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国师又在求死   作者:棠蕖   简介:   祈珩,世人口中的灾星,七岁前被皇帝关在暗室永不见天日,白纱死死缠住他的双眼,七岁那年一切发生了改变,国师不知与皇帝做了什么交易,他被放了出来。他透过白纱望向那道清冷的身影,“以后我便是你师父,我会助你登上皇位,而在那日,你要为我做一件事。”   他登上皇位那天,他的师父,七曜的国师,虔诚的跪在他的脚下,向他求死。   风隐尘,祈珩的师父,七曜的国师,人们口中的谪仙,不知活了多久,世人极尽赞美之词夸赞他,世人如虔诚的信徒信仰他,这样的人却时常背负着伤痕,他的秘密很多,看不透摸不透。   祈珩也有一个秘密,阴暗龌龊,他喜欢自己的师父,在知道师父无法拒绝自己的命令时,要求他和自己在一起,可最后还是哭着骂自己是混蛋。他以为自己足够了解师父,可实际上他只是看到冰山一角。   丞相被刺杀后,一切真相才陆陆续续浮现出来,未来人、穿越者、神明、仙山,以及他那双眼睛,似乎都得到了答案。   (避雷:全员恶人) 第一章 赐臣一死   “陛下,请赐臣一死。”   祈珩低眸望向跪在脚下的男人,柔顺的白色长发随着男人的动作滑向胸前,男人穿着单薄,头低低的垂着,虔诚而温柔。   “师父……为什么?”他心里一紧,弯下腰抚上男人的手臂,想要把男人拉起来,男人下意识抬头,二人对视,眸子映出对方的影子。   男人的面庞清瘦,轮廓分明,如同精雕细琢的玉器,散发出一种冰冷的质感。银色的眼中透出一股死气,薄唇轻抿,与平日里清冷绝尘的国师大相径庭。   祈珩扶起师父,很认真地盯着他眼中的自己,他喜欢师父的眼中有他。瞳孔中的少年身姿矫健,气质非凡,眉宇之间透露出一种不羁的霸气。金冠龙袍着身,身份贵不可言。   “为什么?”祈珩再次询问。   男人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轻轻将自己的长发拨弄到身后,从桌子上捏起一条白纱,将其递给他,“陛下,记得你答应臣的吗?”   “……嗯。”祈珩心情复杂,将白纱接下,然后系在自己眼上,白纱遮盖住他那魅惑的紫色瞳孔,他的视线变得朦胧。   男人突然牵住他的手,他心跳漏了一拍,喉咙滚动一下。师父的手很凉,又很温暖,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他们来到后院,夜色入目,天空被一层淡淡的蓝色所笼罩,星星点点的繁星在天际闪烁。月亮缓缓升起,洒下柔和的银光,为大地披上一层神秘的面纱。远处的山峦轮廓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增添了几分朦胧美。   “陛下,国师风隐尘,你真的了解吗?”风隐尘松开他的手,戴上银质面具,右手弯腰摘下一朵牡丹花,将花瓣撕的四零八落,残败的花瓣落在地上。   祈珩抓住风隐尘的手,心中虽有疑虑,但仍坚定地说:“师父,是你救下我,有事直说,我会认真听。”   风隐尘挣脱他的手,苦笑一声,背过身去,清瘦的身影宛如一座孤峰,独立于世俗之外,清冷而高远。   他看师父欲言又止的模样,没来由的一股气,将风隐尘拽回来面对自己,语气也加重几分,“你到底怎么了?我按照你的要求登上皇位,你不满意吗?我今天来这里是想听你夸奖的!”   “……我怕你也会对我只是利用。”风隐尘望向他,神色复杂。   祈珩伸手摘下师父的面具,又将自己的白纱摘下,扔在一边。他们的角色似乎调换,徒弟温柔的安慰师父,向他保证自己绝不会背叛师父。   师父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眉眼舒展,嘴角微微上扬,他再次跪下,抬头望向七曜的帝王,语气平缓,“陛下记得您答应我的事吗?在您登基之后,答应臣一个要求。”   帝王轻蹙眉头,蹲下身,平视自己的臣子,他不懂为什么师父会突然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难道是和……   “罢了,陛下,您先去暗室看看吧,看完您会明白臣的。”风隐尘话罢,起身径直回自己寝殿,没有回头忘他一眼。   暗室?祈珩就是在暗室被风隐尘带出来的,那个地方常年见不到阳光,阴暗潮湿,巴掌点空间,不是什么好去处。   师父,你究竟是怎么了?不行,不能让师父一个人待着,要是真出什么事,对我……对整个七曜都是巨大的损失。   世人眼中的风隐尘是完美的,他是降临世间的仙人,不老不死,几乎无所不能。天灾人祸也不必忧心,只要有国师大人在便可以避免灾厄的发生。   传言国师在七曜开国时便存在,他对于七曜非常重要,重要到民间节日都会为国师祈福,连帝王都不曾有这种待遇。   或许孩童老叟不知新皇的名姓,但一定知道国师风隐尘。   铛铛铛……   祈珩在偏殿换了身常服,轻轻叩响门扉,“师父,我不记得暗室的位置,你带我去好不好?”他撒谎了,那个地方令他永生难忘,怎会忘却。   门后传出窸窸窣窣的穿衣声,不过片刻门被打开,风隐尘双手整理外衣,修长的手指停留在腰间,他见祈珩愣神,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陛下?”   “……师父,和以前一样叫我名字吧。”他将门关好,跟在师父身后,一蹦一跳努力模仿从前的自己。   “……”风隐尘摇摇头,转身抬眸,想触碰他的肩膀又硬生生停止,“陛下,你长大了,不能再像小孩子一样。”   二人的对话停止,自从三年前祈珩搬离神隐殿,他们的关系越来越疏远,师父总说他沾染上权利的气息,不是原来单纯的男孩。   他自己也感觉到了,权利的味道一旦沾上便无法逃离,谁不喜欢掌控全世界?   二人一前一后,在偏僻的宫殿行走,漆黑的夜里突兀地出现一丝光亮,那是国师大人的小法术,可照亮一定范围,非常实用的技能。   夏日晚风温柔且清凉,带有植物独有的清香。轻轻吹过皮肤,带走热量,人也清醒几分。树叶发出沙沙声,仿佛在低语。   祈珩接住一片随风飞舞的柳叶,在衣服擦拭几下,放在唇边吹奏乐曲。他眼含笑意地望向前方的身影,期待那人会如从前般呵斥他,不能把脏东西放嘴里。   风隐尘像是没听见一样,一直向前走,他有些失望,狠狠揉捏那片柳叶。   不知不觉他们来到金銮殿,有几队侍卫在巡逻,他们将侍卫全部打发到宫道,并紧紧关上大殿的门窗,不放过一丝空隙。   风隐尘转动书架上的机关,墙壁随之震动,缓缓升起,出现一条密道。密道狭窄而深幽,两侧粗糙的石壁上布满岁月的痕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泥土气息,混合着微微散发的霉味,似乎多年未曾开启。   他们走进密道,砰一声,密道大门关闭。   随着深入,密道越来越宽敞,积厚的灰尘遮盖住原本华丽的装饰,前方出现一道铁门,门后就是祈珩曾经待过的暗室。   祈珩用手推了推,铁门已经完全锈住,有钥匙也开不了,他后退几步,后腿发力,一脚踹开铁门,飞溅的尘土呛得他们睁不开眼。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儿时的自己被锁链困在那里,思绪也被拉到过去……   ……   宁康十年,宣历帝宠幸一舞姬,次年舞姬生下一龙子。襁褓中的婴儿有一双特殊的紫眼睛,看见这双眼睛的人都遭了厄运,轻则见血,重则残疾。   婴儿被认定为灾星,宣历帝赐死他的生母,但灾星却在国师的劝说下留下性命。在灾星满月之后,将其双目裹上白纱,关在暗室中不见天日。   他那时没有名字,吃不惯穿不暖,每三天才有一顿饭,还是馊食。他饿急了便啃咬自己的胳膊,一年四季都是血淋淋的双臂。   偶尔宣历帝会进暗室“看望”他,将在朝堂上受到的气全部撒在自己儿子身上,他以为自己一辈子就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活下去了。   直到七岁那年春天,他记得很清楚,那天晚上下着小雨,暗室冷嗖嗖的,成年待在阴暗潮湿的地方,每到下雨时全身骨头会格外的痛,痛彻心扉。   七岁的孩子双臂被锁链架住,衣衫不整地跪在地上,露出的肌肤伤痕累累,血液还未凝固,脸上尽是病态的苍白,呼吸微弱。只有他双目间的白纱是干净的,在这种场景下越发诡异。   咯吱——   铁门被打开,孩童虚弱的抬起头,神色满是恐惧,他张张嘴巴,“……是谁?”这两个字仿佛用尽他所有力气,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嗒嗒嗒——   脚步越来越近,他越发紧张,透过白纱望向前方,只能看出是一个男人,身体止不住地颤抖,骨头的痛感清晰地提醒他接下来要经历什么。   男人与他只有一步距离,他屏住呼吸,他已经没有力气反抗了。   男人蹲下身,用钥匙解开锁链,他惶恐地将手臂环抱住,警惕地瑟缩在原地。   “臣风隐尘见过五皇子殿下。”男人恭敬地向他行礼,动作认真,毫无简慢,和欺负他的那帮太监不一样。   风隐尘行完礼,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披在他身上,然后将他抱在怀中,他因动作扯到伤口痛呼一声,眼泪浸湿了白纱。   风隐尘叹了口气,手放在他的额头上,用法术治疗他的伤口,他感觉到一股暖流在身体中流淌,伤痛慢慢减轻,脸色不再苍白。   “……谢谢。”他别扭地道谢。   处理完他身上的伤口后,风隐尘拿出一块干净的手帕,替他擦拭最近溢出来的血迹,“臣与陛下做了交易,殿下日后便跟着臣生活吧。”   听到这番话,他瞬间警惕起来,有了力气挣脱开风隐尘的怀抱,语气变得冰冷,“你凭什么认为本殿会相信你?”   “你没有选择,殿下。”风隐尘伸出手,拨开他眼前遮挡视线的白纱,露出那双紫色如梦境般神秘,又带有“厄运”的眸子。   他眼前忽然清醒,适应光线后,他看清眼前人的模样,白衣白发,身姿单薄,清冷孤傲,宛如谪仙般完美无瑕,让人不敢直视,不敢亵渎,仿佛只要多看一眼,就会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你想要我做什么?你不怕我吗?”他定定地看着风隐尘,沉默许久后,缓缓开口。   风隐尘平静地将白纱重新给他系好,又握住他的手腕,让他的手停留在自己心口,“是你,该怕我。”   他动了动手指,感受到冰冷的温度,那里没有丝毫心跳,他皱起眉头,神色晦暗不明。   风隐尘松开他的手腕,整理了一下自己沾染血迹的衣袍,再次作揖道:“还不知殿下姓名,请殿下赐教。”   “我……我没有名字。”   “殿下,‘珩’字如何?有珍贵、冰清玉洁之意。”风隐尘很认真,他不会看不起任何人。   珍贵?我……我不被父亲喜爱,也算珍贵吗?冰清玉洁更不适合我,毕竟我是灾星……   小男孩垂下眼睫,掩盖情绪,男人注意到什么,轻轻摸摸他的脑袋,“不喜欢吗?我们回去再想。” 第二章 珍贵如珩   风隐尘背着小男孩,一步步离开暗室,小心翼翼地穿过昏暗的走廊,终于来到了一个较亮的地方。   金銮殿内正坐着一个中年男人,他斜坐在高位上饮酒,听到暗门开启的声音,目光落到他们二人身上。   风隐尘放下小男孩,朝中年男人行跪拜礼,“臣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小男孩则是因恐惧躲在风隐尘身后,中年男人嘲讽地嗤笑一声,说道:“国师啊,你为什么要救他?”   国师站起身,衣摆轻拂,神态从容。他直视陛下,语气坚定,“此事与陛下无关。”   七曜帝王脸色铁青,双眼喷火,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他手中的酒杯如同被狂风扫过,猛地朝他们所在的方向飞射而去,酒液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砰”的一声砸在墙上,碎片四溅。   “国师,明天你过来。”帝王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雷霆之势,震得整个宫殿都为之颤动。他的目光如利剑般直射向国师,仿佛要将对方的灵魂看穿。   国师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已经习惯了帝王的愤怒和威胁。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低下头,表示服从。   “若无其他事,臣与殿下先行告退。”风隐尘牵着小男孩的手,离开金銮殿。   *   华丽的宫殿巍峨耸立,其外立面雕刻繁复,金光闪闪,屋顶覆盖着琉璃瓦,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内部装饰更是豪华,壁画色彩斑斓,镶嵌着宝石的家具散发出璀璨的光泽。然而,尽管宫殿的装饰令人目不暇接,整个空间却透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清冷感。   高大的大理石柱子支撑着宏伟的穹顶,地面铺设着光滑的大理石,反射着冷冽的光线。室内的空气似乎比室外还要寒冷,让人不由自主地裹紧衣襟。尽管宫殿内摆放着许多华丽的装饰品和艺术品,但它们似乎都无法驱散这股冷气,反而更加衬托出宫殿的清冷与孤寂。   风隐尘将小男孩带到神隐殿中一处院子,然后弯腰解下他眼前的白纱,“殿下,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以后不必带着白纱了。”   小男孩低下头,局促的点点头,“我喜欢。”像是怕风隐尘不明白,又补充一遍,“我喜欢‘珩’这个字。”   “嗯……祈珩,喜欢便好。”风隐尘看着他,突然伸手抚上他那双眸子,感受到指尖传来的触感,“你不必担忧,你的噩运不会让我烦恼。”   祈珩一时没反应过来那是自己的名字,一个独属于他的称谓,是这种感觉吗?很奇妙。   他明白风隐尘救他出来不是免费的,一定是有什么条件,他推开附在眼前的大手,缓缓开口,“你想要我做什么?”   “臣会帮助殿下登上皇位,而殿下只需在那时帮臣做一件事。”国师望向夜空,银色的眸子里映着星星点点的光芒,冷冷清清。   “什么事?”   “那时殿下便知晓了……”   “若是我不愿呢?”   “……” 第三章 神明   祈珩不太记得风隐尘回答的是什么了,他那时还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对方,认为国师要让他做傀儡帝王,现在细细想来倒是有些可笑。   “陛下?”   熟悉的声音唤回他的思绪,他将视线放在师父身上,银发银眸,容颜不老,情绪始终平淡,似乎没有什么事能让他情绪失控。   他有时在想师父会不会没有感情,要不然怎么会一直平淡如水,是不是他死了,师父也不会难过?   不过这样也好,这样师父就不会受伤。   一只冰冷的手触碰他的脸颊,他下意识抓住那只手的手腕,抬眸望向手的主人,压下内心翻涌的情绪,扯出一抹微笑,“师父,怎么了?”   “陛下是想到儿时……了吗?”风隐尘抽回手,一脸担忧地盯着祈珩。   祈珩摇摇头,撩起衣摆走进暗室,这里的陈设如过去一般,从未改变,厚厚的灰尘遮盖住曾经的罪恶,锁链上还能隐约看见干涸的血渍。   “我们要去的不是这里。”风隐尘跟随他走进去,站在右边的角落,用衣袖擦拭墙壁,露出一串文字,他们刻印着‘南山知我月,夜照碧穹天。长明十万盏,神明听我言。’   祈珩轻声念出这段文字,地面紧跟着晃动起来,他们前方出现一条通往地下的楼梯,下面漆黑一片看不出什么。   “下面才是历代帝王守护的秘密,陛下你也该知晓了。”国师并没有选择走楼梯,而是直接跳下去,稳稳落地,他也紧跟其后跳下去。   原本漆黑的环境,亮起一盏盏灯,点亮地下空间,他看清这里摆放着一排排书架,书架上零零散散放置着几本书,越往里书籍摆放地越多。   他拿过几本书,很奇怪,上层灰尘集满了,而这一层干干净净,连一丝污垢都找不到。   而书名大多是某某皇帝感知录,他翻开扫视几眼,都是些什么“神明”“chi”“仙山”的字样,他看不太懂。   风隐尘从最里面取出一册书卷,双手递给祈珩,书卷保存完好,纸张微微泛黄,“陛下,请。”   祈珩接过书卷,带着好奇翻看上面的文字,越看越心惊,他忍着恶心把整本书看了个大概。   他将书卷重重合上,扔在书架上,神色复杂,眼眶通红,心疼地望着自己的师父,双手忍不住抱住风隐尘,“……师父,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陛下,你现在愿意成全臣吗?”风隐尘推开祈珩,他虽是如此说,但眼中没有丝毫期待,像是早知答案一般绝望。   七曜历代帝王的秘密与风隐尘有关,上面记录了他的诞生,断绝他的未来,让他只能为七曜而活。   七曜初代皇帝在“神明”的帮助下,建立了七曜。他做了皇帝仍不满足,想要长生不老。“神明”教给他一个法子,可成功率太低,于是他四处抓人做实验。   风隐尘便是其中一位,不断折磨,不断试药,他在痛苦中被炼制成了不老不死的“神”。   几百几千的实验体只有一例成功,初代皇帝怕自己受不住实验的折磨,放弃了长生不老,选择让风隐尘沦为七曜的工具。   “神明”给风隐尘下了诅咒,要永生永世守护祈氏君王,否则便要受蚀骨之痛。   活着对他就是痛苦,死亡对他来说是奢侈的,他的一生被困在囚笼,做一个听话的工具。   祈珩沉默了,他不想师父死,可看着师父如此痛苦,他又于心不忍。   如果能解开诅咒,师父是不是就可以为自己而活?他是不是就不想死了?   “师父,我会帮你解开诅咒。”祈珩的眼神坚定,眉宇间透出一股不服输的劲头,他的双手紧紧握住,仿佛在向师父展示他的决心。   然而,风隐尘眼中流露出一丝失望,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的发丝随动作轻轻颤动,脸上的表情复杂。   “你不信我?”祈珩提高音调,牵住师父的手腕,“所谓的神明诅咒你,我就找到那些神明,让祂们解除你的诅咒!”   风隐尘听见这话,表情第一次出现愠怒,用力甩开他的手,大声呵斥道:“别去!祂们不是你能招惹的!”   他惊讶于师父竟然情绪波动这么大,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师父说了些什么。   “祈珩,你要是敢去,别怪我无情!”国师银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杀意,他闭上眼,深呼一口气,再次睁开眼时,恢复成平时清冷的模样。   “……为什么?”祈珩张张嘴,有很多话想问,说出口却只有这三个字。   师父,刚才真动了杀心,为什么?他当真如此无情?   “陛下,祂们没有你想得简单,别打听关于祂们的任何事,就让祂们在时间中慢慢被遗忘。”风隐尘意识到自己方才太过失态,语气放软几分。   “……嗯。”他知道再问下去,师父也不会多说什么,如果强迫他们的关系只会更加僵硬,再等等,过几天,他自己下来找线索。   他们对视一眼,相顾无言,转身返回暗道,按原路返回金銮殿。   此时,天边渐露曙光,微风送来清新气息,鸟鸣声中,祈珩和风隐尘站在窗边,气氛尴尬。   祈珩不知该说些什么,打破这凝重的氛围,他想告诉师父,他喜欢他,不是亲情,是爱情,想陪师父一辈子,但他又不敢。   脑子里忽然蹦出一个想法,师父中了诅咒无法拒绝祈氏君王的任何命令,那他是不是……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赶紧晃晃脑袋,让这些龌龊的思想消失。   “我想师父永远陪着我,可以吗?”他试探性问道,手抓住窗边的梅枝安抚内心的焦躁。   风隐尘淡淡瞥他一眼,像是在故意气他一般,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最恶毒的话,“不会,你死后,我还会效忠你的子孙后代。”   “臣最喜欢的事,便是看着你们一个个死在我面前。”   一个个冰冷的字如针一般狠狠扎进他心脏,他痛的倒吸一口凉气,如濒死的鱼般抓住最后的机会,询问道:“师父,当真如此狠心?” 第四章 只是妄念   “陛下,你们祈氏困我近万年之久,我怎会不心存怨恨?臣对待历代君王都是这个态度,若您不喜,臣自愿受罚。”风隐尘不卑不亢地跪在他脚下,背挺得笔直。   他眼中的泪光闪烁,心中的悲痛如潮水般涌来。曾经以为师父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光亮,如今却成了他最大的绝望。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动,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师父,你何必如此?”   “陛下,你以为你那些心思,臣不知道吗?竟然爱上自己的师父?”风隐尘的声音依旧平静,仿佛在讲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祈珩愣住了,心中五味杂陈,见不得人的心思被点破,他低下头,避开风隐尘的视线,声音微弱,“师父,我……”   风隐尘看他不知所措的模样,许是不忍心,叹了口气,站起身,温柔地抚上他的眸子,“祈珩,我不是在怪你,少年情动很正常,你从小与我长大,许是雏鸟情结。”   “方才,是气话罢了,陛下别放在心上。”   祈珩喉结滚动,他也曾以为是雏鸟情节,但他的心告诉他,他是真的很喜欢自己师父。   “你不希望自己师父死,我明白你的感受,我从未怪过你。”风隐尘收回手,他一直那么温柔,善解人意,让人忍不住心疼。   风隐尘的话语如同暖阳般洒落在祈珩的心头,驱散了他内心的阴霾。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悲伤的心情。   “陛下初登大宝,如今该想的是如何稳定朝局。”   “谢谢你,师父。”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却充满了坚定,“徒儿谨记师父的教诲。”   时光荏苒,转眼过去三年,祈珩不再是过去的青涩少年,他逐渐习惯使用帝王的特权。   权利这个东西,染上后很容易使人沉迷,祈珩也不例外,挥挥手便会有人前仆后继地奉承他,他越发不喜别人反抗,忍不住猜忌,止不住打压。   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变成曾经自己最讨厌的模样,性子难以琢磨,只有在风隐尘面前保留一部分纯真。   永乐三年十二月末,丞相一党提出要为新帝选秀,众人纷纷附和,新帝以占卜此事凶吉为由,暂缓此事。   大雪纷飞,宛如天地间洒下的玉屑。寒风呼啸,卷起阵阵雪雾,将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远处的山峦、近处的宫殿、道路两旁的树木,都披上了厚厚的雪衣,显得分外妖娆。   冬日,神隐殿格外寒冷,殿内的家具多半是玉制品,碰一下冷意直窜脑门,而殿主人却无丝毫不适地把玩玉杯。   他的左耳垂挂在一只耳坠,样式很特别,是一枝红梅,雕工复杂,栩栩如生。   如绸缎般的白色长发垂在身后,像是为红梅下了一场永不停歇的大雪,惊艳又孤寂。   淡紫色的长衫绣着繁杂的暗纹,袖口落下一片雪花,没有即可融化,他弹弹衣袖打落雪花,袖子下的手白皙,泛着淡淡的粉色,没有被外界环境所影响。   吱呀——   祈珩抬脚走进殿内,他微微皱眉,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加快几步,把手里的另一件披风披在殿主人身上,“师父,你又不烧暖炉。”   “臣不怕冷,不如把煤炭省下给需要的人。”殿主人并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将披风系好。   “陛下是想占卜选秀的吉日吗?”国师从怀中取出占卜的工具放置在桌子上。   帝王皱着眉头,抓住国师的手往前一拉,他们之间的距离快速拉近,“今日热闹得很啊,都传到师父这里了。”   风隐尘想把手拽回来,奈何他抓得很紧,只好往后退一步。他看着眼前人想要逃离自己,紫色眸子一亮,带着蛊惑地的语气,说道:“师父,离我近些。”   “……别对臣用控心术。”风隐尘抬眸,眼中似乎有一瞬间呆滞,他快速移开目光。   祈珩那特殊的眸子,据风隐尘所说是上天的礼物,普通人无法直视上天的礼物于是遭遇厄运。   他这双眸子可以操控人的行为与内心,他经过多年练习已到达如火纯情的地步,可仍旧无法控制风隐尘。   “选秀的事,师父别参与了。”他松开师父的手,将桌子上占卜的工具收起来,放在旁边。   风隐尘闻言,低头垂下眼眸,红梅耳坠随着他的动作摇晃,他神色晦暗不明,片刻后,缓缓开口,“你倒是越来越成熟了。”   “我会处理好一切,包括你。”祈珩缓步走到风隐尘面前,双手撑在桌上,逼迫他坐下,然后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少年抬手,指尖划过他的脸颊,最终停留在耳边一缕头发,发丝缠绕在他指间,“师父,这三年我想得很清楚,我爱你。”   风隐尘下意识后仰想要远离祈珩,他忘记一缕头发在祈珩手中,吃痛后皱起眉头。他抓住祈珩不老实的手,将少年推到一边,语气有些恼怒,“……别动手动脚。”   “师父,不喜欢我吗?”祈珩踉跄几下,稳住身形,坐在他身旁,暧昧地与他耳语,“没关系,我们还有时间。”   祈珩感觉到身边人散发着冷气,清冷的面庞没有丝毫情绪,他仔细盯着那张脸,试图在上面找到一丝慌乱。   “陛下,想要我,可以直接命令,不必如此。”风隐尘直视他,银色的眸子如同一面镜子,平静无波,“臣不会爱上任何人。”   “风隐尘,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他感觉到真心被践踏,一股无名怒火涌起。   “臣的心不会跳动,陛下想要的,只是虚妄。”   “我不信!铁树尚能开花,我不信你一点感觉都没有!”他挥挥衣袖,愤然离开神隐殿。   风隐尘望向他的背景,张张嘴欲言又止,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   御书房内部装饰精美,名家书画装点墙面,珍贵书籍填满书架,家具雕工精细,氛围古典雅致。   桌案上摆满奏折,甚至有些堆砌在地上,敞开的奏折皆被画了一个大大的叉号。 第五章 暧昧遐想   祈珩揉揉眉心,低头看桌案上的奏折,手中拿着笔不断地书写着什么。   在他身旁侍奉的太监,小心翼翼的,屏住呼吸试图降低存在感。   他将毛笔放下,又挑出几本奏折查看,发现是一模一样的内容,本就心情烦躁便一挥袖子将一部分奏折扫在地上。   “一群老家伙,没事盯着朕的后宫作甚?朕绝嗣,又不是他们!就算朕薨逝,还有几位皇叔等着,怕什么?”   太监张有弯腰试图安抚帝王的情绪,“陛下息怒,国师大人几个时辰前说服丞相为首的几位大臣了。”   “为何不早说?”祈珩心中的气瞬间消散,他就知道师父是在乎他的,“师父说什么了?”   “……奴不敢说。”张有匍匐在地,一副怕他降罪的模样。   “朕恕你无罪。”   “国师大人说……说陛下命里克妻,无子嗣。”张有硬着头皮说。   祈珩没有生气,反而感觉心里甜滋滋的,挥手让张有下去,笑意直达眼底。   师父也不希望我娶妻是吗?他难道是因为面子,不敢承认爱我吗?怪我太心急了……   或许是巧合,他回过神继续翻阅桌案上的奏折,一眼便看见徐州的奏折,大意是徐州多处地区发生了杀人案,作案手法一致,凶手至今逍遥法外,恳请上面派人下来调查案件。   他细细想了想,传丞相觐见。   丞相南宫氏入殿觐见,祈珩把徐州的奏折给丞相看,而后直接下达自己的命令。   “丞相有个儿子?不如让令郎去锻炼一下?”他没有给丞相拒绝的机会,当着他的面写下圣旨,封南宫黎为徐州刺史。   他这是在警告丞相别把手太长,让他唯一的儿子离开京都,还不知能不能回来。   南宫丞相接下圣旨,心中止不住叹息,伴君如伴虎,他这条老命不知还能活多久。   *   处理完政务,祈珩命人传国师面圣,又让御膳房做了些餐食,美酒佳酿自然不能少。   玉制桌面摆放着美味佳肴,奇怪的是桌子中央放置一盏香炉,香炉插着三根点燃的香。   不久后,风隐尘走了进来,他仍旧是早前的打扮,红梅耳坠在夜色中微微发光。   “师父,我们好久没有一起用膳了。”祈珩将他推到桌前坐下,自己则坐在他旁边,眯着眼对他笑。   风隐尘扫了一眼桌面,一套餐具,转头看着祈珩摇摇头,语气淡淡,“陛下,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臣喂您吃,不合适。”   “师父又不是其他人,有什么不合适的?”他将筷子塞到师父手中,故意蹭师父的肩膀,冲师父撒娇,声音黏黏糊糊,“师父我想吃糖醋鱼。”   “……好。”风隐尘面对他撒娇毫无办法,无奈地点点头,夹了一筷子糖醋鱼放在他口中。   他细细品味口中的糖醋鱼,酸酸甜甜,因为是特别的人夹的,又带着一股香气,令他回味无穷,“师父夹的就是好吃。”   晚膳用完,他命人撤下残羹剩饭,屏退左右,偌大的金銮殿只剩他们二人。   昏黄的烛光跳动在他们脸上,染上一层暧昧的红晕,美酒的香气飘散在空气中,未饮酒,便让人醉几分。   风隐尘仿佛意识到什么,眸子暗了暗,右手抚上耳坠,几秒后又将手放下了,作揖,随便找了个借口要离开。   祈珩出现在他身后,猛地将他拥入怀中,手中把玩他的耳坠,脸贴近他的耳边,暧昧不清地与他耳语,“师父,要对我动手吗?”   他身体僵住,但没有反抗,只是平静地等待身后之人接下来的动作。   “师父,这个法器好漂亮,送我好不好?”祈珩轻轻将他的耳坠解下,握在手心,感受耳坠中流淌的灵力。   “师父,我其实很想知道,你什么喜欢把武器放在耳饰上。”少年将头埋在师父的颈间,嗅着独属于爱人的气息,清淡中伴随着一点点花香。   “……”风隐尘动了动身体,似乎引起少年的不满,将他禁锢在怀中,他叹了口气,心随意动,他的身形在此处消散,出现在三尺远的地方。   祈珩抱了个空,心中失落,他望向心上人所在的位置,握紧手中的耳坠,“……师父,别离开我。”   “陛下,若您想,直接命令臣,臣不会反抗。”国师清冷的眸子直直盯着对方,谁也不知道他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   少年再次感觉自己的爱被践踏,他是真的爱风隐尘,并不是为了所谓的欲望,他不想利用诅咒让爱人必须服从,他想让师父真正爱上他。   少年眼角微红,眸中似有怒火要喷出来,他扯出一抹嘲讽的笑容,“风隐尘,你可以不爱我,但别侮辱我的爱!”   风隐尘向前走了一步,又停下,像渴望飞翔的鱼,想要触碰却又克制,一切化作一声叹息,“陛下,求而不得,才是世间常态,如臣与陛下这般,未必不好。”   祈珩快走几步,抓住爱人的手腕,用充满欲望的目光紧紧注视他,“我控制不住自己……师父,是你的错。”   “陛下,您想做什么,便做吧,臣不会反抗。”他低下头,白发随之泼洒在胸前,他将少年另一只手攥住的耳饰拿回来,重新挂在耳垂之上。   “但若是做完之后,陛下依旧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又该如何?”他抬头,与之对视,银色眸子里尽是淡漠,他这样的人是不是没有在乎的东西。   少年冷哼一声,没有回答,而是将他的手放在口中狠狠地咬着,他吃痛皱起眉头,但无丝毫反抗的行为,只是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祈珩累了,他松口,嘴唇沾满鲜血,他舔了一口,腥甜的味道充斥口腔。   他抱紧了风隐尘,声音有些嘶哑,“师父,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   风隐尘像是没有听见一样,任凭他抱着自己,鲜血顺着手腕不断滴落,在衣摆与地面绽放一朵朵鲜艳的花朵,血腥味与他身上的气息混在一起。 第六章 暗潮涌动   片刻后,又是一声叹息,“陛下,臣不是人,心脏早就停止跳动,无法对你拥有感情。”   “我不信,师父明明那么温柔,明明那么好,怎么可能没有感情?”他将头埋进师父颈窝,声音带着委屈。   “陛下,臣是个怪物,没有你想得那么好,臣从不是光明的一方。”   “我是灾星,与师父很相配。”祈珩松开风隐尘,他嘴唇上的鲜血沾染在爱人的脸颊,像是为自己的所有物打上标记一样,他满意的笑了。   风隐尘伸手擦拭脸颊的鲜血,低眸一看手上的血液更多,某人撕咬的伤口已经愈合,除了未干涸的血渍,什么都没有留下。   “陛下,夜深了,臣该离开了。”国师作揖道。   他看着自己的爱人一步步离开金銮殿,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会让师父爱上自己。   一夜未眠,七曜帝王心中还惦记着情情爱爱,殊不知京城暗流涌动,他们要做一件大事。   *   冬日的京城郊外,银装素裹,一片宁静祥和。天空呈现出淡蓝色,太阳透过稀疏的云层,洒下柔和的金色光芒。远处的山峦被白雪覆盖,宛如银色的巨龙蜿蜒盘踞。   近处的田野上,枯黄的草地上积着厚厚的雪,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偶尔有几只小鸟在雪地里觅食,它们的身影在洁白的背景下显得格外醒目。   此处有一间破庙,内里杂草丛生,阴森潮湿,墙壁爬满青苔,蜘蛛网遍布,残缺一角的供台上摆放着一尊佛像。   佛像成色很新与周围残败的景象格格不入,一只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供台,污垢沾在她的手指。   这只手的主人是个漂亮的女人,一头乌黑的长发盘在脑后,面庞秀丽,带有异域风情。她有一双特别的异瞳,左眼银色,右眼黑色,看样貌不是本地人。   “怎么还不来?”女人嘀咕一声。   外面传来鸟儿惊乱的啼鸣声,女人知道她等得人到了,走出破庙,洁白的雪地上多了几排脚印。   来人包裹的很严实,黑色斗篷遮盖全身,声音听不出雌雄,“约我出来什么事?”   女人上下打量黑衣人几眼,轻嗤一声,眼神玩味,“哟,裹得这么严实?怕被发现?”   黑衣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隐藏在斗篷下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她。   “行了,我不玩笑了。”女人从袖口拿出一张写满人名的白纸,大部分人名被划掉,“其他州杀得差不多了,就差京城的几位。”   “你想让我去杀?”黑衣人语气有些疑惑,伸手将名单拿过来,仔细查看未划掉的人名,丞相南宫仪赫然在其列,“他吗?早就想杀了。”   女人用一种想看戏的表情望向黑衣人,摇摇头,双手抱胸,“啧啧……他得罪你了?”   “把弓箭给我吧,今夜我就去。”   女人将弓箭从破庙拿出来,递到黑衣人手上。弓箭的材料很特殊,周身呈蓝色透明状,摸起来细腻光滑,一看便知价格不菲。   “下次本体来见我,我不喜欢这个分身。”黑衣人将弓箭收起来,说完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跟我喜欢你似的。”女人朝黑衣人离开的方向做出凶狠的表情,并翻了个白眼。   *   这日,祈珩上完早朝,坐轿撵回金銮殿,他出神地望向外面,在思考徐州杀人案南宫黎能不能胜任,张有打听到南宫黎以与郡主祈景兰辞别的理由去了顺王府。   明日,南宫黎就要启程前往徐州,与好友辞别很正常,但今儿就卯时去了顺王府明显不对劲。   他派人盯着南宫黎,两个时辰过去,南宫黎仍然留在顺王府。   而且南宫黎与祈景兰是近几月才走得近,从前毫无交集,他不与多年至交告别,除非是他们二人两情相悦,否则便无从解释。   “凭什么?”   “无法无天!立马去慎刑司领罚!”   突然传来一阵吵嚷声,打断祈珩的思绪,他烦躁地叫停轿撵,派张有去前面看看发生了何事。   不久后,张有带着两个侍卫回到轿撵附近,三人齐齐向他行跪拜之礼。   “启禀,陛下,是这二人惊扰圣驾,该如何处置?”张有很有眼力劲地用拂尘打了其中一侍卫的脑袋一下。   这侍卫捂着脑袋,面露惊恐,背后冷汗直冒,背脊弯下,双手无意识地搅动。   另一个侍卫背脊挺直,头微微垂下,眼神坚定异常,已经做好了要受罚的准备。   祈珩打眼一瞧,本想随意处罚他们,却见其中一人头顶有一颗漂浮的光球。   风隐尘曾对他说过,他这双神眼可看到常人不可见之物,他对这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第七章 余飞度   祈珩摆摆手示意让张有退下,他单手支撑着脑袋慵懒的靠在坐撵,独特的紫眸经过阳光的折射,散发淡淡的红晕,“说说吧,何事争吵?”   正直的侍卫身着一身铁甲,挺拔的身姿透出坚毅之气,他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声音洪亮而有力:“启禀陛下,属下派他去巡视前殿,他非但不从,还辱骂属下。”他的语气中透露出委屈与不解。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畏畏缩缩的侍卫,他的身影在众人面前显得格外矮小。他的脸上满是恐惧与不安,双手紧握在一起,仿佛在寻求一丝安慰。   他颤抖着声音为自己辩解:“……陛下,事情并非如此。属下今早有些不适,头昏脑涨,才口出妄言,搅扰陛下罪该万死。”   “陛下在此还敢狡辩!”正直的侍卫忍不住再次出言指责,他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然而,祈珩却显得不耐烦起来,他打断了两人的争辩,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烦躁。   他挥了挥手,示意两人住口,然后手指向畏畏缩缩的侍卫,语气坚决地说道:“把他调到朕身边侍奉,至于另一个……下调一级。”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张有皮笑肉不笑地答应,正直的侍卫还以为自己惹陛下不高兴了,其实也不算错,下层人从没有选择的权利。   轿撵继续驶金銮殿,祈珩走下轿撵,将不相干的人都打发走,让张有叫那侍卫面圣。   侍卫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小的汗珠,他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指尖因紧张而微微发白。他的目光在大殿的雕梁画柱间游移,试图寻找一丝线索,来判断眼前的状况。   他的行礼虽然按照宫廷礼仪,但动作之间透露着生涩,“属下余飞度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万岁。”   祈珩的眼神深邃如海,他缓缓走向余飞度,当他走到余飞度面前时,他停下来,伸出手,轻轻地触碰余飞度头顶上方的光球。   他的手指在空中轻轻划过,那一瞬间,他的表情从平静转为惊讶,仿佛触碰到了某种超乎想象的东西,一股能量波动在他指尖跳动。   他重新坐回龙榻上,他的目光变得更加深邃,他闭上眼睛,仿佛在回忆刚才触碰光球时的那一刹那,那股能量波动虽然短暂,但它却给祈珩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你户籍是何处?”他一刻钟前就派张有去调查余飞度的背景了,如今询问不过为了查验。   余飞度跪坐在地上,咬着发白的嘴唇,声音越说越小,还夹杂着哽咽,“回陛下,属下出生在……徐州,年二十五,家有五口人……”   祈珩微微皱眉,他并不满意这样的答案,显然余飞度有所隐瞒。不久后,张有调查完余飞度的背景,在耳畔口述于他。   张有调查的背景与余飞度所说没有半分相干,他挥了挥手,示意张有继续询问。   张有立刻会意,上前一步,厉声问道:“余飞度,你的户籍明明是金陵,为何说谎?”   余飞度身体一颤,脸色苍白,他知道自己已经瞒不住了,只能低头认罪,“陛下饶命,属下……属下只是怕牵连家人。”   祈珩眼神冷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余飞度深吸一口气,将事情的经过一一道来,原来他的家人确实住在徐州,但他本人却是金陵人。   几年前,因为被人陷害身败名裂,他被迫离开金陵,来到徐州避难,为了保护家人,他一直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   祈珩听完后,沉默片刻,“你可知罪?”   余飞度颤抖着点头,“属下知罪,求陛下饶命。”   祈珩并未揭穿他话语中的谎言,假装并不知情,“念你还有一丝良知,朕就不追究你的欺君之罪。但从今往后,你必须效忠朕,不得有任何异心。否则,定当严惩不贷。”   余飞度闻言,急忙磕头谢恩,“属下定当竭尽全力效忠陛下。”   祈珩点了点头,示意侍卫将余飞度带下去,余飞度走出门时,松了口气,正在为自己侥幸瞒过去感到庆幸,他还有自己的使命,可不能出师未捷身先死。   他仍然在撒谎,祈珩很确定,张有能很快调查到他的身世,说明他从未隐瞒自己的户籍,与他的解释又是毫不相干。   祈珩想不出他为什么会如此说,明明对他没有任何好处,难道他突然间失忆了?还是……他并不是原来的余飞度?   这个想法很大胆,但并非不可能,换脸有许多能人可以做到,但若是灵魂……   他所能想到法术可以达到这个地步的只有七曜国师风隐尘一人,但这是不可能的,国师不会做这种事。   这事很奇怪,余飞度还是放在他身边,实时监视比较好。   他隐隐约约觉得此事不简单,决定去请教一下自己师父,国师大人年纪大见识广,或许会知道是为什么。   *   午时,天空阴沉沉的,不过一会儿下起小雨,轻轻窗外细雨如丝,轻轻洒落在青石板路上,泛起一圈圈涟漪。   雨丝在空气中舞动,如同仙女洒下的珍珠,闪烁着微弱的光泽。远处的屋檐下流淌下水线,如同琴弦轻拨,发出悠扬的声响。   微风拂过,带来一丝冷意,神隐殿屋顶的雪未除,遇上雨水本应逐渐融化,许是温度太低在屋顶结成一层冰,从远处看仿佛是一座冰雕刻的宫殿,神圣又拒人于千里之外。   祈珩撑着油纸伞,独自一人走进神隐殿,脚步轻盈而稳健,油纸伞在他手中轻轻摇摆,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他步入神隐殿,因天气殿内的光线昏暗,仅有几盏铜灯散发出微弱的光亮,一阵穿堂风刮过,寒意袭人,他不禁紧了紧身上的衣袍。   他放下油纸伞,紫色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中格外显眼,他环顾四周,在寻找某个熟悉的背影。 第八章 冰疾弓   窸窸窣窣。   祈珩寻着声音的方向前去,只见屏风后一道身影弯腰不知在摆弄什么,他走过去,事物逐渐清晰。   风隐尘穿着一身淡红色常服,长发垂在腰间,左耳边又换了一只珍珠耳坠,珍珠周围环绕着一层红色的灵力,与他的气质很相配。   他面容冷艳,银色的桃花眼里倒影着少年帝王的模样,薄唇轻抿,将手中的弓放在桌案上。   这张弓呈透明的蓝色,两边弓梢处挂着宝石流苏,看起来异常华丽。   祈珩一眼便注意到这把弓,忍不住伸手抚摸,触感细腻、冰冰凉凉,“师父,你不是不擅长使用弓箭吗?”   “嗯,前几日在集市上看到异域商人售卖的冰疾弓很漂亮,但臣并未带银两,再返回时已经销售完了。”风隐尘指尖滑动宝石流苏,眼中闪过一丝遗憾。   “商人说世上仅有两把冰疾弓,未收藏,有些遗憾,所以臣自己做了一把,填了些装饰。”   他发现师父很喜欢装饰繁杂的东西,无论是耳饰,还是武器皆是如此,只是服饰不知为何很简约,难道是因为穿起来麻烦?   “很适合师父。”他真诚的夸赞,思绪飘远,他无端的想起徐州连环杀人案凶手也是用弓箭杀人,是巧合吗?   他将脑子不相干的思绪抛出去,他这次来是有正经事要询问的,“师父,我今日遇见一奇怪的人。”   他把余飞度一事仔仔细细告知于师父,师父垂下眼睫,掩盖眸中的情绪,顾左右而言他,“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祈珩见他这般,自然知晓他是知道真相,但不想告诉自己,于是继续追问道:“师父,你就告诉我吧。”   风隐尘叹了口气,把自己的猜测告知于他,他如此死缠烂打,不得知真相势必不罢休,“陛下,臣不敢妄下定论,只凭言语的话,余飞度这种情况许是妖孽夺舍,必须见这人一眼,臣才敢下结论。”   他点点头,表示知晓,单手摸向自己的眼睛,在思考些什么,“这几日,我要盯着南宫黎,也快到新年了,事情多了起来,等年后吧,这些时日我派人紧盯着他。”   “嗯,陛下决定便好。”风隐尘拿起弓,继续摆弄,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他放下弓,目光望向黑衣少年。   少年眉头紧皱,保持之前的姿势,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他将手放下,扯出一抹微笑,“怎么了,师父?”   “五年一次的祭祀定在什么时候?”   “元宵前后吧,徐州发生的案件闹得人心惶惶,尽快祭祀,有助于稳定民心。”   “臣遵旨。”风隐尘作揖道。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殿内越发寒冷,祈珩忍不住打喷嚏,他用眼神瞟了一眼师父的表情,神色有些不好意思。   风隐尘打了个响指,一团火在他指尖燃起,殿内逐渐温暖起来,他将火苗递到少年手中,“臣竟忘了陛下肉体凡身,怕冷,请陛下恕罪。”   少年瞳孔倒影着燃烧的火苗,如珍似宝般接过,勾起的嘴角藏着幸福,声音夹起来,“师父,最好了。”   他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有种被师父喜欢的感觉,又不满足于师徒之情,想要师父眼里只有他,只爱他……更想占有师父,让师父做他的笼中雀。   这种想法只存在想象中,他心里很清楚这种爱太极端,他想师父一点点接受他,哪怕爱他一点点也可以。   话本中将清冷高贵的谪仙拉下泥潭确实很刺激,但在现实这就是有病,在犯罪。   少年深爱神明,怎忍心让神明沾染一点污秽,他不要神明下来,他要上去陪自己的神明。   他懊悔之前与师父闹得难看,像现在这般不挑破,由自己想象的爱……不,这会让他沉迷幻想,分不清虚拟现实。   他确实是病了,相思病,很严重,有时会做一些极端的事情,做完又会后悔,如此反复折磨他的精神。   “在想什么?”熟悉的声音将他从自己的执念中拽出来。   祈珩笑了笑,他现在很清醒不会再反复追问眼前人爱不爱他,他很清楚答案,却不愿承认。   “师父,你有什么难忘的事情吗?”他很好奇师父的过去,奈何师父从不愿提及。   风隐尘愣了一下,下意识摸向自己的心口,眼神暗淡,语气平淡的不像话,“大概是被生剜出心脏吧……”   这次换祈珩愣住了,他没想到师父会说出这种话,生剜心脏,他只是想想就感到恐惧,不敢想师父当年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他以前认为师父说他是怪物,没有心,是在夸张,如今听见这话才明白,师父是在说实话。   他眸子尽是疼惜,心脏抽痛,仿佛感同身受,伸手也摸向他的心口,触感冰冷,情话不由说出口,“师父,我的心给你。”   风隐尘向后退了一步,显然是被他的情话吓到,怕被误会什么,急忙解释,“过去很久,臣已经习惯了,陛下不必忧心。”   祈珩的眼神中满是复杂,他知道风隐尘的身份特殊,曾经历过无数磨难,那些痛苦的经历,是自己永远无法完全理解的。   他放下高举的手,咳嗽一声,将火苗换一只手举着,火焰的温度温暖着方才触碰风隐尘身体而传播的寒冷。   “陛下,还有其他事吗?”风隐尘不想继续话题,在礼貌性撵客。   他无奈地摇摇头,转头望向窗外,大雨倾盆,他刚好有借口留下“雨太大了,我等雨停离开。”   风隐尘双手捏诀,口中不知念着什么咒语,一道灵力打向天空,乌云即刻散去,天空放晴。他歪着脑袋看着祈珩,神色淡漠,让祈珩没有留下来的理由,最是无情。   少年心情复杂,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爱人,视线停留在那把弓上,“……师父,回见。” 第九章 丞相遇刺   今夜无月,天空黑得出奇,一点点星星镶嵌在巨大的黑布上,让人无端联系到深渊。   丞相府此时正为南宫黎准备践行饭,邀请许多世家名流,顺王府的小郡主也在其列。   宴席上人们推杯换盏,吟诗作对,好不快活,他们此次聚会不仅是为了为南宫黎践行,更是为了联络彼此的感情。   后花园无人在意的角落,一男一女借着树木遮掩自己的身形,他们的表情很不好看,似乎刚刚吵了一架。   