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性也 作者:才下眉头 文案: 童辛上有文武双全年少有为的孪生大哥,下有才华横溢弟弟, 所以光宗耀祖这种事掺和的人已经够多了,他决定不去凑这份热闹,遵从人之本性做个贪吃好色的纨绔子弟。 可纨绔子弟当得好好的,却非要他冒充哥哥去抡大刀,差点没把自己抡成可练葵花宝典的体质了-_-! 搜索关键字:主角:童辛,段君恒 ┃ 配角:童逸,鲍参,翅肚,童良 ┃ 其它:贪吃,好色,无赖,吐糟,才下眉头   1、家有纨绔子弟(一)   天刚露白,童辛带着两个小厮——鲍参和翅肚,翻墙而入童宅西跨院。   一落地,鲍参和翅肚赶紧给童辛拍拍大红云纹箭袖衫上的灰,拉拉腰间金镶玉带钩,提提衣袍下的绢裤,扶扶略歪了的双簪紫金冠,正正绸红齐眉珍珠护额,露出童辛眉间的红痣,再弯腰用衣袖擦擦童辛的那藏青色鸾凤小朝靴上的泥。   整装完毕,鲍参和翅肚再看自家的二少爷,面带酡红,眉目微醺,唇吐酒气,满身脂粉之味,一看便知他又是一夜荒唐去了。   其实他们家二少爷只要不动不说话,那也是犹如珠玉在侧,朗然照人的,可要是一张嘴……   “鲍参啊,”童辛收起手中的折扇,语重心长的,“千万别爱上你家少爷我,我们是不会被祝福的。”   “……二少爷,我是翅肚。”   “……”   童辛醉眼一眯,感觉刚才还只是两个的翅肚变四个了,“这不能怪我,你们长得太像了。”   鲍参赶紧过来和翅肚站一块,明显的一高一矮,一胖一瘦。   翅肚恳求道:“二少爷,昨夜小的又是陪着你一宿不归,我们被责罚是免不了的了,只盼你能做主。”   童辛正色点头,“你放心,我会让鲍参对你负责的。”   鲍参:“……”   翅肚:“……”   童辛穿过跨院,谨慎隐藏在拱门内侧观望正院,没看见他爹,安全,疾步奔向他的文殊楼。   一路有惊无险,害童辛紧张得途中摔了个狗狗扑屎,差点让看家护院的阿福以为他要跟它抢早餐呢。   安全抵达自己的地盘,童辛松了口气,伸出左手推开门才迈一脚进去,又收了回来关上门,“一定是我开门的姿势不对,竟然看到了不该在这里的东西。”   “什么东西?”鲍参和翅肚同问。   “我娘。”   “……”   童辛走到门另一边,准备换另一种姿势开门却被翅肚拦住了,“二少爷,我觉得还是刚才的姿势比较好。”   “为什么?”童辛纳闷。   鲍参回道:“这姿势一换,怕看到的就是老爷了。”   童辛眨眨眼,“……太有道理了。”   童辛刚要摆回原来的姿势,门自己开了,一双纤手拧住他的耳朵就往里拽,“臭小子,舍得回来了。”   “哎呀,疼,疼,娘,轻点,轻点。”童辛疼着龇牙咧嘴的哀嚎着。   “疼死活该。”童夫人虽嘴巴上那么说,但还是暗暗怪自己出手重了,松了手,“又一宿花天酒地去了,你就不怕你爹打死你啊。”   见童夫人撒手了,童辛揉揉通红的耳朵,嬉皮笑脸的过去给童夫人揉揉肩,捶捶背什么的,“有娘的儿子不怕爹。对了,娘,这一大早的你怎么在我这?”   “你说我怎么会在这?”童夫人依然没好气的,但明显的能感觉到气消不少了,童辛这番殷勤对童夫人是受用的。   童辛绕到童夫人跟前,蹲她身边,“爹又不解风情了吧。娘,你还说你是什么穿越人呢,连爹都搞不定。不过,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该往儿子这跑。”   童夫人愣,“为什么?”   童辛忽然很羞涩的,“娘,你儿子我始终都是个男人,你时常出入一个男人的闺房对你的名声不太好,爹看见了误会就更糟了。”   “……”   童夫人抬手要掐儿子,门开了,童老爷一身怒气满面通红的进来了,后面还跟着名女子,双眸含泪低声抽泣。   童辛一摊手,对童夫人道:“看吧,爹误会了吧。”   童夫人:“……”   童老爷立目大喝道:“丢人现眼的东西。”   “怎么了?”童夫人赶紧走到童老爷跟前,“哪家又告辛儿他调戏良家妇女了?”   童老爷没回答童夫人的话,对童辛再喝:“过来。”   童辛迟迟疑疑的,童夫人则暗中给他使眼色让他快过来,他只好蔫蔫的走到童老爷跟前。   “还认得她吗?”童老爷指着那女子,而那女子一听童老爷这般指她,哭得愈发的伤心了。   童辛见女子哭得凄凉,全身猛然一震,“难道……难道她……她……”   童老爷一甩衣袖重重地坐下。   童辛惊诧的,“她才是我的亲娘?”   童老爷被噎着了,“……”   “噗”童夫人刚喝下的一口茶喷了童老爷子一脸,“那我当年生下的是什么玩意?屁吗?”   “……”童辛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娘。   “你敢再胡说,我就打折你的腿。”童老爷抹抹脸上的茶水。   “不是吗?”童辛一本正经的,认真的再看那女子一遍,“以她这么险象环生的相貌,除非我想自虐,不然才不会调戏她,所以我绝对没调戏过她。”   童夫人看了那位女子一眼,“老爷,辛儿他到底又做什么了?”   童老爷胡子都快翘起来了,指着童辛,“我没脸说,你自己问他到底做了什么好事?”   童辛垂下头,“……我记得当时都不留名了,怎么还是美名扬了呢。”   “……”   童老爷气得指着那女子的手发抖了,对童夫人说:“人家姑娘够不容易了,卖个身祭父,他去和人家抢生意。”   “……”童夫人汗涔涔的,果然很像儿子会干的事,“辛儿,你卖身准备祭谁?”   童辛吧唧吧唧嘴巴,“五脏庙。”   “吃,你就知道吃,为了吃什么丢人现眼的事都做得出来了。”童老爷胡子终于翘起来了,后又一拍大腿,痛呼:“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东西。”   童夫人掏出手帕边拭干巴巴的眼角,边道:“可能是我生他时的姿势不对。”   “啊?”童老爷顿时楞了。   童辛:“……”   “我记得那会我一时用力过猛,本该头先出来的,他却屁屁先出来了。”   “……”   童辛心情有点复杂,“这么高难度。”   “嗯。本该是女孩的,这样折叠着出来就让你夹带多了样东西出来,就成男孩了。”童夫人煞有其事的。   “夫人,”童老爷说道,“别以为扯远了我就记不住他犯的事了,就不罚他了。”   童夫人挺身而出,“不许打我儿子。”   “你……慈母多败儿,慈母多败儿。”童老爷气结,但又无可奈何。   “我给你们童家生三了个儿子,我败一个怎么了,不是还有老大和老三给你长脸吗?”   “是呀,是呀。光宗耀祖的人已经够多了,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童辛趁机表态。   童老爷火气顿时又拔高了,“你给我闭嘴。刘管家,把二少爷关进祠堂思过,谁也不许给他送吃的。”   当日很多人听到童家祠堂分早、中、晚,三餐加宵夜的就有狼嚎般的歌声,“你是风儿,我是沙,他只能去种地瓜……”   歌声响起,方圆鸡飞狗跑,家家门户紧闭,小儿夜啼不止。   “哐当”门外传来掉东西的声音。   童辛止住歌喉从地上爬起来跑去开门,就见管家刘伯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站在享堂外的天井中,脚下一盆肉骨头。   “刘伯果然只有你是心疼少爷我的,爱少爷我的。”童辛奔过去就一熊抱,“所以我决定要跟你私奔了。”说完捡起盆里的肉骨头啃两口,揪着刘伯的腰带就走。   刘伯抵死不从,老泪纵横的,“二少爷,我只是来给看守你的阿福送饭来了。”   童辛低头找了下,在门口找到了那条被他的歌声嚎得口吐白沫的狗,“别担心,它现在成不了我们之间的障碍了。”   “……”   刘伯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抱着柱子,“二少爷,没钱我们是没幸福的,请务必要等我十年后领了养老钱我们再奔吧。”   “你就带我奔到祠堂大门外就行了,不花钱。”   “……”   这会,童夫人正偷偷摸摸的拎着个小布包进来了,见状,“你们在做什么呢?”   童辛偷偷对刘伯说:“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娘是你勾引的我。”   刘伯囧,“……”   “娘,”童辛挺身而出护住刘伯,“你千万别怪刘伯,是阿福勾引的他。”   刘伯突然觉得其实实话实说挺好的。   “就会胡说八道。”童夫人笑骂道,“快进去跪好,小心你爹来看到你在这胡闹,以后都不让你出祠堂。”   童辛屁颠屁颠的跟着童夫人进去,还不忘回头对刘管家道:“那骨头太硬了,肉又少,我啃得牙都疼了,下次煮软和点。”   “……”刘伯囧,那是给狗吃的。   童夫人边打开小布包,边说:“那女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童辛眼睛眨都不眨盯着小布包,“爹把她买进府里了?”   “嗯。”童夫人拿出一个还冒着热气的馒头给儿子,神神秘秘的,“难道又是大内派来的人?”   童辛咬了一口白馒头,摇摇头,“不知道。可是娘,你当初说我们家要抱紧燕王的大腿,这样才能飞黄腾达。大哥抱得可紧了,如今燕王能称帝,大哥功不可没,皇上又怎么会怀疑我们家了?”   童夫人叹了口气,“唉,伴君如伴虎。可能和你大哥这次接的差事有关。”   “什么差事?”   “我和你爹也隐约知道了个大概而已。你大哥说,燕王登基前曾召刘伯温次子刘璟,当时刘璟称病不至,后被逮上大殿。殿上他大呼燕王名不正言不顺,以后史册上少不得一个‘篡’字。最后入狱自缢了。”童夫人看了下四周,声音又低了几分,“刘璟所说的名不正言不顺,指的是皇上并非嫡出。”   明太祖朱元璋曾明文,继位立长不立幼,立嫡不立庶。如果朱棣真非嫡出,这皇位怕是坐得不安稳了。   而且朱棣当初发起的“靖难之役”打的可是勤王清君侧的旗号,所以支持立下落不明惠帝的儿子或兄弟的人可不少。   童辛边啃着馒头,边说:“所以皇上让大哥去查刘家了?可刘家人不是都死光了吗?”   “民谚有云:三分天下诸葛亮,一统江山刘伯温,前节军事诸葛亮,后世军事刘伯温。这样一个能与诸葛亮相提并论的人,多少都应该看到这后来的皇家变故,不然当年太祖又怎么会秘派他巡天下,寻找可使大明千秋万代的龙脉所在之地。”   “找了吗?”   “找到了,并与皇族各人的命格一同绘制在一卷册中,在临死前刘伯温嘱咐长子刘琏在奸人胡惟庸倒台后再呈给太祖。可在洪武十年,刘琏与胡惟庸的党人起冲突时被胁迫堕井身亡,那龙脉卷册也跟着失踪了。”   “你是说,皇上怀疑那卷册中有有关他出身的记录?”   “应该是,不然怎么会突然让你大哥去找。”   童辛慢慢的放下吃了一半的馒头,“娘,如果真是这样,不管大哥找不找得到卷册,我们家都凶多吉少了。”朱棣可留不得知道他秘密的人存在。   童夫人又怎么会不知道,所以她愁啊。   “不过在凶多前,能不能给我口肉吃。”   “自己去找。”   童辛眼睛一亮,“娘,那可是你说的。”   翌日,童老爷命人打开祠堂的大门,一直为童家守祠堂的李伯抱着只鸡声泪俱下的,“老爷,二少爷他妖孽上身了,一到半夜就变黄鼠狼,眼冒绿光的到处找鸡吃。”   童夫人:“……”   童老爷上嘴唇的两撇胡子抖了抖,给李伯一些银子大有赔偿的意思。   “不不,我不能收。”李伯摆手。   童夫人从一旁走过来,把银子塞给了李伯,“拿着,给鸡压压惊。”   李伯:“……”   2、家有纨绔子弟(二)   童家祠堂前为厅,是族亲们商议族内事务的场所,前厅后便是天井,天井中有戏台,戏台背向前厅左右为厢房,正对享堂。   享堂乃供奉先人牌位之处,童辛就被罚在里面。   一进祠堂,童夫人就开始各种拖延时间,说话的声调拔高了。   童老爷知道自家夫人这是想给里面的儿子报信,但也没阻止。   童夫人回头,“鲍参,翅肚,你们去把享堂门口的阿福牵走,夫人我怕狗。”   童老爷的眉头忽的跳了跳。怕狗?北京城里谁不知他家夫人就是狗见愁,他们家阿福更是只要一闻到她的味儿就开始装死。   鲍参翅肚机灵,一听就明白童夫人的意思了,跑去向享堂大喊:“阿福,老爷和夫人来看少爷了,你要好狗不挡道。”完了拖着装死的阿福走开。   童夫人暗中给他们竖起大拇指,童老爷则当做没看见他们的小动作,大步走向享堂推开门,走在后的童夫人就见自己丈夫脚下先是一顿,接着厉声向里道:“你在做什么?”   童夫人就听见自己儿子满淡定地说:“昨夜祖宗托梦给我说,自我三岁起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天天看我下跪看腻了,故而我改下姿势。”   童老爷不想被气死于是吸气吸气再吸气,但声音还是有点抖,“所以你改上吊了?”   童夫人:“……”   “爹,我这是在效仿古人头悬梁。”童辛依然镇定。   “古人悬的后脑勺?”童老爷的声音变调了。   童夫人急忙探头去看,就见一圈麻绳从房梁处垂下,童辛仰面躺地上后脑勺就套那圈里,童夫人顿觉哭笑不得,可在见童老爷的面色又急了,因为童老爷一副随时准备用麻绳勒死童辛的表情。   幸好急中生智,童夫人一把拨开童老爷冲向享堂哭天抢地的,“列祖列宗在上,这不孝子孙是我游氏所生,正所谓子不教母之过,一切过错皆在我,我这就来谢罪了。”说着就拿绳套往自己脖子上绕了几圈。   那绳套老长,就算童夫人脖子上绕了几圈还富余不少根本吊不死人,童老爷是关心则乱见状却慌了神,“夫人你这是在做什么。”边解着绳套边喊,“鲍参翅肚快去拿剪刀来。”   童老爷猛地想起鲍参翅肚去遛狗了,又慌慌张张地自己跑出去找剪刀了。   见童老爷走了,童夫人伸手就揪住儿子的耳朵,“臭小子,皮痒找打吧,在祠堂里都敢胡闹了。”   “冤枉死我了,”童辛大呼冤枉,后又压低声音,“是大哥回来了,这绳子是他吊着爬下来的。”   童夫人一听生出不好的预感来,“怎么突然回来了?”   童辛揉揉快被扯成兜风耳的耳朵,“大哥受伤了。”   “什么?”童夫人心头一紧,预感应验了。   “娘,别紧张,所幸都是皮外伤,不碍事。”童辛安慰童夫人,“但大哥说,不知道是谁走漏了他要找龙脉卷册的事,还在江湖上散播谣言,说龙脉卷册内录绝世武功,引得不少武林人士争相抢夺。大哥也是在查找线索时和江湖人士起冲突受的伤。”   “这可怎么办?”童夫人有些六神无主了,“逸儿他还说什么了?”   “大哥还说,让我们小心青菜和豆腐,说他们都是锦衣卫。”   “果然。”童夫人还要再说些什么,听见童老爷慌慌张张的脚步声后只好打住了。   童夫人和童辛刚要开始戏接前节,就见童老爷拿着剪刀才一脚迈进享堂又顿住了,目光死死的盯住享堂内的某一处。   童夫人顺着丈夫的目光看去,就见供桌之上一颗猪头被啃得跟月球表面似地,不由得低声责怪起儿子来,“真是偷吃都不会擦嘴,哪能这么啃。”   “那该怎么啃?”童辛虚心请教。   “就光啃后脑勺,这样正面基本看不出来。现在你把它整个啃得坑洼沟壑的,谁看不出来。”   “……”   童老爷大吼:“来人,拿……”   童夫人暗呼,不好,要请家法了,于是赶紧拦阻,“老爷,等等。”   “夫人,就是你的一味纵容袒护,”童老爷沉重道,“现今他才敢连供奉祖先的祭品都偷吃了,再不教训他日闯出更大的祸事来,便晚了。”   童夫人一拨额前的发梢,一副英勇壮烈的神情,“老爷,我今儿不拦你,他是该好好教训了。”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根楞粗的木棍来,“我只想给你这个。”   别说童辛看到那棍子发憷,就是童老爷也有点于心不忍了,“……夫人,我本来准备只拿柳条抽他而已。”   童夫人:“……”   “娘,其实我不是你亲生的吧,我是你在哪家破庙里捡的吧。”   “……”   于是北京城里,不少人就看到童老爷又追着儿子揍。   街上刀客路过,见童辛跑过后问道:“这是哪家的公子少爷,好生俊俏啊!”   旁有清傲书生酸溜溜地说道:“哼,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一个。”   另又有人答刀客话,“那是童家的二少爷。”   “童家?”刀客想了下,貌似没什么印象。   这时街边摆摊算卦的说道:“这童家也算是这北京城的后起之秀了。他们原先也不过是江湖草莽,连武林世家都谈不上。可其长子童逸,天生聪慧过人,文武双全,投当时还是燕王的当今圣上帐下,在张玉手下做一员小将。靖难之役时立下赫赫战功,圣上登上大宝后颁童逸‘奉天靖难’的金书铁券,还大肆封赏童家。”说着又指着不远处的童府,“看见没,他们家面上不能称‘府’实则却是府的典制(注:据《明史·舆服志》记载:藩王称府,官员称宅,庶人称家,住宅建造大小亦受限制。),因为是皇上赏赐的。可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听了说算卦的话,一旁买玉器的伙计就嗤笑道:“你们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这话一出,小伙计成功成为众人的焦点,不由得得意了几分,买了下关子才徐徐道来。   “你们数过童家在这北京城里的商铺吗?十之五六皆是童记的。可回想当初,童家不过一间童记铁匠铺,可在童家主母的一番手段后,八年间童记明里暗里的店铺就遍布大江南北。有人曾猜想,那时童家就可比当年的沈万三了,可人家童家低调不比沈万三那么张扬。”   算卦的不以为然,“那和皇上大肆赏赐他们家有何关系?”   “你听我说,”小伙计喝了口水,“当今皇上在咱这还叫北平城当燕王时,童家便倾其家产为皇上打造兵器,筹措囤积粮草,为‘靖难’做准备了。故而人家童家也算是功不可没,当今圣上怎么赏赐也不为过。”   众人听了皆恍然,又议论开来。   在听这几人闲言的众人里,有一老行脚僧和一头戴外围着黑纱笠帽看不清容貌的玄衣青年也在其中,只是他们听罢便走未发表任何言论。   一僧一俗结伴而行也算不上是什么新鲜事,故而他们的离开也未引得别人的注意。   这二人风尘仆仆来到一家名为食为鲜的酒楼,由小二引入内,落座后要了些斋菜饭便再无举动了。   这会儿也不是饭点,店里客人三三两两,小二殷勤的给客人添茶倒水,年轻且好看得紧的掌柜在盘点记账,所以除了算盘声倒也算安静。   但当一抹红衣闯入后,气氛便不对了,“豆腐脑,少爷我又来看你了。”   掌柜正在记账的笔顿时划出本子外头了。   “二少爷。”掌柜规规矩矩的向童辛行了个礼,然后继续埋头算账。   见掌柜没理他,童辛也不恼,笑眯眯的趴柜台上深情款款的看着掌柜。   在童辛炽热的目光下,掌柜没一会就投降了,“二少爷,昨儿个你最喜欢的那只西施狗生崽了,你不去看下?”   童辛道:“刚去调戏过了。”   “……”   童辛还是眼巴巴的看着他,最后掌柜无可奈何地说:“老爷说了,不许再从铺子里支银子给你。”   童辛摇摇头,依然笑眯眯的,“我不是来要银子的,我来找你唱小曲儿给我听的。”   掌柜的有些不自在了,“二少爷,小的已经从良了。”   童辛爽快的一挥手,“没事,你家少爷我没从呢,你放心唱吧。”   掌柜:“……”   “要不,我唱给你听?”童辛兴奋的提议。   童辛刚张嘴,掌柜便哭求道,“使不得啊,二少爷,你不是正被老爷追吗?你嗷这一嗓子不怕把老爷给引来吗?”   童辛一双漂亮的眼睛盯着掌柜看了好久,看得掌柜毛骨悚然后,“你说得有理。”   掌柜:“……”   童辛歪着头想了下,“可我现在想离家出走,但没银子走不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掌柜的一咬牙,一跺脚,“我私下借你银子。”   童辛扑过去熊抱掌柜一把,“豆腐脑,你对我太好了。”   “如果二少爷真念我的好,你就千万别说是我借你的银子。”   “你放心,我绝对不说是你给我的银子,我会说是从你这拿的银子。”   掌柜:“……”   “看你往哪里跑。”童老爷的怒吼突然而至,吓得童辛撒丫子刚要跑,就听见一声犹如洪钟嗡鸣般的声音,“阿弥陀佛。”   童老爷循声望去,微微诧异,“师叔?”   3、家有纨绔子弟(三)   童老爷年轻时也有过一腔保家卫国的赤诚,故而曾上少林寺当过俗家弟子。   这少林俗家弟子相传始创于唐初,少林十三棍僧救唐王李世民,李世民为报答少林寺而大力扶持,并应允他们培养僧兵为国家效劳,因此天下习武者皆齐聚少林。少林为区别落发出家的弟子,带发习武者则称为俗家弟子。   虽然老行脚僧身边的青年童老爷不认得,但童老爷还是恭敬的将老行脚僧和青年迎接进府里,嘱咐童夫人奉上上好的茶点,还勒令童辛一旁作陪。   不许出去玩,童辛老大不乐意,便目不转睛的盯着依然戴着黑色纱斗笠的青年研究,因此被童老爷暗中掐了好几把疼得童辛哼哼唧唧的,完了仍再接再厉的继续盯。   其实要不是童老爷警告他安分守己的眼睛快瞪得脱窗了,童辛老早就上去跟人自来熟了。   老行脚僧见状,那常年云游在外日晒雨淋黝黑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   “犬子顽劣,让师叔见笑了。”童老爷实在是不好意思。   老行脚僧也不持辈分,“小公子纯真无垢,敢做敢说,赤子之心已是少有了。”   “那是。”如果鼻子能翘起来,童辛的鼻子估计此时翘得老高。   “那像我这徒弟,”老行脚僧看向一旁的青年,“桀骜难驯。”   “原来是师弟。”童老爷起身抱拳作礼。   按理说,青年是师弟应率先起身问候,可他不但没起身还只是敷衍的一抱拳便了事了。   且不说这青年由始至终没拿下黑纱斗笠失礼得很,这态度更是傲慢,终引得童老爷微微蹙眉不悦了。   童辛和他老子的反应则截然相反,“有个性,我喜欢。”跟猴一样地蹦到青年面前,带起一阵气流的回旋,掀动青年的黑纱。   就在黑纱舞动的交叠处露出缝隙,童辛凑得近把里面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眉眼细长,眸如寒玉,鼻高俊挺,唇形饱满,五官略偏柔美,但眸中那不可忽视的清冷,又让他顿显轩昂冷峻。   一时间,童辛看得有些痴了。   童辛本就喜欢世间一切美好之物,如今得见这样一美人,顿时心生向往,“师兄。”   “差辈了。”童老爷说道。   童辛看都不看他老子,“没关系,我不介意。”   几人:“……”   “请问师兄姓名。”   青年没理童辛,倒是老行脚僧回答了他,“劣徒姓段,名君恒。”   童辛不知突然想起什么,又蹦到老行脚僧面前,“师兄他可许配人家?”   “他?许配人家?”老行脚僧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问,有点反应不过来,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徒弟。   见这两人不答,还“深情”的对望,童辛又道:“还是你们师徒禁忌恋?”   “……”   老行脚僧一口茶从鼻子里出来了。   就连刚才被童辛迥然目光紧盯都岿然不动的青年,身形有些僵硬了。   “终于知道你们为什么要云游了。的确该避开的,千夫所指,无病自死。”童辛颇为同情的。   “闭嘴。”   “闭嘴。”   青年和童老爷同时的。   青年终于说话了,声音清冽犹如山涧中的溪水,清透却冰冷,但也是悦耳的,童辛听着喜欢得紧,巴巴的又贴了过去。   在客人面前童老爷不能揍儿子,开始后悔为什么让童辛陪同了,压制下胸中怒火一把将儿子拽回来,“不知师叔此次来北京是专程而来,还只是途经?”   老行脚僧清清嗓子,“阿弥陀佛。不知师侄可曾听说过丘道才?”   童老爷思索道:“略有所闻。听闻此人乃侠盗传人,可他品行不正,不但盗非所道,还奸淫好色,堕落为采花贼人。被他糟蹋过的女子难数,如今不但武林中人欲擒拿他,就连官府亦有悬赏。”   青年在童老爷说丘道才时,放于膝上的双手蓦然紧握成拳。   老行脚僧道:“老衲这次就是专为这贼人而来。”   童老爷暗惊,“难道那贼人来北京了?”   老行脚僧看了段君恒一眼,“在济南之时,不慎被他盗去了一件家传之物,一路追踪他才到此的。”   童老爷一听,义不容辞道:“师叔,有何需,请尽管吩咐。”   老行脚僧也不推脱,思忖片刻后,“虽知他在城中,可此贼人轻功了得来无影去无踪的,想抓拿他并非易事。后老衲又一想,这贼人不是好色吗,那设个局引他入瓮,一举将他擒拿。”   老行脚僧这办法听起来是好,可问题是,“拿谁做饵?”童老爷问道。   这丘道才可是非貌美女子不现身的,且又有哪家女子肯冒着清白不保的危险做饵?那不是坑了人家姑娘嘛。   老行脚僧笑而不语,望着被童老爷抓着像蛆一样扭动着的童辛。   童辛察觉老行脚僧的目光,指着自己的鼻子,“我?”   “委屈小公子男扮女装。”   “不行,”童老爷想都不用想就反对,“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童老爷虽然没了行侠仗义的雄心,但惩奸除恶的正义感还是有的,最终还是让童辛去了。   入夜,明月清朗,风似柳絮。城外一小树林中,童辛男扮女装,唇红颊娇,媚眼如丝,还真别有一番千娇百媚的万种风情。   童老爷安排家丁藏身,老行脚僧则再次叮嘱他,“小公子只管大声的喊叫引那贼人来,不必害怕,我等就藏身在那松树之上。”   童辛拨拨落在额前的发梢,试了下声调,“好了,你们快藏好,我要开始喊了。”   童老爷看着儿子脸上莫名的兴奋,有不好的预感。   见他们都藏好了,童辛几番吐纳做准备,藏在树上人也开始警觉四周。   童辛酝酿好情绪后,十分之投入地开始喊了,“嗯……”   树上的人皆怔,倍感莫名。   童辛发出第二声,“唔……”   树上的人僵,似是触电一般。   童辛发出第三声,“啊……”   树上的人抖,都明白什么了。   “哈……不要……停……”声音绵长,声调销魂至极。   树上的人都从树上摔下来了。   “贼人还没来了,你们怎么就都出来了?”童辛道。   老行脚僧摸摸被磕疼的光头,“老衲觉得还是不该劳烦小公子。”   “我喊得不好吗?”童辛想了下自以为是的,“嗯,刚才是喊得太矜持了,不够销魂。”   众人:“……”但绝对够惊魂,囧。   “你给我闭嘴。”童老爷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扭头咬牙切齿的对翅肚道:“你去喊。”   “哈,我?”翅肚指着自己,“我五大三粗的……”   “还是你想让老爷我去?”   翅肚觉得特无辜,向鲍参求救。   鲍参很义气地看那明月一轮。   计划再度开始,翅肚无法只能拔着嗓子喊了,“救命啊,救命。有没好心人帮帮我。”   童辛颇经验老道的说:“翅肚这喊法只能把狼招来,想招人我觉得还是我刚才的喊法才有吸引力。”   一干人囧,“……”   4、家有纨绔子弟(四)   事实证明童辛高估了翅肚,不说人没招来,就是狼也没来,就来了一条癞痢狗。   吹了一个多时辰的冷风,等来这样的结果,众人顿觉泄气,唯独童辛依然斗志昂扬精神抖擞,隔着鲍参对段君恒柔情脉脉道:“师兄,又剩下你我二人独处了。”   鲍参囧囧的,那我是什么玩意?   段君恒无动于衷。   童辛娇羞状态,“在此月黑风高夜。”   月黑?鲍参看天,一轮明月当空,把童辛的照得贼亮。   “瓜田李下时。”童辛绞着衣袖。   鲍参看地,翅肚和瘌痢狗深情凝望暧昧不明,果然很瓜田之嫌。   “不如我为师兄高歌一曲,”童辛幽幽的看着鲍参,着重发音“为师兄”三字,“助助兴。”   鲍参抹脸上被喷的唾沫星子,“二少爷,小的明白。”说完用平生最神速的动作跳到另一棵树上去了。   见段君恒身边的位置空出来了,童辛迅速填补,还用自以为不易被察觉的动作慢慢贴上段君恒。   童辛捧着脸很期待地,“终于真的只剩下我们两人了。”   段君恒一扬手,啪的一声把身边的树干拍断,“死开。”   童辛不知道是不是被惊吓到了,掩口低呼,“师兄。”   段君恒透过薄纱,见童辛煞白如月光的脸色,心中泛起点点内疚,心想这小子也不过是嘴上讨人嫌而已,这般吓他似乎有点过激了。   童辛慢慢放下掩嘴的手,一脸凄然,“师兄你变了,想当初你我一见钟情,你侬我侬。”   “……”段君恒额角的青筋绷圆了,在考虑是不是该拍一掌在这家伙的嘴上。   童辛丝毫没感觉到危险,还在继续,“曾几何时你还满腹情意的对我说过……闭嘴。”   其他人:“……”   “而今却让我死开了。”童辛含泪控诉。   段君恒:“……”   童辛欲要再张嘴时,他发现在自己在飞,等落下时已经和他老子一起了。   “爹,咱爷俩多久没这样了?”   “你……”童老爷声音似乎有点痛苦。   “记得小的时候,你总这样带我出去玩的,坐得高望得远……”童辛悠长的叹了口气,“一转眼,我就长大了。”   “你……”童老爷的声音明显的痛苦了。   “真怀念小的时候,爹,你怀念不?”   “你……”童老爷不知是不是被童辛的话触发缅怀的感伤了,声音愈发痛苦了,两臂还扑腾开了。   老行脚僧看着童辛,道:“我觉得你爹他……如果你再不下来,你爹的脖子就要永久性落枕了。”   骑童老爷脖子上的童辛:“……”   等童辛下来,童老爷揉揉快和肩膀呈九十度角的脖子,“今夜怕是无果了,先打道回府明日再做打算吧。”   一行无功而返,回到童家,童夫人一脸笑意的在大门外迎接,在见到丈夫的脖子时愣了,“老爷,你的脖子怎么了?怎么跟乌龟/头卡壳在外面缩不回去了一样?”   一行人:“……”   童老爷哭笑不得的,小声的对童夫道:“夫人,不要形容得那么贴切。”   童夫人:“……”   看他们一行人空手而归,童夫人也知道他们今晚擒贼不顺了,识趣不提,“师叔,师兄都辛苦了,我已命人将归功阁给收拾出来,让师叔和师弟休息。”   龟公阁?   段君恒难以淡定了。   童辛又蹦出来了,“娘,这可不是我们家的待客之道,怎么能让师父和师兄住那种地方。”   童辛言辞凿凿,让老行脚僧和段君恒都不由得看向了童夫人。   归功阁远离主院,与其他院落相比的确是简陋了些,荒凉了些,所以被儿子这么一说童夫人便有些心虚了。   但那院子清静按理说应该是适合出家人的,童夫人刚要解释,又听见儿子兴奋道:“到我文殊楼来吧,我那里又宽敞又舒适,师兄和我一起睡也绝对不会挤。”   这才是童辛的目的。   童辛一脸奉承的,“而且我还会唱催命曲。呃,不对是催眠曲。”   段君恒:“……”   童辛觉得段君恒不信,又道:“不信你问鲍参翅肚。”   鲍参和翅肚两人支支吾吾的,“没错,催眠,保证长眠不起的。”   童辛:“……”   而一旁的童老爷快发飙了,童夫人赶紧过来拉儿子,“两人不挤,三人就挤了,你别忘了还有你师兄的师父呢。”   “对哦,差点忘了师父了。”童辛一脸的我才想起。   老行脚僧:“……阿弥陀佛。”   “那师父和爹挤一下吧。”   某人的爹炸毛了。   童夫人的脸也变色了,“他们挤一床了,那我怎么办?”   “娘,就去归功阁去住一宿。”   “胡闹。”童老爷终于爆发了,“师叔和师弟到归功阁去住,就这么定了。”   闻言,段君恒说话了,“除了龟公阁就没别的地方能住了吗?”   段君恒的无礼童老爷还尤记,“还是你想和我儿子睡?”   “……”   童辛依然没放弃的哄劝,“师兄,千万别住归功阁,那里的墙太高了,半夜不好翻。”   段君恒拉起师父,毅然道:“龟公阁怎么走?”   服侍师父睡下后,段君恒摘下斗笠,在微红的烛火中看着朦胧铜镜中的脸,一个囚字深烙在额前。   虽然疤痕已经不像当初那么狰狞了,但狰狞早已留在心上了,他永远不会忘记十三年前那些耻辱。   被入侵的国土,被残杀的族人,被焚烧的家园,被执刑的伙伴。   陷入回忆的段君恒,戾气翻腾,警觉也下降了,当童辛灰头土脸的从窗外爬进来时,段君恒下意识的抬手便是一掌,在看清是童辛后急忙转向才没将童辛打伤,但也将镂空的窗页给打碎了。   童辛也受惊不小,一时反应不过来,呆呆的趴在窗口。   “滚。”段君恒怒吼道。   童辛这才回过神来,颤颤地将小青瓷瓶放在靠窗的几案上,轻轻道:“你手受伤了,要擦药才行。”说完又原路返回。   段君恒全身一僵,低头看左掌的擦伤,是晚上拍断那个树干时留下的。   他以为谁都没留意到,没想到……   看着童辛大红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夜色中,再看那几案上的小青瓷瓶,段君恒心中泛起些许酸涩。   虽然师父对他很好,但总是担心他会去报仇误入歧途,故而总是规劝着他摒弃仇恨。   像童辛这样的关怀,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   翌日清早,段君恒在阁外练武,老远就看到童辛大红的身影。   “师兄,”童辛跑过来,“我带你逛逛北京城吧。”   段君恒虽然没搭理他,但没有拒绝。   于是热闹的京城大街上,就见一黑一红并肩而行,身后跟着鲍参和翅肚。   黑的虽然神秘,但红的京城里没谁不认识,都纷纷拉他们进店介绍新货。   这厢刚被金器铺的掌柜放出来,这厢又被买玉器店的伙计拖走了,黑的也只能跟着了。   “童少爷,昨儿个我们店里来了个屏风,绝对是你们家店里都没有的。看,就是这玉浮雕仕女屏风,你看那玉上的仕女图,颇有顾恺之的《洛神赋图》的意境……”伙计口若悬河地推销。   顾恺之是谁,童辛不知道,洛神是谁,他也不太清楚,但知道绝对是美女,所以那屏风一眼他便喜欢。   “这多少要银子?”   “童少爷果然是识货的人,不多就三百两。”伙计一脸很便宜了的表情。   童辛刚要说话,段君恒过来了,“翡翠充玉,哼。(注:十八世纪以前都不认为翡翠是玉,所以翡翠价格低廉。)”指头一戳,屏风上的仕女就多了个窟窿。   店里的伙计有些呆了,僵硬着颈脖转向童辛,“童少爷,就算戳了个窟窿它也是三百两银子。”   “……”   “幸好是戳在肚子上,权当肚脐眼了。”童辛庆幸。   段君恒:“……”   “以次充好,他是奸商。”段君恒见童辛不信他的话,有些不高兴了。   伙计虽然有些怕段君恒,但为了自家店铺的名声他还是硬撑着,“你……你不识货。这明……明就是玉,旁边那个才……才是翡翠呢。”   段君恒二话不说上前又捅了两个窟窿,“硬度一样,证明都是翡翠。”   伙计看着那个翡翠狮子脑门上的两个窟窿,汗都下来了,“童……童少爷,那……那个便宜点,才三十两。”   这下轮到童辛的汗下来了,颤颤接过翅肚递来的钱袋,他现在的经济可是被他老子掐得死死的,拮据啊!   “你们店里有板砖卖吗?”   “哈?”伙计傻了。   来玉器店买板砖?段君恒也是不解的,“你要板砖做什么?”   童辛泪流满面的,“给你戳,便宜。”   段君恒:“……”   差点就签上卖身契才能从玉器店里出来,童辛看着已经不远的花街,拉着段君恒就要过去,没想却迎面扑来一个女子。   女子相貌如何先不说,那挤在童辛身前的胸倒是涛汹涌的。   段君恒就见童辛眼睛都直了,直往那女子的衣领里瞄,顿觉不爽,但也没去扯开他们。   “谢谢公子及时扶住奴家,”女子犹如一身无骨瘫在童辛怀中,“不然定将奴家的婀娜身姿摔伤。”   童辛道:“小娘子的身姿婀娜不婀娜,我不知道,但小娘子的护心毛倒是很娉婷婀娜,销魂夺魄的。”   “……”   说时迟那时快,段君恒对那女子出手了。   5、家有纨绔子弟(五)   童辛怀中的女子貌似对战经验十分丰富,见段君恒来袭也不慌不忙,手腕一拧挣脱段君恒看似无害的两指头轻捻在腕间,后推开童辛并后空翻跳离。   “佛祖拈花,迦叶一笑。”女子的声音陡然低沉,竟然男人的声音。   “丘道才。”段君恒道。   丘道才低头看着微微在发颤的左手,“少林七十二绝技之拈花指,果然非浪得虚名。”   段君恒不同他废话乘胜追击,也不知他用的是什么步伐看似脚下一通杂乱无章人却已经到丘道才的跟前,两人再度交手。   闹市陷入一片混乱中,无辜百姓争相奔逃,店家慌忙关店门,唯恐被殃及。   没多一会,骚乱引来了官府的差役。   捕头见在一旁呐喊助威的童辛,便知定又是这位少爷惹的事,也不敢贸然上前拿人,就怕抓错人得罪了这位小祖宗,只好要先弄明白情况了。   “童二少,您这是?”捕头小心翼翼地问。   童辛一见捕头就大喊:“来得好,快去帮忙抓那女的。”   “是,小的这就去。”捕头得到指示立刻开工。   “小心别伤到我师兄。”童辛还不忘交待一句。   丘道才见寡不敌众也没恋战,一个佯攻逼退段君恒趁机拔腿便跑,眨眼就跑到一小巷的巷尾了。   段君恒紧随,官差们也穷追不舍。   童辛也想跟去,却被鲍参和翅肚给拦下了。   “二少爷,太危险了,你不能去啊。”鲍参抱住童辛的腿几乎是哀求的。   童辛摸摸他的头,“鲍参,你这样翅肚会误会我们的,快放手。”   “……”翅肚赶紧跑去抱住童辛的另一条腿,“不误会,不误会。”   童辛叹了口气,“你们的心意我明白了。”   鲍参和翅肚以为童辛明白跟过去的危险性了,不由得都松手了。   童辛仰头向天,“可我已心有所属,若有来世,我定不负你们。”撒丫子跑远了。   鲍参和翅肚:“……”   见拦不住童辛,鲍参赶紧让翅肚回府报信,自己则跟着保护这位祖宗。   一队人从城里追出了城外,等童辛赶上时,丘道才已经不见了。   段君恒和官差们正四处翻找。   见状,童辛也不闲着帮忙一起找,找到一洞口,“嘿,里面有人吗?”   鲍参囧,“……二少爷,那是蛤蟆洞。”   “这里有个洞口。”一名官差在一个老树桩那里找到一个类似于入口的洞穴。   洞内漆黑而幽深,难见底。   段君恒摸出火折子吹着了丢进洞里。   