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养婿 作者：决绝 文案： 神医吕天华，一生医人无数活人无数，却治不好自己的儿子，小小的男孩，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 泡在药罐子里长大不说，所有的反应还比别人慢半拍。 这样一个孩子，他活着的时候护的了，一旦他死了…… 所以，在儿子扯着那个被追杀的魔教后人不放手的时候，他护住了那个全身是血的少年。 子母蛊，母死子亡，救你一条命，你就还回一条命吧！ 莫夜知道，如果傻乎乎的吕不死没有拉住他的手， 他恐怕就死在那个夜晚了，所以，他一介魔教教主， 专研医术，发誓护他一辈子，不离不弃。 拥有一个魔教教主做童养婿，会怎么样？ 内容标签： 青梅竹马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莫夜，吕不死 ┃ 配角：吕天华，莫天邪，莫心 ┃ 其它：童养婿，魔教教主 第1章 父子 天快黑了，官道上，一辆马车缓缓前进，赶车的是一个戴着大斗笠的男子，时不时地回头去看后面的车厢。 “不儿，冷不冷？” “爹，不冷。” “不儿，饿不饿？” “爹，不儿吃过糕点了。” “不儿，你等会儿再睡，现在睡了容易着凉，等到了前面的小镇上，爹爹就带你去睡觉。” “好的！爹爹。”车子里传出来的声音不大，还有点奶声奶气，说话的速度也慢，似乎是一个三四岁的孩子。 赶车的人，明显就是孩子的父亲，他看起来很着急，急着要到下一个城镇，可是车子依旧缓慢而平稳的前行。 他不敢让车子的速度快了，他的孩子身体弱，一旦赶车的速度过快……男子叹了一口气，抬起头，那张一直被斗笠遮着的脸露了出来，整张脸坑坑洼洼的，无比狰狞。 赶车的男子又回头去看车厢，里面坐着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看到他回头，就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一时间，昏暗的车厢里好似充满了光明。 “不儿，把衣服裹好了，不然又要吃药了。”男子温柔地开口，声音沙哑，配合着那张脸，更是可怕。 “好的，爹爹。”男孩乖巧地开口，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让赶车的男子心里一疼。 如果，如果没有那天的事情…… 那样的话，他的儿子不会体弱多病，他的妻子依然风华绝代，而他，依旧是玉面神医吕天华而不是现在模样可怖的乡村医生。 他还记得那天，在外给人医治过后归家，却发现自己所住的被人称为神医谷的地方燃起了熊熊大火…… 这片山谷里，有他珍藏的典籍和无数珍贵的药材，可是最重要的，却是有着他珍爱的已经怀胎八月的妻子。 等他将妻子救出的时候，这个美丽的女人，已经没有了呼吸，身上唯一的生命气息，从那被妻子牢牢护住隆起的腹部传来。 剖腹取子，施展毕生所学救回那个小小的婴儿，顾不得自己浑身的烧伤，从此以后，传承了百年的神医谷消失在人间，当初救治了无数人的玉面神医，也不复存在。 这些年，他远离江湖，隐姓埋名，除了自己的儿子，什么都不在意，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让自己的儿子长命百岁，幸福一生。 这个孩子，是他和妻子生命的延续，也是他活下去的动力，如果没有这个孩子，在爱若生命的妻子去世的时候，他也就了无生趣了，这个孩子是他的一切……可是…… 吕天华慢慢地赶着马车，这辆马车是特制的，花了不少钱，他可以自己过得不好，却不舍得让自己的孩子吃一点苦，这个孩子，在他娘的肚子里的时候就差点死去，从小到大，很多次，都是被他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身体差不用说，发育也比不上常人，两岁才能叫人，三岁才能走路，如今已经十岁，看起来最多七岁，说话行事，却只有五岁…… 不过，虽然如此，这个孩子却乖巧的让他心疼，他从来都不会有过分的要求，再苦再难吃的药，也会乖乖地喝了……如今他还在，必能护他周全，若是…… 远远的，沿河而建的小镇出现在吕天华的眼里，他狰狞的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 远处渐渐亮起的微弱的灯光映照在他的眼里，充满了光彩，那是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如果不是长在这样一张脸上的话…… 可是，那时候在大火里进出，离开火场以后，他所有的精力又全在自己的孩子身上了，孩子刚出生的时候，需要小心翼翼的照顾，可那时的他，一边要追杀那个害的自己家破人亡的人，一边要护好这个脆弱的婴儿，又哪里有时间照顾到自己被烧伤的脸？ 那时候，他虽然已经尽力照顾，可是毕竟是一个大男人，风餐露宿，孩子却差不多一个时辰就要吃一顿奶，很多时候，免不了要饿肚子，这个孩子，被他用布包了裹在胸前，饿了就轻声哭泣，一开始他常常哭，后来知道就算哭了也不一定有吃的以后，就不哭了，每天含着自己的手指，一旦他找到乳母，就会狠狠地吃一顿，露出满足的笑容…… 说到底，还是他亏欠了这个孩子，那时候，如果他在意的不是那一腔恨意，这个孩子，身体会更好吧？ 最初不过两三斤重的小东西，一点点长大……吕天华回头看向自己的儿子：“不儿，准备一下，就要到地方了。” “嗯！”粉嫩的孩子应了，慢吞吞地开始收拾包袱。 吕天华要了一间上房，这次，如果不是为了给儿子找药材，他是不会离开如今居住的村庄，毕竟，在外面行走，他的儿子很容易就会生病，水土不服更是常事，他一丝一毫都不敢马虎了，而在那个村子里，环境优雅民风淳朴，比外面好了无数倍。 看着儿子慢吞吞地洗脸，慢吞吞的脱鞋子，慢吞吞地洗澡，然后乖乖地爬上床，吕天华脸上的笑意一直是藏也藏不住的。 他长的难看，店小二却没在意，出过花的，小时候受了伤了的难看的人多了去了，这个人对自己的儿子照顾的很好，一看就知道是个好人。 “不儿，你盖好被子，在这里等一会儿，爹爹去给你做饭。”吕天华把马车里的小桌子拿出来，放到床上，让自己的儿子靠着枕头坐着，走下了楼。 “客官，现在天色晚了，不过小菜还是有的，还有卤好的鸡鸭和猪头，你要吃点什么？”店小二殷勤地推荐。 “给我弄点吃的，炒一个青菜，切半只卤鸡，再弄个鸡蛋汤就好。”吕天华对吃什么不怎么在意，他是什么都要吃的。 “好嘞！”店小二应了：“是要拿到房里么？” “不用，我在厨房吃就好，还要借地儿熬点药。”吕天华开口，自己儿子的身体全靠养着，今天又拉肚子了，药吃多了不好，但是做点药膳还是必须的。 “没问题。”店小二在前面带路，麻利地给吕天华热了饭，又切了鸡肉，炒青菜和鸡蛋汤也不花时间，等他把两菜一汤弄好，就看到吕天华已经升起了炉子，正在煮粥，还往里头放了药材。 “这是给令公子吃的？”店小二笑眯眯地搭话。 吕天华没吭声，盖上盖子让粥继续熬着，自己开始吃饭，他吃的很快，没一会儿就把所有的东西都吃了，那碗鸡蛋汤都一口没剩。 “好胃口！”店小二夸赞。 吕天华没有接话，继续熬粥，过了好一会儿，才跟店小二要了两个鸡蛋和两样新鲜的蔬菜，他自己洗干净了，把菜切碎，放进了粥里，最后，又把两个鸡蛋打了进去拌匀了。 散发着淡淡的药材气味的粥加了鸡蛋和青菜，煮的又有些久，样子并不好看，但是绝对好消化。 一锅子的粥，并不少，吕天华知道儿子顶多能吃一小半，可是即使如此，他还是会多煮一点，期待儿子能多吃一点。 突然，远远的无数马蹄声响起，身边的店小二无所觉，吕天华却已经皱起了眉头，十年前开始，他就恨极了这个江湖，他愿意给人治病看病，现在依旧是一名大夫，但不愿再去医治那些江湖中人，甚至于，他完全不愿让江湖中人知道他的存在。 如今在江湖上，大部分的人都认为，玉面神医吕天华已经去世了，和神医谷一起灰飞烟灭了……很多人找过他，可是一直找不到，也只能默认他死了，十年以前的他，名声非常好，交友满天下，谁能想到，他会彻底地离开那个江湖？ “那个臭小子，应该就在这个镇子上，快搜！”那些人已经到了小镇的大街上，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吕天华端起粥上楼，这些事情，与他再无关联。 才走到楼上，吕天华突然脸色大变，双手一颤，不远处自己儿子的房间里，竟然传来了血腥味！ 第2章 莫夜 吕天华一个愣神，然后，马上就听到了自己儿子带着哭腔的声音：“爹爹……” “不儿！”吕天华心肝欲裂，所有的内脏几乎都被揪在了一起，怎么样都可以，但是不儿决不能有事！ 他飞奔上前，打开门，就看到地板上躺着一个血淋淋的人，而自己的儿子，赤着脚站在一边。 幸好没事！吕天华松了一口气，一把药粉洒向那个一身血的闯入者，那人本来半撑着头，这时候立刻就倒下了。 “不儿，你怎么下床了，快点上去躺着。”吕天华抱起了自己的儿子，用手握住了儿子的一双脚，因为站在地板上的缘故，现在这双脚有些凉了。 “爹爹，救他，擦药。”小小的孩子看着地上躺在血泊里的人，伸手去够。 “不儿，他跟那些小兔子小鸡不一样……”吕天华知道自己的儿子，因为被他养的太好，住的地方又是平静的山村，所以不知人间险恶，恐怕，把地上的这人看的跟以前救回来的兔子小鸟一个样了，现在他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大喊大叫，让别人发现这个躺在地板上的人，也撇清自己。 “嗯……啊！”那个躺在地上，原本应该被迷倒的人，突然又发出了声音，吕天华有些惊讶，这个人，倒是个硬骨头，意志力也好，可是江湖中人，却是他不愿意沾上的。 “爹爹！”吕天华刚看了看地上的人的情况，就看到自己的儿子已经伸手抓住了对方的手：“爹爹，救哥哥。” “不儿，爹爹给你做了粥，你去床上喝粥好不好？”吕天华轻声询问。 “哥哥也吃。” “不儿……”吕天华皱起了眉头，看向地上的少年，却见那个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的孩子艰难地睁着眼睛，盯着自己的儿子。 “你是谁？”吕天华用手抓住了地上的少年，两指扣在脉门上：“小小年纪，功夫不错。”这样一个还没成年的孩子，竟然有这样一身功力，还能抵挡住自己的迷药，着实不错，当然，这也跟他使用的迷药很普通有关。 那个少年好似没听到他说的话，只是直愣愣地看着他怀里的孩子，然后，终于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爹爹，哥哥睡觉了？” 吕天华摸了摸怀里的孩子的脑袋，如果自己的儿子喜欢这个少年，那么，留下他也没关系，他能控制人的手段多了去了。 还有……这些年他的身体每况愈下，如果他死了，他的不儿又该怎么办？ “我救你一命，你就还我一命吧，以后你的命，就是不儿的了。”吕天华拿出一颗药丸塞在这个少年嘴里，然后将他塞进的床底，又处理了地上和窗户上的血迹，最后，把已经不烫了的粥放到自己的儿子面前：“不儿，你乖乖地喝粥，爹爹要出去一趟，不要再下床了，爹爹会生气的。” 孩子乖乖地点头，慢慢地喝粥，他吃的很慢，很仔细，一点汤都没有洒出来，等吃饱了，就放下碗筷，乖乖地坐在床上。 过了一会儿，床底却传来声响，他想要下床，但是想到父亲的嘱咐，又停住了。 身上伤口不少的少年从床底爬出，他坐在床上，朝着对方笑，突然，眼角看到了那碗自己才吃了没多久的粥。 “你要喝粥吗？”软软糯糯的声音响起，莫夜一抬头，就看到了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白白胖胖的，脸上还有着婴儿肥，正从床上探出一个脑袋。 床上摆了一个小桌子，上面有着一罐散发出香味的食物，莫夜想起了自己昏迷前的事情，他被人追杀，一路逃到这里，从窗户翻了进来…… 一个没有丝毫武功的孩子，还有一个奇怪的父亲…… 可是，再糟糕也不过是一死，他现在受伤颇重，又中了毒，就算逃得过追杀也只有几天好活了。 “我要。”饱死鬼总比饿死鬼强，莫夜当即开口，可是他全身软绵绵的，撑着爬出床底已经是极限了。 床上的那个孩子伸手去端小桌子上面的粥，端起来以后，又去看床下：“你接的到吗？” 莫夜看了看那个不小的罐头，他现在连伸手的力气都没有！ “我喂你吧。”床上的孩子歪着脑袋想了想，用勺子舀了一勺子粥，放在嘴边吹探身到床下要喂给莫夜。 床不高，但毕竟底下也塞得下一个人，一个不能动弹的伤员和一个短手短脚的孩子，想要这么喂粥简直就是可笑。 莫夜看着连着两勺子粥浇到自己头上，食物的香味让他更饿了，他已经整整三天没吃过什么东西了，可现在，闻得到看得到却吃不到…… “对不起。”带着哭音的道歉响起，莫夜马上就看到头上的孩子哭了起来。 真是一个麻烦的孩子！莫夜有些鄙视那个哭泣的孩子，只有拥有足够关注的人，才能用哭泣达到目的，可他自己呢？如今快死了，他都不能哭。 半个月前，惊天巨变…… 原本，虽然父亲对他很严格，虽然姑姑不喜欢他，但是母亲对他却是温柔疼爱的，而他最喜欢的，也是自己的母亲，可是就在半个月前，他眼睁睁地看着母亲死在姑姑的手里……不，他都不愿意承认那个女人是他的姑姑，莫心这个女人，简直就是狼心狗肺，杀了母亲不说，还给父亲下毒……这半个月来，他一直在逃，就在三天前，原本保护他的人死的一个不剩，他的命是他们用命换来的，可是，他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值得别人为他牺牲，就说现在，他还是死定了不是吗？ 身上很麻，很痛，时冷时热，莫夜知道，之前进来的那个男人，是给自己下了麻药，可是身上那种时冷时热的感觉，却是因为莫心的毒——阴阳夺命散！ 阴阳夺命散，并不会马上致人于死地，可是只要中了，就时冷时热，活不过一个月，更重要的却是，如今，已经没人能解这种毒了。 这个女人，虽然一直都不喜欢自己，为人冷酷无情，可是谁能想到，她连自己最敬爱的大哥都会叛变？ 不知道为什么，莫夜突然觉得身上时冷时热的感觉没有以前强烈了，也许是失血过多，自己快死了，所以感觉也迟钝了吧？ 他不甘过，愤怒过，伤心过，痛苦过，最初的时候，他发誓要报仇，他幻想着把莫心碎尸万段，后来，他因为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而觉得自己没用，他因为自己身上的毒而绝望，可到了如今，他反而平静了。 他现在动弹不得，就连床上那个只会哭的小娃娃都能不费吹灰之力杀了他，甚至，有可能他一个手滑把那放粥的罐头砸下来，自己就要去见阎王了。 “你叫什么名字？”莫夜问道，他以前，是天之骄子，他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会顺风顺水，接掌圣教成为教主，然后和他的父亲一样，成为武林中又一个亦正亦邪不能招惹的人物，娶一个美丽的妻子……可是现在，这一切都成了泡影，他只能躺在这里，身上全是血，脸上有粥却偏偏吃不到，然后跟一个小娃娃聊天。 “我叫吕不死，”吕不死不哭了，看向下面，“等我爹爹回来了，我让他给你喂粥。” “咳咳，”莫夜咳了几声，咳出血来，“吕不死？这是什么怪名字？你爹就是之前那个男人？”刚才的时候，他因为重伤视线不清，都没看清那个给自己下药的男人，现在倒是视线清晰了。 “我爹爹说，我要长命百岁，千万不能死，所以我叫吕不死，这名字很好啊！二狗说我的名字很好听。”吕不死想了一会儿才开口，犹豫着要不要端着粥下床去喂，可是刚才他下床，爹爹已经很不开心了，再下去的话，会更生气的，还不如等爹爹回来，爹爹不是说很快就回来吗？ “你的名字，比二狗要好听。”莫夜顿了顿，开口，他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力气了，不会是回光返照吧？也是，这不过是一种感觉而已，他还是动不了。 不死，是他父亲的期盼吧？这个孩子，肯定是被宠大的……自己也有一个愿意宠着自己的人呢，所以，每次他受了伤回去，就会去找母亲说话，小时候撒撒娇，长大了，不愿意撒娇了，去看看母亲，吃点她做的饭也是好的，那时候母亲夸他，他高兴地不得了，又谨记父亲的教诲不骄不躁……受了伤，他想让母亲安慰，就故意装作不经意地让她看到自己的伤口，然后，在任由对方喋喋不休地给自己包扎伤口；得了夸奖，他就好像毫不在意地在母亲面前提起，就为了能让母亲一脸自豪地多夸夸自己…… 所有的这一切，如今都成了空想，他的母亲，再也不可能出现在他面前了，而那些小孩子的行为……要说以后不再有还真不对，他大概连以后都没有了…… 吕不死照例顿了顿，才道：“我的名字比二狗好听！你叫设么名字？”爹爹说了，要做朋友，就要互通名字的。 “我叫莫夜。” “莫夜？姓莫，金钟岭莫天邪的儿子？”一个嘶哑的声音响起，莫夜就看到一个长相可怖的男人进来了，不过，最引人注目的，却不是这个男人的长相，而是他手里提着的东西，那分明是一具尸体！ 第3章 子母蛊 吕天华出去一趟，就是为了带回来那具尸体，这是一具少年人的尸体，得痨病去世的，吕天华进镇的时候，就看到这家人在办丧事，也听到了路人的谈话，刚才，他就用一截木头，换掉了棺材里的尸体。 这具尸体的所有人比躺在他房间地上这个要瘦小一些，不过，稍微处理下，也差不离多少。 莫夜看那个长相恐怖的男人拿出一些瓶瓶罐罐在那具尸体上涂涂抹抹，然后，那具尸体就长了一张跟自己一样的脸，突然觉得毛骨悚然！ 这还不算，这个男人几步上前，就脱光了他的衣服，然后照着他的身上的伤口在那具尸体上处理起来，最后，又把他的衣服给那具尸体换上了。 “爹爹！好像！”床上的孩子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拍着手。 “不儿好好学，以后就会比爹爹做的更好了。”那张狰狞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看的莫夜心里发寒。 这样神鬼莫测的易容术，而且这个男人武功也不差，他到底是谁？ “你想问我是谁？”吕天华冷冷地看向莫夜：“以后，你会知道的。” 吕天华很快就提着那具尸体出去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过些日子，金钟岭新的主人就会得到莫夜已经去世的消息，他早就不是仁心仁德的玉面神医了，如今救了这个少年一命，就必然要他还回一命。 他会让他用他的性命，来保护好自己的儿子。 莫夜躺在地上，身上时冷时热的感觉越来越不明显，他很想睡过去，可是又怕自己一睡着就醒不来了。 “你爹到底是谁？怎么这么厉害？”莫夜望向床上的孩子。 “我爹爹是一个大夫，他很厉害的，什么都能治！嗯，我爹爹叫吕天华。”吕不死提起自己的爹爹，就一脸的崇拜，他的爹爹是最厉害的人了，当初村子里，很多人大老远地赶来让他爹爹帮忙治病呢！ “吕天华？”莫夜一愣，他当然是听过这个名字的，甚至他身上的毒，就有人告诉他，除非已经死了十年的吕天华再活过来，才能解开，难不成刚才那人，真的就是玉面神医？ 可是玉面神医，又怎么会有那么一张脸，而且十年前一场大火，神医谷付之一炬，他如果没死，又怎么会再不出现于江湖之上？要知吕天华跟他父亲不同，他父亲有着金钟岭做后盾，亦正亦邪没少惹仇家，可是吕天华一生行医救人交友满天下，只要是江湖中人，提起他就没有不称赞的…… 莫夜还想再套点消息的时候，就看到吕天华进了房门，他看着莫夜冷冷一笑，就把光溜溜的莫夜扔进了角落里的冷水桶，又给他喂了一颗药：“把自己洗干净！我不会让不干净的东西留在房里！”不死身体弱，谁知道这个莫夜身上有没有脏东西？ 水很冷，但是比中毒时的感觉好多了，以前的莫夜遇到这样的情况肯定会咒骂，可是这半个月来，他什么罪没受过？刚才，他以为自己都要死了！ 只要吕天华能治好他，那么怎么折腾他都没关系！ 将莫夜扔进水里，吕天华就开始哄儿子睡觉，天色不早了，不死早就该睡了。 吕不死乖乖地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看着儿子的睡颜，吕天华只觉得心里暖暖的，现在，就到了去解决那个姓莫的小子的时候了。 “小子，表现倒是不错，不过莫天邪也太没用了，竟然被自己的妹妹赶下教主之位。”金钟岭的月神教在江湖上名声也不小，莫天邪的名字更是很多人听过，谁会想到，莫天邪竟然会被自己的妹妹赶下台？ “吕前辈救我一次，在下感激不尽，将来一定百倍报之！”莫夜脸色惨白，却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生机，时冷时热的感觉已经消失，内力也能运转了，虽然他现在依旧无力，却只是失血过多的后遗症，养些日子就能好。 “我不用你百倍相报，我也没有救你，”吕天华直直地盯着莫夜，“我救你一命，不过是想要你这条命！莫夜已死，以后，你就是我的义子墨白，吕墨白！” “吕前辈？”莫夜抬头，他知道自己的处境，如今莫心已经掌了金钟岭的大权，父亲生死不明，他要回去绝无可能，如果能跟着吕天华学些本事倒也不错，玉面神医医术好，武功也高，而且另辟蹊跷……而改名易姓之事，他本来就不是迂腐之人不是吗？ “你不要想得太好。”吕天华看着莫夜，这个人根骨奇佳心思灵活，绝不是池中之物，他要让对方心甘情愿地护自己儿子一辈子，除了强迫以外，还要有别的手段才行！ “吕前辈有什么要求？” “我本不想救你，若不是不儿要求，我会直接用化尸水化了你，不过既然已经救下了，你的命也就是我的了，这是一丸蛊虫，还是子母蛊里的子蛊，子母蛊一旦服下，母死子亡，你是吃还是不吃？”吕天华没有掩饰眼里的杀意，如果没有这层保障，他一定会立刻杀了这个可能会惹祸的莫夜！ “吃！”吕天华的杀意莫夜感觉到了，就算以后自己的命被控制在吕天华手里，只要活着，只要能为母亲报仇就好！他若是现在死了，又有谁还会记得母亲？ 吕天华眼看着莫夜吞下子蛊，很快又拿出一个小丸：“不儿，吃药好不好。” “爹爹……”吕不死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了自己的父亲一眼，就吞下了那个丸子，他吃药已成习惯，这样的丸子，干吞一点问题都没有。 “你给他吃了什么？”莫夜急问，虽然相处不多，可是他对这个孩子还是有好感的，之前他甚至以为这个孩子是他死前最后看到的人了。 “你以为是什么？当然是母蛊。”吕天华笑了笑，他很满意莫夜的着急，同时，子母蛊子母蛊，母蛊才是主宰，这么一来，莫夜一辈子都不能伤了自己的儿子。 莫夜一愣，他原本以为，吕不死会自己吃下母蛊，这么一来，他少说要少活几十年，毕竟子母蛊母死子亡无药可解的名头不是瞎传的，可现在，吕天华却把母蛊给一个孩子吃了，看来，吕天华对自己的孩子，不是一般的好。 “洗干净了吧？把东西吃了，上床睡觉！”吕天华把儿子吃剩的粥端给了莫夜，之前莫夜脸上的粥他也看到了，自己的儿子，还是一贯的好心，可是要不是自己最先开始给这个姓莫的小子护命的时候就顺便让他不能动弹了，还不知道他会不会有什么坏心眼！ 这可是自己熬给儿子喝的粥，现在，便宜他了！ 粥已经冷了，吕天华做的这个加了药材的粥味道也不可能好，可是莫夜吃的很快，人只要饿的很了，就会觉得再难吃的东西都好吃了！ 吕天华坐在床上，虽然很不甘心，但还是让莫夜上了床，吕不死已经在床中间睡着了，他舍不得再移动儿子，就从马车上拿来一床被子，小心翼翼地侧着身子躺在了床外侧护着自己孩子，让莫夜睡到了里侧。 “我的衣服……”莫夜开口，他现在还是光溜溜的，洗了冷水澡又喝了冷粥，冷的直发抖。 “其他的我明天去给你买。”吕天华看了莫夜一眼，扔了一条裤子给他，开口。 莫夜穿上裤子，裹了一床被子躺到了里侧，他虽然这些日子受了不少苦，身体底子却是不错的，吕天华给他喂得护命丸解毒丸效果好不说，还能激发人体潜力，一躺下，倒是觉得自己已经活过来了，“躺进去点！要是你敢挤到不儿……”吕天华威胁到，要不是怕出什么事情，他才不会让这个人有机会和自己儿子睡在一张床上！可是才想到这里，又想起了自己的打算，暗自叹了一口气，吕天华认命了，要让这个臭小子护着自己的儿子，他还非得让他们多多接触才行！ 莫夜顺从地往里靠，差不多死过一回，什么大少爷脾气之类的，他早就放下了。可是睡到半夜，胸前却好像燃起了一团火，一个火热的东西挤进了自己怀里，莫夜累得很，几乎睁不开眼睛，不过对于失血太多身子凉凉的他来说，这样子的暖炉感觉还不错，他顺手一捞，就把那团火热抱在了怀里。 第4章 路途 第二天一早莫夜刚醒，就对上了吕天华冰冷的眼神，他刚想坐起来，却被吕天华用一根针扎了穴道，当下动弹不得。 “既然不儿喜欢你，你就这样子不要动，等他醒了再说！”吕天华嫉妒地看着莫夜，半夜的时候他的儿子有了动静，他刚想把儿子抱过来，却发现自己的儿子滚进了莫夜的怀里…… 起来给两人盖好被子，因为怕惊醒了儿子让儿子休息不好，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人相拥而眠，一夜下来，难受的要命，现在看着莫夜，越看越觉得厌恶！ 这种，怕儿子被抢走又不得不把儿子送走的感觉真的是太让人难受了！ 莫夜一愣，这才发现，那个小小的孩子正蜷缩在自己的咯吱窝下面，缩成了一团，火热火热的，圆鼓鼓的脸上两团嫩嫩的肉，小嘴还微微嘟着，这样好似全身心依靠他的感觉，还真不错，十五天来的仇恨伤痛，在这一刻竟然好像被抚平了不少。 “不儿的作息很规律，为什么还没醒？”吕天华看着窝在莫夜身边的儿子，焦虑起来，说话的声音却很轻，就怕吵到了孩子。 “他的身上很烫！”莫夜这时候也觉察出不对来了，自己身上就算凉了点，也不该跟他相差这么多！ 吕天华脸色大变，伸出手触了触儿子的额头，就更愤怒了：“都是你这个臭小子！要不是你，不儿怎么会发烧？要是不儿有什么好歹，我就杀了你！” 一个面目狰狞的人，凶恶地威胁，应该是让人害怕的，可是偏偏，这个人在威胁的时候为了不吵醒睡着的孩子把声音压倒了最低……这就怎么都让人害怕不起来了，莫夜甚至觉得好笑。 他的母亲，当初也是这样，事事为他着想，可是莫心那个女人！只要他有了实力，一定要让这个女人死无葬身之地！ “你在想什么？想要报仇？”吕天华问道，昨晚出去的时候，他把月神教的事情也打听的差不多了。 “是的。”莫夜没有否认，月神教的月神宝典他已经全篇看过，以后照着练没问题，可是月神宝典只是内功心法，武功招式却是一点没有，当初在金钟岭的时候父亲忙着自己练武提升实力没怎么教他，其他人也都让他练好基础为上，以至于现在，内力不差却没有好的招数，就像是一个壮汉要拿着一根筷子跟人打斗一样…… “我会教你武功，你小子内力不差，根骨也好，学了我的本事，总有一天能报仇雪恨。”最重要的是，肯定能护住自己的儿子！他吕天华的功夫在江湖上只能算二流，但是一流高手也打不过他，靠的就是一手独门的点穴功夫还有擒拿手，要是再把那些毒药迷药什么的算上，就更加没人敢惹了！ 以前，他就是太软弱了，只想着与人为善，觉得自己一片好心向着别人，总能换来别人的好心，哪里会想到那样的结果？ “多谢吕前辈！”莫夜虽然被点了穴道，但还是恭恭敬敬地开口，不过，两人一直轻声说话，他也是轻声回答的。 “你不用谢我，我只希望，你能保护好不死，让他一生平安。”吕天华看着正在发烧的孩子，不死的身体非常弱，所以学不了武功，反应又慢，让他学医也比较难，所以他只教了易容，可是这样一个孩子，必然要有一个懂医术的人时刻看护着，只希望莫夜不要让自己失望。 “我发誓，护吕不死一生平安！”莫夜很清楚，如果没有吕不死，自己早就死了，如今的吕天华明显已经不是当初的玉面神医了。母亲说过，人最重要的就是要学会感恩，知恩图报，吕天华和这个孩子救他一命，这恩情必然是要报的！不论如何，他都会护着吕不死一生平安，更何况，他也愿意有这样一个弟弟。 吕天华很满意莫夜的反应，他见过莫天邪，莫家人或许有些自私任性，但本质不坏，这也是他愿意救莫夜的原因，不过那个莫心……做月神教的圣女地位尊崇哥哥宠着有什么不好？更何况莫天邪出了名的不管事，她原本就掌管着金钟岭大部分的事物……杀凶弑嫂抢了教主之位，却不知道到底是想做什么。 吕不死发烧了，因为这个缘故，他们在这个小镇上呆了三天才走，吕天华不敢让儿子吃太多药，就怕吃多了以后再吃没用了，所以各种各样的药膳轮着上，吕不死全都乖乖吃了，虽然发着烧却一直乖巧地笑着，因为多了一个哥哥陪着他。 “哥哥，我想到外面去看看。”吕不死靠在莫夜身上，向往地透过车窗看着外面，吕天华停下马车去找吃的的时候嘱咐了他不要去外面，可是他都没有好好看过那些花草树木。 “我抱着你，去外面看看怎么样？”莫夜问道，他今年十四岁，身量还未长成，但是要抱着七八岁的吕不死还是没问题的，这个孩子看着胖乎乎的，其实分量挺轻，估计就是虚胖。 “好！谢谢哥哥！”吕不死在莫夜脸上亲了一下，以前爹爹答应他什么要求的时候，他就会这样亲爹爹，然后，爹爹就会夸他，也亲亲他的脸，还是每边亲一下。 这样亲昵的行为，也只有母亲对自己做过，莫夜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要知道就连母亲，在他五岁以后也不会再亲他了！ “哥哥，你怎么不亲亲我？”吕不死问道，抬起了头。 “亲亲你？”莫夜又是一惊，吕不死却是肯定地点了点头，想了想，莫夜终于低下头，在吕不死的嘴上亲了一下，他记得，父亲是这么亲母亲的，不过，儿时记忆里父母和谐美满的生活好像都是做梦一样，这几年，他的父亲越来越少跟他们呆在一起了。 “哥哥你为什么不亲我的脸？”吕不死又问，爹爹从来不亲他的嘴，难道哥哥不一样？ 莫夜一愣，突然想到，吕不死亲的就是自己的脸……可是面对这样的问题……很干脆地抱着吕不死下车，莫夜回避了这个问题。 这里是一块官道边的草地，不远处还有稀稀拉拉的树林，莫夜抱着吕不死走了一圈，看着吕不死兴奋地观察每一朵小花每一片树叶，突然觉得吕天华有些不人道，就算不死的身体可能弱一点，也不该一直关着他吧？也就是不死，才会一直乖乖地坐在马车里。 才走了一会儿，吕天华就提着一只野兔回来了，看到莫夜和吕不死两人，先是大惊，然后大怒。 “你怎么把不死从车上带下来了？”吕天华愤怒地看着莫夜。 “义父……”莫夜愣了下，抱紧了怀里的吕不死。 吕天华一把夺过了自己的儿子，查看了一下，勃然大怒：“我让你照顾好不死，你就是这么照顾的？” “爹爹……”吕不死带上了哭音。 “不儿没事没事，爹爹不是凶你啊，没事的……”吕天华安慰起了自己的儿子。 “爹爹，是我要出来的，咳咳。”吕不死剧烈地咳嗽，莫夜也察觉出不对来了，那张白嫩的小脸上，突然长出了很多小红疙瘩。 吕天华顿时心痛的不行，扔下兔子，就抱着吕不死进了马车，莫夜也看到了这样的情况，跟着吕天华上了车，就看到吕天华拿出了一瓶膏状物抹到了吕不死身脸上。 “爹爹，对不起，不死以后不下车了，爹爹，你不要怪哥哥……”吕不死来来去去说着这几句话，都要哭了。 “不儿，没事的，爹爹不怪你，也不怪哥哥好不好？”吕天华哪里舍得让自己儿子有一点不开心？当下一再保证。 吕不死的情况好了些，吕天华才下车去做药膳，原本打了野兔子给自己和莫夜当午饭，现在却没心情处理了——他自己已经气饱了，至于莫夜，让他饿肚子去吧！ 莫夜陪着吕不死说话，原本白嫩的皮肤，现在覆盖上了一大片的红斑，吕不死连呼吸也似乎有点困难了，不停地咳嗽。 莫夜后悔的不行，他根本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后果：“不死，对不起。” “哥哥，我很高兴的，我刚才看到很多东西了。”吕不死笑起来，这样的小病痛，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莫夜沉默了，不死又有些愧疚：“哥哥，爹爹在做饭，你去吃饭吧，我一个人呆着就好了。” 马车并不宽敞，但是设计的很好，不死可以躺在里面，让不死躺下了，莫夜才出了马车，然后就看到吕天华正在熬粥，这次的粥发出的药材味道又不一样了，想必是因为不死刚才的情况。 这些日子，莫夜时时刻刻都闻到药味，都有点经验了。 “义父，对不起。”莫夜再次道歉，自从那天以后，吕天华就让他叫义父了。 “不死身体不好，一出来吹风就全身不适，很多东西也不能吃，万事都要小心。”吕天华开口，想了一会儿，他的气也消了大半，他没跟莫夜说清楚情况，这事儿还真不能怪莫夜。 “义父，不死的身体怎么这么弱？”莫夜又问，虽然不死看起来不够活泼，可是怎么会这么弱？ “不死先天不足，如今已经十岁了……” “十岁？”莫夜几乎就要跳起来，他一直以为不死只有七八岁！就算以前见过的，穷人家吃不饱饭的十岁孩子，也比不死要高大吧？ “是啊，有些事情，我也不瞒你。”吕天华说起了当初的事情，剖腹取子，千里追杀，他最后杀了那个杀手，却没能知道主谋，不死的身体倒是更差了。 莫夜静静地听着，一边处理起那只野兔来，他以前从来没有处理过猎物，总是等着美味的食物端上桌，可是自此以后，他再也不是那个月神教的少教主了！ 第5章 葫芦坳 吕天华的一生，跌宕起伏命途多舛，而吕不死，如果不是有这样一个爹，恐怕一开始就没有了活下去的机会。 等吕天华说完的时候，那只野兔也已经被莫夜处理好了，同时，他的手上沾满兔子的血迹。 “在那边有一条小河，你去洗洗吧。”吕天华指着一个方向开口，刚才他就看到那条小河了。 他对莫夜的感情很复杂，一方面因为希望他能在自己死后保护好自己的儿子，所以尽量友好对待并且打算倾囊相授，另一方面，又不愿意有另外一个人来分享自己的儿子…… 莫夜洗干净了兔子回来，就看到不死正在吃药，而吕天华生了火煮粥，这次的粥，可是不加药材的。 “不死是一个非常乖巧的孩子，他身体很弱，看起来无比娇贵不能吃苦，可是事实上，他是绝不会抱怨自己的苦难的，就像之前发烧，就像这次发斑，他都依旧为别人考虑着，尽量不麻烦别人。”吕天华看到莫夜，有些悲伤的开口，顺便为自己的儿子说好话，他希望莫夜是心甘情愿地照顾自己的儿子，而不是被子母蛊所胁迫。 他会好好地教导莫夜，让对方能坐上金钟岭月神教教主之位，这么一来，自己的儿子，也就能受到更好的照顾了。 “我知道。”莫夜开口。 这个世界上，可怜的可悲的可叹的人有很多，从莫心叛乱那一刻起，看着自己重视的人一个个死在自己面前，他一度觉得自己也会死去，于是，在仇恨越结越深的同时，也迅速成长起来，现在，他会留在这里，会照顾好吕不死，然后伺机复仇。 葫芦坳，是一个小村子的名字，这个村子所处的地方，其实是一个山坳，差不多四面环山，山底的平地就是一个葫芦形状，而葫芦口，也就是出了翻山以外唯一的出口。 这个村子离县镇极远，基本上都是在山坳里自给自足的，葫芦坳平地上的泥土，都是从山上冲刷下来的，过于细腻不能种植，他们就在山上开出一小块一小块的地种些好伺候的庄稼，然后在山上挖陷阱捕猎来弄些补贴。 葫芦坳里的居民，生活也就刚温饱而已，偏偏又时常成群结队地上山打猎，免不了有人受伤，这时候，也只能自己熬了，熬过去了，下次继续上山打猎，熬不过去的话，男人死了不说，一家老小也会被拖累，可是这一切的情况，却在一个吕大夫来到这里以后改变了。 自从十年前吕大夫来到这里，他就成了葫芦坳最受欢迎的人，有点小伤小痛，找他一看，就一点问题也没有了，吕大夫人好，就是命不好，孩子他娘生孩子的时候死了，孩子还是个病秧子，至于那张烧伤的脸，庄稼人可没几个会关注男人的容貌的。 一辆马车从被称为葫芦口的入口进来，原本抠了地上的泥巴搭建小房子捏出一些小碗小椅子来的小娃娃们立刻跳了起来，一边喊一边往家赶：“吕大夫回来了！吕大夫回来了！” 吕不死凑在马车的窗口，羡慕地看着那些奔跑的孩子，他从来都没有这样的机会：“哥哥你看，那个是小狗子，他这么大了还光屁股，那个扎辫子的是猫儿，猫儿最干净最漂亮，那些孩子都想娶她做婆娘……对了哥哥，婆娘是什么？” 莫夜看着那个脏兮兮的小女孩，一点都没看出她有哪里干净了或者漂亮了，相比之下，不死比她可爱多了：“婆娘就是妻子，要一辈子在一起的。” “哦，那我要娶爹爹和哥哥做我的婆娘。”吕不死开口，他家住在葫芦坳最里面，他不能出门，又想跟这些孩子一块儿玩，可吕天华又担心他们身上脏让自己的儿子病了……后来，想来想去，干脆就在自己的屋子旁边弄了一块平整的土地，在上面放一些玩具，引那些孩子来玩，还时常贡献一些零食，引来了差不多村里所有的孩子，也让不死可以隔着窗户看这些孩子玩。 “婆娘都是女的！”莫夜立刻开口，不管怎么说，都不可能是不死娶自己做婆娘，要娶也是他来娶。 “女的？”吕不死一脸不解。 “你看，那些穿花衣服和裙子的，就是女的。”莫夜一样样指给吕不死看。 “哦。”吕不死点头，村子里的人，他大多隔着窗户见过，可是爹爹不让他出门，他也就没跟他们碰过面说过话。 吕天华在葫芦坳的房子挺大的，周围还有一大块空地，莫夜一眼就看到了空地上的秋千木马，不过，那些肯定不是吕不死能玩的，这些日子下来，吕不死的身体情况他也看出来的，真的是非常不好。 到了家，吕天华先进房间，直到把儿子的房间全都打扫干净了，才让莫夜和吕不死回房休息，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已经有很多村名聚拢过来了，还带来不少东西，吕天华要出去接待。 吕不死看着窗口，那里可以看到玩耍的孩子和来来往往的人，这里的一切都是他熟悉的，但是哥哥却不知道，他就一样一样地点给莫夜看。 孩子用稚嫩的语气说着每一样的东西，有时候还会说错，莫夜却没有什么不耐烦，说了一会儿，吕不死就有些累了，莫夜一把抱起了他：“不儿要不要睡觉？” “嗯。”吕不死依偎在莫夜怀里，闭上了眼睛，哥哥是第二个能陪着他的人，也是他第二喜欢的人——爹爹说了，一定要最喜欢爹爹。 门外很热闹，莫夜修习月神宝典，内力深厚，外面的人嗓门又大，自然能听到他们的话。 “吕大夫，你出去找药，找到合适的药了没？小娃子整天病怏怏的怪可怜的！”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来。 “找到了，这次带回来不少药。”吕天华倒是反应淡淡的。 “这孩子啊，我就记得，当初给他喂奶呢，摸了摸他的脸，一下子就发斑了，可把我吓死了。”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接着响起。 “就是啊，身体这么弱，还不知道能不能长大呢。”一个男声响起，莫夜听得皱起了眉头。 这些人聊了不少，吕天华反应淡淡的，他们却很热情，话题没少放到吕不死身上，莫夜也算知道了这个孩子不少的情况。他简直就是一个瓷娃娃，摸不得碰不得，只能像个千金小姐一样被养在家里……说起来，也是悲剧的吧？ “对了，吕大夫，你好像还带回来一个小伙子？”有人问到了莫夜。 “我打算收个徒弟。”吕天华开口。 “收个徒弟好啊，不过吕先生，我家小子也想跟你学来着。”又一个女声出来了，之后来来回回的，也有两三个人表达了自己孩子想拜吕天华为师的念头。 莫夜听着这些人的话，有些不明白吕天华为什么要隐居在这里，虽然一开始的时候，他觉得这里的环境不错，可现在听了这些话，却明白过来，这些人都是最底层的，他们单纯，却也无知，吕天华又是怎么能跟他们友好相处的？ 过了足有半个时辰，这些人才陆陆续续地离开，吕天华一进来，就看到了不解的莫夜：“刚才那些话你听到了？很难受？” “义父，你就不生气？”在那些人说吕不死长不大的时候，他觉得就要气炸了，完全不能理解对吕不死视若生命的吕天华，为什么会不在乎。 “直言不讳，总比背地里咒骂要好，而且，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会只有好人，”吕天华开口，这里的村名或许无知，但是他们他们不会下暗手，而且，“你觉得我会让那几个嘴巴不干净的人就这么轻松回去？” 莫夜一愣，突然想到，玉面神医除了医术了得，下毒也是一绝！ 果然，第二天就有几个村人不舒服了，又拉肚子的有起疹子的，吕天华开了药方，让莫夜抓药，里头全是味重难喝的，那些人至少都喝了四天才缓过来，很长一段时间，都对吕天华避如蛇蝎，整天小心翼翼地就怕自己再病了。 前月神教的少教主，在这个葫芦坳安了家。 早上天还没亮，就在腿上绑上铁块，去后山用吕天华教的步法跑一圈，回来吃过早饭，就劈柴打扫房间晾晒药物，并且去后山的药田种药采药，若是能早点回来，就陪着吕不死说说话，若是晚点回来，也就能赶上吃饭，下午学医术，帮人看病，有空就琢磨吕天华教的指法和针法，晚上学一些拳脚功夫，还要练内功。 吕天华把莫夜逼得很紧，别人不知道，他自己却清楚，他只有几年好活了。 那个烧了神医谷的人，最后被他抓到，却不想对方临死前的反击会那么厉害，到最后他只拿到了一点线索不说，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受了重伤，这些年一直拿药调养并且压制着，却也压制不了多久了。 不死先天体弱，后天的调养说不定还能把身体养回来，可是他后天受了那样的伤，能再活十几年已经是缴天之幸。 只希望在自己死前，莫夜能有所出息，这样，他的儿子，才能好好地活下去。 第6章 魔教 随着时间的流逝，莫夜身上绑着的铁块已经越来越多了，吕家世代行医，虽然狼心狗肺之徒遇到过不少，但大多还是有良心的，因此搜罗了不少武功秘籍，莫夜如今练习的轻生功法就是其中一种，吕天华没说这功法叫什么名字，但是莫夜看过之后，却知道比自己父亲的功法好了太多。 在山上跑了一圈，选的还是最难走的路，莫夜回来的时候，满头大汗，从院子里的井里打了水洗澡，然后跑进厨房，就狠狠地吃了一顿。 “你的生活方式，是最不合养生的，不过你也用不上养生，你想活久点，把不死的身体调养好了才是正事！”吕天华冷冷地开口。 莫夜苦笑，就把吕天华早就给他熬好的药一饮而尽：“我去看看不死。”他知道吕天华说出这番话来的原因，就在昨天，他摘了一捧花送给不死，结果不死打了个喷嚏，就又发斑了，又是咳嗽又是呕吐，脸上浮起一层红斑，折腾了半夜才睡下，也难怪吕天华会看他不顺眼。 莫夜端着吕不死早上要喝的药膳走到后面屋里，就看到了了坐在床上的不死，他脸上的斑还没退下去，看到莫夜，就露出一个笑容来：“哥哥！” “不死，好点了吗？”莫夜摸了摸对方的头发，不死的头发有点黄，但是非常柔软，手感很好。 他遇到吕不死的时候十四岁，如今却已经十八，吕不死也十四岁了，可是十四岁的吕不死，看起来却不过十来岁，而一直不接触外人，也让这个孩子单纯的过分，不解世事。 “我没事了，哥哥，爹爹没有打你吧？”吕不死担忧地问道。 “当然没有。”莫夜拿过勺子给吕不死喂粥，吕天华以前借着教功夫的名头打过他，最后被吕不死看到他身上的伤痕哭了半天，就再也不打他了，改为用针扎！ 昨天吕不死出事，吕天华狠狠地扎了他两下，不过，他巴不得吕天华扎自己两下——可看着吕不死难受的样子，他自己都想打自己几下，明明知道吕不死不能接触什么脏东西，他怎么就摘花来给他玩儿？ 吕不死喝了两口粥，想要自己端碗，却被莫夜拒绝了，他不安地动了动，由莫夜的喂着吃了一小碗粥，再多就吃不下了，莫夜也不会劝，要是劝着吕不死多喝了粥，说不定还会让对方拉肚子。 在葫芦坳的生活是很温馨的，这里的村民对莫夜都很友好，就算有些嫉妒，也都摆在脸上不用担心他们下阴手，而莫夜最喜欢的，无疑是吕不死。 这个孩子太过单纯，这样单纯的人也会让别人心情平静。 吕不死先天身体弱，但是这些年吕天华一直养着，他的身体已经好了一些了，可是就有一点，是怎么着也好不了的，吕不死偶尔出个门，一个不小心就会发斑，东西吃的不好，也会起斑，就像这次，是因为一捧花。 莫夜突然想到，一起他给吕不死带过草编的蚱蜢提篮，吕不死一点事情都没有，他有一回捉回来一只小鸟，吕不死摸了看了也没事，会不会是因为这些花？就像吃东西一样，吕不死很东西不能吃，但是不吃就没事了，如果他不能接触花，会不会没有花就没事了？ 不过，这也只是他的假设，他又不能拿不死的健康来作试验…… 跟吕不死说了一会儿话，让对方多下床走走，莫夜才出门去做吕天华安排给他的事情，这两天，他要做的时候肯定会比平常多。 过了几天，等吕不死的病好了，吕天华就去了一趟县城，买药材的同时卖药材，等回来的时候，脸色凝重。 “怎么了？”莫夜问道。 “也没怎么样，就是月神教，如今已经是让江湖中人闻风色变的魔教了。”吕天华顺道也去打听了消息，可打听到的情况却让他震惊。 “魔教？怎么就变成魔教了？”莫夜皱起了眉头，金钟岭位于江南繁华的太湖流域，月神教存在已经几百年，在江湖上，却也不过是一个二流的教宗，虽然每一任的教主都亦正亦邪没少惹事，可是鉴于出来行走江湖的也就那么几个人，一直没什么名气，现在，怎么就成了魔教了？ “你们月神教的敛财手段还真是让人敬佩，恐怕连你自己都不知道，江南很多大商铺大作坊，还有无数良田，都是月神教的吧？有钱了，有什么办不到的？莫心用钱收买了很多江湖上下三流的人物，又用速成的法子培养了月神卫，稍有不顺心的就下杀手不说，这四年来，还一直掳掠男子上山玩弄……”一个女人会这么做，还真是惊世骇俗，同时更加为人所不耻，要是月神教的教主是个男人，掳掠几个女人上山，恐怕还不会有这么多的人不满，江湖上虽然有女侠，但还是男人当家，而男人又怎么可能容忍这样一个女人？ “我知道月神教家底颇丰……可是……”莫心这个女人，以前一向是对男人不屑一顾的，现在怎么会这样？“莫心如果这样做惹来众人不满的话……” “当然会有人想要替天行道，甚至还有江湖少侠假装被掳掠上山想要将女魔头杀了的，可是莫心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个采阳补阴的功法，如今差不多是公认的天下第一了，似乎她那些速成的月神卫，练得就是这个功法里的功夫。”吕天华一脸不屑，这样子的做法，绝对没有好结果。 莫夜脸色一白，如果莫心如今武功这么高……对了，四年前莫心的情绪就很不对，武功也高了不少，却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修习这样的邪门武功的，也不知道，如今到底练到了什么程度。 他这四年进步很多，原本还想着过几年杀莫心报仇，可现在…… “莫心修炼这样的功法，不会有好结果的，不过，原本我想帮你报仇，现在却不得不逼你发一个毒誓。”吕天华开口。 “义父！”莫夜跳了起来，以吕天华对吕不死的在意，很可能会逼他不能报仇，可是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不管怎么样，他都要杀了莫心！ “吕墨白！”吕天华站了起来。 “义父！”莫夜跪在了地上，这些年吕天华对他的教导他不敢忘怀，吕不死他也是当亲弟弟看的，可是…… “我不会不让你报仇，但是，就算你要报仇，也不能让不死卷入了，更不能让不死受一点伤，不然，我死不瞑目！”吕天华有些后悔，他原本没把月神教看的有多重，可现在……也许他当初的时候，就该选一个老实巴交没背景的人做徒弟。 “你发誓把，如果你不能做到，那么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断子绝孙！”吕天华又道，突然一阵猛咳，咳出血来。 “义父，你没事吧？”莫夜站起来扶住了对方，这些日子，吕天华对他很一般，跟对吕不死完全不能比，但是教导地却很用心，就连他的父亲莫天邪，都不会这样用心地教导他。 “我没事，只要不死安好就行！”吕天华开口，他身体的各个部位都接近奔溃，活不了几天了，他把自己的手递给了莫夜，莫夜已经跟了他四年，把脉之类学的够好了。 这是莫夜第一次给吕天华把脉，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惨白一片。 放开吕天华的手，莫夜重新跪在了地上，郑重地发誓：“我莫夜在此发誓，没有完全的把握绝不报仇，就算要报仇，也绝不会连累到吕不死，定要确保他一生平安，再去报仇。不然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断子绝孙！” 握紧了自己的拳头，莫夜紧紧得咬住了嘴唇，很快，血液就从嘴上滴落，他却置若罔闻。 连着几个月，莫夜都在玩命似的训练自己，连去看吕不死的时间都少了。 “哥哥。”训练了一天，累的瘫倒在床上，莫夜刚想睡觉，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不死，你怎么这么晚还不睡？晚上天气冷，也不多穿件衣服。”莫夜一边说话，一边想要脱下自己的衣服披在对方身上，可到了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全都被汗水浸湿了。 “哥哥，你为什么不理我，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吕不死抱住了莫夜。 “没有，哥哥不会不喜欢不死的。”莫夜抱住了对方。 “不死要跟哥哥睡，不然明天，哥哥又不见了。”吕不死的声音都带上了哭音。 莫夜洗完澡的时候，吕不死已经在他的床上睡着了。 不得不说，因为吕不死的原因不能去报仇，他是有些不甘愿的，可是要是没有他，他早就死在那个夜晚了，别说报仇，连活都活不下去，他又凭什么觉得不满？ 搂紧了怀里的孩子，他现在该做的，也许是给不死营造一个最好的生存环境，调养好不死的身体，只要有了能保证不死一生平安的基础条件，那么他再去报仇也就无碍了，子母蛊，被下子蛊的的人死了，也不会对母蛊有什么影响的！ 莫夜房里的灯暗了，吕天华远远地站在院子里看着，用手捂住自己的手咳嗽起来，等手拿下的时候，上面有着不少暗红的血液，他拿出一块手帕擦了，捂住了自己的肚子，这些日子，他腹中隐隐疼痛，不单咳血，还会便血。 如果，可以让他活的久一点，如果，可以让他看到自己的儿子生活如常人…… 第7章 计划 “吕大夫！吕大夫！”两个男人尖叫着赶来，手里还担着一个中年男人。 “这是怎么了？”莫夜放下手里晾晒药物的活计，问道。 “打猎的时候，碰到一头野猪，老张这次受了不轻的伤，吕大夫在吗？”两个男人把一身血的中年人放下，其中那个年长的开口。 莫夜蹲下身查看对方的情况，悄悄点了这人的几处穴道止血：“我义父身体不舒服，这伤我也能处理，让我来吧。” 两人对莫夜的医术有些不信任，相互对视一眼，却也知道老张的伤拖不起，只得把老张交给了莫夜。 吕大夫他们是绝对相信的，可是吕大夫的这个义子虽然也会在吕大夫身边学习，平常却总是不见人影的，都来了四年了，村里都没几个人跟他搭上过话，又年纪轻轻的……当下一个人留在这里，另一个人回村报信去了。 门外两人的嘀嘀咕咕莫夜也听到了，却只能无奈一笑。 来到这里已经四年了，可是他一直都觉得自己会离开这里，一直都觉得用不了多久就能去报仇了，毕竟当初莫心能得手是靠了下毒，而他如今却已经不怕下毒了。因此，他从来都没想过要融入这里的生活，可哪里会想到，一个月前，他所认知的一切都被推翻了。 莫心竟然有了那么高的武功，原本的月神教竟然在四年里被她发展成了那样的规模，他这四年里就算每日苦练，武功高了不少，要去报仇又谈何容易？ 昨天晚上，他总算醒悟过来，抱着不死一夜无眠却也想通了很多，没想到第二天，就看到吕天华发烧躺在床上。 吕天华命不久矣，这一点也是他原本没想到，就因为这个，他虽然跟吕天华学医术，学的却并不用心，主要学的还是下毒解毒以及对不死的护理，现在看来，他以后决不能如此了。 给这个姓张的中年人处理好伤口，这样的伤对于普通人来说很重，对他来说却并不严重，四年来他做训练的时候，吕不死提出种种变态的训练要求没少让他受伤，这样的伤都是他自己处理的。 说到训练……莫夜眼神一暗，以前吕天华严格要求他，他也因为惦记着报仇常常超额完成，可现在一想，吕天华对他要求那么高，是因为自己命不久矣吧？ “那位大叔已经没事了。”莫夜一打开门，一个女人和几个孩子就冲了进去，要不是他拦着，这几个人都要直接扑到伤者的身上了！ 交代了注意事项，找了一辆拉车把伤者拉走，莫夜回了后院，如今，可有两个伤者要他照顾！ “小子，我的事情，别让不死知道。”喝了莫夜带来的药，吕天华开口，神色虚弱但是眼神凌厉。 “义父，不死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那就等我死了再告诉他。”吕天华眼睛一酸，立刻就觉得自己的眼眶湿了，他真的不希望不死难过。 “义父……”莫夜无言，看脉象，吕天华就算再有本事，也只能拖一两年了。 “在你玩命以前，一只在翻医书，是不是对不死的病有什么见解？”知道了莫心的消息以后的这一个月，莫夜不分昼夜地练习武功，完全可以说是在玩命。 莫夜这时候才想起自己之前的猜测：“义父，不死身体很弱，一个不小心就会生病，但你也说过，体弱的人长期足不出户只会更加体弱……” “我也让不死多在房间里走动走动，可是……”吕不死的皮肤太过敏感，几乎是一到外面就容易发斑。 “义父，我发现，不死接触尘土或者鲜花之类的东西，才容易发斑，是不是他不能闻鲜花的气味？就像吃东西一样，他很多东西都不能吃。”吕不死不能吃鱼，有些水果也不能吃，就算是面食，吃了也会不舒服。 吕天华躺在床上，陷入了沉思，吕不死确实是这样的：“咳咳……说起来，还是他刚出生的时候我误了他，那时候我很多事情不懂，带着一个小娃娃风餐露宿……我那时候把不死包的很好，我记得他第一次全身长红斑，是因为我抓了一只母鹿给他喝了鹿奶……其实我那时候去杀了那个杀手又有什么用？还不是没找到幕后的人？结果还连累了不死，自己这条命也搭上了……” “不死确实也不能吃奶类……我想，我们可不可以建一片草场，没有鲜花也没有尘土，让不死可以有大一点的空间活动？”莫夜开口，吕天华的痛苦他看到了，可是只要不死过的好，他的这位义父，就什么也不在意了吧？还有那个当初对吕天华的妻子下手的幕后黑手，如果有机会，他一定会杀了他为吕天华夫妇也为不死报仇！ “你放手去做吧，只要不死过的好，我就什么都甘愿了。”吕天华开口，又是一阵咳嗽，暗红的血块被咳了出来。 接下来的日子，莫夜很忙，不过还好，近年来吕天华很少给人看病了，村民要不是很严重也不会来找他们。 因为自己的设想，莫夜特地清理了后山的一大块地，带着不死出去了一趟，得知自己可以出门，不死兴奋的不行，整整四年，他基本没出过门，窗外光着屁股玩泥巴的小孩子已经换了一批，他却永远坐在窗户里面羡慕地看着。 “哥哥，只要能出去，让不死生病也是可以的。”吕不死被莫夜抱着，靠在对方肩膀上，已经十八岁的莫夜比吕天华还要长一些，他看起来却顶多十一二岁，过分白皙的皮肤和已经没了婴儿肥的脸给人一种不健康的感觉。 随着年龄的增长，吕不死不像儿时那样容易发烧生病，但身体还是远比常人弱，他不能习武，不能剧烈运动，每天都吃药膳养着，连油腻的东西都不能吃。 “不死，别乱说话，你不会有事的。”莫夜亲了亲吕不死的脸，几年下来，他都已经习惯了这个动作，有时候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把吕不死当自己的孩子养了，不，也许不是这样…… 雨后的空气很新鲜，这块草地的周围都是高大的树木，泥土完全被青草所覆盖，除了绿色，几乎没有其他的颜色。 吕不死跪坐在地上，他穿的很多，不怕草叶子刺到自己，对他来说，每一片叶子都是稀奇的，他喜欢地上的草，他喜欢这些草各种形状的叶子，也喜欢青草的气味，他喜欢碧蓝的天空，他喜欢那些从天空中飞过的小鸟，也喜欢拂过面颊的清风。 常年不见天日，一开始的时候，他觉得外面的世界亮的让他睁不开眼睛，等适应以后，却爱上了阳光。 当然，最让他高兴的，不是能看到这一切，而是他竟然没有那些奇怪的反应，就像之前莫夜送他一捧花的时候，他除了皮肤上密密麻麻的让人发痒的红疹以外，还透不过气来，可现在，却没有这样的反应。 “哥哥，我要是每天都能出来就好了。” “会的，不死，以后哥哥给你建造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里不会有花，这样，你也就不会难受了。”抱住不死，莫夜想到了自己的计划。 他发过誓，要保证吕不死一生幸福才能去报仇，那么，就用几年的时间，来建造一个能让不死幸福生活的地方吧，也要让不死有一具不错的身体，这样就算他死了，不死也能好好地活下去。 “哥哥你真好，可是这样会不会很麻烦？”吕不死知道，自己常常给人添麻烦，正常的孩子，是能跑能跳，能帮家里做事的，可是他什么都做不到。 “不会的，只要不死高兴就好。” 莫夜有了这样的打算，第一要紧的，当然是钱。金钟岭月神教，世世代代的教主都是很会敛财的，做少教主的时候，他从来没缺过钱，那时候只要他想要基本没有得不到的，可是现在……吕天华也从来没缺过钱，但是离开神医谷以后，他身边的钱确实不多，看到那些对葫芦坳的居民来说是听都没听过的财富但是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年的压岁钱的一笔钱，莫夜犯难了。 凭着这些钱，又怎么能让吕不死一身无忧？不过…… 葫芦坳所处的地方，挖下数十尺，都还是细腻的泥土，这些泥土是山上日积月累冲刷下来的，不能种植庄稼，却是最好的烧制瓷器的材料。 以前在月神教，莫夜也看过一些杂书，当初的月神教也做过瓷器买卖，对这方面，他自然也有所了解。 其实一来到葫芦坳，莫夜就已经发现这里的情况了，这些泥土好好利用，就算只烧制一些普通的碗碟瓷器，也能让这里的人过上好日子，可是那时他心心念念的只是报仇的事情，又怎么会愿意去帮一些自己不喜欢的人致富？至于吕天华，吕天华钱够花，一心扑在吕不死的身体调养上，他一点也不觉得吕天华会想要烧制瓷器致富发家。 不过，以前的他不想要钱，现在却不一样了，不管是培养能照顾不死的人还是给不死建造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都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 第8章 做媒 “听说了没有，村里的那个吕大夫要花钱买地，这些不能种粮食的地，他愿意拿良田的价格来买！” “真的？真要这样，我就卖了地，去外头买几亩良田，当个小地主！” “就是，这里的地值个什么东西啊？我手里头几十亩的地，屁都种不出一个来！” …… “莫夜，你确定你能成功？”吕天华的身体已经好了一些，而莫夜的行动，也没有避着他。 “只要努力，总能成功的！”莫夜拿着一个算盘算账，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的，从他打算做生意开始，各种想法就冒了出来，如果不用报仇，赚一笔钱带着不死一起做个富家翁也是不错的，可是母亲的仇，一定要报！ 吕天华手里的钱并不少，至少对于这里的村民来说，是天文数字。葫芦坳种不出什么粮食来，这里的人生活一贯贫困，女人想尽法子要嫁到外面去，而外面的女人，根本不愿意嫁进来。 不管是为着将来的生活着想还是为着子孙后代着想，葫芦坳的七十多户人家，都卖了地，拿了莫夜给的钱离开了这里。 莫夜给的钱不少，他们可以在外面买到大块的良田，一身无忧，几家在葫芦坳有着不少地的人家，恐怕到了外头买了地直接就能做地主。 这天一大早，莫夜花钱找了县城衙门的人前来作证，自此以后，葫芦坳的一切，都归他所有了。 “吕大哥，这个送给你。”所有人都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却拿着个篮子走到了莫夜面前。 “这是什么？”莫夜随口问了句，看向远处忙碌的人群，葫芦坳的很多人都已经在外面买了地，虽然房子还没建起来，但是不管是借助亲戚家还是花点钱租个旧房子住些日子，所有人都对未来充满希望，即使因为这么多人出去买地以至于地价上涨。 “这是我亲手做的烙饼，肉馅的，”穿着白底蓝花的衣服的女孩子脸上一红，“谢谢吕大哥前些天救了我爹，他现在已经能下地了。” 莫夜这才想起来，之前他救过的那个张姓的中年人，似乎就是眼前这个少女的父亲，可是虽然在这里住了四年，他跟其他人的交流却很少，认识的人没几个，不喜欢跟人拉拉扯扯的，所以他很干脆地接了篮子，反正他当初就没有收钱：“不用谢。” 少女一溜烟地跑了，莫夜看着对方的背影，突然想起来，当初刚刚来到葫芦坳的时候，吕不死曾经指着她说过干净漂亮。 这个少女从一个脏兮兮的孩子长成了如今还算漂亮的模样，吕不死却还像是个孩子……莫夜心里一痛，不死真的很乖，可是他却永远得不到一个健康的身体。 接下来的日子，他很忙很忙，忙着在葫芦坳外头挖窑洞，忙着寻找会烧瓷器的人，可是不管到底有多忙，他每天都会带着不死到外面走走，就算是他早就清理过的场地，不死也有两次有了轻微的症状，回来以后，吕天华开了药，却没有像以前一样责骂莫夜，这些天吕不死变好的心情和莫夜的努力，他都看在眼里。 可是随即，却有一件事让吕天华暴跳如雷——有人来给莫夜做媒了。 以前的时候，吕天华这个医生在附近的人看来也是穷的叮当响的，而莫夜，则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孤僻少年，可是近来，莫夜一直活跃在所有人的视线里不说，出手之大方更是让所有人又是震惊又是眼红。 一个相貌堂堂又有钱的未婚年轻人，肯定会有人上门说亲，莫夜也不例外。 “对不起，我这个义子，暂时还没有娶亲的打算。”吕天华冷着脸，他的脸本就恐怖，这会儿更是能让小儿只夜哭，可是对面的媒婆身经百战，在他多次婉拒以后，依旧顶着一脑袋的冷气喋喋不休。 “我说吕大夫，听说你收这个义子，就是为了将来能照料你那个儿子，这样的话，娶了个媳妇不是多了个人帮忙照顾吗？张家姑娘人贤惠，以后肯定不会亏待你儿子的……”见吕天华还是不愿意，她端了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吕大夫，我知道实话难听，可我还真要说句实话，你儿子一看就是命不长的，以后总不能每个后人送灵，你给你义子取个媳妇，以后生了孩子还能过继一个……” 吕天华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这事情不用别人操心！” 那媒婆被吓了一跳，脸色变了：“不操心就不操心，你难不成还想让孩子打一辈子光棍？那可就要恨死你了！” 话一说完，她转身就走，一边走还一边嘀嘀咕咕，吕天华武功不错，听得几乎要吐血。 “义父！”莫夜从里屋出来了：“我没有娶亲的打算。”他打算去报仇，说不定还要死在金钟岭上面，又哪里会娶妻生子？ 吕天华没答话，他如今心思复杂，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莫夜会对不死好，可是他的妻子呢？要是他以后妻妾成群儿女环绕，他还会对不死好吗？ 还有不死，不死将来会不会想要娶妻？会不会想要一个孩子？ “义父！”莫夜帮吕天华顺气。 “我没事，乡野村姑，又哪里配得上你？” “义父你没事就好。”莫夜开口，他内力深厚，近来常常用内力帮吕天华调息，就算吕天华对他好教导他只是为了不死，也不能否认吕天华教导他的事实。 “你今天还有事情要做？去吧，我去看看不死。”吕天华开口，有些事情，需要去问问自己的儿子。 莫夜确实还有事情要做，他最近在摸索着做生意，跟各方面的人打交道，他并不是处事圆滑的人，现在却要学着跟所有人打好关系：“义父，我晚上会回来的。” “好。”吕天华看着自己的义子出门，十八岁的少年风度翩翩，二十年前的自己，也是如此的。 吕不死正在房间里调制一些易容药物，他面前的几个木头面具，已经被他画上了一张栩栩如生的脸，跟真脸唯一的区别也就是没有表情而已。 吕不死没有习武的身体条件，所以不能习武，至于学医，想要学好不能闭门造车而需要多接触病人，还有无数医书要背，他当然也做不到。 吕天华想了很久，才决定教自己的儿子学易容，吕不死是安静的，他入门很慢，但是每天呆在房间里，他有无数的时间来练习，从一开始的一塌糊涂到如今的鬼斧神工，是吕不死用七八年的时间练出来的，可惜的是，他自己的皮肤太过敏感，大部分的易容药物都不能用在自己脸上，所以他基本上只能帮别人易容。 “不儿，画的很好。”吕天华看了看那几张脸，这几张脸都是眼熟的人，他的，莫夜的，还有那些附近的村民的。 “爹爹，是真的吗？”吕不死高兴地笑起来，不管是吕天华还是莫夜，都不能一只陪着他，他只能找些事情来做，而易容，如今便是他的爱好。 “当然！”吕天华摸了摸自己儿子的头：“不儿，爹爹有事情想要问你。” 吕不死抬头看自己的父亲，一脸的疑惑。 “不儿，你想过怎么样的生活？你想过以后吗？” “以后？”不死想了想：“我希望爹爹和哥哥能一直陪着我。” “还有别的吗？不儿想不想要娶一个妻子，生几个孩子？不儿想不想去哪里看看？” “爹爹，我不想娶妻子，不想要孩子，我也没有要看的地方，只要你们陪着我就好。”四年过去，有莫夜的教导，他也知道了很多，知道了外面的人是怎么生活的，可是他的身体……所以他什么都不奢求，他也不觉得自己能负担起一个家庭，只要自己最重要的两个人不离开自己就好。 “爹爹知道了。”吕天华苦涩的笑笑，可惜，他再也不能陪着自己的儿子了。 