女人身穿淡黄色宽袖长裙,一条辫子上簪着几朵花,头饰、手镯、项链……皆华丽无比,必不是寻常人家。   与之对比下,男人穿着普通,头发全部挽起,身材挺拔,举手投足间优雅从容,腰间挂着丞相府的令牌。   “此事不妥,从长计议为妙。”女人压低声音,从尾音能听出她有些不悦。   男人一副倔强的模样,就是不听对方的话,只专注自己的观点,“此事与你无关,话不投机,多说无益。”   “南宫黎!”女人拔高声调,又恐被人听见,声音忽高忽低,“你疯了吗?如果你敢做这件事,那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   “今天你都说八百次了,祈景兰,是你需要我帮你,不是我需要你,明白吗?”南宫黎依旧态度强硬,坚决不退步。   祈景兰被气笑了,甩了他一巴掌,眼神像是要把他吃了一般,“混蛋,合作结束!”话落,她提起裙子离开后花园。   南宫黎摸了摸自己被打的右脸颊,发出一阵古怪的笑声,他明天就要离开京城了,再不做不知道何事才有机会回来。   宴会结束,南宫丞相与南宫黎将客人全部送走,下人收拾着宴席上的残羹剩饭。   南宫黎生母离世的早,现在的南宫夫人是他的继母,对他不好,恨不得他死了,让他弟弟继承全部家产。   如今,他被皇帝外派去徐州调查凶杀案,对南宫夫人来说可是个好消息。   南宫丞相与南宫夫人与他寒暄几句就各自回房间休息了,明天还要早起为他送行。   南宫丞相径直来到书房,他行为古怪,先是锁紧门窗,然后屏息听外面有无脚步声,最后在桌案的暗阁中拿出一封信。   他小心翼翼生怕这封信有半分差池,嘴里小声嘀咕着,“最近不太平,我必须把这封信的内容……”   嗖嗖嗖——   一支箭穿破窗纸,直直刺进他的心脏,他顺着箭的方向看,从破洞往外望,他似乎是认出杀他的人是谁,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有刺客!”外面传来嘈杂声,但他已经没有力气呼救了。   他跌倒在地上,用自己最后的力气将那封信藏在书案的夹缝中,做完这些他松了口气,安心地闭上双眼。   砰!   书房的门被暴力破开,南宫黎入眼看见的便是自己的父亲被一支箭杀死,可他眼底竟划过一抹笑意,又迅速转为悲痛。   他哭红双眼,看着父亲的尸体沉默不语,双手却在尸体上翻找着什么东西。   不过一会儿,南宫夫人与二公子南宫斌赶来,双双哭成泪人,哀嚎声不断,他们将南宫黎挤开,抱着尸体痛哭流涕。   南宫黎蹲在一旁,看着他们一家三口,握紧拳头,他从不是被喜爱的孩子,从开始的艳羡,化为恨意。   *   南宫丞相被刺杀的事很快传遍京城,又是弓箭杀人,人们联系到徐州杀人案,一时间人心惶惶,纷纷锁紧门窗,不敢出门。   昨晚城门紧闭,今早皇帝下令严禁外出,凶手出不了城门,定还藏在京城之中。   据说这次丞相被杀时,丞相府下人目睹了凶手杀人的全过程,那人被吓晕过去,第二天才与南宫夫人禀报。   祈珩很重视此案,敢刺杀朝堂重臣,凶手不是一般的胆大,他决定亲自审理丞相刺杀一案。   凄厉的哭喊声回荡在丞相府后院,乌鸦在屋顶盘旋,啊——啊——,嘶哑的叫声令人心烦意乱。   白色担架上躺着一具面色惨白的尸体,尸体已经僵硬,他闭着眼睛面容平和,胸口的箭支被折下箭羽。   南宫黎将箭羽恭敬地递给祈珩,神色憔悴,声音带着几分嘶哑,“陛下,这便是凶器。”   祈珩接下箭羽,细细观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是最平常不过的箭支。   “目睹凶手的人在哪?”他将箭羽放在张有双手托着的木板之上,神情严肃。   南宫黎皱了皱眉头,南宫夫人不知从哪出来,推了他一把,开始哭天抢地,“陛下,你要为我家老爷做主啊!没了老爷,要我孤儿寡母怎么活啊……”   帝王不满的瞪了张有一眼,张有立马意会,吩咐手下将南宫夫人带下去。   “何衣受到惊吓,神智不清,大夫说要修养几日才能恢复清醒。”他继续上面的话题回答,目光却随着南宫夫人而去。   “不过,他早上说了一些与案情相关的话。”他抬眸观察帝王的神色,接着说道,“他说凶手包裹得很严实,看不出相貌,但手中拿着的弓很显眼。”   “弓整体呈透明蓝色,在夜色下微微发光。”   祈珩听后,脑子轰的一声,什么都思考不了,不由得想到风隐尘手中那把弓,与南宫黎的描述大差不差。   “冰疾弓?”他摇摇头,不会的,师父说他的是仿制,而真正的两把冰疾弓被买走了。   南宫黎作揖,大声赞扬他,“不愧是陛下,见多识广,仅凭描述就知道是何种弓箭。”   他并未听清南宫黎的彩虹屁,只想飞奔到神隐殿,确认自己师父是清白的。   “传朕旨意,着御史席沐诚全城搜查可疑人员,着重调查冰疾弓相关人员。”   “南宫黎念其父亲离世,特允其留在京城,徐州案另派人前去调查。”   “臣,接旨。”南宫黎跪地谢恩,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阴谋得逞的快意。   祈珩脚步匆匆,踏上步撵,张有等人紧随其后,马车平稳地行驶在街道上。   街道不同以往的热闹,连行人都没有,他看着空旷的道路叹了口气,这种担心害怕的日子持续不了多久……吧? 第十章 神明A   宫城内有一座高山,此山名为遇春山,传闻是“神明”从神界扔下来的,此山花草树木、花鸟鱼虫皆有灵性,七曜帝王不允许人们随意上此山。   隐神殿矗立在遇春山半山腰,薄雾弥漫,宫殿若隐若现,真如世人口中的神明之地般神秘莫测。   人们皆知遇春山上住着一位谪仙,关于这位谪仙的传闻有许许多多,最具传奇性的大概是这个故事——   很久很久,谪仙下凡遇到了一个心善的樵夫,谪仙观其面相是帝王之相,于是化身谋士帮助樵夫成就一番霸业。   谪仙因私自插手人间事被贬下凡,樵夫念其相助之恩,封谪仙为国师。   谪仙感念樵夫善心之举,决定留下,永生为七曜护住龙脉,就此成就一番佳话。   人们都很相信这个故事是真实发生的,因为国师活了很久,有人从垂髫到暮年也未见过国师容貌半分改变,试问除了神明,谁还会长生不老之力?   祈珩独自上山,耳畔回响着鸟儿鸣叫,眼前是青翠疏影,空气清新宜人,而他心却乱如麻。   正因为相信师父,所以他才急切的想要证明此事与师父无关。   嗖嗖嗖——   一支箭擦着树枝,落在他脚下,他捡起箭羽,抬头向前看,层层树影下一白色身影各位显眼。   那人弯弓如满月,白色长发被风吹得往后飘,一双银眸里满是淡漠,若说他便是故事中的谪仙,无人敢反对。   “师父?”他用箭支挑开碍事的树枝,向前走去,少年金丝黑衣,清爽干练,又有一股属于上位者的严肃。   谪仙将弓箭放下,将弓箭变小,最终化为一支耳坠,他将其挂在耳垂之上。   “陛下,不是去调查丞相一案了吗?”风隐尘作揖道,纯白的衣摆上不知何时粘上一滴鲜血。   祈珩一眼便看见那滴鲜血,心里动摇起来,但仔细一想,凶手使用弓箭并不会沾到血液,是他多虑了。   风隐尘注意到他的视线,顺着他的目光望向自己的衣摆,发现那滴血液,不自在地抿了抿唇,瞳孔里划过一丝慌乱。   “可能是刚才不小心划到了。”   “嗯。”他并未发现对方不太对劲,只想赶紧证明杀人案与师父无关,“师父,有人目击凶手使用的弓箭与冰疾弓很像。”   “嗯,陛下怀疑臣?”他坦坦荡荡地直视对方,手摸向耳坠,将其摘下,双手递上,“陛下要检查吗?”   祈珩摇摇头,将他的手推回去,心里压着的石头终于落下,“我并不是怀疑师父,师父可知是何人买走了冰疾弓?”   风隐尘又将耳坠挂好,思考几秒,抬起胳膊时有几分不自然,“年纪大,记不清了。”   原本祈珩沉重的心情,听这话差点没绷住笑出来,心境瞬间轻松起来,将自己调查到的事告知师父。   师父听完,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似乎忘记他们之间的君臣关系,抬手轻轻弹他脑门一下,“怎么没调查完就回来了?证人不保护好?”   他摸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想想自己做得蠢事,瞬间后悔,可一遇到与风隐尘相关的事,他就容易上头。   “我马上回去!”他急急忙忙又下山去,没有发现身后风隐尘苍白的脸。   国师单手支撑在树干上,等看不到祈珩身影时,一下子支撑不住半跪在地上,冷汗早已爬满全身。   滴答滴答,血珠沿着手指滑落在地上,背后的衣服渗出血迹,粗重的喘息声证明他还活着。   白发沾染上血渍,他努力支撑起身体站起来,手在颤抖,指尖的灵气稀疏,他像是放弃一般,再次瘫倒在地上,疼痛使他紧皱眉头。   不知从何处出现一女子,同他一般白发银眸,白衣胜雪,女子像是无法理解他的行为一般叹气摇头。   女子眉毛细长,眼睛大且明亮,鼻子小巧,嘴唇丰满,脸颊柔和,是个十足的美人儿。   她身上的衣服与七曜风格大相径庭,一条无袖长裙包裹住她丰腴的身材,外搭一件有流苏挂饰的披肩。   风吹起她的披肩,隐约能看她背部有一大片坑坑洼洼的血洞,令人恶寒。   “你故意的?何必呢?你做了什么,他不会知道。”女人拢紧披肩,遮盖住背后的血洞。   风隐尘对女子极为信任,没有任何防备,他努力睁着眼,嘴角带着笑意,“你不懂。”声音夹杂着痛楚。   “神明A,你要学得还有很多。”   神明A面露不悦,轻轻踢了一脚他的腿,“对前辈放尊重点儿,我可不会像你一样傻,刚受完罚,就马不停蹄得去演戏……”她将“演戏”二字咬着很重,讽刺意味很足。   “你这么认为也没错……”他不想浪费口舌,伤口逐渐自愈,他轻快许多,他站起身,白衣沾满血污,狼狈不堪。   “你不会真喜欢上那个小屁孩了吧?”神明A一脸八卦,像是想到什么,又转换表情,不太高兴的模样。   他愣住了,不知该如何回答,望向山下繁华宫城,心情复杂,“现在……没有。”   “啧啧啧……”神明A一边摇头,一边对他评头论足,“风引瓷,有时候我真不懂你在想什么,这么作践自己好玩吗?”   “所以,我们不是同路者。”   “可,这条路偏偏只有我们两个。”   “我们会成功吗?”神明A踌躇满面,银色眸子里尽是对未来的憧憬。   “……会的。”风隐尘停顿一下,活动一下手臂,伤口差不多完全愈合了,“记得吗?来自未来的消息。”   “嗯。”   神明A手中捏起自己的一缕长发,百无聊赖地靠在树上打哈欠,“风引瓷,你可别像我一样傻,错过一次,不知还要等多久。”   “心狠一……”她自说自话,撇了一眼淡然自若的风隐尘,神色了然,“也是,你比我看得透彻,听前辈一句劝,切莫前功尽弃……”   无人得知这位神明A从何处来,又往何处去,遇春山会记得一切,待到山花烂漫时,一切真相会浮现。 第十一章 十一封信   祈珩匆匆赶回丞相府,南宫黎急忙上前迎接,右手在身后偷偷做手势,一下人接受到信号,悄悄退到院口离开。   “陛下,还有其他吩咐吗?”南宫黎问道。   这时,负责调查案发现场的刺史柯平有了新发现,见皇帝在此,急忙上前禀报,“陛下,臣发现书房内有许多丞相与徐州路人甲的往来书信。”   “信中多次提及‘徐州’,以及一些看不懂的符文。”   “拿过来,朕看看。”祈珩隐约感觉丞相的死与徐州杀人案有些许关联,这其中必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一侍卫将数十封书信呈上,他随意拿起一封,一边拆开,一边吩咐柯平去把目击证人请过来。   南宫黎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握紧拳头,假装镇定,在一旁陪笑。   信中字体方正,格式统一,一共有十一封信,内容分别为——   致V坐山虎   我是V路人甲,Z坏了,不得不改为书信往来。我是想询问UR发觉V不对劲怎么办?   永乐一年六月二十七日   致V坐山虎   我是V路人甲,我发现了两个T,C分别为V神明A,V1花山雨,我们都在徐州,你要与TE吗?人多力量大,如果E,请告知我D。   永乐一年十二月三日   致V坐山虎   我是V路人甲,你不愿意E,为什么?Z维持不了太长时间,独自一人不是良计,更何况还有Y。   永乐一年十二月十七日   致V坐山虎   我是V路人甲,原来你U能接触到HS,怪不得你不愿意E。我们O逐渐壮大,我们一定会P的,我们会EW。   永乐二年一月三日   致坐山虎   我是神明A,路人甲受伤了,O很穷,想让你寄点银两,医治T。   永乐二年五月三十日   致V坐山虎   我是V路人甲,多谢你寄来的银两,我的伤已经痊愈了。还有T发现X的痕迹,很多民间传说都指明X与HS相关。你能接触到他们,有发现什么吗?   永乐二年八月二十一日   致V坐山虎   我是V路人甲,什么叫做不知道?你难道忘记我们的理想?B把一切托付给我们,无关生死,我们永不放弃。若是你被富贵迷失双眼,就不再是T!   永乐三年二月十五日   致V坐山虎   我是V路人甲,之前是我把话说重了,在此致歉。Y出现了,T牺牲很多,我不知何时Q。若三个月内,没有我的书信,你就扮演好U,别再往徐州寄信。   永乐三年二月二十八日   致V坐山虎   我是V路人甲,不对劲,T有N,别相信任何人!我将T所有发现交给你,别让他们发现。   永乐三年五月一日   致坐山虎   我是花山雨,路人甲牺牲了,T需要支援,你E。   永乐三年七月七日   致坐山虎   被你发现了,我确实是N,但你知道我是谁吗?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一加入我们,二死。   永乐十一月三十日   看完信后,祈珩一知半解,那些奇怪的符号不知道代表什么意思,令人头疼。   不过,最后一封信很明显是有人冒充路人甲与坐山虎写信,他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目前不可而知。   “陛下,不好啦!”柯平喘着粗气跑过来,额头布满汗珠,“何衣死了……”   “什么?”他紧皱眉头,紫眸中流淌着丝丝血光,幕后真凶已经如此迫不及待了吗?   柯平将一耳坠呈上,耳坠样式很特别,是珍珠雕刻的牡丹花,这种技术普通雕刻师做不到。   “现场只发现这只耳坠,应该是凶手落下的。”   他将耳坠捏起,对着阳光细细观察,脑子又不由自主地想到师父的耳坠,师父的耳坠有灵力环绕,但这只不是。   “陛下,臣好像在哪见过。”南宫黎上前一步作揖道。   “说。”   “……也不怕陛下笑话,臣与顺王府的郡主曾经两情相悦,臣曾送给郡主一对耳坠,与这只耳坠很相似。”南宫黎脸颊带着一抹红晕,很难为情的模样。   祈珩点点头,他并未完全信南宫黎的话,此案太过复杂,很多事尚未浮出水面,不能就此下定论。   他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何衣作为目击证人在丞相府死亡,所谓的证词也是由南宫黎转述,证物耳坠南宫黎又见过,种种巧合,很难让人不怀疑南宫黎……   但……这怎么可能?南宫仪是南宫黎的亲生父亲,要说弑父,也要有坐得住的理由才行。   “传朕旨意,即刻起清空丞相府,不允许任何人带走丞相的物品,所有事物保持原样。命御林军将丞相府围起来,没有朕的命令,不准任何人进入!”帝王考虑到此案或许牵连甚广,无关人等离开比较好。   更何况,万一凶手混迹在丞相府把证据抹除……尽管案件刚发生不久就将事发地点隔离起来,但小心一点总没错。   “丞相府的人……下人的话,柯平你调查一下他们的身世背景,若无问题就安置在城中的居所。”   “至于南宫黎等人,暂时安置在两仪殿。”   “臣等遵旨!”   有人欢喜有人愁,柯平领命带着一队侍卫离开,南宫黎叹了口气也跟随侍卫离开,他脸色发黑,似乎在担忧着什么。   仵作检查完尸体,将检验报告呈给祈珩,结果显示南宫仪的死法与徐州杀人案一样,都是被一箭穿心而亡。   徐州?那几封信……南宫仪与徐州的路人甲有往来,徐州杀人案会与他们有关吗?   他叫来几个对徐州杀人案有所了解的官员,要求他们详细讲述徐州被害人之间有什么联系。   得到的答案是没有联系,被害人之间很多是不认识的,上到达官显贵,下到平民百姓,并不能确认凶手是如何选定被害人的。   “陛下,臣听到过一个小道消息,据说被害人死前都说过要去什么地方。”一年老的官员说。   “什么地方?”   “臣记不清了……好像是仙……”年老的官员捋着胡子认真回想,忽然眼睛一亮,他想起来了,“对,‘仙山’!”   仙山?! 第十二章 调查   祈珩忽然想起三年前在暗室中看到的古籍,很多提到了仙山,据古籍记载仙山居住的便是神明,可惜古籍没有记载仙山的地点。   他与师父提过几次要去仙山寻找神明,每次都是被师父痛斥一顿,骂他不知祂们的可怕。   很长一段时间,他与师父之间陷入诡异的沉默,想开口又不知该说什么,在他暂时放弃寻找仙山后,关系才得到缓和。   他又大开脑洞,不会是因为那些人想寻找仙山,然后被师父杀了吧?   想完又很快否定,徐州发生杀人案时,师父一直在皇宫,有不在场证明,怎么想都不会是师父。   “朕了解了,你们下去吧。”他脑子现在很乱,很多信息拼凑不到一起,缺少关键性证据。   几位官员行礼退下,祈景兰被传唤过来,少女眉眼间有些不安,双手无意识地握紧拳头,手心被汗液浸湿。   “臣女祈景兰拜见陛下。”她行礼道。   帝王摆摆手,张有将那只耳坠放到祈景兰面前,她见这只耳坠面色变得苍白,笑容逐渐僵硬。   “……没见过。”她撒谎了,她没想到南宫黎这么狠,竟然拉她下水。   “是吗?”帝王再次摆摆手,侍卫长将耳坠的另一只呈上,祈景兰知道自己无法辩解,即便案件与她毫无关系,要证明自己清白很难。   “侍卫在你房间搜到的,有什么想说的吗?”祈珩眼中带着笑意,观察眼前少女的表情——很难看,有种无力感。   祈景兰张了张嘴不知如何解释,她拼命冷静下来,努力回想有利于自己的证据,“陛下,臣女确实撒谎了,这只耳坠是他人送的,不久前我们关系破裂……臣女一时被情绪左右……”   “南宫黎送你的?”他继续追问。   “是。”祈景兰不知祈珩究竟知道多少,在这种小事上还是不隐瞒为妙。   “说说吧,你的耳坠为何出现在案发现场?”   “臣女是无辜的,定是有人陷害!臣女没有理由杀丞相!”祈景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解释,企图证明自己的清白。   祈珩没有说信与不信,让人把她带下去,暂时不准她私自出顺王府。   她不知耳坠是出现在何衣的死亡现场,或许是真无辜,或许是假装不知道,又或许她背后有人指使,一切尚未可知。   做完这些已经到了申时,祈珩去看了何衣的案发现场,房间内的布置十分整洁,没有任何被翻过的迹象,窗户紧闭,门也锁得好好的,没有任何被破坏的痕迹。   祈珩蹲下身子,仔细检查了伤口,是被一把匕首划破喉咙,尸体躺在床上,房间没有其他异常,估测被杀时间在午时左右。   外面巡逻的下人说,在那段时间没有听见房间有异动,至于进出人员则没有留意。   何衣被杀前没有反抗吗?反抗必然会有响动,要么凶手是熟人,要么凶手技法高超一击毙命。   可怜何衣因得知真相被杀害,凶手究竟是何人?   南宫丞相的人际关系很简单,且待人和善,与各位大臣虽政治上有摩擦,但在私下与一些大臣的关系还不错。   唯一明面上不对付的只有大将军,可大将军年过八十,儿子孙子皆死于战场,只剩一个孙女。   大将军是三朝元老,为人耿直爽朗,不屑于做那些偷鸡摸狗的事。   祈珩更倾向与丞相的死与徐州连环杀人案息息相关,不然那十一封信无从解释。   他又去了丞相被杀的书房,箭穿过纸窗,尸体躺在桌案旁边,桌案上的书籍没有被翻动,丞相刚走到桌边就被箭射中了吗?   不对,桌案对着门口,丞相这样走过去,箭只会斜射到后背,而尸体是正中心口。   他模拟丞相中箭的方向,发现当时丞相斜站在桌边,他为什么会站在那里?这个方位桌子上是一颗兰花盆栽,他在赏花?   不对,他的儿子马上要离开京城,他还有闲心赏花吗?还是说这颗兰花与众不同?   “没什么特别。”祈珩拿起盆栽细细观察,很平常的品种,花盆也是普通陶瓷。   他走到窗户边,顺着孔洞望向外面,是一座院落的大门,通过南宫黎他得知,对面是南宫夫人的住所。   凶手正是站在南宫夫人的屋顶,用弓箭一箭刺穿南宫仪的心脏。   觥筹交错的宴会确实是凶手混进去的好时机,在宴会上无一人发现异常,送完亲友,南宫仪想起自己公务尚未处理完,没想到凶手早已埋伏,他在书房中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祈珩再次调查一遍现场,感觉尸体的姿势不太对劲,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尸体的双手朝向桌子,他是想触碰什么东西吗?   没有其他发现,他揉揉眉心,伸了个懒腰,离开书房,抬头望向天空,时间不早了,他身为帝王的公务未处理完。   “陛下,属下在花园的角落搜到一瓶用过的鹤顶红。”一侍卫用手帕包裹着一个小瓷瓶,瓶口有一点溢出的红色。   “嗯?有人下毒?”   “禀陛下,属下调查过丞相各处的餐食,饭菜并没有毒。”   “知道了。”一天的精神集中让他有些疲惫,语气带着不耐烦,“继续调查,有线索先告知柯平,明日由他向朕禀报。”   “属下遵命!”   坐在返程的马车上,祈珩闭目休息,他累了,第一次后悔继承这个皇位。   一阵风将马车的窗帘吹起来,他睁开眼,恰好看见街道上有一白发女子在买糖葫芦,女子转身,他清楚的看见女子的银眸。   那女子似乎也看见了他,眸子里充满戏谑,冲他眨眨眼,无声说着什么。   你好。   他想再仔细看时,女子已转身离开,留下一抹决绝的背影。   “我是太累了吗?”他阖上眼,单手扶着额头,呼吸放缓,让自己放松心神。   他在想他是不是要去一趟徐州?奇怪的符号、仙山、多人死亡……真相会是什么?   好吧,他想前往徐州更多是因为那个小道消息,仙山会与徐州杀人案有关吗? 第十三章 未来人   宫城小路曲折,侍卫时不时踏上小路巡逻,偶尔会碰见在树下偷懒的宫女太监,若是给巡逻侍卫一点好处,他可以假装看不见。   高高的红墙围着一座牢笼,将他们身困在其中,有人年纪一到便可离开,有人终身被囚禁。   皇宫东侧有一处宫殿甚少有人前往,这里原本是先皇寻欢作乐的乐坊,在新皇登基后被废弃,除了每日固定巡逻,宫人都不愿来这晦气之地。   而今日乐坊迎来一位不速之客,此人一身太监装扮,眼睛较小,眉毛浓密,鼻翼宽阔,嘴巴很厚,皮肤呈小麦色,身强体壮,看起来是个非常精明的人。   他趴在墙边似乎在躲避什么人,额头因紧张布满冷汗,他放缓呼吸,整个人高度集中。   “你是何人?”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他被吓得惊声尖叫,回过神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寻着声音的方向看去,白发白衣,一看便知是七曜国师。   风隐尘见他不答,向前一步将他拽起来,在触碰到他胳膊的一瞬间,感受到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   那人向后退一步,拱手,眯起眼笑,略有些讨好的意味,“小人余飞度,不知阁下可是大名鼎鼎的国师风隐尘?”   “余飞度?”风隐尘瞬间明白方才力量的来源,手摸向耳坠,眼底浮现出杀意。   “谁在那里!”巡逻的几个侍卫听到尖叫声,匆匆赶来,走进一看是国师大人拱手行礼。   有人目睹,风隐尘暂时放弃自己的行动,他挥手让几个侍卫下去。   “国师大人,一看您就是好心人啊,帮帮小人吧!”余飞度没有注意到他的杀意,还求他帮忙。   “小人乃是神明派遣的使者,此次来到人间是为寻找失散的同伴。”   “满口谎言!”他没有相信余飞度的说辞,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人从何处来,又是为何而来。   余飞度见他不信,心慌的厉害,脑子飞速旋转,在为自己的谎言找补,“国师大人,我真的没说谎!不信,我可以证明的!”   风隐尘起了兴趣,他倒要看看这厮要如何忽悠他,于是点点头,静静等待那人施展。   只见那人装模作样地从怀中取出一块砖头,砖头整天呈黑色,末端有一根棍子,砖头正面有许多凸起的方块,方块上有些看不懂的符文。   “这是我们的联络工具。”余飞度非常自信地摁砖头上的方块,砖头亮起蓝光,发出一阵嘟嘟的声响。   风隐尘轻啧一声,平淡的脸上浮现一丝期待,他很想知道和他联系的是何许人也。   不一会儿,砖头传来一道欢快女生的声音,“新来的?你位置在哪里?”   “咳咳……”余飞度咳嗽几声,在提醒对方还有其他人在,但对方没有听出来继续输出。   “我们好几个同伴被杀了,你来我这,前辈保护你。”   这熟悉的语调,风隐尘知道对方是谁了,原以为可以钓上一条大鱼,结果是自己阵营的。   “怎么不说话?”他语调平缓,没有太大情绪。   “我在京城。”   “怎……”砖头对面的人似乎想说什么,但在余飞度回答后,沉默下来。   嘟嘟嘟……   通讯被挂断,余飞度挠了挠头,将砖头放回袖口,一脸期待的望着国师,“国师大人,现在你信了吗?”   “不信。”国师轻轻抬手,指尖凝出一团光球,又将光球抛到半空,单手掐诀,不一会儿光球中传来祈珩的声音,“师父,有什么事吗?”   “无事,碰到个满口谎言的太监。”   他又一伸手,光球落到他手中,一握光球被碾成粉末,化作星星点点飘向四周。   余飞度看呆了,眼中尽是贪婪之色,他在想要是他,不,他‘故乡’所有人都拥有这种力量那该多好。   “你说是神明的使者,却连我这怪物都不如,莫非是在诓骗我?”他说这话时依旧表情平静,但让人莫名感觉到寒意。   余飞度咽了口唾沫,露出尴尬的笑容,他不知道原来七曜国师可以做到这些,“我得癔症了,方才是在胡言乱语。”   “嗯。”风隐尘没有过多计较,转头离开,有人目睹他们二人在此出现,不适宜动手。   余飞度深呼一口气,还好国师信了他的鬼话,不然他都不知道怎么解释。   他从未来而来,他出生在距今五万多年的新时代,未来时代科技发展到一定程度,发现灵力真的存在,但修炼秘籍早已失传。   「博士」联系到历史有一处断层,对于那个时代只有寥寥数笔的记载,这个神秘时代被后世称为“神明最后拥抱的时间”。   七曜完整得贯穿了这个神秘时代,七曜由祈氏子孙统治一万余年,传送七曜国师是真正的神明,从开国一直活到亡国,在亡国后不知所踪。   人们敏锐的察觉到七曜与神明似乎有不可分割的关系,费尽心机研究出穿越机器。   「博士」便是此次行动的负责人,穿越到那个时代只有两点要求,一是完整得了解空缺的历史,二是寻找修炼的秘籍。   这个任务本不是很难,可不知为何穿越者无一例外,全部突然死亡,没有传回任何有用的消息。   有人猎杀穿越者,这是「博士」第一时间想到的结果,能做到这样精准无误地杀了所有穿越者,包括准备许久,有许多卧底经验的警察也不例外,凶手必不普通人。   「博士」精进技术,将穿越者的灵魂与原主匹配到极致,但也出现了副作用,无法完整得继承原主的记忆,只有大概轮廓。   余飞度主动请缨前往神秘时代,他是新时代最后派出去的飞鸟,若是这次仍然失败,「博士」将放弃这次行动。   可余飞度真的很倒霉,来到这个时代的第一天就碰到了拥有神眼的祈珩,更是被风隐尘直接认出真实身份。   穿越者霸占他人身体,对原主的亲人不闻不问,对原主的财产随意挥霍,对原主的生命不负责,风隐尘很讨厌他们。   余飞度左右环顾发现无人注意,悄悄溜进乐坊内部,再次拿出那块砖头,拨打回去。   “喂,对面的同志。”他嘴巴贴近砖头的底部,声音放小。   “……还有幸存的?”对面是一道苍老又极度疲惫的声音,嗓音夹杂着一丝绝望。   他不太明白对方的话,停顿一下,挠了挠头,“幸存?什么意思?发生了什么?”   “刚来的?记住前辈的忠告,别来徐州,隐藏好自己的身份……”   嘟嘟嘟……   通讯再次被切断,他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微微叹一口气,为自己今后的生活担忧。   眼下他要做的是先离开皇宫,在这个处处是规矩的地方,他施展不开,一不小心有生命危险。   但以他的能力离开皇宫很难,但并非全无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摸清皇宫的路线。   而且,他发现有人在跟踪他,逃离皇宫的难度又高一倍,他再次叹了一口气,露出悲伤的神情。   天色不早了,他必须回去了,迎着残阳,他偷偷摸摸地返回自己的居所,换回自己的侍卫服饰。   *   御书房内,一少年趴在桌案上小憩,黑色外衣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头冠歪斜,几缕头发不安分地飘散下来。   桌案空空如也,地上却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沓沓奏折,他应是处理完政务,劳累许久,忍不住趴在桌上休息一下。   “陛下,臣风隐尘求见。”   他皱起眉头,不耐烦地哼唧几声,将整个脑袋埋在衣袖里,睡得香甜。   殿外之人,见无人回应,转身欲离开,想了想直接推开大门进殿。   “国……”张有张口要阻止风隐尘,却被他的眼神吓退,自觉转身退下。   风隐尘踏入殿中,见祈珩趴在桌上睡觉,眼底划过一抹宠溺,无奈地摇摇头,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般笑着。   他走到祈珩旁边,弯下腰,白发如瀑布般滑落在身侧,他轻轻拍拍少年的肩膀,“陛下,回寝殿休息吧。”   祈珩被风隐尘的轻拍所惊醒,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望向眼前之人,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爱人,他怀疑自己在做梦,“师父?”   他起身,眼神朦胧,伸手忍不住触碰爱人的脸庞,那人一惊,往后退一步,他瞬间清醒,嘴角扯出一抹尴尬的笑容,“师父,你怎么来了?”   “陛下,回寝宫休息吧,这里休息不好。”风隐尘不太在意方才不愉快的小插曲,语气淡淡。   祈珩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嗯……我知道了。谢谢,师父。”   少年眯起眼睛,闻见国师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心下起了疑惑,一把拉住对方的手腕,关切地询问,“师父,你受伤了?”   “……没事。”风隐尘抽回手说。   他在隐瞒什么?祈珩忍不住在脑子里想乱想,各种版本都有。   “陛下,快些去休息吧,还有三天便是春节,祭祀也定在那日吧,也好安定民心。”国师用平缓的语调说,表情与平时别无二致。   “嗯,就这么定下。” 第十四章 红与白   永乐三年十二月二十九日酉时三刻,下了一场好大的雪,世界变得白茫茫一片,人也变得懒惰,只想缩在被窝里保暖。   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若说大雪中最让人惊艳的便是那盛开的红梅了吧?万中花丛中一点红,美得惊心动魄。   祭台已在城中金曼台搭好,长杆上的红色绸缎粘上点点白雪,要学红梅画雪妆。   祭台上站着一个人,这人一身白,几乎与雪融为一体,柔软的白色长发一泻而下,随风轻摇。他闭目凝神,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祭台四周有一大片梅花树,落雪无声,只有偶尔传来的风声和几声鸟啼,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梅花香。   忽然一阵旋风将梅花瓣卷起,红与白齐下,无法用语言形容的震撼,祭台上的那个人缓缓睁开了眼睛,目光平淡中带着一抹忧伤。   他面庞清瘦,只是静静地站在雪中,仿佛不知冷暖,如同人偶一般美丽而僵硬。   七曜五年一次的祭祀,就在明日,国师很清楚这场祭祀什么用都没有,不过起到一个心理安慰罢了。   他不愿意祭祀,但又不得不做,如果祈珩清楚祭祀是如何进行的,一定不会同意这次祭祀吧?   就像祈珩不会知道当年先帝叫国师去找他是做什么,他从不愿将自己的脆弱展示出来,说出来并不能解决问题,像世人经常说的话,连国师都解决不了的事,你能办到吗?   他把接回神隐殿的隔日,按照命令去金銮殿见先帝,其实也没有实质性的话与他说,凌辱一个比自己强的“人”得到的满足感让人无法自拔。   那天也是像今日一样的大雪天,他很熟练地走到金銮殿外跪下,积雪很厚,他的膝盖陷进去一块。   先帝端坐在殿内,口中含着美人指尖葡萄,怀中有美人撒娇,他见国师已到,挥退无关之人,整座金銮殿除了他们,只剩下两个侍卫。   侍卫端出一排刑具,按照之前的习惯,先帝吩咐侍卫先抽他几百鞭子。   皮鞭落在他的后背,绽放出一朵血花,他倒吸一口冷气,很疼很疼,他的痛觉比人要敏感,极致的痛感不会让他昏迷,只会更加清醒。   伤口自愈要半个时辰,对他来说很漫长,长久以来的刑罚让他可以面无表情,甚至可以神游多地。   七曜帝王总是那么虚伪,心安理得地接受听话的“傀儡”,又怕“傀儡”弑主,名其名曰规训“傀儡”,实则只是想确认“傀儡”可控不可控。   是因为风隐尘曾经真的杀了一位七曜帝王吗?或许吧,他已经不在乎了。   他宁愿自己是无意识的人偶,这样他在效忠一代又一代帝王时不会那么痛苦,那种无望的感觉,让他无比绝望。   即便是祈珩,风隐尘也没对他报太多期待,人是善变的,得到便不会珍惜,他就算真是特例又怎样?他是人会死。   其实要解开风隐尘的诅咒也可以很简单,只要杀了祈氏所有人,风隐尘想过,但靠他自己杀不了几个,诅咒就会发作,而且不现实,民间流落的祈氏子孙他并不清楚。   “国师,你现在真狼狈啊,和牢狱中的奴隶没什么不同。”先帝大笑起来,眼眸中满是暴虐与快意。   雪与血交织,风隐尘就这么一直跪着,背部伤痕累累,始终不发一言。   侍卫一脚把他踹倒,长发掩盖下是掩饰不住的杀意,他耳坠散发出淡淡红光,虚弱地支撑起身体。   先帝看穿他的想法,对他施加‘枷锁’,“朕命令你,不准反抗!”   他只觉得可笑,他有把握在诅咒发作前杀了他们,不知道他们在嚣张什么?   是了,他不能,祈珩还小,先帝不能死。左右十年而已,他能忍受……为了那最后一点希望,区区一点折磨,远远比不上剜心之痛。   他闭上眼,耳坠的光芒放大,形成一层屏障,他需要一点点时间休息,很快长达八千年的梦就要结束了。   祭台上的红与白不知有没有让他想起那段时间的难堪,他接住一片红梅,轻嗅,没有任何味道,怪物没有嗅觉。   活着是什么感觉?他已经忘了,只有身体感受到疼痛时,才让他回想起他曾经也是个人,一个活着的人……   他从不是良善的性子,对祈珩好,是因为祈珩是计划的一环罢了,所谓博爱大义是世人赋予他的光环,是帝王施于的枷锁。   “师父,你在这里做什么?”祈珩穿着白狐裘,脚印很快被雪覆盖,脸被冻得发红,呼出一片白气。   风隐尘转过身,用法术将他直接拉到自己身边,又将取暖的火苗送到他手中,“陛下,小心着凉。”   他低头瞥见祭台上的花瓣,发出一声惊叹,“师父,你看到了怎样的美景?衬得师父越发俊美。”   “你想看?”风隐尘指尖凝聚灵力,地上的红梅凝聚到空中,重新落下,人间仙境不过如此。   他沉浸其中不能自已,红与白中是自己与爱人,只有他们,没有哪里比这里更浪漫了。   “陛下,回去吧。”   熟悉的声音唤回他的意识,他点点头,往前走了几步,回头看发现师父没动,疑惑地询问:“师父,不走吗?”   “臣还有未尽之事。”   “为明天的祭祀吗?不都准备好了吗?”   “不,少了最重要的东西。”   最重要的东西?他不明白,以前的祭祀他不被允许参加,不知道祭祀具体需要什么。   风隐尘摇摇头,目光望向丞相府,答非所问,“陛下,不如去丞相府看看?”   “……好。”祈珩本想问为什么,但对上对方深邃的眼神仿佛意识到什么,加快离开的脚步。   *   丞相府外被重兵把守,平常人很难靠近,今日大雪更没有什么人走这条路。   府内寂静异常,谁能想到这座府宅在几日前还举办过宴会,天命无常。   窸窸窣窣。   书房窜进一个人影,房间内很黑,那人不敢点烛火,撞了几次墙后,忍不住爆粗口。   无奈之下,他从袖中拿出一块砖头,手指点了几下,砖头亮起光,他终于看清书房内的布局,他也像祈珩那般模拟了一下丞相的死亡过程。   他不了解丞相,却了解未来人,丞相尸体双手朝向桌子,应该是藏了什么东西,他找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东西。   沙沙沙……   有巡逻的守卫靠近,他感觉关闭砖头的灯光,屏住呼吸,外面的脚步声消失,他深呼一口气,想站起身脑袋碰到桌子上,发出声响。   他捂着脑袋无声尖叫,同时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确认没有人发现后再次松了口气。   打开灯光,他低头发现地上掉落一封信,应该是刚才碰掉的,他打开信封。   “别动!”窗户边传出一道呵斥。   紧接着几个侍卫进门,将他压住,他满脸绝望,脑子里在想自己怎么死才不痛苦。   侍卫的火把照亮他的脸,正是余飞度,他哭哭啼啼地向侍卫求饶,“大哥,我鬼迷心窍,想偷点值钱的东西,别杀我!”   侍卫没理会他的话,点亮书房的烛火,祈珩慢慢走进来,挥手让侍卫下去,见那人是余飞度,有些惊讶。   “余飞度,你想偷什么东西?”祈珩捡起那封信,在他眼前晃了晃,挑衅的笑,“是偷这封信吗?朕要谢谢你,替朕找到了隐藏的线索。”   余飞度同样震惊,他低下头不想说话,他真要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让朕看看,这封信写了什么……”祈珩展开信,内容同样用奇怪的符文加密——   X真实存在,在徐州的小村落,有人见过。仙山的方位T多次测量过,真实存在,但我无法在信中告知,我不确定这封信会不会到你手中。   V坐山虎,T越深入调查,越发现事情不简单,我们是不是不该进行这个计划?I通过村民口述确认我们留存的I是真的,但没有任何进展。   你若想知道仙山的方位就来徐州吧,T留下了只有T知道的线索。若你不幸遇难,只能等待有缘人。   ……   仙山的方位?祈珩挑了挑眉,这帮人真知道仙山的方位吗?连暗室都没有任何记载,他们是如何得知的?   “你与南宫仪在进行什么计划?”他将信放在余飞度眼前,余飞度快速读完,无辜地眨眨眼。   “陛下,冤枉啊,属下不认识什么南宫仪。”他是真的不认识,他在皇宫听其他侍卫讨论过这个案子,他一下子就知道丞相是未来人。   祈珩将信扔到桌上,冷笑一声,紫色的瞳孔放开,散发出光芒,余飞度对上他的视线,眼神一下子木讷,如同被操控的人偶。   “自己扇自己巴掌。”他命令道,瞳孔尽是诡异的图案。   余飞度身体不听使唤,一下又一下地扇自己巴掌,又狠又快,脸颊肿了起来,他眨眨眼,恢复意识,但身体依旧不能操控。   啪啪啪……   巴掌声伴随着尖叫声,让祈珩感觉有些刺耳,语气不悦道:“说出你的目的!” 第十五章 合作   “啊!”余飞度是真的受不了了,直接杀了他,或者别人打他或许可坚持很久,可这种身体不受控的感觉,让他没有安全感。   “我说!”他是不会出卖组织的,这话是为了暂时脱离不可控的局面。   祈珩眯起眼,让他停止扇自己巴掌,后靠在桌子上,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等待他接下来的发言。   他试着动了动胳膊,身体仍旧不受控制,脸颊与手心的疼痛与肿胀感刺激着他的神经。   这就是“神明”的力量吗?未来科技也可以做到控制他人肢体,前提是在身体内植入芯片,对比之下神秘之力更加方便。   “陛下,我真的与丞相素不相识。我只想偷点值钱的东西。”他嘴硬道。   祈珩被气笑了,指尖对着窗边点了点,“你告诉朕,你躲开府外一排守卫,并潜入凶案现场,只是为了偷东西?”   “……是。”他自己感觉很离谱,但没有办法,他不能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   “那你头上的透明圆球又是什么?”帝王点点头,接着发问,他倒想听听还能有什么离谱的离谱。   余飞度瞪大双眼,咽了口唾沫,他是怎么也想不到链接他灵魂的系统竟然会被看见,「博士」不是说用了最顶尖的技术吗?   嗡嗡嗡……   祈珩伸手从余飞度身上摸索,发现一个震动的砖头,造型很奇特,他试探性摁了摁上面的摁钮,余飞度焦急地咬嘴唇,在心里疯狂呐喊。   可惜,余飞度的希望落空了,经过祈珩胡乱操作一番,还真的接通了。   几声忙音后,砖头传来一道女声,“小朋友,还记得我吗?几天前我们通过信哦~”   “怎么不说话?要对暗号吗?未来人……”对面的声音直接点破余飞度的身份。   祈珩听后惊讶一下,然后玩味儿地瞥向他,他一副想死的表情,想开口提醒,又无法发出声音,暗骂一通。   “你是谁?”祈珩越发好奇丞相隐藏着什么秘密。   “代号神明A,你呢?要来徐州吗?这里是我们的大本营,有关于仙山的线索哦~”   “我为什么要信你?”   “哈?你在说胡话吗,朋友?我们来此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这个吗?你后悔了?”   “……你在徐州什么地方?”   “徐州春鸣,光明客栈,我化名白絮,别认错人。小朋友,你的名字呢?”   “余飞度,代号……”祈珩快速扫了一眼跪坐在地上的某人,随意说了个名号,“拔毛鸡。”   “你这……这代号真奇特……”   嘟嘟嘟……   通信被挂断,他将砖头放在自己口袋里,弯下腰捏起余飞度的下巴,语气冰冷,“现在可以聊聊了吗?我们的目的一致,或许可以合作?”   啊?   余飞度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目的一致,是指什么?七曜新帝也是未来人?   “朕也想去仙山,你们有法子找到仙山的方位?”他为表诚意,解开对对方身体的控制。   余飞度活动一下身体,捂着脸,满脸痛苦,发出一声声哀嚎,他一边观察对方的神色,一边盘算自己的筹码。   “未来人,聊聊?只要没有利益冲突,朕很乐意与你合作。”帝王收敛自己的威压,手中把玩儿那块砖头。   余飞度皱起眉头,他在思考要不要信对方的话,“聊什么?”   “仙山。”祈珩直接说出直接的目的,也爽快地开出自己的条件,“你们似乎并不安全,答应朕,朕可以保你不死。”   “……我该怎么信你?”还真是这个道理,他细细想来未来人并未触及到七曜的利用,应该可以合作吧?   “国师的能力都不相信吗?”   “好吧,信。”他无奈地点点头,国师风隐尘的功绩传遍大街小巷,即使他刚来没几天,也知道国师的所作所为。   他简单的将自己为何回到过去的目的说了一遍,怕古人听不懂,还特意将专业术语转为大白话。   “……这样啊。”通过后人诉说自己时代的感觉很奇怪,七曜统治时间有近一万年,算算时间也快到了,国师就要自由了。   祈珩将那十一封信,连同不久前发现的信放在他面前,让他翻译一下是什么意思。   他挠了挠头,尴尬一笑,脸颊扯动,疼得他嘶了一声,然后拿起桌上的毛笔,“等等,我默写一下,光会背了,还没试过翻译。”   他不会用毛笔,祈珩翻了个白眼,让一个侍卫进来研磨,看着他写完暗语对应的意思——   A=身份   B=「博士」   C=你的穿越者代号是什么   D=地点,时间   E=见面   F=放弃   G=过去   H=皇帝(皇室成员)   I=历史   J=继续推行   K=离开   L=失败   M=修炼秘籍   N=内鬼   O=据点   P=成功   Q=死亡   R=家人   S=国师   T=同伴   U=原主   V=本我(指未来人的灵魂,若为身穿则为V1)   W=未来   X=神明   Y=「恶魔」(指猎杀未来人的人)   Z=通讯器   十一封信大多数内容无关紧要,唯一有用的信息就是未来人阵营中出现了背叛者,大本营几乎全军覆没。   而那隐藏的信件不知道暗号都能明白是什么意思,没什么好翻译的。   “……你们没用的信息加密什么?”祈珩很无语,本以为有重大信息,谁晓得就这么点内容?   余飞度很委屈,小声嘀咕,“隐瞒我们是未来人,也很有用啊。”   “记住,别在国师面前提及仙山。”他叮嘱道,师父很反对,这件事只能秘密进行。   “为什么?”   “怕他杀了你。”   “……嘶,知道了。”   祈珩将信件放在烛火上燃烧,火苗在他脸上跳动,灰烬飘落在地上,他将所有信全部烧毁,“新年之后,我们就前往徐州。”   *   亥时一刻,祈珩回到祭台,半空中飘散着许多光球,照亮整座祭台,雪已经停了,祭台上摆着一张桌子,想见的人并不在。   他有些累了,明天要宴请百官,还要进行祭祀,今日一大半时间都在与礼部确认明日事宜,皇帝不好当。   “陛下,您怎么回来了?”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转过身,只见平日里只穿淡色系衣服的国师,忽然换了身深红色服饰。   衣服上挂着一串串珠宝挂饰,华丽异常,红色很适合风隐尘,就如同雪中红梅,艳丽又带着一点点清傲。   他咽了口唾沫,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人,真的好美好美,“师父,这件祭祀服很适合你。”   “礼部送来的,颜色不好,时间不够另做一件。”风隐尘对这件衣服不满意,可眼底却是隐隐的期待,“陛下,回去休息吧,明日要早起。”   “师父,我有件事要与你说。”祈珩在心底斟酌用词,他不知师父究竟知道多少,毕竟遇到余飞度是师父指的路。   “嗯,陛下,请讲。”   “丞相的案子有进展了,果然与徐州连环杀人案有关,我想亲自去徐州调查。”他微微垂眸,不敢看师父,怕师父看穿他在撒谎,他去徐州真正的目的是仙山。   风隐尘点头,似乎没有发现什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陛下想查明真相,是好事,等明日之后陛下再与诸位大臣商议吧。”   “……”他总觉得师父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愿戳破,他抓住师父的手腕,眼中含着疑惑,“师父,不问问我在丞相府发现了什么吗?”   “陛下不说,臣便不问。”国师双眼平静无波,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这种人会在乎什么东西?   一支箭朝祈珩射去,风隐尘推开他,单手接住并折断箭支,目光朝箭射来的方向看去,屋顶上有一个黑衣人,他手中拿着的正是冰疾弓。   风隐尘闪现在屋顶,耳坠散发出强烈的红光,他拽着耳坠,耳边刮出一串血珠,一股强大的灵力冲黑衣人袭去,黑衣人翻滚几圈,躲过攻击。   黑衣人迅速站起身,警惕地盯着风隐尘,凝聚灵力化为箭矢,形状与普通箭支有很大区别,并不是刺杀丞相用的箭。   可惜黑衣人的攻击无效,黑衣人看出自己的实力与他差距很大,一边躲避攻击,一边找机会溜走。   黑衣人中了国师一道攻击,呕出一口鲜血,帽子也被掀开,是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子,他知道自己逃不出去了,咬破藏在牙缝的毒药,中毒身亡。   风隐尘收回武器,耳垂的伤还在滴血,他见戴不上耳坠,用手指一捻,耳坠瞬间化为飞灰。   他提起尸体与冰疾弓回到地面,将其扔在地上后,嫌弃地皱起眉头,“人自尽了,是陛下要找的凶手吗?”   祈珩手中把玩儿的是刚刚射向他的箭,与杀丞相的是一样的,但这种箭支太常见了,并不能确认是同一人。   “这人修炼过?”他想到另一件事,现在这个世界可以修炼的体质很少很少,几乎不会出现,可这人分明使用灵力化箭。   “幻术而已,与修士差距很远。”风隐尘耐心与祈珩解释,“一种江湖把戏,不是真的箭。”   “嗯,我派人去查查这人的底细。”祈珩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他捡起冰疾弓递给师父,“师父不是一直想要吗?”   风隐尘摇摇头,耳垂的血已经止住,祈珩这时才发现师父受伤了,关切地询问,二人又寒暄几句后分别去做各自的事了。 第十六章 圣水   大年三十,人们忙忙碌碌,拿出早屯好的肉、蔬菜、面食等,准备做年夜饭,欢声笑语传遍大街小巷,人们似乎忘了前几日丞相被杀一事。   祭祀在午时正式举行,金曼台很早就围了许多人,五年一次的祭祀仪式人们都无比重视。   金曼台附近有很多摆摊的小贩,小吃、瓜果、熟食、饮品……应有尽有,孩童路过基本走不动道。   一个挎着花篮的妇人对旁边的卖蔬菜的妇人说:“今年不太平,希望祭祀之后连年丰顺啊。”   “是啊。”买蔬菜的妇人叹了口气,脸色不好看,说着说着哭了起来,“我那可怜的儿啊,我让他不要去徐州,他非不听,现在也没个信,愁死个人!”   一个较为年长的男子搬来一个箱子,语气多些无奈,“别哭了,孩子他娘,一会儿我们抢杯圣水,军儿会平安无事的。”   “……圣水可不好抢啊,你们要早点去。”挎着花篮的妇人将买蔬菜的妇人拉起来,催促道:“嫂子,你们快去抢位置,我帮你们看着。”   “好好好,谢谢你啊,妹子。”嫂子感激道。   男人拉着自己媳妇冲她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快速穿梭在人群中,几秒就看不见人影。   一个在旁边买菜的的青年女人凑上去,拿起一颗白菜挑挑拣拣,眼神带着好奇,“姐姐,我是从林州来的,刚才听你们谈到圣水,那是什么东西啊?”   妇人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换上了一副慈祥的笑容。“当然了,我亲眼见到有人因为喝了圣水,原本病重的身体竟然奇迹般康复了。还有那些供上圣水的人家,据说都平安顺遂,好运连连。”   “圣水可不好得啊,每五年才举行一次祭祀,每次祭祀也只有那么一小桶。”   “咱是抢不着啊,在外面看看热闹。”妇人感叹道。   青年女人点点头,表情木讷,不知听没听懂,她掂量一下手中的白菜,决定买下。   *   祭祀台上只有国师一人,台下以此是皇族与官员,再往后便是百姓。   祭祀台有点高,其实很多人,包括站在前排的官员,大多看不清国师在台上做了些什么。   唯一能完全看清的位置便是正对着祭祀台的高位,专为帝王准备的位置,这个地方俯览众生,就有一点不好,座位是大理石砌成,又硬又冷。   昨晚下得一层雪,一大早被百姓自发清理干净,但石阶上仍留有淡淡的寒霜,踩上去微微发滑。   帝王身着厚重的龙袍,肩上披着细腻的狐裘,石座的寒气一点点侵蚀他的身体,为了维护帝王的颜面硬生生忍住,他的面容严肃,双眸如鹰隼般锐利,注视着台上的国师。   国师身穿华丽的法袍,头上戴着精致的冠冕,手持象征权威的玉笏。随着祭祀仪式的进行,他的声音洪亮而沉稳,诵读着古老的咒语,引领着在场所有人进入一种神秘而庄严的氛围。   台下的官员与百姓们或肃穆、或低声交谈,他们的目光不时投向台上,试图从国师的动作和表情中解读出更多的含义。皇族成员们则显得更为庄重,他们或是闭目养神,或是凝视远方,仿佛在思考国家的未来。   吟咒的过程枯燥又无聊,孩童昏昏欲睡,但无人撒泼吵闹,他们都明白祭祀神圣无比,不可玷污。   不知过了多久,吟咒声结束,一阵风铃声响起,众人低头跪下,口中念叨着自己的心愿,一时间嘈杂无比。   祈珩冻得发抖,他悄悄动了动身体,缓解僵硬的四肢,心中腹诽,之前的皇帝是怎么在这里坚持下来的?   他活动一下脖颈,望向祭祀台,国师站在一只大缸前,大缸旁边有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摆放着一些祭祀需要的工具。   国师拿起桌上的匕首,那是一把古朴的青铜刀,上面刻满了岁月的痕迹和神秘的符文,阳光洒在刀刃上,折射出冷冽而耀眼的光芒。   他对着阳光比划一下,然后毫不犹豫地插进自己的心口,疼痛如同一阵狂风,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但他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血液顺着匕首往下流,滴答滴答,滴在大缸里面。   祈珩目睹了这一切,他的心脏仿佛被紧紧地握住,每一次跳动都带来无尽的痛苦。   他愣住了,站起身,借力飞跃过去,稳稳的落在祭祀台上,他焦急地跑到国师身边,略显手足无措,“师父,你做什么?”   “祭祀。”风隐尘习以为常,将匕首插得更深,血液哗啦啦地流出。   “什么祭祀需要师父的心头血?”他抓住师父的手,阻止师父接下来的动作,眼中充满心疼。   距离太远,台下的人听得并不是很清晰,因此并不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事。   风隐尘表情冷淡,胸前沾血的衣服比其他地方殷红,宝石挂坠上沾染上血渍,“圣水需要,向来如此。”   “别这样,师父……”祈珩轻轻摸摸师父的脸,强制性让他的双手放下,然后慢慢地将插在心口的匕首拔出来,鲜血喷溅在他们脸上。   “嗯……”风隐尘发出一声闷哼,身体向后仰,祈珩伸手扶住他,心口的血止不住地往下淌。   祈珩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与不舍,他紧紧握住师父的手,试图用自己的体温为他驱散冰冷。   "师父,我带你离开。" 祈珩的声音哽咽,他已经无法冷静思考,脑子里只有爱人受伤了,需要照顾。   他迅速地从怀中掏出一块干净的布,按压在风隐尘的伤口上,试图减缓血流。   风隐尘摇摇头,虚弱地喘着粗气,仿佛下一秒就会死,“……不。”他本来还可以坚持很久的,谁知道祈珩直接把匕首拔出来了,若不是他不是人,早失血过多而亡。   他小心翼翼地将风隐尘抱起,尽量不让他的伤口受到震动,眼底带着歉意,“抱歉,师父,我一时情急,忘记……”   风隐尘微微闭上眼睛,嘴角勾起一丝苦涩的笑。他知道祈珩是出于关心才会如此冲动,但此刻不是争辩的时候。   “我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他声音颤抖着。   “祭祀结束了,散了吧!”祈珩大声朝台下喊,不等其他人做出反应,抱着国师径直从密道离开。   台下人听见帝王这句话感觉莫名其妙,圣水还没有分发,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怎么回事啊?”   “发生什么了?陛下和国师怎么走了?”   “啊?今年的祭祀就到这里吗?”   “今年没有圣水吗?我媳妇儿等着救命呢!”   “……”   黄昏时分,天空被夕阳染成了温暖的橙红色,但祭祀台上的气氛却异常沉重。   原本应该充满庄重与祥和的祭祀仪式,因某种未知原因而突然中断,祭祀台上空无一人,只有风在轻轻吹拂着。   一位胆大的官员站在人群的边缘,他越过了拥挤的人群,走上那座空旷的祭祀台,他原本期待能看到皇帝与国师的身影,但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   祭祀的中断,对于这个信奉神明的国度来说,无疑是一个不祥的预兆。   随着官员们发现祭祀台上的异常,他们开始交换着担忧的眼神。为首的几个官员迅速地聚集在一起,开始商讨对策。   他们清楚地知道,祭祀的中断可能会引起民众的恐慌,甚至可能导致社会的不稳定,因此,他们必须尽快采取行动。   一部分官员被指派去安抚民心,他们走到人群中,用平和而坚定的声音胡乱编造一个理由隐瞒过去,并保证皇帝会尽快解决问题,恢复祭祀。   而另一部分官员则承担起寻找皇帝与国师的重任,他们派出侍卫四处巡逻,希望能得到一些关于皇帝与国师去向的线索。同时,他们还加强了对城市的巡逻,以防不测。   人们不满地叫嚷着,向官员讨要圣水,刺史柯平迫于无奈,看到那只大缸有许多水,水面呈粉红色,谎称这便是今年的圣水。   于是,刺史柯平命人将那缸粉红色的水抬出,告诉民众这缸水是经过特殊祭祀仪式净化过的,具有神奇的力量,能够驱散邪气,带来好运。   他还命令手下的官员们分装这缸水,逐一递给前来的民众,并告诫他们回家后要小心保管,不可浪费。   起初,民众半信半疑地接过了这所谓的圣水,一些人使用圣水后,确实感到了身心舒畅,疾病得到了好转。   “这真是圣水!我爷爷曾经喝过圣水,说圣水有股血腥味!”   “对,我太太爷爷也说过,圣水是粉色的!只是,今年的怎么这么淡啊……”   “太好啦!我儿有救啦!”   “……”   这种传言迅速在民众中传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相信这缸粉红色的水真的具有神奇的效果。   人们带着圣水满意地离开,没有抢到圣水的人唉声叹气,希望自己在下次祭祀时抢到圣水。 第十七章 怪物   滴答滴答……   阴暗潮湿的地道里,两个人影相互依偎着,原本华丽的衣衫被泥土玷污,他们的呼吸在这密闭的空间中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墙壁上的石头被青苔和霉菌覆盖,血腥味混杂着泥土的味道,很刺鼻,微弱的阳光照射进来,勉强可以辨清周围的环境。   祈珩的手微微颤抖,指尖触碰到风隐尘的额头时,他几乎能感觉到师父生命的脆弱,那冰凉的触感如同冬日里的寒霜,刺痛了他的心。   他的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说不出的悔恨像潮水般涌上心头。他低下头,不敢与风隐尘的眼睛对视,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冲动可能已经给师父带来了痛苦。   风隐尘躺在那里,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的脸色苍白,看着祈珩,嘴角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声音微弱却充满了温暖:“臣……臣没事,陛下不必自责。”   祈珩听到这里,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他紧紧握住风隐尘的手,生怕他会消失一般。   他想要说些什么来安慰师父,但所有的言语在此刻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师父,对不起!对不起!”他的眼泪止不住的流。   “别哭了,陛下……”风隐尘摇摇头,温柔地替他擦拭泪水,“臣是怪物,不值得陛下如此在意。”他语气平淡,好像说得并不是自己一般。   “才不是!”祈珩反驳道,慢慢抱住自己师父,尽力不触碰师父的伤口,他语气带着眷恋,“师父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我爱你。”   师父总是说自己是怪物,可他明明是人的相貌,有人的品性,在人世间,为什么不能是人呢?   ……   宁康十八年十一月二十三日,这是祈珩来到神隐殿的第二日。   他坐在床榻之上,目光缓缓游移,投向那天花板上繁复的雕花,伸出手指,轻轻触摸那些精细的线条,感受着岁月在木头上留下的痕迹。   床榻旁,一盏暖黄的灯笼散发出柔和的光芒,为这个空间增添了几分温馨与宁静。   他的手指滑过柔软的被子,那是用上等丝绸制成,触感细腻,仿佛能感受到匠人的用心,他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感慨。   曾经,他以为自己注定要在冰冷的暗室上度过一生,但现在,他却能躺在这样温暖舒适的床上。   他的眼角微微湿润,他意识到自己正在流泪,他匆忙地用手背擦去泪水,生怕这份突如其来的幸福会像梦境一般消失。   祈珩穿上鞋子,感受双脚被包裹,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他走向门口,打开门,一股冷意袭来,他却无比惬意。   他漫步在鹅软石铺成的小路上,步伐轻盈而有节奏,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泥土味和淡淡的青草香气,这是大自然最原始的味道,令人心旷神怡。   他深吸一口,仿佛能感受到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享受着这份难得的自由与宁静。   周围是一片死寂,只有偶尔传来几声鸟鸣,打破了这份宁静。他环顾四周,只见古木参天,枝桠交错,形成一片幽暗的林荫,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   神隐殿的宏伟轮廓在树荫的遮蔽下若隐若现,它矗立在山巅之上,与云雾缭绕,更显得神秘莫测。   走近后,他发现神隐殿正殿的大门紧闭,上面雕刻着繁复的图案,他伸出手,轻轻触摸那些冰冷的浮雕,仿佛能感受到岁月的痕迹。   他推开门,踏入了大殿,里面一片黑暗,只有几缕微弱的光线从窗户透进来,勉强照亮了地面,他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踩到什么不该踩的东西。   他四处张望,试图寻找风隐尘的踪迹。然而,除了他自己的脚步声,整个大殿静得出奇,连一丝风声都没有。他开始感到一丝不安,难道风隐尘已经离开了?或者,他遭遇了什么不测?   他走到大殿的中央,抬头望去,只见高高的天花板上悬挂着一盏巨大的吊灯,它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为这座空荡荡的大殿增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氛。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是一个人在这里。   他开始呼唤风隐尘的名字,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然而,回应他的只有自己的回声。他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应该来到这里。   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时,他听到了一阵细微的响动。他立刻警觉起来,仔细聆听。那声音像是有人在低语,又像是风在吹过树叶。他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身影从大殿的一角缓缓走出。   “是谁?”祈珩出声询问道。   风隐尘一边整理衣襟,一边向他走过去,神色有几分不自然,“祈珩?你有事找我吗?”   随着他们之间越来越近,祈珩能闻到一股很浓烈的血腥味,下意识皱起眉头,身体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   风隐尘见此,用灵力驱散殿内的黑暗,他收起一颗黑色的球,殿内恢复光明,然后抬手给他把脉,“伤已经都好了……”   “血……”祈珩别过脸,后退几步远离他,嫌弃地捂着鼻子,“你身上有一股好浓的血腥味,你杀人了?”   “……”他愣住了,不自然地微微动了动胳膊,不作回应,眼中尽是无奈。   “你还真杀人了?”祈珩见他这般反应,以为自己猜中了,眸中划过一丝嘲讽。   他阖上眼,方才伤口未痊愈便急匆匆穿上衣服,还会有些许疼痛,关于这件事他不想解释,随便怎么理解都可以,他不在乎。   “祈珩,我明日教你识字,今天你先自己熟悉一下环境。”他说完转身往内殿走。   祈珩很清楚的看见风隐尘的背后有一块血渍,不多但很明显,他悄悄跟上去,想看看这个世人口中的谪仙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他藏匿在门后,从门口的缝隙中往里面看,风隐尘好像没有发现异常,关上门后,将自己长发撩到一边,解开自己的上衣。   布料一层层褪下,如雪的肌肤露出来,没有任何伤口,后腰有一块很大的如烟火般的印记,很美,如同上天送给他的特殊礼物。   他对着镜子看自己的后背,不知在看什么,几秒之后,拿起里衣要穿上时,发现里衣上有一块血渍,他没有丝毫留念地用灵力将这套衣物全部烧毁。   从衣橱里重新拿出一套淡蓝色衣物换上,捻起梳妆台上的耳坠,将其戴在左耳垂上。   风隐尘的容貌极美,明明是艳丽的长相,却偏偏有种清冷破碎之感,白发银眸更是让他拥有谪仙般的气质。   “还要看多久?”他打开门,凝视蹲在地上的祈珩,脸上并无怒意。   祈珩低下头,羞红了脸,这种场面他不知如何应对,一直沉默着。   “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窥视不是君子所为。”风隐尘拉起他,语气平淡,并未怪罪于他。   他不解地望着风隐尘,不懂国师为什么不会生气,他沉默许久后,缓缓开口道:“你与父皇做了什么交易,他才肯放我出来?”   “殿下,想知道吗?”国师蹲下平视他,确认一般又问一遍,“臣答应陛下会为他研制长生不老药。”   “你真的会替他研制吗?”他语气带着怒气,不理解向他父皇那种人渣凭什么可以长生不老?   风隐尘点点头,垂下眼睫掩盖眸中的恶意,然后笑着摸摸他的脑袋,“会,但他承受不住药性,可与臣无关。”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祈珩听懂了国师话中的意思,他仍然不解国师为什么要保险救他,他是个灾星。   “因为,这个世界太过无聊,总需要一些事情打发时间,不是吗?”风隐尘歪头轻笑一声,耳坠随之摆动。   “祈珩,我是个怪物,不要拿人的思维与我衡量。我没有心,没有感情,不会死亡,不要试图理解我。”   “……祈珩,你的命运一直在你手中,我所能带给你的帮助只有十分之一。”   “在你能独当一面时,再来了解我吧,我会等你……”   ……   半个时辰过去,风隐尘的伤势转好,不再痛苦,他挣扎着要起身,被祈珩拉住,“师父,你去哪?”   “祭祀中断,外面不知情况如何?”他语气没有似乎着急的意思,眼睛望向地道出口的位置。   “师父,你伤口还未痊愈……”祈珩试图阻止,但被他说教一顿,要以大局为重,切勿为小情小爱失了心智,可他就是为了师父才想争夺皇位的啊。   祈珩拗不过他,只好跟随他离开地道,一道刺眼的火光直射他们的眼,紧接着一道欢快的声音响起,火光消失,他们这是刚出来就碰见巡逻的侍卫了。   柯平匆匆赶来,简单地向他们说明祭祀的情况,对于他们去了哪里,身上怎么这么狼狈,不敢问,低下头假装不知情。   祈珩点点头,夸赞柯平几句,破格将柯平提拔至参知政事,以示对这次事件完美解决的嘉奖。 第十八章 坦白   祭祀告一段落,人们虽对国师中途离开有些疑问,但并未思考过多,满心欢喜地迎接新的一年。   丞相被杀案重新提上日程,御史席沐诚全城巡逻暂未发现可疑人士,案件陷入瓶颈,南宫夫人整日在两仪殿哭哭啼啼,宫人们烦不胜烦。   南宫黎每日为父亲上香,虔诚地双手祈祷,一坐便是一天。南宫夫人骂他装样子,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得出口,哪里有贵夫人的模样,整一个泼妇。   南宫仪的原配夫人端庄美丽,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才女,家室不算好,可她持家有方,人人夸赞,哪像现任夫人这般粗鲁。   南宫夫人家中从商,老爷子只有她这一个宝贝女儿,对她宠爱有加。她大字不识几个,只喜欢寻欢作乐。   永乐四年一月三日,祈珩在朝堂上宣布要隐瞒身份亲自前往徐州调查连环杀人案,诸位大臣坚决反对,他们认为徐州的案件不值得帝王以身犯险。   柯平支持他的做法,丞相一案与徐州连环杀人案有些许联系,不知何种组织胆大包天,敢对丞相下手。   经过柯平的劝说,诸位大臣无奈同意,在帝王离开期间暂由参知政事柯平与大将军九氏代理朝政,不可将帝王出游一事外传。   至于伴随帝王前往徐州的人选已定的有一个——余飞度,祈珩想让师父陪他一起去,一下朝就直奔遇春山的方向。   中途经过两仪殿,哀嚎声不绝于耳,他原本欢喜的心情瞬间变得烦躁无比,吩咐张有让南宫夫人别再鬼哭狼嚎了,今日就搬回丞相府。   南宫夫人听到时不知什么表情,哭声减弱,他叹了口气,准备离开,刚迈出一步就被一人叫停。   “陛下,且慢,臣有事相求。”南宫黎一边拱手一边快速走来,他神色疲惫,看起来是很久没有休息好。   祈珩挑挑眉,语气烦躁,不太想听他说什么,谁都不能打扰他见师父,“什么事?”   “陛下,听闻家父之死与徐州杀人案有关?臣原本就负责追查此案,臣想亲自查明杀害家父的凶手!”他言辞恳切,恨不得将杀害父亲的人碎尸万段!   “嗯?”早朝刚结束不久,南宫黎就得到消息,他的眼线敢布到皇帝眼皮子底下?帝王带着几分怒意,“你是从何处得到的消息?”   南宫黎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是祈珩误会了,急忙跪下解释道:“陛下明鉴,臣与陛下同看过那十一封信,心中隐约感觉徐州杀人案与父亲的死有关……”   “于是,在昨日向负责此案的柯大人聊过,这才确认。”   祈珩听后,脸色缓和许多,考虑到他为父报仇心切,前往徐州也需要一个掩护,决定让他按原定计划担任徐州刺史调查此案。   “臣定不负陛下所望!”他表情凝重,眼神下意识往下撇。   “陛下,还有一事……”他站起身欲言又止,叹了口气终于下定决心说出口,“能不能让景兰郡主一起去徐州?”   祈珩目光如炬般锐利地盯着南宫黎,仿佛要看穿对方心中的每一个念头。他抱胸,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南宫黎的背脊挺得笔直,尽管内心焦虑,但他的脸上却保持着一副坚定的表情。他知道,这一刻,他必须展现出足够的诚意和勇气,才能说服陛下。   “陛下。”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何被杀的现场有景兰郡主的一只耳坠,但臣并不相信凶手是她,她是被陷害的!”   祈珩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如今,郡主被关禁闭。”祈珩继续说道,“臣于心不忍……能否让郡主一同前往?查明真相也可还她一个清白。”   帝王的眉头微皱,他显然对这个提议有些犹豫,没有理由让祈景兰一同前往徐州,她也帮不上什么忙。   “此事不妥,顺王爷只有这一个女儿,若是出意外,他这么大年纪了,受不了刺激。”他婉拒了南宫黎的提议,转头望向遇春山,他等不及了,随意寒暄几句,然后快速离开。   那日祭祀后,他与风隐尘没有再见过面,他思念疯长,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任何事都没有与爱人见面重要。   进入神隐殿,见风隐尘在喝茶,迫不及待地走过去,坐在他身旁,“师父,你没事了吧?”   “……无碍。”他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抬起头望向祈珩,眸中如平常般平静无波,“陛下,有什么吩咐?”   “师父,和我去徐州吧!”祈珩话语中带着一丝急切,他的手指微微蜷曲,似乎在努力压抑内心的激动。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对风隐尘的深深眷恋,那是一种超越了师徒关系的情感,一种渴望与所爱之人共度时光的迫切心情。   风隐尘微微皱眉,他的目光在祈珩的脸上停留片刻,似乎在试图解读这位年轻皇帝的内心世界。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茶杯与桌面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温和,“陛下,徐州之行,并不是儿戏。”   祈珩坚定地点点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决心,“师父,我明白。徐州之行,我想得很明白,我必须去。”   风隐尘看着祈珩,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他什么都知道,眼尾发红,似乎在忍耐什么,“陛下,你我都明白你究竟去徐州做什么,你真的明白吗?”   “陛下,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很多事情没有答案便是最好的结果。”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别去,好不好?”   祈珩沉默了一会儿,他低下头,双手紧握成拳,似乎在思考着风隐尘的话,然后,他缓缓抬起头,眼神坚定,“我说我想得很清楚了,师父,你那天不是同意了吗?”   他态度强硬,不肯让步,他不知道正是这个决定把他们推向悬崖,再无可能。   风隐尘深呼一口气,努力抑制住内心的波澜,他的手微微颤抖,想要触碰祈珩的肩膀,却又在半空中停住了。   “陛下,臣劝过你,若你非要寻找什么仙山,就直接命令吧,我们没有什么好说的。”他也不肯退步,祈珩根本就不明白仙山里住着的是什么怪物。   祈珩欲言又止,眼眶泛红,声音哽咽,带着一股不甘心,“师父,非要这样吗?你知道的,我不想逼你。”   “祈珩!”国师的情绪彻底被点燃,银眸里满是怒火,他第二次如此失态,表情是从未有过的邪气,“把我制作成怪物,永受诅咒的神明能是什么好东西吗?”   “就算找到了又如何?你以为你能讨到什么好处吗?若是真这么容易,你猜我为什么在这里?”   祈珩关注点很奇特,他并未因师父的怒火愤怒,反而因为师父因他发火心里甜滋滋的。   什么都不在乎的国师,自嘲是没有感情的怪物,永远一副表情的师父,为了他牵动情绪,是不是证明师父对他是有感情的?   “师父,你是在担心我吗?为什么?”他眼睛亮亮的,一扫之前的阴霾,嘴角扯出一抹微笑,紧紧盯着师父的表情。   风隐尘愣住了,收起愤怒的情绪,恢复平常的神色,他微微别过头,沉默许久后,开口道:“臣是怕黎民百姓因你遭殃。”   “师父,不是说过我是神明祝福的孩子,我不会有事的,我会让你获得自由。”祈珩的声音蛊惑,他趴在师父身边耳语。   “……徐州你去吧,但是仙山不行。”风隐尘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端起茶杯,发觉茶水已凉,又放下。   “谢谢,师父。”他很知足,他相信师父能为他退步一次,就会有下一次,等解开诅咒,他们之间就再也没有横沟,那时就可以在一起了吧?   他靠在师父怀里,贪婪地吸取师父的气息,好像这样就能与师父融为一体。   “师父,你什么都知道,那是不是未来人你也知情?”他试探性问道,目光小心翼翼。   风隐尘温柔抚摸他的长发,轻轻应了一声,察觉到他的身体被冻得发抖,用灵力凝聚成小火苗,“不止,未来人中有臣的内应。”   祈珩惊地坐起身,满脸不可置信,“什么?师父,你是要做什么?”   “不让他们找到仙山而已。”   “但信中……”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忽然想到那十一封信中提到的内奸,不会就是师父的内应吧?   风隐臣见他如此紧张,忍不住轻笑一声,轻轻弹了一下他的脑袋,“陛下,在想什么呢?臣只是在他们寻找仙山时捣乱,至于未来人为何被杀,距离太远,臣并不清楚。”   “……嗯。”他神色放松下来,冲师父露出灿烂的微笑,也是,师父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他似乎忘记了,很多年前他也曾不分青红皂白地冤枉师父杀人过。   “陛下去吧,臣留下。”风隐尘将凉茶泼掉,重新倒了一杯。 第十九章 一个久远的故事   师父不肯去他也不好强迫,现在已经很好了,至少没有闹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祈珩离开了神隐殿,为徐州之行做准备,他与余飞度假扮成商人去光明客栈去找白絮,暗中调查,而南宫黎则担任徐州刺史负责明面上的工作。   徐州,光明客栈。   一妙龄女子坐在窗台边,望着街道唱歌,双脚无意识地摆动,动作灵动又可爱。   她的头发与眼睛和国师一般无二,眼神不似国师那般平淡,反而带着肆意高傲,仿佛无人可敌。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自信的微笑,那是一种无需言语就能传达出的力量。她的举止中流露出一种自在和从容,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神明A,你又发什么疯?生怕Y找不到我们吗?”一中年男子将她从窗台上拽下来,表情愤怒,力气稍大些,将她差点拽倒。   神明A稳定身形,整理一下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满不在乎的说:“怕什么?我不信Y能白日杀人。”   “我又找到一位同伴哦,代号拔毛鸡,过几日就与我们汇合。”她俏皮地眨眨眼。   中年男人露出疑惑的神情,随后转为无奈,叹了口气说道:“白絮,我们如今自身难保,你叫新人来,死得不更快?”   白絮轻轻一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郁,但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俏皮。   她踮起脚尖,轻轻拍了拍中年男子的肩膀,声音轻柔却坚定:“花山雨,我知道我们现在处境艰难,但正是在这种时候,我们更需要团结。”   “坐山虎都出意外了,我们还能坚持下去吗?”   “会啊。”   花山雨看着白絮,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她这个人不知当初怎么通过审核加入这个计划的,做事全凭心情,丝毫没有团队作战意识,现在却讲起要团结了。   “花山雨,别这么丧气嘛,我给你讲个前辈的故事吧。”白絮拉着花山雨坐下,把瓜子递到他手上。   男人再次叹了口气,无奈的点点头,拿起瓜子磕起来,这种时候除了打发时间,他们无事可做,“又是你编造的那个神明Y的故事?”   “嗯哼~”   很久很久以前,久到七曜还未建国时,未来为了收集七曜的历史研究了时空机,但时空机并不可控,时常出意外。   神明Y是时空机的第十三个使用者,不出意外出现了意外,他到了比七曜更久远的时代。   时空机那时是单行路,无法返回未来,他无法适应那个时代,开始自暴自弃,沦落成乞丐。   他本以为自己会这么不人不鬼得过完一生,没想到在上元节那天,他遇到了一个女孩,女孩给他许多银两,带他去买衣服,去逛夜市……   他沦陷在女孩的温柔乡里,不再自暴自弃,利用自己未来人的知识研制了一种利国利民的工具,皇帝封他为工部士郎。   他以为他配得上女孩了,四处打听女孩的家室,却发现女孩是个孤儿,但他不在乎,执意要娶女孩过门,女孩同意了,他们举办了婚礼,度过幸福的一段时间。   “然后公主看上了神明Y,要他休了女孩?”花山雨一副早就知道剧情的模样,对接下来的剧情不抱任何兴趣。   白絮故作神秘地摇摇头,诉说接下来的故事——   女孩不是人,她是千年狐妖,她并不爱神明Y,接近神明Y只是为了那颗玲珑心。   狐妖,对神明Y的感情复杂,她确实被神明Y的才华和温柔所吸引,但她的本性让她无法完全投入这段感情。   她的目标是为了得到神明Y的心脏,这是狐妖提升修为、实现千年愿望的关键。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发现自己对神明Y的感情越来越真挚,她开始犹豫和挣扎。   在他们共同生活的日子里,狐妖见证了神明Y如何用他的智慧和技术改善百姓的生活,他发明的工具让农业产量提高,工艺更加精细,甚至还帮助改善了医疗条件。   神明Y的善良和才华深深打动了狐妖,她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能够伤害他。   另一方面,神明Y也逐渐察觉到了狐妖的不同寻常。他注意到狐妖总是在月下独自沉思,而且她的身体在某些时候会散发出淡淡的异样香气。尽管他心中充满疑惑,但他对狐妖的爱让他选择了信任和包容。   终于有一天,狐妖的真实身份被一个偶然路过的仙人揭露。仙人警告神明Y,狐妖接近他只是为了得到他的心脏。   面对这个残酷的真相,神明Y感到震惊和痛苦,但他仍然不愿意相信狐妖会伤害他。   狐妖听到了仙人的话,她知道自己的秘密已经无法隐瞒。在一个月光如水的夜晚,她向神明Y坦白了一切。   她告诉他自己是如何因为一场大战失去家园,又是如何在流浪中遇到了他。   她流着泪说:“我原本只是想要你的心脏,但现在我发现我真正想要的,是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   神明Y听后沉默良久,他看着狐妖那双充满歉意和爱意的眼睛,心中的愤怒渐渐消散。   他意识到,尽管狐妖的目的曾经是为了他的心脏,但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爱上了他。他紧紧抱住狐妖,轻声说:“我也爱你,无论你是谁,无论你来自哪里。”   他们相拥在一起,如果故事在此结束,是最完美的结局,但并没有,神明Y死了,被女孩杀死了。   ……   “……你这什么结局?他们不是相爱了吗?怎么……”花山雨吐槽道,瓜子皮吐了一地。   白絮故作神秘,将食指放在唇边,眨眨眼,然后说道:“你懂什么?狐妖和女孩并不是同一个人。”   “?”花山雨皱起眉头,将瓜子拍到桌子上,“你讲了半天不是同一个人?”   “也不算是,相当于人格分裂。”白絮解释道,“女孩的目的从未改变。”   “听不懂。”   “哎呀呀,你就当女孩是演的吧。”   “不听了,你每次讲的故事都乱七八糟。”   白絮不太乐意,对花山雨翻了个白眼,要不是周围没有人可以诉说,她才不会找花山雨,每次听一半就说听不懂不要听了。   “其实还有另一个结局,女孩被神明Y反杀了。”她自顾自的说着,低头看见地上一堆瓜子皮,叉腰对着花山雨凶巴巴地说道:“花山雨,你自己扫干净,这是我房间!”   “知道了,知道了。”花山雨不情不愿地站起身,拿起扫把,清扫地面。   待他清扫干净后,白絮将他赶出房间,轻哼着一首情歌,背靠在门上,眼神逐渐暗淡下来。   神明Y是真实存在的一个人,他的名字已经被遗忘,他的故事或真或假,没有人会在意,就如一阵风,来去匆匆,无影无踪。   这个故事是被改编过的,真实的情况无人知晓。   *   另一边,祈珩与余飞度坐上前往徐州的马车先行,南宫黎要参加完父亲的葬礼再前往徐州任职。   祈珩只带了一个马夫随侍,他要伪装成去徐州做生意的书生,家境并不富裕,只带了两个下人,另一个下人自然是余飞度。   马夫是武将出身,身手矫健,担任过五品校尉,在此行中负责保护皇帝的安危。   马车颠簸,余飞度没经受过这种“折磨”,没走几里地吐了好几次,身体虚弱的要命,天色也渐晚,无奈他们就近在离京城最近的小镇暂时歇息。   前面的路有很多泥泞,马车不好行走,他们决定步行前往前面的村子借宿。   不远处,一个青衣道士背着一个用竹子编成的包,朝着他们走去。   单看衣着道士只是普通人,只是她一双异瞳让人无法忽视,异域的长相一看便知不是本地人。   “前面的几位等等。”道士快跑几步跟上去,冲他们露出和善的笑容,“你们也是去前面村子借宿的吗?不如一起?相遇便是缘分。”   祈珩没有什么意见,点点头,伸手做出请的手势,“道长,请。”   乡间小路上散落着几张符纸,祈珩捡起符纸仔细端详,是驱逐恶鬼的符咒,可惜符咒上有一个笔画错了,这符纸和废纸无异。   越靠近村庄这种符纸便越多,最后到满街一片黄色,云尘扒拉开一堆符纸,找到了这个村庄的石碑,上面刻着三个大字——德寿村。   他们走进村庄,这里似乎很久没有人住,杂草丛生,风一吹符纸呼啦啦地刮过来,一路过来村庄有半数人家大门敞开,屋内破败不堪。   “这个村庄还有活人吗?”道士忍不住发出一声感叹,握紧手中的镇妖铃,转头对祈珩等人嘱咐道:“若是遇到妖物,诸位公子躲起来,交给贫道就好。”   他们三人点点头,祈珩用一双神眼扫视整座村庄,发现在村子南边有一大团黑色妖气。   忽然来了一阵风,大片符纸朝他们扑过去,他们双手挡住脸,镇妖铃不受控制地摇晃。   道士知道是妖物在作祟,将镇妖铃别在腰间,双手掐诀,口中念着咒语,“镇妖除鬼,绝不姑息,春风化雨,邪灵散去!” 第二十章 阴谋1   随着她将法诀打向前方,这股诡异的风慢慢停止,符纸飞的到处都是,他们身上凌乱不堪。   余飞度拍拍身上的灰尘,将黏在衣服上的符纸拿掉,头上更是乱糟糟一团,他的表情有些烦躁,“这是什么妖物?”   “不知,能操控风的妖物很多。”道士拿出腰间的镇妖铃塞到余飞度手中,对他露出坚定的微笑,“这法器你们拿着,关键时候将铃举过头顶,大喊——邪魔散去。”   “嗯,谢谢。”他礼貌性道谢,随意晃动一下镇妖铃,铃声清脆,和普通的铃铛没什么不同。   祈珩神色轻松,与过度紧张的其他三人形成鲜明对比,一个小妖而已,他身为国师的弟子还是能很轻松解决的。   他眼神示意马夫雷叔一眼,雷叔立马会意,夺过余飞度手中的镇妖玲,余飞度气呼呼的哼了一声。   他们继续往前走,拐过一个弯道,前路豁然开朗,道路被人清理过不再有符纸,前面有一座很大的庭院,院子里有几个人在走动。   院长的一位年轻人发现了他们,叫了几个状小伙,随手拿起一根木棍,朝他们冲过去。   领头的年轻人神色凶狠,又暗藏几分恐惧,他挥挥木混恐吓他们,“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余飞度瑟缩在祈珩身后,露出一颗小脑袋警惕地盯着那些人看。   “诸位稍安勿躁,贫道来此是为降妖除魔。”道士表面淡定,内心很慌,咳嗽一声将手背在身后,装作高深莫测的模样。   领头的年轻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犹豫一下和身边的小伙儿说了几句话,不久后一位老者被请了过来,青年们纷纷让开一条路。   老者慈眉善目,手中拄着一根杨木拐杖,身上的布料比起其他人要好太多,应该是德寿村村长。   村长向前一步,向道士作揖,语气非常恭敬,“老朽是这村子的村长,不知二位来此有何贵干?”   道士翻了个白眼,方才已经解释过一次,她不想再说一遍,可面前的是老年人,不能和老人家计较,她微笑着重复方才的话。   村长与众人听后扑通一声跪下,恳求她救这一整个村庄人的性命,她愣了一下,然后扶起老村长。   村长请他们四人人进去,庭院聚集许多人,他们坐在帐篷下面如蜡色,一个个黑眼圈很重,孩童的情况好一点,蹲在老树下面做游戏。   “你们村子发生了什么?”道士询问村长,村长重重的叹了口气,摆摆手,示意他们去屋内说。   院子的其他人一直盯着外来人看,眼神中带着同情与自嘲。   “唉~”老村长关好门,又叹一口气,拿着茶壶给他们斟满一杯茶水,“事情有点复杂,贵人先喝茶,还不知各位贵人如何称呼?”   道士向老村子微微鞠躬,“贫道合一,至于这三位公子……”她望了一眼他们三人,再次开口说道:“恰好同行而已。”   “我们是路过此地的商人,要前往徐州做生意,想在此借宿一晚。”祈珩并不想出风头,先观察一会儿看道士合一能不能解决再决定出不出手。   老村子冲他们微微颔首,泪水忍不住流出来,伸手擦着眼泪,“好啊,我们村终于有救了……事情还要从一年前说起——”   一年前,德寿村的所有人全体都梦见了一个死去多年的人,那人名为阿水,是个孤儿。   他们起初并没有在意,以为阿水在下面过得不好,想托梦要想钱,他们为阿水烧了不少纸钱过去。   可事情并没有好转,他们还是每日梦见阿水,噩梦缠身,大人小孩都不敢入睡了,他们也找过不少道士僧人看过,都看不出什么。   后来,村子来了个恶鬼,每天晚上都抓人吃,村民恐慌不已,不少人搬离了这个村子,剩下的人因为一些原因舍不得离开村子留了下来。   余下的村民害怕遇到恶鬼吃人,于是全部聚集在村子家共同生活。   “阿水怎么死的?”合一问道,她拿回镇妖玲,随意晃了晃,挑了挑眉,似乎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老村长的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皱纹,每一条都记录着他见证的风雨。他的眼眸深邃,仿佛能洞察一切,又像是深藏了无尽的故事。   他的手,那只曾经强壮有力的手,如今因岁月的侵蚀而显得苍老,颤抖着拄着拐杖,“那孩子也是个可怜人……”   他记得阿水小时候的模样,那个总是笑眯眯、充满好奇的孩子,如今却已经离他而去。阿水的父母早逝,他是在村民们的关爱中长大的,老村长也经常给他送些食物,看着他一天天长大。   阿水的媳妇,是村里的姑娘,她的笑容温暖如阳光,她的善良和勤劳赢得了所有人的喜爱。   他们的结合,本是村里人眼中的佳话,然而命运却如此捉弄人。那一天,阿水像往常一样去河边摸鱼,却再也没有回来。他的媳妇,在得知消息后不久,便悲痛欲绝地追随而去。   “意外?”   “是啊,阿水那天说要摸鱼给他媳妇吃,结果就一去不回,还是我儿找到阿水的……”老村子提到自己的儿子,哽咽起来,抹抹眼泪。   一个青年走了过来,把老村长扶起来,一副很铁不成钢的模样,“村长,你还想虎子哥做什么?他去外面了,都不要你啦。”   青年把村长扶着回房间休息,他又转身回来,歉意地冲他一笑,“抱歉啊,村长年纪大了,经受不住刺激,你们问我吧,村子的情况我清楚。”   “你是?”合一问道。   祈珩在一旁看着他们说话感觉有些无趣,余飞度则因害怕瑟缩在角落里,雷叔抱臂站在主子身边表情严肃。   “噢,道长叫我蛋蛋就好,我是村长的侄子。”青年礼貌回答道。   “村子的儿子丢下他走了?”   “……”蛋蛋不知该如何回答,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终于下定决心,小声说道:“不是,虎子哥被恶鬼抓走了,我怕村长担心才……至少说他离开,还有个盼头。” 第二十一章 阴谋2   合一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她从身后背着的包里拿出一捆红线,吩咐道:“今晚叫大家别离开这件房子,我去会会这恶鬼。”   蛋蛋也点点头,转过身,和几个大人说了声,大人又去嘱咐自己的孩子。   寂静的夜晚,月光透过云层洒落在古老的宅院上,给这座充满神秘色彩的建筑披上了一层银白的轻纱。   宅院内,一群人围坐在正厅里,他们的脸上带着紧张而期待的神情,等待着即将到来的不寻常事件。   合一站在院子里,目光坚定地凝视着远方。她的手中紧紧握着一捆红线,那是她准备用来对抗即将出现的恶鬼的法器。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恐惧,只有对即将到来的挑战的决心。   余飞度站在合一的身边,紧张兮兮的看着她手中的红线。他紧紧抓住合一的衣角,仿佛在寻求保护和支持。   “为什么要我来辅助道长?”他抱怨道。   雷叔守在正厅门口,听见他这句话,随口回应道:“主子很看好你,你不要让主子失望。”   当夜幕降临,宅院内的灯光逐渐熄灭,只剩下几盏摇曳的烛光。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而紧张的气氛,人们屏住呼吸,等待着恶鬼的出现。   突然,一阵冷风吹过,宅院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飘然而入。她的脸色苍白,眼神空洞,长发飘飘,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   合一紧握着手中的红线,她的目光紧盯着白衣女子,一步步向她走去。白衣女子发出尖锐的笑声,试图用恐惧来震慑合一,但合一并没有被吓倒。她冷静地观察着白衣女子的动作,寻找着反击的机会。   就在白衣女子即将扑向合一时,合一迅速将手中的红线抛出,红线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准确地缠住了白衣女子的脚踝。白衣女子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合一趁机冲上前去,用手中的红线将她牢牢地绑住。   白衣女子挣扎着想要挣脱束缚,但红线却像一条灵活的蛇一样紧紧地缠绕着她。合一用力一拉,白衣女子被拉得紧贴在墙上。她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眼神中透露出绝望和痛苦。   余飞度看着这一幕,兴奋地跳了起来。他跑到合一的身边,欢呼道:“道长,你真厉害!你打败了恶鬼!”   祈珩不知何时走了出来,南方向依旧有一团黑气,事情并未结束,“别高兴太早。雷叔,你进去保护村民。”   雷叔有些犹豫,他的任务是保护皇帝的安危,不敢轻举妄动,但拧不过帝王的强制命令,不情不愿地走进屋内。   合一不明所以地催他们赶紧进屋,一会儿大妖就来了,他们不为所动,不,应该是祈珩拉着余飞度不让他进屋。   合一看着他们的背影,心中有些不解。她不知道为什么祈珩和余飞度不愿意进屋,但她相信他们有自己的理由。她决定留在外面,与他们一起面对即将到来的挑战。   不一会儿,南方向的黑气开始翻涌,一个巨大的身影从中浮现出来。它全身笼罩在黑雾之中,只有一双闪烁着红光的眼睛露在外面,给人一种极其恐怖的感觉。   大妖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向众人冲来。合一迅速拔出腰间的宝剑,迎向大妖。她的剑法娴熟,每一次挥剑都能准确地击中大妖的要害。   然而,大妖的力量似乎无穷无尽。它不断地向合一发起攻击,试图将她击败。   “快瑶镇妖铃!”合一冲屋内大喊。   瑶镇妖铃在屋内响起,清脆悦耳的铃声回荡在整个宅院中。大妖听到铃声后,身体开始颤抖,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困扰。   合一趁机发起更猛烈的攻击,她的剑法犹如闪电般快速,每一次挥剑都带着凌厉的气势。大妖虽然力量强大,但在铃声的影响下,它的行动变得迟缓起来。   雷叔也加入了战斗,他手持短剑,与合一并肩作战。两人配合默契,将大妖逼得节节败退。   祈珩站在一旁,默默地观察着战斗的进展。他知道,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大妖就会被击败。   终于,在众人的共同努力下,大妖终于倒下了。它的身体在黑气中消散,只留下一片废墟。   余飞度在一旁欢呼,雷叔也露出轻松的微笑,祈珩眼神却隐藏杀意,他明白了一件事,南方向的黑气更多了,合一每杀一只妖,黑气便多一点。   村长一定隐瞒了一些事,他拦住要进去通报好消息的合一,“道长,事情还未解决。”   “嗯?”合一向雷叔索要镇魂铃,轻轻晃动,铃铛疯狂晃动,她也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把蛋蛋喊过来。”祈珩吩咐雷叔道。   雷叔作揖领命,迈着长腿进门,很快把蛋蛋拽出来,蛋蛋表情疑惑中带着恐惧,恭敬地询问道:“道长,有什么事吗?”   “你隐瞒了什么?”合一表情很凶,如果村民故意撒谎,隐瞒一些重要的事,她可能会因此丧命。   蛋蛋被合一的严肃表情吓得脸色苍白,他颤抖着声音,依旧嘴硬,“没有啊,道长……”   蛋蛋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隐瞒下去,于是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起来:“其实,阿水是虎子哥推下水的……阿水媳妇看见了,村长为了护住虎子哥,又将阿水媳妇……”   村长为了护住虎子哥,又将阿水媳妇杀害灭口。   “什么?!”合一和余飞度都被这个消息震惊了。他们没想到村长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而祈珩与雷叔神色如常,这依旧不是正确答案。   “虎子为什么要推阿水下水?”余飞度追问道。   蛋蛋犹豫了一下,终于说出了经过:“虎子哥和阿水之前因为一块地起了争执,虎子哥心生不满,就趁着阿水不注意,把他推下了水。阿水媳妇知道后,威胁要报警,村长为了保护虎子哥,就……”   “村民都知情?”   “……知情。”   余飞度为阿水愤恨不平,握起拳头冲空气挥了一拳,“那救他们做什么?社会垃圾!”   合一也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人还是要救的,不过,救完之后要把你们交给官府。”   “所以,刚才的白衣女鬼是阿水媳妇?那那大妖是谁?”余飞度很不理解。   祈珩轻嗤一声,将余飞度拉了回来,顺便拍他脑袋一下,“傻子,看不来,道长也有问题吗?”   余飞度摸了摸被拍的地方,有些不满地看向祈珩,“喂,你这是什么意思?”他问道。   祈珩耸了耸肩,“我只是觉得你太天真了,天子脚下有这么个村庄,我会不知道?”   余飞度听完祈珩的解释,感到有些失望,他一直以为道长是个好人,但现在看来,事情似乎并非如此简单。   “道长和村民是一伙的?他们想要什么?”