前朝那绝色美人他总想逃   作者:急躁的蜗牛   文案:   双强双洁强制he先虐后甜。   刚烈倔强绝色受X贪色霸王皇帝攻。   叛乱中的皇宫混乱不堪。打斗中姬清尧的面具被剑气击中裂开了,露出了他的绝色容颜。他竟是世人都想要得到的凤儿。绝色美人,眉间是高雅美艳的凤凰花凤印,一身红衣,整个人就像浴火的凤凰般,美丽而庄严,只是他这美,有种烈火将要燃尽的决绝。就在亡国美人要挥剑自刎时,却被人拦腰抱住了:“美人,你累了。”那人轻佻地说。   他是长渊王百里枭麒,这次叛上作乱的主谋。而百里枭麒竟直接毫不客气地就把他临幸了。还威胁他说:“若你敢死,我就把你练成僵尸,行尸走肉的僵尸,供我发泄。”人人都说这凤儿美人是前朝皇后,只有百里枭麒知道,他到底是谁。但他装傻充愣,跟着人混淆视听护着他。可他也是使了劲的去折辱他,去折腾他。他想,得到了才是自己的。只有成为了自己的才能选择爱他的方式,总有一天他会爱上自己的,却发现他错的离谱。他辱他,他恨他。他爱他,他不屑。他囚他,他只想要逃……   后来姬清尧绝望道:“你把我练成僵尸吧。”   攻前期有络腮胡子,造型会比较野,但很快就会没有,实际很帅的。   凤儿生子(我的文没有直肠生子哦,要么凤儿生子,要么不生子。) 第1章 前言   世人都传凤儿是下凡来历情劫的仙神,必须历经坎坷凄苦情路,尝尽世间情苦。   凤儿不但容颜绝色,是世间最美的人类,还因传言是下凡来历劫的仙神,在世人眼中身份尊贵无匹。   而且有“仙神”的护佑,国家必定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又因凤儿虽难怀子嗣,但生育的子嗣却都是世间翘楚,人间龙凤。   所以,凤儿一出生便该是一国之后。   凤儿不但是世间最美的人类,还有很多独一无二的特点:男儿身却长相绝美,容颜绝色;身有异香;天赋异禀,聪敏睿智;额头有各种花型凤印,凤印根据花的种类基本都会有一种谶言;欢爱时能给人超强体验;会死但容颜不老。   所以,凤儿不但是大部分帝王至死难求的皇后,更是世人觊觎的对象。   所以,无论出生在什么家庭,一旦被人发现是凤儿就逃脱不了被强娶的命运。   凤儿出门,只要一被人发现,就会遭遇抢夺,从而招来灾祸。   所以为了争抢一个凤儿,发动战争为此亡国的都不在少数。而凤儿只能被胜者、强者霸占。   即使凤儿有幸已经娶妻生子,被发现也会被强娶强逼为人妻。   也因此,天赋异禀的凤儿为了自保武功都很高强,又因凤儿的特殊性,为了保凤儿安全,其家人都会为他配备一个或者几个凤卫。   凤卫武功绝对高强,基本都是世间顶级高手,品行也要好。   但要成为凤卫必须要先吃蚀骨丹。吃了蚀骨丹便再也不能过分触碰凤儿,不然便会惨死。   因为凤儿的极致尊贵,凤卫的地位也很高。   凤儿可嫁可娶,一旦特殊的孕育器官被打开后,可怀子嗣,体香也会愈发浓烈,但就再也无法娶妻生子了。   凤儿怀子嗣需要十二个月,比女子怀孕的时间要长。且生育风险比女子还要大,更是九死一生。   其第一次被打开孕器官称为破阳,破阳时会大喊一声,破除体内的阳气。阳气一破,元阳便再无生育能力。   凤儿破阳属逆天而行九死一生,需要服用破阳丹才能减轻痛苦,减小死亡的风险。   虽然凤儿与男人有很大不同,但到底还是男儿身,相比嫁人,他们更愿意娶妻。   没有凤儿会愿意嫁给别人被困在后宫后院任人亵玩,做泄欲和生育子嗣的工具,还得承受破阳和生育时九死一生的痛苦,所以他们总会想尽各种办法隐匿起来,不让人找到。   凤儿在世间本就极其稀少,他们的出生没有任何规律可循:他们有可能出生在平民百姓家,也可能出生在达官贵人家里,甚至帝王将相之家,加上他们总是有意隐匿起来,这让世人更加难寻其踪迹。   凤儿稀少难寻而且尊贵,即使凤毛麟角也无可比拟,饶是帝王穷极一生也难觅得一凤儿为后。   一旦有人得到凤儿,是会招来疯抢的。   因此从古至今,每一国,每一位帝王都会派人出去四处寻找凤儿,但是基本无果。   皇帝派出去寻找凤儿的人叫做寻香人,有着特别敏锐的嗅觉和洞察力,对凤儿身上的香味特别的敏感。   可笑的是各国律法都有规定:凤儿十六岁就可以嫁人,十八岁才可娶妻生子。   而且各国都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凤儿能为后,但是绝不能为帝。据说是若“凤儿为帝,天下覆灭”。   说什么“龙凤呈祥”,“龙飞凤舞”龙为天子在前,凤儿即凤只能为后跟随其后,这样才能真正的龙凤呈祥,天下国泰民安。   也有人说,因为凤儿眉间的花朵凤印都有一句谶言。若凤儿为帝,凤儿便和国运相连,凤儿的谶言便会影响国运。 第2章 被强制临幸   天下有七国,七国属长渊国最强,但七国却统一由昭国统治。   昭国正尧三年腊月二十五,本该是热闹非凡,百姓准备过年的日子。   可昭国皇城丹城被攻破,街道上却一片死气,处处是伤员和死尸,长渊国叛军长驱直入只冲皇宫。   彼时皇宫一片混乱:刀剑声、尖叫声和各种物件摔破的声音不绝于耳;宫人们乱成了一团,有人揣着金银珠宝想要逃出宫,却被其他人抢了下来;有人急着逃命却被长渊军一剑穿心;长渊军在皇宫里烧杀抢掠,仿佛土匪般,皇宫四处火光冲天。   长渊军的士兵之间也在互相抢夺着各种金银财宝,珍玩异物,一群稍微有些职权的士兵、将领在哄抢宫中各色美人:宫女、公主、甚至太监。   有些抢不过的,看到喜欢的美人被抢便拿出宫中抢到的珍宝去换。   而其他士兵、将领看到喜欢的珍宝也愿意把美人卖给他们。   更有甚者,在大庭广众之间,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凌辱那些抢来的美人,甚至一个完了立即就有人接上,让这些亡国的前朝美人们变成了长渊叛军的泄欲工具。   如今已经巳时,天空却阴沉得可怕,压得人气都喘不过来,寒风犹如鬼哭狼嚎般地呼呼刮着。   姬清尧一身红衣,如杀神般一剑砍倒一大片叛军,没一会儿身边的尸体就又堆成了一座山。   叛军见到这样的姬清尧都双腿发软地想要离远些。   混乱的打斗中姬清尧的面具忽然被剑气划过,裂成了两半摔在了地上,冬天的寒风刮在脸上有些疼,刮得他苍白的脸色多了一丝红。   趁着他面具裂开的空档,叛军朝他洒去很多白色粉末。   姬清尧虽然躲过了粉末的袭击,可太多粉末飘散在空气中,让他直接腿一软单脚跪在了地上。   他嗤笑一声,撑着剑站起了身。   他一身红衣,背脊挺直,长身玉立,头戴凤形白玉簪,玉带束腰,衣裳包裹着一副令人垂涎的腰细腿长的完美身躯。   他一张倾世绝色的脸清冷孤傲。   一双美艳凤眸仿佛睥睨一切。   一身火红的衣裳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额间一枚火红的凤凰花印记是那样的高贵美艳,整个人就像浴火的凤凰般,热烈而庄严,神圣而不可亵渎,美得天地失色。   他的美照亮了暗沉的天空,让整个世界都仿佛因为他而明亮了起来。   只是他这美,有种烈火将要燃尽的决绝。   此时他的美,他的气势震撼了,也镇住了所有人,连空气都好似凝固了,整个世界都仿佛静止了。   他软剑朝玉颈挥去,即使是死,他也要傲然的,干净的退场。   然而,剑还未触到玉颈,就被一股大力弹开了,接着就有人从身后抱住了他的腰:“美人,你累了!”   语气是那样的轻佻。   慕云枫赶到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一幕,瞬间脸色惨白如纸,浑身的血液都好像被冻住了。   他知道,他来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姬清尧被人那样的冒犯,心中无比的恼怒:“放肆,滚开!”可此时因为软筋散的作用他身上没有了多少力气,根本挣脱不开。   只听到背后那人传来一声冷酷的命令:“杀无赦!”   “是!”有人应道。   接着惨叫声此起彼伏,有太监、宫女和士兵……   姬清尧还在挣扎着,任何人的触碰对他来说都是一种侮辱,更何况还是被如此轻薄。   却是徒劳,就这样被那人抱走了。   “所有人守在外面,不准任何人打扰。以抓捕前朝皇帝为由,封锁皇宫,皇宫戒严。”那人说。   “是!”   姬清尧被抱进了最近的一座寝殿中,被那人直接狠狠地压在了床上,压在了身下。   那是个特高大强壮且魁梧、满脸络腮胡子的粗犷男人。那络腮胡子几乎把整张脸都遮住了。   头发也乱糟糟的,像一堆杂草。   他抬手抚摸着姬清尧的脸,满脸激动喜悦之色。   “百里枭麒?”姬清尧倒吸一口凉气,心头暗自慌乱了起来。   “对,是我,曾经的长渊王。”   百里枭麒凑近他的脖颈闻了闻:“美人好香啊,这香真诱人!”   说完直接亲吻上了他的唇,姬清尧侧头甩开他,他便扯开他的衣领,急切地往他脖颈锁骨处吻去……那络腮胡子恶心又很扎人,让人汗毛倒竖。   要是平时有人敢这样对他,哪怕在睡梦中,姬清尧都能一剑割断那人的脖子,可此时他被人按住了,动弹不得。   他再次拼了命地挣扎了起来,可仍然挣扎不开,急得眼睛都有些红了。   “滚!滚开!”   “美人,如今昭国国破,你这样的绝色美人落到谁手里对你来说都是灾难,在我这里对你来说才是最安全的。我也是唯一一个能庇护住你的人。”   “哼,你这样说,我还得谢谢你了?”姬清尧咬着牙道。   “对,要不刚刚你已经被他们凌辱了。不,是轮。我已经下令对他们杀无赦了。只要见过你的人都死了,这样就没有人知道你的样貌和凤儿的身份了。你看我对你多好。”   没错,姬清尧是凤儿,是最尊贵的凤凰花凤印的凤儿。   姬清尧怒极:“那你可以自杀了,你的那些亲兵也可以全部去死了。”   “美人不但美,还挺辣的。恰好我就喜欢辣的。不过,我只是说不让外人知晓,可没说要避着所有人,毕竟待你破阳之后,该知道的就都知道了。”   他身上的香味很清淡,一闻就知道还是处子之身,并未破阳身。   姬清尧满腔的怒意压在胸中,听到他的话额头突突直跳,他此时恨不得把这人的头给割下来。   “美人,我要你,现在就要。”他说完就急切地要再亲吻他。   姬清尧侧开脸,急忙开口:“你不是帝王吗?难道只是个好色贪色之徒。”可颤抖的声音能听出他的紧张和恐惧。   “谁说帝王就不能好色?帝王随时随意临幸个美人这在哪国不是很正常的事?更何况你是昭国宫中的旧人。如今这皇宫都是我的了,这宫中的人自然也都是我的了,我想要谁就要谁,想要临幸谁就临幸谁。”   “再说我是长渊人,长渊男人都直爽,想做就做。皇宫破了,手下将士都已经享用了不少公主美人,我这个做皇帝的难道不应该找个美人发泄发泄?”   从始至终他用的都是“我”,不说他曾经是昭国的附属国的王,就说如今他面对的是凤儿,他也没有那高高在上的资格。相反他是暗暗得意,受宠若惊的。   姬清尧满心凄然,是啊,他是皇帝,临幸个美人也不是多大的事儿。更何况昭国已经破了,已经覆灭了。   一阵刺痛只扎心脏,密密麻麻地疼,就像无数根针扎进去了一样。   “畜生,你这是强抢,不是临幸。”   “在帝王面前可没有强抢两个字,无论你愿不愿意那都叫临幸。”   “不,你不能……”   “得到的才是自己的,我向来喜欢先下手为强。”   接下来,百里枭麒没有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直接捏住了他的下巴堵住了他的嘴唇。   姬清尧紧咬的牙齿也被顶开了,男人的舌头长驱直入侵犯着他的口腔。   他甚至想要咬断男人舌头的气力都没有了,被捏住了双颊,他连嘴都合不拢。   双手被摁住了,身体和双脚都被压住了,他动弹不得一丝一毫,如今双颊都被捏住了动不了,他就像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凌辱,任人蹂躏。   这种感觉对于他来说,说不出来到底有多屈辱和愤怒,又有多绝望。   可他此时也只能睁着眼睛满眼怒火地瞪着百里枭麒。   红裳被撕碎,散落在地,犹如零落的娇艳花儿,掉进了泥淖中,终将零落成泥碾作尘。   那非同一般的,凤儿独有的冰肌玉骨暴露在男人眼中,男人忍不住赞叹了一声:“好美!”激动又兴奋地留下了一串串属于他的印记。   姬清尧眼睁睁看着他把自己一点点地玷污,他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国破家亡,如今竟连自己的清白都保不住吗?   即使坚强冷傲如他,泪也忍不住悄然滑落。   凤儿的孕器是个梅花形的印记,像个花形胎记,很小,需要强行破开。   第一次打开孕育器官称为破阳,凤儿破阳时九死一生,需要服用破阳丹才能减轻痛苦,减小死亡的风险。   可百里枭麒并没有给他喂破阳丹。   姬清尧知道百里枭麒只是想要驯服他,只是想挫挫他的锐气,想要磨了他的棱角,让他彻底臣服于他,想让他认清自己亡国奴的身份,想要让他知道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他,也可以轻而易举地让他生不如死。   可他不知道,这正如了姬清尧的意,因为没有破阳丹,他基本就撑不过去。这样死了,虽然还是满身脏污,但这却是他唯一能解脱的机会。   但此时那人却好像明白了他心中所想,在他耳边邪恶地低语:“我有个神医,他有种神奇的药水,能把死人制成不死不灭的僵尸。若你敢死,我就把你练成僵尸,行尸走肉的僵尸,供我发泄。”   他这并不是危言耸听,毕竟长渊以巫蛊之术著称。   好狠毒。   “百里枭麒,你畜生……”   百里枭麒连悲伤和恐惧的时间都没有多留给他。   “啊……”破阳的尖叫声响彻整个皇城。   没有人知道这是怎么样的一种痛,姬清尧痛到脑子都是麻的。他想,车裂也   这样痛了吧。   试想,从一块寸草不生的干涸荒芜之地要开垦出一片丰润沃土,得是一件多难的事。   那声撕心裂肺的大喊,就是凤儿破阳的声音,会把体内阳气散尽。阳气散尽,元阳便再没有了生育能力。   可这声大喊也会影响朝局,甚至影响天下。   但没有人会因为得到一个凤儿危险便放弃,所有人都会有先下手为强的想法,甚至宁愿牡丹花下死也要先把人夺得了。 第3章 不喊主子,喊清尧?   门外隐于暗处的慕云枫双拳紧握,咬紧了牙关,绷直了身体才忍住泄出愤怒和心痛的情绪。   可他浑身散发的寒意和杀意还是让人感觉到了,手下人都离他远了一些。   在宫中收拾残局的将军齐右听到声音,隐藏在角落里愤怒地一拳锤在了墙壁上。岂有此理,宫中竟然有凤儿,还便宜了那蛮夷百里枭麒,他怎么甘心?   但此时,他也奈何不了百里枭麒,便只能找墙壁撒气了。   他百里枭麒无疑是强者,所以他钦佩强者,更喜欢征服强者,尤其还可能是他曾经高不可攀只能仰望的强者。   对于殿内的百里枭麒来说,征服这样烈性的强者,那快感和刺激是任何美人都无法给与的。   更何况还是凤儿这样的连帝王都不可遇不可求的绝色美人?   这也是这么多年,后院嫔妃不少,他却从未宠幸过一人的原因。他好美色,却极其挑剔,若无绝对的美貌和绝对的特别之处,他丝毫没有任何兴趣。   看着那烈性美人在他身下任由他肆意玩弄,任由他在他的冰肌玉骨上染上他的污色,任由他玷污弄脏……却无可奈何……   刚想想就让人血脉喷张,更别说还正做着呢。   凤儿破阳就相当于大病重伤一场。   姬清尧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   他看着床帐好一会儿,对于自己没死,竟然醒过来了这事绝望又悲伤。   但是他不想承认,他心底里是惧怕百里枭麒的。怕他死了他真的会把他做成僵尸,供他玩乐。   他虽然还未满十八岁,如今还是个亡国奴,可他有他的骄傲,有他的坚强,尽管遭遇了这些,他也不可能像个女人一样的哭,更没有时间悲伤,他得逃出去。   刚想到此处就听到外面有人在窃窃私语:“听说里面这位凤贵妃是前朝皇后,谁能想到前朝皇后他竟然会是个凤儿?还是个没有破阳的凤儿。你说前朝皇帝是不是有什么隐疾呀?”   “八成是,要不能放着个凤儿美人无动于衷吗?也没有个其他妃嫔和子嗣。”   “这近百年来可是没有听到哪国出现过凤儿皇后呢,陛下一来就得了凤儿,这只能说明咱们陛下啊,洪福齐天,是天选之子。这就叫做天命所归吧!”   “咱们陛下啊,那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呢。得了凤儿贵妃,福气、好运还在后头呢。”   前朝皇后?不过,也好,这样心里反而不会那样难受。   呵呵,凤贵妃?所以,如今我竟然成了可笑的贵妃了吗?   不过一细想也就明了了。百里枭麒一进宫就宠幸了个美人,还封了贵妃,这事必定会引起轰动。   如果只是宠幸了个宫女也就算了,偏偏还封了妃,还是贵妃,这就不寻常了。   那些喜欢奉承的人为了给皇帝的脸上贴金,给贵妃安个好身份,哪怕真的只是个宫女,他们也可以安个够分量的身份。   那这身份不是公主就是皇后才够份量。而皇后是最合适的。新皇不但临幸了前朝皇后,还封了“她”为贵妃。   这不仅辱了前朝皇帝,还能解了长渊曾经一直被昭国统治压制的气,又能把前朝大臣气个半死,一举三得,多好啊。   至于凤儿的身份,即使有知道的人也恐多一人知道,只幻想着自己能独占呢,即使不能独占,也不愿意多一人共幻想。   对于百里枭麒来说,如今虽然他根基不稳,但并不表示他根基会太浅,不然也不可能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突然攻入丹城,冲进皇宫,让昭国覆灭。   而且这个时候正是铲除异己、肃清前朝势力的好机会,稍微有个不慎就可能被定为前朝余党而被诛杀。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很多人即使知道了有凤儿也不敢轻举妄动。   同时,百里枭麒也想让朝臣知道:他百里枭麒什么都不惧,他嚣张,他霸道,没有任何人可以拿捏。他更不惧任何威胁。   这无形中也是一种震慑,让人对他更敬畏。   所以百里枭麒那样迫不及待地就登基称帝了?还真是急切啊。   他不知道的是,百里枭麒确实登基了,只是还差个大的登基仪式,年号改为了元隆一年,国号也由昭国改为了御国,长渊由国改为了郡。   呵呵呵,呵呵呵。他极艰难地坐起身,靠在床上自嘲地轻笑了起来,笑声中更多的却是凄凉。   姬清尧压下心头的怒气和悲伤,重重呼出口浊气,他没有时间浪费,他得逃离这里。   虽然如今是他最虚弱的时候,却也是百里枭麒对他最松懈的时候,后面想要逃离只会越来越难。   所以,他必须现在离开。   可不巧的是,那两个太监竟在此时从外面走进了内殿。   一头小、身子胖的太监满脸激动,讨好着笑道:“凤贵妃,您终于醒了。奴才小葫芦见过凤贵妃。陛下在这凤阳殿守了十几日,还每每总是亲自给您喂汤药呢。”   另一头大身子小的太监也满脸堆笑:“奴才小喇叭见过凤贵妃。想必贵妃您已经饿了吧,奴才这就去给您准备膳食。”   这是两个中年太监,长得……奇形怪状的,跟他们那歪瓜裂枣的主子一样。   姬清尧睨了他们一眼,声音冷冽而平静:“滚!”   “可是贵妃您……”   小葫芦拉了小喇叭的衣角一下,开口道:“奴才,奴才这就去给您准备膳食,奴才告退。”   他们一退下,窗户处就飞进来一个人。   来人身穿蓝色锦袍,玉带束腰,长相硬朗而俊美。   在这人一靠近窗户的时候姬清尧就察觉到了,转头看着来人,眼睛微眯。   “清尧!”那人喃喃喊道,声音不大,激动到颤抖的声音里却满含深情。   而他的激动不仅是因为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还因为他喊出了那个藏在心间多年的名字。   那句“你感觉怎么样?还好吗?”却始终问不出口。   只是痴迷地盯着床上坐靠着的姬清尧:此时他穿着月白亵衣,领子有些低,冰肌玉骨清晰可见,性感锁骨若隐若现,让人有种想要扒开那衣领一探里面美好的欲望。即使半个月过去了,上面也还有浅浅地痕迹。   未挽的乌黑柔顺长发披散着,给冷艳的绝世容颜多添了一丝柔和甚至妩媚。   “清尧?呵呵……”姬清尧笑了,但是嗤笑,且笑不达眼底。   “不喊主子,喊清尧?”   “一条狗也配喊主人的名字?真的是太可笑了。哦,我倒是忘记了,这是一条会咬人的狗,不要也罢。”   “不对,慕云枫,你连狗都不如,狗都知道忠于自己的主人,而你……呵呵……”   姬清尧的声音很清润,哪怕是这样骂人,也是那样的高贵优雅,听了让人如沐春风,仿佛在诵一首唯美的诗篇般。   哪怕是骂人的话都能撩动慕云枫的心弦,让他的心砰砰砰剧烈地为他而跳动。   “我就在想嘛,为什么长渊军会来得那样突然,能够长驱直入。我想过很多有可能背叛我的人,今日之前我都没有想过会是你。”   “我……对不起。”慕云枫低下头,满脸愧疚。   “对不起?对不起背叛我投靠长渊,把长渊叛军引进京,迎进宫,让昭国覆灭?还是对不起你的那些跟着你出生入死的兄弟们?或对不起昭国的百姓和将士们?对不起这几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真是玷污了这几个字。”   慕云枫没有任何辩驳的话能回答姬清尧。   “所以你是早就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和真容了?所以,你到底在图谋什么?”虽然明知故问,但姬清尧还是想要知道。   “我,我只想要你。清尧,我喜欢你,我爱你,我只想要你。我本来已经安排好了的,也已经算好了,本来打算宫门一破就先去找你带走你的,谁知计划出了差错,他们……百里枭麒竟会提前发现你……”   “你是凤卫。”姬清尧怒道。   凤卫即凤儿的特殊侍卫,都是世间顶级高手,绝对不会低于天下前十名,但是被喂了蚀骨丹,不能碰凤儿。   “我知道。从知道你是凤儿那天起,我就知道我被喂了蚀骨丹。可哪怕不能拥有你,我也只想要把你留在身边。”   “呵呵,你猜,要是百里枭麒知道自己不但被你利用了,你还觊觎着他的贵妃,他会怎么想?”姬清尧笑得一脸灿烂,美得更是天地失色。   但他脸上笑得越是灿烂,说明他内心越愤怒。   他被气得口干,掀开被子,想要下床拿杯水喝。可一下地,下半身的酸软无力,让他双手用尽全身力气扶住床也没能阻止身体往下滑。   慕云枫立即冲过去搂住了他的腰身,担忧道:“清尧,你还好吧?”   姬清尧用力推开他趁势让自己摔回了床上,嘲讽道:“托你的福,我如今太好了。”   这句话就像是一把尖刀刺进了慕云枫的心脏,让他痛得险些直不起身来。他双拳紧紧握了握,一滴血掉在了地上。   “滚,你多说一句话,我听得都恶心。”   慕云枫满心苦涩。   “那,清尧,你好好休息。我会尽量找机会来看你。”说完就快速从窗户处飞略了出去。   姬清尧目光森寒地盯着那背影离开。   转回头才翻开被子要下床,又立即盖了起来,嘴角绽开一抹嗤笑,来得还真快啊。   下一刻听到他醒来的百里枭麒就火急火燎地进了内殿,坐到了床上拉起了他的手细细地摩挲着:“雨儿,你终于醒了。”   雨儿?难道他真的把自己当作了皇后黎溪雨?   姬清尧想要甩开他的手,奈何,那人丑就算了,连手都长得跟个铁箍似的,又黑又扎人还硬,也竟甩不开。   “滚开!”   “雨儿既然这样喜欢‘滚’,那为夫就陪你滚滚床单。”百里枭麒笑着轻佻地说道。 第4章 让你没力气下床   “百里枭麒,禽兽,色魔,滚……”   可他的嘴已经被堵住了,人也已经被百里枭麒攥着腕子压住了。   虽然他已经脱离了破阳的危险醒过来了,可到底凤儿破阳属于逆天而行,对身体伤害太大,他并未恢复,用不上太多力气,竟只能任由他轻薄。   吻了好一会儿,百里枭麒才抬起头:“好色,男人的通性。为夫从来就没有掩饰过自己好色的脾性。既然我好色,那就只能委屈雨儿喂饱为夫了。”   姬清尧一直是优雅矜贵,守礼克己的,从不曾说过什么脏话,也就这次破国才说了几次“滚”“畜生”和“禽兽”,可此时他真的忍无可忍,差点就要骂出脏话来了。   为了不让百里枭麒得意,他缓了缓硬强压下了愤怒和恨,咬牙僵硬道:“你不配,我跟你也不熟,别喊得这样恶心。”   “我们最私密的事情都做过了,肌肤相亲,口水交融了,还叫不熟?哦,也对,人不熟,身体很熟悉罢了。”百里枭麒一边说,还一边漫不经心地挑开了他的衣裳,手就那样伸进了衣裳里……   姬清尧牙齿咯咯咯响,胸前不停起伏,是怒,是恨。   “而且……即使你不想承认,我们也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所以,我就是你的夫君,而你,就是我的妻子。”   呵呵,妻子?真的是搞笑。凭你也配?   可眼看着百里枭麒越来越过分,姬清尧的脸色也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红是因为羞怒,白是因为害怕,因为不敢面对。   破阳那天,因为怒极,恨极,加上破阳的痛苦,他很快就晕死了过去。所以,后来他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可如果今天要发生什么,他得醒着承受。那痛,那屈辱,那恨,他会承受不住。   焦急中,他拼命挣扎着,眼眶也因为又急又怒而泛红。   “别挣扎,不然你会受伤。上次我怕你受不住,只做了一次……”   “你还真是好心啊。”姬清尧牙齿都快要咬断了。   好心到我明明还未痊愈,才刚醒来你就急不可耐地想要逼迫我。   “刚刚有人进了这殿中。”百里枭麒看了一眼窗户转回头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姬清尧愣了一瞬,转而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最好你和慕云枫去狗咬狗,都把对方咬死了我才高兴。   “我不管你之前有没有爱过昭国皇帝,也不管你是否还喜欢过其他人,我都不会再去追究和介意。但是从今往后,你只能是我的。我不愿锁着你,关着你,但是我会让你没有力气下床。”   “什么意思?”姬清尧呼吸一滞,没有反应过来。   “你刚刚不是说我好色吗?那我就好色给你看看,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好色,让你以后再也没有下床的力气。”   此时姬清尧才知道上次的百里枭麒还是克制的,现在的百里枭麒才是恐怖的,完全就像个野兽。在他身上肆意妄为,肆意蹂躏。   百里枭麒差不多有两米,还特别强壮魁梧,可他只有一米八,身形清瘦,被他压住就好像被大灰狼压住的一只兔子一样,没有丝毫能挣脱的可能。   他能感觉到的唯有痛楚,不停歇的痛楚。但最痛苦的还不是身体上的疼痛,而是心里的屈辱和愤怒。   还有面对百里枭麒的侮辱时,毫无反抗之力的痛苦。   他虽是凤儿,但同时他也是男子,没有任何一个男子愿意被人肆意银辱。   而且作为凤儿更不愿意被人当做发泄的对象,生育子嗣的工具,更何况他并非普通凤儿。   他本不想像个女人一样哭的,连流泪都觉得是一种耻辱。可他实在忍不了,泪再次滑下了眼角。   他性子太烈了,根本不顾自己会受伤,即使挣脱不了也拼了命的反抗,结果痛的还是他自己。   要不是百里枭麒把人绑在了床上,他只会伤得更厉害。   被百里枭麒翻来覆去地折腾,他也没有哼出半声,只是紧闭的双眼,紧皱的眉头,粗重的呼吸,额头的冷汗和眼角的泪能看出他到底是多么的痛苦。   但这一次百里枭麒没有留情,竟折腾了他一夜,姬清尧从来没有觉得夜是那样的漫长,仿佛无止境的黑暗,看不到尽头。   他感觉自己就像狂风暴雨中的一片落叶,饱受着风暴的摧残,直到他彻底昏死过去。   百里枭麒抬手抚了抚他惨白的脸色,上次破阳不算,今日才算是初经人事,他知道自己折腾得狠了。   但他是真的是想要让他下不了床。下不了床就没法做其他事,他也能少了很多麻烦。   再者,他们长渊男人向来体格好,精力无限,他自己也确实从不否认自己好色。   但最最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欢爱时,凤儿给人的体验真的实在是太好了,所以没忍住也占了很大的原因。   他给绝色美人做完清理,在伤处抹好了药,在他额头亲了一下,唇上吻了一下,便起床了,也该到了早朝的时间。   上次未尽兴,今日终于尽兴了,他直觉神清气爽,精神抖擞。   凤阳殿大门口贴身侍卫风亭正等着,见百里枭麒出来,立即行礼:“风亭拜见陛下。凤贵妃刚刚醒来,陛下您为何……”   “他的性子太烈了,如今朕刚刚登基根基还不稳,万一给他找到机会,他一定会采取行动报复。只有让他怕了,痛了,累了,才能给朕争取时间。他的身份还有待考证,你去把前朝皇后黎溪雨的画像给朕找过来。”但是他绝不是前朝皇后。   其实他心里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只是还没有完全确定。   毕竟曾经作为七国之一的长渊,每年都要来昭国交税纳贡,是见过那人的。虽然没有见到脸,可那优越的身形……他忘不了。   还有那独特的清润嗓音。   “是。”   百里枭麒高大魁梧,身强体壮大腿长。大长腿一迈就比一般人步子大了好几倍,走路时,甚至能带起一阵风。   风亭一边小跑着跟上去,一边开口:“对了,陛下,最近宫中有流言,说有人曾见到前朝皇帝自缢于自己的寝殿。说那宫人见状偷偷把人混进了混乱的尸体里运出宫埋了。”   “可陛下,之前我们一直都没有找到前朝皇帝,那时不是有传言说他在暗卫的保护下逃出宫去了吗?”   “这到底哪个版本可信些?这些流言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保护他。为了混淆视听,扰乱视线。   不过,这话百里枭麒并没有说出口。如果他真的是那个人,他希望永远也没有其他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虽然不知道保护他的到底是什么人,但是他猜那些人都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而且说不定也是觊觎他的人。   所以保护他的这些人,这些人的保护,对他未必就不会产生另外一种危险。   但凤儿最近被封了贵妃,暂时应该没有人敢动。   再者,他也需要那些人混淆视听来保护他的凤儿美人。   所以,暂时他还不会动他们,只是今日潜入凤阳殿的人……他要知道是谁。   “凤阳殿周围你多派些人,务必要知道会来找他的到底是什么人。”   “是!”   ……   御书房,风亭欲言又止,颤颤巍巍地把黎溪雨的画像捧给了百里枭麒,哆哆嗦嗦地等着他的破口大骂。   百里枭麒拿着画像,嘴角勾起一抹笑,果然,难怪没有人怀疑这凤儿是皇后的传言。   这画像上的黎溪雨也穿着红衣,身形高挑纤瘦,最主要的是也戴着和凤儿一模一样的面具,甚至连玉簪都类似。   “有去她的家乡查吗?”百里枭麒并没有生气,淡淡地问道。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也没有什么好生气的。   “去查了。按照礼部的地址去查的,结果根本没有那个地方……感觉,感觉她就像忽然冒出来的人一样。”   百里枭麒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风亭,你去暗中查找黎溪雨。这个女人……”应该不简单。   “是!”   这在后面帮这凤儿的到底会是谁?这凤儿是皇后的传言会不会也有这人的手笔?   长渊能够长驱直入,让昭国毫无防备地攻进皇宫,除了前昭国皇帝身边侍卫统领慕云枫之外,另外一个就是前昭国镇国大将军齐右。   这两个人是否知道凤儿的事?可若是知道,为什么他们不自己独占,还会让他有机会夺得?   这慕云枫背叛昭国皇帝据说是因为皇帝残忍嗜杀,把他的兄弟全杀了,他为了报仇和自保,还想要开国功臣的名号平步青云。   据他所知,这人不但贪图富贵荣华,还贪财好色,这才刚被封了礼部尚书就已经往府里娶了十几房妻妾了。他觉得他可能性很小。   这齐右最是贪权贪财,虚荣心极强,对美人貌似没什么兴趣,自然不会去关注美人的事,也就不会知道宫中还藏着个凤儿,应该也不是他。   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什么头绪来,便也不再去想,反正只要查,总能查出些什么来。   今日的奏折倒是批完了,百里枭麒看着那张画像发呆,脑子里却是压着姬清尧翻云覆雨的画面。   那感觉只让人上瘾。   想着想着,他脸色就红了起来,倒不是羞耻,而是激动,是血脉喷张。他抬手摸了摸嘴唇,那儿吻过姬清尧的红润美唇。   忽然一个坏心思出现在了脑海里:要是哪天把他带来这里,在这御案上……他会是什么表情?他又会怎么做?会不会像今日一样哭?   可是他哭的样子真的好美。没有女子娇柔惹人怜的做作,梨花带雨却倔强隐忍,让人忍不住更想要欺负。 第5章 您要见陛下各宫娘娘?   百里枭麒忽然起身,去把柜子里他暗自收起来的,前朝皇帝批改的一些奏折、字画拿了出来。   他的画跟他一样:美!精美绝伦,神形兼具,都是景物画。画的多是如画江山,山川河流,苍松翠竹之类。   画技堪称绝妙啊。   人都说字如其人,他的字不但美,还美到令人简直无法言说却无法忽视他的力量,即使刻意收敛也难掩其锋芒:清隽秀美,却铁画银钩,刚劲有力,有些甚至蕴含着磅礴的气势。   看着那字,就好像看到了他的人一样,看到了那红艳水润的唇一般,他情不自禁地轻轻亲了上去。   脑海中立即就浮现出那冰肌玉骨的身子,亲在那冰肌玉骨的肌肤上的感觉,大手抚上那嫩滑冰肌玉骨的感觉,把那冰肌玉骨一点点玷污的感觉,占据着那具身子的销魂感觉……   心瞬间就狂跳了起来,他竟然对着他……的字起了强烈反应。   他看了看自己的下摆处只叹了口气:唉,长渊男人啊,就是好色,就是精力无限。   算了,现在反正无事,为什么不去看看他本人?   如此一想,他就起了身,朝凤阳殿快步走去,那疾走带起的风把衣摆都掀了起来。   他到的时候,姬清尧还没有醒过来,他便干脆脱了外衣躺在他的身边睡着。   也没有睡着,闻着鼻尖的清香,就是睁着眼睛看着他。就这样看着还是不满足,还得上手去摸摸。   摸摸他的唇,摸摸他的眉眼,摸摸他眉心的凤凰花凤印,摸摸……摸着摸着就摸进了人家的衣裳里。   美人在前,光摸摸哪里够啊?那当然得品尝一下了,便对着人家的眉心,脸颊亲了上去。   不够。便又对着丰润的唇采撷了起来。   轰!血气方刚的男人瞬间就燃起了欲火,他的吻更急切了,带着将要燃尽一切的渴望。   他立即翻身而上,隔着衣裳把人抵住了。   看着身下的人毫无反应,他才回过神来,自己是不是太混蛋了些?把人家弄晕了,到现在还没醒,此刻就又起心思了。   他不得不承认他们长渊男人不但好色,还容易“饿”。更不得不承认,他是长渊好色男人之中的极品,容易“饿”的极品,能“久战”的极品。   他就这样一直看着他,但直到晚上姬清尧也没有醒过来,甚至连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此时他才意识到,他真的对姬清尧太过火了,才意识到姬清尧破阳后的身体比他想象中的要虚弱,要差得多。   才意识到破阳时没有用破阳丹对凤儿破阳后的身体影响有多大。   他立即让人宣来了赵老太医。   赵太医刚要伸手搭上床上绝色美人的脉搏,百里枭麒就拍开了他的手,在美人手腕上垫了个帕子才示意他开始。   赵太医:……   但是一把脉,赵太医也吓了一跳,却又不敢责备皇帝毫无节制,索取无度。   只能委婉道:“陛下,凤儿虽为男儿身,身体比女子强健,可毕竟凤儿破阳是逆天而行,不是天生……破阳对身体的损伤很大。尤其是破阳时……还没有用破阳丹,这更是让他伤了身体的根本,不宜……不宜频繁操劳侍寝。”   见百里枭麒脸色立即就沉了下来,赵太医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皇帝生气了,内心一慌。   他斟酌了一下转而又道:“也不是不能侍寝,贵妃应该会再昏迷几天,这几天是他身体自我修复的过程。等几天后醒来还是可以侍寝的,但一个月之内只能控制在每日一次。”   “那他的身体……以后也会受影响吗?能痊愈吗?会不会影响生育子嗣?”百里枭麒表面平静地抛出了这么多个问题。   实际上内心是很难受的,更是自责的,自责自己为了那些算计破阳时没有给他用破阳丹。   “这个……具体会受多大的影响谁也说不清楚。毕竟从古至今,自从有记录开始就没有哪个凤儿破阳没吃破阳丹的。要不是贵妃性子坚韧,都扛不住这破阳的苦。”早就没命了。   当然后面的话他不敢说出口。   “不过,陛下也不必太过担心,毕竟凤儿的身体不同于一般人,他们的自我修复能力要比一般人强,就是不知道能修复多少了。至于子嗣……微臣回去查看古籍之后再来回禀您,您看可否?”   “嗯!”   毕竟会看凤儿的太医不多,医过凤儿的太医更是没有,不懂也无可厚非。   赵老太医生怕被殃及池鱼匆忙告退,溜之大吉了。   这几天,对于精力超级旺盛的百里枭麒来说实在是难熬。尤其是刚刚开荤了之后,就要禁欲这么多天。   此时他更加后悔当初没有给姬清尧用破阳丹了。   第四天,姬清尧终于醒了过来。   一醒过来就听到了外面叽叽喳喳,吵吵嚷嚷的声音。   听那些声音八成是百里枭麒的后宫们。   姬清尧摁了摁额角,直觉得烦躁不已。他素来喜静,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嘈杂吵闹了。   他撑坐起身,靠在床上,清润的声音低低地喊了声:“小……葫芦。”   他记得那个奇形怪状的人好像叫这个名字。   “哎,贵妃您醒了?感觉可还好?”小葫芦习惯性的谄笑着,惊喜中带着关心地问。   姬清尧眸子森寒地扫了他一眼,吓得他哆嗦了一下。   “让她们进来。”   虽然他曾经没有特意去调查过百里枭麒,但是掌握各国各王的基本信息是必要的。   他早就知道了百里枭麒妻妾成群,只是没有料到他会那样好色罢了,想到他的手段,姬清尧就全身汗毛倒竖,忍不住浑身颤了颤。   如今他的后宫找来正合自己的意,这样至少能利用他的后宫缠住他,让他没有时间来纠缠自己,这样自己逃离也能少很多麻烦。   “啊?您,您要见陛下的各宫娘娘?”小葫芦不确定地问。陛下的这些嫔妃……这见了不会出事吗?   “怎么?我见不得?”姬清尧嗤笑道。   “哦,见得,见得。奴才这就去让她们进来。”   没一会儿就朝殿内涌进来几十个花枝招展、妖娆美艳的莺莺燕燕。   她们一边往里疾步冲来,一边喊着:“凤贵妃,凤贵妃……”   这……怎么像市井小民一样,没有规矩和礼仪呢?百里枭麒的妻妾不应该都是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吗?   怎么样也不该是这样的啊?   这群女人看起来就不好惹,该不会找他打架来了吧?   他皱着眉头看着那群女人朝他的床边直冲过来,忽然有种想要立即逃开的感觉。   冲进来后,那群女人直接围坐在了他的床边,甚至还有大胆的围坐在了他的床上。   他被围在了最中间,简直成了绿叶丛中的一朵娇花,花瓣之中的花蕊。   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坐着的身子竟然在情不自禁地往后挪,想要离她们远一些,再远一些。   可他挪,她们也跟着挪。   他很少接触女人,更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还真的不知该如何应对。   世人都想要找凤儿,却难觅其踪迹,更遑论见到凤儿真容了。   她们不但见到了,竟然还坐到了他身边,甚至坐到了他的床上,怎么能不让她们激动呢?   这凤儿不但容颜绝色,让人忍不住为之倾倒,看起来即使有些虚弱却又不缺男子身上的阳刚之气和男子独有的修长如玉的身形。   她们简直想要尖叫。但个个震惊得只吸气,盯着他看了半晌,竟没有一人开口说话。   又好似是怕惊到了这绝色美人……美男似的。   气氛就很诡异。   姬清尧被盯得毛骨悚然,还没有想到要怎么开口,女人们就争先恐后地开口了:“我,我我我竟然见到凤凤凤儿……凤贵妃了。凤贵妃,你好美!”一红女子激动到说话都结巴了。   “你好俊!”   “我好喜欢你!”   “这样的绝世美人跟了陛下真是可惜了。”   “以后我就是你姐姐了,姐姐可喜欢你了,以后有人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豁出命也会护着你。”坐床上的红衣女子笑着纤指往他肩上戳了戳。   姬清尧丝毫不给面子地侧开了肩膀,冷眼看了看自己被戳过的地方。   “对对对,我们所有姐妹都很喜欢你。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弟弟了,姐姐们都会宠着你,爱着你,护着你的。”一绿衣女子笑着附和。   其他女人们七嘴八舌地跟着附和。   这,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姬清尧本想利用后宫女人善妒这点,让那些女人们缠着百里枭麒,给自己争取顺利逃离的机会,但貌似这与他料想中的偏差不是一般的大啊,她们好似一点都不在乎。   不,简直就是完全相反的作用:看这些女人如狼似虎盯着他的眼神,他好像……是引狼入室了。   糟了,他忘记了凤儿可不单单是男人们觊觎的对象,也是女人们觊觎的对象。   只是这百里枭麒后宫的女人们胆子是不是太大了?   此时姬清尧才记起:长渊不比昭国人人都矜持守礼,长渊人性格直爽,民风开放彪悍,不拘小节,所以根本就不在意这些礼节,也没有男女授受不亲这种说法。   所以这也是百里枭麒一见他就毫不羞耻临幸他的原因。   他的脸色一沉,又更加苍白了些。   女人们也不管他始终脸色冰寒,眼神不善的沉默着,仍然兴致高昂地叽叽喳喳着。   “弟弟,听说陛下临幸了你?陛下不是不行吗?我们姐妹入府多年都没有一个被他临幸过,都在怀疑他有隐疾呢。”黄衣女子好奇地问。   “哎呀,我们是来找弟弟玩儿的,你提陛下做什么?谁愿意搭理他?”紫衣女子直接翻了个白眼。   “也是。”   “朕是不是有隐疾,朕的凤贵妃最清楚了,是吧,爱妃?”百里枭麒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人已经进了门。   “……陛下”女人们虽然有些慌,但还是集体敷衍地给他行了行礼。 第6章 我吃醋了,该罚   “要不我们当场证明给她们看看,朕到底是不是有隐疾?”百里枭麒一一扫过女人们,兴趣盎然,甚至看起来有些跃跃欲试的感觉。   姬清尧牙根都要咬断了,这百里变态,已经变态无耻到了极点了,这种话都能说得出口。   “陛下,陛下,他已经陪了您几天了,还侍寝了好几次了,也累了,您就让他休息一下吧。”红衣女子拉着百里枭麒的胳膊撒娇道。   言下之意是,他已经陪了你,如今应该陪我们了。   绿衣女子也不着痕迹地把他往后拉:“陛下,您日理万机,怎么有空这个时候过来?您肯定还有政事要处理吧?要不,您先去忙,我们姐妹替您照顾凤贵妃?!”   “对呀,我们正要找凤贵妃打马吊呢。”紫衣女子虽然没有表现出不满,可那语气竟然有理所当然。   “是啊,是啊,陛下,您就让我们陪凤贵妃放松放松嘛。”   其他女人也跟着七嘴八舌地劝诫皇帝,还上手边推边拒地拉扯着百里枭麒。   “你们都出去,我累了。”姬清尧冷冷开口,他被他们吵得头疼。他是真的很后悔把这群女人招进来了。   百里枭麒不管姬清尧怎么想,但只要想到他把他跟那群女人一视同仁地对待,心里就很不爽,感觉自己被他无视了。   而且这群女人们的心思他可是太清楚了。   心里一不爽,口气就不那么好了:“再吵吵嚷嚷,朕不介意把你们送进冷宫凉快凉快。”   “那太后娘娘一定会跟着我们一起搬进冷宫的,您确定要这样吗?”   “噢耶,我还从来没有过种过菜呢,我们可以拉着太后娘娘一起去冷宫种菜。”   “确实不错,只是我们见不到凤贵妃弟弟,我会想他的。”   “……”   所以听她们这意思是:这些女人不但对百里枭麒没有男女之爱,夫妻之情,甚至还一点都不怕他,而百里枭麒却怕他母亲?   姬清尧不知道的是,百里枭麒的这些莺莺燕燕全是他母后塞给他的,还全都是他母族的近亲,宗亲,什么表妹表姐,表表妹,表表姐什么的。   而他本人又是个大孝子,为了不让她母后生气,便养着这些女人,平时只要她们不作妖,他也懒得管。   结果倒好,后院一片和谐,那些女人们玩成一团,好得不得了,竟没有人理会他,只当他是个外人。   他也乐得清静,还挺喜欢这种莺莺燕燕很多,被人艳羡崇拜,后院却又不麻烦的。   而且他还明确对她们说,要是她们愿意老老实实呆在他的后宫,他也不会亏待她们,所有人一视同仁,一人封一妃。   如果她们不愿呆在他的后宫,想走也可以。甚至有喜欢的人了,他也可以直接把人嫁了。   但此时这群女人联合起来跟他抢人他就不乐意了。   他伸手把脸上的络腮胡子全扯了下来:刚刚还粗犷狂野得跟野男人一样的男人,霎时就变成了玉树临风,器宇轩昂且气度不凡的俊美男人。   配上他那让人只能仰望的异常高大魁梧的身材,只是站在那里就能让人感觉到压迫感的气势,这样才是帝王之相,九五之尊啊,再也没有人敢说他是蛮夷了。   此时女人们才知道原来他竟一直在扮丑,原来他不但不丑还很英俊。   要是今天之前见到这样的百里枭麒,她们也不会那样淡定,老实地守在他的后院,那肯定都在想方设法爬他的床了。   这也是百里枭麒扮丑的原因,这群女人不但放浪不羁,还彪悍难搞得很。   不过如今嘛,他和姬清尧一比较,瞬间黯然失色,完全没了可比性。   他露真容原本是为了吸引女人们的注意力,倒不是他醋姬清尧,而是醋女人们,想要分散一点女人们的注意力,让她们的注意力多集中在自己身上罢了。   因为她们多看姬清尧一眼,他就觉得自己的人被看走了,心里酸得不行。哪怕她们只是看着都不行,要是上手,他更得疯。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因为自己的挚爱需要和自己的女人们争风吃醋。   可谁知道,如今她们根本不在意他的样貌,惊艳过后,再也不搭理他,又朝姬清尧身边凑去。   “都给朕回宫去,他是朕的人。”他语气有些冷,语气中是少有的威严。   “陛下,我们是您的后宫人,凤贵妃也是您的后宫人,他是我们的弟弟,我们应该和弟弟和谐相处。”   “对呀,我们得跟弟弟多处处,多给他些帮助。”   ……   原本喊弟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他心里就是酸,总是会联想到“情哥哥”,有情哥哥便有情弟弟,这更让他忍受不了了。   “是吗?爱妃,你说,你是朕的爱妃,还是她们的弟弟?”百里枭麒露出一丝不怀好意地笑意。   “弟弟,你说,你是不是我们的弟弟?我们是不是该和谐相处?多多交流?”   姬清尧看着为了他而争吵不休的两拨人,本来烦躁不止,心里已经不知道后悔多少遍了。   如今看着左边有狼,右边有母老虎,暗中不知道哪里还藏着毒蛇,他一不做,二不休,抬手朝自己头上拍了一掌。   力度刚刚好,不轻也不太重,直接把自己拍晕了过去。   “雨儿!”百里枭麒语气有些慌乱。   “凤贵妃?弟弟?”   “弟弟?”一众女人们也吓倒了。   “你们当知道,朕会宠幸他,就说明是真爱他,你们僭越了。去冷宫呆三个月吧。”百里枭麒的声音特别的冷,只让人冷进骨髓,让人听了都寒气直冒。   女人们第一次见到这样吓人的百里枭麒,竟一时都没敢说话,默默地退了下去。   就这样,姬清尧一晕就晕了好几个时辰。   等姬清尧一醒来就见到了百里枭麒那张还没有进化完,满是“猴毛”的脸以及正盯着他看得火热的眸子,他眼中的惊惧一闪而过。   百里枭麒见他睁开了眼睛,立即就翻身压了上去,一手摁住了他的双手,一手轻柔地抚上了他的脸,眼中带着无奈的笑意:“雨儿,你不该去招惹她们的。她们可比我难应付多了。”   姬清尧心中一凛,看这禽兽的样子是又想要对他做那禽兽之事了。   那晚的恐怖记忆涌进脑海:那夜太过漫长,百里枭麒压着他无休止地肆意蹂躏凌辱,他却反抗不了分毫,只能任由他玩弄……   姬清尧全身绷紧僵硬着,紧咬着牙关紧抿着嘴唇,眼底的惧意被怒意和恨意掩盖住了。   “雨儿,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你也要知道,我是百里枭麒,这是我百里枭麒的后宫,所以注定不能如了你的愿。日后可莫要再做这种招惹别人的事了。”   姬清尧眼中是轻蔑和不屑:呵,说得好像自己世间独一无二似的。   “但,你不但被那么多人看了,还勾引了一大帮人觊觎你,垂涎你,我吃醋了,该罚。”他语气中的酸味浓烈到仿佛都已经凝成了实质。   说完就直接扯了自己的胡子,带着惩罚性地粗鲁吻上了绝色美人的唇。   姬清尧有了这三天的休息,不但那一晚的伤好得差不多了,连破阳的伤势都好了很多,内力自然也就恢复了些。   他用尽力气猛然一挣扎,竟还真挣脱开了,但他到底还未痊愈,怎么可能是全盛时期的百里枭麒的对手?   就在他刚要跳下床那一刻,却被百里枭麒的大手抓住了脚踝,用力一拖,直被拖到了他身下,再次被压住了,双手再次被紧紧摁住了。   姬清尧挣扎间,感觉百里枭麒从床头拿过什么东西。   下一刻双腕上冰凉的触感,让姬清尧浑身一颤,一股惧意和慌张填满心间,从心间情不自禁地溢向了双眸。   他猛地抬眸朝床头看去,只见自己的双腕被锁链锁在了床头,链子不粗,只有小指大小却是玄铁链。   接着感觉到身上一轻,他还没有来得及松口气就意识到了百里枭麒要做什么。   果然,下一瞬他的脚踝也双双传来冰冷的触感,是那玄铁链子。   他的双脚踝也没有逃脱掉那玄铁链子。被困在船的另外一头。   拉扯起来刚刚好就是个大字。   此时他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的床都换成了玄铁铸造的。   看来百里枭麒早就准备好了要把他困在床榻之上,日日夜夜只供他……这个认识让他浑身都狠狠颤了颤。   他才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原来刚刚百里枭麒是故意让他挣脱开的,目的是让他看到挣脱的希望,再亲手掐灭他的所有希望,让他陷入绝望之巅。   百里枭麒只是在戏耍他,就像猫戏弄老鼠那样戏耍他,让他知道他怎么样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让他知道他有的是办法让他屈服。   虽然他已经经历了国破家亡的悲惨,经历了被人玷污强抢的悲愤。   虽然曾经的他矜贵冷傲,运筹帷幄,掌控着一切。   可他到底还未满十八岁,这些事一件件叠加起来,加上被囚住将要任……的绝望……他再也无法冷静淡定。   他本就苍白的脸色铁青,眼中的慌乱和惧意怎么都遮掩不住。   四肢动不了。   身体动不了。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座大山缓缓移了过来……   上好的衣料化成了一朵朵嫣红的花儿,落了满地,美艳瑰丽,却毫无生气……   即使知道他的挣扎毫无一丝用处,他却还是用尽力气挣扎着,近乎自/残般地挣扎着,挣得手上脚上的锁链哐当哐当作响。   上次百里枭麒把他绑在床头,让他一下也挣动不了,但是这次锁链却有挣动的余地。   直到百里枭麒的唇触上他的,才发现他满嘴都是血,他竟把自己咬得鲜血淋漓。他是心疼的,很心疼。   他毫不怀疑要不是之前的威胁,估计他此刻已经咬舌了。   可不得不说,他的挣扎就像是添加剂一样,让他竟再次失控……   一次怎够?   再来一次…… 第7章 这链子结实吗?   两次后,百里枭麒才不得不堪堪停下,赵太医的话他可不敢忘。   姬清尧全身都在拒绝,这样也导致了他伤得更厉害了。   他白皙嫩滑的双腕也没一会儿就被磨破了,艳红的血染红了锁链。   百里枭麒以为姬清尧会像以前一样骂他,却没有想到,他哪怕一句骂人的话都没有说,只是双眸血红,眸子里的恨意和怒意却好似能把人直接杀死。   到后来,他紧紧闭着眼睛,泪终于不停歇地从眼角滑下,一滴接着一滴,比之前还要多。   等百里枭麒从他身上退下来的时候,姬清尧全身已经伤痕累累,他看着他满身的狼藉和已经血淋淋的双腕双脚,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语气中满是心疼:“这样伤的还是你自己,何苦呢?”   可无论百里枭麒后来再做了什么,再说了什么,他都没有再睁开眼,也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哪怕是骂人的话,只是口中的血红流到了嘴角,缓缓滴到了枕头上。   姬清尧知道,百里枭麒就是要用尽办法先征服他,让他臣服。   也是,在百里枭麒眼中,他也只是个玩物,没有任何感情可言,他要的只是凤儿带来的欢愉罢了。   他怎么可能会在乎他的身体能不能受得住?只要不死,就行了吧。   他内心其实也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毕竟他是个人人都垂涎的凤儿,百里枭麒不可能会给他任何一丝逃脱的机会。   只是没有想到会来得这样快。   百里枭麒伸手轻轻抚摸着他苍白的绝色脸庞,倾世的眉眼,触到了他未干的泪和嘴角的血迹,心抽疼抽疼了起来,干脆点了他的穴让他睡了过去。   给人清理干净又包扎好他才心情烦闷地出了内殿,风亭立即跟了过来:“陛下……您这样待他,他将来会不会……恨您啊?”   因为殿内动静太大了,他在外面都能听见响动,可见他的陛下到底是怎么折腾那凤主子了。   风亭知道这不是他该说的,可他就是忍不住地想问,也是委婉提醒着陛下不要做些将来无法挽回的事。   百里枭麒疾步走着的脚步一顿,面色不悦地冷冷看了他一眼。   “自古凤儿皆性情刚烈,他不会,也不愿屈服于任何人,要得到他的爱太难。他就如同一匹烈马,太难驯服。但一旦驯服便会一生忠于一人。”   要让他心甘情愿地臣服,必须要先驯服他,就要跟驯烈马一样,需要用缰绳马笼先把他套住,强制骑上他,再让他得不到自由。   然后用技巧,需要不停地骑,不停地抽打他,不停地累着他,让他感觉到痛,感觉到累,从而让他适应被人骑行的感觉,让他知道主人的强大,主人可以掌控他的一切,直到他彻底臣服。   等臣服后再给与他尊重,给与他机会找回自我,给他无限的宠爱和呵护,给他所有他想要的东西,让他知道他的好,知道跟着他,选择他是最明智的选择。   最终,他必然会爱上他。   因为他用这种驯马的方式收服过很多人才为他所用,这才让他有了很多称霸天下的助力,让他有称霸天下的能力。   他想,他不会错的,这次驯服姬清尧也是一样的。虽然一个是驯服为他所用的人才,一个是驯服爱人,但触类旁通大同小异。   可想到姬清尧刚刚浑身是伤的样子,他的心痛得让他喘不过气来,他甚至都有些心软,想着:算了,只要把他囚在宫里,留在身边就好了,不要他的臣服,不要他的心、他的爱了。   在他百里枭麒的心里从来没有喜欢或偏爱,要么不喜欢,要么爱,因为爱就是喜欢,喜欢就是爱。看到姬清尧的第一眼他就喜欢上了,便就爱上了。   他也一直认为得到了才是自己的,只有成为了自己的才能选择爱他的方式,这也是他一见到他就把他占为己有的原因。   所以他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的爱人不爱自己,甚至仇视自己。   而这就是他选择爱他的方式:先像驯烈马一样的驯服他,锉了他的傲气,折了他的傲骨,让他心甘情愿地臣服于自己,把身心交给自己。   然后再把自己的真心捧给他看,对他宠进骨子里……   简单来说就是先把他从高高在上的皎皎云间月拉下凡尘,坠入凡尘的泥淖中,等他习惯了凡尘的泥淖,再把他一步步地拉上来,重新捧上云间。   他虽然说得很有道理,甚至头头是道,乍听之下确实像那么回事,可他的眉头却皱得很紧,竟没有一丝找到方法的喜悦感和成就感。   他百里枭麒有着长渊人直爽的性格,治国平天下,帝王之术,御臣控权他都可以,但他真没有爱一个人的经验。   所以才会用这样的方式去试图得到爱人的心。也正因为这样的方式,他把姬清尧一次次地推入了深渊。   也让后来的他自己痛苦不堪。   但此时听完他话的风亭,狠狠地张大了嘴,他虽然也不太懂如何去爱一个人,但他还是觉得他的陛下这想法简直是……匪夷所思。   他是个胆大,嘴大的,竟不怕死地直接开口道:“陛下,您,您这驯马和爱人是不一样的。爱人是需要捧,需要宠的。”   “就他那样烈的性子,捧他,宠他有用吗?况且朕灭了他的国,对他用强……”无论怎么样都不可能温和地得到他,他也不会轻易原谅,那就简单粗暴点吧。   百里枭麒倒是没有因风亭的话而发怒,更多的倒像是在自言自语。   “这……好像是没用。”风亭拍了一下头,有些茫然道。   “陛下,您这是要去御书房还是……”   “去安寿宫。”百里枭麒一改刚刚低落失意的样子,威仪十足的去了安寿宫——太后的寝宫。   他刚刚把她的儿媳们送进了冷宫,太后肯定要不高兴了。   一进内殿,果然见太后在吩咐人收拾东西了,看样子还真的要搬去冷宫了。   “母后,您这是……”   太后还在兴高采烈地张罗着宫女太监们要带的东西,随口回了句:“哀家得搬过去。”   “您不会真的要跟着她们搬进冷宫吧?她们真的被您宠坏了,没规没矩的,应该让她们吃点苦头,长点教训了。”百里枭麒有些无奈。   “啊?搬去冷宫?谁说哀家要搬去冷宫了?”听到百里枭麒无奈的语气,她满脸茫然地问。   “您不是搬去冷宫?那您这是要搬到哪里去?”这次到是轮到百里枭麒疑惑了。   “当然是搬过去照顾我的儿媳——你媳妇儿啊!”太后满脸欣慰,一脸欣喜地笑道。   “朕媳妇儿?您是说凤贵妃?”   “除了他,还有哪个是你承认的媳妇儿啊?”   百里枭麒:“……”母后知道就好。   “不过,儿子啊,那可是尊贵的凤儿啊,那可是跟天上的神仙一样金贵的人啊。他不但可以生育子嗣,还能护佑天下风调雨顺啊。儿子啊,你真有福气。一夺了天下就得了个凤儿,这说明你就是天选之子,天命所归啊。”   太后越说越兴奋,眼角眉梢都是喜色,脸上的笑娇艳得跟花儿似的。   “有了他,你就能得百姓的拥护,万民的支持,六国的臣服,四海归一,天下一统,这根基就又深了几分了。这样好的媳妇我不得守着,好好照顾着啊?”   “母后说的是,他就该被好好照顾着,好好宠着, 好好护着。”但不是现在。   “但朕把她们打入冷宫母后不生气?”   “那群疯婆娘也确实该让她们长长规矩,吃吃苦头了。竟然去凤阳殿闹,去觊觎你的人?哼,让她们老老实实呆着。”   百里枭麒:“……”您之前好像不是这样的啊。   “但是,但是母后,您还是先别搬过去,他可能暂时不好接受。”   太后立即笑容一敛,眉头一皱,眉毛一挑,眯着眼睛危险地问:“不好接受?你是不是又对他做了什么?”   百里枭麒:“……这,母后,不对他做些什么,他怎么给你生大胖孙子?”   太后难得有些尴尬地轻咳了几声:“咳咳咳……”   心中却一喜:大胖孙子好呀,我终于要有孙子了。   随即正色道:“嗯,这还差不多。不过,你藏这么久了,哀家今日就想要去看看哀家的儿媳,走,去凤阳殿。”   凤阳殿里。   一进殿,看到姬清尧手脚腕被铁链子锁住了,太后火气蹭就上来了:“百里枭麒,你也忒狠了些吧?有你这样锁着媳妇的吗?还让他受伤?”   “母后,您也知道,他可是尊贵的凤儿啊,不锁着他,万一他跑了做了别人的媳妇怎么办?万一他跑出去被别人抢走了怎么办?万一他跑出去被人欺负了又该怎么办?”   太后一想,也是道理。   走近床前才看清那人的眉眼,太后震撼得半天回不过神来。   见他手脚腕上都被纱布包裹住了,显然是受伤了,虽然她不能感同身受,但她知道成为亡国奴会有多艰辛。   心中酸疼,眼睛都湿了:“你是不是伤到他了?真是个可怜的孩子。你一定要好好对待这孩子,这孩子真的很不容易。”   “母后放心吧,儿臣一定好好对他。”   她绕着床从床头走到床尾,仔仔细细看着那玄铁锁链,忽然抬头问百里枭麒:“这链子结实吗?要不要再加两根?”   “……”这又不是饭,越多越好。   “这是玄铁制作的,一根足够了。”   “他什么时候能给哀家生个大胖孙子啊?”   “这……”   “你什么时候封他为后啊?”   “……还不到时候呢。”   “他……现在怎么还不醒?”   “他累了,儿臣给他点了穴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 第8章 走陛下的路子——强抢   侍卫统领风亭去了皇宫西苑,百里枭麒的贴身太监兼太监总管曹越囹住在这里。   曹越囹并不像百里枭麒和风亭一般会武功,他是百里枭麒身边唯一一个没有武功的人。   从年前腊月二十五进攻昭国那天起,因从长渊过来一路毫不停歇地奔波,加上寒气入体,一病就病了这样久,连他们的凤贵妃都从破阳中脱险,他都还未痊愈。   风亭几乎每天都会过来看他,给他带些东西过来,要么是药,要么是吃食,要么是一些小玩意儿。   “越囹……”风亭人还未到,声音就已经到了。   殿内,一身穿白色亵衣的年轻男子披着外衣正坐靠在床上看着窗外。   男子大概二十四、五岁,身材纤瘦,甚至有些孱弱,但身姿高挑,即使坐着也能看出来他不矮,也差不多有一米七六左右。   他三千青丝未挽,随意地披散在肩头,整个人无比的温和柔顺,清丽婉约,清秀好看的侧脸和他的正脸一样的出色。   只是此时脸色显得有些病态的苍白,偶尔还轻捂着发白的嘴唇咳嗽两声。   此时还是正月,天气还很寒冷,今日外面竟还下起了雪呢。   恰好窗外开出了几朵红梅,也不知道他看的是雪花还是红梅。   他竟看得专注,还失了神,根本就没有意识到有人来访。   若只是看他这副样子,只会觉得好一个清丽秀美的俊俏公子啊,怕是哪家富贵人家的公子吧?!   绝对不会想到他竟然会是一个太监。   等风亭进了内殿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曹越囹。   看着曹越囹的样子,风亭心中一阵酸涩,眼中就有了湿意。   曹越囹,他的生活本不该是这样的啊,他的人生本不该是这样的啊。   他本该像其他富贵人家的公子一样过着奢华的生活,有仆人前呼后拥地照顾着的,有娇妻美妾环绕着的,有锦衣玉食享用着的,有……   只是……他的命运也是个苦的。   许是终于感觉到有人正盯着自己,曹越囹终于转过头朝门口看来,脸上温和地笑道:“风统领,你来了!”   他说完就要要下床,却被冲过来的风亭按住了:“你身子还未好,外面冷,还是坐在被子里吧。”   “我也不能一辈子坐在被子里吧?!”曹越囹直觉好笑。   风亭无奈,再次按住了他:“那你先等等,我给你烧好炭火。”   “那就多谢了。”   很快炭火就烧好了,曹越囹穿好衣裳下了床,坐在炭火旁。   “可有吃过晚膳?”风亭问。   “还没,你来了刚好一起吃吧。”   “今天可有感觉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应该很快就能服侍陛下了。”   “前两天听一个侍卫说他们家乡有种姜糖可以散寒,我就去要了些来,吃了病更容易好,而且还不苦。”   “这个是给你带的你最喜欢的桂花糖。”风亭把两个油纸包递给他。   “谢谢风统领。”   “越囹,你能不能不要喊我风统领?喊我风亭吧,我喜欢你喊我名字。”风亭声音爽朗,内心却有些紧张。   曹越囹愣了一下才温和道:“好。”   风亭瞬间欣喜了起来。   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这人文文弱弱,温温柔柔的样子,他的音容样貌,他轻柔的嗓音就像小蛇一样,只往风亭的心里钻,钻啊钻,钻得他的心痒痒的,砰砰砰直跳。   但他从来不敢把自己的心思告诉曹越囹。虽然他人高马大,武功高强,可人憨直又怂,愣是怕一不小心就把这美丽的蝴蝶给吓倒了,惊走了。   他甚至始终跟他保持着距离,不敢跟他过多接触,就怕被他发现自己喜欢男人还觊觎他的龌龊心思。   只能在一起侍候陛下的时候,在旁边偷偷地看着他,默默地护着他,用同僚的身份对他多些关照。   但是陛下的话点醒了他:得到了才是自己的,才能选择爱他的方式。   而他想要爱曹越囹的方式就是宠着他,捧着他,护着他。   但按照陛下的说法……得先得到不是?   不是自己的,又怎么有资格为他做这些?   他有些紧张,这第一步该怎么做啊?   总不能跟陛下一样用强的吧?   曹越囹看着他只盯着自己发呆,满脸疑惑地问:“风……风亭,你怎么啦?为何这样看着我?”   “我……我……”要死,这第一步该怎么办啊?   总不能直接说“我喜欢你吧?”那万一他直接拒绝了呢?那直接就没戏了,最后说不定就得走陛下的路子——强抢。   更不可能直接说“我想要你”这不流氓吗?   他嗫嚅了半晌终于鼓起勇气蹦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我能亲亲你吗?”说完,他的脸就红了,有紧张有羞涩。   他有些慌,不知道曹越囹会不会把他看成耍流氓的登徒子。   曹越囹一直觉得风亭人好,心直口快,正义刚直,也知道风亭一直对他照顾有加,却从来没有往其他方面多想。   此时风亭忽然冒出这句话,让他震惊得瞪大了眼睛,都忘记了做何反应了。   脑子里只有一句话:难道他喜欢自己?   风亭看到他的样子,心道:完了。这是没戏了吗?   心中一阵阵刺痛,又一阵失落。   可话已出口,犹如覆水难收,既做不成朋友也将做不成同僚,那只能……   恰巧此时有小太监端来了晚膳和酒水,风亭便二话不说,直接倒了一杯酒给曹越囹。   自己却一口气直接干了一壶。喝完抬袖擦了擦嘴。   人都说酒壮人胆,他趁着酒意直接把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曹越囹扑倒在地毯上,按住人的双手吻了上去。   那吻霸道却温柔,甚至还带着些小心翼翼。   也许是因为身下的人柔弱无力无法挣脱的缘故,也许是因为自己力气太大了,禁锢得太紧了他没有挣脱的机会的缘故,这一场强吻竟出奇的顺利。   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心爱的人都被压身下了,还吻上了,怎么可能还会毫无反应?   在吻上他唇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起了反应。   喝了点小酒,吻着心爱的人,难免意乱情迷,潜意识里认为不反抗就是默认,在这种状态下一切竟变得那样的理所当然,水到渠成。   手已经钻进了人的衣裳里,触到了温软的肌肤,他心尖一颤,理智已经空白了,所有的一切只是本能了。   外衣不知何时已经褪了,雪白的亵衣也已经褪至了玉肩,白皙如玉的肌肤就在眼底,直到此时风亭才意识到曹越囹始终没有动,更不可能回应他。   他终于抬头看向他,只见那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安静地闭着眼睛,只是脸色有些红,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被气的。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如今趁着喝了酒,是最好的机会和理由。   而且如今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做不做曹越囹都已经知道了他的龌龊心思,结局都一样的:曹越囹要么不生气,要么绝交。   索性继续。   直到一声咳嗽声传来,他才再次抬起头看着身下的人。   曹越囹终于睁开了眼,看向了风亭,眼中没有讨厌也没有喜欢,没有愤怒更没有恨。   反而清澈的眼眸不再清澈,而是多了一丝迷蒙。   风亭心中一喜,这样说来,曹越囹虽然也许不喜欢他,但并不会讨厌他,更不会恨他。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强抢,但看到那人冰雪玉肌,他眸子一片血红。   但就在下面的人只剩下最后一丝遮掩时,他忽然发现,他不知道那事具体怎么操作……怎么做才能不让人受伤,甚至让人感到舒适。   他尴尬道:“那个,那个,越囹,我没有做过这种事,怕伤到了你,等,等我下次翻翻……翻完图册学习好再来……”   “我一定,一定好好学习,多看看龙……阳图册……一定,一定让你也舒服。”说完他就起了身,抄起外衣,扔下只身着一缕的人就踉踉跄跄尴尬又狼狈的逃跑了。   他简直都要无脸见人了,他竟然因为没有经验逃跑了。但值得庆幸的是那个他偷偷爱着的人好像并不讨厌他。   等他走了,曹越囹才挣扎着坐起了身,不得不感叹那男人的身子骨真硬,力气可真大,只这么一会儿就让他浑身发麻。   看着人早已消失的门口,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余生有这么个作伴也不错。   他吃过的苦,受过的罪也够多了,也孤独够了,他也想要找个知心的人作伴,不管是知己好友,还是爱人,只要有人作陪就好。   可他如今太监一个,能有谁看得起他,又看得上他?   难得有个傻子对他好,稀罕着他,他只会受宠若惊,又如何会怪他?   凤阳殿。   姬清尧是被一阵粘腻的濡湿感弄醒的。   他心中一惊,警惕地猛然睁开眼睛,看到的场景让他心中一片冰冷:厌恶,愤怒和痛恨再次把他狭长美极的凤眸染成了血红色:“滚!”   手脚上的锁链在他剧烈地挣扎间,哐当哐当地响。   覆在他身上,埋在他颈间的人抬起头来,满脸痴迷地盯着他绝色的脸庞,笑得邪肆:“贵妃美人好啊!”   “我是百里雪鹰,当今陛下的妹妹。”   百里雪鹰,百里枭麒的妹妹,新封的瑤鹰公主。大概十八九岁,长相不算美艳,偏英气,容貌倒是跟百里枭麒相差甚远,却老成。   “你们一家还真是蛇鼠一窝,没有一个好东西。”姬清尧嗤笑道。   内心的愤怒和怨恨就像地火般在胸腔中翻滚,横冲直撞,好似要冲破胸腔冲出体外似的。   “话不能这样说,我们这叫物尽其用。有你这样的绝世美人就该共享,而且我是真的真的爱你。”百里雪鹰继续着也不再理会姬清尧,左右他无法挣脱开那玄铁锁链。 第9章 百里枭麒还真是大方啊   “百里枭麒还真是大方啊,拿自己的妃子跟别人共享,呵……”姬清尧嗤笑道,眨了眨眼才把眼中的雾气散了些许。   他双手攥紧,血一大滴一大滴从紧攥的拳头往下滴落,染红了床头的床单。   已经包扎好的被磨破的双腕双脚踝却再次在他的剧烈挣扎下崩开,在冷硬的锁链磨蹭下,血再次渗透了纱布。   “滚开!”   他本想要用言语激她停下,可那女人根本不理他。   那急切的样子倒是和百里枭麒如出一辙。   姬清尧发出低沉的类似猛兽般地愤怒低吼,好似要把她撕碎。   可是他越是这样,百里雪鹰心里却越兴奋。他们长渊人无论男女都彪悍,强悍。   他们敬畏强者,也喜欢强者,对于这既绝色又强悍的美男子,她本就痴迷得不得了,更何况他还是个世人都想要的凤儿。   此时见他愤怒又刚烈的样子,直觉得姬清尧体内有种男子的强悍野性,让她连心都酥麻了起来,心中更加有了种想要征服的欲望。   她终于抬起头,笑颜明媚地扔了一颗药进了自己的口中,接着就想要来捏姬清尧的双颊。   姬清尧愤怒地避开了她的手,他知道那一定不是好东西。   可他被锁在了床榻上,再怎么躲避也很快被武功高强的百里雪鹰捉住了下巴。   被她强势地捏住双颊,撬开了牙齿,把那粒药丸喂了下去。   百里雪鹰在他口腔中攻城掠地,又吻了他的唇角半晌才直起身,直接坐在了他身上开始拆解他的衣带。   见他双腕双脚处有锁链脱不掉衣裳,她便索性把衣裳全撕了。   曾经的他从来没有人敢近身,更不敢触碰,无论男女。   如今不但被百里枭麒那畜生强行占有,还被这个不知羞耻的恶毒女人触碰,姬清尧愤怒,怨恨到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可他无法挣开,无法逃脱。   此时他心中一片悲凉,水汽在眼中升腾弥漫,甚至连蝶翼般长翘的睫毛都沾染上了水雾。   那水雾沾在睫毛上就好像沾在嫩枝、花瓣上的露珠,冰清玉洁,美丽梦幻。   他紧紧阖起双眼,就如待宰的鱼肉,但剧烈的挣扎却从未停下过一瞬。   虽然他这个样子百里雪鹰爱得不得了,可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她还是不得不点了他的穴,让他连挣扎都做不到,只能任由她轻薄甚至侵犯。   火红的衣裳一件件被撕碎,犹如落在地上的残花,绝望中的姬清尧有一瞬间甚至想要咬舌自尽。   只可惜他连咬舌都做不到。更何况百里枭麒变态的威胁还如恶魔的呓语萦绕在耳边。   “砰!”的一声巨响传来,凤阳殿内殿的大门猛地被踹开,来人一身戾气和杀气地往里走来。   脚步很慢,很慢,却一步比一步沉重,伴随着越来越浓郁的杀意往床边走来。   那步伐就好像是带着利刃只踩在了人心间般,不但让人压抑,还有种近乎实质性地疼痛感。   百里雪鹰却好像没有听到,没有感觉到似的,依然压在姬清尧身上,一边亲吻,一边撕扯着最后一件衣裳。   姬清尧猛然睁开眼,看到了走向床边的百里枭麒,血红带着雾气的眼眸反而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百里枭麒发怒,他心情多少好了些,要是他能把这女人杀了更好。左右也是他百里家的坏种。   “百里雪鹰!”百里枭麒语气阴沉森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关中蹦出来的,每一个字里都含着压不住的杀意。   “哎,皇兄,你怎么来了?”百里雪鹰终于抬起头,好像才发现他一样,笑着问道。   却并没有从姬清尧身上起身。   “你打算在朕的爱妃身上呆多久?”百里枭麒都要气笑了,但身上的戾气和杀气却并未减分毫。   “皇兄,早就听闻过有些达官贵族、巨商富贾但凡得到一个凤儿都是整个家族共享的,再不济也是兄弟姐妹,子孙几代共享的。所以,妹妹我觉得,既然我们得到了个凤儿就该物尽其用的共享。当然如果皇兄要临幸他,那我就先恭请皇兄先上,我可以后来。”   百里枭麒从小就护着她,几个兄弟姐妹间,他们俩个最亲厚了,她不认为他的皇兄会拿她怎么样。   “呵呵,共享?”百里枭麒邪肆一笑,那笑却像从地狱里刮来的冷风,森冷阴郁还邪恶。   “是应该共享的”如果你敢的话,如果你有命的话。   此刻他已经动了杀心,如果百里雪鹰敢继续下去,他不介意斩杀了这不知天高地厚,不知羞耻还目无尊卑的亲妹。   他身上威压和气场太过强大,竟压得百里雪鹰喘不过来气。   他的杀意太过明显,她想忽略都不行,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百里枭麒。   直到此时,她才体会到什么叫做帝王威仪,什么叫做帝王一怒,血流漂杵,什么叫做伴君如伴虎。   才终于明白过来他已经不再是小小的长渊王了,不再是任她胡闹的王兄哥哥了。   而是君临天下,一统四海六国的帝王,掌握着全天下人生杀大权的帝王。   曾经任她胡闹是因为无伤大雅,如今关系到他的帝王威仪和爱人,他定然不能忍了,所以她瞬间慌乱地从床上跳了下来。   “皇,皇兄,我还没用午膳呢,我先回去了。”说完就快速地跑出了内殿。   殿外,她回头看了眼凤阳殿,眼中是满满的不甘,她当然不可能就这样放弃一个世人都垂涎的凤儿了。   百里枭麒盯着她离开的背影,眸色沉沉。   刚刚姬清尧的药性已经发作了,他已经明白了那颗药丸是什么,到底会给他带来怎么样的灾难。   所以药性带来的燥热和脸上的红霞,也被他掩盖在了惊慌和恐惧的苍白脸色之下。   就在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在抵抗药性时,竟听到百里枭麒那句“是应该共享的”,脸色就更白了。   他知道百里枭麒卑鄙龌龊,下流无耻,却没有料到他的无耻竟然没有止境,连最基本的道德伦理都不顾。   他虽然不愿承认,但他确实改变不了已经被百里枭麒强行占有的事实,可百里枭麒这畜生竟真的要拿他和亲妹妹,甚至可能其他兄弟共享?   那他和昌伎有何区别?   他怒极,恨极,可他被点了穴动不了,连攥紧双拳都做不到,甚至连咬舌都用不了多少力气,心中再次溢满悲凉和绝望。   百里枭麒坐到床边看到姬清尧手腕、脚腕上被血色浸透的纱布,眼中杀气戾气再现。   他让人打了水,拿来纱布和伤药。   看着他鲜血淋漓的手腕脚腕和身上百里雪鹰留下来的痕迹,心中的痛又盖过了愤怒和杀气。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千防万防,伤害挚爱之人竟然是自己的至亲之人。   要不是因为今日政务少,他都可能不会回来得这样早,那的心爱之人就会被强迫,被玷污。   想到这里,他直觉得心口一窒,呼吸都疼。   当时他回凤阳殿才发现,他的所有内侍、暗卫甚至连内殿太监都莫名晕厥了,他慌张地快步进了内殿。   一进内殿看到的就是姬清尧双眼紧阖,一动不能动地躺在那里,满脸绝望地任由百里雪鹰轻薄欺辱,那一刻他差点克制不住地想要一刀砍了百里雪鹰。   他的爱人竟然被别人欺辱,他心中的皎月竟然被别人触碰,他的帝王威仪竟然被人挑衅,是个人都会震怒。   可百里雪鹰知道他满眼杀气和戾气却不知道,他心中的痛一点都不比杀气和戾气少。   “雨儿……对不起!”他哑着声音开口。   百里雪鹰离开后,姬清尧就再没有睁开过眼睛看过他一眼。   此时那药发作得越来越厉害,他更是没有了心思听他恶心的道歉,他得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抵抗药性,还不能让百里枭麒看出端倪来。   他只奢望着百里枭麒赶紧离开,不要发现任何异常,让他留下最后一丝尊严和体面。   心中因为焦急和慌乱,脸色始终苍白着。   因而沉浸在自责和心痛中的百里枭麒,并没有意识到姬清尧的异常。   见姬清尧不睁开眼看他,心中又泛起了一股酸意。   这股酸意和超强的占有欲,让他竟想要用自己的痕迹清洗掉她留在他身上的痕迹。   所以,本就不会委屈克制自己欲望的百里枭麒,毫不犹豫地翻身压上了他。   为了避免他再挣扎再弄伤手脚腕,百里枭麒并未解开他的穴道。   他似愧疚,似心疼,似安抚般地亲吻着姬清尧,比之前要温柔了很多,甚至带着丝讨好和虔诚的意味。   触碰到了百里雪鹰留下的痕迹时,又似妒忌恼怒般加重了力道,似誓要用自己的气息和痕迹清洗掉再代替她的气息与印记。   吻吻。   舔舔。   啃啃。   力度由轻变重,呼吸也越来越急促粗重。   本就被点了穴,已经用尽全身力气在压制,抵抗着药性的姬清尧被人这样触碰,理智已经几近崩塌,再也受不住的轻吟了一声:“啊……”   这声性感,魅惑,能把人的魂勾走,听进百里枭麒的耳中,那就犹如世间最烈的情药,身心都在颤抖。   让他直觉哪怕姬清尧是致命的毒,下一刻就会要了他的命,他都想要沾染。   他呼吸又重了几分,抬头朝姬清尧看去,才看到了他此时的异常。   苍白的脸色已经红成了胭脂色。 第10章 慕云枫暗藏的心思   被姬清尧自己咬得鲜血淋漓的嘴唇此时微微张着,唇上全是血色,浓艳如初,似诱人来采撷,似引人来品尝。   嘴角溢出的鲜红血迹,让百里枭麒想到了破阳那天他嘴角的血迹,竟让他又想到了那天姬清尧身下凤儿破阳的处子之血。   印在百里枭麒的眼中,迅速染红了他的眸子,热血直冲脑中又急转直下往身体各处散去。   姬清尧连呼吸中都带着一股灼热的气息,好像失水的鱼用力呼吸着,迷离的眼神中仅留着一丝神志。   他用尽力气才沙哑开口:“求你……”   求我?求我做什么?百里枭麒的心都提了起来,他希望是他想的那样:他求他要他,求他帮他解毒,他终于想要臣服于他了。   也许马上他的身心就都能归他了……   谁知姬清尧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全身发寒:“杀了我。”   他姬清尧即使中药了也绝不可能向仇敌低头,更不可能去求欢。   全身的热度和血色瞬间就退去,百里枭麒眸中蕴含着一抹痛色:“你是我的挚爱,是我的妻,我怎么可能杀你?但我会给你解毒。”   姬清尧咬牙道:“解开我的穴道。”   如今这种情况不解穴道,对他的身体反而会有损伤,百里枭麒便替他解了。   可穴道一解,快要失去理智的姬清尧就本能地运起内力,抬手朝自己的天灵盖拍去。   百里枭麒急忙摁住了他的双手,再次在他耳边冷厉道:“我说过,你要是敢死,我就把你练成僵尸,让你彻底成为玩物。”   语毕也不再说话,按住他的手就开始给他解毒。   姬清尧听到他的话全身颤了颤,可无论他怎么挣扎,最后一丝理智终于还是被淹没在了浓浓的欲望中。   即使中了药没了理智的姬清尧也并未如百里枭麒想象中那般,热情如火,主动攀上他翻云覆雨。   他只是难受得不停扭动身体,唯一的热情和主动也只是仰起了他的修长玉颈,在无法抗拒的药性下被迫主动献出自己,迎合着百里枭麒。   那主动献出自己,任由人予取予求的样子,好似心甘情愿和百里枭麒融为一体的样子,能勾魂摄魄。   此时的他比平时还要美,美到了他自身的极致,无论是那张倾世绝色染上绯色的脸,那狭长带着水雾的潋滟眸子,还是那沾着雾气的羽扇眼睫,亦或是迷离的表情……都足以让百里枭麒疯狂。   暧昧却欲而不色,带着颤音的轻吟,能把任何一个男人逼成完全没有理智的野兽。   药很烈,烈到两个时辰之后,百里枭麒才给他解了药性。   但姬清尧的性子更烈,即使那样烈的药,即使已经失去了理智,他都不曾放荡过。   反倒是因姬清尧而失了理智,像野兽般猛烈疯狂索取的百里枭麒更像中药之人。   姬清尧的身体本就因为破阳伤了元气,如今被这般折腾,药一解便晕死了过去。   那边小葫芦早就带着赵太医候在殿外了,百里枭麒一打开门,赵太医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催促着赶紧给姬清尧号脉。   “陛下,这类药物药效强,对身体的损耗原本是很大的,不过好在这药是好药,只要及时解毒副作用不大。但是贵妃的身体之前耗损太大了,这怕又得修养好些天才能醒过来了。这期间,陛下您最好……”   百里枭麒阴沉着脸,冷厉地看了他一眼,心中想的却是:朕又不是禽兽,至于在他昏迷期间临幸他吗?   不过,这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赵太医被吓得心头一凛,再也不敢开口了。   “上次朕问你的,他是否能怀孕,可查清楚了?”   “回陛下,查到了。可以怀孕,但是,但是几率会小很多,可以说几乎只有……只有千分之一的几率。”赵太医小心翼翼地回答,头垂得更低了。   千分之一?那岂不是说要临幸千次才有怀孕的几率?那太久了。百里枭麒的眉头狠狠皱了皱眉,脸色更加阴沉了几分。   内心却再次后悔了,后悔破阳时没有给他用破阳丹。   ……   礼部尚书慕云枫,去了宫中曾经昭国御前侍卫们的住处,在院中站了良久才推开一间屋子走了进去。   这个院子不小,有几十间屋子,每一间屋子都打开进去看了看。   他曾经是昭国皇帝的贴身侍卫兼御前侍卫统领,这些人曾经都是他的兄弟,是他的下属,对他义气也忠心。   可这些人全都死在了他的手里,被他亲手毒死的,亲手埋的,就埋在了这院中。   长渊军攻入皇宫那一夜,他怕这些人影响到他的计划,直接把这些人全毒杀了。   他既是御前侍卫统领,却也是凤卫统领,这些人实际上也全是凤卫。   也正是因为这些人全死了,他的主子身边才会没有一个保护的人,才会孤军奋战,才会在混战中被长渊军暗算,被百里枭麒直接强占。   那天要去主子寝殿值守的是他最好的兄弟兼下属长宁。   他原本是想要利用长宁给主子传假密信,说发现了一个凤儿,把人关在了偏僻的轻萝宫,想要引主子前去的。   他知道他的主子一定会亲自去查看,而且会屏退所有人。   那轻萝宫里他洒满了迷药和软筋散,只要他的主子一进了殿中吸到了里面混着药的空气,就会全身无力地昏迷过去。   等皇宫被攻破,他都不用趁乱偷偷带他离开,他可以带着“她”光明正大的离开。   只是要了个前朝旧宫中的女人而已,没有任何人会说什么。   只要把他打扮成女子,只要他的凤儿身份不被发现,百里枭麒甚至会很乐意赏他个女人。   即使知道他特意藏了个“女人”在某个偏僻的宫殿中,百里枭麒也会只当他是跟后宫哪个女人有私情,根本不会想到他的主子头上去。   毕竟他早就叛主投靠了百里枭麒,也是他跟百里枭麒里应外合打开城门把他们迎进城的,没有人会怀疑他会偷偷地把自己背叛的主子带走。   而只要把他的主子带出来,他就可以和他在一起独占他了,他可以把他带到密室藏起来,锁起来,永远地囚在自己身边,永远和他在一起。   除了自己,他不会再让任何看见他,日日夜夜只能与他相对,让他的眼中只有他,目光所及之处只是他,生活里,生命力只有他,让他只能依靠他。   他一直在寻找解蚀骨丹的方法,解毒方法迟早能找到的。   等解了蚀骨丹的毒,他就可以真正拥有他的主子了,那个比仙神还要美的人。   他可以轧倒他。   他可以吻他。   他可以狠狠地,肆无忌惮地为所欲为,可以让那个曾经高高在上、自己只能仰望的人跌进他的污色里哭泣。   他可以日日夜夜搂着他一起睡,可以随时亲吻他,甚至随时肆无忌惮地为所欲为,更甚至随时可以用各种方法为所欲为,而他有的是方法。   哪怕找不到解药,不能占有他的身体也没关系,只要把他留在身边日夜看着,与他日夜相伴就好。   那迷药药性强,国破家亡的场景他都不用面对。他甚至可以让他忘记曾经的一切,只做他的人;更甚至可以诱骗他,他是他的妻……   这些只要想想他就激动到心情雀跃,甚至起反应。   而这一切的前提是他的主子必须要中迷药晕倒。   而恰巧在这最重要的一环上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长宁并没有把主子带去那个轻萝宫,一切美好的梦想就这样破碎了。   那夜皇宫被攻破时,他就迫不及待地用他绝顶的轻功往那偏僻的轻萝宫飞去了。   可他到的时候,里面根本没有人,甚至长宁还死在了外院。   他立即慌了神,在混乱的皇宫里四处寻找着他的主子,可当时的皇宫太混乱了,要找到他的主子谈何容易?   等他找到的时候,就是他的主子被百里枭麒抱住的时候,那时他的血液都凝固了,他知道他来迟了。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百里枭麒竟然无耻地直接把人抱走,还直接临幸了……   所以那“前朝皇帝在暗卫的保护下逃出宫去了”的传言就是他散布出去的,为了护住他主子的身份不被百里枭麒发现。   他曾经也是个正义凛然,恪尽职守的人,对他的主子忠心耿耿,主子也很信任他。   他曾经觉得能一直做主子身边的贴身侍卫,护着主子的安全也挺好的。   他喜欢看他身姿笔挺端坐着批阅奏折;看他躺在靠在软塌上小憩;看他姿态优雅地用膳;看他轻撩着衣摆优雅飘逸地进出殿内外;看他站在御案前挥毫泼墨画乾坤,笔走龙蛇写春秋……   喜欢听他威严十足却又清润的声音,就像从雪山云巅传下来的那样,威慑力十足,冷冽清澈又高不可攀。   他的主子身材纤瘦颀长,长身玉立,举手投足间皆雍容华贵,优雅从容,忽略掉他戴着面具的容貌,无论是坐还是站着都如一副画似的,让人直觉赏心悦目。   他喜欢看这幅画。   可惜的是据说他的主子一出生就样貌不扬,后来又因一场大火烧毁了容貌,导致只能长年累月的戴面具。   他一直为主子的容貌感到遗憾,总觉得那样的一副如高山白雪般的气质就该有个俊美的容貌。   他内心也曾好奇过他毁容之后的样貌。   只是他的主子从不喜欢人靠近,无论是太监宫女或者是他这个贴身侍卫,都只能在一丈开外候着。   他的主子很喜欢熏香,每到一处宫殿都要点上熏香。   只是他总能若有若无地闻到从主子身上传来的清香,那是极浅淡的凤凰花清香味。   那清香混合着熏香的味道,很难让人闻出来,更是很难让人分辨出来,可他闻出来了,还分辨出来了。   他曾偷偷试探过其他人,其他人的反应都是闻不到的意思。   他曾自嘲的想,他这鼻子都可以去做寻香人了。   他做寻香人一定能找到凤儿,只要找到一个凤儿,那他后半辈子都吃穿不愁,还可以过上达官贵人的生活了。   不过,他更喜欢守在主子身边,保护着主子,欣赏着主子这副绝美的画。   但是他从来不曾多想,更没有过其他的心思,直到那一晚。 第11章 你打扰我想主子了。   那一晚,天空雷电交加,暴雨密布。   这种时候最适合做刺杀任务了。   这些年那七国总不安分,刺杀时不时就会发生。   所以,慕云枫需要特别戒备。   那时他的主子恰好在偏殿的汤泉沐浴,没有任何人伺候在侧,因为他不喜欢沐浴时身边有人。   想到他的主子在沐浴,里面又没人伺候着,他满心担忧,便冒着被发现被罚的危险,推开点点窗朝里看去。   虽然隔得远,但他武功高强,眼神好。   透过层层飘飞着的白纱帷幔,他竟见到了脱掉面具的主子。   那一瞬他的眼睛瞪得都差点都不知道怎么阖上了,抬手捂住了张大的嘴巴才没有惊叫出声。   那是怎么美的一张脸啊,那是个怎么样绝色的美人啊!   最主要的还是他额间那枚凤凰花凤印,给他带来的震撼大到让他简直难以置信,就像是在做梦。   这些年外人都道他的主子贤德圣明,是举世之才、圣贤明君,只可惜不善武,还毁了容貌。   却不知道他主子的武功高强,如今他才知道,他不但武功高强,容貌还倾世绝色。   那一刻他的心猛烈颤抖着,狠狠悸动着。   曾经的敬畏、好感和朦胧喜欢就像破开了一个口子,汇聚成了一条爱河,直往他全身游走。   再一看他与众不同的冰肌玉骨的肌肤,原来那就是世人都垂涎的身子,难怪世人人人都垂涎,原来竟是这样美绝人寰,惑人心弦。   只一眼,他就无法自拔地陷了进去,身体就冲动了起来。   但只是一瞬间那绝色的脸就猛地朝他的方向看过来,狭长美眸里溢满凌厉杀意。   绝色美人修长白皙的手立即盖上面具,拈起旁边的衣裳快速披在身上,那行云流水的动作美不胜收。   同时一股杀意夹杂着强劲的内力就朝着他的方向急冲过来,他本能的闪身躲开,快速退去,隐进了黑暗中。   他的主子警惕性太高了,他知道他的武功高强,却不知道他的武功甚至高出他许多。   但如今他只怕难逃一死了。   不过,即使是死,他也无悔。   谁知,就在这时几股劲风过,在这暴雨交加的夜色里,很难让人察觉,但他还是感觉到了。   立即追了出去,另外一边已经有侍卫暗卫大喊出声:“有刺客,护驾!!”   那一晚他的主子震怒,亲自出手,顷刻之间刺客就被斩杀殆尽。   所以他的偷窥便自然而然被认为是那些刺客。他的主子虽然震怒,却也没有再追究。   从一夜开始,他对他的主子就有了执念,越发喜欢看着他,喜欢闻他身上的清香味,喜欢听他说话,想要靠近他。   想要再见那一张倾世绝色的容颜,想要一直看,想要只让自己看。   他甚至经常梦到他的主子,梦到他搂着他旖旎缠绵。   执念思念累积化成心魔,想要得到他的主子,独占他主子的心思就越来越强烈。   他想要把那倾世绝色的美人,那霜雪般孤高冷傲、圣洁无瑕的人拽入尘埃。他甚至想要把他压在身下狠狠的玷污,浸染上他的污色,让他的眼中能看到   他,心中能有他的一席之地,最终眼里心里只剩下他。   所以,他才找到了基本没有什么交往的表亲镇国将军齐右,以主子对齐右手握兵权心存忌惮等原因,说服他一起暗中和长渊合作……   因此二人便成了御国的开国功臣,百里枭麒封了他做礼部尚书,封了齐右为齐王。   良久,他才从屋中走了出来,出宫之前,他还是想要偷偷地去看上心爱的人一眼。   没想到,恰好看到的就是百里雪鹰在凤阳殿欺辱姬清尧,企图强迫他的场景。   自己心中高不可攀的霜雪之人,竟被人锁在床榻之上,被人那样欺辱,他心中的恨意暴涨。   世间没人配触碰他霜雪般圣洁的主子,没有人能欺辱他。   但锁着他的人只能是自己,得到他的人也只能是自己。   之后又见到百里枭麒给姬清尧解毒,他心中的妒忌、不甘和恨意越发肆虐。   他很快就出了宫回了自己的府中,整个人阴沉暴戾,眸子猩红。   随意进了个侍妾的屋子,就要把心中的怒火化作欲火发泄出来。   他从来不亲吻那些侍妾,更不会给他们一丝亲昵的缠绵,因为他们不配。所以他连衣裳都没有脱,粗鲁地扯开女人的衣裙,直接单刀直入。   他不想看女人的脸,甚至不让女人面对着他。   惶恐中的女人只是痛呼了一声,他立即眸色一暗,浑身散发着一股浓烈的杀意。   等到一完事,他直接把女人的脖子掐断了,扔在了地上。   阴郁的脸上带着阴沉的嗤笑,拿过帕子擦了擦身体又擦了擦手,帕子直接扔在了女人身上:“没意思。”   他又去找了个美艳的男侍,那男侍讨好地用尽办法侍候他,他却双腿大开冷冷地坐在椅子上半眯着眼,命令男侍不要让他看到他的脸。   那男侍使劲浑身解数,一边侍候,一边迷醉地轻哼出声,仿佛琼浆玉液般,却又被他拧断了脖子:“真吵!你打扰我想念我的主子了。”   “真脏!真放荡!”   那声音怎么能跟他霜雪般的主子比?   他明明沉浸在想念他的主子之中,明明幻想着在跟他的主子做这等事,谁知他一直淫荡地叫唤着,破坏了他的心绪,怎么能不让他恼怒。   而且看他那熟练的技巧就知道,以前定然没少做过,还不知道伺候过多少男人呢,身子肯定脏得不得了。   他甚至让人把尸体拖出去后,还让人把地毯都换了。   他脸色越发阴沉地缓缓踱步去了侍妾们的院子,挑了个性子看起来俊美冷漠的男子。   这男子很沉默,浑身都带着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气息,对上他阴沉的目光也不惧,眼中反而是不加掩饰的恨。   一看就很难驯服,必定是个未经人事的雏。   这人气质上跟他的主人倒是有一丝类似,这倒反而勾起了他的兴趣。   果然,连那倔强刚烈和傲气的性子都有些相似,不顾一切用尽一切力气反抗着,即使伤痕累累也丝毫不愿不肯妥协,不肯屈服。   然而男子越挣扎,越不屈,慕云枫越兴奋越来劲地折腾他。   这还是第一个被慕云枫脱了衣裳的侍人。   所以他在男子房中折腾了他一夜:按着,捆着,绑着;从前面,后面,侧面;……直接把他弄死在了床上,活活被玩死的。   这还是第一个不是被慕云枫拧断脖子而是直接被玩死的侍人。   可从始至终他慕云枫都没有脱去衣裳,只是露了该露的地方。   他丝毫没有与他肌肤相亲的想法,纯粹只是玩,当玩物的玩儿。   能让他坦诚相待的只有他绝色美貌的主子。   看着一身痕迹和脏污死在面前的男人,慕云枫只露出一丝惋惜:“好不容易有个好玩点的,竟这般经不住折腾,真弱。”   殊不知,他作为凤卫首领武功自然是顶级的,二十五岁的年纪血气方刚,精力无限又几个能够经得住他的折腾?   “给他身干净的衣裳,弄副棺材好生埋了。”他面无表情地吩咐道。   这竟是第一个被他弄死而得到棺材的人呢,手下侍卫不由暗自感叹,这人还真的是有些不同,却又不知道该叹他幸还是不幸。   “下次按他这种类型找。”   “是!”站在一旁的花奴抬眸看了他一眼,心中趟过无数苦涩,接着垂眸应道。   他的主子眼中永远都没有他。   慕云枫去沐浴完,换了身衣裳才进了书房,打开了层层机关才进入了密室。   密室很宽敞,布置很奢华,里面床榻一应器具都有,而密室中最多的莫过于画了。   画是慕云枫自己画的,他不爱写字读书,独爱绘画。   没有想到这独特的爱好竟然就这样派上了用场。   所有的画的都是同一个人,那人红衣似火,绝色容颜美得不可方物,额间是一朵高贵美艳的凤凰花。   画中的人有端坐着批阅奏折的,有躺在美人榻上小憩的,有优雅用膳的,有轻撩衣摆出殿门的,有御案前挥笔泼墨豪写细画的……   而其中最大最显眼的一张画中,红衣男子头戴紫金冠正端坐在金銮殿上不怒自威,高高在上,俯瞰群臣睥睨着天下。   他在每一幅画前驻足,伸手轻轻拂过画上那绝色的脸庞,满眼温柔爱意。   “清尧,只可惜云枫画技有限,没法画出你真正的美和神韵。”他有些遗憾道。   “不过,没关系,等我把你抢回来后,你就是这里的主人了,真人在这里,我的画也就没有那样重要了。”   “再说,我还可以对着真人描摹,而不是仅靠想象了。到时候我可以对着真人想怎么画就怎么画。”   这是他为他主子准备的密室,原本打算长渊军攻进皇宫后,他就把人带回来藏进这里,锁在这里的。   看着那些画,他脑中情不自禁就涌现出皇宫里百里枭麒给他主子解毒的场景来。   因此看着那画的眼神逐渐火热了起来。   他第一次虔诚而痴迷地吻在了画中绝色美人的唇上,越吻越起劲,越吻越火热,心立即就滚烫了起来,眸中越发火热难以自制。   他的主子啊,是那样的美,那样的诱人……   他第一次生出了就在这里亵渎他主子的心思。   他低头看了一下,声音沙哑轻笑道:“你也想他了对吧?”   他就那样站在画间,口中喃喃地唤着:“清尧,清尧,我想要你,我要你。”嗓音粗重,染满了火热欲色。   他哼了声:“啊……”   但他并没有玷污了那些画像。   后来,他干脆去了床榻之上发挥,独自酣战着…… 第12章 内力没了?   正月十五,百里枭麒正式登基为帝,昭告天下改年号为元隆一年,国号改为了御国,国都仍然是丹城。   其余六国自然得派使臣来朝拜新皇并道贺,天下同贺。   原昭国百官,愿归顺的归顺,不愿归顺的他并没有直接杀了,甚至都没有流放,只是将其全部关押在了天牢中。   百里枭麒以“新朝新样貌,应干净爽利”为由,竟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把自己的络腮胡子“剃”了。   百里枭麒虽然是长渊人,但是他母后却是前昭国的一位郡主和亲过去的,他实际上传承到的昭国血统多一些,所以并没有络腮胡子。   这些年来,为了避免各种麻烦,他只能贴着假络腮胡子。   他早就不爽这些络腮胡子和眼前晃来晃去的长着浓密络腮胡子的人了。   他还当场亲自用紫金冠把随意绑着的长发整齐地束了起来。   金銮殿上的帝王瞬间变得俊美无匹,耀眼无比,除了帝王的霸气,更多了帝王的尊贵之气。   他高高地站在龙椅旁眼眸凌厉幽深地俯视着群臣,本就有两米的身高显得越发的高大伟岸气势逼人,威震四海,睥睨天下,让人只能仰望。   哪还有一丝蛮夷之气,哪还有人敢说半个蛮字?   他转身走向龙椅,黑色华贵的金丝龙袍一甩,面向群臣端坐在了龙椅上。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又不失雍容华贵。   群臣都被他的气势所震撼,心里想的都是:这才九五至尊该有的样子啊。   连齐右和慕云枫都被震惊到了,慕云枫眼眸微微眯了起来。   百里枭麒端坐到龙椅上后,当即废除了长渊随意绑发甚至不绑发的方式习惯,统一改用原昭国的束发方式。   这不但是因为他原本就有昭国血脉,他自己也喜欢干净爽利,还因为他想要让那人看到他作昭国人的样子,让他不那么排斥,至少能够觉得亲切些。   当然更想要让他看到他干净清爽的样子和原本俊美的样貌,至少能顺眼些。   文武百官见皇帝发话了,也只得跟着他把络腮胡子全剃了,跟着现场束发。   瞬间整个朝堂都干净爽利了很多,百里枭麒的心情也爽利了很多。   登基仪式结束,群臣离开时,有朝臣嘲讽着问慕云枫:“慕尚书,毕竟你之前是前朝废帝的贴身带刀侍卫,御前侍卫统领,你可知那前朝废帝到底是死是活啊?该不会你把他放跑了吧?”   另一朝臣附和道:“我看啊,把他杀了还可信些,毕竟是他打开城门把我们迎进来的,他要再把人放了,他旧主不把他凌迟了啊?哈哈哈……”   慕云枫也笑了,只是笑得阴冷:“想试试御前侍卫统领的刀快不快吗?我很乐意跟你们‘切磋切磋’的。”   见到慕云枫那恐怖的笑容,两个朝臣脸色铁青,甩袖冷哼了两声就离去了。   他眯着眼睛看了看大殿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他想百里枭麒应该能猜出他主子的身份,毕竟他主子身上刻进骨子里的尊贵和优雅,拒人千里高不可攀的冷傲性子太让人难以忽视了。   但是为了保护他,他应该也不会让别人知道。   齐右从他身边经过时,没有驻足,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不满地冷哼了一声离开了。   自从听到凤儿破阳的声音,知道宫中有凤儿后,齐右就明白了他的这个好表亲当初怂恿他投向长渊的原因:他想要得到那个凤儿。   而慕云枫却瞒着他,想要独占独享,他怎么可能压得下这口气,怎么可能不生气?   如果当初他坦诚相告,有他的助力,他们俩一定可以先于百里枭麒找到凤儿,把凤儿带出宫去。   那样虽然不能独占,但是至少他们能共享,还能日日见到绝色美人,夜夜索求。   至少不会白白便宜了百里枭麒这蛮夷,还导致现在他们两个人怀中空空,都没有得到那凤儿。   慕云枫也不去辩解,齐右又不是笨蛋,肯定什么都明白了,多说无益。况且他的主子,他不会跟任何人分享,哪怕只是给人看,他都不愿意。   哪怕时间倒转,一切再来一次,他还是不会告诉齐右。物件能分享,但是爱人不能。   御国皇宫有凤儿这事,已经被各国探子传到了他们的主子耳朵中。   所以这次来御国并不单单是为了道贺的,还都在暗地里查探着这凤儿的情况,甚至都想方设法地想要夺得。   所以这些日子各国使臣的探子、暗卫,暗中不停地在宫中穿梭,甚至使臣们还明着在皇宫中以迷路为由乱闯。   这也给了宫中守卫和暗卫们很大的压力,让他们更加警惕和警觉了起来,一刻也不敢放松,时不时就要跟那些打探的人打斗一番。   百里枭麒下的命令是:只要是来暗探的一律杀无赦,连审都不用审了,用最强硬的态度威慑,震慑他们。   想要明着以使臣身份探的,可以给个警告的机会,一次警告无效,杀无赦,不论谁,不论任何人,任何职位。   新皇登基都不立威,怎么震慑六国,让他们老老实实臣服?   晚上的宫宴,还有使臣直接提出和亲的,谁不知道此时和亲意味着什么?   御国刚改朝换代根基定然不稳,宫里还出了个凤儿,他们定然暗中也想要效仿长渊灭昭国,灭了御国取而代之了。   可百里枭麒竟毫不犹豫地同意了,但他和亲的要求是:由他亲自挑选和亲对象。   这反倒把那些使臣难倒了,毕竟由他亲自挑选,万一挑不当就会出大问题。   百里枭麒心中暗自嘲讽:就凭你们?也想要和我百里枭麒斗?做你们的白日梦吧。   当初他是斗不过昭国,可如今天下尽在他手,身边能人异士甘愿臣服,文武百官尽心尽责,百姓甘愿拥护,万民甘愿拥戴,加上他自己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能力,治国有方,谁能斗得过他?   真能斗得过他的,也就只有凤阳殿那位了。可那位已经被他囚起来成为了他的笼中雀,塌上人。   想到那人,想到昨日他中药时情动的样子,百里枭麒的心就猛烈跳动了起来。   他摸了摸身上随身携带的玉佩,就好似摸到了那人温热的体温、温软润滑的肌肤般,心头灼热滚烫。   这玉佩是那人被破阳当天身上随身佩戴的,后来便被他每日都贴身佩戴着。   戴着它就好像挚爱就在身边似的,安心又满足。   “叶如飞凰之羽,花若丹凤之冠”,这是凤凰花名字的来源。   而这块玉佩上雕刻的正是凤凰木如凤羽般的叶子簇拥着的凤凰花。所以,他喊他的根本不是“雨儿”,而是“羽儿”。   他喊的从始至终都是他,是他本人,根本不是其他任何人,他更不是其他任何人的替代品。   而羽跟黎溪雨的雨同音,既是他特意为他取的名字,还可以利用黎溪雨来掩盖他的身份,他便可以放肆地,毫无顾忌地喊他的昵称“羽儿”了。   姬清尧不知道的是,他的封妃诏书上百里枭麒给他写的名字是凤轻羽。   百里枭麒不知道的是,轻羽原本就是姬清尧的父母给他取的别名。   不过从他的玉佩和头上的凤凰玉簪可见,姬清尧特别的喜欢凤凰花,喜欢跟凤凰有关的一切东西。   这也注定他这一生只能屈居雌伏于他,做他百里枭麒的凤凰,和他龙凤呈祥,龙飞凤舞了。   凤阳殿内,原本要过几天才能醒来的姬清尧竟然提前醒了。   昨日被疯狂索取,狠狠蹂躏过的身体,就好像被野兽践踏撕扯过了一样,痛得不得了,甚至还火辣辣的。   他微微动了动,扯到身上的伤处,眉头瞬间皱紧,脸色发白。   但是再痛也阻挡不了他想要逃离这里的心。   殿中只点了几盏烛火,不太明亮,但是足以看清殿里的一切。   他手上的玄铁链子虽然坚不可摧,但是只要有他的寒霜剑,再辅以内力,要砍断并不难。   只是他的寒霜剑必然被百里枭麒收走了,也不知道到底被放在何处,他得想办法找回来。   即使找不到寒霜剑,有他足够浑厚的内力,日积月累,水滴石穿,一两个月也够挣断这链子,只是一两个月太久了。   如今破阳的伤差不多好了,内力应该恢复了吧。   他忍着疼痛暗自运起了内力,可想象中的浑厚内力并没有涌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虚弱无力之感。   他心中一惊,再次运起内力,可仍然没有一丝内力波动。   他的内力没了?   这怎么可能,明明昨天都还有内力,他在挣扎时还用了内力的。   不可能……   他忽然想到从破阳醒来后直到今天之前,他每醒一次,内力就虚弱一点,之前感觉不太明显,他并没有太在意,只以为是破阳的伤还未好,百里枭麒强迫他时又增新伤所致。   原来,原来这一切都是百里枭麒的诡计,想要他屈服,想要他乖乖听话而已。   不一次性废除他的武功,而是一点一点的,慢慢的耗尽他的内力,让他从有一丝希望,到希望一点点的破灭,最后从希望变成绝望。   让他的傲气一点点的随着这希望消失,变成没有生气任由他摆弄、玩弄的行尸走肉。   也是啊,到嘴的肉怎么能让他飞了呢?   他是个人人都觊觎的凤儿,那禽兽怎么可能会留着他的武功,怎么可能会因为锁住了他就留着他的武功?   怎么可能会给他一丝能逃脱的机会?   是他太天真了,以为他还有逃离的机会。   他的暗卫死了,侍卫也死了,唯一一个知道他身份的奶娘也死了,没人会来救他,也没人救得了他。   他的臣子们自身难保,别说来救他了。   可笑的是,他还莫名其妙地顶了皇后的名被囚在这里。   他忽然觉得自己孑然一身于世好孤独。   被囚在这里,有的只有无穷无尽的践踏。   百里枭麒那句“是应该共享的”,成为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第13章 那个奸夫到底是谁?   “呵……”姬清尧轻声嗤笑了起来,眼眶甚至眼眸都红了。   那笑有些凄然,泪水情不自禁地填满了眼眶,再直接从眼眶中溢出来,顺着眼角往下滑。   一滴一滴再一滴,就像下雨一样。   他直觉好累,好累,累到他觉得呼吸都无力,累到他觉得仅仅这样睁着眼都耗尽了心神,累到他连愤怒和痛恨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觉得好痛,心好痛,手腕、脚腕身上哪哪都痛,痛到他都不敢呼吸了。   半晌后,他终于压抑着低声痛哭了出来,沙哑的声音中一片绝望。   从国破家亡到今天之前他都不曾这样哭过,这是他第一次痛哭,可这一刻他再也承受不住了。   忽然外面传来剧烈的打斗声,他立即收敛了情绪,抬头锐利的眸子朝门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后立即垂下。   一个修长的人影从窗户处掠了进来,直奔床前。   “清尧!”   慕云枫竟直接坐到了床上,伸手轻轻抚上了姬清尧的脸颊,把残留的两滴清泪抹掉。   他的心都要痛死了,他那高高在上,君临天下的主子是那样的高贵冷傲,从来都是那样的运筹帷幄掌控着一切,睥睨天下让人仰望,仿佛没有任何事可以难倒他。   可此时他竟然无助地哭了。他转头看了一眼他手腕和脚腕的锁链,眼中一片杀意。   回过头对上姬清尧时,他的声音又温柔无比,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心疼:“尧儿,别哭,会好的,你再等等,我一定会把你救出去的。”   “尧儿?呵……”如今还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欺辱我了。主子不喊了,清尧都不喊了,竟直接喊出了这样恶心的称呼。   姬清尧眼中除了愤怒和痛恨就是恶心,想要甩开他的手,可他如今没有了内力,不但甩不开他,还被他直接一把搂进了怀里。   “尧儿,这么多天没有见到你了,我想你,很想,很想,想到我都快要发疯了。”   曾经他只能远远地看着他的主子,连身都近不了,更不要说碰了,如今他不但碰了,还终于能把他搂进自己怀中了。   他激动到双手乃至全身都在颤抖。   这感觉美好,安心,满足,让他贪恋只想要永远沉溺其中。   也只有他被锁住了,被囚住了,他才有机会搂着他。   “慕云枫,你怎么不去死?”姬清尧直觉得恶心。   “尧儿,我不能死,我可是你的凤卫,我还要保护你呢。”   姬清尧刚要开口大喊,却被慕云枫用力捂住了嘴。慕云枫揉了揉他的唇,直接吻了上去。   这个吻很用力,很急切也很疯狂,浓浓的深情中夹杂着同样浓烈的欲望。   如今的姬清尧根本挣脱不开,无力的身体让他直觉满心绝望。如今竟然连个自己的侍卫、叛徒都可以如此欺辱他了。   可他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双眼含满怒火和恨意地瞪着他。   慕云枫越吻越疯狂,竟直接把人压倒了,一手捂着他的嘴,一手按着他的手,不顾他微弱的挣扎,牙齿用力扯开他的衣领……   可他也只能吻。   半晌,外面的打斗声终于停了下来,慕云枫恋恋不舍地起了身,眼中的欲色还未散哑着嗓子道:“尧儿,等我,等我来接你。”   “不要妄图告诉百里枭麒我来过,毕竟黎溪雨在我手中,而且你的忠臣良将都被他关在了天牢里,我可以轻易地让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死,甚至几个一起死,你知道我能做到的。而且没有人能查到我身上。”   说完又在他唇上狠狠蹂躏了一下才恋恋不舍走到窗前,快速跃出窗户。   姬清尧轻轻闭上了眼睛,如今随便一个人都可以欺辱他,可以威胁他了。   但他确实不会拿他们任何一个人的生命做赌注,特别是黎溪雨。那个侠肝义胆,聪明活泼又干脆爽朗的姑娘。   虽然他不明白黎溪雨之前为什么不愿跟他圆房,但是对于黎溪雨他满心愧疚,要不是嫁给他,她也不会受这些苦。   这些日子自己一直顶着她的名字被囚在这里,自顾不暇,从来不敢去想她会怎么样,没想到她竟然会被慕云枫那个畜生抓住了吗?   庆幸的是她暂时安好。   慕云枫既然以她为把柄威胁他,便不会随意动她,她暂时应该不会有事。   接到暗卫密报时恰好宫宴快结束了,百里枭麒立即赶来了凤阳殿。   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那六国的人了,但他早已派人明里暗里把凤阳殿围成了铁通,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那些人也全部被歼灭了,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进了内殿,快步走到床边,他才惊喜地发现姬清尧已经醒来了。   “羽儿,你醒了?太好了。”   “小葫芦快传膳。”   “小喇叭,多点些烛火。”   他拉过他的手放在掌心,姬清尧的手骨节分明,却纤瘦白皙,腕子和手背就好似瓷器般细润嫩滑,连手掌都没有什么茧子,摩挲着特别的舒服,让百里枭麒一瞬都不愿放下。   烛火被点燃,整个殿中就更加亮堂了起来。   但当百里枭麒欣喜地朝姬清尧看去才发现他的双眼微肿,微微泛红,嘴唇竟然肿了还破了皮,上面有新鲜的血迹。   他心头一跳,下意识地朝窗户看去,果然窗户打开着,窗台上还留了些土在上面。   百里枭麒转回头看向了床上始终不声不响闭着眼睛的人,伸手扯开了他的衣领,上面果然有了新的痕迹。   还不止领口的脖颈处,他身上还有好几处这种痕迹。   这痕迹一看就知道,应该是个男人留下的。   百里枭麒好色却又专一,从不滥情,是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的人,怎么能容忍自己深爱着的人被别人染指?   他心中冰清玉洁的挚爱怎么能被别人玷污?   一股滔天怒意在胸中翻腾,咆哮,但他的第一感觉是,他的羽儿一定是被人强迫的。   敢碰他的人,他想要把那个畜生凌迟再剁成肉酱喂狗。   他第一次对着姬清尧阴沉地问:“那强迫你的人是谁?”   姬清尧自他进来后就闭上了眼睛,没有再看他一眼。对他的一切漠不关心,对他的问题也充耳不闻。   可他的反应却让百里枭麒心里一咯噔,他不说是不是意味着他在保护着那人?   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喜欢甚至爱着那个人?   这一认知让他心头的火猛地只往大脑中窜,开始燃烧着他的理智。   他的语气中已经夹杂了难以抑制的怒意:“告诉我,那个人到底是谁?”   见姬清尧仍然没有一丝反应,好像要护那个男人到底的意味。   他越护着说明他越在乎,越爱,本就暴怒着的人心中又泛起了滔天的酸味,还有爱人有可能会离开他的不安定以及深情被无视的挫败感。   种种情绪铺天盖地涌过来,让百里枭麒整个人都被一股狂躁和暴怒包裹着。   周身笼罩着森寒气息的人森冷开口:“风亭,今夜值守在凤阳殿的所有人全部杖毙。”   话是对着外面说的,眼睛却丝毫未离开姬清尧。   “是!”门外的风亭领命而去。   百里枭麒嘴角露出了一抹残忍的笑,伸手用力捏住了姬清尧的下巴抬起:“羽儿,告诉我,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我说是慕云枫,你信吗?”姬清尧终于睁开眼,淡淡的,没有任何感情地说道。   百里枭麒当然不会信。   姬清尧善攻心计,他恨慕云枫背叛了他,用此报复他,让他们君臣产生嫌隙,刚好合了他的意。   如果慕云枫知道他主子是凤儿又怎么会联合他灭了昭国?如果知道他是凤儿,昭国国灭时,他又怎么会不自己独占,反而让他有机会夺得?   相比慕云枫,他倒是更相信是他的几个兄弟姐妹,还有各国使臣中的王子、王姬。   甚至为了逃离皇宫摆脱他的桎梏,姬清尧逼不得已勾引别人也不是不可能。   他百里枭麒对于爱人什么都可以容忍,唯独容忍不了自己的挚爱被人触碰,哪怕只是被人触碰一下都不行,更忍受不了自己的爱人心中爱着别人。   偏偏他还连那个奸夫是谁都不知道。   他的怒火快要压制不住了,手上的劲用力了一分:“羽儿,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那个奸夫到底是谁?”   姬清尧看着他嗤笑了声:“呵……”   “既然你不告诉我,好,很好,我会让你知道护着他的后果。”   凤阳殿原本是前朝皇帝的寝殿,偏殿里面有个大汤泉池。   百里枭麒把他带去汤泉池中,给他仔仔细细洗干净了再次扔回了床上,自己也跟着压了上去。   即使挣扎微弱,姬清尧也没有停下,仍然蜉蝣撼树般地挣扎着。   百里枭麒看着他残忍地笑道:“羽儿,认命吧,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百里枭麒的帐中人,只能在我身下承欢。如今你这副没有内力的柔弱身体,你还想要做什么?你又能做什么?”   字字诛心,可姬清尧知道,这就是他如今的处境。可即使是这样,他也不会屈服。   百里枭麒一边动作着,一边问:“告诉我那人是谁。”   见姬清尧还是不肯说,便又加大了动作。   姬清尧忍着剧痛,颤声道:“饶了……他们。”   “你说什么?”百里枭麒有一瞬间的茫然,没有明白他说的他们到底是谁。   “你要杖毙的……所有人,饶了他们。”姬清尧又说了一句,清澈漂亮的眸子终于对上了百里枭麒。   即使在这样的境地下,眸子里却毫无波澜,静的让人不安。   只是痛得睫毛忍不住轻颤着。   他倒不是有多心善,而是不想莫名其妙替别人背人命,特别是替慕云枫这种卑鄙无耻的畜生背人命。   再说他也是有私心的,救了他们,日后指不定对自己有用,哪怕可能性很小,也还是有可能的。 第14章 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呵呵,你愿意替他们求情,却不愿意说出那人是谁,宁愿受罚都要护着那人。很好。羽儿第一次求我,我当然得答应了。”   很快赦免的命令就传了出去,每个人都只挨了一百板子。   “说,那人到底是谁?”   可无论他怎么逼问,姬清尧都不再开口,见他的手腕处又在挣扎中磨出了血,他暴怒又心疼。   他点了姬清尧的穴道,让他一动都不能动,一下都挣扎不了,也就不会再伤到他自己了。   暴怒之下,他的理智都被烧模糊了,他早已忘记了赵太医说他不适合频繁侍寝的话。   百里枭麒就像失控的猛兽,动作太粗暴剧烈。   一座大山一样高大魁梧的身躯压在姬清尧身上,就如一辆大马车不停碾在身上,让身子本就未好的人,犹如正受着酷刑。   可被点了穴的姬清尧就像一具尸体一样,只能任由他玩弄,施暴。   只是嘴上仅剩的力气用力咬着唇,嘴唇上很快就被咬破,溢出了很多血珠。   既然他不肯开口,又开始咬唇自伤,百里枭麒干脆点了他的哑穴。   哑穴被点了,他不但发不出一丝声音,还连咬唇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微微张着唇角,像失水的鱼一样喘息着,来缓解身上的剧痛。   那种感觉比能动时,挣扎到手脚鲜血淋漓还要难受和糟糕。   他想,大概变成僵尸就是这样的吧,唯一的区别是僵尸没有痛感,没有意识,而他有。   可即使如此,他也不愿变成一具任人发泄的僵尸。   见他此时一幅僵尸般的样子,百里枭麒暴怒又不安,解了他的哑穴再次问道:“那个人到底是谁?”   姬清尧淡淡睁开眼,清澈的眸子中除了强忍着的剧痛和倔强不屈再无其他。   他的态度让理智模糊的人已经没有了理智,拿出一颗药丸笑得阴森:“这是‘求 欢’,世间最烈的情药,没有任何人能够抵抗住。”   “它会让人不昏不死,只知求 欢,毫无尊严低贱地不停求 欢,直到彻底解开药性。事后,中药时求 欢的每一瞬,每一个细节都清清楚楚地烙印在脑海中,最适合像你这样孤高冷傲的烈性美人。”   姬清尧眼中的惊慌和惧意一闪而过,嘴唇也猛烈颤抖了一下,随即脸色就越发白了起来。   看到他的反应,百里枭麒满意地邪笑道:“本来我想要一点一点折断你的傲骨,磨了你的傲气,没有想要这样早对你用这药的,可今日是你逼我的。”   他此时倒是很期待姬清尧服用了“求 欢”之后的表现。   发不出声音,连摇头都做不到,姬清尧眼中终于溢出了浓重的慌张和恐惧。   百里枭麒把药喂进了他口中,逼他吞了,随即解开了他的穴道。   全身没有多少力气的姬清尧根本无法抵抗那样强的药效,半刻钟不到就起了药效,他失了神志全身软得不像话,就像一池春水似的,能融化一切。   他迷蒙的眸子水光潋滟,伸手拉住了百里枭麒,美艳的红唇就贴了上去。   灼热的气息,清润的嗓音已经染上了欲色,婉转却带着他独有的僵硬和生涩,却能让人万劫不复,只想要沉沦。   百里枭麒强忍着,故意推开他,他却再次凑过来搂住百里枭麒,只往他身上贴。   百里枭麒再次故意推开了他。   姬清尧却再次拉住他,灼热气息朝他凑近:“求你……”   “求我做什么?”百里枭麒故意冷声问。   “求你……求你帮……帮帮我。”他水光莹莹的眸子迷蒙地盯着他,喃喃地乞求仅是本能。   “好,这可是你自己求我的。”百里枭麒再也不客气地扑了过去。   ……   虽然姬清尧还是没有想象中的火热,乞求也特别的生硬和别扭,但是对于百里枭麒来说能看到他主动又美艳妖娆的一面,已经心满意足了。   又是两个时辰后,药性才解,姬清尧才晕厥过去了。   想到他刚刚主动又美艳妖娆的样子,百里枭麒想要得到他的心的想法更加急切了。   他想要他心甘情愿的在他身下婉转轻吟,低泣承欢,而不是在药物的控制下失去神志才如此。   但看着他嘴角溢出的血迹,他才回过神来,理智回归,身上的戾气怒气立即消散殆尽,颤抖着手轻抚上了他的脸颊。   心中已经生出了无限悔意,心里慌张又刺痛。想到他昨天又中药又解毒,本就身体未好,太医说了不能频繁侍寝的。   可今晚……   悔恨浓烈到快把他淹没了,心痛让他呼吸都不畅了,此时他才发现他惩罚的不是姬清尧,而是他自己。   “风亭……”   “陛下,赵太医已经恭候在外面了。”   风亭早就有经验了,只要皇帝陛下在里面多呆一会儿,一定得先把赵太医请过来。   他急忙起身开门,可第一个冲进来的却是太后。   “母后,您怎么……”他跟着太后快速走回姬清尧的床边。   还不等他说完,太后就怒声质问道:“他到底怎么啦?你,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晚宴结束后,太后还未回宫就见到风亭急匆匆地来请赵太医,她便急忙跟了过来,不想就听到了他发怒的声音,便也跟着赵太医一起等在了外头。   虽然不清楚里面具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她毕竟是过来人,里面的声响那么大,她怎么会不知道大概发生了什么?   “我给他用了‘求 欢’。”百里枭麒紧皱着眉,淡淡回道。   “什么?你,你竟然给他用求 欢?那可是青楼和勾栏院里用来驯服烈性良家子,逼良为娼的药啊。你,你怎么能这样做?你就不怕他恨你吗?”太后气得咬牙切齿地问。   “强者只有更强的人才能征服。就像烈马,无论使用什么手段,它只臣服、忠于强者,哪怕是驯服过程中伤害过它的人。”百里枭麒不容置疑,理所当然道。   他握紧拳头,心里却多了一丝不确定和心虚。   太后一听,也觉得有道理,烈马是需要这样驯服。   可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你这叫驯服?难道不是叫卑鄙无耻吗?这爱人和驯马能一样吗?”   百里枭麒:“……”他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他转向诊脉的赵太医急切地问:“怎么样,怎么样?他……”   赵太医内心无奈地摇头叹息,这陛下啊,怎么就是不听劝呢?非要把人折腾坏才罢休吗?   “陛下,贵妃的身子本就未痊愈,又屡次受伤,本就不适合侍寝,如今还没有了内力支撑,身子更弱了。这次侍寝把这些日子积累下来的身伤和心伤一起淤积,恐怕会再昏迷一段时间。”   赵太医说完停顿了一下才又壮着胆子颤颤巍巍道:“如今贵妃怀孕的几率恐怕……恐怕会更低了,将来生育的危险也恐大大增加。贵妃得修养,短期之内……不宜再侍寝了。”   百里枭麒紧紧皱着眉头,心里悔恨得想扇自己一巴掌。   在姬清尧昏迷那些天,他只要处理完政务就会去凤阳殿,守在姬清尧床前,就那样痴痴地看着他。   有时候会拉着他的手,会轻描他的眉眼,会轻抚他的脸颊,蜻蜓点水般地亲他的唇,他的额头。   每天一日三餐他都会给他喂参汤,喂汤药,直接用口渡的方式喂。   他不知道姬清尧醒来是会更加恨他,还是会跟烈马被驯服一样,从此心甘情愿,死心塌地地臣服于他,把身心交给他。   所以,他对于姬清尧醒来既期待又忐忑。   又昏迷了十天,姬清尧才醒过来。   一醒过来,中了“求 欢”时,他失了神志后的每一瞬每一刻就清晰地狂涌进了脑海里。   他像昌伎一样主动亲吻百里枭麒,主动投怀送抱,主动求他帮他……   他仅存的最后一丝骄傲彻底被击碎,最后一丝傲骨彻底被掰断,最后一丝自尊也被践踏了。   他低低地嗤笑了起来,泪随着笑意不断滚落。   笑着笑着,喉头一甜,一大口血就那样喷了出来,喷了锦被上全是。   看着锦被上的血,他直觉得恶心,可他呕出的竟然还是血。   呕完了血,他仍然觉得心头堵得难受。   他再次笑了起来,龇咧开的牙齿上满是血,衬着那苍白的脸色,有些渗人却又是那样的脆弱和美艳。   破阳那天犹如车裂,那些天被百里枭麒强迫就像万箭穿心,没了武功犹如挖了心,砍了头,而“求 欢”就是这些汇聚在一起的凌迟,一刀一刀割在心上,割在身上,让人痛到灵魂震颤。   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响起,虽然姬清尧没了内力,但他还是能听出来,这人有武功。   而且武功还不弱。   他不由嗤笑,现在的他废人一个,还被锁链锁着,没有人看着也跑不掉,用得着这么多武功高强的人看着吗?   哦,也对,百里枭麒是为了防止他与人偷情吧。   他忽然大声嗤笑了一下,偷情?这真的是天大的笑话。   “孩子,你终于醒了。我让人给你传膳,你多少吃些吧。”进来的竟然是个四十来岁的嬷嬷。   只是这嬷嬷容貌姣好,笑容和蔼,看着他的眼神亲切和善。   姬清尧眯着眼睛看着她。   她也不在意他戒备而不善的眼神,笑着开口道:“我是黄姑姑,陛下的奶娘。有任何需要,你尽管吩咐。放心,你的吩咐我绝不向陛下透露半分。”   “陛下既然把我派给你,那我便会忠于你,任何人都差遣不了我,包括陛下。”   姬清尧眼中有不屑,有嘲讽。   而后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若是我让你帮我出宫呢?”   “我没有这个能耐帮你出宫,但是如果你能出去,我一定拼死相护。”   “呵,好一个拼死相护。”他嗤笑了一声,他百里枭麒的狗,他要是信,他就是狗。   很快黄姑姑就端来了一碗粥,语气仍然和蔼:“孩子,你已经很久没有吃东西了,这海参粥对伤患和体虚之人有很好的滋补作用。”   她舀了一勺吹凉,喂给他。   姬清尧看着眼前的粥,心底冷笑了一声,百里枭麒,你越想要折了我的傲骨,想要我屈服,我越不会让你如愿。 第15章 “呵呵,哪有你狠?”   黄姑姑见他不张口,又开口劝道:“里面放了海参和虾仁,味道鲜香,你吃点吧。”   姬清尧艰难地靠坐了起来,黄姑姑想要过去扶,被他狠狠瞪了一眼,便停了手。   百里枭麒是有多变态以为我会对宫女、太监使手段,所以派个“老”女人来?   但既然要派个老女人来,那就干脆派个更老一些的,更丑一些的,而不是这种半老又美貌的。   眼看着勺子里的粥冷了他都还未张口,她又重新舀了勺热粥喂过去,姬清尧看了那粥一会儿,没有再拒绝,终于张口吃了。   姬清尧吃东西的样子,不急不缓,即使只是这样简单吃个粥,都能透出骨子里的优雅和高贵。   让人看着就赏心悦目,直把黄姑姑都看呆了,她心里只叹:世间怎么会有这样好看又完美的人?只可惜……   黄姑姑刚喂完粥,姬清尧就痛哼了声:“嗯……”   他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撑着床,额头已经渗出了一层细汗。   “孩子,你,你怎么样了?太医……快传太医……”黄姑姑还不等他回答就慌张地朝外大喊。   见姬清尧痛到连话都说不出来,额头的汗珠已经有豆粒大,正一颗一颗往下滴,黄姑姑吓得脸色煞白,慌张到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她没有看到他低垂着的眼眸中那一丝得逞的笑意。   只是那笑有些虚弱。   没多久,赵太医就被百里枭麒直接拎过来了。   “羽儿,你怎么样?”百里枭麒的语气特别的急。   姬清尧仍然一手撑着床,一手捂着腹部,抬起苍白浸满汗水的脸看着百里枭麒,粗重地喘着气,却呵呵呵地大笑了起来。   他声音虚弱道:“想不到,百里枭麒,你也会有着急上火的时候。不过,看到你如今这个样子,我心情特别的好。”   百里枭麒脸色很不好,但还是轻声哄道:“乖,别闹了。先让赵太医看看。”   他按住姬清尧乱甩不让赵太医把脉的手,让赵太医给他诊脉。   他的话只让姬清尧感到无比的恶心,他直接咬牙切齿道:“百里枭麒,你真恶心。”   “怎么样?”百里枭麒根本不在意他的话,见姬清尧疼得意识都有些模糊了,心里更急了。   “回陛下,贵妃,贵妃这是……过敏的症状。请问贵妃今日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能吃的东西?”   黄姑姑一听,吓得脸色都白了,结结巴巴道:“贵妃刚刚吃了……海参粥。”   “那就对了,有些人吃海鲜是会过敏的。贵妃应该是对海鲜过敏。”   百里枭麒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咬牙道:“你,你真狠。”竟然狠到对自己下手。   没有人会不知道自己的饮食禁忌,他明明知道不能吃,还要不顾剧痛的吃下去,估计就是为了向他挑衅吧。   他的性子啊,怎么就这样烈,他还以为他能屈服……   “呵呵,哪有你狠?”   要不是他属于过敏体质,任何皮质面具甚至胭脂水粉都过敏,他也不至于要常年带面具,他的凤儿身份也不会那样轻易就被百里枭麒发现了。   “那赶紧给他开药止疼啊。”百里枭麒见人疼得不行,而赵太医欲言又止磨磨蹭蹭地,就火起。   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啊。   赵太医颤颤巍巍地问:“请问贵妃,您除了腹痛,可还有其他不适?”   姬清尧虚弱地笑看着他,说的话却让赵太医浑身冒冷汗。   他说“既然你是太医,你自己诊啊。”   “先给他开止疼药。”百里枭麒皱眉对着赵太医冷声吩咐道。   赵太医抹了抹额头的汗,赶紧告退。   黄姑姑也满眼担忧地离开了。   “羽儿,这是想要惹我心疼吗?那你成功了,我确实很心疼。”百里枭麒直接把人搂进了怀里。   姬清尧用力咬了咬牙,挣脱不开,便在他手臂上狠狠地了一口。   可惜的是,他因为腹痛,使不上多少力气,即使用尽里力气却连血都没有出。   百里枭麒连眉心都没有皱,就任由他咬着。   “什么代价会让你不惜伤害自己?”   “自由。解开我的锁链。”姬清尧难得正眼看他,苍白的脸上是满满的倔强和一丝冷傲。   没错,他想要用这次换得一丝自由,当然他知道希望渺茫,但能膈应一下百里枭麒也好。只要他不爽了,他就舒爽。   但最主要的目的是:伤病了至少有几天可以不用被他强迫。只是他没有料到百里枭麒比他想象中的更加无耻变态了。   “不行。今天你太任性了,虽然你如今还痛着,可不乖是要受惩罚的。不然,你下次还敢。”   在姬清尧震惊的目光中,百里枭麒的唇狠狠地吻上了他的唇。   天知道刚刚听到内侍来报他突发恶疾的时候,他到底有多恐慌,有多担忧,当时他浑身都在发抖。   所以,他竟敢那样的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此时他怎么能不惩罚他一番?如果不惩罚,下次他还敢。   姬清尧刚,他硬,他能用武力强硬压制他的刚烈。   但他忽略了,如果以硬压刚,刚不屈,太刚易折,最后只能折断。   嘶啦一声,领口被撕裂,火红的衣裳滑至两侧肩头,露出完美精致锁骨,修长玉颈和完美无瑕的肩头……   他再次吻了上去。   姬清尧很惊慌,顾不上疼痛想要挣扎开:“百里枭麒,你,你这样就不怕我顷刻毙命吗?”   “我说了,如果你死了,我可以把你练制成僵尸。对于我来说,是人是僵尸都好,只要是你。”   “也是,你原本就只是把我当玩物,又怎么会在乎我的死活?哈哈哈……嗯……”姬清尧有些自嘲的笑了起来,差点要把泪笑都出来了,扯得腹部更痛了。   “僵尸对你来说更省心也更乖你应该会更喜欢才对。”   这话就像一把锥子刺入了百里枭麒的心脏,尖锐的疼,他很不喜欢他说这样的话。   他停顿了一瞬,语气很认真道:“我从来都是把你当我的爱人,我的妻子,是你自己不愿。”说完,他便重新低下了头。   姬清尧不想说话,只想笑,笑他痴人说梦。   百里枭麒一手按在姬清尧的腹部轻轻地揉着,一手在他身上游走,嘴上不停地吻着。   一点一点,从上吻到下。   只是吻。   但他今日跟往日不一样,倒像是一个……昌伎,反正姬清尧觉得他挺像昌伎的,正使尽浑身解数在撩拨勾引人一样,粘在他身上忘情的地亲吻。   让他毛骨悚然还全身僵硬,有些地方竟然难以言说的起了反应。   这反倒冲淡了不少腹部传来的疼痛,可那感觉却更加的难受。他宁愿腹痛也不愿被如此羞辱,玩弄。   “陛下,贵妃的药好了。”黄姑姑的话在外面响起。   百里枭麒把药端进来后,含了一口,那苦涩味让人忍不住就反胃,但他忍住了。   姬清尧刚要松口气,就见他又捏着他的双颊朝他凑了过来。   在他痛恨,愤怒的眼神中,他的皓齿被撬开,苦涩的药汁被喂进了口中。   “我自己喝。”被捏住了双颊,他艰难开口。   但百里枭麒当做没听到,继续一口一口地喂他喝药,直到一碗药被喂完。   姬清尧刚喘了口气,嘴里的苦涩味还浓郁到让他想吐,百里枭麒就重新压上了他,粗大的手用力几个撕扯,他身上的衣裳就碎成了布条,被扔到了床下。   “你……”   “药喝完了,真正的惩罚开始了。就罚你侍寝。”他能心疼,但不能心软,也不会心软。只有让他痛了,累了,怕了,他才会变乖,才会听话。   姬清尧本就还未回血的脸色更加白了几分,他真的没有想到百里枭麒会这样的狠,这样的变态,在这种情况下还要逼他。   百里枭麒依然跟往常一样没有任何怜惜。   他的腹痛还没有停止呢,两种痛铺天盖地袭来,让他脸色惨白,浑身大汗淋漓。   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也没有停止微弱地挣扎。   令他整个人更痛到只抽气,有那么一瞬,他感觉自己真的要死在这儿了。   好在腹痛终于停止了,可百里枭麒还未停,他就晕了过去。   晕过去之前,他暗暗自嘲,他这些天竟每次都被这个畜生##……害到晕厥,昏着的时间比醒的时间都要多。   自己这副身体如今还真是弱啊。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他才避免了日日夜夜被…######,他不知道这算庆幸还是不幸。   百里枭麒见他晕了,也立即停了下来,都来不及给他收拾,只给他盖了个被子就把殿外候着的赵太医拉了进来,语气慌张道:“快点给他看看。”   赵太医:现在知道急了?这是不折腾死人家,您老人家不甘心啊。   看着皇帝陛下把人的一只光洁手腕从被中拿出,赵太医愣了一下,往常他都是隔着衣袖给贵妃诊脉的。   经过这么些天,他也是看清楚了,这陛下可是个心比针眼还要小的人,对爱人的占有欲强到变态,除了他本人任何人都不能触碰哪怕一下塌上之人。   快速拿出丝帕盖在了姬清尧的手腕上后,他才开始认真地把脉。   本该喜怒无形于色的百里枭麒,眼神中却含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焦急,紧紧地盯着赵太医。   赵太医看着百里枭麒欲言又止,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甚至在想着会不会他一开口,陛下就直接把他砍了。   迎着皇帝逼仄的目光,他额头汗水直冒。   百里枭麒眼神微眯,森冷的话语好像是硬生生从牙齿中挤出来似的:“这次又要昏迷多久?”   赵太医终于暗自松了口气,看来陛下您老人家知道啊? 第16章 不如换个口味吧   “回陛下,过敏可大可小,主要看个人体质。症状轻的只是起些疹子会痒,严重的甚至会危及生命。贵妃这种腹痛已经算是很严重了。”   “据微臣的诊断,他实际情况比看起来还要严重,而且他的腹痛时间持续了比较久,加上陛下您的临幸……最少又得昏迷三天。”   所以,到最后惩罚的又是我自己?百里枭麒心情很不明朗。   “那这次对他的身体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贵妃本就被伤了元气,这些日子接连……如今这一番折腾,身体必然会更加虚弱。以后切莫再吃海鲜类的东西了。”   百里枭麒的心情有些阴郁。羽儿,殊途同归,你赢了。我至少三天不能临幸你了。   随即紧张的神色一松,不过你没事就好。   他跟以前一样,抱着他去偏殿的汤泉池清洗干净,才搂着他睡下了。   看着他绝色的睡颜,刻入骨子的爱意倾泻而出,他温柔地吻向了美人的眉眼,红唇。   对于他来说,抱着姬清尧睡一起,最难受的一件事就是早上醒来的时候。   看着身旁诱人的绝色美人,却无法享美人身。忍不住只能轻吻,一吻,体内的火就很难灭了,却只能生生忍下。   御书房。   “还没黎溪雨的消息吗?”这个女人竟然藏得这样深吗?还是已经死了呢?   只有找到黎溪雨,再把她灭口,他的羽儿才能无所顾忌的顶用前朝皇后的名头,才能保他一世无恙,自由安康。   他自己也绝不想要人知晓他的身份吧。   万一他的身份被泄露,那其余六国也会想尽办法夺得他,再以帮他夺权回归正统为名,发动战争。   届时,天下大乱,百姓遭殃,他的羽儿还会成为抢夺的对象,也可能会被人抢走。   “陛下恕罪,属下还未找到一丝关于她的消息。”风亭跪地请罪。   “陛下,据传这黎溪雨本来就是个武功高强的江湖女子。当初昭国皇帝外出巡游时遇刺,据说就是被这黎溪雨所救,所以才娶回来封了后的。如果凤主子不是黎溪雨的话,当时国破,她趁乱逃走也是有可能的。”   “而且那天宫里很乱,死了那样多的男男女女,说不定死了呢?”   忽然他灵机一动:“陛下,凤贵妃器宇不凡,自带天然尊……高贵之气,您怎么不怀疑他是前朝皇……”   谁知他的话还未完就被帝王截住了:“反正就是前朝的后宫之人了,不是皇后就有可能是不愿争宠的嫔妃。凤贵妃你不用去查,主要给朕查黎溪雨。”完了,他还冷冷地瞪了风亭一眼。   风亭被瞪得莫名其妙地吓了一跳,不过,他知道了,陛下不想自己多关注他的爱人。   “那些昭国旧臣怎么样了?”   “回陛下,那些老头迂腐得很,怎么样都不肯低头,用刑也没用。”   “别对他们用刑了,那一个个老头,再用刑马上就死了。他们先别管了,朕有的是办法。”   “对了,陛下,沐裟神医云游到了丹城,陛下可要请他来给贵妃看看?”   “他来了丹城?太好了。马上找到他,请他进宫。”百里枭麒满脸喜色。有沐裟在,他的羽儿身体痊愈肯定没问题了。   沐裟是百里枭麒的好友,来自长渊云渺宫,医术出神入化,年纪轻轻才刚弱冠就被誉为了神医。   而且他不但善医,还善毒。   姬清尧过敏三天后的晚间。   “赵太医,你不是说他三天就能醒来吗?怎么还没有醒?”   刚把完脉的赵太医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小心翼翼道:“陛下,贵妃的过敏症确实已经无碍了,晚些时候应该能醒。今日即使不醒,明日也必定能醒过来。”   说完便在皇帝阴沉的脸色下赶忙告退了。   晚膳,百里枭麒拿着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挑着碗里的饭,直觉索然无味。   他们长渊人向来随意惯了,并没有原昭国这边遵规守礼,吃饭也不讲究什么高贵优雅,百里枭麒还是个特例。   他倒是从小就特别讲究,举手投足各个方面还是随了原昭国。   但此时也没了耐心和心思讲究,他一边百无聊赖地吃着,一边看着床上静静躺着的绝色美人。   御国刚刚成立,要处理的政务太多,他大部分时候都忙得跟个陀螺似的,也就今日政务少,过来得早一些,本来还想着跟爱人一同用晚膳的,结果竟然还没有醒。   忽然他见床上的人眼睫动了一下,他立即窜了过去:“羽儿!”   美人眼睫颤了好几下才睁开眼睛。   “羽儿,你终于醒了。饿了吧,一起吃晚膳吧。”   姬清尧有一瞬间的茫然,他好像从落到百里枭麒手上后,除了上次吃了个粥就没有吃过任何东西。   即使昏迷着,也毕竟不是冬眠的小青蛙,还是需要食物补充能量的。   那他到底怎么活到现在的?   见人没有任何反应,皇帝又唤了一声:“羽儿?”   姬清尧想要坐起身来,百里枭麒直接伸手把他抱着半靠在床上。   “想吃什么?”   “打开我的锁链,我想下去吃。”姬清尧看着面前的男人,冷淡道。   “可以。但是给先给夫君说些好听的。”百里枭麒狡黠笑道。   “你想要我说什么?”姬清尧转头,眸子冷冷地看着他。   “比如:‘夫君,请你帮我把锁链解开’。或者‘夫君,我喜欢你’。”   “呵,我宁愿不吃。”   “那可不行。不吃东西便没有力气,没有力气晚上怎么侍寝?你这瘦弱的身子怎么受得住?”   果然,他就知道醒来就会被这禽兽折腾。   才刚这样想着,他就被摁住了,唇就被人衔住,狠狠地吻了起来。   这禽兽,一点占便宜的机会都不会浪费。   下巴没有被捏住,他终于有机会狠狠咬他一口了。   霎时血腥味就溢满了两人的口腔,谁知百里枭麒吻得更加起劲了,带着惩罚的意味,也咬破了他的唇。   半晌他才离开他的唇,笑道:“羽儿这是要谋杀亲夫吗?不过,这就叫做我中有你,你中有我,相濡以沫吧!”   姬清尧咬牙忍着愤怒和厌恶沉默着。   百里枭麒转身去桌边取了什么东西又转了回来,接着紧咬的皓齿就又被撬开了,一个圆圆的,软软的小东西被喂进了口中。   姬清尧刚想要吐出来,就被百里枭麒捏住了双唇,坚决不让他吐掉。   这……这是汤圆?   这禽兽怎么会知道自己喜欢吃汤圆?   竟然还是黑芝麻馅的,是他最喜欢吃的黑芝麻馅的汤圆。   “怎么样,为夫嘴对嘴喂的好吃吗?”百里枭麒笑着问道。   见姬清尧吞了那汤圆,他又含了个过来,姬清尧想要推开他,却被按住了手,只能被迫接受他的投喂。   姬清尧快速吞了那汤圆,冷冷开口:“我自己来。”   “不,你只能被为夫喂着吃,因为为夫喂的更香甜。不过想要自己吃也不是不可以,还是那句话,说些好听的。”百里枭麒笑得像个无赖。   眼睛扫了眼姬清尧消瘦的肩膀,艳红的里衣领口露出来的风景,吞了吞口水。   “好听的就是:百里枭麒你可以去死了。”   “嘴这么毒,得罚。就罚我多喂你吃几颗汤圆吧。”百里枭麒说完再次朝姬清尧喂过去一颗汤圆。   一连喂了好几个,才换成了参汤。   “羽儿,你刚醒,不宜多吃糯米做的吃食,再喝些参汤吧。你可知道,这些天你昏迷的时候都是我给你喂参汤和汤药呢。”   难怪呢,竟然是被这禽兽喂了参汤,真恶心。   但他喂过来的参汤都会逼着他咽下去,根本没有吐掉的机会。   这禽兽,这畜生。   他猛地一挣扎,还真被他挣出来一只手,他毫不犹豫地抬手就给了百里枭麒一个大巴掌,只把他的脸都打得偏向了一边。   这一巴掌可用尽了姬清尧此时能用出来的所有力气,虽然比有武功时相差太远,但是他至少是个曾经练过武的男子,即使没有了内力,力道也不轻。   姬清尧郁闷了这样久的心情,此时终于有了一丝爽快,冷笑着挑衅地看着男人。   百里枭麒转过脸来,指印清晰的脸上不怒反笑,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丝,眼中竟然越发的兴奋。   他立即跨上了床,把半靠在床上的人拖到自己身下,贴着人的耳朵笑道:“还真是只倔强的小野猫,一不小心就露出小爪子来挠人。”   姬清尧咬着牙怒目瞪着他,竟敢说他是只小野猫?   等到哪一天你死在我剑下的时候,你就知道我是不是小野猫了。   “但,如今你把我的火挠出来了,你放的火当由你来灭。”   他刻意贴着姬清尧的耳朵,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似撩拨,似引诱,姬清尧却只觉得恶寒。   帝王低沉的嗓音说出的话却恶毒至极:“而且,我尝过了你凤儿身子的美妙,可我却没有尝过你男儿身的美妙,所以今晚,不如我换个口味吧,让你彻底的成为我百里枭麒的胯下之臣。”   这话就像一把尖刀只刺向姬清尧的心脏。他以为百里枭麒很变态,以为自己受的屈辱已经够多了,可他还是低估了百里枭麒。   凤儿的身子,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事实却是世人都觊觎的,是公认的可以当女子身子用的。   从他凤儿身份被发现的时候,他就知道无法幸免了。   可他更不愿意当男儿身被人侵犯,被迫雌伏于人,这种屈辱更让人难以接受。   “呵,百里枭麒,你真可怜。你还真是个随时随地都在发/情的禽兽啊。”   “即使是发/情,我也只对你发/情。”   美艳的红衣一瞬间就在大掌下变成了碎片,翩翩飘落在了地上。   撕心裂肺的疼传入姬清尧的脑中,让他全身只颤抖。   没有破阳那样痛苦,却同样难受。   他的挣扎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是那手腕上的纱布又开始渗血了。   他的手腕自从之前受了伤之后,就一直绑了纱布以防他伤到。   看着他拼尽力气无论怎么挣扎都改变不了被人强行占有的样子,看着他无奈又无助甚至惊慌的绝色脸庞,百里枭麒竟越发被激起了蹂躏欲,想要把他撕碎,狠狠地…… 第17章 你这防得也太紧了吧?   “羽儿,你怎么能这么美?自从碰到你,我就再也软不下来了。”百里枭麒在他耳边喘息着低语道。   他想,换个地方,应当对他的身体无影响吧。   所以在他的折腾下,姬清尧又昏厥了,跟往常一样,赵太医又被宣来了。   赵太医看着床上脸色发白的绝色美人,只想说:陛下好样的,真是“勇猛”啊,不亏是长渊最厉害的男人,回回都能把人做晕。   可你到底要做什么啊?这才多久啊?都把人弄晕几次了?都宣我来了几次了?真把人当你自己,铁打的啊?   可他不敢说,只能恭恭敬敬地回道:“回陛下,贵妃会再昏迷三天。”   “这……今日朕……换了地方……也会影响到他的身体吗?”百里枭麒很懊恼,不知道怎么开口,但是又想要知道原因,便这么不清不楚地问道。   赵太医满脸茫然:“换了个地方?陛下说的是……”   只见他的皇帝陛下暗暗地朝他的屁股盯去,赵太医心头剧震,陛下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就是朕,朕临幸贵妃……今日不同往日。就是,位置不同。”   “啊?”   赵太医愣了半晌,就在百里枭麒觉得他蠢到无可救药时,他才终于反应过来:“哦,微臣明白了陛下的意思。但是贵妃破阳导致的体弱、体虚是整个身体,不单单是哪一个地方。所以无论哪里都受不住您这样威猛的临幸,勇猛地冲击。”   “陛下,贵妃的身子未痊愈时,又屡次再受伤,中药,未得到完全的修养便又承宠……微臣建议,建议还是让贵妃好好修养几个月,期间不再承玉露荣宠,否则,贵妃也许再也无生育能力。”   虽然他说得稍微严重了些,但是说轻了,这陛下又没有分寸。   陛下是天子做什么都是对的,将来万一贵妃出了什么事,陛下只会拿他开刀,还不如保守点,往重了说。   “什么?”百里枭麒听到这心里一跳,他没有想到会这样严重。虽然脸色很阴沉,却也不能说什么。   毕竟,这人是他的挚爱,他的身体胜过一切。驯服他也好,还是欲望难纾也好,相比他的身体安康都是次要的了。   “几个月?”   “三个月较为稳妥。”   赵太医在皇帝脸色黑成墨汁,浑身散发骇人气息时赶紧告退溜了。   百里枭麒正用着午膳,却没什么胃口。脑子里想的还是凤阳殿床榻上那绝色美人儿。   想着他的倔,想着他的烈,想着他的冰清玉洁,想着他的美,想着他中了“求 欢”后在他身下婉转哭泣的样子。   无论是他的性子,他的声音,还是他的容貌……每一样都是百里枭麒最喜欢的样子,直击百里枭麒的内心,让他痴迷狂恋,欲罢不能,爱进了骨子里。   一想到他的角色美人,他的心就立即滚烫了起来,甚至身上都开始滚烫了起来。   “启禀陛下,沐裟神医到了。”殿外风亭的声音传了进来,打断了他的想入非非。   “快宣。”   没一会儿一个身材颀长,俊逸非常的年轻男子便脚步轻快地进了御书房。   此人身上的穿着跟一般人都不同。   他身披一件白色锦缎长披风,里面是同色长袍。   只是里衣是件丝质长袍,系着同色同质地的腰带。   披风和长袍上都绣着金丝线。   背光时圣洁无瑕,映着光线的时候,那金丝线闪闪发光,仿佛佛光似的。   仔细看就能发现披风和长袍上的金线纹路是袈裟独有,特别是里面的长袍,更是制作袈裟的料子,只是没做成袈裟,而是做成了一件长袍。   一身白袍白衣白发带,纤尘不染,仿佛不食人间烟火。   如果说姬清尧是转世的尊贵仙神,那沐裟便是那超凡脱俗的谪仙。   “沐裟见过陛下。”沐裟微微拱手低头,算是行礼了。   “沐裟,你我私下就不必这样见外了。好久不见,最近可还好?”百里枭麒托起他的手语气轻快,爽朗道。   “不被陛下磋磨,沐裟很好。”沐裟温润地笑道。即使是玩笑话,也有种一本正经的感觉。   他的笑就如阳光普照大地,刹那间整个世间都亮了,让人直觉温暖舒适,只是同样跟阳光一样很有距离感。   温润而疏离,仿佛没有人能真正靠近他。   “告诉你个好消息。朕……我,找到了挚爱之人。”   “哦?陛下后宫佳丽三千,却从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从不见你对哪位特别过。沐裟我还曾在想:你是不是想要随我一起去修行呢。”   “这……我可从来没有要去修行的想法。其实我一直很好美色,只是曾经没有遇到能让我好美色的人罢了。如今,那人的身子不太好,想让你帮忙看看。”   “为什么会不好?生了什么病?”沐裟满脸好奇地问。   “额,也不算生病,是……当初破阳时,没有给他用破阳丹。”百里枭麒有些难以启齿。   现在说起这个他就无比的懊悔,要不是当时自己的私心作祟,他羽儿的身体也不至于变成如今这样虚弱。   原本得到凤儿这样的事,即使瞒不了别人,能少让一个人看便少一个人看,省得招人觊觎垂涎。   即使百里枭麒信任沐裟,作为帝王的他,也不会毫无防备之心,只是此时姬清尧的身体确实不怎么好,他想要沐裟帮他调理好身体。   “凤儿?所以你的挚爱是凤儿?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刚刚建立御国就得了一个凤儿。这必定能得到百姓拥戴,万民拥护,御国江山稳坐百代啊。”   “额,你这话我听着喜欢。”   “什么时候成婚封后?”   “等一切安定下来的时候吧。走,随我去给他诊治诊治。”   “嗯!”   沐裟跟着百里枭麒去了凤阳殿。   等到了殿中,只见到一面具人躺在床上,除了一双面具下紧闭着的眼睛,什么也看不到。   “这……陛下,你这防得也太紧了吧?昏迷着还给人戴面具?”   “那当然。我不会给任何人有可乘之机。”   沐裟也不再多说,拿出帕子盖住了姬清尧的手腕开始给他把脉,这一把,立即心惊道:“你到底怎么把他折腾成这样的?”   “额……很严重吗?”   赵太医说的话,他还没有那样信,可如今沐裟跟他说的他不敢不信。   毕竟沐裟可是闻名天下的神医,更是他的至交好友。   “他没被你弄死已经算是命大了。一个凤儿没有破阳丹被强行破阳还活着,本就已经是万幸了。如今他这副身体是万万经不起再折腾了,再折腾……”   “会怎么样?会……”百里枭麒从来没有这样慌张过,不等沐裟说完就抢先问道。   “马上死倒是不会,就是会半死不活,难怀子嗣,最主要是寿数难长,”   比赵太医说的还要严重多了,百里枭麒心中说不出到底有多悔恨。   “能治好吗?怎么样才能彻底痊愈?”   “让他多休息,好好休养一段时间,配合我开的药,慢慢地养回来,至少能治愈九层。这段时间切记不要再临幸他,等到他的身体彻底好起来后,再行乐也不迟。”   “大概要修养多久?”   “至少三个月。”   “三个月?”跟赵太医说的时间竟然一样。   “陛下有问题?”沐裟挑眉看着他,一副你有问题,那我就不管了的架势。   “当然没有问题。他是我的挚爱,我只要他好好的。那他什么时候能醒?”   “三天后。”   “你的药不能让他早些醒来吗?”   “如果你想要他醒来,我现在就可以开药,他一个时辰之后就能醒过来。但是,如今他昏迷着是在修复自己身体的创伤,昏迷久一些反而有利于他的恢复。”   临走时,沐裟好似感叹似的喃喃道:“哎,因果循环,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语气中竟然有些幸灾乐祸的感觉。   百里枭麒脸色很不好,这人要不是沐裟,他铁定要把他的头拧下来当凳子坐。   沐裟刚出凤阳殿就碰到了风亭,风亭的样子好像是专门等着他的,但是嗫嚅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什么所以然来。   “风统领想要我去给谁看诊?”沐裟温润地笑着问。特意等着他,不是看诊又能是什么?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沐裟神医,我,我是想请沐裟神医帮忙看个病人,不知神医是否方便?”风亭有些尴尬道。   “行。但是你得先跟我说说要看诊的是谁?”   “是,是越囹。他从年前一直病到如今,也不见好。”上次明明说很快就要好了,也不知是不是自己上次脱了他的衣裳让他着凉了。   风亭在心里后悔了三百遍了,后悔脱了人家的衣裳直接逃了……好歹也得给人家把衣裳穿起来呀。   至少拿件衣裳给人盖住也好,或者把人抱到床上的被子里捂着也不至于受寒了。   沐裟看着旁边风亭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脸上的表情不停变换,直觉得有趣。   他忍不住问:“曹总管生的是什么病?是怎么病的?” 第18章 好想得寸进尺   “额,其实也不是大病,就是受寒加劳累过度导致的吧。”风亭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   沐裟更疑惑了:他风寒发热,你心虚什么?莫不是……你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两人到西苑的时候,还未进内殿就听到曹越囹咳嗽的声音传来。   风亭心下一紧,担忧之情溢于言表,沐裟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只是沐裟已经踏进了殿门,风亭却停在了门口,犹犹豫豫正考虑着要不要进去。   “怎么啦?你不进去?”沐裟柔和地笑着问道。   “我,我就不进去了吧。”风亭挠了挠头,挤出一丝尴尬的笑。   他是真的没脸见曹越囹。上次把人家的衣裳脱了,还仓惶逃跑了就算了,还害得人家病得更严重了,他怎么有脸见他?   自从那天后他就再没有来看过他,表面没来,但实际上他每天都偷偷来,偷偷给他煎药。   偷偷在曹越囹看不到的地方望着他,看到他单薄又虚弱的身体,他总会无比的心疼,总想把他揽进自己的怀中,让他靠在自己宽厚的胸膛上,给他温暖和依靠。   听到他咳嗽的声音,更是心疼得不得了,恨不得化身止咳剂立即止了他的咳。   最让他难受的是那一晚他梦魇的时候,那无助,那绝望的哭泣,他听得心都要碎了。   后来他偷偷地点了他的睡穴,让他安睡了过去,那一夜他没有离开,就坐在他的床边守着他到天明……   风亭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时,沐裟已经进了殿走到了曹越囹床边。   “沐裟神医,您怎么来了?”曹越囹坐起身柔和的声音恭敬道。   “喏,是风统领让我来给你看诊的。”沐裟笑着朝门口方向示意了一下,声音特别的响亮,恰好能让门外的人听到。   门外的风亭:“……”沐裟神医,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快出卖我啊?声音小点也行啊。   曹越囹看着徘徊在门外,时不时鬼鬼祟祟朝里面看的人,眼底一片柔和笑意:“多谢风亭的关心,多谢沐裟神医。”   风亭?越囹在别人面前喊我风亭了。   所以越囹并没有怪我吗?   风亭高兴地在门外隐秘处手舞足蹈,看得侍候的小太监一脸莫名其妙:这风统领是疯了吗?   高兴完了,他终于有些扭捏地进了殿,讪笑地喊了声:“越囹!”   后者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见沐裟一直按着曹越囹的脉搏,一句话也不说,表情严肃,良久都没有一丝动静。   风亭终于急了,什么尴尬啊愧疚啊都忘了,满脸焦急地看着沐裟,一边安慰曹越囹:“没事的,别担心。”   曹越囹反倒是比他平静多了,依然跟平时一样温和地朝他笑了笑:“嗯!”   沐裟把完脉在曹越囹脸上扫视了一圈,又看向了风亭,若有所思了好一会儿。   就在风亭急得心都要跳出来的时候,沐裟才重新笑道:“曹总管这病说严重也严重,说不严重也不严重,关键是看你怎么去修养了。”   “那沐裟神医您说他该怎么修养呢?”风亭很急,特别的急。   “第一,当然得好好休息了;第二,不能受寒;第三,得按时吃药,咳咳咳……”沐裟虚握着拳抵住了嘴唇,掩住了嘴角的笑意然后才继续道:“按时吃我开的药。”   “当然这煎药也很讲究:先用冷水浸泡两刻钟为宜,大火熬开改用小火煎两刻钟。煎药时,还得不停用筷子搅动,两碗水煎成一碗水。很多人就是药煎不好,导致大失药效的。”   “沐裟神医,煎药没问题,您放心开药吧,我去煎。”   “嗯。那最好不过了。”沐裟拿笔写下了药方。   风亭拿着那药方欣喜道:“那你们聊,我去抓药煎药。”说完就风风火火地跑了。   沐裟看着风风火火跑出去的人,又转头看了看床上的人,露出一个看穿一切的笑意。   人走了,说话就方便多了。   他状似好奇地缓缓开口道:“曹总管,你的‘病’到底是为什么不愿好的?”   是因为风统领吧?   当然沐裟不会问出口了。   “不敢欺瞒神医,大概就是我这副身体也想要偷懒吧。”曹越囹温和笑道,颇有些无奈的感觉。   “陛下知道吗?如果他知晓了会不会降罪于你?”   唐唐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总管,竟然敢在皇宫大内,皇帝的眼皮子底下装病?胆子也是挺大的。   “陛下如今都在凤阳殿,只恐人扰了他和贵妃的清静,我又怎么会去碍眼添乱给陛下找不痛快?我这是顺应陛下之心。陛下又怎么会降罪?”曹越囹笑着反问道。   接着竟直接道:“况且,我向来体弱,如今也只是病体未愈,也不全是装的。”   高!果然高明!   难怪他年纪轻轻能当上百里枭麒的贴身太监,甚至大内总管。这揣度圣意的能耐还真厉害。   “的确很有道理。你的身体虽未痊愈,但已无碍。我开的那些药你也可以放心吃,可以调理身体,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多谢,有劳沐裟神医了。”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风统领。这段时间你可需风统领好好照顾着呢。”沐裟笑得意味深长。   曹越囹一愣,随即也笑了。   沐裟又不傻,怎么会看不明白?   所以,他刚刚说了一大堆煎药方法,是故意的?为的就是让风亭帮忙煎药?贴心照顾他?   这沐裟神医还挺有意思的。   沐裟离开后没多久,风亭就捧着药碗进来了:“越囹,药煎好了。”   他坐在床边,舀了一勺药吹凉就要喂过去,曹越囹闻着那药味,只皱着眉微微侧开了头。   吃了这样久的药,如今闻到这味,他就难受得紧。   “越囹,乖,我知道这药难喝,可不喝药病就好不了。”风亭心疼地哄着。   听到这个“乖”字,曹越囹愣了一下,心头一阵酸涩竟感动到眼睛都湿了。   只有小时候他父母才会对他说这个字,给他真正的关心和爱。   只是他如今基本没有亲人了,听到这个字就好像感受到了久违的亲情一样。   见他仍然侧着头,风亭看着手中的汤药散出的热气越来越稀薄,生怕药冷了,赶忙含了一口就扶着人的头,贴上人的唇,喂进了人的口中。   曹越囹瞪大了眼睛:“……”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他竟然觉得今日的药也不是那样的苦了,至少能接受。   见曹越囹没有把药吐掉,甚至默许了他这种喂药方式,风亭备受鼓舞,一口接着一口地喂,直到一碗药就那样喂完了。   喂完药他竟也不觉得苦,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角,好似回味无穷似的。   刚想要说些什么道歉啊,失礼的话,再朝曹越囹看去,却只见他被苦地眉头紧皱不停咋舌,风亭才想起,他竟然忘记了自己给他备好了蜜饯的。   但对于自己给他口渡喂药,曹越囹都没有生气,他终于确定了,曹越囹真的不讨厌他,甚至也是有些喜欢他的吧?   这心思一起,他的胆子就越发大了起来:好想得寸进尺怎么办?   当然是当办则办。   他把蜜饯扔进了自己的嘴里,再次贴上了曹越囹的唇,给他喂了进去。   曹越囹直觉口中溢满甘甜味,甚至连剩下的苦涩味都被男人搜刮干净了,没有了一丝苦涩味。   他,其实喜欢这种感觉,喜欢这种被人珍视,被人喜欢的感觉,喜欢被他的气息围绕的感觉。   虽然没有回应,但他闭着眼睛任由男人索取。   只是突然砰的一声,殿门被打开了,风亭立即离开了他的唇,身体却没有动,两人紧靠着的头都朝门口看去。   门口的小太监见风亭也半靠在床上,两人好似偎依在一起,姿势暧昧,愣了一下才呐呐道:“总管,风统领,晚膳好了。”   “端上来吧。”曹越囹声音平静,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淡淡道。   意识到曹越囹把嘴里的蜜饯吞了,风亭心里更是美滋滋的,干活都特别的有劲。   三两下就把火盆烧好了,烧好火盆才让曹越囹下床。   用膳时,风亭自己都没怎么吃,净在给曹越囹夹菜了,甚至一边看着人吃一边傻笑着,嘴巴就没有合拢过。   曹越囹仍然只是温和而礼貌地对他笑笑,对于他夹过来的菜温声道谢。   这一刻,风亭又有些拿不住了,不知道曹越囹只是人好心善,温和体贴人,还是有丝喜欢他。   用了晚膳,曹越囹才开口道:“天色这样晚了,你还是早些回去吧。”   “越囹,我……我能不能在这里陪着……照顾你啊?有我的照顾,你一定能快点好起来的。”   “这……”   “我可以给你煎药,可以给你喂药,我浑身像火炉一样,能给你暖被窝,你再也不会冷了,有我在你也不会再梦魇了。”风亭满脸期待地看着曹越囹。   就在他以为自己的无礼要求可能会被拒绝时,曹越囹竟然同意了:“好!”   风亭哪里知道,这正是曹越囹想要的结果。   曹越囹装病除了因为不想要去打扰皇帝和贵妃,还因为风亭。   他想要多给风亭一些机会,刺激他主动一些。   风亭经常偷偷来看他,他都是知道的,只是他没有想到他只敢偷偷地看,偷偷地关心,不敢光明正大地来。   这次总算是开了窍了。   风亭听到他答应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激动地问:“越囹这是答应了?”   “嗯!”   “我不仅仅是今日,是好长一段日子都会在你这里住,和你同吃同睡,你真的答应了?”风亭怀着激动的心不确定地再次问道。   “嗯。”曹越囹貌似考虑了一瞬才再次回道。 第19章 这泡脚太要命了   “越囹,相信自从上次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了,我,我喜欢你。你呢?你有没有一丝丝喜欢我?”风亭按着曹越囹的肩膀,盯着他的眼睛,问得特别地认真。同时心脏也跳得特别地快,很期待答案,又怕听到答案。   他之前是怕曹越囹被他的感情吓倒,认为他变态,所以不敢开口,可如今他们好像只差一层窗户纸没有捅破了,他也不是个有心机的人,便干脆直接地问了。   “现在……大概没有。”   正当风亭整个人都泄气了,陷入绝望时,却又听到曹越囹如天籁般的声音:“风统领武功高强,正直刚正,待人温和,若你一直待别人好,要一直不喜欢你,应该也很难吧?”   风亭猛地抬头看向他,对上的他还是那温和的笑脸。   “所以,所以越囹的意思是:你以后会喜欢上我?”风亭神色激动地问。   “这要看风亭有几分真心了。”   “我发誓,我风亭对曹越囹一定是百分之百的真心。少一分真心,或者哪一天辜负了你,那就让我天打五雷轰。”风亭竖起三指郑重地对天发誓。   曹越囹都被风亭的誓言说懵了,他没有想到他只是这样一说,风亭就能说出那样诚挚而恶毒的誓言。   他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中却含了一丝水光。是感动地。   接着他就被人搂进了一个宽厚而灼热的怀抱中。   那人把他抱得很紧,很紧。   贴在人胸膛上的脸笑了,温和而安心地闭着眼偎依在他怀中。   良久,那人才在他额头印下一吻,放开了他:“囹儿,如今你还病着,不宜洗浴,但是可以泡脚。用生姜水泡脚不但能暖和身子,驱寒祛风,还能缓解疲劳,安神解乏。你等等,我去给你烧一盆姜水过来。”   “嗯,好!”   看着人兴奋地跑出去的背影,曹越囹脸上情不自禁露出甜蜜又幸福的笑意,安心地在火盆边烤火。   没有多久,风亭就端了一盆生姜水进来,放到了曹越囹脚边。   曹越囹刚要脱鞋子就被他阻止了:“等等,水还有些烫,等再凉一会儿再泡。”   他一边搅动着姜水,一边时不时地伸手进去探探水温,等到确定不会烫了才帮曹越囹脱鞋袜。   脚对于有些人来说,是特别敏感的地方,比如曹越囹。   脚一被风亭抓住,他就浑身一颤,情不自禁就挣脱开他的手,却被风亭再次捉住,牢牢握在手掌中,浸入了水里。   曹越囹的脚白皙嫩滑,脚板比较的薄,每一根脚趾头都圆乎乎的,精巧又可爱,连脚腕都说不出的好看。   难怪人家说美人的脚通常也性感,美好无比。   风亭盯着他的脚,眼神都变了,变得热辣而滚烫,好像有烈火在燃烧。   本来被抓住的脚就又麻又痒,还被人这样盯着,曹越囹的脚更是往回缩了缩,脸色有些红。   是痒的,也是羞的。   谁知,风亭竟然给他按起了脚:“大夫说人的脚底有很多穴位,泡脚的时候按一按,对身体好。刚刚开始会有些难受,你忍一忍。”   “啊……”曹越囹惊叫一声,猛地缩回了脚。   “怎么啦?力道重了吗?那我轻一些。”风亭又把人的脚捉了过来,给他按着。   “嗯,轻,轻点!”曹越囹轻喘着,结结巴巴道。   明明只是一句简单的话语,可他是轻喘着说的,那嗓音很隐忍,加上话的内容很容易引人遐想,听到风亭的耳中就多了丝暧昧,变成了另外一种意思了,忍不住就就想入非非了起来。   他的手劲是轻了些,可那又抚又摸的样子,怎么看怎么诡异,不像是按摩,倒更像是撩拨。   要命,太要命了。曹越囹真的受不了了,这感觉太难受了,他紧紧咬着嘴唇,可仍然忍不住轻喘了声:“嗯……”   为了掩盖自己的尴尬,曹越囹干脆咯咯咯笑了起来,再次缩回了脚:“咯咯咯……咯咯咯……别,别,好痒,停下……”   谁知,男人捉回他的脚就虔诚地在他玉足上亲了一下,曹越囹的心颤了一下,也被烫了一下,这更要命了。   最敏感的地方之一被亲吻,他哪里还忍受得住?浑身的血液直冲脑门控制不住地再次惊叫了一声:“啊……”   要不是被捉紧了脚,估计他会情不自禁地踢人一脚。   但这一系列的表现风亭看在眼里,他明白了:曹越囹的脚很敏感。所以脚是他的敏/感点之一。   了解了这点后,他的心情更加愉悦了。   吻完后,他才拿着干布给他把脚擦干了,抱着人进了被窝里:“脚泡热后一定要马上坐进被窝里才能浑身暖和起来,不然脚一冷回来,那就很难再热起来了。”   接着他又打来水给曹越囹漱口,洁面,然后才帮人脱了外衣扶着人躺下了。   简直就像个专门伺候他的侍人一样,却比那侍人要专心细致多了,体贴多了。   被窝里果然比平时暖和了不少,曹越囹甚至连整颗心都被暖了起来。   风亭简单洗漱完立即兴高采烈而急切地钻进了被窝里,伸手就把人搂进了怀中:“囹儿你真好……能遇见你真好,能喜欢你真好,能得到你的好感真好。”   殿中的烛火基本都熄灭了,殿中一片黑暗,可两个人的心是滚烫的,是明亮的,是幸福的。   明明春寒料峭的时节,窗外还下着冷雨,又冷又寒,屋里被窝里的两人却暖融融的。   听着屋外滴滴答答的雨滴声,冷雨打着窗户,他们竟然觉得日子从来没有这样舒心快乐过。   那雨滴声都仿佛成了世间最美妙的乐曲,不但取悦了他们,还拨动了他们的心弦。   “风亭,你也很好。”良久,曹越囹才低低地说了这么一句。   结果男人却忽然翻身压上了他,急切而热烈的吻袭击了他的唇,撬开他的齿,袭卷的着他的舌……   痴缠着他,难分难解。   慢慢地,吻铺天盖地地朝下面的人袭来,脖颈,锁骨,肩膀……让下面的人有些招架不住,被吻得全身发软。   男人性感的嗓音在他耳边喘道:“我已经翻过了很多龙阳图册了,什么十八式我都学到了,我已经知道了怎么样才能让你不痛还很舒服了。”   曹越囹:“……”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是想现在就……   他忽然有些紧张地全身紧绷了起来。   结果男人却转而道:“不过,你放心,如今你病还未好,我怕你受不住,也怕你受凉了,所以我不碰你。等你好了,我们一起试试,研究研究?!”   曹越囹:“……”我比较喜欢你主动一点直接来,不想要跟你研究讨论怎么办?   “囹儿,我激动得睡不着怎么办?”   “我陪你聊聊天吧,白天睡多了,晚上我也睡不着。”   就这样,两人聊了一夜,曹越囹一来丹城就病了,连西苑都没有出过,更不可能走遍皇宫和外头了。   风亭便跟他讲着宫里和宫外的一切。   到天亮时,曹越囹才有了些困意,风亭便点了他的睡穴,让他睡了过去。   叮嘱好小太监照顾好曹越囹,他才去上值。   而昨日沐裟在看完曹越囹后便出了宫。一见他出宫,守在马车边的银离便立即迎了上来,想要去搀扶他。   沐裟却拂开他的手,皱了皱眉。   银离才往后退了退,跟着他上了马车。   一上马车的沐裟就疲惫了下来,拿出几粒药丸吞了。   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他外表强健,武功高强,人人都知道他沐裟是神医,却不知道他才是最大的药罐子,他救得了世人,却救不了他自己,改变不了他自己的命运。   “公子,你这样不远万里,操劳奔波,还诱发了心疾,真的值得吗?”   “当然值得了。人若真的无所求,只是浑浑噩噩地活着,哪怕再健康活着也毫无意义。总要有些人有些事让你牵挂,让你觉得美好,忘不了,这样才是活着的意义。”   银离叹了口气,他知道他劝不动的。   “公子,那个神秘人找了几年蚀骨丹的解药了,还没有放弃,黑市一直挂着高价让人配制,也无人能配得了。甚至一些大夫、药师无故失踪了,生死不知,估计跟那个神秘人有关。”   “凤卫的职责便是保护好他的主子,蚀骨丹就是为了确保他忠诚的基础上以免他觊觎主子的。这人一直想要解了蚀骨丹的毒,必定想要对其主子图谋不轨。帮他就是助纣为虐,照常不管谁接这单,都给他搅黄了。”   “是!只可惜无论我们怎么查都查不到他的身份。如今,如今他又在黑市高价求你给他研制解药。”   “无论花多大的代价都要查出他的身份,既然他找上了我,那就接了,可以以我为饵。”   “公子,千万别。那神秘人特别的狡猾,从来不亲自与人交易,派出来交易的人都是死士,一见苗头不对就自/尽,死了便死了,查无可查。而且据说那神秘人武功高强,世间都少有敌手,即使出现也从来不露真容,更没有人能奈何得了他。”   “只要能把他引出来,我就有办法对付他,别忘了,我不但善医,还善毒。就怕他不肯出来。”   “是!”银离嘴里虽然应着,心里却极不赞同。他也绝不会去做这种以他公子为诱饵的事,让他陷入危险中。   所以,他不可能会去接这单。   大不了就被公子责骂几句罢了。 第20章 “羽儿,我忍不了了。”   对于长渊好色男人中的极品百里枭麒来说,禁欲三个月,看着心爱的人躺在床塌上什么都不能做,那可是跟凌迟一样的痛苦难熬。   三天后即二月初一,姬清尧再次醒了过来。   殿中只有黄姑姑在。她正在择花,把择好的花修剪了插在桌上的花瓶里。   玉兰花高贵素雅,却赏心悦目,仿佛还能闻到那清香味呢。   姬清尧看着这个奇怪的黄姑姑,陷入了沉思。   不过,鉴于长渊人的彪悍无礼,做事没有什么规则,大部分只随自己心意,他也没有太在意。   黄姑姑好似感受到了他的视线,赶紧转头,见人醒过来了,满脸喜色:“孩子,你终于醒了。这陛下也真是的,这么没有轻重,伤了你一次,还不知道克制。”   饶是知道长渊人的习性,听到这黄姑姑为他说话,姬清尧内心也很震撼:这奶娘竟然能这样说一国之君?哪怕是皇帝的奶娘也不敢这样直白的责备皇帝呀。   而且她上次喂自己吃海鲜粥过敏,竟然没有被问责?   他对于长渊人的认知又多了一分:目无尊卑。   不过,连百里枭麒的奶娘都这样说他,他心里终于舒爽了不少,看着人也顺眼了不少。   “孩子,渴了吗?要不先喝杯茶吧,我让人去传膳。”   姬清尧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撑着身体坐靠了起来。   这手脚上的锁链虽然不是太短,有些余地,却还是不够他直接坐起身来,只能半靠着。   黄姑姑很快就把茶泡好了,捧到他唇边想要喂他喝,却被他清润的声音冷冷地拒绝了:“我自己来。”   “好。”   等姬清尧接过茶杯后,她又满脸喜色道:“孩子啊,告诉你个好消息:最近陛下都不能再临幸你了,这些日子你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姬清尧诧异地抬头看着她,没有开口。   谁知,这女人竟然没有向他再解释。倒是让他有些失望,却也没有开口询问,总之,只要百里枭麒不碰他,不折腾他就好。   很快,黄姑姑又端了碗粥进来:“孩子啊,这是瘦肉粥,你先吃点。吃完,我这里还有些书可以给你看,权当解解闷。”   姬清尧接过碗,索然无味地吃了起来。   见他只吃了小半碗就停下了,黄姑姑也不劝他,直接接过碗端走了,又拿了一些书过来。   那些书竟然都是一些姬清尧从来没有看过的话本子。   他扫了一眼,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他何曾看过这种东西,直接扔到了地上。   “你不爱看这些?那你爱看什么样儿的书?我去给你找找。”黄姑姑仍然温和地笑着问道,仿佛对他有无限的宠溺和纵容。   “去给我拿盘棋子过来。”他冷冷道。   “好。”   所以,他就那样坐在床上独自对弈了两个时辰,直到天渐渐黑了下来。   百里枭麒进殿时,就看到他正好把棋子收了起来。   “羽儿醒了?什么时候醒的?”百里枭麒有些惊讶又有些不悦地问。   他的羽儿醒来了竟然没有一个人来禀告他。   黄姑姑不卑不亢,淡淡道:“刚刚醒来,还没来得及禀告陛下呢。”   睁着眼睛说瞎话。这可是欺君啊,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不过,那黄姑姑可是丝毫没有半点害怕的样子。   姬清尧饶有兴趣地看着二人:有意思。   然后就见黄姑姑福了福身直接退了下去。   百里枭麒重重呼出口气,重新换上了笑容:“羽儿,陪我一起用膳吧。”   遥想几日前“一起用膳”的样子,姬清尧满目痛恨,百里枭麒满心悔恨。   “放心,我不碰你,只是想要陪着你,想要你陪着。”   太监很快就把桌子摆好了。只是桌子被摆在了床边,膳食也很快就摆满了桌。   看到桌上的美味珍馐时,姬清尧心头一凛,瞳孔一缩,这些全都是他喜欢吃的。   难道百里枭麒发现了他的身份?以他能夺得昭国天下的聪明才智,知道也不难。   可如果知道,怎么会只字不提?   如果知道,用皇后黎溪雨和他的臣子们要挟他,让他臣服不是最好的方法吗?   如此一想,他又觉得他应该是不知道的。毕竟没有人见过自己的真容,而且在外的传闻里他都是毁了容貌,还不善武的。   更没有人会想到他会是个凤儿。   他又怎么会想到他天生的高贵气质,优越的外形,独特的嗓音会出卖他,让他不但被人认出来了,还被人觊觎着呢?   就在他神游天外时,纤细的腰身被搂住了,嘴唇又被吻住了,唇齿再次被撬开,口里被喂进来一个小肉丸子。   迎着他要杀人的目光,百里枭麒心情愉悦道:“以后我日日都可以喂你吃东西了。”   姬清尧只觉得毛骨悚然,这变态要日日喂他吃东西,他宁愿饿死。   “让我自己吃。”姬清尧抗争道。   “说些好听的。哪怕喊一声夫君都行。”   姬清尧知道,他再说什么都没用,便不再开口。   百里枭麒虽然知道结果会是这样的,但心中还是有些失望。   他把桌上的每一样吃食都以这样的方式给姬清尧喂了一些,还不忘占尽便宜。   晚膳后,他打开锁链抱着姬清尧去汤池里洗浴。   哪怕洗浴的时候,他都丝毫没有放开过姬清尧,是把他抱在怀中洗的。   姬清尧不但没有自己吃东西的权利,更没有自己洗浴的权利,都是百里枭麒给他洗的。   可他那哪里叫洗浴,那就是在耍流氓。   对于此时的百里枭麒,姬清尧内心更多的是惧怕和不安,他怕这禽兽又强迫他。   长渊最好色的男人百里枭麒搂着绝色美人,没有想法是绝对不可能的,如今只是顾及着他的身子罢了。   虽然不能临幸,但是可以吻啊,可以抚摸啊。   他便摁着人来来回回,不停地亲吻。   那不安分的手四处耍流氓,肆意轻薄。   姬清尧能感觉到他的火热和极力压制,耳边的粗重喘息跟滚烫的手都昭示着他的难耐和饥渴。   还有耳边那一直那染了欲色的低哑呢喃:“羽儿……羽儿……”   “羽儿,我想要你。”   就在他意乱情迷又想而不得时,姬清尧在他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声音冰冷:“百里枭麒,别再发/情了。”   百里枭麒终于睁开了眼,眸中火红一片,欲色不减反增:“羽儿,我忍不了了。”   他捉住他的手,按了上去……   姬清尧瞬间就瞪大了眼,手像被烫到了一样,想要往后缩,却力气不够,被男人铁箍般又黑又大又硬的手捉得紧紧的。   他看着百里枭麒沉浸在其中,满脸陶醉,他再次被狠狠震撼到了:唐唐一国帝王竟然如此荒淫好色,行如此之事,竟丝毫不会觉得羞愧和窘迫,反而旁若无人地享受着。   他咬牙嗤笑:“百里枭麒,你真可怜,你只是个被欲望控制的禽兽……”   谁料话还未完,他的唇就被堵住了,那吻霸道地侵略着他的口腔,让他逃无可逃。   一次一次又一次……姬清尧毫不怀疑,要不是担心他身体不好,他绝对可以在这里再折腾个半天。   洗完百里枭麒把人抱回床上重新用锁链锁住,满眼深情地看着姬清尧:“羽儿,我爱你。”   “爱我?我们才相识多久?说到底,你只是见色起意罢了。”姬清尧冷冷开口。   “我们长渊人表面粗犷,但实际上直爽豪情,没有什么日久生情,爱而不自知这种说法。第一眼喜欢上了即是爱上了,爱上了便是深爱。爱上了就努力用各种办法自己去争取。见色起意也算是一种一见钟情,也算是一种爱。”   “我们昭国人讲究两情相悦,而你们长渊人喜欢强抢。呵,果然是蛮夷。”   “我不是强抢,我只是……”   “试想,一个前朝宫中的绝色美人谁不想拥有?况且我是一统天下的帝王,理应得到世上最美最好的人。我只相信得到了才是自己的,只有成为了自己的才能把一颗真心交付,才能选择爱他的方式。”   “羽儿,只要你听话些,乖顺些,我会对你很好很好,我会把我的真心捧到你的面前。”   姬清尧无心再跟他这种人争论,更不想听他的这些歪理邪说。他只觉得很累,想要好好睡一下。   只是百里枭麒始终把他紧紧地抱在怀中,让他心中还是有些不安,不知道他会不会又忽然发疯。   过了很久,他感觉到百里枭麒睡了,没有威胁了,才悄悄从他怀中挣脱了出来慢慢睡了过去。   他一睡过去百里枭麒就睁开了眼,直接点了他的睡穴,把人再次搂进了自己怀中,抬手轻抚着他的脸颊,在他额头印下了一吻才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   次日姬清尧醒过来时,百里枭麒已经不在了,心里骤然一松。   殿中的黄姑姑又在插花煮茶,今日的花已经不再是玉兰,而是高贵浓艳的红山茶。   他看着她忽然开口:“你说,你只衷心于我?”   黄姑姑听到声音,立即欣喜地转过头:“是。”   “那如今我想要你做一件事。”   “什么事?”黄姑姑的声音竟然带着莫名的兴奋。   “骂百里枭麒,越难听越好。”   “这……”黄姑姑显然没有想到,姬清尧要她做的事竟然会这样的“难”。   “怎么,我的第一件事你就办不好,你让我怎么觉得你只衷心于我?”姬清尧嘲讽道。   他倒是没有多期待他百里枭麒的狗会向他摇尾巴,但他就是想要拆穿她虚伪的面具,在无聊中找点事做罢了。   “这小崽子真是个小畜生……”   “谁?”姬清尧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问。   “百里枭麒。他就是个畜生,禽兽,狼心狗肺的大狼狗,没心没肺的大坏蛋。他就是个蠢猪,种猪。”   姬清尧眨了眨眼睛,听她继续骂道:“百里枭麒,大混蛋,大色狼……”   她还未骂完,姬清尧就哈哈哈大笑了起来,甚至笑到几乎停不下来。   清润清朗的嗓音,能魅惑人心,勾走人魂。   “羽儿笑得这样开心,是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吗?”百里枭麒的人还没进殿门,喜悦的声音便从门外传了进来。 第21章 太监是不可能有的   姬清尧即刻敛了笑容,满脸寒霜,仿佛刚刚大笑的人不是他似的。   他自然不会回答百里枭麒的话。   百里枭麒的目光便转向了黄姑姑。   黄姑姑默了默,才开口:“公子看到了我做事衷心,因而高兴。”   “既然这样,那你以后就多多表现吧。”   让她每天骂你?自己的狗咬自己?这感觉好像还不错,多少能给我暗无天日的生活带来些许乐趣。   “今日难得清闲,想要陪你一起用午膳。”   不用想都知道,这禽兽又得变态地给他喂东西吃了。   午膳后,百里枭麒又强行搂着他一起小憩了一会儿才离开。   下午,殿中又只剩下了黄姑姑,她正把熏香灰倒掉,燃起新的熏香。   姬清尧眯着眼睛看着她:“之前那两个太监呢?”   “上次他们值守不利,被罚了。如今已好得差不多了,但陛下不让他们进来伺候,在殿外候着呢。”   他对着黄姑姑冷声道:“过来。”   黄姑姑不解地走到床边。   “凑近点。”   她依言凑了过去,下巴却忽然被姬清尧抬起,让她抬头看着他。   他的手没有直接触碰到她,而是就着锁链用锁链挑着她的下巴。   对于男人们来说,凤儿是绝色美人;对于女人们来说,凤儿又是绝色美男,身上的男子气息并不比任何男人少,甚至更强悍。   凛冽的男子气息,清雅的香味,清润的男性嗓音,都能让任何女子瞬间沦陷进去。   然而,黄姑姑只是满脸惊讶地看着他,眼中没有迷离沉醉之色,只有大人看孩子的怜爱和放纵。   姬清尧仔仔细细地看了她的脸上,并没有发现有易容或者人/皮面具什么的痕迹,有些失望地放开了她。   不过,这样的人他用得会更加放心些:没有年轻女子倾慕而烦人的情感纠缠,没有男子的垂涎欲滴,没有长渊太监的谄媚,“衷心”是铁令。   “今日给你的新任务,给他下点东西。”   “用我的脑袋为代价,还是只给点教训?”黄姑姑十分认真地问。   姬清尧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的脑袋倒是不用,随便给点教训吧。”脑袋都没了,以后谁帮我折腾百里枭麒那禽兽?   不过和百里枭麒的狗一起一起整治百里枭麒,他心中倒是有些期待了。   晚上百里枭麒一进殿门,黄姑姑就照常给他端来了一杯茶,他也习惯性地喝了。   刚传晚膳,百里枭麒就觉得肚子很不舒服,立即跑出了殿。   黄姑姑和姬清尧相视一笑。   直到百里枭麒出去出恭了好几次,他才意识到不对劲,大怒一声:“把黄姑姑拖出去大打十大板子。”   黄姑姑也不扭捏,老老实实地出了殿门挨板子去了。殿内都能听到噼噼啪啪打板子的声音呢。   给皇帝下/药才十板子?   到底是他们长渊的律法太轻,还是百里枭麒知道他是主使,刻意纵容?   还是这百里枭麒重情重义,舍不得罚他的奶娘?   又或者,这黄姑姑身份特别?   不过,这次他倒是对着黄姑姑多了一丝信任。   这一夜,因着百里枭麒腹泻不止,姬清尧倒是没有再被他折腾,早早就睡了过去。   黄姑姑被罚了,有好几天都没有来殿中,殿中便由之前的小葫芦和小喇叭候着。   看着他们俩一副谄媚,讨好的样子,姬清尧就不喜。   不,就刚看到他们两人奇形怪状的样子,他就不爽。   这日,百里枭麒来凤阳殿的时候,带了壶酒过来。   “羽儿,听说你们原昭国人喜欢喝比较温和的酒,什么桂花酿、梨花酿什么的。我今日带了一瓶梨花酿过来,陪我小酌一杯吧。”   “别,我喝酒会发酒疯。”姬清尧掩饰住自己的慌张,冷冷拒绝道。   酒他是绝对碰不得的,从小他父母亲就教他不要碰酒,特别是在偷喝过一次酒之后。   他自己不知道他醉酒之后的状态,他父母亲也怎么样都不愿意跟他说。   只是看他们严肃谨慎的样子就知道,他喝醉酒一定会做出什么很恐怖的事来。   不过,百里枭麒并不会因为他拒绝了就不给他喝,他含了一口酒,摁住姬清尧就贴上了他的唇喂进了他的口中。   因为他的不配合和挣扎,酒渍从他的嘴角溢出了一些,顺着他的下颚流进了衣领里面直到看不见。   那样子欲得不得了,性感得不得了,勾得人心里痒痒的。   才喂了几口,他的脸就变成了桃色,犹如开满了桃花,眼睛迷迷蒙蒙的竟已经醉了。   他不自觉得地往百里枭麒怀中钻,好像要钻出一个大洞来似的,还伸出纤长手臂搂住了他的腰,脸贴着他的胸膛蹭啊蹭的。   跟醒着的时候那冷傲与不屑完全不一样,应该说简直判若两人。   那清润好听的声音竟有种撒娇的感觉:“嗯……”   一点都没有了醒着时清冷,冷静和冷硬的样子,反而软得不像话,就像个孩子似的。   百里枭麒看到他这副软软的、迷蒙纯真的样子,心里都软成一滩水了,呼吸急促了起来,眼中跳跃着的火光能把怀中绝色美人烧尽。   他几乎要在控制不住的边缘。   心中再次痛骂了自己一通,悔的肠子都要青了,要是当初他给他喂了破阳丹,他何至于要禁欲这样久?如今何须忍得这样辛苦?   不能做,那就只能吻了。   他刚要吻上那美艳润泽的红唇,那人就放开了搂住他腰身的手,接着从他怀中钻出来,两只玉手就像兔子刨坑一样,在被子上挖啊挖啊挖的。   只听他嘟囔道:“父皇,母后,你说这洞里有没有兔子啊?我好想挖一只兔子回去养。”   