就见火光一直掉落,落到底后没多久便熄灭了。   按刚才火折子的掉落速度,段君恒估算了下深度,二话没说便要往下跳,可没想竟然有人比他还积极。   段君恒拎住两条腿已经悬空的童辛的衣领,“你做什么?”   童辛完全不识危险地天真道:“里面貌似别有洞天,我进去看看。”   “胡闹。”关键时刻童老爷和老行脚僧带着童家的家丁赶来了。   童老爷赶过来把童辛揪在身边,后正色对段君恒他们道:“这丘道才果然是在等师弟和师叔分开了,再来偷师弟下半部家传之物。”   “阿弥陀佛。”老行脚僧宣了声佛号,对童辛道:“这贼子果然是贪心不足,小公子料想得没错。”   童辛刚要说话就被他老子捂住了嘴,“这应是丘道才的老巢了,如果我们贸然下去怕是会着了道。不如先让一人进去摸清虚实,我等就在地上找看是否还有别的出入口。”   老行脚僧对段君恒道:“快去快回。”   段君恒点头转身,童辛大叫:“师兄,我也去。”   童老爷拽着童辛不放,“师弟就算被擒了也有余力逃脱,因为他会武功,你会什么?”   童辛眨巴眨巴眼睛想了下,“我会投降。”   众人:“……”   段君恒没理会他们,径自跳入洞去。   童老爷他们抓紧时间搜寻别的出入口,再一回头发现童辛不见了。   洞内果然别有洞天,两条灰砖堆砌的矮小隧道不知通向何方。   段君恒选了左边的隧道摸着隧道壁小心前行,大约半盏茶的功夫,看到隧道的深处传来微弱的光芒,还隐约听到慌乱的对话声。   段君恒将脚步放得更轻了,在隧道的拐角处想探头查看里面的状况,不想却看见一颗眼熟的脑袋瓜子在斜对面的拐角处探出。   是童辛。   段君恒很想把那颗脑袋拍成不认识的去。   “谁?”里面传来大喝。   童辛被发现了。   段君恒并没有过去带童辛离开,反而愈发的隐藏起自己的身影与气息。   借着里面的烛火,童辛看见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出来了,只不过一个穿的是男装,一个穿的是女装。   女装的那个应该是还没来得及换装的丘道才。   世人皆以为丘道才是一个人,没想却是双胞胎,难怪有飞天遁地的本领了,原来两人相互替身全是障眼法。   这两人速度极快一前一后的堵住了去路,童辛无路可走了。   穿男装的男人看丘道才一眼,“弟弟你真是越来越行了,竟然让这个虚有其表的草包给尾随了回来。”   丘道才难以置信的,“怎么可能?一定是那个人带他来的。”一把抓住童辛的衣襟,“快说,还有一个人在哪里?”   童辛没有丝毫的害怕,很镇定地伸出一个手指左右摆动,“一个?可不止一个人,除了我、师兄,还有鲍参、翅肚、阿福、咸鱼、青菜、豆腐……呃,好像有个奇怪的东西混进去了。”童辛苦思状。   对面的两人囧,“……”有个?不是应该除了那个阿福,其他的都很奇怪吗?   “所以你们已经被我们包围了,快快束手就擒。”童辛一派正气凛然的模样。   “束手就擒?白日做梦。”丘道才嗤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劳烦童少爷掩护我们出去了。”   这两人推搡着童辛往烛光明亮处走。   段君恒在这三人背过身时,一个疾步上前两手快速在丘道才兄弟的背后一通点戳,这两人便瞬时不得动弹了。   听到身后的声响童辛回头,见是段君恒蓦然换上一脸快表扬我的表情,“师兄,我来帮你了。”   段君恒无视他,拖着丘道才两兄弟进亮堂处,只见里面犹如一个藏宝库,“拿出来。”   丘道才的两兄弟齐桀桀一笑,“只要你能找到。”   段君恒看那满室的杂乱,想找出自己的东西可不容易。   童辛东摸摸西找找的,从箱子里找出一块象牙做的笏板,“师兄,别跟他们废话,对付他们这种人直接用刑。”说完就开始扒两人的裤子。   “你……要做什么?”丘道才兄弟不解多于害怕。   也不知道这两人的裤子到底是什么料子的,童辛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就是扒不下来。   见童辛扒得气喘吁吁锲而不舍的,段君恒也好奇了,“你到底要做什么?”   “先……先帮忙把……呼呼……他们的……裤子给扒了……再说。”   段君恒轻轻还一拉,丘道才的裤子连同童辛一起掉地上,接着是丘道才的哥哥。   童辛从地上爬起来,拿着牙笏在丘道才的屁股中间瞄准了半天,那架势完全是一副准备进刺的预备动作,让丘道才脸色的变了,“你到底想做什么?”   童辛抽了个空看他,“当然是打屁股了。每回我爹这么一打我,我就什么都招了。”   “……”   瞄准完毕后,童辛后退几步,开始助跑,接着加速,然后不知道踢到了什么,踉跄了下摔了个连阿福都没有那么标准动作的饿狗扑屎。   最后段君恒都看不下去了,从地上把童辛拎起来。   童辛揉揉暂时和嘴巴一个平面的鼻子,再看看空空的两手,“我的笏板呢?”   段君恒看丘道才,“……”   童辛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差点下巴都收不回来了,很善良的安慰丘道才,“你当是在……通便,就没那么痛苦了。”   “……”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丘道才痛苦而悲怆。   “这种事冤有头,债有主,我师兄做事敢作敢当,所以有仇有怨的都尽管向他放马过来吧。”   “……”段君恒将目光慢慢的移回到童辛身上,“这仇怎么都不该冲着我来吧。”   童辛义正言辞的,“师兄,你不但封了人家的穴道,还扒了人家的裤子。”   段君恒:“……”   6、家有纨绔子弟(六)   因童辛和丘道才的闹腾,段君恒一时没留意到另一个人的动作。   丘道才的哥哥正不着痕迹的移动到一个不起眼的烛台旁,悄然转动烛台。   一个暗格出现,丘道才的哥哥迅速将暗格里的东西取出,并将东西凑近燃烧中的烛火,一连贯的动作完全不像是被封了穴道。   童辛一脸诧异的看着他,“怎么能动了?”   丘道才也一脸忿恨的提着裤子站了起来。   丘道才的哥哥一副小人得志的可恨模样,对段君恒道:“点穴的手法虽然精准,但小子你太嫩了,力道浅了。”   段君恒因丘道才哥哥手中的东西而不敢贸然上前。   见段君恒不敢妄动,丘道才的哥哥愈发的不可一世了,“你这么在意这东西,看来我们猜得没错,这就是十三年前失踪的六脉呃……”   丘道才哥哥的话终止在段君恒的手中。   段君恒拿回东西,“如果不这样,怎么让你们自作聪明的拿东西出来。”   丘道才被段君恒的突然出手愣了会儿,这才想起飞身救自己的哥哥。   段君恒伸出右手食指,凝气于指尖隔空而发。   丘道才只感到一股无形的力道逼向他的死穴,避无可避。   “不可杀人。”一声清啸由于雷疾,地道内顿时轰鸣不止。   童辛掩耳抵御却枉然,声音直渗心肺,令人有肝胆俱裂之感。   段君恒也因这吼声而收了内力回防,丘道才这才得以保全性命。   老行脚僧从外走进,看了眼倒在地上的丘道才兄弟,“阿弥陀佛。”   童辛掏掏耳朵站了起来,“好厉害的狮子吼。”   段君恒和老行脚僧惊诧的看着他。   狮子吼,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虽然方才的狮子吼老行脚僧未尽全力,但也足以震晕人,看晕倒在地的丘道才两兄弟便知了。   可童辛貌似除了两耳朵嗡鸣,就再无其他不适了。   见他们诧异,童辛摆摆手,“这狮子吼和我娘的河东狮吼有异曲同工之妙,我从小听到大习惯了。当然,我爹更习惯。”   童老爷咳嗽了两声,讪讪的从外走进来,见有两个丘道才微微愕然,后又明了。   老行脚僧暗中和段君恒交换了一个眼神,“连累小公子了。”   “师弟,东西拿回了吗?”童老爷问道。   段君恒点头。   童老爷意有所指的看了眼隧道中同样被吼晕的人,“既然官府的人也参与了此事,我们私下处置了不太好,不如将这两贼人移交官府办吧。”   刚才老行脚僧和段君恒暗中交换的眼神,童老爷是看见的但故作不知,又道:“如果怕这二人说出什么不该说的,那就先废了他们。”   段君恒不置可否,拖着昏迷的丘道才两兄弟出去了。   童辛和老行脚僧走在后,等和前面的段君恒与童老爷有距离后,童辛似是倍感兴趣地问老行脚僧,“师父,刚才师兄最后那招杀手是什么功夫,好厉害。”   老行脚僧乐呵呵的一笑,“是大力金刚指。”   “哦,原来是大力金刚指,和一阳指真像。”童辛一脸无意的道。   老行脚僧的笑脸倏然凝固脚步也停下了。看童辛,他此时脸上要多天真就有多天真,要多无知就有多无知。   就在老行脚僧以为童辛会继续纠缠这个问题时,童辛又蓦然话题一转,“这事完了,师父和师兄准备到哪里去?”   “回少林。”   童辛一听莫名的高兴,“那我也去。”不等老行脚僧拒绝,他就冲他老子跑去了,“爹,我要和师兄去少林。”   老行脚僧站在隧道内就听见童辛被童老爷一顿呵斥,然后是一顿咚咚作响的闷揍。   等老行脚僧上到地面再见到童辛时,他已经是一头的包。   童辛抱着凹凸不平的头,意志越发坚定道:“就凭我现在和佛祖一样的发型,我更加要去了。”   老行脚僧囧,“……”   童老爷用眼神发出警告,回家有他好看的。   可童辛扭头向一边拒绝接受信号,让童老爷身边的小厮——燕窝,将手放在童老爷的下巴处,好随时接住童老爷快瞪出来的眼珠子。   最后童老爷无奈道:“你可想清楚了,少林可是寺庙,全是和尚可没美人给你调戏。”   童辛大声的回答:“没关系,有师兄。”   “……”段君恒的眉头挑了挑。   “而且里面只吃斋吃素的,没荤腥。”童老爷再道。   童辛又很大声的回答:“没关系,有师……”突然刹住,“师兄可不能吃。”   段君恒:“……”   童辛又屁颠屁颠的跑到老行脚僧身边,“我能杀头猪带去吗?你放心绝对是公猪,我知道但凡是母的寺院都不方便接待。”   老行脚僧:“……”   “还要每天念经诵佛。”童老爷还道。   “念就念,我也会。”童辛不以为然。   “算了吧,”童老爷一甩手,“你连百家姓都念不全。”   童辛一挑下巴,“谁说我念不全。不就是赵钱孙李,周吴郑王,肉体横陈……”   老行脚僧就觉得两脚一软,差点就跪童辛脚下了。   童老爷想一头磕死,“错了,是冯陈褚卫。”   “那我也没完全错,我有陈了。”   一行人就这么听着童家父子这么吵着回到了童家。   童夫人出来迎他们,见这两父子吵得面红耳赤的,“这都怎么了?难道计划又不顺利?”   没人回答她。   童辛说得激动了,“不就是佛经,我也会。”狠狠的走到老行脚僧面前,“我念给你听,看对不对。”   “阿弥陀佛。”老行脚僧有点戚戚,就怕他又来个肉体横陈什么的。   “我开始了。”童辛清清喉咙,“阿哦唷,阿哦唷诶,里跌葛达呆挂……”   老行脚僧听得两条眉毛都快成一线了,“那个……小公子,你念的是什么经,为什么老衲从未听过?”   童辛一本正经的,“月经。”   童夫人一头磕在大门前的圆柱上。   “月经?”老行脚僧纳闷,三藏中有这经?   “是呀,我娘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要念这经给我爹听。”童辛严肃脸。   “那你再念一遍,念慢点,老衲这次仔细些听。”   童辛又念一遍,这次果然很慢,一字一顿的,“哎,哦,哟,哎,哦,哟,诶,你,爹,个,大,呆,瓜。”   除了童老爷其他人都一颗囧心看太阳,“……”   童老爷很想将这儿子按回他娘的肚子里重造。   “其实吧,你们不知道,”童辛继续一本正经的,“从小我就一直在做同一个梦,说我前世和师兄有段尘缘未了,今生若不能了结,定将成为孽缘。我记得,梦中的我是个女子,虽然身处陋室,一身粗布蓝衣却依然难掩貌美出众。”   童辛边说边走向段君恒,“我就坐在铜镜前,粉黛描眉巧装扮。这时师兄一手提长剑冲了进来,对我道:‘嫂嫂,武松有话问你。’”   “你潘金莲呀。”众人齐声。   段君恒:“……”他现在就很想手提长剑了。   7、家有纨绔子弟(七)改错字   文殊楼内,童夫人揪着童辛的耳朵,绕着桌子团团转,“又闹哪样,又闹哪样?”   童辛捂住耳朵,跟着童夫人团团转,“要成招风耳了,要成招风耳了。”   童夫人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喷他,“该,让你胡闹。平时你怎么闹,娘都随你了,可这少林寺是随便能去的吗?你看看老三,他这一去就是两年毫无音讯的,你还敢往里面钻?”   童辛歪着头,“娘,这次你可真的冤枉死我了。”从兜里摸出一块羊皮纸递给童夫人,声低了不少,“是大哥让我去的。”   童夫人怔。   大儿子如今的处境有些敏感,前些天却冒险暗中回来,童夫人料想定是有为难的事了,当时她来不及问童辛后又因段君恒师徒的到来耽搁了。   松开揪耳朵的手接过羊皮纸走向烛火下,童夫人看完后颦眉思忖片刻点头道:“这事是得上少林才有结果。有你大哥在明处打掩护,你上少林的确是比你大哥方便些,行动也更自由。”   童辛揉揉通红的耳朵,“可爹不放行。”   童夫人看向紧闭的门,“你爹那里,娘自有办法。只是……”说着说着童夫人两眼泪汪汪的,“娘舍不得你啊!这一入少林不知何年月方能出来了。”   童辛知道,虽然他们家有三个儿子,但童夫人最疼爱的就是他。   他的娘亲是个很神奇的人,从小便教授给他和别人截然不同的知识,还有另类的为人处世之道。   让他脱离世俗的束缚,做个人人皆道是荒诞无稽的二世祖。   可他这荒诞的二世祖,却比很多人看这世道看得更清楚,更明白。   童辛怕童夫人这一哭不可收拾,赶紧转移她的注意力,“娘,你知道一阳指吗?”   童夫人想了下,“曾经大理段氏的传世绝学,相传是六脉神剑的入门武功。”   六脉神剑和一阳指,童辛都没见过,但他是听说过的,都属于曾经的大理段氏。   童辛当时对老行脚僧说的话,不过是在听了丘道才的哥哥说了什么六脉的,而段君恒又那么恰巧姓段,他就疑心段君恒被丘道才他们偷去的是六脉神剑的剑谱了,于是便有了那番对老行脚僧的试探。   童辛给童夫人斟杯茶,“段氏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家族?”   “段氏曾经是云南大理国的皇室,相传段氏历史颇为悠久,始于春秋的郑国。郑武公去世,长子继位,次子姬段(姓姬名段)夺位,后败走,其后人有些以他的名为姓氏繁衍至今,这就是段氏的起源。”   童辛听得津津有味。   童夫人喝了口茶接着道:“云南大理国是段思平所创,后被前朝收服成为代替元朝管理大理的总管。明太祖朱元璋在洪武十四年(公元1381年)挥军平定云南。段氏最后一任总管——段世,效忠前元誓死抵抗,但也不过是螳臂当车,段氏世土至此而绝。江湖中传,段氏绝顶武学《六脉神剑》剑谱也是在那时失踪了。云南平定后,段氏遗留下段苴仁、段苴义两兄弟归顺,朱元璋赐名段苴仁,归仁;赐名段苴义,归义。这两人后分别官居雁门卫镇抚和武昌卫镇抚。”   童辛抿着嘴唇疑问道:“大理段氏一脉真的就是只剩下段归仁和段归义两兄弟而已?”   倏然传来洪亮的笑声,“童夫人好见识。”   童夫人杏眼一瞪,厉声喝道:“什么人?”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过后,一身灰衣僧袍的老行脚僧闪身出现,对童辛道:“小公子果然是猜测到了。”   童辛上前一步,“那师兄果真是大理段氏后人了?”   “没错,君恒正是前元大理总管段世的是世孙。”老行脚僧目光蓦然悠远,“十三年前明军入滇,那时君恒方八岁,为保段氏血脉,段明也就是现今段归仁和段归义两兄弟之父,奉命保护君恒杀出重围,可终不敌战死沙场,君恒被俘入营中。”   童夫人听到此倒吸一口冷气,“按明军惯例,小童战俘不但要为奴,还要被阉割的。”   童辛闻言心头一紧,“难道师兄他……”   老行脚僧摇摇头,“明军知君恒是段氏嫡系倒也不敢这般待他,可君恒性烈不肯俯首称臣,为使他屈服让他亲眼所见自己的小伙伴被阉刑,最后他们还在君恒的额前烙下印记,君恒宁死也不受屈辱,所幸我当时途径救下的他。至那以后他便一直跟随我云游了。”   听完,童辛和童夫人都沉默了许久。   “为何要告诉我们这些?”童夫人几分警觉的问到,“他可是未归顺的前朝大员后代,我们可是朝廷大员的家属。”   “阿弥陀佛。”老行脚僧单手竖掌在胸前,“不知道夫人可信姻缘轮回?”   童夫人本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是不信那些玄虚神话的,但如今她就因玄虚神话而来到了这个时代,所以她不得不信。   “老衲自知时日已不多,唯放心不下君恒。”老行脚僧说到自己的死期十分坦然,似是在说别人一般,后郑重的对童辛道:“小公子命中与君恒却有一段缘。”   童辛一脸沉重,长长的叹了口气,“我果然是潘金莲。”   老行脚僧:“……”   童夫人:“……”   后童辛又蓦然变脸,沉重消散兴奋莫名道:“那我和师兄谁攻谁受?”   老行脚僧茫然,但关键字还是抓得挺准的,“攻?受?”   童夫人:“……”   “不过,如果是师兄的话,我万受无疆也愿意。”   童夫人:“……”   老行脚僧继续不知所谓。   童辛不等老行脚僧的下文便匆匆跑向归功阁,只见树影下段君恒依然一身黑纱笠帽玄衣黯然。   “师兄,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我们开心……”虽然看不见段君恒的眼睛,但童辛还是感觉到了段君恒凌厉的目光,“呃……分担下。”硬生生地将话拐个弯,童辛差点没闪着舌头。   “哼。”段君恒冷哼一声,没再理他。   童辛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被打发的人,舔着脸绕到段军的面前,“师兄,那是真的,痛苦要与人分担,这样痛苦才会减半。”   段君恒再转身。   童辛再贴过去,“就像我,每次被我爹揍完了,我就去揍他的马。”   段君恒:“……”   童辛得意的,“然后看到我爹他蛋疼马的时候……”   “……”   “呃,不,是心疼马的时候,我屁股就真的不那么疼了。”   段君恒垂首看童辛,“……所以你想我揍你,然后你再去揍你的父亲的马吗?”   “……我爹是无辜的。”   “……”     8、少林路漫漫兮(一)   童老爷目送着马车的远去,送儿远行的心情倍是难以言表。   童夫人安慰童老爷,“你不是常说辛儿游手好闲,迟早会闯出大祸来的,如今难得他自愿去少林受约束,你应该高兴。”童夫人也知道,自己的丈夫虽然平时对儿子责骂棍棒不少,但心中对这个一直带在身边锦衣玉食娇惯着养大的儿子还是疼惜多点的。“而且老三也在少林,不怕没人照顾他,所以不用担心。”   被夫人道中心思,童老爷有些不自在了,“谁担心这混小子了,我是怕他那跟蹲马桶似地马步丢了我的老脸。”   童夫人忽然想道:“对呀,上少林可是每天都要练功的,辛儿他哪里受过这样的罪,你说儿子他挺得住不?”   一想到自己曾经在少林当俗家弟子的艰辛,童老爷也心疼儿子了,可又一想他的儿子鬼主意不是一般的多,不禁开始担心少林寺了,“夫人,如果……如果有天少林寺变成少林庵了……你说和我们儿子有多大关系?”   童夫人:“……”   老行脚僧和段君恒一路走去少林是没问题的,可童辛有问题,所以他们都坐童夫人准备的马车。   马车虽看起来朴实无华,但里面一应俱全实用得很。   他们一行预定的路线是出了北京城就往南,先到保定接着经过石家庄、邢台和邯郸,最后就到登封嵩山少林寺了。   童辛没出过远门,因此一开始各种兴奋,配上他穿的一身花里胡哨的锦衣像只精神抖擞的小公鸡,等他兴奋劲过了又风餐露宿几宿后,童辛依然是小公鸡,但已经是发瘟的小公鸡了。   吃的虽然不似家里的那么滋润,但童夫人知道儿子爱吃肉准备了不少肉干给童辛带着,是故童辛也没受多大罪,就是视觉疲劳得难受。   青山绿水一开始看还挺新鲜的,可如果一路上的景色都是这样就腻味了。   本来以为有美人师兄在侧是一种享受的,可童辛一靠近就被他连人带垫子的踹出去和驾车了鲍参翅肚作伴。   被踹多了童辛就不敢造次了,于是就深情地凝望坐禅入定的老行脚僧。   老行脚僧一脸的沟壑难平艰难险阻的,别说美了,童辛看他久了觉得那山里窜出来的野猪都丰神俊朗了。   得不到视觉享受的童辛就开始像得了多动症一样。   有事没事扒扒坐禅老行脚僧的眼皮,给人家一个脸部大特写,吓得老行脚僧差点就永久性入定。   一到吃饭的时间,他就把馒头掐成各种恶心的形状再发给大家。   伺候童辛有些年月的鲍参翅肚知道,他们家二少爷这是快到忍耐底线了,再不找个美人给他养眼,一旦底线突破周围的人就要都倒霉了。   于是鲍参翅肚快马加鞭连夜赶路,在天刚蒙蒙亮城门刚开时终于赶到城里了。   一听说进城了,童辛立马从马车上蹦了下来,四处扫看,“良家妇女在哪里?”   段君恒和老行脚僧:“……”   “卖身葬父的在哪里?”   “……”   “要么淫娃荡妇也行。”   “……”   天才刚亮,别说是良家妇女了,就是卖身葬父的也没那么早出门,淫娃荡妇更是在修生养息为晚上的激战储备能量,所以街头巷尾没有一个不是公的。   段君恒依在马车旁心情极好的看着童辛穿街走巷的找女人,特别是看童辛没找到女人而气急败坏的样子,他心情更好了,连甚少上翘的嘴角都有了弧度。   童辛耷拉着脑袋回来,跟着在他身后的鲍参翅肚见他这样一副模样如临大敌,很莫名其妙的恳求段君恒,“段公子就让我们家二少爷看你一会吧,不然他就要唱歌了。”   段君恒不以为然的,“是嘛,那我倒要听听。”   鲍参翅肚齐声:“段公子,你绝对不会想听的。”   貌似已经老不及了,童辛已经开始了,“……野驴呀,神秘野驴呀,野驴野驴呀……”   “……”   大街上顿时一片萧瑟,刚才还有几个人的大街上现在就剩下他们了。   段君恒突然觉得师父的狮子吼是那么的软语轻声,童辛的那才叫要人命的。   段君恒赶紧捂住童辛的嘴,干净利索的夹着塞进马车里,回头问鲍参翅肚,“给他看美人就不闹腾了?”   “嗯。”鲍参翅肚齐点头。   段君恒又问童辛,“真的要看?”   童辛眼睛一亮,“要看要看。”   段君恒受不住他的眼神,递给他一个小铜镜,“那就看吧。”   “……”童辛看着手里的铜镜,一脸的被欺骗感情的凄楚,“掀起你的头盖骨来……”毛骨悚然的。   段君恒:“……”   童辛总算是没闹下去。   鲍参翅肚将马车赶到这城里他们童记分店的客栈。   客栈的掌柜知道少东家来了,赶紧亲自出来迎接。   掌柜的体态圆润,红光满面,未笑先有三分欢喜,“二少爷一路辛苦了,小院已经备好了,二少爷是在外面用早膳还是让小二端到小院去?”   童辛边走边道:“端去小院吧,顺便烧好水,我们要沐浴。”   “都准备好了,就等二少爷你吩咐了。”   “啊,对了,小院几间厢房?”   “三间。”   童辛一听停下了脚步,回头看掌柜的,“怎么能有三间呢?”   “啊?”掌柜的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惹到这位少爷不高兴了。   童辛又道:“两间就够了。”   掌柜的看看老行脚僧,又看看段君恒,“包二少爷三个人,怎么两间就够了?”   段君恒道:“因为你们家少爷他想露天睡院里。”   童辛:“……”   洗去一路上的泥尘睡了大半天,几人的都恢复了精神,可眼看着天色也不早了再赶路就又要风餐露宿了,便决定明天再启程。   他们来得恰巧,正好赶上灯会。   暮色方浅,城中各家各户便携老扶幼手持各色的孔明灯往城外的天光寺涌去了。   老行脚僧说要做晚课便没同童辛他们去,段君恒被童辛死缠烂打的只能和他一同去。   沿路他们听说,每年这个时候放飞写有愿望的孔明灯,能保风调雨顺,家人平安,夫妻恩爱,子女成材。   童辛觉得好玩,找到卖孔明灯的小摊贩也想买个孔明灯。   只见各色孔明灯琳琅满目,童辛犹豫半天后才决定买个红色的。   可有人和童辛一样,看中了那唯一的一个红色孔明灯,而且几乎同时伸手拿到。   童辛抬头,就见一个看似是富家子弟的小少年恶狠狠的瞪着他,口气不小道:“给本少爷放手。”   “凭什么,我就不放。”街头小霸王这种事在北京城里童辛可没少干,跟他装小霸王无理取闹,他奉陪到底。   见童辛这么丝毫不退让,小少年顿时恼了,“好你个不识抬举的,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这要问你娘。”童辛道。   少年:“……”     9、少林路漫漫兮(二)   见自家主子受气了,跟在小少年身后的一个随从颇为狐假虎威的,“大胆刁民,竟然敢和我们世……唔……”   忽然蹿出一个书生,捂住了那个多嘴随从的嘴,后轻声的对小少年道:“正事要紧。”   这书生背对着光,让人不可看清他的面容。   小少年本是不甘,可听了书生这话纵然有不愿也放手了,后撂下你给我记住了之类的老套狠话才走。   童辛见争东西争赢了正高兴,可低头一看手上的孔明灯,不知何时多了四个指洞,顿时气得两腮跟青蛙似地。   童辛吃瘪,段君恒又开心了。   只见童辛握起拳头对着拳头哈了一口气,就奔才走不远的小少年而去。   近了就是突然袭击的一拳,打完很贱的撒丫子就跑。   童辛的逃跑那可还是从小被童老爷追着揍给练出来的,而且人越多他溜得越快,像泥鳅一样。   最后气得那小少年骂骂咧咧的,什么礼仪教养都不要了。   段君恒和鲍参翅肚尽量和童辛保持一定的距离,以免让人知道他们认识童辛,太丢脸了。   跑出人潮熙攘处,童辛躲在小树林中大口喘着粗气,段君恒脸不红气不喘的随后跟到,鲍参翅肚不见踪影估计还在不远处的人堆里被挤着。   童辛念念叨叨的,“吃……吃亏了,又……吃亏了,呼呼……没想到那小子的脑壳这么硬……早……早知道关门放师兄了。”   段君恒:“……”   倏然段君恒不知觉察到什么了,很唐突的拎着童辛迅速跳上树躲了起来。   能和段君恒靠那么近,童辛当然高兴了,如果不是那么脑充血的话,“师……师兄,能换一头吗?脑袋在下面了。”   “闭嘴。”   段君恒把童辛的脑袋那头换上来。   难得童辛真的就安分了,就是目光有点奇怪。   段君恒不得不在留意远处的同时,还要分点余光看童辛。   就见童辛欲羞还罢,欲言又止的,“师兄,我们这样是不是发展得太快了?!”   段君恒愣,“哈?”   童辛绞着袖子,“其实如果是亲一下的话也不用特意上来,下面也没人会看到。”   段君恒磨牙,“……”   就在段君恒想把童辛给扔下去时,远处的动静终于过来了。   朦胧月光下,一位老妇人和个僧人在大打出手。   说是大打出手,其实就老妇人在一味的进攻,僧人则是一再的躲闪忍让。   远时看不清,近了童辛才发现那个僧人竟然是应该在客栈里做晚课的老行脚僧。   童辛脑中顿时涌现各种老和尚和老寡妇不得不说的故事。   这两人并未在树林处多做逗留,很快便边打着边又远去了。   “好了,师兄,现在没人了,我们继续吧。”童辛嘟起嘴吧。   “……”   段君恒一抬脚,童辛整个人就被踹飞了。   幸好鲍参和翅肚适时赶来把他接住,而段君恒欲追着老行脚僧和老妇人离开的方向而去。   安全着陆的童辛道:“师兄真是的,一有人来就害羞了。”   段君恒脚下的步伐一个踉跄,差点从树上摔下来。   鲍参和翅肚:“……”   见段君恒去追了,童辛也跟去了。   段君恒跑了约莫一刻钟左右,见前面有庄园,规模不小。   庄园大门处,两个大红的灯笼,灯笼上金色的祝字一个。   也不知这庄园的主人是否是在办酒宴,门前人声鼎沸车水马龙。   门口迎接宾客的门官在接过来客的请柬后,一一的高声唱报,“名剑山庄少庄主到——”……   可见是武林人士的聚会了。   段君恒一路紧随老行脚僧他们到这,看着他们进去。段君恒没请柬只能绕着庄子找隐蔽的地方,准备翻墙而入。   但不知这次是什么聚会,竟然连庄子外围的守卫森严,让段君恒无计可施。   耽搁之下,童辛吭哧吭哧的也跑来了,就是不见鲍参和翅肚。   而且更神奇的是童辛竟然有请柬。   “哪里来的?”段君恒问道。   童辛据实回答,“刚才路上一时三急,就在路边掏鸟解决,没想吓晕了一个人,于是我就秉持着我们家有得捡别浪费的家规,顺手就把那人手上的三张草纸,还有身上的银子和请柬都给拿来了。”   “……”   段君恒的嘴角抽了抽,“你确定你尿的是尿,不是血?”不然怎么吓得晕人。   童辛:“……”   “草纸又是怎么回事?”   “那人在大号。”   “……”   最后段君恒也没再细究,拿着请柬就走向祝家庄。   门官恭敬的向他们要了请柬,打开,“梅花庵慧心师太……嗯?”   段君恒:“……”   童辛看天。   段君恒低声责怪道:“没事你吓晕个女人做什么,要吓也吓男人。”   童辛道:“有怕‘鸟’的男人?”   段君恒:“……”   “你们到底是谁?”门官警惕的看着他们。   童辛淡定的上前一抱拳,还真有几分江湖人的豪迈,“原本我表妹的堂哥的表姐的表姨的侄子的孙子的表姑的女儿的师父,也就是慧心师太要来的,可临来前大姨妈来了,实在是不方便,于是师太就差我们兄弟两来了。”   门官数着手指,“怎么感觉有点差辈了?你们等等我再梳理一遍,表妹……的堂哥……的表姐……”   “你慢慢梳理,我们先进去了。”童辛拉着段君恒钻进门混进人堆里就找不到了。   正所谓礼多人不怪,“幸会,幸会,幸会……”童辛见着人他就幸会。   跑了一晚上了,好不容易找到两个空位置立马就坐下,童辛是又累又渴的,捧起桌上的茶杯就一顿猛灌。   没想却引来旁座的道士不屑与鄙视,“真是牛嚼牡丹,浪费了。”完了端起茶杯优雅的浅呷细抿了一口。   童辛刚要说话,另一边的虬髯大汉便道:“附庸风雅,装模作样。江湖儿女就应不拘小节,大口喝茶,大口吃酒,那才不失江湖儿女本色。”   道士哼了声,“粗人,俗人,话不投机半句多。”说完便起身走开了。   虬髯大汉不以为,后豪爽的对童辛他们道:“我叫北堂隆。二位少侠怎么称呼?”   知道段君恒是不会回答的了,童辛放下茶杯代为回答,“这位是我的兄长,叫独孤求败。”   北堂隆一拍桌子,“好傲气的名字,让人不禁想和独孤兄弟切磋一番。那小兄弟你呢?”   童辛一拍胸脯,“我叫独孤老败。”   段君恒:“……”   北堂隆:“……”   10、少林路漫漫兮(三)   段君恒的装束在常人眼里应该是挺怪异神秘的,可在场的武林人士却都不以为然,原来有人比段君恒更诡异的。   有人前后胸夹个铜锣就来了,更有人干脆戴面具,就露两个眼睛出来而已。祝家庄的庄主就这样。   茶过半盏,祝家庄的庄主祝悾戴着京剧脸谱身后跟着两个人出来了。   祝庄主一抱拳,“祝某迟来,招呼不周,望各位海涵。”   众人皆起身抱拳回礼道:“祝庄主客气了。”   而跟着祝悾一同出来人两个人中,有一个童辛觉得有些眼熟。   貌似是与争孔明灯少年一起的书生。   听到有人称那书生叫妙音先生。   童辛刚想问段君恒妙音先生是什么人,就听到身后有人傲然道:“这是我的座。”   这小声音也挺耳熟的,童辛回头一看,两人一同道:“是你。”   那人正是刚和童辛争孔明灯的小少年。   小少年一副恨不得将童辛吞吃入腹的咬牙切齿,“果然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没错,”童辛的气势也不输他,“不是情人不回眸。”   小少年:“……”   段君恒:“……”   好押韵啊!囧。   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在上座的祝庄那里了,没几人留意这边,但这几人中便有妙音先生。   妙音先生借故看来这边时,见到童辛也在微微的闪过一丝诧异,随后用眼神示意小少年稍安勿躁。   小少年吸气再吸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后,又改一副宽宏大量的器宇不凡,“先前的事,本少爷宰相肚里能撑船不和你计较了,快把座位还予本少爷。”   童辛也不甘示弱,“本大爷将军额上能跑马,原谅你的无礼。我屁股小不介意和你分座,一人一半。”   小少年一听傻眼了,见过无赖没见童辛这样的无赖,磨着牙根道:“我屁股大,介意和你分座。”   童辛起来转身跪趴在椅子背上看小少年,“跟两摊鸡蛋似地,好意思说大。”   “……”小少年想杀人了。   少年快爆发了,此时上座的祝悾不知说了什么摘下了脸谱。   煞白的脸上一道还未愈合的伤口。   在场的人或是惊诧,又或是气愤。   见到这张脸,段君恒反应有些异常,“不对,他不是祝悾。”   小少年的反应更奇怪,诧异中难掩惊慌,就像是做了坏事被人觉察了一般,“祝悾常年以脸谱示人,你怎么知道这人不是?”   段君恒将目光移向小少年,突然对小少年出手,快速封住了小少年几大穴道,夺过其手中的哨子,塞他和童辛坐一起,这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后还轻声警告道:“别妄动,我可不管你爹是谁。”   段君恒冰凉的指尖划过小少年跳动的静脉,小少年的气息顿时混乱,欲言语却不能。   可童辛貌似比被封穴道的人更痛苦,标致的脸上不知忍耐什么忍得五官都挪位了,最后“卟哧”一声可疑的绵长,童辛终于松了口气,“你屁股果然很大,我屁都被你挤出来了。”   小少年:“……”   段君恒:“……”不着痕迹的闪身离去。   屋里人多传播速度不是一般的快,没一会儿无一幸免的都闻到了异味,大家开始纷纷咒骂着奔走出厅堂。   祝悾营造的群情激奋的气氛被这屁味给搅和了,不觉便恼了开始另寻名目想找出这个捣乱的人。   看着祝悾像无头苍蝇一样的乱找,童辛得意的对小少年道:“屁股小没烦恼,目标不好找。”   小少年:“……”   不过这次童辛低估了众人的力量的,嫌疑范围在不断的缩小,最后目标锁定童辛和小少年。   什么叫临危不乱,请看童辛。   就见童辛非常之淡定的和众人的目光一起顺向小少年,“让你别吃那只黄鼠狼了,你非要吃,说什么没吃过山珍,吃出屁来了吧,看把人都给熏得。”   小少年:“……”   “火式小公子可是腹中不适?”有人关心的问到。   原来这小少年叫火式。   “无大碍,他就吃多了积食而已,放几个屁就好了。”童辛很体贴入微善解人意的,“反正我鼻塞不觉得臭,大家不用担心我。”   众人:“……”谁担心你了。   妙音先生想过来,却不知碍于什么最终都没过来。   祝悾和妙音先生交换了个眼神道:“人无完人,谁无三急呢。”   “是呀,是呀。”童辛悄悄的一拉,火式像是不好意思了一样的斜倒在童辛的肩头。   火式:“……”   这小闹剧祝悾轻描淡写的带过了,游说和鼓动接着上茬又开始了,“据关堡主说,朝廷是因为什么诚意伯遗书而围剿的通天堡。黄河帮也是,就连孤独楼这样孤儿寡妇弱小之流容身之所朝廷都不放过。不瞒各位我这伤就是去救援孤独楼所受的,而伤我之人正式朱棣的头号鹰犬——童逸。”   大哥?   虽讶异但童辛脸上依然滴水不漏。   他们说的诚意伯遗书是什么,童辛不知道,可诚意伯正是刘伯温的封号,童辛是知道的。   童辛心想,难道这诚意伯遗书就是娘所说的龙脉卷册?但是不是童辛还不能断定,可祝悾蓄意煽动各大门派矛头齐指想童逸的意图,童辛倒是明确的。   “朝廷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太过分了。”   “看朱棣株连名士方孝孺十族的暴行,便知朱棣这人的凶残,比他老子更甚。”   “没错,暴君暴政。”   ……   众江湖人士再度群情激奋。   妙音先生见时机到了出列一抬手,众人的议论慢慢止下。   “我有一猜测,不知该讲不该讲。”妙音先生故作欲言又止的。   “先生但讲无妨。”众人劝道。   妙音先生沉吟片刻,“我以为这诚意伯遗书中录有什么武功绝学,不过是有人造谣,意在让我们等为抢夺那遗书而自相残杀,后有人坐收渔翁利。”   “武林相残,谁得利?”有人问道。   “当然是朝廷了,朱棣早就想禁武了。”也不知谁答了这句,引得众人齐点首。   妙音先生拿出一个卷轴,“近来各位应该也有收到这样的卷轴吧,听说正是诚意伯遗书。”说完很坦荡的将卷轴丢在地上。   见状不少人也拿出了卷轴比较,从外形看果然还一模一样,于是纷纷将其丢弃在地。   跟在祝悾身后一直未做声的另一人谨慎而仔细的看着被扔满地的卷轴和三张草纸,想从其中找出不同来。   草纸?哪来的草纸?   蓦然间众人目光齐锁相尤显突兀的三张草纸。   “谁丢的?”有人大喊道。   这时就见童辛对火式小公子道:“让你别胡闹,就算祝庄主他有三急也用不上你的草纸。什么?你说什么,太小声了我听不见。”童辛把耳朵贴着很近火式公子,“你说草纸是给祝庄主擦脸的,他的汗快把妆给弄花了。可那草纸糙得可是擦屁股都嫌擦得痔症发作,怎么能擦脸。”   祝悾则做贼心虚的一手捂住脸。   祝悾此举无疑是欲盖弥彰,反而引来不少的人注意了。   “你说什么?”童辛又来了,“你说祝庄主他是因为兔唇、龅牙、猪腰子脸才常年戴着面具的。你怎么能这样说,太失礼了。”   就算火式小公子能说话也,“……”   童辛还在继续,“虽然这个祝庄主的嘴唇一片顶别人两片,你也不能这么说。”   祝悾:“……”   “这位公子,”妙音先生慢慢踱步过来,“祝庄主他有容人之量,你不能如此一而再的无理取闹。祝庄主之所以会常年戴面具,是因为年轻时曾经做错一事,逼得兄长出家为僧,从此庄主发誓,如不振兴祝家庄他无脸示人。”   “不错,这是武林中人尽皆知的。”有人附和道。   “那祝庄主可知,”段君恒不知从哪里又冒了出来,“出家兄长的法号为何?”   在座不少人都不知道。   祝悾则一脸我当然知道的表情,“法号,本明。”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响起,有人发现祝悾的脸色蓦然一变。   童辛就见在树林和老行脚僧交手的老妇人最先走进厅中,老行脚僧在后。   门外地上躺着一串被捆绑着的祝家家丁。   老妇人怒指祝悾,“这人不是我丈夫,他们三个是一伙的,冒充我丈夫意在挑唆各位与朝廷为敌的。”   在座的武林人士皆诧异,方想再看那冒牌祝悾,烟雾弹炸响。   浓烟乍起,甚是刺激眼睛,令人不禁闭眼。   等烟雾散去,上座哪里还有那三人的踪影,就连火式小公子也不见了。   段君恒心头莫名一紧,所幸一抹红及时映入眼中,才不由得松了口气。   段君恒走向依然保持着坐姿的童辛,见他两眼瞪得愣大,泪水直流,“瞪那么大个眼睛做什么?不酸吗?”   童辛依然不眨眼,很肯定的告诉段君恒,“酸。”   “那就闭上眼睛。”   童辛内牛满面一大碗的,“这不是合不上了吗?”   段君恒这才发现童辛被人封了穴道,难怪这么安分。   刚一解开穴道,童辛就抱着眼睛嗷嗷大叫,“瞎了,瞎了,要瞎了……”   段君恒伸手给他揉按眼睛周围的穴道,缓解酸痛。   童辛顶着两个通红的眼睛,嘻嘻一笑,“师兄对我真好,我要以身相许报答师兄。”   段君恒指头改按为戳,童辛再度抱着眼睛嗷嗷大叫。   话说当年,前任祝家庄庄主有两子,长子便是老行脚僧本明,次子祝悾是老庄主的老来子甚得宠爱,本明对这个弟弟也是爱护有加。   在祝老庄主去世后,本明继承家业,可祝悾不服先夺本明的未婚妻,也就是那老妇人,再夺家产,逼得兄长心灰意冷出家为僧。   本明虽然云游四海居无定所,但每年总会回祝家庄一趟,让已是他弟媳的老妇人给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权当赎罪。   所以跟随本明多年的段君恒是见过祝悾的。   而祝夫人虽然与祝悾的没感情,多时在庵堂礼佛,但相处多年在祝悾被人取代后还是能感觉到不同来。而且庄子里奴仆又几乎全部换成了生面孔。   祝夫人在察觉到不对后面上不动声色,估摸着本明也该回来了,便暗中开始部署,只待本明一回便动手。   祝夫人带本明进庄后,先是救了重伤的祝悾,后逐一抓拿庄中的生面孔,直到清理干净庄里的可疑之人后方进大厅当面揭露假祝悾他们。   长辈们的恩怨情仇让人不禁唏嘘,本明虽放下了,可不代表所有人都放得下。   月下树影斑驳,本明侧身于树影下,祝夫人双手交握立于不远处。   童辛和段君恒藏身在远处的凉亭关注着他们的动静。   “你个懦夫。”祝夫人含泪而骂。   “阿弥陀佛。”本明道声佛号便不再言语。   童辛见状便颇为感叹道:“师父真笨,这种时候应该说,你个小妖精。”   段君恒:“……”   “啊,不对,”童辛想了下又否定了,“这样叫就矫情了。师兄你觉得,小心肝会不会更适合点。”   段君恒:“……”转身离开   见段君恒走了,童辛更紧追上去,“师兄,干嘛去?”   “洗澡睡觉。”   一听,童辛的眼睛亮了,对刚从客栈过来的鲍参和翅肚喊道:“快去准备热水,我要和师兄一起沐浴。”   鲍参和翅肚茫然对望,“祝家庄那么缺水吗?澡都要两个人挤一桶。”   段君恒刚要说话,见一个年轻人轻踏池中荷叶飞掠而来,神色慌张得很,“爹,娘,你们在哪里?”   这年轻人和段君恒年纪相当,面如冠玉,眉目俊俏,如若不是那一身白衣满是尘土显得了狼狈,倒也不失为翩翩佳公子。   就那么一闪而过,童辛便看呆住了,指着已经跑远的年轻人,“鲍参翅肚,我要和他洗澡。”   鲍参翅肚囧,“……二少爷,浴桶可挤不下三个人。”   童辛想了下,“那就先到刚才那个人那里先洗,再回师兄那过一次水。”   鲍参翅肚:“……”就怕段公子直接把你过到下水道去了。   段君恒冷哼一声,随手一抓,凉亭石桌上五个指洞,然后飞身离开了。   童辛看着那五个指洞,吞咽了下口中的唾液,颤颤道:“本少爷想存点男人味,今夜就不洗澡。”   鲍参翅肚应道:“小的知道了。”   “但,我要看是刚才那人洗澡。”   “……”   由于各大门派的人数众多,祝家庄中的厢房有限,故而都是两人或几人同住一间。   童辛和段君恒同一个厢房,那是童辛一哭二跳三上吊争取来的。   段君恒刚洗完澡,童辛才一脸意犹未尽的回来了,“原来那是一直在外游历的祝家少庄主,祝悔。”   段君恒此时一身水汽,衣衫单薄,黑纱斗笠未戴,露出面容全部。   这样的毫无遮掩的段君恒,童辛还第一次见,顿时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了。   而段君恒看都不看童辛一眼,走向屋子里的两张床铺中的一张躺下就睡。   鲍参和翅肚送来第二拨热水。   童辛有些扭捏的扯着腰带,边走到段君恒床边不做声。   “你要想做什么?”段君恒道。   童辛绞着不菲的玉腰带,“师兄在这,我不好意思宽衣解带。”   段君恒坐起身来,“所以你想到院子外脱?”   童辛:“……”   本来童辛是想说咱们一起脱,他就不害羞了,没想被段君恒一堵   说不下去了。   童辛一咬牙一切齿一握拳,恶向胆边生了,看来只有霸王强上弓了。   于是等鲍参翅肚来添热水时,就见童辛和着衣服倒插在浴桶里了。   “二少爷,你怎么穿着衣服洗澡?”鲍参问道。   童辛咕噜咕噜从桶了爬出来,一扬被憋得通红的脸,“谁说我在洗澡,我是在洗衣服,顺便晾身上了而已。”   鲍参翅肚:“……”   11、途经之祝家庄(四)   作者有话要说:眉头的妈妈住院了身体检查有几项的结果不是很乐观,眉头很担心,而且白天要上班,晚上要照顾妈妈,很累,所以眉头决定这文隔日更。   鲍参知道自家少爷一定又是和段君恒闹腾了,然后连人带衣服的被踹到桶里来了。但知道归知道也不能揭穿,鲍参便道:“那二少爷,你什么时候洗你的贴身皮衣,我们好给你换水。”   童辛干脆利索的把全身的衣服一扒,随便洗了个囫囵澡,翅肚想帮他穿上衣裳他都不乐意,就穿了件松松垮垮的直裾,里面空荡荡的,让内在风光欲露不露得恰到好处。   鲍参翅肚扛着木桶用跑的出去,就怕遭那池鱼之殃。   刚才洗澡那么大的动静段君恒都没反应,童辛以为段君恒睡了,便踮着脚尖,轻手轻脚地慢慢地走向床边。   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了,段君恒猛地翻身坐起瞪着他,吓得童辛一屁股坐地上了。   童辛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坐在段君恒床边让他瞪,后邀功似地对段君恒道:“师兄,我把人都赶走了,现在就剩下我们了,想抱我就抱吧,千万别害羞,没人会知道的。”   “……”段君恒看童辛好一会后,“我想踹你。”   童辛正色,“师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抬头三尺有神明,都在看着呢。”   段君恒:“……”  童辛刚想打蛇跟棍上借势挨近段君恒,就见段君恒倏然伸出右手食指向前一指,一阳指激发而出,另一个手抄起黑色笠帽戴上,“出来。”   童辛就感到颈喉边掠过无形的力道,纸窗倏然出现一指洞,一声极轻的惊呼后,窗外传来女人的笑声。   窗户被掀开,一个妖娆艳丽的女人似无骨的水蛇,扭动着腰肢从窗外进来了。   这女人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浅笑凝眸,那举手投足间风情何止万种,让人不禁迷失。   女人的美几近完美,美得有点不像是真的,就像人为雕琢过的,修饰过的,绝非天生的。   “好漂亮。”童辛爱美之心又开始泛滥了。   “我美吧。”女人顺势倒进窗边的贵妃椅上,摆出各种撩人的姿态。   “美。”童辛历来不吝啬对美的赞赏,“不过你不扯扯你胸口的两坨肉吗,都垂到在肚脐眼上了。”   “……”   女人的各种姿势僵硬了,好半天才缓过来,提醒自己要忍住别忘了来这的目的。   “二位公子的智勇双全,我家主人很是赏识,如二位唯我主人所用,定许你们前途似锦。”女人有意无意的挑开腿上的薄纱裙摆,露出玉腿白皙,“还能让奴家做什么就做做什么。”   “真的?”童辛眼睛铮亮。   女人见有戏,顿时喜上眉梢,“当然。不知小公子想让奴家做什么?”眼神愈发地挑逗了。   童辛对着手指,扭捏羞怯地,“那……那就麻烦美女高抬贵臀……”   女人又换了个姿势,让臀部的曲线更显诱人。   童辛看了看,又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接着道:“高抬贵臀放过的我衣服,都被你坐皱了,那可是刚浆洗过的。”   “……”女人脸上的表情顷刻凝固。   “是可忍孰不可忍。”女人恼羞成怒飞身扑向童辛,掌蓦然成爪袭向童辛的天灵盖。   童辛见危险至,未躲闪而是很淡定的张开嘴巴,“啊,救命啊……”   就在他们隔壁的鲍参和翅肚听到呼叫跑了过来,见段君恒和一女人在缠斗。   鲍参翅肚拿出各自的武器将童辛护在身后,“二少爷,别怕,我们保护你。”   “谁说我怕了。”童辛面不改色的,“鲍参去拿我大红的袍子来,我怕待会被溅一身血。”   鲍参赶紧去拿。   穿好衣袍,童辛又吩咐了,“翅肚去拿我大黄的袍子来。”   “怎么又要黄的了?”翅肚嘀咕。   鲍参小声道:“估计是怕待会被溅一身尿吧。”   翅肚囧囧的,“……谁肝火那么旺,尿黄成这样。”   鲍参:“……”   厢房虽大,可房中物件多,段君恒和那女人都不太能放得开手脚,毁了不少家具。   他们这厢的动静惊动了留在祝家庄里各大门派的人。   最先冲进来的是北堂隆,“独孤老败老弟,发生什么事了?”   童辛愣了好久才想起独孤老败是自己的马甲,于是很豪爽的一摆手,“没事,就一大娘来试探我们缺乏母爱不。”   “……”女人很想掐死童辛,但现在形势不妙,于是虚晃一招撒出一把粉末,借着窗口吹进来的风散开,然后她借机遁走了。   没想这女人会留这么一手,因此人冲前面的人都吸入了粉末。   童辛还有鲍参和翅肚为给武林高手们表现机会,早早的躲到门外去了,所以幸免了。   段君恒与女人对招在上风处,故而也没着女人的道。   接触到粉末的人都以为这些粉末是毒,可一时半会的也没见有中毒的症状,大伙便料想不过是女人为遁走的掩眼法罢了。   见众人皆无事,代表祝家庄的少庄主祝悔便提议,先行散了明日再议。   众人逐渐散去,突然有一小尼姑指着童辛大喊:“师姐,就是他,就是这小贼拿了我们的请柬和银子。”   童辛看去觉得这小尼姑眼熟,再看更熟了,恍然想起什么也跟着大叫:“你就是那个在大路边上大……”   小尼姑身手挺快的,一个闪身过来捂住了童辛的捂嘴,一脸通红的急忙道:“银子我们不要了,你别喊。”   童辛很气愤的扒开小尼姑的手,“你当我是什么人,是那种拿人东西不还的人吗?”将请柬和草纸塞给小尼姑,“这里是四张草纸,多出来的那张当利息了。”   “……”   “那……那我们的……银子呢?”小尼姑怯怯的问。   童辛道:“你不是说不要了吗?”   小尼姑:“……”   “无赖。”   一声娇俏从身后传来,童辛回头就见房内走出一位身形高挑,胸前傲人的长发美女,杏眼含怒嗔睨着他。   “师姐。”小尼姑连忙跑到长发美女的身后。   童辛自动忽视美女的嗔怒,殷勤的跑过去,“师姐。”   “哼。”从厢房里传来段君恒的声音。   “谁是你师姐。”美女师姐越发的怒了,抽出宝剑,“拿出你的武器来,我要教训教训你这个无耻之徒。”   “原来师姐用的剑,”童辛拿过翅肚手里的剑,“耍剑我也会。”   又传来段君恒的声音了,“你岂止是会,简直就是个中好手,天下耍贱耍得人贱合一成贱人的,属你其谁。”   “那是。”童辛道。   鲍参翅肚:“……”   美女师姐倒也光明磊落,剑尖向地上一指自报名号,“我乃梅花庵慧心师太的二弟子周若敏,今日就领教你这人剑合一的高招了。”说罢挥剑就要劈过来。   童辛一抬手,“且慢。”   美女师姐停下脚步,“还有什么事?”   童辛手中剑一挥俨然一派宗师的架势,如果不是那剑差点就捅自己一个窟窿的话,还真是挺宗师的。   “别说我没告诉你们,跟我打对你们的名声可不太好。”   美女师姐鄙视之,“怎么可能,你我可是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比武。”   “知道我的名号吗?”   美女师姐一脸的不屑知道。   “我,”童辛拿剑向天一指,“江湖人称独孤老败。”   几人:“……”   童辛几个快步逼近她们,“你说你和一个老没赢过的人比武,是不是胜之不武,是不是欺负弱小,是不是有捏软柿子的嫌疑,是不是对你的名声不好。”   几人囧,“……”果然很伤名声。   童辛说着说着,看了下自己衣袍的下摆,又走了几步,“下面怎么那么通风透气?”   鲍参道:“因为你虽然上边穿了三件袍子,但下面却没什么具有遮挡功能之物,所以很通透。”   “……”   鲍参虽然说得很含蓄,但两小姑娘还是听明白了,一顿面红耳赤骂童辛流氓跑走了。   童辛伸长了双眼了看两姑娘跑开的方向,“人美连跑路的姿势都那么有味道。”等他看够了想进房间时,差点被两扇房门拍脸上了。   “师兄,我还在外头呢。”童辛向里喊道。   “你的床已经塌了,你另寻厢房睡吧。”段君恒的声音比平时更冷了几分。   童辛挠挠头,“刚才看还没塌呢。”   “嘣”的一声从房里传来。   段君恒道:“现在塌了。”   “……”   童辛磨了半天,段君恒说不开门就是不开门,顿时急了,向里嚎道:“师兄,别逼我,逼急我了,兔子也咬人的。”   里面的人才不管他的虚张声势。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师兄这可还是你自找的。”童辛一捋袖子,一叉腰,拔高的声音陡然一沉,“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   隔壁房,就连隔壁院里都传来有人摔倒的声音。   到最后,童辛没辙了,“那好歹你也丢条裤子出来给我吧。”   “吱呀”门开了,一个东西飞了出来童辛接住,门砰地又关上了。   童辛看着手里的东西,“师兄,我要的是裤子,不是帕子。”   段君恒道:“够挡了。”   童辛不解,“够挡什么了?”   “脸。”   “……”   童辛委屈地把帕子往头上一扎,扎得跟人坐月子的一样,蔫蔫地去拍鲍参翅肚的房门,“鲍参开门。”   “他睡着了。”翅肚应道。   童辛再叫:“翅肚开门。”   “他睡死了。”鲍参应道。   童辛顿觉孤独凄凉一清喉咙,开始款款深情的咏唱了,“啊,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忘词了,想了下,“我笑世人是怎么看出来的?”   “……”   鲍参翅肚手脚麻利地把童辛扛进屋里,“二少爷,半夜三更的,把人吵醒了事小,把狼招来了就不好了。”   童辛一脸无辜的,“可师兄生气了,不理我了,我郁闷了,当然要向天当歌了。”   “二少爷,你不是常说,人是因为饿了才会生气的,只要吃了好吃的就不会生气了。”翅肚道。   童辛一拍大腿,“是呀,我怎么忘了。”   童辛说风就是雨,奔厨房去了。   以往只要童老爷让习武,童辛就没有哪天是不气血两亏不能见风坐月子症状的时候。   只要是念书,童辛就没有那天不是智商没发育到适龄的时候。   唯独这烹饪,童辛那可是天赋过人的,只要他吃过的东西没有他做不出来的。   不过童辛只爱吃,不爱做,所以很少做。   童辛将祝家庄的鸡和猪皮都搜刮来了,和大骨一同熬上一大锅浓汤,然后将汤渣捞出,再汤水放于冰窖中等其凝结。   接着童辛开始和面,将面团干成一个个薄厚适中的圆形皮。   汤水凝结好后,童辛就将凝结成果冻一样的浓汤捣碎和全素的馅料拌一起调好口味,开始包了。   这一宿童辛带着鲍参翅肚就在厨房里忙活了,等快天亮的时候,童辛精心准备的汤包终于出笼了。   段君恒习惯早起了,简单洗漱一番后就到院子里准备练武。   刚拉开架势,远远就见童辛捧着两个小蒸笼就过来了。   “师兄,”童辛献宝一样的将蒸笼端给段君恒,“吃了再练吧。”   段君恒看着热气腾腾的说是子又不像包子,说是饺子又不像饺子的东西,再看童辛一脸的火灰和面粉,“你一夜就做这个?”   童辛点头,“师兄,这个叫汤包,只有我们家的一品包子楼才有。这汤包可鲜了,师兄快趁热吃。”   段君恒心头泛起莫名的情绪,“这是……给我做的?”   “嗯,师兄快吃,吃完了就别生我的气了。”童辛一脸的期待让人不忍拒绝。   “这汤包的吃法可是有讲究的,要先将皮咬个小口,小心嘬食里面的汤馅,不然会喷溅一身的。”   段君恒不知觉地笑了,“你也辛苦了,你也吃一个吧。”   “那,师兄先选。”   段君恒来回看着两个汤包,“有什么不同吗?”   童辛又开始很认真的介绍,“左边这个是我上茅厕回来忘了洗手包的,右边这个是洗了手包的。”   段君恒:“……”   这天清晨的祝家庄似乎有些不同了,庄里的人除了童辛和段君恒,还有鲍参翅肚,貌似一夜间没谁不肝火突然盛了,都出现来不同症状的上火。   不是咽喉肿痛的就是牙疼长疮的,不是得了痔症的就是便秘的,就连本明也未能幸免。   这些症状看似不轻不重的,却烦人得紧,个个脾气暴躁得像吃炸药一样,一点就着。   更奇怪的是竟然药石无用。   “师父他现在好点没?”段君恒端着一碗汤药走向正守在本明房外的童辛。   童辛道:“刚上茅厕回来,发现又多了样痔症了,话都说不出来了。”   段君恒:“……得痔症为何会说不了话了,难道长岔了?”   童辛:“……”   12、途经之祝家庄(五)   此时他们所住的小院外传来敲门声,“伯父,小侄祝悔来给您问安了。”   鲍参和翅肚跑去开门迎接,齐声道:“少庄主。”   鲍参道:“少庄主实在是抱歉得很,本明大师身体不适,见不见人请容我们进去禀明一声,方能请少庄主进去。”   祝悔没介意,“那是应该的。”   “谁呀?”童辛在里面喊着问。   “少庄主,请稍等。”翅肚赶紧的跑回去,向童辛和段君恒他们禀报。  “是少庄主来给本明大师问安了。”   童辛一听是祝悔来了眼睛蓦然贼亮,蹦得跟蚱蜢一样的就冲出去了。   守在本明身边的段君恒见到童辛和祝悔一块进来的,两人脸上皆带笑意,可见方才路上先谈甚欢。   祝悔向本明行了个大礼,恭敬地问候了一番后,本明让童辛他们都出去,他要单独和祝悔说话。   童辛三步一回头地走出去后兴高采烈对段君恒道:“师兄,我刚才称赞祝少庄主长得好看,他说我也长得很好看,如果我是女儿家他一定会娶我。”   “哼。”段君恒头也不回的。   童辛顿时又郁闷了,“鲍参,师兄又生气了,怎么办?”   鲍参刚要说话,翅肚就扯住他的袖子,抢先道:“快给他吃汤包。”   童辛:“……”   鲍参刻意拉着翅肚和童辛他们保持一段超远的距离,悄悄对翅肚道:“段公子这是又吃醋了吧。你说平时二少爷猴精猴精的,这会他怎么就看不明白了呢?”   翅肚道:“不明白的好,不然一趟少林之行咱两多位男少夫人了。”   那头童辛正急得绕着段君恒团团转。   童辛绕了半天,段君恒眼也晕,“你绕着我转做什么,去绕你喜欢的少庄主去。”   “谁说我喜欢他了,我最喜欢的人是师兄,”童辛信誓旦旦的,“我曾经是你的潘金莲,永远都是你的潘金莲。”   段君恒:“……”   恰巧祝悔从本明的厢房里出来了,听到童辛这话一脚绊门槛上踉跄了下,后一抹脸又似没事人般向童辛他们走来,作揖,“祝悔昨夜回来得匆忙,还未和两位师兄师弟打过招呼,真是失礼了。不知师兄和师弟如何称呼?”   正要向段君恒表白的童辛被人打断很不爽,顺嘴就报,“潘金莲。”   祝悔怔,“……”   段君恒:“……”   鲍参:“……”   翅肚:“……”   祝悔来回看童辛和段君恒,“师弟潘金莲,那师兄,西门……庆?”   “……”段君恒淡漠而淡定地向祝悔一抱拳,“大郎师弟,有礼了。”   祝悔:“……”   童辛愤然上前,“你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什么西门庆,师兄可是大名鼎鼎的西门吹雪。”又一拍自己的小胸脯,“而我,江湖人称专门吹灯。”   段君恒:“……”   祝悔:“……”   鲍参:“……”   翅肚囧囧地小声道:“……二少爷他想吹灯拔蜡了还是怎么地?”   祝悔好不容缓过劲来,赔笑道:“伯父说他身体不适,待会武林同道相商昨日之事,让师兄和师弟代为前去。”   当童辛和段君恒来到议事厅时火药味挺浓的,各门各派不知为了何事而针锋相对剑拔弩张的。   其中以名剑山庄的人和宏远镖局的人最甚,江南盐帮的人则有意做和事老。   盐帮的曹老板按捺着性子在劝说道:“如今敌暗我明,我等处处受设计,此时武林同道应摒弃前嫌同心合力对敌才是。”   “没错。”大刀门的门主捧着肿胀的右脸道。   童辛和段君恒随意找了个角落坐,观察起厅中的人来。   名剑山庄的人声音嘶哑吞咽困难,可见都得的是咽喉肿痛。   宏远镖局的人说话大舌头了,应该是口舌生疮了。   盐帮曹老板双目赤红,不见明显症状,不是痔症就是便秘了。   大刀门的门主得的应该是牙疼了,脸肿得老高。   再看其他人也一样,症状貌似都越发的重了。   按理说,那些药虽不能治愈病症,却还是有些缓解的作用的,可怎么反倒加重病情了?   而且听说他们中少数没事的人,经过了早上也染上了肝火旺的毛病了。   现如今在场安然无恙的人,除了童辛和段君恒,就只剩下祝悔了。   正当各门派快刀剑相向时,祛火疏肝的药汤很适时的送来了,祝悔借这机会暂时平息战火了。   祝家庄的家丁将汤药分配好一人一碗。   段君恒也拿来一碗,用手指沾了点送入口中试了下。   童辛好奇,也有样学样的试了下,可就是这么一点,把童辛苦得差点胆汁都给吐出来了。   大侠们都不含糊,每人端起一碗药汤仰头就灌下,面不改色地一抹嘴准备再接前节时,一位衣衫褴褛的老者掌拍茶几,“好了,别忘了我等聚在此处目的。”   这老者童辛不认得,但似乎颇有威望,他话一出其他人便不敢再做声了。   老者站出来主持大局道:“不知昨夜被偷袭的是哪位少侠?”   祝悔起身一抱拳,“正是在下的师兄和师弟。”   老者再问:“当时是何状况?”   祝悔道:“具体晚辈也不清楚,但我师兄和师弟也来了,不妨问问他们。”   老者点头。   童辛接过鲍参递来的茶水,漱漱口后,才在众人的目光中慢慢开口了。   “话说昨夜,我刚沐浴完,身无片缕,”童辛一副开始回想的正经严肃神情,“可想而知……”少顿了下,制造下临场氛围。   众人被童辛的表情所感染,都专注于他了。   童辛面色却陡然一变,“那是一幅怎样的美人出浴图。”   段君恒的眼尾一抽。   众人:“……”   “可这些天风餐露宿的,皮肤都变得干燥没光泽了,我就用玉米油按摩下增加光泽,再抹了点香露提提香味。”   “……”   段君恒淡淡道:“要不要些葱花香菜点缀下?”   “……”   童辛嘟着嘴,“我只是表明说我当时是怎样的色香味据俱全,多引人犯罪而已。”   “……”   “就在这时,”童辛终于进入主题了,“我师兄兰花指向窗外一指,窗纸上顿时被指出五个窟窿来。”   大理段氏绝学一阳指竟然被他说成是兰花指,段君恒现在就很想指出他五个窟窿来。   “等等等等,”北堂隆听出不对了,边捂住像是得腮腺炎般的脸边问,“一个指头能指出五个窟窿来?怎么指的?”   童辛看他,“不然难道是六个?”   “……”   北堂隆摆摆手,“你不是说你师兄兰花指一指而已吗?”   “是呀,我师兄五个手指一起指的。”   “……”   “所以我师兄这手功夫又有个别称——兰花爪。”   “……”   童辛继续道:“我师兄接着大喝一声,‘出来。’从外钻进一位胸部下垂的大娘来。”   一声极轻的茶盏碎裂响起。   “先是一番利诱,接着是色诱,我和师兄岂是一个大娘所能动摇的,怎么也得来个黄花大闺女吧。”   “……”   “大娘见一计不成便恼羞成怒,”说到此童辛满脸的愤慨,“竟然残忍的把我刚浆洗过的裤衩坐得皱皱巴巴的。”   “……”   “师兄见她如此心狠手辣,不得已才出手。”   段君恒:“……”他该声明他绝对不是因为童辛的裤衩才出手的吗?   “后来的事,你们不少人也知道了。”这就完了。   童辛说完好半天了,才有人反应过来,“那……大娘她利诱你们做什么?”   “说是让我和师兄为她的主人效力。”   “主人?”方才的老者道,“谁?”   童辛耸耸肩,“她没说。”   老者沉吟了下刚要说话,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大刀门的人正惊诧地看着像疯了一样捶打着自己牙齿的大刀门门主,边敲打还边含糊不清嚎着,“疼,好疼,我受不了,谁……谁来帮……我把这牙拔了。”   俗语道,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看着疼不欲生的大刀门门主却没人敢上前。   童辛很勇敢地上前,看了看大刀门门主嘴里的牙齿道:“这可不好拔,一小心十二指肠都会被拔出的。”   “……”   大刀门门主等不及了就自己用手拔。这人的手劲不小,一下子就把那颗疼痛难忍的牙齿给拔出来了。   按理说,病灶拔除了应该好受些了吧,大刀门门主却像是拔牙上瘾了一样,一颗接着一颗的将自己的牙齿拔掉。   看着一脸血的大刀门门主,终于有人上前打晕他制止了他的自残。   大刀门门主的事,众人也因病情的加重而无心再商议,对策的事不得不搁浅。   当日本明睡了一天,半夜突然不知吃错了什么药,不顾同道和祝家庄的一再挽留,执意离开继续往南。   当时童辛睡得正香,被抱上马车离开了也不知道。   等童辛一觉醒来,想起没能和祝悔还有小尼姑师姐妹亲切话别,闹腾不休。   最后不得已,鲍参只好提议,“二少爷,要不……我们在路边个小摊,劫个色什么的弥补下?”   段君恒:“……”   童辛一听这提议大呼好主意,开始倒腾了。   于是在满是荆棘丛的路边,在初升的旭日之下。   鲍参和翅肚在前头拦路,童辛就在后头喊:“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想从此路过,留下裤子来。”   段君恒觉得,如果哪天一时没忍住把童辛给拍死了,那绝对是在替天行道的。。   13、途经之祝家庄(六)   童辛刚喊完,山风便回应他了,呼的吹过,童辛兜了一口风,吧唧吧唧嘴巴再接再厉,“此路是我开……”   在这荒山野岭荆棘连绵的地界,别说人了就是鸟也没几只飞过。   等到快晌午,鲍参估摸着自家少爷肚子也该饿了,便提议道:“二少爷,要不先吃点东西再继续?”   童辛拍拍一肚子的风,“不饿。”   鲍参翅肚:“……”   童辛回头看看马车,“鲍参翅肚你们继续,少爷我先进去休息一会儿。”说完,屁颠屁颠跑回不远处的马车。   掀开帘子,就见段君恒在内用黑纱笠帽盖脸闭目养神,旁有笼子内有信鸽一只。   童辛爬上马车一点一点的挪向段君恒,“师兄。”试探性的唤了声。   段君恒没应。   童辛加快了挪动的速度,到了一个他认为合适的距离后,朝段君恒就是飞身一扑。   就见躺着不动的段君恒,却蓦然移位了,让童辛的阿福扑屎又创新姿势。   段君恒坐靠车厢壁,抱胸看着童辛两眼泪汪汪地捂着摔得通红的鼻子,幽怨地唤:“师兄。”   “哼。”段君恒不再看他,掀开帘子出去坐车辕上了。   童辛郁闷得拿信鸽出气,把一根毛,“让你不识趣呆在这里,惹师兄害羞了。”   信鸽:“咕咕咕。”   “你说该怎么办?”再拔一根。   “咕咕。”   “听不懂,说人话。”揪一大把。   “……”   蓦然山风大起,送来大喝一声,“你们终于落我手里了。”   段君恒飞身跳出马车,鲍参翅肚在外早进入备战之态。   童辛最后从马车里出来站车辕上放眼眺去,看见本应早以逃离的火式小公子被妙音先生托着飞奔而来,身后还跟着几个黑衣人。   妙音先生和火式小公子最终停在一处小土丘上。   火式小公子被妙音先生放下,见着童辛可谓是新仇旧恨一并涌上,伸手一指童辛,“专门吹灯。”   段君恒:“……”   鲍参翅肚:“……”   “谁呀?”童辛茫然四顾,有点耳熟,最后见大伙将目光锁定自己,“我?专门吹灯?”   童辛挠挠头,想想,好像是有这么个马甲。   “专门吹灯,别以为装疯卖傻便能躲得过去了。”火式小公子咬牙切齿的,“新帐旧账一并算了,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你死我活,不一个意思吗?   妙音先生悄悄的纠正道:“少爷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火式小公子瞪妙音先生。   “真小家子气,不就栽赃了一个屁给你而已嘛。”童辛道。   火式公子气得想从土丘上滚下来掐死童辛了。   妙音先生赶紧安抚,让他稍安勿躁,“咳咳,少爷还是让在下先招安吧,实在不行再由少爷处置。”妙音先生话锋一转,向童辛和段君恒道:“专门公子,西门公子,那夜千面雄婆说的话到现在依然有效,只要二位能当下立下誓言效忠我家主人,那二位与我家少爷的前嫌便一笔勾销。”   千面雄婆是易容的高手,至今依然没人知道这人到底是男是女,真面目到底是如何的,但这人常以女性面容出现,故而武林中人称其为千面雄婆。   段君恒则将低垂的帽檐微微挑起,道:“如果我们不愿呢?”   “不愿意,那就……”妙音先生刻意不道完,从衣袖中摸出一支玉笛来,那跟随他们的黑衣人也长剑大刀出鞘。   童辛见状出人所料的跳下马车,昂首上前一拍胸脯,大声道:“我虽非什么英雄豪杰,但也是俊杰,岂会受你等的威胁利诱。”   “说得好。”鲍参翅肚从未见自家少爷会如此豪言壮语,一声喝彩不禁而出。   段君恒也微微赞许。   说完童辛将衣袖一捋,衣摆一提,迈着小内八字步就奔妙音他们去了。   他这样无疑是去送死,段君恒拉住他,“你去作甚?”   童辛正义凛然道:“现下敌强我弱,俊杰当然是识时务去了。”   段君恒:“……”   鲍参翅肚:“……”   段君恒觉得也许现在拍死他还未晚,免得他祸害人间。   紧要关头远处马蹄隆隆尘土飞扬,一大队人马正疾奔而来,隐约还能听见有人在喊:“师……莫怕……我等……救援……”   是祝悔。   段君恒忽然道:“行了,人都来了,放信号吧。”   童辛跑回去拿信鸽,两手抱着信鸽用力往上抛。   信鸽用力地使劲地扑腾着翅膀,前空翻一周直体空翻两周,头朝下就往地上栽。最后在大地母亲的怀抱中,抽搐了两下爪子,没动静了。   段君恒抽抽嘴角,指着地上的鸽子,“它这样……毛不遮体的,是怎么回事?”   童辛咬着指尖,天真无辜的看天,“可能是想来个惊艳的出场吧。”   段君恒:“……”   祝悔他们的动静,妙音先生他们也是看到的,但并未慌乱,似乎一切都在他们预料中一般。   “怎么,想放信鸽通知他们来救你们?”火式小公子得意的笑着,“在他们赶到前的功夫就足够收拾你们了,而等他们到后,我后面的大军也到了,正好将他们一举歼灭。哈哈……不久的江湖又将传朝廷开始剿杀各大门派的事了。”   “你确定你的大军真能赶到?”段君恒道。   童辛道:“从三岔口到这里的距离可不短,而且山路崎岖人又多移动速度慢,你确定真的能赶到。”   火式公子和妙音公子脸色微变,后又道:“难怪在那里埋伏你们却半日不见你们的踪影,原来是猜到我们的行动,才停留在此。既然如此就更不能留你们了。”   “你觉得没准备,我们会在这束手等你们来擒吗?”段君恒已经开始暗中运气了。   童辛躲到段君恒身后去,捂住耳朵探出脑袋来,“你们不觉得少了个人吗?”   “少在这里故弄玄虚。”火式小公子不以为然。   妙音先生思忖片刻脸色大变,“糟了,不见本明。”   妙音先生的话音刚落,“ 南无阿弥陀佛。”如轰雷炸响般的响起。   “不好,是狮子吼。”妙音先生大叫。   本明的声音经由山谷荡出阵阵回音,令狮子吼的杀伤力翻倍。   妙音先生他们只能运功抵御,但如果只是妙音先生他们而已倒也能应对,可还有火式小公子。   这火式小公子跟童辛一样是不懂武功的,所以妙音还要顾着火式小公子,这样一来他的内力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而童辛这边,段君恒在运功自行抵御的同时只要再输些许内力给童辛就够了,反正童辛免疫狮子吼。   妙音先生知道这样下去可是会内力枯竭,当机立断带着火式小公子撤退。可他这么一松防御的真气,便被狮子吼所伤,最后狼狈而逃。   和祝悔一起来的武林人士见妙音他们逃,便要去。   “穷寇莫追,前有埋伏。”本明运气提声阻止道。   众人一顿迟疑,妙音几人已扬尘远去了。   祝悔带着祝家庄的人过来了,“伯父,师兄,师弟,来迟了,都没事吧。”   本明没应他,“阿弥陀佛。”这声佛号中竟然满是叹息与心痛。   “伯父,你怎么了?”祝悔关心道。   “为何要伤你父亲?”本明突然语出惊人。   祝悔起先是一阵茫然,后笑道:“伯父,你在说什么呢?小侄不明白。”   段君恒冷然道:“再高明的易容术也不可能将一个人易容得十之八九,可易容成你父亲祝悾的人却如此的相像,只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假冒之人原本就和祝悾十分相像。”小顿后,“而和祝悾相像的人除了师父,就只有你了。”   祝悔刚要辩解,段君恒一抬手,“在假祝悾逃跑后,你那么恰巧的又回来了,又那么恰巧的但凡住在庄子里的人都中毒了。”   “中毒?”在场的武林人士惊愕。   “没错,看似只是平常的肝火旺,其实是中毒的最先症状。此毒一旦进食过多会慢慢让人丧失理智,自伤或伤人,就像大刀门门主。”段君恒的声音陡然下沉,“而整个山庄里,只有你没事。”   祝悔一脸的哭笑不得,“你和师弟不是也没事吗?”   童辛从段君恒身后蹦出来,“那是因为我们没吸到千面雄婆的毒粉,也没吃到你准备的膳食,昨天我们吃了一天的汤包。”   段君恒感觉现在嗳出来的气都还是汤包味的。   “听你们这般一说,我倒觉得庆幸了。昨日我是一心记挂着父亲的伤势,还有众位武林同道的病情无心吃食,这才没误食进毒。”祝悔解释道。   “你以为昨天上午去见了师父后,在熏香炉中留下的迷香就真的那么神不知鬼不觉了吗?”段君恒逼近祝悔一步,“你那种西域迷香,正好和师父自配的檀香相克。”   祝悔心虚的后退一步。   “而且,”童辛停顿了很久,吊足了胃口,“知道我叫专门吹灯的人除了我、师兄、鲍参翅肚,还有你外,不该再有人会知道的,因为那是我临时起意的,可妙音他们却知道……”   祝悔不等童辛说完,衣袖中滚出两颗烟雾弹,欲故伎重演的逃走,而祝悔带来的人也蓦然调转刀口向在场的人砍去。   一直防备着祝悔的段君恒,怎会让他伎俩二度得逞,早已蓄势待发的一阳指激发,直逼祝悔的大穴。   祝悔幸得身边的一个小厮,伸手拉他一把,避开了一阳指,不然祝悔就算不死也重伤。   段君恒欲再发,那小厮倏然提掌拍来,段君恒松开凝聚一阳指的真气,和小厮厮打起来。   那个小厮的武功路数极为阴柔狠毒,不知是否是错觉段君恒有似曾相识之感。   往日宁静荒凉的荆棘岭山谷,陷入混战厮杀当中。   不知是不是由于中毒的缘故,这些武林高手竟然和祝悔的人打了个平手,而且随着时间的过去,还有慢慢显劣势的趋势。   童辛在鲍参和翅肚的保护下,躲在一旁呐喊加油。   没一会儿,就看见北堂隆被人一脚飞踹跌到跟前来。   童辛发扬人道救援精神,上前对北堂隆就是一番检查,最后摸出银票三张,碎银子一袋,都没收了,还不忘嘱咐北堂隆,“你要保重尸体啊!”   北堂隆:“……”   14、途经之祝家庄(七)   北堂隆躺在地上看着童辛将自己的东西一一纳入怀中据为己有,感叹到,那得多厚的脸皮才能这么坦荡荡的。   “你想发死人财,好歹也等我咽气了再拿吧,我现在可是活生生的。”   童辛忙着往怀里塞钱没空看他,“所以我不是让你保重尸体了吗。”   “……”   “你不知道,如果拿迟了拿到的就是地府通用的了。”   “……”   北堂隆囧囧的,“明明就长得一模一样,为什么个性会差那么多?”   童辛一本正经的,“所以他是哥哥,我是弟弟。”终于收拾好东西了,“大哥怎么放你出来了?”   北堂隆有点汗涔涔,“你那口气听起来,怎么感觉都像我平时是被拴着的。”   童辛一脸的何其无辜,“不是吗?谁让你每次来我们家和阿福都那么的同病相怜,跟难兄难弟似地。”   “……”   “说真的,我觉得你真的不合适打入敌人内部这种任务,被敌人打出内部这样的活才适合你。”   “……”   “我就长得那么欠揍吗?”   “要听真话?”   “嗯。”   “我娘说,说真话要有胆量,有知识,没疯狗病。”   “……”   “为什么要没疯狗病?”   “这样才不会乱咬人。”   “……”   童辛认真脸,“所以我实话实说的告诉你,是的,你很欠揍。”   北堂隆支支吾吾的,“……我怎么觉得你还是被阿福咬过了呢?”   童辛:“……”   “行了,你说你查出什么了?”童辛言归正传。   北堂隆从地上坐起来,“我已经查到,火式公子他们准备借武林同道之手阻碍童将军查找诚意候遗书,但他们真正的目的还是想得到诚意候遗书。”   