他躲在雷叔后面,惊恐的望着合一与蛋蛋。   合一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朝他们走进一步,雷叔上前护住他们,她见此停住脚步,露出和善的笑容,“你们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还要装吗?”祈珩啧了一声,蹲下捻了捻地上的泥土,“这里的土是棕壤,不是京城附近,我们大概正身处徐州附近。”   怎么可能?   雷叔与余飞度都不敢置信,他们也看了看地上的土,确实……京城附近的土是黑壤。   京城离徐州有五百里地,快马要三四天才能到,他们只慢悠悠行驶半天多一点,就到达徐州附近,除非是法力?   祈珩一开始没有想明白,还以为村长是这里的大妖,现在很清楚了,合一才是这里的大妖。   一切事情看起来很合理,但村民似乎忘记一件事,据他们所说已经找了很多道士、和尚除妖,但都没有效果,他们又为何一看见合一就相信她能办到?   合一年纪不大,村民应该怀疑更多,这是第一个疑点。   第二个便是南方向的黑气越来越浓,恶鬼是真的被灭了,黑气没有便淡,反而越浓,只有一个解释,大妖吸收了女鬼。   合一知道自己暴露,表情狰狞,疯狂摇动手中的镇妖玲,“既然你们知道了,就去死吧!”   随着合一的尖叫,周围的空气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裂,一股强大的妖气从她身上爆发出来。她的眼睛变得赤红,脸上露出渗人的笑容,手中的镇妖玲发出刺耳的铃声。   村民们被她从屋里吸出来,化为灰烬。   余飞度和祈珩也感到一股强烈的压力袭来,雷叔则挡在他们前面,祈珩推开雷叔,“雷叔,让我来吧,你对付不了。”   雷叔被祈珩推开,退到了一边。他看着合一,眼中流露出担忧和愤怒,“主子小心。”他提醒道。   祈珩点了点头,拔出了手中的剑,剑身闪烁着银光,仿佛能够驱散一切邪恶的力量。   合一看到祈珩拔剑,脸上露出了不屑的笑容。“就凭你?”她嘲讽道。   一阵狂风席卷,余飞度与雷叔被卷入其中,祈珩想要速战速决,使用自己的神眼望向合一,可合一像是早就猜到一样,用一块布蒙上自己的双眼。 第二十二章 思之如狂   祈珩心中一紧,他知道自己的神眼是对付合一的关键。现在合一蒙上了双眼,他的优势就荡然无存了。   他迅速调整自己的状态,准备与合一进行一场持久战。他的剑法变得更加稳健,每一次攻击都力求精准。   合一虽然失去了视觉,但她的听觉和感觉却异常敏锐。她能够感知到祈珩的动作,从而躲避他的攻击。   两人在空中交错而过,剑气纵横,他们的身影在空中快速移动,形成了一道道残影。周围的空气仿佛被他们的战斗所带动,形成了一股股狂风。   余飞度和雷叔在龙卷风在发出一阵阵尖叫声,祈珩分了心,被合一抓住空隙,一爪子掐住他的脖子,他被迫半吊在空中无力地挣扎。   祈珩感到呼吸困难,他的脸色开始发紫。他试图用手去掰开合一的爪子,但对方的力量似乎比他想象中要大得多。他感到自己的意识逐渐模糊,身体也开始失去力量。   “呵呵……”合一发出骇人的笑声,单手提着他,落在地面,“我知道你是谁,七曜帝王?”   她贴在七曜帝王耳边,用只有他们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你猜猜国师会不会为了你,答应成为我的奴仆?”   “……你”祈珩瞪大双眼,呼吸急促,他快要喘不过气了,合一松开一点,他嗓子嘶哑着说:“你休想!”   “啊哈哈哈……”合一疯狂大笑,仿佛听见什么笑话一样,“风隐尘没和你说过我是什么东西吗?”   她表情夸张的哦一声,又大笑起来,“也是,毕竟你是第一次见到我。”   祈珩感到愤怒与屈辱,但同时也感到一丝不安。他意识到自己低估了合一的实力,这个女人似乎隐藏着很多秘密。   “你到底是谁?”他问道。   合一停止了笑声,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神秘的微笑,“神明?不不不,应该是神明捏的人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和你师父是一种东西。”   信息量太大,祈珩试图保持冷静,他反驳道:“才不是,师父不会像你一般恶毒!”   合一听后,脸上的笑容愈发诡异,“恶毒?你怎么知道你师父就不恶毒呢?风隐尘留下你,让你登基,不过是为了自己罢了……”   “你想知道真相吗?”   她的话语如一道道尖刺扎在祈珩心头,握起拳头,趁机脱离她的掌控,顺便扯掉遮住她双眼的白布,并立刻使用神眼之力控制她。   “我不信你!”他捂着喉咙咳嗽几声,捡起掉在地上的剑,指向合一,“现在该我了!”   合一露出惊愕的表情,似乎没想到他能挣脱,随后表情变得耐人寻味,“不信?我偏要告诉你!风隐尘是为了得到你……”   噗呲!   话未说完,一支箭射穿她的咽喉,她与祈珩齐齐望向箭射出来的方向,发现那人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个,凄惨一笑,用自己最后的力气向祈珩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可惜祈珩并未注意,他眼中只有屋檐上那一抹身影,云想衣裳花想容,他脑子里一下子蹦出这个诗句。   风隐尘站在屋顶之上,身着一袭淡蓝色长袍,衣袂在夜风中轻轻飘动。他的白发随风飘扬,宛如银色的瀑布,给他增添了几分超凡脱俗的气质。   他手持自制版冰疾弓,眸子里藏着一丝杀意,他望向祈珩时,眼神又多了几分温柔。月光洒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辉。   “师父,你怎么来了?”祈珩双眼含笑,完全忘记自己刚才还在战斗,更忘记仍在龙卷风的两个倒霉蛋。   谪仙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春风拂过,让人心生暖意。他轻轻一跃,落在祈珩面前。   他的声音低沉而悦耳,如同山谷中的溪流,清澈而悠扬,“臣接到线报,说陛下在郊外突然失去行踪,臣不放心,便过来看看。”   祈珩心中一暖,他走到师父身边,紧紧地抱住他,“师父,我好想你。”他低声说道,眼中闪烁着泪光。   风隐尘轻轻拍了拍祈珩的背,笑道:“不过一日不见,怎么还哭了?陛下不是小孩子了。”   祈珩抬起头,用手背擦去眼角的泪水,“师父,我后悔没有认真学法术了,你留下再教教我好不好?”   “陛下……”面对他的撒娇,风隐尘无所适从,轻轻拍拍他的肩膀,“好。”   他们寒暄完才想起来还有两个被困在龙卷风的倒霉蛋,风隐尘施法将他们救出。   余飞度和雷叔倒是没受什么伤,就是被转的头昏脑袋,一出来就狂吐,他们二人嫌弃地离倒霉蛋二人组远一点。   过了会儿,倒霉蛋二人组缓了过来,雷叔倒是没有什么怨言,识趣地离开这里给师徒相处的时间。   余飞度看见那对师徒浓情蜜意,想想自己刚才差点被转死,心里微微不平衡,想上前讨说法,瞥向风隐尘时回忆起那次见面,默默后退一步。   风隐尘听见脚步声,注意到他,挥挥手让他过来,“余飞度是吗?你是星际几年过来的?”   “???”嗯?   他被这通话搞蒙了,这是一个古代人能说的话吗?难道……他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国师也是未来人!   “愣着做什么?回答问题。”祈珩踹了他一脚,转头面对师父时眼神带着得意,似乎在求表扬一般。   他哎呀一声,揉揉自己的腿,表情不情不愿,他准备随便说个时间,反正古代人又无从考证,“星际3783年。”   “撒谎。”风隐尘很笃定的说,为了让他心服口服,继续说道:“星际3783年还未发明出魂穿系统。”   “你怎么知道?”话说出口,余飞度忽然反应过来,眼前这位是活了八千多年的谪仙,他什么没见过,之前遇到过未来人也是可能的。   “……回答。”   “好吧,星际6272年。”   “……”风隐尘沉默一瞬,没有继续问他问题,挥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待他离开后,祈珩带着好奇的目光,询问道:“师父,你问这个做什么?”   “确认一些东西。”风隐尘回答模糊不清,显然是不想说,他也没有继续问。   “刚才那个女妖,你认识吗?”祈珩突然想到合一的话,下意识问道。   风隐尘抿抿嘴,垂下眼眸,声音很小,“认识,陛下,你别问了,臣……臣不想骗你。”   祈珩看着师父那纠结的样子,心里种下怀疑的种子,忍不住多想,他怕师父真的只是利用他,信又不敢信。   心脏痛起来,眼尾通红,他又开始发疯了,他紧紧抓住师父的手腕,声音沙哑,“师父,我都不能知道吗?”   风隐尘想拽回自己的手,但没成功,反而因为这个动作让他更加疯狂。   “师父,你想离开我?”他强硬地环抱住爱人,恐惧的泪珠落在爱人的背后,他好怕好怕……   “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你喜欢她?”   “她有什么好的?”   “师父,你喜欢我不好吗?”   “……”   他疯了一般诉说自己的爱意,爱人却没有一点回应,怀抱中的身体很冷,如同他现在的心一样寒冷。   “……祈珩,你先放开我。”风隐尘闭上眼,他本想使用法术直接离开,但考虑到这种做法只会激怒现在陷入狂躁的祈珩,默默忍耐下来。   “我告诉你。”怀抱非但没松开,反而越来越紧,用把他融入对方体内,他无奈妥协。   “嘶……”对方的怀抱让他感受到的只有刺痛,痛感席卷全身,身体无意识颤抖。   祈珩听见爱人吃痛的声音,赶紧松开手,眼神中带着关切,“对不起,师父,我弄疼你了吗?”   风隐尘摇摇头,他整理一下被弄乱的腰饰,缓缓说道:“你非要知道,我就告诉你,她是神明制作的人偶,趁神明不注意逃了出来,但她自身必须依靠制造她的神明的灵力存活,如今体内灵力所剩无几,她想让我帮她。”   “只是这样?”祈珩追问。   “只是这样。”他用平淡的目光直视对方,“陛下,信与不信,在你。”   祈珩沉默了一会儿,他在思考风隐尘的话,他愿意相信师父,顺着师父的话仔细想想,也很合理。   师父不肯帮合一,于是合一想从师父的身边人下手,他原本想在德寿村展现自己的善心与能力,与祈珩一行人交好,再从中作梗。   谁知被祈珩识破身份,索性鱼死网破想抓住他威胁师父。   可……南方向的黑气……   他下意识又往南方向望了一眼,黑气已然消散,只残余些许妖气飘散。   不,不太对,按这种说法,合一不是妖,她身上怎么会有妖气?后来修了邪术也是有可能的……嗯,师父不会骗我。   “师父说什么我都信。”祈珩冷静下来,没有了戾气,勾起一抹微笑,又想到什么神色伤心起来,“对不起,师父,我不知道为什么控制不住自己……”   “一想到师父……”要离开我,要利用我,要欺骗我,我就会发疯…… 第二十三章 徐州知府   风隐尘摇摇头,他并不在意这些,对他来说如果疼痛可以到达目的,他很乐意。   祈珩沉浸在温柔乡里,完全没有注意到一些不对劲,他抬起头,眯起眼笑,“师父,至少在我死之前别离开我好不好?”   风隐尘听到祈珩的话,心中一暖,他知道祈珩对他的依赖和信任,可他无法回应,嗯……不如说是他自己不想回应。   “陛下,别说这种傻话。”风隐尘轻声笑道,“只要陛下需要我,臣就会一直在您身边。”   其实他本来想说,因为诅咒他也离不开七曜帝王的,但想了想会激怒祈珩,所以并未说出口。   祈珩点了点头,“谢谢师父。”他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份温馨的时刻。   他们师徒二人聊完,把倒霉蛋二人组叫过来,商量进入徐州之后的事宜。   他们三人席地而坐,风隐尘则站在破碎的窗边赏月,他不想参与这无聊的活动,这三个人加起来都没有他一个零头大,小孩子的会议,太过无趣。   “我们进入徐州后,先在光明客栈落脚,余飞度你去寻找那位同伴,雷叔麻烦你留守客栈外留意周遭环境。”祈珩向其他人阐述自己的计划。   风隐尘听到祈珩的计划,微微皱眉,他虽然不愿意参与这些琐事,但也明白这些安排对于他们的行动至关重要。   他走到众人身边,轻声说道:“既然陛下已经安排好了,那诸位就按照计划行事吧。”   余飞度和雷叔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他们知道,风隐尘虽然不愿意参与,但仍然会尽力支持他们的行动。于是,他们起身准备出发。   他转身走向窗边,再次凝视着那轮明亮的月亮。月光洒在他的脸上,映照出一种淡然的表情。   徐州的事说简单简单,说不简单也不简单,全看祈珩他们能否找到关键线索。   *   徐州知府府内,有一处华贵的院子,院内种植着各式各样的鲜花,还有一架秋千,主屋里点着蜡烛,有两个人影站在窗前,似乎在争吵什么,吵闹声伴随着摔东西的声音。   “没用的东西!让他们找个人都找不到!”一位美丽的女子愤怒地拿起手边的东西砸向跪在地上的侍女。   这女子长相偏酷帅,嘴唇很薄,一生气就抿起嘴唇,看起来十分刻薄。   她此刻气愤大喊大叫,面部变得扭曲,突然她像是看见什么,停止动作,用双手整理一下头发,温柔地对着进入房间的男人一笑。   “夫君,你来了。”女人扭着腰肢走过去,亲昵的挽着男人的胳膊,还蹭了一下,男人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女人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男人假装关切地摸摸她的脑袋,放眼望去屋内一片狼藉,地上跪着的侍女身上布满被碎片划破的痕迹。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大脾气?”男人摩挲着自己手中的玉扳指,语气十分笃定,像是在确认什么事情。   女人小脸一下子变得煞白,扶着太子的肩膀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会瘫倒在地,“对不起,夫君,白絮跟踪丢了……”   “嗯……”叶禀川似乎不意外,他几日前就得到情报,陛下会派刺史下来管徐州连环杀人案,这些他早有预料,所以他必须先找个替罪羊。   白絮是外地人,与大多数死者都有关系,无意是最合适的人选。而且他抓白絮还有其他原因,白絮的医术可以治疗他的心脏。   叶禀川的养母不能生育,过继了已逝妾室的儿子——叶禀川。叶家主母虽养育他多年,他们之间的关系却不亲近,更像是互相利用。   他在二十岁时被父亲选为继承人,同年七月末考中了榜眼,被派到徐州做知府。又三年后,他被仇人下了毒,导致他心脏受损,活不了三年。   他在民间暗中寻找神医诊治,最终寻到了白絮。但白絮不知为何不愿为他医治,只告诉他要多做点好事。   他自然是不肯能听的,为了仕途,不惜与自己喜欢的沈家小姐决裂,然后施计迎娶护国将军的女儿。   他才二十几岁,他还要前往京城为官,怎会让自己轻易死去,一直采用民间偏方,缺心补心。   只是可怜了护国将军的女儿——林樱,一直被瞒在鼓里,她也不无辜,为了所谓的爱情,肆意伤害他人。   “本官加派人手去寻找。”叶禀川轻轻刮一下林樱的鼻子,宠溺一笑,眼神里尽是爱意,在眼睛的最深处藏着一丝厌恶,“小傻瓜,这不怪你,本官找不到白絮,这病无人可医。”   “不准这么说!”林樱一把捂住他的嘴,暧昧不清地凑到他的唇边,林樱有点紧张,指尖都在颤抖,她很期待自己的夫君会吻住自己。   叶禀川不着痕迹地避开她的靠近,挥挥手让下人打扫屋内的残局,“时间不早了,早些休息吧,本官还有公务处理,先离开了。”   林樱见人走远,气愤地直跺脚,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下人踹倒,地上的碎片划破下人的身体,渗出一片血红。   另一边,叶禀川屏退所有下人,自己一个人推开门走进郊外别院,映入眼帘的一幅香艳的画面,一位女子衣衫半露,正在翻看案上的文牍。   女子见知府大人来了,没有丝毫收敛,反而直接坐到案上去了。   他无奈地宠溺一笑,是真心的笑容,整个人陷入粉色的世界,眸子里充满惊喜,语气也放柔,“梦儿,你原谅我了?”   沈梦儿拢拢衣衫,整理好衣服,娇俏地哼一声,粉妆玉砌的脸附上一层红晕,“我才没有原谅你!”   他走过去弹了她脑袋一下,“口是心非……”   女人捂着脑袋痛呼一声,赌气似的转过身,一张小脸气鼓鼓的,嘴角上的痣愈加明显。   她过了会儿自己转过头,眼睛亮晶晶地盯着眼前人,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臣女是来与知府大人告别的……”   “主母不准我见你,要送我去乡下呆几年。”   “本官去和沈大人说……”叶禀川还未说完就被一根手指堵住嘴,他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   沈梦儿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凑到他耳边悄悄对他讲,“太子殿下,我都懂的,为了仕途坦荡,你暂时不能娶我,我会等知府大人八抬大轿将我接去京城。”   他感慨自己的小情人太懂事,情不自禁地吻上女人的脸颊,女人愣了一下然后迅速跑开,他玩味儿地看着女人羞红的表情,噗嗤一声笑出声。   “大人,保重。”女人回头深深望太子一眼,眼中含泪,匆匆打开门跑了出去。   太子闭上眼,愤怒地锤桌子几下,心里更加厌恶林樱几分,害得他不能与心爱之人相守。   他也是十分可笑,明明是他为了仕途招惹护国将军的女儿,却反过来恨起自己的‘恩人’,可笑至极。   他坐在榻上轻叹一口气,他这毒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须快点找到白絮,逼她为自己解毒。   *   第二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洒向大地时,徐州城的城门已经缓缓打开。   昨晚大家都没有休息好,哈欠连连,疲惫不堪。幸好,有国师在他们不需要用马车赶路,直接传送到了徐州城门附近。   风隐尘站在马车外,身着一袭淡蓝色长衫,白发在晨风在飘扬,他的目光望向城门。   他并未上车,而是选择站在外面,祈珩见此,掀开车帘,疑惑地问道:“师父,怎么不上来?”   “臣的形象太明显,容易被认出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臣决定做一下伪装。”他作揖道。   祈珩听后,点了点头,放下车帘。他知道风隐尘的决定是明智的,于是,他吩咐雷叔往前走,他们约定在光明客栈汇合。   马车继续前行,穿过了一条热闹的市集。市集上人头攒动,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有卖水果的小贩,他们的摊位上摆满了五颜六色的水果,诱人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还有卖布匹的商人,他们的摊位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布料,从丝绸到棉布,应有尽有。   马车继续前行,来到了一座古老的庙宇前。庙宇的大门紧闭,但门前却聚集了许多信徒。他们手持香火,虔诚地祈祷着。   马车缓缓驶过庙宇,又继续前行,最终停在光明客栈门口,余飞度与祈珩先行进入,雷叔去停放马车。   他们二人进光明客栈,客栈的大堂热闹非凡。客人们围坐在桌边,谈论着各种趣事,声音嘈杂。   两人找了一个角落的桌子坐下,点了几样小菜和酒水。随意打量周围环境,在观察哪位是白絮。   雷叔停好马车匆匆过来,恭敬地站在祈珩一侧侍奉,雷叔拍了拍余飞度,示意他主仆有别,让他站起来。   但他似乎没有明白雷叔的意思,冲雷叔嘿嘿一笑,“怎么了,雷叔?”   “站起来,你怎么能和主子做一起?”雷叔语气很凶,他怕雷叔对他动手,赶紧站起来。 第二十四章 异瞳姐妹   余飞度虽然有些不满,但还是乖乖地站到了祈珩身后,“雷叔批评的是……”   祈珩瞥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点头,示意他做得对。余飞度虽然有些不自在,但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默默地站在祈珩身后。   此时,客栈的大门突然被推开,一阵风随之而入,吹得大堂内的灯笼摇曳生姿。   余飞度不禁转头望去,只见一位白衣飘飘的女子走了进来,她带着面纱,看不清真容。   祈珩见此女子气度不凡,不由多看几眼,总感觉在那里见过,并有种莫名的感觉,说不出道不明。那女子上楼后,他叫着余飞度一起跟上去。   “大庭广众之下尾随妙龄女子,传出去不好吧?”余飞度小声嘀咕道。   他抿了抿嘴,压低声音道:“这人可能是白絮。”   “为什么?”   “刚才我在她腰间看见了,和你一样的砖头。”   “……”   “两位在门口嘀咕什么呢?”那女子的目光在门外扫了一圈,最终落在了祈珩二人的身上。   她微笑着走了过来,伸手邀请二人进门,“不如进来聊聊?”   祈珩点了点头,淡淡地回应道:“好啊。”   他们二人走进房间,顺手关上门,那女子摘下面纱,冲他们眨眨眼,“诸位有何贵干?”   “I am from the future.”余飞度很熟练的说道,这是同伴的暗号。   余飞度站在祈珩身后,好奇地打量着女人。他觉得这位姑娘长得真是美极了,宛如仙女下凡一般。而且,她身上散发出一股清雅脱俗的气息,让他不禁为之着迷。   女人似乎察觉到了余飞度的目光,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拔毛鸡?”   “……是”他不太想承认这个屈辱的称呼,“叫我余飞度吧。”   “白絮,很高兴见到你们。”她伸出手和他们依次握手,然后把目光投向祈珩,“那这位是?”   “竹发山,和余飞度同期。”他随意编了个代号,糊弄过去。   余飞度见他撒谎眼神快速瞟他一眼,但想到自己打不过他,新同伴也不知道什么实力,并没有揭穿。   白絮轻声笑了笑,她的笑声清脆悦耳,仿佛银铃般动听,她说道:“那么,你能告诉我,你们来自哪个时代吗?”   余飞度微微一愣,他没想到白絮会这么直接地问他这个问题,他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我们来自星际6272年。”   白絮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星际6272年?你们是目前时间最晚的未来人。”   “所以,仙山在哪?”祈珩迫不及待的询问道。   “这么着急吗?”白絮撩了撩头发,表情有些为难,“现在恐怕不行,同伴把那些东西藏起来了,但我如今被监视……”   “监视?”   “嗯哼,我得罪了徐州知府,目前被通缉。”   白絮的声音中透出一丝无奈,她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徐州知府要我为他治病,我不愿意。”   她简单的将事情叙述出来,摊手道:“那家伙无恶不作,我可不会救坏人。”   “……”祈珩听后,沉默一会儿,他并不能确认白絮口中的是否是真相,若是真的,他要让叶禀川接受法律的制裁。   “你们先在徐州逛几天吧,等躲过这阵风头,我带你们去基地。”白絮微微打开窗户,望向外面,官兵在街道上巡逻,她合上窗户。   祈珩有些着急,他不想多生事端,追问道:“你告诉我们地址,我们自己去。”   “不行啊,那里有官兵。”白絮摇摇头。   无奈,他们只好暂时放弃,他们只好暂时放弃,在徐州逗留了下来。   *   破败的庙宇矗立在荒凉的角落,岁月的沧桑在它的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又是在京城外的破庙里,那个异瞳女人又在等人,这次她脸色非常难看,时不时叹一口气。   她的身影在破庙的残阳中显得格外孤独,仿佛与世隔绝。庙内的佛像虽然破旧,但仍能看出曾经的庄严,与她形成鲜明对比。周围的寂静被偶尔传来的鸟鸣和风声打破,更增添了几分萧瑟。   她手中紧握着一封信,信纸已经泛黄,边缘磨损,但上面的字迹仍然清晰可见。   那是她等待之人留下的信息,也是她心情糟糕的原因。她不时地翻阅着信纸,脸上的表情从焦急转为绝望,再转为坚定。   夜幕降临,破庙内外一片漆黑。她点燃了一炷香,微弱的烛光照亮了她苍白的脸庞。她闭上眼睛,默默祈祷,希望那个她等待的人能够出现。然而,直到深夜,也没有任何人来。   她感到无比的疲惫和失落,但她仍然坚持着,“这个混蛋,怎么还不来?出了意外也不着急?”   不知过了多久,黑衣人从夜色中走来,他行色匆匆,风尘仆仆,语气中带着几分愤怒,“你们是怎么回事?谁让合一去德寿村发疯的?”   黑衣人的声音在破庙中回荡,显得异常突兀。他的脸上带着几分怒意,显然对合一在德寿村的行为感到不满。   异瞳女人听到黑衣人的质问,心中一惊。她迅速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回答道:“我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合一突然变得很激动,非要去德寿村,我劝不住她。”   黑衣人听后,眉头紧锁,显然对异瞳女人的解释并不满意。他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国师出现在德寿村了,合一可能已经遇难了。”   异瞳女人闻言,心中一沉。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遇难了?”   黑衣人点了点头,“是的,据我所知,德寿村已经被灭村了,合一可能已经……”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异瞳女人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感到一阵剧痛袭来,仿佛被重锤击中了心脏。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不愿相信合一已经离她而去。   她紧紧抓住黑衣人的手臂,声音颤抖着问道:“你确定吗?真的没有别的可能吗?”   黑衣人看着她痛苦的表情,心中也感到一阵不忍。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但我们必须面对现实。我们的计划不能再出现一点意外了!”   异瞳女人听后,默默地点了点头。她知道黑衣人说的是对的,但她仍然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感到一阵深深的悲痛和失落,仿佛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黑衣人的话语在她耳边回响,如同冰冷的箭矢,刺破了她心中最后的防线。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她就这样离我而去,她是我最好的姐妹!”她的声音颤抖,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要去德寿村,我要亲自看看。”   黑衣人试图劝阻她,“现在德寿村已经被封锁,你去了也是徒劳。而且,国师的力量你是知道的,你不是他的对手。”   但异瞳女人心意已决,她站起身来,目光坚定,“我必须去,我要找到她,不管是生是死。”   “合越,别义气用事,你主人知道了……”黑衣试图劝导她。   “对不起……”   黑衣人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自己无法阻止她,也知道她的决心和勇气。他只能默默祈祷,希望她能够平安归来。   合越走出破庙,她深吸一口气,迈开坚定的步伐,向着德寿村的方向前进。   她的心中充满了对合一的思念和担忧,但她知道,她必须坚强,为了她们的未来,为了她们的愿望。   她来到了德寿村,村庄已经被摧毁,废墟中弥漫着死亡的气息。她小心翼翼地穿过废墟,寻找着合一的踪迹。她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但她仍然坚定地前行。   当她来到村长家时,她看到了一幕令人心碎的场景。合一的尸体横在院子里,她静静地躺着,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   合越的眼泪夺眶而出,她冲上前去,紧紧抱住合一的身体,泣不成声。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离开我?她们都说我们只是工具,只有我们彼此依偎……”她哽咽着问道。   但合一已经无法回答她的问题。她的生命已经逝去,只留下了这个世界的冷漠和无情。   合越眼泪不断滑落,她的心如刀割,紧紧抱着合一的身体,仿佛想把她的温暖留在自己的心中。   她想起她们曾经一起度过的美好时光,那些温馨的回忆让她心中充满了温暖。但现在,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她感到无比的失落和空虚。   她默默祈祷着,希望合一能够在下面安息,希望她的灵魂能够得到解脱。她知道,这是唯一能够让她感到安慰的事情了。   她找来了一块干净的布,仔细地将合一的身体包裹起来。她的动作虽然简单,但却充满了爱意和尊重。她用布条将合一的身体紧紧绑好,确保她能够安然入土。   接着,她开始挖掘坟墓,她用力挥舞着铁锹,不久后她挖出一个大坑,她将合一的尸体放进去,又将土填好。   “合一,我不知道我们人偶有没有来生,也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   “作为你的姐妹,我真诚的祝福你,合一,如果有来生做个普普通通的人吧。” 第二十五章 设局1   第二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撒向客栈的房间内,余飞度早早起床,梳洗完毕,昨晚他本想与白絮通气,奈何雷叔一直在门外守着,通讯器也不在身边。   他想早起碰碰运气,他偷偷瞄了一眼门外,发现外面无人,偷偷摸摸的出来,眼神四处乱瞟,见无人注意,轻轻敲击白絮房间的门。   “谁?”   白絮过了一会儿,打开门发现是余飞度,感到有些意外,余飞度快速挤进门,表情慌慌张张。   “怎么了?这么急?”白絮打着哈欠,拢了拢外衣,走到桌边给他倒了杯茶。   “我……我有话想对你说。”余飞度接过茶,一口气喝了下去,似乎是为了平复内心的紧张。   白絮看着他,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关切,“发生什么事了?你也被通缉了?”   他摇了摇头,“比通缉还严重。”凑到白絮耳边,语气颤抖,“和我一起的那个,不是T,他是七曜帝王,他也想寻找仙山,要与我们合作。”   白絮闻言,手中的茶杯猛地一颤,茶水差点溅出。她定了定神,瞪大眼睛看着余飞度,似乎难以置信地重复着:“七曜帝王?他……他怎么会是七曜帝王?”   余飞度点了点头,他的脸色有些苍白,显然是因为这个消息的震惊。   他看着白絮,继续说道,“我也搞不懂他是怎么想的,他听说我们也在寻找,所以想和我们合作。”   白絮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这个消息太震撼了,我需要时间来消化。”她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阳光,思绪万千。   余飞度也没有说话,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白絮的反应。他知道这个消息对于白絮来说可能太过突然,但他认为同伴需要知道真相。   过了好一会儿,白絮才转过身来,她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她看着余飞度,说道:“这个消息虽然震惊,但我们不能因此就放弃寻找仙山。既然七曜帝王愿意和我们合作,那我们就利用这个机会。”   余飞度点了点头,他也同意白絮的看法。他知道他们不能放弃寻找仙山,因为这是同伴找到的唯一线索。而且,七曜帝王的加入也许会让他们的旅程更加顺利。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余飞度问道。   “我们首先要弄清楚七曜帝王的真正意图。”白絮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她走回桌边坐下,开始思索着接下来的计划。   余飞度也跟着坐了下来,他看着白絮,等待着她的指示。   “我们可以设个局,试探一下七曜帝王的反应。”白絮继续说道,余飞度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设个局?”余飞度微微皱眉,似乎在考虑这个计划的风险。   “没错。”白絮肯定地点了点头,“我们不能直接相信七曜帝王,他毕竟是当权者,心思难测。设个局可以让我们更清楚地了解他的真实意图。”   “那我们怎么设局呢?”余飞度问道。   白絮沉思片刻,然后缓缓开口:“我们可以故意泄露一些关于仙山的假信息给他,看看他会如何反应。如果他真的对仙山感兴趣,那么他很可能会上当。”   “这倒是个好办法。”余飞度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但是,我们怎么才能确保他会上当呢?”   “我去通知一下花山雨,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三个人总比我们两个强。”白絮起身收拾东西,然后想到什么,又做了下去。   “怎么了?”   “我被通缉了,随意闲逛可不行。”   “我有点好奇你是怎么不被官兵抓住的?”   “……V总有些能力才被选中回到过去,你不是吗?”白絮冲他眨眨眼,带着欣赏的目光看向他。   余飞度被白絮的话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摸了摸鼻子,嘿嘿笑了几声,“我当然有我的能力,不过,比起你,我还是差了不少。”   白絮摇了摇头,“别这么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你的勇气和智慧,就是同伴最宝贵的财富。”   余飞度听了这话,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白絮是在鼓励他,让他更有信心面对接下来的挑战。   于是,他挺直了腰板,坚定地说道:“谢谢你,神明A,我会继续努力的。”   两人相视一笑,然后继续商讨着如何对付祈珩的事情,他们知道,这个敌人不简单,他们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   讨论半天,余飞度挠了挠脑袋,终于想起来自己忘记一件至关重要的事,他打断白絮的话,着急的说:“等等,我忘记说一件很重要的事!”   “嗯?”白絮被这一句话搞得很懵。   “国师……也跟着来了。”他着急的破了音,这件事很重要,他刚才怎么就忘了呢。   白絮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愣住了。她没想到余飞度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告诉她这个消息,而且还是如此的突然。   “国师?你是说……七曜国师——风隐尘?”白絮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然是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你怎么现在才说?”   白絮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国师是一个极其强大和神秘的存在,他的出现无疑会让整个局势变得更加复杂和危险。   “这个消息太重要了,我们必须尽快告诉花山雨。”白絮站起身来,拿起毛笔在纸上书写——   致花山雨   我是神明A,我所说的那位T已经与我汇合。我因通缉令不能前去找你,有个重要消息必须告知你。我让拔毛鸡代为传信,以此信为凭证。   永乐四年一月六日   “花山雨的身份是徐州知府的下人,你试试能不能见到他,如果见不到,你就把信塞到知府府外的砖头缝里,他看到会给你回信。”白絮一边将信折起来,一边嘱咐道。   余飞度接过信件,小心翼翼地放入口袋中。他明白这个消息的重要性,郑重的点点头,然后出了房门。   “你去哪了?”他的背后传来雷叔的声音。   他调整好情绪,转身笑嘻嘻的说:“我就下楼逛逛,看看风景,这里咱以前没见过,不是?”   雷叔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但没有再说什么。余飞度松了口气,知道自己暂时躲过了一劫。他快步穿过走廊,来到客栈的后院。   后院里静悄悄的,只有几只鸟儿在树梢间跳跃。余飞度找了个角落坐下,他在思考怎么躲过雷叔的监视前往知府府,或者他可以利用祈珩进入?   *   早晨集市热闹起来,商贩们纷纷摆出各式各样的货物,吆喝声此起彼伏,吸引着过往的行人。   人群在摊位间穿梭往来,讨价还价声、谈笑声、叫卖声交织在一起,小贩们热情地向顾客推荐自己的商品,而顾客们则细心地挑选着心仪的物品。   偶尔,一阵风吹过,带来远处炊烟的味道和田野的清新气息,让人仿佛置身于一个充满生机与活力的世界。   在集市的角落里,小吃摊烟雾缭绕,各种美食散发着诱人的香味。糖葫芦、肉夹馍、豆腐脑等小吃琳琅满目,让人垂涎欲滴。顾客们围坐在小摊旁,品尝着地道的美食,享受着难得的悠闲时光。   一少年坐在小吃摊附近,时不时拨弄一下桌上的勺子,肉汤冒着热气,香味扑鼻,他却兴致缺缺。   少年的眼神似乎透过了热闹的集市,望向了更遥远的地方。他的心思似乎并不在眼前的食物上,而是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周围的喧嚣对他来说,就像是隔了一层膜,虽然听得见,但感觉不到那种真实的热闹。   小吃摊的老板注意到了少年的异样,他走过来,笑眯眯地问道:“这位小兄弟,这肉汤是我们这里的特色,味道鲜美,你为何不尝尝呢?”   少年抬起头,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他轻轻地摇了摇头说:“老板,我并不是不喜欢吃,只是我在想事情。”   老板看了看少年,点了点头,没有再打扰他。他转身回到摊位后面,继续忙碌着。而少年则又低下头,继续他的沉思。   “陛……你想吃的糖葫芦买过来了。”男人手中拿着一串糖葫芦,色泽金黄,一看便很好吃。   男人长相普通,似乎没有什么能令人注意的点,但又透露出一种怪异,见过又没见过的感觉。   一声呼唤将他从思考中唤醒,少年抬起头望向男人,他隐隐感觉很奇怪,但又说不出来,笑了笑,接过糖葫芦,“谢谢,师父。”   男人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他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说道:“……慢慢吃。”   少年咬了一口糖葫芦,酸甜的汁液在口中四溢,瞬间勾起了他的食欲。他嚼着糖葫芦,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满足。   “师父,我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和其他人是一样的吗?”少年咽下嘴里的食物,抬头看向男人。   男人沉思片刻,说道:“应该不一样……普通人看见的是一张很平凡的脸,而你有神眼,大概率处于中间位置吧。”   祈珩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他再次抬头望向师父,与平时见到的师父长相一样,但透露出一种陌生感……好熟悉,好像在哪里感受到过相同的感觉。 第二十六章 设局2   “师父,你说会有什么东西可以瞒过神眼吗?”祈珩心里隐隐有些猜测,模糊不清,就差一点就可以够到真相。   风隐尘并没有正面回答,他拉着祈珩起身,“这里不是聊天的好地方。”   祈珩扫了一圈周围,人流量很多,旁边还坐着几个人喝茶聊天,确实不适合谈论重要事宜。   他们慢悠悠走在街道上,谁都没有说话,就这样安静的并肩行走,好像一对平凡的恋人。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走到了光明客栈门口,互相对视一眼,径直上楼,然后进屋关门一气呵成。   “陛下,这几日发生了什么?怎么愁眉不展的?”风隐尘从他们见面起就想问了,但那时周围人太多。   祈珩随意坐在椅子上,看他还站着,拉他坐在自己旁边,笑盈盈地看着他,“没什么……不重要的事罢了。”   “真的?”他自然知道祈珩是在骗他,神明A是他的人,他又如何不知?   “倒是有一件事,有人说徐州知府草菅人命,此事需要调查。”祈珩用另一件事掩盖自己真正在意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试图让他相信自己。   风隐尘沉默一瞬,伸手抚上他的双眼,紫色的眸子很漂亮,“……陛下,臣教你神眼的另一种用法吧。”   “什么?”他乖巧的点点头,看起来人畜无害。   “能看见人的罪孽。”风隐尘放下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站起身,指尖凝聚灵气,“深呼吸,陛下,将灵力聚集指尖。”   祈珩按照风隐尘的指示,闭上眼睛深呼吸,感觉着体内的灵力缓缓汇聚到手指尖,他能感觉到一股温暖的力量在指尖跳动,仿佛有生命一般。   风隐尘看着他,满意地点了点头。他伸出手,轻轻触碰祈珩的额头,一股神秘的力量瞬间涌入祈珩的体内。   祈珩只感觉脑海中一阵清明,仿佛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他睁开眼睛,看着风隐尘,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我感觉到了,师父!”   风隐尘微笑着点了点头,“陛下,这与控心不同,需要精神高度集中,并且对灵力有一定的要求。”   “嗯,我知道了。”   “去外面试试?”他建议道。   他们出门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了楼下的一名黑衣大汉身上。他集中精神,注视着那名侍卫,果然看到了一层淡淡的黑气笼罩在他的身上。   “师父,我看到了!那名侍卫身上有黑气,是不是说明他做了什么坏事?”祈珩凑到师父耳边,压低声音说。   风隐尘点了点头,“没错,那层黑气就是人的罪孽。越黑的气体代表罪孽越重。你现在可以通过神眼来辨别一个人的善恶了。”   祈珩感到十分兴奋,可他心中有点疑问,忍不住问道:“师父,为什么之前不教我?”   风隐尘轻轻拍了拍祈珩的肩膀,摇了摇头,“此术需要心性稳定,你的性格……”他欲言又止,没有继续讲下去。   祈珩想到之前自己的行为,明白师父所说的问题,尴尬一笑,“那师父有什么可以稳定心性的办法吗?”   风隐尘看着祈珩,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他知道,祈珩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并且有了改正的意愿。这让他感到十分欣慰。   “稳定心性的方法有很多,但最重要的是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和欲望。”风隐尘缓缓开口。   “当你遇到困难或者诱惑时,不要急于行动,而是要冷静下来,思考问题的本质和解决方法。只有这样,你才能做出正确的决策,不被情绪左右。”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此外,你还可以通过修炼心法来提升自己的心境。心法可以帮助你净化心灵,增强意志力,让你在面对困难时更加坚定和从容。”   祈珩听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之前之所以会做出一些冲动和错误的决定,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缺乏足够的自控力和冷静思考。   他也不希望自己之后再做出伤害师父的行为,思考一会儿,认真的点点头。   “师父,我明白了。我会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和欲望,修炼心法,提升自己的心境。”祈珩眼神坚定地看着风隐尘,“谢谢您的教导。”   风隐尘微笑着点了点头,“有了这能力,相信对你有所帮助,不如现在就去知府府看看?”   他应了声好,和师父告别后,下了楼,招手叫来雷叔,“余飞度呢?”   雷叔连忙回答道:“他?去客栈后院了。”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恭敬,同时也透露出对余飞度行踪的了解。   祈珩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他转而向雷叔询问另一件重要的事情,“我让你进的货,到了吗?”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期待和急切。   雷叔连忙回答道:“已经让人放在城内闲置的院子里了。”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豪,仿佛在展示自己的工作成果。   祈珩听后,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深知这些货物对于接下来的计划至关重要。   他沉思片刻,然后吩咐道:“去拿几件贵妇喜欢的衣服首饰,我们去拜访一下徐州知府。”   雷叔连忙应声道:“遵命!”并迅速离开。   祈珩穿过几个走廊,来到了客栈的后院,只见余飞度独自站在一棵树下,神情落寞,仿佛在想着什么心事。   “余飞度,你在这做什么?”他走上前去,轻声问道。   余飞度闻声抬起头,看到是祈珩,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了平静。他摇了摇头,似乎并不想多谈,只是淡淡地说:“没什么,只是在这里静静地想些事情。”   祈珩察觉到余飞度的情绪有些烦躁,难道是因为徐州杀人案一直没有什么进展吗?之前通过白絮已经确认死得人都是未来人,他的同伴。   他轻轻拍了拍余飞度的肩膀,对他有些同情,但不多,对他吩咐道:“一会儿去拜访徐州知府,你也去。”   余飞度瞪大双眼,他还想着如何进入知府府,这就有人带他进去了,真是车到山前必有路,“……好。”   不一会儿,雷叔便拿着几件华丽的衣服和精美的首饰回来了。   祈珩看了一眼这些物品,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些物品足以吸引徐州知府的注意,从而为他们接下来的行动铺平道路。   三人一同走出了客栈,朝着徐州知府的府邸方向驶去。车厢内,祈珩详细地向余飞度解释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和计划。   “徐州杀人案,我们还无从下手,先去试探一下知府的底细,他通缉白絮的理由应该没有这么简单。”他神色严肃,敲了敲珠宝盒,它是进入知府府的敲门砖。   余飞度听得十分专注,不时地点头表示理解。   不一会儿,他们便来到了徐州知府的府邸门前。祈珩下了车,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后带领着余飞度和雷叔走到府邸。   他们的到来立刻引起了府中人的注意,一名管家匆匆前来迎接。祈珩向管家说明了来意,并递上了一份拜帖,“在下风愿,从京城过来做生意的,今日特意来拜访知府大人。”   