听到这句,百里枭麒瞬间瞪大了眼眸,虽然早有预料,但当真的确认了之后,心中还是很震惊、很惊喜的。   他,真的是曾经高高在上的那个,他只能仰望着的人。   曾经的他是那样的尊贵,他只能远远地看着他,连单独说话的机会都没有,连他的真容都没有见过。   而如今这高不可攀的人竟然被他拉下了云端,被他玷污了成了他的人,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他可以吻他,可以搂他,可以抱他,甚至还可以肆意占有……他。   弄脏一个这样的人,让他沾上自己的气息独属于自己,这种想法就特别的刺激和激动。   这让他的气血更加上涌了,按住他狠狠地吻了起来,手已经探到人身上四处游走,衣裳也在不知不觉间被扯落了。   直到他真的差点要失控了才把人放开。   可他一把人放开,就迎来了他狠狠的一巴掌和一声严厉地呵斥:“放肆!你是哪里来的狗太监,竟然敢以下犯上冒犯本宫?”   百里枭麒被打蒙了:狗太监?自己?还有这一巴掌……真心重啊。   他的羽儿再怎么样也不该把他当太监啊,那个……那个……他不明白太监是不可能有的吗?   刚想要再好好惩罚他一顿,就记起了刚刚他说的是“本宫”,所以他喝醉之后就回到了幼时做太子的时候?难怪不认识它呢。   算了,不怪他了。太监就太监,反正我又不是真太监,更何况整个世间怕也没有几个有我这般……的男子了。   刚如此想着,他就被人一脚踹下了床,那好似娇软的声音变得狠厉无比:“狗太监,竟敢爬到本宫的床上来?滚!”   “……”   过了好一会儿,百里枭麒才又贱兮兮地爬上了床,谄笑道:“羽儿,那冒犯你的狗太监我给你赶走了。”   可此时绝色美人又眼神懵懂天真看着他问:“我能跟兔子住在一起吗?”   太监帝王温柔开口:“可以。明天我就给你挖一只兔子过来。”   “多谢父皇。”   “……”我很不喜欢你把我当做你的父亲,我是你夫君。   “叫夫君。”   “嗯,父亲。”   “……”百里枭麒扶额,这也能混淆?   “是夫君,夫……君。”他试图教会他,再哄骗他喊夫君。   “嗯,不要,不要夫君,尧儿是男子,只要娘子。要母后一样美丽贤惠的娘子。”   “嗯……”百里枭麒闷哼了一声,因为这醉美人不安分的手在乱来了。   姬清尧无意识地伸着手四处乱摸,摸到他的胸膛上就挠啊挠啊,还要捏一捏,再拉出来扯一扯:“咦,这是什么?”   “……”百里枭麒一脸宠溺又一脸无奈地看着他作乱的手,眼中的火却仍然那样旺。   “啊……这是……这是什么虫子?”醉美人忽然惊叫着放开了手,好像吓倒了似的往后退去,要不是被锁链锁住了都要掉床底下去了。   “这个,羽儿,这个不是虫子,这是小野果。要不要尝尝,很美味的?”百里枭麒吞了口口水,引诱道。   醉美人懵懵懂懂地靠近了些,百里枭麒趁机凑近了他的唇,他还真的张嘴试探着轻轻咬了过去。   太监帝王整个人全身猛烈颤了一下,血气直冲大脑。   “这果子不好吃。”姬清尧松了口。   接着他又在被子上胡乱摸了起来,百里枭麒捉住他的手,让他摸他。   甚至诱导他摸向爆发点。   一触碰,百里枭麒就猛烈喘了起来。   姬清尧立即抽回手嘴里喃喃道:“糟糕,你,你是不是快死了?太医说有人快死了就要给他渡气。本宫给你渡气吧。”   说完他就深吸了口气,鼓起腮帮子把唇贴上了百里枭麒的,想要给他渡气。   却被人按住了头,狠狠地吻住了。   要死,这羽儿喝醉了简直就是个勾人的小妖精,不自觉无意识地勾引人,偏偏此时他什么都不能做。   不过,等他的羽儿能承宠之后,他定要每夜都喂他喝几口酒,那他便每夜都能看到他这样一幅勾人的样子了。   他抓着他的手按在自己身上…… 第22章 “无耻的畜生。”   次日醒来的时候,姬清尧直觉得头有些痛,除了百里枭麒喂他喝了些酒之外,他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不由心中懊恼,眼中阴沉。   “孩子你醒了!”黄姑姑熟悉亲切带着惊喜的声音传来。   虽然喊孩子很失礼,更不合宫规,但是相比其他任何一个称呼,姬清尧最喜欢这个“孩子”。   他从十岁就没有了母亲,特别渴望母爱,所以这样的称呼让他觉得亲切。   而且不掺杂着任何其他的利益和尊卑,只是一个长辈喊一个后辈而已。   他坐起身,看了眼殿中,殿中桌上的鲜花已经插好了,今日的是梅花,茶也煮了,黄姑姑从地上站起身来。   “你好些了吗?”他问的是那被打的十板子。语气虽然冷,但还是带着些许的关心。   “好了,都好了。”黄姑姑和蔼笑道。   只见黄姑姑从地上拎起来一个大笼子,笼子里竟然是一只白色的兔子。   “兔子?”他意外的表情中,难得的泄露出了一丝惊喜。   “哪里来的兔子?”   “陛……百里枭麒让人送来的,说你昨晚嚷着想要养一只兔子。”   “把这只兔子给他送回去,你自己想办法给我重新买过一只。这是我给你的第三件事。”   “好。”   午膳的时候,百里枭麒竟然又来了,看到殿中的兔子,脸色很不好。   “为什么不要我送的兔子?宁愿去重新买过一只,也不要我送的?”   “我可以要任何人的东西,但是绝不会要你的东西。兔子我可以自己买,自己养,不需要你的施舍。”姬清尧邪睨着他语气淡淡道。   百里枭麒突然凑到他耳边,邪肆一笑:“你确定吗?我可是在你这里留了很多东西呢,也不见你还给我啊。”   姬清尧愣了一瞬才明白他的话,顿时羞怒的脸色通红:“无耻的畜生。”   “拿进来。”随着帝王一声命令,一太监拎了一个笼子进来,是早上那只兔子。   “要养就养两只,一只你的,一只我的。你替我养着,要是养不好我就把你那只也弄死。”   姬清尧没有说话,只是狠狠地瞪着他,如果眼光可以削人,百里枭麒已经变成骨架了。   “既然你一点都不客气地收了我那样多的东西,那多收一样又怎么样?更何况我只是让你帮我养养而已。你收了我那样多东西,帮我养一只兔子不过分吧?”   帝王一点都不在意绝色美人如刀似剑的目光。   “要我养也可以,把我的锁链打开。”   “这可不行,让你养又不用你亲自动手。但我会每天让黄姑姑把它们洗干净抱给你玩一会儿。”   “呵呵呵,百里枭麒你真虚伪。说是让我养兔子,却连喂兔子的机会都不给我。”姬清尧嘴角噙着一抹嘲笑,声音却冷得吓人。   “羽儿别生气嘛,只要你不这样倔,乖一点,听话一点,以后有的是养兔子的机会。我还可以给你养一窝的兔子,再让它们生一窝的崽。”百里枭麒揽着他的腰,温柔地吻了上去。   姬清尧再次狠狠皱起了眉头,却挣脱不了。   ……   “黄姑姑,帮我做件事。”她为他做了这样多事,他总该对她有些信任的,说出的话也少了丝命令,多了些尊重。   “孩子你说。”黄姑姑的眼神立即亮了起来,眼中充满了期待。   “帮我找到我的寒霜剑。一柄银色软剑,薄如蝉翼,锋利无比,削铁如泥。”他眯着眼睛看着前方,头冷傲地仰了起来。   他怎么可能会任由百里枭麒囚禁在这宫中?   也就三天时间,黄姑姑就把寒霜剑捧到了他的面前。   可他刚要接过,就被黄姑姑拿远了些:“孩子,这刀很锋利,你拿着怕伤到了。我还是找个地方给你放起来吧,等哪一天你得了自由再拿着。”看她的样子好似生怕他挥剑自刎似的。   要是能这样轻易,简单地死,他还在这里受辱做什么?   “嗯。你就拿布包好放床底下的架子上吧,不容易被发现。”   “好。”   “把我的锁链打开,我要如厕。”   “抱歉,我没有钥匙,我去喊小葫芦。”黄姑姑有些愧疚,转身出了门。   小葫芦进来后谄媚地行过礼,才打开了他的锁链,却没有解开他手脚上的锁链,只是打开了锁在床头的锁链。   他下床得要拖着手上和脚上的锁链。   看得比十恶不赦的犯人还严,就差一副枷锁了。   下床时,姬清尧才发现他的床边竟然连双鞋子都没有,他要下床还需要小喇叭特意拿鞋子进来给他穿。   最变态的是:整个殿内都没有一件外衣,他只能穿着里衣。虽然殿内有地龙倒是也不冷。   可为了防止他逃跑,百里枭麒还真是费尽了心思啊。   所幸他之前的不屈挣扎,有事没事也都会蹬蹬腿,不然,躺床上这样久,走路都费劲。   “你们都出去吧,两刻钟之后再进来。”   “这……”小葫芦和小喇叭面露难色。   小葫芦为人圆滑谄笑道:“奴才留下来伺候您……”   “你们都当我是残废不成?连这等事都要人伺候?他百里枭麒不给自由,却连你们都想要剥夺掉我最后一丝尊严吗?”姬清尧怒斥道,眼中寒光乍现,让人情不自禁地就心生畏惧。   两个太监情不自禁地全身抖了一下。   “还是说你们这几个武功高强的人,竟然还看不住我一个武功尽废的人?”   “滚。”他怒斥一声,两个太监才退了出去。   此时姬清尧才松了口气,拖着锁链坐到桌边喝了口茶水。即使拖着锁链,也是难得的自由,片刻的清静。   他站起身绕着内殿走了一圈,每一个角落,每一件东西都好好看了一眼。   不得不感叹,百里枭麒真的是个很恐怖的人,这殿内竟没有一样他搬得动的,值钱的东西。   最后他才拎着个茶壶走到屏风后的恭桶处,把茶水往里面倒。   等两刻钟后,三个人进来时,他已经坐回了床上,几人终于松了口气。   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没一会儿就被传到了百里枭麒的耳中,他倒是无奈一笑,他的羽儿还真是倔啊!性子从来都是傲的。   不过,他说的有道理,他要他低头,想要磨了他的傲骨和尊严,却不想要任何其他人去伤害他的尊严。   要是如厕还要被人看着,不要说他的羽儿坚决不肯,他也不愿意别人看着他的羽儿,更不愿他的羽儿在别人面前毫无尊严。   “以后就随他吧,只要你们围着屋子,不要让他有任何一丝出来的机会就可以。”   就这样,每一天早中晚三餐时,百里枭麒都会抽空过来给姬清尧喂膳食和药。   变态的他却每次都是用口渡的方式喂,姬清尧就没有一次争取到自己吃东西的权利。   晚上的时候那人又按着姬清尧死命的亲吻磋磨,乱摸,捉着他的手给他解决,虽然没有之前侍寝难受,可这还是让姬清尧恶心又痛恨。   姬清尧每天的生活也简单,早上玩一会儿兔子,早晚各如厕一次,不知不觉时间就过了一个月,到了三月。   曹越囹吃了沐裟的药不但痊愈了,身体还越发好了。   也终于躲不住了,得去侍候皇帝了。   这一个多月来,风亭都在他的殿中陪着他,下了值就陪他同吃同睡。   三月初一,天气终于不再寒冷,已经很暖和了。   春天原本就是个多情而浪漫的季节。   连夜晚的暖风都好似带着情人的呢喃,温柔而旖旎,舒适而缱绻,情不自禁就拉近了情人之间的距离。   空气中的花香味强化了这种浪漫,多了些暧昧,挠得人心旌摇动,让殿中正投壶的人不由失了神。   他缓缓走到殿门口,倚在殿门上朝外面看着,天色已晚那人还未回来呢。   等了半晌才见一个人影快步朝门口走了过来,见到了门口的人影,那人加快了速度。   “囹儿!”人未到,声先到了。   曹越囹只见男人手中拿了一大捧绣球,不,是红花,肩上还扛了个大//麻袋,不由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嘿嘿嘿,惊喜!”   进了殿中,风亭把手中的一大捧大红花送到了曹越囹手中:“囹儿,听说这叫绣球花。寓意着美满团圆和平安健康,象征着家庭幸福、和睦,送给爱人可以真爱永恒,我便采了九朵。原本绿色的更好看的,但今日,我觉得更适合红色的。”   那束花团锦簇、繁花似锦的绣球花,就像九个火红的绣球,热烈而美艳,让人忍不住就心生欢喜。   曹越囹捧着花笑着问道:“你这花哪来的?”   “我,我御花园里……偷采的。”   “……”看你的样子,肯定觊觎已久了吧。胆子真大,不怕陛下治你的罪?   “陛下,陛下知道。陛下看见了。他只是让我背着点人。”风亭挠了挠头,憨笑道。   “……”陛下……还真是爱护下属的好陛下。   “所以你知道”今日是我的生辰?   “对,知道。但今日还有比生辰更重要的事要做。”   只见风亭把东西一一从**袋里拿出来,那**袋就像个百宝袋似的,里面的东西拿都拿不完。   等到风亭把东西都摆好,曹越囹才反应过来,他到底要做什么,心不由砰砰砰直跳了起来:紧张,激动还有期待。   风亭转过身扶着他的肩膀声音竟然在颤抖:“囹儿,我们的关系注定不能暴露在阳光下,暴露在大众眼中,所以,只能委屈你了。”   “但我风亭向你保证此生我只爱你一个,只有你一个,绝对不会再娶妻,更不可能纳妾。” 第23章 洞房花烛夜   “囹儿,我喜欢你,但我也知道,你可能没有那样的喜欢我。但至少你还是有些喜欢我的。”   “陛,陛下说的,得到了才是自己的,才能选择爱一个人的方式。我,我觉得很有道理。我想要你成为我的,那样我才能捧着你,宠着你,爱着你,护着你。这样总有一天你会真正喜欢上我的。”   曹越囹内心是感动的,却忍着笑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结结巴巴,紧张而慌乱的解释着,就想要看他怎么进入正题。   “我是真心喜欢你,如今你病也痊愈了,我想,我想,跟你更亲近些,但不想你不明不白,没名没分地跟着我。趁着今天你生辰之际,刚好可以来个双喜临门,所以,我决定”   他紧张地停顿了一下,仔仔细细地看着曹越囹的表情,看到对方同样认真的看着他才继续道:“今夜我们成婚。”   “没有八抬大轿,没有三媒六聘,没有热闹的宴席,没有热情的宾客,甚至没有主婚人,只有我们两个,就我们两个简简单单地成婚。我知道这婚礼寒酸,不热闹,东西简单……”   他还没说完就被曹越囹笑着打断了:“我觉得这样很好:简简单单,就我们两个,没有烦人的宾客和喧闹,没有其他人的打扰,完完全全就属于我们两个人的世界。”   “而且,喜字你贴好了,红烛你也点了,杯碗筷,连窗帘、床幔被套都换成了大红喜色,这不是很幸福很喜庆的吗?”   曹越囹脸上尽是幸福的喜色:“你看,你还连合卺酒都准备好了,已经很周全很完美了。反倒是我,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有准备。”   风亭在他额头亲了一下:“嗯,囹儿说地对。我们在独属于我们二人的世界很好。这些事本来就该我来操办的,哪能让囹儿来忙活?”   “囹儿,这是给你准备的新娘喜服,你先穿好,我给你束发。”   曹越囹换好衣裳出来的时候,风亭也换好了自己的新郎喜服,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艳和欣赏。   “囹儿真美!”   “你也很俊!”   曹越囹坐在大铜镜前,风亭给他梳头。   “一梳梳到头,一生富贵无忧愁;二梳梳到尾,恩爱永相随举案齐眉;三梳从头梳到尾,此生共富贵,白发稀疏执手相依偎。”   风亭给曹越囹束的是男子的发式,插了根祥云玉簪:“早就买好了一直想送你的,今日终于可以送给你了。”   “囹儿就像这洁白的云朵一样,纯洁无瑕,温柔柔软,让我初见就倾心。”   又在他头上簪了一朵火红的绣球花枝。   曹越囹看着镜中的自己,再看身后正给他簪花的俊美男人,眼睛有些湿湿的。   他一个太监,他以为此生再也不可能成婚了,也绝不可能找到爱人的。   俊美男人蹲在他身前,把一枝绣球花递给他,曹越囹给他簪上。   风亭给他盖好了红盖头,给他换好新婚红鞋,牵着他朝高座旁的红烛而去。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风亭才说完,曹越囹就被他抱了起来,直接抱到了床上。   他去桌边拿了壶酒才回来,轻轻掀开了他的红盖头。   红烛下,红衣美人唇色不点而红,脸似桃花,秋瞳剪水,眸中波光熠熠,在红衣和绣球花的映衬下,容貌不再清丽,而是艳丽无比。   配上他此时有些羞涩的如花笑靥,美得让风亭看失了神,只是喃喃道:“囹儿真美!”   风亭是地地道道的长渊男人,却是少有的没有络腮胡子的男人,身材高大魁梧,剑眉星目,容貌俊朗,性格直爽。   此时身穿喜服的样子,更加挺拔俊朗,精神奕奕。同样也落进了曹越囹的眼眸里。   两人就这样彼此看着对方,双双都失了神。   直到红烛好似在提醒他们似的,噼啪响了几声,两人才回过神来。   风亭温柔一笑,拿起手上的酒壶倒了一大口酒进了自己的口中,把人按倒就给人喂进了口中。   喂完又掠夺了半天才撑起身体看着身下的人,只见那人桃色的脸飞满了红霞,唇色经过润泽更加丰润美艳了。   “这是合欢酒,听说喝了这酒你就不会再疼了,还会很舒服。”风亭看着美人,眼中已经溢满了欲色。   “合……合欢酒?不该是合卺酒吗?”曹越囹红着脸问。   “合欢和合卺有什么不一样吗?管他合什么,只要寓意好就行,嘿嘿嘿。”他刚要再吻下去就被人阻止了。   “等等,合卺酒是要倒在那两瓣葫芦里喝的交杯酒。”   “倒葫芦里交杯喝哪有我直接喂地好?”风亭有些不太懂。   “哦,我知道了,囹儿一定是自己想喝酒了,嘿嘿嘿。那我喂你。”他又倒了一大口用同样的方式喂给了曹越囹。   等风亭再次起身时,曹越囹才急忙解释道:“不,合卺酒要喝。合卺意为同饮一卺,表示夫妻二人从此合为一体,永不分离。还寓意着夫妻二人从此同甘共苦,患难与共。”   “真的?这寓意好,夫人说喝就喝。”男人笑着爽朗道,却只给曹越囹倒了一口酒。   曹越囹:“……”一口合卺酒?大概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合卺酒一喝完,曹越囹才发现了不对劲:他身上竟开始发热发软,直到此时他才记起刚刚风亭说的这是合欢酒。   “你这酒里……”   “放了少许合欢散。毕竟囹儿这是第一次,听说有这东西,你就不会痛了,还会很舒服。但我怕伤了你的身子,所以放得少,所以刚刚才不敢给你多喝。我,我也不想你失去神志,我想要你清醒地和我一起合欢,融为一体。”   原来那一口合卺酒是他对自己的爱。   曹越囹脸色爆红,嗫嚅道:“你怎么知道,我,我,就没有被别人……”   “我就是知道。那群畜生没有碰过你。即使,即使碰过,你在我心中都是完美无瑕的。你身子弱,我知道怕你痛。你身上痛,我心里更痛。”   曹越囹笑了,笑得幸福而甜蜜,看不出来,他嘴巴其实挺甜的嘛。   他伸手勾着他的脖子,让男人的头低下来,凑在他耳边轻声道:“我,我是第一次,你……轻点儿。”   “好,好,好。我一定听夫人的话。但是夫人能不能喊我一句夫君?”风亭喜上眉梢满眼期待。   “夫……君!”曹越囹凑近他的耳边轻柔的嗓音喊了声。   “哎,我的囹儿,我的夫人。”风亭说完再也不再克制,整个人就压了上去,吻住了他。   红烛灯芯噼里啪啦地响了一阵,好像是在为他们欢呼和庆祝,蜡是短了些,但灯芯更长了,烛火自然也更亮了些。   红烛火不但给了他们浪漫的暧昧,更是不知羞地见证着风亭怎么一步步得到他的妻的。   红裳好似红霞飘落,散在了地上,吻如雨滴般落下,印在了人的冰雪玉肌上。   关键时刻,风亭拿出一个圆形盒子,从里面挖了一块膏体出来……   “这膏能让你不痛。”   “嗯。”身下的人忍不住呻吟了一声,颤声问:“这,这是什么,你哪里来的?”   因为他看到那盒子很贵重,一般人是用不起的,倒像是御用的东西。   风亭喘息着,耐心道:“太医院的。放心,是陛下特意拿来赐给我们的。”   “陛下……知道我们……”曹越囹心中一惊。   “对。他知道。他说这个就当做我们的新婚贺礼了。”   一盒膏药做新婚贺礼?该说他的陛下太好,体谅下属,还是该说他怪异呢?   “陛下怎么知道的?”   “我去御花园偷绣球花。他问我偷花做什么,打算送给谁,我就老实交代了。陛下便特意去太医院要了十盒这个来,还赐了我们一千两黄金做贺礼呢。”   风亭一边说着,手脚身体可是一刻都没有闲着。   “……陛下待我们真好……嗯……”   “囹儿,今夜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我们不讨论了好不好?看着我,想着我。”风亭眼眸发红,已经在隐忍的极限。   “囹儿,我想要你,想要和你融为一体,现在就想。”   “嗯。嗯……”   帐中再度热了起来,喘息轻吟交织,身影交缠。   “囹儿,痛吗?”风亭紧张的问。   “不,不痛”感觉还挺不错的。   床不堪重负地发出嘎吱嘎吱地声响,这声响一直持续到近天明。   新婚之夜,洞房花烛,血气方刚难免失控,所以,次日曹越囹没能去得了帝王面前侍候。   风亭有些懊恼又有些心疼:“下次我一定轻点,一定不这样多次,不这样久了。”   曹越囹看着他,对他的话表示很怀疑:这男人床下温柔像大狗,床上凶残如猛虎。   果然,开了荤的男人都一样:如狼似虎,总不知饕足。   曹越囹在床上躺了几天,三月初五才去帝王那里伺候。   皇帝一见这成双成对过来的人,欣慰的同时,心中又很酸,凭啥他们能这样幸福甜蜜,自己苦哈哈?   不过,到底没说什么,只是问曹越囹:“怎么样?身体都好全了吧?”   “谢陛下,都好了。”   “嗯,那就好。朕看昨日那大红绣球花挺好看的,你送些去凤阳殿吧。”羽儿喜欢红色,应该会喜欢这花吧。   “奴才遵旨。”曹越囹福了福身就退了下去。 第24章 和亲使者(一)   凤阳殿。   “奴才曹越囹见过贵妃。陛下让奴才拿这绣球花来给贵妃赏看。”曹越囹站在床边行完礼,便把大红的花朵捧给姬清尧看。   然后才把花插到了桌上的花瓶里。   这还是姬清尧第一次见到曹越囹,不由有趣地看着他。   他没有想到这长渊这样多不正常的皇帝太监,这个太监看起来才是最正常的,最顺眼的。   这太监长得倒挺俊秀,虽然他弯腰躬身行礼,可骨子里却没有奴性,倒更像是一种敬畏。   这种大红色的太监服只有太监总管才能穿。   没想到他竟然是百里枭麒身边的贴身总管太监。   俊秀而如此年轻的太监总管还真不一般。   这百里枭麒真变态,连太监都要找这样好看的。   他难得脾气好的没有嘲讽,没有对他怒吼“滚……”   曹越囹也很识趣,花插好了就转身告退了。   只是出去了却忍不住转身朝殿内看了一眼。   刚刚他终于看到了凤贵妃,尊贵,美得无法言说。任何人在他面前都只有自惭形秽的份儿。   单单那份不怒自威的气势就让人情不自禁地腿软,想要臣服,竟不输于陛下。   又不由叹气:唉,这样的人间绝色、人中之龙凤竟然也要被困在这儿。   陛下这样真的能得到他的心,得到他的爱吗?   但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替主子们操心呢?终是摇了摇头,转身离去了。   六国送往御国和亲的人都陆续到了。   但这些人都不是他们国家最受重视,或者最受宠的人,而都是一些特别不被皇帝待见,被兄弟姐妹排挤,甚至被扔在角落里自生自灭,更甚至被王遗忘之人。   首先到的是南篱五王子,墨轻舟。也就大概十八九岁的样子。   他一袭南篱朱红色锦袍,身材高挑却过于纤瘦,俊秀的脸有种苍白病态美。   他有些胆怯紧张地跪在了百里枭麒下首。   百里枭麒仔细打量了他一眼,眼中浮现出几丝满意。   这墨轻舟的瘦弱和苍白是因为常年营养不良的原因,可见他在南篱王宫过得怎么样了。   被他的兄弟们欺负,排挤是常事,所幸身边的人都是忠心的。   “听闻你母妃去世的早,你父王在此之前都不记得有你这样一个王子?”百里枭麒很直接地问。语气虽很平淡,但并没有半分轻视的意思。   其实他的母亲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嫔,南篱王连她什么时候死的大概都不记得,又怎么会记得她生的儿子   “是!”墨轻舟头垂得更低了。   “抬起头来。”   墨轻舟不得不被逼抬起头来,眼中却雾气弥漫。   雾气中他看不清高高在上那尊贵之人的样貌。   还没来御国的时候,他就知道了:他是来和亲的。   男子和亲就意味着他将是皇帝的男宠禁脔,说到底也只是个玩物而已。   更何况还是他这种爹不疼,娘没有的孩子,南篱是不可能给他撑腰的,哪一天被玩死了也就死了,连一块坟冢都不会有。   无论是和亲还是做质子原本都是由王上宠爱之人的,接到圣旨那一刻他还在纳闷为何会选他过来。   直到有人告诉他:“御皇说和亲是为了加强两国友好关系,得送个禁得起折腾的人,伺候起来才舒适,不然万一临幸时出了意外,那反而有损两国情义。”   话说得委婉,但谁不知道,他的言下之意是送个地位低些的过来,玩起来才可以毫无顾忌,即使玩死了也不妨碍两国关系吗?   至于两国友好关系,还不是他御国皇帝张张口的事。   虽然之前他在南篱过得不好,处处受人欺负,但好歹也还有男人的尊严,可到了这里后……   他能预料接下来在御国他会过什么样的生活:卑微低贱的男宠生活,日日胆战心惊如履薄冰,稍微不小心就有可能生不如死。   百里枭麒见他一副隐忍的样子和那越来越哀伤的神色,有些哭笑不得。   “墨轻舟,你可知朕让你来御国做什么?”   “知道。”墨轻舟咬了咬唇。   “不,你不知道。接下来的话,你给朕听清楚了。既然‘嫁’来了御国,你就是我御国之人,与南篱再无关系,你要忠于我御国。”   “是!”   “把自己当御国之人,好好把你的刀磨锋利了,把你的翅膀长硬了,学会飞,静待扶摇直上报效御国那一天。”   墨轻舟整个人一怔,神色茫然地看着端坐在上的人,不太明白他的话。   或者说不敢相信他的话。   “陛下……您这是……什么意思?”他抖着唇问,激动又忐忑。   “朕明日便封你为妃,墨妃。但是你要做的并非伺候朕,而是让自己变强大。朕会派人教你骑术,教你学文习武。如果你们南篱国有细作想要探听消息,朕会把你‘打入冷宫’,或者直接‘赐死’,而你只管换个地方继续学习。可明白?”   “陛下,您真的,真的不是要我,要我做宠侍?”   “就你弱成这样子,做宠侍,你下得了塌?”   “记住,朕只要你的忠心。”   “但不吃苦,不得福,你接下来会很辛苦,甚至在变强的过程中极可能会遇到生命危险,你能否坚持下去?”   “墨轻……臣谢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臣可以,臣一定忠于陛下,若背叛便五雷轰顶,不得好死。”声音变得无比激动和雀跃。   他的心就如同掉下深渊又被捞回来似的,跌宕起伏。   他怎么样也想不到,这御皇陛下竟然只是想要培养他。   在南篱他时时刻刻都要被他的兄弟姐妹欺辱,终日抑郁,想要发挥自己的才能做出些什么成就,他却连南篱王父亲都没见过,更是报国无门。   反正他跟他的父王和兄弟姐妹不亲厚,有他们没他们他一点都不在意。   更何况能有他一展才华的机会,做一国栋梁,做一番大事,才是他一直以来想做的。   无论是效忠南篱还是御国,只要得益于天下百姓,南篱又怎样御国又怎样?   他不顾礼仪抬手擦干了眼中的泪,这次才看清高座之上高贵的君王。   此时他一身暗红色龙袍,特高大魁梧,不怒而威,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帝王之仪,仅仅坐在那里就有种睥睨天下的气势。   最主要还是他俊美非凡的脸,看得他竟然心砰砰砰直跳了起来。   他想,如果他是女子,那必定会死心塌地的爱上这优秀而俊美的男人。   不过也庆幸他不是女子,不然爱上这样理智冷静的帝王,反而会很凄苦。   他激动地回了住处云舟宫。   却在见到送他过来的南篱使臣时,又立即装作满脸悲伤抑郁的样子。   果然次日封妃的旨意就来了,南篱使臣一边暗暗高兴,一边在心里咒骂这百里枭麒就是个好色的昏君。   次日傍晚时,南栀七王子紫云溪到了,百里枭麒没有召见,他却主动先去觐见了帝王。   和墨轻舟不一样,他的年纪还要更小,长得可不能说是清秀,而是难得一见的绝色美人。   他三千青丝只用一根紫簪微挽,一袭琉璃紫纱衣,轻薄却不透,朦胧梦幻,身材高挑腰细腿长,有一种纤弱之美,让人一见了就特别有保护欲。   他的眼睛很大,眼眸就像一泓清泉,水汪汪波光熠熠,明眸善睐就好似钩子,能轻易地勾走男人的心。   清朗的嗓音好似天生的带着丝沙哑,让人想入非非,更是勾人于无形。   总有种想要扯了那纱衣带子,一窥里面春色的冲动。   他并没有墨轻舟那种惴惴不安和惶恐,倒是有些欣喜。   行完礼,他也并没有避讳地抬头盯着高高在上的帝王。   他没有想到大家口中粗鄙的蛮夷会这样高贵,长得这样俊美不凡,跟蛮夷俩字毫无关系,而且他的眼神清明,看着他也没有半分欲望和垂涎的样子。   这倒是让紫云溪更加喜欢了起来。   他来这里既然是为了和亲,那他便做好这个男宠,还要做到极致,得到男宠最高的地位。   少有人知道,他来这里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终于摆脱了行尸走肉、生不如死的生活,意味着他的新生。   他的母妃长相绝色,却被王后冤枉与人私通被打入了冷宫。但因太子的求情,紫云溪没有跟着他母妃一同打入冷宫。   当初他以为太子是好心,后来才知道,太子是一头恶狼,一条毒蛇。   为了巩固他储君的地位,无所不用其极。   只因为丞相的儿子好美色,还好男色,太子便给他下了药,亲手把他送到了那人床上。   甚至把他送到了很多人的床上,用来笼络那些好男色的大臣。他一个唐唐王子,竟然成为了一个人人都可以上手玩弄的昌妓。   而他那个昏聩的父王对他厌恶得不得了,从来不管他的死活。   他一个无权无势无钱又没有依靠的王子,只能被太子囚在府中,不停地用他的身体喂养那些好色的大臣为太子办事。   他想过逃跑,可没有逃掉,被抓回来了,差点被踢废。   他想过寻死,还不止寻死过一次。   第一次寻死被发现后,他被喂了很多催/情药,被好几个人同时玩弄,用各种姿势,各种方法玩弄,差点死在床上。   第二次他寻死,惩罚更加恐怖,太子直接让人把他的母妃害死在了冷宫里,死前还让她亲眼目睹了自己的儿子是怎么被人玩弄的,被多少人玩弄的。   在南栀,他没有自由,没有尊严,更没有地位,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有无尽的痛苦折磨,犹如活在地狱。   他恨,特别的痛恨,但是他也确实没有任何能力报仇,他以为,他会在这肮脏的泥淖中,在这浑浑噩噩中死去。   却不想,百里枭麒的一个旨意不但拯救他出了火海,还让他重获新生,更是因为复仇有望而满心激动。   所以对于百里枭麒,他有感激,此时更有爱慕,因此只这一眼便入了心,爱上了那个神明般救他出水火,高大尊贵睥睨天下的男人。   经历过了南栀那些畜生之后,他反而有了应对百里枭麒的办法。 第25章 和亲使者(二)   紫云溪的想法是利用自己的美色,先得到百里枭麒的宠爱,得到他想要的身份、地位,权利和金钱,韬光养晦,直到有能力复仇。   此时见百里枭麒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他有些羞怯地低下了头,耳朵和侧脸都红了,特别的惹人怜爱。   但是他没有看到百里枭麒眼中一闪而过的怜悯。紫云溪在想什么,百里枭麒一清二楚。   紫云溪的经历,他也早就调查得一清二楚,而他要的就是这样的人。   这样的人才会有更加强大的爆发力,才会对救他出水火的人更加的感恩,也会更加忠心,心甘情愿地为他所用。对他本国的亲人才更狠得下心来。   紫云溪大着胆子,膝行着到了百里枭麒的身前,给皇帝倒了一杯茶:“陛下,臣侍侍奉您用茶。”他抬头看了帝王一眼,眼中波光流转,旋即又羞怯地低下了头。   帝王接过茶水但并没有喝。   紫云溪见他接了茶水,便又大起胆子开口:“陛下,您日理万机,想必累了吧?!臣侍给您捏捏腿?”   见百里枭麒没有开口呵斥他,他便轻柔地捏上了他的腿,却越捏越上。   见帝王还没有生气的意思,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便开始给他捏胳膊,又站起身给他捏肩捶背。   经过一连串的试探,他终于大着胆子竟直接坐到了帝王的腿上。   这可是需要很大的胆子和勇气的,毕竟主动勾引魅惑帝王是大罪,一不小心惹怒天颜就有可能身首异处。   若勾引成功,皇帝喜欢,那便不存在什么勾引魅惑之事;如果皇帝不喜欢,或者一个不高兴,那就随时都有可能身首异处,死无全尸。   但无论成功与否,他都会去做,都得去做,他得占得先机,夺得独宠。   他得抓住这次来之不易的机会。   而且他可不笨,既然皇帝点名要他来,就不可能会轻易杀了他,至多处罚一下。   百里枭麒如今二十五岁了,而这人才十六七岁,还是个少年,说还是孩子都不为过。   他虽是个狠辣且杀伐果决的帝王,战场上从来不手软,可想到他悲惨的经历,又看到这么个孩子这样小就用尽一切取悦自己,只为了得到独宠不被抛弃,他心里还是有些不忍。   而且姬清尧也就比这紫云溪大那么一点,一看到他,他就会想到他的羽儿,他的心又软了些。   可他爱的人是他的羽儿,他绝不可能再触碰除他之外的任何人。   他推开了紫云溪,用的力气并不大。   只是他人魁梧高大,手劲本就比一般人要大,即使没用什么力气紫云溪也经不住他怎么一推。   加上紫云溪身子本就柔弱,又被囚禁了太久更柔弱了,百里枭麒这一推就把他推得狠狠地摔倒在了地上。   只是被推倒的人立即爬起来跪直了身体,恭敬行礼:“是臣侍僭越了,请陛下降罪。”   他不敢抬头,脸色因羞怯和难堪而泛红。   百里枭麒本来就打算几天后,等其他几国使者到了再统一跟他们说清楚让他们来到底是做什么,省得每次都要重复一遍。   所以,他低头看着跪在脚下的人,暗自叹了口气,不怒自威的声音沉沉地:“你先回去吧。先罚你禁足三日,三日后朕会在琼楼殿宴请六国使者,到时候你再过来。”   “谢陛下。”紫云溪有些忐忑,不太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禁足是不是就说明帝王不喜欢他?不喜欢他的勾引了?   三日后再来又是什么意思?再来引诱还是再来宴席?   他沉思着进了宫中被安排住着的庆云殿。   殿中很黑,并没有点灯。   只是他一进内殿,就被人从后搂住了腰身,随之而来的便是颈侧那人粗鲁又急切的吻。   接着前面也有一双手把他抱住了,从前面亲吻着他的唇。   紫云溪急忙想要把人推开,他挣扎着语气慌张:“大人,大人,路上您这样没人知晓还好,可如今这里是御国皇宫,若是被御国皇帝知道了,那我们,我们南栀国……”   他绝对不能被他们毁了这次的计划,毁掉本该有的希望。   “少唬我了,你又不是女子,他还能看出你是否贞洁?况且你主动送过去他都没有宠幸你,恐怕就是对你没意思了,怕什么?即使要临幸也只怕没有这么快,你怕什么?”背后男人一边说着,手更加肆无忌惮地伸进了他的衣领里,甚至开始拉扯的衣裳。   “别,褚大人,求您了……”紫云溪还在挣扎着,却猛地被背后那人用力推倒在了地上。   接着便是狠狠的一巴掌甩在了脸上:“贱人,你才进宫翅膀就硬了,竟敢反抗顶撞了?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东西了?你不过就是众人玩腻了的肮脏下贱昌妓罢了。还装什么贞洁?你怕是忘记了当初放荡淫贱求欢的样子了吧?惹恼了我,我就让你被这皇帝弄死。”   “臭婊子,你还真以为人家稀罕你这肮脏下贱的身子呢?要不是没有找着新鲜玩意,要不是冲着你王子的身份,谁还愿意碰你这被玩烂了的玩意儿?”另一个男人恶心地踢了他一脚。   两男人对他又是打,又是踢又是骂。   紫云溪蜷缩在地上,没有再动,整个人再次被绝望笼罩住了。   “哎呀,褚大人,盛大人,你们怎么能这么粗暴呢?踢坏了我们还怎么玩啊?”床上传来另外一个男人漫不经心的声音。   “对啊,王大人说得不错,他可是我们的‘宝贝’……玩具呢。没有了他,我们上哪去找更漂亮,更完美的玩具呢?”椅子上又传来另外一个慵懒的声音。   “王大人和胡大人说的对,褚大人,盛大人,如果你们不喜欢他就赶紧离开,我们也少了个情敌。今日张某说句实话,我们谁不想独占他?各位心知肚明,为什么可了劲的折腾他?还不是因为喜欢他,却无法独占他,又痛恨他被那么多人碰过?所以,把怒气恨意又发泄在了他一个人身上吗?”   张大人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说道。几个人竟没有再说话,殿中静默了一会儿。   紫云溪嘲讽地笑了一下,他们管这叫“喜欢”?   他们这两年多来,没日没夜的折腾他,没有丝毫留情和怜惜,不知道往他身体里放过多少东西,也不知道给他喂过多少催/情/药,让他生不如死,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们管这叫喜欢?   不过,他说得不错,或许他们是真的因为他的美色而有些喜欢他,但是又都痛恨他的不洁,便对他又爱又恨。   可他们奈何不了其他人,无法阻止其他人一起分享他,便只能把怒意、恨意和不甘统统发泄在了他的身上。   甚至都想要在他心上、身上留下最深刻的印记、痕迹,折腾起来便越发的狠了。   终于另外一边的椅子上始终沉默着的人开口了:“各位大人,你们来难道只是为了说些废话的吗?我们不宜在殿中久留,要干就快些。秦某我已经忍不住了。”   他说完便朝地上的人走去。   这群畜生从在南栀国开始,甚至送他来御国的一路上都没有放过他,一个一个,一次又一次在马车里侵犯强迫他。   如果他敢反抗或挣扎,他们只会折辱得更厉害,更起劲,甚至还会不停给他喂药,只会让他更加的生不如死。   而他为了少受些折磨和折辱,只能苦苦忍受着。   他原本以为命运能改变的,原本以为到了这里终于能解脱了,却仍然要被那些畜生逼迫侵犯。   殿中烛火被点亮。   紫云溪干涸的眼睛终于再次流出了一行泪,任由身上的秦大人动作着。   一开始打骂他的褚、盛两大人也开始在旁边触碰他,只是下一瞬,二人和秦大人仨却倒在了地上,鲜血喷溅了紫云溪一身。   紫云溪吓得全身发抖,往旁边爬去。   “溪儿,别怕,以后这些人再也没法欺负你了,其余人我们也会帮你除了,以后就有我、张大人和胡大人一起疼你吧。你放心,你暂且在这里呆些日子,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把你救出去的。”之前床上坐着的王大人抱起他放在床上,温柔说道。   救出去?再进你们打造好的囚笼?   张大人、胡大人两个也一起走到床边,个个都表现出一副深情的样子,可动作却跟深情没有丝毫关系,使劲往他身上乱揉乱探。   真虚伪。   紫云溪想,也许他们只是占有欲强吧,只是不喜欢自己的玩具和别人共享吧。   几个人同时,纱衣立即碎成了片,他就如一只小兔子被三只饿狼围住了尽情享用,身上每个部位都被饿狼啃咬着,甚至撕扯着……身上能用的地方都被用上了……   他满眼是泪,可他连声音都发不出一丝来。   连手他自己都没有了控制的权利,被他们掌控着……   如此轮番进攻。   一个时辰后,三个人餍足地离开了,顺带“好心”地把那三具尸体也拖走了。   这一夜,紫云溪呆呆地望着窗外的月色,又是一个不眠夜。   早膳后紫云溪一回殿中就再次被人捂住了嘴巴按压在了墙上,如今是白天,或许他弄出些动静能让这些人有所顾忌呢,或者有人能来救他呢?   他再次挣扎了起来,嘴里尽量用最大的声音呜呜呜的叫喊着。   “别叫了,再叫我就给你喂药。你昨夜侍候了王大人他们,如今轮到我们了。你忘记了吗?他们晚上,我们白日。”一人带着危险气息警告道。   可紫云溪并没有停下来,其他几个人便立即过来帮忙,把他按压住……   紫云溪知道这次他也逃不过去了,手脚被按住再也动不了丝毫,终于绝望地放弃了挣扎。 第26章 你该怎么报答我?   忽然只听一阵什么声响传来,紫云溪只感觉一阵温热的液体喷溅在自己的身上。   他睁开眼转头一看,只见一长相俊美的年轻男子浑身凌冽杀气地站在他身前,手中的剑还在往地上淌着血。   而那几名试图强迫他的人已经倒在了地上的血泊中,连惊叫都没有来得及发出就被割断了喉咙。   他满眼惊恐地看着来人,但还是拉好衣裳弯腰行礼,清脆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沙哑:“谢谢公子出手相救。”   年轻男子却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逼他抬起头来,嘴角露出一抹狞笑:“我救了你,你该怎么报答我呢?”   “公子想要怎么报答?”紫云溪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希望不要是他想的那样。不然,倒还不如他没有相救。   “当然是……用你的身子报答了。”那人一步步朝紫云溪靠近。   紫云溪立即转身想要逃离。   那人却猛地用力把紫云溪推到门上,让他面对着墙,背对着他,他自己紧跟着上去按住抵住了他。   他的动作比那些禽兽的干脆迅捷多了,一点都不拖泥带水,三两下就扯开他的衣裳冲了进去。   紫云溪痛呼了一声。   那人从后搂着紫云溪,亲吻着,啃咬着他的后颈和侧颈,热气喷洒在颈间。可他身上那凌冽的寒气还是让人心底发寒。   他的动作也和那些人不一样,虽然生涩粗暴,仿佛想要把他撕碎似的,吻却带着些怜惜,仿佛想要靠近他,给他取暖,或者说汲取他身上的温暖似的。   整个人就很矛盾。   紫云溪就那样被按抵在墙上生生受着。要不是背后之人揽住他,他早就跌倒在地了。   一个时辰之后,他终于再也支撑不住了,后面的人怎么揽也揽不住他了,才放过他。   他小心翼翼地把人抱到了床上:“以后你只是我一个人的了。任何人想要触碰你,我都会把他杀了,任何人,哪怕是他百里枭麒。以后我每天都会过来,记得等我。”说完就把那几具尸体拖走了。   紫云溪身心疲惫,身体好似要散架似的,就那样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次日同一个时间,那人果然又来了,轻易就再次把他按抵在了墙上。   “原来,原来你和那群畜生并没有什么不同。那你为何要救我?为什么?”紫云溪的沙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绝望。   “也许吧。但其实还是不一样的。我只是觉得……地狱太孤单,我想要找个人来相陪了。既然你我相遇了,那不如就你吧。”   “若地狱有人陪着,总归要好些,难道不是吗?你的日子跟地狱又有什么区别?跟我又有什么区别?你我都一样,都是生活在地狱中的人。既然如此何不互相取暖,互相陪伴,哪怕死了做鬼也没有那样的孤单。”   他的声音也是沙哑的,带着些嘲讽,带着些黯然甚至也有着浓浓的绝望。   紫云溪心中一颤,有些触动,是啊,他也很孤独,已经孤单太久了,他确实想要一个人陪,想要人分给他一丝丝的温暖,哪怕只是一句关心。   可没有,他的生命中除了他的母妃,就没有一个人给过他一丝的关心与关怀。   他一直生活在地狱中,不得解脱,在无尽的黑暗中他也想要找个人互相搀扶着艰难前行,即使永远活在地狱,也能有个人陪。   此刻他只想要些温暖,只想要与那个同病相怜的人一起沉沦。他不再抗拒,不再排斥,竟然配合起后面的人来。   身后的人感觉到他的配合,竟然放轻了动作,变得温柔了许多。   “好。”紫云溪只说了这个字。   “在我心里,其实你很好,很美,也很干净。比那些虚伪的人干净太多了。”   紫云溪愣住了,他好?他干净?就他一个人人都可以上手玩弄的玩物,一个被千人/骑万人/压的昌妓,世间竟还有人给他这样高的评价?这人大概是个傻子吧。   他只是自嘲笑了笑。   “你是谁?”紫云溪问。   “北冥墨朗。”   “北冥国王子?也是来和亲的?”   “和亲?呵……”背后人只是嗤笑了声。   御书房。   “走,去看看那个北冥国的王子。”百里枭麒带着风亭和曹越囹去了北冥墨朗的白冥殿。   百里枭麒给六国和亲使者赐的宫殿都有与他们的名字有关,甚至有着特别的意义。   他对这个北冥国的王子倒是特别的感兴趣。   给他赐的宫殿叫做白冥殿,就有着特别的意义:北冥墨朗既可以是刚正正义的使者,也可以是暗夜的修罗,就看他怎么选择了。   就如他自己的名字和他的经历一样,染了污黑墨色和爽朗正义的都是他。   但北冥墨朗不愿去多想,更根本不在乎。   到了殿门口,百里枭麒让风亭和曹越囹候在门外,自己一个人进了内殿。   北冥墨朗见到他进来,也不行礼,依旧坐在太师椅上自顾自地喝着茶水。   见百里枭麒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甚至懒懒道:“陛下,实在是抱歉,我白冥殿并没有什么好东西能招待陛下的,茶水也很劣质,怠慢了陛下还请见谅。而且臣长得也皮糙肉厚的,侍候不好陛下,陛下以后还是不要再来看我了。”   见百里枭麒一脸淡漠地看着他,他随意倒了一杯茶,终于站起身,丝毫不见半分恭敬地单手递给了他。   百里枭麒不接,仍然只是看着他。   北冥墨朗有一米八多,差不多到百里枭麒嘴唇那样高,一身黑色劲装,身材劲瘦,相貌正气俊朗。   只是此时多了一股戾气。   “怎么?怕我下毒啊?没想到陛下的胆子竟这样小啊!”他嘲笑的语气不要说到底有多么地不敬和僭越了。   百里枭麒勾唇笑了一下,接过了他手中的茶杯:“你胆子挺大的嘛,就不怕朕杀了你?你如今可是在御国,你的生死随时都掌握在朕的手中。”   “怕什么?男子汉大丈夫,骨气可比命重要多了。你想要我做你的玩物,不如现在就杀了我。不然……”   忽然他的身形一动,长剑出鞘,速度极快地刺向了百里枭麒的心脏。   百里枭麒速度更快地躲过了,北冥墨朗剑丝毫未停,剑剑狠厉,招招致命。   可十招过后也没有奈何百里枭麒,他的剑越发狠厉了起来,杀气也越来越重。   百里枭麒终于拔出腰中软剑,十招过后就把他的剑砍断了,点了他的穴,微笑着坐了下来端起茶闻了闻又放下了。   “风亭,带他下去洗刷干净。”   “是!”   “百里枭麒,你这个禽兽,士可杀不可辱,你想要我伺候你是绝对不可能的。”   风亭进来把人拎了出去。   两刻钟后,风亭把洗刷干净的人拎了回来。   北冥墨朗看着自己一身黑色劲装,有些懵,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以为他们给他洗刷干净了肯定会穿上侍人的纱衣什么的,以供侍寝。   他竟连骂人都忘记了。   “你给他洗刷的?”百里枭麒问风亭。他就是有些好奇,觉得有些有趣。   “回陛下,不是。是几个内侍给他洗刷的。”风亭怎么会不明白皇帝陛下的心思?   可他已经有了他的囹儿了,怎么可能还会去碰别的男人,看别的男人?   百里枭麒忽然就无趣了。   “百里枭麒,你,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你不是要我侍寝?”   “侍寝?你想得美。就你这皮糙肉厚的样子,朕嫌硌得慌。”   “……那你把我弄过来和亲是什么意思?难道……”有其他玩法?   “别瞎想。朕,还有朕后宫的所有人,朕的文武百官对你都不感兴趣,对玩你也没有任何兴趣。朕只是觉得这样刚正有才的你,被北冥冤死太可惜了,所以磨好你的刀,有你报仇雪恨的一天。”   北冥墨朗怔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才明白了百里枭麒的意思,才知道他不是开玩笑。   “代价呢?”他不相信这人会这样好心。   “做朕的刀,为朕所用,忠于朕。朕一定会给你报仇雪恨的机会。”   “好。我答应你。”   “哪怕在此过程死去也愿意吗?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百里枭麒从盘中拈了颗葡萄朝他弹了过去,解了他的穴道。   “不用再考虑,我愿意。”   “不,臣愿意。”北冥墨朗直接恭敬地跪拜在了地上,并虔诚地磕了个头。   做男宠对他来说可是比死还难受的屈辱,他是绝对不会屈服的,但是给于他尊重和报仇的机会,他是真的很感激。   北冥三王子北冥墨朗的母妃是北冥上官大将军的嫡长女,娴淑大方却正直,被封为贵妃。   上官大将军只因世代军功卓绝手握重兵,刚正正直,德高望重,招来了奸臣们的忌惮和妒忌。   而北冥墨朗的性子也随了上官家,刚直正气,胸怀坦荡,深得皇帝的喜爱。   奸臣们唯恐自己做的事被上官将军知晓,更怕北冥墨朗将来继承大统,那他们将来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加上大王子一直视北冥墨朗为阻碍他登位的最大死敌,便和奸臣们一拍即合,两方联合起来以谋朝篡位的罪名构陷上官将军。   二王子虽然和大王子斗得不可开交,却更加忌惮北冥墨朗,竟放下了和大王子的成见。和大王子联合起来落井下石,坐实了上官家谋反的罪名。   上官家上下两百多口人,加上上官家族两千人被诛杀,五百老幼被流放,上官贵妃自缢而死。   上官将军,北冥墨朗的外祖父,忠君爱国、爱百姓的三朝元老,却被五马分尸而死。   北冥墨朗也被关进了天牢,原本是要幽禁一生的。   蒙受天大冤屈的北冥墨朗因此痛恨上了他的父王和兄弟,脾气性格也变了。变得阴郁非常,狠厉而恶毒,满身杀气。   只是百里枭麒的一纸和亲旨意,才让他得以出天牢。   但他并没有一丝高兴,他母妃和外祖父一族大仇未报,他却可笑地被送来和亲,被人当成玩物,他怎么能高兴? 第27章 又是一个不愿侍寝的   北冥墨朗很明白北冥敢放他来御国的原因:无非就是希望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北冥墨朗他杀了百里枭麒。   百里皇族除了百里枭麒其他都是有勇无谋的废物,若他杀了百里枭麒,御国必然会陷入一片混乱。   而此时他们就有理由借口攻打御国(讨伐出逃的乱臣贼子北冥墨朗),以最快的速度颠覆御国。   即使颠覆不了,也能在六国群攻御国时分到一杯羹了。   如果他杀不了百里枭麒,那他倔强刚硬不肯受辱的性子就会被百里枭麒杀死,无论怎么样,他们北冥都不亏,何乐而不为?   这一点北冥墨朗也明白,但他也在赌,赌他能杀得了百里枭麒,那说不定他还能有机会做御国国君呢?   即使做不了国君,要死也拉了百里枭麒这个禽兽不如的混蛋垫背,他不亏。   即使即使他刺杀失败,大不了也就一死,他上官家的铮铮汉子怎么可能屈辱地做他百里枭麒的玩物?   只是他虽然变得狠厉恶毒,做事却还是不够阴毒,不会玩阴的。   只是他没有想到百里枭麒跟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不但跟禽兽不搭边,也不是个昏君,相反还是个格局很大,胸怀很大的圣贤明君。   无论是北冥那些人的想法,还是北冥墨朗的想法,百里枭麒都一清二楚,但是他的想法和做法却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所以,他出其不意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方法,才能让北冥墨朗这把刀发挥他最大的作用。   北冥墨朗武功够高强,能力够强,性情够刚直,心中有足够的恨意,只要给他尊重和帮助,他便能心甘情愿为他所用,只要把他带回刚正坦荡的正途,无论是对北冥还是对他御国都是大幸。   这也是他忍不住来见他的原因。   北冥墨朗觉得自己的心从地狱忽然就升上了天堂,忽然就觉得之前要死要活的样子有些可笑。   不过那紫云溪怎么办?他长得那般绝色,陛下可能会不喜欢他吗?可是自己喜欢他呀,而且他已经是自己的了。   他急忙追了出去,可还没有开口就见百里枭麒转过身来淡淡道:“是个男人就该有责任心,既然要了人家就该负责,对他好点。”   对于皇宫里的事,更何况还是这些六国来的使者,他这个皇帝又怎么会可能不知道?   “谢陛下,臣知道了。”北冥墨朗激动跪拜在地,甚至喜极而泣。   他以为自己来这里是受辱受苦的,结果竟然收获到了他从来不敢想的一切。   看着帝王离去的高大背影,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他能当御国的皇帝一统六国了。   回去时百里枭麒路过了南黔国和亲使者的千安殿,便干脆抬脚进了千安殿。   千安殿里的人见他来了,有礼有节不卑不亢地跪地叩首对他行了个礼。   “臣千景宸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百里枭麒随意找了个位置径自坐了下来。   “谢陛下。”千景宸起身后,亲自给百里枭麒煮了一壶茶,斟好捧给他:“陛下请喝茶。”   “嗯!”帝王接过茶水喝了一口,打量着身前站着的人。   千景宸高差不多有一米八四,身穿一袭月白锦袍,身材清瘦,为人温润如玉,如和煦春风般让人舒适,也是难得一见的温润美男子。   “你不怕朕?”   “有什么好怕的?该来的总会来。不过,臣不善伺候人,只怕扫了陛下的兴……臣请求陛下将臣打入冷宫。”   百里枭麒:好家伙,又是一个不愿侍寝的。好在朕不是真的要纳他们为妃,不然,这群硬茬会愁死自己。   他怎么有种自己在“逼良为娼”,良民都在竭力反抗的感觉。咳咳咳,不,是逼人为妃,逼人为妃。   千景宸见他忽然就被茶水呛到,还以为他被自己的话气到了,心下一紧,立即跪地请罪:“请陛下恕罪,是臣无能,恐伺候不好陛下。这只是臣一人之过,跟南黔国无关,如果陛下要降罪,请只降罪臣一人。”   “若朕就是要你伺候呢?”百里枭麒饶有兴趣地问。他倒是很好奇他为了南黔国能做到什么份上。   “那臣尽力。”说完他便开始拆解自己的衣裳,一件一件又一件。   直到露出白皙如玉的肌肤,百里枭麒立即转开脸,急忙道:“好了,可以了。穿上吧。”   千景宸一脸莫名,见到他回避的样子,更是满心不解,不过心下终于暗暗松了口气。   等他穿好衣裳,百里枭麒才转过脸来,一脸严肃道:“朕请你们过来可不是为妃为妾的。”   千景宸是六国过来的所有人里面最年长的,已经二十岁了,也曾经地位最高的。曾经的他可是南黔国太子,未来的储君。   只是是前太子,因为后来他被废黜了。   南黔国其实还有一个可以考虑和亲的人,是一个从冷宫出来的王子。但是那人为人太狠辣无情,太阴毒了,容易反咬主人。   可这千景宸就不一样。他废黜也是因为性子太仁善,太温软了,做事总是留情,不够果断。   他因为放走了一个罪臣的妻子幼儿而被人抓住了把柄,几个王子和拥护王子的大臣便给南黔王施压。   加上南黔王也认为他太过妇人之仁,没有帝王该有的杀伐果决,总是不停地替这个求情,替那个说好话,很烦他,便直接废黜了他。   被废黜的这两年,他可以说受尽了冷嘲热讽和屈辱,体会尽了人心冷暖和世态炎凉。   可以说是满腹心酸和苦闷。   南黔国朝廷腐朽,南黔王只知道享乐,佞臣多,王子个个只知道算计,却没有人真正为国为民着想。   千景宸是唯一一个为国为民着想的王子,他是块美玉,只是还没有被打磨好,如果打磨好,对南黔国民和御国也是百益无一害。   “朕欣赏你的为人和才能,想把你这块美玉打磨好,让你为天下万民做些事,你可愿意?不过,你可能会吃尽苦头甚至会死。”   千景宸猛然抬头看向坐在面前高大魁梧的帝王,满脸的不可置信。   “太子殿下,你应该也看出来了,你们南黔缺一个明君。”   千景宸又缓缓低下了头,他很清楚,纵使他有心可他改变不了什么。   “朕帮你。”   他再次猛然抬起头,此时他才知道他没有理解错百里枭麒的意思。   他差点喜极而泣,恭恭敬敬跪下,一叩三拜:“谢陛下,臣一定拼尽全力任凭差遣。”   百里枭麒满意地点了点头,满心愉悦地离开了。   这一个个的都这般有趣,他便忍不住也去了北穆国和亲使者的静穆殿。   北穆国的王子叫穆北行,是北穆王的第十七个儿子,母妃只是个宫女,只因长相美貌被北穆王强行临幸,被王所喜爱。   她却是个性子烈的,因屡次拒绝北穆王的临幸而被王一气之下打入了冷宫。   被打入冷宫时恰巧怀孕,她也没有禀明北穆王,就那样在冷宫里生下了穆北行。   因她母妃下了北穆王的面子,北穆王虽然念些旧情,却始终不愿提起她。   看到她的儿子自然就会想起她,想起她是如何驳他的面子,让他被人暗中嘲笑的,自然就不会对她的儿子有好感了,甚至干脆任由他们母子两在冷宫自生自灭。   在收到御国和亲的圣旨之前,他从未出过冷宫,从来没有见过他的兄弟姐妹,更没有见过他的父亲北穆王。   只在来御国前被北穆王召见,远远地瞧过一眼,都不敢细看,根本看不真切。   宫中本就趋炎附势,捧高踩低的人多,穆北行是在冷宫出生的,自小就被宫人欺负,从小被人打骂到大,加上北穆王的不喜,宫人们更加变本加厉地欺负他们母子,导致他养成了胆小懦弱,沉默寡言的性格。   他沉默寡言到一天也说不了几个字。   但他也继承了他母亲优秀的长相,容貌昳丽美艳。   穆北行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此时身着一身水红色纱衣。   见到百里枭麒进来立即就恭敬地跪地叩首:“臣穆北行拜见陛下。”可他不但身体在拼命颤抖,连声音都在颤抖。   百里枭麒弯腰把他扶了起来:“平身吧。”   “谢陛下!”他身体抖动得更加厉害了,头低垂着不敢正视面前高高在上的帝王。百里枭麒不知道的是他感动到眼中泛着泪花。   从小到大,所有人都欺负他,看不起他,除了他母妃就没有人对他好过。   连他的父王都不曾靠近他,更不要说扶他起身了,到现在他都还不算认识他父王,如今这御国皇帝声音平和,还亲自扶起他,他当然感动到喜极而泣了。   同时又受宠若惊,心中有期待又有惧怕,期待着这人的温暖和温柔,怕这点温暖消失。   “抬起头来。”帝王直接坐了下来,看着他道。   穆北行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朝帝王看过去,他虽然从小被欺负大的,可见过的人毕竟不多,性子还是很单纯。   发红的眼眸中的爱慕,就这样毫无保留地印进了百里枭麒的眼中:看起来楚楚可怜,柔弱可欺,要是被其他人见到了必定会心生邪念,按倒就直接欺负了。   百里枭麒整个人一懵,这孩子太单纯了。   “怕吗?”   穆北行点点头,又猛地摇摇头,脸上带着羞怯的红。他不在乎什么屈辱不屈辱的,他只想要人对他好,只渴求有人能关心他,爱护他。 第28章 表子无情,戏子无义。   “会武功吗?”   穆北行只是摇了摇头,因为刚刚帝王让他抬起头来,他便一直眼睛都不眨地看着百里枭麒,眼中有崇拜有倾慕。   百里枭麒唐唐一个帝王,竟然第一次被一个人盯得有些不自在了,虚握着拳头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想学武功吗?”   “嗯!”他用力点了点头。   除了对他母妃,自懂事以来这是他跟人说的话最多的一天了。   “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会什么,或者想要学的东西?”百里枭麒面对着一个单纯的闷葫芦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二是他想要知道他的喜好和长处。   “喜欢馄饨,想学轻功。”   帝王暗自叹了口气。   “嗯,朕知道了。”百里枭麒就觉得在这里待得特别地尴尬和不自在,起身就要走。   谁知那单纯呆板的少年竟然直接跪倒在了地上,小小心翼翼地拉住了他的衣摆,满眼含泪的眼中是浓浓的乞求。   甚至他还开口轻声道:“陛下,求您别走。”   “你不怕朕临幸了你?”百里枭麒有些无奈,便吓唬他道。   “臣,愿意。”穆北行脸颊立即泛红,咬了咬唇,却仰着脸满脸认真地看着高大的帝王说道。   百里枭麒:“……”   “想不想要将来不再被人欺负?被人尊重甚至尊敬?想不想要变强?做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一个让人刮目的王子?”   穆北行一愣,但是眼中有晶亮的光,用力点了点头。   “朕已有了爱人,且今生只爱他一个,你明白吗?”   他明白了帝王的话,那就是他不喜欢自己。他瞬间放开了帝王的衣摆,眼神黯然了下来。   “朕以后不要看到你如今这般小心翼翼的样子。朕想要看到你大大方方,威风凛凛的样子,甚至”君临天下的样子。   穆北行有些茫然,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但他隐约听明白了,那就是这神一样的男人希望他变强。   “好!”他郑重点了点头,才满眼不舍地看着百里枭麒离开了他的殿中。   等人出去了他才敢追了出去,在殿门口的柱子后看着那俊美高大的身影,眼中含满了泪。   六国和亲使者五国的都去看过了,只剩下东玉国的没去看了。   东玉国跟其他几国的都不同,而且是完全不同,因为它是六国中唯一的一个女尊国,以女为尊,送过来的自然是个王姬了。   东玉国并不是没有王子,只是王子地位太低。   而且东玉国送过来的人跟其他国最不同的是:其他国家送过来的人都是他们本国最不受宠的王子,而东玉国送过来的却是他们女王最喜欢,最宠爱的王姬——玉天香。   百里枭麒之所以要她过来,是因为她太受宠爱了,可女王有十几个王女王姬,却独宠她一人,所有王女王姬都想要摁死她,摁得死死的。   玉天香可以说是烦不胜烦,防不胜防。   所以百里枭麒和东玉国女王暗暗达成协议,用御国庇护王姬并且会磨炼她的能力和意志力,但是如果在此过程中她遭遇不测,他概不负责。   代价便是,他们东玉国必须无条件永远忠于他百里枭麒,忠于他御国。   女王也同意了,毕竟王姬从到大受过的伤,中过的毒估计比她吃的饭还要多,留在东玉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她的姐妹,甚至兄弟害死了。   同样有风险,可留在御国显然对她更好,还能得到各方面的锻炼。   玉天香这个女人也特别的有意思,跟王宫其他王女还真不一样,武功好还不算她的优点。   她不但豁达宽容,豪气仗义,性格活泼直爽,没有半点王姬的嚣张霸道,还总是有各种奇思妙想,而且对众人轻视的王弟们特别的好。   对于一个这样的女人百里枭麒是没兴趣的,便没有去见天香殿见她。   可他不知道的是天不怕地不怕,直爽的玉天香听到他去了别国使者宫殿里,慌张得不得了。   “完了完了,豌豆,豌豆,那死变态该不会也要来这天香殿吧?”   “王姬,豌豆还是第一次见您如此慌张呢。要不奴婢去给您看看吧。”玉天香身边的贴身宫女笑着说完就飞速溜了出去。   直到豌豆说百里枭麒离开了,玉天香才松了口气,心中才安定下来。   百里枭麒一离开这些和亲使者们的住处,北冥墨朗便正大光明地去了紫云溪的住处,看到的却是他正被三人肆意凌辱的场景。   他浑身戾气怒气暴涨,想要立即取了那几个人的狗头,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自己不但喜欢上了那个美貌却柔弱凄苦的人,还比想象中的要更加喜欢。   他以为他已经把欺负他的人杀光了,此时才知道,欺负他的人远比想象中的还要多。   他的溪儿到底还经历了多少凄苦?   他忽然泄了全身的戾气,悄悄抹了一下湿润的眼睛,此时如果冲进去,即使杀了那几个人,他的溪儿今后在他面前该如何自处?   他定然是不愿意被任何人见到他被人凌辱的样子吧?   他只能紧紧咬着牙,死死捂着嘴躲在暗处任泪水滑下眼角,流进口中,嘴里心中满是苦涩。   直到那些人离开了,他才跟随而去:他要剁了那几个人。   只是他刚要动手却被人按住了剑柄:“别冲动,这三个可是南栀和亲使团里面官职最高的,还是王亲国戚,要死也不能死在御国皇宫里。想来你已经见过御国陛下了,陛下让我们过来就是给了我们重生的机会,报仇有的是机会。”   北冥墨朗紧紧握着剑柄,却也知道他的话有道理,前几日他已经杀了好几个了,如果再杀了这几个王亲国戚势必会惹出麻烦,恐怕会连累到御国陛下。   而且明日有宴会,宴会完了使臣们都会被请出宫去,有的是机会弄死他们。如今要做的是保护好他的溪儿,不让那些畜生接近才是。   便只好松开了剑柄,打量了一下眼前温柔如玉的男人,虽然冷硬却还是认真道谢:“多谢太子殿下提醒。”   千景宸嗤笑了一下:“叫我景宸吧,我早已不是什么太子了。”   北冥墨朗沉默了一下道:“景宸大哥,那我先走了。”   千景宸看着离去的人,眼中露出一丝温润的笑,来了这里真好。看来这北冥墨朗也恢复了原来的性子。   全部使臣都到了,百里枭麒便在次日晚间办了个接风宴。   接风宴后,各国使臣派来护送的人就不能再住宫里,全部出宫去了。   晚宴过后,北冥墨朗去了紫云溪殿中,还跟之前一样,把人抵在墙上,从身后搂着人,吻铺天盖地而来,但身上却没有了之前的杀气和豁出一切的绝望气息。   今日的他没有了之前的粗鲁,粗暴,而是温柔了很多,动作间好似满含了深情。   紫云溪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他前后差距这样大。   “溪儿……以后你就是我的了。”   北冥墨朗咬着紫云溪的耳垂喃喃喊道:“溪儿,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了你,但当时的我满心绝望和戾气,没有资格谈情爱。”   “如今一切雨过天晴,我终于有资格告诉你了:我喜欢你。同病相怜,怜惜让我对你的喜欢更是疯长,我发现如今我不是喜欢你而是爱上了你。陛下都说了让我好好照顾你,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吃苦了,更不会让人欺负你了。”   雨过天晴是什么意思?   陛下?陛下竟然会关心自己吗?   可他让北冥墨朗照顾自己是什么意思?他知道北冥墨朗和自己的事了?他心中一阵酸痛。   “嗯……”紫云溪低吟了一声,轻笑出声:“爱?你难道没有听过一句话吗?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跟我谈情?呵……”   “我就是个……,婊子不配谈情。”他吸了口气,终究没有勇气说出那句。   北冥墨朗动作一滞,心就像被猛然刺了一剑一样,疼地他冒汗。   “溪儿,不要这样说自己,我……”   “不说就能改变事实?能骗自己?没有人会爱上一个人人都能上的婊子的。没有人……呵……”   “不,我会……”   “你也就贪图一时之欢罢了,也只是还没玩够罢了。我曾经痛恨所有强占我的人,而你,是唯一一个我心甘情愿的……”   北冥墨朗刚升起的一丝激动,却被他后面的话割得浑身泛疼。   “不是因为情,更不是因为爱。只因你说即使身处地狱我们也应该一起呆在地狱互相取暖,我只是想要一份温暖罢了。我也会怕孤独,我只是想要一个人陪伴而已。只有同类人才能感同身受,珍惜彼此的温暖,所以我愿意,为此哪怕用身体换,也终归能得到一些快乐。”   “溪儿,我是认真的。之前我以为我必死无疑,所以说了那些话,甚至强迫了你。但是如今既然你我都能走出地狱,我只想要好好待你……”   “别再说了,我给不了你情,更给不了你爱,但是我们可以继续这种关系,互相取暖,各取所需,仅此而已。反正我的贞洁……我早已没有了贞洁。”   “那对陛下呢?那样优秀英俊的人,还救你于水火,你能对他无动于衷吗?你是不是喜欢上了他?”   紫云溪没有马上回答,否认,很假;可承认,只会被人笑话,污泥怎么能染了九天之神?   想到那人英俊的面庞,那高大魁梧的身躯,那和善的态度,他的心就会猛烈悸动起来。   可,如今他真的不敢妄想,只敢偷偷仰望。   他只是轻笑了一声:“你觉得我这样的人可能吗?我又怎敢妄想玷污那高高在上的君王?”   虽然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但北冥墨朗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溪儿,在我心里你真的很好,我不准你再说些贬低自己的话。”他说完不再给紫云溪开口的机会,直接把人的唇堵住了。   那一夜,他的动作都无比的温柔,从墙边到床上,翻云覆雨了不知道多少次,他直接宿在了紫云溪的殿中抱着人呢喃地喊了人一夜:“溪儿……”   他只想要让紫云溪知道,他是真的爱他,真的觉得他很好。   紫云溪却早就累地昏睡了过去。 第29章 你也是该学学了   自从六国和亲使者来了之后,后宫就被劈为三部分:一部分是六国和亲使者的西院,一部分是姬清尧所在的凤阳殿一带称为中院,还有一部分是百里枭麒原来的后宫女人所在的东院。   帝王进了西院,把选他们过来的真实目的再次说了一遍,最惊讶的莫过于紫云溪了。   他越发觉得上次的勾引和想法可笑至极了。眼见着其他人仿佛早就知道了过来的目的,只有他不知道,他心中再次酸涩了起来。   但当他看到帝王为他们每个人的兴趣爱好、特长准备的训练器具时,不仅他喜极而泣,几乎所有人都被感动到眼泛泪花,跪地高呼万岁。   没过多久,百里枭麒的后宫们都从冷宫出来了。   一出来便又朝凤阳殿直冲,不让进就说陛下没立后,贵妃最大,她们要去向贵妃请安,去向贵妃请罪,顺便送些礼物。   她们的声音太大,很吵闹,没有见到面又不肯离去,甚至推倒侍卫就直往内殿冲。   但是这次皇帝知道了竟然也没有让人阻止,还说她们终于守礼了一回。   只令黄姑姑在床前护着,不得让她们靠近,请完安送完东西就离开。   本来就嫌她们聒噪的姬清尧,一见她们进来眉头锁地更紧了,抬手只按着额头,心里又把百里枭麒骂了千万遍。   结果那群女人被黄姑姑拦住了,站在离他床三丈远的地方,直接朝着他跪地行礼:“臣妾拜见贵妃,贵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礼仪倒是像那么回事了,但是被喊做贵妃,他心里自然是很厌恶的,脸色越发阴沉。   可他不开口,那些女人就跪着不起身。   姬清尧只得无奈得冷声道:“都起来吧。”   “谢贵妃!”   “别喊我贵妃,喊公子。”姬清尧按了按额角不悦道。   “那可不行,陛下会杀了我们的。”红衣女子慌忙道。   “是呀,是呀,我们可才从冷宫出来呢。”黄衣女子附和。   “要不,还是喊弟弟吧。我们就把您当做我们的亲弟弟,那我们就是家人了。”紫衣女子激动地提议道。   ……   女人们又七嘴八舌了起来。   姬清尧虽然还是很难接受,但是弟弟就弟弟吧,总比贵妃好。   一想到贵妃就代表了他是百里枭麒的人,是他的附属物,他心中的怒意和恨意就翻江倒海。   那边听到暗卫禀告的百里枭麒,嘴角挽起一抹笑,心想这群女人终于开了丝窍,要是真的把当做亲弟弟也不错,能让他感受到亲情,感情受到家的温暖,说不定能帮他早点得到他的心呢。   被吵得头疼的姬清尧忍不了终于开口:“停,弟弟就弟弟。没事都回去吧。”语气虽然没有之前冷,但是丝毫不掩饰他的极度不悦与烦躁。   “等等。弟弟,我们还给你送了东西来呢。”   本来脸色沉沉的姬清尧想不到的是,这些女人送过来的竟然有金银首饰,缝制好的鞋子和衣裳。   他瞳孔一缩。   出乎意料的,他竟然让黄姑姑收了那些东西。   女人们又叽叽喳喳的跟他“分享”着她们在冷宫的生活,也不管姬清尧听不听,感不感兴趣,反正就一个个兴高采烈地说着。   姬清尧原本是很厌烦的,可看到她们的样子,不由听起了她们那些无聊的冷宫生活。   她们从栽树种草讲到栽花种菜,从抓老鼠到抓蛇,再到发现了一个狗洞,她们集体去钻狗洞,然后捡到了一只猫养着……。   他不由在想,这群女人为何能把那样无聊的事讲得那般有趣?把那样艰苦的日子讲得那样快乐?   她们真的很乐观开朗,姐妹齐心,再无聊的事,她们仿佛都能让它变成乐趣。   被她们的乐观开朗触动的同时,姬清尧又很羡慕她们有那么多亲如姐妹的知心好友。   再看自己,孑然一身,一个人可信的人都没有,心里还是会很失落的。   但这些女人其实真的不错,长得也美貌艳丽,只可惜嫁给了百里枭麒那个瞎眼的禽兽。   女人们在凤阳殿呆了半个时辰,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百里枭麒回来后却醋得不得了,说他的美人被人看走了,要罚他,还把女人们送的东西一并扔了。   见到他手上戴了一串女人们送的檀木佛珠时,更是气得不了,直接把那佛珠捏碎了,碎成了齑粉,还说:“你喜欢,下次我送你个更好的。”   姬清尧简直想要大骂这个畜生,自己的女人管不住,却要来罚他。   结果那惩罚就是不停地亲吻磋磨他,这一惩罚还是轻的,他竟然压在他背上,逼着他看春/宫/图。   “羽儿,床事你一点都不懂,全都是靠我主导,靠我教,你也是该学学了。反正这些你迟早要学的。”   他一边逼着他看,一边给他讲解,还要在耳边说几句污言秽语。   那些露骨的图画姬清尧哪里看得下去?只能紧紧闭着眼睛。   但他不睁眼,男人带着欲色的低沉嗓音就在他耳边对着图画详细的讲解,并威胁他,如果他不看,今晚就要狠狠地临幸他。   说完,手已经探向了不可言说的地方。   本就一直处于不知何时会再被强迫的姬清尧只得半睁着眼,用最快的速度翻完。他内心羞怒又痛恨,一直在骂百里枭麒畜生禽兽,只恨不能一剑砍了他的脑袋。   谁知,第二日那群女人又来了,她们说陛下说的,以后每天她们都要来晨昏定省。   姬清尧咬了咬牙,这百里枭麒真的变态到了极点:那边又说自己被人看走了,要惩罚,一边又让这些女人主动过来请什么安,等这禽兽回来了又要惩罚他。   不过,晨昏定省?呵呵,既然是百里枭麒送的机会,他怎么会不要?   所以他淡淡道:“我不喜欢这些,不过既然百里枭麒要搞这一套,那晨省就算了,不用过来了,下午酉时初过来吧。”   女人们听了高兴得不得了。   见他昨日收了她们的衣裳首饰,今日她们又拿了些过来。   姬清尧有些不解,她们这是都要把自己的宫殿搬空,变成穷光蛋吗?   不过,他抱着他自己那只兔子懒懒地开口:“送这些没用的东西,我又用不了。要是我的兔宝宝有件像样的衣裳就好了。”   说者有意,听着也有意,女人们对视一眼,主意马上就来了。   所以,次日来的时候,她们竟然送来了很多婴儿的衣服,甚至还有婴儿的首饰。   姬清尧的脸色阴沉的可怕,直接让黄姑姑把她们哄出去了。   谁知,百里枭麒听到这件事情却非常地高兴,还赏赐了那些女人,说她们做得好,说她们终于懂事了。   女人们满脸惊讶,谁知皇帝竟下令:命她们每天都给贵妃送些婴儿用品过去。他甚至还给了她们很多婴儿用品让她们送过去。   女人们满脸担忧,百里枭麒满却满脸笑意道:“慢慢习惯就好了,他会接受的。”   果然,一开始,姬清尧怒不可遏,每次都把她们轰出去,东西也让黄姑姑扔了,可她们坚持不懈地送,他就累了,也懒得管了。   黄姑姑便收了那些衣物首饰,放进了衣橱里。   姬清尧状似无意地朝那柜子看了一眼,低下了头,看不清表情。   三个月说长不长,但是说短也不短。   可是对于百里枭麒来说却好像过了三百年似的,眼看着三个月马上就要过去了,他脸上的喜色也越来越明显。   这天下了早朝,百里枭麒便回了凤阳殿,磨着他,不停地亲吻他,让姬清尧只觉毛骨悚然,心中忽然涌起了很不好的预感。   所幸没多久,就听风亭的声音从殿外传来:“禀告陛下,沐裟神医到了。”   百里枭麒拿了个面具给姬清尧戴上才开口:“快宣!”   姬清尧心里只骂:死变态。   沐裟仍然是之前那副打扮,纯白色裟衣长袍,只是少了件披风。   从殿外逆着光从容走来,光在他周身散开,竟有种仙人进入尘世,甚至佛光普照的感觉:庄严而圣洁。   甫一见面就让人觉得如春风拂面,温暖和煦,满心舒适。   这是姬清尧对沐裟的第一印象。   “沐裟见过陛下、贵妃。”他拱手低了低头。   “不必多礼,快给他看看吧。”   “羽儿,这是我的好友沐裟神医。这几个月的汤药就是他给你开的。”百里枭麒握着姬清尧的手,笑着介绍道。   所以,这就是能把他制成僵尸的那个神医吧?姬清尧脸色阴沉,能和他百里枭麒做朋友的,近墨者黑,能有什么好人?   亏他刚刚还觉得这人看起来舒适圣洁呢,原来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他一言不发,面具下的脸色甚至很阴沉。当然不单单是因为这人是那个能制作僵尸的神医,只要是他百里枭麒的人,他都不喜。   沐裟已经拿出丝帕盖在了姬清尧的手上,开始给他诊脉。   不经意间,姬清尧抬眸看向沐裟的脸,对上了他的视线,他心头猛然一震,竟有一种灵魂碰撞的感觉。   那种感觉很奇妙,他说不太清楚到底是什么感觉。   而沐裟脸上始终挂着温润的笑意。   “陛下,贵妃已经好了九层,之后虽不用再禁欲,但是还需要好好将养,不然哪怕那极小的一层也可能会造成很大的伤害。”   “就是说怀孕的几率也提高了是吗?”百里枭麒激动地问。   “是的。只是比正常情况下,还是少了几分几率。”   沐裟走的时候百里枭麒亲自送了出去。   姬清尧看着缓步出了殿门的沐裟,眉头紧紧皱着,有疑惑,有茫然,有不安。   但是这些天,姬清尧自己也能感觉到,他的身体恢复得越来越好了,除了内力没有,确实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不但身体强健,甚至力气也大了。   下午,百里枭麒那些女人们来昏定的时候,姬清尧刚好在如厕。   不过女人们每次这个时候来,姬清尧都在如厕,所以她们倒是习惯了在外面等着,还跟平时一样叽叽喳喳不停地说着话。   两刻钟后,等黄姑姑带着她们进殿时,所有人才发现殿内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人? 第30章 今晚越乱越好   黄姑姑心中一慌,赶紧让人去通知百里枭麒,一边带着女人们着急地找了起来。   小葫芦和小喇叭当下便吓得跌坐在了地上,全身都在发抖,什么都忘记了。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完了,主子不见了,他们的脑袋就要搬家了。   百里枭麒一听到消息,轰地一下从御案后的椅子上站了起来,而后手脚一软又跌坐在了椅子上。   接着脑子轰地一下就炸开了,怒火差点就要喷薄而出:“凤轻羽,你竟然敢逃。”   他立即运起轻功飞回了凤阳殿:“把这凤阳殿掘地三尺,找到机关密道,找不到凤贵妃,你们所有人都得陪葬。”   所有暗卫、侍卫、太监和他的那些女人们都开始在殿内焦急地搜找了起来。   百里枭麒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打开了衣橱,发现里面的婴儿衣物和婴儿的首饰竟然一件不留。   他气得咬牙:“好啊,你竟然早就计划好了。这一切竟然都是你计划的。看来是我对你太纵容了。”   姬清尧之所以让那些女人们酉时过来,就是算定了那个时候走是最合适的,因为天很快就要黑了,天一黑,找人就更加困难。   而再晚一点百里枭麒就要回殿吃晚膳了,早上天太亮找人更容易逃脱更难。既然是晨昏定省,如果其他时间让她们过来,百里枭麒难免起疑。   而且那些女人来了之后总是会叽叽喳喳个不停,可以掩盖住他拖着锁链的声音。   姬清尧知道那些女人们送给他的衣裳和首饰,百里枭麒是不可能会给他穿,甚至不会留在他殿中的。   后来也证实了他的想法,百里枭麒把她们送的衣裳和首饰全收走了。   所以他故意说兔宝宝没有衣裳,暗示她们可以做些婴儿的衣裳和首饰过来。毕竟他逃出去后,需要金钱做很多事情。   百里枭麒虽然囚着他还看得他很严,醋意也向来就特别的大,可一说到孩子的事,太高兴后反而容易掉以轻心。   此时百里枭麒才想清楚这些,气得周身三丈内都带着一股森冷气息和杀气。   没错,姬清尧是从凤阳殿内的密道里逃跑的。   凤阳殿原本就是他自己曾经的寝殿,为了以防万一,他在里面建了一个密道以备不时之需。   被百里枭麒囚在他自己曾经的床上,囚在他自己的寝殿里肆意凌辱玩弄,也不知该说是万幸还是不幸。   每次“如厕”时,小喇叭给他的鞋子都是特制的薄底鞋子,只能在凤阳殿内穿,出了殿根本无法行走。   姬清尧便把一些婴儿的衣裳包在鞋子外,走起来就没有那样的硌脚。   但他外衣都没有穿,只穿着里衣,一手拿着一根烛火,一手抓着锁链,抱着那包奢华的婴儿衣裳和首饰艰难地走在密道里。   脚上的锁链有些长必须拿在手中才能正常行走,但又不够长,他根本无法直着身子走,只能躬着身像老人似地走着,久了直觉腰酸背痛,连身子都直不起来。   密道里也不像凤阳殿里铺着地毯,路面不但硬,石子多,还有些凹凸不平,即使鞋子外包了几层衣裳走起来也特别地硌脚,给他有带来了不少困难。   而且包在鞋子外的婴儿衣裳反而有些碍手碍脚的,影响他行走的速度,他便干脆又扯了下来。   很快脚就被磨破了,起了水泡,甚至已经磨出血了,疼得让他直冒冷汗。   但是他丝毫没有因此而慢下脚步,反而拼了命似的,跌跌撞撞,踉踉跄跄地往前跑。   走了一个时辰,终于走到了密道出口,他抬手把本就未束的乌黑长发揉乱,又在脸上抹了一把泥尘,才小心翼翼地打开密道的门出了密道。   密道外面是个小树林,此时已经戌时了,春天的戌时天已经黑了。   如今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把手脚上的锁链打开,再买一匹快马,立即出京城。   但是如今一个时辰过去了,百里枭麒肯定早就已经知道他逃脱了,城里应该已经在搜查了,他定然没有那么容易出城。   此时脸上传来阵阵又痒又刺痛的感觉,他知道这是因为他对那些泥尘过敏的原因。   走了两刻钟,他才碰到一个正牵着一头牛从田间回来的老农,问了锁匠的信息后,他快步朝锁匠的地址赶去。   城中有东南西北四座城门,东城门最近,却最危险,因为是正门,守卫最多最严,得到消息也是最快的。   北门最远,守卫最松懈。   西门城外有驻军,南门不远不近,刚刚好,而且城外水陆交通都很便利,是最适合的出城之路。   他知道密道没多久就会被发现,百里枭麒那样狡猾聪明,一定也会猜到他所想。   所以,他只能反其道行之,不选南门选西门。况且西城门外的驻军要收到消息也需要一段时间。   所以去了老人所说的西门锁匠那里。   他赌的就是这段没有接到命令的时间,而且驻军都是大多是粗人,更容易蒙混过关。   他紧绷着神经艰难地走着,脚上磨出的血已经粘在了那轻薄的鞋子上,更疼了,腰也疼到直不起来。   可他丝毫不敢放松,也没有时间休息。   忽然身边经过了一辆牛车,他便拿了件不那样起眼的首饰给赶牛车的中年男人,让他带他去锁匠处。   一个时辰的路,因为坐牛车足足省了一半时间。   锁匠见到那锁链的时候,眼中精光骤现,还特意朝姬清尧仔细看了几眼。   此时的姬清尧头发散乱,满脸脏污,脸上还起了些疹子,外衣是破旧的粗布麻衣,可大红里衣却用料华贵,做工精致,两件衣裳穿在身上就有些奇奇怪怪,不伦不类的感觉。   鞋子上也有血迹,看起来惨兮兮的,倒像是个叫花子。   虽然如此,可他那张完美的脸型还是依稀可见,戴着锁链的手腕伸到锁匠眼前,过分白皙嫩滑的纤长手指可以看出这个人的身份非同一般。   见他盯着锁链两眼只发光,姬清尧不着痕迹地催促道:“只要师傅能解开这锁链,这副锁链就归你了。师傅应当知道这副锁链的价值,至少不会少于千金。”   “好好好,我马上解。”锁匠听到这话立马来了劲,高兴地立即开始解锁。   锁匠可不管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反正他只负责解锁,把这四根玄铁链子赚到手就好了。   那边,凤阳殿里找了半个时辰了,所有人按的按,敲的敲,砸的砸,把凤阳殿弄的一片狼藉,也没有找到密道在哪里。   百里枭麒直接运起内力对着凤阳殿一阵狂轰乱炸,又过了半个时辰,才把密道炸开一点缝隙。   那密道竟然在那衣橱里。   再用内力轰炸了一次,才炸开了一条路来。   百里枭麒带着风亭、一众暗卫以及一众侍卫,用最快的速度往密道里追去。   他们都有内力还是用跑的,仅仅两刻钟就到了出口处。   出了密道,百里枭麒四处张望了一阵,周围荒无人烟,便朝大路走去,除了风亭和几个暗卫其余人四散开去寻找。   “风亭,让他们六个今晚行动。今晚越乱越好,恰好可以为朕的羽儿打掩护,为朕找羽儿做掩护。”   “再通知文武百官:今夜有细作夜探皇宫,如今细作逃脱,疑似有大量同伙做掩护,让他们今晚别出门,小心被细作刺客牵连。”   他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有浑水摸鱼抢走他羽儿的可能。   “是!”   巧的是,半个时辰后,百里枭麒刚好碰到了那个老农从别人家吃酒回来。   一问之下,果然不出他所料,姬清尧去找开锁匠了。   他相信很快就能收到去排查锁匠的侍卫传来的信息,他自己也往着自己猜想的方向飞掠而去。   解开锁链后,姬清尧从一处晾衣绳上拿了一件衣裳穿好,又拿走了一双鞋子,偷了一匹马留下了些银钱就快速往西城门而去。   却就见城中早已贴满了他的画像,虽然没有画出真容,可那锁链和红衣薄鞋却很好认。   以捉拿出逃细作为由,提供信息者按信息的有用程度分别悬赏一千两白银到一万两黄金。   他愤恨地咬牙,这百里枭麒还真是狡猾奸诈,手段了得,这样他很容易暴露。   只要见过他的人,收了他钱的人就都会把他的信息透露出去,百里枭麒就可能顺藤摸瓜地找到他。   果然,没多久,就那个老农就去报官了,后来那拉牛车的和锁匠都去报了官,姬清尧的路线很快就暴露了。   这些地方都在西城门方向,百里枭麒很快就知道了,姬清尧要从西城门出城。   但他却去了南边城门守株待兔。   因为他知道姬清尧既然知道自己暴露了路线,很有可能会想要改从南城门出城。   即使知道他可能会从南城门出城,可才等了一刻钟,他就受不了了。只要没有见到人,他就慌,他就心中不安,就怕自己估算错了。   他想,也许他反其道而行之,去了北城门呢?   又或者铤而走险去了东城门呢?   百里枭麒从来没有这样慌乱过,从来没有这样焦躁不安过,甚至对自己的判断都不停地产生怀疑,导致推翻判断重新判断再怀疑推翻,再重新判断,再推翻……反反复复。   最后搞得满心茫然无奈又焦躁。   直到此时他才发现,他并不是冷静理智、运筹帷幄的一介帝王,他只是个普通男人,一个会害怕失去爱人的普通男人。   才知道所有的冷静理智,所有的心机城府,所有的胸有成竹都只是因为没有投入极致的感情,只是因为没有损害到自己的利益,只是没有达到到做不好就活不了的那种境地。   而如今,他的羽儿就如他的魂,魂离体,人就慌了,心就乱了,无比的慌乱。   慌乱到他跟个无头苍蝇似的在四个城门处不停穿梭,再穿梭。 第31章 快拦住那辆马车   此时的姬清尧同样心乱如麻,他是因为紧张,因为惧怕,他怕百里枭麒能预判到他的想法,怕自己一不小心就算错了,只撞进百里枭麒撒好的天罗地网中。   他只有这一次机会,一旦失败被捉住,他这一生就再也得不到自由了,百里枭麒一定会用更加恐怖的方法囚禁他,让他一辈子活在黑暗中。   姬清尧小心翼翼地朝西城门靠近,远远的,他看到城门口已经在严密排查了,查得特别地仔细,稍微有一点点不对劲就会被留下。   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城门口还站了好几个寻香人,他们会凑到每个被排查的人身边闻嗅。   看如今这形势,定然四边城门都有人严密把守着。他还是慢了,慢了很多步,百里枭麒比他预想的速度要快上很多。   特别是派出寻香人的速度,是他始料不及的。   他原以为东正门才是最快接到消息,寻香人到得最快的,所以他从未想过选择走东门,却不想连西城门都已经派出了寻香人。   寻香人相当于凤儿的天敌,没有寻香人,他有把握蒙混过关,可有寻香人在,他没有一丝过关的可能性。   此时已经是亥时初了,御国没有宵禁,倒是还有很多行人。   但行人间也有好些寻香人在四处搜找着。   除了寻香人,禁卫军也在四处巡逻着,那戒严程度俨然是一只苍蝇都别想飞出城门去。   姬清尧眉头紧皱,满心凝重,小心躲开了那些寻香人,牵着马走进了一条偏僻的巷子里。   不巧的是,巷子里竟然有禁卫军。   但他只顿了一下,便抬头挺胸,若无其事地从禁卫军身边走过。   “哎,站住,你是做什么的?”   姬清尧微微低头拱手,故意咳嗽了两声,装出一副粗嘎的嗓音回道:“回官爷,草民的家就在前面,草民正要回家呢。”   领头那禁卫军拿刀柄挑起他的下巴,用火把照了照他的脸便放下了:“去吧,今晚上不太平,没事少在外面晃荡。”   “多谢官爷!”他暗暗呼出了口气,不急不缓地朝巷子深处走去。   那禁卫军头领一边往巷子外走,一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始终没有想出来哪里不对劲。   走出巷子半晌,他都还在想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直到转身看了眼身边五大三粗,膀大腰圆的手下,他才发现了到底哪里不对劲:一个叫花子怎么可能身形那样笔直挺拔,身姿那样优越?   他又哪来的家,哪来的钱买马?   可等他带着手下匆忙返回巷子里时,那人早就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了一匹马,只得悻悻然地带着人离开。   姬清尧从一家屋顶上跳到了旁边的树上,再又从树上跳到了地上,内力没有了,但他身体灵活,爬窗爬房梁上屋顶这种事对他来说还是不难的。   稍微整理了一下头发他便钻进了一家青楼里。   被锁在床上的那几个月,他早就想好了,万一碰到危险该去哪里躲避。   虽然百里枭麒提倡原昭国的穿衣束发方式,可还是有很多长渊人习惯他们那边的穿衣打扮。   加上青楼本就是三教九流云集之地,所以,他略显凌乱的头发和随意的打扮并没有引起注意。   他随手丢了一锭金子随便点了个清倌就进了厢房里,一边让那女子弹唱,一边在她梳妆台上翻找着。   因为他赏得多,女子心中高兴,也不介意他的无礼,只管卖力地弹唱着。   对于女子来说,虽然姬清尧满脸长了疹子,脸还脏兮兮的,看起来不那么舒爽,但是他人好啊,一点都不挑剔。   其他客人总会故意挑刺为难,甚至出言调戏,动手动脚的。   可这人不但不挑剔,还温和有礼,更不会出言调戏,动手动脚。   甚至他出的钱原本是足够过夜的,可睡觉的时候,姬清尧竟睡了软塌,把床让给了女子。   这让女子心中好奇地同时,又充满感激。她原本就不愿卖身的,老鸨收了金锭子以为这客人看上了她,便逼着她卖身陪着客人过夜。   更让她惊奇地是,他不但没有碰她,竟然还拿了一锭金子给她赎了身,只是他话特别的少。   她不知道的是,这一夜姬清尧都是提着心度过的。   这注定是个暗潮明潮都汹涌的一夜,是个无比混乱的一夜:城中四处是禁卫军和寻香人。   禁卫军们在一家客栈一家客栈的排查着。   暗卫们如鬼魅般隐匿在夜色中,来无踪去无影。   暗中潜伏着的人也纷纷开始行动了,听到消息想要偷偷浑水摸鱼的人更是不少。   没有人注意到,一黑一白一黄三道身影,分别也暗暗穿梭在城中各处,寻找着他们要找的人。   他们内力深厚,轻功卓绝,速度之快,胜之鬼魅。他们有人像在找人,可有人双眼锐利如鹰,倒更像是老鹰在狩猎。   姬清尧早就知道他一离开必定会引起一定的波澜,心中也有不安,只是他不会想到浪潮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   次日,在女子的帮助下,姬清尧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个油头粉面的花花公子,穿着贵气却俗气,手里还拿了把扇子光明正大地带着那女子出了门,坐上了一辆华贵的马车。   只是脂粉过敏带来的痒和刺痛总让他想要伸手去挠。   “公子,您要去哪里?”   “春光正好,出城郊游。”   “公子贵姓啊,奴家叫灵粹。”   “姓……凤。”   灵粹见他一直都话很少,以为他只是不爱说话,便也不再说话,只是好奇地盯着姬清尧看。   姬清尧掀开一角车帘,锐利的目光朝着马车外不停地查看着。   这次他选择的是南边城门。   城门口,盘查依然很严格,而且城门只开了一小半,仅能容一辆马车通过。   所有要出城的人都要接受详细的盘查:从姓名家世到住址都要详细交代。   在青楼熏了一夜,如今身上都是脂粉味,他倒是不那么担心寻香人了。   尽管他内心无比紧张,表面却表现地无比从容淡定,盘查时,报的名字就是凤轻羽。   他自己不知道,可稍微有些官阶的都知道,当今凤贵妃的名讳就是凤轻羽。   更何况每个城门口都有百里枭麒的心腹,外人不知道皇帝要找的是谁,他的心腹却都知道皇帝陛下在找他心爱的凤贵妃。   一听到这个名字,做登记的禁卫军立即就抬头朝他看过去:“你等一下,这边需要你的签名。”试图把他领到旁边。   姬清尧见他神色有异,而且其他人都不用签名,只有他被留下来签名,心中一咯噔。   他见那人朝其他禁卫军和寻香人使眼色,立即转身跳上了马车,甩起马鞭往城内方向只冲去。   “快,快追,快拦住那辆马车,他就是陛下要找的人。”   “通知其他人,在城南。”那人大喊了起来。   那边已经有人把信号弹放出去了,砰的一声在天空亮起了璀璨绚丽的光芒。   不眠不休地找了一夜,连早膳都没有吃,满眼血丝的百里枭麒还奔波在四个城门间。   此时他刚好在最远的北城门,见到了信号弹,立即朝南城门这边赶来,心中惊喜又激动。   禁卫军,寻香人一路追了过去。   马车是在一个不算窄的巷子里找到的,可等找到马车时,马车里早已没人了。   问了路过的人也说没见到人从这里过去。   所以,等百里枭麒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那辆空空的马车,马还套在马车上呢。   帝王瞬间怒火翻腾,本就高大的身躯,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人很有压迫感,不要说他此时浑身还散发着熊熊烈火和寒冰交加的气息了。   那气势,那威压压得所有人战战兢兢跪在地上满心忐忑,一动也不敢动。   领头的禁卫军补救道:“他是跟一个姑娘在一起的,应该走不远。”   姑娘?好啊,他竟然还敢勾搭姑娘,呵呵。   “找到那个姑娘,带来见朕。你们所有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给朕找到他,将功补过。”他的声音阴冷森寒让人背脊发寒。   “是!”   百里枭麒站在原地待了半晌,才飞身上了屋顶,再次飞掠在屋顶间寻找着那个心心念念的人。   他昨夜还在担心他在外会吃不好,穿不好,担心他的受伤了的脚,担心他被人欺负,担心他担惊受怕……结果,他竟然在勾搭姑娘,这怎么能不让他生气呢?   姬清尧刚才去城门口的路上,就已经看到了一家客栈门口拴着的马了。   他把马车扔在巷子里便带着灵粹,骑着那匹马疾驰而去。   姬清尧在一处隐蔽些的角落里放下了她,此时的灵粹早就被吓傻了,颤抖着问:“你……你到底是谁?”   “自己找个地方藏好。如果被他们找到了,他们问什么,如实说就好。记住,保住自己的命要紧。”姬清尧说完就疾驰离去了。   他一路躲躲藏藏地辗转在城中各处,而且专门找那些人多的地方挤过去。   只要不碰到寻香人,混在人群中,还走得无比坦然,反而不容易被发现。   一处告示牌处贴了几张告示,周围挤满了百姓,都在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第32章 想得我都快要疯了   “昨夜可是非常不平静的一夜啊,六国护送王子、王姬来和亲的使团使者竟然被团灭了,全都死了。”   “还不止呢,听说还死了很多细作、探子呢。”   “对呀,听说有死在青楼的,有死在赌坊的,有死在酒馆的,有死在食肆的,还有死在湖桥头的。”   “听说是有人买通了暗夜盟的杀手杀的,其中一个现场有暗夜盟的人遗落下来的衣裳碎布条和令牌碎片的一角。”   “我也听说了,据说有可能几家同时买通了暗夜盟杀对方,只是暗夜盟利用不能透露买家信息这条,同时接了几家的生意,想把几家的钱全部赚了。所以就把几家的全杀了。”   “真的假的啊?听起来怎么好像很不靠谱呢。”   “管他真假呢,反正我们就当故事听听了。”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那不好处全部都被暗夜盟得了?但是他暗夜盟一个小小的杀手组织得罪得起六国吗?”   “这还不算呢,据说昨夜陛下下旨全城戒严抓捕他国奸细,勒令文武百官全部呆在家里别出门呢,生怕他们被莫名其妙祸害了。弄得人心惶惶的。”   六国使团使者,姬清尧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   但百里枭麒禁百官出门就是为了找自己。   一是派出了那么多寻香人,百官必定知道是自己逃跑了,防止有人趁机出来抢人。下了禁令如果他们还出来抢人,他就可以以串通奸细叛国为由直接铲除。   二是也可以趁机找出自己所谓的“奸夫”。   “还不止如此呢,还听说陛下的凤贵妃竟然是个凤儿呢。那细作刺客肯定是为了凤儿而来的。没有劫走凤贵妃,却在打斗中毁了凤阳殿,让凤阳殿满地狼藉。听说陛下震怒,凤阳殿所有人都被砍了头,真是天子一怒,血流漂杵啊。”   “你别说,要是我有一个凤儿差点被人抢走,我也会大杀四方的。”   ……   他们的话,姬清尧没有再听进去。   凤阳殿的所有人都被杀了?若这是真的,那百里枭麒真是个变态的暴君。   不过他是凤儿的消息到底又是谁传出来的?   文武百官暂时还不敢往外传,被查到会被百里枭麒整死。   那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百里枭麒自己散播出去的。   他把自己是凤儿的消息传出去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想要得到百姓戴爱,万民拥护?   捏造凤阳殿遇刺的事情传出来,如今又全城戒严,各处城门盘查严密,聪明人一想就会知道是凤儿不见了,他就不怕引来六国争抢吗?   忽然他想到了刚刚百姓们说的,六国使团使者和细作暗探都死了。   所以,六国使团使者、细作和暗探都死了……是因为怕他们知道凤儿出逃的消息,怕他们出手争抢吗?   这百里枭麒的心思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缜密可怕啊。他忽然觉得背脊发寒,跟这样的人斗真的挺恐怖的。   “你们听说了吗?那什么吏部侍郎不听陛下的旨意出了门,直接被禁卫军斩了,当做了叛国奸细斩了呢。”   “这么恐怖的吗?看来这几天我们晚上还是不要出门了。”   ……   百姓们还在讨论着,姬清尧听得差不多了,刚转头要走就见有禁卫军和寻香人朝人群走来。他随着人群不着痕迹地快步离开了。   这里是城区最中心,丹城的官府就在此地。   本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原则,况且如今这官府的官兵也都已经出去找人了,官府应该都空了。   他直接摸进了官府后院,敲晕了个下人扯了他的衣裳穿上,就开始跟着众人忙活了起来。   他拿了个扫帚去了前院,一边打扫,一边想要探听些消息。   忽然只听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秦大人,听闻你们已经找到灵粹姑娘了?”   姬清尧抬头朝那人看过去,巧的是那人正好也朝树底下的他看过来。   两人目光一相撞,都心头狠狠颤动了一下。   姬清尧心中一慌,他竟然认出了自己吗?   只见那人对着他朝门口的方向看了一下,意有所指。   就在秦大人好奇地随着那人的视线看过来时,那人又急忙转头看向了秦大人,等着他的回答。   丹城府尹秦大人立即收回视线,满脸讨好地回道:“没错,曹总管您来是陛下有什么旨意要传吗?”   曹越囹浅淡笑道:“陛下让我传旨,他很快就会亲自过来提审灵粹姑娘,让你们先别自行审理,更不要对她用刑,以免一个姑娘熬不住刑罚。”   灵粹被抓了?姬清尧心中一阵愧疚,他终究还是连累了无辜。   但曹越囹刚刚的眼神明明就是已经认出了他,他却并没有要声张的意思,而且他朝门口看那一眼,是不是在提醒他百里枭麒要过来了,让自己赶紧离开?   他没有想到百里枭麒身边也有好人,但这个恩情他记下了,旋即便转身离开了。   曹越囹不着痕迹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心中暗道:陛下抱歉,奴才做不到见死不救。凤主子,当初我没做到的,愿您能做到,愿您能得偿所愿。   姬清尧如今的样子要一眼认出来是很难的,但曹越囹通过他优越的身形、清澈锐利的眼睛以及那过分美丽的凤眸认出了他。   姬清尧立即出了官府后院,他知道百里枭麒再混蛋也不至于对灵粹出手,只要他不去救她,她倒是不会有什么危险。   出了官府只见街上的禁卫军、官兵和寻香人越来越多了。   姬清尧脸色越来越沉,内心也越来越紧张。再这样下去,被找到只是迟早的问题。   如今青楼肯定是不能去了,对于牵连了灵粹,他就已经非常愧疚了。   见对面有家南风馆,他立即闪了进去,只是一进去就听到风亭亲自带着人进来了,和寻香人一起一间房一间房的搜着。   姬清尧在大厅里和其他人一起被禁卫军看管着,不能随意走动,门口也被禁卫军拦住了,只让进不让出。   姬清尧看了看旁边桌上的酒菜,悄无声息地拿起酒壶就只朝衣领里倒,接着又伸手抓了一大把菜在纤长的手掌中。   然后另一手扶着桌子,弯腰躬身开始“呕吐”:“呕……呕……”   “酒,给我酒,我,我还要喝……呕……”   接着他呕吐的声音更大了,然后不着痕迹猛地把手里的菜扔到了地上,还真像吐出来的。   旁边的人都立即抬手捂住了鼻子走开了,离得他远远的。   他在桌布上擦了擦手,“迷迷糊糊”道:“不行了,我要吐了,茅,茅厕在哪呀?”   “恶心死了,老鸨,赶紧带他离开。”一禁卫军捂住嘴嫌弃道。   老鸨也嫌弃地捂着嘴,拉着踉踉跄跄,摇摇晃晃的姬清尧的袖子直往后院的茅厕走去。   直到到了后院,姬清尧才一个手刀劈晕了老鸨,找到后门快速离开了。   他一路躲藏,避过了不知道多少次禁卫军和寻香人的搜查,但搜查太严密了,他根本就没有一个可以长时间躲避的地方。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不久就要天黑了。   一批禁卫军又朝他的方向过来了,他四处张望了一下,前面刚好是个成衣铺,三三两两的女子兴高采烈地从里面出来。   他立即进了成衣铺,换了套女装,还特意绑了个简单的女子发髻。   可他一出门就碰上了几个进店盘查的禁卫军,他不由加快了脚步。   他刚刚虽然是遮着脸进的店,可仍然是以男装进的店,一盘查马上就会知道有古怪。   果然,他一拐弯就听到刚刚那几个禁军大声道:“是他,快追。”   彩色信号弹立即就在天空中炸开了。   姬清尧暗道糟了,转身就要往巷子深处跑去,可刚转身就撞到进了一人怀中。   那怀中的气息有些熟悉,但他一时没有想起在哪里闻到过。   “抱歉!”   此时他也没有心思去想其他的,挣扎了一下想要退出怀抱,反而踉跄了一下。   就这一下本能地抬头就看到了眼前人的面容,他没有来得及掩饰自己的震惊和恐惧,瞬间就瞪大了眼睛。   同样,伸手扶住他的人见到了他也瞪大了眼眸,不顾他的挣扎,直接把人打横抱了起来,随意地飞进了巷子中的一座宅院里。   这宅院看起来虽然不算大富大贵人家,但是却也算富裕,还是少见的两层楼阁。   男人抱着他飞进了二楼的屋子里,关上了门,把人抵在窗台上。   “放开我。”   “放开你,再让你被百里枭麒那个蛮夷捉回去吗?”男人声音中有气愤,更多的却是高兴。   “你怎么认出我的?”明明自己如今脸上都脂粉和是疹子,还是女装。   “尧儿扮作女子别有一番风味,更加妩媚动人了。你怎么会认为扮作女子我就不认识了?你可是我的尧儿啊。”   “更何况无论你变成了什么样子,只要看到你的眼睛,闻到你身上的香味,我就能认出你。”他伸手撩起姬清尧一缕发丝放在鼻尖闻了又闻。   “尧儿,从正月十五到今日,足足有七十三天没有见到你了。我真的好想你,每时每刻都在想,想得我都快要发疯了。”   慕云枫说完也不顾姬清尧再说什么,把人抵在抵压在窗台上,按着人的手就疯狂地吻了上去。   “放开我,你这禽兽。”姬清尧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却哪里推得开武功高强的慕云枫?   慕云枫越吻越急,越吻越狠,甚至撕扯开了他的衣裳,一手铁拳一样紧紧攥着他的双手摁住,狠狠地亲吻着他,一手紧紧地捂住了他的嘴唇。   此时他不可能敢发出任何声音,姬清尧不知道他为何要多此一举捂住他的嘴。   唯一的答案便是这人就是个变态,和百里枭麒一样的变态。   姬清尧即使挣脱不了也剧烈反抗着,心中焦急不已。再这样下去,他很快就会被发现。   他甚至已经听到外面禁卫军挨家挨户搜查的声音了。 第33章 该不会想要私奔吧?   慕云枫按着人强吻了半晌,才不紧不慢哑着嗓子开口:“尧儿,跟我走。”   “不,我不会跟你走的。”   “你难道真的想要被百里枭麒再捉回去吗?你可知道,万一被捉回去会有什么后果吗?你终生都不会再有一丝自由。”   “难不成跟你走了就会有自由?”姬清尧冷笑道。   “我给你选择,跟我走还是被百里枭麒捉走。”虽然无论如何我都会带走你,但是我想要知道你的答案。   “我两个都不会选。”姬清尧冰冷的声音无比决绝。   慕云枫刚要开口,就听到有人推门的声音,紧接着就听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了,门口一年轻女子见到他们惊叫了一声:“啊……你们是谁,为何会在我家?”   下一刻禁卫军的声音就传了进来:“在那边,快!”伴随而来的便是一群禁卫军咚咚咚的脚步声。   还有空中炸开的信号弹的声音。   “走!”慕云枫抱起人就要从窗户处飞跃出去,只听那女子大喊道:“你们这两个贼人跑不掉了,外面也有禁卫军,你们被包围了。”   “闭嘴!”慕云枫朝女子弹了个东西,隔空点了她的穴。   二人透过窗子朝下看去,果然这座房子已经被围住了,看样子,百里枭麒很快就能到了。   “尧儿,看样子我没法带你走了。这样,我去引开他们,一个时辰后,在城西我的尚书府门口汇合。”虽然慕云枫知道可能性不大,可他还是抱着一丝丝希望。   姬清尧没有开口,即使他能逃脱,他也不可能会去找他。   慕云枫本就一身黑衣,绑好蒙面巾在他额头亲了一下,才从窗外飞了出去。   那边马上就有人大叫了起来:“快抓住他。”   “追,快追!”   禁卫军立即追了出去,瞬间就走了一半,姬清尧的压力就小了不少,他们往侧面的窗户处追去的,众人的注意力也暂时被转移了。   此刻正门反而是最松懈的时候,是他最佳也是唯一有可能逃离的路径。   他小心翼翼打开门,但门外并没有想象中的亮,反而笼罩在阴影之下,他还来不及反应,就被用力拥进了一个宽厚的怀抱中。   “羽儿,我终于找到你了,终于找到你了。你为什么要逃呢?”耳边是沙哑地哽咽,熟悉的声音是那样的让人痛恨和厌恶。   姬清尧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任由他抱着,努力了这样久,费尽心力逃了一天一夜,却仍然没有脱逃掉。   但满心绝望的同时,又对百里枭麒的反常有些不能理解:自己逃跑,他花费了这样多的时间和精力,人力和物力甚至武力寻找他,他不应该大发雷霆吗?   最后,他只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百里枭麒疯了,他就是个变态。   百里枭麒自己也以为找到姬清尧后,自己一定会大发雷霆,一定会怒火中烧好好地惩罚他一顿。   可当看到了人的那一刻,他什么都忘记了,有的只有心安和心疼。   想到那些举报者拿来的沾满了血迹的薄底鞋,描述着他脸上长了很多疹子时,他的心就疼得不得了,只想要把人搂紧在怀中,好好地疼惜。   抱了很久,他才松开人,把人抱到屋内坐下,此时姬清尧才发现他手里竟然一直拿着一双鞋子。   百里枭麒轻柔地给他穿好鞋子,才抬头看向他的脸,认真而仔细地看向他的眉眼。   瞬间,百里枭麒脸上的温柔被阴郁甚至怒意渐渐代替。   姬清尧知道百里枭麒看到了他肿起来的嘴唇,又发怒了。   那怒火愈演愈烈,百里枭麒身上的寒意也越来越盛,直到把他整个人包裹住,甚至把姬清尧也包裹住了。   那寒意和杀意弥漫出了很远,连院门外的禁卫军都感觉到了,都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好几步,往旁边看去,和同僚对视了几眼。   联系到刚刚从窗户处逃走的人,心中都隐隐有了猜测。   “回宫!”森寒的声音传来,只见一道残影略过,禁卫军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而他们的陛下已经离开了。   凤阳殿在搜找密道中已经被毁了,可侧殿丝毫没有受到影响,那汤泉池依然氲氲着热气。   百里枭麒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地把绝色美人扔进了汤泉池里,粗暴地撕扯开他身上的衣裳。   看到了他身上那些痕迹,怒火更盛了,周身的寒意、冷意和压迫感,让姬清尧都不免浑身颤了一下。   看着那刺眼的痕迹,男人拿起毛巾就狠命地在他身上搓洗了起来,恨不得搓下一层皮来,把他身上那些痕迹都搓掉。   自己逃跑失败被捉回来,眼看着又将失去自由,指不定还要受什么惩罚,姬清尧的心情比百里枭麒的只会更糟糕。   洗干净又涂了药膏的脸,再也没有了疹子,干净绝美如初。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百里枭麒盯着他那绝色容颜几乎一字一顿,咬牙问道。   “慕云枫啊!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吗?”姬清尧云淡风轻道,语气中难掩讥讽。   就算他说的是实话,他也知道百里枭麒是不会信的。   “你不说是吧?好,好,看来我满足不了你了是吧?不但去勾搭青楼伎女还敢逃跑去见奸夫?该不会是想要和他私奔吧?”   “你说你身份这样尊贵,为什么要做这样下贱的事?”   话一说完,百里枭麒就后悔了。他怎么能说他的羽儿下贱呢?可他根本不记得他还脱口而出地说他身份尊贵。   谁知,姬清尧讥讽道:“被你囚禁锁在床上任由你玩弄,你这叫身份尊贵?难不成被你玩弄反倒抬高了我的身份了?”   百里枭麒听不得他再说这些话,干脆一手捂住了他的嘴巴,不让他再开口。   直到把他的身体搓得通红,他才停下。   他眸中发红,脸上是恐怖的狞笑:“我今日就让你知道,我能不能满足得了你。”   他的样子太过渗人,让姬清尧下意识地不停往后退去,只是他本就在池子边上,此时后背已经靠上了池壁,根本逃无可逃,退无可退。   百里枭麒仍然笑看着他,一步一步朝他靠近,直到贴上了他。   但他并没有做什么,而是直接把人从池中捞了出来,强硬地给他穿了一件大红色里衣,仅仅给他裹了个外袍就抱着人运起轻功飞了起来。   姬清尧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果然,他看到百里枭麒落地后的地方,猛地挣开百里枭麒就要跑,却立马就被拦腰抱住了,直抱进了内殿里。   百里枭麒带他来的地方竟然是御书房。   “你,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姬清尧的声音有些发颤,百里枭麒只给他穿了件里衣裹了件外袍就出来了,要做什么已经显而易见。   可为什么是御书房?这个庄严神圣的地方?   “别急,等会你就知道了。”   果然,一进门,百里枭麒朝后一挥袖,就用内力把门砰的一声关了,把他放在了御案上,直接绑在了御案上,粗暴地撕开了他的衣裳。   御书房内点满了烛火,亮如白昼,能把他全身每一处都清晰地照出来。   凤儿身上除了头发和睫毛,基本是没有体毛的,身子光洁如玉。   在极亮的烛光下,光洁如玉,冰肌玉骨的肌肤被照得更加透亮了,甚至还泛着莹莹白光。   百里枭麒欣赏着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伸手轻浮地抚摸着那美到极致的肌肤。   姬清尧就如被按在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般,逃无可逃,却还要接受“屠夫”的羞辱。   这种被绑住,还呈大字型岔开,在光亮的地方任人随意赏玩是一种极致的羞辱,这种感觉特别的不好,屈辱、不安到令人胆寒。   他大概知道为什么百里枭麒要带他来这里了。   他咬紧牙关,紧闭着眼睛不敢面对这样的场景。即使他已经被百里枭麒强/占过很多次了,他仍然无法面对。   百里枭麒欣赏着他脸上的屈辱、惊恐和在他眼里可以忽略不计的微弱挣扎,一边欣赏着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一边一寸寸的吻了上去。   吻得极狠,仿佛要盖住慕云枫的痕迹似的,同时手也没有停下来而是越来变本加厉。   冷硬的御案上却并不平整,有很多奏折之类的东西,硌得姬清尧冰肌玉骨的后背生疼,可他知道百里枭麒不会放过他,甚至就是故意的。   耳边森冷阴沉的话语犹如地狱恶鬼:“羽儿,今晚将会成为你终生难忘的一夜。我,会让你知道,不是我满足不了你,是你满足不了我。之前要不是怜惜你,你以为我会那样轻易放过你?”   “从今以后,我不会让你有想着别人的机会,更不会让你有被人触碰的机会。你只能是我的。是我百里枭麒的笼中雀,塌上宠,身,下,脔。”   气狠了的百里枭麒早已乱了心神,失了理智,脑子也跟不上嘴,只挑最难听的说。   他能忍他逃跑,却忍不了他被人染指触碰,更忍不了他爱上别人,还想要跟别人私奔。   能忍着给他洗干净,已经是他忍耐的极限了。   如今无须再忍,他理智的弦就崩了。   此时他眼眸发红,笑容邪肆甚至有些狰狞,看得姬清尧背脊发寒。   男人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白色药丸,满意地欣赏了一会儿,才捏开姬清尧的嘴,把药丸塞进了他的喉咙,逼他吞了。   “这药叫‘冰清玉洁’,以后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人要是敢碰你,都会死得很惨很惨。所以,羽儿,以后乖一些,忘了那奸夫吧。”   接着他又激动地拿出来一个红色锦盒打开,从里面拿出来一粒红色的类似药丸的东西自己吃了一颗,又强行喂了他一颗。 第34章 百里枭麒的惩罚(一)   “羽儿,你可知道刚刚吃的是什么?这可是个好东西呢。”他也不管姬清尧不回答,自顾自地继续解释着。   “这是一种蛊虫,名叫‘生死相随’。有了这个你这辈子就再别想离开我了。子虫在我体内,母虫如今在你体内。有了它们,无论你在哪儿我都能找到,这一生我们都会绑在一起了,同生共死,生死相随。”他忽然变得很温柔,伸手轻抚着绝色美人有些苍白的脸。   “但是别想着通过自杀和我同归于尽。‘生死相随’可不是你死我就会死,而是我生你生,我死你相随。因为我死了,你必定会死,可你死了我却不会死,我还是可以把你制成僵尸。”   “而且,你看看,你手腕上这‘生死相随’开出的这朵红花多美啊。”他把姬清尧的手腕举到他眼前,只见手腕脉搏处已经开出了一朵大红色的小花,美极了。   姬清尧觉得今晚的百里枭麒说不出的恐怖,“冰清玉洁”对他丝毫没有任何影响,可“生死相随”却让他绝望。   原本要逃就那样的难,如今有了这个蛊虫,他逃脱的机会更加渺茫了。   百里枭麒此时笑得满脸温和,姬清尧却越发觉得渗人。   帝王从御案的抽屉里拿出来一个非常精致大气的大红色锦盒,从里面拿出来一个东西,晃到姬清尧的眼前。   那是一个很大的类似耳环的东西,是由红宝石做成的凤凰花,五片花瓣每一片上都刻了一行小字:百里枭麒之妻或百里枭麒挚爱。   姬清尧心中冷笑:挚爱?所以把挚爱绑在“砧板”上?   “羽儿可知道这是什么?”   姬清尧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一言未发,心里却涌起了一股浓浓的不安。   “原本我们长渊的图腾是雄鹰,可我知道你不喜欢,便做成了凤凰花形,也更配你的美。”他不回答,帝王也不恼,自顾自地继续道。   果然,猝不及防的一阵剧痛传来,让姬清尧忍不住痛呼出声:“额……”   “好了。完美。简直是美极了。”   “我一早就觉得你的腰特别的美:冰肌玉骨的肌肤,纤细的腰肢……但纤腰又不像女人的柔软,而是柔韧。恰好在上面点缀了一个精致美丽的肚脐。这肚脐让这纤腰更加的完美了。”   “但这美并未达到极致,需要些东西衬托才能呈现。所以我想,要是在上面再点缀个肚脐环一定能发挥极致的美。如今一看果然,完美到了极致。”他轻柔地抚摸着美人肚脐上刚刚戴上去的肚脐环。   姬清尧还没有从屈辱和疼痛中缓过来,帝王就忽然给他用了个玉势,动作粗鲁。   然后忽然抬起他的腿……动作很粗暴。   可被绑住的他挣脱不了只能生生受着。   “今晚的惩罚才开始呢。”帝王再次露出邪肆而狰狞的笑。   动作没有丝毫的怜惜,只有发泄和惩罚。   两处同时被蹂躏,姬清尧承受着胀痛和剧痛的双重折磨,可他仍然咬着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眼中只有无尽的怒火和极致的恨。   没多久,他的双腕双脚就在挣扎中磨破了,血迹染红了绑着手脚的布条,身下的血也染红了御案上的折子等东西。   剧痛中,姬清尧不经意侧过脸,才看到那些染了脏污的折子和字画上面的落款却统统都是:“姬清尧”或“正尧帝”。   甚至还有几张当初未发出去的圣旨,更甚至还有给黎溪雨封后的圣旨。   这一刻他犹如五雷轰顶,身心都崩溃了,已经没有心思再想百里枭麒为什么要把这些放这里了,心中只余屈辱和满心的绝望。   为什么,为什么要在这御书房?这是他姬家列祖列宗读书,商议政事,处理政务的地方,是最圣洁庄严的地方。   百里枭麒就是要在这里玷污他的先辈们。   为什么,为什么凌辱了他,连他的东西都不放过?连他仅剩的纯洁和美好也要被他玷污?   看着那圣旨和圣旨上的落款,如今只像个大笑话,在位那些年的一切仿佛都成了笑话。被玷污在了这荒唐又恶毒的强宠之下。   “呵呵呵,呵呵呵……”他停下了挣扎忽然笑了起来,那笑中却全是泪。泪从眼角滑落,滴在了身下的一堆东西上。   要是泪水能洗清这上面的脏污就好了。   可泪水砸下的声音却被淹没在了那不堪入耳的声音中。   “怎么样?把你夫君的奏折和字画放身下是不是更有意思?”百里枭麒邪笑着,故意把他说成了黎溪雨。   他不敢让姬清尧知道他早就知晓了他的真实身份,他认为这是姬清尧最后的尊严,一旦把这面具撕开,那对姬清尧才是致命的。   姬清尧一直在笑着,眼中的泪也一直不停地滚落着,他再用力都没有了一丝反应,仿佛麻木了一般,对痛感都没有了一丝感觉,帝王如被剜心了一样痛苦又心慌。   但是,他想,他不能心软,就像驯马一样,只有用极致的手段让他痛了,怕了,他才会彻底臣服忠于他,把心交给他。   也许他离姬清尧臣服于他很近了,他马上就要把心交给他了呢?   而且错了就要受到惩罚,他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可心里却隐隐不安,甚至在怀疑自己这一做法到底是错是对了。   但他从来不知道臣服并不等于爱。   良久,姬清尧沙哑的声音只说了一句话:“百里枭麒,你赢了。”   乍听之下,他以为姬清尧终于要向他臣服了,可他的语气和样子却让百里枭麒明白并不是这么回事。这让他心中越来越慌。   他唯有从姬清尧身上寻找安定感。   半个时辰,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百里枭麒把他按在御书房的软榻上,压在书架倒下来的一堆书籍中,摁在窗台上,抵在门上……几乎在御书房的每一个角落翻来覆去,正面背面侧面不停地折腾,羞辱,凌辱他。   这一夜是无比漫长的一夜,仿佛过了百年那般长,比上次那一夜还要长。   他从来不知道,除了破阳竟还会有这样痛苦的折磨,可偏偏这样久,这样痛了,他却没有晕过去。   他想,这也许又是百里枭麒的手段吧。   直到天已大亮,他才晕了过去。   百里枭麒抱他去清洗完给他抹好了药膏,又轻轻地帮他按揉完全身才在他身边躺下来。   他看着身旁人绝色的容颜,满足地睡了过去。   前一夜,城西慕云枫的尚书府门口,慕云枫一身黑衣的立在那儿,时间越久脸色越阴沉,良久才自嘲一笑:“果然,你还是没来。我知道你即使逃出来了也不会来。”可内心还是会忍不住期待。   他已经在这里等了两个时辰了,从傍晚等到天黑。   他收回望着外面的目光,转身落寞地进了府中。   “主子!”花奴一身黑衣的单膝跪在了他的身前。   慕云枫也只是点了点头。   “主子,如今各处传言说那些使团使者是被暗夜盟所杀,可我们根本没有接任何关于六国皇室的单。这……会不会对我们不利?”   “呵,这明显就是有人恶意栽赃陷害。六国的人也不一定会信,即使信了也未必就找得到我们。”   “不过,对我们来说也并非坏事,毕竟让我们的暗夜盟一夜间天下皆知,闻名于世。这名声大了,生意就更好做了。特别是想到我们连皇室的单都敢接,对我们就多了几分信任,我们开的价格也就更高了。”   “对了,找到黎溪雨了没有?”   “请主子降罪,属下无能,并未找到任何关于黎溪雨的线索。”花奴满脸愧疚地低垂着头。   “黎溪雨这个女人怎么跟凭空消失了似的,忽然之间就杳无音信?明明宫破当日我查找过那些尸体,里面并没有她,那她到底去了哪里?到底是生是死?”   慕云枫皱紧眉头思索着。所幸,他的尧儿对他的话并未起疑,真地以为黎溪雨在他手中,这样威胁起来就更顺手了。   “继续找,一定要找到这个女人。”   一座清幽雅致的小院里,沐裟满脸凝重地走进院子,银离立即迎了上来:“公子,找到了吗?”   沐裟皱眉摇了摇头,而后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上次那个找我研制蚀骨丹解药的单你接了没有?”   银离立即回道:“我本来想接的,奈何那个人太狡猾了,大概是知道了些什么,竟然撤了单,所以……”   他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的,沐裟便也没有起疑,毕竟那样谨慎的一个人,要引诱他暴露出来确实不简单。   沐裟有些疲惫地坐下:“有没有凤子花的消息了?”   “没有。仿佛那真的只是个传说,没有任何音讯。”   “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先放一放,我们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凤子花。只要有凤子花,哪怕拿我的命去换都可以。”沐裟说得特别认真。   银离暗叹,他的公子啊,做什么事都那样的认真,总是在为别人着想,却从来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但银离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知道劝了也没用,便也不劝只是应道:“公子放心,银离一定派人暗中全力寻找。”   姬清尧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此时到底是什么时辰,只是木然地看着满室烛火亮堂的屋子。   这里不是凤阳殿。   “醒啦?”   高大的身影站在床前,把光亮遮住了,下一瞬他的唇就被衔住了,接着一口苦涩的参汤就被喂进了口中。   姬清尧没有反抗,不是他不想反抗,而是太累了,身上太酸痛了。   他静静地吞了那口参汤,对他的表现,帝王很满意。   喂他喝了一碗参汤才给他解了手脚处的锁链,给他穿了一套艳丽的红色女子纱裙。 第35章 百里枭麒的惩罚(2)   被穿上女子纱衣的姬清尧被带到了一个大镜子前,百里枭麒站在他身后,亲自给他束发,束的是简单的女子发型。   而后他从梳妆台上拿出一枚带着银钩的凤凰花耳环,银钩用力一按就刺穿了姬清尧的耳垂,挂在了他的耳垂上。   接着又是另外一只耳垂。   剧痛传来,姬清尧硬是没有哼一声,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紧紧咬着嘴唇,紧攥着双拳。   很快就有血色从双拳中溢出。   那耳环比较长,上面一朵红宝石做成的美艳凤凰花,旁边是绿宝石制成的凤羽状叶子,下面是几根细细的流苏银链子,链子末尾是一个红宝石做的小花蕾。   耳环做工精致美丽,奢华大气,独一无二。   忽略掉那重量和刚刚被刺穿耳垂的痛,挂在耳垂上随着主人的动作晃动着,更是美得灵动,衬得主人也更加的美艳。   百里枭麒看着镜中的绝色美人,满意地感叹道:“美,真美,太美了。跟那肚脐环刚好是一套。”   “我的羽儿真像个新嫁娘。”   姬清尧木然地看着镜中的人,没有像之前一样嗤笑,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百里枭麒皱了皱眉又拿出一粒药丸塞进了他的喉咙里,逼他吞了。   他温和笑道:“你知道这是什么药吗?之前已经吃过一次了,这味道应该不陌生了吧?没错,这是‘求欢’。”   感觉到姬清尧全身颤了一下,木然的脸上终于又很快的闪过一抹惊惧,帝王才满意地笑道:“羽儿可知道这是哪里?”   他的沉默在百里枭麒的预料当中。   “这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一间密室,以后再也没有人来打扰你了,至少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你见不到除了我和黄姑姑之外的任何人。你再也没有逃跑的可能了。”他一边说,手一边不安分地伸进了他的衣裳里……   姬清尧只是轻轻闭了闭眼睛,看起来好像是认命了。但其实只是因为之前的折腾,身上太痛了而已。   可下一瞬刚穿的衣裳就被粗鲁地撕开了,身后的人就把他按在梳妆台上很快就进入了他。   甚至逼着他抬头看着大镜子,让他亲眼看着自己是怎么被人玩弄的。   姬清尧全身颤抖着,死死闭着眼睛不敢睁开。这种屈辱让他有些喘不上气来。   可药效也在这个时候发作了,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要迎合,他仰起头,朝身后的百里枭麒贴去,轻轻地蹭了蹭。   “羽儿看看这些是什么。”百里枭麒抬手,一股内力抚向密室中黄布盖着的东西。   黄布被内力的劲风吹过,全部被掀开了,四周竟然全是大镜子,能把全身都照出来的大镜子。   每一面镜子里都映着他此时狼狈又屈辱的样子。   两滴泪从姬清尧眼角滑落,滴在了梳妆台上,可让他绝望的是,他能闭着眼睛不看,却控制不了药效发作的自己。   “羽儿,你再看看这个。”梳妆台旁有一张长桌案,也同样被黄布盖着。百里枭麒用内力把桌案上的黄布掀开。   姬清尧不愿睁开眼,百里枭麒却恶毒道:“你若不睁开眼,我就全毁了,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被迫睁眼的人在泪眼朦胧中,看到了桌上的东西后,眼睛瞬间瞪大惊恐大喊:“啊……不……”   “不,不要,百里枭麒我求你,我求你放了我。”   “求你不要这样对我,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以后都会听你的话,我不会再想要逃,不会再见任何人,求你……”姬清尧声音急切语气慌乱惊恐。   他不顾浑身疼痛开始用尽力气挣扎,想要挣脱开,可如今的他做什么都是徒劳。   那长桌上一排摆的竟是姬家祖先的灵位,从昭国开国先祖皇帝到他的父皇全都在。   百里枭麒竟当着他姬家列祖列宗的“面”逼他承宠,还给他喂了“求欢”,是想要他当着他们的“面”向他求欢。   如果说在御书房被迫承宠是剜心的感觉,如今便是万剑剜心的感觉。   “迟了。当初你逃跑的时候有想过这些吗?你跟人私通,想要和人私奔的时候想过会有什么后果吗?”   “不,不要,求你,求你放开我,求你放过我。”姬清尧彻底崩溃了,泣不成声,慌乱地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   这是姬清尧第一次在他面前放下了坚强,放下了倔强,露出脆弱的一面在他面前毫无掩饰地痛哭。   也是他第一次放下了一切不管不顾的求他,百里枭麒心中一阵抽痛,有些于心不忍。   他以为看到姬清尧低头,看到他脆弱的一面,他会开心的;原本看到他在自己身下哭,在自己身下求饶,这是他一直以来所梦寐以求的,他应该高兴的,可如今他反而心疼更多。   “别哭,羽儿,这些只是你前公公罢了。我只是想让他们做个见证,见证你已经是我的了。你看你如今穿的相当于嫁衣,我就想要让他们见证你已经嫁给我了。”他一边安抚着,动作却丝毫没有停下,甚至更加剧烈了。   “求你让他们安息!求你给我解药!”   “那就答应嫁给我,做我的皇后,为我生孩子。”这才是百里枭麒的目的,才是他最想要的。   在他的列祖列宗面前答应嫁给一个灭了他国家的乱臣贼子,做他的皇后,还要为他生育子嗣?这不就是认贼作夫,认贼作父吗?   这不但是他一个人的耻辱,还是对所有祖先的羞辱,这是要让他的所有祖先都从坟墓里爬出来吗?   这是他最后的底线,作为姬家后人的最后底线。   “求你了……”   “答应我。”   “不,我绝不答应。”姬清尧一改卑微的乞求,沙哑的声音铿锵道。   “你会答应的。”百里枭麒说完也不再言语。   宽阔的密室中除了粗重的喘息就是那不堪入耳的声音了。   姬清尧绝望了,更绝望的是他的药效越来越强,身体再次不受控制地迎合起百里枭麒来。   他朦胧泪眼看着那一排牌位,环顾了一下四周的镜子,大笑了两声,喉头一甜,一大口血便喷在了面前的镜子上。   可恨“求欢”让人不昏不死,他根本无法晕过去。   就这样,从梳妆台到床上,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姬清尧以为会就这样死了,才解了药性,才晕过去。   百里枭麒给他清理完便坐在床前轻抚着爱人哭红了的脸,和哭得红肿得像桃子的眼睛,心中比想象中的还要难过。   他在床前坐了很久很久,才转身出了密室去了西院——六国和亲使者住的地方。   后宫的东、中、西三院:姬清尧的中院和那些女人住的东院是可以互通的,但使者们住的西院和其他两院隔开了,无法互通。   西院守卫很森严,外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在一定的时候也出不来。   百里枭麒进西院时,六国使者还在练武,见皇帝来了都立即停下来走进身前恭敬地跪地行礼:“属下拜见陛下!”   侍卫端来一张太师椅,百里枭麒一撩衣摆霸气而不失优雅地坐了下来,扫视了一下六人。不错,仅仅两个多月的时间变化都很大,成长都很快。   “这次的事情办得都很好。杀了那些送亲的使者,为你们自己铲除了后患,也帮了朕。不过你们可记得自己的职责是什么?”   “忠于陛下,忠于御国,磨刀变强,静待时机。”他们声音铿锵,热血澎湃。   “好。这里有一种药,吃了它,才是你们对朕忠心的第一步。”他让人端来一个小碟子,小碟子里盛放着六粒乌黑的药丸。   “属下遵命!”六人没有丝毫犹豫地开口。碟子端到谁的面前,那人便拿起那药毫不犹豫地放进嘴里吞了。   百里枭麒挑了挑眉,他们不知道这药是什么就吃?不过,这倒是让他很满意。   “你们可知这是什么药?就不怕是为了控制你们为朕所用的毒药?”   “属下谢陛下再生之恩,即使是毒药属下也心甘情愿,愿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众人一致开口。   “好,很好。不过,这并不是毒药,朕更不会用这些控制你们。挑你们来御国,是因为你们都有很大的潜能,能做大事的潜能。但这粒药不但是你们忠心的证明,更是一种朕随时可以夺取你们一切的警告。”   “是!”   “不过,不用紧张,这只是蚀骨丹。原本只是给凤卫用的蚀骨丹。对于你们来说,只要你们不碰凤儿,对身体就没有任何损害。别怪朕没有警告过你们,千万别试图接近朕的爱妃,不然给你们的就不是蚀骨丹了。”   他不愿任何人觊觎他羽儿的美貌和身体,也想要断了他们觊觎他的心思,让他们连觊觎的心思都不敢有。   即使他给他的羽儿服用了“冰清玉洁”,还是有必要给他们服用蚀骨丹。   “是!”   众人心中不可思议的同时,都暗暗松了一口气,毕竟他们是真的以为是御皇控制他们为他卖命的药。   只是蚀骨丹倒是不怕,毕竟他们也没有那样好的运气碰到凤儿。至于御皇的贵妃,他们更不敢觊觎。   而且他们是心甘情愿为他做事,效忠于他,可若被下了药控制为他办事,心里多少没有那样舒服。如今这样倒好。   那些使者们和暗探都死了,原本那些厌恶他们的王上和兄弟姐妹们,是可以利用他们的亲人而控制他们,让他们作为细作潜伏在御国皇宫为他们办事的。   然而巧的是这几个人基本至亲都死绝了,忠心的属下就在身边,没有任何把柄能被控制,反而能在这御国皇宫里无牵无挂,无所顾忌地训练着,磨着自己的刀,做最强最好的自己。   只有北穆的穆北行还有个在冷宫的母亲。 第36章 代表着“我爱你”!   “还有一件事情,穆北行,你的母妃已经被接到宫中了,稍后会送到这西院。”百里枭麒说道。   有沐裟在,弄个假死药,要从北穆王宫中弄个众人都毫不在意的人出来还是很简单的。   “属下叩谢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穆北行激动地叩拜道,声音比刚刚来御国的时候要大,要响亮了许多。   百里枭麒临走之前还说了一句警告的话;“你们六人一路走来本就不容易,应该要相亲相爱,互相扶持。若让朕知道你们有互殴或者互相使阴谋诡计的事情,朕绝不轻饶。你们都好自为之吧,不要让朕失望了。”   “是!”   但实际上他们六人确实一路走得很辛苦,好不容易遇到那样多同病相怜的人,孤寂孤独的心会更需要温暖和相伴,便都会更加珍惜互相之间的情谊。   因为感同身受,也更能理解其他人的心里感受。   所以,他们六人倒是感情很好,甚至直接在千景宸的提议下结拜为了异姓兄弟姐妹。   千景宸最年长,是大哥,是最温柔最和善的人,总是在方方面面关心照顾着所有人。   北冥墨朗是二哥,他直爽刚直,总想要把自己的一身武功倾囊相授给其他几个人,让他们立即变得和他一样武功高强而强悍。   墨轻舟是三哥,话不多,但是他总是用行动关心爱护着每一个人。   玉天香是四姐,这个四姐为人有些奇怪,其他人除了第一天见过她的真容外,之后就再每没有见过她的真容。   因为她都是戴着半边面具的,鼻子以上都被盖住了。性格也有些奇怪,一会儿爽朗、古灵精怪,想法特别的多;一会儿温柔善解人意。   不过,不管怎么样的四姐,她都会带着其他人想些与众不同的点子,找些快乐的玩法,让六人之间的气氛活跃而快乐,让辛苦的训练变得更加的有趣,甚至训练的疲劳都一扫而空。   穆北行是五哥,紫云溪是六弟。   这两个人当初在自己的国家有多悲惨,如今就有多幸福,因为他们两个变成了六人之间的团宠,被大家捧在手掌心中呵护。   谁也没有想到紫云溪会是六人当中最小的那个,却也是曾经命运最悲惨的那个。   穆北行自从当上了五哥之后,因为是团宠,都被别人宠着,性格也是变化最大的:短短两个月就从沉默寡言的闷葫芦,变成了个活泼开朗而阳光的少年,不但话多了,连说话的声音都更响亮了。   所以他对最小的弟弟紫云溪倒是做起了个像模像样的哥哥,对他好得不得了。   北冥墨朗有时候看得都要醋,但他喜欢紫云溪的心思可不要太明显,所有人都知道了,自然也就没有人再对紫云溪生出别样心思。   所以此时听说穆北行的母亲要来,其他人都欣喜不已地在替他高兴。   同时说明百里枭麒真的是个知人善任,爱护下属的仁善明君,也确实是个值得忠心的主子,心中对他的感激之情更盛了。   当然没有人注意到其中一个人对百里枭麒阴郁的眼神。   西院守卫森严,不让随意出入,不但是为了利于六人的训练也是为了隐秘,不让任何人知晓他们的行踪和行动。   但其实里面无论是环境还是吃住,还是其他的一切条件都很好。   里面有御厨为他们做精致的菜肴,他们性格好,没有架子,还很亲和,御厨们也喜欢这样的主子们,便经常会教他们一起做菜。   他们吃饭的时候也会让御厨们跟着他们一起吃,可以说是其乐融融了。   自己学会了做菜,他们偶尔也会一人做一两个好菜,凑出一桌宴席来,热热闹闹地吃个自己做的宴席。   所以,穆北行的母亲来了,他们便也当成了自己的母亲,所有人为了迎接她,便又都急着露一手了,每人做了几个菜弄了个接风宴。   穆北行的母亲,也才三十多岁的一个女人,即使在冷宫呆了那么多年,容貌却还是那样艳丽。   见到儿子过得好,见到那样多的人对儿子、对自己好,她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那样坚强倔强的人,也红了眼眶。   她想,老天终于开眼了,她那样多年的坚持终于还是值得的。   接风宴过后,各自回了自己的殿中。   紫云溪刚回殿里就被人从身后搂住了:“溪儿!”   他倒是一点都不惊讶,毕竟他已经习惯了,习惯北冥墨朗每夜都过来他这里睡了。   但是男人念着他的身子弱,并不敢每夜折腾他,只是每夜都会过来他这里睡,很多时候都得忍着难耐却坚持要抱着他睡。   而且大概他是真的爱上了他吧,对他也越发的温柔体贴。   紫云溪也只是把他当做一个能与他相陪的……大哥哥。   他梦魇的时候,北冥墨朗会给他安全感,让他不再害怕。   他感觉忧伤孤寂的时候,他会给他讲故事,讲笑话,安抚安慰他。   他生病的时候,他会彻日彻夜地照顾他。   而他只要给他些笑意,北冥墨朗就会像得到了奖励一样,高兴得不得了。   当然他也不会白占这些便宜不给与一点回报。他得了这样多的好处,当然也是要付出一些的,北冥墨朗喜欢他的身子,他只要拿身子……换就好了。   这样挺好的,各取所需,谁也不欠谁,不谈感情,只相互陪伴。   “溪儿,你看这是什么?”北冥墨朗转到他身前,把手中的东西捧给他看。   他手中捧了两大束花,一束是紫色的,一束是纯白色的。   这花花朵很大,美丽而娇艳,高雅清新而纯洁,还带着淡淡的香味,一看就让人只爱进心坎里。   北冥墨朗看到了紫云溪眼中的惊艳和喜欢,心中顿时一喜:他的溪儿喜欢这花。他的溪儿和他一样,喜欢这花。这算不算也是个共同的爱好?   “百花争奇斗艳,而我独爱这蝴蝶兰。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这蝴蝶兰长得特别的娇美,就像空中飞舞着的彩蝶:美丽而优雅。自从认识你后,我就觉得你们很像,因为你们一样美!”   “嗯,这花是真的美!谢谢,我喜欢!”紫云溪接过那两束花,看着那花眼睛都挪不开,眼中却有湿意蔓延。   这花他很小的时候看过,那是他母妃还得宠的时候,当时就很喜欢。后来他一无所有,还被太子囚在一间密室里,花对他来说是那样的奢侈。   自从他母妃进了冷宫后,他就再没收到任何人送的东西,如果说有那也是那群畜生塞进他身体里的,他们说那叫赏赐。   可他嫌脏,嫌恶心,把那些东西都扔了。   如今这算是他第一次收到别人送的东西,还是他一直喜欢的花,他不免有些感动又激动。   他的表情北冥墨朗看在眼里,激动地开口道:“如果说你是花,我便是那只恋花的蝶,我们合起来就是蝶恋花。蝶太恋花所以就和花融为了一体,即是这蝴蝶兰。你看,它是不是好像我向你飞来的感觉,代表着‘我爱你!’。而且你看,这是双瓣花朵,象征着两个人的爱情永远坚定不移,永结同心。”   听到这里,紫云溪有些听不下去了,纵然他喜欢这花,可北冥墨朗的情他无法回应,他终究是要辜负他了。   不说前半生的遭遇让他觉得自己肮脏不堪,对爱绝望,对爱心存恐惧,就是先来后到这点,他就是先见到百里枭麒,先爱上百里枭麒的,又怎么可能立即转头爱上北冥墨朗?   “北冥墨朗,我……”   “抱歉的话别说,我理解。我愿意等。”   “知道我为何送你这两种颜色的蝴蝶兰吗?”   紫云溪摇了摇头。   “因为你喜欢紫色,而且紫色的象征着幸福与高贵,还代表着“我爱你”!可我觉得白色的更像你,高雅而贵气,无瑕而美好,纯洁而美貌!”   紫云溪心中暗暗叹气:你为何把总把肮脏的我想得如此之好?我哪里配?   他只好转移话题:“不过,这西院并没有这蝴蝶兰,你是哪里摘来的?”   “御花园啊。我偷偷去御花园采的。”   额……好吧。你胆子有些大啊。   男人摘下一大朵花放到紫云溪的唇齿间,让他咬着,然后转到他背后,把人抵在窗台上,咬着他的耳垂呢喃着:“溪儿……溪儿……”   想要做什么显而易见。   紫云溪有些好奇,貌似北冥墨朗总喜欢从背后抵着他,之前是门上,柱子上,墙上,今日是在窗台上。   下一瞬紫色的衣裳就滑落在了地上,那触感……好像一朵花,背后之人应该也叼着一朵花撩拨着他。   北冥墨朗把他手中的花拿过来,把花插入了旁边的花瓶里。   与此同时紫云溪颤抖着轻哼了一声。   “花再美还是比不上溪儿的美!”   只一次后,北冥墨朗穿起衣裳就快速离开了。   紫云溪:“……”平时不都是会帮他清理一下,再抱他去床上吗?   半个时辰后,男人又回来了,背上多了个麻袋,跟着他进来的还有两个太监,抬了一大桶水。   “这是……”紫云溪满眼茫然。   北冥墨朗等太监出去了才打开袋子,只见满满的一袋都是蝴蝶兰,各种颜色的蝴蝶兰。   “嘿嘿,听说花瓣泡澡舒服,对肌肤好,我就给你摘了袋过来。”北冥墨朗满脸高兴道。   “你该不会把御花园都摘秃噜了吧?”   “没呢,御花园花多着呢。”至多只是把蝴蝶兰摘秃噜了而已。   男人把花瓣放进了浴桶里,就三两下又把紫云溪的衣裳脱了,把人抱进了浴桶里,自己也跟了进去。   两人在浴桶里当然得做些什么了,只是并没有太过火。   “溪儿,你知道我刚刚去偷花碰到谁了吗?”   “谁?”   “风统领。巧的是他也在偷花。但他偷的是绣球花。好笑的是,他看到我赶紧走开了,假装没有看到我,我也假装我没有看到他。”   而我也偷得更加理直气壮了。   洗浴完,他把人抱上了床,把剩余的花瓣洒在了床上,铺在了美人的无瑕玉背上。   夜色撩人,鲜花美人,浪漫蔓延,欲色无边。   “北冥……”   “喊二哥。”   “二,二哥……” 第37章 答应我,嫁给我。   百里枭麒返回密室时,姬清尧还没有醒过来,他便脱了外衣躺在他身边,伸手把人搂进了怀中。   绝色美人手脚上的锁链跟着哗啦啦地响了一阵,长长的耳环垂到了他的手臂上,冰冰凉凉的,却顺滑,就如怀中人的肌肤一样。   他忍不住抬手轻抚着爱人的脸,轻柔地在他额头印下了一吻,看着他依然还有些肿的双眼和嘴唇,满眼心疼。   次日姬清尧醒来后,见百里枭麒不在,环顾一下密室内,那长桌上的牌位依然在,大镜子也依然在,只是大镜子已经换了位置,围在了床的四周。   这样方便百里枭麒在床上强迫他时,把他屈辱不堪的样子照出来。   姬清尧狠狠咬了咬牙,心中充,满愤怒和怨恨。   中了“求欢”后的所有记忆,也在此刻立即疯狂地涌入了姬清尧的脑海里,就如滔天巨浪只朝他淹过来,把他狠狠地淹没,埋葬在了巨浪之下,让他痛苦、窒息、绝望。   被锁链锁住了四肢,他无法蜷缩起来,只能微微缩着身子,手紧紧抓着自己的心口猛烈喘息着。   稍微一动他的身上就好痛,但他的心更痛,痛入骨髓。   泪无声无息,悄悄地滴落进了枕头里,就像从未来过。   良久,他才稍微缓了缓,重重地呼出一口浊气,不顾疼痛把肚脐环和耳环都扯了下来直接扔到了地上。   轻轻闭上眼睛,他又疲累地沉沉睡了过去。   等百里枭麒回来看到了地上的东西,眼中一沉。   他捡起东西,缓缓走近姬清尧:“羽儿,是不喜欢这些样式吗?那我下次给你重新做过其他样式。但是如今这副你先带着吧。”   早在听到他的脚步声起,一向警醒的姬清尧就立即睁开了眼。   “稍微有些痛,你忍着点。”百里枭麒说完快速地在原来刺穿的位置把耳环刺进了他的耳垂中,又用同样的方式把肚脐环穿在了他肚脐上。   姬清尧再次痛到手指关节攥到发白。   帝王笑得邪肆,贴着他的耳朵威胁道:“羽儿,你全身这样美,如果你不愿戴在这些地方,我可以帮你戴在其他地方的。比如更加私密的地方,只有我一个人能看的最私密的地方。”   姬清尧紧抿着唇,美目怒瞪着他,只想大骂他禽兽畜生变态。   但是也确实怕了他,怕他真的变态地把这些东西穿在他身上的其他地方——一些更加难堪的地方。   毕竟这变态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羽儿,才离开你没多久就好想你了。我想要你。”帝王声音暗哑道。   说完也不再客气,撕了人的衣裳就开始了……   之前禁欲了三个多月,如今才这么几天,才这么十几次,他怎么够?他再也不想禁欲了。   当然这也有一半惩罚的成分在里面。   姬清尧全身还因为之前的承欢,痛得动不了,连挣扎都做不到,只能咬牙忍着。   百里枭麒一边动作,一边喘着气:“羽儿,我喜欢你,答应我,嫁给我。”   姬清尧哪怕声音再沙哑都是那样的铿锵:“不,绝不。”   两人都再无话,可百里枭麒却加重了力道,让承受的人更加的痛苦不堪。   但更痛苦的是心,这周围的镜子,姬家祖先的牌位,让紧闭着眼睛的姬清尧再一次如坠深渊,粉身碎骨。   所幸百里枭麒没有再给他用“求欢”,只是无尽地索取。   ……   当姬清尧再次醒过来时,新一轮折磨又开始了,百里枭麒不停地只有一句话:“羽儿,答应我,嫁给我。”   姬清尧回答的也只有三个字:“不,绝不。”   到后面他连口都不开了。   这样过了好多天,无论他怎么折腾,凌辱,姬清尧就是不答应。   本来终于能够纵欲的百里枭麒应该高兴满足的,可他从来要的就不止这个。   原本以为很快就能得到姬清尧的心,能娶到他的百里枭麒却越来越烦躁焦急。   他没有想到姬清尧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倔强,性子还要刚硬。   他有些无奈道:“羽儿,乖一点,答应我好不好?我是真的很爱你,不要逼着我总是对你用强。”   “如果你答应,我便不再锁着你。如今凤阳殿已经修好了,我们回凤阳殿,你可以在殿内自由行走,好不好?”   姬清尧冷笑地看着他,那表情是明晃晃地嘲讽。   见爱人不再理会自己,甚至连一个字都不愿对他说了,哪怕是拒绝的话,愤怒又焦躁之下的百里枭麒又给他喂了一粒“求欢”,不停地折腾着他。   中了“求欢”即使如坠地狱很难熬,即使如今听到这个名字他就会情不自禁地浑身发抖,姬清尧仍然硬抗着没有答应。   就这样姬清尧日夜浮沉在欲海中,解完药醒来后,想到中药时的样子,又痛苦不堪。   除了“求欢”,后来百里枭麒还给他用了好几种情药,虽然不如“求欢”可怕,但那些天,只要他一醒来就会被迫承欢,不分日夜。   那日子和中了求欢同样可怕,但都没有使他答应。   这天醒来的时候,终于没有再看到百里枭麒,姬清尧紧绷着的心终于松了一下,双手捂着眼睛遮住了眼中那弥漫的雾气。   “孩子,你醒了。吃点东西吧。你已经很久没有正经吃东西了,那些汤汤药药终究不能当饭吃啊。”   见姬清尧没有回她,黄姑姑又温声劝道:“孩子,你不要因为别人的过错而苛待自己。若是关心爱护你的人见到你瘦了,憔悴了,一定会心疼的。”   关心爱护我的人?世间还有这样的人吗?   “你越苛待自己,就越没有力气去和百里枭麒抗争,这样他只会更加高兴。只有吃饱了,喝足了,养足了精神和力气才能做好随时离开的准备。就像你之前一样,虽然失败了,但好歹你还是出去了啊。”   我此生还有逃出去的机会吗?   好似知道他心中所想似的,黄姑姑继续道:“怎么没有可能?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机遇。但是若有机遇,可你身体还没有准备好,即使逃出去了也逃脱不了再次被抓回来的命运。”   虽然明知不可信,但人活着总要有些希望,万一真的能实现呢?   他终于拿开捂着眼睛的手,坐起了身哑声道:“拿过来吧。”   黄姑姑把一碗粥端到了他的手中,和蔼道:“吃吧,已经不烫了。”   姬清尧眼眶忽然就红了,被百里枭麒囚禁了这样久,这还是他第二次得到自己吃东西的机会。   这黄姑姑明明是他百里枭麒养的狗,可为什么要对他那样的好?竟然还撺掇着他逃出宫去?   她仅仅是想要安慰他,希望他想开点,还是真心在为他考虑?   她到底是百里枭麒派在他身边的奸细,还是真的忠心于他?   但要说真的忠心于他,傻子都不会信。他们无亲无故,她还是百里枭麒的奶娘,为什么要忠心一个外人?这是怎么也说不通的。   可情感上却让他很想要相信这个温和慈爱的女人,即使都是假的,他也想要从她那里讨得一丝母爱一样的温暖。   毕竟如今对他来说不仅需要一个活下去的希望,也需要一个活下去的寄托。   见他被呛到了,她又温和开口:“慢慢吃,不急。”   很快一碗粥就吃完了,黄姑姑接过碗,却并没有急着收拾离开。   “孩子啊,虽然我是他的奶娘,可他的这些做法我确实很不赞同,所以可以说是帮理不帮亲吧。我是他的奶娘,所以我不可能会去伤他,或者做任何伤他的事,这是我的底线。不伤害他和忠于你并不矛盾,毕竟以孩子你的心性,你不可能会为难我让我去刺杀他。”   “只要不让我去直接刺伤或者刺杀他,而且既然他把我派给了你,怎么效忠于你是我的事,即使是他也无法干涉。”   说完她才端着碗离去,待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到了姬清尧一声真诚的:“谢谢!”   她转头温和一笑,便离开了。   百里枭麒回来时,姬清尧以为他又要折腾他了,心下一紧,有些慌。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直接给他解开了锁链,给他穿好衣裳就把他抱了出去。   去的地方是修缮好了的凤阳殿。   毫无疑问,仍然是被锁在床上的。   姬清尧暗暗松了口气,这二十天来在密室的日子简直就像呆在地狱,痛苦难熬绝望。如今出来了,竟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加上黄姑姑的话让姬清尧的心情终于好了些。   他冷笑着开口:“百里枭麒,你是到底有多怕我?不但要封住我的内力,还走到哪里都得锁着我?”   “不是我怕你,是怕你逃了,怕你和人私奔了,怕我再也找不到你了,因为我爱你。”百里枭麒说得十分认真。   姬清尧只觉得可笑,也懒得再回复他。   “怎么样,羽儿,如果你答应心甘情愿嫁给我,我就给你解开锁链让你在凤阳殿内自由走动。”   “多谢你的‘施舍’和‘恩赐’,但我不需要。”   “好,这是你自己选的。”百里枭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   姬清尧眸中一暗,他就知道百里枭麒不会就这样作罢,怕是又要使什么诡计。但是他绝不可能答应。   百里枭麒又无耻地缠着他狠狠地索取了一番才离开。   奇怪的是这两日百里枭麒早膳、中膳时并未来凤阳殿,黄姑姑送来的吃食,姬清尧也终于可以自己吃了。   这让他对生活又多了一丝希望。   之后的几天也都是这样,百里枭麒只傍晚过来,强喂他吃了晚膳便强行临幸他,一临幸就是半宿,甚至整宿。   姬清尧一如既往地挣扎拒绝着,总把自己的手脚腕弄得鲜血淋漓的。   百里枭麒心疼,便干脆点了他的穴,让他再也动不了,只能宛如死尸一样,任人摆弄。   男人总是抚着他的冰肌玉骨,抚着那枚肚脐环感叹道:“真美,太美了。”   姬清尧愤怒却不想言,直觉得恶心。   等姬清尧醒来都是次日大中午了,自己吃了午膳,还可以再继续逗逗他那只兔子,日子倒是比在密室好上了不少。   只是这样的日子并没有维持几天。 第38章 臣愿嫁,伺候服侍陛下   曾经的姬清尧以为国破落到了百里枭麒的手里,被肆意凌辱,被囚被锁,被封了内力是噩梦,后来以为御书房那次是噩梦,再后来他以为在密室那段时间是噩梦,可后面他才知道,回了凤阳殿才是噩梦的开始。   姬清尧回凤阳殿的第六天,凤阳殿外,禁卫军们点了前朝旧臣们的哑穴,押着他们跪在地上。   虽然他们不知道百里枭麒到底要做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想要用一些卑鄙的手段逼他们向他屈服,让他们做前昭国的叛臣叛将。   百里枭麒对他们笑得邪肆:“今日请各位来呢,主要是想请各位来做个见证:朕要娶你们前朝皇后为后。”   “对了,忘了跟你们说,这皇后的性子特别烈,哪怕被朕破了阳身,哪怕朕驯了半年,也宁死不屈。所以,今日朕要在各位的见证下,给他用‘求,欢’。”   “在你们皇帝的寝殿内,好好地“宠幸”朕未来的皇后,让他心甘情愿地嫁。”   众人怒目瞪着他,那痛恨愤怒之火几乎要溢出眼眶了,眼珠子都快要瞪出眼眶了。可恨被点了哑穴的他们口不能言,骂不出口。   在他们陛下的寝宫,给他们的皇后用求欢,逼她承宠逼她屈居于他?求欢可是用来驯服男倌女妓的啊,怎么能,怎么能用在他们的皇后身上?   这哪里是娶皇后,这就是羞辱啊,羞辱他们的陛下,羞辱他们的皇后。   还要他们亲耳听着?这长渊果然是蛮夷之地,生出来的人也是蛮夷,无礼无矩,没有道德伦理,百里枭麒果然阴毒又变态。   愤怒过后,他们才想起刚刚百里枭麒说的“破了阳身”,更是瞪大了眼珠子:他们的皇后是凤儿?   既然是凤儿,为什么他们的陛下当初不跟他圆房,破了他的阳身?为什么会让这个畜生有机会玷污?   瞬间他们更加痛心疾首了。   见到他们的表情,百里枭麒很满意,勾唇一笑,笑得邪肆:“你们如果想通了,想要祝福朕同他早生贵子,百年好合;想要替朕分忧,为朕效力,就眨眨眼。记住祝福和臣服缺一不可哦。一个时辰内如果不答应,朕就给皇后再加一颗求欢,直到你们答应为止,直到他答应为止。”   哼,逆臣贼子,残暴的昏君,你休想。   好像明白他们的想法一样,百里枭麒“好心”的解释道:“放心,朕的皇后一定会答应朕的。因为朕说,如果他不答应,朕就继续用求欢临幸他,一边临幸,一边每隔一刻钟杀你们一人,他肯定会答应朕的。”   说完帝王也不顾他们想要杀了他的眼神,径自去了内殿。   “羽儿,我最后问你一遍,能答应了吗?答应嫁给我,做我的皇后,给我生孩子了吗?”他坐到床上微笑着问。   “呵……”姬清尧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嗤笑了一声,那样子就是决不妥协的意思。   百里枭麒也不恼,他也笑了声,不再说话。   而是直接进入主题。   大红色的碎布片飘下,无力地落在了地上,汇聚在一起,如染了满地的血。   跟以往都不同。   没有往常的粗暴,更没有温柔。   倒更像是一场酷刑。   姬清尧即使脸色发白,浑身冒冷汗,他仍然仰着头,对上百里枭麒,眼中带着嘲讽和挑衅,脸上带着桀骜。   百里枭麒见他这样,露出一丝残忍的笑,说出的话也让人毛骨悚然:“没关系,我会让你答应的。你可还记得那密室,记得那求……欢的味道?我想你一定不陌生了。”   姬清尧一听,心中惊慌不已,眼中已显恐惧之色。   在密室那段地狱般的日子瞬间浮现在脑海,熬过了那段日子就再也不愿回去了。   “不,不可以……”   “不,不要……”   “百里枭麒,你这个疯子,你这个变态。”   姬清尧惊慌的声音不是太大,却足以清清楚楚地传到门外。   而这就是百里枭麒要的效果。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心给我,心甘情愿地嫁给我,做我的皇后,为我生孩子。我们两个人的孩子。”   “百里枭麒,你这个畜生,禽兽,你做梦……”姬清尧朝着他的手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却被百里枭麒轻易地捏住了下巴,被逼着松了口。   “球欢”一入喉咙,很快就滑入了腹中。   “百里枭麒,你禽兽不如,滚,滚啊。”   ……   跪在门外的众人又怎会不明白殿内正发生着什么?殿内之人到底正承受着怎样的屈辱?皆怒极恨极却除了泪流满面别无他法。   可既然他们的皇后受如此屈辱都不肯屈服,他们更不可能屈服。而且只要皇后不屈,他们即使现在屈服也帮不上半点忙。   但是一个时辰后,殿外仍然没有一人眨眼屈服。   姬清尧的药也已经解了。   “呕……呕……”   所幸今日的锁链放得特别的长,他活动的空间更大了很多,他才能趴到床边来呕。   “如今能答应了吗?”百里枭麒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姬清尧抬头看向站在床边看着他的人,身子情不自禁地往后挪,通红的眼中是浓浓的恐惧。   “所以,是还不答应吗?”   姬清尧瞪着他的眼中除了恐惧就是恨,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只这样怒瞪着他。   “看来我得用最强效版的……”   “求……欢了!”百里枭麒的笑更加渗人了。   “它会让你保持着理智,却无法控制自己要做的事,得清醒着感受。它能让你有更加深刻的体会。”帝王在进一步逼他。   姬清尧想要逃,可他被锁链锁住了,逃无可逃,轻易就被百里枭麒捉住了。   下巴再次被捉住了,绝色美人只能被迫仰着头看着男人,泪光盈盈的样子美得无法形容。   皓齿被撬开,药丸轻易便入了腹。   “求我啊,求我帮你,不然等会儿你可能会后悔。”   百里枭麒凑到满眼绝望的人耳边笑意盈盈道:“对了,忘了告诉你,外头跪满了前朝忠臣良将,我们刚刚……”   “他们都听到了。”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看到他越发惨白的脸色才继续道:“朕还对他们说,如果他们不祝福我们,不降,一个时辰后,我就每隔一刻钟杀一个,到如今他们都还没有一个人同意呢。所以……”   “所以没办法,现在开始我得杀//人了。”   “风亭,把前朝礼部侍郎拖下去斩了。”   “是!”   一阵脚步声响起,前礼部侍郎破口大骂的声音传了进来:“百里枭麒,你这个禽兽不如的畜生,你不得好死……”   “不,不要……”   “不,不要,求你,求你放了他们,我答应你,我愿意,我愿意嫁。”姬清尧急忙慌张地拉住他的手,急切地开口,声音甚至带着哽咽。   “抱歉,晚了。而且光你答应了不算,得他自己也答应了才算。”说完百里枭麒轻轻亲了亲他的唇角。   “不,求你,求求你了,不要杀他……”   不等说完,他就发作了。   比之前发作还要快。   百里枭麒站在床边轻笑道:“看你表现,祂满意了,我满意了,也许能多救几个人。”   姬清尧直觉得好绝望。因为直到此时他才发现,对面也被放了一面大镜子。   这种绝望就好像天罗地网,把他密密麻麻地网住了,让他没有丝毫逃脱的可能。甚至连呼吸都好像被禁锢在了网里,让他窒息。   但即使这种羞辱对于姬清尧来说,形同自我凌迟,可他已经没有权利抗拒,也没有时间再抗拒了。   他身心都痛苦不堪,浑身都是冷汗,眼中盈着的泪早已滑落了下来。   门外在流血。   门内在求欢。   姬清尧紧紧闭着眼睛,浑身颤抖……   三个地方,百里枭麒没有放过姬清尧一个。   意识清醒的姬清尧,却如砧板上的鱼肉,任由百里枭麒随意摆弄着,甚至控制不住地主动送上去。   他只能硬生生地感受着自己屈辱难堪的样子。   不经意间看向对面,看到屈辱难堪难以自控的自己,这对于姬清尧这种刚烈倔强、孤高冷傲的人来说,是致命的。   想到门外的人,门外被拖走杀死的人,这些就像一座座大山,能把他压死。   直到此时,姬清尧才明白:自从落入百里枭麒手里开始,自由、骄傲和尊严是那样的奢侈,那样的遥不可及,他早已没有了资格拥有。   又是一个时辰之后,今日从始至终都穿戴整齐的百里枭麒下了地。   他满身舒爽地站在床前。   姬清尧手边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他好不容易艰难地够到几块碎布片,用力攥在手中。   却无奈而绝望,几滴泪滴在上面,红布颜色更鲜艳了,犹如染满了血色。   花瓣似的,太细碎了,起不到任何作用。   百里枭麒从衣橱里拿出早已备好的衣裳扔在了床上。   姬清尧忍着剧痛颤抖着手拿过来。   然后竟恭恭敬敬地在床上朝百里枭麒跪了下来,顶礼膜拜,行了个最虔诚的礼:“臣……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臣愿意嫁给陛下,伺候服侍陛下。”   “只要陛下高兴,想要怎么样对臣都可以,只求陛下开恩,放过他们。”一叩三拜。   这一刻他的傲骨被彻底碾碎了,碎成了灰,消散了。   姬清尧的声音不大,却仍然可以让殿外的众人听清。   殿外众人听到这声音,直觉得有些熟悉,心中感激好奇的同时,又为他感到心痛和惋惜。   看着这一向高高在上,怎么样都不肯低头的人朝他卑微又恭敬地跪下,还说要伺候服侍自己,百里枭麒心中有种征服的成就感,很刺激很爽,但更多的却是心痛。   他伸手抬起了绝色美人的下巴,只见他双唇红肿;唇角此时还染着鲜红的血;双眼红肿满眼泪光熠熠,顺从地仰起下巴,呆呆地看着他。   此时的他比平时更多了一份被凌!虐后的凄惨和柔弱之美。   美得更加的惊心动魄,让人忍不住想要再次狠狠地蹂躏,把他弄得再破碎些。   只是他的卑微却狠狠得刺痛了百里枭麒的心和眼。   他竟不忍再看他如此卑微进尘埃的样子,放开了他,转开了眼。   姬清尧对着门外大声道:“王丞相,我已经是陛下的人,也已经答应了陛下心甘情愿的嫁。还请你带着其他大人不要再做无谓抗争了,昭国……已经亡了,只要一心为天下,为百姓谋福祉,善待百姓,谁做皇帝都是一样的。”   他早已明白了,今日百里枭麒不单单要他臣服,还要他劝他的忠臣良将臣服。而无论他是谁,都曾是昭国子民,都不愿任何人因他而死。   如今他们的命比一切都重要,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想什么身份不身份的了,会不会在他曾经的臣子面前暴露他的真实身份了。   他清润的声嗓音带着欲后久哭的沙哑和鼻音,无悲无喜,甚至有些木讷。   殿外留下来的都曾是昭国两朝甚至三朝元老,都是上了年纪的忠臣良将,股肱之臣。   听到这声音,几乎外面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老泪纵横。   这么多年了,这清润的嗓音是谁的,他们不可能会不认识。   可此时,他们什么都不能说,也不敢说。他们只想要保着他,只愿他无恙。   刚刚殿内发生的一切在百里枭麒刻意地引导和放大下,他们都一清二楚。   他们也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说出这番话的,更知道百里枭麒是用他们的命逼他臣服的,心中都痛苦万分,痛恨万分。   “解了他们的穴道。”百里枭麒的声音从殿内传了出来。   穴道被解,一众人终于在王丞相的带领下哑着这嗓子大声道:“臣等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他们的陛下用傲骨和尊严受尽屈辱才换得他们的命,他们怎么还有再坚持的资格?   听到他们的声音,还跪着的姬清尧满是泪痕的脸凄然一笑,红肿得厉害的眼睛对着百里枭麒道:“陛下,这样您满意了吗?”   可还不等百里枭麒做出任何反应,他便猛地吐出一大口血,往床上倒去。   “羽儿!”百里枭麒冲过去抱住他。   看着手中绝色美人被凌虐被蹂躏惨了的样子,现在他的心中只剩下了心疼和担忧。   上架感言   小可爱们,作者忙碌了近四个月,这本书终于要上架了哦,也就是说马上就要收费了。但是别遗憾,后面情节更精彩哦。   首先要感谢所有支持和鼓励我的小可爱们,谢谢你们,有你们的陪伴才让我有更多创作的动力,有坚持下去的力量和勇气。   而你们的每一个收藏,每一张推荐票,每一张月票,每一个打赏,每一条分享,每一条评价和吐槽都是对我莫大的支持和鼓励,都会让感性的我感动很久很久,甚至泪目。   其次,我要感谢我的编辑拾月大大不但给我机会,支持和鼓励我,还一直给我答疑解惑,让我适应书耽的各种机制。   再次,感谢我自己,仅凭一腔热爱,蜗牛一样爬了这样久,即使再苦,再难,再累,数据再差,但是从未放弃,也从未想过放弃。(累积这篇我已经七篇281.35万字了,我不想说我是个废物。)   我不知道其他作者是怎么想的,但是对于我来说,要么不开文,开了文就必定会从头写到尾,从一而终(当然我主要是强迫症作祟,凡事希望做到完美)。   因为我不但要对自己笔下的所有人物负责,要对自己负责,也要对我的读者负责。   我爱我笔下的所有人物(当然也会讨厌一些反派),从给他取了名字开始,我就觉得他们已经有了生命,我就必须给他个结局,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结局。   当然,也许我的结尾并没有那样的完美,也许也不是你想要的结局,但那却是我能写出来的最好的结局了。   所以,喜欢这文的读者放心看,不用担心我会弃坑,或者断更。   《前朝那绝色美人他总想逃》这是一篇双强文,主cp都很强悍,无论是武力值还是头脑都很强悍,强强对决。属于先虐后甜类型,先虐受,后虐攻。   会虐得很惨哈,我自认为攻受都很惨,强制的场景会很多,而且中期最多,喜欢的一定要来看看呀。   反正我是超级超级喜欢姬清尧,人美,聪明还强悍;百里枭麒其实也很不错,就是平时很聪明,对于爱情却犯浑这种,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去爱一个人。   沐裟挺遗憾的,只能说他的命属于出世安,入世殇,尘世中来,冰雪中去。   慕云枫就是个疯批,越到后面越疯,不择手段,没有底线,没有伦理,只有偏执而疯狂的爱。   除了主cp,还有两对副cp,一对不算cp的cp。正文后面副cp的会更少,应该会放进番外里。   书耽可以抢红包,如果有时间又没有耽币可以去红包区抢红包再订阅哦,我也会经常发粉丝红包,希望小可爱们能够多多支持,非常感谢了。   我特别爱古耽强制文,偶尔会写写校园文和现耽,总之就是十文八古耽,还有一篇校园,一篇现耽,但是基本都是强制文,喜欢的可以关注我哦。   下一篇还是古耽强制文,名字暂定为《疯批暗卫的绝色美人总被人觊觎》:绝色文弱才子受x疯批霸道暗卫攻(兰溪亭X夜幽冥)。但是这一篇要明年才会写,估计要很久。   最后特别特别要感谢“只做你的NO.1”的打赏和月票以及帮忙发的红包,感谢萌友52877624348、秀色可餐—哈哈哈、潇潇雨歇555、万物沦丧以及不关小羊的事ovo、萌友861475033465的催更票,感谢清风飞扬414、潇潇雨歇555、我爱美人啊!江山如此秀美、素素涟漪、萌友341341596939、萌友861475033465的打赏,感谢萌友52877624348、不关小羊的事ovo、苏苏爱吃鱼、我真爱、鸾落的月票,以及所有给我推荐票的小可爱们,再次感谢,爱你们哟,么么哒。 第39章 “臣……不敢。”   “陛下,你是跟他有深仇大恨吗?”一向温润淡漠的沐裟把完脉拧着眉疑惑地问。   “没有。你为何这样问?”   “那我就有些不明白了,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把他弄得满身满心伤,死去活来,然后又让我来救他。是觉得有我在有恃无恐,还是觉得我的诊金太便宜了?”   “我爱他,可我不知道该怎么让他接受我,臣服于我,爱上我,只能用这样的方式逼他。虽然方式有些……残忍,可到底他还是答应了。”百里枭麒并没有得偿所愿的喜悦,反而有些惆怅。   “可他被迫答应了嫁给你就是爱上你了吗?”   “至少他心甘情愿地答应了,至少他真心臣服于我了,他也不会再逃了,不会再看不上我了,我在他心里终于有了分量。这就代表着他会和我好好地生活下去。人相处久了感情会越来越深的,即使如今他没有爱上,只要我后面好好表现,慢慢地他总会爱上的。”   “你……我竟然无法辩驳。”沐裟摇了摇头,有些无语又有些无奈。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了……”   “难道你爱过?”   “当我没说。”   次日早朝,那叫一个热闹啊,朝堂就像个菜市场一样:前朝忠臣良将国之栋梁和新朝御国文武百官分立两旁,对吵得不可开交。   一开始吵是因为御国朝臣嘲笑,暗讽前昭国皇帝,嘲讽他们的朝臣叛上背主,都是佞臣。   后来吵架是因为意见相左。   “众位爱卿,你们都是我御国忠臣良将,国之栋梁,朕相信你们一开始为官的目的也是想要为百姓谋福祉,为万民排患难,为天下谋太平。因此,少了谁朕都感遗憾。但朕如今看来,各位爱卿还得多多磨合,多多合作才能团结,发挥最大的力量。”   百里枭麒见所有人都静静地等着他的命令,勾唇一笑,说出来的话却让文武百官差点吐血:“所以,朕决定了:从今日起休沐十天。这十天,两队人两两牵手到城外的云华寺去为百姓祈福。违者罚俸一年。”   最后文武百官都是黑着脸出了大殿的。   长渊那些朝臣不明白百里枭麒为什么要把前朝旧臣弄回来,心中都有些愤愤不平。   而原昭国忠臣也想要看看这百里枭麒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顺便监督他别伤害了他们昭国的百姓。   百里枭麒却有他自己的考量:长渊大部分人不受礼节束缚,因此为人豪爽也粗鲁了些,做事没有那样细致。   而且毕竟曾经的长渊只是个小国,朝臣更没有昭国旧臣那样熟悉大国政务。   所以,他需要昭国旧臣带带他们,他们也好学学,这样才更利于御国的快速发展。   当然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他们长渊属外域人,比较强悍,刚刚入这丹城难免得意甚至觉得高人一等而失了分寸,欺凌别人。   这就需要有人监督和检举了,昭国旧臣就能起到这个作用。   当然他也不怕昭国旧臣拥立前朝皇帝谋反,毕竟那人还被他囚在了后宫,就等于捏住了他们的命脉。   而且“凤儿可为后,却不可为帝”的古训人人都知道。   再说,他们能监督和检举他们长渊朝臣,那长渊朝臣必定也会努力盯着昭国旧臣的错处监督和检举。   这样就可以达到一个互相制约,互相监督和互相检举的作用,反而省了他不少麻烦。   从密室到凤阳殿这次,姬清尧经历了太多,身体一直在受伤,内心更是伤了,又整整昏迷了十天才醒过来。   醒来后的一瞬间,“求欢”的记忆就疯狂朝他脑海涌了过来。   他情不自禁地蜷缩起了身体,纤长的身体蜷缩起来只有小小的一团,盖着的薄被也随着身体的颤抖而抖动着。   良久,他才缓缓坐起身来,才发现他手脚的锁链终于解了。   他往床头看去,旁边已经放了一套大红锦袍,再看床下,地上也备好了鞋子。   他长吁了口气,起身穿好了衣裳下了床,缓缓朝殿外走去。   他已经有半年多没有出过这凤阳殿了,没有在这凤阳殿自由活动过了,如今这自由还真是来之不易。   离上次出宫又是一个多月了,他终于看到了外头的阳光,看到了外头的花草树木,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   自由可真好啊。   可这是用他的身体,用他的底线,用他已成灰的傲骨换来的。想到这里,他呼吸一痛,直觉可笑又可悲。   他哈哈大笑了起来,说不出是喜是悲,或者说是喜多一些,还是悲多一些。   如今已经是六月了,凤阳殿外院中,他父皇母后为他种的那颗凤凰木又开花了。   那花红似烈火,灿若云霞,娇美艳丽。   可就是这种美艳的花,带给他的快乐中却夹杂着忧伤。   世人皆知,凤凰花虽美艳,却有“别离和相思”之意。   这便是他凤凰花凤印的谶言:“离别和思念”。   也许正是因此他父皇母后早逝,在他十岁的时候他母后就薨逝了,他父皇也在四年前驾鹤西去了。让他饱受生离死别之苦,和对父皇母后的思念之苦。   他的父皇只有他一个皇子,且是嫡出皇子,只是他却是个凤凰花凤印的凤儿。   但为了不让姬家天下落入他人手中,更怕七国取代了昭国,他父皇便硬是背着天下“凤儿为帝,天下覆灭”的古训,让姬清尧当了太子,继承了皇位。   但因为姬清尧的凤儿身份,不敢公开露出真容,便以小时候烫伤毁容为由长期戴着面具。   除了他的父皇母后和奶娘,没有任何人见过他的真容。   他有几个庶出的姐妹,但因为他凤儿的身份,并不敢跟她们亲近,所以他一直都是孤独的。   不过,曾经他们一家也享了一段世人都羡慕的天伦之乐。   他一家三口跟普通百姓家一样,其乐融融。   每到夏天的时候,他就会来这里采摘凤凰花,然后跟着他的母后一起做凤凰花饼和凤凰花糕。   那个时候的日子真美好啊……   姬清尧靠在外院的一棵树上,看着满树的凤凰花发呆,根本没有发现外院门口的百里枭麒。   之前姬清尧被锁在内殿时,那些内侍守卫和暗卫都在外院。   如今姬清尧能出内殿了,他们便都退到殿外守着了。黄姑姑特意让姬清尧一个人呆着,因此此时整个凤阳殿内就他们两个。   百里枭麒就那样站着痴迷地看着他心爱的人。   此时的姬清尧一袭红衣明亮、娇美、艳丽得跟那满树的凤凰花一样。   不,比那凤凰花还要美。   两只长耳环要是挂在别的男人耳垂上,那一定是惨不忍睹的。可坠在他耳垂上不但更加美艳,还平添了几分柔和与灵动,多了无限风情。   清风一起,吹起了他未束的发丝,却也撩动了人的心弦。   百里枭麒再也忍不住地朝爱人走来。   未到近前,姬清尧终于回过神来发现了他,他立即低垂下了头敛去了所有情绪。   等人走到近前,他才恭敬地跪地行礼:“臣拜见陛下,陛下万岁。”   百里枭麒微微躬身挑起他的下巴,姬清尧也顺从地看向了他。   此时他的眼中没有愤怒,没有痛恨也没有嘲讽,更没有傲气,只有乖顺。   帝王的心尖一颤,把他扶起来揽进了怀中,并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才开口:“羽儿,以后不要给我行礼,我不喜欢。”   即使姬清尧有一米八,已经很高了,可百里枭麒有两米的身高,还是相差了一大截。   加上百里枭麒身材还强壮魁梧了许多,这样揽着他就好像揽着个娇小、纤弱的美人一样。   这感觉让姬清尧很排斥,情不自禁地就想要挣脱开。   可一想到如今的处境,他只能停下来,任由他搂着,清润的嗓音乖顺道:“可你我君臣有别,臣不能不顾礼节,藐视皇威。”   “乖,听话,让你不用跪就别跪。”   姬清尧没有再言语,始终低垂着头。   “我饿了,走,进去陪我吃晚膳吧。”百里枭麒牵着姬清尧的手愉悦地往内殿走去。   没走几步,帝王因为高兴直接把他打横抱了起来,直接抱进了内殿。   姬清尧也只能任由他抱着。   百里枭麒一边走,一边激动道:“羽儿,我们成亲的日子定下来了。定在了下个月的初七,刚好是七夕,听说能得到月老的祝福呢。”   “嗯,是挺好的。”   “婚服我已经让人开始缝制了,你只要等着嫁给我就好了。”   “嗯!”   “黄姑姑,让他们传膳。”百里枭麒说完便拉着姬清尧坐到了镜子边,拿起梳子就给他梳头束发。   他梳得很仔细,很小心翼翼,生怕梳掉一根发丝,更怕弄疼他。刚梳好,晚膳就已经全上齐了。   百里枭麒端给他一碗补气养身粥:“你身子虚,又刚醒,就先吃这个补补吧。”   “谢陛下。”姬清尧低眉顺眼道。   百里枭麒眉头狠狠皱了起来,他才发现这些繁文缛节太讨厌了,像一座大山一样,把他和他的羽儿隔得远远的。   “羽儿,以后在我面前不要这样动不动就行礼,感谢的,自然一点。也可以不要喊我陛下,你可以跟以前一样喊我百里枭麒的。”只有你可以喊,这是独属于你的特权。   “臣……不敢。” 第40章 封妃圣旨可还在?   姬清尧的那句“臣……不敢”让百里枭麒有些不爽,可他知道急不来,便转移了话题,一边不停给他介绍桌上的菜品,一边不停给他夹菜。   姬清尧端坐着,低垂着头,一言不发,安安静静地吃着碗里的粥,百里枭麒夹的菜倒是没吃几口。   百里枭麒看着他吃东西的样子,竟然被惊住了,为什么他的羽儿连吃东西的样子都能如此好看?   就在他怔愣间,姬清尧就已经把一碗粥吃完了:“陛下,臣吃好了。”   “额,啊?哦,那你要不再吃点糕点再喝些茶?我马上吃完。”百里枭麒回过神来才感觉自己就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偷窥情人被发现了后激动中又有些局促和不知所措。   姬清尧只是淡淡应了声“好。”,却并没有看他,尽量低垂着眉眼喝着他的茶水,更不会去管他。   百里枭麒发誓,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用这样快的速度吃饭,也是第一次吃得这样狼狈不堪,简直是风卷残云。   “羽儿,我们去沐浴吧。”百里枭麒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激动,面上装作淡然道。   说完他又直接把人打横抱了起来,直接抱去了汤泉池。   姬清尧被放下后,紧紧攥了攥手心,才开始自己宽衣解带。   不等他脱掉衣裳,就感觉到一道暗影笼罩住了自己,他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抬头茫然地看向帝王。   “羽儿,你不是说要伺候服侍我吗?”百里枭麒低头盯着他满眼激动道。   姬清尧愣了一下,才记起那天自己说的话:“臣愿意嫁给陛下,伺候服侍陛下。”   他刚要下跪请罪就被预料到他动作的帝王扶住了双肩:“替为夫宽衣。”   姬清尧才过去给他宽衣解带。   他润滑温热的玉指触碰在男人肌肤上,就好像火星点燃了干柴一样,轰的就烧起了一把大火。   这把大火让百里枭麒浑身从外烧到里,从里烧到外,从上烧到下,又从下烧到上,身心都灼热滚烫不已,甚至沸腾叫嚣了起来。   他的眼睛一刻也没离开姬清尧,看着他不是那样熟练地给他拆解衣裳,火已经蔓延到了眼中,眼中已经慢慢烧红了起来。   但直到衣裳全被褪了,预料之中绝色美人因羞涩而泛红的脸色也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反而是更加苍白的脸色。   帝王身上的热度骤减有些担忧的问:“羽儿身体不适吗?”   “劳陛下挂心,臣无事。”姬清尧拆解开自己的衣裳,还未脱就被人搂进了怀中,下巴被抬起唇也被堵住了。   姬清尧被迫仰起头承受着男人的吻,眉心微微蹙了一下就立即松开了,乖顺地任由人吻着。   那吻由最初克制的温柔慢慢变得特别地急切。   良久,百里枭麒才把人松开,抱进了汤池里。   绝色美人在侧,温香软玉在怀,他做不到清心寡欲坐怀不乱,眼中的火仿佛随时都会喷发出来,手总是不安分地四处溜达,还时不时要吻一下。   “羽儿,我可不可以……要你?”男人的嗓音沙哑得不像话。   姬清尧暗暗咬了咬牙,平静了一瞬才敛了情绪乖顺道:“臣本来就是陛下的,臣说过:‘只要陛下高兴,想要怎么样对臣都可以’。而且能得陛下临幸是臣之福。”   “羽儿,你能这样想我很高兴。”   “羽儿,我爱你,很爱很爱。我一定会好好待你,小心护着你,让你不再受任何委屈,不再受任何欺负。此生此世我百里枭麒只爱你一个,只愿守着你一个,也只会碰你一个,直到与你白头偕老,直到天荒地老。”男人深情地看着姬清尧,真诚说道。   “谢陛下偏爱,臣受宠若惊。”姬清尧淡淡道,低垂着的头掩去了眼中的厌恶和恨。   虽然百里枭麒好色,身体里燃着一团火,不停耍流氓轻薄姬清尧,但到底还是忍住了没有在浴池里做。   他把人抱出了汤池,给他穿了个里衣裹了件外袍就抱回了凤阳殿寝殿。   他急切地把人的外衣扔了,这次倒是没有撕衣裳,而是用最快的速度脱掉的。   压人着人就亲吻了起来,手脚并用……   这次,姬清尧再没有挣扎,一次都没有,只是微微闭上了眼睛,随百里枭麒怎么折腾。   见他果然没有拒绝,百里枭麒满心喜悦,再无所顾忌了……   虽然绝色美人没有主动,只是被动承受,让他有些失望,可他不急。   他想,只要他技术好,他的羽儿一定会有一天主动配合他的。就像中了“求欢”那样主动配合他。光想想就让人热血沸腾呢。   可他不知道姬清尧闭着的眼中盛着什么。   翌日,姬清尧是在午膳后醒来的,他连床都没有下,黄姑姑端来粥,他随便吃了一点就继续躺着。   之前没有自由,他拼了命的想要自由,想要出去,想要逃离。   如今能出殿门了,他身上酸软、酸痛得下床都难,又觉得身上懒懒的,哪里也不想去,一动也不想动,便干脆继续躺着。   很快他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到了晚膳时间,百里枭麒回了殿中。他借口累,连晚膳都不想起来吃。   百里枭麒知道昨夜自己有些过火了,把人伤了,便亲自喂他吃了一些东西,晚上倒也没再折腾他,只是抱着他心满意足地睡着。   一连在床上躺了三天,姬清尧身体才舒服了些,精神也好了些。   第四天醒得早就干脆起了床。   黄姑姑伺候他梳洗好,束好发,又伺候他吃好了早膳,他才再次出了殿门。   他走到凤凰花下的石桌椅处坐着,黄姑姑便给他备了茶水、糕点和水果端来,服侍在侧。   “孩子,身体可好些了?”黄姑姑依然是那样的温和和善。   百无聊赖的人终于抬眸看了看她,淡淡道:“嗯!”   他慵懒地喝着茶,姿势却依然是那样的优雅,不知道的人一定会以为他很惬意,很舒适,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其实是真的很累,很累,很懒。   “今日什么日子了?我之前……昏迷了多久?”   不用细说也知道问的什么时候了,是那天百里枭麒用他昭国百官的命逼他臣服的那天。   “今日是六月初九。上次你昏迷了十天。”黄姑姑说完顿了一下又继续道:   “人生就像仙神历劫,总会有很坎坷和劫数,迈过去就好了,渡完劫就飞升了。”   “我知道。”   “但你说我有机会走出这凤阳殿吗?”   “有,一定会有机会的。”   “你们长渊真的有神医能把死尸练成僵尸?”姬清尧终于再次抬眸看向黄姑姑。   “听说过,但是没有亲眼看过,所以不敢说到底是不是真的。但长渊确实善巫蛊之术。”   姬清尧没有再言语,只是继续喝着茶。   随即抬头懒懒地看着这四周的景色,他直觉可笑,自己的寝殿竟然有一天会变成困住自己的囚笼。   之前被囚在床上他总想要下地自由行走,如今能下地在凤阳殿自由行走,他却只想要踏出这凤阳殿。   呵,他嗤笑了一声。   可是之前他明明差一点,只差一点就能出城了,就可以逃离了,为什么会被怀疑被发现?他始终不明白。   当日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寻香人都还没有过来检查,而且他有八分把握能从寻香人手里蒙混过去。   为什么?当初他唯一做的事就是报了自己的名字……不对,难道自己的名字有问题?   他心中一凛,立即问道:“当初他给我封妃的圣旨可还在?”   “在的,在的。怎么啦?要不我给你拿过来?”黄姑姑见他如此严肃,知道他可能想到了什么大事。   “嗯。”   等圣旨展开,姬清尧看到了圣旨上“凤轻羽”三个字时,瞬间如遭五雷轰顶,脑袋嗡嗡地响,脑子一片空白,眼睛瞪大,脸色惨白。   随即又讽刺地哈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跟百里枭麒到底是什么孽缘啊?连取的名字都能撞上?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精心策划了那样久的出逃,明明快要成功了,最后竟是因为自己的名字暴露了。   但是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他百里枭麒会给他取这个名字?难道他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不,不可能,不会的……”他失魂了般喃喃自语着。   他不敢想象百里枭麒如果知道后会怎么样,更不敢想象被所有人知道真实身份后自己该怎么接受。   他想,百里枭麒可能只是看到他额间的凤凰花……才取的这个名字吧?!   对了,他的贴身玉佩不见了,应该是被百里枭麒捡走了。也许,也许是看到了那块玉佩才取的这个名字呢?   这样一想,他终于稍微放下心来,强迫自己不再胡思乱想。   但他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百里枭麒天天喊他“yu er”,喊的到底是“雨儿”还是“羽儿”?   可理智告诉他,肯定是“羽儿”,既然圣旨上给他取了这样的名字,他又何必用其他人的?   顿时就觉得“羽儿”这个名字恶心得不得了。   他微眯着眼眸,眼中怒恨交加。   黄姑姑不知他发生了何事,但看到他的样子暗暗叹了口气。   姬清尧朝院门口看了看才问:“那个灵粹姑娘……”他是绝对不敢问百里枭麒的,指不定他又要发什么疯。   “你别担心,她没事。找到你后,她就被放走了。”   “可有受苦?”   “没。就一个弱女子,他犯不着对她用刑。”就是……被帝王带刀又喷火的眼神吓得比较惨了。   “那就好!” 第41章 把生米煮成熟饭   如今已经是盛夏了,天气燥热得很,凤凰木树大,树下很阴凉。   黄姑姑便搬来了一把大美人榻,姬清尧午后便在美人榻上躺着,却并没有睡着。   他看着放在石桌上的茶水和瓜果糕点,却让黄姑姑拿了一壶桂花酒来,一口一口地只往口中灌。   黄姑姑给他的酒掺满了水,几乎都喝不到酒味。他知道黄姑姑是为了他好,怕他喝醉伤身,便也不说什么。   他才喝了没几口,黄姑姑就温和道:“孩子啊,今日刚刚有人送来了几个大西瓜,我给你压榨了些果汁出来,你尝尝吧。”   她想劝他别喝了,他知道。   反正掺多了水的酒也没什么好喝的,他便扔开了酒壶,坐起了身。   