童辛一脸早就知道的模样,“那火式公子到底是什么人?还有他们背后的主人到底是谁?”   北堂隆顿时语塞。   童辛一摊手,“你看是不,都说你不适合了,到现在都只查到众所周知的事,所以我说大哥失策了吧。要派也该派个长得眼睛是眼睛,嘴巴是嘴巴的,五大三粗的……”   “等等……”北堂隆不服气的指着自己的,“请问,我哪里眼睛不是眼睛了,哪里嘴巴不是嘴巴的?”   童辛拿出一个小铜镜递给他,“你自己看,都长得挤一块去了,真不知道你给脸外围腾那么多地方出来到底想干嘛?摆几桌菜都有富余的。”   北堂隆给气得鼻孔猛然扩张,“……你找一个外围不省地儿的出来。”   “蛤蟆。”   “……就蛤蟆那模样它能打进敌人内部?”   “你别小瞧人家蛤蟆,人家可是激进派的。”   “怎么讲?”   “没见人老想吃天鹅肉吗?”   “……”   北堂隆基本上已经被童辛带着绕晕了,完全忘了原先到底要说的是什么了。   童辛一摆摆手,“趁现在赶快回去跟我哥哥说,他这个欲浑水摸鱼之计一点都不好,以我习兵法十八栽的经验所知,这等状况最好用的是美人计。让他换个妖娆妩媚的,身体柔韧的,某些地方可容性高的,熟知阳阳调和阴阳双修大法的,业务熟练者优先……”   北堂隆真的不想打断童辛的,但是他真的很好奇,“这是哪门子的兵法?”   童辛清纯无垢的看着他,“春宵十八计。”   北堂隆:“……”   此时正与祝悔等人激战的武林高手们劣势渐显了,本明不得以狮子吼再出,双方盘腿运功抵御。   可倏然间,狮子吼停了,本明口喷鲜血倒下。   就在本明身后,祝悔不顾被狮子吼所伤,亦要打伤本明。   “师父。”段君恒霎时奔向本明。   而本与段君恒交手的祝家庄小厮也惊呆了,“你在做什么?”   这小厮的声音竟然是个苍老的妇人声音。   “祝夫人。”童辛完全没有一点吃惊。   段君恒人未到本明身边,但一阳指已经发出,直逼祝悔膻中穴。   祝悔知道段君恒过来了,却依然不避闪,执意要杀本明。   “不要。”祝夫人这嘶声的呼喊不知为的是谁。   就见突然祝悔口中鲜血喷涌而出,身体更是被击飞向后。   祝夫人的身形也早已跃起,轻盈而敏捷,比段君恒更快一步挟持了本明。   童辛和北堂隆所在的地方离本明他们较近,北堂隆欲救本明,却被童辛阻止了,“敌不动我不动,敌动我们围观。”   北堂隆:“……”   童辛又道:“其实师父在这等候,就为了做个了结的。”   “都别过来。”祝夫人的匕首抵在本明的咽喉处。   段君恒不敢贸然而动。   “悔儿,”祝夫人拖着本明倒退着靠近祝悔,“还能站起来吗?”   祝悔挣扎着,让口中的溢出的鲜血愈发了。   “阿弥陀佛,”本明的声音沉重,“为什么?”   “为什么?”祝夫人听闻本明的话,蓦然沙声大笑了起来,“因为我要毁了抹杀我一生幸福的祝悾,毁了囚困我一生的祝家庄。”   “你又何苦?”本明双手合掌,“一切罪过皆因我。”   “不,是祝悾,是祝家庄。”祝夫人厉声喊道。   “不,是他,就是他,”祝悔终于可呐喊出心中的怨愤,毫无顾忌的,“如果不是他,母亲怎么会思思念念,念念不忘,对父亲的关怀不屑一顾。”   “我……”祝夫人哑然了。   “真是拉屎不出赖地硬。”童辛道。   “你说什么?”祝悔双眼充血怒瞪着童辛。   童辛他怕过谁了,刚要张嘴就被北堂隆捂住嘴巴了,唯恐童辛那张能兵不血刃的嘴把人给气死了,那他什么情报都得不到了。   “那为什么还要谋害武林同道?”   祝悔冷冷的嗤笑道:“那是火式想要你们的命,与我何干。我帮他不过是我们各取所需罢了。但看着那个小鬼折腾你们这帮道貌岸然的,倒也挺大快人心的。”   “火式小公子到底是什么人?”北堂隆再问。   祝悔刚要张嘴,却见祝夫人忽然推开本明向他冲来。   电光石火间,一柄长剑穿透祝夫人的身体,剑尖没入祝悔的肩头。   “娘。”祝悔想扶住挡在自己的身前的祝夫人,反而让两人一同跌倒了。   而那偷袭之人早已逃离,风中传来声音,“专门吹灯,我们后会有期了。”   是千面雄婆。   童辛顿时蜷缩到北堂隆的身后,“怎么又关我事了?不就说过他……她?的胸部拉伸性比较强而已嘛。”   本堂隆囧,“……”   “师父。”段君恒欲输送真气给本明,本明却摇头在段君恒的搀扶下走向在血泊中的祝悔母子。   “娘……”祝悔用手捂住祝夫人的伤口。   祝夫人艰难的转头看本明,泪水如珠不住滚落,纵然有千言万语,出口终只剩下一句,“问……世间……情为何物?”   本明不敢看祝夫人的眼睛,闭眼想劝解道:“佛曰:……”   “废物。”童辛接茬。   众人:“……”   祝夫人先了愣怔了下,后又边咳嗽着边笑着喃喃自语般的,“没错,说得……对,废……物……”声音越来越小,最终消失了。   “娘。”祝悔的撕心裂肺的呐喊,久久回荡在这荆棘岭的山谷中。   本明也因此而倒地不起。   不知是谁请来的药王庄的人,他们来得非常的适时,在他们的救治之下毒都被解了。   其实这些毒不用解也可的,只要不再继续食用,身体自然就会排泄而出。   本明在药王庄的人诊断后得知是内伤,但只要调养些时日便无大碍的。   而让人诧异的是,本明在醒来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要见童辛。   童辛方进,本明很突然的向童辛行了个大礼,让童辛本已经迈进去的脚又缩了回去,趴在门边,“师……师父,我……我和师兄还没发展出jian情,但就算你不求我,我也会对师兄负责的。”   段君恒:“……”   本明:“……”   北堂隆和药王庄的人来回看他们。   段君恒把本明扶起来,又出去把童辛给拎进来。   本明很肯定的对童辛道:“如今能救人的只有你了。”   童辛一听高兴了,“师父慧眼识英雄,乃当世伯乐也。”   段君恒很镇定的问药王庄的人,“你确定我师父伤的是肺腑,不是眼睛?眼神怎么差了那么多?”   童辛:“……”   15、不宽裕的日子(一)   当日,祝悔便被北堂隆所带来的禁卫军按明律收押,本明想让童辛救的人正是他。   这些在本明让人来找他时,童辛就猜到了,所以他装傻充愣避重就轻的和本明打太极,逼得本明不得不明言恳求。   童辛知是绕不过去了,也只能跟他坦言。   童辛不改玩闹的笑问:“你觉得将祝悔交给他父亲,比在朝廷的手中好?”   “阿弥陀佛。”本明肯定道:“他所犯之罪定当论斩,如在祝悾手中,他怎么说都是会念父子情。”   童辛再问:“那你拿何保证那些江湖人士不会逼祝悾清理门户,你又拿何保证妙音先生他们不会暗下杀手封口?”   本明迟疑了。   “如今祝悔虽被收押,远的我不敢说,但近时他绝无生命之忧。”因为大哥要需要他顺藤摸瓜,查出幕后之人。   最后的话童辛当然不会说,见本明又欲再说服,童辛从包袱里拿出一本发黄的经书来道:“师父,你觉得很多事你这方外人比我们这些俗人皆看得清明,知得周全,可真是如此吗?就像这些跟随你多年经书,你自认早烂熟在心,了如指掌。”   本明看看那些经书,点头。   “那问师父一句,这些书中有多少个佛曰,又有多少个阿弥陀佛?”   本明顿时失语。   “你总以为每年回来任祝夫人打骂是赎罪,可你又知否,你这般做只会让祝夫人有了难舍的期待,一生都难断对你的念想,这才是你真正的罪过。”   本明哑然无语。   其实童辛这番话似是而非,但糊弄现在的本明足够了。   良久之后本明方慢慢宣声佛号,黯然沉寂。   其他人悄悄退出本明所在的房间,留给他一个可独自思索的空间。   一出本明的房间北堂隆便要告辞,“夜长梦多啊,我看我还是亲自押送祝悔较为稳妥。”后又警惕的看看四周,“这次童将军帐下的禁卫军已经全部出动,有事放飞信鸽,禁卫军会助你们一臂之力。禁卫军如有不便,你们等还可去找四大名捕。”   童辛一听积极发言,“四大名捕我知道,”掰着手指开始数了,“分别是取长捕短,女娲捕天,还有顾犬捕牢,还有……还有于事无捕。”   北堂隆:“……”   鲍参翅肚:“……”   段君恒觉得脑仁有点疼,对鲍参翅肚道:“他的西席到底是怎么活下来,至今都没被气死的?”   “……”   “君恒。”一声唤,如二月绵柳,柔而清新。   童辛听声便知是美人了,猛地回头,就见一男子姿表瑰丽,须眉如画,乍一看不失少侠的潇洒豪爽,再看又如文人的风姿详雅。   男子一身仆仆风尘,脚步匆匆至近,见众人也只一抱拳,神情颇为担忧的对段君恒道:“我一接到消息便赶来了,本明大师伤势如何?”   “已无大碍。”段君恒虽言语简短,却无对旁人的冷然,可知和这男子的关系非同一般。   原来这人是药王的关门弟子——程功。   数年前,漠北中曾现一奇毒,不少江湖人士深受其害,当时药王庄的人自持精通药毒便夸下海口能解毒,谁想适得其反,要不是段君恒和本明恰巧路过,后果不堪设想。   事后,程功方知那毒并非毒,而是蛊。   段君恒母亲是云南苗人,苗人擅长蛊毒,故而段君恒从小耳渲目染之下也懂些,顺手解了药王庄的围。   自那次后,药王庄上下便对段君恒甚为赏识,故而这次段君恒发信求援,药王没有丝毫的推脱,让自家的大弟子带不少人前来支援了。   而程功与段君恒年纪相仿,教我药毒我教你蛊毒相谈投机,一来二去的就成朋友了。   这次程功有事外出药王庄,但一听闻他们师徒有难,还是调转马头赶来了。   “程师兄一身风尘”童辛两眼贼亮的,“不妨先行和我沐浴过后,再去见师父吧。”   段君恒的嘴角跨下来了。   鲍参翅肚赶紧将自家少爷给拉回来,“二少爷,你哪来的风尘,干净得很不用洗。”   童辛大声道:“谁说我没风尘,少爷我堕落风尘多年,满身的风尘啊。”   几人:“……”   北堂隆则悄然离开,道声后会有期都不敢。   “君恒,这……这位是?”程功笑得很僵地问道。   童辛害羞对着手指,“我和师兄是郎有情我有意,你说我是谁?”   段君恒:“……”   程功:“……”   最后童辛还是没能和程功一同沐浴,只一同擦了把脸。   因为程功只要了一脸盆的水。   虽然童辛强烈提议过,就那盆水一同浴足也是够,但最后还是没成功,因为段君恒帮他们盆换成了碗。   那碗水就够湿个毛巾了。   在程功的调理下,本明的内伤复原得很快,要再度启程了。   可临行的清晨,本明却失踪了,只留下一封书信,让他们继续前往少林,他有事要办,办完了会赶上他们的。   程功顺道,也和他们一同上路了。   一路上,童辛坐马车里趴窗口和骑马的程功聊天,小日子倒是过得很惬意的,完全没发现段君恒那黑得跟他斗笠一般颜色的脸。   而由于段君恒的低气压,鲍参翅肚紧赶慢赶的错过了住宿的地方,幸好荒郊有一间破落的客栈。   客栈虽然破旧,但也总比露宿荒野的好,于是几人便投宿了。   这房间阴暗潮湿,被褥霉味难闻,童辛都忍了,但这吃得差童辛就忍不了。   搅弄着眼前那碗听说是面条的东西,童辛对那个既是小二也是厨子的掌柜道:“掌柜的,这真的是面条?不是大便调了点酱油就端上来了?”   “你敢再说得恶心点吗……恶……”本来还能忍受的段君恒和程功,终于都吐了。   由于吃不好,童辛晚上没力气闹腾,早早就睡了。   然而一觉醒来,他们发现遇到高人了,每人的包袱里除了五两银子,其余的财物连同马车马匹都不见了,掌柜更是不见踪影了。   “应该是在我们沐浴时,借添加热水顺手摸了去的。”段君恒道。   “这样留一线未赶尽盗绝的做法,应该是侠盗龚不平。”程功道。   童辛问:“龚不平?什么人?”   “就丘道才以前的师父。”段君恒答道。   童辛不禁感叹,“真是山外有青山,楼外有青楼。”   段君恒:“……”   程功:“……”   鲍参翅肚则觉得这已经是童辛最平常的话,所以很淡定了。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童辛忽然一拍手,“对了,不知道那些官差能不能把丘道才藏屁股里的象牙板笏搜出来不,藏得那么隐秘那么意想不到,估计难找。”   段君恒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下,人家那是自愿藏起来的吗?“这绝对是他最迫不及待上缴的赃物。”   正所谓没马下地走。   几人只能在到下一座城市前用走的了。   段君恒他们几人都是有武艺在身,所以走起来倒也轻松。   唯独童辛什么都不会,才走了小半天童辛从一开始的昂首阔步成了销魂的小内八字步了。   鲍参翅肚只好轮流背他走。   历经一天的跋涉,终于在夜幕即将降临时,他们发现了一座小城。   至少今夜不用风餐露宿了。   童辛一见城池,小内八字步改外八字了,两腿抡圆了奔城的钱庄去。   可能是这座小城实在是太小了,各大钱庄都没在这设有点。   童辛顿时又萎蔫了。   在街尾找到一间客栈,客栈虽不大但总算是干净舒适的。   为节省银子,鲍参只要了两间房,然后他和翅肚去睡通铺。   两间房三个人,那么总有两人得同住一间。   程功豪爽提议,“好久没和君恒促膝夜谈了。”   段君恒刚要道好,本坐大堂里像小狗一样等着上菜的童辛奔过来了,“师兄,你不能答应他,不然你怎么对得起的我肚子?”   前面带路的店小二一个踩空,差点从楼梯上摔下来,幸好抓住了楼梯的扶手。   程功则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了。   小二颤颤地回头看童辛,觉得童辛俊美得不像个男人便暗忖着,难道是女扮男装?又看看童辛的肚子,又暗道,珠胎暗结和情人私奔来了?   童辛见小二的目光,顿时又觉委屈,“怎么,连你也看出来大了吧?”   店小二手足无措,“没……没。”   童辛含泪怒指段君恒,“我不吃你非让我吃,好了现在吃出小肚腩了你就嫌弃我了,找个小蛮腰的了。”   小二囧囧:“……”看来是他想多了。   程功看看自己的腰,小蛮腰?我吗?   段君恒道:“因为你的嘴巴除了吃,我真不希望它张开。”   最终童辛还是得偿所愿和段君恒同住一房,同睡一床了。   早早就洗好白白,擦好香香,躺床上等候段君恒了。   段君恒从隔壁程功的房间回来,见童辛双颊绯红,眉眼含水,娇羞道:“师兄,你回来了,天色不早了,我们早点歇下吧。”   “……”段君恒第一个反应就是,他鬼上身了?   貌似隔音不太好,隔壁传来程功摔倒的声音。   段君恒还没反应过来呢,童辛又蓦然转换表情,地痞流氓样的,“嘻嘻……师兄,别害羞,来,少爷疼你哦。”   刚一眨眼,童辛又换了,豪情万丈的,“师兄,别客气,尽管上……啊哧……”   “……”段君恒基本上失去言语的功能了。   童辛揉揉鼻子,接上茬的话,“来吧。”   见段君恒半天没反应,童辛道是刚才的叫法不给力,终于使出杀手锏了。   一抹脸,换上幼齿天真的模样,小声音甜甜的,“师兄,你快来,人家怕怕。”   段君恒扭头开门就冲出去,童辛听见段君恒边拍打着程功的房门,边喊道:“程功,五两银子了够治他那病吗?”   “……”   童辛悲催的咬着被角,“我不过是想试试看哪种叫法,更能哄你及早上床而已。”   16、不宽裕的日子(二)   他乡的夜凉如水,宁静安详,除了偶尔传来的几声狗吠,便只剩下风声了。   童辛紧张而充满期待地抓着被头,看着段君恒沐浴完从屏风后走出来,一步两步三步,终于到床边了,掀开被子躺进来。   兴奋得无以复加的童辛刚要说话,段君恒便道:“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侧身向外闭眼睡觉了。   童辛也躺了下来,想了想觉得如果现在不说,怕是会错过机会了,于是撑起上半身俯向段君恒道:“师兄……”   “闭嘴,睡觉。”段君恒将被子盖过头,隔绝骚扰。   一阵悉悉索索后,房中也一如窗外的夜般静了下来,静得连根针掉下都清晰可闻。   忽然被子里传来一声悠长的“噗哧”后力强劲,接着异样的味道随即而来。   “我想跟你说的就是这事。”   “……”   “不过,幸好我没吃那盘黄豆。”   “……”   段君恒霍然坐起,抱着被子开门就往隔壁程功的房间走去。   刚敲门,程功就开门了。   段君恒道:“和你挤一挤。”   程功囧囧,“……那也不用携家眷一起吧。”   “……”段君恒回头,就见童辛跟章鱼一样的吸附在被子上。   在童辛的再三保证下,连毒誓都发了,绝对不会再放屁后,两人再度回房睡觉。   童辛美滋滋的睡了一夜,第二天神清气爽的最先起床,还贤惠的给大伙点了早餐等着。   自从钱财被偷了,这几个人在吃食方面就简朴多了。   今天难得吃了顿丰盛的早餐,每个人的脸上都一副心满意足的,可等到结账时都愣了,竟然要一两银子。   于是童辛就被几人拎回房里进行勤俭节约的教育。   可童辛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最后还反驳道:“一两银子的早餐能让大家吃得那么开心,我觉得是值的,但倘若光是给你们一两银子你们能开心得起来吗?”   鲍参道:“二少爷,现在这种时候别说是一两银子,就是给我半吊钱,我也开心。”   “是吗?”童辛看他们,“既然大家那么容易满足,那我贡献出我剩下四两银子,让大家一乐。”   童辛每人发一两银子,刚好够,道:“大家都拿到钱了吧,那就预备,开始,乐。”   几人囧,“……”   程功道:“唉,我们药王庄在中原没分舵,不然也不会让各位这般狼狈了。”   “程公子莫要愁,”鲍参道,“童家别的没有,店铺倒是遍布大江南北的,只要挨过了这人稀地阔的地界,到了繁华区这些都不用愁。”   段君恒道:“先别说那些,就说眼前。往年我与师傅也曾走过这一路,知道这一路估计要到保定才能有钱庄了,可这一路走去某大少爷怕是坚持不了的,而我们手头的钱买马车是绝对不够的了,只有租了。”   翅肚算了算账,“按路程算,就算租马车怕是也不便宜,再加上一路上的食宿,怕是也不够。”   “先找找看吧,也许有人家等着银子使,钱少也愿意走的呢。”程功很乐观的说道。   几人分工合作分头行动了。   城里有马车的人家就那么几户,除去大户人家的马车,愿意跑车的也就剩一两家了。可这两家人要的钱多,而且一分都不愿少,这下让段君恒他们空跑了一趟。   段君恒和程功回到客栈,童辛一脸雀跃的扑过来,“师兄,快表扬我,我用最少的钱买到一匹千里马。”   一开始,段君恒和程功还不相信,问鲍参和翅肚,“真的?”   鲍参翅肚很默契的一抹脸,“……呃嗯。”   程功一听这欣喜不已,“太好了,这样只要找辆板车什么的就行了。”   段君恒见鲍参翅肚的反应则很是疑惑,又问:“马是在哪里买的?”   童辛凑到段君恒面前,笑呵呵道:“街头猪肉铺里买的。”   段君恒和程功:“……”   “你确定它是活的?”   “活的活的,绝对是活的。”   鲍参翅肚点头附和。   童辛扑腾着双臂,“老板说我可爱,所以价钱也便宜,每斤才十文钱。”   论斤卖的千里马?囧。   千里马什么时候这么掉价了,和猪肉一个价了。   “……你确定是他买给你的是马,不是猪肉?”程功问道。   童辛一听不高兴了,嘟着嘴,“马和猪肉我还分得清。”   段君恒看鲍参翅肚,这两人赶紧道:“的确是马。”   见他们这么说,段君恒才放下心来,“马在哪里?”   鲍参翅肚带段君恒他们来到客栈的马槽处。   看着那匹吃得正欢的马,段君恒在旁驻足了许久后对童辛道:“你……买下它,是为了给它养老送终的吧。”   童辛:“……”   程功也好半天才道:“这就是那……千里马?”   童辛很肯定的点头,“嗯,它就叫千里。”   “……”名叫千里啊,囧。   但不管怎么说,有总比没的强。   于是在往南的道上,有人看见一匹瘦得皮包骨的老马,拉着辆一轱辘大一轱辘小的板车,整车人一颠一颠地龟速南下了。   这一路上,段君恒虽仍不喜童辛的不时骚扰,但也没再踹过他。   这样一来,童辛眼睛倒是不受罪了,胃却开始受罪了。   三餐全是馒头,让童辛看到馒头都想吐了,“我不要吃馒头。”   段君恒将手里的馒头一拍成饼了,“不是馒头了。”   “……”   这样风吹日晒食不果腹睡不安宁的日子,童辛终于熬不住病了,上吐下泻的。   童辛平时古灵精怪活蹦乱跳的,段君恒看到就觉得烦,可看他如今有气无力病怏怏的,段君恒心里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   见程功号完脉,段君恒赶紧问:“程功,他怎样了?”   程功还没说话呢,童辛紧张地抓住段君恒的手,“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吐成这样一定是有了。”   几人:“……”   说着童辛他自己都害羞了,“如果算时间的话,应该是和师兄一起的那晚……”   “……”   段君恒看程功,“他没救了吧,趁早埋了吧。”   童辛:“……”   等童辛他们再见到人烟时,已经是两天后了。   那是一座小山村,从村头到村尾不过是二十来户人家。   不知这山村里的人到底是以什么维生的,家境都十分殷实。   可在童辛他们进村前,看到村口山脚下的良田几乎都荒废了,只有寥寥几亩还在耕作。   难道整条村的人都是以狩猎为生的吗?   他们到时,村里有户人家正在办喜事大摆流水席,全村都分外的喜庆欢腾。   闻到肉香,童辛什么病痛都好了,眼冒绿光就想冲人家宅子里蹭吃。   人家在办喜事,哪能让你一个生面孔给混了进去,不用说童辛碰钉子了。   不忍见童辛的失望,段君恒抱着他翻墙而入,程功和鲍参翅肚虽然不好意思,但也只能摸摸鼻子也跟着进去了。   几人进去后,见小院里挤得是满满当当的,找着空位就落座。   农家的酒席虽谈不上档次,但对于吃了几日馒头的童辛来说,已经算是佳肴了。   童辛毫无顾忌的左右开弓狼吞虎咽的,看得同桌的人目瞪口呆。   等童辛吃饱喝足了,精气神这才回来了,那漂亮的脸上又开始神采飞扬了,段君恒也不由得松了口气。   一桌子人也观察童辛很久了,从衣着看虽然衣料不再鲜亮,但还是能看出其之不菲;再看面容白皙细嫩,绝对是深闺才能养出的娃;最后看十指纤细没有一点茧子,可见是没干过粗活的。   最主要的还是童辛面生,于是同桌的一位大叔便问道了,“几位是女方家的人吧。”如果是男方家的来了,他们不可能不认识。   童辛含含糊糊的应道:“啊,是呀。”   “果然。”大叔一听摒弃疑心几分,热情道:“李家村的水土可真养人啊,都说狗娃讨了宝春这位仙女媳妇,没想宝春娘家兄弟都长得那么俊。”   “哪里哪里,”童辛一抬手故作正派的谦虚道:“随便长的而已了。”   “……”   有点冷场了。   大叔干笑了下,又道:“还未请问几位亲家大名呢。”   段君恒一听有不好的预感。   就见童辛道:“我们家个五兄弟。”指着程功,“这是大哥,宝心。”   大叔和同桌的其他都问候道:“宝心兄弟。”   这就被改名了,程功不知道该答应的好,还是不答应的好。   段君恒一旁轻声道:“以后习惯就好,他就喜欢给别人改名。”   程功:“……”   童辛接着指段君恒,“这是二哥,宝肝。”   “噗”程功一口汤喷了一桌。   段君恒牙齿磨得那个欢快。   程功看段君恒,果然是很习惯了,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童辛继续,这次轮到鲍参了,“这是三哥,宝宝。”   鲍参松了口气,他真怕被起个比宝肝还不如的。   最后是翅肚,童辛道:“这是四哥,宝贝。”   介绍完,童辛很得意的,“合起来就是心肝宝贝。”   “……”   场面貌似又有点冷了。   大叔又呵呵的干笑了下,“那小兄弟你呢?”   童辛一顿,糟了,忘了自己了,而且心肝宝贝都用完了,他该叫什么?   段君恒替他解围了,“他是老五,叫宝胎。”   童辛:“……”   大叔道:“那合起来是,心肝宝贝胎?”   “……”   感觉场面冷得有点热不起来了。   他乡的夜凉如水,宁静安详,除了偶尔传来的几声狗吠,便只剩下风声了。   童辛紧张而充满期待地抓着被头,看着段君恒沐浴完从屏风后走出来,一步两步三步,终于到床边了,掀开被子躺进来。   兴奋得无以复加的童辛刚要说话,段君恒便道:“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侧身向外闭眼睡觉了。   童辛也躺了下来,想了想觉得如果现在不说,怕是会错过机会了,于是撑起上半身俯向段君恒道:“师兄……”   “闭嘴,睡觉。”段君恒将被子盖过头,隔绝骚扰。   一阵悉悉索索后,房中也一如窗外的夜般静了下来,静得连根针掉下都清晰可闻。   忽然被子里传来一声悠长的“噗哧”后力强劲,接着异样的味道随即而来。   “我想跟你说的就是这事。”   “……”   “不过,幸好我没吃那盘黄豆。”   “……”   段君恒霍然坐起,抱着被子开门就往隔壁程功的房间走去。   刚敲门,程功就开门了。   段君恒道:“和你挤一挤。”   程功囧囧,“……那也不用携家眷一起吧。”   “……”段君恒回头,就见童辛跟章鱼一样的吸附在被子上。   在童辛的再三保证下,连毒誓都发了,绝对不会再放屁后,两人再度回房睡觉。   童辛美滋滋的睡了一夜,第二天神清气爽的最先起床,还贤惠的给大伙点了早餐等着。   自从钱财被偷了,这几个人在吃食方面就简朴多了。   今天难得吃了顿丰盛的早餐,每个人的脸上都一副心满意足的,可等到结账时都愣了,竟然要一两银子。   于是童辛就被几人拎回房里进行勤俭节约的教育。   可童辛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最后还反驳道:“一两银子的早餐能让大家吃得那么开心,我觉得是值的,但倘若光是给你们一两银子你们能开心得起来吗?”   鲍参道:“二少爷,现在这种时候别说是一两银子,就是给我半吊钱,我也开心。”   “是吗?”童辛看他们,“既然大家那么容易满足,那我贡献出我剩下四两银子,让大家一乐。”   童辛每人发一两银子,刚好够,道:“大家都拿到钱了吧,那就预备,开始,乐。”   几人囧,“……”   程功道:“唉,我们药王庄在中原没分舵,不然也不会让各位这般狼狈了。”   “程公子莫要愁,”鲍参道,“童家别的没有,店铺倒是遍布大江南北的,只要挨过了这人稀地阔的地界,到了繁华区这些都不用愁。”   段君恒道:“先别说那些,就说眼前。往年我与师傅也曾走过这一路,知道这一路估计要到保定才能有钱庄了,可这一路走去某大少爷怕是坚持不了的,而我们手头的钱买马车是绝对不够的了,只有租了。”   翅肚算了算账,“按路程算,就算租马车怕是也不便宜,再加上一路上的食宿,怕是也不够。”   “先找找看吧,也许有人家等着银子使,钱少也愿意走的呢。”程功很乐观的说道。   几人分工合作分头行动了。   城里有马车的人家就那么几户,除去大户人家的马车,愿意跑车的也就剩一两家了。可这两家人要的钱多,而且一分都不愿少,这下让段君恒他们空跑了一趟。   段君恒和程功回到客栈,童辛一脸雀跃的扑过来,“师兄,快表扬我,我用最少的钱买到一匹千里马。”   一开始,段君恒和程功还不相信,问鲍参和翅肚,“真的?”   鲍参翅肚很默契的一抹脸,“……呃嗯。”   程功一听这欣喜不已,“太好了,这样只要找辆板车什么的就行了。”   段君恒见鲍参翅肚的反应则很是疑惑,又问:“马是在哪里买的?”   童辛凑到段君恒面前,笑呵呵道:“街头猪肉铺里买的。”   段君恒和程功:“……”   “你确定它是活的?”   “活的活的,绝对是活的。”   鲍参翅肚点头附和。   童辛扑腾着双臂,“老板说我可爱,所以价钱也便宜,每斤才十文钱。”   论斤卖的千里马?囧。   千里马什么时候这么掉价了,和猪肉一个价了。   “……你确定是他买给你的是马,不是猪肉?”程功问道。   童辛一听不高兴了,嘟着嘴,“马和猪肉我还分得清。”   段君恒看鲍参翅肚,这两人赶紧道:“的确是马。”   见他们这么说,段君恒才放下心来,“马在哪里?”   鲍参翅肚带段君恒他们来到客栈的马槽处。   看着那匹吃得正欢的马,段君恒在旁驻足了许久后对童辛道:“你……买下它,是为了给它养老送终的吧。”   童辛:“……”   程功也好半天才道:“这就是那……千里马?”   童辛很肯定的点头,“嗯,它就叫千里。”   “……”名叫千里啊,囧。   但不管怎么说,有总比没的强。   于是在往南的道上,有人看见一匹瘦得皮包骨的老马,拉着辆一轱辘大一轱辘小的板车,整车人一颠一颠地龟速南下了。   这一路上,段君恒虽仍不喜童辛的不时骚扰,但也没再踹过他。   这样一来,童辛眼睛倒是不受罪了,胃却开始受罪了。   三餐全是馒头,让童辛看到馒头都想吐了,“我不要吃馒头。”   段君恒将手里的馒头一拍成饼了,“不是馒头了。”   “……”   这样风吹日晒食不果腹睡不安宁的日子,童辛终于熬不住病了,上吐下泻的。   童辛平时古灵精怪活蹦乱跳的,段君恒看到就觉得烦,可看他如今有气无力病怏怏的,段君恒心里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   见程功号完脉,段君恒赶紧问:“程功,他怎样了?”   程功还没说话呢,童辛紧张地抓住段君恒的手,“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吐成这样一定是有了。”   几人:“……”   说着童辛他自己都害羞了,“如果算时间的话,应该是和师兄一起的那晚……”   “……”   段君恒看程功,“他没救了吧,趁早埋了吧。”   童辛:“……”   等童辛他们再见到人烟时,已经是两天后了。   那是一座小山村,从村头到村尾不过是二十来户人家。   不知这山村里的人到底是以什么维生的,家境都十分殷实。   可在童辛他们进村前,看到村口山脚下的良田几乎都荒废了,只有寥寥几亩还在耕作。   难道整条村的人都是以狩猎为生的吗?   他们到时,村里有户人家正在办喜事大摆流水席,全村都分外的喜庆欢腾。   闻到肉香,童辛什么病痛都好了,眼冒绿光就想冲人家宅子里蹭吃。   人家在办喜事,哪能让你一个生面孔给混了进去,不用说童辛碰钉子了。   不忍见童辛的失望,段君恒抱着他翻墙而入,程功和鲍参翅肚虽然不好意思,但也只能摸摸鼻子也跟着进去了。   几人进去后,见小院里挤得是满满当当的,找着空位就落座。   农家的酒席虽谈不上档次,但对于吃了几日馒头的童辛来说,已经算是佳肴了。   童辛毫无顾忌的左右开弓狼吞虎咽的,看得同桌的人目瞪口呆。   等童辛吃饱喝足了,精气神这才回来了,那漂亮的脸上又开始神采飞扬了,段君恒也不由得松了口气。   一桌子人也观察童辛很久了,从衣着看虽然衣料不再鲜亮,但还是能看出其之不菲;再看面容白皙细嫩,绝对是深闺才能养出的娃;最后看十指纤细没有一点茧子,可见是没干过粗活的。   最主要的还是童辛面生,于是同桌的一位大叔便问道了,“几位是女方家的人吧。”如果是男方家的来了,他们不可能不认识。   童辛含含糊糊的应道:“啊,是呀。”   “果然。”大叔一听摒弃疑心几分,热情道:“李家村的水土可真养人啊,都说狗娃讨了宝春这位仙女媳妇,没想宝春娘家兄弟都长得那么俊。”   “哪里哪里,”童辛一抬手故作正派的谦虚道:“随便长的而已了。”   “……”   有点冷场了。   大叔干笑了下,又道:“还未请问几位亲家大名呢。”   段君恒一听有不好的预感。   就见童辛道:“我们家个五兄弟。”指着程功,“这是大哥,宝心。”   大叔和同桌的其他都问候道:“宝心兄弟。”   这就被改名了,程功不知道该答应的好,还是不答应的好。   段君恒一旁轻声道:“以后习惯就好,他就喜欢给别人改名。”   程功:“……”   童辛接着指段君恒,“这是二哥,宝肝。”   “噗”程功一口汤喷了一桌。   段君恒牙齿磨得那个欢快。   程功看段君恒,果然是很习惯了,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童辛继续,这次轮到鲍参了,“这是三哥,宝宝。”   鲍参松了口气,他真怕被起个比宝肝还不如的。   最后是翅肚,童辛道:“这是四哥,宝贝。”   介绍完,童辛很得意的,“合起来就是心肝宝贝。”   “……”   场面貌似又有点冷了。   大叔又呵呵的干笑了下,“那小兄弟你呢?”   童辛一顿,糟了,忘了自己了,而且心肝宝贝都用完了,他该叫什么?   段君恒替他解围了,“他是老五,叫宝胎。”   童辛:“……”   大叔道:“那合起来是,心肝宝贝胎?”   “……”   感觉场面冷得有点热不起来了。   17、不宽裕的日子(三)   看童辛他们一副风中凌乱的表情,大叔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转个话题,很客气地对段君恒道:“宝肝兄弟。”   “……”段君恒忽然觉得有点肝疼了。   大叔继续道:“为何一直戴着斗笠?这样吃食很不便吧。”   童辛不失时机地往长板凳另一头的段君恒贴近,道:“大夫说,二哥他有些气血两虚见不得风,才戴的帽子。”   程功:“……”   童辛真的是单纯觉得这借口挺好的,每回童老爷让他练功,他就这么一装他老子就拿他没辙。   大叔讷讷的,“怎么跟我儿媳妇一样。”   “你儿媳妇也有这毛病。”童辛一脸我们都是病人家属,来探讨下的表情,“怎么得的?”   大叔点头,“生孩子得的。”   段君恒:“……”   “宝肝兄弟又是怎么落下这毛病的?”大叔很热心的问。   童辛看段君恒,“生……脚气得的?”   段君恒:“……”   大叔:“……”   就在段君恒准备借针线缝某人的嘴巴时,从北屋新房里传来一声慌张的呼救。   在场的人都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见新娘子被一媒婆模样的老女人挟持着跃上北房的屋顶了。   段君恒迅速将童辛拉到身后。   新娘子被吓得全身发颤花容失色,加之姣好的姿色,那梨花带雨的娇美让人顿生怜香惜玉之感。   童辛乍一见那新娘子,顿时眼冒精光,不顾危险地冒头出来,“好漂亮的新娘子。”   段君恒刚想摁童辛回去,又听到他侠气豪情道:“身为侠客,这种时候就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惩恶扬善,英雄救美,将美卖钱。”   “……”   敢情某人这段时间是穷疯了。   那边挟持新娘子的媒婆有恃无恐地喊道:“如果想要她的命,就拿东西来换。”   童辛一听,嘿,这声音耳熟,看来他们又遇到熟人了。从段君恒的胳肢窝里伸头出来对房顶上的媒婆喊道:“雄婆,真巧,我们又见面了,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   媒婆定睛一看,为讶异道:“专门吹灯。”   程功囧囧地问段君恒,“这是童公子的字,还是号?”他觉得以童辛这样的性情,有那么一个……通俗易懂……呃……朗朗上口的字号没什么好奇怪的。   童辛在段君恒的胳肢窝下转脑袋向程功,“是马甲。”   程功看段君恒眼中满是疑问,马甲?什么东西?   段君恒回以眼神,天知道。   千面雄婆对童辛可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你又想来坏我们的事。”   他不过是来蹭顿饭而已好不好,可这样就被冤枉了,童辛很不高兴了,不高兴了他就要给人添堵了,“我不过是来关心下你的胸部和膝盖大汇师没。”   “……”   程功结结巴巴地问:“他……他……平时……嘴巴……都……都那么贱……吗?”   段君恒肯定的告诉他,“听说还有更贱的。”   “……”贱无止境吗?   “今天老娘不杀了你,就自绝于此。”千面雄婆发飙了。   千面雄婆一把推开新娘子,两指放在嘴唇吹出一声哨响,倏然不少黑衣人跃进这农家小院中。   “还不快去救人。”   童辛这么一喊,傻愣着的村民们这才想起去救新娘子。   而段君恒和程功,还有鲍参翅肚围成圆,将童辛保护在中间。   有程功这个使毒的好手在,打架还真是省心省力省时,没一会大多数黑衣人就全身无力地瘫倒在地上了。   形势扭转了,千面雄婆一干人反而被段君恒和鲍参翅肚包围了,但依然在做困兽之斗。   程功指着那些中毒躺地上的黑衣人,“童公子,这些人就交给你了。”   童辛一拍胸脯,很仗义道:“交给我尽管放心。”   和程功的比起来,黑衣人们觉得童辛不过是一绣花枕头不具威胁,可刚要松口气,就见童辛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锈迹斑斑的砍柴刀来,一副磨刀霍霍向猪羊的模样,顿时都惊恐万分挣扎着往后退。   “怕什么,别怕,”童辛向黑衣人他们勾勾指头,“来,一点都不疼的。”   黑衣人:“……”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保准你挨一刀想两刀。”童辛谆谆善诱。   黑衣人囧,“……”   此时,一个黑衣人被造型很奇怪的回旋飞刀给扎了满身,血流不止倒在童辛脚下,苟延残喘的恳求童辛,“给……我……一刀吧,给……我个痛快。”   童辛看他一眼,又抬头看其他黑衣人,“你们看,是不,挨一刀想两刀了吧。”   “……”   “来嘛,我保证你们会喜欢上这种感觉的。”   “……”   童辛一脸逼良为娼的流氓样,举着柴刀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向黑衣人。   