雷叔识时务地将珠宝首饰呈上,管家接过拜帖,又叫人将礼物抬进去,恭敬的说道:“请风公子稍等,小人这就去禀报一声。”   不过一会儿,管家过来传话让他们进去,雷叔留守在门口,余飞度与祈珩二人跟随管家进入府中。   他们穿过一道道走廊,来到了一间宽敞明亮的客厅,客厅内摆设典雅,充满了浓郁的文化气息。   侍者端来香茶和点心,徐州知府示意祈珩等人坐下。他坐在主位上,审视着眼前的二人。   他能感受到祈珩身上散发出的不凡气质,至于余飞度看似普通,但神色透露着一股别样的味道。   “风公子此次前来,可是有何贵干?”叶禀川并不想客套,直接询问道。   祈珩故作讨好,眼睛眯起来笑着,声音谄媚,他差点被自己恶心到,“在下初来乍到,还请知府大人多多照料。”   叶禀川瞥了一眼他,心中对这位风公子的虚伪做作颇为不喜,但并未表露出来,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不知风公子是作何生意?”   “在下乃珠宝商人,专营各类珍稀宝石。”他看叶禀川不喜阿谀奉承索性不装了,挂在嘴边的笑容落下,“在下想与知府大人做笔生意,不知知府大人可有想法?”   叶禀川警惕起来,这位风公子身世不明,不可轻信,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他送礼拜访,也不好直接赶出去,“本官不太感兴趣。”   “这样啊……”祈珩也不恼,找起其他话题,“听闻知府大人新婚不久,还未恭贺大人。”   “嗯,风公子成婚没有?”   “在下还未有这种心思,想先立业再成家。”   “……”   余飞度见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尬聊,自己替他们尴尬地抠脚,他假装肚子疼要上厕所,离开客厅。 第二十七章 设局3   余飞度出了客厅,漫步在宽敞的走廊上,他的目光在周围的环境中四处游移,试图找到一条通往目的地的路径。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了花园的方向,那里有一个男人正在忙碌地浇水。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给这个宁静的花园增添了几分生机。   走近花园,他看到那个男人正专注地为一株株娇嫩的花朵浇水。水珠在花瓣上滚动,闪烁着晶莹的光泽,仿佛是大自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花香四溢,让人心旷神怡。   余飞度轻轻走到男人身边,微笑着问道:“请问你认识花山雨吗?”他的声音温和而友善,希望能够得到对方的帮助。   然而,男人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继续专注于手中的工作。余飞度耐心地等待了一会儿,但对方仍然没有回应。   他清了清嗓子,再次问道:“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你认识花山雨吗?”   男人终于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然而,他的脸上并没有露出任何熟悉的表情,而是摇了摇头,表示不认识花山雨。余飞度感到有些意外,他原本以为男人可能会知道一些关于花山雨的信息。   他没有过多逗留,礼貌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花园。这次询问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这在他意料之中。   他兜兜转转在后院迷了路,不知道怎么走到了一个院子前面,他又顺着来时的路走,最后还是回到这个院长门口,他叹了一口气,决定问问院子里的人知不知道如何出去。   余飞度站在院子的门口,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他环顾四周,发现这个院子的装潢华丽,下人忙忙碌碌的不知道在干嘛。   他敲了敲门,下人们听见了但无一人回应,他感觉有点奇怪,试探性的出声询问道:“请问有人可以指条路吗?我迷路了。”   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但回应他的只有寂静。他再次尝试敲敲门,但仍然没有人理他。他开始感到有些焦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   他在纠结要不要直接进去询问,不经过主人同意直接进去是不是不太好?   就在这时一道暴躁的声音从屋内传来,“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打扰本夫人睡觉?”   屋门被打开,一个穿着金贵的女人被丫鬟扶着走了出来,脸上带着困倦,看见院门口的余飞度狠狠的皱起眉头,“你是何人?”   余飞度迅速整理好自己的仪态,恭敬地回答道:“夫人您好,在下余飞度,因为迷路误入此地,特来寻求指引。刚才敲门无人应答,我并未有意打扰。”   那夫人打量了他一眼,见他衣着普通,语气嘲讽:“是谁家不懂事的下人敢擅闯此地?”   “在下无疑擅闯,只想知道如何回到正厅,主家还在等。”余飞度不想过多纠缠,压下怒气,态度依旧良好。   林樱打了个哈欠,经过旁边丫鬟的提醒,这位大概就是送她珠宝服饰那位商人的下人,她脸色缓和一些,打发丫鬟为他指路。   他感谢了林樱,跟着那位丫鬟往前走,在路上他询问道:“我想打听一个人,不知贵府中可有一位叫花山雨的人?”   “他?”丫鬟似乎知道内情但是并不想说。   “听语气你知道?他是我远方亲戚,许久不见,想聚一聚。”余飞度撒谎不打草稿。   那丫鬟听到余飞度的询问,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那你就要失望了,花山雨前几日死了,节哀。”   “这件事你可不要外传,我家大人不让说。”   余飞度心中一沉,他没想到花山雨竟然已经去世了。他感到一阵悲痛,事情远在意料之外,他必须赶紧回去把这件事告诉白絮。   “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我会保守秘密的。”余飞度说道。   过了会儿,丫鬟带他回到客厅,他向客厅的两位点了点头表示敬礼,那二位还在尬聊。   “有事要说,别尬聊了。”他实在是着急,趴在祈珩耳边轻声说道。   祈珩表情凝滞一瞬,然后冲叶禀川笑了笑,起身作揖道:“知府大人,在下府中有事,先告辞了。”   叶禀川见状,也站起身来,拱手道:“风公子慢走,不送。”他表情开心许多,尬聊实在是让他很难受。   他们二人离开知府府,坐上马车,雷叔见此上车驾驶马车离开此地。   祈珩看着余飞度急切的样子,心中也升起了一股不安,他问道:“怎么了?出去一趟发现了什么?”   “又一位同伴死了?”余飞度眼眶蓄满泪水,在这陌生的土地是那是他的老乡,是家人,不明不白的去世怎能不伤感。   “什么?谁死了?”   余飞度简单讲述了自己刚才的见闻,隐瞒了白絮与他找花山雨是为了什么。   “叶禀川隐瞒了一件杀人案?他这是要做什么?”祈珩摸着下巴在思考,方才他也用自己新能力观察了叶禀川没有任何异常,也就是说叶禀川并未杀过人。   那么,叶禀川隐瞒杀人案是为什么?不想让徐州百姓慌张?   祈珩心中焦急,掀开车帘,对雷叔说道:“雷叔,南宫黎什么时候到徐州?”   雷叔挥舞着鞭子,思考一下,回答道:“早上京城传来信件,说徐州刺史已经出发了,大概要半个月才到。”   “太慢了……”祈珩心中暗骂,看来要麻烦师父一趟了。   他沉思片刻,然后对雷叔说道:“雷叔,一会儿南宫黎来了,告诉他,让他拜访徐州知府询问案件信息。”   “是,公子。”雷叔应道,他明白祈珩的意思,南宫黎的到来对于解决当前的困境至关重要。   马车继续前行,祈珩心中却在思考着接下来的计划。他知道,南宫黎的到来将会改变当前的局势,但具体会如何变化,他还不得而知。他必须尽快想出一个对策,以应对即将到来的挑战。   *   另一边,光明客栈里。   白絮房间来了位贵客,两位白发银眸的人物相对而坐。其中一位,身着华丽的锦袍,神态庄重,他正是七曜国师的风隐尘。   而另一位,则是一身素净的白衣,看似随意地斜靠在椅子上,她就是白絮。   房间内弥漫着淡淡的沉香木气息,与窗外的清新空气形成鲜明对比。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墨色淋漓,给房间增添了几分雅致。桌上摆放着一套精致的茶具,银质的壶身在烛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   风隐尘轻轻端起桌上的茶盏,茶水在空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稳稳地落入杯中。他动作优雅从容,每一个细节都透露出深厚的底蕴。他轻抿一口茶水,闭上眼睛,仿佛在品味着茶中的每一个滋味。   白絮则显得有些散漫,她撩撩自己的长发,随意地趴在桌子上。她的银眸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嘴角挂着一丝玩味的笑容。她似乎对即将到来的事情充满了期待。   “那傻小子一点没有怀疑我,他们应该发现花山雨死了吧?”白絮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   风隐尘放下手中的茶盏,微微一笑:“确实如此。不过,现在我们需要考虑的是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面。”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沉稳和智慧,让人不由自主地对他产生信任。   白絮听后,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风引瓷,你别光布局啊,最重要的事你想好了吗?”   “……我不知道。”风隐尘在逃避这个话题,他眼神闪躲,不想回答。   “你说要是你徒弟发现真相,还会爱你敬你吗?”女人话语刻薄,无时无刻不在找乐子。   风隐尘沉默了片刻,这个问题的答案并不容易。祈珩对他来说,嗯……他也不知道对他来说算什么。   如果祈珩发现了他的真实目的,那么他们之间的关系可能会发生不可逆转的变化,不过那也是他必须所做的事。   “……无论什么后果,我都必须这么做。”他眼神坚定,死亡是他最想做的事,如果只要这样才能达成目的,他原因付出任何代价。   白絮笑了笑,夺走他手中的茶杯,打趣道:“你比我那时想得明白,祝我的老朋友成功?”   风隐尘蹙起眉头,站起身来,随手整理一下衣衫,“神明A你真是越来越像祂们了……”   “呵!”白絮翻了个白眼,将茶杯重重的拍到桌子上,茶水溅到外面,“你如果不成功会和我一样!”   她深呼吸一口气,气呼呼的别过脸不看风隐尘。   “我不是那个意思,神明A,作为朋友,我自然不希望你变成这副模样。”风隐尘解释道。   白絮转过头,表情缓和一些,“嗯,我知道。要不是只有你与我目标相同,以我们的性格应该不会成为朋友。”   “这就是所谓的缘分?”   “大概吧……”   风隐尘估摸着祈珩他们快回来了,将桌上的茶渍擦去,转身离开,仿佛从未来过。 第二十八章 设局4   在正午时分的客栈中,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木质楼梯上,形成斑驳的光影。随着脚步声的回响,人们纷纷抬头望去,只见两位身着华贵服饰的年轻人缓缓走上楼梯。他们的面容俊朗,举止间透露出一种从容不迫的气质。   他们来到风隐尘房间门前,祈珩轻轻地敲了敲门。声音清脆悦耳,如同晨露滴落在花瓣上。   他等待着片刻,然后又轻声敲了几下。余飞度站在一旁,目光慌张,仿佛在害怕着什么。   门终于缓缓打开,露出风隐尘那略显疲惫但依旧美丽的面容。她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了微笑,“怎么了?陛……”他停顿一下,继续说道:“你们这么慌张,不顺利?”   祈珩和余飞度走进房间,风隐尘邀请他们坐下。   “师父,能不能麻烦你去把南宫黎接过来?我们现在需要他在明面询问。”祈珩提出自己的要求。   风隐尘听后微微皱眉,似乎在考虑这个请求是否合理,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好吧,我会去接他的。你们先休息一下,我马上回来。”   说完,他直接施法离开。祈珩和余飞度坐在椅子上,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不一会儿,风隐尘带着南宫黎回到了房间。南宫黎看起来有些疲惫,但还是保持着一贯的从容。   他向祈珩行礼问安,“陛下,不知如此着急找臣,有何吩咐?”   祈珩简单说明了现在的情况,隐瞒了未来人的事,要求他立马去盘问一下徐州知府案件调查到什么阶段了。   南宫黎听后,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他立即起身,向风隐尘和祈珩告辞,然后匆匆离去。   他昨晚连夜赶路,一夜未眠,有些困倦,但是陛下的命令又不能拒绝,可怜他要与某人虚与委蛇去了。   他租了一辆马车,急匆匆到了知府府,拿着自己的官印让叶禀川前来接见。   叶禀川得知南宫黎来访,心中有些紧张,他知道南宫黎是皇帝身边的红人,这次来访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于是,他整理了一下衣冠,匆匆赶到了前厅。   南宫黎看到叶禀川,微微一笑,“叶大人,许久未见,不知病医好了吗?”   叶禀川脸色变了变,挥手让不相干的人出去,整个房间只剩他们二人,拱手作揖,“南宫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帮我做个伪证,我这里有人可以医治你的病。”南宫黎态度强硬,狠狠拿捏他想活下去的心理。   “下官不明白。”   “别装了,这里又没别人,同效忠于郡主殿下,我不会害你。”   “……”他表情变了又变,最终叹了口气,报着期待开口问道:“真的有把握医治好我的病?”   南宫黎点点头,从袖中拿出一个小药瓶,扔给他说道:“神医给的,能暂时缓解病痛。”   叶禀川接药瓶,怀疑的打开将药丸倒入手中,又用银针试毒,才放入口中,咽**之后他的心脏似乎真的缓和许多。   “你想让我做什么?”他彻底信了南宫黎的话,迫不及待的询问道。   “徐州连环杀人的凶手找到了吗?”   “……找到了,正在通缉。”   “别骗我,凶手我认识,他不在徐州。”   “……好吧我陷害了一个人。”   “谁?”   “白絮。”   “……”南宫黎有些无语,靠在椅子上叹了口气,“你配合我将一切推到郡主身上。”   叶禀川听后,脸色大变,“南宫大人,这……这怎么可能?你不是也效忠于郡主吗?”   “叶大人,你必须这么做,郡主并不无辜,放心你不会有事的。”南宫黎不再伪装,威胁道。   叶禀川听后,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绝境,如果不按照南宫黎说的做,就可能会被牵连进这场阴谋之中。   他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按照南宫黎的要求去做。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只能寄希望于南宫黎能够兑现承诺,医治好他的病。   “等等,我想问一件事。”叶禀川不能理解为什么南宫黎为什么会帮徐州杀人案的凶手做伪证,这件事明明与他无关。   “因为凶手是我……”南宫黎认真的说。   “?!”怎么可能?凶案发生的时候他可是在京城,怎么可能跨越千里来徐州杀人?难道是买凶杀人?   他不想再多说,离开了知府府。   *   南宫黎回到客栈时已经傍晚,南宫黎回到客栈时已经傍晚,他的心情有些沉重。他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如果被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他走进房间,看到祈珩他们已经在等他。他们的脸上都带着一丝急迫,他们非常想知道叶禀川究竟是敌是友。   “怎么样?有什么新的进展吗?”余飞度急切地问道。   南宫黎摇了摇头,故作惋惜,“他说已经找到凶手,问他细节又不愿多说。”   “他说凶手是谁?”风隐尘问道。   “白絮。”   “谁?”余飞度有点不相信自己听到的,怎么可能是白絮?   “白絮。”南宫黎再次重复一遍,他扫了一眼大家的神情,试探性问道:“陛下,认识白絮?”   “你先去休息吧,今天辛苦你了。”祈珩打发走南宫黎,准备交过白絮来问问是怎么回事。   南宫黎离开后,房间里只剩下了祈珩、余飞度和风隐尘三人。   “白絮?怎么可能是她?”余飞度仍然难以置信。   “余飞度,去把白絮叫过来。”祈珩吩咐道,风隐尘在他说完后,表情有一瞬间凝滞。   几分钟后,余飞度带着白絮进入房间,白絮原本笑嘻嘻的表情在看见风隐尘后荡然无存,她知道那个时刻马上要来了。   祈珩打眼瞧了眼白絮,伸手让她坐下,转头去看风隐尘想和他介绍白絮,却在同时看见他们两个的时候愣住了。   他终于想明白了哪里不对劲,终于明白为什么看白絮的时候有种熟悉的感觉,同样的白发银眸为什么他之前没有注意到……   他想起早上与师父的对话,心中悲愤交加,咬牙切齿的问:“师父,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臣告诉过陛下,白絮便是臣在未来人中的眼线。”风隐尘没有想过隐瞒,只是那时还不到时候。   余飞度原本还不理解他们在说什么,在听到这句话后,炸毛了,白絮如果是国师的眼线,那么他……   余飞度的脸色变得苍白,他感到一阵寒意袭来。那他岂不是成了国师的棋子?他感到自己被利用了,心中充满了愤怒和背叛感。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大声质问,全然忘记自己处于弱势的一方,“你们为什么要利用我?”   “……”风隐尘没有解释,他确实是这么做的。   “你们让我成为了一个傀儡,被人操控着!”余飞度愤怒地喊道。   白絮深吸了一口气,尽力安慰他“余飞度,你冷静点。我们这么做是为了更好地控制局面。”   “我要离开这里!”余飞度转身向门外走去。   风隐尘他们没有阻止他,只是默默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他知道,余飞度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个消息,需要时间来冷静下来。   祈珩看着这一切,心中五味杂陈,他比余飞度知道的要多,或者说他想听听师父是如何解释的,“所以,师父,她是谁?”   “哎,让我说吧。”白絮看风隐尘欲言又止的模样,忍不住插嘴道,“我和你师父一样是个怪物,不过我比较幸运没有被诅咒。”   白絮简单的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来历,她原本确实是未来人,但是穿越错了时间,一来就被七曜初代皇帝抓去做人体实验。   她与风隐尘都是成功存活的实验体,不过她比较幸运逃了出来,后面一直与风隐尘保持联系。   祈珩暂时相信他们的话,因为没有更合理的解释了,“那师父,你为什么瞒着我?”   “……小子,什么叫做瞒着你?是我不想被人知道,让风引瓷帮我隐瞒。”白絮非常有义气的替好朋友解释。   “风引瓷?”   “哦,你师父曾经的名字。”   风隐尘听了白絮的话,不禁苦笑了一下,“很久之前的名字了。”   “我与神明A都是与祂们相处过的,深知祂们的可怕,才不想让你进入仙山。”他仍然不忘记劝说祈珩放弃寻找仙山。   祈珩沉默了一会儿,他理解风隐尘的担忧,但同时也感到被欺骗,他看着风隐尘,“师父,我想让你获得自由,有错吗?”   风隐尘摇了摇头,眼神昏暗不明,“陛下……臣不需要,臣已经想到解决方法了。”   “是寻死吗?”祈珩很了解他性格,自然知道他所说的解决方法是什么。   白絮看气氛不妙,横在中间劝说,双手挡在他们前面,“好了,风引瓷啊,这孩子也是为你好,我陪他去看一眼仙山,也好让他死心。”   “……好。”风隐尘见此也不再多说什么。   祈珩倒是有了意外收获,有了白絮这个助力,他离目标又多了几分。 第二十九章 设局5   余飞度坐在后院的石凳上,夜色朦胧,月光洒在他身上,显得格外孤独。他回想着下午的争吵,心中涌起一股悔意。   他意识到自己在情绪的驱使下做出了冲动的决定,如今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其实是最弱势的一方。   他想起风隐尘和祈珩的身份地位,以及他与白絮之间的同伴之情,心中不禁感到一丝无力。他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是否过于鲁莽,是否应该更加冷静地处理这件事。   他想起自己的初衷,只是想完成「博士」交给的任务,将隐藏的历史与修仙的方法带回未来。   但现在看来,自己的行为反而为同伴带来更多的麻烦。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当初「博士」为什么让他回到过去?他来到这里,不但一件事没做成,还反倒成了他人的棋子。   余飞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动。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必须想办法弥补自己的错误。   “还生气呢?”白絮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他身后,他吓了一跳,极不情愿的哼了一声。   “我没骗你,我的确是你的同伴,我将他们都骗了。”白絮坐在她身边,也不管余飞度听不听,细细讲述自己的故事。   “你知道在七曜之前的时代叫什么吗?”   “……知道,你问这个做什么?”余飞度不想搭理她,将脸别到一边。   白絮叹了口气,将手搭上他的肩膀,另一只手将自己身上的披肩拉下,露出有许多恶心血坑的后背。   “这就是我的答案。”白絮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悲凉,“我曾与未来人说过那个故事,但我的故事还要靠前。”   余飞度看着她的伤口,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既心疼又觉得与他何干,沉默着没有开口。   “我不是未来人,反而来自很久之前的过去。”白絮没有立即讲述自己的诞生,而是说起了一个物种的诞生。   在那个被遗忘的上古时代,灵气如潮水般汹涌澎湃,滋养着世间万物。然而,随着岁月的流逝,灵气逐渐枯竭,如同被抽干的血脉,使得这个世界的生机开始凋零。   神明为了维护世界的平衡与和谐,不惜牺牲自我,将自身的灵气注入大地之中,使得阴阳得以相合,万物得以生长。   然而,当神明们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魔族的力量也随之逐渐消散。人间修仙门派在得知神明留下的遗言后,一部分掌门出于对长生不老的执着追求,拒绝放弃修仙之路。于是,两方势力展开了激烈的较量。   经过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坚持不修仙的一派最终取得了胜利。在这场大战中,修仙门派遭受了重创,几乎被彻底摧毁。许多修仙者在战斗中丧生,而剩下的人则被迫放弃修炼,融入了普通人的生活之中。   然而,仍有一些人偷偷修炼,他们隐藏在深山老林之中,或是隐居在偏远的村落里,继续探索着修仙的奥秘。   在这些偷偷修炼的修仙者中,有一位名叫仙元君的长老。他原本是某修仙门派的杰出人物,天赋异禀,修为高深。   然而,在那场大战中,他的门派被摧毁,他的修为也受到了严重的损伤。尽管如此,仙元君仍然不死心,他坚信自己能够找到一种方法,达到长生不老的境地。   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仙元君开始翻阅古籍,寻找着任何可能的线索。经过长时间的研究和探索,他终于发现了一种古老的实验方法,据说可以通过某种特殊的手段,达到长生不老的效果。   仙元君激动不已,他立刻开始着手准备实验。他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徒弟,将他藏在雪山之上,每日督促他修炼,以期达到实验的要求。   然而,这个徒弟却并不像仙元君想象中的那样听话。他对修仙没有兴趣,更不愿意成为仙元君实验的牺牲品。每当仙元君催促他修炼时,他总是敷衍了事,甚至有时会故意捣乱。   仙元君对此非常愤怒,他认为徒弟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和精力。于是,他开始用暴力手段逼迫徒弟修炼。每当徒弟不从时,他就会用鞭子抽打他,甚至有时会将他关进小黑屋,不给他饭吃。   徒弟在仙元君的虐待下,身心疲惫不堪。他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是否应该继续留在仙元君身边。然而,每当他想到自己的家人和朋友时,他又觉得自己不能轻易放弃。他决定忍耐下去,直到找到机会逃脱。   终于有一天,徒弟趁仙元君不注意时,逃了出来。他逃离了雪山,回到了自己的家乡。然而,他的身体已经被严重摧残,无法再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他的家人和朋友们看到他的惨状,都感到非常震惊和悲痛。   仙元君得知徒弟逃跑的消息后,非常愤怒。他派出手下四处搜寻徒弟的下落,誓要将他抓回来继续进行实验。然而,徒弟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仙元君不甘心失败,他决定亲自出马寻找徒弟。他穿越山川河流,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在一个偏远的山谷里找到了徒弟的踪迹。然而,当他赶到那里时,却发现徒弟已经死去多时。   仙元君悲痛欲绝,他意识到自己的实验已经彻底失败。他的徒弟因为他的虐待而死去,这是他永远无法弥补的过错。他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是否真的值得为了长生不老而牺牲一切?   然而,就在仙元君陷入深深的自责和悔恨之中时,他的徒弟竟然复活了。原来,徒弟并没有死去,而是被山谷中的神秘力量所救。他的身体得到了恢复,但他的心智却变得疯狂起来。他开始仇恨仙元君,认为是他害了自己和家人。于是,他决定报复仙元君,用同样的手段来对付他。   徒弟开始四处寻找符合条件的修仙者,将他们抓来做成“chi”。他利用自己的力量和仙元君的实验方法,将这些修仙者的灵魂和身体进行改造,使他们成为了一种新的生命形态。这些“chi”失去了自我,成为了徒弟操控的工具。   仙元君得知徒弟复活的消息后,非常震惊和恐惧。他意识到自己已经无法阻止徒弟的行动了,他被徒弟千刀万剐而死。   最终,徒弟因创生之罪被天雷劈死。他的身体和灵魂都被摧毁,成为了一片废墟。而那些被做成“chi”的修仙者也失去了控制,他们四处游荡,寻找着其他的修仙者进行攻击。   自此以后,“chi”的制作方法彻底遗失了。后来的版本并不是完全正确的,因为它们缺乏仙元君的实验数据和徒弟的实践经验。这些“chi”成为了人间的一大隐患,他们的存在使得世界再次陷入了动荡和不安之中。   “……”余飞度很无语,捂着耳边摇头,“你不会要说你是那徒弟转世吧?”   “chi又是什么鬼东西?”   “祂们既然如此威胁,为什么现在看不见?”一连三个问题说出口,白絮脸色严肃,她并不是在开玩笑。   “我就是chi,不是半chi,被chi制作成的半chi,国师和我一样。”她解释道,她试图让这个猪脑子记住一个新名词。   “别骗我,我读书少。”余飞度一副不听不听的模样,他是真的被骗怕了,不敢轻信其他人了。   chi的写法早已失传,chi也不会记,祂们不在乎。祂们没有似乎人性,只喜爱乐子,不会死亡,不理解死亡,认为一个物体失去活力与粪土无疑。   即使杀生也不会有任何自责,在祂们的认知中能“死亡”的东西与粪土无疑。   chi很注重承诺,有仇必报,若是你不小心惹了一个chi,便等着死吧,祂们是不会有闹过头这个想法的,无论大事小事,都会追杀。   白絮费心解释着,他表情慢慢从不相信到这也行,惊讶的开口问道:“你确定这种生物真的存在?”   “祂们便是你要找的神明。”   “……不可能!”余飞度不敢置信,“仅凭你一面之……”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白絮从袖口拿出一把匕首朝自己的心脏捅去,他张大嘴,手抬起来不知道往哪里放,“你疯了?”   “……”匕首刺进血肉却无一点血迹,在拔出匕首后,伤口以极快的速度愈合,“现在信了吗?”   余飞度是真的信了,毕竟这种情景他以前只在小说中看过。   “……我比国师成为chi的时间早,自愈能力比他强一些,更何况我在成为chi之前也是修仙者……”白絮似乎回忆起什么不好的东西,捂着头皱起眉。   “你怎么了?”   “没事……活得久,记忆多,就容易这样。”白絮揉揉太阳穴,缓解头疼,见他已经相信自己,接着说道:“半chi比不上真正的chi,虽然保留了人性,但身体与精神承受了不可承受之力,容易陷入癫狂。”   “可我看你和国师都挺正常的啊……” 第三十章 设局6   白絮笑了笑,将披肩穿好,歪头看着余飞度,神色晦暗不明,“我嘛,已经接近疯的状态了。至于风引……风隐尘,他也快差不多了。”   余飞度听了白絮的话,心中不禁一阵悸动。他想起风隐尘那沉稳而深邃的眼神,以及白絮那看似平静却暗藏波澜的举止,都让他感到他们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   “那你们……”余飞度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为什么还要继续这样下去?为什么不找个地方好好休息,或者……或者寻求帮助?”   白絮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她抬头看向远方,目光深邃而悠远。   “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无法轻易停止。”她轻声说道,“而且,我们也没有地方可以去,没有人可以信任。我们只能依靠自己,继续前行。”   余飞度听了她的话,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他看着白絮那瘦弱而坚定的身影,感受到了她内心的孤独和坚韧。   “那不对啊,你既然不是同伴,为什么要帮我?”他忽然反应过来,身体往后退,想要远离白絮。   白絮看见他警惕的动作,玩味儿地盯着他看,漫不经心的说:“这就要说道另一段故事了……”   在那个被遗忘的时代,修仙者的踪迹已经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记忆,只留下一些古老的传说和遗迹。而“chi”这个族群,却在历史的尘埃中悄然崛起。   祂们拥有着强大的力量和独特的能力,但数量却极为稀少,只有十一个。对于这个族群来说,祂们渴望扩大自己的族群规模,但却面临着一个巨大的难题:如何制作更多的“chi”。   “chi”中的首领在人间四处游荡,寻找着任何可能的线索。祂们抓了很多孩子进行实验,试图通过各种手段来掌握制作“chi”的技术。   几百年里,祂们失败了无数次,付出了无数的代价。然而,祂们从未放弃过,祂们坚信,只要找到了制作“chi”的秘法,就能够实现族群的壮大。   终于有一天,首领在一座古老的遗迹中发现了半卷残破的古籍。这半卷古籍中记载着制作“chi”的部分秘法,虽然不完整,但对于“chi”来说却是一个巨大的突破。首领激动不已,祂立即组织族人开始研究这半卷古籍。   经过数年的努力,“chi”们终于掌握了这半卷古籍中的秘法,并成功地制造出了几个新的“chi”。然而,由于技术仍不成熟,这些新制造出的“chi”都存在着各种问题,有的甚至无法生存。   白絮就是在这个时候被制造出来的。她原本是一个修仙者,被首领抓来作为实验的对象。在实验过程中,她遭受了巨大的痛苦和折磨,身体和精神都受到了极大的摧残。最终,她被制造成了一个半“chi”。   白絮被迫跟“chi”生活多年,她的内心深处仍然保持着人类的认知和情感。她时常陷入癫狂的状态,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和行为。她渴望得到解脱,但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在“chi”的族群中,白絮遭受着无尽的折磨和排斥。她的存在让其他“chi”感到不安和恐惧,祂们认为白絮是一个不完美的存在,不配成为“chi”的一员。白絮被孤立和排斥,她的心灵深处充满了痛苦和绝望。   “……”余飞度听完后,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并不知这个故事的真假,但是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制作成这种“怪物”未免太过残忍。   “还没有完呢……”白絮继续讲述着自己的经历,神色平静,仿佛说得那个怪物并不是自己。   白絮在chi休眠期间离开了那里,来到了人生活的地方,漫步在街道,感受人的味道,体会曾为人的快乐。   某一天,她在街道遇到乞丐,乞丐看起来骨瘦如柴,衣衫褴褛,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他伸出颤抖的手,向白絮乞讨着食物。   白絮看着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亲切感。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面包,递给了乞丐。   乞丐接过面包,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他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白絮看着他,心中不禁感到一阵欣慰。   就在这时,一群恶霸路过这里,看到乞丐正在吃食物,便嘲讽他是个废物,连乞讨都要被人施舍。他们围了上来,准备对乞丐进行欺凌。   白絮见状,心中不禁感到一阵愤怒。她站在乞丐的身边,用坚定的目光注视着恶霸们。恶霸们看到白絮是个年轻女子,便嘲笑她多管闲事。他们推搡着白絮,试图将她赶走。   白絮可不是弱女子,她可是chi啊,她直接杀了那群恶霸,看着乞丐敬佩的眼神,她将自己全部的银子给了乞丐。   你要问为什么?因为白絮能看见乞丐不是一般人啊,他的身上萦绕着一圈不知道是什么鬼东西的蓝光。   白絮的举动让乞丐感到非常惊讶。他看着白絮,眼中充满了感激和敬佩。他知道,这个年轻女子不仅救了他的命,还给予了他无私的帮助。   “谢谢你,姑娘。”乞丐低声说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   白絮微笑着摇了摇头,“不用谢,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   她转身准备离开,但乞丐却拉住了她的手。“姑娘,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我想记住你。”   白絮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告诉了他自己的名字,“我叫白絮。”   “白絮姑娘,你的恩情我永生难忘。”乞丐紧紧地握住白絮的手,“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白絮轻轻地挣脱了乞丐的手,微笑着说道:“不必记挂,我只是一个路过的人。你自己保重吧。”   说完,她转身离去,消失在人群中。她知道,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   然而,白絮并没有忘记这个乞丐。她时常回想起他那坚定的眼神和感激的话语。她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改变了这个乞丐的命运,也许他会因此而走上不同的道路。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白絮继续游历人间,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她用自己的力量和智慧,化解了一场场危机,拯救了一个个生命。   后来,她得知乞丐做了大官,并一直在找她,她觉得有趣,就主动找到了原本的乞丐,现在的大官。   大官想娶她作为曾经给予善意的报答,她感觉好笑为什么帮助了他,就要嫁给他?为什么报答就要娶恩人?但她还是同意了,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想看大官想干什么而已。   他们度过一段快乐的时光,白絮爱大官吗?她不知道,她早已被剜去心脏,不知道心动是什么感觉。   后来的后来,白絮无意中得知大官是未来人,代号神明A。她惊讶一瞬,但并没有声张,她想知道神明A有什么目的。   嗯……最后,白絮杀了神明A。   “嗯?就这么结束了?”余飞度不解的问道,故事听一半突然结束真的很不爽。   白絮捂着脑袋很痛苦,冷汗布满额头,声音颤抖,“我不记得后面发生什么了……只记得我因为失控杀了神明A。”   “然后,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继承了他的代号,完成他的任务。”   “然后,我就变成了神明A……”白絮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听不见。   余飞度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痛苦的样子,心中充满了同情和担忧。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她,只能默默地陪伴着她。   过了许久,白絮才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现在你信我了吗?”   余飞度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怀疑,但不再排斥白絮,“你是因为对神明A的爱,才选择帮助未来人?”   “等等,还是不对啊。”他的智商忽然上线,反应过来,如果白絮是真心帮助同伴,那么为什么同伴还会一个接着一个的死亡,而且无一点信息传回?   白絮明白他在怀疑什么,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我也不是想出来就出来啊,至于杀未来人的人是谁,不知道。我一动用法力就容易发疯,你以为我不想吗?”   “别扯国师啊,他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他……”白絮顿了顿,眉头皱起,眼神撇了一眼余飞度,“我只能算到他前世似乎对这方世界有功。”   余飞度看着白絮,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疑惑和不安。连白絮都找不到的真凶Y,他那一天会不会也不明不白的死了?   “国师?”余飞度问道,“你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白絮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他啊,作为同类我们很有话题,算是朋友。”   余飞度半信半疑,如今是不敢将自己的全部展现出来了,他略微思考一番,忽然问道:“那你觉得国师会不会是Y?”   “不是。”白絮回答的很肯定,怕余飞度不信,停顿一下特意解释一番,“他这人我很了解,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第三十一章 设局7   客栈房间内,风隐尘与祈珩相对而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檀气息,香烟的味道在两人之间缓缓飘荡。   风隐尘静静地低着头,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思考着某个难以捉摸的问题。他没有像往常一样佩戴那对耳坠,只有耳洞在耳边若隐若现,透出一种别样的韵味。   祈珩则静静地坐在对面,他的眼神深邃而锐利,仿佛能洞察风隐尘内心的一切。   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打破了房间的宁静。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风隐尘身上,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吸进自己的眼中。   房间内的气氛逐渐变得微妙而紧张,风隐尘似乎感觉到了祈珩的目光,但他并没有抬头去看,只是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面,似乎在寻找着某种安慰。   祈珩看着风隐尘这样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欲望。他想要靠近风隐尘,感受他的温度和气息,但又怕惊扰了他的思绪,这种矛盾的心理让他感到有些烦躁。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彼此之间的沉默如同无形的力量,将他们紧紧地联系在一起。香烟的味道在房间里弥漫,仿佛成为了他们情感的纽带,将他们的心灵紧密相连。   最终,风隐尘抬起头,看向祈珩,他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既有困惑也有期待。   祈珩也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温柔和宠溺,他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风隐尘的手,仿佛要将他的温暖传递给对方。   他将自己的手抽回来,低眸,不敢直视对方炙热的目光,“陛下,如果没事,臣先告退了。”   “师父,白絮能劝回余飞度吗?”祈珩感觉到师父在躲着自己,找了个借口将人暂时留下。   “嗯。”风隐尘点点头,抬手将桌上的香掐灭,指尖残留一些香屑,“她很会哄骗人,余飞度太年轻,很容易上她的当。”   “师父很了解她?”祈珩有些吃醋,白絮比他认识师父的时间更长,他怕师父喜欢的是白絮,不是他。   风隐尘抬起头,看向祈珩,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也不算,认识久了,有一定了解。”   “神明A这人谎话中夹杂真话,喜欢扮演好人。”他侃侃而谈,语气带着笃定,仿佛真的很了解白絮一般。   祈珩听见这话心中更加五味杂陈,醋坛子快要打翻了,酸溜溜的附和道:“师父可真了解她,那师父了解我吗?”   风隐尘看着祈珩,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沉默了片刻,然后轻声说道:“嗯,陛下英勇非凡,就是太小孩子脾气……”   “哪有……”明明是师父一直把我当成小孩子。   祈珩小声嘟囔着,端正起身子,紫色的眸子里带着疑问,表面风平浪静,右手却紧紧的攥着,“师父,你回答我,你是不是喜欢白絮?”   “……”风隐尘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愣了片刻,缓缓开口说道:“她还不配,谎话连篇。”   他听了师父的话,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他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那就好,师父。”   风隐尘看着他,眼神耐人寻味,明明知道自己徒弟对自己什么心思,还装作不知道,他觉得自己挺恶心的。   祈珩心中暗自窃喜,但面上却保持着平静,仿佛刚才的询问只是他一时的冲动。他轻轻地放下紧握的手,试图掩饰内心的波动。   然而,风隐尘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深知祈珩对自己的感情,但他并不想轻易地打破这份微妙的平衡。   他深知,作为师父,他应该给予徒弟正确的引导,而不是让他陷入情感的漩涡。   “祈珩,”风隐尘终于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严肃,“你还年轻,有很多事情需要去经历和学习。感情的事,不要急于求成。”   祈珩听了师父的话,心中微微一动,他知道师父的话是出于关心,但他也明白自己的心意。   他抬头望向风隐尘,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师父,我明白您的意思,我愿意等你接受我的那一天。”   风隐尘叹了口气,祈珩还是不懂,不对,是他自己不懂,他绝不能……不能这么做。   “陛下,我们是没有好下场的。”   祈珩想说话,但被他打断,他将桌上的香檀放在地上,指尖凝聚灵力在桌子上点点画画,桌子上呈现出白絮和一名男子的影像。   “这个男人很爱白絮,但他被白絮杀了。”   “我们和他们不一样?”祈珩急切地反驳道。   风隐尘叹了口气,食指贴近祈珩的唇瓣,示意他暂时不要说话,他眼中依旧平淡,“陛下,不如听完这个故事,再说?”   风隐尘简单的把chi的由来告知与他,接下来的才是真正的故事——   神明A,她跟随“Chi”生活多年,目睹了世界的辉煌与沉沦,也见证了自己的荣辱兴衰。在这漫长的岁月里,她的精神遭受了极大的折磨,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裂开来。   为了寻找内心的平静与安宁,神明A决定降临凡世,体验人类的情感与喜怒哀乐。她渴望能够像普通人一样,拥有真挚的情感和温暖的家庭。于是,她化作一道美丽的光芒,降临到了人间。   在凡世的某个角落,她遇到了一位书生,他温文尔雅,才华横溢,让神明A感到心动不已。两人相知相爱,仿佛找到了彼此的灵魂伴侣。   然而,当神明A迫不及待地进入书生的家门时,她却发现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成为了两人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书生告诉她,他需要中举后才能娶她过门。   神明A虽然心生疑虑,但还是选择了相信他,默默地等待着那个美好的时刻到来。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渐渐发现书生的态度变得冷淡起来,似乎已经忘记了他们之间的约定。   终于有一天,当神明A再次询问书生关于婚事的时候,他冷漠地告诉她,他已经找到了更适合自己的女子,并且准备娶她为妻。   