那红红的西瓜汁看着就很美味,里面还加了一块冰,在这种天气解暑再好不过了。   姬清尧最钟爱的就是红色,衣裳从里衣到外衣全是红色的,就连红色的食物也特别的喜爱。   西瓜曾经是他最爱的水果,可如今看着这西瓜汁,他竟然有些厌恶。   不但因为是百里枭麒的东西,还因为红红的看起来就像血一样,像那一天凤阳殿外流的血一样。   他用力闭了闭眼睛,终究还是没有喝。   他想问,他想知道那一天凤阳殿外到底死了多少人,可是他不敢。   “西瓜汁你自己喝吧,我喝茶。”   百里枭麒从上次起,临幸姬清尧也尽量控制着力度和次数,生怕一失控又把人伤到几天下不来床。   但他每天都神清气爽,神采奕奕,满心欢喜,仿佛想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他的羽儿接受了他,他要和他最爱的人成亲了。   这天下午,姬清尧又在凤凰花下躺着,端起茶杯才喝一口,就听到一阵脚步声朝凤阳殿这边而来。   他微微蹙了蹙眉转头问:“上次我出宫,她们有受罚吧?”   “有。一人挨了十板子,如今差不多也好了。”   “孩子你先歇着,殿里的冰用完了,我去取些冰回来。”   “嗯!”   没一会儿,人就进了院,站在了十丈开外,哗啦啦跪了一地:“臣妾拜见贵妃,贵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鉴于上次她们掩护他出了宫,还受他连累挨了板子,他对她们也没有那么反感了,甚至有些愧疚。毕竟她们也是无辜的,而且从来不曾伤害过他。   但他还是很不喜欢她们称呼他贵妃,以贵妃之礼跪拜他。上次不明明说了换成喊弟弟吗?   可他不喊她们起身,她们就仍然跪着,他咬了咬牙淡声道:“起身吧。”   女人们终于兴高采烈地起身了,只见对面的绝色男人正优雅的喝着茶,举手投足仍然是那样的高贵优雅,令人怦然……额,心动。   “你们来是……”姬清尧见她们一群人傻站着满眼痴迷地盯着他,眉心一皱,问道。   “我们来请安啊。”   “额,我们也是来恭喜贵妃的。听说贵妃马上就要和陛下成亲封后了。”   “但是贵妃,我们有件事情想要请您帮帮忙。”   “说。”他倒是想要知道有什么事,是他这个被软禁的囚犯能帮到的。   “那个,贵妃您心胸豁达,端庄贤惠,从来不曾为难过我们这些姐妹,我们很感激。但是能不能请您劝劝陛下,让他别休了我们或者把我们嫁出去呀?”   “为何要休了你们?”百里枭麒真是个变态。   “陛下说要遣散后宫,整个后宫独留您一个。我们,我们不求陛下的恩宠,也不妨碍你们恩爱,只求你们给我们留个地方呆呆。”   “贵妃,我们不是有多喜欢皇宫,也不是离不开陛下,过不了苦日子。我们只是不想出去嫁人,只想要过我们自己的生活。如果我们一旦出宫了,家里人都会逼着我们嫁人的。”   “是呀,我们这些姐妹待在一起生活惯了,离开了大家反而都不习惯。外面我们也不熟悉,更不愿跟个陌生男人,而且男人有什么好呀?我们女人自己过日子不挺好吗?”   “对呀,而且我们都很喜欢小孩子。所以,我们将来可以帮你们带孩子。可以给他绣衣服,缝鞋子,做玩具,可以逗他玩儿。有我们这么多人宠着,他一定会很幸福的。”   “如果,如果陛下嫌我们花费大,那我们可以省吃俭用。我们,我们还可以都搬到冷宫去。我们去那里自己种菜,自己刺绣养活自己,绝对不会妨碍你们的。”   ……一群女人七嘴八舌地叽叽喳喳个不停。   姬清尧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原本他以为她们想要留下来是因为爱百里枭麒。他正再次抱着让她们缠住百里枭麒的想法呢。   结果,她们只是不愿嫁人,只是不喜欢男人。   可她们这群女人明明美艳乐观开朗,直爽天真又重情重义,他再次感叹如此好的她们竟然嫁给了百里枭麒这个人渣,白白耗掉了青春。   “好,我答应你们。但是如果你们能得到陛下的恩宠我会更高兴。”这是他的真心话。要是她们能缠住百里枭麒那个畜生,死变态,他就不用夜夜总被折腾了。   “不敢,臣妾不敢,陛下会杀了我们的。”   “我再说一次,不要喊贵妃,也别自称臣妾。”   “陛下说了,私底下可以喊弟弟,可在外面还是要喊您贵妃,不能失了礼数。”   百里枭麒那个死变态。他会让他在私底下见别人吗?   姬清尧凌厉的眼神往她们扫过去,总觉得今日的她们有哪里不对劲。   忽然他问:“你们有多少人?”   “十八人。我们姐妹总共十八个。”   “以颜色区分?”   “是。陛下不知道我们的名字,分不出我们,便以颜色区分,我叫阿红,这个是阿紫、阿黄、阿绿……”   平时站在最前面,说话最多的也就是这几个了。   不过阿红的衣裳为什么也是紫色的?之前不是红色的吗?   阿红好像知道他所想一样,解释道:“因为陛下说,红色是贵妃您的专属,所以,我就和阿紫一样,也穿紫色了。”   百里枭麒这个变态。   他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之前看她们的衣裳都是五颜六色的,不重色,今日却见到了重色的。   而且还不止一个,更重要的是多出来一个,姬清尧眼眸一沉:“为何要带他人进来?你们可知,要是陛下知道了有其他人混入了这里,你们会受到什么惩罚?”   这群女人胆子真大,就不怕百里枭麒真地狠狠地大罚她们一顿吗?   “皇兄只是一时糊涂,并不会拿我怎么样。倒是他自己,得了你,明明该共享的,他却言而无信,还禁我足。我难道不该自己来争取吗?”一黄衣女人嚣张地从女人中走了出来。   那些女人们一听到她的话,吓得脸色发白,阿红更是直接捂住了她的嘴:“贵妃,她刚刚喝了些酒,肯定是醉了……”   但百里雪鹰却拉开她的手,推开了她:“本宫没醉。你们这群笨蛋不争取获得皇兄的恩宠,还把人往外推,真搞不懂你们怎么想的。”   “我们当你是陛下的妹妹,是公主,为人直率爽直才答应带你一起来的拜见贵妃的,你怎么能这样冒犯贵妃?”阿紫脸色冷了下来。   “本宫不管,好不容易得了机会进了凤阳殿,那就得先下为强,把生米煮成熟饭了,看皇兄还怎么抵赖。”   她的话一出口,所有女人就要动手,毕竟她们长渊出来的人就没有弱者,无论男女老少都会武。   她们怎么可能容忍她觊觎她们那绝色而优雅,貌美而高贵,让人喜欢进心坎儿里的好弟弟呢?   只是她们还没有出手,就全身无力的瘫倒在了地上。   “你,你对我们做了什么?”阿紫怒声质问道,可此时无力的她连声音都是那样的虚弱。   “没什么,只是在你们的茶杯里下了些东西,只要你们一动武就会全身无力罢了。”   “你……亏我们还那样信任你。”阿红愤怒道。   百里雪鹰根本不理会她,立即隔空点了姬清尧的哑穴,生怕他把外面的侍卫和暗卫喊进来。   为了进凤阳殿她可是谋划了很久,做足了准备的。   她把所有人的哑穴都点了之后才朝姬清尧急速略去。   拿了个薄被盖在了他身上,她压了上去抬起他的下巴:“你真美!你终于要成为我的了。”   “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自从见了你第一眼后,便被你迷了心魂惑了七窍。”她痴迷地望着绝色美男的脸喃喃道。   “今日我便要在她们的见证下,让你成为我百里雪鹰的。”她朝瘫倒在地的女人们扫了一眼,转回头。   又强行给他喂了颗药丸,然后她才强吻上了姬清尧的唇。   这次他没有被锁链锁住,可他竟然没有挣扎。那是不是说明他其实并没有那样的讨厌自己呢?   想到他清润好听的嗓音,她便忍不住就解了他的哑穴。   可还没等她高兴起来就听到一个冷冷地声音道:“我被百里枭麒下了‘冰清玉洁’。”   “什么?他怎么能那么过分?”百里雪鹰咬牙道。   不过,她相信以他占有欲那样强的性子,这种事情还真做得出来。 第42章 我错了,我不该逼你   “但是即使这样又如何?”   “人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相信任何人碰到你,都会不惜做个风流鬼也要拥有你。”   “可惜的是,即使做风流鬼世人也无法拥有你。能拥有你而做个风流鬼,我百里雪鹰还是幸运的。”她伸手轻浮地轻抚着姬清尧绝美的脸庞。   说完她竟然开始拆解他的衣裳,扔在了美人榻下。   院中的所有人都被她的无耻震惊到了。   姬清尧算是看清了这女人的无耻和不要脸了。所幸如今他虽是废人,但没有被锁链锁着就好。   眼看着药效起,姬清尧的眼眸开始发红,呼吸都灼热得烫人,清润好听的声音染满了欲色:“闭上眼睛!”   光听这声音就能让人浑身发软,如痴如醉。   此时饱含欲色的声音带着极强的蛊惑性,让人迷醉得晕乎乎的,这一刻哪怕是死都只想要听他的话。   百里雪鹰激动到心都好像快要跳出来了,立即闭上了眼睛,只等着那绝色美男亲吻过来呢。   只是期待中的吻并没有落下。   只听“砰”的一声响,吓得院中不敢抬头的众人慌忙朝姬清尧看去。   只见百里雪鹰趴在姬清尧身上,也懵怔地看着他,满脸血混着茶水往下淌,一手还捂着肩膀,血从手指间渗出来,染红了手指,滴在了被子上。   看样子是姬清尧用茶壶砸破了百里雪鹰的头,还用碎片迅速扎伤了她的肩膀。   众人都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喜他暂时幸免于魔掌,忧百里雪鹰发怒伤他。却都情不自禁满脸担忧地望着脸色青白,面容冷峻的绝色男子。   趁着百里雪鹰愣神的间隙,姬清尧毫不停歇地挥拳朝她的头部砸去,这一拳他用尽了全力。   可百里雪鹰武功高强,并非泛泛之辈,立即反应了过来,避开了这一拳,而后立即摁住他的双手。   她凑近他的耳边轻笑道:“听说他给你用了‘求//欢’,而我这颗叫‘寻//欢’,我倒是很期待你待会儿的表现了。”   姬清尧脸色瞬间惨白,这百里家的变态和无耻还真是一脉相承啊。   这院中那么多人,他完全不敢想象等会儿的自己。   百里雪鹰却趁机用他自己的腰带绑住了他的双手,任由他挣扎了起来。   姬清尧趁着她吻他时,狠狠地在她的舌头上咬了一口,被绑住的双手也狠狠朝她头上再砸过去,痛得她立即松开了他。   他便趁机把她从身上掀翻下来,快速翻下了美人榻,不管不顾地把石桌上的所有东西都朝百里雪鹰砸去。   百里雪鹰舍不得下狠手,只能抬起双肘挡住,快速抖落了身上碎片便把跑开的人再次拽回来,摔倒在了美人榻上,自己也随即跟上。   强吻住他。   这用力的一甩,姬清尧的后背被坚硬的美人榻硌得生疼,让他有一瞬间感觉腰都要断掉了。   仅剩的轻薄里衣也被撕破了,欲而不色,有些狼狈又有些柔弱的样子,让百里雪鹰看了瞬间血液沸腾,撕扯的速度更快了。   姬清尧挣扎,百里雪鹰强/迫,两人就在这软塌上不停缠打纠缠了起来。   院里这群女人们急得全身冒冷汗,却没有一个人能帮得上忙。   百里雪鹰虽然有武功可她爱慕着姬清尧,不舍得伤他,姬清尧却可以毫无顾忌地想尽办法伤她。   情急之下,他在她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大口,百里雪鹰痛嘶了一声,姬清尧趁此机会朝她肚子上狠狠一踹。   百里雪鹰终于痛得捂着肚子倒在了美人榻上,一动也动不了。   意识越来越模糊的姬清尧跌跌撞撞地下了美人榻,用牙齿咬开了手上绑着的腰带,系好衣裳踉踉跄跄地冲进了内殿。   在内殿他拿出床底下藏着的自己的佩剑“寒霜”,朝自己手臂上砍去,瞬间血流如柱。   可他好像不痛一般,反而兴奋地笑了:百里枭麒,你说,如果我这副身子坏掉了,你还能拿来制作僵尸吗?   他是被逼不得不答应嫁给他,可如果他逃不掉,那就只有一条路:毁了自己,毁了自己的身体,让他连僵尸都休想得到。   他是绝不可能真的嫁给他,给他生育子嗣的。   一剑下去还不够,他又砍下了第二剑。   可惜的是因为药物的作用,他的意识有些模糊,抓着剑的手也不是那样的稳,下手也不够精准,剑身偏了很多,并没有砍太深。   但随着血液的流出,他身上的药性也慢慢弱了下来,身上的热度也降下来了很多,但是痛感也更清晰了。   他再朝双腿上又各砍了一剑,只是药性弱了,力气也小了很多,加上失血过多,并没有砍得多深。   等百里雪鹰缓过来,追进内殿时,看到的就是靠在床边浑身是血的人。   见她进来,姬清尧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虚弱又挑衅的笑,挥剑朝着腿上又是一剑。   “不……不要……”百里雪鹰扑了过去,徒手握住了他的剑刃,不让他往下砍。   瞬间她双手也染满了鲜血,伤口深可见骨,可她此时并没有觉得有多痛。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逼你,你不要再伤害自己了。我答应你,以后我再也不会强迫你了。”   她是喜欢他的美色,可也是真的爱上了他,舍不得伤害他。   只是在她的想法中,爱上了就要去争取,就要得到。   而且她和皇兄同时爱着同一个人,给与他双倍的爱,双倍的关心不好吗?   再说本来就有全家,甚至全族共享凤儿的说法,所以她想要为自己争取。   可她哪里会想到这人竟如此刚烈,为了不屈服于她,竟然挥剑自伤。   但她当然不会知道,姬清尧不仅仅是因为不肯屈服于她,而是不肯屈服于他们百里氏所有人,不愿臣服于抢夺了他姬家江山的叛臣贼子。   终究她是有武功有内力的,制止住了他自伤后,把剑抢了过来扔掉后就把人抱进了怀中。   她心疼了,真的心疼了,她后悔了,是真的后悔了。   她搂紧怀中之人大哭了起来:“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对不起,我……我带你去找太医。”   她把人抱起来就要往外走。   所以,等百里枭麒回到殿中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满院子瘫倒在地的女人,唯独不见了心尖上那个人。   地上还有他羽儿的红裳碎片,破碎得就像被暴雨打落的一地残花,塌上和周围的地上一片狼藉。   他脑中一片空白,心中恐慌,双腿颤抖地立马朝内殿飞略而去。   刚到内殿门口,他看到的就是百里雪鹰抱着衣裳凌乱甚至破烂,满身是血的姬清尧。   他眼眶瞬间就红了,伸手抢过人怒声道:“来人,把百里雪鹰押入死牢,听候发落。”   满脸泪痕呆愣着的百里雪鹰听到这话,猛地抬头看向了她最尊敬的皇兄,满眼不可思议。   不过,看了眼满身是血的姬清尧,她终究没有再说什么,低垂着头老老实实跟着侍卫们走了。   “羽儿……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我这就带你去找太医。”百里枭麒声音是哽咽的,颤抖的。   姬清尧脸色苍白地朝他露出了个虚弱的清浅笑意,让百里枭麒心疼的同时,又很是受宠若惊。   他抱着人迅速朝太医院飞去,并没看到他怀中人露出了一抹失望遗憾的神色。   等到了太医院时,失血过多的人早已昏迷过去了。   “沐裟还没到吗?”百里枭麒看着殿内忙碌着的赵太医,眉头紧拧着,焦躁地问旁边的侍卫。   “回陛下,风亭统领亲自去请了,想来应该快了。”   正说着就见风亭领着沐裟火急火燎地走了进来。   “沐裟快点给他看看。”百里枭麒赶紧拽着沐裟朝床边走去,赵太医暗暗松了口气,立即让出了位置站到了一边。   “左手和左腿分别有两处剑伤都深可见骨,再深一些就可以把骨头砍断了,所幸剑不稳,偏了很多。右腿一处剑伤,同样严重。他到底怎么啦?怎么被你锁在深宫内院还能伤成这样?”沐裟一边检查一边说道。   百里枭麒愧疚地看着姬清尧,竟无言以对。   “他,他这是自己伤的自己?除了外伤,他还中了催/情/药。从他放血的程度、血色和气味来看,是‘寻/欢’。所以他自伤是为了解催/情/药的药性?”   百里枭麒一听,心中更是心疼得揪成了一团,对百里雪鹰的恨也更深了一层,她竟敢再次给他下催/情/药/强迫/他。   想来她当时也被他挥剑自伤的刚烈样子吓倒了,才没有像以前一样辩解吧。   要不是他用这样极端的方法解了毒,那他岂不是要被她玷污强占了?   百里雪鹰,真该死。   沐裟才不管他的想法,感叹道:“我就真的不明白了:人家要是能得到一个凤儿那都是受宠若惊的。人家的凤儿是用来宠的,你们百里家的凤儿是专门用来伤的。”   帝王紧紧握了握拳低沉的声音只挤出了几个字:“都是我的错。”又忍不住担忧地问:“他怎么样?”   “放心,还死不了。我倒是觉得他早点解脱也好,省得被你磋磨。”   等沐裟把姬清尧的伤处理好,帝王才暗暗松了口气,问道:“他什么时候能醒?成婚时能不能痊愈?”   “要看他自己的恢复情况。不过,八成不能。伤筋动骨一百天,他骨头虽然没有断,但还是伤了筋骨,得多休息。” 第43章 百里枭麒,我诅咒你断子绝孙   百里枭麒坐在床边,轻轻握着爱人被瓷器碎片扎破的手掌,眼中满是心疼,心情无比的复杂。   刚刚风亭已经仔细查过问过了那些女人,当时的情况姬清尧貌似明明有求救的机会,凤阳殿外那么多的侍卫暗卫,只要他喊一声他们就会冲进来救人。   可他没有,他全靠自己。靠自己挣脱了百里雪鹰的强迫,还用自伤的方式放血解了“寻/欢”的药性。   他为什么要那样做?   唯一能解释的就是,姬清尧还是那个姬清尧,一点也没有变。他就是不想嫁给他,表面温顺臣服,实际上仍然是那样倔强,那样的刚烈。   他这是在不惜以自伤的方式暗暗拒婚,至少可以延迟成婚的时间。   二来,受伤了还可以很长一段时间不用承宠。   三来可以报复百里雪鹰对他的屡次侵犯。   还真是一石三鸟啊。果然当年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就是不一样,心思还真是一点都不简单。   可他也太狠了些,也太不爱惜自己了,竟然拿自己的身体去设计,去赌。他不禁想问,他就真的不怕赌输吗?   但既然这样,他就更应该让他知道,无论他怎么做,做了什么,都改变不了任何结果。   他的临幸不会停止,他的婚礼也不会改变,他不但改变不了任何结果,还会因他伤害自己的身体加大他对他的惩罚。   只有这样才能杜绝他以后再犯,就如那次他故意喝海鲜粥让自己过敏一样。   所以,他不能心软,他得狠一点。   当然百里枭麒不知道的一点,也就是姬清尧这样做的最主要的目的,可不仅仅是这样简单:姬清尧原本是想要砍了自己的四肢,然后再自我了断,这样百里枭麒就再无法把他的尸体制成僵尸了。   毕竟没有腿的僵尸怎么走路?丑陋不堪的死尸也没有制成僵尸的必要了。   只是让比较他遗憾的是,“寒霜”是把软剑,没有武功使用起来会很费劲,加上他当时意识不够清醒,力气不够大,没能把四肢砍下来而已。   不然哪里有他百里枭麒惩罚他的机会?他挥剑一抹脖子,让他百里枭麒的爱见鬼去吧。   “你是神医,你一定能办到的。我要他能和我正常完婚。”百里枭麒的语气严肃而认真。   “我只是大夫,不是神仙,我尽力。”沐裟叹了口气有些无语,这人真的没有心。   城西尚书府。   一暗影落在书房里。桌案后俊朗的男人抬头看清来人,立即站起了身,暗沉的声音也难掩担忧:“他怎么啦?”   “回主上,他今日遭百里雪鹰强/迫下/药,差点被……后来他自伤解了药性,被百里枭麒抱去了太医院。”   慕云枫的声音都带着微微颤抖:“他伤得怎么样?可重?”   “太机密了,探不到细节,但看样子,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事实上能探到这个消息就已经非常难得了。   百里枭麒,你把他强行夺走了,就是这样护着他的,爱着他的吗?你就是个废物,你就是个只顾权势的人渣。   可恨,偏偏这人渣还独占了他的挚爱。他紧紧握着拳头,朝着书案上狠狠一砸,书案立即碎裂,屑末飞扬。   百里雪鹰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他掌中内力只朝地上的桌案碎片扫去,霎时那几块碎木片便成了齑粉。   “百里雪鹰人在哪?派暗夜盟去杀了她。”   “被百里枭麒打入了死牢,听候发落。”   “既然这样就让她多活几天吧。继续盯着,他有什么事立即来报。”   “是!”   慕云枫跌坐在椅子上,他还记得上次暗线来报,说百里枭麒押着原昭国百官在凤阳殿外,被逼着听百里枭麒临幸他的尧儿。   百里枭麒不但用百官的性命胁迫他,他的尧儿还被喂了“求欢”,那声音外面都清晰可见,最后被逼无奈才答应下嫁。   那次他抱着姬清尧的衣裳彻夜未眠,心痛、愧疚、悔恨像一把把尖刀直插心脏。   从那时起他就决定:一定要把百里枭麒对他尧儿的伤害十倍,百倍,千倍地讨回来。只是他需要时间,需要时间来布置一切。   尧儿,你等我,等我带你离开。   姬清尧是次日傍晚醒来的,之前下手的时候倒还没有觉得多疼,可如今只是觉得全身都疼,疼得他只抽气。   “现在知道疼了,下手的时候怎么那样狠?”   姬清尧还没来得及动弹,耳边就传来一成熟低沉的声音,有些无奈,又有些责备甚至还有些不悦。   这声音这样熟悉又恶心,化成灰姬清尧都认得出来。   他转头朝床边看去乖顺道:“臣见过陛下。恕臣无法起身行礼。”   “羽儿,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又一次被歹人伤害了。不过,我会让她受到应有的惩罚。”百里枭麒的声音中饱含着浓浓的自责和愧疚。   “多谢陛下替臣做主。”姬清尧淡淡回道。   “羽儿,既然醒了,那我喂你喝药吧。”他端起床头的药,却不直接舀给姬清尧,而是自己含了口凑到了美人唇边,竟还是要口渡。   姬清尧也任由他口渡进来,即使药汁苦如胆汁,他却连眉头都没有皱,就好像只是喝了口水似的。   百里枭麒有些不解,世人皆怕喝药,像他这样的天之骄子,曾经的九五至尊,锦衣玉食,应该更讨厌喝药才对。   他这样乖顺反而更让他心疼,直起身便道:“喝完我给你拿颗蜜饯吧。”   “谢陛下,不用了,我……臣不怕苦。”   哪里有真的不怕苦的,只是他比别人更能吃苦,更能忍罢了。他从来就不是娇气的人。   比起这些日子吃的苦,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   “世人都怕喝药,你为何……”   “臣是男子能吃苦,没有那样娇气。”   他若是撒撒娇,怕苦,百里枭麒倒还不觉得有什么,可他越是这样,他越心疼,他不喜欢他暗暗隐忍的样子。   不过,他不能心软。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好。”   “那就好,我会尽量轻些,尽量不弄疼你。”百里枭麒一边说一边脱下外衣就要上//床。   姬清尧瞬间有些迷茫,有些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他。   他要做什么?   姬清尧开始恐慌了起来:“陛下,您这是……”   “羽儿,我想要你,我想要临幸你。”此时他已经上了床,脱光了。   “可是,陛下,臣还伤着,恐侍候不好陛下。”姬清尧慌乱道,他情不自禁就要往后挪去,连身上的伤被扯开了渗出血也没空去管。   “我不介意。你躺着不用动,我动就好了。”   “为什么?”姬清尧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没有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脸上是入戏后的失望和心痛,眼中甚至还莹着泪光。   “羽儿,上次你吃海鲜粥的时候,我就说过了,我决不能纵容你以自伤的方式达成任何目的,不然这次轻饶了下次你还会再犯。所以,这是对你的惩罚,让你记住,以后不能再自伤。”   “可我明明是为了自保。难道你要我任人凌辱吗?”姬清尧伪装成的失望越来越明显了,但心里却也越来越沉。   “你有机会求救。”   “呵,求救?我被百里雪鹰点了穴啊,怎么求救?”   “你的侍卫和暗卫为何会全部在殿外?你不就是怕他们见到我的真容吗?喊他们进来难道要让他们看我是怎么被凌辱的吗?还是让他们看到我中药后的样子,让他们直接加入凌辱我的行列中?”姬清尧痛苦地声声质问道。   无论如何,他自己想办法自保就是没有错。   “我当初被欺负的时候你在哪?我放血解毒,你还要惩罚我?我是不是就该被那些人都凌辱一遍你才满意?”   “对不起,那的确是我的错……”男人垂眸低低道,这一刻他是真的要心软了。   “呵呵,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爱我吗?你爱的不还是这副身体?我从始至终都只是你从昭国皇宫抢来的……一个玩物罢了。”姬清尧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丝绝望,泪也无声无息地从眼角滑落,砸在了枕头上,洇湿了一大片。   表面是臣服之后对依附之人的失望,实际是愤怒和恨。   他就是不想要承宠,只要能不承宠,他可以装到底,可以力争到底。   “羽儿,抱歉,是我不好。但你不应该把自己伤成那样。太医说你解毒不用砍那样深,可你貌似用尽了一切力量想要伤自己。这点不惩罚不行。”说完,他就开始拆解绝色美人的衣裳。   因为怕弄痛他,男人显得珍惜而小心翼翼。   “百里枭麒,你这个禽兽,我诅咒你断子绝孙。”姬清尧再也不装了,咬牙痛恨骂道。   百里枭麒苦笑了一下:他以为他真的变了,结果姬清尧还是那个姬清尧啊,哪怕再卑微的臣服,他骨子里的倔强和刚硬都难消除,总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羽儿,给我生孩子吧。能给我生孩子的只有你,所以我的孩子也就是你的孩子,你不能诅咒自己的孩子。”帝王轻轻吻了吻他的唇,温柔道。   声音温柔,可手一点都不客气地已经伸向了绝色美人……   痛,全身都痛,痛到浑身发抖。   可即使再痛,他也忍不住挣扎,大不了拼了这条命,即使做不到同归于尽,如果让自己死在他面前,那大概是对他最好的报复吧。   所以他露出嗜血与挑衅的笑,这表情在满脸清泪,睫毛都沾着雾气的脸上多少有些怪异。   果然下一刻他身上的伤口就全崩了,血渗透了大红色里衣,他却仿佛不会痛似地还在挣扎。   百里枭麒眼眸发酸,鼻子也在发酸,停了下来声音哽咽道:“羽儿……你为何要这样倔?”   “百里枭麒,你为何会是人?”   百里枭麒只得点了他的穴:“不管你怎么做,都改变不了任何结果。今日我会临幸你,七夕我们的婚礼也照常举行。”   再也动不了的姬清尧好像被卸去了所有力气似的,只是眨了眨沾满雾气的眼便阖上了眼帘,拦住了所有奔涌的泪。   可眼眶太小了,哪里装得下那么多泪?泪很快就溢了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滑落。   七夕,是他的生辰,所以他才想要拖延不在这天成婚。   他不想要他最重要的一天,独属于他自己的一天,曾经充满美好快乐的一天被染上百里枭麒的污色。   可他已经妥协了,已经臣服了,已经答应嫁了,为何这么一点小小的心愿都达不成?   伤再痛也比不过被百里枭麒强/行占/有的痛,比不过心痛。痛到呼吸都好像掺着砂砾,只刮进肺里,连呼吸都是那样的痛,痛彻心扉。   可对于百里枭麒来说,为了给他的羽儿保留最后的尊严,他是绝不可能暴露他的真实身份的,那他就无法给他庆祝生辰,那便只能通过其他方式变相给他过生辰了。   成婚纪念日便是个很好的借口。   “羽儿,放松,不要抗拒,不要排斥,会伤了你自己。”   姬清尧显然不会理会他,可嘴唇被吻住,牙齿被撬开,一小块药丸就被顶进了喉咙,被逼着吞了。   姬清尧心中一惊,心只沉入了万丈深渊。他知道这是什么。   他真的想不通为什么有人能做到如此残忍,为什么能如此狠毒。   耳边满含欲色的声音却沙哑道:“有了这个你便不会再拒绝,不会再痛,会舒适些。”   姬清尧笑了,笑得很灿烂:“你还真是‘好心’啊。”只是笑中伴随着的却是大颗大颗的泪珠。泪珠只狠狠地往下砸。   后来,他也确实没那样痛了,甚至解了穴也没再反抗,还无法自控地迎合,陪着那恶魔欲/海浮/沉。   可他的心也慢慢枯萎了,快死了。   药只下了一小块,药性虽然依然烈,但时间不久。   没多久药性解了,人就昏了过去。   百里枭麒终于抬起了满是泪痕的脸,望着身下浑身是血的人。   他抬手帮人把未干的泪抹干,把人抱进怀里竟痛哭了起来。   这一刻他很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不该坚持要惩罚他。   想到怀中人浑身的血,想到他绝望的脸和泪,他的心就像被刀剐了一般痛彻心扉。   他感觉如今的自己好像个疯子,连他自己都不明白,都看不懂自己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护着怀中之人,不知道该怎么留住他,让他爱上自己。   他又疯了般地抱着人去了太医院。   赵太医敢怒不敢言,只暗暗地不停摇头叹息。 第44章 “求你……帮我……”   沐裟一出宫门就快步朝马车走去,用最快的速度上了马车。   可一上马车就吐出了口血,手捂着心口处冷汗直冒。   银离慌张地拿出药瓶倒了几颗药喂给了他,哽咽着喊道:“公子,你怎么啦?”   “我,没事。”   “还没事,自从下了山之后,你的心疾都发作多少次了?前些日子才发作呢,如今又发作了。下山之前宫主就吩咐过,你不能受刺激,不然心疾就会复发”寿数不长,甚至有可能会活不过五年。   “找凤子花,不惜一切代价,越快越好……”沐裟并没有在意他的话,只是说完竟直接晕了过去。   银离不停抹眼泪,他是从小跟着沐裟长大的,他的公子天资聪颖,武功高强,医术出神入化,他一直把他当亲哥哥。   在他心目中沐裟就仙神似的俊逸出尘而圣洁,他敬重他,崇拜他。   可老天却不公,让他的公子一出生就患有心疾,注定寿数难长。   若休养得好,还是能活个四五十岁,如今他才二十岁呀,照这样下去,怕活个二十五岁都难。   从受伤被百里枭麒强/制/临/幸的次日起,本就食欲不太好的姬清尧更是食欲锐减,这还是百里枭麒没来的情况下。   “孩子啊,上次抱歉,是我没有保护好你。”黄姑姑愧疚道。   “不关你的事。她们……怎么样了?”   虽然他对那些女人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但是她们屡次帮自己,却屡次被牵连,他怎么也过意不去。   “她们还好,每人被罚了五十板子。最近都在养伤,养好伤肯定就又活蹦乱跳地跑来请安了。”黄姑姑温和地笑道。   虽然那夜百里枭麒一夜没睡,更是懂事之后第一次哭,还哭了很久。   但晚上,他还是跟昨夜一夜,照样点了姬清尧的穴临幸着他,怕他痛,依旧给他喂了点药。   他想,他不能心软,既然已经狠下心来了,那就更不能心软。   这次心软就是对他下次的心狠,就是给下次的姬清尧递的刀。   姬清尧无法挣扎,无法抗拒,只能继续沉/浮。   才过了几天,姬清尧就清减了很多,脸上也没了一丝红色,只余苍白。   不吃饭还可以喂些参汤和补汤,可不喝药就不行。他本就失血过多,补气益血的药,治伤的药不吃的话,不但气血亏虚对身体不好,还容易影响怀孕,伤也更难痊愈。   而且这些药可是沐裟特意配的,能让他的伤好得更快。   可姬清尧如今连粥饭都吃不下,又怎么喝得下那些苦涩到令人反胃的药?   百里枭麒却认为他有可能是故意不喝药,想要拖延伤势的,至少会有一部分这样的原因。   为了让人喝药,他只能威胁道:“如果你不喝,我就给你喂‘求 欢’。”   姬清尧只得忍着恶心喝药,可最终还是没喝完,百里枭麒便亲自口渡喂给他。   结果他一喂,才喂一口他竟还全吐了。   百里枭麒还真喂了他一小块“求 欢”。   “求你……”   “求我做什么?”   “求你……帮我……”   “那你还喝不喝药?”   “我喝。我喝,求你……”姬清尧拉着百里枭麒的衣裳,满脸渴望地望着他。   “好,那你先喝完药,我再给你。”   姬清尧看了那药一眼,情不自禁地往后挪了挪。   “你有两个选择:一喝药,二吃它。”百里枭麒脸色有些沉。   他不能这样纵容着他,不然,他每天都不喝药,那伤就好不了,他们的婚礼就不能如期举行。   “我喝药。”姬清尧听到他的话立即开口,端起药就喝。   “别急,小心呛到。”百里枭麒舀了一口水喂给他,声音温柔了下来。   见姬清尧又有要吐的迹象,他急忙道:“不许吐,你要是吐了,我就每夜都给你喂求 欢。”   姬清尧用尽力气忍住了,直觉得胃里翻江倒海,随时都有可能吐,再也喝不下一口,可碗里还剩一小半药汁。   药效也越来越强,让他整个人都如在火上炙烤。   “还剩一些,喝完,喝完我马上给你。”帝王的口气又严厉了一些。   姬清尧尽力压制着体内的翻腾,又喝了一口,可药汁一入口,体内的翻腾更厉害了,再次把所有东西都吐了出来。   体内的药也再控制不住了,他伸手拉住了百里枭麒:“求你,求你,求你帮帮我……”   他的眼睛已经雾气蒙蒙地,意识也不太清醒了。   百里枭麒看着桶里吐的东西,看着姬清尧因趴到床边而崩开的渗血伤口,内心如刮骨剜肉般痛,脸上却阴沉。   他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他也想让姬清尧了解这一点,所以故意强硬道:“你既然不喝药,那便吃祂吧,我再满足你。”   姬清尧被百里枭麒捏着下巴,更是频频作呕,整个人痛苦不已,可百里枭麒捏住了他的下巴,让他根本无法挣脱。   好不容易结束,姬清尧又吐了个天翻地覆,可惜的是他早已没什么东西可吐了。   即使他把所有东西都吐了,“求 欢”却一点也没影响药效。   这又是很难熬的一夜,半个时辰后,药解了,姬清尧一身除了汗水就是泪水,还有血。   饶是如此,百里枭麒还是让人重新熬了药来。   他端着药,狠着心道:“羽儿,真的不喝药吗?看来,我很有必要去把我的岳父母请来了……”   “不,别,我喝,我喝。”姬清尧恐慌道。   百里枭麒还把他当做了黎溪雨,如果去找“她”的父母,随便一调查就能发现问题,那他的身份就很会受到怀疑,说不定就暴露了。   百里枭麒就是抓住了这一点才用这个威胁他的。   而姬清尧会因为担心真实身份暴露慌张,也可以被认为是因为担心“父母”。   姬清尧刻意让自己想起灭国那一日皇宫的情景,想起百里枭麒的狠毒,以此来转移注意力,把这药当做百里枭麒的血来喝,当长渊兵的血来喝。   这样反而感觉好了很多,但他不敢停,一鼓作气喝完了。   一喝完嘴里就被塞了颗蜜饯,甜丝丝的感觉传来,他倒是没再吐。   姬清尧是真的怕了百里枭麒,从翌日起,他吃饭时就把那饭当百里枭麒的肉来吃,喝药就当做他的血来喝,他倒是没再吐了,只是嚼得狠,吞地狠。   这更证实了百里枭麒认为姬清尧昨夜故意不肯喝药,就是想要拖延伤势的目的。   这又是属于自伤的一种,让他又气又怒,让他觉得不罚不行,就得让他记住教训。   所以晚上当百里枭麒要再给他喂“求 欢”时,姬清尧完全是震惊的。   他慌张开口:“我今天有吃饭,有喝药,不要……不要……”   他不顾伤势拼命往后退去,伤口再次崩裂开了。   “你竟是为了拖延伤势才不肯喝药。而且我昨日就说了,你要是吐了,我就每夜都给你喂‘求 欢’,后来你还是吐了。你知道的,我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说了每日喂你‘求 欢’就每日喂你。”   “不,不要……”姬清尧惊恐道,为了逃离这恶魔他甚至不顾一切地往床下跳去,本就受伤的腿这样一跳怎么得了?   钻心的痛和无力感让他直接跌到在了地上,即使这样,他也强撑着站起身,不顾剧痛跌跌撞撞地朝殿门口走去   他每走一步都是那样的艰难,伤口早就崩裂开了,走过的地方都是一个个血脚印。   百里枭麒见他这样,眼睛发红,又气又怒又心疼。   他冲过去把人抱了回来,怀中人还在不停挣扎着。   百里枭麒只好在他臀部用力拍了一下,狠声道:“要是成婚那时你的伤还没好,我就把你父母亲请进宫里来,让他看着我是怎么临幸你的。”   姬清尧终于停下了挣扎,却用力朝他的胸膛猛地一撞,猝不及防之下百里枭麒竟然被撞得松开了手。   他要再接住人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姬清尧就那样摔在了地上。   “啊……啊……”声音撕心裂肺,其中的痛苦和绝望让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他双手用尽力气地朝前爬去,即使他知道这只是徒劳,也没有停下。   百里枭麒立即把人紧紧地抱进了怀中,再也忍不住了,哽着声音道:“羽儿,我到底该怎么对你?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倔?”   正在此时,门外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声音是黄姑姑的:“陛下,开开门,陛下快开门啊。”   “陛下,请你不要伤害他,你不能伤害他。”声音已经哽咽了。   “陛下,你这样做,只会让他更伤心。”   “百里枭麒,你怎么能对他这样狠?”   听到这一句,姬清尧终于抖着身体哭了起来,竟然还有一个人会为他求情,会为他不平,会为了他不惜忤逆百里枭麒,心中终于有了一丝暖意。   接着就听到小葫芦的声音哆哆嗦嗦传来:“陛下,太后娘娘有事找您,请您立即去安康殿。”   百里枭麒始终没有理会他们,只是把姬清尧抱到了床上,温柔地亲了亲他的脸。   可他说出的话却向尖刀一样狠厉:“羽儿,我是爱你!可我也说过,我不允许你自伤。之前你不喝药,今日/你屡次自伤,不罚你只会越来越肆无忌惮地自伤。所以……”   药被推进了喉咙,唇就被封住了……   就像一把剑插在了心口喉头,却让他不能生不能死。   这夜不但被喂了“求 欢”,还被用了其他东西。   从这夜开始姬清尧都得被喂了东西承受宠/幸。 第45章 臣侍拜见陛下!   那些日子凤阳殿的殿门是锁着的,里面无论日夜都没有点灯,甚至所有的帘子都被拉起来了,整个殿内都是黑的,没有一丝光亮,逼仄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本就伤着的姬清尧总是昏昏沉沉地躺着,每夜都被那些药折腾得不能生不能死。   那是比在密室还要恐怖,比那日凤阳殿被逼臣服还要黑暗难熬的一段日子。   他挣脱不了,更没有力气挣脱,也不敢了。   百里枭麒就像恶魔一样的声音,总会在他耳边响起:“羽儿,记住这些日子,记住这些日子的惩罚。如果下次还敢自伤,我会加重惩罚。听话些,只要你听话些,爱惜自己的身体,好好跟我过下去,我会对你很好,很好。”   他要用最强硬的手段,彻底断了姬清尧任何想要伤害他自己的念头。   姬清尧听到这话总是浑身颤抖。他是真的,真的怕了百里枭麒,从骨子里开始怕了。   他不知道的是,每一夜百里枭麒都彻夜难眠,心尖上的人被自己这样折腾伤害,他也心疼啊。   此时他才发现,爱一个人很简单,可要两人相爱并没有那样简单。   百里枭麒始终不明白,他只是想要他好好的,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而已,为什么就那样的难?   为何他总是要那样的倔,那样的决绝,就是不听他的话,非得逼着自己惩罚他?   但凡他服点软,听话一点,他又怎么会舍得伤他一丝一毫?   终于在半个月后,也就是七月的时候,百里枭麒打开了凤阳殿内殿的门。   中午姬清尧才醒过来,醒过来看到的就是亮堂的内殿。   他不知道该做何感想,但眼睛却湿了,他再一次劫后余生了。   他挣扎着靠坐了起来,慢慢地下了床,可双腿的伤本就未好,加上昨夜被百里枭麒狠狠地临幸,他双腿又痛又无力,刚一站起来就要摔倒在地。   “孩子……”黄姑姑惊呼一声冲了过来,扶住了他。   “孩子,你伤还未好……”   “黄姑姑,我想要去外面躺着。想去晒晒太阳,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他哑着声音道。   这段时间被迫囚在暗无天日的内殿里,被那个恶魔不停地强迫折磨,如今他只想要逃离。   黄姑姑每日守在外面,自然知道每一夜殿内发生的事了。听到这声音只觉心疼,抬手只擦眼睛:“好,那你小心些,我扶你出去。”   可姬清尧的双腿根本没有一点力气,纤长的身子几乎都靠在黄姑姑身上,全靠黄姑姑半扶,半撑着过去的。   饶是如此,短短一点路,两人也走了一刻钟才到。   塌上的凉席下黄姑姑早就垫了一床厚厚的棉被,躺着不会那样硬,会舒适些。   姬清尧躺在软榻上望着头顶繁盛美艳的凤凰花,只觉才短短半个月却恍若隔世。   这久违的新鲜空气,这久违的花香,这久违的光明都是那样的美好,那样的来之不易。   “孩子,这是百里雪鹰差人送来的,你要不要看一下?”黄姑姑拿了个东西过来。   是一块绢布。   姬清尧点了点头,绢布被打开,上面竟然写满了字,看那些字竟都是用血写出来的。   “贵妃敬上:对不起,我知道我错了,如今不奢求你能够原谅,我只求你能好好的。曾经我一直认为喜欢就该去争取,就要占有,可那天看到你满身是血时,我才明白,我只想要你好好的。我才终于醒悟,爱一个人并不一定要占有,更不应该不顾人的愿意强取豪夺。我终于明白了皇兄的想法:如果真爱一个人是不愿意跟任何一个人分享的,所谓的共享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从此我对你的爱会深埋藏在心底,但若你需要我做任何事,我都赴汤蹈火,万死不辞。最后祝愿你一生都能幸福快乐。百里雪鹰搁笔。”   “她还在死牢?”姬清尧懒懒地,漫不经心地问。   “前几天听说她抢了狱卒的剑在自己双腿上,手上分别砍了四剑,说要双倍还你。狱卒被吓倒了,就去请了沐裟神医。百里枭麒还亲自去看了,现在还在死牢里。”   “嗯。我知道了。”他是真的累,没有什么精神。   午后,百里枭麒回了凤阳殿,黄姑姑见到他直接无视了。   帝王也不恼,只轻声问了一句:“他用了午膳吗?”   “随便吃了几口。恕我直言,再折腾就真的把人折腾死了。‘您’不心疼,我心疼,爱他就好好爱,不爱就放了人家,别再祸害人家了。”   “我知道。”   见爱人躺在软榻上午睡,他快步朝人走去,怕吵醒他,到近前时刻意把脚步放得很轻。   他在绝色美人面前轻手轻脚地坐下,美人也没任何反应。他想,大概是昨夜太累了吧。   怕惊醒他,他只敢静静地坐着看着他,连伸手抚摸一下他都不敢。   他的羽儿又消瘦了很多,脸色也更白了,仿佛都白到透明了,精神也差了很多,要是往常,只要他没昏迷,自己一靠近他就会醒来。   可如今他都坐这里好一会儿了,他都没有醒。自责、悔恨、愧疚又如茅草般在他心底疯长。   每到这个时候他的心就开始抽痛了起来。   良久,塌上绝色美人才悠悠醒转。   等看到塌边坐着的人时,他立即挣扎着爬了起来,不顾腿还痛着跪在塌上全身颤抖:“臣侍拜见陛下。”   这“臣侍”两字就如世上最锋利尖锐的刀剜在百里枭麒的心上,鲜血淋漓,痛得他想要捂住心口。   见到姬清尧浑身恐惧到颤抖的样子,他的心也跟着在颤抖。   对呀,那段把他困在黑暗的凤阳殿内的日子,自己对他做的事,真的就是对一个床奴、侍宠才会做的事。   他的眼中已经湿湿的,伸手抬起绝色美人的下巴,看到的除了恐惧就是惊慌,再没有其他。   他再也忍不住把人搂进了怀中,良久没有说话。   怀中人也并未挣扎但蜷缩在一起的身体却一直在发抖,怎么都抑制不住。   “羽儿,别怕。只要你不再自伤,我不会再伤害你了。我此刻来是想问一下,你想要怎么处置百里雪鹰。”百里枭麒的声音变得无比的温柔,甚至轻柔。   仿佛怕惊走一只美丽而脆弱的蝴蝶似的。   “陛下做主便好。”他的声音仍然是沙哑着的。   “你不想报仇?不想杀她吗?”   姬清尧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开口。   “睡醒了吗?要不再睡一下吧?”   绝色美人:“谢陛下,臣侍已经睡醒了。”   “听说你午膳没怎么吃,我再喂你吃一些吧。”   姬清尧的身体抖得更加剧烈了,紧张道:“不,不用了。陛下,我,臣侍下次一定会好好吃。”   那次被强行喂药的事,已经深深刻进了他的脑海里,他已经怕了。   姬清尧这个样子,让百里枭麒很难受,很无措,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让怀中人放松些,不再怕他。   曾经的他总希望这人臣服于他,听他的话,可如今这人很听他的话,很乖顺,甚至很怕他的时候,他才发现,他要的不是这样的臣服,不是这样的听话。   他只是一下一下轻轻拍着怀中人的背,安抚着他:“羽儿,别怕,我不会再逼你了,我只是,只是想要为你做些什么。”   姬清尧没有再开口,因为他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了。   很快,黄姑姑就端了一碗桂圆银耳莲子汤上来:“孩子,这是桂圆银耳莲子汤,多少吃一些吧。”   “我来喂你。”百里枭麒把碗接了过来,舀了一勺小心翼翼地喂了过去。   姬清尧也只能张嘴吃着。   他喜欢吃桂圆,可这段日子,百里枭麒往他身体里放了不少东西,一想到那些东西,他就桂圆也吃不下了,直觉得恶心,才吃了两口就不想吃了。   这次百里枭麒倒是没有勉强,他不吃了,便随他。   “羽儿,我去处理点事情,处理好了我再过来,你再躺躺。”他放开了怀中之人,在他额头亲了一下。   “臣侍恭送陛下。”姬清尧恭敬跪在床上,行礼道。   帝王急忙扶着他躺下,鼻子发酸,微红的眼中难掩心疼:“羽儿……我说了不要再给我行礼。你还伤着,好好休息吧!”说完叹了口气才离开,离开后就去了西院。   他对六国那六人道:“七夕那日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好好准备,别让我失望。”   “是!”六人都很兴奋,甚至有些跃跃欲试。   晚上百里枭麒回来时,姬清尧早已经吃完了晚膳。就是因为不想和他一起吃,他才让黄姑姑早点给他传膳的。   百里枭麒怎么会不知道姬清尧所想?心里有些难受,可他什么也没有说。   但他总算做了一次人,晚上并未对姬清尧做那些禽兽之事,只是搂着他不停地亲吻着他的额头,亲吻那朵凤凰花凤印,一遍一遍又一遍,动作温柔至极,好似带着歉疚和补偿。   姬清尧却浑身又在不停地颤抖着,一直紧绷着神经,生怕他一不小心就又兽/性/大/发,对他做那些事。   直到男人低沉的嗓音轻声道:“羽儿,累了吧?早点睡吧!”   他一边说,还一边安抚地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这些日子身体积累下来的疲惫便排山倒海般朝姬清尧袭来,他很快便睡了过去。   百里枭麒心疼地抚摸着他消瘦的脸,抓着他的手举到唇边轻轻亲吻,口中却喃喃道:“羽儿,对不起,对不起。愿你以后都能好好的,能一直安康快乐!” 第46章 你骂我没孩子,我罚你生孩子   次日姬清尧在外院躺着,黄姑姑见他一直盯着头顶的凤凰花看,便温和开口:“孩子啊,要不我给你摘些花下来做凤凰花饼?”   姬清尧一听立即精神了些问道:“你会做凤凰花饼?”   “我会,虽然做得不是太好,但是你可以尝尝。”   “好。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吃凤凰花饼了。曾经的凤凰花饼都是我母亲给我做的。后来她去世后,我就再没有吃过了。”说完,他的神色又暗淡了下来。   黄姑姑摘了些凤凰花就去凤阳殿的小厨房做凤凰花饼了。   之前是姬清尧不喜欢那些人在凤阳殿内伺候,便把小葫芦和小喇叭赶了出去,只留了黄姑姑。   但因为上次姬清尧被百里雪鹰欺辱受伤的事,凤阳殿里就不止黄姑姑了,帝王又把小葫芦和小喇叭召了进来。   这两个太监也有武功,而且武功不错,做事也利落,就是那满脸的谄媚总让姬清尧不舒服。   没有好主子,哪有好狗?他很不喜欢那禽兽派过来的这两条狗。   黄姑姑在时,姬清尧是不让他们近身的。   见黄姑姑走开了,他们立马过来伺候在侧,一人站在姬清尧的床边给他扇风,一人给他煮茶。   这奉承谄媚的样子不要太明显。   姬清尧立即皱起了眉头。   “主子,正月十五元宵节那晚,本来陛下要杖毙奴才们的,是您的一句话救了整个凤阳殿的内侍和暗卫们,所以奴才感激您。奴才小葫芦愿为主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还有,上次您离宫,陛下原本也是要严惩奴才们的,结果黄姑姑说了句‘惩罚了奴才们,贵妃回来了定然会自责愧疚的’,所以陛下就又一次饶过了奴才们。所以奴才小喇叭也愿为主子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哦?好啊。那你们两骂‘百里枭麒禽兽畜生’、‘百里枭麒断子绝孙’我就相信。”姬清尧冷笑道。   表忠心不用给出任何诚意,无需付出任何代价的话,那未免太简单了些,随口说说就能表忠心换取信任,再套取信息,那那些拼命厮杀流血流汗的又算什么?   两人脸色霎变。   犹豫了一下,小喇叭先开口:“百里枭麒禽兽畜生。”   小葫芦只好也跟道:“百里枭麒断子绝孙。”   见他们只说了一句就停了,姬清尧挑眉道:“继续啊,我的意思是说一百遍。就一遍能说明什么?”   最好就是能让百里枭麒亲耳听到。让他亲身听他自己养的狗骂他,不知道他到底会是什么想法。   那应该是很有趣的吧。   两人听完只抹汗。   “不骂就滚。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在我这里表忠心的。既然是百里枭麒的狗,就滚回他的窝里,不要在我这里脏了我的地。”   “百里枭麒禽兽畜生……”小喇叭先被姬清尧一句怒斥吓得立即开了口。   “百里枭麒断子绝孙……”小葫芦也连忙跟上。   姬清尧也懒得理他们,更不会无聊到给他们数数。如果连次数都要作假,那还谈什么忠心?   虽然他知道无论怎么样,他百里枭麒的狗就不可能会对他百分百的忠心,但他只是想身边能有一两个不给他添乱的就好了,能让他看着舒服,用着舒服就好。   至少不会时时事事都向百里枭麒禀报,偶尔能帮他隐瞒些不那么重要的事。   姬清尧继续盯着头顶的凤凰花发呆。   两人一边骂,一边只抹汗,都在暗中祈祷着:“皇帝陛下您可千万别来呀,不然奴才就死定了。”   好巧不巧的是,他们的陛下还真就来了。   两人一见到远处走来的人,脸上的汗水越滴越多,正犹豫着要不要住嘴,只见他们的皇帝陛下竟在原地站住了,对着他们比了个手势。   他们眨了眨眼,又互相对视了一眼,确定自己没有理解错,才大着胆子,汗流浃背地继续骂着。   二人心中却已经泛翻起了滔天巨浪:陛下竟然让自己骂他?陛下对贵妃真好,陛下是真的很爱很爱贵妃呀!   等到两人骂完了一百遍,小葫芦擦了擦额头的汗,才谄媚笑道:“主子,我们骂完了。这样可以了吗?”   “主子……”   姬清尧见小喇叭欲言又止,神色有异,满脸纠结,不由生出了几分好奇:“说。”   “主子,陛下来了,躲在树后面。陛下……刚刚让奴才们骂。”小喇叭之所以叫小喇叭,就是因为嘴里藏不住事儿,性子还很直。   姬清尧立即朝着远处的树荫处看去,果然看到了露出来一点儿的黑色镶着金线的衣角。   好。既然他不过来,那自己就不怕他,既然他喜欢被骂,那就多骂一些。   反正他只说了他不能自伤,没有说不能骂他。   “好。小……喇叭。你不错。我就喜欢你这样忠诚直爽的。既然他喜欢便继续骂吧。就骂‘百里枭麒不得好死’。”   两人瞬间吓得脸色发白,小喇叭顿时对自己的大嘴巴后悔不已,小葫芦想要弄死小喇叭。   “你们现在骂,我还会尽力护着你们;如果不骂,刚刚那些话,足够砍头了。”姬清尧好心提醒道。   但他说的是事实,说护着他们也是实话。   他百里枭麒想塞人来他身边,不脱层皮,他心里就不爽;当然既然脱了层皮,他也会尽力护到底。   两人也不再犹豫,再次骂了起来,还不用姬清尧提醒,自觉主动地数一百遍。   远处的百里枭麒脸色一黑,但想到能让他的羽儿心情好些,又不由温柔笑了笑。   只要他的羽儿能够开心,只要能让他的羽儿喜欢上他,乖顺地呆在他身边,骂骂又怎么啦?又不会掉块肉。   等一百遍骂完,俩太监才感觉到命还是自己的,脑袋还在头上,瞬间松了口气。   “好,你们算过关了。不过,跟着我,可能会经常要你们骂骂百里枭麒,你们可得做好心理准备。”   “奴,奴才遵命。”俩人的心情从掉入深渊,又马上升上云端,再又掉入深渊如此反复。   不过,贵妃性子倔,脾气不好,一直很嫌弃他们,如今能得他的承认守在他身边伺候,他们最后还是高兴胜过一切了。   俩人无事可做,只能继续给他扇风的扇风,煮茶的煮茶。   姬清尧微微闭目养神。   “羽儿……”   脚步声伴随着一声温柔的呼唤瞬间停在了面前。   姬清尧睁开眼睛,立即跪在床上,身子又开始抖了起来:“臣侍拜见陛下。”   “羽儿……”百里枭麒叹了口气,他到底该怎么说,他才能不给他下跪行礼?   “我们虽还未成婚,但实际已经是夫妻,我不喜欢看到你对我卑微行礼的样子。”   呵,你不是就要把我践踏进泥地里,让我臣服于你,看我卑微乞求的样子吗?这会儿又不喜欢了?   也对,无论我怎么样你都不会喜欢的,因为你的深情从来就是一场自我感动的假戏。你只是喜欢操控别人,让人听你的,由此来显示你的优越感罢了。   可表面他却恭敬道:“君臣有别,臣侍不敢逾矩。”   “那你刚刚还让人骂我了呢。这怎么算?”帝王伸手轻抚着跪在床上的绝色美人的脸,脸上带了些温和的笑意。   这笑反而让姬清尧满身汗毛倒竖,他凶一点,他还习惯一些,如今这个样子,更像披着羊皮的狼。   “可陛下只是说了臣侍不能自伤,没有说不能骂人。”他原本可以找个借口把责任推到俩太监身上。   但是他懒得找借口,况且他说了要护着他们的,不可能牵连两个太监。   “那倒也是。只要能让你开心一些,你想骂便骂吧,想怎么骂都行。不过,连你自己都骂就不对了,该罚。”   “什么?”姬清尧有一瞬间的迷茫。   “你忘了,我说过我的孩子只能由你生。那我的孩子便是你的,你骂我断子绝孙,骂的不就是你自己吗?这我无法容忍,所以,我得罚你。”   姬清尧开始全身紧绷了起来,他不知道百里枭麒到底又要做什么,但是铁定没有好事。   百里枭麒对小葫芦和小喇叭低声吩咐了什么,没多久,凤凰花下就多了一张床,轻纱帐幔,随风飞舞。   姬清尧看到那床心中更加慌乱了起来,全身崩得更紧了,他怎么会不明白百里枭麒到底要做什么?   他真的没有想到,百里枭麒竟然无耻到了这种地步,真的又一次突破了他无耻的底线。   他难以置信地问:“陛下,这是……”   百里枭麒双手撑在软塌上,躬身暧昧地凑在他耳边,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耳畔声音低哑道:“生孩子。我要带你生孩子。你骂我没孩子,我罚你生孩子。这很公平。”   公平?畜生,有本事你自己生啊。   他暗暗咬了咬牙紧张道:“陛下,如今是白日里……”   百里枭麒把人抱上了那张床:“你不是说我好色吗?那白日宣/淫岂不更有意思?我想要看看白日里的你……白日里没有穿……衣裳的你。”   真是个无耻下流的流氓。   “陛……下,去殿内吧。”姬清尧咬了咬嘴唇,颤声道。   虽然这帐幔足够厚实,其他人也都退避了,可这毕竟是在户外,他怎么能……   “难道其实羽儿也是想的,只是太害羞了?看这粉红的脸色肯定是害羞了。但我就喜欢看你这害羞的模样。”他大手轻抚在绝色美人的脸上,满眼温柔地调戏道。   害羞你个鬼,我是气的,恨的。   怕坚持进内殿会被说成是他也想要只是太害羞怕被人听见,姬清尧便不再开口。 第47章 他骂一百遍,罚你一千下   院外凤凰花下的床上。   “羽儿,快给我生个孩子吧。”帝王目光灼灼定定地看着身下的绝色美人。   姬清尧闭着眼睛,没有说话,因为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很快姬清尧的衣裳就被拆解掉了:“我的羽儿美极了。白日里比晚上还要美,因为看得更清楚。”   冰肌玉骨的大腿上分别横着几条粗长的伤疤,就像雪地里的几枝枯枝,虽然不丑,但也多少破坏了那极致的美。   百里枭麒轻轻抚着那几条大伤疤,又轻轻吻了几下:“看到这些疤痕我就心疼。好在比昨日又浅了些,有沐裟的药,估计不要很久这些疤就会消退了。”   吻细细密密落了下来。   可姬清尧直觉得恶心,非常的恶心又恐怖,犹如蛇信子触过来一样,浑身直不停得颤抖。   不久,轻纱帐幔就开始剧烈地摇晃了起来,床也发出了刺耳声响。   那些天姬清尧都是被喂了药被临幸的。如今没有被喂药,清醒的时候还是白天被临幸,他总是身体绷得紧紧的,整个人都很慌张。   “羽儿,放松,不然会伤到你。”百里枭麒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不然还是给你用些药……”   “不,不要。我,臣侍尽量,尽量……”他只好尝试着把自己当做一具尸体,才慢慢放松下来。   可这临幸为何总是那样的漫长。   他不明白,为何百里枭麒这个变态精力那样旺盛,为何又那样喜欢做这种事,总是乐此不疲,一遍一遍又一遍,一夜一夜又一夜……   为何他这样还不精尽人亡?为何这样恶毒的人天还不把他收走?   粗重的喘息和闷哼从轻纱帐幔中传了出来。   “小葫芦骂了一百遍,我就十倍罚你,那就一千下了。记住,下次再骂我们的孩子,我就二十倍二十倍罚你了。”百里枭麒咬着人的耳朵沙哑着轻笑道。   今日的百里枭麒还算很温柔了。   这个死变态,姬清尧仍然没有说话,忍着恶心和难受,心中却已经骂了上千遍“百里枭麒断子绝孙”,“百里枭麒不得好死”,“百里枭麒天打雷劈”了。   “羽儿快给我生个孩子,像你一样美貌天资聪颖的孩子。”姬清尧耳边不停地响着男人低沉的呢喃……   毕竟如今是白日里,百里枭麒还有政务,加上他不想累到了姬清尧晚上当和尚,所以,半个时辰后,他就恋恋不舍地起了身。   把人抱回软榻上,又忍不住亲吻了绝色美人的额头一下,才让人传了午膳。   午膳并没有设在内殿吃,而是在百里枭麒的命令下也放到了凤凰木下的软塌旁。   姬清尧刚要起身就被男人粗大的手掌按住了:“羽儿,你直接在塌上吃吧。我喂你。”   这个死变态。   可他不敢说出口,只能微微点了点头。   如今吃饭对于姬清尧来说都味同嚼蜡,但是能吃下去就是因为他把饭当成了百里枭麒,吃饭的时候就相当于在嚼碎百里枭麒的血肉。   一碗饭,百里枭麒喂得很细心,姬清尧也很乖巧地吃完了。   夏日的午后,天气燥热,却也容易犯困,是最好的休息时间。   姬清尧又困又累,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醒来时,黄姑姑端着一盘凤凰花饼过来了,小喇叭还在给他扇风,小葫芦又在煮茶。   “孩子,饼做好了,先前百里枭麒在,我不好端过来便热着。现在也不知道味道变了没。”   姬清尧拿了一个起来看了看,做得很精美,不但颜色好看,饼上面还印了一朵娇艳的凤凰花。   轻轻咬了一口,他眼中瞬间闪过了一丝惊喜,他原本以为黄姑姑的手艺不怎么样,却不想味道会这样好。   这是除了他母后做的,他吃过的做得最好吃的凤凰花饼了。   他之前不明白为什么,可此刻他却好像明白了,这饼中好像多了一丝温暖的味道,那是爱的味道。   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的味道。   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黄姑姑能做出这种味道的饼,但他想,她一定也是一位很好的母亲吧。   他忽然想到了那些天百里枭麒把他锁在殿中欺辱的日子,黄姑姑常常会来拍打殿门,让百里枭麒不要伤害他。   不知不觉,他的眼眶竟然湿了。   黄姑姑是从长渊过来的,长渊是绝对不可能会有凤凰花的,她会做这个饼就很不一般。   可姬清尧此时不想深究这些,只要她对自己没有恶意就好了。   “孩子,怎么啦?这饼不好吃吗?”黄姑姑有些慌了,手脚无措地紧张问道。   “不,很好吃。除了我母亲做的,我就爱吃你做的。以后还要麻烦你多给我做些。”他眨了眨眼睛,把泪意隐了去,难得清浅笑道。   这还是他第一次笑呢,美得瞬间就晃了几人的眼,呆愣半晌才回过神来。   “好好好,只要你喜欢吃,我每天都给你做。还有什么其他想吃的吗?我们这里有小厨房,我都可以给你做的。我其他本事没有多少,做吃的倒是还可以。”   “好。那晚上吃汤圆吧。”   “好。那晚上我就做汤圆。”   那边帝王处理完政务便坐靠在御案后的椅子上沉思了起来。可眉头却紧紧地皱着,脸上也满是迷茫。   他在想他和姬清尧的关系,想要理顺他们之间的关系。   姬清尧从一开始对他的愤怒和痛恨,到后来心甘情愿卑微顺从的臣服,再到如今臣服中带着惧怕和小心翼翼。   他的臣服原本是他一直以来想要的。   那段时间看到姬清尧对他臣服,样子是那样的乖顺,他还那样开心地以为他真心臣服了,想要委身于他依赖于他了,甚至可能很快就会把心交给他了。   直到百里雪鹰的欺辱,他自伤解毒,他心疼又感动。感动他为了给他守身如玉而自伤。   后来知道他不动声色自伤的目的,他才知道原来他还是未真心臣服他,不愿嫁他,厌恶他,甚至还是恨着他。   后来他又惩罚了他,姬清尧便开始惧怕他,他只要触碰到他,他就会全身发抖,临幸他的时候,他也会忍不住发抖或者全身僵硬。   他心疼了,伤心了,这跟他料想中的一点都不一样,不要说喜欢和爱了,哪怕他的羽儿对他有一点点的好感都好,可是没有,好像一丝一毫都没有。   他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错,他们之间的距离怎么好像越来越远了,不,是从来就没有近过一步。   可情况却好像被他越搞越糟了。   好歹曾经的羽儿虽然满身充满尖刺,可他有自我,是真性情,爱恨分明,可如今的他把所有的恨都隐藏了起来。   这让他内心不但越来越怀疑自己,更是越来越不安。   今天他无意间撞到他的羽儿让那俩太监骂他,他才确定他是真的还深深地恨着他的。   特别是那句断子绝孙和不得好死,没有恨进骨髓怎么会骂出如此恶毒的话?他虽用“打是亲骂是爱”来安慰自己,可羽儿对他的恨,他又该怎么办?   他发现事情已经出乎了他的掌控,他根本没法真正掌控他的羽儿。   总是痴迷地偷看着曹越囹的风亭今日都收敛了很多,见他的皇帝陛下一脸茫然,眉头紧皱,仿佛愁苦不已的样子,心中有虽有猜测但还是没敢开口。   风亭可是一向被誉为话痨的,不但话多,还总是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每次总要被皇帝威胁剪掉舌头才住嘴的。   所以这不问清楚,他总觉得嘴巴痒得没处放。   “陛下,您这是怎么啦?”他小心翼翼地问。   皇帝竟然也没有恼,而是缓缓看向他,满脸迷惑地问:“为何羽儿他还在恨着朕?为何他没有心甘情愿的臣服?为何跟驯马不一样?”   “陛下,属下当初就说这驯马和爱人是不一样的嘛。”   “而且……而且您灭了人家的国,强夺了人家清白,还总逼着人家承宠,动不动就给人下‘求 欢’,将他的尊严踩在脚底下……陛下啊,他是人啊,活生生的人啊,他是有大脑有思想的啊,您这样对他,他怎么可能喜欢上您啊?”   “除非他脑子……”说到这里,风亭才发现他脑子一激动竟然指责了皇帝,吓得他终于闭了嘴,正琢磨着皇帝会不会真地剪了他的舌头。   他又有些心虚地朝曹越囹看去,不知道他的囹儿会不会嫌他太蠢了。   那边曹越囹眉头皱了起来:风亭你胆子能不要这样大吗?什么都敢往外说。这种指责质问的话也敢朝着陛下吼,真是嫌舌头太长太硬了,嫌脑袋在脖子上待太久了。   也亏得陛下仁善,对咱们一向宽厚,不然你早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谁知皇帝并未发怒,反而喃喃自语了起来:“对呀,马是太蠢笨,没脑子没思想的,不懂什么国恨家仇,只知道被强者打服了就臣服了。可人是聪明的,有脑子有思想的,所以他怎么可能会真地喜欢我?”   即使臣服也不会有真心,只是迫于无奈罢了,更何况他的性子那样烈?   “罢了,你们都出去吧,让我静一静。”他一脸的疲惫,甚至连“朕”都没有用,而是用了“我”。   他一个人坐在御书房里,心中是悔恨的,悔恨不应该用驯马的方式强硬地逼他低头臣服。   可他仍然觉得:只有成为了自己的才有资格选择爱他的方式。他只是方式错了。所以他要找到更好的方式去爱他的羽儿。   既然强逼没用,那就用尽一切对他好吧。对他好总没错了吧?也许总有一天能感动他呢?” 第48章 凤凰花饼中毒   百里枭麒还在因为该怎么对姬清尧好而沉思着,巧的是恰好此时风亭就送来了姬清尧喜欢吃凤凰花饼的消息。   他立即来了精神,让人采了几篮子花就跑去了御膳房。   他会骑马射箭,打仗,弯弓射大雕,可进厨房还是头一次。   光站在厨房里,他就觉得好累。   因为他太高了,两米呢,但那锅和灶台对他来说都太矮了,得半弯着腰,这就很累了。   他让御厨教了一遍制作方法便把人赶了出去,自己开始鼓捣,风亭在给他烧火,曹越囹在旁边打打下手。   揉着那团软绵绵,黏糊糊的面团百里枭麒就知道,他对这个是真的不在行。   但想到他的羽儿爱吃,想到他的羽儿可能吃着他做的凤凰花饼,跟吃黄姑姑的饼一样感动到落泪,对他会有些喜欢,甚至有可能扑进他怀里亲昵,他就又干劲十足。   那面团废了一团又一团,那花浪费了一篮又一篮,灶边的柴火从齐腰高变成了齐脚踝。   外面的人只听御膳房里面总是传出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都不知道皇帝陛下到底在里面做什么。   不就做个花饼吗?至于弄出这样大的动静?   “陛下,要不还是让别人做吧……”风亭看着满脸满身面粉的帝王,觉得他实在是做得太辛苦了,忍不住大着胆子劝道。   要说百里枭麒做饼也确实是,这哪里是在做花饼啊?这简直就是在拆御膳房,锅碗瓢盆总被他不小心碰到了地上弄得砰砰砰作响。   他挥个擀面杖也能跟挥剑似的,虎虎生风,速度也很快,就是做出来的东西不敢恭维。   就揉面团和擀皮儿他就学了十次才满意。   “闭嘴。别人做的怎么能代表朕的心意?”   “可是陛下,您特意吩咐人做的也能代表您的心意呀。您看,您高大威猛、英明神武、霸气十足、文武双全、运筹帷幄、人间龙凤……什么都会做,可您这做饼的技术确实……”   “再说一个字,朕把你舌头剪了。”百里枭麒低声呵斥道,“还不是你火没烧好?”   风亭:怪我吗?明明就是你自己饼没做好。   等做出来一盘卖相不错的凤凰花饼时,百里枭麒别说多高兴了。   但他心里期待又紧张,生怕好看不好吃,或者味儿不对。   他看了看曹越囹,曹越囹原本是专门负责试吃的,结果风亭心疼他,硬是把那些抢过来自己试吃了。   曹越囹在这里反倒像个监工一样,一直在旁边看着,偶尔端个盘子什么的,轻松得不得了。   风亭还不等曹越囹开口就急忙道:“陛下,还是我来试吃吧!”如果好吃再给囹儿吃。   虽然他已经试吃了十几个了,但此时看着那卖相不错的凤凰花饼,他眼中终于露出了精光。   “嗯,陛下,真的很好吃哎,陛下您真厉害。风亭太佩服您了。这世上可还有什么您不会的东西吗?”   百里枭麒傲然地仰起头神色淡然,一点都不谦虚道:“没有。”随手也拿起来一块尝了起来。   他以前是从未吃过凤凰花饼的,因为长渊根本没有凤凰花。不过味道确实很独特,难怪他的羽儿会喜欢了。   他满脑子都是他的羽儿,他的羽儿喜欢吃的饼,他也喜欢。吃着他羽儿喜欢吃的东西就好像在“吃”着他的羽儿。让他心生欢喜,忍不住就多吃了两个。   风亭也忍不住多吃了几个,还拿了一个给曹越囹。   曹越囹看着那饼却陷入了回忆。   刚吃完风亭就觉得头晕,接着就腹痛了起来,他捂着肚子急匆匆离开了:“陛下,属下出去一下。”   百里枭麒也懒得理会他,可下一瞬他也开始腹痛了起来,捂着肚子急匆匆地出了御膳房。   曹越囹一脸茫然地看着两人,他们这是要去哪儿?   直到两人走了几趟恭房,百里枭麒才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问风亭:“最后一次做饼的凤凰花你去掉毒素了没?”   凤凰花中是含有毒素的,做饼做糕点都需要先祛掉花中的毒素才行。   风亭懵了一下,然后脸色霎变,猛地拍了一下脑袋:“陛,陛下,您不会拿了桌子上那一篮子没祛毒的花吧?”   所以,两人很“光荣”地中毒了,等太医的药熬好喝下时,他们已经腹泻了很多次了。   忙到连晚膳都没吃的风亭泄到腿都有些软了,百里枭麒也好不到哪里去,脸色发白。   所以这一夜,百里枭麒没去凤阳殿临幸姬清尧。这也是姬清尧未昏迷时他第一次没来凤阳殿。   姬清尧起先还有些担忧和忧虑,怕百里枭麒那变态忽然就又过来了。   直到半夜子时他都没来,他才放心睡了过去。   这是他被百里枭麒强抢之后睡得最安稳,最舒适的一夜。   次日,等姬清尧听到小喇叭说百里枭麒中毒拉稀时,他瞬间心情就好了不少,连阳光都觉得明媚了不少。   真是恶有恶报,就是有些遗憾:怎么不毒死这禽兽?   至少多拉他几天也好,那就成不了婚了,至少可以延期不在七夕这天啊。   不过,有这样的大喜事,他怎么能不庆祝一下呢?   “黄姑姑麻烦你去给我做些凤凰花饼,今日多做一些。”   “小喇叭,你去给我……”话未完他就看到了旁边的石桌上早就摆满了水果、糕点和茶水,便转口:“去给我拿壶桂花酒来。”   “主子,喝酒伤身,要不奴才给您做一碗桂花红糖水过来?又甜又香,味道好,里头搁几块碎冰块,喝起来凉爽又舒适还能消除疲劳呢。”小葫芦抢先笑得一脸谄媚道。   可不敢给贵妃喝酒,要看到了他喝醉的模样,陛下铁定会砍了他们的。   姬清尧有些不情愿:“好吧。”   “小喇叭,你去帮我拿一副围棋过来。”   棋盘就被搁在了软塌上。   所以姬清尧就靠在软榻上一边喝着桂花红糖水,一边自己跟自己对弈着,偶尔还吃一颗葡萄什么的。   倒是他被百里枭麒夺来后,过得最惬意的一天了。   只是这惬意只半天就被百里枭麒的到来毁掉了。   午膳时,他又来了凤阳殿。看到的总算不是百无聊赖躺着的姬清尧了。   而是悠闲地自己和自己对弈着,那有神的眼睛和专注的神情是他从来未见过的,这又是他另外一面的美,同样迷人和魅惑,更多了几分生动。   耳垂上的耳环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着,多了一份温婉和柔美。   “羽儿!”高大的人影出现在软塌旁。   姬清尧刚要跪起来行礼就被帝王制止住了:“你我是夫妻,并非君臣。不应这样有距离。”   姬清尧仿佛没听到他的话,只是淡淡道:“臣侍谢陛下。”   百里枭麒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只能转移话题:“陪我对弈几局吧,若是你赢了,我可以许诺你几个愿望。”   “若是臣侍输了呢?”姬清尧知道想要愿望一定没那样简单。   “输了啊……要不输一次就让我亲一次?”   禽兽畜生,死变态,你不如去死吧。   “陛下,您先开始吧。”他也想知道这个死变态棋艺怎么样,当然无论怎么样,他都要把他赢趴下,赢得那些愿望。   如今失了天下,武艺也比不上他,他必定要在棋盘上赢回来。   “不急,先吃了午膳再开始。”他话落就见小葫芦、小喇叭和另外两个太监把午膳端了上来。   今日百里枭麒听说姬清尧心情好,食欲不错,还特意交代了御膳房多做了几道菜。   他不停地给人碗里夹菜,只是他发现他的羽儿好像食欲还是不怎么好,吃得很是勉强,他情不自禁就皱起了眉头。   见他盯着自己皱了起眉头,姬清尧急忙慌张地下跪请罪:“臣,臣侍刚刚吃了些水果、糕点,吃不下多少饭菜了。请陛下恕罪……”   见他这一跪,百里枭麒的脸色更变了,他越是这样惧怕他,给他恭敬行礼,他心底里越难受。   如今的他只想要他的羽儿温和一些,能对他有一丝丝好感或者喜欢,哪怕对他笑一笑也好,哪怕假笑也可以。   可半年过去了,他愣是没有见过他哪怕一个微笑。   他忍着心痛把人扶起来:“无妨,想吃多少吃多少,吃不了就别勉强。”   他怎么知道,姬清尧确实很惧怕他,但是也想要他难受,他就是故意的,故意要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的,故意想要让他难受的。   “谢陛下。”   午膳后,两人开始下棋。   姬清尧向来是棋盘上的至尊王者,无人能赢过他,而百里枭麒竟也不遑多让。   两人都是棋中高手,高瞻远瞩,深谋远虑,能掌控着全局。   对于他们来说,棋场如战场,都互不相让地厮杀着。   但棋品如人品,姬清尧的棋更加多了一份大局观,布局更加宏大,多了份仁爱,而百里枭麒虽也思维缜密但更注重杀伐果决,狠厉无比。   两个人下了两个多时辰,从中午下到了傍晚时分都还未分出胜负。   可百里枭麒知道,继续下下去,一个时辰后,赢的极有可能就是姬清尧。   当然姬清尧更明白。   所以帝王便以传膳为由,收起了棋盘。 第49章 臣侍本就是侍人,本该“伺候”陛下!   百里枭麒收了棋盘,姬清尧气得攥紧了双拳,可他此时敢怒却不敢言,只能低眉垂眼装乖顺:“陛下,晚膳后能把棋下完吗?”   “好,那我今夜就陪你下棋。”百里枭麒本来是不愿意他赢的,更怕一下棋时间就过了,临幸的时间都没了。   他如今可是一日都离不开姬清尧,只要一日不碰他,身上就难受得紧。   可看他兴致好,难得主动让自己陪他,当然不忍拒绝了。   晚膳后,他们进了内殿在矮桌处继续下棋。   百里枭麒以为会重新开始一盘新棋的,谁知,姬清尧竟然开始摆棋,摆出来的竟然是傍晚的那盘没下完的棋。   他暗中惊叹姬清尧棋艺高超的同时,又震惊于他的记忆能力和对棋盘的掌控能力。   下棋时的姬清尧跟平时完全不一样,非常的认真严肃,不被外物所扰,连坐姿都特别的端正,仿佛沉浸在了棋局中,和棋盘融为了一体。   百里枭麒看着这样的他,不由想象起了他曾经在御书房处理政务的样子,他想,处理政务的姬清尧也一定是这样的认真专注而迷人的。   他不由痴迷地看着姬清尧,下棋的心思都没有了,除了想象中他处理政务的样子,还想到了那晚在御书房临幸他的样子。   一想到那晚他就浑身燥热了起来。   高手下棋最忌讳分心,百里枭麒一分心,半个时辰就落败了。   姬清尧终于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丝笑意,一时高兴过了头,脱口而出:“我赢了。”   百里枭麒看到他脸上的笑意,直接怔愣住了,因为太美了。美到他心尖都在颤抖。   美到帝王此刻只想要把那人,把那笑占为己有,只想把人揉进心里,揉进身体里,心里眼里脑子里满满的都是他,只有他。   他竟身体比脑子更快的直接扑过去,把人扑倒在了殿内的地毯上,吻急切地落在了绝色美人的唇上。   “唔……嗯……”绝色美人想要挣脱却不得,想到了这死变态曾经的手段,便停下了挣扎。   随着他的吻越来越急切,越来越失控,姬清尧的心再次慢慢沉了下来。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又到底做了什么会引得这禽兽兽/性/大/发,只得攥紧双拳,心中再次涌起了浓浓的无助和绝望。   让他更没有想到的还是:这禽兽竟然直接就在地毯上临幸了他。   “嘶啦嘶啦”几声,把他剥得光光的。   那吻如狂风骤雨般急切而密集地落在了他身上的每一处,按倒在地上就……   就跟中了情药似的急切、毫无理智可言,只知道占有索取,力道还大得惊人。   就如一个强盗匪徒见了个美人就抢来就地强/暴/占/有一般。   一遍又一遍,直到一个时辰后,百里枭麒才理智回归,慢慢地回过神来自己都做了什么。   他坐起身,有些不知所措,满脸愧疚道:“羽儿,抱歉,对不起,我,我没有克制住自己。”   姬清尧只是蜷缩起了身体,一米八的身体却缩成了小小的一团,眼睛有些雾气。   好一会儿他才淡淡开口:“臣侍本来就是陛下的侍人,陛下临幸臣侍本就天经地义,侍奉陛下本就是臣侍的职责。”声音却是极哑的。   百里枭麒却没有看到他嘴角的嘲弄和讽刺,但他的那句“侍人”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心。   他是他的挚爱,不是侍人,是他的妻啊。   他内心无比的懊悔和愧疚,他的羽儿伤还未痊愈,自己今夜的动作又有些粗鲁,他必定很痛吧。   而且哪有在地上临幸人的?   哪怕是低贱的宫女、侍人也不可能在地上临幸,就是青楼昌伎,南楼小倌也不会被人按在地上行此事,只有最低贱的奴隶才会被按在地上随意让人发泄。   他竟然把最爱的人随意压倒在地上就临幸了,他这是在随意践踏他的爱人,践踏他的身心和尊严啊。   可他忘记了,在姬清尧心里,他的尊严早就被碾成了灰,散了。   虽然尊严已成灰烬散了,但是心还是会痛的,很痛,很痛。   百里枭麒攥了攥拳,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紧抿着唇,他恨不得给自己两拳。   刚想要把人抱去清洗,他就发现他身上起了很多红色细小的疹子。   “羽儿,你怎么啦?会痛吗?还是会痒?”百里枭麒惊慌道。   “无碍,只是有些痒。”姬清尧平静道。   “我带你先去洗洗,等会就去看太医。”他把人抱去温泉池快速洗干净了,才把他又火急火燎地抱去了太医院。   赵太医见他又把人抱过来了,内心都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了,这陛下真能折腾。被他爱上真的是太恐怖了,也是太倒霉了。   看到那些疹子,他才发现是自己错怪了皇帝陛下,原来不是被他折腾的。   “贵妃的体质比较特殊,对灰尘很敏感,他这是身上沾染到灰尘或者什么脏东西了。贵妃,您这是沾染到了什么了?”赵太医一边说,一边有些疑惑地问。   按理说凤贵妃受陛下独宠,他的凤阳殿是干净得一尘不染的,怎么可能染上灰尘长疹子?这下被陛下逮到的失职之人要倒霉了。   可奇怪的是他们的皇帝陛下有些尴尬地咳嗽了几下。   姬清尧沙哑的声音有些疲惫:“刚刚有蜘蛛掉身上了,大概是沾到了蜘蛛丝吧。”   百里枭麒:我是蜘蛛?   难道自己趴他身上的样子像一只蜘蛛?不过,想象到一只大蜘蛛趴在他的羽儿身上,他直觉有些惊悚。   他的羽儿有没有故意骂他长得像只大蜘蛛?当然即使是故意的,他也不会生气。   “那严重吗?”   “陛下,贵妃,严重倒是不严重,只要涂些药膏就好了。下次注意不要碰到蜘蛛丝就好了。”   “多谢!”这还是他第一次对赵太医说话呢,这一说就说了两句,还是感谢的话,这让赵太医受宠若惊。   毕竟一直以来,他知道的贵妃就是倔强的,刚硬的,冷淡的。   “不敢,这是微臣的职责。”   在姬清尧不经意侧头时,从衣领里露出了一大块痕迹。   赵太医:陛下果然是临幸了贵妃的。他到底是把贵妃带去了哪里弄了这一身疹子啊?该不会是在那棵凤凰花树上吧?   陛下还是那个爱折腾的陛下啊。他看着皇帝陛下把人抱走,暗暗摇头叹息了一声。   不过,想象一下那个画面,确实挺刺激,挺劲爆,挺有有意思的。   回了凤阳殿,百里枭麒帮姬清尧把药膏涂好了,只是小心翼翼地抱着人睡着。   虽然他刚刚他还未尽兴,可如今他哪敢再继续?   “陛下,您说若臣侍赢了棋就可以给一个许诺,还算数吗?”姬清尧有些艰难地坐起身,跪在帝王旁边,清润的嗓音中有激动有紧张。   百里枭麒心中一咯噔,生怕他提出什么延迟婚礼,或者不成婚的愿望。   但他实在不忍看他失望和失落,他的羽儿难得主动跟他说话,更难得对他提要求,如果是简单的愿望答应了说不定他会对他多些好感呢?   他也立即坐起了身,直接把人搂进了怀中,他感觉自己此时和姬清尧的距离很近,仿佛一对很恩爱的普通夫妻一样相偎相依。   这种感觉真好,让他再也不想要放开怀中之人,要是一直能这样下去多好。   他根本没有注意到姬清尧虽然被他抱在怀中,可他始终都是自己抱着自己蜷缩在他怀中的。   他温柔笑道:“那是自然,羽儿想要什么许诺?”   “臣侍已经是陛下的人了,自然只能待在这宫里,但臣侍求陛下允许臣侍跟其他妃嫔一样,可以在宫中自由走动。哪怕只是在后宫都好。臣侍想要和陛下一起生活下去,但是不想要像囚犯一样被囚在这凤阳殿。”   他自然知道“不成婚,或者拖延婚期”这样的事,百里枭麒是绝对不会答应的,惹怒了他说不定又会像刚刚那样发疯呢,所以并没有提这些愿望。   只要能出了这凤阳殿,他无论是死还是逃,总会多一丝希望的。   “可以,但是如今你腿还未痊愈,等我们完婚后再出去吧。让黄姑姑、小葫芦和小喇叭跟着。”   “嗯!”   沐裟的药很好,姬清尧上次自伤的伤也好得快,如今他已经可以勉强自己下床走路了。   巧的是今日刚好是七月初四,恰好离成婚还有三天,有三天时间足够他行走如初了,就好像是刻意卡在这个点似的。   沐裟?这个人很不简单,医术也确实出神入化。   可姬清尧总觉得这个人,透着一种他说不出来的奇怪。总感觉他的身份很不简单。   但既然是他百里枭麒的好友,那必然就是他的敌人。   百里枭麒已经很难对付了,加上一个精通医术的沐裟,他无论要死还是要逃,就变得更加困难了。   但是如今他最棘手的是那只“生死相随”的蛊虫,没有把这蛊虫弄死之前,他哪里也别想去。   他躺在软榻上举起手腕,看着手腕上那朵娇艳的小红花,皱眉皱得紧紧的,伸手只揉着额角。   七月初六他已经可以正常行走了,这夜百里枭麒临幸完他就离开了,还难得只是解了一下馋,只折腾了一次就离开了。   他离开了,姬清尧才睡了个好觉。   次日便是七夕了,他十八岁的生辰,也是他成婚的日子,姬清尧醒得很早,心里堵得慌,不停地暗自叹息着。 第50章 帝、后大婚(一)   姬清尧拿出床底下的寒霜剑,可他不敢砍下去。他知道,哪怕他砍下去了,受了重伤,百里枭麒照样可以狠心地临幸他,还不知道他又会做出什么其他恐怖的事情来。   如果半死不活说不定就真的会被制成僵尸了。   他只好把剑放了回去。   黄姑姑就带着小葫芦和小喇叭进来给他梳洗,换婚服。   看着俩太监做事利落,妥帖的样子,他终于知道百里枭麒为什么要把这俩人安排给他了。   黄姑姑不但能武,手还特别的巧,不但会做美味吃食,梳头束发也做得很好。   姬清尧原本是男子,是不用上妆的,但受伤后失血过多,现在还没有恢复,脸色还有些白。   可他的肌肤太娇嫩敏感,又不能上妆,也就只能这样了。   婚服是大红色的,上面用金丝绣满了凤凰和凤凰花。   穿上婚服的姬清尧看着镜中的自己,反而皱了皱眉,不知道这样的自己百里枭麒又该怎么折腾法了,想想就觉得浑身汗毛倒竖。   总之,就是一点好心情都没有。   另外三人直接看呆了,平时的贵妃就已经美到极致了,如今竟又美到了他自身的极致。   小喇叭:“贵妃真的……太美太美了。”   小葫芦:“贵妃简直美绝人寰啊。”   黄姑姑笑得慈爱:“孩子,这样挺精神的。”   等他在黄姑姑、小葫芦和小喇叭的引领下,走出凤阳殿外时才发现,殿外早就站满了人,竟然是文武百官。   百里枭麒站文武百官前面满眼惊艳地只盯着他看,如果眼神就能占有人,他现在已经被百里枭麒强占了。   此时的姬清尧火红婚服长裾曳地,一半头发用玉冠束着,一半头发披散在肩上,微风吹来,发丝飞扬,犹如天外飞仙。   耳垂上那双火红色的红宝石凤凰花银链子流苏耳环,随着他站定的动作晃晃悠悠的,灵动飘逸。   那绝色的容颜在红色婚服和耳环的衬托下,更是美绝人寰。   百里枭麒直接看呆了。   文武百官见人一出来来不及细看就哗啦啦跪了一地,声音响亮得直冲云霄:“臣等拜见帝后,帝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古今凤儿成婚都是这样的,只有文武百官接亲才显隆重,只要有一位官员不到都不行。   “臣丞相王思懿领全体文官来送亲。”这是前昭国王丞相。   呵,这百里枭麒竟然让他昭国的臣子送亲,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想的。   “臣镇国大将军萧祁率全体武官来接亲。”   凤儿为后天经地义,自古都是众望所归,民心所向,根本不需要册封,册封只是帝王代天完成这个仪式而已。   因此被册封之前完全可以按帝后之礼,接受百官万民跪拜。   姬清尧并未提前接到关于大婚的流程和礼仪,他更不想知道。反正百里枭麒怎么摆弄他,他怎么配合就好。   因此,他就站在凤阳殿门口的台阶上,冷眼看着跪倒在地的文武百官。   内心冷哼道:这排场还真大啊。当我真的很尊贵似的,也不知道之前把我锁在床上承欢的是谁,那晚把我压在地上当奴隶发泄的又是谁。   除了凤儿自己,又有谁知道,凤儿是世间最尊贵的囚徒,最高贵的玩物。   被跪拜声拉回神志的百里枭麒一步一步朝姬清尧走去。   走到近前才温柔一笑:“我的羽儿,我的帝后真美。”   “多谢陛下。”姬清尧多一个字都懒得说。   “迎陛下、帝后上銮舆!”   百里枭麒牵着他的手二人长裾曳地,相携而行朝凤阳殿外那辆奢华的銮舆走去。   丞相王思懿和镇国大将军萧祁一左一右,恭恭敬敬地捧起姬清尧的裾摆,跟在后面。   刚在銮舆下站定,就听到一群叽叽喳喳的声音传来:“弟弟我们来了。”   姬清尧听到声音,转身朝后看去,只见百里枭麒那十八个女人兴高采烈,急冲冲朝他跑来。   可是一点礼仪都不顾,一点形象都不在意。   她们这样子倒是让这隆重肃穆却沉闷的气氛轻松,活跃了几分。   顷刻之间,她们就走到了近前,满眼惊艳却并未开口夸赞。   阿红第一个开口:“虽然您如今贵为帝后,但你永远都是我们的弟弟。我们都是你的后盾,也是你的家人。”   “对,记住你也是有娘家人的,我们帮不了你其他,但是帮你保密,帮扛命还是可以的。”阿绿也笑着说。   “我们祝福弟弟一生幸福美满!”   “祝弟弟一生平安喜乐,福寿安康!”   “祝弟弟如愿以偿!”……   每个人都说了一句祝福语,满脸欣喜地看着他,仿佛那个夫君真不是她们的,跟她们没一丝关系。   而他真的是她们的亲弟弟,她们真心希望这个弟弟幸福一样。   姬清尧本来阴沉、痛恨的心情忽然好了些,听到她们的祝福反而有些哭笑不得。   这还真是一群与众不同的女人。   但他其实很不明白,他什么也没为她们做,不,是每次都利用她们,害她们无辜被罚,可她们为什么总是一副真诚真心为他的样子?   到底是心机太深沉演得好,还是她们本来就是如此?   百里枭麒一点都没被女人们冷落的难堪,听到她们的话,反而满意地不得了:“嗯。你们的祝福深得朕心,回去有赏。”   “谢陛下。我们的弟弟就拜托陛下了,请陛下好好待他。”阿紫看着百里枭麒,意味深长道。   百里枭麒有些不爽,但还是淡淡应了声:“嗯!”便牵着姬清尧往銮舆上走去。   王丞相和镇国大将军把姬清尧的长裾摆整理好才退回銮舆后。   “起驾!”   姬清尧没想到那群女人竟分别坐在了后面的车架里,跟在了銮舆后面。   她们……   “她们既然是你娘家人,那当然得来送亲了。”百里枭麒笑着说道。   你成婚你的老婆们来送亲?真是个疯子。   丞相和镇国大将军徒步走在銮舆前开路,文武百官分别走在两侧,后面被大批禁卫军护着。   行至宫门口,文官拜别銮舆,转回了紫霄殿下面等候;武官分散继续走在两侧,车架后又加了很多禁卫军,所有武官和禁卫军都骑上了马。   他们就这样气势宏大,浩浩荡荡,庄严而隆重,神圣而喜庆地出了宫门——他们要去游城。   姬清尧不得不佩服百里枭麒的胆大和不怕死。   帝、后成婚是该游城,接受百姓跪拜,接受万民敬仰爱戴。   可从古至今就没有皇帝敢让凤儿成婚封后时去游城的,凤儿的倾世绝色一旦出现在众人眼中,后果不堪设想。   一是凤儿容易引起民间江湖争抢;容易让心存谋逆之心的人趁乱抢美人夺江山;还可能因各方抢夺发生暴动;甚至引起他国觊觎哄抢。   二是欲夺凤儿必先杀了皇帝,皇帝也容易因此增加危险。   这是非常冒险又不怕死的做法。   看来今天倒是有意思了。   万一发生混乱,有机会离开那就好了,如果百里枭麒能死,那最好不过了。   两人端坐在高大奢华的銮舆上,帝王拉过姬清尧的手捧在双掌之间,满眼深情地地盯着他。   他激动开口:“羽儿,你是我的妻,所以我想要让给你个最盛大,最奢华的婚礼。我要你接受百姓跪拜,受万民敬仰。”   “我想要天下人见证你我的婚礼,见证我对你的爱。同时我也想告诉天下:若是谁敢觊觎你,不敬你,我一定让他付出血的代价,无论如何人。”   姬清尧神色淡然,忍着抽回手的冲动语气淡漠道:“谢陛下抬爱。”   一句冷淡的话,仿佛一盆凉水从满心激动的百里枭麒头上浇下,让他霎时回归了现实,回归了姬清尧不爱他,甚至恨他的现实。   他心中刹那间又酸又痛,不知该怎么爱他才能换来他的一丝喜欢,甚至一丝好感。   慌忙之下他捏起人的下巴就吻上了他。   姬清尧无力又无助地闭上了眼,任由他亲吻。   从落到他手里开始,他就对自己的身体再没有了控制权,他的身体就变成了玩/具,供这变态随时随地发情泄欲。   就如现在,外面多少人,多少眼睛在看着?他竟毫无顾忌地亲吻他,连他都把他当成个玩物,又有谁会真正敬他?   吻了好一会儿百里枭麒才放开他。   銮舆一路走过,百姓们纷纷虔诚跪拜:“陛下万岁,帝后千岁,帝后千秋万世永结同心。”   越往闹市区走,人越来越多,甚至道路两旁挤满了人,都在翘首以盼着想要看看这传说中的凤儿,他们的帝后殿下。   高呼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大,简直直冲云霄。   姬清尧当初游城还是他和黎溪雨成婚的时候,那个时候他还是……想到这里,他心狠狠地绞痛了起来。   在城区最中央,人最多的地方,跪拜声此起彼伏,被震撼到的赞叹声和抽气声也此起彼伏。   忽然黑衣蒙面人从四面八方朝銮舆冲来,穿着一模一样,但从武器和气势可以看出来,这根本不是一伙人,而是好几伙人。   这还不算,还有很多人穿着百姓的衣服,从人群中冲出,有砍杀禁卫军的,有砍杀武将们的,有朝銮舆冲来的。   一时间四周乱成一团,百姓们尖叫连连。   但那群往銮舆冲的人还未碰到銮舆,就被冲出来的暗卫们拦住并缠打在了一起。   百姓中钻出刺客后,也同样钻出了很多乔装的暗卫和侍卫,和刺客们缠打在了一起。   百里枭麒早料到了会发生这样的事,此时冷眼看着下面,只是把姬清尧护在了怀中。 第51章 帝、后大婚(2)   此时,又有两拨人朝銮舆飞来。这两拨人明显比之前那些实力都要强悍,人数也要更多很多。   暗卫们竟没拦住,只冲到了銮舆上,风亭、小喇叭和小葫芦忽然出现挡下了这些人。   竟然连百里雪鹰也来了。她竟然没死?   不过帝王大婚会大赦天下,估计是被赦免了吧。   接着竟又来了一拨人,这一拨人人数是最多的,武功也是最强的。百里枭麒看了眼怀中的姬清尧。   直到此时姬清尧才明白百里枭麒的真正用意:原来他游城的目的就是把这群人引出来啊,这群百里枭麒以为的他的奸夫的人啊。   原来他是想要把他的“奸夫”引出来彻底杀死呢。   呵呵,他心底冷笑:如果真是慕云枫那倒是好了,你们狗咬狗最好了,不死一个还真是说不过去了。   不过,不管你们是谁,都休想再控制囚住我。都想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那我就让这利消失。既然逃不掉,那我就毁掉。   反正今日是自己的生辰,那便也把它当做忌日吧,这样也算是有始有终了,也对得起父皇母后了。   帝王遇刺我这个帝后得“护驾”,替百里枭麒这个狗皇帝“挡刀”啊。   全尸对我来说太过奢侈,得先把身体毁坏。   就在这时,一个武功非常高强的黑衣面具人朝銮舆飞了过来。   他的内力特别的强悍,飞在空中犹如天外飞仙似的。一路飞来,竟然没有一人能拦下他。   连密密麻麻的箭雨都没能拦下他,只见他黑袍翻滚就挡下了所有箭支。   但这气息姬清尧熟悉,很熟悉。   他一飞过来就看向了姬清尧,邪肆道:“尧儿,这些日子没见,好想你啊。”语气中满是对百里枭麒的挑衅。   姬清尧冷漠地看着他,但那句“尧儿”让他暗暗咬牙,万一被百里枭麒明白了意思,那就完了。   百里枭麒听到“尧儿”两个字,立即妒火中烧,这禽兽竟然知道羽儿的真名,竟然喊他尧儿?自己连喊他尧儿都不敢。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百里枭麒抽出腰中软剑,两人立即就打了起来,一边打,一边抢夺姬清尧。   论武功,百里枭麒定然是要更胜一筹,可他一手搂着姬清尧把他护在了怀中,必然影响发挥。   但姬清尧总是一找到机会就挡在百里枭麒身前。他想到了一个报复这两人的最好办法。   既然逃不掉,那就死在这两人的手中,让这个两人愧疚,悔恨一生。   到时他们必定会抢夺尸体,抢夺中也会必定会争个你死我活,还可能毁坏尸体。   然后必定有一个会撕了另外一个,那就太好了。   “尧儿,你先在旁边休息一下,我等会儿杀了他再带你走。”黑衣人温声道。   “呵,口气倒是挺大的啊。你有这个本事吗?今日这天罗地网可是朕专门为你准备的。”   “你们几个护好帝后。”帝王把姬清尧交到了边上的小葫芦和小喇叭手里,风亭和百里雪鹰立即把他们护在了中间。   百里枭麒二人再次大打出手。   那边那些黑衣人又开始想要从风亭他们手中抢夺姬清尧。   虽然所有人都想要抢夺姬清尧,却又都有所顾忌,生怕刀剑无眼一不小心就伤到了主子的心头宝一丝一毫,被主子碾成肉酱。   只有姬清尧一个人无所顾忌。   他勾唇露出一丝冷笑,扯掉了身上碍手碍脚的长婚服,推开身前的人,无视着那些刀剑径自朝拉着銮舆车辕的马走去。   没理会几人担忧的惊呼,他拿起马鞭狠狠地甩在了马背上,受惊的马开始狂奔了起来。   銮舆上的人霎时掉下去了一大半,没掉下去的也左摇右晃地马上抓住东西稳住身形。   他还趁机踹了护在身侧的小葫芦二人一人一脚,直接把他们踹下了马车。   激战中的两人,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慌张喊道:“羽儿……”   “尧儿……”   忽然意识到了姬清尧要做什么,都飞到了马匹上,一边稳住马匹,一边激战着。   百里枭麒武功高,但黑衣人卑鄙,什么暗器飞镖毒物都朝帝王身上招呼。   姬清尧捡了把断刀,朝马屁股上狠狠扎了一下,马匹更像疯了一样疯跑了起来。   很快马就拉着銮舆跑出了城门,往郊外狂奔而去。   看到路边一个深坑,姬清尧眼神露出一丝疯狂和决绝甚至兴奋。   他立即跳下了銮舆,用最快的速度飞奔到那深坑旁。   “帝后……”被黑衣人缠住的风亭和百里雪鹰尖叫道。   马上还打着的两人听到尖叫声,立即转头看向姬清尧。   看到的就是他转头朝他们报复性地笑了一下,就朝深坑跳下去。   “羽儿……”   “尧儿……”   两人魂飞天外地朝他飞去,浑身都抖地厉害。   那个深坑可是个石灰坑啊,正在溶解生石灰,里面正冒着滚滚浓烟,掉下去只怕会被烧焦,甚至尸骨无存。   连救都不知道该怎么救,也怕来不及救。   姬清尧闭着眼睛,只等着滚烫的石灰水烧灼自己的身体,谁知他竟被人从身后拦腰抱住了。   他大怒道:“混蛋,放开我。”   谁知他听到了一个略显熟悉的声音喊了两个字后,心狠狠震颤了两下,甚至整个人都懵了一瞬。   姬清尧转头看向那人——沐裟神医,满心的疑惑。   沐裟满脸柔和,带着习惯性的温润笑意看着他。   百里枭麒和慕云枫也飞至身前,两人都以最快的速度想要去抱姬清尧,却还是百里枭麒快了一步,颤着声音道:“羽儿……羽儿没事就好。”   慕云枫紧攥双拳,浑身杀意戾气,要不是姬清尧在那畜生怀中,他都要一拳把他打进石灰坑,让他尸骨无存了。   正在这时,一阵震天的马蹄声响起,正和风亭、百里雪鹰缠打着的黑衣面具人急喊道:“主上,禁卫军到了,您快走。”   “主上,快走啊,我们拖住他们。”   尽管不甘心,慕云枫也知道,此时不走就再也走不了了。   刚刚在城区还好,百姓多,这狗皇帝投鼠忌器也有些束手束脚,而且各路人马多,混战中要渔翁得利更简单多了,风险也小。   可如今在这郊外,又只剩他这一支人马,要抓住他们就容易多了。   “别恋战,跟着我一起撤,快。”随着他一声令下,所有人立即跟着他急速架着那破銮舆离开了。   赶来的禁卫军立即分成了两拨,一拨朝着滚滚烟尘追去,一拨朝百里枭麒而来。   “沐裟,万分感谢。”百里枭麒搂紧怀中人,真诚道谢。   “陛下客气了。”   “对了,你怎么会来这里?”   “刚刚到采药,恰好路过。陛下不介意我同行吧?万一遇到刺客,我也好帮忙。”   “如此甚好。”   姬清尧被禁锢在帝王怀中无奈地叹了口气,被百里枭麒抱上了刚到的新銮舆上。   这銮舆比刚刚那个还要奢华大气,也更宽敞了很多。   百里枭麒把銮舆四周的帷幔放了下来,顶上竟然还有支架支棱起来,这銮舆就俨然成了一个移动的大房子,里面竟然还能躺人。   帝王把他扑倒在銮舆上铺的大红金丝软垫上,急切地吻了起来,手脚也没闲下来。   接着竟开始撕他的衣裳,那棉帛破碎的声音和身上的凉意,让姬清尧心中一惊,这变态狗皇帝难道要在这銮舆里对他……   在他的拼命挣扎下百里枭麒才放开他,直起身来,一言不发地继续撕扯他的衣裳,不顾人的继续挣扎,直到把衣裳撕成了碎片。   姬清尧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只是心中很恐慌,不停往后退去。   见他这样,帝王解释道:“羽儿,你刚刚的喜服脏了,我给你换过身干净的。”   “臣,臣侍自己来吧。”   “今日是我们成亲的大好日子,我想要亲手为你穿上我给你准备的嫁衣。”   此时姬清尧才发现,这里面早就备好了一整套喜服,从里衣到外衣都有。   甚至连镜子都有。   所以,这场婚礼百里枭麒早就对各种情况准备了万全之策,做好了部署和安排,所有的事都预料到了?!   所以连銮舆和新婚服等所有的都准备好了两份?   但他主要的目的也是真的要引出慕云枫。   还真是个心机深沉的死变态。   百里枭麒拿起里衣里裤帮他穿上,最后又穿上了裾摆曳地的喜服外衣,对着镜子温柔称赞道:“羽儿,我的新娘子真美。”   “原本我们长渊的婚服是黑色绣银线的,但我猜你会不喜欢,便换成了你们昭国的颜色样式。我猜你会喜欢凤凰和凤凰花,便给你绣了这两样。怎么样,喜欢吗?”   “谢陛下,喜欢。”姬清尧淡漠道。   见帝王并未因他想要自/尽而生气,心中并没有放松一分,他知道,百里枭麒到时候一定又会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惩罚他。   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几分颤音。   百里枭麒也不在意他的淡漠,而是直接跪在他身后给他梳起了头。   一边梳,还一边笑着柔声道:“一梳平安喜乐,幸福安康;二梳多子多寿,无忧无恙;三梳白头偕老,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姬清尧只是有些木然地看着镜子里任人摆弄的自己。这三句除了第一句,对他来说都如同诅咒。   百里枭麒束的样式跟之前黄姑姑束的一样,美而多了几分柔和,没有平时那样冷淡。   束好发,他才把帷幔拉开,牵着他的手重新端坐好。   那边曹越囹开口喊道:“起驾!”   銮舆缓缓朝皇城驶去,又把姬清尧往牢笼里送去。 第52章 求你放过我   城门口,刚刚那些接亲的武将们已经换过了衣裳,穿戴干净整齐,有序地等候在那里了,见銮舆入城立即跪拜行礼接着跟在车后,继续游城。   仿佛刚刚那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似的。   姬清尧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百里枭麒还真有本事啊。成婚跟一场闹剧似的,一场厮杀过后,流了那样多的血婚礼还能继续。   百里枭麒好似明白他心中所想,认真解释道:“我就是想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我百里枭麒就是嚣张,就是霸道,就是敢为别人不敢为。”   “我就是想让世人知道:天下尽在我百里枭麒的掌控之中,既然我夺得了你,我便有能力护着你,也只有我有资格娶你,爱你,宠你。任何人都别想要觊觎你。”   姬清尧没有说话,心中只咬牙地想说句:你怎么不去死。   城中百姓依然激动万分,热情高涨,一路上都是被震撼到的惊叹声,赞美声和雀跃声。   姬清尧只是麻木地看着下面的百姓,这些快乐和欢愉都不属于他,他只是个囚徒而已。   百里枭麒一直拉着他的手就没有放开过。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回到了皇宫,里面的文官早就等候良久了,行完礼銮舆就停了下来,停在了百官的中间。   帝王成亲都会正门进皇宫,然后经过上百级台阶,站在最高处——紫霄殿前再接受百官跪拜, 帝后就在此接受册封。   百里枭麒牵着姬清尧一步步经过文武百官身边朝台阶走去。   没有见到姬清尧之前,所有人都以为凤儿美人会是纤瘦高挑的美人,却不知道会如此的高挑。   经过文武百官身边比绝大多数人都要高挑,却纤瘦,窈窕。   他们只得抬头仰望着他,这时他们才知道什么叫做云中月,什么是千山雪,什么叫可望而不及,什么叫只可仰望不可亵渎。   难怪传闻说凤儿是下凡来历劫的仙神呢。   除了身高,令他们震撼的还有他美绝人寰的容貌,比女子还要美貌精致却又不失英气阳刚的容貌。   那脸简直比剥了壳的鸡蛋还要嫩滑。   还有他一身令人迷醉的清香。   他一路走过,清香味就随着他走过的地方飘进了众人的鼻腔中,令一众人心中心醉神迷。   耳垂上那对灵动飘逸的红宝石流苏耳环,晃晃悠悠,是又一样勾魂利器。   他一脸淡漠地拾阶而上,那气质和举手投足之间的高贵优雅,也令人痴迷无比,令一众长渊王族汗颜无比。   这样的凤儿怎么会不让人痴迷,生出妄想?哪怕万劫不复都想要染指?   不过他们不得不承认:他们的陛下身材高大魁梧,丰神俊朗,也只有陛下这样能掌控一切的天子才能配得上凤儿。也只有这凤儿美人能配得上这样优秀的陛下。   看俩人都身姿颀长缓步往上走去,一强壮魁梧,一纤瘦窈窕,高度也极度般配,直叹他们简直是绝配啊。   百里枭麒内心却极度不爽,他羽儿的体香只有他能闻,他羽儿的美只有他能看。真的是白白便宜了那些好色之徒。   他就该直接抱着人飞上去。   待二人走到顶端,文武百官齐齐跪拜:“陛下万岁,万万岁;帝后千岁,千千岁。”   “祝陛下、帝后永结同心,白头偕老,子孙延绵!”   “平身!”   接着便是曹越囹给姬清尧宣读封后圣旨。   只有凤儿封后时可以不用下跪接旨,只要弯腰接旨谢恩就可以了。   姬清尧一直都是知道的,可他就是直愣愣跪了下去,百里枭麒急忙把他扶了起来:“别跪,我说过了你我是夫妻,你永远不用跪我。况且你是凤儿,本就无须跪。”   接完旨便是拜堂。   “一拜天地!”   “二拜江山社稷!”   “夫妻对拜!”   想到这一拜便成了灭国仇敌的妻,从今以后要冠上他百里家的姓氏,还会被逼着为他生育子嗣,姬清尧的心就如万箭穿心般疼痛。   他攥紧拳头只是微微弯了下腰就立即直起了身。   “回凤阳殿!”曹越囹话一完,百里枭麒便直接把人抱着飞回了銮舆上。   他再也不会让底下这群人觊觎他的羽儿半分了,哪怕只是想想都不可以。   姬清尧心中一惊,他竟然不顾礼义廉耻,不顾帝王之仪,不顾他所谓的帝后的颜面,在文武百官面前这样轻浮地抱着他。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百里枭麒直接把銮舆上的帷幔一层层放了下来。   姬清尧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他想要逃,可他哪里逃得了?   直接被男人一拉拽就被按在了大红色的金丝软垫上,被压住了,润泽红唇就被封住了。   姬清尧拼命挣扎着。   “羽儿,还记得我说过‘不可自伤’的话吗?你这次不但想要自伤,还想要自尽。羽儿,你可知道我当时是什么想法吗?我害怕,恐惧……”帝王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我后来想,为了防止你再发生这样的事,我是不是该把你用链子永远锁在床上?这样你就能完好无虞,能平安。我就再也不会担心害怕了。”   姬清尧不停地猛烈摇着头。   “但是我曾经说过,若你再自伤,我必定会惩罚你。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屡次再犯,我想,一定是我惩罚得太轻了,那不妨惩罚得再印象深刻些。所以如今的就是惩罚……”   姬清尧浑身剧烈颤抖了起来,恐慌道:“今日是成亲的日子,求你放过我,不要,不要,不……”   “可这是最好的惩罚,能让你记忆深刻,下次再也不敢自伤甚至自尽。”   帝王攥紧绝色美人的纤美玉腕,摁住……   挣扎着的姬清尧满眼雾气,心再次被无助和绝望填满。   这人真的是魔鬼。怎么能,怎么能这么不知羞耻?怎么能怎么狠,这么恶毒?   他的傲骨已经被他碾碎了,碎得成了灰消散了,连渣都不剩,如今又要把他仅剩的,微尘般的尊严碾碎吗?   他到底是怎么能想出这种事,做出这种事情来的?   这是要文武百官和所有禁卫军,甚至全天下都认为他是个不知羞耻而放/荡的人吗?   要是可以,他真地会把这恶魔咬死,撕碎了他,可他如今弱得连咬下他一块肉都做不到,只能任由他欺辱,蹂躏。   姬清尧用力咬紧牙,红红的眼眶中雾气早已凝成了水,溢了出来,有怒有恨,也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泄露出一丝声音。   百里枭麒深爱着姬清尧,又怎么舍得在这里这样对他?他也不想,可他必须给他一个更加严厉的惩罚。   他不再言语,干脆直接地惩罚。   对于姬清尧来说这声音却比催魂曲还要恐怖和让他厌恶。   銮舆上的帷幔厚实,遮挡住了是看不到里面的,只能听到銮舆破碎的声音。   在这空旷的,安静到落针可闻的地方,更是清晰可闻。   文武百官和禁卫军跪在地上,心思各异,脸上表情也丰富多彩。   半个时辰之后,“回宫!”随着帝王话落,銮舆开始缓缓前行,文武百官和禁卫军高呼道:“恭送陛下,恭送帝后!”   但百里枭麒的惩罚并未停止。   直到到了凤阳殿外,他才停下来。   姬清尧静静地躺着没动,眼睛直盯着头顶的帷幔,换下了伪装,淡淡开口:“百里枭麒,我对你来说,跟个昌伎又有什么区别?”声音无悲无喜。   这就是为何凤儿都不愿嫁人的原因,哪怕是作为世人口中“尊贵”的帝后,也只是世间最尊贵的囚徒,最高贵的玩物,任由帝王随时随地发泄的玩物罢了。   什么是爱?哪里有什么爱?说到底只是贪图他们的美色,贪图他们能带给他们极致的欢愉和生育子嗣的能力罢了。   这句话可谓是诛心之言,一剑穿心,让百里枭麒疼得只抽气,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姬清尧就是故意的,故意用这诛心之剑,可残忍的是,他说的却接近事实。   尽管他爱他,爱进了骨子里,可使用的手段却连瓢客对待昌伎也不会用。   “不,不是的。你是我的挚爱,是我愿意付出一切也要护住的心尖宝。”百里枭麒慌了,很慌,他手足无措地急忙解释道。   “呵……”姬清尧勾唇笑了一下,笑很美,里面却装满了嘲讽,凄然和无奈。   狠狠地刺痛了百里枭麒的眼。   “昌伎或许还有资格挑选客人,可我没资格。这样说,我甚至连昌伎都比不上。”说完,他低低地笑了起来。   “不,你怎么能拿自己跟他们比?你是世间最好的,你是那样的冰清玉洁,那样的高贵,那样的完美……”   “如果这些是你纠缠于我,不肯放过我的理由,那我宁愿自己当初肮脏一些……”   话未完,嘴唇就被人狠狠堵住了,那吻急切而剧烈,仿佛带着不安不甘,愧疚和惩罚。   姬清尧内心把话补充完整:那样至少生死能由自己掌控。   半天百里枭麒才把人放开,却不给他穿衣裳。   姬清尧自己艰难地撑起身体想要穿起衣裳,却直接被他用外衣一裹就这样抱进了内殿,放在了床上。   百里枭麒暗暗捂了捂剧痛的心口,告诫自己今日是他和羽儿成亲的日子,该有一个圆满的洞房花烛夜,该让他的羽儿也舒适的。   把眼眶中的湿热擦去,他在桌前站了好一会儿,隐去了所有不快不好的情绪,斟来两杯酒水。   他换上笑脸:“喝了这合卺酒从此你我夫妻便同甘共苦,患难与共,身心合二为一,永不分离。”   姬清尧不喝,百里枭麒便亲自口渡逼他喝。 第53章 “你再说一遍?”   那酒水真苦,比胆汁还要苦。可那明明只是参汤啊,既不是真酒水也不是胆汁。   愣了一下,姬清尧才明白这参汤的用意,暗自苦笑了一下。   百里枭麒很喜欢看他喝醉之后的样子,本来是想要给他喝酒的,可想到今日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便没有给他喝酒。   他想要让他深刻的记住他们的洞房花烛,想要给他个不一样的洞房花烛;他不想他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跟他洞房。   百里枭麒很快就开始了。   他凑在姬清尧耳边暧昧道:“今日是你我的洞房花烛夜,我想让你也舒适舒适。”   他说完便直接抓住了他。   出乎百里枭麒的意料的是,姬清尧毫无反应,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无论他怎么做,姬清尧都没有丝毫反应。   百里枭麒索性低下头去:“往日都是你伺候我,今日换我伺候你吧。羽儿,我只想要你开心,只想要你舒适。”更想要你记住这不一样的时刻。   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只愿你能有一点点喜欢我。   姬清尧终于轻吟了一声,惊恐之余狠狠地想要把人推开,却推不开。   “百里枭麒,滚开。”   可纤美如玉的腕子再次被牢牢按住了,动弹不得,泪终于从眼角淌下,他带着泣音:“百里枭麒,算我求你,不要……”   他可以被强迫,但绝不能被他弄起什么不该有的反应,这不但是耻辱,更是一种罪,特别是在这样的日子。   在他生辰的日子,他不想要发生这种恶心的事。   可显然,百里枭麒不会听他的,特别是感觉到了他的反应之后。   这样久了,除了被下了药,这还是他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给出反应,百里枭麒怎么能不激动?   姬清尧挣脱不开,只能随着百里枭麒在欲望的海洋里苦苦挣扎。   “好漂亮,好白皙,好干净,形状也好看,还有股清香,跟我们的完全不一样。”百里枭麒笑着夸赞道。   一次不够。   两次不够。   直到三次才肯放过他。   姬清尧的眼睛早已红肿,嘴唇早就被他自己咬破了,正溢出明艳的血珠。   却美得无法言说,百里枭麒吻了吻他的唇,吻掉了那两颗红宝石般娇艳美丽的血珠,却让姬清尧直恶心得想作呕。   谁知百里枭麒竟又从一个奢华的金丝盒子里,拿出来一串金丝圆圈,一串有七根。   金丝比较细,一串是固定在一起的无法拆开,上面同样有一朵红宝石凤凰花,一只黑宝石制成的黑色蝴蝶。   他把金丝圈打开,再抓过姬清尧的脚腕,把金丝圈戴在了他的脚踝上再扣紧,那扣其实就是一个小锁,扣上去就打不开了。   金丝圈、花和蝴蝶都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圈上面有七个食指大小的铃铛,只要他动一下就会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除了凤凰花、蝴蝶上和铃铛上,每根细细的金丝圈上都密密地刻着几个字:“百里枭麒之妻”。   姬清尧的肌肤本就是冰肌玉骨,而且脚型特别的完美:脚不长不短是最合适的长度,脚背薄,脚腕纤细,连脚指头都个个都如玉雕琢的精致完美还可爱,让人恨不得抱起来亲一亲捏一捏。   甚至连脚指甲盖都好看得不得了——浅粉色泛着莹润的光泽。   那串金丝圈戴在他冰肌玉骨的脚踝上,说不出的性感惹人。   可对于姬清尧来说,除了耻辱,又是一样禁锢他自由的枷锁。   “羽儿的脚真美,配上这脚环更美了。这是由特制金丝制成的,除非有钥匙,不然是打不开的。七根金丝七个铃铛代表的就是七夕。这凤凰花自然是羽儿了,而这只蝴蝶就是我。我们这叫蝶恋花。我这只蝴蝶生死追随着你这朵美艳的娇花。”   他温柔而虔诚地吻在了他的脚踝上,随着脚踝一点点往上而去……   姬清尧狠狠地踢了他一脚,百里枭麒猝不及防被踢,惊叫了一声“啊……”鼻血哗啦啦地流了出来。   “你踢我?”百里枭麒有些委屈道,接着有些难受,情绪又有些低落地问:“我就让你如此厌恶吗?”   “我不但踢你,我还想要踢死你。你说我厌恶不厌恶你?”姬清尧的眼中除了恨就是厌恶。   帝王忽然想到了白日里那个黑衣蒙面男子,那男子亲昵地喊他“尧儿”,他一直强迫自己不去想那男子和姬清尧的关系。   可此时他却冒起了浓浓的妒火酸酸地问:“你可踢过那个人?”   姬清尧愣了一下才明白他的话,嘲笑道:“好好的我踢他做什么?”   帝王的脸色开始阴沉了下来:“他到底是谁?”   “慕云枫啊!我告诉过你很多次了。”   “不可能是他。你就那样爱那个混蛋吗,一直护着他?甚至不顾自身安危也要分散我的注意力,甚至想要用自尽护着他离开?”百里枭麒握紧拳头,眼中有暴怒也有些哀伤。   要是当时他不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自己一定能亲手抓住那个奸夫。   但这些他都可以不去计较,统统不计较,但是,“他可有和你做过?”   你……你竟然以为我驾车离开,想自尽都是为了护着那禽兽离开?   姬清尧只想笑:我其实是想要你们一起狗咬狗,一起去见鬼。   但他做没做过,你难道不清楚吗?   不过,姬清尧可会为他解答,他嗤笑道:“你说呢?”   我说,你是举世难寻的凤儿,你这样的绝世美人,但凡是个人都会忍不住诱惑要了你。更何况那人还是和你情投意合的奸夫,他不碰你,鬼都不信。   百里枭麒被自己的幻想和妒火蒙住了理智,他什么都能忍,就是忍不了姬清尧自伤、自尽,忍不了他被别人触碰染指。   “好啊。说啊,告诉我,他是怎么碰你的?是这样,是这样,还是这样?我和那个混蛋谁能让你舒服?”百里枭麒眼眸血红,手脚粗鲁地触碰着姬清尧。   姬清尧瞬间满心怒意,脱口而出:“当然是他了。”   这一刻百里枭麒的理智崩断了,完全没有了理智,也忘记了今日是他们成亲的好日子,是他们的洞房花烛。   他脸上露出狠厉的狞笑把姬清尧的双手绑在了床头,下床在房中巡视了一圈。   就好像在找一样趁手的工具来惩罚,宰杀犯人一样。   姬清尧霎时脸色发白,立即就后悔刚刚一时意气胡说的话了。   没一会儿,只见百里枭麒手中竟拿着姬清尧最爱的那盒玉棋。   姬清尧意识到了什么,脸色更是猛然变了,满心恐慌。   果然,百里枭麒凑到他耳边:“你是我百里枭麒的人,怎么能被那腌臜东西触碰?不如我们来玩个新鲜的,他一定没跟你玩过这个。我会证明,我比那肮脏东西更能让你舒服。”   百里枭麒的动作让姬清尧全身的血液都凉了下来。   他自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最爱的还是下棋。   这盒玉棋是他十岁生辰时,他父皇送给他的,棋子棋盘都是用上好的玉特制而成,是他最珍爱的东西。   更是他父皇留给他的为数不多却最珍爱的东西,他曾经几乎每一天都会拿出来亲自清洗,生怕沾染了一丝灰尘。   怎么能被百里枭麒这样玷污?   为什么他所在意的每一样东西,都要被这恶魔染上他的污色,被他毁掉?   他绝望的挣扎,乞求:“不,不要……我骗你的,他没有碰我,你给我种了‘冰清玉洁’我不可能跟他有什么。”   “他也没有机会碰我……”   “有,你逃出宫那一天一夜,都有机会。”百里枭麒根本不听他解释,固执地认为他们就是已经做过了。   不然怎么可能会喊得那样亲密,喊他“尧儿”?   关系没好到极致,他也不可能会那样喊,以他羽儿的性格也不会容许人那样喊他。   说到底,更多的还是百里枭麒的自卑不安和妒忌心在作祟。   无论姬清尧怎么解释,怎么乞求,他都不听,非要让那副黑白玉棋染上他们的污色。且没有放过一粒棋子。   这还不够,见姬清尧拼了命的挣扎和反抗,一点都不愿意配合,便也狠心地忽略了他眼底的泪光,他心底的妒火越来越盛。   为什么跟那个腌臜东西就愿意,跟自己反而不愿意?自己唐唐帝王竟然比不上一个藏头露尾的肮脏东西吗?   “你明明身份如此尊贵,为何好好的帝后不当,非要自甘堕落地和一个肮脏东西私通?为什么?说啊?为什么?”   “我没有”可不重要了。有没有都不重要了。   “我尊贵?我被你囚在后宫,囚在床上,任你随时随地予取予求随意发泄,我尊贵?百里枭麒,你变态,虚伪,自以为是,还恶心,我宁愿跟个乞丐在一起,也不愿和你这个畜生一起。”绝望崩溃的姬清尧也没了理智,破罐子破摔地怒骂道。   百里枭麒停了一瞬,妒火更盛了:“你再说一遍?”   可还不等姬清尧开口,他就好像怕听到答案一样捂住了他的嘴,自顾自道:“好啊,看来,看来是我还没有满足你吧,今日我就好好满足你,顺便让你知道,到底谁能你舒服。”   说完就给他塞了半颗药丸,还是最强版的“求 欢!”   被绑住的姬清尧满脸无助,满心绝望。   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仿佛折磨没有尽头。   在百里枭麒的“帮助”下,他很快就发作了。   他能清晰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无法自控。   他拉着百里枭麒乞求:“求你……”   “求我做什么?”   “求你……帮我……”   “求我帮你什么?”   可说来说去,他都只会说那一句。   百里枭麒却不为所动,还在他耳边不停地要求他说些羞耻不堪的话。   忍无可忍之下,姬清尧终于放弃了一切挣扎,一一按着他的话乞求:“夫……君……”   只一句“夫君”对他来说就已经是诛心之剑了,可百里枭麒的惩罚远不止如此,还要求他说了好些难以入耳,令姬清尧崩溃绝望的话。   泪水却快要把姬清尧淹没了。   百里枭麒仿佛在把他成灰的傲骨和尊严收集拼凑起来,再狠狠重新碾碎成灰。   “好,这可是你说的。”   那一串串铃铛声是那样的清脆悦耳,却像在为谁唱着悲歌:凄凉,哀怨,无助,绝望……   姬清尧仰起头,赤红的眼中,泪如雨下。   这七夕是姬清尧的生辰,百里枭麒却不知道,姬清尧的生辰,他们的成婚之日,却在从此之后真的成了他们的“忌日”——他们之间的禁忌之日。   一个时辰之后,姬清尧的“求 欢”解了,他的眼睛也哭得肿得跟桃子似的。   浑身痛到他连动一下都不能。   即使这样,百里枭麒也还未放过他,还在继续。仿佛在证明着他比那个奸夫更厉害,更强似的。   傲骨和尊严都成了灰烬,心也被碾成了碎末好像都变得麻木了:感觉不到疼,感觉不到恐惧,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姬清尧再没挣扎,而是随他折腾。   百里枭麒只觉得心里难受,只觉得不安。   此时姬清尧没再闭上眼睛,而是睁着眼睛直盯着头顶,眼中没有了一丝傲气,没有了怒气,甚至没有了一丝生气,只余死气。   无论他怎么用力折腾,他都没有一丝反应,甚至连呼吸都没变过,就好像个木偶人一样。   百里枭麒慌了,心里的不安加剧,他慌忙喊着:“羽儿,羽儿……”   可身下的人不但不给他一丝回应,更没有应他一个字,连骂他的话都没有,甚至连眼神都没有给他一个。   爱而不得,无措,妒忌,不甘,生怕会失去姬清尧的不安和恐惧快要把他也逼疯了。   百里枭麒此时才发现,他宁愿他像刚刚一样大骂他禽兽畜生,用尽一切力气反抗,宁愿看到他眼中的愤怒和恨,也好过如今这副生无可恋,死气沉沉的样子。   哪怕他能像刚刚一样流泪都好。   可是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该怎么去爱这个刻进骨子里的人。   他越爱就越偏执,越容易妒忌,越妒忌就越容易发怒,就越容易失去理智做出伤害他的事。   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关系会慢慢地变成这样,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想,超出了他的掌控。   不知所措之下,为了让姬清尧能给他点反应,为了刺激他,他竟再次用尽力气折腾他。   下一瞬姬清尧眼睛一闭,便直接晕了过去。   百里枭麒抱起人搂紧在怀中,再次痛哭了起来,满心的无力和无奈。 第54章 你找我到底想做什么?   银离见沐裟一直未归,刚要出去寻人,就见沐裟捂着心口踉踉跄跄地走进了院门。   “公子,公子……你怎么啦?”银离赶紧扶住他,慌张地问。   沐裟满眼疲惫,嘴角还有血迹,有气无力道:“我等不了了,凤子花找不到,那就继续找医书,一定要找到。”说着就要往书房走去。   “公子,求你了,你心疾发作越来越频繁了,这还没好,你又跑出去,这怎么好的了啊?你就不要再操心了,好好休息吧。我帮你找,凤子花我帮你找,医书我也帮你找……”   “不,你一个人找太慢了,我等不及了……你明日再去买些医书回来。”   银离知道他阻止不了,只能抹了把泪扶着他进了书房。   才刚在书房坐下,沐裟就再次吐了血,直接晕倒在了案桌旁。   “公子……”银离慌张地急忙冲了过去。   齐王府。   齐右是慕云枫的表亲,也是前昭国镇国大将军,和慕云枫一起投靠了百里枭麒并助他灭了昭国之后,便以开国功臣之名被封为了齐王。   此时齐右满脑子都是帝后的绝世容颜,他的身姿,他身上的清香味,还有那銮舆里的旖旎风光。   虽然他其实没看到什么,可他武功高强,他能听到啊。能听到帝后压抑隐忍的喘息。   他不爱美人,可不表示禁得住凤儿这种绝世美人的诱惑。   要是能吻上那红艳润泽的唇,吻遍那绝色的脸,吻上那纤长玉颈、锁骨,甚至……   要是能揽上那纤细的腰,还有那细瘦的修长美腿……   要是把他……弄哭,该是件多美妙的事啊。   想着想着,他竟然浑身开始燥热难耐了起来。   何不把他夺过来?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海中愈演愈烈,让他浑身都热血沸腾了起来,整个人都蠢蠢欲动。   忽然侍卫来报,慕云枫来访。   齐右满脸不悦,本来想要直接拒绝的,结果慕云枫竟然已经大踏步进了他的书房,甚至还冷声对那侍卫道:“出去。”   齐右很不满,可他也想知道这个表弟还敢找上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眼神示意了一下,那侍卫才出门。   “慕云枫,你还敢来?”   “表哥,你说说,我又没做错什么,为何不敢来?我们可一直都兄弟情深,在一条船上呢。”   “一条船上?那为何当初不把宫里有凤儿的事告诉我?”   “你觉得我看起来很蠢吗?如果我早知道,我可能会让百里枭麒有机会夺得?”   这也确实很有道理。   那可是凤儿啊,那样一个绝世美人啊,没有人看到后能不心生觊觎,不想占为己有。   齐右冰冷的态度柔和了些,淡淡问道:“说吧,你来找我到底想做什么?”   “那样一个绝世美人,你能眼睁睁看着百里枭麒那个蛮夷霸占着而无动于衷吗?”   齐右心中一动,面上却不显:“那你想怎么样?”   慕云枫走到在桌边,在齐右对面坐下径自倒了杯茶,邪魅一笑:“当然是夺过来共享了。”   “怎么夺过来?我们哪里斗得过他?人家可是皇帝啊。”齐右还假装无奈地叹了口气。   “表哥,你我之间就不必再装了。你我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当初我们能让昭国变成御国,怎么就不能把御国变成其他国呢?你如今都是齐王了,难道就不想做齐皇吗?”   “齐皇?我都做了齐皇,你做什么?”齐右也坐了下来,半试探半嘲讽道。   “这就看表哥你的诚意了。”   “哈哈哈,好说。不过,这可是掉脑袋的大事,你可想好了。”   “之前我们做的难道不是掉脑袋的大事?不照样成功了?”慕云枫挑眉反问道。   “再说,人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怒发冲冠为红颜’。我从来只做我认为值得做的事,从来不先考虑成败。”   齐右眼中对他倒是多了份赞许:果然是个做大事的人。   “我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事成之后,共享美人。’”慕云枫端起茶杯,借着喝茶的动作,眯了眯眼,眸中闪过一抹狠厉。   “那是自然了。只要事成,我绝对不可能亏待兄弟你的。不过,那个凤儿的身形看起来并不像前朝皇后,倒像是……”齐右欲言又止,却意有所指。   慕云枫心中一凛,面上却仍一片淡漠:“不可能是他。我在他身边呆了那么多年,他是凤儿我会不知道?不过,不管他是谁,都是我们昭国的,本就该属于我们,他百里枭麒都没有资格霸占。”   “嗯。对,管他是谁,只要把他夺过来自己享用就好。”   慕云枫离开齐王府时,转头看了一眼王府,眼神阴沉,随后嘴角露出邪佞一笑。   七夕次日,御书房,一身穿盔甲的人跪在御案前,头都不敢抬。   百里枭麒眼睛有些浮肿,沙哑的声音震怒道:“昨天城郊那群刺客没抓到?你上万人没有抓到几十个刺客?”   他气得把茶杯砸在了禁军统领巴扎扎的脚下,碎片划过手背,把手划破了正流着血,他却不一动不敢动。   百里枭麒以为,有那上万禁军怎么样也能抓到姬清尧那个奸夫了,却不想,那群人倒是奸猾得很,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强悍,自己养的禁军竟然都是废物。   他一早过来就急急地想要见那人,想要提审那人,看看让他的爱人念念不忘的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结果他们竟然跟他说没抓到?   “去领两百鞭子,滚。”   巴扎扎立即告退转身离去了,这种情况下保住了脑袋已是万幸了。   “风亭,昨日朕和帝后游城时,慕云枫可有离开过皇宫?”   虽然他不相信会是慕云枫,但是他不会放过任何线索,任何可疑的人。   “回陛下,没有。所有文官都在宫内紫霄殿下等候接您和帝后的銮驾,没有人离开过。属下还特意问过了。”   慕云枫作为礼部尚书,虽然善武,却还是属于文官。   “六国的人处理得怎么样了?可都有参与?”   “昨日六国的人都有参与,但全被那六位带人他们处理了。昨日参与的有十拨人。除去六国之人还有四拨人没查出来历,这四拨很像是江湖中人,只是特别的谨慎,身上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查,严查那四拨人,特别是最后一拨人。”   “是!”   傍晚,姬清尧缓缓醒了过来,他暗暗苦笑,自己这条小命还真是硬,禁折腾,这样还能醒。   可身上痛到好像被马车反复碾压了很多遍似的,特别是那难以言说的两个地方,痛到他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孩子,你终于醒了。我得了只鹦哥儿,小喇叭教它说话,它还真的学会了呢。”床边坐着的黄姑姑满脸慈爱地问。   仿佛一直在这等着他醒来似的。   接着她急忙示意小喇叭把鹦哥儿拿过来。   小喇叭笑着在鹦哥儿面前轻声说了些什么,那鹦哥儿还真说了两句话:“事事顺心!”“心想事成!”   “主子,还有奴才,奴才刚刚学会了皮影戏,奴才表演给您看吧。”小葫芦说完就拿着皮影在一块布后面,咿咿呀呀地开始唱了起来。   唱的是一个凡人历经千辛万苦,历遍无数磨难,最终得道成仙的故事。   姬清尧的声音极其沙哑和疲惫:“是百里枭麒让你们来的?”   “不是。是我们自己想要你开心快乐的。”黄姑姑说。   “对。主子,奴才们心疼主子您,只想要您好好的……”小喇叭竟然说着说着,声音就哽咽了。   连小葫芦都转开了头只抹泪。   接着一阵脚步声响起,随着脚步声而来的还有叽叽喳喳的声音。   大老远就知道那群女人来了。   没一会儿女人们就进了门。   “臣妾拜见帝后!臣妾来给帝后请安,帝后福寿康宁。”   姬清尧没有看她们,也没喊她们起身。   黄姑姑赶紧抬手示意她们起身,还拼命给她们使眼色。   女人们立即会意地站了起来。   “弟弟,上次……我把你的兔子拿到我那去养了。如今我也该还回来了。”阿红拎起兔子笑着说。   “对呀,我们都在院中挖了菜陇种了好多菜,以后这喂兔子的菜,我们送过来。”阿绿提着一篮子青菜,“如今我们自己种的菜都成熟了,拿了些来,不如晚上就在这里做了大家一起吃一顿吧?!”   “弟弟,你说巧不巧?刚刚一直大鸟竟然飞到了我的宫门外,我就直接把它射下来了。刚好可以给弟弟炖汤喝。”阿黄手里提着一只半死不活的不知道什么鸟。   姬清尧脸色稍微好了些,看着这些女人几乎每人都拿着一种蔬菜,只是淡淡道:“好!”   阿紫见到姬清尧只说了一个字都皱着眉头,眼睛嘴唇还肿得厉害,脸色阴沉:“陛下太过分了,他怎么能这样?他自个儿不心疼,我们心疼。凭什么?他凭什么这样折腾这样好的人?”   众人齐齐安静了下来,脸色都不太好看,却不敢像阿紫一样直接说出来。   “这孩子如今还没有用膳呢,要不我们还是出去给他先做些吃的吧。各位娘娘以为呢?”   “哦,对对对。我们先去做吃的,让弟弟多休息休息。”阿红拉着阿紫往外走。   姬清尧暗自叹了口气,他知道他们都想要哄他开心,都在为他着想,心中没有感激是不可能的。   可实际上他此时更想一个人呆着,独自舔舐自己的伤口。 第55章 姬清尧、百里枭麒双双醉酒   一个时辰之后,小喇叭和小葫芦把一张大桌搬到了姬清尧的床边,女人们端着精致的菜肴鱼贯而入。   “弟弟,这些都是我们的拿手好菜,你想要吃什么?有松丸,人参炖大鸟汤,南瓜饼……”阿红把菜品一一报了出来。   姬清尧其实没任何胃口,可看着她们期待的眼神,他只淡淡道:“汤就好。”   黄姑姑舀了一碗汤,他却只喝了几口汤。   这几口汤还都是黄姑姑用勺子喂给他的,他根本动不了,更不要说坐起身了。   其他人见状都满心担忧,心情都沉重了起来。   看他精神恹恹的,便又悄悄地把桌子搬走了,所有人都去了外面用膳。   奇怪的是竟没有叽叽喳喳地声音传进来。   姬清尧就这样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   他不知道的是,外面的女人们个个都低着头,眼泪拌饭。   她们是真的很喜欢姬清尧,不说他尊贵的凤儿身份,就那世人都觊觎的长相和那份独特,那与众不同的气质就想让人不喜欢都难。   即使不敢有那种情爱,也是真的想要对他好,哪怕只是当做亲弟弟。   深夜百里枭麒回殿的时候,竟带着一身酒气。但他并没有做什么,只是紧紧把姬清尧搂在怀中,手紧紧地握着怀中人的手。   “羽儿……”他的声音很沙哑,仿佛带着愧疚和深爱似的不停地吻着姬清尧的眉心和发顶。   姬清尧只感觉有湿意落在肩头。   百里枭麒竟然哭了?他反而很委屈呢。他有什么资格哭?   不过从始至终,姬清尧连眼睛都没睁开,更不会有任何反应。   他在床上躺了三天。   这三天都是黄姑姑在旁边细心照顾着,就像一位慈爱的母亲一样。   本来她想要带着小喇叭和小葫芦哄他,发现他没兴趣便只好作罢。   那些女人也每天都会来,知道他不喜她们跪拜请安,便都只是以看弟弟的名义来看他的。   每每看到他精神不好的样子就偷偷抹泪。   百里枭麒也每晚都回来得很晚,每每回来总是抱着他不停吻他的眉心和发顶,并没有越界,连唇都没有吻。   第四天,姬清尧终于能下床了。   他终于又出了内殿,疲惫地躺在了树下的软塌上。   “黄姑姑,今日天气不错,我真的想喝酒了。给我拿壶真正的桂花酒来吧,不要掺水那种。”他的声音有些轻,有些无力,却又莫名有些沉重。   “好。我马上去拿,拿最甜那种。”她慈爱地笑着应道,可转过身就重重叹了口气,眉头狠狠皱了起来,眼睛湿湿的。   没多久,黄姑姑就把酒取来了。   姬清尧还是没拿酒杯,直接拿着酒壶不停往口中灌。   “这酒味道还不错,挺甜的,难怪世人都喜欢喝呢。”他的声音已经染上了醉意。   他仰头看着头顶的凤凰花,有些迷糊:“嗯,父皇,母后,你看这凤凰花开得多美啊,我去摘些下来,今天我们吃凤凰花饼好不好?”   他踉踉跄跄下了软塌扶着树,身子摇摇晃晃地绕着树走着。   走着走着,他忽然无力地靠在树上,悲恸大喊了一声:“啊……”身子缓缓滑落了下去,跌坐在了地上。   令见者心疼,闻者落泪。   好似专门了为了惩罚百里枭麒,让他悔恨似的,黄姑姑一早就把他喊了来,此刻正隐在远处的树下看着此时崩溃的姬清尧。   他还记得上一次他醉酒时的样子,那时候的样子是那样的天真无邪,那样的可爱懵懂。   可如今他即使醉酒了也回不到当初的样子了,潜意识里只有悲伤、愧疚和绝望。   而这一切都是他给与的。   百里枭麒眼眶通红,里面莹着泪,一手紧紧捂着心口,无力地靠在树上。   远处看着的黄姑姑他们三人也难受得直抹眼睛。   姬清尧还在一口一口地灌着酒。   灌着灌着,他一手紧紧捂着心口,低垂着头低低地痛苦哼了声:“啊……”   几大滴泪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很快就融进了泥地里,可泪融进泥地里的速度远比不上滴落下来的速度,很快地上就积了一滩水渍。   忽然胃中剧烈翻涌了起来,他想要吐,可一连几日都没怎么吃,早上更没吃,他什么都吐不出来。   “啊……父皇、母后,孩儿不孝,孩儿不孝。各位先祖,清尧不孝,清尧不孝……”姬清尧忽然跪在地上拼命地对着虚空磕头,声音悲恸愧疚。   接着他又转身对着凤凰木磕头:“皇姐、皇妹,溪雨,众将士,众爱卿,都是清尧的错,都是清尧的错,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清尧该死,清尧该死,清尧早就该死了,对不起……”他不停地磕着头,只把头磕得鲜血淋漓。   他的悲伤浓重到仿佛溢散在了整个凤阳殿内,仿佛只要呼吸着这凤阳殿内的空气就能感同身受他的悲伤,只想要跟着他痛哭。   磕了很久,他才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迷迷蒙蒙,跌跌撞撞地朝殿门口走去,好几次都差点摔倒。   每一次百里枭麒都想要现身扶住他,可他忍住了,他怕他出现了会让他更难过。   殿门口的侍卫要阻拦,谁知,姬清尧竟猛然抽出侍卫的剑不顾一切地朝脖子上抹去。   侍卫吓得魂都不是自己的了,他刚要去抓住剑刃,却发现剑刃早已被人抓住了,血花正一一串串往下流着。   抬头往那高大的身影看去,他立即咚地跪了下来哆哆嗦嗦道:“陛,陛下……属下拜见陛下。”   紧握着剑柄的人迷蒙中见到有人抓住了自己的剑刃,恼怒地想要抽出剑,剑刃却丝毫动弹不了。   他抬眼朝人看去,看到的却是那个让他恨进了骨子里的脸,他心中暴怒,醉后暴怒之下爆发出来的力量,竟猛然把剑从那人手中抽了出来。   猝不及防地爆发力,让心痛中的百里枭麒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手掌被割得深可见骨,再用几分力简直可以把他的手掌割断。   姬清尧抽出剑后,便猛地朝人刺去:“百里枭麒,我恨你,去死吧!”   高大魁梧的人并未再去抓他的剑,只是不停地闪躲。   “百里枭麒,慕云枫,我恨你们,你们都去死吧。去死,都去死吧。”   可他怎么可能刺到那人?十几剑刺过去都没有刺中那人,他累得扔了剑,双膝猛地跪倒在了地上,痛哭道:“我杀不了你们,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   百里枭麒满眼痛楚地看着他,想伸手扶他,又怕手上的血染污了那人的衣裳。   而后姬清尧抬起头,迷蒙的眸子诡异一笑,猛地抬脚朝百里枭麒踹去,只把人踹倒在地。   之后他立即扑了上去骑在男人身上,抡起拳头就往那人脸上招呼,招招狠厉。   百里枭麒双掌还未包扎,却也任由他揍,甚至都没用手护住自己的头。   姬清尧只把人揍得鼻青脸肿,才露出一丝笑意,晕了过去。   “羽儿……”他软软的身子被人接住了,此时百里枭麒才发现,晕倒的人眼角再次淌下两滴泪。   百里枭麒安顿好了姬清尧便回了御书房。   赵太医给他包扎好了双手,他便一言不发地继续批阅着折子。还没有到傍晚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自从登基后,这还是他第一次去他自己的寝殿——上乾殿。   百里枭麒是个有野心,有智慧的帝王,喜欢运筹帷幄,天下尽在我掌控中。而且作为长渊人他的酒量特别好,从未醉过。   可今夜他却醉了。   半醉半醒间,他一个劲地呢喃着:“爱是什么?就是你为他欢喜,为他悲伤,为他着魔,为他疯,为他狂,为他尝尽酸甜苦辣,只想要霸占他,让他独属于自己,任何人都休想觊觎,休想垂涎,休想触碰……”   “可爱一个人怎么那样难?”   “什么驯马一样的驯爱人,真是蠢猪。那是因为马蠢,可他是那样的聪明,那样的好,他比马还要烈啊……”   “不要了,不要他屈服了,不要他伤心了,不要他不开心了,我只要他能开心一点,能喜欢我一点点,只要一点点都好……”   风亭和曹越囹看到这样的皇帝,既心疼又无奈,却也帮不了他,只能不停劝地他不要再喝了。   但醉酒的人哪里会听他们的?两人不但没能成功阻止住他,还被他掀翻在地。   他人高马大的,即使没使出内力,一般人也是遭不住的,也亏得风亭有武功,曹越囹又被风亭抱住了才没被摔得口吐鲜血了。   百里枭麒虽然醉得厉害,但要不是他浑身酒气,说话还迷迷蒙蒙的,根本看不出他醉了,走路的样子无比端正,丝毫不见踉跄,甚至身上的威压和冷峻比清醒时更甚。   凤阳殿里,姬清尧此时刚好酒醒,他按了按醉后发疼的额角,只记得自己喝了酒,好像还喝醉了,但是之后的事却记不得。   也不知道喝醉后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但是醉过之后,心里倒是好受多了,没有那样沉闷和堵了。   此刻已经是戌时了,殿中没有过多的烛火,但足够他看清整个殿内。   此时他才发现,殿内,不,床上也只有他一个人,百里枭麒竟然不在。   这发现让他心情又好了不少。这个点都没来,那禽兽定然不会再来了,他难受地坐起身来。   如今还是七月,暑气还未退,晚上殿外定然凉爽舒适,他便下了床,想要出去透透气。   谁知,他一打开门便被一个高大的身影堵住了,姬清尧心中一惊,骤然后退。 第56章 醉酒后残暴的百里枭麒   来人声音冷冷的:“羽儿,你又想要逃去哪儿?你是不是又想要去找你那个奸夫?”   他阴沉的脸上却带着委屈和不甘。   姬清尧只觉得他的样子很危险,只觉得很不安,他也是真的怕了他。特别是一提到这个所谓的他的“奸夫”,百里枭麒总是发疯。   所以,他情不自禁地往后极速退去,而他的样子无疑更是惹怒了男人。   男人脚步沉沉缓慢地一步一步往殿内走来,每一步都好似踏在了姬清尧的心尖上似的,让他心生恐惧,浑身颤抖。   百里枭麒语气越来越沉,甚至带着几丝疯狂:“他就那样好吗?你竟那的爱他?”   姬清尧慌忙后退间,后背猛然撞到了柱子,再无处可退。   而百里枭麒立即把他抵在了柱子上,眼中满是疯狂和执拗:“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百里枭麒的,任何人都别想觊觎你,任何人都别想触碰你,玷污你。”   他一手用力地攥紧着那冰肌玉骨的纤美玉腕,动作比任何时候都要粗鲁,粗暴,仿佛真的是没有一丝意识的野兽,没有了一丝人性似的。   哪怕他受伤的手掌已经崩开了,渗出了血来,他也没有任何感觉。   姬清尧此时才闻到他全身的酒气,再想到他刚刚说话有些迷蒙的样子,才意识到百里枭麒喝醉了。   他心中的惧意越发的浓烈,这禽兽本来就变态,如今醉了只怕会更变态。   他剧烈挣扎了起来:“放开我,放开我……”   可显然是徒劳的,在男人异常高大魁梧的身躯和强悍力气下,他这反抗不但没有起到一丝作用,反而更刺激到了男人。   让他更加疯狂和执拗了起来。   ……   不,此时的百里枭麒不应该说粗暴,而是残暴,没有一点分寸和丝毫克制,没有人性的残暴,就是个暴君,就是个残忍的、残暴的野兽,就是个世间最恶毒、最恐怖的恶魔。   肆无忌惮,毫无顾忌。   姬清尧甚至都在怀疑他是不是根本没有醉,而是故意装醉好无所顾忌的。   这样的百里枭麒,才刚好的姬清尧怎么受得住?   绝望的网又一次把他网住了,且越收越紧,让他无处可逃,生不如死。   帝王整个人都变得狂躁不已:“羽儿,你怎么能逃?怎么能去找那个混蛋?怎么能?”   “你只能是我的,只能呆在我身边,只有我能触碰,只有我能占/有。”   “羽儿,我的羽儿,我爱你,我真的爱你,很爱很爱,爱进了骨子里,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羽儿,不要走,不要逃,不要离开我,不要去找那个人,无论是人还是心你都只能是我的,不能去找那个混蛋。”   “羽儿,快给我生个孩子吧,只给我生孩子,生一个我的孩子,是我的,我们的孩子。只要我再努力一点,一直做一定很快就能有孩子的。”   铃铛声响彻凤阳殿的每一个角落,那恶魔般的呓语也跟着响遍每一个角落。   姬清尧终于再次受不住地晕死了过去。   可醉酒的人根本没有意识到,嘴里还在一直呢喃着:“羽儿,快给我生个孩子吧。”   折腾到几近天亮他才昏睡了过去。   所以,等他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精神好得不得了。   他朝身侧的人看去,看到的就是爱人被凌虐,蹂躏狠了一身狼藉,无比凄惨的样子,凄惨得简直不敢看。   双眼和双唇都红肿不堪,唇角还有很多干涸的血迹。   自己受伤的手掌崩裂开的伤口渗出的血,沾染到了他的身上,显得更加的凄惨不已。   双手还是放在脑后被摁住的样子……   可见当时的自己到底有多狠,到底有多残暴了。   他的脑子一片空白,抖着手抚上了那苍白的脸和唇色,眼中已经湿了。   他记起来了,他昨夜竟然喝醉了,喝醉了之后好像迷迷糊糊走到了这凤阳殿,却不记得之后发生了什么。   但他怎么样也没有想到,自己喝醉之后会这样的残暴,会这样对自己的爱人。   他的羽儿当时定然是恐惧又绝望的吧。   赵太医来把脉时,眉头越皱越紧,只能无奈的叹气:“陛下,贵妃原本就跟女子不同,那处更是比女子的还要娇弱和脆弱,您这样过度临幸……容易再次伤了贵妃的根本。一旦再次伤了根本,后面就会更难修复。您还是让他休息一段时间吧。”   “嗯!”百里枭麒只是低沉应了一个字,心里也明白姬清尧的情况。   姬清尧直到次日半夜才醒来,是在百里枭麒怀中醒来的。   他一醒来百里枭麒就满心愧疚地道歉:“羽儿,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喝酒的。”   姬清尧没理会他,继续闭上眼睛。   百里枭麒一直喋喋不休地说着道歉的话,说到后来竟然哽咽了起来,把他抱得更紧了,仿佛这样他们的心就能靠得更近一些似的。   姬清尧却再没有睁开眼睛。   这一夜,他们谁也没有再睡,百里枭麒是愧疚和悔恨,姬清尧除了痛苦便是全身太痛了。痛到他连呼吸都变成了痛苦的折磨。   直到早上百里枭麒离开了,他才睡了过去。   姬清尧醒来后,就听小喇叭说百里枭麒和太后大吵了一架,甚至太后还砸了几件贵重的玉器,更是说要跟百里枭麒断绝母子关系。   看小喇叭那怎么样都遮不住的兴奋劲,仿佛他们吵架,他很高兴似的。   不过后来一思索,姬清尧想,大概这也是在向自己表忠心,想让自己看到他真的只忠心于自己吧。还有想要安慰自己哄自己开心的想法吧。   但姬清尧对于百里枭麒的家事没有一丝兴趣,他只感兴趣百里枭麒什么时候死,他们百里氏什么时候灭,长渊什么时候被打出他昭国的国土。   “主子,您知道吗?这可不是太后第一次和陛下吵架了。自从陛下来了这丹城后,太后就和陛下吵了很多次了。说要断绝母子关系就已经是第三次了。”   这个太后倒是有些意思。   可那又怎么样?他们又不可能打起来,百里枭麒也不会死。   而且他也没那个能耐离间他们母子,也就当作一个无甚紧要的事随便听听罢了。   但他好奇的是,他们母子为何会吵架,还说要断绝母子关系?只是这种私密的事情肯定是不会让外人知道的。   见姬清尧始终没有发一言,连眼神都没有变过,一旁的小葫芦凑过来悄悄道:“主子,听人猜测说‘太后和陛下吵架是因为主子您’。”   姬清尧终于皱着眉头忍着痛,抬眸看了他一眼,一天一夜没有说话的声音极其的沙哑:“呵,他们太高看我了,我怎么会有那样大的能耐?”一个囚徒,玩物而已。   黄姑姑走了过来,看了小喇叭和小葫芦一眼,却并未因为他们嚼舌根而责备。   而是对着姬清尧慈爱道:“孩子,我炖了鸡汤和肉粥,还做了凤凰花饼,想吃什么,我喂给你。”   今天黄姑姑来得特别地晚,往常都是辰时就过来了,今日她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巳时末了。   不过,姬清尧并不关心这些,他只是皱着眉轻摇了摇头:“吃不下。你们都先去忙吧,我想再休息一下。”   “好歹吃些吧,你昨日昏迷了一天,什么也没吃,这样身体怎么受得了?”   可姬清尧闭上了眼睛再没有说话。   黄姑姑见状还想要说什么,却没有再开口,把汤、粥和饼放在床头就出去了,出去时是咬牙切齿,满眼怒意的。   姬清尧在床上又躺了五天才下床,这期间他都没怎么吃东西,只靠黄姑姑给他喂些参汤,几口粥。   比上次躺得要久,却吃得还要少。   在他的请求下,也没有人跟百里枭麒说这事。   百里枭麒因为愧疚忍了半个月没有碰姬清尧。   姬清尧对他的态度仍然表面恭敬又麻木,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半个月后,百里枭麒终于不再忍耐,只是整个人都温柔了很多。   姬清尧更是像具尸体一样,无论他怎么对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百里枭麒如今只想要对他的羽儿好,恨不得把世间最好的东西统统拿来给他。   但哪怕日日的山珍海味,奇珍异宝,古董字画等赏赐像流水一样,流进凤阳殿,姬清尧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在他的心里这些都是用他的身体换来的,就像昌伎小倌卖/身得到的一样,他怎么可能欢喜?他只觉得恶心。   百里枭麒表面平静,内心却时时刻刻都被痛苦折磨着。   这天,曹越囹来凤阳殿宣旨,说百里枭麒请他去御花园。   这大半年来,这还是姬清尧第一次出了凤阳殿,心里又悲又喜,可一出凤阳殿就看到了百里枭麒。   “臣侍拜见陛下。”姬清尧行的依然是跪拜大礼,低垂着头。   百里枭麒抬起他的下巴,看到的依然是那麻木,没有任何感情的脸。   谁知他直接把人揽了起来,搂住了他的腰,不顾旁边的风亭、曹越囹和黄姑姑他们,旁若无人的吻上了他的唇。   温柔而缠绵,姬清尧只觉得一阵无力,麻木地闭上了眼睛。 第57章 如果你输了,就给我跳支舞   百里枭麒吻了良久才放开他,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耳畔:“羽儿,我说过让你别跪我。如果下次你再跪,我就吻你,当众吻你。”   “臣侍谨遵陛下旨意!”   “你,你我夫妻本一体,你能不能不要跟我这样的疏远?”   “您是君,臣侍是……只是您的后宫中人。”姬清尧的声音很淡漠,无悲无喜。   百里枭麒知道再争辩无益,忍着烦躁和不悦,牵起绝色美人玉手就往御花园走去。   姬清尧的手纤长完美,嫩滑温润得跟玉一样,百里枭麒每次牵着或握着他的手的时候,都会不停地揉捏摩挲着,甚至早已经上瘾了。   就如同对姬清尧这个人一样。   “之前答应过你的可以出凤阳殿。从今日起你就可以随意在后宫走动了。”   百里枭麒以为姬清尧会很开心,可他脸上除了淡漠仍然没有一丝其他的神色,只是淡淡回道:“谢陛下。”   又是这句。百里枭麒心中很不爽,却没有说什么。   姬清尧不知道百里枭麒到底喊他去御花园做什么,但是,他对他的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   当銮舆被停在面前时,他心头划过一抹剧痛。自己如今竟这样废物了吗?连去个御花园都得坐銮舆去了?   想之前有武功内力的时候,不要一刻钟就能飞到御花园,即使不用内力步履生风也很快的。   可如今……   “御花园太远,怕你累着了,还是坐銮舆去吧。”百里枭麒解释道,牵着他的手上了銮舆。要不是怕绝色美人生气,他就直接抱着人飞过去了。   但其实再远也是在宫内,步撵、软轿就可以了,他却偏偏用了奢华、宽大的銮舆。   不为其他,只因他觉得步撵和软轿配不上他的羽儿,更因他想和自己的爱人坐一起。   御花园里,只见池塘边放着两个木桶和两根钓鱼竿。   “羽儿,今日我政务少,都已经处理完了,不如一起垂钓放松放松?!当然如果没有输赢彩头可没什么意思。”   这是风亭出的主意,让百里枭麒“投其所好”地去哄姬清尧。   琴棋书画,骑射武艺都是姬清尧喜欢的。可如今棋和书画已经不能用了,此时再让他弹琴就是火上浇油。   骑射武艺姬清尧内力被封住后也做不了。   一般生性淡泊和闲云野鹤的世外高人,品位高雅之士都喜欢垂钓,他想他的羽儿一定会喜欢的,便想到了和他一起垂钓。   “跟上次一样,如果我赢了,我允诺你一件事;如果你输了嘛……那你就要穿着我备好的衣裳,给我跳支舞。”   姬清尧性子不但倔强,更是坚强不服输。百里枭麒想,这样还能激起他的斗志,让他多些生气,至少不要整个人都是一团死气,而且反正自己也赢不了。   可他不知道,自从那次姬清尧赢了棋被百里枭麒压在地上临幸后,他对赢已经没有任何激情和期待了。   只是为了不给百里枭麒当舞伎甚至歌伎,他只得赢,所以如今这垂钓带给他的只有负担和压力。   姬清尧淡漠地应了声:“遵旨。”   不像上次比对弈时说地难般轻快,那般胜券在握和跃跃欲试。百里枭麒心里不免又一阵难受。   姬清尧拿起钓竿,小喇叭帮忙挂好了鱼饵,他就找了个最干净的位置坐下来抛了鱼竿。   谁知百里枭麒也跟了过来。   两人一言不发地并排坐着,姬清尧淡漠地盯着池塘,百里枭麒紧紧盯着姬清尧。   二人就这样坐了一个时辰,结果两人都没有钓到哪怕一条小鱼。   姬清尧心中有些紧张了起来:他决不能给百里枭麒跳舞。   百里枭麒并没有那样在乎输赢,虽然他很想要看姬清尧跳舞,可他此时更想要哄姬清尧开心。   又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人的木桶里都依然空空如也,依然一条鱼都没钓到。   风亭、曹越囹和小葫芦几人都不由特别地震惊,他们的主子哪里是在比钓鱼啊?他们简直是在比谁的技术更差些,谁输得更彻底些吧。   长渊江河池塘少,根本没有什么垂钓的机会,这还是百里枭麒第一次垂钓,技术自然不可能好。   但显然姬清尧也挺出乎百里枭麒的意料,毕竟在他的心里,姬清尧什么都会。   他竟没有想到,也有他的羽儿不擅长的东西。忽然就有种姬清尧这仙神终于下了凡尘的感觉,终于拉近了些距离。   他当然不会知道姬清尧也是第一次垂钓,虽然凤儿做什么都天赋异禀,但也是需要时间,需要经验的。   忽然百里枭麒的鱼竿动了一下,他满心激动地立马拎起钓竿,竟然是条大鲤鱼,足足有一斤重呢。   他把鱼给绝色美人看:“羽儿,今日我赢了。”声音中满是兴奋。   姬清尧本来就麻木淡漠的脸色,此时死气更甚。   百里枭麒一时激动弯下腰捧起绝色美人的脸,激动地亲吻住美人的唇,姬清尧淡漠地任由他吻着,没有任何反应。   可下一刻帝王激动之下,竟然抱起他忘我地转起了圈圈。   最后直接把人抱回了凤阳殿,拉着人坐到桌前直接让人传膳。   “羽儿,其实我只是想要你开心些而已。我只是想要你开心,只是想要对你好,所以,不用跳舞了,只要陪我好好地吃顿晚膳就好。”帝王揉捏着他的手,温和道。   姬清尧心中一紧,他这些日子都完全没有胃口,根本吃不下饭,万一被这禽兽知道了,只怕这顿饭也会吃得不安稳。   百里枭麒不停往他碗里夹菜,一边仿佛一个温柔贴心的夫君一样柔声道:“羽儿,这些日子你又瘦了,我看着好心疼。多吃点,不然身子怎么撑得住啊?!”   可姬清尧看到那些肉就忍不住想要吐,不止是肉,甚至只要油腻的东西就吃不下,大概是一看到肉就想到了百里枭麒,想到了些恶心的东西。   他只想喝些汤,一些清淡的汤。   姬清尧看着碗里的菜皱了皱眉。   自成亲那晚以来,百里枭麒还第一次看到姬清尧露出一丝情绪,他内心说不清是激动还是难受,但是他不知道姬清尧为什么而皱眉。   “羽儿,赶紧吃啊,不然等会儿就凉了。”   姬清尧本来想说自己吃不下,但他知道说了也是白说,只能慢慢吃了起来,可那油腻的菜一入口,他就开始干呕。   百里枭麒惊慌了起来:“羽儿,你怎么啦?风亭,快去传赵太医……”   “不用,臣侍无事,大概是之前吃撑了些。”姬清尧拉住了他,“我想要喝些清淡点的汤。”   听到他主动说出自己想喝的东西,这次终于没有用“臣侍”而是用的“我”,让百里枭麒心情终于好了不少。   他也没有再坚持宣赵太医,也没有再逼姬清尧吃,而是拿过一个干净的碗给他盛了一碗鸡汤,还特意仔仔细细地把里面的油指刮掉了。   “来,羽儿,这鸡汤很清淡。”他说完就直接舀起汤喂了过去。   忽略掉姬清尧一脸淡漠和麻木,两人的样子真的就像一对相濡以沫的夫妻。   尽管这样,百里枭麒也觉得满足了,终于有了一点点进步了。   晚膳后,百里枭麒是抱着姬清尧去汤泉池的。   有些日子两人没有一起洗浴了,每天晚上都欲/求/不/满的百里枭麒看着挚爱冰肌玉骨的身子就在眼前怎么还能忍得住?   他抱着人把人抵在池壁上,就吻了上去,手也四处作乱:“羽儿,羽儿,我本不色,可看到你后我才知道自己竟这样好/色,竟然就变成了色/魔。”   “羽儿,看到你我就忍不住想要把你搂进怀里,融进我的身体,刻进我的骨髓里,疼进我的心坎里。羽儿,我真的很爱你。”   可被抵住的人没有一丝反应,回应他的只有他脚上的那几个铃铛,叮叮当当地响个不停。   浴池水花四溅,犹如惊涛拍岸。   ……   被抱到了床上后,姬清尧也是那副麻木样。百里枭麒心里被钝痛填满。   自从姬清尧可以在后宫四处走动后,他总是会四处胡乱地瞎逛着,就像个无魂的鬼一样,无心无神,漫无目的,飘荡在后宫。   他走过的地方,总是会留下一串串清脆的铃铛声,就像是黑白无常的招魂铃一样。   不过他的与其说是招魂铃倒更像是锁魂铃,把他自己的灵魂都锁住了,无处可逃。   即便如此,他也不得自由,明处黄姑姑、小喇叭和小葫芦一直跟随在后,暗处还有暗卫跟着。   他很容易累,总是走不了多久就脸色发白地要休息一下,他想可能是这些日子吃得太少的缘故吧。   可看到銮舆过来的时候,他只会无力道:“滚!”   姬清尧脸上无悲无喜,可跟着他的几个人却总是心疼得直抹眼泪。   后来百里枭麒又陪姬清尧垂钓了几次,竟每次都是他赢,直到此时他才发现,姬清尧的心死了,心死了,天赋再高又有什么用?   他除了心痛和心疼,却又很无力,不知道到底还能怎么做才能让他开心。   但更多的是悔恨和愧疚。   那十八个女人见到姬清尧死气沉沉而木然的样子,都心疼得不得了,为了能让他开心点,便邀请他去她们的宫殿,看她们自己种的菜。   她们甚至还教他怎么自己种菜,那边又热情地留他在殿中用膳。   姬清尧知道要是他在她们殿中用膳,百里枭麒的妒火一烧起来不但他自己会很惨,她们也都会受牵连,便也不多留。 第58章 百里枭麒扭捏的安排   姬清尧从那些女人处回去后,也让黄姑姑给他找了些菜籽来种。   小喇叭,小葫芦甚至黄姑姑都一起来帮忙挖菜陇,却不让他动手,只让他撒菜籽,浇浇水。   可心境不一样,做一件事的感觉也不一样。他并未从种菜这件事里体会到什么特别的乐趣,反而累得总是躺在软塌上直接睡了过去。   但,好在他原本也没什么期待。   很快中秋节就到了。   为了热闹热闹,驱散凤阳殿的冷清,百里枭麒难得同意他的十八个女人来凤阳殿一起吃中秋宴。   为了气氛,也没让御厨做,都是女人们自己在厨房捣弄着饭菜,晚上一家人围在一张桌子上,一起吃了个简单的中秋宴。   饭桌上百里枭麒坐姬清尧身旁,细心照顾着他的吃食,知道他没胃口便让黄姑姑做了些汤圆。   姬清尧也没吃几个,那都还是怕百里枭麒发疯还勉强多吃了几个。   他刚一放下汤勺,百里枭麒刮完了油脂,清淡清爽的汤就放到了眼前。   今日百里枭麒并未喂他喝汤,他想,大概他的羽儿不会喜欢自己在众人面前喂他吧,便由着他自己喝。   姬清尧终于松了口气,把汤喝完了。   百里枭麒见状,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心情都好了不少。   姬清尧并不知道,中秋这日是百里枭麒的生辰。   黄姑姑特意给他准备了一大碗长寿面,让他和姬清尧一起吃。   因为姬清尧不吃肉和油腻,他便让黄姑姑不要放油,不要放肉,最近姬清尧连鸡蛋都吃不下,他便鸡蛋都不让放。   甚至因为姬清尧不喜欢吃葱,连葱花都不让放。   一碗长寿面只放了盐和几根青菜。   可百里枭麒还是高兴地夹起面,一头给他姬清尧吃,自己吃另外一头,他说:“羽儿,我们一人吃一头,我的甜分给你,你的苦也分给我,祝我们再坎坷都能走到一起。”   姬清尧低垂着眼眸,没有回答他。   女人们离开后,凤阳殿又恢复了清静。   他懒懒地躺在塌上盯着头顶的月亮发呆,百里枭麒坐在他塌边背靠着他,握着他的手揉捏着,也仰头看着那轮圆圆的明月。   两人就这样在凤凰花下“一起赏月”,百里枭麒想,他们看的是同一轮月亮,这样心总算靠得近了些吧。   他让人端来一盘凤凰花饼:“羽儿,你不爱吃甜腻的月饼便尝尝这凤凰花饼吧。”   他把凤凰花饼递到姬清尧的唇边,姬清尧随意咬了一口。心中却暗暗惊喜,这饼的味道为何跟他母后做的一模一样?这到底是谁做的?   他眨了眨眼,把眼中的雾气隐藏了起来,那雾气却全沾上了他的睫毛。   “怎么样?味道还好吗?”百里枭麒满脸期待地问。   姬清尧只是点了点头,颤抖着手自己拿了一个,缓缓地吃了起来。   只这一个动作就让百里枭麒知道,他喜欢吃。   他眼睛红了,没人知道,他花了多少精力,做了多少遍才做出让自己满意的凤凰花饼,做出他的羽儿喜欢吃的凤凰花饼。   既然他爱吃,那他以后就每天都给他做。   但他知道如果知晓了是他做的,他的羽儿一定再也不会吃,便一早就让所有人都闭口了,只谎称是一个御厨做的。   他给他递了杯水,又给他盖了个薄毯才柔声道:“你先躺会儿,吃吃饼,赏赏月,我等一下就回来。”   等他离开,绝色美人眼中的雾气终究是汇聚成水,滴落了下来。   百里枭麒回来后,轻声对他说:“羽儿,去沐浴吧,我已经洗好了。”   几乎每一晚他都会抱着姬清尧一起去洗浴,最近更是每一晚都会在浴池临幸他,姬清尧不知道今晚他要做什么,但他知道,应该不会是什么好事。   果然,等他洗浴完,就看到了旁边放着的一套与平常不一样的大红色衣裳。   心颤抖了一下,他知道那是百里枭麒给他准备的,应该说是特意给他准备的。   他能不穿吗?不能,即使他不穿,百里枭麒也有的是办法让他穿。挣扎反抗了这样久,他已经累了,不想再挣扎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拿起衣裳,紧紧攥了攥拳,咬了咬唇才穿上,披上外袍才缓步回了内殿。   殿内,百里枭麒早就坐在床边等着了,他心里是忐忑不安的。   他想要看他羽儿穿那衣裳的样子,可又不想要逼迫他,但又担心他不穿,所以才想了那么个扭扭捏捏的办法。   见到绝色美人进来,他双眼立即亮了起来。   姬清尧一进殿就发现,今夜这殿中的烛火特别的亮。   他在殿中正中央站定,褪了外袍,露出了里面的衣裳。   以前是被逼,如今竟要他自己主动宽/衣解/带任人观赏,任人……,姬清尧心里何其悲伤,何其无奈和绝望。   百里枭麒立即就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直直盯着那绝色美人,几乎连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那衣裳也是大红色的,却是一朵花朵形,衣领处开得很低,整个锁骨都可以完美地展露出来,双肩半露,衣袖很宽,袖口也是花瓣形却只有半截,在手肘上。   整件衣裳很短,下边也是花边形,恰好在他的肚脐上边,可以看到肚脐上的那枚肚脐环。   下面的像裙又像裤,裤腿很宽也是花边形,却也很短,只到大腿上。   凤儿的冰肌玉骨在明亮的烛火照耀下,更加的诱人而魅/惑。   配上耳环、肚脐环和脚上的金丝脚环,百里枭麒想,即使得道高僧也绝对会拜倒在这石榴裙下,不,即使是清心寡欲的仙神、神佛也会把持不住的。   姬清尧赤着脚走近,从百里枭麒腰中抽出软剑,开始舞了起来。   百里枭麒今夜的意思很明白,要他穿这套衣裳跳舞。   可他是绝不可能给他跳舞的,不要说他不会,即使会,他也不可能跳。   那就只能舞剑了。   他的剑法本就精妙,舞起来比女子的舞蹈多了几分英气豪气和阳刚。   这剑法对身体的柔韧性要求更高,相比女子的舞蹈显然这种百里枭麒更加喜欢。   姬清尧把自己的情绪融入了剑法里,通过剑法释放着自己,化悲愤和痛恨为力气,即使没有内力也有种英姿飒爽的力量感。   只是也能感受到他舞剑时那种笼中困兽,无法挣脱牢笼的绝望感。   一套剑法刚舞完,姬清尧最后收剑时却朝坐在床上的百里枭麒刺去,他知道,他是螳臂当车,可他不想要放过这样一个机会。   哪怕同归于尽,他都要把这人一起拉进地狱。   只是他的剑即将要刺进帝王心口时,帝王轻轻松松一侧身就避过了这一剑。   他还顺势握住了姬清尧握剑的手,抓着他的手,搂着他的腰带着又舞了一套剑法——他百里枭麒的独门剑法。   这套剑法没有姬清尧的剑法那般好看,却更加的狠厉。   舞完一套剑法,他把剑插回了腰间,放开了绝色美人。   姬清尧舞完了两套剑法已经很累了,气喘吁吁的。   百里枭麒直接把他抱起来放床上,吻了上去……   花一般娇艳的舞衣却并未褪去……   享用完美味,可吃了还未饱的人贴着他的耳畔声音不稳,嗓音沙哑地耳语了几句。   他的语气是温和的,甚至带着征求的意味,可姬清尧知道他这是命令。   下一瞬,娇艳舞衣就像被狂风骤雨打落的花瓣般零落下来。   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被百里枭麒动手,也不要自己动手。   他脸上除了麻木就没有其他表情,只是脸色更加白了些。   心却像被撕裂了碾碎,再撕裂再碾碎,不,不止心,还有破碎的灵魂,也一并碾碎了。   次日,也许是头一晚他的表现让百里枭麒满意了,他竟给他派了六个暗卫,他说是独属于他的暗卫。   但姬清尧知道,那些暗卫说到底不还是监督他的人?   随着男人一声低沉的:“进来!”   六个黑衣黑面具,满身凌冽杀意的人便走了进来,一进来便跪地叩首行礼:“属下拜见帝后。”   六人行完礼便抬头看向他们的主子——凤儿,那个传说中下凡来历情劫的仙神。   这一看,他们不一而同想到了一个成语:自惭形秽。   连他们之中长相最出色的人都觉得自己长得太过寒碜了。   不说其他,就身高就比他们大部分人都要高。   即使就在他的面前都仿佛遥不可及,只可远观不可亵渎。   而且他身上有种与生俱来的尊贵感,即使就那样淡漠地坐在那里,没有半分压迫感和威严,也给人一种不敢冒犯,不敢直视的感觉,   和异常高大魁梧的帝王同坐在那儿,浑身散发出来的气质和气场,丝毫不比不怒自威的帝王逊色。   两人坐在一起给他们的感觉却是:绝配。   在他面前,他们就感觉自己仿佛是一粒尘埃:渺小而卑微。   他们终于理解为何帝王会对他们视而不见,毫无兴趣了,终于知道他为何说此生只爱那一人了。   这样的人谁能不爱?   只是这样的云中月,月中雪,雪中花,注定只能仰望,要把他拽下凡尘,太难,伤他也伤自己。   “羽儿,这些都是我给你的暗卫,也是你的凤卫。他们很忠心,唯一的缺点就是武功稍微差了些。”   “掀了面具。”   随着帝王的命令,六人都拿掉面具,五男一女,特别的是这六个人长相都非常的出色,甚至有一个堪称绝色。   姬清尧对美人不感兴趣,只是随意地扫了他们一眼,对于唯一低垂着头的人,他也没在意。 第59章 慕云枫的挑衅   “属下暗卫首领千景宸,善箭术,善各种阵法。”   “属下北冥墨朗,善武。”   “属下紫云溪,善医善毒。”   “属下墨轻舟,善机关暗器。”   “属下穆北行,轻功好,善于追踪,逃跑和隐匿。”   “属下玉天香,善武,略懂医,善于易容,逃跑和隐匿。”   当六人报完名字,姬清尧心里一惊,这六人竟是六国和亲的王子、王姬?怎么会被训成暗卫,还成为了自己的凤卫?   最重要的是还每个人都有很了不起的一技之长,这支暗卫队虽然武功可能不是特别强,比他曾经的凤卫要逊色很多,可他们各自的特长配合起来却非常的强,一点都不比他以前的凤卫逊色。   但终究还是他百里枭麒的人,不是他的。   百里枭麒训练他们当然是为了掌控六国,而派他们做姬清尧的凤卫是想让他的羽儿有六国护佑,以后天下再也没有人能为难,伤害他,更再没有其他人敢觊觎和垂涎他。   “以后你们定要时时刻刻护佑着帝后。”   “是!”   等六人退下了,百里枭麒竟自顾自地跟姬清尧说起了这六人的所有经历和过往。   说到紫云溪时,他紧紧搂住了姬清尧,仿佛说的就是他的羽儿,怕他会感同身受,怕他会难过。   果然,听到紫云溪的遭遇时,姬清尧低垂的眼眸终于有了些神色,是感同身受,是哀伤,是怜悯,是痛楚……   当然这些情绪,百里枭麒都没有看到。   自从中秋那晚后,百里枭麒每日都会给姬清尧做凤凰花饼。   姬清尧吃着那些饼,终于稍微精神了些,见他喜欢吃,便走到哪,黄姑姑都会给他带上一盘,配上她自己炖的清淡鸡汤,他膳食吃得少,恰好也可以给他补充点营养和体力。   这天小喇叭不知道忽然被什么东西绊倒了,摔了一跤,手中食盒也被打翻了,饼脏了,汤罐也被打翻了,还洒了小喇叭一身。   小喇叭便回去换衣裳了,小葫芦也回凤阳殿取花饼和汤了,只有黄姑姑伴随在姬清尧身侧。   姬清尧累了,靠坐在后宫的一条长廊上休息,忽然“咚”的一声,身侧的黄姑姑竟然毫无征兆地倒在了地上。   他心中一凛,果然,下一刻,一张俊朗的脸就出现在了眼前,把他抵在粗大的柱子上:“尧儿,我想你了,真的很想,很想。”   他捂住姬清尧的嘴,脸上很温柔,说出的话却恶毒至极:“尧儿可不要喊哦,你知道的,虽然你的臣子们都被放出来了,归顺了百里枭麒,但我要下手就更方便了。我可以很轻易地灭了他们一族,甚至好几族。我只是太想你了,想来见见你,只要我不被发现,他们就没事。”   他说完就贴紧了绝色美人吻了上去,一脸急切和痴迷,从嘴唇到脖颈锁骨,他摁住他的双手,伸进他的衣裳,声音都变了:“尧儿的肌肤真的好滑啊。”   姬清尧没有挣扎,他只是觉得很累,整个人都疲惫不堪,麻木地任由他轻薄欺辱。   此时挣扎也毫无任何意义,更有可能给那些臣子带去灾祸。从上次成婚那天他就看出来了,慕云枫如今的势利很大,即使他被抓了,也有能耐找那些臣子的麻烦。   追随他的人还有可能杀那些臣子泄愤。   但这慕云枫不但诡计多端,阴险狡诈,胆子还大到能顶天了,竟然敢来后宫,甚至还敢在外面肆无忌惮地轻薄他。   只怕刚刚小喇叭摔跤也是他的手笔吧。   他的六个凤卫,千景宸根据优缺点互补,相辅相成的原则把人分为了三组:他自己善箭术和善轻功,善追踪的穆北行一组;墨轻舟善机关、暗器和武功高强,善隐藏的玉天香一组;紫云溪武功弱但善毒和武功最高强的北冥墨朗一组。   今日暗中跟着他的好像就是千景宸和穆北行,到如今他们都还未出现,估计也是被慕云枫发现了,遭到了暗算。   到后来慕云枫竟然直接把他压/倒在了长廊的廊凳上。   奇怪的是,路过长廊外的侍卫们见到慕云枫竟然都好似没看见似的,甚至故意回避。   直到又一对侍卫路过,似对旁边的侍卫说,又像是疑惑般地喃喃自语:“奇怪,陛下不是在御书房吗?何时来这里了?”   姬清尧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那群侍卫竟然把慕云枫误认为是百里枭麒了。   不过,慕云枫虽然没有百里枭麒高大,但是坐着并没有那样的明显,何况此时还趴着?   而且他今日特意穿的也是黑色金丝锦袍,连束的发,戴的发冠都很相似,远看背影确实有几分相似的。   加上一般人见到帝王都不可以直视,更不敢打扰。更何况还是这种事呢?都生怕扰了皇帝的雅兴掉了脑袋,恨不得装作没看见呢。   最主要是侍卫们绝对不会想到:除了他们的陛下,竟会有人这样大胆,敢潜入后宫正大光明地侵犯他们的帝后。   天空突然炸开了一朵绚丽的焰火,想来是暗卫发现了慕云枫。   姬清尧身边除了那六个暗卫,百里枭麒还另外派了暗卫远远地跟着,只是离得远。   可慕云枫并没有危机感,直到半刻钟他才停下动作,贴着他的耳朵邪魅道:“尧儿,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我要让百里枭麒看看我留下的印记,让他知道你是我的,呵。”   他特意在姬清尧脖子上印了个深深的,特别明显的印记才直起身来,扶都没有扶一下绝色美人。   百里枭麒在很远的距离就看到了这男人的身影,可等他到了近前时,男人早就在一枚烟雾弹的遮掩中桃之夭夭了。   他浑身怒火沸腾声音冰寒森冷:“追!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抓到。”   “是!”   等他到了姬清尧面前时,看到的就是他衣裳散乱,衣领大开地躺着廊凳上,眼神仍然是麻木的,看起来就是一副惨遭糟蹋的样子。   此时他对自己的判断竟有了一丝怀疑,如果那个男人真的是羽儿的奸夫,那他怎么忍心这样对羽儿?把他扶起来一下都不愿?   更不可能把他弄成这样一副样子,让别人看到。   直到看到姬清尧侧颈上的痕迹,百里枭麒终于明白了:那混蛋是在向他挑衅,是在向他宣示主权。   这点姬清尧更清楚,所以,慕云枫刚刚故意让他全身发麻起不来,也故意不扶起他,就是要让百里枭麒看到他如今这副样子。   此时他才明白:那焰火根本不是暗卫放的,而是慕云枫的人燃放的,目的就是引百里枭麒前来,挑衅他,让他亲眼看到他轻薄欺辱自己却抓不到他。难怪他一点都不慌张。   姬清尧把衣裳拉拢才有些艰难地坐起身,跪倒在地上:“臣侍拜见陛下!”   百里枭麒用力地抬起他的下巴,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姬清尧被人触碰过,他都无法压下心中的怒火和妒火。   他的怒火刚要升起就看到了姬清尧那双美极却无神,毫无生气的眼睛,理智慢慢回归,想到他们两人的关系,他终于压下了心中的火。   他的羽儿受了太多伤,他如今只想要好好对他,让他开心,让他慢慢接受自己,哪怕只有一点点好感都好。   他要包容他。   他直接抱起人飞回了凤阳殿,小心翼翼地为他脱下衣裳给他洗浴,自顾自道:“羽儿,没事了,别怕。抱歉,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百里枭麒没有看到,姬清尧无神的眼睛,终于划过一丝茫然和讶异。他以为这个变态又会折磨他,逼问他那个人谁呢。   虽然一直告诉自己不要介意,可当看到挚爱脖颈、锁骨处深深浅浅的满是另外一个男人的痕迹,百里枭麒心里还是很难受。   晚上宠幸的时候,难免还是带了些妒火,失了些分寸的。   他在姬清尧身上的每一处都印满了吻痕,比慕云枫留下的还要深,仿佛在较劲,仿佛要盖住慕云枫留下的痕迹,证明姬清尧是他的,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   当然这件事后百里枭麒不提,姬清尧更不会再去提,但没有找到那个男人,百里枭麒大发了雷霆,一直没有放弃查找。   甚至有暗卫在皇宫中四处找密道、暗道的入口,百里枭麒怀疑宫中定然还有其他的密道,只是始终未果。   相关人员也都受了惩罚。   就这样,这件事就这样过了,这倒是出乎了姬清尧的意料。   但帝、后两人的关系却没有丝毫改变,对于百里枭麒来说,姬清尧就好像万年寒冰一样,是很难捂热的。   但他绝不会放弃,哪怕脱掉自己的衣裳,把这块坚冰放进怀中捂,哪怕会冻伤自己,他也想要把他捂热了。   百里枭麒企图讨得绝色美人一笑,为了他的羽儿的眼里真的有他,为了让他开心,对姬清尧越温柔体贴,再也没有了曾经自负地只想逼迫他屈服的姿态。   每晚他都会来陪姬清尧吃晚膳,见他胃口总是不好,一点肉,一点荤腥油腻都碰不得,终于慢慢地明白过来了原因,心中只有无限的心疼和愧疚。   他不吃肉,他便总要亲手喂他喝羹汤,喂他吃饭,喂他吃水果,哪怕只是几口都好,只要能让他吃得舒适,能填饱肚子就好,再也不逼迫他吃喝任何东西。   甚至会专门挑最好的水果榨出些果汁来给他解渴,补充营养。   但是无论他喂什么,姬清尧都只是勉强地吃些,如今吃对他来说只是维系性命而已。因为几乎所有吃食对他来说都味同嚼蜡。 第60章 “百里枭麒,你把我炼成僵尸吧。”   晚上百里枭麒也温柔无比,总在他耳边低语:“羽儿,我想要你,可不可以?”   姬清尧淡漠道:“臣侍本就是陛下的。”   这一夜,百里枭麒竟再次伸手抓住了他,在他耳边喘息道:“我想要让你也舒服。”   姬清尧麻木的眼中终于碎裂了一块,眼中有水雾弥漫,见此情景,百里枭麒竟再一次朝他低下了头……   姬清尧没有求饶,百里枭麒看到他终于不再麻木,露出来一些情绪,见他欲哭不哭的以为他终于体会到了些许的欢愉。   他满心喜悦,自此每一晚都这样做。   直到无意中抬起头看到了姬清尧眼中的一丝绝望,他才知道原来他又做错了,心中又痛又愧疚。   为了补偿,为了哄得挚爱开心,他想出来一个办法:允许姬清尧出后宫去藏书阁。   他想,他那样喜欢书画,一定会很喜欢藏书阁的。   姬清尧站在藏书阁前,感觉自己就像被围困的将士突破一层层的包围似的,下了床,出了凤阳殿,出了后宫,心里没有一丝欣喜是不可能的。   “你们就在这楼下等着吧。”他并不想要让他们知道他在做什么,要做什么,说到底就是,他对百里枭麒派过来的任何人都不信任。   黄姑姑他们几人便也听话地候在楼下,如今大家都只想要他开心一些,不想干涉,不想勉强,更不想强迫他做任何事。   姬清尧把自己关在藏书阁一整天,翻遍了很多古籍药典都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生死相随”的解蛊方法。   只要“生死相随”的蛊没解开,他就永远也无法离开皇宫,更离不开百里枭麒。   不过想想也是,百里枭麒怎么可能那样蠢笨,会把解蛊方法留在这里?   虽然心中很失望,很失落,但他实在无处可去,只有这个地方能让他感到自在舒适些,便每一天都关在里面,一边找,一边看看书,写写字。   他连午膳都懒得出来吃,只在里面吃些黄姑姑带的凤凰花饼和她炖的鸡汤,喝喝茶。   这天,姬清尧正翻找着医书,忽然窗户边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他心中一惊,猛然抬头看去。   看到的果然就是那张恶魔的脸,此时那恶魔却已经略到了他的身边。   “尧儿,你可有想我?我想死你了。”说完就搂着人的腰,把他压倒在矮几边的地上,忘我地亲吻了起来。   这偌大的藏书阁地方宽敞,又没有其他人,对他来说,说不出有多方便和令他喜欢了。   “凤儿的冰肌玉骨果然是世间最美,最纯洁无暇,最稀有的。”他的眼中闪烁着惊艳的光,满脸震撼激动道。   那个肚脐环,衬得他美到无法言说。   还有他脚上那个脚环,衬得他就像世间最完美的俘虏,让人忍不住就想到了逃脱,追逐,捕捉,蹂躏,凌辱……   激得他浑身热血沸腾……。   他如今要做的可不仅仅是挑衅,而是破坏姬清尧和百里枭麒的关系,让姬清尧对百里枭麒没有一丝生出好感和情意的机会。   他可是听说了,最近百里枭麒对姬清尧可是殷勤得不得了,好得不得了,也没有再逼迫姬清尧。   而他的尧儿对百里枭麒也不再排斥,所以他心中妒火狂涌了出来。   百里枭麒折腾他的尧儿,他心疼他,痛恨百里枭麒;百里枭麒不折腾他的尧儿,设法让他爱上他,他更痛恨百里枭麒夺他所爱。   姬清尧紧紧攥着掌心,咬紧牙关忍受着这屈辱和恶心,却不能有半丝反抗。   他也反抗不了丝毫。   但他眼中还是跟面对百里枭麒时一样,冷漠而麻木。   可当慕云枫看到了他肚脐环上和脚环上的字时,他眼底狂涌起滔天怒意和妒忌,他把那肚脐环一把扯了下来,一用力就捏成了粉末。   姬清尧却痛得咬紧了牙齿。   慕云枫把他脚环上的那个锁扣捏碎,把脚环取了下来,铃铛什么都的全捏成了齑粉,把那几个金丝圈随手扔在了地上。   他甚至连他耳垂上的耳环也扯了下来捏碎了。   慕云枫满眼邪魅,动作越来越过分。   可作为凤卫的他,看着如此绝色美人,却什么也做不了,气得他手指握得咯咯作响,恨不得去把姬清尧的父皇从坟墓中挖出来鞭尸。   但他从来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既然美人在侧,当然要物尽其用了。   他捡了块最大的碎布片,凑近姬清尧的脖颈处嗅着,一边迷醉地喃喃喊道:“尧儿……尧儿……”   凤卫某处是绝对不能和凤儿有任何身体接触的,不然就会死得很惨。   他虽未尽兴,但这对他来说已经很满足了,因为这是他挚爱之人。   他可以想象成和他的挚爱之人一起。   这些天,百里枭麒每天傍晚都会来藏书阁接人。   虽然姬清尧对他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任何改变,可他喜欢这种感觉。喜欢接着心爱的人,带着他一起回家的感觉。   可今日等到百里枭麒进藏书阁来时,看到的恰好就是姬清尧有些艰难地坐起身来,浑身狼藉不堪,嘴唇红肿,眼睛却没有一丝湿气,还是那样的冷漠麻木。   此时他的样子看起来就像刚刚完事似的。   地上还有两块可疑的碎破布,姬清尧身上的肚脐环、脚环和耳环都不见了。   百里枭麒眼中涌起滔天大怒,他紧咬着牙齿,一拳砸在了旁边的书架上,书架瞬时变成了粉末。   他眼睛猩红,缓步走到姬清尧身边,一言不发地脱了自己的外衣把人裹紧后直接抱了起来,可他身上寒气杀气逼人。   姬清尧知道这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这种隐忍的平静下隐藏的风暴才会是最恐怖的。   他无奈地闭上了眼睛,隐藏了里面再次涌起的绝望。   百里枭麒把他抱进汤泉池给他洗干净,才抱回了内殿的床上。   他只是淡淡问道:“为什么不喊人?”   姬清尧没有回答他,他不可能说他不能喊,一旦喊了人,以慕云枫的疯狂,他的那些臣子死的可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家,甚至是整个家族。   而且姬清尧又怎么会不明白慕云枫所想?他今日冒着风险如此做,不但是为了挑衅,还是为了离间他和百里枭麒的关系。   所以慕云枫早就算好了时间,等他才离开一会儿,他也刚好缓过来坐起身,看起来就好像刚刚做完事浑身酸痛无力似的。   惹怒了百里枭麒,他必定会折磨他,那他又会恨百里枭麒,这样他和百里枭麒的关系就又会闹僵,甚至越来越差。   这些百里枭麒这样聪明的人不是想不明白,但是越在乎,碰到这样的事情就越无法理智,只会被怒火和妒火吞噬掉。   “好,这是你自找的。”百里枭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   他的动作很粗鲁,每当这时姬清尧的衣裳就再也无法完好地保全。   对上姬清尧冷漠麻木的眼神,百里枭麒心中的妒火和怒意更盛了:“为何在他那里就那样地心甘情愿,为何在我这里就毫无反应,跟个死尸一样?”   “是因为上次我没有计较,还放过了你吗?所以就开始肆无忌惮了起来?还故意支开他们三个,在藏书阁私会奸夫甚至还做出那等事?”   “让我来检查一下,他到底是怎么满足你的……”百里枭麒暴怒道。   某些方面,凤儿本就比女子还要脆弱,姬清尧怎么受得住?   可暴怒中的人哪能意识到这个?   “我百里枭麒最受不了挚爱之人被别人染指触碰。”   他的理智已经崩塌了,他用尽力气折腾,蹂躏姬清尧,发泄他的怒火和妒火。   四处没一处幸免。   可姬清尧除了更加麻木,双眼更加空洞,更加没有了生气,脸色越来越白,并未露出什么痛苦的样子。就好像这些不是用在他身上似的。   当然姬清尧不会让他看到,他的双手攥得有多紧,掐得有多深,深到都流血了。   百里枭麒拿出一个大盒子把肚脐环、耳环和脚环重新给他戴上。   “这些我都备好了好几副,就怕你把它们弄丢了。放心,弄丢了,我这里还有。”百里枭麒笑得邪肆。   最后百里枭麒还给他用上了“求 欢”,看到他双眼潋滟无法自控时,百里枭麒才满意了些。   在姬清尧昏昏醒醒间,足足折腾了他一天一夜,百里枭麒才稍稍消了些气,放过他。   但姬清尧再次失去了自由,被锁在了凤阳殿内,被锁在了船上。   破碎不堪的姬清尧,只能一动不动地躺着,醒来的时候,呼吸再次变成了痛苦的折磨。   “怀上孩子,给我生个孩子,我就给你解了这锁链,放你下床,放你出这凤阳殿,否则我再也不会放你出去了。更不会放你去和那个奸夫偷情。”   但惩罚并未停止,从这时起,每一夜百里枭麒都要惩罚他,甚至惩罚的时间常常漫长到一天一夜。   他根本动不了一丝一毫,一直处于呼吸带来的痛苦折磨当中。   他再次听到了无数次黄姑姑拍门,求百里枭麒留情放过他的声音,听到她哽咽着直呼百里枭麒名讳,甚至还有那两个他一直讨厌的太监。   总归给他干涸的心中注入了一丝清泉。   可在怒火和妒火中的百里枭麒根本不理会,后来便再没听到他们的声音了,估计是被责罚了吧。   因为不喜欢他麻木的样子,不喜欢他眼中的冷漠和麻木,百里枭麒还常常给他喂“求 欢”。   他总在他耳边,让他怀孩子,给他生孩子。   他仿佛忘记了他还是个人,还能感知到痛。   没有人能知道,在这暗无天日的殿内床上,姬清尧躺了多久,躺得有多痛苦,只是他再也不会流泪了。   过了差不多二十多天,这天百里枭麒又在折腾他的时候,一直没再开口的姬清尧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百里枭麒,你把我炼成僵尸吧。”   当初他觉得炼成僵尸很恐怖,如今他觉得不炼成僵尸才是最恐怖的。   也许做个无知无觉,真正没有痛感,不会伤心的僵尸就再也不会痛了。也不会再被人逼迫和威胁了,再也感受不到屈辱了。   此时的百里枭麒才回过神来,心狠狠地一颤,猛烈地钝痛了起来,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愤怒和妒火中,对他的羽儿毫无温情只有惩罚。   如今已经伤到他宁愿做僵尸也不愿活着了吗?   他心中涌起浓浓的恐惧,趴在他身上,手足无措道:“羽儿,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以后再也不欺负你了,你别……”还未说完,他就感觉到身下一阵湿湿的,粘粘的。   低头一看,只见姬清尧的身下竟流出来很多血。   他魂飞天外惊恐大喊:“羽儿,羽儿,你怎么啦?曹越囹,传赵太医;风亭,去请沐裟神医,快。”   “是!”   姬清尧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一点点的流逝,他眼睛终于有些红,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轻声道:“从未有什么奸夫,那是个跟你一样的恶魔,我从始至终都是被他逼迫的。”   他不是在向百里枭麒解释,他是在报复。   他想,如果等他死了后百里枭麒发现,他从始至终都只被他强/占过,他是被逼迫的那个,大概他余生都会活在愧疚当中,痛不欲生吧。   这样才是对他最好的报复和惩罚。   听着耳边百里枭麒惊恐的喊声,姬清尧慢慢晕了过去,在他闭上眼睛那一刻,他看到了百里枭麒满眼恐惧和不可置信的样子。而这就是他想要的。   赵太医是被风亭用轻功带过来的。   一进殿看到的就是帝王满脸泪痕地抱着帝后坐在床头,不停地唤着怀中的人:“羽儿,羽儿……”   而帝后身下是一大滩血,且越流越多。   他脸色猛变,赶紧冲过去把脉,把完脉脸色瞬间如死灰。   “怎么样?他到底怎么样了?”百里枭麒的声音都是哽咽而颤抖的。   “陛下,微臣无能,帝后他……他生命垂危,或许只有沐裟神医有办法了。”他跪下瑟瑟发抖地请罪道。   百里枭麒整个人都好像被缷去了所有力气似的,身体无力地佝偻了下来,整个人都猛烈颤抖了起来。   他把人紧紧地抱在怀中,声音沙哑而飘渺:“他为何会流血不止?”   “陛下,帝后……本来已经有了身孕,差不多有两个多月了,这是……小产了。” 第61章 “沐裟,快,救救他。”   “什么?羽儿怀孕了?又小产了?”百里枭麒本来听到姬清尧怀了他的孩子,心里还有一丝安慰,可接下来又是一个晴天霹雳。   他一直把他囚在凤阳殿里,琐床上,逼他怀孕生子,却不知道他早已怀了自己的骨肉,却因为自己的怒火和妒火把他和他羽儿的骨肉折腾没了,还把他的羽儿折腾成了如今这样,再没有了一丝求生欲。   他抱着人下了床,走到门口却噗地吐出来一大口血来,跪跌在了地上。   “陛下……”赵太医惊呼出口。   恰在此时沐裟到了,百里枭麒见到了救星眼中终于出现了光亮:“沐裟,快,救救他。”   他急忙站起身,把人放床上。   他哪有心思注意到沐裟不正常的脸色?   沐裟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和愤怒:“陛下,你可真狠。想要他死,何不直接赐死,为何要如此折磨他?即使你不考虑他,也得为他腹中你的骨肉着想吧?”   “他原本就在破阳时伤了身,坏了根基,当初虽好了九层却并未彻底痊愈。如今好不容易怀孕了,却又因为长期厌食导致气血两虚身体虚弱,现在竟然还被生生索取到小产,身体被彻底弄坏。你知道,凤儿小产对身体的损害又有多大吗?”   “但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已经绝望到不想活了啊。如果他自己一心求死,谁也救不活。”   百里枭麒听到这里,直直地跪倒在了床边,满眼血红地看着床上脸色惨白的人,眼眶中盈满泪。   他看着姬清尧话却是对着沐裟说的,声音哽咽:“沐裟,求你救救他。以后,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对他,再也不伤害他。”   “羽儿,我求你,求你活下来,求求你了。我发誓:如果我百里枭麒再辜负你,再欺负你,再对你不好,我便不得好死,必遭五雷轰顶。”帝王跪在床边竖起三指哽咽道。   “我尽力,能不能活要看他自己。如今他的身体有两个问题:一最主要的救他的命;二他已经彻底没了生育能力,还得调理好他的身体,能调回几层是几层。但如今要救他,需要几样珍稀药材:你们长渊至宝——蕴魂玉;你们御国宫中的九转灵芝;北穆国明月雪山上的雪芝草。”   “风亭,你去取雪芝草,朕去取……”百里枭麒话还未完,黄姑姑就进了内殿,朝他们走来:“我去长渊取蕴魂玉。”   “你就在这里照顾羽儿……”   “怎么,难道陛下还有更适合去长渊的人选?”黄姑姑打断百里枭麒的话,脸色不好地反问道,百里枭麒无言以对。   他作为曾经的长渊王,如今的御国帝王,如果一旦回了长渊,长渊人一定会大肆欢庆,闹得人尽皆知。   到时候必定所有人都会知道皇帝出了宫,一定会出乱子。   “好,那就我去取雪芝草。你一定要小心。”百里枭麒无奈道。   “嗯!”   “我的药暂时能保住他的性命,记住,只有半个月的时间给你们。如果超过了半个月,神仙也救不了他。”   “放心,我一定不会让羽儿有事,我一定会在半个月内赶回来。”百里枭麒看着床上的人,哑着声音坚定承诺道。   “放心吧。”   “雪芝草长在明月山山顶上,冰枝玉叶,在雪地中很难一下子找出来,但是它一般长在有雪狼的地方。你找到雪狼群,就能找到雪芝草。”   “好。”   两人快速准备了一下就出发了。出发前,百里枭麒和曹越囹对视了一眼,无需说什么,曹越囹都心领神会。   黄姑姑去了西北边的长渊,百里枭麒去了东北边的北穆。   这两个地方离御国虽都不算很远,但骑马马不停蹄地来回也得花最少一个月的时间,要在半个月内来回根本不可能。   只能靠轻功为主,骑马为辅的方式马不停蹄地赶,一刻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百里枭麒是第十四天回来的,回来的时候满脸疲惫和憔悴。   当他把雪芝草给沐裟后,就因为伤势过重,内力耗尽直接晕了过去。   等到沐裟给他检查的时候,风亭和曹越囹都被他身上的伤震惊到了,两人眼眶同时红了。   百里枭麒浑身都是伤,而且伤口狰狞可怖,看样子是被雪狼咬伤的,可见当时到底有多惨烈了,应该是遇到雪狼群了。   大多伤口都已经化脓了,说明他根本没有经过任何处理。   大概是为了争取回来的时间吧。   沐裟也皱着眉叹了口气。   黄姑姑是第十五天回来的,她的样子比百里枭麒还要憔悴和疲惫,毕竟不是年轻人,武功也没有那样的高强。   把蕴魂玉交给沐裟后,她同样因为内力耗尽而晕了过去。   她身上倒是没受什么伤,只是伤在手上。   那双原先玉葱般的手如今已经变得很丑陋,满是疤痕,被灼伤的疤痕。   蕴魂玉是块血红的玉石,具有非常好的疗伤、治病的作用,甚至可以立即见效,关键时刻可以救命,所以被长渊奉为至宝。   长渊有座火山,这蕴魂玉来自火山,终年滚烫灼热,只要触碰到它必然会被灼伤,无论隔着任何东西都没用,只能稍微缓解一下。   想必是她一路上都拿在手里的缘故吧。一路上忍着被灼伤的剧痛还要运轻功赶回来,可想而知得多难了。   他让风亭取来皇宫中的九转灵芝就开始配药。   雪芝草看起来就像用冰凝结出来的冰草,是真的透明的冰枝,白玉般的叶子,晶莹剔透,纯净无暇。   蕴魂玉被放在了一个碗里,雪芝草一放进去就在蕴魂玉的灼热下化成了水,再把九转灵芝磨成的粉放入碗中。   等药变成红色沐裟才温和开口:“曹总管,你把帝后的嘴捏开,我喂他喝药。”   “好。”   沐裟对这曹越囹是很无奈,很服气的:他对百里枭麒还真是忠心得不得了呢。   自从百里枭麒去了明月山之后,明明柔弱得连武功都没有的人,却倔强坚强得不得了。   就跟个钉子被钉在了凤阳殿似的,一步都没有从床边挪开,更没有出过凤阳殿,就好似生怕他对帝后做什么似的。   防贼似的防得可真是太紧了,就他就算了,还有小喇叭和小葫芦,三个人可配合得太好了:曹越囹守着帝后,那两个盯着他。除了他去恭房,基本他做什么他们都得盯着。   这就算了,还添了个风亭。曹越囹说东他绝不往西,甚至曹越囹只要一个眼神风亭就明白他的意思,两人就跟打哑谜似的。   次日黄姑姑就醒了,醒来后就马上来了凤阳殿,守在了姬清尧床边。   “沐裟神医,这孩子……他大概什么时候能醒啊?”   “他原本被弄坏的身体已经好转,命是保住了,但他没有求生的欲望,所以他什么时候醒过来我也不好说。如果他一直没有求生的欲念,也许他这一生都不会再醒过来,会永远沉睡下去直到消亡那一天。”   “什么?羽儿……他可能会醒不过来?”百里枭麒就在偏殿,一醒来不顾伤势就过来了。   只是因为伤势拖延太久反而拖重了伤势,加上内力还未恢复,走路都困难,是靠风亭扶着过来的。   此时听到沐裟的话,踉跄了一下,风亭险些没有扶住。   “对。但是可以尝试一下唤醒法。你们每天多跟他说说话,说他在意的,他割舍不下的,只要让他有牵挂,他便会有活下去的欲望,就更有醒来的可能。”   “好。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绝对不会放弃。”   “还有一件事,就是我上次说的,他如今已经没有了怀孕的能力,所以要给他调理,能调回一点是一点,总还有一丝希望。但这需要炼制一枚‘还孕丹’。”   “只要能尽量给他调理好,需要什么炼制这丹药尽管说。”百里枭麒急忙道。   “需要一名壮年男子的血。”   “取我的血吧。”百里枭麒和风亭同时开口。   风亭却被百里枭麒狠狠地瞪了一眼,风亭急了:“陛下,您刚刚受了那样重的伤,如今怎么能取血呢?”   “朕的妻当然取朕的血了。”百里枭麒呵斥了声,风亭便不敢再说话了。   取完血,帝王跪坐在了姬清尧床前,他悔恨,他愧疚,愧疚到连在他床边坐着都觉得是一种错,甚至是一种罪。   他颤抖着手拉过他的手习惯性的揉捏着,眼中忍不住又湿了,哽咽喊了声:“羽儿……”   他在床前一跪就跪了半天,口中一直温柔地喊着:“羽儿,羽儿,你一定要好起来。”   他说着道歉的话:“羽儿,对不起,对不起,这次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醒来好不好?我再也不计较那个人的事了,我只想要你好好的,我只要你好好地活着。”   等百里枭麒伤好了些,他便去把落下来的政务一一处理完了。   只是等他处理完政务回来,再要进凤阳殿时才发现,凤阳殿内殿的大门竟被人从里面锁住了,他进不去了。   他和风亭又拍门又敲门,却没有人来开门。   他只能转到侧边窗户处,结果窗户也被从里面拴上了,只留了一小扇窗未关,那么一点地方,百里枭麒是绝对钻不进去的。   “黄姑姑,开开门。”   “不开。这孩子不想见你。”黄姑姑直接道。   “我知道自己做错了,我发誓,以后我再也不会伤害他了,我只是想要看看他,和他说说话。”   “不行。你在,他更不愿醒。”   “你就让我进去看一眼吧,今日我还未见到他……” 第62章 “风亭,让你的囹儿把门打开。”   “陛下公务繁忙,还是先忙去吧,这孩子我一定会努力唤醒,你还是别来打扰了,否则反而影响他苏醒。”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管你是谁,就是不让你进。   殿内众人。   沐裟:“……”   曹越囹叹了口气,小葫芦和小喇叭却在暗暗偷笑,倒不是在笑皇帝,就觉得他们两人这样子有趣。   窗外,百里枭麒:“风亭,让你的囹儿把门打开。”   “那还是属下来吧,属下从来不想让囹儿做任何为难的事情。”   百里枭麒:“……”要是我能早点学到你这一点,或许这一切就不是如今这番模样了,我的羽儿也不会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了。   他再一次被愧疚和悔恨吞没了,心就如被撕碎了似的,疼得他发颤。   他眨了眨眼,眨掉了眼中的雾气。   只是风亭刚从小窗户处伸进去一个头,想要去拉旁边大窗户的栓子就看到曹越囹朝他微微摇了摇头。   风亭立即就把头缩了回来:“陛下,囹儿说此时不是最好的时机,让您过几天再来。”   只是百里枭麒根本没走,就那样一直站在窗前,远远地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眼中又开始发酸发涩。   他对风亭说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风亭,教我怎么爱一个人吧。”   风亭猛地转头看向他的陛下,才发现他的陛下脸上已经满是泪水,心中一阵心疼,眼睛也跟着红了。   直到一阵冷风吹来,帝王感觉到了脸上的凉意和湿意,他才知道不知何时他竟流泪了。   “陛下,您其实已经做得很好了。给帝后做凤凰花饼,炖汤,给他的汤刮油脂,让人准备帝后最爱吃的膳食……您看您这次为了给帝后取药,还内力耗尽身受重伤。”   “只是因为您太爱了,所以才会因为那个混蛋的挑衅而失去理智,做出伤害帝后的事,都是那个混蛋的错,几乎每一次都是因为那个混蛋,那个混蛋才是罪魁祸首。属下一定要抓到他,再把他千刀万剐。”   百里枭麒看着义愤填膺的风亭,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风亭简单直爽正直,一心忠心于他,他们俩表面为君臣,实则更像兄弟,自然会向着他。   但他心里清楚风亭只说对了一半,另一半原因还是他自己。是他妒忌心太强,占有欲太强,太偏执。   只因他的羽儿从来就不曾对他有过一丝好感,从不曾喜欢他,更从未爱过他,所以他自卑,不安,惶恐,总害怕他会离开,再也找不到。越如此,他便越偏执越妒忌,造成了今日这无法挽回的后果。   不过,“风亭,再多派些人手在宫内继续寻找密道入口,哪怕掘地三尺也一定要把那密道入口找出来。”   宫内一定有密道,要不然那个人一定不敢这样频繁地来,还来无踪去无影。   “是!”   殿内,黄姑姑声音柔和慈爱得不像话:“孩子啊,过去了,一切苦难都过去了,你快些醒来吧。我们都很想念你,很挂念你。”   “等你醒了,我带你出宫去,不管谁都别想拦住,谁拦我,我就打谁,好不好?带着小喇叭和小葫芦,我们一起去看看山,看看河,看看海,看遍世间的美景好不好?”   “孩子啊,我多想有一个你这样好,你这样聪慧的儿子啊,但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把你当做了我的亲生孩子在照顾着,所以我一直喊你孩子。”   “快些醒来吧,我每一天都会备好凤凰花饼等着,这样你一醒来就可以吃了。你闻到香味了吗?”……   黄姑姑几乎每一天都要和姬清尧说这些话,有时候还会给他讲讲一些长渊的故事,一些民间的故事。   那十八个女人也经常站在床边唤着他快点醒来,还少有的没有叽叽喳喳,很安静地站在床边。   一个一个温声细语地呼唤着:“弟弟,你快点醒来吧,阿红已经帮你把兔子养得又肥又壮,还生了两只崽呢,可爱死了,快醒来看看吧。”   “弟弟,你快点醒过来吧,阿绿给你做汤圆吃。”   “弟弟,阿黄给你射了只大雕养在了院里,等你醒来了我给你炖汤喝。”   “弟弟,你醒来后,我们一起去痛扁他一顿好不好?”   众人被这话震撼得目瞪口呆,但是都偷偷地笑了起来,朝阿紫竖起了大拇指,果然还是阿紫敢啊。   本来安静温和又凝重的气氛,一下子就因阿紫的话变得轻松活跃了不少。   除了她们,还有小喇叭、小葫芦和曹越囹,也每日都在轻唤着姬清尧醒来。   而百里枭麒每一天都会站在窗外忏悔着,看着,听着,学着。一站就是从下午直接站到半夜。   沐裟为方便治疗姬清尧,便也住在了旁边的偏殿。   刚刚在姬清尧殿中时还温润如玉的沐裟,一回了自己偏殿就脸色苍白,捂着心口踉跄着扑到了床上,快速倒了几粒药丸出来吞了。   “公子,你……这可怎么是好啊?你的心疾发作得这样厉害,这样频繁,都快要控制不住了。”银离急得眼中已经有了水光。   沐裟却唇色发白地问:“找到了吗?”   银离咬着唇,无奈地摇了摇头。   “没关系,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或许可行。”   “什么办法?”银离还带着水光的眼睛一亮问道。   沐裟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个字,银离瞬间瞪大了眼:“公子真聪明。”   只是他见到沐裟拿出一个瓶中的药丸时,立即就要扑上来抢夺:“公子,你不能吃这‘绝命丹’。”   “你以为我不吃就能活得更久吗?”沐裟无奈地笑了笑,笑得有些虚弱。   “你不吃或许还能活到……还能有十年,可你一旦吃了这个就只有,只有三年了啊。”   “银离,我现在的身体你最清楚了,吃了‘绝命丹’我还能有无病无痛的三年,不吃这个我恐怕……还撑不到两年。”不,是一年。   “公子……沐裟哥哥……”银离直接抱着他大哭了起来。   沐裟拍了拍他的肩膀,虚弱笑道:“你该为我高兴,至少我还有三年。能有三年陪着你。有三年能做很多事,能把所有我想要做的事做完,我也无憾了。”   “绝命丹”是一种能快速恢复内力,治愈重伤和疾病的灵药,适用于危机时刻自保和得绝症命不久矣的人。   但一旦吃下了“绝命丹”就是自绝性命,只能有三年的寿命,连神仙都救不了。   自从吃了“绝命丹”,沐裟的精神就好了很多,心疾复发得越来越少,脸色都好了很多,到后来心疾就再也没有复发过。   这才让他松了口气,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地去做他想做的事。   而那边,百里枭麒足足被黄姑姑关在门外十天,曹越囹才打开门迎他进殿。   黄姑姑狠狠瞪了曹越囹一眼,奈何曹越囹这个人虽然文弱,却是个极聪明的,深懂人心,更了解百里枭麒。   百里枭麒对他又护得紧,没有人愿意轻易得罪他。   再说确实把他关在门外十天作为惩罚也差不多了,过犹不及,曹越囹也正是明白这一点才把人放进来的。   帝王进来后再次直接跪在了床前,紧紧握住了姬清尧的手,哑着嗓子道:“羽儿……我错了,你快快醒来好不好?只要你醒来,我就像黄姑姑说的那样,带你出宫去。”   “我带你去狩猎好不好?我给你烤鹿肉,烤羊肉,我烤的肉特别好吃,说不定你也会喜欢的。”   “羽儿,对不起,只要你醒来,我再也不强迫你了,只要你不同意,我再也不随意触碰你了,我再也不逼你怀孩子了,我只要你好好的。”   黄姑姑看着跪在床边满心愧疚自责的帝王,叹了口气,出了内殿。   沐裟拎着药箱进了内殿:“陛下!”   “沐裟,羽儿的身体能调养回来几层?可还需要我的血炼制‘还孕丹’?”   “‘还孕丹 ’也不能多吃,等他醒来再吃一颗就够了。看帝后如今的情况即使再吃一颗,怀孕的可能性也只怕是十万分之一了。”   “十万分之一?呵……”百里枭麒笑了声,笑声中却满是苦涩和嘲讽。   他整个人都颓丧了下来,跪坐在了自己的腿上。十万分之一基本就是再没有怀孕的可能了。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是他自己,是他自己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孩子,害得他也许再也不会有孩子了。   他再一次被淹没在了无穷无尽的愧疚和悔恨当中。   沐裟叹了口气,把已经串好红绳的“蕴魂玉”递给他:“把这‘蕴魂玉’戴在帝后的脖子上,有助于帝后恢复和痊愈,还能蕴养心魂,宁神静气。”   “可这不会灼伤羽儿吗?一般用它入药之后三天内,它就会恢复灼热。”   “不会。你取回来的雪芝草冰寒,经过这么多天它的汁水的浸润和浸泡,早已中和了这玉上的灼热,而且加强了它的治疗效果。”   “好!谢谢你,沐裟。”   “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客气?”   为了防止凤阳殿内太吵闹,黄姑姑还给每个过来唤醒他的人安排好了时间:早上她自己,下午其他人,晚上百里枭麒。   百里枭麒便每晚都会给他的四肢按揉,活动经络和血液,他想,这样一定能恢复得快些,醒来得快些。   而且沐裟说,久病躺着如果不按揉的话,等他醒来后根本就无法正常走路。   他一边按揉,一边一遍一遍温柔地轻唤着他,唤他快点醒过来。 第63章 狠狠拍打它几下就好了   如今接触到姬清尧的身体,百里枭麒再也不敢胡乱起心思了,只认认真真地给他按揉四肢。   即使无法自控地起了反应,他也会自己掐灭——直接伸手狠狠拍打它几下就好了。   痛得它立即就怂了,老老实实地龟/缩着。   他只敢满含爱意的亲吻他的手,他的凤印,他的唇,还都是蜻蜓点水般的吻,并不敢深入。   亲完就躺在他身侧看着他,很多时候都是就这样看着一夜未眠。   因为怕他的羽儿不喜欢,他连抱着他睡都不敢了。   日子一天一天这样过去,可每一天对于百里枭麒来说都是煎熬,只要他的羽儿一刻未醒,他的心就一天悬着,堵着,被愧疚和悔恨折磨着。让他每日都食不知味,睡不安寝。   只要一闭上眼睛姬清尧那句:“百里枭麒,你把我炼成僵尸吧。”就会萦绕在脑海中,让他心如锥刺,刀凿般痛到他呼吸困难,更不敢入眠。   就这样熬过了整整一个月。   第三十一天的时候,上午黄姑姑又坐在床前拉着姬清尧的手慈爱地唤着他:“孩子啊,都已经过了一个月了,快些醒来吧,再不醒来,说不定到时候你醒了我就已经满头白发了。”   “只要你醒来,我就尽快带你出宫好不好?”   姬清尧的眼皮动了几下,黄姑姑的心都提了起来,颤声喊道:“孩子啊?”   姬清尧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转头朝黄姑姑看去,眼眸颤动。   这一个月虽然他昏迷着,但他总是能听到很多温暖,亲切呼唤他的声音响彻在耳畔。   而最多的,印象最深刻的,最让他喜欢的,是一个女人慈爱亲昵的声音喊着:“孩子啊,快醒来吧,我们都很想念你。”   “孩子啊,等你醒了我就带你出宫去……”   那声音安抚了他的不安,润泽了他干涸的心,温暖了他冰冷麻木的心,驱散了心中所有的阴霾,让他欢喜。   那个声音真的很像一个母亲,恍惚中他还以为是他的母后,但那声音并不是他母后的。   此时醒来怎么会不明白那声音就是黄姑姑的呢?   “孩子啊,你终于醒了。”黄姑姑喜极而泣。   姬清尧看着她喜极而泣满是泪水的脸,嘴唇颤动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直到他发现她拿着手帕擦泪的手上满是疤痕,他才瞳孔一缩,再看向她的另外一只手,才发现她正握着自己的手,而那手上也满是疤痕。   他久未开口的嗓音极其沙哑地问:“你的手怎么啦?”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声音里带着些关心和一丝紧张。   “哦,前些日子炖汤时不小心被烫到了,没事呢,早好了。”黄姑姑温和笑着,并未当回事。   但看那疤痕姬清尧就知道她没有说实话,只是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隐瞒他。   “孩子,你身上感觉可好?可还有哪里不适?”   “没有。还好。”   “我早已备好了凤凰花饼,你吃一些吧。”黄姑姑把饼端过来,还端了一杯茶水过来。   “帝后,你终于醒了。”沐裟拎着药箱进了内殿。   “嗯,多谢神医相救。”姬清尧淡淡道。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姬清尧状似无意地问小喇叭:“黄姑姑的手怎么啦?”   小喇叭本就是个嘴巴大,藏不住事的,一下子就噼里啪啦交代了。   “之前您昏迷了,黄姑姑和陛下去给您找药。您是不知道啊,那次沐裟神医说半个月之内必须赶回来,所以陛下回来的时候内力耗尽满身是伤,一回来就晕倒了。”   “黄姑姑也内力耗尽晕倒了,手还被灼伤了。黄姑姑是去给您取‘蕴魂玉’的时候被玉灼伤的。”   长渊至宝“蕴魂玉”?   所以她是因为救我才把手伤成这样的?   心中有酸涩有感动,他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能得她如此相救。但这份恩情他必定铭记于心。   他心中自动过滤掉了百里枭麒。   百里枭麒是最后一个知道他醒来的人。   但他并未生气,一听到消息便匆忙从御书房运轻功飞回了凤阳殿。   一进内殿,他就冲过去紧紧地抱住了姬清尧,哑着嗓子喊了声:“羽儿……”便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但姬清尧感觉到了肩膀上的湿意。   他只感觉很厌恶和恶心,好的时候就装深情,发起疯来就只会不顾一切地折磨,折辱他。   可他摆脱不了这恶魔。   要是当初就那样死了多好,再也醒不过来多好!   他醒了之后,不又要落进这恶魔的手中,随他折磨任由他肆意玩/弄?想到这里他无奈无力又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良久,百里枭麒才带着哭腔开口道:“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   然后才放开他,眼睛通红地笑着说:“羽儿,我后天就带你出宫好不好?我们去狩猎顺便散散心。我听说狩猎场那边的景色不错呢。而且我会烤肉,我给你烤肉吃好不好?”   “嗯!”姬清尧实在不想多说哪怕一个字。   “羽儿,饿了吧?我已经让人传了膳,很快就能上了。”   “嗯!”   百里枭麒见他这样冷淡满心苦涩,拉着他的手揉捏了一会儿便拿来外衣给他穿上。   姬清尧拒绝的话刚要出口就停住了——浪费口舌。   穿好衣裳帝王又直接把人扶了起来:“自己能走吗?”他其实是想要直接把人抱过去的。   “嗯!”   他把人牵到镜子旁边就开始给他束发。   姬清尧仍旧麻木而淡漠地任由他摆弄。   午膳的时候,满桌子都是姬清尧喜欢吃的膳食:汤圆,脆笋,糖醋鲤鱼,桂圆莲子汤,鸽子红枣汤,板栗烧鸡……   姬清尧觉得奇怪的是,他看到这些肉再也没有想要吐的感觉,反而竟有些想吃。   百里枭麒给他盛了一碗鸽子红枣汤,但是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把油脂刮掉,汤里甚至还有几块鸽子肉。   “羽儿之前你看到肉就想吐是因为……因为你怀孕了。已经有两个月了……”百里枭麒苦涩笑道,眼眶瞬间就红了。   姬清尧心中一惊,猛地抬头看向百里枭麒,只见他嘴角笑着,眼睛却像在哭:“但你小产了,那个孩子……没了……”   姬清尧低下头喝汤,心中却一松:你的孽种没了更好,我从来就没有想要给你生孽种。   我这算是“因祸得福”吗?   见他的胃口终于好了些,百里枭麒心里才好受了些。   这一天自从上午来了凤阳殿后,百里枭麒便没有再离开,而是一直呆在凤阳殿里搂着人一直羽儿羽儿地不停喊着,仿佛一刻都不愿意离开他,好似一离开那人就会消失似的。   晚上他也出乎姬清尧的意料,竟然没有碰他,只是抱着他老老实实地睡着。   “羽儿,以后只要你不同意,不,只要你没有喜欢上我之前,我都不会再随意触碰你了。”他好似明白他的想法似的解释道。   我永远也不可能同意,更不可能喜欢上你,那你最好说到做到,永远也别碰我。   次日早朝,百里枭麒还未开口就有很多大臣提议去狩猎。   如今已经是深秋外面其实挺冷的,这个时候出去狩猎其实并不合适,要说服大臣们,多少要费些精力。   如今他们提出来,倒是省了他很多麻烦,直接准了就好。   处理完政务,他就立即回了凤阳殿。   天气寒冷,但姬清尧坚持要出内殿,黄姑姑只好给他把火盆搬到了院中,在他身上盖了厚厚的毯子。   又在他的躺椅周围放了几面屏风将他围得严严实实,头顶还给他拿来了华盖遮着挡风,说是他刚刚小产不宜吹风。   姬清尧:“……”至于吗?   他便躺在躺椅上,不停地翻看着黄姑姑给他找来的医书和古籍。   所以等百里枭麒过来时,看到的就是他坐在那奇奇怪怪的“小屋子”里看书。   他透过屏风看到他安静看书的影子,微微笑了笑,没有打扰他,直接进了内殿,开始张罗着收拾明日去狩猎要带的东西。   姬清尧见外面的影子离开了,眯着眼睛,眼中冷芒尽现。   次日一早百里枭麒就带着姬清尧,在一众大臣的跟随下出发了,去了最近的皇家狩猎场。   沐裟原本就是百里枭麒的好友,加上为了以防万一,确保姬清尧的安全,在百里枭麒的请求下,便也一起跟了过去。   原本姬清尧刚刚小产,是不宜出去吹风,更不宜舟车劳顿四处奔波的,但为了防止他郁结于心,为了能让他开心些,百里枭麒只能把他带出来散散心。   只是他们的马车特别的宽大,铺了好几床被子在上面,马车也行得慢,不但可以躺着,还不会那样的颠簸。   姬清尧不想要面对他,想要撩开帘子透一下气,百里枭麒不让说会吹到风,会着凉。   姬清尧坐着,百里枭麒非要让他躺着,说他刚刚小产坐着对腰不好。   他要看书,他不让他看说对眼睛不好。   他要喝茶,他又说茶水凉了,等他烧热了再喝。   马车停下来休整,姬清尧想要下马车透气,他也不让,说下面风大,路不好走,容易硌脚。   姬清尧心中很窝火,他怎么没有发现这恶魔不但变态,容易发疯,什么时候还像个老太婆一样啰啰嗦嗦的。   他只得淡漠道:“谨遵陛下旨意!”   百里枭麒却立即俯下身吻上了他的唇,姬清尧心中一惊,但他只是轻轻吻了一下就放开了他。 第64章 “跪下磕头道歉。”   百里枭麒放开姬清尧后温柔道:“羽儿,凤儿小产非同小可,对身体伤害很大,我必须保证你的身体不会留下什么病症。你就稍稍忍耐一下吧。”   姬清尧仍然淡漠地只应了一个字:“嗯。”   所以姬清尧就是这样一路躺过去,睡过去的。他不知道百里枭麒带他出来狩猎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他如今已经没有了武功内力,再好的骑射之术,对他来说也无用了,来狩猎场就是平添烦恼和忧伤罢了。   令他稍微有些安慰的是,这一路上百里枭麒除了蜻蜓点水般地亲过他的唇,他的手和他的凤印,再也没有过分触碰过他。   他只是一直把他的手握在掌中,不停地揉捏着。   马车缓慢地行了五天,他们终于到达了皇家狩猎场。   百里枭麒给姬清尧披了件厚厚的红狐裘,配了顶同色同质的帽子,还给他戴了个面具才牵着他下马车。   这次百里枭麒终于没有再拘着他了,因为愧疚,也为了能让他开心放松,还特意给了他从未有过的自由——允许他在营帐周围四处走动,黄姑姑他们隔了些距离跟着。   姬清尧四处胡乱逛着,逛着逛着就逛到了校场,他盯着箭靶发呆,心中一片苦涩。   此时靶场一群世家子弟正聚在一起射箭,互相吹捧着,侃侃而谈。   姬清尧戴着面具,狐裘貂帽,长身玉立,风姿绰约,气质卓绝,一出现便吸引了所有人的人目光。   一众世家子弟自然是没有见过他,看到他耳垂上的耳环还以为他是哪个大臣家的脔/宠。   有人便取笑道:“这位公子,像你这样的美人还是站远些吧,可别被我们的箭伤到了,你们说是吧?哈哈哈……”   “对呀,美人嘛,只要让自己美美的,晚上洗干净身子躺床上叉/开/腿伺候好你家主子就好,来这里瞎掺和什么?”一青衣锦袍油头粉脸的男子看着姬清尧下流道。   可他盯着姬清尧完美的身形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   其他人纷纷附和了起来,无非是贬低,诋毁姬清尧,说他只是个被人玩弄的脔/宠罢了。   机灵些的立即就反应了过来姬清尧的身份,一句话都不敢说,只是躲得远远地好奇地看着他。   黄姑姑几个刚想出手教训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姬清尧却对他们摇了摇头。   即使他经历了再多,也听不得这些话。但要教训他们的方法很多。   “你们说话也太刻薄了吧?世子爷,对待美人,我们应该要怜香惜玉才对啊。”一蓝衣锦袍的胖子说完竟然伸手过来想要摸姬清尧的手。   姬清尧立即躲开了。   被躲开的那个胖子手僵了一下,因为靠得够近闻到了姬清尧身上的清香味,心里不由更加痒痒的了,立即就想要把人搞到手。   他刚要再次摸向姬清尧的手,就见姬清尧拿起一支箭随手朝靶心扔去。   虽然没有内力,插在靶子上不深,但是正中靶心。   一众侃侃而谈,互相吹捧的人瞬间停止了交谈和嘲笑,只震惊地看着他。   但是他们更多的是认为他只是运气比较好罢了。   便有人不服气道:“这才一支箭,算不得什么。有本事我们来比比。”   “比什么?”姬清尧淡漠地问。   他一出声,清润好听的嗓音就勾走了所有人的心,很多人都开始心痒难耐了起来。   “比谁射中靶心的多。”   “如果你们输了呢?”   “如果我们输了,我们向你跪下磕头道歉,如果你输了嘛……嘿嘿,我们想要一睹美人真容。”还想要独享美人一夜。   不过,后面的话,蓝衣胖子并没有说出口,等他们赢了,还不是他们想怎么样便怎么样的吗?   毕竟他们都是皇亲国戚,即使是哪个大人家的脔/宠又怎么样?有谁敢得罪他们?   也没有哪个大人愿意为了个脔宠得罪他们,送给他们玩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多数都会选择顺水推舟把人送给他们,大事化了。   “好,只要你们有这个胆子。你们是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来?”   “当然是一个个来了,每人十支箭定胜负。”青衣世子说。   如果那么多人欺负一个脔/宠,传出去不笑死人啊?   谁知,姬清尧抓了一大把箭支在手里,就那样一支支朝靶心扔去,每一支都正中靶心。   一支可以说是运气,可若是每一支都正中靶心,那绝不是运气,是真的有实力。可他明明没有内力,为何能扔得那样准?   世家子弟们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眼看那人马上就要输了,有人就开始嚷嚷了:“不对,你站的位置不对,你比我们站得更近,这算作弊。作弊的分数应该要全部取消。”   “所以,你们想要耍赖?我没有内力,依例本该比你要短一米的距离,我这才两步你们就不服气了?你们这是实力不够,耍赖来凑?”姬清尧眯着眼睛冷笑道。   “不过,无所谓了,你们一起上吧,只要你们所有人加起来能有十支正中靶心,我就认输。”   众人:“……”这也好难啊。   所以就有人想要耍手段了,还是光明正大地耍手段。   他想要把姬清尧靶心上的箭支全部拔掉,却被姬清尧扔过去的箭支吓了一大跳,那箭支扎在了他的脚上——好痛啊。   他毫不怀疑,如果这人有内力,那他这只脚就被扎穿,被钉在原地了,不由冷汗直流。   结果一众人惨败,可大家都对跪地道歉这事只字不提,只是个个拼命地奉承他的箭术好。   “跪下磕头道歉。”姬清尧冷冷道,对待这种人,他从来都不会轻易放过。   那蓝衣胖子却义正言辞道:“我父亲是宁王,我是小郡王;喏,那青衣的是庆王世子,我们都是世家子弟、皇亲国戚,让我们磕头下跪,你担得起吗?”   “我知道了,你们这群世家子弟、‘皇亲国戚’什么都不会,遇事只会耍赖。”皇亲国戚几个字,姬清尧咬得特别的重。   “你,你再说一遍……”   “小郡王,跟他再废什么话?这样的美人,就该按在身/下/操就老实了。”刚刚那青衣的庆王世子流着口水道。   他的提议瞬间就得到了响应,其他人对视了一眼都不怀好意了起来。   蓝衣胖子第一个朝姬清尧走去,还未到近前就被姬清尧甩过去的一把箭支扎成了刺猬,所幸姬清尧没有内力,不然他就真成刺猬了。   他被吓得尖叫了一声,不敢再动。   那庆王世子不甘心,和其他几个人对视了一眼,几个人纷纷奸笑着,满脸贪婪地朝姬清尧围过去。   姬清尧一个漂亮的旋身又朝他们甩了一把箭支,箭支插在他们每一个人的脚上。   竟比前几次要狠厉得多,虽然没有内力,可至少扎进去了半寸。   如果说刚刚对那胖郡王是警告,那这次他已经发怒了。   可即使脚已经被扎出了血,扎出了个洞,但这并不能阻止这群贪婪的男人垂涎美人。   姬清尧随手从旁边的兵器架上抽出长剑,身体旋转,朝他们刺去。   剑法很精妙,身姿很美,凌厉中带着浓浓的杀气,就是没内力支撑,力度不够,可即使没内力也割破了他们的手臂,伤口还不浅。   一群人虽然被震惊到了,但贼心不死,躲过那剑又想要靠近。   忽然一声尖叫传来,血雾弥漫,一只大手在空中划了个圈掉了下来。   只见风亭站在了那庆王世子身前,染血的剑直指着他。   百里枭麒在姬清尧身侧站定刚想要伸手搂着人,想到他不喜欢便放下了手柔声道:“羽儿,让你受惊了。”   “你们这些蠢货废物,哪样比得过朕的帝后?要不是他没了内力,你们加起来也斗不过他的一根手指。”   一众世家子弟此时才知道姬清尧的身份,瞬间激动得心尖都在颤抖,他们竟然见到了传说中的凤儿帝后。   激动过后才纷纷想到刚刚自己都做了什么——他们竟然用污浊下流的话玷污帝后的清誉,还调戏觊觎帝后。   纷纷吓得魂飞天外噗通噗通跪地求饶:“微臣一时糊涂,求陛下开恩,求帝后开恩……”   "风亭,刚刚冒犯帝后的每一个人都砍他一条手臂,刺瞎他一只眼睛。你们的父母不管教,朕来管教。"   姬清尧冷淡朝他行了个礼:“臣侍见过陛下。臣侍告退。”说完就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百里枭麒看着冷漠离去的人,心中再次涌起酸痛,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他才转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哀嚎的人,眼神森冷。   敢调戏他的人,他定然不会让他们再好过了。   姬清尧百无聊赖地走在林间,却忽然被人拉到了一棵大树后,一冰冷的漆黑面具便贴上了他的脸,唇吻上了他的唇。   这人的吻每次都仿佛深情中又带着恨意似的,用劲狠,总要把他的唇吻得肿起来,还要在他脖子上印上深深的痕迹才罢休。   今日倒是只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就放开了他。   吻完,他贴上姬清尧的耳边沙哑说了句:“尧儿,我想你,等我!”一闪身就消失了。   这恶魔胆子真大,真是阴魂不散。   姬清尧狠狠皱了皱眉,从树后走出来时,恰好碰到了跟上来找他的黄姑姑他们。   慕云枫的出现毁了他想要散散心的心情,便直接回了营帐。   他是没资格拥有自己的营帐的,只能被迫跟百里枭麒住一处。   在营帐门口,他就听到了里面有人讨论的声音,是百里枭麒、风亭和曹越囹。 第65章 你到底是谁?   “风亭,慕云枫有什么动向?”   “陛下,慕云枫一直没什么异常,倒是齐右有些不安分,您说他真的敢……”   “齐右那老狐狸果然不安分。所幸朕喜欢运筹帷幄,掌控一切主动权,早有准备。风亭,你去把该部署的都部署了吧。曹越囹,去把沐裟神医请来。”   “是!”   姬清尧立即闪身躲到了营帐侧面,避免被风亭和曹越囹看到,内心却在想,难道百里枭麒相信了自己,一直有在监视慕云枫吗?   不过,以他的多疑,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性格,派人去盯着也正常。   可为何慕云枫会没被发现一点破绽?   这点他一直想不明白。   慕云枫和齐右是表亲,估计当初就是他们俩狼狈奸勾结百里枭麒灭了他昭国的,如今齐右又蠢蠢欲动……难道他们又有什么计划?   所以,刚刚慕云枫说的“等我”的意思就是他马上就要带自己离开了,让自己暂时再等等他吗?   所以就是马上就要有什么行动了吗?   不过,不管他有什么行动,他都乐意见到他们狗咬狗,咬个你死我活。   营帐被霸占了,他不愿见百里枭麒便只能继续四处闲逛着。   很快沐裟就来了营帐。   “陛下!”   “沐裟,我有个事情想要请你帮忙。”百里枭麒示意他坐下。   “我倒是很好奇,除了给帝后诊治我还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沐裟微笑着调侃道。   “他如今……很好。我请你来是因为其他事情。明日我会带着众臣去狩猎,狩猎完明晚会举办宴会,也许有人会趁机作乱。我想请你帮忙看着我们的膳食,你是我最信任的人,而且武功高强,要是有你守着,我放心。”   “你就不怕我给你投毒?”沐裟笑着戏谐道。   “你我兄弟这么多年了,你要想投毒,我坟头草都比你高了。”百里枭麒也玩笑道。   “那倒是。行。”   沐裟走后,风亭领着禁卫军统领巴扎扎、暗卫首领飞鱼一起来见了百里枭麒。   “巴扎扎,可安排好了?”   “回陛下,此营地按照您的意思只安排了三千人,离此地三里处又有五千人,五里处隐匿了五千,还有五万埋伏在了离此地十里外的山坳里待命,只等陛下的命令。”   “嗯,若真有人有异心,明晚宴会是最好的下手时机。宴会戌时开始,一个时辰内如果有异常,飞鱼就点燃焰火,所有人就赶来支援。”   “是!”   “明晚为了方便有些人行动,朕会把风亭和曹越囹调开,甚至帝后身边人的也会暂时支开,飞鱼你带领的暗卫一定要谨慎地负责好一切,特别是帝后的安全。还有,你们切莫打草惊蛇。”   “是!”   “风亭、曹越囹,你们两个明日傍晚要找借口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风亭去给帝后找桂花酒;曹越囹,你去给帝后找凤凰花做凤凰花饼。晚宴一个时辰之后再回来。”   “是!”   姬清尧是在营地的一处小溪边被百里枭麒找到的,被他直接抱回了营帐的。   他说,“羽儿在外走了这样久了,定然是累了,小产之后是不能太劳累的,我抱你回去吧。”   “嗯!”   “羽儿太瘦了,抱起来竟这样轻飘飘的,我一定得把你喂丰润些。”   姬清尧被他抱在怀中低垂着头,没有吭声。   回了营帐,曹越囹已经把晚膳备好了,全都是姬清尧爱吃的。   闻到饭菜的香味,姬清尧才发现他确实有些饿了,终于比往常多吃了些。   百里枭麒见他胃口比之前好了不少,心情也更加愉悦开朗了。   晚膳后,曹越囹把热水备好,帝王就把人放床上,试好了水温才脱了他的鞋袜,把他的脚放进了水盆里。   这还是风亭教他的,说曹越囹就很喜欢用生姜水泡脚,还喜欢他给他按脚。   “小产后,身子都会很虚,畏寒畏冷,不宜洗浴。这生姜艾草水泡脚不但能暖和身子,驱寒驱风,还能缓解疲劳,安神解乏。”百里枭麒把医书上和风亭的话一字不落的说了一遍。   说完就学着风亭教的手法给姬清尧按揉脚底,只是他一按,姬清尧就忍不住狠狠地踢了他一脚,又一次踢在了他的鼻子上,鼻血瞬间就哗啦啦啦地流了出来。   姬清尧表面冷静,心里却一慌,他之前踢了百里枭麒两次,却两次都被他按压住狠狠地临幸玩/弄,这次他怕了,生怕他再兽/性/大/发又对他做出那些禽兽之事。   只是百里枭麒并未像以前一样发疯,反而稍微止了下血就把他的脚按进了水盆里:“羽儿,脚不要拿出来,得浸着热水,小心着凉。”   姬清尧知道百里枭麒是因为愧疚所以想要讨好他,才没有计较,可他直觉得厌恶和恶心。   当初惩罚的时候毫不留情,狠到极点,如今又装深情极力讨好算什么?。   不过,既然你这样喜欢被踢,那就踢死你好了。   “羽儿,书上说人的双脚上分布着六大经脉,有几十个穴位,泡脚的时候经常按一按,对人的身体健康有很好的调理作用。我再帮你按按,会有些痒,你忍一忍。”   可他才按上他的脚底,姬清尧就再一次踢向了他的鼻尖。   这一次虽然有痒得难受的成分在,但也是准备好了的,可是用尽了力气踢的。   只是百里枭麒好似早就猜到了他的想法和他的动作,用力捉住了他的脚,让他动弹不得丝毫,甚至情不自禁地在他的脚背上亲了一下。   既然踢不死他,还踢不到他,姬清尧便片刻都不想要再忍了,立即开口道:“陛下,臣侍累了,请准许臣侍早些歇息。”   见姬清尧兴致缺缺,百里枭麒心里酸涩又失望,结果这次泡脚图他开心便以失败和失望告终。   他只好给他擦干脚,把人抱床上去了。   百里枭麒暗自叹了口气:果然他的羽儿跟曹越囹就是不一样。   曹越囹性子温软,可他羽儿的性子却烈得不得了,风亭教的方法不管用。   不过,能把挚爱之人搂在怀中一起睡,看着他绝美的睡相,他还是满足的。   慕云枫去了齐右的营帐。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表哥可要把握住了。”慕云枫道。   “你就放心吧,一定成功,绝对万无一失。”齐右势在必得道。   次日百里枭麒骑马带着人去狩猎,姬清尧并不想去,却被高大魁梧的帝王抱上了马,被帝王搂着纤腰,像一座冰雕似的坐在帝王身前。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也没有什么表情,帝王却一直在他耳边不停地温柔低语:“我猎只老鹰给你玩玩?”   “你如今身体虚弱,我给你猎只鹿补补身子?”   “你看那只松鼠长得真有趣。是不是特别像小葫芦?”   “你看那只漂亮的红狐狸,长得是不是特别像阿红?”   “你看那只刺猬,我觉得挺像巴扎扎的,扎扎的。”百里枭麒自言自语地笑道。   可等他看到一只母鹿带着几只小鹿时,他再也笑不出来了。   他也曾有过一个孩子。可那孩子却被他自己折腾没了,还差点把他的羽儿害死。   他眼眶通红,也没有再说话。   下午,离晚宴还有些时辰时,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厨房,往几个酒缸里洒了些药粉,还用大勺子搅了一下才鬼鬼祟祟地离开。   暗处的沐裟早就等候多时了,等那人一离开他就舀起一杯酒水,只是闻了闻,又舔了舔,而后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意,拿出怀中的小纸包又倒了一包药粉进了几个大酒缸,还大大咧咧地搅拌了几下才离开。   但他才离开没一会儿,一道倩影便潜入了厨房,也往酒缸中倒了些药粉搅了搅才离开。   之后,沐裟去了一趟小葫芦和小喇叭住的地方,后来又去了黄姑姑住的营帐。   百里枭麒的暗卫首领飞鱼去找了姬清尧的暗卫首领太子千景宸,大致说明了情况,并让千景宸把保护帝后的事交给他们,让千景宸他们守在周边。   千景宸六人虽然已经做了暗卫,但是无论是武功还是隐匿的功夫都不如百里枭麒的正规暗卫,便同意了。   为了谨慎起见,千景宸还把这事跟姬清尧禀告过了,姬清尧猜到了百里枭麒要对慕云枫或者齐右出手,便也没有异议。   傍晚,沐裟刚打算去宴席上,就见他的营帐外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他刚要上前抓人,那人就立即逃跑了。   他唯恐此人心怀不轨,加上他并不想那样早去宴席上,便立即追了上去。   直追到离营地有很长一段路的一处树林里,那人才停了下来,不等沐裟开口便先怒骂道:“你个助纣为虐的混蛋,我先杀了你。”转身就朝沐裟射出很多暗器。   暗器上还都抹了药。   沐裟挥剑挡住暗器,沉声问:“你到底是谁?我从不曾认识你,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我?”   “等你死了自己去问阎王爷吧。”那人说完长剑出鞘,已经攻向了沐裟。   “敢问姑娘,我沐裟向来行得正,坐得正,到底做了什么助纣为虐的事情了?”   “你个混蛋,做了还不承认,还要自己夸赞自己。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那你倒是说说我到底做什么了?”   两人一边打,一边说。   一个坚持打哑谜,一个坚持问,半天也没有一个答案。 第66章 父皇母后,求你们救我。   那黑衣戴着面具的女子武功高强,而且招招狠厉,剑剑杀招,丝毫没留半分余地。   但终究比起沐裟的武功还是要逊色些,要不是沐裟手下留情,她已经落败了。   眼看着她已经落于下风,她开始有些焦急了起来,竟然狠绝地不惜以自己受伤为代价也想要杀了沐裟。   沐裟眸色一沉,试探道:“这位姑娘,所以你费尽心思千方百计地引我出来,还想要杀我,该不会是想要去投毒吧?”除了这个理由,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了。   “呵,你错了,我可不是想要引开你,我从始至终都只想要你的命。”女子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虽然她多处受了伤但手上不停,语气怨恨道:“就冲你是百里枭麒的好友这点,你就该死。”   沐裟心中一惊:“你说什么?停,等一下……”   营地的宴席间,姬清尧脸带银色面具,仍旧清冷淡漠,在别人看来高贵又冷傲。   好几次他想要离席都被百里枭麒拉住了:“羽儿,别走,再陪陪我。”   这次来的大臣要么是年轻一辈的青年才俊,要么就是武将,酒量都很好,百里枭麒本就酒量好,也就多喝了几杯。   往常他喝酒都是用酒坛子的,区区几杯对于他来说,还不如九牛一毛。   可姬清尧听到他说话的声音不对,猛然转头看向他,对上他眼眸的那一瞬间,他浑身发冷,如坠冰窖。   他恐慌地立即站起身往后急退想要逃离,却被百里枭麒伸手拽了过去,拽进了怀中,把他按坐在了他的腿上。   “羽儿,你要去哪儿?别离开我。”   姬清尧脸色惨白,不停地摇头,双手拼命地挣扎推拒着他,想要从他腿上挣脱开,却被那双铁箍一样的大手捉住,攥紧。   百里枭麒掀了他的面具,竟然就这样扯了他的狐裘披风,随手扔在了地上,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吻了上去。   手也肆无忌惮地四处游走着,唇吻上了他的脖颈和锁骨。   下一瞬,冰肌玉骨就暴露在了群臣眼中。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震惊到,震撼到了,众大臣此时都忘记了畏惧天子之威,竟情不自禁地朝那绝色美人看去。   那可是帝后啊,那可是尊贵的凤儿啊,那可是冰肌玉骨啊。有几人能经得住好奇和诱惑?   虽然姬清尧的尊严成了灰,心也麻木了,可他也承受不了这样的屈辱,他脸色如死灰,身心都在颤抖着不停剧烈挣扎。   连声音都在剧烈地颤抖:“不……不要……”   “不,求你了。百里枭麒,求你了,求求你了……”   百里枭麒却眼眸猩红,把桌上的所有东西都扫到了地上,直接把人按在了桌子上。   霎时满天血色纷飞,就如下了一场血雨,铺天盖地而来,残忍却美丽。   血雨落地,开出了满地残花。   残花落,冰肌玉骨犹如石中被剥出的美玉般,完完整整地暴露出原本的样貌。   这场景更加的震撼人心。   帝王的黑色金丝华服整齐,纹丝不乱,简直就是个衣冠禽兽,不,做的事连禽兽都不如。   他嘴里还喃喃自语:“羽儿,我喜欢你。快给我……再怀个孩子……”   “啊……”姬清尧悲恸大喊了一声,这是他在求救,他希望有谁能来帮帮他,来救救他。   巧的是此时无论是百里枭麒身边的风亭、曹越囹,还是姬清尧身边的黄姑姑、小喇叭和小葫芦都不在这里,甚至连他的暗卫们都不在这里,没有任何人会帮他,没有任何人能帮他,更没有任何人能救得了他。   “啊……”痛苦又无助,绝望而悲凉。他知道一切已成定局,没有人能救得了他了。   被禁锢住,逃无可逃,姬清尧满心满眼的绝望。   当愈合的伤疤被再次撕裂时,一切都已经迟了。   这一刻姬清尧感觉天都好像掉下来了,掩盖住了他的世界,盖住了世间的一切,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黑色的,没有了一丝光亮,只余下黑暗。   无止境的黑暗。   他的眼睛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眼中只余黑暗。就如走在黄泉地狱中,黑暗而恐惧。   这人真的是魔鬼。不,魔鬼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的恶毒和恐怖了。   这次来的有那么多曾经昭国的将领,他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做到这样狠毒的?   即使要设圈套刺激慕云枫和齐右,让他们因贪恋他的美色而出手或者露出破绽,也不能拿他做诱饵啊。   极致的愤怒,怨恨,痛苦和过分的悲伤让他猛地吐出一大口血来,他曾以为他已不会再哭了,却早已成了泪人。   可醉酒的人根本没任何反应,也不会有任何心疼。   有的只是残暴和本能。   群臣都瞪大了双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百里枭麒喝醉了,却看不出一丝醉意,除了他没人知道他醉了。   下面有正义的官员想要劝诫百里枭麒,奈何如今喝醉的他哪里听得进?   姬清尧曾经的将领们拼了命上去想要阻止,奈何醉酒的百里枭麒很暴躁,下手也比较重,一阵内力袭去,齐齐倒飞了出去,直接晕了过去。   偌大的营帐中晕倒的晕倒,看不下去的直接离开了,当然还有一大部分却满眼精光地看着。   慕云枫双手攥得紧紧地,牙齿都咬得死紧,双颊紧紧绷着,压制着恨意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却对齐右摇了摇头。   他怀疑百里枭麒发现了什么,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样对他的尧儿,很可能只是一个计谋,想要引他和齐右跳出来。   齐右眼中满是妒火,恨不得立即就把百里枭麒拉下来大卸八块,把人抢过来占为己有。   但此时他也意识到了不对劲,立即就对身边的人眼神示意了一下,那人马上就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在慕云枫看来的百里枭麒的“计谋”整整持续了一个时辰,却还未停下,荒唐又恶毒,恐怖又狠毒。   等一个时辰后所有人都赶回宴席时,才看到了这荒唐的一幕,都直觉头皮发麻,心底发寒。   风亭却一时懵住了,慌得不知所措,曹越囹很快就反应过来急忙劝群臣离开。   沐裟双眼猩红,满脸杀意,一身白色裟衣再没了往日谪仙般的温润淡然,倒像是地狱恶鬼。   他朝百里枭麒推出一掌,帝王本能地侧身避开,姬清尧终于得以自由。   他只想要逃离,逃离这里,逃离这个魔鬼,逃离这里的所有人。   下地时他却跌倒在了桌子下。   他马上惊恐地挣扎着爬起来,赤着脚跌跌撞撞地从高位上走了下来。   整个人已经失了神志,百里枭麒过于宽大的衣裳裹住他纤瘦的身子,松松垮垮,松散而凌乱,仿佛只要一扯就能看到完璧无瑕。   他头发散乱,神志混乱,眼睛肿成了蜜桃,嘴唇红肿却更加的美艳诱/人,眼中泪光熠熠。   无数条血线从腿上流到了赤着的脚上,染红了脚环又流到了地上。   这样凄美又破碎的美人,比平时更加美得让人心颤,让人只想搂进自己怀中好好地怜惜和保护。让人妄图想要把他从云端拽下来,拽进尘埃里玷污他,让他染上自己的污色,   但更想要亲自蹂躏,让他因为自己而更加破碎些。   绝色美人此时的样子能勾出任何男人心底最原始,最邪恶的愿望,所以勾出了很多大臣心中的妄念。   破碎的绝世美人攥紧衣裳目光无神,浑身颤抖,无比艰难地朝前走着,嘴里喃喃道:“我不要孩子,不要……恶魔……不要……”   “父皇,母后,你们在哪儿?父皇母后,我找不到你们了。”   “父皇,母后,求你们快来救救我啊,求你们了,快来救救我吧。”沙哑无助又绝望,泪如犹如江水不停。   可才走两步就无力地又摔倒在了地上,他再次挣扎着艰难地爬起来,刚站起来却又摔倒在了地上。   再爬起又跌倒后便再也爬不起来了,只能用尽力气一点点往前爬去。   刚刚醒来的黄姑姑进来后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姬清尧,泪水瞬间就模糊了视线,冲过去想要把人扶起来。   可姬清尧却被吓得惊叫了起来:“啊……啊……”   他只能惊恐地不停乞求:“不,不要,求你了,求求你了……求你放过我……”   黄姑姑的心一颤,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眼泪更汹涌了,哽咽喊了声:“孩子……”   沐裟早已看出了百里枭麒的不对劲,朝他射出几根银针就猛地推开黄姑姑抱起姬清尧飞身离开了。   “快拦住他,拦住沐裟神医。”风亭急忙追了出去,暗卫首领飞鱼也带着一众暗卫追了出去。   姬清尧一直守在不远处的六个暗卫们也跟了过来,却不知道该帮谁。   “大哥,我们到底是要阻拦沐裟还是风亭和飞鱼?”穆北行问。   这是个特别难的问题,百里枭麒是他们的救命恩人,他们应忠于他,忠于御国,可他们却又是姬清尧的暗卫,也该忠于姬清尧。   但没人告诉他们,当他们两个出现裂痕的时候该帮谁?   看如今的状态是沐裟救了他们的主子,拦沐裟便是背叛主子,拦风亭和飞鱼便是对百里枭麒的不忠。   沉吟了一下,千景宸沉声道:“谁都不拦,我们是暗卫,保护好主子的安全最重要,主子在哪我们在哪,谁也别想要伤害他。只要保护好主子,主子安全无虞,就是陛下所希望的,我们这也不算背叛陛下。追!”   六人立即跟了上去,匆忙之中也没人注意到其中一个暗卫刚刚回来且受了伤。   沐裟武功高强善医也善毒,一片粉末撒下来,什么暗卫禁军统统都晕了过去。   他轻功卓绝,很快就飞到了树林外一隐秘处的马车上,把人放马车里柔软的垫子上,抢过银离手中的马鞭,亲自架着马车飞驰而去。   忽然马车一沉,有人落在了马车顶上。   沐裟刚要出手那人就出声了:“慢着,我们谈谈。”   沐裟满脸讽刺:“跟你谈?你能大义灭亲,不向着百里枭麒吗?黄姑姑。”最后三个字,他咬得很重,意味深长道。   黄姑姑一惊:“你,你知道我……”   “你以为我沐裟很蠢?”   “也是。不过,大义灭亲倒不至于,只能说是帮礼不帮亲罢了。至于你,取决于你对这孩子的态度。如果你跟百里枭麒一样的德性和态度,那我选择先灭你。”   “放心,我对他并无恶意,更不会像百里枭麒那混蛋一样。我只是想要救出他,想要他平安喜乐,一生无忧。”沐裟眼中从愤怒到痛惜心疼再到凄然,几经变幻。   甚至眼眶都红了泪已经溢满了眼眶。   他脸上少有这样多情绪的。   他的样子看起来不像作假,黄姑姑才道:“如果这样,我选择暂时信你。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我也不是来跟你抢他的,就让我一起来照顾他吧,而且有我在,会方便很多。”   “那我也暂时信你。”在凤阳殿时,黄姑姑对姬清尧的好,沐裟一直看在眼里。   “黄姑姑……”   “主子……”   沐裟脸色一变,怒斥:“他们两个混蛋怎么跟过来了?”   “这孩子是凤儿之身,你我近身照顾时多有不便,反倒是他们最适合。只要不给百里枭麒传信就可以了。如今外面那么多的寻香人,搜找的人也必定布满了每一个角落,多一个人也多一分力量。”   小葫芦和小喇叭也落到了车顶上,气喘吁吁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们武功虽然差,可轻功好,这才追上的。   三个人跳下马车顶,钻进了马车里。   马车里的绝色美人早就晕厥过去了。   三个人看着这样的姬清尧只不停抹泪。   他们一路疾驰不敢停。   黄姑姑坐到马车门口有些担忧地问:“百里枭麒他……”   “放心,他死不了,只是醉得厉害。”   “他不是个没有分寸的人,况且酒量向来好,今夜又有大事,他不可能喝醉。今夜是你帮忙看着宴席饮食的,所以,是你搞的鬼?!”   “今日下午有人潜入厨房往酒里投了迷/药,那药效果很好,但是效用很短,只能维持最多一个时辰。我只是帮了他一把,加了一味迷/药,让这迷/药的效果更好,能让他们所有人睡上个一天一夜而已。”   “你……” 第67章 翻遍世间也要把他找回来   “只是可惜了,我的迷/药失效了。这就说明后来又有人去加了其他药,让这几味药融合在了一起,反而失去了原本的所有药效,变成了其他药。而这药没有了迷/药的效果,却加强了至少几十倍的酒劲,百里枭麒才会醉。”沐裟苦笑道。   他朝马车里的绝色美人看去,泪已经滑下了眼角,好久没发作的心疾又一次发作了,他紧紧捂着心口,疼得他直不起身来。   “公子……”银离惊慌喊道。沐裟却对他摇了摇头,意思是自己没事。   “是,这次是我的错。可曾经他的无数次折磨,难道也是我逼他百里枭麒做的?尧……轻羽在宫里受了多少伤害,又受了多少罪,你应该最清楚吧?他都怀了孩子了,百里枭麒还忍心那般折磨他?”沐裟大怒道,同时又处于无尽愧疚和悔恨当中。   黄姑姑无言以对。   “百里枭麒强行给他戴耳环,戴脚环,逼他吃‘冰清玉洁’和‘生死相随’,强行给他喂‘求 欢’……喂‘求 欢’呐,他到底把他当什么了?”   “而我却无能为力……你知道那种你想把他放手掌心疼着,可他却被别人任意践踏,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的绝望感觉吗?所以,我一直在寻找能解‘生死相随’蛊虫的解药,一直在筹划着这一天,只是没有料到会出现这样多的变故,会把他推入万丈深渊……”沐裟声音沙哑,一手用力锤着头,悲痛不已。   那边千景宸暗卫六人朝马车追去时,却碰到了另外一个黑影——一个黑衣连帽,戴着面具的人。   这人并不是百里枭麒的人,看起来也不是沐裟的人。   既然不是他们的人,觊觎凤儿的人那么多,那必定是想要图谋不轨的人,那必定会威胁到帝后,那便是敌人,他们无论怎么样也得拦下他。   “北行,你先追,我们拖住他。”千景宸让轻功最好的穆北行去追姬清尧一行,其他几人便朝黑衣人围攻了上去。   “是!”   虽然那人武功高强,但他们五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长,配合起来,也是很难对付的,也能让他耗上半天了。   半天都甩不掉这五个人,慕云枫心中焦急,这次这样好的机会,他怎么可能放过?可再耽搁下去,要找到人就更难了。   正在此时,他的人也赶到了,加入了战局。   瞬间战局扭转,他的人拖住了千景宸他们,慕云枫立即去追人了,只是时间耽搁了太久,要追上的可能微乎其微。   营地这边,风亭和曹越囹焦急地看着床上的百里枭麒,沐裟离开后没一会儿皇帝就昏迷了过去。   皇帝昏迷的事情此时是绝对不能外泄的。   虽然不知道为何那些贼人今夜没有动作,但是威胁还在。此时如果帝王昏迷的消息外泄,万一那些人真要造反,便会立即行动,那是非常危险的。   赵太医还在用尽办法唤醒帝王,他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急得满头大汗。   暗卫首领飞鱼跪在床前,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当时皇帝的样子太过冷静正常了,他也不知道那一幕到底是不是皇帝的计谋,并不敢贸然出手,就怕打草惊蛇。   可如今结果却这样严重,皇帝莫名醉酒还在众目睽睽之下临幸帝后,帝后失去神志被人掳走,许多暗卫昏迷。   他也自知自己犯了大错。   等百里枭麒醒来时,离沐裟他们离开已经有两个时辰了。   他只觉得头很沉,很痛。   他用力按了按额角,只听几声仿佛见到救星的声音传来:“陛下,陛下您终于醒了。”   百里枭麒抬头看向营帐内的几个人,一脸疑惑:“你们怎么都杵在朕的营帐里做什么?”   他习惯性地转头朝床里侧看去,没有看到姬清尧,脸色立即一变:“羽儿呢?”   几个人战战兢兢,哆哆嗦嗦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百里枭麒的脸色由暴怒变成愧疚,沉痛和恐惧,那恐惧压得他连气都感觉喘不上来了,只能拼命地喘息着,却连呼吸都好像刀子似的,割得他浑身都疼。   他慌忙站起身来,却踉跄了一下,风亭和曹越囹一左一右急忙扶住了他。   他踉踉跄跄地冲出了营帐,跟着“生死相随”子蛊的指引一路找寻了过去。   百里枭麒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一直不停地追寻着,胡茬已经长满了下巴,整个人都憔悴不已。   从这一天晚上追寻到第三日上午,他终于感应到了母虫的回应,说明离得已经很近了。   百里枭麒既激动又慌张,恐惧不安的同时又稍稍松了口气,他怀着忐忑的心情朝着蛊虫指引的方向走去。   直到走到了目的地,他的心瞬间再次跌入了绝望的深渊。   因为他到的目的竟然是一处马厩,而子蛊指引的竟然是一匹马——那母蛊被放进了马的体内。   是了,沐裟可是神医,医术那样好,把了那么多次脉,他肯定一早就知道了姬清尧体内的“生死相随”了。   他浑身颤抖,双腿无力地跪倒在了地上:“羽儿,对不起,对不起。”   “我错了,我又错了,我真的错了。”   “是我太自负了,是我错信了人,是我混蛋害苦了你,我该死。可你到底在哪?”   “啊……”身材魁梧高大的男人竟然就这样跪在地上痛哭了起来,声音凄厉,悲恸绝望。   “啊……”   一直跟随在身侧的风亭和曹越囹看着这样的百里枭麒,也低泣了起来,既心疼他们的陛下,心疼他们的帝后,又恨背叛的沐裟。   “陛下……”忽然两人对着百里枭麒惊叫了起来。   百里枭麒慢慢抬起头来,布满泪水的脸茫然地看着两人。   风亭满眼惊恐道:“陛下,您,您的头发……”他用手指了指百里枭麒的头发。   百里枭麒自己看不到,却从风亭惊恐的眼中看到了:他的头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   就像刷漆一样,一大块一大块地变白。不到一刻钟,他的满头青丝便成了白雪。   他从地上站起身,声音再没有了以往的威严,暗哑中只有强撑的坚强和倔强:“让所有的暗卫和寻香人去找,翻遍世间也要把他找回来。”   “是!”   “让人盯住齐右和慕云枫。”他说完便骑上了那匹被种了“生死相随”母蛊的马,疾驰而去。   姬清尧不知道的是,“生死相随”其实就是同生共死,生死相随的意思,即只要他们中的一个人死了,另外一个人也会死。   当然这个他是绝对不可能告诉姬清尧的。   姬清尧被种了“生死相随”的事,其他人都不知道,这个秘密自然就只有百里枭麒一人知道了。   当然沐裟必然也知道。   所以上次他取雪芝草回来就晕过去,并不是因为内力耗尽,也不是因为受伤,而是因为姬清尧命在旦夕,他受到了“生死相随”的影响,也命悬一线。   马车里。   “生死相随?”黄姑姑脸色一变。   “他竟然给这孩子种了‘生死相随’?那你可有解蛊的药?”   “没有解药,我怎么敢带他出来?”沐裟手里攥着一个药瓶进了马车里面。   沐裟在引出母蛊时,黄姑姑还是忍不住说了句:“要不是你把我和小葫芦、小喇叭迷/晕了,我一定能阻止今晚这一切。”   如今她不用猜也知道了她会忽然晕倒是因为沐裟了。   沐裟顿了顿,却没有回她。要是知道今晚最后伤的人会是姬清尧,他一定会不顾一切直接把所有人都药倒,直接带着人离开。   沐裟取出母蛊后把它放进了马厩内的一匹马体内。   黄姑姑急道:“你放马体内,万一这马……”   “我没有放进猪体内就已经很不错了。”   黄姑姑看着沐裟问:“所以‘还孕丹’只是借口,你其实就是想要取百里枭麒的血,引出母蛊?!”   “对。我查过典籍,典籍上说只有凤子花能解“生死相随”的蛊,所以我耗尽心力在找凤子花,却仍然一无所获。就在我快要绝望时,轻羽小产病危,我入宫诊治,发现了子母蛊之间的感应,便尝试着用百里枭麒的血解蛊,没想到母蛊真的有反应。”   “极少有人知道,宿体的血原本就是解生死相随最快,最简便的方法。要是我早知道他中了这蛊虫就好了。”我一定早就给他们解了。   姬清尧一直昏迷到三天后才醒过来,却一个人也不认得,一个人蜷缩在马车的角落里,只要一有人试图靠近,他就会尖叫。   直到黄姑姑端着一盘凤凰花饼走进马车,她红着眼睛满脸柔和慈爱道:“孩子,我给你做了凤凰花饼,你要不尝尝吧?”   姬清尧只是警惕地盯着她,好半晌才看向她手中的凤凰花饼。   黄姑姑拿了一块饼要递给他,他却惊恐地往后缩了缩,身体开始颤抖,黄姑姑便把饼放在了马车里,自己下了马车。   几个人都希冀地看向她,只见她皱着眉摇了摇头。   等一个时辰之后,她轻轻掀开车帘,看到的就是姬清尧已经缩靠在车壁上睡了过去,眼角挂着几滴清泪,凤凰花饼却一口都没有动。   “沐裟,你是神医,就没有一点办法吗?”黄姑姑担忧又焦急地问。   “我何尝不想医好他?我比任何人都想要他好好的,可他这是心病,心病只有心药能医。”沐裟忧伤地叹了口气,悔恨愧疚又涌上了心头。   “你到底是谁?你是不是一早就认识他?”黄姑姑问。   “你无需知道。”沐裟冷声道。 第68章 那尧儿觉得我该是谁?   为了躲避百里枭麒,躲开各国寻香人,他们一直在马不停蹄地赶路。   姬清尧不让其他人在马车里面,唯一不那么排斥的就只有黄姑姑,黄姑姑便在马车里离他最远的角落里以便照顾他,沐裟几个坐在马车外驾车。   姬清尧不哭也不闹,不言也不语,十几日来滴水未进,不是睡着就是昏迷着,要不就是惊恐发抖或者木然发呆,只能靠汤药吊着。还得在他昏迷时偷偷喂他喝。   这天黄姑姑试探地唤道:“尧儿……”声音带着母性独有的慈爱和亲昵。   姬清尧终于猛地抬头朝他看了过来,瞬间满眶泪水,哽咽呢喃:“母后……”   黄姑姑心头猛然一抖,纵然她也一直有过怀疑,却始终不敢确定,直到此时她才确定他的身份——前朝昭国皇帝:姬清尧。   一时心酸,心疼,愧疚等多种情绪涌上心头,让她忍不住也满眼含泪。   她缓缓靠近,拿起旁边的凤凰花饼朝他递过去声音哽咽:“尧儿乖,这是母后给你做的,你最喜欢吃的凤凰花饼。”   姬清尧的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个劲地往下掉,他颤抖着手接过饼,轻轻咬了一口。   黄姑姑又把水递给他。   只是他并没接水,而是朝她扑了过去,哭着喊:“母后……”   黄姑姑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哽着声音:“哎……尧儿乖。”   姬清尧就这样趴在她肩上哭了好久才睡了过去。   他一醒来就惊慌地喊着:“母后,母后……”   “哎,母后在,母后在。尧儿饿不饿,要不要吃些东西?”黄姑姑抓着他的手安抚地询问道。   “尧儿不饿。”   “那你可要再睡一会儿?”   “嗯。母后不要走,尧儿再睡一会儿,再睡一会儿就好。”   “嗯,睡吧,母后一直在。”黄姑姑轻拍着他的手。   慢慢地,在黄姑姑的陪伴和安抚下,姬清尧终于好了些,脸上也柔和了些。   在黄姑姑的诱哄下也开始吃些东西了。只是仍不让别人靠近,却粘黄姑姑粘得紧,他总是喊她“母后”。   但姬清尧仍然记忆混乱,神志不清,记忆大概只在十岁左右——他母后在世的时候。   这天,他醒来后不见黄姑姑便惊恐呼喊着:“母后,母后,您在哪儿?”   他掀开车帘小心翼翼地往马车外面探出头去,有点像个小狐狸,可爱的紧。   外面是林中的一块空地,旁边是一条小溪,众人已经生好了火,正在准备膳食,听到动静都朝他看了过来。   可他的眼中却只有黄姑姑,正盛汤的黄姑姑转头看向他笑着开口:“哎。尧儿先等会儿,母后给你盛些汤过来。”   他见到了人立即就松了口气,可旁边的几个人让他有些紧张,他有些警惕却又有种掩耳盗铃地感觉,轻手轻脚地爬下马车。   样子说不出到底有多可爱了。   众人都松了口气,笑了起来。   他激动地绕过沐裟几人朝黄姑姑跑来:“母后……”   待他走近,几人才发现,他是赤着脚跑过来的。   被地上的石子扎得他的脚不停地缩着。   “尧儿怎么不穿鞋子就过来了?来,给母后看看,脚扎伤了没。”黄姑姑急忙扶他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查看他的脚。   沐裟去马车里取来鞋子。   凤儿娇嫩的肌肤扎到石子怎么可能完好无虞?   脚板上早就被扎破了,都是细细密密的小伤口和血迹,看起来有些狼藉。   “尧儿,看,脚都扎破了,很疼吧?”黄姑姑心疼道。   “不疼。看到母后了就不疼了。”   黄姑姑慈爱一笑,拿绢布给他仔细擦干净脚,接过沐裟的鞋子给他穿了起来。   姬清尧此时才发现了脚上的脚环,看着那脚环他的眼神开始变得慌乱惊恐了起来。   他死命甩着脚上的脚环惊恐道:“母后,这个是什么,帮我脱掉它,我不要这个东西,母后,快,把拆掉……”   几个人脸色瞬变,姬清尧哪怕忘记了一切,潜意识里却对于百里枭麒的东西还是充满厌恶和恐惧的。   沐裟捉着他的脚,手忙脚乱地想给他拆解脚环。   姬清尧却更加惊恐地尖叫了起来:“啊……滚开,别碰我,滚开……”   “我来吧。”黄姑姑想要抓过他的脚,姬清尧却再也冷静不下来了,尖叫着又哭又闹,连黄姑姑也不让碰。   沐裟点了他的穴,他才晕了过去,他把人抱在怀中满眼痛楚,心疾又一次发作了,疼得他摇晃了一下,差点一起摔倒在地上。   黄姑姑想把那脚环取下来,只是这次的脚环虽细材质却刚硬无比,而且就比他的脚大一点点,一不小心就会伤到他的脚,她只好放弃。   一个月后,南栀国一处隐秘的山林里矗立起了几间崭新的竹屋。   如今已经是十二月了,天气本就寒冷,加上外面还滴滴答答地下着冷雨,众人便都窝在屋子里,围在火炉边烤火。   姬清尧靠在黄姑姑旁边,满眼怀疑地看着沐裟:“你真的是清逸哥哥?”   沐裟温和笑着再次点了点头:“是!”眼中的温柔就像暖阳,能驱散世间的任何寒冷和黑暗,让人满心舒畅。   自从沐裟跟他说了他的身份后,这个问题姬清尧已经问了不下百遍了,但他总是那般温柔地看着他,很耐心地笑着回答他。   而姬清尧总是不信。   “可是清逸哥哥没有你这样高,没有你这样大,也没有你这样好看。你骗我,你肯定不是清逸哥哥。”   “那尧儿觉得我该是谁?”沐裟笑着问道。   “你是……白衣……神仙哥哥。”姬清尧有些纯真地歪了歪脑袋回道。   众人都被逗笑了。   “吃饭咯,吃饭咯。”小喇叭端着菜放到了火炉旁边的小矮桌上,小葫芦跟着把汤端了出来。   姬清尧闻到那味道就开始干呕。   其他人瞬间紧张了起来,沐裟心中一沉,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就要把脉,却被姬清尧用力甩开了。   他又惊恐暴躁地惊叫了起来:“滚开,别碰我……”   “滚开,全都滚开……”   无论黄姑姑和沐裟怎么哄都哄不住。   自从那一晚他被百里枭麒当着群臣的面,/临/幸后,姬清尧可以触碰别人,可任何人都碰不得他。   一旦有人触碰他就会立刻惊恐尖叫,整个人也会立即变得很恐慌,很暴躁。   沐裟再次紧抓着他的手腕不放,此时已经诊出来了,他放开了姬清尧的手腕,脸色无比阴沉,紧抿着唇牙齿咬得咯咯咯作响。   黄姑姑心中一惊,紧张又担忧地问:“他怎么啦?很严重吗?”   沐裟猛地一记眼刀朝她剜去,并没有隐瞒,咬牙切齿道:“尧儿他怀孕了。”   “什么?”黄姑姑满眼复杂,可以说又惊又喜,又担忧。   “他破阳时,百里枭麒没有给他用破阳丹,他的身体本就遭受了重创,加上后来那混蛋不停的折磨,尧儿的身体又差了许多,上次能怀孕已经不可思议。”   “小产后再怀孕的几率原本是十万分之一,可这十万分之一就一夜,竟然就被百里枭麒那混蛋碰上了,他就像恶鬼一样阴魂不散地缠着尧儿。尧儿的命运何其悲苦,如今好不容易离开了他,却又怀了个孽种。”   “问题是这孽种还弄不掉,呵。”沐裟有些悲凉地笑了起来,眼眶微红,眼眸中布满了雾气。   姬清尧的根基本就已经很差了,如果强行把这个孩子弄掉,不但以后再也没有怀上孩子的可能,甚至还会危及他的生命。   不然他也不可能跟黄姑姑说,直接暗暗给他弄掉就好了。   他看着黄姑姑正安抚着的,仍然在尖叫的姬清尧,用力捂着心口——他的心疾又发作了。   这些日子他的心疾发作得又频繁起来。   此时黄姑姑也不可能跟他计较他喊“孽种”这话。   良久,在黄姑姑的安抚下,姬清尧终于安静了下来,可他满眼惊恐地看着沐裟,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却没有哭出声音。   “尧儿想要吃什么?母后去给你做。”黄姑姑慈爱地问。   此时听到黄姑姑问他,他终于转头看着黄姑姑哑着嗓子道:“母后,我想喝汤。我只想喝汤,我要喝蘑菇汤。”   “好,母后这就给你做蘑菇汤去。厨房冷,你就先在这里烤火吧。”黄姑姑起身就要离开。   “不,母后,我跟你去。”他看了沐裟一眼,立即也跟着起了身,恨不得马上离开这个触碰他的“恶魔”。   “尧儿还欠我一副凤凰花图,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呀?”沐裟换上温柔的笑,再也不是刚刚强硬拉着他手的样子了。   姬清尧有些为难了,他喜欢画凤凰花,可他也想要离开这个男人跟他的母后去煮汤。   “尧儿要不就在这里作画吧,顺便给母后也画一幅,母后去给你煮汤,可好?”黄姑姑温柔道。   姬清尧思索了一下,终于点了点头。   可等姬清尧把画画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他画的根本不是凤凰花,而是一个人,一个额间有朵凤凰花的人。   这个人在一条深河里挣扎着,只露出了嘴巴以上的一半头,河里有个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的东西正咬住了他的双脚,让他根本无法从水中挣脱出来,看得人很窒息。   “尧儿……”沐裟沙哑着喊道,眼中泪光闪烁。   虽然最近姬清尧的情绪好了些,表面上看起来状态还不错,可吃得少,还每一夜都被梦魇纠缠,睡不安稳。   即使用了安神香也没用。   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无能为力,帮不了他。 第69章 裹被子里就不冷了   很快就到了除夕,外面下着鹅毛大雪,姬清尧这边所有人都在火炉边围着矮桌热热闹闹地吃年夜饭。   “母后,我要喝酒。”姬清尧缠着黄姑姑倒酒给他。   “尧儿,喝酒伤身……”沐裟想要阻止。   “让他喝吧。”黄姑姑想到了上次姬清尧在皇宫凤凰花树下喝醉的事,知道姬清尧心底的郁结需要发泄出来,醒着反而堵在了心里。   “好,那我陪你喝。”沐裟也明白了过来,拿来了两个小酒壶,一个递给姬清尧,一个给自己,两人就这样一口口地直往口中灌。   沐裟灌完一壶又拿来一个大碗,直接拿酒坛倒了一大碗。   小喇叭见状,惊得瞪大了眼睛:“沐裟神医好酒量。”   谁知他的话刚一落下,沐裟就满眼迷蒙地看着姬清尧,有些迷糊道:“尧儿,清逸哥哥带你去玩雪吧。”   “嗯,本宫要去玩雪,不,朕要带你去杀人。杀杀杀,朕要杀了他们。”   就这样,姬清尧拉着沐裟,沐裟牵着姬清尧,两人各说各话迷迷蒙蒙地走出了门。   小喇叭看着两人一红一白牵着走在一起的侧脸,忽然惊奇道:“哎,这沐裟神医侧脸看起来跟主子好像啊,至少有五分像,身高还差不多,而且他们的酒量一样差,他们……该不会是亲,亲兄弟吧?”   从始至终,沐裟都没有说明他和姬清尧的关系,加上他对姬清尧除了无限度的温柔宠溺,并没半分情欲流露出,他的话倒是让除银离外的几人觉得特别有道理。   可下一瞬,沐裟迷蒙地声音就传了过来:“尧儿,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不,是很爱很爱。小时候我就想着,等你长大了我要娶你。你会愿意嫁给我吗?”   “主子是仙神降世,尊贵神秘,聪敏绝色,那沐裟神医超凡脱俗得就像个谪仙……”   小喇叭的话未完,就见沐裟忽然一把将人搂进了怀中:“尧儿,对不起,对不起,是清逸哥哥没有保护好你。”   “你放心,清逸哥哥一定想办法把你救出来,一定会救你出来。尧儿,即使我娶不了你,我也再不会离开你,我定会保护你一生一世,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即使死了,我也一定化作你的守护神,护在你左右,护你一世周全。”   一直被打脸的小喇叭有些尴尬,找补道:“谪仙……都是清心寡欲的,无欲无求的,你看,他只是……”   看着外面的场景,小喇叭瞬间就住了嘴,因为沐裟已经捧着姬清尧的脸,就像捧着稀世珍宝般小心翼翼,深情地吻上了他的唇,温柔,缱绻。   曾经的沐裟除了温柔温润少有其他情绪流露出来,这些日子难得时常见到他愧疚、心痛的样子。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无欲无求、清心寡欲的沐裟露出他的深情,醉酒失控下如此失态地亲吻姬清尧,可见这个人平时到底有多克制了。   几个人瞬间瞪大了眼睛,黄姑姑脸色一沉,满眼复杂。说到底她还是有私心的,姬清尧不能属于百里枭麒,那自然也不可能让沐裟觊觎。   她如今只想要姬清尧好好的,然后平平安安地生下孩子。   她想要去阻止沐裟,把姬清尧带回屋里。   刚刚姬清尧一直懵懵懂懂地沉默着,所以没有人注意到他异样的神色。   直到此时众人才注意到姬清尧的眼眸,他的眼眸是血红色的,留下的泪竟也是血红色的。   被亲吻后,他血红色的眸子瞬间瞪大,且越瞪越大,血泪大滴大滴从眼角滑落滴入了雪白的雪地里,特别的显眼。   接着他猛地用力推倒沐裟:“滚开”,缓缓抬起头,露出凄然一笑,失魂落魄地朝前走去。   几人脸色霎变。   黄姑姑都要心疼死了,立即冲到他身边拉着他:“尧儿,外面冷,我们回去烤烤火吧。”声音带着浓浓的泣音。   “尧儿?是谁?”姬清尧有些迷茫地问。   “尧儿就是你,姬清尧啊。是母后最好的尧儿……”   “不,不不不,姬清尧死了,他死了。他必须死,我要杀了他。啊……啊……我要杀了他。”姬清尧惊恐地退后,不停转头朝四周虚空看去,捂着耳朵尖叫了起来。   所有人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他说要杀了他自己?所以,他潜意识里再也不敢面对自己了吧。   他再也不让任何人靠近,不停挥舞着手,或捂着耳朵暴躁尖叫着:“滚,都给我滚。我要杀了百里枭麒,杀了慕云枫,杀了姬清尧。杀了,都杀了。”   沐裟双眼迷蒙中见那红色的身影离开了他,在雪地上乱窜乱喊,他便再次冲过去把人紧紧地搂进怀中:“尧儿,尧儿,别离开我,我害怕,害怕会再也找不到你。”   感觉到了怀中的人身上很冰冷,沐裟便把人打横抱了起来意识迷蒙地往屋子里走去。   他有武功,姬清尧挣脱不开便开始全身颤抖,惊恐求饶:“求你放开我,求你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我没有,没有奸夫,没有私通,没有被他碰过,不要,不要拿我做诱饵,求你……”   “你要我给你,我都给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可我求求你,不要,不要在他们面前好不好?求你了……”姬清尧不停哀求着,哀伤而悲戚。   沐裟把人抱回了屋子里放到了床上:“尧儿,不冷了,裹被子里就不冷了。”   他刚要用被子把姬清尧裹起来,姬清尧却挣扎地厉害,沐裟便按住了他:“尧儿,别动,你身上凉,被子裹着才暖和。”   被按住的人更加惊恐地挣扎了起来,挣脱出了一只手,他绝望地抬手扯开自己的衣领。   哭喊着乞求:“我给你,都给你,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只求你放过我,不要让我做诱饵,不要在他们面前……”   还在固执地要把人裹被子里去的沐裟,见到心爱之人露出了冰肌玉骨,本就不清醒的他,加上喝了酒,一直压抑着的感情和欲望哪里还压制得住?   哪里还忍得了?   瞬间眼睛就猩红了起来,竟覆了上去,按住了他的双手和他双手交叉。   他吻了吻他的唇,在他耳边喃喃道:“尧儿……尧儿……”声音沙哑到了极致。   姬清尧停止了挣扎,眼水汇聚在一起成了一条剪不断的珠串,脸上露出了一丝惨白的笑:“百里枭麒,你把我制成僵尸吧。”   沐裟听到这一句立即放开了他,直接从床上滚了下来,手足无措又慌张道:“尧儿,对不起,我错了,是清逸哥哥不好,清逸哥哥知道错了。清逸哥哥再也不敢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黄姑姑带着小喇叭和小葫芦终于破开了门,冲了进来,银离也跟了进来,看到的就是姬清尧的衣领被扯开了,沐裟跪在床边不停道歉。   所有人都终于松了口气。   “公子!”   “小喇叭,去给他们熬两碗醒酒汤来。”黄姑姑吩咐道。   “是!”   “小葫芦,把尧儿抱回他自己的屋子。”   “是!”   沐裟见有人要来抱走姬清尧,站起身就要和来人打架,却被黄姑姑一句话劝住了:“尧儿在生你的气,我去劝劝他。”   这夜的事,在黄姑姑那句:“他们醉酒后的事,不要告诉他们。”的命令下,几人便只字未提。   只是事后黄姑姑对沐裟说:“沐裟神医以后还是少喝酒,万一不小心伤了人可就不好了。”   沐裟便以为他喝醉了就想要找人打架,并未细想。   除夕这夜远在御国京城——丹城的百里枭麒,却形单影只地呆在凤阳殿里。   他连最重要的除夕晚宴都以身体不适为由取消了。   凤阳殿内没有点灯,黑乎乎的,百里枭麒靠坐在床边的地上喝酒,泪水混在酒里,酒似乎更苦了。   帝王消瘦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下巴上长出了很多胡茬。   “羽儿,你到底在哪儿?我是不是……是不是再也找不到你了?是不是这一生再也见不到你了?是不是……”   “此生你再也不会原谅我了?!我们……再也没有可能了?!”这话就跟拿着刀子在自我凌迟般,让他痛不欲生。   他猛地灌了一大口酒,那苦涩辛辣的味道一入喉就跟吞刀子似的,痛啊。   姬清尧被沐裟带走后,他找了姬清尧十天十夜都毫无任何消息,因为不眠不休,不吃不喝,他还曾病倒了,昏迷了三天三夜才醒过来。   要不是朝中存在威胁,他早已放下一切去寻人了。   他几乎派出去了所有他能用的人去找寻,都没有一丝音讯。   六国使者组成的暗卫也没有任何音讯,更没有任何信息传来。   “一刻不见如隔三秋,整整六十天了,我真的好想你,想到我都快要发疯了。可我找不到你,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   可每时每刻他想着姬清尧的时候,那一晚的事情就会浮现在脑海,那就像把钝刀似的切割凌迟着他的心脏。   让他在思念愧疚悔恨中,还要一遍一遍被钝刀凌迟着,整个身体都会跟着痛起来。   但是他知道,他的痛苦远远比不上他羽儿的痛苦。   所以每当他想要逃避那段过往时,他的内心就会提醒他:羽儿都没有忘,他正遭受着无尽折磨,你有什么资格忘?   “陛下,有消息了。”风亭的声音激动地从外面传了进来。   百里枭麒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把他手中的东西抢了过来,又用最快的速度回殿点燃了烛火。 第70章 我不能玷污圣洁的你。   百里枭麒对着烛火把东西拆开,是一幅画,姬清尧画的那副溺水图。   看着那画,他呼吸都要停滞了,把画紧紧捂在心口,跌坐在了地上,哑着声音呢喃道:“羽儿……对不起,对不起……”   “这是从哪儿来的?查到了送画的人吗?知道不知道他从哪个地方过来?”帝王急忙抬头问风亭。   “属下有罪,没有查到。可陛下,这画到底是谁让送的?为什么要把这画送过来?”风亭不解地问。   “是沐裟。挑在今夜送过来,就是要在这喜迎新年时,在这万家团圆的日子让我在孤寂中忏悔,让我在悔恨痛苦中度过。”百里枭麒自嘲道。   沐裟的目的确实是这样的,他的目的也确实达到了。   但他还是要感谢沐裟,让他得到了他的羽儿的画,得到了一丝羽儿的不算消息的消息,得到了羽儿的“礼物”。   不管送画出于何目的,不管这画让他有多么的痛苦,他都把这画当成了礼物,因为这是他的羽儿亲手所画,唯一留给他的东西。   “陛下,您一定能找到帝后,而且‘黄姑姑’还在帝后身边呢。”曹越囹安慰道。   “黄姑姑?呵……”百里枭麒自嘲一笑。   忽然新的暗卫首领追日急冲冲地跑了进来,满脸喜色:“陛下,陛下,来信了,来信了。”   百里枭麒立即一跃而起冲过去抢过信件,接着信纸骤然飘落,帝王再次跌坐在了地上。   曹越囹捡起信,是千景宸写来的:“陛下见信安,属下已经找到了主子,但是他如今还未恢复神志,记忆也有些混乱,还只有孩童时期的记忆。陛下请放心,属下等一定会护主子安全。祝陛下新年安康,属下千景宸敬上。”   “陛下,这千景宸也太过分了,是您一手提拔他,把他培养起来的,您那样信他,他怎么不把帝后的信息告诉您?”风亭义愤填膺道。   “不。正是因为他的忠诚朕才把羽儿交给他们保护的。他如今是羽儿的暗卫,理应忠于羽儿,他是不该,也不能向朕透露讯息的。他能来信就已经在感念恩情了。”   “你们回去吧。”百里枭麒站起身走回床边继续喝酒。   他把姬清尧的画捂在心口,低低痛哭了起来。   良久他踉跄着站起身爬到了床上,抱紧姬清尧的衣裳蜷缩在床上,却并没有睡,泪像雨水一样滑落,滴进了枕头里,洇湿了一大片枕巾。   这么久以来,他每一晚都靠抱着姬清尧的衣裳才能勉强入睡,可每每午夜梦回醒来就痛彻心扉,再也睡不着了。   但今夜他却一下都没有睡着,就这样痛彻心扉到天明,泪跟着流到天明。   他从来没有想到他一个顶天立地,堂堂七尺男子汉也会有这样流泪的一天。   风亭和曹越囹出了内殿,却都没有离去,站在凤凰木下叹了口气。   “囹儿,你身子弱,先回去休息吧,我守在这里就好了。”风亭给曹越囹紧了紧披风温柔道。   “我睡不着,我想在这里陪着陛下。”曹越囹看了眼凤阳殿内,悠悠说道。   的确,如今他们担心他们的陛下,哪里睡得着啊?   今夜是除夕夜,哪怕不能陪着他们的陛下热闹地过除夕,不能缓解他的忧伤,至少陪在这里总好过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守着凤阳殿。他们也能安心些。   “好,那你去偏殿吧,这外头风太大了。”   “我们到陛下的殿门口去吧,再拿个屏风过来挡风就好了。”   “好。”风亭拗不过他,搂着他走到了殿门口。   他搬来两个屏风挡风,又给曹越囹找来了个手炉,一件厚厚的斗篷,然后两人坐殿门口的屏风后,静静地陪着百里枭麒到天亮。   转眼就到了春天,春回大地,沐裟他们住的山间本就景色优美,如今林子里野花开了满地,香气扑鼻,沁人心脾,只让人心旷神怡。   姬清尧在所有人的细心照顾下,温暖关怀下,加上周围环境舒适宜人,他的精神好了很多,只要不刺激他,他很少再失控尖叫。   沐裟给他买了一只兔子,姬清尧总喜欢抱着那只兔子到林中玩儿,沐裟总会陪在他身边,带着他玩儿。   他带他放风筝,带他割草摘菜喂兔子,带他去钓鱼,带他去采药,带他去摘野果,看着姬清尧单纯快乐的样子,他心中也特别的欣喜愉悦。   除了儿时,这是他这一生中最快乐,最幸福的日子了。   但姬清尧不爱戴面具,又因为皮肤容易过敏,也不愿做任何伪装,就只能把真容暴露在外,这让所有人都很忧心,没有一刻敢放松警惕。   但又没有任何人会去强迫他做伪装。   所幸这里没有外人来。   而沐裟始终担忧着姬清尧恢复记忆和神志,他知道恢复记忆和神志是迟早的事,他不知道到了那个时候他的尧儿该怎么面对一切,该怎么去承受那些痛苦。   但他从来不在姬清尧面前表现出任何不好的情绪,在他面前他永远都是最温柔,最体贴,最好的清逸哥哥。   是夜,花香伴随着温暖的春风吹来,吹散了沐裟不少愁绪,他一个人坐在一棵大树上喝酒。   喝着喝着,人就恍惚了起来,坐在树上就开始摇摇欲坠,看样子随时都有可能摔下来。   忽然朦胧中,他感觉到一个人影靠近了他,此时他的满心满眼就只有他的尧儿,便不管不顾地搂住人的身子呢喃道:“尧儿,你来了。”   “尧儿……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从小时候就喜欢上了……”   抱着还不够,他竟直接吻了上去,越吻越激烈,仿佛要把人揉进心里,融进身体。   吻很热烈却又克制,丝毫没有要亵渎的意思。   那人一开始只是被动接受他的吻,到后来竟无比配合了起来,甚至主动把沐裟压了下来,情不自禁地探进了他的衣领里。   甚至不自觉就开始拆解他的衣裳。   干柴遇到了火折子,瞬间就被点燃了,黑衣白裟从树上滑落纠缠在了一起,落在了地上。   白裟完全被黑衣覆盖。   圣洁无尘的裟衣即将染尘,那人忽然停了下来,伸手轻抚着沐裟的脸,在进与不进,占与不占间徘徊。   最终他贴着人的耳朵染着浓浓欲色的声音沙哑道:“沐裟,你是这样圣洁,这样美好……我不能……不能玷污了你。”   他说完猛然喘了几口气,又扑上去忘情地吻住了他,从嘴唇到脖颈到……   沐裟迷迷蒙蒙地轻吟着,伸手抚摸着他的头发一直不停地呢喃:“尧儿……尧儿……”   那人极力克制着自己,几乎把他全身都吻遍了,好几次差点要克制不住了。   最后他堪堪停了下来,点了他的睡穴把他从树上抱了下来,悄无声息地送进了他屋中的床上。   听到响动的黄姑姑几个人立即警惕地起来查看,待发现声音是从沐裟屋中传来的,又去了姬清尧屋中查看,见人安静地睡着时才放下心来,只道是沐裟回房了。   次日醒来时,沐裟对昨晚醉酒的事又忘得一干二净了,可他无意中的举动却入了另外一个人的心。   改变了那人的一生,让那人爱了他一生,为他痛了一生,为他空守了一生。   这天天气晴朗,惠风和畅,阳光明媚,小喇叭和小葫芦把被子、床单拿出来晒,顺便收拾打扫着竹屋。   沐裟出去集市买水果了,顺便还想要买些果树回来种,银离不放心也跟着一起去了。   姬清尧怀孕了,且喜欢吃水果,沐裟便经常乔装改扮去集市买枇杷、桑葚、樱桃等水果回来给他的尧儿吃。   黄姑姑跟往常一样带着姬清尧在林子里玩。   姬清尧自从怀孕了之后胃口就更差了,只爱喝汤,最爱的还是蘑菇汤。   她便提着篮子顺便采采蘑菇。   “母后,那儿有好多蘑菇,我去采过来。”   “尧儿,慢点,小心点,这个时节怕里面有蛇,我来。”黄姑姑赶紧跟了过去,果然见到了一大片蘑菇。   她哄住姬清尧,自己走进树丛间采起了蘑菇。   “母后,父皇怎么还不来啊?您不是说他过了年就会来陪我们一起游玩吗?”   “快了,快了。”黄姑姑心中叹了口气,哄骗道。   也不知道还能哄骗他多久,尧儿到底什么时候能恢复神智,如果恢复了神智他该怎么办?他该怎么接受那些事,他承受得住那些残酷的记忆吗?   他跟百里枭麒又该如何,如果孩子生下来又该如何,他到底会恨那孩子,还是会把孩子和百里枭麒区分开来,爱那孩子?……   正沉思着,忽然一条胀颈蛇两侧颈部膨胀起来直立起身子,和她大眼瞪小眼的正对着她吐信子,随时都有可能攻击她。   吓得她猛地往后跌坐在了地上,而那蛇也跟着飞冲了过来,咬在了她的脖颈上。   “啊……”她惊叫了一声,一掌拍在了那胀颈蛇上,把蛇拍飞了出去。   小喇叭和小葫芦听到声音立即扔掉了手中的活,赶了过来。   “黄姑姑!”   “主子?”   “尧儿……尧儿呢?快去找尧儿。”此时黄姑姑才发现姬清尧不在身边,吓得魂飞天外,让两人赶紧去找人。   所以等沐裟回来的时候,黄姑姑已经中了蛇毒昏迷不醒了,小喇叭在床前照顾着,姬清尧竟然不在,小葫芦也不在。   一股不好的预感瞬间侵袭了身心,他全身一寒,不等小喇叭开口就猛地抓起他的衣领,颤抖着声音急切问道:“尧儿呢?尧儿去哪儿了?小葫芦呢?” 第71章 今日护他的人何在?   “沐,沐裟神医,主子……他失踪了。黄姑姑带他去林子里玩儿,去采蘑菇……黄姑姑被蛇咬了,主子就不见了。小,小葫芦去找主子了。”小喇叭被沐裟的神色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沐裟脸上瞬间就没了颜色,惨白一片,心间一片冰凉,他的尧儿……千万别出事啊。   心中一激动,心脏处就开始疼了起来:“嗯……”他捂着心口低哼了声。   可他并未停留转身就要走,小喇叭大着胆子喊道:“沐裟神医,黄姑姑中了胀颈蛇的毒,求您救救她吧,让奴才先去找主子。”   沐裟脸色更加阴沉了,丢下一句:“她关我什么事?百里家就没有一个好东西。”就转身走了,也不管小喇叭的呼喊和乞求。   可他刚走出门外,重重呼出了口气后又转身进了房间。   她不能死,其他先不说,就冲他的尧儿对她的亲近和依赖,他就得救她。   放下东西跟着进来的银离见沐裟脸色不好,知道他肯定心疾又犯了,急忙安慰道:“公子您先别急,您先在这里休息一下,顺便救黄姑姑,我和小喇叭去找。”   可等沐裟把黄姑姑体内的毒素祛除掉时,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了。小葫芦和后来出去的小喇叭、银离也没有回来。   他立即运起内力往山间另一个方向飞去,落在了几间竹屋前,屋内的几人立即警惕地抄起武器全部冲了出来。   沐裟一脸阴沉怒声道:“是你们把他带走了?把人交出来。”   千景宸见到来人是沐裟,不由一怔:“你怎么会找来这里?”   “你觉得我沐裟很蠢吗?从你们跟上来的那一天我就已经知道了,之所以没动你们是因为你们还算安分,一直在暗中护着他。如今你们竟敢把人虏走,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你们一个也别想活。”   “主子失踪了?”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满脸凝重。   “沐裟神医,我等是主子的暗卫,更是他的凤卫,我们的任务是保护他的安全,绝不可能背叛他。所以主子的行踪我们连陛下都没有禀报。”   千景宸有条有理的解释道。   “你们对主子是真心的好,主子信赖你们,依赖你们,我们作何要把他掳走?掳到哪儿去?我想沐裟神医也知道这个道理。不然一早就发现了我等,也不可能让我等一直安然住在这里。”   这些沐裟也懂,他只不过是想要试探一下他们而已,加上过于惊慌和愤怒才才说出那些话的。   “主子身份特殊,如今一人在外凶险异常,若是碰到人,那后果不堪设想,当务之急就是先把主子找到。”   “是吗?玉王姬?”沐裟眼神不善地扫了玉天香一眼,森寒阴沉道。   那一晚要不是这个女人缠着他打,他就不会耽误去救他的尧儿,百里枭麒当众临/幸尧儿的事就不会发生。   那晚那酒里最后的药肯定也是这个女人下的,她想要把他的尧儿带走。要不是看在她只是想救人的份上,她早就死了。   沐裟和玉天香的事情,其他人都不知道,但鉴于玉天香做事总是古古怪怪,神神秘秘的,因此眼见沐裟对她的怀疑,众人也满脸询问地看着她。   “天香从始至终都只是为了保护主子不受伤害。”玉天香眼中的焦急都快要溢出眼眶了。   她那晚也是这样说的,他才放过她。   沐裟见此,急躁地问:“今日护他的人何在?”   六人的暗卫队,千景宸一直都是根据优缺点互补的原则分的组,从未改变过:他自己和穆北行一组;墨轻舟和玉天香一组;紫云溪和北冥墨朗一组。   “今日护着主子的是紫云溪和北冥墨朗。云溪善毒,墨朗武功高强,但如今都没有一人回来,也没有传来任何消息,难不成遇到强敌了?”千景宸脸色再一次变了。   紫云溪武功不好,但是善毒,北冥墨朗却是他们中武功最高强的,他们一起没道理不传任何消息回来,唯一的可能便是遇到了强劲对手,无法求救或者遇到了危险。   “所有人立即分开寻找,有任何讯息一定要及时发射信号弹。”   “是!”   “沐裟神医,我马上就去找主子,你是否要一起?”   沐裟却转身就飞身离开了。   他落在了另外一处树林里,一人跪地拱手道:“公子,我们的人也没有传来任何消息。”   沐裟自己也专门给姬清尧训练了一批凤卫,暗中护着他,可为何这些人也没任何消息传过来?   “不惜一切,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到。”   “是!”   沐裟眼眸赤红不停地快速飞掠在林中各处,紧绷的心弦都快要断了,心只沉到了万丈深渊。   “尧儿,对不起,是清逸哥哥没有保护好你。等清逸哥哥找到你,任由你惩罚。可,你一定要好好的啊……”赤红的眼眸中溢满的泪终于从眼角滑落。   千景宸他们找了三天三夜,终于在他们暗卫间特殊的标记下,在一处隐秘的树林中找到了受伤昏迷的紫云溪。   沐裟给他处理好伤势包扎好伤口,便一直坐在旁边等他醒过来。   他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吃喝,也没有睡觉了。   再也没有了平时温润如玉,暖阳般和煦的样子,整个人都憔悴不已,疲惫不堪。   银离心疼死了,可实在劝不动,便只能出去找人,只有找到人,他的公子才能安心,才能安然无恙。   “沐裟神医已经几天几夜没有休息,没有吃喝了,还是去休息一下吧。云溪这里我会看着。”千景宸的声音也透着无限的疲惫。   这几天就没一个人睡好,吃好。   黄姑姑一醒来,就不管不顾招来了手下,吩咐着他们去找人了,自己更是没闲下来,跟沐裟的状态差不多,到如今都还在外面呢。   其他几个人都还在外面寻找着,没回来。   沐裟不肯去休息,千景宸便和他一起守着。   半夜,紫云溪醒了过来,一醒来就急忙开口:“快,快去救主子,主子有危险,还有北冥墨朗。”   “是不是百里枭麒……”沐裟双眼猩红,满眼怒意和恨意。   “不是。”   “他在哪儿?”沐裟眼中猩红退去,但里面满是血丝,声音沙哑地急忙问。   “当时有十几个人武功都非常高强。他们很特别,很像……很像寻香人。而且有组织,有计划,看到主子就隔空点了他的穴,把人掳走了,没给他一丝反应的机会。他们好像一早就发现了我们似的,特别地警惕,迅速。”   紫云溪声音有些虚弱,有些轻。   “我们急忙追了上去,我武功不好,跟不上,北冥墨朗便一路边追,一路给我留记号。可跟到那个密林里的时候就再也没记号了。”   “怎么不发信号弹?”千景宸皱眉疑惑地问。   “巧的是我那枚信号弹是哑的,北冥墨朗那枚应该没来得及发。”   “那里有很多毒蛇?”沐裟沉声问。   “对,那处密林里特别多的毒蛇毒虫,我一不小心就被毒蛇咬伤了。还好我知道一些解毒的法子。但那个林子太危险了,我余毒未清就拼命逃了出来,跑出林子没多远就晕了过去。但是我怀疑……”   “什么?”旁边的沐裟和千景宸同时问。   “那些人非常的不简单,有可能他们就住在那里,而且不怕那些毒蛇,说不定还是他们专门养在那儿的。也有可能……他们根本就只是为了引我们过去,好让我们被毒蛇毒虫咬死,轻易解除威胁。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并不怕那些毒蛇毒虫。”   这点另外两个人也都想到了,原本以为紫云溪醒来就会知道结果的,谁知这结果竟越来越复杂了。   “其他人都去了那林子周围搜找了,沐裟神医,还请你给我们一些驱虫驱蛇的药物以及一些解毒药物。景宸先谢过了。”   另外一边,姬清尧躺在一个奢华的房间里,房中点了清淡的安神香,他也正安睡着。   床边坐着一个年轻俊朗的男子,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床上的绝世美人,眼中全是痴迷和欲色。   床边还站着一个中年儒雅的男人,声音激动道:“阳儿,太好了,你这次可是为族中立了大功了。我们霍家又能繁荣昌盛个两百年了。”   “上次我们霍家得到凤儿还是两百年前呢。要不是家族中得到一个凤儿,我们霍家的人怎么能个个天资卓绝,能力超强?我们霍家怎么能发展壮大?”   “要是再不得到一个凤儿,传承了两百年的凤儿优秀血脉就要消耗殆尽了,我们家族也将逐渐平庸,甚至逐渐衰弱下去。”中年男人一直沉浸在激动中絮絮叨叨道。   “父亲,可孩儿不想要跟任何人分享他。孩儿……”霍阳终于抬起头来,紧紧皱着眉头看向他父亲霍尹。   “混账,你怎么能这样想?为父可是霍家族长,你可是少族长,繁荣壮大霍家可是你我的使命。你怎么能这样自私只顾着自己,不顾家族兴衰?”霍尹大怒斥责道。   “父亲,孩儿不知道先祖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孩儿就是不想要跟其他人共享他……”   “这可由不得你,族中也没有任何人会同意的。如今你找到了凤儿的消息族中已经知道了,这事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族长,我是霍凌。”   霍尹快步过去开门欣喜道:“霍凌,快过来看看这凤儿。阳儿今天刚刚找到的。”   霍凌刚搭上姬清尧的手腕,脸色就猛然一变:“冰清玉洁?” 第72章 ‘媚皇’是什么?   “什么?他被人下了‘冰清玉洁’?”霍尹脸色瞬间就不好了。   “那这‘冰清玉洁’你可能解?”   霍阳疑惑地看着两人,等着他们的解答。   “能,但是时间有些久,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的时间有些长。”霍凌看着绝世美人绝色的脸庞眼神有些阴郁,原本可以早些得到这人的,可如今却要白白耗上一个月的时间。   他捏着绝世美人的手腕,眼神越来越阴沉。   旁边的父子两见他这副神情,心中也担忧了起来。   “他怎么啦?”霍尹问。   “他已经怀孕了,怀孕三个月了。”   “什么?”父子俩同时惊呼出声。   “而且他的身子不太好,坏了根基,这孩子流不得。但也没关系,等孩子生下来要杀要留都随我们的意。”   “那岂不是要等到他生下孩子才能为我们霍家繁衍子嗣?”霍尹眉头紧皱。   “嗯。不过,凤儿向来性子烈,想当年先祖也是用尽了办法才使得那凤儿屈服的。所以可以趁这段时间给他用我族研制了上百年的新药——‘媚皇’了。”   “‘媚皇’是什么?”霍阳忍不住问。   “‘媚皇’为媚药之皇,是专门针对凤儿的媚药,用来驯凤儿的。用‘媚皇’驯出的凤儿,终生再也摆脱不‘媚皇’带来的作用,每晚都会发作,一发作就会无法自控。还能让他对与他欢好的第一个人减少厌恶感和仇恨值,提升十几倍甚至几十倍的好感,产生依赖甚至爱上他的错觉。”霍凌得意地解释道。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他再也不能被男人触碰……,一旦触碰就会……嘿嘿。”   “哪怕只是碰一下手都不行,无论怎怎么样都无法自控,能让凤儿物尽其用地为我族所用。”   这不就是……   区别只在于只是专门为家族服务罢了。   霍阳眉心狠狠皱起,他想不通他的先祖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也不明白到底他们霍氏为何会打着兴旺,壮大家族的幌子做出如此恶毒、恶心的事情来。   哪怕真的能兴旺家族,这所作所为也是道德伦理难容,天理难容的。   他虽然算不得好人,却也对这种行为深恶痛绝。   送走了霍凌,霍尹对儿子安抚道:“阳儿,你别担心,霍凌不是说了吗?用了‘媚皇’,他就会对第一个人产生依赖和爱意。你是少族长,他将来便是你的妻,也是你把他带回来的,你自然会是他第一个人,他无论跟其他人怎么样,他爱的人也只有你,也只会是你。”   “‘冰清玉洁’是什么?”霍阳没有回应他的话,转而问道。   “冰清玉洁是一种药,中了这种药一生就只能被一个人碰,其他任何人都无法再触碰,不然就会死相凄惨。所以,切记,如今你碰不得他,千万要忍住了。”   “为父去跟族里其他人商议,一个月后让你们成婚。但是你要记住你少族长的使命,记住,他不是你一个人的,是全族人的。我们霍氏的未来就靠他了。”   霍阳没有再说话,看着床上的人,心疼,痴爱又气愤。   他甚至有些后悔把人带回来了,也许当初带着他逃走就不会把他推进火坑了。   不过,他又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身边跟了那么多人,跟个苍蝇似的,平时就很难甩掉他们。见他找到了凤儿,更是个个都狼见到了肉似的,哪里会给他带人逃走的机会?   霍家世代都是寻香人,但他们跟一般的寻香人不一样:一般的寻香人是为各国帝王寻找凤儿,而他们霍家是为了自己家族寻找凤儿。   据说他们霍家的先祖也是为帝王寻找凤儿的,结果运气好寻到了一个,自己却没经住诱惑,直接占为己有了。   后来他便带着整个家族隐居了起来,用尽一切办法逼迫凤儿给他,甚至给全族繁衍子嗣,后来霍家的子孙便开始为自己家族寻找凤儿。   他们全族中的年轻子弟每一天都会外出寻找凤儿,甚至有很多分散在外寻找。   他们全族不停地找,不停地找,终于今日在林间寻找的时候,见到了这个在林中采花的绝色凤儿。   他脸上没有易容甚至没有任何遮掩,他们都不用靠近闻香就一眼就认出了他的凤儿身份。   次日,姬清尧醒来的时候,四肢已经被锁链吊起来了。   他看见站在不远处看着他的三个人,瞬间焦躁不安的尖叫了起来:“滚,滚开,放开我,放我下来。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   “慕云枫,百里枭麒,姬清尧,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   见他情绪不对,霍尹和霍凌对视了一眼,又看向了霍阳。   “他应该是受了什么刺激,神志有些不清醒。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正跟个孩子似的抱着兔子在摘花。”霍阳解释道。   “无事,并不影响他为我们霍氏物尽其用。”霍凌安慰道。   良久,姬清尧才慢慢安静了下来,脸上却露出一丝凄凉的笑,眼中泪滴不停滚落。   几人刚想着他可能清醒过来了,却只听他喃喃开口:“母后,您在哪啊?您怎么不来找尧儿?您怎么不来救尧儿?母后,难道您也不要尧儿了吗?”   母后?几人心头猛跳,这凤儿到底是什么身份,难道是哪国的王子?   霍阳的目光落在了他脚上那串脚环上。他走近绝色美人,蹲下,仔细看着那脚环,这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百里枭麒之妻?”   “什么?御国皇帝之妻,那不就是……帝后?!他他他,他是当今帝后!”霍尹吓出了一身冷汗。   霍凌也神色一凛。   “嗯……”姬清尧脸色绯红,连眼眸都是红色的,口中正发出一丝轻吟。整个人美到无法言说。   “他的‘媚皇’发作了。”霍凌说。   他盯着姬清尧的眼中满是贪婪和欲望之色,舔了舔唇,他脸上露出一丝狠厉:“不管他是谁,哪怕是天皇老子,也不可能放了他。既然我们寻到了他还把他带回来了,他便是我们霍家的人了。你们说呢?难道你们想要放了他?”   “那自然是不可能了。无论他是谁,如今他都是我们霍家的了,就是锁也得把他锁在我们霍家。”霍尹也冷静了下来。   霍阳却道:“如今给他用‘媚皇’,我们却触碰不得他,他……受得住吗?”   “‘媚皇’跟其他药物不一样,就是不能碰他,要让他自己忍受这种痛苦。忍得越久,将来一旦释放才会更加热烈和主动。因为忍得太久了,他总会怕别人离他而去不疼爱他,他便会更加的卑微,更加听话乖顺。”   霍阳皱紧了眉头,心中疼如刀割。   “凌叔,他需要‘媚皇’调/教多久?”   “最少一个月。每天一颗‘媚皇’。一颗‘媚皇’的药效能持续两个时辰。”霍凌回道。   “媚皇”既是媚药之皇,是针对凤儿最烈的一种媚药,发作起来到底有多剧烈痛苦可想而知了。   姬清尧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不停地挣动着手脚上的锁链,喉间溢出一声声低吟,眼中盈满了泪。   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要好好地疼惜,让他哭泣,让他求饶。   霍尹不敢看,转身出了门。   霍凌也不得不离开,离开前不停地吞着口水。却满脸疑惑:“媚皇”的药效绝不止如此,可为何他的表现与预料中的会相差如此的远?   绝世美人是霍阳的未婚妻,当然得由霍阳守着了,屋中便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他痴迷地看着绝色美人,忍不住地朝人走过去,搂着人的腰吻住了他的唇。   姬清尧虽然失了神志,如今还在欲望中苦苦挣扎,却从来就厌恶别人的触碰和冒犯,所以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霍阳被咬得瞬间就松开了他,擦了擦嘴角的血,伸手抚上了他的脸:“尧儿?你叫尧儿?”   “那尧儿以后就是我的人了,纵然要跟其他人一起分享,我也绝不会放手了。”他认命了。   因为这绝色美人的身份太过特殊。一旦暴露,他便再也没有机会和他在一起了,甚至他们霍氏全族都将性命不保。   所以,他不敢再做他想,也不想要独占了,只要能拥有他,能陪在他身旁每一天都看到他,他便满足了。   但想到他唐唐身份尊贵的帝后,他的人,要与他人共享,要被那么多人触碰,他就心如刀割。   “媚皇”发作的那两个时辰的煎熬不要说到底有多难受了。   姬清尧全身颤抖,浑身汗湿,从低吟到低哑地闷哼,再到尖叫:“啊……慕云枫,我要杀了你;百里枭麒我要杀了你;姬清尧……你去死吧。”   原本凄厉,充满恨意的声音,在清润好听的嗓音下,因“媚皇”染满了欲色变得沙哑,甚至妩媚。   让听者比中药者更加难以把持住,恨不得立即冲过去把人狠狠地占有了。   等熬过了药效,霍阳才抱着全身无力、浑身早已湿透的人去洗浴。   只是拉开他的衣领,看到那冰肌玉骨,霍阳就鼻血哗啦啦地流了出来,差点克制不住。   但碍于他的“冰清玉洁”,霍阳怕自己克制不住只好把人放浴池边自己出了门,连衣裳都不敢再给他脱了。   良久,他再进门时,洗浴好的人早已昏倒在了浴池旁边。 第73章 你为何要如此护着我?   百里枭麒在御书房批奏折,却心不在焉,一本折子看了半天都没有批阅。今日他心里比往常更加的慌乱不安,右眼皮不停地跳着,他扔下笔,站起身就要往外冲去。   他有预感,他的羽儿碰到什么事儿了。   只见风亭急匆匆地飞掠过来满脸凝重:“陛下,黄姑姑动用了她的人,您的十八位嫔妃也离宫了,帝后,帝后可能出……可能遇到什么事儿了。”   为了不让他的皇帝陛下担心难过,他生生把帝后可能出事拐成了“遇到什么事儿了”。   百里枭麒脸色一白,心中又惊喜又慌恐,声音都情不自禁带上了颤音:“往哪儿去了?”   “南栀国南边边陲。”   “曹越囹,你留下。”   “风亭,走。”他一阵风似的一眨眼就飞走了。   “陛下,陛下……”风亭赶紧追了上去。   只追到宫门口才急忙开口:“陛下,您离宫了,万一有人……”   “此时的羽儿可比皇宫更危险,若他一旦出现在人前,后果……”他不敢想。   “朕收到了消息,所有对他心怀不轨之人也很快就能收到消息,他们也必定会跟着去寻羽儿。皇宫反而没事。”   “百里雪鹰可不是省油的灯,有她给齐右找些事做,他无暇顾及其他;朕已秘令边关给六国边境制造些麻烦,营造紧张的局势。”百里枭麒一边说,一边策马离弦之箭般地飞驰而去。   他的江山,他的羽儿谁都别想沾染。   他离开后的第二天,慕云枫也收到了消息。   “有人从宫中调人去了南栀?那极有可能是百里枭麒找到尧儿了。百里枭麒称病休养罢朝,肯定早已离宫去寻人了。”   “陛下不在皇宫?”来人心中一惊。   “你们这群蠢货,让你们盯着他,结果他出宫了你们竟然都不知道。”慕云枫怒斥道。   “给我盯紧了齐右,千万不要让他知道百里枭麒已经找到了尧儿,还有百里枭麒离宫的事。”不然不管齐右此时是夺了尧儿,还是夺了帝位,那他那颗棋子就不好控制了。   “不,不要让其他任何人知道,特别是六国那群癞蛤蟆。去四处弄出些动静来。”   “是!”   所以慕云枫带了一队最精锐的暗卫快马加鞭也往南栀赶去。   沐裟和千景宸在紫云溪说的那处密林里找了许久都没有任何音讯,也不见北冥墨朗。   除了一具沐裟派出去的凤卫的尸体。凤卫是中蛇毒而死的。   他们心底都在猜测北冥墨朗要不就也死了被野兽分食了,要不就是被抓了。   但他们更倾向于他被抓了,他身上有信号弹,如果遇到生命危险他首先应该会放信号弹的。   除非他被制止住了,没机会发出信号弹。   不巧的是,这些天下起了绵绵春雨,密林中更是雾气迷蒙,什么都看不到。而且这密林里除了有毒蛇毒虫猛兽外,还有浓浓的瘴气。   很多人在雾气中迷迷蒙蒙地就闯入了瘴气林中,中了瘴气,差点就死在林中。   这也给他们的搜找带来了很大的阻碍。   等天气转晴,林中可见度高起来,沐裟才带着人穿过瘴气林到了密林深处。   谁知这密林深处竟也是密林尽头,因为这是一处陡峭的悬崖,下面是云雾缭绕的万丈深渊。   这让他忽然就绝望了起来,他不知道该去哪里寻他的尧儿,不知道他的尧儿又将经历什么,会不会见面时天人永隔……   他不敢想,只是双膝一软,跪在了悬崖边,泪眼朦胧撕声喊了句:“尧儿……”心疾所带来的疼痛让他连气都差点喘不上来。   千景宸却总觉得这个悬崖有些不同寻常,就是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是一直站在那看着悬崖峭壁下的缥缈云雾。   直到正午的时候,那悬崖下的云雾竟然散开了,下面是万丈深渊不错,但是云雾散了,也能看清楚对面了。   对面之前被云雾笼罩住了看不清,此时却能清楚地看到隔着万丈深渊的对面那也是一座高山。   但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沐裟神医,快看,对面有炊烟。”千景宸激动喊道。   沐裟猛地抬起头看向对面相隔甚远的那座高山,果然见那里炊烟袅袅,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只要有武功都能看清。还不止一处,显然那里有人家,还很多。   “尧儿一定在那里,我们得赶紧过去。”沐裟立即激动地站起了身,心疾都瞬间得到了缓解,布满血丝的眼睛也变得熠熠生辉。   可怎么过去是个大问题。   “南栀的山中都充斥着各种毒蛇猛兽,对面那座山比这座更高,被群山环抱,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从这里到对面看起来也就几十丈,可要翻山越岭爬上那座高山,没有三个月也得一两个月,太久了。”千景宸凝视着对面若有所思道。   “一两个月?那太久了,尧儿等不了那样久。不过,只要能找到他,再难再久我们都要去……”   话未完沐裟猛然回过神来,惊喜地看向千景宸:“不过,你的意思是他们既然找到了凤儿,必定会用最近的距离,用最迅捷的方式,最快的速度带回去?所以说,这里必定有捷径可以过去?”   “对。凤儿那样难得,任何人得到了都只想要立即带回去据为……咳咳咳……这里毒虫猛兽太多,还有瘴气,一般人根本进不来,要不是你,我们都可能早已丧命,所以他们可以有恃无恐地用最近的距离回去,所以这里必定有捷径。”千景宸看着沐裟笃定道。   “看,下面有块大石头,上面好像可以站人。”还在周边搜找的穆北行大声喊道。   “哪里?”千景宸和沐裟立即站在悬崖边上朝下看去。   “就在你们左边一点的下边,你们那里应该看不太明显。”   果然,沐裟和千景宸靠近悬崖边只能看到一点点凸出的地方。不过这对他们来说已经够了。   沐裟马上就要往下跳,却被千景宸拉住了:“我先下去,等会儿你再下来。”   沐裟怔愣了一下,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沐裟明白他的意思:等他确定下面安全了他再下去。   自己又不是尧儿?千景宸为何要这样护着自己?   但显然他此时没有精力去想这些了。   千景宸已经跳了下去,从上面不知道下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沐裟只是等了一会儿便也跟着跳了下去。   巧的是,他跳下去后,竟被人抱了个满怀,被比他高大些的人护在了怀中。   沐裟:“……”千景宸明明可以避开的,而且自己确定需要被人这样保护着吗?   千景宸:“……你……怎么就下来了?我还没有确定这里是否安全呢。”   他的声音没有了平时的温润,此时倒是又僵硬又尴尬,蜷了蜷手指,才不舍地放开手中温软的触感,离开了那带着药香的人。   “我不是尧儿,你为何要如此保护着我?”沐裟终于疑惑地问了出来,虽然有些尴尬,但并未细想。   “你是主子的好兄弟,你出事了他会伤心的。我不想要主子伤心……”   “你,你喜欢尧儿?”沐裟猛然拔高了声音,语气里满警惕,还有丝不易察觉的酸味。   “不,不是,你不但是主子的好兄弟,你还是神医,这次要不是你我们根本无法安然进着密林……我无关紧要,可你绝对不能出事。你出事了,主子怎么办?”   这样一说好像也挺有道理的。沐裟并未深想,应该说除了他尧儿的事,他都不会去认真思考除了药和病之外的任何事。   更没看到千景宸假借查看四周转开的眼神中饱含的隐忍情愫。   下面那大石块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大很多,足够站下上百人。   石块靠山壁那里还有个大洞,洞里也四通八达。   千景宸为了防止沐裟涉险,率先进了洞。   但他一进洞就对上了一张歪嘴斜脸,脸上还布满红绿疙瘩的脸,一只闭着,一只肿胀却睁圆了的恐怖眼睛,他情不自禁地惊叫出声:“啊……”   而对上了他的那恐怖鬼脸主人也惊叫了一声:“啊……”   接着就听那鬼脸主人沙哑粗嘎的声音有些口齿不清道:“大哥……”   千景宸忍着心悸低头仔细一看:“你,你是墨朗?”   那鬼脸用力地点了点头:“大哥,是我。”   沐裟听到声音也立即冲了进来,见到北冥墨朗的样子,凝重道:“让我看看。”   他把人按坐在一块石头上,给人把完脉就从怀中掏出药瓶,给了他几粒药丸:“把这个药吃了,能解你的毒。”   北冥墨朗立即接过药吞了,虽然口齿不清,他却着急开口:“大哥,沐裟神医,主子被他们抓走了,我们,我们要快点去救主子。”   “你先说一下当时的情况。”沐裟焦急道。   “他们掠走了主子,我一路追了过来,在林子里被毒蛇咬了后来又中了瘴气。后来追到了这里,那个时候这里雾气很大,我见他们跳了下来,便也跟着跳了下来。只是等我跳下来的时候,这里已经没人了。”   “结果在这我又被毒蚂蚁咬了,无意中还碰到了毒蜘蛛丝,就,就变成这样了。可能因为有溪儿的解毒丸,加上几种毒素交织,反而没要了我的命。”北冥墨朗急急忙忙说道,也不管自己此时口齿不清,声音难听,样子滑稽可怖。   “你的信号弹呢?为什么不燃信号弹?”千景宸有些责备地问,但北冥墨朗知道,他其实只是关心他。 第74章 你不用特别关照我   “我,我不敢燃信号弹,这里毒蛇毒虫猛兽太多了,那林中还有那样多瘴气,我怕你们会不顾一切匆忙冲进来遇险。不过,后来我想到了沐裟神医,所以想要点燃信号弹的,结果才发现……信号弹不知何时被我弄丢了。”北冥墨朗有些惭愧道。   “所以,能到达对面的捷径就在这里了?!”沐裟惊喜道。   “对。但是这些天,我在这里观察了很久也没有看出什么来,更没有见到一个人影。”   “这些人必定不简单,通常捷径密道都是隐藏在机关秘术之后的。沐裟神医,烦请你去上面把墨轻舟喊下来,他擅长机关暗器。我们先在这里找找。”千景宸略一思索后说道。   “嗯!”   没多久,沐裟就带着墨轻舟和其余凤卫一起下来了,包括沐裟自己训练的凤卫还有黄姑姑带来搜找的手下们。   这个山洞特别的宽敞,里面怪石嶙峋,很多地方都不平整。众人在山洞里这里敲敲,那里摸摸,半天过去了,什么也没有找到。   倒是洞中蛇虫特别的多,且都是含有剧毒的,要不是有沐裟和紫云溪在,怕他们都得死在这洞中了。   忽然也不知道是谁碰到了什么,只听咔嚓咔嚓两声,接着就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各种声音:“嘶嘶”“吱吱”“咻咻”……   “蒙住口鼻,快!”沐裟慌忙开口。   所有人撕下衣裳一角蒙住口鼻后,立即背对背围成了个圈,把沐裟和武功最弱的紫云溪护在了最中间,只见蛇鼠虫蚁从四面八方甚至洞顶朝他们快速涌来。   而且这些蛇鼠虫蚁看样子竟都带着剧毒。   这还不算,还有毒气,毒镖和毒箭。   北冥墨朗、玉天香武功高强便和沐裟带来的十几个武功高强的凤卫,挥剑格挡着毒镖、毒箭。   穆北行和黄姑姑手下的人正挥舞着剑砍杀着那些靠近的毒物。   沐裟和紫云溪各自朝着毒物扔驱毒虫毒蛇的药包,撒着药粉,墨轻舟的暗器此时也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纷纷射向洞顶落下来的毒物。   千景宸的弓箭对准了还未到近前的毒物。   一众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毒蛇,毒虫,毒鼠,毒气,毒镖毒箭,这是‘五毒阵’,要破阵必须要找到它的阵眼。”千景宸凝重道。   墨轻舟接道:“这个‘五毒阵’里还用了机关做配合,大哥,我来破了那箭阵毒镖的机关。”   “好!破了那机关应该就能找到阵眼了。”   “控制机关找到了,分别在山洞的南边和北边。这山洞洞壁质地坚硬,不容易开凿,而且整个山洞只有南边和北边两处山壁有一块被大片藤蔓遮住了。”   一众人手中不停地对抗着各种毒物毒器,一边满脸担忧地看着飞出去的墨轻舟。   所幸墨轻舟暗器厉害,他一路无比惊险地射杀了很多毒物,又避开了各种毒物毒器才到达藤蔓处,一把扯了那藤蔓,果然见到了一处控制机关。   他摆弄到了没多久,毒箭阵就停了下来。   他又飞去南边扯开藤蔓,让毒镖也停了下来。   五毒阵被破坏后就只有四毒了,“五毒阵”就弱了下来,最重要最脆弱的阵眼也就被暴露了出来:就在洞顶。   从洞顶布下的阵法就跟撒下的天罗地网一样,笼罩住了整个山洞,让人无处可逃,可见这布阵之人是到底有多聪明又有多恶毒了。   千景宸挥剑而上,在阵眼中运足全力狠狠一阵捣弄,阵法已破,再也没有毒物出现了。   沐裟直到此时才看到六人强悍的能力,心中不由在想:难怪百里枭麒那个混蛋要把他们六人派给尧儿,果然是实力非凡,总算为他的尧儿做了件人事。   所有人又用了半个时辰才把剩余的毒物砍杀干净,再收拾了一下天便黑了下来。   天黑了他们便直接呆在那个山洞里过夜。   众人在洞中最宽阔平坦的地方燃了一堆火,旁边又陆续燃了些小火堆,众人不远却又隔着些小石堆围着火坐着,周围都洒满了驱蛇杀虫的药粉,防止再有毒蛇毒虫过来。   见沐裟坐在一块石头上,雪白的裟衣都染了尘,整个人疲惫不堪地靠在小石堆闭眼休息,千景宸心中一痛。   他们都属于温润温柔的人,可他的温润温柔像暖阳能暖人心让人舒适;而沐裟的温润温柔却像晨曦之光,能给人希望,却遥不可及。更像佛光普照能渡众生,但众生平等,带着疏离和高不可攀。   曾经的他只敢远观,不敢亵渎那谪仙般的人,但越禁欲,越圣洁高不可攀的人当他动情时就越让人悸动。   自从那晚在树上被醉酒的沐裟搂住,亲吻那一刻起,他的心就沦陷了,孤寂空洞了的心仿佛被温暖和爱意填满了。   那一晚动情时的沐裟,是那样的迷人,那样的美,再也没有白日里高不可攀的距离感。   从那一晚开始,每每在夜深人静时,他就会想起那一夜,想起沐裟抱着他亲吻的那些瞬间,想起他柔嫩的双唇,带着药香的身体。   想起那夜从树上滑下去的圣洁裟衣。   想起他把人衣裳褪了,那人满身无瑕的样子。   想起他轻抚,亲吻着那具冰清玉洁的身子那美好的感觉,想着自己的吻玷污那人身子的感觉。   想起白日里他温润疏离,身穿裟衣满身圣洁,纤尘不染,无欲无求的样子……   可他知道这谪仙般出尘的人眼中没有他,只有他的主子,那仙神般的人。   他不敢表露出半分情,只敢把这份情埋藏在心底,暗暗看着他,看着他谪仙般的面容,圣洁的样子。   他觉得自己的思想是污浊的,黑暗的,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不敢见光。   他再也不像曾经那样光明磊落了,再也不是曾经仁善豁达的太子,特别是那夜趁人之危的主动亲吻,还有把人衣裳褪了,瞧尽了那人身子差点把人玷污的龌龊,都让他觉得自己很卑鄙。   最卑鄙的是他不但不后悔,还每夜都会想起,会无比怀念那一夜。   当然如果他能预知到未来发生的事,他或许宁愿做百里枭麒那样的人,把人囚在身边,也不至于一生都只能活在那一夜的甜蜜回忆里,活在他们仅几次交集的回忆里。   哪怕只是连哄带骗把他带离御国也好。   如今春寒料峭,乍暖还寒,怕他这样冻着,千景宸把外衣脱下小心翼翼地盖在了沐裟身上。   沐裟却立即警惕地睁开了眼,当看到面前的人是千景宸时,才放松了下来。   他低头看了看身上披着的衣裳,皱了皱眉:“这里生了火,不冷,你不用特别关照我。”直接把衣裳塞回了千景宸手中。   千景宸愣了一下,自嘲一笑,自己竟然忘记了,他们都在火堆旁边根本就不冷,竟然多此一举了。   他一夜未睡,就这样盯着沐裟的睡颜,眼角眉梢都是温柔,还不敢光明正大地盯着,只敢用余光偷偷地看着。   毕竟沐裟武功高强,一直被人盯着马上就会被他发现。   另外一边,北冥墨朗坐在紫云溪身边,千景宸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他用手肘碰了一下紫云溪,示意他看千景宸。   紫云溪也朝他们看了过去,瞬间心中明了。   “溪儿!”北冥墨朗在他耳边轻轻呢喃,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所幸如今的他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样貌,所幸他的溪儿没有看到他最丑陋的一面。   紫云溪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他虽没爱上北冥墨朗,但他们是互相取暖的关系,北冥墨朗也帮了他很多,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你怎么样?这些天去哪儿了?”   被问到的北冥墨朗立即精神了起来:“我还好,就是中了些毒,不过没什么大碍。就是,就是特别担心你,如今看到你安然无恙我高兴。”   “嗯,没事就好。”   他话刚完就被北冥墨朗拉住了手腕,放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   紫云溪立即抽回手:“这,这里是外面,你……”   “放心,我有分寸,就是太久没看到你,想你了。”北冥墨朗满眼柔情地看着他,伸手抚了抚他的脸才放开他:“和我背靠背休息吧,这样更安全些。”说完他就转身靠着紫云溪的后背。   那人纤瘦的背脊传来的温热却让他无比的满足与心安。   紫云溪也没有拒绝,那人高大宽厚的后背靠着挺有安全感的,挺安心的。   次日在密林别处寻找的黄姑姑和小喇叭、小葫芦又带了好些帮手来,所有人又在山洞里找了一天但再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从‘五毒阵’就可以看出那些人不但聪明还很恶毒。既然他们这样狡诈,会不会这个洞只是障眼法,其实那条隐秘的捷径在洞外的石块上呢?”千景宸细细思考之后说道。   “我也这样想。这里有这样一个大洞,一般人自然而然就会想着这捷径必然会是一条密道,那密道必定就在这山洞里,必定会来这山洞里寻找。而一进山洞不是死于毒蛇毒虫就会死在‘五毒阵’里,再无后顾之忧,也没有任何人会知道,可以永绝后患。而真正的捷径反而在人最想不到的地方,所以,捷径应该在外面。”   所以他们又带人在外面的石块上找了两天,却都没有任何线索,沐裟不免有些焦急了起来。 第75章 你是吃了铁吗?头这样硬?   这天不知道谁触碰到了什么机关,只听一阵箭鸣破空而来,正对着的竟然是沐裟的后背。   眼看着他根本闪躲不及,沐裟慌忙侧头,余光看到的就是飞扑过来的人影,一个比他稍微高大些的人影挡在了他的身前。   接着就是箭支扎入身体的声音,一支,两支。   温热的液体喷涌在了他的脸上,前面的身体软软地扑倒在了他的身上。   旁边众人急忙冲过来挥剑挡掉了其余的箭支。   沐裟知道为他挡箭的,是千景宸,因为他说他是神医更重要。   他抱起那人受伤的身体到了安全之处。   果然,是千景宸。   他背上中了两箭,所幸不在要害,一处在肩膀处,一处在背后靠近腋窝下。   只是箭上涂了剧毒,需要些时间解毒。   沐裟一言不发地给他解毒,拔箭止血包扎。所幸那毒他能解。   “你没必要为我豁出性命,我的命并没有比你的珍贵。而且,我不喜欢欠人人情。”沐裟冷声说,满眼的不赞同。   医者仁心,他从来不觉得自己的命比别人的珍贵。因此他也没有开口言谢,就怕他说个谢字,下次再有人为他挡刀挡箭。   他没有看到趴着的人即使汗湿了额头,眼角却带着笑意,他的沐裟没事就好,他心爱的人没事便好,只要他平安就好。   他想说一句:“我心甘情愿”。但他不能。   为沐裟挡箭那一刻他是没有想到他会因祸得福,得到心中挚爱照顾的,特别是在沐裟冷淡地说了那句话之后。   他还以为沐裟会讨厌他,会嫌弃他,甚至会看不起他。   结果,沐裟竟把他抱回了他的住处。   虽然表面还是那样温润中带着冷漠疏离,但这些日子却对他算是照顾得很细心了:每一日哪怕再疲惫都会特意回来细心给他换药上药,会过来问候他。   甚至会亲自把食物端过来给他吃。   这是千景宸做梦也想不到的,这竟然成了他一生中最幸福的一段日子,最美好的记忆。即使他知道他只是在报答自己的救命之恩。   这一日沐裟在给他换药时,千景宸问:“还没找到下去的通道吗?”   沐裟手上一顿,忽然抬头对上他,紧拧眉心,思索良久才开口:“找到了。”   “那沐裟神医为何如此神色?”   “机关已经被墨轻舟破解了,但墨轻舟说那里还有阵法,只有你能破。”沐裟声音很轻,低下了头,他很急,很想要马上救出他的尧儿。   可千景宸是因为他而受的伤,他怎么能在他伤势未愈时就急着催促他?   一听这话,千景宸哪里还趴得住?   他猛然转过头去,沐裟低着头正在他肩膀处上药,唇便直接撞上了沐裟的唇,在他自己都还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竟在他的唇上动了一下,那就像轻微的吻。   那一瞬间两人都愣住了,沐裟更是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但他当然不会认为那是吻,只以为他想要开口说话,立即直起了身子。   千景宸却全身猛然一颤,全身的血液都好像直冲头顶,再急转直下朝下汇聚而去。   他的脸上立即就染满红霞,尴尬地转开了脸。   但对于沐裟来说,除了他的尧儿,所有人都长一个样儿,都是他的病人伤员,千景宸又不是故意的。   他不就是不小心碰到了一下他的唇嘛,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脸色都没有变一下。   但他刚要低下头继续给他上药,千景宸却猛然抬起头想要起身,头就那样再次撞在了沐裟的唇上。   “嘶……”沐裟痛嘶了一声,抬手捂住了嘴唇,千景宸立即心疼得情不自禁地拉开他的手,就见他的嘴唇已经被他撞破了,竟然都流血了,连忙愧疚道歉:“抱歉……”   沐裟却拍开他的手打断了他:“你是吃了铁吗?头怎么这样硬?”   千景宸尴尬地低下了头。   他才发现一向冷静自持的他,遇到心爱之人,也变得莽撞不已。   等上好了药,他才开口:“找到了就好,我马上过去。”   他衣裳都没有穿就要下床。   对见惯了伤员病人的沐裟倒是见怪不怪了,除了他的尧儿,没有任何人的身体能引起他的兴趣,在他眼中都只是一副病体。   但这并不表示他能坦然接受,除了他的尧儿,其他人在他面前越暴露,他越接受不了,他低下头咳嗽了一声:“咳咳咳,你身上的伤还未好,等伤好了再说吧。”   千景宸见他此副模样才意识到自己如今还没穿衣裳呢,立即重新坐回了床上,用被子盖好了自己的身子。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竟然看到沐裟耳朵尖上似乎有可疑的粉红,不由想到那一晚,他完美无瑕的身子完全地暴露在了自己眼中的模样。   透过皎洁的月色,他看清了他身上的每一处。   还有那人情动时眼中盛满情欲的样子。   他忽然发现自己浑身开始发烫,呼吸都变得急促而不自然了起来。   一时室内的气氛变得很怪异,连沐裟都感觉到了。   他疑惑地看向千景宸,他那白皙的肌肤和他温润的气质,以及冷静沉稳的性格和他太子的身份挺衬的。   只是此时这人却脸色绯红,就像个害羞的少女,他怔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人竟然……害羞了?!   为了缓解他的羞涩和尴尬,他淡淡道:“你先休息几天吧,等再好些了再过去。”说完就提着药箱离开了。   他当然没有看到千景宸那痴迷的目光和染满欲色的双眸。   次日千景宸就来了那大石块处,只见墨轻舟在那石块边缘很不起眼的地方摸索了一下。   霎时轰隆隆地巨响传来,竟然出现了好几条石阶梯,一直往下延伸,从大石块上竟看不到底。   在这样一个地方建造如此复杂险峻的石阶,这工程必定很巨大,建造这石阶的人必定财力、势力都非常的强悍。   “大哥,看这些石阶。”墨轻舟指着那些石阶凝重道。   千景宸看着石阶沉声道:“这四处石阶有两处是假的,只有破了阵才能看到真的石阶。”   “大哥,这到底是什么阵法啊?”北冥墨朗好奇地问。   “镜花水月。多用于迷惑,干扰人的视线,遮住原本的事物。”   霍氏那边的族人听说找到了一个凤儿都迫不及待地来看,眼中满是欲望和贪婪。   霍阳却总是找借口把他们支开。   可他再怎么支开他们,也只是能避免他们进屋里来看,并不能阻止他们在屋子外听姬清尧清润,且因“媚皇”而变得更加魅惑的声音。   很快一个月就要过去了,“冰清玉洁”的毒也马上就要解了,成亲的前一天,霍阳被叫去了做婚前准备。   等他一离开,就有胆子大的人潜入了屋中。   屋中的绝色美人一身大红色美艳衣裳,如欲火的凤凰,美艳尊贵到了极致,却被呈大字型吊着锁在两根柱子之间。   在“媚皇”的药效下,脸色、眼角眉梢都是绯红色,惑人无比,从微张着的唇中吐出的气都带着灼热,好似在引诱着人做出些什么。   他血红的双眸雾气迷蒙。   身上欲望不得释放,身体还被禁锢住了,欲望无法释放而无比痛苦,仿佛要挣脱牢笼的野兽,正双手双脚不停挣动着,把锁链挣得哗啦啦作响。   见到屋中传闻中的凤儿美人竟如此绝色,中了“媚皇”的样子,竟如此诱惑,哪里还克制得住?此时哪怕顷刻间会要了他的命,他也想先把人得了再说了。   哪怕在绝色美人面前显得他是那样的卑微而渺小,显得他是那样的污浊而肮脏,他还是忍不住抱着人亲吻了上去。   身高不够,吻不到唇,他便吻他的脖子。这一吻,更是再也收不住势了。   绝色美人挣动锁链的动作更加剧烈了,就像一头发了狂的野兽,红眸凶狠咆哮:“滚!滚开,畜生慕云枫,禽兽百里枭麒,废物……姬清尧。”   只是他手脚被锁住了,除了怒吼咆哮也奈何不了那人。   就在那人撕开了姬清尧衣领的时候,又进来一人:“好了,霍由,该让我尝尝了。”这人推开之前那霍由,在绝色美人另外一边脖颈也吻了上去。   接着又进来几个人:“霍由,霍言,你们不够意思啊,怎么都不叫上哥儿几个?”   “那个,那个,我们还是出去吧,少族长出去也有一会儿了,此时也该回来了。这凤儿美人毕竟是少族长的未婚妻,万一他回来看到我们在这……必定要发脾气的。”   霍由表面上是害怕被责罚,实际上是在挑拨,鼓动其他人一起对姬清尧下手。   “怕什么?表面上是他的妻。可凤儿哪里有让人独占的道理?他原本就是属于我们大家的。少族长也不敢违背祖训,违逆家族。”   “对呀,何况明日他们就大婚了。大婚后还不也是我们的?也就隔了一两天的事,这婚前婚后又如何”   众人纷纷附和。   此时所有人才一起抬头看向他们的“妻”。   虽说他们的祖先得到过一个凤儿,祠堂里还供着那凤儿的画像,可他们毕竟没有亲眼见过真正的凤儿。   此时见到了这世间最美的人,除了满眼欲色想要立即得到外,竟纷纷都暗藏着想要将人独占的心思。   这样的绝世美人,有谁会愿意和别人共享?除非脑子不正常。瞬间他们都觉得他们的祖先八成脑子就不是正常的。   还有可能就是压根就不举,或者不能人道,不然做不出与人同享的事情来。 第76章 “我的人你也敢动?”   探到姬清尧没有内力,几人便直接解开了他的锁链把人放到了床上,却是锁在了上面。   姬清尧虽然中了药,虽然神志不清,但潜意识里的厌恶和排斥让他只要有人碰他,他张嘴就咬,差点把这人的嘴唇给咬下来。   霎时众人都被他给唬住了。   五六个人男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贪婪中又露出了一丝志在必得。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动作,熟悉的眼神,恶心的触碰,满目血色碎片零落……很多混乱的画面瞬间狂涌进了姬清尧的脑海中。   他试着拒绝这些画面的进入,可他无法阻止,他直觉得头好晕好痛。   他用力甩着头,想要甩开他们,想要甩掉那些画面,想要阻止头脑的剧痛。   他睁开眼,眼前人的动作,被人吻住的嘴唇更是刺激着那些画面更加迅捷地朝他的脑中涌入。   他心底涌起浓浓的恐惧和不安,甚至绝望。   半个时辰后,他头再也不痛了,脑中清晰,清明一片,眼中没有了任何欲色,却只有绝望的泪。   那泪就像奔流不息的河流,永不干涸的海洋。   是的,姬清尧恢复了神志,恢复了记忆,想起了一切。却仍然是在这样让人绝望的情况下。   那些人竟然想要一起……。   可笑的是他们正因为谁第一个来而剧烈争执着,因为谁都想要第一个,而其他人都不同意。   就这样,他们争执着,谁也不让谁……。   这反而暂时避免了他被他们集体凌辱的命运。   忽然门被用力推开了,外面的人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手脚并用的踹开,拽开,拖开围在床边的人。   “少,少族长。”一众人终究还是怕霍阳的,毕竟他还未成婚就过来惦记着他的“未婚妻”,本来就是失理在先。   刚刚被美色冲了头脑的几人,此时却清醒了过来。   “等我成婚,洞房花烛之后,我自然不会再阻拦。但是在此之前你们没有资格碰他,否则谁碰他我就把谁废了。族中也没有谁能救得了。”霍阳微眯着眼睛看着在场的几个人。   “是是是!少族长,我,我还有事就先走了。”霍由跑得是最快的。   其他人也纷纷借口离开了,那速度仿佛在逃命似的。   姬清尧心中嘲讽地冷笑:还真是大方啊。把“妻子”送人,还说得好似很深情呢。   霍阳收了浑身的戾气和怒气,坐在床边,给他盖好薄被,遮住了刚刚被撕破衣裳的地方。   他深情地看着姬清尧,温柔开口:“尧儿,抱歉,刚刚父亲和族中长老们喊我去商议我们婚仪的事情了。”   他的话刚说完就看到了姬清尧猛然收缩的瞳孔,心中一惊:莫非他……恢复神智了,想起了些什么?   如果恢复了神智,那他会不会逃回去?如果他一旦逃回去,那霍家……他吓出了一身冷汗。   姬清尧听到“尧儿”两字心中就猛烈震颤了起来,他竟然知道自己叫“尧儿”,那其他人呢?   这段失了神志的日子,那段失去记忆的日子……他也记起来了。   他想到了他粘着黄姑姑喊“母后”,跟着沐裟喊他“清逸哥哥”的日子,心中一片冰冷,身体也随着恐惧颤抖着。   “尧儿?尧儿,你怎么啦?”霍阳关心地轻唤道,实则却是在试探他。   然而姬清尧仿佛被那些人惊吓倒了,除了眼神更加木讷无神,眼泪不停地滚落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异常。   也同样跟平时一样,无论他怎么喊他“尧儿”,他也毫无反应。   霍阳忽然松了口气,想着他应该没有恢复神智,也许刚刚他只是被吓倒了吧。   晚上霍阳跟往常一样睡在了房内,只是他睡塌上,姬清尧睡床上,只是被锁着。   要不是“冰清玉洁”还差最后一点药效未清除,姬清尧毫不怀疑,霍阳会扑倒他……   心酸,心痛,痛苦,绝望充斥着姬清尧。曾经的回忆就像一把把尖刀,把他的心扎得鲜血淋漓,支离破碎,他丝毫不敢触碰。   一夜无眠。   次日上午,霍阳牵着穿戴好的姬清尧从少族长的住处——山顶一路而下,到达了山脚下的祠堂。   一路上都是红绸,大红喜字,大红灯笼,喜庆得不得了。   观看婚礼的人也从山上他们的住处只排到了山脚下的祠堂处。   即使他盖着红盖头,看不到脸,众人也被他独特的气质,窈窕的身形,完美的身姿,甚至走路的姿势迷得神魂颠倒。   他一路走过时飘散的香气更是添加剂,让所有人都为之疯狂,一时欢呼声,尖叫声,祝福声不绝于耳。   女人们羡慕男人们,男人们对着他修长美腿,盈盈一握的细腰垂涎十尺。   姬清尧一脸麻木,犹如木偶人似的和霍阳牵着红绸跨过门槛进了霍家祠堂。   别人看不到姬清尧的面容,但姬清尧却能透过盖头看清一切。   祠堂里除了霍家祖先的牌位,还有两幅画像:一副是霍家先祖霍先河的画像;一副是他的妻子岑寂秋——个凤儿的画像。   那是个紫色蔷薇凤印的凤儿,有着凤儿的绝色容貌。   显然这霍先河就是当年抢了这凤儿的人了。   岑寂秋?沉寂在孤寂的秋天。光听名字就很让人忧伤了。   霍阳把人牵到祠堂正中央,族长霍尹和长老们坐在两旁。   主持婚仪的长老喜气洋洋地高声道:“一拜祖先。”   霍阳牵着姬清尧刚要拜下去,姬清尧却不愿拜。   他们也都知道姬清尧神志不清,还失去了记忆,便也不逼他,生怕惹得他发脾气,尖叫骂人。   姬清尧还没来得及血溅霍氏祠堂,血染霍氏先祖的牌位和画像,就见一人急冲冲地冲了进来。   那人满眼慌张:“不好了,有人来攻山了。人数还很多。”   “什么?查清楚是什么人了吗?”族长霍尹立即霍得一下站起来,急忙问。   “不知道身份。但是实力很强,不但不惧毒物、毒箭毒镖,暗器还特别厉害,甚至还懂机关阵法。”   “阳儿,如今这形势,你们别拜了,赶紧回去入洞房吧。其他人给我去支援,绝对不能让他们攻进来。”   霍阳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抱起姬清尧就往山顶上住处飞去。   一进喜房,姬清尧就被霍阳放到了床上,随后壮硕便覆了上去。   姬清尧拼命地挣扎了起来,可他怎么挣脱得了武功高强的男人?   此时的霍阳再也不是平时那温柔深情的模样了,仿佛一头野兽,只想要把猎物撕碎了吃掉。   也不管他怎么挣扎了,只想要强/迫他。   那急切的动作和粗暴跟百里枭麒一样……   想到百里枭麒,姬清尧浑身猛烈颤抖了起来。   “尧儿,你如今已是我的妻了,不要再挣扎,不然会伤了你。你我夫妻圆房天经地义。”他也不管姬清尧能否听懂。   可姬清尧根本不听他的话,一直剧烈挣扎着。   接着霍阳竟给他喂了“媚皇”,而且竟然喂了两颗。   “用‘媚皇’驯人需要一个月,今日刚好满一个月。但凌叔说你比较特别,一个月达不到药效,需要加量。而且如今冰清玉洁也解了,所以,今日就让我来看看这‘媚皇’真正的药效吧。”   霍阳非常地急切。   当衣裳碎裂开,露出了绝世美人的冰肌玉骨,他瞬间瞪大了眼,鼻血就那样狂涌了出来。   他抬手抹了一把鼻血,俯身吻上了绝色美人的脖颈,手已经在作乱了。   一颗“媚皇”就已经让姬清尧痛苦不堪了,今日两颗“媚皇”的药效可想而知到底会有多烈了,姬清尧不敢想象等会儿的自己会怎么样。   他只余满心的绝望。   正巧此时门外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和尖叫声。   忽然门“砰”地一声被踹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逆着光从外面缓缓走了进来,浑身的森冷杀意和愤怒,就如地狱来的恶魔,身上还有着从地狱带来的刺骨寒风。   姬清尧脸色更加惨白了,猩红盈满泪水的双眼惊恐地朝那人看去,他的心也冷得如被拽入了地狱。   可他又立即把脸转到了床里边,他不敢看来人,没有勇气面对一切。   俯趴在他身上的霍阳立即从他身上起来,来不及穿上衣就抽出长剑朝那人砍了过去。   但那人只出了一剑就刺进了他的心脏,再抹上了他的脖子。   没有花俏的剑法,没有多余的招式,简简单单两剑就只取他的要害。   “我的人你也敢动?”那人清朗的声音就像冬日寒冰,刺得人耳膜发疼,又从耳膜刺进身体,全身都被冰冻住了。   霍阳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姬清尧已经拿过旁边的衣裳穿了起来,刚要下床就被一个温暖地怀抱紧紧抱住了。   那人清朗的声音是那样的疲惫和沙哑,语气是那样的心疼:“尧儿……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姬清尧用尽力气挣脱开他。   对于他的疏离和排斥,沐裟心里一惊,他的尧儿怎么啦?之前还好好地粘着他,清逸哥哥的叫着。   怎么忽然就这样疏离了?而且他的眼神似乎…… 第77章 “太后娘娘?你是太后?”   直到沐裟看到了姬清尧脸上的绯色,他眼中的赤红及脸上隐忍的神色,他才猛然一惊,立即伸手抓住了姬清尧的手腕。   姬清尧用力想要抽出手,却徒劳,竟然低喘了一声轻吟出口:“嗯……”   沐裟按着他的手腕,又见他如此样子,眉头狠狠皱起,浑身戾气暴涨,眼中都是愤怒和杀意。   那禽兽竟然敢给他的尧儿下这样烈的药。两剑杀死他,真是太便宜他了,就应该活剐了他。   “尧儿,你把这颗药吃了,这颗药能暂时压制你体内的药性,不让你那样难受。”沐裟拿出一粒药丸,哄道。   姬清尧接过药直接吞了。   沐裟见他今日如此沉默乖巧,以为他是被吓倒了,伸手抚摸着他的头温润的声音愧疚道:“尧儿,对不起,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   姬清尧立即侧身避开了他淡漠疏离道:“不是你的错。”   “尧儿,你……你想起来了?”沐裟心中一惊,那他该怎么办?那些记忆那样痛苦,他该怎么面对,该怎么活下去?   同时也为他的疏离而难受。   姬清尧只是点了点头。   如今他也确实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生活,面对他这个小时候唯一的玩伴,唯一的好朋友,他的表哥——爻清逸。   爻清逸一出生就患有心疾,所有大夫甚至御医都说他活不过十二岁。   他十岁那年心疾突发,随后他的母亲——姬清尧的姑姑灵安公主一家对外声称爻清逸不治身亡。   和百里枭麒成婚那天,姬清尧要跳石灰坑,沐裟喊他的就是“尧儿”,他当时还怔愣了很久。   他怎么也想不到沐裟会是他的清逸哥哥。   想不到他的清逸哥哥不但没死,还成了天下第一神医——沐裟神医。   也不知道为何他会认出他,认出凤儿的他,毕竟从小他们一起玩,姬清尧都没有让他知道他凤儿的身份。   他不想要他的清逸哥哥看到如今糟糕又肮脏的他。   爻清逸看着姬清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从什么时候知道我凤儿身份的?”姬清尧问。   “小时候有一次你摔跤,面具掉了,我看到了你额头的凤印。”   “所以,你来丹城是……”   “我听说昭国灭国了就立即赶来了丹城,四处打探你的消息。听到百里……得到了一个凤儿我就知道是你。我一直想要救你,可他把你看得太严了,我没法把你从宫中救出来。后来你又中了‘生死相随’,找解蛊的方法也浪费了很多时间。我一直在等一个机会,等他带你出来狩猎的机会。只要他带你出了宫,我就能救出你。”   “所以出来狩猎是你策划的?”   “对。是我去找了几个你的老臣,让他们帮忙提的建议。他们虽然嘴上不说,心底里却都知道了是你,都很想要帮你。加上那混蛋也想要讨好你,这狩猎之行就更加顺利了。”   “尧儿,抱歉,那天我本来给他们下了最强的迷/药……”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姬清尧立即转移了话题,那一夜的事,是他此生都不敢再触碰的记忆。   “对了,尧儿,如今这药已经改变了你的身体,刚刚那药只能暂时压制住你的药性,我猜只要被人触碰……就会……立即复发。这是我针对那混蛋的药研制的能让你恢复武功内力的药,有了内力你应该能压住抵抗一部分药性,没有那样痛苦。”   “连你也没办法吗?”姬清尧心中涌起一股浓浓的绝望,声音都好像没了力气似的,特别的轻。   “尧儿,你放心,我一定会研制出解药的。但是需要你等一些日子。”沐裟赶紧安慰道。   姬清尧知道他只是在安慰自己,也不再说话,接过他给的药丸吃了。   沐裟解下腰间软剑双手捧给他:“尧儿,我无法从宫中拿出你的‘寒霜’,只好重新给你锻造了一把软剑,比不上你的寒霜,你就暂且用一用吧,我将来一定找机会帮你把寒霜拿回来。”   “不必了,这把挺好的。你……你一直带在身上?”   “是,剑早就铸好了,就等着合适的时机送给你了。”   “多谢。”姬清尧看着那剑的材质,厚薄柔软度,甚至外形都极像他的寒霜,特别是那材质可是万金难寻的,显然是花费了很多心思和精力的,心中怎么可能会不感动?   可如今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或者说他的凤儿之身让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而且他能感觉到爻清逸对他的超乎寻常的感情,可他无法回报。   “你我兄弟一场,何必言谢?”沐裟压抑着心底的情,故作自然笑着说。   姬清尧调动了一下内力,果然很快内力就充盈在丹田气海。   这一刻他仿若重新活过来了,内心激动不已,眼神都比之前亮了很多,忍不住再次道:“谢谢。”   沐浴对他执着道谢的样子很是无奈,可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眼中溢满了这些日子习惯性的宠溺。   姬清尧立即转开眼,直接转身运起轻功就朝山下飞去,沐裟紧跟其后。   山下还在激烈地打斗着,姬清尧情不自禁地朝那一身黄色衣衫的人飞过去,眼中终于露出了一丝喜悦之色。   他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母后……”喊完才惊觉自己还真地把人当自己的母后了,喊习惯了,一时尴尬得不知所措。   黄姑姑干脆利落地解决掉了面前的敌人,立即转头朝他看过来,终于狠狠地松了口气,就差喜极而泣:“尧儿!尧儿,你没事真好。”   她的话才说完就有一人急冲冲地朝她飞掠过来,跪在了她的脚下:“太后娘娘,不好了,陛下来了,离这里只有一日的路程了。”   黄姑姑刚要开口,就听姬清尧冷如寒冰的声音传来:“太后娘娘?你是太后?”   黄姑姑原来是皇姑姑。   他曾经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觉得那想法太过荒唐,根本就不可能。   没想到……   欺骗,隐瞒,诱骗,才让他对她产生了依恋之情,神志不清时,才会误认为她是他的母后。   他依赖依恋了几个月的“母后”竟然只是一个骗子,这一切都只是一场骗局,把他骗进百里家的骗局。   如今一切真相大白,他是愤怒的,痛恨的,完全难以接受。   这几个人月相处的感情,全部随着这几个字分崩离析,支离破碎。   可他为何会心痛?   也许他终究还是希望有一个母亲吧,哪怕只是个“假”的。他失去神志时,是真真正正把她当做母亲的,也许他也是付出了感情的吧。   太后猛然看向他,此时她才发现姬清尧的眼神清澈,神志清明。   她心中一慌:“尧儿……”   “尧儿?”姬清尧嗤笑了一声:“呵,你们给我取的名字可是叫凤轻羽的。”   “抱歉,我不该骗你……”   “你们还真是母子,配合起来伤我身心。”姬清尧自嘲一笑,眼眶却红得厉害。   他径自从太后身边走过,对沐裟道:“我们走吧。”   “尧儿……”太后情不自禁地急忙脱口而出想要喊住他,可此时她说什么都是徒劳。   原本她只是想要在他身边照顾好他,顺便指点一下他那不开窍的儿子,撮合撮合他们早日相亲相爱。   后来她才发现他儿子什么都好,独独感情处理地一塌糊涂,还屡屡伤这孩子,所以后来她对他更多的是心疼和亏欠。   对于她来说儿子儿媳同样重要,甚至后来她竟心疼儿媳更多,对于百里枭麒种种伤姬清尧的行为,她也非常地不满,还气得跟他大吵了几次。   甚至导致她气得都直接不想认那个混账儿子了。   这几个月在南栀的相处,她更加喜欢上了这个乖顺又可怜的孩子,她竟情不自禁地真把他当成了亲儿子来爱护。   她甚至只想要护在他的身边,一直当他的母亲,疼他,爱护他,当然也有弥补的成分,俨然已经把百里枭麒那不听话的兔崽子抛到脑后了。   可如今一切挑明后,她才回过神来,曾经的一切美好和关爱终究只是表象,隐藏在表象下的目的是那样的荒唐可笑,更是那样的丑陋。   而且假的就是假的,再真也不是真的。   不论出于什么原因,欺骗就是欺骗,而被欺骗那个人都会受伤。   她眼神黯然了下来,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望着一身红衣决绝离开的人,心痛至极。   “拦住那凤儿,不能让他离开。”霍凌大喊道。   霍家一群年轻子弟便唰一下挡在了姬清尧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姬清尧抬起头,猩红的眼眸眯了眯,竟有种嗜血的味道:“凭你们这群杂碎也想要拦住我?”   为首这几人还就是昨日想要强迫他的那几个呢。   “弟弟!”一阵惊呼响起,竟然是那十八个女人的声音,竟连她们也来了。   “主子!”小喇叭和小葫芦脸色一变,慌忙喊道,却被缠住了一时无法脱身。   “主子!”六个暗卫大喊一声,纷纷用最快的速度砍杀掉身边的人朝姬清尧飞过去。   北冥墨朗五人刚要杀过去,就被千景宸拉住了,示意他先别动。   在几人不解的眼神下,千景宸只道:“主子恢复了武功,此时,他应该更想要自己动手。”   沐裟转头看了千景宸一眼,眼中微微有些讶异,果然这太子不一般。 第78章 “帮我把腹中的孽种弄掉。”   姬清尧唰地从腰间抽出软剑就朝那群人砍杀了过去。   此时他的就像杀神临世,嗜血,狠厉,满身煞气,单气势就把一众人狠狠地碾压住了,把他们吓得浑身僵硬,仿佛被定住了似的一动都动不了。   那砍杀比切菜还要轻易,他们丝毫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所有人都被姬清尧的杀气和武功震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很快拦住他的几十个霍家年轻子弟就被杀了个干净,仅剩的老幼病残见到他杀神般的样子更是连连后退,甚至主动让出一条宽阔的大路来。   就这样,姬清尧在霍家人胆战心惊下,提着滴血的剑一步步离开了,沐裟紧跟其后,六个暗卫也紧跟了上去。   独留下太后带着一众暗卫和那十八个女人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发呆。   “走!”随着太后一声令下,所有人都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   风亭和众侍卫打马一直追着最前面的百里枭麒。   从出了皇宫开始,他们就一直这样毫不停歇地追赶着他们的皇帝陛下。   他们不由都在暗暗想着,陛下还真是真龙天子,大概是有真龙之气护体吧!明明不言不语不吃不喝还不休息,甚至是轻功和快马交替着赶路,但就是比他们精力体力要好太多。   他甚至连骑术都比他们厉害,大概连马都比较听他的话吧。   他们硬是怎么追都追赶不上。当然个中缘由风亭是很清楚的。   百里枭麒心里复杂万分,那滔天的思念、愧疚和悔恨就像要把他撕碎了,整个人整颗心都破碎不堪,剧痛不已。   但他那颗破碎的心却早已飞向了他的羽儿。   可他又怕,怕他的羽儿见到他会悲伤会绝望,怕他对他的痛恨,怕他无法面对曾经的一切,特别是那一晚的事。   他一方面期待着他不要清醒过来,这样他的羽儿就能单纯美好的生活着,也许他们之间还有可能。   一方面又觉得这样想的自己很卑鄙。   而且他心底里还是希望那样一个明珠一样璀璨耀眼无暇,如烈焰一样热烈明艳的人能醒过神来,重新绽放光芒,如月一样照亮黑夜,如神一样俯瞰着众生……   他不眠不休地赶了半个多月的路,轻功和快马交替,累死了好几匹马好不容易在傍晚时分赶到了霍氏,看到的就是霍氏只剩一片狼藉,无论是姬清尧还是太后他们都早已离开了,只剩些老幼病残。   他一瞬间就瘫软了下来,双膝一软,差点就跪倒了下来,踉跄中撑在风亭的肩膀上才站稳。   他冲过去扯着一个老者的衣襟双眼血红地颤声问道:“你们带回来的那个凤儿呢?”   那老者被吓得浑身哆嗦,结结巴巴道:“他,他杀了我们族里很多人,然后,然后离开了,我,我们也不知道他去了哪。”   “他恢复武功了?”   “对,他,他的武功非常高强……”   “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今,今日上午。”   百里枭麒直接把他扔在了地上,转身踉踉跄跄地离开了。   他还是慢了,慢了一步,哪怕他拼尽全力往这里赶,将一天的路程硬生生缩到了半日还是没能赶上。   在暗探地带领下,他去了之前太后和姬清尧他们住的那处木屋。   显然此时这里已经空无一人。   他凭借自己的直觉走进了姬清尧住的屋子,坐在床上轻轻地抚摸着他睡过的枕头,他躺过的床单,他盖过的棉被,轻柔地就好像在抚摸着那人的肌肤。   两滴泪忽然就滑下了眼角。   曾经他总是强/迫着那人翻云/覆雨。可如今他连见他一面都是那样的难。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他一定不会选择折断他的傲骨,碾碎他的尊严逼迫他臣服。   良久,他干脆脱了外衣在姬清尧的床上躺了下来,很快就这样睡了过去。   赶了那样久的路,这是他第一次正经休息。   从狩猎那一晚开始,到今日,这是他睡得最沉的一次了。   姬清尧和沐裟一人骑了一匹马,在一条小路上快速奔驰着。   六个暗卫跟随在不远处,始终没有靠近。   是夜,姬清尧停下来休整,他们也在不远处停下来休整。   “劳烦你帮我把腹中孽种弄掉。”这是姬清尧如今最想要做的事情。   这孽种是他的耻辱,是他痛苦的来源,是他不敢触碰的记忆,时时刻刻提醒着他曾经发生过的一切痛苦和绝望,让他根本不敢面对生活,甚至没有生活下去的勇气。   他要割断和那个畜生、和过去的一切联系。   “抱歉,尧儿,我办不到。”沐裟低下头愧疚道。   仅仅几个字就像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能断掉人所有的希望和生机,直把人推入绝望的深渊。   姬清尧攥紧了拳头,一滴滴血从手掌中滴落,在地上开出了一朵朵娇艳的花。   沐裟看到他此时的样子心痛得脸色发白,为了怕姬清尧发现异常,立即换上笑容生硬地转移话题问:“尧儿,我们去哪儿?”   姬清尧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去哪儿?天下哪里还有我的容身之所?”脸上露出一丝嗤笑。   太后的人来了,那畜牲也来了,那慕云枫必定也会过来,御国有几批人马不停往这边赶来,只怕很快南栀国宫里也知道了他的存在吧。   沐裟情不自禁地抓住他的手腕,刚要开口就听到姬清尧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轻吟:“嗯……”声音撩人无比,甚至还带着颤音。   随即姬清尧被烫到了似的立即抽回了手,脸上满是慌乱和难堪。   沐裟心猛跳了一下,浑身一热,却神色一变忍着怒意问:“他们到底给你喂的是什么药?天下怎么会有如此恶毒的药?竟”被人触碰一下就能起反应?   最重要的是,他竟然解不了这药,心中自责又懊恼。   姬清尧垂下眼眸,敛去了眼中的哀伤,淡淡道:“霍氏针对凤儿的独门秘药—‘媚皇’。”   “霍氏那群畜生,禽兽,真该灭了他们的族。”   姬清尧沉默不语,沐裟心疼地看着他:“尧儿,跟我回云渺宫吧。那可以说是个世外之地了,想来他们不敢去那里放肆。”   “那个修行的仙医之门?”   “对。云渺宫是我的师门。也算是我运气好,当初我心疾快要死的时候,恰巧碰到了我的师父,是师父把我带回了云渺宫救活了我。”   “那姑姑为何要向外宣布你已经……”   “因为……师父说我的命格需要神佛的保佑,便给我改名为沐裟,还让我穿裟衣修行,并让我父母亲向外宣称我已经死了,我才能安然无恙。”   虽然他没有说,但姬清尧明白了,那就是他的命格根本不能入尘世。入尘世就可能会有危险劫难。   既然不能入尘世,你又为何要入世?但答案是显而易见的,是为了他。   他叹了口气,他这表哥什么都好,就是总把他看得太重了。   “去了那里就能安然吗?只要有人知道了我在那里,必定又会掀起一番腥风血雨,扰得那里不得安宁。那纯洁的世外之地,还是不要去玷污了好。”   况且如今我腹中还有一个孽种,怎么有脸去那清修之地玷污了神佛?   “不过,南栀这边多山林,毒虫猛兽多,瘴气多,你医术好,毒术也不错。我擅长机关阵法,你我联合,这里反而是最适合我们的地方。猫抓老鼠,也得那猫有那本事。”姬清尧忽然一改之前消极忧伤的状态,重新抖擞起精神。   这也算是隐世了,这样他清逸哥哥的命格应该就无碍了吧。   而且他不是弱者,更不可能认命。   他如今担心的只是南栀王宫里的那些人。因为南栀国人最是知道如何治这些毒虫猛兽了。   “对,我们是天下最厉害的组合。我们如今要找的就是一处像霍氏那样隐秘的地方。”沐裟见他不再颓丧,松了口气道。   “南篱在南方;南黔在西南;南栀在东南;北穆在东北;北冥在正北;东玉在东方;长渊在西北。六国一郡把御国包围在最中间。”   姬清尧在地上画着分布图,一边画一边说。   沐裟却并没有认真听他说的话,而是手掌撑头看着他一张一翕的娇艳红唇,看着他被春风吹起飘飞的发丝,看着他纤长的,抓着树枝不停写画着的纤细手指。   这是一幅绝美的画卷,哪怕世间最厉害的画师,也画不出他尧儿的半分美好和半分神韵。   看得他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对于沐裟来说,能看到此时的姬清尧,已经是一生最大的满足了。   “南栀北边多巍峨高山,气候更适宜,但是有南栀王都在,而且和御国接壤;如今我们在南栀最南边,山林最多,毒虫猛兽最多,最善于隐藏,但我们能想到,他们也能想到;东边是东玉国,东玉国是女尊国,任何男子进入东玉国都会非常的危险和麻烦;只有南栀西边边陲最合适……”姬清尧一边说一边抬头朝沐裟看去。   看到的却是那人手撑头盯着他痴痴发呆的样子,他瞬间就停了下来,有些尴尬又有些无语:“咳咳咳……”   “咳咳咳,尧儿继续说,为什么西边最适合呢?”沐裟尴尬咳嗽了几声,放下了手,看向了地上的图。   “一南栀的西边和南篱接壤,气候和南栀差不多,而且也多高山树林、毒虫猛兽;二是西边离南栀王都够远;三南篱国向来和南栀国最不对付,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摩擦和征战,他们都有意避免在这边闹事,这反而有利于我们。” 第79章 杀无赦,一个不留   还有一点姬清尧没说,他之所以选择南栀和南篱,是因为这些地方才长有他最喜欢的凤凰花。   想到凤凰花和凤凰花饼,他就情不自禁地想到了黄姑姑,不,是太后,眉头又不由皱了起来。   “好,好,尧儿分析得太好了。我们明天开始就往西边走。”   夜渐深,姬清尧飞上了一棵大树,躺在树杈上休息。   沐裟也飞上了他旁边的一棵树杈上闭目休息。   可半个时辰后,姬清尧却悄然起了身,直接用轻功飞了出去。   沐裟立即睁开了眼睛,心中一慌:尧儿该不会想要丢下自己,一个人偷偷跑了吧?所以立即跟了上去。   姬清尧飞到了三里外的一个林中,林中前一瞬还有些动静,此时却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   姬清尧落在了地上,刚刚还静悄悄的林子,此时却突然有了几丝响动从枝丫间传来。   下一瞬六个身影齐齐跪在身前:“属下拜见主子!”   “起来吧。我不是你们的主子,不要再跟着我了。”姬清尧淡淡道。   “主子,虽然属下是陛下派给您的,但是属下忠于主子,从来不曾背叛,请您明鉴,不要赶属下走。”   千景宸说完,其余五人也齐声跟着说了一遍。听起来倒是没有一般暗卫的冷硬和木讷,反而更多的是诚挚。   他们的话姬清尧倒是信,但像这样逃亡的路上,人多反而容易暴露,也容易无辜被牵连进来,甚至有可能性命不保。   他们好不容易逃离苦难,本该有不一样的生活,没必要跟着他再受苦。   况且谁知道还会不会出现像慕云枫那样的人?   即使是凤卫,吃了蚀骨丹又如何?   如今他自己的武功恢复了,他也不需要凤卫了。再说他已经明白了,绝不可轻信他人。   如此想着,就听千景宸开口:“属下等是暗卫,更是吃过蚀骨丹的凤卫,绝不可能冒犯主子,心存妄念,但也不惧生死,只愿保主子平安顺遂。属下甘愿为主子上刀山下火海,死而后已,请主子成全。”   其余几个人再次跟着重复了一遍,语气中竟然比刚刚还要激动和雀跃,仿佛是要跟着他闯一番新天地似的。   姬清尧情不自禁地朝这千景宸看去,这太子,果然非一般人,竟能揣测出他的心意,或者说能明白他的顾虑,比其他几个的心机心计深沉、冷静稳重多了,难怪会作为暗卫首领。   这样的人若是品行不端,便是国之大祸,若是品行纯良便是国之大幸,幸运的是他的品行还不错。   姬清尧知道赶不走他们了,便淡淡道:“你们要跟着便跟着吧,隐藏好自己,没必要为了我豁出性命,我也不可能会有生命危险”除非是我自己不想活了。   世人想要的从始至终都不是我的命,而是我的这副身体。   他说完又朝紫云溪的方向看了一眼,他如今已经脱离了苦海,自己如今也逃离了囚笼,真好。   紫云溪有些疑惑地看向他,只见姬清尧的目光转回了千景宸:“你知道该怎么做吧?护好他。”   只听千景宸回道:“请主子放心,属下明白。属下一定护好云溪,绝不会让南栀王宫发现他的存在。”   “嗯,很好。”姬清尧赞许道。这才是他来这里的目的。   他一早就知道要赶走他们几率渺茫,那不如就让他们保重好自己,护好这个人吧。在这南栀,万一他被南栀宫里发现,那后果不堪设想。   姬清尧凑近千景宸低语了几句,扫了他们一圈就飞身离去了,六人却望着他离去的方向久久回不了神:主子真善良,主子真真好,主子轻功真真真好,主子……   几人的眼神中有崇拜,有倾慕,有佩服,有爱慕……   等人飞远了,才转回千景宸,同样满眼崇拜:大哥真聪明,真厉害。   千景宸温润笑道:“我们都要听主子的,隐藏好自己,保护好云溪。”眼睛却飘向了不远处。   他感觉到了沐裟的气息,他刚刚来过,心尖不由更加柔软了起来。   “是!”   所有人立即飞身上了树,隐匿在了树丛间,再也看不到一丝踪迹。   竹屋处。   次日一早百里枭麒醒来后,就径自走向了屋外,在竹屋四处仔细地逛着。   他想要看看他羽儿曾经生活过的地方,试图通过这些地方了解当初他在这里生活的点点滴滴,就好像这样也能靠他的羽儿近一些。   竹屋不远处的竹林外有一条小溪,他坐在小溪旁大树下的石头上,看着春光潋滟的溪水发愣:这潋滟的水光真像他羽儿的眼睛啊。   风亭的性格就是这样的,胆子大话还多,他试探着问:“陛下,接下来我们往哪追呀?”   “往南栀东边。”百里枭麒头也没回,仍然凝视着那溪水,难得开口回他。可那声音轻得就像是呢喃。   “您,您怎么知道帝后去了东边?”   “不,他没去东边,我们是要引开其他人,让那些人以为他去了东边。他……会去西边。”   “不是,陛下,陛下,我们不是去找帝后吗?既然知道了帝后的去处,为何不去找他呢?那把其他人引去了东边,咱们也去了东边,还怎么找帝后啊?万一他遇到什么危险……”风亭着急地问。   “谁说朕要去东边了?是你去东边。你带人去东边,朕去西边。”帝王终于转头看向了这个聒噪的侍卫,沉声道。   “陛下,属下要保护您。这次出来带的人本来就不多……”   “你再多说一句,朕就剪了你舌头。”百里枭麒不耐烦道,真的太聒噪了。   风亭立即捂住了嘴,可他又大着胆子试探着问道:“陛下,您……怎么知道帝后会去西边呀?”   “直觉。”因为如果是我,我会选择西边。   百里枭麒只说了两个字便站起身飞身上了马,用力狠狠一甩马鞭疾驰而去。   风亭:“……”   “哎,陛,主子,您还没吃早膳呢。”可回应他的就只有远去的“嘚嘚嘚”的马蹄声。他只能也飞身上了马,吩咐一些人跟着皇帝,自己领着一群人往东边去了。   刚赶来禀报情况的暗卫看着帝王疾驰而去的方向,满脸迷茫:陛下竟然能未卜先知?随即也狂甩马鞭急追而去。   姬清尧离开霍族的第三日,慕云枫才带着人赶到霍族。   看着狼藉的霍氏,看着霍氏那些遗留的老幼病残惊恐的眼神,他嘴角露出嗜血的笑意:“凭你们这群杂碎也配碰他?”   “斩草要除根,杀无赦,一个不留。”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那群人就如地狱恶鬼般收割着那些老人和孩子的命,无论是耄耋老者,还是刚出生的婴儿都没有放过。   “主上,杀完了。”   “我猜我那尊贵美艳的尧儿一定会……一定会在南栀的某个地方。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喜欢冒险,但不会回御国也不会去长渊,那便会去东玉国那边。往东边追。”   “禀主上,好似风亭带着人赶往东边去了。”一暗卫禀报道。   “果然我没猜错。风亭去了东边,百里枭麒必定在东边。”慕云枫邪魅一笑,扬起马鞭往东边疾驰而去。   姬清尧和沐裟一路快马加鞭,但走的都是那种偏僻的小路,可以说是荒无人烟,可对于姬清尧来说,这样反而更加安全。   傍晚的时候,他们才在一个隐秘的林子里歇息。   见姬清尧神色有些不太好,沐裟习惯性就伸手要给他把脉。   只是他的手才搭上姬清尧的脉搏,他就不自觉地发出一声轻吟:“嗯……”   他的声音轻颤婉转,竟比上一次还要撩人。   沐裟竟都没能忍住,眼眸立即就血红了起来,心里猛然一惊:尧儿的“媚皇”药效竟越来越强了,内力都压制不住半分了。这该怎么办?   虽然一直在赶路,但他没有一刻不在想着该怎么去解这个媚毒,却都没有想到任何办法。   姬清尧立即缩回了手,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心瞬间就沉入了谷底,脸色也苍白如纸,整个人都很慌乱。   他记起来了,霍凌曾说中了这“媚皇”每晚都会发作,发作时会求着人……。如今已经到了晚上,刚刚又被沐裟触碰到了,所以才会如此。   这“媚皇”竟然比“求 欢”还要恐怖。求 欢只是一时的,可“媚皇”却是凤儿一生也摆脱不了的痛苦和噩梦。   昨夜没有发作是因为沐裟那颗压制的药丸起了作用,而今夜……他不敢想。   沐裟又伸手连带着他的衣袖抓着他的手腕,姬清尧抖了一下,但是并没有像刚才那样发出声音。   “不直接碰到身体会不会好些?”   姬清尧拼命地摇头,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他此时的声音根本不能听,解释……也来不及了……   他的手已经伸向腰间想要拔出软剑,却被沐裟按住了。   沐裟从衣衫上撕下几块布条,隔着衣袖抓着姬清尧的手给他缠绑起来:“尧儿,我会给你想办法解毒,但为今之计只能先把你的肌肤包裹起来。”   “嗯……”   姬清尧再次轻吟了起来,此时哪怕隔着布条都没用了,他竟控制不住双眼水光潋滟地看着沐裟,朝他微微仰起了头。   大有一种把自己送给他的样子。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身体开始发软,嘴唇微张着,白皙玉脖颈完全仰了起来,泪从他眼中大颗滚落。 第80章 诸天神佛也会抵挡不住。   姬清尧轻喘着开口:“‘冰清玉洁’,或,或许有用。”此时的声音都变得魅惑不已。   要是此时在面前的不是沐裟,他早就被人扑倒了……   饶是沐裟,看着心爱之人如此样子,呼吸也乱了,盯着他的样子久久回不了神,脑中只有一个想法:神佛真的能抵抗得了这样的尧儿吗?   姬清尧无法自控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脸上已经显现出浓浓的欲色,但欲色和痛苦挣扎之色在他脸上交替,眼神开始迷离。   他想要抽出腰间的软剑,但要抽出软剑是需要不小力气的,奈何他此时全身发软竟然没什么力气。   他身体不受控制地只往沐裟身上靠去,沐裟急忙扶住他,姬清尧却瘫软在他怀中,依然仰起脖颈眼中泪光盈盈,一边不停地扭动着,一边婉/转轻/吟着。   那声音,那样子真的没有任何人能抵挡得住,哪怕是九天仙神,哪怕是诸天神佛也会抵挡不住。   沐裟浑身一热,紧紧地搂住了他,哑声喊了句:“尧儿……”   此时他也在极力挣扎着,他的尧儿主动对他投怀送抱,还是如今这副情动不能自己的样子,他怎么抵抗得住?   他也想……   可那想法一起,他就开始暗骂自己混蛋。脑中一热过后内心却心疼不已,痛恨不已。   他想,即使仙神、神佛都抵抗不住,我也会抵抗住,不伤害我的尧儿一丝一毫。   沐裟想到他刚刚说的话,快速打开旁边的药箱,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小瓶子,从里面取出一粒“冰清玉洁”喂给了姬清尧。   两刻钟之后,姬清尧终于恢复了过来,立即从沐裟怀中挣脱出来,坐直了身体,脸上满是尴尬。   “尧儿,好些了吗?”   姬清尧感觉了一下,并没有任何不适,运了运内力,内力充沛,他惊喜开口:“我没事了。”   “我明白了:‘冰清玉洁’是‘媚皇’的克星。两者之间的作用此消彼长。之前‘冰清玉洁’没解时,‘媚皇’对我的效用并不是很强。自从‘冰清玉洁’被解了之后,这‘媚皇’的药效就越来越强了。特别是昨天被喂了两颗‘媚皇’之后。”   姬清尧多少有些劫后余生的欣喜。   沐裟试探地搭上他的手腕,姬清尧果然没有再起反应,他才认真地给他把脉。   沐裟一边把脉,一边也惊喜道:“尧儿,你说地没错,这两种药如今达到了一种平衡的状态,所以互相克制着。但一旦一种药效弱了或者强了,打破了这种平衡另一方的药效就会显现出来。”   “‘冰清玉洁’对我并无影响,要不我再吃一颗,彻底压制住‘媚皇’?”   “尧儿,‘冰清玉洁’吃一颗对你没有伤害,可如今你已经吃过两颗了,两颗已是极限,多吃对你身体伤害很大,所以不能再吃了。不过,如今压制住了就好。”   “嗯!”姬清尧重重松了口气,要不是沐裟,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谢谢你,清逸哥哥。”   这还是他长大后,不,算是清醒后第一次喊他清逸哥哥呢。   “都喊清逸哥哥了,还这样见外?况且这可是你想到的,我可不敢邀功。”沐裟温柔笑道。   “没有你的药,想到了也无用。”   “媚皇”的事情解决了之后,两人终于又松了口气,整个人都轻松,精神了很多,找了棵舒适的树杈躺在上面休息了一晚后,次日便更加急切地赶路。   他们在小溪边取水时竟碰到了五个人,他们都不怀好意地看着姬清尧。   擦肩而过后,五人对视了一眼,竟悄无声息地在上游撒了药粉企图对他们不利。   只是这种小伎俩怎么逃得过姬清尧和沐裟两人的眼睛?   二人对视了一眼,心领神会:这五个人竟然是寻香人。而且显然已经发现了姬清尧凤儿的身份。   果然,等他们假装晕倒后,那群人就快速冲了过来,其中一人刚要掀姬清尧的面具就被他猛地抬手狠狠一拳砸在了眼睛上,捂着眼睛哀嚎了起来。   姬清尧二人立即一跃而起,两人武功本就世间少有敌手,寻香人武功又大多不高,随意几个挥手抬脚就把几个人打倒在地跪地求饶。   “尧儿,你说他们该怎么处理?”   “你不是有药吗?用最烈那种,让他们昏迷个十天半个月把这事忘了吧。”姬清尧居高临下地冷眼看着地上哀嚎着的人。   “嗯,有道理。谁叫我们都是这样善良的人呢?”   沐裟给五个人一人喂了颗药丸,就把哀嚎着的人全拖着扔进了树丛中,很快无人就全部晕了过去。   穆北行见此情景偷偷问千景宸:“大哥,主子为何不杀了他们呀?”   “寻香人对气味特别的敏感,如果杀了他们,其他寻香人更容易以此判断主子的身份,主子的方向,更容易暴露给其他寻香人。让他们直接把这事忘了是最好的办法。况且主子和沐裟神医都仁善,毕竟他们都没有做什么坏事,也定然不想要了他们的命吧。”   “要不我们把他们送回‘老家’去?”玉天香眨巴了一下眼睛,满眼狡黠提议道。   “然后再给他们加点‘料’?”紫云溪眸中闪着兴奋的光。   “对,再找一辆牛车,把他们送到东边去,来个南辕北辙?嘿嘿嘿。”北冥墨朗附和道。   “欸,这些想法好,我同意,我去找牛车,嘿嘿嘿。”穆北行满眼星光,就差拍手叫好了。   “嗯,我再弄个机关,让它把牛往东边赶,保证只赶到他东玉国去。”墨轻舟脸上也尽是激动兴奋之色。   众人都朝他看去,然后一致朝他竖起了大拇指,再一致点头,连首领千景宸都没有落下。   经过刚刚的事,姬清尧和沐裟的神情都凝重了起来,也更加谨慎了起来。   凤儿不怕千军万马,倒是寻香人是最麻烦的:寻香人武功不高,但手段多,而且防不胜防,分布广,人数太多,杀都杀不尽,关键还杀又杀不得,还随时有可能暴露自己。   最主要他们还会互相联盟合作,一旦发现了一个凤儿还有可能通知其他寻香人一起追捕,捉到了凤儿送进宫后好处一起分。   傍晚休整的时候,沐裟拿出几块干饼,还有刚刚摘过来的野果:“尧儿,你也吃了两天的野果了,还是得吃点干粮才能填饱肚子。出来得匆忙,我没带什么好吃的,只是习惯性地带着几块干饼。”   话虽如此说,可他的语气里却是满满地心疼。   他的尧儿啊,从小锦衣玉食哪里吃过这样粗陋、粗糙的东西?他虽然不娇气,可肠胃必定比一般人要娇弱。   要不是逼不得已,他又怎么舍得给他吃如此粗陋、粗糙的东西?   姬清尧却垂眸歉疚道:“清逸哥哥,抱歉,让你跟着我风餐露宿……”   为了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和暴露他们的位置,是不能生火的,也就无法烤猎物吃,除了野果就只能吃干粮。   沐裟却笑道:“我其实挺喜欢这种纵马江湖,四处畅游的感觉。人生就该趁着年轻多看看。何况还是跟自己的亲人挚友一起?人生还能更完美吗?”   吃着吃着他们就听到了一阵响动声,两人立即高度警惕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只见月色下走来五个拄着拐杖的老人,身上的衣裳也有些破烂了。   他们慢慢朝两人走来,沐裟立即挡在了姬清尧身前,把人护在了身后。   “两位大侠,我们几个是从西边逃难而来的灾民,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能不能行行好给点吃食,救救我们的命?”   沐裟警惕地打量了他们几眼:五个人,三个老头,两个老太婆,都形容枯槁,身上有些脏兮兮的,看起来确实很像灾民。   他是大夫,医者仁心,治病救人可以,但如今他必须要保护好他的尧儿,他绝不可能因此而掉以轻心。   “西边怎么啦?”他淡淡地问。   “西边去年本来就遭了旱灾,没什么收成,前些日子又遇到了洪水,房子什么的都被淹了,连野菜都找不到了,我们一家也就剩我们夫妻俩了。”一高老头说完就开始抹泪。   旁边一个老太婆拉着他的手臂也开始抹眼泪。   另外几个虽然没有说话,但脸色也不好。   姬清尧心中在暗暗思索着:去年南栀西边的西丰城确实闹了旱灾,收成不好,导致去年南栀纳贡的数量比之前少了很多。   只是最近那边是否洪涝,他不太清楚,但西丰那边旱涝灾害比较多,他们说的也不是不可能。   “我也没有多少食物了,将就着吃吧。”沐裟拿了两块干饼和几个野果给了他们。   “本公子不喜欢被打扰,拿了食物就去别处分着吃吧。”他语气虽然淡漠,但听得出来里面的好意。   “谢谢公子!”几个人激动地纷纷道谢,却并未走开多远。   姬清尧和沐裟两人对视了一眼,俩人都没有从这几人身上发现什么特别,只是姬清尧能敏感地感觉到不安。   五人吃完不但没离开,其中一个矮个子老头还走近他们有些尴尬地问:“请问公子有水吗?我们家被淹了,连个水壶也没能找到带出来。”   沐裟也就带了两个水壶,水却是满的,给他们喝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水这种如此重要的东西,怎么不可能给陌生人?还是在如此状况下。   忽然想到了什么,他从药箱里拿出来两个稍微大些的药瓶朝他们扔了过去:“这个拿去装水吧!” 第81章 我跟你走,你就会放了他们吗?   那矮个子老头和高老头转身离开去装水了,一老太婆颤颤巍巍地朝一棵大树走去。   另一个老太婆颤颤巍巍,哆哆嗦嗦道:“好冷啊,老啦老啦。”   最瘦那老头搂着她的肩膀温声道:“老太婆,这样有没有好点了?”   “嗯,风是挡住了,但上了年纪的人就是这样,骨头缝里都冷啊,就浑身凉嗖嗖的。这么些天饿着,身上更冷了。”   “老太婆,是我不好,连个火折子都没有,不然烧堆火暖暖就好了。”那瘦男人眼巴巴地望着沐裟,希望他能施以援手。   两人看起来恩爱无比,二人皆发白的头发,忍不住就会让人想起白头偕老这句话。   沐裟羡慕地看着两人,姬清尧却借着沐裟的阻挡,仔细打量着两人。   若是以怜悯的心去看,以常人对弱者的同情去看,他们只是俩老人,风烛残年怕冷的老人。   若心计深沉点,按阴谋论的想法去看,他们两人的目的很明显,就是想要火折子,想要生火。   姬清尧心中猛然一惊,刚想要开口就见手背爬上来一条通体红色的虫子,正发出吱吱吱的声音,他脸色霎变甩掉虫子,扔了支草根把它扎死在了地上,急忙凑近沐裟:“走,快走!”   可不等他们起身就听到了一阵打斗声传来,接着便是一阵惊呼声:“蛇,好多蛇啊……”声音是穆北行的。   糟了。   正在此时,姬清尧身边的草丛里开始窸窸窣窣地响了起来,接着就见密密麻麻地蛇群朝两人快速滑了过来。   姬清尧立即抬头去看那几个灾民,看到的却是天空中炸开了一朵绚烂的血红色焰火。   这是寻香人的特殊信号,代表着找到了凤儿,寻求其他寻香人的支援。   寻香人由于武功不高,凤儿和凤卫武功太过高强,他们都会几个甚至几十个一起合作,先寻到人的就会给其他人发信号,其他寻香人一见到信号就会立即赶来支援。   沐裟见此情景愤怒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他抓了把驱蛇粉朝周身草丛里猛地撒去。   只是那些蛇竟然不怕驱蛇粉,还狂躁地厉害,竟直接朝着他们飞扑过来,不,是只朝着他飞扑过来。   竟没有蛇去攻击姬清尧,显然是被人控制了。   几个人并没有回答沐裟,而是退到了树后面,接着笛音响起,林中就响起了饿狼的嚎叫。   没一会儿,林子里就出现了一双双幽灵般的绿色眼睛。   姬清尧一边挥剑砍杀那些毒蛇,一边冷声道:“他们应该是最厉害的寻香人,极善伪装。一开始只是被干饼的香味吸引过来的,刚刚一直在转移我们的注意力,目的就是为了放蛊虫试探我的身份。几个人配合默契:转移我们注意力的,拦暗卫凤卫的,发信号的,可真厉害。”   终究还是大意了。   “尧儿,抱歉,要是没有那干饼……”   “没有干饼,没有他们也会有其他人。”姬清尧截断他的话,用了全力,使出了一招天天罗地网。   在浑厚的内力下,炸开的白色耀眼剑光把整片暗夜都照亮了,就如真的天罗地网般,从天空中只往下罩,直朝蛇群和狼群网过来,“剑网”所过之处,无一能逃脱。   但凡蛇一沾到那剑气就断成了好几截,狼一沾上也立即就被了分尸,霎时蛇群和狼群都死伤一大片。   沐裟使出一招佛光普照,金色剑光也朝蛇群扑去,蛇群、狼群又死了一大片。   两人飞身朝千景宸他们掠去。   “主子!”众人有些汗颜,哪有主子保护暗卫的?   又是一招天罗地网和佛光普照后,在众人一阵惊艳的目光下,姬清尧一声“走”就带着一群人用最快的速度朝西边飞掠而去。   “老大,这凤儿怎么这么厉害?这蛇群和狼群竟然都拦不住他们?”那对夫妻中的瘦男人急道。   “没想到凤儿的武功竟如此高强,追!”高个子老者眯着眼睛沉声道。   可他话刚说完就感觉到了一阵晕眩:“糟糕!”说完几人便都直接晕了过去。   经过这次后,所有人终于明白了寻香人对于凤儿的可怕,意识到凤儿要躲过世人是有多么地不易。   即使他们的主子那样的强悍也没有用。   如今他们不但要躲开百里枭麒的人、寻香人,甚至还要避开南栀宫中的探子,路上只会越来越凶险。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次日姬清尧和沐裟就在一溪流处取水时被大批军队包围了,这批人少说也有十万人。   好大阵仗啊。   姬清尧脸色猛然一变,心中第一个念头却是紫云溪此时在何处,有没有被发现?   黄……太后他们又在何处?有没有被发现,有没有被识破身份?   沐裟也变了脸色,立即打马挡在了姬清尧身前,这些人显然已经知道了姬清尧的凤儿身份,特意来拦他的。   但是到底是谁泄露出的消息?那六个暗卫不可能,太后那边的人也不可能,唯一有可能的便是……昨晚那枚信号弹,不,还有可能是霍家的幸存者。   更有可能是霍家在外的那些探子和寻香人。   显然姬清尧也想到了这些。   “你们是谁?想要做什么?”沐裟明知故问。   “我们是来请这位凤儿公子的。”一个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粗犷将军,紧盯着沐裟身后的姬清尧说道。   接着他们就看到军队从两边散开,露出了最中间那辆奢华的马车,马车上缓缓走下来一身穿华服、样貌出众的年轻男子。   那眉眼跟紫云溪有些神似,只是男子脸上除了算计便是凉薄,样貌也相差甚远。   气势倒是很足,举手投足间都难掩他上位者的优越感,一副不怒自威的样子,只要是个人都知道他身份不凡。   南栀王室除了紫云溪,如今就只剩下一个病秧子,还有一个几个月前刚刚登基的皇帝——前太子紫殷深了。   也就是那个把自己的亲弟弟紫云溪囚在府中任大臣们玩弄,以此来笼络收买重臣的那位奇葩了。   这种人一见就让人作呕,姬清尧浑身直起鸡皮。   但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该呆在南栀王宫吗?   从南栀王宫到这里几天时间即使飞也飞不过来。难道他之前就来了?   紫殷深缓步下了马车,却疾步朝姬清尧走来,看着姬清尧的眼神就差流出口水来了,甚至还因为没看脚下又走得太快差点被绊倒。   即使姬清尧戴了面具,还被沐裟挡在了身后。   紫殷深在离二人仅七尺处站定,抬头贪婪地看向姬清尧:“公子何不下马来?”   “下马做什么?他可是已经嫁了人的,已经嫁给了我,还怀了我的孩子。”沐裟冷声道。   紫殷深脸色瞬间一沉:“那又怎样?你小小一个卑贱平民能给他什么?他尊贵的身份就应该入宫为后。公子,还是下马吧,否则,你的人可要吃些苦头了。”只见他一扬手,官兵们便往两边散开了。   他们后面露出了几辆囚车,囚车上的赫然就是太后、小喇叭他们,还有那十八个女人。   此时他们个个灰头土脸,脏兮兮的,甚至还都受了伤,可见是已经经过了一番恶斗了。   姬清尧眉头狠狠拧在了一起,他们肯定是想要偷偷跟在自己身后,才被抓住了吧。   太后不比暗卫他们年轻身体好能吃苦,加上人数太多,行踪更容易暴露。   “救还是不救,他们活还是不活,全看你。”紫殷深嘴角露出一丝势在必得的笑。   “尧儿……我这把老骨头死了便死了,我只愿你平安快乐,快走吧。”   “主子,不要管我们,您快走。”   “弟弟,来世我们定要做真正的姐弟,你快走!”   “弟弟,你快走啊!”囚车上众人纷纷焦急地催促他快点离开。   所有人都知道一旦帝后落入了紫殷深手中,会有什么后果,那只会比在百里枭麒手里更加凄苦和绝望。   姬清尧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那个畜生他可以不管不顾,他更不想管他的母亲。   可太后对他确实好,他命在旦夕时,她不惜灼伤双手取“蕴魂玉”救他,还和蔼慈爱地呼唤他。   而且失去神志那些日子她对他的关爱和照顾,他把她当了那样久的“母后”还是有些感情的。   小喇叭嘴巴大,就像个大喇叭总是忍不住的什么都说,性格却直接,没有什么心机。   小葫芦虽然总是一副谄媚的样子,做事却沉稳。   两个人对他也算很忠心了,还记得当初他们在他面前骂那畜生的样子,即使怕得要死,也要骂。   在南栀这些日子对他也好得不得了,真把他当孩子哄着。   还有那十八个女人,虽然此时他已经知道了那些女人其实就是太后的心腹,可这群女人直爽又单纯,对他一直都很好。   他真的不忍这些人都这样命丧这暴君之手。   沐裟知道他心软,慌忙劝道:“尧儿,你千万别去……”   “我跟你走,你就会放了他们吗?”姬清尧第一次出声问紫殷深。   那嗓音听在紫殷深的耳中就如被高山雪水浸润过似的:清润清澈而清冷。   仅仅听到这声音他就已经开始不停吞口水了,缓了缓才道:“我答应你不伤他们的性命,给他们最好的太医治伤,还会给他们最舒适的住处。”   言下之意是不会放了他们的。 第82章 否则我立即引颈自刎   “但如果你不跟我走,我便就地把他们全杀了。而且,即使你不主动跟我走,有这十万人,我也有把握拦住你。即使拦不住你,也可以拦住你这位朋友,届时他们所有人依然一个都别想活。反正无论如何,你今天都走不了。”   “但等到我出手相拦,那结果就不一样了……听闻御国陛下喜欢当众临幸帝后,恰好我也想要效仿,我这里可有十万将士呢……”紫殷深看着姬清尧满脸淫/笑道。   那含满口水说话的声音,让人不禁怀疑下一瞬那口水就要流出来了,堵在喉头欲吞不吞的感觉,让人听了特别的难受。   这话让沐裟攥紧拳头,咬紧牙齿,恨不得立即冲过去,把那人的臭嘴巴撕烂。   姬清尧面具下的脸色阴沉。   “你不放他们可以,但你得放了我这位朋友。他只是个修行之人,对你没任何威胁,你有那样多人质已经足够了,否则我立即引颈自刎。”姬清尧说完就抽出腰间软剑,已经架在了脖子上。   “尧儿……”沐裟急了。   “你是我这一生唯一的挚友,如今世上我唯一的亲人,我希望你平安快乐。”   “好好好,我马上放他离开。”紫殷深慌忙开口,他才不管别人的死活呢,他要的只是这凤儿。   “保重!”姬清尧说完,立即朝沐裟的马臀部狠狠甩了一马鞭,那马就狂奔而去。   随着离去的还有沐裟的嘶喊声:“尧儿……”   姬清尧不反抗除了囚车里那些人,还有那六个暗卫,但最主要的还是沐裟,他的清逸哥哥,他的表哥,他从小的、此生唯一的挚友。   他的清逸哥哥本可以不用出世的,都是因为自己,他才出世的,他再也不可能让他为自己冒一点点险了。   他的清逸哥哥一直都想要保护着他,可他又何尝不想要保护他的清逸哥哥?   凤儿身份太过特殊,从小就不敢跟别人玩,更不敢交朋友。   对于身为皇子的凤儿,他的父皇、母后更是谨慎得不能再谨慎。   他从小唯一的玩伴,唯一的朋友也就只有他的清逸哥哥了。   他们一起练武,逐风,放风筝,滚草地,摘凤凰花……   有了他的陪伴,他才不觉得孤单。   他们一起度过了一个幸福快乐的童年。   所以,他对于这份唯一的友情和亲情特别的珍惜。   待半个时辰之后,姬清尧才收回剑插回了腰间,下了马。   紫殷深急忙就上来牵上了他的手。   姬清尧反感地抽回手,男人一愣,随即笑了一下,也不在意,反正有的是时间。   姬清尧跟在他身后,上马车前,他朝囚车看了一眼,转回头:“烦请王上让太医给他们好好诊治一番。”   对于姬清尧知道他是南栀王这一事,他满心骄傲和得意,这说明他肯定气质不俗,霸气十足,有帝王的尊贵和威严。   “那是自然。王太医,李太医,你们赶紧过去给他们诊治,另外,给他们换舒适些的车子。”   “是!”   “公子请上车吧。”紫殷深催促道。   姬清尧只好跨上了马车,但他知道,这不但又是一座囚笼,还是他的另一个地狱。不过,他再也不会让他人掌控他的命运了。   紫殷深急忙跟上了马车,一上车就坐到了姬清尧身旁。   他贪婪道:“公子,既然上了我的马车,以后便是我的人了,把面具脱了吧。”他的声音都已经染满了欲色。   姬清尧也不再扭捏,直接掀开了面具。   那倾世绝色的容颜,细腻嫩滑的肌肤,配上额头的凤印,冷艳尊贵,犹如仙神,美得让人不敢亵渎。   那满眼色相的人被惊艳得眼睛瞪得有铜铃大,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喉结狠狠滚动了几下,满眼的欲色都快要溢出来了。   他竟直接伸过手就要抚摸他的脸,姬清尧转头避开了。   那人不怒反笑,但那笑中却满是猥琐下流,他舔了舔唇角,竟对着姬清尧光明正大的吞口水。   “倾世绝色果然非凡品,连侧头拒绝的样子都这样的挠得人心痒。”   说完,他竟直接朝姬清尧扑了过去。   姬清尧用面具挡住了他凑过来的唇,只是淡淡道:“王上,抱歉,你如今不能碰我。因为我被人下了‘冰清玉洁’。”   “什么?”紫殷深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到手的鸭子不能吃,只能忍着看着,谁能不火?   “宣刘太医过来。”他放开姬清尧坐起身冷声道。   刘太医把完脉才战战兢兢道:“王上,这位公子已经……怀孕有四个月了,而且,而且他的确中了‘冰清玉洁’。”   姬清尧内心不由松了口气,所幸之前用“冰清玉洁”把“媚皇”的药性压制住了,还顺便多了一样屏障,否则就“媚皇”发作,后果就不堪设想。   “那要怎么解?要多久时间解?”紫殷深看了一眼姬清尧,转头森冷地问刘太医。就差直接问,我什么时候能临幸他了。   至于怀不怀孕的根本不重要,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因为凤儿怀了孩子就不要的,或者嫌弃的,有的只有欣喜若狂和受宠若惊。   “王,王上,这药出自高人之手,至少也得要一个月才能解。”刘太医抹了抹额头上的汗,颤颤巍巍地回道。   接着他整个人便被紫殷深一脚踹出了马车:“庸医,一群庸医。限你二十天内把药解了,否则孤摘了你的蠢脑袋。”   刘太医已是花甲之年,被这样狠狠一踹,半条老命都快没了,听到紫殷深的话更是脸色煞白。   紫殷深忽然狰狞一笑:“不能占有你的身子,那亲一亲,摸一摸总可以了。”   也不等姬清尧回答他就再次扑了过去。   姬清尧再次用面具挡住了他的唇:“王上难道没有让我做王后的意思?”   “有有有,当然有了。王后之位除了你,谁还有资格?”   “那王上能给我一个隆重奢华的婚礼吗?”   “那是肯定的了。绝对是最奢华,最盛大的婚礼。”   “那为何不等解了‘冰清玉洁’,成婚后再来?那个时候便再无禁忌。”   这话太有吸引力了,姬清尧本是想用编织好的将来诱他停下 。   但他低估了自己的诱惑力,也不知道那种满脑子肮脏的人,反而会因为他的话更加的蠢蠢欲动。   除了他清润清冽的嗓音让人沉迷外,他那句“再无禁忌”不但没劝住紫殷深,反而更刺激到了他。   他喷洒的灼热气息,那发红的眼眸,跟曾经那禽兽兽/欲/来临时那样的相似,姬清尧当然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了。   姬清尧刚要把人推开,就听紫殷深道:“别反抗,让我吻,不然,你反抗一下,我就杀你一个人。”   姬清尧只好停了下来,忍着极度的恶心任由他亲吻。   紫殷深便掀开他的裤脚,捧着他的玉足细细地吻着。   他最爱美人的玉足了,更何况是凤儿的冰肌玉骨?   “凤儿果然非凡品,非凡品,这冰肌玉骨美得啊……”他吸了一下口水继续迷醉地亲吻着。   这毒蛇滑过般的感觉真的既恶心又脏污,让人难以忍受。   可紫殷深这一吻就停不下来了,还想要撕扯他的裤脚。   姬清尧终于捉住他的手,快速道:“不可……”   紫殷深知道自己再也克制不住了,再这样下去真的会出事,出事事小,没命事大,只好重重呼出口气,直起身来。   但他的眼睛怎么样也无法从姬清尧身上移开,竟对着他直接流出了口水。   姬清尧恶心得转头拉开帘子看向窗外。   这恶心的人却撩起他的发丝迷醉的闻着,还不停地亲吻那发丝,慢慢地凑近他的脖颈闻着。   还在他耳边笑着下流道:“你好香啊,连头发都带着香味,身子定然更香了。你的冰肌玉骨好美味,是我尝过的最美味的玉足了。”   他喘了一下才继续道:“好想扒了你,赏遍你的美景,纵情地品尝你的美味,狠狠地拥有,那必定比成仙还要舒爽……”   姬清尧恨不得割了自己的耳朵,这种人怎配为王?   也终于知道他为何会把自己的亲弟弟送给别人玩了,这种人就不能称之为人,连畜生都不如。   他咬紧牙关,紧攥着双拳,忍着把人扔出马车外的冲动,强迫自己去看外面的景色。   只听一声“啊……”的声音传来,紫殷深竟当着他的面,满脸迷醉地自己动起手来。   “美人,你真的好美味啊,比那仙药还让人上瘾,我想要吃了你……”   他甚至想要拉过姬清尧的手,姬清尧压着心底的怒火嗤笑道:“你确定等一下忍得住?若是忍不住,我的‘冰清玉洁’可是会要了你的命的。王上难道要我提前做太后,被别的有心之人霸占吗?”   就差直接说:你好不容易得了个凤儿,还没有纵情够,就因为一时之欢死了。你若死了,我还在,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别人?   一听这话,紫殷深立即放开了他的手,自己动手。   因为这些年来,他确实从未禁欲过,也不需要禁欲。有他太子的身份,还怕没有美人爬床吗?   无论男女,他随便玩,想玩谁玩谁,文武百官,王公贵族,王侯将相,千金贵女,只要他想就没有得不到的,除了他那个他不能碰的弟弟。   也正因为他不能碰,他便让别人碰,看着别人把他弄脏,他心里也能得到一些满足。   即使有少数拒绝他的,他也有办法强抢,玩完玩腻后为了报复还要弃之如敝履,甚至扔进青楼伎馆,所以,他真的可能会忍不住。 第83章 我叫朱倪九竹。   姬清尧想,这紫殷深或许是为了满足他的虚荣心,炫耀他的能力,也有可能他平时就是这般做派,那动静闹得特别地响,外面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让他即使看着窗外都如坐针毡。   那边的囚车上,太后却痛心疾首喃喃道:“尧儿,我就知道你仁善,哪怕恨我,也还是想要救我。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啊。”   她不停地抹眼泪,想到自己的儿子,两相对比,又觉得自己的儿子真不是个东西,又忍不住咬牙切齿:“逆子,逆子啊。”   听到那马车上的动静,她知道姬清尧必定在遭受着那畜生的凌辱,那必定又是难堪而绝望的……   想到此,她的泪更汹涌了。   囚车上其他人也纷纷心疼得直抹泪。   过了足足一个时辰,紫殷深才从“自立自强”中安静下来,姬清尧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了些。   十万官兵护着他们直往南栀都城的方向而去。   正往西边赶来的百里枭麒在半日后便收到了探子传来的消息:“陛下,紫殷深带了十万官兵来了南阳城……太后被紫殷深抓了,用来胁迫帝后,帝后被迫上了紫殷深的马车,如今正往北边的南栀都城而去。”   百里枭麒脸色瞬间煞白,他的羽儿怎么会被紫殷深那肮脏的蠢货发现?   “属下失职,没有发现紫殷深在这边微服私访,请陛下降罪。想来是霍家余孽泄露了消息,紫殷深才带军队去拦截的。”   “微服私访?呵……”那蠢货除了找美人,找美食,找财宝,他能做什么?私访也只是来祸害人家的好儿女的。   可如今却还想要祸害他的羽儿。也不知道他羽儿的“冰清玉洁”被解开了没有,否则以那肮脏蠢货急色的性子,羽儿必定要被他玷污,受尽屈辱和痛苦了。   他直觉得心脏被狠狠地绞紧,绞得都好像快要碎掉了,痛得他浑身打颤,眼中却满是戾气和杀气。   “设法联系上千景宸,让他们来见朕。让所有能动的人都动起来,随朕调遣。”百里枭麒说完就调转马头狠狠一甩马鞭往北追去了。   “是!”   一路上紫殷深都痴迷地看着姬清尧,姬清尧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肥肥的兔子,被饿狼瞧上了似的,直让他汗毛倒竖。   想到什么,他问:“王上怎么这般巧,来了这南阳城?”   “算是……微服私访吧。这次我还真得感谢霍将军呢,要不是他说南方美人多,还水灵,我也不可能来南方,也就不可能得到你了。”   “霍将军?他也来了?”霍氏的人?   “对。镇国将军霍将军。他的老家就在这边,而且他的家族里都是寻香人,前几日他的一个堂弟发现了你,我们这才来找你的。”   霍氏真是好大的胆子,以寻香人的身份领着朝廷的俸禄,却在为自己家族寻找凤儿。   也难怪他们霍氏这样胆大包天地活了几百年,原来朝廷竟然也有他们的人。   这样民间、朝中他们都能掌控,果然厉害。   霍将军的堂弟?   他忽然想起那日他杀了好多曾经想要霸占他的人,可那些人里面却没有霍由。   他还以为霍由已经被其他人杀死了,如今才知道,那个奸猾的人必定是看到霍氏被攻破溜之大吉了。而且他去找了霍将军。   姬清尧也终于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霍氏把找到凤儿的消息传到了京城霍将军那边。霍将军应该也是要来“共享”的,顺便参加婚礼。   只是不知道为何把这蠢货也带过来了,可能霍阳成婚那日霍将军就是被他缠住了,才没有来霍氏。   霍由逃出去后便去找了霍将军。   霍将军知道自己捉不到强悍的凤儿,加上霍氏没了自己无法藏住独占凤儿,也怕霍氏的事情败露,为了报仇,为了隐瞒霍氏的事情,也为了立功,一箭三雕,便直接把这事告诉了这蠢货暴君。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何况这蠢货只知道吃喝玩乐,只要用美色哄住他,霍氏的事要瞒住他很简单。   这蠢货甚至很高兴得到了一个凤儿,正想着要怎么奖赏他们呢。   姬清尧看着那满眼只有欲色的人,再次暗自感叹:这样的人怎么配为王?他们南栀的先王和大臣都是瞎子吗?   夜幕时,霍将军让军队在城外安营扎寨,自己带着几千人护着紫殷深进了城,包下了城里最奢华的一家客栈。   显然姬清尧被安排和紫殷深一间房。   虽然紫殷深总是色眯眯地盯着姬清尧,一副总想要把人扑倒的趋势,但经过姬清尧下午的提醒,他再也不敢对他做什么了。   连亲吻都不敢了,而且经过一下午的……他也有些虚了。   没多久,刘太医就端了一碗药汤来,说是“冰清玉洁”的解药。   姬清尧看了眼那黑乎乎的药汁,眼睛看着刘太医,话却是说给紫殷深听的:“刘太医,这药的药效太烈了,二十天确实可能解了‘冰清玉洁’,但也会让我再也怀不了子嗣,难道你想要王上断子绝孙?”   他的话一出口,刘太医就立即颤抖着哐当跪在了地上:“微臣不敢,微臣不敢。”内心却对姬清尧充满了感激。   姬清尧这话貌似责备,实则是在救他的命。   这“冰清玉洁”太难解了,即使用了最烈的药,他也未必能在二十天解开,到时候这暴君必定会迁怒于他,脑袋就得搬家了,还可能牵连家人。   姬清尧的话让紫殷深刚喝的茶水直接喷了出来:“刘太医,他说的可是真的?”   “回陛下,确实是这样的。‘冰清玉洁’本来就跟其他药的解法不一样,无法一次性解除药性,得循序渐进。这位公子的还是高人制的药,更难解。如果要快速解开必定要用烈药,烈药伤身。凤儿孕育子嗣本就比女子要难很多,伤了身子是不可逆的,必定会对孕育子嗣产生巨大影响。甚至即使怀孕也可能……”   “可能生出畸形儿。”刘太医不敢说的话,姬清尧替他说了。   两人不着痕迹地对视了一眼,又不着痕迹地转开了。   “况且这位公子原本就被伤了根本,怀子嗣比一般凤儿还要难很多。”   “好,那就按正常进度来,孤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孤要和他成婚洞房。”   “微臣遵旨。”   刘太医离开后,紫殷深才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问:“对了,美人,你叫什么名字呢?”   “朱倪九竹。”   “什……什么?”紫殷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姓朱的朱,姓倪的倪,九个的九,竹子的竹。朱倪九竹。”姬清尧用盖子刮着茶杯里的茶叶,低垂着眼眸耐心解释道。   “朱倪九竹……九竹……嗯,好名字,好名字,果然够与众不同。那我以后就喊你九竹了。”   蠢货。   “那这名字有什么渊源吗?”   “我母亲怀我的时候,去寺庙拜佛,看到了寺庙里有九株竹子,便取了这个名字。他们说凤儿的名字要特别一点。”姬清尧有些漫不经心地……胡编乱造道。   城外的一处密林中,六个暗卫齐齐跪在了百里枭麒身前:“属下拜见陛下!”   “都起来吧。”百里枭麒的声音中充满疲惫。   “属下向陛下隐瞒了主子的事,请陛下降罪。”六人却没有起身,千景宸愧疚道。   “做得好。你们虽然是我派给羽儿的,但他是你们的主子,你们理应忠于他。而且你们一直在尽心护他周全,这便也是忠于朕。都起来吧。”他甚至亲手扶起了千景宸,其余人才跟着站起了身。   “这么久没见了,你们可都还好?”他一一扫过众人。   “回陛下,属下等都很好。”众人受宠若惊回道。   墨轻舟、穆北行和紫云溪更是满眼痴迷地看着这高大的帝王,见他一头已如青丝如雪,消瘦又憔悴,风尘仆仆的样子,又很心疼。   “陛下,主子被紫殷深带走了,如今在城中的客栈里。太后他们被关在囚车里,囚车被十万南栀军包围在城外,该怎么营救?”   “羽儿肯为了母后他们而妥协,说明他和紫殷深有过交易,说明母后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我们得制定周密的计划,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他的羽儿肯为了他的母后而妥协,他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   喜的是,他的母后成功了,终于在羽儿心中有了一席之地。这份情将来有可能会成为他和他羽儿关系的粘合剂,至少他恨自己,也不会恨他母后了。   悲的是,不但他的羽儿,甚至他的母后都已经恨上了他,还说要和他断绝母子关系。   但此时该担心的是他的羽儿,就怕紫殷深那禽兽欺辱他的羽儿。   “陛下,还有一件事情,主子妥协不但是因为太后,还因为沐裟神医。他让紫殷深放沐裟神医离开。沐裟神医被主子逼着离开后,大受刺激突发心疾昏迷了。”千景宸皱着眉头道。   那一夜,姬清尧在林中在他耳边说的话便是:“若遇险,一定要替我护住沐裟。这不是命令,是我的请求,请你务必答应。”   所以当沐裟要调转马头去救姬清尧时,他们拦住了他,他才因此突发心疾晕倒的。   此时银离已经找过来了,坐在沐裟床前不停地抹泪。   他的公子自从吃了“绝命丹”后就再没有因为心疾而晕倒了。可这次竟然晕倒了,可见到底有多严重了。   要不是有紫云溪相救,要不是他来得及时,喂了他吃心疾的药,恐怕他这次就…… 第84章 你你你,你是帝帝后凤轻羽?   百里枭麒站在床前,看着沐裟苍白的脸色,灰白的唇色,也皱起了眉头,沐裟的真实身份早在他带走姬清尧后,他就查出来了。   没想到,他竟然会是姬清尧的表哥,小时候唯一的玩伴,姬清尧如今唯一的亲人。对于沐裟的背叛他便也没有资格再怨恨了。   此时更感慨他医者不自医的无奈。   百里枭麒离开后,千景宸守在沐裟的床边,看着床上的人,泪水朦胧了视线,心犹如火烧般焦灼而疼痛。   他怎么样也想不到,看起来如此圣洁,晨曦一样明朗充满活力的人,竟会得心疾,缠绵病榻,甚至很可能寿数不长……   没多久,沐裟缓缓醒了过来。   一睁开眼就挣扎着要下床,也不管千景宸的劝阻。   “不要拦着我,我要去救尧儿。”他连说话都有气无力的,却凭着一腔执念只想要救自己最爱的人。   千景宸只好从身后抱住他的腰,不让他出门:“沐裟神医,主子他暂时没事,你先养好病,陛下已经在制定营救计划,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救他。”   “不,你们不懂,我得去救他,我不能让紫殷深那畜生伤害他。”紫殷深一定会设法解“冰清玉洁”,而只要“冰清玉洁”一旦变弱,“媚皇”的药效就会显现出来,他的尧儿抵抗不了药效会发生什么,他不敢想。   他剧烈地挣扎着,想要挣脱开千景宸,去救他的尧儿。   可他的情绪这样激动,心疾便越发厉害,疼得他直不起身,用力喘息着。   千景宸说不出的心疼,无奈之下,在他后颈劈了一下,沐裟便晕了过去。   “银离,快去喊云溪过来。”千景宸急道。   “我马上去。”外面的银离听到后,飞跑着离开了。   那边,紫云溪隐匿在树丛间,背后却有人把他压住了,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不用说也知道是谁了。   那人灼热的唇落在了他的颈间,手已经伸进去四处作乱了,语气满是醋意:“溪儿,你刚刚那样看着陛下,我吃醋了。”   紫云溪轻喘了一下,他好恨自己一被他碰就起反应的身体。   这北冥墨朗混蛋,还真有手段,两人做的次数也不算多,硬是摸清了他的点,总能撩起他的火。   “别,求你别,别在这儿……这还有其他人……”   “不在这儿,那我们去哪儿我倒是觉得这里正好,有种偷情的感觉,特别刺激。”   “求你了,不要,嗯……”可已经来不及了。   所幸这棵树够大,树枝够粗壮,不至于被压断了,动作刻意收敛了,也不至于发出太多的响声。   “溪儿,每一次你看陛下的眼神都充满着爱慕与崇拜。你还说不喜欢他吗?”   “我……没有。”紫云溪断断续续道。   “而且,我们……我们之间本来就只是互相取暖……嗯……本来也没有情爱,我喜欢谁也跟你无关。”   “啊……”   显然背后的人听到这话不高兴了。   “溪儿,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我喜欢你呀。看到你倾慕地看着别人,我会忍不住吃醋,忍不住心疼,忍不住想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   “那是你的事。我说过了,我们之间不可能,如果你执意如此,那我们以后就停止这种关系……”   “可是溪儿,你离开得了我吗?”   他刻意的动作让紫云溪浑身战栗了起来,美人带着泣音:“你何必这样羞辱我?所以,说到底,你跟那些人有什么区别?”   “抱,抱歉,溪儿,我说错话了,我,我没有想要羞辱你。我只是,只是想要留住你,想要在你心中留下一个位置。你的眼里从来没有我,我只想要你一个多余的眼神而已。”男人慌张解释道。   “婊子无情,戏子无义……”   “别,别说了。”男人霸道扳过他的头直接把人的嘴堵住了,紫云溪却尝到了口中咸涩的味道。   忽然银离的声音传来:“云溪公子,请你快快去看看我家公子吧!”   ……   这一夜客栈里的紫殷深倒是消停了,为了讨好绝色美人,自己屈尊去#了软塌,让姬清尧#了床。   只是次日开始,这蠢货又开始粘着他,总想要占些便宜。   不是拉拉他的手,摸摸他的手,摸摸他的脸,就要亲一下他,嘴里还不停地亲昵喊着:“九竹,九竹……”   让姬清尧烦不胜烦,所幸他只敢清浅地亲一下他的手。   他还总喜欢凑近姬清尧,使劲地闻:“好香啊!我的九竹真香。比那群女人香多了,比那群臭男人更香。”   “九竹,我真想吃了你。看着你的脸我就忍不住冲动,我想要你,想要扯落了你的衣裳,对着你肆无忌惮,为所欲为……”   接着就继续迷醉地“自立自强”起来,没有一天消停过。   他的脑子里除了色/欲、美食和财宝再也没有其他什么了。   恶心得姬清尧总想要吐,加上怀孕了之后的敏感,一路上说不出到底有多难受。每次他都忍着把那蠢货踹下马车的冲动,朝着马车的车窗外干呕。   直到这天,紫殷深被色/欲糊住的眼睛终于看到了他那脚环上的字:“百里枭麒之妻”!   他吓得跌坐在了马车里的地毯上:百里枭麒啊!御国的帝王,他们六国的统治者,那个能把强悍的前昭国灭了自己当皇帝的男人。   御国帝王之妻不就是……当今帝后吗?   “你你你,你是帝帝后凤轻羽?”   姬清尧看了眼脚上的脚环嗤笑了一声,这还真是无法辩驳啊。   耳环和肚脐环早就被他捏碎成了齑粉,只有这个脚环那金丝不知道什么材质,要弄下来需要费好大的劲,之前怕他的清逸哥哥担心,又急着赶路,便没来得及取下来。   “所以把我放了。”他没有承认,但是也没有否认,要是能就这样救出其他人,脱离这个恶魔就再好不过了。   “所以朱倪九竹其实就是诛你九族?你骗我?”紫殷深惧怕的眼中又有被欺骗愚弄的恼怒。   “没有骗你。这是警告,也是实话。你如今犯的难道是不是诛九族的大罪?把我们放了,我不追究。”   紫殷深想到如今绝色美人受制于自己,还就在自己的马车上,也没被任何人看到他抢走了个凤儿。而且他向来好色,无论在哪里抓了个美人都没人会奇怪的,便立即硬气了起来。   “不,即使天王老子来了,我也得把你#了。百里枭麒又怎么样?御国皇帝又怎么样?谁知道我抓了你?谁知道你会成为我的人,成为我的老婆?”   他甚至伸出手轻浮地抬起了姬清尧的下巴,故意在他唇上抚摸了一下,“这御皇果然不一般啊,连妻都是凤儿。不但是倾世绝色,这味道还是倾世无人能敌的。”   “能#到凤儿已经是我之大幸了,能有幸#到御皇的人、御皇的凤儿,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的幸运了。这刺激和体验可是举世无双的。”   “百里枭麒的老婆#起来,玩起来……光想想我就忍不住了……”   “不妨告诉你,其实我并不钟爱处子,反而特别爱玩弄别人的老婆。官职越高我越喜欢,当然王子王姬最好了。”   变态。比那个禽兽还要变态。   紫殷深冲过去就想要亲吻他的唇,姬清尧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姬清尧眼神凌厉如刀地射向他,浑然天成的霸气和威压,竟压得紫殷深有些喘不过气来,双腿一抖,甚至再次往后跌坐在了地毯上。   接着想到手里还有那样多把柄,又开始硬气了起来,再次掀开他的裤脚,吻上了他的玉足。   怕姬清尧再给他一巴掌,他又恶狠狠的警告:“你敢反抗,我就把那些人全杀了。你知道我的,我从来不怜惜任何人的性命。”   见绝色美人虽然眼神依然凌厉,但没有再反抗,不由更加得意了起来。   随后,他喊来了霍将军,让他取来一副玄铁打造的镣铐,戴在了姬清尧的手脚上,防止他逃跑或者使计向百里枭麒传递消息。   接着吩咐所有人以最快的速度回京,紫殷深身娇肉贵的被巅得不行,倒是没有再搞什么幺蛾子。   最后他们用了半个月就回了南栀都城——北邑城。   一回宫,姬清尧就被关进了一处宫殿中,肌肤娇嫩的他手脚处都被沉重的镣铐磨破了,看起来有些骇人。   “很疼吧?”紫殷深抓着他的手心疼地问,下一句就是:“习惯习惯就好了。”   只要不做那种恶心的事,只要没有封了他的武功,姬清尧觉得他一个男子怎么会怕这点疼痛?   “九……半个月后,等你的‘冰清玉洁’解了,我们就成婚。”他竟一时不知该怎么称呼姬清尧了。   “凤轻羽这个名字肯定是不能用,就用朱倪九竹。”姬清尧淡淡道。   “……好。九竹也没有什么不好……嘿嘿嘿……”   刘太医每天都会来给姬清尧把脉,送‘冰清玉洁’的解药,姬清尧便趁机从他那里打探太后他们的情况。   得知他们一切安好,他也就还算清闲地呆在被锁着的宫中,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天气,外面的景色。   心中想着:百里枭麒,你这个畜生,可不要让我失望了,把你老母亲救出去这种事总能做到吧?   那边,姬清尧在南栀王宫里的事情,马上就被传到了百里枭麒的耳中。   得知姬清尧的“冰清玉洁”还未解,他紧绷着的心终于稍微放松了些。紫殷深成婚是大事,到时候再制造些混乱,救人是最好的时机。 第85章 羽儿,跟我回去吧   紫殷深总会去他的各宫妃嫔那里临幸嫔妃,心满意足了再回姬清尧这里再轻薄一番才在软榻上睡去。   姬清尧是很佩服他的,御国军队都要兵临城下了,那战报都送到他殿中了,紫殷深还一点都不着急,还睡得着?   御国、南栀终于要发动战争了,而战争的原因毫无疑问是他。   他成了两国抢夺的对象,却也成了两国战争的罪魁祸首,真是可笑又可悲。   冷如寒冰的姬清尧从来不主动跟紫殷深说话,他问话,也简短回答。   紫殷深从未对谁入心过,可对着绝色美人他也渴望能得到他的心。只是他终于也感觉到了,要走进这绝色美人的心太难了。也许比登天还要难。   他只有靠轻薄他来证明自己的存在感,证明绝色美人是自己的,看着他无法反抗只能任他轻薄而得到些成就感和满足感,企图能在他心里留下些什么,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沐裟的“冰清玉洁”虽厉害,但在刘太医的解药下终究越来越弱了,“媚皇”的药性也越来越强。   姬清尧难得主动对紫殷深说话:“听说北邑城郊有一座寿阳峰,上面有一株百年凤凰木,王上陪我去看看吧。你知道的,我喜欢凤凰花。成婚是喜庆的事,寿阳峰又以长寿阳刚雄壮著名,我们一起去可以讨个好运气。”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对他说话,主动对他提要求,紫殷深原本心中是很高兴的,只是如今这局势:“这……我就怕不安全。毕竟你也知道,凤儿可是全天下觊觎的对象,加上你还是……”   “我如今谁也不是,过几天便是你的王后。做了你的王后,今生怕再也踏不出这宫殿了。就请王上允了我这一回吧。”   紫殷深没有说话。   姬清尧站起身来朝窗边走去,沉重的镣铐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沉闷的铁器碰撞声。   “王上何不交我出去止战?”他淡淡开口。   “不,你是我的,是我未来的王后,是我的妻,我不会让任何人把你抢走,百里枭麒也不行。”紫殷深竟然冲过来从背后抱住了他。   “九竹,我是个烂人,这么多年纵情声色,坏事做尽,从未把任何人放心上,可我爱上了你。所以我变得小心翼翼,变得卑微甚至微贱,总怕你会嫌弃我,更怕你会离开我。”他的声音竟然带着泣音。   姬清尧理解不了他们这些人口中的爱,更不懂爱,他想,这些人的爱大概只是美色吧。   “那便带我去寿阳峰吧。我只有这一个愿望。”   “好!我明天就带你去。”   次日,紫殷深带着姬清尧在五千精锐的护送下去了北郊寿阳峰。   山路崎岖难行,山势险峻却景色优美。最主要是这里有棵百年凤凰木,如今已到了春末夏初,花已经开了满树,美艳而热烈。   “凤凰涅槃,浴火重生。”它象征着希望。   美艳的花朵,火焰般的热情,让人瞬间心情晴朗愉悦,给无数身处困境,绝境或者绝望中的人带来了希望。   所以这棵凤凰木被人称为“希望树”。   又因它繁花满树象征着繁荣,所以总有人来观赏甚至虔诚参拜:有人希望锦上添花,更加繁荣;有人想要希望。   看在姬清尧眼中却是繁华落尽,烈焰燃尽的凄美。   他戴着镣铐,缓步走向凤凰木,站在满树繁花下扶着树心里却在默默祝福着:祝福所有待我好的人平安幸福,祝福我的清逸哥哥一世快乐无恙。   他迎着初夏的微风,发丝飞扬,火红色的衣裳衣袂飘飘,给他清冷绝色的容颜多添了丝妩媚,那绝世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情绪。   一丝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他的样子把一众人都看痴了,瞬间就忘记了所有的一切,脑中只有这几个词:冷艳尊贵,倾世绝色,令人垂涎。不愧是凤儿!   忽然,一声魔鬼般的呓语从背后响起:“羽儿……”   这两个字却让姬清尧浑身猛烈颤抖了一下。   “保护陛下,保护陛下!”紫殷深的人见到对面忽然出现的高大男人,立即拔剑挡在了紫殷深和姬清尧身前。   紫殷深立即挡在了姬清尧身前,警惕地盯着百里枭麒,难得硬气吼道:“他是我的,你休想带走他。”   只是他比姬清尧矮一个头,只能挡住他的脖颈以下。   “羽儿,你又瘦了。”百里枭麒并没有理会他们,泛红的眼睛却直直地盯着姬清尧。   姬清尧始终没回头看他,可从他声音响起的那刻起,这些日子一直努力压制着的所有记忆就潮水般朝他涌来,无论他怎么阻止都没用,特别是那一晚的记忆。   他的精神几近崩溃,全身抖得厉害。   即使早就知道了他会来,他还是无法控制住自己。   紫殷深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立即转身搂住了他,轻声道:“别怕,我在,我不会让他抢走你,欺负你的。”   “羽儿,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百里枭麒的声音极其哽咽,甚至沧桑。   “羽儿,跟我回去吧,我再也不欺负你了,我愿用余生来弥补,好不好?”那样高大魁梧的男人竟满脸是泪,带着哭腔乞求道。   这些话百里枭麒自己也知道太残忍了,可他不能不说,他的羽儿是凤儿,落入其他任何人手里都会很痛苦。   就比如在紫殷深的手里,竟给他手脚上戴着那样沉重的镣铐,而且这个烂人也不知道祸害过多少人,脏得不得了,他怎配碰他白璧无瑕的羽儿?   只有他有足够的能力护着他,在做了那样多错事后,也知道了该怎么去爱这个美艳坚强,刚直又倔强的人。   紫殷深看到百里枭麒竟然当众哭着一遍一遍乞求原谅,瞬间就没了气势,自己对绝色美人又做了什么?   百里枭麒唐唐御皇,样样比他好,还痴情专一都这样小心翼翼地乞求原谅,而他一天到晚好像只想要得到他。   可无论怎么样他都已经在自己手里了,确确实实地被自己抱在了手里,他不可能会放手。他搂着人腰的手又紧了紧,甚至直接把人搂进了怀中。   百里枭麒大怒:“紫殷深,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劫持朕的帝后,还想要强娶,你就不怕朕诛你的九族吗?”   “那又怎样?你保护不好他,你让他伤心了,那就让我来爱他。”   “你还真不怕死啊。就你这弹丸之地,朕挥挥手就把它灭了。不要忘了边疆那五十万大军,三天后可是你最后的期限。”   尽管三日后,他有严密的计划,基本能救出他的羽儿,但紫殷深胁迫他羽儿这点他是绝对无法容忍和原谅的。   而且大军压境在明,暗自营救在暗,只有这样才能确保营救万无一失。   “你……你没资格决定他到底跟谁,而且他不想跟你回去,你还想强抢吗?”紫殷深话虽如此,但气势终究还是弱了下来,他还是有些怕的,毕竟百里枭麒说的是事实。   而后他一不做二不休,眼中蹦出一丝狠厉:“哼,只有你一个人来,我也完全可以让你有来无回,永远的留在南栀,呵……”   百里枭麒也不说话,只是轻蔑地看着他,再看了看他身边的那些侍卫和精锐官兵,那些人只是被他的眼光一扫就吓得浑身一抖。   接着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忽然冒出来一群带着银色面具的黑衣暗卫,那群人身上的凌冽杀气能胜过他们几千人。   这还不算,后面又涌过来一群暗卫,而且他们竟然是呈扇形排好站在百里枭麒身后的。   最后一排竟然有二十个人,这差不多两百个人的气势足足抵人家好几万人的气势,再加一个百里枭麒,紫殷深感觉,他们可以直接带着凤儿冲出城门,没有人能拦得住。   两边人还在对峙着,气氛剑拔弩张。   在痛苦中挣扎了良久的姬清尧终于从紫殷深怀中挣脱出来,退后了几步。   百里枭麒率先开口:“羽儿,跟我回去吧。”   紫殷深怀中一空,慌忙开口:“九竹,我一定会对你好,我也可以保护你,我们回去吧。”   姬清尧抬手摘了几支美艳的凤凰花,缓缓朝悬崖边上走去,几个人意识到了他的意图慌忙惊呼出声:“羽儿……”   “九竹……”   都飞身朝他冲过去,却又不敢靠得太近,姬清尧终于转过头来,第一次看向了百里枭麒,眼神触及到他的那一刻还是浑身打了个寒战。   男人变了很多,满头青丝已成白发,整个人不但消瘦了很多,还沧桑憔悴不已,红红的带着水光的眼中溢满了疲惫。   但那又怎么样,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对这禽兽侵入骨髓的恨不会有丝毫改变。   “我不想要跟任何人走,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们两个都去死,而不是燃起战火,对我强取豪夺,不停地强迫我……但是不可能,所以……呵……”他嗤笑了一下。   随后脸带一丝挑衅的笑意看向百里枭麒,背对着悬崖往后倒了下去,只往万丈悬崖下掉去。   霎时悬崖上响起了一片惊叫、呼喊声:“主子……”   “帝后!”   “九竹……”   “尧儿……”不知怎么找过来的沐裟撕心裂肺地大喊道,拼命地往悬崖处冲去,却被千景宸死死地拦腰抱住了。   “放开我,我要去找尧儿……”他嘶哑大喊,挣脱不了千景宸,他心痛得立即跪了下来,口吐鲜血晕了过去。   百里枭麒张了张嘴竟没能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满脸惊恐地飞身过去,竟跟着他跳了下去。 第86章 “媚皇”显现   姬清尧朝跟着跳下来的人嗤笑了一下,早就运足了内力只朝他隔空打了过去。   百里枭麒被强劲的掌风击中后,摔回了地面上,体内一阵翻江倒海,吐出一大口血来。   要不是沉重的镣铐令姬清尧下坠太快,他能发挥出十层功力,以他十层的内力可足够他重伤不治了。   但百里枭麒立即爬起来再次他跳了下去。   可他只能看到那一抹艳红,那艳红美艳而刺痛他的眼。   姬清尧下落的速度异常快,看着上面那点黑色,他以为那大概是一只捕猎的雄鹰吧。   看着头顶的蓝天白云,感受着身旁温和舒适的清风,一切都是那样的自由而美好。   他也将自由了,嘴角情不自禁就露出一丝笑意。   姬清尧知道百里枭麒和紫殷深二人之间,他非此则彼,他归胜者,百里枭麒的军队能碾压紫殷深,可他不愿跟这两个畜生中的任何一个。   他本就良善,又曾是心系黎明苍生的帝王,是圣贤明君,最是不愿看到天下燃起战火,民不聊生。   于他而言,曾经的七国和昭国都是他的子民,他不愿他们受战火所累;不愿意看到他祖先安定下来的江山再有动荡,即使昭国已经灭了,他也该守住这太平,这也是他姬氏子孙该做的。   他更不愿这战火因他而燃起,他不愿做这罪人,也不愿无辜担人命,所以只有他能阻止这场战事,用他的命阻止。   况且除了这一条路,他早已无路可走,无处可逃。   他又如何逃得掉?又能逃到哪里去?   天下都是百里枭麒那畜生的,外面寻香人那么多,如今这副中了“媚皇”的身子,“冰清玉洁”已经再压不住药性了,到哪里他都不会有好下场。   而且“冰清玉洁”他已经用了两次,不能再用了。   这一年多来,他累了,真的太累了。   与其疲于奔命的四处逃跑躲藏,连累他人,再被抓住囚做别人肆意玩弄凌辱的玩物,甚至,会像个荡/夫一样向别人求 欢,人尽可夫,他宁愿玉碎。   不,他已经不是玉了,玉碎都称不上了,只能说保全最后一丝丝颜面罢了。   今日这一场原本就是他计划好了的,除了止战,也想要百里枭麒见证他的死,要他痛苦悔恨愧疚一生;要紫殷深痛苦遗憾终生。   从他向紫殷深妥协下马那一刻起,他就已经算好了一切,已经为自己选好了这处坟冢。他对这处坟冢还挺满意的:风清水澈景美,够特别,还有他最喜欢的凤凰花相伴,他满足了。   没太久他就坠入了万丈深渊的底部,只是底部竟然是一处深水寒潭。   潭水的刺骨寒意侵入身体,钻进了五脏六腑,让他全身又冷又痛,接着仿佛全身都被冻住了,沉重的镣铐拉着他快速往下沉,很快他就失去了意识。   百里枭麒掉入水中后,快速寻找着姬清尧,所幸水很清澈,姬清尧的红衣很显眼,很快就找到了人。   姬清尧本身不重,才一百二十多斤,但是他手脚上的镣铐很沉重,加起来差不多有六十斤重,这也增加了他救人的难度和速度。   寒潭水深,又冰冷刺骨,割得人浑身疼痛,让人手脚都好似瞬间被动住了麻木了,一点都不利索。   百里枭麒揽着人的腰身用尽力气,用最快的速度往上游去,但毕竟人在水底呆的时间还是有限的,他自己也开始呼吸困难了起来,向上游地越来越吃力。   他知道再这样下去,可能他们两个都得死在这寒潭里,可他绝不会放了手中的人。   绝不。   他一定会救他,即使是死,他也要陪他一起,碧落黄泉他都不会再离开他了。   他仅凭着一股对姬清尧的执念,一个劲地硬撑着往上游,却不敢看上面,生怕看到离水面太远了会绝望,一下子松了那口撑着的气,那就真的没希望了。   就在他觉得自己手脚已经麻木得几乎动不了,意识有些迷糊,马上就要陷入昏迷时,竟然出了水面。   他重重呼出口气,脸上尽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喜悦。   他小小心翼翼地抱着怀中的人给他控水,用内力烘干他的衣裳,逼出了他体内的寒气,但怀中人的身子或许在寒潭底下待太久了吧,竟也没醒过来。   他用发簪拨弄了好久,才把姬清尧的镣铐打开,心疼地重新给他包扎好手脚腕上被镣铐磨破的伤口。   而后他朝四周看了看:这处毫无疑问是一处密闭的山谷,树林茂密幽深。但寒潭四周很开阔,远处就是树林,树高林深。最主要的还是那竟然是一片凤凰林,整个林子就跟着了火似的,一片红。   这里都仿佛能闻到那幽香扑鼻,香气袭人的味道呢。   看着那火红的一片只会人想到几个词语:繁荣,希望,热烈,美艳,仙境。   好一个幽静清雅又热烈的地方!   他的羽儿一定会很喜欢的。   他低头温柔地看了怀中的人一眼,嘴角的笑意又停滞住了,他的羽儿若是醒来看到了他怕是也只会愤怒和痛恨吧,怎么可能会喜欢跟他呆在一处?   说不定还会提剑杀了他呢。   不过,即使他要杀了他,他也认了,欠的债总得还啊,而且他想要今生还完,再得到他的一丝丝欢喜,在他心中占据一个小小的位置,这样来世才能再找到他,好好爱他,他们才能好好的在一起,相亲相爱。   他伸手抚上了他苍白的脸,看着他有些发白的唇角,忍不住低下头亲在了他的唇上。   可他的唇是何其美味?他的身子又是何其的美好?他都清楚知道。   这一亲就停不下来了,直接从亲变成了吻,只吻到感觉怀中嘴唇动了一下,他才直起身来,紧张地看着怀中的人,搂着人的手情不自禁地紧了紧。   他的羽儿就要醒了,他,再也不会让自己触碰他了。   谁知姬清尧的嘴唇好像无意识地微微张了张,情不自禁地轻哼了声。   百里枭麒紧张又激动地紧紧盯着他。   随后姬清尧缓缓地睁开狭长的凤眸,看着百里枭麒的眸子却带着无限风情和潋滟水光,寒潭水浸过的苍白脸色也有了血色,只是竟变成了绯红,苍白唇色也变回了正常的艳红。   他的羽儿终于醒了,终于没事了,太好了。   只是他怎么看起来有些……奇怪?   百里枭麒抱着他的手都激动紧张到发抖。   姬清尧靠紧百里枭麒。   百里枭麒:这不会是我的错觉吧?羽儿这,这是……   他感觉到手中人的异常变化,激动的同时有些搞不清状况,并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惹得心尖的人生气了。   但他吞了吞口水,声音沙哑低低地轻唤了声:“羽儿……”   姬清尧全身猛烈地抖了一下,大颗大颗的泪瞬间就从眼角不停地滚落。   但那本就低沉性感的嗓音此时变得更加的沙哑性感,让姬清尧的双眸再次水光盈盈地朝他看了过来,溢满泪光的眸中却血红一片。   他拼命想要克制住自己,明明当初面对沐裟时,他都能克制几分的,可此时他就是做不到。   他试图想起那些恐怖的记忆,用那些记忆阻止自己的反应,却根本没一丝用处,那些记忆此时竟然就像被尘封了一样,就是想不起来。   脑子里对百里枭麒的感觉和对沐裟完全不同。   比对沐裟强太多了。   他的身躯就好像是被别人控制了一般,一点都不受他控制。   百里枭麒见他流泪虽然很心疼,但见他这样主动心都激动地快跳出来了,怀着忐忑的心,小心翼翼地凑近。   姬清尧口中咸涩的是泪,腥甜味是血。   没有人知道他这带着血泪和百里枭麒亲近的感觉,那是有多么的无奈,无助和绝望。   当初面对沐裟时,他身上还有剑,但如今他身上不但没有任何武器,即使有也连拔剑的力气都没了。   心尖尖上的绝色美人都这样主动了,百里枭麒哪里还考虑其他?   自从那一夜荒唐后到如今都快半年了,做为血气方刚的长渊男人,他怎么能无动于衷?   更何况还是心爱之人主动?   他抱着人朝远处的凤凰木飞去,落在了一棵足够粗壮的树杈上,霎时抖落了一地的花雨,还落了他们满身,更增添了美好而浪漫的氛围。   春日里温和柔软的清风一吹,发丝飞扬,青丝如瀑,漆黑如墨,柔软细腻顺滑,乱人心曲。   绝色美人比这整片凤凰林还要美上千万。   万物再美也不及绝色美人的美,撩了万物,醉了春风。   一切仿佛都是那样的美好。美好到让百里枭麒感觉很不真实,仿佛只是做了场旖旎而缱绻的美梦。   可绝色美人的低泣有谁懂?大概只有清风尝到了他泪水的苦涩,知道一切非他所愿,并不是出于他的本心。   即使凤儿再尊贵,也仍然只能沦为工具,尝尽世间疾苦。   清风轻拂着满树的凤凰花,细细地轻响就如低低的呢喃,好像在感叹凤儿的坎坷凄苦,命运的多舛。   除了宫破第一次见到他,得到他那天,这是百里枭麒一生中最快乐,最激动的时刻了。   从下午到半夜,月光下,他看着早已昏睡过去的绝色美人的绝美容颜,满眼温柔地能滴出水来。   他在绝色美人的耳边低语:“羽儿,这样的你,真好”没有对我的恨,没有悲伤,还会主动亲近我。 第87章 以后就由我给你解毒   次日一早,姬清尧一睁开眼就发现自己正被百里枭麒抱在怀中,两人身上竟还光着,仅仅盖了两件衣裳。   姬清尧心中一惊,暗道一声糟了,可已经来不及了,他再次轻吟了一声,情不自禁地朝他怀中贴去。   他一醒百里枭麒就察觉到了,只是不知道昨天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怕醒来的姬清尧会生气,不敢睁开眼睛。   但此时感觉到了他的亲近和主动,猛地睁开了眼睛,看到的就是姬清尧又双眼莹着波光看着他,再次仰起了脖颈。   他心中一喜,立即就行动起来。   姬清尧比昨日还要更像熟透了滴着蜜汁的桃子,只等着人采摘。   没太久,姬清尧就低泣求饶道:“不,不要了,晚上还需要……”   他话未完百里枭麒就激动接道:“晚上还要?好好好,晚上再来,晚上再来。”他震惊中是满满的惊喜,羽儿不但接受了他,竟还主动说这话来,这怎么能让他不惊喜呢?   虽意犹未尽但还是放开了他。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晚上,晚上还需要……”姬清尧因为他的误会而太过慌乱,又因太过难以启齿,解释起来也很慌乱,竟然半天没有解释清楚。   “对呀,我知道,羽儿说晚上还要。”百里枭麒挑眉笑道。   姬清尧狠狠地瞪着他,努力镇静下来,才咬牙解释道:“晚上我的药性会发作……”   “药性?什么药性?你中了什么药?我昨天就觉得你不对劲了,原来真的是……”真的是中了药才会那样对我,才那样主动的。   想想也是,他曾经那样伤害过他,他恨他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主动和他亲近?更别说和他做这种事了。   他昨天不是没有想到,只是他在骗自己:他就是主动的,就是自愿的。   “‘媚皇’。霍氏独门药,每到晚上就会发作。”姬清尧脸色很不好。   “那些日子,你在霍氏……你和紫殷深……”百里枭麒内心如重锤猛地锤过,一阵阵闷痛,还有一阵阵酸涩。   “‘冰清玉洁’可以压制住‘媚皇’,但不能打破两种药性的平衡。所以在霍氏我没有……,紫殷深之所以等几日后再成婚就是在等解开‘冰清玉洁’。如今‘冰清玉洁’要解了,‘媚皇’便爆发了。”姬清尧脱口而出解释道。   那样子就好像生怕百里枭麒误会一样,他简直想要咬断自己的舌头。   可他如今竟只想要百里枭麒给他解毒,他竟只想要成为他百里枭麒的人,只属于他一个人。   想到昨日这高大的男人和他痴缠的样子,竟觉得是那样的性感,那样的迷人,让他全身一阵燥热,竟然还羞红了脸。   可他是百里枭麒呀,他的恨呢?他明明恨他入骨的。   心中不由痛恨起了霍氏,这“媚皇”的效果还“真好”啊,这么快就让他对百里枭麒好感度暴涨,竟然对他恨不起来了。   “那就好,那就好,以后就由我给你解毒,每晚我都给你解毒。”百里枭麒激动地把人搂进了怀中。   却被人猛地推开了,姬清尧惊恐道:“别碰我。”   “羽儿,怎,怎么啦?”男人僵住了。   “‘媚皇’……让我不能被别人触碰,刚刚就是因为被你触碰到了,我才发作的。以后白日里你不要触碰我,晚上,晚上再解毒吧。”姬清尧咬着牙齿忍着羞耻皱着眉头道,脸色却又羞红了。   “不能被人触碰?是所有人吗?还是指所有男人?”男人的声音压抑着暴怒。   “所有男人,呵……”姬清尧苦笑了一下,笑中是浓浓的嘲讽。   百里枭麒的脸色立即铁青了下去,他怎么可能允许他的羽儿身体里有这样恶心又阴毒的毒?   还好,如今到了这里,林子里没有其他人,等出去了一定要请沐裟给他解毒。   “沐裟解不了毒。”姬清尧看出了他的想法,眼神黯淡道。   百里枭麒眸色变了一瞬,才温柔安慰道:“现在先不要想那样多,我们可以在这里先想想办法,如果实在不行,等出去了有太医和沐裟他们,一定能想到办法的。”   “嗯!”   “饿了吧,你昨晚累了,先躺一下,我去找些吃的过来。”男人温柔道,在他额头亲了一下。   只是亲了一下,姬清尧就忍不住喘出了声,脸色又羞红了。   百里枭麒见他如此,好想要按住他亲,再压倒他狠狠地欺负。不过,想到他的身子吃不消,晚上还得解毒,便轻笑着离开了。   姬清尧看着人远去的背影,心里想的却是明明还要好几天“冰清玉洁”才会彻底失效,才能完全解开“媚皇”的毒,可昨天被他一抱,“冰清玉洁”竟然直接就解了。   也是,他从始至终都只被百里枭麒碰过,“冰清玉洁”自然对百里枭麒没用。   若两种药效达到了平衡还好,哪怕百里枭麒不惧“冰清玉洁”也没用,被“冰清玉洁”克制住的“媚皇”无法显现。   可只要一旦失衡,便如撕开了个口子,势如破竹,所以被他抱了一下,“媚皇”就立即疯狂起效,彻底吞噬掉了“冰清玉洁”。   “媚皇”没有了任何压制的疯狂起效,这一发便再不可收拾了……   他心中一片冰凉:明明昨日虽然无法抗拒,但他会流泪,会难过,可今早他一点都不会觉得难过了,百里枭麒对他做那事时,他一滴泪都没有,甚至第一次觉得做这事还不错,甚至心底里会有渴望。   他脑海里总会想起百里枭麒和他缠绵的样子,心好像蠢蠢欲动,躁动不已。   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竟然不恨百里枭麒了。   明明那个男人灭了他的国,夺了他的位,强了他,囚禁他,还欺他,辱他,辱他的祖先,逼他生孩子,还当众临幸他……可此时他竟然对他恨不起来。   他只感觉自己犹如活在梦中,很虚幻,所有的情感都被控制着,被牵引着,他无法自主掌控。曾经的那些痛苦经历,自己竟像一个旁观者在看着别人的经历,心里毫无波澜。   道理他虽然都明白,可他就是恨不起来。   恨不起来。这让他很痛苦。   曾经他的痛苦是无法摆脱百里枭麒,现在他的痛苦是他对百里枭麒恨不起来。   他觉得现在的痛苦比以前的更甚,以前他能找到罪魁祸首能恨,现在却连恨罪魁祸首都做不到了。   那种感觉就像明明伤心难过得想哭,可就是哭不出来,还连眼泪都流不出一滴,只能全部郁结于心。   就冲百里枭麒对他做的那些事,恨不了他,那就是自己的罪,既然是自己的罪,那恨的就只有自己了。   不,还有一个霍氏。他还恨霍氏给他下了“媚皇”。   他抱着头,痛哭了起来。   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事情,一个他一直在回避不敢去想的事情:百里枭麒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   既然太后都知道了,他应该也知道了。   但他却一直装聋作哑,假装不知道,暗暗地保护着自己,维护着自己最后一丝丝尊严。这样想来百里枭麒好像也不是那么地……   他又用力地锤起了头,他明明该难过的,该气愤的,该骂他虚伪的,可心里竟总是会帮他说好话,替他着想,对他总会情不自禁地往好的方向想。   正在他为此难过的时候,另一边的百里枭麒也满脸纠结:他喜欢这样会对他主动,会耐心跟他解释,会对他有着浓烈渴望,脸上没有痛苦的羽儿。   他怕他回到曾经恨他,因为那些恐怖的记忆而痛苦不堪的羽儿。   可他知道他的羽儿不喜欢这样,更不愿意他的羽儿被任何男人触碰都起反应,还担心那药会伤了他的身子。   他不知道到底该解了他的“媚皇”,还是不解。所幸如今在这里只有他们俩,暂时还解不了,也可以不用解。   等他摘完果子后又去抓了几条鱼,在寒潭边生了一堆火把鱼烤好了才回来。   此时的姬清尧坐在树杈上,头靠着树枝,满眼可疑的红,正一脸忧伤地看着凤凰花发着呆。   可满树火红的凤凰花又怎敌他的美?   他竟直接看痴了,也忘了自己是过来做什么的了,直到绝色美人朝他看过来时,四目相对,竟一眼万年,两人目光胶着,痴缠着。   从姬清尧见到百里枭麒那刻起,所有的烦恼忧愁怨恨统统化为乌有,只觉得心中融进了一轮暖阳,温暖舒适,豁然开朗,心情雀跃。   这一刻他竟觉得百里枭麒长得真好看:魁梧的身材,高高的身量,英俊的脸庞,整个世间也找不出第二个这样好看的人了。   聪明的才智,人中龙凤的能力,高强的武功,除了凤儿,堪称世间绝无仅有。   加上他满头银丝如仙如神,更衬得他如天神降世,他竟也看痴迷了,半晌也没有移开目光。   两人就这样互相对看着,竟也有种情意绵绵的错觉。   良久,姬清尧才猛然回过神来,他竟然才发现自己在百里枭麒面前连悲伤都做不到了。只要一看到他,他的心就会情不自禁地愉悦起来。   恨不得,悲伤不能,他咬了咬牙闭了闭眼睛。   此时百里枭麒才回过神来,痴迷的眼神温柔笑道:“羽儿,下来吃点东西吧。”   姬清尧随手折了根树枝,从树上飞身下来:“我们打一场。”清润的声音浸润心田,好似把风儿都撩拨地吹不稳了,微风变成了疾风。   “好!”百里枭麒笑着回道。也折了根树枝,迎了上去。 第88章 我怀了你的孩子   姬清尧和百里枭麒就这样缠斗了起来,内力的劲风刮过,吹落了大片花瓣,花瓣又随着内力波动飞向了天空,两人各自运起内力把花瓣凝成一把利剑朝对方刺去。   二人都用精妙的轻功,旋身躲开了。   “轰”的一声,两人的花瓣剑在空中相撞,散发出来的剑气和气流让四周的树都跟着震动了,稍微细点的直接被剑气砍断了。   可见这一招的力量有多强。   百里枭麒虽然知道凤儿天赋异禀,却从来不知道看起来纤瘦的人体内竟有如此强悍的内力,武功竟如此之高强。   姬清尧虽然知道百里枭麒武功不俗,但对他的印象一直是卑鄙无耻,野心勃勃,诡计多端,不想他的武功竟也能如此高强。   两人武功内力不相上下,打得难分难解,这一打就打了三个时辰,竟还未分出胜负,但明显姬清尧有些撑不住了,最后被一股剑气带地摔了出去,狠狠地摔倒在了地上。   百里枭麒心中一惊:以他的实力不该躲不开的啊。   但他立即飞上去把人抱了起来,紧张地问:“羽儿,你怎么样了?”   姬清尧脸色有些不好,摇了摇头,但也没有挣扎着下来,就任由他抱着走到早已冷了的火堆旁。   给姬清尧检查了一番他才松了口气,可看着冷掉的烤鱼,他有些无奈。   不过如今已经是初夏,加上此地开阔,一直被阳光照着,这鱼也不是不能吃。   他拿了两串过来给姬清尧:“羽儿,这么晚了还没吃东西,应该很饿了。这鱼虽然冷掉了,但还是能充一下饥,你先勉强吃一些,我等会去再去抓一些重新烤过。”   姬清尧闻到那鱼的味道就只干呕,赶紧朝他摆了摆手:“快拿开,我闻不得那个味儿。”   “羽儿,你怎么啦?”   姬清尧咬紧嘴唇,摇了摇头。   百里枭麒感觉到了不对,羽儿的反应跟当初怀孕是那样的像,难道是……   不可能,沐裟都说了只有十万分一的可能,哪能有那样好的运气,就那一夜就中了?   “羽儿,你到底怎么啦?”男人拉着他就想要再给他仔细检查一番。   “我,我,我……怀了……孩子。你的。”姬清尧低头嗫嚅道,脸上已经泛起了红晕。   百里枭麒心脏狠狠跳动了起来,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捧起姬清尧的脸,语气里都是压抑不住的颤抖:“你说什么?”   “我有了你的孩子,我怀了你的孩子。”姬清尧被捧起的脸,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脸上的红晕已经红得快滴血了,连眉角眼梢都染上了绯色。   在百里枭麒看来,他这是身为人母的喜悦和羞怯。   但其实姬清尧很想咬断自己的舌头,他那明明就是气的,恨的,忍的,他明明不想让百里枭麒知道他怀孕的事情,更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可他不受控制就说了。   他想,这“媚皇”太恐怖了,简直就是魔药,能控制人心,控制人的行动甚至思维。   百里枭麒听到他的话,那高兴激动的心情已经无法形容了,把人搂紧怀中便急切地吻了上去,恨不得把人揉进身体里。   姬清尧竟很喜欢这个吻,不,应该说他喜欢百里枭麒这样吻他,让他情不自禁就想要回应。   但说来也奇怪,他竟没之前那种强烈的渴望,也并不想把自己给百里枭麒,没有轻吟也没有轻喘。   可吻着吻着竟然慢慢地自然而然就生出了那种感觉了,好像不是被药物控制的,而是发自本心的。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姬清尧心中很是惊恐,但那惊恐也转瞬即逝。   他的这一变化百里枭麒也发现了,他震惊地放开了姬清尧,满眼惊喜:“羽儿,你……你是不是没有被那药控制?你是不是……是不是真的对我……”   “我有些饿了,先吃点东西吧。”姬清尧打断了他,拿起一个野果就吃了起来。   百里枭麒也不难过,反而激动道:“所以,你刚刚输了是因为有了身孕,内力、体力不支了?!所以,我跟羽儿根本没有分出胜负?也就是说其实我们实力相当了?!羽儿,你怎么能这样完美?完美到我都自卑了。”   “你很好,世间绝无仅有。”姬清尧说完又想咬断舌头,只是舌头没有咬断,却被人吻住了。   姬清尧喜欢他吻,便又忍不住回应他,只到二人都感觉到对方的 不对劲了才分开。   这才一日,就纠缠这样多遍了,没完没了似的,以后该不会日日这样吧?姬清尧只觉得头好大,好疼,但他……却难过不起来。   他朝凤凰林看去,看到那一片火红,心中的郁结立即就散了,豁然开朗了起来,起身朝凤凰林缓步走去。   百里枭麒立即跟了上去,两人就这样漫步在凤凰林间。   这里倒是不像南栀其他地方,更不像霍氏那边树林茂密,杂草丛生,到处是毒虫猛兽。   这凤凰林特别的大,全是上百年高大粗壮的凤凰木,期间几乎没有其他树木,地上只有落了满地的、火红的凤凰花。   整片凤凰林如人间仙境,如梦如幻,姬清尧满眼兴奋地走在林中:“真美,这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地方了。”   “这也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地方,但我最庆幸的是这地方是你我一起见到的,只有我们俩见过,只有我们俩知道的独属于我们二人的私密之地。”   姬清尧闻言竟然转头朝他无意识地露出了一丝微笑,那微笑耀眼得霎时照亮了整片天空,百里枭麒停住了脚步,就那样痴迷地看着他。   “尧儿……”   “嗯?”姬清尧情不自禁地转过头来,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喊的是“尧儿”而不是“羽儿”。   “你真美!”   要是以前,姬清尧定然会暴怒,此时他竟发现他喜欢听这话,因为这话是从百里枭麒口中说出来的。   他有些不自在地转回了头,只是下一瞬,头发上就被插上了一支凤凰花,耳边沙哑性感的嗓音低低道:“羽儿真像个新娘子!”   绝色美人只觉心里有些甜蜜在蔓延。   傍晚时分,天边仅剩一抹残阳,透过枝叶花朵照在了林间,给整片凤凰林增添了不一样的美。   姬清尧朝那棵最亮的树上飞去。   百里枭麒立即跟了上去,从身后把他搂进怀中。怀中人的身子立即一软,瘫靠在了他的怀中。   百里枭麒说不出到底有多喜欢这样一碰就软倒在怀中的姬清尧了。   仰着脖子的绝色美人见他盯着自己,满脸红霞,忍不住想要缩起脚来,带动了那脚环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残阳似血,渗进在树丛间,娇花似烈焰,美了人间。   黑白相间,犹如污泥染了白雪。   刺激着视觉和神经。   半夜,男人抚摸着绝色美人平坦的腹部,颤声问:“这里面真的有我的骨肉?有你和我的,我们的骨肉?”   姬清尧微微点了点头。   从傍晚到几近天明,清风都没来,或许是不忍看那可怜的绝色美人历劫吧,又或许是也怕了这炙热吧。   次日两人是被阳光照醒的,睁开眼一看已经是正午时分了。   姬清尧仍然被百里枭麒抱在怀中,但他今日倒没有太过明显的反应,药效并未发作,可身上就像被拆了骨头重新安装的一样,疼痛不已。   他想,连续两日都这样,大概是太过劳累了那药效就不起作用了吧。   “羽儿,饿了吗?”男人神清气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不饿。”就是痛。   男人竟然好像知道了他的想法似的,坐起身来给他按揉。   揉着揉着就不对劲了,两人都不对劲了,姬清尧立即开口:“我饿了,去找些东西吃吧。”   “好!我去猎几只动物,羽儿想吃什么?”   “我不想吃肉,想要喝汤,蘑菇汤。”姬清尧淡淡道。自从怀孕后,他就只爱喝汤了,什么肉都吃不下。   “咳咳咳,额,那个……”男人一下子就想到了某些不可描述的东西,猛地咳嗽了起来掩盖住自己的心虚。   “好,那我就给你煮蘑菇汤。但是我得先找到个锅,可能会久一些,你再多睡会儿吧,做好了我给你端过来喝。”说完他就飞下了树,转头满眼幸福地看了姬清尧一眼,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他一离开,姬清尧就好像解开了封印似的,难受的情绪就恢复了。   他只觉痛苦,他非常痛恨这样的自己,不但不恨百里枭麒,还频频主动送上去,甚至配合回应着他,更糟糕的是,竟然对他会有好感,觉得他长得好还优秀。   姬清尧想哭,可此时他竟然哭不出来,那忧伤和痛苦就好像郁结成了一个大球,那球还越结越紧,堵在心间怎么样都无法解开,无法释放出来。   他难受得好想要逃,可晚上发作时该怎么办?霍凌说过,如果没有和人欢/爱,会控制不住自己,甚至会失去理智,做出一些更加难堪的事来。   问题是如今一想到要离开百里枭麒,他竟然会舍不得,他会想起他的温柔,想起他的俊美的面庞,想起在他们纠缠时性感迷人的样子……   所以到头来他仍然只有一条路可以走:死。 第89章 天黑了,我帮你解毒吧。   可如果……如果要再一次放弃生命,他更舍不得腹中百里枭麒的孩子。   曾经他觉得这孩子是百里枭麒的孽种,是他的耻辱,总会提醒着他那一夜被当众凌辱的不堪和耻辱,所以他一直存着想要把他弄掉的心思。   可如今因为“媚皇”的药性,他不但不恨百里枭麒,连他的孩子,他竟都忍不住喜欢了起来,想要好好护着。   这些情绪撕扯着他,让他差点要崩溃了,他直接飞下了树,朝百里枭麒的方向走去。   走了半个时辰都没找到人,他心中有些失落,又有些担忧。   忽然他隐隐听到了水声,便加快脚步往声音的方向走去。   果然没多久就见到了一条小溪。小溪很宽,但是水不满,里面还有着很多巨大的石头,石块。   小溪对面开始就恢复了南栀密林的状态了:树深林密,毒虫猛兽,外面定然还会有瘴气,看来要进出这个密林很难。   而此时百里枭麒正在小溪边煮东西。   他选的那处地方倒是挺好,在凤凰林边缘的凤凰木底下,能晒到一些阳光,却又凉爽,那一处还特别的开阔干净,让人一看就很舒适自在。   他情不自禁地快步走了上去,只见小溪边垒起了一个小灶,里面正生着火,灶上是一口用石头削出来的略显简陋的大锅,锅里正煮着一锅汤。   旁边还有块大石头,上面放了好些东西。   百里枭麒正拿着一柄木勺子搅拌着锅里的汤,见到爱人来了,急忙开口:“羽儿,你怎么来了?你身子还累着,昨晚……身子定然还很痛吧?先去休息一下,汤很快就要煮好了。”   姬清尧脑中瞬间就想起昨夜跟他痴缠时,男人那性感的模样,温柔和野性并存……   他咬了咬唇,脸色有些红,只是摇了摇头。   谁知,男人直接一阵风似的掠到了他的身旁,直接抱起他放到了一大石块上坐着,而后从身后搂住了他的腰身:“羽儿……坐着休息一会儿吧。”   他在他后颈吻了一下便控制不住地细细吻了起来。   但姬清尧并未发作,所以他几乎可以确定了:当他身体太过劳累和疲惫时,被触碰便不会发作。   但他生怕又出事,连忙道:“我饿了。”   “好,恰好汤煮好了,我去给你盛。”男人愉悦地下了大石块。   他拿了个大竹筒,把汤盛进大竹筒里,又把一柄木勺放进竹筒里才把汤端过来。   姬清尧刚要去接,他却躲开了,直接舀了一口吹凉喂给他:“羽儿,野鸡蘑菇汤,你尝尝。”   绝色美人张口喝了口汤:鲜甜美味,竟然还有咸味。   他狭长凤眸瞬间瞪大,惊喜道:“这汤怎么有咸味?”   百里枭麒见到他眼中的惊喜,心情更加欢喜和激动。   他笑道:“我在这里找到了冰草,放汤里就有咸味了。怎么样?味道还行吧?”   “嗯。好喝。”姬清尧一边喝着汤,一边看着他垒的灶,锅,勺还有竹筒,不由暗暗惊奇:“你好像什么都会做?”   不过一想也就明了了:百里枭麒可是长渊人。长渊生存环境比较差,所以为了生存,长渊人从小就会学习各种生存的技能。   说句好听的是蛮夷,说句不好听的就是野人。   想想当初他们的样子,还真的和野人特别的像,脸都被络腮胡子蒙住了,头发乱糟糟的,衣服基本都是兽皮。   他当初的样子跟如今还真的判若两人呢。   谁知男人凑近他耳边笑道:“不会做怎么有资格做你夫君,能让你嫁给我?相信我,我会让你幸福,我会把你捧在心尖上,疼进骨子里。所以……”   他拉开了些距离,看着姬清尧犹豫了一下才道:“能不能试着爱我?”   姬清尧虽然现在无法恨他,可他知道自己对他的恨,爱上他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从百里枭麒手中拿过竹筒自己吃了起来,又淡淡道:“你自己也吃一些吧,等会儿还可以四处转转。”   百里枭麒知道他在回避他的话,心中一痛,他知道要他的羽儿爱上他难如登天。   但无论多难他都会用尽一切努力去补偿,去感动他,去融化他,去温暖他,直到他爱上他。   他又拿了个竹筒舀了些肉汤,一起坐到了大石块上吃。   姬清尧吃着蘑菇,就想起了那段在木屋和沐裟、太后他们一起生活的日子,他们天天给他采蘑菇煮汤喝。   他忍不住问:“你……母亲怎么样了?”有被救出来吗?   “所以羽儿,那天你来寿阳峰,真的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转移紫殷深的注意力,让我好去……救母后?”   百里枭麒激动到竟然咬到了舌头,疼得他差点说不出话来。   那个时候的羽儿可是还恨着他的,即使恨着他也想要暗自配合他,让他去救他的母后。   姬清尧暗中配合着,给他提供机会,他们心有灵犀,所以他抓住了机会……   百里枭麒看见希望仿佛在向他招手。   太高兴太激动怎么办?   他放下竹筒,捧着人的脸就急切地吻了上去,缠绵而深情,旖旎而缱绻。   半晌他才把人放开:“她很好,你不用担心她。”他神秘一笑,满脸灿烂。   那天姬清尧选择来寿阳峰跳崖,除了解决两国争端,自己解脱,再报复百里枭麒和紫殷深,还有一个原因:调虎离山。   他知道只要他一出宫,紫殷深一定会出动能用的所有兵力“护着”他,绝对不止明面上跟来的那些人。   他暗自希望紫殷深的注意力在他这边时,百里枭麒能去救太后他们。   百里枭麒即使会有怀疑也不敢确定他的想法,但此时他简简单单的一句问话就泄露出了他的想法。   看到百里枭麒语气中的肯定,要是以前他一定会绝口否定,此时他却直觉得尴尬。   百里枭麒见他竹筒里的汤喝完了重新给他盛满了。   他温柔道:“羽儿,多喝点,你如今可不是一个人了,你自己需要营养,咱们的宝宝也需要营养呢。”   他又伸手摸上了绝色美人腹部:“他……该有五个月了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狠狠颤了一下,手也连带着抖了一下。   除了那一夜,他都没再碰过他的羽儿,所以羽儿怀孕必定是那一夜。   可那一夜于他和他的羽儿,都是心底永远不敢触碰的痛。   这一下连姬清尧的心都猛地颤抖了一下,不是恨,而是从骨子渗出的恐惧。   百里枭麒生怕他想起那些再重新恨上他,急忙开口:“羽儿喝完给我,我去洗。”   直到男人拿着竹筒去清洗时,姬清尧才发现这大石块简直像个大床。   想到这里他马上咳嗽了几声,自己在胡乱想些什么呢?   百里枭麒转头看着有些懒懒地手撑着头,半躺在石块上的人:身形身姿纤长完美,整个人慵懒而高贵,哪怕他没有露出一丝妩媚的样子,也能撩得人心痒痒的。   此时在粗糙的石头上的样子,就像一朵娇花落在了石头上,随便一触碰娇花就会被摧残坏了。   让人见了就忍不住起邪念,想要看尽他绝美无比的风光……。   他内心立即就躁动了起来,冒出的想法竟然是一样的:那块大石头真的像一张大床……   “我们什么时候出去?”姬清尧试探道。   “只要你喜欢,我愿意陪你在这里住上一辈子。只是,你是凤儿,如今怀了孩子,凤儿生产九死一生,我不能让你冒一丝风险,在这待段日子我们就回去好不好?”   “嗯,也好。”   “羽儿,今日想来你也累了,我们明日再逛好不好?”他也躺到了大石块上。   “羽儿,要不我明日建个房子吧?建一个我们自己的家,只有你和我的家?”   “凤凰木上住着很好,为什么要建房子?”   “万一刮风下雨呢?春夏雨水多,淋雨了不但难受,还容易生病。”   “而且这里毕竟是南栀,凤凰林外到处都是毒虫猛兽,并不安全。”   好像也有道理。   百里枭麒从身后搂住了他的腰,想碰他又顾忌他昨夜累着了,顾忌他身上还痛着。   他只能不停地抚摸着他柔滑的三千青丝,亲吻着他的发丝,暧昧而隐忍地磋磨着,闲聊着。   不是忘记了说要去闲逛的事,只是他更想这样跟他的羽儿卿卿我我的缠绵在一起,哪怕不做什么都好。   姬清尧身上确实还累着,还痛着,也不想走动便也窝在那石块上。   不知不觉,等他们又吃了一顿膳食后,晚霞就挂上了天空。   身后的人搂住了姬清尧的腰,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了他的耳畔:“羽儿,天黑了,我帮你解毒吧。”   姬清尧看了看天边的晚霞:“……”睁着眼睛说瞎话。看来他跟他窝在这石头上等的就是这一刻呢。   可他的后颈已经被吻住了,只是他缩了缩身子,百里枭麒立即停了下来:“羽儿,怎么啦?”   “你的……胡茬扎到我了。”   男人立即起身,抽出小刀,三两下就把胡茬剃好了。   “羽儿的肌肤太嫩了,我明明昨日刚刚剃的,你都能感觉到。”   他的声音性感沙哑得不像话,再次吻上了姬清尧的后颈……。   姬清尧终于浑身开始颤栗起来,身子就软了。   “嗯……”   但此时的他并不是药性发作了,更像是被撩拨之后的情不自禁。   男人终于翻身……上去。   大石块终究没他们俩的身高长,两人的脚有很长一部分垂在石块外,脚环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 第90章 要不让我试试?   次日,正在树上睡着的姬清尧感觉到什么倏然睁开了眼。   赫然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开的血盆大口,还有东西已经缠在了他腰上。   他立即折了根粗枝扎进了那血盆大口里,卡在了它的上下牙齿间,让它的上下牙齿合不拢。   再用百里枭麒给他防身用的小刀,快速斩断那缠在腰间拳头粗细的尾巴,并在它的断尾处用力一扎,把它的尾巴钉在了树上,快,狠,准。   接着用最快的速度劈断了一根粗枝后,骑到它身上,粗枝一下扎进了它的皮肉里,疼得它嘶嘶叫,猛地想要甩开他。   这是条巨蟒,少说也有百年,有柱子粗细,嘴巴就像个大洞,能吞噬掉一切。   百年蟒蛇的力量是相当强悍的。   姬清尧紧紧抓住那根粗枝,顺着它疯狂甩动的力气往下拉,蟒蛇身上就好像被剑撕裂开的一般,撕裂出了一条长长的口子。   “羽儿……”百里枭麒采蘑菇一回来,看到的就是姬清尧和大蟒蛇相斗的场景,吓得他魂飞天外,立即飞身去接被愤怒的大蟒蛇甩开的姬清尧。   “羽儿,你去旁边休息,我去剁了它。”   “这蟒蛇少说也有百年,力量太强悍,你一个人杀不了它,一起吧。”   百里枭麒挥剑砍下了一根竹子,砍成两段,一手一根,再把剑塞给了姬清尧:“那羽儿你用剑。你攻击它前面,我攻击后面。”   姬清尧虽然不喜欢这种被安排的感觉,而且一般蟒蛇被激怒后都是靠尾巴攻击敌人的,所以尾部比头部更加危险。   他也不喜欢被人轻视小看的感觉。   更不喜欢被当作柔弱的女子般护着。   但想到腹中孩子,也没有再反驳,立即飞身跳上了蛇颈,用灌注满了内力的剑用尽十层功力朝脖颈处插了下去。   百里枭麒灌满内力的竹子也在同一时间朝它的半尾部狠狠插了下去。   蟒蛇顿时吃痛,疯狂扭动着把二人再次从背上甩了下来。   两人都被甩飞了出去,撞到了旁边的大树上口中鲜血直流。   “羽儿……”百里枭麒焦急喊道,眼中溢满担忧。   姬清尧却抬袖随意擦了一下嘴唇站起身,冷声道:“我没事,先杀了它。”   两人再次飞到了蟒蛇身上,又是一剑一竹深深扎在了蟒蛇身上,结果又被甩飞了出去。   如此反复了几次,蟒蛇才慢慢虚弱了下来,最终被姬清尧在七寸处一剑毙命。   百里枭麒冲过来抱起他就放到了那块巨石上,看着他一身脏污,嘴角又是血迹,心疼得不得了:“羽儿,抱歉,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有没有哪里痛?累了吧?”   姬清尧却嘴角一弯笑道:“你不觉得我们‘强强联合’特别强大吗?不觉得这种感觉很不错吗?好久没有这样动武了,刚好活动活动筋骨。”   “嗯,你我联合简直是世间无敌。”百里枭麒见他没事,竟还笑了,也放松一笑。   只是,他忽然眼尖地看到姬清尧无意中露出的一截脚腕,上面竟然有两个牙印。   他脸色猛变立即伸手掀开他的裤腿:“羽儿,你这是什么东西咬的?什么时候被咬的?”   姬清尧此时也觉得头有些晕眩,想要呕吐,脸色很不好:“刚刚被甩到一棵树下时,好像被草扎了一下……”   可此时看那青紫的痕迹,哪里是草?分明就是被毒蛇咬了。   男人紧张地问:“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有些……头晕,想吐……灼痛。”   他的话刚刚说完,百里枭麒就从里衣上撕下了一块布条,绑在了他脚踝上方。   这是防止血液往全身尤其是心脏流去。   然后他低下头来,竟在给他吸毒血。   姬清尧不由在想,这男人是个傻子吗?他为什么不要命地替自己吸毒血?但看他丝毫不在乎他自己的样子,内心很是触动。   半晌才把毒血吸出,百里枭麒又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颗药丸喂进了他的口中:“这是以前沐裟给我的化毒丹,说是可以解百毒,我恰好带在了身上。”   “那你自己也吃一颗。”姬清尧只是不想他有什么事。   “不用了,我皮糙肉厚,没事的。”   姬清尧忽然抢下了他手中的瓶子,里面空空的,也就是说那药只有一粒,给他的那一粒。   “既然有化毒丹,你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地给我吸出毒素?”一定还有什么其他隐情,不然一粒药就能解决的事情,没必要搞得他自己也中毒。   百里枭麒没回答他,而是马上坐到他身后,盘起腿,双掌运起内力继续给他逼毒,势必要把他体内的毒一丝不留的除个干干净净。   等脚腕处逼出的血变成了正常的红色,才收起双手开口解释。   “因为那个药起效有些慢,即使能解毒也并不能保证百分百清除毒素,很有可能余毒未清,留下后遗症。最主要的是,虽说能解百毒,可世间毒有千千万,我不知道这药到底能不能解开你的蛇毒。南栀这边大多蛇毒都是非常快速的,我不想冒险去等,只有三管齐下才是最保险的。”   这话让姬清尧的心忽然悸动了起来,狂跳不已,他感觉自己对这个男人的好感度立即暴涨,让他竟控制不住地产生了一丝旖旎,依恋甚至喜欢。   “羽儿,我不想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还有孩子,我只希望你们都好……好的。”   姬清尧感觉背后的声音有异样,转头才发现男人的嘴唇已经青紫,唇角已经溢出了血。刚刚吸完毒素就运功,加速了毒素的蔓延和扩散,如今毒素应该已经进入脏腑了。   百里枭麒终于忍不住噗的吐出一大口血,整个人都虚弱了下来,靠在了姬清尧身上。   没想到这蛇毒竟然会这样的厉害。   看着这人离死亡这样近,姬清尧慌了,又慌又急,竟第一次手足无措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是因为救自己才中毒的,如果他真的就这样死了,自己不就欠了他的人情?那曾经的那些恨算什么?他以后该怎么去恨他?   没想到的是,“媚皇”竟然让姬清尧对百里枭麒的好感再次暴涨了起来。   他不想要他死,他想要他好好的,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他喜欢他陪着,喜欢待在他身边……   他紧紧地把人搂在怀中,声音哽咽:“百里枭麒,你一定要好好的。”   百里枭麒抬手抚上他绝色的脸颊,满眼的不甘和不舍。   泪从他眼角滑落,声音有气无力:“羽儿,好好照顾自己,一定要开心,快乐。”   “百里枭麒,你千万别有事,我,我不要你死。”姬清尧嗓音已经哑了。   他抬手就要运功给他逼毒,但被男人抓住了双手:“别,羽儿,你的毒素刚刚祛除,现在不宜运功。”   姬清尧点了他的穴,给他逼毒,却怎么也不见效果,百里枭麒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脸色越来黑紫。   姬清尧竟情不自禁地把人紧紧抱在怀中,泪从眼角不停滑落,无法自控道:“百里枭麒,你快好起来呀,只要你好起来,我再也不恨你了。”   “羽儿,别哭,看到你哭,我会心疼的。只要,只要你不再恨我,有你这些话,我死而无憾了。”他一边淌着泪,脸上虽有不甘,却是满足的笑。   无论他的羽儿是否被药控制才这样说的,他在死前能听到他的羽儿说这些话,他都无憾了。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姬清尧心中一痛,泪如泉涌,他无法接受刚刚还活生生的一个人,还在问他有没有哪里痛,还问他累不累,如今竟就死了?   泪水一滴一滴地从眼角滑下,滴在了男人的脸上,唇上。   半晌后,他竟然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呻吟声,他猛然低头,竟见到了怀中人睁开了眼睛,嗓音沙哑:“羽儿……”   “百里枭麒,你……你没事?”姬清尧惊喜地唤出口。   “我,应该是没事了。”   “有没有哪里不适?”   “……好像没有。”他砸吧了一下嘴,动了动身体,满眼疑惑道。   “太好了,太好了。”   百里枭麒慢慢坐起身,又砸吧了一下嘴才恍然大悟:“是羽儿你的泪救了我。”   “我的泪?”   “对,我迷迷糊糊之间总感觉有东西流进了我的口中,还梦见你给我口渡甘霖,润了我的心田,我就好起来了。如今我嘴里咸涩的是你的泪水,所以是你的泪解了我的毒。”   绝色美人瞪大眼睛满眼不可思议。   “早就听闻过凤儿不但美,身上的体液还无比珍贵,如今才知道原来都是真的。就是不知道羽儿的元……有什么效果了。要不让我试试?”   姬清尧一时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下一瞬他就被按住了,高大的男人如今已经生龙活虎,他在绝色美人耳边低语了几句。   “别,不要……”男人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媚皇”立即就发作了“嗯……”   所以姬清尧很快就被愿望吞噬了。   ……   之后的几日百里枭麒便开始砍竹子建竹屋。   姬清尧想要帮忙,他却不让,说他累了,身子不适,只让他坐在树上看着他忙碌。   这几日百里枭麒折腾地越发厉害了。   甚至这几日竟然越折腾越精神。   要不是如今他有了武功,只怕得躺上好几天了。   所以,他也就乐得清闲,坐在树上悠闲地欣赏着四周的景色。 第91章 只被你一个人触碰过   正忙碌着建竹屋的百里枭麒转头看向了那棵最大的凤凰木,此时的姬清尧坐在树杈上晃荡着双腿,就跟小孩儿似的,多了份纯真,正悠闲自在地看着满树的凤凰花。   他脑子里又想到了昨日绝色美人在他下面的样子,直觉口干舌燥了起来。   他想,到时有了自己的屋子,自己的家,那在自己的家里就更有发挥的余地了,一想到这他干劲更足了,不由加快了砍竹子的速度。   用了两天时间,百里枭麒就建好了竹屋,就在凤凰林下面,竹屋精致漂亮,有两间:一间厨房,一间大卧房。外面干净开阔,还围了篱笆墙,围出了个大院子。   见到姬清尧满脸佩服,百里枭麒心里美滋滋的。   又用了一天时间,他就把竹屋里的一应用具都做好了,什么床啊,木桌,凳子等等……   结果他一做完,天就下起了雨,两人便直接住进了屋子里。   姬清尧:“你好像能未卜先知啊,不然今日就得淋成落汤鸡了。”   “所以,这种湿哒哒的雨天,住在我们俩的家里是不是特别的舒适,特别的温馨温暖?”百里枭麒被夸赞了,满心满眼的喜色都快要溢出眼眶了,笑得那叫一个灿烂啊。   “嗯,不错。”   “那是不是该做些什么呢?嘿嘿嘿……你看吧,天暗了,我给你解毒吧。”男人满脸喜色,兴奋得不得了。   “……”阴雨天气不都很暗吗?如今才申时这人就满脑子污色了?   为了不让自己下不来床,他禁止百里枭麒碰他,并雕刻了一副棋子,两人开始对弈了起来。   雨天能和心爱的人窝在屋子里喝茶下棋,是一件非常风雅而诗情画意的事情。   结果百里枭麒又一次因为看着面前的美色而分心,输了棋。   “你……不怕躲在这里被人夺了皇位?”姬清尧漫不经心地问。他虽然被“媚皇”控制了心神,但他的智商可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我怕什么?谁敢夺我的皇位?况且母后和雪鹰在宫里,谁敢轻举妄动?她们两个可不是吃素的,不但彪悍,而且任性嚣张起来,抓人小辫子可是人人都得甘拜下风。再说她们是女流之辈,其他人也不敢怎么她们。更何况还有那十八个女人,放心,没人敢找麻烦。”   “我……从始至终都只被你一个人出碰过。你信吗?”姬清尧简直想死,他本来是想说慕云枫的事,无奈,不知道为什么说出来的话竟然是这样的。   这“媚皇”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总是能够控制他,让他说出这些不堪入耳的鬼话来?   而且最近他竟然再也没有想起他该恨百里枭麒的事情来,甚至渐渐在淡忘,淡忘他的怨憎恨,淡忘曾经他赋予的那些痛苦不堪的回忆,仿佛沉迷在对百里枭麒的喜欢里。   可看到对面那张俊美又欠揍的脸,他不但恨不起来,还难过不起来。   “我信!”百里枭麒毫不犹豫道。   下一瞬他的唇就被男人激动地吻咬住了,棋子落了一地,他就这样被抱上了桌子,被按住了:“你能告诉这个我很高兴,我也相信我的羽儿绝不是那样的人。”   “那个……人……是……嗯……”他刚要说出那个逼他的人是慕云枫,就被吻得“媚皇”发作了,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直到缓解了三次,药效淡化了很多,他才再次找到机会急忙开口:“那个……那个欺辱我的人真的是慕云枫。我从来没有骗过你……”不管怎么样,都得把慕云枫这个叛徒先除掉。   “我信你!我一早就派人去监视他了,只是没有找到他任何的可疑之处。而且如今这个时刻不适合讨论那个扫兴的人,羽儿,我想要尽兴。”那人双手撑在他上方,明明刚刚已经战了三回,还像“饿”狠了的人一样,盯着他的身子……两眼冒绿光。   姬清尧:“……”   次日早上醒来百里枭麒才问:“羽儿,曾经看到过的那个喊你‘尧儿’的人,在你身上留下痕迹欺辱你的人全都是慕云枫?慕云枫知道你凤儿的身份,见过你的真容”语气难得的凝重。   “对,是他。除了父母亲和奶娘,我从未对任何人露过真容,我也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但他的确知道。”   “所以他投靠我,助我篡位,迎我入京是因为羽儿你?因为他武功赢不了你,又没有兵权,无论怎么样都无法得到你,所以他想要借我的力量灭了昭国,再偷偷地将你带走据为己有?”   姬清尧咬了咬唇,点了点头。   “好个慕云枫啊,真够狡诈的,我还真看错他了。”   “所以他一直在逼迫着你?”百里枭麒的声音都在颤抖,有愤怒,又愧疚,但是也有激动和喜悦。   这样就说明他的羽儿从来没有爱过其他人,即使不爱他,也没有爱上过任何人,他的身他的心都是干净的,纯洁无瑕的。他都是逼不得已的。   “嗯。”   “所以你一再妥协退让是因为……”百里枭麒终于明白了:是因为昭国那些忠臣良将?!都怪自己太自负了,当时虽有怀疑,派人出去监视了慕云枫,却并没有引起高度重视。   最后一点百里枭麒终究还是没有挑明,他不敢冒险,他怕他的羽儿会难过。   “抱歉羽儿,当时是我没有信你,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让你受委屈了,是我让你受伤害了。”他把人搂进了怀里,搂得很紧,仿佛这样就能补偿他多一些,自己的愧疚就能少一些。   “你,你是不是知道……”我的身份?知道我是前昭国皇帝,亡国之君——姬清尧。   “不管羽儿是谁,都只是我的羽儿,是我最爱的羽儿,我此生挚爱,我拼了性命都要护着的人。我绝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你,任何人。”百里枭麒的声音斩钉截铁,铿锵有力,仿佛说的是誓言。   所以,他这是真的知道了?以他的聪明睿智或许从始至终就知道,只是一直在装傻充愣,暗暗护着自己。即使到了此刻,两人心如明镜,他也不曾挑破,保留了自己那少得可怜的颜面和尊严。   姬清尧的心颤了一下,要是曾经的他,定然会不屑,只有一脸冷漠和嗤笑,甚至会觉得他虚伪而更加的痛很他,可此时他心中竟然有些温暖,甚至有些滚烫。   他如今除了沐裟可以说是孑然一身于世间,孤寂,凄冷,渺茫,有的只是无数觊觎他身子的人,他也想要有个知己。   一个能和自己比箭术,切磋剑术,品茗对弈,比拼谋略,聊聊百姓民生,谈谈国家大事,谋略才智相当,惺惺相惜的知己。   但要找到一个这样的知己难如登天,不但脾性喜好能力不一样,还时时刻刻得提防着自身安全。说到底就是他不信任别人。   如今这个人不但是最适合的人,不顾生死地陪着他跳下这万丈悬崖,还信誓旦旦地说要誓死保护着他,他怎么能不触动?   更何况两人有了那样多次的肌肤之亲?还替他解了毒,二人之间的默契也越来越强。   在“媚皇”的影响下,他对百里枭麒的好感度又一次暴涨。   “怎么?羽儿,夫君好看吗?”百里枭麒见姬清尧盯着他直发呆,满脸愉悦地笑着问道。   姬清尧才回过神来推开了他,所幸身体累了之后,或者说之前过度被索取后,被人触碰“媚皇”的药效也不会发作。   为了缓解尴尬,他便假装刚刚是在想事情,开口问:“那你打算怎么处置慕云枫?”   “既然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你,那以他的心性和手段,必然还会再出手抢夺你。看来当初他想要礼部尚书是有原因的。既然他是礼部尚书,胆子还大必然干净不了,等我们回去就整治他。”   “嗯。”   谁知男人开始不老实了起来。   姬清尧嘤咛轻吟一声。   百里枭麒在姬清尧耳边低语:“羽儿,我饿了……”   可姬清尧还是想要挣扎一下阻止他:“别,停……”   “羽儿放心,我不停。”他笑着故意歪曲姬清尧的意思。   他伸手轻轻抬起他的下巴,迷醉地看着绝色美人润泽香甜朱唇,缓缓凑近。   被“媚皇”药效控制着的姬清尧,软绵无力的手还是推拒着他:“别,不要……”   昨夜才解“媚皇”的毒,如今一早就又……是不是太不像话,太过分了些?   但这种类似欲拒还迎的姬清尧跟往常的他,甚至跟昨日的他都不同,又是他的完全不同的一面,让百里枭麒心中激动又兴奋。   “可是羽儿,他告诉我:他……”百里枭麒的眼神在他身上肆无忌惮地扫了一遍,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的润泽朱唇,眼中的炙热好像能焚毁一切。那神情和那样子简直就像个流氓。   顿了一下才在他耳边坏笑着暧昧道:“……也想……”   该死,以前姬清尧觉得这个混蛋的声音真难听,超级恶心,可中了“媚皇”后,竟觉得他低沉的嗓音性感悦耳,撩人于无形,让他再也拒绝不了了,只想要沉沦。 第92章 你走到哪儿,我便跟到哪儿   山谷中的日子过得悠闲而舒适,对于百里枭麒来说,唯一不满的就是姬清尧的胃口太差了,只吃一些肉炖蘑菇汤、少许野菜和野果,一点肉都不沾,可是愁煞了百里枭麒。   他的羽儿不但自身需要汲取营养,腹中还有个小婴儿要养呢,吃那么点怎么行?   那可是他的骨肉,既然是他的骨肉必定聪明闹腾精力还无限,那得吸收掉他的羽儿多少营养啊?   不行,他得去找些补身体的给他的羽儿补补。   这大山里宝贝可多着呢,什么蜂蜜呀,灵芝,野山药什么的挺多的。   “羽儿,你有了宝宝,吃得还这样少,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别那小崽子把你的营养全吸了去。”   “我去小河对岸给你找些宝贝回来补补身子,你就安心地呆家里等我吧,昨夜你也累了,顺便好好休息一下。”   想到他有了一个温暖的家,家里还有个妻子正等着自己回家,就像普通百姓那样,夫主外妻主内,夫妻搭配相互补,那种感觉就特别好,他整颗心都雀跃了起来。   他搂着人在他额头和唇上吻了一下就要出门。   “我陪你一起去吧,在家太无聊了。”姬清尧抬步跟他出了竹屋的门。   “这……你陪着我当然我更高兴了,但你这身子受得了吗?”百里枭麒眼中亮光一闪后,想到昨晚过于混蛋的自己,又担忧了起来。   “要不我们打打试试?”姬清尧挑眉道。虽然他是怀孕了没错,但至于弱到那种程度吗?   “那……好吧。累了一定要告诉我,我背你。”   “我能走。”姬清尧觉得自己的能力受到了质疑,有些不爽,可他又生气不起来。   两人朝小河对岸飞掠过去,闻着花香朝花多的地方走去。   果然,在百花从中见到了很多蜜蜂,跟着蜜蜂他们又找到了蜂窝。   “羽儿,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给你采些蜂蜜来喝。一定要把你养胖些,把咱们家的小崽子养壮些,到时候生的时候好多出些力气,嘿嘿嘿……”   姬清尧:“……”   只是,蜜蜂那么多要怎么把它们赶走呢?   姬清尧正靠在树上双手环胸地看着百里枭麒。   谁知百里枭麒用旁边的杂草简单地做了件不能称为衣裳的衣裳裹在身上,又在身上插满了花朵,头上还编了个大大的厚厚的花环,然后就这样蜂窝走去。   他……这是打算把自己伪装成树,开满了花的树,吸引蜜蜂来采花从而不攻击他吗?   姬清尧竟然忍俊不禁地低笑了起来:他从来没有发现百里枭麒也有这样蠢的一面。   百里枭麒听到声音转头朝爱人看过来,见到他低低笑了起来,心情更加愉悦了。他没有想到这样就可以逗笑自己的爱人。   大概是自己的装扮太过滑稽了吧。但只要他的爱人能开心,能换来他的欢笑,无论怎么扮丑,怎么滑稽他都愿意。   也正因为走神,蜂窝受到侵犯本就被惹怒的蜜蜂们齐齐朝他蛰来,弄得他手忙脚乱的。   等他割了一半蜂蜜下来时,脸已经被蛰成麻子了:脸上全是包包,已经面目全非了。   这还不够,那些蜜蜂还追着他蛰,他一边跑一边躲,用抱头鼠窜来形容也不为过,哪还有一点百里枭麒威严霸道的半分模样?   姬清尧直接哈哈哈放声大笑了起来。   见到他如此开心,百里枭麒倒也不急了,反而故意跟那些蜜蜂追逐玩闹起来。   等姬清尧笑得直不起腰来时,百里枭麒才甩掉那些蜜蜂跑了过来。   谁知那猪头脸扶起他,一脸深情地看着他:“好了,羽儿,笑久了也难受,我就不再逗你了。”   殊不知他那猪头脸上的深情看起来更加的搞笑,直到一勺香甜的蜂蜜被喂进了口中,姬清尧才停了下来。   “怎么样?好喝吗?”   “嗯。好喝。”   “这是百花蜜,采集百花精华而成,清香甜润,滋补营养,是蜜中珍品。不但能消除疲劳,恢复精力,养肝护肝,还可安神益智改善睡眠呢。对你好,还能让我们的宝宝更加的聪明。”   百里枭麒直接把装蜂蜜的竹筒递给了他,看他吃得开心心里也跟裹了蜜似的,只甜进了心坎里。   “羽儿,今日就先喝这百花蜜,以后我给你多找些其他种类的蜂蜜,一定让你大饱口福,补充更多的营养。”   蜂蜜作为各国的贡品,作为王室之人,知道这个倒是也不奇怪。   “我带你去挖些野菜和野山药吧。混着蘑菇煮汤应该好喝。”   “你认识很多野菜?长渊很多野菜?”这就奇怪了。   “长渊很多山,但长渊土地贫瘠,大多数山都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不像这里山高林密,里面却藏满了各种珍稀药草和动物。我之所以认识是因为我从小就对天下充满向往,十五岁的时候就曾周游各国,踏遍了天下,自然每一国的优缺点都了然于胸,更别说什么小小野菜了。”   姬清尧:原来早在那个时候你就瞄上了我的江山,做好了准备了,难怪你能一击即中呢。   “我也就是在那时碰上了沐裟,跟他交好的。还常常跟着他出去采药呢。他教我认了许多药草和野菜。这些蜂蜜的种类和效用也大多是他教我的。”百里枭麒一边走着,一边解释。   直到看到眼前的景象时,他瞬间就停下了。   而姬清尧已经朝前冲去了:因为前方一大块地上并没有什么树木,而是一大片草地。   草地上一片白茫茫,白茫茫中又夹杂着些黄色。   蓝天下,初夏柔和的清风,轻轻一吹,地上白白的小绒球就被吹散了,向空中飘飞而去,像自由的白色小鸟乘风而去,像一柄柄小白伞在空中飞旋。   更像漫天的雪花,却比雪花还要轻盈自由和快乐。   那景色美极了,姬清尧置身于蒲公英丛中,满眼都是喜色,脸上是清浅而倾世的笑意。   漫天的白色中是那抹烈焰般的红,景色美,人更美。   百里枭麒看呆了,半晌才采了一大束白色绒球走向姬清尧哑声道:“羽儿,白色蒲公英代表着永不止息的爱。我对你的爱永不止息,永不停歇。无论你走到哪儿,我便跟到哪儿,我愿追随你到世间的每一个角落。”   漫天白色下,姬清尧看着此时的百里枭麒,早已忽略了他猪头一样的脸,心竟然猛烈的砰砰砰直跳了起来。   他伸手接过那束蒲公英,轻轻一吹,白色绒球上的小伞就散了,有些落在了百里枭麒的发丝间。   百里枭麒就着他的手也吹了一下,有些便落在了姬清尧的发丝间。   他们两不一而同地朝着剩下的蒲公英吹去,瞬间蒲公英四处纷飞,飘散着,等遮住眼睛的蒲公英一散去,百里枭麒便吻住了姬清尧的唇。   此时此景,姬清尧被他一吻“媚皇”就发作了。   百里枭麒更加激动,外衣一扯一甩,就像块飞毯,铺在了小绒球上…………   地为床,天为盖,漫天的蒲公英为媒,见证着百里枭麒对姬清尧的爱,见证着姬清尧是如何成为他百里枭麒的人……   蓝天下,阳光里,绝美娇花正被那蜜蜂采。   不知是谁染了那满池清泉水。   晴朗的天空下,那阳光亮得可不是区区烛火能比的。   姬清尧抬起头时,迎上的就是百里枭麒盯着他火热而痴迷的眸子。   他有些无措,毕竟这大白天的,此时此景,被人这样盯着,太难为情了。   往常都是百里枭麒给他穿衣裳的,可此时他只顾盯着他,也不给他穿衣裳,让姬清尧心里忽然有些失落。   他自己拿起衣裳要穿,谁知男人按住了他的手,轻笑着:“等等。”   姬清尧:“……”都看过无数遍了,还没看够?   谁知百里枭麒好像知道他的想法似的,认真道:“还没够,我永远也看不够。”   接着他在脸色通红的人耳边低语:“刚刚我未尽兴,等回去后,我要尽兴。身体没饱,总该让我眼睛看饱些吧?但想到羽儿这美只有我能看到,我就很开心。”   他这直勾勾,如狼似虎的眼神谁受得了啊?姬清尧拿起衣裳,快速穿了起来。   其实姬清尧虽然身体酸软,但如今的他是有武功的,自己是能走的,结果那高大的男人非要背着他。   既然拒绝不了,他也就难得矫情一下了。   在百里枭麒面前偶尔矫情一下,好像感觉也是不错的。   但这只是因为“媚皇”的作用,如果没有“媚皇”他是绝对不会愿意向人示弱的。   忽然姬清尧看着前方一棵结满红果子的树惊叫出声:“那……那是什么野果?”   百里枭麒也跟着看了过去,因为隔得有些远,他便背着他快步走了过去。   “是樱桃?”姬清尧惊喜道。   “果然是樱桃!羽儿,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去摘下来给你吃。”百里枭麒把他从背上放了下来。   “不,一起上树去吃。我还没有去过樱桃树上吃过樱桃。”姬清尧说完直接就飞身上了樱桃树。   百里枭麒也紧跟着上去了。   “我刚刚看到了好些酒曲草,这里这样多樱桃我们可以酿樱桃酒啊。”他一边说,一边摘了两颗并蒂樱桃喂进了姬清尧的口中。   “你还会酿酒?你会的还真多。”姬清尧清润的嗓音由衷地赞叹道。 第93章 好色是长渊男人的本色   “我们长渊男人谁不会喝酒?谁不会酿酒?不过,我喜欢羽儿的夸奖。”   百里枭麒一边摘几颗樱桃自己吃,还时不时要亲手喂姬清尧几颗。   姬清尧不明白,自己明明能摘到,他为何还要多此一举?   “羽儿,你知道我看到了这樱桃想到了什么吗?”   “嗯?”姬清尧眼神询问。   “想到了羽儿……的果子。”   姬清尧脸红了,有些无语:“你这人……怎么一天到晚净想这些?”   “羽儿在面前即使神仙都忍不住要想,何况我这个俗人?再说,”   “好色是我们长渊男人的本色。”百里枭麒摘了颗樱桃咬住梗子喂到了姬清尧的嘴边,姬清尧直接伸手拿了过来。   谁知接下来百里枭麒用嘴含着颗樱桃就要直接嘴对嘴地喂给他。   姬清尧侧开头,不去接,却被按倒在了树上压住了,强行喂了颗果子。   男人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耳畔,伴随而来的是那低沉而沙哑的性感嗓音:“羽儿,这樱桃跟你真的很像,美艳可口,一看就令人垂涎欲滴。但比起你的美味,它却只是徒有其表,吃了一颗,我就更想要吃你了怎么办?”   “别,刚刚才……”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做的?明明刚刚在蒲公英草地上才……   “刚刚还未饱。”   “好累。”   “我背你回去。”   “好痛。”   “我给你揉。”   “可我不想。”要不是累了,“媚皇”早就发作了。   “那我想了怎么办?就一次,一次就好。看到樱桃我就忍不住了,毕竟你比它好吃太多了。”   “你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   “羽儿。我脑子里装的全部都是羽儿。羽儿的好,羽儿的美,羽儿的娇,羽儿的强悍,羽儿的聪敏……羽儿的一切。”   好吧,虽然有些油嘴滑舌,有些不正经,但是听起来心里还是有些舒爽。   见他没有再拒绝,百里枭麒当然不再客气了……   他们一路走,一路采摘着野果、蘑菇,偶尔采采野花,挖挖野菜,一天过得也很充实。   当然遇到的野兽也不少,但是以他们的武功,寻常野兽他们根本不当回事,轻轻巧巧就解决了,还能给百里枭麒添顿午餐。   住处竹屋外,百里枭麒在凤凰木上扎了个吊床,姬清尧便总喜欢悠闲地躺在那吊床上晃荡着,看着男人在小河里抓鱼,煮东西,酿酒……忙碌着做各种事情。   他很好奇,为什么百里枭麒好像什么都会做,而且就像一头牛一样,任劳任怨的,也不怕苦不怕累,还好像什么活都喜欢做。   之后他们每一天都会在林子里找各种食物,看各种风景:看完蒲公英看芦花,看完芦花看瀑布,看完瀑布看看彩虹。   早上一起看日出迎朝霞,中午有透过树木缝隙投在林中的斑斓光影和闪耀光华,傍晚一起赏彩霞送夕阳,晚上一起并肩看星空,从早到晚都有知了奏乐陪着他们。   雨天就一起窝在木屋里喝喝自己摘的茶,下下棋,下着下着百里枭麒就得把人按倒提枪上马……日子过得倒是也很舒适惬意。   对于自小长在宫里,从来没有真正深入过森林,从来不敢暴露在世人眼中的凤儿来说,姬清尧倒是很喜欢这样的生活:不但悠闲,惬意,自由,还无拘无束,想笑就可以大声笑,想玩可以尽情玩,没有烦恼没有忧愁,没有别人的觊觎和垂涎,不用戴面具,不用任何伪装和遮掩,还不用躲避寻香人的追踪……   虽然在“媚皇”的作用下他对百里枭麒有悸动,有好感,甚至有些喜欢,但也仅是把百里枭麒当做志趣相投的知己好友,愿意舍身帮他解毒的好友。   这日,他们又去了对面的密林里,想要找灵芝再多采几种类型的蜂蜜,走远了些,林子里忽然起了浓雾,他们竟然迷了路。   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回去的路,远看着天色渐渐晚了下来,两人都开始绷紧了神经。   这里可比凤凰林危险多了,毒虫毒蛇猛兽什么都有,白天倒还好,他们能应付得了。可到了晚上,更是危险重重,万一碰上了狼群,那就麻烦了。   更何况到了晚上,姬清尧“媚皇”的药性一旦发作,那就更不得了了。   此时找到一个安全的山洞过夜是最重要的。   透过朦胧的迷雾,只见天空的最后一抹斜阳终于落了下去,整个大地顿时就笼罩在了一片黑暗中。   隐藏在这黑暗之下的未知危险带来的恐慌,让人莫名心慌。   两人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处山洞,背后就响起了狼嚎,只见树丛中是密密麻麻的绿色眼睛,这眼睛少说也有几百双。   百里枭麒举着火把护着姬清尧往洞口退去。   他们往洞口处退,狼群便跟着朝洞口处逼近。   但即使进了洞也不能排除危险,毕竟也不知道这洞里到底还有什么。   直到姬清尧拿着火把进了洞里,才发现洞里竟然有一头几百斤的大棕熊。   显然大棕熊已经发现了入侵者,瞬间暴怒地朝姬清尧急冲过来,姬清尧把火把插在洞壁上,拔出百里枭麒给他的软剑,就和大棕熊打了起来。   棕熊很凶猛,但姬清尧的优势在于武功高强,内力浑厚,身形灵活,轻功卓绝,速度够快。   “羽儿……”百里枭麒刚要进洞帮忙,狼群就要往洞口冲,显然这狼群比那棕熊要可怕凶残多了,他只能手持木剑守在洞口。   自从上次被蟒蛇袭击后,他便把软剑强塞给了姬清尧,自己便削了几柄木剑带在身上。   “我没事。”姬清尧淡淡回道。   此时狼群竟朝洞口扑了过来,百里枭麒便一个人堵在洞口,砍杀着狼群。   棕熊一直攻击不到敌人,甚至以为敌人在戏耍他,很是暴躁而愤怒,正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   但实际上,姬清尧只是不想要伤它的性命,只想要刺伤它,让它无法攻击他们而已。   慢慢地,它被姬清尧的内力压制住了,还被剑刺伤了,伤得最多的地方便是四肢处。   棕熊疼得嗷嗷叫,最后被姬清尧狠狠踹了一下,飞撞在了洞壁上,又从洞壁上重重摔了下来,如此几次,棕熊便彻底昏死了过去。   洞里棕熊的血腥味让狼群更加兴奋了起来,不断往洞口冲。   洞内的姬清尧却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全身软绵了下来直接瘫倒在了地上,口中溢出他无法控制的呻吟,比平时还要重,还要难耐。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没有被人触碰的时候,在晚上“媚皇”自然发作,没想到竟会这样厉害。   听到他的声音百里枭麒心中焦急不已,可他只能守在洞口跟狼群拼杀。   狼群久久吃不到猎物,越来越焦躁,大批大批朝百里枭麒冲去,而百里枭麒的木剑毕竟比不了真正的剑,杀起狼来还是费劲了些。   可洞中姬清尧的声音越来越难耐,实在忍受不了了,他拿剑往自己手臂用力划去,血喷涌而出,可是丝毫没有任何作用,痛感也无法缓解一丝“媚皇”的药效。   他想要拿剑自刎,可此时他没有那样大的力气一刎就能死成,甚至好像有人控制着他的手一般,让他的剑怎么也再割不下去半分。   他扔开了手中剑:“百里……枭麒……嗯……”嗓音妩媚沙哑不已,甚至带着浓浓的颤音。   他难受到竟然想要自己动手,甚至忍受不了的拉扯开了自己的衣领。   口中一直喃喃地喊着百里枭麒的名字,仿佛脑中心中只有这一个名字,只有他这一个人。   能让一个冷傲刚直又倔强的人发出如此声音,甚至忍不住想要自读,甚至连“求 欢”都没有让他这样过,可想而知那“媚皇”到底有多烈、有多恐怖了,比“求 欢”可要厉害得不止一星半点。   “羽儿……”   百里枭麒脑子里只有洞中那一句句呻吟:“百里枭麒……帮帮我,求你帮我……”   他实在不忍他的羽儿如此卑微地乞求,听得他心都快要碎了。他用最快的速度斩杀了几匹狼后,飞身进了洞内伸手揽起了姬清尧,脚尖一勾长剑入手。   “羽儿,抱紧我。”他丢出了一个火折子,洞里的干草被烧着了,霎时火光照亮了整个山洞。   狼群暂时停在了洞口,此时在火光的照耀下,姬清尧的脸色红得跟血一样,连眼眸都是血红色的,手臂上全是血,脖颈上是一根血痕,正渗着血线,应该是想要自刎留下来的。   百里枭麒心疼死了,就那样把瘫软的人抵在洞壁上,仓促进入了*。   “嗯……”   绝色美人搂紧了他的脖颈。   他知道自己此时的样子定然是卑微又难堪到不堪入目,令他无法接受,可他控制不住自己。   火光很快就熄灭了,狼群已经跟进了洞中,将人团团围住后疯狂朝二人撕咬过去。   长剑在手的百里枭麒此时杀意更盛,手起刀落,抱着人一剑就砍死了几条狼,绝色美人被他抱紧在怀中,二人身体紧密相连着,顺着他出剑的动作而动作着。   他的后背总是对着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的地方让给姬清尧,也因此被狼抓伤,咬伤了好几处。   百里枭麒不知道自己砍杀了多少条狼,只是体力也越来越不支,满身的衣裳早就破碎不堪了,浑身血迹斑斑,手中仍然紧紧地抱着心爱的人。   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的羽儿需要他,他要保护他的羽儿,他绝对不能倒下。   到后来他的后背竟被咬掉了一大块肉。 第94章 很疼吧?   他羽儿的“媚皇”也缓解了一些,百里枭麒力气快要耗尽了,便把人放在角落里,护在他的身前。   群狼还在攻击着他,甚至有狼钻着空子朝姬清尧扑去,他来不及阻止,直接扑倒在了姬清尧身上,狼便咬在了他的后背上,又扯下一块肉来。   可他立即忍着痛,弹跳而起,继续厮杀着,很快他就又一次为了护住姬清尧,扑在他身上被狼生生撕下来一大块肉。   见他倒下了,群狼便朝他扑了过来,想要把他撕碎。   百里枭麒为他所做的一切,瘫软在角落里的绝色美人都看在眼里,一口口鲜血喷溅,喷涌在他的脸上,感动,心疼,悸动,焦急让姬清尧想要立即恢复内力。   此时见狼群朝百里枭麒的后背,甚至头只咬过来,刹那间,天人永隔的恐惧,眼睁睁看着即将逝去的人却无能为力的绝望,促使爱冲破禁锢直朝他狂涌过来。   爱意,怒火仿佛冲破了一切禁锢,他情不自禁地抬手朝狼群挥出一掌,用了十层功力,狼群全部被击飞了出去,摔出好远,甚至有狼只撞到了洞壁上一命呜呼。   绝色美人拿过百里枭麒手中的剑,缓缓站起身,如杀神般,嘴角挂起一抹嗜血的笑,用最快的速度穿梭在狼群间,霎时他闪过的地方就没有一个活口。   几百条狼的狼群最后只剩下了几十条,在狼王的嚎叫下想要撤退。   姬清尧却没有给它们撤退的机会,剩下的狼全死在了他快如闪电般的剑下。   他走到洞口,砍了些枯枝,在洞中燃起了火堆,才提着鲜血淋漓的剑走到浑身是伤侧靠在洞壁上的百里枭麒身前。   “羽儿……”百里枭麒的声音虚弱而沙哑。   见他此时浑身都是狰狞恐怖的伤口,脸色惨白,姬清尧心中酸涩不已。   他从男人怀中摸出止血药粉给他撒上,撕下里衫给他包扎好,把他轻轻抱进了怀中:“嗯,我在,累了就休息一下吧。”   “羽儿,放开我吧,我身上太脏了。”他知道他的羽儿喜净,不想要自己身上的脏污玷污了他。   “无妨,我不介意。”姬清尧把他又搂紧了些,抬手抚上了他的脸,两滴泪滴落下来,咸涩的味道溢满了怀中人的口腔。   他一脸满足的微笑着晕了过去。   此刻姬清尧直觉得可笑,他,竟然爱上了百里枭麒,在“媚皇”的作用下爱上了那个曾经折磨了他无数次,让他生不如死的灭国仇人。   可他就是恨不起来,还难过不起来,这何尝不是一种痛苦?就像个没有感情的木偶人,对自己的曾经冷眼旁观,丝毫没有一丝悲伤的情绪波动。   非要说有情绪,也只有这份虚无缥缈的知己之情,让他自己都觉得可笑的爱。   他甚至已经搞不清哪个才是他自己了。   次日等百里枭麒醒过来时,还躺在姬清尧的腿上,姬清尧坐靠在洞壁上。   昨夜他一心只想要救他的羽儿,心思只在救他的羽儿上,倒也没有觉得多疼,可如今他却是被疼醒的,疼得他龇牙咧嘴。   他一醒,姬清尧也立即醒了过来,满脸愧疚道:“伤口很疼吧?抱歉,要不是我的毒发作,也不会连累你伤得如此重。”   “羽儿,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哪怕去死。更何况一切的根源在我,没有我,你也不会失去神志,就不会被沐裟带走,更不会被霍氏掳走,不会中‘媚皇’,也就不会到这里来了……”   “羽儿,我欠你太多太多了,我只希望这辈子能还清,只希望你能原谅我”只希望你能有一丝喜欢我,哪怕只是一丝好感都好,而不是因为“媚皇”的控制才对我好的。   他从来就是个才思敏捷,聪敏机智的人,对于姬清尧这样明显的情绪变化不可能不明白:他的羽儿是被“媚皇”的药性控制了情绪,甚至心神。不然以他的性子,怎么可能对他这样好?也不可能对他如此柔和平静。   姬清尧没有反驳他,毕竟他也明白,只是在“媚皇”的 作用下,他仍然无法控制地会觉得愧疚。   “饿了吗?渴吗?”他问完也不管百里枭麒还没回答就找到昨日他们带的竹筒,把水喂给男人。   接着他又出去捡了些柴火,忍着恶心,剥了狼皮,烤了几条大狼腿。   这洞里满是血腥味,他找了些香草烧了熏了熏,又再四处撒了灰才感觉好了些。   百里枭麒坐靠在墙边,眼睛就没有离开过那火红艳丽的身影。   只是他的衣裳也破了不少地方,穿在他身上不但不丑,竟然还多了丝凌乱美,配上他脖颈处的细痕,有些凌乱的发丝,就好像刚刚被人糟蹋过了似的,忍不住就让人想入非非了起来。   狼腿肉都给百里枭麒吃了,姬清尧自己去外面找了些野果吃。   他点了百里枭麒的睡穴,让他不用忍受着伤口带来的剧痛,轻轻把他抱在怀中,就这样一直守着他。   很快就又到了夜晚。   经过昨夜的厮杀,今夜倒是没有什么猛兽再过来,这洞便被他们俩占据了。   一到夜里姬清尧的“媚皇”又发作了,可他知道百里枭麒伤势太重,无法给他解毒,早就刻意坐到了离他比较远的地方。   姬清尧忍受着药效发作带来的无比痛苦,水光盈盈的眸子无法自控地只盯着百里枭麒。   眼中无法自控的溢出浓烈的无助和渴求。   唇微微张着,喘息着,犹如失水的鱼儿。   他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领拉扯着,手背脖颈上青筋凸起。   那难以忍耐的样子,就像濒死的人在做最后的挣扎。   而这还只是刚刚开始发作呢。   他发作的样子有多么地让人心疼,百里枭麒都看在眼里。   他内心心疼,因失血过多而惨白的脸却对姬清尧微微一笑,主动挪到他的身边伸手把他抱进了怀中。   “羽儿,坐上来,”   男人坏笑着在他耳边说了三个字。   即使中了“媚皇”,姬清尧也不曾这样过,这跟他自己动手有何区别?不,还更让他难以接受。   他拼命忍受着药效发作带来的痛苦,并未听百里枭麒的话。   百里枭麒知道他做不到,干脆地直接动手帮他。   动作虽然没有往日那般精力旺盛,不知疲累的样子,却不顾伤口崩裂流血,不顾剧痛地给他解毒。   没多久,姬清尧就清醒了很多,力气也恢复了很多,他轻轻推开百里枭麒,眼中的水光溢了出来化作了两颗晶莹水珠滚落:“对不起。也谢谢你,给我解毒。”   “我不碍事,都只是皮外伤而已。让我把你今夜的毒解了吧。”百里枭麒的脸色更白了,却还是温和地笑着,不看他的脸色,根本就不会发现他是个伤者。   “不用了,我已经好了很多了。”姬清尧说完就要给人重新包扎,却再次被摁倒了,他要再次推开一座大山般高大的男人。   结果那人却故意在他耳边道:“羽儿,我也想要了。别等会儿本来没事,被你用力一推,我就血崩了,伤口裂得更厉害了呢?”   说完也不等姬清尧有开口的机会,直接把人的嘴封住了,动作温柔而深情。   曾经的姬清尧对他没有爱意,体会不到那种深入骨子里的深情,此时他已经动了心动了情,自然也有满腔的深情想要诉说。   他终于以同样的深情回应着百里枭麒。   两人终于不止身体相……如今连心也相通了。   至于以后哪天“媚皇”的毒解了后会怎么样,他们此时也没有心思去管了……   等毒解地差不多的时候,姬清尧终于恢复了力气,坐起身给百里枭麒检查包扎。   男人身上的伤口几乎全裂开了,几乎全身都是血。本就失血的他,此时连唇都变成了白色。   姬清尧眼中含泪,给他清理干净包扎好。   此时百里枭麒才对他微微一笑,心满意足地昏睡了过去。   姬清尧看着他的睡颜苦笑了一下:真是个傻子,总是那样容易满足。   次日姬清尧出去找野果时,竟看到远处冒起了氲氲雾气,他急忙跑了过去,果然,竟然是一处汤泉。   这处汤泉池大概有一张大床般大小。   这对于爱干净,却只能在小河里清洗的姬清尧来说,别提到底有多激动了。   他试探了一下水温,刚刚好是温的,又观察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什么危险才脱了衣裳下了池中。   这温泉水也是神奇,只让整个人神清气爽,精力充沛,不但舒缓疲劳的作用,隐隐有疗伤的作用,还有增加内力的作用。   泡了半个时辰,姬清尧就起来了,快速掠回了洞中,惊喜道:“百里枭麒,我找到了一处天然汤泉,汤泉水有奇效:可以疗伤,缓解疲劳,甚至能让丹田气海隐隐发热,应该能增强内力。”   “真的?”   “嗯,我带你去泡吧。”姬清尧背起人就朝汤泉处飞去。   要说这百里枭麒身体也确实好,昨夜半夜崩开的伤口如今就结痂了,好了不少。   两个人在池子里泡了到晚上,百里枭麒竟感觉全身的痛都缓解了很多,丹田处也确实升腾起了热气。   但感觉最明显的反而是姬清尧,因为他不但发现了这汤泉水真的有增强内力的功效,还能抑制他“媚皇”的药性。   按照往常,他早就发作了,可今日他发作得很晚,而且药效一直都在他能克制的范围内。   他心中一喜,如果这汤泉能解了他的毒性,那就再好不过了,他再也不愿被这折磨人的魔药所控制了。 第95章 你可知今天是什么日子?   姬清尧的异常,百里枭麒也发现了。   “羽儿,这汤泉池水能抑制你的媚皇发作?”他先是一惊,而后是一慌。   万一,万一他“媚皇”的毒性解了,回到原来的样子,那他们之间……毫无疑问,又再无可能。   他的羽儿对他必定还是只有恨,侵入骨髓的恨。   “嗯。可以抑制。但……不知道能不能彻底解了‘媚皇’的毒。”   “那……羽儿想要解了那毒吗?” 百里枭麒试探着问。   “当然想了,有谁愿意被药物控制着,做个无法自控的玩物?”任人践踏,人人蹂躏?   最重要的是还不得不主动把自己送出去?主动求人践踏,蹂躏?   姬清尧抬头看向百里枭麒,他知道他在试探他,但他也对他坦诚相告了。   “嗯,也是。”百里枭麒的嗓音发干,可他没有权利阻止,更不能阻止。   然而令姬清尧失望的是,泡了好几天的汤泉他的药性都没有丝毫减弱的样子,泡在池水里可以抑制,出了池水就不行了,就得一直泡在那池水里。   这让他非常的失望和失落。   鉴于这个池子对两人特别的有益处,回之前的竹屋又太远了,找回去还得花些时间,姬清尧便把汤泉池旁边整理干净,学着百里枭麒的方法建起了屋子。   百里枭麒要出池子过来帮忙,被姬清尧喝止住了:“别动,别过来,老老实实地把伤养好。”   “……好,我听夫人的。”百里枭麒笑得一脸甜蜜。   想的美?谁是你夫人?但姬清尧的心里就是忍不住会觉得很甜蜜。   姬清尧是凤儿,天赋异禀,也就三天就把木屋和一应器具都做好了。   也同样用篱笆围出来一个大大的院子。   无论木屋、用具,还是篱笆院子,都丝毫不比百里枭麒做的差,甚至还要更加的精致美观。就跟他的人一样,跟他凡事要求完美的性格一样。   “羽儿,你总说我什么都会,可我是靠经验的积累,而你才是真正的厉害,什么都一学就会,真正的天赋异禀啊!”木屋里,百里枭麒看着屋子和器具激动地由衷赞叹道。   姬清尧却神色淡然。   就在那汤泉池子里泡了半个月,百里枭麒的伤就差不多痊愈了,这泉水竟然还有祛疤的作用,连伤疤都浅了很多。   就是被狼咬掉几块肉的地方,终究还是凹下去了几个坑。   百里枭麒倒不觉得有什么,但姬清尧还是很内疚,要不是他拖累,百里枭麒也不至于被咬掉好几块肉。   伤好后,两人终于找回了原来那片凤凰林。   汤泉池这边也有了屋子,也不怕什么野兽了,很多时候他们都会下午过来,晚上泡池水,毕竟姬清尧可以用池水抑制他媚皇的药效。   对于这点百里枭麒是很不爽的,但是他能怎么办呢?他的羽儿不愿意,他又怎么舍得勉强呢?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他想要让他的羽儿习惯用汤泉水压制药性,那样万一他离开了,他也不会无人解毒……   不过,自从那次遇到了狼群之后,他们便很少走远了,基本就在两处竹、木屋四周活动,就怕再遇到此类事情。   为了以防万一,两个都警惕了很多,一起制作了很木质武器:刀剑、枪戟什么的。最多的是弓箭和弓弩,以备不时之需。   姬清尧制做的是弓箭,精巧精美威力却绝不小;百里枭麒做的是弓弩,粗重但杀伤力强。   虽然用木头和竹子做的比不了铁制的箭头,但是由他们深厚的内力辅助,威力也很恐怖。   两人看了眼对方制作的武器,不一而同地拿起,搭弓对准远处的一棵树干射了出去。   弓箭没入树干一半,弩箭完全没入了树干。   “羽儿,你真厉害,这弓箭做得精美,威力还不小。”   “你的弓弩威力更强。我也做个弩试试。”   姬清尧说做就做,百里枭麒只是站在旁边微笑地看着他。   他以为他的羽儿能做弓箭,弩应该做不了的。   谁知,他做出来的弓弩和他做的竟丝毫不差,甚至比他做的还要精美细致。   百里枭麒忽然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怎么夫人什么都会?显得我这个夫君就没什么用武之地了,甚至可有可无了。   他不甘落后,也开始制作弓箭,姬清尧见到他制作的弓箭也满眼赞叹。   做好后,两人又拿起对方制作的弓弩朝那棵树射去。   这次姬清尧制作的弩箭同样没入了树干,百里枭麒的弓箭同样没入了树干一半,两人相视一笑。   百里枭麒笑道:“羽儿,我们这是不是叫做强强联合?!”   “嗯……你棋下不过我。”姬清尧浅笑了一下直接道。   百里枭麒摸了摸鼻子,但也没有多尴尬,毕竟他确实是下不过他的羽儿,但他走神是有原因的。   但他凑到人的耳边暧昧道:“床上……你斗不过我。”   “你……真不要脸。”   “要脸没老婆,那我索性就不要脸了,我只要老婆。”百里枭麒竟不要脸地从身后搂住了姬清尧,在他后颈上吻了下去。   姬清尧被他一袭击,身子就软了下来,跌进了他的怀中,被人抱进了木屋里。   被按住了:“羽儿,你太能干了,什么都会,都没有我这个夫君发挥的余地了。所幸,还有一处是我强过你的,我比你好色,我比你会耕田。”   “你……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姬清尧轻喘着骂道,可他却无法抗拒百里枭麒……   次日,他们又在木屋的院子四周布置了很多机关陷阱,以防猛兽过来袭击。   但是姬清尧发现这段日子百里枭麒就很奇怪,总是不见人影,甚至好像还在躲避着他,总是偷偷离开,又偷偷回来。   整天神神秘秘的。   林子里就他们俩人,他这偷偷一点也不没有偷偷的隐秘,反而有种鬼鬼祟祟的感觉。   但他是个男子,不可能像个女子似的,总是追着人问去了哪里,去做什么了。   况且他有他的自由,再说他又不是没了百里枭麒就活不了。   直到这日,百里枭麒忽然就不鬼鬼祟祟地离开了, 反而神秘兮兮地问:“羽儿,你可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   “今日?七月初七……”一说完,他才意识到什么。   果然百里枭麒什么都知道,连他的生辰 都知道。   去年这个时候他含恨嫁给了百里枭麒,被凌辱,自那天起,七夕便成了他们的忌日。   他知道如果有一天“媚皇”的毒解了,想起如今的种种,他会万劫不复,可此时他对百里枭麒根本恨不起来。   他只是心头狠狠颤了几颤,心狠狠揪痛了一下,之后就再也感觉不到其他情绪了。只能牵线木偶般的跟随着自己的心意。   “你看,这是什么?”百里枭麒拿出一个大葫芦,对着他摇晃了一下。   “酒?樱桃酒?终于酿好了?”姬清尧也有些激动,毕竟酒他本来就喝得少,更没喝过樱桃酒。   “对,是樱桃酒。其实早就酿好了,只是一直藏着,就打算在今日拿出来跟你一起尝尝呢。”   他倒了些推到姬清尧面前,姬清尧端起小小地抿了一口,满眼亮晶晶道:“嗯,好喝。又香又甜。”   百里枭麒自己也倒了一碗和他碰了一下笑道:“祝羽儿生辰快乐,长命百岁。”   谁知姬清尧也就喝了一杯就醉了,又开始找父皇。   那软软娇娇的样子,真的像个孩子,那手脚不安分的样子,撩得百里枭麒立即想要压倒他做些什么。   但今日不行,得留着时间做其他的事情。   等姬清尧闹了半天后,他就点了人的睡穴,让他睡了过去。   等姬清尧醒来的时候,百里枭麒早已经坐在床边等着了。   “羽儿跟我来。”百里枭麒拿了片漂亮的大树叶蒙住了他的眼睛,把人牵出了木屋。   在屋外,百里枭麒拿掉了遮着他眼睛的大树叶,只见屋外的院子里一片火红——铺满了凤凰花的花瓣。   花瓣中央的木桌上摆了好几件东西,其中一件便是一个浅木色精致花瓶,花瓶里插了几支凤凰花。   这里凤凰花可不特别,特别的是这竟是用鲜红的红色木头雕刻出来的凤凰花,雕刻得栩栩如生,连瓶子也是厚重的木头雕刻出来的。   旁边是一个木盘,木盘里摆了个同样用红色木头雕刻的凤凰。   凤凰只有巴掌大,呈展翅欲飞的姿态。   火红的凤凰花犹如烈焰般围绕在它周围,头顶是祥云,那微微张开的嘴好像在鸣叫着,美艳动人,栩栩如生。   这跟名师雕刻的也相差无几了。   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凤凰浴火,涅槃重生。凤舞九天,扶摇直上。”   虽然曾经的姬清尧贵为一统四海六国,君临天下的尊贵帝王,可他却连一件凤凰的摆件都没有。   姬清尧捧着那凤凰满眼眼喜悦。   他因为从小就是储君,象征都是龙,从小收到的摆件很多,都是天下最好的雕刻师雕刻出来的。   可他不喜欢龙,他喜欢凤,喜欢凤凰。只是因为他凤儿的身份,他不能以凤自居,恐引人生疑,便从来不敢有凤凰的摆件,唯独只有一个凤形玉簪。   那还是黎溪雨送给他的。她说凤和凰才是一对,便特意制作了一对玉簪,凤簪给了他,而凰簪她自己簪着。   那时他心里喜欢得不得了,经常佩戴那支凤簪。   没想到还会有一个人给他制作与凤凰有关的东西。   而如今他再也不用顾忌这些了,所以内心说不出的激动。   “谢谢!”他捧着那木雕只是真诚地说了这么一句。 第96章 千里姻缘一线牵   姬清尧刚说完那声“谢谢”,下一瞬,头顶便纷纷扬扬地飘落下很多花瓣,就像下了一场花瓣雨。   在火红的花瓣雨中,百里枭麒吻上了姬清尧,花瓣落了他们满头。   良久他才放开人:“羽儿,你看,这样是不是像在成婚:满眼的喜色,连天上的仙神都来给我们祝贺,所以让天女下了这么多花瓣雨?这花瓣雨落在了你的头上就好像天赐的红盖头。”   姬清尧抬头看了看那火红的花瓣,还确实挺像的。   百里枭麒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下才道:“因为,今日不单单是你的生辰,还是我们的成婚纪念日。”   姬清尧心尖一颤一痛,可仅仅是一颤一痛后便再没有任何感觉了,他问:“所以,去年你选在我生辰这日成婚是早有预谋?”   “也……不算吧。我只是觉得既然不宜在这天给你过生辰,便趁着成婚纪念日庆祝时,偷偷给你过吧。”   姬清尧明明该愤恨的,可“媚皇”的药效带着他的心念一拐,便完全变了味,他心中如今却只有感动。   他再次认真道:“真的很感谢你。”   百里枭麒咧嘴一笑打了个响指,一股内力直冲头顶的凤凰木。   只见从树上飘下来一件七彩斑斓的东西。   哗啦正掉在了姬清尧的怀中。   “这是……”   “凤凰羽衣。七彩凤凰羽衣!穿上看看,我可是准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收集到七种颜色的羽毛呢。”百里枭麒笑道,拿过羽衣就往姬清尧身上披。   这七彩羽衣是用七种颜值色的羽毛制作而成的,七彩斑斓,艳丽无比,制作精美,连尾部长长的凤翎都制作出来了,且惟妙惟肖。   披在身上仿佛就是一只凤凰,但这可是一般人撑不起来的大气和奢华,一般人穿就会觉得很艳俗,直接就变成野鸡了。   可披在姬清尧身上,就真的成了高贵美艳的凤凰,不,是凤皇。   阳光照在那七彩羽毛上,散发着更加耀眼的艳丽光泽。   姬清尧运起轻功飞了起来,就更像一只凤舞九天的凤凰了。   他坐在树上,长长的凤翎拖下来,俨然就是一副等着百鸟来朝的凤凰,等着百凤来朝的凤皇。   “嗯,挺有趣的。但为什么不是火凤凰?我最喜欢红色,火凤凰应该更适合。”   “这是我第一次给你过生辰,今年七彩凤凰,明年五彩,后年火凤凰,再后年金凤凰……我打算每一年都给你准备一套不一样的凤凰羽衣。”   姬清尧此时很有一种想要飞下来吻他一下的冲动。但是他忍住了。这些感动开心都只是“媚皇”控制下的幻象而已。   正当姬清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时,百里枭麒从灶台锅里盛了一大碗膳食,运起内力也飞上了那棵凤凰木。   “来,羽儿,过生辰哪里能少得了面条呢?这是我给你煮的长寿面,尝尝。”   “这深谷密林里,你哪里弄来的面条?”姬清尧看着碗里翠绿好看的面条,不由特别地好奇。   “我说了这树林里真的全是宝藏呢。这面条是一种叫做面条树的果实,摘下来煮就好了,味道跟面条也没有差多少。来,你尝尝。”   百里枭麒夹起一根喂给他。   “嗯,味道还不错,还真似面条的味道。”姬清尧惊喜道。   “来,这根长寿面不能咬断哦。你吃这边,我吃另外一边,这叫千里姻缘一线牵。”   “……”长寿面和姻缘有什么关系?   他们就这样坐在树上吃完一碗面条,又吃一碗,看着天边彩霞云聚,再看着夕阳慢慢西下。   不知道为什么,姬清尧总觉得今日的百里枭麒有些急躁,好像一直在等着太阳落山似的。   等到太阳落山了,整片天空彻底暗下来的时候,百里枭麒朝着木屋顶上指去:“羽儿,看那儿!”   姬清尧朝屋顶看过去,才发现黑暗的屋顶上依稀有个什么东西。   只见百里枭麒朝那东西上扔了个什么,那东西就“砰”的一声破了,瞬间光华四溢,五彩斑斓,满天璀璨,照亮了整片天空。   “那是……”   “羽儿,抱歉,这里没法给你准备美丽的焰火,只能用萤火虫代替了。”   姬清尧看着满天色彩斑斓的萤火虫,跟燃放的焰火也没有多大差别,美得让人心颤,情不自禁地转头看向百里枭麒,在漫天绚烂下,这一眼竟包含了满满的深情。   百里枭麒的心里就跟裹了蜜似的,直甜进了心坎里,激动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等萤火虫散了,姬清尧竟被百里枭麒搂住抱着飞下了凤凰木,收了羽衣,把人抱进了屋中。   只听嗒的一声响,刹那间,熠熠“星光”从房顶掉落下来,盈满了整个屋子,就如天上落下的星子。   “星子”萦绕在姬清尧周身,瞬间他满身光华,如仙如神,神秘而神圣。   满屋“星子”一闪一闪的飞舞着,犹如夜空中的浩瀚星辰,唯美而浪漫,暧昧而旖旎。   可不等姬清尧欣赏个够,就被人抵在了墙上狠狠地吻住了……   结果,姬清尧三天没下床,心里幽怨得不行。   自从他恢复武功后就没有这样弱的时候了,这次竟然会被百里枭麒折腾成这样,心里当然很不爽了。   但百里枭麒却总拿他的樱桃酒来逗他,姬清尧竟也爱上了这樱桃酒,只是喝一杯就醉了,总是迷迷糊糊地做些他不知道,但是百里枭麒却喜欢得不得了的事。   ……   如今已经是七月多了,离姬清尧生产也没有多久了。   姬清尧人高,又清瘦,之前肚子一直不太明显,但如今看起来就很明显了。   “羽儿,外面的林子里太过危险,你就呆在这木屋处吧,我去找出去的路,你月份大了,得早日赶回去,有沐裟在,我才能安心。”   “我们一起吧。”我一个大男人又不是女人,躲在屋里算什么?   “羽儿,听话,这里相对安全,出去我怕你遇到危险。我会用最快的速度回来的,相信我。”   姬清尧刚要说什么,就听百里枭麒继续道:“只是,我不能帮你解毒,你要受些委屈,受些苦了。”   “……”得,如果再说下去就变成了自己舍不得他走了,甚至会有种求着他做那种事给他解毒的感觉。   罢了,自己最近越来越嗜睡,在屋中躺躺也好。   “好。你自己小心些。”   “为了你,我一定会的。”百里枭麒捧着他的脸,在他唇上亲了一口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他把那软剑留给了姬清尧,自己只背了些自己做的弓弩和木枪就走了。   可自从他走了之后,姬清尧就好像丢了魂失了魄似的,做什么都觉得无趣,心里空空的,满脑子都是百里枭麒。   总是会想到他和百里枭麒相伴的日子,想到他们一起在林子里闲逛,一起下棋,一起赏景,一起制作武器,泡汤泉闲聊吃饭睡觉……   哪怕有时候他看着百里枭麒忙碌的样子,都比此时要有趣和满足得多了。   他告诫自己,那个是自己的仇敌,是灭了自己国家的人,毁了自己一生的人,自己该恨他的,但是没用,他就是想念他。   他想,在“媚皇”的药效下,习惯也有很大的原因。因为他习惯了有百里枭麒相伴,此时这习惯一下子被打破了,自然很难适应了。   习惯啊,还真是件可怕的事情。一旦养成了一个习惯要改变,还真的挺难的。   但过个几天也就习惯了他不在的日子,心里自然就不会这样空落落的了。   说不定还没有习惯他的离开,他就回来了呢?   他练完剑就这样百无聊赖地在床上躺着,饿了就吃些野果、坚果,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晚上去汤泉里面泡着,药性发作了倒也没太难过。   一连这样过了几天,百里枭麒都没回来。   姬清尧对他不在的日子不但没有习惯,反而对他的想念越发的强烈,强烈到他有些难以自控地想要去寻他了。   颇有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   他终于明白了,他对于百里枭麒不在而难受不是习惯,而是思念。   他不由嗤笑了一下,所以他凤凰花的谶言“离别和思念”竟还包括百里枭麒吗?   真是太荒诞了,他不但爱上了百里枭麒,还对他深深的思念上了。   果然谶言就是谶言,还真的能应验呢。哪怕觉得可笑,它依然会发生,以一种奇特的,诡异的方式发生。   他心里清楚,如今爱得越深,思念得越强烈,等他解了“媚皇”的毒,就会越万劫不复,可此时他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就是疯狂思念着百里枭麒。   那思念竟然如同野草似的,在他心中疯长了起来,越长越多,越长越不可控,他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思之如狂”的感觉。   他恨不得能有瞬移的特技立即飞到那人的身边,看着他,和他说说话,哪怕听听他的声音都好。   想念到他晚上睡都睡不着,总会特意听着门外的声音,甚至时常会起身查看,想着会不会那个人在某个夜晚忽然就回来了?   可一连十天百里枭麒都没回来,没有他的半点音讯,除了越发浓烈的思念外,姬清尧对他也越来越担忧,生怕他会出什么事。   毕竟,这林子里未知的危险太多了,谁也不知道他会碰到什么。   短短的十天,他仿佛觉得已经过了十年那般久。   每一天他都在忍受着这种思念和担忧的双重折磨,他很想要出去找他,可他身上的“媚皇”让他寸步难行,只能待在这汤泉池旁,哪里也去不了。 第97章 他们——“归位”了。   就这样,一日复一日,直到一个月后的傍晚,天边布满彩霞,他终于见到了那个让他朝思暮想的男人。   那时,他正躺在吊床上出神地晃荡着,忽然一股轻微的声响响起,他立即坐直了身子。   只见那男人逆着光而来,在夕阳的映衬下影子拉得特别的长,身材也衬得越发高大,竟有种披着彩霞而归的感觉。   男人的身影越来越近,他手握着木质长枪,衣裳破烂,身上还有未干的血迹,见到心爱的人后,加快了速度朝人飞掠了回来。   姬清尧的心砰砰砰直跳着,他很想急切喊出口:“百里枭麒!”   可他忍住了,只是慌忙从吊床上跳了下来,站在那里对着那人淡淡一笑,双眸如夜空中璀璨的星子般耀眼而明亮。   百里枭麒先开口,他颤声喊道:“羽儿……”直接把人搂了个满怀,喜极而泣:“羽儿,一个月未见,就好像过了一万年,我好想你,我真的很想你。”   我也是。   但姬清尧没有说出口。   自从泡了汤泉之后,他说话终于能控制些了,不会什么都乱七八糟地蹦出来。   但姬清尧没表现出一丝急切的样子,更没表现出任何思念之情。   虽然他被“媚皇”的控制而改变了对他的态度,但他骄傲的性子没变,他并不会承认爱上他了,更不会承认自己思念他。   而且他控制不住的他无法抗拒,可他能控制的,他便会抑制地死死的。   但他的眼神出卖了他,百里枭麒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他的想法了:他在想他,在思念他。   不过,既然他不说,他也不会去揭穿,只是心里很高兴,很激动他的羽儿会如此在意他,甚至爱着他,思念着他。   接着,高大男人的吻便朝着他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人都说小别胜新婚,两个人许久未见,又都满心思念着对方,如今对方就在眼前,怎么能不激情澎湃?   吻着吻着两人便吻进了汤泉池中,汤泉池荡起了无数涟漪,伴随着清脆的铃铛声荡了一圈一圈又一圈。   “可有找到出口?”姬清尧对于出去其实还是很排斥,充满着惧意和不安的。   他不想要见到其他人,或者说见到更多的人。   不但是因为他是凤儿的原因,还因为狩猎那一晚的事,那一夜看到的人太多太多了。   虽然他因为“媚皇”的原因,对百里枭麒恨不起来,但不表示他可以不介怀,特别是对于那一夜的羞辱和痛苦,他忘不掉。   只要一见到外面的人,他就会想起那一夜,想起那一夜的不堪。他知道,别人看到他,想到他,同样也会想起那一夜。   所以,要是可以,他宁愿窝在这里一辈子不出去,也不用面对任何人。   “找到出口了。羽儿,我知道你不想出去,如果可以我也想要在这里陪伴你一生一世。但你是凤儿,没有沐裟在身边,没有好的生产环境你会很危险,我不敢拿你冒一丝丝的风险。”   他紧紧抓着姬清尧清瘦的肩膀,眼中闪着泪光:“如果你有任何一丝不测,我该怎么办?我不想要再次经历你在生死边缘徘徊,自己却无能为力的绝望了。”   羽儿跳崖那一刻他的绝望,寒潭差点没命那一刻的那种痛彻心扉,还有被狼袭击那次,挚爱在眼前自己却护不住的绝望,他再也不要经历了。   “嗯!”姬清尧见他泫然欲泣的样子,竟然觉得有些心软。   同时他自己也清楚,没有沐裟,他生产很有可能会撑不过去,所以他确实只能出去。   “这是一处封闭的山谷,四周都是悬崖峭壁,出不去,也进不来。”百里枭麒说。   “所以,我们怎么出去?”姬清尧挑了一下眉。   “秘密。等你到了就知道了。”   两人就这样朝出口方向走去,走了五天。   也不是路太遥远,主要就是路不太好走,加上路上的毒虫猛兽太多了,总想把他们俩当猎物。   直到走到了一处峭壁的山壁处时,才发现那里有个很隐秘的洞口,百里枭麒带着姬清尧往洞里走去。   “所以,你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就是在找这个出去的洞口?”   “对,所幸你没有过来,不然,我会很担心你,不知道该如何护着你。小心些,这里很低矮,很狭窄,里面有些黑。”百里枭麒拿着火把一边走在前面领路,排除危险,一边提醒道。   “所以,当初遇到了很多凶险对吗?”   虽然百里枭麒说得轻巧,但是既然他这样说了,那说明当时必然遇到了很多生死攸关的危险。   “也不算,就是遇到了几只蜘蛛、蚂蚁什么的。最可怕的是那个食人藤,把人捆起来很难挣脱,要不是我有武功都被它吸干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姬清尧脑子里就在想象着那些凶残的场景。也能理解他把他留在木屋是真的只想要保护他。   只是他从来都不弱,被人保护的感觉他其实一点也不喜欢,只是因为那“媚皇”的药效,他不得已留下而已。   往里面走着,果然很低矮,要猫着腰才能通过。   大概走了半个时辰才看到自然的亮光,又过了一刻钟,终于走出了那个山洞。   可惜的是外面并不是出口,还是一个四面环山的山谷,而且这洞的洞口不在山谷底部,反而在半山腰。   当然以他们的武功飞下去也不是什么难事。   百里枭麒便揽着他的腰从山洞口飞了下去,下面并不平坦,便站在了一棵大树上。   出于习武人的警觉,姬清尧竟然听到了什么声音,他猛然转头看向百里枭麒,后者对他温柔一笑:“对,你猜对了。这就是我跟你说的秘密。”   接着,视线中就出现了很多颜色的影子,这些影子正移动着。   接着就听到一个清晰的声音,那声音大喊着:“尧儿……尧儿……你在哪儿?”   是沐裟的声音。   “主子,主子,你在哪儿?”   是紫云溪的声音。   “陛下……陛下,您在哪儿啊?”   还有千景宸,北冥墨朗,玉天香……他们竟然全都来了。   “我们在这儿。”两人朝他们挥手大声喊道。   众人都有武功,加上声音是从高处传来,立即就听到了,朝他们的位置涌了过来。   等人都到了树下,两人才飞了下去。   沐裟立即冲了过来,把姬清尧上上下下查看了一番才放心,喜极而泣道:“尧儿,我终于找到你了,你没事真好,真好!”   当初他以为姬清尧死了,伤心过度引得心疾复发,也病了很久。   是千景宸他们一直坚称姬清尧没死,让他快点好起来一起去找人,他才慢慢恢复的。   身体一恢复他就疯狂地出来寻人,寻了几个月也依然没有放弃。   他这几个月的不安,担忧与煎熬,只有千景宸他们几个了解。   此时其余人也都松了口气,纷纷行礼:“拜见陛下,拜见帝后!”   “陛下,主子。我们找了你们好几个月了。这林中的迷雾、瘴气,加上还没有找到翻过这座悬崖峭壁的地方,只能一直徘徊在这里寻找翻越方法。”千景宸说道。   “嗯,辛苦了。看你们的样子还顺利吧?”百里枭麒问。   “嗯,很顺利。我们都很顺利。您看我们带来的人就知道了。”千景宸满脸欣喜道。   “嗯,那就好。”   姬清尧虽然没听明白他们的话,但是扫视了一圈后也立即明白了过来——他们……“归位”了。   这是百里枭麒和他们早就谋划好的,趁此机会扳倒紫殷深,由紫云溪登上王位。   当日的紫殷深出了皇宫,要对付起来就简单多了。   这些年紫殷深只爱吃喝玩乐,置百姓万民于不顾,致使民怨沸腾,朝中忠良贤臣早就忍无可忍了。   以绑匪之名掳走紫殷深杀死,再让早就投靠紫云溪的臣子们迎紫云溪登位,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至于紫云溪和亲去了御国,成了百里枭麒的后宫,他又是怎么从后宫出来的,御国会不会追究,其余几国给出了答案。   除了玉天香的东玉国,其余几国均在此时换了王。而且刚刚上位的王,无论手段,气势和能力都是一流。   所以,直到此时很多人才隐隐明了,原来这些王子王姬去和亲只是个幌子,去培养他百里枭麒的助力才是真。   不过,也不能否认,这百里枭麒确实有本事,自己能力强,培养出来的这些人也个个都是人中龙凤。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还都是爱臣爱民的贤王明君。这就够了。   只要江山不改姓,只要能护百姓万民安乐,王圣明臣贤良就行了。   偶尔有不服的臣子拿他们和亲说事,他们直接把当初和亲的圣旨甩出来。   结果上面的和亲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学习”。   他们瞬间目瞪口呆,再也敢不服了。   “紫殷深真的死了?”姬清尧问紫云溪。   “真死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被他那群奸臣弄死的。死的时候挺不光彩的。”   姬清尧不由朝百里枭麒看去,这人确实很有谋略。   难怪他一点也不担心他的江山,敢陪着自己在凤凰花山谷里待那样久呢,原来六国都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下了。   而他赞赏的一眼,让百里枭麒心里别提多激动了。   在千景宸他们的带领下,一众人很快就出了山谷,百里枭麒让众人各就各位后就带着姬清尧回京了。   除了当初出来时带的随行,就只有沐裟随行在侧了。   为了避免尴尬,沐裟只好骑马走在外头,并未在马车里。 第98章 哪个皇帝好一些,厉害一些   百里枭麒和姬清尧一行人很低调。   如今姬清尧肚子已经显怀,为了不引人怀疑和注目,也为了方便,他只能男扮女装,头戴红色幂篱,几乎把全身都遮住了。   他们一行看起来就是在护卫保护下外出的富贵人家的少爷和少夫人。   百里枭麒听着侍卫们喊他们“少爷,少夫人”眼角眉梢的笑意怎么样都掩不住,眼里的幸福和甜蜜都快要溢出眼眶了。   马车上空间小,坐姬清尧身边,闻着他身上的清香味,百里枭麒体内“长渊”男人好色的脾性时时刻刻都在咆哮,总想要蠢蠢欲动的做些什么。   他总忍不住想要亲亲抱抱身边的绝色爱人,可因为“媚皇”的原因,他反而不敢去触碰他,以免引得他在马车上药效发作,让他难堪。   姬清尧实在无法忍受他如狼似虎的眼神,直接坐到了他的对面,掀开马车帘子,一直看着外面。   但是从南栀到御国的一路上,姬清尧目光所及之处都是黎民丰衣足食,百姓安居乐业,国泰民安,甚至国富民强。   原昭国子民也过着一样富足的日子,丝毫没有一丝国破家亡,被迫流离失所的凄惨样。   这就是百里枭麒掌管的天下?和他在位时并没有什么两样。   姬清尧忽然有些失落:他忽然觉得自己对于百姓来说好像可有可无,有他没他都一样。   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甘心的。   这日在一处客栈休整时,他坐在楼上透过窗子看着楼下,街上熙熙攘攘的,一派安宁祥和。   客栈的一楼,还有讲书人正在讲书,巧的是,讲的正好是百里枭麒如何惩治那些欺负百姓的坏官恶吏的。   姬清尧忍不住更想要了解在百里枭麒治理下的天下了,便以出门去透透气为由,独自出了门。   百里枭麒要陪他,但他坚持要独自出去,男人只好由他去了,却是暗暗跟着他。   即使姬清尧如今恢复了武功,他也不放心,生怕他会遇到一丝危险。   姬清尧在街上缓缓走着,见到一处面摊旁坐了好些人在聊天,他便也坐了下来要了一碗鸡汤蘑菇面,一边侧耳倾听着旁边人聊天。   旁边有三女两男压低声音窃窃私语地讨论着。   一高个女人道:“哎,这陛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病能好,就挺担心的,希望佛祖保佑陛下能早日康复,能安好。”   另一个瘦女人附和:“是呀。陛下都病了好几个月了,朝臣也都很久没有上朝了,真担心呀。”   一高瘦男子道:“这陛下如今还没有子嗣,万一有什么……那咱们好不容易得来的太平和安定又将破灭了。唉……”   百里枭麒跟着他跳了崖,宫中当然要安抚朝臣和百姓了,便只能以他身体有恙为借口了。   所以这些人竟然在担心百里枭麒的身体,甚至在为他祈祷?   一稍胖男子:“你们就别瞎操心了,那不有沐裟神医吗?有他在,什么病都能医好了。”   一个胖女人道:“那倒也是。但是为陛下多祈福,多祝福总是没错的吧?菩萨啊,信女乞求您保佑陛下安康,早日生位皇子,让百姓们继续过着如今这安定富足的生活吧!”   姬清尧忍不住问:“你们觉得御国和昭国有什么不同?”   那高女人回道:“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同吧。不就是换了皇帝,改了朝代?”   “换了皇帝,改了朝代还没有什么不同?你们也曾是昭国百姓,对昭国就没有任何留恋?”姬清尧心中很不是滋味儿。   瘦女人道:“一开始肯定会有啊,但是后来慢慢地也就习惯了,毕竟御国也挺不错的,对咱们百姓好啊。”   胖男人无所谓道:“对呀,咱们只是普通百姓,只要皇帝对咱们好,又为何要执着于哪个朝代呢?”   “他们长渊人就没有欺负过昭国人?我有些不信。”姬清尧继续道。他是真的不信,毕竟长渊是有名的蛮夷之地,一个个都跟野蛮人似的。   高瘦男人开口了:“有啊,当然有了。刚刚开始他们来的时候就总是欺负我们,后来还是这新皇好,不但严厉惩罚欺负我们的人,还不计前嫌地启用了昭国旧臣。那些昭国臣子是真的好啊,和皇帝一起护着我们,只要长渊人敢欺负我们,他们就会把人揪到陛下面前。慢慢地他们就不敢欺负我们了。”   “要我说啊,前朝皇帝虽然好,但是这御国皇帝也不错啊,看看我们这些百姓过的日子不就知道了?”高个女人忽然把声音压得很低道。   “那这昭国皇帝好在哪儿?御国皇帝又好在哪儿?”姬清尧问。   几个人立即瞪大眼睛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他们私自讨论皇帝本来就是大不敬,要是再拿两个皇帝做比较,那不更是犯了禁忌?   瘦女人警惕地问道:“姑娘,你是从哪里来的呀?怎么这些你都不知道吗?都感觉不到吗?”   “我生病了一段时间未出门,所以不太知道外面发生的事。”   几人慌忙朝四周看了看,瘦女人才放松了下来:“哦,原来是这样啊。”   高瘦男子才凑过来轻声道:“前朝皇帝仁善,施仁政,轻徭赋,农商齐发展;御国皇帝很有手段,一上位就能打压住其他几国,重几国通商。”   瘦女人道:“嗯,大概是这样的。还有一点,我发现啊,两位皇帝都很注重文学武功,提倡百姓能学文的学文,能学武的学武,国家文都栋梁,武有能将,因此两国才都能发展得如此之好。”   “嗯。哎,你们说这两个皇帝哪个皇帝好一些,厉害一些呀?”高个女子悄悄问道。   “要我说呀,当然是昭国皇帝好一些了。毕竟我曾经是昭国人嘛。而且昭国皇帝不但身体弱不善武,还毁了容,挺可怜的,但他却能把国家治理得那样好,那叫身残志坚啊。只是可惜了,年纪轻轻的一代圣贤帝王就这样殉国陨落了。”瘦女人怜悯道。   “我倒是觉得御国皇帝好些。听说御国皇帝长得那可是高大英武,有足足两米呢,还俊美非凡呢。这样的人就该是君临天下的帝王。”胖女人满脸痴迷地说道。   “哎,你们女人啊,跟我们男人一样,只看人样貌的啊。其实我更佩服昭国皇帝,御国皇帝好歹也有二十几岁了,可昭帝登基时才是个十三岁的小少年就能如此厉害了。想想我们普通人家十三岁的孩子都不知道还在做什么呢。人家已经是统治着七国四海,君临天下的尊贵帝王了,还能把国家治理得那样好,能一直严于律己守住本心做个圣贤明君。”高瘦男子说完也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   “这样说也有道理哦。我听说啊,那昭国皇帝虽然体弱不善武,还毁了容貌,但气质卓绝,是一站那里就可以威震天下,震慑四海的。确实可惜了……。”高个女人叹道。   最后胖男人开口道:“我觉得还是御国皇帝手段厉害一些……”   姬清尧没有再听下去,起身离开了。   百里枭麒虽然夺了他的江山,但是确实是位知人善任,手段了得的好皇帝,能护着他的江山锦绣如画,天下海清河晏,能一视同仁地待他昭国百姓,甚至能护佑他们,他也终于放心了。   罢了,即使他解不了这“媚皇”的毒,一辈子被困在宫中,他也无后顾之忧了,他认命了。   直到此时姬清尧终于不再执着于是昭国天下还是御国天下了。为君者,最大的愿望不就是让天下太平,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吗?   一路上随行在马车外的沐裟,看到中了“媚皇”后的姬清尧和百里枭麒很亲密的样子,心中一片苦涩。   这日他敲开了百里枭麒马车的门,进了马车里。   “我有件事情要跟你们说。我查了很久,直到最近才得知,礼部尚书慕云枫,他竟然是尧儿的凤卫,而且这些年一直在暗中寻找蚀骨丹的解药。所以尧儿,当初背叛你的人应该就是他吧?”   “嗯!”姬清尧点了点头,慕云枫在寻找蚀骨丹的解药他并不意外。   “羽儿,凤卫不都是你的暗卫吗?不是都已经死了吗?”百里枭麒不可置信道。凤卫竟然敢叛主,还想要觊觎他的羽儿,真该死。   他的拳头攥得个咯咯作响。   “不。我的凤卫并不是暗卫,而是那些御前侍卫。为了防止其他人保护我而破坏他的计划, 他一定杀了所有人。”   “这种叛主的人心思必定不正,心狠歹毒,他想要解蚀骨丹必定是在觊觎尧儿,一定要把这样的祸害铲除掉。”   百里枭麒眼中满是杀意带着嗜血的味道:“放心,我必定会诛灭他。”   姬清尧眼中寒芒一闪,他怎么可能饶过慕云枫这样的叛徒?   就这样,行了大概二十多天他们就回了御国都城丹城皇宫。   马车刚在凤阳殿门口停住,风亭便风风火火地窜了过来:“陛下。”   “陛下,帝后,你们总算回来了。”   “慕云枫呢?你回来了,他是不是也回来了?”百里枭麒看着姬清尧安全下了马车才开口问道。   “他啊,也刚回来不久。你是不知道啊,他被我耍得团团转,一直在东玉国兜圈子,还差点被东玉的王姬抓去当夫君了呢。”   “不过,大概两个月前,他应该是接到了密信,才离开东玉国,又去了南栀。但陛下和帝后的忽然失踪,毫无音讯,让他无从查起,他又不得不直接回来。所以他也才回来没多久。” 第99章 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已修)   “不过陛下,您怎么知道追着属下的是慕云枫啊?”风亭惊讶地问。   “仔细查查他,务必查出些铁证来,朕要砍了他。”百里枭麒眯着眼睛看着前方,并未回答他的话。   自从他的羽儿告诉了他慕云枫的事后,他便知道了追着风亭去东玉的必定会有他。   旁边看着他们的姬清尧补了一句:“要能一击即中的铁证,越快越好。还有,千万别被他发现了。”   风亭看着姬清尧,又看了看百里枭麒,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觉得今日气氛不对了。原来这陛下和帝后……这是和谐了,还相爱了?   这就叫做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吧。   看这两个这样强悍厉害的人在一起,碾死大象都绰绰有余了,他都有些心慌了,连忙不迭地回道:“好,记住了,属下现在就去办。”说完逃命似地跑了。   姬清尧看着他的样子不由皱了皱眉:“我有那样可怕吗?”   “不是你可怕,是他被我们俩吓倒了。”百里枭麒笑道。   正说着,只见不远处,太后带着那十八个女人走了过来。   “臣妾拜见陛下,帝后!”   “儿臣见过母后!”   太后微微点了点头,看了看百里枭麒。   从狩猎那一夜起她都快一年没见到他了,毕竟是亲儿子,再怎么闹,心里也总还是记挂着的。   见到他满头青丝已成白发,她眼中有雾气浮现,但见他没什么大碍,终于转头朝旁边的姬清尧看过来,嘴唇嗫嚅了半晌都没说出一个字,最后只哽咽了一句:“孩子啊……回来了,平安回来了便好,平安便好。”   姬清尧虽然被“媚皇”的药效控制,对百里枭麒的感情产生了巨大的变化,但是对其他人的感情却并未变。   虽然他气太后欺骗了他,可毕竟太后也没伤害过他,还为他做了那样多。   而且一国太后反倒因为他和亲生儿子断绝关系,跟着他四处颠沛流离,甚至因他被抓当做了俘虏也吃了很多苦,他也没什么好再气的了。   只不过,他还是有些别扭罢了。她毕竟是百里枭麒的母亲,按照关系她算他的……婆婆?这个关系……就让他特别的不好接受。   所以,他并未开口,但太后并未在意,只要他们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就好,还有什么比儿子儿……两个儿子都平安健康更重要的呢?   她便又笑着慈爱地开口:“饿了吧?我让御膳房准备了好多你们喜欢吃的菜,今晚我们一家人好好吃个饭。”   百里枭麒笑道:“走,我们用膳去。”刚想要牵起挚爱的手,姬清尧立即闪身躲开了,高大的男人心里也吓了一大跳,要是在这里“媚皇”发作,可不得了,急忙缩回了手。   膳食间,姬清尧成了众人捧在手掌心的宝,太后的亲切关爱,那些女人的热情,百里枭麒的细致照顾,饭吃得其乐融融,甚至就像一家人,幸幸福福的一家人。   姬清尧始终没有什么话,安安静静地吃着自己的饭,但向来喜静的他竟然不觉得吵闹,竟然很喜欢这种气氛,这种全家人在一起热热闹闹吃饭,共享天伦的感觉。   可他知道他不该喜欢的,这种喜欢让他同样有种犯罪感。   但没等晚膳吃完,姬清尧就匆忙离开了,因为天快要黑了。   百里枭麒急忙跟了出来。   还没走几步,姬清尧就浑身一软,靠着墙往下滑去。   但不等他滑下去,背后就有一双大手从身后揽住了他的纤腰抱起他,心疼地唤了声:“羽儿……”   姬清尧发作时无法自控的样子,再次刺痛了百里枭麒的心和眼。   他孤高冷傲,刚烈又倔强的羽儿呀,被“媚皇”这魔药控制后,也不得不任人摆布,挣脱,抵抗不了半分,甚至会毫无尊严地卑微乞求。   他“媚皇”发作时内力全无,浑身瘫软,根本没什么力气,又是倾世绝色的凤儿,被任何一个男人见到都只有被欺辱,被玩弄的份。   发作时,除了太监,宫里任何一个男人都可以轻易地得到他,可以随意地欺辱他,想到这里,百里枭麒的心就好像被重锤不停地敲击着,疼得都要碎掉了。   他此时才想到,不单单是男子,虽然女子触碰他不会起反应,可他发作时,甚至连女子都可以轻易得到他……   他此时才深刻意识到,出了那凤凰花山谷,他的羽儿到底会有多危险,心疼的同时,心又狠狠颤抖了起来。   他一定要保护好他的羽儿,他要调集所有的太监高手围住凤阳殿,护着他,决不能出一丝丝纰漏。   他抱着人朝凤阳殿飞去,可姬清尧已经快要忍受不住了。   百里枭麒把人抱回凤阳殿的汤泉池后就开始给他解毒。   看到他无比美好的样子,无法抵抗药效甚至主动搂住他的样子,贴近他的样子,想到他万一被别人看到这副样子,帝王就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他紧紧地搂着挚爱,动作都比平时粗鲁多了,口中不停喊着“羽儿……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见到这样的你……”   次日醒来后,姬清尧一个人走在凤阳殿里,曾经发生在这里的种种涌现在脑海,但他就好像在看别人的记忆,偶尔有些触动,却一下子又平静了下来。   就好像一颗小石子被投进了湖里,荡起了个小涟漪后就再次平静了下来:除了平静,还是平静,没有一分恨和怒。   既然这样,他便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也不去多想,毕竟想了也没用。   “羽儿,吃了早膳吗?”百里枭麒下朝后,一脸喜色地朝他快步走了过来。   “你没事做了?”姬清尧坐在殿外的软塌上自己跟自己对弈着,头都没抬淡淡道。   “做完了。再说,还有什么事能比陪着我夫人更重要的呢?”百里枭麒说着就直接坐到了他旁边,看了一眼棋盘,就落了一子。   “告诉你个好消息。”   “慕云枫的?”   “还是羽儿厉害,一猜就猜到了。没想到慕云枫的证据竟然这样快就找到了:贪污巨款,强抢民男民女,草菅人命。已经抄了他的家,把他打入天牢了。”   姬清尧捏着棋子的手顿了一下,这么简单?不过,毕竟再厉害的人跟皇权斗,也斗不过。   但他还是忍不住抬头问了句:“上次你也见到了,他手下可是有很多人,那些人呢?”   “你说的是成婚时在城中攻击我们的那些吧?那些是他培养的死士,全抓了,到时候一起杀。”   姬清尧便没再问。   “羽儿,我们进殿去吧。”百里枭麒伸手搂住他,姬清尧立即就发作了,软了下来。   帝王便直接把人抱进了内殿,他不想要任何人看他的羽儿,连太监都不行。   他当然不会跟他的羽儿说,他今日见到了风亭拿来的东西到底有多愤怒又有多心疼了。   那是从慕云枫府上的密室里搜出来的姬清尧的画像,竟全都是污化姬清尧的画像。   衣衫不整魅惑勾人的。   衣裳凌乱,满眼含泪,楚楚可怜的。   衣衫半褪的。还画了肚脐环,但那环上的名字却是慕云枫。   甚至竟还有正被慕云枫欺辱到满眼无助,泪光盈盈,双颊挂满清泪的……   更甚至上面还写了字:“尧儿,你是我的。总有一天我会把你带回这里锁起来,任我予取予求。”   “尧儿,你知道吗?每一天我都在幻想着,幻想着和你一起的场景。”……   对于帝王来说,这些字和画就是对他的挑衅,更是对他羽儿的侮辱和玷污。   他气得额头突突直跳,立即把画扔到火盆里全部烧了。   想到慕云枫竟幻想着和他的羽儿……他就想要立即剁了他。   不过想到他马上就要被自己砍了,心情终于稍微好了些。   所幸这些画除了风亭没被任何其他人看到,不然后果不敢想象,狩猎那一夜的画面加上这些画,他的羽儿又得遭受到多少伤害,又有多少人会模仿?   慕云枫会对他的羽儿起这色心,玷污他的画像,那其他大臣呢?   当初成婚,他的羽儿可是暴露在了全天下人的面前,特别是近距离的暴露在了文武百官面前。   那其他官员会不会也暗自画羽儿的画像,来幻想着和他的羽儿怎么样呢?   他立即下令以搜查逃跑的慕云枫同党为由,对文武百官,甚至百姓家进行搜查。   不搜还好,一搜,府中密室有姬清尧画像的人还真不少,有些还是正常的画像,而有些也跟慕云枫的一样,不堪入目。   他再一次被狠狠气倒了,把这群人全贬了,驱逐了,贬到驱逐到最穷最苦最荒凉的地方去了,甚至对他们起了杀心。   他不愿任何人觊觎垂涎幻想他的羽儿,不要说画像了,就是想想都不行。   此时凤阳殿内,帝王轻抚着爱人的脸,身上有戾气溢出:“君子无罪怀璧其罪。羽儿,你克己守礼,身正影正,这样好的你,明明冰清玉洁,如皓月般皎洁,却要因世人的垂涎和觊觎”甚至视奸而被玷污,甚至连画像都要被人玷污。被无数人在心中肆意地幻想,蹂躏,意银。   他终于明白一个凤儿要在世人面前保全自己到底有多难了。   只要是凤儿,世人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得到。   得不到就画像,幻想,意银。   身子再干净,品德再高洁,他们也可以把他弄脏,哪怕只是在画上,在心里弄脏。   “羽儿,我错了,我不该把你带到世人面前的。”百里枭麒满脸的悔恨。   但药效还未解的姬清尧,根本没听到他说了什么。 第100章 姬清尧发作   或许是太后看出来了姬清尧喜欢跟他们一起用晚膳,至少不排斥,便每晚都安排全家人一起用晚膳。   但晚膳时间在百里枭麒的要求下,都安排在了申时,这样用完晚膳天也还没有黑,他羽儿的“媚皇”还没发作。   百里枭麒也总是满面春风,整个人高兴地不得了,每天一下朝赶完奏折就回凤阳殿陪姬清尧下棋,喝茶,甚至故意撩拨姬清尧“媚皇”发作,占尽便宜。   三天后,慕云枫就被斩了。   姬清尧没想到慕云枫就这样轻易地死了。不过,他死了,他的内心终于能安定些了。   百里枭麒请沐裟留在皇宫以备随时照顾着姬清尧的身体,避免发生任何意外。   沐裟也因为担忧姬清尧的身体自愿留了下来,但他也不便每天来凤阳殿,只是隔几天便会过来给他诊脉,所以姬清尧的状态沐裟早就知道了。   他心中只暗暗叹气,只要他的尧儿能一直开开心心的,不想起那些痛苦的过往,不被那些悲苦记忆折磨,那“媚皇”的毒倒也不是坏事。   “清逸哥哥还是解不开这‘媚皇’的毒吗?”姬清尧皱着眉问。   姬清尧因“媚皇”的药效,沐裟不能直接触碰他,只能给他悬丝诊脉。   此时他正收着悬丝,听到这话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浓浓的痛色,顿了一下迟疑了一会儿才抬头道:“我,还没有找到方法。尧儿……你如今过得也还算不错,为何还要执着于解毒?”   “我不想要再继续做个被药操控着感情和情绪的木偶人了,更不喜欢发作时无法自控的样子。”   他也有他的骄傲,哪怕被“媚皇”操控爱上了百里枭麒,不排斥甚至还有些喜欢和他亲近,他也不愿是因药物的控制,在没有尊严无法自控的情况下。   “好,我知道了。只要尧儿说想解,我就尽力去研制解药。”   十月初八这天晚上,姬清尧的“媚皇”刚发作,百里枭麒刚想要给他解毒,就听到他的轻哼。   百里枭麒并未在意,以为他是“媚皇”发作的原因。   直到又一声痛苦的痛哼传来,百里枭麒才发现异常,他立即朝姬清尧脸上看去,才发现怀中挚爱的脸色苍白,豆大汗珠从额头经过眼角只往脸颊流,汗泪交缠,汇聚成更大的水珠往下只淌。   接着又是一声痛哼,比之前那一声还要大声,还要痛苦。   “羽儿,羽儿,你怎么啦?风亭,风亭,快去请沐裟神医,快!”百里枭麒颤抖的声音焦急慌乱不已。   姬清尧无力地看着他,眉头狠狠地皱着,他无力地手按在腹部,有气无力地颤声说了句:“好痛……”   百里枭麒见他捂着腹部,慌忙问:“羽儿可是腹痛了?我先帮你揉揉。”便急忙轻轻地给他按揉着。   可疼痛中的姬清尧却无法自控地乞求道:“别,揉,先……解……毒…”   百里枭麒的心剧烈颤抖着,此时他的羽儿一边“媚皇”发作,一边腹痛不止,疼到浑身直冒冷汗,他一时急得手足无措,浑身直颤抖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姬清尧又痛苦的痛哼了一声,捂着腹部的手抓紧,本来没有力气的手,却把衣裳都抓出了很多皱褶,满脸乞求地看着百里枭麒。   百里枭麒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怎么啦,但看他痛成这样就知道,此时他的身体根本不适合解毒,也根本受不住。   可见他的羽儿药效发作无法自控同样痛苦,还都如此乞求他了,又想到等会儿沐裟就要来了,他只能先给他解“媚皇”的毒。   原本就腹痛的姬清尧痛得更加厉害了,他额头,眼角,脸颊的汗和泪更多了。   那三种极致的痛汇聚在一起,跟当初破阳时的痛一样痛苦,就像一场残酷的酷刑。   让他忍不住嘶声裂肺地尖叫了起来。   很快他的汗水便浸湿了全身。   匆忙赶来凤阳殿的沐裟,只见殿门紧闭,听到姬清尧那痛苦的尖叫声,很快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心痛得不停地颤抖着。   他的尧儿为何要经历这样多的凄苦啊?为什么偏偏在“媚皇”发作的时候发作?   他靠在门外的柱子上,心疾疼地他差点晕厥,猛烈地吐出一大口血来,只能急忙倒出一大把药吞了。   凤儿生产发作起来原本就比女子要痛苦很多倍,无法通过翻滚等动作缓解身上的痛,那痛更甚。   可此时“媚皇”还发作了,生产发作的阵痛,“媚皇”发作带来的痛,那痛就更是一般凤儿的很多倍。那极致的痛怎么受得了啊?   原本没有“媚皇”他还能帮忙缓解他的痛苦一二,可如今“媚皇”发作他不但无法进殿查看情况,也根本无能为力。   听着一声声好像正受着极刑的,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从殿内传来,只要听到的人心尖都在颤抖,光听到那个声音就知道到底有多痛苦了。   门外除了沐裟还有一帮太医一同等候着,可没有一个人能进殿去查看,更没有一人能帮上忙,只能焦急地等在外面。   他们猜测是帝后发作要生产了,却不明白皇帝为何不开门让人进去接生,里面的声音还奇奇怪怪地,特别的可疑。   见沐裟也在外面等候着,想要上前询问情况,但看到他脸色很不好,又不敢问出口。   风亭焦急地不停来回走动着,连平时不急不缓,神色淡然的曹越囹脸上都出现了担忧焦急之色。   沐裟脸色惨白地盯着凤阳殿的殿门。听着姬清尧被凌迟般痛苦的尖叫,心就像正被剜肉削骨一般痛苦,连治心疾的药都无法止住心痛。   正解毒的百里枭麒听着挚爱如此痛苦的声音,看着挚爱痛到脸都扭曲了,却连动都动不了,自己解毒加诸他身上的痛,就好像自己亲手把尖刀刺进已重伤的挚爱心口,拔出来再刺进去,再拔出来,再刺进去那般痛苦,让他心中又痛又急,心仿佛疼得也撕裂了,恨不得能代替他痛。   他的羽儿一直是刚强坚韧的,忍痛能力非常强,连他都痛到了撕心裂肺的尖叫,那该是多么地痛啊。   这是他第一次害怕做这事,也是做得最痛苦的一次,只希望快点,快点,再快点结束。   偏偏此时他还不能停,眼中的泪不停地往姬清尧脸上滴落,他迅速抬手擦了擦脸,把还未滴落的泪水擦掉,带着哭腔的声音一遍遍地唤着痛到神志都有些恍惚的爱人:“羽儿……羽儿……”企图给他一些安慰。   一边抬手轻轻按揉着他的腹部,企图缓解他的痛,但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直到一个时辰之后才彻底解毒,姬清尧车裂般的痛却未停下反而在加剧,痛到他想要立即自/尽,毒一解得到自由的人便痛到不自觉地在床上翻滚了起来。   百里枭麒用最快的速度打开殿门,请沐裟进去。   “沐裟,他到底怎么啦?是不是快要生了?”百里枭麒颤抖的声音中是浓浓的哭腔。   “嗯!”沐裟脸色惨白神色无比凝重。   谁也不会想到,原本该十一月生产的姬清尧,竟然就发作了,宫中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没有任何人敢懈怠,都焦急而担忧地等着帝后生产。   太后一听到姬清尧已经发作便立即沐浴更衣,斋戒了,一直跪在她自己的安寿宫拜佛,虔诚地乞求菩萨保佑她的儿媳孙子平安康顺。   那十八个女人也跟着她一起,沐浴更衣,斋戒,跪在佛前为姬清尧和孩子求平安。   百里枭麒直接罢朝一直陪在他身边,见他痛得在床上不停打滚,脸色惨白,额头都是豆大汗珠,脸上泪水汗水交织,全身已经被汗湿透,心中又痛又慌。   此时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说凤儿生产九死一生了。   此刻他竟开始后悔了,早知道生孩子这样痛苦,他就不让他生了。   连他的羽儿都能痛得在床上不停地翻滚,他不敢想象那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痛。可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法给他缓解半分痛苦。   “沐裟,能让他别这样痛了吗?”帝王沙哑的声音颤抖,哭腔中带着浓浓的乞求,通红的眼眶中,不时有泪溢出。   沐裟没说话,只是脸色更加惨白了,因为他更不想让他的尧儿痛,可该做的他已经做了,他帮不了他,心中只有浓浓的无奈和无力感。   百里枭麒见状,知道沐裟也无能为力,心中的慌张和不安越发浓烈,脸色也跟着白了起来。   这还不算,姬清尧在凌迟般痛苦的煎熬下,生生熬过了一天一夜的阵痛后,还没有半点要生的迹象,催产药喝了也没丝毫效果,沐裟更是用尽了各种催产方法也没用,一众人心急如焚,连所有人心中的定心丸沐裟都急了。   又生生熬过了一夜的痛苦后,已经是十月初十了,痛到快要麻木的姬清尧渐渐地再没有了翻滚的力气,整个人都虚弱了下来,一众人更急了。   一直在焦急担忧和心疼中煎熬着的百里枭麒看着姬清尧虚弱的样子,不停地给他输送内力,堂堂帝王竟哭得像个孩子:“羽儿,你一定要坚持住了,一定要好好的。”   “沐裟,求你了,救救他。”   沐裟没着声,他更想要救他的尧儿,如果可以,他愿意拿命来换他的尧儿安然无恙,平安健康。   “尧儿,坚持住,用力,你一定会没事的。”沐裟颤声道。他只能靠这样的鼓励和安慰让姬清尧把孩子生出来,争取更多的希望了,同时也好像在自我安慰。 第101章 “媚皇”毒解,姬清尧危   姬清尧无力地睁着眼看了眼沐裟,又看了眼百里枭麒,眼中竟有不舍,因为他再次感觉到了那种生命在逐渐流逝的感觉。   谁知就在这时姬清尧竟然开始大出血了。   那血就像河流一样,汹涌地从他身体里流出来,沐裟用尽方法也止不住血,姬清尧的脸色早已苍白如纸,连嘴唇都白成了纸。   “不要再给他输内力了,你输得越多,他的血流得越快。”在所有人中相当于是稳定军心主帅的沐裟,声音竟然颤抖,眼眶很红,眼中早已弥漫着浓浓的雾气。   百里枭麒的心更颤抖了起来,本就提起的心只提到了嗓子眼,浑身都止不住地颤栗,双手紧紧地握着姬清尧的手。   正当所有人都担忧不已,沐裟和几个太医忙着给他止血时,姬清尧竟忽然精神了起来,恢复了些力气。   如今孕器开了一些,只要他有力气把孩子生下来,再用尽一切方法强行止血,胜算会大很多。   然而沐裟还没有来及松口气,就见姬清尧双眼发红地只瞪着百里枭麒,眼中有熠熠水光:“百里枭麒,我恨你。”   百里枭麒见到他此时的样子,心头立即涌起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瞬姬清尧拿起旁边医药箱里面的小刀,就朝着百里枭麒的心脏处狠狠扎了过去。   “我恨死你了,你去死吧。”   沐裟一见他的样子,心中狠狠一跳,心中暗道不好,颤声喊道:“尧儿……”   百里枭麒本能地侧身躲开了心脏,却被小刀扎进了腋下,甚至只没刀柄。   可见他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了,甚至动用了此时所剩无几的内力。   百里枭麒来不及顾及自己的疼痛,只是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姬清尧,他知道他羽儿的“媚皇”解了。   怎么会?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解毒?此时的他哪里受得住这样激烈的情绪波动?   姬清尧却不管他,找到手边所有能攻击的武器朝百里枭麒攻击过去:银针,小刀,匕首。   百里枭麒也不再躲,任由他拿各种东西朝他身上刺,扎得鲜血淋漓。   他只是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乞求道:“羽儿,你听我说,等你好起来了想怎么样惩罚我都行,可现在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先把孩子生下来。”   “百里枭麒我恨你,我恨死你了,呵呵,想要我给你生孩子?死了这条心吧,我宁愿与他同归于尽。”说完他竟拿着小刀直接朝自己的心脏处猛然刺去。   只是刀刃被百里枭麒握住了,蚀骨的痛让他知道那被割破的手掌深可见骨,但他却没有哼一声,手掌流出的血全滴到了姬清尧的身上。   沐裟趁机把姬清尧的手和脚绑了起来,以防他再自伤。   他泪流满面地不停乞求着他:“尧儿,尧儿,用力,快用力,先把孩子生下来。他如今可是一条活生生的小生命,你曾经不是最看不得无辜之人枉死吗?”   此时沐裟的只想要他的尧儿活着,不管用什么手段,只要他活着。   百里枭麒满身是血,满眼是泪紧咬着唇却是双膝跪在了姬清尧的床边,他不敢说一句话,他怕他随便说一句就会刺激到他的羽儿,让他再无生机。   “啊……”姬清尧发出一声悲鸣,满脸痛苦。   “百里枭麒,我恨你,我恨你……”可我更恨我自己。   没错,姬清尧“媚皇”的毒随着血全流了出来,他“媚皇”的毒解了。   曾经被百里枭麒凌辱折磨的一幕幕疯狂涌现在脑海,所有的一切怨恨,愤怒,仇恨统统回归。   中“媚皇”那段日子的所有记忆是那样的可笑,那样的荒唐,荒唐到他根本不相信那人会是他自己,仿佛只是个荒唐的噩梦。   那时他自己每说的一句话,那可笑的爱,那可笑的深情和思念都让他觉得无比的恶心,特别是自己因为“媚皇”的药效发作主动的样子,都让姬清尧无法面对。   可笑的是这禽兽从始至终都知道他就是昭国的亡国之君——姬清尧。他却一直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那畜生没有发现他的真实身份。   可那畜生竟假心假意地一直在他面前做戏,不停地欺辱他,欺骗他。   所以,他恨百里枭麒,可他更恨他自己。恨那样放/荡,那样下贱的自己,即使当初是被药控制了,他也无法原谅自己。   他想要自我了断抹除那段荒唐的爱,抹除那段他无法接受的自己,他也想要断了百里枭麒的后,绝了他的子嗣。   他更不会忘记这个孽种是怎么来的。是那夜,那夜百里枭麒用他当诱饵,当着群臣的面……他而来的。   这个孩子就是他的耻辱,就是根本不应该存在的孽种。   他是人,不是圣人,他做不到给灭国仇敌生育子嗣,还是在那种情况下怀的子嗣,这是他第一次对一个无辜的生命起了杀心。   但黄泉路上有他陪着,这孽种也没有什么好埋怨,怨恨的。   可他此时被束缚住了,除了挣扎,怒骂,别无他法。   他越挣扎,那血流地越多,越快,生命流逝得也越快,挣扎慢慢虚弱了下来,他整个人也再次慢慢虚弱了下来。   他原本就很虚弱了,刚刚他突然爆发出力气也是因为仇恨,因为愤怒,此时再次虚弱了下来,他才意识到自己如今的状态。   这样也好,都不用自己动手了,没有人能救得了他了。   他百里枭麒不是口口声声说爱自己吗?那眼睁睁看着自己和孩子死在他面前,应该是对他最好的报复了吧。   姬清尧虚弱又疲惫,仿佛睁开眼对他来说都很吃力,脸上却是报复百里枭麒的快意笑容。   可沐裟却抱着他不停地哭喊着:“尧儿,尧儿,你的人生中不止有他百里枭麒,还有我啊。你忍心看着我为你悲痛欲绝吗?”   “你忍心看着我悲恸到心疾复发吗?我活不了几年了,你忍心看着我孤苦死去无人送终吗?”   姬清尧不用力孩子就生不下来,孩子生不下来,他如今的状态必死无疑。   泪终于又从姬清尧眼角滑了下来,眼角的泪加上额头脸颊细细密密的汗,有种病弱虚弱美。   却美得极致。   他微微笑了笑只说了句:“清逸哥哥,对不起……”   百里枭麒却腾地站起了身,冷酷道:“羽儿,你不能死。如果你死了,这里的所有人都得给你陪葬。沐裟接生不利,我还可以给他治很多宗罪。只要你敢死,我就敢杀了他给你陪葬。”   左右他的羽儿都恨他,只要他能活着,他不在乎他再多恨他一些。   “百里……枭麒……你,好,狠!”   “羽儿,对于我来说什么交情都比不上我的爱人,比不上你。你想用死惩罚报复我,我便用你的死惩罚他们。左右我们这一生已经纠缠在一起,难分难解了。”   “风亭,带一百禁卫军过来,如果一个时辰之后帝后还未顺产,就把这群人全部推出去立即斩首。”   殿外的风亭心中猛然一惊:陛下为何要下这样的决定?那里面可还有他的好友沐裟啊。   曹越囹却大概明白了什么,皱着眉头道:“你尽管按照陛下说的做吧。”   “是!属下遵命。”风亭无奈,只得对着殿门行了一礼后领命而去。   “百里枭麒,我恨你,你这个禽兽,畜生……”姬清尧满腔恨意,猛地坐起身抓住百里枭麒的手就用力咬了起来。   这次沐裟有了准备,趁着他有些力气的时候,扶着他调整到了最适合生产的姿势,然后给他顺胎。   百里枭麒控制住情绪沉声道:“尽管咬,用力些,再用力些,只要把孩子生下来,只要你没事,沐裟便没事。”   姬清尧不敢赌,不敢赌他不会杀了沐裟。   他化悲愤和痛恨为力气,死死地咬住了百里枭麒的手,恨不得扯下一块肉来。   也因着这忽然的力气,加上姬清尧想要生下孩子救人的决心,还有沐裟高超的顺胎方法,一刻钟后,只听哇哇哇的声音传来,孩子终于生了出来。   “生了,生了,是位皇子。”赵太医高兴地叫了起来。   用尽了所有力气的姬清尧无比虚弱道:“百里……枭麒,沐裟已经……顺利接生出了孩子。我会这样,都是……拜你所赐,生死,与沐裟无关。你若有本事……救活我,我便活;你若没本事救活,那是你的无能,怪不了沐裟。”说完便晕厥了过去。   “沐裟神医,帝后的血终于没有再流了。”赵太医老泪纵横,这下帝后终于有救了。   谁知沐裟却哽咽道:“那是他的血快要流尽了,生命也快要到尽头了。他需要血,需要适配的血……”   “我的。试试我的,我的肯定可以。”百里枭麒急忙打断他,手起刀落腕上已经割开了口子,血喷涌而出。   他根本没有心思包扎身上的伤口,甚至连扎在腋下的小刀都还没有拔出来。   沐裟立即用他的血去和姬清尧的配对,竟然适配无比,便把他的血用内力引入了姬清尧的体内。   孩子出生了,止血药用起来就不用顾忌那样多了。   此时止血药终于起了效果,没有再流血了,抽取了一小半百里枭麒的血,姬清尧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红色,沐裟才停了下来。   只是他一停下来便瘫坐在了地上,一手捂着心口,一手从身上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一大把药就那样吞了。 第102章 你愿意吗?   “羽儿,他……怎么样?”帝王急切地问沐裟。   沐裟抬头看向他,直到此时百里枭麒才发现沐裟满眼都是泪:“我已经尽力了,可尽管输入了你的血,他活着的希望也只有万分之一。”   本来稍微安了些心的百里枭麒,心猛然一提又瞬间跌落谷底,而后他无法接受道:“不,你一定能救他的,上次你不就救活了他吗?蕴魂玉还在,九转灵芝我去悬赏收集,我再去北冥取雪芝草……”   他话未完就被沐裟打断了:“这次跟上次不一样,破阳是他的身体第一次严重受损,上次小产是第二次。第二次受损后,他的身体根基就更差了。后来才一个月又奔波去狩猎,狩猎的时候你还……。当初我就跟你说过他怀孕的几率很小,更不适合生产。只是没想到仅那一晚他就怀孕了。”   “连你……也没办法了吗?”帝王的声音轻到几乎听不到。   “你太高估我了。我只是大夫,虽被大家谬赞为神医,但我终究只是个凡人,不是神,无法治任何病,无法起死回生……”沐裟的声音有些无力,无奈的语气中竟透着浓浓的绝望。   “他虽然失血过多,但他不仅仅是失血的问题,凤儿破阳和生产本就是逆天而行的事,九死一生。‘媚皇’的毒解了,他情绪太激动,又生无可恋也是一大原因。”   “而最大的原因是因为你。百里枭麒,要不是你,尧儿就不会中“媚皇”的毒,但凡当初你破阳时给他用破阳丹,后来对他的身体多珍惜些,也不至于酿成今天这祸事。”   但他当然不会说,要不是“媚皇”,也许孕器开得还不会那样顺利,不但会大出血还会难产,说不定早已经……   “百里枭麒,我甚至,不知道他还能活几天,甚至几个时辰……”沐裟终于捂着脸哭了起来。   百里枭麒终于也忍不住腿脚一软,跪跌在了地上,睁大眼睛,一大颗一大颗的泪只往地上砸。   他紧紧地抓着姬清尧的手,浑身猛烈地颤动着。   曹越囹抱着包裹好的孩子去了偏殿,给早就安排好的奶娘,眼睛却时不时地看向正殿,眉头皱得紧紧地。   帝后和陛下都没有来得及看小皇子一眼呢,如今帝后生死未卜,陛下也必定担忧又悲伤。   赵太医大着胆子给跌坐在床边的百里枭麒包扎身上的伤口,拔了他腋下的小刀才缓缓退了出去,整个殿中只留下了百里枭麒,沐裟和昏迷着的姬清尧。   “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我是天下至尊,是帝王,什么灵丹妙药都能买到,也能找到,不管任何东西,哪怕是龙筋龙心,我都会去屠龙找来。沐裟,你说话啊。有没有什么东西能救他?”   没有得到回应的百里枭麒忽然大声道:“我不相信。我的羽儿是那样的坚强,那样的明媚,他一定能坚持下去,他一定能活下去,我也一定能护住他。”   他说完便源源不断地给姬清尧输送内力企图维持他的生机,至少能延长他的生机。   