黑衣人则艰难的一点一点向后爬,最后退无可退深知死路一条了都悲壮的互视一眼,相互搀扶靠着墙站了起来,一副英勇就义前的凛然,顿时把童辛给镇住了。   可还没等童辛诧异完,他们又都扑腾地跪下了,“少侠,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   童辛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愤然,“这样就招供了?还江湖中人呢,还不如我一个纨绔子弟,我好歹也有不见到棺材不落泪的骨气。”   黑衣人囧囧无神的,“……”   童辛问道:“说吧,为什么要挟持这家人,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黑衣人沉默了片刻后,其中黑衣人甲说话了,“具体我们也不太清楚,雄婆只说让我们找出会拼装鲁班连环锁的人。”   “鲁班连环锁?”童辛自言自语道。   这鲁班锁相传是诸葛亮根据鲁班的发明,再融入八卦玄学而造出的一种玩具,故而也称孔明锁或八卦锁。   小时候童夫人给童辛他们兄弟三人玩过不少的鲁班锁,说是有利于智力发育和锻炼手的灵活度。   这种锁看起来简单,但其中奥妙无穷,如不得要领很难拼合。   童辛蹙眉问道:“你们主子怎么突然有兴趣玩玩具了?”   黑衣人乙,“听说拼装起来后,是开启某样东西的钥匙。”   “这连环锁真那么难?”童辛摸摸下巴。   “听说请了不少巧匠都没办法拼装起来,最后都被处死了。”   这鲁班锁童辛还真玩过不少,听说这么难童辛对这连环锁也感兴趣了。   “你们又怎么知道这村子里的人会拼装这连环锁?”   “因为这锁是他们先人制造的。”   “哦?”童辛转头,那些村民虽不懂武艺,可每人拿的武器很奇异,但使用起来却十分得心应手,而且杀伤力比寻常的武器要大。   童辛脑中闪过些什么,但太快了让他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就没有了,只隐约觉得绝对和龙脉卷册有关。   “你们的主子到底是谁?”童辛再回过头,却见那些黑衣人突然就七孔流血而死了。   童辛惊诧,快速观看四周却不见异常,能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人灭口,童辛还是有些后怕的。   虽然没得到什么线索,但童辛也有自己的推论。   敢和朱棣作对的人,难道是惠帝吗?因为童夫人曾经告诉他,惠帝的生死乃千古之谜,就连当时在场的童逸也不敢肯定那具备烧焦的尸体,到底是不是惠帝。   在童辛思忖之时,段君恒他们那边早已结束战斗,千面雄婆束手被擒。   虽被擒获,但千面雄婆未显惧,“别想从我嘴里得到些什么,就是死我也不会说的。”后又望向某个方向,“只遗憾未能帮到‘那人’。”   “卸他下巴。”童辛叫道。   段君恒早就动手了。   千面雄婆想咬毒自尽已是不能了。   童辛蹲下,道:“你放心,我不会问你不能说的,有违你忠心的。听说易容术的最高境界是薄如蚕翼的人皮面具。”   千面雄婆一愣,后又恍然,“唔唔嗯嗡鸣,诶文。”   童辛掏掏耳朵,“听不懂,说人话。”   “……”   童辛又做讪讪样,“其实,我也不要多了,只要你给我张能覆盖额头大小的人皮面具就行了。”   闻言,段君恒怔,很快又明白童辛的用意,那说不出的暖意泛起在心头。   “哼。”千面雄婆扭头一边,拒绝。   童辛又诱惑道:“只要你给了,我就放了你。”   千面雄婆一脸怀疑的看着童辛。   “你这是什么眼神,”童辛气愤了,“我的信誉可是有口皆碑的,人称铁齿金不换诚实可靠小郎君。”   “……”鲍参翅肚看天,看地,看风,看云。   千面雄婆不为所动。   见引诱不成,童辛只好威胁了,一柴刀劈在地上,“我告诉你,今天给也要给,不给也要给。不然我就加快你胸部堕落的速度了。”   千面雄婆:“……”   段君恒:“……”   程功:“……”   最后千面雄婆在被段君恒封了内力的情况下,在随身的人皮面具里撕了一截给童辛。   人皮面具果然精致,手感很柔软细腻,和真人的皮肤无二。   童辛拿着人皮面具跑段君恒跟前,献宝一样的递给段君恒,“师兄快看,师兄快看。”   黑纱内的段君恒,第一次由心而笑。   “唤咯哦。”千面雄婆道。   这句大家都能明白,千面雄婆这是要童辛他们放了他。   “不能放。”村民们围拢了过来。   今天的新郎走出来道:“放了她,等你们一走,她肯定又会回来的。”   童辛道:“就算你们杀了他也没用,他不过是马前卒,他死了他背后的主子还会派别人来。”   村民一听,顿时惶惶不安地议论开了。   童辛继续道:“只要你们手里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新郎和身边的人默默对看,颇有难言之隐。   18、不宽裕的日子(四)   “不瞒几位,他们所说的东西,我们真的不知。”新郎官道。   “是嘛,”童辛一脸的原来如此,“不知鲁班连环锁,但竟然知道诸葛连弩和暴雨梨花钉这样工艺几乎失传的东西。”   童辛所说的正是村民们拿来对付那些黑衣人的奇异武器。   听童辛这般一说,全村人都蓦然戒备着他们,气氛一度紧绷。   “请几位公子见谅,我等也是自保罢了。”一位花甲老人走了出来,“几位能否借一步说话?”   “叔公。”不知为何,村民们都不安了。   花甲老人抬手示意,让他们稍安勿躁。   童辛他们五人跟着老人一路走到了他们村的祠堂。   祠堂全木结构,看似粗犷却不难在细微处显精致。   老人推开祠堂的大门,前厅四根厅柱上的盘龙惟妙惟肖,细看龙眼龙须竟然还会动。   前厅正中墙上一副图画高悬,上画一位手持墨斗和斧头的汉子。画下香炉果品码放齐整供奉在案桌之上。   老人虔诚的拜祭过这画后,转身对童辛他们道:“几位公子知道这画上画的是何人吗?”   程功上前一步细看那画像,似是又肯定了几分,道:“木工匠开山鼻祖——公输班。”   公输班正是鲁班。   “没错。”老人自豪满满,“我们村一百三十七口人,全部姓卢,以木匠为生,祖辈隐姓埋名在此。”   卢与鲁同音,“难道诸位是鲁班的后人?”程功讶异道。   老人也不否认也没承认,而是继续道:“祖师爷一生创造诸多,兵器亦在其列,杀生无数。后祖师爷被墨子所劝化终生只造对人有利之物,也要后人以此为戒。但千百年来因贫苦,还是有人背祖训的。就在三十年前,我们村来了个自称是刘青田的人,让我等做个东西,那东西虽非伤天害理之物,但也非利人之物,做了便有违祖训,我等便拒绝了。可当时我们中有一人,一直来都觉得由于祖训而怀才不可施展郁郁不得志,在得知刘青田要做的东西后,不惜被剔除出族谱也要帮刘青田做那东西。”   “那东西到底是什么?”程功忍不住打岔问道。   老人看了看其他,才道:“是九宫八卦阵。”   “那后来呢?”   “那人和刘青田走后,便再无音讯,直到两个月前,开始陆陆续续有外来人到我们村里打听消息,更有甚者旁敲侧击的打听起鲁班连环锁。”   “难道这什么鲁班连环锁和那个九宫八卦阵有关?”程功再问。   老人很肯定的告诉他,“刘青田那张图纸,当时我也有看过,依稀记得那是开启九宫八卦阵的锁眼。”   锁眼?不是钥匙?童辛面上不动声色,但心中早开始盘算了,“难怪这些人会缠着你们不放,看来这九宫八卦阵里一定藏着不得了的东西。”   “我们真是不知。”新郎官再度声明,“鲁班连环锁虽说不是什么罕见之物,但如果做的人不同拼装之法也有不同,故而我们又怎么可能会有图纸。”   “但你们一定能研究出来怎么拼装。”童辛道。   “没那么简单,”老人摇摇头,“那个鲁班连环锁的图纸我曾经看过,如若没图纸恐怕……没几人行。”   童辛转身向外,“好吧,我们信了,可我们信了没用,得那些人信了才行。”   老人思忖片刻,示意童辛跟他走,一直往里进了享堂关上门,老人开口便道:“两月前的晚上,有个和小公子长的一模一样的人来找老朽……”   前厅的人不知道老人都跟童辛说了什么,但童辛出来后还是放千面雄婆,老人也没阻拦。   随后童辛他们也要离开。   在童辛他们离开卢家村时,村里的人除了送他们一辆马车,老人家还很郑重的将一个上了锁的小木箱子交给了童辛,还嘱咐童辛要好自为之。   小箱子里到底是什么,童辛不说也没人问得出来。   童辛对待那箱子也不像是什么贵重之物,反正没枕头时当枕头,没凳子时当凳子,但总是不离身。   而他们一路上被偷袭的次数也增加了。   但童辛都不以为然,和段君恒研究怎么固定那人皮面具,最后段君恒将人皮面具盖在额头的烙印上,后扎上童辛的乌丝网巾固定,这样便完美了。   多年来没戴斗笠站在人来人往中,没有人用异样的目光看他,更没有不分青红皂白以为他是逃犯来抓他的官差,段君恒有种重生的感觉。低头,童辛正抱着小箱子,下巴搁箱子上,不时傻笑着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段君恒伸手弹了下童辛的额头。   童辛摸摸额头,“不疼。”一头钻进段君恒的怀里,蹭个不停,“师兄好好看,师兄好好看。”   一身玄衣虽薄蒙尘土,但身姿挺拔玉树临风,哪怕眼中带笑也不失睥睨一切的冷傲,让瑰丽如程功这样的人也失了几分颜色。   段君恒也没推开童辛,任由他闹。   “哇,那个人也好好看。”童辛忽然大叫道。   段君恒突然就往左跨一步,童辛笔直向前磕地上了。   鲍参翅肚则循着童辛磕倒前的方向看去,就见一个样貌很符合童辛审美观的美少年从马车上下来。这少年他们都不认得,但少年身边的人他们倒是认识的,是妙音先生。   就见童辛抱着小箱子嘿咻嘿咻地从地上爬起来,奔美少年进去的风月楼去了。   那风月楼是什么地方,从不时传出的秾词艳曲,再看楼上姑娘衣着放浪言语孟浪,便知到底是什么地方了。   见自家少爷过去了,鲍参翅肚也只能跟着。   段君恒虽不愿意去,但妙音先生他也是看见了的。   程功摸摸鼻子也跟去了。   童辛他们虽满面疲惫与风尘,衣着也不显光鲜了,但迎来送往识人不少的龟奴冲着童辛头上的价值不菲的紫金冠和珍珠护额,还是不敢怠慢他们的。   “几位公子……”龟奴刚要招呼他们,便被童辛给打断了。   对于青楼这种地方,童辛可是轻车熟路的,深知想妙音先生这种有点身份的人是不会坐大堂这种招人耳目的地方,一定会选择厢房,所以童辛道:“刚才进来的一高一矮坐那个厢房,我们就坐他们隔壁。”   这是翅肚凑过小声道:“二少爷,我们只是剩下三两银子了。”   童辛依然保持对龟奴颇为指使的姿态,“……的门口。”   龟奴:“……”   段君恒:“……”   程功:“……”   鲍参翅肚:“……”   段君恒悄悄地对翅肚道:“你去取银子。”   “是。”翅肚快步离开。   龟奴也是训练有素的,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呵呵……公子玩笑了。不过公子说的一高一矮……”   放眼看去,一高一矮的还真不少。   “一老一少的。”童辛道。   再看貌似更不少。   童辛又想了下,回头看段君恒他们,“一瘦一……瘦的?”   段君恒:“……”   程功:“……”   龟奴:“……”   鲍参:“……”   但听童辛这一通形容,龟奴倒是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人了,“公子说的人小的明白了,这两位坐是怡然阁,可怡然阁隔壁已有客。今夜我们风月楼有姑娘首度挂牌,待会会有竞价,”指着堂内的高台,“故而坐大堂观得更真切。小的给几位公子带一个最好位置。”   “也罢,也罢。”童辛挥手让龟奴赶紧的。   龟奴带的位置果然不错,不太近也不太远非常适中。   “我们楼中刚进一味好茶……”龟奴又问道。   “不管什么茶,先每人上一……”童辛刚想说先每人上一盏解渴再说。可一想起翅肚的话又赶紧打住,“先每人上一茶碗盖再说。”   “……”   段君恒和程功突然觉得坐怡然阁隔壁的门口,也许是个不错的主意。   “雨前龙井,再上些小点心便可。”程功赶紧打发龟奴走,再也丢不起这脸了。   等龟奴走后,童辛轻声对程功道:“待会你留下当龟奴抵债?”   程功:“……”   这时丝竹乐声停下,浓妆老鸨上台笑得抖落三斤粉后一番吹捧,竞拍正式开始。   姑娘们婀娜多姿地走出,并排站在台中,拢共五位。   最先开始的是穿鹅黄色衣裙的姑娘,底价是五十两。   童辛虽然一路关注着台上台下的热闹,但也不时留意楼上的动静。   当轮到第三位姑娘时,经过几人的喊价,楼上一厢房终有动静了。   就见那厢房窗户的竹帘被微微掀开,内有人喊道:“二百两。”   童辛和段君恒迅速交换眼神,童辛一抬手,“我出二百两零一文。”   “……”   全场顿时安静。   “怎么不行吗?”童辛一脸的纯良,“不是只要比最后喊价的多就行了吗?”   老鸨知道能来他们楼里的人都是非富即贵的,不可得罪,于是陪着笑脸道:“这位小公子,话是这么说,但这只多……一文钱……”   “三百两。”楼上的人不耐烦的喊道。   童辛再举手,“我出三百两零两文。”   老鸨:“……”   童辛闪动着无邪的眼睛看老鸨,“这次我没只多一文了,我多两文了。”   老鸨:“……”   程功偷偷对段君恒道:“要不咱们先到门口去蹲一会儿再回来?”   段君恒:“……”   19、不宽裕的日子(五)   鲍参忽然痛哭流涕双手合十,向天道:“老爷你看到了吧,二少爷终于知道节俭了,他没乱加价了,你终于可以安心了。”   童辛囧囧,“……能不能不要用这种像是告慰先人一样的语气。”   此时楼上怡然阁的竹帘猛然被挑起,一位美少年手拿一把撕裂开的折扇,拊膺切齿一字一道的,“专,门,吹,灯,又,是,你。”   比大声谁怕谁。   童辛噌地站起来,一脚踩凳子上,一拍大腿,“错了,我是专门吹灯的弟弟,专门拔蜡。”   “……”   “我才不管你是谁,”美少年如果长胡子的话估计都冲天了,“跟我抬价,今天我就跟你拼了。”   童辛用茶水漱漱口,又松弛松弛唇部肌肉,一捋袖子,一副做好开始骂架的准备,“来呀,谁怕谁。”   老鸨一听顿时大喜。   美少年看向老鸨,铿锵有力气势十足的,“我出三百两零三文。”   “……”老鸨大喜的表情有点僵了。   童辛一拍桌子,“小气鬼,你好意思才加一文,别以为你在上面没人看见,就不丢脸了。”   程功想内牛满面了,暗道:原来你也知道这很丢脸啊。他都想用桌布蒙头了。   “就准你呜呜……”美少年被妙音先生捂住了嘴巴,妙音很干脆的一口价道:“一千两。”   童辛刚要张嘴回以颜色时,又蓦然打住了,坐下来轻轻地问程功,“押你值一千两吗?”   “……”程功囧囧有神,“为什么要押我?”   “反正你也是要留下来当龟奴的。”童辛很理所当然道。   程功:“……”   见童辛不敢跟了,美少年拨开妙音那个得意,“专门吹灯拔蜡。”   童辛:“……”   段君恒笑得手已经掩不住嘴角那上翘的弧度了。   “来呀,跟着喊呀,你不是说谁怕谁吗。怎么,这才刚开始呢,就退缩了?”美少年啪的张开那破扇子,扇呀扇,“今天,如果你不跟你就是……哎哟……”被一个板砖似地东西给砸中了。   童辛拍拍手,“让你得瑟,遭雷劈了吧。”   众人:“……”   童辛大出一口气坐下喝了口茶,突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了,左右看看后,“诶?我的小箱子呢?”   “……”段君恒和程功默默地看着楼上怡然阁的窗口。   童辛顿时大囧,“难怪他们现在都没跳下来揍我,原来肉入狼口了。”   段君恒:“……”   鲍参:“……”   程功感慨啊,原来他还知道是会被揍的。   妙音先生再度出现在窗口,“我们出一千两了,没人再出价了,这姑娘今夜就归我家少爷了吧。”   老鸨奉承的笑道:“那是自然。”   这时怡然阁隔壁厢房的珠帘子被拨开,走出一个书童来,“我家公子出一千一百两。”   不少人开始议论纷纷,按理说虽是姑娘的初夜,可台上这姑娘也算不上什么绝色,顶多就五百两,本来就两个毛头小子赌气拼银子才到一千两,没想还有人加价,难道这叫嫣红的姑娘有什么绝技他们都眼拙没看出来?   而听到那厢出价后,童辛很神奇的没再捣乱了,让段君恒和程功不由得多看了那书童几眼。   妙音先生看不到一旁的厢房里的人,但已经暗中示意让人去隔壁看到底是什么人了。   老鸨眉开眼笑的,“还有出更高价的吗?”   “一千五百两。”妙音先生再喊价。   隔壁的书童回头似是请示了下里面的人,后道:“一千五百两。”   妙音先生紧紧的抿住了嘴唇刚要说话,又听那书童道:“黄金。”   哗然顿起,久久难以平息。   老鸨赶紧一锤定音,“嫣红今夜就属于楼上这位公子的了。”   此时,有两个护卫一样的高壮男人来到童辛他们这桌子,恭敬有礼道:“我家大少爷有请几位上楼一叙。”完了,有意看楼上怡然阁的隔壁。   段君恒刚要拒绝,童辛第一个站起来就想奔楼上去,段君恒赶紧拉住他,小声道:“还没弄清楚对方的虚实,不可贸然。而且你不想要回你的小箱子了吗?”   童辛耸耸肩,“反正里面什么都没有,要他们就拿去。”   程功微微一愣。   而段君恒则像是茅塞顿开一般,有些欣慰的摸摸童辛头,后跟着童辛一起上楼去。   程功依然不明所以,便边走边轻声问段君恒,“童公子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段君恒浅笑道:“那什么连环锁的图片卢家村是真的没有的,可就算说出去怕是那些人也不会相信。童辛和卢老头就故弄玄虚了这番,将那些人都引到童辛身边来,让卢家村的人好有时间转移。”   程功顿时也恍然。   段君恒含笑看着在前面蹦蹦跳跳,走路没走路样的童辛。   这人看似荒诞不羁,可在荒诞的背后却有一颗缜密而善良的心。   在经过怡然阁时,门正好打开,妙音先生他们正好从内出来,美少年狠狠的瞪了童辛一眼,哼了一声就走了。   童辛不吃亏的哼了两声,才继续往隔壁走。   厢房门打开,从内走出一位书童和一位丫鬟。   见着这两人童辛做要拥抱状,“冰糖葫芦。”   丫鬟冷哼一声扭脸向一旁,书童则依然笑容可掬的看着童辛,“二少爷,好久不见了。”   段君恒蓦然想起,童家奴仆的名全是能吃东西的名称,听说全是童辛起的。难道那厢房里的人是童家的人?那又会是谁?   童辛冲过去给书童一个拥抱,“还是葫芦好。冰糖你要多向葫芦学学,不然小心嫁不出去。”   “勿用二少爷操心。”一旁的丫鬟冰糖很酷地回道,后转身进厢房。   里头传来如沐春风般的声音,“辛辛,你又欺负冰糖了。”   童辛一听那声音就变样了,段君恒就觉得如果给童辛根尾巴的话,他一定摇得欢。   一个飞扑,童辛进去了。   段君恒进去,就见童辛像只乖乖等着主人赏骨头的小狗。   段君恒诧异啊,就算是童老爷吹胡子瞪眼的也没见童辛这么安分过,而里面这人就只是摸摸童辛的脸而已,童辛就跟忠犬一样了。   再看那人,一身装束简洁普通,唯独脸上的鬼神面具引人注目。   “哥哥哥哥哥哥……”童辛不带歇气地叫着,边拿下那人的面具。   段君恒蓦然有种感觉,史上兰陵王高长恭是个怎样的人,这人一定和他一样。   这人和童辛犹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样子,只是肤色略显麦色,比童辛多了几分英武与阳光。   这人就是童逸,童辛的孪生哥哥。   朱家皇朝的鹰犬。段君恒下意识地讨厌童逸。   当初初到童家,对童老爷他们不敬,段君恒多少都因童家有这层关系。   鲍参不知何时走到段君恒的身边,道:“大少爷和二少爷从小感情就很好,一同吃一同玩一同睡,不管到哪里都是手牵着手不分彼此。大少爷非常爱护二少爷,为了让二少爷快快乐乐的长大,毅然承担起长子的责任,八岁便上山学艺。为了童家能飞黄腾达门楣光耀,大少爷学艺归来又毅然听从童夫人的安排,投当时还是燕王的当今圣上的帐下,戎马沙场。那时大少爷只有十三岁,十三岁啊!”   说到这,鲍参的眼睛有些湿润了,“大少爷每次书信回来都说,如果二少爷不愿意就不要逼他学什么做什么,童家有他童逸就够了,他能撑起童家。虽然二少爷从来没说过,但他最喜欢的人就是大少爷了。”   段君恒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就爱屋及乌的,对童逸也不那么讨厌了。   说话间,厢房外传来敲门声,童逸将面具戴好,葫芦开门,老鸨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在见到童逸的面具微微滞了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各位公子久等了,我们嫣红来了。”   老鸨微微侧身,嫣红姑娘低着头几分羞涩几分不愿地站在门口不进不退。老鸨暗中推了嫣红一把她才进来。   “行了,你下去吧。”葫芦塞给老鸨些银子,打发老鸨离开。   童逸拉着童辛坐一起,“辛辛,你知道她是谁吗?”   童辛很坦白的摇头,“不知道。”   “……”程功撑下巴的手滑下桌子一额头磕桌子上,很想一脸血地看着童辛,“不知道你还跟人争,还打算抵押我。”   童辛无辜的,“因为隔壁的想要我才争的。你不知道我和他有远有争孔明灯之仇,近有放屁栽赃之恨。”   童逸笑呵呵的。   程功:“……”囧囧,敢再鸡毛蒜皮点吗?敢吗?   “而且他今天既然敢比我漂亮。”童辛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握起拳头。   程功:“……”他还真敢。   童辛走到嫣红身边,绕着她走了几圈,“颦蹙笼眉忧,态生两靥愁,娇病一身柔,谈不上姿色过人,但也是有几分的惹人怜爱的娇柔,所以……”   “我要和你洗澡。”童辛的话被段君恒接茬了。   现在的段君恒,童辛一撅屁股他还是能猜出他想说什么的,可说出来后,他怎么有种再也洗刷不清的感觉呢?   童辛语重心长地,“师兄请自重,虽然嫣红姑娘卖艺又卖身。”   段君恒:“……”   20、不宽裕的日子(六)   童逸瞟了眼拘谨而防备的嫣红,用眼神示意冰糖带她到里厢房去,才对童辛道:“辛辛,你还没给哥哥介绍你的两位朋友呢。”   童辛蹦到段君恒身边,“师兄是爹的师弟,叫段君恒。”   “……”程功囧,你爹的师弟,你喊师兄?!你到底想占谁的便宜?   童逸起身恭敬地行礼,“段师叔。”   常言礼多人不怪,段君恒对童逸的讨厌又少了几分,“那些繁文礼节就免了。”   童辛点头,后又害羞道:“哥哥,师兄不是迂腐的人,而且师兄也不是外人,他是我的武松,我是他的潘金莲。”   “咚”程功直接从凳子上摔了下来。   段君恒觉得可能是被荼毒多了,没想到自己也有那么淡定的一天。   程功囧囧的从地上爬起来,“这里边就没西门庆点什么事?”   段君恒很的看他,“所以你想来点事?”   程功:“……”   童逸面不改色的,对程功道:“原来这位是西门大官人,走眼走眼。”   “……”   程功道:“……我是王婆。”   童逸依然镇定自如,“拉皮条,辛苦了。”   程功:“……”不愧是孪生兄弟。   玩笑间,葫芦从外进来,“大少爷,老鸨说嫣红还没在教坊司登记入籍,属私妓,故而随时可赎身。”   童辛想了下,“哥哥,嫣红是‘那家’的人?”   童辛虽未道明,但童逸与他心有灵犀自然明白,点头道:“她是‘那家’主母的侄女。虽说‘那家’的女眷圣上未定罪,但一家子孤儿寡母实属艰难,这不都沦落为私妓了。”   “那哥哥可见着北堂隆了?”   “还未,这些日子一直在追查嫣红的下落。”   童逸的话音刚落,内厢嫣红听到他们的话冲了出,扑通跪倒在童辛他们面前磕头,磕得地上都染上了血迹,“请各位公子救救我姑母,求求你们救救我姑母……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童辛和童逸默契地交换个眼神。   冰糖扶嫣红起来,只见她泪水和着额上淌下的血,面色惨白,气息不稳,一副随时会昏厥去过的模样。   “姑娘莫急,你慢慢道来,你们到底是怎么沦落到这种地步的?”童逸的声音有着让人安心的魔力,嫣红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喝了口冰糖递来的热茶后,嫣红才慢慢的开始诉说,“前些年姑父便知道朝中将有大变故,早早的将我和姑母以探亲为名送出。开始还有亲戚接待我们,可当听说姑父出事便都将我们赶出。这两年来,我与姑母隐姓埋名相依为命,做些针线活过活,虽不富足却也能糊口,可在去年末时姑母一病不起,无钱医治,我走投无路只能卖身青楼……”话末泣不成声。   程功听罢,很是同情道:“姑娘莫难过,你姑母在哪,我略懂医药也许帮得上忙。”   童逸用眼神问道:这人可信任?   童辛回道:不确定。   冰糖跟着童逸身边多年,早就看到童逸和童辛暗中的交流,用处理伤口未借口暂时带开嫣红,没让她当场就将她姑母的下落给说出来。   而段君恒也看到他们兄弟两眉来眼去的了,有种被排斥在外的孤寂,烦躁油然而生无法发泄,站起身来走出去。   “师兄,你去哪里?”童辛问道。   “找地方沐浴。”段君恒回道。   童辛的眼睛莫名贼亮。   童逸走过来,“辛辛,我觉得你还别去偷看的好,师叔揍你都不耽误洗澡的。”   童辛慢慢地转过头来,“……哥哥你还是这么了解我。”   童逸捏着童辛的脸,“辛辛,你还是这么可爱。”   那夜,他们在童家的别院住下。   按理说救人如救火,可程功发现童辛他们却一点都不急去救嫣红的姑母,就连嫣红自己也不太急了,安心在童家住下了。   但当晚发生了一件事,童辛失踪了,而且很神奇的竟然失踪在浴桶里。   童逸哥哥很富推理性地道:“可能穿越了。”   “……”   ——晋——江——首——发——   头疼让童辛不得不转醒。   感觉四周空旷风声不止,还不时传来野兽咆哮的回声。   鼻腔中满是枝叶腐烂的味道,还有露水打湿泥土的气味。   只有单衣一件的身下是干草的粗糙。   慢慢睁眼,发现在一座倒了半壁的破庙里。   再慢慢移动视线,对上一双眯眯眼。   童辛:“……”   眯眯眼:“……”   眯眯眼刚是去找绳子来继续捆绑童辛的,没想童辛中途醒来,有些傻了。   于是两人谁也没移开眼睛默默对视。   一番“含情脉脉”“天雷勾地火”都快对成斗鸡眼后,童辛蓦然赧颜垂首,“讨厌,现在搞绑架的真会挑时候。”   “哈?”眯眯眼愣,他可还是第一次干这活。难道绑架前都要先看黄历挑时候?眯眯眼有种又学到东西的感觉了。   “专门挑人家洗得香喷喷的时候。”   “……”   眯眯眼一个趔趄摔滚了老远。他想过童辛醒来会有很多种反应的,但如今这种反应绝不在他的预料之中。   眯眯眼讷讷地问:“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害怕。”   童辛点头,还睁大眼睛给他看,“害怕,你看我的眼睛,眼泪,都是。”   眯眯眼的眼睛愈发的眯了,细看童辛老半天后,“……眼屎……都是。”   “……请不要光盯着眼角。”   “……”   童辛突然很兴致昂扬地抬起被捆着的双手,“你们抓我来是不是要对我先jian后杀。”   “……”   眯眯眼囧囧地看着童辛,怎么感觉他还有点兴奋和期待。   “所以你就先把我捆起来。”童辛边说边看手上的绳结,“这绑法果然专业,这样就算我挣扎也只会是擦伤,伤绝对不会重,正所谓小虐怡情更能挑起性趣。”完了还给眯眯眼一个我懂的眼神。   “……”   本就跌坐在地的眯眯眼全身一抖,滚得更远了。   童辛又抬起左脚,“这只绑一只脚的绑法,绝对是跑也跑不了,但想让我摆什么姿势就摆什么姿势,真是经典又独具创新。”又给眯眯眼一个原来你也深谙此道。   眯眯眼捧心内伤了,他对天发誓,那是因为绳子不够才先绑的一只脚。   童辛又四处看看,“不过道具就只有绳子而已,是不是单调了点。”   眯眯眼特宽面条泪,“……”这娃他看春宫图长大的吧。   一阵凌乱而快速移动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没一会儿七八个蒙面黑衣人从残墙断垣处进来了,神色紧张,而且有人受伤不轻,不难猜出他们正在被人追赶。   看了眼童辛,领头的人对眯眯眼喝道:“他一个连花拳绣腿都不会的废材,你绑他干嘛,还要扛他跑路,累赘。”   眯眯眼耷拉着头走过来,刚要给童辛松绑,就见童辛两眼放光的,“难道现在就开始了吗?”   “哈?”眯眯眼愣。   童辛忽然躺下四仰八叉的,“来吧,我早就准备好了。”   “……”眯眯眼汗都下来了,“我只是想给你松绑而已。”   那领头的黑衣人一听又呵斥眯眯眼了,“到底谁才是绑匪,你那么怕他做什么?”   眯眯眼委屈的回头,默默道,那是你刚才没在,都不知道他说过什么。   童辛坐起身来很敬业的表情,“一个有职业道德的肉票,作为肉票一天,就要坚持被绑一天。”   “……”   眯眯眼哭了,恳求道:“你别那么敬业成不。”   童辛也求道:“你就让我绑着吧,我想多感受下,我发誓我绝对不会跑的。”   “……”被绑还能绑出瘾头来的?!   眯眯眼想死的心都有了,本想放弃了可回头看看自家老大的脸色,“求你了,还是让我给你松绑吧。”   最后童辛身上的绳子还是没松开,眯眯眼背着他跑路的。   树木参天,杂草丛生,奔跑中不时惊动野兽蹿出奔逃。   黑衣人一路不停歇,在他们感觉后面的追兵没那么紧时,领头的人拿出一张地图来看了会,又确定了现在的方位指了个方向,“说是在东北方的土地庙碰头。”   童辛突然举手发言,“错了,那是西北。日出东方,看见那太阳没,那才是东方。前东后西,”抬起左手,“左北右南。东与北的夹角才是东北。”   黑衣人囧,“……”他真的有当自己是肉票吗?   21、不宽裕的日子(七)   后方跑上来一个人,上身的黑衣已经湿透,不知是血还是汗,声音隐隐透着虚弱,“老大,人已经被我们引去南边了。”   “做得好。”领头人称赞一声后挥手。   那人领命转身又消失在树林间,童辛这才看见那人背后血肉模糊的伤口。   “出发。”领头人一声令下,全体再度奔跑起来。   眯眯眼虽然眼睛不大,可貌似耐力十足,别人都跑得气息不稳了,他背着童辛跑还依然呼吸均匀。   童辛无聊的在眯眯眼的背上画圈圈,画着画着他像突然发现宝贝一样,“你这衣服破了个洞。”对着那洞就使劲戳。   虽说皮粗肉厚的,可也是皮肉,会疼。   眯眯就觉得快被戳成内伤了,“你是嫌那个破洞不够大,戳大点吗?”   童辛趴眯眯眼肩头,一脸我很认真的探头看他,“我只是得你好可怜好穷,竟然穿破衣服。你应该提早说,这样我就知道带好银子在浴桶里等你了。”   眯眯眼一个踉跄,差点两人都栽个跟头,“……我们是要绑架你,不是要和你私奔。”还提早说,囧。   童辛耸耸肩,“都一样了。”继续戳。   “……”   穿过山中的涧流,爬过乱石坡,在一条几乎荒废的栈道尽头,一座小得不能再小的荒凉土地庙便在眼前了。   小土地庙占地就一张方桌子大小,半人高。小庙外四周杂草丛生,庙顶满是枯枝败叶,土地爷塑像歪倒在内。   终于来到指定地点,黑衣人们都稍稍松了口气。   领头人走到土地庙前,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自己全身都摸了好几遍,而且还有越摸越欢快的趋势。   其他人不敢问,童辛只好代表民意了,“老大你在干洗吗?”   黑衣人囧,“……”他们发誓,他们想问的绝对不是这个。   领头人有些窘迫道:“……谁带铜钱了?”   其他都面面相觑,摇头。   最后他们目光落到童辛身上。   童辛看他们,“我已经过了和铜钱一起泡澡的年纪了。”一脸的我可是在湿洗的时候被掳来的。   黑衣人汗,“……”哪个年龄段会和铜钱一起泡澡的?   最后是眯眯眼从袜子里掏出两个枚铜钱来。   领头人将铜钱丢进土地庙内那翻倒的香炉里,然后带着一干人到树林里藏了起来。   大约半盏茶的功夫,一只乌鸦飞了过来,看看香炉里的铜钱,很娴熟地叼起铜钱就要飞走。   可刚飞起来就往下栽,一副被熏晕头的样子。   童辛甚是同情,对眯眯眼道:“夏天你光脚丫子甩一甩,估计能顶蚊香使了。”   眯眯眼:“……”   乌鸦甩甩头,很坚强的再度叼起铜钱飞走了。   又大约半柱香的时间,栈道上走来几个人。   领头人见有人来依然没动,反而隐藏更深,直到来人吹了几声长短不一的口哨后,他才带着他的人从树林里出来。   “人在这。”领头人将童辛拎了出来,“钱呢?”   来人身穿儒服,肩头站只乌鸦。   儒生年纪不大颇自视清高的,对黑衣人他们一脸的不屑。他看了眼童辛后向身后招招手,跟着他来的人抬出一口木箱,打开。   里面满满当当的银子。   见那么多的银子,黑衣人中不少人都轻轻地倒吸了几口气。   童辛毛遂自荐,“这么多银子,你们绝对数不过来,我在家时最会数钱了,经常能将一个数出两个来。”说完不用你们招呼,他自己就过去了。   一干人:“……”   眯眯眼小声地问自己老大,“老大,这是不是传说中的被卖了还帮着数钱的。”   领头人囧囧的,隔了好一会才道:“那是说不会边数边偷偷往怀里塞银子的。”   “……”   所有人都看见童辛在塞银子塞得欢。   这时又传来踩踏枯叶的声音,除了童辛所有人都戒备地看着声音的来处。   就见一个绝色女子疾步而来,对儒生道:“人呢?少爷和先生都在等着呢。”   儒生就像是怕黑衣人他们吐出的空气都污染了他的手,随便一指又赶紧收了回来。   女子见童辛蓦然惊呼,“怎么是个男的?不是女的吗?”   童辛一听炸毛了,“我严重抗议你对肉票的性别歧视。”   一干人:“……”   “我虽然是男肉票,”童辛义愤填膺的,“但是我也牺牲了色相,付出了肉体的。”   “……”   儒生和女子听得眼珠都快掉出来了,看黑衣人的眼神都充满了,你们都对他做什么了?   黑衣人囧囧,“……”从来都没觉得那么冤枉过。   儒生最先反应过来,“难道抓错了?”   领头人道:“可是你们说的,抓住西厢房的人,又没说到底是男是女。而且我进去时,就他一人在里面。”   女子脸色蓦然一变,“糟了,中计了。”   栈道上蓦然涌出不少弓箭手,看装束全是禁卫军,顷刻间荒凉的山野顿显肃杀。   “不可能,我的人应该早把他们引开了的。”领头人对于迷惑对手,摆脱对手的追踪可是甚有自信的,他也是靠此在黑道中立足的。   女子的鼻翼动了下,猛然抬头,“是香气。”   见她的动作,都抬头看。   只见三只金雕在高空盘旋。   “没错。”声音中禁卫军中传来。   眯眯眼低头,一脸你欺骗了我感情的受伤,悲愤地看着童辛。   童辛特无辜的,“我告诉过你,我香喷喷的。”   眯眯眼:“……”   禁卫军从中劈开一条小道,军中走出三个人来。   走在前面的人一身白衣,面带鬼神面具,环手抱胸,“我们用的是千里追魂香,对吧,西门大官人。”   段君恒惊愕地看着程功,“难道是你……”   程功知道已暴露,再想脱身是不可能了故而没做垂死挣扎,反而镇定的问道:“嫣红住处的你是故意透露给我的吧。什么时候知道我是细作?”   童逸摊手,“不是我,是辛辛。”   “他?”程功有些难以置信,“不可能。”   童辛给他的感觉就一个被人宠坏了的,只会胡搅蛮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娇气公子哥。   在弓箭手的威吓下,童辛有恃无恐地走向他们,“还记得那些和千面雄婆一起袭击卢家村的黑衣人吗?”   程功微微一怔。   “看来你明白了。”童辛向他竖起一个大拇指,“没错就他们给我了提示。虽然你已经故意下迟缓发作的毒药,以摆脱你自己的嫌疑,但他们还是死得太可疑了。而当时能这么神不知鬼不觉下毒的人,除了你没别人了。”   “看来是我自作聪明了。”程功自嘲道。   “没有,其实你做得很好,我当时也只是怀疑。”童辛看向段君恒,“因为你是师兄的朋友,我想相信你,但哥哥说,参加过祝家庄聚会的各门派在回去的途中全体毒发身亡了,应该是你们药王庄的人帮各门派的人清毒疗伤时顺手下的毒吧。”   “什么?”段君恒一把抓住程功的衣襟,“我师父他你也……”   程功愧疚地低着头,不敢看段君恒,“大师的毒我已经暗中清了。”   惊怒慢慢平息,段君恒恢复了以往的平静,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程功叹了口气,“师命难违。”   段君恒此时的心情又复杂了几分,“没想到,连药王这般的人物都听‘那人’的差遣了。‘那人’到底是谁?”   程功摇头,“我不知道。”   虽然没有过多的解释与证明,但童辛他们知道,程功没有说谎。   段君恒沉默了很久,忽然对童逸道:“能放了他吗?我欠你一个人情。”   童逸道:“师叔言重了。”一挥手,身后的禁卫军劈开一条道,让程功离开。   段君恒和程功都没想到童逸会那么干脆。   童辛和童逸哥俩好地靠一起,齐声道:“我们依然当你是师兄(师叔)的朋友。”   程功羞愧得几乎想一头碰死在峭壁上,可这么做也于事无补,最后只能落荒而逃。   童逸对段君恒道:“这人是性情中人,经过这次,他永远都不会再出卖你了。”   段君恒一愣,很快又明白了,原来双胞胎这是在帮他笼络人心呢。   见段君恒依然消沉,童辛抬起还被捆绑着的手,“师兄他们欺负我,你看都出血了。”   段君恒看着童辛白皙的手腕上一道道被磨出的伤痕和乌青,寒玉般的眼眸陡然冷冽。   