神明A感到晴天霹雳,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真心付出会换来这样的结局。她质问书生,但对方却只是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神明A的心彻底碎了,她感到无尽的绝望和愤怒。她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是否真的应该降临凡世?她杀了渣男书生,再次游荡人间,去寻找真爱。   然而,命运似乎总是在捉弄她。每当她以为找到了真爱时,总会遭遇各种挫折和失败。她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是否真的能够摆脱过去的阴影。   就在她即将放弃的时候,她遇到了他——那位地主家的仆役。他朴实善良,勤劳勇敢,对神明A充满了真挚的情感。他努力工作,为自己赎身,只希望能够娶神明A为妻。   神明A被他的真诚所打动,她看到了他眼中的坚定和执着。她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内心,发现自己其实一直都在寻找这样一个能够给她安全感和归属感的人。于是,她决定接受他的求婚,开始新的生活。   然而,当仆役向她提亲的那一天,她心里却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她感到幸福即将来临,但同时也害怕再次受到伤害。   神明A看着最爱自己的人站在自己面前,诉说自己的爱意,她忽然变得疯狂,叫嚷着要杀了仆役。   “为什么?她怎么突然变了?”祈珩很不理解,明明故事中的女主角一开始想找真挚的爱情,最后怎么突然要杀了最爱她的人?   “你还不明白吗?臣与神明A一样,精神已经受到严重磨损,随时可能陷入疯狂。”风隐尘讲这个故事就是想让明白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师父,这只是个故事……”祈珩不服,瘪瘪嘴说道。   风隐尘收起灵力,撩了撩挡在眼前的发丝,用银色的眸子望着他,“是真的,臣便是在那时认识了神明A。”   “那不对啊……神明A那时便叫神明A了吗?”祈珩的关注点非常新奇。   “……臣不知道,认识那日她说自己是神明A。”风隐尘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奈和痛苦,仿佛他的内心深处隐藏着一段无法言说的秘密。   他闭上眼睛,双手捂着头,仿佛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的痛苦。   祈珩看着师父的样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心疼。他伸出手,轻轻地放在风隐尘的肩膀上,试图给予他一些安慰。   风隐尘感受到了祈珩的温暖,他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向祈珩。他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有感激、有愧疚,也有一丝期待。   “师父,无论如何,我都信你。”祈珩的声音坚定而有力,“若你始终接受不了我的感情,我……”   他表情闪过一丝痛苦,叹了口气,下定决心说道:“我不会强迫你,永远保持师徒关系也很好……”对吧? 第三十二章 设局8   这几日,南宫黎一直在翻阅徐州杀人案的卷宗,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京城那边传来消息,之前在金曼台刺杀祈珩的刺客,已经查出来身份,竟是顺王府的门客。   那把冰疾弓经过调查,是祈景兰隐姓埋名在异域商人那买的。至于另外一把弓,还不知去向。   祈珩写信命柯平对顺王府严加看守,并让雷叔快马加鞭赶回京城去送信,其他人他并不放心。   至于余飞度,他从来没有选择的权利,生了一场闷气,除了白絮没有人关心他,他现在只有两种选择,要么继续与祈珩合作,要么直接死,彻底放弃。   很明显,他想搏一搏,这个时代无人可以助他,他只能靠自己,同伴联系不到,联系到的也可能是内奸。   就在这时,他忽然响起自己在京城打过的一通电话,那人说别来徐州,并且要隐藏好自己的身份。他那时并不理解,现在是彻底明白了。   可惜,通讯器不在他身边,不然他可以尝试联系一下同伴,互通一下信息。   这天中午,几人聚集在祈珩房间商量如何侦破徐州杀人案,祈珩与南宫黎相对而坐,白絮与余飞度站在他们二人之间,风隐尘并未参与会议。   祈珩的眉头紧锁,手中把玩着一支精致的玉簪,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他沉声说道:“徐州杀人案疑点重重,我们必须尽快找到突破口。”   南宫黎轻轻点头,他的目光如同探秘的利刃,锐利地刺入卷宗之中,他缓缓开口道:“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凶手似乎与顺王府有些许关联。”   白絮闻言,神色玩味儿,笑着望向南宫黎。她紧紧握住手中的茶杯,指尖微微发颤,她轻声道:“你怎么就确定凶手用的是冰疾弓?”   “哦~”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将茶杯放在桌子上,“目击者已经死了,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你不会是凶手吧?”   余飞度则是沉默不语,他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他深知自己的处境艰难,既要面对外界的威胁,又要应对内部的猜疑。   “你胡说什么?被害者是我父亲,我怎么可能是凶手?”南宫黎眼神中闪过一丝心虚,右手不自觉握紧。   “行了,别起内讧。”祈珩出言制止他们的吵闹,“有这时间不如多想想办法。”   南宫黎摸着下巴思索一番,像是有了主意一般眼睛亮起来,他迫不及待的说:“陛下,我们是否可以制作一个诱饵,引诱凶手现身?”   “诱饵?不错的想法。”白絮附和道。   余飞度叹了口气,揉了揉脑袋,语气带着烦躁,“可是,我们不知道凶手的目标是谁?”   “谁说不知道?”祈珩望向余飞度,白絮明白他的想法点点头。   “我?”余飞度不可置信的问道,连忙摆手,“不行,不行,凶手多残忍,我不去做诱饵!”   “你没有拒绝的权利。”祈珩的态度坚决不容拒绝,怕余飞度跑了,命令南宫黎将他抓住。   余飞度被南宫黎抓住后,挣扎了几下,但很快就放弃了抵抗,他看着祈珩,眼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你们凭什么这样对待我?我不是你们七曜人,你凭什么命令我?”   祈珩没有回答他,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他知道,余飞度是这次事件的关键人物,只有利用他,才能引出凶手,揭开真相。   白絮走到余飞度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余飞度,我们并不是要利用你,而是真心实意地希望你能帮助我们。你是唯一可能接近凶手的人,只有你才能引出他。”   余飞度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着白絮的话,他抬起头,看着白絮的眼睛:“你们真的会保护我吗?”   白絮点了点头:“当然,我们会尽全力保护你。只要你配合我们,我们一定会确保你的安全。”   余飞度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似乎在做出最后的决定。过了一会儿,他重新睁开眼睛,看着祈珩和白絮:“好,我答应配合你们。但是,你们必须保证我的安全。”   祈珩和白絮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坚定。他们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他们开始制定详细的计划。他们决定利用余飞度作为诱饵,吸引凶手的注意。同时,他们会派出人手暗中保护余飞度,确保他的安全。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余飞度按照计划行动,频繁出现在公众场合。他故意表现出一些破绽,试图引起凶手的注意。而祈珩和白絮则密切关注着余飞度的行踪,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又三日下去,依旧没有什么进展,祈珩实在是等不下去了,将通讯器还给余飞度,让他去徐州同伴的据点去尝试联系同伴,以此引起凶手的注意。   余飞度接过通讯器,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激动。他终于拿回他的通讯器了,虽然是在极度危险的情况,但有总比没有强。   「博士」在通讯器留下来可以保命的工具,起码他拿在手里安心。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心态,然后踏上了前往徐州的旅程。   一路上,余飞度时刻保持警惕,生怕凶手会突然袭击。他按照祈珩的指示,来到了徐州同伴的据点。这个据点隐藏得十分巧妙,位于一座废弃的仓库之中。   南宫黎与叶禀川说好了要演一出戏,毕竟突然撤走据点的守卫很不合理。于是让余飞度假装潜入据点里面,守卫假装看不见。   白絮最后送他一程,二人一阵沉默,气氛压抑,他忍不住开口问道:“白絮,当初徐州知府是怎么发现据点的?”   白絮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余飞度会问这个问题,她沉吟了片刻,才开口道:“……是我的错,我给叶禀川看完病离开时没有注意到有人跟踪。”   余飞度听后,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没想到,这个看似简单的疏忽竟然会导致如此严重的后果,“……你还真是……”   二人相顾无言,他不知道该不该信白絮,但眼前没有可信任的人,就暂时相信她吧。   马上到据点附近了,二人分别,余飞度独自来到据点的入口处,那边果然有许多守卫在巡逻。   余飞度小心翼翼地贴墙走过去,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他的心跳如鼓,手心冒汗,但他知道,现在不是退缩的时候。   他来到了一个隐蔽的角落,躲在那里观察着守卫的巡逻路线。他发现,守卫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换一次岗,而且每次换岗时都会有一个短暂的空档期。他决定利用这个空档期潜入据点。   余飞度耐心地等待着,直到守卫们换岗的时机到来。他深吸一口气,从藏身之处跳了出来,迅速向据点的入口冲去。他的动作敏捷,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顺利地穿过了入口的陷阱区,来到了据点的内部。他四处张望,只见里面昏暗而寂静。   他小心翼翼地穿过了几个房间,来到了一个看起来像是指挥室的地方。他躲在门口的暗处,观察着里面的情况。   里面一片漆黑,他松了口气,慢慢靠近椅子,坐下后,深吸一口气,将通讯器拿出来,为了让凶手知道他在这,他特意留了一点缝隙。   余飞度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通讯器,将其调至适当的音量。他知道,这个小小的举动可能会暴露他的位置,但他必须冒这个险。   果然,通讯器发出的微弱声响引起了门外守卫的注意,脚步声朝他这边聚集,他按照之前约定的计划,打开窗户,朝西方向丢出一颗烟雾弹。   守卫纷纷朝那个放向跑去,他这片范围没有其他人了。   “真是的,这么危险的事……”他小声嘟囔着,手指点摁通讯器,发出嘟嘟的声响。   他的手指轻触着通讯器的按钮,每一次的触碰都让他的心跳加速。他知道,这一刻的选择可能会决定他的生死。   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终于按下了通话键。通讯器里立刻传出了嘟嘟的声音,那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紧紧握住通讯器,耳朵贴近听筒,等待着对方的回应。然而,时间仿佛变得漫长无比,嘟嘟声持续了许久,却始终没有人接听。   余飞度的心中充满了焦虑和不安,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计划是否真的可行。他不确定凶手是否真的会听到这个声音,也不确定他们是否会按照约定的方式出现。   就在他即将放弃的时候,窗户边传出被什么东西捅破的声音,他下意识回头看去,一支箭朝他射去,他根本没有时间躲避。   他绝望的闭上眼,但没有想象中的疼痛,他缓缓睁开眼,通讯器爆了,这就是「博士」的保命手段吗?但没有看见挺可惜的。   没死,他非常开心。   “别想跑!”   外面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计划成功了,他成功引来的凶手,接下来就没有他的事了,他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还未从刚刚险境中走出来。 第三十三章 设局9   夜幕降临,徐州百姓已然入睡,只有少数几处灯光还亮着,为这宁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暖意。然而,在这宁静的外表之下,却隐藏着一场激烈的追逐。   屋檐上,瓦片在疾驰的脚步声中微微颤动,仿佛是大地的心跳在回应着这场追逐。三道身影如同闪电般在夜色中穿梭,他们的速度快得让人目不暇接,只能隐约看到他们的轮廓在月光下忽隐忽现。   其中一人身穿青绿色紧袖长衫,身手敏捷,仿佛是暗夜中的猎手。他的眼神锐利如鹰,紧紧锁定着前方的目标,仿佛只要一眨眼,就能将其捕获。   他的呼吸急促而有力,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一阵寒风的呼啸,仿佛要将整个夜晚都吸入他的肺中。   另一人则身着白色长袍,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宛如一只翱翔的白鹭。他的步伐稳健而有力,每一步都踏出坚定的节奏,仿佛在告诉对手,他不会轻易放弃。   他的手中握着一根长长的铁棍,铁棍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仿佛是天空中的流星,带着无尽的威严和力量。   而最前面的是一个包裹严实的黑衣人,手中拿着一把冰疾弓,他身形矫健,才动作中能看出他武功高强。   突然,身穿青绿色衣衫的人身形一动,他猛地一跃,犹如一道黑烟般划过天空,消失在了黑暗之中。白衣人见状,立刻加速追了上去。他纵身一跃,跳到了黑衣人前方,与另一人形成前后夹击。   此刻,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又刺激的气息。三人的呼吸声更加急促,心跳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他们紧紧地盯着对方,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白衣人率先发起攻击,他挥舞着铁棍,朝黑衣人砸去。黑衣人敏捷地侧身躲过,同时反手一刀刺向白衣人的胸口。白衣人迅速后退,躲过了这一击。   青衫人也不甘示弱,他从背后扑向黑衣人,双手紧紧抓住黑衣人的肩膀,试图将他摔倒在地。黑衣人挣扎着,试图摆脱青衫人的束缚,但青衫人的力道却异常强大,让他无法挣脱。   白衣人趁机绕到黑衣人的身后,一脚踢向他的膝盖。黑衣人吃痛,跪倒在地。青衫人趁机扑上去,将黑衣人压在身下。黑衣人拼命挣扎,试图反抗,但青衫人的力量却让他无法动弹。   白衣人走到黑衣人身边,用铁棍指着他的喉咙,冷冷地说道:“你已经无处可逃了,束手就擒吧!”   黑衣人喘着粗气,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和愤怒,他爆发出一道强大的灵力将二人弹飞出去。   “陛下!”白衣人稳住身形,赶紧关顾四周寻找另一人的身影,看见祈珩安然无恙松了口气。   黑衣人捡起冰疾弓,朝二人射去。白衣人见状,立刻闪身躲避,同时挥动铁棍击向冰疾弓的箭矢。箭矢被铁棍击偏,擦着白衣人的脸颊飞过,钉在了旁边的墙壁上。   青衫人也反应迅速,他翻滚着身体躲过了箭矢的攻击,然后迅速站起来,准备迎战黑衣人。   黑衣人见状,知道自己的机会已经不多了。他深吸一口气,准备发动最后的攻击。   忽然,一道强大的灵力直接将黑衣人打倒在地,他吐了口血,冰疾弓不知掉到了哪里。   祈珩与南宫黎顺着灵力的方向看去,是令人安心的身影——七曜国师风隐尘,他没有多说话,和祈珩作揖,语气平淡,“这里交给陛下了。”   话落,他便匆匆离开。   祈珩与南宫黎上前查看黑衣人,他被国师打到无法动弹,只能发出虚弱的呼吸声。   祈珩蹲下身,仔细打量着黑衣人的脸庞。异瞳……竟然是合一的模样,她表情带着一股强烈的恨意和不甘。   “合一,你没死?”祈珩沉声问道,“说,谁派你杀人的?”   黑衣人没有回答,只是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   南宫黎有些意外,应陛下的旨意扛起黑衣人,忍不住好奇问道:“陛下,认识这人?”   祈珩简单的讲述了自己在德寿村的经历,然后在周围寻找掉落的冰疾弓,他在树丛中发现了那把凶器,捡起来后,示意南宫黎跟上。   他们一起去找了在屋里的余飞度,南宫黎将黑衣人扔到地上,余飞度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看见合一的脸又被吓一跳。   “这……这是怎么回事?”余飞度结巴着问道。他的脸色苍白,显然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祈珩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向南宫黎,命令道:“你先离开吧,我想单独审问。”   南宫黎应了一声走了,他明白皇帝并不信任他,留下徒增厌恶。   “合一没死?”余飞度蹲下仔细研究了一下黑衣人的脸,和印象中的合一一模一样,也可能有些不同,但与合一相处时间不多,根本区分不出来。   黑衣人发出一阵渗人的大笑,单手捂着胸口,嘴角溢出一道血迹,“我不是合一,我是她的同族,合越。”   “你想为合一报仇?”祈珩试探性问道。   合越表情阴沉,双手握成拳头,牙齿被磨得嘎嘎作响,“我是想报仇,可我只恨杀不了国师!”   “你为什么要杀未来人?徐州连环杀人案是你做的吗?”   “呵呵……”合越又笑了起来,“我凭什么告诉你?”   祈珩眉头紧锁,他知道合越不会轻易透露信息。但他并没有放弃,而是冷静地分析着局势。他知道,要想从合越口中得到有用的信息,就必须先摸清她的底细和动机。   于是,他开始转移话题,谈论起一些与案件无关的事情。他谈论着徐州的风土人情,谈论着未来人的文化和习俗。渐渐地,合越的情绪变得放松了一些,她开始愿意开口说话。   “你也是神明制作的人偶?”   “是啊。”   “你们的神明是chi吗?”   “呦,知道不少嘛……”   “……”   祈珩趁机问道:“你对未来人有什么看法?为什么要选择杀他们?”   合越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着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最终,她缓缓开口道:“未来人……霸占他人身体,对原主的亲人不闻不问,对原主的财产随意挥霍,对原主的生命不负责!”   “我不该讨厌他们吗?”   余飞度有些不服,辩驳道:“你这是歪理!未来人也有对原主亲人好的!”   合越对他发出嘲讽一笑,用力到指尖发白,“如果未来人没有霸占原主的身体,会有这些事情发生吗?你们就是不该存在!”   “……”余飞度无法反驳,他开始从本地人的角度思考,未来人确实是有点缺德……   祈珩对他们的辩驳有些无语,不过合越说的确实有道理。他原本以为合越只是为了复仇而杀人,但现在看来,她的动机似乎更为复杂。他开始怀疑,合越背后是否有着更大的阴谋和势力。   于是,他继续问道:“你背后有谁指使你?是不是有人利用了你?”   合越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她紧紧地咬着牙关,似乎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怒火。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道:“我不需要任何人指使,我自己就是主谋。”   祈珩听了这话,心中不禁感到有些失望。他原本还希望能够从合越口中得到一些有用的线索,但现在看来,这个希望似乎已经破灭了。   然而,就在这时,合越突然又开口了:“但是,我承认,有人利用了我的仇恨,给了我杀害未来人的机会。”   祈珩立刻抓住了这个机会,追问道:“是谁?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合越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权衡着利弊。最终,她还是决定告诉祈珩,“是……祈景兰!”   “她?”二人有所预料,毕竟其中一把冰疾弓在祈景兰手中,她肯定不无辜。   “为什么?”余飞度忍不住问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合越冷笑一声,说道:“她想利用我的仇恨,挑起七曜的混乱,让所有人陷入恐慌。她的目的,是为了掌控整个七曜国,甚至是整个未来世界。”   祈珩听了这话,心中不禁感到一阵寒意。如果真的像合越所说的那样,那么祈景兰的野心简直是无法想象的。   “你们必须相信我!”合越急切地说道,“我真的不是凶手,我只是被利用了。我愿意配合你们,揭露祈景兰的阴谋。”   祈珩和余飞度对视了一眼,他们知道,合越的话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也不能完全否定。他们需要进一步调查,才能确定真相。   于是,他们决定暂时将合越收押起来,等待进一步的审讯和调查。同时,他们也开始着手调查祈景兰的行踪和活动,试图找到更多的证据。   祈珩隐约感觉事情未免太过顺利,顺利的有点不对劲,他们不过才调查不到十日就找到幕后真凶……   不可思议?他们非常幸运?一切都显得不对劲,他行动越发小心谨慎,就怕一切都在看不见“人”的计划之中,成了他人计划的棋子。 第三十四章 凤求凰   正月十五元宵节,徐州城十分热闹,到处张灯结彩,仿佛整个城市都被披上了一层节日的盛装。   华灯初上,街道两旁的树木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它们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柔和而温暖的光芒。   这些灯笼形状各异,有的像小兔子,有的像金鱼,还有的像莲花,每一盏都独具匠心,让人目不暇接。   广场上更是热闹非凡,人声鼎沸,欢声笑语此起彼伏。一群群孩子手持彩灯,在人群中穿梭嬉戏,他们的欢笑声清脆悦耳,为节日增添了几分童真与欢乐。   大人们则围站在一旁,欣赏着孩子们的天真烂漫,同时也享受着这难得的轻松时光。   除了传统的猜灯谜活动,徐州城还举办了丰富多彩的文化表演。舞狮、舞龙、杂技等表演吸引了众多市民驻足观看,他们的掌声和喝彩声此起彼伏,为节日增添了几分热烈的气氛。   此外,各种小吃摊也摆满了街头巷尾,香气四溢,令人垂涎欲滴。   元宵佳节,祈珩难道给所有人放了假,只有南宫黎受到徐州知府的邀请仍在“加班”。   夜幕降临,街道依然热闹,今晚民间举办了歌舞大会,百姓们大多都去观赏歌舞,也有一部分百姓带着孩童放河灯、猜灯谜。   街道熙熙攘攘,祈珩与风隐尘被挤散在人群中,他们努力挤过去想要与对方相聚,奈何人流量实在太大。   周围的人群像潮水一般涌动,不断地将他们推离彼此,他们只能依靠微弱的视线在人海中寻找对方的身影。   祈珩焦急地四处张望,他试图穿过人群,但每次都被阻挡回来。他感到一阵无助,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而风隐尘则被挤到了舞台备场的休息间门口,他站在那里,双手呈防御姿态,试图抵挡周围人群的冲击。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内心却充满了焦虑和不安。   周围的人群不断地涌动着,他们的呼喊声、笑声和喧闹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嘈杂的海洋。祈珩和风隐尘在这片海洋中迷失了方向,他们无法找到彼此的踪迹。   突然,一阵强烈的灯光照向风隐尘,他下意识地抬手挡住眼睛。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已经被人群挤进了休息间内。   他环顾四周,只见房间里摆放着几个椅子和桌子,还有一些装饰物品。他走到窗边,望向外面的街道,只见人群依旧熙熙攘攘,灯火通明。   这里还算有些空隙,他望了望外面形成一堵人墙,组织歌舞会的人还在大喊让人们别挤,他索性在这里站一会儿,等人们都找好位置,他再出去。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风隐尘立刻警惕地转身望去。门被推开了,有个身穿舞衣的女人,看见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疑惑的询问:“你要登台表演?怎么还不换衣服?”   “我……”风隐尘他张了张嘴,忽然望见了在人群中挣扎的祈珩,垂下眼眸,他不知怎么想的,默认了那个女人的说法。   ……   “风引瓷,你想好了吗?别和我一样,挣扎的几千年,终是一场空!”   “你要是想如愿,就必须这么做,明白吗?来自前辈的忠告。”   “你心里是怎么想的?若你厌恶他,这件事就成不了!”   “我知道这件事对另一个人很残忍,但你、我必须这么做不是吗?别像我一样,两次机会白白浪费掉。”   “你怎么还没下定决心?我在帮你……算了,你要是这次不愿意,就杀了他,等……哦,抱歉,我忘了你杀了他会被反噬。”   ……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真的要这么做吗?对不起,陛下……   风隐尘走向换衣间,用法术换了一身火红的舞衣,后背镂空露出后腰如烟火般的印记,舞衣的绣花繁杂是宫中的绣法。   他低头看着这身舞衣,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双手忍不住攥起,眼神流露出杀意。   他上次穿上这身舞衣跳舞,还是在几百年前,在皇宫东侧的乐坊……   “换好了吗?到你上场了,你要跳什么,我一会儿帮你记上。”女人在门外一边敲门,一边说道。   他走了出来,眼底杀意依然消散,只剩羞涩,别过脸不想让其他人看见自己这般模样,“凤求凰。”   女人笑了一声,上下打量他几眼,“公子这是要和心爱的姑娘表白?”   “不是……”   “我懂我懂。”   风隐尘知道解释不清楚,就没再多言,他拿出镂金面具戴上,双手将头发轻轻挽起,解除了他人对他样貌陌生的法术。   他深吸一口气,登上舞台,他透过面具望向台下,一眼便看见了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少年,他确认对方看见后,将视线收回。   白发红衣,舞衣将他的身材衬托得很完美,尤其是后腰如烟火般的印记,为他增添几分妩媚。   音乐响起,他随着节奏轻盈地跳跃,每一个转身都优雅至极。在他旋转的时候,他的目光又不经意间扫过那个少年,只见少年目不转睛,眼中满是惊艳与痴迷。   面具之下隐藏着决绝的表情,银色眸子里多了几分痛苦,然后更加投入地舞蹈。他的舞姿曼妙,仿佛一只自由翱翔的凤鸟,时而高飞,时而低掠,每一次起伏都牵动着台下观众的心弦。   当他跳到高潮部分时,他突然停下脚步,站在舞台中央,任由音乐在耳边回荡。他缓缓摘下面具,露出那张俊美无瑕的脸庞。   “是国师大人!”不知何人说了这一句,全场欢呼起来。   “国师大人来徐州了?太好啦!”   “国师大人万岁!”   “……”   在台下的祈珩不懂师父为何突然暴露自己的身份,焦急地往前挤过去。   风隐尘微微一笑,他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他深吸一口气,单膝跪地,朝向祈珩所在的方向,“这支舞,献给陛下,愿七曜国泰民安。”   话落,他身形化作点点星光消失在夜空中,现场百姓陷入疯狂的欢呼,似乎没有人注意到国师跳的是《凤求凰》。   祈珩眼睁睁看着师父消失在眼前,心中莫名失落,没来得及多想,感觉右手被扯了一下,耳边的嘈杂声消失。   晃眼间,他来到郊外的湖边,而此时此刻拉着他的手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师父,他眼睛顿时亮起来,声音不自觉夹起来,“师父,刚才的舞是什么意思?”   “……献给陛下,愿七曜国泰民安。”风隐尘的衣服没换,松开他的手,脸别到一边,不敢看他。   “可国师大人跳的是《凤求凰》。”他将师父的脸掰过来,看着师父羞愤欲死的小表情,笑出声。   风隐尘扯开他的手,咳嗽一声,欲言又止,最终仍是开不了口,转身想要离开,“臣告退。”   借着月光,他很清晰的看见师父后腰的印记若隐若现,他快走几步,揽住师父的腰,“师父,你是不是也爱上我了?”   “……”风隐尘双手握拳,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口,竟连半分挣扎都没有。   他的心跳得异常快速,仿佛要从胸腔中跳出来一般。他低下头,避开少年炽热的目光,却又无法抗拒那股强烈的吸引力。他感到自己的脸颊在发烫,仿佛被火烧一样。   “我……”他试图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喉咙仿佛被堵住了一般,无法发出声音,他感到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仿佛所有的勇气都被抽走了。   他抬起头,看向少年清澈明亮的眼睛。那双眼睛中充满了期待和渴望,仿佛在说:“告诉我,你也爱我。”他心中一阵悸动,几乎要脱口而出。   然而,他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不知道。”他的声音颤抖而微弱,仿佛连自己都听不见。   祈珩轻笑一声,在他看来师父这般反应就是爱他,但是不知如何说,他抚摸师父后腰的印记,感受到师父身体在微微颤抖,“师父,你还没和我说过,这胎记是天生的吗?”   “……不是胎记,和神明A后背的血洞一样是实验留下的痕迹。”风隐尘仍旧没有挣扎,他告诉自己必须跨出这一步。   “对不起,师父,我不知道。”祈珩连忙道歉,手也不敢摸那印记,满眼都是心疼,“还疼不疼?”   “已经不疼了。”风隐尘摇了摇头,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只是有时候会突然想起那段时间的事情,感觉有些害怕。”   祈珩听了这话,心疼得不得了,“师父,以后不会再有那样的事情发生了。我会保护你的。”   风隐尘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心底生出一直愧意,并迅速充斥他的大脑,他挣脱开祈珩的怀抱,直接用法术逃离,只留下一句话,“陛下,让臣好好想想。”   祈珩愣在原地,看着师父消失的方向,笑出声,师父连害羞都这么可爱。   所以,之前师父就喜欢我吗?只是不敢说?没关系的,只要师父愿意,我可以等。 第三十五章 更好的办法   在徐州城的最高点,风隐尘独自一人站在楼顶,他的眼神穿透了夜色,紧紧锁定在远处的舞台上。   那里,人声鼎沸,欢呼声此起彼伏,仿佛连绵不绝的海浪,将整个城市的热情都汇聚在了那一方小小的舞台之上。   白絮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身后,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和嘲讽:“呦,这么快就回来了?难道没做点什么刺激的事情吗?”   风隐尘没有回头,却能清晰地感知到白絮的存在。他微微皱眉,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他走到栏杆旁,双手自然地搭在上面,仿佛在寻找一丝支撑。   白絮转过身,面对着风隐尘,她的目光在他身上流转,嘴角勾起一抹暧昧的微笑:“哎呦,那小崽子的祖上要看你跳舞,你灭口了,你自己怎么主动给他跳了?”   风隐尘的脸色微变,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动。他轻动指尖,换回了平日里的装束,那身熟悉而又陌生的衣物仿佛在诉说着他内心的挣扎和矛盾。   “神明A,你说话可以别阴阳怪气吗?”他终于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疲惫和无奈。   白絮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反应,她撩撩头发,表情正经起来:“行。你怎么突然……”她顿了顿,似乎在思考如何表达自己的意思。   风隐尘没有等她说完,便打断了她的话:“我只是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个遥远的舞台,那里的欢呼声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却又如同潮水般渐渐远去。   “你想什么时候带祈珩去仙山?”他转移了话题,试图将注意力从自己的内心世界转移到其他事情上。   “如果你想现在也可以。”白絮低头看着自己的指甲,似乎在寻找着某种安慰,又将话题转移回来,“回答我,风引瓷,你真的爱上祈珩了吗?”   她的声音很轻,几乎被夜风吹散,但风隐尘却听得清清楚楚。他转过身,面对着白絮,目光深邃而又迷离。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开口:“我不知道。”   白絮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更多的是坚定和执着。她紧紧盯着风隐尘的眼睛,仿佛要看穿他的内心深处。   “你不知道?风引瓷,你听好了,别让我给你铺的路白费。你错失这一次机会,不知道要等多久!”白絮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严肃和警告,她不希望风隐尘因为犹豫和迷茫而错失良机。   风隐尘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白絮的话并非夸大其词,他摇了摇头,尽量保持平静:“我知道。”   “当初是你说让我帮你,别到了这种时候怂了!”白絮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责备和不满,她似乎在责怪风隐尘的软弱和犹豫。   风隐尘低声说道:“我知道。”   “说几句情话有那么难吗?像我那时候随口就来。”白絮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戏谑和调侃,试图缓解紧张的气氛。   风隐尘微微一愣,他没想到白絮会突然转变话题。他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我知道。”   “前辈教给你一个好用的办法。”白絮贴在风隐尘耳边,轻声细语地说了几句。风隐尘的脸色瞬间变得难来看,他感到一阵强烈的羞耻感袭上心头。他低下头,避开白絮的目光,沉默了片刻。   “我明白。”风隐尘终于开口,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但我有更好的办法。”   “说来听听?”白絮对他所说的办法非常感兴趣,她倒想知道平时情绪淡淡的国师大人能有什么勾引人的好主意。   他附在白絮耳边低语几句,白絮的神色变得耐人寻味,挑了挑眉道:“啧啧……真没想到你原来喜欢这一口?”   “你现在的行为可真和我曾经讲过的故事一样了,偷心的妖怪,得到他的心之后,就……”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眼神落寞起来。   她重新扬起快乐的微笑,走到栏杆边,望向星空,语气软了下来,“前辈祝你得偿所愿。”   *   风隐尘不告而别,直接回了京城。祈珩知道后,心情变得焦急起来,他加大力度调查徐州杀人案的疑点,想尽快回京城见到师父。   南宫黎调查到的线索全部指向祈景兰,祈珩这边也是一样,但他还是感觉不对劲,独自去了关押合越的监狱。   牢房内弥漫着潮湿和阴冷的气息,只有一盏昏黄的油灯勉强照亮了狭小的空间。祈珩坐在冰冷的石凳上,他的目光如炬,直射着坐在对面的合越。   合越靠在粗糙的石墙上,双手被粗糙的绳索束缚,脸上带着几分局促和不安。她的眼神躲闪不定,不敢直视祈珩的眼睛。   祈珩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有力,“你与祈景兰怎么认识的?”   合越抬起头,看着祈珩冷冽的眼神,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她啊,你们都被她骗了吧?她不是祈景兰。”   祈珩的心跳瞬间加速,他紧紧盯着合越,试图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一丝端倪。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你说什么?她不是祈景兰?那她是谁?”   合越看着祈珩震惊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哈哈,你果然被她骗了,她其实是……”   然而,合越的话还未说完,牢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一群士兵冲了进来,将他们团团围住。祈珩回头一看,只见叶禀川站在门外,脸色铁青。   “知府大人?”祈珩意识到不太对,叶禀川不知他的身份,他现在也不好证明,干脆接着装下去。   叶禀川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直接走到合越面前,冷冷地说道:“合越,你涉嫌多起重大罪行,我们必须将你带走。”   合越看着叶禀川,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等等,你们要干什么?”   叶禀川没有理会她的辩解,直接下令士兵将他带走。祈珩想要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他看着合越被带走的背影,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风公子,你一商人见杀人犯做什么?”叶禀川早就从南宫黎口中得知他的真实身份,如今要继续装下去,但不能太过。   “……南宫黎呢?”如今这情况是不能再隐瞒身份了,谁知道叶禀川会把合越弄到哪里去。   叶禀川假意为难几句,赶紧让人去请南宫黎过来,眼前人可是七曜帝王,他的上司,要不是要装成不认识,他早就化身趋炎附势的小人了。   南宫黎很快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他看着眼前的祈珩,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又恢复了平静。   “这位是?”他装作不认识祈珩,但语气中却带着一丝试探。   祈珩捂着额头,叹了口气,语气非常着急,“行了,别装了,叶禀川把合越带哪去了?”   南宫黎见此赶紧下跪参拜,并示意叶禀川等人跪下,“臣等参见陛下,陛下万……”   “行了,事态紧急,别整这些,赶紧把合越带过来。”祈珩扶起南宫黎,余光瞥到叶禀川毫无疑问的神情,瞬间明白许多,他后退几步,摆手让无关人等退下。   “你告诉叶禀川,朕的真实身份了?”他语气不耐烦,压抑着怒火。   南宫黎闻言脸色一变,他没想到自己的小心思竟然被祈珩看穿了,他低下头,沉默片刻,然后才开口说道:“陛下,臣……臣只是担心陛下的安危,所以才……”   “朕知道你担心朕,但是你也应该相信朕的判断。”祈珩打断了南宫黎的话,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现在,朕要知道合越在哪里,她刚才有话没说完。”   不过一会儿,合越被带了回来,祈珩将所有人“请”出去,看着合越安然无恙松了口气,然后开口问道:“合越,你刚才想要告诉朕什么?”   合越大笑几声,拨弄几下自己凌乱的长发,露出满是污垢的脸,“真是可笑啊,陛下,被自己臣子戏弄的滋味如何?”   祈珩眉头紧锁,他没想到合越会如此回应,他沉声道:“合越,朕现在需要知道真相,你最好不要再耍花招。”   合越冷笑一声,“陛下,你以为你掌握了所有的权力和资源,就可以随意操纵一切吗?你错了,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你无法掌控的东西。”   祈珩听后心中一震,他意识到合越似乎掌握了一些重要的秘密,“合越,你到底想要什么?如果你愿意合作,朕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合越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然后她抬起头,看着祈珩的眼睛说道:“我想要的,是自由。我厌倦了这种被束缚、被利用的生活。”   祈珩听后心中一阵感慨,他明白合越的苦衷。他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好,朕可以给你自由,但你必须先告诉朕真相。”   合越听后露出了一丝复杂的表情,她摇了摇头,“你不是chi,你给不了我想要的,但我愿意告诉你一些事情,因为这是我任务。” 第三十六章 穿越者?   “任务?”祈珩隐约有些猜测,但不敢确定,多嘴问了一句,“是chi交给你的任务?”   合越点点头,再次大笑起来,笑声在这牢狱中格外刺耳,“陛下,你也知道chi就喜欢看点乐子。”   她活动一下被绑起来的手,皱起眉头,现在这个姿势很不舒服,她不再废话,直接讲起祈景兰的来历。   在某个世界,阳光总是显得那么吝啬,尤其是对于那个名叫小梅的小女孩。她生活在一个偏僻的山村,家中贫困潦倒,父母为了生计疲于奔命。   小梅从小就懂事,她总是默默地帮着父母做家务,照顾年幼的弟弟。然而,她的存在似乎总是给家庭带来了不幸。父亲在一次意外中受伤,家里的经济状况雪上加霜;母亲则因为长期的劳累和营养不良,身体日渐衰弱。   在这样的困境中,小梅的母亲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她为了换取一些银两,决定将小梅卖给一个富贵人家做奴才。小梅得知这个消息后,心如刀绞。   她明白母亲的苦衷,但她更害怕未知的命运和即将失去的亲人。然而,命运似乎早已注定,小梅还是被带到了那个陌生的富贵人家。   在新的环境里,小梅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欺凌和虐待。她不仅要忍受繁重的劳动,还要面对主人的冷漠和侮辱。   每当夜深人静时,小梅都会躲在角落里默默哭泣,思念着远方的家人。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见到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能否熬过这段艰难的时光。   就在小梅几乎要绝望的时候,宫中选秀的消息传来了。名单上竟然有这位富贵人家的闺女。老爷看着自家的闺女,既不忍与女儿分别,又不想女儿在深宫中受苦。   他想起了小梅那张与闺女相似的脸庞,心中不禁动起了歪心思。于是,他决定利用这个机会,让小梅代替小姐入宫。   小梅得知这个消息后,感到既惊讶又恐惧。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样的命运,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胜任这个角色。然而,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在老爷的安排下,小梅开始了紧张的训练和准备。她学习宫廷礼仪、舞蹈和音乐,努力让自己变得像一个真正的贵族小姐。   终于,选秀的日子到来了。小梅穿着华丽的礼服,戴着精美的首饰,站在了宫殿的台阶上。她的心中充满了紧张和期待,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顺利通过这次选拔。   经过激烈的竞争和选拔,小梅最终脱颖而出,成为了皇帝的妃子之一。她被安排住在宫殿中的一间精致房间里,每天都有侍女服侍她的起居饮食。她开始学习更多的宫廷礼仪和文化知识,努力融入这个全新的世界。   然而,宫廷生活并非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小梅虽然得到了皇帝的宠爱和关注,但她也面临着其他嫔妃的嫉妒和排挤。她必须时刻保持警惕和谨慎,以免成为别人的攻击目标。   此外,皇帝的宠爱也不是永恒的。随着时间的推移,皇帝对小梅的新鲜感逐渐消失,她开始感受到了冷落和孤独。   但幸运之神是眷顾她的,在她失宠一个月后,太医检查出她怀上了龙嗣。皇帝得知后龙心大悦,她重新获得宠爱,并借此一跃成为后宫最得宠的妃子。   八个月后,她生下了皇帝的第五子,她对于现在的生活已经非常满足,她不期待皇帝永远爱她,只希望自己与儿子能安然无恙的活着。   可后宫的其他人嫉妒她,有人调查出她顶包入宫,并告知皇帝,皇帝将她打入冷宫,儿子也被送走,她失去了一切。   在冷宫的日子里,小梅如同被世界遗忘的尘埃一般,孤独而沉默。她的心中充满了痛苦和迷茫,她不明白为什么命运总是如此捉弄她。曾经的宠爱和荣耀仿佛只是一场梦,如今只剩下无尽的黑暗和寒冷。   合越讲到这里戛然而止,祈珩不满的翻了白眼,耐着性子询问道:“然后呢?小梅就是祈景兰?”   “然后?”合越扭动身躯,让自己坐在地上舒服些,语气带着嘲讽,“然后小梅死了,饿死在冷宫之中,她不明白为什么她一生向善,命运却如此待她。”   “就在她怨气冲天之际,命运给了她第二次机会,她成了顺王府的小郡主,宠爱、权势、金钱,她拥有了上辈子没有的一切。”   小梅不再如上辈子般白洁如纸,她想到这天下的最顶峰,想成为七曜帝王。她开始运用自己的智慧和手段,一步步地向着权力的巅峰迈进。   她与权臣相交,笼络人心,但她是外来者,她不懂七曜最重要的从来不是皇帝,而是国师。   “你说了这么多,和本案似乎无关。”祈珩开始不耐烦,揉了揉太阳穴。   合越嘲讽的冷哼一声,抬头望着牢房中唯一能见到阳光的窗口,神色眷恋,“陛下,别急啊,还没有讲完呢。”   