沐裟看着他固执地给姬清尧输内力,良久才忽然问道:“百里枭麒,如果,我说如果有救尧儿的办法,但是需要你耗损几十年的阳寿,甚至你会马上苍老十几二十岁,你愿意吗?”   “不要说我爱着他,就冲我对他的伤害,这些要是能弥补,我都已经满足了,怎么可能会不愿意?我只要他活着,只要他好好的,平平安安的活着,为此哪怕拿我的命去换我都愿意。所以,沐裟你有办法对吗?”脸色苍白如纸的百里枭麒眼中迅速溢出了浓浓地惊喜之色。   可沐裟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相传世上有种东西叫做凤子花。专门用于凤儿生产时以及关键时刻救凤儿的命。之所以叫做凤子花,是因为在凤儿难产时,它能救凤儿及其腹中凤子,能加强母子的心灵感应。含有凤子父亲血脉力量的凤子花能让凤子更加的强大,更有力气冲出母体。父亲血脉的力量,母体心灵感应的牵引,加上针对凤儿的顺胎方法配合,便能让凤儿从难产变成顺产,顺利产下孩子。”   “凤子花还有一层意思。据传凤儿是天上下凡来历情劫的仙神,是仙神之体,冰肌玉骨,周身有仙气萦绕。所以他产子后,他的胎盘用特别的方法就可以长出凤子花的种子,也算是凤儿孕育出来的凤子了。据说只要得到了凤子花,只要凤儿还有一口气在就能起死回生。可这些都只是传说,从来没有人见过,更没有用过。问题是世间到底有没有这种东西尚且难说,不然我也不会找了这样多年都杳无音信。”   凤子花虽然能解百蛊,但最重要的一点是可以给凤儿救命。所以,自沐裟听说了凤子花的传言之后,就一直在寻找,可找了很多年都没有任何音讯。   后来姬清尧中了“生死相随”,他就更加迫切地想要找到凤子花用来解“生死相随”了,只是仍然没任何音讯。   “既然有这个传说就可能存在这种东西。但无论有没有这种东西,我都会付出一切代价,耗尽所有找到它。”百里枭麒坚定道。   接着便对着门外大声命令:“风亭,张榜悬赏寻找凤子花。提供消息者赏黄金千两,提供凤子花者赏黄金十万两。还有,白市黑市也去打探消息,若有消息高价买回来。”   “是!”   “好,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也相信尧儿好人有好福,一定会平安的,我也吩咐人继续全力寻找。”沐裟从地上爬了起来朝门口走去。   临出门前,他转回头看着他:“百里枭麒,我沐裟这生从未恨过谁,在你伤害了尧儿之后,你是唯一一个。但刚刚听到你的话,总算有些欣慰,如果这次尧儿能平安,我便不会再恨你。”   “谢谢你的不恨。羽儿他一定会没事的,一定。”百里枭麒说得很坚定。   等沐裟出了门,他才呕出一大口血,虚弱了下来,直接晕倒在了床边。   本就两天两夜没休息了,加上刚刚被姬清尧刺伤了,又被抽掉了那样多的血,内力也耗尽了,情绪太过悲伤这些加起来,他怎么可能不晕?   沐裟回来时看到的就是晕倒在旁边的百里枭麒,心中有些感慨:这混蛋坏也是真的坏,痴情也是真的痴情。   他把人扶到旁边的塌上,给他喂了一粒补气益血的药丸后,便接着他的继续给姬清尧输内力护着他。   太后听闻姬清尧已经产子,立即赶了过来,看到的就是儿子、儿媳两人都脸色白成了纸,虚弱地躺在了床上,瞬间眼泪就涌了出来。   她都无瑕去管百里枭麒,径直走向姬清尧,颤声问道:“尧儿怎么样了?”   “情况很不好。暂时只能靠内力吊着护住心脉。”沐裟的声音也是干哑的。   “沐裟,这几天辛苦你了,你先去休息吧,我来。我们可以大家轮流给他输内力。”   沐裟的内力也耗尽了,点了点头停了下来,只是刚站起身来就摇晃了来一下直接倒了下去。   他劳累过度,内力消耗过度,加上心疾频频复发,早已支撑不住了。   太后急忙把守在外面的沐裟的侍从银离喊了进来。   银离急忙冲了进来:“公子……”话一出口就哽咽了。   就是这样,太后,那十八个女人,百里枭麒和沐裟加上宫里所有有武功的太监轮流给姬清尧输入内力。   心脉是暂时护住了,暂时护住了生机,却没有半分起色。   百里枭麒要人每半个时辰就报告一次寻找凤子花的消息,还要和沐裟互相问消息,每一天都不知道要失望多少次。   六国的千景宸、紫云溪等六个人也都收到了消息,都在全力寻找着凤子花,他们甚至都第一时间马不停蹄地来了御国,一方面为了看望姬清尧,一方面也想要帮些忙,至少可以给姬清尧输送内力。   但就是始终没有凤子花的消息,那凤子花就真的仿佛只是传说般,杳无踪迹。   百里枭麒的心一点点往下沉,内心的恐惧越积越多,就这样熬过了一个月,可姬清尧就仍然只是吊着一口气,凤子花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好不容易熬到了次月下旬,姬清尧的气息也越来越微弱了,仿佛随时都可能没了呼吸,百里枭麒从恐惧变成了绝望。   那绝望就像一个无尽的深渊,把他困在那里,让他几乎要看不到一丝希望之光。   一股焦急担忧和害怕的情绪笼罩在众人心头。   沐裟这段时间心疾几乎就没好过,他满脸泪水地说姬清尧的命已经快要吊不住了,如果十天之内找不到凤子花就回天乏术了。   百里枭麒每一天都处于崩溃的边缘,心不停地颤抖着,身体也跟着颤抖着。恐惧和绝望就像万剑穿心一样,让他感觉整个身体都空洞洞的,连心都在漏风。   终于,在次月第八天的时候,有人来报说有了凤子花的消息。   谁也不会想到,那凤子花竟然会在庆王手中。   既然在他手中,那为何早不说?偏偏要等到这个时候才放出有凤子花的消息?   之前狩猎,庆王的儿子冒犯了姬清尧,被百里枭麒砍了一条手臂,刺瞎了一只眼睛,显然是在报复吧。   百里枭麒想要得到必然是没那那么容易的,一定需要付出些代价的。   但他百里枭麒活了这二十多年,除了怕他的羽儿,从来就没有怕过什么,带着沐裟就去了庆王府。 第103章 这颗珠子朕要了   庆王府,百里枭麒也不废话:“庆王,听说你手里有凤子花?”   “微臣哪里会有什么凤子花啊?不都是那金钗、簪子上的珠子罢了。”   “庆王,朕是真心来求取凤子花的。如果你手里有凤子花,还望割爱,多少钱,朕都会出,绝不会白白要你的。或者你需要其他的什么,朕也可以答应。”   “哎呀,陛下啊,老臣怎么敢要您的银钱呢?老臣是真的没有什么凤子花,只有颗罕见的水滴形红色水晶宝石罢了。”   “庆王爷,我能否看看你的那颗水晶宝石?”沐裟微笑着温润开口。   “看倒是也可以。”庆王从怀中取出一个华贵的锦盒。   锦盒打开,他从里面拿出来一颗水滴形的红色珠子。   珠子有拇指大小,晶莹剔透,很像颗红宝石,但比红宝石要通透晶莹,还润泽,而且其中还透着一点白,很像颗石榴籽。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这珠子透着一股淡雅的白玉兰清香味。闻着这清香味就让人神清气爽。   沐裟立即走近仔细观察着。   “王爷能否借我一观?”沐裟压抑着激动的心,不急不缓地问道。   “嗯,既然沐裟神医想看,那便看看吧。神医的为人,本王还是相信的。”话虽如此说,可庆王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沐裟,就好似生怕他会掉包似的。   沐裟查看了好一会儿才把珠子还给庆王,由衷赞叹道:“真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啊!多谢了。”   同时给百里枭麒递了个眼色。   百里枭麒立即道:“这颗珠子朕要了,说吧,庆王要怎么样才肯割爱?”   “臣不欺瞒陛下,这颗珠子虽然比不上陛下那些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也许值不了多少钱,但却是本王王妃的传家之宝,是要传给本王的儿子娶媳妇用的。”   “一百万辆黄金,朕买下它。”百里枭麒实在不想在这里再浪费时间了,他只想要快点回去救他的羽儿。   “这……这个……”庆王有些犹豫了。   一百万两黄金啊!没有一丝心动是绝不可能的。   “哎呀,王爷呀,你糊涂啊,这可是咱们儿子娶媳妇要用的传家之宝,怎么能卖呢?多少钱也不能卖呀。”庆王妃急忙走了进来,抢过庆王手中的锦盒护在自己怀中。   “陛下,恕妾身无礼,您是天下至尊,天下都在您的手中,要什么奇珍异宝会没有?为何非要来买我们的传家之宝?”   庆王妃语气还算恭敬礼貌,可对帝王说这话就大不敬了,言下之意就是:你堂堂一国皇帝竟然来抢我们这些臣子的宝物?   但百里枭麒此时没有心情计较她的不敬。   “这珠子对朕有很重要的作用,朕愿花一百万两黄金买下它,还希望王妃割爱。而且朕还可以另外赠送一件稀世珍品给庆王世子成亲所用。”   “只要庆王能割爱,只要我沐裟在世一天,庆王府有任何需要用到我的地方,需要任何药材,我沐裟一定会竭尽所能倾尽所有相助于你。”   庆王看了看王妃,这下更心动了。   一百万两黄金加一个神医的承诺啊?谁能不心动?   毕竟沐裟可是名动天下的神医呢。谁能保证一生就不会有个病痛呢?而且他肯定会有什么驻颜丹啊、壮阳丹啊,续命丹啊什么的,最主要还能在关键时刻救命,想想就觉得这交易很划算。   “王爷,妾身绝对不同意把传家之宝卖了,更不会用它去换取任何东西,这就是我留给儿子的,谁也不卖,什么也不换。儿子本来就失去了一条手臂一只眼睛,难道你忍心连传家之宝也不给儿子留吗?”庆王妃很坚决。   谁看不出来,留传家之宝给儿子娶亲只是个借口?况且这是否是她的传家之宝还令人存疑呢。   说来说去,不就是想要报复的快感,想要百里枭麒付出些代价吗?   “既然庆王妃心疼世子,朕砍了他一条手臂刺瞎了一只眼睛,那朕今日便还他只眼睛。”百里枭麒可没时间跟他耗,抽出头上簪子就朝自己的左眼刺去。   瞬间血流如柱,但他毫不在意,冷冷开口:“朕不是奈何不了你们,随你们拿捏,而是在给帝后积福。另外,朕废了一只眼睛,那一百两黄金便不算数了,照告示上的十万两黄金给,等会风亭就会送过来。”声音寒气逼人。   帝王说完便从庆王妃手中抢过锦盒,大步离开了。   沐裟朝庆王夫妇拱了拱手,也快速跟了出去。   庆王看着自己的东西不但被抢走了,一百万两黄金忽然降到了十万两,沐裟的承诺也还没有落实,气得直指着庆王妃怒斥道:“你你你,你这悍妇,好不容易有一个饵,能趁着这次机会大捞一把,能得到数不清的好处,这下全被你给毁了。”   “王爷,你什么心思我会不知道吗?你一开始不就是抱着报仇的心思才把饵放出去那样晚的吗?如今如愿了怎么反倒不开心了?我宁愿为我们儿子报那一臂和一眼之仇,也不愿要他们用钱来补偿。”   庆王一想,也对,可还是有些肉疼:“可,那凤子花是那样的珍贵……”   “再珍贵对我们也无用。对于我们来说也就一块宝石。况且原本也不是我们的,是偶然从别人手里抢来的。能用这它报复他们,还能得到十万两黄金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马车上,沐裟给百里枭麒检查完眼睛上的伤:“所以当时你刺的时候就特意避开了眼球吧?”   想想也是,唐唐帝王怎么可能真的刺瞎自己做个残废?更何况百里枭麒这人心思本就不不简单。   “难不成你真以为我会为了他们自毁眼睛?”百里枭麒嘴角落露出一抹冷笑。   “嗯。这倒是。幸好没刺破眼球,好好休养配上我的治疗,至少可以恢复八层甚至痊愈,但是时间要很久。”   “嗯。”   “沐裟,这个真的是凤子花?”百里枭麒看着那颗晶莹剔透的红色珠子,激动又有些不安。   “我看到过的古籍上描写的,画的,形状、颜色大小都和这珠子一样。最主要的是一般珠宝都是没有香味的,可这个凤子花有花香味。所以我能肯定它就是凤子花。”   凤阳殿。   一进殿百里枭麒就急忙问:“我该怎么做?”   “这颗其实不叫凤子花,而是凤子花的种子,是需要养出凤子花才能救尧儿的。人的精血都在眉心,凤子花需要用眉心血浇灌才能长出凤子花。”   “长出凤子花要多久?羽儿可撑得住?”百里枭麒急忙问,他怕他的羽儿会撑不住。   “只要一刻钟即可。但是需要你的眉心血。帝王的眉心血是龙气所在,养出的凤子花才是世间最好的凤子花,只要凤儿有一口气在就能起死回生。”   “好。我马上取眉心血养凤子花。”   “等等,你先听我说完。眉心血虽然能养出凤子花,但是只有前三束精气最旺,能用来养凤子花。可取眉心血很伤自身精气,还会损伤你的龙气,你确定要取吗?”   “当然,只要能救羽儿,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百里枭麒斩钉截铁道,又因为沐裟的拖拉有些着急。   “我最后问你一次,取一束眉心血会伤了你自身的精气和龙气,但如果一次性取三束不但会伤精气和龙气,还会苍老十几二十岁,更会耗损自己的寿元,就相当于用你的寿元换尧儿的命,你确定还要取吗?”   “我说了,只要能救羽儿我愿意付出一切,哪怕生命,苍老和寿元又算得了什么?”百里枭麒更急了。   他也不再管沐裟,拿过小刀就划开了眉心,血纷纷滴落在那凤子花的种子上,那种子就跟变戏法似的立即就开始长花瓣。   很快就长齐了六片花瓣,再花蕊,花瓣颜色逐渐变深,由浅粉色变成深粉色,深粉色变成玫红色,玫红色变成大红色,大红色变成暗红色,最后变成了深紫色。   随着花的颜色不断加深,百里枭麒也在发生着变化:本就满头雪白的发丝不再润滑光泽,而是变得干枯毛躁,脸色越来越来越白,脸上的皱纹也肉眼可见的越来越多,越来越深。   可他却是满心激动甚至喜悦:我的羽儿有救了,真的有救了。   沐裟看着他,满心复杂,但更多的却是羡慕。他也想要给他的尧儿养凤子花,奈何他连养凤子花的资格都没有:身上既没龙气,更没寿元可用。   三束眉心血取完,凤子花变成了深紫色,百里枭麒便不顾气虚血弱,头晕目眩,急忙踉踉跄跄地走到床边。   “你把凤子花喂给尧儿,他应该很快就能醒的。”沐裟说完,直接推门出去了。   百里枭麒把整朵花放进嘴里嚼碎,丝丝清甜带着花香味溢满口腔,他抬起姬清尧的下巴把凤子花喂给他,只顶进了他的喉咙里。   下巴被托起,喉咙里的凤子花就情不自禁地吞咽了下去。   “羽儿,你,一定要好起来。我……先离开一下,稍后再来看你。”百里枭麒艰难地站起身,才走了几步就直接倒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之前他本来就放了那样多的血给姬清尧,这近两个月以来,他不眠不休,气血根本没有补回来,他又不停地给姬清尧输送内力,内力本来就所剩无几,今日还在庆王府刺伤了一只眼睛,如今还一次性取了三束眉心血,加上知道姬清尧有救了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他的身体便再也扛不住了。 第104章 “畜生,放开我,滚开。”   屋外的沐裟听到殿中的动静,立即推门而入,看到的就是百里枭麒晕倒在了殿中。   他无奈地给他喂了颗益气补血丸和续命丹才把他扶到塌上躺着,自己便坐到了姬清尧的床边给他把脉。   直到感觉姬清尧的脉搏平稳有力,跟他平时无异,沐裟才喜极而泣,坐在他床边守着。   门外,风亭不解地问曹越囹:“囹儿,陛下是君临天下,统治着六国四海的尊贵帝王,明明可以直接命令那庆王拿出凤子花,为何要自毁一只眼睛呢?他可是堂堂帝王啊。”说完抹了抹湿湿的眼睛。   他的陛下那样好,可难道从今以后就要做个独皇帝吗?   “当初庆王世子竟敢冒犯甚至觊觎垂涎帝后,砍他一条手臂刺瞎他一只眼睛已经是网开一面了。他们不但不感恩,如今他们一家竟然还不怕死,敢挑衅皇威。陛下想要的可不仅仅是凤子花,还有他庆王一家的覆灭。用他的一只眼睛换庆王全家的覆灭。”   “最主要的还是陛下想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他爱帝后,为了帝后,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同时帝后也是他的逆鳞,谁也动不得,谁动,他都不会丝毫留情,哪怕陛下自伤也要那人付出沉重代价。”   “可是那庆王世子冒犯觊觎帝后,也就被砍了一条手臂,戳瞎了眼睛而已,代价也太小了。明明是他们的错,却要陛下用眼睛为代价惩罚他们,陛下太亏了。我心疼陛下。”   “陛下是亏,谁又不心疼呢?但是今日的事之后,庆王便再也不得安宁了。无论是百姓间,还是在朝堂,还是在陛下这里,他的名誉都已经扫地了。要知道,那可是陛下,那可是凤儿帝后。任何人动了凤儿帝后,都会被口水淹没的,更何况他还用救治帝后的灵药威胁陛下自毁眼睛。”   “哦,原来如此。我的囹儿真聪明。但我还是觉得陛下的眼睛太可惜了。”   曹越囹也重重地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   殿内,半个时辰后,姬清尧还未睁开眼就听到太后的声音:“宝宝,你一直看在父后,是不是知道他就是你的父后呀?是不是也觉得父后长得很美?”   才两个月大的小婴儿竟然咯咯咯笑了起来。   姬清尧终于睁开了眼,只见太后抱着一个小婴儿坐在床边,小婴儿只盯着他咯咯咯地笑着。   见他醒来,太后喜极而泣:“尧儿,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太好了。你不知道,你昏迷的这段日子可担心死我们了。”   太后见他不说话,急忙又问道:“尧儿可还有哪里不适?沐裟神医去给你煎滋补汤药了,很快就过来。”   姬清尧仍然没有开口,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好奇地看着那小婴儿。   两个月的小婴儿已经脱了刚刚出生时皱巴巴,丑唧唧的样子,脸白白嫩嫩的,圆嘟嘟的,不停地吞吐着自己的小舌头,时不时咯咯咯笑一笑。   这个,这个真的是自己的儿子吗?   是自己生出来的儿子吗?可是他感觉好陌生,特别的陌生,仿佛他们根本没有一丝血脉联系似的。   但不得不说,这小家伙长得还挺漂亮的,还……挺可爱的,他不由有些喜欢这小家伙了。   他以前是没有亲眼看过任何小婴儿的,没有想到小婴儿竟然这样漂亮,这样可爱,这样有趣。   曾经他一直视他为孽种,视他为耻辱,此时他才明白人家说的“即使是被强迫怀上的孩子,孩子也是无辜的”这句话了。   百里枭麒那畜生虽然混蛋,但这孩子可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还有自己的一半血脉,还是自己的呢。而且他看起来真的很单纯又无辜,可爱又软萌,跟他之前养的那只兔子好像啊。   此时,他忽然对当时想要和他同归于尽的想法有些自责和愧疚了。   太后见他一直盯着那小宝宝看,眼中竟有些怜爱,心中暗喜,趁热打铁道:“尧儿,你看,这孩子多像你呀,多漂亮,多可爱呀!如今还没取名,正等着你给他取名呢。”   “上古神兽獬豸(xiè zhì)高智慧,懂人言,能辩是非曲直、善恶忠奸,勇猛公正,象征着正大光明,清平公正。就叫小豸吧。”   自己就是因为没有及时发现慕云枫的险恶面目,才导致了后来发生的一切。要是当初他能再谨慎一点,早点发现慕云枫的险恶心思早点杀了他,也不至于被百里枭麒……   所以,他希望他的孩子将来能做一个能辩是非善恶的人。   “大名就叫姬正宇吧。”我的儿子当然跟我姓了,百里枭麒想抢,没门。   “……小豸好,正宇好。”太后笑着附和道,心中却泛着酸涩。也不知道尧儿和他的儿子到底几时能修好,该不会此生就这样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你死我活了吧?   太后坐在床前恰好挡住了塌上躺着的百里枭麒,姬清尧并未看到百里枭麒也在殿中。   他坐起身,看着太后手中的小婴儿又想起了那只兔子,不由有些手痒了,但又有些开不了口。   太后那样聪明的人怎么会没有看出来他的想法?   她急忙说道:“尧儿,小豸从出生到现在你都还没抱过呢,不如你抱抱他?他一定会很高兴的。”说完也不等他回答就把孩子放进了他的怀中。   姬清尧愣了一下,才伸手抱住那柔柔软软的小东西,瞪大眼睛看着那小婴儿,小婴儿也瞪着他。   他以前抱着兔子的时候,总喜欢摸摸兔子的头,摸摸他白白的,柔柔的毛。   此时看着手里的小婴儿,他也忍不住摸摸他的头,戳戳他白白嫩嫩的脸,竟越摸越喜欢。   他就像逗那只兔子一样,一边摸,一边戳,还一边小声喊着:“小豸,小豸。”   那小婴儿被他又摸又戳,越发亲昵地开始不停往他怀中钻,一边钻,一边咯咯咯地笑。   “他,他怎么啦?”姬清尧有些慌,他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也不喜欢人家往他怀中钻。   “这大概是孩子的天性吧,知道你是他最亲的人,是他父亲呢,所以亲昵地想要靠近你。还有可能……咳咳咳,可能他饿了吧。”   饿了?钻我怀中做什么?   姬清尧愣了一下才明白黄姑姑这话是什么意思,脸色瞬间爆红,把孩子塞进了她的怀中直接迅速躺下了:“我有些累了,想要躺一会儿。”   “也好,你生产完原本就要坐四个月的月子,要躺床上修养身体。如今两个月还没到呢,你就好好休息一下吧。”说完就抱着孩子离开了。   四个月的月子?躺床上四个月?姬清尧眉头狠狠皱了起来。   此时沐裟端着药碗走了进来。   虽然姬清尧醒来早就在预料中,但如今见到他安然无恙地醒过来了仍然激动又喜悦:“尧儿,你终于醒了,太好了。”眼中湿意弥漫。   “清逸哥哥,抱歉,让你担心了。”   但是他很好奇,明明他当时的情况是必死无疑了,为何不但能活过来,身体好像还没有什么不适。   不过,他想,既然沐裟被称为神医,那肯定是他救的吧。   他当时说了,只要百里枭麒有本事救活他,他就活下去,可如今活了,他又该何去何从?   百里枭麒必定会再次囚禁他,他再也不要过那种日子了。   “你没事就好,先把药喝了吧。你产后气血耗费巨大,身体损伤不小,还是需要修养加滋补才能恢复的。”   “嗯,谢谢。”姬清尧重新坐起身,端起药碗一口气就把药喝完了。   沐裟虽然之前痛恨百里枭麒,可他说过只要他救活了姬清尧,他便不再恨了,况且他的尧儿有知道真相的权利:“不用谢我。真正救你的并不是我,是百里……”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姬清尧打断了:“谢谢清逸哥哥的药,我有些累了,想要休息了。”说完他再次躺下了。   他不想要听到那人的名字,更不想知道有关于他的一切,哪怕心中知道了沐裟的意思,他也不想要接受。   虽然身体是无大碍了,但生产带来的身体亏损让他是真的很疲惫,没一会儿竟真的睡了过去。   昏迷后的百里枭麒次日才醒过来,一醒过来便冲到姬清尧床边去查看情况。   床边守着的沐裟见他神情紧张,说了句“他没事了,昨日还醒过来了一次。”就退出了门外。   百里枭麒一直守在床边,紧紧握着姬清尧的手,放在唇边,不停的亲吻,不停地喃喃开口:“羽儿,你没事了,真好,真好。”   姬清尧还未睁开眼就听到了百里枭麒那恶心的声音,还有握着他手的“鬼爪”:“禽兽,别碰我,恶心。”   他猛地一甩手睁开了眼睛,但毕竟他产后的身体还未恢复,而且躺着不好着力,竟然一时没有挣脱开他的手。   他顿时大怒猛地坐起身再次用力一甩:“畜生,放开我,滚开。”终于把百里枭麒的手甩开了,甚至不顾产后体虚,抬手就用尽全力朝他心口击出了一掌。   百里枭麒手中一空,温润嫩滑的触感立即就消失了,心中同样一空,微微握着拳,眼中一酸竟然有湿意在里面流转。   谁知此时心口就被击中了。   他原本就是跪坐在床前的,因为那一掌太猝不及防了,虽然内力不够强悍,但他还是被那一掌攻击得仰倒在了地上。   但他立即起来继续跪着,只是始终低垂着头也没有开口再说一个字。 第105章 此生不绝此世无尽的恨   直到此时,姬清尧才发现,他的手脚又被锁链锁在了床上,只是锁链比之前的要长很多,活动的余地大很多。   虽然百里枭麒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姬清尧不顾还在月子中而逃跑,防止他做不好月子,但对于姬清尧来说,他就是再次被囚禁了起来。   哪怕这是他预料之中的,但当感觉到自己被再次囚起来那一刻,他仍然怒不可遏。   “百里枭麒,我对你的恨此生不绝此世无尽。滚,你给我滚出去。”姬清尧情绪特别的激动。   听到姬清尧对他的恨,百里枭麒岿然不动的高大身躯狠狠颤抖了一下,两滴泪滑下眼角,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两滴,四滴,六滴……很快床边就积了一滩水渍。   “滚,我说了让你滚。好,你不滚,那就打开我的锁链,我滚。”姬清尧气得浑身发抖,翻开被子就要下床。   “不,你躺着好好坐月子,养好身体,我滚,我马上就滚。”百里枭麒按住了他,声音带着哭过后的浓浓鼻音,给他盖好了被子却仍未抬头看姬清尧。   不是他不想看,他做梦都想要时时刻刻,日日夜夜看着他的羽儿,可如今自己这副鬼样子,只怕会惹得他更嫌弃,更厌恶吧。   他便连抬头看他的勇气都没有了,更不敢了。   姬清尧咬着牙眯着眼睛看着那失魂落魄不舍离去的人。   百里枭麒的表现怎么逃得过他锐利的目光,看他刻意躲避那欲盖弥彰的样子,虽然沐裟没有说完,但是他大概猜到了,但那关他什么事?   百里枭麒一离开,姬清尧躺下了,脸转向了床里侧,泪就那样一颗一颗滚落了下来,曾经的那些他该怎么去忘?   那些事就如梦魇般如影随形,怎么甩都甩不掉,怎么忘都忘不掉,让他总想要杀了百里枭麒,也想要杀了自己。   听说姬清尧醒了后,六国那六人也立即赶来看望,他们来了御国后就一直未回国,等姬清尧转危为安足足等了一个多月。   来御国后也依然住在御国皇宫里之前他们住的宫殿中,过来倒是也很方便。   六人还是跟从前一样,跪地恭敬行礼:“属下拜见主子 !”   “都起来吧,都已经是一国之王了,就不必自称属下行如此大礼了。”姬清尧坐靠在床头,语气虽淡,却真诚认真。   “主子,六国原本就是御国的臣民,臣称您为主子,给您行大礼本就合理合矩,更何况您原本就是天下之主,就是天下至尊,从始至终都是六国的主人,是六国乃至天下该跪拜之人。”   说这话的可不是千景宸,而是北冥墨朗。   他的声音响亮爽朗,铿锵有力,正直……   不由让人刮目相看,北冥墨朗终于找回了曾经的自己,做回了曾经的自己。   “属下此生此世都是主子的人,愿为主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六人异口同声道。   姬清尧心中一惊又一痛,他们竟都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不过,百里枭麒那畜生都知道了,他们再知道,他倒是也没有那样难过了。   忽然想到什么,他问:“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回主子,属下们已经在御国住了一个多月了,一直等着您醒过来呢。”这话是穆北行说的。   他再也不是曾经那个胆小懦弱,寡言少语的少年了,不但开朗阳光了起来,如今更是已经长成了一国之王该有的样子。   姬清尧看着他此时的样子,很是欣慰。他倒是没想到,他们竟然都来了。这些暗卫们也就只有东玉国的玉天香还未继承王位了。   如今作为五国国王的人竟然抛下国务,在这里等着他,守着他醒过来,他心里还是很感动的。   他忽然心中一暖,他并不是孑然一身的。只可惜这些人都是百里枭麒给他的。   如果要夺回帝位,有他们的助力一定能够成功。   可实际上自己并未为他们做过任何事,反而是百里枭麒有恩于他们,他们如此真诚待自己,自己又怎么可能陷他们于不仁不义的境地?   “你们把我看做主子,但是我却不曾为你们做过任何一件事。如果你们真心想要忠于我,以后便不要再跪了吧。毕竟……我也会想要朋友。”   六人听到后面这句不由在想:所以,主子的意思是要把他们看做朋友吗?   终于铿锵回道:“是!”   如果能有幸当他的朋友,谁会不愿意呢?   临出门时,玉天香戴着面具的脸转头看了床上的人一眼,脚步有些沉重的离开了。   那一眼看得姬清尧有些莫名其妙。   百里枭麒出了凤阳殿就回了自己的上乾殿,对着镜子看着镜中苍老了许多,还只有一只眼睛的自己,抖着手抚上了自己的脸和眼。   这样丑陋的自己怎么还配得上他那样美好的羽儿?   其实他心里早就知道,在那一夜他醉酒当众临幸他的羽儿时起,他跟他的羽儿就注定了结局:他无论怎么弥补,无论怎么做,他的羽儿都不可能原谅他了,他们……再无可能。   可难道要他就这样放弃吗?就这样任他离自己而去吗?   不,他是自私的,人生短暂,他是不会让自己留下遗憾的。得到过就更会上瘾,不愿放手。哪怕他的羽儿是十万年的寒冰,哪怕会冻伤甚至冻死自己,自己都要把他的心给捂热了。   他去汤泉好好洗浴了一下才对着门外喊道:“曹越囹,给朕束发!”   他从来不爱宫女和其他太监贴身伺候,只会让曹越囹贴身伺候。   不为其他,只因为曹越囹不但手巧,心更巧,特别懂得他的心思。   “是!”曹越囹急忙走了进来。   百里枭麒看着镜中的自己喃喃问道:“曹越囹,你觉得朕怎么样?”   “陛下很好。于公,是天下难得的圣贤明君,爱百姓,知人善任,用人唯贤。之前还救了六国的六位王子、王姬,即是救了六国万民,救了六国。”   “于私,陛下更是好人,不但救了奴才,是奴才的救命恩人,还成全了奴才和风亭,让奴才一个太监也能体会爱的感觉,能有一个自己的爱人,有一个温暖的家。”   曹越囹说得真诚,并没一分奉承之意,但说的却也是事实。   于百里枭麒而言,如果说风亭像他的兄弟,那曹越囹就更像他的知己,心思灵敏通透,懂他的心思,旁观者清,有时候还能给他些建议。   但曹越囹很聪明,即使百里枭麒在他面前没什么主子的架子,对他也很好,他却从来不僭越,从来不逾矩,永远都是那副奴才对主子的恭恭敬敬,勤恳忠心的态度,从来不会让帝王丢失一点点面子。   而且他总会把每一件事都做到最好,让人无可挑剔。   百里枭麒听完曹越囹的话只是嗤笑了一声,接着问:“那你觉得朕做错了吗?”   “从陛下攻入这皇宫那日起,您和帝后就没有可能顺利地在一起,必定要经历很多磨难,无论怎么做结果都不会改变太多。但奴才相信总有一天帝后会被您的真心所感动的。而且您救帝后怎么会错呢?”曹越囹一边给他梳头,一边缓缓道。   他心中暗暗叹气,都不知道这两个主子,他该心疼谁多一些。   曹越囹的话让百里枭麒终于好受了些,对着门外大声道:“风亭,通知下去明日起结束休沐,恢复正常早朝。”   “是!”   次日,当满朝文武百官见到了大变样的百里枭麒时,都狠狠地被震惊到了。   庆王昨日心里还有些怕,怕百里枭麒秋后算账。   结果昨天下午,狩猎那日儿子同样被砍了手臂,被刺瞎了一眼的几位大臣相继登门拜访,甚至奉承了他一番,说他勇敢,想要跟他结交。   就差直接说他做得好,替他们出了气了。   庆王被夸得飘飘然,心想,原本也是他百里枭麒不讲人情,本来就是他欠了自己儿子的,所以他才会自愿刺瞎眼睛,也就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了。   好歹他们也是同宗,按照辈分他都算是他百里枭麒的皇叔了,之所以被封王也是因他对御国的经济做出了重大贡献,结果百里枭麒竟丝毫不留情面。   所以,今日上朝,有那几个大人的鼓舞与壮胆,他反而有些理直气壮了。   那几个儿子被砍了手刺瞎了眼的大人见庆王这样,也越发觉得百里枭麒做错了,连他自己都心虚了,悔恨了,也跟着越发嚣张了起来,颇有种也想要讨回点公道的感觉,竟屡次反驳皇帝。   百里枭麒冷眼看着,并未理会。   但文武百官可不是摆设,特别是原昭国那些忠臣们,帝后可是他们的底线,庆王逼着唐唐帝王刺瞎眼睛就算了,还敢公然在朝堂上反驳甚至顶撞皇帝也就是算了,当初不但冒犯觊觎帝后,如今竟然不给凤子花救帝后?他们怎么能忍?   瞬间庆王和那几个大臣都成了众矢之的,被文武百官指着鼻子直接大骂出口。   百里枭麒为了给他们发挥的余地,为了给他们腾地儿,直接退朝了。   结果庆王和那几位大臣被文武百官围起来骂了个狗血淋头,好不容易才从百官中挣脱而出直接落荒而逃。   这就算了,他们出了宫门,宫门口也有很多百姓拦着他们骂:“狗官,竟敢冒犯帝后,还敢藐视皇威,威胁陛下刺伤眼睛,竟敢对帝后见死不救,活该你儿子被砍了手,被戳瞎了眼,只能做个残废。”   而且随着他们马车的行进,越来越多的百姓追着他们的马车加入了骂战。 第106章 你确定她会帮你?   庆王和那些大臣的马车行了一路,百姓们便追着骂了一路,还朝他们的马车扔烂菜叶,臭鸡蛋和臭豆腐。   之后他们每日出门都要被百姓们追着骂,追着扔烂菜叶,臭鸡蛋。   至于文武百官为什么会知道事情的详情,那当然是百里枭麒的手笔了,顺便再加些油,舔些醋了。   才三天时间,丹城的半数百姓就跪在了宫门口,请求帝王治庆王等人不敬帝王,不敬帝后,不顾天下安定、百姓安定的罪。   文武百官也联名上书,要求严惩庆王等人。他们竟还找到并附上了庆王等人的儿子屡屡欺负百姓,强抢民女的罪证。   更是找到了庆王的凤子花是从一个大夫手中抢夺而来的证据,并把人证带了来。   百里枭麒勾唇,邪魅一笑:敢冒犯我的羽儿,敢对他见死不救,敢挑衅朕,这就是下场。   所以:准了。庆王削去王位,其余人全部革职举家流放。   但即使流放,他们也不可能安全,甚至没命到达流放地。沿途的百姓都不可能会放过伤害过帝后的人。   这几天百里枭麒没有来凤阳殿,太后也总抱着小豸陪在姬清尧床边,那十八个女人也会围着他们叽叽喳喳个不停,对那小婴儿好得不得了。   还真就如她们当年所说的一样,给小婴儿做了很多衣裳鞋子,还这么小就给他做了很多玩具,逗着他玩儿,都宠着他。   看样子等他再长大一点,这群女人更会把他宠上天,把他捧在手掌心。   姬清尧对着小婴儿的喜欢和感情也与日俱增,沐裟也在旁边照顾着,他的心情稍微好些。   这日,姬清尧终于对沐裟问出了自己的疑惑:“清逸哥哥,为何我最近总会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不完整,好似被撕掉了一块似的,精神恍惚,心无法安定,少眠多噩梦,心神不宁还心悸”   沐裟眼中的心疼一闪而过:“那是‘媚皇’留下的后遗症。但是抱歉,我暂时还没找到治疗的办法。”他有些歉疚的低下了头。”   姬清尧安慰道:“清逸哥哥倒也别太担心,反正也不致命。”但眸光一沉,咬紧牙攥紧双拳,这“媚皇”真是魔药,阴魂不散的,连解毒后还要缠着人,真的是太阴毒,太恐怖了。   早朝后百里枭麒终于踏进了凤阳殿,沐裟和太后便识趣地离开了,只留下两人在殿中。   “羽儿……”百里枭麒站在离床七尺的位置轻声喊道。竟没有勇气迈出步子走到床边,怕看到他眼中的厌恶。   姬清尧怒目朝来人看去,当看到百里枭麒的样子时,心中不由诧异了一下,不过,仅仅一下而已。   他那样聪明的人,从上次他躲避他的目光时,他就大概猜到了,或许百里枭麒为了救他付出了什么,只是没想到比想象中的更加严重罢了。   但看到他的样子姬清尧心中终于舒爽了些,怒气终于消了些,只是满脸嘲讽地看着他。   百里枭麒脸上有慌张,有自惭形秽的自卑,手握了握拳,而后不安地抓了抓侧身的衣裳。   “羽儿,前段时间你昏迷了,小豸的满月酒便没办,如今你醒来了,我想要给他补办个满月酒。你觉得呢?”   姬清尧虽然恨百里枭麒,但既然他接受了那小娃娃,那该有的,他绝对不会少了他的。所以他没有开口。   百里枭麒拿不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猜测应该不是反对的意思,便又犹豫了一下才道:“钦天监说腊月只有二十五是吉日……”剩下的他说不下去了。   姬清尧猛然抬头,然后嘴角扯了一下,露出一个讽刺的笑,牙齿却咬得紧紧的。   腊月二十五不就是昭国灭国的日子吗?还真是“巧”啊。   “如果羽儿不喜欢,那就等年后再选过日子吧。”   但姬清尧却嗤笑道:“好啊,钦天监不是说二十五日好吗?那就二十五日。那你现在能滚了吗?”   “好。我马上离开,羽儿你好好休息。”他有些失落地转身离开了。   很快,小豸便被赐名百里正宇,被册封为了太子。   满月和册封礼定在了同一天——腊月二十五。   姬清尧听说他的孩子被册封为了太子,当然是气愤的,但也是预料之中的。毕竟百里枭麒怎么可能会放过一个凤儿的孩子?   御国太子满月,行册封礼,天下大赦,六国同贺,四海同喜。   太子满月宴这天,姬清尧并未参加宴会,一来是他不喜欢那种场合,二来是因为还在坐月子,百里枭麒也不愿他吹风,当然更怕出现任何意外。   满月宴后,六国那六人也都回去了。   回去之前,紫云溪单独去见了姬清尧。   “主子,属下知道您如今很痛苦,可您想想:您有时时事事关心您的亲人沐裟神医;有对疼您胜过亲子的太后;有爱您,护您如亲姐弟的十八个姐姐;还有个漂亮可爱的孩子;更有那样疼爱您,愿意为您付出一切的夫君。”   姬清尧没有回他,只是静静地听着他讲。   对于紫云溪,他始终带着几分怜悯和疼惜的。也是同病相怜吧,又或许是曾经作为帝王的他对于黎民百姓苍生的怜悯,也有对弱者的同情。   “您的江山虽然不再由您做主,可还是您的江山,您的子民并未受到任何苛责和区别对待,原昭国子民安居乐业,江山锦绣如画,天下海清河晏,这不就是您希望的吗?”   “您再看看属下:不再会有妻,更不会有儿女,无父无母无亲人,什么都没有,孤家寡人一个。前半生坎坷耻辱,被人……”   紫云溪顿了下,嘴角溢满了苦涩,竟还是说了出来:“当伎子一般的玩弄,可我还是苟且活下来了。主子,活着就会有希望,就会有想不到的惊喜和美好。”   姬清尧不由抬头看向了他,紫云溪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坚强豁达,不然这种话要是换成其他人是绝对不会在别人面前说出来的。   “人就是这样的奇怪和矛盾:陛下是推您入地狱的恶魔,却也是救我出地狱的天神。主子您不知道,您对陛下不屑的情,却是我终生求而不得的爱。我从不敢对别人说,不怕您笑话,我钟情于陛下。可他终究只能是我仰望的天神,是我这种淤泥不敢亵渎的天神。属下说这些希望主子不要生气。”   “你说的话很有道理,可我跟他注定是势不两立,不共戴天的死敌。如果是你,你会愿意嫁给强了你,毁了你一切的人,甚至为他生孩子吗?”姬清尧仰头看着他,并没生气,反而很平静。   紫云溪情不自禁脱口而出:“不会!”那是绝对不可能的。那些曾经强迫过他的人,他都恨之入骨,都已经让他们付出了无比惨重的代价。   “可是主子,陛下跟那些人不一样,他只钟情于您一人,对您的从来都是真心,从没玩弄的意思。而且世间能配得上他的人太难找,而能配得上您的更是只有他了。你们同样的英明神武,同样的优秀,都是名副其实的人间龙凤。你们武功相当,志趣相投,志向和抱负相同,天作之合,地成一双,还有个孩子。您这样想是不是会更好很多?”   姬清尧纵然恨百里枭麒,可紫云溪说的是实话,天底下要找到一个实力各方面都能和他匹配的就只有百里枭麒了。   而且他们确实很多相像的地方,他也喜欢这种棋逢敌手,强强对决的感觉。   如果没有灭国之仇,如果没有他给与的无尽折辱,如果没有那些囚禁……如果他不是凤儿,或许他们真的能做一对朋友。   可世上哪有那样多的如果?   姬清尧早就已经在想着日后的对策了:他是绝对不可能会再给百里枭麒一直囚禁他的机会的。   他更不可能爱上百里枭麒,他必须离开。但百里枭麒也不可能会放他离开,给他自由。   所以他想要自由,只有一条路可走。   如今他身边既然已经有了可信的人,那当然得利用起来了。只要可信,一人足矣。   沐裟便是那个能帮他的可信之人。   虽然沐裟也被限制了一定的自由,但对于他来说,要帮些忙还不算难事。   姬清尧给了沐裟一份名单。   沐裟接过名单看了一眼,当看到其中一个名字时,瞬间瞪大了眼睛:“她,你确定她会帮你?”   姬清尧让沐裟从橱柜里取出来个东西,开口道:“有这个她会帮忙的。况且,当初你去看她,给她医治,难道不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帮我多挣些筹码吗?”   “额……这个都被你看出来了。”沐裟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道。   “清逸哥哥,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姬清尧却认真地道谢。   “你我兄弟之间,何必如此见外?但你的身体……”   “连自由都没有,身体再好有什么用?”   沐裟的语气竟然带着些宠溺的味道:“好!无论你想要做什么,我都会全力以赴地帮你。”只求你能开心快乐如意。   很快就到了除夕,除夕夜宴是每任帝王每一年都会举办的,今年也不例外。   姬清尧依然没参加夜宴。   前朝歌舞升平,后宫冷冷清清。   酒过三巡,随着城中百姓燃放焰火的砰砰砰声传来,忽然齐王齐右手中杯子狠狠一摔,酒杯瞬间被摔到了地上四分五裂,碎片四溅,还溅到了旁边人的身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所有人一跳,都情不自禁地停下了所有动作,瞬间整个大殿陷入了一片死寂。 第107章 我是来谋朝篡位的!   很快文武百官就意识到了什么,都不由朝高座上的百里枭麒看去。   百里枭麒眉头紧拧,一瞬不瞬地盯着齐右,似乎是在等他的解释,又或者想要看他接下来到底要做什么。   只是齐右勾唇得意一笑,“啪啪”拍了两下手掌,瞬间就有将士从四面八方朝殿内涌入,朝殿中的侍卫和宫女太监疯狂砍杀了起来。   “你,齐右,你竟然想要谋反?”丞相气得全身发抖。   “齐右,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还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啊,叛主叛上瘾了是吗?”   “齐右,你胆子还真是大啊,竟然敢在这里公然谋逆?”   ……   文武百官个个怒不可遏地指着他大骂了起来,齐右轻蔑地看了他们一眼,笑道:“骂完了吗?骂完了就休息一下吧。”   随着他的话落,百官才发现自己浑身发软,竟然纷纷瘫倒在地。   连百里枭麒都好似瘫软了下来,只是强撑着。那边立即就上来几个士兵站在百里枭麒身侧,举着剑架在他的脖颈上。   百官们惊叫疾呼道:“陛下!”   齐右仰着头满脸笑容得意又骄傲地朝百里枭麒走去,就差大声宣告:“我是皇帝了,朕是皇帝了。”   但百里枭麒也从他淫邪的脸上读出来了另外一个信息:“你的凤儿美人归我了。哈哈哈,美人是我的了。”   百里枭麒咬牙怒目瞪着他,这癞蛤蟆竟然想要妄想他的羽儿?真是白日做梦呢。   “陛下,哦,不,应该叫你百里枭麒。百里枭麒,这两天城郊袭击人的猛兽,城内四处作乱的乞丐以及乞丐传播的疫病,处理得可还顺利?”   “没错,那些都是我的计划,目的只是为了支开你城西的守军,让他们来不及支援。再用乞丐和疫病混乱转移你的注意力,顺便调开一部分你宫内的禁卫军,好让你城中无援宫中空虚,我才能找到机会趁虚而入不是?”   “巧的是,你竟然又出动了大量禁卫军出宫抓刺客去了,这还真是天助我也,哈哈哈。”   “皇宫守卫森严,你的人到底是怎么进来的的?”百里枭麒压抑着怒火冷声问。   他一直猜测宫中还有密道,却始终没找到密道在哪儿。   “百里枭麒,你这样聪明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来吧,百里枭麒,老老实实写下退位诏书,我还能留你个全尸。”齐右朝人示意了一下,立即就有人拿来了笔墨纸砚。   那人抬手一扫就把桌上的酒菜器皿等一应器具扫到了地上,把笔墨纸砚放在了他面前的桌上。   百里枭麒不写,身侧那两把刀就往他的脖子上按深一分。   “不写也得写,快点,你还真以为如今你还是皇帝呢?”拿来笔墨纸砚那人大喝道。   齐右看着他屈辱隐忍的样子却笑得更加愉悦了:“罢了,你写不写都没关系,反正改变不了我当皇帝的事实。”   齐右抬脚就踩在了百里枭麒放在桌上的手背上,用力地碾压了起来,一边碾压一边笑得意。   这种把曾经自己只能仰望的人踩在脚底的感觉真是爽啊。   只是他根本没有看到百里枭麒低垂着的眼眸中的狠厉和冷意。   控制住整个大殿后,齐右的手下都满脸喜色,迫不及待地都跪地高呼:“臣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好好,都平身吧!”齐右站在高座旁喜笑颜开,张开双手示意道。   转头看着仍然坐在高座之上的人,他脸上立即沉了下来,那边早就有人过来拉扯百里枭麒了:“滚下来,你如今都已经不是皇帝了,还赖在这里有什么意思?赶紧滚下来。”   奈何百里枭麒身材太过高大了,坐着都比很多人站着要高,明明中了软筋散,可力气还那样大,那几个人竟然拖拽不动他。   见他们拖拽不动,又有好几个士兵跑过去拖拽他,齐右终于皱起了眉头,心里一咯噔,该不会他根本就没中软筋散吧?   恰好此时,百里枭麒就被拖拽了起来却直挺挺站着,几个士兵就朝他的膝盖处踹去,他竟仍然站着没动。   两外两个士兵干脆直接朝他腿弯里踹去。   只是他们两个的脚还没有碰到百里枭麒,就被远处射来的一箭射中了腿,大声尖叫了起来。   瘫软在地的百官们心中一喜,纷纷朝殿门口看去,只见百里雪鹰带着大批禁卫军和士兵从四面八方涌进了殿里,很快就把齐右的人杀了个殆尽,还把齐右压制住了。   百里枭麒站在高台之上淡漠地看着下面,脸上并未有一丝一毫的惊讶。   因为这本来就是一场针对齐右的圈套和陷阱。   这齐右也是个狡猾的,查了他很久,硬是没有查到任何不利于他的证据。   他不爱美色,但实际爱财,却查不到任何关于他的污点,他身上干净得跟面镜子似的。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齐右就是个老狐狸,他表现得越干净,越有鬼,百里枭麒便“配合”着齐右,来了个计中计利用除夕宴设了这个局。   他安排了一场大戏——刺客入宫偷盗玉玺。   而后他“震怒”以抓刺客找回玉玺为由,让禁卫军统领又调出大量禁卫军在城中搜捕。   禁卫军里必然混着齐右的人,这样反而不容易引起他的怀疑。   实际上他却让百里雪鹰这个在别人看来性格傲慢嚣张,又不守礼仪的公主随意找了个理由缺席除夕夜宴,然后带着人早就埋伏在一旁等着瓮中捉鳖了。   没有人会怀疑百里雪鹰,那样便最能出其不意了。   百里雪鹰可不仅仅是公主,还是曾长渊的女将军,手中是有兵的。   况且此时她还有百里枭麒给她的,本该在轮休的大批禁卫军,对付齐右的人足够了,更何况他作为帝王怎么可能会没有底牌?   只是百里雪鹰控制了大殿之后,并没有带着手下士兵向百里枭麒行礼,百里枭麒眉头一皱,立马感觉到了不对劲。   可还不等他想出什么,就见百里雪鹰带来的人朝两旁散开让出一条路来,然后只见门口缓步进来一个人,一个红衣之人。   那红衣之人体态优雅,身姿卓绝,是那样的美,美得令人灵魂颤动,美得令人痴迷。百里枭麒就这样看着那美人越走越近,竟看得痴了。   百官又是一阵震惊。   姬清尧双手背后,满脸带着嘲讽的笑,慢条斯理地朝百里枭麒所在的帝王高座走去。   百里枭麒心中一慌,他的羽儿还没坐完月子怎么就出来了?吹到风了可怎么办?刚要开口询问才意识到了什么,脸色瞬间煞白。   他满脸茫然,他明明他把羽儿跟从前一样锁在了凤阳殿的。   而且连沐裟的行动都被限制住了,还有人严密监视着他们。   那锁链是玄铁所制,即使是沐裟,没有宝剑也是劈不开的。   他的羽儿产后的身体还未恢复,他便没封住他的内力,可就是因为身体还未恢复,内力也尚未恢复,他的羽儿到底是怎么打开锁链出来的?   但此时他只明白一点,他的羽儿本就是真龙,一旦飞天入海,那是无人可阻挡的。他要失去他的羽儿了,永远失去他的羽儿了。   这怎么行?他可以死,但是绝对不能没有他,他再也不想要过那种找不到羽儿的日子了。   慌张中的他就想要飞过去把他的羽儿带回凤阳殿。   只是此时百里枭麒才发现他的内力……没了,心中更加慌张了起来。   姬清尧走到百里枭麒身旁,抬手朝满脸慌张的人心口上拍了一掌,百里枭麒竟就飞跌了出去,撞到了柱子上,口吐鲜血地摔在了地上。   百里枭麒已经中了沐裟的药,那是当初百里枭麒给他下的那种,封住内力的药。所以,他如今已经内力全失。   “陛下……”百里枭麒的朝臣们惊呼出口。   “帝后,您,您这是要做什么呀?”   “做什么?难道你们看不出来吗?当然是谋朝篡位呀!”姬清尧轻笑着说得云淡风轻。   “您,您是帝后,是凤儿,凤儿怎么能为帝?”   “什么凤儿只能为后,不能为帝,都只是你们这些贪婪的人想要霸占凤儿找的理由罢了。如今凤凰涅槃,浴火重生,我回来了。这江山原本就是我姬家的,原本就是我的。”   “告诉你们个消息,我,就是你们一直在找的,昭国皇帝——姬清尧。如今我回来了,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如今有了儿子,他也不想再顾忌什么了,他不但要正大光明地夺回江山,拿回自由,还要夺回自己的孩子。那孩子是他姬家的血脉只能属于他,他百里枭麒沾都别想沾。   他姬家的子孙血脉就该让他认祖归宗,光明正大的继承他姬家大统。   姬清尧脸色忽然冷厉而威严了起来:“所以,这根本就不是谋朝篡位,这是我昭国在整顿朝纲,诛灭乱臣贼子。 ”   “您,你……我们不服,你是凤儿,只能是帝后,做不了皇帝。这一切,这一切还未分胜负,你怎么就能自称为帝了?”   凤儿身份特殊,即使他真地谋朝篡位,众人对他的态度也与旁人不同。   “对,陛下那样英明神武,他才是天下之主。你们一个是天下之主管理着天下,治理着国家,一个护佑着天下万民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这才是天下之大幸,百姓之大幸啊!”   “治理国家我自己会,护佑万民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我也能自己做到,那我为何要做那个可笑的帝后屈居人下?”姬清尧轻笑道。 第108章 姬清尧夺位,百里枭麒下跪   “这……这这……”   “这这这……”   百官被他说得哑口无言,一时竟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反驳了。   “还未分成胜负?呵呵,看来你们还不死心啊。所以你们是在替我担心什么呢?担心我没兵没将,没玉玺,没人没钱吗?那你们看这是什么?”   姬清尧背在身后的手终于伸到了前面,只见他手上除了一个小布包就是厚厚一打书信。   他打开小布包,里面的竟然就是玉玺。   接着竟然就是一沓兵符。   底下有几位大将军瞬间脸色煞白,因为里面竟然有他们的兵符在,还因为他们的兵符丢了,他们竟然丝毫未察觉到。这下百张嘴都说不清了。   接着姬清尧拿起一封书信开口道:“王仁将军已经到达西北边关,控制住了那边的军队。”   “李钰将军已经到达东南边关。”   “张寻已经到达到达西南边关。”   “还要我再念下去吗?百里枭麒,你当年是怎么利用慕云枫和齐右替换我边关大将,让我猝不及防城破宫破国灭的,我如今就是怎么利用你的人替换你边关大将,把你拉下来的。”   这还多亏了百里雪鹰呢。   当初她给姬清尧下/药欲强占他,害得姬清尧浑身是伤,差点自杀,百里雪鹰悔恨中,给他写了忏悔的血书,并说,无论将来要她帮忙做什么,她都会义无反顾。   所以当她收到密信,名单和那封她自己写的血书时,她二话没说就答应帮忙,唯一的要求便是不杀百里枭麒。   “对了,忘了告诉你们,礼部尚书慕云枫死后,新的礼部尚书对政务并不是那样熟悉,而礼部侍郎是我昭国臣子,所以钱也不用担心了。”姬清尧轻笑道。   长渊百官都被狠狠震惊到了,没想到这昭帝竟然如此有本事,早已掌握了一切,兵不血刃就夺回了皇位。不愧是凤儿。   百里枭麒整个人都颓废了下来,他宫内剩余的禁卫军,他最精良的亲卫军竟一个也没出现,这就说明早已被沐裟摆平了。   他的败局已定,自古成王败寇,他害怕的倒不是姬清尧杀他,不是帝位被夺,而是他已经注定要失去他的羽儿了。   长渊文武百官,也都纷纷脸色煞白了起来。百里枭麒当初是怎么临幸姬清尧的他们都是知道一些的,如今他报复回来,他们必定都没好果子吃。   姬清尧冷眼看着他们,脸上依旧带着讥讽的笑,而后转头看向那人:“百里枭麒,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曾经的你利用我的臣子逼我向你下跪俯首称臣。但你本就是我昭国的叛臣贼子,跪我谢罪没什么稀奇。今日不如玩点别的,不如你给我的臣子们磕头认罪吧。”   作为刚刚还是高高在上的帝王的百里枭麒,瞬间就跌落深渊,要屈辱地,卑微地去跪拜曾经的臣子,他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他百里枭麒也有他的傲骨,他长渊人也有他长渊人的血性。   除非……   地上还未爬起来的百里枭麒却痴迷地看着姬清尧:“只要是你让我做的,任何事情我都会去做,可你能不能……给我一丝丝机会?让我去弥补?”他的声音里是卑微地乞求,即使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他仍然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   “呵……”姬清尧是真地很想踹他一脚,但他忍住了,不想要脏了自己的鞋。   “你还没睡醒呢?你如今没资格谈条件。要么跪,要么我也杀你几个人。”   当百里枭麒还在因为姬清尧的话而失落绝望时,那边马上就有人过来按着他对着昭国百官下跪磕头了。   如今的他武功尽失,就是废人一个,一无所有的废人,他情不自禁地想要挣扎,可他根本无力反抗,只能是任人拿捏,任人摆布了。   百里枭麒也没再反抗,就那样木木然地被他们按着磕头:高大的脊背被压弯了,头也被按着,砰砰砰,一下,两下,三下……直到重重地磕完了九十九个头。   他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大片血,血流到了脸上,配上他那只被布包裹住的伤眼,显得更加的凄惨可怜无比。   这一刻他的傲骨也被掰断了。   长渊的臣子们有些在抹泪,有些不忍直视,他们高高在上的陛下啊,前一刻还是君临天下的天子,可一转眼却成了卑微的阶下囚,任人欺辱地被按着磕头认罪。   他们也心疼啊。   接着进来一群士兵,每人手里都捧了个东西,那些东西用布盖着,掀开布,竟然是一个个灵位——当初凤阳殿外被杀死的昭国忠臣灵位。   “对着他们再磕九十九个头。”姬清尧语气森冷道。   百里枭麒便又被人按着开始磕头,咚咚咚,咚咚咚,这次的比刚刚的还要响亮,还要重。   磕完头,他已经满脸是血了。   “他们没死……”早已被押跪在了地上的风亭抬头看着姬清尧急忙开口。   他知道他的陛下这一顿磕头避免不了,才强忍着等他磕完头才开口。   “什么?”姬清尧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们真的没死,那只是当初陛下为了逼您下嫁而出的计策,那些人全被陛下送出京城了。”同样被押住的曹越囹也急忙解释道。只是他文弱,士兵并未对他使用蛮力。   接着他继续解释道:“陛下不可能会真的杀了他们,真地伤您的心以绝自己后路的。”   他还想要替他的陛下说些什么,可他知道,无论他说什么都化解不了帝后对陛下的恨,所以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姬清尧一挥手,那些士兵便把灵位都撤了下去,他会把事情查清楚的。   “微臣恭迎陛下回归,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昭国臣子直到此时才敢大声叩拜,个个喜极而泣,他们的陛下终于回来了,昭国江山终于回来了。   “都起身吧。长渊人想要归顺的归顺,不想归顺的都辞官归隐,饶你们不死。”   若真如曹越囹说的他的臣子都没死,看在百里枭麒善待他的臣子的份上,他便也善待他的臣子,说到底天下都是他的,无论是长渊还是昭国的臣子都是他的臣子。   他说完也不再理会他们,而是走到百里枭麒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百里枭麒曾经就是这样俯瞰着他的。   直到此时众人才看到他手中竟然拿着几根链子。   “百里枭麒,你没有想到吧?连你的亲妹妹都会背叛你。我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用我身边之人的背叛灭我的国,我便用你至亲之人的背叛灭你的国。怎么样,公平吧?”   仍跪在地上的百里枭麒抬起头,只是那糊了满脸血的独眼,痴迷地看着姬清尧认真地问了一句:“你开心吗?”   “当然开心了。能拿回自己的东西,还能看到你如一条狗一样在这里苟延残喘,我当然开心了。这两年来,我从来没有一刻真正开心过,但今日我是真的开心,非常地开心。”   “只要你开心就好。”羽儿,只要你开心就好,我……已经认命了。   “只要你能解气,只要你能开心,哪怕你杀了我,我也毫无怨言。”   “想死?没那么容易。我不会杀你的,轻巧就杀了你,不是太便宜你了吗?”   “我说了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看到了吗?这个是你曾经用来锁着我的锁链,如今我还给你,你还是自己享用吧。”姬清尧笑得很美,可声音却没有一丝温度。   他拿着那锁链,亲自锁住了百里枭麒的手脚,锁完还在他的衣裳上擦了擦手。   “如今你已经是个没内力的废人了,我会把你囚起来。囚在一个漆黑的密室里,锁在床上。你会看不见任何东西,听不见任何声音,没有任何人跟你说话。既然你那样好色,那我也会让人偶尔给你点支媚香,让你自己独自好好地体会一下那感觉吧。你就这样在黑暗和孤独中卑微而屈辱地死去吧。”姬清尧笑了,无比爽快地笑了。   他知道,百里枭麒跟他一样,同样高傲而刚硬,死他一点都不怕,他怕屈辱,怕失去自由,怕他的无视。   “那羽儿会来看我吗?”哪怕来惩罚我也好,甚至千刀万剐都可以,只求你能来看看我。   百里枭麒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到几乎就要听不到了。   “别喊我,恶心。别做梦了,我嫌你恶心,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又怎么可能会去看你?呵……”姬清尧又笑了,仿佛在笑一个蠢货。   “不过,从今日起,我决定不再记恨着你,恨一个人太累了。从此之后,我的生命中除了我自己,就是我的儿子。我要把你从我的生命中抹去。当然不恨不代表原谅,我此生都不可能原谅你。”   一听这话,百里枭麒直接无力地瘫倒趴在了地上,他的羽儿果然是了解他的。这对他来说才是最致命的。   他的羽儿对他从来就没有一丝好感,更没有爱,有恨在还能让他刻骨铭心,让他愤怒,让他记住,让他忍不住来看他,亲自折磨折磨他。   可若是连恨都没有了,他便是真地放下了,真的会遗忘他,把他丢在一个黑暗的角落自生自灭,也许余生都再见不到他。   那才是最绝望的。   那句此生都不会原谅,直接断了他余生跟他的任何可能,甚至到死都不会原谅,也许来生,来生的来生,生生世世,他们都可能不会再有交集。   还有他和羽儿的骨肉——他们那可爱的儿子,他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了…… 第109章 帝后,‘臣’想要……您呀!   绝望到崩溃之下,百里枭麒竟直接哭了,眼泪雨水一般滴滴砸在了地上,让染满血色的脸流出了两条痕迹,更加滑稽可笑了起来。   当初的他有多高傲,多意气风发,如今的他就有多卑微,多绝望。   “羽儿,对不起,对不起……”他只是一直喃喃着这句。   你的惩罚我接受,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但凡我当初对你疼惜多一些,不让你受那样多的苦,受那样多的伤,不那样刚愎自用,不那样蠢的认为爱人和驯马一样,没有带给你那样多的伤害,也不至于走到今日这一步。   所以,这些罚,我该受,我毫无怨言,可要你遗忘我,我真的会受不了,见不到你,真的比死还难受,我会疯的。   “罪臣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罪臣愿认罪,接受惩罚,只愿陛下安好!”百里枭麒直起身恭恭敬敬地跪在他身前,再虔诚地一叩三拜。   随着他磕头的动作砸向地面的还有那大滴大滴的无尽泪水。   看着他屈服的样子,姬清尧百感交集,眼中很酸涩,当日,他就是这样跪拜在百里枭麒的面前俯首称臣,臣服于他的。   只是这禽兽是跪拜在地上,而他,是在被他无尽凌辱后跪拜在床上。   百里枭麒的头磕在地上半天没有起身。   接着他便自我惩罚着不停地朝着姬清尧磕头,砰砰砰,砰砰砰,仿佛自残似的比之前两次还要用力,还要重,嘴里仍然是那句:“对不起,对不起……”   除了这样,他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他不知道还能如何弥补对他羽儿的伤害,得到他的些许宽恕。   不过,看到百里枭麒如今又老又残,一无所有,他所求的真心,终生也得不到,不,还有儿子,他永远都没有机会看到了,余生只能在黑暗中,在无尽的等待和绝望中老死。   姬清尧又释怀了,终究只是不相干的人罢了,反正他已经输了,余生只能在黑暗的密室里度过了,自己又何必再去想起那些不堪而难过的往事?   半晌,百里枭麒才抬起满是鲜血的泪眼,哆嗦着开口:“罪臣能否请求陛下多来……偶尔来看看罪臣?来惩罚罪臣?”   既然不能原谅,那便多来看看我都好。   见到姬清尧嘴角的嘲讽,理都懒得理会他的样子,他豁出去似的说道:“难道你真地能忘记我日夜逼你承//欢的日子吗?难道你真的能忘记那一夜吗?真的能忘记凤凰花谷跟我朝夕相处,恩恩爱爱的日日夜夜吗?”   既然没有爱,那就要激起羽儿对他的恨,刻进骨髓的恨,这样他就会来惩罚他了,会来看他了。   果然姬清尧脸色一沉,抬脚就朝他心口狠狠地踹了一脚,他直接被踹翻在了地上,捂着心口猛烈咳嗽了起来,脸上却笑了。   姬清尧微微弯腰躬身对着百里枭麒却勾唇邪魅一笑,说出的话让百里枭麒再次跌入了深渊。   “你的目的达到了,的确激起了我的恨意,但你休想我去看你。而且惩罚你有很多方式,比如我可以让他们每一天都给你点两支媚香,当然两支不够,我还可以多加几支,让你好好地体会自己……玩自己的感觉。”   “不,不要,不要……羽儿,求你,求你来看看我,哪怕给我多点几支媚香都好。”百里枭麒慌张地抱住了姬清尧的双腿。   姬清尧再次踹了他一脚,只把他踹了出去,摔趴在了几丈开外口吐鲜血。   “我当初求你放过我的时候,你可曾答应过?”   但百里枭麒却用最快的速度又朝姬清尧爬来。   这次没抱着他的腿,却拉住了他的衣摆卑微乞求:“陛下,求你,求你多来看看我……就看在,看在母后的面子上,多来看看我。我母后对你视如己出……”   “百里枭麒,你该庆幸你有个好母亲,该庆幸她对我视如己出抵消了很多你对我做的恶。不然你以为我对你的惩罚只会是这样的吗?”   “不过,她如今已不是你的母后了,而是我的母后。你说,百里枭麒你是有多失败呀?到最后众叛亲离,一无所有,呵,不但亲妹妹背叛了你,连自己的母亲都宁愿认我做儿子。”   百里枭麒忽然颓废地跪坐了下来,手也松开了姬清尧的衣摆,只觉心痛,无奈,无助,绝望。   大概当初他的羽儿也是这般悲伤无助又绝望的吧。   他没再开口,就那样浑身瘫软地跪坐在地上。   但他的独眼一直盯着姬清尧看着,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又仿佛是想把余生的都看够,想要把他拓刻进脑海中,镌刻在心底,生生世世都能记住。   姬清尧只觉得他的目光恶心又可怜,百里枭麒得到了应有的报应,成为了众叛亲离的孤家寡人,一无所有的阶下囚。   而且沐裟说了,他已经减少了二十多年的寿命,即使原来能活到七十岁,如今也只能活到五十岁了,也才剩下不到一半了,也就是才二十多年可活了。   此刻他只感受到了报复的快感,感受到了自由的快乐,掌控自己人生的喜悦,只对有儿子相伴的美好未来充满着向往,他甚至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看看他那个可爱的儿子了。   他淡漠地看了百里枭麒一眼,只吩咐了一句:“带下去!”   这一眼已无怨无恨,淡漠疏离,仿佛他们是毫无瓜葛的陌生人。   但那尊贵霸气,高不可攀,犹如很多年前百里枭麒到昭国纳贡时看到的他一样,那时君临天下,威震四海的昭帝又回来了。   而此时又老又残又丑的他,仍然只能仰望。   “是!”那边立即就上来了两人,不顾他的挣扎拖着他就要带他离开。   只是忽然殿内又涌进来一大批人,这批人不但人数多,还很强悍,比禁卫军和士兵都要强悍很多,手起刀落,剑剑致命,箭箭精准。   姬清尧双眼危险地眯了眯,透出一丝寒光和杀意。   可他刚要动手就见沐裟正被两人拿剑架着脖子,背后还有两人用剑抵着他的后腰押着他朝殿内走来。   不久前还放倒了百里枭麒的禁卫军和精锐亲卫军的沐裟,此时雪白裟衣已经染满了血色,看来是受了重伤。   姬清尧瞳孔猛缩,心头一跳,一股不好的预感朝他袭来。   那群人一进来就从百里雪鹰的人手中把齐右解救了出来,留了好些人站在了他的身侧。   齐右走到沐裟面前,朝姬清尧看了过来,转而又朝地上狼狈不堪的百里枭麒看去,笑得更加得意了。   “所以,百里枭麒,我今日这一出你早就料到了?刚刚你根本没有中我的软经散对不对?”   “不过,帝后,我还正愁着该怎么对付武功高强的百里枭麒呢,没想到你竟然帮了我大忙,轻易就除去了他这个大患,真地是太感谢你了。”   他抬脚踩在了百里枭麒的后背上,一用力,百里枭麒直接趴在了地上。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他的羽儿怎么折辱他都可以,但是别人不行;他在他的羽儿面前怎么样卑微都可以,但不想要他看到他在别人面前这样无能而狼狈。   可他此时没有内力,根本就爬不起来,还被齐右更加用力地踩住了,让他再也动不了一丝一毫。   “齐右,你是谋逆谋出经验来了,又想反一次吗?”姬清尧嘲讽笑道,声音却是森冷的。   但他不明白为什么齐右会知道他和沐裟的关系,毕竟出了凤阳殿后就没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了,更不明白,他到底哪里来的援兵。   “那当然了,要是早知道您就是凤儿,我早反了。毕竟,帝后,‘臣’想要您呀。这可是全天下男人都想要做的事情了。只要你过来,我就放了沐裟神医。”   他喊的是帝后,因为他是不可能承认他是皇帝的。不但他,是几乎所有男人都不想要承认一个凤儿皇帝,这几乎是个共识。   因为若凤儿为帝,没人敢去动皇帝,可所有人又都想要把凤儿占为己有;可若凤儿为后,所有人便都有机会,都想要在他为后之前占为己有。   即使凤儿再有能耐,也要夺了他的力量,折了他的翼,阻碍他飞天,就应该把他困在自己的后院,囚在自己身/下。   即使不能占为己有,那也应该为后,这样的绝色美人就该给人享用。而帝王就该得到天下最好的所有东西,凤儿被帝王得到是最天经地义的。   所谓“凤儿为帝,天下覆灭”基本也是为了他们的私欲找的借口罢了。   姬清尧双拳紧握,只是听到“帝后”两个字就心生怒火。   但他不可能让沐裟出事,即使跟齐右同归于尽,他也要救出他的清逸哥哥。   沐裟没说话,只是双眼血红地看着姬清尧,对他摇了摇头。   姬清尧内心虽紧张又担忧,表面却假装对沐裟不在意,轻蔑地看着齐右,不屑地嗤笑道:“齐右,你是在做梦吗?”   “你休想,敢动他试试,我定会把你剁成肉酱。”百里雪鹰立即飞过来,挥剑挡在姬清尧身前。   “是不是做梦,你马上就知道了。把人带上来。”齐右邪魅一笑,难得好心地松开了踩着百里枭麒的脚。   那边马上就有人把一个人押了上来,竟然是太后。   “母后?”百里枭麒猛然一惊。   姬清尧神色也一变。   “怎么样?帝后,用您换沐裟和太后两条人命可愿意?”   姬清尧还没来得及开口,齐右立即邪魅道:“如果还不行,那就再加一条命。带上来。” 第110章 用帝后的……贞洁换江山   那边一个女人马上就被押了上来,竟是小豸的奶娘,手中还抱着小豸,所有人都神色再次一变。   这些都是他至亲至近的人,姬清尧别无选择,只能换。   他不着痕迹地朝百里雪鹰看了一眼,百里雪鹰微点了一下头。   “好,我换。但你能保证我过来,你就会放过他们吗?”   “当然,我只要你,他们的生死关我何事?”   “羽儿,不可。”百里枭麒焦急大喊,其他人也纷纷阻止。   “尧儿,不要……”   “尧儿,不行,你决不能被他欺辱……”   姬清尧抬眼看着百里枭麒只冷淡问了一句:“你还有其他办法能救他们吗?”   百里枭麒哑然,绝色美人嗤笑了一声,缓步朝齐右走去,一边走一边开口:“我过来了,放了他们。”   齐右一扬手,几个人都被放开了,朝百里雪鹰走去。   但齐右是狡猾的,那些人的背后都有一排弓箭手对着,只要姬清尧或者百里雪鹰有一个反悔,几人就会被射成马蜂窝。   看着朝他走来的绝色美人,齐右兴奋又激动地搓着手,淫/笑的脸上溢满了贪婪之色。   人未到他就直接冲到美人身前,伸手从身后揽住了他的腰身,还拿了粒药丸想要朝他口中喂去:“都说凤儿不但天赋异禀,还武功高强很难降服,所以我得防着点。”   姬清尧抬手挡住了,淡淡道:“我自己来!”   吞了药丸后,很快他便觉全身一阵无力,是软筋散。   只听齐右兴奋得口水直流:“好软的腰啊……”,又凑近他的脖颈轻浮地用力嗅着:“好香啊。果然是世人都想要的凤儿。”   姬清尧恶心得只皱眉头,侧开的脸上满是阴沉森冷,但是齐右这种人,有勇无谋,他倒是还真没放在眼里。   而且有百里雪鹰在,他并没有很慌张。   “陛下……”   “齐右,你这个畜生,你怎么能……”   ……   姬清尧的臣子们纷纷怒不可遏地怒骂道。可中了软筋散的他们只能瘫软在地上,什么也做不了。   姬清尧皱眉侧开了头,齐右却趁着他侧开头之际直接吻在了他的侧颈上:“啊……好香啊。”   接着他又转到他身前捏着他的下巴抬了起来,迫不及待就要吻上去。   姬清尧抬手挡住,齐右便索性捉住他的手,吻在了他的手上。   “齐右,你禽兽。”沐裟咬牙切齿大骂道,其他人的咒骂声也纷纷传了过来。   百里枭麒竟忽然一跃而起,用最快的速度朝齐右袭击而去。   刚刚沐裟恰好站在了他的旁边,朝他丢下了一颗药丸,他也不管是什么药,偷偷捡起来就吃了。没想到是解药,他被封住的内力又被释放了出来。   那副锁链是他自己打造的也有钥匙打开。   内力浑厚的一掌偷袭过去,速度在电光石火间,哪怕齐右武功再高也闪躲不及。   只是齐右太卑鄙了,竟然拿姬清尧来挡,百里枭麒不得不立即偏开掌风,掌风便袭向了旁边的柱子,柱子瞬间碎裂。   加上弓箭手漫天的箭雨朝他射过来,他只能闪避,就这样措失掉了击杀齐右的最佳时机。   他双拳紧握,咬牙怒骂道:“畜生,你放开他。”   这一切转变太快了,殿中其他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百里雪鹰竟也蒙住了,根本来不及帮忙。   齐右心中一沉,百里枭麒恢复了武功可不好对付,不,是很难对付。   不过他面上仍笑得灿烂而邪魅:“放开?好。那陛下‘您’考虑得怎么样了呢?我原本是想要用这三条命换帝后的。可如今我改变主意了,我想要用帝后的……贞洁换江山。”   “你说什么?”百里枭麒独眼血红地盯着齐右,配上他此时满脸污渍的样子,很是狰狞,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   姬清尧也脸色铁青,咬紧了牙齿,紧抿着嘴唇,这齐右真是恶心又卑鄙恶毒。   “我说,我要用帝后的贞洁换你的皇位。还记得狩猎那一夜吗?那一夜……‘陛下您’当众宠幸帝后。啧啧啧,那场面……。‘微臣’想要效仿。用‘求 欢’。你看看,这里有多少人?少说也有个好几千吧?你忍心帝后被人当众羞辱、凌辱吗?”   好些人的脸色霎变。   “好,我答应你。笔墨纸砚伺候。”百里枭麒握拳咬牙道。   姬清尧冷淡地看着百里枭麒,有些不太明白:难道自己比他的皇位还要重要吗?爱,真的就那样重要吗?   那边立即就有人抬来了桌子,铺好纸研好墨。   “不不不,退位诏书怎么能用纸写呢?不应该用圣旨的方式写吗?”   “去取锦帛过来。”   退位诏书很快就写好了,被呈到了齐右的手中。   齐右满眼放光地看着那退位诏书,江山美人竟然这样轻易就到手了?简直难以置信。   他还以为百里枭麒恢复了武功之后会很难对付,要花好大力气呢,结果这样轻易就把皇位让出来了?   虽然退位诏书要不要都可以,但有当然更好了,那皇位就是名正言顺的了。   之前踩着百里枭麒的手都不写,没想到如今只是这样轻易威胁一下他就妥协了。   还是慕云枫的主意好:只要拿捏住百里枭麒的命脉,江山美人立即到手。   他终于放开姬清尧拿着诏书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的部下正欣喜地再次跪地叩拜:“恭喜陛下,贺喜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里枭麒和百里雪鹰互相对视了一眼。   他们可以内斗,但是也会一致对外。百里枭麒和姬清尧之间,百里雪鹰选择姬清尧;但百里枭麒和齐右之间,那她当然会选择自己的哥哥了。   毕竟他们的一切目的都是为了姬清尧。   百里枭麒兄妹两同时发难,百里雪鹰为了掩护百里枭麒,命弓箭手朝齐右的人射过去一阵箭雨。   百里枭麒急速朝姬清尧飞去,他等的就是这一刻:齐右得意忘形放松警惕的这一刻。   如今他母后他们都已经安全了,只要把他的羽儿救出来了,一切都好办。   他也成功揽着人的腰把他救了回来,但霎时一阵密密麻麻的箭雨只朝百里枭麒急冲而来。   响箭早已射出,可百里雪鹰藏在暗处支援的人却一个都没出现。   百里雪鹰满脸茫然,根本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知道一切已经脱离了掌控,心中立即惊慌了起来。   更糟糕的是对方的实力太强,如今她的人死伤太多了。   太后、沐裟和小豸,竟再次被人押住了。   不止百里雪鹰,连百里枭麒和姬清尧心中都涌起一股不知名的不安和恐慌,一个难以置信的可怕念头忽然窜进了两人的脑中。   二人情不自禁对视了一眼,都看明白了对方眼中的意思:他们想到一块去了。   这是强者之间的默契。   “羽儿,过来。不然朕可不客气了。”齐右的声音冷冷的,其中却难掩得意和欣喜。   姬清尧回过神从百里枭麒手中挣脱出来:“我过来,你也放了他们。”   “好。朕说了,只要羽儿愿意跟着朕,他们的生死与朕何干?”齐右已经摆起了皇帝的派头。   他一扬手,他的人又把沐裟他们放开了,但又把百里枭麒兄妹围了起来。   “如今百里枭麒兄妹已经被你包围了,我中了软筋散也绝对逃不掉,给沐裟他们每人一匹快马,让他们离开御国。”   “好,羽儿说什么便是什么。”齐右满脸喜悦,立即就吩咐了下去,马匹很快就被牵了过来。   “你们快离开,我在这里很好。”姬清尧冷静说道。   不管怎么说,先确保他们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三人一咬牙,就快马加鞭离开了。   此时他们不该拖后腿,尧儿和百里枭麒的助力只有他们了,他们得去搬救兵。   齐右三步并一步地走到姬清尧身前,伸手揽着人的腰,心痒难耐地吻在了他的侧颈上。   “畜生,放开他。”   听到百里枭麒的怒骂,齐右对围着他的人道:“按他跪下,不跪就打断他的腿。”   但没人能近得了百里枭麒的身,纷纷被他浑厚的掌风拍飞了,跌倒了很远,口吐鲜血。   姬清尧的纤白玉手被齐右粗糙大手抓住。   “嘶啦”一声响传来,姬清尧肩上棉帛已经被齐右撕开,露出了倾世美景。   可此时的姬清尧根本反抗不了,脸色惨白,咬紧牙关,眼中盛满了愤怒和恨意。   “陛下……”昭国臣子心疼疾呼。   齐右眼睛都直了,眼中是恨不得立即把人扑倒的贪婪。   吸了一下差点流出来的口水,他盯着绝色美人的肩膀话却是对着百里枭麒说的:“你反抗一下,朕拖他一件,直到没得脱为止,再给他一粒‘求 欢’……啧啧啧,想想都觉得刺激。”   百里枭麒咬紧牙关,却只能跪下,为了他的羽儿,他什么都愿意做,况且他跪的是他的羽儿,并不是齐右那乱臣贼子。   齐右和他的人见状都哈哈大笑了起来,百里枭麒的臣子却心疼大呼:“陛下……”   “百里枭麒都跪了,你们难道还不跪吗?不跪的都杀了。”   随着齐右的一句话,他的人马上就朝那些不跪的人走去。   百里枭麒见状立即喝道:“跪下。”   霎时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得意,嘲讽的笑声再次传了过来。   正在此时,殿中竟又涌现出一大批黑衣人,为首的那个竟然是慕云枫。   齐右脸上的不满一闪而过,快得几乎没人看清,然后就拉着姬清尧满脸笑意地迎了上去:“云枫,你终于来了……”   慕云枫微笑着颔首。 第111章 落入恶魔之手   慕云枫的这样子却惹得齐右有些不快,连百里枭麒都心甘情愿地朝他下跪了,他竟站着只是微微颔首,好似他才是帝王一般,这摆明了没有将他这个新帝放在眼中了。   只是他刚到慕云枫身前,还未站定就直觉一股凉风吹来,手中一空,搂着的绝色美人儿不见了,脖子凉飕飕的,下一瞬头就咕噜一下掉到了地上。   慕云枫一手搂着姬清尧,一手收回那薄如蝉翼的剑,伸手抬起了姬清尧的下巴:“尧儿,受惊了。”   这一幕惊呆了所有人,包括百里枭麒和姬清尧,虽然刚刚两人都已经猜测出慕云枫找了替死鬼,自己金蝉脱壳并没有死,甚至可能是幕后主使,但亲眼见到还是很震撼。   尤其是见到他满脸笑意,却顷刻间就杀死了他的合作伙伴——他的表哥齐右。   所以他一直都备有一个替身替他安分地呆在府中?!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百里枭麒派人一直盯着他,却丝毫没有任何不对劲了。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原来他才是最后的渔翁。他竟一直躲在暗处看着这一切:看着百里枭麒设计齐右,看着姬清尧设计百里枭麒,再助齐右反败为胜,最后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姬清尧瞪大的美眸中满是惊恐,这慕云枫太恐怖了,他就是个疯子。   然而众人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慕云枫邪魅一笑朗声道:“叛臣贼子齐右领兵攻进皇宫挟持太后,威逼陛下写退位诏书,并弑君。礼部尚书慕云枫带人前来救驾,斩杀叛臣于殿前。奈何陛下已驾崩,帝后殉情,徒留一幼太子,微臣只得受陛下托孤,为摄政王辅佐幼太子,待其成年再还政于太子。”   接着只见慕云枫一扬手,冷声道:“除了那些晕着的,杀无赦!”   直到此时姬清尧才发现殿中的文武百官,不知道何时已经晕了过去。所以他们都看到了齐右篡位羞辱百里枭麒和他,却没有看到慕云枫的忤逆。   很快,殿中齐右和百里雪鹰的人,都被忽然从暗中涌出的慕云枫的黑衣人切菜般地砍杀着。   百里枭麒刚站起身,就见慕云枫勾起唇角邪笑地看着他,伸手在姬清尧肩上破了的地方一扯,露出一大片的绝世美景:“就按刚才齐右说的,你动一下,我就脱一件。”   “慕云枫,你这个疯子,快停下来。”姬清尧咬牙道,泛红的眼睛里水光盈盈。   慕云枫终于停了笑,停了手,甚至把他破碎的衣裳拢了起来,轻抚着他的脸颊,柔声道:“好,尧儿说停下就停下。”   百里枭麒瞪着慕云枫目眦欲裂,紧紧攥着拳头,双拳上的血正一滴一滴地往下滴。   很快齐右和百里雪鹰带来的人就被砍杀殆尽,只剩下百里雪鹰和风亭还在顽强抵抗着。   曹越囹被押着跪在了百里枭麒的旁边。   此时只见慕云枫拍了两下手掌“啪啪”,沐裟、太后和那抱着小豸的奶娘就被再次押了上来。   姬清尧浑身颤抖地问:“为什么?你已经得了江山和我,为什么还不肯放过他们?”   “因为尧儿太喜欢跑了,也太会跑了,所以得留下些尧儿不跑的理由。况且,我从来就没有得到过你。”   “尧儿,我要解了蚀骨丹的毒,我要真正地拥有你,跟百里枭麒一样拥有你,和你身心相/融,肢体缠,我要你给我生孩子,生很多很多的孩子。沐裟是神医,他一定能研制出解药的。”慕云枫的眼神逐渐狂热而疯魔。   “那老太婆我倒是无所谓,但那小太子嘛,可是我作为摄政王的关键,怎么能放了呢?不过,尧儿放心,他可是你的儿子,身上流着一半你的血,我舍不得对他怎么样的。”   他一招手,小豸就被人抱了过来,他漫不经心地接过孩子,伸手轻轻抚摸着孩子的脸,忽然一松手,小婴儿就往地上摔去,睡着的婴儿竟也没哭。   百里枭麒和姬清尧几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同时惊呼出声:“小豸……”   谁知,慕云枫一手放了孩子,另一手又在他即将落地时把他捞了起来,笑道:“你看,我说了我不会伤害它吧?不过,这取决于你们的表现。”   “百里枭麒,你这个畜生,你夺走了我的尧儿,不停地糟践他,凌辱他,为了诱我们出来竟不惜当众凌辱他,还逼他给你生下了这个贱种,要是不替尧儿报仇,我就不叫慕云枫。”   “百里枭麒,你这个混蛋赶紧滚,快滚啊!”姬清尧大声怒喝道。虽然他恨百里枭麒,可小豸和天下都不能落入慕云枫这种恶毒的无耻之徒手中。   百里枭麒虽然明白他的意思,可心中还是一阵感动。但他不能走。慕云枫这个人阴险狡诈,不择手段,若他走了,他不知道他会怎么对他的羽儿。   “尧儿,他都那样对你了,你怎么能还护着他?”慕云枫心痛又失望地咬牙问道。   他转头看向罪魁祸首。   “百里枭麒,我特意让人为你研制出了一种毒药叫做‘地狱’。知道‘地狱’是什么吗?它会让人生不如死,如活在地狱。它会让你的筋脉寸寸断裂,内力散尽,会让你每日都遭受刮骨钻心的痛。当然还有其他惊喜了,这些惊喜就让你自己去慢慢发现,慢慢去体会吧。哈哈哈……”   “来人,挑断他的手脚筋,敲碎他的腿,刺瞎他的眼睛,灌上哑药,给他喂‘地狱’然后扔到最热闹繁华的街市上去……就从长渊开始吧。”   “快滚啊……”姬清尧咬牙怒骂道。   “如果你敢反抗,我就当众欣赏尧儿的美好。即使做不到最后,我也有的是办法让尧儿屈服。”   几个黑衣人立即走过去按住了百里枭麒,百里枭麒要是反抗,他们根本奈何不了他。   以他的武功,想要逃走也不是难事,可他的羽儿会受苦。所以他只能受着,就当是还他羽儿的债吧。   他们开始挑他的脚筋,太后别开脸不敢看,只是不停地抹泪。   沐裟咬紧牙关,脸色一片惨白。   百里枭麒忍着痛一声未吭,发红的独眼却始终一瞬不瞬地盯着姬清尧,有温柔有不舍有心疼,想要把他刻在脑海里,拓进心尖,想要多看他一眼,再多看一眼,想要最后再看一眼,可怎么也看不够。   直到眼睛被刺瞎,血从眼中流出,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陛下……”   “皇兄……”还在奋战着的风亭和百里枭麒急忙喊道。   他们想要过来救人,奈何他们自己都自身难保。   姬清尧被慕云枫揽住了腰,脸、唇、脖颈正被轻薄着,软筋散的作用让他根本挣脱不了,也苦不堪言。   等到百里枭麒浑身是血的被拖走后,百里雪鹰和风亭也满身是血地被押住了。   “放过他们三个。”姬清尧生怕慕云枫一不小心就发疯把百里雪鹰和曹越囹杀了,风亭和曹越囹是一对,是在他“媚皇”还未解时知道的。   百里雪鹰这次帮了他;那年他逃出宫,曹越囹也帮了他,因果循环,他只是在回报他们的恩情罢了。   “好,尧儿说放过他们就放过他们。把他们六人押入地牢,严密看守。”慕云枫说完才抱起绝世美人快步朝凤阳殿走去,直接把人放床上。   “尧儿,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吗?三年了,我筹谋了三年了。这三年的每一天我都想要对你肆无忌惮地为所欲为。”   “你知道曾经每一次我看着你的时候都在想什么吗?我都想要得到你,想要把你从云端拽入污泥,想要把你玷污你,狠狠地蹂躏你,想要看着你无助的样子,想要让你哭着求饶。每次我都想要”   那两个字他还特意凑近了姬清尧的耳朵边说。   “如今,我虽还不能如愿,但我再也不用偷偷摸摸地来找你了,随时都可以来看你,想怎么看你都可以,你已经是我的了,独属于我一个人的了。”   姬清尧一动也动不了,双眼紧闭着,脸色惨白地被逼着听他的污言秽语。   慕云枫说完便开始动手……   可最后他不得不堪堪停了下来,他跳下床,一拳狠狠地击在了桌上,把桌子砸成了齑粉。   接着就抡起椅子开始乱砸,直到把整个殿中砸得一片狼藉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转头看着紧抓被子裹着自己的人。   他不甘心,非常地不甘心,明明他的尧儿如今已经独属于他了,是他一个人的了,没有任何人能抢走了,可他却碰不得。   见曾经高高在上的云中月,雪中花,庄重而神圣的天神,此时却只能依靠被子裹着身子,护着自己。而他赖以遮羞的被子,却掌握在他的手中,他可以轻易地掀开,慕云枫就感觉特别地刺激。   此时绝色美人愤怒的眼中还莹着丝丝水光,被子裹得越紧,慕云枫越有种想要掀开的冲动,越想要看看里面的景色。   越想要做出些不可描述的事情来。   慕云枫心中的火“嘭”一下再次熊熊燃烧了起来,忍不住又轻薄起姬清尧来。   看着绝色美人触手可及,却就是碰不得,只能亲亲,他难受到想要撞墙,他要疯了,他想死。   可他的火必须得灭了,此时此地那只有一个办法了。   慕云枫站在床边,离床还有些距离的地方,沉醉的眼中只有姬清尧。 第112章 让他哭的是你,不是我。   等到结束了,慕云枫才凑到姬清尧的耳边:“尧儿,我蚀骨丹的解药估计还要比较长的一段时间才能有着落,但我日日看着你却碰不得,我实在忍不了了,你不介意我先找个人满足一下我的欲望吧?”   姬清尧轻嗤一声:“我为什么要介意?”   慕云枫终于躺在姬清尧身边,搂着人睡了过去。   姬清尧却始终没睡,但他的软筋散让他根本没能力挣脱开慕云枫,尽管他挣扎了一晚上也没有丝毫作用。   所以,等慕云枫神清气爽地醒来时,看到的就是精疲力尽,却还在试图挣脱开他的绝色美人。   “尧儿,你不乖哦,你应该好好休息的。你这样可心疼死我了。”他说完又亲吻了姬清尧一遍,只吻到浑身都是深深的痕迹才停下来。   姬清尧骂他畜生,他反而更兴奋:“只要是尧儿给的称呼我都喜欢,无论任何称呼。”   “花奴,把东西拿进来。”随着他兴奋的声音传出去,一长相俊美的年轻男子从外走了进来,手里拿的竟然是两幅锁链,那锁链很粗大,足足有拇指粗细。   姬清尧见到那锁链,立即就意识到了什么,他更加用力地挣扎了起来。   花奴把锁链捧给慕云枫。   又是那熟悉的,难堪的大字型。   “尧儿,没办法,你武功太高了,要不锁住你,我又打不过你,你不就跑了吗?本来想废了你的武功,但是考虑到你刚刚生产,怕伤了你的身子便只能作罢,连给你用药封住你的内力都舍不得呢。只是给你点了支抑制内力的香而已。”   慕云枫一边抚摸着姬清尧的脸,一边自顾自说着,语气竟还带着丝委屈,丝毫不在意姬清尧满脸的杀意。   “尧儿,你看我多爱你,对你多好。不像百里枭麒那个畜生,破阳时还不给你破阳丹,让你生生受着破阳的苦,还伤了身子。”   “我该感谢你吗?”   “那倒是不用了。你只要乖乖听话就好了。”   “不过,这锁链上的锁可是我专门请了最厉害的锁匠打造出来的,可不是百里枭麒那样简单的锁了,你休想跟之前一样自己打开了。”慕云枫邪魅笑道。   之前姬清尧原本是被锁在凤阳殿的床上的,能忽然出现在除夕夜宴现场,是因为他自己打开了锁链。   这还要得益于他凤儿过人的聪颖天资。很久之前逃出宫那次,他找开锁匠打开手脚上的锁链时,他就仔细看了开锁匠开锁的方法。   这件这样小的事情慕云枫都知道,可见他一直躲在暗处窥视着他了,姬清尧只觉一阵毛骨悚然。   因为宫变的原因,原本到正月十五的休沐提前结束了,正月初五就开朝了。   这一日朝堂震荡,慕云枫不但以摄政王的身份抱着小豸去上了朝,而且很多官员都突然莫名其妙地获了罪,莫名其妙被挖了眼睛被抄家砍头了,可以说朝堂上一片腥风血雨,人人自危。   慢慢地就有人看出了些端倪:这些被获罪的基本上是长渊人。   只有昭国众臣才看明白:那些人都是帝后被百里枭麒当众宠幸那一夜在场之人,看得起劲,甚至是目露贪婪之人。   特别是因为慕云枫那一句:“看了不该看的,眼睛也就不要了。”   慕云枫根本就是个疯子,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只要看谁不顺眼,轻则下狱,抄家砍头,重则祸连整个家族。   可偏偏没有人能奈何得了他。谁叫他诛杀叛臣齐右有功,独自得到了陛下“临终”托孤,还被任命为了摄政王呢?   权斗不过他,武打他打不过,更何况还有他暗夜盟的那群杀人不眨的杀手,他手里还总是抱着小太子。   墙头草和奸佞之臣纷纷投靠他,忠臣不满却又投鼠忌器。   一下了朝,慕云枫就来了凤阳殿,他伸手轻轻抚摸着姬清尧白瓷般光洁细滑的脸,一脸痴迷。   即使这些日子夜夜点了他的穴,抱着他睡,也不够,怎么能够呢?   姬清尧侧脸躲开,他便顺势直接抚上了他的脖颈和锁骨,在他唇上狠狠吻了一下,被姬清尧报复地狠狠咬在了唇上,嘴唇瞬间就肿了。   然而慕云枫却笑了,看着绝色美人暧昧道:“尧儿这是想要给我留下些印记,好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已经得到了你,你也爱上了我吗?不过,忘了告诉尧儿了,除了你,我从未吻过任何人哦。”   姬清尧没说话,只是嗤笑了一下。   “尧儿,告诉你两个好消息:上次我把觊觎垂涎你的霍氏灭族了,老幼病弱一个也没留,为你永绝后患。这两日我在朝堂上把那一夜看过你的人全挖了眼睛,砍了头。尧儿,祸害你的人,觊觎垂涎你的人,让你难堪的人我都除了,以后你再也不用受心灵折磨了。”   “可慕云枫,你还在呀。”姬清尧因愤怒而发红的眼眸看了他一眼,嗤笑道。   “可是我要留下保护我的尧儿呀。”   “尧儿,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等你醒了再让齐右篡位吗?因为我想要让你亲眼见到百里枭麒像狗一样卑贱地朝你跪下来的样子,想要让你亲眼看到他的下场,想要让你看到他最不堪的一面,这样他的心里才会痛不欲生。我要让他尝尝你受过的苦,体会过的绝望,哈哈哈……”   “知道‘地狱’是什么吗?那可是一种很妙的药呢,慢慢地他将死无葬身之地,哈哈哈。”   忽然外面有人禀报:“禀报摄政王,沐裟带到。”   “带进来!”   沐裟缓缓走了进来,手脚上也戴了锁链,姬清尧竟发现他的脚步很虚浮,心中大惊,他的武功被废了?!   “给尧儿看看。”   慕云枫说完却并没有起身让出位置,沐裟只能紧靠着他给姬清尧把脉,他知道慕云枫就是故意的。但也没有理会他这种恶趣味。   只是令沐裟和姬清尧都没有想到的是,慕云枫竟然直接伸手下/流地摸在了沐裟的大腿上,让他整个人浑身一颤。   姬清尧脸色大变。   接着慕云枫站起身,贴近沐裟沉醉地闻了闻他的发丝,漫不经心地竟咬了一下他的耳垂,沐裟被惊得浑身猛地一抖,情不自禁地侧头躲开。   慕云枫便在他侧颈上亲了一下才轻笑着再次坐下。   只是他一坐下就直接在沐裟腰上一揽,把人揽过来坐到了他的腿上,搂住了他的腰却看着姬清尧道:“尧儿,还记得我上次说过的话吗?我想找个替代品。而这个替代品要美,要干净,还要和你有几分相似,最好还要有些联系”   慕云枫顿了一下才邪恶地笑着继续:“……这样干着的时候,才能想象成你,才更有感觉,才能满/足得了我。”   他一边说着,手一边暧昧地轻薄着姬清尧的脸和嘴唇:“这样的人还真就有,就是沐裟了。没有比他更适合,更完美的替代品了。在我眼里除了你,也就他长得好看了。而且……这种越干净的人玩起来才越带感,你是说吧?沐裟。”   沐裟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他如今被废了武功,根本就反抗不了。   他为了他的尧儿可以做任何事,即使是这种事,只要能护住他的尧儿,他也愿意,可不能被当着他尧儿的面。   他不想要他的尧儿看到他不堪又肮脏不已的模样。   “畜生,快放开他。”姬清尧的理智都快要崩断了,铁链被他挣得哐当作响,手脚腕娇嫩的肌肤很快就被磨破了。   “尧儿难道忘记了吗?当时你可是同意了哦。”   “畜生,你放开他,让他去配解药啊,让所有人去找解药啊,你要的不是我吗?别碰他。”姬清尧愤怒得发红的眼中已经盈满了水光。   慕云枫挑起沐裟的下巴,笑得邪魅:“瞧这精致的眉眼,这圣洁的气质,真美呀。这身圣洁的裟衣下一定更美,我都迫不及待想要看看,想要品尝了。”   他舔了舔唇角,手一用力,裟衣便碎了,如残花般飘落在了地上。   “既然是替代品,当然还是要当着尧儿的面了,一边看着你,一边弄着他才有意思了。”   “不,不要……”姬清尧失声痛哭了起来,声音都哑了,他那样干净的清逸哥哥怎么能被这畜生玷污?   他是修行之人,那圣洁的裟衣怎么能被亵渎?慕云枫那肮脏的手,触碰一下他,触碰一下那裟衣都是对他清逸哥哥的亵渎。   “慕云枫,你不是爱尧儿吗?那你为什么舍得让他伤心?”   慕云枫果然停了手,被扯开的衣领给他拢了回去,然后露出一丝狞笑:“我的沐裟宝贝,让他哭的可是你哦,不是我哦。”   接着他的手再一次用力,破碎从衣领处延伸到了肩膀处   “三日。给我三日的时间。如今我身上有伤,你定然不能尽兴。”沐裟抓住他的手,微凉的感觉让慕云枫心中一爽。   “好,三日后,我再宠幸你。记得把伤养好了,洗刷干净了再来。不过,解药你得认真配哦,不然,你知道我的手段。我会让你永远下不了床,呵呵呵……”   “清逸哥哥……”姬清尧那破碎的嗓子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是满眼泪痕的看着沐裟看过来的脸。   沐裟脸上依然是那样的温润而温柔,眼眶微红,笑着安抚他:“尧儿,我没事,别担心。你刚生产完,好好修养身体。”   床上的人只余满脸绝望,曾经的他觉得百里枭麒就是个恶魔,不停地折磨着他,如今他才知道比起慕云枫这个恶魔,百里枭麒都不算什么了。 第113章 慕云枫,求你别碰他。   很快三日期限就到了。   一下完朝,还光天化日的,慕云枫就让人把沐裟洗干净了带了过来。   沐裟身上穿的仍然是一袭雪白而圣洁的裟衣,一进来就被慕云枫推倒在了塌上。   “清逸哥哥,不要,不要,慕云枫,不要碰他,求你了,求求你了,不要碰他……”绝色美人的脸色煞白,声音已经哑得不成样。   看着那干净而美貌的人,即使在这个时候身上还是那样的圣洁而不可亵渎,眼神清澈如一汪清泉,慕云枫眼中非常地满意。   虽然比姬清尧是差得多了,可他真的是最完美的替代品。   伸手刚碰到裟衣,沐裟就抓着他的手温和笑道:“慕云枫,我怕痛,给我喝点酒吧,要甜的桂花酒。就权当助兴了。”   “嗯。”慕云枫让人拿来一壶甜桂花酒,沐裟直接拿着酒壶就喝了起来。   但只是才喝了两口,就有血渍从他嘴角流了出来,殷红殷红的。   慕云枫脸色一变,抢下了他的酒壶扔在了地上暴怒道:“你竟然骗我,竟敢在我面前耍花招?你太小看我了,想死?没那么容易,呵……”   他立刻对着门口外大声道:“花奴,立即去抓个太医过来。”   “是!”   “呵,你阻止不了我的。这我体内的毒只要碰到酒便神仙也救不了……嗯……”沐裟吐出一大口血,痛哼了一声。   “清逸哥哥……”那一声撕心裂肺,悲痛欲绝。   “尧儿……只有我死了,你才……没有了把柄,你和小豸……才能好好的。原谅我……的自私,我害怕了,我害怕你看到……最不堪的我,原谅我……不能再陪着你了……”   尧儿,与其活着让他用你,用你的孩子来要挟我给他配制解药来玷污你,害你,不如我死。   只要我死了,世间便再没有人能研制出蚀骨丹的解药了,你便再也不会被他玷污,被他凌辱了,你便安全了。   “你以为你死了我就会放过你吗?错了,你可是尧儿最完美的替代品。即使死了,我也照样可以用你做替代品,我告诉你,我可以奸|尸啊。哈哈哈,哈哈哈……”慕云枫双眼猩红,样子特别地疯狂。   他疯狂而急切着沐裟的衣裳。   沐裟愣了一下,转而又温润一笑,好似并没有太大的意外。   姬清尧却愤怒得要疯了:“慕云枫,你这个禽兽恶魔,你要是敢碰他一下,我就把你碎尸万段。”   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沐裟的身体竟然在渐渐融化,从四肢开始。   这一刻连慕云枫都惊住了,他眼睁睁看着身|下的人慢慢地融化。   沐裟脸上始终是那副温润的笑意,但看着姬清尧的眼中又多了一丝不舍。   “清逸哥哥……”姬清尧脑中一片空白,眼中只有一片模糊,心中是刮骨剜心的痛。   一股气血上涌,血吐出来后,还是有东西堵在了心间,让他甚至再也无法开口喊,只有眼中的泪不停滚落着。   很快,都没有一刻钟的时间塌上就空了,只余一滩散着寒气的水和一件不腐不化的裟衣。   裟衣沾着那寒水,上面竟凝出了片片美丽的霜花,晶莹剔透,洁白无瑕,就如他的人一样,冰清而来,玉洁而去,生着圣洁,死了依然圣洁。   慕云枫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他的替代品没了,沐裟是神医,只有他有可能配出蚀骨丹的解药,他的解药也没有希望了,这让他心中忽然生出了一股浓浓的绝望。   他起身再次一阵狠打狠砸,把凤阳殿砸了个稀巴烂,抱着头瘫坐在了地上。   良久他才去看床上的人,才发现,他的心爱之人早就悲伤过度昏死过去了。   他急忙爬到床边,抬手轻轻地抚摸着那苍白的脸,那红肿的眼睛,颤抖着开口:“对不起,尧儿,对不起,我没有想要他死的,我真的没有想要他死的。我只是想要他,只是想要他而已。”   沐裟死后,他变得更加的阴晴不定和疯狂了。甚至还会因为恨意无法发泄,找小豸发泄。   他会扇他的手,捏他的脸,打他的屁股,对着他咒骂百里枭麒。好在他还有些理智,知道小豸不能出事。   生产后的姬清尧身体本来就比平常要弱很多,产后的身子也根本就还未恢复,这一昏就昏迷了五天才醒过来。   醒来后他也是过度悲伤的后表面平静,实则郁结于心。双眼无神木讷地发着呆,不哭不骂,不言不语,不吃不喝。   “尧儿,你不吃,我便断了那孽种的奶,你一顿不吃,我断他一天,你两顿不吃,我断他两天,看看你先瘦下来还是他先死。啊,对了,我忘了告诉你,还有那个老太婆呢。你一顿不吃,我就打她一顿。当然,最有意思的事是, 那十八个女人”   他顿了一下才继续道:“你不吃,我就玩她们,一顿不吃玩一个,直到玩死她们为止。哈哈哈……”   “慕,云,枫,你这个畜生……”姬清尧沙哑的声音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骂道,浑身气得发抖,眼泪也跟着狂涌了出来。   他的清逸哥哥没了,他怎么可能吃得下?   悲伤过度,让他不但心绞痛,甚至连五脏六腑都好像跟着绞在了一起剧痛了起来,胃也好似痛到痉挛,总想要干呕。   可为了其他活着的人,吃不下他也得咬牙一口一口地把饭吞下去。   结果他终是忍不住吐了出来。   慕云枫却没有给他机会,眼睛看着姬清尧,直接吩咐了下去:“断了太子今天的奶水,给牢里那个老太婆上一顿刑,别把人弄死了就可以。另外把那个阿红带过来。”   “不,不要,求你了,放过他们,我吃,我吃。”他再次端起碗,却被慕云枫抢走了。   “尧儿,你身体还虚弱着,怎么能吃这种冷饭呢?”说完他便给他又盛了一碗,却是更满的一碗。   姬清尧看着那饭就反胃,看着那菜更直接干呕了起来。   但他干呕完就立即吃了起来,吃不下,只能全部硬吞。   他才吃了几口,阿红就被人推了进来。   她的脸很干净,身上也很干净,身上还有股熏香味,看样子没有用过刑,就是被废了武功,看来慕云枫早就打算好对她们下手了。   “尧儿,你可要乖乖的吃饭哦。不如我们来比比看谁快些?!你什么时候吃完,我就什么时候停。如果你把这碗饭吃完了,那我就留她的命,如果你吃不完或者吃了又吐出来了,我就让她死在塌上。”   阿红已经被推倒在了塌上。这塌是刚刚被搬过来的,就在姬清尧的床边,恰好在他够不到的范围。   尽管再愤怒再痛恨姬清尧也没有再骂,更没有再求饶,而是端起饭,一口一口开始吞了起来,饭里面却全是泪水的咸涩味道。   当他想要作呕时,便用手死命地捂住嘴,再拿起旁边的汤,和着汤一起,才无比艰难地把饭吞下去。   慕云枫速度很快,没有给阿红挣扎反抗的机会,她只能咬紧了牙关,忍受着这个恶魔的摧残。   地上是一地的红色碎片,就像春日里被雨打落的凤凰花瓣,零落进了泥土里,再也不干净了。   慕云枫的眼睛却始终落在姬清尧的身上,看着他艰难地吞下每一口饭,看着他滴下的每一滴泪,看着他的眼睛慢慢地红肿起来,看着他因为紧张因为害怕因为愤怒而身体发抖……   看着这样的姬清尧,他不可能不心疼,但他这是为了他的身体着想,为了他好,他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任何错,毕竟他的尧儿是真的把饭吃下去了。   绝色美人不但要把那碗饭全吃下去,还得用最快的速度。好几次他都胃里翻滚,差点就吐出来,可他硬是用手捂住了嘴,逼迫自己吞了。   旁边的声音就像锥子正扎着他一样,让他耳朵痛,头痛,心更痛。   他这吃的哪里是饭啊?分明吃的是刀子,每一粒饭都是一把刀子,把他全身都扎得鲜血淋漓剧痛不已,他感觉自己此时就像是肠穿肚烂一样的难受。   一大碗饭,姬清尧吞了想吐,想吐还得咽下去,足足吃了半个时辰才吃完。   他终于抬起血红的眼朝慕云枫看去:“我吃完了,放开她。”沙哑的声音里全是哭腔。   阿红早已被摧残得不成样了,浑身血痕,还直接被慕云枫踢下了软塌:“花奴,把人带下去。”   “给她件衣裳。”姬清尧说,大颗的泪又滚落了下来。   慕云枫扔了一件衣裳给她,她哆哆嗦嗦地裹住了身子,就那样被花奴拖了出去。   姬清尧浑身无力地瘫软了下来,眼中的泪怎么样也停不下来。   慕云枫刚要伸手抚摸他的脸颊,就意识到自己如今身上的脏污,他啐了一口:“女人真是脏死了。”   “尧儿,我去洗洗,马上就来。”他说完便出去了。   姬清尧看着塌上那些血,被锁住的双手恰好够捂住眼睛,痛哭了起来。   阿红明明是冰清玉洁的处子之身,竟就被这个恶魔糟蹋了,还要骂她脏。世间怎么会有如此恶毒的人?   为何他的凤卫,他的凤卫首领会是这样一个恶魔?   沐裟的逝去,阿红因他之故被糟蹋凌辱,让姬清尧的心再也承受不住那痛苦,又昏迷了五天才醒。   但姬清尧再也不敢不吃东西了,哪怕再难以下咽,他也会把饭吃完。   慕云枫把所有太医都找了来,还找了很多民间的有名大夫,江湖中医术高超的郎中,却没有任何人能配出蚀骨丹的解药。 第114章 恐怖的恶魔。   没人能解蚀骨丹,这让慕云枫更变了许多,变得越来越疯魔,越来越冷酷残忍,竟然一气之下杀了很多太医,大夫和郎中,甚至朝臣一不小心就被他抓到把柄死无全尸。   除了关键部位,他每一天都要在姬清尧身上留遍痕迹,然后在最后一步不得不被逼无奈停下的时候,便要把凤阳殿里所有的东西都砸个稀巴烂才离开。   要是姬清尧敢反抗,他便说要睡了阿绿。姬清尧便一下都不敢反抗,眼中除了痛恨,愤怒和泪水,便是绝望。   他一直还沉浸在沐裟逝去的悲恸中,阿红被玷污的愧疚中无法自拔,可在慕云枫面前他还不能表现出来,不然他又得发疯,悲伤郁结于心,伤身也伤心。   慕云枫看着姬清尧身上取都取不下来的脚环,心中妒火立即窜了出来:“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妻。既然取不下来,那便打上我的烙印吧。”   当慕云枫拿着一块凤凰花形的铁片出现在姬清尧面前时,姬清尧心里的恐惧如潮水般差点把他淹没了。   “尧儿,这是我亲手为你制作的凤凰花,很精致,很美。我想你一定会喜欢的。”慕云枫露出变态的笑容,把铁片丢进了火盆里烧红,再用铁钳夹了起来。   “不,不要……不要……”绝色美人的声音凄厉而绝望。他对慕云枫的恐惧已经刻进了骨髓里。   慕云枫伸手抚摸着他的脸,笑得邪佞而疯狂:“尧儿别怕,就一下下,很快就不痛了。你看我都没觉得有多痛呢。”说完,他竟将这块铁片放下,夹起另外一块凤凰花铁片烙在了自己的心口。   “呲”一声传来,他心口处冒起了白烟,空气中都是一股浓浓的焦香味。   可慕云枫只是咬了咬牙,眼中就变得兴奋而疯狂:“我们的烙印是一对的,看,这‘姬清尧夫君’是我的。”他指了指心口上的字。   接着又夹起之前那块烧红的铁片笑道:“这块‘慕云枫之妻’是你的。”   他夹着铁片朝姬清尧的心口贴近,姬清尧手上的锁链有些活动的余地,惊恐之下,他本能地抬手挥开了那钳子,铁片落在了床单上,瞬间被烧出了一朵凤凰花。   慕云枫眼中瞬间狂涌起暴风骤雨,他血红着眼,把铁片夹起来重新放进了火盆里,邪魅道:“尧儿,那可是我特意为你做的,你竟然拒绝?好,好啊。”   慕云枫忽然笑了起来,可姬清尧却只觉毛骨悚然,心中越发恐惧了,他不知道这恶魔为了惩罚他又会做出什么恐怖的事情来。   瞬间他就后悔了,他不该一时愤怒恐惧地躲开那铁片的。   “花奴,去把阿绿带过来。”慕云枫恶魔般的声音如尖刀一样,刺进了姬清尧的心脏。   “不,不要,求你了,我错了,我不该害怕……不该害怕疼痛而躲开的,现在烙过来,我不躲了,我再也不躲了,你想烙多少个都可以。”   “求你了,慕云枫,求你了,别去碰她,不要去碰她。”姬清尧声音破碎哭着拼命地求饶,情急之下他伸手拉住了慕云枫的衣袖。   见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姬清尧更急了,唇竟卑微地亲在了慕云枫的手背上。   慕云枫心尖一颤,眸中划过浓浓的心疼,眼中已有了些水光。   他伸手抬起姬清尧满是泪水的脸哽咽地喊了一声:“尧儿……”便捧着他的脸吻上了他,温柔而旖旎,深情而缱绻。   下一瞬他又满脸痛苦地问:“尧儿,我爱你入骨,可你呢?你为什么就没有一点点在意我?我碰不了你,就烙几个字你都不愿意?你明明从来都不怕痛的。”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愿刻上我的印记,却愿意为那个践踏过你的人渣他的女人求情?宁愿卑微进尘埃里,也要低贱地为那个跟你豪不相干的贱人求情?”   此时姬清尧才知道,他情急之下卑微的乞求不但没有起作用,反而更激怒了慕云枫,一时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才好,眼中只有焦急,恐慌和绝望。   果然,阿绿被带了过来,命运跟阿红一样,被推入了淤泥里。   绿纱如春日里被折断的嫩枝柳条,细条细条的,很美,却被随意丢弃在地上,任人践踏,在践踏中枝叶逐渐枯萎。   绿色是生命的颜色,是最充满生机的,象征着希望,可此时满地的绿色却成了最肮脏的颜色,成了悲色,成了绝望的颜色。   今日里的慕云枫发怒了,浑身充斥着一股戾气,所以更加的凶狠,更加的让人心生恐惧。   姬清尧痛苦地把手伸进自己嘴里,把手咬得鲜血淋漓,血肉模糊,嘴里一直模糊呢喃着:“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他竟直接在痛苦和绝望中晕了过去,直到他晕过去,慕云枫才放过阿绿。   可此时的阿绿也已经昏厥了过去。   “花奴,带下去,找个太医给她看看,可千万别让她死了。”   “是!”   次日醒来后的姬清尧知道,显然慕云枫那个疯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是不可能会放过他的。   果然,一下朝他就来了。带着那铁片来了。   “尧儿,今日,你可考虑清楚了?”慕云枫依然跟平时一样的温柔,不了解他的人绝对会误以为他是个温柔善良的良人。   “嗯。你烙吧。”姬清尧冷漠道。   慕云枫终于满意地把烧红的铁片烙在了他的心口,疼得姬清尧浑身发颤,冷汗淋漓。但身上疼,心上更疼。   而那恶魔却一边心疼地安慰他:“尧儿,你受苦了,马上就不疼了。”   一边又痴迷道:“尧儿就是不一样,连这烫出来的烟都比我的好看,这香味都比我的好闻。”   他把铁钳和铁片扔在了火盆里,凑过来看着姬清尧心口上的几个字,激动地不得了,想要伸手去抚摸,但想到刚刚烙上去的,他肯定会疼,便终究还是没有摸上去。   只是仔细地看着,越看越喜欢,越看越兴奋,便又开始轻薄姬清尧,被按着的人只是满眼死灰。   这天他在姬清尧狠狠地轻薄完姬清尧后,来了兴致又碰不了姬清尧,便吩咐花奴找来了个美人。   他的眼睛看着姬清尧,嘴里一直痴迷地喊着:“尧儿……尧儿……”   “陛下……”   “尧儿……我的尧儿,我的陛下,我的主上,我喜欢你。”   “我的尧儿,我喜欢你,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慕云枫的。”   姬清尧被逼只能看着他,即使他的眼中除了痛恨,愤怒和绝望,没有其他,慕云枫也很兴奋,因为他的尧儿眼中只有他,因为这样对视着,会有种他们相爱着的错觉。   更能引发他无限幻想和遐想,他可以想象成就是他的尧儿……   慢慢地这种事情越来越多,甚至有时候一天几次,有时候整日,有时候整夜。   而每一天的美人都是不一样的,俊男美女,花样年华。   慕云枫时常把人踢下来啐一口骂道:“太弱了,真没用。你们怎么能跟我的尧儿比?”   后来他更加变本加厉了起来,时常一次弄来好几个人。   看着这些原本有着美好未来的人却被这个恶魔毁了一生,姬清尧痛苦绝望之下又自责又愧疚,要不是他,这些人都不会遭受这些苦难。   他甚至情不自禁地把罪恶之源归咎在自己身上,痛苦,绝望,愧疚,痛恨……快要把姬清尧逼疯了。   他犹如生活在炼狱中,比曾经被百里枭麒折磨只有过之无不及。   姬清尧的样子越变越麻木,慕云枫对他做什么,他都没有了任何情绪。比以前还要麻木。   他的眼中再没有了泪水,也没有了任何情绪,没有愤怒,也没有了绝望,空空洞洞的。   慕云枫心疼又恼怒,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对他,只是不停地轻薄他,温柔地,轻柔地,深情地,讨好地……仿佛生怕他忽然就消失了般地搂紧他。   他甚至把美人拖到了姬清尧的身旁。   “这种感觉才是对的,太逼真了,这样才是最靠近你的样子。”   姬清尧终于有了一丝反应——泪再次流了出来。   慕云枫高兴地不得了,一是因为他的尧儿又有了情绪,不再麻木,二是因为这种状态下的他可以幻想成他和他的尧儿,因为这好似是他跟他的尧儿靠得最近,最亲近的样子。   因为太兴奋了,他情不自禁就会失控。   结果便是姬清尧浑身是伤。   有些不属于他的血迹还沾到了姬清尧的衣裤上。   慕云枫眼眸瞬间血红了起来,兴奋地让人取来一套白色亵衣亵裤给姬清尧穿上,又让花奴带了个美人来。   继续着他的荒唐和恶毒。   姬清尧身上本来就有伤,如此一来,更像极了被摧残的娇花,那花蔫熟了,却渗出了花汁。那花汁便是那雪白的亵衣亵裤上渗出的星星点点的血迹。   凌乱的白衣被染上了污色,皱巴巴的,上面还全是皱褶,身心俱痛的姬清尧额头挂满了汗珠。   汗珠流经眼角,和眼角的泪水混合在一起,鬓边的发丝也被打湿了,贴在脸颊上,整个人有种病弱和破碎美,迷人得不得了,能让任何男人为之疯,为之狂,为他抛弃所有,甚至甘愿为他赴死,只求他。   更能勾起任何男人心底里最原始,最邪恶的妄念,只想要把绝色美人揉碎了,融进自己的骨血里,只属于自己。 第115章 我的尧儿不见了?   慕云枫更加兴奋了:“尧儿这个样子好像刚刚被糟蹋摧残过啊:凌乱,脏污,却美艳得让人心生邪念,让人更想要欺负。当初百里枭麒那畜生欺负你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的?”   “不过,这样终于能让我产生已经得到了你的错觉。你着白衣并不比红衣逊色。一袭白衣胜雪,圣洁无暇,而你看,我把你玷污了,把你染成了我的污色。你是我的了,你终于是我的了,哈哈哈。”慕云枫疯狂地笑了起来。   “不,我还可以认为你只是被我玷污占有了,不是他百里枭麒,而是我。你只是我一个人的,你只有我一个人,你从来没有过其他任何一个男人。”   姬清尧始终低垂着眼眸,掩去了眸中的一切情绪,对于他的污言秽语,没有开口回一句。   慕云枫越说越激动,喊来花奴把美人拖走了。   接着他满眼期待地给姬清尧喂了一颗药:“尧儿,我从不曾看过你动情的样子,不如让我看看你动情的样子吧。”   “你……给我吃的是什么?”姬清尧心中猛然一惊,虽然已经知道了那是什么,可他还是抱有一丝希望,希望不是他想地那样。   然而希望很快就被破灭了。   “尧儿你猜。百里枭麒看过你无数次‘求 欢’发作的样子,后来听说还看过你无数次‘媚皇’发作的样子。可我从未看过,所以我也想要看。我也想要看到尧儿最美,最惊心动魄,最震撼人心的一面。”   “不,还想要看到你每一面不同的美。每一种状态下极致的美!”   很快,姬清尧就发作了。   没有人能帮他,他也不想要任何人帮他,只能硬生生地忍着。   慕云枫的药还都是很烈的,他痛苦地挣得铁链哐当作响。   看着姬清尧的各种变化,特别是他动人的的神色,是他从未看过的美,是一种更加震人心神,撼人心魂的美,慕云枫心中无比的激动和兴奋,心痒得不得了,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   可他终究做不了其他的,无法得到他的尧儿。   他又暴怒得要崩溃了,把凤阳殿又一顿疯砸后,又让人带了个美人来。   最痛苦的莫过于姬清尧了,不但无人能解药效,慕云枫还又开始发疯,让他都快要疯了……   之后慕云枫便迷上了这种方式:每天带个美人来;给姬清尧穿雪白衣裳,还要让他的衣裳沾上点点血迹,幻想着他的尧儿被他玷污了。幻想着他的尧儿真正已经属于他了。   而姬清尧衣裳上的血迹有旁边美人的,也有他自己的。   慕云枫还要给他喂各种乱七八糟的脏药,这事每一天都要上演很多次。   姬清尧的眼中再次溢满了绝望,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能结束,到底还有多少人会受到伤害。   绝望中,他竟然荒谬地想到了百里枭麒,希望着他能突然出现,期望着他能拯救所有人,能拯救这天下。   他想,要是他能拯救所有人,拯救他,还天下一个太平,他不但愿意放下一切恨,放下一切的一切跟他过下去,甚至可以试着去爱他。   可显然,他如今自身都难保,又怎么可能来拯救他,拯救他们?   “尧儿,嫁给我吧?!做我的妻。即使,即使今生我无法真正拥有你,但想到将来我们生同衾,死同穴我已经满足了。这样来生我们一定能在一起的。”   慕云枫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疯狂。   “这样你就能冠上我的姓氏了,我慕氏的族谱上,你的墓碑上都会写上‘慕氏王妃清尧’。如此一来将来到了九泉之下我也能找到你了,哈哈哈,这样不但今生,来世我们都能在一起了。想到我就兴奋。”   这一刻姬清尧快要被逼疯了,无论今生来世的说法是真是假,他都不想要和慕云枫这个疯子变态有任何瓜葛。   他只想要远离他,只愿永生永世都不要再遇到他。   慕云枫一边轻薄着姬清尧,一边兴奋道:“日子就定在三月初三巳时四刻,寓意着生生世世我们都会在一起。哈哈哈,太好了,我要成亲了,尧儿终于要成为我的妻了。我现在就去让礼部开始缝制婚服,为我们的大婚做准备。”   “啊不,我得先把你的名字写进族谱。慕氏王妃清尧!想想就激动。然后再备好我们的婚书,啊,我已经等不及了,我现在就去写。”慕云枫说完就真地满心激动地离开了。   姬清尧紧绷的心稍微放松了一些,可压在心头的石头却仍然如大山般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如果他逃不掉,这场婚礼就得举行,他就得真地嫁给这个变态疯子,那他的日子只有永无止境的黑暗和绝望。   从除夕宫变姬清尧被慕云枫所囚已经三个月了,如今已经是三月了。   三月初一这一天,慕云枫去上朝了之后,花奴竟然带了个美艳女子进了内殿来,姬清尧警惕地看着他。   毕竟他不是凤卫,没吃过蚀骨丹,是可以触碰他的。而他如今不但被锁住了,还被殿内燃的香抑制住了内力,根本反抗不了。   只是花奴进来后竟然急忙对着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瞬间掠到他身旁,拿出钥匙就给他开了锁链。   姬清尧的心狂跳着,心中激动又紧张,他紧紧地盯着面前的花奴,颤声问:“你是谁?”   只见那人不苟言笑的脸竟对着他俏皮一笑:“你猜!”   姬清尧的心又狠狠地跳动了起来,又猛又快。会这样跟他说话的,会做这个表情的应该只有一个人……   可他显然不可能是那个人。   “小豸和太后他们……”姬清尧知道要全部救出他们是不可能的,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他们……我没法全救出去,对不起。”   “我理解,谢谢你冒险救我。”   那美艳女子从屏风后出来,竟已经换了身火红的衣裳,把自己刚穿的衣裳双手捧给姬清尧声音很急:“公子快去换上吧。”   姬清尧愣了一瞬,瞬间就明白了,脸色一变:“你要留在这里?”   “公子,奴死不足惜,您还是快去换衣裳吧。”女子催促道。   “俊俏公子绝色美人,文武官员,如今已经有多少人被祸害了?或正被祸害着?又有多少人即将被祸害?只有你出去了才能救所有人,救天下,所以你必须出去。她是自愿的。快去换吧,不然真的来不及了。”花奴催促道。   姬清尧紧抿着唇,咬紧牙,眼中雾气弥漫,握了握拳才沉重地捧起衣裳去换。   这女子勇敢善良,竟为了大义不惜用命护他离开。   换好衣裳,姬清尧愧疚难受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哽咽说了句“对不起……”。   而后花奴给他束了跟那女子一样的发才领着他出了门,快步离开了。   但他们并没有从正门离开,而是从最偏僻,最荒芜的西门离开的,而且是直接运轻功飞出去的。   两匹马就停在拐角处,躲过皇宫里的眼线就骑着马飞奔而去。   走出一段距离后,花奴抛了个包裹给他:“得换身衣裳。这个是‘暗夜盟’,也就是如今的忠察营的衣裳。如今的慕云枫臭名昭著,穿上他忠察营的衣裳没人敢招惹你。”   换好衣裳的姬清尧跟着花奴光明正大地飞驰在大路上,只朝城门口疾驰而去。   城门口的守卫见是摄政王身边的贴身侍卫兼侍卫统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红人——花奴,哪里敢拦?还得低头拱手对着马背上疾驰而来的人行礼。   出了城门,花奴问:“去南栀?”   “对,去南栀。”姬清尧回道,他们便一刻也不敢耽搁地朝东南方的南栀疾驰而去。   等慕云枫下朝后回到凤阳殿才发现姬清尧已经不知所踪了,只有一个陌生女子死在了床榻边。看样子应该是自刎而死的。   慕云枫嘴角露出邪魅而阴冷的狞笑,声音森寒渗人:“来人!”   暗卫们纷纷从隐秘处现身跪倒在他脚下:“属下拜见主子!”   慕云枫邪笑道:“我的尧儿不见了,你们可知道?”声音森冷杀意弥漫。   所有人都知道,此时的慕云枫到底会有多恐怖。   “属下该死,属下失职,请主子责罚。”一众人立即认错请罪。   他们知道此次他们都难逃一死,只是想要个痛快,不想要被折磨得生不如死。   “本王离开后,谁来过?”   “花统领来过。还带了名美艳的女子。没一会儿又带着那名女子离开了。”   “花奴?不可能,他绝不可能背叛本王。”   下一瞬,他就薄刃出鞘,剑尖不停飞舞着,所有人都来不及惨叫一声就被割断了喉咙。   二十个暗卫,五个太监,无一活口。   “哼,废物,都是废物既然保护不了我的尧儿,要你们何用?”他踹着地上的尸体满脸疯狂地骂道。   “立即派出所有人挨家挨户去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到,所有城门处戒严,只进不出。”他声音冰冷对着禁卫军统领道。   他自己则运轻功飞去了花奴在皇宫的住处,却只见他穿着亵衣亵裤躺在床上还睡着,但衣裳凌乱,而他的旁边则是禁卫军的副统领扈将军。   扈将军却露着上身。 第116章 我偏要吃窝边草。   慕云枫露出嗜血的笑,坐在了桌子旁:“把他们弄醒。”   “是!”   凉水一泼,两人就醒了过来,见到眼前坐着的慕云枫都吓了一跳,刚要下床行礼就发现了不对劲,花奴和扈将军才发现他们两人此时是个什么状况,脸色都白成了纸。   他们快速下了床就认罪:“属下有罪,请主子责罚。”   “哦?花奴,你知道你犯的是什么罪吗?”慕云枫邪笑看着他,但那笑怎么看怎么让人毛骨悚然。   花奴一脸茫然,但还是试探着回道:“属下失职,睡过头了。”   “本王的尧儿不见了。他们都说是‘你’带了个美人过来把尧儿换走的。”   花奴的脸色更白了:“主子,花奴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放走公子,请主子明察。”   慕云枫盯着花奴的脸看了良久,才邪魅一笑:“嗯,谅你也不敢。但我的尧儿不见了呀,你们说本王该怎么办呢?”   所以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这罪责要人来担,摄政王的怒火需要人来灭,所以花奴和扈将军必须死。   扈将军吓得脸色发白,一个劲的求饶:“求摄政王恕罪,属下之前在巡逻,不知道怎么忽然就晕了过去。属下不是有意的,求摄政王开恩。”他一边说还一边不停地磕头。   花奴却抽出长剑,抬头看着慕云枫,眼中有难掩的不舍,只说了一句:“主子,您保重。”   说完他就要自刎,长剑碰到脖子才忽然被慕云枫踢开了。   见慕云枫踢了他的剑,又不说话,更明白他对姬清尧的爱,他想,只怕这一次已经不能用死来灭主子的怒火了。   他便一直跪着,也不说话,就等着慕云枫惩罚的命令下来。   “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昨夜属下回来只是坐了一下就晕了过来,醒来就这样了。”花奴冷静回道。   慕云枫浑身的暴戾气息并未消散,看了那拼命磕头求饶的人一眼,站起身踱步到他跟前。   下一瞬扈将军直觉脖子一凉,还没来得及抬头,头就咕噜噜掉了下来,溅了花奴一身的血。   “今日凤阳殿的所有暗卫、太监都已被处决;殿外值守的所有守卫也全部砍了。”   “至于花奴你……直接赐毒酒吧。”   “谢主子。”   有人端来毒酒,花奴抬头又看了男人一眼,端起毒酒就一饮而尽。   他的主子那样爱帝后,如今帝后不见了,帝后的失踪还跟他有关,他理应受罚,毫无怨言。   没多久他的五脏六腑就开始绞痛了起来。   慕云枫看着他毒发痛苦不堪的样子,才缓缓开口:“也罢,只要我手里有那些人,他那样好的人,定然会回来救人,会回来报复我。也好,我就在这里等着他回来。我倒要看看我的尧儿有哪些助力,即使有助力又能帮他做些什么,呵呵……”   “所以,花奴,本王饶了你。”   花奴愣了一下才激动道:“谢主子。”   话虽如此,可当听到四个城门都有一个“花奴”带着一名男子出了城时,慕云枫仍然暴怒了一场,一些出了差错的宫人就这样被砍了脑袋。   这一夜慕云枫宠幸了十个美人,却没有一个让他满意的,他满腔的怒火和火无处发泄,将花奴喊进来让他把人都拖走。   花奴看着那一地战战兢兢的男女美人,心中酸涩不已。   他让人把美人们拖走后,再看向青筋只爆,满眼猩红的人,眸中满是心疼,一向冷淡的他默了默,难得大着胆子多嘴道:“主子,您很难受的话,花奴给您按按吧。”   慕云枫没有应他,他便知道那是默许了的意思。   他给他按捏肩膀,捏手臂,在慕云枫看不到的地方才敢露出对他的满眼倾慕,他嘴角荡起一丝满足的笑意。   花奴是慕云枫无意中从南风馆救出来的。   他从小就父母双亡,一直跟着叔叔婶婶,但叔叔婶婶自己有孩子,加上家里条件也很一般,对他自然不好。   那时候花奴才十二岁,就被他的亲叔叔从老家拐来了京城买进了南风馆。   因为花奴容貌昳丽,身材好,老鸨也是花了大价钱买过来的,自然初/夜价格也会很高了。   那一夜,正值南风馆在拍卖他的初/夜,拼命逃出来的花奴恰巧撞到了偶然路过的慕云枫身上。   老鸨和打手们追了出来,要他把捉回去拍卖,慕云枫就干脆把他买了下来,把他一直带在身边。   花奴原名叫柴奴,慕云枫见他喜欢花,长得也像花儿一样娇嫩美丽便给他取名“花奴!”   慕云枫这一带就带了他六年,就跟带弟弟一样,从十二岁带到了如今的十八岁。   他不但救了花奴,还相当于是亲手把他带大的,曾经的他脾气不错,对花奴也很好,很是纵容他,要什么给什么,从不曾苛待他。   后来他变了,变得狠厉,变得暴躁,虽然对花奴总是若即若离,很是淡漠,但实际上待他还是不错,也没苛待他。   反正他在这世上没有得到的温暖和温情,他从慕云枫那里体会到了。   慕云枫对他可比他的亲叔叔婶婶好太多了。   所以,在他心目中主上做什么都是对的,无论做什么他都会支持配合和帮助,哪怕是错的,哪怕是倾覆天下,与天下为敌,哪怕是毁天灭地,他也愿意陪着他,帮助他。   天下与他何干?天下又没有救他,又没有养育他,又没有对他好。灭了这天下又如何?   他爱这个男人,他的主子。可他的主子眼中从来没有过他,更不曾触碰过他,所幸他武功高强,办事能力不错,他的主子喜欢带着他在身边。   他跟他的主子虽然天天都能见面,很多时候他还能侍候在侧,但就觉得他们两人之间好像隔了千山万水,难以逾越。   眼看着他为了帝后而疯而狂,他只觉得无比心疼,眼看着他临幸了不知道多少美人,却对他视若无睹,从未触碰过他,心中又很酸涩。   他不敢奢望什么,只敢仰望那高高在上的男人,只要能呆在他身边守着他,他就很满足了。   他给慕云枫按捏着,眼看着人好像睡过去了,他怔怔地看着他俊美的容颜半晌没有回神。良久才拿起薄毯想要给他盖着。   忽然他感觉脸上一阵热风吹过,他主子俊美的脸凑近他,伸手抬起了他的下巴,邪魅道:“花奴,你爱着本王,你想要本王?!”   慕云枫眼神轻佻地上上下下扫了花奴一眼:身材纤长,腰细腿长,肌肤白皙,容貌昳丽,花儿一样艳丽的脸上有个小梨涡,睫毛又长又翘,眼睛大而晶亮。   果然是个小美人。并不比他玩的那些美人差,甚至有过之无不及。   花奴咬了咬唇,清秀艳丽的脸色通红,眼神有些闪躲:“主子,您是人中龙凤,属下,属下不敢妄想。”   “本王一直未曾碰过你,你可有被其他人触碰过?”慕云枫沉声问。   “主,主子,未曾。属下只想要跟随主子,替主子办好事,无意跟人谈风月。”   “好,很好。你是我带大的,人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但我偏要吃。自己种的果,当然要自己吃了。我要你,不如今夜……”   他伸手漫不经心地抚过他的脸,他的唇,停在了他的锁骨上,语气极其的轻佻:“给我玩玩?”   花奴对他轻辱的言语有些心涩,脸上有羞涩,却乖顺:“属下原本就是主子的人,主子想怎么样都可以……您有随意处置属下的权利。”   “嗯,我就喜欢你这个性子。”   花奴很乖巧乖顺,心中激动又紧张,还有些惧怕,生怕他的主子会厌弃他,或者自己的表现让他不满意。   “挣扎,用尽一切力气挣扎,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太乖的。如果我这样欺负尧儿,他一定会竭尽全力反抗。所以,你可以挣扎甚至可以打我。”   花奴怔了一下,想到他的主子确实不喜欢太弱,太乖顺的,只得配合。   只是打他的主子,他还是不敢的,更舍不得。   花奴是他手底下武功最高的人,拼命反抗起来倒是让他一时不得手,不过越是这样,他越兴奋,越想要得手,把人征服了。   “骂我,打我。若是尧儿他一定会打我,还会骂我。”   “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见人还没反应,既不打他,也不骂他,慕云枫的声音已经很不悦了。   花奴想了一下,记得了帝后会骂他畜生,便哆哆嗦嗦骂道:“混蛋,你放开我,畜生,滚开。”   那哆哆嗦嗦的样子特别像是又愤怒又恐惧,他甚至用白皙的拳头去捶打慕云枫的肩膀。   ……   “哭,不要哭出声音,只要流泪就好。看起来悲伤又绝望那种。”   “不对,要莹着满眼的泪求饶。”   “求你,求你放过我吧。”   ……   他怎么说,花奴怎么做,总算是让慕云枫满意不少,只是他的口中喊的始终只有:“尧儿……”   良久,花奴终于有了被风暴摧残的花儿那味道了。   慕云枫更满意了:“果然是我培养出来的人,禁折腾,比起那些废物好多了。”   足足一夜后,慕云枫才神清气爽地站起身丢给了他一件衣裳:“离早朝还有些时间,先去那塌上睡一下。”   “谢主子。”能给他一些休息的时间花奴已经很满足了。   “知道我以前为什么不碰你吗?因为:一你不是尧儿,我不爱,二你也不是那些玩物,我自己带大的,还是有些情分在的。”   花奴听后不知道喜更多一些,还是伤更多一些。 第117章 那一夜到底你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如今我睡了你,也并不算把你当玩物,至少跟他们不一样。至于是什么,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吧。”   花奴听到这话,心里是很欢喜的,他的主人愿意跟他解释,说明他对自己终究还是不同的,是真的有些情分在的,这就够了。   在一边寻找着姬清尧,一边等待着他回来找他却没有任何消息的情况下,慕云枫越来越暴躁,越来有疯,欲/火和怒火让他只想要发泄。   虽然他临幸的美人依旧很多,但每次都只有花奴能让他尽兴。   但他从未吻过花奴,更没有吻过除了姬清尧之外的任何人。   但花奴并没有因此而难过,有的只是心疼,心疼他的主人爱而不得,心疼他为了帝后而痴狂,而疯魔。   经过了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赶路后,这日傍晚临近天黑时,姬清尧他们终于找了个干净的地方休整。   姬清尧下了马就激动地朝那“花奴”走去。只是他早已卸了花奴的装扮。   “溪雨……是你吗?”姬清尧的声音沙哑而颤抖。   见人只是看着他,不说话,他知道这人就是他的妻,他曾经的皇后——黎溪雨。   他刚想要拥住她,谁知她却忽然跪地行礼:“属下玉天香拜见主子!”   “……玉天香?你是玉天香,不是溪雨?”姬清尧脸上的失望一闪而过,有一瞬间的迷茫。   但又马上明白了,她根本就没有回东玉国,一直隐匿在御国,甚至……“你一直在暗处保护着我?”   “陛下!”她站起身,把脸上的所有伪装都去掉了,笑意盈盈地看着姬清尧。   “我是您的黎溪雨,也是玉天香。”她俏皮地朝他眨了眨眼。   “溪雨……”姬清尧猛然把她拥进了怀中,心猛烈地跳动了起来:“你还好好的,太好了。我还以为你”被慕云枫那个混蛋抓住了。   可想到了什么后,他又松开了她,甚至退后了几步。   “你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巧?”他问。   “我本是东玉国王姬玉天香,只是被姐妹们妒忌,屡屡被她们所害。那次外出被我王姐下毒追杀,无奈之际我就逃来了昭国。却不想无意中救了陛下,可笑当初我还以为您不会武功呢,更想不到陛下会就这样带我回宫封后。”   那是昭国覆灭那一年的春天,玉天香刚逃到昭国,就在一处竹林中碰到了姬清尧遇刺。   那时十七岁的姬清尧好不容易出宫踏青一次,在竹林中赏竹,就遇到了包围和刺杀。   原本以姬清尧的武功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只是他并不适合轻易暴露武功。   但他带了武功高强的慕云枫等御前侍卫和暗卫。   只是对方的人数太多了,为了速战速决,姬清尧刚要出手,玉天香就出现了,而武功高强的玉天香恰好“救”了他,避免了他暴露武功。   化名为黎溪雨的玉天香人美又侠义心肠,善良爽朗,还古灵精怪,姬清尧被她所吸引,加上她无父无母,无任何亲人,只是个侠女,背景简单,便把她带回了宫直接成亲封了后。   “因为你性格好,活泼爽朗,侠义直爽,心思单纯。而且你当时说无父无母,只是一个江湖侠女。而你这样的性格和出身特别地适合我,我也喜欢和你一起,便想要和你成亲封你为后。我当初还以为你会拒绝我呢,毕竟传言我被毁了容,长得奇丑无比。”   姬清尧微笑着说起那些算得上美好的往事。   玉天香痴迷地望着他说道:“因为我也喜欢你的性格,明明骨子里透着傲气,却不会轻视任何人,对人淡漠而不冷漠,和你一起很舒适,很轻松。”   “只是……为何……”姬清尧欲言又止,有些说不出口。   但玉天香明白他想要问什么:“陛下,我喜欢你。自从见到你真容那一刻我就爱上了你。可为了防止我生下女儿母亲会更加偏爱我,我王姐给我下了一种毒,那种毒让我不能和人圆房。所以……所以我不是不愿意,我是不能。”   她是女尊国的女子性格也直爽,说话必然跟男尊国的女子不一样,没有那样多的顾忌。   玉天香苦笑着,心酸又心痛,没有人能知道,当初的她要找借口拒绝挚爱同房到底有多难,有多心痛。   姬清尧怎么也想不到当初她找借口不圆房,竟然是这样的原因。   不过,“所以你早就知道我的凤儿身份了?”他震惊地问。   “是。第一次见到你,我就闻到了你身上浅淡的凤凰花香,后来无意中又看到了你的真容,所以……”   “呵,原来这面具谁也没有挡住。既没有挡住慕云枫那畜生,也没有挡住百里枭麒那混蛋,连沐裟和你都没有挡住。”姬清尧自嘲笑道。   “不过我原本是打算新婚夜的时候让你见真容的,毕竟你我已经成婚,该坦诚待你的。只是后来你说你不方便,我只好离开了,之后几次想要告诉,你又说不方便,便一直一拖再拖……”   所以,陛下,你来找我不是为了圆房,而是为了让我知道你的凤儿身份,让我见你的真容?   玉天香忽然脸上有些发烫,因为自己自作多情多想了——好尴尬。还有些失望和失落,她原本以为他总是晚上来找她是想要跟她圆房的,结果竟然不是。   不过,更多的是感激和感动,毕竟凤儿暴露身份太过危险了,哪怕是最亲近的人也不敢轻易让他知道。   但他竟然愿意信她,想要坦诚地告诉她自己的身份,这怎么能不让她感动呢?   “那一夜到底你发生了什么事?又去了哪里?又为何会出使和亲到这里来?”这是姬清尧一直想要知道的。   “陛下,自从知道你的凤儿身份后,我便只想要保护你。也是因为爱你,所以便开始模仿你,就是希望哪一天可以替你挡灾祸。我模仿你的一切,你不但不生气,还一直纵容着我,我便什么都模仿你:模仿你穿红色衣裳,模仿你束发的方式,模仿穿你衣裳的款式。而那一夜的问题就出现在这上面。”   玉天香向来喜欢养猫,那一夜她的猫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她便四处找了起来,找着找着就无意中找去了御前侍卫们住的地方。   但住了十几个人的侍卫住所,竟然安静得有些诡异,她不由蹙起了眉头,情不自禁地悄悄朝院子靠近。   静谧的院中只听到了两个刻意压低的说话声。   听声音一个是御前侍卫长宁,一个是御前侍卫统领慕云枫。   “长宁,你是我最信任的人,这封密信今晚务必要交到陛下手中,一定一定要今晚交给陛下,把他引到轻萝宫去,否则你我都可能招来杀头之罪,还可能连累家人。”   “可是统领,既然我们已经决定……那为何不直接……”长宁对着脖子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意思是将人杀了。   “因为他对我有用,你就先别问了。你跟着陛下,等他进了轻萝宫后就守在宫外,等我回来,千万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你也不要进殿内去,以免你自己也中招。”   “是。”   “轮值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快去吧,我也得走了。”慕云枫的声音竟然充满了兴奋和激动之色。   “是!”   长宁转身就离开了,慕云枫也飞身离去了。   玉天香心中涌起浓浓的不安,她虽然不知道慕云枫到底要做什么,但是她知道陛下有危险。   但此时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密信拦下来,阻止陛下去轻萝宫。   所以她立即跟了上去,运起轻功走到了长宁的前头,乔装改扮了一下,在一个合适的地方假装和长宁偶遇。   路上有太监跟她行礼:“陛下万岁!”   长宁见到一身红衣银面具的玉天香,因为惶恐不安和心虚,头垂得比平时还要低,更不敢抬头对上“天颜”,倒是也没有起疑,立即拿出密信结巴道:“陛,陛下,您的,密信。”   玉天香打开密信看了一眼,信中说找到了凤儿并把他藏在了轻萝宫,要请陛下亲自去看。   看到了信中凤儿两个字,她眉心一跳,心中一凛,所以,慕云枫这是已经发现了陛下的凤儿身份?设下了陷阱想要引他前去?   她终于明白了慕云枫说陛下对他有用的意思了,原来他也已经知道了陛下的凤儿身份,所以,他是想要对陛下图谋不轨?!   可他一个御前侍卫统领怎么敢?他到底还有什么阴谋?   此时被长宁跟着,她也做不了什么,为了不打草惊蛇,她只能将计就计迈步朝长轻萝宫走去。   长宁惶恐不安地跟在身侧稍后一点,不停地抹汗,处于极度慌张和不安之中的人怎么会发现身边的人有异常?   更何况玉天香模仿姬清尧模仿地特别好,连走路的姿势都有八分像,甚至连身高都因为她特制的鞋子而拔高了很多,和姬清尧很接近,不抬头认真看还真一下子看不出来。   此时惶恐不安的长宁比玉天香更怕被发现异常,所以根本不敢抬头看他的“陛下”。   也恰是如此,所以她才能骗到他,蒙混过去。   直到他们进了轻萝宫宫内,玉天香才突然对长宁发难,将他斩杀。   临死前长宁才发现这个“陛下”竟然是皇后假扮的,死不瞑目而瞪大的眼睛昭示着他死得到底有多遗憾,有多冤。   因为至死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暴露了,更不知道为何皇后好像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计划。 第118章 偶遇意想不到的人   玉天香满心警惕,小心翼翼地靠近轻萝宫的内殿,她要进去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阴谋陷阱。   可一进去就发现整个人开始发晕发软,空气里竟然全是迷/药和软筋散,而且药性特别地烈。   因着常年被她的姐妹们陷害,被她们下/药下毒,她身体的抗药能力比一般人强上很多,加上懂一些医术,她才能保持最后一丝清醒从殿内逃出来。   出了内殿她好不容易找到水,头猛地往冷水里一扎,她才清醒了些。   她一路跌跌撞撞地去了暗卫所,她要找暗卫去向陛下报信,想要让暗卫们去保护陛下。   结果到了暗卫所才发现,暗卫们竟然全部都死了,她心里更加慌张了起来,终于意识到慕云枫根本不单单是想要图谋肖想陛下,而是想要和人里应外合的谋朝篡位。   她更加快了速度想要去找陛下,结果终于还是撑不住的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时,身体竟还瘫软无力,却已经听到了皇宫里震天的喊杀声,打斗声,如雷的脚步声正朝暗卫所而来,情急之下她不顾一切地跳进了枯井里,躲过了长渊军那一夜的杀掠。   听到这里,姬清尧庆幸她安然无恙的同时又满心感激:“溪雨……天香,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可是陛下,我终究没能帮得了你,没能救你。”玉天香再也没有了之前开朗活泼的样子,满眼含泪地看着他愧疚道。   “这,并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看清身边人的狼子野心。或许这就是命吧,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改变的命运。”姬清尧叹了口气,即使玉天香帮助他躲过了慕云枫的暗算,却还是没能躲过被虏被辱的命运。   半晌姬清尧才继续问道:“那后来呢?后来你去了哪里?”   “陛下,你也知道我善易容伪装,我便混进了百里枭麒女人的宫里,那个阿黄你知道吧?她心思单纯,不容易被发现,我便混到了她宫里做了她的贴身宫女。只是凤阳殿守卫太严了,连靠近都靠近不了。那些女人们进凤阳殿都一律不准带任何太监宫女,我找不到机会接近你,去看望你。”   “但我一直在找救你的机会和办法,可始终找不到万全之策,也没有好的逃跑路线,便不敢冒险。母君因为我的失踪而焦虑不已,但没想到她竟然会为了瞒下我失踪的消息而同意了百里枭麒让我来假和亲的提议。所以过来和亲的其实是我的贴身宫女豌豆。所以,后来我就在宫里和豌豆换了回来,她接替了我宫女的身份继续打探消息。必要时我和豌豆会来回切换。”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百里枭麒让他们来和亲其实只是为了训练他们,训练他们做他最忠心,最锋利的刀。   “所以,我自然而然地就成了你的暗卫,不,是凤卫。百里枭麒为了防止我们对你心生妄念,给我们六个人都吃了蚀骨丹。”   姬清尧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百里枭麒那个疯子变态的占有欲真不是一般的强。   可如今,即使没有蚀骨丹,他自己一个男子,已经生过了孩子,还怎么和玉天香在一起?   即使她不介意,他也无法释怀,难以迈过那难堪、屈辱的门槛……   曾经的心动和喜欢,也只能作为旧梦一场,过眼云烟了。   玉天香又何尝不知道,她和眼前的挚爱——曾经的夫君已经再也没有了可能,可她的爱不会变,想要守护他的心不会变。   只要他好好的,平安康健,自由快乐,幸福一生……她想,也许这样就够了吧。   “陛下……”   “喊我清尧吧。”   玉天香沉默了一会儿,心中难受,哽咽道:“清尧……对不起,对不起,狩猎那夜,百里枭麒会那样对你……是我的错。”   姬清尧虽然从来不愿意提起那一夜,但此时还是不解地抬头看着她。   “后来是沐裟告诉我的,那一夜慕云枫和齐右想要有什么动作,百里枭麒想要将计就计为他们设下陷阱,让沐裟守住厨房的吃食安全。但沐裟想要救你,便等慕云枫的人在酒水中下了药后,又下了其他迷/药……”   她越说声音越小:“而我也想要救你,便又下了另一种药进了酒水里。所以那酒水反而没有了迷/药的效果,却变成了最烈的酒,增加了几十倍的致醉效果……”   所以百里枭麒并没把他当诱饵故意为之?可那又怎么样?   “我不怪你们”可百里枭麒我无法原谅。   “我……我还以为沐裟和百里枭麒是一丘之貉,以为他也想要对你不轨,所以就和他打了起来……结果,延误了他来救你的时间,也延误了我过来的时间……”玉天香咬了咬唇,她发现她从来没有那一夜那样蠢过。   “过去的都过去了。而且你一直在帮我,我很感激。可是沐裟……”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就哽咽了,眼睛就湿了。   玉天香此时已经猜到沐裟出事了,也紧抿着唇,眉头深锁。   半晌她才开口:“陛……清尧,明日我要回东玉国了。我要回去劝住母君,稳住其他姐妹,让她们别来御国添乱。你一定要小心,要保重好自己。”眼中是浓浓的不舍。   “天香……谢谢你!”千言万语只化作了郑重的“谢谢你”三个字。   姬清尧很庆幸他能遇到玉天香,遇到这样好的女子,还一次次的帮他,毫无所求地帮着他。   只是他们……终究是有缘无分。   两人一人找了一棵树休息。   但都没有睡着,姬清尧听到了玉天香隐忍的抽泣声,心里又何尝好受?泪也无声无息地滑下了脸颊,但无人知晓。   次日两人牵着马道完别后,同时翻身上了马,朝着对面的人不舍地看了一眼,才策马分道扬镳。   姬清尧一路快马加鞭地朝南栀国疾驰而去。   自从紫殷深死后,南栀的风气也得到了很大的改善,寻香人都少了很多。   此时的姬清尧即使碰到了寻香人也不用担心了,毕竟南栀的王已经是紫云溪了。   在途径繁华的闹市处时,姬清尧的眼睛被一人所吸引:最热闹繁华的街道上,一个浑身脏兮兮,头发乱糟糟,脸上脏污到看不清容貌的人趴在地上,双手正有气无力地四处摸索着什么。   脚边还时不时有老鼠爬来爬去,甚至有的还在咬他的脚趾头,苍蝇在他周身飞来飞去。   那人非常的瘦,瘦到只剩下了皮包骨,刻意低垂着头,但显然他的眼睛看不见——他是个瞎子。   在乞丐堆里,这样的人并没有什么特别,但让姬清尧注意到他的是他的发色和身高,那人虽趴在地上,却能看出他的身材非常的高大。   举目七国身材有这样高大的人并不多,又同时是白发的更少。   此时有人扔了根骨头过去,恰好被他摸到了,他急切地拿过来就啃,但那根骨头其实早就已经被人啃干净了,一点肉都没剩下。   他啃遍了骨头也没啃到一丝肉,便只能抓着骨头舔,像狗舔骨头一样舔。舔了半晌也不肯扔掉。   旁边扔给他骨头的人被他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了起来,甚至抬手在他头顶上敲了几下才大笑着离开。   旁边一群孩子捡起石头就往他身上砸去,石头砸在了他的头上,他的身体上,他只是双手抱住了头,一动不动。   孩子们砸了他一阵,见他没了动静,生怕把他砸死了,纷纷跑开了。   一个好心的妇人见他可怜拿了个馒头给他,却被旁边的乞丐哄抢走了。   旁边酒楼的一个小二拿了块破油纸包了些什么送到他面前,他用手抓起来就开始狼吞虎咽,看来是饿极了。   姬清尧瞪大了眼睛,那竟然是猪食。里面有草、烂菜叶拌着糠。还是最粗的那种糠。   他以为那个店小二会给他些残羹冷饭的,没想到竟然会是猪食。   不过,只怕是给残羹冷饭也会被其他乞丐抢走,也只有这猪食才没人跟他抢,他才能填饱肚子吧。   这店小二虽然给他的是猪食,但还是善意多些吧。   吃完了,他还拿起油纸舔着,他竟然还没吃饱,显然他不知道饿了多久了。   一壮实的屠夫拎了一桶带着血污的脏水,猛地朝他泼去:“死叫花子,臭叫花子,臭死了,死远点,看到你就晦气。”   如今虽已是三月了,但那冷水泼了全身还是会冷得让人忍不住一机灵。   那人被淋了个透心凉,只是他挣扎着想要往前爬一步,却都做不到,屠夫骂骂咧咧地离开了,他终于双手抱住了头,浑身颤抖着。   姬清尧朝四周看了看,果然看到了不远处有人盯着这人,便也找了处正对着这人的客栈站在客栈的窗户处看着这人。   后来陆陆续续又有人欺辱他,捉弄他,谩骂他,甚至打他。   而暗处盯着他的人也不管,只是警惕地盯着每一个接近他的人。   晚上他依然趴在地上,没有任何遮盖,连些干草都没有,就那样趴在地上睡着。   半夜的时候,姬清尧被一阵粗嘎的声音惊醒,他透过窗子朝那人看去,只见本来无力的人却在地上不停地翻滚着,嘴里发出粗嘎的呻/吟声音。   连无力的手都变得有了力气,正死命地扣着地,显然他此时非常地痛苦。   而且他就这样痛苦了半夜,直到天快亮时才停下来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一连几日都是这样的,白天被人欺辱,被人丢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吃,晚上毒发作,生不如死。 第119章 这就叫做因果报应吧!   这日傍晚,姬清尧找人引开了暗处盯着那人的所有人,缓步走向那人,恰好有个男人走到了那人面前,但他竟往地上扔了几大块半干的牛屎。   那人也摸索到了,拿起一块刚要往嘴里送,姬清尧就忍不住冲了过去,踢掉了他手里的东西。   扔牛屎的男子一见到姬清尧一身黑衣黑斗篷,脸上还带着块黑色面具,浑身的凛冽气息和森冷寒意,立即就吓得跑开了。   姬清尧居高临下地看着趴在地上的男人满心复杂,不知不觉中,在他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泪已经滑落了下来。   他说不出此时是什么心情。   有高兴,有畅快,但也有心酸,有怜悯。   他不但在为百里枭麒而难过,也在为曾经的自己而难过,虽然受的屈辱不一样,可那种屈辱的难堪和绝望一样,他能感同身受。   他只感叹,这就叫做因果报应吧。当初他给与自己多少屈辱,如今也正遭受着多少屈辱。   可见欠的债终究是要还的,谁也跑不掉,一样都少不了。   地上的男人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忍不住往后缩了缩,甚至想要往后退,只是可惜他的腿根本动不了。   他只能用手抱住自己的头,挡住自己的头脸。   好一会儿,姬清尧才蹲下,伸手搭上了他的脉搏。   只是男人像是被烫到了一样,慌恐着就要缩回手,只是被姬清尧拉住了。   他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一样,头不停地摇晃着,手不停地胡乱挥舞着,手足无措,又很慌张,甚至抱着头很痛苦的样子。   姬清尧对他的状况有了个大概的了解后,抱起他就飞身离去了,徒留一众百姓震惊和惊艳的目光。   在一处客栈中,姬清尧让人备了水,先把人清洗干净换上了干净的衣裳,才让店小二端来了膳食。   膳食放在了一个小凳子上,小凳子放在了床上,那人靠坐在床头。   这一幕让姬清尧想到了曾经被百里枭麒囚禁在床上,连吃饭的权利都没有只能被他喂着吃的时候,他只想到了一个成语:因果报应。   姬清尧夹了些菜进了他的碗里,把碗推到了他的面前,但始终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这人宽大粗长的手更黑了,瘦的像干柴,颤颤巍巍地想要端起碗,却根本端不起来,便只好作罢。   他也没用筷子而是直接用手抓着饭吃的,因为他的手不灵活。   他的脸洗干净了之后,终于露出了曾经熟悉的容貌,只是再也没有了曾经的英俊,而是瘦得都脱相了,而且又老又黑又瘦又残。   他一边吃,一边局促不安又惶恐地缩着身子。   姬清尧看着他这个样子,眉心只皱得死死的,暗自叹了口气。   他怎么也想不到曾经不可一世,嚣张霸道还自负,什么都不怕的百里枭麒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也不知道他的武功能否恢复,要是恢复不了怎么一起对付慕云枫?   他拿来一把勺子放到他的碗里,百里枭麒摸到勺子愣了一瞬,心中一暖,又一慌,他不知道这人到底是谁,到底想要对他做什么。   从这人踢掉他手里的东西开始,他就感觉到了一股极其熟悉的气息。   他感觉很像……很像他的羽儿,但他不敢多想,不敢奢望是他的羽儿,他的羽儿是不会原谅他的,更不可能救他。   同时又期望着不是他的羽儿。   他不愿意所有他认识的人看到他如今这副样子,特别是他的羽儿。   他决不能让他的羽儿看到他这种鬼样子。   人有六觉: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以及知觉。   那“地狱”让他失去了四觉独留了知觉完好,触觉也只剩些许,不够灵敏。   留这两觉还都是为了更好的惩罚他,让他触碰到四周感受着不知名的恐惧,让他更能体会到“地狱”带来的钻心蚀骨的痛。   如今他看不到,听不到,闻不到,尝不出任何味道,只能通过触摸感知到一些东西。   他的世界只有一片黑暗和混沌,仿佛与世隔绝了。没有任何东西能传到他的脑中,他也无法获得任何信息,只能这样半死不活地苟活着。   他也无数次的想死,可他不敢。慕云枫摆明了就是要让他在“地狱”的折磨下慢慢死去,如果他自尽了,那个魔鬼指不定会对他的尧儿做出什么恐怖的事情呢。   他能撑下来全靠对他羽儿的执念,全靠那些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特别是在凤凰花山谷的那段幸福甜蜜的日子。   他战战兢兢地吃完了碗里的饭,这是这么久以来他吃得最饱的一顿了。   吃完后他局促地坐着不敢动,他不知道这是哪里,这个人是谁,他又要做什么,自己又该做什么。   然后那人就扶着他躺了下来,他便缩成了一团睡着。   他感觉到自己身上有个东西,伸手摸了摸,因为触觉不灵敏,他猜那应该是被子。   可他才躺下,一阵剧痛就从心脏处传来,接着便蔓延到了五脏六腑,再到四肢百骸,就好像有无数条蛇在身体里狂跳乱窜地撕咬着,想要撕开他的五脏六腑,穿透他的身体出来一样,痛得他在床上翻滚了起来。   自从落到慕云枫手里之后,这几个月来,他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每一夜都要承受半宿这样的痛。   这是“地狱”发作的样子,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他独留的完整清晰的知觉,却能深刻地感觉到这“地狱”带来的痛苦。   不,应该说四觉尽失,一觉迟钝,一觉完好的他,如今几乎什么也感觉不到了,唯一能感觉到的却是“地狱”毒发时的痛苦。   他痛到脑袋死命地往墙上不停地撞去。   前几夜还隔得远看不清,如今姬清尧却震惊地看到,他的眼睛里,耳朵里,鼻子里,甚至嘴巴里都在流血。   他被震撼到瞪大了眼睛,心中不由在想:难道这几个月他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他不知道到底怎么样的痛才会让他痛成这副样子,但他知道这必定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本来就已经凄惨无比的百里枭麒,此时的样子太过痛苦,太过惊悚了,让人实在不忍看,想到他每一晚都要经历这样的痛苦,竟让姬清尧心中泛酸,生出了怜悯之心。   他不知道该怎么帮他,一时怔住了,有些手足无措。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强行按住了身体还在翻滚着,头不停乱撞的人,把他紧紧地捆在了床头。   剧痛中的百里枭麒不知道这人到底要对他做什么,心中涌起浓烈的不安,可他早就没了武功内力,此时又被绑住了,连动都动不了一下,那种剧痛无法释放,感官上的痛感更加强烈了。   他痛到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张大嘴嘶哑地大吼着,可实际上他只发出了几声粗嘎的啊啊啊声,声音根本不大。   正当百里枭麒以为会痛到就这样死去,以为旁边的人想要把他千刀万剐时,他感觉自己的嘴巴被捏住了,接着就有什么东西滴进了自己的口中。   慢慢地,他身上的痛也缓解了许多,竟就这样在精疲力尽中昏睡了过去。   姬清尧也是记起了传言,传言凤儿的血是至尊灵药,可以制百毒也可以解百毒。没想到还真有效果。   他给自己的手腕止了血,包扎好,就在旁边的塌上躺了下来。   看着对面床上的人,他第一次把他们两人从第一次的接触开始全部回忆了一遍。   除了狩猎那一夜的临幸。   看到百里枭麒如今的样子,他就想到了曾经他自己受尽凌辱苦楚的样子:无奈,无助,绝望,无处可逃。屈辱,疼痛,痛苦,生不如死……所以他对于百里枭麒如今的状态能感同身受。   回想了一下,紫云溪话中的暗示不无道理:于私,百里枭麒虽然变态,但是除了对他,除了床上那事,好像确实没做什么伤害他亲人朋友的事,他那两个姐妹也听沐裟说被百里枭麒找到了。   并在他的帮助下,他的皇姐实现了一直以来想要闯荡江湖,行侠仗义的梦想;他的皇妹实现了开胭脂水粉店的梦想,也算得偿所愿。   于公,他除了对自己爱得扭曲偏执,热衷于逼迫自己做那事,对于天下对于苍生,对于昭国百姓做出的贡献,甚至可以说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明君。   而且除夕那一夜他明明可以自己逃走的,以他的武功是一定能逃走的,可他却为了他的尊严,为了不让他受辱留下了,生生受着慕云枫施加的各种惩罚。   不然他也不会被下“地狱”这种毒药,生不如死,更不需要遭受如今这样的磨难。   无论是还债也好,为了小豸和他母亲也好,还是单纯的心甘情愿为了他也好,他都是因为他才遭受这些的……   姬清尧忽然就释然了,曾经的恨,除夕那一夜他就说过了要放弃了;此刻同病相怜,感同身受,看到他这副可怜的样子而生出的怜悯,怨也放下了,他已经原谅了他。   此刻是真正的放下了恨,放下了怨,原谅了他。真正地把他当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不相干的人。   或者说如今的同盟者。   如今他们都历尽千帆,受尽磨难,吃尽了苦头,都已经成长了,也都已经变了很多。   也许这就是人生,没有人能一辈子都一帆风顺,春风得意,每个人都得经历些苦难才能真正的成长和改变。   这才是真正的“凤凰浴火,涅槃重生”吧! 第120章 硬闯南栀王宫   六国他只有南栀最熟悉,他原本只是想要来南栀找紫云溪他们援助的,没有想到会碰到百里枭麒。   如今为了救出小豸和太后他们,为了天下太平,为了黎民百姓,他需要助力,他需要百里枭麒,需要和他联手对付慕云枫。   毕竟当初他夺回皇位并未完全成功,百里枭麒仍是名副其实的御皇。只有他们俩一起才能最快速度地彻底收服朝臣,收回政权,拿回兵权,稳定御国。   再者,这混蛋虽然可恶,但能力实力确实不错,有他在能加大一半的胜算。   如今的慕云枫已经疯了,比以前还要疯魔,还要让人恐怖。   根据他这几天暗中调查慕云枫的暗探大概知道了:慕云枫想要对付六国,想要把六国的王替换成自己的人以控制六国,控制天下。   以他暴虐残暴,不择手段的性格,天下必定大乱,到时生灵涂炭,百姓必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慕云枫一直在不停地四处寻找美人,无论男女,不管长幼,但凡跟自己长得有一点点类似的就会被抓去,被祸害。   而且他们基本都是被糟蹋一次就被杀害了,有些甚至被凌虐致死,更甚至还有被扔到暗夜盟给他的人继续糟蹋的。   他甚至到现在都还没有放弃解蚀骨丹的毒,一直还在全天下抓捕名医寻求名药企图解毒,越找不到解毒办法,他越疯魔,越疯魔便越想要糟蹋美人,越想要杀人。   可想而知天下全落到他手里会变成什么样了,那将会是人间地狱。   如今他只想要百里枭麒早点好起来,恢复武功,和他一起回去夺回政权,救天下百姓于水火,救回太后他们,还有他的儿子。   至于之后怎么样,他如今无瑕去考虑,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他是真的不再执着于江山姓什么了。他想,百里枭麒必定也会改变很多的吧。   次日一早百里枭麒就醒来了,可对于他来说醒着和睡着并无区别,反正也看不到。   他又被人扶了起来,这次他竟然闻到了一丝凤凰花的香味,很浅淡很浅淡,淡到他以为那是错觉。   毕竟他的嗅觉已经废了,是不可能闻到任何味道的。   但他的心仍然忍不住地猛烈跳动了起来,激动到嘴唇都在颤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粗嘎地发出了一声破碎的声音。   而后他又手足无措了起来,情不自禁地只想要躲,想要逃,他的身体直接往后倒去,倒在了床上,四处摸索到东西就往身上遮盖。   他不要,他不要见他的羽儿,他不能见他的羽儿,哪怕那只是幻觉也不行。   可平常都是晚上才发作的“地狱”,此时竟然发作了,痛到他再次在床上翻滚了起来。   姬清尧见到他躲进被子里正一脸茫然时,就见他的毒又发作了,他再次把他绑在了床头,给他喂了自己的血。   百里枭麒感觉到自己的疼痛又缓解了不少,而且比之前缓解得更快了,身边人身上的凤凰花香味又清晰了一分。   他想,肯定是因为他总在幻想着他的羽儿,所以产生幻觉了。   可如今自己这副鬼样子,又怎么配再幻想着他的羽儿呢?   一想到这,他再次躲进了被子里,没有什么力气的手捂住了眼睛,消瘦的背脊猛烈地抖动着。   姬清尧掀开被子竟然见到几滴血红滴在了被子上。   他竟然在哭。可哭出来的竟然是红色的血泪。   姬清尧不知道他怎么忽然就哭了,但还是重新把他扶了起来,把膳食端到了床上,把碗塞进了他的手里。   百里枭麒竟然感觉到了手上传来的另一个人的温度,有些温热的温度,他的触觉竟然清晰了起来,甚至有了恢复的迹象。   所以,之前闻到的凤凰花香味是真的了,不是幻觉了?如果他的嗅觉和触觉有恢复的迹象,那他的听觉,还有味觉是不是都可以恢复呢?   只是他的视觉……大概再也恢复不了了吧。   虽然他的手脚筋还有他的内力恢复不了,眼睛大概也恢复无望,但心中仍是一阵激动。   不过想到有可能眼前之   人就是他的羽儿,刚刚他喝的可能就是他羽儿的血,他的心情又无比的复杂,激动又难受。   激动他的羽儿还会救他,难受他看到了他如今这副最丑陋最狼狈不堪的样子。   想到这里,他就恨不得立即找个地洞钻进去。   但他又在想,如果是羽儿,凭羽儿对他的怨恨,他又怎么可能会救他?   也许,也许他只是一个佩戴着凤凰花香包的,妙手仁心的大夫呢?   他吃完早膳就感觉到自己被人抱了起来,接着他便飞了起来,因为他能感觉到风了。   接着好像是被人抱上了马,马的速度还很快。   没错,姬清尧把他放在了自己身前,自己坐在了他身后,带着他策马疾驰而去。   马匹一路畅通无阻,到了王宫门口,宫门守卫见到他一身黑衣斗篷,脸上还戴了个黑色面具,立即就拦住了不让进。   姬清尧扶着身前无力的百里枭麒,不方便下马,坐在马背上只说了一句:“烦请去禀告你们王上,故人来访。”   守卫们看他在王宫门口还坐在马背上,连斗篷面具都没有脱,觉得他太过傲慢无礼了,竟还敢说是王上的故人,还想要见王上,更是傲慢无礼。   再看马背上那个病秧子一样的人,他们都不由在想:这两个到底是什么人?胆子怎么会这般大?   他们便纷纷直接赶人:“走开,走开,闲杂人等也想要见王上?王上可不是谁都能见的,更不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   姬清尧脸色一沉:“我再说一遍,去禀告你们王上,故人来访,请他召见。”   他已经算是很客气了。   结果那些守卫却仍然觉得:这种不知天高地厚,傲慢无礼的刁民想见他们的王上简直是荒谬,就是没有一人肯去禀报。   姬清尧眉心一皱,马鞭狠狠一甩,那马就飞奔了起来,直冲王宫内飞驰而去。   守卫们吓得赶紧想要阻拦,却没有人能拦得住。   在宫门口值守的禁军被惊动了,一窝蜂似的冲了过去也没能拦住他。   姬清尧的骑术可不是一般的好,那马就好像跟他心灵相通,与他融为一体了似的,在他的操控下,他们竟然能越过重重包围,从那些禁卫军的头顶上飞跃过去。   宫中值守的大部分禁卫军也被惊动了,纷纷过来围堵拦截,竟也都没能拦住,最后竟然动用了所有的弓箭手朝他们射出了一阵箭雨,他们才停了下来。   姬清尧一手扯住了百里枭麒,一手挥舞着手中长剑,强大的剑气形成了一个大大的包围圈,把他们二人和马笼罩在包围圈里。   同时那些箭雨撞到了剑气之上都纷纷掉落在了地上。   他出剑速度之快,剑气之强悍,内功之深厚,武功之高,把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撼到了,也镇住了。   所有人心中都弥漫起浓浓的恐惧。   这么大的动静必然已经惊动了宫里的南栀王紫云溪了。   紫云溪也急忙赶了过来,即使没有见到真容,只是见到他端坐在马上的身姿,他也知道来人是谁了。   他简直想要把禁卫军统领的头给拧下来,他一声大喝:“住手。”   弓箭手们才停了手。   紫云溪马上迎了上去:“主……您怎么来了?这是……”他指着他身前的人问。   直到看清了那人已经不似曾经的容貌,他心里猛然一抖,急忙道:“您跟我来。”   姬清尧并没有下马,骑着马跟了过去,他不可能抱着百里枭麒进去。   紫云溪把他们迎进了一处名为“安然宫”的宫殿,姬清尧把人抱进了殿中的床上。   “主子,到底发生了何事?陛下为何……为何会变成这样,您为何会来南栀国?”紫云溪的声音都有些抖,甚至有些极致压抑的哽咽。   他完全不能相信曾经的御皇是何等的威震天下,何等的魁梧英俊,如今却变成了这副让人心疼的模样。   “说来话长。齐右谋反篡位被慕云枫所杀。慕云枫控制了皇宫和朝臣,太后和小豸他们在他手里,他利用小豸做了摄政王,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百里枭麒……他被慕云枫以所有人为要挟,被迫妥协中了毒,被废了武功。”   紫云溪满脸的震惊:“竟有这等事?为何我们南栀国根本就没有收到任何信息。”   他看着躺在床上四处摸索着的人,心中刀割般的痛。   “因为那最有名的杀手组织暗夜盟,原来竟是慕云枫创建的。现在他的暗夜盟已经被他带进了朝中,变成了正经的忠查营,专门为他所用,在朝中兴风作浪。他们可以控制朝中所有人,也可以控制御国的所有消息。”   正说着,百里枭麒的“地狱”又发作了,痛得他在床上不停地翻滚。   姬清尧立即熟练地绑住他的四肢,划开手腕给他喂血。   这一次百里枭麒毒发的时间比之前又缩短了很多,但疼痛也再次缓了很多。   他的耳朵竟然能听到一些声响了,只是还很轻微。   姬清尧直起身来的时候,竟然晕眩了一下,紫云溪急忙扶住了他。   他看到了他手腕上的伤,两只手都有,已经有好几条伤痕了,显然已经割了很多次手腕喂血了。   “主子,您……您……只有您的血能缓解陛下的毒吗?”   紫云溪喊主子已经喊习惯了,一下子还真改不过来,情不自禁又喊了他主子。   “嗯。”   “可您这样身体怎么受得了啊?” 第121章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无论怎么样,我都要医好他,只有联合他一起,再借助你们的力量,我们才能扳倒慕云枫,把小豸他们救出来。”姬清尧站直身体,语气坚定道。   “需要我做什么主子尽管说,我一定竭尽所能用尽全力去做好。我马上给大哥、二哥他们写信,让他们马上来南栀,但天香姐那边……”紫云溪捧了杯茶给姬清尧说道。   “她已经回东玉国了,她要稳住他们东玉国,即使帮不了忙,也绝不会拖后腿。”   “对了,那沐裟呢,沐裟是不是也被慕云枫抓了?”想到要给千景宸写信,紫云溪情不自禁就问了这么一句。   可他却迟迟没得到回应,正要写信的紫云溪疑惑地从书案处抬头,看到的就是姬清尧盈满水光的眼睛和一颗砸在地上的水珠,心中一咯噔,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启禀王上,岑太医到。”   “进!”   岑太医是南栀医术最好的太医。   他给百里枭麒把脉,越把,眉头皱得越紧,姬清尧和紫云溪的心也跟着越来越沉。   半晌,岑太医才放开手,又给百里枭麒全身仔细检查了一番才站起身,朝紫云溪拱手道:“王上,这位公子中毒颇深,而且这毒见所未见:筋脉断裂,六觉坏了五觉独留了一觉。恕微臣无能,无法解开这毒。”   “他的毒我来解,你不用管,用尽一切方法先医好他的手脚和眼睛。”姬清尧不想浪费时间,立即开口道。   他想,既然他的血能缓解百里枭麒的毒,而且效果显著,那应该是能解毒的。   岑太医听到他能解毒,抬头看了戴着面具的姬清尧一眼,眼中满是怀疑。   但这岑太医也是个聪明的,见到他的王上对他礼遇有加,便知道这人身份不简单,也不敢轻视。   岑太医拱手认认真真回答道:“这毒解决了就好办多了。但这位公子的手脚筋脉均已被挑断,内力尽失,腿骨也折了,要好全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还有公子的眼睛,他的眼睛受伤比较严重,几乎没有复原的可能。只是也许动手的人觉得他已经中了毒,便没有下死手,两只眼珠还完好的保留着。”   “那他的眼睛就没有恢复的可能了吗?”姬清尧还未开口紫云溪就急忙问道。   “回王上,有倒是有,只是机会太过渺茫了。需要的药材太珍贵稀有了,世间都难寻,没有药材又如何去医治呢?”   “需要什么药材,我去找。”姬清尧急忙问道,只要有希望就不能放弃。   “百年决明子。决明子本是一年生草本植物,活两年都已是难得了,活一百年那更是奇迹。那都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要找到太难太难了。”   姬清尧和紫云溪都皱起了眉头。   “只需要百年决明子吗?”姬清尧问。   “凤儿泪。除了百年决明子还需要凤儿泪。听闻凤儿血和凤儿泪都是稀世至尊灵药,但凤儿都世间难寻,又去哪里寻凤儿泪?单百年决明子就够难找的了,那凤儿泪就更是无从寻起了。”岑太医叹了口气,为百里枭麒感到遗憾。   姬清尧和紫云溪对视了一眼,这也太巧了吧?他们面前的就是凤儿,要血要泪都简单得很。   “决明子长什么样?哪里能找到?”   “决明子南栀有很多,但是百年决明子可遇不可求啊。也只有那种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或许能有些希望。”岑太医说完从药箱里拿出一本医书翻开给姬清尧看。   姬清尧一看,好巧,这不就是凤凰花谷里面那种黄花吗?或许那里会有百年决明子呢?   “有救就好,这些我来想办法。还有他的内力,可有办法全部恢复?”姬清尧问。   “这个不好下定论。要根据这毒的药性来看,如果只是把内力封住了,或者散入了筋脉中就有恢复的可能,如果直接消散了就无法恢复。”   “依微臣来看,这毒很霸道,很阴毒,它可以给人身体的各个部分造成很大的创伤。但再厉害的东西都会有它的缺点,这或许也是这毒的一大弊端。所以微臣觉得这公子的毒解了后,内力或许能恢复,但是不敢肯定。”   “还有他的嗓子,他的嗓子也被毒哑了,可能恢复正常说话?”听到百里枭麒身上的各部位都能治,姬清尧情绪有些激动。   “嗓子和他的腿脚差不多,需要时间。”   “需要多长时间?”   “最少三个月。”   “多谢了。”   紫云溪从始至终都在看着他的主子和他的陛下,看着他的主子为陛下的伤病而担忧而慌张,心中一阵苦涩。   他的主子和陛下才是一对,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主子,您对陛下……”   “我只是想要早日扳倒慕云枫,如今百里枭麒只是我的合作盟友,我对他没有任何其他想法。”也不可能会有其他想法。   “我要带他去凤凰花山谷,你的太医借我一用。还有,慕云枫之所以要切断他掌权的消息不让你们知道,就是想要用自己的人把你们替换掉,好控制六国,掌控全天下。所以你们自己小心些,做好应对的准备,跟其他几个人见面务必要隐秘,千万不要被慕云枫发现了。做好一切准备,等我们回来。”   “是。”   姬清尧带着百里枭麒和岑太医一起,即刻坐了辆马车朝凤凰花谷出发了。   马车外,有个紫云溪特意派给姬清尧的暗卫驾着马车。   紫云溪为了确保姬清尧的安全,也给这暗卫吃了蚀骨丹。   一路上百里枭麒毒发了很多次,姬清尧并未避讳岑太医直接给百里枭麒喂了血,让他缓解了毒发的痛苦。   毕竟这几个月都要呆在一起,岑太医是太医,无论怎么样也瞒不过他。   而且他如今已经不再是曾经的姬清尧了,身上早已备好了迷/药和毒药防身。   岑太医见状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哪里还会不明白姬清尧的身份?见姬清尧没有避讳他,心中震撼的同时又惊喜又受宠若惊。   他做梦也想不到,那世人寻遍世间都难觅得的凤儿竟就在自己的眼前。那不真实的感觉就犹如在梦中。   只是姬清尧始终带着面具,他并未见到他的真容。   因为每次百里枭麒毒发,都是姬清尧给他喂血缓解毒性,血放得太多,太频繁了,让本就消瘦,还被慕云枫折磨了那样久的姬清尧的气血亏损太大了,面具下的脸色惨白。   “媚皇”的后遗症也越来越厉害,那种灵魂好似撕裂的感觉也越发明显了,越发的心神不宁心悸得厉害,导致常常头疼还晕眩了起来,要不是有岑太医补血益气的药吊着,他估计都要昏迷过去了。   随着百里枭麒“地狱”毒发的症状越来越轻,他除了视觉之外的另外五觉逐渐在恢复,且越来越清晰。   他终于嗅到了身旁清晰的凤凰花香味,血的腥味;尝到了血的腥咸味;触碰到了那细腻润滑且温润的手;感觉到了那手上传来的温热;甚至还听到了……听到了他羽儿的声音。   虽然只说了一个字:“嗯!”   但那真的是他羽儿的声音!   他的心猛烈地跳动了起来,有激动有欣喜有心疼有愧疚,又有恐慌。   他是真的不想要他的羽儿见到他如今这副样子。还得拖累他割伤自己给他喂血。   所以当他再次毒发,姬清尧再次给他喂血时,他粗嘎破碎的声音呜呜地叫着,无力的手胡乱挥舞挣扎着,想要挣脱开他的钳制。   姬清尧强硬地用力捏住他的下巴,逼他仰着头张大嘴巴喝他的血。   他是放下了怨恨,原谅了他,可他没说不嫌弃他,更没有说会喜欢他。   看着百里枭麒被自己捏着下巴无力反抗,只能张嘴任由他投喂时,姬清尧不想说,他心里是很爽的。   当初这混蛋可就是这样逼迫他,给他喂那些药丸的,风水轮流转,如今轮到他逼他了。   他想到了那句话: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岑太医却被他粗鲁甚至带着些报复般的样子震惊到了,他想不到这样优雅矜贵的人也会有这样粗暴粗鲁的一面。   不过他一直在心中暗暗猜测二人之间的关系:他们看似朋友,却又好似仇人。   这病弱的百里公子看起来好像很怕这姬公子,总是缩在最角落蜷缩成一团,然后摸到东西就拿起来盖住自己的头脸。   姬公子估计是怕他被憋死,硬是把他盖头上的布啊,垫子啊,帘子什么的掀开。   那百里公子又颤颤巍巍地摸到其他东西继续偷偷地往头上盖,姬公子有些上火,直接粗鲁地扯掉他头上的东西扔窗外去了。   百里公子只能用双手抱住自己的头,把头埋进膝盖里,那样子可怜得不得了。   姬公子看得又很不爽,很不情不愿地编了个粗糙的破草帽盖在他的头上。   岑太医能感觉到,姬公子是故意把那草帽编的又丑又难看,还破的。   他们两的样子就像小孩子吵架似的,就……很有趣。   岑太医终于得出结论:这两个是冤家。   因为马不停蹄地赶路,才五天他们就到了凤凰花谷。   在凤凰花谷外,姬清尧砍了几根坚韧的藤条,编了个扎实的筐子,就这样把百里枭麒塞进了筐子里,背进了山里。   岑太医:“……”你们俩果然是冤家。   百里枭麒像个可怜的孩子,老老实实地呆在那个狭窄的筐子里,虽然他如今瘦地只剩下皮包骨,可他骨架子大,身材高,这样待在筐子里是非常难受的,几乎一动都动不了。 第122章 敢再吐出来,我就阉了你   在到达汤泉池之前,姬清尧就没有让百里枭麒出过那个筐子,吃喝撒都在那个筐子里。   姬清尧也发现了百里枭麒应该已经能听到些声音了,便大声道:“要如厕赶紧的,我们还要赶路呢。”   但百里枭麒在这筐子里,动都动不了,怎么撒尿?   姬清尧就在筐子上开了个口子,把他的裤子扯开:“可以了!”   他是不恨他原谅他了,可他没有说不报复回来呀?   你当初怎么没有想到我的羞耻,耻辱和难堪呢?   百里枭麒是想撒尿,但即使他们不看,就这样说出来,还就这样裸露出来,他还是觉得很羞耻很难堪。   要是曾经的百里枭麒被姬清尧扯开裤子,露出那处,他不但不会难堪,甚至会觉得很有趣,很刺激,可如今这样糟糕的他,却想要给姬清尧留点好印象。   但而今的他却无处躲藏,他觉得自己就像个丑陋又肮脏还恶心的叫花子被脱光了,被人围观似的,那种自卑、难堪和羞耻感无法形容。   但他没办法,他的傲骨、尊严、俊美的容貌和健康的身体早就没有了,他早就一无所有了,哪里还有讲究这些的资格?只能就这样待在筐子里撒尿了。   所幸虽然他瘦了,可长度没变呀,撒的远呀,并没有让筐子沾到。   姬清尧等他撒完尿才转过身来,看到筐子干净并没有沾到一丝污秽,脸色终于好了些。   因为熟悉了路径,他们只花了三天便到达了汤泉池处。   已经半年多过去了,此时汤泉处的木屋已满是荒芜,杂草丛生。   岑太医一路走来,看到一路上的各种珍奇异草,奇树异卉和珍贵珍稀药草,瞪大的眼睛一直就没有小下来过。   此时看到了这木屋特别是这难得的汤泉,更是瞪大了眼睛,高兴地嘴都合不拢了。   “这里还真是个人间仙境啊!”   姬清尧放下筐子,和岑太医一起收拾了起来,把木屋里外和木屋周围都仔细地清理了一遍,才把百里枭麒从筐子里扒拉着直接拎了出来。   就跟拎只青蛙似的。   他原本是想把他从筐子里倒出来的,结果倒了很多次硬是没倒出来,直接被卡在了筐子里。   他便有些烦躁地直接把筐子往地上一扔,拽着人的后领把人从筐子里生拖硬拽着直接拎了出来。   岑太医:“……”有点粗暴啊。   然后姬清尧就在岑太医震惊的目光中,把百里枭麒的衣裳扒了个干净,直接把人丢进了汤泉池,自己也跟了进去,在他不远处浸泡着。   他最近放血放太多了,而且产后并未恢复好,连月子都没做完就被慕云枫屡屡伤心伤身悲痛欲绝,身体并没有很好,加上“媚皇”的后遗症愈发厉害,他的身体就更不好了。   如今这样的身体状况,内力自然就大受影响。   所以他自己也得养好身体,恢复甚至还要增强内力。   所以一开始他来南栀除了是因为南栀更熟悉,也是想要来这里通过汤泉修养恢复身体。   这么些天都待在那个逼仄的筐子里的百里枭麒一放松下来,竟在汤池里直接睡了过去。   煮吃食和熬药打杂这些事自然得由岑太医来做了,毕竟这里面还真就他一个完好无损的健康人。   也所幸他会些简单的武功,身体底子好,不然跟着这样马不停蹄地奔波,又是上山又下山的也得累掉半条命,更何况一路上还有那样多的毒虫猛兽?胆都要吓破。   等两人泡完汤泉,姬清尧又把人从汤泉池中拎了出来,给他换好了干净的衣裳才把他不轻不重地扔在了床上。   岑太医熬好药端来给姬清尧,姬清尧把药碗放百里枭麒面前冷声道:“喝了!”   百里枭麒并不知道姬清尧要喝的是什么,摸索到了药碗低下头才闻到一股浓烈的药味,立即就转开了头:闻起来就好苦啊!   “喝了,不要让我说第三遍。”姬清尧的语气更冷了些。   百里枭麒不敢违逆他的意思,只能忍着那苦味,忍着腹中翻江倒海的感觉慢慢喝着碗里的药。   可如今他还未吃膳食,肚子早就饿了,腹中又饿又酸,此时喝药腹中更翻腾了起来,一个没忍住就把刚刚喝的药又全部吐了出来,喷了一地。   姬清尧脸色铁青,让岑太医再去熬一碗过来。   药再端过来时,姬清尧冷冷地声音传来:“你敢再吐出来,我就把你阉了,让你做个太监。”   百里枭麒心头一颤,缩了缩脖子,情不自禁地夹紧了双腿,他知道他的羽儿绝对会说到做到。   因为他的羽儿和他是同一种人:倔强,决绝,说一不二……   可还不等他动作,姬清尧就直接捏着他的嘴,逼着他仰起头,把药直往他口中灌了进去。   此时他们两个心中同时出现了一句话: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姬清尧直觉得:爽!当初你也是这样喂我药,还用“求 欢”威胁我的。   不,你不是威胁,你是直接给我喂了“求欢”。   所以他立即从腰间抽出“寒霜”,百里枭麒只感觉一股浓郁的剑气刮过,然后胯下就一阵凉飕飕的。   他心下一慌,赶紧伸手去摸,还好,还在。   他赶紧摸索着拉住姬清尧的衣裳啊啊啊地叫了起来,姬清尧虽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他会好好喝药,不会再吐了,不要阉了他。   呵!这样就吓倒了?   不过,看到他如今这副可怜又可笑的样子,他瞬间就没有了再逗弄他的兴趣,转身去找岑太医了。   “如何确定什么样的才是百年决明子?”姬清尧问。   “决明子本为一年生草本植物,它既然能活百年,那便早已不再是草本了,而是木化了,变成木本植物了。也只有上了百年的决明子才会变成木本,所以只要看到木本的决明子那便最少也有百年了。”   姬清尧心中一喜,因为他之前看到的那些决明子就是木本的。   可随即他又皱起了眉头:“如今这决明子都还未开花,如何采摘决明子给他医治眼睛?”   “既然决明子已经经过百年后木化了,那它原本的习性和特性也就早已改变了,随着木本植物发展了。原本它要夏天才能开花的,如今它变成春季就能开花了。”   “而且,既然它是百年决明子,那必然是珍贵无比了,不仅仅它的果实,就连他的花、叶、根、茎都已经变成了不可多得的宝物和稀世灵药了。所以,只要采摘它的花加上凤儿泪就可以了。”   “好,明日我们就去采摘决明子花。”   晚上为了防止百里枭麒毒发,姬清尧便还是和他同睡一间,但是一人一床。   半夜毒发时,百里枭麒怕吵醒姬清尧,心疼他再自伤又给他喂血,竟忍受着发作的痛苦,一个人摸索着想要爬出木屋。   喝了姬清尧的那么多次血之后,他的手筋虽然还未好,但也比以前要有力气多了,能爬得动了。   如今的姬清尧已经恢复了内力,百里枭麒一动他就醒了,他就静静地看着百里枭麒,就想知道这混蛋到底想要做什么。   直到他摸索着吃力地爬到了门口要开门出去,姬清尧才有些上火地把他拎了回来:“这大晚上的外面那样危险,你是想出去找死吗?”   百里枭麒说不了话,只能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蜷缩起来,虽然毒发后不再痛到在床上打滚头撞墙了,可依然痛得缩在床角浑身剧烈地发抖。   姬清尧没好气地又给他喂了血,索性就再次把他的四肢绑了起来,绑在了床上。   百里枭麒: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插翅难逃。这就是我的报应啊。   他躺在床上又在想着姬清尧的美,想着他的美好,想起了曾经他们一起在凤凰花谷时的一切甜蜜美好。   想着想着,泪情不自禁就从眼角滑落了下来,他内心是绝望的。   如今的自己再没有了曾经的一切,甚至是个又老又丑的残废,不要说他可能恢复不了光明,即使能恢复,他也已经老了,他的寿命也没有剩下多少了了,而他的羽儿是凤儿,是容颜不老的,是永远都那样美的。   而且一个人最难过的事,莫过于自己的挚爱看到自己一生中最为不堪丑陋的一面。   所以他很绝望。   想到自己在他的羽儿心中肮脏不已,恶毒至极还丑陋不堪,自己曾经带给他的只有痛苦悲伤和绝望,他又悔不当初。   想到也许他的羽儿会喜欢上别人,会把他忘了,会让别人碰他,会跟别人生孩子,会跟别人幸福快乐的过一辈子,他的心就更加绝望了。   绝望到他竟然呜咽了起来。   姬清尧见他莫名其妙就哭了起来,眼角两行血泪,不知道他忽然又怎么啦,就很烦躁,怒斥了一声:“哭什么哭?哭丧啊?”姬清尧脱口而出。   骂完他就后悔了,但他并没有自己在骂自己的自觉。只是觉得太后和那些女人那样好,这样骂她们实属不该。   其实他从来不曾这样骂过人,只是看百里枭麒这样莫名其妙哭哭啼啼的,跟个女人一样就很烦。   谁知他这样一骂,百里枭麒哭得更厉害了,本就说不出话来,只能呜呜呜地哭,那粗嘎的声音悲痛欲绝,竟让姬清尧一时有些心软。   他眼眶一热,不但是因为百里枭麒,还因为想到了当初绝望的自己。 第123章 给自己捡回来个麻烦   算了,真是孽缘。   “别再哭了,你不会死,我会让岑太医尽量医治好你。但别再跟个女人一样哭哭啼啼的。”   他说完还给他盖好了被子才回自己的床上。   心里只感叹:人生就是这样无常,帝王能变成乞丐,乞丐也能变成帝王,谁也不知道将来的自己会遇到什么。所以还是不能太得意,不能太自负、太骄傲。   姬清尧清润的声音仍然冷冷的,但多了丝善意。   虽然百里枭麒知道这只是姬清尧出于对他的可怜,但还是让绝望中的他心里涌进了一丝温暖,给他黑暗的世界照进了一丝光亮,这让他感动到哭得更停不下来了。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他的羽儿虽然冷淡,冷傲,但其实仁善。   姬清尧:“……”得,你爱哭就让你哭个够。   他直接躺下,被子一蒙把自己蒙了个严实。   次日姬清尧和岑太医去采决明子花的时候,他直接把百里枭麒一个人锁在了木屋里,他走不了路只能蜷缩在床上缩成一团。   木屋里的百里枭麒能听到却看不到,这感觉让他想到了当初姬清尧说的:把他囚在一个黑暗的密室里,没有光,听不到声音,没有人任何人跟他说话……。   其实比起慕云枫的惩罚,报复和羞辱,他羽儿说的那些惩罚完全不值一提。   而且这里比密室好多了,还能听到虫鸣鸟叫,野兽低吼的声音。   但他内心还是充满着忧虑和恐惧,他怕他的羽儿扔下他就不管了,更怕他会遇到什么危险,虽然姬清尧出门前说要去采药,可他还是不安。   所以等姬清尧回来时,他喜极而泣,拉着姬清尧的衣摆啊啊啊个不停。他高兴,高兴他的羽儿回来了,没有丢下他,也没有遇到危险。   姬清尧看着亲切拉着他的衣裳激动不已的人,总感觉他这样子有点像……看到主人归家而激动摇尾巴的大狗。   