第9章 瓷器 莫夜一回来，就去看了吕不死，那张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面具让他抱起对方亲了一口：“不死真厉害！” 吕天华虽然没有把易容术交给他，他却也知道贪多嚼不烂，所以对于不死的这个本事，他只有喜欢没有嫉妒。 “哥哥更厉害！”吕不死也亲了一下莫夜。 “哥哥不厉害，不过只要不死觉得哥哥厉害就好。”莫夜开口，想要做生意当然不可能很轻松，他现在就遇到了麻烦，那些瓷器烧制出来以后，一时间竟然卖不出去。 也是，普通人家用便宜的粗陶碗，大户人家喜欢好瓷器，可也不会喜欢一个新窑洞烧出来的。 莫夜想了不少办法，从给人送精巧的瓷器玩物到花钱让那些铺子里的伙计推销他的瓷器给提成，几乎无所不用其极。 他是一个想做就做的，手里启动资金也不少，在地还没有全部买下的时候，就开始练习一些烧窑的大师了，所以到如今时间不短，却已经烧出了两窑的瓷器。 葫芦坳的瓷土确实不错，烧出的瓷器都洁白如玉，不过最引人注目的，却是从葫芦坳的最低处挖出的瓷土烧制的一个瓷瓶，这个瓷瓶竟然泛着白玉的光泽，温润细腻，有一种震撼人心的美。 这个瓶子，是唯一用那里的瓷土烧制的物品，可是成品出来以后，却引来了所有烧窑师父的惊叹，就连莫夜，也忍不住被这个瓶子吸引了目光，那种有些晶莹剔透的白，可以用来比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的皮肤，可是，更相似的，却是不死身上的肌肤。 小小的不死，只要没有接触一些不干净的东西，那么皮肤细腻的不似凡人，就像上好的白玉，顶级的瓷器一样白皙柔和。 “哥哥，你怀里放了什么？是给我的礼物吗？”不死问道，微微侧头，整张脸病态的苍白，却也因为近来莫夜常常带他出去而有了一丝血色。 “是给不死的礼物。”莫夜笑了笑，拿出那个瓶子，上面一丝花纹也没有，但是本身的制材就让人沉迷。 “哥哥，这个真漂亮！”不死拿着瓶子把玩，手指和瓷器竟然宛如一色。 “不死你喜欢就好。”莫夜甚至有一种冲动，他想要收藏那块低洼地里的泥烧制出来的所有的瓷器。 可惜，想要打响他们的瓷器的名字，就必须拿出一些好东西来。 在瓷瓶里插上嫩嫩的柳枝，碧绿的柳叶衬得瓶子更加洁白，莫夜亲了亲不死的脸，想要离开这里，毕竟天色已经晚了。 “哥哥，你陪着我睡好不好？你最近好忙，都没空陪陪我了。”不死抬起头开口。 “好。”莫夜觉得，自己完全不能拒绝这个孩子的请求。 吕不死的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萦绕在鼻尖，竟然让莫夜很快地平静下来。 吕不死喜欢窝在别人的怀里睡觉，他躺在莫夜的咯吱窝下面，因为比较热而脸上红扑扑的，莫夜往下拉了拉被子，感受到吕不死喷在自己胸口的热气，心里暖洋洋的。 迷迷糊糊地睡到第二天天亮，莫夜醒了，怀里的孩子却还没有醒，他轻轻地起来，去厨房里熬粥，一共熬三罐，他自己的那一罐什么都没加，另外两罐却都加了药材。 吕天华一边咳嗽，一边看着莫夜里里外外地忙碌，莫夜对不死，真的很好，要是不死是个女儿，他可就乐的把女儿许配给莫夜了…… 最好的烧陶的泥土，是灰白色的，莫夜看着制胚的师父制成一套精美的茶具，还没有成型，看起来就已经足够美丽。 这套茶具，只用上好的油料在上面勾勒出了简单的花纹，四只杯子分别有着梅兰竹菊的花纹，茶壶上面却是濯水清莲。 莫夜有规定，所有烧制出来的瓷器上，都要有一个小小的叶子标志，这套瓷器的底部当然也有。 “这里的泥，真的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的了。”制模师父感慨地开口。 “你觉得，这样的瓷器能得到王老大人的喜爱吗？”莫夜问道，王老大人是已经致仕的老大人，可是他虽然已经致仕，弟子却遍布朝堂，影响力也大，而且，大约是为官期间捞了不少，临到老来他出手越来越大方，更重要的是，他喜欢瓷器。 莫夜就打定了主意，要把这套瓷器尽快的送出去！ “肯定能！”这个制胚师父年纪不小了，是莫夜花了不少心思挖来的，要不是他以前的东家不肯借钱给他儿子治病，他还没有这个机会。 不过，就因为莫夜帮他的儿子治好了病，他对莫夜可是忠心耿耿的。 “这样就好。”莫夜看着这套瓷器连同其他的一些东西被送进窑洞，然后剧烈的火焰烧了起来。 王老大人，今年已经七十多岁了，他为官多年做人圆滑，并且急流勇退，攒下了大笔的金钱，舒舒服服地过起了自己老太爷的生活。 有人爱玉，有人爱书画，有人爱下棋，王老大人却喜欢瓷器。 这天的天气很好，他把玩着自己手里的白瓷鼻烟瓶，优哉游哉地走在路上，而他的身边，则跟着四个家丁一个管家。 才走到一半，他突然看到了旁边摊子上的一件物事，这样的东西，竟然就摆在大街旁边！实在是太暴殄天物了！ 第二天的时候，王老大人就邀请了自己的好友喝茶，用的是一套非常精美的茶具，说起这套自己花了五十文买回来的茶具，他就忍不住滔滔不绝，给予了极高的评价…… 在忙碌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一眨眼，就已经过去半年。 莫夜的瓷器的名头打响了，那些普通的瓷器销路大好不说，每个月才会烧出一件的白玉瓷，更是被所有人所追捧。 莫夜买下了葫芦坳，烧制瓷器的泥土要多少有多少，就算要花钱买炭火雇人，纯利也是惊人的，他也不会一毛不拔，不管是对附近的衙门还是手底下的伙计，都出手大方，捣乱的人也就少了，不过虽然少了，眼热的人还是很多的，那些不长眼的人，只要有胆子走进葫芦坳，莫夜就有本事让他再不敢踏入第二次。 不过，虽然源源不断地银子流进了他的口袋，莫夜却没有换个住处，依旧是那间葫芦坳深处的房子，他每天一大早起来生火做饭，带不死去外面看看，晚上不管多忙，都会回家睡觉。 不死的身体稍微好了一些，这也让他对自己的想法信心大增，葫芦坳旁边的山上，有一座山坡坡度很缓，他已经跟衙门的人打了招呼，打算在那里建一栋宅院。 不过，虽然大部分事情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吕天华的身体，却越来越差了……甚至因为身体各方面的疼痛，他常常夜不能眠，莫夜常常等吕不死在自己怀里睡着以后，就去吕天华的房间看看，运功帮他缓解疼痛，也让吕天华检验他的学习成果——因为吕天华时日不多的缘故，对他的功课看得更加紧，就算在外面谈生意，他也要拿着本医术抽空背书，而且，也许是怕自己死了吕不死太过伤心，这些日子，吕天华都有意无意远着自己的儿子，而感受到这一切的莫夜，只能暗自叹息。 第10章 病入膏肓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莫夜已经将近二十。 十四岁逃下金钟岭，到如今已经过去了五年多，一开始的日子，他全部花在了练武上，近一年，大部分的时间却是花在了绞尽脑汁做生意和学医上。 他一直都想着要报仇，可这些日子开始做生意，知道的东西也多了，自己的目标竟然是如此地遥不可及。 如今，莫心简直已经成了武林公敌了，她修炼邪门武功，抓走男人采阳补阴，其中还不乏正道侠士，同时手底下聚集了一大批坏事做尽丧尽天良的武林中人和她自己培养的月神卫，这些人为她搜罗美男，抢夺金银，让原本不甚有名的月神教成了赫赫有名的魔教，去找她麻烦的人很多，一群人上去，莫心自然也用群攻，她用尽手段掠夺了不少商铺田产，有的是钱，自然也养得起人，要是一个人上去，她就孤身迎战，女人被她碎尸万段，至于男人，免不了又成为她后宫的一员。 莫夜的武功比不上莫心，财力更是不能比，这样的情况下要跟对方对抗几乎不可能。 不过，他专心发展商业，一年下来，钱还是没少赚的，他赚了钱以后，也舍得花，买下了葫芦坳后面的一座山，然后叫来很多工匠，一点一点地把这座山雕琢成了一个人间天堂。 吕天华满腹经纶，对阵法也有所研究，这座巨大的宅院里，自然也就被加入了不少阵法，亭台楼阁假山池塘一样不少，还有不少小机关，只不过，这座宅院里，没有丝毫鲜艳的花朵，就连垂柳，也因为有柳絮的缘故不被存在，但即使如此，红的黄的长着各种颜色的树木也被移植了来，装点得这里分外美丽。 莫夜给这里起了个名字叫“绿园”，也有着吕园的意思，毕竟，这里是他送给不死的礼物。绿园终年都有着绿意，除了一些特别需要照料的，几乎是任其生长，这里只请了一家人看护着，这一家三口人，是莫夜从莫心的手里救下来的，他们一家原本开着一家米店，却被莫心的手下看上了，强取豪夺之下一家人险些丧命，被莫夜救了以后更是衷心的很。年轻的小伙子叫游贵，跟着莫夜做生意，有些生意要谈拢得一走数天乃至一月，莫夜走不开，便都让他去了，而那对中年夫妻，则留在绿园做些简单的打扫活计。 “游贵，我做的那件瓷器烧好了？”莫夜放下厚厚的账本，问着对面的年轻人。 “少爷，东西已经烧好了。”游贵开口。 “我们去看看吧！”一直做瓷器生意，慢慢地，莫夜也学会了制胚，他常常会亲手弄几样东西烧制好了给不死把玩，而这件东西，却是不一样的。 整治的愈加完善的窑洞旁边，有着一排的屋子，莫夜走进其中一间放成品的屋子，就觉得呼吸一滞。 那是一个到他胸口高的人像，用最好的瓷土烧制而成，浑然一色，晶莹如玉，要是能点上墨瞳，活脱脱就是另一个吕不死，吕不死如今十六岁，因为在绿园可以随意行走的缘故，身体好了不少，身子也终于开始抽高。 “真漂亮。”莫夜摸了摸这个瓷人，又叹了一口气，假的终究是假的，再漂亮也比不上活生生的人，可是在见不到真人的时候，睹物思人也是不错的。 吕天华已经撑了十多年，纵使有着起死回生的医术，也终于撑不下去了，就在一个月前，他借口要去采药跟吕不死告别，却是打着再也不见的想法，可是，虽然见不到自己的儿子，他却又日夜思念…… 莫夜并不赞成吕天华的做法，不死虽然单纯不知世事，但是他并不笨，就算什么都比别人慢半拍，也是从小的生活环境和糟糕的身体造成的，若是在吕天华死后方才得知这个消息，他一定会无比伤心。 可是吕天华无比执拗，以死来威胁他不能透露丝毫……而且最近，对方似乎有着轻生的念头……要让吕天华有动力活着，也只有吕不死可以办到。 莫夜眼神幽远，看着眼前的瓷人，就好像看到了那个同样无比脆弱的孩子，碰不得摔不得……不死不管是对他还是对吕天华，都有着很强的依赖性，要是知道吕天华即将去世的话…… 游贵安安静静地站在莫夜的身后，他是少数知道吕不死的存在的人，对于吕不死也曾惊鸿一瞥，不过在他看来，吕不死看着漂亮却需要小心看顾，养着就觉得过于费神耗力了。 带着瓷人回了绿园，莫夜直接去了最靠里一排屋子。那里与绿园有一条河流相隔，屋子又建在几株大树后面，吕不死看不到也过不来，他就不一样了，这样的小河，轻轻一跃就能过去。 吕天华瘦了很多，躺在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若不是还有呼吸，看着就像是一具被干尸。 将精致的瓷人放在吕天华的床边，莫夜拿了药熬起来，如今吕天华几乎只能靠着人参灵芝吊命，吃不下什么东西，眼看着大限就要到了。 熬好药，端进去的时候，莫夜就看到吕天华泪流满面地看着瓷人，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吕天华哭，如今的吕天华，跟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冷硬的男人相差太多了。 莫夜觉得自己心里胀鼓鼓的，说不出的难受，才给吕天华喂完药，换了已经湿透的被褥，并擦洗了身体，吕天华哑着嗓子开口了：“你去陪陪不死……” 莫夜知道，如今的吕天华，要有专人照顾才行，可是吕天华根本不让人近身，就连他，稍有不慎也能惹得对方大怒。 “义父……” “你是个好孩子……说实话，我恨不得立刻就去死了……这一天我想过很久，我以为自己会默默地找个地方死去……现在却苟延残喘地活着……”吕天华看着床边的瓷人，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莫夜默默地退了出去，不管吕天华的意愿如何，他必须要把这件事告诉不死，虽然瞒着也许更好，但这事是瞒不了多久的。 自从可以到外面走走，吕不死大部分的时间都呆在外面，他喜欢每一种植物，用自己的手触摸每一样东西，他都总是走的很慢，却也因此能完全地看清这个世界。 自从吕天华离开以后，他有空就会去门口的凉亭坐坐，等自己的父亲回来。 “不死。”莫夜走到吕不死面前，叫了一声，吕不死愣了愣，抬头一笑：“哥哥，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莫夜摸了摸吕不死的脑袋，如今的吕不死，才到他胸口，不过总算有点少年的模样了，不像之前，完全就是一个孩子。 出来走走，晒晒太阳还是有好处的，莫夜很庆幸自己建造了绿园，这个可以让吕不死好好呆着的地方。 “哥哥，你累不累？”吕不死拿出一块手帕给莫夜擦汗，也许是一直跑着，也许是因为紧张，莫夜的额头上冒了汗。 “不死，我不累，我有事情要告诉你，关于义父的。”莫夜顿了顿，开口，心里好像装个了秤砣，又是心慌又是沉重。 “爹爹要回来了？”吕不死笑起来，他基本不哭，总是笑着，就算当初病的再严重，他也不会哭泣。 “不是……”莫夜慢慢地说起来，说吕天华受的伤，说吕天华日渐衰弱的身体，也说吕天华如今的情况。 吕不死早就泪流满面，他慢慢地坐到了早地上，他哭起来就像是一个孩子，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他一次次用手抹眼泪，却永远抹不干净，很快，眼睛就又红又肿。 “哥哥，让我去看看爹爹吧，我不出声……”吕不死拉住了莫夜的衣摆，哽咽着开口，他很多都不懂，他常常不知道要怎么答话，但是他默默地观察着这个世界，默默地观察着父亲的动作语言，他知道父亲是好强的，他知道父亲是无所不能的，所以一定不会愿意让自己看到这样的情况。 但他要去看看自己的父亲，默默地看一眼就好。 “好。”莫夜答应了，吕不死一哭，他更加难受。 “哥哥，我好难受。”吕不死捂着自己的胸口，恨不得把心挖出来，以便止住那种心痛的感觉。 第11章 死亡 莫夜带着不死轻巧地越过那条小河，马上就看到了吕天华住着的屋子。 莫夜刚刚来过，吕天华是被打理的干净的，透过窗户，可以看到里面消瘦的男人。吕天华本就可怖的脸因为消瘦更加可怕，他呆呆地看着床边的人像，状况非常不好，是不死从未见过的狼狈。 吕不死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就怕自己的父亲发现了自己，一旦爹爹发现了自己……以爹爹的自尊，到时候…… “月儿……”吕天华的声音传出来，非常沙哑，全然没了以前的清朗。 吕不死和莫夜都知道，月儿是不死母亲的小名，吕天华和妻子情深意重，要不是吕不死的存在，当初恐怕就没了活下去的想法了。 吕不死一直微微颤抖着，莫夜以为他会忍不住哭出声来，可是他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看了好久，怀里的吕不死也全身紧绷了许久，莫夜怕他支撑不住，轻轻地带他离开了。 “爹爹！”等回到吕不死的房间，他立刻哭了起来，上气不接下气。 “不死，别哭了，对身体不好，要是你病了，义父也会伤心的。”莫夜轻抚吕不死的背，一时间都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了。 吕不死打着嗝，终于止住了哭泣，却还是忍不住一次次地抽噎，他的眼睛完全肿了起来，让莫夜看的心疼。 “哥哥，以后你每天都带我去看看爹爹好不好？”吕不死恳求。 “好。”莫夜答应了，搂住了对方，吕不死在他怀里抖动着身体哭泣，渐渐地睡着了，可是就算已经睡着了，紧闭的眼睛里还会流出泪来。 莫夜胸前的衣服全都湿了，看到吕不死这个样子，整颗心都仿佛被揪成了一团，还有，吕天华的去世会让不死这么伤心，要是自己有个万一…… 握紧了拳头，莫夜把报仇的时间又往后推了推。 吕不死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 他努力学着做很多事情，虽然有时候因为反应太慢手脚不协调会做错，但是他很努力地去做了，第二天的晚上，甚至亲手熬了粥。 莫夜特意在吕天华的窗子外头放了只大椅子，吕不死站在上面，透过一个小孔，就能看到里面的情况了。 莫夜给吕天华喂了药，才端出了那碗粥：“这是不死熬的粥，义父你要不要吃一点？” “不死熬的粥？不死怎么会去熬粥？”吕天华愤怒起来。 “不死学着熬粥，想要等你回来了做给你吃，你放心，火是我生的。”莫夜开口，他回来的时候，不死正在生火，可是手都被柴火划开了还没能点着，他根本不会划火石，还被溅开的火星烫伤了手。 后来，火确实是他生的，可是吕不死废了很多功夫才熬好粥，还在粥里放了他开出来的药。 粘稠的粥，散发着一股药味，吕天华吃了两口，才道：“很甜。” 莫野知道，这粥根本不甜，吕天华的味觉也已经吃不出什么东西了……可是他一脸的满足。 不能否认，吕天华是一个好父亲，非常好的父亲…… 因为吕天华的身体状况不好，莫夜把更多的时间放在了家里，外面的事情都交给游贵打理，不过，他也不会完全放权，从一开始赚了钱开始，他就收养了一些孤儿，给他们洗脑，让他们忠于自己，这些孤儿被他统一培养，还练了武功，用的是月神教培养亲信的法子，如果以后它真的出什么事情，不死的安危，就要靠这些人了。 游贵莫夜是信任的，他更看重的，是游贵做生意的头脑，可是游贵出门，他还是在他身边放了自己培养的人，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杜绝比较好。 这些日子，不死不再撒娇，不再哭泣，他每天在吕天华的窗外站很久很久，他学着做饭，甚至拿了医书想要学医术，他想做的跟自己的父亲一样好，可结果却是他越来越消瘦。 莫夜每天都抱着吕不死睡觉，不这样的话，吕不死甚至会一直无法入眠，可就算他抱着，每天晚上，吕不死都会哭着醒来几次，他的生命里，接触的最多的两个人就是吕天华和莫夜，现在吕天华出事，就好像他的半边天要塌了。 “不死，你这个样子，义父也会伤心的。你要知道，就算义父离开了，他也会和义母一起，在天上看着你的，只要你过的好，他们就会开心。”吕天华的身体越来越糟糕，已经整整十天没吃下什么东西了，眼看着大限将至。 “爹爹，娘……”吕不死没有流泪，可是看起来更加悲哀。 “义父，是要去找义母了，不死，你不要太过伤心。”近来，吕天华常常出现幻觉，他会说起很多事情，很多次都会说道谁谁谁来看他了，说的最多的，当然是自己的妻子。 “哥哥，我知道的……”吕不死失声痛哭，仿佛要把这些天的伤痛一次性哭出来。 莫夜已经不敢离开吕天华了，就怕自己一个没看牢吕天华就出了事，他在吕天华的房间里打了床，好在不死的状况好了点，可以独自睡觉了。 “莫夜，你过来！”这天半夜，吕天华突然响亮而清晰地开口。 莫夜点了灯，看到吕天华躺在床上，眼神亲密，心里“咯噔”一下，突然就明白，也许吕天华是回光返照了。 “义父。”莫夜来到了床边，看着这个曾经给了自己很大压力的人，也是这个人，教了他很多东西，要是没有对方，他当初就算能活下来，也决计不会有如今的武功。 吕天华也在大量莫夜，这个自己救下的孩子，如今已经长得很大，因为照顾他而很久没有打理自己，于是脸上胡子拉碴，可是依旧是非常英俊：“莫夜，你答应我一件事。”他伸手抓住了莫夜的手，几乎只剩下骨头的手却有着很大的力气，抓的莫夜的手都红了。 “义父，是什么事？” 吕天华笑了笑，他知道自己的要求也许有点过分，可是只要不死能好好的…… “莫夜，你是个好孩子，”吕天华好像要看进莫夜的心里一样牢牢地盯着他，睁大的眼睛在烛光的映衬下闪着幽幽的光，“如果，如果不死一直不娶妻生子，那么你也不能娶妻生子，你要一直陪着他……他以后，就剩你一个人了……”吕天华说道最后，已经用了恳求的语气，他顿了顿，又道：“你天资聪颖，学的武功又是一流的，虽然现在比不上那个莫心，可是她终有一天会因为修炼邪门功夫而自食其果，也终有一天会惹怒整个武林，到时候，她必然死无葬身之地，所以我相信你是一定能报仇的，到时候，你要好好地陪着不死……”说到后来，吕天华已经有些迷糊了。 “义父，我答应你，我会一直陪着不死的。”莫夜从来就没想过要娶妻生子，只要不死一直陪着他就好，母亲已经死了，如今，有不死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好！好！”吕天华笑了两声，放开了莫夜的手，突然看着床顶，露出了一个他常常对着不死才会露出的温柔笑容：“月儿，是你来接我了吗？我们以后一直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风，烛光闪了闪，莫夜凝神看去，就看到吕天华安详地躺在床上，已经毫无声息。 第12章 一年 吕天华去世，最伤心的人自然是吕不死，他没能在吕天华死前见他最后一面，后来一听到自己的爹爹的死讯，就晕过去了，然后，整整三天，吕不死醒了又哭晕，几乎没有清醒的时候。 莫夜一直陪着吕不死，吕不死伤心，他心里也难受，可是，吕不死几乎没有给他劝阻的时间。 再这样下去，吕不死绝对是受不了的，莫夜在吕不死再次醒来的时候，强硬地将他带到了院子里。 “不死，你想让义父走的不安心吗？”莫夜的声音很响，他希望不死能挺过来，死者已逝，他们却还要活下去，只有不死活得好，吕天华才能安心，毕竟，他在生命的尽头，惦记的人就是自己的儿子。 吕不死呆呆地看着莫夜，过了好久，才终于反应过来，脸上有了神采，然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他早就对父亲的死亡有准备了，可一时半会儿，还是觉得很难接受。 “不死，义父和义母会希望你过的好好的。”莫夜抱着怀里消瘦的少年，他能理解对方的心情，当初他的母亲去世的时候，他也是一样的伤心，只不过，那时候莫心根本没有给他伤心的时间。 “哥哥，我只有你了！”吕不死紧紧地抱住莫夜，泣不成声。 “哥哥会一直陪着你的。”莫夜开口，却不知道自己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吕不死能感受到莫夜的胡子刺在自己肩膀上，脖子上，他知道，莫夜在之前照顾父亲，现在要照顾自己，还要处理各种事物，已经足够忙碌，而他，不应该再增加对方的负担。 “哥哥……”伸手抚上莫夜憔悴了不少的面容，吕不死喃喃地开口。 莫夜亲了亲吕不死的额头，就感到有人来了，一转头，就看到了游贵。 “少爷，有人想定一大批的货……” “游贵，你处理一下吧，我现在走不开。”莫夜开口，吕天华也该出殡了，他们没有亲戚也没有朋友，一切都需要他来处理。 “是的，少爷。”游贵恭敬地开口。 莫夜亲自动手，在吕天华过世的地方，那幢房子的前面挖了一个大坑，然后，装在红木棺材里的吕天华下了葬。 吕天华下葬的时候，吕不死没有哭，也许他的眼泪，早在之前就流尽了。 默默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被埋葬，默默地看着莫夜立碑，等一切都结束，吕不死立刻就晕了过去。 吕不死大病了一场，但是缠绵病榻一个多月以后，还是爬了起来。 不管再怎么难受日子还是要过的，没了父亲，吕不死成长了很多，也更加在意莫夜。 转眼又是一年过去，吕不死十七岁，莫夜更是已经二十一，他的瓷器，如今更是名头响亮，一年前吕天华去世的时候，一个常年在海上跑生意的人找到了他们，从此以后，烧出来的瓷器不论好坏，全都供不应求。 莫夜也在设法做其他的生意，有了之前做瓷器生意的经验，这次可以说是轻车熟路。 他的生意比较分散，就怕目标太大引来别人的窥视，除了瓷器生意以外的生意，更是全都交给了那些自己培养的人才，他只抓着总方向。 一年的调养，吕不死的身体好了不少，莫夜知道，吕不死不能一辈子被他养在绿园，也知道，近来看了不少书，尤其爱看游志的吕不死，比任何人都渴望出门，所以只有要有足够的空闲时间，他就会带吕不死出去走走，而最长去的地方，自然是他培养亲信的园子。 那里可以说是一个训练场，他挑选十岁以下的孩子，从中选一些心性比较好的，然后找人教育他们所有人，给他们灌输忠于自己的思想，当然，也会教他们武功。 宽敞的马车，厚厚的帘子，让吕不死可以免受伤害，赶车的是一个没了一条腿的少年，他也是莫夜收养的孤儿之一，被打断了腿的乞丐少年，他做别的或许不行，却绝对是最好的车夫。 马车平稳地驶进一个没有名字的庄园，刚进去，就能看到一大块铺了石板的场地，十多个大大小小的孩子，正在上面训练，站桩的站桩，打拳的打拳，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吕不死下了车，羡慕的看着这一幕，他知道这是自己永远都不可能会有这样的经历了。 “少主！”看到莫夜和吕不死，所有人异口同声地开口。他们这些人，对吕不死和莫夜都是一样恭敬的。 吕不死已经认识这些人了，他笑着跟所有人打招呼，他是敬佩这些人的，他们所有人，之前都靠着自己的力量活下去，而不像他，完全不能独立生活。 莫夜收养的孤儿，总共有二十几个，他们之中有习武的天分的，却只有七八个，其余大部分人，都只能学些粗浅的功夫。 莫夜在金钟岭的时候，因为父亲莫天邪习武基础最重要的说法，他只学了内功，吕家世代行医，以前的神医谷倒是搜罗了不少武功秘籍，可惜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要不是吕天华年轻的时候杂七杂八学了很多，他恐怕都没有足够的功夫来分情况教导这些人。 莫夜并不要求这些人多么有出息，只希望自己要是不在了，他们能护好吕不死。 中午留着在这里吃饭，莫夜在吃穿上从来不会亏待这些人，饭菜都是有油水又足量的。 红烧肉、炒蛋、炒茄子、烧萝卜，还有一个鸡汤。 这些孩子都是孤儿，以前过的是朝不保夕的生活，现在吃好睡好，对莫夜都是很感激的，吃饭的时候，更是吃的有多又快，莫夜和他们一起吃饭，不死却不能吃这么油腻，他的身体更要好好养着，所以，前面放了两个清淡的菜还有粥，都散发着一股子药味。 吕不死被照顾的很好，一点重活也不用干，但是没有人会羡慕他，连好吃的饭菜都不能尽情的吃一次，这样的生活并不值得别人羡慕。 吕不死已经习惯了，别人面前的东西再香也不是他能吃的，药膳吃久了，他也习惯了，因为身体不好，他连牙都只换了前面的几颗。 交待了一点东西，也带走了这里年纪最大的一个女孩子，马车往回敢去。 吕不死很高兴，能出来，能见到这么多的人，还有莫夜陪着，整整一天，他的脸上都挂着笑容，笑的脸红扑扑的。好几次，莫夜心里一荡，就想亲下去。 理所当然，这样出来了一天，他也累了。 坐在马车上，莫夜顺手就搂住了吕不死，吕不死蹭了几下，换了个位置，就在莫夜的怀里睡着了。 拿过一床毯子裹住吕不死，莫夜看向了那个被带出来的少女。 这是一个十三岁左右的少女，长相一般皮肤黝黑，是莫夜两年前买来的，原本她在一户还算有钱的人家做童养媳，后来她公公输了一大笔钱，就把她卖了还债，正巧莫夜路过，就看上了她的能干，将她买了下来。这个叫英儿的少女学武的天分很差，可是干家务却是一把手的，这两年来莫夜交教了她不少医学知识，就是希望她能照顾好莫夜的身体。 游贵的父母，游家夫妇虽然也住在绿园里，可是莫夜一直都只让他们打理绿园的植物，却不敢把不死的交给他们照顾，这对老夫妻有种对自己的盲目自信，不止一次告诉他不死的毛病就是养的太精细了，他们的儿子胡乱养大了身体不是还很好？ 对于这样的论调，莫夜嗤之以鼻，不死的身体从小就糟，真要胡乱养，恐怕早就没命了！不过，也因为这个原因，他根本不敢把不死的膳食问题交给他们。 “以后，你就专门照顾不死，你的任务，就是让他健健康康的。”莫夜看向安静地坐在对面的英儿。 “是的，少主。”英儿恭敬地应下，看向莫夜怀里的少年，这两年的生活对她来说就像是天堂，所以，她非常感激莫夜。 以后，那个脆弱的孩子，就是她的主人。 第13章 莫无邪的消息 英儿是一个很尽责的姑娘，也勤快，吕不死一开始面对陌生人的时候还觉得害羞，慢慢地却也接受了英儿，这个结果，反而让莫夜心里有点不好受，因为吕不死的笑容，不再是独属于他的了，不过，想到自己的打算，莫夜还是按捺下来，并且开始训练两个习武天分最好的孩子，只有能保证吕不死以后的安危，他才能放心地去报仇。 “哥哥，你最近怎么这么忙？我已经五天没看到你了！”莫夜一踏进绿园，就被吕不死拉住了手。 “不死，这几天过得怎么样？”莫夜有些心虚，他这五天都留在了瓷器行，虽然说确实是有生意要谈，但是原本完全可以让游贵出面……他只是不希望不死太过于依赖自己。 “挺好的，英儿给我弄了很多好吃的。”吕不死开口，神情有些沮丧，虽然他的生活跟以往变化不大，虽然近来莫夜已经不会陪着他睡觉，但是不能每天见一见莫夜，他总觉得心里不安。 莫夜知道，吕不死所谓的好吃的，也只能是药膳，不由地心里一痛：“不死，我最近很忙，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不能常常回来，对不起。” “没关系的，哥哥你很忙的话，不死没关系的。”吕不死立刻开口，吕天华去世以后，他就会看各个方面的书，也了解了这个世界，而以前去看那些莫夜收养的孤儿，和英儿的对话，也让他知道这个世界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不死，哥哥今天有空，带你出去玩好不好？”莫夜亲了亲吕不死的脸。 “好的！谢谢哥哥。”吕不死高兴地踮起脚尖亲了亲莫夜。 脸上一暖，莫夜觉得痒痒的，好像一直痒到了心里。 莫夜在金钟岭上的时候，专门修炼月神教的内功心法，月神教的武功或许别的方面不好，但是内功心法却是顶尖的，那时候莫夜专心研习，十四岁就有了还算不错的造诣，这也是他能逃下金钟岭直至被吕天华救起的原因。 这两年虽然忙了，但是他就算不睡觉，也会保证每天修炼四个时辰的武艺，以前陪着吕不死睡觉，等吕不死睡了，他也会爬起来打坐，而且之前吕天华重病，他一直都在用内力为吕天华梳理内息，调理身体，阴差阳错，倒是让他的内力又浑厚了不少，如今，莫夜自信自己的武艺不在当初自己的父亲之下，可是，他这样的实力在江湖上也许不错但并不是顶尖，跟如今魔教教主莫心更是没法比。 要靠自己的努力报仇，恐怕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帮吕不死过完十八岁的生意，莫夜离开了这个小县城，踏入江湖。 如果整个江湖拧成了一股线来对付莫心…… 要挑动江湖中人对莫心的仇恨很容易，莫心的行动有越来越疯狂的趋势，抢夺周边帮派的财产，随意杀害百姓的事情不用说，每年都有那么几个青年侠客被掳上金钟岭，却没几个能逃下来的，这事就足够那些在武林中有声望的人愤怒了，只不过莫夜功夫太高，手下不少，才没人轻举妄动，要是可以所有人可以联系起来…… 莫夜在江湖上所做的事情，不过是推波助澜而已，同时，也招惹了一些金钟岭的人，如今金钟岭的人每个人都不是良善之辈，被惹了当然要报复回来，而他们却找不到罪魁祸首了，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些人自然会找别人出气…… 莫夜坐在一家客栈里，他的脸上做了小小的伪装，这是离开前吕不死帮他弄得，就这么一点伪装，他看起来就成了一个三十多岁的丑陋男人，而他，就是顶着这么一张脸，去对付金钟岭的人的。 这里附近，有一个月神教的据点，近来正在帮莫心搜罗美男——虽然没有武功的人莫心不怎么喜欢，但是只要长得漂亮，都是能博得她的欢心的，莫夜打算做的事情，就是放走那几个被抓来的男人。 莫夜叫了一些饭菜，却没有喝酒，这也是受吕天华的影响。 突然感受到了什么，他的手微微握紧了饭碗，放下了筷子，随时准备拔出腰间的刀来——有一个高手靠近了！ “你就是近来一直在跟月神教作对的人？”一个带着一个斗篷么，背着一个箩筐的人走近，他看打扮应该是附近的农人，可是莫夜感受到了对方身上的气息，对方看似随意，但一直都充满戒备。 “你是谁？”莫夜没有感受到对方的恶意，虽然戒备，但是并没有贸然行动。 “我跟着你很久了，我叫东方誉明。”对方把斗篷移了移位置，露出了自己的脸，那是一张莫夜很熟悉的脸。 东方誉明，他父亲的得意手下，当初留下来和他父亲一起对抗莫心……在那样的情况下，莫心应该不会放过父亲和东方誉明，那么，东方誉明为什么还活着？他如果能逃出来，又为什么这些年毫无作为？ “你找我是为了什么？东方誉明，我记得是当初魔教的左护法吧？” “我确实曾经是月神教的左护法。”东方誉明在莫夜对面坐了下来，强调了月神教这三个字。 “月神教早就不存在，现在只有魔教了吧？”莫夜冷笑着开口。 “阁下是什么意思？” “你又是什么意思？”莫夜反问。 “阁下最近做了很多事情，全都是对月神教不利的，我也佩服阁下的武功，只想知道，我们有没有合作的可能。”东方誉明开口，他已经有点走投无路了，费劲千辛万苦才逃出来，可是眼睁睁的看着月神教惹怒整个武林的人，却觉得无能为力。 他已经不想管月神教的存亡了，可是那个人…… “合作？你也想对付魔教？这样的话，愿意跟你合作的人很多吧？”莫夜开口。 “我曾是月神教的左护法，认识我的人并不少。”东方誉明苦笑，要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又怎么可能把主意打到这样一个不知来路的人身上？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对面的人，总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你就不怕我出卖你？” “这些日子，你虽然对付月神教的人，但是也没有跟那些正道大侠有什么接触……” “我们合作的话，我有什么好处？”莫夜打断了对方的话，同时有些懊恼，他都不知道，东方誉明是什么时候开始跟着他的，他虽然有自信对付得了东方誉明，但是很明显，有些经验他是有所欠缺的。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东方誉明问了一个问题。 “杀了莫心！”莫夜斩钉截铁地开口。 “我有办法让你混上金钟岭！也可以帮你煽动武林中人，不过，你要帮我救出一个人。” “谁？”莫夜皱起了眉头，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能被东方誉明这样放在心里的…… “莫无邪。”东方誉明开口，虽然教主以前算不上好人，但也没做过什么坏事，跟莫心一比，简直是天上地下，想必也没的罪过眼前的人吧？ “莫无邪还活着？”莫夜立刻站了起来，他一直以为自己的父亲已死，可是现在东方誉明却告诉他他父亲还活着？ 当初他亲眼看见母亲被杀，父亲中毒，后来也再没能得到父亲的消息，可是，莫心竟然没有杀了父亲，难不成是念着兄妹之情不曾下手？这也太好笑了吧？ 第14章 准备 莫夜一般都不会说自己在做什么，但是吕不死却知道，对方肯定在做危险的事情，不然，莫夜不会有那样的反应…… 他突然想到了第一次的时候，那个奄奄一息的莫夜，那是他和莫夜的第一次见面，印象深刻，那时候，有人把莫夜伤成了这个样子，对方会是谁？ 后来，陆陆续续的，他也知道一些事情，比如，莫夜一直想要报仇。 可是，哥哥虽然很厉害，要报仇却还是不容易的吧？吕不死调和着手里的药膏，用手里的刀片给英儿修了眉，然后认真地在对方脸上画起来，没多久，一个眉如柳叶唇若樱桃皮肤白皙的美女就出现在了他面前。 吕不死放下手里的小刷，又在英儿的眼部修饰起来，最后，连英儿的手也没有放过：“英儿，你觉得怎么样？”他很少看到别人，近来才有机会跟着莫夜出去，不过出去几趟，倒也让他记住了不少人脸，再发挥自己的想象，要把英儿易容成一个美女并不难。 “很漂亮！少爷，我自己都认不出自己了。”英儿看着吕不死放下了刷子的手微微抖了抖，当下上前揉捏起来，刚才为她易容的时候，吕不死的手一点都没抖，为了能控制好，他必然是尽了全力的，而且这么长时间悬空着手，想必会很累吧？ “你喜欢就好。”吕不死笑了笑，想到莫夜，心跳又乱了几拍，要是哥哥在外面出事……可是他又能做什么？除了一手易容术，他什么也不会。 “少爷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英儿笑问。 “你随便做几个就好了。”反正都是差不多的。 “那我就去给少爷做饭了。”英儿告退了，很快却又跑了回来：“少爷！少主回来了！” “哥哥回来了？”吕不死一下子站了起来，跑出门，就看到了莫夜，当然，也看到了莫夜身后的东方誉明。 吕不死见到生人，本能地有点害怕，停下了脚步，好奇地看着对方。 莫夜恨不得抱住吕不死亲一口，根据东方誉明所说的情况，他要报仇会容易很多，但同样，他恐怕不能在多陪陪吕不死了。 有外人在，莫夜只是揽住了吕不死的肩膀：“不死，这位是东方叔叔。” “东方叔叔。”吕不死叫了一声，东方誉明身上的气息他很不喜欢，但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不死，我和他有话要说，你先去吃饭吧。”莫夜摸了摸不死的脑袋，英儿身上的药味他闻出来了，八成正在做饭。 “好的，哥哥。”吕不死看了莫夜一眼，跟着英儿离开了这里。 “绿园？”东方誉明看向莫夜：“吕墨白横空出世，运气极好，找到了不少好的瓷土赚了一大笔钱……你就是吕墨白？” “是的。”莫夜应下了，他做生意的时候，用的就是吕天华当初给他取的名字——吕墨白，毕竟，莫夜这个名字，太过引人注目。 “吕墨白据说年纪不大……”东方誉明又道，当初莫心也想过染指吕墨白手里的瓷器产业，可是因为金钟岭上没人懂瓷器，最终还是放弃了，却不想这个吕墨白，会有这样的本事！ “东方叔叔……”莫夜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我还有一个名字，叫莫夜。” “莫夜？”东方誉明震惊地看着莫夜在脸上涂了药水，弄掉伪装，那是一张跟莫无邪有七分相像的脸。 当初出世的时候，莫夜已经十四岁，相貌和如今区别不大，东方誉明又想到一直以来莫名的熟悉感，应该就是因为两人的武功同出一源！ “少教主！”东方誉明跪在了地上。 “东方叔叔，如今我还算什么少教主？”莫夜苦笑了一下。 “少教主！教主现在被莫心那个贱女人囚禁着，您一定要尽快去救他！”东方誉明知道，莫夜如今的武功已经高于自己，也是，这些年来他在莫心的人的监视之下，哪里还有机会习武？ “我这辈子，一定会杀了莫心这个女人的！不过，莫心我们没有杀了父亲？”莫夜开口询问，一路上的时候，他没少问这个问题，可是东方誉明一直都不愿多说一句。 “少教主……”东方誉明脸色变了又变：“莫心那个贱人，生性荒淫，竟然对教主，她……” 莫夜脸色一变，突然想起了以前的诸多事情，他小的时候，莫心年纪也不大，十五六岁的少女，却已经学会在人后欺负他，同时，还会明里暗里地排挤他的母亲…… 父母的感情，原本很不错，就是莫心弄出了不少事情，让父亲最终对母亲冷淡起来，他十岁以后，就再也看不到父母恩爱的样子了。 莫夜对自己的母亲感情很深，可是对自己的父亲却感情一般，他的父亲总是那么相信莫心，却不相信他和母亲，有多少次，因为莫心的恶人先告状，他和母亲被父亲训斥？如果这个男人不是他的父亲，他都想说一句活该！ 当初，莫心在母亲面前故意用开水烫伤自己，他的父亲，竟然直接就给了母亲一个巴掌……这样的事情有很多，要不是他还是月神教的少教主有不少人护着，恐怕在父亲闭关练武把月神教交给莫心的时候，他和母亲会连新鲜的饭菜都吃不上！ 他的父亲，从来只相信自己，觉得女人不过是附庸，虽然对莫心不错，但也就那个样子，恐怕就是这个原因，莫心才会疯狂之下做出那样的事情的吧？ 莫心……他定要将她碎尸万段！莫夜恨极了这个女人。 安排东方誉明住进了绿园，莫夜立刻去找了不死，按照和东方誉明商量好的，他们会在一个月后混上山……有了东方誉明的帮助，对如今山上的情况了解的更多，再加上易容和毒术，他报仇的机会强了很多，不过，他还是要安排好了不死才行。 自从英儿来到绿园，游贵的父母就搬了出去，可是最近，那些莫夜收养的孤儿，似乎全都住到了这里。 哥哥，是想去做什么？ 看着桌子上的几样药膳，他早就已经学会了再怎么不爱吃都吃下去，现在却连逼迫自己吃下去的事情都不愿意做了，还有最近的晚上，他辗转反侧，却怎么都没办法入眠。 如果哥哥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可是，他跟废人没什么两样的，又有哪里能帮到对方？ 吕不死不太好的状态，莫夜也感觉到了，但是对此他并没有什么办法，只希望自己能成功，只要杀了莫心，那么下半辈子，他也就能好好地陪着不死了。 东方誉明离开了一趟，几天以后，就带回来两个昏迷的男人，莫夜沉默了一下，提着这两个男人来到了吕不死的房里：“不死，你能把我们易容的跟他们一模一样吗？” “我可以的，不过，脸相像没问题，习惯行动也要一样才行。”吕不死大致已经猜到了莫夜要做什么，只希望对方一点危险也遇不到。 第15章 离开 莫夜有的是手段对付两个月神教的低级教徒，在给他们下了药以后，他们就乖乖地在这里住了下来，也乖乖的说出了自己的所有经历。 在前往金钟岭以前，莫夜最先做的事情，当然就是安排好不死。 这些年，莫夜手底下的瓷器生意，大多都是交给游贵的，当初莫夜救下了他们一家人，他感激万分，莫夜也能察觉出他的衷心，可是近来，游贵明显有些变了。 钱权，从来都是腐蚀一个人的好东西，在发现账簿有作假的情况，他安排在游贵身边的人也带来了游贵瞒报出窑的瓷器数量然后将那些瓷器偷偷卖掉的情况以后，莫夜就不愿意相信他了，这次要离开，更是把所有的生意交给了一个他一手培养的人——吕七。 他留下了足够的钱，也有人保护不死，要是他三个月后还没回来，那么吕七就会把瓷器相关的生意全都卖了，拿着这些钱好好地养着吕不死。 只希望，他还能再次回来。 离葫芦坳最近的县城，隆德县最大的酒楼包厢里，一个男人懒洋洋地坐在一张椅子上，他的坐姿并不好看，可是就那么坐着，却有一种别样的气质，如今，他正意味不明地看着对面的男人：“游老板，你这次手里没货？” “赵老板消息灵通，还来问我做什么？”游贵有些心神不定，他现在虽然看起来还是吕墨白手下的大总管，却接触不到任何实际利益…… “游老板你就甘心把一切拱手相让？”赵东明又问。 “那我还能怎么办？”游贵咬牙切齿，他一开始完全没想过要背着吕墨白做这些事，他只是有些不满，吕墨白这个人，不过是运气好买下来一块地，这地里的泥还能变成“金子”，那么多生意，还全都是他谈下来的，凭什么吕墨白什么都不管就能得到一切？后来不满越积越多，他也就开始在背地里动手脚了，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游贵看着对面的这个人，又想到这个人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因为这是一笔大生意，他特意去请示吕墨白，吕墨白却只顾着那个除了哭什么也不会的人，把一切都推给了他，而后来的收益，他却只得了那么一点！ “这就要看游老板你的打算了。”赵东明笑嘻嘻的，他对游贵没太多好感，只不过游贵愿意把东西便宜卖给他，他也就顺手要了而已，如今他也不介意游贵把水搅得混一点，想必是能让他得利的。 游贵离开了，还顺手结了帐，赵东明这才从怀里掏出一个洁白如玉的鼻烟壶来，小小的鼻烟壶精致可爱，而更让他喜欢的，却是这种瓷器的颜色。 如果，有法子从那个吕墨白手里拿到葫芦坳的地契就好了，这样上好的瓷土，烧出的瓷器就不该再成为其他人的收藏品！ “少爷。”一个人进门，异常恭敬地行了礼，开口，赵东明虽然还不是赵家的家主，但是赵家大部分的生意都是他在打理，海上的生意更是他开辟出来的，没人敢对他不敬。 “怎么了？”赵东明问道。 “吕氏瓷器的负责人想找你谈谈。” “我也正好想找他谈谈。”赵东明开口，现在吕氏瓷器的负责人，是吕七吧？ 他原本对瓷器也没什么感觉，只是几次出海，看到了那些蛮荒之地的人对瓷器的喜爱，倒也勾起了他的兴趣，收藏了不少名贵瓷器。 不过瓷器这东西，还真要看各人喜好，吕氏瓷器的“白玉瓷”，有些人并不喜欢，他却非常喜爱，甚至愿意花大价钱购买，可是，毕竟还是别人的东西，要是能变成自己的…… 莫夜看着手里的报告，算是彻底对游贵失望了，当初是谁说做牛做马来报答他的？他没让对方做牛做马，对游贵也出手大方，可就那么些日子…… 要是他还不去报仇，看在游贵的功劳上面，他或许还会有所容忍，可是现在，他就怕游贵做出的事情会对不死不利！ 除了明面上的瓷器生意，他还有些暗地里的生意，比如隆德县最大的酒楼，而今天游贵在那里所做的事情，他当然也是了解的。 莫夜的动作很大，直接就让游贵离开了吕氏瓷器，其他人也开除了不少，这些行为让吕氏瓷器也受了不少的影响，可要是他三个月后没回来，吕氏瓷器就会易主，要是他回来了自然有办法平息，所以这点动荡他并没有看在眼里。 吕不死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一边动手制作人皮面具，一边不时看看正在看账本的莫夜。 人皮面具和易容，是两种不同的手艺，吕不死有自信自己的易容能让别人轻易看不出破绽，毕竟这是在原有的脸上通过一些技巧来改变容貌的，但是人皮面具就不一样了，这样的东西，江湖上的行家一般都能看出不对劲来，戴上面具以后，表情也不会像原本一样自然。 莫夜等人离开的时候，他会给他们易容，但也打算做几张人皮面具以防万一。 “不死，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吕不死再次抬头的时候，莫夜对他笑了笑，这些日子吕不死特别粘他，他也感觉到了，可是母亲的仇总不能不报，现在，可以说是最好的机会…… 武林中好几个门派帮会已经聚集在一起，打算一个月后攻打金钟岭了，在这个时候，他要是能混上金钟岭，既可以救了父亲，也有机会杀死莫心。 “哥哥，我不饿。”不死笑了笑。 就在这天晚上，哄着吕不死睡了，莫夜留下一封信，悄悄地离开了绿园。 吕不死第二天见到了那封信，那些细细的嘱咐没能落进他眼里，只有最后的四个字分外清楚——“等我回来”。 身边都是莫夜培养的衷心属下，很多事情，莫夜应该也跟他们说过了，吕不死的生活过的跟以前差不多，可是就算这样，他还是觉得心里空空落落的…… “少爷，要不要出去走走？”英儿给吕不死弄了一顿早餐，虽然不可避免地有药味，但却非常丰盛，没办法，这些日子吕不死的状态太差了，他们商量过后，才打算陪他出去散散心的。 “我想留在这里等哥哥回来。”吕不死是喜欢出门的，可是莫夜不在，就觉得什么都没兴趣了。 “少爷，不如我们去买礼物吧，等少主回来，你就能送给他了。”英儿又道，吕不死如今吃不好睡不好，再这么下去，等少主回来的时候他恐怕就不成人样了！ “好吧。”吕不死答应了，他也不想看到英儿他们因为自己觉得为难。 一辆宽敞的马车行驶在官道上，向着县城赶去，车前赶车的是一个腿脚不便的少年，旁边坐着另一个少年，英儿和另一个女孩子坐在马车里，那是一个看起来很冷漠的女孩子，却是这么多孩子里武艺最好的一个，莫夜的安排很细致，能保证吕不死平平安安地过到老，虽然吕不死有些不解世事，但是英儿等人心性都是好的，绝不会抛下他，可是，他却没想到，有时候有些意外不是单靠安排就能避免的。 第16章 遇袭 吕不死坐在马车里，也许是马车的晃荡让他觉得舒服，也许是因为之前有些没睡好，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突然却猛地一晃，他一下子从马车里的卧榻上掉落，剧烈的疼痛让他说不出话来，一抬头，就看到了一个艳丽的女人。 看不出对方的岁数，但应该在三十上下，她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浑身上下充满了成熟风情。 吕不死见过的人不多，这个女人却绝对是其中最美丽的，她的一举一动都充满诱惑，不过，这个女人，如今却牢牢地扣着英儿的脖子，外面隐隐还有打斗声，马车里的另一个女孩子，却已经倒在地上，不知道是死是活了。 吕不死从地上爬起来，他没来没有过健康的日子，但是生病归生病，他却不曾被人这么对待过，这么摔了一觉，他觉得自己身上到处都疼，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英儿的问题：“你要干什么？” 那个美丽的女儿转过头，对着吕不死露出一个微笑：“哟，还有个漂亮的孩子，这皮肤，嫩的都能掐出水来，可真是我喜欢的类型。” “英儿！”吕不死看到英儿在这个女人手里，看着都要窒息了，不由害怕地叫了一声。 “我不许你看着别的女人！”那个美丽的女人用另一只手捏住了吕不死的下巴，虽然这个动作不算重，但那尖利的指甲刺在吕不死的皮肉上，留下了一块刺目的青紫。 “教主，外面的人都解决了，是不是要带回去？”远远的，马蹄声响起，然后一个女声响起，马车里的女人一把推开了吕不死：“当然要带回去，都是嫩草，尝尝也不错。” 她侧头一笑，妩媚动人，又道：“我们启程回去吧，东方誉明没找到就算了，我就不信过些日子他会不来找我……不过，这次倒是找到了一个好玩具……还有这张让人讨厌的脸，我看到了就觉得恶心！” 吕不死摔得迷迷糊糊的，一阵翻江倒海，几乎就要吐出来，这时候却听出了一点玄机：“英儿是上了妆了，她本来不这样……” 他要练习易容，英儿就一直主动担当试验品，不过今天要出门，他也没给英儿弄复杂的，只用一些胭脂水粉给她化了妆，让一个有些黑黑的普通女孩子变成了一个清秀的小美女。 “上了妆？”英儿已经昏迷了，那个女人用手抹了一把英儿的脸，看到手上的脂粉，才反应过来。 吕不死立刻拿出了水囊，那女人也不客气，三两下洗掉了英儿脸上的脂粉，露出一张普通的脸来。 “还真是不错的手段，能把这么一张普通的脸弄得跟那个贱人五成相像。”莫心的指甲划在英儿的脸上，留下几道血痕。 最近，月神教遇到了不少事情，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的人，终于忍不了要来讨伐她了，不过，他们也就所有人都聚在一起了，才有胆子打算攻打金钟岭。 莫心不在乎月神教会变成什么样子，她只在乎那个人，可是…… 这次她会离开金钟岭，完全是为了东方誉明，当初她留下东方誉明，就是看在那个人的面子上，谁会想到，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直安安分分的东方誉明，竟然会趁她不备跑下金钟岭！ 不过，这些年她手里头能用的人不少，就在半个月前，得到了东方誉明出现在这里的消息，恰巧那人又跟她大吵一架，她直接就带人下了山，打算抓到东方誉明在那人面前抽筋剥皮，却不想等到了这里，却全然没了东方誉明的消息，以前传消息回来的人，也消失不见了。 没找到东方誉明也就算了，在外面的生活也不如意，莫心一向在意自己的容貌，今天走在路上看到这辆马车，就想抢来遮阳，那些拦路的少年，没一会儿就被她的手下抓了起来，而等她进到车里，却看到了一张让自己讨厌的脸。 莫心从来都是心狠手辣的人，这次却破天荒的一个人都没杀，留着那几个长相一般的少年是因为她看中了他们的武艺，如今大战在即，给自己增加点功力也是不错的，留着吕不死是因为对方那让她觉得不错的相貌，留着英儿和另一个女孩子，却是为了那化妆的法子。 “这个小贱人倒是会打扮，这么难看的一张脸，竟然打扮地跟那人五成相像。”莫心坐在马车上，她这次出来赶时间没坐马车，刚才又心血来潮，才会看上这么一辆不起眼的车子，可没想到真的坐进来了，却发现这车子坐起来说不出的舒适，因为铺了厚厚的毯子坐起来并不颠簸不说，那些小抽屉里竟然还放着各种有用的东西，瓶瓶罐罐的，不少她都看不出名堂来。 吕不死不能接触花粉，常常一接触就全身不适，偏偏莫心身上，弥漫着一股花香，还有胭脂水粉…… 吕不死也会给英儿化妆易容，但用的脂粉都是他自己制作的，里头不会有对他不利的事情，可是如今…… 被莫心推着摔了一跤，又是受惊又是受伤，原本就有些头昏脑胀了，莫心在马车里呆的时间越久，他越觉得难受，一看自己的手，上面果然起了不少红点子。 莫夜有钱了以后，就开始寻找给吕不死治病的法子，原本，吕天华是神医，应该没人会比吕天华更厉害，但他相信术业有专攻，从来都不曾放弃过。 像吕不死一样，不能接触花朵的人其实很多，但吕不死却是最严重的，有些人会因为花粉而打喷嚏或者咳嗽，也有些人，会因为吃了一些食物而身上长斑发痒，但是吕不死却是最严重的，他不能吃的东西很多，不能接触的东西也多，莫夜找了好久，才按着一个方子给他做了药丸，不过那药丸也是治标不治本的，不过是能让他好受一些罢了。 从马车里摸出药丸吃了，吕不死才注意到，那个女人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 “你现在的样子，能让我倒三天的胃口。”莫心嫌弃地看着吕不死，又想到了什么：“你不会是有病吧？离我远点。” 这辆马车大部分的位置都铺着厚厚的毯子，却还有地方低了不少，外面赶车的人累了就能在这里坐一会儿，如今这里却挤着英儿和那个叫腊梅的女孩子，吕不死原本坐在摊子上，莫心这话一出，他也只能挤到了下面。 对于如今的情况，吕不死虽然焦急却无能为力，别说外面那些骑马的男男女女了，就是莫心，他也对付不了。 吕天华虽然没有教他医术，但是一些自保的手段也是交过他的，莫夜也一样，就在这辆马车里，还放着迷药和毒药，可是现在却都不能用。 一开始，吕不死还有精力想东想西，可是渐渐地，他没精力想了，马车好像一直在前进，英儿和腊梅醒了，却被点了穴道扔在一边，后来，因为她们也要吃喝拉撒，就被扔了出去，吕不死自然也一样。 他们呆着的马车并不舒服，吕不死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散架了，那些人给他的食物很多都是他不能吃的，能吃的东西也因为油腻之类的，让他吃了就开始拉肚子，要不是后来他的状况实在不好，莫心解开了功夫最差的英儿的穴道让她照顾他，恐怕他会撑不下去。 终于，他们晃晃悠悠的，到达了目的地。 第17章 金钟岭 莫夜跟着东方誉明，混上金钟岭已经快一个月了，他也算了解了一些金钟岭的现状。 莫心的武艺基本上无人能敌，她也用速成的功法培养了对她忠心耿耿的月神卫，同时，江湖上臭名昭著的人，她收罗了不少。 不过，虽然人数众多，看起来实力强大，但是如果没有莫心在，这些人简直就是一批散沙。 更让莫夜觉得讽刺的是，金钟岭上，竟然还有着一股属于莫天邪的力量。 以东方誉明为首，当初那些月神教的老人，很多都只是被看管起来，却不曾被杀，反倒是一些为了活命投靠莫心的，被她杀的杀贬的贬。 莫夜和东方誉明扮演的，不过是月神教的小喽啰，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可是同样，也没办法接近莫心的住处，以及囚禁了莫天邪的后山。 不过按着东方誉明的说法，真到了那一天，他完全可以带着莫夜去救出莫天邪，同时，有了莫天邪的帮助，要报仇也更加容易。 “吃饭了吃饭了！”有人招呼起来，如今魔教在江湖上威名赫赫，很多人将这里视为龙潭虎穴，不过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日子过得跟普通人没什么不同的。 他们住在半山腰的院子里，就跟大户人家的护卫一样，几个人睡一间房，吃大锅饭。 莫夜和东方誉明捧了个大碗，盛了饭，又舀了两勺子菜进去，莫心不缺钱，他们吃的倒是很不错的，每顿都是荤菜管够的。 坐在桌子边上，三两口吃完了饭，莫夜和东方誉明跟上别人去巡山，如今金钟岭上的气氛很紧张，特别是这些小人物，因为最容易死在前头，所以更加害怕。 “少教主，莫心这个女人，现在不在金钟岭上！”东方誉明找到了莫夜，有些急切地开口。 “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离开？”莫夜皱了皱眉头，对于莫心的很多行为，他都有点无法理解，说起来，要不是她武功确实厉害，恐怕早就被人千刀万剐了，现在的情况，她也可以说是站在悬崖边上，稍有不慎就万劫不复。 “这个我也不知道。”东方誉明没敢说真话，莫心会离开，还是他刻意为之的，当初在绿园，他就偷偷暴露的自己的行踪，就是为了能将莫心引走，只要莫心不在金钟岭上，他们要救人就简单多了。 可是，当初在绿园，莫夜就严厉警告过他，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绝不能将危险带到那里，所以想了想，他还是把自己的所作所为瞒了下来。 东方誉明对那个被莫夜捧在手心里的病秧子，是有些不满的，可是在发现吕不死易容上的本事以后，这点不满也就烟消云散了，所以虽然他做了些动作，但是绝不至于连累到吕不死，可是他却没想到，有时候就是那么巧合。 “既然莫心不在，那么今天晚上，我们就去后山看看吧。”莫夜开口，自从知道莫心对自己的父亲的心思，也知道了莫心当初为什么会那么讨厌自己母子的原因，他在对莫心更加厌恶的同时，对自己的父亲也更加地不满，可是父亲毕竟是父亲，而且如今在金钟岭上，他毫无助力，他的父亲却有一批衷心的下属，而且他的父亲实力不差，这时候也只能先救出父亲了。 莫心离开了金钟岭，最大的威胁已经不在，莫夜和东方誉明又非常小心，竟然真的摸到了莫心囚禁莫天邪的地方，可是虽然已经来到了这里，想要进去却不容易。 东方誉明对这里的路径很熟悉，轻功也不是盖的，可是让他震惊的是，莫夜飘飘忽忽的，竟然一直紧紧地跟在他的后面。 东方誉明原先就是莫无邪手下的大将，对于莫夜这个莫天邪的独子当然是有所了解的，后来，他又跟莫天邪在一起被关了这么多年，莫无邪想起曾经，总是非常悔恨，而提的最多的，自然就是自己的妻儿。 按照莫心所说，莫夜已经去世，当初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莫天邪追悔莫及，在一遍遍的诉说里，他没少提到莫夜儿时的种种，同时更加悔恨自己后来的做法，东方誉明一直跟莫天邪呆在一起，这些自然也是听到了的。 按照莫天邪的说法，莫夜小的时候，他基本没教什么武艺，可是如今的莫夜，武功奇高不说，很多武艺都是他从未见过的，而且，这么几年时间，莫夜竟然也发展出了这么大的势力…… “前面就是囚禁教主的地方。”东方誉明停了下来，开口，就在前方，无数穿着铠甲的人守着一个入口。 “那些是月神卫？”莫夜见到这样整齐的装束，立刻想到了莫心专门培养的月神卫。 “没错。”东方誉明脸色变了变，他没想到，这里会有这么多的月神卫。 月神卫跟人打斗，几乎是不顾自身安危的，这样的打法，当然会让人惧怕，这里的月神卫就有几十个，暗处应该还有，如果有几百个月神卫的话…… 莫夜估计了一下眼前的形式，如果可以下毒的话…… “少教主，我们回去吧，月神卫很难对付。”东方誉明开口，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对莫夜已经非常认可，而且，要是他们两人都死在了这里，那么再也没人能把教主救出来了！ 如果他们现在出手……莫天邪原本就被下了药，又铁链加身，他们这些人本来还好，可是这次他在众人的帮助下逃了，那些人的境况想来也不好……如今，他都打听不到他们的消息了。 莫夜皱起了眉头，莫心这一手人海战术，却是是很有用的，附近又比较空旷，恐怕他们一出现，那些月神卫就能发现他，就算他下药，也毒不倒那些躲在暗处的人，而且，莫心对毒药也是有所了解的…… 莫夜看着那些月神卫背后背着的闪着绿光的箭矢，默默地按捺下了自己恨不得杀光他们的心。 回到他们的住处，莫夜突然想到了一点：“大部分的月神卫都聚集在那里的话，会不会莫心的住处就防御不足？” “是的！”东方誉明也想到了这一点，莫心这个女人以前在自己的住处养了不少男人，所以要很多人看守，近来她似乎杀光了那些人…… 莫心是一个懂享受的人，她的住处自然也非常华美，以前这里人声鼎沸，现在却没几个人。 东方誉明和莫夜连着几个晚上，都偷偷潜入莫心的住处，可是在不惊动别人的情况下，他们找到的有价值的东西不多，而囚禁莫天邪的地方，看守的人一个都没有少过。 不过，他们也不是白白上来金钟岭的，莫夜收集了不少消息，免费供给了那些打算围攻金钟岭的人。 在他们得到莫心不在金钟岭的消息十来天以后，莫心回来了。 莫夜挤在人堆里，看着所有人跪下，也只能蹲在了地上，正在克服着对莫心的厌恶之情，他却突然看到了一辆熟悉的马车。 不死！莫夜的心跳停了几拍，手指紧扣在泥地上，恨不得立刻就冲出去！ 不死要是碰到了莫心……莫夜不敢去想结果，如果不死出了什么事情的话……不过，自己没事，不死也不会有事的吧？他的手抖起来，努力平复自己心里的惊涛骇浪。 第18章 重聚 吕不死一到达金钟岭就病倒了，还好莫心对他们看管不严，给几个懂武术的孩子喂了散功的药，又将他们关进了一个屋子以后，就去处理金钟岭上面的事务了。 莫夜给吕不死配置的药品很齐全，莫心在见过英儿的真面目以后，又对英儿不再那么厌恶，所以英儿把药带了出来，给吕不死喂了以后，又仔细地伺候吕不死睡下。 吕不死的脸上还有着红斑，呼吸急促，要是以前，莫夜肯定一步不离左右，可是现在…… 外面看守的人很多，这个房间里东西齐全，却只有一张床，英儿等人只能睡在地上，好在他们都不是什么金贵的人，不在意睡的地方不好。 “我要去看看情况。”莫夜一回到他的住处，就开始收拾东西，不能亲眼看到吕不死，他是没办法安心的。 “少教主！那些人在莫心的住处，你过去很危险！”东方誉明马上阻止，吕不死的易容术是让他敬佩的，可是为了一个吕不死不值得让莫夜冒险。 “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去看看。”莫夜没有理会东方誉明，收拾了东西，悄悄地向着莫心的住处而去。 东方誉明无奈，只能跟在了后面，如今莫心已经回来，她的住处也守卫森严，莫夜什么都不知道，而他好歹是知道一些守卫所在的。 “那个假山是空的，里面有守卫。”东方誉明拉住了莫夜，又指了指不远处的阁楼：“莫夜一般会把那些面首之类的关在那里。” 莫夜点了点头，一点点靠近阁楼，这里的守卫比之前森严了很多，可是这些日子莫心不在，他们已经把这里摸熟了，潜进来倒是容易很多。 东方誉明在莫心手下也安插了探子，而且这么多年下来，对莫心的习惯也有所了解，看着远处莫心的住处，又道：“今天莫心不在！” 要是莫心在，她的住处绝不可能只亮这么几盏灯。 很快就来到了阁楼边，莫夜心里一跳，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吕不死常年吃药，身上也有一股药味，他闻得久了，这股味道就好像印刻在了灵魂里。 他的不死，就在这里！ 也许莫心觉得这几个一路上一点岔子都没出的人没什么威胁，也许莫心也看出来了，所有人都是围绕着吕不死转的，所以绝不会擅自逃跑，而吕不死的身体……他们绝对逃不了。 这栋阁楼离莫心住的地方挺远，看守的人大约有七八个，莫夜估摸了一下，拿出迷药一吹，很快，两个护卫就迷迷糊糊起来，倒在了一边。 这般解决了好几个护卫，大门口的两个却比较难办。 莫夜也不含糊，和东方誉明对视一眼，就一人一个，扭断了他们的脖子，将他们摆在门边，然后闪进了屋子。 “是谁？”腊梅是最警觉的，当下坐了起来。 “是我！”莫夜应了一声，就把目光放在了吕不死身上。 “不死……”摸了摸那张明显消瘦了不少还长着红斑的脸，莫夜心里一痛。 他的不死，这次受了不少苦吧？莫夜握紧了拳头，可是，母亲对他那么好……他不可能不去帮母亲报仇。 “哥哥……”吕不死迷迷糊糊的，一把抓住了莫夜的手，剧烈地咳嗽起来。 “不死……”莫夜轻拍吕不死的胸部，然后就看到对方睁开了眼睛。 “哥哥！”吕不死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扑进了莫夜怀里，别说莫夜这张脸是他弄出来的，就算莫夜换了一张脸，他也能清楚地认出他来。 两人抱了好一会儿，东方誉明开了口：“少教主！让吕公子把我们两个易容成那两个看门的人吧！” 那两人已经死了，他们不可能就这么带着吕不死离开，所以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哥哥，我给你们易容！”吕不死不知道莫夜怎么会在这里，可是他一心为着莫夜，自然不希望对方有一丁点的危险。 “不死，我带你离开吧。”为母亲报仇是必须的，可是莫夜不希望不死有一丁点的危险，现在莫心不在，他带着不死逃下山，还是有一定把握的。 “少教主！这样的话，就不能救人……”东方誉明压低的声音被莫夜甩出的一枚暗器堵住了，他不敢再说，只能紧紧地盯着吕不死。 莫夜眉头一皱，挡住了东方誉明的目光，然后给吕不死穿了衣服，又拿出专门针对莫心手里的毒药研制的解药喂给了众人。 他刚想带着吕不死离开，却看到不远处传来了惨叫声。 