祈景兰发现丞相府的大公子——南宫黎与她目的相同,于是他们建立起合作关系。   事情过去不久,祈景兰突然发觉南宫黎的目的并不纯粹,他不过是想借祈景兰掩人耳目罢了。   “你什么意思?”   “陛下,你还不明白吗?丞相死了。”   南宫仪死了,不,死得是坐山虎,那与南宫黎有什么关系?回想之前,南宫黎好像真的有些奇怪,比如目击证人在丞相府死了,他并未安排人手保护目击证人。   难道南宫黎早就知道他真正的父亲死了?祈珩最开始怀疑过他,但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始终只是臆想。   合越看着祈珩复杂的神色,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南宫黎早就知道他父亲被顶替了。陛下,还记得那十一封信件吗?其中一封信可以给陛下一些提示。”   祈珩转过身,尴尬的挠了挠头,他早将那几封信烧了个干干净净,能记得的只有大概内容。   “陛下不记得了?”合越噗嗤一笑,指尖凝出一股灵力,一沓封信件完好无损的出现在地板上,“陛下,拿去吧,不用谢。”   他心底涌出一股寒意,合越明明有能力逃离,偏偏留下和他说这些,是chi的任务,chi想要的是什么?   他拿去地上的一沓信件,余光撇了一眼合越,合越慢慢挣脱绳索的束缚,察觉到他的目光,冲着他笑。   他没再管合越,仔细翻看那些信件,这里面不仅有路人甲的来信,坐山虎的回信也有。   永乐一年六月二十七日,路人甲问坐山虎,原主家人发现自己的不对劲怎么办,他找到对应的坐山虎的回信——   致V路人甲   我是V坐山虎,直接URQ,V当年就是这么做的,一直安然无恙,别妇人之仁。   永乐一年七月十日   翻译过来是坐山虎让路人甲把发现他不对劲人杀了,坐山虎当年就是这么做的……   坐山虎杀了谁?祈珩想起来了,十年前丞相的原配夫人因病去世,不久后,丞相便娶了现任夫人。   是坐山虎杀了南宫黎的母亲?那么一切合理起来,南宫黎想为父母复仇,选择与祈景兰合作,假装自己有不臣之心,实则想借祈景兰复仇?   不对,还是不对,事情越来越复杂,他将剩余的信件全部看完,心情越发沉重,后面没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是一些家长里短。   “陛下,你再仔细瞧瞧?”合越坐在简陋的桌子上,揉着发红的手腕,她在给祈珩一下提示,“比如每一封的称呼之类的?”   “……”他重新看了一遍,发现了不对劲,坐山虎和路人甲每封信开头都会有V+人名,而神明A的那封,与最后两封信并没有。   很明显的告诉他神明A便是信中的那个内奸,但还不能确定,毕竟写作习惯不同也是可以理解的。   “陛下,慢慢想,我就先离开了。”合越话音未落便消失在祈珩面前。   他没有去追,知道自己追不上,七曜能对付神明的人偶恐怕只有国师大人了。   他带着信件回到光明客栈,直奔余飞度的房间去,一进门便将信件拍到桌子上,关上门,悄声问道:“你们未来人的写信习惯是一样的吗?”   “嗯?”余飞度正在吃面条,他这一拍差点呛到,囫囵吞下后,擦擦嘴,迫于他的淫威,老实回答道:“对啊,我们做时光机之前都有培训的。”   “……”白絮不是真正的未来人不知道这事很正常,但仍排除不了她的嫌疑。   “你们的暗号有泄露的可能吗?”没等余飞度回答,他点点头,自顾自说道:“有,白絮不就知道了吗?”   “那是特殊情况。”余飞度很不服,他将信件大概翻了一下,“白絮活了那么久知道一些也正常,你家国师不照样知道吗?”   “一般同伴的嘴很严的,如果不是他们那种非人之力,我们是泄露不出去的。”   祈珩点点头,他在思考合越告诉他的爆炸信息,一下子消化不了,“你说,有没有可能神明A是信中的内奸?” 第三十七章 瘟疫   余飞度吸了一口气,试图将思绪整理清楚,这个问题如同一块巨石压在他心头,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看着祈珩,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这还用问?之前白絮不是自爆了吗?”   “……”祈珩叹了口气,将自己的问题补充完整,再次问道:“我是说帮助凶手杀未来人的内奸会不会是白絮?”   “……这我怎么会知道?”余飞度摊了摊手,表示无辜。   祈珩再次叹了口气,走到门口打开门,想到什么又回到桌前拿回那一沓信件,自言自语道:“就知道问你也是白问。”   “明日,我们回京城,你收拾一下包袱。”他说完便关门离开了。   *   明日,他们一大早就坐上马车,白絮不和他们一块回去,等他们回京城处理完祈景兰的事,她自然会出现带他们寻找仙山。   祈珩、南宫黎、余飞度三人经过半个月的路程,到达了京城附近,大概还有三天就能回到京城地界。   夜幕降临,三人的马车缓缓驶入了一个宁静的小村庄。村庄坐落在一片广袤的农田之中,四周是起伏的丘陵,远处隐约可见朦胧的山脉。微风吹过,带来了泥土和青草的清新气息,仿佛是大自然的魔法,让人的心灵得到了净化。   三人下了马车,走到村口时,夜色已经降临,村庄里弥漫着一片宁静祥和的氛围。家家户户炊烟袅袅升起,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气,让人垂涎欲滴。孩子们在街头巷尾嬉戏玩耍,欢声笑语此起彼伏,给这个宁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生机和活力。   然而,余飞度的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他总是觉得这个村庄有些异样,仿佛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上次他们在村庄借宿时,就遭遇了合一的袭击,那一次的经历让他至今心有余悸。   他们随意找了一户人家借宿,主人热情好客,为他们准备了简陋却干净整洁的客房。客房里只有一张破旧的木床和一张简陋的桌子,墙上挂着几幅褪色的字画,显得有些古色古香。虽然条件艰苦,但三人还是感激不已。   夜深人静时,村庄里一片死寂,只有偶尔传来几声狗吠和虫鸣。余飞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中的不安感愈发强烈。突然,一阵凄厉的尖叫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让他瞬间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迅速穿上衣服,走出房间查看情况,南宫黎和祈珩也跟着起身,三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担忧和疑惑。   他们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一家屋子里灯火通明,窗户上透出了晃动的影子。他们小心翼翼地走过去,靠近屋子时,听到里面传来阵阵哭泣和喘息声。   铛铛铛……   他们敲了敲门,南宫黎问道:“发生什么事了?需不需要帮忙?”   门被打开,里面走了一个满是泪痕的女人,她看见他们三人非常兴奋,止住了哭死,快走几步想要抓住南宫黎,但南宫黎躲开了,女人的手握住了后面余飞度的胳膊。   “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女人凄厉的嘶喊着,将余飞度拖到屋内,力气之大余飞度挣脱不开。   祈珩与南宫黎赶紧跟上去,只见床上躺着一个孩子,孩子的脸上满是脓疱,很恶心,不知道是什么病。   女人跪坐在地上,想摸孩子又不敢摸,崩溃的大哭,余飞度捂着嘴想吐,但感觉这样不太好,一直忍着,脸色逐渐难看。   他瞥见南宫黎和祈珩的表情也十分难看,显然他们也被眼前的情景所震惊。   祈珩皱着眉头仔细观察了一下孩子的症状,他发现孩子的呼吸急促而微弱,脸色苍白,身上的脓疱不断渗出恶臭的液体,让人感到一阵恶心。   “这孩子得的是什么病?为什么会这么严重?”南宫黎忍不住问道。   女人泣不成声地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他最近突然发起了高烧,然后就变成了这样。我们已经找了附近的大夫,但大夫也说看不好。求求你们救救他,我不能失去他!”   余飞度心生怜悯,扶起女人,安抚道:“嫂子别伤心了,一定会找到治愈孩子的办法的。”   女人握紧他的手,嘴里说着感谢的话,他感觉手黏黏糊糊的,下意识低头看见女人的手上布满脓疮,他惊地缩回手,在背后用手帕擦拭。   南宫黎皱起眉头,拉着祈珩往后退,轻声在他耳边说:“陛下,有点不对劲,似乎是瘟疫。”   南宫黎的话让祈珩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们两人都清楚,如果真的是瘟疫,那么这个村庄可能已经陷入了危机。他们必须尽快采取行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先离开这里,再做打算。”祈珩低声说道,他的目光扫过屋内的其他人,发现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显然,这些人也知道瘟疫的可怕,但他们却无处可逃。   余飞度也察觉到了气氛的紧张,他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南宫黎的意见。他转身对女人说:“嫂子,我们先出去一下,你们好好照顾孩子。我们会尽快回来的。”   女人听后,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感激的泪水。   三人匆匆离开了屋子,回到了他们之前借宿的那户人家。他们聚在一起,开始商讨对策。   他们知道,如果真的是瘟疫,那么这个村庄可能已经被感染了。他们必须尽快通知附近的官府,请求他们派兵前来救援。   他们又去了几个村民家中,发现许多人都感染了瘟疫,这里的大夫都是庸医竟无一人发现。   他们接触了村民,不知道有没有感染,不敢轻易前往京城寻找救援,为今之计只有召唤国师大人。   祈珩放出信号弹,然后他们能做的只有等待,他们都不通医术,能保全自己已是最好。   “我就知道没什么好事。”余飞度离他们两个很远,他把手藏在身后不停的发抖,“你们别靠我太近,刚才我直接接触到患者了。”   现在,他们不仅要担心自己的安危,还要担心瘟疫会不会扩散到京城,给更广大的百姓带来灾难。   “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吧,免得被其他人传染。”祈珩提议道。   余飞度点了点头,他环顾四周,发现不远处有一座破旧的小屋,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他指向那个方向:“那里有个小屋,我们可以暂时躲进去。”   三人小心翼翼地向小屋走去,尽量避免与其他人接触。他们来到小屋前,发现门锁已经生锈,无法打开。于是,他们用力推开门,走了进去。   小屋内一片漆黑,只有几缕微弱的光线透过窗户照进来。他们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这里虽然破旧,但还算干净。他们找了几个角落坐下,尽量保持距离,以免交叉感染。   祈珩拿出干粮和水分给大家,他们匆匆吃了几口,然后静静地等待着。时间仿佛变得漫长而难熬,每一分钟都充满了无尽的煎熬。   突然,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这片宁静。三人立刻警惕起来,他们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向外张望。只见一队穿着盔甲的士兵疾驰而来,直奔这个小屋而来。   “难道是国师大人的人?”祈珩猜测道。   余飞度和南宫黎也感到了一丝希望,他们走出小屋,迎向士兵。士兵们看到他们时,立刻停下了脚步,其中一名军官走上前来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在此?”   祈珩说明了他们的身份和目的,并告诉他们这里发生了瘟疫的事情。   军官跪地向皇帝问安,他点了点头说道:“陛下,臣是国师大人派来的,已经得知了这里的情况。请陛下放心,我们会尽快控制疫情,并将消息传回京城。”   听到这个消息,二人都松了一口气。只有祈珩感觉不太对,想靠近又怕自己传染给军官,“国师呢?他用法力带你们过来的?”   军官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非常纠结,做出请的动作,“陛下,请随臣过来。”   三人跟随军官穿过村庄,来到了一处相对开阔的空地。空地中央,一顶巨大的帐篷矗立着,帐篷四周环绕着一圈士兵,他们手持武器,眼神警惕。   “国师大人就在里面。”军官指着帐篷说道。   祈珩、余飞度和南宫黎对视一眼,走了进去,里面的血腥味非常浓密,定睛一看是风隐尘在放自己的心头血。   祈珩惊了一下,赶紧上前阻止,血液沾染到他的身上,“师父,你做什么?”   风隐尘虚弱的笑了一下,掰开他的手,将手边的一碗水滴上几滴自己的血液,并递到他手上,“陛下,情况臣已然知晓,喝一碗预防瘟疫吧。”   南宫黎不忍直视,背过身去,余飞度则是眼巴巴的望着那碗水,他这一晚是时刻担心自己会不会死,非常想喝了这碗水,预防一下。 第三十八章 卸任国师之位   祈珩看着手中的碗,心中充满了矛盾。他知道这碗水是风隐尘用自己的心头血制成的,对于预防瘟疫有着极大的作用。但是,他也明白这意味着风隐尘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他抬头看向风隐尘,只见师父的脸色苍白如纸,眼中却透露出坚定的光芒。他知道,风隐尘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他们。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同时也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愧疚。   “师父……”祈珩轻声说道,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风隐尘微笑着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他看着余飞度和南宫黎,说道:“你们两个也喝下去吧,这是我唯一能为你们做的事情了。”   余飞度和南宫黎对视一眼,他们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坚定和决心。他们客气的推脱几下,然后接过一碗水,想赶紧喝掉,又怕祈珩不开心。   祈珩接过碗,一饮而尽,他感受到血液在体内流淌,仿佛有一股暖流在保护着他,他看着风隐尘,眼中只有心疼与自责。   南宫黎见陛下喝了,也喝下了里面的血液。他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力量涌入体内,仿佛让他重新焕发出活力。   余飞度最后一个喝下了碗中的血液。他感受到了一股暖流在体内扩散开来,仿佛让他摆脱了恐惧和不安。他看着风隐尘,眼中充满了感激和敬意。   “国师大人……”余飞度轻声说道,“谢谢您。”   “无碍。”风隐尘点点头,吩咐侍卫将三人送回京城,祈珩不愿回去,要留下陪着师父,他没强制让陛下回去,默认让陛下留下来。   余飞度和南宫黎看着祈珩和风隐尘,心中充满了担忧和不安。他们知道,这次瘟疫的爆发给国家和人民带来了巨大的灾难和痛苦,而风隐尘和祈珩作为国家的领袖和智者,他们肩负着巨大的责任和使命。   “陛下,您不能留下来。”南宫黎急切地说道,“您是国家的领袖,您的安全关系到整个国家的命运。您必须回京城,亲自处理这场危机。”   祈珩看着南宫黎,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和决心。他知道南宫黎说得对,但是他也不能就这样离开风隐尘。他转向风隐尘,说道:“师父,我不能就这样离开您。我要留下来,陪您一起度过这段难关。”   风隐尘微笑着摇了摇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慈爱和关怀。   他看着祈珩,说道:“陛下,你的心意我已经明白。但是,你是国家的领袖,你的责任和使命比任何人都重要。你必须回京城,亲自处理这场危机。我会在这里等你,等你完成使命,再来接我。”   祈珩听着风隐尘的话,心中充满了感动和敬意。他知道,风隐尘是为了他的安全和国家的利益着想。他点了点头,说道:“好的,师父。我会尽快处理完京城的事务,然后回来接您。”   侍卫们护送着三人离开了村庄,他们回头望去,只见风隐尘站在小屋门口,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格外坚定和高大。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祈珩全力以赴地处理着京城的事务。他召集大臣们商讨对策,组织军队和医护人员前往灾区救援。同时,他也时刻关注着风隐尘的情况,通过信使与他保持联系。   风隐尘在村庄里安心休养,他的身体逐渐恢复了元气。他利用自己的智慧和法术,帮助村民们渡过了难关。他还指导祈珩如何应对疫情和灾后重建工作,为祈珩提供了宝贵的建议和支持。   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瘟疫得到了有效控制。人们开始重建家园,恢复生产。同时,祈珩也收到了来自村庄的消息,风隐尘已经将患者全部医治好。   祈珩得知这个消息后,心中充满了喜悦和期待。他立刻安排了迎接风隐尘的仪式,准备为他举行盛大的欢迎活动。   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风隐尘抵达了京城。祈珩亲自出城迎接他,可不知从哪里冒出一种传言,说是因为之前的祭祀突然终止才会有此灾难。   “是不是因为国师德行有失才有这次劫难。”一个八卦的老婆婆一边嗑瓜子,一边和一旁的妇人耳语道。   妇人瞅了眼在城门口与众人聊天的风隐尘,点了点头,“一定是这样,要不是陛下及时发现,怕是我们都要遭殃了。”   “你们别胡说八道!”一名年轻的男子站出来反驳道,“国师大人一直以来都是为了国家和人民着想,他怎么可能德行有失?这肯定是有人故意散播谣言,破坏国师大人的声誉。”   老婆婆和妇人被男子的话吓了一跳,她们互相看了看,然后低下了头,不再说话。其他围观的人们也开始议论纷纷,有的表示支持风隐尘,有的则持怀疑态度。   “你们想想看为什么前一百年一点事都没有,就这次祭祀被中断出现了瘟疫。”   “这只是巧合而已。”另一个男子站出来反驳道,“祭祀中断并不代表就是国师大人的错。也许是因为其他原因导致的瘟疫爆发。我们不能因为一些传言就随意怀疑他人。”   “就是,就是。”一个妇女附和道,“国师大人一直以来都是为了国家和百姓着想,他怎么可能做出伤害我们的事情来。我们不能被谣言所蒙蔽。”   随着人们的议论声越来越大,风隐尘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他走了过来,微笑着对大家说道:“诸位,请听我一言,我愿意为此次灾祸负责。”   他跪在祈珩面前,垂下脑袋,看不起他的神色,“陛下,臣有愧国师之职,请陛下责罚。”   祈珩还未回话,有个嘴快的大爷讽刺的开口,“要我看啊,国师大人心术不正,听闻元宵节时,国师在徐州跳了《凤求凰》?”   “掌嘴。”张有看祈珩脸色不对,赶紧阻止那位大爷的话,“陛下面前怎能妄言!”   张有的话音刚落,一名侍卫迅速上前,一把抓住了那位大爷的衣领,将他拖到一旁。那位大爷挣扎着,但侍卫的力道极大,他根本无法挣脱。   “放开我!”大爷大声喊道,但周围的人们却没有人同情他。他们都知道,在这种场合下,说出这样的话是极为不合适的。   “张有放了他吧。”风隐尘开口为大爷求情,侍卫瞥了眼陛下的神色,放开了大爷,退到角落去。   “臣有愧国师之职,自请辞去国师之职。”风隐尘没等祈珩回话,将象征国师的玉牌塞到他手中,眼中带着一点笑意。   祈珩似乎看出什么,顺势为风隐尘解围,百姓散去,他们也坐马车回到皇宫。   马车缓缓驶入皇宫,车厢内气氛却异常沉重,风隐尘坐在祈珩对面,两人相对无言。   “师父,您这是何意?”祈珩打破沉默,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   风隐尘轻轻叹了口气,神色是久违的轻松,“陛下,臣累了,想休息一下。”   祈珩听了风隐尘的话,心痛不已,他知道风隐尘一直以来都是为了国家和人民付出了巨大的努力,难道这次的灾难真的让他感到疲惫不堪了吗?   “师父,您放心,我会处理好一切的。您只需要好好休息,不要再为这些事情操心了。”祈珩安慰道。   风隐尘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他闭上眼睛,靠在车壁上,仿佛陷入了沉思。祈珩看着他,心中充满了担忧和不舍。   马车继续前行,穿过皇宫的大门,来到了风隐尘的住所。祈珩亲自扶着风隐尘下车,然后走进殿内。   “师父,您先休息吧。我会让人准备好补品,稍后给您送来。”祈珩说道。   风隐尘摇摇头,没来由的主动拉住祈珩的手腕,嘴角挂起微笑,“陛下,不用,你知道的,臣不吃食物。”   “陛下,回来这么久,还没问臣当初为什么不辞而别?”他主动挑起话题。   “……没关系,师父。”祈珩很自然的拉着师父坐在床榻之上,“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   “如果……”他欲言又止,握住祈珩的手用力几分,语气带着淡淡的忧伤,“如果我的目的是你的命呢?”   祈珩听了风隐尘的话,心中不禁一震。他看着风隐尘的眼睛,试图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一些线索。然而,风隐尘的眼神却像一潭深水,深不可测。   “师父,您不会的。”祈珩轻声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和信任。   风隐尘看着祈珩,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松开了祈珩的手,站起身来,背对着他,沉默了片刻。   “对不起,陛下,如果您处理完徐州杀人案,再去暗室看看吧,那里有陛下想要的东西。”他说完,径直离开金銮殿,“臣告退。”   祈珩说不来心里是什么感觉,酸酸的、苦苦的,带着一点点痛与不解,为什么从徐州回来后师父变得有些奇怪,好像马上要分别一样? 第三十九章 审问   祈珩处理完今日的政务,马不停蹄地去见了在牢狱中的祈景兰,之前因为瘟疫的事耽误许久,不知道祈景兰在牢中如何了。   牢狱里阴冷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恶臭,祈珩皱了皱眉,加快了步伐。他穿过一道道铁门,终于来到了祈景兰的牢房前。   祈景兰坐在牢房的角落里,双手抱膝,头低垂着。他看起来憔悴不堪,仿佛已经很久没有休息过了。   “景兰郡主。”祈珩轻声唤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一些。   祈景兰抬起头,看到是祈珩,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挣扎着站起身来,走到牢房的铁门前。   “陛下。”祈景兰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祈珩,“我是冤枉的,陛下!”   祈珩看着祈景兰那双充满期待和焦急的眼睛,心中不由得一阵嘲讽。眼前的祈景兰并不是他真正的表妹。   “你不是祈景兰吧。”祈珩语气肯定,坐在侍卫准备的椅子上,睥睨着牢笼中女人。   祈景兰听了祈珩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她紧紧地握住铁门的栏杆,手指微微颤抖,“陛下,在说什么?臣女是景兰啊。”   “别装了,小梅。”祈珩的声音冷冽而坚定,仿佛一把锋利的剑直指祈景兰的心脏。   祈景兰的脸色瞬间苍白,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她瞪大了眼睛,看着祈珩,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和惊恐。   “陛下,您……您怎么会知道?”她的声音颤抖而微弱,几乎听不见。   祈珩看着祈景兰那惊慌失措的样子,心中不禁感到一阵快意。他站起身来,走到牢房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祈景兰。   “小梅,你以为你的计谋天衣无缝吗?”祈珩冷笑着说道,“我早就看穿了你的伪装。”别人告诉的也算吧。   祈景兰听了祈珩的话,彻底崩溃了。她瘫坐在地上,泪水顺着脸颊滑落,“陛下,我……我错了,我不该……不该背叛您。”   祈珩看着祈景兰那悔恨的样子,心中不禁感到一阵怜悯。他知道,小梅曾经也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是他的亲人和朋友。然而,她却因为权力和金钱的诱惑,走上了背叛的道路。   “说吧,徐州杀人案是不是你做的?”祈珩再次询问道,“你与南宫黎是否有合作?你是否知道南宫黎与你合作的目的?”   接二连三的问题砸向她,她不知该先回答哪个问题,她深呼吸,回答道:“陛下,虽然我确实有不臣之心,但我并不会滥杀无辜。”祈景兰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   “徐州杀人案,我确实有所耳闻,但我并没有参与其中。至于南宫黎……”   她顿了顿,似乎在思考如何开口。祈珩看着她,心中不禁感到一阵好奇,他知道,南宫黎与祈景兰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南宫黎与我确实有过接触。”祈景兰继续说道,“他曾向我承诺,他会帮我夺去皇位,他要丞相之位。”   “至于他的目的,我是在他担任徐州刺史的那天才得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到京城,想杀了他的继母,为母亲报仇。但不知为何,他并没有做,或许是丞相死亡打乱了他的计划。”   祈景兰的声音渐渐低沉下来,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祈珩看着她,心中不禁感到一阵沉重。小梅曾经也是一个单纯善良的少女,但如今却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南宫黎的野心果然不小。”祈珩冷哼一声,“他以为自己能够掌控一切,但最终只是自食恶果。”   祈景兰听了祈珩的话,眼中闪过一丝苦涩,“是啊,陛下。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祈珩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小梅,你现在还有机会。你告诉我真相,我可以考虑从轻处理你。”   祈景兰听了祈珩的话,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她看着祈珩,似乎在衡量着利弊。   “陛下,我……”她欲言又止。   祈珩看着她,心中不禁感到一阵焦急,小梅的犹豫意味着她可能还在犹豫是否要背叛南宫黎。   “小梅,你要相信朕。”祈珩急切地说道,“朕是皇帝,不会徇私枉法,会秉公处理。”   祈景兰听了祈珩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忧伤,“陛下,我……我知道。”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陛下,我告诉你真相,徐州杀人案,确实与我无关,我还没开始做什么就一直被关禁闭。”   祈景兰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局促和不安,仿佛她自己也不确定自己的话是否能够被相信。   祈珩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审视,“那为什么徐州杀人案的种种真相指向的是你?”   祈景兰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如何开口,她低下头,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是……是南宫黎,一定是他陷害我!我真的什么都没来得及做!”   祈景兰的声音中充满了惊恐和不安,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对南宫黎的深深恐惧。   “南宫黎为什么要陷害你?”祈珩问道。   祈景兰摇了摇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我不知道,或许是因为他想让我成为他的替罪羊,或许是因为他有其他的目的。”   祈珩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小梅,你现在必须冷静下来。你要相信朕,朕会为你查明真相。”   祈景兰抬起头,看着祈珩,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和信任,“谢谢陛下。”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祈珩开始着手调查徐州杀人案。他派出了大量的密探和侦探,收集了大量的证据和线索。他还亲自审问了一些涉案人员,调查出来的结果始终指向祈景兰。   顺王爷时不时跪在他殿前求情,他烦不胜烦,下令让顺王爷在府中反省。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整个徐州城都笼罩在了一片紧张而压抑的氛围中。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一直没有落网,百姓们人心惶惶,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受害者。而当传闻中的凶手竟然是祈景兰时,这种恐惧更是达到了顶点。   祈珩深知,如果不能尽快查明真相,将会对社会造成极大的恐慌和动荡。他加大了调查力度,亲自带领密探和侦探们深入调查。他们走访了案发现场,询问了目击者,搜集了各种可能的线索。   然而,随着调查的深入,祈珩逐渐发现事情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有些线索似乎指向了其他方向,而有些证据又似乎与祈景兰无关。他开始怀疑,这起连环杀人案背后是否隐藏着更加复杂的阴谋。   在这个关键时刻,顺王爷再次出现在了祈珩的面前。他跪在祈珩面前,泪流满面地说道:“陛下,我知道景兰犯了错,但他毕竟是我的亲骨肉。您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去见见她?她不会做出这种事!”   祈珩看着顺王爷那憔悴而坚定的眼神,心中不禁有些动容。他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顺王爷,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这起案子关乎到众多百姓的生命安全,我不能因为你的私情而放过任何一个嫌疑人。”   几天后,徐州城的街头巷尾都弥漫着一种压抑而紧张的气氛。百姓们手持白幡,脸上写满了愤怒与悲痛,他们聚集在一起,呼喊着要为无辜惨死的百姓讨回公道。他们的目光如炬,聚焦在祈珩身上,期待他能给出一个公正的裁决。   祈珩站在高高的城墙上,俯瞰着下方汹涌的人群。他的内心充满了矛盾与挣扎。他深知,徐州案的真相远比表面上看到的复杂得多,但百姓们却急于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他不知道该如何抉择,一方面,他想要查明真相,为无辜者伸张正义;另一方面,他又不能违背民心,让百姓继续生活在恐惧与不安之中。   在这种困境中,祈珩决定向风隐尘寻求帮助。风隐尘的智慧和谋略总是能在关键时刻给予他指引。祈珩将自己的困境告诉了风隐尘,期待他能给出一个明智的建议。   风隐尘听后沉默片刻,然后缓缓开口道:“陛下,徐州百姓的愤怒情绪已经达到了顶点,如果不采取行动,恐怕会引发更大的动荡。”   “臣认为,您可以先顺应百姓的意愿,下令将祈景兰秋后问斩。这样既能暂时平息百姓的怒火,又能给我们留出足够的时间来调查真相。”   “若在这期间仍未查出真相,臣可以用法术隐瞒百姓,来一场虚假的问斩。”   “……师父,没有其他办法了吗?”祈珩听了风隐尘的建议,眉头紧锁。   风隐尘摇摇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若是得不到民心,就算他再厉害都没用,“没有。”   “……好。”他明白这个决定的重要性和风险,但他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他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于是,祈珩降下了圣旨,判祈景兰死刑,秋后问斩。这个消息传遍了徐州城,百姓们欢呼雀跃,仿佛终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第四十章 囚爱1   徐州杀人案暂时告一个段落,祈珩时隔多日再次踏入暗室,破旧的房间里,昏暗的灯光摇曳不定。   他小心翼翼地越过之前被推倒的铁门,口中念起开启密室的咒语,‘南山知我月,夜照碧穹天。长明十万盏,神明听我言’。   他跳进密室,这里与之前没什么不同,全是藏书和各种奇异的法器,墙壁上挂着的画也都是描绘各种神秘符文和图案。   他走到书架前,随手拿起一本泛黄的古籍,翻了几页,却发现里面记录的是一些关于徐州地区的地理和历史资料。   他皱了皱眉,将书放回原处,又拿起另一本,这次是关于某种古老法术的描述。他仔细阅读着其中的内容,试图从中找到一些线索。   突然,他听到一阵细微的声音,像是有人在低声细语。他立刻警觉起来,放下手中的书,环顾四周寻找声音的来源。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只见一个女子从书架后面缓缓走出。   她身穿一袭素雅的长裙,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仿佛带着一丝神秘的气息。她的面容清秀,眉宇间却透着一股不羁的神韵。   她嘴角挂着一抹肆意的微笑,仿佛对世间万物都了如指掌。当她走到祈珩面前时,她挥手和他打了个招呼,声音清脆而悦耳,“七曜的帝王,好久不见。”   祈珩闻声望去,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白絮,更没想到她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他皱了皱眉,语气中带着几分警惕,“白絮?你怎么来这里?”   白絮似乎并不在意祈珩的警惕,她轻轻笑了笑,朝他扬了扬手中的一本古籍。那本书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封面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但仍然能够看出曾经的华丽。   她慢慢向祈珩走近,声音中带着几分诱惑,“给你看个好东西。风引瓷藏得真深,但还是被我找到了。”   祈珩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他伸出手接过白絮递来的古籍。封面上写着几个大字——《殇阳帝回忆录》。   他随手翻开几页,发现里面记录着七曜先祖的日常生活和一些琐碎的事情。他摇了摇头,觉得这本书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于是便合上了书,抬头看向白絮:“这本书怎么了?”   白絮似乎早就预料到了祈珩的反应,她微微一笑,声音中带着几分神秘:“你翻开第一百零三页。”   祈珩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按照白絮的话做了。他翻开那一页,祈珩的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他直接把书籍重重地合上,语气带着难以置信:“怎么可能?”   白絮似乎并不想过多地解释,她只是留下了一句话,便消失不见:“你不妨去问问你师父吧。”她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了许久,才慢慢消失。   祈珩站在原地,手中紧握着那本古籍,心中却像翻涌的海浪一般难以平静。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真相,更不知道该如何去询问师父。   他带着这本古籍回到金銮殿,命人传风隐尘觐见,自己则坐在床榻边,仔细翻看起这边书。   ……   七曜国师风隐尘,他的名字如同晨星般闪耀,他的外貌更是让人心驰神往。他那深邃的眼眸中藏着无尽的智慧与坚毅,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的真理。他的鼻梁高挺,唇色红润,每一个细节都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   在风隐尘尚未登基为帝的时候,朕便对他心生情愫。他那冷峻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温柔的心。朕曾试图接近他,却被他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所拒。他总是以一种淡淡的微笑回应朕的热情,让朕感到既无奈又着迷。   朕身为皇帝,自然有着高高在上的地位和权力。但在风隐尘面前,朕却感到自己变得如此渺小。他的倔强和坚韧,让朕对他充满了好奇和渴望。   朕想要征服他,却又害怕伤害到他。这种矛盾的心理,让朕在风隐尘面前变得越来越冲动。   终于有一天,朕忍不住向风隐尘表达了自己的心意。但风隐尘却以一种冰冷而坚定的态度拒绝了朕。他说:“陛下,臣身为七曜国师,肩负着守护天下的重任。臣不能因为个人感情而违背自己的职责。”   朕听了他的话,心如刀绞。朕知道自己错了,错得如此离谱。风隐尘并不是那种会轻易屈服的人,他有着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朕决定给风隐尘一些惩罚,让他尝尝苦头。朕下令每日给予他鞭笞三十,看着美人凋零的鲜血,朕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欲望。   朕可是皇帝,他凭什么抗旨不遵?让他尝尝苦头也好。宁愿承受噬心之痛也不肯从了朕吗?好啊,朕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多久。   嗯……果然,这才几个月,风隐尘就愿意进乐坊学舞取悦朕,此处省略一堆下流话。   风隐尘穿着朕送得舞衣真好看,露出后腰的胎记真美啊,飘然转旋回雪轻,嫣然纵送游龙惊。小垂手后柳无力,斜曳裙时云欲生。   ……   后续事情没有记录,或者说是只有这么一小段能“播”,再后面就是一堆对风隐尘的意淫,污言秽语,祈珩再也看不下去。   他想起在徐州师父为自己跳的舞,想到师父那日鲜红的舞衣,想到师父那优美的舞姿,心中忍不住猜测师父是否曾与殇阳帝有关系。   “陛下,您召见臣可是有事?”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祈珩抬头望向门口,清冷的人影走进殿内,神色与平常无异。   祈珩不知该怎么问,他张了张嘴,泪水忍不住流了出来,风隐尘快走几步坐他旁边,用手帕擦拭他的泪水,“陛下,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哭鼻子?”   风隐尘的声音柔和而温暖,仿佛春风拂面,让祈珩心中的阴霾瞬间消散了许多。他抬起头,看着风隐尘那关切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   祈珩摇了摇头,哽咽道:“我……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有些难过。”   风隐尘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难过了,陛下。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们要珍惜现在,好好生活。”   祈珩点了点头,他知道风隐尘说得对,但是,他心中的疑虑仍然挥之不去,他语气加重几分,“风隐尘,你与殇阳帝有什么关系?”   风隐尘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祈珩会问这个问题,他脸色瞬息万变,别过脸去,“你为什么这么问?”   “你自己看。”祈珩将古籍扔过去,书籍砸到他身上,痛感使他皱起眉头,他看了眼封面,瞬间明白一切。   “……你怎么找到的?”他答非所问道。   “风隐尘,你只需要回答我,这里面记录的事情是否属实?”祈珩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   他点点头,眼神躲闪,不敢看眼前之人,他忽然被祈珩推到在床榻上,祈珩的双臂支撑在他身体两侧,他将头偏到一边。   “为什么?”祈珩的泪水滴落在风隐尘的脸上,他捏着师父的下巴,强迫师父看着自己。他神色痛苦中夹杂愤怒,“为什么殇阳帝可以,我不行?”   “什么?”风隐尘掰开祈珩的手,他意识到祈珩误会了什么,开口解释道:“陛下,你是否误会了什么?”   祈珩不想听他解释,强硬的把他翻过身,掀开他的衣袍,露出后腰那片印记,“你那夜穿的是不是殇阳帝送你的舞衣?”   “……是。”他实话实说,伸出一只手本想挣扎,但不知为何放弃了,“陛下,臣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臣只有那一件舞衣。”   “你为什么留在那件舞衣?”祈珩的手指轻轻划过风隐尘后腰那片印记,仿佛在触摸着一段遥远而痛苦的记忆。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既有愤怒、嫉妒,也有痛苦和悲伤。   风隐尘的身体微微颤抖,他感到一阵强烈的羞耻和不安。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祈珩的质问,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解释这一切。他只能默默地承受着祈珩的怒火和指责,心中充满了愧疚和自责。   “陛下,臣感觉舞衣很漂亮,就流了下来。”   “风隐尘,你说的这话,你自己信吗?”祈珩暧昧的将脸贴近风隐尘的后腰,手拧了一把他的肉,以示惩罚。   他皱起眉头,右手想捏诀逃离,却被祈珩抓住,他叹了口气,“陛下,臣与历代所有皇帝都是只有君臣之情。”   “那师父怎么解释这本书的事?”   “……那是帝王的命令,臣无法拒绝。”他的语气软了下来,带着一丝委屈,“诅咒真的很疼……”   祈珩听见这句话,态度不再强硬,松开他,重新坐好,小声的说了一句对不起,“师父,我只是想知道你有没有爱上过其他人?有没有和其他人发生过关系?”   “……没有。”他从床上起来,整理自己的衣服,他感受不到自己心脏的跳动,“臣没有心,不会产生任何情感。” 第四十一章 囚爱2   祈珩看着风隐尘那平静而坚定的眼神,心中不禁感到一阵失落。他知道风隐尘的话是真的,他确实没有心,不会产生任何情感。   “师父,你给我好不好?”他慢慢靠近师父,呼吸喷洒在师父的颈间,嗅着独属于师父的气息。   风隐尘微微侧过头,避开了祈珩的气息,他的声音依旧平静,“陛下,还记得臣曾说过吗?您若想要直接命令臣便好。”   祈珩的手微微颤抖,他紧紧握住风隐尘的肩膀,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师父,我不要命令,我要你自愿。我知道你不喜欢被束缚,但我也不想失去你。”   风隐尘看着祈珩那认真而执着的眼神,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他轻轻拍了拍祈珩的手,故意刺激祈珩道:“陛下,您不必如此。”   “您如殇阳帝一般命令臣便好,臣不会反抗。”但是会杀了你。   祈珩的眼中闪过一丝怒火,他紧紧抱住风隐尘,仿佛要将他融入自己的身体里,“师父,为什么?你就这么想被命令吗?”   风隐尘轻轻推开祈珩,他的目光变得深邃而冷漠,“陛下,您误会了。”   祈珩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他看着风隐尘那冷漠的眼神,心中不禁感到一阵失落,“师父,我……我不懂。”   风隐尘深深地看了祈珩一眼,然后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陛下,您是个善良且深情的人,这是臣最为欣赏的品质。然而,臣并非您所想象的那般。”   祈珩愣住了,他看着风隐尘那深邃的眼神,仿佛要看穿他的内心。他摇了摇头,试图摆脱那种迷茫的感觉,“师父,我不懂,我只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是真实的。”   风隐尘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陛下,臣明白您的感受,但您要明白,臣的存在,本就是为了守护这个国家,为了实现您的愿望。”   祈珩的脸色苍白,他看着风隐尘那冷漠的眼神,心中不禁感到一阵刺痛。他后退了几步,仿佛要逃离那种冰冷的气氛,“师父,你……你怎么能这样?”   风隐尘轻轻叹了口气,他走上前,轻轻地拍了拍祈珩的肩膀:“陛下,您是个有情之人,您的情感丰富而真挚。但您要明白,臣并非普通人,臣的存在,本就是为了守护这个国家和您。”   祈珩抬起头,看着风隐尘那深邃的眼神,心中不禁感到一阵迷茫。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种情况,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处理这种情感。   “为什么?为什么?”祈珩心情由失落转变成愤怒,他在想为什么师父能为殇阳帝学舞,为什么就不能爱一点他呢?   他再次贴近风隐尘的脖颈,风隐尘用手臂挡住,他抓住师父的手,与师父暧昧的耳语道:“师父,我命令你,不许拒绝,”   风隐尘动作一滞,不再反抗。   祈珩的心跳如鼓,他紧紧握住风隐尘的手,感受着那冰凉而有力的触感。他的呼吸急促,仿佛要将所有的情感都释放出来。   风隐尘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他看着祈珩那激动而狂热的样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做,但他也无法拒绝祈珩的要求。   “陛下,您……您真的要这样吗?”风隐尘的声音有些颤抖,他试图挣脱祈珩的手,但祈珩却握得更紧了。   祈珩没有回答,他只是用力将风隐尘拉进自己的怀里,然后吻上了他的唇。那一刻,他仿佛感受到了风隐尘的颤抖和挣扎,但他没有停下,他只是用力地吻着,仿佛要将风隐尘融化在自己的身体里。   风隐尘的抵抗渐渐减弱,他闭上眼睛,任由祈珩的吻落在他的唇上、脸颊上。他的心中充满了矛盾和挣扎,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面对这种情况,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接受祈珩的感情。   然而,当祈珩的手开始在他的身上游走时,他却无法抗拒那种感觉。那种熟悉而陌生的触感让他感到一阵眩晕,他的身体开始变得柔软而无力。   祈珩的手在风隐尘的身上游移着,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的心跳越来越快。他感觉到风隐尘的身体在他的手下逐渐变得柔软起来,他的心中充满了喜悦和满足。   “师父,说你爱我。”祈珩的声音低沉而充满渴望,他的眼神紧紧锁定在风隐尘的身上,仿佛要看穿他的内心。   风隐尘的身体僵硬了,他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压迫感。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心跳如鼓般狂乱。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屈服于祈珩的要求。   “陛下……”风隐尘的声音颤抖着,他试图挣脱祈珩的手,但祈珩却握得更紧了。   “说你爱我。”祈珩用一根手指捂住他的嘴巴,“我不想听别的,说爱我,我命令你……”   风隐尘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他看着祈珩那狂热而痴迷的眼神,心中不禁感到一阵惊恐和不安。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做,但他也无法拒绝祈珩的要求。   “陛下……臣爱你。”风隐尘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看着祈珩,眼中充满了失望和痛苦。   风隐尘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如同一把锋利的剑,刺痛了祈珩的心。祈珩的手指微微颤抖,从风隐尘的唇上移开,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和痛苦。   “你……真的爱我吗?”祈珩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从心底深处挤出的声音。   风隐尘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祈珩,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知道,这句话不仅仅是对祈珩的回应,更是对自己内心的一次深刻拷问。   祈珩看着风隐尘沉默的眼神,心中不禁感到一阵失落和绝望。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的追求和执着,或许只是一场空。   他继续手中动作,反正已经到这一步了,就算不爱又能如何呢?   风隐尘就躺在那里,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一夜荒唐。   风隐尘的身体在床榻上微微颤栗,他闭上眼睛,试图将心中的混乱和痛苦压抑下去。然而,那些画面和感觉却像潮水一般涌上心头,让他无法平静。   他想起自己曾经的理想和追求,那些高尚的情操和坚定的信念。如今,它们都被这一夜的荒唐所打破,化为乌有。他感到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无尽的深渊,无法自拔。   祈珩看着风隐尘痛苦的表情,心中也不禁感到一阵愧疚和懊悔。他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已经深深地伤害了风隐尘,让他陷入了困境。他想要道歉,想要解释,但却发现自己无言以对。   他轻轻地抚摸着风隐尘的头发,试图给予他一些安慰和温暖。然而,风隐尘却将他的手推开,转过身去,背对着他。祈珩的心中充满了失落和痛苦,他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风隐尘的信任和尊重。   “师父,对不起……”祈珩后悔了。   “师父,对不起……”他再次低声说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真诚和懊悔。   风隐尘的身体微微一颤,他缓缓地转过身来,看着祈珩那满是歉意的眼神,心中不禁感到一阵复杂。他知道,祈珩并不是一个善于表达情感的人,能够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他内心深处的挣扎和痛苦。   “陛下,您不需要这样。”风隐尘的声音有些低沉,但却没有了之前的冷漠和疏离,“我们都有错,只是有些事情,一旦发生,就无法挽回了。”   祈珩看着风隐尘那双深邃而明亮的眼睛,心中不禁感到一阵悸动。他知道,风隐尘并没有完全放弃他,这让他感到了一线希望。   “师父,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但我真的不想失去您。”祈珩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紧紧地握住风隐尘的手,“我会努力改变,重新赢得您的信任和尊重。”   风隐尘看着祈珩那诚恳而坚定的眼神,心中不禁感到一阵感动。他知道,祈珩并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他愿意为了这段关系付出努力和代价。   “陛下,我相信你。”风隐尘轻轻地说道,“但我们需要时间来疗愈伤口,重新建立信任。你要给我一些空间,让我冷静思考。”   “你还想去仙山吗?”风隐尘没来由问道。   风隐尘看着祈珩那愣住的表情,不禁微微一笑。他知道,这个问题对于祈珩来说可能有些突兀,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要问出来。   “仙山……”祈珩重复了一遍这个词,仿佛在思考着什么。他看着风隐尘,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嗯。”   风隐尘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等你从仙山回来再说吧,看见一切真相,你会明白我吗?”   祈珩看着风隐尘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感到一阵迷茫和不安。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未来的路,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真正地理解风隐尘的内心世界。   他独自站在房间里,思绪万千。他想起了自己和风隐尘之间的点点滴滴,那些温馨的时刻和甜蜜的回忆。然而,现在这些都已经成为过去,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够重新拥有这些美好的时光。 第四十二章 薇眠   又过了几日,白絮用通讯器联系余飞度,说要出发前往仙山了。余飞度告知祈珩,他将政务一股脑丢给风隐尘,立马去赴了白絮的约。   在交接完毕后,余飞度与祈珩马不停蹄地赶往了与白絮约定的地点。他们的目光在相遇的瞬间交汇,仿佛有千言万语在其中流转。   “准备好了吗?我们这就出发。”白絮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和紧张。   余飞度点了点头,微笑着回应道:“当然,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开始这段旅程了。”   “……白絮,你给我那本古籍什么意思。”祈珩表情很不自然,他不知该如何说。   “嗯?”白絮眨眨眼,一脸无辜,“风引瓷没和你说吗?殇阳帝逼迫他侍寝,然后他把殇阳帝杀了。”   “什么?!”祈珩愣住了,“殇阳帝?风引瓷杀了殇阳帝?这怎么可能?”   白絮看着祈珩震惊的表情,心中不禁有些得意。她早就料到祈珩会这样反应,毕竟这件事情太过离奇,太过震撼。   “这是真的,风引瓷亲口告诉我的。”白絮淡淡地说道,“而且,那本古籍就是证据,里面记载了风引瓷和殇阳帝之间的恩怨情仇。”   祈珩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和不安,显然对白絮的话半信半疑。   “师父为什么告诉我?”祈珩终于开口问道,“他……我不明白……”   白絮微微一笑,说道:“毕竟殇阳帝是你先祖,他不告诉你,大概是怕你与他离心吧。”   祈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仙山之行后,他需要与师父好好谈谈。   三人踏上了前往仙山的路途,沿途的风景如画卷般展开。他们谈论着过去的趣事,分享着彼此的梦想,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变得缓慢而宁静。   抵达仙山脚下,他们望着那连绵不绝的山脉,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仙山,这个传说中的地方,如今就在他们眼前。   “这里就是仙山吗?没什么特别的啊。”余飞度观察四周,和他在未来爬的山没什么不同。   白絮轻轻一笑,解释道:“仙山之所以称为仙山,不仅仅是因为它的雄伟壮观,更因为这里隐藏着许多神秘的传说和未知的秘密。只有真正踏入这片土地,才能领略到它的不凡之处。”   祈珩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他闭上眼睛,深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仿佛能感受到仙山的灵气和神秘气息。   三人开始攀登仙山,山路崎岖难行,但他们却丝毫不觉疲惫。他们一边攀登,一边欣赏着沿途的风景,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   在攀登的过程中,他们遇到了各种奇异的生物和景象。有些生物看起来凶猛无比,但在他们的友善态度下,却变得温顺起来。有些景象则让他们惊叹不已,仿佛置身于梦幻般的世界。   经过一段时间的攀登,他们终于来到了仙山的山顶。站在山顶上,他们俯瞰着整个山脉和远方的景色,心中充满了豪情壮志。   “这里真是太美了,仿佛是人间仙境。”余飞度感叹道。   白絮笑着点头,说道:“没错,仙山之所以被称为仙山,正是因为它拥有着如此令人陶醉的美景。”   祈珩则静静地站在一旁,心中默念着什么。他知道,这次仙山之行不仅仅是为了欣赏美景,更是为了寻找解除诅咒的办法。   在山顶上,他们还发现了一座古老的庙宇。庙宇虽然破败不堪,但却散发着一种神秘的气息。他们走进庙宇,看到里面供奉着一些古老的神像和经文。   “这里一定有着什么秘密。”余飞度好奇地说道。   白絮拍了余飞度的肩膀一下,警告道:“别乱动,这是chi的庙宇,不想被杀了,就老实一点。”   余飞度听了白絮的话,顿时感到一阵寒意袭来。他看着周围那些威严而神秘的神像,心中不禁有些发怵。他知道,自己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祈珩也注意到了周围的气氛,他警惕地观察着四周,试图找出一些线索。他注意到庙门旁边有一个石碑,上面刻着一些古老的文字和图案。   “你们看,那里有个石碑。”祈珩指着石碑说道。   三人走到石碑前,仔细研究上面的文字和图案。他们发现这些文字和图案似乎与神庙的历史和传说有关。   “这些文字和图案似乎在讲述一个古老的故事。”余飞度说道。   白絮点头表示赞同,她开始尝试解读这些文字和图案。经过一番努力,她终于得出了一些结论。   “这些文字和图案描述了一个古代的英雄,他曾经拯救了这个村子。”白絮说道,“或许我们可以通过这个故事找到一些线索。”   祈珩听了白絮的话,心中不禁有些激动。他知道,这个故事可能是解开诅咒的关键所在。   于是,三人开始仔细研究这个古老的故事。他们发现这个英雄曾经在神庙里留下了一些线索,这些线索似乎指向着一个古老的仪式。   “看来我们需要按照这个英雄的指引进行一个仪式。”余飞度说道。   白絮和祈珩也表示同意。他们开始准备仪式所需的物品,包括一些古老的草药、祭品和符文等。   当一切准备就绪时,他们开始按照仪式的步骤进行。他们点燃了篝火,念诵着古老的咒语,将祭品献给神像。   随着仪式的进行,他们感到周围的气息逐渐变得神秘而庄重。突然,庙宇中传来了一阵低沉而悠扬的乐声,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   二人人惊讶地看着彼此,心中充满了疑惑和好奇。他们顺着乐声走去,发现了一个隐藏的房间。房间里摆满了古老的书籍和文物,还有一个巨大的祭坛。   “这里一定是关键所在。”余飞度兴奋地说道。   白絮翻了个白眼,叉腰在旁边看着,“都说了别乱动,你们听不听?”   “我想见到chi。”祈珩坚定道。   白絮噗嗤一笑,“第一次听见这种要求,你们继续继续。”   他们走到祭坛前,发现祭坛上放着一把古老的剑和一面镜子。剑上刻满了符文,镜子则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这把剑和镜子可以召唤chi。”白絮神秘兮兮的说道,“至于使用方法,你们自己琢磨吧。”   余飞度和祈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疑惑。他们看着眼前的剑和镜子,心中不禁有些好奇和期待。   “这把剑和镜子看起来很古老,应该有一定的年份了。”余飞度说道,“我们要小心处理,别弄坏了。”   祈珩点了点头,他拿起剑,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从剑身传来。他知道,这把剑肯定不简单。   白絮在一旁看着他们,心中不禁有些好笑。她知道这两个年轻人对于未知的事物总是充满了好奇心,但她也明白,好奇心有时候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你们小心些,别被这剑和镜子的气息迷惑了。”白絮提醒道。   余飞度和祈珩听了白絮的话,都点了点头。他们知道,白絮的提醒是出于好心,他们不能掉以轻心。   于是,他们开始研究这把剑和镜子。他们仔细观察着剑身上的符文,试图解读它们的含义。同时,他们也观察着镜子的光芒,试图找出其中的奥秘。   经过一番努力,他们终于发现了一些线索。这些线索似乎与召唤chi的方法有关。于是,他们开始按照这些线索进行实验。   他们首先尝试了一些基本的仪式,比如点燃香烛、念诵咒语等。然而,这些方法并没有取得任何效果。他们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方法不对。   白絮在一旁看着他们的实验,心中不禁有些着急。她知道,如果再这样下去,他们可能会陷入困境。于是,她决定亲自出手帮助他们。   白絮走到祭坛前,开始按照自己的方法进行召唤。她念诵着古老的咒语,将祭品献给神像。随着咒语的念诵,周围的空气逐渐变得神秘而庄重。   余飞度和祈珩看着白絮的动作,心中不禁感到一丝惊讶。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神秘的仪式,心中不禁有些好奇和期待。   当白絮完成仪式时,她感到一股强烈的气息从祭坛上传来。她回头看向余飞度和祈珩,示意他们准备迎接chi的到来。   余飞度和祈珩紧张地看着前方,他们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然而,他们也知道,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他们必须抓住它。   就在这时,一道耀眼的光芒从祭坛上射出,笼罩了整个庙宇。当光芒散去时,他们发现一个身影出现在祭坛上。   那人很矮,一张洋娃娃似的脸,很可爱,眼神却非常凶狠。她目光锁定到白絮身上,白絮立马认怂,跑到她身后。   “白絮,你带他们来此何事?”   白絮轻咳一声,夸张的介绍起自己旁边的女人,“这位是chi族首领,薇眠。” 第四十三章 chi想要的东西   祈珩礼貌性对着薇眠拱了拱手,低垂下眼眸,看不清情绪,“在下祈珩,冒昧来访,还请见谅。”   薇眠听见他的名字,诡异地笑了笑,“你是七曜国的帝王?”   “正是。”祈珩点点头。   薇眠的笑声更加诡异了,拍了拍手,一个女人走了出来,看模样正是合越,“你们准备好欢迎我们的到来了,对吗?”   祈珩抬起头,疑惑地看着薇眠。余飞度在他耳畔窃窃私语,“没想到合越是祂的人。”   薇眠的笑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诡异,仿佛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韵味。她轻轻挥了挥手,周围的空气似乎都为之颤动了一下,仿佛有什么无形的力量在暗中涌动。   “看来,你们并不知道我们的真正意图。”薇眠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或许,你们应该好好听听我们的条件,否则,后果自负。”   祈珩的眼神变得更加坚定,他微微皱眉,沉声说道:“我虽然不清楚你们的真正目的,但我可以保证,七曜国绝不会轻易屈服于任何威胁。”   薇眠似乎并不在意他们的警惕,只是继续笑着说道:“没用了,七曜初代帝王与我们承诺会派人来迎接我们的到来……”   “你们来了……”   随着薇眠的话音落下,周围的空气突然变得凝重起来,仿佛有什么强大的力量正在暗中聚集。祈珩和余飞度立刻摆出战斗的姿势,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动静。   突然,一阵强烈的震动传来,整个地面都仿佛要被撕裂开来。祈珩和余飞度拼尽全力抵抗着这股震动,但仍然感到一阵眩晕袭来。当他们重新站稳身形时,发现周围已经多了许多陌生的面孔,这些人的气息都异常强大,显然不是普通的敌人。   白絮注意到那二人望向他的目光,她故作一脸无辜,摊了摊手说道:“刚才我劝过你们,你们不听,怪我?”   祈珩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震惊与愤怒。他知道现在不是责怪白絮的时候,更重要的是如何应对眼前的危机。   他转向余飞度,低声说道:“我们得想办法脱身,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   余飞度点了点头,他环顾四周,试图找到一个合适的突破口。然而,那些陌生的面孔却像一堵堵无形的墙壁,将他们紧紧包围住,让他们无法逃脱。   “薇眠别吓唬他们了,快去人间玩吧,大家都憋坏了吧?”白絮向薇眠建议道。   薇眠闻言,眉头微皱,似乎对白絮的提议有些不满。但她还是转过身,对着那些陌生的面孔说道:“好了,你们都退下吧。”   随着薇眠的话语落下,那些陌生的面孔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只留下祈珩和余飞度两人站在空旷的场地上。他们喘着粗气,脸上露出了一丝庆幸的神色。   “祈珩,你快点回去吧,七曜百姓怕是凶多吉少。”白絮假装伤心得抹抹眼泪。   祈珩不理解,继续追问道:“为什么?难道住在仙山的真是魔鬼?”   白絮摇摇头,和他细细说明,chi不会无缘无故杀生,但如果是惹到祂们,算是完了,并且祂们不会感到愧疚与恐惧。   “你想想,薇眠祂们落在人间,百姓会把祂们当成什么?”   祈珩听了白絮的话,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他沉默了片刻,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明白了,白絮。谢谢你的提醒。我会尽快回去,告诉我的子民们这些事情。”   余飞度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我们必须尽快行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白絮看着他们,心中不禁有些感慨。她知道,这次相遇可能会改变很多事情。但无论如何,她都希望七曜国的百姓能够平安无事。   于是,祈珩和余飞度匆匆告别了白絮,开始了他们返回七曜国的旅程。他们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但他们必须勇往直前。   而白絮则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忍不住笑出声,终于一切快要结束了,对着天空小声的说了一句,“合越,也别求什么形式主义了,直接屠杀吧,反正他们也不知道是不是惹到了chi。”   白絮的话语在夜空中回荡,仿佛带着一丝诡异的韵律。她抬头望向星空,心中却充满了复杂的情感。她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与七曜国紧密相连,无论未来会发生什么,她都必须勇敢面对。   与此同时,祈珩和余飞度正疾行在归途上。他们深知,时间紧迫,必须尽快回到七曜国,将所知道的一切告诉百姓,以便他们做好防备。然而,他们的心中却充满了不安与忧虑。他们不知道,当他们抵达七曜国时,会面临怎样的局面。   几天后,他们终于回到了七曜国的都城。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的心沉到了谷底。原本繁华的街道如今空荡荡的,只有少数几个惊慌失措的百姓在四处徘徊。   “这是怎么回事?”祈珩问道。   “陛下,您终于回来了!”一个士兵跑过来,脸上带着惊恐的神色,“城里发生了大乱,许多百姓都被抓走了!”   祈珩和余飞度对视一眼,心中都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余飞度留在城内,祈珩带着柯平和南宫黎立刻召集了所有的将领和大臣,开始商讨对策。然而,就在这时,城外突然传来了一阵阵嘈杂的声音。   祈珩和南宫黎立刻率领军队赶到城门外,只见一群穿着黑色衣服的人正在围攻七曜国的百姓。他们的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手中拿着锋利的刀剑,仿佛随时都会夺人性命。   “国师呢?”祈珩无法冷静,他后悔没有听国师的话,执意前往仙山。   祈珩焦急地四处张望,却不见国师的身影。他知道,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他必须振作起来,保护自己的国家和人民。   南宫黎见状,立刻指挥军队展开反击。他挥舞着手中的长剑,率领着精锐的骑兵冲向敌人。一时间,铁蹄声震天动地,刀剑相撞的声音此起彼伏。   祈珩也不甘示弱,他拔出腰间的佩剑,加入了战斗。他的剑法凌厉无比,每一次挥剑都能击中敌人的要害。然而,敌人的数量实在太多,他们很快便陷入了苦战。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在祈珩的面前。他手持一把黑色的长剑,剑身上散发着幽冷的光芒。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是一个无情的杀手。   “你是谁?为什么要袭击七曜国?”祈珩警惕地问道。   “废话真多”合越冷冷地说道,“七曜国已经不再属于你了,它属于我们。”   “当初chi帮祈氏建立了七曜,现在是时候还回来了!”   祈珩心中一惊,没想到对方竟然是为了七曜国的领土而来。他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镇定。“七曜国是我们祈氏家族世代相传的家园,我们不会轻易放弃。”   合越冷笑一声,“你们祈氏家族已经没落了,现在是时候让新的统治者来掌控这片土地了。”   祈珩握紧了手中的剑,眼神坚定。“我不会让任何人侵犯七曜国的领土,即使是你们这些外来者。”   余飞度听到对话,也赶了上来。他看着合越,眼中闪烁着怒火。“你这是在挑战我们七曜国的底线,我们不会放过你的。”   合越不屑地笑了笑,“就凭你们?也配跟我交手?”   祈珩和余飞度对视一眼,他们知道接下来将会是一场激烈的战斗。他们摆出了战斗的姿势,准备迎接合越的攻击。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耀眼的光芒突然从天空中降下,笼罩住了整个战场。祈珩和余飞度都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涌来,仿佛要将他们撕裂开来。   “这是什么力量?”南宫黎惊呼道。   “是师父!”祈珩回答道。   果然,在光芒的中心,一道身影缓缓显现出来。他身穿白色的长袍,手持一柄金色的法杖,正是七曜国的国师。   风隐尘慢慢走到合越面前,没有看祈珩他们一眼,对着合越拱了拱手道:“我会让祂们看见想要东西,让你的主子把一切恢复吧。”   风隐尘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仿佛他的意志就是宇宙的法则。合越虽然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但在风隐尘的气势面前,她还是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我明白了。”合越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甘,但更多的是无奈和接受,“我会传达给主上的。”   合越离开后,祈珩凑到风隐尘面前,面露歉意,低垂着脑袋,“对不起,师父,你答应祂们什么了?”   风隐尘看着祈珩,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轻轻拍了拍祈珩的肩膀,声音中带着几分严肃,“没什么,和你无关。”   “可……”   “没什么可是。”风隐尘似乎哪里不一样了,不同以往的淡然,今日的他非常强势,“陛下,回宫吧,睡一觉,一切都会复原。” 第四十四章 求陛下赐我一死   的确如风隐尘说得那般,一夜之后所有的事物恢复原样,与之前无一点变化,仿佛从未有过那段历史一般。   祈珩一大早就去找风隐尘,神隐殿依旧寂静无比,初春的早晨比较冷,他心事重重,没注意走到了死胡同。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弥漫过来,祈珩猛地停下脚步,心中一紧。他环顾四周,只见一条狭窄的巷子深处,隐约可见一抹青色的身影倒在地上,而站着的那个人他一眼就认了出来,是风隐尘。   祈珩的心猛地沉到谷底,他快步走向那抹青色的身影。当他走近时,只见余飞度躺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身上多处伤口还在渗血。   风隐尘手中拿着沾血的匕首,不用多说,便知刚才发生了什么。   “师父,你为什么?”祈珩不敢相信,轻轻触摸余飞度的鼻息,已经断气了。   “他必须死。”风隐尘眼中是他从未见过的戾气,他下意识后退一步。   风隐尘看着祈珩,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被冷漠所替代,“他是个威胁,我不能让他把这里的事传向未来。”   祈珩忽然福至心灵,以前想不通的东西顺畅起来,所谓猎杀未来人的Y是风隐尘,这就解释了为什么没有任何未来人逃生,以七曜国师的能力,他们活不了。   也解释了为什么白絮不肯透露是谁杀了未来人,更是解释了为什么徐州案线索只指向祈景兰……   风隐尘是谁啊,他只要想做没有办不到的事。   “冰疾弓……”祈珩反应过来,他一直忽略了冰疾弓,风隐尘想复刻一把冰疾弓简简单单,冰疾弓不是重点,重点是使用它的人。   之前与他们交手的敌人,无论使用冰疾弓的黑衣人,还是使用冰疾弓的合越,他们都达不到受害者被一箭穿心的效果,而风隐尘可以做到。   “所以,你才是真正的凶手?”祈珩发现他好像从来没有了解过师父,“师父,为什么?”   风隐尘沉默片刻,然后缓缓点头,“是,祈珩,你亲眼见过了chi,自然应该明白不能让未来人将消息传回去,chi不能被发现。”   风隐尘的话让祈珩感到一阵眩晕,他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试探理解师父,紧紧握住他的手,“没关系,师父。没有其他人知道,我可以假装不知道。”   “我不止做了这些,祈珩。”风隐尘将手抽离,神色漠然,“知道我为什么突然态度转变让你去仙山吗?”   “……”   没等祈珩回答,他继续说道:“因为我和chi做了交易。”   “知道我为什么在先皇手下救下你吗?因为你只是我的棋子。”   祈珩的心如被重锤击打,痛彻心扉。他瞪大眼睛,盯着风隐尘,试图从他的眼神中找到一丝说谎的迹象,但风隐尘却平静地看着他,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棋子?”祈珩的声音颤抖,“我一直以为,你是我的师父,你是我的朋友,我的爱……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但现在,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你救我只是因为我是你的棋子?”   风隐尘没有回答,他只是默默地看着祈珩,眼中似乎有些许的歉意。   “为什么?”祈珩不甘心,他挣扎着站起来,愤怒地看着风隐尘,“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利用我?”   风隐尘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开口,伸手触碰他的脸颊,却被他躲开,“祈珩,还记得我在你登基那日说的话吗?”   祈珩回忆到那日,师父跪在他面前向他求死,他眼神复杂起来,他始终不懂师父心里在想什么。   “祈珩,杀了我。”风隐尘将匕首往他手中送,黏糊糊的血液沾到他的手上,“杀了我,一切就结束了。”   祈珩看着眼前的风隐尘,心中充满了矛盾和痛苦。风隐尘跪在他面前,手中握着沾血的匕首,眼神坚定地看着他,仿佛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师父……”祈珩的声音颤抖,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局面。   风隐尘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他收回手,转身背对着祈珩,“你不愿意杀我吗?”   祈珩沉默片刻,然后缓缓开口,“师父,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让我陷入这样的困境?”   “从你出生那刻起,我就在等着此刻。”风隐尘眼中充满期待。   “师父……”祈珩感到一阵眩晕,他无法理解风隐尘的话。他撒开匕首,紧紧抱住眼前人。   “你不愿意吗?”风隐尘的身体微微僵硬,但他没有推开祈珩,而是任由他紧紧地抱住自己。他闭上眼睛,仿佛在回忆着过去的时光。   “师父,我不懂。”祈珩的声音颤抖,“你一直是我的榜样,你的教诲我铭记在心。但现在,你要我杀了你,我怎么可能……”   风隐尘轻轻拍了拍祈珩的肩膀,然后转身面对他,眼中闪过一丝温柔,“祈珩,你要明白,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我不能让你陷入危险之中,我不能让你成为棋子。”   “我不怕危险。”祈珩坚定地看着风隐尘,“只要有你在,我就有勇气面对一切。师父,你不能离开我。”   风隐尘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开口,“祈珩,你曾经问过我爱不爱你,我现在回答我爱你。”   祈珩愣住了,他没有想到风隐尘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他的心开始剧烈跳动,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但是,爱并不是一切。”风隐尘继续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我不是人,祈珩,我迟早会陷入癫狂。”   祈珩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他摇摇头,试图否认风隐尘的话,“师父,我不懂。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这么做。我不想失去你,我不想成为没有你的世界里的孤独者。”   风隐尘轻轻抚摸着祈珩的脸颊,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温柔和不舍:“祈珩,你要记住,你是这个世界的希望。你不能让任何人或任何事物阻挡你前进的脚步。你要坚强,你要勇敢,你要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路。” 第四十五章 死亡   祈珩不愿意杀了自己最爱的师父,即便师父是徐州杀人案的凶手。   他紧紧抱着师父,泪水浸湿师父的衣衫,“师父,你不会死,不是吗?这个惩罚没有任何意义。”   风隐尘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摇摇头,语气温柔的有些可怕,“陛下,你不愿意是吗?”   “……”他还未说出口,便感觉怀中的冰冷消失,师父离开了。   他不知道师父要做什么,他始终被蒙在鼓里,如果他的出生都是被算计着……他不会怪师父,他可以很骄傲的说,他是为了师父而生。   *   金曼台,被召集了许多人,热闹承担不亚于上次的祭祀大典,人们小声议论着国师召集他们有什么事?   “切,他早就不是国师了,你们还那么听话干嘛?”   “胡说什么?国师大人就是国师大人!”   “你的祖祖辈辈都是国师大人庇护着长大的,别吃里扒外!”   “……”   金曼台高处,风隐尘与白絮眺望远方,天边的云彩如同一幅巨大的画卷,缓缓展开,将天际染成一片金黄。阳光透过云层洒下,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层金色的光辉之中。   风隐尘静静地站在那里,他的目光穿过远方,仿佛能够看到未来的景象。他的心中充满了感慨和回忆,那些过去的岁月仿佛就在眼前。   “神明A,我……”他垂下眼,平静地看着底下的百姓,语气透露出一股悲凉。   白絮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压抑着情绪,恶狠狠地警告他,“风引瓷,别说你不忍心,我们做这些事不止是为了自己……”   “我明白……”   “是因为与chi的交易?你不想那小子……”   “也不是,神明A,我离开后,之后便交给你了。”风隐尘说完便飞身跳下高台,稳稳地落在地上。   祈珩很快赶到,他正疑惑这是要做什么,见南宫黎跪倒他脚下,他刚想张口说些什么,却被南宫黎的话震惊了。   “求陛下为臣做主!”南宫黎故作悲切,声音带着颤抖,“臣查到当初杀臣父亲的正是当今国师——风隐尘。”   他快速望了一眼师父的方向,看着师父平淡的模样,立马明白过来这是师父做得一场局,师父要借百姓施压,让他惩罚师父。   周围百姓议论纷纷,大多数是不信的,但这时风隐尘承认了,还将自己如何杀害老丞相的整个过程说了出来。   周围的百姓们开始骚动起来,他们议论纷纷,有的愤怒,有的不解,还有的则是对风隐尘的崇拜转为了仇恨。   “陛下,您必须为臣做主啊!”南宫黎的声音中充满了哀求和愤怒,“臣的父亲是无辜的,他不应该遭受这样的命运。”   祈珩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动。他知道,他必须做出一个决定,一个关乎整个国家未来的决定。   “朕……朕会调查此事。”祈珩的声音颤抖而坚定,“朕相信国师,他必不会做此事。”   白絮不知何时出现在此处,手中拿着各种风隐尘杀戮的证据,随意撒向群众,不时出言嘲讽,“不止如此呢,国师大人还是徐州杀人案的主谋。”   祈珩看着白絮手中的证据,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寒意,这是他们一早策划好的。   “白絮,你这是什么意思?”祈珩问道。   “什么意思?陛下,您还不明白吗?国师大人杀了那么多无辜之人,您还要包庇他吗?”白絮冷笑道。   祈珩沉默了片刻,他知道白絮说的是实情,他转头看向风隐尘,声音带着祈求,“师父,你一定这样逼我吗?”   风隐尘没有回答,而是走到他面前跪下,递上那只匕首,神色是他所熟悉的平淡,“陛下,杀了我。”   “……师父,你不会死,何必多此一举?”他摇摇头,不肯接下匕首。   白絮与南宫黎带领着百姓起哄,逼迫帝王“处死”作恶多端的凶手。   风隐尘将匕首往他手里硬塞,露出微笑,“陛下,既然臣不会死,这一下就当是为了安抚百姓吧。”   “不……”祈珩突然间不确定了,师父做了这么多就只为这一下疼痛吗?不,肯定还有事情瞒着他,不知怎的他突兀的想起师父所说的白絮的故事。   “陛下,您不能因为国师曾经做得贡献就饶过他!”   “对啊,陛下!”   百姓仍旧在施压,他握住匕首的手在颤抖,他从未有过这么怕,白絮看他这么墨迹,在背后推了他一把,猝不及防他往前跌了一下。   噗嗤!   冰冷的血液喷溅在他的脸上,刚才匕首正好捅进风隐尘的脖子。   他撒开手,瘫坐在地上,紧紧搂着怀里的人,脸色惨白,“师父……”   风隐尘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缓缓地倒在了祈珩的怀里。他的眼睛仍然睁着,但已经失去了焦距。他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微弱,仿佛随时都会停止。   祈珩的心如被撕裂一般,他看着风隐尘的脸,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他不敢相信,这个一直以来都是他依靠的人,现在竟然离他而去。   “师父……”祈珩的声音颤抖而哽咽,“你不能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   白色长发沾染上血渍,风隐尘那双银色瞳孔里第一次有了发自内心的快乐,但在望向祈珩时又变得痛苦起来,“祈珩,我不得不这么做。”   周围的百姓们也安静下来,他们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充满了震惊和悲痛。他们这时想起来了,国师为他们的所作所为,悲伤的哭着。   祈珩紧紧地抱着风隐尘的身体,仿佛想要将他融入自己的体内。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个世界。   白絮站在一旁,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看着祈珩和风隐尘,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她知道,自己已经完成了任务,但她也知道,这个代价太大了。   “小孩,没事吧?”白絮走到祈珩身边,轻声问道。   祈珩没有理她,他只是继续抱着风隐尘的身体,泪水不断地流淌。   白絮不忍地看向风隐尘的尸体,风隐尘已经完成了他的戏份,想到这里变得更加坚定起来,一把拽着祈珩的衣领,把他揪起来,“起来,别哭了,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目光涣散,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师父为什么会死?他不是永生之身吗?”   “因为我们隐瞒了一个最重要的真相,他应该和你讲过我的情史吧?每次到了最后都是莫名其妙死一个人。”   “现在我可以告诉你,那是因为我在寻找能够杀死我的人,只有最爱我们的人才能杀了我们。”   最爱他们,又怎么可能下得去手?   “我本以为我找到了最爱我的人,我逼他杀了我,他爱我想让我获得解脱,但我依旧活着……”   “那之后,我才得知不止这一个条件,还需要我也最爱他。”   祈珩听着白絮的话,心中充满了震惊和痛苦。他不敢相信,风隐尘竟然一直在寻找能够杀死他的人,而且还需要两个人之间的相爱。   “那……那师父他……”祈珩的声音颤抖着,无法继续说下去。   白絮轻轻地拍了拍祈珩的肩膀,“别难过了,这是他的选择。他一直在承受着痛苦和折磨,现在终于可以得到解脱了。”   祈珩沉默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会笑着送师父离开。”   “你们准备一下,时间不多了。”   “为什么?”   “你师父与chi的交易,用一场乐子换七曜消失在历史。”   “我不明白。”   “傻小子,还看不出来吗?我带你去的仙山是假的,为了骗未来人罢了。”白絮摆了摆手,继续说道:“我与风隐尘真正想做的就是让chi彻底消失在人们视线,我们做不到让chi灭亡。”   “只能通过消除人们心中的神明……”她停顿一下,望向祈珩,他疑惑的皱了皱眉头,又坐在地上搂着他师父,“遗忘,遗忘才是真正的消失。”   “七曜与chi关联太多必须消失,未来人那边传去了假仙山的消息,在那边他们只会看到一群鸭。”   “……所以,乐子是什么?”祈珩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随意问道。   白絮笑出声,拍了拍他的肩膀,“乐子不就是你吗?chi很爱看这种戏码。”   “好好陪陪你师父吧,很快……”她往前迈了一步,又回头望向死去的友人,小声说道:“再见,风引瓷,我们的梦想实现了……”   不会再有如我们一般的孩童被chi拿去做实验……嗯,有时候遵守承诺也是个缺点啊,如果不是chi这么守信,这个世界早就…… 第四十六章 结局   粘在手上血液冰冷刺骨,祈珩完全接受不了真相,他脑子一团乱,周围纷纷扰扰,而他看到的只有怀中去世的爱人。   南宫黎并未离开,他选择上前安慰自己曾经的“主子”,嗅折空气中的血腥味慢慢蹲下,说道:“陛下,臣选择帮助他们,是因为未来人杀了臣父母。”   祈珩点点头,他之前猜到了,但手中没有任何证据,不知真假。   “您也不必伤心,白絮讲过再等一个时辰,整个七曜都会消失,人们会完全遗忘这个时代。”南宫黎说完站起身,他准备趁这段时间去祭拜一下父母。   祈珩手中黏腻,他将血渍随意摸到自己身上,然后轻轻摸了摸师父的脸颊,期待师父的伤口会如之前那般自愈。   他将师父抱起来,很轻很轻,仿佛一片落叶。他不知该往何处去,缓慢地在街道上走着。   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紧紧握住师父的手,试图传递一些温暖和力量。然而,师父的手已经冰冷僵硬,再也无法给予他回应。   他想起上次祭祀时,他将师父胸口的匕首拔出来,那时师父的伤口还是可以自愈的,根据白絮的说法,那时候师父还不喜欢他是吗?   那师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他的?这个问题大概是不会有答案了。   祈珩这一生如同一场梦,身边全是风隐尘与白絮请来的“演员”,被操控着、推搡着往前走。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他不知不觉带着师父来到最开始相遇的暗室,他将师父慢慢放到一个干净的角落,他躺在师父旁边,握着师父的手,等待最后的“死亡”。   *   宁康十一年。   风隐尘这日正在神隐殿摆弄丹药,身边突然传来一股花香,他不用回头都知道是白絮来了。   “怎么了?”   白絮神情激动,将自己占算的工具扔到他怀里,将他拽到桌子面前,“别弄毒药了,吃了又死不了,快看我算到了什么。”   他不满地皱起眉头,却没多说什么,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白絮卜卦,越看他的表情越负责。   白絮拍拍他的肩膀,指着占卜结果说:“干嘛这种表情?这个结果你不开心吗?你比我可幸运多了,这么快就遇到了命定之人。”   “不,我只是……”风隐尘在卦中看到的不止这些,他隐约看见前世与这位命定之人有瓜葛,他似乎明白什么,“神明A,我想到办法了。”   “嗯?”白絮不明所以。   “世上再不会chi这种生物。”   “啊?你在说什么胡话?”   “……”   白絮听完他的讲述完自己的计划,一脸怀疑,“这能行吗?chi能同意自己消除自己?”   “不止,神明A,我们……”风隐尘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待我死后,请保证我与这位命定之人在同一处。”   “为什么?”   “……因为我想死在爱人怀中。”他撒谎了。   *   很久很久以前,世界灵气逐渐消失,而这方世界是依赖灵气而生,神明为了让世界存活主动牺牲,祂们并不能保证所有神明与妖魔都听话,于是制作出来一个足以毁灭所有神魔妖兽的“神器”。   祂们将“神器”安置在一个人偶的里充当心脏,待等到合适的时机让人偶自爆。   但出现了意外,人偶与魔王相爱了,人偶从未忘记过自己的使命,但又忍心爱人死去。   人偶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将“神器”的一部分灵气过渡给魔王,期待“神器”会把魔王当成自己的一部分,不会将魔王撕碎。   毫无疑问,人偶成功了,魔王体内灵气与魔气到达一种稳定的程度,将所有力量集中的眼睛,魔王被当成了普通人入了轮回。   人偶做这些触犯天道规则,魔没有完全消失,因此滋生了chi这种生物,他被罚如人世受苦,直到他完成属于自己的使命。   而人偶如今找到了……   *   “啊……”   祈珩的眼睛突然间很痛,他逐渐看不清周围,身体蜷缩起来,伸出触摸身边的爱人寻求安慰。   他感觉爱人的身体逐渐升温,他先是感觉不可思议,然后兴奋起来,顾不上自己眼睛的疼痛,声音颤抖着,“师父,你回来了?”   “……嗯。”   听见熟悉的声音,他笑容扬起又僵硬起来,师父没有死,那说明师父并不爱他。   “陛下,别害怕。”祈珩感觉一双手附上自己的双眼,一股热流慢慢传递过去,他逐渐感觉很累,缓慢闭上双眼。   耳边传来一声爆炸,他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再次睁开眼,入眼便是风隐尘缥缈的身影,低头一看自己也是如此,他好像明白什么。   “师父,希望来生你我再无阻碍……”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