眯眯眼赶紧解释,“是他自己说小虐怡情什么的。”   童辛的表情更委屈了,“你看,他们还拿我怡情了。”   黑衣人:“……”   段君恒的动作快得连人都没看清,眯眯眼就倒下了。   那个儒生有些见识,愕然地看着段君恒,“一阳指。”   童逸向那些黑衣人挑挑眉,“看来你们主子知道我都盯着你们的人了,所以才请他们这些外援的吧。”   儒生和女子皆沉默。   童逸抬起手,“一个不留。”   儒生和女子本以为童逸会留活口盘问消息,他们一定还有机会逃走的,没想童逸会做得那么绝。   童逸本来打算是要留活口,但他们伤了童辛,触及了他的底线。   当童逸的手落下时,禁卫军的羽箭如同雨点般落下。   不消一会,那小小的土地庙四周除了羽箭便是尸首了。   没有不散的筵席,童逸要继续追查龙脉卷册,童辛要继续前往少林寺。   离别在即,双胞胎告别得难舍难分的。   童辛抽泣着,“哥哥,我不在你身边的日子,你不可能负心薄幸地忘了我。”   童逸也哽咽着,“辛辛也不能喜新厌旧地抛弃我。”   段君恒磨牙,这是什么狗血剧码?   鲍参翅肚和冰糖葫芦倒是很习以为常的。   童辛一吸鼻子,“哥哥你要一日三餐的想我。”   童逸深情地,“嗯,我每扒一口饭喊一声辛辛哎,就吃得特香。”   段君恒:“……”这也能增加食欲?   童辛顺手扯冰糖的裙摆抹了把鼻涕。   冰糖看着自己裙摆上光亮的一点,“……”   “我也是,每当我嗯嗯时想哥哥就特有劲。”   “……”段君恒已经无力吐糟了。   童逸:“……”果然还是辛辛的“功力”高点。   马车越走越远了,但依然能看见童逸挥动的手臂。   22、初到嵩山少林(一)   嵩山由太室山和少室山组成。少室山五乳峰下就是声名赫赫的少林寺。   少室山什么诸峰簇拥,逶迤连绵,风景秀丽,在童辛的眼里都是不一样的。   童辛脚步虚浮上气不接下气靠在段君恒的怀里,似那快行将就木交待遗言般的老者,艰难的抬起手指着那犹如剑戟罗列的诸峰,“红……红……红烧……猪排骨。”   鲍参翅肚:“……”   “那不是红烧猪排骨,那是大饼。”段君恒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鲍参翅肚:“……”   童辛一听,反应激烈地摇头摆手,“大饼的,不要不要不要……”   “好,好,好,大饼不要。”段君恒很熟练地安抚童辛。   走了一段,童辛又指着那连绵不绝的群山,“九……九……转肥……肠。”   段君恒把他的手指拨下来,“那不是九转肥肠,是馒头。”   鲍参翅肚:“……”   一听是馒头,童辛的反应比刚才更激烈了,“馒头,不要不要不要……”激烈得眼泪都掉出来了。   段君恒边给他擦眼泪边道:“不要就不要你哭什么。”   童辛哭丧着脸道:“头摇猛了,扭到脖子了。”   段君恒:“……”   话说童辛为什么一听这两样东西就反应激烈呢?   段君恒为了让童辛提早适应少林寺的素食,一路上不准童辛沾半点荤腥,就连什么小点心都不能吃,最后童辛就成这样了。   不远的路边立着一块石碑,上刚劲有力的雕刻着三个字——少室山。   童辛见石碑,踩着节奏鲜明的交叉十字步就奔过去了。   看这童辛一摇三晃的,段君恒赶紧扶住他,“你怎么跟喝醉了一样。”   童辛眼神朦朦胧胧的,“放开我,谁说我喝醉了,你看我步伐多稳健。”   “……”稳健,都脚后跟踩脚面上了。   就见童辛用力挣脱段君恒,没走两步一个趔趄身体呈无法控制往前冲的架势,笔直奔那石碑去。   再以烈妇为保贞洁撞墙都没有那么节烈的姿态磕上石碑,终于停下来了。   段君恒:“……”   鲍参翅肚赶紧跑过去“二少爷,你在做什么?”   童辛依然贴着石碑,“我看上面的字。”   鲍参翅肚囧,这样的距离之下,“……二少爷,你确定你是在看上面字,不是闻上面的字?”   段君恒知道童辛已经到极限了,边走过去抱起他,一路提气直奔少林寺。   世人常言,天下武功出少林。   可见少林在学武者心中是圣地。   千年古刹,古树参天,庄严肃穆。(现在的少林寺山门是在清朝康熙年间修建的,明朝的是什么样眉头不知道就囫囵带过了。)   就连童辛都不由得收敛了几分。   童辛和段君恒上山恰逢少林寺大开山门,接纳俗家弟子。   故而山门前颇有几分人潮汹涌,倘若这般排队还真不知何时才能进去,所幸有段君恒。   段君恒取出信物出示给守山门的小沙弥看。   小沙弥报了声佛号,“请几位入内稍后,我这就去禀明主持。”   童辛和段君恒在另一名小沙弥的引领下进入少林寺。   少林寺这个多少人心中的武学圣地,却大大的出乎童辛的意料。   见童辛一脸的不解,段君恒问道:“怎么了?”   童辛直言道:“怎么没有一片一片的光头在耍枪弄棍?”   段君恒摸摸童辛的头,“这是佛法庄重之地,在禅林清幽之处舞枪弄棍是对佛祖的不敬,故而少林武僧的练功之所在少林寺外围所建的门头房。”   带路的小沙弥笑道:“这位施主说的极是。”   童辛当别人在说他自己一般,自豪道:“那是当然,师兄可是本明师父的弟子。”   小沙弥蓦然恭敬双手合十对段君恒行礼,“原来是师叔,可圆失礼了。”   “你叫可圆?”童辛蹲小沙弥跟前,手肘撑膝盖上,两手托着下巴。他这模样很可爱,让段君恒心中涌出莫名的冲动。   可圆宣声佛号,“小僧法号正是可园。”   童辛一副涉世未深的天真样,“那有叫可扁的吗?”   “……”   可园看童辛半天,没看出他的有半点玩笑的意思。   童辛又道:“不过不会有人喜欢的吧,不然出去一报法号肯定被人狂扁,人家扁完还会说,是你自己说可扁的。”   “……”   段君恒赶紧上前拎起童辛就走,就怕小沙弥一个没忍住去找棍僧了,那时他们就被扁着被轰出山门去了。   禅房简洁清幽,刚落座就有小沙弥奉上清茶。   茶虽不是什么好茶,但对于爬了半日山的童辛来说,倒是适时地解渴了。   没一会来了两个小沙弥,说是主持要见他们。   童辛他们所在的小禅房就在大雄宝殿的西禅堂旁,故而小沙弥带着他们出来时,童辛就看到了雄伟的大雄宝殿。   过了大雄宝殿就是在元末乱世之时被烧毁刚重建一新的藏经阁。   段君恒看着那藏经阁,玩笑道:“听说这藏经阁场经万卷,还有少林绝世顶级武学——易筋经和洗髓经。”   童辛一听也顿时肃穆以对那藏经阁,“那里面也一定有痛经。”   段君恒:“……”   前面带路的小沙弥一个脚步不稳摔趴在地上了,不愧是出家人,另一个小沙弥很镇定的拖着那个摔倒小沙弥的腿,继续往前走。   过了藏经阁就是方丈院了。   迈入方丈院主室,当中便见法相庄严的金色佛像一尊,右下坐端坐一位须眉苍白,身披大红袈裟的老和尚。   段君恒恭敬地行礼,“主持大师,弟子段君恒奉师命回山。”后递上书信一封。   而一入门就盯着老和尚的袈裟不放的童辛,一个没看清脚下不稳,直接呈大字形摔趴在主持的脚下。   主持见状怔,忙道:“阿弥陀佛,施主何以对老衲行此大礼。”   童辛囧囧,“……”   段君恒借故看其他地方,暗道:那是因为看你的袈裟像云片糕了。   在看过本明的书信后,主持长长的宣了声佛号,对段君恒道:“你先暂时随你本空师叔修行佛法些时日,再挑战十八铜人阵吧。”   “是,主持。”段君恒道。   “至于这位施主。”主持看童辛,“既然施主愿到我寺接受约束,那就不妨做名俗家弟子吧。”   主持想了下自言自语般,“今年应轮到圆德教导俗家弟子了。”   “圆的?那有没方……呜呜……”童辛被段君恒捂住嘴巴,强摁着头行了个礼,又代他道:“谢谢主持。”   主持呵呵一笑,“圆德虽然严厉,但严师方能出高徒。”   少林寺不管对佛家弟子还是对俗家弟子都一视同仁。   俗家弟子除了不用在头顶燃戒疤,其他的和佛家弟子一般无二。   所以童辛不但要纨绔换僧袍,还要将一头长发剃掉。   和童辛一同的俗家弟子不少,一同焚香沐浴后,齐聚大雄宝殿。   段君恒不放心便也跟在外看着。   本以为童辛会大闹不愿剃发,没想童辛却很安分守己。可他越安分段君恒越心神不定,因为太反常了。   为他们剃发的是少林寺四大班首之一的西堂僧——了空大师。   此时殿内清一色的灰色僧袍,个个披头散发,肃穆等候剃发。   了空虔诚地向佛像一拜后,手执剃缓缓落下,口中念念有词,“一……一……戒杀……杀……生,二……二……二戒……戒……偷……偷盗,三……三戒……戒戒……邪淫,四戒……妄……妄语,五……五……五戒……饮……饮酒。”   头都被剃光半天了,了空还没念完。   看着别人长发束束掉落,再看那些新鲜出炉的奇形怪状的光头,童辛眉头都皱起来了,眼珠子溜溜地转。   段君恒在童辛身边已经有些日子了,深知这是童辛在想鬼主意的表情,不由得心都提上了嗓子眼了。正想要不要请求了空师叔祖不要给童辛剃发了,留发的俗家弟子也不是没有的,他自己就是一个。   就在段君恒犹豫间,已经轮到童辛了。   段君恒看童辛那人畜无害的笑脸,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了空大师也是和蔼的人,见童辛纯真稚气满面,也回以他一个亲切的笑容。   童辛很乖巧的跪在佛像前,向佛像行了个跪拜礼后,转头看了空,意思是你可以开始了。   “阿弥陀佛。”了空再度执起剃刀,走到童辛面前,刀锋缓缓落下,念道:“一……一……”   “一梳梳到尾。”童辛自己念自己的。   “……”   全场一窒,童辛成功地成为焦点。   了空落刀的手一顿。   “……”段君恒一抹脸,“开始了。”   “二梳梳到白发齐眉。”念到这童辛绞着散开的头发,有些含羞带涩地看了眼了空,“三梳梳到儿孙满地。”   了空全身一抖,连续倒退三步,要不是身后的和尚接着他,他倒退到供桌前是没问题的。   稍作镇定后,了空慢慢回头,口齿愈发的不伶俐了,“去……去……拿……拿我……我……我的……法……法器……痰……痰……痰盂来我……我要……收……收收……了这个……妖……妖孽。”   痰盂?!童辛囧得下巴都快收不回来了,“……大师你确定是痰盂,不是钵盂吗?”   了空:“……”   童辛恳求道:“大师你还是让我死在你饭碗里吧,死在痰盂里我会死不瞑目的。”   了空:“……”   作者有话要说:看少林寺的官方网站,那时的少林寺主持是“仁山毅公”,不知道这到底是类似于谥号的名称还是法号,真长,囧。   23、初到嵩山少林(二)   “大师,你的法号是不是法海。”童辛一脸崇拜的。   了空:“……”   “不过你怎么不在金山寺当金山卫士,到少林寺了呢?”童辛是根本就不用你回答也能将话题进行下去的人,“我最喜欢法海大师了,特别是他被白素贞揍的时候。”   众人:“……”   “还有他非要许仙出家的苦心,太让我感动。”童辛掬了把同情的泪。   “你……你……懂……懂?”了空持怀疑道。   童辛点头,“这样他们就能朝夕相对,双宿双栖了。可见法海大师是多用情良苦的小攻,呃……”感觉不太贴切,“老攻?老公?怎么感觉那么别扭。”   “……”什么小攻老攻的,他们是不明白的,但朝夕相对他们懂,双宿双栖他们懂,用情良苦他们更懂。   了空怒了,“妖……妖……言惑……惑……众,今……今日……日定……定……定要收……了你,以……以……正视……视听。”   说话间,了空的法器终于登场了。   见到那法器除了童辛,在场的俗家弟子都傻眼了。   童辛一副松了口气的表情,“幸好不是痰盂,不然死在痰盂里,我一世英明就没了。不过,大师,你确定这真的是你的钵盂,不是澡盆?这么大。”   “……”   别看了空岁数不小了,却能一手端起两人抬出的大钵盂,口中开始念诵佛经。   说来奇怪,了空说话结巴,可一旦念经他就一点都不结巴了。   而了空的弟子在了空开始念经,便默契的将童辛包围了起来。   场面一时间紧张了。   童辛似是终于害怕了,蓦然垂首甘愿伏法般,道:“温柔点,人家是第一次。”   “……”了空的手一抖,大钵盂扣自己脑袋上了。   此时段君恒已经决定就算是不敬师门,也要救童辛一回,不然他就真的要死在饭盆里。因为他看到似乎后堂僧都被惊动。   整座少林寺最大的就是主持,主持座下有四大班首,分别是:首座僧、西堂僧、后堂僧和堂主僧。   首座僧是方丈和尚的副手,若大和尚圆寂,通常情况下他便是下任方丈。   西堂僧主要要务是主持法坛和法堂,为僧徒举行受戒仪式,相当于第三把手。了空正是西堂僧,可见地位不低。   接着是后堂僧,负责执掌清规戒律,执行奖功罚过,更掌握有批准收徒和除名的大权。   最后的堂主僧负责藏经阁的管理,像经书的添购、收藏、发放和借阅等。相当于图书管理员。   从以上看,后堂僧最遭人忌惮的。   而且如果这后堂僧一到,童辛别说是入师门了,怕是连性命都堪忧了。少林寺的武僧可不是玩笑的。   就在段君恒蓄势待发,了空也正好从自己的大钵盂里爬出来之时,传来犹如的洪钟般的洪亮的声音,“阿弥陀佛。”   段君恒回头看去,见一位衣着旧僧袍的消瘦老和尚带着一位小武僧过来了。   从这两人脚下的步伐,可知这二人的外家功夫非同一般。   他们一路走来院僧皆避让行礼,就连及时赶来的后堂僧都对那老和尚毕恭毕敬。   段君恒不认得这人,难道是首座僧?   也是后来段君恒才知道,这老和尚竟然是少林寺的前任主持了改大师。   了改大师德高望重,但醉心武学与传承,在担任少林寺主持三年后自动请辞,在属少林寺的西来堂传授武艺,很少再管寺务。   而那个跟着了改的小武僧,童辛一见就高兴地招手,喊道:“娘娘,娘娘……”   小武僧顿时脸都黑了,不顾在场众多的长辈,“你给我捋直舌头了再说话。”   童辛蓦然又成小媳妇了,绞着衣角,“良良又凶哥哥了。”   童良?童家的老三?段君恒有些诧异了。   再看童良,脸廓刚毅,眉如剑,唇薄色淡如水,和童辛童逸比起来他似乎更像童老爷,而双胞胎更多的是像童夫人。   童良在少林寺的名气似乎不小,一听童辛说是童良的哥哥,不少小沙弥都开始窃窃私语地讨论着什么了。   了改走了过来,向了空行了个礼,“阿弥陀佛,了改贸然而来,打扰师兄了。”   了空还礼,了改这才转向童辛,那眼神就像是找到了宝一样,对童辛一通又摸又捏。   吓的童辛紧抓住衣襟,赶紧跑开,“你别过来,”一副节烈的模样,“再过来我就一头碰死在豆腐上。”   众人:“……”   了改喃喃自语道,“筋骨虽不如童良这般精奇,但也是可塑之才。”   “真的吗?”童辛一听高兴的又回来了。   了改一抚胡子,“只要勤加练习,假以时日也是会有大成的。”   童辛抓着童良的手,“良良你听到没,哥哥也会有大成哦。”   童良一抽手,“哼。”一转头用后脑勺对着他。   于是童辛的目光就凝聚在童良的光头上。虽说伤口已经愈合,但疤痕却依然在星星点点的,可见童良在少林寺也是吃了不少苦的。   童辛一副哥哥很心疼弟弟的模样,“良良,三年没见,你的脑袋怎么长得跟被门缝挤过一样了?”   “……”很多人都开始看天。   童良炸毛了,“什么叫被门缝挤过了一样。”   “不是吗?”童辛眨眨眼,“难道是被驴踢的?”   “……”   童良跳脚了,指着自己的光头,“这叫削尖,削尖,不懂别乱用词。”   “削尖?”童辛挠挠头,“你不觉得还不如被门缝挤吗?”   “……”   童良再度确认,果然是除了大哥谁也没办法和童辛沟通。   “就不该带师祖来救你。”童良懊悔。   童辛一听高兴的扑童良,“原来良良早就看到哥哥来了。”   童良喷他,“跟个大红包似地,想看不见都难。”真没见过谁像童辛一样那么爱穿红的。   “良良,果然是爱哥哥的。”童辛抱着童良蹭啊蹭。   童良一把推开他,“谁……谁爱你,我现在就后悔来救你了,就该让师伯祖收了你,然后压在茅房下。   “茅房?!”童辛表情很=皿=,“怎么差那么多,不是雷峰塔吗?”   众人:“……”   童良嗤笑道:“你当你白娘子。”   童辛看向门外的段君恒,“师兄官人,你要等我,别相信了法海的甜言蜜语。”   “……”段君恒有种膝盖中了一箭的感觉。   了空又要端起那大钵盂,“师……师……师弟,你……你……你别……别……别拦……拦……着……着我,我……今……今天……一……一……一……一定……要……要……收……收……收了……他,不……不……然……”   童辛很真诚地道:“要不我们是去吃个晚饭,再洗个澡,那时他应该说完了吧。”   “……”   最后主持出来平息闹剧,但因此虽也不敢再收童辛为徒,主持只好将童辛暂时挂在本明的名下。   而童辛的头发也没人敢再给他剃了,就怕他三梳子孙满地之后就是送入洞房之类的了。   而由于本明暂时未归寺,于是童辛就和段君恒一起暂时由本明的师弟本空大师管教。   少林寺的僧众,除了外来的僧人都是有按子孙诀辈排辈的。   这谱诀有七十个字,是由元初时一统治少林寺五大宗派,创立了雪庭曹洞之宗的福裕和尚撰写的。分别是:   福、慧、智、子、觉,了、本、圆、可、悟。   周、洪、普、广、宗,道、庆、同、玄、祖。   清、静、真、如、海,湛、寂、淳、贞、素。   德、行、永、延、恒,妙、体、常、坚、固。   心、郎、照、幽、深,性、明、鉴、崇、诈。   忠、正、善、禧、祥,谨、恋、愿、济、度。   雪、庭、为、寻、师,引、汝、归、铭、路。   如今寺中多为“了”字辈,“本”字辈,“圆”字辈,“可”字辈和“悟”字辈。   由此可知,本明在少林寺中的辈分不低。   但寺中也隐隐传,还有闭关近二十八年的“子”和“觉”字辈高僧。   本空正好是了改的徒弟,如今童辛和段君恒归本空管教,于是童良不得不和童辛再续孽缘。   童辛在少林寺的第一夜,是孤独的,是寂寞的,因为段君恒不肯跟他同一寮房,所以童辛只能欺压自己弟弟了。   “良良,我们一起洗澡吧,我帮你洗光头,你帮我搓背。”   “不用。”童良拧块毛巾往头上一抹,完事。   童辛囧,“……真方便。”   终于要吹灯睡觉了,童辛又出花样了,“良良,我们一起嗯嗯吧。”   童良:“……”   童辛发誓,他真的是想嗯嗯,谁让豆腐那么好消化。   最后童良被他磨得没办法,只好带他上茅房。   入夜的少林寺,月光皎洁穿过枝叶投映在地。风起,树响沙沙,在寂静一片静谧中是那么的诡异。   童辛疑神疑鬼地躲在童良背后,“良良,你说会不会突然蹦个什么脏东西出来。”   童良白他一眼,“满殿的神佛,什么魑魅魍魉敢到这里来。”   两人刚一转角,蓦然对上一蒙面人。   童辛和童良:“……”   蒙面人:“……”   童辛道:“你不是还说不敢来吗,这是什么东西?”   童良倏然下盘一沉,避开对手的鹰爪手,两人就打开了。   童良虽然是武学奇才,蒙面人虽然不是他的敌手,但蒙面人十分狡诈,竟然用毒。   在被童良一掌击飞后,滚下台阶不动,等童良过去检查时,蓦然翻身撒出毒粉。   童良不慎吸入,当场软倒在地,“软骨粉……”还要再说话却被蒙面人点了哑穴。   蒙面人扛起童良,后拎起童辛飞身消失在夜色中。   两兄弟一直被蒙面人拎到了藏经阁。   童良发现,这人的武功到是平平,但轻松却是绝顶的。   带着他们兄弟两竟然没有惊动守阁的僧人便入内了。   蒙面人把他们扔在地上,熟门熟路的从书架上取出一本经书丢给童辛,“念给我听,不然我就杀了他。”指着地上童良。   童良表情痛苦,不住的摇头。   童辛迟疑,但他历来是俊杰,所以他捡起地上的书,翻开一看,童辛特囧,心说尼玛嘞,好多汉字都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更别说梵文这种国际友人了。   抬头看蒙面人,童辛大胆的猜想蒙面人应该是也认不得,不然怎么会抓他们来呢。   童辛怯怯道:“那……那个我……我也是刚……刚到少林不久,梵文……还认得不太全。”   蒙面人一抬手,“认得多少说多少。”   童辛装模作样的翻到正文,指着其中一处给蒙面人看,“呃……这个字我不认得跳过,呃,这个也不认得。这个我认得,念尼,这个念玛,这个不认得,这个念贵,这个念姓。”   童良:“……”   蒙面人还没反应过来,很不耐烦道:“连起来念。”   童辛一脸的我奉劝你还是不要了的表情,“你确定真要连起来念。”   “念。”   “连起来就是,尼玛贵姓。”   “……”   作者有话要说:萌图时间:   阿弥陀佛,老衲法号加菲。   24、初到嵩山少林(三)   感觉蒙面人的肤色都快和他蒙脸的布一个色了,童良不顾自己的安危奋力爬去想救自己的哥哥,可一身无力他最终也只是在原地,他想喊哥哥快跑,可喉咙除了发出咯咯的怪声,什么都说不出来。   童辛拎着经书躲在经架后,一脸惊恐地看着蒙面人,“我……我说……过了,梵文……我认得不太全的,而……而且是你……要我连起来念的。”   能感觉到蒙面人的呼吸都粗重了,沉声道:“我让你就光把会念的连起来念了?”   童辛不解,“不然怎样?”   蒙面人声音微微高了些,“那些你不认得跳过的呢?”   童辛摊手,“就是跳过了。”   “……”   蒙面人磨着牙根道:“我的是意思是让你把跳过的也一起连起来念。”   “可我不认得那些跳过的,该怎么念?”童辛问道。   “见过笨的没见过那么笨的。”蒙面人语气中满是抓错人的失策,“你不懂几个字你就念清楚你省了几个,然后念你会的字,明白没?”   童辛赶紧点头,“明白了。”又拿起书。   蒙面人从怀里摸出纸笔,准备就绪的向童辛一挑下巴,“开始吧。”   童辛很仔细的数了一下后,“第一行从第一个字开始省十六个字。”   蒙面人:“……”   童辛怯怯的,“我……我刚才指着告诉过你,我不懂了。”   蒙面人深深的深深的吐纳了几次后,“继续。”然后圈了十六个圈。   童辛底气很足的,“第二行也省十六个。”   “……”蒙面人看他,一脸的你想找抽是吧。   童辛又缩回经架后面了,“你别着急第三行就有我会的了。你听好了,第三行先省四个。”   童良:“……”   蒙面人:“……”   “下面就是我会的了,尼省一个玛省一个贵姓……”童辛念着念着越来越小声了,“怎么感觉还不如尼玛贵姓。”   童良:“……”   “……”蒙面人手里的毛笔的都被他给握着折断了,“你打算把我省下来的妈弄哪里去?”   “……”   “我还不知道,我原来光一个爸就能有我的。”   “……”   童辛对着手指道:“我不是尼字后面的一个字我不认得,接着玛字我认得,于是就给你省了一个妈了。”   童良:“……”   蒙面人:“……”   “你还是找一页你认得的字比较多的吧。”蒙面人很无力的,“我可不想连剩下的爸都被省了。”   “……”   童辛很认真地翻看了半本经书,就在蒙面人耐心快完时,忽然大叫道:“找到了,这几页的字我几乎全部认得。”   蒙面人眉上一喜,“快念。”   童辛一个字一个字的念,“子,夜,月,圆,满,时,分,摄,冰,寒,地,气,之,精,华……”   “就是这个,”蒙面人一拍手,“念快点。”   童辛皱了皱眉,像是在想这个字怎么翻译一样,“运气吐纳,气息下沉,沉肩垂肘,含胸拔背。”   蒙面人写着写着就开始按着童辛说的练开了。   童辛像模像样的沾点口水在手指翻页,“提臀撅肛。”   童良囧囧,“……”   “提臀我是知道的,这撅肛?”蒙面人顿时蒙了,“怎么撅?”   童辛道:“嘴巴是怎么撅,就怎么撅呗。”   蒙面人白他一眼,“要是能撅成嘴巴那样,那就不是撅肛了,是脱肛了。”   “……”   接下来很长的时间里,蒙面人都没理会童辛,在琢磨着怎么“脱肛”。   也不知道蒙面人到底有没想明白,就在童辛快睡着时,蒙面人一拳打在自己的掌心中,“你接着念。”   童辛拿起经书,揉揉睡眼迷蒙的眼睛,“刚才念到哪里了?脱肛是吧。”   童良:“……”   蒙面人:“……”   童辛打个呵欠,吧唧吧唧嘴巴,接着胡诌,“两腿分开于肩宽,下蹲,气沉丹田,气息淫荡,气聚子宫。”   “……”童良感觉快内伤了。   蒙面人好半天后才反应过来,“气息淫荡?”   童辛拍拍自己的脸,干笑道:“错了,太困了,看错了是,是气息鼓荡。”   蒙面人抱胸,“子宫又是怎么回事?”   童辛挠挠头,“可能这功夫是给女人练的吧。”   “你觉得和尚庙里会有女人的功夫?”蒙面人瞪他,“是气聚劳宫吧。看仔细点,不然走火入魔可不是闹着玩的。接着念。”   “是,是。”童辛哈腰点头的,“贴背而下,凝于屁门,用力。”   童良:“……”   “哈?屁门?那不是真气外泄了吗?而且……”蒙面人越做越觉得不对劲,特别是这姿势,“怎么越看越觉得像是在蹲茅坑呢?”   “……”   童辛眨巴眨巴眼睛,将经书递给他看,“你看图就是那么画的。”   还真是一模一样,不过图上的人蹲于一口井上。   童良也得机会看了眼,竟然是少林铁裆功的图谱。   “嗯,没错就行了。”蒙面人将经书又递给童辛,打算重头来一遍。   童辛觉得没个一两柱香的时间,这人怕是没功夫理他了,于是悄悄的挪到童良身边,小声问道:“还要多久你才能将毒全部逼出来?”   童良虚弱地伸出一个手指。   “一个时辰?”   童良摇头。   “一刻钟?”   童良点头。   “那就好办了。”童辛说完刚要又挪回去,就听到声刚劲有力的气体喷薄而出的声音,他有种自作孽的感觉了。   “……”   蒙面人放完气体,保持着蹲茅坑的姿势,“接下来怎么做?”   童辛一边捏着鼻子,一边作势翻了一页,“以上乃常见错误之练法,切不可练之。”   蒙面人:“……”   童良都想同情蒙面人。   童辛继续诌,“练者,轻则气泄屁门,重则蛋疼不止。”   “……”   “如有兴趣学正宗武功欢迎来信来函少林寺,请支持正版。以上解释权归少林寺所有。”   “……”   童辛念完抬头看蒙面人大便一样的脸色,道:“就算练错了,也没什么就乱放屁放屁而已了。”   蒙面人:“……”   童良:“……”   “就算今后蛋疼了也没事了。”童辛继续安慰,“你看我爹,自从我五岁后,他就没哪天看到我不蛋疼的。”   “……”   童良突然觉得他爹很可怜。   童辛一摊手,“也没见我爹他怎么样。估计是疼着疼着就习惯了。”   童良:“……”   蒙面人突然喷出一口老血,虚弱的跌坐在墙边,好一会儿后才道:“你……知道我是谁了?”   童辛倒也干脆,“你一开口说话我就认出你的声音了。大便调酱油的掌柜——侠盗龚不平。”   “果然。咳咳咳……”龚不平气息不稳地咳嗽了好久,“你在报我当日偷你们的钱财之仇?”   童辛很大度道:“钱财乃身外之物,你不该对我弟弟用毒。”   不但龚不平愣了,连童良也怔了。   童良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哥哥的蓦然高大,眼睛有点湿润了。   童良是知道的,小时候哥哥老喜欢抓弄他把他整哭,看他气急败坏的跳脚,哥哥就在一旁乐。   可每当他被欺负了,哥哥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总有的办法为他报仇,让那些欺负他的人吃哑巴亏,有苦说不出。   其实大家都以为大哥童逸才是他童良最崇拜的人,其实不然,他最崇拜的人是哥哥——童辛。   他上少林寺学武,就是想以后保护哥哥,因为哥哥的嘴巴实在是太贱了。   龚不平质问道:“既然你明白这种亲人被伤害的感觉,那你们为何还要那么对我的徒儿邱道平他们?”   童辛没有一丝的后悔和怜悯,“他们作恶多端,罪有应得。你如今质问我们,那你可曾想过那些被你徒弟糟蹋过的女子,她们又该找谁质问去?而且你没有资格质问我们,正所谓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   龚不平被童辛说得哑口无言,好久之后道:“我知道,所以我当初只是偷了你们的钱财,让你们一路窘迫。”   童良此时已经将毒逼出大部分基本能动了,首先就解开自己的哑穴,“那你为何要来藏经阁盗取武功?江湖中传,侠盗只盗贪官奸商,盗亦有道。没想侠盗竟然是这般卑劣无耻之徒。”   龚不平被童良说得颜面难存。   童辛想了下,“你是想来偷学《易筋经》的吧。”   龚不平怔,却证实了童辛的猜想。   “丘道才他们一身经脉已断,想要恢复只能寄希望于传说中的《易筋经》了,对吧。”   龚不平叹了口气,“虽然他们在你们眼里是十恶不赦之人,但无论如何他们是我一手养大的。”   “可怜天下师父心。”童辛走过去蹲在龚不平面前,“我们来做笔交易吧。”   龚不平警惕的看着童辛,这人看似疯癫荒诞实则深藏不漏,“你觉得我还会信你吗?”   童辛笑得纯真无害,“你先听我说,信不信在你。《易筋经》能不能接续筋骨我不知道,但有个种药膏倒是能的。”   龚不平眼前一亮,“你是说黑玉断续膏?”   作者有话要说:萌图时间:   我来假装下猫头鹰。   25、初到嵩山少林(四)   听到黑玉断续膏,童辛的表情有点微妙。   童良环手抱胸,很莫名的蹦出一句,“你家夜壶嘴掉了,还是把掉了?”   “……”童辛数手指。   “哈?”龚不平愣,“黑玉断续膏你们家一定还有对吧。”   说起这黑玉断续膏,的确是出自他们童家,也确有其物,可和坊间传说的疗伤品沾不上什么关系,因为那是……   面对龚不平期待的目光,童辛有些心虚地站起来,若无其事般地摸弟弟的光头,“良良,我托人捎给你的梳子你有没带着?”   “……”   童良一巴掌把童辛的毛手拍下来,“我带着梳腿毛吗?”   童辛委屈得像个小媳妇一样道:“娘娘又凶哥哥了。”   “又耍我。”龚不平顿时恼了。   童辛合着牙,含糊不清对童良道:“良良,你去告诉他,其实黑玉断续膏是爹夜壶专用……胶水。”   当初是因为童老爷最喜欢的一只玉夜壶摔坏了,童夫人找了树胶捣鼓了半天做出来修夜壶的,童夫人随手拈来就给这胶水取了这么个名,还到处去炫耀。后来传着传着传成疗伤圣品了。   那段时间,他们家经常有不明身份的人光顾,不胜其扰。就算出面澄清也没人信那是胶水,最后童夫人不得已只好说黑玉断续膏是偶得的,现今已经用来救治故人了,用完了没有了,这才平息了。   童良扭头一边,用后脑勺向着他,“娘造的孽,为何要我说。”   童辛一戳童良的后脑勺,“不孝子。”然后又蹲下来对龚不平,“你就甭管是什么膏了,反正能接好他们筋骨就行了,但也只能回复六到七成,运气好八成,练武什么的就不可能了。”   龚不平分外激动,“那就够了。”稍稍平息下情绪后,“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童辛忽然压低声音道:“我想找一个人,但我又不想让人知道是我在找。”   童良转头回来看童辛。   “谁?”龚不平问道。   “我只知道,这人二十八年前在少林寺出的家,如今还在不在少林,是死是活,就连他的法号是什么也不知。”   “那他出家前的俗名叫什么?”   童辛稍顿了下,“卢匠。”   虽然不知道童辛为什么要找这人,但童良也没问。   “这就简单了,只要是在少林寺出家的,本斋师伯的名册中一定有记录。”童良说到,“因为本斋师叔就是后堂僧。”   后堂僧握有批准收徒和除名的大权,故而有名册在手。   可后堂僧也执掌刑罚,就算武功不是少林众最好的人,也绝非泛泛之辈,因此让龚不平这种来轻功极好无踪去无影的,又习惯偷鸡摸狗的人去查是最好的选择。   和龚不平达成协议,童辛扶着童良回到西来堂寮房,却见段君恒手拿一锅铲不知要去哪里?   见段君恒,童辛高兴的跑过去,“师兄,你这是在等我嗯嗯回来吗?果然还是在乎我的。”说到这童辛忽然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奇怪了,感觉好像有什么事还没做。”   童良汗,“……”因为出来嗯嗯的还没嗯呢。   段君恒举起手里的锅铲道:“没,听说你们去茅房半天没回,估计是掉茅坑里了,我这是准备去打捞你们了。”   童良:“……”   童辛则很有研究精神的,“师兄,你确定去茅房捞了我们,这铲子明天不会用来煮东西给我们吃?”   段君恒一脸坦然道:“所以我明天不没打算吃,等他们都吃完了再告诉他们。”   童辛顿时兴奋,“好主意师兄。”   “……”童良现在看段君恒的感觉,就像是在看童辛二世一样。   段君恒不知为何盯着童良看了很久,“都二更天了,既然都没事就去睡觉吧,明天可是五更天就要起来做早课的。”   刚要迈脚进去的童辛一个踉跄,惨叫道:“五更天就要起来?!起那么早做什么,早起的虫儿被鸟吃啊。”   “……”   段君恒拎着锅铲就要走,童辛扑过去抱着不放,道:“师兄,你怎么能丢我和他们一起睡通铺。”   少林寺的僧舍,除了稍有辈分的有独立的寮房,其他僧众全是一炕上一个挨着一个睡一排。   童辛越说越动情,两眼泪汪汪,“师兄,你又怎么忍心任我一双玉臂千人枕。”   段君恒:“……”   童良:“……”转身回房睡觉。   “一点朱唇没人尝。”   “……”   离去的童良一个趔趄,懊恼自己怎么走得那么慢。   段君恒捂住童辛的嘴,就往自己的寮房里带。   也许是闹累了,童辛刚躺上段君恒的单人炕,扑腾没几下就睡着了。   看着那张酣然入睡恬静的脸,段君恒无法置信当那双眼睁开时的恍然两人。   段君恒轻轻地给他盖上杯子,又去端来一盆热水,轻柔地擦拭童辛一番。   擦完,段君恒做炕边看着童辛。童辛眉心的红砂痣十分醒目,虽没让童辛显得女气,却让他多了几分稚气。   童辛的眼睫毛很长,眼睛也很大,特别是在想鬼主意时的眼睛更显灵动。   想到眼珠子溜溜转的童辛,段君恒不由得让笑漫上了嘴角。   童辛的鼻子很挺,鼻尖处微微的向下勾起,让他有了几分英气。   鼻子下的嘴唇饱满圆润,唇色不点而红,但也绝难想象从这样一张嘴里会蹦出怎样让人抓狂的话来了。   忽然间沉睡的童辛发出嘤嘤的抗议。   段君恒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不知何时竟然将指尖点上了童辛的嘴唇,在上轻轻的摩挲着。   段君恒倏然收收,可那停留在指尖,童辛的唇瓣的柔软和温润却久久不能散去。   有些什么陌生的情丝在慢慢的缠上心头,让段君恒有些慌乱了。   那一夜段君恒失眠了,五更未到他便起身了,走出寮房,深深吸取几口依然冰凉的晨风,平息心中的悸动。   此时的天还未亮,少室山在一片烟雾的缭绕之中,神秘而飘渺。   时候虽早,但段君恒一套拳法还未练完,便听到寺中大钟被敲响。   晨钟嗡嗡,惊动多少鸟儿振翅高飞。   段君恒稍敛心神继续专注于拳法中。   待到板声传来,知道都要起了,要做早课了,可童辛那只小猪如果不叫他起床,怕是要睡到自然醒的。   段君恒收式回房,看到童辛翻了身拿个枕头捂住耳朵,头埋进被子里继续睡。   “起来了,再不起来早课晚了,可是要受罚的。”段君恒上前去掀起被子,诶,人呢?   再看手里的被子,段君恒汗了,人在被子上。   段君恒甩甩被子,童辛被甩下来,可他连眼睛都没睁闭着眼摸着又贴了回去。   段君恒囧,这是什么绝技?   此时传来敲门声,“师叔,我哥哥是不是还未起?”是童良。   不愧是兄弟,知道自家哥哥那点毛病。   童良进来,见童辛跟章鱼一样的贴在被子上也没着急,凑到童辛的耳朵边道:“哥哥,快看美女在洗澡。”   段君恒:“……”   童辛努努嘴巴,含含糊糊的,“美女的……不要。”   童良挠挠光头,“不行了?”想了下,“哥哥,快看爹在洗澡。”   “……”段君恒差点喷童良一脸血。   童辛吧唧吧唧嘴巴,“别吵,去通知娘来偷窥。”   段君恒囧,“……”都一家子什么人。   童良越挫越勇了,一咬牙一跺脚豁出去了,“哥哥,快看段师叔在洗澡。”   童辛抱着枕头腾地坐了起来,“在哪里?在哪里?”   童良一脸终于找到窍门的恍然,“原来现在得说段师叔才有效了。”   段君恒:“……”   26、初到嵩山少林(五) ...   看童良的得意样,段君恒斜依在门边,两脚交叉一脚脚尖点地,“童辛,快看童良在洗澡。”   童辛抱着枕头倒下又睡了。   “……”童良瞪着段君恒。   段君恒站直身体,摊手道:“难怪你不说了自己。”   “既然段师叔已经知道窍门了,那哥哥就交给师叔了。”说完,童良像只骄傲的孔雀走了出去。   段君恒看着逐渐清明的东方,无奈地走到炕边,“童辛,快起来,程功在洗澡。”   童辛翻个身又睡了。   “童辛,快起来,鲍参翅肚在洗澡。”   这次童辛动都不动了。   “童辛,快起来,阿福在洗澡。”   刚才童辛还是浅眠,现在……冬眠了。   “……”段君恒揉揉眉心,“童辛,快起来……洗澡。”   感觉童辛有从冬眠准备进入长眠的趋势。   “……”   此时传来击鼓鸣钟之声,早课快开始了。   段君恒一咬牙,豁出去了,“童辛,快起来,我……在洗澡。”   刚说完,窗外传来笑声。   段君恒就话音刚落,童辛立马就有动静了,也让段君恒发现了童辛的另一项绝技,脱衣服不是一般的快。   等童辛被清晨冰凉的空气打清醒时,发现自己一身赤裸,回头问段君恒,“我这是在做什么?”   段君恒很镇定的告诉他,“遛‘鸟’。”   童辛:“……”   自从福裕大和尚定下七十字子孙世辈谱后,少林的师徒的传承就具有了“家庭”的特色。师父收徒弟,徒弟出师后又收徒弟,这样师父便有了徒孙,徒孙又收徒弟,这样师父又有了曾徒孙,如此类推形成“家庭”。各脉系逐渐壮大后,首领在寺外建堂门也称门头房,其一门弟子居住一起。   而常住院除了方丈,就是四大班首和八大执事,还有属各班首和执事手下的僧众住的。   童辛目前所在的是西来堂,其祖师爷就是了改禅师。   而除了西院外还有永化堂,慈云堂,千佛庵等等堂门。   可不管哪个门头房,都是要回常住院做早晚课的。   少林寺早课有两堂,念诵《楞严咒》为一堂功课,《大悲咒》和《十小咒》为一堂。   段君恒拎着童辛施展轻松来到大雄宝殿前,跟着身披袈裟的僧众慢慢走入大雄宝殿。   