东方誉明身形一颤：“那是彭海的声音……莫心肯定是大怒之下杀人了！” 这动静已经不远，吕不死这时候也明白，莫夜想要杀的人，必然就是那个劫持他们的女人了：“哥哥，我给你们易容吧，我现在很难受，要走也走不远。” 莫心似乎很愤怒，远处的动静很大，也引走了外面的巡逻的注意力，可是偏偏，想要离开莫心的住处，就不能不通过那里。 莫夜将门口的两个人拖了进来，英儿已经把易容药物拿了出来，没一会儿，吕不死和东方誉明的容貌就完全变了。 莫夜和东方誉明飞快地换了衣服，莫夜拿出化尸水将两具尸体化掉大半，剩下的东方誉明埋在了外头，然后，莫夜就带着迷药的解药在外面走了一圈，让那些被迷倒的人重新醒了过来。 他们的运气不错，就在刚做完这些的时候，莫心突然冲了进来，她似乎怒气正盛，伸手一挥，就把一个刚被莫夜弄醒的巡逻人员一掌击杀，其他几人原本察觉到了不对，这时候却再不敢多嘴一句。 “红颜泪尽离别亭，英雄仗剑载酒行……莫天邪，你现在还算什么英雄？”莫心穿着一身鲜艳的衣服，长袖一挥，房间里的桌椅就成了粉末，吕不死呆在床上，顿时大咳起来。 莫心没去管别人，一把抓起了倒在地上的英儿的胳膊：“你不是很会化妆吗？起来！帮我弄出这张脸来！” 英儿的注意力，原本在吕不死身上，被莫心这么一拽，胳膊一痛就脱了关节。 “你住手……你放了她，我帮你画！”吕不死连忙开口。 “你来？”莫心看了看手里的英儿，脸上满是戾气。 “你要是杀了她，我绝不帮你画！”吕不死大惊，他知道莫心不喜欢英儿，要是英儿没什么价值，恐怕就会被她杀了！ “敢威胁我的人，大多都死了，不过，这次我就放了你。”莫心的脸上变了又变，最终只是将英儿远远地扔了出去，英儿吐出一口血来，然后腊梅立刻给她塞了一粒药丸。 吕不死努力坐直身体，紧紧地盯着莫心，莫心看着这个脸花花的少年，突然笑了起来：“我觉得，你最该做的，就是给自己好好弄张脸。” 莫心虽然在笑，给吕不死的感觉却依然可怕，吕不死用手抓紧了床上的被子，就怕自己一不小心露怯。 用手撩了撩耳边的鬓发，莫心喊人拿来了化妆品，然后坐在了吕不死面前，又展开了一卷画轴。 画上是一个很美的女人，吕不死一看到这个女人，心里就是一惊，这个女人眉目间，跟莫夜是有些相似的。 当初他给英儿上妆的时候，因为惦记着莫夜，不自然地就让英儿跟莫夜有了几分相似，现在看来…… 吕不死很好奇，可是莫心现在给他的感觉依然危险，他不敢多问，仔细看了画上女子的容貌，然后在莫心脸上用脂粉画了起来。 莫心给他的，只是普通脂粉，他画的自然不可能完全想象，可是几番点缀，还是有了几分相像。 虽然莫心就这么坐着给他上妆，可是吕不死感觉的到，她是全神戒备的，在脸上涂抹还好，有些方面…… 良久，吕不死还是开口：“画上女子眼睛较大，眼皮是两层的……” “你想怎么办？”莫心眉毛一挑。 “有一种树脂，粘在眼皮上方就行。”吕不死连忙开口。 “什么树脂？”莫心又问。 “我的箱子里有！”吕不死连忙开口，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瓷瓶，里面装着一种粘稠的汁液。 莫心带来的脂粉他不能做手脚，要是莫心慢慢习惯他的东西…… 他的父亲，可是吕天华！ 第19章 上妆 吕不死别的方面学的一般，易容却学的很好，不过，他现在展现的，却算不上易容，只能说是高超的化妆。 在莫心的眼皮上方用细细的笔黏上一层树脂，再刷上一点黑色的眉粉，脸上也仔细修饰，一点一点地，对方的容貌也越变越多。 莫心不可能变得和画上的女子一模一样，但是这么一来，已经有七分相像了，不过，像一个人不一定要容貌像，还有气质方面，恐怕莫心永远不可能有这样娴静的气质。 磨的很光的铜镜里，出现了一个女子的容貌，那是一张温柔的脸，跟她自己完全不同的感觉……莫心看到这张脸，就恨不得立刻抓花了它。 她喜欢自己的哥哥，从小就喜欢，虽然他们是兄妹，但是同父异母，岁数相差也多，她小的时候不住在金钟岭，直到八岁的时候，才跟着母亲来到这里，然后，只一眼，就被那个白衣的青年迷了心神。 可是，他偏偏就是她的哥哥。 她只能压抑自己的情感，努力扮演一个好妹妹的角色，然后看着对方娶了一个温婉的女人，看着对方的孩子出生。 她厌恶所有占据了他的目光他的生活的人，但是不可磨灭的血缘关系让她只能压抑自己。 后来，她开始修炼那本功法，就越来越难以压制自己，等莫天邪提出让她去跟别人相亲的时候，她几乎马上就爆发了。 她把自己的哥哥关起来，这样，她的哥哥就只属于她了，可是，以前莫天邪对她很好，因为她的缘故，也开始疏远妻儿，到了如今，莫天邪却连一个眼神都不肯施舍给她，整天惦记的都是那个贱女人！ 猛地把镜子扔了出去，莫心转身离开。 站在门口的莫夜倒退一步，莫心如今的那张脸，让他恨不得扑上去杀了她，那是他母亲的容貌！ 可是，他如今，还远不是莫心的对手。 莫夜和东方誉明成了吕不死等人的看管人，很多事情就方便多了，至少，莫夜的心放下了大半。 “不死，你一定要小心一点，尽量顺着她，你千万不能有事！”莫夜给吕不死喂了药，又运功让他舒服一点，开口。 “我知道了，”吕不死躺在床上，抓住了莫夜的手，“哥哥，她就是你的仇人吗？” 莫夜的情绪变化，也许别人察觉不到，他却是能清晰地感受到的，莫夜看莫心的眼神，明显不对劲。 “不死，这些事情你不用管。”吕不死瘦了很多，皮肤上的斑点更是让莫夜觉得心痛，自从他们住到绿园，吕不死的身体就已经好很多了，也不会再这个样子，可是，就因为莫心这个女人，吕不死又受了一回罪！ “哥哥，我给莫心化妆的时候，可以在里面下药……”吕不死抓住了莫夜的手，只要不下猛药，绝对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不行！这样太危险了！不死，这些事情我来做就好。”莫夜回握吕不死的手，不管怎么样，他都不能让吕不死涉险。 “哥哥……”吕不死动了动嘴唇。 莫夜亲了亲吕不死的脸：“不死，你只要平安就好。” 吕不死也亲了亲莫夜：“哥哥，我不会有事的。”与其呆在绿园提心吊胆，他宁愿留在这里关注着莫夜的一切。 东方誉明和英儿等人站在远处，英儿等人早就习惯了莫夜和吕不死的互动，他却觉得有些不对劲，不过莫夜是少教主，莫夜的事情，不是他能质疑的。 少教主，对这个男人实在是好的过分了！ 被莫夜和东方誉明不知不觉替换了的两人，是守卫这里的队长，莫夜之前弄醒其他人的时候，就顺便问了一些信息，倒也不至于什么都不清楚。 莫心走了，之前被杀死的一个“他们”的手下的尸体也被带走了，这让其他那些巡逻的人噤若寒蝉，自然也就不会过多地注意到莫夜和东方誉明的不对劲了。 这天晚上，莫夜和东方誉明在门口靠着门口休息了一下，然后第二天，就有人送来了饭菜。 他们吃的东西和吕不死等人吃的东西一样，当然，他们吃够了才会给囚犯吃。 莫夜和东方誉明一起，看着那些人专门挑肉吃，尽量不说话，就怕一个不小心被拆穿了，然后，莫夜就拿了饭菜去给吕不死等人。 这些饭菜都是比较油腻的，金钟岭上的汉子喜欢吃，吕不死却不能多吃，如今条件有限，莫夜只能挑几样素菜洗了，再让吕不死多吃点。 “英儿，莫心既然要不死帮忙化妆，就一定不愿意让不死病怏怏的，你跟她要点药材吧，最好还能单独弄不死的食物。”莫夜开口，他和东方誉明也可以让别人看门走动一下，可是他们也不能乱走，更不可能进入厨房。 “我会的！”英儿立刻开口。 这天下午的时候，莫心才再度出现，昨天她原本想要去见莫天邪，可是刚刚跟莫天邪大吵一架，还杀了莫天邪的一个心腹，这时候过去绝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而且这张脸…… 看到莫心到来，东方誉明马上上前打开了门，莫心的脾气诡异莫测，一个不小心就会被迁怒，他们都要小心才行。 “你来了？”吕不死坐在桌子面前，因为他昨天帮莫心化妆的缘故，那些脂粉让他不适，所以脸上的红斑没有消退，可是见到了莫夜，放下了一半的心，他的状态比之前好多了。 “你这样的化妆术，这不知道是怎么学来的，不过，有这样的东西，你最该做的，就是给自己弄张能看的脸。”莫心看着吕不死皱眉，吕不死原本的容貌让她喜欢，可是如今的样貌却只会让她厌恶。 “我碰不得花粉，要是你不用这样的脂粉，我会好很多。”吕不死开口。 “那种脂粉不加花粉？”莫心抿嘴笑起来。 “我调制的脂粉，都是不加花粉的。”吕不死拿出那个盒子。 莫心看了一眼，有些跟寻常的脂粉一样，有些却有所不同，想必和昨晚的树脂一样，都是些她不曾见过的东西：“那今天就用你的东西吧。”莫心也会用毒，这些东西一样样看了下，明显都是无毒的。 以前的吕不死，可是她喜欢的类型，她也不想整天看到这么一张让人倒胃口的脸。 “教主，我家少爷身上有病，能不能给我们一点药？”英儿马上开口。 “要什么药？”莫心今天心情不错，倒是大方起来。 “都是补身子的！”英儿把单子拿出来，上面都是一些养身的药，而且还全是常见的，要是跟莫心讨要稀有药材，恐怕莫心还不会给。 莫心看了单子，交给了身边的丫鬟：“等会儿你处理好这事。” “是的，教主！” 莫心这是第二次让吕不死上妆，比之第一次，两人习惯了不少，最后成品出来的时候，也比昨晚看着顺眼。 “我自己的肤色，都遮掩在这厚厚的脂粉下面了吧？”昨晚上洗脸时的状况让莫心知道了自己脸上的脂粉有多厚，她都怕动一动这些东西全都往下掉。 “这也常见，唱戏的时候，他们都能把一个男人装扮成美女。”吕不死开口，他没有听过戏，却看过话本，也看过一些杂书。 “你觉得我像戏子？”莫心眉毛一竖。 “当然没有。”吕不死连忙开口，他们都不能在这个时候惹怒了莫心！ “哼！”莫心带着她的人离开了这里，不过很快，吕不死要的药材和熬药的炉子就被送了来，有了炉子，他们也能熬粥给吕不死吃了。 莫夜不能常常呆在屋内，就站在窗下，隔着窗户跟吕不死说话，还偷偷地当了一回采花大盗，把附近所有的花都摘了扔的远远的。 莫夜和吕不死的日子虽然过得提心吊胆，但只有有对方在，总还是不错的，莫天邪却呆在囚牢里，恨不得咬碎了一口牙。 离当初莫心的叛乱，已经过去了八年多，可是他却一天比一天后悔。 当初妻儿环绕，他是一教之主，生活的可谓随性所欲，他却没有珍惜，到如今，再怎么后悔都没用了。 那时候，他的妻子温柔可人，他却以为她两面三刀，他的儿子乖巧懂事，他却以为他心机深仇……还真是可笑的很，那时候他最信任的人，才是将他推入深渊的凶手。 莫心是他的妹妹，也只是妹妹而已，要不是莫心总是能做一些迎合他心意的事情，他也不会慢慢地越来越喜爱她信任她，可谁能想到，对方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莫天邪这些年的生活还算是不错的，他住的地方，虽然是囚牢，可是装饰的比他原来的房间还要豪华，他想吃什么想要什么，莫心也会马上送来，可是服下了药物，不能运功不说，稍微动动都会气喘，这样的日子，要不是为了那些一直跟着他的下属，他都不会继续过下去！ 可是自从东方誉明跑了，莫心就把气撒在了那些人身上…… 莫天邪坐在桌边，突然闻到一股甜腻的味道，他心里一惊，就觉得自己已经有些迷糊了…… 一个身穿黄衫的女子慢慢走了进来，莫天邪用手握住了桌上的茶杯，觉得自己一定是产生了幻觉：“媛媛……” 第20章 莫天邪 阔别了这么多年的妻子，又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莫天邪紧紧地握着手里的茶杯，强迫自己清醒过来，他的妻子，早就已经死在了莫心的手里！ 这时候，他已经察觉到有所不对了，很明显，他之前应该是吸入了迷烟，而眼前这个女人，虽然跟他的妻子有六七分的相像，可是就算对方化成了灰，他也是认得出来的。 莫心！杀妻杀子之仇，永不敢忘！ 也许是对莫心的仇恨让他清醒了一点，莫天邪却还是觉得脑中一片浆糊，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来才好。 “这么多年了，也就是今天，你没有对我破口大骂。”莫心坐到了桌子的另一边。 莫天邪趴在桌子上，直直地看着莫心，他恨这个女人，非常非常恨。 当年的他，意气风发，有温柔的妻子聪明的儿子，可这一切，都被莫心给毁了！ 可是，现在的他，又该有怎样的反应？ 莫天邪迷茫地看向对面的女人：“媛媛……” “天哥。”对面的女人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莫天邪恨不得甩掉那只手，但是他最终没有甩：“媛媛，我很想你……” “天哥……”这一刻的静谧，让莫心全身心地放松起来，八年前做的事情，她不是没后悔过，可是已经做了，就来不及了。 只要能跟莫天邪这么安静地呆在一起，她就已经满足了…… 她知道，这时候自己也许可以再靠近对方一点，可是她不敢，怎么都不敢。 因为莫心不在，东方誉明和莫夜的精神也就不用太过紧绷，后半夜的时候，东方誉明离开了一趟，回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那个贱人，昨天晚上进了教主的房间，现在还没有出来，教主不会有事吧？” 自己的父亲可能贞操不保，莫夜也皱起了眉头，虽然记忆力的父亲对他和他的母亲都不怎么好，可那毕竟是他的父亲，在自己的父亲可能被自己的仇人亵渎的情况下，他还是觉得不舒服的：“你不是说，这么多年，莫心都不曾强迫父亲吗？” “虽然没强迫，可要是莫心那女人诱惑……昨天那张脸……”东方誉明支支吾吾起来。 “他要是连这个都认不出来……”莫心再怎么装扮自己，也不是他的母亲！ “少教主，教主他一直很后悔，他……”东方誉明这些日子也发现了莫夜对莫天邪的一些偏见，可是这些，却也不是他能改变的。 “再后悔，也不能改变曾经发生过的事情。”莫夜打断了东方誉明的话，他知道，莫天邪当初对他和母亲不关心，不过是因为他觉得妻儿都是他的附属罢了，这样的男人，在哪里都不少见。 早上的时候，莫心倒是早早地回来了，也看不出什么异样，不过吕不死的待遇又好了不少。 东方誉明一直很担心莫天邪的安危，莫夜也有点心神不宁，不过还好，这天下午，莫心突然心情好，让莫天邪见了见他以前的属下，也让东方誉明在晚上的时候得到了一些消息。 “教主没事，实在太好了！少教主，教主想要暂时顺着莫心，伺机报仇！”东方誉明带了消息向莫夜汇报，原本他对莫夜还有些不服气，可这么些日子下来，见识了莫夜的本事，他也不会不服气了。 他们能潜进来这么久都不被发现，除了有他以前埋下的眼线以外，跟莫夜层出不穷的手段不无关系，那些五花八门的毒药，就够让他觉得害怕的了。 “他中了毒，又能怎么报仇？”莫夜并不觉得莫天邪能做些什么，就算他现在解了毒，一个被困在一间屋子里八年的人，实力恐怕也会大打折扣。 “少教主，你是不是能解毒？还有你的消息，可不可以传给教主？”东方誉明问道。 莫夜想了想，原本的他，是打算毁了整个月神教再杀了莫心的，所以才会煽动武林中那些人来围攻金钟岭，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把我的消息告诉他吧，还有，如果能知道是什么毒，我会尽快配出解药。”莫心给莫天邪下的毒跟其他人的不同，恐怕也更难解。 莫夜站在门口，因为看门的人是他，所以英儿打开了门，吕不死搬了个椅子坐在门口，看似看着院子里的东西，两人目光不经意地交汇，却都会心里一暖。 莫夜不止一次地听东方誉明说莫天邪很后悔，可是却没人知道，他也同样后悔。 吕不死的脸上还有着因为不适产生的红斑，也比之前瘦了不少，这一切都好像是在指责他，原本，他就应该晚一些再去想报仇的事情的，他也应该考虑地更加周到一点的…… 不过，既然这次他已经让他追悔莫及了，那么将来他绝不会让自己再次后悔。 原本，他打算让月神教陪着莫心一起消失，自己带着吕不死过平静的生活，可是他凭着那写瓷器，那些生意，又怎么能保证不死一生平安？ 如今的月神教，虽然已经被莫心弄得乌烟瘴气，但是月神教的势力不可小觑，这是很明显的事实。 莫心的手下不少，前来围攻的武林人士数量也并不多，一开始，他就没打算靠那些人打败莫心，现在想想，那些人也许可以帮他消灭掉莫心手里的力量，而只要那些属于月神教的财产在，要把月神教重新发展起来也不难。 当然，这一切还都只是他的设想……不过，也许他现在就该为了这个设想而努力了。 莫天邪站在自己的房间里，透过上面很小的孔洞传进来的光看着自己的左手，昨天晚上，莫心一直抓着他的这只手，这一切让他觉得恶心。不过还好，莫心没有做进一步的动作。 午饭很丰盛，莫心从来不会亏待他，可是在看到那几只饺子的时候，莫天邪忍不住眼睛一亮。 金钟岭位于南方，这里吃面食的人不多，会包饺子来吃的人家也少，可是他从小就喜欢吃饺子，不管是汤饺还是蒸饺还是生煎的，他都非常喜欢，也因为这个，莫心留下了他原本的一个厨子，也让他能在莫心不让他见其他人的时候得到一些消息。 饺子里面，有一个指甲盖大小的蜡丸，等莫心的人离开了，莫天邪就捏碎了蜡丸，拿出了里面的纸条。 他的脸色变了又变，有伤心也有狂喜，到最后，整张脸都扭曲起来。 他不敢发出过大的声音，可是心里却有一个人再用最大的声音呐喊——他莫天邪的儿子没死！他莫天邪的儿子没死！他有一个儿子！ 失而复得，是最让人觉得兴奋的，这么多年被囚禁着，莫天邪都忍着不曾哭过，现在却无法控制地眼睛发酸。 他的儿子，而他沉迷武艺听信莫心以前的记忆里，是那么地乖巧聪明，而现在，也是一个大小伙子了吧？ 以前的他，并不觉得自己的儿子有多么重要，可是等一切都失去的时候，他却对自己的这个生命的延续充满了怀念，他多么的希望自己能再抱一抱这个孩子？ 莫天邪自从得到了这个消息，就觉得自己充满了干劲，他一定要想办法杀了莫心，他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而这些，应该都是属于自己的儿子的！ 这天傍晚，莫心又来找了吕不死，轻车熟路，这次上妆所花的时间很少，等莫心离开了，莫夜马上进房给吕不死熬粥。 因为莫心对吕不死的态度变好，他们能得到的东西也就更多了，莫夜手里材料充足，很快就帮吕不死熬好了药。 “哥哥，我给莫心上妆，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吕不死对莫心的目的也觉得奇怪，而更让他不安的，是莫夜看向莫心留下的画卷的眼神。 “不会的，你放心就好。”莫夜亲了亲吕不死的头发，今天吕不死的脸总算好了一点，他的心情也好了一点。 “哥哥，画上的人是谁？我想知道哥哥的事情。”吕不死开口，他知道莫夜肯定是要找莫心报仇，莫夜的身世也能推测出一些，可是再多的消息却不知道了。 “画上的人，是我的母亲。” “哥哥……”吕不死脸色一白，他把那个凶恶的女人装扮成哥哥的母亲的模样，真的没事吗？ “不死，你放心就好，哥哥会把事情解决好的。”莫夜安抚着吕不死睡了，才离开屋子，望向闪着微弱的烛光的建筑群。 今天莫心又去了莫天邪那里，却是他的一个好机会。 莫心的手下，除了对她盲目衷心的那些月神卫，大多还是前来投靠的武林人士，而这些人，就算不是大奸大恶的，也不绝不会是好人。 他倒是想知道，这些人在自己的性命和对莫心的忠诚之间，会选择什么。 要知道，吕天华虽然是神医，但是连子母蛊都拿得出来，又怎么可能没别的制约人的手段？ 第21章 风雨欲来 莫心的手下，除了她刻意培养，练了魔功又用药物控制的月神卫以外，其他人不可能对她忠心耿耿。 莫夜知道东方誉明手上有人手，可是在东方誉明眼里，他是少教主，他对他的恭敬，大多都是基于他的父亲的。而他想要在这里站稳脚跟，就要有自己的势力。 圆月，是一种药的名字，虽然它看起来跟毒药无关，但却是一种曾经让武林人士闻风丧胆的毒药。 每月月圆，服用了圆月的人都会痛不欲生，只有服下了相克的药物才能缓解，而若是没有服用每月一次的相克药物，持续半年，就会疼痛而死。 这样的毒药，在江湖上自然会被所有人所抵制，因此，已经上百年不曾出现了。 别人不知道圆月的配方，吕天华却是知道的，他原本乃是神医，打算一辈子济世救人，一直都觉得这样的东西太过阴损不宜使用，可等他家破人亡，他的观点也就变了不少，当初莫夜一心报仇，这事他也是知道的，最初的时候，他并不知道莫心修炼魔功的事情，所以对莫夜信心满满，等后来得知莫心的实力飞涨，他也对莫夜的报仇上心了不少，在逼着莫夜发誓照顾好吕不死的同时，一些原本不打算交给他的东西，也一样样交给了他，其中就有圆月这种毒。 报仇的事情，莫夜想过无数次，自然也做了不少准备，比如各种各样的毒药，他就没少配置，圆月当然也不例外。 以他的武功配合着各种毒药迷药，第一个晚上，就拿下了两名莫心的手下，以后，有他们的配合，情况应该会越来越好。 莫夜跟莫天邪通上了消息，没多久，莫天邪刻意弄伤自己，于是一块染着他的鲜血的手帕和一些粉末被送到了莫夜面前。 将手帕浸在水里，水很快就变成了暗红色，莫夜尝了尝水的味道，又仔细看过了那些粉末，然后皱了皱眉头。 莫心大概是打算一辈子囚禁着莫天邪的，所以药下的很重。莫天邪的血液里已经有了毒药的味道，而那些粉末，则是莫天邪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得到的毒药。 莫夜原本在这里是束手束脚的，可是既然已经决定大干一场，他也就不束手束脚了。 用了没多久，看守吕不死等人的侍卫，就全部被莫夜收服了，这么一来，他可以有更多的时间陪着吕不死不说，还能得到更多的物资。 时间很快过去了七八天，莫夜拿到了不少药材，配出了可以解开莫天邪身上的毒的解药，也让吕不死重新恢复了健康。 莫心这些天，每天都会找吕不死化妆，莫天邪嘴里含了可以抵御迷药的药物，也对她逢场作戏，倒是让她连对月神教即将到来的危机都有些不在意了。 “父亲身上的毒，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的，他连续几年服食压制功力的药物，那些药物已经深入骨髓，要是条件足够，我倒是可以让他进行药浴尽快解毒，可现在情况不允许。”莫夜拿出了一些药液，他没有提炼药丸，一般来说，药丸是为了能长久的保存，效果却比药液要差，既然莫天邪是要马上服用的，那么还是药液的效果来得好。 “那，教主多久可以解毒？”东方誉明拿着那瓶药液问道，最近莫夜的动作很大，他自然也是有所察觉的，对于莫夜的变化，他感到非常欣慰。 最初遇到莫夜的时候，他也感觉到了，莫夜对月神教没什么归属感，这样的结果让他失望，而现在莫夜有志于此，不管是他还是莫天邪还是其他月神教的老人，都是觉得高兴的。 “连续服用十天半个月，应该就能有结果了。”莫夜开口，继续手上的动作，如今他已经不用整天看守吕不死的房门又不能跟他说话了，就像现在，他就大摇大摆地呆在一个月神教长老的住处熬制给莫天邪的解药。 “少教主，再过十天，就是那些武林人士围攻月神教的时间了，而且，莫心这个女人最近对教主……”东方誉明的脸色难看起来，一开始，莫心确实是什么都不敢做的，可是到了后来，却有种孤注一掷的想法，要不是莫天邪最近没有中迷药神志清楚还能与之周旋糊弄了过去，恐怕…… “既然快到武林人士围攻月神教的日子了，就把莫心的注意力引回来吧，要是月神教没了，她再怎么缠着父亲也没用。”莫夜开口，他感觉得出来，莫心因为修炼的功法的缘故，有时候想法大异常人，身体也应该出了一些问题，说不定，原本的她还打算死在这场变故里，这才会对她容忍了很多年的莫天邪的旧部下毒手，并且在这样的紧要关头还离开金钟岭下山去找东方誉明。 可是现在，她有机会得到莫天邪，她还会甘愿就死吗？ 连他都能感觉到莫心最近心情不错，那么她一定不会愿意就那么死了。 “这倒是个好办法！教主为了脱困，这些日子都装模作样在莫心这个贱女人面前说她好话，现在让教主提点几句……”东方誉明兴奋地开口，完全没想到，他的这个主意就是在让他的教主出卖色相。 莫夜倒是想到了这一点，可是他最近跟莫天邪也有联络，莫天邪字里行间充满了喜悦之情，对于自己施展“美人计”这事也没有太大的反感，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莫夜并不担心自己父亲的安慰，莫心这个女人，宁愿扮成他母亲的模样也要讨莫天邪的欢心，还能忍着东方誉明这样专门跟他作对的人这么多年，足可见用情之深，不过他的这份情，恐怕大部分人都是受不起的！ 莫夜已经配出了解药，所以这天晚上，莫天邪的晚餐里就多了一碗汤，这汤味道诡异，可是他还是笑着一口吃了——这是他儿子给他配置的解药！ 不管是儿子还是解药，都是让莫天邪心情愉快的因素。 妻子倒也罢了，儿子是他生命的延续，他愿意把他的一切，全部交给他的儿子！ 对于以前的莫天邪来说，妻儿都不算生命，只要自己过得开心就好，只要自己的武功能一直进步就好，可是现在，他的想法已经完全变了。 这些日子，莫心每天都来看他，从一开始连话都不敢多说到现在向他倾诉自己的情意，也开始想要更进一步的发展，他是想了很多办法才打消对方的念头，而现在…… 那些围攻金钟岭的人杀不杀莫心他不在乎，可要是属于月神教的财产和人全都没了，那他的儿子，是不是也一样都没有了？ 跟莫心周旋了这么多年，莫心的想法他是最清楚，他痛恨对方那些龌龊的想法，现在却要利用对方的这些想法，来为自己赢取利益。 这天傍晚，莫心又来找了吕不死，没多久，再度出门的她就已经换了一副模样。 莫心离开以后，吕不死马上让人打水给自己洗脸，因为他的模样已经完全恢复的缘故，这些天莫心又开始对他动手动脚。 他不喜欢这个女人，非常不喜欢，一开始莫心就伤了英儿，这些天依赖他的化妆，虽然对他们好了点，可是刚刚化好妆的时候她总是很不高兴，就在昨天，腊梅又被她打了一掌，要不是他一直表示要是英儿等人出事他就不再给对方上妆了，恐怕这些莫夜为了他培养的人，早就死的一个不剩了。 “少爷。”英儿拿了水让吕不死擦拭自己的脸，才擦了一会儿，莫夜就从窗户里进来了。 “怎么了？”莫夜接过了吕不死手里的帕子，帮他细细地擦了一遍，吕不死身体不好，刚才帮莫心上妆，要一直紧绷着精神和手臂，怕是已经累得很了。 “她捏我的脸，还亲我！”吕不死不满地开口：“我就给爹爹和哥哥两个人亲！”这还是莫夜教他的，不能跟不够亲近的人做这样的事情。 “不死……”莫夜亲了亲对方的脸，他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让不死顺着莫心的心思？可是这样一来，虽然不死会更安全，却也委屈了他。 用毒药收服了几个莫心的手下以后，他就想让他们先把不死送走，可是事情却没有这么简单，忠于莫心的月神卫看管着金钟岭所有上下山的道路，也看管着这里的情况，就算只带吕不死一个人离开都是有危险的。 他不希望吕不死有任何的危险，也许，要再过几天，等莫心要应付那些前来的人的时候，他才能找机会送走吕不死…… “哥哥，没事的，哥哥，不死只要跟哥哥在一起就好。”吕不死抱着莫夜的头，在他的鼻子上亲了一口，他很喜欢莫夜的鼻子。 “只要不死好好的，哥哥就高兴了。”莫夜有种含着对方白嫩的小鼻子或者那张小嘴的欲望，可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莫心修炼的本就是采阳补阴的功法，一贯都喜欢调戏男人，这一点莫夜早就知道了，对于莫心这些日子调戏莫天邪的事情，他不觉得有任何不适应的地方，可是听说莫心调戏吕不死，他却觉得浑身不舒服。 不死是他的，那个女人……莫夜又亲了亲吕不死的脸，他一定会杀了莫心的！ 拿了本游记给吕不死念书，不时回答吕不死的一些问题，跟他讲各个地方不同的风俗习惯和各式各样的风景…… 等吕不死睡着了，莫夜才起身离开，虽然吕不死想要留在这里陪着他，可是他却不能让吕不死留在这个危险的地方。 在大战开始之前，一定要送走吕不死！ 第22章 毒药 莫夜原本以为，要送走吕不死没那么容易，可是在收到莫天邪又一次带给他的字条以后，他却发现，这也许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 莫天邪告诉他，在金钟岭上有一条可以逃亡的通道通到山下，而这条通到，以前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现在，也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就连东方誉明，也是用别的办法，牺牲了几个人才逃下山的。 当初，要不是莫心突然发难，出手又快又狠辣，也许他们都是可以通过这条通到逃脱的。 莫夜看着手里的纸条，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当初他九死一生，逃下金钟岭的时候已经十四岁，早就不是不知事的孩子了，要是莫天邪早早地把这些事情告知于他，要是莫天邪当初在自己修炼武功的时候不是让莫心暂代教主之位而是让他来，又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结果？ 而现在……莫夜知道自己会好好对待莫天邪的，毕竟他是他的父亲，但是，以后月神教的教主，必须是自己！ “不死，你先离开，等过了几天，哥哥就来找你好不好。”离大战只剩三天，这些日子莫心派了月神卫牢牢地守护住金钟岭，同时她自己不再化妆成一个让她无比厌恶的女人去博取莫天邪的欢心，她只知道，要是这次没能杀光那些敢来挑衅的人，那么不管是她还是莫天邪，都不可能活得下来。 “哥哥，你会不会有危险？”这些日子，吕不死问了不少问题，也让英儿等人想办法探听到了一些消息，也是知道一些局势的，就因为知道，他一方面担心莫夜想要陪在他身边，另一方面又担心自己成为累赘。 “哥哥不会有事的，不死，你也知道，哥哥实力不差。”莫夜摸了摸吕不死的头，小的时候，吕不死的头发总是黄黄的，这些年调理的不错，又常常能晒晒太阳什么的，一头头发变得乌黑柔软，莫夜喜欢吕不死身上的一切，当然也喜欢这头头发。 “哥哥，你一定要来找我。”吕不死想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他留下来，只会让自己的哥哥束手束脚的，这种时候，他还是到安全的地方等着哥哥为好，不过，还有一件事情：“哥哥，我在莫心用的化妆品里，加了七叶草。” “这也太危险了！七叶草……你手里怎么会有七叶草？”莫夜一开始对不死的安危非常担忧，后来却是皱起了眉头，七叶草无色无味也无毒，很难被人发现，可是接触了七叶草的人，若是再服下檀木的木屑，就会肠穿肚烂而亡。 说起来，檀木雕刻佛像或者做家具都是不错的，它的木屑还是治疗胃病的一味偏方，谁又会想到，它配合着七叶草，也能置人于死地。 不过，檀木易寻，七叶草却难见，不死的手里，又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而且，他竟然知道用法！ 莫夜想了想，很快就想到了原因，却又觉得无奈。 “哥哥……”不死拿出了那个一直挂在他胸前的荷包，里面有一个金老虎，旋转几下，老虎的脑袋就被拿了下来，里面竟然是空的，装着一些粉末，这些粉末没有丝毫气味，就连莫夜也看不出有什么异样：“这是爹爹以前给我的。”吕不死偷偷地看莫夜的脸色，吕天华给他这个，是让他以防万一留着对付莫夜的。 他从来都没想过要对付莫夜，如果连莫夜都不对他好了，那么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过，他也一直没跟莫夜说起这个，就怕莫夜对吕天华的感觉会变差。 那是他的爹爹，也是为了他好…… “不死，你拿着以防万一就好。”莫夜开口，没有多说什么，不死身上有七叶草的粉末，他又常年带着一串檀木珠子，还有几个不死用来束发的簪子，也是檀木的，吕天华也是用心良苦。 其实，莫夜如果只是寻常人，被吕天华这样对待，服下子母蛊，寿命只能跟不死一样长，一定会有所不满，就算吕天华对他再好也没用，更何况，吕天华虽然一直在教导他，可是最初的时候没少对他呼来喝去，对他并不算好。 可是在被吕天华救下以前，他几经生死，早就以为自己会没命了，又眼看着母亲死在自己面前，只要还能活着，还有机会帮母亲报仇，他又怎么会在意少几十年寿命的事情？ 而后来，却是在跟吕不死的相处中真正地喜欢上了这个孩子，他也就完全没了芥蒂，莫心实力如此之强，要是没有吕天华的教导，他想报仇绝无可能，而吕天华对他的各种算计或者逼他发誓，说到底都是为了吕不死，他又怎么可能因为这个跟一个死人计较？ “哥哥……”吕不死抓着莫夜的衣服，不安地将它拧成了一团。 “不死是哥哥最重要的人，只要不死好好的，哥哥就会很高兴，以后，不要做这样危险的事情了。”莫夜安抚了吕不死，然后抱起对方，带着英儿等人向着密道走去，时间有限，他们早一点离开，他也就能早一点放下心。 抱着怀里的少年，吕不死的分量之轻让莫夜暗自叹了一口气，他养了这么久，却还没办法让吕不死稍微胖一些，以前好不容易有点肉，前些日子又全部瘦了下来。 怀里散发着淡淡的药味的少年让莫夜心里一暖，刚才的事情让他知道吕不死对他是百分百的信任的，不然也不会连吕天华交给他的保命的本事也告诉他。 一方面，他感动于这份信任，另一方面，却又觉得吕不死太过轻信于人，要是他有什么歹意，或者对于自己的处境不满，以后对吕不死不好，顶多为了自己的命留着对方的命的话——要知道，有不少办法，可以让吕不死活着，但是生不如死……当然，这样的事情他一辈子也不会做，所以，他也不能指责对方太过轻信别人？ 低下头，虽然在黑夜里，莫夜还是准确地亲到了怀里的人的脸蛋，吕不死给他这样的信任，他也会回报同样的信任，如果没有这个孩子，他或许已经死了，就算活着，也不知道会被仇恨扭曲成什么样子…… 莫天邪虽然对儿子还活着的消息感到无比兴奋，服下莫夜给他的解药以后，也确实能动用一小部分功力了，可是，他到底很难在不曾见过一面的情况下对自己的“儿子”全然信任，所以这些日子两人的通讯里，他问了不少应该只有莫夜才能知道的事情，莫夜甚至都有些佩服他，要让这个以前从来不关注自己的男人想出这么多问题来也不容易不是吗？而这次，密道的所在，他也不是直接说出方位的。 “密道在我以前给你吃煮鸟蛋的地方。” 莫夜当初一看到这句话，就觉得好笑，也难为莫天邪还记得，他九岁的时候，对方给过他的几个鸟蛋。 那时候，莫天邪一方面沉迷于练武，另一方面，因为莫心的挑拨对他们母子很不上心，那次他好不容易得知自己的父亲有空，兴冲冲地赶去希望父亲能陪他过生日，却被正在研究一个招式的父亲两三句打发了，那时候，下面有人给父亲敬上一只炉子，那只精美的铜炉除了可以取暖以外，精巧的设置还能用来烤些番薯土豆什么的，上面的话，还能加了水，煮鸡蛋之类的东西。 那时候的莫天邪，是把他当成孩子的，顺手塞了几颗鸟蛋给他，就让他离开了。那个地方，是当初他们一家三口住的院子里的书房。 带着吕不死等人，在那些已经听命于他的人的掩护下来到他和母亲曾经的住处。 当年，莫心就是在这里杀了他的母亲……莫夜看着这些熟悉却非常破败的建筑，感慨万千。 莫心应该是对这里有心里阴影的，所以这里一点人烟也没有，而这样的情况，却让莫夜的行动更加方便。 莫天邪当初的书房很大，搬开那张桌子，莫夜就看到了密道。 这条密道，已经很久没人走过了，莫夜并不敢贸然下去，而且，莫天邪对他有疑问，他对莫天邪也不敢全然信任。 “阿虎，你下去看一下。”莫夜指着一个少年开口。 “是！少主！”叫阿虎的少年开口，拿着火把进了通道。 牢牢地抱着吕不死，莫夜等着阿虎回来，等待的时间总是会让人觉得无比心焦的，好在不到半个时辰，阿虎就从通道里钻了出来。 不过，虽然他兴冲冲地爬了出来，所有人却一致地对他退避三舍，如今的阿虎，身上有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几乎看不清面目，还有不少蜘蛛网缠在他的身上，那股子灰尘味道实在是太过浓厚。 吕不死闻到味道，当下咳嗽起来，莫夜马上就用自己的外套将他罩了起来，看到阿虎的情况，他就能猜到里面是什么样子了。 “少主，里面有通气口，空气很新鲜，就是，就是……”阿虎尴尬地笑笑，用手拿掉了自己头上的蜘蛛网。 “下面通向哪里？” “少主，出口有块石头，不过有缝隙能看到外面，那里是金钟岭后山的一处旧宅子。” 莫夜想了想，虽然可以安全地下去，可是如今那些武林人士正徘徊在金钟岭下面，莫心对周围检查的也严格……“我让你找的石室，你看到了吗？” “少主，里面确实有一个石室，因为开凿的地方挺高，里面除了灰尘多点还是不错的。” “不死，我带你们下去，不管把你们交给谁我都不放心，不如这几天你们就住在石室里吧，要是十天之后还没有我的消息……”莫夜交代起来，再过三天就是大战的日子，其后还要对付莫心，但是再怎么样，也花不了十天。 “哥哥！”吕不死握住了莫夜的手，抿了抿嘴唇，最终没有再说什么，不过，要是莫夜真的出事，那么他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莫夜用自己的衣服牢牢地裹住吕不死，带着一行人走进密道，这条密道有不少通风口，有些已经因为时间过久被堵住了，有些却还通着，还有那么几个通风口，已经成为了鸟儿筑巢的地方。 一点点往下走，蜘蛛网什么的确实不少见，各种虫子也多，有些地方还渗出水来，便也有了蛇鼠在这里安家。 他们的脚程都很快，没多久，就到了那处石室。 莫夜让人将这里收拾干净，这才放开了吕不死，他们这次食物和水都带了不少，要在这里呆上十来天绝对没问题。 让这些人安顿好，莫夜又仔细地查探了整个密道，今天的事情他连东方誉明都没告诉，吕不死呆在这里，应该是足够安全的。 而且，既然吕不死已经不再莫心的住处了，那么他再呆在那里也没有意义，接下来的时间里，他隐藏在这里也不错，当然，最好是能先收拢了那些被他用毒药控制的人。 第23章 大战 莫夜失踪的消息，东方誉明自然想办法传递给莫天邪了，莫天邪看到这个消息，有失望也有庆幸。 他把密道的消息告知自己的儿子，就是为了让对方躲开即将到来的风雨，可是这个孩子真的躲开了，他又不可避免地觉得失望。 不过，还是躲开了好，他对不起这个孩子，只要对方好好活着，他就觉得足够开心了。 莫夜配置的药，他已经吃了很多天，这些日子莫心因为种种原因，也没有时间继续给他下毒，倒是让他能调动一些功力了，不过，他的功力，最多只有以前的四成了，这个发现，对莫天邪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不过还好，他还有一个儿子，他的儿子，会继承他的一切！ 莫夜失踪的消息，东方誉明急的不行，莫心却是不知道的，可是她也在发怒，因为吕不死失踪了！ 到了这个时候，她已经忙的不打算去找吕不死给自己上妆了，可是大战在即，她却想要找几个男人提升一下自己的实力。 在这种时候，要想去掳掠江湖中人来不及了，找自己的手下很不明智，那么，也只有吕不死身边的那几个少年符合要求了，至于吕不死，他的威胁她可不会看在眼里！可就在这个时候，她竟然发现自己的猎物失踪了！ 莫心找了人搜山，可是找遍整个金钟岭，她也找不到那几人的下落，这个结果，让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几欲疯狂！ 她迁怒了不少人，然后就闯进了莫天邪的住处。 “哥哥，金钟岭的密道在哪里？”莫心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前几天，她低声下气地扮作那个贱女人，然后获得了不少对方的甜言蜜语，而现在，她露出本来面貌，又能得到什么结果？ “我不知道。”莫天邪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一点变化都没有。 “哦，哥哥你不知道吗？这些年，你练功的地方被我找遍了，可是有一个地方我没去找过，你说，我要不要烧了那里？”莫心用长长的指甲将一根散乱的发丝拨到耳后，开口。 她知道在金钟岭上有一条密道，也早就猜到密道的所在，可是那里是莫天邪曾经和那个女人甜言蜜语谈情说爱的地方，她实在不想去找，现在么…… “你要烧就烧吧，现在整个金钟岭都是你的……”莫天邪开口，心下却是焦急，他知道如今山下聚集了不少武林中人，从密道离开不安全，所以一开始就是打算让莫夜呆在密道里的，可是现在…… “哥哥，你最近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莫心伸手按住了莫天邪的肩膀，直视对方的眼睛：“我已经疯了，你对我也够了解，所以最初的时候，我确实被你骗过了，可是你难道忘了？我也是最了解你的人，前些日子我向你投怀送抱的时候，你很纠结吧？” 莫天邪这时候终于脸色大变，他没想到，莫心竟然早就发现他的不对劲了！ “你看，哥哥，我这么爱你，爱到不要自己的尊严，爱到欺骗自己，就为了能得到你的关注……我多么想，可以一直自欺欺人，就算你只是为了利用我，能得到你的好言好语也足够让我兴奋……”莫心用另一只手摸莫天邪的脸：“哥哥，你是不是想杀了我？是东方誉明鼓动那些武林中人来围攻我的吧？那个消失的少年，也是东方誉明放走的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莫天邪握紧了拳头，来不及多想，就一拳打像莫心的胸口。 这是凝聚了他所有的功力的一拳，也确实打到了莫心的胸口。 莫心是能躲开这一拳的，可是她没躲，任由这一拳打到了自己胸口，如今的莫天邪已经是强弩之末，她却功力深厚，就算这身功夫驳杂不纯，也不是如今的莫天邪能比拟的。 莫心将功力凝聚在自己胸前，突然又想到不能震伤了莫天邪，连忙化去，倒是被这一拳打得吐出一口血来。 “哥哥，你真的这么想要杀我？”莫心丝丝的盯着莫天邪，眼睛里的血丝都爆裂了，看起来分外狰狞。 “莫心！”莫天邪也死死地看着对方，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冲动，也许他应该先想办法稳住莫心…… “教主！那些武林人士打上来了！”一个声音在外面响起，总算解了这里的局。 “不是还有两天吗？”莫心愣了愣，才反应过来。 “他们定下的，天下皆知的日子又哪里做得来准？”莫天邪哈哈大笑，他盼着那些人杀了莫心，这个曾经他非常喜爱的妹妹，现在是他最恨的人！ 莫心看了莫天邪一眼，几下点了莫天邪的穴道：“哥哥，今天要是有事，我们就死在一块儿吧？要是没事，你以后还得忍着我，我却不会依旧这样忍着你。” 扛着莫天邪，莫心冲到了外面，她穿着一袭玫红的裙子，飘然若仙，艳丽如鬼。 莫天邪到了这个时候，也有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感觉，他任由莫心将他放到了屋顶上，然后看着莫心冲向那些进退有序的武林中人。 战斗就此打响。 月神卫，是不惧生死的，当然冲在前面，有些人却只是混在人群里，出工不出力。 不过所有人里面，莫心绝对是杀人最厉害的一个，她拿着一个长长的鞭子，而且，她也不像有些武林高手一样不屑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她的鞭子上，淬了剧毒。 这根鞭子，就像是一条灵活的毒蛇，总能顷刻间要人性命，一旦被这条鞭子缠上，几乎就再不能幸免。 “一定要杀了这个妖女！为民除害！”无数人嚷嚷着，可是很明显，莫心这样的手段让他们退缩了。 可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管是哪一方，都不是想退就能退的…… 莫夜安静地呆在角落里，远远地看着不远处的大战。 月神教的几个长老，本该在前面冲锋陷阵，现在却恭敬地站在他的身后。 对于自己用毒药控制这些人，莫夜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他们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真要是好人，也不会成为莫心的手下。 “这次，恐怕这些人是讨不了好的。”莫夜看着那些前来月神教的武林人士。 人的本性，不威胁到自己的人，是不愿意豁出命来对付的，这些年莫心在江湖上的名声很不好，几乎人人讨伐，可是月神教毕竟处在江南，莫心杀掉的武林人士，得罪的江湖门派，大多也在江南，所以这次前来攻打金钟岭的人，基本上没有北方的。 而就算是江南的门派，也舍不得倾巢而出来攻打金钟岭，毕竟要是全军覆灭，他们这门派可就没有了！再加上，有些人贪生怕死，有些人浑水摸鱼，有些人只想挣个好名声不想拼命…… 真正找莫心拼命的，也只有那几个家人死在莫心手里的人，而这些人冲在前面，自然也是最先死的。 “主人英明！”那几个月神教的长老马上开口，他们怕莫心，可是也怕眼前的这个少年，现在他们只希望眼前的这个少年真的能杀了莫心，这样，他们虽然身中剧毒，应该也能再活几年。 战斗已经持续了两个时辰，这里是莫心所在，也是战斗的中心，而原本在其他地方战斗的人，渐渐也聚拢到这里。 当然，这种时候，免不了有人捡便宜，就有那么些人，趁此机会进了各个房间翻箱倒柜，搜刮值钱的东西，而这么做的人，有那些跟着武林人士上山的人，也有金钟岭上以前投靠莫心的人。 还真是怎么样的人都有！ 在战斗刚刚开始的时候，莫夜就已经联络了东方誉明，得到了东方誉明手里的势力的支持，而被他喂了毒药的几个金钟岭上的长老，也许莫心没有给他们任何实权，可是这些人有些也是曾经作恶一方的人，手里头自然不会没人，就像被莫心安了大长老的名头的黄河一霸，曾经就是在黄河上劫掠商船烧杀抢掠为生的，手底下也有上千号的人，后来走投无路投靠了莫心，也带来了两三百人，而这些人，如今自然是听命于莫夜的。 莫夜安排了人守在山下，牢牢地围住整个金钟岭，他不是什么大善人，如今更是下定了决心要成为金钟岭的新主人，所以今天，不管是莫心的手下还是那些前来围攻的人，他不希望有一个人离开。 那些席卷了金钟岭上的钱财想要趁乱逃下山的人，恐怕也只有丢了性命，留下一些身外物的结局。 天慢慢地变黑，可是被无意中点燃的房屋，还有已经占据了上风的莫心的手下点燃的烛火，还是让战场在众人眼里无比清晰。 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持续了将近四个时辰的战斗已经让莫心有些气息不稳，她最大的缺点，就是功力不纯，后劲不足。 不过，就算她有这样那样的缺点，她还是这里最强大的人，对面那些前来围攻的武林人士，如今已经所剩无几了！ 莫心看着那些人被吓破了胆似的想要逃走，勾起一个笑容：“杀光他们！” 只要这些人全都死在这里，她就不信还有人敢来挑衅！ 虽然她手下的月神卫死伤大半，但是这些势力，本来就只是这些年里她发展起来的，用不了几年，月神教只会更加繁荣！ 第24章 黄雀在后 莫心压抑住体内翻滚的气血，挑了几个长相还能入眼的人，用手里的鞭子将对方缠住，扯到自己身边点了穴道，这次大战，她耗费了不少力气，可要好好地补一补！ 她修炼的功法，名叫《敛阳》，这部功法要是好好修炼，其实不管是对采补者还是被采补者，都是有好处的，可是那时她急于求成，莫天邪也不可能和她双修，所以一开始就走了岔道，练了里面速成的法子，虽然功力大增，却也入了魔道。 不过，这入了魔道，也不能说就是不对的，要是她按部就班地练，恐怕永远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成就！ 而且，在她瞎练的情况下，竟然还歪打正着弄出了另一门速成的法子，靠修炼一些筋脉穴道来刺激人体潜力让人在短时间里实力大增，这也就造就了让武林人士非常惧怕的月神卫。 “你们这些家伙，可走了好运了，能跟本姑娘颠鸾倒凤一番。”大局已定，莫心也就不打算出手了，她用一根手指挑起了一个受了不少伤，这会儿被点了穴道扔在一旁的男子的头，一边说话，一边还挑衅地看了一眼屋顶上的莫天邪——几个时辰下来，莫天邪还是以原来的姿势呆在楼顶。 她莫心，并不缺男人！可是…… 莫心是一个美女，要是平常有这样的美女巧笑嫣兮地投怀送抱，恐怕能把持住的没几个，可是如今，这些人刚刚见识了莫心的凶残，她的身上溅着他们的同伴的血液，虽然莫心笑得娇俏，可是这里弥漫的是刺鼻的血腥味而不是花香，没有一个人能旖旎起来。 那个男人颤抖起来，没敢说话，另一人却突然骂道：“老妖婆！” 莫心的岁数并不算大，不过比这人确实要大一点，她这些年最恨别人说她年纪大，当下变了脸色：“哦？老妖婆？既然如此，等会儿我就让你最先伺候我。” 那人破口大骂起来，用方言问候莫心，可是才说了没几句，就被莫心点了穴道，她给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立刻就有人上前扯出那人的舌头用匕首割了，又给他喂了金疮药。 “你看，对我来说，你也就那几寸的地方有用，其他地方，全都割了也没关系。”莫心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些人，那个没了舌头的人痛得脸色煞白神情恐怖，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其他人见了，再不敢多说一句。 围攻金钟岭的人，已经死的差不多了，莫心现在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她要杀了那几个临阵退缩的长老，也要找出吕不死那伙人碎尸万段，不过当务之急，却是让自己的功力稳定下来。 可是，她想回去休息，莫夜却不会让她如意。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当莫夜带着人围上来的时候，不管是莫心还是幸存的那几个武林人士，都是脸色大变，很明显，莫夜不属于他们任何一方！ 这次，莫夜没有化妆，他的容貌莫心自然看得一清二楚，说起莫夜的样子，莫心记得也许比莫天邪还清楚，莫天邪对这个儿子不怎么关注，她却恨死了那对母子，又嫉妒万分，所以这两人的模样，她永远都忘不了。 “莫夜？你竟然还活着！”莫心漂亮的脸扭曲起来，莫天邪最近的变化，难道就是因为莫夜？ “我没死，你很难受吧？”莫夜睁大了眼睛瞪着莫心，不再多话，直接一刀砍向了对方。 最初还不曾遇到东方誉明的时候，他就是在吕天华那里得知了速成武功的缺点，打算让别人充当先头部队，让莫心气血翻腾以后再出手的，他会武功，可同时也是大夫，怎么让一个濒临走火入魔的人更加疯狂的事情，他很清楚。 莫心的气息散乱，虽然出手依然凌厉，但是明显后力不足！ 莫夜没有跟对方硬碰硬的打算，他用吕天华教他的步伐躲闪莫心的攻击，只要一有机会，就会出手攻击。 莫心的鞭子非常灵活，鞭子上淬的剧毒更是见血封喉，可是对莫夜威胁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对付仇人，他也没有手下留情的想法，早在之前，他就带上了不少檀木粉，一次次的进攻里，淡淡的檀香弥漫在两人身周，这样的檀香，对莫夜没有什么影响，莫心却觉得腹中疼痛。 “你下毒？”莫心咬着嘴唇，她的头发散乱，眼睛发红，声音阴冷，再没有了之前的风情万种。 “我下毒了又如何？”莫夜的攻击根本没停，出手更加凌厉，一开始是莫心占上风，这时候，他却是那个压制着对方的人。 莫天邪在战斗一开始的时候，就被莫心放在了屋顶上，一开始看到莫心占上风，他只是无比愤恨地看着对方，月神教是莫家先辈的心血，可是这时候，他管不了月神教了，就算自己要死，他也希望莫心死在自己前面！ 后来，看到莫心狠辣的手段，他只恨自己当初没有早点发现她的真面目！ 可是，最后，谁也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这是时隔多年以后，莫天邪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儿子，可是在看到那个英俊的青年的第一时间，他就肯定了对方的身份——这是自己的儿子！ 他的儿子！如今有手段有实力，比当年的自己还要强上数倍！ 他当初，真的没教这个孩子什么，如今他有这样的实力，还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努力，而且，那时候莫心派了不少人追杀这个孩子，就算他侥幸逃脱，恐怕也受了不少罪……只要一想到这些，莫天邪就觉得无比愧疚。 莫天邪在想什么莫心不知道，可是莫夜出现以后，她就觉得自己更加疯狂了！ 腹痛如绞，体内的功力四下乱窜，莫心知道自己怕是要死在这里了。 她要死了，这些她恨的她爱的人，又为什么还要活着？ 莫心这时候也知道了，毒药对莫夜没用，她杀不了这个人，但是，她拼死一击，肯定能和那个人死在一起吧？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莫心眼里的血管早就全部爆裂，她瞪着莫夜，恶狠狠地开口，突然一把扯下了自己罩在外面的衣服，混着一些粉末罩向莫夜。 莫夜早就吃了解毒药，可是在不知道莫心用的毒药的情况下，他不敢大意，而且，这样的粉末状毒药，最容易迷了别人的眼睛！他当下扔出一把匕首减缓了衣服的来势，飞快地闪避开来。 莫心却趁着这个机会，双腿一借力，向着屋顶扑去。 莫天邪瞪着莫心，虽然之前莫心点了他的穴道，但是并不重，这四五个时辰下来，穴道早就解开了，他一直留在这里没动，也只是没有去向而已。 “哥哥，我们一起死吧。”莫心手里的鞭子轻柔地缠向莫天邪，将他卷到了自己身边。 两人靠近的时候，莫心一掌击向莫天邪，莫天邪同时双掌击向莫心。 莫心的手在半空中顿住，不知道是后力不济还是舍不得下手，莫天邪却将她打了出去，与此同时，莫夜的刀从莫心背部扎入，穿过莫心的身体，从她胸口刺出。 莫心睁大了眼睛，嘴巴动了动，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她死死地看着莫天邪，吐出了一口黑血。 莫夜踢了莫心一脚，将莫心踹下了屋顶，同时接住了莫天邪。 父子几年不见，他再看着莫天邪，却没有太多的感触。 他印象里的父亲，顶天立地，可是眼前的莫天邪，头发半白，面容憔悴，更没了当初凌厉的气势。 可是，他想要收拢月神教，缺不了莫天邪的帮助！ “爹。”莫夜开口，因为不知道该用出怎么样的语气的缘故，神情反倒有些奇怪。 “夜儿！”莫天邪怔怔的看着摔在楼下的莫心的尸体，她还是大睁着眼睛，好像依旧死死地盯着自己，永远也不会放过自己……可是，他已经摆脱她了！他的儿子，也已经长大成人！ 莫夜带着自己的父亲跳下屋顶，莫心就这么死了，让他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可是，现在的一切并不是假的！ 他终于帮母亲报了仇，他身上再也没有禁锢自己的枷锁，他以后，可以按自己的想法活着！吕不死的模样浮上心头，莫夜心里一暖，可是在看向那些还活着的人的时候，他的眼神依旧冷厉：“杀光他们！” 之前，是莫心在这里发号施令，没过多久，却换成了他，而且，莫心的那些手下，也是被屠杀的对象。 莫夜看着自己带来的人屠杀那些人，他知道，虽然莫心的手下死有余辜，可是那几个活下来的武林人士，就算不是好人，也绝不会是坏人。 他看着这些人尸首分离，空气中的血腥味更重一层，他看着那些被他用药物控制的人指挥着各自的手下屠杀那些已经筋疲力尽的人，这些人的脸上，有着庆幸的表情，应该是高兴押对了宝吧？ 一念成魔，他的手上已经沾满鲜血，他不在乎永堕地狱，只要能守护好不死就行！ 第25章 动心 莫心死了，她所有衷心的手下，也全都被屠杀一空，整个金钟岭上，那些浓重的血腥味经久不散。 莫夜派人守在金钟岭的下面，不能让任何可疑的人离开，然后，就该进行新一轮的权力洗牌了。 东方誉明和他发展出来的势力，还有其后被救出的莫天邪手里的老人，自然都是以莫天邪为主的，不过，莫天邪毕竟被关了这么多年，这些人也跟着被关，雄心壮志失了一半，对莫天邪的衷心可能也比不上从前。 而被莫夜控制的莫心的手下，他们原本投靠莫心也是为了保命，这时候自然以莫夜马首是瞻。 莫天邪怔怔地看着莫心的尸体，最初的兴奋过后，他和莫夜一样有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爹，”莫夜叫住了莫天邪，“如今月神教实力大损，以后要怎么办，还要看爹你的意思。” 不管他打的是什么主意，态度还是要摆出来的，莫天邪是他的父亲，莫天邪手里还有不少的势力，更重要的是，莫天邪毕竟曾经当过月神教的教主，不像他一样一无所知。 莫天邪这才回神，看到自己英俊的儿子，眼神也柔和下来，几年的囚禁生活并不好过，以前的时候，他无数次幻想自己能杀了莫心，重掌月神教，就在刚才，他都不经意间想到了以前的风光，可是在看到自己的儿子以后，他却想把最好的一切都交给自己的儿子。 “我已经老了，以后这一切就全是你们年轻人的了，你自己看着办就好，我也只能给个参详。” 莫天邪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平和，里面满是慈爱，这迟到的父爱让莫夜微微侧头不再跟对方对视，不过，莫天邪的这一番话，正合他意。 “爹，我还年轻，怕是做的不好。” “怕什么！你是我莫天邪的儿子！”莫天邪也感觉到了儿子的些许冷淡，可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儿子相处，只能慢慢来了，他以前，太过忽视这个孩子了！ 父子一心，自然也就让大部分的人开始表忠心。 而且有了莫天邪的大力支持，莫夜收拢月神教的人手，得到月神教各方面的势力和财产的事情做得异常顺手。不过一天，刚经历了一场血腥大战，不敢有丝毫懈怠的那些人，就已经按着莫夜的吩咐处理好了大部分的事情。 莫夜把一项项的事情安排下去，心里却一直惦记着吕不死，他知道，自己迟一天去看对方，对方就会多一份担心，可是，他现在正是紧要关头…… 莫夜一边处理各种事务，一边也跟陪着他的莫天邪说了吕不死的事，这是莫天邪迟早会知道的，而且说起来，密道毕竟只有他们两个知道。 “爹，当初要不是不死，我早就死了，他父亲对我有大恩，救了我的命不说，也把毕生所学全部交给了我，所以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好好地对待不死。”莫夜只提了吕家父子对他的好，子母蛊之类只字未提，这样的事情要是说出来，他有了一个巨大的弱点，不死会成为众矢之的不说，恐怕连莫天邪这样希望他好的人，都不可能真心待吕不死了。 “既然如此，等你安排好了，就早点把他接来吧。”莫天邪暗地里有些妒忌被莫夜尊敬万分的吕天华，但是如今他对自己儿子的任何要求都能无条件答应，又怎么会不同意这个？ 而且，那可是吕天华，当初连他都非常尊敬的神医！他年轻的时候见过吕天华一面，对方武功跟他在伯仲之间不说，一手医术出神入化更兼气质出众，是他难得的自叹不如的对象！ 后来听说神医谷被烧，吕天华失踪，他还叹息了一阵，这么一想，对自己的儿子能得到吕天华的亲密，又觉得自豪起来。 天黑以后，累了差不多一天一夜的人，大多都去找地方休息了，莫夜同样这么久没合眼，这时候却只是高兴终于有机会去接不死了。 他沿着密道往下走，没多久，就看到了非常戒备的英儿等人。 “少主，你来了！”英儿兴奋地开口，说话的时候声音很大，更像是说给别人听的，而这个别人，自然就是吕不死。 听到英儿的声音，他飞快地跑出来，然后就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哥哥！”吕不死扑到了莫夜怀里，莫夜离开以后，他就很难入睡了，后来好不容易睡着了，还做了噩梦。 “不死，哥哥没事，你放心好了。”跟莫心的一场战斗，莫夜当然也受了点伤，但是这样的一点伤，根本没被他放在眼里。 “哥哥最厉害了，我就知道，哥哥不会有事的！”吕不死亲了亲自己的哥哥的下巴，他根本不敢想象莫夜要是出事自己该怎么办，只能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对付是不会有事的。 “不死，现在外面安全了，跟哥哥出去吧。”莫夜也知道，很多听命于他的人，只是被他的毒药所控制，可是对于一些怕死的人来说，这还是非常靠谱的。 “好的。”吕不死马上开口，这里的环境他一点也不喜欢，而且，也只有到了外面，他才能一直看到莫夜。 外面已经安全了，那么哥哥的仇就已经报了吧？以后，哥哥是不是会一直陪着他？ 莫夜抱着吕不死，像一开始让他们躲进来的时候一样，用自己的衣服裹住了他，然后向上走去。 “哥哥，以后我们是不是可以一直在一起？”吕不死的声音透过衣服传出来，声音不大，落在莫夜耳里却异常清晰。 “不死，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莫夜低头，在对方耳边开口，突然觉得自己心里痒痒的，有什么东西，破茧而出了。 那是一种不知名的情愫，就像生命力顽强的缠绕植物一样，紧紧地缠住了他的整颗心脏，他的心每跳一下，就被缠的更加紧一点。 那洁白细腻的皮肤，悦耳的声音，精致的五官……不死身上的每一个部位，好像都能引起他的窥觑，他喜欢这个少年，不是把他当弟弟，也许，是把他当成了爱人。 这样的想法让莫夜有些害怕，他从来都不相信爱情，在他看来，没有什么比责任和亲情更加重要，而在见识过莫心疯狂的爱情以后，他更有一种对此退避三舍的想法，可是偏偏，他自己爱上了一个人，也许，还是不该爱的人。 不死就算柔弱一点，毕竟还是男人，会想要娶妻生子，而他自己，也是男人。 两个男人在一起，会有什么结果？ 一时间，脑海里各种各样的想法翻滚不休，莫夜突然就想到了当初吕天华的要求——要是不死永远不娶妻，他也就不能娶妻生子。 当初他答应这个要求，是觉得只要报了仇就此生无憾，现在却突然想到，也许正是吕天华的这个要求，可以让他光明正大地一直陪着不死。 他不是莫心，不会那么偏执以至于害人害己，他只要能一直陪在吕不死身边就好。 感觉到莫夜抱着自己的手越收越紧，虽然很乐意紧紧地靠着自己的哥哥，吕不死还是疑惑地叫了一声：“哥哥？” “不死……”莫夜开口，看到密道的出口就在眼前。 明确了自己的心意，某些时候，反而别扭了起来，放下吕不死，当吕不死用手来擦他的脸，还想亲亲他的时候，他尴尬地躲过了，又觉得自己的这个动作太过突兀：“不死，哥哥身上有灰尘。” 莫夜的身上，确实沾染了不少灰尘，吕不死也就没去注意对方异样的神色：“哥哥，我好累，我们还住在以前的地方吗？” 不是说的地方，自然就是莫心之前安排他住的阁楼，莫夜想了想，点了点头，经历一场战斗，还能住的地方已经不多了，那里还是很合适的。 带着不死等人来到那处阁楼，里面一个人也没有，这里原本是莫心的地方，基本上不会有人选择住在这里。 莫夜让英儿点起了灯笼，收拾了莫心因为找不到他们造成的一片狼藉，然后陪着吕不死睡下了。 虽然他过几天就会成为月神教的新任教主，可是他一点也不觉得金钟岭是安全的，就说那些被他用药物控制的人的手下，谁知道里面有没有别人派来的卧底之类？所以这个时候，他绝不会离开吕不死。 闻着睡在里侧的人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药味，倾听对方浅浅的呼吸声，大仇已报，心愿已了，莫夜轻轻地握住了对方的一只手，进入梦乡。 似睡非睡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两人相遇的第一晚，自己赤身裸体，吕不死因为发烧而投怀送抱……于是整个夜晚，他似乎都在跟这一幕纠缠着，后半夜猛然醒来，裆部已经变得湿乎乎的，这样的事情他已经不再陌生，看向身边，身边熟睡的少年却没有梦里的妖娆…… 第26章 生活 明确了自己的感情，莫夜却不敢做的更多，跟吕不死一样大的人，很多都已经做了父亲，可是他的不死，恐怕连成亲到底是什么都不太清楚吧？而且，他毕竟也是男人，要是自己的感情被他知道，他会不会觉得恶心？ 有那么一瞬间，莫夜很想接着对方的什么都不懂让对方习惯自己爱上自己，不死是他看着长大的，他完全可以摸到对方的性子，只要好好策划，他肯定能让不死离不开自己并且任由自己为所欲为…… 可是这样的念头一出现就被他扼杀掉了，比起像莫心一样疯狂地占有，虽然他的结局必然会比莫心要好，但他还是不想这样做。 相比于掠夺和哄骗，他更想得到吕不死的真心。 吕不死等人的重新出现，并且被莫夜看重，很快被所有人所接受，如今正是权力新旧交替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努力取得莫夜的好感，而没几个人愿意得罪这位新主子。 破而后立比全盛时的改革容易不少。如今月神教能用的人很少，之前的血型战斗更是让底下人不敢有什么小动作，所以，几乎所有的权力都在莫夜手上，一切都对他极为有利。 在莫心死后的第六天，莫夜会正式成为月神教的教主。 莫夜和莫天邪找人收拾了他们原先的住处，然后就带着吕不死住了进去。 这几天，因为要整合月神教的势力，莫夜非常忙绿，可是他每晚都会回去陪着不死，即使不愿意强迫不死，甚至还不敢让对方知道自己的感情，但是他不想放弃自己可以拥着对方入眠的福利。 “哥哥，你明天就是教主了吗？”吕不死打着哈欠，他早就想睡了，可是最近莫夜都要很晚才回来，他又想要等着对方一起睡，就只能撑着。 不过，他是愿意这样撑着的，他喜欢跟自己的哥哥一起睡，只要跟莫夜在一起，他就不会做噩梦不会难受。 “是啊，哥哥明天就是教主了，以后不死想要什么，哥哥都给不死拿来好不好？”莫夜看着对面少年苍白的皮肤一阵心疼，他已将让吕不死身边的人回了绿园去拿吕不死常用的药物乃至于生活用品了，同时也让他们尽快去处理好他的瓷器生意。 绿园很好，可是近几年，他必然要留在金钟岭，恐怕只有吕天华忌日的时候才会带着不死回去住几天，这么一来，原本他一手做起来的瓷器生意，就必须交给别人了。 莫夜对这个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不过如今他已经不缺钱了，那些最好的瓷土烧制的白玉瓷，他不希望再继续流到市面上。 “就说，烧制白玉瓷的瓷土已经用完，以后我们的窑洞，再不出白玉瓷。”他当初是这么嘱咐自己的手下的，他喜欢吕不死，也爱屋及乌爱上了烧制出来以后跟吕不死肌肤颜色几乎一样的白玉瓷，以后，这些瓷器，就由他来收藏吧！ “不死只要哥哥陪着就好。”吕不死笑了起来，他知道莫夜对自己很好，吃的喝的玩的，对他来说一直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说起来，还是亲人陪着这一点最能让他高兴。 “哥哥会一直陪着不死的。”莫夜开口，他不会离开吕不死，除非对方不再需要他。 得到莫夜的保证，吕不死抵抗满脑子的睡意，依偎着莫夜睡了起来。 有时候，因为呼吸不畅，不死偶尔会发出一些轻微的声音，这样的声音，原本应该让非常警觉的莫夜惊醒，可是已经习惯了这一切的他，只是伸手搂过身边的少年，睡得更熟了。 这是一个好日子，天气也好，莫夜站在金钟岭的最高处，从莫天邪的手里接过了教主金印，自此，月神教的教主，就是他莫夜了！ “夜儿，希望你能把月神教发扬光大。”莫天邪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当年，他的父亲也是这么说的。 可是，他却辜负了父亲的期盼。 莫心是父亲外面的女人生的，接回来已经仁至义尽，他当时也是被鬼迷了心窍，才会这么相信她。 这么些年，月神教的“威名”天下皆知，却不是正大光明的，他知道，莫心虽然只当了不到十年的教主，可是月神教想要摆脱她带来的影响，非要百年不可。 月神教的资产很多，有一小半是世代积累下来的，而另外一大半，竟然是这几年间莫心抢夺来的，这个发现，让莫夜也不得不感叹无本钱的买卖带来的利润之惊人。 不过，虽然月神教有很多资产，可是因为莫心没有好好打理的缘故，全都乌烟瘴气的，有些应该会大赚的铺子，账面上显示的竟然是勉强收支平衡！ 莫夜看着这一切，突然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觉，他要是打理好了这些生意，能养多少人？而养的人多了，他就不信还有人敢打月神教的主意！ 这些生意很多都是抢来的，不过，既然已经落到了自己手里，莫夜也不打算再还回去了，而且，就算要还，恐怕也没地儿还了。 不过，虽然想法很好，要清理掉那些店铺里吃里扒外中饱私囊的人也不是难事，可是他手里却没有太多可用的人。 也许，他应该多配置一些毒药，来控制那些莫心手下的人，然后，努力培养自己的势力，最终把那些人全部替换掉，还有，当初他培养来护着吕不死的人，现在多跟着他学习一段时间，也该放出去独当一面了，至于吕不死，有他护着就好。 时间过得很快，在他毫不留情地清理掉一些月神教的蛀虫，并且努力让这棵半途被折断的大树重新开枝散叶的时候，他派去处理他之前的瓷器生意，并且给那些还留在绿园的人带去消息的人回来了。 他带来了他之前留在绿园的药材，也带来了那些留守的人，一切都很顺利，而且，因为莫夜如今的身份，再也不用担心他的瓷器生意会出什么意外了。 莫夜安排了那里的事情，派了人前去看守绿园，那里有他的很多回忆，可是暂时，他是没时间离开金钟岭的。 “哥哥，我让英儿给你炖了汤，你喝一点吧！”吕不死端着汤碗进来，莫夜办公的地方，除了吕不死和莫天邪，是不许任何人未经传召就进来的。 莫天邪原本非常傲气，可是被莫心囚禁了这么久，心态也变了不少，莫夜继承教主之位以后，他就深居简出，很少管事了，一般是不会来这里的，反倒是吕不死，近来活跃不少，常常会来看他。 “是什么汤？”莫夜笑着问道，他知道吕不死近来再看一些养生方面的书，自然也就对他的一些习惯看不惯了，常常不让他运动过后喝冷水或者饿极了大吃一顿之类的，他容易饿，不死就在两餐的间隔里给他弄点点心或者汤，这些东西，虽然不死都说是英儿弄得，他却知道对方肯定也动了手，这是不死亲手弄的食物，就算不好吃，他也愿意吃的一点不剩。 “是冬瓜排骨汤。”吕不死将手里的汤放到了桌上，莫夜身体很好，汤里自然什么药材都不用放，这样做出来的汤，比他自己常喝的好喝多了，他都忍不住想要流口水。 打开罐子，莫夜就看到了已经炖得骨肉分离的排骨和有些太过熟了的冬瓜。 排骨也就罢了，冬瓜炖的太烂味道可不好，莫夜看了吕不死一眼，看到对方正有些不安地捏着自己的手指头：“我记得，英儿的厨艺挺好的。” 吕不死白嫩的脸立刻红了起来：“英儿让我看着火候，不小心过头了……”这汤是他炖的，做法简单的很，可他就是把冬瓜加的早了。 “没事，我就喜欢火候过头的。”莫夜看着其他人已经离开，拉过不死坐在自己怀里，就亲了他一口。 他拿着罐子，也不怕烫地开始吃里面的肉和冬瓜——对他来说，汤汤水水的真的不够解馋。 “很好吃！”莫夜的胃口好，没一会儿就把东西吃完了，然后开始喝汤，这时候看到吕不死有些垂涎的表情，突然很想把自己嘴里的汤给对方喝下去…… 可是，亲一亲什么的吕不死从小习惯了，他这么做的话，他一定会感觉到什么的吧？莫夜猛然间把嘴里的一大口汤吞了下去，立刻就呛到了，咳嗽起来。 “哥哥，你没事吧？”吕不死担忧地问道。 “哥哥没事，咳咳，”莫夜恢复过来，“不死，你也喝几口吧，这汤并不腻。” “嗯！”吕不死立刻答应了，捧着不小的罐头开始喝汤，那罐头都有他的脑袋大了，这一幕看着挺滑稽。 不过对于莫夜来说，吕不死喝汤的位置正是自己刚才喝汤的位置，这一点更让他关注，想到吕不死小巧的嘴，他默默地咽了一口口水。 是不是，等不死在长大一点，他就能让对方知道一些大人都该知道的事情了？ 莫夜看着眼前的少年，吕不死已经十八岁了，可是看起来却不过十四五岁，他突然觉得很忧郁。 第27章 故人 冬瓜排骨汤，只加了一点盐调味，还煮过了头，但还是比较鲜美的，特别是对一天到晚吃药膳的吕不死来说。 不过，对莫夜来说只能当点心的一罐头汤，给他吃可能一天也吃不完，莫夜剩下的汤水，他虽然喝完了，却饱的打嗝。 莫夜拍了拍吕不死的背，看着对方再打了几个饱嗝以后一脸满足，又忍不住亲了对方一口，亲在对方的嘴角。 “哥哥，好喝不好喝？”吕不死高兴地问道，他觉得自己炖的汤味道很好，自然也想得到莫夜的肯定。 “很好喝，味道好极了。”莫夜立刻给予肯定。 吕不死笑眯了眼，这时候也想起来，他恐怕耽误莫夜不少时间了：“哥哥，我先走了，等一会儿，你来跟我一起吃晚饭好不好？” “当然好，哥哥等会儿还要看着你多吃点呢。”莫夜看着吕不死捂着自己的嘴又打了个嗝，顿时笑了起来。 “哥哥！”吕不死笑了笑，露出几颗小小的牙齿，他拿了罐子，放在托盘上端出去，哥哥跟他一起吃晚饭的话，他要让英儿加菜！ 还有，他刚跟英儿学了做排骨汤，要不要晚上也煮一大碗？这次，可不能把冬瓜也煮烂了，就算哥哥不说，他也知道那肯定不会好吃。 莫夜继续处理月神教的事务，既然答应了不死陪他吃晚饭，他就要加快速度了。 莫心的住处，自从她去世以后就不再住人了，还被封了起来。 东方誉明带着一男一女两个青年飞快地绕着莫心的住处，前往如今莫天邪住着的西院。 曾经，莫心如今的住处还没有建起来，莫天邪就和妻子一起住在后面的东院，后来他沉迷于练武之中，就不耐烦妻儿的打扰搬到了西院，这两个院子在莫心掌权的时候一度荒废，如今却又收拾起来。 莫夜带着吕不死住在了东院，莫天邪却带着几个他曾经的手下住在西院。 这几个莫天邪的手下岁数都不大，曾经都是他的左膀右臂，甚至有他一块儿长大的好友，可是被莫心囚禁以后，这些人受到的待遇没有东方誉明那么好，在东方誉明离开以后更是受尽折磨，到如今武功废了大半不多，有些人已经缺胳膊少腿了。 这些人凭着这资历不能得罪不说，能干的事情也少，莫夜干脆就让他们跟着莫天邪，把他们养了起来，也省的莫天邪太过无聊了。 “老教主，东方兄弟没骗人吧？我的丽儿真的还活着？”一个缺了一只胳膊，脸色苍白，明显伤势还没好全的男人激动地再一次向莫天邪确认。 “项剑，既然东方说丽儿还活着，那肯定还活着，他不会骗你的。”莫天邪安慰自己当年的好友兼手下，自己的儿子没死，当年的那个小丫头也没死，还有游峰的儿子……他一边因为这些孩子还活着而感到高兴，一边却因为想到了游峰而难受。 游峰和东方誉明同为护法，实力高强，却在最初的时候就为了护着他被莫心杀了…… 幸好，他的家眷不住在金钟岭上，后来又有人传信跑了，让他的儿子游天活了下来。 还有项丽，项剑的女儿，要不是跟着自己的母亲下山游玩，恐怕也难逃一劫。 在场还有几人，看着项剑难掩的兴奋，脸上悲戚万分，他们的家人，都已经遇难了。 东方誉明带着两个青年，那一男一女两人，都是又惊喜又戒备的，金钟岭出事的时候，游天已经十六岁，项丽也有十一了，印象深刻，现在再次踏足这里，免不了心绪不宁。 “东方叔叔，这里变了好多。”相比之下，项丽更高兴一点，她的父亲毕竟还活着一想到能再看到父亲，她就无比高兴，而游天，则一直沉默着。 “当然，那个贱女人……”东方誉明一想到莫心就想骂人，可是这时候已经看到西院的大门了，他脸上扬起微笑，不再多说。 “丽儿！”东方誉明刚踏进一只脚，一道身影就扑了过来，绕过他拉住了后面的女子的手，泪如雨下。 “爹！”项丽也哭了起来，她跟父亲感情很小，她记得小的时候，她的父亲会带着她早早地起来，用一个长竹竿叉开，去卷一些新鲜的蜘蛛网，然后就能用这些很粘的蜘蛛网去念知了，也会带她去抓金龟子，抓到了就用一根线捆住金龟子的一条腿，跟着它到处跑……那时候她最讨厌金龟子了，因为父亲给她种的葡萄，常常刚熟透她还没吃呢，就被一群金龟子咬的面目全非。 那些记忆是美好的，眼前的父亲却是苍老的，项丽嚎啕大哭，几乎止不住自己的哭声。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很有感触，就有其他人跟着哭起来，游天站在一边双手抱胸，一点反应也没有。 东方誉明找到他的时候，他其实并不想上山来。 他父亲去世的时候，他已经十六了，可是十六年来，他跟父亲说过的话却屈指可数。 君为臣纲父为子纲，他的父亲把他当成自己的附属品，要求他像那些古今传唱的孝子一样对他唯命是从，却又好像不把他当人看。 就像那对觉得儿子可以再生老母没了就没了的夫妻一样，要真有那么一天家里没吃的了，他相信他的父亲会毫不犹豫地埋了他。 不过，他还算好的。他有两个姐姐，他的父亲从来没多看过这两个女儿一眼，后来他们都被他的父亲随便嫁了人。他的大姐被父亲用来拉拢一个对月神教有利的小帮派，给了那个帮主当妻子，可是人家原本就有结发妻子，伉俪情深，娶他的姐姐不过碍于月神教的权势，他的姐姐自然不能得到幸福，常常以泪洗面，没多久就难产而死，也不知道是真的难产还是被动了手脚。他的二姐被嫁给月神教的一个中层，那人本就忠于莫心，八年前金钟岭出事，二姐也被丈夫亲手杀了…… 这些年，他带着母亲过得挺好，还真不想再掺和到月神教的事情上去，更何况，这些年莫心的所作所为，他也是看在眼里的。 可是，他不想掺和，却不代表他母亲也这样想，这是一个以夫为天的女人，硬是逼着他来了。 莫心确实已经死了，他的父亲也已经死了八年，他都不知道，自己来到这里还能干嘛。 一群人叙了旧，莫天邪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夜儿小的时候，跟丽丽也一块儿玩过，现在都八年多没见了。” “是啊，少教主，不，教主那时候就很勤奋，整天练武，不过却会带着丽儿一块玩耍。”项剑立刻开口，他的伤很重，被东方誉明救出来的时候，因为之前莫心砍了他的手却没给任何伤药，手臂化脓让他几乎活不下去了，要不是莫夜出手，他哪里还见得到自己的女儿？ 就因为这救命之恩，还有莫夜的风姿，让他有了让女儿嫁给他的想法，有这样一个女婿可是他梦寐以求的，虽然他也舍不得自己的女儿。 “东方，夜儿知道丽丽和小天过来的事情吧？”莫天邪也听出了那么一点意思，他对项丽的印象很好，这个女孩子看穿着就很朴素，应该是个温柔的，刚才哭得那么伤心，也足可见他的孝顺。 “教主知道两位的事情，也是教主让我直接带他们过来的。”东方誉明如今也是莫夜身边得力的人之一，毕竟，他对金钟岭上的事情很了解，对莫夜也忠心。 “丽丽小时候就跟夜儿一块玩过，小天那时候也曾陪着夜儿一起练武，你去跟夜儿说一声，今天就先别忙着那些生意了，让他过来一起吃顿饭吧！” 莫天邪挺想自己的儿子的，这些日子莫夜很忙，他又对儿子非常愧疚，就没敢让对方过来，而现在，不是有一个很好的机会吗？ 而且……莫天邪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游天，他虽然武功不比从前，但是眼力还在，这个游天不显山不露水，但能看得出武艺不差，如今月神教正是缺人的时候，莫夜能有一个这样的助力也不错。 项丽叔叔伯伯地叫着，游天则只有别人问到的时候才会开口说几句，莫天邪看着他们，想到自己的儿子，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这些天莫夜很忙，他也很忙，要安抚这些手下，要去找那些当年逃下金钟岭如今隐姓埋名的人，还要想办法恢复自己的身体——当初莫心一死，莫夜就仔细给他把了脉，他如今每天都要药浴两次，一次两个时辰，都没时间去看看莫夜和他的救命恩人，今天，倒是可以一起请来吃顿饭。 年轻人之间，总有他们的话题，让项丽跟莫夜聊聊，说不定自己可以多一个儿媳妇。 第28章 晚饭 “过去吃晚饭？”莫夜皱了皱眉头看向东方誉明，他不介意陪莫天邪去吃顿饭，毕竟莫天邪是他的父亲，而且这些日子，要是没有莫天邪不遗余力的帮忙，他肯定不能这么快就接手月神教。可是，他已经答应不死了。 “是的，教主，老教主请你吃饭，还让你带上吕公子。”东方誉明开口，又想到了项丽，老教主的那点意思他是看得出来的，想了想，又道：“老教主对项姑娘很有好感。” 虽然他曾经是莫天邪的人，但是这些日子他一直跟着莫夜，以后也要跟着莫夜过日子，自然要表明自己的态度。 他对莫天邪的忠心不是假的，他对月神教的感情也深，可是如今，莫夜才是月神教的教主，还是莫天邪大力支持的。 莫夜听到东方誉明的话，马上就反应过来，脸上没显露什么，内心却是非常不喜，他可以和莫天邪“父慈子孝”，可是，他却不希望莫天邪来干涉他的生活，他也绝不会让莫天邪干涉他的生活！ 他爱吕不死，这个事实在这些日子里已经被他一再确认。既然如此，那他就绝不会做会让吕不死伤心的事情。 “我知道了，等一会儿，我会带着不死过去的。”莫夜对东方誉明的反应还是比较满意的。不过既然莫天邪有这样的打算，等一下他就要想好应对办法了。 莫夜本就加快了速度处理公务，等东方誉明走了，直接就放了了手里的事，向着自己住的东院走去。 东院和西院紧挨着，可是入口却相距很远，这也是他这些日子都没碰上莫天邪的原因。 “英儿英儿，鸡已经煮的很熟了。”探出身子看大大的锅子里煮着的鸡，一边用一根筷子捅鸡肉的吕不死一脸的严肃，好像自己是在做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也是，对他来说，很多事情都是非常新鲜的。 “那我就不再放柴火了，等一会鸡凉了，捞出来切开就好，白斩鸡味道最鲜了。”英儿笑着开口，她也不敢直接让吕不死去做要下油锅炒或者炸的菜，只能挑些简单的。 “嗯！”吕不死马上点头：“鸡汤也很好喝吧？我们在里面打上鸡蛋烧鸡蛋汤好不好？” 看到吕不死脸上跃跃欲试的表情，英儿鼓励起来：“少爷你还可以再想想，这汤这么做更好喝。” 吕不死看着锅子里的鸡汤，这是一只老母鸡，肉紧皮薄，煮的久了，汤就非常浓稠，飘出一股股香味。 “英儿，要不要在里面放点别的东西？莫夜更喜欢吃汤里的汤料，反倒是汤汤水水他不太喜欢。”吕不死不知道该放点什么才能更好吃。 “这就要看少爷你想放什么了，”英儿笑起来，带点怀念地开口，“以前过年的时候，我妈杀了一只鸡，什么都舍不得浪费，鸡肝鸡肠什么的就切碎了放在鸡汤里再加点葱还有挖来煮熟去了涩味的竹笋……鸡汤很多，她还会把鸡血放在里面……” “鸡血，就是刚才我们接的血吗？”吕不死看向放在旁边的一碗红色液体。 之前英儿拿了一个碗，放了大半碗的水，又在里面加了盐，然后才在杀鸡的时候把血滴进去，搅拌均匀。 这样的液体蒸煮过就会凝固在一起，用刀子切成一块一块的，用来跟同样一块一块的豆腐煮在一起味道很好，他见英儿做过，莫夜很喜欢。 “是啊，少爷要不要做鸡血煮豆腐？”英儿问道。 “要！我们多做几个菜吧，我就怕我做的不好吃。”吕不死马上点头。 “不死，只要是你做的，对我来说都是最好吃的。”莫夜一进来，就看到了这一幕，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母亲也曾经这样认真地在家里的厨房里忙碌，等着父亲回来吃饭，不过他的父亲，常常会去跟兄弟们一起喝酒，或者被莫心以各种理由叫走，到后来，回来吃饭的日子就越来越少了，不过，他也不会想到，现在不是自己等着他吃饭，而是他等着自己吃饭了吧？ 他的母亲等他父亲回来吃饭等了那么久，他则绝不会让吕不死这样一直等下去。 如果，吕不死是他的妻子，他一定好好待他，每天都陪着他吃饭，搂着他入睡……这么一想，莫夜觉得自己身体里一股子热流乱窜，他拉起吕不死的手亲了亲，丝毫没介意对方手上的油腻。 “哥哥！”吕不死甜甜地笑了，缩回手藏到了身后，刚才他在捣鼓做菜材料，手上可是很油腻的。 “不死，别做了，我爹让我们去西院吃饭。”莫夜又亲了亲对方的脸，开口，自从认识了吕不死，他就爱上了亲吻对方这件事。 “你爹？”吕不死惊讶地想要跳起来：“我就这样去吗？” “不死你这样就很好。”在莫夜眼里，吕不死永远都是最好的，其实，他更愿意留在这里吃吕不死和英儿做的饭菜，而不是去莫天邪那里，听他和一群月神教的“老人”回忆当年。 他们惦记那些莫天邪掌权时的日子，他却一点都不喜欢，那些日子对他来说只有母亲是值得惦记的，如今，他更愿意展望未来。 “哥哥你等我一下，我去换件衣服，还有，晚上我吃什么？”他一直都吃英儿做的药膳，有时候莫夜也会让他吃一些清淡的菜，不过晚上就不一样了。 “哥哥亲手给你做饭，你说好不好？”莫夜笑着开口，他已经很久没给吕不死做过饭了，可是英儿的药膳就是他教的，他对自己的手艺还是很有信心的。 “哥哥你会不会很累，要不要休息一下？”吕不死担忧地问道，莫夜忙得很，每天都起得那么早，如果有空，还是休息一下比较好。 “哥哥没事，快去吧。”莫夜又想亲对方了，不过吕不死已经飞快地跑走了，他只能摸摸嘴巴，进了厨房，还听到了英儿别有意味的笑声。 他的那点子心思，恐怕瞒不过英儿吧？ 莫夜可不像吕不死一样动作慢吞吞的，他很快就做好了两样药膳，又用去了油的鸡汤和切碎的鸡肉煮了药膳粥。 等吕不死回来的时候，莫夜已经将东西装进了食盒。 “哥哥，你爹怎么会叫我一起吃饭？”吕不死拉着莫夜的手开口，两人一起沿着莫心的住处外头去西院。 莫夜说了项丽和游天的事情，他对游天的印象是一个沉默的男孩子，他们之间的交情不好也不差。而项丽……一个被娇宠的长老的女儿和一个被冷落的的教主的儿子，他们之间真的没什么好说的。 那时候，项丽是他羡慕和妒忌的对象，他又怎么可能对他有好感？不过，那时候莫天邪倒是没少安排给他陪着项丽的任务，好像这个女孩子比自己的儿子还要重要。 吕不死听着莫夜的诉说，很快就听出了莫夜有些不悦，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拉住了莫夜的手。 莫夜带着吕不死来到西院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莫天邪在大厅里摆了两桌，点了不少灯笼，让这里亮如白昼，看到莫夜进来，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 “爹。”莫夜开口，被他牵着的吕不死也挺起了胸膛：“莫伯伯！” 莫天邪看了一眼被莫夜牵着的少年，这个孩子很瘦小，据说身体还不好，所以最初感觉到的那点奇怪就烟消云散了：“夜儿，你来了就好，怎么还带着东西？”他看到了莫夜另一手上拎着的食盒。 莫夜将食盒放在了桌子上：“爹，不死身体不好，这是他的药膳。” 莫天邪看了一眼吕不死，对自己猜错的事情觉得有些尴尬，不过这时候他已经闻到那股药味了，不由地同情起来：“不死的身体，看来一定要好好调养才好。” 他笑着招呼了莫夜入座，然后介绍了项丽和游天，莫夜向两人点了点头，却只说了些客套话就不再理会，反而打开食盒，从里面拿出了两碗药膳和一碗粥。 药味弥漫开来，就算一开始有人觉得吕不死娇气，这时候也完全没了其他想法，一个人，每顿都要吃这样的东西，一定会很难受吧？ 莫夜看了一眼桌子，就知道今天吕不死吃不了其他东西了，莫天邪这些人的口味都是重油盐的，吕不死却不能吃这样的东西。 吕不死对这个倒是毫不在意，他不会说话，不知道要怎么加入话题，就只能拘束地低头吃东西。 看着吕不死安静地吃饭，恨不得别人看不见自己，从上往下只能看到雪白的脖颈和小巧的耳朵，莫夜免不了心里一动，再抬头看到倒了碗酒一边皱眉一边跟自己的父亲一起笑着吃喝的项丽，心里又是一沉。 也许项丽很好，但是他的心里只有吕不死一个人。 第29章 游天 吃饭的时候，莫天邪免不了暗示几句，又说了好些项丽的好话，可是莫夜恍若未闻，一再把话题岔开，又忙着照顾吕不死吃饭，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项丽。 “夜儿，你和丽丽小时候就玩得很好，等忙完了，就陪着她到处走走吧。”莫天邪说了几句，知道莫夜没什么想法，就打算让事情慢慢来，而且，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儿子重要，要是儿子不喜欢，他也不会强逼。 “我家丽儿性格很好的，会的东西也多，教主，要不要让丽儿给你做几身衣服？”项剑却还没放弃，连忙接着开口，他还瞪了一眼吕不死，不满意莫夜的注意力全在他身上。 不过他这句话刚说完，就被身边的女儿在桌子底下掐了一把，项丽已经十九岁了，这些年她过得很不好，所以也不排斥父亲之前的提议，想要早点把自己嫁了，可是如今莫夜明显对她不感兴趣，她也不想倒贴上去。 她还记得很久以前的莫夜，没有现在的气势，也没有现在的本事，因为只学了内功的缘故，上树捉鸟下河摸鱼的事情做得比自己还差，她也是不太喜欢他的。可是如今，却是他来嫌弃自己了。 项丽有些不满，不过现在根本不是她能说话的时候，而且如今她的依靠父亲也要靠着莫夜，就更不能得罪对方了。 “不用了，我的衣服够穿，而且随便麻烦一个女孩子也不好。”莫夜笑了笑开口，眼角瞥到不死还是在懵懵懂懂地吃东西，不由地感到有些气馁。 他这样的话，明显就是拒绝了，项丽沉默下来，没了一开始的活络，莫天邪等人也有些尴尬。 “夜儿，多吃点。”莫天邪给莫夜夹菜。 莫夜愣了一愣，看着那块炸鱼排良久，最终没吃。 他母亲也是大家出生，会做的菜没几个，炸鱼排却是做的最好的，所以那时候常常做，可是母亲死了以后，他就再也没吃过这东西。 不是一个人做的东西，不是记忆里的味道，他根本不想去吃，莫天邪这么做，反倒是让他记起了很多不好的回忆。 莫天邪看着莫夜夹了别的菜吃，手脚都有种不知道放哪里的感觉，心里也有了一丝不适，巴不得这里只有他和莫夜两个人，这样，他拙劣的讨好就不会落在别人眼里了。他不敢再夹菜，只能看着自己的儿子吃，又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让儿子再对自己亲密起来，这是他的儿子，他的后代，他们之间不应该是如今的样子。 有些冷场了，这让本就拘束地吕不死更加拘束，莫夜看着莫天邪和其他人都是不知该说什么好的样子，就拿出一些教中的事务谈起来，也算带出了话题。 说到这些，大家都渐渐发表起了自己的看法，莫夜笑眯眯地听着，他虽然觉得这些看法有些很不好，有些不合时宜，但是这些人的阅历都比他多，听听吸取一些教训也是好的。 不过，虽然是在跟别人谈话，他却一直都没忘记坐在他身边的吕不死，就怕冷落了他，今天他带吕不死来认识一下这些人，可不想让吕不死受委屈！ 他们的谈话，吕不死是插不上口的，他一直安静地听着，没有什么不耐，可是时间已经晚了，免不了会打哈欠。 吕不死打哈欠，莫夜就算没看到也会听到，他不再多说，稍坐了一会儿就告辞离开。 “夜儿，你事情也多，就早点睡吧。”莫天邪开口，送莫夜到门口，看着莫夜牵着那个基本没说几句话的少年离开，低头跟对方说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丝毫的虚假，真实的，就像是当年在他的妻子面前。 他是一个很失败的人吧？拥有的时候没有好好珍惜，直到失去了才开始后悔。 莫天邪回头看到莫夜那只空空的碗里一口没动的炸鱼排，心里突然就好像空了一块，一开始他没意识到，后来却想起来了，这是他的妻子最常做的菜，所以，才会是他的儿子最喜欢的菜。 他有跟儿子的关系，有可能像儿子跟那个少年一样亲密吗？ “哥哥，你不高兴，而且，你吃的很少。”莫夜刚才吃的，也是普通人的量，但是他知道，莫夜的胃口绝不会只有这么一点，以前，莫夜都要吃三个人的饭，基本上莫夜吃一顿的，他分开来能吃两天。 “不死之前不是给哥哥做了菜吗？英儿肯定留着，我们回去吃吧。”莫夜笑着开口，夜晚光线不明，却也给了他一些胆子，他抱住不死，一口亲上了对方的唇。 吕不死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非常安静地任由对方亲着，等莫夜放开他的时候，才小声地咳了起来。 “不死，你怎么了？”莫夜拍着吕不死的胸，听到对方咳得并不厉害，这才放下了心。 “没事。”吕不死连忙开口，他觉得喉咙痒才咳几句的，还有，哥哥亲他的时候，他不知道怎么地就心跳加快，都忘了要呼吸了。 莫夜还想再说点什么，却突然听到一些响动，他立刻把吕不死护在怀里：“是谁？” “是我。”一个人从他们过来的路上转出来，正是刚才跟吕不死一样没说几句话的游天。 “你有事吗？”莫夜对自己还是很有自信的，游天虽然武功不差，但是想要悄无声息地靠近自己依旧不可能，所以他刚才亲吕不死的那一幕对方肯定没看见，就算看见了也没关系，要不是因为还不曾跟吕不死表白过，又怕给吕不死压力，他都想把自己喜欢吕不死的事情告诉所有人。 “我想找你谈谈。”游天是在莫夜离开以后才跟上来的，他知道莫夜应该会比自己厉害，却没想到他都不曾看清对方，就已经被对方发现了。 很多年前，他就对这个少教主很好奇，项丽他也认识，那时的项丽一直说莫夜武功差，他比他们大几岁，却是知道莫夜一点都不差的，而且，他愿意把时间花在枯燥的内功上面，这就让他打下了最严实的基础，以后前途无量。 “你要找我谈什么？”莫夜问道，他对游天的感觉不错，那个项丽在这些年肯定是把武功全落下了，这个游天的实力却不差，就算比不上东方誉明，也比如今的莫天邪强一点。 “我留下来给你做事吧。”游天想了一会儿，最终开口，他离家的时候，他的母亲痛哭流涕，就是想要他继承他父亲的事业，他都想不明白，他爹没怎么管过他们这个家，他娘怎么就这么地死心塌地。 “你有什么要求？”莫夜立刻问道。 游天想也没想：“给我爹立个衣冠冢，把我娘接来。”他以后会找人伺候好他娘，也算了了他娘的心愿，想必他娘也不会反对这个决定，她一直都想住到金钟岭上面，不是吗？ “没问题。”莫夜看得出游天并没有太多真心，不过他总会让对方忠于自己的！而且，如今的月神教，实在是太缺人手了，就算游天可能不会愿意为他卖命，他也不是会吃里扒外的人，而且这个人的一切，他都让东方誉明查清楚了。 游天很快离开，他做这样的决定也是经过考虑的，东方誉明把他带来，他也见过了莫天邪等人，那么莫天邪他们绝不会轻易让他回去，而他娘，也会逼他留在这里，既然如此，就早点定下来吧。 他别的不在乎，只要萍萍他们安全就好，说不定，在金钟岭上面做事，他还能赚到不少钱——刚才莫夜他们的谈话，他可是听在耳里的。 他的父亲那时候视金钱如粪土，有点钱也拿去跟兄弟们一起喝酒了，很少往家里拿，他却完全相反。 带着吕不死回到他们住的院子，莫夜和吕不死一起做了饭，又吃了一顿，才抱着已经忍不住打瞌睡的吕不死回了房。 两人相拥入眠，他却还没有睡意，只是来来回回算着自己手里能用的人。 不知道用一年的时间，他能不能让月神教安定下来，如今可以庆幸的是，当初一场大战虽然让月神教损失了很多人手，但也让那些武林中人再不敢轻易找他们的麻烦。 如今的月神教，应该可以得到几年的安定，几年过后，这个江湖就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哥哥，摸摸。”半夜的时候，吕不死醒了，迷迷糊糊地开口。 莫夜伸出手去摸对方的背，那光滑细腻的触感让他沉迷。 不过莫夜也知道，吕不死会让他摸摸，不过是因为身上痒，而他的手上长满了硬硬的茧子，正好抓痒而已。 他也是如今整天跟吕不死睡在一起了，才知道因为皮肤细腻，吕不死晚上免不了身上发痒。吕不死以前一直忍着不曾说过，前些日子有一天半夜身上痒了迷迷糊糊地在他身上蹭，才被他发现了这一点，自此以后，他就会摸摸吕不死，让对方好受一点也容易再次入眠。到最后，有时候吕不死半夜身上痒，都会主动要求了。 轻轻地摸着吕不死的背，努力控制自己的手不要摸到不该摸的地方去，莫夜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有了某些反应。 自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这样的反应他几乎每天都有，但是，身边的人能看能抱能亲能摸，想要有实质性的发展却太过遥远。 看着吕不死睡着了，莫夜把对方拥进怀里，一边背着枯燥的药方，一边努力平息自己身体里的那股子火气。 不知道，他还要忍多久…… 第30章 寿宴 很快，游天就开始帮莫夜做事，莫夜也发现，游天是一个很细心的人，有些生意上的事情交给他来处理很好，他或许没有做生意的天分，却能让底下人不敢多做小动作。 项丽在西院住了下来，接下来的日子一直很安静，莫夜派了人盯着她，也没看出什么不对劲来。 游天的情况他仔细地调查了，项丽当然也不例外。在最初的时候，他就得到了东方誉明的报告，后来有派人前去调差了一遍。 说起来，莫夜还挺佩服莫心，要是他的话，肯定会对仇人斩草除根，可莫心就有胆子放着仇人不收拾。当然，更大的可能是莫心把全副心思放在莫天邪身上，已经懒得理会旁人了，不然，游天和项丽这样的人，绝对活不下来。 游天那时候年纪不小了，能带着自己的母亲好好地活下去，这些年虽然生活不至于大富大贵却也还过得去，项丽就不一样了。 这些年没了自己的父亲，项丽跟着母亲只能住在外祖父家里，她的外祖父虽然也会武，但跟江湖接触很少，更像是乡下的大户人家，他在的时候，项丽母子的生活虽然算不上好但也能过下去，可是等他去世了……项丽的外祖父六年前去世，她的母亲也在四年前去世，她母亲刚去世，项丽原本定下的亲事就被跟她母亲势不两立的舅妈搅合黄了，而她的舅舅又是不管事的。要不是项丽当初在金钟岭上生活的时候没少接触江湖中人所以敢把事情闹大，性子又烈，恐怕她舅妈还会把她随便找些下三滥的人嫁了。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在东方誉明找到她的时候，她没有太多的犹豫就跟着他来到了金钟岭，与其寄人篱下被人各种针对，还不如就来搏一搏！ 这些年她过的并不好，武功更是全都荒废了，反倒是女红什么的练得还行，做了不少东西给西院的人，让所有人都对她赞不绝口。 可是再怎么称赞，女孩子还是要嫁人的，她舅妈烦死了她这个吃白食的，从来没帮她张罗过不说，连她原本定了的亲事就给退了，她如今想要嫁人，就要靠自己的父亲了！ 值得庆幸的是，江湖中人，不管男女都练点功夫，为了不分心，自然婚配也晚，男人二十多岁没成亲的比比皆是，女子十八九岁乃至二十出头再嫁人的也不少，她也不算异类。 项丽的模样不算差，当年她母亲就是一个美人，才被她父亲一眼看上的，她小的时候，在父亲的宠溺之下，曾经觉得自己是月神教最美的女孩子，可是这些年，她哪里还能去关注自己的容貌？ 梳起了额前的头发，项丽低着头坐在西院的大树下面，给自己的父亲改衣服。项剑才被放出来没多久，衣服都是莫夜让人统一做的，自然也就很难考虑到他缺了一只手臂的情况，她如今就是在给自己的父亲改袖子，因为他的父亲胳膊常常会痛，她还打算在里面缝些柔软的料子垫着。 这些年的生活，让她再没有了以前的傲气，观念也变了很多。项丽穿过线，打了个结，看着自己细密整齐的阵脚，咬紧了牙，又想到了八年前的事情。 那时候，她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父亲宠着，母亲爱着，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练一些三脚猫的功夫，欺负金钟岭上的普通教众，她拿过刀剑拿过枪矛，却几乎没拿过针线。要是没有那场变故，她大概会一直这样快活地生活下去，长大了就爱上一个江湖少侠……可是她的人生在十一岁时转了一个弯，这些年的经历让她再没了儿时天真的幻想。 不管是项丽还是她的父亲项剑，都知道莫夜是最好的女婿人选。可是不管是那次吃饭的时候还是后来，莫夜都是明确地拒绝了，甚至连接触一下都不愿意，他们也没办法强求。 而且，项丽虽然很得莫天邪的喜欢，但她跟江湖上的侠女还真的不能比，武功已经荒废了不说，模样也算不上顶尖，就连莫夜护着的那个少年，他的救命恩人，单论模样都要比她好看。 等过了个把月，项剑的主意，就已经打到了游天身上。 托着下巴看着眼前这些月神教近来收养的孤儿，想到刚才看到的关于项剑的行动的报告，莫夜忍不住开始可怜项丽了，她父亲选的第二个对象，恐怕也不能成，游天这个人…… 莫夜对项丽倒是没有太多的恶感，至少项丽比金钟岭上黏上来自认美貌过人的侍女好太多了，不过项剑这么急着把女儿嫁出去，不知道是真的为了女儿着想，还是想要找机会再次复出……那些呆在西院的人，好些已经不想再过安稳的养老生活了。 就算莫天邪，他就甘于放弃一切权利吗？莫夜不介意用最大的恶意来揣度他。 那些以前跟着莫天邪的人资历高，想要掌握不容易，而且他们思想僵化不思变通，想必也不会同意他想要将生意作为主要发展对象的决定。 再怎么说，还是自己亲手培养的人手用起来最好。莫夜看着站在下面战战兢兢的那些孤儿，他知道，将来的月神教，就要靠这些人了。 他要培养一些武林高手，也要培养一些会做生意的人，不管是在什么地方，钱永远都是最好用的物件。 成为月神教的教主已经整整三个月了，一切都走进了正轨，莫夜也空闲下来，他一空下来，对吕不死也就更上心了。 在没有报仇以前，他就打算等报完了仇就把全副心思放在吕不死身上，好好照顾对方。结果刚报了仇，他就发现了自己对吕不死的心思，自然是恨不得把最好的全都给吕不死。 之前的日子，他非常忙碌，可是就算好几次推拒了莫天邪想要见见他的事情，他也没有冷落了吕不死，基本上每天都会陪他吃顿饭，吃他做的点心，晚上也会搂着对方入眠。如今都空下来了，他自然也就恨不得吕不死天天跟自己呆在一块儿。 “不死，哥哥做的饭菜怎么样？”亲手下厨做了两道药膳以及两道清淡的菜，莫夜笑眯眯地看着吕不死吃着。 “哥哥做的最好吃了！”吕不死马上开口，跟莫夜一样，只要是对方做的，对他来说就是最美味的。 吕不死看着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莫夜，如今的莫夜，也许是报了仇放下了一桩心事的缘故，整个人都变了，身周好像罩着一层耀眼的光，让他忍不住有些沉迷。 “那你也要多吃一点。”莫夜拿个大碗盛了满满一碗的饭，他面前也有吕不死做的菜，几道菜的做法都很简单，但是味道不差，可见吕不死也是下了功夫的。 他吃东西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就吃完了饭，所有的菜都一扫而空，还留了一点肚子，吕不死要是吃不完自己的东西，他就负责扫底，当然，那一小碗粥是专门给吕不死熬得，他不能乱吃。 “哥哥，你什么时候再去看看莫伯伯？”吕不死吃到一半，终于没忍住，有些不安地问道。 自从当初莫夜带他去认识了莫天邪，莫天邪偶尔就会过来串门了，一般都是坐坐就走，不过吕不死看得出来，他会来这里，就是希望能看到莫夜，可是，他虽然想要看莫夜，每次莫夜回来了，他却都会不安地告辞离开，莫夜也不会留他吃饭。 吕不死对莫天邪基本没什么好感，因为莫夜不喜欢他，可是，那毕竟是莫夜的父亲……只要想到吕天华曾经为自己做的一切，他就免不了觉得莫天邪有点可怜了。 “他今天又过来了？”莫夜问道，虽然这么问，其实今天莫天邪在这里说了点什么他都是知道的，人手再怎么不足，他也不可能不派人保护好吕不死。 莫天邪的行为他都看在眼里，可是有些心结，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打开的。 “是啊，莫伯伯今天下午又过来了，他说后天是他的生辰，他还问我你的生辰。”莫天邪看模样很伤心，吕不死也有点不好意思了，莫夜每天都有很多时间陪他，甚至有空给他做饭，却没怎么去看莫天邪。 “后天我会过去的。”莫夜开口，也许，有些事情也要跟莫天邪详细说说了，不过，莫天邪也真有脸，还问吕不死自己的生辰……孩子的生辰，按理做父母的才是最清楚的吧？ 不过不管怎么样，他还是要去一趟，毕竟面子功夫还是要做的。 这是莫天邪四十八岁的寿辰，他没打算大办，以月神教如今百废待兴的情况，想要大办也不容易。 不过即使如此，来贺寿的人还是很多，西院里难得地人声鼎沸。 莫夜是带着吕不死和英儿一起过去的，吕不死和他住在一起，也是晚辈，这种时候不出面也说不过去。 “夜儿，你来了！”莫天邪迎了上去。 之前想要好好接近儿子，叫了儿子吃饭，却不小心夹错了菜，他想把项丽介绍给儿子，儿子又不喜欢，这一切让他有种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儿子的感觉。 这些日子，他努力地想要走近自己的儿子，甚至没了父亲的架子，直接去儿子住的地方找他，可是莫夜早早地回来，有空陪着那个叫吕不死的少年吃饭，却不怎么愿意搭理他，甚至都没叫过他留下吃顿便饭。 他对这个儿子是愧疚的，可是被这样的对待，有些时候却也免不了生气，等生完了气，却又后悔起来，当初他要是好好对待这个孩子，如今又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爹。”莫夜开口。 “莫伯伯。”吕不死也小声地开口，把贺礼递给了旁边的人。 他们这次过来，贺礼是莫夜准备的，东西很名贵，但却是从金钟岭的库房里拿出来的，完全没有什么诚意。 莫天邪根本没去关注贺礼，只是连忙招待了莫夜和吕不死上席。西院屋子不少，堂屋里却只摆了一桌，能上桌的都是辈分高的人，莫夜是教主当然也能上座，吕不死却被带着去旁边的屋子，至于英儿，她只是一个丫鬟，没人会注意到他。 吕不死没在意这个，乖乖跟着走，才走出一步，就被莫夜拉住了手：“爹，不死怕生，我跟他一起坐吧。”然后没等莫天邪再说什么，他就带着吕不死去了旁边的屋子。 莫天邪看着自己身边唯一的空位，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 “老教主，年轻人都喜欢跟年轻人在一起，我们就吃我们自己的吧。”东方誉明马上打圆场，莫天邪毕竟忙着恢复实力，又不敢太过靠近莫夜了解不多，他却是知道莫夜有多么在乎吕不死的，这种在乎甚至已经超过了……东方誉明心下一寒，不敢再想，就算莫夜有什么想法，那是教主的事情，他不会去管，对他来说，只要月神教蒸蒸日上就好，而且，做一个忠心的属下，还真不该去管主子的事情。 莫天邪的脸色变好了一点，却也不能否认莫夜对自己的态度已经越来越差了。 也许，不是莫夜对自己的态度越来越差了，而是他从来就没对自己态度好过，就算一开始对自己很恭敬，恐怕也是为了好好收拢权力。这样一想，莫天邪的脸色又变差了。 除了对莫夜的态度耿耿于怀以外，莫天邪也不喜欢看到自己的儿子对吕不死那个少年温柔体贴的模样。 吕不死是莫夜的救命恩人，是神医吕天华的儿子，身体又不好还很乖巧，莫天邪很难不喜欢他，可是再怎么喜欢也是外人，现在自己的儿子对这个外人比对自己还好，他的好感一下子就全没了。 第31章 坦白 莫天邪在别人的宽慰下开始敬酒，莫夜却在另一桌上，冷冷地看着一个敢拿吕不死开玩笑的人。 在这桌上，有项丽游天等人，也有几个以前跟着莫天邪的月神教老人。 项丽的父亲如今想把女儿嫁给游天，这意思非常明确，所以项丽为了避嫌坐的离游天挺远，如今游天的一面坐着吕不死，另一面就坐着一个满脸胡子的中年人。 刚才莫夜让英儿拿了吕不死的药膳出来，他就嘀咕开了，一开始说些身体太差之类的话莫夜已经火大了，等他说了一句“这样的身体恐怕活不过三十岁”以后，莫夜立刻就爆发了。 他猛然站起，推开游天，冷冷地看了那个中年汉子一会儿，直看得对方冒冷汗，然后一巴掌就抽了上去，他不在乎别人说自己，却介意别人说吕不死。 莫夜出手很快，对方躲避不及，直接就被这一巴掌打在了脸上，因为这一掌带了内力的缘故，他的脸马上就肿了起来。 “你什么意思？”这个中年人也站了起来，横眉竖目。 游天被推了一下，安静地站在一边，他这些日子跟着莫夜，没少看到莫夜跟吕不死卿卿我我，这两人之间要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他就把头拧下来给别人当球踢！在这样的情况下，恐怕得罪了吕不死跟得罪了莫夜一个样子。 不过，这个中年人在莫夜没来以前就在说些不着调的话，怕是刻意挑衅的。 “有些话不是你能说的，给我滚出去！”莫夜没给对方面子，心里冷笑，看这个人的样子，恐怕就是最近有些不安分的人之一。想仗着陪莫天邪一起受过苦的资历在月神教占据一个好位置？也要看他同不同意！ 今天在这里，他必然要好好地立立威，让他们知道，如今的月神教到底是谁做主的！ “都是实话，怎么就不能说了？”这人挺着胸膛，瞪着莫夜，他来金钟岭的时候，莫天邪都还不是教主！莫夜也是他看着长大的，那时候的莫夜都没有他威风，现在他受了这么多年的苦，莫夜却轻轻松松地成为了一教之主，这让他要怎么平衡？ 莫夜能走到这一步，还不是仗着自己是莫天邪的儿子？可莫天邪算什么？连莫心一个女人都对付不了！ 这两兄妹都让人恶心，要不是在事变以后背叛了莫天邪投靠莫心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恐怕好些人都投靠莫心了！ 莫夜拿起了桌上的酒壶向对方扔去，他的武艺虽然比不上莫心，但绝对比得上八年前的莫天邪，当然也就比眼前这个被莫心关了八年的人强太多了，这个酒壶挤在对方腹部，将对方带的倒飞出去，一把椅子被那人压在身下，“咔嚓”一声碎成几半，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个普通的瓷酒壶竟然还没碎，滚落在地上，足可见莫夜对力道掌握的有多么精妙。 那些酒流了出来，让那人的大腿边湿了一滩，竟然像是尿了裤子。 莫夜的这一手，让所有人鸦雀无声，但之前的动静却已经惊动了旁边屋里的莫天邪。 “怎么了？”莫天邪进来，看到这一幕，原先就憋着的怒气一下子爆发出来，口气不好地问道。 “老教主，我不过是说了一句那个少年身体差！”地上的中年人喊了起来：“被关了八年，莫心杀人的时候我活下来了，难不成如今要死在这里？” “夜儿！你去道歉！”本就心情不好的莫天邪严厉地看向自己的儿子，如今的莫夜变了好多，难道他的儿子，会成为另一个为所欲为任性自私的莫心？ “凭什么？”莫夜看了莫天邪一眼，这里有陪着莫天邪一起走过这八年的老人，可是更多的却是被他控制了的人：“把他拖出去，按‘对教主不敬’的罪名治罪！” 莫夜话音未落，就有人上前，利落地捂住那人的嘴，拖着他离开了。 莫天邪看着这一幕，突然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就算以前他对不住这个孩子，可是如今，他愿意把最好的都给他，为什么最后却换来一个这样的结果？早知如此，他一开始就不该让对方成为月神教的教主！ “莫夜！你这是目无尊长忤逆不孝！”莫天邪气极了。 这样的评价，莫夜并不在意，他看着自己的父亲，突然就笑了。 莫天邪这些日子对他很好，他也是看在眼里的，甚至有时候会忍不住想要接近对方，一个像吕天华一样一直全心全意为着孩子的父亲一直都是他非常渴望的，可是这才多久？莫天邪就露出真实的一面了。 像莫天邪这样的人，再怎么变，潜意识里还会觉得孩子就是自己的附属，应该听自己所有的话，他却不是会那样愚孝的孝子，就算要孝顺，他也该孝顺辛辛苦苦把自己带大的母亲！ “父亲大人，现在我是月神教的教主，有人以下犯上，当然就要治罪，难不成，所有大了我一辈的人，我都要让他们踩到我的头顶上去？” 莫天邪看到莫夜的这个笑容，好似有一盆冷水当头浇下，让他浑身冰凉：“莫夜！你这是什么意思？” “父亲大人，你年纪已经不小了，身体也不好，以后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管了！”这些日子莫天邪基本不插手月神教的教务，只是偶尔从旁协助，可是，他免不了想要给一些人安排职务，也免不了会反对他的一些做法。 他愿意听取别人的建议，可是他不愿意被人指手划脚还要把着他的手教他怎么做，莫天邪要是真的想要教他做事，就该十几年前教而不是现在教！ “咳咳！咳咳咳！”一片寂静里，突然想起几声闷咳，莫夜连忙看向被自己护在身边的吕不死，莫天邪也看到了两人一直牵着的手，还有，此时莫夜跟平时完全不同的眼神。 在被冷水浇过以后，他一定又被剧烈的大火烤了，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莫天邪脸上一片惨白，气急败坏地散了宴会，赶走了所有人。 “不死，你怎么样，没事吧？”莫夜拍着吕不死的背，问道。 “哥哥，我没事，”吕不死抓紧了莫夜的手，“哥哥，你别生气了，我没事的……你不要跟莫伯伯吵架。” “不死，这事跟你没关系。你再吃一点好不好？”莫夜拍着吕不死的背轻声开口。 “哥哥……”吕不死不安地看着周围飞快地离开地人。 “真的没事，哥哥只是有些话要跟你莫伯伯说。”莫夜甚至都没有说“我爹”或者“我父亲”。 所有人都识趣地离开了，把这里留给了他们父子，莫夜发出信号叫了几人过来保护吕不死，然后就跟着自己的父亲进了堂屋。 这张桌子上的东西，都没怎么动过，酒倒是开了不少，可见之前莫天邪心情不好。 莫夜微微一笑，就对上了自己父亲满是怒火的眼神。 “莫夜，你跟那个吕不死，到底是什么关系？”莫天邪终于没忍住，就在刚才，他突然就看清了自己的儿子的眼神，那跟莫心看着自己的眼神一模一样！ 莫心就是这样一个人，除了对他，对其他人都无比冷漠不在乎别人的性命，难道他的儿子也一样……要是莫夜看上的是一个女人，他也不在乎，可那是一个男人，还是一个病怏怏不知道能活多久的男人！ “我爱他，就是这样，这辈子我也只会跟他在一起。”莫夜知道这事瞒不了多久，因为他不想收敛自己的某些行为，他要忍着的地方已经够多了，总不能连亲都不让他多亲一下！ “你们都是男人！”莫天邪跌坐在椅子上，眼神迷茫了一会儿以后，充满了杀意，他一定要杀了吕不死！ 莫夜一把抓住了自己父亲的手，低声笑了笑，凑到了莫天邪的耳边开口：“父亲，你听说过子母蛊吗？你觉得，吕天华真的会这么好心，对我倾囊相授吗？” 莫天邪一下子好像没了全身力气，就连动一动手指都难，他以为只要摆脱莫心，他就能重新获得幸福，可是，为什么现在这一切会变成这样？ 如果莫夜只是忤逆他，他会不满但也会因为对方是自己的儿子而原谅对方，可是现在…… 他的儿子能活多久，必须要看那个短命鬼能活多久，而且，他们莫家，要断子绝孙了！ “这一切都是为什么？”莫天邪喃喃自语。 “你还有什么不满的？要不是吕不死，我恐怕早就死在八年前了，你想靠东方誉明把你救出去根本不可能，也只能跟莫心共生死了……”莫夜倒是觉得，自己这些年的命都是捡来的，以后不管能活多久，只要跟吕不死在一起，就足够幸福。 “你不要说了！”莫天邪打断了莫夜的话。 “父亲，你慢慢想想吧，我没有针对你的意思，你也该好好看看你身边的这群人，另外，如今我才是月神教的教主。”莫夜起身离开，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对了，刚才那人，他说吕不死绝对活不过三十岁。” 莫天邪听到这话，第一反应就是吕不死早死的话，自己的儿子在子母蛊的控制之下也活不长，那个人，该打！ 莫夜来到隔壁的时候，吕不死已经吃完了东西，紧紧地看着自己这个方向，他一出现，对方就露出了一个笑容。 “哥哥，你跟莫伯伯之间没事了吧？” “没事了，不死，父子之间，没有隔夜的仇，”莫夜摸了摸吕不死的头，“明天哥哥带你下山好不好？” “好！”吕不死马上答应了：“我们可以回绿园看看吗？” “当然可以。”莫夜马上答应了对方的这个小要求。 他早就打算下山一趟了，那些月神教所控制的生意，很多离得都不近，被一些月神教的外围弟子弄得乌烟瘴气，他必须要去走一趟理顺才行。 第二天一大早，一夜未睡的莫天邪打算去找吕不死谈谈，就被告知自己的儿子已经带着吕不死下了山，他气得摔了不少东西，然后静下心来，开始关注身边的人。 这些人，确实有对他忠心耿耿的，可是，却也有一些人，已经不安分了。 过了两天，东方誉明找到了他，给了他一些资料。 看着手里的东西，莫天邪总算知道莫夜为什么要那么做了，也许他的这个儿子，手段还没有自己狠毒。 又过了几天，那些跟着莫天邪住了八年牢的人里面，突然神秘地失踪了几个。 下了一场小雨，如今太阳又出来了，空气还清新了不少，让大家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莫夜看着已经把之前掉的肉养回来的吕不死，脸上满是笑容。如今他们正坐在他以前帮吕不死建造的马车上，如今并不是百花盛开的日子，吕不死出来走走并没有什么大碍，而且坐在马车上不接近鲜花，也能好很多。 “哥哥，这些房子好奇怪！” “哥哥，你们吃的是什么东西？” “哥哥，这是做什么用的？” …… 对吕不死来说，差不多所有的东西都是非常新鲜的，他惊讶于路边有些不一样的房子，惊讶于莫夜吃的地方特色食物，更对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充满了好奇。 以前吕天华也带他出来过，可是那时候吕天华把他看得很严，他一直都是呆在几乎不透风的马车里的，又哪里看得到这些？ 莫夜向吕不死介绍这一切，然后给他尝一些新鲜的食物，因为吕不死的体质问题，所有以前没吃过的东西，都是先给他舔一舔，过了一顿时间没反应再给他多吃点的。 一路上，莫夜一直陪着吕不死一个地方一个地方走着，他的手下却忙得团团转，他们要调查一个个店铺的经营情况和一个个田庄的产出情况，也要调查这些产业的负责人。 一样样的东西汇聚起来，就送到了莫夜手里，莫夜再让游天悉数整理过，然后确定一些人的命运。 月神教被江湖上称为魔教，莫心手里的这些产业很多都是抢来的，照看产业的当然也没几个好人，这些人中饱私囊欺上瞒下不说，很多还是一方“霸主”，仗着自己有后台横行乡里。对于这样的人，莫夜当然不会手软，而且，对于月神教东一个店铺西一个庄园看到别人生意好就抢回来却不能好好打理的情况，他也是深恶痛绝，干脆就关了大部分的店铺，决定整合以后再一起开张，同时也全都换个名字，统一起来。 金钟岭上的人已经全部清理过一遍了，所有不能完全相信的人都喂了毒药，所以莫夜有时间处理各地的生意，不过在他处理各种生意的时候，他也没有放松对金钟岭的看管。 莫天邪做的事情，他当然也是知道的，他跟莫天邪永远也不可能亲密无间，但是他不介意在外人面前表演一下父慈子孝。 在外面四处巡逻的时候，便也收集了很多草药连带着药方送回金钟岭。 莫天邪如今不到五十岁，对习武者来说正值壮年，虽然过了八年的囚禁生涯让他一下子苍老很多，但实际上莫心在生活方面一点都没有亏待他，给他用的毒虽然会压制他的功力让他很难恢复，但是对身体危害不大。 现在如果好好调养的话，他长命百岁一点问题都没有，当然，心态也同样重要。 莫天邪收到东西，没有多说什么，按方子用起来，他之前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而现在…… 第32章 瓷人 莫夜陪着吕不死，时不时亲一下，晚上还能搂着睡觉上下其手给对方抓痒，日子过得既让人高兴又让人觉得煎熬，可是隆德县，却有另外一人暴跳如雷。 赵东明看着律师瓷器的新任负责人吕七，对方油盐不进的样子让他火冒三丈。 他喜欢吕氏瓷器的烧制出来的白玉瓷，除了最初流传出去的，后来的白玉瓷都被他搜罗了，可是现在，吕氏瓷器竟然说不再烧制白玉瓷了！ 当初，他花了不少功夫拉拢了游贵，本以为可以慢慢吞下吕氏瓷器，可是后来，游贵竟然被赶走了。这也就罢了，那时候吕氏瓷器已经陷入危机之中，他相信只要自己再向官府施加点压力，用不了多久就能得到那些上好的瓷土，烧制只属于自己的白玉瓷了！光滑细腻的白玉瓷，实在是比女人的胸部更加吸引人的东西。 他想得很好，可是偏偏出海的船出了事，他离开隆德县去处理了，等再回来的时候，原本在他的打击下几乎要撑不下去的吕氏瓷器，竟然又恢复了活力，有了一个连他都摸不透的后台。 “你确定，以后一件白玉瓷都不再出售？”赵东明笑眯眯地看着吕七，却又忍不住想要一脚踹到对方脸上。 “这是我的主子的决定。”吕七也笑眯眯地看着对方，之前被赵东明打压的事情他还心有怨恨呢！现在自然乐得看赵东明吃瘪。 江湖江湖，自有一番体系，可是像月神教这样的江湖门派，跟官府也是会打交道的，莫心出手大方，或胁迫或贿赂的拉拢了几个大官，现在吕氏瓷器归到了月神教名下，当然也不用怕赵东明一个商人了。 “不如就让你的主子来跟我谈谈吧，我愿意出大价钱。”越是得不到的越是好的，赵东明对白玉瓷志在必得！ “再多的钱也没用，我想我的主子，是不会同意的。”吕七笑眯眯地说完，不再理会对方，晃着手里的算盘进了屋子。 赵东明被晾在外面，脸上几乎永远都挂着的笑容没了，吕氏瓷器，欺人太甚！ 他赵东明，能打败赵家那么多的同辈长辈成为赵家板上钉钉的下任家主，靠的就是敢拼一把。正是因为他敢拼，才有胆子带着大批货物出海，然后打通了海上的一条商路，让赵家的生意在上一个台阶，现在么…… 不管吕氏瓷器有怎么样的后台，他偏就跟他们耗上了！ 赵东明一离开吕氏瓷器，就让人找来了游贵。 游贵这个人他看不上，不过，对方毕竟也帮吕墨白做了那么久的事情，总会知道一些内情吧？ 游贵还挺好找的，离开吕氏瓷器以后，他凭着以前的积蓄买了个房子做些吃食生意，忙得不可开交，赚的钱却比以前少了太多。 对于这一切，他是觉得不平的，当初吕墨白虽然救了他，可是吕氏瓷器却是他一点点做大的，凭什么到后来他什么都没得到？而且当初吕墨白毫不留情地将他赶了出来，以前那些认识的人都暗地里笑话他，他的父母也怨他不知感恩……他受够了这样的生活！ “赵老板找我来有什么事？”游贵看到赵东明，眼里一亮。 这些日子，他都在想想着要怎么翻身才好，想来想去，还真让他想到了一点！ 吕墨白为人基本没有什么弱点，可是，他却在乎一个人，就是那个整天生命苍白的没什么血色的少年。 不过，就算知道吕墨白的弱点，凭他也对付不了对方，赵东明，无疑就是最好的合作伙伴，而想要让赵东明乖乖地帮他对付吕墨白，只要有一样东西就绝对能成！ 白玉瓷白玉瓷，用那些最好的瓷土烧制的瓷器游贵没少见，甚至他还偷偷多烧制了几样卖给赵东明，不过那么多的物件，最让他震撼的，却是那个瓷人。 吕墨白亲手制胚，按着那个少年的模样做出来，然后由窑厂最老道的师父烧制出来的瓷人。 白玉为肌雪为肤，虽比不得真人，但对于喜爱瓷器的赵东明来说…… 吕墨白赶走了他，可他毕竟也在绿园住过，前些日子吕墨白和他的手下突然都离开了德隆县，他也就悄悄地潜回去看了看，正巧看到了那个瓷人被放在绿园最北面的房子里，当初，似乎吕墨白就是为了自己的义父才烧制的这个瓷人，却不知道怎么没有拿来陪葬……不过这样的东西，连他这个讨厌吕不死不喜欢瓷器的人看了都忍不住想要，恐怕吕墨白也舍不得拿它来陪葬吧？ 赵东明是打着收买游贵的心思来的，只打算让对方做一只冲锋在前的狗，却没想到，最后把自己也绕了进去，可是听说能拿到吕墨白珍藏的白玉瓷烧制的美人的时候，就连他也忍不住动了心。 两人一拍即合。 莫夜身边一直人手不够，金钟岭上需要监视的人也多，所以吕氏瓷器，他也就交给吕七全权负责了，并没有多插手什么。 正因为如此，绿园如今的防守并不严密，赵东明手上也有些能用的人手，在熟悉地形的游贵的带领下，很快，那个瓷人就被悄无声息地带出了绿园。 赵东明在看到这个瓷人的第一眼，就失了心魂。 他最初喜爱瓷器也许是被那些海外的人影响了，后来却是真的喜欢，不过，再怎么喜欢，他也没觉得瓷器真的会比黄金美玉更好，可是眼前的这个瓷人，却颠覆了他所有的看法。 这是一件天下无双的艺术品！这更是一个天下无双的美人！ “你们轻点把它放下，然后拿开你们的脏手！”赵东明可以看到此人身上沾染了一些灰尘，这简直就是对美人对这样美好的瓷器的亵渎，他现在想做的唯一的事情，就是用最柔软的丝帕擦拭它身上的每一个部位！ “赵老板觉得这个瓷人怎么样？要知道，这个瓷人，可是吕墨白按着自己的义弟的模样亲手制成的！”游贵看着赵东明一遍遍地抚摸那个瓷人，等对方终于回过了一点神，才笑着开口。 “这又如何？在我看来，这瓷人比真正的美人美多了，如果能拿下吕氏瓷器，得到哪些瓷土……”赵东明相信，到时候自己的枕头用具，就应该全是由这样的好东西做成的了！ 游贵嗤笑，虽然他不喜欢那个少年，却也不得不承认真人实在是比这样的死物好了无数：“赵老板这就想差了，吕墨白的义弟有一样洁白光滑的肌肤，却又远胜这瓷人。” “你想让我对付吕墨白，也不用编这样的谎话，白玉瓷的光滑细腻赶得上上好的美玉了，又有谁能有这样的肌肤？”赵东明自认见多识广，各色美人他见得多了，却从未见过能拥有这般肌肤的人：“你放心吧，有这样的瓷器诱惑着我，我总要跟吕墨白斗一斗的！” 吕墨白如今是有了后台，他轻易动不得，可是明的不行还能来暗的，他前些日子出海一趟，虽然没能像以往一样赚回大笔的金银，却也搜罗了不少境外的武士…… 赵东明没相信游贵的话，只是暗自部署着对付吕氏瓷器的人手，空闲下来的时候，就会像以前把玩小巧的瓷器一样，忍不住一遍遍地抚摸那个瓷人。 他情人众多，隆德县因为常常会过来的缘故，也有一个相好的，可这些日子有了欲望，一看到对方擦了粉的脸就受不了，等对方洗净铅华，那些毛孔又让他倒尽胃口。 想来想去，只能关灯“行事”，但是伸手一摸，那不够光滑的触感就让他立刻兴致全消。 赵东明试了几次，又去隆德县最大的勾栏院找了个岁数小皮肤好的雏儿，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对，眼前晃来晃去的，竟然都是那个瓷人。 夜半做梦，那个瓷人突然对他抿嘴一笑…… 赵东明猛然坐了起来，他觉得自己一定是见鬼了，如今的情形，他竟然像是对一件死物动了心！ 这绝不可以！ 回想梦里心跳加速飘飘欲仙的感觉，赵东明觉得自己一定是太久没有女人了，又或者，男人？ 那个瓷人，可是一个少年的模样。 赵东明想找些美人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却总是找不到合适的，这时候，他免不了想起游贵当初的话来。 吕墨白的那个义弟，不会真的比瓷人还要精致吧？ 每次这么一想，赵东明又马上否决了，怎么可能有人真的能比一个瓷人长的还好？ 他一再否决，却不想真的会有一天，看到自己的瓷人活了，不，那不是他的瓷人活了，那是一个比他的瓷人还要精致的少年！ 吕不死的皮肤非常的好，几乎看不见毛孔，可这样的肤质，又让他的皮肤变得非常的差，碰不得一点脏东西，连太阳都不能久晒，日头不烈的时候还好，要是大夏天的，他只要在太阳底下站上一小会儿，就能晒伤了他的皮肤。 来到隆德县的时候，正好碰上了一个好天气，吕不死可以隔着窗户看外面的一切，想要离开马车的话，就不得不披上一个大大地斗篷遮挡阳光，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 “不死，就要到家了，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好不好？”莫夜笑着对被马车晃得迷迷糊糊的吕不死开口，马车里铺了厚厚的一层棉布棉花，吕不死正躺在上面，东西都是白色的，可是放在一起，那些白色的棉布竟然还能衬得吕不死的脸白皙诱人。 从很久以前开始，看到吕不死，他就忍不住想要亲上去，如今更是变本加厉，而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哥哥……”吕不死撇了撇嘴，往一边翻身想要躲过莫夜连续不断的亲吻，可是马车才多大？他只能睁了眼睛，一双乌黑的眼睛湿漉漉的，乖乖地任由莫夜亲。 “我们下车吧。”莫夜亲够了，对上吕不死单纯的眼神，不由地觉得惭愧起来，他这么做，怎么好像在欺负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哥哥，我不饿……”吕不死拉住莫夜的衣服，他不想吃饭，也不想吃药膳。 要是以前，他一定不会这么说，可是莫夜最近对他太好，他也就忍不住变得任性起来。 “哥哥亲自下厨给你做好东西吃好不好？”莫夜揉了揉吕不死的头发，拿出斗篷来给对方裹上。 “我要吃肉……”吕不死小小声地开口，他长这么大，还不能好好地吃一回肉，不过莫夜偶尔也能让他吃一些。 “行，哥哥借了他们的厨房做肉给你吃好不好？”莫夜又凑上去，亲了亲对方的额头，他喜欢触碰吕不死，恨不得把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可是如今他能做的，也就是亲亲而已。 “好！哥哥最好了！莫夜最喜欢哥哥了！”吕不死笑着开口，突然又想起以前告诉他最喜欢的人只能是爹爹的吕天华，脸上的笑意弱了点。 吕不死会想什么，莫夜清楚的很。他将对方抱下马车，然后一起向着隆德县最大的酒楼而去，等进了门，吕不死就迫不及待地撩开斗篷上遮挡了阳光的白纱。 在酒楼里的其他人看来，吕不死不过是一个白皙瘦弱的少年，可是对于刚刚喝了点闷酒走下楼的赵东明来说，他看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梦中情人。 他的瓷人，活了？ 赵东明看着那个少年微微侧头，朝着身边高大的男子露出一个笑容……他手里拿着的折扇掉到地上，这个少年，志在必得！ 第33章 相遇 赵东明的反应很大，莫夜自然也是看在眼里的，这些年赵东明向他购买了大批的普通瓷器卖到海外，他当然也不会不认识对方。 “赵老板，好久不见。”莫夜打了个招呼。 赵东明猛然间回神，看到莫夜戒备的目光，一时间竟然扯不出自己惯常挂在嘴边的笑容，他过了好一会儿，脸上的表情还是有点僵硬：“是吕老板啊，好巧！你们这是来吃饭？” 吕墨白！赵东明压下自己内心的妒意，不出所料，被吕墨白护在身边的少年就是他的义弟了，没想到这样精致的人，这世间竟然真的存在！ “确实很巧，赵老板这是吃好了吧？”莫夜不喜欢赵东明看吕不死的眼神，当下开口。 “我还没吃呢，要是不介意的话一起吃？”赵东明笑着开口，完全无视自己一身酒气看着就是刚吃完的样子。 “对不起，赵老板，今天我还有事，恐怕不能作陪了，下次有空的话，我作东请赵老板喝酒。”以前的莫夜或许还会迁就一下，现在的莫夜，根本不用顾及对方的感受。 赵东明看着莫夜进了一个包厢，明明心里一肚子火气想要甩袖而去，最后却不由自主地在包厢外面找了个椅子坐下来。 他没点菜，可是这里的店小二还是体贴地给他上了茶，然后，他就端着茶杯，看着包厢的门，连动也不想动一下了。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找合自己心意的美人，可是再美的男人女人，也不可能有一张毫无瑕疵的脸和一身光滑柔嫩堪比婴儿的皮肤。 当然，岁数小点的孩子，符合他的要求的还蛮多的，可是他虽然有点荤素不忌，对小孩子却还是没办法下手，那些个糟蹋小女孩的老头子，在他看来已经全是禽兽了，可是刚才的少年，虽然看着年纪也不大，但十四五岁也不算小了，十二三岁嫁人的女孩子比比皆是。 