嗯,他确实从狼变成了狗。一条被他捡回来的流浪狗。   这让他的心情不由愉悦了起来。   下午姬清尧和百里枭麒又在汤泉池子里泡着。   姬清尧看着百里枭麒,一时起了些捉弄的兴致。   他抬手扯了汤泉池边沿的野草、野花插到了百里枭麒的头发上。   红色、黄色、绿色……反正五颜六色插了满头,瞬间百里枭麒就变成了鸡窝头,不,应该说花萝卜。   这样还觉得不够得劲,姬清尧又采了几朵野花别在了他的耳朵后面,甚至插在了耳朵里面。   看着如今他滑稽的样子,优雅矜贵的绝世美人忍不住愉悦地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岑太医看了都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他们果然就是冤家。   百里枭麒不知道他们到底在笑什么,也不知道姬清尧在他头发上捣弄了什么,就是听到他羽儿开心的笑声,他也扯了扯嘴角露出个难看的笑。   虽然他已经是个废人了,但还好,至少他还能取悦他的羽儿,有这点就足够了。   可他一笑,那又瞎又老又丑的样子只让人心酸,姬清尧看得就眼睛有些发酸,瞬间就没了兴致。   泡完汤泉姬清尧又给他梳洗了一遍头发,一边梳一边感叹:真是虐缘。把他捡回来还得照顾他,真是给自己捡回来个麻烦。   之前姬清尧都是随便给他胡乱洗一通头发,再随意胡乱绑一通,绑得乱糟糟的,就像一团鸡窝。   这还是姬清尧第一次正经给百里枭麒束发。银丝如雪,干枯毛糙,就像秋日里干枯的茅草。   夕阳下,院子里,残阳的温暖照在身上,只让人心里也跟着暖洋洋的。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照得很长,也很和谐,和谐得如同一幅画。   能得羽儿如此细心仔细地照顾,百里枭麒心中说不出来的激动和感动。   虽然没有情爱,但他绝望的内心又涌进了一股温暖,照进他黑暗世界中的亮光越来越多了。   此时,他很想要问姬清尧慕云枫的事,问他母后和小豸的事,奈何他说不了话。   巧的是,姬清尧好像明白他的心思似的,凝重开口:“百里枭麒,我救你并不是白救的。你母亲和小豸他们还在慕云枫的手里,你必须给我好起来,恢复武功,跟我一起合作把慕云枫扳倒,把他们救出来。”   “况且天下也决不能落入慕云枫的手中,所以,你一定得给我好起来。别让我失望。”   百里枭麒听到他的话拼命的点头,嘴里嗯嗯嗯地应着。不说他母后和小豸在慕云枫手里,就冲姬清尧对他的期望和期待他也得努力让自己好起来。   他已经比之前精神了很多,知道自己恢复有望,还被姬清尧寄予厚望,他当然高兴得不得了。   姬清尧给百里枭麒做了一把轮椅,让他没事就坐在轮椅上,坐在院子里晒晒太阳,有利于他恢复。   有时候心情好,得空了,他还会亲自推他出去走走,但是基本一路无话。   百里枭麒说不了话,只会啊啊啊的,开口反而让人心烦。   姬清尧对百里枭麒更没有什么话好说,唯一说地只有:“赶紧好起来去救人。”   “地狱”的毒不但邪恶,还非常霸道,竟然花了姬清尧一个月的时间,不停地给百里枭麒喂他的血,百里枭麒才得以彻底解毒。   至此他的六觉: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以及知觉,除了视觉以外的其他五觉都彻底恢复了。   姬清尧每一天都得流两次泪,取泪给他治眼睛。   如果没有经历百里枭麒的那些痛苦折磨,他还真哭不出来。   经历过那些痛苦绝望之后,每次只要回忆起那些痛苦记忆,他就会很悲伤,要眼泪便会很简单了。   就是每一天都得重复那些痛苦绝望的记忆,就仿佛每一天他都要把好了的伤口撕开一遍又一遍,等他好不容易恢复了,又得撕开,如此反复。   不过久而久之,姬清尧的心倒是被磨砺得越来越钝了,那些曾经痛彻心扉的记忆,倒也好了很多,甚至在慢慢淡化那些痛苦。   在姬清尧和岑太医的细心照顾下,他的手脚筋和断腿也逐渐在恢复,甚至连嗓子都有所好转,就是内力和视力还没有任何反应。   视力倒是岑太医已经肯定了能治好,只是需要时间。   “岑太医,如今他‘地狱’的毒已经解了,但内力还没有一点恢复的迹象,会不会根本就没办法恢复?”姬清尧皱着眉头忧心地问。   “这个还不敢下定论。虽然他的毒是解了,但是身体受到了很大的损害,还需要一段很长的自我修复的时间。这汤泉对他的内力恢复大有帮助。只是如今他身体还未好,不能泡太长时间,等到后面手脚伤好了,泡的时间也可以长一些。”   “另外……因为这毒太霸道,对身体伤害太大了,他寿元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岑太医犹犹豫豫开口。   “有几年?”姬清尧皱了皱眉。虽然这混蛋坏事做多了,还惹人嫌弃,但是这样有实力,能力强的人就这样死了还是有些可惜了。   “五年。最多五年。”   “岑太医,以他如今的恢复速度有没有可能两个月痊愈?或者有没有更好的药让他更快的痊愈?”   “他的筋脉已经在开始长了。百里公子的身体比较好,恢复能力快,但是两个月能不能痊愈还真不好说。他太久没有走路了,手脚得给他多按揉按揉,有利于更快恢复。”   “药的话……已经用了最好的了。”岑太医看了一眼姬清尧,心虚地赶紧低下了头。   姬公子已经喂了这百里公子近一个月的血,怎么能再让他割血入药?他身体怎么吃得消?   看他苍白无血色的脸色,再看他手腕上因割血留下的错综复杂的伤口,他怎么忍心?   当然更多的是私心。   因为他对姬清尧动了不该动的情。但他不敢妄想,只是想要尽力保护着他,让他幸福安康如意。更不会让这份见不得光的情让任何人知晓。   岑太医如今三十五了,长相俊秀,曾经娶过三任妻子,但每一任妻子都没过两年就死了,所有人都说他克妻,他自己也觉得大概是这样的吧。   为了不祸害别家姑娘,他再也不敢娶妻了,后来便一直单着。   那个时候的他并没有爱不爱的想法,只是觉得看着舒服,能处得来就能过下去。   对那三任妻子,他都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的,但从没有遇到一个人能让他灵魂颤栗的。   可如今这姬公子却让他灵魂战栗,让他终于明白了什么是爱,什么是爱一个人的滋味,什么叫做生死相许,至死不渝。   只可惜,他注定跟他是没有可能的……   姬清尧看他的神色有些闪躲不由皱眉道:“岑太医为何不说实话?你应该知道他的恢复对我们来说到底有多重要。多耽误一天可能就要多死很多人,所以有什么方法不妨直说吧。”   “没有。我说的就是实话。” 可如果你自己身体不好,又怎么去拯救其他人?你的心里为何只有天下,苍生,可你不知道你自己也是苍生中的一员吗?   “是不是可以用我的血?”姬清尧试探着问。   “不是!”岑太医否认得太快了,几乎是姬清尧一问,他就立即否认了。   姬清尧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抬手就放了一杯血端给了他。   看着那血,岑太医眼眶红了,他心疼啊。没有人知道他有多心疼。   他也从未像此刻这样觉得自己很无用,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割血救别人,自己却无能为力,帮不上一点忙。 第124章 一个在撸狗,一个真把自己当狗。   如今五觉已经恢复的百里枭麒,怎么会没听到他们刚刚的对话?   所以他怎么可能再喝他羽儿的血来恢复自己的身体?   所以姬清尧喂他喝药时,他便两只手胡乱挥舞着,嘴里啊啊啊胡乱叫喊个不停——他拒绝喝药。   “闭嘴!你再不喝,我把你阉了。”姬清尧怒喝道。这是对这混蛋最有用的威胁。   姬清尧是真的很烦他,也很嫌弃他,要不是看他可怜,他都想在他头上狠狠敲几下了,让他醒醒神。   谁知,这次他这话并没起作用,百里枭麒抬手胡乱一挥,那药碗就砰地被打翻了,摔到了地上,药汁洒了一地。   姬清尧眼中怒气翻涌,拳头捏得咯咯咯作响,他的寒霜“唰”的一下从腰中抽出,朝百里枭麒裆部呼啸而过。   这次跟上次不同,百里枭麒只感觉一股寒气带着浓浓的煞气直朝裆部袭来,他甚至感觉到了“寒霜”冰冷的触感。   只要稍微不注意,他那处不会断掉,也得被削掉一大块。   百里枭麒只觉背上窜过一阵凉意,后背上冷汗直冒。差一点,他可能就真的成太监了。   姬清尧是真想暴打他一顿,可看到他又老又丑又残还又瞎的样子,终究还是忍住了,恐吓了一顿还是不解气。   所以他很不爽地伸手朝他头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还在他额头狠狠地弹了一下。   百里枭麒:羽儿敲我头了,羽儿打我了。他是不是更加讨厌我,嫌弃我了,是不是嫌弃到想要丢弃我了?   虽然自从被羽儿救下以来我知道他一直很嫌弃我,可还从来没打过我,这还是他第一次打我。   如今的他自卑又卑微,敏感又脆弱,总是特别容易忧虑不安。   所以他又急忙拉着姬清尧的衣裳啊啊啊地叫了起来,那血红的泪也只往两边眼角滑落下来,显得他更加的凄惨又惊悚。   “哭什么哭?你把药倒了还有理了?一个大男人跟个姑娘似的,动不动就哭,你要不要点脸?”姬清尧怒喝道,用力地把衣裳从他手里扯了回来。   百里枭麒:我如今只是个残废,哪有资格和姑娘家比?   “百里枭麒,我警告你,如果你再不喝药,不快点好起来,很多人将会因此而死。如果太后和小豸有什么事,我会把你活剐了。”   百里枭麒终于低下了头,缩在轮椅里不安地只搓手,心中又喜又悲,喜的是他的羽儿不会抛弃他,悲的是他再也无法抗拒喝那加了羽儿的血的药了,因为他的羽儿会生气,因为还有很多人在等着他们去救。   可每次喝药,他都会忍不住流出血泪,他心疼啊,这可是他羽儿的血啊。   姬清尧把百里枭麒推进了屋子里扔床上,刚打算给他按揉手脚,岑太医就立即跟了进来:“公子,我来给他按揉按揉手脚,有助于他更快速的恢复。”按摩是一件很累的活,我担心你手疼。   而且没有任何一个男人,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去触碰别的男人能无动于衷的,他心里其实是很酸的。   “嗯,好!”姬清尧倒没感觉到一丝不正常。反倒想着,岑太医是大夫,一定能让百里枭麒更快恢复。   可百里枭麒作为占有欲极强的人,对于任何与姬清尧相接触的人都特别的警惕和敏感,他总感觉这岑太医有些不对,但他又没有证据。   之后,这给百里枭麒按摩的事情便一直由岑太医做着。   那边南栀都城中,当日暗中看着百里枭麒的人发现人不见了后,慌得不行,但想到慕云枫的手段,又犹豫了。   要是被他们的主上知道他们连个废物都看不住,那他们一定都会死得很惨,不,甚至连想死都做不到,会生不如死。   所以思来想去,几个人商量好了,决定瞒天过海。而这正如姬清尧所料,当然这还有他让人暗中挑拨的手笔。   所以等一个月后消息传到慕云枫那里时,便成了:百里枭麒被老鼠咬伤了,染了鼠疫,承受着加倍的痛苦折磨。不巧又来了条疯狗直接把他活生生咬死了,死相凄惨,被啃得只剩下骨头,还是残骨,连一副完整的尸骨都没有。   慕云枫虽有些遗憾还没有折磨够他,他本想要让他在“地狱”的折磨下慢慢死去的。   但是如今他这样凄惨的死了也好,可以说是死无全尸了。一直沉浸在找不到姬清尧又找不到蚀骨丹解药的狂躁和绝望中的慕云枫,心中郁结之气终于散了不少,终于有了丝快意。   下令把他的“残骨”挫骨扬灰之后便没有再追究了。   果然百里枭麒自从喝了掺着姬清尧的血的药之后,他的身体恢复得很快,筋脉也在飞速地生长着,加上秦太医的按摩辅助,没多久他的手就已经完全恢复了。   几个人都满心喜悦。   但岑太医看着血气不足的姬清尧,内心心疼不已,却除了给他开些补血益气的药,什么也帮不了。   百里枭麒更是有喜有忧。他的伤可是靠他羽儿的血治愈的,他怎么可能真正高兴地起来?   他的手恢复后终于能自己滚动轮椅了,便每天除了泡汤泉就在飞快地滚着那轮椅,从院子这一头滚向另外一头,再从另外一头滚回这一头,轮子都快被他滚飞出去了。   那快速滚动的轮椅就好似他想要马上恢复的心一样。   但是他的眼睛终究还是看不见的,兴奋过头,心太急的他竟直接把自己滚进了那汤泉池里了。   那木轮椅滚下池子后,直接压住了他,那木椅那样重,他脚还没有恢复,根本起不来,甚至都动不了,要不是被姬清尧发现得及时,他就直接被淹死在那汤泉池里了。   姬清尧把他拎起来后,扔在了椅子上,忍不住又在他头上敲了一下,还在他额头弹了一下:“长能耐了啊?翅膀都还没硬就想飞了?”   百里枭麒惭愧地低下了头。他有些难受,如今即使身体好了些,仍旧还是个废物,一无是处的废物,连自己滚个轮椅都能滚进池子里,不但没有帮上忙还又给他的羽儿增添心烦了。   姬清尧其实已经没有那样的嫌弃他了,对他的感觉就好像自己捡回来的流浪狗,自己亲自养得毛光水亮,养出了感情那种,越来越顺眼了些。   仅此而已。   看到他低垂着头,惭愧得像个犯错的小孩,那一头被水浸湿的白发就特别像一条白狗的毛,他忍不住伸手撸了撸他的头发。   撸完又觉得自己这样子似乎哪里不对,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和不自在,他索性又撸了上去,动作更加粗鲁,甚至坦然,只把他的头发揉成鸡窝才满心舒爽地离开。   百里枭麒直接石化了,呆怔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的羽儿对他做了什么。   他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意,他的羽儿真的好有趣,好可爱。   而且他的羽儿能这样对他,这样触碰他,说明他没有生气,说明他心情还不错,更说明自己还有取悦他的价值,心情终于好了起来。   敲百里枭麒的头,弹他的额头好像变成了姬清尧的恶趣味,而且时不时就想要敲他一敲,弹他一弹,有时候再撸撸他的“白毛”,就像撸个小狗狗一样。   百里枭麒没有一点屈辱感,反而内心还很兴奋,只要他的羽儿还喜欢他就好,不管怎么喜欢都好,都是喜欢。   哪怕真把他当做一条狗他也是很开心的,至少自己对他还有些价值,至少他还愿意碰自己,至少他还愿意对自己好,这就够了。   被慕云枫的人丢在街上的时候,他是连狗都不如的。   而且他喜欢他的羽儿可爱有趣的样子,更想要他开心快乐。   所以他便无比乖巧无比配合地任他撸他的白毛,有时候还会用头去轻轻蹭蹭姬清尧的手。姬清尧便揉得越加肆无忌惮了。   岑太医看在眼里:这两人的相处方式好特别,一个像在撸狗,一个还真把自己当狗。   不过,百里枭麒手痊愈了,虽然说不了话,但是总算可以把要说的话写出来了。   这对他来说已经是很好了,至少能跟姬清尧和岑太医两个交流了。   他会在纸条上写:“岑太医,辛苦了。”   “谢谢羽儿,麻烦羽儿了。”   之后,随着他的身体恢复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好,他泡汤泉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了,汤泉可以疗伤,还能增加内力,对于恢复内力肯定是大有益处的。   岑太医以百里枭麒自身恢复的速度已经达到最快,没必要再给他以血入药为由,阻止了姬清尧再割血入药。   又过了没多久,百里枭麒的脚也好了,经过近半年腿不能行后,他终于再次站了起来,再次能直立行走了,他瞬间喜极而泣。   但他还是个瞎子啊,只能拄着拐杖摸索着走。   他便又每日都在院子里走动着,一是因为终于又能自由行走了,二是想要锻炼好身体,尽一切可能用最快的速度恢复。   这天他竟忽然感觉到了体内有内力流转,他试着运起内力朝旁边打去,果真打出了一股强劲的内力,只是还不是很强。   他激动之下情不自禁地大声开口:“羽儿,我恢复内力了。”   在不远处练剑的姬清尧一听到他的喊声就急忙飞掠了过来,满脸喜色:“你,你能说话了?”   此时百里枭麒才意识到,他刚刚竟然情不自禁脱口而出就开口说话了,心中也狂喜了起来:“我,我会说话了,我能说话了,我的嗓子终于好了,我终于能说话了。”他喜极而泣。 第125章 “我的人也敢觊觎?”   岑太医听到百里枭麒的声音也从屋里冲了出来,立即抓起百里枭麒的手就给他把脉。   “太好了,他的内力也在逐渐恢复,看来要不了一个月他的武功就能完全恢复了。”   “嗯,那就好。”一直以来担心他内力恢复不了的姬清尧,此时才放下心来。只要他能恢复武功就好,有他们两个加上六国,一定能打败慕云枫。   “羽……羽儿,我能这样叫你吗?”百里枭麒有些紧张又有些担心道。只是很久没有说话的声音沙哑而生硬,因声带受了损伤,还有些粗嘎。   “不能。喊我姬公子。”姬清尧呵斥道。   百里枭麒满心酸涩,声音有些哽咽:“那,那我还是喊你‘主上’吧!”   姬公子的距离太过遥远了,喊主上还能亲近些,至少是他身边的人,哪怕只是他的下属。   不过,世事还真是难料啊,绕了一大圈,结果又绕回来了,姬清尧终究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人,而他终究还是他的下属。   姬清尧:主上?也对,此时他已经不再是帝王了,什么也不是了,自己捡了他回来养了便是他的主人,喊主上也没有错。况且他百里枭麒原本就是他的臣子。绕了一大圈,他百里枭麒终究还是他的臣子,还是他的属下。   不过,如今在这里,两人都没有什么特别的身份,只是两个普通人,百里枭麒也不再是曾经的样子,失去了一切之后,他倒是安分乖顺得真像一条他养的狗了。   这样相处起来倒是更加的轻松有趣了,他也看到了百里枭麒不一样的一面:听话乖顺,甚至卑微的一面。这一面可比他以前的很多面都讨喜多了。   之后,百里枭麒便每天都“主上!”“主上……”地喊个不停,一天都要喊上个百八十遍。他喊得姬清尧烦了,便会敲他的头,弹他的额头。   自从他恢复了些内力开始,他便不停地开始练剑,希望尽快恢复内力和武功。   慢慢地岑太医和姬清尧发现,百里枭麒的容貌也发现了很大的变化,不但气色好了很多,瘦的脱相的脸也丰润了起来,连容貌都年轻了些,逐渐能看出一些曾经英俊的容貌了。   瘦骨嶙峋的身材也恢复了很多,壮实魁梧了很多,只是比之前还是要稍微瘦弱了些。   只是他的眼睛进展太慢了,都还没有什么起色。   这日岑太医在屋子里熬药,姬清尧去采决明子花。   等姬清尧听到远远的一声惊叫声后,立即用轻功飞了回来。   回来后看到的就是:跟来的那个一直隐藏在暗处的暗卫,正和一头大老虎打斗,岑太医也跌倒在了地上看样子是受伤了。   而百里枭麒却被一头大老虎咬住了脖子,要不是百里枭麒恢复了一些武功,双手正用尽力抵挡着老虎进一步深咬下去,恐怕此时已经被咬断了喉咙成为了老虎的盘中餐了。   姬清尧浑身怒气暴涨:我好不容易救活他,好不容易他就要恢复了,眼看着他很快就能跟我一起去救人了,你竟然敢吃他?   “我的人也敢觊觎?”姬清尧怒喝一声,抽出“寒霜”,唰唰唰几剑之后就把老虎杀死了,还把另外一只老虎也解决了。   然后冷冷地说了句:“这几日吃老虎肉!炖老虎,烤老虎,炸老虎,炒老虎,熬虎骨汤……对了,把那虎皮扒下来晒了。”   岑太医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姬清尧呢,杀气凛然,干脆利索,武功出神入化,衣袂飘飘,飒爽地不得了。   甚至犹如杀神临世,睥睨天下。   这样的姬清尧和他倾世绝色的外表可是一点都不搭,却更加的让人着迷,让人疯狂,让人灵魂震颤。他愣了一下见姬清尧看过来才回过神:“哦,好好好,我马上就烧水。”   那暗卫拱了拱手就要离去,姬清尧皱了皱眉,冷声道:“别藏了,就在这儿一起住吧,自己去那儿再搭个屋子。”   暗卫暗罗一身黑衣,长相俊朗,瞪大眼睛愣了一会儿才响亮应道:“是!”转身和岑太医一起把老虎拖走去剥皮准备炖了。   姬清尧走到百里枭麒的身前蹲下,见他的脖子上有几个浅浅的小洞,正流着血,心中就很不爽。   他是有些心疼的,毕竟是他捡回来养的,就像自己捡回来的流浪狗养好了,却被咬伤了一样,自己的东西要欺负要打骂也只能由自己来,怎么能让个畜生欺负了?   而且刚刚那一刻他想起了曾经在那个山洞里,百里枭麒为了护着他,被狼咬得浑身是伤差点被狼撕碎葬身狼腹的事,心中不免有些触动:这混蛋其实也没有那样坏了。   他伸手轻轻揉着他大大的脑袋。   可百里枭麒却一直沉浸在他那句“我的人也敢觊觎?”里面。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这都是他的羽儿第一次承认自己是他的人,不免受宠若惊到眼泛泪花。   还有那句“这几日吃老虎肉!炖老虎,烤老虎,炸老虎,炒老虎……”,所以,这是不是说明他还是担忧关心自己的?因为担忧和关心自己,见自己被老虎伤着了,所以生气了?   姬清尧见他一脸感动的样子,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泄露了什么不得了的情绪,手上揉着他头的动作立即就粗鲁了起来,用力地揉着他的头,只把他一头白发揉成了一个大鸡窝,他的心情才舒爽了些。   “除了脖子还伤到哪里了?”姬清尧问,清润的声音比平时要柔和了不少,让百里枭麒再次受宠若惊。   “手受了些伤,所幸我的武功恢复了些。”   “嗯。没事就好。”说完他直接起身离开了,并没有把地上的人扶起来。   百里枭麒心中一阵失落,但是他怎么可能看到姬清尧在进屋前朝他看了一眼,那一眼是带着些笑意的。   姬清尧现在就是觉得其实百里枭麒如今的样子,还……挺有趣的。   等他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小药瓶和一些纱布。   他把药瓶和纱布塞百里枭麒手中:“自己涂。”   百里枭麒瞬间又满心激动:“谢谢主上!”   一是因为眼睛看不见,二是因为手受了些伤,自己给自己的脖子涂抹药粉包扎多少还是有些不方便,显得他有些笨手笨脚的。   姬清尧难得心情好,直接抢过来还有些不情不愿道:“笨死了。”   他给百里枭麒涂抹上了药粉后,便给他用纱布把整个脖子都包了起来。   包完他直接噗嗤一声笑出了声:真的是又丑又滑稽就很搞笑。   百里枭麒才被他亲自给他涂药、包扎而感动到感激涕零,结果又听到他的笑,心情瞬间就雀跃了起来。   毕竟他从来没有听过他的羽儿这样笑过,铁定是自己此时的样子很滑稽吧,反正只要能让他高兴,自己怎么样都行。   姬清尧见他也笑了,立即敛了笑,板起了脸:“你笑什么?”   百里枭麒:“……”   “能让主上开心,是我的荣幸!”   姬清尧:“……”   百里枭麒的内力恢复速度特别的快,从开始恢复内力时算起,短短半个月竟恢复了全部内力。   岑太医说有泡汤泉的作用,但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姬清尧的血。   恢复了武功的百里枭麒耳力越发的好了,虽然眼睛看不到,但恰好可以不停地练习盲射,精准度还一天比一天好。   后面甚至都可以达到他眼睛能看到时的水平了。   姬清尧不甘落后,也用一块黑布蒙住了眼睛练盲射,竟比百里枭麒学会盲射的速度还要快。   来这凤凰花谷马上就要满三个月的这天傍晚。   百里枭麒和姬清尧一起在汤泉池里面泡着,他忽然觉得眼睛有些痒,扯了眼睛上的布条就想要去轻轻挠一挠,只是布条一拆开他情不自禁睁开眼后,竟看到了周围的景色。   看到了那个令他魂牵梦绕,令他至死都忘不了的人,让他在绝望中能够支撑着苟活下来的人:他还是那样的美,因为给他放血入药吧,脸色还有些苍白,人也仿佛长高了些,比以前更多了一些成熟的味道。   姬清尧感觉到他的视线,立即睁开了眼睛,四目相对,百里枭麒竟是第一个移开视线的,他知道如今的自己即使恢复了,也已经在姬清尧眼中破烂不堪,丑陋不已的。   他甚至捂住了脸,立即跑出了汤泉池,朝屋中冲去。   他冲到了镜子旁,颤抖着拿开捂着脸的手,看向镜中的自己。   果然,比之前还要丑,又黑又瘦。痊愈恢复了都是如此丑陋,那没恢复之前呢?那又该是有多丑?   他又拉开裤脚看着两只脚上被挑断脚筋的疤痕,还有那被老鼠咬得丑陋不堪的脚指头,手腕处挑断手筋的疤痕……   自己这副面目,怎么能不让人嫌弃?他眼眶有些湿湿的,不知道是痊愈的喜多一些,还是看到自己这副鬼样子的悲多一些。   “百里枭麒!”姬清尧清润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他立即收敛了情绪,抬手擦了擦眼睛,拿了快布条蒙住了自己的脸就立即冲了出去:“主上!”   谁知姬清尧却朝他扔过来一把重剑:“比比!”   姬清尧的武功刚柔并济,灵巧灵动飘逸,可以四两拨千斤也可以气吞山河。   但百里枭麒不一样,平时腰中的软剑只是用来防身用的。   实际上他的武功和他高大魁梧的身形是相贴合的,虽然灵活但是更偏向厚重,杀伐果决,重力量,力拔千斤,毁天灭地。   他拿接过那把重剑,还来不及细看,姬清尧就已经出手了。 第126章 你是唯一一个(已修)   上次在凤凰花山谷两人比武时,姬清尧是因为有孕在身最后体力内力不济而输的,比试并不公平,也并未真正地分出胜负。   如今这一场才算得上是真正地比试。公平的比试。   百里枭麒和姬清尧都武功高强,甚至泡了汤泉之后,内力还更强了,两人的速度快到让人根本看不清。   只能看到那两柄盈满剑气而发出莹莹白光的剑。   两剑相交火星四射,剑气所过之处,树木尽断,飞沙走石。   他们就这样从傍晚开始一直打,打到次日早上旭日东升都还未分出胜负。   连岑太医和那暗卫暗罗都一夜未睡,躲在自己的屋内激动地看着,并不敢出屋门,生怕一不小心就被他们的剑气所伤。   连早膳都没吃,他们只打到烈日当空,才分别指着对方的要害停了下来。   姬清尧的剑架在百里枭麒的脖颈上,百里枭麒的剑指着姬清尧的心口。   “当今世上能和我打成平手的,你是唯一一个。”姬清尧虽然打了一夜有些疲惫,却神清气爽豪气道。   “主上也是唯一一个能和我打成平手的人。”百里枭麒也同样豪气,能和他的羽儿打成平手,让他觉得他和羽儿的距离都靠近了很多。   而且他的羽儿真的没有嫌弃他的意思,或者说他根本就不在意,又或者他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而是在变强上面,在拯救天下拯救他母后和小豸上面。   “百里枭麒,你,不错。”这是姬清尧第一次表扬称赞他。   百里枭麒眼中雾气弥漫,哽咽道:“谢谢主上。谢谢主上的肯定。”   “怎么?还哭上了?怎么感觉你如今的样子越来越像个女子?”姬清尧挑了挑眉,难得调侃一个人。   “我,我只是太感动了。这是主上第一次夸赞我。”百里枭麒竟忍不住直接带着哭腔道。他等他的肯定已经等太久,太久了。   心中忍不住又升起了些妄想。   “行了,多大点事,像个男人行不行?”姬清尧有些嫌弃道,他也是心情确实不错才会说出这些话的。   平时都很冷漠,能少说一个字,绝不多说一个字的。他收起剑,坐到了桌边。   “好好好,听主上的。”百里枭麒擦了擦眼睛,也直接坐到了桌子旁。   姬清尧习惯性地就想要去敲他的头,弹他的额头,可他的手一伸出来就对上了百里枭麒看过来的眼睛,他就有些尴尬地手转了个弯,捋向了自己的头发。   百里枭麒:“……”他的羽儿好可爱啊,他竟低垂着头,掩饰住了自己的笑意。   那边暗罗和岑太医早就准备好了午膳,一一端了出来。   吃完午膳,姬清尧又习惯性地想要去撸撸他的头发,可一抬头就见到了百里枭麒亮晶晶看着他的眸子,他的手又有些尴尬地转了个弯,拈掉了他头发上的两片树叶,“树叶!”   就颇有种欲盖弥彰的嫌疑。   然后他干咳了两声转身离开了。   百里枭麒正因他可爱的羽儿而暗自开心,就见绝色美人已经离开了。   “……主上!”他的羽儿不会因为他能看到他了,就不好意思撸他的头发了吧?   他赶紧追了上去。   “站住!就站那儿,别跟过来。”姬清尧转身呵斥道。   百里枭麒只得站在原地,有些委屈地看着他。   姬清尧蹙起了眉:得得得,这百里枭麒如今怎么变成了这样?不但乖顺得像个小猫小狗,还动不动就哭啊,委屈巴巴的?   他有些无语又有些疑惑地再次转身离开了,谁知那人立即跟了上来追上了他。   高大魁梧的男人低下头,捉着姬清尧的手放到自己的头上摸着,撸着。   姬清尧:“……”就觉得这种感觉好奇怪,说不出来的奇怪。但又好像很有趣,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但转瞬即逝。   他用力揉了揉他的头发,把他的头发揉成鸡窝才心情不错的飞身离开了。   百里枭麒嘴角露出一丝温柔而宠溺的笑。   但姬清尧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其实自他上次从生产的昏迷中醒过来后,对沐裟说的噩梦,其实是他每夜都会梦到百里枭麒。   不是梦到其他任何时候,而是在这凤凰花谷的那些日子,那些“轻松自由而快乐”的日子。   那些因为他中了“媚皇”而无法自控把自己送给他的日子,那些百里枭麒总压着他给他解毒的日子。   想来是“因媚皇”的后遗症加上那凤子花是用百里枭麒的眉心血种的,所以无形中便多了一丝联系吧。   姬清尧虽对天下仁善大义,对苍生心存怜悯,但这种人往往对人一视同仁,在小情小爱上反而会对人比较的冷漠,更不容易动情。   更何况百里枭麒原本是他灭国的仇敌?他更不可能因为那些梦产生什么多余的感情。   所以对他来说,这些梦并不会改变他对百里枭麒的看法,更不会改变对他的态度。   只是有时候会多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客观地看待问题罢了。   但这对姬清尧来说又是很大的困扰。   百里枭麒眼睛看不到时,这种困扰还没有那样严重,更多的在怜悯可怜他上,只当是个恐怖的噩梦来看待,不去想它。   如今百里枭麒的眼睛能看到了,他便再也做不到跟之前他眼睛看不到时一样,养狗一样养着他,逗弄着他了。一是那么大个人被他那样欺负逗弄多少有些理亏,也有些不自在。   更重要的是只要他们两独处时,他会怕看百里枭麒的眼睛,更怕百里枭麒盯着他看。   曾经无数次被迫的肌肤相亲,百里枭麒看过他的身体无数次,对他的身体到底有多熟悉他知道,对他的肖想他更知道。   他又怎么可能还能若无其事地跟他自然地相处着?   所以只要百里枭麒眼睛一直看着他的时候,他就感觉自己像浑身赤裸着被他从头看到脚,里里外外看了个遍似的,那种感觉太过糟糕了,会让他浑身毛骨悚然。   即使不恨,已经原谅了,曾经那些痛苦的回忆,那些赤裸相对的肌肤相亲,那些难以启齿的难堪羞辱,那些被逼的水/乳/交融也会让姬清尧疯掉,无法再跟他自然地相处。   他如今也是在尽力压制着那些恶心的记忆,尽量把注意力转移到拯救所有人,变强上去罢了。   所幸百里枭麒好似明白似的,并不敢一直看着他的眼睛,看着他,大部分时候都是低垂着头的。只有这样两人才能正常的相处着。   自从百里枭麒的手脚筋和武功都恢复了一些的时候,姬清尧就给他建了个屋子,两人便一人住一间了。   半夜,姬清尧从梦中醒来,狠狠揉了揉眉心,吐出一口浊气,他又梦到百里枭麒了。梦到百里枭麒对他做那些难以启齿的事,羞耻无奈恶心,让他烦闷不已。   他再也没有了睡意,干脆直接去泡汤泉增强内力。   七月初一这天,姬清尧变得特别沉默,甚至眼中一直充满凌厉和杀气。   另外两人都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就变得如此吓人,但百里枭麒知道。因为这一天是沐裟的生辰。   他虽然不知道沐裟到底怎么了,但是看姬清尧的样子就知道,很有可能已经……   他默默地跟随他去了一个干净而景色优美的小山坡上。   这个小山坡是这山谷里的最高处,可以俯瞰到整个山谷,看尽山谷的美景,赏尽山谷的四季。   只见姬清尧拿出了沐裟的裟衣,再把那裟衣叠得整整齐齐放进了一个他做好的金丝楠木盒子里。   “清逸哥哥,你本就是世外之人,要不是为了我,你不可能入世,也不可能……你冰清而来,玉洁而去,我不愿你被这尘世玷污。相信你也希望能待在一个清静而美好的地方吧?!”   他把盒子放下后,便拿着铁锹开始挖坑。   百里枭麒二话不说便跑了过来一起挖,两人都没说话,默默地挖着坑,仿佛一对相交已久的知己好友,不需要说一句话,就能默契地配合着挖好坑,还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情绪。   百里枭麒把旁边姬清尧早就准备好的木炭铺在了坑底。   姬清尧把金丝楠木盒子放在了一个铁盒子里,又在铁盒子里放了些木炭,才把铁盒子盖上,放在坑里的木炭上。   木炭能除湿防腐,一般的坟墓里都会放一些木炭。   两个人依然没有谁开口,但同时用铁锹朝坑中填土,把铁盒子一点点地覆盖起来。   姬清尧低垂着头,情绪非常地低落,泪一滴滴洒在了那泥土上。   百里枭麒也低垂着头,眼眶红红的,沐裟也是他的好友啊。   一股悲伤的情绪萦绕在两人之间。填好土,姬清尧又开始给他刻墓碑。   墓碑的大石块选的是上好的,最坚硬的花岗石,被打磨得非常好,平整光滑。   左边一列刻着:“神医沐裟”   右边一列刻着:“先兄爻清逸”两行字中间俩字“之墓”!   后面是日期和他生平济世救人的事迹。   等他刻完,百里枭麒接着他的刻下了更多的关于沐裟神医悬壶济世的事迹。   二人一人倒了杯酒水洒在了墓碑旁边。   “他是因我而死的,尸骨无存,只剩下了……这件裟衣……”姬清尧哽咽道,已经说不下去了。   他仿佛是在对百里枭麒说,又仿佛在喃喃自语。   “沐裟在世时悬壶济世,济世救人为世人做了很大的贡献,他本就是世外的修行之人,即使他如今去了也必定功德圆满,飞升成仙神了。”   “对,清逸哥哥那样好的人必定能飞升成仙神的。” 第127章 “看够了吗?”   七夕很快就到了,但是百里枭麒不敢再给姬清尧过生辰,就怕他万一想起当年成婚的事,想起他对他做过的一切过分的事,又会痛苦难受,甚至重新恨上他。   他甚至连面条都不敢给他煮,而且一天都过得战战兢兢的,甚至一天都不敢抬头看姬清尧,就怕他想起些什么。   好在姬清尧根本没有提,心思都在怎么除了慕云枫上面,早忘了生辰这回事了。   当年选择在七夕成婚原本就是想要给他偷偷过生辰的,可后来却一切都被自己搞砸了,导致那一天成为了“禁忌之日”,没人敢提起。   百里枭麒是说不出的后悔,当年成亲要不是自己太过分了,也不至于连生辰都不敢给他过了。   最近其他三人都发现了:百里枭麒的面容不但圆润了回来,肤色白了回来,最主要的还是竟然越变越年轻,而且越来越英俊了。   百里枭麒自己也发现了,虽然比不上曾经,但还是让他惊喜激动不已。   毕竟他取血种凤子花差不多耗掉了二十年的寿命,也老了二十岁,如今看起来却只有三十多岁的样子,还年轻了十岁,容貌也英俊回来了,他怎么能不惊喜,不激动呢?   他还特意问了岑太医,他的回答是应该是凤儿血的缘故。   这话让百里枭麒的心又凉了下来,想到他的羽儿给他喂了那样久的血,导致他的脸色到现在都还有些苍白,他就心如刀绞。   之后他便抢了岑太医的活,亲自给姬清尧熬补血益气的药,还去山里找了各种能补血益气的药回来亲自给他熬药,给他炖药膳,只想他早点补回气血,恢复身体。   姬清尧每次看到那些药和药膳都要皱眉头,但还是二话不说地一口喝了。   这日他刚喝完药,便闻到了一股香甜味,抬头一看,果然见百里枭麒捧着一个小罐子到他面前。   那罐子里的显然是蜂蜜。一口蜂蜜喝了下去,整个人才感觉舒适了很多。   一个人的本性是很难改变的,如今百里枭麒的身体痊愈了,又还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爱人在身边却碰都不能碰一下,那种感觉可谓是煎熬。   更何况他们有过太多次肌肤之亲了,那些画面总会情不自禁地涌进他脑海中。   他羽儿的美好总会让他情难自已,浑身难耐。   但他再也不是曾经的百里枭麒了,他不会去强迫他的羽儿做任何事,他也没有那个能耐,只能偷偷跑出来泡汤泉,趁机偷偷地做些见不得人的事。   恰好姬清尧又梦到百里枭麒对他做那些羞耻又恶心的事,他再次烦闷地出了屋子,想要去泡汤泉增强内力。   结果一出门就看到了梦中欺负他那男人赤裸着的后背,他一时愣住了,脸色霎那间就红了。有些羞恼又有些尴尬。   毕竟平日里他们泡汤泉都是穿着衣裳一起下去泡的,如今百里枭麒竟脱了衣裳在里面泡,他当然会尴尬了。   更何况刚刚还做了那种羞耻又恶心的梦?他攥紧了手,有些恼怒,可这“媚皇”的后遗症也怪不了这混蛋。   同时池中的男人听到姬清尧开门的声音也立即慌乱地停了手,缓缓转头朝他看了过来:“主……主上……。”   声音紧张而慌乱,还很可疑,但姬清尧并未多想,他以为他跟自己一样可能觉得有些尴尬吧,还有可能是怕自己生气吧。   他为了缓解尴尬,假装没有看到那人没有听到那人的话,煞有其事地抬头看了看天:“咦?今晚的月亮怎么这样黑?还是明日再来赏月吧。”说完便转身推门回了屋子。   百里枭麒:“……”月亮黑?这是在告诉自己他什么都没有看到的意思吗?怎么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他抬头看了看那弯细细的月亮,他的羽儿睁眼说瞎话的样子,真地特别的可爱啊!他对着那进门的背景宠溺一笑,而后眼眸更暗了暗,继续他未完成的事情。   刚完事百里枭麒就压低声音森寒道:“看够了吗?”语气中还情不自禁地带着股上位者的威严和冷厉。   下一瞬暗处的人便直觉脖颈一凉,一把冰冷的短刀已经抵住了他的脖子,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岑太医,我劝你不要对羽儿有任何非分之想,他不是你能肖想的。如果你敢耍手段做出伤害他的事,我会毫不犹豫地要了你的命。”他冰冷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杀气,就如从地狱传来的。   身上的森寒冷意,碾压性地霸气威压都让人双腿只打颤,连站都要站不住了。   此时岑太医才知道这个一直看起来很可怜,很凄惨的百里公子一直都在装可怜,在姬公子面前的人畜无害也是装出来的,或者说,只对他人畜无害罢了。   “不敢,不敢,百里公子,我,我哪敢啊,他是云间月,我是地上泥,天壤之别。你就放心吧。我刚刚只是起来如厕,听见了这里有水声,便想过来看看是不是有野兽闯入罢了。”   “如此最好。记住你的话。以后晚上不要到汤泉池这边来,他由我护着。”百里枭麒冷冷警告道,说完才放开他,“目送”他离开。   虽然姬清尧和百里枭麒两人都没有透露身份,但也没有刻意隐瞒,而岑太医也不傻,试想天下叫“百里枭麒”的和姓姬的能有几人?   气质能如此不凡的又有几人?   再联合他们的王上对他们的态度和所有讯息,就不难发现他们的身份。   他不由感叹,这百里公子从来就是狼,不是狗,哪怕一时受伤他也只是收起了爪子的狼,骨子里的狼性不会改,只要一有人来夺他的食物,他便会毫不犹豫的亮出他的爪子把敌人撕个粉碎。   他拍了拍心口,好险。但他虽爱上了姬公子,可他只想要他平安喜乐。   次日吃完午饭,百里枭麒端来一盘饼,姬清尧一看,竟然是凤凰花饼,眼中不免露出一丝惊讶和惊喜。   但一瞬即逝,快到让人以为是错觉。   “主上,试试吧!”   姬清尧还有些怀疑地拿起来一块,咬了一口,瞬间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所以能做出母后的凤凰花饼味道的竟然是他?不是御厨?这太让他意外了。   说实话,他有意外,有惊喜,但还真没有感动,更不想他得意。当初这混蛋学会做这个不就是为了讨好当初的自己?   所以他并没有把真实的想法暴露出来,只是淡淡赞叹道:“嗯,还不错。”   这还是他第二次称赞百里枭麒,可百里枭麒还没来得及高兴又听他道:“但比黄姑姑的还是差了很多。”   百里枭麒:“……”那是我母亲。虽然被比下去了,但是表扬她不也就是表扬我吗?   这段日子姬清尧倒是觉得身边有个跟班好像也是不错的,可以随叫随到,让他做什么都可以,最主要的还是会采蘑菇做蘑菇汤,会做他最喜欢的口味的凤凰花饼。   这让他对百里枭麒这个跟班越发的满意了。   如今的百里枭麒已经跟曾经的相差天远,甚至跟曾经凤凰花谷的他也不一样了,身上没有了一丝傲气,甚至连得意都没有,踏踏实实,低调谦虚,只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   而且样貌也改变了,那好色,轻浮,下流的性子也变了,很多时候都是低垂着头不正眼盯着姬清尧看。   这才让姬清尧逐渐消除那些恶心的梦和记忆的影响,跟他自然正常地相处着。而且越来越自然,这让他暗暗紧绷着的心也放松了不少。   当然,要是百里枭麒敢抬眼一直盯着他看,打什么歪主意,他一定会暴打他一顿,反正他武功恢复了,他也不介意再戳瞎他的眼睛,让他做个瞎子。   大概也是因为百里枭麒痊愈了很快就能去救人了,也乖顺听话,姬清尧心情好吧,他的话也比以前多了不少。   然后岑太医和暗罗就总是能听到两个人的声音传来。   姬清尧:“百里枭麒,赶紧过来。”   百里枭麒:“是,主上!”   “百里枭麒,来,再比比!”   “遵命!”   “百里枭麒,帮我研墨!”   “主上,来,尝尝我摘的野果。”   “主上,尝尝我摘的坚果。”   “主上,给,我刚刚烤的兔腿,尝尝。”   “百里枭麒……”   “主上……”   两人脑子里一直盘旋着六个字:“百里枭麒”、“主上”!   心中想的都是:冤家!天生一对!   只有百里枭麒知道,姬清尧只是把他当做了一个跟班,一个盟友或者勉强说得上朋友的朋友。他知道他跟他的关系也许永远只能这样了,再也无法再进一步了。   但是如今经历了那样多之后,他对爱的态度也发生了很大的改变,曾经他只想要占有,只想要独占,如今他只希望他平安健康快乐,只希望他好好的,能不生他的气,能不讨厌他就好了。   他已经满足了。   姬清尧花了两天时间,用他超高的画功画了一副丹城和皇宫的地图,   如今他们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得回去救人夺回江山了。   画摊开在桌上,两人在商量着对策。   一会儿姬清尧指着地图说着自己的计策,一会儿百里枭麒指着地图说说自己的计划和想法。   姬清尧从严肃认真,到后来慢慢地说到精彩的地方开始便完全变了个样:那眉飞色舞,神采飞扬,意气风发的样子,是那样的生动而迷人。   要是曾经的百里枭麒估计又会扑上去狠狠把人占有一顿,可如今的百里枭麒再也不是曾经那个百里枭麒了。 第128章 你这叫‘谋杀亲夫’!   百里枭麒只是痴迷地看着意气风发的姬清尧,嘴角只有温柔和宠溺的笑意:他的羽儿啊是如此的生动而美好。他终于看到了他自然而最迷人的一面。   但此时的姬清尧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态,仍然斗志昂扬地说着。   他们从早上讨论到到晚上才讨论完。   看他们两个都一副运筹帷幄,一切尽在掌控中的样子,早已猜出他们身份的岑太医和暗罗更是佩服:这两个这样强悍的人联合在一起,那将真的是天下无敌。   若他们心怀歹念,那将是人间浩劫,天下覆灭。   幸运的是这两人都心怀天下,心怀苍生,真是天下之大幸。   不过也更加确定了:他们天生一对!“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待一切准备妥当,几人便出了凤凰花谷,快马加鞭地朝南栀皇宫疾驰而去。   慕云枫在凤阳殿内临幸完美人后,心里依然空落落的,就像缺了一块似的。   “还没有尧儿的消息吗?”他声音沙哑地问花奴。   “禀告主上,还没有。”花奴即使不忍看到他的主上伤心难受的样子,可他不得不残忍地说出事实。   “尧儿,你到底去了哪儿?你到底在哪呀?你怎么还不来找我?为什么还不回来?我想你都快要想疯了。”他抱着姬清尧的衣服靠坐在床边,忍不住亲吻着那些衣裳,就好像在亲吻心中那人一样。   他越吻越起劲,越吻越痴迷。吻着吻着泪就滚落了下来,那种相思成疾的感觉真的太痛苦,太煎熬了。   他虽然知道姬清尧会来找他报仇,可他终究还是忍不住那份思念的苦,还是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到六国找寻了一番,却杳无音信。   花奴见到这样的慕云枫眼睛也有些湿湿的,他的主上啊,明明那样强,明明可以做一番大事业的。   如今御国已经在手中了,其他六国也很顺利地换成了自己的人,可以说天下尽在他手了,他完全可以自己称帝,一统天下,君临天下的。   可如今他却为情所困变成了如今这副颓废的样子,做什么都没有精神,没有兴趣,一天到晚除了喝酒就是临幸美人,跟曾经意气风发,野心勃勃谋划深远的慕云枫判若两人。   要不是他权利大,帮忙管理了很多事情,怕早就出乱子了。   大概是等了太久太久了吧。好不容易夺了天下,夺了他,沐裟却死了,没有人能解开蚀骨丹的毒,姬清尧还被他人救走了。   若说解不了蚀骨丹让他绝望,那姬清尧逃走后杳无音信便是又一大沉重的打击,当他找遍天下的大夫、药师和毒师都解不开蚀骨丹的毒时,他便彻底颓废了下来。   “花奴,你说他会不会离开后就再也不回来了啊?”他眼神迷蒙地问花奴。   “回主上,不会。姬公子一定会回来的。您知道他的性格的,他是不可能会放任小豸和太后他们在您手中的。”   “也对,只要他们在我手中他就一定会回来。可他为什么还不来?我等了太久了,等得心都要碎了,要烂了,等得我感觉自己都快要死了。”   “主上……”花奴哽咽地唤道。   这日,有人来报,有一红衣戴着银色面具的人,在南栀先帝紫云溪的追随下,带着南栀的十几万将士已经朝御国而来。   “红衣面具人?有多高?身材是胖是瘦?”   至于紫云溪不但没死,明明南栀已经被他控制了,为何他还能调动那样多兵力这些事,他直接忽略掉了。   当他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时,慕云枫立即精神抖擞了起来,激动道:“那一定是尧儿,一定是尧儿没错了。他来了便好,来了便好。这些日子一定要把那老太婆和那野种看好了。只要有他们在手,尧儿一定会再次回到我身边的。”   “他们还有几日能到丹城?”慕云枫问来报告的人。   “他们已经出发十天了,大概还需要五天就能到丹城了。”   “好好好,那本王便在这儿等着。对了,花奴,你去把那孽种带过来,这些天我要亲自把他带在身边。”   “是!”   花奴见慕云枫终于不再颓废,终于松了口气,但心中又有些酸涩,姬清尧不在时,他的主上尚且会需要他,哪怕只是需要他做个玩物。   可一旦他回来了,他便连做个玩物的价值都没有了。   三天后正值晚上最热闹的时刻。王思懿的丞相府,一轻巧颀长的身影落在了他的书里房。   “谁?”王丞相心中一惊,疾呼道。   “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王思懿瞪大眼眸,不可思议地看着来人,欲语泪先流,声音已经哽咽了:“您,您……陛下……”   “丞相免礼,今日我过来是想要请丞相帮个忙。”来人急忙扶住了颤颤巍巍就要跪下的老人。   “您说,您说!”   ……   果真第五日,姬清尧和紫云溪终于带着十几万南栀将士兵临城下。   自从知道姬清尧要来找他后,慕云枫日日都在城搂上等着他,自然他一来就看到了。   姬清尧的马刚一在城门口站定,慕云枫就急切地喊道:“尧儿,你终于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对呀,我来取你狗头。你是自己砍呢,还是我来砍?”姬清尧嗤笑道。   “尧儿,我可是你夫君,你这叫‘谋杀亲夫’。我会很伤心的。”   “畜生,凭你也配?你不妨去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是什么人玩意儿。”北冥墨朗性子急,第一个忍不了,大骂了道。   十万大军最前面只有三人:姬清尧在最中间坐在一匹枣红马上,左边是紫云溪,右边是北冥墨朗。   此时慕云枫才发现除了紫云溪,竟然那北冥墨朗也没有死,他脸上闪过一丝狠厉,那些蠢货到底是怎么办事的?竟然夺了位都还没有把人杀死。   “我什么时候跟你成过亲?既然没有成亲又何来的夫君?”姬清尧慢条斯理道。   姬清尧也已经不再是曾经的姬清尧了,这种话已经刺激不到他了。   “你忘记了吗?你可是已经上了我们慕家的族谱了,而且婚书还在我这里呢。”慕云枫拿出婚书得意地笑着说道。   “慕云枫,你不会是脑子有病吧?没有成婚就上族谱?”北冥墨朗再次大声嗤笑道。   “慕云枫,你的蚀骨丹解了吗?”紫云溪看似很认真地问,可话里却满是讽刺意味。   这才是慕云枫的痛处,一戳进去就只到达心脏,鲜血淋漓。   慕云枫眸色一沉,但面上还是风轻云淡地开口。   “随你们怎么说?但尧儿就是我的妻,我的爱人,无论怎么样也改变不了这事实。尧儿,不要忘记了,待你如亲子的太后和这孽种还在我手里呢,凡事都是由我说了算,我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反驳无效,我也不接受。”   慕云枫说完把旁边奶娘手里的小豸抱了过来,伸手在他脸上不怀好意地抚摸着,威胁意味很明显。   姬清尧眸子沉了沉,却只是抬手拿掉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他倾城绝色的容颜,眼眸微垂,脸上竟然荡着一抹嗤笑。   “慕云枫,你要知道,你手里有把柄,我手里也有。”   慕云枫有一瞬间的迷茫,直到他看到姬清尧抽出手中长剑纤长玉指摸在剑身上把玩着,他才明白姬清尧的意思。   “你敢动我儿子一下,我就在你心上人心上扎一刀。”姬清尧懒懒地抬头看着他,嘴角竟然露出一丝邪魅的笑,而后立即敛了笑,脸色阴沉如墨。   可看在慕云枫眼中却又是完全不一样的姬清尧,如果说曾经的那一面是他最阳光明媚,最正派的一面,如今这一面却是他从未有过的嚣张,冷酷,邪魅的一面。   若说曾经的他像雪山上的雪莲般高贵纯净,如今这一面便像曼珠沙华,高贵美艳却极其的危险。但即使要为之堕入地狱,他慕云枫也想要把他夺过来。   这样的姬清尧是他没有见过的,可让他更加的着迷,为之疯狂。   这小孽种对他来说倒是无所谓,可他是真的怕他的尧儿会伤害他自己,毕竟他知道他的尧儿绝对是说到就做到的。   “那尧儿想要怎么做?”   “很简单。为了不牵连无辜,避免血流成河,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我们打一场了。我赢了,儿子还给我,你人头留下。若我输了,我自愿嫁给你。怎么样你敢应吗?”姬清尧眯了眯眼,仰头傲然挑衅地看向慕云枫。   他知道慕云枫是不可能会应的。   “尧儿,换过个吧,你知道的,我又怎么可能是你的对手?”慕云枫满脸痴迷地望着他。   “那我倒是想知道,慕云枫,你想要比什么?你有什么能比得过我的?”姬清尧邪睨着他冷傲道。   慕云枫一时语塞,他确实没有什么能和他相比的。   “那如果我说不比呢?”   “慕云枫,要不是顾及城中百姓,你以为我还在这浪费时间跟你说这样多废话做什么?我可以直接攻城啊。你们怎么可能挡得住我这十万精兵?这场仗你比不比结果都一样——你输了。但是如果你比的话,或许还有一丝赢的可能;若你不比,你连一丝赢的可能都没有。”姬清尧冷冷道,却是胜券在握。   “尧儿还是这样的运筹帷幄,天下尽在掌控中。你本就是真龙天子,人间至尊,我自然是比不过你了。不过,既然尧儿想要比,那便比吧,就比下棋。”反正城中早已布下天罗地网,你们十万精兵又如何?尧儿,你注定是我慕云枫的。 第129章 “你带着孩子,我来对付他。”   姬清尧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比下棋?   他的棋艺跟他的武功一样高深莫测,但要赢他的棋可比赢他的武功还要难多了,毕竟棋艺是要完全靠脑子的。能赢他棋的怕天下也找不出一个。   “但,尧儿你的棋艺那样高超,我肯定要输,你不如让我十个子吧。” 慕云枫笑着说。   “好,十子就十子。以这为棋盘,以双方的人为子,一局定输赢。”姬清尧说完便飞跃而起,从后边一人的手中拿了杆长枪,就地画起了棋盘。   在轻功的辅助下,他的动作行云流水,速度极快,快到只能看见他四处闪动的残影,令人大为震撼。   很快巨大的棋盘就画好了,慕云枫站在城楼上指挥着手下人先走了十个子。   姬清尧坐在马背上英姿飒爽地指引着他的人在棋盘上走动,那意气风发,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样子,让人完全移不开眼。   慕云枫确实还有几分天赋,若是碰到其他人或许还有一战的可能,可碰到了姬清尧,就只有步步后退,步步被碾压的命运,连身都翻不了的境地。   但姬清尧并没有杀伐果决地让他马上输,而是像在逗猫遛狗一样,慢慢地逗他,让他总以为有突破的可能,以为有赢的可能。   慕云枫左躲右闪,四处突围,结果才发现,早已经被困死了。   不过,这本来就在他预料之中,毕竟那人可是他的尧儿,是他棋艺无人能敌的主子,倒也没觉得遗憾。   一局棋下了一个时辰,应该说是姬清尧拖了他一个时辰。   “慕云枫,你输了。把小豸还给我。你的人头是你自己割还是我自己来取呢?”   “放箭!”慕云枫立即冷声道。   霎时一阵密密麻麻的箭雨就朝城楼下的所有人急速飞去。   姬清尧就那样冷眼看着那些箭支朝他们飞来,身子动都没有动一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慕云枫见下面的人竟没有一人倒下,瞳孔一缩,愣了一下随后又了然,他的尧儿那样聪明,怎么会预料不到他的手段呢?   不但预料到了,还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没错,刚刚那些并不是普通的箭,上面并没有尖锐的箭尖,而是绑了迷药的箭支,为的就是不误伤到姬清尧,也防止他去替别的将士们挡箭。   结果倒好,他的尧儿根本不屑,南栀的将士们不但没晕,反而更是精神抖擞,跃跃欲试。   “尧儿,你还是那样的足智多谋,运筹帷幄,总是能预计到所有事情并提前想出对策,做好应对的准备。”慕云枫依然痴迷地望着他。   “嗯,也是,那我还能预计到你等会儿会被钉在城墙上,万剑穿心而死,会曝尸十天,你信吗?”姬清尧仰头,云淡风轻地说。   “那可不一定哦。你可还没有攻进城哦,谁输谁赢还未可知。而且,你就不怕我杀了那些人吗?”   “我为什么要攻进城呢?”姬清尧依然笑看着他。   慕云枫直到此时才意识到什么,脸色猛然一变,恰好在此时只听城门嘎吱嘎吱被推开的声音传了过来。   可他还没有来得及惊慌,手中的小豸就被人从身侧偷袭猛然夺走了。   他勃然大怒,猛然抬头看向那人就要出手,却瞳孔陡然狠狠一缩:“你……你竟然没死?该死,他们竟然敢骗本王,敢背叛本王。”   与此同时,守在他身边的所有侍卫,都被早已摸上来的黑衣人一刀抹了脖子倒在了地上。   “主上……”花奴脸色也猛然变了,立即护在了慕云枫身前。   慕云枫朝城楼下看去,城门内的阵法早就破坏掉了,城门口的十万南栀将士们在紫云溪和北冥墨朗的带领下,已经陆陆续续地安全进了城,而他自己原本安排好的人却都没有出现。   看到城门被打开,此时百里枭麒出现在这里,再联想到姬清尧刚刚跟他下棋不急不缓的样子,他终于明白了:姬清尧光明正大,浩浩荡荡来城门口的目的根本不是攻城,而是吸引他的注意力,拖延时间让城内的百里枭麒他们下手除掉自己的人,让人破了城门内的阵法,打开城门迎他们进城。   想来也是,他的尧儿这样聪明的人,恨他入骨,怎么可能会花那样多的时间跟他纠缠废话?更不可能一刻钟都不到的棋,却陪他下了足足一个时辰。   而他竟然上当了。   “慕云枫,你给与我的,我会双倍奉还给你。”百里枭麒冷冷道。   姬清尧从马上飞跃而起,直接旋身飞上了十几米高的城楼上,动作行云流水,身姿优雅而优美,让人叹为观止。   城墙上的士兵们都被惊呆了,世上怎么能有这样好看的人?武功怎么能这样高强?动作怎么能这样优美?   一时都忘记阻拦他了,等回过神来,却又舍不得动手,也不敢动手。   他的主子下了死命令,是绝对不能对这绝色美人出手的。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付他,便只能任由他上来了,甚至还情不自禁地让出一条道来。   “慕云枫,我向来喜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怎么样,被属下背叛的感觉怎么样?”姬清尧笑着说。   “尧儿,你,你们……。尧儿,你忘记了吗?当初百里枭麒是怎么折磨你的?大婚竟然在文武百官面前在銮舆上临幸你,狩猎那晚更是直接在百官面前临幸你。你竟然这样快就忘记了,这样快就原谅了他,与他和好了吗?”慕云枫痛心疾首地问。   “慕云枫,你又比他好到哪里去了?他半斤,你却不止八两,而是十斤。”姬清尧脸色阴沉道。   “不,我是爱你的,我是真的很爱很爱你。而他,他就是好色之徒。”   百里枭麒也不说话,只是抡起剑就想要开打。   “你带着孩子,我来对付他。”姬清尧冷声道,仿佛一道命令似的。   百里枭麒低垂着头铿锵应了声:“是!”手中剑立即入鞘,听话地紧紧抱着孩子,就像个听话的侍卫。   看到他们两人相处得这样和谐,慕云枫眼中更是有血色蔓延。   “主上,快走,属下拖住他们。”护在慕云枫身前和黑衣人缠打着的花奴见到他的样子,生怕他恋战。   “主上,属下求您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您快走啊。”花奴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乞求道。   城楼上的一大批官兵、侍卫早就涌过来护在慕云枫身前了,求救的信号弹也随即在天空中炸响,发出耀眼璀璨的光芒。   姬清尧转头轻蔑地看了那信号弹一眼,露出不屑一笑。   而后他扬起头,抽出腰中的“寒霜”,嘴角竟然扬起一丝嗜血的笑,下一瞬就犹如杀神降世,朝护着慕云枫的人纷纷砍杀了过去。   他出剑速度特别的快,动作干脆利落,凌厉,狠厉,招招绝杀,剑剑毙命,让人看了就心尖发颤。   哪怕是经过了严密训练出来的人,哪怕对别人来说是顶尖高手,在姬清尧这里都不值一提。   一时间城墙之上便成了炼狱,尸横遍野。   剩下的人继续护着慕云枫一直往后退,慕云枫却仍然死死地盯着杀神般的姬清尧:他的尧儿真的好美,连杀人都这样的美,不愧是他爱上的人。   对,他得先离开。   他,还有机会。还有机会再把他的尧儿夺回来。   毕竟养了一个暗夜盟,还当了这样久的摄政王,利用这摄政王的身份又养了一大批人,暗夜盟和死士都有,他不可能就那些人的。   他终于收回痴迷看着姬清尧的目光,在众人的保护下迅速撤退,飞身就要跳下城墙逃离。   只是,他的想法早就被人预料到了,正等着他呢。   千景宸带着一众人早就把他的路全堵死了。   “慕云枫,你这个人渣畜生,你这个禽兽,终于也落到我们手里了。我这就为沐裟报仇,拿命来吧。”他双目赤红,愤怒的眼中水光熠熠,拔剑就冲了上去,却被花奴挡住了:“主上,快走!”   慕云枫可不仅仅是狠,还毒,心毒,手段毒。自从当上摄政王后,为了防止别人害他,还浑身都是毒。   他一挥衣袖一阵毒粉就朝千景宸袭去,然后拉起花奴就往城楼下跳去。   千景宸一时不查,就那样中招了。   所幸有紫云溪给的解毒丸,不是什么绝命毒药,解毒也不那样难。   刚解完毒他就跟着跳了下去,朝他们追去。   姬清尧眸色森冷,嘲讽一笑,把手边的人斩杀后,立即搭箭弯弓,六箭齐发朝逃跑的人极速飞去。   忽然城楼下的城内从四面八方涌出来一大批人,那些人冲过来挡住了射向慕云枫的箭支。   姬清尧轻蔑一笑,但转瞬即逝,快到让人根本来不及看清,就仿佛他从来没有笑过似的。随即也跳下了城楼。   旁边抱着小豸的人听了姬清尧的命令一直没有动手帮他,但随时准备着为他挡刀剑,始终痴迷地看着他,不错过他的每一个神态,每一个动作,只是不敢太光明正大。   此时见他跳下了城楼,便也跟着跳了下去。   那边千景宸已经和那群突然冲出来的人打了起来。   看那群人的样子,黑衣黑面罩,下手狠绝毒辣,完全不要命的打法,那就是慕云枫的秘密武器——魔鬼营了,即是他培养的死士。   这群人个个武功高强,以一敌十。   但武功再高,对于姬清尧来说,也完全不够看。   慕云枫拉着花奴一路往前奔逃,但再一次被人堵住了去路,抬头看去只见为首坐在马上的是位戴着面具的女子。 第130章 大概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女子缓缓拿掉面具,露出了那熟悉的绝色容颜。   慕云枫瞳孔猛缩:“黎溪雨?你……你……没死,不对,你是玉天香?难怪我一直找不到你,原来你早就换了个身份一直就在我们身边。所以,上次救走尧儿的是你吧?”   武功高强,胆子大,足智多谋,用玉天香的身份隐匿在暗处,没有任何人会怀疑她,也没有任何人比她有更好的条件来救人。   “你这个畜生还不是那么笨嘛。你才是害他灭国,让他受尽了痛苦折磨的罪恶之源,还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害得天下百姓担惊受怕,我这就把你这恶魔送进地狱。”   玉天香抽出长剑刚要出手,就被另外出现的一群人围住,缠住了。   这群人都是一身黑衣斗篷,脸上还带了个黑色面具,个个杀气腾腾,看来是慕云枫安排在暗处的忠查营,即暗夜盟的人了。   这两拨人加起来就有上万,实力还不容小觑,拖住姬清尧他们也足够了。   只是没一会儿这些人就全部被刚刚紫云溪带来的精兵包围了。   原来他的十万精兵根本就没有全部进皇宫,而是留了五万一直都在这等候着呢,等的就是这一刻——慕云枫把他的底牌都调出来的这一刻,才好将他的人一网打尽。   慕云枫有三拨人马:一拨,利用摄政王的身份掌控,掌管的御国朝廷的兵马;一拨他自己利用国库的钱为自己养的“魔鬼营”死士;一拨也是用朝廷的钱养的,却为他私人所用的,已经成了朝廷正规机构的忠查营,也就是他曾经的暗夜盟。   朝廷的兵马,只要百里枭麒出现,他就已经失去了掌控权,那他便只剩下两拨人马了。   忠查营在皇宫里的人都已经被百里枭麒带人诛杀了,但绝对还没有杀尽,慕云枫一定在其他地方安排了人,特别是今天,他一定还留有后手。   “魔鬼营”大家虽然知道,但被慕云枫隐藏得深,一时之间根本没时间找出来,姬清尧便故意给他一丝希望,让他以为只要有人掩护便还有逃离的希望,所以定会把他背后所能用的力量全部调了出来。   直到此时慕云枫才明白这一切,难怪他的尧儿明明最有机会把他击杀,却不急不缓,原来竟是这样的。   他不由苦笑着看向人群中杀神一样的姬清尧。他的尧儿呀,就是那样的运筹帷幄决胜千里,那样的杀伐果决,那样的如神祇下凡。   那本该是属于他的人呀,凭什么,凭什么要被百里枭麒那个混蛋抢走?凭什么百里枭麒也伤害了他,他却会爱上他?   他不甘。所以即使是同归于尽他也要拉上这些人,甚至带上他的尧儿。   他直接冲进了街道旁边的店铺中,原本这里是个酒铺的,只要一把火一切都将成为灰烬。   只是这店铺中的酒竟然一点没剩,竟都消失不见了,店铺中的人也早就换成了做店小二打扮的杀手。   显然酒和店家都被人带着早就撤离了。   他心中一惊,朝另外一个店铺走去,果然里面他早就备好的猛火油已经没了,他命人暗暗埋的火药也没了。   他瞬间怒气暴涨,愤怒的眼中猩红一片:百里枭麒,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愤怒中他开始逐渐疯狂,竟哈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你们好算计,还真是什么都算计好了,但那又怎么样?你们算得还是不够细。今日杀不了你百里枭麒,那便同归于尽吧。尧儿,即使去黄泉我也会带着你,放心,我一定会护着你的。”   “点火!”随着他的一声大喝,街面燃起了一条火线,火线很长,最少有十几米远,接着便传来一阵砰砰砰的巨响。   街面竟然开始爆炸,慕云枫竟然还把火药埋在了街面的石块下。这,才是他最后的杀手锏。   之所以没被百里枭麒找到,是因为他找到的所有火油和火药都对上了数,而这些却都是好几个月前埋下的,为的就是防止姬清尧真的找来援手。   姬清尧脸色霎变,看着满街的南栀将士,他来不及多想,只想要把那些还未爆炸的引线斩断,尽量减少人员伤亡。   只是有根引线比其他的都要短很多,他还未砍到那里并未发现那处马上就要爆了。   百里枭麒魂飞天外嘶喊道:“羽儿……”泪已经溢满了眼眶,他早已忘记了一切,朦胧的泪眼中只有姬清尧。   他把手中的小娃娃随手一扔,朝挚爱极速飞去,揽着他就飞速离开。   但还没来得及飞离,那处就爆炸了,他们被震得狠狠砸倒在了屋顶上,又从屋顶上砸下去,掉进了一间屋子里。   姬清尧倒还好,虽然有些痛,但并未受什么伤,因为他是被百里枭麒紧紧抱在怀中的。   倒是大块头百里枭麒自己这狠狠的两下砸得可是很重,怕是腰都要断了吧。   姬清尧心中流过一丝暖意,但他立即就站起身看着地上的百里枭麒,问:“还能起来吗?”   “我,我没事,就是需要再缓缓。”百里枭麒躺在地上一动没动,勉强扯开嘴角笑道。   “那你在这里先待着,我去先解决了慕云枫再说。”姬清尧说完立即就抱起他,然后竟找了间屋子,把他放在了床底下。   百里枭麒:“……”   “为了你的安全,你得先委屈一下。”姬清尧说完就转身出了屋子。   街道本来就没有特别的宽,紫云溪的五万精兵都在这里,原本就显得很拥挤,此时街面一旦爆炸,士兵们根本没有地方闪躲,死伤一大片,血雾弥漫在整个街道上,那浓重的血腥味只让人作呕。   断肢残臂满天飞,残骸遍地,这街道此时真的犹如炼狱。   姬清尧眸色血红,却不想,慕云枫竟抱着那小婴儿站在不远处:“尧儿……你的儿子在我手中。跟我走吧,即使他是百里枭麒的孽种,但也有你一半骨血,只要你愿意跟我一起走,我一定会好好待他的。”   “主上,您快走啊!”花奴急得带着哭腔的声音都已经哑了。他的主上怎么能这么痴迷不悟呢?   姬清尧冷眼看着他,并没有说话。   “慕云枫,你梦还没醒吧?你竟然以为你今天能活着离开?”千景宸血红着眼眸嗤笑道,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   “我的儿子我自己会养,为什么要你个人渣来养?我的妻我自己会护着,疼着,爱着,何须跟你个伤害他的畜生慕云枫,就你如今的样子,拿什么养别人?没钱没势没人,自己都养不活吧?不,是根本就连今天都活不过去。”百里枭麒缓缓从屋中走出,声音平静,冷静,却每一个字都是诛心之言。   姬清尧朝他看去,皱了皱眉:他怎么就出来了?伤就好了?   虽然他那句“我的妻”让他很不舒服,但看在他是为了刺激慕云枫上并未说什么。   慕云枫眼中的恨怒都要把百里枭麒烧成灰烬了,他满心满眼不甘地大声质问:“尧儿,为什么?为什么同样伤害了你,为什么你宁愿选择他也不选择我?为什么?明明我们认识的时间更久……”   “大概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姬清尧睨了百里枭麒一眼,云淡风轻道。   语气里的讽刺是那样的明显,却仍然能诛慕云枫的心。   “我不管,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你快给我过来,再不过来我就把这孽种砸死。”以他如今的疯狂样,是绝对做得出来的。   然而姬清尧没有一丝反应,就那样定定地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露出一丝残忍而嗜血的笑。   慕云枫此时才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劲,朝手中的娃娃看去。   那娃娃咋看之下是闭着眼睛在睡觉,实际上却是一个死婴,不,竟然是一个假婴,是用木头雕出来的假婴。   他倒抽了一口凉气,立即后退了几步,转头看了一下四周仍然还在战斗中的两边人马,扔了那假婴拉起花奴就飞奔了起来。   千景宸,玉天香和紫云溪立即追了上去,把他们团团围住了。   “慕云枫,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谁也无法改变你的命运了。”千景宸大喝道。   慕云枫立即扔出了两枚烟雾弹,借着烟雾弹的遮掩飞上了城楼。   就在他快要到达城楼上时,怀中的婚书也掉了出来。   花奴见状马上搂住了慕云枫,想要挡住他的视线,但婚书一掉出来慕云枫就看到了。   他毫不犹豫地立即转身飞了下来,想要抓住往下掉的婚书,奈何还是慢了一步,婚书掉到了地上。   他捡起婚书终于松了口气,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甚至忍不住在姬清尧的名字上抚摸了一下,才转身重新向上飞去。   然而周围都是高手,仅仅只这一下的耽误,便又立即围了上来。   迎面就见千景宸踢来一脚,他只得闪身避开,花奴立即挡在了他的面前:“主上,您先走,我断后。”   “要走一起走。”他拉起花奴又扔出了一枚烟雾弹,想要飞身离去。   这次却被两只手从身后直接拽住了,往后一扔狠狠地甩在了地上,却是姬清尧和百里枭麒。   姬清尧和百里枭麒在凤凰花谷练就了蒙眼辨物,这烟雾弹对他们来说只是小意思。   慕云枫二人还没来得及起身,下一瞬对上他们的却是十几柄利剑。   他一抬手猛地朝他们撒了一把毒粉,就拉着人一跃而起。   谁知他们竟被人狠狠踹了一脚,直接飞出了几丈远再次摔倒在了地上,还是姬清尧和百里枭麒。 第131章 来世我一定要独占你!   “慕云枫,沐裟的账,羽……主上的账和我的账,是该和你好好算算了。”百里枭麒脸色阴沉地朝他们逼近。   “岂止沐裟和我们的账,还有阿红、阿绿,以及天下那么多无辜之人的账都该算算了。”姬清尧眯着眼睛脸色阴郁地和百里枭麒并肩朝他们逼近。   “尧儿……尧儿……呵呵呵,也好,如果今日真的要死在这里,能死在尧儿的手里我也无憾了。”慕云枫仍然痴迷地看着朝他走来的绝世美人,笑了笑反而不想再要逃了。   “不,主上,您快走,我拖住他们,我一定能拖住他们的。”   “花奴,你走吧,我不想走了,这么多年为了得到尧儿我机关算尽,可最后仍然是一场空,如今我累了。而且即使逃了,如果没有尧儿我到哪里都犹如行尸走肉。”   “不,主上,您快走,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您真的还有机会,您能扳倒他两次,必定还能再扳倒他们三次……”   见慕云枫仍痴痴地盯着姬清尧,不为所动,花奴只能刺激他:“确实,您成全他们也是对的,毕竟您看姬公子和百里枭麒站在一起多配啊,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是慕云枫的痛处,被戳到痛处的他猛然抬头撒出他剩余的毒粉,拉住花奴再一次大喝一声:“走!”   这次他们没有被拽住,也没有被踹倒,慕云枫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只是刚要飞到城楼上时,就听到了几支利剑破空的声音传来,他慌忙转头几支利箭就已经近在眼前,直接射穿了他的两边肩膀,钉子一样把他钉在了城楼上。   还是百里枭麒和姬清尧。   “主上……”花奴抬手抹了一下已经模糊的眼睛,伸手拔了他肩膀上的箭,想要抱着他继续飞上城楼,可因为过于悲伤心神不稳,运起的内力也支撑不住了,直接从上面掉了下来。   花奴抱着慕云枫,摔下来时被压在了底下垫底,这一摔并不轻,可他来不及顾及自己的伤痛,急忙扶起慕云枫,检查着他的伤势,哽咽地问道:“主上……您怎么样?”   见姬清尧他们朝他们走近,花奴立即挥剑挡在了慕云枫身前。   姬清尧一掌推开他:“滚开!”   恢复武功的他,一掌可不轻,只把他推得飞了起来,远远地跌在了地上。   百里枭麒无比默契地再一掌把慕云枫击飞了起来,飞得很远。   两人同时搭弓双箭齐射,两支利箭飞速地朝慕云枫飞去,再一次把他钉在了城楼上。   本就善箭术的千景宸站到了姬清尧的右边,三人再次搭弓,都是六箭齐发朝慕云枫射去,但都没有射在他的要害。而是都射在了的四肢上,把他牢牢地钉在了城楼上。   “主上……”花奴大喊了一声直朝他再次飞了过去,却被玉天香拽住,把他压跪在了地上:“你先等着,等会儿自然有跟你主子团聚的时候。”   “尧儿,我喜欢你,我爱你。人家都说打是亲骂是爱,你射在我身上的箭就是对我的爱,就是打在我身上的烙印。从始至终我都无法射你,那你射我也是一样的。有了这烙印我来世一定能找到你的,来世我一定要独占你,谁也不能抢走你。”   随着又是几声“咻咻咻”的声音传来,他痛哼了一声:“嗯……”   “那我不妨告诉你,这弓箭可不是我做的,都是百里枭麒做的。要让你失望了,你打上的是他百里枭麒的烙印。来世你找到的也只能是他。”姬清尧轻笑道。   百里枭麒转头看了姬清尧一眼,紧抿着唇,攥紧了手中的弓箭。   “嗯……”痛,痛彻心扉,他的话对于慕云枫来说比被这些箭射中痛多了。   “没,没事的,我有我尧儿的生辰八字,我有我们的婚书。这婚书可以证明我们今世就已经是夫妻了,月老那里,阎王那里都会有记录的。来世我依然可以找到你。”   姬清尧还没做出动作,百里枭麒就已经飞身而起冲到他面前,把他怀中的婚书拿了出来,看了一眼,随后拿出火折子就要点燃:“还有族谱是吧?放心,我会一并给你烧了。”   “不……不要……我的尧儿……我的婚书……”慕云枫双眼血红,用尽力气猛地几个挣扎,竟挣脱掉了那些箭支从城楼上半飞半掉了下来。   他不顾剧痛浑身是血地冲过来就要抢婚书。   百里枭麒躲开他,直接点燃了婚书。   那大红色的婚书立即就腾地一下烧了起来,被火舌吞噬掉了。   “不……不……不要……”慕云枫再次跌跌撞撞地猛冲了过来,抢下了已经烧掉了一大半的婚书。   只是他双膝一软直接跪了下来,拿着那婚书慌乱地喃喃道:“没了,没了,都没了……”   他双手撑在地上放声嘶喊了起来:“啊……啊……”那哭喊声悲痛欲绝,让人听着心也跟着难受了起来。   可旁边的人都冷眼看着,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慕云枫罪有应得。   “都没了,尧儿,我的尧儿……我的尧儿……啊……”慕云枫有些疯魔。   “我再也找不到我的尧儿了,来世,来世的来世,我再也找不到他了,啊……”   婚书上有他自己的名字,却没有了姬清尧的名字,连他的生辰都没有了。   “百里枭麒,都是你,是你这个禽兽,是你抢走了他,是你伤害了他,可为何你连我的婚书都要烧掉?”他冲向百里枭麒就给了他一拳,却被百里枭麒轻易躲开了。   如今的慕云枫已经绝望到疯了似的,一拳打不到就再打一拳,一掌打不到就再打一掌,甚至冲过去扯住百里枭麒直接就咬在了他的手上。   百里枭麒狠狠地甩开了他,把他甩得飞了起来,撞到了旁边的墙上,再从墙上滚落了下来,吐出一大口血。   他抬起泪眼,看向了姬清尧:“主上,主子,尧儿……”伸出手想要抚摸上那人的脸,可他们隔得好远,好远,远到他永远也够不到,一如曾经。   “主上……”花奴趁玉天香发愣期间,从她手下挣脱了出来,跌跌撞撞地冲了过去抱住了慕云枫。   “不,你不是我的主上,你是我的尧儿,你是我最喜欢最喜欢的尧儿”是我生生世世都得不到尧儿呀!   慕云枫挣脱开花奴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浑身鲜血淋漓地朝姬清尧走去,还未到近前姬清尧的剑就已经抵住了他的心口。   却只见他满是泪水的脸笑了一下,抓住他的剑尖往自己心口用力刺去。   姬清尧脸色一沉剑柄往后抽了点,还偏了些位置,并没有刺中他的心脏,伤口也不算深。   慕云枫想死在他手里,他偏不让他如愿。   “哈哈哈,这是尧儿的‘寒霜’,是尧儿的佩剑。尧儿你刺了我,哈哈哈,你终于在我身上打下了你的烙印了,来生我终于可以寻到你了。”   姬清尧把剑从他伤处拔了出来,慕云枫瞬间跌倒在了地上。   “主上”花奴早已泣不成声了。   “我的命是主上救的,主上欠你们的我来还,求求各位了,求你们放过他,求你们放过他。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求你们放过他。”花奴跪在地上哽咽着乞求道。   说完他就抽出匕首往自己手臂和腿上各刺了一刀。   “谁也不能替谁,一人做事一人当,他做的恶由他自己担着,你这些年做的恶也不少,你做的你自己担着。”姬清尧冷冷道。   “他做的事,害的性命,万箭穿心也不为过。”百里枭麒沉声说道。   “还我沐裟命来,你赔我沐裟,起来呀,你赔我沐裟。”自从知道沐裟被慕云枫逼死后,千景宸早已不是曾经温润如玉的他了,眼中只有恨,只有狠厉。   他的眼睛早就红了,发了疯般拎起慕云枫狠狠地甩在了地上,甩得他口中鲜血直流。   “凭什么?凭什么你可以为爱装疯卖傻?凭什么你的爱就一定要别人接受?凭什么你的爱要别人付出生命的代价?可我的沐裟呢?他那样好,那样善良,那样圣洁,你为什么要害他?为什么?”千景宸声嘶力竭地怒声问。   四周的氛围变得越来越压抑,越来越沉重,所有人都沉默着,都在为沐裟悲伤着。   姬清尧眼中也雾气弥漫地转开了头,而后又转了回来,再一掌把慕云枫击飞了起来,抬脚踢出一把长矛,第三次把他钉在了城楼上。   所有人搭弓对准了慕云枫,箭支“咻”的一声密密麻麻地朝慕云枫飞去。   “主上……”花奴终究慢了一步,慕云枫已经被万剑穿心,被射成了刺猬。   “主上……啊……”花奴大喊了一声后,抬手抚了抚慕云枫还未断气的脸哽咽道:“主上别怕,花奴生死都是您的人,花奴这就来陪您。”他说完挥剑斜着砍断了长矛一截,心口对准长矛削尖的地方,一用力和慕云枫串在了一起。   慕云枫用尽力气睁大眼睛,只说了几个字:“你何苦……”   最后也不忘朝心心念念的人看去喊了个“尧……”字就断了气。   那边慕云枫的人也悉数被诛杀。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可心里却没有什么喜悦,看着满地的残肢断腿,怎么高兴得起来?   所有人都默默地收拾着战场,从头一天的日落收拾到次日旭日东升。   收拾完,姬清尧独自一个人离开了,另一个身影也跟了上去。   百里枭麒抬头看着渐行渐远的两人,随即也抬脚跟了上去。 第132章 我……我来蹭点饭。   姬清尧推开一间清雅别致的院子,院子里正洒扫的人立即抬头看了过来:“您,您怎么来了?”   “带我去他的屋子看看。”姬清尧的眼睛有些红。   两人一起进了院子,在银离的引领下进了沐裟生前住的屋子。   他房中干净清雅也简洁:床,桌椅,茶壶茶杯,一插着一枝白莲花的花瓶。文房四宝,一书橱的医书,还有一个衣柜。   姬清尧打开衣柜,拿出他的雪白裟衣,泪忍不住就滑落了下来。   “对不起清逸哥哥!”   “对不起景宸大哥……”   “主上,这不是您的错,不能怪您。”千景宸也拿出一套裟衣紧紧地抱在怀中,直接靠在衣橱上。   接着竟直接从衣橱上滑了下去坐在了地上,一个二十几岁的男子,平时温润如玉,修养极好的人竟然在姬清尧面前忍不住痛哭了出来。   姬清尧也呆坐在案桌前泪如雨下。   半晌,姬清尧才哽咽着开口:“我在凤凰花山谷给他立了个衣冠冢,他本就不属于尘世中人,让他在那一方安宁干净的地方他应该会更喜欢。”   千景宸带着哭腔回道:“多谢主上。”   忽然一个高大的身影进了屋,因为怕姬清尧不高兴,他赶紧解释:“沐裟也是我的挚友。”   银离也跟了进来:“公子,公子他原本就有心疾,是不能下云渺宫的。他下山是为了姬公子您,为了救您。他一直在给您找凤子花想救您出宫。后来见您在宫中受尽欺凌,吃尽了苦,又屡次受伤,他心疾频频发作,后来他……他吃了‘绝命丹’。”   “绝命丹?绝命丹是什么?”姬清尧猛然问道。   连千景宸都紧盯着银离,等着他的解释。   “‘绝命丹’是一种能快速恢复内力,治愈重伤和重疾的灵药,适用于危机时刻自保和得绝症命不久矣的人。可一旦吃了‘绝命丹’后,就相当于自绝性命,只有三年的寿命,连神仙都救不了。”   姬清尧攥紧了双拳,心痛到好像被刀子正剜着似的。   ……   银离把沐裟为姬清尧所做的一切都仔仔细细地讲了一遍,一边讲,一边哭。   回去的一路上姬清尧都没有开口,情绪很低沉,百里枭麒也没说话,只是一直跟在他身后,陪他一起走在路上。   他们是早上出去的,可回到皇宫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已经是晚上了。   北冥墨朗,紫云溪他们早已带着将士们在宫中等候多时了。   丞相王思懿带着御国文武百官,也一直在紫霄殿下翘首以盼着。   最急切的还是百里雪鹰,急切得正来回踱着步呢。   见他们回来所有人都立即跪地行礼,喊的却是:“恭迎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响彻云霄。   而这个陛下到底是谁,或者两个都是已经没有人会去计较了。   姬清尧一级一级地拾阶而上,内心复杂不已。   这通往紫霄殿的路,他曾经走了无数遍,后来和黎溪,不,跟玉天香成婚时走过,再后来跟百里枭麒这个混蛋成亲也走过。   如今回来再走一遍,说不出是心酸多一些,还是高兴多一些。   他真地回来了,如今的他才是真正的“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他转头看了一眼一直走在他右侧后边一点点的百里枭麒,却撞进了一双痴痴盯着他的眸子。   见他猝不及防地看过来后,百里枭麒立即慌乱地转开了脸。   姬清尧心头一震,所以这混蛋还没有断了对自己的心思?   不过无所谓了,反正自己是不可能会动心的,如今百里枭麒也奈何不了自己了。   进了紫霄殿——平时上朝的大殿上,他环顾了一下四周便走向了龙椅,云淡风轻地坐了上去。   快三年了他终于回来了。但,这已经不属于他了,不过,没关系,如今这些都不再重要了。   他从龙椅上走了下来:“晚上我住我自己的凤阳殿。”说完就一阵风似地从百里枭麒身前走过。   百里枭麒一直紧绷着的脸,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紫霄殿下,百里雪鹰喊住了玉天香:“王姬,王姬,请你等一下。”   玉天香转头疑惑地看着她问:“瑤鹰公主有何指教?”   “谢谢你们救了我们。但,你能不能跟本……跟我说说慕云枫的计划那样严密,帝后到底是怎么排兵布阵,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啊?”   “原来你说的是这个啊,来,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我跟你好好说说。”说到这个,玉天香就来兴致了。   两人找了间茶楼就热聊了起来。   “那部署是真的精妙啊。”   “我呢,善易容术,所以负责先摸进皇宫摸清慕云枫的所有计划,布防和安排等。你哥是‘已死’之人,最能出其不意,他便负责暗杀慕云枫暗夜盟的人和救小豸。主上自己则和南栀王紫云溪带人在城楼下吸引慕云枫的注意力,顺便拖延时间;南黔王千景宸善阵法,便负责破开城门口的阵法打开城门迎他们进城;城门打开后,南栀王紫云溪负责包抄围剿引出来的慕云枫余孽;北冥王北冥墨朗负责带兵进宫控制皇宫;南篱王墨轻舟善机关术,可以破除关押你们的天牢机关,负责营救你们所有人。”   “那王丞相呢?看他一副幸不辱命,激动到胡子一翘一翘的样子,定然也被安排了什么重任吧?”   “那是当然了。北穆王穆北行和王丞相领着岑太医一起,带着街道两旁的百姓先躲了起来。百姓又不认识北穆王,所以必须要有一个权势大,德高望重,为国为民的御国人来安抚百姓,安定民心,王丞相最适合。我们明暗互助,里应外合,最终终于诛杀了慕云枫以及其所有余孽。”   “妙,妙,实在是太妙了。帝后真是什么算计好了,什么都考虑到了。真羡慕你能够参与到他安排的行动中去,要是我当时也在就好了。”   “嗯,那倒是,不过,你没有机会了,嘿嘿嘿!”玉天香大大咧咧笑了起来。   “……”   “这些计划全是帝后想出来的吗?”   “对。跟你哥没……”   “哎,我们别说他,继续说帝后,嘿嘿嘿。”   “……”你是有多嫌弃你哥啊?   “哎呀,你是不知道主上多威武啊,他就那样六箭齐发,把慕云枫钉在了城楼上三次,三次啊。最后一次抬脚踢出把长矛,就直接把他死死地钉在了城楼上,然后我们就那样那样万箭齐发把那畜生万箭穿心了……”   玉天香一边说还一边手舞足蹈的比划着。   两人一边说一边笑,坦率爽朗投缘得很,都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姬清尧走在凤阳殿里,里面全都是百里枭麒带给他的阴影,带给他的不快和悲伤。   之所以他晚上要来这里住,就是想要解开心底的心结,摆脱这些阴影。   只有能勇敢面对曾经的所有过往时,才能解开心结,摆脱一切阴影,活得舒心自在。   小喇叭和小葫芦早就被救出来了,见到姬清尧回来立即就迎了上去,哽咽着喊道:“主子,您终于回来了。”   太后抱着小豸也笑着走了过来:“孩子,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姬清尧也笑了,从她手里抱过小豸:“小豸,可有想父亲?”   也许是因为血缘关系吧,小豸竟然见到他就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只往他的怀中钻。   “还没用膳吧?我已经让人传膳了。”太后慈爱而关切地问道。   “嗯,谢谢。”   “孩子啊,你对我何必如此生疏?你其实还是可以喊我母后的。无论你喊的是我,还是通过我喊你真正的母后,寄托思念都行。”   姬清尧沉吟了一下才道:“好。”   他忽然想起了他扳倒百里枭麒那一天,他说:“你的母后已经是我的了。”   现在想来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走进了院子里,姬清尧还没开口,他就立即解释道:“我饿了,其他地方没给我留饭,我……我来蹭点饭。”   百里枭麒有些心酸,他的母后一点都不爱他了,既不给他留饭也不来等他,更没来看他。   不过,对他的羽儿好,就是对他好,他很高兴,而且能给他创造见羽儿的机会。   姬清尧便也没有说什么,毕竟是他的亲生母亲,总该留给他点点关爱吧?自己独占他母亲的关怀和母爱可有些不道德。   “能让我抱抱吗?”百里枭麒看着小豸满脸期待。   姬清尧便也很大方地把小豸给了他抱。   男人抱着小豸在他的额头和脸上亲个不停,眼角眉梢都是喜色。   那十八个女人竟也来了,见到阿红、阿绿,姬清尧的心就开始疼痛了起来,满心满眼的愧疚。   反而她们两个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依然那样亲切而热情地喊着他:“弟弟,你平安回来了真好。”   “嗯,抱歉,你们……受苦了。”说完他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正不知所措。   “都过去了,如今我们都很好。如今你回来了,我们一家人终于又可以开开心心地一起生活了。”阿红微笑着说道。   “她们一直在等你们回来呢,也还没用膳。来,都坐下一起用膳吧。”太后和蔼道。   所有人坐下来一起开开心心地用膳,仿佛真地是一家人,一直都是这样融洽和谐似的。   百里枭麒仍然坐在他身旁,只是不敢再鲁莽给他夹菜什么的了,老老实实地吃自己的饭。   姬清尧想到了他“媚皇”未解那段时间,他们一起其乐融融的日子,嘴角也露出一丝笑意。 第133章 我喝醉了这么离谱吗?   晚膳后,百里枭麒拿了两瓶酒走到院子里:“主上……最甜的桂花酿,要喝一杯吗?”   姬清尧抬头邪睨了他一眼,那些年他一直因为凤儿身份的顾忌并不敢喝酒。不过,后来他喝了几次好像也没有发生什么。   如今他已经没什么可顾忌的了,便道:“拿来。”   两人都没有用杯子,而是直接拿着酒壶一口一口地往嘴里灌的。   桂花酿清香甘甜,姬清尧确实喜欢。   很快姬清尧又醉了,拉着百里枭麒又开始喊父皇。   “父皇,我也有孩子了,我有一个儿子。我一个人的儿子,您的孙子。我好开心,我喜欢我儿子。您等等,我去把我儿子抱过来给您看。”说完他就绕着凤凰木转了一圈。   等他又回到百里枭麒身边时,竟笑得无比开怀:“啊,小豸,你在这里啊。来,父亲抱你去见皇爷爷。”   说完他竟就那样抱起了百里枭麒,摇摇晃晃地绕着凤凰木转圈圈。   百里枭麒:“……”羽儿啊,你不是把我当你的父皇,就是当你的儿子,为什么就不能是你的夫君?   姬清尧对着凤凰木说道:“父皇,我把小豸抱过来了,您看,是不是很可爱?要不您抱抱吧?!他真的又可爱又乖。”接着就把百里枭麒放在了树底下。   然后他又自言自语道:“不过,好奇怪呀,怎么小豸好像变高了,还变重了?难道他长得这样快吗?”   “父皇,天色已晚,小豸要睡觉了,我带他去睡觉吧。”他又把地上的百里枭麒抱了起来,放在软塌上。   “小豸,父亲真的很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不在身边的那些日子,我一直很想你。”   他捧着百里枭麒的脸亲在了他的左脸上,接着是右脸,然后是额头,亲了又亲仿佛喜欢得不得了。   百里枭麒心中激动又紧张,他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有碰他的羽儿了,甚至连正眼看都不太敢。   虽然他只是被当做小豸才会被亲的,但是他仍然很激动了。   #########################################   ###########################################   ###########################################   谁知姬清尧猛地一推,把他直接推到了软塌下面,还伸手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大怒道:“放肆。百里枭麒,你以为你还是曾经的百里枭麒,以为我还是曾经任由你欺辱的姬清尧吗?”   “我如今是浴火重生归来的火凤,是真龙,我已经恢复了武功,你休想再欺辱我,从今以后没有任何人再敢欺辱于我。”说完他竟直接把百里枭麒拎了起来,再扔了出去。   “你以为我如今还会怕你吗?你错了,我再也不怕你了,我再也不怕那些记忆了,如今我已经摆脱了你的阴影,我已经找回了我自己,我再也不怕进凤阳殿了。”说完就好像为了证明他不怕凤阳殿似的,直接走进了殿内。   被甩出去的百里枭麒高大的身躯撞到了远处的一棵大树上,直接把树拦腰撞断了,他自己也重重跌落了下来,吐了老大一口血。   昨日本就撞伤了,今晚这一撞,撞得他更是头发晕,眼发蒙。   他不由暗自叹道:恢复了武功的羽儿果然霸气威武,但是好凶啊。   算了,做不了你夫君,我还是去做你儿子吧。   他一手摸着臀部,一手扶着腰回到了凤凰木下躺下蜷缩了起来,跟刚刚姬清尧把他放地上的姿势一样。   果然,没一会儿姬清尧就摇摇晃晃地出来了,看到了蜷缩在地上的百里枭麒,立即又把他抱了起来:“小豸,地上凉,你怎么睡地上了?来,父亲带你进屋睡。”   所以他又抱着百里枭麒摇摇晃晃地进了内殿,放在了床里侧,自己睡在了外侧。   忽然他又惊坐起:“不好,百里枭麒那混蛋来了,他一定是来抢走你的。小豸,来,父亲把你藏起来,这样你就不会被那个混蛋抢走了。父亲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   所以他又把人抱起来再一次塞进了……藏到了床底下,然后才躺床上睡着。   百里枭麒:“……”羽儿好像很喜欢把东西藏床底下啊。   想着他的羽儿在上面的床上,他在他下面的床底下,就是羽儿在上,他在下,就可以假想成他们两一上一下的亲密关系。   他倒也就安心地躺床底下的地上。所幸凤阳殿每日都有人打扫,即使是床底下也干净得一尘不染。   谁知半晌后,姬清尧又起来把他从床底下抱了上来:“那混蛋应该走了,你起来睡吧,从今以后父亲都会保护你,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把你抢走了。宝宝,睡吧。”   他竟一手抱着百里枭麒,一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着他。   百里枭麒简直哭笑不得,但他喜欢这样的羽儿。   如今对他来说,还能和他的羽儿同床共枕,近到呼吸交缠已经是天赐的福分了,他怎么可能错过这样的亲近机会?   他就那样痴迷地看着姬清尧绝美的睡姿,描摹着他倾世绝色的容貌直到天亮。   等姬清尧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百里枭麒竟然睡在了他的旁边,和他睡在了一张床上,两人睡在了一起。   “百里枭麒?你怎么会在我床上?”他心中猛然一惊,甚至有些恐慌,不等百里枭麒开口,抬脚就把人狠狠地踢下了床,还踢得很远,竟踢到了内殿的大门口。   姬清尧发现身上并没有异样——不痛也无丝毫不适,武功也还在才松了口气,直接下了床。   百里枭麒立即爬了起来:“主上,我没有图谋不轨,是你……”   “我?我怎么可能把你弄到我殿中来?”姬清尧怒斥道。   “因为你,你把我当成了儿子小豸。”   姬清尧:“……”我喝醉了这么离谱吗?   他的脸色立即肉眼可见的红了,抬步脚步生风地离开了。   如今的他只觉得神清气爽,无比轻松。   他一到宫门口,就见太后已经做回了黄姑姑的装扮,已经在宫外的马车边等候着了。   姬清尧愣了一下才开口:“黄姑姑,你……”   他还是习惯这样称呼她,自然,亲切。   太后有些小孩子般任性地梗着脖子道:“我不管,我儿子在哪儿,我在哪儿;我孙子在哪儿,我在哪儿。”   姬清尧有些哭笑不得,他看了看皇宫,摸了摸鼻子:可是皇宫里那个才是你亲儿子呀!   “我不管,我早已把你看成了我亲儿子了,我就想要跟着你。你得养着我,那不孝子不要也罢。”   姬清尧:“……”   虽然他确实想要黄姑姑在身边,但毕竟百里枭麒活不了多长时间了,若……他如果不告诉她实情便太无情了。   他便还是开口道:“他……可能没有多少年了……”   黄姑姑一听,怔愣了一下转开头抹了几下眼睛才又转回来倔强道:“我又不是太医,我在又能帮得了他什么?”眼睛红红的,眼睫上还沾着些小水珠。   姬清尧对这样倔强的黄姑姑也没辙。   “你怎么知道我会离开?”   “孩子,我跟你相处了那么久的时间,怎么会不了解你的性情?把小豸给我吧。”黄姑姑伸手要来抱孩子。   姬清尧这才有些尴尬地掀开手中大衣,露出小豸虎头虎脑的脑袋和他灵气而好奇的双眼。   没错,他是偷偷把小豸抱出来的,他要把他的儿子带走。   “主子……”两道声音传来,只见小喇叭和小葫芦从拐角处跑了过来。   “你们……”   “您是奴才们的主子,您在哪,我们就在哪儿。”   “弟弟……”只见那十八个女人每人都扛着一个大包袱朝他冲了过来。   “你们……怎么也来了?”   “太后在哪儿,我在哪儿;小豸是我们的侄子,侄子在哪儿,我在哪儿;弟弟在哪儿,我们在哪儿。嘻嘻嘻……”   姬清尧:心里有些爽。百里枭麒的人好像都被自己“拐走”了,而且是心甘情愿被“拐走”的。   “好,走吧,我们出发!”他率先上了马车,其他人也立即跟了上来。   所幸这马车够大,够宽。   此时姬清尧才意识到,也许黄姑姑早就知道这些他的“姐姐”们会一起跟出来吧,所以才准备了这样大一辆马车。   “主子,我们去哪儿啊?”小喇叭问。   “凤凰花谷!”   “那陛下……不会追过来吗?”小喇叭有些紧张地问。   “他追过来我们就揍他。如今难道弟弟还怕他吗?我们帮你一起揍,刚好早就想揍他了。”阿紫抡起拳头,毫不客气道。   引得马车上的人哄堂大笑了起来,阿紫看了眼脸色不太好的黄姑姑立即就噤了声。   马车载着满车的欢声笑语朝着南栀疾驰而去,只余扬起的阵阵尘土飘散在空气中。   百里枭麒终于从暗处走了出来,目送着马车离开,在原地站了良久。   曹越囹站在他的左手边,风亭站在他的右手边。   风亭哽着声音忍不住问:“陛下,您为何不去把帝后追回来?”   “呵,追回来?我有何资格和能耐把他追回来?他又如何肯跟着我回来?他从来就不属于任何人,他只属于他自己,怎么追回来?” 第134章 我想要父帝,也想要父皇   “可陛下,属下看你们的恩怨都已经了了,帝后也不再讨厌您了,您为何不能去追?”风亭急了,他完全不明白百里枭麒的顾虑,他只知道再不去追就来不及了。   “只是了了恩怨而已,只是不讨厌而已”可他的眼中却从来没有我。即使追了也不会回来。我也不可能跟曾经一样强迫他,更何况,如今自己的身体……   “可是不讨厌不就可以了吗?这就是成功的第一步呀!”   “好了,别再说了,你不会明白的。”   风亭只好闭嘴了。   可他又忍不住问:“可是陛下,属下不明白,为何帝后明明有机会自己登位,却为何会……”接下来的话他不敢再问出口。   百里枭麒那样了解姬清尧,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想法?   可他并没有解释。   曹越囹给风亭使了个眼神,示意他别再问了。   风亭知道,他的囹儿那样聪明一定会知道原因的,等会儿回去就问他。   直到一股湿意打在了两人的脸上,二人才知道他们的陛下哭了,也忍不住跟着眼泛泪花,他的陛下呀,情字这一路,他走得太辛苦,也太坎坷了。   百里枭麒在凝望着远去的马车,因马车里的人而情伤,可远处也有人正看着百里枭麒,因他而情伤。   这人旁边的人又看着他,因他而情伤。   他直接把人扳过来,直接吻了上去。   “唔唔……北冥墨朗……”   “喊二哥……”   “二哥……先……先放开我。”   “不放,我再也不会放开你了。”   ……   另外一处角落里。   穆北行看着城门口的百里枭麒,不解地问:“大哥,主子为何不留下来做皇帝?陛下一定会心甘情愿让位,甚至帮助他的。”   千景宸道:“如今天下太平,皇位已经没有那样重要了。虽然改了国号,改了国姓,可供的牌位还是姬家先祖。陛下是姬家夫婿,而且太子殿下也是姬家的血脉,江山最终都是太子的,便还是姬家的。陛下是个好皇帝,定会为姬家守好江山,守好百姓,那又何必那样麻烦兴师动众地改回昭国,改回姬姓?”   “哦,我明白了:反正就是无论现在陛下和主人谁做皇帝,都会是个好皇帝,都能守好江山,而江山都是姬家的,都是太子殿下的。”   千景宸叹了口气,皱紧眉心道:“但其实那些都是最微末的原因。最根本的原因其实是主子在愧疚。他会认为当初是因为他夺位,才让慕云枫有机可乘,祸害了天下。因为识人不清,因为慕云枫对他变态的执念,才导致那么多人受害,导致天下一度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他认为所有的错都起源于他,他心有愧疚,所以把所有责任和错都揽到了自己身上,所以他放弃了皇位。”   “可那明明不是他的错啊。他有什么错?他明明也是受害者呀?”穆北行急忙辩解道。   “可主子不会这样想啊。”   墨轻舟叹了口气:“主子总是那样仁善。陛下和主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真正地在一起,合家团圆。”   城楼上,玉天香和百里雪鹰一人靠在一边墙上,呆呆地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而后都有些失魂落魄地转身朝相反方向离开了。只是在转身的瞬间,那股忧伤对方都感觉到了。   凤凰花谷。   经过修整和仔细地装饰,本就宽阔的院子变得更加宽敞,更加清雅干净了。   除了原先的四间木屋之外,又多加了十几间木屋,连小豸的都有。   如此就已经建成了一个大木屋群,精美大气。   山间的日子清静,安宁,却一点都不枯燥,反而乐趣很多。   特别是有了这十八个女人之后,更加热闹有趣了。一到了这山谷里,她们就好像笼子里放出来的小鸟一样,欢乐得不得了。   什么种菜,种果蔬,种花,忙得不亦乐乎,到处都能听到她们的欢声笑语。   姬清尧见她们终于不用困于皇宫只是为了不嫁人,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   虽然阿红阿绿乐观开朗,并未因慕云枫的凌辱而沉溺在悲伤中,仍然开心快乐的活着,仿佛那只是一场噩梦。   但每每看到她们,姬清尧心中就又会隐隐闷痛,说不出的歉疚和亏欠。   凤儿的孩子本就天赋异禀,早就会喊“父亲”了,黄姑姑一教,他就已经会喊“祖母”、“姑姑”了,甚至教什么,他就会说什么。   时间一晃就过了四年。   小豸都已经五岁了。长得特别漂亮又可爱,就像个白瓷娃娃似的,人见人爱。   天资聪颖的他什么都一学就会,但也很捣蛋,总喜欢爬树掏鸟蛋,还喜欢……也没少让姬清尧头疼。   虽然他才五岁,但是好学还好强,姬清尧也想要训练他做个强者,如今才五岁武功就很了得了,竟能打倒小喇叭和小葫芦。   射箭也快,准,只是力道还不够。   “皇奶奶,我父皇到底长什么样儿啊?您能给我说说吗?要不您给我画一幅他的画像吧?”小豸偷偷地跑去问太后。   太后叹了口气:“你会想你的父皇吗?”   “会呀,当然会了,那可是我的父皇啊。我想要父帝,但是也想要父皇。”   “他很高……以后你见到了自然就知道了。”她怕姬清尧不高兴,并不敢多提百里枭麒的任何事情。   “但是小豸你一定要记住,你父皇和你父帝之间有些误会还没有解开,所以才会带你出来。将来他们和好就靠你了。想要你父皇和父帝都能一直在你身边,一家人团团圆圆的,你就一定要努力让他们和好。”   “皇奶奶您就放心好了,包在我身上了。我可是他们最最最爱的小宝贝,他们那样爱我,我一定会让他们和好的。”五岁的小娃娃神采飞扬保证道,对着那素未谋面的父皇还是充满着好奇与期待的。   他又偷偷地去找了小葫芦和小喇叭:“小葫芦,小喇叭,告诉本宫父皇长什么样,是什么样的人呗!”   小喇叭:“很高,很英俊,很强……反正天下就只有他能和你父帝相配了。跟你父帝的气质和气势挺像的。”   小葫芦:“额,他很好。但是太子殿下呀,您可别再问这种问题了,您是您父帝带大的,若是您父帝知道了您还惦记着陛下,会不高兴的。”   “本宫知道,只要你们不说不就行了?走,跟本宫抓鸟去。”小豸说完就带着两人去了林子里掏鸟窝了,但心里却对他的父皇更加好奇了。   汤泉处的木屋和溪边的竹屋周围都被拓宽了很多,开垦出了很多地,被那十八个女人种上了许多菜和花,成了菜园和花园。   而菜园和花园被一圈果树围了起来,把这两处地方装扮得更加美了。   白天女人们便四处闲逛,看看风景,摘摘野果,找找林中的奇花异草和各种新奇玩意儿,累了就在树上的吊床上晃荡着。   只要小豸练功一空下来就带着他玩儿。   傍晚,天上挂满了彩霞,女人们又去菜圆、花园里面侍弄了。   小豸朝菜地奔跑过去:“红姑姑,绿姑姑,黄姑姑,紫姑姑,我来啦。”   “小豸,你快来看看我的黄瓜,都已经长大了呢。”阿绿指着藤上的黄瓜给小豸看,小豸惊喜地瞪大眼:“真的耶,太神奇了。”   “来,尝尝绿姑姑种的黄瓜。”她摘了根嫩黄瓜在水桶里洗净,掰断,一头递给小豸,一头自己吃。   “嗯,好吃,好吃。”   “小豸,快来看看红姑姑的西瓜。西瓜也熟了。”阿红笑着唤道。   小豸又朝阿红跑去,阿红摘了颗最大的西瓜用剑劈开,一半给了小豸,一半给了随着小豸而来的太后,又摘了几颗给其他人分了。   “小豸,接着!”   小豸伸手接住了阿粉从树上扔下来的桃子,满眼精光道:“粉姑姑,你的桃子也成熟了?我也上来摘,嘿嘿嘿。”他把桃子给了太后就蹭蹭蹭爬树上摘桃子了。   “粉姑姑,这桃子这样多,吃不完可怎么办?”   “晒桃干呀,做蜜饯呀,还可以酿酒啊。”   “哇哦,这么有趣?嘿嘿嘿。那粉姑姑到时候教我酿酒呗?”   “当然可以呀。小豸这样聪明,肯定酿酒也一定酿得很好。”   “诶,粉姑姑,我父皇和父帝喝酒吗?他们谁的酒量好些呀?”小豸偷偷凑近阿粉问道。   阿粉情不自禁就想起了往事,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陛下的酒量很好,你父帝的酒量我们哪里能知道?不过,我猜应该不怎么好吧。”   “这样啊,那就好,嘿嘿嘿……”小豸稚嫩的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让阿粉直觉毛骨悚然,他要做什么,阿粉又怎么会不知道?   “小豸,快来看看我的葡萄呀!”阿紫站在那大大的葡萄架下高兴地对着小豸招手。   “紫姑姑,我来啦。”小豸兴奋地从树上跳下来,朝不远处的葡萄架奔去。   葡萄架很大,也很长,一排过去,各种颜色的葡萄都有。   看得小豸口水直流:“哇哇哇,紫姑姑,你好厉害呀,能种出这么多颜色的葡萄。”   “那是当然了。来,尝尝。”她剪下一串紫葡萄递给小豸,又剪下一串绿葡萄递给他。   “啊,真好吃,紫姑姑,你是不是也要晒葡萄干,酿葡萄酒呀?到时候我帮你,嘿嘿嘿。”   “好。小豸,说话可要算话。我们拉钩。”她伸出手和小豸拉钩。   小豸也伸出小手勾住了阿紫的,笑嘻嘻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骗。” 第135章 我带小豸陪你一起回去。   小豸刚和阿紫拉完勾勾,忽然砰的一声,从天上掉下来一个大东西。   “哇,黄姑姑你又射到了一只大鸟啊!晚上又有鸟肉吃了,嘿嘿嘿。”小豸捡起地上的一只大鸟,笑嘻嘻道。   “不过,黄姑姑,你种的玉米呢?怎么还没熟啊?”   阿黄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干咳了几声。   小豸却已经跑到了她的玉米地里了:“啊,黄姑姑你的玉米怎么秃头啦?”   “那个……那个,其实我最擅长的是射大雕,嘿嘿嘿……”   “小豸,来,这个送给你。”阿白看了眼远处走来的姬清尧,把一束纯洁素雅的白花递给了小豸。   阿白是十八个女人中最安静,话最少的一个,一袭白衣如一朵雪莲,清丽脱俗,恬淡从容。   “真漂亮,谢谢白姑姑。”小豸笑嘻嘻道。   太后朝她走了过来,阿白把另外一束花捧给了太后:“太后,这是您最喜欢的白玉兰。”   “嗯!”太后接过花,却看向了小豸手里的花,微微笑了笑。   “白姐姐!”   “嗯!弟弟来了。”阿白淡淡道,脸上浮起一抹浅笑。   “父帝,父帝,您看,这是白姑姑送给您的花。您看,很漂亮吧?”小豸冲过去抱住姬清尧,仰着头满脸开心地把花捧向姬清尧。   阿白:就知道这孩子聪明。   姬清尧看着手里的白花:里面有翠珠,君子兰,剑兰,百合和茉莉。   翠珠的寓意是:祝福你幸福,无言的爱,优雅的爱好。   君子兰:尊贵优雅,君子,富贵吉祥,幸福美满。   百合:心想事成,开心快乐。   剑兰:健康长寿,正义忠贞。   茉莉:吉祥幸福,纯洁,无瑕,友谊。   五种花五种祝福,而茉莉花又说明,这是一种无瑕的纯粹的友谊之爱,或者说亲情之爱。   “谢谢白姐姐。”姬清尧真诚感激道。   “弟弟,吃葡萄。”阿紫拿来几串葡萄,笑着递给姬清尧。阿紫向来性格高傲,热辣,只有在太后和姬清尧面前才会像收了爪子的猫。   “谢谢紫姐姐。”   “弟弟,吃桃子!”   “弟弟,吃西瓜!”   “弟弟,吃黄瓜!”   众人高兴地朝他走来,纷纷把瓜果给他。   “红姐姐,绿姐姐,黄姐姐……”姬清尧一人问候了一遍。   “谢谢。”   每次她们把他围在中间喊他弟弟的时候,他总感觉自己就像花中的花蕊,而她们就是花瓣。   晚上。   “父帝,我今夜能和你一起泡汤泉吗?”小豸满眼精光地问。   “不能。”姬清尧拒绝得很干脆。   小豸还小的时候,他也是总带着他一起泡汤泉的,但是如今这小子天天打他的主意,他哪里还敢和他一起泡,指不定他又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做出什么石破天惊的事情来呢。   虽然说小豸还小,可这流氓属性还真是随了百里枭麒那个混蛋了。即使好奇也不是这种好奇法吧?   半夜,姬清尧还在汤泉池里泡着,小豸拉着小葫芦和小喇叭在暗处看着,悄声问两人:“哎,你们两个有没有见过父皇和父帝的呀?”   两个人急忙摇头,生怕摇慢了些又被他抓着逼问。   “其实我就是想知道大人的长什么样了,就想知道父皇和父帝的谁更大谁更长而已。只可惜父帝防我防得太紧了,就跟防流氓登徒子似的。不,就像防采花贼似的。其实我才五岁,能懂什么呢?”小豸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有些无奈道。   两人:“……”太子殿下呀,你也知道你才五岁呀?怎么流氓登徒子,甚至采花贼都知道?   小喇叭忍不住就问了:“太子殿下呀,您怎么知道采花贼的?”   “父帝额头有凤凰花呀,他美呀,不就是长得像朵花吗?美丽的花谁不想采呢?”   “……”竟无言以对。   等到姬清尧泡完,也不见他脱衣裳换,而是直接进屋去换了。   “哎呀,别呀,父帝,平时您不是都在外面换好才进去的吗?今日怎么进屋换啊?”小豸无奈地低低呢喃着。   姬清尧武功高强,岂会不知道他在角落里偷看?所以就是特别避着他的。   小豸知道他的父帝发现了他,只好去敲门。   姬清尧一开门他就扑过去抱住了他。   “父帝!”   姬清尧抱起他,宠溺地在他鼻子上点了一下:“小豸,大晚上的又乱跑。”   小豸嘻嘻笑了两下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就趴在他肩上睡着了。   姬清尧脸上是温柔的笑意,轻轻把他放床上。   看着睡着的小娃娃,宠溺又无奈:这小家伙也只有睡着的时候安分。   除了小豸有些让姬清尧头疼外,他“媚皇”的后遗症或许是因为他闲下来的原因,竟然越发明显了起来。   那种灵魂缺失的感觉越来越难以忽略。   特别是头痛,以前忙碌起来倒还不觉得难受,如今一闲下来就觉头痛起来还真有些不好受。   七夕是姬清尧的生辰,但是没有人敢给他过生辰,生怕他会因此而不高兴。   可七夕刚过,黄姑姑就收到了曹越囹的来信,黄姑姑看到信的那一刻踉踉跄跄地进了自己的屋子。   等姬清尧回来的时候,没有看到黄姑姑,问了小喇叭才知道她收到了京城的来信便进了屋子,再也没有出来。   姬清尧立即就意识到了什么,马上去敲门:“黄姑姑……”   良久,她才过来开门,眼睛已经红肿了。   “回去看看他吧。”姬清尧直接道,语气中有些担忧。   黄姑姑转头看着他,眼中有感激,又有些歉疚,没有说话。   “我带小豸陪你一起回去。”姬清尧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想法?   黄姑姑猛地抬头看向他,有些难以置信,但是眼中的泪终于再也忍不住的流了下来哽咽道:“好。孩子,谢谢你。”   “黄姑姑何须这样客气?他总归是小豸的父亲,你待我如亲子,我理应陪你回去看看他。再说他和我总归还是有同盟之谊,相救之恩。”   只是同盟之谊,相救之恩吗?   他们一路上快马加鞭,但回去的时候也已经是十天之后了。离他们收到信已经是第十一天了。   风亭收到消息,一早就等在了皇宫门口了,接到人后,行了个礼就立即上了马,要带着他们骑马进去。   “不用,直接用轻功吧。”姬清尧说。   风亭双眼红肿,不顾礼节竟要骑马领着他们进去,已经能看出到底是有多急了。   “是。陛下在凤阳殿。”   所有人都运起轻功直飞往凤阳殿。   凤阳殿里,曹越囹跪坐在床前已经哭成了泪人。   脸色惨白,只剩下皮包骨的百里枭麒躺在床上,神志早已不清醒了,而是弥留之际的胡言乱语。   他双手不停地朝虚空挥舞着,嘴里喃喃自语:“羽儿,今日是你的生辰,可我怕你生气,我,我不敢给你庆贺。”   “羽儿,羽儿啊,我给你准备了生辰礼物的,但是我不能给你,不敢给你,所以我都给你留着。”   “羽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回来好不好?”   “你回来陪陪我好不好?”   “我要走了,我怕我再也看不到你了,我怕我再也等不到你了。”   “羽儿呀,我好想你,我想你想得快要死了。”   可明明姬清尧已经站在他床前,他却早已认不出来了。他已经认不出来任何人了。   他伸手朝着虚空轻轻地抚摸着,好像在抚摸着姬清尧的脸一样,眼中带着笑,眼角却全是泪:“尧儿不哭。尧儿,我终于能喊你尧儿了。我终于能喊你尧儿了,真好。”   “尧儿,我再也不欺负你了,你不要哭了,哭得我心都要碎了。你的肚脐环我给你取了,你的耳环我也给你取了,你的脚环什么的我都给你取了,但是能不能求你原谅我,求你记得我?”他的手还在挥舞着,就好像真地在给姬清尧取那些东西一样。   曹越囹和风亭虽然没有哭出声音眼睛却肿得跟个桃子一样,不停地抹泪。   太后扑在床边放声痛哭了起来,血浓于水,血缘关系是斩不断的。   小豸一回来就扑了上去,也哭得很伤心,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的父皇,没想到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父皇。   姬清尧被他们所感染,被这气氛所感染,心情也很沉重,有些难过。   看到黄姑姑悲伤他难过,看到小豸哭,他愧疚而难过,小豸是那样的渴望另一个父亲,他应该早日让他们相认的。   他忽然有些后悔了,因为他的固执和倔强,让黄姑姑跟着他漂泊在外,不能跟自己的亲生儿子见面;也让小豸和他的父皇无法相见相识相认。   其实既然他对百里枭麒已经无怨无恨了,应该让他们相认的,带着他们经常回来看看的,这样对黄姑姑和小豸都好。   不会像如今这样,一见面就即将阴阳两隔。   而且如今看百里枭麒这样,他确实有些难过。   他曾经恨他灭了他的国,夺了他的江山,恨他囚禁他,对他的爱不屑,甚至嗤之以鼻,总以为他的爱只是个笑话。   他更从来没有为他动心过,可百里枭麒唐唐一届有野心的帝王竟然会真的为情所困,落得如此下场。说到底他的一切苦难都是因为害了自己,因为自己,他只觉得他可怜又可悲。   他立即转身离开了,他去找了银离要了颗“绝命丹”。   虽然绝命丹只能给他三年的寿命,但至少还有三年。   只是银离说“绝命丹”能救命不久矣的人,但能不能救弥留之际濒死的人,就不清楚了,至少从来没有人尝试过。 第136章 你觉得百里枭麒是怎样的人?   姬清尧用最快速度取来“绝命丹”,一回来就先把药给他喂了下去。   只是药一喂完,百里枭麒竟就陷入了昏迷,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什么用。   太医把脉也把不出来到底能不能撑过去。   姬清尧便又转身出去了。   太医院。   他把里面的医书全翻了出来,想要找到救百里枭麒的办法。   不管怎么样,不管能不能找到方法救他,他只想为了小豸和黄姑姑尽力去试。   太医们见他不停地在翻找医书,也跟着翻找了起来,寻求救人的方法。   翻找中,忽然书架上掉下来一本书,姬清尧捡起来一看,封面上写的是“万蛊之密”。   他暗自叹了口气,当初他想要找这种书,却翻遍了藏书阁都没有找到。如今这书竟轻易就自己送到他手上了。   他忍不住翻开随意看了看,就看到了“生死相随”几个大字。   等到他看到上面的内容时,瞬间瞪大了眼睛:他怎么样也想不到,当初百里枭麒竟是骗他的,生死相随根本不是百里枭麒死,他也死;他死,百里枭麒却不会死。   而是真正地同生共死,只要一人死了,另外一个人便也会死去。   不过,要是当初百里枭麒不骗他的话,他一早就挥剑自刎和他同归于尽了。   百里枭麒当初竟然把自己的命和他的命绑在了一起,他还真是个疯子。疯起来没有理智可言。   所以当初百里枭麒真的是对他生了真情,才如此疯的吗?   他一时心情有些复杂。   即使曾经他对他是真爱,他那种掌控,束缚,强迫的爱也只会让人窒息,让人想要逃离,又有谁会爱上他?更何况当初他们之间还隔着国恨家仇。   可太医院的所有人花了很多天,翻遍了所有的典籍都没有找到任何方法。   此时赵太医终于诊治出了结果:“陛下虽服用了‘绝命丹’,但是服用的时间太晚了,虽保住了性命,可……也仅是保住了性命,陛下……基本醒不过来了。等到三年时间一过,陛下便会……”他抹了一下眼睛不敢再说下去。   “也就是说这‘绝命丹’虽然不能让他醒过来,但是至少给了我们三年医治他的时间?”   “对。但是,吃了‘绝命丹’就已经自绝了性命,哪怕真地找到了灵丹妙药能让陛下醒来,也只有三年时间。”   “有三年总比没有好。”   姬清尧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即问曹越囹:“当初我两次病危,他们是怎么救回的?”   曹越囹哑着嗓子道:“是沐裟神医救了您。第一次您小产,陛下去给您找了雪芝草,太后去长渊给您取了蕴魂玉,加上皇宫里的九转灵芝才让您转危为安的。”   “第二次您生产时病危,沐裟神医说只有凤子花能救您,陛下便亲自去庆王府上求取凤子花,因此还自伤了一只眼睛。但凤子花只对凤儿有用,对陛下没用。”   “九转灵芝还有吗?”   “没有了。宫中当初就只有一株,用完了就没有了。”   姬清尧眉心一皱,抬手把脖颈上的“蕴魂玉”挂到了百里枭麒的脖子上,才开口:“立即发悬赏令,七国四海收集九转灵芝,献上九转灵芝者赏黄金万两。”   曹越囹激动应道:“遵旨!”   姬清尧又割开手腕,给他喂了些血,既然自己的血是至尊灵药,那喂给他总能多一丝希望,反正死马当活马医吧。   但是百里枭麒仍然没有醒。   他蹲下在小豸的眉心亲了一下,柔声道:“小豸,乖,你在这里陪着皇祖母和父皇,父帝去取些药回来,好不好?”   “嗯,父帝您小心,一定要保重好自己,我会守着他们的。”小豸抬手擦了擦眼睛,带着哭腔道。   姬清尧宠溺而怜爱地摸了摸他的头才站起身:“黄姑姑,保重身体,我一定会想办法尽量救他。”   “嗯,好!”才两个字,她的泪就又出来了。   姬清尧丝毫不耽搁,直奔北冥明月雪山而去。   为了不耽搁时间他也是骑马和轻功交替赶路的。   到达明月山顶的时候已经是第七天了。   雪山上一片白茫茫,一眼望过去竟有种亮瞎了眼的感觉,反而什么都看不清。   花了不少时间他才适应,只是寻了半天什么也没有看到。   明月山延绵起伏,山脉很高也很长。   他轻功好,速度快,翻遍了一座又一座山峰,找了整整两个时辰,终于找到了雪狼的领地。   那可是有上百条高大凶猛狠厉的雪狼。   姬清尧手持“寒霜”,走近雪狼。   领地被侵犯,雪狼们立即朝他扑了过来,姬清尧挥舞着“寒霜”快速穿梭在狼群间。   这群狼可是和凤凰花谷那群完全不一样。雪狼比普通的狼要高大很多,身长有近两米,而且还要更凶猛,狼群配合捕猎的能力超强。   若他的速度稍微慢一点,武功差一点,就会被狼群找到攻击点,瞬间就能被撕成碎片。   他只是听说当初百里枭麒来的时候被雪狼咬伤了,而且伤得很重,如今亲自体验才知道独自面对这狼群确实很棘手。而且为了不毁坏雪芝草,并不能使用大面积的攻击杀招,受伤在所难免。   此时他对当时的百里枭麒多少还是有些感激的。   而且因果循环,恩仇还报,当初他杀狼取雪芝草救自己,如今自己杀狼取雪芝草救他,好似上天早就安排好了似的。   他忽然发现自己对百里枭麒的态度好像不知不觉中改变了很多,就觉得他越来越顺眼了。   此时幸运的是,他一边砍杀,一边不停快速闪动身形,不久便找到了雪芝草,而且不止一棵,竟找到了三棵。   他猛地朝狼群挥出一招最强杀招,那剑气所过之处,摧枯拉朽,瞬间死了一大片,也逼退了狼群。   采了雪芝草他就立即运起轻功飞身离开了。   所以等十四天后回凤阳殿的时候,他的样子跟当初百里枭麒一样,一身的咬伤,虽然没有来得及处理伤口,可到底是凤儿,竟然没有化脓。   只是他不像百里枭麒那样因“生死相随”的蛊虫,性命相连而晕倒,伤势比百里枭麒也要好上不少。   他把雪芝草给了赵太医就急忙问:“九转灵芝可找到了?”   “发了悬赏令后南栀王亲自把南栀的唯一一枚九转灵芝送来了。”   姬清尧转头问曹越囹:“紫云溪来过了?其他人呢?”   “来了,六国的王都来了。您应该已经知道了吧?东玉国王姬也在一年前继承了王位,正式成了东玉女王。只是他们都刚刚回国去了,都在帮忙寻找救治陛下的方法。”   “嗯,这样就好。”他拿着赵太医给的伤药自己去了侧殿上药。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姬清尧抬头看了那门一眼,拢起衣裳才开口道:“进来。”   “奴才曹越囹拜见姬公子。您有伤在身,可否让奴才给您上药?”曹越囹对他躬身行了个礼,仍跟多年前一样有恭敬和敬畏,但是没有奴颜婢膝。   “好!”姬清尧把药给了他,自己拉开后背上的衣裳让他上药。   这是曹越囹第一次见到姬清尧的冰肌玉骨,惊艳的同时,不免想着,也不怪世人和陛下爱帝后爱得不能自己,不说他的样貌,但凡见过他这冰肌玉骨的身子,有谁还能忘得掉?   有谁还能禁得住诱惑不着迷,不倾尽一切都想要得到他,独占他?   “你觉得……百里枭麒是个怎么样的人?”姬清尧可不知道他心里的这些想法,只是不由好奇地问。   他发现只有风亭和曹越囹从始至终都忠心于百里枭麒,从未有过一丝背叛的心思,而且一直护着他。   “陛下是个特别好的人。武功好,文才好,长得好;运筹帷幄,足智多谋;他也是个好皇帝,爱国爱民。但这些对我们来说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爱惜身边的人。曾经的陛下对您做了很多过分的事,伤害了您,但是他也是真的爱您,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爱,才会伤了您。”   “奴才原本是一富贾家的少爷,生活奢华,有疼我的父母亲,后来,遭遇了很大的变故,奴才变成了废人。那一年奴才才十六岁。是陛下救的奴才。”   “虽然奴才一直以贴身太监的身份侍候在侧,但是陛下从未把我当奴才看,从来没有对奴才呼来喝去,反倒更像是知己。”   “风亭去御花园采花送给奴才,陛下也不罚他,还让他小心些别被人看到了。奴才和风亭成婚的时候,他不但送了一千金子做贺礼,还送了很多药膏,您说他是不是很好,很特别又很有趣?”曹越囹说着说着竟温和地笑了起来。   姬清尧倒是很震惊于百里枭麒这样的一面。   不过,听曹越囹的话,虽然他不靠谱了些,但是对身边的人确实是挺好的。   他对他的好感不免又多了些,加上他如今的状态不免还多了些同情。   “陛下每一年都会精心给您准备生辰礼物,但因为当年成婚的事,他不能送给您,也不敢送给您。所以每年您的生辰那日他都会一个人躲在凤阳殿里买醉,忏悔。看到他的样子,奴才和风亭都很心疼。”   “您知道陛下为什么会在此时病倒吗?因为您的生辰到了,可他无法给您过生辰,无法见到您。他说您的生辰便是他的忏悔日。他说他累了,要去赎罪了,喝了点酒就那样直接晕了过去,醒来之后就已经不认人了……”说到这里曹越囹就哽咽到说不下去了。 第137章 尧儿,这次能不能别走?   姬清尧叹了口气,真是个痴人,真是个疯子。   虽然他是不恨了,原谅了百里枭麒,但有两件事情仍然是他的禁忌,让他无法释怀:一他的生辰;二狩猎场。   十八岁的生辰对他来说意义非凡,可被他毁了,他父皇送的玉琪也被玷污了,这一点他无法释怀。   所以自那之后,除了凤凰花谷他“媚皇”未解那次,他再也没有过生辰,他也再不愿过生辰,甚至提都不愿提起。   所以,百里枭麒倒是很了解他呢。   只是雪芝草,九转灵芝和“蕴魂玉”并没让百里枭麒苏醒,而且按赵太医的禀报是一点苏醒的痕迹都没有。   赵太医说得委婉,其实就是这药对他丝毫没用,他还是醒不了。   所有人又陷入了悲伤中,黄姑姑从凤凰花谷回来后就一直坐在他的床边,天天以泪洗面。   小豸也总是不停地擦眼泪。   见他们这样难受,姬清尧的脸色自然也很不好。   “赵太医,人人都说凤儿的血是至尊灵药,用我的血入药吧,说不定有用呢?”   “这,这,这可使不得呀……”   “难道赵太医还有更好的办法吗?他的命重要还是我的血重要?”姬清尧一皱眉,严肃问道。   为了黄姑姑和小豸,他一定要把人救活,至少也要救醒。   “臣遵旨。”   赵太医这三个字让姬清尧皱了皱眉,但到底没说什么,放了血在碗里端给了赵太医。   赵太医小心翼翼地端去配药了。   经过几天的用药,赵太医终于喜上眉梢过来禀告:“陛下身体好了很多,有苏醒的征兆了。”   “要多久能醒”   “这……还不是很确定,但是可能会要比较久,也许是一个月,也许是三两个月。”   “那‘绝命丹’的毒……能解吗?”   “恕臣无能。‘绝命丹’一旦服下就已经自绝性命,就已经无人能救了,就是当初的沐裟神医在也束手无策,臣更是无能为力。”   所以,他就只有三年的性命了吗?   不过,有三年已经不错了。   黄姑姑还在凤阳殿日日守着百里枭麒,姬清尧也每日都会陪着小豸一起去看他。   一个月后他终于醒了过来。   醒来的时候他还有些茫然:难道我已经到了地狱?   可当他转头时看到的就是守在旁边的太后。   “母后?”百里枭麒激动得声音都是颤抖的。   “你醒了?醒来了就好,醒来了就好。”太后喜极而泣。   “可还有哪里不适?”   “没有,我直觉得神清气爽,浑身轻松。”他坐起身,伸展了一下四肢。   “那就好。这次可是尧儿救了你。那你如今还没有醒悟吗?还不把握住机会求得尧儿的原谅吗?”   “不。这次我再也不会放手了,我一定要求得他的原谅,一定要让他喜欢上我,我们一家一定要团团圆圆生活在一起。”   “如今可了解了母后的用心良苦了?那孩子很好,我一直把他当做我的亲生孩子,也当做儿媳,你却是我的亲生儿子,我只想要你们都好,只愿你们能解开心结一家团圆,幸福快乐。”   “可你当时做地太过分了,连我都看不下去,所以一直以来你伤害他,我弥补他,你伤他越深,我对他越好,归根结底到底是为了谁?”   “母后,谢谢您。如今我明白了。”   “曾经的我总是以胜利者的姿态控制强迫他;后来我又以失败者的姿态敬畏、敬仰他,不敢逾矩;直到如今我才明白,爱应该是将双方放到平等的位置来对待的,应该互相尊重的。所以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去爱他,又怎么让他爱上我了。”   百里枭麒满眼晶亮,满脸欣喜,说完就立即下了床,快速穿了鞋子就冲了出去,差点撞到端着水盆迎面而来的曹越囹。   “陛下……”曹越囹惊喜唤道,百里枭麒却只是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就风风火火地冲出去了。   迎面见到风亭,不等激动的风亭开口,他就急切地问:“羽儿在哪儿?”   “哦,帝后,帝后带着太子去了城墙上。”   “陛下,您还没吃早膳呢,您要去哪儿……”   “去追回老婆。”   城墙上,姬清尧抱着五岁的小豸正远眺着,听到脚步声不由转头朝后看去。   或许跟近乡情怯一样的感觉吧,百里枭麒竟停下了脚步,就那样看着姬清尧。   看到来人是百里枭麒醒,姬清尧不由松了口气,终于醒了。   他脸上情不自禁露出了一丝笑意,这还是他第一次对百里枭麒笑,不是药物作用,真心的笑,只对百里枭麒一个人笑。   百里枭麒霎时眼眶就红了,他等了七年了。就等这个独属于他的笑就等了七年了。   他鼓起勇气唤了声:“尧儿……”声音有些轻,有些抖,仿佛想要让他听见,又怕他听见而不回应似的。   预料中的,姬清尧真的没有回应他,只是把小豸放了下来:“你父皇醒了,快去吧。”   小豸飞奔向百里枭麒:“父皇,父皇,呜呜呜,您终于醒了。”   百里枭麒张开双臂等他一到近前就把人抱了起来,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小豸抱着他在他的脸上亲个不停,他第一次见到醒着的,活着父皇,感受到父皇的爱,当然得多亲亲了。   百里枭麒抱着人朝姬清尧走去,走到他身边。   他终于再次敢抬眼正眼看着他了,那眼中满是痴恋和深情。   姬清尧很不喜欢百里枭麒这种目光,总会让他觉得他好像赤身站在他身前似的,这目光让他浑身不舒服,忙转开了头。   “尧儿,这次你又打算带着我们的儿子离开吗?”   虽然他那“尧儿”的称呼和“我们的儿子”让姬清尧不爽,但毕竟之前是他把儿子带走了,害得他们父子差点就连面都见不到了,多少还是有些愧疚的。   不免低下头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内心却道:放心,我会让小豸陪你走完这三年,弥补他曾经缺失你的那些日子。   见他不说话,百里枭麒以为他还要走:“尧儿,这次能不能别走?留下来,让我好好地弥补,弥补我曾经亏欠你的一切,弥补我曾经对你的伤害。”   “你我的恩怨早已了。之前你救了我,我如今也救了你,所有恩怨都两清了,不存在任何亏欠,所以你也无需还了。”   “不,父帝,我要父皇,我要父皇和我们一起,我要我们三个一直一直在一起,我不想要离开,我谁都不想要离开。呜呜呜……”小豸听到他们的话大哭了起来。   姬清尧:“……”   “小豸想要父帝和父皇在一起,这样我们三个就能在一起了,我们就不用离开了,呜呜呜……”小豸说完伸出双臂攀上了姬清尧的脖颈。   他的身体被百里枭麒抱着,双臂却搂住了姬清尧,无形间就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还把两人连接在了一起。   百里枭麒满心喜悦,儿子终归是自己的儿子,知道帮自己。   这姿势太过亲密暧昧了,姬清尧不自在地想要扯开小豸,奈何他死死搂住他不放,他又不敢太用力怕伤到他。   “好好好,小豸你先放开。父帝答应你,不离开。”   小豸才破涕为笑地放开他的脖子,免去了这令姬清尧尴尬的姿势。   百里枭麒终于暗暗松了口气,只要他暂时不离开就好。   “尧儿,我刚刚醒,还没用膳呢,我们回去用午膳吧?!”   “好呀,好呀,我饿了。”姬清尧还没来得及回答,小豸就先开口了,挂着眼泪的脸上早已兴奋不已。   他只能淡淡道:“嗯!”   所以就是百里枭麒抱着小豸,一边逗着小豸,一边不停地看着姬清尧。   姬清尧走在他身侧,看起来就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百里枭麒越发高兴,激动了起来,信心满满。   “对了,尧儿,小豸为什么喊你父帝啊?”   姬清尧虽很不喜欢他喊他尧儿,但看在他只能活三年的份上,喊就喊吧,反正不会少块肉,就当自己在发善心了。   “因为父帝是世间最尊贵的人啊,只有皇帝配得上呀。那您是父皇,那他便是父帝了呀!父皇,父帝,合起来就是皇帝,好相配呀!”小豸稚嫩的声音清澈软糯道。   “皇和帝永远不分离:您皇,我和,您帝,我们三个永远不分离。你们说小豸是不是很聪明呀?”他指了一下百里枭麒,然后自己,最后指向了姬清尧笑嘻嘻地问。   “嗯,我的小豸最聪明了。我都没有想到呢。皇和帝永不分离,我们三个永远不分离。”百里枭麒也跟着他的一人指了一下,满眼幸福道。   姬清尧:“……”   午膳是庆贺百里枭麒平安醒来的家宴。   膳食都是太后按照姬清尧、百里枭麒和小豸的喜好准备的,大家也都吃得开心。   那十八个女人终于又开始叽叽喳喳地热闹了起来。   但对于姬清尧来说,多少还是有些不爽,那百里枭麒总往他碗里夹菜,还总笑得一脸无赖。   所以,姬清尧存了些报复的心思。他拿过一个大碗,盛了满满一碗饭,又把桌上几乎每一道菜都夹进碗里,堆了满满一大碗,才放到他面前冷声道:“吃完它!”   桌上其他人都暗暗笑了起来。   百里枭麒一直痴迷地盯着他看,看着他的每一个动作。   等到碗放到面前时,他咧嘴一笑:“哎,好嘞,尧儿给我盛的饭就是香,尧儿第一次给我夹菜,尧儿让我吃,我就一定吃完。”   姬清尧:“……”你属猪吗?这么多都能吃完?撑死你个死肥猪。 第138章 可别在儿子面前把他烧成猪头了。   小豸兴奋地拍手笑了起来:“父皇对父帝真好,父帝对父皇更好。父皇,一定要吃完哦。吃不完父帝可就不会理你了哦。”   姬清尧直扶额:这孩子还真是随了这混蛋。   所以一顿午膳变成了看戏,看百里枭麒如何干饭。   百里枭麒竟真的在姬清尧震惊的目光中把一大碗饭全吃完了,一粒都没剩。   姬清尧:“……”难怪这混蛋能长到两百斤呢,原来这么能吃。   见他吃完,姬清尧刚要离开,百里枭麒便追了过来:“尧儿,尧儿,别走,要不,我带你去做凤凰花饼吧。”   “你脑子没问题吧?如今都已经十月了,已经入冬了,哪里来的凤凰花?”   “你跟我来。”他拉起姬清尧的手就要走,姬清尧眉头一皱,手一甩,还没开口,他的手就被小豸再次拉到了百里枭麒的手掌心里。   姬清尧:这小子到底要做什么?怎么老帮着那混蛋?   但是看着小豸稚嫩的小脸满是快乐的期待,想到百里枭麒都快死了,也就懒得计较了,牵就牵一下吧,又不疼不痒,就当做配合小豸演戏了。   可,就是很不自在,让他浑身都难受。   百里枭麒脸上更是笑得灿烂,大手包裹着他纤白玉手,一手牵着他,一手抱着小豸往凤阳殿外走去。   太后站在凤阳殿门口看着三人的背影,终于欣慰的笑了。   “看来帝后和陛下不要多久就能琴瑟和鸣,鹣鲽情深了。”太后身后的小喇叭一脸喜色。   “那是当然。陛下和帝后一起经历了那样多,相知相爱只是迟早的事,如今也是瓜熟蒂落的时候了。”旁边的小葫芦也满脸兴奋。   百里枭麒把姬清尧带到了皇宫一处冰窖,里面竟然存满了凤凰花。   姬清尧惊喜地瞪大眼睛,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百里枭麒:“你存放这些花是……”   “等你,等你回来,等你回来亲手给你做凤凰花饼。这些年我每年都会在这冰窖里存满凤凰花,等着你回来。可一次也没有等到。不过,如今好了,你终于回来了。”   姬清尧心中还是有些触动的,眼眶有些红:些许感动是有的,但最主要的是因为百里枭麒很高兴地以为他回来了,以为自己活过来了,终于看到希望了,可他自己却不知道他只有三年的寿命。   那种以为终于看到了希望,前路一片光亮,但其实是另一种绝望的感觉真的让人会于心不忍。   就好比把人从万丈深渊拉了出来,然后再一次把人推入了另外一个深渊似的。   没有希望就不会有更多绝望。   他忽然有些怀疑自己用“绝命丹”救他是对还是错了。“绝命丹”是自己给他的,他如今的生是自己给的,而三年后他的死也是自己给的。   百里枭麒见他红了眼眶以为他是被感动到了,可心里还来不及高兴,就见他情绪忽然低落了下来,不由不解地问:“尧儿怎么啦?”   “百里枭麒,我很认真地告诉你,我终究是会离开的,我是不可能会喜欢上你的,所以无论你做什么都没用,你留不住我的。”终究是我救了你,却也是我害了你。   百里枭麒沉默了一阵才敛去了满脸苦涩抬起头来,勉强笑道:“无事。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努力的。只要努力过了,即使你最后还是要走,我也不会后悔。”   姬清尧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百里枭麒和小豸装了两篮子的凤凰花,又一起去了御膳房。   他教姬清尧和面,揉面团。   见姬清尧一本正经,满脸严肃的样子,他就想要逗逗他,沾着面粉的手情不自禁就伸过去抬起了他的下巴。   等把人的下巴抬起来,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心尖一颤,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触碰他的尧儿了。   那肌肤滑嫩的触感,那瞪大的美眸都让他的心尖颤了又颤。   多年前他很多次抬起他下巴的场景瞬间涌入脑海,里面有令他无限回味的欲望和征服的快感,也有他把人揉碎的心疼和愧疚,他眼中各种情绪不停变换着。   显然姬清尧也想到了过去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语气冷成了寒冰把他的手狠狠拍开:“再碰我,我就把你这双爪子剁下来,再把你阉了。”   谁知那人死皮赖脸凑近他的耳畔用极暧昧的语气道:“那还请夫人阉的时候轻点,我怕疼。”   姬清尧:“……”这混蛋什么时候变成无赖了?   “放心,我的剑快,你会来不及疼的。”姬清尧咬牙道。   “那我先帮父皇把裤子拉开吧。”小豸说完就跑过去拉扯百里枭麒的裤子。   今日为了方便他们和面做饼,都把衣摆扎起来了,所以下面只剩裤子,裤子没有被下摆遮住,扯起来就方便多了。   不等两人反应过来,百里枭麒的裤子就被小豸拉了下来。   小豸稚嫩的童声说的话震惊了两人:“哇,父皇,好大啊……”   他甚至撸起袖子,拿自己的手臂和百里枭麒的比了一下。   “竟然有我的手臂粗呢,就是丑了点。可惜我没有看过父帝的,父帝的一定小多了,但是一定比你的漂亮。”   姬清尧立即垂下了头,尴尬地不得了,侧脸已经染上了绯色,内心却无语:这臭小子,这流氓属性太让人头疼了。   本来还有些尴尬的百里枭麒见到姬清尧如此状态,反而满心喜悦,他的尧儿竟然会为了他而害羞了。   他拉起裤子便低头弯腰笑着对小豸说:“父皇看过,确实很漂亮,比所有人的都要漂亮,只是他的可不小哦,就是比父皇的小那么一点点……”   姬清尧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这混蛋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谁知道他还会说出什么鬼话来,转身就抬脚朝他屁股上狠狠踹了一下:“百里枭麒,你这混蛋。”   他这一脚可是一点都不轻,是下了狠脚的。   只是远看着人被踢得脑袋只往那灶台里钻,姬清尧又急忙伸手把他拽了回来,可不要在儿子面前把他烧成猪头了。   然而如今虽然没有两百斤,却有一百七八的百里枭麒又高大被他一急拽根本刹不住车,就直往他这边倒过来。   姬清尧武功高强,速度快原本是能避开的,奈何小豸竟运内力朝百里枭麒推了一把,所以百里枭麒就直接朝姬清尧压了过来。   让姬清尧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被一座大山似的百里枭麒压了个结实,痛得他忍不住呲牙:“嘶……”   “百里枭麒你这混蛋,赶紧给我滚开。”   谁知小豸嗖嗖嗖爬到了百里枭麒的后背上,压在两人的身上划动着四肢,还一边咯咯咯大笑了起来:“噢划水咯,划水咯,游水咯。好玩,好玩,真好玩,父皇的后背真宽。”   姬清尧被气倒了,这臭小子,怎么专门捣乱?果然是随了这混蛋的,净做些不要脸的事。   “混蛋,赶紧给我滚起来。”他怒喝道。   “尧儿,小豸在我背上,我没法起来。”内心却在感激儿子聪明懂事,知道帮忙。   可本性没有改的百里枭麒覆在姬清尧身上,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姬清尧感觉到了他的变化,脸色更难看了:“姬正宇,你再不下去,我等会儿就带你马上离开。”   “父皇,父帝要带我离开你就去找皇祖母,有她在,父帝一定舍不得离开。记得一定要拦住他哦。”   百里枭麒用力点了点头,但是忍着笑意,全身抖动着。   “父皇,等过会儿我们偷偷地去看父帝的好不好?”小豸凑近百里枭麒小声道。   百里枭麒脸色一黑,我老婆只有我能看,哪怕你是我儿子也不行,他声音冷了下来:“小孩子家家的,可不能学坏了。”   “呜呜呜,父皇,你凶我,我只是想知道父帝的到底长什么样儿嘛,我就想知道他的多大嘛。哼,我不陪你们玩儿了。”小豸从他身上爬了下来,一个人坐在灶下的角落里哭了起来。   姬清尧把百里枭麒猛地推开,有些狼狈地爬了起来,不爽地抬脚就朝他的脚上踹了一脚。   谁知脚竟然被人捉住了,他想要抽出脚,奈何那人的手依然跟个铁箍似的,攥着他的脚踝温柔道:“尧儿,踢疼了没?我骨头硬,下次可不要这样踢了,会伤到你自己的。”说完才把他的脚轻轻放了下来。   这混蛋怎么越来越不要脸了,还是一样的讨厌。不报复回来,我跟你姓。   “百里枭麒,过来。”姬清尧的声音多了几丝温和,让百里枭麒心尖一颤,什么都忘记了,满心激动地主动送了上来——朝姬清尧走来。   姬清尧直接抓了一把面粉朝他撒去,瞬间百里枭麒整个脸都被面粉蒙住了,连睫毛上都是面粉,眼睛都睁不开了。   他抬手抹了把脸,抓起一把面粉也朝姬清尧撒去,姬清尧早就有了防备,自然是躲开了,只是衣裳上被撒到了一些。   谁知他刚躲开一波,百里枭麒又撒来了第二波,虽然没有撒到脸上,但是撒了他一身,他磨了磨牙,抓起一大把就又朝百里枭麒撒去。   就这样两人开始了一场面粉大战,二人身上脸上都是粉,雪白一片。   被冷落在灶下的小豸看着两人你追我赶撒面粉的样子,觉得特别的有趣,一改之前伤心的样子,眼睛晶亮。   他狡黠嘿嘿笑了两声,也抓起面粉朝两人撒去,无目标,无针对性地乱撒。   但念及他还是个孩子,两人并没有撒回他。 第139章 百里枭麒,别逼我对你动手   三人正整撒着面粉,直到姬清尧感觉自己的腰带散开了,有人用力拉扯着自己的裤子,他心中一惊,抬手拍开那双作乱的手。   可已经来不及了,他的裤子没有被拉下,却被人划破了,腰带散了他的衣裳也就那样散开了。   他正慌张地要拢起衣裳,要遮住那划破的裤子,一件外衣就从身后裹住了他,百里枭麒从他身后伸过手来,给他把衣裳系好,把腰带系好,温柔而细致。   可这样子太过亲密暧昧了,远看就好似百里枭麒在搂着他的腰似的。   身后的人像一座大山般笼罩住他,贴着他,从他身上传过来的灼热温度让姬清尧不由心跳加速:紧张,尴尬,别扭。   但,在这一刻他心里还多了一丝感激。   百里枭麒动作很慢,好一会儿才帮他把腰带系好。看着眼前的绝色美人,双臂间是他的纤腰,他怎么能不为所动?眸中异色翻滚着,偷偷吸了吸绝色美人身上的清香味。   为了缓解尴尬,姬清尧等他系好衣裳,转头就给了百里枭麒一个响头。   就跟以前在凤凰花谷一样。   百里枭麒却笑嘻嘻的受着。   而那个作乱的小家伙早就逃之夭夭了。   “半天了,饼还没有做好呢,既然要教我做饼那就快一点吧。”姬清尧整理了一下身上衣裳走到案板前继续揉面团。   百里枭麒一边指点,一边帮忙,还专门负责给他烧火。   姬清尧不愧是凤儿,学东西就是快。   很快就把凤凰花饼做出来了,只第一次做就已经做得特别好了,色香味俱全。   一端上来,百里枭麒就忍不住拿了一个尝了起来。   看着那精致的饼,姬清尧自己也很激动,他紧张地看着百里枭麒,想知道味道怎么样。   只见百里枭麒迷醉地闭上了眼睛只叹道:“美味,真美味。比我做的还好吃。尧儿,你真的好厉害。”   姬清尧终于放松了下来,嘴角难得露出一丝骄傲的笑,刚要拿起一个饼吃,就见百里枭麒捂着肚子嘶了声,心中一惊。   他可是还记得,当年百里枭麒做凤凰花饼没有去掉毒素,拉稀的事,难道自己这花的毒素没有去干净?   他朝桌上看去才发现,两个篮子被调换过。   不用想也知道是小豸了。   至于这两父子有没有联合起来就不得而知了。   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百里枭麒就已经捂着肚子冲出去了。   “风亭,快去传赵太医。”   “是!”这还是帝后第一次命令他呢,但是既然他开口了必定不是小事,便立即去传人了。   赵太医来了,一诊,果然是凤凰花中毒,给开了药,姬清尧就去给百里枭麒熬药去了。   大概是大病了一场身体更差了吧,等他药熬出来的时候,百里枭麒已经拉到腿软了。   喝了药,姬清尧便守在了他的床边,无论怎么说,都是他做出的饼让他中毒的,还好百里枭麒先尝试了,不然中毒的就是他自己了,多少还是有些愧疚的。   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昏昏地睡着,心中又多了丝可怜。   他忽然就想到了那天他们从南栀赶回来时,看到的百里枭麒弥留之际的样子,有些心酸,有些怜悯,有些难受,三年后那个场景会再现的。   到时候小豸和太后必定会像上次一样痛不欲生的。   小豸一定还会更伤心更痛苦,毕竟曾经他没有见过,也没有得到百里枭麒的爱,如果相处了三年后,已经有了很深厚的感情后又要阴阳两隔,那是很残忍的。   百里枭麒是被饿醒的,看到了床前守着的姬清尧,他欣喜若狂,受宠若惊地喊道:“尧儿……”   “感觉怎么样?肚子还痛吗?要不要喝水?”   “我没事了,就是有些饿了。”百里枭麒脸色苍白地笑道。   “好,你等着我去传膳。”姬清尧站起身就要走。   百里枭麒立即拉住他的衣袖,在姬清尧不解地目光中,他温和笑道:“尧儿,谢谢你,你真好。”   姬清尧愣了一下,他从来没有对百里枭麒怎么好过。曾经救他,带他去凤凰花谷救治也只是为了扳倒慕云枫。   他如今竟然说他好?他只感叹还真是个痴人,是个疯子。   他忽然感觉到了他情意的深重和在爱中的卑微,心中又多了丝怜悯。   他明晃晃地扯回自己的衣袖,淡淡道:“不用谢,今日要不是你帮我尝那饼,中毒的就是我了。而且……”看到他眼中的希冀,姬清尧那句“我从来没有对你真正好过”竟没有说出口。   看着人离去的背影,百里枭麒眼中溢满温柔的笑,其实那花是他偷偷换的,而且他嫌那花的毒素不够,还偷偷吃了些泻药。   这出苦肉计,他要的就是他尧儿的心软和愧疚,要的就是他的照顾。他知道他的尧儿外冷内热,容易心软。   考虑到他如今的身体不如正常人,晚上姬清尧还是守在凤阳殿,但百里枭麒睡在床上,而他是睡在了软塌上守着。   姬清尧本就有武功,又敏感,那如芒在背的目光让他着实难受,直接被子一蒙,把自己裹进了被子里。   半夜,百里枭麒又起来了两次去恭房。   本来不想要吵到姬清尧,但他一坐起身,姬清尧就醒了,走了过来,看着他毫无血色的脸和虚弱的样子淡淡问:“怎么样,自己能走吗?”   本来是可以的,但既然尧儿问出口了,那肯定是不能了。   他故意装出一副孱弱的样子,无力地喘着气:“没事,我自己应该可以的。”说完他就站起了身,可一起身就“头脑发晕”的重新跌坐在了床上。   “我扶你去吧。”姬清尧只好把他扶了起来。   姬清尧搀扶着高大男人的胳膊,男人整个身子都靠在他身上,绝色美人身上的清香飘进鼻腔,只让他心醉神迷。   在姬清尧看不到的地方,他露出一丝满足又幸福的笑。   姬清尧把人送进恭房在外等着。   心里想的却是,百里枭麒的身体竟然差成这样了吗?估计“绝命丹”是先用强烈的药效把人救活,让人精气神饱满,然后那药再一点点腐蚀身体,身体也一点点变差吧。   不行,如今他的身体就差成这样,哪里还有三年健康的时间?该不会很早就缠绵病榻吧?   他可不想他的儿子天天面对着个重症病人,更不想要看到他为百里枭麒伤心难过,不行,得给他找解药。   次日一早他就离开了凤阳殿。百里枭麒想要跟上去,奈何自己下的药猛了些,还真浑身无力,便让风亭偷偷跟了上去。   风亭跟到了沐裟曾经住的小院。   姬清尧在翻完几本医书后才对着他的方向淡淡道:“你该明白怎么做了吧?”   风亭一阵惊讶后,立即闪身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拱手道:“属下明白,谢谢帝后为陛下费心尽力。”   姬清尧的眉心立即狠狠蹙了起来:“我不是你们的帝后,以后就喊我姬公子吧。”   “……是!”   “你去回禀他吧。”   “是!”   所以风亭回去的时候跟百里枭麒说的就是:“帝后出宫去集市给太子殿下买玩具和吃食了。”   姬清尧的意思风亭明白,就是不能跟他的陛下说“绝命丹”的事,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只能活三年,不然没病都会得病。   毕竟没有一个人喜欢数着自己还有多少日子能活。   百里枭麒皱了皱眉,总觉得风亭的话经不起推敲,毕竟姬清尧不喜欢太热闹的地方,而且宫里什么都有,为什么要出宫去买?但他并没有说什么。   姬清尧翻遍了沐裟的医书,又去书馆医馆找了很多医书,也没有找到任何方法,最后他又去了藏书阁和太医院,仍然一无所获。   等他回凤阳殿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百里枭麒喝了几次药也好得差不多了。   晚膳后,百里枭麒本该回他自己的上乾殿的,可他却赖在了凤阳殿。   “百里枭麒,你发什么疯?这个是我的宫殿,滚回你自己的上乾殿去。”   “尧儿在哪儿,我在哪儿;儿子在哪儿,我在哪儿。”百里枭麒说完就率先爬上了床。   姬清尧把他从床上拽了下来,双手叉腰道:“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非要说关系的话,你是太后的儿子,我是他干儿子,我们俩算是兄弟,所以……”   “所以兄弟同睡一张床再正常不过了,是吧,小豸?”百里枭麒说完又朝床上爬去。   “不对,父皇和父帝本来就该睡一张床上啊。这叫天经地义。嘿嘿嘿!”小豸也跟着爬了上去。   姬清尧扶额,这小兔崽子。他真的是养了个白眼狼,胳膊肘总往外拐。   “小豸,你先下来;百里枭麒,别逼我对你动手。”姬清尧一脚在地上,一脚踩在床沿边上,很不好惹地眯着眼睛说道。   “父帝,我不下来,我从来就没有和父皇、父帝一起睡过,您就满足一下我的愿望嘛,求求您了父帝。”   “不行。你要么跟我睡,要么跟百里枭麒那混蛋回上乾殿。”   “父帝,就一次,就一次了。”   “不行。”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就会有无数次。我可不想要和百里枭麒有任何瓜葛。 第140章 他好像……有些“揍”上瘾了。   “呜呜呜,您一定是不爱我,父皇都会让我看唧唧,您都不让我看您的唧唧。您不让我看您的唧唧,还不愿意满足我一个小小的愿望。呜呜呜,父帝,您不爱我了。”   “住嘴,别哭了。你跟百里枭麒去上乾殿吧。”姬清尧是真的火了,这兔崽子牙尖嘴利,无理取闹就罢了,还耍流氓,胡说八道,还动不动就哭,真的吵死了。   谁不知道他就是装的啊?不就是为了挽留百里枭那个混蛋吗?   这兔崽子,有了父皇就忘了他这个父帝了。   不就是那混蛋给他看了一下吗?你当谁都跟他一样厚颜无耻,无耻下流吗?   “哇……父帝真的不爱我了。父皇,父帝他真的不爱我了。哇……”这下子倒是多了几分真实感,哭得可是伤心极了,还抱着百里枭麒的脖子。   百里枭麒搂着他哄着:“小豸不哭了,父皇爱你,父帝也爱你。”   姬清尧:“……”   “得得得,你们不走,我走。”姬清尧把脚拿了下来就要离开。   “父帝,您别走,我错了。”小豸立即从床上跳了下来,蹭蹭蹭上树似的爬到了姬清尧身上紧紧抱住他,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把脸上的泪都沾到了姬清尧的脸上。   惹得姬清尧又是一阵心疼,没办法儿子是自己亲生的呀。   只是他没有看到,小豸趴在他肩膀上朝着百里枭麒露出了个狡黠的笑,朝他使了使眼色。   百里枭麒心领神会,回了个眼色,立即从床上跳了下来,出了正殿去了侧殿。   可他哪里知道,小豸年纪虽小,却聪明得很,敏感得很,百里枭麒吃了“绝命丹”的事他早就知道了。   所以他要在他父皇离开之前让他父帝喜欢上他父皇,让他们能一家团圆,让他父皇在活着的日子里能过上最幸福最快乐的日子。   没一会儿,姬清尧就见百里枭麒呼哧呼哧地从侧殿直接搬了一张床进来,把床靠在他的床边。   姬清尧:“……”   “尧儿,这样总可以了吧?你睡里边,小豸睡中间,我睡外边这张床。”   “不可以!”姬清尧拒绝得斩钉截铁。   “父皇,您还是回去吧,父帝不喜欢您,他讨厌您,我,我也不能再留您了,不然父帝会生气的。”小豸哭着说,样子委屈得不得了。   姬清尧:“……”怎么听都像是欲擒故纵呢?   姬清尧和百里枭麒两个都不知道,小豸这次虽然有欲擒故纵的意思,但其实也是真地在哭,只是哭他们的父帝和父皇怎么还不相爱,哭自己帮不了他们。   “好,父皇这就离开,去我那冷冰冰,孤寂的上乾殿睡,省得惹尧儿不高兴。”百里枭麒的声音无比的落寞和忧伤。   小豸哭得更加伤心了,甚至放开嗓子嚎啕大哭了起来。衬得百里枭麒更加哀伤落寞了,就像被人抛弃的小狗。   姬清尧:“……”他这个样子好像是自己欺负了他似的。不就是独自住上乾殿吗?一个大男人至于像个女人似的哀哀戚戚吗?   就在哀伤落寞的氛围拉满时,谁知下一瞬,百里枭麒立即转过身来,已经换上了笑脸死皮赖脸道:“那个,要不你们睡床上,我睡床底下吧,没事,只要能陪在你们身边,能守着你们我就满足了。”   姬清尧:“……”你这表演……真精彩。   百里枭麒说完也不等姬清尧回答,立即喜笑颜开地拿了床席子钻进了床底下,铺上棉被,睡在了棉被上,再盖上一床棉被。   姬清尧知道了,他这是无论如何都要赖在凤阳殿不走了。但自己睡床上,他睡床底下,怎么样都觉浑身难受,别扭。   他是真的好想要把这混蛋扔出去。   这时小豸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父帝,父皇他好可怜啊,竟然要睡床底下。那床底下万一有虫子老鼠怎么办?会不会咬他呀?万一把他的脸咬烂了,那我的父皇就要变成丑八怪了,呜呜呜……”他越说越伤心,哭得越厉害。   姬清尧:“……”你是不是太拼命了些?想象力还真够丰富的。   不过,他想到了当初在南栀街头看到百里枭麒时的情景——那些老鼠围在他脚边咬他脚趾头的场景,顿时起了一丝怜悯之心。   他便冷冷道:“出来吧,也别睡床底下了,就睡外边这张床吧。”   “哎,好嘞,谢谢尧儿。”百里枭麒笑嘻嘻道,别说多高兴了,几个骨碌就从床底下翻了出来。   终于在没有逼迫他的情况下,合情合理,在他尧儿亲自同意下爬上了他尧儿的床了。虽然其实不算同一张床。   姬清尧抱着小豸上了床,小豸睡中间,他自己睡最里边,百里枭麒睡外面那张床,睡最外边。   结果一夜,谁也没有睡着。   小豸第一次跟他们两个睡,兴奋激动得辗转反侧。   百里枭麒脸向着他们,也激动兴奋得不得了,竟毫不避讳,目光灼灼地盯着姬清尧。   哪怕姬清尧的头转向了床里侧,百里枭麒总是粘在他身上的目光也如芒在背,让他睡不着了。   次日早膳后,百里枭麒提议:“尧儿,我们去垂钓吧?!反正我们技术都不好,只是靠运气罢了。”   对于姬清尧来说,他就没有什么不会的事,只有钓鱼一件是他真的输了很多次的,所以好强的他也想要证明自己什么都可以。   小豸就在一旁好奇地看着,就想要知道他的父帝和父皇哪个更厉害点。也很好奇他什么都会的父帝钓鱼到底怎么样。   结果姬清尧竟然赢了:竟然钓了十几条鱼,还有一条三斤重的大鲤鱼,可百里枭麒只钓了几条,最大的也就一条三两重的鲫鱼。   “哇,父帝好厉害啊!父帝,有没有什么你不会的呀?”小豸满脸崇拜地拍手叫道。   姬清尧仰着头,有些傲气地看着百里枭麒。   “尧儿做什么都厉害,我是比不过你的,但是……”百里枭麒摸了摸鼻子,剩余的话他没敢说出来。   只是眼睛有些流氓般地瞄向姬清尧。   姬清尧瞬间记起在凤凰花谷的时候,百里枭麒说过类似的话:“我其他是比不上你,可我床上比得过你呀!”   此时虽然他没有说出来,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姬清尧不由又羞又恼,抬脚就朝他踹去,只把他一脚踹进了池塘里。   “尧儿……尧儿,救命啊,我不会游水。”   姬清尧双手抱胸端坐在那里:你不会游水,凤凰花谷你是怎么把我救起来的?   不过,他发现自己是不是最近有些暴力?好像这混蛋总是会惹他生气,而他总是会情不自禁地对他“动手动脚”一顿。   不过,貌似这感觉还不错呢。他好像……有些“揍”上瘾了。   百里枭麒在池塘里扑腾了好一会儿,确定姬清尧是不会下来救他了,他才有些狼狈却笑嘻嘻地爬上岸来。   “只要尧儿高兴,其实你可以再踹我一脚的,真的。我很乐意被你踹进池塘,就真的很爽”毕竟打是亲骂是爱嘛。   姬清尧有些疑惑,百里枭麒什么时候有了这种犯贱属性了?   他邪睨了百里枭麒一眼:你让踹就踹啊?   “不过,尧儿,今日就是十月初七了,十月初十便是小豸的生辰,我想要给他办一个盛大的生辰宴。”   姬清尧愣了一下,难得他还记得呢。   往常在凤凰花谷时,他也会给小豸庆生辰,但是也就黄姑姑、那十八个姐姐,还有小喇叭和小葫芦,这对于一个太子来说,确实寒碜了点。   小豸迟早要掌御国帝位,也该让他接触些大场面了,如今正好回来了,在文武百官的见证下办个生辰宴也挺好的。   “好!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跟我说。”   “好!谢谢尧儿能同意。”百里枭麒笑道。   姬清尧:那是我儿子。   “咳咳咳……咳咳咳……”百里枭麒全身哆嗦了一下,猛地咳嗽了起来。   姬清尧脸色猛变,如今是冬日,池水寒凉,该不会他如今的体质变差了,这样就生病了吧?   “赶紧跟我走,回去换衣裳。”姬清尧拽着他的衣袖就跑了起来。   小豸见状立即追着他们跑了起来,一边已经开始在抹眼泪了,他的父皇身体不好,不会又生病了吧?万一他就这样死掉了该怎么办啊?   “风亭,带好小豸。”姬清尧说完竟然直接抱着百里枭麒运轻功飞回了凤阳殿。   百里枭麒一脸满足地看着抱着自己的姬清尧,眼中幸福的笑怎么样也遮掩不住,他想,能得他尧儿如此对待就是马上让他去死,他都无憾了。   同时也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他的尧儿也许对他会有好感,但绝不会忽然如此紧张他,上次吃饼中毒是因为饼是他做的,可今日呢?   虽然也是他踹自己下池塘的,但只是风寒而已,比中毒可是轻多了,根本没有必要紧张到需要他抱着自己回去换衣裳。   他得找空问问风亭了,风亭的口一向漏风,最容易探出信息了。   凤阳殿内,姬清尧把百里枭麒放下后便开始急匆匆地给他找衣裳。用最快的速度找到衣裳后拿给他:“赶紧去换了,即使只是风寒也别小瞧了,恐拖成大病。”   见自己咳嗽姬清尧便如此紧张,他索性弯下腰更加要命地咳嗽了起来:“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得整个身体都被震动了,好像要把肺都咳出来似的。   没错,他如今制定的追妻方法便是:死命讨好,死皮赖脸,装柔弱,装可怜,装病,借助儿子的配合…… 第141章 好野啊,我好喜欢呀。   “来人,快去宣赵太医。”姬清尧吩咐完便把人拉到了屏风后,一咬牙用块布条蒙住了自己眼睛,快速扯了他的衣裳给他换干衣裳。   虽然他蒙住了自己的眼睛,可百里枭麒心中却说不出到底有多激动,多受宠若惊了。   他的尧儿,曾经是那么地厌恶触碰他,如今竟然会因为担心他而给他脱衣更换衣裳。   他一边假装咳嗽,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姬清尧,盯着他依旧那样笨拙地给他脱衣裳,只是如今有武功的他粗鲁了不少,也许是因为急的。   他扯不开腰带时,竟然直接把他的衣裳撕了,那撕扯的速度和力度,那急切的样子绝对和他当年撕扯他的衣裳有得一拼。   百里枭麒勾唇一笑,他还真不知道他的尧儿竟然也会有这样野的一面,而且竟然会是对着他,虽然……撕扯衣裳的性质不一样,可仍然能迷死人。   姬清尧把他的衣裳全部撕扯掉了,刚拿起里衣要给他穿,就听百里枭麒牙齿打颤的声音传来:“好,好冷啊……”   同时他全身猛地颤抖了一下,趁势靠近了姬清尧,就好似想要从他身上汲取温暖似的,自然地不得了。   甚至伸手虚搂上了他的腰肢,全身不停地颤抖着,姬清尧心中再一惊,已经没有时间去想他是否在轻薄自己了,只当他是生病发寒的本能,抬手抚上了他的额头,好烫啊。他竟然就这样发热了?   他哪里会知道,昨夜百里枭麒做了很多准备,赌的就是此时此刻。   如今的他可是拼尽了一切只想要得到他尧儿的爱呢,只要能得到他尧儿的爱,不要说苦肉计了,哪怕是剜肉计,哪怕是剜己肉吃计他都会去做。   姬清尧心中更加急了,他好不容易就争取到了三年小豸与太后跟他相处的机会,可不要这样轻易就真死了。   他加快了速度给他穿里衣,但因为他眼睛看不到,所以动作更加笨拙了,不是系错带子就是带子打结。   姬清尧没有看到虚搂着他纤腰的百里枭麒在他肩膀后露出的满足笑容。   他身上的清香,他微凉而嫩滑的指尖触碰到百里枭麒,仿佛火折子在点火似的,犹如能勾人的药,让百里枭麒整个人都震颤了起来,开始发热了起来。   刚穿好里衣,百里枭麒正等着他穿外衣就被一床被子裹住了,姬清尧就着被子直接把他抱到了床上。   百里枭麒:“……”虽然粗鲁了些,可好野啊,我好喜欢呀。   恰好此时赵太医来了,就跟掐算好了似的。   “微臣拜见陛下,帝后。”   姬清尧也懒得计较赵太医喊自己帝后这事了,皱眉道:“烦请赵太医赶紧给他看看。”   “臣遵旨。”   赵太医这脉越把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暗暗抽着嘴角,然后才斟酌着道:“陛下是感染了风寒,因为风寒才导致的发热。这风寒嘛,说严重也很严重,说不严重也不严重,这病嘛容易千变万化,还得仔细调养着。臣这就去开方子。但是还请帝后先给陛下热敷退退热。”   百里枭麒服用了“绝命丹”只有三年寿命的事情,是谁也不敢在帝王面前提起的。   但他哪敢说百里枭麒一半是真病了,一半是装的啊?帝后和陛下两个可都是神仙,他这种小鬼是谁也得罪不起的。   况且要是帝、后从今以后能琴瑟和鸣,恩爱有加,他会更加高兴的。   “我让人给你先熬碗姜汤过来暖暖吧。”姬清尧说完便出了内殿。   在凤阳殿的拐角处,姬清尧从天而降停在了赵太医的身前,把赵太医吓了一跳:“臣,微臣拜见帝后!”   姬清尧冷冷瞥了他一眼,都懒得纠正他的称呼了,再怎么纠正他也改不掉。   “他如今的身体怎么样?怎么会如此的虚弱,动不动就病倒?”姬清尧眉头深深皱起。   “额,陛下的身体多少受了些‘绝命丹’的影响。不过帝后您也别太担心,虽然陛下身体弱了些,但是暂时并不会有性命之忧。”我已经说得这样保守,这样小心了,帝后该不会发现我在撒谎吧?   “那他能不能完好的活过这三年?”   “额,这个微臣无能不能保证。不排除意外或者其他病痛而影响陛下的身体。”陛下呀,老臣已经尽力帮您了,将来能不能别再折腾老臣了?帝后真的不好糊弄啊。   姬清尧思索了一下,赵太医的话也确实在理。   “你给他把后果说严重些,省得他胡乱折腾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微臣遵旨!”赵太医急忙抬袖抹了一把汗。   真是仙神打架小鬼遭殃啊,你们夫妻一个装病还装地特别严重,一个要求把病情后果说严重些,还真是一个比一个难应付,而我夹在中间,就跟包子馅儿似的。   但,他们的目的竟然殊途同归,不就是都希望把病说得严重些吗?果然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啊!   不过,帝后其实还是很关心陛下的嘛。   姬清尧端着姜汤进了内殿:“起来喝姜汤水。”   百里枭麒想要爬起来,可爬了几次都“没能成功”,全身酸软无力,他有些求助似的看向姬清尧,眼中委委屈屈道:“尧儿,我,我起不来。”   姬清尧只好抱着他的腰把他扶坐了起来,但他们这个姿势太过暧昧了,从后边看更显得他们两很是亲密。   “父帝您……您竟然在亲父皇?”小豸的声音忽然从身后“惊叫”了起来。   姬清尧把百里枭麒放好后,转回头,斥责小豸:“小孩子家家的胡说八道什么呢?是你父皇生病了,我扶他起来喝姜汤……”   “父帝,您一定爱惨了父皇吧?不然父皇生病您为什么总是那样紧张,还照顾得那样细心?皇祖母生病您可没有那样亲密地照顾哟。”小豸声音稚嫩,说出来的话却有理有据。   臭小子,一天到晚什么鬼心思?就不能正经点吗?   “姬正宇,你要搞清楚,我这样到底是为了谁?不还是为了你吗?”   “喏,这是生姜汤。现在,就由你自己照顾他了。你既然是他儿子,那你喂他喝吧!我不管了啊。”姬清尧说完便把碗给塞进了小豸手里。   “别,别呀,父帝,我们一起照顾父皇好不好?”   “不好。我不喜欢跟他太亲近,那这亲密照顾他的事就交给你好了。放心,你是他儿子,我不会笑话你的。”   小豸:“……”糟糕,话好像说得太过了些,起了反作用了。父帝,您能不能不要那样聪明呀?   百里枭麒看着父子俩相处的样子,既好笑又羡慕,还有些酸酸的,但最多的还是紧张:小豸呀,你可别毁了父皇辛辛苦苦准备的苦肉计呀!赶紧离开,帮帮父皇早日得到你父帝的爱吧。   “啊,父皇,我看到曹总管在为您熬药,我去给您熬药吧。”小豸对着百里枭麒眨眨眼,百里枭麒也对着他眨眨眼。   接着小豸放下碗就飞跑了出去。   姬清尧很无语,看向旁边的姜汤水,又皱眉看着百里枭麒,他怎么还不喝?   只见百里枭麒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蔫蔫的,时不时还要剧烈咳嗽两下,仿佛马上就要归天似的。   姬清尧磨了磨牙:算了,我上辈子欠你的。   姬清尧只好端起碗一勺一勺地喂他喝。   喝完又扶着他躺下,让小喇叭打来温水开始给他热敷退热。就怕他没有烧死,反而烧成了个白痴,那小豸不要哭死啊?   可敷了半天也不见退热,他有些烦躁了起来,所幸曹越囹把熬好的药端了来:“帝,姬公子,药好了。”他放下/药碗竟然直接离开了。   直接离开了。不,你不是他的贴身太监总管吗?这服侍他喝药的事不该是你做的吗?   姬清尧有些无语,眉心都皱成了个川字,只好再次把百里枭麒扶起来,喂他喝那苦涩无比的药。   可他这个样子看在百里枭麒眼里,说不出到底有多可爱,多有趣了。   药喝下去也没有那样快见效,还得先退热。   姬清尧只得继续给他热敷。动作很细心,很认真,不知道的一定会以为他们是一对非常相爱的夫妻。   但其实姬清尧只是做事认真罢了。   “尧儿真好!”百里枭麒有些“有气无力”道,“能得尧儿如此照顾,我死也无憾了。”   “等等,你先别死,要死也别是现在。”姬清尧动作不由粗鲁了些,毛巾用力地摁在他的额头上。   百里枭麒:“……”   他还是无力地笑了笑。   傍晚,小豸急忙跑进了内殿。“父帝,父皇!”   “父帝,父皇生病了,我就不打扰您照顾父帝了,今晚我就去皇祖母那里住了哈,嘿嘿嘿!”   “哎!小豸真乖!”百里枭麒微笑道,暗地里和小豸交换了一下眼神。   姬清尧倒是也没有说什么,毕竟百里枭麒生病了,他可不想要他的儿子被传染了。   直到戌时,百里枭麒的高热才退下来,姬清尧终于松了口气,真是照顾他儿子都没有这样累人。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赶紧睡觉。”他此时终于忍无可忍地看着男人盯着自己的眼神,凶巴巴道。   见人要去软塌上睡,百里枭麒急忙喊道:“尧儿,我,我晚上也不知还会不会发热,你睡里边那张床吧,跟昨晚一样。”   “放心,尧儿你不再是曾经的尧儿,而我,也不再是曾经的百里枭麒。我没有能耐再欺负你,也永远不会再欺负你了。” 第142章 脸皮和尊严哪里有老婆重要?   姬清尧想,也罢,睡这里确实方便照顾。当然,他更想要让百里枭麒知道,如今的他不再是曾经的姬清尧。即使睡得这样近,他又能怎么样?   他若敢胡来,看他捏不死他。   他便也不再扭捏,直接跨上了床,走到里面那张床的最里边躺了下来。   “百里枭麒,赶紧给我好起来,可别耽误了小豸的生辰。”   “尧儿放心,我一定不会耽误他的生辰。”   同床,虽然不共枕,还离得这样远,但对于百里枭麒来说就是离他的尧儿又更近了一步,至少他自愿或者不排斥和他同床了,这得多难得呀?   都同床了,离共枕还会远吗?   结果激动得他又一夜未眠。   姬清尧也一夜没睡,一是百里枭麒那烦人的眼神,二是怕他一不小心就发热把自己烧死或烧傻了,时不时就要去探他的额头看看人是热的还是冷的。   还得试探他两句,看看他还正不正常,有没有变傻。   比如:“百里枭麒,儿子叫什么名字?”   “百里枭麒,我是谁?”   百里枭麒内心都快要笑疯了,忍得难受呀。   他回答:“我们的儿子是小豸,叫姬正宇也叫百里正宇。”   “你是我老婆——尧儿。”   然后他总是会换来姬清尧的一顿响头:“再胡说八道,你不傻我都会让你变成真傻。”   “尧儿,我是病人,生病很难受的。而你是我的止疼药,能让我好受很多,所以就让我喊喊嘛。”百里枭麒一个大男人竟然用撒娇的声音嗲嗲道。   姬清尧浑身直起鸡皮。   到后来,姬清尧也敲累了,不想管他了,如今他这样病弱,还真怕一不小心就把他敲傻了,便随着他喊了,反正又不会少块肉,反正无论怎么喊也不可能变成真的。   次日姬清尧见百里枭麒的风寒好了很多,便把药碗放床头:“喝了它。”   百里枭麒闻着那药味,皱起眉转开了头,声音嗲嗲地乞求道:“太苦了,我怕我会吐,我想要尧儿喂我,你喂的就是甜的,我舍不得吐。”   事真多。怎么这么烦人?得得得,就当我多了个儿子,在照顾儿子吧。   第三天,即十月初九,百里枭麒的身体又更好了些,他穿好了衣裳下了床:“来,尧儿,我带你去个地方。”   “等等,你还没痊愈呢……”   “放心吧,我没事。”百里枭麒拉起他就往外跑,还想要运轻功,被姬清尧拽住了:“要出去可以,但是得跑,跑出汗,病更容易好。”   然后就这样两人一路跑了出去。   去的竟然是太庙。   当年昭国国破,皇宫中的很多建筑都受到了严重的损毁,尤其是太庙。   没有任何一个新朝会留着旧朝的太庙。   可如今这太庙比以前更加宽大,更加气派了,看样子应该是重建的。   进了太庙里面,令姬清尧震惊的是,里面竟然有两个中殿:右边那个是百里氏先祖的灵位,而左边那个里面竟然全都是姬家先祖的灵位,从昭国开国帝王到他父皇的一个没少,还点满了香烛。   没有任何人会做这样的事,这简直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这做法不要说到底有多疯了,偏偏百里枭麒这疯子就是这样做了。   他还是跟曾经一样疯,只是疯的方式变了而已。   可这一刻姬清尧是感动的,非常地感动。他满眼惊喜地转头对百里枭麒真诚道:“谢谢。”   “尧儿,我也是姬家的子孙,这本就是我该做的。”   “啊?”姬清尧愣了一瞬,满脸茫然。   “我是你们姬家的女婿,还是入赘的女婿,不算姬家子孙吗?”   姬清尧:“……”什么时候入赘的?我怎么不知道?   “我什么时候……”   “以前没有入赘,以后就入赘了嘛。这不带你来父皇,母后面前征求你的同意的嘛。”   “不行……”   “那就不入赘,我娶你,重新再娶一次……”   “那更不行。”   “娶你不行,我入赘也不行,如果我们不是正常的夫妻,那小豸怎么来的?那他来得就不清不楚,不清不白了,怎么跟父皇、母后交代?小豸又以什么身份来看他们,祭拜他们?你即使自己不同意那也得给小豸一个名分吧?”   “那也不用非得嫁娶和入赘。”   “好吧,我就求尧儿可怜可怜我吧。我除了想要弥补,想要赎罪,也想要将来薨逝后灵位可以进入这太庙得些香火,更想要和姬家先祖放在一起,做你姬家的人。最想要将来能和你一起。”   听到这句,瞬间姬清尧就没有再说话了。   毕竟他只有三年寿命了。   毕竟他都重建了太庙,还把他姬家的先祖请进了这太庙,将来灵位放这太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这嫁娶和入赘……   “父皇,母后,求你们做做主吧,尧儿他不想承认我。如果他不承认我,小婿就没法给小豸名分,小豸就变成了私生子,身份卑微,他将来也无法继承大统,你们的孙子也就没资格来祭拜你们。”百里枭麒委屈巴巴道,甚至眼眶还红红的。   “……”以前他只知道他变态,如今才发现他竟然还这样无赖?而且还越来越无赖。   “他是我的儿子,就是姬家的子孙,他来祭拜天经地义。不必要经过你的承认。而且他本来就是太子,继承你的大统也是天经地义。”姬清尧冷冷道。   “你都不承认我,都不承认自己是帝后,他又怎么被人承认是名正言顺的太子?”   “我承不承认到底有什么关系?之前不是成过一次亲了吗?百官也是见证了的,那他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姬清尧眉头都皱成了一团,要不是考虑他身体弱,如今病还未痊愈,他一定会暴揍他一顿。   “所以尧儿是承认我是你的夫君了?”百里枭麒眼中一亮。   “没有。所以你威胁我吗?”姬清尧眼睛眯了眯。   “尧儿,明日就是小豸生辰,难道你不出现吗?如果你出现必定要接受百官朝拜,那你是以什么身份接受朝拜?是仅仅以小豸生母的身份还是帝后的身份?如果只是小豸生母的身份,那他的身份就变得卑微,根本没有资格做太子。如果以帝后的身份,那你就不得不承认你是我的妻。我只是想让你做好心理准备。”   姬清尧:怎么我好像莫名其妙就被骗上了贼船?   他之前是有考虑过到底要不要出现在生辰宴上,可如果他不出现小豸必然会很伤心,他又怎么忍心?索性心一横,就想着配合小豸和百里枭麒演一出又怎么样?   却没有想到被百里枭麒抓住这点胡搅蛮缠,看来想要接受一下朝拜就了事已经不可能了。   “当然,虽然无论怎么样你都是我的妻,可我娶你和我入赘你姬家还是不一样的。我入赘小豸是姓姬的;我娶你,他是姓百里的。所以你到底是要嫁我,还是要我入赘?”   “如果我都不选呢?”   “那我就向百官哭诉,说尧儿你始乱终弃想要抛弃我,还想要再次带走我的太子。那百官一定会来烦你。你知道的,那些文官都很难缠的。你昭国那些旧臣也一定会来劝诫你,毕竟所有人都知道,你这样尊贵的人不应该隐匿在山林做个闲云野鹤。”   “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脸皮和尊严哪里有老婆重要,只要能留住老婆,我都可以统统不要。只要你想要,我甚至连命都可以不要,所以如今的我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你……”姬清尧气绝。如今这样的百里枭麒还真是难应付。   “父皇、母后,尧儿他不但不要我,他还凶我。”百里枭麒竟然还真的哭了起来,是真的在哭,那样子有些委屈,有些可怜。   就真的是像被抛弃的大狗。   但在姬清尧看起来更多的却是贱贱的。   “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像什么样?你丢不丢脸?”   谁知那大男人哭得更加厉害了:“父皇,母后,求你们为我做主啊。我只是想要给尧儿所有的爱,只想要给他一个幸福的家,只是想要给小豸一个幸福快乐的家,给他们名分而已,我有错吗?我到底哪里错了?”   姬清尧:“……”   虽然贱贱的,虽然很烦,可他这句话却乱了他的心弦,让他心底的滋生出一丝不明的东西。   他忍不住抬手在他额头上敲了一下,这一下跟往常任何一次都不一样,没有那样重,甚至还有种……宠溺的错觉。   高大魁梧的男人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竟然笑嘻嘻地看着姬清尧。   “尧儿,如今我只是需要你的承认而已,在父皇母后的面前承认我而已。”   “好。你入赘吧,我承认你。这样可以了吗?”反正也只是三年的时间,只是个虚名而已,又不痛不痒,就当是完成他的遗愿吧。   “承认我什么?你得当着父皇母后的面说个清楚啊,这样他们在天之灵才能安心呀。”百里枭麒拿了三支香点燃了捧给姬清尧,自己也燃了三支香。 第143章 “你……百里枭麒,你这个混蛋。”   姬清尧接过香跪在了灵位前,百里枭麒也跟着跪了下来。   谁也不愿想起,提起过去。   姬清尧更不愿让他的父皇母后担心。   “父皇母后,儿臣已经涅槃过,浴火重生了,凤儿身份再也威胁伤害不到儿臣了。儿臣还给你们找了个女婿,这个女婿还不错,入赘了我们姬家。我们还有个孩子,叫姬正宇,下次孩儿带他一起来看你们。我们一家过得很幸福,很快乐,你们终于可以安心了,不用再担心儿臣了。”   “父皇,母后,小婿一定会照顾好尧儿和小豸的。一定会治理好姬家打下来的天下的,请你们放心。”   姬清尧插好香刚要站起身就被百里枭麒拉住了:“夫人,等等,你是不是该在父皇母后面前喊我一声‘夫君’,让他们真地安心呢?”   “毕竟说的不算数,喊地才是真的。”   姬清尧咬了咬牙,狠狠瞪了他一眼,在父皇母后面前我忍,然后才不情不愿喊了句:“夫……君!”   “尧儿,在父皇母后和姬家所有先祖面前你是不是害羞了,不好意思喊啊?是不是想要回去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候喊呢?”   姬清尧又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不就是激将法想让他喊他“夫君”吗?   算了,反正也就一次,喊了又怎么样?如今再怎么喊,我都不用冠你的姓氏了,你是入赘的。那就遂了你的意吧。反正再怎么喊也不会成真的。   “夫君!”   “哎!”百里枭麒喜笑颜开应道。   “父皇母后,这是我们的婚书,你们看到这个就知道我们没有骗你们了。”百里枭麒从怀中拿出两份大红色的婚书放在了灵位前。   姬清尧:“……”算你狠。准备得还真是充分啊。层层递进,得寸进尺啊。   “尧儿,如今我们一切齐全,就是这婚书上还差个你的手印。”说完,他立即掏出印泥,自己先按了个手印。   姬清尧看了那婚书一眼,没动。   “尧儿,没有这婚书我们便还是算不得真正的夫妻呢,充其量算是情人。你看,父皇母后必定一直放心不下你,忧心着你凤儿的身份,最希望的就是你能度过劫难找到一个爱你的人,能幸福快乐,而如今这才是让他们彻底安心的最好方式。”   姬清尧:“……”你厉害。太工于心计了。   罢了,也就三年罢了。不就是个名分吗?只要父皇母后能在天上看到,只要能让他们安心,按了就按了。等这混蛋身死魂消后这一切也算不得什么。他便沾了印泥摁了个手印。   “尧儿,你看,你连手印都能这样美呢。”他拿着婚书在上面虔诚亲了一下。   “那尧儿,将来生的孩子中能不能选一两个跟我姓百里呀?你也知道,母后也希望我给百里家留个后……”   “想得美,我只是承认了你而已,可没有答应会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要生你自己生去。”姬清尧说完还不爽地敲了他个响头。   “嘿嘿,好吧。”百里枭麒反而像得了个了不得地奖励似的,一脸满足。   已经和他同床了,如今名分也要到了,那其他的还会远吗?   “父帝,父皇!”小豸突然从门口跑了进来。   “小豸?”这臭小子该不会一直躲在外面偷听吧?   “父帝,父皇,不算,不算,你们都还没亲亲呢。”小豸满脸天真地抬头看向二人。   “父皇,您快点亲亲父帝呀!”   “小豸,你个小孩儿,胡说八道什么?快来给皇爷爷,皇奶奶上香。”姬清尧皱着眉头道。   “尧儿,小豸说地对,你我已经是夫妻,就该亲亲。”百里枭麒凑近他刚要亲他,就被他一巴掌摁在脸上推开了。   谁知,百里枭麒竟无赖地直接伸出舌头舔在了他的掌心,那湿漉漉而粘腻的感觉,让姬清尧汗毛倒竖,立即缩回了手:“你,你无耻。”脸上因为羞怒而泛红。   “我可以无耻,但是不能没老婆。”百里枭麒笑得像个无赖。   姬清尧看着手上的口水,直觉得无比的恶心,抬头看了百里枭麒一眼,而后露出一个坏笑,直接把掌心按在了他的衣襟上,用力擦了擦。   谁知,百里枭麒竟然趁这个机会快速在他脸颊亲了一下就离开了。   “你……百里枭麒,你这个混蛋。”姬清尧怒骂道,“啪啪啪”气得他在他头上一连拍了三下。   此时若不是在他父皇母后的灵位前,他必定要把这混蛋拎起来直接扔出去,揍到他再也做不了妖为止。   小豸却在旁边偷笑。   “还笑?你们俩就是蛇鼠一窝。赶紧过来祭拜。”姬清尧有些不爽地拉过小豸,给了他三支点燃的香。   “皇爷爷,皇奶奶,孙儿小豸终于可以来看你们了。请你们放心吧,小豸很乖,很听话也很孝顺哦,一定会好好爱父帝的。还有父皇,父皇其实很爱很爱父帝的,有小豸和父皇的爱,父帝一定会很幸福很幸福,很快乐很快乐的哟,请你们放心吧。”声音很稚嫩,说出来的话却像个大人。   姬清尧抱起他把香插好,几人才从太庙出来。   姬清尧牵着小豸的左手,百里枭麒牵着小豸的右手,三人就这样走在宫里。   小豸兴奋地朝姬清尧看看,又朝百里枭麒看看,笑嘻嘻地喊:“父帝”“父皇”。   而后他说了句石破天惊的话:“父帝,父皇,我们这就是最幸福的一家三口。真好,真好!”   姬清尧的眉头立即就皱了起来。就怎么想怎么不爽,感觉自己被这对奸猾的父子诓骗了。   小豸可是个特别聪明的孩子,当走到一段人很少的地方时,他就挣脱开两人的手大喊了一声:“风统领,带本宫去找皇祖母。”说完就一溜烟地跑了。   见姬清尧面色不太好,百里枭麒走近他温柔道:“好了,尧儿别生气了,我给你出气还不行吗?”   他说完轻柔地给他理了理头发,满眼柔情。   姬清尧立即嫌弃地扯回了自己的头发,小豸不在,他是一瞬都不愿跟这个混蛋无赖待一处,满脸不爽地立即转身离开了。   而男人看着离开的绝色美人的背影,眼中只有宠溺而温和的笑。   晚上依然是姬清尧睡里边那张床,百里枭麒睡外边那张床,姬清尧背对着他。   百里枭麒面对着他,直看了他一宿。   姬清尧忽然觉得还是他病着的时候乖些,此时就很有种冲动,想要给他下点药,让他安分老实些。   次日就是十月初十,小豸的生辰了。   生辰宴设在了中午,在玉珍殿。   百里枭麒风寒还未痊愈,出门前姬清尧便把他裹成了个粽子,百里枭麒有些哭笑不得,但很享受这种被他的尧儿关心,担心的感觉。   去宴席的路上,姬清尧还时不时就要给他整整衣裳,生怕他再受了寒,还得自己受累。   百里枭麒和姬清尧牵着小豸进了殿,姬清尧帝后的座位当然被安排在了百里枭麒身旁了,小豸在他们中间。   百官跪拜完后,宴席就开始了。   但宴席怎么少点了酒呢?   见他想要喝酒,姬清尧一记眼刀过去,百里枭麒只好立即换成汤水。   “你病体未愈,不宜喝酒。”   姬清尧单纯只是怕他如今的身体,一喝酒,等一下万一一不小心就归西了,他的小豸和太后会伤心罢了。   百里枭麒愣了一下,并没有生气,内心反而是满满的激动,他的尧儿在关心他,他竟然关心他的身体。   “好,不喝,不喝。”他笑道,声音中难掩欣喜。只让姬清尧有些莫名其妙:不让你喝酒,你还这样高兴?难道真的病傻了?   长渊人都喜吃辣,特喜欢吃胡椒,基本什么东西里面都要放些胡椒。如今来了这丹城,有辣椒吃了,更是个个嗜辣椒如命,一顿不吃辣椒就心慌慌。   病了这样多天,禁了这么多天的辣,他都已经心慌慌了。   如今这大宴席自然少不了辣食了,百里枭麒夹起几块辣椒就要往嘴里送,又被姬清尧阻止了:“胡椒和辣椒都属热性,你还咳嗽,吃不得。”   “好,我不吃,我不吃。”百里枭麒依然很高兴,他真的特别喜欢这种被他的尧儿关心的感觉。   他夹了块羊肉想要吃,又被阻止了:“羊肉带发,你本就未痊愈,容易加重病情。”   “好好好,那尧儿说我该吃些什么?不如你给我挑挑?”百里枭麒笑着说道。   姬清尧便把他能吃的东西夹在了一个小盘子里,端给他了他。   都是些豆腐,青菜等清淡的吃食,但百里枭麒却高兴地端起来津津有味地吃着,仿佛正吃着世间最美味的珍馐。   殿内气氛热闹,百里枭麒吃了些热食,有些热了,想要脱衣裳,又被姬清尧的眼神给制止住了,甚至还再次动手把他包裹成了个粽子。   百里枭麒只是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对待群臣的态度都比平时要好了不少。   看在文武百官眼里便是:帝后一直服侍在帝王身侧,还时不时地给他整理衣裳,体贴细致,帝后不让帝王喝酒,他便不喝,不让他吃辣,他便不吃,两人说不出多恩爱了。还真是琴瑟和鸣,鹣鲽情深啊!   小豸坐在他们之间,满眼兴奋地频频看着他的父帝和父皇,心想,看来他的父帝和父皇很快就能相亲相爱了。 第144章 他自己扎的。   眼看着百里枭麒如此听话,病也快好了,姬清尧心情也很不错,终于能松口气了。   奈何,他高兴了,百里枭麒又犯愁了,自己的病好了,他的尧儿自然对他就不会那样上心了,就不用贴身照顾他了,好不容易近了些的关系自然就又会远些。   所以晚上,趁姬清尧和小豸睡着后,他悄悄起了床。   虽然他知道他一起床,姬清尧必定会被惊醒,但他想,他的尧儿肯定不会无聊到跟踪他。   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轻声说了句:“我去恭房。”   凤阳殿的厨房外,百里枭麒提了一捅冷水,当头淋下。   大冬天的,这冷水就跟冰水一样,“哗啦”淋在身上,寒冷刺骨,百里枭麒不由猛烈抖了几抖。   可他觉得还是不够,又提了桶冷水,再次要兜头淋下,却被一只纤长白皙的手抓住了。   接着在他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衣裳就被直接撕扯下来了,绝对比他当时撕扯他的衣裳时还要粗暴。   