更重要的是，那个少年，确实有着跟瓷人一模一样的容貌，眼神流转间，又比瓷人灵动千万倍，正如游贵所说，瓷人毕竟是死物，到底比不上真人。 吕墨白的事情他听说过，又在游贵那里得到了更加确切的资料。 一个活不长的义父，一个病怏怏的义弟，据说他的义父对他还不太好，那么他在自己的义父死后还愿意养着自己的义弟，并把他圈养在绿园，又能为了什么？ 这样极品的少年，享受起来应该不错吧？ 刚才他虽然因为太过震惊反应不及，可是如今回想起来，吕墨白看着自己的义弟的眼神可一点都不单纯！ 莫夜进了包厢，安顿好了吕不死，被他派去找新鲜食材像酒楼老板借厨房的人就回来了。 “不死，哥哥给你去做饭，你在这里走几步活动一下好不好？”莫夜一直都是鼓励吕不死多动动的，这样身体也能好一点。 “好的哥哥！”吕不死答应了，脱下斗篷在包厢里绕着桌子走，然后跃跃欲试地看向包厢的窗户，又转过头看向莫夜。 “窗户不要开得太大。”莫夜笑了笑，同意了对方无声的请求。 “我知道的，哥哥！”吕不死高兴的开口。 莫夜打开门出去，一眼就看到了正望着这边赵东明，对方还马上站起来望向包厢内部，这一动作让他立刻关上了门：“赵老板如今很闲啊，这是没事做了？” “哪里哪里，比不得吕老板敢一走数月。”赵东明又笑眯眯地坐下了。 “我是小本生意，不过听说最近赵老四挺活跃的。”莫夜说完这话，直接下了楼。 赵东明看着吕墨白下楼，马上叫来了店小二问情况，他是这里的常客，出手大方，店小二也巴结着他，而在得到具体情况以后，他不免嗤笑。 君子远庖厨，就算普通农家，也没有男子下厨的道理，更何况他们这样的情况了，吕墨白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想要亲自下厨……莫不是为了那个精致的少年？果然，美人儿都是难伺候的。 赵东明一边想事情一边往楼下走，刚才他看清楚了，那个少年正从窗户往下看，他要是到楼下去的话…… “英儿，外面好热闹。”吕不死看着外面不时走过的人，语带羡慕。 虽然莫夜近来常常会带他出来玩，但是也不可能让他在大街上随便走，多半还是隔着马车看外面的一切的，要不然就是莫夜站在车窗外一样样给他介绍。有什么有趣的玩意儿，也会从车窗外面递给他。 “少爷，这还不算热闹的，到了赶集的日子，下面可是人挤人的。”英儿开始说一些赶集的事情，都是从她儿时的记忆里找出来的，有说对的也有说错的，不过吕不死一概完全相信。 对他来说，对的和错的区别也不大。 “英儿，下面有个奇怪的人。”吕不死的窗户开得不大，两只眼睛往下望，就在下面，那个刚才跟莫夜搭话的人正在朝他挥舞双手。 “少爷你别理他，说不定他有病。”英儿也看了一眼，马上开口，她是女孩子，对感情方面的事情可比吕不死敏锐多了，莫夜的心思，在莫夜自己还没了解的时候她就看出来了，乐见其成。而楼下那人竟然敢窥觑她家少爷……哼！ “我也觉得他挺奇怪的，很多人都在看他呢。”吕不死看到楼下那人像自己招手，对着自己笑，忍不住也笑了。 美人一笑，倾国倾城。赵东明眯着眼睛，也就能看到吕不死的半张脸，可即使如此，对方微微一笑，就勾走了他一半的魂魄。 他早已娶妻，妻子是千挑万选对他的生意有利的，他也纳了妾，大多也是为了利益纳的，他还养着很多美人，却全是投怀送抱的或者别人送的。 他身边的男男女女很多，但是他基本都不花什么心思，但是楼上的那个少年，他愿意为他做蠢事！ 看到楼上的少年把窗户开大了一点，赵东明更高兴了，他拿着自己捡回来的扇子，甚至想要吟个诗唱个歌。 不过，他虽然做生意在行，学问却做得很一般，顶多也就知道“床前明月光”，这是杜甫作的吧？ 赵东明正纠结着，就看到楼上的窗户突然关上了，他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看到自己身边的两个小厮正在不远处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没理会他们，直接就上了楼。 跟店小二打听了才知道，莫夜已经做好了饭菜，端进去了。 “那位爷花钱租了厨房亲自下厨，我们都想着要做点什么好吃的，没想到竟然是为了做药膳，也是，跟着那位爷的小少年看着就是个体弱的……”店小二喋喋不休，原本他们酒楼的厨子还觉得自己被小看了，等药味传出来，这样的想法就一点都没了，他能做出来各式各样的美味，但药膳是做不出来的。 赵东明不得不承认，吕墨白对自己的义弟很好，这么一来，他要想办法得到那个少年就比较麻烦了。 赵东明在外头等着包厢的门再次打开，莫夜却已经在看着吕不死吃饭了。 他做的东西挺简单的，不过是一盆清淡的炒空心菜和两样清淡的药膳，还用专门用没什么味道的药材炖了个鸽子，又做了粥。 鸽子很小，但对吕不死来说已经足够了，他一看到，就笑得眯起了眼睛。莫夜在炖鸽子以前就去了大部分的鸽子皮，汤水并不油腻，吕不死喝的也高兴。 “你刚才在看什么？”摸着吕不死的头，莫夜问道，刚才他进门的时候，可是听到窗户下面的声音了，外面又没看到赵东明这人…… 赵东明一贯风流，如今盯着吕不死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不会是打吕氏瓷器的主意吧？ “刚才跟哥哥说话的那个人，在楼下唱戏呢！”吕不死没机会去听戏，但也远远见过，戏台上的人，动作总是很大。如今想起来，他就觉得那个岁数不小的男人在楼下朝他挥手朝他笑的行为挺像唱戏的。 “不死觉得他唱的怎么样？”莫夜几乎要笑出来，他的不死，果然最可爱了。 “不知道啊，我都没听过戏。”吕不死吃着鸽子肉，觉得幸福极了。他大部分的时候都吃素，但看着莫夜吃肉，有时候也会想吃。 “这样吧，过些日子，哥哥就叫个戏班子唱戏给你听好不好？”让吕不死远远地看戏也没关系，莫夜这么一想，都有养个戏班子的打算了。 “好啊！”吕不死眼睛马上亮了，他都没怎么听过戏呢！ 一起吃了饭，莫夜带着吕不死打开包厢门，就看到了门外的赵东明，他看到两人，马上迎了上来。 莫夜皱起眉头，他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赵东明的反应也非常奇怪。 抖开斗篷让吕不死穿上，莫夜皮笑肉不笑地跟赵东明打了招呼，离开了这里。 等回到绿园以后，莫夜总算知道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吕不死和吕天华感情深厚，一回来就想去吕天华的墓前看看，他当然也去了，然后就发现，他放在吕天华临死前睡得屋子里的瓷人不见了！ 莫夜喜欢这个瓷人，非常喜欢，不想轻易给别人看见，所以一直讲瓷人放在这里却没有委派专人看管，没想到绿园看守的人这么多，竟然还能让别人偷偷带走这么大一个瓷人！ 他是将瓷人用布匹盖上的，而且一般小偷真要偷东西也不会来这里还就偷这么一件…… 莫夜突然想到了自己之前接到的报告，赵东明和游贵过从亲密。 第34章 手段 赵东明想要吕氏瓷器，这一点莫夜早就知道，不过跟他一样看上了吕氏瓷器的人并不少，所以这一点他并不在意，但如今的赵东明……要真是对方伙同游贵带走了瓷人，他绝不善罢甘休。 莫夜没有再犹豫，马上就让游天派人去调查赵东明，他在这里不可能呆很长时间，这几年大部分的时间总要呆在金钟岭上，这事情可要尽早处理才行。 在绿园，吕不死的生活是非常快活的，莫夜已经报了仇，能呆在心爱的人身边，心情也一直不错，可是远在金钟岭上，却有不少人发着愁。 游天跟着莫夜下了山，之前也对项剑的明示暗示视而不见，可以说是像莫夜一样拒绝了项丽，这一点让项丽很不好受。 她希望以后能过好生活，可是如今她能接触的，都是跟自己的父亲一辈的人，金钟岭上也没几个拿得出手的年轻人，就算有还可以，大多都曾是莫心的手下，被莫夜用药物控制着，这样的人，她怎么可能愿意嫁？ “丽儿，你现在是什么想法？”项剑也愁女儿的事情，他的女儿已经十九了，没多久就二十了……他希望女儿能一直陪着他，所以才想把女儿嫁给莫夜或者游天，但这两个人，竟然都是这样的态度！ 他的女儿哪里不好？难不成还非要低嫁？ “爹，你就别愁了，我没事的。”项丽开口，眼前却闪过了舅妈的两个女儿出嫁时的情景。 外祖父和母亲帮她定的亲事挺好的，当初舅妈胡乱搅合让对方退了亲还想把自己的小女儿嫁过去，可是那家人不要……那时候她舅妈气急败坏，还咒她将来只能嫁个下九流的，现在，她怎么着也要嫁的比表姐表妹好！ 项丽的心里憋着一股气，这些年大起大落的生活和舅妈的苛待让她做梦都想高高在上地把舅妈骂她的话全部骂回去。 “爹怎么能不愁……唉！”项剑恨极了莫心，可是事已至此，他再不是当初在江湖上颇有名气的人物和金钟岭的骨干，连帮女儿找个好婆家的事情都做不到了。 他知道莫天邪也苦，因为如今莫夜完全没有听自己的爹的话的意思。但有时候，他还是忍不住会怨莫天邪，他们这些人陪着莫天邪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还能帮莫夜做事的，比如东方誉明倒是混的不错，但像他一样已经做不了什么的就只能混吃等死了…… 留在这个西院里，连女儿的婚事都解决不好，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这样日复一日单调的生活让人好像有一股气憋着没处发。 “爹，你放心好了，我知道自己要什么。”项丽安慰了自己的父亲，又开始做手里的衣服，不管怎么样，她不求跟丈夫琴瑟和鸣，只求富贵一生。不过一个像她这样的女人想要保住自己的富贵，总还要靠着自己的丈夫，她可没本事像莫心一样玩弄那么多的男人。 “这是给老教主做的衣服吧？”项剑叹了口气，然后看到了项丽正做着的那身衣服，也想到了之前莫天邪羡慕他有个女儿帮他做衣服的事情。 “是的，”项丽笑了笑，“反正我也空着。”他的父亲，还有这里住的其他人，大多都是大老粗，恐怕连莫天邪最近心情不好的原因都不清楚，她却是看出门道来了。 以前在舅舅家，就有个没娶媳妇的长工，养了个脑子有问题的男人，对那男人好得很，千依百顺，然后两人跟夫妻一样生活。那人这样的做法，是被所有人鄙夷的，其他在舅舅家干活的人没少说他傻，毕竟他干活勤快赚得多，早就有钱娶媳妇了，却偏偏跟个傻男人住一块儿，以后可是会绝后的！而她的舅妈，要不是这个男人干活干的实在是好，恐怕也会赶走他。 她最初也不能理解，觉得这个长工肯定是脑子有问题，但那次她被舅妈追打逃出门，无意间碰到他，这个四十来岁的长工带她回自己家给她下了碗面，她却再没了偏见。 傻男人是傻，很多活不能干，连烧饭都烧不好，但却会等着长工回家，给他一个拥抱；他说不清楚话，但绝对会清晰地叫出长工的名字；他很多都不懂，但绝对全心全意地相信长工…… 也许是想法变了，以后再听到这两人的事情，她也没了鄙夷，可惜就在一年前，那长工不慎落了水，傻子没等到他回来，听了别人的话以后就下河捞人，后来那两具尸体，是一块儿浮起来的…… 从第一次见到莫夜开始，她就觉得莫夜对他身边的少年太过不同，那次莫天邪的寿宴，更是让她确定了这一点。 莫夜看着吕不死的眼神，跟那个长工看着自家傻子的眼神一模一样！ 她也希望能有一份这样的感情，可是她知道那太少见了，而且这世间的男人，有几个会对另一半这么好？就连她的父亲，公认的对妻子好对女儿好，甚至被其他人鄙夷的好男人，不也会跟兄弟们一起去青楼？如今父亲很高兴能跟她重逢，却也没怎么过问她的母亲…… 她不奢望一生一死不离不弃，只想嫁个好人家，不过即使如此，她也不打算掺和进别人的感情里，她要真使了什么手段横插一手，以后莫夜恐怕也会厌弃了她，可是在金钟岭上，如今所有人都是要靠着莫夜看他的脸色的。 莫夜和吕不死之间她不想也不能去插一脚，游天却是明显对她没感觉，她已经比较主动了，对方却连主动的机会都不愿意给她……不过最近，她却有了另一个人选。 莫天邪！ 从寿宴结束以后，莫天邪的心情就很不好，她父亲他们不知道原因，她却能猜出一些来，那时莫天邪疯狂地赶走他们这些人要跟儿子单独谈谈，也许就是看到了莫夜看吕不死的眼神。 那样宠溺包容的眼神，不知道她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得到。 不过一个女人想要得到幸福，总也要有自己的手段，她的舅妈那么厉害，还不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舅舅让身边的丫头生下孩子成为小妾？ 就在寿宴的第二天，她碰到了喝的醉醺醺的莫天邪，和西院的丫头一起帮对方清理了身上的污垢以后，也知道了一些讯息。 莫夜喜欢那个吕不死，还爱的很深，甚至不愿意跟女人生孩子，而莫天邪则不希望莫家断后…… “莫伯伯，你在吗？”项丽敲响了莫天邪的房门。 “是丽丽啊，进来吧。”莫天邪打开了门，他们都是武林人士，又都是项丽的长辈，项丽常常会帮忙照顾他们，比丫头还要尽心，几乎每一个人不喜欢她的，他也一样。 有时候他甚至想，要是莫夜是个女儿就好了，就算不能继承月神教，至少也能招赘，还能生个姓莫的孩子。 “莫伯伯，我给你做了一身衣服。”项丽笑眯眯地开口，把衣服给了莫天邪，然后很快离开。 莫天邪的那点子事情，她从别人的闲聊里就能了解，被莫心这么一闹，莫天邪会喜欢的，绝对是温柔的女人。 这些日子以来，莫天邪已经不再喝酒，反而安心地用莫夜寄来的药材补品来调理身体，看着都年轻了一些……她就不信莫天邪是真的看开了，可是如今的莫天邪，又哪里还能管得了莫夜？ 他能管的，也就是他自己而已。 看着项丽走了，想到项剑上午又一次提到女儿婚事的问题，莫天邪暗自叹了口气。 这么好这么孝顺的女孩子，莫夜怎么就不要？偏偏去要一个不能生孩子的男人！ 金钟岭上的情况莫夜不清楚，不过赵东明的情况，游天已经查的一清二楚了。 “同是姓游，游贵却比不上你的百分之一。”莫夜看着游天开口。 当初他到底还年轻没经验不会用人，又免不了有点妇人之仁，才会让游贵做大，现在他倒是已经从当初种种的失败里得到了经验，至少，他学会看人了。 游天跟着他已经有些日子了，他相信游天不会是一个会轻易背叛的人，当然，他这么肯定还要归功于游天暗地里做的那些事。 “我觉得这个游贵的脑袋里应该都是猪油。”游天看过游贵的资料，看完之后很难相信，竟然会有那么蠢的人。 会雇人打理生意的人家很多，这些被雇的人中饱私囊的情况也常见，可是真要背叛了上一个主子，难道他以为还会有人敢用他吗？ 而且这次，就算游贵真的有办法扳倒了吕氏瓷器，赵东明会做的事情，肯定也是把拿他当替罪羊然后一脚踹开。 “说得好，”莫夜非常赞同，“你觉得这事怎么办才好？” “在生意场上的话，自然要看怎么做最能得利……不过我们可不是正经的生意人。”游天开口，吕氏瓷器要是普普通通的，肯定要选择交好赵东明，可是吕氏瓷器的主子是一个武林高手，从一开始就没普通过。 手上有资源不用的，要么是傻瓜要么是圣人，莫夜自认不是这两种人，所以他很快笑了笑：“今天晚上，你带人去把我的瓷人拿回来吧。” 与此同时，赵东明也叫来了自己的手下和海外搜罗的武士：“今天晚上，你们去绿园……” 他部署了这么久，可是竟然没办法对付吕氏瓷器。 这些日子，他联系了很多人，花了不少钱，但是就算他已经让吕氏瓷器的货物全都卖不出去了，他们竟然还继续烧制。 他也出钱让在那里工作的人集体请辞，结果吕七爽快地批准了，然后也不知道从哪里又叫来一批人。 各式各样的手段都用了，也不知道如今的吕墨白是有了怎么样的后台，竟然完全不在意。 再这么下去，他要多久才能得到那个少年？也许，只能用非常手段了！ 第35章 中毒 莫夜一点也不想让别人触碰自己的瓷人，可是死物毕竟是死物，哪里有活人重要？他今天晚上还要抱着吕不死入睡呢！ 吃了晚饭，跟吕不死一起说了一会儿话，莫夜就在亲亲抱抱中把吕不死带上了床。 当然，他也只能亲亲抱抱而已。 天色已经黑了，莫夜一边忍着自己的欲望，一边一只手不由自主地在吕不死身上游移，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睡着的，绝对只有太监，而莫夜身上发热发硬的某个部位已经能证明他不是太监了，于是他只能一边备受煎熬，一边忍不住继续摸。 不过他还很有兴致，吕不死却想睡了：“哥哥，我不痒了，不要摸了。” “不死你不是说，哥哥抱着你睡得好么？”莫夜的手忍不住覆在吕不死的胸口，那里有一个很小的凸起，让他心痒痒的，很想用手指头揉一揉，可一旦这么做……他怕自己会作出伤害吕不死的事情。 如今吕不死的身体还很差，发育也没发育好，要真发生什么，绝对会受不了。而且，即使如今就这样亲亲摸摸，他也总有一种负罪感，这样欺负一个不知世事的孩子的行为…… “哥哥，这样挺好的，只要你的手不动就行。”吕不死开口，莫夜的手在他身上乱动，他根本睡不了，要是放在他胸口不动，这种让人安心的感觉还能让他更快入睡。 他喜欢莫夜，更喜欢莫夜抱着他睡觉。 “哥哥不动了，不死你快睡吧。”莫夜感觉到怀里的人微微动了动，连忙往后躲了躲，现在他身上有那么一个部位不太听话，要是吕不死碰上了，怕是还会问东问西…… 要是真的来这么一出，他就丢脸了！ 莫夜选了一个姿势，让自己好受了一点，然后就看着床顶，慢慢地让体内汹涌的欲·望慢慢平息。这样惹火上身然后等着自己体内的火慢慢自己平息的事情，这些日子他常常做，不过即使如此，他也不想放弃自己可以亲亲摸摸的福利。 吕不死很快入睡，莫夜就开始练起内功来。 其实越是站到高处，越是能发现自己的渺小，想要护好吕不死，想要过的安定，总要自己先强大一点才行。 就像以前，他手里虽然有着吕氏瓷器，可是为了建造绿园和搜罗吕不死要用的药物，这些年就没攒下几个钱来。即使如此，还有赵东明这样的人在一边虎视眈眈，这次他要不是成为了月神教的教主有了不少势力，恐怕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吕氏瓷器易主了，就算他武艺好能杀了赵东明，还会有其他人想要吕氏瓷器。 可现在呢，他可以不出手白玉瓷，也可以不在乎瓷器卖不掉，更不用担心没有足够的药材给吕不死用。 这些年，莫夜常常都是平躺在床上习练内功的，修炼内功的时候，最要紧的就是精神集中，以往一点问题也没有，近来却常常会忍不住心神涣散，有时候他也就安心陪吕不死睡觉顺便背药方了，有时候背到一半遇到问题，还会忍不住半夜爬起来温书，倒是又学到了不少。 毕竟，他虽然是吕天华的弟子，可是一开始主要学的是毒药，后来主要学怎么医治照顾吕不死，还有武林中人的内伤外伤怎么处理也学了，其他的东西学的却很一般，妇科儿科更是没学过。 “教主！”一个声音在门外轻声响起，原本还在练功的莫夜马上就睁开了眼睛，他飞快地起身，不发出一点声音就怕会不小心吵醒吕不死，等走到门外，才同样轻声开口：“怎么了？” “教主，有人潜入了绿园，不过来的人武功很一般。”过来报信的人开口，最初发现有人潜入的时候他们所有人都很激动，可在发现潜入的人武功这么差以后却有点哭笑不得…… 这也太小看他们月神教了！ “不要大意，你让人把他们都捉住！”莫夜开口，回头看了看，不打算离开这里。 吕天华是怎么失去挚爱的妻子的，他也听对方说过，当初吕不死又是怎么会被莫心抓到的，原因他也清楚。正因为如此，他吸取了教训，轻易绝不离开吕不死。 “是！教主！”那人应声去了。 莫夜虽然让对方不要大意，但是在一个普通教众都敢说来的人武艺很差的情况下，他还真没把来犯的人当回事，可是事情总是出乎意料。 “教主，我们已经抓到了七八个人，可有几个人的功夫很诡异……”再次有人前来汇报的时候，莫夜皱起了眉头。 “怎么个诡异法？” “他们的身体很柔软，总能在千钧一发的时候一扭身躲过攻击，用的招数看起来全是破绽，可是我们按着破绽打过去……”那教众有些惭愧，他们早就围住了那几人，却一直躲不过去。 “看得出来是哪里的路数吗？”莫夜皱起了眉头。 “似乎不是中原的人……应该是异域的！” 莫夜这时候突然想起了之前看到的报告，赵东明身边，就带了十多个异域的人，应该是从海外带来的。 没想到赵东明竟然会选择用这样的办法……他这是要强抢？而且强抢的目标，还是被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心爱的人被人觊觎，莫夜有种把赵东明大卸八块的想法。 莫夜没有离开房间，只是守在门口，虽然要抓住那几个海外的人不容易，但已经有那么多人在了，应该也不会有闪失，毕竟游天等人武艺也不算差。 有时候，有些事情还真不是全在掌控之中的，当看到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向着自己跑来的时候，莫夜飞快地抽出自己的刀迎上对方。 对方已经受了伤，竟然挡不住莫夜的一招，不过在莫夜的刀从他肩膀砍下去的时候，他突然扔出了一些粉末。 虽然躲得快，莫夜还是闻到了一股香味，他马上服下了一颗解毒药，然后就看到自己的手下压着一群人过来了。 “怎么回事？”莫夜皱着眉头询问，这么多人，竟然还要他出手。 “这人会用毒……”游天开口，他现在还用一块帕子捂着脸，还有那么几个人，已经面色潮红了。 “我这里有解毒药，”莫夜拿出了一个瓷瓶，“人全都抓住了吗？” “已经全都抓住了，”游天没有接瓷瓶，“教主，他们需要的应该不是解毒药，你现在允许他们离开就好了。” “怎么？”莫夜刚问出口，就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对劲了。 “他们刚才说，那是他们那里的参欢喜佛的人爱用的药，也就是春药。”游天也听过欢喜佛，当初江湖上就有个爱找人双修的和尚。 莫夜这时候也察觉出是春药了，他不怕毒，大部分的毒都能解，可是春药……还是迥异于吕天华提到的几种春药的…… “有解药吗？”莫夜看向那几个被压着的人。 “放了我放了我，对不住对不住……”其中一个海外的人怪声怪气地喊了起来。 “我问有没有解药！”莫夜一脚踢到地上的尸体上，让那具尸体飞了出去。 “找个女人，找个女人就好了！”一个早早被擒下的人开口，莫夜记得自己在赵东明的身边看到过他。 “等火气消下去了就没事了？”莫夜又问，常用的春药，一般都是忍忍就能过去的，也许他该去洗个冷水澡。 “是的是的，这种药中了以后那方面会变强，轻易消不下去，一晚上能玩好几个女人……”另一个人抢着开口。 “我们都试过的！对身体还没伤害！”最初的那人抢着说，他们都不是江湖中人，不过学了点拳脚而已，这样赤裸的不把生命当回事的情况是第一次看到，马上就被吓得屁滚尿流了。 “是的是的，他身上也就这东西好用效果快，才使出来的。” “把他们都关起来，散了吧！”莫夜开口，看着所有人退去，那具尸体也被带走，这才回了房，揭开房后方便取水的大水缸的盖子就跳了下去。 他会用毒解毒，可是春药，应该也算不上是毒吧？这还是异域的春药……对付起来就跟麻烦了。 莫夜听懂了刚才那人的意思，这春药竟是被他们当壮阳的药物用的……不过这样的春药，对付起来更麻烦，因为轻易消不下去。 在水缸里泡了许久，冷水对他一点效果都没有，莫夜只能转身进了旁边以前吕不死睡觉的房间。 他从十几岁“长大成人”开始，没多久就经历大变，其后为了报仇每晚都是打坐练功，从来没想过要去解决这个欲望。如今知道了自己心爱的人是吕不死，又因为睡在一起，也没有自己解决的经历，可是如今，他只能自己动手了。 作为男人，总是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的，所以虽然是第一次，莫夜还是做得很好，可是不管怎么样，总是到不了顶点，这样的感觉更加难熬。 要是普通人，此时怕是早就神志不清了，莫夜总算还能清醒着，但清醒的滋味更加难受，他的眼前浮现吕不死的样子，想起了对方的光滑的皮肤柔嫩的触感，而让他差点把持不住的想法就是，吕不死正睡在只有一墙之隔的地方。 如果是身经百战的人，或许更容易忍住，偏偏莫夜从未有过经验，这些日子2全靠意志力压着，一旦爆发起来，更加的猛烈。 其实，吕不死对他非常信任，可以说迟早是他的人，他早点要了他也没事吧？ 不！不死的身体不好……他会伤害他的！ 只要他小心一点，就能不伤到他了吧，也许不死还不知道这么做代表什么…… 现在不死不知道这么做代表什么，以后一定会恨死他的吧？ 他只是抱着吕不死蹭蹭又怎么样？ …… 各种各样的想法在莫夜脑海里翻滚，一手握着身下的昂扬，一手紧紧抓着床边的柱头，他甚至有了去找个女人解决的想法。 可是这么做，也太对不起吕不死了。 不死……他的不死…… “哥哥……”隔壁房间里吕不死睡梦里的叫声很轻，莫夜却清清楚楚地听到了。 “哥哥，摸摸。”又一个声音传来，依旧没得到回应。 “哥哥你在哪里？” “哥哥？” 莫夜看到隔壁的灯亮了起来，同时传来了吕不死穿衣的声音。 “嗯……”痛苦地哼出了声音，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让人难受了！ 莫夜听人说过男人会忍不住，可是抱着吕不死睡了好几个月了，他总能凭自己的意志力忍着，没觉得有多让人难受，现在却是觉得忍无可忍了！ 如果能发泄出来，那该是怎样的美好舒服？ “哥哥，你怎么睡在这里？”吕不死打开房门走进来，惊讶地问道，然后就看到了躺在床上衣服湿透，姿态不雅的莫夜。 第36章 解毒 “哥哥，你怎么了？”吕不死看到这一切，不解地问道，他还是懵懵懂懂的，虽然他已经十九岁了，虽然如今的他不会像儿时一样连男女之别也不知道，但是情事，他依旧是一窍不通的。 这一点莫夜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因为吕不死就是被他护在羽翼下的小鸟，基本上吕不死做了些什么乃至吃了些什么他都是一清二楚的。 向这样一个单纯的孩子，要怎么解释如今的一切？或许，他想解释都晚了。 “不死，给哥哥抱抱。”红着眼睛看了吕不死一会儿，莫夜终于没能忍住，他只要抱抱，只要抱抱就好。 “哥哥？”吕不死乖乖地走过去，伸手摸上莫夜的脸：“哥哥，你的头好烫，你生病了吗？” “嗯。”莫夜伸手就想要抱住吕不死，也许那样自己就能舒服一点，却突然想到自己的衣服已经湿透了，刚才的一番折腾，甚至于连床上的被褥也湿了，他没关系，吕不死却不一样。 他的神智已经有些迷糊了，吕不死身体弱这一点却分外清晰。吕不死先天不足，长大了虽然好了点，但依旧三天两头生病，不过大部分时候，他们已经不把感冒这样的小毛病放在心上了。但是，如果吕不死在这种天气里接触冷水，绝对不止感冒咳嗽这么简单。 “不死，哥哥身上湿了，别过来。”莫夜开始脱衣服，可是等衣服脱完，他却不想再穿上干净的了…… “哥哥……”吕不死看着莫夜，迟疑地叫了一声。 “不死……”莫夜抱着吕不死进了隔壁两人之前睡觉的房间，他不能伤害吕不死，但是亲亲蹭蹭总可以吧？ 莫夜却不知道，有些火气，是越蹭越大的。 神智越来越迷糊，身体里仿佛有一头野兽要破体而出……莫夜最后能记得的，不过是不能伤了吕不死而已…… 他要小心一点，再小心一点…… 被莫夜亲亲抱抱，这是吕不死早就习惯的事情，两人在一起那么久，莫夜也没少帮他洗澡，同时他也没少看到莫夜打赤膊，可是如今的情况，明显有些不对…… 他半夜起来的时候，发现莫夜不在，然后开始寻找，看到隔壁房间衣衫不整的莫夜，对方还神色难看的时候，还以为莫夜生了病，而其后触摸到的对方滚烫的面颊更是让他相信了这个猜测。 可是事情很快变得不一样了。被自己的哥哥狠狠地抱住，对方身上滚烫滚烫的，好像烧进了自己的心里，吕不死贴在对方胸膛上，听到强有力的心跳，不由地觉得安心，可是下一秒，莫夜的手就抓痛了他，然后，他被放倒在了床上。 莫夜用的力气很大，莫夜也很重，压在他身上，让他觉得喘不过气来，可是，这是他的哥哥…… “哥哥，我痛！”吕不死对上了莫夜泛红的双眼，近看才会发现，原来莫夜眼球里的血丝都爆裂了，这让吕不死不由心疼，可随即，心疼就变成了害怕。 如今这双眼睛里，再没了一往的宠溺包容。那种好像看待到嘴的食物的眼神让他忍不住心里一寒。莫夜从最初认识他开始，就一直对他很好，这么久以来，从未用过这样的眼神看他。 吕不死一时间有些呆愣，然后，他就发现莫夜两手抓着他的衣服，没怎么用力，就把他身上的衣服撕成了两半。 肌肤暴露在空气里，免不了泛起点点细小的疙瘩，可是他的皮肤太嫩，想必也是摸不出什么的。 “哥哥，哥哥你怎么了？”感觉到莫夜的手重重地按在自己身上，体温高的不正常，吕不死又是担心又是恐惧地问到。 “不死……不死，让哥哥抱抱……”莫夜再一次喃喃自语。 “哥哥，痛！”吕不死的手被捏痛了，不由地轻呼，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要是以前，莫夜肯定会怜惜地问东问西，可是现在，他却一口舔上了他的锁骨，那种吸吮的力道就已经让吕不死觉得疼痛。 “不死，对不起……”莫夜喃喃地开口，然后，吕不死就发现，自己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手脚了——莫夜牢牢地压着他，让他无法反抗。再然后，就是剧痛席卷了他，那样的撞击，即使已经刻意放轻，还是让他有痛不欲生的感觉…… 哥哥到底怎么了？是生病了，还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很久以后，回想起这个夜晚，莫夜还会觉得心脏好像被拽紧了一样疼，不，不止这样，往往他都觉得自己的心里住了一只虫子，不停地啃噬他的心脏。 吕不死的身体本就不好，这个夜晚，也不知道是吃了多少苦。他心疼、愧疚，一想到这件事，就忍不住责怪自己，而在此事发生的第二天，他甚至恨不得杀了自己。 他一心希望吕不死平安快乐，一心想要保护他不让别人伤害，谁曾想到了最后，伤害吕不死的人，竟然就是他自己？ 早上醒来，怀里是一身青紫的少年，那些痕迹在白皙的少年的皮肤上显得更加可怖，而身后的血迹更是触目惊心。 昨晚，虽然几乎失了神智，他还是努力不伤到对方的，迷迷糊糊里，也做了相应的准备，但是吕不死的身体比常人弱，一场对平常人来说畅快淋漓的性事，足能让他体力不支晕厥过去，还有皮肤上……即使他根本没怎么用力，也容易在那娇嫩的肌肤上留下痕迹。 他曾经在亲吻对方的脖颈的时候留下一块暧昧的红斑，那时他觉得这红斑异常美丽，可是当吕不死的身上留着太多的红斑……莫夜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忍不住发抖。 他记得他昨晚已经尽力克制了，从头到尾，也就在对方的身体里发泄了一次，其他都是在磨蹭中释放的，可是吕不死竟然也会受这么重的伤…… 而对方身体上干掉的粘液和异味，更是让他无地自容。 这是莫夜的第一次，更是吕不死的第一次。不过幸好，在发现了自己对吕不死的感情以后，莫夜就看了一些相关的书籍和资料，他本身又是大夫，知道男人毕竟不是女人，不适合做这样的事情，又极力把持，这才没有更加粗暴的行为。 怀里的少年体温很高，身后更是因为开裂而出了血，莫夜一边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一边开始帮对方清理起来。 他一贯很稳的双手一个劲儿的抖着，他宁愿更重百倍的伤落在自己身上，也不希望吕不死受伤。 吕不死的伤口对普通人来说并不重，休息几天就没事了，可是在他身上……从小到大，吕不死三天两头的生病，但是莫夜知道，他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伤。 这个孩子常常在面对病痛的时候一声不吭，可是现在，他更希望对方能大声哭喊打自己一顿，也不希望看到这样的场面——小小的少年蜷成一团皱着眉头，发出“嗯嗯”的声音，好似在梦里哭泣，还会不时地喊一声哥哥。 吕不死这么相信他，他却做了这样的事情……以后，对方还能原谅他吗？ 莫夜清理好了对方，给吕不死换上干净的衣服，拿了药膏抹在对方身后，又开始熬药给对方喝。 吕不死发了烧，那里又裂开了，恐怕要休息个把月才能全好，还失了血，需要好好补补……莫夜恨不得长出四只手来以便好好照顾吕不死。 药熬到一半的时候，他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来。他没有受伤，但是那些翻滚的情绪，还有无尽的后悔在身体里翻滚不休…… 赵东明……他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不过，他更不能原谅自己。 第37章 害怕 吕不死醒来的时候，身上又酸又麻的，昨天晚上的事情却记得异常清晰。 莫夜趴在他身上，一个硬挺的物件在他身上蹭着，还拉着他的手去触碰那个膨胀的物件…… 莫夜那里的变化让他惊讶，虽然他也会有这样的变化，但相比之下那只是小小的一个，周围也没有茂密的毛发。 当对方的手指进入他身后排泄的地方的时候，他又羞又囧，却没办法挣脱开……然后，对方就进入了他的身体。 这是什么？他的哥哥对他做了什么？吕不死紧紧地咬着牙，他相信莫夜，相信对方不会伤害自己，可是真的好痛好痛…… 也许更让他难受的，是莫夜的态度，为什么他的哥哥，会不在意他的哭叫求饶？那样陌生的眼神让他害怕。 好不容易，对方离开了他的身体，身下也流出了粘稠的液体和血液，可是没多久，对方又蹭了上来，不过幸好，这次对方只是一直在他身上蹭，磨得他的大腿都青紫了，才又射出一些粘液…… 最后，直到他晕了过去，一切才终于结束，至少，他没有感觉了。 “不死，你还好吧？”莫夜的声音响起，吕不死这才看到正候在床边的莫夜，对方的眼睛依然泛着红，头发也无比散乱，眼前浮现昨晚的情况，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身体。 吕不死躲避自己的动作让莫夜更加难受，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端了粥，喃喃地问道：“不死，你要不要吃点东西？”现在已经是下午了，吕不死还没吃过什么东西。 他清理了吕不死的身体，就开始让帮着赵家的老四对付赵东明，说起来，赵老四也是个有本事的，可惜被赵东明占了先机，他根本没有可以发挥的地方。 如今他支持赵老四，一定要让赵东明没了赵家下一任家主的位置，对于一个喜欢富贵名利的人来说，想必穷困潦倒才是最让他难受的，至于游贵……当初他要是不出手，游贵必然会死在月神教的手里，现在，就让他依旧死在月神教手里好了！ 吕不死还有些昏沉，根本没感觉到饿，等看到莫夜手里的白粥，马上就想起了昨晚那些气味难闻的粘液，忍不住干呕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莫夜想要抱住吕不死，可是对方又是下意识地一缩，顿时让他不敢再动，脸色惨白。 吕不死是一个让人心疼让人忍不住喜欢的孩子，更是他爱的人，可是现在，对方连碰都不愿意再让他碰了吗？ 吕不死干呕了一会儿，蜷成一团缩在被子里，他有很多话想问莫夜，他想问莫夜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也想问莫夜昨晚是怎么回事，可是一想起昨晚，他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屋子里很安静，因此吕不死小声的哭泣也就分外清晰。莫夜听着那一声声的抽噎声，觉得每一声都是重重地扎在自己心头的利刺。 莫夜甚至想要逃跑，因为不知道自己要怎么面对吕不死，可是这是他犯下的错，这时候他不管怎么样都不该也不能逃。 “不死，你想吃点什么吗？”莫夜又问。 “我……不要。”吕不死开口，声音沙哑的厉害。 莫夜一时间也没话说了，看着吕不死把自己整个儿藏在被子里，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拳头，恨不得一刀砍了自己。 昨晚他只做了一次，后来神智清醒了一些，就只是在对方身上蹭而已，可是，只要他在坚定一点，完全可以一直不进入的！ 吕不死却觉得这样的气氛让人安心，他的哥哥终于不像昨晚一样完全不在意他了……哥哥，那是他唯一的亲人，也是他最在乎的人，其他人怎么说他怎么嫌弃他都没关系，只要哥哥对他好他就已经心满意足，可是昨晚的哥哥…… 轻轻地在被子里蠕动，他觉得自己的手臂和腿都很酸疼，平常他稍微有个磕绊碰到桌椅，身上就会出现青紫，之前被莫心碰到的时候对方出手稍微重了点他身上就淤青一片了，更别说如今还被莫夜压了一晚上，现在，全身上下都酸麻的厉害，当然最要紧的就是身后了。 他的哥哥应该已经给他处理过了，身后凉凉的，但昨晚撕裂的疼痛依旧让他心有余悸，他本能地厌恶昨晚莫夜对他做的事情。 乱七八糟想了很多，哭也哭过了，吕不死又睡了过去。 莫夜看着吕不死睡了，开门叫来英儿看护着，自己去处理那几个被赵东明派来绑架吕不死的人。 如今月神教正缺人手，这些人就全部赶去挖矿好了，不是想女人吗？下半辈子呆在矿下，看他们还怎么去想女人！ 昨晚的事情英儿并不知道，进门的时候看到吕不死在睡着，也没发现有异，可是吕不死翻身的时候露出一只胳膊，上面青紫的痕迹却让她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昨晚，莫夜带来的人有人就中了春药，出门找勾栏院的人解决去了，她是女子，别人并不跟她多说，但因为她是莫夜和吕不死的侍女，也有人拐弯抹角地问她莫夜是怎么解决的…… 莫夜是怎么解决的？还不是这样解决的！英儿只觉得怒火中烧，莫夜是她的主子，可是，可是也不能这样！ 吕不死乖巧可爱，在莫心抓住他们的时候，要不是吕不死护着，她早就没命了！而且这么多时间相处下来，她早就把吕不死当成了自己的弟弟来照顾，现在弟弟被欺负成这样…… 帮吕不死理好被子避免着凉，看到对方的脸上都有一块红印，英儿在莫夜到来的时候，就毫不犹豫地瞪了对方一眼。 “英儿……你去弄几样吃的，我留在这里看着吧。”莫夜没理会对方糟糕的态度，现在连他自己都想鄙视自己。 而且，英儿要是为了别人对他不敬他会生气，但是英儿是为了吕不死……他只会觉得安心。毕竟当初把英儿带到吕不死面前的时候他就说过，以后吕不死的才是她的主人。 “是的，主人。”英儿退下了，现在，她确实应该去找几样好消化的东西做给吕不死吃，而且，吕不死还应该好好补补身子。 吕不死再次醒来的时候，就看到莫夜在不远处的桌子上写着什么。 “哥哥。”他本能地开口叫道，随即又想起了昨晚的事情，他应该再生气几天吧？ “不死，你愿意叫哥哥了？对不起，哥哥昨晚真的对不起你。”莫夜连忙开口。 “哼！”想到昨晚的事情，吕不死一扭头不理莫夜了。 “不死，哥哥给你把把脉好不好？”莫夜又问，吕不死昏迷的时候，他就给对方喂过退烧的药了，也不知道现在烧退下来了没有。 吕不死伸出一只隔壁，上面还有着清晰的指印，里面是紫黑的，逐渐开始变淡，外围是淡淡的青色，在白皙的皮肤上分外明显。 莫夜想要去握住那只手，吕不死却条件反射地躲开了。 动了动嘴唇，吕不死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躲，也许是昨晚的事情让他怕了，不过身体不好就要看病吃药，他再一次把手伸了出去。 莫夜心里难受，更不敢再做别的事情，就只伸出了三根手指头帮吕不死把脉。 脉象更以往差不多，不过吕不死原本就虚弱的身子如今更虚了。 “不死，这几天你要好好休息。”莫夜想伸手去摸对方的头，但很快又缩回了手——他不想看到吕不死躲闪的动作。 “嗯。”吕不死点头。 “主子，饭菜做好了。”英儿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莫夜松了一口气，连忙起身开门。 他和吕不死之间，一直都是非常亲密的，可是如今，吕不死竟然会躲着他…… 英儿炖了几样好消化的药膳，又刮下鲫鱼的肉做了鱼粥，端到了吕不死面前，几样菜都是没有一点油腻的，不然吕不死的肠胃肯定会受不了。 吕不死这时候倒是真的饿了，当下每样都吃了些，然后打着饱嗝朝着英儿笑了笑。 英儿当然不会看不到吕不死脖子上的痕迹，免不了又瞪了莫夜一眼，这才收拾东西离开。 莫夜安安静静地坐着，不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被自己护在掌心里的孩子被自己伤了，这让他很不好受。 “哥哥，你吃饭了吗？”吕不死不习惯这样安静的环境，要是以往，莫夜会搂着他看账本或者陪他看话本解答他的疑问，也可能摸他的脑袋亲吻他，可是现在…… 同时，他也想知道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啊？还没有。”莫夜惊喜地开口，这才想起来，从昨晚开始，自己就没吃过什么东西。 “哥哥你去吃饭吧，等吃好了，我有事情问你。”吕不死严肃地开口。 “好！”只要吕不死愿意理自己，莫夜就足够高兴了，他不敢离开吕不死太远，就让英儿给自己拿点饭来。 英儿很快就拿了饭来，确实是饭，英儿端来的，是一大盆的蛋炒饭：“主子，厨房没有菜了。” “没关系。”莫夜没在意，当下大吃起来，吕不死还会在意他吃没吃饭，他是不是还有可能得到对方的原谅？这就让他足够高兴了！ 英儿虽然只端来了蛋炒饭，但味道还是不错的，莫夜心情变好，就觉得味道更好了，没一会儿就吃掉了一大盆，等英儿收拾东西离开，莫夜马上坐到了床边：“不死，你要问哥哥什么？” 第38章 和好 吕不死在莫夜靠近的时候还是有点不适，不过他更想知道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哥哥一直对他这么好，昨晚为什么会这样？ “哥哥，你昨晚为什么要……为什么要那么做？”吕不死看向莫夜，眼睛里满是疑惑和不满。 莫夜一时语塞，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吕不死的这个问题，不过，相比于解释什么是爱什么是最亲密的人才能做的事情，也许他只说表面的更能让吕不死原谅自己：“不死，哥哥昨晚中了毒，也不能说是毒，应该是药，春·药。” “哥哥中毒了？”怪不得会这样！吕不死响起昨晚莫夜的情况，哥哥肯定是中了毒神志不清，才回这么对他的！ “也不算中毒，昨晚是哥哥不好……” “哥哥是中毒了，没关系的，不过，哥哥你要努力，以后再也不要中这样的毒了！不死不喜欢昨晚的哥哥。”吕不死马上开口，只要莫夜不再做昨晚的事情就好，他害怕那样的事情。 莫夜一愣，昨晚他虽然神志不清，但是对方的味道却记得很清楚，在尝试过这样的味道以后，难道还要继续熬着？ 不过熬着就熬着吧，总比被对方讨厌好！ “好，哥哥以后再也不中这样的毒了。” “哥哥你看！”吕不死伸出自己的手，卷起袖子：“哥哥以后不能再弄伤我了！” “哥哥一定不再弄伤吕不死了。”莫夜握住那只手臂，亲了上去。 “不死不要哥哥亲。”知道了昨晚莫夜那么做的原因，吕不死已经释然了，也不再反抗莫夜的触碰，不过想到昨晚莫夜一直抱着他亲，不给他反抗的机会，他又抽回了手。 “哥哥不亲了！”莫夜马上保证道。 莫夜以为一切都会慢慢变好，却不曾想到，当天晚上，原本已经退了烧的吕不死会再次烧起来，体温变得非常高。 吕不死躺在床上，时不时咳嗽几声，都没力气坐起来了，他还拉了肚子，原本拉肚子并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可是如今因为那场情·事让他排泄的地方撕裂了，拉肚子就变得非常难受。 虽然因为是拉了，所以不至于撕裂的更厉害，可是才抹好的药膏，往往会因此再无作用。吕不死疼的不愿意吃东西乃至喝水想要避免拉肚子，莫夜知道这只会让他的身体更弱，就一直劝着让他吃一些，等对方上完茅房，他就仔细地帮对方清理，再抹上药膏。 每一次他都做得很仔细，反倒让吕不死有些不好意思了。 “哥哥，你不觉得很脏吗？”第一次第二次对方帮自己抹药的时候，因为心里还很气愤，所以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可次数多了，吕不死就觉得不好意思了。 莫夜也不是有意要伤害他，现在却要这么伺候他…… “不会，只要不死快点康复就好。”莫夜亲了亲吕不死的额头，这几天他衣不解带地伺候着，总还是有效果的，吕不死已经不排斥他亲昵的动作了。 “哥哥，我已经好多了，咳咳。”这是他因为体弱而生病，比以前的几次大病好多了，他不能接近花朵，也不能吃某些东西，小时候有几次不小心，他都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那时候，好几次都是爹爹把他从鬼门关上拉回来的。 相比之下，如今莫夜不让他接触一切对他不好的东西，他已经好很多了，生病也不会生很严重的病。 “你要是好多了，就不该再咳了。”莫夜拿了川贝泡水给吕不死喝，他记得吕天华曾经说过，在西北方有一种少见的药材，是长在虫子里的植株，对养身体很有好处，更能养肺，而吕不死的肺，自打娘胎里出来就是不好的。 在那样的大火里，吕不死的母亲就是吸进了不少尘烟窒息而亡的，他还不足月，被吕天华剖出来，打一出生就开始咳嗽，这么多年，都已经咳得习惯了。 “我什么时候不咳嗽了？咳，咳咳咳！只要不气闷就好。”这么多年，他一直咳嗽，不管咳得多么撕心裂肺晚上不能安眠，只要没有胸闷窒息的感觉就已经足够好了。 “不死，不要多说话了，你的嗓子都咳坏了。”莫夜听到吕不死变得嘶哑的声音就觉得心痛，他的不死要是什么时候能变得身体健康，他愿意用一切来交换。 吕不死这一养病，就养了一个多月，和莫夜的关系又慢慢恢复到从前，不过毕竟那个夜晚的事情不是能很快让人忘怀的，他对莫夜的有些行为依旧下意识的排斥。 赵东明听到手下报上来的消息，又一次气的摔了东西。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他手里的生意已经没了大半，不过更让他害怕的，却是时不时发生在自己身边的种种意外。 在一个月前，游贵神秘地死在家里，怨毒痛恨的表情凝结在他已经僵硬的脸上，这一结果再加上他放在床边的瓷人在他一觉醒来的时候消失不见的情况和他派出去的高手再也没回来的事实，他可以肯定，吕墨白跟江湖中人有关系。 那些江湖人士，好多都是刀头舔血不怕死的，这样的人他真的惹不起，所以他马上离开了隆德县，可是这些日子，一桩桩的意外发生在他身边，好多次他就觉得自己就要没命了，这让他吃不好也睡不好，而与此同时，原本几个被他一直压着的赵家同辈乃至长辈，突然开始如有神助一般展现出自己的才能来。 赵家老太爷原本已经把赵家大部分的生意交给了他，可是却在收回他手里的生意交给别人…… 因为曾经在街上险些被一个从天而降的花瓶砸死，他出门已经改做结实的轿子了，可是今天，那明明很结实的轿子竟然莫名其妙地在过桥的时候碎裂，然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掉进了河里，要不是手下抢救的快，他就淹死了！ 因为曾经有毒蛇爬进他的屋子，他已经派人守夜了，可是昨天晚上，他的窗户突然被打开，然后一群胡蜂就飞了进来，他唯一庆幸的就是自己的被子够厚。 因为曾经莫名其妙地在吃饭的时候吃出一只背上流脓的蛤蟆让他上吐下泻了好几天，所以最近他吃的东西都被检查数遍，可是前天他跟赵家老太爷一起吃饭，却发现自己的饭里混着扭着身体的白色蛆虫…… 这重重的情况，被他的大伯在赵老太爷面前进了谗言说他招了怨魂，他却知道肯定是有人跟他过不去！不出意外的话，那人就是吕墨白！ 不就是一个瓷人吗？都已经拿回去了，吕墨白为什么还这么不依不饶的？ 如今赵老四已经做大，其他人也不安分，偏偏他还没精力收拾他们，再这样下去，他又哪里还能坐上赵家下任家主的位子？除非，那个老家伙现在就归天…… 想到赵老爷子曾经对自己的无视，自己赚钱以后对自己的另眼相待和最近对自己的敬而远之，赵东明一阵气愤。 赵东明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每天都像炮仗一样一点就着，选了他后院的一间空房做临时住处的游天，则在数金子。 金子是赵东明的，不过最近忙的焦头烂额的赵东明，应该也不知道自己丢了不少金子吧？ 那天晚上，他本来有机会抓住那个异域来的乱撒春·药的人的，可是当时已经有人发作了，他也知道了对方撒的都是些什么，所以在对方冲过来的时候，理所当然地避开了，却没想到他避开了，莫夜却没避开。 莫夜没避开也就罢了，似乎还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第二天，他就被扔来对方赵东明了。 这差事他一点都不喜欢，可是总比自己中了春·药对不起萍萍好，他也就开始调查起自己要对付的这个人了，不调查还好，这一调查，他突然喜欢上自己的差事了。 赵东明是一个合格的商人，而一个合格的商人，有些时候必然会心狠手辣。 他做的又是海外的生意，在海上讨生活可是不容易的，特别是一开始航路还没打通的时候。那时赵东明鼓动了很多人跟他一起出海，最后成功的却只有他一个，死在海上的船工和商人不计其数，据说当时船队跟海盗打了一场硬仗，最后赢得是船队，然后赵东明拿着自己的和其他人的货物发了大财，却一分也没给那些死在海上尸骨都没留下的人的家属…… 这些远的不说，游天如今住的房间，原本住的就是一个小商人的女儿，已经有了婚约，赵东明偶尔看见赞了几句，便有趋炎附势的人逼着那商人献出自己的女儿来，结果这个姑娘得了赵东明的几天宠，就因此被他院子里的其他人妒恨上了，最后又不小心没伺候好赵东明，直接就被冷落了，连生病了都没人给她请医生，甚至干脆连饭都送的有一顿没一顿的，熬了一个月就死了。 似乎是她死的时候很是诅咒了一番，所以如今所有人都对这个房间敬而远之，也会有人议论一番，倒是让他有了一个安身之所。 如今这世道，兴旺发达的，还没几个好人，游天自己手上就见过血，可是他总觉得女人和孩子是不能随便伤害的，那些跟着赵东明出海死在外面却没有得到丝毫赔偿的船工的家属，没了家庭的支柱，会过上怎么样的生活？ 赵东明还自认是个好人，偶尔造桥铺路，却不肯给因为帮他做事而伤了腿脚的人几两银子治病以至于让对方没过多久就感染而死，他不喜欢这样的人。 既然不是自己喜欢的人，更不是好人，那么…… 游天上下抛着自己手里的金子，他应该也能顺便劫赵家的富济自己的贫吧？ 第39章 回去 吕不死养伤养了一个月，之前莫夜清理月神教的生意也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一转眼，他们离开金钟岭已经快三个月了。 最近莫夜都留在绿园处理各种事物，所有产业的负责人都被他敲打了一番，最近收益多了很多。特别是各地的店铺，很多掌柜的被罢职伙计被提了上来，又统一了店铺的名称，已经重新开业了一个多月了，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赚到的银子竟然比以前半年赚到的都多，一些原本不过收支平衡的店铺，这一个月都快赚翻了。 不过，他留在绿园虽然也可以处理大部分的事情，却很难掌控整个金钟岭，莫夜已经打算回去了。 “哥哥，什么时候我们可以再出来玩？”吕不死又恢复了健康，不过大病一场免不了又瘦了，让莫夜心疼不已。 “等过些日子有空了，哥哥就带你出来玩好不好？”莫夜亲了亲吕不死的额头，哄了对方一个月，他也就只得到了这个福利，吕不死已经不让他亲脸蛋和嘴了不说，现在晚上睡觉，也要让他多穿点衣服，不让他乱摸了。 “好！哥哥最好了！”吕不死对莫夜已经没有什么芥蒂了，不过不小心想起那个晚上的事情，还是忍不住害怕莫夜的触碰。 他们慢吞吞地赶往金钟岭，一路上莫夜免不了再加倍地找来各种东西讨吕不死的欢心，而在他们两个终于晃悠到金钟岭的时候，游天正在救人。 他一直想办法折腾赵东明，不过还真没有下杀手的打算，毕竟莫夜下的命令也只是要让赵东明一无所有。可是现在，他还真想杀了对方。 “赵老太爷，你怎么样？”游天问道，就在刚才，他把赵老太爷从旁边的池子里捞了起来，然后就运功让对方吐干净了肚子里的水，又把一颗保元气的药喂给了对方。 被游天粗鲁地剥光了身上湿透的衣服，露出耷拉着一身满是老人斑的皱皮的赵老太爷缩在火堆边，听到游天的话连忙开口：“大侠，壮士，我已经好了，好了！” 他受的刺激挺大的，被自己的孙子推到河里不说，没一会儿又被一个人拎了出来，而且这个人竟然随便一蹦就蹦到了屋顶上，然后带他来这间黑漆漆的屋子里升起火来…… 他一开始以为见鬼了，后来才发现对方有引子手也是热的，而他会发现这一点，则是因为对方撕了他的衣服。 赵老太爷如今已经七十九了，在他七十九年的生命里，也许还是奶娃娃的时候他曾经被强行脱过衣服，可是自他有了记忆，这还是第一次被人强行脱了个精光，要是时间改放在五十年前，他肯定会觉得对方这是要劫色！ 不过如今嘛，要劫色也绝不会劫他。 “你好了就好，是时候把你送回去了，对了，要不要我去给你找件衣服？”游天扫了一眼对方没几两肉的身体，问道。他还真不知道，这些有钱人家的衣服竟然会这么厉害衣袋死活解不开，为了避免让这个老人着凉，也只能上手撕了，然后顺手扔给对方一条被子。 “要的要的，麻烦先生了！”赵老爷子盯着游天，又换了一个称呼，打算看看游天最喜欢哪个称呼。 游天根本没在意对方的称呼，他这些日子，算是把赵家的人全都摸透了，男盗女娼的不在少数，但也有些人还算不错。就说这赵老爷子，虽然现在年纪大了免不了贪图享受，可是年轻的时候还算是一个仗义的，也因为这个，他才能在别人的帮衬下把赵家的生意做的这么大。 而且，毕竟也是一个老人家了，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淹死，游天这才在赵东明转身跑走以后马上下水救了人。 出门去逛了一圈，收了一套家丁挂在外面的衣服和裤子回来，赵老爷子也不敢嫌弃，很快就换上了，不过因为没有衬衣，里头空荡荡的，总让他觉得有些不适。 想他年轻的时候出去跑生意，也是受过很多苦的，可是如今过了几十年的安逸日子，他的皮肤都好像比年轻时还嫩了，当然，这也只是好像而已，想到自己身上点点的老人斑还有早就没了什么用处的男人的象征，刚才就那么暴露在明亮的火堆边……他更恨那个把他推下水的赵东明了！ “这会儿赵家人正在池子里捞你呢，赵东明还买通了你身边的小厮让赵东林去河边见你顺便让一个丫环充当目击者。”游天言简意赅，现在外头闹哄哄的，也就是这个院子，因为一直荒废了的缘故也没人来。 “这个逆子！”赵老太爷立刻愤怒了，他没想到自己的孙子竟然真的会下手害自己！他很想把对方大骂一顿，可惜的是，赵东明是他孙子，很多骂人的话一出口就连带上自己了…… “你在这里跳脚没用，现在赶过去也许好戏正好上演。”游天开口，在火堆上烤鸡来吃，这鸡还是厨房杀好了准备炖汤给赵老太爷当夜宵的，现在正好便宜了他。 “恩人啊！等我收拾了那个混蛋，一定重重拜谢！”赵老太爷跪下磕了个头，然后就朝外面冲了出去，再不去，说不定他还没死，赵东明就要给他办丧事了！这个家伙还有什么是不敢的？ “我才来这里，根本没见到老太爷，你凭什么说我把老太爷推倒河里了？”赵东林愤怒地看着那个哭哭啼啼的丫环，他在赵家东字辈排行第四，所以也被人称为赵老四。 “赵老四，你先别忙着凶人，老太爷不见了是事实。”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开口，正是赵东林和赵东明的四叔。 “可是也没从河里捞到不是吗？”赵东林马上开口，然后一转身瞪向赵东明：“是不是你搞的鬼？” “四哥，你这是什么意思？”赵东明马上提高了声音：“我才从外头回来，都没弄明白这里的事情！” 一群人吵吵嚷嚷的，突然一个外围的家丁呆滞了，他看到一个被所有人认为已经死了的人正往这里走来！ “老，老太爷？” “老太爷捞到了？”一个小辈问道，随即就看到了那个一贯威严的老人穿着一身特别宽大的家丁服饰走了过来。 “爹啊！” “爷爷！” “太爷爷！”一群人围了上去，一个劲儿地献殷勤，只有赵东明脸色惨白。 赵老太爷冷哼一声，现在，他可要清理门户了！不过当务之急，绝对是换一身衣服，这件短衫他穿着空荡荡的，实在难受！ 天气越来越冷了，等莫夜带着吕不死回到金钟岭的时候，离过年已经不到一个月了。 吕不死怕冷，所以穿上了厚厚的衣服，里面是小棉袄，外面再套大棉袄。 他穿的很多，就会觉得很重。莫夜看不过去，就专门找人做了里面放真丝的棉袄，又保暖又轻便。 “不死，你觉得怎么样？”山上比山下更冷，莫夜抱着因为穿了厚厚的棉袄而几乎变成了一个球的吕不死走下马车，问道。 其实穿皮衣比较保暖，可是皮毛会让吕不死身体不适，连着打喷嚏，所以也是他不让吕不死靠近的东西之一，当然不能穿。 “哥哥，我没事，咳咳。”吕不死连手都被包的紧紧的，江南气候潮湿，稍有不慎就容易长冻疮，他曾经就长过一回，没多久还溃烂了，泡了很多药水都没好，后来莫夜就不让他的手受一点寒气了。 莫夜听着吕不死咳嗽的声音，跟严重的时候好像要把肺都咳出来的声音不同，就只亲了亲吕不死的额头，抱着对方向住处走去。 他已经打算在金钟岭的下面建一处宅子了，还要把那个密道挖的更好一点，以后到了冬天，吕不死就可以住在山下了。 金钟岭上并没有变多少，这些日子莫天邪突然变得很强硬，让跟着他的那些人不敢再乱来，其他人大部分都被莫夜喂了毒药，就更不敢做出背主的事情了，这倒让莫夜省了在清理一番的力气。 莫夜带着吕不死回到住处没多久，莫天邪就上门了。 “父亲，有事吗？”莫夜笑着问道，他会满足莫天邪生活上的一切要求，莫天邪老了也会让人好好地伺候他，反正他不缺钱，不过想让他亲力亲为地当孝子就免了。 “你真的就打算跟那个吕不死过一辈子了？”莫天邪问道。已经过去了三个月，他一开始的愤怒随着时间的流逝也变淡了，这些日子莫夜一直有寄药材回来，他吃着身体好了很多，心情也就好了不少。 虽然这个儿子不听他的话，甚至打算跟一个男人过一辈子，可是如今的情况，总比以前他被莫心关着的时候来得好。而且，他的儿子至少没死。 “这件事我早就确定了，我这辈子只会陪着他一个人。”莫夜盯着莫天邪开口，看到对方眼里没有什么不情愿，这才放下了半颗心。 “那我就同意这件事了！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 “父亲，就算你不同意这件事情，他也已经是事实了？还有，你还想要什么？”莫夜的口气变差了。 “我希望月神教下一任的教主，还是莫家人，必须是莫家的血脉！” “我这辈子不会有孩子了，父亲大人，如果你真想要莫家的血脉的话，就自己生一个吧。”莫夜想起这些日子莫天邪身边的丫头传来的消息，突然觉得这事真的很有可能。 第40章 知晓 如果你真想要莫家的血脉的话，就自己生一个吧！自己生一个吧！ 莫夜的话在莫天邪耳边一遍遍回响，他因为长期被囚禁而变得白皙的脸马上就红了：“你说什么！” “我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莫夜盘算着，等莫天邪再娶个老婆，肯定就没那么多空闲来管他的事情了，他和吕不死理所当然地可以过上安生日子。而且，他的父亲不到五十岁，想再生几个孩子一点问题都没有。 莫天邪虽然如今还希望他有个妻子生个儿子，可是等他有了妻子孩子，恐怕就不会在意这一点了，另外，他可不信他的继母会不想自己的儿子登上教主之位！ 要是莫天邪娶得女人聪明点，就该好好讨好他，让自己的儿子跟他搞好关系…… 好吧，他想的有点远了，如今莫天邪也就他一个儿子而已。 莫天邪确实有这样的想法，他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要有个孩子才好，既然莫夜不肯生，那么…… 他岁数已经不小了，都到了该当爷爷然后宠宠孙子的年纪。很多人年轻的时候觉得小孩子烦人，岁数大了却无比喜欢孩子，他也一样。 而且有了一个孩子，莫家也就不至于断后了，他的血脉也有人传承……可是，虽然他是这么想的，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但是被自己的儿子就这么说出来，却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了，更何况自己看上的…… “父亲有人选吗？”看着莫天邪的脸色，莫夜就知道，他应该没有猜错。 莫天邪平复了一下心情，他是莫夜的父亲不是莫夜的儿子，这时候完全不必觉得不好意思！ “我打算娶项丽做填房。”这几个月里，项丽一直在照顾他，他对这个女孩子也越来越喜欢了，想来想去，娶一个不知底细的人，还不如就娶个知根知底的，而且前些日子项丽还一个人因为婚事的事情默默流泪…… “既然如此，我马上就让人准备提亲需要的东西。”莫夜在钱财上从不介意。 “这事等等再说！”莫天邪马上拒绝了。虽然这些日子相处多了，项丽明显对他有好感，可是项剑还不知道这事呢！好兄弟想娶自己的女儿……他站在项剑的角度想了想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那我就等父亲您的好消息了。”莫夜留了莫天邪吃饭，他对于父爱什么的早就不期待了，只要莫天邪不对吕不死出手，那么他也愿意给莫天邪一个面子。 莫天邪和项丽之间到底怎么发展的莫夜并不清楚，他之前得到的消息也不过是项丽常常会给莫天邪做衣服什么的，在外人面前，这两人甚至没什么互动，可是没多久，这事儿竟然真的成了！ “丽儿，你怎么就铁了心要嫁给他？”项剑在女儿房间里走来走去，虽然这亲事已经定下了，他还是不甘心。 “爹爹，我不是说过了吗？女儿能嫁给他，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别的不说，要是她生下孩子来，就有很大的可能能成为月神教的下任教主。 而且莫天邪虽然已经没有实权了，莫夜却也不可能亏待自己的父亲，钱财方面莫天邪一点都不缺，如今武功也恢复了，除了年纪偏大以外，他一点也不逊色于游天。 项剑叹了口气，他一开始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是暴跳如雷的，可是女儿拉住了他，罢了，反过来想想，他以前一直对莫天邪恭恭敬敬的，还要听命行事，现在莫天邪却成了他的女婿，这也不错不是吗？ 至于辈分什么的，他不过是莫天邪的手下，也没有什么辈分问题。 可是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要嫁给一个跟自己一样岁数的人……项剑又叹了一口气。 金钟岭上要办喜事了，吕不死也兴奋起来，他还不知道拜堂成亲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 “哥哥，他们成亲了就能有小娃娃吗？小娃娃到底是怎么来的？”吕不死最近最成亲相关的事情非常好奇，从嫁衣为什么是红的到新娘为什么要坐轿子无所不问，不过别的莫夜都能好好回答，这一点却有难度。 想了很久，还是不打算骗小孩子：“男人把种子种到女人肚子里，就能长出一个小娃娃了。” “哥哥，种子要怎么种进去？”吕不死的眼睛亮晶晶的。 “就像那天晚上一样……”莫夜一咬牙开口，这些日子他都避免提起，可是他们之间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如今他根本不敢摸一下吕不死，偏偏又对对方的身体无比想念。 吕不死一开始眼神还很迷茫，但没多久就反应过来：“哥哥，你是说……不死肚子会不会长出一个小娃娃来？”他有些惊恐了，他记得书上看到的，回生小娃娃都是女人啊！ “不死是男的，不会有小娃娃的。”莫夜马上安抚对方。 “想要有个孩子，女人会这么痛吗？”吕不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却想不明白。 “第一次比较痛……”莫夜开口，草草结束了这个话题。 吕不死回了自己的屋子，坐了一会儿，出门走向书房。 在他们住的东院，是有一个书房的，吕不死以前没去看过，现在却像找点书看。 对于生孩子的问题，莫夜不愿多说，他本能地不想问英儿，就打算翻书找答案，他以前常常也是这么做的。 东院的书房虽然整理过了没了灰尘，可还是有点乱，在以前，莫天邪处理事务都是在西院的，不过东院才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这里的书籍远比西院来得多。 莫天邪也曾有过年少时光，而一个少年，必然会对某些事情感到好奇。 吕不死翻了很久的书，然后就在书架下面的抽屉里找到了基本画册。因为过了很多年的缘故，画上的颜色暗淡了很多，但是意思却还很明白。 那些纠缠的男女的画像，让吕不死的脸马上红了起来。 他或许不知道生孩子是怎么回事，但是他毕竟看过医术，男女的区别还是知道的，如今这些画……翻了翻那几本册子，下面几本却不是画册，而是话本，不过，也不是普通的话本。 露骨的描写，偶尔还会有插画出现，这时候吕不死要是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那他就不是单纯，而是愚蠢了！ 那个晚上，莫夜为什么要对他做这样的事情？这不是男女之间才能做的吗？吕不死突然听到脚步声，慌忙藏好画册，然后就看到英儿走了进来。 “少爷，晚饭要做点什么？” “我不知道……英儿，今天你做饭吧，我不去厨房了，我要呆在这里看书。”吕不死慌乱地开口，他第一次知道这方面的事情，一想到那个晚上被莫夜伤了以后自己向英儿抱怨屁股痛给对方看自己胳膊上的淤青的事情，就觉得没办法在面对英儿了。 英儿虽然察觉到吕不死脸红的情况有些不对，但也只以为莫夜又做了什么有些过分的事情罢了，暗自决定缩减晚上莫夜的菜量，就留下还在脸红的吕不死离开了。 吕不死把这些书都看了一遍，可是上面全都是男人和女人，却还弄不懂男人和男人是怎么回事，他只能把书放回原处，然后回了自己的屋子。 晚上，莫夜又想亲他，明明他已经不再介意莫夜亲他的额头了，这次却动作剧烈地躲过了，那些话本里描写的事情，跟那个晚上莫夜对他做的事情完全一样，不过他是男人，话本里的，却是女人。 莫夜看到吕不死躲闪，不敢再接近，只以为是自己白天提到的事情又让对方响起了不愉快的经历，就开始哄着吕不死吃饭。 吕不死低着头，脸非常非常红，连抬头都不敢。 莫夜看到对方通红的小耳朵，心里一荡，但是因为之前他做的事情，也只能忍着亲一下对方的欲望了。 这天晚上的时候，吕不死突然想起了当初在莫心那里的事情，那时候因为莫心的态度，那些侍女对他的要求是全部满足的，他当时就要求过看话本，结果第一次带来的书，才交到英儿手里，就被英儿满脸通红地退回去了。 以前不明白的事情，现在却一下子想明白了，吕不死琢磨着，自己明天是不是可以偷偷去那里看一看。 跟所有刚知道这事的少年一样，吕不死的好奇好像雨后的春笋一样，飞快地往上窜。 那些看了让人脸红心跳的书，真的好想看啊！晚上和莫夜一起睡在床上，吕不死不敢靠近莫夜，牢牢地靠着床的里侧躺着，然后眼前浮现了各式各样的画面…… 第二天，吕不死趁着没人，就偷偷地离开了东院。 他绕着莫心的宅子转了几圈，然后趁着一个巡逻人员也不在的时候，朝着一个狗洞爬去。 被莫夜派来看着吕不死的人面面相觑，轻飘飘地跃过了墙头。 虽然莫心的宅子被封了起来，但是稍有武艺的人，一跃就能越过去，之前的时候，还抓到过进去偷了金首饰想拿来卖钱的人。 不过，很多人翻墙进去，这位小爷大概是第一个爬狗洞进去的…… 吕不死在莫心的宅子了转了很久，总算找到了书房，同时暗中的几人也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找书房啊！可是为什么之前这位小爷路过书房很多次但每次都过其门而不入？ 吕不死进了书房，就被那些书给震惊了，这么多的书啊！ 吕不死原本以为，之前看到的春宫图什么的，肯定是被藏得好好的，他都准备多花点时间来找了，可是很快他就知道自己想错了，这里大部分的书，都是描写男女之事的。 看了很久的书，看到那些看着吕不死的人都想把他叫回去吃饭了，吕不死才放下书返回东院，然后他一走，就有人快速得拿了他之前看过的书来到莫夜工作的地方。 莫夜翻开这几本书，总算知道吕不死昨晚为什么脸会这么红了。 以前他不愿意让吕不死知道一点龌龊，现在么……也许他该给莫心的宅子多开个院门，总不能让不死老是爬狗洞吧？ 第41章 长大 莫夜的动作很快，下午的时候，吕不死就在前往自己“探测”好的狗洞的时候看到了一扇门。 难道自己早上太紧张了，才会连这扇门都没发现？ 吕不死查看了一下这扇门，门很旧了，又不太大，上面有一把门锁，不过一看就知道已经坏了，自己早上一定是太粗心了！ 进了莫心的院子，他又转了一会儿才找到书房，然后轻车熟路地找书看。 莫心这里的书跟莫天邪的珍藏完全不同，这里的书重点在男人身上，里面描写了各式各样的男人，不过对于吕不死来说，这些都不是他想知道的事情。 他翻了很多书，一开始或许会好奇地仔细看，等看多了，也就随手翻翻了。 娈童？小倌？一本黄书里对两个男人的性爱的描写吸引了吕不死，可同时让他铭记的，还有这两个词。 “十四五岁的少年，身体最是柔软……肤白清秀者上佳……男子与女子不同，但觉不输于女子……” 龙阳之好，断袖之癖！相似的书籍翻到的更多，吕不死的心情更加复杂，虽然他已经十九了，但是这身材……据说是男人们最喜爱的少年模样？ 两个男人，原来也能这样……他并不觉得莫夜会玩弄自己，但是这些书里的描写还是让他觉得难受，跟女人一样雌伏在男人身下，这种事情一想就让人觉得不舒服。 还有那个在隆德县在他窗户下面献殷勤的男人，不会也是看上他了吧？吕不死厌恶地皱起眉头，不管怎么样，莫夜比那个人好多了！ 一旦看到了自己想看的，要再找就容易多了，没一会儿，吕不死还找出一本专门写龙阳之事的书来，这书倒是跟之前的不同，男人之间也有真情，不过总归没有好下场…… 这天吃晚饭的时候，吕不死非常沉默，莫夜则是心急如焚。 下午的时候，他终于想起来了，莫心那里的书有好的也有坏的，要是吕不死被一些不好的书误导了的话……他现在都恨不得自己写几本两个男人青梅竹马白头到老的书放到里头去！ 嗯，这书该怎么写？要不要去弄几本来看看顺便当参考？ “哥哥，莫伯伯就要成亲了，你什么时候会成亲？”吕不死突然问道，之前莫天邪想让莫夜跟项丽多接触的时候，他也听过项丽就要成为教主夫人的传闻，那时候他觉得没什么，可是现在一想起来，就觉得心里一阵阵地难受。 “哥哥不成亲，哥哥一直陪着不死。”莫夜马上开口，这种时候还不说好话的，肯定是傻子！ “这是哥哥你说的！”吕不死心里一甜。知道了莫夜那个晚上对他做那样的事情的真实意义，看多了书也知道了做爱到底是什么，再回想那个夜晚，吕不死也就没那么难受了。 不过做这样的事情真的很痛，如果可以的话，他再也不要做这样的事情了。 但是，那些书上都说男人是忍不了的……吕不死纠结起来。 莫夜大致能猜到吕不死的想法，知道离目标已经更近一步，心情马上好了起来，对吕不死也更加殷勤了，要不是吕不死不愿意，抱着吕不死去厕所的事情他都干得出来。 其实这件事吧，能看到小不死真的是很不错的，他还记得那天晚上过后，帮吕不死清理身体时看到的一切，对方小巧的男性象征他真的很想把玩一番。 晚上的时候，莫夜照例开始背药方，等他背完了药方，终于静下心来打算修炼内功的时候，吕不死突然抱住了他。 莫夜一动也不敢动，然后就感觉到吕不死正蹭着自己，蹭了好一会儿，突然不动了，然后又扭了起来。 “哥哥，摸摸……”吕不死的声音响起。 吕不死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要求了，莫夜的手想要伸过去，吕不死却突然坐了起来，然后猛然下了床。 “不死，现在是冬天！”莫夜连忙把对方抱回了被窝，要是吕不死在这么冷的天气下床乱跑，明天是肯定会生病的！就说对方白天去莫心的宅子看书，他都已经恨不得在那书房里铺上棉被了！ “哥哥，我尿床了。”吕不死用被子把自己卷起来，不好意思地开口。 他各方面都发育比较晚，六七岁了，晚上还可能会尿床，吕天华虽然从未说过什么，但是他也知道这是不好的事情，不尿床了就是长大了，可是现在，他竟然又尿床了。 莫夜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想到吕不死之前蹭着自己的行为，立刻恍然大悟：“不死，你不是尿床了，你再看看。”他一边说，一边点燃了烛火。 吕不死躲在被子里，脱下了自己的裤子拿出被子，然后就看到了沾在裤子上的粘液。 这一片粘液看着熟悉，散发出来的味道更熟悉，就是那天晚上莫夜弄到他身上让他很厌恶的东西！吕不死的脸马上就红了，梦里的情景被他想了起来，而那些书里写着的事情也被记了起来。 这，是出精吧？ 之前在梦里，他被莫夜压在身下，莫夜在他身上乱摸，他被摸得很舒服很舒服……猛地扔掉了手里的裤子，吕不死躲进被子里不说话了。 就算吕不死把罪证扔的很快，莫夜还是清晰地看到了，联想到之前吕不死还叫着“哥哥”，当下开心地不行，可惜心爱的人已经羞得在旁边卷成了一个球，他能做的事情，也就是亲亲被子而已。 不过只要再接再厉，恐怕要不了多久，他就能抱着对方亲个够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吕不死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洗自己的裤子，可他找了一遍没找到，等出门的时候，就看到院子里高高地晾晒着自己白色的裤衩。 “英儿英儿！把它给我拿下来！”吕不死的脸已经红透了。 “少爷，主子才晒上去没多久……”吕不死脸红的样子，英儿看着实在有趣。 “他晾上去的？” “是啊，主子一大早亲手洗的。” 吕不死不说话了，低下头去吃早餐，刚坐下，就发现对面的莫夜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哥哥的不死也是大人了。”莫夜这么一句话，让吕不死直到吃完饭，都还不敢抬头去看对方。 已经十九岁的少年，还是这么可爱害羞，莫夜心情大好，多吃了一个大肉包。 等莫夜出门了，吕不死四下转了一圈，又去了莫心的宅子。 心不在焉地翻着这些册子，眼前不经意地，就浮现出莫夜的身体来，跟他软绵绵的身体完全不同，莫夜身上长满了硬硬的肌肉，一想起来，就忍不住让他脸红心跳。 因为怕冷，吕不死出门的时候就带了一条厚厚的毯子，如今他把毯子铺在椅子上，就趴在书桌上翻一本书。 一边翻书，他一边还忍不住用手指抠桌上精美的雕刻，突然，不知道被他抠到了什么，那桌上突然露出一个口子来。 这张书桌有抽屉，却不想厚实的桌面还有夹层，吕不死一下子来了好奇心，揭开那块板子，就从里面拿出了七八本册子。 一本本地翻开，竟然跟书架上的书一样，依旧是春宫图，这个结果不免让人觉得失望。 吕不死觉得失望，趴在书房顶上一边吹北风一边看人看春宫图的侍卫就更失望了，暗格刚被吕不死弄开的时候，他们心里就是一跳，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两个字——武功秘籍！ 莫心死了，可是当初她练的武功到底是什么，这一点却没人知道。莫心刚死的时候，还有很多人来莫心的宅子四处翻找，就是为了能找到那本武功秘籍，可是根本没人找得到有用的东西，就说这间书房吧，虽然莫心不常来，莫夜也已经让人翻过好几遍了，可还真没人发现这个暗格。 可是，这样一个设置精巧的暗格里，莫心放着的竟然还是春宫……这一点让屋顶上的几个人非常无奈。 他们很无奈，吕不死却来了兴致，他一页页地翻，画上的人越看越熟悉，这几本春宫里的男女，男的都是莫天邪的摸样，女的则全是莫心的模样！ 册子上还有落款，莫心两个字非常清晰，这不会是莫心自己画的吧？吕不死不由地惊讶，突然又想到，莫天邪是莫夜的父亲，这样的东西还是毁了比较好。 四下看了一圈，也没看到什么能彻底毁了这几本册子的东西，吕不死就把他们揣在怀里，出门回了东院。 现在回去还早，正好能赶上给莫夜做吃的，至于这几本书，不如就拿来引火好了。 吕不死离开了这间书房，莫夜也马上就得到了报告，这个时候，他正在跟刚回来的游天说话。 那天赵老爷子回去以后，就把赵东明赶出了赵家，不过海上的生意到底是赵东明自己弄出来的，赵老爷子也没办法伸手，就只能在赵东明离开以后尽力打压了。 一处理好赵东明的事情，赵老爷子就开始寻找自己的救命恩人了，可是到最后，也只在那间据说会闹鬼的屋子里找到一个已经熄灭的火堆。 “赵东明自以为厉害，却不知道没了赵家的支持他什么也不是，如今他虽然还有海上的生意在，可是赵老太爷已经让赵老四同样去做海上生意了，在商场上赵老四的信誉可是远胜赵东明了，他以后的日子必然不会好过。”游天觉得自己也算是完成任务了，在此之外，他还趁机偷走了赵东明暗地里存着的一笔钱，听说他离开的时候，赵东明已经在打自己妻子的嫁妆的主意了。 可是他的妻子虽然贤惠，却也不是好惹的，知道了赵东明对赵老太爷下手的事情以后，根本不让赵东明近身，已经躲回娘家去了，她父母都还在，娘家也能给她庇佑。 如今的赵东明虽然手里还有几条船，但是船工却被赵老四挖走了大半，他想靠出海翻本，但是连购买货物都拿不出足够的钱来了——不管是莫夜对他生意上的打压还是如今赵家的行为，都已经让他伤筋动骨了。 “既然如此，我就等着看他好戏，”莫夜会继续找人盯着那人，不过让游天呆在那里确实浪费了，“听说你这次很是赚了一笔？” 游天比他还要大两岁，这些年里早就有了妻儿，虽然游天和他随后上山的母亲都不露丝毫口风，他却是一开始就知道的。 既然已经知道了，他也就嘱咐在那边的月神教的据点多少关注了一下。而游天再回金钟岭以前，率先就回了一趟家，还拿出几锭金子打了金手镯金簪子，就连他那虎头虎脑的儿子都得了一个金项圈，顺便还出手雇了个婆子照顾妻儿，当地的人都在说，那妇人的老公是在外面做生意发了财。 做生意不见得，顺手牵羊大概是有的。 “教主真是神通广大！”游天面色不改：“我正想把这些不义之财交给教主。” “算了，你拿着吧。”莫夜如今已经不缺钱了，而且他也看得出游天眼底的不舍，他倒不知道，原来这游天还这么爱财，当然，他也不知道，这游天的老婆竟然也会武功。 据说有人在游天离开以后想要上门打劫，最后不慎跌下墙头死了……死一个正常，连着死三个…… 游天退下去了，莫夜则马上向着东院走去，被吕不死带回东院的春宫，他还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 要是自己就那么一不小心在对方身上找到春宫……莫夜只要想象一下吕不死的表情，就已经觉得心情愉快了。 吕不死回了东院，可是因为他穿得多，明显笨拙了很多的原因，英儿根本不敢让他接近灶头。 “少爷，木柴扎手，火星会烧了你的衣服，你要是真想玩火，我看着你怎么样？”英儿看着吕不死身上因为穿着七八件衣服从瘦弱变成臃肿的身形，根本不敢离开一下。 “英儿，那你拿个炉子给我烤火？”吕不死又道，他不敢再英儿面前拿出那几本册子，只能默认了自己要玩火，觉得委屈极了。 “少爷，那我拿个手炉给你？”吕不死肺不好，莫夜根本不敢在他屋子里点火盆，就怕他不小心胸闷了咳嗽了，唯一允许出现的，也就是小巧的手炉了。 黄铜的小炉子，不过莫夜的拳头大小，里面先垫上了灰，再放进去烧红的木炭，上面再盖一层灰，最后用布套裹起来，就能拿来取暖了。 吕不死坐在小凳子上，拿着手炉握了一会儿，就趁着英儿不注意把手炉从布套里拿了出来，手炉的盖子上有着小小的空洞，往里看去，黑黑的一片。 吕不死打算把盖子打开，可是手炉的盖子本来就紧，他带着手套也不方便，怎么都打不开。 他干脆把手炉放在地上，可是不管是用手拧还是拿树枝来撬，依旧打不开盖子，他一狠心摘下手套，却没想到刚碰到火炉就被手炉烫了一下。 “哎呀！”吕不死看着自己发红的手指，郁闷地想哭，早知道，把这几本册子扔进河里就好了！ “不死，你怎么了？”莫夜回来，正好看到了这一幕，飞起一脚就把那个放在地上的手炉踢了出去，然后马上就把吕不死的手指含在了嘴里：“不死，痛不痛？” “还好。”吕不死红了脸，那只手挣脱起来，他已经学坏了！莫夜这样含着他的手指，他就想到了那些画册里面的诱惑画面…… “都烫红了。”莫夜都来不及去想自己之前的打算了，可事情就是这么巧，那几本册子因为吕不死的刚才猛然站起的动作，从他怀里露了出来。 “这是什么？”莫夜挑了挑眉，问道。 第42章 秘籍 直到莫夜问起，吕不死才惊讶得发现，那几本自己打算烧掉的册子已经从自己的衣服里露出一个角来！ 他确实穿了不少衣服，可是毕竟七八本书要藏好不容易，原本塞在里面看起来就像是胸口鼓起了一个包，现在稍微一动，就露出来了。 “这，这是……”要是莫夜知道自己看这样的书……吕不死又羞又急，憋红了脸，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支支吾吾地开口。 “我看看这是什么。”莫夜手脚很快，马上就把那书抢了过来。 “哥哥！”吕不死伸手要夺，却差点忘了自己手上已经被烫伤了，不由“哎呦”叫了一声。 “不死你没事吧？”莫夜连忙把册子随手塞进自己衣服，看向对方的手指，虽然逗逗吕不死也很有趣，可是他真不该忘了吕不死还受着伤！ 带着吕不死来到两人的房间，拿出一盒药膏来给对方擦上，莫夜才放下了心。 吕不死的皮肤太嫩，对别人来说不严重的烫伤放在他身上估计看着就严重了，必须要小心对待才行。 “哥哥，你把那几本书还给我好不好？”吕不死扭捏着开口。 原本还想逗吕不死，可是现在已经看到了吕不死羞红的脸，莫夜已经够满足了：“你叫一声好哥哥，哥哥就还给你，怎么样？” “哥哥！”吕不死不满地叫了一声，以前他对于叫“好哥哥”一点排斥也没有，可是现在，怎么就觉得这样的叫法像是调情？嘴巴动了又动，吕不死看到莫夜作势要打开那几本册子，马上叫道：“好哥哥！” “好不死。”莫夜从怀里抽出一本还给对方：“还有好几本，你再叫几声吧！” “你骗人！”吕不死皱起了眉头。 “我没骗你，我不是还你了吗？”莫夜觉得自己确实挺坏，但是逗吕不死的感觉实在很好。 “好哥哥好哥哥好哥哥……”吕不死连着叫了一大串，两眼亮晶晶地盯着莫夜，乌黑的眼睛在白色皮肤的衬托下更显澄清，再配上脸上的红晕…… 莫夜快速地在对方额头上亲了一口，把怀里的册子拿出来准备还给一张脸已经涨通红的吕不死。 不，不对！莫夜突然觉得手里的册子有些异样，这几本册子总共也没几页，可是相比之下，封面也太厚了吧？ 感觉到有些不对的时候，莫夜马上就想到了那本怎么都找不到的莫心的武功秘籍。 他武功不差，对那本秘籍也没有太多的觊觎，可是，那毕竟是能造就一个武林第一高手的秘籍！当初，莫心就是不知从哪里找到了这部秘籍开始修炼，才会发生后来的一切！ 飞快地翻开册子，莫夜就开始查看封面，吕不死却是大惊之下扑过来抢夺，两人一起用力，封皮马上就被撕了下来，可以清晰地看到，几张发黄的纸正嵌在里面。 莫夜看到了这两张纸，当然也看到了书册里的春宫，莫心模样的女人和莫天邪模样的男人纠缠在一起，让他想要作呕。 “哥哥！”吕不死的眼里泛出泪来：“我就是想烧了它……”他恨不得咬一口莫夜，可是偏偏舍不得。 “不死，没事的，”莫夜安慰了吕不死，“你看，你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吕不死这时候也看到了莫夜手上发黄的纸：“哥哥，这些……”他猛然间看清了黄纸上的东西，脸更红了。 这几张黄纸上，明明画着的还是纠缠的男女！ 莫夜却看得更多，这些纠缠的画像上，可是画着穴道的！旁边还有着吐纳的办法。 如果没有意外，这确实就是莫心修炼的武功，莫心常常抓男人上山，原来就是因为她修炼的是采补的功法？ 莫夜把几本册子里的纸张全部拿出来，排在一起观察，他看过的武功秘籍不少，当然很快就看懂了，这功法并不是采阳补阴的，应该是双修的！ 这就是跟当初异域流入的欢喜佛修炼的方法一样，对双方都有助益的功法。 他一时看的入迷，按这功法所记载的来修炼，不仅可以武功大进，身体也能变好，不过，这修炼要求也颇多，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自始自终只能跟同一人修炼，这样两人的内力才回日渐融洽，这样才能彼此共同进步，一旦换了修炼对象，不一样的内力在身体里来回冲击，恐怕就会走火入魔。 如果这功法他和吕不死可以修炼的话…… 吕不死身上筋脉细弱，一般内功完全不能练，这功法能凭借另外一人的内力慢慢滋润他，可谓是最合适的，不过，却不知道男人和男人能不能修炼…… “少爷，主子，可以吃饭了。”英儿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莫夜把那几张黄纸塞进怀里，然后就把其中那些莫心画的春宫用一块布包成了一团。 出了门，莫夜什么都不说，就把这布包扔进了灶头，本来已经快要熄灭的火一下子变旺了。 吕不死看着莫夜飞快地解决掉自己觉得很难解决的事情，不由得撅起了嘴，不过他也知道，自己是没有莫夜这样的气场的，真要让他这么做，肯定还没扔进火里呢，英儿就要问他布包里是什么东西然后过来查看了…… 饭菜味道不错，不过莫夜心心念念的，全是怀里的秘籍，等吃过饭，就一头钻进了房间，研究起来。 吕不死那个了木头的人头练习易容，一边是不是瞄一眼莫夜，看着莫夜翻着那一小叠纸然后在一本书上写写画画的，好奇万分。 吕不死一头雾水，莫夜却是越想越清晰。 这套双修的功法，原也是一个奇男子创出来的，他武艺高强，妻子却身体柔弱，生产之后更是伤了身体，后来他便创出了这双修的法子，想要让妻子变得跟自己一样厉害。 他的想法不错，最后也确实成功了一半，怎奈有人窥觑他的功法追杀他，最后夫妻两人共赴黄泉…… “不死，这是一部武功秘籍，不过只完成了一大半。”莫夜看过之后，发现男女修炼亦或是男男修炼差别不大，只要改动几个内力运行的穴道就行，不过这功法不曾完善，总不能擅自修炼。 “是一本很厉害的秘籍吗？哥哥你要练吗？”吕不死兴冲冲地问，突然又想起来莫心那里的小说里提到的双修采补：“不行，哥哥你不要练！” 看到吕不死板起了脸，莫夜惊讶起来：“不死，怎么了？” “哥哥，你不要跟女人这样……”吕不死一狠心说了。 看了这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他也算大彻大悟了，别的不说，他就知道，自己不愿意莫夜碰别人！ “哥哥不会跟别的女人这样的，哥哥一辈子只跟不死这样！”莫夜乐的表忠心，如果可以跟吕不死练这样的功夫…… 吕不死听了这话，甚至觉得有点晕头转向的，本来就很红很红的脸没办法变得更红，可是他觉得自己脸一定可以拿来煮鸡蛋了！ 这天晚上，吕不死晕晕乎乎地睡了，莫夜却挑灯夜战，他搬来了很多武功秘籍，一样样地看过去，想要写完如今手里的这部，也只有确保万无一失了，他才敢让吕不死跟着自己一起修炼。 莫夜在甜蜜的气氛里为了未来的性福生活绞尽脑汁，东海之滨，却有一个人打算扬帆出海。 “东家，都要过年了，很多人都不想出海……”一个中年人点头哈腰地跟着赵东明，开口。 “现在不是想去不想去的问题了，是必须去！”赵东明皱起了眉头，眼里好像燃烧着剧烈的火焰。 这些日子，他险些变得一无所有，而这一切，都是吕墨白造成的！他发誓，他一定要卷土重来，而他唯一的机会，就在海上了！ 也只有海上，才有一本万利的生意，才能让他赚回大笔的钱，等他再度得到权势，他一定要把赵家的那些人还有吕墨白都踩在脚下！ “东家……”海上吹来的风带着暖意，可是如今毕竟是冬天，中年人的脸上有几道开裂，裂口都变成了紫色。 “所有跟我出海的人，我都跟他签约，到时候不幸伤亡的给两百两，活着的给一百两！”赵东明发了狠，虽然他如今手里没什么钱，可是只要成功了…… 很多跟着他的老船工都被赵老四挖走了，可是赵老四要展现自己仁义的一面，必然不会在临近过年的时候出海，而这，也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因为没有足够的钱购买货物，这次他连家里的锅碗瓢盆都带上了，甚至包括他钟爱的白玉瓷，这次，不成功便成仁！ 赵东明捏着大拇指上因为他瘦了而变得宽松的玉戒，咬紧了牙齿。 离开赵家以后，他的妻子也离开了他，他本就已经对自己的妻妾兴趣不大，干脆遣散的遣散卖的卖，如今身边一个人都不留了！ 他现在需要的只有成功，总有一天，那个白玉般的少年和瓷人他都要抢回来！ 五艘船载着货物离开码头，在西北风的推动下远去，赵东明站在船头，脸上也已经被风吹出一道裂口，但是他依旧任凭那些风吹过自己的脸，任凭它们灌进衣服里…… “这就是他的货物清单？你觉得他这次能赚多少？”莫夜拿着手里的单子，问着眼前的中年人，如果赵东明在这里的话，肯定能认出来，这个中年人就是自己信任的手下，当初在码头上告诉他很多人不想出海的那人。 临近出海，这个他信任的人突然伤了腿，他也只能将他留下了，不过他却不知道，他离开没多久，这人连带他所有的家眷就被接到了金钟岭上。 “爷，这还真说不准，到海外做生意，有时候还凭个运气，运气好了，用个最普通的碗都能换回来一块大宝石。”王洪立的父亲就是帮赵东明的父亲干活的，也因此赵东明很相信他，不过赵东明可能不会记得，他曾经要了自己母亲身边的一个丫头，后来又，就把这丫头忘到了脑后……这原本不算什么，偏偏这个丫头姓王，正是王洪立的妹妹。 自己的妹妹被糟蹋，最后却只能忍气吞声，这也就罢了，在海上的生意稳定以后，赵东明就不跟船出海了，却每次都让他跟着，就因为这个，他的妻子生孩子难产一尸两命的时候，他都不在身边。 种种的不满堆积在一起，等游天找到他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就倒戈了。 “既然如此，希望他运气能好点。”莫夜原本还没有赶尽杀绝的打算，可是赵东明后来展现的对他的仇恨和对自己爷爷的狠毒……这样的人轻易可不能留着！ 而正在他打算对赵东明下手的时候，赵东明竟然打算出海了……这么一来，他干脆派了几个月神教的人混了进去，等以后船靠岸了，就突然易主。 得到赵东明这一趟的收获不算，还能帮月神教开辟海上的财路，绝对一举数得！ “大爷英明！”王洪立恭维起来，不过他会说的，也就是那么几句话而已。 莫夜笑了笑，让人给王洪立拿来赏钱，眼前这人虽然不过是个不识字的，但是以后出海做生意，还要仰仗他这个有经验的！ 再过两天就是除夕，莫天邪的婚礼却定在正月十八，估计接下来的日子，月神教会一直喜气洋洋的。 不过最让人高兴的，无疑就是已经有了补全方向的那部双修功法了！ 说到这个，还真要感谢莫心，莫心也是个天才，这本残破的武功秘籍被她拿来练出了天下第一的功夫不说，还创出了能激发普通人的潜力的月神卫的功法。 莫夜早就拿到了月神卫的修炼方法，如今拿来两相对照，有了不少的启发。 慢悠悠地往东院走去，想到即将看到的心爱的吕不死，想到两人美好的未来，莫夜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要知道，虽然还不愿意让他摸身体，可是吕不死已经不怎么排斥他的亲吻了，而且，还对接吻的方法非常好奇。 他真的很乐意陪对方尝试各种各样的接吻方式！ 第43章 过年 在莫夜心心念念想要早一点让那本秘籍利用起来的时候，除夕到了。 小时候他过年，母亲会给他做新衣服，会专门做丰盛的年夜饭给他吃，但是十四岁以后，他就再没有这样的待遇了。 吕天华不怎么过年，顶多就是扔几件新衣服给他，其他的一切跟往常差不多，所以不管是对他还是对吕不死来说，这样热闹的过年已经很少见了。 所有人都很高兴，也只有游天有些郁闷，莫夜笑眯眯地向对方敬酒，他是知道游天为什么会郁闷的，在这样合家团圆的日子里不能跟妻儿团聚……不过，是他自己决定瞒下妻儿的消息的，可不是自己不让他们相见。 游天一饮而尽，莫夜却只沾了沾唇，虽然借着酒气也许可以亲近一下吕不死，但是熏到对方他也是舍不得的。 跟金钟岭的骨干一起喝了一顿酒，莫夜就早早的回了东院，他回去的时候，吕不死正在包饺子。 英儿把饺子皮做好，吕不死就慢慢地开始包饺子，他动作很慢，但是包出来的每个饺子都非常漂亮，完全看不出是第一次包。 “哥哥！你回来了！”吕不死高兴地开口，又道：“莫伯伯和项阿姨也来了。”吕不死对于要叫跟自己差不多大的项丽为阿姨这一点是有些别扭的，可是在莫夜更别扭地叫了一声阿姨以后，他马上就一点也不觉得别扭了。 “他们也来了？”本来莫夜还想和吕不死一起过个年，但是现在显然不可能了，他毕竟是莫天邪的儿子，断没有过年的时候不肯陪父亲吃顿饭的道理。 “莫伯伯还带来很多东西。”吕不死指着旁边的一堆东西开口，莫夜一眼望去，就看到了各式各样的年货，最上面还放了两套新衣服。 自己早就过了要新衣服的年纪了：“不死喜欢那件衣服吗？”衣服应该是项丽亲手做的，这也算是她的诚意。 “喜欢！”吕不死马上开口，这些日子项丽一直在讨好他，他看得出对方没有恶意，也就不会驳了她的好意。 “不死喜欢就好。”莫夜摸了摸吕不死的脑袋，就看到了从屋子里走出来的莫天邪和项丽吕不死很有耐心，一下午包了很多饺子，还特地弄了一些花样进去，笑眯眯地告诉别人要是吃到金子就会交好运。 很快，天就暗下来的，饺子也下了锅，大锅子就摆在院子里，所有的饺子要一块儿煮才好，代表合家团圆。 莫夜眼尖，马上就看到有那么几只下锅的饺子上面粘着一小团面团。 这孩子，连做个弊都做不好，不过有英儿在，等会儿上桌的时候，面团应该就会消失了。 饺子要多煮一会儿，几人就在屋里摆了张桌，房门大开，正好可以外面被点燃后连成一串的大片灯笼。 “哥哥，那些灯笼好漂亮！”因为过完年没多久就要办喜事，所以金钟岭上早早地装饰了起来，挂在檐下的灯笼让吕不死看的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以后哥哥亲手给你做几个灯笼怎么样？”莫夜有一肚子的亲昵话想说，可是自己父亲就坐在对面，实在不好说。 “谢谢哥哥！”莫夜拘谨了，吕不死反而更自在，他笑眯眯地听项丽说些山下的事情，时不时笑着。 跟自己的未婚妻、儿子、还有儿子喜欢的男人坐在一起，莫天邪不免有些别扭，好在他没别扭多久，饺子就被端了上来。 其实在江南，过年是不吃饺子的，而是会拿糯米碾碎了裹上肉做团子，又或者用糯米粉做些别的吃食，但是莫天邪爱吃饺子，金钟岭上过年的时候，也就一块儿裹饺子了。 当然，莫夜是不会去管莫天邪爱吃啥的，他只知道，莫夜脾胃弱糯米不好消化，还是吃饺子好，就算是饺子，也要多放白菜少放肉，肉还要是瘦肉才好，这样才不油腻！ “吃到金子的会有好运的！”吕不死再次强调，他一共包了五个有金子的饺子，他和莫天邪项丽一人一个，莫夜两个，他希望自己的哥哥有加倍的好运。 英儿是早就跟吕不死“串通”好的，自然也就按他的准备了，这个不说，还把他原先做的记号弄掉了，沾过。面团的饺子跟别的饺子放在一起，一点异样也看不出来。 吕不死得意洋洋地招呼大家吃饺子，然后在自己的碗里拨来拨去，最后选了一个有点破皮的饺子吃了，希望会破皮是因为扯掉了站在上面的面团的缘故，可是里面却什么都没有。 他一直吃到第四个，才吃出了一只小小的金兔子，当下喜气洋洋地把兔子摆在了自己前面的桌子上。 “不死你看，好像要下雪了。”莫夜指着门外开口，外面刮起了北风，以前每年这时候都会下雪的。 “真的？”吕不死兴奋起来，吕天华选定葫芦坳安身，就是因为四周有山挡住了北风冬天一点不冷，吕不死长这么大也没见过几回雪。 “以前冬天，我们都在山上打雪仗的。”莫夜继续开口，趁着吕不死的注意力在外面，换了两人碗里的两个饺子。 现在，这些饺子是看不出异样了，但是吕不死忘了，金子的分量比较重。 金兔子很小，这么点分量像吕不死这样的普通人察觉不出来，但是他却是能感觉得到的，这不，他早早地找到了那两个被做手脚的饺子，跟吕不死交换了一下。 吕不死看了一圈，没看到雪花，有些失望地继续吃饺子，他包的饺子不大，但是以他的胃口，英儿总共也就给了他十个，接下来，他很快又吃出了两个金兔子。 “哥哥！”吕不死不满地瞪着莫夜，一开始怀疑英儿，可是随即就想到，英儿不会骗他，而莫夜则相反。 “哥哥只要不死有好运气就可以了。”莫夜笑眯眯地开口，他却不知道，对方好运，不代表他也好运。 跟吕不死只吃了一小碗饺子不同，莫夜吃了一大盆，不过再没吃出什么金兔子了，而莫天邪和项丽，不出意外都吃出了金兔子。 吕不死撅着嘴不高兴，莫夜自然会哄几句，莫天邪原本希望能跟儿子好好说说话，现在看到这样的情况，也只能沉默地吃东西了。 他一贯喜欢面食，更喜欢饺子，但说到底，其实是因为他喜欢里面的肉馅。皮薄肉多的饺子，一口咬下去就能出来香浓滚烫的汤，要是在包饺子的时候加上皮冻，味道就更好了，可是现在，这饺子里面菜比肉还多，一点油水也没有…… 莫天邪越吃越难受，越吃越纳闷。 莫天邪早早地告辞了，莫夜也乐的对方早走，他可是恨不得把吕不死包的饺子全都一个人吃了的！ “他怎么就那么死心塌地地对着一个男人？”莫天邪真心觉得，再娶一个妻子是一个很好的主意，至少他的有些话不用憋在心里了，有了个能说道的人。 项丽安静地听着，没答话，她觉得莫夜和吕不死之间是插不进其他人的，不过真要这么说出来，莫天邪肯定会觉得她别有用心。 就算她确实已经在为自己影儿都没见着的孩子做打算了，也不能让莫天邪知道。 “刚才在席上，我就坐在对面，他都能这么肉麻，还不知道私底下……就算真要跟一个男人在一起，也没有把对方捧在手心里的事情！” “莫大哥，你消消气。”项丽安慰了一句，她知道像莫天邪这样的男人，决不能指望他好好地照顾自己的妻子，不过他也不求这个，只要有下人照顾她就好。 “连两个金兔子，他都只顾着对方……”莫天邪其实也已经认命了，可是看着自己儿子把别人放在第一位，总是让人觉得不舒服的。 他们一路说着一路回了西院，项丽很少答话，不过对于莫天邪来说，他也不需要对方答话。 莫天邪很纠结，莫夜也一样，等莫天邪一走，原本就不太高兴的吕不死更加不高兴了，莫夜只能说好话哄着。 “哥哥，我想让你有好运……要不我再包几个饺子给你吃？”吕不死总算想到了一举两得的好办法。 “天都晚了，英儿他们也还要去吃年夜饭呢，总不能让他们一直耗在这里。”莫夜开口，他知道要怎么让吕不死打消这个主意。 吕不死果然觉得不好意思了，然后，就乖乖地被他带回了房间。 这天晚上，吕不死又被亲了哪里，这事无人知晓，只知道大年初一的时候，他还红着脸不想理莫夜，至于莫夜，他对于写完秘籍的热情更上了一层楼。 不过虽然有热情，要自己补完一本秘籍到底是不容易的，时间一点点过去，莫天邪和项丽的婚礼都过了，还是没什么头绪。 莫天邪和项丽的婚礼并不是特别热闹，毕竟莫天邪是娶填房，项丽嫁这么一个老公，他爸也不觉得有什么风光的。 莫天邪和项丽成亲后的第二天下午，飘起了大雪，不知道算是吕不死运气好还是运气差，一方面，他终于看到大雪了，另一方面，莫夜禁止了他离开房间。 趴在窗户上，吕不死恨不得到雪地里去打个滚，不过想到自己的身体，也只能作罢。 到了这个时候，想到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可以随意吃喝跑跳，他都对那本秘籍有点期待了，他这辈子，不知道能不能也跟正常人一样跑跑跳跳，哈哈大笑？ 又过了一天，莫夜在吕不死的窗外堆了几个雪人，然后有弄了两个小的，放在窗台上。 吕不死对这两个雪人非常喜爱，他差不多一整天都呆在窗口，然后一个不小心，又感冒了。 感冒了也就罢了，接下来的日子金钟岭上一直都积满了雪，气温持续走低，吕不死因为肺部不好的缘故屋子里不能烧火盆，就更冷了，这让他的感冒一直不见好。 一样药吃多了，再吃就没用了，莫夜不愿意让吕不死多吃药，这样就只能等感冒慢慢好。 吕不死身上总是没什么热气，用灌了热水的水囊来捂也没办法捂暖整个人，渐渐地，莫夜就习惯了整天抱着吕不死。 他火气旺体温高，正好给吕不死取暖。 窝在莫夜怀里，吕不死因为感冒而迷迷糊糊的，是不是吸一下鼻子，过一段时间，就会拿来手边的一块手帕擦鼻子，有时候窝的太舒服了，他干脆就小睡一会儿。 莫夜处理公务，时不时就给吕不死换块手帕，等吕不死咳嗽的时候，就拍拍对方的背，心里竟然说不出的心安。 吕不死是他的人，他就想一辈子抓着他，一步也不让对方离开自己。 雪下得很大，但是海上总是没那么冷的，不过赵东明的心却很冷很冷，似乎已经被冻起来了。 这条海路，他们走过很多次，一路上早就没有什么海盗了，他担心自己的货物卖不出好价钱，却从来没担心过被抢劫，可是这次，他偏偏就被抢了。 被抢了也就罢了，有胆子抢他们这么几条船的人，竟然只有一个，还是一个老人！ 那个须发皆白，身上披着兽皮划着竹筏的老人靠近他们，大声呼救，遇到这样的情况，船员一般都是救人的，可是那时风向正好，赵东阳想要早一点翻本，就下令不要救援。 可是他不救援，那个老人乘坐的竹筏却在靠近，险些就要撞上了。 赵东阳皱着眉头看那个不识好歹的人，却在下一秒，看到那个被自己鄙视的老头一脚蹬在竹筏上，几次在船上借力，最后上了他们的船。 现在，船上所有的人都中了毒药，然后，他们的船正在返航！ “小子，虽然你心思不好，但我觉得你还算有天分，要不要做老人家的徒弟？当然，你要是不想做我的徒弟，就自己跳海吧，你要是愿意的话，吃下我这个已经改良了的子母蛊吧！”满头的白发纠结在一起的老人笑眯眯的对着赵东明开口，他老人家离开中原二十几年了，这次回去身上什么都没有，还是先傍上一个有钱人再说！ 第44章 故人 吕明峰，神医谷曾经的神医，他和他的妻子两人都是对医术痴迷的人物，为了能发现更多的草药，甚至于不惜尝百草。 从成亲起，两人就走遍了大江南北，发现了不少以前没有记载的药材。要知道，在很多偏僻的山区，那些人总会使用一些偏方，而这些偏方，至少有一半在辩证以后都能记入医书。 吕明峰的妻子出生在苗疆，自然也会蛊术，她婚前还是有名的巫医，敢拿石头虫子入药，而吕明峰则是读了无数医书，认识绝大部分的草药，自幼学习最顶尖的医术，婚后两人相互印证，大家都有受益。 就因为两人太过喜欢四处寻找新的药材拿各式各样的疑难杂症来试药，婚后整整十年都没要孩子，这终于惹来了吕明峰的父亲的不满，将他们关在了神医谷。 他们总算安分了两年，一边把十年间得到的知识融会贯通，一边生下了一个孩子，他们的儿子吕天华。 生下孩子以后，他们又开始了四处跑的生活，偶尔才回一次神医谷，却不想二十八年前，他们雇了一艘船出海想要去附近的海岛找一种海边的渔民提到的草药的时候，竟然会碰到大风偏了航道…… 天无绝人之路，他们后来被飘到了一个海岛上，海岛上本来就有土著，却几乎没开化，他们到达以后帮这些人治病，又有武功在身，久而久之，竟然被他们当成了神灵来崇敬。 二十几年来，他们一直想回中原，可是一次次地出海，却又一次次地无功而返，有几次甚至差点迷失在了海上因为缺少食物而死。 渐渐地，他们年纪大了，也没了最初的冲劲，就在岛上收了几个弟子，决定把自己的医术传下去。可是就在一年前，吕明峰的妻子去世了。 相依为命的人不在了，吕明峰也有了一种豁出去的想法，反正他也活够了！所以他又扎了一个巨大的竹筏，然后带上充足的食物和水，打算再也不回这个岛屿了。 如果他能回到中原，那么最好，要是他回不去，干脆就葬身大海好了，反正这二十几年的时间里，他们也已经把自己的医术教给岛上的学生了，又写了医术。 可惜，海岛毕竟是海岛，能找到的药材不多，他收的几个弟子根本没办法学全他的医术。 每当遇到自己的学生操着生硬的语言问他一些很白痴的问题的时候，他就会很想念自己的孩子，那个孩子从小跟他一样天资聪颖，在医术上很有天赋，他离开的时候儿子都已经成人了，现在过去了将近三十年，他回去的时候，大概孙子都娶上媳妇了吧？ “赵东明！我不爱吃鱼，你给我弄别的来吃！”吕明峰皱着眉头用筷子捅自己面前的那盘鱼。 他没想到自己运气会这么好，竟然能在食物和水快要耗尽的时候碰到出海做生意的船，原本是打算在船上做事给人看看病然后跟着船回中原的，就算自己归心似箭，也不能让别人白跑一趟，可是他没想到船上的人竟然罔顾人命。 既然如此，他也就不客气地抢了船队，下令返航。 这二十八年来，吕明峰吃的最多的东西就是鱼了，在海岛上，那些时世代生活在那里的人以捕鱼打猎为生，差不多天天吃鱼，却连米饭都吃不到，可想而知他有多么想念中原的食物了，如今到了船上，自然不愿意再吃鱼。 “师父！”赵东明急匆匆地跑来，如今十几艘船上的人全都被眼前的老头下了毒，没人敢不听他的话，他更是其中最听话的那个——被身体里的蛊虫折腾的生不如死的感觉他绝对不想再尝试了！可是，当初他为了省钱，虽然也带了一些蔬菜上船，但是根本没带什么肉，只有一船舱的腌鱼足够他们吃个来回的！ “师父，如今船上根本没有可以吃的肉……”赵东明看着那条腌鱼被吕明峰捅成渣子，无奈的开口，他现在也吃咸鱼吃到想吐，但是根本没有肉可以吃！ “算了算了，反正很快就能回去了，可惜错过了过年，这会儿我都儿子都四十七了，不知道他是不是抱上孙子了……”吕明峰就着黄豆芽泡的豆芽菜吃饭，“师父您老人家武功盖世，大概一会去就能抱上玄孙子了！”赵东明马上开始说好话，一开始的时候，他恨死了吕明峰，甚至想要在对方的饭菜里下船上毒老鼠用的砒霜，可是这味儿还没靠近就被闻出来了，以至于他不得不试了试自己吞下的那蛊虫的厉害。可后来，见识了吕明峰的厉害，他又开始打起了别的主意。 现在吕明峰是他师父，他要是能学好吕明峰的本事，要对付吕墨白……哼哼！如果能说动吕明峰的话，事情就更简单了！ 因为有这样的打算，这些日子赵东明加倍地讨好吕明峰，诅咒发誓说自己再不干坏事，跟前跟后没有一丝怨念。 船上的生活挺舒适的，吕明峰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听别人讲这些年中原发生的事情，可惜不管是赵东明还是他身边的人，都对武林中的事情一概不知，他根本打听不到神医谷的消息。 不过，就算打听不到，神医谷在江湖上地位超然，应该也不会有事吧？ 吕明峰一直住在赵东明呆着的船上，霸占了赵东明的房间和衣服，不过返航要花的时间不短，渐渐的，他就厌烦了这船上的一切，而他想要走动，也只能走到别的船上去。 “你是谁？为什么混在这个船队里？”吕明峰突然抓住了一个人，在一大堆一点武艺都不会的船工之中，这个呼吸绵长的船工一看就知道不简单！ 吕明峰在一开始就用了毒药来控制船上的人，不过在控制了几个船长以后，其他的药都是分下去的，他根本没见过所有人，因此直到现在，才发现眼前的人的不对劲。 被吕明峰抓住的人不说话，吕明峰皱了皱眉头，让赵东明下令停船，然后一个个排查过去，果然又找出了三个，不过后面这三个武功都很一般，他就又回到了第一个面前：“你最好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一个高手在一个商人的船上当船工，想也知道没安什么好心！吕明峰看了一眼自己那个心思狠毒的徒弟，没想到自己这个又吝啬又奸诈的徒弟，也被别人盯上了！ 赵东明这时候也大致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他看着这几个不起眼的船工，很快就联想到了吕墨白。 不过他不敢乱说，只能看着自己的师傅审人。 这四个人，那三个武功一般的是分舵的人，那武艺还算不错的，却是当时莫夜带下山，后来又分给游天打下手的人，他曾经是莫心的手下，莫夜当然不可能有多么信任他，早就给他喂了毒，一旦他背叛莫夜拿不到莫夜手里的解药，那么必死无疑，就因为这个原因，吕明峰问了很多次，他都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还是个嘴硬的……不过你这么挺着，就不怕我杀了你？”吕明峰的袖子里突然爬出一个五彩斑斓的虫子：“实话跟你说了吧，这虫子是我专门培养的，一旦被它咬一口，可是要活活痛死的，那滋味……”吕明峰皱起了一张老脸，似乎很是怀念的样子。 那人被吓得想要后退，却偏偏动不了，裤裆一下子就湿透了：“我说，我说！可是我说了还是死啊！” “说了还会死？”吕明峰收回蛊虫，然后一把抓住了对方的脉搏，马上就看出来对方除了除了中了他拿来吓唬那些船工的毒以外，还中了一种剧毒，那种毒必须要定时服解药才能压制，而最重要的是，这毒药应该只有他们吕家人才会用！ 那不成还是自己儿子派来的人？是看不过去赵东明想要惩戒还是神医谷没钱了想抢钱花？ 不对，他那个儿子在他老爹的教导下心善的很，别说给别人下这种毒了，抢劫的事情也绝不会做！至于他孙子，难道这样的老好人还能教出个小魔王来？ “我能解你中的毒，不过你要把知道的事情全都说出来！”吕明峰冷着脸开口，身上气势大增。 他成亲十年才生孩子，二十八年前离开中原的时候就已经五十多岁，如今已经过了八十了，用八十年时间积攒的功力，一般人绝对是比不过的！ 那被吕明峰的气势压着的人原本就不是好人，还贪生怕死，以前因为中了莫夜的毒听命于他，现在吕明峰这么一逼迫，马上就倒向了吕明峰，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不过他虽然能跟着莫夜，莫夜对他也不信任，基本上什么也没让他知道，而吕不死的身份，虽然莫天邪知道，他们这些人却是不知道的。 “我是月神教的总管游天派来的，本来我们跟着月神教的教主四处巡查，突然有一天教主让我跟着总管做事，那段时间总管也没理我，不过我知道总管是去赵家捣乱了。后来总管就找到我，让我混到船队里，等船队返航的时候就杀人越货……其实我知道的不多，那几个人是月神教的分舵的，总管还嘱咐他们看清航线来着！” 那人一下子说了一大段的话，然后又开始说细节，不管是赵东明还是吕明峰，都是越听越气愤，两人的脸色不约而同地变白了。 赵东明在听了对方的话以后，自然是明白了那个吕墨白打的主意，在他返航的时候夺走她的一切，在他快要成功的时候把他推进地狱，狠！实在是太狠了！同时，那个吕墨白原来竟是月神教的教主……这一点也让赵东明胆寒，武林中别的门派他知道的不多，可是最爱抢劫别人钱财的月神教他可是久仰大名的！早知如此，他绝对不会去惹对方的！早知如此，就算他再怎么喜欢那个少年或者白玉瓷，也会忍着的！ 而吕明峰，他在听了这些话以后，却是害怕起来。他们吕家世代相传的医术毒术，一个什么月神教的教主怎么会知道？他的儿子又怎么样了？ “这些细节我不想知道，我问你，你们教主师承何处？”吕明峰打断了对方的话。 “我们教主？我不知道，他学的不是月神教的功夫吗？”那人迟疑地开口，他是在莫心掌教之后才加入月神教的，莫心武功高强还会用毒，所以他对莫夜的情况从来没觉得奇怪过。 “神医谷你应该知道吧？现在神医谷怎么样了？”吕明峰又问。 “神医谷？”那人被吓了一跳：“神医谷在二十年前就被付之一炬了。” 吕明峰的脸色更加难看：“神医谷被付之一炬了？那吕天华呢？” “玉面神医吕天华？我……听说，他，还有他大肚子的老婆都死在那场大火了……我不太清楚，我是听人说的！”那人明显被吕明峰狰狞的表情吓到了。 吕明峰怔了怔，突然就坐倒在地上大哭起来，他的儿子，他的媳妇，还有他都没有出生的孙子，竟然都死了？ 一场大火，烧光了神医谷？这里面要是没有猫腻他绝对不信！ 吕明峰猛然间停止哭泣，从地上站了起来，他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并不糊涂，如今这个消息还不知真假，可是如果真的确定了的话……他一定要让仇人血债血偿！ 月神教……月神教……吕明峰打定了主意，等回到中原证实了这个消息是真的，他就要杀上月神教去，吕家的医术落在外人手里，自己的儿子被区区一把火烧死，这事绝不简单！ 纵使他教主有飞天遁地的本事，他也要让他把事情全都交代清楚！ 第45章 相认 吕明峰听到这个消息，本来因为能靠岸而拥有的好心情立刻就没了，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查看自己放在竹筏上带出来的东西，这里总共有三个很大的包袱，里面塞了很多东西，最多的却是他配置的各种毒药和疗伤圣药。 如果他的儿子真的被别人害了，他一定要让那个恶人尝尝所有的毒药的滋味，对了，还有蛊虫也不能忘了！ 吕明峰心情不好，赵东明就挑准了机会在他面前说自己的惨状，他之前因为种种顾虑没敢在吕明峰面前说起自己以前的事情，毕竟像对自己的爷爷下手这样的事情，被别人知道了肯定会万分鄙夷。 可是现在就不一样了！赵东明在吕明峰面前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被月神教教主陷害的妻离子散一无所有的悲剧角色，他一再说自己当年被游天陷害然后遇到的事情，而那个被吕明峰控制了放在身边的月神教的人也正好为他作证，这么一来，吕明峰也因为和赵东明同仇敌忾而对他好了不少。 赵东明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在了月神教头上，还说是游天把自己的爷爷推下河陷害自己然后才让自己被赶出了赵家的。而他最聪明的一点，是绝口不提当初不管吕明峰死活下令船队照例向前的事情，反而一再说自己之前的倒霉事，博得了吕明峰的同情。 就在这时，船队终于靠岸了。 赵东明出海一趟但是一无所获，这样的消息自然被月神教分舵的人知道了，可是他们刚知道这个消息，就被随后赶来的吕明峰抓了个正着。 吕明峰武艺高强，下毒的功夫更厉害，只有比莫夜强的没有比莫夜弱的，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要控制一个月神教的分舵再简单不过。 以前，吕明峰一直都觉得等自己回到中原，要做的第一件事肯定是大吃一顿，可是如今他真的来到了中原，做的事情却是四处打听儿子的消息。 不管是哪个江湖中人，都明确地表示，神医谷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消失在江湖上了！ 玉面神医吕天华还有他的妻子已经未出世的孩子，都死在了那场大火里！ 吕明峰握紧了拳头，他来不及收拾收拾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和胡子，他没时间吃一顿好的，在控制了月神教的分舵以后，就飞快地向着月神教的总部奔去！ 莫天邪和项丽成亲以后，也许是有了娇妻的关怀，莫天邪的心情好了很多，也不像以前一样整天纠结莫夜和吕不死的事情了。 而项丽，她是一个很会做事的人，吕不死病了，她就时常拉着莫天邪去看望，一开始做了吃食，后来看莫夜只给吕不死吃特定的药膳，她就不带吃的了，只带些小玩物。这么一来，倒是让莫夜和莫天邪两人的关系不再那么僵硬了。 这天早上，莫夜正抱着生病的吕不死一起吃早餐，时不时哄对方吃一口，却突然听到手下说有人打上山来了！ 莫夜脸色一变，如今月神教其实还没有恢复元气，要是这时候出什么状况，可就前功尽弃了！ 他马上下令阻拦对方，一咬牙把吕不死放进了房间让别人看着，自己则前往战场。 吕明峰如今已经知道月神教在江湖上的坏名声了，可是虽然觉得应该是月神教的人害了自己儿子全家，却又无比期望自己儿子还活着或是自己儿子把毒术教给了月神教的教主……再加上他并不是嗜杀的人，所以虽然毒药扔了不少，却没有取人姓名，那个原本月神教的教众跟着吕明峰看吕明峰放到一大片的人，自己却是不敢出手的，他要是不出手，以后总还有求饶的余地，要是出手了……而赵东明，他一点武艺也不懂，就算已经被毒倒的人也不敢轻易出手，就只在一边煽风点火加油助威。 莫夜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 莫夜没有多想，就对着吕明峰出手了，同时心里无比懊悔，早知道赵东明还能弄出这样的事情来，他就早点杀了他了！ “赵东明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为他卖命？”一交手，莫夜就知道自己恐怕不是对方的对手了，这样一个高手，怎么可能是赵东明驱使的动的？ “你就是月神教的教主？”吕明峰本来只有把所有人打到的念头，现在跟莫夜打了起来，却觉得对方的身手熟悉的不行。 这种感觉，就跟三十年前他跟自己儿子切磋武艺时的感觉一模一样！对方用的功夫是当初自己儿子挑来学的，对方用的毒……吕明峰完全无视了那些毒，这样的毒可对自己没什么效果，这些毒确实应该是只有吕家人才知道的，不过，他的儿子一向都不愿意用毒！ “正是！阁下是？”莫夜被对方打了一掌，看到自己的毒药不凑效，不由地心下骇然！ “你的功夫是跟谁学的？”吕明峰眼睛通红。 莫夜躲过了对方的一掌，心念急转，眼前的人是吕天华的好友还是敌人？而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又跟对方过了几招，那人好像能料到他的招式一样，把他压的死死的！ 如今的情况，他已经打不赢眼前这人了，只能拼一把，不过，他绝不能让不死受到伤害！“我的功夫是玉面神医吕天华教的！” “吕天华，吕天华怎么会把吕家不传外人的东西交给你？”吕明峰闻言，攻势缓了缓，他心里总有那么一丝希望，希望对方没有说假话。 “十年前，是义父救了我，然后教我功夫的，赵东明应该知道，没有回月神教以前，我对外宣称的名字是吕墨白！”莫夜趁着对方攻势放缓的时候，连忙开口。 “吕墨白？我没听过这个名字！”赵东明看到原本寻仇的场面变成了认亲，不由脸色大变，这个时候他只盼着吕明峰可以不听解释杀了那个吕墨白！ 吕明峰听到赵东明的话，脸色一变，这时候，刚赶到的莫天邪却出手拦在了莫夜身前：“前辈！我儿绝没有骗人，吕天华的儿子就在山上！” 莫夜眉头一皱，他并不想在情况不明的时候说出吕不死的身世，可是现在…… “吕天华的儿子？你没骗人？”吕明峰顿时大喜，莫天邪的功夫比不上莫夜，一下子就被大喜的他拽住了衣领。 “我绝不敢欺骗前辈！”就像在莫心手里一样，毫无反抗之力，莫天邪眼里闪过一丝屈辱，不过这时候，还是自己的儿子重要！ “快带我去见他！快！”吕明峰一手抓住莫天邪，然后顺手抓住了赵东明：“你要是骗我的，我就让你好看！”也不知道他是在跟莫天邪说，还是再跟赵东明说。 莫天邪和莫夜长的相似，既然已经抓住了老子，也就不用再怕儿子搞鬼，吕明峰拎着两人就往山上跑去，莫夜跟其他人只能跟在后面。 “哥哥不会有事吧？英儿，你就让我去外面看看吧！”吕不死一边捂着嘴咳嗽，一边拉着英儿的手开口，刚才应该是很紧急的情况，也不知道自己的哥哥会怎么样。 “少爷，你就好好休息吧，主人那么厉害，会没事的。”英儿安慰吕不死，不管莫夜会不会出事，反正吕不死出去是一点用处也没有的。 吕不死自己也知道自己只会是拖累，想到哥哥还让他尽快躲进地道，不由更是担心，心里一急，就落下泪来。 吕明峰跑上来的动静很大，吕不死再也忍耐不住，跑到房门口，然后就看见一个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白发的老人落在自己面前。 “莫伯伯……”吕不死更关注的，却是对方手里拎着的人。 “不死！”莫夜几乎同一时间赶到，马上就拉住了吕不死的一只手。 眼前这个穿的像个球似的少年……吕明峰上下打量吕不死，吕不死长的纤细瘦小，更像他的母亲，但是眉目间也有三四分吕天华的样子，这会儿脸上还挂着泪珠，就跟当初吕天华还小的时候他跟妻子离开神医谷时缠着他们的模样差不多…… 不过…… “你们骗我！这少年不过十五岁上下，怎么可能已经快二十了？”吕明峰大喊起来。 “爷爷，你不要伤害莫伯伯。”吕不死被莫夜护着，怯生生地开口。 本来暴怒的吕明峰，听到这句爷爷，却忍不住老泪纵横：“我的儿子！我的孙子！” “不死确实就是义父的儿子！”莫夜这时候也看出一点苗头了：“不信你可以求证！” “爷爷……”吕不死看到莫天邪被抓着以后难受的样子，又叫了一声。 “哼！”吕明峰把手里的两个人扔了出去，然后一把抓向吕不死，莫夜想要拦着，却又被打了一掌，他看到对方没有恶意，终于不再阻拦，而吕明峰扯下了对方的手套。 “先天不足……身体弱成这个样子，说你已经十九岁倒也使得！”吕明峰开口，又问：“你可知你奶奶叫什么名字？”他的名字或许有人知道，可是他的妻子的闺名就没几个人知道了！ 吕不死愣了愣，马上就答了，虽然爹爹说了爷爷奶奶去世的早，但是他爷爷奶奶的一生非常传奇，爹爹也提起过，他小的时候睡前要听故事才睡，爹爹就会讲爷爷奶奶的故事或者曾爷爷的故事。 吕明峰又问了几个问题，越来越确定对方就是自己的孙子，终于，他颤抖着问道：“你爹他怎么样了？你娘呢？二十年前到底是怎么回事？” 吕不死咳了一会儿，对方提到吕天华，刚才还在哭的他忍不住眼泪了：“爹爹去世了，五年前，爹爹就去世了。” 吕明峰对这个消息倒是不意外，当下一把抱住了吕不死：“我的孙子！我的孙子啊！” 这个看起来都有些疯疯癫癫的老头子，竟然是玉面神医的父亲？ 吕明峰顿时啥也不想管了，拉着吕不死就去房里说话，他问吕不死这些年的事情，听着吕不死的回答，也知道对方百分百就是自己的孙子，毕竟有些事情，也只有吕家人才会知道。 吕明峰竟然是不死的爷爷！莫夜虽然没听吕天华说起过，却也放下了心，本来他想陪着吕不死，但是吕明峰却不待见他，月神教上上下下又乱成了一团，只能先出去给那些中了毒的教众解毒，并且重新安排岗哨。 当然，他也顺手把赵东明扔进了大牢。 等莫夜忙完一圈回来，就看到爷孙俩正在抱头痛哭。 “前辈，不死身体不好……”看到吕不死一边哭一边打嗝咳嗽，莫夜心疼的不行。 “你既然知道不死身体不好，干嘛不好好给他调养？”吕明峰大吼一声，吕不死的身体这么差，他也难受极了。 以后，他一定要好好调养这个孩子！让他变得跟正常人一样！ 第46章 爷爷 吕明峰跟自己的孙子相认了，大哭了一场以后，总算有了点精神。 如今，他相伴多年的老伴已经去世了，他的儿子他没来得及见最后一面，儿媳妇更是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可是好歹他还有个孙子！ 他的孙子，身体这么差，稍有不慎就会有事，他以后一定要让他能跟正常人一样过日子！ 吕明峰早就为儿子哭过很多场了，这次又哭了一场，反倒缓过劲了，当初火灾的原因吕不死不清楚，他想查也没线索去查，而且他也知道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养好孙子的身体，暂时也就不再多想，反而是吩咐忙着给吕不死擦眼泪的莫夜去做一桌饭菜来。 这个月神教的教主既然是他儿子的义子，自然也就是他的孙子了，爷爷让孙子做点事天经地义！ 莫夜倒是没在乎吕明峰的态度，吕不死早饭没吃多少，现在都快中午了，一定要多吃点才行！ 他忙活了好一会儿，就端着几样药膳过来了。 “小子，怎么全是这样的东西？”吕明峰一开始皱起了眉头，可是闻了闻几样菜的味道，却又赞赏起来：“我儿子还是很有眼光的，你是个好孩子。” 这个孩子别的不说，对自己的宝贝孙子还是挺上心的。 “前辈，不死早上就没吃多少……”莫夜马上开口，吕不死还病着呢，如今大喜大悲的，肯定又会伤身。 “没吃多少？这怎么行？”吕明峰回头想劝自己的孙子多吃点，却发现原本靠着他哭泣的少年已经睡着了。 “这……” “让不死睡一下吧。”莫夜的脸色柔和下来，哭的眼睛红红的吕不死，看着让人心疼。 “他的房间在哪里？”吕明峰小心翼翼地抱着自己的孙子问道。 “就睡在里面，让他在床上休息一下吧。”莫夜常常抱着吕不死睡觉，不过他实在不喜欢别人抱着吕不死，就算那个人是一个老头还是吕不死的爷爷。 吕明峰把吕不死放到了床上，那么大的床，两个枕头和很大的被子让他有些疑惑，却也没多想，等他放下吕不死，看着莫夜熟练地帮吕不死把被子盖好，顿时更欣慰了：“你是个好孩子，不用再叫我前辈了，以后就叫我爷爷吧。” 莫夜愣了愣，但还是很快开口：“爷爷。”吕不死的爷爷就是他的爷爷，这也是没错的。 吕不死已经睡了，他的药膳就被英儿端去热着，同时，莫夜和吕明峰的饭菜也被端了上来。 月神教有钱，自然饭菜也丰盛，精致的炒菜炖菜还有烧的非常入味的荤菜，让吕明峰胃口大开，他一个八旬老人，吃的竟然跟莫夜一样多。 两人一起大吃了一顿，吕明峰对莫夜好感更甚，自己的儿子还是很有眼光的，这个少年武功学得好医术学得好，最重要的是品性好，对自己的孙子也好。 吕不死既然睡了，吕明峰就仔细地问起吕不死的身体状况来，他虽然已经给对方把过脉了，但是并没有仔细检查过，了解的不深。 莫夜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吕不死的情况详详细细地说了，通过这番话，他也知道吕明峰在医学上的造诣绝不是自己能比的，说不定，吕明峰真的能调养好吕不死的身体。至于那双修的功法……双修可以让人身体强健，可是吕不死身上不少器官都先天不足，哪里是凭着练功能完全恢复的？ 吕不死睡得时间不长，不过一个时辰而已，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原本还争锋相对的哥哥和爷爷已经站到了同一战线上。 他被两人哄着多吃了几口，然后吕明峰就开始帮他检查身体。 因为有了莫夜的诉说，吕明峰对自己孙子的情况已经大致了解了，检查的时候也就有了明确的方向，他自己看了吕不死好几遍，情况虽然很糟，但是到了合适的地方，再吃些合适的药调养，过上七八年，应该也是能好很多的。 吕明峰把过脉，询问过吕不死自己的感受，又仔细听了他咳嗽的声音，终于得出结论以后，又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还有他身上养着的，他的妻子给他的蛊王，表现也有些奇怪。 难道他的孙子身上还有蛊虫？想到这一点吕明峰脸色一变。 要知道，蛊虫一般都是用来控制别人的，难道有人用蛊虫控制了自己的孙子？ “不死，你知道苗疆蛊虫吗？”吕明峰问道。 “知道，爷爷，爹爹说奶奶就很会用蛊，他还跟我介绍过几样蛊。”吕不死回答。 “那有人给你喂过蛊吗？”吕明峰又问。 “没有啊，爷爷，这是怎么了？” 吕明峰皱了皱眉头：“没事！爷爷是用蛊的行家，让爷爷看看就没事了。” 他手里斑斓的蛊王扭动着爬到吕不死身上，吕不死一愣，突然觉得心里胀鼓鼓的，他忍不住呕了几声，吐出一口秽物。 吕明峰看到那堆秽物，就知道吕不死身上肯定就蛊存在，他仔细查看了一下，却是震惊起来：“子母蛊？还是母蛊，子蛊又在哪里？” 当初他曾经教过儿子一些蛊术，不过吕天华并不喜欢这个，所以学的并不认真，他们那时候也没留下什么蛊给吕天华，现在吕不死身上又怎么会有母蛊存在？难道是后来自己的儿子去找来的？既然如此，子蛊又在哪里？吕明峰心念一转，马上就想到了将吕不死视若性命的莫夜。 也难怪他要这么在意自己的孙子，原来是因为子母蛊的存在！吕明峰对莫夜的好感马上降低了不少，不过这些年也确实是靠着对方的存在自己孙子才能安安全全的，他也就不在意了。 “爷爷，我是怎么了？咳咳！”吕不死咳了起来。 “没什么事情，不死身上虽然有蛊存在，但是对不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吕明峰也没有说明子母蛊存在的意思，吕不死知道了会伤心，说不定还是不知道来得好。 “是这样吗？那肯定是爹爹给我吃的，不过没告诉我那是什么，这东西太可怕了。”吕不死看着吕明峰把那蛊王收回去，这样恐怖的东西，他连看都不想看一眼，刚才也是强忍着害怕让对方爬到自己身上的，现在他还觉得满身的鸡皮疙瘩呢！ 这天下午，就在吕明峰和吕不死的叙旧里过去了，莫夜也安抚好了月神教的人，他原本想杀了赵东明，可是赵东明一再表示自己是吕明峰的弟子，他也就只能暂且饶了他，不过吃晚饭的时候，他还是把赵东明带到了吕明峰面前。 “爷爷，这人说是你的弟子……”莫夜开口。 “是你啊！我都快忘了你了！”看到赵东明，吕明峰就想起来对方之前说过的事情了，本来他还是很相信的，现在一看……赵东明会是受害者？那些事情不会是他编来骗自己的吧？像莫夜这样的人，真要对付他用得着那么麻烦吗？这么一想，不免愤怒起来，马上就催动了自己身体里的母蛊，然后就看到被子蛊控制的赵东明哀嚎了起来，痛得在地上打滚。 吕明峰看了赵东明一眼，意有所指地开口：“以前的子母蛊只能生死相同，在母蛊宿体死亡的时候母蛊死亡，然后子蛊带着宿体死亡，可是我与夫人研究多年，用特殊的东西喂养子母蛊，已经能让母蛊控制着子蛊让宿体生死不能了。”他说完以后就看着莫夜笑了笑。 莫夜知道，吕不死就算得到了这样的能力也不会伤害自己，可是吕明峰的话却表示吕明峰已经知道了他和吕不死体内有子母蛊的事情，不死要是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这么一想，莫夜的脸色不由地变了变。 吕明峰把莫夜的变化看在眼里，算是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这时候才停止催动母蛊，然后就看到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的赵东明已经浑身无力瘫倒在地，还尿了裤子。 “这个赵东明的事情……”吕明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他都有点觉得对不起对方了。 “他的事情，游天最清楚。”莫夜叫了游天来说明。 游天对赵东明没好感，但也没刻意污蔑，只是照实说了自己知道的事情，吕明峰却已经听得很气愤了。 怪不得，听到他的求救还能任凭那些船撞上来！原来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他还是很英明的，早早地就给对方喂了子蛊！ “不如杀了他吧。”莫夜开口，一个敢觊觎吕不死的人，他真是一眼都不想多看。 “不，这样的人杀了他太便宜他了，我身边正少一个伺候的人，不如就让他伺候我好了。”吕明峰不喜欢赵东明，不过对方被自己的母蛊控制着，他至少不用担心对方会伤害到自己，如今身边全是月神教的人，有个知根知底的伺候自己也不错，当然，这个人他以后肯定会好好调教一下！ 莫夜没有反对，吕明峰可以治好吕不死，这就已经能让他完全顺着对方了。 赵东阳换了身衣服，很快就上任了，他恭敬地把英儿端来的饭菜端上桌，一脸地笑容，好像自己完全没有受辱过。而能做到这一点，就是因为他怕死。 他是怕死的，宁愿苟且偷生也不想有尊严地死去，对他来说，只要能活着就好。 