然后身上就被披上了件厚厚的貂裘。   姬清尧身上的貂裘给了他,如今只穿着单薄的里衣,就那样站在那里冷眼看着他,虽然没有说话,可他的身上的冰寒之气和怒气却让百里枭麒浑身猛然抖了几抖。   姬清尧转身就要离开,百里枭麒知道他生气了,急忙上去拉住他:“尧儿……”   被拉住的人一转身就抬手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他总担心他莫名其妙就死了,连三年都撑不过去,还害得自己天天得照顾他。   他倒是好,竟然没病找病?   不对,该不会之前他就是故意生病的吧?   “所以你之前也是故意让自己生病的?”   “我……”   “百里枭麒,如果你想死,现在就去,我绝不拦着你。可你为何要骗我?看着我天天伺候着你很好玩吗?”姬清尧彻底怒了。   “不是,尧儿,尧儿,你听我说……”百里枭麒急忙冲过去,想要搂住他,可他不敢。   “尧儿,我只是,只是想要用苦肉计换得你的照顾,你的亲近,甚至你的关心……”   “尧儿,为了你,不要说苦肉计,就是挖肉计,剜心计我也愿意。不相信你看。”百里枭麒从鞋中抽出一柄小刀,还真的直接往心口扎去,血立即就喷涌了出来。   “你,你……真是个疯子,你就不怕扎死自己)吗?”姬清尧咬牙切齿道。   但心中还是有些触动的。他做的一切竟然只是为了得到自己的照顾和亲近。所以,爱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让百里枭麒变成如今这样,不但无赖,还不顾一切?   “我只知道,我受伤了你会贴身贴心照顾我,所以这伤我甘之如饴。”   “疯子,真是个疯子。”姬清尧转身就要离开,可才走了几步又转身,拽起他的袖子就往回走。   走了几步脑海里就出现了百里枭麒死了,小豸扑在他旁边大哭的场景,终究还是忍不住地抱起他飞去了太医院。   百里枭麒脸色有些白,却一脸满足的靠在他的肩膀上,竟说了句:“我的尧儿真好!”   姬清尧:要不是为了小豸,我真想把你扔出去。   太医院赵太医:风水轮流转吗?曾经都是陛下天天带帝后来,如今怎么都是帝后带陛下来?   “陛下,您这是……这是怎么啦?”   “咳咳咳,朕,朕不小心……”   “他自己扎的,他说想试试扎在心上疼不疼。赵太医你也别管他怎么伤的了,赶紧给他看看还有没有救,能救赶紧救,要包扎赶紧包扎。”姬清尧语气里满满地嘲讽。   百里枭麒竟然还“噗嗤”一声笑出了声。他怎么没发现他的羽儿这样有趣呢?   “微臣遵旨!”   检查完,赵太医道:“陛下,帝后,这伤所幸扎得不深,倒是没有大碍,但是这个地方到底是要害,陛下还是莫要再随意弄伤的好。”   “朕乐意,你管得着?啰嗦。”   “……是!”   包扎好,姬清尧转身就往外走,百里枭麒急忙跟了出来:“尧儿,尧儿,你,你不抱我回去?”   姬清尧直接白了他一眼:“我看你伤的是脑子,要不再让赵太医看看脑子吧。”他说完就转身欲重新进太医院。   “哎,别别别,不抱就不抱。原本就该我抱你的,可最近总是你抱着我,虽然喜欢被你抱着,但我更喜欢抱着你。”   姬清尧听到他唠唠叨叨的,直接转过头语气不善警告道:“你下次若再这样不惜命,我就懒得再管了,你死了,我直接拿个席子一裹把你扔乱葬岗去。”   “尧儿,别生气了,我知道错了。只要你以后能和我亲近些,我也没必要用苦肉计了。”   还不等姬清尧说话,腰就被百里枭麒揽住了,他的手肘刚要往后撞,想到他刚刚受伤还是忍住了,没想到百里枭麒竟抱着他运起轻功直接飞了起来。   这混蛋果然是在装病,如今受伤都能如此生龙活虎的。   “放开,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不放,我以后再也不会放开你了。”帝王甚至抱得更紧了。   姬清尧知道他就是仗着自己受伤了有恃无恐,抬手在他伤口处一按,伤口立即渗出了血,染红了他的貂裘。   “嗯……”百里枭麒痛得闷哼了声,但是并未放开他,尽管姬清尧加重了力度按,他疼得手都在发抖也并未放手。   “尧儿,我不会放手的,今日哪怕是你要我的命,我都不会放手了。”男人抖着声音道。   这一刻姬清尧再次被触动了,他真的不明白他们口中的爱到底是什么,但看到他如今的样子,他想起了南栀闹市见到他时的样子:骨瘦如柴脏兮兮的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任人欺辱的样子,“地狱”发作时痛到撞墙的样子……不由起了怜悯之心。   算了,就当在猪窝里滚了一圈吧,就随了他吧,便任由他抱着。   他不知道的是,百里枭麒的眼睛已经被泪水模糊了,他的尧儿终于愿意让自己抱着了,心中既感动又激动,抱着人的手更紧了紧。   回到凤阳殿,姬清尧把他的纱布拆了下来重新给他包扎了一遍。   看着他认真仔细的模样,百里枭麒嘴角的笑意就没有停过,又满足道:“尧儿真好!”   姬清尧包扎好冷漠道:“你装病骗我,不得不罚,就罚你睡软塌!”   谁知,男人竟直接笑嘻嘻道:“好嘞,谨遵夫……尧儿指令!”说完老老实实抱着被子去了软塌上。   他原本以为姬清尧会把他赶出凤阳殿的,所以只是被罚睡软塌,那倒算好的了。   这一夜他们两人都没有睡,百里枭麒是因为今日姬清尧让他抱了,他心里激动,正估算着他的尧儿什么时候能接受他,能喜欢上他。   姬清尧却在想着,爱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能把一个人改变得如此彻底,能让一个人哪怕伤了,痛了,也甘之如饴。   虽然当初中了“媚皇”后,他爱上过一次百里枭麒,可那时候是被“媚皇”操控着的感受,跟现实中还是不一样的,所以他理解不了那种爱的感觉。   同时,他对百里枭麒的看法也有了新的改变:曾经的百里枭麒变态,不可一世,高傲自负,总自认为掌控了一切;后来的百里枭麒卑微恭敬,言听计从;如今的百里枭麒无赖,好像所有的精力都用来讨好他,对他好,想要得到他的好了。   他不得不承认,无论过去还是现在,只要自己听话,或者对他好些,百里枭麒确实会对他很好。不过,之前的自己是绝不可能会听话,更不可能会对他好的。   只是之后嘛……之后好像也不是不可以的。   经过这么多年,他也差不多有些了解这混蛋了,总的来说就是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坏。   毕竟让他最后的日子过好点也不是不可以。   结果次日,百里枭麒又生病了,在姬清尧的逼问下,赵太医终于颤颤巍巍地承认了自己之前夸大其词了,称百里枭麒之前有装病的嫌疑,所以这次的病也并无大碍。   所以,在得知百里枭麒的身体其实根本没有问题后,姬清尧直接把他从床上拖了起来,罚他跑步去了。   结果百里枭麒倒好,依然乐呵呵的,心甘情愿道:“谨遵尧儿旨意。”   姬清尧就想不通了,为什么他总是那样高兴:“你为何总是这样高兴,笑得一脸跟开的菊花一样?”   “因为有尧儿你陪在我身边,因为你对我好,这难道还不值得高兴吗?”   我对你好?可我从来就没有真正对你好过,对你好也只是因为小豸和太后,只是怕你忽然死去而已,毕竟这三年的命是我给你的,却也是我给你断的。   他此时觉得有些愧疚,有些心虚,还有些可怜他:喜滋滋地,高高兴兴地以为自己对他好,关心他,虽然他知道有小豸和太后的原因在,可他根本不知道这一切只是因为他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   他想,万一哪天他知道了真相定然会很难受吧。   自己也许是该对他再好些了,至少多些真心,而不是看待一个快死的人的眼光看着他,对他。   见他绕着演武场跑完了十几圈,就把人喊停了:“我已经让风亭送来了干衣裳,你先去把汗湿的衣裳换下来吧。”   “好嘞,尧儿真好!” 第145章 那不叫御夫,那叫驯龙。   躲在角落里偷看的小豸抬头轻声问:“红姑姑,你说我父帝离喜欢上我父皇还要多久呀?”   “看样子应该不要很久了。”阿红思索了下笑着回道。   “你们说弟弟这是不是叫做御夫有道啊?嘿嘿嘿……”阿黄笑道。   “如今的弟弟可不是曾经的弟弟呢,那可是能直接把陛下抱起来,扔出去的,嘿嘿嘿。”阿绿用手挡住嘴,笑着悄声道。   “风水轮流转,曾经的陛下欺负弟弟,如今也该是弟弟磋磨磋磨他了。我弟弟威武。弟弟那不叫御夫,那叫御龙,不,叫驯龙。我倒是希望他屠龙呢。只是可惜,弟弟这朵鲜花终究还是要插在陛下这堆牛粪上了。”阿紫依然嘴不饶人道,还点了点小豸的额头,有些遗憾,有些可惜,还有些幽怨。   “紫姑姑,你怎么能这样说我父皇?”   “因为他欺负你父帝,曾经他天天欺负你父帝,把他父帝欺负哭,让他受伤,还让他几次生命垂危,所以你说我该不该讨厌他?”阿紫瞬间双手叉腰情绪激动义愤填膺地质问道。   阿紫忽然之间的戾气让小豸吓了一跳,但他明白他的紫姑姑只是在心疼他的父帝,所以坚定道:“该!但是我父皇再也不会欺负我父帝了。而且我父帝那样厉害,没有人能欺负得了他。如果父皇敢欺负他,我一定会帮父帝的。”   阿紫神色终于恢复了柔和,对着其他几个人使了个眼色,露出一丝得逞的笑。   中午,太后安排大家一起吃了个家宴,气氛热闹而温馨,所有人的心都好似靠在了一起,他们就是他姬清尧的家人,所有人一起组成了一个完整的家。   众人还不一而同地又把他喜欢吃的菜肴放在了他的最近前,在凤凰花谷的那些年一直都是如此,无论他怎么说,她们都不听,慢慢地也就习惯了也不再说。   但他也会把她们每一个人喜欢吃的放到她们面前,尽管一直如此,但是她们就喜欢这样,给他放菜,然后等着他再给她们放菜,好像在考验他是否记得她们的喜好一样,好像这是一种乐趣似的。   如今回宫了这气氛更热闹了,仅仅多了个百里枭麒就好像多了很多人似的,总喜欢给他夹菜,还喜欢在他耳边跟个蜜蜂似的嗡嗡嗡个不停,唠唠叨叨地介绍每一道菜肴。   他竟也没有觉得那样的讨厌了。   自从十岁那年他母后崩逝了之后,他就再没有体会这种一家团圆,温暖温馨的感觉了,他父皇虽然深爱着他,可也因为怀念他的母后而变得郁郁寡欢,所以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曾经“媚皇”还没解的时候,在宫中那段日子就是这样的,大家聚在一起热闹温馨地用家宴,此时他才明白原来当时那喜欢的感觉并不是因为“媚皇”,而是内心真实的感觉。   太后这些年对他更是如亲生母亲似的,体贴关心得不得了。   而他每每看到她那双满是灼伤疤痕的手,心中也总会泛起浓浓的心疼与愧疚。   小豸抬头看着姬清尧问:“父帝,您想要个家吗?我很想要。”   姬清尧愣了一下:家?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好像也不错。他抬头看向了百里枭麒,只见那人正满脸痴迷地看着他。   这混蛋虽然无赖,但好像也还行吧,不如试着敞开心试试?体验一下那种家的感觉,给小豸一个完整的家,也顺便对那混蛋再好一些?反正也就三年的时间。   他给百里枭麒夹了一筷子菜,百里枭麒感动得眼睛都红了。   次日在御书房,百里枭麒特别找了个理由支开了曹越囹,试探着问风亭:“风亭,你说,朕生病了尧儿他为什么会那样紧张啊?而且还那样的关心体贴?他明明很不喜欢朕的。”   “陛下,属下想,应该是因为太子殿下的原因吧。您病重太子殿下回来那一次,扑在您的床上哭得特别伤心,太子殿下伤心帝后肯定也会难受的吧?况且帝后的心思哪是属下这等粗人能揣测的?也揣测不到呀?嘿嘿……”风亭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曹越囹早就提醒了他,让他千万不能露出什么马脚,让陛下察觉到什么不对的地方。   虽然不排除这个原因,但他总感觉这个原因不足与让姬清尧对他那样的体贴而关怀备至。肯定还有他不知道的原因。   不过,不管什么原因,只要他的尧儿不离开他,能待他好就好了,他又何必追根究底?   这些日子百里枭麒好像特别地忙,每一天都要忙到很晚才回凤阳殿。   姬清尧就有些奇怪,明明如今国泰民安,根本没有什么大事,为何会忙到那样晚?   不过,他也没问,也不可能去问。   这天下午,曹囹越来找姬清尧:“帝后,奴才想要请您去个地方,不知您可否有空?”   姬清尧有些疑惑曹越囹找他做什么,便跟了去。   那是丹城东郊东南边的一处山间,山清水秀,景色秀美,等下了马车,姬清尧就听到了一些叽叽喳喳的叫声。   马车旁已经有一排人候在那里了:见到来人是姬清尧那一刻瞬间就被震惊得立即跪地行礼:“属下/草民拜见帝后,帝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姬清尧眉头一皱,都不想再解释了:“起来吧,先退下!”   “遵旨!”   他缓步朝声音处走去,等他看到山间一片火红夹杂着斑斓七彩颜色时,他的心猛烈颤了颤,跳得很厉害,有一股莫名的情绪从心中升起。   他快步朝那些彩色走去,果然如他所想的那般,那些火红带着七彩色的东西真的是——红腹锦鸡。   就是世人所说的:凤凰鸟。也被称为人间的火凤凰。   一个想法情不自禁地从心底冒了出来。   但他还是看着旁边的曹越囹轻声问:“这是他养的?他为什么要养这个?”   曹越囹微笑着,如和煦春风吹过,让人满心舒适:“这个您还是去问陛下吧。大奴才想,帝后和陛下心有灵犀,想必早已明了。”   心有灵犀?不知为何,姬清尧听到这个成语并不反感,反而觉得温暖。他想,大概是他觉得自己和百里枭麒在很多方面是同一类人吧。   他转头再环视了一下四周,心跳得更快了,更急了,一根心弦被触动了,荡起了无数涟漪,涟漪凝成波纹,经久不散。   这个地方太像凤凰花山谷了。不,只是这个山谷的地形有些像罢了,而前面那片凤凰林明显是后来栽种的。   而且这凤凰林的那座木屋……他快步走过去,才发现真的跟凤凰花山谷自己建造的那座木屋一模一样,连院子都一模一样。   甚至屋旁那方汤泉浴池都一模一样。   甚至木屋旁还栽种了几颗樱桃树。   有一点不一样的是,还把他自己建造的那座竹屋建在了木屋旁边,竹屋旁也有一条小溪。就是把凤凰花山谷那能两处屋子和两处屋子周围的环境放到了一处,融合在了一起。   大概是想要把凤凰花山谷那些美好的一切记忆都放一起吧。   所以显然,这个山谷里的一切都是人为改造出来的,按照凤凰花山谷改造出来的。   此时凤凰花山谷那段记忆重新浮现在了脑海里,除了“媚皇”发作时的不好记忆,那无法自控,没有尊严的样子外,那自在悠闲的日子其实也还算不错了。   他的心再次剧烈跳动了起来。   他走进了那座竹屋,竹屋里的器具也和凤凰花山谷里的也一模一样,并没有多添任何一样东西,连摆设的位置都一模一样。   “是百里枭麒让你带我来的?”姬清尧内心不平静,表面却跟平时一样云淡风轻。   “不是。是奴才自己自作主张带您过来的,就想要让帝后了解一些事而已。说句忤逆的话,奴才心疼您,也心疼陛下。特别是陛下,他原本就只有三年的时间了,过一天就少了一天,奴才希望看到你们能够在一起幸福快乐,哪怕给陛下留下个更加美好的记忆都好。”曹越囹说着说着眼中竟然已经闪着泪光。   “这些年陛下一直在思念您,思念到发狂,思念到食不知味,夜不能寐,还总是夜夜宿醉。可他醉了之后却总是蜷缩起来哭得像个孩子,一遍遍忏悔着。他思念无法寄托,只能频频跑到这地方来。”曹越囹说着说着竟然哽咽到说不下去了。   接着他朝姬清尧恭敬而虔诚地跪了下来,顶礼膜拜,带着哭腔道:“如今离陛下吃‘绝命丹’已经过了五十天了,他已经少了五十天的寿命了,所以,帝后,奴才恳求您,如果您喜欢他便不要再犹豫了;如果您不喜欢他,请您尽量多陪陪他,对他好些,让他多些美好的回忆。”   “好,我答应你,你先起来吧。”姬清尧把他扶了起来,见他弱不禁风的样子,心中有些触动。   曹囹越虽然柔弱,可聪明,能屈能伸,即使如此柔弱,也不顾颠簸,不顾风寒带着他来这里,只因担忧他的主子。   他把他的大衣紧了紧,清润的语气里满是关心:“你身体不好,别着凉了。”   曹越囹眼中的泪更汹涌了,难怪他的陛下会这样爱帝后,他们还真是天生一对,都是那样的善良,仁善,都是那样好的人。   “嗯!”他含笑应了声。   回去的一路上,姬清尧的心再没有平静下来,心底那不明的东西好像种子一样,在心里慢慢地生根发芽。 第146章 尧儿你怎么能这样可爱?   等姬清尧回到宫中的时候已经傍晚了。   一进凤阳殿,百里枭麒就急忙迎了出来:“尧儿,你去哪儿了?我找了你半天了。”   “小豸喜欢吃糖葫芦,我去买了些回来。”   “风亭他们闲得很,让他们去便好了,何必亲自跑一趟?”   “怎么,难道我连出宫的权利都没有?”姬清尧脸色一沉,反问道。   “那倒不是。我就是怕你遇到危险嘛。快跟我来。”百里枭麒兴奋地拉着他走,姬清尧甩开他的手,跟着他去了玉珍殿——御膳房隔壁的,专门用来设宴席的宫殿。   看着满桌子的膳食,姬清尧有些惊愕:“这……这是……”   “这些都是我做的,尝尝吧。你口味比较清淡,我放的油盐都比较少。”百里枭麒把碗和筷子递给他。   满桌子都是姬清尧喜欢的膳食:汤圆、蘑菇汤、鸽子汤,糖醋鲤鱼……。   “所以,你这些天不是在忙政务,而是在学做菜?”姬清尧猛然抬头看向百里枭麒。   “对,如今天下太平,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也没有什么大事要处理,恰好可以为你做些事。”男人笑得满脸灿烂。   姬清尧低垂着的眸中有异样的情绪涌动,却并未让男人察觉。   他夹起每一道菜一一尝了起来,不咸不淡,不油不腻,每一道菜都刚刚好,恰好就是他的口味,就是他最喜欢的味道。   他心中那不明的东西又在开始长,甚至越长越大了。   百里枭麒双手撑着头,紧紧地盯着他:“怎么样,怎么样?好吃吗?喜欢吗?”   “嗯,不错。”姬清尧脸上比内心要平静很多。   百里枭麒见他平静的脸,多少还是有些失望。   “嗯,其他人呢?怎么还没来用膳?”姬清尧抬头看了看门口疑惑地问。   “这是我特意为你做的,所以今日就我们俩。”   “……”   今日用膳的桌子不是平日里的圆桌也不是方桌,而是一张狭小的长桌子,只有80厘米左右。   今日的玉珍殿也并没有平时亮堂,整个殿中只有桌上点了几根蜡烛,把整个御膳房缩成桌边这小小一方天地。   这方天地里只有隔着桌子对坐着的两人,仿佛整个世界都只有他们俩个似的。   摇曳的烛火下,把二人的距离拉得很近,很近,近到能清晰地听到对方的心跳声,砰砰砰,砰砰砰。   不知道先乱了谁的心曲。   心跳早就乱了,又快又急,另外一颗心立即追逐了上来,跳得更加地厉害。   两颗乱跳的心此起彼伏,一颗好似在逃,一颗好似在疯狂地追逐,越跳越疯狂,越跳越快,很快先乱的那颗心就被后来乱的那颗心追上了,缠上了。   两颗心跳的声音交缠在一起,心跳频率趋于一致,再也分不出哪个声音是谁的了。   若是平时,姬清尧不会觉得有什么,可今日此情此景,太过暧昧,而且百里枭麒炽热的眼神好像要把他烧着了似的,让他再也淡定不下来了。   烛火下,他低垂着头,百里枭麒只能看到他微红的侧脸。   原本趋于一致的心跳再次分开了,追逐的心跳已经跳疯了,仿佛要跳出心脏似的,那速度和响声,几乎响彻了整个玉珍殿。   低垂着头安静吃东西的姬清尧再也坐不住了,放下筷子站起身就要走:“我吃好了先回去了。”   “别,尧儿,别,别离开,我还没吃完,再陪陪我,好吗?”男人的大手拉住了他的纤长玉手,抬头满眼乞求地看着他。   姬清尧觉得此时的百里枭麒特别像被抛弃的小狗,南栀闹市他像狗一样狼狈啃骨头的场景又出现在了脑海,他又忍不住起了怜悯之心,犹豫了一下又坐了下来。   可这样久以来,他第一次觉得拘束到手足无措,正襟危坐地端坐在桌子旁,大概是因为心乱了吧。   又或者说这种感觉其实就是心动?但又担心怕百里枭麒发现了吧。   百里枭麒见到这样的姬清尧内心暗暗笑着:这样的尧儿真的好可爱。   气氛尴尬到姬清尧想要立即逃跑,为了缓解尴尬,他竟情不自禁地抬手在他头上敲了一下。   仿佛他们之间这样的相处方式才是正常的。   这一敲,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竟拿起碗筷再次吃了起来,既然是这家伙亲自给自己做的,不吃白不吃,何必委屈自己的?   百里枭麒终于忍不住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尧儿你怎么能这样可爱?”   “闭嘴!”姬清尧又在他头上敲了一下,自己也忍不住笑了笑。   接下来的气氛终于轻松活跃了起来,姬清尧也不再管百里枭麒的心怎么跳了,会不会跳出来了。   更不管他痴迷地盯着他发呆了,反正他只要觉得尴尬,开始紧张发慌的时候就在他头上敲一下,保管就好了。   他忽然在想,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染上这恶习了?仿佛改都改不掉了,总想要情不自禁地在他头上敲那么一下。   只有敲了那么一下,他整个人才能轻松自在了起来。他一时对自己有些无语。   在百里枭麒痴迷狂热的目光下,他终于也吃饱了,抬起头,慵懒地看了对方一眼,也不知哪个筋搭错了,竟邪魅地伸手挑起百里枭麒的下巴,清润好听的嗓音好像带着蛊惑,又好像带着玩味:“看够了吗?”   谁知帝王看着他的目光更加火热了,连眼睛也不眨一下,“没够,我永远都看不够。”说完竟就着他的手朝姬清尧凑近。   姬清尧立即就要放开挑着他下巴的手,却被百里枭麒以更快的速度抓住了:“尧儿……”   “别走。”   百里枭麒生怕他会挣脱开他的手,立即站起了身:“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抓着姬清尧的手都在剧烈颤抖,一是怕爱人随时会甩开他的手,二是激动他的爱人如今还未甩开他的手,那是不是就说明,他的尧儿对他还是有些好感呢?   姬清尧经过今日去那山谷看完后,内心早已乱了,此时被他牵着手,不由想到了曾经在凤凰花山谷时,百里枭麒对他的好,对他的呵护,内心只觉暖暖的,可如今这样手牵着手,他还是会很不习惯,很不自在。   他便抽出了自己的手,百里枭麒只感觉手中一空,心便也跟着一空,嘴角挂起了一抹苦笑:他的尧儿,还是对他没有一丝喜欢他呢。   两人到的地方竟然是凤阳殿。   百里枭麒打开衣橱,在机关上按了几下,橱柜就打开了。   这就是曾经姬清尧那个逃生的密道,上次百里枭麒之所以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宫把慕云枫的人全部除掉,就是从这处密道进来的。   当初姬清尧逃出宫后,密道口被毁坏了,但百里枭麒却没有把密道毁掉,而是好好休整了一番,改变了开启的机关,以备不时之需。   此时里面早已不再是密道了,而是变成了一个大宫殿,里面还很奢华,就如一个地下宫殿。   而出宫的密道机关变得更加隐秘了,在这宫殿里。   姬清尧见到这奢华的地下宫殿,内心是震惊的,语气听不出情绪:“看来这些年你过得不错啊。”   “再奢华再好也不及你的眉眼。”   百里枭麒带着姬清尧进了地宫中的一个房间里。   一入目,目之所及之处的一切都让姬清尧的心再次砰砰砰跳了起来,心中的涟漪再次越荡越大。   他缓缓走进房间,伸手抚摸着眼前挂着的东西,内心激动又感动。   “这些都是这五年来我给你准备的——不敢送给你的生辰礼物。”   这个屋子的墙上都是凤凰羽衣,有五彩羽衣,有金色的金凤羽衣,有白色的雪凤羽衣,有蓝色的蓝凤羽衣,还有最尊贵,姬清尧最喜欢的火红色火凤羽衣。   其中还多了一件当初被姬清尧毁掉的七彩羽衣。   虽然当时看到那处山谷,看到那些红腹锦鸡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猜想,可看到如此多,如此美丽的凤凰羽衣他还是很震撼,很感动的。   没错,这些凤凰羽衣都是用红腹锦鸡艳丽的毛制作的。   这屋子中间的几个架子上摆放的是雕刻得栩栩如生的各种凤凰摆件,摆件的材质各异,有上好的檀木和楠木,也有金玉。   地上还摆了几件有人那般高大的黄杨木和黄花梨木雕刻的凤凰木雕。   无论是架子上的木雕,金玉雕,还是地上的大木雕都雕刻得十分精致、精美,姬清尧简直爱进了心坎里,可面上却不显。   百里枭麒看不出他的情绪,便试探着问:“怎么样,尧儿喜欢吗?”   姬清尧向来矜持,自律,况且他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种陌生又有些熟悉的情绪,所以即使内心早已汹涌澎湃,外表却还是很平静:“嗯,很不错。”   而他的话,毫无疑问让帝王难免又有些失落和失望。   但帝王心思一动,脚故意勾到了架子脚上,就这样绊倒了,只往姬清尧扑去。   由于两人的距离太近,姬清尧根本闪躲不及,就这样被他扑倒在了地上。   两人四目相对,呼吸交缠,姬清尧情不自禁地转开了脸,百里枭麒心里一阵激动,唇就朝他缓凑近,想要亲过来。 第147章 你帮我批阅奏折吧?   姬清尧感觉到了灼热的气息凑近才回过神来,发现了自己侧开头让出脖颈的样子竟好似邀请,脑中轰的一声简直要炸开了,他怎么能这样?   抬手就一巴掌按在眼前男人的大脸上,把人的脸推开,为了缓解尴尬,立即开口:“我来试试那些羽衣。”   百里枭麒暗暗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从他身上爬起来,伸出手想要把人拉起来,姬清尧却自己一跃而起。   他一一拿起那些羽衣试了一遍,看着那精致的做工,脸上终于情不自禁露出一丝喜色:“这些都是你自己做的?”   “对。”   “那些雕塑也是你雕刻的?”   “对。那些年你不在,我太过思念了,只能靠这样度过那些思之如狂的日子。”   难怪他的手掌会变得那样粗糙,全是茧子呢,原来是一直在雕刻这些东西磨的,心中又一暖,有丝丝缕缕的东西缠绕在了心上,难分难舍。   “尧儿,不但这些羽衣和雕刻是送给你的,这地宫也是为你而建,也是送给你的。”百里枭麒说得很认真。   姬清尧却心中一震,立即一个闪身和他拉开了很大的距离,声音冷如冰:“你想要继续囚禁我?”   谁知,百里枭麒却吃吃地笑了起来,而后竟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尧儿你这样子好可爱呀。”   见姬清尧皱眉,眼神不善地看着他,他立即止住了笑,认真了起来:“曾经的我不懂爱,所以总是伤害你。而现在的我只想要对你好,拼尽一切的对你好,对你很好很好。我只是想要为你做些什么,只是想要让你开心快乐。”   这还差不多。   “尧儿穿羽衣的样子,真的好美。这里有镜子,你可以自己看。”百里枭麒推开一扇墙,里面竟然真的是一面大镜子。   姬清尧穿的正是那套大红色羽衣,就如真的火凤凰一般,热烈艳丽而庄严。   “还不错。”姬清尧对着镜子看着身上的羽衣,嘴角若有似无的带着丝笑意。   落在百里枭麒眼中却好像寒冬里的一抹暖阳,温暖了他的心。   试完羽衣,百里枭麒又带着他在地宫正殿中饮茶下棋。毫无疑问,百里枭麒又输了。   以前他跟别人下棋都是他赢,自从遇到姬清尧后,他输棋已经成了常态,不,应该说他就没有赢过。   “尧儿,可有谁赢过你的棋?”   “没有。除了我父皇,你是和我下得最久的一个了。”   “能和岳父比肩,我已经很荣幸了,嘿嘿嘿。”   “那是我父皇,跟你没关系,少胡乱喊。”姬清尧拧眉道,但实际上心里已经没有以往那样的排斥了。   “好,以后我就喊他父皇了。怎么能没关系呢?我们可是在他的灵位前经过他见证过的,还有婚书为证呢。”   “……”那能作数吗?我可没当真。   不过,他并没有跟他继续争论下去,左右也就三年了。   ……   这一夜,小豸说不去凤阳殿睡,要去找皇祖母。   姬清尧也没有太在意,等他回了凤阳殿后,瞬间被震惊到了。   殿内烛火异常的亮堂,不知道百里枭麒发了什么疯,穿了件……好吧,其实他全身都没穿衣裳,只是腰上围了块兽皮,把该遮住的地方遮住了。   忽略掉他那张俊脸,那样子还真的像个野人。   “……”   见姬清尧走进殿内,他便开始“翩翩起舞”。   不过,姬清尧想,他那应该叫做野兽乱舞,毕竟一会儿是真龙飞天,一会儿龙腾虎跃,一会儿饿狼咆哮……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百里枭麒应该是在取悦他,在讨好他。   他便干脆坐靠在塌上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看他还有什么招儿。   谁知那“野人”把他从塌上拉了起来,围着他开始无比热烈地舞蹈,那顶胯扭臀拧腰,双手柳条般无骨乱甩乱晃的样子,真的是没眼看。他直接抬手扶额。   谁知那混蛋甚至一边胡乱扭着,还不停往他身上又贴又蹭。   这混蛋果然是野人,太野了,也太不要脸了。   他可还记得他是一国之君,天下之主?   不过,那高大魁梧的身材确实不错,还有那肤色……   姬清尧直接抬手捂住了脸,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呀?他的身材再好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况且再好也比不上自己,至于如此夸赞吗?   这“野人”贴着他“野”了一会儿后,又开始绕着他舞剑,那剑术阳刚浑厚,那气势犹如泰山压顶。   这就算了,舞完剑,他竟然旋身去床上拿了些衣裳穿上,等他把衣裳穿好时,姬清尧瞬间瞪大了眼睛,一时满心复杂。   那衣裳很短,手袖,裤脚都是花瓣形的——跟这混蛋曾经给他穿的一模一样,只是尺码大了好多。   他穿这衣裳可真没有什么美感,只有无比的滑稽。   只是他穿着这衣裳并没有舞剑,而是学着女子翘着兰花指扭腰妖娆起舞,一点不觉得难堪,不觉得不好意思。   他一个堂堂两米身高的男子啊,比他还要高出半个头,比他还要魁梧壮实很多,竟然围着他学女子跳舞,还时不时对他抛媚眼,朝他吹气,呵气。   姬清尧只有一个想法:我好想把自己的眼睛剜了。   所幸他这风骚样没有被儿子看到,不然我都替他丢脸。   接着帝王更甚至不停往他怀中靠,后来直接往他怀中倒,等着他伸手揽住他。   无语的姬清尧要不是怕他太大块,摔下去摔坏脑子,他真不想伸手。   帝王被他揽住后竟握着姬清尧的纤腰双臂一用力,让他做了个侧空翻,把人放下后又拉着人的手抬起,从他手下旋身转了个圈,接着自己抬起手让姬清尧也从他手下旋身转了一圈。   姬清尧就这样被他拉着,配合着他跟他不伦不类地舞了起来。   “停,停停停!”姬清尧急忙出声。   百里枭麒终于放开了他,但自己还在跳着。   “百里枭麒,今日/你这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道歉,赎罪,还债。”百里枭麒终于停了下来,微微低下头愧疚道。   所以,他是因为曾经让他穿这个衣裳舞剑了,所以就加倍惩罚自己?惩罚自己多穿了一套,不但舞剑,还学女子跳舞?   姬清尧内心竟然还觉得有些欢喜,有些感动。   “对不起尧儿,我喜欢你,自然什么都愿意为你做,要我命我都可以给你。而且我脸皮厚,扮丑,跳舞自然不在话下。可你不一样,你不喜欢我,你矜持,脸皮薄,自尊心强,可我当初还逼你穿这个衣裳……”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不必了,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姬清尧淡淡道。   “不止那些,还有,我想要逗你开心,博你一笑。只要能逗你开心,博得你一笑,哪怕让我学猪叫,学狗叫我都乐意。”   姬清尧:虽然有些无赖,但是这感觉好像还不错。   正在此时,只听外头风亭的声音传了进来:“陛下,东西送过来了。”   百里枭麒直接裹了件外衣坐在塌上立即换上威严的声音道:“拿进来!”   看着那一摞摞送进来的东西,姬清尧皱起了眉头。   等风亭离开后,姬清尧也不再管百里枭麒,而是直接坐到自己的床上打算看看书。   “尧儿……”百里枭麒又脱了他的外衣,仅留着那套红色花瓣形的舞衣,抱着那一大摞东西坐到姬清尧的床上。   他竟学起女子撒娇的样子嗲嗲地道:“尧儿,我累了,要不你帮我批阅奏折吧?”   姬清尧有些无语,白了他一眼:“你是帝王,奏折还有能让别人代批的?你就不怕我谋朝篡位?再把你关进暗牢密室?”   “我这江山是为谁守的?是为你守的!你想要随时拿去就好了,还用谋朝篡位吗?要不我现在就写退位诏书?”百里枭麒笑嘻嘻地凑过来道。   姬清尧:怎么有种昏君的感觉?不过,这话说得我喜欢。   但同时他心中一颤,心中的悸动越来越浓烈,心中某个地方的口子越开越大,有些他难以控制的东西直往他心里钻。   “再说,我连人都是你的,还有什么不是你的呢?”   姬清尧心中是开心的,只是习惯性地在他头上敲了一下。   百里枭麒笑嘻嘻地,凑近了些,贱兮兮道:“要不再敲一下?”   他看向百里枭麒的眼中多了些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东西,他定定地看着百里枭麒,眼睛一眨未眨。   百里枭麒见到他这样盯着自己,心中如擂鼓,试探着凑近想要亲上他,姬清尧才回过神来,抬起纤长手掌按在他的大脸上,把他推开了,同时生怕眼中泄露出什么,他急忙转开了头。   “自己的事自己做。”他说完就直接挪到床的最里面直接躺下盖起了被子。   百里枭麒看着被子里那抹纤瘦,心中激动到颤抖,他刚刚看到了,看到他的羽儿好像对他有了些心动了。   只要再努力努力努力,他的羽儿坚冰般的心应该就会被融化了。   而且看他如今这样自然而习惯地自己睡里边,把外面让给自己睡,意思就是已经默认了他们这种关系,心中再一次激动兴奋了起来,所以看着他的后脑又是一夜无眠。 第148章 尧儿,我能和你睡一床吗?   百里枭麒以为他尧儿的心很快就能被他融化了,但姬清尧却始终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虽然还是有些失望,却并未放弃。   没多久就要到年关了,百里枭麒开始忙碌了起来。   六国那六人都来了御国缴纳岁贡,顺便来看了姬清尧和小豸,还都给小豸送了贵重的礼物。   腊月二十五,天开始下起了鹅毛大雪,没多久大地便一片银装素裹,天地白茫茫的一片。   人都道“瑞雪兆丰年”,下雪天人们并没有因为寒冷而难受,反而都特别地激动,兴奋。   但往往这样激动兴奋却又寒冷的日子,最容易拉进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了。   南栀那边很少下雪,小豸并没有看过雪,如今见到鹅毛般纷飞的雪花,说不出到底有多高兴了。   他冲出屋外,非要堆雪人,姬清尧便也陪着他。   “父帝帮我一起堆雪人呗?”   “好。不如我们堆个你父皇?”姬清尧难得这么有兴致,就想戏弄戏弄百里枭麒。   “好好好。我们就堆个父皇。”小豸兴奋地开始跟着团雪球。   两人兴致勃勃地堆着雪人:插了根特粗的毛笔做鼻子,用两片桔子做了个嘴巴,嘴巴上画了两撇胡子,两颗纽扣做眼睛……做完还专门拿来百里枭麒的衣裳披在上面。   雪人终于堆完了。   “嗯,这个雪人挺像父皇的。”小豸笑着说。   “噗嗤……”哪里像了?姬清尧忍着笑:“你确定?”   “像像像,真的像,除了身高和胖瘦不一样,都像,您看这鼻子,这眼睛,这嘴巴,都很像,哈哈哈……”   “哈哈哈……”姬清尧再也忍不住了,跟着大笑了起来,两人忘形地笑得特别地开心。   一阵脚步声传来,两人转头看去,看到的就是身披风雪而来的百里枭麒。   处理完最后一批政务的他终于可以休沐了。   此时他身穿墨色狐裘,疾步朝他们走来,手中还拿着一把伞。   “父皇,父皇!”小豸兴奋地朝他招手。   等走到近前,姬清尧才开口:“赶紧进去暖暖吧”省得等一下又生病了。   谁知百里枭麒竟然打开伞遮在了他的头顶:“雪淋久了也会生病的,来,这是手炉,快暖暖,玩了这样久的雪也很冷了吧。”他握住了他的手,把手中的手炉塞到了姬清尧的手中。   姬清尧虽然是习武之人不那样怕冷,但毕竟是冬天,而且玩雪玩了这样久,即使身上不冷,手上也很冰冷。   手中的暖炉,百里枭麒暖和的手握在他冰冷的手上,让他整颗心都温暖了起来,嘴角竟然露出了丝笑意。   他抬起头,心中既感动又有些激动,面上有些不解地问:“你过来时为何自己不撑伞?”   “因为,因为……我忘记了,嘿嘿嘿。”百里枭麒竟然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他是真的忘记了,一心只担心他的尧儿着凉,急着给他送温暖了。   他低头看了看在旁边偷笑着的小豸,才记起:额,儿子……我也忘了。   姬清尧看着他的样子也明白了,他竟然把儿子也忘记了,一时心中不知该做何感想。   看着百里枭麒有些尴尬地憨站着,他忽然心血来潮,弯腰捞起一团雪就朝着百里枭麒扔了过去。   雪团恰好砸在了百里枭麒的嘴上,瞬间一股冰冷的雪水味只沁入心田,可他感觉到的并不是冷,而是热,热血沸腾。   他见到姬清尧难得对他笑得灿烂,一时也不再想着是否会受寒了,兴奋地团了个雪球就朝他扔了回去。   姬清尧急忙躲开,可刚躲开一个,另外一个又砸了过来,刚好砸在了领口,那雪就渗进了衣领里。   百里枭麒立即紧张地跑过来查看,谁知姬清尧只是抖了一下衣领就再次朝他扔了个雪球,甚至得逞地笑了起来:“哈哈哈……”   百里枭麒见他笑得这样开心,心一颤,他的尧儿啊,他第一次看到他这样开心,无拘无束,毫无负担地开怀大笑,也终于放开了和他玩了起来。   两人都一手一个雪球,使尽浑身解数想要扔到对方身上,因武功旗鼓相当,要躲过对方本来就没有那样简单,他们还得提防无差别攻击的小豸,还有躲在暗处名为撮合他们,实则也想要玩的那些女人们。   所以两人身上都中了好多雪球,但也玩得特别地开心。   姬清尧好不容易放开来玩,便多玩了会儿,百里枭麒看到姬清尧玩得如此开心,终于放开了自己,当然更开心,更兴奋了。   所以不知不觉就玩了半个多时辰,被扔中的雪球太多了,衣裳也湿了,所以等到二人开始打喷嚏的时候,他们才从过度开心和兴奋中回过神来:他们光荣地生病了。   结果太后竟然把他们俩锁在了凤阳殿,美其名曰:安心养病,防止他们贪玩再出来玩雪加重病情。   俩人:“……”   百里枭麒躺在软塌上,喷嚏不断;姬清尧躺在床上,咳嗽不断。   “尧儿,我好难受啊,头好痛啊,啊……哈欠……”   “我嗓子痛,咳咳咳……咳咳咳……”   “尧儿,我能和你睡一床吗?我们也好互相照应。”   “不要,等会儿你传染了我的咳嗽,我传染了你的头疼。”   次日两人醒来后,外面还在下着雪,姬清尧披了件狐裘就走到窗前看雪去了。   百里枭麒也跟了过来,姬清尧急了,他病得可是比自己重,而且如今他的身体可不比从前,万一有个什么意外猝死,那不成他的错了?   他赶紧走回去,直接用他的被子把他裹住了,只露出了一个头。   百里枭麒有些哭笑不得,但他也把姬清尧的被子拿过来同样裹住了他:“你也不能再受寒了。”   姬清尧看了他一眼,直觉得心中一暖,便也不再拒绝。就这样,两人裹着被子依靠在窗前看着外面纷纷扬扬飘飞的鹅毛大雪。   “尧儿,你是不是很喜欢雪?”   “对。小时候只有下雪天父皇才会让百官休沐,才能空闲下来陪着我和母后,他会陪我们一起玩雪:扔雪球,堆雪人。那个时候是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最开心快乐的时候。晚上我们总会像百姓家一样,一家人围在火炉边聊天,吃东西,父皇甚至还会教我烤东西吃,有烤红薯,烤芋头甚至烤鸡。而且每次下雪的时候就说明离过年不远了,过年的时候父皇又可以陪着我和母后了,所以我特别喜欢下雪天。”   他父母在世的时候他还没满十岁呢。   “你不怕冷吗?”   “虽然身上冷,可心里却暖和地不得了。爱的火花能温暖一切。而且天气越冷,人的心好像越容易被温暖,人和人之间的距离仿佛越近,关怀越能温暖人心。”   百里枭麒:难怪他会变得如此开怀,突然之间这样高兴。   “记得有一次也如昨日一般我们玩地太开心太忘形了,结果我们都染了风寒,生病了,我们一起在殿中呆了五天,养病。那个时候即使都在养病,也觉得很幸福,很开心,因为有父皇母后陪着。”   所以尧儿该不会又把我当他的父皇了吧?   “咳咳咳……咳咳咳……”   百里枭麒见姬清尧开始咳嗽,浑身还在发抖,便把窗户关了,把人推回了床上。   “尧儿,怎么样,今日嗓子还痛吗?”   “嗓子倒是……不痛了,就是……好冷……”   百里枭麒的大手握住了姬清尧纤长玉手心中一惊:好冰啊。   又探了一下他的额头,又瞬间一慌:好烫啊。   他的尧儿发热了。而且明明在发热,可身上又冷成了冰。   百里枭麒毫不犹豫地脱了全身的衣裳,钻进了姬清尧的被子里,宽大的身躯紧紧地搂住了他。   姬清尧全身的冰寒也冻得他的牙齿咯咯作响,他声音有些颤抖地问:“尧儿,这样有没有好些?”   瞬间姬清尧只觉得全身都开始温暖了起来,只暖进了心坎里,他喜欢这种感觉。小时候他生病,他父皇就会这样抱紧他。   “嗯,好,好多了。”   昨夜嗓子太疼了,他基本没睡,疼得一晚上辗转反侧,此时嗓子不那么疼了,身上又温暖舒适了起来,他竟开始昏昏欲睡。   迷蒙中,他的头蹭了蹭男人的胸膛,竟喃喃了句:“父皇……”   百里枭麒心头一颤,邪火四处乱窜,可他并不敢乱来,也不敢乱动,心里又有些无奈:尧儿呀,难道我只配当你父皇的替身?   你对我就没有一点点的喜欢和眷恋吗?   昨夜因为头疼同样没有睡的他也慢慢睡了过去。   等姬清尧醒来时已经是午时了,这样被百里枭麒抱在怀里是很尴尬的,为了避免尴尬,他轻轻地从百里枭麒怀中挣脱出来。   在他醒来的那一刻,百里枭麒也醒了,这还是四年来,他第一次和他的尧儿如此近距离的睡在一起,抱在一起呢。没有点邪念是绝对不可能的,那可是他的尧儿呀,是他爱进骨子里的人呀。   姬清尧还没有从他怀中退出去就感觉到了百里枭麒的变化,瞬间脸色一黑:这混蛋又在胡乱发/情了。要不是他还生着病,他真的想暴揍他一顿呢。   他知道百里枭麒醒了,加快速度从他怀中退了出来,下了床。   凤阳殿被锁住了,殿内的一个角落里放了个屏风,屏风后放了个恭桶,如厕只能去恭桶那。   姬清尧一是真的想要去,二是为了避免和百里枭麒相见的尴尬。   只是他尿到一半,身旁就忽然多了个人,那人竟然目光炯炯地盯着他某处。 第149章 尘埃落定   百里枭麒摸了摸鼻子,笑道:“一起呗?!嘿嘿嘿……”   姬清尧心中一惊,脸上是羞怒的红,直接转过身避开他的目光,不让他看,咬牙切齿怒声道:“你先出去,等会儿再进来。”   “别,我很急,快要忍不住了,我们一起吧。”   “百里枭麒,你怎么这样下流?”   被骂的帝王也不恼,而是大大咧咧地解开裤子嘘嘘,还笑得一脸欠揍:“尧儿难道第一天认识我?我就是这样的啊,但我只对尧儿这样。”   “所以,尧儿是被我看害羞了?要不然怎么会脸红?怎么会不敢一起?”   姬清尧咬得牙齿咯咯咯作响。   然而百里枭麒好像根本没有发现他生气了似的,还在自顾自道:“要我说啊,该尴尴,该不敢的是我才对。毕竟我的就如那什么什么般丑陋,而你的是冰肌玉骨,如冰玉雕琢,美得不像话。”   “你……”姬清尧直接被他的厚脸皮和无赖打败了,咬牙满脸怒意地整理了一下衣裳直接离开了。   等到百里枭麒完了,他才再次进去。   可谁知,他刚开始,就感觉到了那混蛋的气息,结果一转头,那混蛋凭借变态的身高,手肘放在屏风顶上,手撑着头满眼精光地看着他。   那一脸欠揍的样子,让姬清尧用力磨了磨牙:“百里枭麒,我阉了你。”   他话一完就“唰”的一下抽出了“寒霜”,只朝他劈去,屏风瞬间就变成了齑粉。   百里枭麒立即闪身避开了,一边闪躲一边不停求饶:“尧儿,老婆,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我再也不敢了,真的,我再也不敢了。”   姬清尧追着他削,但是也把握好了分寸不至于真的把他劈死了,只是把他的衣裳劈削成了一条条破碎布,挂在身上滑稽得不得了,就跟个乞丐似的。   直到他只留了条底裤姬清尧才停手,把寒霜插回腰间。   被收拾了一顿的百里枭麒终于老实了下来,安分地一起吃了午膳。   没多久,姬清尧又开始全身发寒发冷,刚要躺进被子里暖暖,就只见百里枭麒的脸色开始爆红了起来,连眼睛都是赤红色的,整个人都蔫蔫的。   见状他抬手探了下他的额头,立即被烫得缩回了手:太烫了。果然他也发热了,而且以他如今这样的热度,要不马上降温,铁定会被烧成个傻子。   他发冷,百里枭麒发热,最好的办法当然也是用百里枭麒那个方法了,这是对他们两都最好的办法。   在病痛生死面前,没有什么尴尬这回事,他对无精打采刚要躺下的百里枭麒道:“你发热了,把衣裳脱了散热。”   百里枭麒也知道他如今的状态,便也干脆地把衣裳脱了,只留了条底裤就躺下了。   姬清尧也把外衣脱了,只留了里衣翻开他的被子直接钻了进去,也紧紧地抱住了他。   百里枭麒:“……”但他因发热而炙热的身体瞬间就感觉到了一阵凉爽舒适,他伸手回抱住了姬清尧。   怕他多想,姬清尧直接道:“我发冷,你发热,刚好你给我温暖,我给你退热。”   “哦……”虽然明知道是这样的原因,可百里枭麒并未失落,更多的反而是惊喜和感动:他的尧儿终于主动亲近他了,主动帮他了,会关心他了。   这样抱着凉爽是凉爽,应该是可以快速退热,只是邪火又不停地往外窜了,让他反而不知道是更凉爽还是更热了。   今日可是他的尧儿主动抱着他跟他亲近的,这怎么能不让他激动呢?   怀中柔韧香软、美玉无瑕的身子,他不知道玷污过多少遍,四年多了,四年多没有碰过他了,此时他怎么可能毫无波澜,无动于衷?   更何况哪怕天天都触碰,他也会为他的尧儿着迷,欲罢不能。   脑海中全都是曾经和他颠鸾倒凤的场景,在凤阳殿的,在凤凰花谷的,姬清尧被动的,中了“媚皇”后主动的……   他如今心中可谓是翻起了滔天巨浪,怎么样都平静不下来,连手都在颤抖。   而紧紧贴着他,抱着他的姬清尧内心却很紧张,百里枭麒又起了变化,他又感觉到了,可此时此景他只能装,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装淡定。可脸上不仅滚烫还红得能滴出血来。   越来越不对劲,越来越暧昧的氛围在二人身边蔓延,再蔓延,有些东西在二人心中不断滋长再滋长……   可这样对两人来说都是煎熬,特别地煎熬。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终于在煎熬了两个时辰后,姬清尧身上不冷了,暖和起来了;百里枭麒身上的热也退了下来。   姬清尧立即从他被窝里钻了出来,回了自己床上。   两人又在被窝里躺了半天,但实在睡不着,结果又不一而同地坐起了身,同时裹着被子只露出个头一人坐在塌上,一人在床上,看着对面的人大眼瞪小眼。   百里枭麒:“哎,睡不着!”   姬清尧:“哎,好无聊!”   “那尧儿有什么想法?”   恰巧小喇叭送来了两人的汤药。   二人看着旁边泛着苦味的汤药,没有一丝想喝的欲望,都选择了忽视。   姬清尧眼中一亮:“我们来玩行酒令吧。”   百里枭麒眼中更亮:“诗句还是对子?”   “不,那些太没挑战性了。不如,你教我划拳?”   “好啊,那输了的该怎么办?只喝酒可没意思。要不附加输者亲赢者一口?”百里枭麒眨了眨眼,嘴角已经泛起了他流氓般的坏笑,此时可谓精神奕奕再没有了他生病时蔫蔫的样子。   他想,要是尧儿能让他碰一下,他的病立即就好了。   姬清尧:那不是我赢了你就可以亲我,我输了就得亲你?   “哼,那不是便宜都被你占尽了?想得美。”他邪睨了百里枭麒一眼。   “那尧儿说输的赢的该做什么?”   “输了的学动物叫,学动物走。”   “成,那酒呢?”百里枭麒环顾了凤阳殿内一眼,还得去偷些酒来。   一想到姬清尧醉酒时的样子,他的心就砰砰砰狂跳了起来,那激动和期待之色简直要从眼眶中溢出来了。   姬清尧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朝一个地方看去。   百里枭麒立即满脸苦瓜色。不过,只要能跟他的尧儿一起,哪怕让他吞刀片他都会很开心。   两人裹着被子下了床榻,取了坐垫在殿中火盆旁的矮几边坐了下来。   “划拳很简单,首先你要先记住这划拳的口令:一定终身,两相好,三星照,四季财,五魁首,六六顺,七个巧,八骏马,九长寿,十全十美。”   “规则就是我们同时伸出一个手,比出几个指头,拳头表示零,比出手指的同时开口喊个数字口令。如果我们俩比出的数字加起来是其中一个人喊的数字口令,那喊对的这个人就赢了,反之则输了。”   “好!开始吧!”   姬清尧:“六六顺!”比出了五个手指。   百里枭麒:“一定终身!”比出了一个手指。   “哈哈,我赢了,喝!”   百里枭麒端起碗喝了一口:“啊……好……好美味啊!”眉头却狠狠皱了起来,不停地咂舌。   “学动物叫,学动物走。”姬清尧兴趣盎然道。   百里枭麒四肢着地绕着姬清尧跪爬了一圈,一边爬,一边“嗷呜……嗷呜……”地嚎叫。   他学的是狼。   姬清尧:果然是一条色狼。   “再来!”   姬清尧:“八匹马!”   百里枭麒:“五魁首!”   “哈哈哈,这次我赢了哦,尧儿,喝!”   姬清尧:这混蛋怎么总出一?   他端起碗喝了一口,眉头皱了皱:“这‘酒’好苦啊!”   “看好了啊,我要现‘真身’了。”姬清尧说完便掀开身上裹着的被子,仰起脖颈飞了起来,同时发出一声凤鸣,犹如凤舞九天的凤凰,美得无法言说。   百里枭麒直接看呆了。   就这样,两人靠着划拳的方式把两碗药给喝完了,动物也学了好多种。   药喝完了,可他们的兴致还在,便仍然还着玩划拳,只是喝药改为了喝姜水:热辣滚烫!   在这种下雪天,孤男寡凤的凤阳殿里,好似世间只有他们俩,还是围在火炉边,心靠得更近了,近到好像不分彼此。   有对方给的温暖,挥舞着手脚的动作着,他们的身心都暖和了起来,再也不冷了,早已掀掉了裹在身上的被子。   偌大的凤阳殿内只有几盏稀疏的烛火,让殿内氛围更加的暧昧而奇异的浪漫。   二人不远处的烛火照过来,烛光下,百里枭麒的脸因兴奋激动而微红,不停地喊着口令,挥舞着手,脸是那样的俊朗好看。   姬清尧的脸色更是明艳动人,让人如痴如醉痴迷不已,还多了份神秘感。   忽然两人都停了手,就那样看着对方,百里枭麒心中一阵激动情不自禁地凑近,W上了姬清尧的唇。   酒未醉人,人自醉。   姬清尧并未反抗和拒绝,而是任由他W着,有东西在他心里迅速滋长,甚至在百里枭麒W上来时开始迅速疯长。   见他没有抗拒,百里枭麒更加激动地伸手搂上了美人的腰,加深了这个吻,深情而炽热,手已经伸向了绝色美人的腰带,再衣领……   窗户上的双影缓缓倒了下去。   一切是那样的自然,那样的水到渠成,仿佛一切本该是这样的。 第150章 交付身心   姬清尧恍惚中好似回到了当初“媚皇”还未解的时候,回到了凤凰花谷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被百里枭麒蛊惑的还是气氛过于暧昧而情不自禁了,又或者是中了什么迷/香。   总之,此时此景好不真实,如梦似幻,他竟心甘情愿地臣服,任由百里枭麒带着他攀山下海。   但他知道此时的自己并不讨厌百里枭麒的触碰,甚至有些喜欢他的触碰,才愿意交付身心,直到此时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喜欢上了百里枭麒。   或许在百里枭麒给他做菜的那一夜,在他带他去地宫看到那满屋的生辰礼物时,在百里枭麒不顾尊严穿那奇怪的衣裳给他跳舞时,在他让他批阅奏折时就已经喜欢上他了,只是不自知而已。   直到此时一直被他压制着的曾经凤凰花谷的那些记忆,如开闸了一样情不自禁地朝他脑海中涌来,而他总是感觉不完整的人生,不完整的灵魂终于好似修补好了似的,完整了起来,心也无比安定了起来。   所以,这也是“媚皇”的后遗症吧,一旦“媚皇”解开了,如果排斥那个人那段记忆便会犹如灵魂撕裂了般,不完整了;如果接受了爱上了第一个跟他欢好,帮他缓解“媚皇”的那个人,接受了他们在一起的记忆,那整个人整个灵魂便完整了,便圆满了。   这“媚皇”真恶毒,连后遗症都这样厉害,无论是否解毒都会影响人的一生,难怪会被称为媚中之皇。   殿外白雪飘飘,冷风萧萧,殿内温度骤升,热浪滚滚,铃铛清脆响。   一室旖旎,满室生香,一屋浪漫,满殿声响……。   烛火摇曳,烛芯发出激烈地噼里啪啦的响声,仿佛在兴奋地庆祝着什么。   男人沙哑的嗓音低低的呢喃:“尧儿……尧儿……”   “羽儿……羽儿……”   “你终于是我的了……”   良久才传来一声更低的,轻到好似清风吹过般的嗓音:“百里……枭麒……”此时破碎的嗓音有些沙哑却好听得不得了,光听嗓音就能让人灵魂震颤,让人迷醉不已。   “尧儿,我在,我在……”百里枭麒急忙应道。   只见挚爱红着脸转了一下头,转头的时候他的唇从他的唇上一擦而过,又轻又快,仿佛只是单纯不经意地转了一下头而已。   百里枭麒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的尧儿竟然……在亲他?这竟然是他尧儿的W。   他的尧儿太矜持,太害羞了,但怎么能这样可爱?竟然用这样的方式亲他?   他哪里还会再放过绝色美人?立即就急切地再次把他的唇封住了……   又过了良久,男人沙哑无比的声音颤抖着有些犹豫地问:“尧儿……你……喜欢我吗?”他是真的不敢相信。相比姬清尧,他更觉得这一切美好地犹如在做一场美梦。   “你说呢?你觉得我很随便?”   “不,不是,你当然不会。”百里枭麒慌忙解释道。   也是,他的尧儿都把自己给他了,怎么可能不喜欢?   “尧儿……尧儿……”百里枭麒哽咽地不停喊着,泪一滴滴地落在了姬清尧的锁骨上:等了这样多年,他终于等到了;盼了这样多年,愿望终于实现了。   ……   几近天亮他才停歇,而挚爱早已昏了过去。   没有任何人来打扰他们,喊醒他们,等到他们醒来时已经是午后了。   两人同时醒来,同时睁开眼睛,百里枭麒低头,姬清尧抬眸,均朝对方看去,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脸色爆红:百里枭麒是太激动,姬清尧是尴尬和羞涩。   姬清尧想要立即从他怀中挣脱出来,但一动就扯到了伤口忍不住“嘶”了声。   “尧儿,你先别动,我先帮你检查一下伤口,涂一下膏药。等会儿帮你穿衣裳,再帮你按揉按揉。”百里枭麒说完就要掀开被子一角。   姬清尧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了,伸手就要拽住被子,却因为疼痛还是慢了一步。   他的脸色红得都能滴出血来了,疼得他咬紧了牙。   涂完药膏,男人才给他盖好被子,歉疚地轻声道:“曾经我一直以此引以为傲,如今我却宁愿……,至少不会伤你如此严重。”   姬清尧:“……”我有点不想见人了。   男人拿起衣裳就要给他穿。   “别,别别,我自己来。”姬清尧急忙阻止道。   昨晚虽然意随心动,情不自禁,可如今这大白天的,他还真……不知道怎么面对百里枭麒。刚刚就已经囧迫死了,现在他可不要再那样窘迫了。   “所以,尧儿,你害羞了?”百里枭麒凑近他耳边,低笑着道,那低沉的嗓音性感撩人。   “没,我只是……只是……不喜欢……”   “没事,慢慢你就习惯了,习惯了就会喜欢了。”男人依然笑着,又要给他穿衣裳。   “别别别……”   “难道尧儿是想要不穿衣裳,让我直接来?那我便直接按揉吧。”百里枭麒忍着笑,装作一本正经道,手已经伸进了被窝里。   姬清尧也不浑身顾车碾般的疼痛了,立即坐起身快速穿好了衣裳坐靠在床头:“我是男子,没有那样娇气。”   百里枭麒却心中一疼伸手理了理他的发丝:“尧儿……在我面前不需要你太坚强。你越坚强,我越心疼。你是我心尖尖上的人,是我的挚爱,我只想要把你捧在手掌心里疼着,护在怀中宠着。我希望你在我面前能展现最真实的自己,可以笑,可以哭,可以喊疼,可以任性,可以虚弱,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而我从始至终都会在你身后护着你,让你随时可以依靠。”   姬清尧心中有感动,可“我虽是凤儿,但同时也是男子,更是强者,我不喜欢被人当柔弱的女子被护着,我喜欢和强者并肩的感觉。”   “我知道,但是尧儿,再强的强者也有需要别人保护和照顾的时候,就如之前的我,比如现在的你。你虽然是男子,但毕竟还是凤儿,身体结构终究不同,只要一过火你就会疼,可我不会。所以,此时你需要我的照顾。你的疼是我造成的,我有责任有义务更想要帮你缓解疼痛。”   “所以尧儿,让我帮帮你吧。”   百里枭麒眼神太过真诚,眼中溢满心疼,不仅再次让姬清尧为之动容,而且虽然他不想承认,可百里枭麒说的确实是道理。   姬清尧终于没有再说什么,算是默认了。   百里枭麒跪在他旁边开始给他按揉了起来:“会疼告诉我,我轻点!”   姬清尧红着脸,咬着牙,始终没出声,百里枭麒看到他隐忍的样子知道手劲重了,便放轻了些,可揉着揉着他就不对劲了,呼吸已经乱了。   姬清尧:“……”   男人凑近他的耳边声音沙哑道:“尧儿,我太感动,太激动了,总感觉得这一切好不真实,好似在做梦一般。”   他又W上了绝色美人的唇,那满腔的深情也在通过这个W传递给姬清尧。   姬清尧本来想要推拒,奈何,手太过酸软还被男人一把握进了大掌里,加上男人深情的蛊惑,他便也没有再阻止。   直到男人感觉自己快要克制不住了,才停下来,毕竟他的尧儿如今再也受不住这事了。   他搂住了姬清尧,头放在他的肩头,唇贴着他的耳廊,心脏都要跳疯了,沙哑的嗓音低低呢喃:“尧儿……尧儿……”   姬清尧:再这样下去该没完没了了。   “百里枭麒,你的风寒好些了吗?”   “好了,都好了。昨夜一夜的运动出了很多汗,把体内郁结的风寒风热全部散出来了。尧儿,你呢,有没有好些了?”   “我也没事了。”   “饿了吧?我让人传膳,你就别下床了,就在床上躺着吧。午膳来了,我喂你吃。”   “……我说过了,我没有那样柔弱,我自己可以。”   谁知男人凑近他的耳旁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耳畔,低沉的嗓音吃吃笑道:“看来,我还不够卖力,还得再接再厉呀。”   姬清尧咬了咬牙,又咬了咬下唇,看他这副得意的样子,他有点想打人。   但,不得不说,这混蛋性感低沉的嗓音确实……很好听。怎么以前就没有发现呢?   他突然舍不得了,非常非常舍不得百里枭麒离开了,想到三年后他就要……   他心中一痛,脸色都有些不太好了。   之前他不想他死是因为小豸和太后,如今不想他死,是因为他自己。所以找能解“绝命丹”的药得加紧了。   百里枭麒坚持要喂他,他便心不在焉地随意吃了几口。   “尧儿?”   “羽儿?”百里枭麒感觉到了姬清尧的心不在焉和心神不定,担忧地轻唤了几声。   “嗯?什么事?”姬清尧回过神来,有些茫然地看着百里枭麒。   “看尧儿脸色不好,怎么啦?”   “哦,没事。我很好。”姬清尧调整好情绪,勉强一笑。   他的一切百里枭麒都看在了眼里,但他以为姬清尧是想到了以前什么不好的事情,瞬间就沉默了,良久只歉疚地开口:“对不起……”   “你要做什么便去吧,我困了,再睡会儿。”姬清尧没过多的解释,只能让他先离开,毕竟无论他怎么解释,百里枭麒的愧疚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消除。   百里枭麒扶他躺下后,沉默地离开了,背影无比的落寞和孤寂。   可下一瞬他又折了回来,在姬清尧身边躺下,伸手搂紧了他:“尧儿,你可以骂我,也可以打我,但是我再也不要离开你了,再也不要了。” 第151章 我们打一架,谁赢谁上面。   姬清尧:“……”我只是想让你暂时离开一下而已。   他在床上躺了三天,百里枭麒便在床上陪了他三天。   如今已经开了荤的男人,和挚爱躺在床上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姬清尧的身体还没好,他也没再折腾他,但一天不知道要按着他W多少次,而且要W很久,要W遍他,W到停不下来了,才堪堪停下来。   三天后姬清尧终于能下床了。   “尧儿,今日是除夕,今年过年有你陪着,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走,我带你去个地方。”他大手牵着姬清尧的玉手,兴奋地带着他进了凤阳殿里的地宫,又从地宫的一处机关进了出宫的密道。   这个密道跟之前的不一样,是百里枭麒重新开通的一处密道。   在密道里走了一个时辰才出了密道。   姬清尧没想到密道外面竟然是曹越囹带他去看的那处山谷。密道口还就在木屋里的地板下。   推开屋子,走到门外看了一圈,姬清尧假装震惊道:“好美!但,这怎么跟凤凰花山谷的布置一样?”   “因为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是在凤凰花山谷和你一起度过的那些日子。我很怀念。我以为在我死之前你再也不会回来看我了。所以我是一直在思念和忏悔中度过的。你知道那种思念成疾的感觉吗?”   “想念到头疼,胃疼,心疼,想念到恨不得可以在地上挖个大洞钻到你的身边,想要长出翅膀飞到你身旁,哪怕只是看看你都好。只有来了这里,我的心里才能好受些。”   姬清尧有些心疼,虽然百里枭麒曾经很混蛋,但确实一直爱着他,只是爱地方式太疯,所以这些年也受了不少苦。   人就是这样的,当你恨一个人的时候,他无论怎么做,你都恨;但当你喜欢他的时候,无论他做了什么,你都会选择原谅,甚至会替他着想。   “以后不会了,我会一直陪着你”陪着你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好,这可是你说的哦,我把这话当做是你的誓言了。”百里枭麒从身后揽住了他的腰身,头轻轻地搁在他的肩膀上,笑道。   “好。”   “我酿了些樱桃酒,原本也是给你准备的生辰礼物,却一直没有机会送给你。今日除夕,我下厨做几个菜,我们一起饮,庆祝除夕,过独属我们俩的年。”百里枭麒眼中闪着兴奋和激动的光。   “好,我帮你。”姬清尧清浅一笑。   姬清尧洗菜,百里枭麒淘米煮饭;姬清尧烧火,百里枭麒做菜;姬清尧做菜,百里枭麒烧火,两人配合默契,眼角眉梢都洋溢着喜悦和甜蜜。   “尧儿,我们这就叫做夫唱夫随!”百里枭麒兴奋笑道。   姬清尧难得配合地应了声:“嗯!”   两人一人做了几个菜,没多久,桌上就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百里枭麒拿来了几瓶樱桃酒。   装酒的瓶子肚椭圆颈细长,是樱桃色的琉璃瓶,特别的精美,不要说酒的味道了,就光看到这瓶子就觉赏心悦目,让人心情舒爽了。   “这酒瓶挺好看的。”   “既然是送给我尧儿的,那当然得最好的了。这是我亲自给你设计的酒瓶,因为只有最完美的东西才能配得上我的尧儿。喜欢吗?”   “看不出来,你还会做这个。不错,我很喜欢。”姬清尧拿着酒瓶爱不释手地回道。   “我知道你喜欢喝樱桃酒,但是又总是只喝两口就醉了,所以我去太医处找了一味药,只要你吃了那药,你就不会醉。”   “那太好了。我还担心不能尽兴呢。今日我也想试试千杯不醉的感觉。”   “那可不行,喝多了伤身。我会心疼的。”   姬清尧有些不爽,但心里却暖暖的,甜甜的。   “来,尧儿,祝我们新的一年更加幸福甜蜜快乐,祝我们都能健康长寿!”百里枭麒举着酒杯欣喜道。   姬清尧清浅一笑:“祝我们都能万事顺心,得偿所愿!”   山谷里无风,雪后天气晴朗的冬日午后,两人坐在光秃秃的樱桃树下,享受着冬日暖阳的温暖,吃着美味佳肴,喝着甜美的樱桃酒,菜肴美,酒美,可对面的人更美。   姬清尧一个人喝了一瓶樱桃酒,脸色已经微红,虽未醉,眼眸却有了雾气,比没喝酒时还要美,还要勾人。   百里枭麒手中拿着酒杯,眼睛却一直粘在姬清尧身上。   姬清尧被他看得很不自在,故作嗔恼威胁道:“再看,再看我把你眼睛……”   百里枭麒以为他会说戳瞎,结果他说的却是:“蒙起来。”   他忍不住笑了,他的羽儿现在对他真好。   “那个……尧儿,要不我们进屋喝吧?!”   姬清尧一看他笑得那样“狡猾”就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立即拒绝:“不。这外面阳光正好,空气清新……”   他话未完就被高大魁梧的男人抱了起来。   “你……”   很快他就被抱进了屋里,百里枭麒笑道:“尧儿,我们来玩个游戏吧。猜拳,输了的……”   他虽然未明说,但姬清尧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玩,有伤风化。”   “我都不怕,你为什么要怕?我记得你说过你也是男子哦。”   这能一样吗?我虽然是男子,可也是凤儿。   “来嘛,反正这里只有我们两人,没有任何其他人看到。尧儿,其实我就是想……要你了。”   “好,那谁赢谁上面。”姬清尧忽然狡黠一笑道,他是脸皮薄,矜持,但既然已经坦诚相待过了,而且无论怎么样,百里枭麒等会儿都不会放过他,既然如此那就为自己争取些好处吧。   “好好好,只要尧儿陪我玩,随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第一局,姬清尧输了,外衣被百里枭麒解开扔下了床。   第二局,百里枭麒输了,外衣也没了。   最后竟然是姬清尧输了。   看着男人扑过来凑近他的唇,姬清尧侧开了头,虽然愿赌服输,但心里仍然有些不甘有些不爽。   “要不,我们打一架,谁赢谁上面?”百里枭麒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他的心思呢?立即提议道。   “好!”   就这样两人在床上缠打了起来,谁也不让谁,谁也不服谁。   姬清尧脸皮薄,原本就放不开,加上这毕竟不是外面比武,既没有武器,也不能动用内力,只能肉搏,这样百里枭麒魁梧高大的身材,强壮的四肢,壮实的体格优势就显现了出来。就这幅身躯所产生的力气就无人能抗衡。   显然纤瘦的姬清尧斗不过他。   没多久,姬清尧就被压制住了。   谁知男人竟躺了下来:“尧儿,不如这次我们换过来试试?无关输赢,就是我也想要体会曾经你受过的苦。就让狂风暴雨来得更加猛烈些吧。”   看着他视死如归的样子,姬清尧有些无语。不过既然他自己都这样说了,他还客气什么?   凤阳殿那夜烛火昏暗,曾经的无数次,不是被“媚皇”控制,就是被强迫,他怎么可能会去看百里枭麒的身体?   此时倒是个欣赏的好时机。   百里枭麒因为人高大,四肢也特别的长,但特别的壮实,肌肉很紧实饱满,特别的强壮,力量感爆棚,线条流畅。   肌肤跟姬清尧的不一样,是浅棕色的,跟姬清尧的冰肌玉骨形成鲜明的对比,就如同白雪和黑土。   虽然他比一般长渊男人身上毛发要少太多,可小腿上的细毛还是让姬清尧惊了一下。   当然最最最关键的是,那让人无法想象的肥硕,可不是鸭蛋所能比的,大鹅蛋差不多,还不止20呢。   这样的人就该是这种事情的主导者,征服者。   想到这具这样强壮的身体曾无数次征服着自己,在自己这里为所欲为,姬清尧脸色瞬间就能滴出血来。   见姬清尧满脸红霞好奇地打量着自己,百里枭麒双手枕在自己脑后,饶有兴趣地笑看着他,就想看看他那个害羞又矜持的尧儿,今天到底怎么办他。   谁知姬清尧咬了咬牙,翻身也躺了下来。   “……尧儿,这是打算……让我来?”他的动作很迅捷,立即就占据了主导地位,看着羞得脸色爆红的人,笑问道。   姬清尧只是侧开了头,有些不服气地嘟囔:“太丑了,下不去手。”   “噗嗤,哈哈哈……”   百里枭麒低头看了看自己,确实丑了些,然后他凑到他耳边:“我是男人,不是凤儿,当然比不了我冰清玉洁,冰肌玉骨的尧儿了。但是你的眼神告诉我,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哦。”   “那还能是什么原因?”   “因为你害羞呀!”   “……”我竟无言以对。   “所以嘛,这种累活就该给我这个粗人干,嘿嘿嘿。”话一完,他就已经凑了过来。   清香甘甜的樱桃酒被喂进了口中,那不是酒的味道,而是幸福甜蜜的味道。   这种事情是可做不可说的,偏偏笑得跟个流氓似的百里枭麒要问他:“尧儿可喜欢我喂的樱桃酒?我喂的是不是更好喝呢?”   姬清尧无奈,抬手直接捂住了他的嘴巴,百里枭麒却笑出了声。   他拿开绝色美人的手,凑在姬清尧耳边很认真很认真道:“尧儿,我爱你。放心把身心交给我吧!”   ……   这是第一次姬清尧清醒着,在光亮下看着对方,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看着他对他做的每一件事,每一个动作。   他们就这样荒唐到了晚上,百里枭麒便把人抱去了温热的汤泉池里。   只是已经折腾了两个多时辰才刚结束的事,一到汤泉池里,百里枭麒抱着他手脚又开始不安分了起来。 第152章 尧儿这是在夸夫君我的技术好吗?   姬清尧有些无奈,沙哑的嗓音疲累道:“百里枭麒,你都不累的吗?”   “不累呀。这样舒服的事,怎么会累呢?”   “……”   “别别别,放过我吧,我真的不行了。”   耳垂被男人轻咬了一下,耳畔是百里枭麒轻笑的声音:“尧儿是怎么做到连求饶都这样迷人的?”让姬清尧全身一麻,轻哼了声,再次沦陷在了他的攻势下。   “百里……枭麒,你,真的在我之前,从来,没有碰过别人吗?”可怎么你的手段这样了得?这样娴熟?   显然他的怀疑,百里枭麒也听明白了。   “不然呢?我后宫十八个女人我都没碰,难道还舍近求远,放着这些不要,还去外面找不成?”   “所以,尧儿这是在委婉地夸夫君我的技术好吗?”男人看着他坏笑着问。   “啊……”姬清尧忍不住低呼了声,伸手直接捂住了他的嘴,百里枭麒索性W在了他的手上。   汤泉池的水激荡了大半夜,清脆的铃铛声叮当了大半夜才沉寂了下来,姬清尧早就昏了过去。   百里枭麒把人抱回了木屋,看着安静睡着的绝色美人,温柔的笑意中全是宠溺和满足,把人搂进怀中才心满意足地睡过去。   百里枭麒又在床上粘了他三天,第三天晚上又折腾了他一夜。   等到次日,即正月初四,姬清尧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但他醒来的地方竟不在木屋里,而是在地宫里。   他穿好外衣,才忍着痛出了地宫回了凤阳殿。   凤阳殿外,曹越囹已候在那里了。   “奴才拜见帝后。帝后您先用膳吧,用完膳奴才有东西要给您看。”曹越囹微笑着恭恭敬敬道。   “什么东西?百里枭麒呢?”   “等会儿您看到东西就知道了。”   膳后,曹越囹给姬清尧的东西竟然是百里枭麒的书信和诏书。   书信内容:“尧儿,我有要事必须要出宫一趟,归期不定,大概要一两个月才能回来,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   诏书的内容是百官休沐完后,让姬清尧暂代他处理朝政。   姬清尧眉头紧蹙,如今天下太平,海清河晏,还有什么事情需要他亲自出宫处理的?而且还得去一两个月?   这就很让人起疑。   “曹总管,他到底去了哪?风亭跟他一起去的?”   “抱歉,奴才不能说。但是陛下确实有不得不去处理的要事。风亭陪陛下一起去的。”   “他只带了风亭?”   “是!”   罢了,既然他不想让自己知道,那就说明他有难言之隐。恰好自己也想要给他找“绝命丹”的解药,也不能让他知道,这样反而给自己找解药争取到了更多时间和自由。   在紫霄殿上朝时,在御书房处理政务时,姬清尧心中都感慨万千,所幸结局还是好的。   姬清尧每天清晨就起床了,勤勉,认真,严肃地处理着政务,这还是曹越囹第一次看到姬清尧处理政务的样子。   他不由在想,帝后做皇帝的那些年必定也是这样勤勉认真的。   他发现,坐在御案旁认真处理政务的帝后,比任何时候都要美,都要庄严肃穆。   和他的陛下好像啊,果然他们就是天生一对的。就是帝后比他的陛下还要细致,细心,做事情还要更加的完美。   处理完政务姬清尧便开始马不停蹄地翻阅各种古籍,医书,询问所有太医,郎中寻找解药。   曹越囹心中欣慰的同时,又摇头叹息:这两位主子,真的是命定的姻缘啊,都在为着对方倾尽自己的所有努力,只想要让对方平安健康,过得更好。   帝后自己在努力寻找解药的时候,哪里知道陛下也在为了他不惜日夜奔波,日行千里?   他只求他的陛下和风亭都能够平平安安的早日回来。   只是让姬清尧想不到的是,他在寻找解药中等了一个又一个月,这两个月里,他的心中被思念和担忧填满。   他再次深刻体会到了当时在凤凰花山谷,“媚皇”未解时那种思念,那种思念到想要发狂的感觉。   之前他以为只是在“媚皇”的作用下,才会夸大那种思念的感觉,直到此时他才知道原来真爱一个人真的会思之如狂,相思成疾,一点也没有夸张,甚至比之前中了“媚皇”时还要强烈。   让他这种向来以大局为重,理智冷静的人都有种想要不顾一切去寻人的冲动。   每日一处理完政务他就要站在紫霄殿前望着宫门的方向,一等就是几个时辰,一边等着一边翻找着医书,从午后等到日落。   他甚至会站到紫霄殿的屋顶上等,毕竟登高望远,那里看宫门口会更快更清楚些。   懂事的小豸知道他父帝在担心着他的父皇,他自己也很担心,便也陪着他一起等着,有时候还会像个大人一样安慰他父帝。   “父帝,父皇那样厉害的人一定会平平安安回来的,您就别担心了。”   “父皇那样好,神仙一定会保佑他的!可是我好想父皇啊。”说着说着他竟自己先开始哭了起来。   反过来,姬清尧又得一边担心着百里枭麒,一边安慰着小豸。   姬清尧已经不再是站在楼顶上等了,而是直接到了丹城城门口的城楼上等。   直等到过了两个月,他的解药都还没任何着落,百里枭麒更没有回来,他心中的慌张和不安愈发浓烈,他开始坐立不安了起来。   他问曹越囹,但曹越囹却始终闭口不说。虽然曹越囹极力掩饰,但姬清尧还是从他眼中看到了些许担忧。   他去问太后,太后也是什么都不愿说。   直到又过了半个月,这天傍晚,天边飘着几缕浅淡的晚霞,他终于在晚霞中,远远地看到了那个朝思暮想的黑色高大身影纵马疾驰而来。   这么多个日夜担忧着的,紧绷着的心这一刻终于放松了下来,眼中瞬间就弥漫上了浓浓的水汽。   远远的他就听到那男人性感的声音沙哑却激动地喊道:“尧儿……”。   他多想立即飞到百里枭麒身边,可思念了那样久的人回来了,他又有些近乡情怯的紧张,一时不知该怎么做,太冷淡了又怕百里枭麒以为自己不在乎他,太急切了又怕他,怕别人笑话。   他压抑着激动的心没有飞下城楼,而是快步走下城楼,只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腿是颤抖着的。   他紧张地握了握拳,站在城门口等着男人进城。   一刻钟后,男人的马终于疾驰而来,在近处停下,百里枭麒高大的身躯立即跳下马朝他冲了过来:“尧儿……”   而姬清尧只是朝他淡淡笑着,千言万语却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男人却直接把他紧紧地搂进了怀中,激动的声音疲惫而沙哑:“尧儿……我想死你了!”   这一刻,姬清尧竟然觉得男人是那样的高大,高大到像一座大山,自己在他怀中是那样的踏实,那样的安心。   他缓缓伸手回抱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了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砰砰砰的心跳声,眸中的雾气更浓了,是喜也是忧。   虽然姬清尧什么都没说,但这一刻他们俩就好像是心灵相通一样,都能感知到对方对自己的心意,对自己的爱。   百里枭麒放开姬清尧,却捧着人的脸就W了下去。   霸道而深情,急切而缠绵。   姬清尧的脸立即红了,却没有推开他,而是任由着他攻城略地,甚至还回应了他。   良久,百里枭麒才松开他,却直接抱起他跃上了马朝皇宫疾驰而去,直接骑到了凤阳殿门外。   姬清尧是被百里枭麒抱进凤阳殿的。若是平时他定然不会愿意被他这样抱着回去,可这一次他没有拒绝。   他在高大的男人怀中显得是那样的纤瘦娇小,竟有种自己是个纤弱小美人被夫君抱在怀中的错觉。让他有些哭笑不得,但他此时竟然喜欢上了这种身高体型差。   他直接被百里枭麒放到了床上。   都说小别胜新婚,这情人小别再相见显然是无比激烈的。   虽然百里枭麒并没有很明显的异常,但还是被姬清尧发现了:今日的百里枭麒跟往常不一样。   刚刚在城门口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但那个时候他沉浸在他平安归来的喜悦中,没太在意,此时才重视了起来。   “百里枭麒,你到底去做什么了?”身上怎么会冷得跟冰窖一样,手上又那样的滚烫?但试探过后,又不是生病发热的原因。   “嘘,尧儿,先别问,等会儿再告诉你好吗?我现在很累很饿,急需补充体力。”   “百里枭麒别闹了,累了就休息,饿了就吃东西。”虽然姬清尧知道男人的意思,但他也知道百里枭麒定然是马不停蹄地赶回来的,是真的累也是真的饿。   “尧儿别担心,我是骑马回来的,累的可是马不是我。而且我从来不会亏待自己,为了一回来就能吃到你,我在回来的路上早已用过膳食了,吃得饱饱的,足够我战一晚上了。不信你试试?”百里枭麒有些流氓地笑道。   姬清尧还要劝说,却已经被他堵住了唇,被男人霸道而温柔地攻城略地了……   他如此聪明又如此敏锐的人,只要有一点点细微的异常都能感觉到,此时他又感觉到了百里枭麒的异常,内力虚浮,精力体力都不比以前。   他阻止了还要再继续下去的百里枭麒:“现在你能告诉我你去了哪里吗?”   百里枭麒意犹未尽,只能无奈带着委屈地说道:“尧儿,我还未饱。”   “哎,尧儿饿着我,肯定是对我的感情淡了。”   “……” 第153章 要不画些樱桃?还可以吃现成的!   “难不成,百里枭麒,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怕我知道?”姬清尧假装恍然大悟道,脸色也跟着阴沉了下来,趁机爬起来穿衣裳。   “啊,不不不,没有,我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好吧,我告诉你,其实我是为了送你一份礼物。”百里枭麒慌忙开口,急忙爬起来并从衣裳里拿出了一个瓷盒。   瓷盒有碗口大小很像个胭脂盒,但通体冰冷散发着刺骨寒气。   盒子打开,里面放了几块冰晶,冰晶上放了一块东西。   “冰肌玉骨?这是冰鲛皮?”姬清尧震惊道。   随后他的声音带着怒意:“所以你去了极北的冰河那里找冰鲛了?那你为何不告诉我,让我陪着你一起去?”   “我……我……”百里枭麒见姬清尧生气了,一时慌张地舌头打结。   “所以,你还是一直在小看我,把我当女人来保护,觉得我没能力跟你并肩吗?”   “不,不是的。我只是想要你幸福快乐,健康平安,不想要你遇到任何危险,而且我想把这个当做礼物送给你。”   “你想要我健康平安,怕我遇到危险,难道就不怕我担心你的健康平安,担心你遇到危险吗?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你这个混蛋……”   话未完唇就被堵住了,百里枭麒半晌才离开他的唇,伸手轻抚着他的脸:“尧儿能担心我,能关心我,能看到你因为我而哭,我高兴又感动。但尧儿,别哭了,你一哭我心都要碎了。”他把挚爱眼角的泪轻轻擦掉。   “谁说我哭了?”姬清尧冷冷道,抬手一抹才发现在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他竟情不自禁地流泪了。   他还没来得及尴尬就被男人搂进了怀中,圈住了,额头被印下了一吻。   虽然这混蛋总是把他当弱女子来守护来保护,但想到自己在一心为他寻找解药时,他也在一心为自己猎取冰鲛皮,姬清尧心里又涌满了感动。   百里枭麒终于放开了他,拉开了他的衣裳,冰凉的手指在姬清尧的心口处轻轻抚摸着心疼地问:“当初很疼吧?”   “还好!”   “尧儿向来坚强,但我知道当初烙上去的时候一定很疼。慕云枫那个畜生,万箭穿心,曝尸十日真的是太便宜他了,真的就应该把他千刀万剐了。”   “其实当初最疼的不是这里,而是心。”   “要自己亲手刮掉这一块皮肉该多疼啊。那必定要比烙字还要更疼百倍,你当初一个人是怎么受得住的?”百里枭麒现在一想到这些心就会疼得只发颤。   他的大手下,绝色美人心口原本完美的冰肌玉骨,却留下了一巴掌大的疤痕,破坏了这极致的美,显得有些奇怪,甚至有些丑陋。   这一块是当初慕云枫给他烙字的地方,后来他逃离之后,在逃往南栀的路上就把那块烙印去掉了。因为烙得深,他便亲手把那一块皮肉全刮了下来。   当时荒郊野外的,他并没有用麻醉药。   那痛深入骨髓,痛到他全身颤抖,浑身汗如雨下。   “相比那点疼痛,我反倒是因为摆脱了慕云枫而高兴。”姬清尧低垂下头,如今想到当初慕云枫的手段,他还会心有余悸。   虽然姬清尧没跟他说,但是百里枭麒也大概能猜到当初慕云枫那个疯子对他的尧儿都做了些什么,心又揪痛了起来。   “尧儿,别怕,都已经过去了。以后你有我,以后再没有任何人能欺负你,敢欺负你了。”百里枭麒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姬清尧低垂着的眼眸中荡出了一丝甜蜜的微笑。   “世间只有凤儿和这冰鲛是冰肌玉骨,尧儿你是冰肌玉骨,只有这冰鲛皮适合。而且这冰鲛皮粘性特别的好,只要放在人或动物身上它就会粘住,很快就能和这身体相融合长在一起,直到长成和皮肤相契合的大小,根本就看不出任何疤痕,是修复疤痕最好的东西。”   “尧儿,有些冰,你忍忍。”   “嗯。”   百里枭麒把冰鲛皮取出仔细地贴在了姬清尧心口的疤痕处,那冰鲛皮就直接粘合在了他的心口处。   “只是颜色和你的肌肤还是有些不一样。”百里枭麒有些遗憾道。   冰鲛皮的颜色确实要比姬清尧的肌肤暗了些,虽然如今看不到疤痕了,但那一块的肌肤和周围还是有比较明显的区别。   “所以,你很介意?”姬清尧低垂着眼眸淡淡问道,手情不自禁地握了握,心中有些难受。   你是介意这肌肤,还是那些字,还是其实是介意被慕云枫触碰过的身体?   “不介意。我的尧儿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只是你原本是那样的完美,可我无法帮你让恢复原本的完美,所以有些自责有些遗憾罢了。”   姬清尧终于好受了些。   “诶,要不画些花上去?”   “嗯。那就凤凰花吧。”   “不,要不画些樱桃吧。还可以吃现成的!”百里枭麒坏笑道。   “……不要脸。”姬清尧脸色爆红,转开了头。   “那就樱桃吧。”百里枭麒笑了起来。   “不,凤凰花。”   “樱桃。”   “凤凰花。我喜欢凤凰花。”   “可是尧儿,我喜欢吃樱桃。”   姬清尧急了,一是因为羞的,二是他真的喜欢凤凰花。“我自己的身子我做主,就画凤凰花。”   “可是尧儿,那主要是画给我看的,我要经常触碰的,所以我想要画樱桃。”百里枭麒摸了摸鼻子,流氓般地笑道。   “算了,两边都画吧,一边画樱桃,一边画凤凰花。”姬清尧红着脸有些无奈道。   “不。尧儿,世间的一切都没有你美。凤凰花你可以外面看,不需要画在身上,况且你自己也看不到。我想要看最美的你自己。”   就这句话听着舒服些。   “你一路奔波回来,如今应该很累了,快睡吧!”   “不累,我怎么会累呢?不过,尧儿说睡就睡,老婆说什么便是什么。”百里枭麒笑嘻嘻地躺下,强壮的长臂一伸就把绝色美人搂进了宽厚的臂弯中。   两人面对面侧躺着,姬清尧侧着的身子矮了一半,反观百里枭麒,就如一座大山似的,搂着他仍然像搂着纤瘦单薄的女子似的,让姬清尧再次感叹他身高和体型的优势。   不过,他越来越适应甚至喜欢他和百里枭麒这种差距了。因为不但安心,而且即使自己和他身材方面有如此大的差距,可他的实力却跟百里枭麒不相上下,就真的有种只有他们才能有资格站在对方身边,和对方比肩的感觉。   很快百里枭麒便睡了过去。   姬清尧干脆点了他的睡穴,让人请来了赵太医。   赵太医给百里枭麒把脉,越把越心惊,脸色越来越不好。   姬清尧本就紧绷着的心也越来越沉,他紧张得攥紧了双手,嘴唇有些颤抖,嘴唇蠕动了一下,可还是什么也没有问出来。   良久,赵太医才放开百里枭麒的手,恭恭敬敬地跪了下来:“帝后,陛下,陛下的情况很不好……”他没敢往下说。   “他,还有多久?”姬清尧的声音是颤抖的。   赵太医惊讶地抬头,他没有想到帝后会如此平静地问得如此直白,仿佛他早知道结果似的。   殊不知,帝王浑身冰寒灼热交织的气息以及虚浮的内力,精力的不足,姬清尧本来就有所怀疑,在百里枭麒拿出冰鲛皮的时候,姬清尧就已经知道了他的情况。   “陛下……体内寒毒淤积,而且貌似还中了……中了冰鲛的热毒。”   冰鲛生长在极北的冰河里,冰河已经有千千万万年了,冰河里的水也是冰川和冰山上的万年寒冰所融化而成,寒气逼人不说,那寒气还会形成寒毒侵入体内。   一般人要是下冰河,很快就会被冻成冰雕,即是武功高强的人下去也会被寒毒侵蚀。   而且冰河里还有些很凶悍的动物,特别是冰鲛。   冰鲛是冰河里的一种鲛人,只生活在极北冰川处的冰河里,跟一般鲛人不一样,他们也是冰肌玉骨,长相绝色,是世间除了凤儿外最美的半人半鱼的人类。   冰鲛的泪凝成的珍珠是世间最好的夜明珠,而且是彩色夜明珠,是价值连城的至宝。   但几乎没有人敢去找冰鲛产的夜明珠,更没有人敢去捕获绝色冰鲛,原因除了那万年冰河水的寒气寒毒之外,还因为冰鲛在冰河里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力气特别的大,更因为每一个冰鲛身上都有种独属于他自己的剧毒。   剧毒可以通过鱼尾、鱼鳞、指甲甚至血液让图谋不轨者中毒,除了冰鲛族外,任何其他人和动物都会中毒。   因为每一个冰鲛的毒都是不一样的,所以根本无解,中毒者基本就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百里枭麒一个人冒那样大的危险去找冰鲛,姬清尧才会那样的生气。而且姬清尧想,如果有他一起去的话,基本不会中毒。   “您知道的,冰鲛毒无解。虽然绝命丹延缓了冰鲛毒的毒发,让陛下暂时安好,可冰鲛毒也加速了绝命丹药效的溃散。所以原本三年的寿命,如今只有……只有一个多月了。”   “一个多月?”姬清尧浑身颤了颤,心就如刀剜锥凿般的剧痛。虽然在他的意料之中,可听到实情这一刻,他还是无法接受。   “若再给他一颗绝命丹呢?”   “绝命丹用过一次后,身体已经对这药产生了抗药性,没有很大作用,但或许能再多撑个一两个月。”   “他的身体他自己应该会有感觉,那你知道怎么做吧?” 第154章 百里枭麒,我们成婚吧?   “帝后,您就放心吧,就是陛下拿刀架在老臣的脖子上,老臣也不敢跟陛下说实情了。”   “嗯,你先退下吧。”   赵太医告退后不由暗暗叹息:他的陛下和帝后呀,怎么就要经历这样多的苦难呢?好不容易相亲相爱了,如今竟然出现了这样的事。   姬清尧握着百里枭麒灼热滚烫的手,双眼已经盈满了泪。一直以来都是这个傻子追着他跑,对着他好,如今好不容易他也爱上了他,想要对他好了,可他却快没命了。   他甚至忍不住崩溃地低声哭了起来。   次日一大清早他就用轻功飞出了宫又去找银离要了颗绝命丹,回来喂给了百里枭麒,后又去了一趟太医院。   等到百里枭麒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午后了。   他一醒来就发现姬清尧坐在床边,见他醒来急忙问:“有没有哪里不适?渴不渴?饿了吧?”说完就要去倒水去传膳,却被百里枭麒拉住了手:“尧儿,别急。你上完朝了?”   “嗯。政务也已经全部处理好了,你别担心,我让人传膳,你还是先吃些东西吧。吃完我有话跟你说。”   “好!尧儿真是什么都会,什么都能做好。所以能娶到尧儿我都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呢。嘿嘿嘿,以后我就可以偷懒了。”   “想得美,以后我只给你分担一半。我说过了要和你并肩,那我们就一起把江山扛起来,治理好。”   “好好好,尧儿说什么就是什么。老婆,我饿了。”   “我马上 去让人传膳。”姬清尧刚要起身就又被他拉住了:“尧儿还不了解我吗?我可不是肚子饿了,我是身体饿了。”说完长臂一伸就把人揽到了床上,扑倒。   姬清尧想要开口说话,唇也已经被堵住了,半天他才有机会开口:“百里……枭麒,先用膳,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量。”   “好吧。那我们用完膳,说完事再来。”虽然有些遗憾,但百里枭麒还是放开了他。   “那个,我去让人传膳。”姬清尧红着脸站起身出了殿门。   百里枭麒终于开心地大声笑了出来。   只是姬清尧一出了门,百里枭麒便敛了笑,取而代之的却是哀伤,是痛苦。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寒毒伤身,冰鲛毒无解,能活着回来都已经是奇迹了。   可他的尧儿该怎么办?他的尧儿好不容易爱上了他,可他却要离他而去了,留他形单影只孤孤单单地带着孩子,他又怎么能承受这份悲伤?他的尧儿因为他受的苦,受恶的罪已经够多了。   他不甘心,他们两都吃尽了苦头,好不容易盼来了幸福圆满,皆大欢喜,可他却再也享受不到了……甚至自己还能活多久都不知道,甚至随时随刻都会死,恐怕连个道别都来不及。   他忽然有些害怕了起来,害怕来不及和亲人们道别,害怕猝不及防的死去。   可问他会后悔吗?   他是不后悔的,因为他的尧儿就该是完美的,就不该有一丝瑕疵的,就不该背着跟慕云枫那个恶魔有关的一切痕迹一生。   非要说后悔,那也是自己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做好足够的保护措施,自己还是不够小心才会被冰鲛伤到以至于中毒。   午膳后。   “尧儿,你说有话跟我说,到底是什么事情呀?”百里枭麒是真的很好奇。毕竟要姬清尧用这样郑重的态度跟他商量的事,一定不会是小事。可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大事需要商量的。   “百里枭麒,我们成婚吧?!”姬清尧看着他认真开口。   “什么?尧儿说什么?你说要和我成婚?”百里枭麒震惊地瞪大了双眼,眼中溢满了惊喜和激动。   “对。我想要跟你成婚了。怎么?不想?当初不是你自己说还要和我成婚的吗?”   “想想想,做梦都想。我,我不是在做梦吧?盼了这样久,没有想到你会自己提出来。我是太高兴了。”   “当然不是做梦了。你难道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姬清尧有些好笑地故意问。   “确实没有。我在你这里一直就很自卑,我也知道自己配不上你,所以,你能主动提出来,我真的,真的是太开心了。六年了,等了这样久,盼了这样久,终于等到了。尧儿,谢谢你。”他说完,捧起姬清尧的脸就W了上去。   半晌,男人才不舍地放开他。   “上次你是主导成婚,这次就由我主导成婚。”   “好。尧儿说什么就是什么,这本就是我一直以来心中所想,心中所愿。”百里枭麒满心欢喜地问:“对了,什么时候成婚?”   “三月三,巳时四刻。”   “生生世世?!尧儿,你的意思是想要生生世世和我在一起吗?”百里枭麒再次激动地问,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   “嗯。生生世世。”如果真有来生,那就来生再续今生缘。   “这次我们办一次不一样的婚礼。”   “好,都依尧儿的。”   “百里枭麒,我们出去走走吧。你想要去哪儿?长渊吗?”姬清尧问。   “长渊是我的出生地,我自然要去的,要带着你回去,让你看看那生我养我的地方。然后再去御国南边看看。听说那里有座浪漫之城,有种爱情树,我想去看看。”   “好,我陪你去。你想要去哪里我都陪你去。我知道你说的那个地方是梦城。恰好我也想去梦城。”   “所以尧儿,你是想要说我们夫妻同心,心有灵犀吗?”百里枭麒眼睛闪着亮光,他的尧儿太可爱了,明明是心有灵犀偏偏不好意思说出来。怕是他本来就想要建议去梦城,却不好意思开口吧,恰好自己也心有灵犀提出来了吧。   “你……非要这样说的话,那就是吧。那我现在就去把一切安排好,我们明天就出发。”姬清尧说完就起身要出门。   “这样急吗?”百里枭麒忽然有些慌,他有种感觉,他的尧儿已经知道了什么。   “当然急了,再晚点,我们就看不到梦城最美的景色了。”姬清尧转头理所当然的笑着说道。   可只有门外的曹越囹才看到他的帝后回头时,眼中的闪闪星光。   他一离开,百里枭麒就喊来了风亭,让他去请赵太医。   赵太医来给他把了脉,说出的话却令他大为吃惊:“陛下,您体内寒毒淤积,还……还中了冰鲛毒。但所幸这种冰鲛毒和寒毒相克,倒是没有太大的伤害,就是被寒毒侵蚀后,体质会弱很多。陛下恐要遭受些病痛的苦啊。”   “赵太医,你确定你没有诊错?”百里枭麒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话,眼神锐利地看着他,声音威严冷厉了起来。   “陛,陛下,微臣不会诊错。”赵太医被吓得冷汗直流,却只能继续撒谎。   “你要知道,但凡有一丝隐瞒那便是欺君。欺君之罪是要诛九族的。”   “微臣不敢,微臣不敢。”   “你不敢最好。退下吧。”   “谢陛下。微臣这就去给你开些缓解寒毒的药。”赵太医忙不迭地出了凤阳殿,一出门便抬手擦着额头的汗。期待着帝后能瞒住陛下,能保住他的九族。   百里枭麒自然是不信赵太医的,又让风亭找来了其他太医,但所有太医的说法都跟赵太医的相差无几。   还不等他多想,小豸就冲了进来:“父皇,您终于回来了,我可想死你了。”   “小豸,父皇也很想你。”百里枭麒把小豸抱了起来。   “父皇,我偷偷告诉你哦,你没有回来的时候,父帝天天带着我在紫霄殿屋顶上等你,每一天都要等到很晚,我还看到他等得哭了呢。”反正哭没哭,我说了算,再说父皇即使去问,父帝也是不会承认地,嘿嘿嘿。   “真的?你父帝真的……哭了?”百里枭麒震惊了一瞬,再想到姬清尧的性格就不是个情绪外露的,瞬间就明白是小豸在骗他。   不过,他还是很欣慰自己的儿子这样聪明,知道想办法拉进他和他尧儿之间的关系。   “那小豸你哭了吗?”他笑着问。   “那,那我当然也哭了。因为我们都想父皇啊。”   “百里枭麒,太后让我们晚上一起过去用晚膳,走吧。”姬清尧从殿外走进来。   “好!”   小豸从百里枭麒手中跳了下来,一手牵着姬清尧,一手牵着百里枭麒,三人往太后的安寿宫而去。   虽然就这样简简单单地一起走着,三个人心思各异,可如今这简简单单的幸福他们都倍感珍惜,都觉得很幸福。   晚膳后,两人一回凤阳殿,姬清尧就被百里枭麒拉着去了汤泉池里洗浴了。   汤泉池够大,正好适合鸳鸯戏水。   男人粗大的手抚上姬清尧带着脚环的玉足,眸中已经是一片火海。   “好色”的百里枭麒怎么可能放过这样好的机会呢?   很快汤泉池里就响起了一阵清脆的铃铛声,铃铛声很有规律,很有节奏,就像是在为他们的重逢奏着欢快的歌儿。   ……   姬清尧拒绝不了,只好任由百里枭麒把他抱回床上,又是一顿狂吃。   帝王“吃饱喝足”才心满意足,神清气爽地躺下,伸手把人搂进怀中,在绝色美人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才睡了过去。   次日二人早早就醒了,乘着早就安排好的马车出了宫,往南边驶去。   他们连曹越囹和风亭都没带,只带了小葫芦、小喇叭和另外八个武功高强的太监以及一些暗卫。   小喇叭和小葫芦俩在车外驾车,另外八人骑马分别在马车前开路,马车侧面和后面护着。 第155章 春色无边,浪漫满车。   马车里,百里枭麒靠着姬清尧坐一起,就像块牛皮糖一样,总往姬清尧身上粘,双手还一直攥着姬清尧的手摩挲着。   马车里就他们两人,百里枭麒又总是用他那双多情眼,痴迷地看着姬清尧,眸中眼波流转,还总是满眼隐忍之色,让姬清尧浑身不自在,实在是尴尬。   他还真怕他在马车上做出什么事来,只好掀开车帘看着外面。   谁知,百里枭麒直接双手圈住了他的腰,头靠在他的肩上,时不时就要在他的侧颈上,后颈上,耳垂上亲一下,T一下,撩拨他一下,还得黏黏腻腻地喊着:“尧儿……尧儿……”   手在他腹部轻轻地抚摸着,时不时还要在他的腰上轻薄一下。   在这最后的日子姬清尧不忍斥责他,便只能任由着他搂住自己跟个小狗一样这里亲亲,那里舔舔。   也所幸太监们识趣,马车两边护着的人立即退到了马车后,这也让姬清尧没有那样的尴尬。   “尧儿……这想要又要不了的日子真是磨人。”   “百里枭麒,看看外面的风景吧,如今已是春天,山清水秀,百花盛开,景色真的很美!。”   “可百花哪里有你好看?”   “……”姬清尧回头,撞进了男人的眸中,只见男人的满心满眼真的只有自己。那一刻他是真地被触动到了,更有些心疼,也忍不住在他额头上轻轻碰了一下,当做是亲吻了。   谁知就这一下就被高大魁梧的男人扑倒了。   只是这终究是在外面,在马车上,顾忌到姬清尧,百里枭麒并没有真的做,只是把他W了个遍罢了。   最后只能不情不愿地把人放开。   就这样过了一天。   由于姬清尧的凤儿身份走到哪里都太过惹眼了,他又不愿扮女装,更不愿被人打扰,便没住客栈,傍晚在一处干净靠河的地方休整。   小葫芦和小喇叭已经架起了锅,处理好抓来的鱼开始煮汤了。   其他人去打猎的打猎,抓鱼的抓鱼,扎帐篷的扎帐篷,捡柴的捡柴,忙地不亦乐乎。   两人在夕阳下,晚霞里,肩并肩走在小河边,看着四周春花烂漫,直觉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尧儿,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我烤肉的手艺不错嘛?凤凰花谷那段日子,你有孕闻不得肉味。如今可以了,曾经欠你的烤肉,今日终于能给你做了。”百里枭麒笑道。   “不是我跟你说,我烤肉的技术还真的不错呢。”   “嗯,我相信。所以,不如你教教我吧?!”姬清尧难得笑着问道。   百里枭麒立即就激动了起来,轻喊道:“尧儿……你笑起来真美!我快要被你迷死了。”   “……”   “好,那我就教教尧儿怎么烤肉吧。这烤肉首先就是要选好食材了,不同的食材烤肉的方法也是有差别的。但是烤肉时油脂会滴到火上,容易产生有毒的东西,还容易烤焦影响口感,所以最好切掉肥肉再烤,有些可以去掉皮再烤。然后呢,有条件的话可以自己制作个简易的烤架。就比如这兔子,一般人就直接那根树枝或竹竿串起来烤就是。但其实最好用竹子做个烤架,然后把兔子肉绑在上面,把它的每个地方都伸展开才能烤均匀。”   “就是这样的井字形烤架。”百里枭麒一边制作烤肉架,一边解说。   “然后用小刀在兔肉上划开几道,这样更好入味。”   “烤肉时要不停地转动这架子,让兔子的两面都能受热,受热更均匀,又不会烧焦。烤肉时再陆续撒些孜然粉和椒盐,没有椒盐用盐也可以。当然这烤兔肉要是能涂上一层蜂蜜在上面,味道就更好了。”   “怎么样,学到了吗?”男人笑着问旁边认真听着看着的人。   “嗯,多谢烤肉师傅教授,徒儿受教了。我也来试试吧。”姬清尧难得玩笑道,很快就做出了个架子,把兔子放了上去。   百里枭麒听到他的话,直接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烤着肉,姬清尧脸上一直荡着浅淡的笑意,百里枭麒脸上更是满脸幸福甜蜜。   百里枭麒的兔子先烤,也先熟,他撕下一条兔腿给了姬清尧:“来,先尝尝我烤的,等会儿再尝尝你的,看看你出师了没。”   “好!有其师必有其徒,我的定然也不会差。”姬清尧笑着接过兔腿咬了一口,心中却一涩,雾气便迷蒙上了眼睛,沾满了眼睫。   “我,我去方便一下等会儿回来再吃。”姬清尧急忙走开了,百里枭麒脸上的笑也消失了。   刚刚他咳嗽了一下,竟然咳出一大口血,这赵太医真是个庸医,他该不会隐瞒了什么吧?   姬清尧疾步到一棵大树后,泪终于忍不住大颗滚落了下来,刚才两人在河边漫步是那样的幸福,如今终于又被拖进了残酷的现实里。   没有人真正的了解冰鲛毒,也不知道那颗绝命丹到底还有没有用,如果有用又有多少用,他的百里枭麒到底还能活多久,到底是一个月还是两个月,还是……   他不敢想。   良久,他才忍住泪意,收拾好自己,露出一丝笑意朝百里枭麒走去。   他故作轻松地笑着问道:“你没有趁着我走开偷吃吧?”   百里枭麒看到他眼睛带着可疑的微红,心头一怔,所以他刚刚看到自己吐血了?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他的尧儿那样聪明的人,怎么会发现不了他的异常呢?   怕是早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体情况了,所以赵太医在撒谎。他竟然敢欺君?   不过也由此可知,他的身体也许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糟糕吧。难怪他的尧儿要提议出来散心呢,也许是想要陪他走过最后的日子吧。   他用力眨了眨眼把眼中的泪意隐去,也露出笑意:“当然有了。但我偷吃的是你烤的,嘿嘿嘿。”   “怎么样?我能出师了吗?”姬清尧笑着问道。   “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你这徒弟青出于蓝胜于蓝,比我厉害呀。”百里枭麒煞有其事的说道。   吃完东西,百里枭麒就让那些太监走远点守着,太监们得令都离马车远了些,在各个方向的树上轮岗严密地守着。   百里枭麒牵着姬清尧进了马车里:“尧儿,春色正好,不如我们再添些春色……”他凑近绝色美人耳边暧昧道。   他以为姬清尧会拒绝,谁知,向来矜持容易害羞的人竟然点头道:“嗯!”   马车里特别的宽大奢华,但里面并没未点烛火,却春色无边,浪漫满车,两个相爱的人身心相/融,颠鸾倒凤,翻云覆雨。   两人都特别珍惜如今这最后的时光。   一连这样过了四天。第五天晚上的时候,姬清尧在马车里点了很亮的烛火,百里枭麒心中一喜,他的尧儿这是……   然后姬清尧在他震惊的目光中自己动手褪了上身的衣裳:“来,今晚画吧。冰鲛皮已经和我的皮肤长在一起了,可以画了。就依你的画樱桃。颜料色彩我都已经调好了。”   百里枭麒非常感动,激动的声音颤抖道:“好!”   他提笔开始地在姬清尧心口处仔仔细细的描画着,比任何时候写字画画都要认真。   两人都没有说话,一个在认真画,一个在认真地看着画画的人,看着看着眼中就雾气弥漫,沾湿了睫毛。   半个时辰后。   “好了,真美,太美了,比那樱桃树上的樱桃还要美,还要让人垂涎欲滴。”   姬清尧低头看了一眼才发现,百里枭麒的画功竟也精妙绝伦,画得简直跟真的似的。但饶是如此,他自己那颗在众樱桃中却反而是最显眼,最好看的,竟让人看了心生旖旎,真有种想要采摘的欲望。   难怪他会执着于给他画樱桃呢。   “没想到你画功这样好。”   “不好怎么能配得上我这样好、这样美的的尧儿?不过,比起尧儿的可是还差多了。”百里枭麒笑道。   他拉过姬清尧的手,看着他手腕上细细密密,错综复杂的细细疤痕,低下头,虔诚地亲了亲才抬头:“尧儿,谢谢你,也抱歉,……当初割腕取血一定很痛,抱歉……”   姬清尧笑着摇了摇头:“只要能救你,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   “我帮你在手腕上画几朵凤凰花吧。”   “好!”   那些细细密密的痕迹终于被凤凰花遮盖住了,白皙玉腕上的凤凰花娇艳如火,美到了极致,衬得绝色美人的玉腕更美了,总让人忍不住想要做些什么。   百里枭麒又道:“既然尧儿喜欢凤凰花,那不如你也给我画枝凤凰花吧?”   “好!”姬清尧应道,刚要把衣裳穿起来就被那粗大的手阻止了:“别,让我看。”   姬清尧红着脸,有些尴尬,有些羞涩,但也没再穿起衣裳,他跪在高大的男人身前作画,就任由着他欣赏着那樱桃,偶尔采采。   姬清尧作画的时候也很专注,专注到好像没有什么能打扰到他似的。   又是半个时辰后,花画好了。浅棕色的肌肤上是一枝娇艳的凤凰花,美轮美奂,如梦似幻,让人忍不住就心生欢喜,甚至想要钻进那花丛中细细欣赏,闻闻那花香味。   “尧儿,你的画功真的是出神入化啊。我皮肤黑,被这画一装饰,瞬间就好看了起来,让我这肤色看起来都舒适不已了。”   “你不黑,你这是健康。”   男人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只要你不嫌弃就好!”   这一夜,他们没有做,而是相拥而眠,只是感觉到彼此的心跳就已经很满足了。 第156章 缘定三生,天定的姻缘!(加更)   三月初一中午他们终于到达了梦城,找了一处街边靠水的两层清雅屋子住。   梦城在江南,属于典型的江南水乡,有着江南的婉约和清雅。   这里没有京城丹城的富贵气派和庄严,但处处都是小桥流水,垂柳桃花,烟雨长廊,角角落落、点点滴滴都透着诗情画意,让身心放松,心情愉悦,悠闲自在。   两人坐在楼上窗前一边吃着膳食,一边透着宽大的窗子看着楼下的景色。   楼下的湖里不但有大白鹅在自由自在地畅游着,嘎嘎嘎地欢叫着,还一些水鸟在嬉戏欢闹着。   “尧儿,快看,那鸭子真漂亮,好特别的鸭子呀!”百里枭麒惊喜道。   “鸭子?”姬清尧竟低低地闷笑出声。   百里枭麒第一次见他如此生动地外露自己的情绪,激动的同时又有些好奇:“尧儿笑什么?”   “你管那个叫鸭子?”   “不是鸭子,那能是什么?”   姬清尧看着他挑了挑眉笑道:“那是鸳鸯!”   “那是鸳鸯?啊,原来鸳鸯长这模样啊,真漂亮。”   “好啊,尧儿竟然取笑我,该罚。”百里枭麒站起身走到他身后,弯腰搂住了他的腰,在他侧颈上亲了一下。   “所以那彩色的是公的,灰色的是母的?”   “对。”   “原来如此。为什么一般的飞禽公的都比母的长得好看呢?”   姬清尧:“……”这我怎么知道?   “尧儿,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会叫凤儿了。因为凰是雌的,凤是雄的,所以凤儿就该是最美的。还有另外一种传言,据说凤凰是雌雄同体。而且凤凰是神鸟,向来是尊贵,稀有的象征,所以就叫做凤儿。”   “嗯,有道理。”   “不过,尧儿,你怎么知道那是鸳鸯,难道你看过?”   “梦城三绝你不知道?”   “所以,这就是你想要来梦城的原因之一?”   “对。我想要陪你一起看看这有着比翼鸟之称的鸳鸯。”   午膳后,百里枭麒就拉着姬清尧的手出门逛街去了。   今日的天气很好,天朗气清的。   梦城民风比其他地方要开放,处处都能看到男女走在一起,眼神交缠,难分难舍。   外面的空气都仿佛跟丹城的不一样,湿润粘腻,仿佛都有股情人间缠绵的味道。   “难怪世人都说眷侣一定要来一次梦城呢,果然这梦城是梦幻的爱侣之城。”   “嗯。听说这里的青团好吃,我去买些吧。”姬清尧看到一旁卖青团的摊子说道。   青团摊子旁边是一个算命的摊子,一年轻清秀的算命先生见到百里枭麒朝他看了过去,急忙疾步跑了过来,无比热情地拉着他道:“哎呀,这位公子,您过来请这里坐。”   百里枭麒一时来了兴致,跟着他走到摊子旁坐下,笑着问:“大师有何高见?”   “哎呀,公子您是我此生见过的面相最好的人。这面相就是紫气东来的富贵相啊,这这这当是九五至尊的命格呀。”最后几个字他是凑近百里枭麒才说的。   百里枭麒瞳孔猛缩。   “大师说笑了,这话可不敢随便说,那是会被杀头的哦。”   “那这位公子会杀小民的头吗?”那算命先生问得很笃定。那是很确定知道他身份的样子,可他的眼中却并没有半点慌张和惧怕,反而闪着兴奋和激动的光。   百里枭麒盯着他看了良久,被他盯着的人终于感觉到了一股寒毛倒竖的冷意,转头看向朝这边走来的姬清尧,道:“您与那位公子是缘定三生,天定的姻缘呢。”   听到这句,同样看着姬清尧的百里枭麒脸上终于绽开一抹笑意,算命先生瞬间就感觉到那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意消失了,不由松了口气。   而姬清尧一过来听到的就是算命先生刚刚那句,淡笑着道:“先生可多说些来看看。”   算命先生又开口了:“这位公子如此出众的气质,与众不同的气息,当是世间最尊贵之人啊!是我看过的是除了这位公子外,第二个命格如此好的。您当也是九五至尊的命格。”   两人心中震惊,这算命先生还真有本事。   “两位一起叫做双龙出海,也可以说真龙出海,凤舞九天。搭配起来是龙飞凤舞,龙凤呈祥,能护天下万民苍生,国泰民安。”   两人都再次被他惊住了,要不是确定不认识这样一个人,他们都要怀疑这是他们认识的人了。不然哪里能算得这样准的?   那既然他能算得这样准,那寿元肯定也知道了。   “尧儿……”   “百里枭麒……”两人同时转头看向对方,同时开口。   见此两人都顿住了。   谁知算命先生却笑着神神秘秘道:“小民知道公子想问什么,小民想告诉两位贵公子,一切顺其自然便好,无须过多烦扰。”   可二人心中一惊,难道是他们心中想的那个意思吗?心中更加震撼了。   “先生可愿意跟我们回京?”姬清尧真诚地问道。   “多谢公子厚爱,小民受不起如此厚爱,小民自由散漫关惯了,只喜欢在这里,挣点小钱,过过自己悠闲舒适的小日子。”   “既然先生不愿意,那我们也不勉强,卦金多少?”百里枭麒问。   “公子说笑了,小民怎么敢要公子的卦金?小民这一辈子能碰到两位公子已经是三生有幸,能有幸碰到公子如此好的命格更是喜不自胜,哪里还能要钱呢?没有怪罪小民,已经是两位公子宽宏大量了。”   姬清尧还是拿出一锭银子放在了他的桌子上才和百里枭麒一起离开。   那算命先生算他们的命格算得很准,就是不知道最后一句到底准不准了。   不过,经过他的提醒,姬清尧已经想通了,算命先生说得没错:即使最后找不到解药,百里枭麒真的会死,他现在也不应该先悲伤,而是要陪着他快乐地度过每一天。   他能多活一天,就多赚了一天,就多收获到了一天的快乐,遗憾也就能少一些,自己的余生也能多一丝美好快乐的回忆。   如今只要百里枭麒想要什么,他都会帮他得到,只要他想要做的事,他都会帮他会一一满足他,他想做任何事,他都会陪着他,只愿他能开心快乐。   想到这里,姬清尧第一次不再矜持,而是伸出纤白玉手牵上了他粗糙宽大的手,和他双手交叉在一起。   黑白相间,就好像一根白玉落进了烂泥堆里,让人忍不住就满心悸动,想入非非,甚至浑身燥热。   百里枭麒猝不及防地被爱人牵着手,还和他双手交叉,瞬间瞪大了眼睛,心都要跳出来了,他那矜持的尧儿竟然……竟然在外面光明正大地牵住了他的手?   此时若不是在外面,他定要按住人好好的W一番,表达自己的爱意。   他嘴角忍不住地上扬,宽大的手紧紧地抓着挚爱的纤白玉手。   两人的手都攥得紧紧的,一起肩并着肩走在路上,上石阶了走到了桥上。   他们在桥上看风景,可他们瞬间就成了别人眼中的绝美风景。   两人不一般的身高,卓绝的气质,完美的身形,百里枭麒俊美的脸,特别是姬清尧那令人垂涎的身段,瞬间就惊艳了所有人,惹得行人纷纷驻足细细观看。   有羡慕的,有妒忌的,有垂涎的,有单纯欣赏的,有佩服他们断袖还光明正大,招摇过市的。   姬清尧面具下的脸上虽然一片滚烫,但他再也不会放开他的手了,这样光明正大的告诉百里枭麒他的爱,感觉好像还是不错的。   从姬清尧牵住他的手开始,百里枭麒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迎面走来的路人甚至还误以为他在对着自己笑呢。   看到如此俊美,气度不凡的男人对着自己笑,都纷纷报以微笑。   姬清尧忽然心中有些酸酸的,就有些不爽。他终于理解了曾经百里枭麒总把他锁起来,不想要别人看到他的心情了。   他竟然有一瞬间想要他别对着别人笑了,他不想要别人看到他的笑,他竟也有种想要把他藏起来,不给别人看,只给自己看的冲动。   “尧儿,要不我们去坐坐那船?”百里枭麒指着桥下,兴高采烈说道。   “好。”   船驶出了街市,景色也不再相同,更多的是湖光山色。   江南的湖光山色,碧波荡漾,春水绿如蓝,鹭鸟高飞别有一番风味。   “来,新鲜的青团。这也是梦城一大特色美食呢。有花生芝麻馅的,豆沙馅的,笋干酸菜馅的,笋干豆干辣椒馅的,韭菜馅的,还有……甜的、咸的没馅的,你要哪种?”姬清尧终于打开油纸包,看着那一个个青团认真地问道。   “所以,你是把每一种馅都买了吗?”百里枭麒惊喜地笑着问。   “对呀,我不确定你喜欢吃什么馅的,只好把每一种馅的都买一份了。”   “我的尧儿真好!”男人眼中的幸福都快要溢出眼眶了。   “这青团到底是用来吃的还是用来看的?形状这么丰富多彩,这么漂亮?我要这个胖胖的笋形的。这个是什么馅?”   “笋干豆干辣椒馅。”   “好,就这个。”百里枭麒伸手刚要去拿,姬清尧却先他一步拿起来,直接喂到了他的唇边。   百里枭麒愣了一下,眼中的笑意更加灿烂了,张嘴就咬了一口,还不忘占点便宜在他手上亲一下:“嗯,尧儿喂的就是美味。”   姬清尧手颤了颤,把那个青团送到自己唇边也咬了一口。   看得对面的男人满心欢喜,眼眸火热。 第157章 今日,这鸳鸯溪我包场了。   百里枭麒也拿起一个最漂亮的花型青团回喂给姬清尧,在姬清尧咬了一口后,也送到自己嘴边直接把那个青团一口吃了。   “嗯,尧儿吃过的就是美味。”   姬清尧脸上火辣辣的,只听船夫哈哈哈笑了起来。   他转头看了眼中年船夫,拿了两个青团给他:“大叔,你也吃两个吧。”   船夫看着两人的模样爽朗道:“谢谢公子了,还是你们自己吃吧,我自己家有做呢。”   “看两位公子应该是外地来的吧?”   “嗯。”   百里枭麒忽然觉得这船夫好碍眼啊。   “两位公子,真是恩爱呀!羡煞旁人呢。”   “大叔……不觉得我们俩……比较奇怪?”姬清尧好奇地问。   如果他不是凤儿,男子和男子相恋,还如此光明正大,招摇过市的应该不多才对,可这船夫竟然丝毫不意外。   “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们梦城人思想都很开明的,包容性很强,男子和男子相恋的也不少。只是像两位公子如此出色的比较少罢了。”   “他们也会这样光明正大地一起出游吗?”   “有何不可呢?在我看来,只要真心相爱便可,何必在乎对方的性别呢?更不用在乎别人的看法,只要自己幸福开心就好。”   船夫这一番话让姬清尧更加自在了些,没有那样拘束和羞涩了。   “两位公子快看。”   姬清尧和百里枭麒朝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就在近前的河面上游着很多鸳鸯,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些可爱的美丽鸟儿憨态可掬的模样。   那样子简直可爱,漂亮得不像话,特别是那鸳,那色彩斑斓的绚丽羽毛在阳光下泛着五颜六色的光泽,美得不像话。   有在戏水的,有在觅食的,有在和其他鸳鸯追逐嬉闹的,有鸳和鸯暧昧嬉戏打闹的,甚至还有一鸳正调戏着一鸯。   有两只鸳闪动着翅膀正打斗着,张开的羽毛更加的美丽耀眼,让人心生喜欢。   还有在岸边整理羽毛的,晒太阳的,或闭目休息的。让人忍不住就想起那句:“只羡鸳鸯不羡仙!”   “咱们梦城有三绝,这鸳鸯溪里看鸳鸯戏水就是其中一绝。”   “嗯,鸳鸯戏水?!果然是一大美景。”百里枭麒说着,眼睛看向的却是姬清尧,眼中暗色翻涌。   姬清尧转头对上的就是他这样看着他的眼神,尴尬地干咳了一声,继续转头去看鸳鸯了。   “梦城另外两绝公子可有去看过呀?这第二绝呀就是……”   “我知道,明后两日就去。”姬清尧立即阻止了他的话。   船夫愣了一下后了然地再次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谁知,百里枭麒直接霸道开口:“船家,你的船今天我包了,你先回去吧。”说完直接丢了一大锭银子给他。   船夫哈哈大笑了三声:“哈哈哈,好嘞,祝两位公子玩得尽兴。”说完就直接跳下了船,朝岸边游去。   姬清尧:“……”转头看了一眼水中的船夫,又转头看了眼那旋涡一眼的眼眸,有些无奈。   他还没来得及转开头避开他火热的视线,船的帘子就已经被放了下来,男人的唇已经凑了过来。   姬清尧有些急,透过帘子看着外面慌乱道:“别,别在这儿……”   “别在这做什么?我只是想试试这船能不能自己动而已。”男人故意坏笑道。   “……”姬清尧有理由怀疑他在说什么了不得的污话。   “那,我……我出去看看。”绝色美人说完就想要逃离,却被男人伸手捞了回来按住,低沉性感的嗓音沙哑。   “尧儿,人都道‘只羡鸳鸯不羡仙’,鸳鸯有什么好羡慕的?我要让鸳鸯羡慕我们。外面青山绿水,鸳鸯戏水,碧波荡漾,如此良辰美景好时光,就该是和爱人恩爱的好时候,你,要去哪儿?”   “别,真的别在这儿。”   “那尧儿想要在哪儿?”   “……”   “外面有人……”   “尧儿看错了,外面哪有人?”男人坏笑着说完又凑近他:“放心好了,今日,这鸳鸯溪我包场了。”   “……”   “尧儿,你看那鸳鸯都在恩爱‘戏水’呢,难道尧儿要我委屈自己,眼巴巴地看着几只水鸟在我面前表演如何恩爱,然后只能心生羡慕?”高大雄壮的男人明明正不安分地啄着他,语气中竟还有些和动作身份不和谐的委屈。   “……所以……你只是为了不羡慕那些鸳鸯?”   “所以,我要让那些鸳鸯羡慕我们。我要让它们蠢蠢的小脑袋知道:我们的情比它们坚,爱比它们深,默契比它们好,当然技术……”   “停停停,别说了。”姬清尧纤白玉指捂住了他的口,谁知却被他衔住,还舔住了。   要命,太要命了。   “尧儿,你不觉得这很刺激吗?你性格矜持又害羞,何不大胆一回,尝试一下不一样的刺激?”   我,我真的不要这样的刺激。   但他知道百里枭麒被鸳鸯戏水勾起了火,想要了,大概他只是觉得这处地方太美好了,太浪漫了,就该和自己最爱的人一起做些什么印象深刻的事情吧。   罢了,说了要在他最后的日子里陪他做任何事,满足他,那便随了他的意吧。   他咬了咬唇,没有再说话,只是脸色微红不自在地侧开了头,让出了侧颈。   但他的内心慌张又忐忑,更是羞耻。   “尧儿……”精壮男人暗哑的嗓音更加性感了,只这两个字就勾人得人身心发颤。   姬清尧从耳朵红到了锁骨下……   船飘在宽阔的鸳鸯溪中央,慢悠悠地荡呀荡。   蓝天白云下,天地一孤舟。   船外鸳鸯,船里玉树芝兰。   船外鸳鸯戏水,船里玉树压芝兰。   低低的呢喃和轻吟,被压抑在船里。   船飘荡的声音和鸳鸯的声音相互应和,和谐无比。   “尧儿,喊我!”   “百里……枭麒……”   如果鸳鸯的那一颗颗小脑袋能懂人事,一定会对那船里的玉树芝兰甘拜下风,说一句:“你赢了!我们佩服你们!”   那鸳鸯溪中央的船只飘到了月上柳梢头,百里枭麒才冲出了船舱覆在甲板上猛地往溪里吐去,那是一大口血。   他抬手快速地擦去嘴角的血迹,把手洗净。   虽然姬清尧被折腾地很惨,但百里枭麒的动静他都听在了耳中,他没有跟出来,而是假装不知道,心里更在为着今日的决定而庆幸,他终于不顾一切地陪他的爱人做了一件他想要做的事情。   这样就减少了他的一个遗憾。   船是小喇叭和小葫芦撑回去的,姬清尧想要跟他一起体验一下撑船的感觉,都因为百里枭麒心疼他的身子而拒绝了。   小喇叭和小葫芦下午给这鸳鸯溪清完场,就一直候在岸上等主人们的吩咐了。   百里枭麒和姬清尧坐在船头看着,赏着鸳鸯溪的夜景。   闹市越来越近,城中万家灯火,热热闹闹的。   “曾经的我,羡慕万家灯火,羡慕百姓家总会有一个人在家等着夫君回来。现在的我,是世界最幸福的人,有尧儿的地方就是我的家。不用你等我,我也舍不得让你等我,只要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我也可以在家等着你回来。”   姬清尧有些感动,郑重道:“嗯,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接着就被人在额头上狠狠亲了一口。   下了船,走在街市上,百里枭麒的目光看向了一个乞丐,那乞丐虽然全身也脏兮兮的,还是个瞎子,但是比他当年要好多了,并没有被喂药,也没有被挑断手脚筋,更没有失去五觉。   姬清尧知道他是想起了当年被慕云枫放在街上当乞丐的事情。   那是百里枭麒一生都不敢回想,不敢去触碰的伤痛吧。   他眼中瞬间就弥漫起浓浓的雾气。他去旁边买了几个肉包子放到了乞丐的碗里,乞丐有所感,摸到碗里的包子,既高兴又感动:“谢谢好心人的包子,菩萨一定会保佑你们幸福健康的。”   “大叔,你的眼睛怎么啦?”姬清尧问。   “前几年家里遭大火了,我侥幸逃了出来捡回了条命,眼睛却看不见了。家里本来就穷,房子都被烧了就更一穷二白了,看不起大夫就只能出来行乞了。”   “我让人带你去看大夫吧,你这眼睛或许还能治。”   “真的?那就真的太谢谢公子了,您就是活菩萨呀。”乞丐喜极而泣,直接朝他跪下磕头。   姬清尧急忙把他扶了起来:“不用谢,我只是尽了些绵薄之力罢了,只希望你的眼睛能治好。”   安排好了那乞丐他才走到百里枭麒身边,闷闷道:“对不起,当年……让你受苦了,要不是我,你或许不用受那样多的苦。也怪我来得太晚了。”   “尧儿,这怎么能怪你呢?没有曾经的苦,哪来现在的甜?那算命的都说了,我们缘定三生,天定姻缘呢。既然是天定姻缘,你还是凤儿,那我们必定是要经过无数磨难,经过上天重重考验的。慕云枫坏事做尽,但有两件事我得感激他,一是让我遇见了你,二是他给我下了‘地狱’。要不是有‘地狱’的毒,还有他对我无尽的羞辱,你或许永远也不会真正地原谅我,更不可能对我动情爱上我。”   百里枭麒握住姬清尧的手认认真真地说道。   姬清尧没有说话,只是另一只手也握住了他的手,两人的四只手握在了一起难分难舍。 第158章 尧儿,千万别把我弄丢了。   大街上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姬清尧抬脚状似随意地走进一个店铺,里面全是各种金银玉器首饰。   他挑了一个宽边银镯子戴了在手上问百里枭麒:“怎么样?”   银镯子上面雕刻着四大神兽:青龙,朱雀,白虎,玄武。   镯子很宽,差不多有一寸了,戴在姬清尧手上,显得他的手更加的纤白如玉,美得让人忍不住就想要在上面印上些属于自己的印记。   “好看!尧儿的玉手戴什么都好看。我给尧儿买了。”他满眼惊艳地赞叹道,抬手就付了钱。   姬清尧却又拿了一个同款手镯戴在了百里枭麒的手上:“当然得买一对呀。”也随手付了钱。   “尧儿,这算是定情信物吗?”百里枭麒牵上他的手,看着两个手腕上的镯子激动地笑着问。   “算。”   两人手牵着手,出了店门,互相牵着的手上是一对一模一样的宽边银镯,一看便是爱侣。   次日,天竟下起了绵绵细雨。   两人却并没有撑伞而是沐浴在雨雾中。   朦胧烟雨中,梦城的景色变得又不同了,一切都变得如梦似幻,别有一番风味。   百里枭麒笑着问:“所以尧儿今日是要带我去看梦城的第二绝吗?”   “对!”   “所以尧儿不告诉我去哪儿是又想要给我惊喜?”   “嗯。惊喜往往会让人获得双倍快乐。我只是想要让我们每一件要做的事,都收获到双倍的开心快乐而已。”   百里枭麒紧紧地牵着姬清尧的手:“嗯。我的尧儿真好!尧儿,抓紧我,千万别把我弄丢了。”   姬清尧发现如今的百里枭麒不但粘人,还总喜欢做些跟他的性格和身份完全不符的事,就比如现在的学女子撒娇。   不过,他既然喜欢演,他便陪着他。他玉手抓紧他的大手清浅笑道:“好,我一定不会把你弄丢。”   高大的男人在摊边买了把油纸伞,买的最大号,一把伞遮了两个人,让他们有种风雨同行,携手一生的感觉。   两人就这样漫步出了城才坐上马车。   马车行了一个时辰后才在一处山上的长石阶前停下。   此时绵绵细雨已经停了,天已经放晴。   站在台阶下朝上看,上面是长长的千级石阶,石阶尽头的最顶上还能看到一个牌匾,上面是“菩提寺”三个大字。   字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金光,仿佛佛光普照,增添了浓浓的历史厚重感和庄严感。   “这座山叫做菩提山,这座寺庙叫菩提寺。只是这菩提寺跟别的地方的寺庙完全不同。”   “有何不同?”   姬清尧只是对着他神秘一笑,并没有回答。   两人拾阶而上,走过了三千石阶,进了山门后就是一个能容纳上千人的宽阔广场,广场上是无数来来往往的香客,还有一排排摆成长龙的桌子,上面放了些什么东西。   香客们正在挑选着这些东西。   “他们在做什么呀?”   “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姬清对他清浅一笑道。   走近一看,百里枭麒满眼惊喜:“菩提子?这些是菩提子?!”   “对,是菩提子。这就是梦城的第二绝,菩提山上菩提寺菩提寺里菩提子。这里有上百种菩提子。香客们可以找自己喜欢的菩提子串成手串,佛珠等,再去找寺庙里的大师开光加持,这样就能作为护身符,保佑着佩戴者平安健康。”   “这确实是一绝。谁不想给自己最亲最爱的人求一串呢?”百里枭麒笑看着爱人,满眼的深情中还有幸福和甜蜜。   “我们先看看挑哪一种吧。或者说,尧儿,你该不会早就已经想好了给我选哪一种菩提子吧?”   “嗯。”   “……那你也得陪我好好看看,好好挑挑。我要给你挑选最好的菩提子。”   “好!”   每一张桌上都有一个大簸箕,每一个簸箕里面的菩提子都不一样,可供香客们随意挑选。   两人把那几排长桌转完了两圈,百里枭麒才笑道:“我已经挑选好了。”   说完他就在面前的长桌旁坐下,在簸箕里开始挑选最完美,质地最好的菩提子。   挑选完他又去了另外一张长桌挑选另外一种菩提子。   然后才问:“尧儿,我挑好了。你要挑的是哪种啊?”   姬清尧在他旁边跟他挑了同一种菩提子,然后才淡笑着开口:“我也挑了这种,还有另外两种。”说完他也朝另外几处长桌走去,把另外两种挑好。   两人挑好,相视一笑,找了一处桌子开始打磨菩提子。   菩提子从原果磨出来,还是需要费一番功夫的。   为了给对方惊喜,他们并没有面对面的打磨,而是背对着对方,打磨着自己的。   但是两人都打磨得非常地认真,沉浸在两人打磨菩提子的世界中。   可是这些菩提子打磨起来是很伤手的,百里枭麒转身看着姬清尧心疼得不得了:“尧儿,你别磨了,等会儿我的磨好了,我来帮你吧。”   “不,心诚则灵,这是我送给你的祝福,能护佑你平安健康,我要自己完成。而且我哪有那样娇气?”   “尧儿,你肌肤娇嫩,不该做这样的粗活,很伤肌肤,很伤手。这种粗活就该我这种皮糙肉厚的人来做。再说,我磨好了,你串珠不也是你的诚心吗?”   “百里枭麒,不如,我们比比,看谁更快打磨出第一颗?”姬清尧知道百里枭麒心疼他,但是他想要亲手为他做护身符,所以转移了话题。   唉,百里枭麒叹了口气,他知道他的尧儿决定的事基本是没人能改变的,只好由着他。   “好!”   两人选的同一种菩提子是千眼菩提,这种菩提子有好几种颜色,要磨出来本来就不容易,加上他们都想要磨出自己想要的颜色,那就更不容易了。   二人都磨了一颗又一颗,仍然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颜色,但仍然在打磨着。   直到姬清尧磨到第八十颗的时候,才磨到他想要的千眼菩提。他终于转头对着男人笑道:“我赢了。”   百里枭麒笑着:“尧儿真厉害,看来我得再加把劲了。”   他要打磨的是十分稀有的颜色,就更加难了,他足足磨了一百个,才磨出一颗他满意的颜色和纹路。   姬清尧挑的两外两种菩提子是不需要打磨的,可百里枭麒好奇地是,他的尧儿竟然还在打磨着什么,心疼他的同时又很期待他的尧儿又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百里枭麒挑的另一种菩提子也是需要打磨的,而且打磨难度也很大,磨得他皮糙肉厚的大手都起了粗茧子,还起了泡,泡里面都是青紫色的淤血,等他打磨好时,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了。   “来,尧儿,这是送给你的。尧儿,你白璧无瑕,纯净圣洁,只有这洁白无瑕,象征着纯洁和神圣的白玉菩提能与你相配,是最配你的菩提子护身符。而且你虽是凤儿,可你也是男子,有着强悍的力量和纯正的阳刚之气,便给你选了一颗千眼菩提,戴起来又不至于太过女气。你手纤细,所以没有给你挑太大的千眼菩提。”   这手串有六颗白玉菩提,这白玉菩提温润如玉,洁白无瑕,珠圆玉润,表面看起来跟白玉竟无区别。   在六颗白玉菩提中加了一颗纯红色的千眼菩提,还是个稀有的纯红色莲花纹。   千眼菩提很大,差不多有七厘米。这大红色放在白玉无瑕里面,就如雪中一点朱砂,特别的美。   姬清尧满眼惊艳:“太漂亮了,我很喜欢。白玉菩提象征着平安,可以带来平安和吉祥之气。”   他也把自己做的那串拿出来给百里枭麒:“这是我给你的。”   百里枭麒更是惊得瞪大了眼睛:“好漂亮!尤其是这颗千眼菩提,正好是我喜欢的黑色,还是猎豹纹,够大够霸气。”   姬清尧的那串由三种菩提子组成,总共十五颗,最大那颗也是千眼菩提。是一颗纯黑色的豹纹千眼菩提,尺寸更大,差不多有十厘米,大气霸气中充满着野性。   “这千眼菩提代表着独一无二,象征着平安,健康,富贵和长寿,能消除世间的烦恼,带来好运,所以送给你,祝福你平安健康,富贵长寿,无忧无愁。”   他又指着一种较小的,上面长着椭圆形的菩提子道:“这种是凤眼菩提。凤眼菩提,智慧之眼,被看做智慧的象征,是佛教的圣物,象征着慈悲和吉祥。能够保佑人们幸福安康,消除疾病和不幸,象征着吉祥和美好。”   然后指着最后一种圆圆的上面长着三角形的菩提子道:“而这种是龙眼菩提。龙眼菩提 ,象征着法力无边,能够驱邪,增强智慧,镇宅,代表着富贵和吉祥,还代表着福祉,能带来好运和福气。”   “谢谢尧儿!”   然后两人竟同时拿出了一个东西,二人都看着对方手中的东西满眼震惊和惊喜:他们竟然都偷偷地给对方准备了一样东西,而且是同样的东西。   百里枭麒执起姬清尧的手,把他手中的东西套在了爱人的拇指上,惊叹道“真好看!”   姬清尧也把自己那个套在了爱人拇指上,清浅一笑:“你的也不赖!”   他们俩偷偷为对方做的都是用白玉菩提打磨而成的戒指,而且两人都在对方的戒指上看到了上面刻着两人的名字:清麒枭尧,福寿安康!   要用菩提根打磨成一枚白玉戒指,难度很大。   百里枭麒执起姬清尧的手,只见他手上的娇嫩的肌肤早已磨破了,伤得比他还严重,瞬间感动,心疼得满眼泪花。 第159章 巳时四刻已到,可以拜堂了!   姬清尧却看着面前的男人,肃穆庄严道:“百里枭麒,我只想要把世间所有的祝福都送给你,让你做世间最无忧愁,最开心的人。”   “尧儿,我也是。我也想要让我的尧儿做世间最幸福开心的人。”百里枭麒激动得立即想要伸手去抱自己的爱人,把他搂进自己的怀中狠狠地亲吻。   可他刚伸手就意识到了这里是寺庙,只好放下了。   “我们一起去找大师开光吧。”姬清尧道。   “好!那我们必定要找这里修行最高的大师了,住持应该是修行最高的吧?”   “对,菩提寺里修行最高的是住持化境大师,一般人很难请到他开光。因为他只给有缘人开光。”   “那怎么才知道自己是否跟他有缘呢?”   “化境大师,道法高深,听说他只要算到有缘人会来,他便会等在那里,不需要特意去请他。”   “那尧儿,你说我们会是化境大师的有缘人吗?”   姬清尧还未开口就听前方传了一慈祥苍劲的声音:“阿弥陀佛!两位施主,老衲恭候多时了!”   两人怔了一下,相视一下后对着前方的人回礼道:“住持大师好!”   化境大师是位须眉皆白的白发老者,他满脸慈祥微笑地看着两人:“两位施主请!”   一个时辰后,开光仪式才完成,百里枭麒和姬清尧并肩而出。   之后他们又去拜了佛,拜完佛后在寺庙中逛了一会儿。   姬清尧借着净手的由头走开了。   他去找了化境大师,谁知化境大师竟一点都不意外他的去而复返。   “所以,大师在等我?那大师是不是知道救他的办法?”姬清尧压抑住激动的心,急切地问。   “老衲只想问施主,您如今过得开心吗?”   “虽然不知道他还有多少日子,但是只要能陪着他自然是开心的。”   “那就是了,只要施主开心就好。既然施主已经下定决心陪着他开心快乐地过好每一日,那就珍惜眼前的时光就好。缘起缘灭随缘,生老病死随天,一切自有定数,顺其自然便好,不用过于刻意。”   “大师的意思是让我不要去想办法救他,顺其自然,他能生便生,不能生也不强求?”可我不甘心,我怎么可能眼睁睁任由着他就这样死去而什么都不做?   姬清尧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但走到百里枭麒身边时,他又恢复了正常,甚至脸上还带着些笑意:“饿了吧?我们去膳堂吃些素食吧,吃完去后山,后山有一棵三百年的菩提树,可以许愿祈福。”   “好!”   午膳后。   “所以,这些都是菩提树?”百里枭麒指着路上的树问。   “对,这整座山上都只有菩提树,所以这里才叫做菩提山。所以说这座山都有佛性,所以来这里求佛都很灵验。”   那三百年的老菩提树在菩提山的最山顶上,两人走了一个时辰才到菩提树下。   这山顶处不但是这菩提山最高的地方,还是这整个梦城最高处,空气清新,景色宜人,能俯瞰整个寺院乃至梦城。   这最高峰处地方不小,很宽敞,也很平整,但却只有一棵菩提树。   这棵菩提树特别地大,差不多要三个人合抱才能抱住,树上已经挂满了祈福带。   两人一人拿了根祈福带开始写着祝福语。   两人写完互看了对方的一眼,百里枭麒写的是:祝我的尧儿一生平安健康,幸福快乐。   他写的只有姬清尧一人,让姬清尧心中一咯噔,难道他真的知道了他自己的身体状况?心中一痛,眼中情不自禁就陇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姬清尧写的是:愿与君相偕,福寿安康,平安喜乐,白头到老!   看到他的话,百里枭麒心中也发疼,他怕自己陪不了他的尧儿一生了,眼睛发酸发涩,湿意染满了眼眶。   随后,两人又都收敛了情绪,对着对方微微一笑,同时飞身而起,把他们的祈福带挂在了最高处。   当然百里枭麒不知道的是,姬清尧暗中又拿出一条祈福带,那上面写的是:祝愿我的夫君度过劫难,长命百岁!   当然姬清尧也没有看到百里枭麒也偷偷拿出来另外一张祈福带,上面写的是:愿生生世世都能和尧儿在一起。尧儿来世等我!   两人一直呆在山顶上,静谧地坐在一起看风景,直到看完日落才各怀心事地下了菩提山。   次日就是三月初三了,一大早姬清尧就出了门,百里枭麒也没问他要去哪儿。   但等到辰时都不见人回来,他有些急了,也不见其他人,只见小葫芦一直伺候在侧,便焦急地问:“尧儿去哪儿了?今日是我和他成亲之日,他怎么还没有回来?该不会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吧?”   谁知小葫芦却神秘一笑道:“陛下,主子命奴才现在就请陛下去成亲。”   “成亲不在这里?有意思。走吧,我倒是很期待尧儿选的成亲的地方。”百里枭麒满脸兴奋激动之色。   马车半个时辰之后就停在了近郊的一处山谷里。   他在小葫芦的帮助下,在马车里换好婚服才下马车。   一下马车就有香气扑鼻而来。   马车下,整个山谷里都是一大片淡黄色的花,花朵成簇,只有花没有叶,没有一丝杂色,花边上都有银色丝绒镶嵌着。   那些花低垂着“头”好似温柔的美人不胜娇羞。   又好似睡梦中的美人正做着甜蜜的清梦。   “这些就是梦花树?”百里枭麒惊喜地问道,声音中还有着难以压抑的激动。   “对的,陛下,这就是梦城的最后一绝——梦花林中梦花树,梦花树上结好梦,好梦都实现,恶梦统统都消散!”   他没想到他的尧儿竟然把婚礼定在了这里。   百里枭麒不由更加期待着他的尧儿筹备安排的婚礼了,他不由加快了脚步,朝着小葫芦指引的方向走去。   快步穿梭在梦花林中,他的心跳得非常地快,快得仿佛要跳出来似的,又激动又紧张。   两刻钟之后,终于走到了目的地——梦花的尽头,姬清尧所在的地方。   他愣住了,这地方太美了:背后是一条白练般飞流之下的大瀑布,瀑布溅起的水雾在阳光的照射下,竟形成了一条美丽的彩虹。   而彩虹下,是自己的绝色爱人。   他怔怔地,就那样看着远处穿着一身华贵喜服朝着他浅笑的绝世美人,心脏竟比以往任何时候跳动得都要疯狂而快速。   绝世美人一身喜服冰清玉洁,纯洁无瑕,就像雪山开出的冰花,美得人心颤,美得人恨不得立即就冲过去把人扑倒了,染上点自己的污色。   绝色美人这次穿的喜服并不是大红色的,而是白色的,纯白色的,上面还坠了不少白色透明水晶珠,尊贵华丽。   而且,而且,他竟然还佩戴了一对白色水晶耳环,他竟然为了自己佩戴了他曾一直觉得是耻辱的耳环。   那耳环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芒,美不胜收。   最重要的是,这耳环的样式跟曾经他为他特制的红宝石耳环一模一样——是凤凰花型的流苏耳环,只是颜色不一样而已。   这是他的尧儿第一次穿白色衣裳,没想到也能如此的惊艳,美丽,和红色衣裳丝毫不逊色,竟也能美得如此的让人惊心动魄。   配上那一对水晶耳环,更是美得无法形容。   他红衣时高贵美艳,如欲火凤凰,热烈而庄严,神圣不可侵犯;白衣时又纯洁得像一块冰玉,像一颗透亮的水晶珠,像九天下凡的仙神,尊贵而圣洁,哪怕靠近他都好似会玷污了他,让人望而却步只敢匍匐仰望,不敢生出任何妄念。   但也正因为这样,更让人想要玷污,想要把他拽入凡尘。   他看了绝色爱人半晌才克制着激动的心一步一步朝他走去,低沉性感的声音因激动和雀跃而微微颤抖着:“尧儿……”   走到绝世美人身边,他执起他的纤长玉手,眼眶已经红了,溢满深情的眼眸只有他,仿佛整个世界都只有他——他的挚爱。   “百里枭麒,今日我们以爱情树——梦花树为媒成婚,你,喜欢吗?”姬清尧抬头微笑看着他问,虽然他心中早已得到了答案,但还是忍不住问。   “喜欢,太喜欢了,这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刻了!这地方真的好美,我的尧儿更美,就跟九天仙子一样美!尧儿好厉害,竟能寻到一处这样好的地方成亲!”   “陛下,主子,巳时四刻已到,可以拜堂了!”   “嗯,开始吧。”姬清尧道。   只见一人从旁边的花丛中走了出来,百里枭麒瞬间瞪大了眼睛。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请老衲来给二位主婚,现吉时已到,可以拜堂了,二位可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二人对视一眼,同时开口。   “一拜天地!”二人同时虔诚地跪拜在脚下的地毯上。   “二拜江山社稷!”   “夫妻对拜!”   “礼成!”   “恭喜两位施主幸福圆满!祝愿两位生生世世都能喜结连理,幸福甜蜜!”   “谢谢大师!”两人道完谢,众人瞬间就都退下了,整个梦花林中只剩下二人了。   “这梦花林怎么没人?”   “因为这梦花林被我包了!”姬清尧望着他挑了挑眉笑道。   “……”尧儿这骄傲的样子真的太可爱了。   “尧儿,现在你是不是该改称呼了?”   “改称呼?百里……枭尧?”姬清尧故作惊讶地问。 第160章 “结发为夫妻,白首不相离!”   当前章节由于违规已被下线,暂时不能阅读 第161章 “我最喜欢的花,当然是美人娇了。”   花房里两人只睡到第三日早上才醒来。   要是释放了狼性和野性的百里枭麒,还能让人走得了路,那他就不叫狼了。   姬清尧在百里枭麒的怀中醒来,睁开眼睛想要坐起身,可他只是微微动了一下,就痛到直抽气。   “尧儿,别动,你现在身子不适,要做什么我帮你!”百里枭麒搂着他的手紧了紧,那性感的嗓音温柔得都能滴出水来了。   姬清尧的脸上红得跟胭脂似的,嗫嚅道:“不,不用。”   “所以,我的尧儿害羞了?”男人凑在他的耳边轻笑出声。   姬清尧咬了咬唇,没有辩驳,越辩驳反而自己越尴尬。   “抱歉,伤到你了!”百里枭麒是真的很愧疚,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他的尧儿一撩拨,他就没了理智。   姬清尧为了掩饰尴尬,急忙开口:“我饿了,有没有什么吃的?”   “我马上去给你弄些吃的,你等会儿。”   他刚刚一直在隐忍着,一出花房就猛地吐出了一大口血,他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日子了,直起身来,嘴角露出一抹无比苦涩的笑。   可他那样好的尧儿该怎么办?   小葫芦拿了膳食早就等在不远处了,见百里枭麒出来急忙走了过来:“陛下,饿了吧?奴才为您和主子准备了些早膳。都是梦城这边的特色美食,您尝尝。”   ……   原本是打算在这里好好游玩几天的,谁知,洞房花烛的这一番折腾,姬清尧竟在床上躺了三天才下床。   一连三天两人都躺在床上,百里枭麒总抱着他不撒手。   他一边闲聊着,仿佛总有说不完的话,还时不时就要轻薄一下怀中绝色美人:咬咬他的耳垂,吻W他的唇,亲亲他的肚脐环,采采他的樱桃,“碰碰”他的脚环……压一压,两人如胶似漆,就好像是粘在一起,难分难解。   那甜蜜的气息充斥着整个花房。   百里枭麒是很后悔的,要不是他野性大发,也不可能还在新婚期的他要做那禁欲的和尚。   第四日,姬清尧终于能起身了,两人又在梦花林中游玩了几天,看尽了这里的美景,看尽了梦花。   晚上便在这“花房”里,极尽缠绵,颠鸾倒凤。   这一天令人想不到的是,两人不一而同地又开始给梦花树打结。   他们竟然将梦花林中的每一棵梦花树都打了满了同向结才罢手。   看得小喇叭他们一脸不可思议:这是要让别人没结可打吗?   不过,想想又觉得理解了,哪怕这梦花树的传言是假的,也能给两人一些心理慰藉,人都是这样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打打结又没有什么损失,可打了就有可能让美梦成真,噩梦消散,还能让他们永结同心,永远幸福甜蜜。何乐不为?   如今他们也只能把渺茫的希望寄托在这树上了,靠强烈的执念和执着来妄图拯救陛下的性命。   奇怪的是这日一大清早,百里枭麒就一个人急匆匆出了门,直到傍晚天快黑的时候才回来。   但回来后又没有其他任何异常。   一连三天都是如此。这难免让姬清尧忧虑不安,生怕是他的身体出了什么事情。   可他问了小葫芦,小葫芦也只是说陛下很好,只是想要送他一份礼物。   第四日,百里枭麒又在清晨出去了,姬清尧是辰时醒来的。   一醒来就见百里枭麒笑意盈盈地坐在床边:“尧儿,醒得这样早?”   早?看百里枭麒的样子,姬清尧就知道了,八成是他给自己点了穴才睡起得这样晚的。   “嗯。”姬清尧坐起身来。   “来,早膳我已经给你备好了,吃完早膳我们出去逛逛。”   早膳后,两人出了花房,百里枭麒牵着姬清尧的手,在梦花林里走了一段直走回了之前成婚的瀑布处。   瀑布下是个很深很宽阔的水潭,水潭延绵向下形成了一条很深的,宽宽的溪流。   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水潭靠岸边的一艘船。那船很特别,是一艘很大的花船——整个船上全是花枝,就如一艘由花做的船。   船上的花也不是姬清尧最喜欢的红色,而也是纯白色,纯白色的百合花。   姬清尧被这船惊艳得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百里枭麒见到他的样子才放下心来,轻笑着温柔开口:“尧儿,这是我送给你的惊喜,新婚期的花船。百合百合,百年好合。白色百合纯洁高雅,神圣贞洁,就像我心中的你,喜欢吗?”   “嗯,很喜欢!”   百里枭麒牵着姬清尧走上船,船舱里的金丝绒毯子上铺满了厚厚一层花瓣,浪漫而唯美,香气扑鼻,沁人心脾。   姬清尧转头忽然问百里枭麒:“你能不能告诉,你最喜欢的到底是什么花?”   “我最喜欢的啊,当然是美人娇了。”   “美人蕉?”   百里枭麒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抬手起轻轻触碰着他的唇,坏笑道:“嗯,这朵世间最美的美人娇。”   姬清尧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脸色泛红地转开了头,嘴角却带着甜蜜的笑意。   谁知男人见他如此还凑近他的耳边暧昧道:“还喜欢梅花、菊花和……仙人玉柱。最喜欢吃……”   姬清尧实在忍受不了他越说越污的话,直接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只是男人大掌按在他的玉手上,伸出舌,在他手上舔了一下。   姬清尧还未抽出手,就被按倒在了铺满花瓣的金丝毯子上,唇已经凑了上去。   男人的手已经在拆解他的白玉腰带了。   “尧儿,我饿了,渴了,想要……”   “我,我给你煮茶。”姬清尧转头看了看旁边的茶具窘迫道。   “不,这些茶不好喝,我喜欢喝……花茶。”男人不正经地坏笑道。那眼神明显就是意有所指。   姬清尧实在是听不得,这次倒是没有直接捂着他的嘴,而是直接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和脸,真是太羞耻了。   “尧儿太可爱了,但你这叫掩耳盗铃,嘿嘿嘿……”百里枭麒笑出了声。   “……”我这叫矜持,不叫可爱。   百里枭麒拿开爱人捂着脸的手,有些坏坏地道:“尧儿,真的好美味,今日我想要饱尝一顿。”   他说完也不再等姬清尧答应就开始动手了。   “别……别……”姬清尧又羞又囧。   “尧儿,曾经你侍候了我那么多次,如今也该是我伺候你了。成婚那日,我兴奋过了头,错过了,那就今日,我得弥补。你看这花船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如此良辰美景,我是真的想……”   “尧儿,不要拒绝,只有这样,我才会觉得我们的婚礼是完美无缺的。”   姬清尧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有再说出拒绝的话。他自己想要让百里枭麒度过最美好的时光,他的爱人必定也想要给他留下些最美好,最与众不同的时光吧。   只是出乎的他的意料,男人并没有跟以前一样对他做那事,而是……   只是等百里枭麒喝够了花茶和奶汤,才心满意足地陪着他看着外面的碧波荡漾,青山绿水,欣赏着这片独有的湖光山色。   “不如,我们来钓鱼吧?”   “好!”   自从姬清尧掌握了技巧后,百里枭麒就再不是他的对手,很快他就掉起来几条肥大的鲈鱼。   “你输了。”姬清尧笑道。   “唉,尧儿太能干,显得我这个夫君都没有用武之地了。”百里枭麒假装失落道。   “不,夫君这么厉害怎会没用武之地?你做菜好吃,可以煮鱼烤鱼呀!”   “也对。那做菜的事就交给我吧。”   “嗯,我给你打下手。”   “这就叫做夫妻搭配,情趣无边,精力百倍,嘿嘿嘿。”   花船上一应器具齐全,姬清尧生了火,架好了锅。   百里枭麒已经把鱼处理干净,放了两条进锅里煮鱼汤,几条放在炉火上烤。   “所以我说吧,要羡鸳鸯还不如羡我们呢,我们可比鸳鸯幸福甜蜜多了。”   “嗯。”   他们一边烤鱼,一边欣赏着外面的美景,一边继续悠闲地闲聊着。   很快鱼汤做好了,烤鱼也熟了,百里枭麒端着那奶白色的鱼汤凑到姬清尧的耳边笑道:“好像,但是没有那样香,也没有那样好喝。”   姬清尧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直接捂住了他的嘴。   就这样两人在花船上呆了几天,夜晚睡也是睡在花船上的。   白天最亮的时候百里枭麒总要缠着姬清尧喝花茶,喝鱼汤,煮茶吃点心,看风景钓鱼,炖鱼汤,烤鱼肉,有时候下下棋,但百里枭麒仍然是输的那个。   晚上新婚夫夫,良辰美景,花船飘香,两人缠绵再缠绵,每一夜都是洞房花烛夜。   只是做完后,百里枭麒又背着姬清尧频频吐血,姬清尧虽然知道,却也只能假装不知道,内心悲伤,表面却仍然是一副幸福甜蜜的样子。   百里枭麒送了姬清尧一把古琴,两人便一起写写曲谱,讨论音律,姬清尧弹着古琴,百里枭麒吹着笛子,两人总是含情脉脉地看着对方,合奏各种曲子。   琴瑟和鸣奏佳音,鸾凤比翼栖桃林。红尘相伴心相近,高山流水贵知心。   表面倒是过得比神仙还要悠闲自在,幸福甜蜜,羡煞神仙,但两人内心却越来越担忧不安。   几日后,两人便坐着船漂流而下。   没想到下游竟然就是那鸳鸯溪。   鸳鸯溪岸边平整开阔,恰巧春日风光正好,风大,他们又在这里游玩了一天,放了半天的纸鸢。   两人吃尽了梦城的美食,游遍了这里的其他山山水水,一个月后,在梦城玩够了才打算离开。 第162章 “那抱歉了,尧儿,轻不了!”   百里枭麒表面倒没有什么异常就是仍然不停地吐血,他的心越来越沉。   一个月已经过去了,据赵太医的话,第二颗绝命丹最多能延缓他一个月的性命,姬清尧的心也沉下了谷底。   他又变了,变得更加的敏感,甚至更加的依赖百里枭麒。只要他一离开自己,他就会心慌,生怕再也见不到活生生的爱人,再见面会阴阳两隔。   所以,他变得更加的主动了。他会捧着百里枭麒的脸笨拙而羞涩地亲吻。   他会回应他,仿佛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永远在一起,这样他才能感觉到他仍然在身边,这样他才能留住他的爱人。   他们开始启程去长渊。   姬清尧的话都比平时多了很多,马车一路上行着,姬清尧一路上说着,给他讲自己童年的事,让他了解小时候的自己,给他讲听过的奇闻轶事。   一会儿给他剥枇杷,喂糕点,一会儿给他煮茶,一下都停不下来。   百里枭麒感动的同时,更多的是心疼,他知道他的尧儿在担心他,所以才变得如此的反常。   他直接把人搂进了怀中,哽咽喊了一声:“尧儿……”   姬清尧的眸中也弥漫着一层厚厚的雾气,但始终没有落泪。   直到百里枭麒咳了一声,对着车窗外猛地吐出一大口血,他才的泪终于忍无可忍地滑了下来,忍了这样久,他再也忍不住了。   他拿着手帕心疼地给他仔细擦拭着嘴角,手忍不住地猛烈颤抖着。   “尧儿,如果……如果我有什么不测,你一定要好好的,带着小豸开开心心地活下去。”百里枭麒握着他的手低垂着眼眸说道。   “还有,我的好尧儿呀,你不要再给我取血入药了,我真的很心疼啊。”他把姬清尧手腕上的银镯子脱了下来,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新鲜伤痕。   看着那些伤痕,百里枭麒眼中已经盈满泪光。他早就知道那镯子有古怪,怀疑他的尧儿知道他中毒命不久矣的事,没想到他真的知道了,还一直把血混在他的食物中,在暗暗给他喂血。   “百里枭麒,夫君!不,不,我不要……”姬清尧已经泣不成声了。   他派出去寻找解毒方法的人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六国那六人也没有找到任何办法,太医也早就给出了诊断,百里枭麒这毒无解。   姬清尧抬头捧着百里枭麒的脸就吻了上去,可尝到的却是苦涩和腥甜味。   可次日之后,他们两人都没有再提这个事,仿佛昨日的事从未发生似的。   半个月后,他们到达了长渊境内。   长渊和御国不一样,就正如曾经百里枭麒所说的一样,一片荒凉,山很多,但大多数山都是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   还有很多地方是沙漠戈壁。   有些山上会有些草,有些山特别高山上还有不化的积雪,路上还经过了几处火山。   那些火山虽然没有再喷发,但周围一片乌黑,寸草不生。   不过,越往前行,环境倒是好上了不少。   又过了几天,他们才到达目的地,长渊王都——渊城。   这里有整个长渊最大的湖泊——明镜湖作为水源。   但曾经的长渊王宫却设在了渊城最中心的山巅之上,如今已经成了帝王设在长渊的行宫。   百里枭麒掀开帘子笑着道:“这便是曾经的长渊王宫,怎么样?很独特吧?”   “嗯。确实不错,跟我们昭国的风格不一样。”   长渊王宫跟御国皇宫风格完全不同,没有那样的金碧辉煌,不是那样的肃穆庄严,那样的威武透着严明的正气,而是充满着霸道和野性的气息,就跟他曾经的王一样。   图腾也不是龙凤,而是黑色雄鹰,四处都能看到雄鹰的标志和雕刻。   马车在王宫前停下,百里枭麒牵着姬清尧进了王宫里自己曾经住的长空殿,里面早已备好了膳食。   用完膳,两人又沐浴了一番。   让姬清尧好奇的是,百里枭麒这次竟然没有和他一起沐浴,而是两人分开了沐浴,而且还是分房沐浴,这还是出来之后唯一一次这样。   他心里有些不好受,但是他矜持羞涩,又不好说什么。   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一回长空殿,百里枭麒就已经坐在床上了,见他走近,高大的男人直接伸手把人揽了过来,快速拆解着他的白玉腰带,然后在姬清尧震惊的目光中竟跪在床上低下了头……   一如当年在凤阳殿百里枭麒逼他姬清尧臣服下嫁时,逼他伺候他一样。   姬清尧想要推开他,却被他一手用力地揽住了腰,姬清尧舍不得伤他,只能任由他动作。   他咬紧了嘴唇,脸色红得跟滴了血似的,忍不住地仰起了头,双手甚至插进了百里枭麒的满头银丝里。   曾经姬清尧对他没有动情时,对这事毫无兴趣,并不能支撑很久,甚至还在怀疑百里枭麒为何精力那样旺盛。   可如今已经动情的姬清尧可不是当初的他,跟百里枭麒有得一拼。   直到此时他才知道,如果心中有了情,有了爱,这事便成了情不自禁,情难自已。对着心爱的人做这事也喜欢得不得了,精力体力便情不自禁地变得无比强悍。   他浑身颤抖。   甚至脑子空白了好几次。   良久,百里枭麒才把人放开,姬清尧才哑着嗓子问:“你为何……”   “尧儿,曾经我逼迫你做的任何事,我都想要一一体会一遍,但我是心甘情愿的。我想要让你知道我能为你做任何事。为了你,权势江山,生命,甚至尊严,任何东西我都可以不要。”   姬清尧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已经被扑倒了。   奔波了那样多天没有做了,这一做起来就难免会狠了些。   所以次日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   午膳后,百里枭麒神清气爽道:“走,尧儿,我带你游历一遍我的长渊王宫。”   “嗯,好!”   长渊王宫大概只有御国王宫的六分之一大,不但建筑风格不一样,宫里面的布置也不一样。   ……   等把王宫逛完一圈回长空殿时就已经到了黄昏。   让姬清尧想不到的是,今夜不但还是分开沐浴的,等他回殿时,这次百里枭麒竟然直接跪在了他身前的地毯上,揽住他的腰重复着昨夜的事情。   那如痴如醉的样子,仿佛痴迷上了这样的事。   姬清尧见到他朝他跪下那一刻就瞪大了眼睛,此时更是瞳孔震颤。   他只是颤声喊了句:“百里……枭麒……”   “百里……枭麒……”他喃喃喊着挚爱的名字,清润的声音也变得性感无比。只听声音就能让人迷醉到神魂颠倒。   他终于能体会百里枭麒曾经总喜欢呢喃着自己名字的原因了。他此时只想要喊着爱人的名字,只想要占有他。   两个时辰后,姬清尧才放开百里枭麒,百里枭麒才放开手,却直接把人打横抱起,直接抱到了床上。   “尧儿,现在该我发挥了。”他性感暗哑的声音带着诱惑般,W了吻姬清尧的唇角。   姬清尧的脸色依旧很红,却伸手搂住了男人的脖子凑近他的耳边,如兰气息低语道:“嗯,轻,轻点!”   “那抱歉了,尧儿,轻不了!”男人坏笑道。   ……   虽然两人闹得晚,可百里枭麒天还未亮就醒了。   他一醒,姬清尧也跟着立即醒了,不安地问:“怎么啦?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我很好。尧儿,我想带你去个地方。”百里枭麒神秘兮兮道。   百里枭麒拉着姬清尧运起轻功就往目的地飞去,直到落了地姬清尧才开口:“这不是你昨日带我来看的雄鹰塔吗?”   “对。这座王宫是建在鹰山上的。鹰山就像一只展翅欲飞的雄鹰,所以叫做鹰山。是整个长渊最高的山峰,而且王宫是朝东建造的,寓意为紫气东来。而这座塔又是王宫最高处,还面向东边,所以此处是观日出的最佳地。”   “正好,我从未看过日出的景观。”   黎明时分,东边的天空中缓缓出现绚丽的朝霞,接着缓缓亮起了一圈金光,金光圈越来越大。   接着太阳一点点缓缓升起,一点点把大地照亮,直到犹如一个硕大的金盘出现在天空,金黄金黄的。   四周还带着圈圈金色光晕,金光笼罩住了整个大地,就好似给大地镀上了一层佛光,壮丽,震撼,庄严神圣。   美丽又让人心里很宁静。   漫天朝霞,金光,金色太阳照射在明镜湖中,五光十色,绚丽多彩,美不胜收。   百里枭麒和姬清尧手牵着手,静静地看着这震撼的一幕。   看完日出,姬清尧转头便亲在了爱人脸上,接着跪在了地上,解开了他的腰带,学着百里枭麒昨晚的样子伺候着他。   刚刚看到了美丽的日出,他忽然想,日出虽然美,虽然是一天的最开始,代表着希望。   可也代表着绝望。   谁也不知道明天会是什么样的,甚至还会不会有明天,会不会明日太阳升起的时候那人早已不在了,再也看不到了,希望变成绝望。   既然这样,那更应该珍惜每一刻,过好每一刻,把每一天都当做最后一天来过,不留有任何一丝的遗憾。   他不但想要让百里枭麒舒服,让他体会他心甘情愿为他做这事的感觉,更想要让他知道,他也深爱着他,也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哪怕尊严。   百里枭麒见他这样,也愣了一瞬,想要推开他,却也被他用手揽住了腰。   他激动得身心都在颤抖。   就这样,百里枭麒也体会着那极致的快乐。 第163章 我好色尧儿不早就知道了?   所幸这里是几十米的高塔上,无人能看到,守卫在塔下,没有他的召唤也不敢上来。   百里枭麒把人揽了起来,抬袖心疼地擦干了他嘴角的血,也跪倒在了姬清尧的身前,单手搂住了他的腰……   他站起身后把姬清尧抵在柱子上W了上去。   良久他才克制住自己狂乱的心跳性感的声音哑声问:“尧儿,可以吗?”   谁知姬清尧伸出修长玉臂搂住了他的脖颈,红着脸应了声:“嗯!”   最后姬清尧是被百里枭麒抱着回去的。所幸是飞回去的,看到的人不多。   百里枭麒把人放床上,满脸歉疚道:“尧儿,抱歉,我没有控制好……”   姬清尧却拉着他的手,绯色的脸微笑着摇了摇头:“不用道歉,情到深处自然浓,我终于明白了。”   “我给你按按吧,明日我再带你去个地方。”他说完就给姬清尧的伤处涂了些药膏,然后给他轻轻按揉了起来。   次日早膳后,百里枭麒就带着姬清尧出门了。   不是坐的马车,而是骑地马。   二人干脆利落地飞跃上了马之后,都如离弦的箭,只往前飞驰而去。   骑马是他们的强项,二人骑着马并行着疾驰在路上,如风一样轻松自在。   一个时辰之后他们就到了渊城外的山上。   渊城的四周都被山包围着,有着易守难攻的优势。   实际上这些山上的景色也很美,跟长渊其他地方的戈壁沙漠和火山不一样,周围的山上虽然没有树木,但是全是青草野花。   山下是一片平整的大草原,草原上都是牛马羊。   百里枭麒牵着姬清尧的手漫步在山上,头顶是蓝天白云,脚下是青草地,野花点缀在期间,美不胜收。   潺潺的细流从山顶蜿蜒而下直往山下流去,像一个根根白玉带飘在这青草鲜花的山间,最后汇入了明镜湖。   “其实,长渊也挺美的,就是能利用上的土地不多,只有渊城这么一块地有这么美,其余地方都很贫瘠。这些年我给长渊拨了很多钱,让他们在沙漠地带种了很多树木:有胡杨林,耐旱的果树林,茶树林,稳固了水土,防风固沙;还种了很多耐旱的草,慢慢地能放牧的地方也越来越多,这边才有了很大的改变,资源也丰富了很多,百姓才逐渐过上了更好的生活。”   “其实,你是个圣贤明君,对天下是,对长渊更是。”姬清尧笑道。   “多谢尧儿的夸奖,能得到尧儿的夸奖,我真的是受宠若惊啊。”百里枭麒在他额头上狠狠亲了一下笑道。   “这些花草看起来好柔,好软,好想抚摸一下,揉一揉。”姬清尧在草地上坐了下来,轻轻摸了摸手边的青草。   姬清尧刚说完,百里枭麒就接道:“像曾经揉我的白毛一样?哈哈哈……”见到姬清尧尴尬地红了脸,他大笑了起来。   “不过,尧儿,你是不是很喜欢揉毛茸茸的东西呀?你看,前天,昨天,你都有揉我的头发……”   姬清尧直起身体直接伸手捂着了他的嘴,百里枭麒伸手搂住了他的纤腰,笑着拿开他的手道:“你知道我看到这些柔软的草会想要做什么吗?当然是带着你……”他还未说完就抱着人在草地上翻滚了起来。   滚了几圈才停下,姬清尧在下,百里枭麒在上,看着下面的人笑地不怀好意:“滚草地。”   “别,别,这里是外面……”谁知道小喇叭、小葫芦和一众人藏在哪儿?   “可昨天的高塔上也是在外面呀!”   “……那,那里没人。”   “可是,我的尧儿,这里也没人啊。”百里枭麒在他身上坏笑地看着他。   “那是高塔……”   “这里是高山。”   “这里大……”   “所以不容易被发现。”   “这里有草,应该会有牧羊人上来……”   “我已经下令禁止任何人上山了,我是皇帝我说了算。”帝王说完还低头在他的唇角上轻轻地W了一下,甚至细细地啄了起来。   罢了,虽然这对他来说已经超过了极限,但既然说了要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刻,愿意为他付出一切,那便由了他。   “别褪衣裳可以吗?”姬清尧咬了咬唇乞求道,有些无奈地,认命般地闭上了眼睛,颇有种视死如归的感觉。   “尧儿就放心好了,没人能看到的,我知道以你的性子做不到,所以就这样。再说我又怎么舍得让你被别人看了去?只是让别人看你一眼我都无法忍受,更不可能让别人看到你动情时的样子。而且在这里你一定会觉得很刺激。”   他身上大衣一裹,把两人都裹了个结实,除了W在一起的头,耸动的脚,什么也看不出来。   “尧儿,我曾经无数次想要在这片美丽的地方要你,还梦到过几次,只是从未想过真能有一天能实现自己的梦想。”   因为太过紧张和担忧,姬清尧的手心都攥出汗了,眼中情不自禁就变得水光潋滟,额头上沁着细细的汗珠,发丝粘在额头和耳边,水晶耳环垂在耳侧,五彩斑斓的光泽映在白玉般的脸上,衬得那脸色更好看了,让他看起来更加的魅惑,勾人心魂。   百里枭麒眼中异色翻滚着,汹涌澎湃,就好像要把姬清尧吞了一般。   一个时辰后,百里枭麒看着下面满脸红霞,眼中水光熠熠的姬清尧,给他擦了擦汗和眼中的泪,心疼道:“尧儿,辛苦了。”   说完W了一下他的额头便翻了下来,躺在他的旁边,一起看着头顶上湛蓝的天空和上面飘着的几朵无暇的白云。   “我小时候最喜欢的事就是躺在这里看着天上的蓝天白云,自由自在。”   “这里确实不错,我也很喜欢。”   “那以后我们每一年都来这里住一段时间,好吗?”虽然他知道这样简单的梦想却再也无法实现了,可他还是忍不住把美好的梦说了出来。   而无论只是梦还是真的能实现,姬清尧都一定会答应:“好!我陪你来。”   两人手牵着手漫步到了最高那座山峰上。   “所以,你是带我来看落日的?”姬清尧转头笑看着他问。   “尧儿真聪明,一猜就猜中。”他拉着姬清尧坐下:“这是除了王宫外,长渊最高的山峰。正好在西边,是看落日最佳的地方。我想要带着尧儿一起看日出看日落,感受着生命的开始和终结,这也算人生一大圆满”也算是有始有终。   他的心思姬清尧又如何会不懂他没有说话,只是握着百里枭麒的手紧了又紧,就仿佛怕他马上会消失,得拉住他他才不会离开似的。   回应他的是男人把他揽进了怀中,搂得很紧,仿佛怕一松手,他就再也没有力气抱住他似的,甚至再也没有机会抱他似的。   两人就这样偎依在一起。   此时已经接近傍晚,天边挂着漫天的晚霞,火红火红的,好似把半边天都烧着了似的,金黄的太阳带着一圈暖黄的光晕缓缓落下,虽然和日出的感觉不一样,但是同样震撼和美好。   天空逐渐暗沉了下来,让人的心也跟着沉闷了起来。   没多久天空彻底暗了下来,但出乎姬清尧意料外的是,天空不是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而是漫天繁星,明亮璀璨,天空是清朗的黑蓝色。   这落日、夜空虽美,可毕竟比不了日出和白日,毕竟代表着结束,甚至代表着美好的逝去,让人忍不住就想到了生命短暂,想到百里枭麒所剩无几的生命。   姬清尧紧紧地靠在爱人怀中,伸手搂着男人的腰身,仿佛搂住他,他就能拉住他,留住他。   男人长臂搂紧他纤瘦的身子,吻了吻他的头顶:“我最喜欢在塔里看日出,在这里看日落了。以后我们每天都一起看日出日落可好?”   “好。”   男人低头W上了手中的人儿。   绝色美人仰头配合着他。   情到深处自然浓,很快两人便纠缠到了一处。   “尧儿,好甜,好香,我要……”   百里枭麒似乎是着了迷似的,执着于伺候姬清尧,最近每日都要好多遍才进入主题。   一个时辰之后,小喇叭他们才接到百里枭麒的信号,把东西搬上了山巅,直接在那里扎了毡房。   几个人燃了火把,正炖着汤,烤着肉。   姬清尧和百里枭麒坐在毡房外,下着棋。   一盘棋下来,百里枭麒又输了。   “百里枭麒,你又输了。”姬清尧笑道。   “没事,输给我的尧儿,一点都不丢人。不过,尧儿,原本我是不会这样快输给你的。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快输吗?”   “总不会是故意的吧?”   “不,从第一次输给你起,输的原因都是我的尧儿长得太美了,乱了我心神,我哪里还有心思下棋啊?”   “……色鬼。”姬清尧红着脸,假装抱怨道。   “我好色这件事从第一次开始,你不就知道了?嘿嘿嘿。但我从未对你撒过谎,我从来都只对你好色。”   这还差不多。   “陛下,主子,汤好了,肉也烤好了。”   璀璨的夜空下,两人在山顶喝着汤,吃着烤肉,日子甜蜜幸福得不得了。   次日两人直接在山顶看的日出。   看完日出姬清尧就推着百里枭麒继续去睡了,自己一个人偷偷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一个时辰之后,姬清尧走进毡房,坐在床前,温润的指尖从他眉心轻抚到鼻尖,凑近男人的耳边轻声喊道:“百里枭麒,起来吃早膳了。” 第164章 要不我喊你枭儿或者麒儿?   那嫩滑的触感和如兰的气息,好听的嗓音让百里枭麒笑了起来,立即睁开了眼,捉住他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长臂一伸把他揽了过来:“我可爱的尧儿呀!”   他要想要做些什么就被姬清尧阻止了:“快点起来吃早膳吧,再不吃就该冷掉了。”   百里枭麒一出毡房看到的就是满桌子丰盛的早膳:山药瘦肉粥,桂圆莲子银耳羹,羊肉汤,鸡蛋韭菜煎饼,水煮蛋,荷包蛋,韭菜饺子,芝麻花生核桃饼,汤圆……。   “这些难不成都是尧儿亲手做的?”百里枭麒惊喜地问。   “对。你能为我洗手作羹汤,我为何不能?”   “啊,谢谢尧儿,尧儿对我真好。”   “嗯,好吃,太好吃了!尧儿的手艺真好。不过,尧儿,这些可都是壮阳补肾的啊,难道尧儿是担心我……怕我被你吸干?又或者你想要自己补补?怕我把你吸干吗?”   姬清尧急忙捂住了他的嘴,可还是慢了一步,他把话都说完了。   “我,我只是看到有这些食材就做了,你别胡说了。你那精力……我可不担心,我更不用担心。”   “好好好,我不说。但是尧儿做什么我吃什么。嘿嘿嘿。”   姬清尧把粥盛好,放他面前,又给他把鸡蛋剥好放在他面前的盘子里,才给自己盛。   “不过,尧儿,你能不能别喊我百里枭麒?喊我夫君吧。”   “……”内里怎么喊都行,可在外人面前喊夫君,对他还真是一个大挑战。   “要不我喊你枭枭,或者麒麒?”   “咳咳咳……”百里枭麒直接被噎了一下,猛地咳嗽了起来。   “好像还是不够亲密,要不我喊你枭儿或者麒儿?”   “噗噗……”百里枭麒直接把嘴里的粥喷了出来,他没有想到他的尧儿一开窍,简直和他有得一拼——无敌呀!   “怎么,你不喜欢?”姬清尧对他挑了挑眉问。   “不是,这小儿,妻儿的谐音太容易……让人误会了。虽然亲昵,但并不适合你。毕竟,尧儿,我大了你七岁呢。而且你看,我这样大的块头,你这样纤瘦,这样喊真的不适合。”   “要不你喊我枭哥哥?”   “咳咳咳……”姬清尧被呛到了。   “百里哥哥,或者枭麒哥哥,麒哥哥?”   “算了,要不我还是喊夫君吧!”经过一系列对比,夫君好像也没有那样难叫了。   百里枭麒凑近他耳边道:“那我要尧儿在床上的时候喊。”   姬清尧从脸红到了脖颈再到耳根。   “百里……”   “喊夫君!”   “夫……君,我发现我跟你待久了,竟然染上了些你的流氓属性。”姬清尧有些无奈道。   “其实只要专一痴情,流氓属性并没有什么不好。没有流氓属性我又怎么追得上我的尧儿?”   姬清尧:“……”虽然有些不正经,但是不得不说还是有些道理的。   早膳后,百里枭麒给姬清尧准备了长渊当地的服饰,也是大红色的,发丝没有簪起来,只用一根发带绑在额头,表面一层发丝编了几根鞭子,鞭子下的发丝却披散着,多了些不羁,还多了一种风情。   耳垂上是红宝石耳环,跟百里枭麒曾经给他戴的那样式一模一样。   “这又是尧儿的另外一面,同样是那样的迷人。”百里枭麒痴迷地看着他,赞叹道。   “这耳环跟我曾经给你特制的好像……”   “因为这就是你给我特别定制的,我是从你那里拿过来的。”姬清尧笑道,百里枭麒激动地在他额头吻了一下。   他给他把面具戴上,两人一起下了山,去了山下的草原上,欣赏着遍地牛羊的美景,体会着骑着马肆无忌惮地奔驰的感觉。   初夏的风中,两人衣袂飞扬,发丝纷飞,犹如意气风发的少年,奔驰在草原上,悠闲自由,酣畅淋漓。   二人还赛了几次马,两人都有输赢,但输赢也只是毫厘之间。   晚上牧民们燃起了篝火,烤了全羊,烤了肉饼。   他们吃着烤肉,烤肉饼,唱着歌,跳着舞。   牧民们很热情,非要拉着百里枭麒和姬清尧一起去跳舞。   姬清尧只好在百里枭麒的引领下,跟着他们胡乱地跳着。   牧民给姬清尧端来一碗白色的东西,百里枭麒笑道:“尧儿,这是我们这儿最有名的马奶酒,你尝尝。”   姬清尧看着碗中白色的酒水,眼睛一亮,他听过马奶酒,但是还从未喝过呢,但他还是问了句:“这酒容易醉吗?”   “放心,这个酒不醉人,就跟喝果汁一样。”   “你确定你没有骗我?”   “确定,不骗你。”   姬清尧终于端起来喝了一口:“嗯,口感绵柔圆润,酸酸甜甜的,有股奶香味,挺好喝的。”   说完他又端起碗一口气竟然喝了好几口,百里枭麒见他这样喝,急道:“哎,尧儿,尧儿,等等,我们回去再喝。”他可不想要他尧儿喝醉的样子给别人看。   “好,回去喝。百里枭麒,我头晕。”姬清尧站起来时,已经有些迷蒙了。   百里枭麒:“……”这就醉了?尧儿这酒量还是那样差啊。   他无奈又宠溺地摇了摇头,直接把人打横抱回了毡房里,又给他倒了一碗马奶酒:“来,尧儿,现在你想怎么喝就怎么喝。”   姬清尧真的端起碗,把一碗全喝完了,而且一连喝了三碗才停下。   他迷迷蒙蒙地朝桌对面的百里枭麒走去。   百里枭麒急忙站起身扶住了他,谁知姬清尧竟搂着他不放,像个小孩子在撒娇似的,头在他胸前蹭了蹭,嘴里嘟囔着:“百里枭麒,让我抱抱你,让我抱紧你……”   这撒娇的样子,就像一只温顺的小猫咪一样,柔柔软软的,可爱得不得了,这可是在他清醒时绝对看不到的样子。   百里枭麒激动得心尖都在发颤,心猛烈地跳动了起来。   “百里枭麒,夫君,我喜欢你。我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你。喜欢到想要为你做很多很多事,不,是想要为你做任何事。”声音没有清醒时的清润,而是有些软软的。   百里枭麒的心更加疯狂地跳动了起来,虽然他知道他的尧儿很爱他,他们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但是他从未亲口说过喜欢他,说过爱他,没想到他醉了竟然会亲口对他说喜欢,说爱。   他激动到刚要吻上去,就见心尖的人抬起头迷迷蒙蒙地看着他:“夫君,你说,你现在想要做什么,我帮你;你想要去哪儿,我带你去;你想要什么,我帮你找来,你快告诉我,我马上就帮你。”   “尧儿,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我的尧儿,只想陪着我的尧儿白头到老。我只想要带着尧儿和我们的小豸自由自在,永远开开心心幸幸福福地一起。”虽然姬清尧醉了,可是百里枭麒说得特别地认真。   忽然他就感觉到了胸前一阵湿意,心尖上的人哽咽的声音传来:“我不要你离开我,你不能离开,我要你活着,陪我一起白头偕老。”   男人捧起他满是泪水的脸,声音也跟着哽咽了:“尧儿……对不起……”   他一点一点地把他眼角的泪吻掉,尝到的却是满嘴的苦涩味。   姬清尧就搂着他的脖子仰起头,唇已经贴上了他的,主动而深情。   百里枭麒搂紧他,加深了这个吻。   忽然,姬清尧推开了他,还湿润着的眼中寒光一闪:“夫君,我一定不会让阎王把你带走的。”   “尧儿……”。   姬清尧迷蒙的眼中杀气弥漫,“唰”地抽出腰间的“寒霜”就飞出了毡房。   在夜色中,他对着自己的影子大声道:“阎王,我不准你带走百里枭麒,如果你非要带走他,我不介意和你打一架,甚至杀了你,毁了你的阎王殿,烧了你的生死簿。”   百里枭麒:“……”尧儿威武霸气护着自己的样子,真的又飒爽又可爱。   可那影子是肯定不会回答姬清尧了,他便真的对着自己的影子不停地砍杀了起来。   招招大杀招,漫天银白色耀眼的剑光闪烁在夜空下,亮如白昼,剑气呼啸,引得狂风大作,好似誓要把阎王杀死,甚至好似要把他的阎王殿摧毁似的。   光影中,“阎王”被杀死了,“阎王殿”也被剑气毁成了碎片,飘飞在了空中。   他甚至还直接点了一把火把“阎王殿”和“生死簿”点着了,瞬间他这处毡房便被吞噬在了火海里。   整个过程也才几个瞬间而已。   所幸,百里枭麒不愿被其他牧民所打扰,特别把毡房扎在离他们较远的地方,不至于殃及池鱼。   赶来救火的小葫芦他们看到姬清尧的样子,被姬清尧的样子狠狠震撼到了:主子醉酒的样子好有趣呀!   百里枭麒:“……”尧儿,你怎么能这么有趣?怎么能这样可爱?   他朝姬清尧走去,谁知那人朝他飞奔而来,直扑进了他的怀里,抱着他,仰起头撒娇般地高兴道:“百里枭麒,我的夫君,你没事了,你再也不会离开我了,阎王他没法带走你了,我已经把阎王杀死了,把阎王殿也烧了,我还把他的生死簿都烧了。”   说完就贴上了百里枭麒的唇,笨拙地啃了起来。   激动中的百里枭麒压抑着激动中的心,等的就是这一刻,他大掌扶住姬清尧的后脑,低下头凑了上去。   没多久,他就直接抱着人运起轻功飞走了。   另一处毡房里,姬清尧被百里枭麒欺负得很“惨”。 第165章 正文完   次日起床后姬清尧才发现自己怎么换了个毡房,甚至还换了个地儿。   他出了毡房就见百里枭麒已经备好早膳正等着他了。   “百里枭麒,”他走到桌边坐下,话还未问出口就被打断了。   “喊夫君!”   “夫……君!我们怎么到这儿来了?”姬清尧一脸迷茫地问。   “哎!因为你昨夜喝醉了。”百里枭麒忍着笑回道。   “我喝醉了……做了什么?”姬清尧内心很紧张,生怕自己做出什么有辱体面的事情来。   “你把我们的毡房烧了,还把带的书一起烧了。”   “……”姬清尧脸色一红,抬手摸了摸鼻子:果然我喝醉了还是那样的离谱。   “你知道你为什么要烧了我们的帐篷吗?”   姬清尧不敢抬头看他,这种幼稚还荒唐的事真的好丢脸啊。   男人收起了玩笑,脸上尽是温柔地笑道:“因为尧儿你把自己的影子当阎王了,把毡房当阎王殿了,把那些书当生死簿了。你说要把阎王杀了,毁了阎王殿,烧了生死簿,这样我就不会死了。尧儿,我百里枭麒何其有幸今生能得你如此深情?”   百里枭麒伸手握住了他柔嫩纤白玉手。   虽然自己醉酒后不靠谱,可此时听到这些话,姬清尧的脸色反而白了白,这残酷的现实终究还是无法改变。但:“百里枭麒,你很好,我很庆幸此生能够有你相伴。”   对面的人感动溢满了满心满眼,激动得粗长大手隔着桌子揽着他的脖子,W了上去。   他抬手擦了他眼角的湿意,轻抚着他绝世的脸:“走,尧儿,我带你去看这长渊的胡杨林,沙枣林,沙棘林……看尽长渊的美景,吃遍长渊的美食。”即使真要死,也想要陪你做更多的事,留下更多的回忆,也尽量不要留下一丝遗憾。   “好!”   百里枭麒带着姬清尧去赏完了胡杨林,看尽了沙枣林,又去看了沙棘林,还去看了新建的大草原。   “只可惜,胡杨最好看的时候是秋季,一片金黄金黄的,美极了。沙枣和沙棘也要秋季才能成熟,等秋季我再带你来。”如果能活下来的话。   “好!”   不知不觉时间就已经过去了半个月,此时内心一直担忧的两人才发现百里枭麒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不但脸色容光焕发,比之前精神更加抖擞了,而且精力也越来越旺盛,容颜也变年轻了很多,甚至已经恢复到了他最初的容貌——与他年纪相符的容貌,恢复了曾经俊美的样子。   而且百里枭麒发现他已经好些天没有吐血了,但他们两个并没有一丝开心,心情反而更加沉重,更加担忧和不安,都在想着这应该是回光返照了。   想到他可能马上就要死了,姬清尧的话都多了起来,他每一天都会紧紧牵着百里枭麒的手,十指相交,不停喊他:“夫君!”仿佛想要把之前欠下的都喊够,还要把余生的都喊了,仿佛怕百里枭麒没有听够,怕他留有遗憾。   百里枭麒整日揽着姬清尧的腰不愿放手,走到哪,甚至连小解都要把他带身边,不愿意离开他哪怕一瞬。   一回屋,两人便W了起来,把对方的泪一点点吻掉。   “百里枭麒,把你的名字刻在我的心上吧。”姬清尧哑着嗓子道。   百里枭麒沉默了一下才笑道:“好!把你的名字也刻在我心上。”   两人赤身面对面坐着,一人手中拿着一根银针,认认真真地在对方心上刻上自己的名字。   半刻钟两人才先后刻好,看着自己心口上对方的名字,两人相视一笑,只是那笑中盈满了泪。   姬清尧每走到一处,只要有任何灵药或者解毒的药,他就会弄来给百里枭麒喝,到了这里,他也是一样的,他不会放弃任何一丝机会。   只是三天过去了,百里枭麒还在回光返照。   五天过去了,百里枭麒还是没事。   就这样忐忑的过了十天,咦,两人发现百里枭麒竟然还没死,依然还精神奕奕,生龙活虎的。   两人心中隐隐有些喜悦了起来,可悬着的心却始终不敢放下来。   就这样,他们终于启程回了宫。   太后见到两人都完好无损,百里枭麒还恢复了年轻的容貌时,瞬间喜极而泣:“谢谢菩萨保佑,谢谢佛祖保佑,平安就好,没事就好。”   “父帝,父皇!”   小豸蹬蹬蹬上树一样爬到了百里枭麒身上,在他脸上亲了两口,那边身子又探过去搂住了姬清尧的脖子,亲昵地又蹭又亲,开心地不得了。   “父帝,父皇,小豸可想死你们了。”   “父帝,父皇,你们可有想我吗?”   “这样可爱,这样聪明的小豸,父皇怎么能不想呢?父皇都恨不得飞回来看你呢。”百里枭麒点了点他的鼻子笑道。   “小馋猫,去看看我和你父皇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吧。”   小豸又从百里枭麒身上蹬蹬蹬地爬了下来,朝小喇叭和小葫芦冲去,兴奋极了:“什么好东西,什么好东西?”   赵太医已经到了凤阳殿。   把完脉,他震惊又惊喜道:“陛下这脉象……您的毒全解了,而且身体机能也和年龄相符,也完全恢复了,您全好了。而且按您的脉象来看,好像,好像和帝后的很像,也就是说也有可能会……”   “会怎么样?”姬清尧紧张地问。   “可能会容颜不老。”   众人一听都激动了起来。   “陛下,帝后,恕老臣斗胆问一句,你们是用了什么灵药解的毒?又是怎么完全恢复的?”到底是怎么解开“绝命丹”的?又是如何恢复身体机能和容颜的?   赵太医满眼精光花白胡子一抖一抖地问道。   “还有,是什么灵药让陛下您容颜不老的?”   百里枭麒,姬清尧:“……”   两人对视了一眼,直到此时才明白了什么,百里枭麒盯着姬清尧笑得有些欠揍,还意味不明地舔了舔嘴唇,姬清尧立即转开已经染满红霞的脸。   “咳咳咳,一路上尧儿给我喂了太多药,具体什么药起的作用,我们也不得而知。而且尧儿还给我喂了血,估计他的血也起了很大的作用吧。”百里枭麒忍着笑意,低垂着头道。   赵太医只觉他的陛下在糊弄他,但是他没有证据,也不敢再问。   心情好,精神爽的两人,直接去了御书房处理积压下来的政务了。   此时的御书房早已多了一张御案,两张御案并排放着,一人一张,姬清尧的在左,百里枭麒的在右。   两人的御案上都放了很多的奏折和卷宗。   两人都坐在御案旁,旁若无人般,认真地处理着政务。   偶尔朝对方看去一眼,对方也立即有所感,朝他看过来,两人温柔的眼中都溢满了幸福甜蜜和满足。   这是百里枭麒第一次见到姬清尧处理政务的样子,没有想到,他的尧儿认真的样子也能这样美,仿佛能发光似的。   处理完政务,百里枭麒凑近姬清尧的耳旁道:“尧儿,没有想到你的……不但美味,作用那还样多。”   “你自己也说了,是药,是我给你喝的药起的作用,你别乱想。”姬清尧红着脸,故意歪曲事实道。   巧的是一本书不合时宜地从书架上掉了下来,封面上写着:《凤儿》。   百里枭麒捡起来翻开,直到看到某页时,他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快速读道:“凤儿的体液都是至尊灵药,有着奇效。元……不但可以滋补身体,强身健体,还可以提神醒脑,容颜不老,甚至还可以……壮阳。”   姬清尧想要抢走他的书被男人躲开了,想要捂住他的嘴也被躲开了,脸色爆红咬牙瞪着他。   他好想揍他怎么办?   谁知男人运起内力朝书击去,瞬间那书就变成了齑粉。   “这书的内容可意会不可言传,留着也是祸害。”说完他走到姬清尧身旁,从身后搂住了他,在他耳边轻笑道:“尧儿,我想要……”   姬清尧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退:“别,这里是御书房……”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   姬清尧就这样被抱了起来,抵在御书房书架上……   次日,御皇陛下就下了诏书,从此之后,御国实行双皇共治,双皇权利同等。   凤儿不可以为帝,可没有人说不能双皇共治呀?   凤儿才能卓绝,帝王雄韬伟略,天下只会更加的国泰民安,繁荣昌盛。   天下百姓沸腾了,六国六王也替他们高兴。   第三日早朝,便是姬清尧和百里枭麒相偕去上的早朝。   一红衣一黑衣两人并肩以同样的速度朝皇位走去。   两人的身姿,身形,气质,无比的相谐,相配,羡煞世间所有人。   只是姬清尧跟曾经一样,戴着面具。   皇位上,两人落了坐,姬清尧在左,百里枭麒在右。   “尧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枭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声音响彻云霄。   早朝由姬清尧主导,那清润的声音沁人心田,润人肺腑,竟让早朝都变得轻松舒适了起来,让人期待了起来。   然后第二日,朝臣就发现,他们的枭皇坐在了左边,尧皇坐在了右边。   因此朝拜时的口号又变成了:“枭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尧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今日的早朝也由百里枭麒主导。   半个月后,六国六王也来朝拜相贺,还带来了很多贡品和礼品。   城墙上,一家三口正远眺着江山社稷,看着天下海清河晏。   百里枭麒一手抱着小豸,一手搂着姬清尧的纤腰,而小豸搂着姬清尧的脖子,这仿佛成了他们一家在一起的标准姿势。   “尧儿,下个月就是七夕了。我要给你好好庆贺一场生辰。”男人深情地望着身侧的爱人,在他额头印下一吻,满脸的幸福甜蜜。   姬清尧回望着他浅淡一笑:“好!”   “今年你的生辰和中秋一起办!”   “尧儿,你竟然还记得我的生辰?”男人惊喜地问。   “父帝,父皇,还有我的,还有我的,我今年也要父帝和父皇一起给我过生辰。”   小豸在一人脸上亲了一口,咯咯咯笑了起来。   两人一人亲在他的一边脸上,笑声幸福甜蜜,经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