莫夜看到这个情敌，免不了心里不适，而看到吕明峰和吕不死紧挨着坐着，吕明峰不时给吕不死夹菜，心里就更难受了。 吕不死是他的，他真的好想把他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 吃完了晚饭，莫夜几次提出已经准备好了客房，吕明峰却没有离开他们房间的意思，他只能无奈地等着，却不想吕明峰也觉得奇怪，奇怪莫夜干嘛还不回自个儿房间睡觉。 最后，还是吕不死熬不住了，他抓住了莫夜的手：“哥哥，我要睡觉了。” 莫夜心下大喜：“哥哥马上带不死去睡觉。” 吕明峰这时候看出不对来了：“你们睡在一起？” 莫夜一怔，他和吕不死的关系，吕明峰总会知道的，可是不知道吕明峰知道以后……他抱紧了吕不死，不管怎么样，他绝不会放开自己的爱人！ “哥哥身上暖和，我要跟哥哥一起睡。”吕不死本就病着，下午因为太兴奋没睡午觉就让他更累了，现在都有些撑不住了，当下迷迷糊糊地开口。 就算那个夜晚莫夜伤害了他，可是他对莫夜，还是最为信任的，只要莫夜搂着他，不管在哪里他都能睡着。 吕明峰看到自己的孙子已经闭上了眼睛呼吸平稳，想到白天对方在自己怀里睡着的情况，也就没有多想，这孩子体质偏冷，又不能用火盆，有别人暖床也不错。 吕明峰回客房睡觉了，莫夜脱掉吕不死的外套，搂着对方睡到床上，心里却多了一份心事。 吕天华去世的早，不知道他和不死的事情，就算知道了，凭他对吕不死的宠爱也会完全顺着吕不死的意思，可是吕明峰…… 不知道吕明峰的出现，会不会让他和吕不死之间出现什么问题？ 怀里的少年在睡梦里露出一个笑容，莫夜亲了亲对方的额头，他知道吕不死对自己也是有感情的，只要他们相爱，那么其他人的意见又有什么关系？在这个时候，吕不死对他的信任和依赖，绝对是超过吕明峰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吕不死吃的药膳喝的药被换了几样，吕明峰也开始默写医术，在海岛上没有纸张的存在，他只能全部写在动物的皮毛上，那些书用掉了很多动物皮毛，然后被他留在了岛上，因为带着这样的东西，竹筏肯定不能再承载他这个人还有食物以及水了。而现在他已经回到了中原，神医谷的医书都被烧毁了，他自然不能让自己一辈子的心血也保存不下来。 莫夜担心吕不死的身体，对医术也就有了更大的兴趣，空闲下来的时候就去向吕明峰讨教，吕不死也在吕明峰的诱导下开始学些简单的医术，他小时候身体太差所以吕天华不敢让他劳累背药方什么的，可是现在他身体已经好了一些，有空的时候看看医术，不管学得会学不会消磨一下时间总是好的。 所有人都很忙碌的时候，时间就会过的很快，转眼，吕明峰来到金钟岭上已经两个多月了，严寒已过，整个世界都在春风的吹拂下带上了绿意。 吕不死身上的衣服除下了几件，终于不再是一个球而能四处活动了，他跟莫夜之间的种种亲密行为，也回到了那个夜晚以前，不过自己的屁股却成了他严防死守的部位，每次莫夜的手接近那里，都会被他扑上来咬一口，当然，鉴于吕不死舍不得重重地咬一口，这行为最后总会变成一个深吻，要不是莫夜怕他喘不过气，大概还能把他给吻晕了！ 不过因为吕明峰的存在，莫夜到底不敢明目张胆地，只能偷偷地在晚上过过瘾。 吕明峰上山以后，莫天邪就觉得更加憋闷了，他是莫夜的父亲，可是莫夜对那个吕明峰各种巴结，却对他淡淡的…… 那时候他只是一招就被吕明峰打败，后来更是被拎着越过了半个金钟岭，这让他觉得没脸见人，可是莫夜竟然竟然只来看了他一次，稍稍呆了会就走了，却整天跟着那个吕明峰！ 莫天邪一肚子火气，可是好在如今他身边有一个负责灭火的，项丽并不希望莫天邪和莫夜两父子有嫌隙，她要让自己的儿子得到莫夜的欢心，首先就不能让莫夜讨厌他们。 有妻子在身边软语相劝，莫天邪确实好受了很多，同时也觉得自己这个妻子是选对了，对他以前的儿子没有一丝芥蒂，全心全意为他着想，这样的女人才是他梦寐以求的！ 因为不想出去见那些见过自己的凄惨样子的手下，莫天邪就整天和项丽一起呆在西院，项丽以前学过武功，后来放下了，如今却又撒娇着要跟莫天邪学，然后，教武功和学武功就成了他们两人之间的情趣。 莫天邪教着武功，同时在自己的新婚妻子身上一脸正气凛然地动手动脚，项丽时不时美目流转给自己的丈夫一个媚眼，在对方有些过分的时候娇嗔几句，更是让莫天邪全身发热…… 这样的练武，练着练着，往往就换了地方，从室外换到室内，从地上换到床上…… 莫心当初囚禁莫天邪，但是她不让莫天邪再拥有那样的武艺，却不会伤害到莫天邪其他方面，憋了十来年的老男人，有时候也是很厉害的。 项丽刚结束了一场情事，从床上坐起想要整理整理出门的时候，却突然觉得头重的很，眼前的世界变成了黑白一片…… 莫天邪被自己的妻子吓了一跳，给对方穿好衣服，就马不停蹄地去找了自己的儿子，到了这时候，也不在乎自己曾经丢过脸了！ “父亲的意思是母亲突然昏倒了？”莫夜跟着莫天邪去西院，项丽是个很聪明的女人，要不是项丽，莫天邪这些日子也不会这么安分，可是项丽年华正好，怎么可能就突然晕倒了？ 莫夜坐在椅子上给项丽把脉，把了很久也看不出到底是怎么回事，看脉象项丽应该是有点拉肚子脾胃不调，可是按莫天邪所说，项丽最近的胃口很好…… 莫夜搞不定，项丽倒是已经醒了，还觉得自己精神百倍，可是他突然晕倒的事情还是让莫天邪非常担心，最后，吕明峰就被请了来。 吕明峰把了一会儿脉，就皱着眉头看着莫天邪，莫天邪心里一颤：“吕前辈，她没事吧？” “没事，就是刚怀孕的时候实在不适合再练武，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能纵欲过度！”吕明峰淡定地开口。 莫天邪的脸马上红了，他又丢了个大脸！吕明峰就不能私底下告诉他吗？！ 第47章 败露 项丽已经怀孕一个多月了。按道理，女子葵水不来，自己总会知道一点情况的，偏偏她母亲去世的早，没人跟她说过这事情，她以前生活不好，葵水不准更是常有的事情，哪里会联想到怀孕？更何况，她觉得莫天邪岁数大了，真要怀孕也不可能这么早就怀上。 吕明峰开了安胎药离开了，莫夜也跟着去拿药了，但住在西院的那些无所事事的人却全围了上来，之前的诊断结果让项丽忍不住脸红，她以前见过别人怀孕时呕吐，就以为一定要吐了才算怀孕，可是她近来胃口大开…… “我真的怀孕了？”项丽看了看一群围着自己的人，压下了心里的羞涩，这时候越是脸红越容易引来别人的取消，还不如大方一点，当然，在问出这句话以后，她就关注着莫天邪的表情，对方脸上的惊喜之情让她很满意。 “确实怀孕了，”莫天邪马上开口，又想起了之前吕明峰的嘱咐，“我明天就去找几个有经验的嬷嬷来照看你，现在金钟岭上，可没几个知道要怎么照顾孕妇的！”他说完这话，突然觉得周围那些老战友挺碍眼的，当下开始瞪他们，只瞪得这些人说了“恭喜发财”以后离开了，才忍不住握住了床上的妻子的手。 “相公，既然如此，要不要找一个接生婆？山上山下路途遥远……”项丽又道，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上走一圈，她可不想早死。 “有道理！”莫天邪连忙点头，自己又要有一个孩子了！这个事实让他非常高兴，甚至超过了二十多年前得知妻子肚子里有个孩子时的兴奋，那时候他从未关心过女人怀孕生产时会遇到的问题，更不知道接生婆什么的，可是现在，他却想要亲手打理所有的事情。 接下来的时间里，莫天邪忙了起来，他忙着照顾怀孕的妻子，忙着为自己未出世的孩子准备各种用得上的东西并取名字。 这样的反应，跟他当初的妻子拥有他们的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完全不同，那时候他知道妻子怀孕后干了些什么？在初为人父的欣喜之后就忙着下山行走江湖去了吧？想到这点，莫天邪又不可避免地对莫夜有了些愧疚，想要补偿，不过如今的莫夜，已经完全不在乎他的补偿了吧？ 项丽一开始知道自己怀孕以后很担心，坐立不安，可是跟有经验的人交流过后，她的生活跟从前又没什么不一样的了，甚至有心情盘算着怎么让莫天邪更在意自己，毕竟女人怀孕了模样会难看，可是也有些男人，就喜欢妻子怀孕的样子。项丽很淡定，也没有太多的不适，反倒是莫天邪，这也担心那也担心，从吃食到行动全都管着自己的小妻子，他因为已经不再掌控实权的缘故把全部心思放到了项丽的身上，可算是把如今的项丽看的无比重要。 莫天邪是怎么样一个人，项丽自然是清楚的，她身体很好，但还是在莫天邪前面扮柔弱，笑着娇嗔几句，从前的莫天邪绝不愿意为她端一杯水，可如今在她的撒娇之下，已经愿意给她端水送饭了，当然，有些事情不能做了，但是嘴对嘴喂饭什么的，也算是闺房情趣。 看着莫天邪亲自在晚上去厨房拿热着的汤给自己喝，项丽不免露出笑容。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不是吗？项丽知道，她要想办法一点点改变莫天邪，这才能让自己的下半辈子过的更加舒服。 莫天邪忙着照顾自己怀孕的妻儿，吕明峰则一直在观察孙子的身体情况，医生开药需要望闻问切，越是慢性的病越需要长久的观察才能做到对症下药，自己孙子的事情，他不敢有丝毫马虎。 转眼又过了两个月，吃过晚饭，吕明峰慢慢地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走到半路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他的孙子也许可以用那几味药来调养，同时想办法疏通他的经络！这样，吕不死想要跟常人一样生活绝无问题！ 突然解决了纠结他几个月的问题，吕明峰高兴地想要跳起来，转身就向着来时的方向冲去，直把跟着他的赵东明给甩掉了，赵东明追之不及，只能呆在原地等候，如今金钟岭上很多人都被吕明峰打倒过，他们不敢向吕明峰寻仇，却不介意拿他出出气，毕竟所有人都知道，吕明峰不在乎他这个所谓的弟子。 就因为这个，赵东明这些日子挺悲催的。而且由于被子母蛊给控制了，他什么也不敢做，只能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吕明峰，不敢有丝毫不敬。吕明峰不再相信他所以不许他乱说话以后，他甚至连开口都不敢开了。 原本锦衣玉食高高在上的人现在受到这样的待遇，赵东明不气愤是不可能的，他非常地恼怒，甚至想要杀了周围的所有人，可是就算是随便一个端茶递水还歧视他的下人，也不是他打得过的，金钟岭上他唯一对付的了了那个人也许就是吕不死！ 但那可是吕不死！被莫夜保护的密不透风的吕不死！在报仇以前，最重要的事情还是保住自己的小命，赵东明只能这么告诉自己，站在黑漆漆的路上等着吕明峰再回来。 吕明峰兴致勃勃地跑回去，甚至因为太过兴奋用了轻功，却不想他的一只脚刚踏上东院的墙头，就让他看到了让他又气又急的一幕。 “你们在干什么？” 一声大喝，惊醒了正搂着吕不死轻轻地说着甜言蜜语然后时不时亲吻一下对方的莫夜，然后一抬头，他就看到了吕明峰。 三个人都僵硬了，莫夜和吕不死还好，吕明峰却是险些从墙上摔下来。 莫夜和吕不死的房间里，吕明峰板着脸坐在椅子上，就在他的对面，莫夜搂着被他吓了一跳的吕不死也坐在一张椅子上。 吕明峰早就已经把刚出现时满脸的胡子刮掉了，据他所说他跟吕天华长的很相似，不过不管是莫夜还是吕不死，都没看过吕天华真正的模样，而吕天华，应该也一辈子不会对吕不死露出这样的表情。 莫夜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行为，今天他太高兴了，历经好几个月，他总算补全了那本双修的秘籍，他这些日子参考了很多秘籍，采用的是最稳妥的行功路线，当秘籍终于补完的时候，他也仿佛看到了吕不死痊愈的模样。正因为这样，他在吕明峰离开以后，就抱着吕不死说了些调情话，问对方愿不愿意跟他双修，然后免不了会亲对方几下。 “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吕明峰觉得全身发冷，心里发寒，他希望自己刚才是看花了眼，可是他虽然已经八十多岁了，却还耳聪目明。 他是见多识广的，自然也见过玩弄小男孩的人，更有不少权贵在家里养娈童当做玩物，而他的孙子，无疑是一个惹人怜爱的少年…… 他对莫夜印象不错，可是现在，莫夜是打算玩弄他的孙子？还是希望自己的孙子爱上他然后死心塌地地不再用子母蛊控制他？又或者，直接就是想要报复……这么一想，吕明峰的手都抖了起来。 如果莫夜想要报复，这的确是最好的报复办法，还不会因此害了他的性命！ “爷爷，你为什么要生气？”吕不死怯怯地开口问道，虽然看了那么多书，他也知道男女之事才是正道，更知道两个男人之间，多半是其中一个被另一个玩弄，但是他喜欢莫夜，不愿意莫夜跟其他人在一起，莫夜也喜欢他，他们想要一辈子在一起，难道不能这样吗？ “爷爷，对不起，不过我会一辈子对不死好的！”莫夜马上开口，他爱吕不死，很爱很爱，这辈子他绝不会做伤害吕不死的事情。 “住口！不要叫我爷爷！”吕明峰一掌拍在椅子的扶手上站了起来，就在他站起的那一刻，那张紫红色的椅子碎成了粉末。 吕明峰的愤怒，让吕不死又被吓了一跳，躲到了莫夜身后莫夜也下意识地护住了他。 “爷爷，你吓到不死了。”莫夜抱紧了吕不死，轻声开口，也只有在吕不死的事情上，他一点也不会让步。 莫夜知道，吕不死心思单纯，虽然看了不少歪门邪道的书，但依旧心性纯良。他之前曾经告诉吕不死他的父亲曾经反对他们的事情，那时候吕不死就很奇怪地问他他们在一起没有伤害到任何人别人为什么要反对？ 可是这样的事情被别人知道，得到的总是反对和歧视。 看到自己的孙子躲到那个不安好心的人的身后，对方竟然还来教育自己……难道自己还会去伤害自己的孙子？吕明峰更加气愤了：“你们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吗？这是断子绝孙有违纲常的事情！”以前因为没想到这一层所以没有注意到，可是现在吕明峰分明感受到了对面两人眉目间流转的情意。 可是有情意又怎么样？他的孙子心思单纯对莫夜真心实意，莫夜呢？也许一开始，他打着的就是别的主意！这么些年，伪君子他见得多了！ 子母蛊，本应用在主子和下属之间，也只有他们两个上下颠倒，一切都由子蛊的宿体做主，这本就是不正常的！莫夜的命都在吕不死身上，就算因此他会一直保护吕不死，但他决不信他会真的爱上吕不死！ “我不在乎断子绝孙！”莫夜马上开口，他从来都没打算生孩子留下莫家的骨血。 “你是不用在乎断子绝孙，你就要有兄弟了不是？”吕明峰突然突然想起了那个已经肚子微凸的项丽：“可是我孙子怎么办？你趁着他不懂事哄骗了他的感情也就罢了，难道你还想让我们吕家后继无人？” 本来吕明峰没想要吕家传宗接代的事情，一心一意只想调理好了自己孙子的身体，可这时候却想起来了——他是吕家人，总不能任由神医谷就这么消失了！ “爷爷，哥哥他没有骗我，爷爷，我要跟哥哥在一起，我不要娶妻生子，我也不要哥哥娶妻生子。”吕不死皱起了眉头开口，他现在也弄明白情况了，别的不说，他决不允许莫夜对别人像对自己一样好！ 哥哥要是对别人这么好，去亲别人，他肯定会很伤心很伤心！ “你这孩子！”吕明峰有些恨铁不成钢，突然想到这两人一直同床共枕……“不死，你告诉爷爷，他有没有对你做些不该做的事情，比如说对你……”面对单纯的孙子，吕明峰的有些话不免说不出来，一时语塞。 吕不死确实单纯，但是之前毕竟“博览群书”……“爷爷，你是说行周公之礼吗？” “他，他对你做过了？”吕明峰差点跳起来，莫夜怎么可以这么做？他的孙子才这么小，身体又差，莫夜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情？吕明峰现在想做的事情就是一掌拍死莫夜，可是自己的孙子对莫夜有多在乎他也是知道的…… 气的眼睛发红，吕明峰却只能控制自己，他喘着气想要坐回椅子上去，偏偏那椅子又已经被他给毁了。 “爷爷，以后我要做哥哥的妻子，我要跟哥哥一直在一起，在一起睡觉。”吕不死抓住了莫夜的手，脸上通红一片，如今天天跟莫夜在一起，那个晚上带给他的阴影也淡了，他也知道莫夜打算双修的事情，常常晚上都在研究那本秘籍，潜移默化之下，对这事更是已经不抵触了。 自己孙子通红的脸，无疑是说明了很多问题，吕明峰再也忍耐不住，一掌拍到了莫夜身上，然后快速地抓住了吕不死离开了这个房间。 莫夜吐出一口血来，这是吕明峰第二次伤他，第一次的时候是吕明峰上山的时候，那时他很快就找到了机会修养，可是现在，他最重要的事情是要处理好他和吕不死的事情！ 吕明峰抱着自己的孙子飞快地离开金钟岭，他忙着找一个僻静的地方跟自己孙子好好说说这厉害关系，完全把跟着他的赵东明忘到了脑后。 莫夜跟着跑了出去，可是吕明峰功力深厚，抱着一个人速度也不慢多少，他又受了伤，没一会儿就看不到对方的踪影了，只能吐出一口血来。 “爷爷！哥哥怎么样了？哥哥是不是受伤了？”吕不死带着哭腔开口，刚才他的爷爷打了吕不死一掌，哥哥不会有事吧？ 哥哥受了伤，一定很难受，都是自己不好……吕不死在自己爷爷肩上拍了起来：“爷爷！我要去看哥哥！爷爷，哥哥对我一直很好很好……” “你知道他为什么对你好吗？那是因为子母蛊！”吕明峰没多久就到了隔壁山上，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把自己的孙子放了下来。 如今天色已黑，但是他借着夜色还是能看到自己孙子惊讶的神色，突然心里有些不忍，也许他不该把这事说出来，让这孩子一辈子不知道这事一直幸福下去也不错，反正这孩子只要健康就好，他也不求什么子嗣了……不！莫夜对身子这样弱的不死都能下手……吕明峰的神色又坚定起来。 吕不死在黑夜里看不清吕明峰的神色，不过子母蛊他还是知道的，据说那个赵东明就被爷爷用子母蛊控制了，可是子母蛊跟他和哥哥又有什么关系？ “子母蛊？”吕不死用手抹了一下眼睛，疑惑地问道。 第48章 分离 “子母蛊，分为子蛊和母蛊，而它最重要的一个特性，就是母死子亡，这样的蛊虫留在两个不同的人身上，一旦母蛊的宿主死亡，子蛊的宿主就也会马上死去……” 夜已深，森林里暗得很，吕不死衣服虽然穿得不少，吕明峰却还是担心他会冷到，所以就把他抱在了怀里。 他慢慢地说着子母蛊的作用，也说起了自己的妻子，吕不死的外婆。 那是一个古灵精怪的女人，他还记得最初相遇时对方那娇俏的模样，更记得一年前她去世的时候看他的眼神。 而她的妻子，就是一个用蛊的高手，他的妻子曾经说过，不管是用蛊虫来得到爱情还是控制别人，都是最末等的手段。 如果不是自己的妻子坚持让他回中原找他们的儿子，那时候他一定会随她而去……他们的儿子，年轻的时候他们忙着到处跑，为了自己的理想没能好好照顾他，可等到老了，还真是无比想念…… 他来中原了，可是儿子却已经去世了，只留下一个身体柔弱的孙子……吕明峰知道，自己岁数大了，已经不可能一辈子照看着自己的孙子了，所以一开始的时候，他是很乐意多培养一下莫夜，让对方好好保护自己的孙子了，之前的几个月里，他也把自己的医术武功对莫夜倾囊相授。 可是他看重莫夜，努力培养他，最后换来的是什么？不死还是个孩子，很多东西都不懂，更不知道人情世故，就这么被他骗了！ 吕明峰相信，莫夜对吕不死应该也是有感情的，因为他保护吕不死的时候，有些行为不假思索，可是有感情又怎么样？他这感情是怎么来的？他又是怎么哄骗吕不死的？ 如果两人之间没有子母蛊的存在，莫夜还会对他的孙子好吗？恐怕一开始就会丢掉这个累赘吧？ 吕明峰说子母蛊的时候，吕不死一直很沉默，等吕明峰终于说完了，他才回过神来：“爷爷，我死了哥哥也要死吗？可是哥哥应该还能活很长很长时间的，我的身体这么差……” “你怎么还惦记着那个家伙！”吕明峰气不打一处来，他想让吕不死认识到莫夜的险恶用心，谁曾想自己孙子先关心的竟然是那个莫夜能不能活久一点！ 他就不能想想自己吗？自己的儿子又是怎么回事？给这个孩子喂了母蛊却从不告诉他子母蛊的作用…… “爷爷，有办法解了子母蛊吗？我不要哥哥跟我一起死。”吕不死认真地问道，他从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体很差，他身体这么差，肯定活的也不长，但莫夜就不一样了，他希望莫夜能长命百岁，而不是跟着自己一起死。 “你这孩子！”吕明峰叹了一口气，这个单纯的孩子……他想让吕家延续下去，可是他自己本身就是个任性的人，年轻时为了自己的理想会选择一直不要孩子，又怎么可能把子嗣看的那么重？如果吕不死和莫夜身上没有子母蛊的存在，他最多纠结一下就不会反对，可是现在…… “爷爷……”吕不死却还没死心，又问道。 漆黑的夜晚，周围的树叶被风吹动发出“沙沙”的声音，吕明峰看到自己怀里的少年睁大了眼睛执着着望着自己，那双眼睛很亮很亮…… “不死，你告诉爷爷，你是怎么知道……知道周公之礼的？莫夜那混蛋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对你做这样的事情的？”吕明峰问道，现在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干嘛，可是他又凭什么就这么把自己的宝贝孙子给了莫夜？身中子蛊，性命被别人掌控的感觉肯定很不好，莫夜身居高位，吕不死却是个病怏怏的孩子，莫夜可能不痛恨两人之间的联系吗？ “我是书上知道的，爷爷，哥哥不会伤害我的，我不让他亲我摸我他就肯定不会亲我摸我，以前他是因为中了春·药才……”吕不死也觉得不好意思了。 “春药？他这样的人，怎么会轻易中春·药？”吕明峰不信，又想到了什么：“你从书上知道的？什么书？” “哥哥就是中春·药，下药的人还是那个跟着爷爷的人派来的！”吕不死马上开口，他相信莫夜，也不愿意别人不相信莫夜：“我看的书，我看的书是我从哥哥的父亲的书房里找到的。” 这些日子吕不死已经不再排斥莫夜，有些事情莫夜自然也会告诉他，比如当初的春药是怎么回事，比如说莫心的院子围墙上突然出现的门是怎么回事……吕不死甚至以此来取笑了他的单纯，让他愤怒羞愧之下一口咬在了对方的鼻子上。 吕不死知道，当初他看的书，也是莫夜有意让他看得，可是一开始他不明白状况，现在却知道告诉自己的爷爷这件事肯定会让爷爷对哥哥的观感更差，就只说是自己翻到的。 他撒谎了，脸上不可避免地有些异样，好在如今是夜晚，吕明峰也就没有注意到。 吕明峰对莫夜的怒气稍稍少了点，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把赵东明一巴掌拍死，可是赵东明不在身边，所以他只能气的身上发抖。 握紧了拳头，吕明峰想要把金钟岭上那两个混蛋全都杀了！莫夜中了春药，就不能去找别人吗？他的孙子虽然岁数不小了，但是发育都比不上有些十四五岁的少年…… “爷爷，你别生气了，哥哥对我很好的，要是没有哥哥，我现在都不知道在哪里呢！”吕不死开口，他喜欢莫夜，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自己的爷爷对他很好，可是莫夜陪了他这么多年…… 那是他的哥哥，他现在最亲的人，才离开一会儿，他就开始想莫夜了。 耳边是吕不死为莫夜说好话的声音，吕明峰冷静下来，他突然想起了自己返回去找莫夜和吕不死的本意。 那时候，他是想到了怎么调理吕不死的身体，这才回去的，而要调理吕不死的身体，怎么着也要好几年，而金钟岭这样的气候，绝不适合吕不死身体的调养。 当时他折回去，就想跟莫夜商量一下吕不死的事情，为了吕不死，他怎么也要离开金钟岭几年，而且四处走走，多知道一些事情也能让吕不死真正地长大，而不像现在一样孩子气了…… “你想要除掉你们身体里的子母蛊？”吕明峰突然问道，他也已经下定了决心。 “爷爷，真的能把子母蛊弄出来吗？”吕不死马上问道。 “当然，只要有了蛊王，那么号称永远除不掉的子母蛊，其实也是能除掉的，”吕明峰开口，“上次你见过的那只蛊虫，就是蛊王！” “爷爷！”吕不死有些惊喜了。 “不过你现在的身体不好，你要跟着爷爷离开金钟岭，等你身体好了，爷爷就把蛊王给你。”吕明峰以退为进，他想让吕不死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几年过去，他眼界开阔了，自然就不会把所有的目光放在一个莫夜上了。 如果吕不死还惦记着莫夜……子母蛊再加上情蛊，他必然要保证莫夜一辈子都不能背叛自己的孙子！就算是最末等的手段，只要有用就是好手段！ “爷爷，我的身体要多久才能好？”吕不死迟疑起来，如果要很久很久……他根本就不想离开自己的哥哥。 “五年之内，爷爷一定能让你恢复健康！”吕明峰开口，吕不死虽然身体差，但是五年时间，他肯定能让吕不死恢复健康！ “爷爷，我能跟哥哥说一声吗？我让他等我几年……”吕不死又问，虽然他一天也不想离开莫夜，但是子母蛊，要是他只能活四十岁，他总不能让莫夜也这么早就去世吧？ “不行！”吕明峰拒绝了：“不死，你身上有母蛊，他身上又有子蛊，也许他就是因为受制于你才对你好的，你先离开几年，两人都冷静一下，再来考虑这个不好吗？” “爷爷，我要见见哥哥，今天哥哥本来很高兴的……”吕不死抓住了吕明峰的手，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呼吸困难，跟以前生病的时候感觉一样。 “不死，爷爷带你回去见见他，不过你一定要什么也不能说，这样爷爷才会把蛊王给你！”吕明峰严厉起来。 沉默了好一会儿，吕不死才开口：“好的，爷爷。” 哥哥，等不死身体好了，我们可以快乐地在一起的吧？ 莫夜在吕不死被吕明峰带走以后，马上就叫了游天带人搜山，赵东明很快被带来了，可是吕明峰和吕不死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莫夜被吕明峰打了一掌，现在还内息不稳，可是他根本没心情去疗伤，他的心被揪的生疼，不看到吕不死的话，恐怕会这么一直疼下去。 当初如果没有中春药，如果他没有伤到吕不死…… 怒火大胜，莫夜很想杀了站在自己面前的赵东明，可是这是吕明峰的人！ 这些日子跟着吕明峰学医术，他也知道吕明峰肯定是有办法调理好吕不死的身体的，而且吕明峰还是不死的爷爷…… 吐出一口血来，莫夜继续让人前去寻找吕不死和吕明峰，然后在东院的院子里坐了下来。 他以为吕明峰不会很快回来，却不想很快，他就见到了两人。 “爷爷！不死！”莫夜站起来，又是气血翻滚，不过他看到吕不死以后，满怀的高兴马上就变成了担心：“爷爷，不死身上发斑了！” 吕不死靠在吕明峰身上，脸已经肿了起来，似乎很难受的样子。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症状了，可是刚才吕明峰带着他离开金钟岭，应该是接触了什么花朵——如果天气转暖，正是百花盛开的季节。 “不死的身体我会调理好，以后不死就跟着我了！”莫夜的神色吕明峰一直看在眼里，可是莫夜对自己孙子好的了一时好的了一世吗？如今吕不死年纪轻，可以全身心地依赖对方让对方宠着，可要是什么时候他年纪大了…… 先不说他们两人之间因为存在子母蛊而带来的感情的不确定性，就说这样的相处方式也不对，几十年后，莫夜就算因为子母蛊的束缚不敢对自己孙子不好，一个完全依附别人而活的人…… “不行！”莫夜想也不想就拒绝了：“爷爷，我爱不死，我发誓我会一辈子对他好……” “老头子我不相信誓言！”吕明峰打断了对方的话：“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身上是有着子母蛊的，你敢说你对不死这么好，跟身上的蛊虫无关吗？没有了子母蛊，你还愿意为不死牺牲一切吗？” “我愿意！”莫夜马上开口。 “我不信！”吕明峰开口，又转过头去看吕不死：“不死，你说，你是不是要跟爷爷离开？” 吕不死自从出现以后就一直盯着莫夜看，舍不得眨一下眼睛——以后，他就要很久才能再看到自己哥哥了……听到爷爷的文化，吕不死再也忍耐不住，眼泪马上掉了下来：“哥哥，我跟爷爷走，我……”吕不死闭上了嘴，吕明峰之前就说了，不许他说别的。 莫夜的胸口还有血迹，想到之前自己的哥哥就受了伤，吕不死的眼泪流的更凶了。 本来吕明峰还打算在吕不死说一些不该说的以前点了他的穴道，这时候看他不说话了，眼泪止也止不住，也就熄了这个心思。 莫夜听到吕不死的话，看到脸上又长了红红的斑点的吕不死一个劲儿地抹眼泪，就那么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一口血涌到了喉咙口，可是想到吕不死不愿意看到他吐血，他又马上咽了下去…… 吕明峰不再多说，上前就提起了赵东明，这个曾经伤害过自己孙子的人，他绝不会放过！ 莫夜看到吕明峰想要离开，才猛然想起了什么，冲了过去：“不死，这给你！” 吕不死看到莫夜手里的东西，就知道那是她好不容易补全的秘籍，他握在手里，“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哥哥，我爱你！” 吕明峰脸色一变，带着手里的两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看到吕明峰和吕不死消失在自己眼前，想到一天前，他们还相拥着一起说些甜言蜜语，莫夜突然觉得昏头转向。 他站在东院的院子里，站了好一会儿，月神教的手下全被他赶了出去，良久，他踉跄着回房，那是他和吕不死的房间…… 他现在还剩下什么？莫夜捂着眼睛，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来。 吕不死对他的感情他知道，吕不死最后说的那句话他也听到了，他相信吕不死是不会真的要离开他的，他也相信自己一定能把对方找回来，到时候，他肯定已经有实力将他永远留在自己的身边了！ 他一定要变强，变得很强很强，这样才能永远留住自己的东西，留住自己的爱人！ 莫夜的眼神坚定起来，他一定会找到吕不死的，就算吕明峰躲到天涯海角也一样！ 第49章 四年 带着两个人飞快地离开金钟岭，然后吕明峰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杀了赵东明。赵东明曾经差点害死他，赵东明骗了他，他都可以不在乎，可是赵东明竟然伤害了吕不死，这一点就不能原谅！ 吕不死离开金钟岭的以后，一来是因为接触了花朵，一来是因为心情不好，免不了大病一场。 吕明峰心疼自己的孙子，尽了全力照顾他，他知道这孩子最惦记的就是莫夜，也就不止一次地强调——只有他的身体养好了，他才会让他回去，同时把蛊王交给他，要是他不能养好身体，那么也就不能回去了！ 这一招对吕不死的效果是很大的，过了些日子，他就能下床了，并且努力配合吕明峰的治疗。 而吕明峰看到这一招凑效，心里是什么滋味就很难说了。 吕不死一直都很乖，对治疗也很配合，从来没有不肯吃药这样的事情发生。不过不得不说，一开始吕天华是把他保护地太好了，莫夜虽然让吕不死多走走什么的，可是他也一样舍不得吕不死受到伤害。 吕明峰却不一样，他虽然也会让吕不死远离那些他不能接触的东西，但是他也常常会让吕不死做一些运动。 行走江湖数十年，吕明峰也是见多识广的，像吕不死这样的，小时候确实要好好保护，决不能又一丝差池，可现在他已经大了，不该依旧把他当个孩子，偶尔也要让他多动动，这多动动，可不是只在房间里走几圈就能算了的。 吕明峰甚至打算让吕不死学些防身的东西，因为子母蛊的愿意吕不死对蛊术很愿意学，他就倾囊相授，养蛊用蛊虽然，麻烦，但只养好几样蛊却不难，他相信再过几年，吕不死肯定也有了自保的实力！ 至于武功，吕明峰知道吕天华的身体不能习武，所以原本也没想过这个，有一天却看到了吕不死总是拽在手里，当初莫夜在最后的时候交给他的东西。 那本册子，吕明峰原本还以为是情书之类的东西，却不想竟然是一本高深的武功秘籍！这本秘籍写的是双修功法，但是双修之前却要先学调息。 那是一套呼吸的方法，吕明峰研究了好些日子，发现这样呼吸的方法确实对身体有好处，他找到吕不死说明这个情况，却不想吕不死直接表示，他一离开金钟岭，就已经在按着上面的呼吸方法调息了。 对于吕不死把莫夜放在最重要的位置的行为，吕明峰只能再次长叹一声，现在他只希望莫夜在这几年里不要变心，要是莫夜没变心，他不会再拦着这两人，要是莫夜变心了……就算自己孙子心软舍不得出手，他也必然要杀了对方！ 不过，这么说的话，这本双修的功法也是有那么一点优点的，单单一辈子只能与一人双修这一点就让他觉得非常满意！就算这东西是莫夜弄来打算拐自己孙子上床的，至少他这辈子也只能拐一个不是？ 春去秋来，秋去春又来，转眼就过去了四年。 四年时间，吕不死终于不再像以前一样是雌雄莫辩的少年了，更没有了以前病怏怏的模样，如今任谁见了，都会觉得这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年轻书生。 二十四岁的他身量已经长成，虽然依旧偏瘦弱，但已经不像以前一样，看着比实际年龄小五六岁了。 前两年，他天天吃药，一天时间里什么时候要做什么被规定地非常严格，这两年却不必再如此了，而他的身体也好了不少。 吕明峰一开始走遍大江南北，就为了帮他收集药材。等药材收集好了，最后却选了一个山明水秀的小山村落脚，这个村子跟当初的葫芦坳在环境上很相似，而这样气候变化不大的地方，确实最适合他调养身体。 拎了个篮子爬上村里的牛车，吕不死腼腆地笑笑，坐在了角落里。 如今他还不能接触花粉，也不能吃某些东西，不过发作的情况却比以前好了不少。应该是身体强壮了很多的缘故，接触花粉以后他的脸和身上的皮肤虽然也会红，偶尔也会觉得气闷，但绝不像以前一样严重，对生活也没有了太大的影响。 他这次是要去集市上采买东西的，如果他还跟莫夜在一起，莫夜绝不会放他一个人就这么出门，可是近两年来，吕明峰把很多对外的事情交给他处理，就希望他能多接触一下这个世界，希望他不要永远像一个孩子一样一无所知。 这也确实是有用的，如今的吕不死，再不会单纯地什么也不知道。 牛车上还有其他人，多半是成了亲的妇女，也有两个男人，这两人就跟吕不死一起挤在角落里，也算避嫌。 不过小媳妇怕羞，不敢跟男人答话，村里的大婶可不怕，两个大婶对吕不死指指点点，又来找他说话：“小吕先生，你现在还在念书么？什么时候去考状元？” 吕不死知道，自己爷爷就是把自己塑造成一个书生了，他免不了脸红了红，但这两年他总算已经把脸皮练得厚了一点：“我也不知道。” “这孩子！”另一个人笑起来：“小吕先生，你就算想要考状元，也不能耽误了娶老婆，有看的上眼的姑娘吗？告诉大婶，大婶就帮你去说道说道。” “大婶你不是说我要考状元么？等我考上了状元再告诉你。”吕不死开口，他不会去考状元，而且就算去考了，他多半连个秀才也考不上，更何况他的身体已经好多了，他还想去找莫夜呢！ “瞧瞧，这孩子脸都红了。”车上的人全都善意地笑了起来，大多数人还记得两年前这孩子怯生生什么也不懂稍微逗一下就满脸通红的样子，那时候他比村里的小媳妇还害羞！ 集市很热闹，人挤人的，要是以前的莫夜，绝对会让吕不死呆在车上不下来，可是现在吕不死却要去买各种各样的东西。 油盐酱醋，大米面粉，还有各色各样的蔬菜，也是到了如今，吕不死才知道仅仅两个人生活，就要准备这么多的东西，更不知道在外面钱财会这么重要。 去裁缝那里拿了以前让他做的衣服，又买了些油盐，因为吕明峰在家里养了鸡，所以他们一般不买鸡肉，集市上卖的鱼也不新鲜，吕不死转了一圈，就剁了四斤猪肉，又买了些猪骨打算熬汤。 等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吕不死走进屋子，就看到吕明峰正坐在房前拿了一些米喂鸡。 “爷爷！”吕不死叫道，吕明峰对他很好，这也是他能感觉的到的，可是随着身体的痊愈，他愈加想念莫夜。 一开始他们四处走的时候，他还能听到不少跟莫夜有关的消息，都说月神教新上任的教主是个杀伐果断的人，在很短的时间里就把月神教整治的铁桶一般，当然，大部分人依旧坚持月神教是魔教，可是即使如此，吕不死也觉得自己的哥哥是最好的。 “不死，你回来了？”吕明峰看着自己的孙子进门，不由地露出一个笑容，一开始的吕不死，连跑都不能跑，现在，身体总算是强健了不少，因为身体好了年龄长了，这孩子也就更像吕天华了，这个结果让他常常会后悔年轻时任性的行为。 “爷爷，衣服已经做好了，你试试合不合身吧。”吕不死拿出两身衣服，他自己的早在店里就试过了，意外地合身，穿着也舒服。 手刚碰到衣服，吕明峰就暗自叹了口气，这料子摸着说不出的柔软舒服，虽然也是棉布所制，但绝不会是普通棉布。 一开始的时候，因为他会易容，莫夜手里又人手不足，所以一直没能发现他们的踪迹，可是从一年前开始，他却明显感觉到周围有人窥探。自此以后，他们的生活就莫名其妙地舒服起来，比如这绝不该出现在一个小镇上的料子，比如说吕不死每次买到的不掺杂任何杂物的细盐，比如被他养死了又突然“活”了的鸡。 就说他养着下蛋吃的母鸡，就算偶尔不下蛋，鸡窝里都能找到新鲜的鸡蛋！这也是他敢让吕不死到处走的原因，有那么几次吕不死不小心摔了，都只是轻轻地坐到在地屁股都不疼一下，他绝不相信自己的孙子每次运气都会这么好。 吕明峰管着吕不死，轻易不让他知道莫夜的消息，就怕这孩子急匆匆地想要回金钟岭……但他自己却是一直关注月神教的消息的。 莫夜，如今这个名字在江湖上的分量，一点也不比那些武林名宿轻！他在短短的四年时间里把乌烟瘴气的月神教打理干净并且让月神教的生意遍布大江南北，这可是了不得的手腕！ 不过，月神教的生意虽然大江南北都有，一般却只在繁华的大城市里有店铺，也只有他们附近的小镇，才会整条街开着的都是月神教的店。 晚上吃的是煮的很烂的白水煮肉和炖茄子还有番茄鸡蛋汤，吕明峰吃饭吃到一半，把手上的饭碗放下了：“不死，你还念着莫夜吗？” 吕不死听到这么一句话，眼眶马上就红了，他怎么可能不想念莫夜？刚刚离开的时候莫夜不在他身边，他甚至觉得吃不好睡不好，如今虽然习惯了没有对方的生活，可是思念却是与日俱增的：“爷爷，我能去找哥哥了吗？” 吕不死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加快了！哥哥，他已经好久没有见过他了！ “当然能，爷爷可不会说话不算数，不过，不死你要答应爷爷一个条件。”吕明峰开口，他已经到了这个岁数，在海外被风吹雨打的三十年更是让他的身体变差了不少，如今已经……现在他最担心的，也就是自己的孙子以后会过的不好。 他知道莫夜没变心，一直等着不死，可是这也不能说明他永远不会变心不是吗？有多少人到了中年，就突然抛弃情深意重的糟糠妻？ “爷爷，是什么条件？”吕不死连忙问道。 “以后要是莫夜对你不好，你绝不能死皮赖脸的！”吕明峰严厉地开口。 “哥哥不会对我不好的！”吕不死马上开口，看到自己爷爷严肃的脸，又补上了一句：“要是哥哥对我不好而对别人好了，我一定不会再缠着他！”真遇到了这样的情况，自己会怎么做？恐怕会杀了哥哥，再杀了自己吧？ 吕不死握紧了手里的筷子，突然觉得眼前一片晕眩。 吕明峰看着自己的孙子趴在桌子上沉沉地睡去，开始准备一些东西，四年，已经四年多过去了……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就躺在自己的床上，吕不死察觉到有些不对，连忙出门寻找，却根本没找到自己的爷爷，再回到房里，才发现自己的枕头下面压着一封信还有几本书。 那几本书是医书，那封信也是爷爷写的。 “不死： 不死，你一直心心念念的蛊王，爷爷已经传到了你身上，不过爷爷骗了你一件事，希望你能原谅爷爷…… 蛊王虽然被称为蛊王，可以引动其它的蛊，毒性之剧烈更是远胜其他蛊虫，但是它却不能除了子母蛊，不过你的身体如今已经好了很多，只要你好好保养，就不用担心莫夜那混小子死得早！ 几天前爷爷说出门去采药，其实是去查探那混小子的消息去了，据说他如今正在赶往飞雪山庄，而飞雪山庄庄主的独女孙永晴下月十八比武招亲！ 爷爷知道，你肯定急着要去找他，不过现在江湖上的水太混，你又不懂武艺，还是要小心小心再小心，要记得易容，要记得隐匿行踪，这些爷爷都教过你吧？要是有人想要伤害你，你也不要留情，手里的毒药和蛊该用的时候就要用！ 爷爷走了，爷爷四年多没见你奶奶了，这会儿打算回去看看，不知道这四年里，你爷爷收的徒弟有没有打理好你奶奶的坟……” 信的最后是落款，铁画银钩的“吕明峰”三字。 第50章 山庄 几匹马在路上狂奔，脚下扬起片片尘土，终于，前方出现了一个依山而建的山庄。 几个人从马上下来，为首的是一个神情冰冷的女子，她扔出一个牌子，然后就被迎了进去。 走了好一会儿，才最终在一个院子门前停下来，她几步进去正想敲门，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腊梅，你怎么会来这里？”莫夜惊讶地开口，脸色变差，腊梅被他派去跟着吕不死，轻易不能离开，现在怎么会在这里？ “教主！少爷和吕老前辈都不见了！我们找不到他们的行踪！”腊梅脸色难看，那天她和另外一个跟着吕不死的人被打晕，再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被扔在了他们月神教的据点，马上找了人前去吕不死的住处，却发现那间屋子已经人去楼空。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仔细说说！”莫夜马上开口，恨不得立刻跑去那个村子看看，他花了这么长的时间才找到他们，现在他们又要消失了？ 可是，之前不管是他派去保护吕不死的人还是他自己，都在附近出没过，吕明峰除了在他第一次出现的时候逼他不能接近吕不死不然就不帮吕不死治疗以外，其他时候完全无视了他们，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腊梅把自己遇到的事情详细地说了，不用想，都能知道出手的就是吕明峰。 莫夜沉默了，他两个月前去看吕不死的时候，还觉得吕明峰的态度已经软化了，可是现在…… “马上派人去找，各个地方的人全都行动起来！”莫夜马上下令，然后飞快地前往飞雪山庄庄主所在，想要告辞离开。 以前不知道吕不死的行踪的时候，他连谁都睡不好，后来总算找到了那两个人，还发现吕不死的身体好了很多，他的心也就安定下来了。 这些年，他常常去看吕不死，可是有吕明峰在吕不死身边盯着，又逼他拿吕不死的安危发了誓…… 这两年，他差不多就拿那村子旁边的小镇当月神教的总部了，有事没事都呆在那里，渐渐地，也感觉到吕明峰的态度软化了，没想到他这次才离开了没多久，吕明峰和吕不死就会消失不见了！ “夜儿，发生了什么事？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飞雪山庄的庄主夫人是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她年纪不小了，人也有些胖了，但是气质却很好，加之脾气温和，让人愿意亲近。 莫夜看到这个跟自己母亲有五分相像的妇人，脸色缓和了一些：“姨母，我有些急事需要处理……” “有什么事情这么急？姨母这么多年才见你一面，眼看着没几天你表妹的终生也要定了……”那中年妇人问道。 “姨母，其实也没什么事，我先告辞了。”莫夜这时候恍然回神，他知道吕明峰真的要躲他的话，他是绝对找不到他们的，毕竟不管是吕明峰还是吕不死，都是易容的高手。 紧紧地握紧了自己的拳头，莫夜回到自己的房间，努力调息了很久，总算平静下来。 飞雪山庄的庄主夫人是他母亲的亲妹妹，两人关系一直很好，莫夜小的时候常常听母亲提起这位姨母不说，还见过一次，那时候他的小表妹孙永晴还在襁褓之中。 当初莫心成为了月神教的教主，飞雪山庄也受到了打压，好在月神教在南方，飞雪山庄在北方，而且飞雪山庄的实力也不差，才没有被她折腾的没了活路，但即使如此，那些年飞雪山庄的日子也是不好过的。 他成为月神教的教主以后，倒是跟飞雪山庄重新恢复了往来，并且有了生意上的合作，但是因为两地相距过远，之前他又忙着各种事情，这还是他第一次前来飞雪山庄。 他的姨母有三个儿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那两个儿子都已经娶妻生子，最小的女儿孙永晴却只有十八岁。 以前，姨母来信的时候，也提过想把女儿许配给他，但被他婉言拒绝了，之后姨母也就再没提过，这次孙永晴公开比武招亲，便请了他这个表哥来观礼，顺便壮壮声势，这是他第一次来飞雪山庄，总不能来了就走…… 莫夜住在飞雪山庄，却将整个月神教发动起来寻找吕不死，而吕不死，他换了装束，正向着飞雪山庄走去。 当时一看完自己爷爷留下的信，他就换了衣服，把自己易容成村里一个小伙子的模样，然后收拾东西离开了。 莫夜去飞雪山庄？他的哥哥肯定不是去参加比武招亲的，也是只是为了跟那个飞雪山庄的庄主做生意！吕不死是这么认为的，不过他也是觉得很伤心的，一来是在掌握了蛊王以后，他才知道子母蛊是真的不能被控制的，二来么，看过他爷爷的信，他也就知道，自己这辈子大概永远都见不到自己的爷爷了。 如果是以前的吕不死，出门以后肯定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可是这几年跟着自己爷爷到处走，他已经知道了很多事情，一个人出门已经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财不露白，吕不死身上带着的金银不少，但拿出出来花用的多半是铜钱，穿的也朴素，等离开了自己的村子，干脆就把自己化装成了一个游学的穷书生。 吕不死身形瘦弱，化装成穷书生像得很，因为这时候文化人总是被高看一眼的，他路上也就好过了很多。 只靠双脚走到飞雪山庄，怕是还在半路上，孙永晴就已经出嫁了，而且他的身体也吃不消，所以一开始，吕不死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到了一个大点的城市以后，他去找了月神教开的酒楼，然后拜托店小二帮他雇了辆马车，至于为什么会去找月神教的人，当然是因为月神教够亲切！ 莫夜这些年对于月神教的产业很重视，决不允许店家做违法的事情，所以店小二介绍给吕不死租的马车价格不贵，马车夫也是个好相处的。 一路向北，吕不死对那马车夫都挺大方，他的身体已经强健了不少，不用再顿顿吃药了，但油腻的东西还是不能多吃，路上一般都吃素，却会帮那马车夫叫个猪头肉什么的，让对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次两人停在一个小县城歇脚，马车夫挑了个相熟的人家歇脚，这原本是一户有钱人家，后来没落了，家里什么都没了却只剩下一间间的房子，就把房子租给过路歇脚的人，收的钱比别处便宜多了。 吕不死一安定下来，就让这家人家的女主人弄了几个家常素菜，又切了一盘咸肉。 吕不死不吃咸肉，倒是弄了个水煮蛋慢慢吃着，马车夫却一直招呼他吃肉。 “大叔，我油腻的东西吃多了容易拉肚子，这样明天可就不能上路了。” “大小伙子，身体怎么这么差，你看我，一顿吃半斤肉一点问题也没有。”车夫挺喜欢吕不死的，这个书生要求不多，银钱上并不小气，以前有些主顾都不愿意管饭，就算管饭了，给点咸菜馒头就算好的了，哪里能像如今一样跟雇主一起吃饭还给荤菜？ 往常叫一盘子的猪头肉或者这样子切几块咸肉其实花不了多少钱，但就是让他觉得窝心。 吕不死不知道对方的想法，他从小就没愁过钱，自然也不会在钱上斤斤计较，要不是以前吕明峰就叮嘱过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有钱，他恐怕还不会只要这么个价格便宜的菜。 “大叔，你常常走南闯北的，知道江湖上的事情吗？”吕不死想到飞雪山庄的事情，终于忍不住问道。 “江湖？公子你说的是那些整天打打杀杀的人吧？我也知道一点，不过别的了解的不多，月神教却是清楚的，就是把我介绍给公子的那家酒楼的大老板，”那车夫用咸肉青菜下饭，没一会就吃了一大碗，然后又盛了一碗，一边吃一边讲些自己知道的事情，“听说月神教的那个教主，最近要娶亲了。” “娶亲？”吕不死挺直了自己的背。 “好像是比武招亲什么的，王狗儿说他们教主武功天下第一，这不是肯定能赢的吗？” 吕不死看着对方吃的欢畅，就跟以前的莫夜一样有着好胃口，自己却偏偏没了胃口，他相信莫夜不会娶别人，毕竟他答应过自己，可是听到这样的消息，就是觉得不舒服。 在吕不死时不时的纠结里，他们终于靠近了飞雪山庄。 马车的速度不算快，等走到这里，已经是九月十四了，再过四天就是比武招亲的日子。 吕不死给了车前，辞别了那马车夫，然后就找了个地方吃饭，打算吃完了饭就出发去飞雪山庄，他是来找莫夜的不是来比武招亲的，所以根本没打算在外面找住处等日子。 飞雪山庄在北方名气不小，而飞雪山庄庄主的独女孙永晴又是北方武林有名的美女，这次她会选择比武招亲，也是因为前来求亲的人太多，偏偏有那么几个人还不好得罪。 不知道选哪个最好，有几个人还不好得罪，飞雪山庄的庄主一狠心，就干脆广发请帖表示要比武招亲。 这么一来，本来就想求亲的来了不说，一些想要扬名天下或者觉得自己不输于任何人的人也来了。几个身家背景好的青年已经被迎进了飞雪山庄，可是大部分的人却聚集在山庄外面，这么一来，基本上所有有档次的酒楼，在饭点都找不到空位子。 吕不死走了好几家酒楼，每次都是刚进去就看到一群虎视眈眈的人，虽然有些人独自霸占了一张桌子，但是看对方的表情就知道那人不希望有人跟他拼桌。 走了几圈，吕不死只能在一条巷子里找了家面店要了一碗素面。 “客观你吃荤腥的吧？”烧面的是一个中年男人，招呼客人的是个胖胖的中年女人，这会儿她正笑眯眯地看着吕不死。 “我不吃纯素，不过不喜欢油腻，素面里给我加个鸡蛋吧。”吕不死开口，以往在家里，他不是杀了鸡剥了皮熬汤喝，就是那猪骨牛骨熬汤来喝，出来以后没有这样的条件，也只能每天吃两个鸡蛋了。 “好咧，不吃纯素就好，我们的面汤香的很。”那大娘进去了，很快，门口就进来一个少年：“朱大娘，我要一碗鸡肉面，再给我弄一碟子泡菜一碟子猪耳朵！” “好嘞，大娘刚做了皮冻，要不要？” “要！” 那少年坐到了隔壁桌，他似乎跟店里的大娘挺熟悉的，不时抱怨着自己家里现在有多乱自己两个哥哥多么讨厌，等那几碟子凉菜被端上来以后，他就开始说自己那个跟冰块一样冷死人还傲慢的不行的表哥，最后还做了总结：“我这个表哥让人看了就可怕，我恨不得躲他躲得远远的，可惜我娘就喜欢拉上他一起吃饭，他如今笑得时候比不笑还恐怖，中午他就那么笑了下，我就吃不下饭了！” 素面，汤用的应该是鸡汤，里面放了青菜还有鸡蛋，看着挺普通的东西，吃起来味道却很好。 吕不死一边吃面，一边听隔壁桌的少年叽叽喳喳地说话，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虽然几年前，他也是那么一个模样漂亮的少年，可是那人，明显是个女的吧？不过就算那是个女的，跟自己关系也不大。 吕不死安心吃面，他吃东西的速度很慢，等他吃完了，那个叽叽喳喳吃面的少年也吃完了。 两人一起出门，一起向着飞雪山庄的方向走去…… “你跟着我干什么？”孙永晴猛然间回身，大喝道。 “啊？”吕不死疑惑地看向对方，下一秒，两个巨大的麻袋从天而 第51章 重逢 吕不死从小被保护的很好，但这并不表示吕天华和莫夜会让他善良到不懂反抗，而后来的吕明峰，更是教了他不少有用的东西。所以在麻袋刚套住他的时候，一声惨叫响起，就有一个人在地上痛得翻滚起来。 扯掉了身上的麻袋，吕不死马上拿出药膏抹在自己脖子上——这袋子材质不好，已经让他身上有些发痒了，这让他的心情变得很不好，不过如今最要紧的，还是身边的这些人。 因为坚持修炼莫夜给他的那部功法上的呼吸方法，吕不死的动作灵活了很多，可他还是不通武艺的，但是不会武功，不代表就治不了别人！ 十几种的蛊虫，几十种的毒药，只要没有意外，他绝对能对付的了大部分的人。 白皙的手上蠕动着几条色泽斑斓的虫子，吕不死微微动了动手，就有好几条虫子突然飞了起来，向着四周飞去，又有好几条虫子不知道从哪里飞了来。 周围响起有人倒地的声音，那个原本挣扎着要从麻袋里爬出来的女扮男装的少女也倒在地上不动了。 吕不死身上有不少毒药蛊虫，足可以让靠近他的人马上被毒倒，可是若有人在远处攻击，他就没办法躲避了。就因为这个，吕明峰特地为他培养了一种会飞的蛊虫，只要他心念一动，这蛊虫就会把附近的人全部迷倒。 这是一种很好用的蛊虫，吕不死一般都会选那么几条让它们飞在自己周围，而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敌我不分了。 吕不死看了看周围连同那个套他麻袋结果惨叫倒地的人全都被迷晕了，方才搜松了一口气，正要把蛊虫收回去，却看到大批人马跑了来：“我们是飞雪山庄的人……大胆狂徒！竟然敢绑架我们小姐！” 吕不死跟周围那些不敢靠近的人面面相觑：“我没想绑架她，不然我跟你们一起去飞雪山庄？” 莫夜正在看各地报上来的可疑人员的资料，就有一个飞雪山庄的仆人飞快地跑了来：“表少爷，表少爷！我们小姐被人迷晕了，那个凶手一定要见你！” “见我？”莫夜的第一反应，就是那凶手想借着自己成名，而且用迷药……不会是想试试他的医术吧？ 一点没耽搁地来到大厅，莫夜一看到那个背对着自己的身影就呆住了，这个身影这两年他常常看到，不就是吕不死的背影吗？ “不死？”莫夜有些不确定地开口。 “哥哥！”吕不死回头，就看到了莫夜，四年过去，莫夜看起来成熟了很多，但容貌却没什么变化。 就是这个声音！莫夜虽然看到的是一张跟吕不死截然不同的脸，但已经可以确定，眼前这个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他费了那么多功夫去找的人就这么出现在自己面前……莫夜甚至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他想抱抱吕不死，他想亲亲吕不死，却不知道该怎么行动才好，而吕不死没有像以前一样扑到他的怀里，更是让他无比失落。 “夜儿，你认识这位先生？”孙夫人问道，这次出去找女儿的人，把昏迷的女儿和一群昏迷的人，还有眼前这个青年全都带了来，这个青年却坚持要见莫夜…… “姨母，我认识他，他就是我跟你说起过的义弟。”莫夜马上开口，几步就走到了吕不死身边。 “原来是吕神医的儿子！”飞雪山庄的庄主孙磊马上笑了起来：“这么看来，应该是下面的人误会了小神医！” 吕不死被称为小神医，不免脸红，不过如今他易了容，别人也看不出来：“我本来只想迷倒歹徒，没想到连令媛也一起迷倒了，这是我的失误。” “没事！这孩子整天往外跑，也该受点教训。”孙磊马上开口，他的女儿一直娇惯着，坏毛病倒没娇惯出来，却免不了有些单纯，这也是他不敢轻易放她出门的原因。 “庄主，我现在就能让令媛醒过来……” “这就麻烦公子了。”孙磊笑着开口。 孙永晴中的是蛊毒不是迷药，但吕不死知道大部分的人对蛊都是非常害怕的，他走到被扶着靠在一起上的孙永晴身边，借着给孙永晴把脉的时间微一晃手，就让自己身上的蛊解了对方身上的毒。 “哎哟！谁拿麻袋套我？”孙永晴马上醒来，第一句话就怒气冲冲地，不巧的是，她正好一睁眼就看到了莫夜，偏偏莫夜看着吕不死，脸上还露出了一丝温柔。 “我是在做梦吧？我肯定是做梦……”她一个哆嗦，想要闭上眼睛，又看到了站在一边刚刚收手的吕不死：“是你？你还没回答我，你干嘛要跟着我呢！” “晴儿，不要对吕公子无理。”孙夫人马上开口，吕不死刚才怎么解毒的他们谁也没看见，那些被带回来一起迷倒的人武艺都不差，他有这样的手段，要对自己女儿下手也不会被庄子里的下人抓回来，原本他们还以为对方是想对莫夜挑战，现在既然是莫夜认识的，那么他肯定没恶意，不然自己的女儿绝不是只中迷药这么简单。 “吕公子？”孙永晴也算反应过来了，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而她昏迷以前被套麻袋的时候，她凭借过人的眼力，看到眼前的人也被套麻袋了！ 原本是一起倒霉的难友，原来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这位是你表哥的义弟，神医吕天华的独子！”孙夫人对着自己的女儿开口，同时掐了一把女儿的胳膊。 孙永晴端庄的起身：“原来是吕公子，多谢吕公子相救之恩。”她一想就想明白了始末，而最能让她很快想明白的，是母亲使出的“二指”神功！大拇指食指那么一掐，她就醍醐灌顶了！ 孙家人道过谢，知道那些想要绑架孙永晴的人再过两个时辰就会醒以后就让莫夜带走了吕不死——他们也该叙叙旧了。 莫夜绷直了身体，离开吕家人的视线以后，他就像去握吕不死的手，也想问对方这些日子的情况，可是偏偏什么也做不出来。 刚才吕不死的说话行事他全看在眼里，这是曾经的吕不死绝对做不到的，而前些日子他去看吕不死的时候，对方身体变好了，变得开朗了，能一个人做那么多事情了…… “哥哥，你不想看到我吗？”吕不死皱起了眉头，他分明可以感觉到莫夜胶着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可为什么莫夜不像以前一样对待自己？ “怎么可能！”莫夜一把拉住了吕不死的手就往自己住的院子走去，他不该想这么多的，不管吕不死离开他会变成什么模样，他都要把对方留在自己身边！ “教主……”英儿正在整理房间，突然就被人提起扔出了房门，刚才的教主，是抱着一个人的吧？ 四年了，她自然知道莫夜会抱的人只有一个！ “哥哥，我好想你。”吕不死抱住了莫夜。 “哥哥也想你。”莫夜慢慢地亲吻吕不死，恨不得把对方吃下去，不过很快，他就被推开了。 “哥哥，我脸上的易容要被你弄坏了！”吕不死无奈地开口，虽然易容材料里面没毒，但是吃了也不好。 “不死，你把易容洗掉吧，还有，这些日子你都在哪里，爷爷怎么没跟你在一起？”莫夜不再紧紧地搂着对方，但是他的手却好像还沾在对方身上一样舍不得放开。 “当初我们离开月神教以后……” “这我知道……”莫夜从吕不死的身后亲了亲他的脖子：“我来这里以前，还去看过你，我就想知道前几天你在那里？你们突然从村子里消失，腊梅又被打晕了……” “哥哥！你一直知道我的事情？”吕不死睁大了眼睛怒视莫夜，既然莫夜一只都知道，那为什么不来找他？他这些年每时每刻都想着莫夜，无数次梦见对方，结果对方根本就在自己身边？ “不死，哥哥在你房顶上都铺了床了……不过爷爷不让我见你！”莫夜也觉得挺憋屈。 “爷爷……”吕不死想起吕明峰说的要去陪奶奶的话，不由眼睛一酸。 “爷爷怎么了？” “爷爷突然就走了，他让我来这里找你。”吕不死拿出了吕明峰留下的那封信。 莫夜很快看完了信，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要恼怒吕明峰在最后关头都要坑自己一把还是该觉得伤心？他对吕明峰的感情，真的很复杂。 两个人温存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没一会儿就有人来请他们去吃饭了。 这时候，莫夜才想起吕不死的饮食问题：“不死，哥哥去给你做几个菜！” “不用了哥哥，我现在肠胃好多了。” “教主，我给少爷做了几个清淡的菜！少爷现在不用再吃药膳了是不是？”英儿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走吧！”一切都好像回到了四年前，莫夜握住吕不死的手，忍不住笑了起来。 晚上吃饭的时候，一切都挺和谐，只有孙家的大小姐又没能吃下饭，这次倒不是因为莫夜的神情太过冰冷，而是因为莫夜的神情太柔和了。 自己一定是见鬼了！孙永晴看着那个一贯显得不近人情的表哥给那个据说是卸了脸上的易容所以容貌蹿升一大截的义弟夹菜，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神情柔和的不行…… 孙永晴哆哆嗦嗦地吃饭，一顿饭根本没吃下多少，相反，吕不死胃口大开，吃下了不少东西，让莫夜很是欣慰。 第52章 招亲 分别四年多，本来两人都觉得他们之间会有些生疏，却不想很快，两人就亲密地一如从前。 莫夜抱着吕不死，他曾经以为自己和吕不死重逢以后，想做的第一件事情绝对是将对方压在床上……却不想等真的见到了，他只要能拉着对方的手说说话就心满意足了。 重逢的第一天晚上，他们就手拉着手并排躺在床上，十指相扣着一起说话，他们说自己这些年的经历，说自己有多么想对方，说了整整一夜都没有说完。 第二天早上，莫夜因为心情好而依旧精神百倍，吕不死却已经支撑不住了，终于迷迷糊糊地睡去。 莫夜轻轻地起床，努力不打扰睡着的吕不死，不过才到外面，就被英儿狠狠地瞪了一眼。莫夜大致能知道英儿瞪自己的原因，肯定是觉得自己做了什么禽兽之事……可是昨天晚上，他们真的只是盖着棉被纯聊天而已！ 这里毕竟不是被自己完全掌控的金钟岭，他喜欢吕不死，所以更加为他着想，一点也不希望他被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自然也就愿意多忍一忍。 孙磊对莫夜很欣赏，孙夫人又很疼宠自己姐姐唯一的孩子，所以莫夜在飞雪山庄的生活过的不错，他们院子里还有一个小厨房，这也是英儿昨晚上能做出来好几样菜的原因。而今天，她也一大早就在厨房忙活开了。 莫夜已经四年没下厨了，可是跟英儿一样，他也很想让吕不死吃到自己下厨做的东西，而且他比英儿还要有优势，因为他知道吕不死这四年来的口味变化。 两人争着下厨的后果就是，吕不死看到了一桌非常丰盛的早餐，而腊梅等跟着莫夜的人也不用去大厨房吃早点了。 吃多了药膳的人，只要能吃到白粥就已经很高兴了，吕不死如今依然吃的清淡，但他一点也不介意这个，吃的清淡总比把药当饭吃来得好。 莫夜和吕不死两人甜甜蜜蜜地过了好几天，虽然因为是在别人家怕被看出什么不敢按着那本这四年大家都仔细参悟的书研究一下，却也不乏亲密接触。 吕不死已经知道了原来孙永晴是莫夜的表妹，本来有的那么一点嫉妒也就不存在了，这么一来，反而对即将到来的比武招亲好奇了起来。 甜蜜的日子本就过的很快，比武招亲的日子马上就到了，其实虽说是比武招亲，但江湖上厉害的年轻人也就那么几个，根本没有黑马的可能性，不过倒是能让那几个都是天子骄子的少年分出个高下来。 莫夜陪着吕不死一起坐在亭子里看别人大打出手，其实到了如今，与其说他们是在争孙永晴，还不如说他们是在争个第一。 这样的武功，如今的莫夜已经不看在眼里了，吕不死不懂武艺，更是看得云里雾里，两人看到一半，忍不住就走了神。 “不死，前些日子被你迷倒的那些人你还记得吧？好几天了，一来是飞雪山庄忙着今天招亲的事，二来是那些人嘴硬，竟然还没审出什么来。”莫夜开口，他恨不得把这些差点伤到不死的人都杀了，可如今毕竟是在飞雪山庄，那些人真要抓的应该也是孙永晴，用不着他出手。 “那些人功夫不错，要不是我身上有蛊护身……”吕不死皱了皱眉头，那个麻袋他一点也不喜欢。 “这些蛊虫是爷爷给你的，还真的很有用。”莫夜笑了笑，在桌子的遮掩下握住了吕不死的手。 吕不死突然抖了抖，他想起了一件被他一直忽略或者说忍不住想要忽略的事情——子母蛊。 吕明峰最后留下的信他给莫夜看了，可是莫夜似乎完全没在乎上面提到的关于子母蛊的事情，而他…… “不死，你冷吗？”莫夜把吕不死的手握的更紧了。 “哥哥，子母蛊……”吕不死也握紧了莫夜的手，他希望能解开两人身上的子母蛊才会离开莫夜，可是…… “你死了，我还活着干嘛？”莫夜轻声开口。 远处，一直忍不住拿眼睛瞄自己的表哥的孙永晴看着自家冷冰冰的表哥笑得温柔地凑到他的义弟耳边说话，忍不住浑身一抖，她宁愿再面对以前的表哥，也不想看到这几天整个人散发出阳光气息的表哥。 野狼已经够可怕的了，像狗一样甩尾包的撒娇的野狼更可怕好不好？孙姑娘由衷地希望自己未来的丈夫可以是一个憨厚的人，她要求不高，有像自家老爹一样全听她妈的男人就够了！ 也许是因为对方的话太过动人，也许是因为对方的手太过炙热，等最后结果出来的时候，吕不死竟然不知道孙永晴要嫁的人到底是哪个，他只知道一转眼，他就坐到了孙家宴请准姑爷的席面上。 “阁下是玉面神医之子？真的？”新上任的准姑爷华威是塞北牧场的少场主，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在孙磊介绍过莫夜以后就露出了崇敬的表情，等孙磊介绍了吕不死，却没有像大多数人一样先说句久仰，反而马上一脸不信地问道。 “没错。”莫夜开口，原本他不公开吕不死的身份是因为自己实力不够，可现在他完全有能力保护吕不死，而且，他想起了以前吕天华跟他说过的事情。 吕天华实力不差，当初千里追杀杀了放火烧毁神医谷的人，却也弄不明白那个素未相识的人为何要害的自己家破人亡……因为吕不死的身体问题，当初吕天华放弃了继续追查，但他还是不甘心的，莫夜恰恰知道这一点。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是愿意找出当初对吕不死的母亲下手的人的，也愿意重新建立神医谷，只不过神医谷以后的继承人，绝不可以是吕不死的后人！ “我爹不止一次地在我面前说起过玉面神医，可是……”华威疑惑地问道，好在反应及时没有完全问出来——吕天华应该已经死了吧？也没听说他有儿子啊？ “当初一场大火害我母亲丧命，我爹心灰意冷，就带着我隐居了。”吕不死开口，以前在他的想法里，神医谷不过是自己父亲曾经住的地方，可是这些年跟吕明峰在一起，吕明峰一方面查探神医谷被烧的原因，另一方面也向他诉说了不少神医谷的历史和神医谷曾经的辉煌……这让他有了一种归属感。 “原来如此，如果我父亲知道玉面神医还有后人的话，一定会很高兴的！”华威开口，还试图去拍吕不死的肩膀，却被莫夜拦下了。 华威倒也不在意，玉面神医仁心仁德，交友遍天下，当初神医谷被烧，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为此惋惜难过。他爹就常常提起当初的吕天华，还试图让他学的温文尔雅，可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好吧，他自己长的跟张飞似的他没遗传到太多已经是老天保佑了，又怎么能指望他长成诸葛亮？ 孙磊和孙夫人虽然觉得自己的准女婿直了点，但直爽的好相处不是？当下越看越满意，没能出席于是趴在屏风后面观看的孙姑娘也还算满意，至少不是跟表哥一样的冰山，她知足了！当然，她最满意的一点，是据说华家人都怕老婆…… 玉面神医和神医谷的名头，在二十多年前确实非常响亮，武林中人只要有个疑难杂症，求上门去总能得到治疗，可惜那一把大火，把神医谷烧了个精光。 如今神医谷的后人出现在江湖上，又怎么可能不引来注目？随着飞雪山庄嫁女儿的消息一起传遍江湖的，便多了一个跟神医谷有关的消息。 不少老一辈的人为此由衷地高兴，却也有人愤怒地摔碎了手里的茶杯。 孙家的事情，跟吕不死和莫夜关系不大，不过他们也是要留下来喝喜酒的，华威急着回家准备婚事去了，而游天则带着月神教的贺礼赶到了飞雪山庄。 四年过去，游天变了很多，他身边，甚至还带着一个干练的女子。 吕不死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莫夜才介绍说那是游天的妻子，莫心担任月神教教主的时候，周围的门派都被扫荡了。游天的妻子是一个镖局总镖头的女儿，那个镖局运气不好入了莫心的眼，最后自然也落入了月神教的掌心，那总镖头虽然还算“识趣”主动献出了镖局保平安，但是一生心血落进别人手里……他没多久就气急攻心去世了，只留下一个女儿，厚礼就嫁给了游天。 最初东方誉明找到游天的时候，她差点就要提了一把刀杀上金钟岭，可后来婆婆坚持，又知道月神教已经换了教主，她才不再追究，却也不许游天说出自己的事情……不过时间长了，担心游天被教坏，她又带着儿女“杀”上了金钟岭，之后不管游天干啥都跟着，游天也享受这个。 四年时间，真的变了很多，还好自己和莫夜没有变！吕不死又想起刚知道的英儿已经嫁人的消息，不由感慨。 第53章 双修 婚礼的日子还有半个多月，看着游天夫妇在自己面前秀恩爱，莫夜有些忍不住了。 一开始见面的时候他不是不想，不过第一次的经历太过糟糕，这里又是别人的地方，他很怕真的做了吕不死会起不了床…… 可是现在，两人天天同床共枕，这简直就是一种甜蜜的折磨，他越来越希望自己能再尝一回对方的味道了。 而同样有这个想法的，并不只有他一个人。 以前的时候对情事一无所知，那时候莫夜的表情又太过凶狠，还把他给弄伤了，所以吕不死才会害怕，可如今他已经长大了，这些年春梦什么的没少做，当然也有了欲望，心爱的人躺在身边，他也很想能抱着对方摸摸蹭蹭。 至于曾经受了那么严重的伤的事情……哥哥没吃春药，又不可能会失去神智！ 这天他们没跟孙家人一起吃饭，如今孙家的人忙的不行，连坐下来好好吃口饭的时间也没有，自然也就没时间招待他们了，莫夜也乐的这样，跟吕不死一起下厨做了几个菜然后一起吃，腻歪地不行。 当然，这两只腻歪地舒服，别人就不见得了，教主下厨归下厨，可不是会愿意在灶头后面生活的人，于是被派去生活的一个近几年才跟着莫夜的人被迫听了半天自家教主和吕不死的情话，深刻怀疑自家教主是不是脑袋抽筋了，直到被在旁边洗菜切菜的英儿用锅铲敲了敲脑袋才猛然醒悟过来，然后…… “英儿姑娘！锅铲没洗！” “这锅铲是教主刚拿来炒菜的！” 小侍卫一下子愣住了，从被带回来只有就一直被教育教主英明神武天下第一无所不能……一定要忠于教主万死不辞的他纠结了，今晚，该不该洗头？ 当然，一个小侍卫洗不洗头的事情绝不是什么重点，莫夜在吃过晚饭以后，就琢磨着要怎么开口才好，可是……这事儿要怎么开口？ 相比之下，有时候还是吕不死更加直接更加坦白：“哥哥，我们一起洗澡好不好？” 好！当然好！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了！莫夜兴致勃勃地让人准备热水，呃，没有可以洗两个人的洗澡桶？这不是更好吗？可以抱得紧一点！ 装满了温水的澡桶，旁边还放了一桶热水可以直接添水，莫夜突然觉得自己脱衣服的手有点颤抖——他当初都是怎么脱吕不死的衣服的？ 另外，如今的吕不死，真的是长高了好些，本来才到他肩膀的少年，现在都能到他的鼻子了，他只要一低头就能亲上对方的唇。 有时候怎么脱衣服这事情，根本不用纠结，相拥着亲吻的时候，你脱我的我脱你的，衣服一件件从身上掉了下来，等最后莫夜抱着吕不死进澡桶的时候，这气氛已经不像是要洗澡了…… 不过，澡桶小了点虽然能让两个人紧挨着，真要做点“坏事情”地方还是嫌小的，而且莫夜这次再不敢鲁莽，总要先做好了准备工作才行。 “这是什么东西？你身上真怪，竟然长个木棍子……”吕不死伸手抓住了莫夜早已挺立的欲望，突然想起以前书里看到的调情话，当下凑到莫夜耳边开口。 “你难道就没有木棍子？”莫夜在对方的手摸上来的时候舒服地就想哼出来，这时候自然也不会示弱。 “哎呀！我肯定是生病了，你看，这儿怎么肿了？”吕不死的声音软软的，说话的时候还亲着莫夜的耳垂，用牙齿在上面来回轻咬，身下的“小不死”则在莫夜手里来回蹭着。 “我帮你消肿吧！”莫夜再也忍耐不住，抱着吕不死就从浴桶里出来了，他恨不得立时跟对方滚到床上去，不过想到吕不死的身体不好容易受凉，还是忍了。 用柔软的棉布擦干了吕不死身上的水珠，莫夜转身就拿来了药膏。 那是他前几天专门让人弄来的，据说润滑的效果很好，现在就是检验的时候了！ 说是药膏，其实更像药液，粘稠的液体散发出微微的清香，莫夜只要一闻就知道里头还放着能止血消炎的药物，大概还有点催情的作用。 吕不死到底还是害羞的，一上床就趴在上头不动了，双腿因为紧张而并拢还微微颤抖，莫夜抚摸对方洁白细腻的肌肤，最后，目光就全黏在那两瓣屁股上了。 白嫩的屁股，看着就跟两个用最好的精面粉做的馒头似的，莫夜用手揉了揉，感觉就更好了，恨不得扑上去咬一口，他也确实咬了。 连咬带吮，白嫩的皮肤上就多出来一些红红的印子，让人的欲火更胜一分。 粘稠的液体被挤进股缝里，莫夜伸出一根手指推了进去，等顺溜了，就再推进去一根手指…… 吕不死身上很白，原本应该色泽偏深的谷道口，也是浅浅的粉红色，倒是显出莫夜的手指的黑来，看着自己的手指在对方的身体里进进出出，莫夜嘴里都已经没口水来吞了。 莫夜尽力让那处即将容纳自己的地方变得柔软起来，吕不死把脑袋埋在被子里，倒是有些恼了。 身上被莫夜亲的痒痒的不行也就罢了，那手指在那地方来来回回地进出，真的是又滞闷又畅快，偶尔碰到某些地方，让他一个激灵前面就是一颤……舒服是舒服，可总要有个底儿！ 吕不死一个翻身，露出了已经涨得通红的脸：“哥哥，你不是说要给我消肿吗？”这话一出口，反倒不害羞了，伸出手，从莫夜的小腹往下摸，然后一把抓住了那张牙舞爪的“木棍子”。 第一次不小心吃了春药，然后就再没经历的莫夜当下就忍不住了，提枪上马。 上一回他神志不清，这才会伤了吕不死，这次可不会了，在自己身下也抹了药液，一点点进入对方的身体…… 谷道口的褶皱因为进入的东西而被撑开，看着自己一点点地占据对方，莫夜觉得无比的兴奋正从腹下传到全身…… 他是照顾着吕不死的，不时问对方的感受，进入一点以后，等对方适应了再进入一点儿，然后时不时来回轻轻地磨几下，等终于全根没入的时候，已经过去好一会儿了。 一点点往外抽，那紧紧箍着自己的感觉太过销魂，莫夜终于用力顶了起来…… 第一次还是很舒服的，莫夜虽然没有实战经验，理论经验却是丰富，自己舒服的同时没忘了照顾吕不死的感受，一直用手摸着对方前面的小不死，所以到最后，还是吕不死先到达了顶点。 不过等做完了，两人才想起来——不是应该双修吗？咋忘了？ 要不，再来一次？ 等终于结束了，拥在一起甜言蜜语也说过了，莫夜才想起来要清理一下两人，可是浴桶里的水连带旁边的热水都已经冷了！ 三更半夜，月神教的教主不好意思把自己房里的事情宣扬的人尽皆知，只要自己起来烧水，不过他却忘了，墙头还有守夜的人。 当然，也许他没忘，反正第二天莫夜挺享受别人意味深长的目光的，至于吕不死，他一觉睡到中午才起来，下午也懒洋洋地不想动弹，就只呆在房间里等莫夜端茶送饭，浑不知英儿已经在向那些这四年里新来的人做科普了！ 有一就有二，特别是还有双修做幌子，莫夜基本上一个夜晚也舍不得浪费了，好在双修还是有用的，吕不死没有像以前一样受不了不说，竟然还觉得全身松快了不少…… 终于，孙永晴成亲的日子到了。 飞雪山庄大宴宾客，酒菜流水一般端出去，贺礼也一筐筐抬进来，莫夜带着吕不死在后院看着孙永晴和孙夫人抱头痛哭，都有些感慨。 大红的衣服，穿在白皙的吕不死身上肯定是最诱人的……感慨之外，莫夜的心思还歪了，刚接触情事又沉迷其中的年轻人，最容易想歪了！ 哭的正伤心的孙永晴无意间看到自己表哥面无表情神游天外的样子，突然身上一冷，哭不出来了。 表哥什么的，绝对是她的克星！孙永晴佩服了一下能让自家表哥大变活人的义弟，很庆幸自己的老公是个直肠子，不会有诸多诡异的表现！ 那可是月神教的教主，按道理，本来冷面王的模样才更合适他啊！至于现在，完全像是在发春…… 第54章 怪事 孙永晴哭过以后，就被带去补妆了，孙夫人忙着打点嫁妆——因为两家相距较远的缘故，嫁妆是和花轿一起走的。 莫夜和吕不死没什么要忙的，莫夜也不打算出门，他如今声名显赫，想要拜会他的人可多得很，当然，因为吕不死刚刚公开的身世，想要结交他的人也是很多的——交好一个神医从来都只有好事而没有坏事的。 就因为这个原因，两人一时间有种无处可去的感觉，原本飞雪山庄还有个很漂亮的花园，吕不死又是跟花园完全不合拍的…… 不如还是回房研究一下那双修功法吧！ 回房是回了，不过这样的日子，吕不死绝对是不会让莫夜近身的，莫夜缠了很久，也就只能亲亲摸摸而已。 “不死，还记得项丽吗？她第一胎生了个女儿，不到一年又怀上了，第二胎是个男孩，过了一年多又怀上了，现在还大着肚子呢！”已经相遇好些日子了，可是莫夜忙着说自己的事情，直到现在才想起这事儿。 不得不说，项丽还真的很能生，他爸也是宝刀未老。 “不知道她会生几个……”吕不死一直觉得怀孕生子是一件神圣的事情，不过这两年住在小村子里，他也看多了有些人家不把生孩子当回事儿的情况，那村子里有个中年妇人已经生了十多个了，活下来七个，不久前又生了个儿子，而她大女儿的儿子，比她这个小儿子还大两岁。 相比之下，反倒是有些大户人家，媳妇都是娇生惯养的，要怀个孩子不容易。 “能生几个生几个呗，反正我养得起。”莫夜如今财大气粗，而且项丽生的越多，他以后选择月神教下任教主的余地也就更大，不是吗？还有：“不死，你要不要收养个孩子？我可以教他吕家的医术，重振神医谷！” “好啊。”吕不死答应的爽快，其实这是最好的结果了，不是吗？ 莫夜住在飞雪山庄，但并不表示他身边就没几个人了，恰恰相反，他如今身边的人手前所未有地多，当然这也跟吕不死有很大的关系。 他以前派人保护吕不死，现在这些人却全到了他身边，既然已经有这么多人了，他干脆就帮忙把飞雪山庄给护了个结实，原本，他只是顺手而为，没想到却真诱人赶来捣乱。 “你说这个人在水井里下毒？”莫夜疑惑地看着那个被腊梅绑来的中年女人，她虽然看着年纪不小了，但是一看就知道年轻时必然是个大美人，而如今，她衣着华贵气质雍容，也该是一个贵妇而不是一个会在井里下毒的人。 “教主，我是亲眼见她鬼鬼祟祟地往井里下毒的，那井就在厨房边上！”腊梅马上开口，如今因为教主想跟某人打情骂俏，所以院子里一直都不会留太多的人，他们只好到外面自己找地方蹲点，却不想还真让她抓到个想下毒的！ 莫夜自然是相信腊梅的话的，却有些奇怪到底是谁跟孙家有深仇大恨，一边派人去知会了孙磊，一边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下毒？” 问是问了，莫夜还真没觉得自己能问出什么来，他打的主意是等孙家来人了就立刻将嫌犯移交——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回去跟吕不死培养感情，而且月神教的各种事务他也要处理。 那女人被腊梅点了穴道坐到在地上，一声不吭。 没一会儿，孙磊就来了，有人在井里下毒可不是小事儿，虽然忙得很，他也抽时间过来了。 “孙庄主！这是什么事儿？我是拿着请帖来喝喜酒的，哪有主人家请客喝酒却把客人绑了的事情？”那女人看到孙磊，立刻皱起了眉头。 “李夫人？”孙磊惊讶地开口。 “姨父认识这个女人？她是孙家的亲戚？”莫夜疑惑地开口。 “这是铁掌李海的妇人，跟他一起来参加喜宴的，我见过一回。”孙磊开口，铁掌李海跟交情虽然一般，在北方却挺有地位，昨天来的时候他也是接待过的，李海当时说外头没地方可住，他们还安排了山庄的客房给他们。 飞雪山庄，跟李海没仇吧？ “李夫人，你为什么要下毒？”孙磊解释了对方的身份，一边让人去找李海，一边问道。 “冤枉人也不是这么冤枉的，我什么时候下毒了？”那中年妇人皱起了眉头，厉声反问。 “是腊梅亲手抓到你的。”莫夜开口，又问腊梅：“她的毒已经下到井里了？” “是的教主！我抓到她的时候，一半的毒药已经掉进井里了，还有一半摔到地上被我带了来，那井里的水我已经嘱咐厨房不能用了。”腊梅拿出一个纸包，里面有些掺杂着泥土的黄色粉末。 “李夫人！这事你又怎么说？” “我不过是去后院散步，哪里又下毒了？我一个妇道人家弄得到毒药吗？”李夫人一脸的愤怒，眼睛红红的，看着万分委屈的摸样。 莫夜看着孙磊问话，随手拿起了那毒药，却是忍不住惊讶起来。 神医谷闻名江湖，自然也有些不外传的好药或者毒药，这些东西他大多都知道，而他手里的药，就是其中一种。 “神魂颠倒”，是一种配置非常麻烦的迷药，但是一旦中了，就会内力尽失，同时也会做些平常不会做的傻事，好似没了神魂。这迷药过了十二个时辰就会自动解开，算不得毒药，却是以往神医谷的人用来防身的好东西。 它无色无味，不管是吸入还是服食都有效果，一旦中毒就会神志不清内力全失，若是晚上宴会的时候大家一块儿中毒……就算只有两三个中，大家也会疑心到神医谷头上。 不过，这不是毒药，就算觉得神医谷的人随便下毒引起他们的不满，也不会对吕不死有太大的影响…… 那她到底是想干啥？ 莫夜在这边疑惑，铁掌李海却已经来了，看到这里的情况，他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相公！他们诬陷我在井里下毒！”李夫人看到自己丈夫，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倒是让站在一边的孙磊有些手足无措。 “这是人赃并获的！又哪里会是诬陷？”莫夜拿着那药开口：“毒药还在这里，要是她觉得是诬陷的，不如尝一口，看看她有没有提前吃了解药！” “神魂颠倒”这种东西，稍有不慎就会中招，想去下药总要先服了解药才行！莫夜不知道这女人是怎么得到这药的，但是她敢拿出来用，肯定是有了解药的。 “我被那女人带来的时候，她就喂了我东西，谁知道那是不是解药？”李夫人哭的更厉害了。 这明显就是狡辩，偏偏莫夜还拿不出证据来！ “我们诬陷你能有什么好处？” “谁知道呢，也许你们就是想让我替病人顶杠！” “这是什么毒？我夫人一直都是鲜少出门的，又能从哪里弄来毒药？”李海也纳闷了，跟他生活在一起十几年的女人，自己就突然跑到别人家下毒去了？ “这是最常见的砒霜，平常人家也拿来毒老鼠的！”莫夜直接开口。 “你胡说，你不是说有解药吗？砒霜哪里还有解药？”李夫人抽噎着开口。 “不是砒霜是什么？刚才我随口胡诌说有解药，你不是还硬说我们喂了你东西么？”莫夜反问。 坐在地上哭泣的李夫人一时语塞，她突然理了理头发：“就是我下的药，这药是神医谷的‘神魂颠倒’！”似乎是把话说开了，她反倒不装了，直直地看着莫夜：“我知道当年神医谷的事情，你把吕天华的儿子叫出来我就告诉他。” “当初到底是怎么回事？”吕不死一直都在屋里，外面莫名其妙的情况却是看在眼里的，对方刚才说话的声音颇大，他当然听到了。 “我有‘神魂颠倒’，你不想知道我跟神医谷的关系吗？”李夫人突然笑了。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吕不死又问，他想走向对方，莫夜却将他护在了身后。 “我给你看样东西。”李夫人伸手入怀，所有人都看着他的手，却不想她的另一只手上，突然射出七八只袖箭，直往吕不死射去！ 在场众人，莫夜的反应是最快的，他原本就提防着那个躺在地上的女人，伸手就向那几只袖箭抓去，却不想就在此时，对方从怀里摸出东西来了，竟然又是一样暗器机关！ 不过她速度快，别人也不慢，腊梅离她不远，本就一肚子火气，一开始的袖箭没拦住，这时候怎么可能还无动于衷？ 手上一痛，装着毒针的机关匣子连着几根手指被砍断，李夫人扭曲了整张脸，她恶狠狠地盯着吕不死，看到吕不死被莫夜护在身后，突然一咬牙，浑身一抽搐就没了声息。 莫夜心有余悸地搂着吕不死，幸好这次吕不死没有受伤，可是眼下又是怎么回事？ “她死了！”腊梅上前试了试对方的呼吸开口。 大喜之日不宜见血，自己家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也足够糟心，孙磊皱紧了眉头，眼下这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55章 仇怨 李海怔怔地看着自己夫人这么快地寻了死，一时间都反应不过来，夫妻多年，两人感情很深，可现在看着妻子的摸样，他却觉得有些陌生。 吕不死急急忙忙地查看莫夜的情况，虽然那几只袖箭的速度很快，但是莫夜一只勤练不缀，自然没有被伤到。 “李前辈！令夫人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一些吧？李夫人是不是跟二十多年前神医谷的事情有关？”莫夜倒是看出不对劲来了，吕不死这辈子，肯定没惹过什么人，那么想要杀他跟他有仇的人，肯定就是跟神医谷有仇。 跟神医谷有仇……莫夜不可避免地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事情。 “我……”李海迟疑地开口，他跟自己的妻子成亲将近二十年，虽然妻子什么都没说过，但他总是知道了一些蛛丝马迹的。 “李前辈，令妻这样的行为，我们本该追究到底的！”莫夜又道，一开始他还算和气，现在却是威胁了，如果他一直追究下去，铁掌李海以后在江湖上应该也不用混了！ 不管这个女人多么爽快地自尽了，她是李海的妻子这一点不会改变，莫夜尊称李海一句“李前辈”，可两人真要对上了，他是绝对不会怕李海的，先不说他有自信能独自赢了李海，还有一点却是他是月神教的教主，李海手下却没几个人。 “莫教主！”李海站在自己的妻子身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事实已经很明朗，一切都是自己妻子的错，莫夜要是追究下去，恐怕他讨不了一点好处，可是真要说出来……他虽然喜爱自己的妻子，可他还有父母孩子，他的妻子这么爽快地自尽，应该也是不想连累一大家子，可她作出这样的事情来，被人抓了个正着，又怎么可能不连累到家人？ “李前辈！”莫夜开口，他抓着吕不死的手，还心有余悸，要是他刚才稍有疏忽…… 李海想了想，才道：“我夫人的父亲应该就是当年颇为有名的金钩赫连海，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不愿多说自己父亲的事情……” “金钩赫连海？”莫夜没听过这名字，在江湖上，就算名气颇大，过了几十年，还能记着的也没几个人了。 “赫连海用的武器是一对金钩，以此得名，二十多年前突然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孙磊倒是听过这人的，他年轻的时候，赫连海的名气很大，可是他后来慢慢地就隐退了，突然有那么一天吗，所有人都找不到他了。 “我夫人不曾跟我说起当年的恩恩怨怨，我甚至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得来的毒药暗器，不过当初遇到她的时候，她偶然说起过自己父亲和哥哥全死在吕天华的手里。”李海又道，那时候他有些不相信，却把这话记在了心里，本来还以为这么多年过去自己的妻子肯定已经放下了一切，谁曾想…… “我爹是大夫，一贯宅心仁厚……”吕不死皱起了眉头，如果说人是吕明峰杀的，也许他还会信，可是他的爹爹……按他爷爷的说法，他爹爹根本就是一个太过热心善良的人，直到那场大火烧了神医谷，他才变了吧？ 莫夜皱起了眉头，他觉得有什么东西被他忽略了…… 那个女人拿出来的迷药是“神魂颠倒”！ 当初教他配置这种迷药的时候，吕天华曾经向他提起过一件事，当时他就给了一个人“神魂颠倒”！那时吕天华还未娶亲，父母却已经失踪了几年，偏偏爷爷也去世了，那时候有人前来求医，身边还带了个小女孩，那人伤的很重，要是在别处怕是只能等死了，他却是治得好那病的，可是偏偏当时神医谷因为他爷爷的去世一片忙乱，他开了药以后，去抓药的仆人却抓错了药…… 那时候他也很自责，因此给了那小女孩不少的“神魂颠倒”用来防身…… “玉面神医吕天华的大名我也是知道的……不过我家夫人这些年一直对神医谷非常愤恨，我本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李海尴尬地开口，他都不明白自己温柔的妻子怎么会作出这样的事情。 “腊梅，搜一下她的身！”莫夜猛然回神，要是吕天华就因为手下有人抓错药而被害的家破人亡…… “莫教主！我夫人已经自尽了，人死为大……”李海想要上去拦，可是他刚一动，就有两人拦在了他面前。 腊梅在那个女人身上摸索，她还算小心，对尸体也尊重，并没有弄乱了她的衣服，然后没一会儿，很多东西就被摸索了出来。 莫夜看了一遍，最后把目光放在了半截从一个荷包里拿出来的牛皮上。 这是一块没什么出奇之处的牛皮，可是吕天华曾对他说过，那个最后被他杀了的少了神医谷的人，身上也有这么一块，被珍而重之地放在心口。 他不知道这牛皮是什么东西，但是这两人之间，肯定有联系。 那时候吕天华在杀了那个少了神医谷的人以后心如死灰，为了吕不死的身体不再追究这仇，但是他却想过要帮吕天华报仇，可惜无从下手，又有谁会想到，仇人就这么撞了上来？ 莫夜恨不得把地上的女人碎尸万段，若没有他们的所谓报仇，吕不死又怎么可能身体这么差？就算要报仇，他们也该去找吕天华，而不是对着神医谷的妇孺下手！ 他愤恨的时候，突然想起了吕天华，人已经死了，他现在在做什么又有什么用？ 莫夜到底没有再追究下去，孙磊也松了一口气——这可是他女儿的婚礼！ “原来是这样的吗？他们就算要报仇，也不能这么做吧？”吕不死在听过莫夜的猜测以后，脸色变了又变，想起自己的爹爹那张被烧的面目全非的脸，想起爹爹的早逝，想起从未见过的母亲……忍不住就要落下泪来。 “不死，事情已经过去了，只要你以后过的开心，爹爹就会高兴的。”莫夜搂着了吕不死，吕天华最后会选择带着吕不死在葫芦坳过隐居的生活，也是因为想通了活人比死人更重要这一点吧？ 孙永晴的婚礼没有再出什么岔子，婚礼过后，莫夜就带着吕不死一路往南，向着金钟岭而去。 路上，两人去了一趟葫芦坳，吕家的大仇已报，总要“告诉”吕天华一声，还有，他们两人会一起走过这辈子，这事也该“告诉”吕天华一声。 莫夜这些年从未忘了吕天华的忌日，吕明峰也暗自带着吕不死来过，如今坟前打理的干干净净的，没有丝毫杂物。 “哥哥，爷爷虽然不说什么，这四年其实也是为了调养我的身体，可我知道他是介意的，不知道爹爹……” “义父那么疼你，永远不会逆了你得意，所以他肯定不会反对的，而且义父当年还让我发誓，你要是不娶妻的话，我也不能娶妻……”莫夜都有些怀疑，吕天华是不是知道他们两人的关系了。 不过，这是不可能的吧？那时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对吕不死有意思呢…… “爹爹让你发过这样的誓？”吕不死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事。 “是啊，义父还让我发过一个誓，要是你卷进了我报仇的事情里，我就断子绝孙……现在倒是应验了！”莫夜笑起来，断子绝孙，这从他爱上吕不死开始，就已经是必然的了。 “爹爹……”吕不死想到吕天华给莫夜喂子母蛊、逼莫夜发誓，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可是偏偏他去世的时候自己都不在身边……又不由伤心起来。 “不死，我会把月神教发扬光大，保我们一生平安，等我们年纪大了，就回到这里来住好不好？”他在金钟岭上呆的时间是最长的，可是隐隐却觉得，这里才是自己的家，才是他想要终老的地方。 项丽是个识趣的，从不拦着他接触她的儿子，他也打算好好教育自己的弟弟，那个被自己的父亲命名为莫求的孩子，以后月神教的一切，就要交到他的手里了！ “只要跟哥哥在一起，到哪里都好！”吕不死毫不迟疑地开口，他要活很久很久，然后陪着莫夜慢慢变老，虽然知道比莫夜晚死对他来说是一种奢望，但却是他的目标。 莫夜回握住了吕不死的手。 他们会一直在一起，不离不弃，连死亡都不分开！ 其实他是庆幸两人身上有着子母蛊的，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等两人岁数大了，他就去做一口大棺材，将来好两个人一起睡。 ————————正文完———————— 第56章 番外：回家 跟四年前相比，金钟岭变了很多，山下很多地方都在动工修建房舍，吕不死以为山上也会有变化，却不想山上的东西，似乎动都没动过。 特别是他跟莫夜当初一起住的东院，还是那样的摆设，连位置似乎都没动过。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人，吕不死忍不住想要落下泪来。 几年的时间，他成长了很多，再不是当初完全要靠着莫夜才能生存的孩子，可是他毕竟还是吕不死，这里的一切，更是这几年在他梦里时常闪现的。 “哥哥，我当初就这么走了……”吕不死有些不好意思，分开四年，真的是太久太久了…… “我后来找到你以后，也知道爷爷的打算了，他也是为了你好……”莫夜很讨厌吕明峰把吕不死从自己身边带走的行为，可是毕竟是吕明峰把不死治好了，吕明峰会那么做也是为了不死好，他自然不会记仇。 基本上，没有哪个人会在得知自己的孙子不娶妻要跟别人在一起以后还会高高兴兴地祝福吧？ “哥哥，爷爷这次出海，我知道怕是再也见不到他了……”吕不死当初看到吕明峰留下的信，心里就充满了担忧，吕明峰信里的意思，怕是…… 他的爷爷年纪已经大了，他说要去见奶奶……深吸了一口气，吕不死压下了心头的悲伤，既然爷爷在这个时候选择了远走，他就当他一直活着吧！ “哥哥会一直陪着你的。”吕明峰和吕天华真不愧是是父子，竟然最后都选择了这样的方式离开吕不死……莫夜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不过，他是永远不会轻易离开吕不死的，生同衾死同穴可是他的目标！ 还有一点……莫夜的手摸向吕不死的身体，四年多！有四年多的时间被浪费了！“不死，你看，这么长的时间都浪费了，想要双修的效果好一点，我们是不是应该加倍努力把前面的全都补回来？” 吕不死突然觉得自己之前为了四年的分别觉得伤心什么的实在太没必要了！他一巴掌拍在莫夜乱动的手上：“我要吃饭了！” 总不能刚回来，连肚子都没填饱就上床做运动……吕不死脸红了。 “你的意思是，吃完饭我们就可以……” “莫夜！”吕不死皱起眉头大叫了一声，这是他第一次叫莫夜的名字，叫完以后，脸更红了。 可惜啊……莫夜叹了口气，可惜他们还要吃饭。 莫夜想得很好，不过事情总不能事事如他意的，这不，两人刚吃上饭，莫天邪和项丽就带着一双儿女过来了。 莫天邪是不待见吕不死的，可是这人走了四年自己儿子都没变心，他又能怎么办？只能随他去了…… 而且，他也渐渐有了私心，相比于他从小没怎么照顾过的莫夜，如今被他当宝贝捧在手心里、在自己妻子的娇嗔里亲手照顾的一双儿女，对他来说总比相处都没相处过几次的莫夜来的重要。就算他对莫夜是感到愧疚的，可是愧疚总比不上实打实的感情。这么一来，将来自己的宝贝小儿子能当月神教的教主，的确是最好的结果了！ 项丽据说又有孩子了，但应该是月份还小的缘故，看不大出来，吕不死也不在意这个，他的注意力全在那两个已经会走的孩子身上。 稍大一点的女孩子叫莫泪，穿一身大红的裙子，头上扎着不少小辫子，模样非常可爱，她也不怕生，叫了莫夜哥哥，又来叫吕不死哥哥。 稍小一点的男孩子叫莫求，才回走路没多久，对走路充满了爱好，最爱往难走的地方走，对于要叫人什么的倒还没什么印象，项丽拉他过来叫哥哥，他迟疑片刻：“嘎嘎！” 然后，似乎是爱上了这么喊，一边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一边喊着“嘎嘎”。 跟几人说了一会儿话，他们就告辞离开了，莫夜立刻笑眯了眼，不怀好意地看向吕不死。 “教主，几位堂主在外求见。”英儿突然出现，再次打断了莫夜的好事。 天还大亮着，离开金钟岭几个月了刚回来，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怕是一见到他们，自己就没空跟吕不死亲昵一下了！ 不过，莫夜虽然很确定自己是一个要美人不要江山的，但总要有了江山才能把美人抢回来保护好不是？而且他虽然逗吕不死，却知道自己真要作出什么来，吕不死明天大概就不让自己近身了…… 还是去处理公务吧！ 可惜，以前的吕不死愿意一直让他抱着就算处理公务的时候也不例外，现在的吕不死，却不肯了。 莫夜非常遗憾地拐了吕不死给自己磨墨，就算不能抱在怀里，放在旁边看看还是很不错的！ 召见几个堂主，莫夜的眼神不时往吕不死身上瞅，其他人也做了一样的动作——这就是教主心心念念的人？不多看几眼可就亏了！ 他们确实看了很多眼，也确实没亏……这几个月月神教的收入完成的任务他们全都交代了，然后就带回去了更多需要完成的任务，莫夜还明确表示，希望看到手底下的铺子田庄收入更再增加一些。 早知道他们就不看了！早知道他们就速战速决了！这样也就不用被安排这样的任务了……几个堂主悲愤了，决定出去以后，就去找自家教主身边的侍卫探探消息，八卦一下！说起来，虽然几年前大家就知道教主有这么个宝贝义弟，可也是直到近来，大家才知道原来自家教主是喜欢男人的…… 月神教上上下下，碎掉的少女心乃至少妇心，恐怕都能把莫夜给埋了！ 对于别人的怨念，莫夜恍若未觉，吕不死却是尴尬万分，他是来磨墨的，可是根本没有墨给他磨！他怎么觉得，他是来给别人参观的？ 等一下他应该不让莫夜上床的！可是，可是……要阻止自己发情的爱人上床，绝对是一件异常艰巨的任务，因为有一个词就叫做半推半就！ 晚上，吕不死就那么被半推半就了，路上不好下手稍微憋了几天的莫夜好好畅快了两回，恨不得把吕不死一口吞下去，后果就是吕不死白皙的皮肤上全是红痕，又让他心痛了一回…… 不过心痛归心痛，有些事情还是不能免了的，当然，他以后会非常小心的！ 第57章 番外：十年后 时间是最调皮的孩子，不知不觉就能从身边溜走，当某一天早上，吕不死悲怆地声音在东院的一个房间里响起的时候，离他门重聚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十年。 竟然不是某些不和谐的声音而是痛苦的叫声……英儿震惊了，她觉得自己有必要等会儿跟自家教主好好谈谈，什么都不能过量不是？ “这是什么东西？这是什么东西？”吕不死悲愤地拍着身边的莫夜的手臂，然后就指着肚子开口。 他的肚子大了！他的肚子竟然大了！ 好吧，这话有歧义，确切地说，应该是他肚子上长赘肉了。 吕不死一直都是吃不胖的体质，自然也没有在意过自己的体型，谁知道在不知不觉间，自己竟然就已经胖了呢？ 坐在床上，看着自己的肚子，吕不死用手一捏，竟然捏起了大把的肉！他继续看自己的身体，手臂也粗了，大腿也粗了…… 曾几何时，吕不死一直都很羡慕那些胖乎乎的人，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自己也能胖一点身体好一点，可如今看到肚子上皱着的肥肉，想到自己胖了不止一圈，吕不死突然悲愤了。 太瘦了是不好，太瘦了看着也不健康，可是他虽然希望自己能胖点，却不希望自己身上都是肥肉——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像莫夜一样有一些硬邦邦的肌肉？ “什么东西？”莫夜一伸手就挽住了吕不死的腰，他总算把吕不死养的肉肉的了，摸起来多舒服？哦，对了，昨晚上双修过后，吕不死还没穿衣服……莫夜摸了一会儿肚子，一只手就转移阵地摸到了对方的下腹处，嘴巴还熟练地在对方腰侧亲了起来，唔，这些软软的肉，好像咬一口啊！ 吕不死本来还在为自己发福的身材而皱眉，转眼就被莫夜的行为弄得哭笑不得：“我的肚子！你没看到我的肚子上的肥肉吗？”一边说，一边推掉对方的头打掉对方的手，大清早的，还是严肃一点比较好！ “肉呼呼的，摸着很舒服。”莫夜很喜欢吕不死身上的肉，晚上睡觉的时候，他就爱摸着对方身上的肉，让吕不死面朝自己睡在怀里然后紧紧抱住他抓着他的屁股什么的，实在是太美好了！嗯，现在腰部也有肉可以摸了…… “我最近也看了医术了，一旦胖了各种毛病就出来了，以后我也要练点拳脚功夫！”吕不死恶狠狠地开口，要是他胖了然后短命的话，那可就连累莫夜了！ “我教你练武怎么样？”莫夜突然来了兴致，其实他一点也不觉得吕不死胖，真要说起来，也是因为以前太瘦了！不过，练武啊……莫夜一边摸着吕不死腰上的软肉，一边兴奋地开口。 瞧瞧，莫天邪就是教项丽武功，然后才接二连三生孩子的，要不是项丽生第四个孩子的时候有些伤了身子，估计现在都能弄出一打来。 不过有了两子两女已经足够了，至少莫天邪就已经被这四个孩子缠的没空管他的事情了，当然，他真想管也管不到自己。 莫夜这些年从未懈怠，也让月神教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当初那些被他用药物控制的人，渐渐地也换上了他专门培养的年轻人，可以说整个月神教都有些焕然一新。 他这个教主，在所有人看来都是非常合格的，当然也有人觉得他有些沉迷于男色了，可是十年了也就这么一个男人，就当那是教主夫人吧！这么一想，大家也就淡定了。 游天如今也算是金钟岭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更是金钟岭上的老人了，别的不说，对自家教主在面对他的男人的时候的各种无赖表现，他已经习惯的不能再习惯了。 可是他习惯了，别人却不一定习惯，带着一个名门正派的少侠上山来见教主，看到自己的教主正扯着教人武功的大旗私底下对人又亲又搂又摸又抱，他顿觉万分尴尬。 刚出江湖，因为掌门八十大寿而来送请帖的少年也僵直了，如果他现在呆的地方不是金钟岭，如果他对面的人不是月神教的教主，他肯定会拔出自己的剑，大喊一声：“淫贼！休得无礼！” 可是现在，他只是默默地，默默地看着这一幕，江湖上现在大部分的人都知道，月神教的上任教主是个喜欢抢男人回去玩弄的变态女人，而月神教的这一任教主，却是一个喜欢男人把一个男人当心肝宝贝的……男人。 男人前面，应该是有个形容词的，可是基本上没人敢把这形容词说出来，没办法，月神教的生意哪里都有，曾经就有一个大侠在喝酒的时候拿月神教的教主和他的男人取笑了一番，第二天，他就发现自己的毛发全都脱落了，过了大半年才终于冒出个茬子来，高兴的他天天给自己的腿毛量长度，至于为什么量腿毛，别的地方不是量起来麻烦么？ “两腿分开一点，肚子缩进去一点……”看到游天走过来的时候，莫夜正在教吕不死扎马步，他不介意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对吕不死的喜欢，但到底还不想让别人看到吕不死因为运动而绯红的脸乃至于其他的一切，所以总算住了手。 吕不死是从未练过拳脚功夫的，虽然双修了十年，体内也有那么一点内力，但却很少练武，扎马步什么的，对他来说就太困难了，身边还有个只会添乱的莫夜，这困难又加倍了，更何况，还被人给看了笑话！ 忿忿不平地站起来，还因为腿酸踉跄了一下，吕不死大步向前走去，他真要练武练肌肉，也要靠自己，别人就是靠不住啊！折腾了一上午牺牲了色相，他竟然只学了扎马步…… 莫夜看着吕不死走了，把一脸荡漾的表情转换为严肃，然后看向了游天和他身边穿着一身蓝衣配着一把剑的少侠。 哦，武当掌门已经八十了啊！ 因为莫天邪老当益壮的缘故，莫夜多了两个弟弟两个妹妹，而这四个孩子里，跟莫夜和吕不死关系最好的，绝对是莫夜的大弟莫求，一个如今已经十二岁的少年。 项丽对莫夜示好几乎是不遗余力的，她比莫天邪更清醒，知道她将来的生活全靠莫夜，自己的子女想要过上好日子也全靠莫夜，所以从小对孩子们说的就是你们的哥哥有多厉害有多好，长子才四岁，她就让他每天白天跟着莫夜学习了，根本不用莫夜多提一句。 从小跟着莫夜四处跑，派来教育他的人也是莫夜的手下，再加上从小看惯了莫夜和吕不死的腻歪，莫求对莫夜和吕不死的事情接受度非常好，相比于很厉害但是对他很严肃的莫夜，他跟吕不死的感情好多了，也许，这跟吕不死把他当儿子养也有很大的关系。 “吕大哥！你不是跟大哥练武去了吗？”莫求年纪还小，如今主要的任务是学武，这会儿正在练轻功，腿上绑着铁块还是健步如飞。 吕不死嫉妒了。他长这么大，还没有跑这么快的日子呢…… “你大哥教我练武功？那叫教人练武吗？”吕不死愤恨地开口，不跟莫夜在一起的时候，他还真不知道原来莫夜也是一个色中饿鬼！ 莫求不说话了，他没见到莫夜是怎么教吕不死武功的，但他见过他爹怎么教他妈武功的……那不是教人武功，那是调戏人！ 莫求动了动嘴角，决定不再多话了，这种两口子之间的事情，不是他能插手的。而且，他其实还挺羡慕这两人，要是他将来也有个可以让他随意调戏的人就好了！当然，现在想这个还有点远…… 吕不死虽然很想抱怨，但是对一个孩子能抱怨啥？所以他揉了揉莫求的脑袋，就下厨跟英儿一块做菜去了——莫求这孩子怎么就越来越高了？他现在再不揉揉对方的头，以后恐怕就只能拍对方的肩膀了！当初那个因为个子矮抱住他大腿就容易被衣服下摆缠住然后被莫夜黑着脸拎走的小矮子哪里去了？ 吕不死把菜做好，决定跟莫求一起吃饭的时候，莫夜回来了。 “可以下山？可以带我去武当参加掌门的寿宴？”吕不死的眼睛亮了。 “我还可以教你骑马。”莫夜开口。 吕不死坐前面，他坐后面，一块儿骑马……不过要小心别让吕不死的大腿被马鞍磨破了皮，有点轻伤他帮吕不死上药然后做些有益身心的事情是不错，要是真磨破了皮，他肯定会心痛的！ “好！”吕不死马上答应了，骑马啊，他长这么大还没骑过马呢！ 莫夜很满意地开始跟自己弟弟抢吃的——这些可是不死做的！ 第58章 番外：骑马 这是一匹好马，这样的马，就应该让它肆意奔跑，在原野上风驰电掣，可偏偏，现在这匹马正以极缓慢的速度在一大片草地上踱步。 马背上有两个人，后面那人穿着一身黑色劲装，前面那人却穿着一身蓝色的袍子。 如今的天气虽不暖和，但也不算太冷，但在马儿走了一会儿以后，后面那人却拿出了一条黑色的披风抖开，然后裹住了两个人…… 这块草地很大，正适合初练骑马的人，莫夜给所有的手下都安排了事情做，所以现在根本没人跟着他们，一眼望去碧绿一片，可以看到左近一个人也没有。 吕不死对于骑马这项运动是非常喜爱的，他受不了动物的皮毛，但是马的毛发粗，打理干净的马也不会掉毛，所以他完全可以接触。 单独骑马，就算莫夜不反对，吕不死也是不敢的，所以对于莫夜坐在自己身后，怀抱着自己一起骑马的行为，吕不死根本没有反对。 “今天没什么太阳，现在还起风了，你要注意保暖。”莫夜拿出一条很大的披风，把两个人裹了个结实的时候，吕不死也没有发现什么异状。 可是，当他紧张地夹紧了自己的腿，小心翼翼地操控着缰绳控制着马匹前进的时候，莫夜的手竟然在他腰间摸索起来…… 自己的男人，都在一起十多年了，还对自己兴致盎然，会有怎么样的感觉？ 吕不死微微动了动身体，就任由那只作怪的手在自己身上撩拨了，这些年下来，他早就习惯了这样亲密的小动作，偶尔，也会在莫夜做饭或者干别的事情的时候狠狠地摸一把对方的屁股，过过手瘾。 要是以往，莫夜这样地挑逗自己，吕不死肯定会来一手猴子偷桃回敬对方——反正这么些年下来，害羞什么的早就不存在了，可是今天，他正紧张地控制着手上的马，自然不敢妄动。 莫夜窸窸窣窣地弄了一番，就熟练地解开了吕不死的腰带，裤子立刻就散了，不过他如今坐在马背上，裤子倒也不会掉下去，想当初莫夜支开了英儿在他做汤的时候解开了他的裤子…… 小腹以下那东西被莫夜捏在手里把玩，没两下，吕不死就硬了，不过因为早就习惯的了缘故，他竟然还能继续骑马。 “你摸够了吧？我还要学骑马呢。”吕不死原本以为莫夜不过是要摸摸自己，却不想对方的一只手伸到了自己胸口，另一只手则揉着自己腰间的敏感处…… 相处久了，莫夜随便一个动作他就知道对方想干啥，这时候，莫夜肯定是……可是现在是在荒郊野外，他们还在马背上！ “骑马有什么好学的，还不如试试骑人来的痛快。”莫夜一低头，就正好亲到了吕不死的脖子。 吕不死知道莫夜身上哪些地方不能碰，一碰自己就会“倒霉”，莫夜自然更清楚吕不死身上哪些地方该碰，一碰自己就能享福…… “嗯哼……”吕不死忍不住身子一软，就倒在了莫夜怀里，他恨恨地扔了手里的缰绳，就转身去咬莫夜的脖子，至于他为什么敢这么扔了缰绳，却是知道莫夜肯定会顾着两人的安全，而且，就算真要做什么，也不该在马背上吧？ 莫夜，还真想在马背上！ 顺手一捞接过缰绳，另一只手臂环着吕不死就让对方坐到了自己身上，这匹马上面他放了最结实稳当的马鞍，再加上他的武功，绝对不用担心掉下去的事情。 既然如此……慢悠悠地被马托着然后上下晃悠什么的…… 缰绳被系在马鞍上，双手握着吕不死的腰就揉捏起来，上面的那些肉，捏起来还真舒服，莫夜勾起嘴角，同时享受吕不死扭过身子在自己脖子上啃咬的动作——反正吕不死不会用力，感觉起来也就是在挑逗自己。 莫夜早有预谋，自然也选了最合适的衣服，伸手解了自己的腰带，腹下早已膨胀的东西就弹了出来，顶在了吕不死腰间。 感觉到腰间顶着自己的分身，吕不死终于不淡定了，这里可是野外！现在可是在马背上！ “你要干嘛？我们到下面去……”吕不死才开口，就被堵住了嘴巴。 莫夜从腰间拿出一个瓶子，手指一弹就弹掉了盖子——该做准备了…… 他是来骑马的！不是来骑人的！ 吕不死觉得自己就好像是飘在河上的树叶，一荡一荡的，没有着力处，而莫夜的欲望，每每随着他的下落顶到他身体的最深处…… 细碎的呻吟从嘴里漏出来，自己的身体全靠莫夜的双手扶着，不习惯的同时，身体后方传来的感觉更加强悍…… “嗯啊……要是有人来……”吕不死看到两人身下的马正在优哉游哉地吃草，不由脸红，虽然巨大的披风将两人紧紧围住了，可是他这样上上下下的动作…… “不会有人来的，我让人守在草场外头了……这里也是月神教的产业，”莫夜凑到吕不死的耳边，“你里面好热，好紧，真舒服……我的不死最好了……” 莫夜的情话让吕不死的脸更红了，而莫夜，突然在把吕不死提高的时候猛然放下，把自己的欲望深深地埋进了吕不死的身体里。 “啊！”吕不死叫了一声，连忙闭上了嘴，整个人都红了。 莫夜没有继续运动，只是让吕不死连着自己坐在了自己身上，然后，他一夹马腹，让马小跑起来…… 莫夜顾忌着吕不死的身体，然后不会过分，所以仅是让马儿小跑而已，而就靠着小跑时的颠簸，他的欲望一次次顶在了吕不死身体内部。 用右手固定吕不死的身体，然后用左手照顾吕不死身前的“小不死”…… 等最终莫夜拉住缰绳让马儿停下来的时候，吕不死已经瘫软在他的怀里了，而吕不死的裤子上，也已经布满了两人白浊的液体，再不能穿。 莫夜帮吕不死清理了身体，又拿出一条一模一样的裤子…… “你个混蛋！”吕不死看到莫夜这么多的准备，自然知道对方早有预谋，说什么学骑马……他今天学的是骑马吗？ “你难道不喜欢？”莫夜亲了亲吕不死的头发，笑眯眯地开口。 “你……” “现在已经不早了，我们回去吃饭吧。” 经历了一场畅快淋漓的“运动”，吕不死确实也饿了，只能点了点头，反正这种事情，大家都觉得舒服，他也称不上有多么吃亏…… 回到草场外头的院子，英儿已经做好了一桌子的饭菜，看到吕不死行动有异，不由担心地问道：“少爷，你骑马伤了腿？痛不痛？我去拿点膏药来？” “我没事……”吕不死让自己尽量严肃一点，虽然他已经在英儿面前丢了很多脸了，但并不想继续丢下去。 莫夜神色不变，真要露出点什么来……恐怕以后就别想有这样的好事了！ 第59章 番外：吃醋 武当掌门八十大寿，来道贺的人自然是很多的，离日子还有好几天，山下就围了一群武林人士。 莫夜亲自前来道贺，排场自然不小，武当山下那家原本就是月神教开的客栈后头的那个院子，就被他包了下来。 好不容易能出门放放风，好不容易能下个山，吕不死可不愿意整天呆在客栈里的那张大床上陪莫夜“修炼武功”，所以来这里的第二天，他就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富家少爷，然后带着英儿和腊梅，以及两个侍卫从后门离开了这个院子——前头可有不少人想要围观月神教的教主呢！ 吕不死这些年身体虽然好了，但莫夜就爱把他带在身边，这么一来，他下山的机会是有，好好逛逛集市的机会却是没有的。 来来往往的江湖中人，身上多多少少藏着兵器，跟吕不死这样拿了个折扇做富家公子打扮的人倒是少见。 吕不死来来回回地看着，想要找点热闹看，可是武当掌门八十大寿，武当派的弟子几乎全来维持纪律了，哪里还有不长眼的人敢惹事？ “腊梅，好无聊！”吕不死找了家饭店，看到里面虽然挤满了人，因为上菜的速度快慢偶尔有人争论几句，可根本没人闹事，他有些失望了。 莫心书房里那些册子上的故事里，不是每次有这样的大事在武林中发生，都会有英雄救美美救英雄的情节出现吗？为什么这里的人都那么安分？连常见的打架斗殴然后男主潇洒出场的情节都没有…… “少爷，你想吃什么？”英儿没理会吕不死的话，反而研究起挂在墙上的菜单了，过于油腻过于辛辣的东西，吕不死都是不能吃的。 “我要吃肉！”也许是小时候出场没的吃肉，吕不死在身体好了以后就特别爱吃荤菜，可惜莫夜并不让他多吃。 在这方面，英儿是坚定地站在莫夜的一边的，所以最后端上来的菜，也只有中间有一只卤鸡是荤菜。 就这么一只卤鸡，最后落到吕不死碗里的，也不过是一只鸡腿而已…… 吕不死看着这只鸡腿，悲愤了。 “少爷，你不是要减肥吗？”英儿笑眯眯地开口。 一针见血！吕不死已经在犹豫眼前的这只鸡腿要不要吃了…… 就在他终于忍不住想要下嘴的时候，“砰”地一声巨响响起，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 吕不死好奇地探头，却无奈地发现，不过是有人在说书而已…… 说书就说书吧，吕不死也挺爱听故事，当下便专心听着，可没想到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地方换了，名字换了，很多东西都换了，可是听来听去，怎么都觉得那就是在说莫夜！说莫夜也就罢了，竟然还说了自己！ 什么叫那人大仇得报之后沉迷男色？ 什么叫爱男人不爱江山？ 更离谱的是，像“那教主看花儿开的正艳，便道‘花儿再艳也艳不过你的脸’，两人调笑一番，便在花丛下成就一番好事”这样的段子怎么也有？虽然莫夜有时候确实很无赖，可是他们从来不会在花丛边做！事实上，金钟岭如今都找不出一朵花来了！ “胡说八道！”在吕不死还没有反对的时候，旁边桌上的一个少年突然把手里的剑扔在了桌上，开口。 “这位客官，不过是说着解闷的话本儿……”店小二想要去劝，却被那少年踢了个跟斗。 他岁数不大，穿着甚是华贵，一看就是在家里娇养没在江湖上历练过的，不然这样的话本，一笑置之也就罢了，谁会去争论一番？毕竟人家还用着假名呢！ “我见过月神教的莫教主，那可是个英明果断的人物，哪里会像你说的一样，这般为了个男人什么也不顾？”少年皱着眉头，不满地看着那说书的人。 “这位爷，老朽可不认得月神教的莫教主，如果说的也不过是个杜撰的人物……”说书先生都混了多少年了？哪里还会被个小少年踢了台子？当下一脸的无辜——我可没说莫教主啊，那是你自己觉得的！ 那少年皱起了眉头，还想争辩几句，却看到周围的人都在看笑话，当下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了。 “这位少爷，这儿可是武当山的山脚下！”店小二从地上。爬了起来，很是不满，让那个小少爷的脸色更难看了“你，你刚才不是也很不赞同吗？”那小少爷委屈地看了一圈，最后把目光定格在了吕不死身上。 “啊？”吕不死惊讶了，他确实觉得说书先生说的都不对，可他对眼前这个坏脾气的少年也没什么好感。 那少年却不管，一屁股坐在了吕不死对面。 说书人稍微停了停，便又在下面说开了，这次说的自然还是杜撰的，大抵就是之前那个日神教的教主为了救自己养着的男孩如何过五关斩六将。 “真是胡说八道！”吕不死也不满了，小声地开口，他可没有蠢得跑到敌人的地盘，也没有被敌人看上下了春药！反倒是莫夜，当初两人第一次就是他中了春药！ 故事很快就讲到那教主在最后关头杀了敌人，然后看到自己心爱的男人赤裸地躺在床上…… 吕不死和对面的少年面面相觑，一起被那翻云覆雨的桥段涨红了脸，又一起开口：“胡说八道！” 等说完了，吕不死倒是对对方有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虽然这孩子脾气不好，可毕竟人家年纪还小不是？ “你见过月神教的教主？”吕不死想到对方之前说的话，问道，他这些年一直跟着莫夜，见过不少江湖上很有名的人。 “我见过！就在两年前，他来过我家，那时候我就看到他了，他很威严，很冷淡，不容易接近。”对面的少年非常兴奋，喋喋不休起来：“他还帮我娘治了病，实在是太厉害了！这样的人，怎么会沉迷于男色呢？怎么会为了一个男人做那些事情呢？” “是啊，他确实很厉害！”吕不死突然发现，也许自己想的胡说八道跟对方想的胡说八道完全不一样……不过两年前，莫夜确实下了山，把他和莫求也带上了，后来他跟莫求两个吃坏了东西一起拉肚子，他就只好冷着一张脸去办事，直到自己终于好了，拉肚子的地方又被他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莫夜的脸色才缓和下来。 说书先生又换了段子，这次的段子是那个日神教的教主非白的男人身中剧毒，然后这位教主割肉熬药…… “瞎说！人肉根本不能治病！”吕不死听得浑身一抖，原本很想吃的肉都不想吃了。 “就是！”对面的少年也点头：“像他这样的人，怎么可为了别人伤害自己？不过，他要是中了毒，肯定会有很多人愿意为他割肉的！” 对方亮晶晶的眼神，突然让吕不死升起了一股危机感。 这些年来，莫夜对他一心一意的，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可能会有情敌，可现在，他不会是跟情敌在同桌吃饭吧？ 吕不死还在愣神的时候，对面的人突然问道：“你说，月神教的莫教主，会不会真的喜欢男人？” “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他喜欢男人吗？”吕不死立刻回答，他这些年跟着莫夜见过好些人，估计不少人都是知道自己的存在的，不过能让莫夜下山去见的，大多都是很有名望的人，所以这里的人倒是都不认得他。 “那你说他喜欢怎么样的男人？他现在身边的那个，跟着他十几年了，应该也老了吧？”对面的少年自言自语，吕不死却出离愤怒了。 他不老！他一点也不老！没看到金钟岭上那么多人像知道他保养皮肤的秘诀吗？ 吕不死可怜兮兮地看向一边的英儿，却被英儿瞪了一眼。 吕不死不说话，趴在桌子上，干脆很认真地去听说书先生说段子，就算那些段子里把他说的很蠢把莫夜说的很狂暴，但至少比旁边那个想翘墙角的好吧？ 莫夜是他的！在发现有别人惦记自己的东西以后，吕不死吃醋了。 正郁闷着，吕不死却突然看到莫夜和一个中年男人一起走进了酒楼，看到他，莫夜露出了一个笑容。 吕不死刚想回话，对面的少年却已经一跃而起：“爹！莫教主！”他叫了人，又挑衅四下看了一圈：“爹，这里的说书先生在说莫教主的段子呢！” “哦，莫教主英雄出少年，被人夸夸也是应该的。”那中年男人笑道。 吕不死看到那个说书先生双腿已经在打颤了，店小二，还有店里的客人表情也都不好看。 “你四处张望着看什么呢？”莫夜对吕不死不把自己看在眼里反而四下张望的情况有些不满，不再去跟那对父子说话，就走到了吕不死身边，神态亲昵。 吕不死看到说书先生全身都在抖了。 “没事……”吕不死这时候，反倒不介意说书先生说的那些了，虽然夸张了一点，但是听里头的莫夜一次次为自己出生入死割肉吐血也挺有趣不是？ “你喜欢听的话，就让他专门说给你听好不好？”这些狗血的故事，莫夜也是知道一些的，当时也不过是笑了笑而已。 “不用了！我吃完了，我们回去了好不好？”被一群人盯着，被刚确定了的情敌用目光凌迟，这感觉…… “好，我本来就是来找你的。”莫夜拉着吕不死站起来，向外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那个少年突然拉住了吕不死的衣服：“你怎么可能已经三十多岁了？”吕不死的外貌，看起来最多二十四五岁！ “放手！”莫夜冷冷地盯着对方，刚才发现吕不死跟别人一桌吃饭他就不高兴了，现在这个人竟然还来拉吕不死的衣服！ “莫教主？”那个少年怔愣地看向莫夜，放开了吕不死。 莫夜没再看他一眼，带着吕不死就出了门，身后的客栈里，刚刚软到在桌子底下的说书先生爬了起来，刚才那幕，改一改就可以变成是莫教主吃醋血洗客栈是不？ 而莫夜和吕不死牵着手一起离开，都有了一个打算——等寿宴的时候，就宣誓一下主权吧，那是我的，不容别人觊觎！ 作者有话要说：正式完结～ 第60章 番外：吕天华 吕天华早就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也早早地做了准备，为自己的儿子安排好了未来的路。 可是，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时候，他还是非常非常的难受，不为别的，就因为临死前不能再陪着自己的儿子了，甚至因为自己的坚持，连看都不能再看他一眼。 不过，至少也不必面对对方的悲伤，他觉得自己是自私的，就因为看不得对方的悲伤，他就选择了一个人死去。 那个脆弱的孩子，可以说是他全部的寄托和活着的动力。也许，他死了也是不错的，至少，不用再留在这个世界上受罪了。 把不死交给莫夜照顾，他也是放心的，虽然莫夜有仇要报，但是他是真心对吕不死好的，真心两字，最是难能可贵。 也许他可以多找几个徒弟，让他们好好地对待不死，可是，又怎么能保证，他们会真心对待不死？ 不过，就算是他身体强健，也不敢说一定能保不死一生平安，如今，他更是护不了对方了，只希望这个孩子平安康乐。 床前的瓷人宛如真人，好像就是不死在陪着他。 吕天华闭上眼睛的时候，是没有丝毫遗憾的，那时候，他突然就好像知道自己不行了，所以起来逼迫对方发誓，而就在他让莫夜发誓的时候，清晰地看到了对方眼里深藏的情愫，也许，这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情感。 莫夜，喜欢不死！不过，不管莫野对不死是怎么样的情感，这个孩子不会强迫不死，这就足够了，而且，子母蛊也不是说着玩的。 冥冥之中，吕天华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妻子，那时他们都还年轻，而他的妻子，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美人。 美人娇媚，君子如玉，他那时顶着的，可不是如今的鬼面孔…… 各种各样的影像在眼前闪过，吕天华只觉得头晕目眩，儿时辛苦学医，大了行走江湖，然后结识了诸多好友，认识了自己的妻子。 那是一个温柔美丽的女子，出生大家，婚后，他们生活幸福，又过一年，他因为要做父亲了而欣喜若狂。 哪知道飞来横祸！ 妻子的死亡，神医谷的消逝，自己也面目全非，他无颜去见妻子的亲人，不愿再见那时的好友，更不想再次踏足江湖i，便隐姓埋名，带着自己的儿子生活…… 眼前，最终变成了一片黑暗。 “天儿，你怎么又拿回来这么多杂草？”一个二十多岁，梳着妇人发髻的女子叫住了一个物流岁的孩子。 她的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常常捣鼓一些怪模怪样的杂草，而且，这些草都是从后山采来的，这么小的孩子去山里，也太危险了。 “娘，这些是草药！”小小的孩童认真地开口。 “还草药呢，你这么小就知道草药了？那你告诉娘，这些有什么用？”年轻的妇人问到，脸上满是笑意。 “肯定有用！”孩童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却想不出到底有什么用，只能撅着嘴气恼地强调。 他总是觉得自己知道很多东西，仔细想想，又想不出什么。 他有时候还会做梦，梦里，他时而是一个英俊的青年，身边美貌的娇妻陪伴，时而是一个面容可怕的中年，有一个可爱的儿子…… 梦里的事情非常清晰，他总觉得那是真实存在的，醒来以后，看到自己的小手小脚，就会非常失望，同时，梦里的一切都变得模糊。 他跟自己的母亲说过梦里的事情，那时，这个把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女人笑了：“天儿，你梦到的，不会是你的前世吧？娘的天儿，是一个转世灵童呢！” 前世？母亲的话让他猛然间醒悟，也许，那真是他的前世。 不过七岁的孩子认真地看着眼前自己找来的草药，他应该知道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这孩子，有学医的天分！”孟天九岁的时候，成为了镇上药铺里的伙计，坐堂的老大夫这么评价他，可是却没有教他医术，谁不想把自己的一身本事交给自己的后代？ 不过，虽然没人教，孟天却好像天生就会医术一样，看了两年，才十岁出头，就能准确地看出别人的毛病了。 大户人家，当然不会相信一个小孩子，不少穷人却蜂拥而至请他看病，他神童的名字也传了出去。 药铺没再让他继续干下去，还指责他偷师，可是才十几岁的少年，医术竟然比六十多岁的老医生还要厉害！ 孟天总觉得，自己对一切都淡淡的，不过他很喜欢行医救人，看到别人因为恢复健康而对自己表达由衷的感谢，他就觉得高兴。 梦里的事情，随着他一点点长大，也越来越清晰，不过他再也不会跟自己的母亲说了，那梦里的妻子和孩子，都该属于他一个人的秘密。 梦里，自己还会习武，不过孟天对武艺的喜爱比不上医术，也只是找了一些练着防身，当然，他不愿多练，最重要的是因为梦里还有一个江湖。 在那个江湖上，各种腥风血雨，他本能地排斥，想多了，眼前就好像燃起熊熊大火，烧焦了他的心脏，让他忍不住的想要落泪。 “你就是他们说的小神医？”一个全身散发着冷厉气息，背着一把重剑的男人走到了孟天面前，而浓重的血腥味，从他身后的马车里溢了出来。 不管是前生还是今世，他都不能避开那个江湖？在意识到这一点以后，十四岁的孟天开始没日没夜地练习梦里他知道的武功，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努力，也许，他是希望保护好自己身边的一切，再也不要看见梦里的火海，再也不要品尝那份悲伤。 孟天从来都不显露自己的武功，等他二十多岁，已经是江湖上有名的神医了，还没几个人知道，他这个神医也是会武功的。 八月初六，武林中非常有名的天澜山庄庄主的三个女儿一起选夫，他虽然“不谙武艺”，但毕竟是赫赫有名的神医，也得到请帖一份。 他如今已经二十八岁，医术宛若与生俱来，而后来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习武上，所以一身武艺已经出神入化，可是这么多年了，劝他安定下来的人不少，他心心念念的，却还是，梦里那个温柔美丽的女人，她才是他的妻子，而他们会有一个儿子！ 很多人都说神医孟天不爱女色，他的朋友在他对美艳的女子不假辞色的时候，也开过玩笑：“恐怕在你眼里，每个人都是腐肉枯骨吧？” 却没人知道，他也许在还未出生时，心里就住进了一个人。 三个妙龄少女，各有各的美，在来到天澜山庄以前，孟天以为自己只把这一次的行程当做观光，可是在天澜山庄的大小姐出场的时候，他却恍若失了心魂。 那张脸，跟梦中的他的妻子的脸重合在一起，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一遍遍响起——就是她！ 天澜山庄的庄主凌权极爱自己的第一任妻子，可惜这个女人却在生下他们的第二个女儿的时候难产去世，他很快在父母的安排下娶了另一个妻子，这个妻子家世显赫，如今已为他生下两子一女，也极得他的喜爱。 凌权宠爱长女，喜爱幼女，却对自己的第二个女儿视若不见，不过即使如此，他的女儿还是长大了，而且长的非常妩媚。 凌权的大女儿和二女儿都妩媚动人，小女儿虽不及两个姐姐却也娇憨可爱，更重要的是，迎娶小女儿得到的利益，绝对是最大的。 孟天痴痴地看着台上的人，他知道他不能错过她，一旦错过，必然后悔终生。 天澜山庄的庄主比武招亲，而在其中最引注目的，绝对是神医孟天。 谁会想到，一向对女子不假辞色的孟天竟然会对一名女子一见钟情？ 谁会想到，从不曾显露武艺的孟天竟然是一流高手？ 然后，抱得美人归的孟天，创建了神医谷，把神医谷打造的如同铁桶一般，同时广收门徒，让神医谷也成为了在江湖中占据一席之地的门派。 不过，更让人侧目的，却是他不管去哪里，都带着自己的妻子，从来都是同进同出，不离左右。 神医孟天最是宠爱妻子，而在他们的儿子出生以后，他对儿子的宠爱也是其他人无法比拟的。 下人丫鬟无数，他却亲自为妻子接生，亲手照顾刚出生的孩子。 这是一个健康的孩子，从小天赋卓绝，孟天看着他在院子里跑跑跳跳，总会露出欣慰的笑容。 谁也不知道，在孩子出生的那一刻，妻子分娩时鲜红的血液，还有小小的孩子，让他一时间头痛欲裂。 那时的他脸色惨白，别人都以为他担心妻儿，却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想起了一些事情。 以前，他有一个名字，叫做吕天华。 孟天所在的世界，跟吕天华所在的世界，完全不同，但是，他记得他的前生，他知道，自己的妻子，就是自己上辈子的爱人。 午夜梦回，他又记起那个孩子，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幸福，他会用自己的一生来行善积德，希望那个孩子也能得到幸福。 身边的妻子动了动，生育过后愈加美艳的女子揽住了他，语带凝噎：“相公，我梦见神医谷着火了，我大着肚子逃不出去，你又不在……” “没事的，月儿，我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你太远的。”而且，最初建造神医谷的时候，虽然免不了跟梦里的相似，但是这里有九曲十八弯的河流，选择了不易燃烧的木料，更增添了逃生的密道。 孟天死后上百年，江湖中人提起这位神医谷的创始人，还是赞不绝口的。 他享年一百零八岁，原本身体还很健旺的他，在妻子死后没多久没了呼吸。 他的一生，救治了无数人，除了江湖中人以外，大多都是贫苦百姓，他还常常分文不取，仁心仁德由此可见。与此同时，他深爱妻子，成亲以后连一天都不曾离开过妻子，乃是无数侠女心中的丈夫典范。他也是一个好父亲，他只有一个孩子，他的儿子孟不死武艺高强医术高超，一生中最敬佩的人，就是自己的父亲。 孟天和妻子未能同年同月同日生，却做到了同年同月同日死，去世时已经儿孙满堂，连玄孙都已娶妻生子，可谓是了无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