众僧按辈分分列宝殿两侧,静待主持到来。   方丈到来后,带领众人跪拜,开始唱诵《炉香赞》。   段君恒发现,只要童辛一开口跟着唱,大伙就开始找不着调,对不上节奏了。   最后段君恒不得不暗示童辛,让他光做口型。   事实证明童辛真的是没慧根,多神圣虔诚的佛声袅袅,在童辛的耳朵里就是催眠曲。   才一小会,段君恒就见童辛站着就跟不倒翁似地在一摇三晃的,头慢慢地低下来,腰慢慢地弯下来,眼看着他就要提早行跪拜礼了,段君恒赶紧顺手抄了个根棍子,从他后衣领塞进衣服里,从裤腿里出来主地上再稍微,让他稍稍靠墙上,这样就算童辛睡着也是笔挺地站着的。   段君恒刚要松口气,就见前方刚敲完铜罄回来,准备敲木鱼的了空禅师找不到那根打木鱼锤了,段君恒很淡定地闭上眼很投入的唱诵。   了空找了一会没找到,摸摸光头,干脆头一伸撞向木鱼,巨大的木鱼发出一声低沉,唱诵继续。   一开始还是挺顺利的,可段君恒忘了,早课可不单只是站,也要跪的。   童辛被一声隆隆的钟声震醒来,见大伙都转身面向殿中的三尊佛祖跪下,迷迷糊糊中他也跟着做,连蒲团在哪里都没看清。   那动作干净利索得,段君恒都来不及阻止。   于是童辛以全寺人都没他那么虔诚的姿势,直挺挺的,五体投地的,拜向佛祖。   众人:“……”   地上的童辛:“……”   童辛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不过是想跪下而已,怎么就趴下了,而且那么的笔直,那么的……坚挺,爬都爬不起来,囧。   段君恒不着痕迹的将和童辛脚跟齐平的木鱼锤一踢,踢到大腿处,这样童辛就能弯膝盖爬起来了,可木鱼锤头就冒出衣领了。   于是在童辛身后的不少人,就看到童辛有两个脑袋了。   “……”   好不容易早课有惊无险的渡过了,终于可以去斋堂吃饭了,出家人称之为过堂。   童辛进斋堂才发现,和尚吃个饭规矩比他们家还要多。   什么不可说话,什么不可浪费,还要在吃前念经。   童辛幽怨地看着那碗斋饭,虽然不是什么佳肴,就一碗稀粥和一点咸菜,可他饿了。   越盯越饿,越觉得那碗稀粥可口,趁都闭眼念经,偷偷地喝一口,再喝一口。   喝着喝着,突然间一点唾沫星子飞了过来,童辛眼睁睁地看着那唾沫星子落在他碗里。   童辛囧囧,“……”   坐童辛左手边的段君恒一直留意着童辛,见状他差点笑出声来。   童辛越发的幽怨了,抬头就见对面的一个大汉正口沫横飞的念着《二时临斋仪》。   也不看右手边坐的是谁,顺手就将自己的粥和别人换了。   旁边的人:“……”   童辛用嘴形告诉那人,“我这碗比较多,你这碗比较少,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点。”   “……”   旁边的人暗道,那得脸皮多厚才好意思说他那半碗粥比我的一碗多呢?   粥刚换好,又一个唾沫星子飞过来,童辛又没来得及护住。   童辛恼了,彻底恼了,心说就你会喷口水,我不会吗?   可童辛要张嘴,全体念完了。   童辛大张着嘴巴,“……”准备好喷涌而出的口水噎着喉咙里了。   段君恒咬着嘴唇,强忍住笑意。   童辛懊恼地捶着桌子,越想越憋屈,两眼泪汪汪的。   “吃吧。”段君恒将自己的粥推倒童辛面前,小声道。   童辛感动得就要嚎啕大哭,段君恒赶紧捂住他的嘴巴。   童辛将抢来的粥还给隔壁的,大口的喝段君恒的粥。   但正所谓吃一亏长一智,童辛由此总结出经验教训来了。   想在少林吃得多,一定要在吃前口水多,这样才能喷得多辐射面广,别人都吃不下了,你才有得吃。   段君恒对此的评价是,“……”   吃完东西,该去务农的务农的,该看护佛堂的去看护佛堂,反正就该各归各处了。   段君恒被本空禅师带去学佛法了,童良被了改大师叫去对招了,童辛就暂时和俗家弟子一起了。   回到西来堂,一干新来的俗家弟子兴奋不已的,经过一早上的折腾了,怎么都到学武的时间了吧。   童辛只想睡回笼觉,不像他们打了鸡血似地,他就蹲在树下,手撑着下巴就想睡。   “你……你为什么来少林寺学艺?”   童辛闭着眼,听到怯生生娇滴滴的声音,睁眼,原来是刚才换粥的粥友。   这人长很腼腆,过来和童辛说话貌似也是鼓了很久的勇气。   虽说但不到童辛审美标准的美人行列,但也算是清秀可人的。   “童辛。”童辛道。   这人一愣。   童辛打了个呵欠,“我叫童辛。”   “我叫徐子洲。”   徐子洲见童辛没排斥他,便道:“我知道你,在削发的时候……”可能是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对了,最后打住了。   童辛无所谓的耸耸肩。   徐子洲摸摸自己的光头,眼睛蓦然发红,“本……本来,我也不想削发的,可……可我不敢说。”   童辛看他这么一副深房闺秀的气质,“你到底来少林寺干嘛的?”   徐子洲道:“我身体不好,爹娘就送我来少林寺锻炼……”   “这位小兄弟。”   徐子洲的话被隆隆的声音给打断了。   童辛扭头,就见刚才喷了他两碗粥的大汉像只大型藏獒一样的蹲在他旁边。   大汉黝黑的脸上,一张大嘴笑得爽朗,“刚才的事请大人不记小人过。”一拍童辛的肩膀自己个儿在那哈哈大笑,那个唾沫星子喷得欢。   等他哈完,童辛一抹脸,“我昨晚上洗过脸来的。”   大汉:“……”敢情今早还没洗?   徐子洲:“……”帮童辛擦鬓角上的唾沫星子。   大汉顿时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我天生说话嗓门大,嘴上把不住口水。”又喷了童辛一脸。   童辛站起来对徐子洲道:“有伞吗?借我把,我怕再和他说下去,我今晚连澡都不用洗了。”   徐子洲:“……”   这样童辛又算是认识一个人。   这大汉叫鲁满,童辛叫他鲁莽。鲁满憨厚豪爽,力大过人,来少林想学一身武艺行走江湖。   就在大伙聊得愉快时,走来一个满脸横肉和尚。那一脸的凶狠未出声便镇住了一干,徐子洲还差点昏了过去。   原来这和尚就是主持曾提过的圆德。   圆德给他们上的第一堂课不是练拳,也不是扎马,而是让他们到山上去抬木头回来。   虽然有人质疑,但见圆德眉头一皱,又不敢问了。   童辛他们来到山上,就不见不少师兄师弟在砍树,而他们就是负责抬木头的。   古树参天,树干粗大,两人皆抱不动,得三人。   午时过堂,段君恒发现不少人累得都快趴桌子上连吃饭的劲都没有了,可童辛却依然精神抖擞的大念经文,喷了“十里八乡”一桌子。   放心不下的段君恒,就偷偷跟去看。   就见孔武有力的鲁满在前,徐子洲颤颤巍巍的在后,童辛在中间。   由于鲁满和徐子洲都被童辛高,于是段君恒就看到童辛挂在树干上两脚不着地的,荡漾着被鲁满和徐子洲抬下来了。   段君恒:“……”难怪他一点都不累,原来他是来制造负担的。   27、初到嵩山少林(六) ...   看童辛那荡漾样,段君恒忍不住问徐子洲,“为什么童辛抬中间,你们抬两头?”   徐子洲有出气没进气地躺草丛里,“小……小……小辛说……这样才是……最省力的……抬法。”   段君恒:“……”三个人省了一个人的力,果然是省力。也幸得鲁满力气过人了。   佛家有“过午不食”的斋戒,故而一般日上中天,出家人便都不在吃食,直到第二天清晨。也就是说出家人是不吃晚饭的。   这是因为佛家认为,清晨是天食时,即诸天进食的时间;午时是佛食时,即三世诸佛如法进食之的时间。   而日暮则是畜生食时;昏夜则是鬼神食之时。   当然,如若身体需要,比如生病之人也是可以午后进食的。   童辛他们一干俗家弟子初来少林,寺中还是给予适应的时间,故而还是有晚餐可吃的,但分量非常的少。   由于《二时临斋仪》只针对早斋和午斋,因此到晚饭时什么都不用念,又因为在吃饭时不能说话,这可怎么办呢?   就见童辛低头扒拉一口饭,抬头就一个喷嚏。   好家伙,如果再有个小风什么的,估计能远波三条街去。   饭菜本来就少,一天的体能消耗又大,加之童辛的无差别口水攻势,童辛惹得天怒人怨了。   为了避免被波及和童辛一起被群殴,段君恒不得不制止童辛了。   童辛低头扒饭,抬头又要故技重施时,段君恒一双筷子过去夹住童辛的嘴巴。   童辛:“……”   “还想吃饭吗?”段君恒问道。   童辛不能张嘴,只能点头。   “那就安分点。”段君恒松开筷子,“吃完给我挨家挨户去赔不是。”   于是在晚课过后,不少人就见段君恒押着童辛来道歉了。   本来大伙也就当童辛孩子心性,也没多责怪童辛,再者这家伙长得好看,一张笑脸骗死人不偿命,大伙就都原谅他了,也算是另一种不打不相识了。   夏天将至,天气慢慢炎热了起来,晚课过后是一天中唯一的可自由支配的时间,师兄弟们每人拿把扇子就围坐在院中胡侃海聊。   为了以后闯祸受罚有伴,童辛决定融入这些俗家弟子当中。他很机灵地发现不少人手中的折扇都是白扇面的,别说画了就是诗词都没有,他就自告奋勇了。   童辛一脸讨好地对坐段君恒旁边的那位斯斯文文像书生的人道:“哥们儿,你的扇子上什么都没有,我刚好擅长丹青,现在技痒,我帮画一幅仕女图吧。”眨眨眼,意思是你们懂的。   书生姓方,名苏青,为人十分低调很没存在感,没想被童辛点着了非常不自在就想推辞童辛的好意的,可一堆年轻人在一块一起哄,他也没折就任由着童辛了。   段君恒就见童辛屁颠屁颠的跑回他房里,然后抱出一堆作画的工具,有模有样的在院里唯一一张石桌上摊开了。   其他人想凑过来看,也被童辛以打扰作画为由驱散了,让他们等画完了再看。   大伙都看着童辛,就见他提笔果断,落笔沉稳,行笔流畅,轻挑细描毫无犹豫仿若胸有成竹,乍一看还真有几分大画家的做派。   一刻钟过去了,两刻钟过去了,半个时辰过去了,在大伙焦急等待中,童辛终于放下毛笔,缓缓地吐了口气,拿起方苏青的扇子看了会,才看向方苏青他们,“你们对仕男有什么看法?”   大伙:“……”   见大伙没反应,童辛一副痛心疾首的指着他们,“你们这帮小兔崽子,性别歧视吗?”   “……”   方苏青赶紧出来道:“男的就男的吧,鲜衣怒马快意恩仇也是一番男儿气魄。”   “有见地。”童辛再度拿起笔,“再稍等一会儿。”再度画了起来。   大伙囧,“……”那刚才他到底画的是什么?   又半个时辰过去了,在大伙焦急等待中,童辛二度放下画笔,拿起折扇轻轻吹了口气,一副很满意的模样对方苏青道:“你们家缺门神吗?”   方苏青:“……”   “缺吗?”童辛巴巴地看着方苏青,那神情让人不忍心拒绝。   方苏青一咬牙,“……缺。”   大伙:“……”很是同情方苏青。   童辛又高高兴兴的接着画了。   可能是门神凶神恶煞的好画吧,童辛这次不到半个时辰就画好了,“你们觉得望夫山怎么样?”   大伙:“……”刚从仕女变仕男,仕男变门神,现在又门神变望夫山了?!这跨度不带怎么大的吧。   童辛见大伙囧囧有神的模样,终于有点不好意思了,“好久没画了,发挥有点失常了。”   “……”那得失常成什么样才能人物变风景了。   段君恒使劲地憋住笑。   方苏青的嘴角抽了抽,“……风景画其实也不差。”   童辛向方苏青竖起一个大拇指,“有品位,不像他们这帮俗人。你再稍等一会。”   方苏青:“……”   这次更快了,童辛挥毫泼墨了几笔后就放下了笔,揉揉发酸的手臂,对方苏青郑重推荐道:“其实黑扇面很神秘的。”   方苏青:“……”   看着方苏青拿出乌漆抹黑的扇子傻站着,大伙迅速掩护自己的扇子撤回房里睡觉了。   看着满院子的板凳,还有段君恒转身准备离去的身影,童辛可怜兮兮的,“师兄。”   段君恒回头,月光在他的身上晕出淡淡的光圈,那隐藏在阴影中的眼眸分外的明亮,微微上翘的嘴角似笑非笑,这样的段君恒少了冷厉多了温柔与包容,就像在哪里已经守候了多年为了等童辛回头能看见他。   如果说今晚以前,童辛所喜欢的不过是段君恒的表相,那现在童辛对段君恒的喜欢完全无关于外表,而是那颗能包容他的心。   段君恒向童辛伸出手,“回去吧。”   “师兄,呵呵……”童辛傻笑着丢下手里的笔,毫不犹豫的朝段君恒跑去。   也许爱真的像娘说的那样,无关乎年龄,身份,地位,甚至是性别。   方苏青看着段君恒和童辛牵着手走远,月色淡淡洒在他们的身上,他们的牵着的手上,他们的笑脸上,他突然觉得很和谐,很唯美。   虽然身边的人睡觉一点都不安分,经常手脚齐上的趴着他不放,但段君恒有种伸手就能将东西保护在身后的安全感,所以他睡得安稳,就连做的梦都不再是流离失所不知该何去何从的慌乱。   梦中,他站在一片被铁蹄践踏过后的花海中,纵然不少花儿被踩踏,可更多的花儿依然在怒放。   这时身后传来笑声。   段君恒慢慢地转身,就见在风扬起的花瓣飞旋中,一池春水旁坐着一个人,向他招手。   段君恒就像是失去了方向的旅人,有人给他指引了方向,他便向那个方向走去。   走近了,段君恒却发现那个人的脸既然看不见,他下意识看池水中的倒影,看见的却是童辛的脸。段君恒一惊,再抬头那人刚才还空白一片的脸,已经是童辛的脸。   童辛拍拍身边的地方,让他过来坐。   段君恒走过去坐下,童辛歪着头笑看着他,就像平常他准备作怪前的表情。   童辛让他闭上眼,他毫不怀疑的闭上眼。   眼前一片黑暗中,他能感觉到童辛的指尖从他的额头轻轻划下,沿着鼻梁,到嘴唇,到颈间,到锁骨,到胸前那点……   那种感觉说不出的奇怪,被触碰时的快感陌生的很让他有点心慌,可一旦感觉不到了又期待了那种快感,而且那种感觉让人上瘾,希望那种感觉一次比一次强烈。   那种强烈的需求感,让他不禁发出了让人遐想的低声嘤咛,就像在不满,在不渴求。   直到一阵刺痛传来,段君恒乍然惊醒,就感到胸前一片温湿。   低头就在童辛整个人睡趴在他身上,他胸前那点就在童辛的嘴边。   也许是睡得不舒服了吧,童辛伸出舌头舔舔嘴巴,可那舌尖却正好掠过了段君恒胸前的那点。   梦中的快感犹如电流般袭击了段君恒,段君恒全身蓦然僵硬。   段君恒就这么僵直着躺着不敢动,等那阵感觉过去后,他又失落了,但还是心慌居多些。他轻轻的将童辛移到身边,身影充满而狼狈的冲出房间,连外衣都来不及穿,更没看到炕上本应睡熟的童辛睁开一丝眼缝,在笑得奸诈。   就在段君恒冲出去的刹那,少林寺中传来夜半钟声,那是召唤僧众的钟声。   常住院出事了。   童辛坐起身来。   因此而去而复返的段君恒随手抄了件外衣披上,并嘱咐道:“你不懂武功留在这里,不许跟着,太危险了。”   童辛却一把拉住他,“带我去,不会有危险的。”童辛的表情从来都没那么严肃过。   不用猜童辛也知道,这次闯少林的不是龚不平就是妙音先生他们那么些人,他可没天真到以为少林里就没他们安插的人。   如果是龚不平,那这就是他唯一的和龚不平接头而不被怀疑的机会了。     28、童辛是师叔祖(一) ...   段君恒犹豫间,童良有些慌里慌张的过来了,连段君恒在也留意,“哥哥,你说是不是龚不平他……”这才看见段君恒。   段君恒看看童良,又看看童辛,“这又有龚不平他什么事?”   童辛抓住段君恒的袖子,“来不及了,路上我再一五一十告诉你。”   童良外家功夫了得,但轻松不如段君恒,那怕段君恒还背着一个童辛。   夜色之下,常住院的方向隐隐透着火光。   四方而来的各堂门弟子向寺中火光处奔去,出事之处是本斋禅师的寮房。   火光内方还见内有人厮斗,须臾之间厮斗的双方都冲了出来。   其中一人便是后堂僧本斋,其余皆是黑衣蒙人之人。   赶来支援的少林弟子纷纷出手相助本斋,段君恒本也想出手,但被童辛所阻止,不顾危险让段君恒带着他靠前直到看清那些黑衣人。   混乱中,童辛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塞了团纸在他手里,童辛偷偷藏入怀中。   黑衣人早已无心恋战,一心想寻得机会便跑,可寮房早已被后赶来的各堂门弟子所包围,黑衣人犹如困兽。   可事由意外,也不知其中一个黑衣人是怎么知道童辛根本不懂武功,一个佯攻后突然袭向童辛,童辛下意识的闪身,虽然黑衣人的杀手被一旁的段君恒挡下,但包围圈也因为童辛的躲闪而出现了漏洞,黑衣人跑了一个。   余下顽冥不灵的黑衣人皆自尽了。   打斗结束,火光熄灭,但本斋的寮房已是一片焦黑的狼藉。   童辛扫看了眼房里,不难看出有被翻找过的痕迹。   房外六具黑衣人的尸首被整齐排放在地,众僧双手合十默念佛经,超度亡灵。   方丈宣声佛号,本斋一一掀开那些人的面巾,不少人倒吸一口冷气。   竟然都是他们认识的人。   全是俗家弟子。   听本斋道,他是坐禅完毕回来被偷袭的。   他们到底因何而潜入少林寺?又为何要偷袭本斋?   这是很多人心中的疑问。   由于寺中出现了内鬼,每个人都被仔细地盘问了一番后才能离开。   回到西来堂,童辛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怀中的纸团。   纸团上不知沾了谁的血迹,触目惊心。   童辛在油灯下细看,血迹颜色还鲜红,可见不久前才染上的。   和段君恒对看了眼,慢慢摊开纸团。   就三个字——达摩洞。   看来这纸团是龚不平给的无疑了,而且龚不平也一定受伤了。   可为什么只有三个字,龚不平想告诉他什么?童辛不明白。  但不管如何都得上达摩洞一趟了。童辛将手中的纸团用油灯点着烧了。   达摩洞在少室山五乳峰顶,相传禅宗始祖菩提达摩曾经在内面壁九年。   “你想都别想。”段君恒忽然蹦出那么一句,童辛愣。   段君恒又道:“你想上达摩洞对吧。”   在童辛选择了相信段君恒后,他便决定不论什么事都不再隐瞒段君恒。   “嗯,我想上去看看。”   段君恒叹了口气,“达摩洞是达摩当年面壁之处,故而又称面壁洞。如今寺中犯错弟子都会到达摩洞面壁思过。”   童辛一拍手,“那太容易了,闯祸受罚,我最拿手了。”   “……”这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吗?   “没那么简单。”   童辛知道没那么简单,因为要做到不让人起疑心,顺理成章的真的没那么容易。   与此同时,太室山中一庄园内,一黑衣人一手扶住脱位的手臂,面向竹帘内单膝跪倒在地。   黑衣人身边站着一个小少年,一副做错事垂首等待责罚的紧张。   “你确定?”竹帘内的人声音低沉,威严感十足。   黑衣人的头再低几分,“属下肯定,那人武艺平平但轻功一流,而且属下还将他打伤了,可今晚我见童辛时,他没有丝毫受伤的痕迹,所以应该不是他。”   听到童辛的名字,小少年有些激动了,“父王,不管这次的事和西门吹……和那个童辛有没有关系,反正这人绝对留不得,他破坏的我们的事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   “你闭嘴。”竹帘内的男人声音又沉了几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小少年将暗中紧紧抓住衣袍,用力地咬住下唇,倔强的不让眼泪流出眼眶。   竹帘内的男人再道:“这个童辛暂时不要动他,除非他真的不是为卢匠而来,不然绝对会有动作。”   “是,属下明白。”   “你都出去吧。”   小少年想再说些什么,但黑衣人对他摇头,他强忍了下来退出了书房。   “世子,是属下无能。”   小少年满满的不甘,“怎么会被人捷足先登的?”   “属下就防着童家兄弟了,没想还有人……”黑衣人不顾伤情,再度跪下,“是属下的大意轻敌,不该妄想抓活的,让那人有机会偷袭本斋引起骚乱,白白牺牲了几个兄弟。”   小少年看着紧闭的书房门,委屈得很,心中早将童辛碎尸万段。   自那夜后,童辛的小日子过得挺滋润的,白天和那些俗家弟子一起胡闹,晚上就装睡骚扰段君恒,每每都让段君恒窘迫的半夜跑到院中吹冷风。   唯一童辛觉得不爽的就是膳食,一顿两顿的还能忍受,可天天不是青菜就是豆腐的,童辛吃得都快淡出鸟来了。   段君恒能感觉到,再不给童辛开荤,他就要吃人了。   现在段君恒上午和本空学佛法,下午和童辛他们一起劳务。   今天他们终于不用再去抬木头了,轮到他们去砍柴了。   段君恒他们每人扛把柴刀,童辛萎蔫不振地拖着一捆绳子。   见童辛这副要死不活的样,段君恒道:“我们是去砍柴,你这是去上吊?”   徐子洲他们:“……”   童辛默默地走近段君恒,然后将自己捆在段君恒腿上,“到了叫我。”   段君恒:“……”   山野林间蘑菇野菜遍地,可童辛只想吃肉。   这时,一阵鸽哨声响起,一大群鸽子从童辛他们头上飞过。   段君恒就见童辛的眼睛突然冒出绿光。   自打那天童辛对那群鸽子一见钟情后,八大执事僧的督监僧人发现他们养的信鸽每天总会少那么几只,终于在只剩下一只光杆司令时,督监僧将这事禀报后堂僧本斋。   经过一番调查,终于将犯人落实在童辛他们身上。   在确凿的证据面前,童辛昂首挺胸,从容不迫,“这些鸽子犯了色戒,竟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行苟且之事。”   四大班首和八大执事:“……”   “如此有损我少林清誉之事,”童辛振臂高呼,“作为少林弟子岂能置之不理。”   本斋严肃的脸上微微的抽了抽,“那你们是如何理的?”着重那理字。   童辛正色道:“本来想给它们每只套条裤衩,让它们只能望梅止渴的。”   “……”望梅止渴是这么用的吗?   “后来发现没合适它们穿的。”   “……”有合适的就怪了。   童辛一脸的不得已而为之,“最后实在是没办法,我们只好秉持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牺牲精神。”   “……”   童辛抹了抹干巴巴的眼角,“只好把他们都……吃了。”   “吃了。”督监僧顿时从座上蹦起三丈高。   于是童辛终于如愿以偿了,达摩洞三日游。     29、童辛是师叔祖(二) ...   僧值僧的是少林八大执事之一,主要是协助后堂僧监察全寺僧众的戒律,执行后堂僧下达的奖功罚过的决定。其手下的武艺超群的僧人众多,其中以四大金刚最富盛名。   一大早的,童辛就由四大金刚看管着准备送上五乳峰。   一出西来堂的大门,平时和童辛一起胡闹的俗家弟子在门外排成两列,等着童辛。   童辛看着他们吸了吸鼻子,太感动了。   见童辛出来,俗家弟子们忽然牵起手齐声唱:“再见,再见,相会在太平间……”   顿时,童辛都在眼窝里打转的泪水都回去歇着了。   童辛指着那帮唱得欢的家伙,“好你们这些兔崽子。”   徐子洲他们一脸茫然,唱错了吗?这不都是你教我们的吗?   童辛气得腮帮子鼓鼓的,“你们这帮忘恩负义的,如果不是我可着劲的将罪过都揽到自己身上,现在去蹲洞的也有你们。”   鲁满摸摸鼻子嘀嘀咕咕的,可就他那嗓门嘀咕也跟平常人说话一样,“你吃烤鸽子的时候那也是可着劲的,基本上鸽子都归你了,毛都归我们了。我们得那些毛都够攒一件鸽绒袄子了。”  “……”   段君恒靠在一棵树上,笑看着童辛气得跳脚,然后向他招招手。   童辛屁颠屁颠的跑过,搂住段君恒的腰深情款款的,“师兄,如果你感觉到耳朵痒了,那就是我在想你了。”   四大金刚一副被突然遭雷劈的表情,其他人则很习惯了都当他们在玩笑。   段君恒笑道:“那要是鼻子痒呢?”   童辛很认真的,“那你就挖挖。”   段君恒:“……”   童良走过来一脸的不情愿,递给童辛一个包袱,“这是我做的,你就感恩戴德吧。”   童辛打开包袱一看,都是吃的,“造形很新颖别致啊!一坨一坨盘旋而上的。”   段君恒道:“便便吗?”   童良炸毛了,“这是花卷,花卷。”   童辛一脸我很了解的模样,“良良,你放心我会努力把它看成花卷的。”   此时太室山中的庄园里,管家向卧房内的男人报告,“王爷,少林寺中来报,童辛他上达摩洞了。”   “哦?”内向厢房传来慵懒的声音,“怎么突然这么堂而皇之的上达摩洞去了?”   “说是犯了戒条,被罚去面壁思过的。”管家回答道。   “我们的人去探查过达摩洞了吗?”   “探过,但洞外有奇门阵法,不得而入。”   房内默然了一阵后,传来笑声,“童家的兄弟果然皆是人才,只可惜皆不为我所用。派人跟着上去。”   管家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出口了,“怕是跟去了进不去。”   “蠢材。”男人一声喝,“那小子是因什么事去的,你们就怎么去。”   管家这才恍然,“属下这就去办。”刚要转身,又听到内道:“童逸……”   里面的男人停顿了很久,“杀了。”   “是,属下明白。”   达摩洞在离五乳峰绝顶大约还有三丈的地方,是个天然的洞窟。   童辛那山爬得是吭哧吭哧的,可才到半道就没劲了,余下的路基本上都是被四大金刚叉着上去的。   达摩洞前有一石牌坊上门,上书——达摩洞。   “终……呼呼……终于……呼呼……到了,太……太不容易了。”童辛在地上坐了会就往里走。   “且慢。”四大金刚想唤住他,迟了。   童辛刚穿过石牌坊,眼前忽然又多出七个颜色各不相同的石牌坊来。   “诶?怎么回事?”童辛原地转圈看了下,下意识的就选绿色的牌坊钻。   可蓦然间就觉得脚下一空,身体直往下坠,低头脚下万丈深渊。   事情发生得太快,童辛连怕都还没来不及,便觉得肩头上被人一抓,整个人就被拎起来了。   脚终于又能踩到地,童辛才开始害怕。   “阿弥陀佛。”四大金刚道,“这里有奇门阵法,不可乱走。”   童辛捧着砰砰狂跳的小心肝愣愣地点头,自言自语的,“娘,绿色果然很畅通无阻,都直达阴曹地府去了。”   “……”   就见四大金刚带着他走向正东方的石牌坊,穿过后,童辛发现他们又回到了刚才的石牌坊前。   再看石牌坊里就一洞窟,哪里有什么多余的石牌坊。   经次一吓,童辛总结经验,“门一定要走正东方的,哪怕那门是大便的颜色。”   四大金刚:“……”   “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我这八门阵厉害吧。”   童辛就见达摩洞里走出一位古稀老和尚。   老和尚灰袍袈裟,鹤发童颜,须眉长及胸。   四大金刚恭敬地双手合十向老和尚行礼。   老和尚一挥手,“这小娃娃我接收了,你们回去吧。”   童辛是从不吝啬承认别人比自己厉害的,竖起一个大拇指,“厉害,太厉害了。”   老和尚想童辛招招手,童辛迟疑。   “莫怕,刚才四大金刚已经关上了阵法。”   童辛这才迈脚进去,果然没有变化,赶紧跑老和尚身边。   四大金刚见童辛进去后,不知道动了什么,才走的。   也是跑过去了,童辛才看清了奥妙。   地上有木桩子,每个木桩子顶上都雕刻着童辛不认得的动物。   感觉心终于归位了,童辛问道:“这阵厉害归厉害,可摆这里也太坑人了吧。”   老和尚一抚长须,“这阵只防有心之人。”   童辛不敢苟同道:“如果真是想防人,就按个门上把锁就成了,何必那么大费周章。这样只怕那天就害了无辜之人,那时将会是多大的罪过。”   老和尚蓦然语塞,看童辛看了很久,方道:“其实我造这阵法真正想困的是我自己。”   童辛一摊手,“那就更不用那么大费周章了,买根绳子把自己一捆,完事。既不伤人害人,又节约人力物力。”   老和尚莫名黯然,自言自语道:“我做的东西,真的那么多余吗?”   童辛指着自己的心,“我娘常说,困人不如困心,心被困住了,哪怕只是划地为牢他也走不出去。”   “阿弥陀佛。”老和尚长长地宣声佛号,“老衲在此参禅悟法二十八年,还不如娃娃你娘亲看得透彻。”   “只缘身在此山中罢了。”童辛道。   老和尚笑笑,指着地上的木桩,“娃娃,你知道这阵为什么叫八门阵吗?”   童辛看看地上的木桩子,摇摇头。   老和尚道:“八门阵是以八卦阵按休、生、伤、杜、景、死、惊、开,为八门。”   “哦,很名副其实。”童辛完全的有听没懂,但先应了准没错。   “娃娃的是师父是谁?”老和尚又突然问道。   童辛不解,但如实告知,“到目前为止,还没人敢收我为徒。”   “老衲落敢收,小娃娃可愿意当我的徒弟?”老和尚问道。   童辛愣,有种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感觉。   三天后,少林寺山门大开,就连方丈都出门相迎。   就在众人引颈盼望之时,就见四大金刚护送着童辛和一位老僧下山来。   主持和四大班首上前双手合十行礼,“觉悟师叔下山,定是悟得大法了。”   童辛也这才知道这老和尚的辈分如此之高,竟然是还在“了”字辈之上。   觉悟叹了口气,“惭愧惭愧,多得这娃娃点化了。”   主持和四大班首诧异的看看童辛。   童辛一脸得意。   觉悟又道:“今日我要收这娃娃为徒。”   顷刻间,众人就似是炸开的锅。   如此一来,童辛就和方丈他们同辈了,就是四大班首里的后堂僧本斋,都要称童辛一声,师叔。   而段君恒他们这算是“圆”字辈的要叫童辛一声师叔祖。   倘若童良不是兄弟,他则要称童辛一声曾师叔祖了。   有这辈分,童辛在少林寺基本上能横着走了。   童辛第一个向觉悟介绍的人是段君恒,让童良醋得整个西来堂的人都绕着他走。   “师父,这是段君恒,你的媳妇。”童辛害羞道。   “噗……”觉悟一口茶喷了三丈远。   段君恒道,“你这是顺带把我给嫁出去了?”   “……”   童辛紧张的一把抱住段君恒的手臂,“不对,我说错了,师兄是我的媳妇。”   觉悟把嘴边的茶水擦擦,“还以为要晚节不保了。”   “……”   段君恒也没说什么,就弹了下童辛的额头。   这时有小沙弥进来通报说八大执事之一的库师僧本余求见。   库师僧是负责全寺的衣裳钵、法器、粮食瓜果等等的存储,相当于仓库管理员。   “果然是一下山便是人情世故交际,不得安宁。”觉悟一听摆摆手,“为师有些不适,小辛代为师去见他们吧。”   童辛一听,这活他乐意干,高高兴兴地出去了。   本余不愧是管物资的,这一来就带了一堆的东西。   见到童辛,本余不敢怠慢,恭敬的唤声,“师叔。”   “师侄来了就来了,干嘛还带那么多东西,真的不用那么客气的。”童辛边说客气话,边毫不客气地指挥本余带来的人将东西全部搬进房里。   搬完,童辛一挥手,“快用午斋了,我就不留你了,免得我们吃你看,尴尬。”   “……”本余囧囧的,“那师侄就不打扰师叔祖和师叔了,不过……师叔能不能先把那叠刚浆洗过的裤衩还给师侄,那是师侄随身多年的,颇有感情的。”   童辛囧,“……”暗道,这能怪他,谁让你跟东西都混一块了。我纳闷怎么还有人送礼,送裤衩的呢。   童辛赶紧把裤衩还给本余,“你放心,师父和我都没那个要拆散你们的意思。”   本余:“……”   本余后脚刚走,督监僧前脚就到。就童辛把他信鸽吃得剩一只的那位。   督监僧一进门,童辛连让他打招呼的机会都没给,就问:“你带什么东西来了?”   “……”督监僧愣,“东西?什么东西?”   童辛向本余送来的那堆东西挑挑下巴。   督监僧恍然,“这次是师侄有欠考虑了。”   童辛很认真地问道:“那你下次什么时候来?”   督监僧:“……”     30、童辛是师叔祖(三) ...   督监僧是专门管理四大班首和其他执事管不到的事,所以不管是在人力资源还是在物理资源上当然都比不上其他的执事,而唯一资源充沛的信息,也被童辛给吃了。   因此注定了督监僧的一开始就完败的下场。   督监僧尴尬地起身道:“午斋将至,师侄还有事务就不打扰师叔祖和师叔用午斋了,先行告退了。”   童辛很关怀备至道:“你放心去忙吧,就算你没事我也不会留你下来吃饭的,不够吃。”   督监僧:“……”   打那以后,除非必要没人再敢来打扰觉悟了。   晚课后觉悟讲法,全寺僧众皆到场听法。   童辛和觉悟被众星捧月般的簇拥着,远在角落的段君恒看着这样的童辛倍感遥远,孤独感油然而生,也蓦然发现不知何时起他单调得只有师父的世界里,多了个经常让他苦笑不得的童辛。   法会完后,段君恒见童辛和觉悟被众僧包围着,怕是一时半会也抽不开身了,边独自一人回到西来堂的寮房。   灰砖炕头上一床灰布被褥,一双枕头齐整。   就算童辛被罚上达摩洞了,段君恒没想过要将童辛的那个枕头给拿走,觉得他总会回来的。   如今童辛的寮房比他的还要舒适了,怕是不会再回他这里了。   段君恒拿起童辛的枕头想收回到箱子里,可当看到自己的枕头孤零零的心头有种难以言喻的闷,几乎让他窒息。   “师兄。”声音从远处传来。   段君恒怔怔,但很快的他以为是隔壁寮房的人喊师兄,绝对不会是童辛在喊他。童辛现在应该在服侍觉悟大师就寝了。   想罢,段君恒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师兄。”   这次的声音又近了许多,听得真切的了不少,段君恒敢肯定是童辛没错。   一个疾步闪身去开门,就见童辛抱着一床崭新的被褥跑过来了。   段君恒止不住的心喜,但脸上却未表现出来,抱胸依在门边拦住童辛不给入,“师叔祖不在你寮房你睡觉,跑着来干嘛?”   童辛自动忽略他的生分,埋脸进他抱来的那床被子里,“师兄讨厌,都老夫老妻了我们再闹别扭也不能分房睡的,影响感情。”   段君恒一挑眉,“谁夫谁妻?”   童辛抬起脸,“你是我媳妇,这可是连我师父都知道的。”   段君恒弹他额头,“我是男人怎么可能嫁你。”   童辛一脸的没关系,“那我嫁你好了。”   “……”段君恒囧,“难道你不是男人?”   童辛害羞的,“师兄你不知道,表面上我是男人,实际上……”   隔壁大通铺寮房的俗家弟子早就拉长了耳朵听着了。   童辛侧着身子靠在段君恒胸口,“我还真的也是男人。”   段君恒:“……”   隔壁传来摔成一堆的声音。   接着童良砰的甩开门,从隔壁出来了,指着童辛的鼻子,气愤道:“你处处为个外人,我忍了。”敢情还在醋中午童辛没第一个将他引见给觉悟的事。   “但是哥哥,你作为一个男人,一个童家的好男儿,对一个男人这么低声下气的,太丢我们童家的脸了。”童良爆发了。   童辛将被子递给段君恒,腾出手来捂住脸娇羞道:“没办法,我是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   童良:“……”   段君恒:“……”   俗家弟子们:“……”   童良感觉自己是被秒杀的,连反击都不可能。   夜深人静,所有人都入睡了,童辛和段君恒却都精神得很。   “你给我安分点。”段君恒轻声喝童辛,“再动你就回去和你师父睡去。”   童辛像章鱼一样的抓着段君恒不放,“不要,我竟然已经以身相许师兄了,那我就要捡回我的贞操观,烈男不侍二夫。”   段君恒囧,“……你以前的贞操观干嘛去了?”   童辛理所当然道:“拿去教育青楼那些苦命的女子了。”   “……”段君恒一抬脚,踹。   几乎是同时,童辛被踹到窗户,外面的人正好要破窗而入,于是两人撞一个了脸贴脸。   半晌后,童辛道:“偷听这种事在外面呆着就行了,进来就是劫色了。”   来人:“……”   童辛就感到后衣领被人一拎,然后就被丢到炕上了。   来人不止一个,全是黑衣蒙面。   段君恒不敢大意,一开始便没手下留情,一阳指几乎招招直逼对方的死穴。   而段君恒他们这房的动静,很快就惊动了其他房的人,西来堂众弟子一拥而上。   黑衣人见形势不对,一声哨响正要撤退,就听到童辛一声大喊:“等等。”   大伙跟中邪一样的全定在了原处。   童辛指着黑衣人他们,“你们也太没职业道德了吧。”   全体包括黑衣人在内,“哈?”   “作为一个杀手应该有不死不休的职业素养,现在才风紧点而已你们就要撤了,怎么对得住培养你们的组织,怎么对得起生你们养你们的父母?”   “……”   童辛一招手,像招呼小狗一样的,“来,乖,别走,继续让我们群殴。”   黑衣人;“……”   “等实在打不过了,你们再咬舌自尽,这才是一个合格的杀手。”   “……”   最后真被童辛说中了,错失了撤退机会的黑衣人都死了,不过不是死于咬舌自尽的,自刎的。   见杀手都死后,了改忽然道:“糟了,觉悟师叔。”   蹲重重保护圈内的童辛道:“师父没事,我让四大金刚守着了。”   了改微微一怔,“你知道?”   童辛一脸的天真不解道:“我知道什么?”   “阿弥陀佛,知也罢,不知也罢,但既然觉悟师叔下山了,必是想做个了结了。”说完,了改转身离开了。   了改的话,很多人都没听懂,童辛懂没懂更没有人知道了。   就见童辛扫看了眼四周的人,问道:“方苏青和徐子洲呢?”   鲁满边和别人抬着尸首,边道:“前两日,徐子洲和方苏青下山修农具,和山下的地痞流氓打了一架,回来圆德师父说他们好勇斗狠,被罚到法堂抄经书去了。”   “哦。”童辛这声哦得很长。   而经过这次刺杀事件后,段君恒知道童辛倘若再不习武,如果有天他不能在他身边,谁来保护他?觉悟大师辈分虽高的,但一点武功都不会。看来不管怎样,都要让童辛学武了。   童辛作为“了”字辈的人,是不用再和俗家弟子他们一起劳务的,于是每天早课后童辛打算睡回笼觉的时间都被段君恒抓去练武了。   段君恒也没指望童辛学什么高深的武艺,最起码得会跑,所以他要童辛学轻功——凌波微步。   这凌波微步相传是他们段氏先祖段正誉(即是天龙八部里的段誉,不过历史上他叫段正誉。)机缘巧合下学得,是段氏不外传的绝密武功之一。   凌波微步是《易经》八八六十四挂为基础,按卦象的特定方位顺序走步,此步法精妙异常而且姿态优美。童辛很聪明,段君恒觉得应该很适合童辛练的。   可事实上有些没天分还真的……   段君恒揉揉发痛的太阳穴,“……童辛,我让你迈步,没让你用两条腿绞成麻花那样。”   “……”童辛看着缠一块的两条腿,感觉已经分不清那条是左腿那条是右腿了。   “罢了,你先练运气吧。”段君恒妥协了,“就按我刚才教你的那样。”   童辛赶紧把两条腿分开,盘腿而坐。   段君恒道:“气聚丹田。”   就见童辛的肚子,蓦然鼓起。   “气走腹背,沿背而上,闭气。”   童辛觉得只有天知道怎么样才能让气走背后去,但气怎么从背后出来他是知道的。   段君恒问道:“气走腹背感觉怎么样?”   童辛道:“果然是排除毒素,一身轻松。”   段君恒就闻到一股不明气体在蔓延,“……让你气往上,没让你往外送。”   “哦。”童辛很孺子可教的提起向上,喉间闭气。   “感觉到什么了?”   童辛歪着头感觉了下,“不打嗝了。”   “……”   段君恒忽然觉得教童辛武功,不如把童辛一直栓裤腰带上更实在。   这时,童良神色慌张地跑过来,指着少林寺常住院的方向,“哥……哥,不……不好了……”      31、童辛是师叔祖(四) ...   童良的慌张并未感染童辛和段君恒。   段君恒向童辛勾勾手指,“自己过来绑我腰带上。”   童辛像小女人一样的踩这小碎步过来,先是试着将段君恒的腰带在脖子上绕一圈发现不够长,只能扫兴地将两人的腰带打一结。   “你们别闹了。”童良急了,“本明师叔祖受重伤,被北堂隆送回来了。”   “什么?”段君恒本处事不惊的脸,蓦然变色。   童辛就觉得眼前的景物快速倒退,他整个人就在段君恒的腰上颠簸着,不禁庆幸刚才绑的不是脖子。   方丈室内,一室的凝重,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本明昏迷不醒,满身绷带,面色晦暗,唇无半点血色。   段君恒强压下心中的不安,等待着方丈给本明号完脉。   方丈大师眉头深锁,他的每一丝一毫的反应都让段君恒觉得本明的伤势不容乐观。   这时,一直昏迷中的本明蓦然有了动静,不停的咳嗽,暗红的血液从他口中溢出。   方丈不敢迟疑立刻封住本明身上的几个大穴,从袖中摸出一颗药丸来塞进本明口中。   本明这才又稳住了。   “阿弥陀佛。”方丈轻声道,“本明的伤势不轻,伤口老衲也看过了,伤口十分奇特似是刀造成的又似是剑造成的。”   北堂隆一圈打在墙上,“是武士刀。”   众人不禁道:“倭人?”   可本明又怎会惹上倭人的?   方丈一抬手,“此事押后再谈。”看向了改,“有劳师兄和我一起护住本明的心脉。”   段君恒轻轻地扶起本明,了改道声佛号和方丈一起上炕准备运功。   四大班首和四大金刚护法,其他人都自觉的出去等候。   北堂隆拉着童辛到院外,神色十分之严肃,有些神经质地看了下四周才道:“童将军也受伤了。”   童辛心头一惊,抓住北堂隆的手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北堂隆摇摇头,“详细的我也不知。只知宁王携长子回朝,长子得封世子特请旨上少林还愿,不想路遇贼人偷袭,童将军领兵恰巧路过,宁王便让我等护送。”   “那我大哥又是怎样受伤的?”童辛紧张道。   本堂隆也不解,“说来奇怪,就在宁王被偷袭的那夜。宁王的追兵不知为何一路追到我们营帐中,声称刺客躲进我军中,当时形势紧张双方差点便要打起。我便去请示将军,没想将军和本明大师晕倒在帐中。我欲要请军医,将军却让我莫要惊动任何人,更不许将他受伤的消息传出去。”   童辛的嘴唇紧紧的抿住,“后来呢?”   “当夜将军平息了双方的纷争后,就让我将本明大师先行送回少林,他护送宁王随后上山。”   “那我大哥的伤?”   “一直强撑着,人前故作无事,实则伤势不轻,而且刀刀皆是被武士刀所伤。”   童辛用力地咬住嘴唇,脑子飞快的将所知的蛛丝马迹整理疏通拼凑,“宁王身边可有用武士刀的人?”   北堂隆想了下,“倒是有个倭人,但不见其使武士刀。”   线索太少了,童辛无法推断,只能等童逸过来了。   童辛想下山去接童逸,可这样一来恐怕会坏了童逸的事。   童辛只能坐立不安地忍耐再忍耐。   就在本明昏迷的第三天,宁王大驾终于到来了。   少林是皇家寺院,不时有皇族到来不足为奇。   一接到消息,主持和四大班首还有八大执事等高僧出门迎接,就连童辛也得出迎。   宁王——朱权,太祖朱元璋第十七子,被朱棣胁迫参与了“靖难之役”,后被朱棣削夺兵权改封地,从河北迁徙江西南昌。   一人面带鬼神面具白衣若雪,骑跨一匹枣红马在前前列。见这人童辛心中分外焦急,不时踮起脚尖张望。   队列前后是禁卫军,中间是两辆外观简约的马车。   这一行轻车简从,如若不是接到通报还真看不出这是位亲王出行。   马车停下,从内走出一位体貌魁伟的男人来,看年纪似乎比段君恒还要小些,但却有位十一二岁的世子了。   方丈带领众僧上前,“阿弥陀佛,老衲有失远迎。”   宁王也没什么架子,“方丈莫要多礼,是本王突然而至打扰了各位大师的清修了。”   这两人客套寒暄了一番后,刚要一同进去时,带鬼神面具的男子走了过来,“既然王爷已安全抵达,那末将便要先行告退了。”   宁王扬眉浅笑,“既然已到少林,本王觉得童逸将军也该进去礼拜一番才是,将军的杀戮太重了。”   童逸刚要再拒绝,宁王倏然欺近,“还是将军有身体有何不适,不宜再劳顿了?”   两人暗中较劲,互不相让。   童辛见状突然冲出,跑向童逸,“哥哥哥哥哥……”丝毫不顾及宁王的身份,挤入这两人中间。   宁王呵斥道:“大胆,什么人,竟然敢冒犯本王。”   童辛转头看宁王,若受惊吓的可怜小兽般,用水汪汪的大眼睛怯怯地看着宁王,粉嫩的嘴唇在抖动,就像是随时会哭出来一样地无声控诉着宁王你大人欺负小孩。   见这样的童辛,宁王不知何故蓦然倒退一步,神色似是受到了惊吓又不似。   童逸将童辛拉到身后,“我们兄弟许久未见,一时情难自禁失礼了,请王爷见谅。”   “啊……哦。”宁王的目光一直不离童辛的脸,就像是想找寻些什么,明显的失礼了。   童逸不顾宁王的目光,将脸上的鬼神面具取下,顿时听到不少人轻轻抽气的声音。   这两兄弟实在太像了,就像是照镜子般。   见童逸的脸宁王蓦然醒来般,神色有些复杂的和方丈一起走进少林寺。   在碰到童逸的身体时,童辛就开始紧张了,因为童逸全身滚烫,身后的衣裳都被汗湿了。   童逸脚下的虚浮了改大师一早便看到了,近前道:“这位施主,你的身体不可再勉强了。”   童辛不着痕迹地扶着童逸,道:“哥哥你留下疗伤,我自有办法应付宁王。”   这一路的车马劳顿,童逸也知自己的身体快到极限了,无力地捏捏童辛的手,点头。   童辛将童逸带到自己的寮房中,让童良到宁王那边看着,有什么风吹草动便回来知会声。   童逸脱下外衣,就见内层层白布缠绕,隐隐可见血迹。   “阿弥陀佛,老衲失礼了。”说完了改慢慢解开童逸的身上的白布。   童逸身上的伤口可谓是触目惊心,由于童逸勉强自己骑马导致不少伤口几度开裂,又处理得不及时已经开始化脓了。   看着童逸这一身的伤,童辛很少愤怒的情绪失控了,“哥哥,到底是谁伤的你?”   童逸摆摆手,“是我过于大意,中了别人的机关,倘若不是本明大师出手相救,我怕是也走不出来了。”   提到本明,童辛和了改都默然了片刻。   “阿弥陀佛。”了改拿起一把小刀,“施主,老衲要为你削腐肉,你且要忍住。”   童逸毅然点头,“劳烦大师了。”   清理好伤口后,了改大师让童逸吞下一颗药丸,并嘱咐短时日内不可再发力运气,不可劳累。   了改大师走后,童辛小心翼翼地扶童逸到炕上躺下后,“哥哥,你怀疑宁王?”   童逸平常对童辛毫无隐瞒的,知无不言的,可不知为何对宁王童逸似乎很复杂,支支吾吾的,“我只是去追一个可疑之人,没想惊动了宁王了。”   其实童逸的话不但和先前的话前后矛盾,还破绽百出,但童辛也没点破。   这时童良跑回来了,“大哥不好了,宁王让人来找哥哥去。”   童逸一听,不由得从炕上坐起,顿时扯痛了伤口,止不住地倒吸冷气。   童辛按住童逸,“哥哥你躺着,我去会会那个宁王。”   “不,宁王绝对不简单。”童逸拉住童辛,“我陪你去。”   童逸执意要去,童辛和童良无法只能让他跟着。   童家兄弟三人来到方丈院。   宁王和方丈正坐上位,四大班首还有八大执事作陪。   童家三兄弟上前见礼,落座。   宁王看童辛,又看看童良,“童将军,你们童家果然是人才济济。如今正是皇上用人之际,怎么不举荐?”   童逸道:“王爷过奖了,末将这两个兄弟愚钝得很,难登大堂。”   宁王的鼻子哼了一声很轻很轻,“童将军过谦了吧。”   见宁王一直在纠缠,童辛坐不住了垂眸片刻,挑起纯真的笑在嘴角,故作一派天真道:“王爷身边才是能人多呢。”指着站宁王身后的一个个子偏矮,装束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中土人士的人,“看这位壮士的身高就知道一定是卖烧饼的能手,武大郎若能碰上这位壮士恐怕也只有趁早收摊的份了。”   “……”   宁王的脸色微变。   “还有,还有这壮士的黑裙子好独特哦。”童辛就像是好奇心旺盛的孩子一样,盯着看了一会又愣了下,“哎呀,不好意思看错了。不是黑裙子,是腿毛。”   “……”   “……阿弥陀佛。”方丈他们其实很想告诉童辛没看错。   童辛又换上一脸崇拜的样子,“不知王爷这位高人,怎么称呼?”   那人紧咬的牙关好半天才开,“在下百野一次郎。”口音很奇怪。   “哈?八夜一次郎?”童辛的声调微微拔高了,很是同情的,“都虚成这样了!不过没关系,你临走时我让本余师侄给你捎副猪腰子带回去补补。”   “……”   “……阿弥陀佛。”方丈他们除了这个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百夜一次郎深呼吸了好几次后,才又一字一顿再报姓名,“是百、野、一、次、郎。”   童辛愣了下,“还不如八夜一次郎了。百夜才一次,这下恐怕猪腰子都补不过来了。”   “……”   百野一次郎双手紧握成拳了,“不知小兄弟师从哪位高僧,才学得的如此‘伶牙俐齿’。”   童辛对他甜甜一笑,“常言英雄莫问出处,流氓莫问岁数。”   “……”      32、童辛是师叔祖(五) ...   “不过你放心,虽然你问了我的出处,但我绝对不会问你岁数的。”童辛一脸的我很上道吧。   “……”   此时此刻除了童家兄弟,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感叹,童辛有这么一张气死人不偿命的嘴能平安长大,没被人砍死绝对是奇迹!   而那么多人里宁王的表情稍微有点不同,就像是有些幻灭了。   百野一次郎感觉在众人同情的目光中慢慢变态了,爆粗了,“巴嘎。”   童辛也不示弱,“雅路。”   百野一次郎:“……”   童逸:“……”   童良:“……”   宁王:“……”   方丈他们茫然。   童辛自己都囧,“……接快了,顺嘴了。”   众人:“……”   “刚才的不算,重新来过。”童辛就像是想抹杀刚才那段般的用力的摆手,虽然很幼稚但却很单纯。   这样的童辛似乎又让宁王又起了幻想,脸上的表情又美好了。   见百野一次郎没反应,童辛急了,“刚才的不算重来,你没听见吗?”   宁王又饶有兴趣的,“这种事怎么重来?”   “就从巴嘎重新开始。”童辛指着百野一次郎,“你快说。”   百野一次郎都不知道自己该摆什么表情了,“巴……巴……巴嘎。”已经没刚才的气势了。   童辛很害羞的,“雅蠛蝶。”   百野一次郎就像是突然遭雷噬,“……”   童辛很温柔的俯身关怀道:“带胶布?”(有哪位亲知道童辛在说什么?)   宁王:“……”   童逸:“……”   童良:“……”   方丈等人继续茫然。   百野一次郎已经忘了该有什么反应,“那……那跌莫奈。”   一听被夜一次郎回话了,童良顿时激动了,“老……老娘教的都是真的啊!我还以为是娘胡诌的。”   童逸也和童良同感。   童良终于问出了一直藏在心中疑问,很据研讨精神地问道:“可是‘没什么’非要说成男的摸奶呢?太下流了吧。”   百野一次郎:“……”   方丈等高僧:“阿弥陀佛。”声音很高亢颇有附和之意。   “良良太失礼了。”童辛叉腰训斥自己的弟弟,“你不准人家是自摸二筒吗?自摸犯着谁了。”扭头又转向百野一次郎,“对不?”   百野一次郎:“……”   方丈等高僧:“……阿弥陀佛。”声音小些了。   后童辛又很高兴的对百野一次郎道:“既然你没事,那我们继续说猪腰子吧。”   百野一次郎:“……”   宁王有三度幻灭的冲动。   执客僧本无大师是负责少林寺来客接待处理寺院外务的,立马站起来缓和气氛,“什么猪腰子猪鞭的多无趣,我们继续刚才的行茶令接龙……”   “本无师侄。”童辛突然大喊一声。   本无被他这么一喊,都忘了下面该说什么了。   童辛跑到本无面前,“你果然是肾亏肾虚专家,一般人一开始是不敢轻易用猪鞭的,只有你一上来就敢鞭。”   本无:“……”   方丈等高僧:“……阿弥陀佛。”都佯装看别处,不接收本无的求救信号。   本无最后很无奈对童辛道:“……童师叔,我现在再坐回去还来得及吗?”   “你说呢?”童辛挑挑眉,但童辛也知道见好就收的,接着道:“你刚才说什么行茶令接龙的,我很感兴趣。”   在刚才童辛叫本无大师为师侄时,童逸和宁王都不太敢置信,在听到本无大师真的叫童辛为师叔,他们都惊讶了,都没想到童辛的辈分会这么高。   童逸想想又笑了,他这个弟弟果然不管在哪里都能混得风生水起。   见童辛不在纠结猪鞭什么的,本无赶紧岔开话题,“这行茶令于行酒令异曲同工,接不上者罚茶一杯,并要说出这茶的由来。”   童辛一拍手,“这好玩,我也来玩。”   无本大师解释道:“规矩也很简单,以佛家禅语开头,接语必是上一句的末尾之字打头,如是以‘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为开头,那接语之人头一字必是以‘来’为始,同音也可,如‘莱’。”   童辛点头,可想想又犯难了,“嗯,接语也必须是禅语吗?可我知道的禅语不多。”   无本大师又道:“无需,但谁将话又引回禅语便先胜。”   “明白了。”童辛屁颠屁颠地跑回童逸身边,“哥哥,良良,我们也玩吧。不过我要坐哪里呢?”蓦然将目光定在宁王身边。   见童辛的目光,宁王一愣,童辛便跑过来了。   “王爷,我能做你旁边吗?”童辛那乞求的小眼神,让宁王微微黝黑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红。   童逸则有些失神地端起茶杯,却久久不见喝一口,就只是盯着杯中的倒影发愣。   “咳咳。”宁王赶紧扭头向一边假装咳嗽道:“游戏而已,都请随意。”   见都落座就位,无本大师向方丈单手竖掌,“那就有劳主持再开一头了。”   “阿弥陀佛。”方丈想了会,“大悲无泪,大悟无言,大笑无声。”   宁王一抬手,“末为‘声’,该了肯大师了。”   了肯乃首座僧,虽是少林二把手却十分低调,就见他两手合十虔诚道:“生值佛世难。”   “佛曰:人有二十难。贫穷布施难。豪贵学道难。弃命必死难。得睹佛经难。生值佛世难。忍色忍欲难。见好不求难。被辱不镇难。有劫不临难。触事无心难。广学博究难。除灭我慢难。不轻未学难。心行平等难。不说是非难。会善知识难。见性学道难。随化度人难。睹境不动难。善解方便难。”宁王徐徐道来,可见这人颇是博学。   宁王道:“好。了肯大师一语便引回禅语,”   了肯荣辱不惊淡淡道:“阿弥陀佛。”   “接下来该了空大师了。”   结巴了空站起身来,“师……师兄……末……末为……为……为‘难’,那……那老……老……老衲……便……捡个……个……个现成的……来。老衲就……接……接……南无阿弥陀佛。”   了空话一完,众人皆笑,果然是捡来的现成。   该后堂僧本斋大师了,“师伯末为‘佛’,我接,佛曰:不可说。”   后来接龙的高僧几乎人人一语道接回禅语,到童逸时,他接的是,空非非空,空是是空。   童良和童辛一般慧根有限,就随口接了句,“空空是也。”   终于轮到童辛了。   可一听是“也”字做尾,童辛想得那个五官都挤到了一块,最后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憋出一句,“爷爷。”   “……”   不少人很不淡定地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本无第一个从地上爬起来,见方丈和了肯还有了空大师皆安然不动,不由得惭愧道:“阿弥陀佛,贫僧果然是修行不够,修行不够。”   见大伙的反应,童辛看宁王,“接爷爷不行吗?”   宁王目光闪烁的,“……行,行,行。”   “那该你了,接爷吧。”童辛高兴道。   宁王:“……”怎么感觉这话有点被占便宜了呢。   可这爷还真不好接,而且在童辛天真期许的目光下,宁王的大脑有些罢工了,便随口接了个,“野味。”   童辛评价道:“王爷,果然很馋语。”   宁王:“……”   众位高僧:“……阿弥陀佛。”   于是第一轮过后,剩下接龙第二回的人就不多了,童良接了句感旧之哀。   “怎么到我这就都那么难的。”童辛抱怨着开始苦思。   随着时间的过去,众人皆心有余悸,因为他们发现一个规律,童辛想得越久说出来的话就效果越惊人。   本斋悄悄对堂主僧本法道:“快点我的穴道。”   本法大师:“……”   本斋催促道:“快点,我刚才就是帮了空师伯点慢了,来不及让你点我的穴道了。”   本法大师囧,“……”   终于,童辛紧皱的眉头一松,“哎呀呀。”   “噗……”宁王一口茶喷了一丈远。   童辛一抹汗,“总算是接上了。”   众人:“……”   本无又赶紧走出来道:“看来一时也难分高下了,不如……”   “不如比武吧。”百野一次郎抢本无的话,“听闻中原武术高深,在下早有领教之心。”   众僧:“阿弥陀佛。”   方丈很平和道:“出家人习武只为强身壮体,不争一时之高下。”   百野一次郎似是知道他们会那么说便又道:“出家人不呈勇斗狠,在下自知理解,那童将军呢?一直盛传童将军年少有为,文武双全,今日可否赐教?”   宁王佯装不见继续品茗。   作为手下这等场合怎会有说话的立场,可百野一次郎却公然挑衅,可知宁王是暗中允许的,更可见宁王是不探清童逸到底有没受伤不甘休了。   童良易冲动,“你……”便想上前教训百野一次郎,被童辛阻拦了。   童辛看童逸,发现他的脸色又差了几分。   了改可是说过了不可劳累的,童逸这番硬撑怕是又消耗不少体力了,童辛不由得心疼哥哥,便对宁王和百野一次郎道:“这可是你们说的。”   宁王和百野一次郎听他这么一说,有点不好的预感。   童辛又道:“少林乃佛法圣地怎可兵刃相向,这是对佛祖的大不敬。”   方丈沉声道:“阿弥陀佛。倘若有人定要刀刃出鞘,便别怪老衲失礼了。”   童辛笑笑,“但领教并非一定要相杀相搏的,演武一番也是可知高低的。”   方丈点头,“嗯。”   童良唤道:“哥哥,大哥他……”   童辛按住他的手,“我有分寸。”后对众人道,“既然要演武,请容我们兄弟三人准备一番,先行告退了。”   兄弟三人刚回到童辛的寮房,就见段君恒靠在门前,“你想代替童逸上场?”这话很明显是对童辛说的。   童辛扶童逸进房躺下后,才高高兴兴跑段君恒怀里蹭,“不就是抡大刀吗,我也会。”   段君恒轻轻推开他,“抡把菜刀都能把自己给甩出去的人,竟然好意思说也会。”   童辛看天,“……”   33、童辛是师叔祖(六) ...   风起,一身白衣胜雪衣袂飘飘,长发迎风飞扬,风吹起额前的发丝露出红色的眉心痣,略显了稚嫩的脸上不苟言笑,手中的刀刀锋将阳光折射成凛然的寒光,闪瞎众人的眼睛。   这样的童辛乍一看英姿勃发,英武不凡的。   风再起,风向大逆转,白衣翻飞,长发向前抽打在脸上,这样的童辛乍一看……贞子了。   童辛:“……”   少林寺山门外等候多时的众人:“……”   童辛扒拉开面上的头发,大嚷道:“不算,不算,重新来过来。”   百野一次郎冷冷嗤笑道:“你当我们都是傻子吗?就像再重来千百回,你也冒充不了你哥哥。”   童辛一听,也顾不上贞子的发型了,跳脚着奔百野一次郎,“吃猪腰子的。”  “……”百野一次郎暗暗告诫自己,这是“忍”的修炼,千万不要被他激怒。   “你那只眼睛看见我这在冒充我哥哥了?”童辛指着自己的眼睛,“你看我哪里像我哥哥了?我哥哥他有那么大颗因为起得太早没来得及洗,早课完了被师兄抓去扭麻花又没得洗,留到现在的眼屎吗?”   众人:“……”果然是颗颇有“来头”的眼屎。   宁王就觉得这次幻灭后,对童辛绝对再也幻想不起来了。   “那……你来是做什么的?”百野一次郎道。   童辛一甩头发,提着自己的刀,“就算只是演武也是有危险在的,刀剑终归无眼伤及无辜便不好了,所以在我哥哥做准备的空当我来说说要注意事项和安全措施。”   “阿弥陀佛。”方丈单手竖掌,“还是小师弟说得极是,是老衲考虑不周了,有劳小师弟了。”   “主持师兄您就放心吧。”说完,童辛身姿陡然挺拔,提刀一横在胸前。   众人看着童辛手中的刀,几番欲言又止的,终是本余问出了众人心中的疑惑。   本余问道:“师叔,您这武器果然奇特,好像……剪刀。”   童辛抬手给他们看他的武器,“什么像,这本来就是剪刀。”   众人:“……”   “你们别小看这把剪刀。”童辛又道。   难道这是一把非同寻常的剪刀。众人暗道。   童辛高举剪刀,“这把剪刀可是我师父在用它剪脚趾甲的时被我讹来的,所以我师父他老人家现在还有两个脚趾甲还没剪完。”   众人囧里个囧的,“……”那剩下的两个脚趾甲怎么办?用咬的?   “好了,废话不多说。”童辛一声沉吼,“正所谓好的看姿能让你及时躲开突如其来的横祸。”   方丈点点头,“阿弥陀佛。”   “那怎样的看姿才是好的看姿呢?”童辛倏然身姿挺拔,“要昂首挺胸。”   众人跟着昂首挺胸。   “要提臀。”   “要收腹。”   “紧菊花,以防出现不必要的声音,影响旁人观看的情绪。”   众人:“……”   童辛继续,“两腿分开与肩宽,重心移向后,下蹲。”   众人跟着做,最后,“师叔这不是坐下了吗?”   童辛一脸的没错啊,“就是要你们坐下看,站着看多累。”   “……”   童辛手中的剪刀咔嚓咔嚓作响的打着很奇怪的节奏,“再来,就是说,我哥哥的武器。”   有人小声道:“师叔他这是在说快板吗?”   “阿弥陀佛。”   “我哥哥,用的是大刀,名为,仿青龙偃月。没错,仿的正是关帝爷的大刀。刀长九尺五寸,重八十二钱。”   “哈?”众人齐声,“重八十二钱?这重量你确定不是掏耳勺吗?”   童辛小鼻子一翘,“就知道你们不信,良良抬大刀。”   童良扛着把大刀来到场中,等童辛接过大刀后,他又转身离开了,可没走两步就听到咚的一声闷响,回头就将自己哥哥被大刀压着在地上扑腾着。   “……”   童良无奈地将大刀拿起,再拉童辛起来。   童辛这下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终于把刀扶稳了,“行了,你可以走了。”   童良不太放心的一步三回头。   童辛深吸一口气,憋着脸红脖子粗的终于把大刀给端起来了,扎着发抖的马步,想身体带到大刀用肚皮一挺,大刀往前一挥。   众僧就觉得光头上一凉,百野一次郎就看到一撮头发飘了下来。   最后大刀“噌”地没入地中。   童辛蹲地上气喘吁吁,“你……你们看,是不,要不是……坐着……刚……才你们……就要被……腰斩了。”   众人:“……”   童辛喘够气了,站起来走向倒插在地上的大刀,“接下来,我要说的是……嘿……呀……嘿……”   就见童辛使劲拔刀,可拔不出来,于是转过身去用扛的,可也扛不起来。   最后童辛怒了,两手抓住刀杆尾部,用力掰。   “阿……”方丈刚想要宣声佛号后再告诫童辛要小心,别被甩出去了。   可阿字刚出口,童辛就不见了。   只见大刀杆在呼呼的左右摆动。   众人:“……”   “诶?王爷也不见了。”百野一次郎惊呼道。   “都在那里呢。”本斋目光悠远地看着远方。   众人顺着本斋的目光看去,就见童辛趴在宁王身上,两人正贴着树干滑下来。   等众人将他们两人救下来,宁王第一句话就是,“第一次知道,原来看的人真的比动手的人要危险得多。”   “……”   众僧七手八脚的,“师叔,没事吧。”   “没事。”童辛心有余悸的,“幸好有垫背的。”   宁王:“……”   百野一次郎自以为这是第一次有他在场的情况,有人能伤了他要保护的人,顿时怒火冲天,“小子,你以为拖延时间有用吗?快让你哥哥出来,不然就算他认输,在我国认输的人要钻赢的人胯下过的。”   百野一次郎的话刚落,就见一道白影飞掠而来,犹如蜻蜓点水般的脚尖轻轻一挑,大刀飞旋而起,来人伸手一抓,飞身向临时筑下的梅花桩演武台上。   白衣人面带鬼神面具,一手提刀单足立于梅花桩上,睥睨傲视地上的人,也未多言便将大刀舞动得虎虎生风。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刀光之中可见白衣人脚下轻盈,步法精准优美,令一招一式都美如舞蹈,却也无人敢轻视那舞蹈般刀法下的杀伤力。   眼看一套刀法即将耍完,蓦然一支冷箭射来。   众人大惊。   白衣人却只是轻瞟一眼飞箭,手中大刀一翻转,刀刃向前迎面飞箭,就见飞箭从中被一分为二。   箭落,白衣人提气向飞箭射来的方向而去。   众人皆跟过去。   可不知道白衣人用的什么轻功,身法十分灵活,哪怕是本斋这样的高手也没办法跟上。   在众人稍迟一步赶到时,只见白衣人扶刀立于悬崖边。   “杀手何在?”本斋问道。   白衣人掀开鬼神面具,露出和童辛一样的容颜来,“跳下去了。”   “阿弥陀佛。”   过了好久,童辛才吭哧吭哧的跑来,“哥哥哥哥哥……”   童逸伸手向童辛,“辛辛别怕,哥哥在这。”   见无果,众人又回少林山门前去了。   在众人走后,树上跳下一白衣人,竟然是段君恒。   接着童良手持弓箭也从树林深处走了出来。   段君恒看着童辛的离开的方向,全身的骨头一阵“咔咔”作响,身高在慢慢改变。   童良道:“没想到段师叔还会缩骨功。”   回到山门前,宁王和百野一次郎看童逸很久,最后也无心再比试了,想趁机走人,可童辛哪里会那么轻易放人走。   “想走也行,当你认输。”童辛指着百野一次郎,“在我大明,败者要当街跳脱衣舞的。”   “你……”百野一次郎瞪着童辛。   “瞪什么瞪,想走就跳脱衣舞。”童辛得理不饶人的。   百野一次郎恼羞成怒,不知从哪里牵出一个傀儡娃娃,手持长短武士刀各一把指向童辛。   本斋等高僧挺身将童辛护在身后,“阿弥陀佛。施主如若敢对童师叔不敬,那就莫怪贫僧等人失礼了。”   “罢了。”宁王终于发话了。   “可是,王爷……”百野一次郎不甘。   而童辛激怒的百野一次郎的目的已经达到,童逸便作势上来安抚童辛,“算了,辛辛,不过是一场相互的讨教而已,谈输赢便没意义了。”   “阿弥陀佛。”方丈大师道:“童施主明大理实属难得。”   一场闹剧落幕,童辛蹦蹦跳跳地回到自己的寮房,见到段君恒扑过去就是一个响亮的亲亲,害羞道:“人家可是连哥哥都没亲过,就亲师兄了。”   后面被童良扶着进来的童逸一脸的伤心了,“辛辛见异思迁了。”   段君恒一时间傻眼了,就觉得被童辛亲的地方一片火辣,心中的感觉更是难以名状,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能大声地呵斥童辛来掩饰,“别胡闹。”   虽然段君恒有对童辛有过漠然,有过冰冷,有过冷嘲热讽,可从未有过这样的大声呵斥。   童辛顿时愣了,“师兄不喜欢吗?”   段君恒有点骑虎难下的,“有哪个大男人喜欢被另一个男人亲的?”   童辛指着自己。   段君恒扭头向一边,“……那是不对的。”   “娘说,亲亲只能是喜欢的人。”童辛嘟着嘴,“我最喜欢师兄了,所以我亲亲是师兄了。”   “那说的是女人。”段君恒道。   “谁规定喜欢的人一定要是女的?”   “喜欢男人那是逆天而行,败坏纲常伦理。”   “迂腐。”童逸蹦出一句。   段君恒也上了火,又或者说是怕了,急着欲盖弥彰些什么,“你们这是荒唐。”说完便气冲冲地逃一样的离开了。   童辛泪汪汪地看着段君恒离开。   “辛辛不哭,辛辛还有哥哥呢。”童逸安慰他。   童辛扁着嘴,“师兄他不要我,我成破鞋了吧。”   童良:“……”   童逸轻拍着童辛的背,“没有那种事。你看,虽然段师叔他没要你,但他也没要我不是吗?也没要良良不是吗?”   童良:“……”真是躺着都中箭。   童辛吸吸鼻子,“哥哥你变坏了。”   童逸很忧郁的,“没办法了,谁让辛辛变心了,爱上别人了,所以我要报复社会。”   童良:“……”   34、童辛是师叔祖(七) ...   童辛激动地抱着童逸,“哥哥别难过,辛辛陪你一起报复社会。”   “哥哥的好辛辛。”童逸和童辛像两只小猫一样,你蹭蹭我,我蹭蹭你,“那就老规矩从茅房开始吧。”   童良:“……”为什么是茅房?   “好。”童辛和童逸一击掌,“哥哥,多年后我们再度双贱合璧了。”   “……”童良囧,为什么是双贱,不是双剑?   “今晚我们就去偷光茅房里的草纸。”双胞胎齐声道。   童良囧囧有神,“……”果然很有报复性。   “然后嫁祸给良良。”童逸又提议道。   “哥哥,好主意。”童辛给童逸一个响亮的亲亲。   童良磨牙,“……”不愧是双贱。   翌日,库师僧本余大师发通告,草纸短缺,请各位上茅房暂时八仙过海各用神通。   童良:“……”   自打那天后,段君恒就开始躲着童辛了,让童辛想死缠烂打也无门。   童辛无精打采地摆弄着觉悟大师给他的各式鲁班锁。   觉悟本来想当做看不见干脆闭目坐禅的,可是……“行了,我看见了,你可以放开掀为师眼皮的手了。”   童辛果然放手了,觉悟揉揉越发松弛耷拉的眼皮,“小辛,你怎么了?”   “我失恋了,求安慰。”童辛道。   觉悟摸摸童辛的头,“不就是失恋而已,你想想人家那些失身的,不比你更惨吗?”   童辛两手撑着下巴,“可我怎么觉得失身的比我失恋的好多,最起码享受过了。”   觉悟很艰难地维持着严肃的表情,“……那是你的错觉。”   童辛把八个拼装好的鲁班锁抖给觉悟,“师父,我大哥想见你。”说完也不等觉悟回答,就很明媚忧伤地出去了。   觉悟惊诧地看着那八个鲁班锁,这些可是……   童辛刚走不远,守在觉悟禅房前的四大金刚听到里面传来,“臭小子,又摸走我草纸。”   四大金刚:“……”赶紧摸摸身上的草纸,然后松口气。没办法现在少林寺的草纸太紧俏了。   童良刚从斋堂回来见到童辛,惊慌失措地跑了过来,“哥哥,你在怎么了?”   童辛很痛苦的,“我失恋了,在求死。”   童良把牙齿磨得咯吱咯吱的响,“……那麻烦你把绳子套脖子上,别套脚脖子上。”   “不行,套脖子上我会喘不过气来难受,这样舒服。”   “……”   童良扭头就走,再理童辛他就是傻子。   下午的空当,童良想练武可架势刚摆开,就见同门师兄弟都跑来了,“小良,快去看曾师叔祖。”   曾祖辈的会那么闹腾的除了他哥哥就没别人了,童良很不耐烦的,“他又怎么了?是不是又坐水桶里,让你们顺带拎他出去兜一圈了?”说这样说,可童良还是去了。   来到习武场上就见童辛正抢人手上的一把刀,抢过来后刀刃冲外刀背朝里搁脖子上。   童良:“……”   众人:“……”   童辛一副谁敢拦我,我跟谁急的表情,厉声问被抢了刀傻大个,“这刀是你的吗?”   傻大个本来想点头的,但他旁边的人连忙将他的头一摇,代为道:“不是。”   “哦。”童辛点点头,“那就是我的了。”   众人:“……”   童良上去夺过童辛的刀,“你要刀干嘛?”   童辛很可怜道:“今天师兄上茅房不叫上我一起,自己就去蹲了。”   众人:“……”   “一起?”童良看其他人,“我们寺里的茅房什么时候有情侣双坑的了?”   众人:“……”   童辛又讹来一把别人的刀,“我的心彻底碎了,所以我决定找刀落发为僧。”   众人:“……”   就见童辛说干就干手起刀落,刮。   众人:“……”   童良已经没力气磨牙了,“你不是说落发出家吗?那就落啊,光刮腿毛干嘛?”   童辛道:“效果一样。”   众人:“……”   童良终于举手投降了,“行了,我帮你还不行吗?”   童辛立刻放下屠刀,拍拍童良的肩膀,“早这样,大伙就不用跟着你一起受罪了。”   本明大师依然没有醒来,照顾了本明一天的段君恒正要往自己的寮房走。   可本应是无人幽暗的房间里,却透着灯火。   段君恒的第一反应就是童辛,可又不希望是童辛,因为连他自己都没想清楚到底该怎么说服童辛,那是错的。   怀揣着这样矛盾的心情,段君恒踟蹰了很久才走过去推开门。   当看到里面是门缝夹过一样的光脑壳时,那种失望失落的感觉段君恒想自欺欺人都不行了。   “段师叔。”童良站起身来行礼。   段君恒微微点头进来,“夜半不睡来找我什么事?”   在段君恒经过童良身边时,童良忽然就出手封住段君恒的几大穴道。   完全没想到童良会对他出手,所以当段君恒想躲闪已是不可能了。   童良段君恒放到炕上,道:“在很多人的眼里,辛哥哥一直是个惊世骇俗的存在,可如果仔细回想你会发现,在他的那些荒诞不羁中有着一颗比常人更体贴的心,也正是这样的荒诞保护守护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段君恒怔,想起初见童辛时,童辛爬墙来给他送伤药。   再来就是额上的人皮面具。   段君恒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他其实是很在意那个疤痕的,可就连师父以为这么多年了,他已经不在意了,没想童辛却看出来了。   当得到人皮面具时,童辛比他还高兴。   这就是童辛,用着童辛式的荒诞给予身边的人他的在乎,他的守护。   为段君恒盖上被子后转身离开,在到门口时童辛又回头了,“如果真的是不喜欢我辛哥哥,就明明白白的拒绝,不要说什么纲常伦理的大道理搪塞。喜欢就是喜欢了,哪里有什么纲常伦理可循的?”   段君恒顿时哑口无言。   童良出去后并没有关上门,夜风透过敞开的门吹进房里,将那盏昏暗的油灯给熄灭了。   房中蓦然幽暗,却让外面的月光分外的明亮,也让段君恒清楚的看到那个人吭哧吭哧地向他跑来。   窗户被挑开,童辛很笨拙的手脚并用从窗外爬进来,还几次三番的被窗页给拍回去。   “有种东西它叫门,而且它现在敞开着。”段君恒无奈道。   童辛依然锲而不舍地爬窗,“这种时候爬窗才像幽会。”   段君恒:“……”   童辛好不容易爬进来了,第一时间就过来了,“师兄,你猜我带什么东西来看你了?”将手里的东西拎高,“是草纸。”   段君恒:“……”   35、参加武林大会(一) ...   “师兄放心用,我还有很多,”童辛很得意的,“都藏在良良的被子里。”   “……”段君恒突然有点同情的童良了,真为难他盖了几天的草纸。   “师兄不喜欢我送的草纸吗?”童辛老黄卖瓜样,“现在全寺上下可时兴送草纸了。”   段君恒心中暗暗道:“那还不是你跟童逸给闹的。”   童辛不知段君恒的心里话,掰着手指数给段君恒听,“草纸行情见长可快了。三天前,一张草纸最多能换一份咸菜;两天前,一份咸菜最多就能换十分之一草纸。”边说边将一张草纸撕了一细条出来,“就这么多。”   “……”段君恒囧,这够擦哪里?而且长条形的怎么擦?难道拿着两头来回蹭?   “到昨天就更离谱了,得两块酥饼加一碗白饭,再加帮忙提水上回才能换一张草纸。今天,草纸基本上已经有价无市了,稀缺啊!”童辛一脸的感慨。   段君恒:“……”   “不过我知道,师兄绝对不是那么庸俗的人,怎么会看得上这些草纸。”童辛说完就飞扑,趴到段君恒的身上,“所谓我决定要将我自己送给师兄。”   毫无准备的段君恒被他这样一么趴,差点就岔气了。   “下来。”段君恒的声音有些沉。   “不要。”童辛从段君恒的胸前嘿咻嘿咻地爬到可以和段君恒四目对视的位置,“我娘说,说话要看着对方的眼睛,也让对方看着你的眼睛,这样才能让对方感觉到你的诚意。”   段君恒道:“……所以你给我看斗鸡眼来了?”   “……凑太近了。”童辛揉揉眼睛。   段君恒刚想让童辛快下来,就听到他咦了一声,然后就见童辛莫名其妙地提着裤子跑出去了。   见童辛突然离开,段君恒有些心慌,想拉住童辛却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走而无能为力。   “难道我刚才说错什么了?”段君恒心头空落落的。   童辛跑回常住院找了一通,然后目标清楚的直奔茅房去。   正蹲茅坑的本余,就见童辛气喘吁吁的站门口,一脸终于让我得到你了的表情看着他手里的草纸,“你……呼呼……你……呼呼……拿……拿……”   本余看着手里的草纸,讷讷道:“阿弥陀佛,师叔你现在连用过的都不放过了!?”   童辛:“……”   两刻钟后,段君恒见童辛又吭哧吭哧地跑回来了,段君恒这才稍稍松口气。   童辛小心点着油灯拿出针线,一番穿针引线的准备后,童辛走段君恒的炕边,掀开段君恒的被子,然后小心翼翼的给段君恒缝补着僧袍上的破处。   看着这样扎一针破一个手指的童辛,段君恒忽然感到一阵暖融融在心头。   于是寂静的西来堂,在不时传来“哎哟,嘶。”的声音中,夜色越发的浓重了。   等童辛把自己的十个指头都扎了个遍后,终于把段君恒身上的破处都缝补了一遍了。   段君恒虽说感动是挺感动的,可看着那衣襟,“我能不能不要那么复杂的褶皱?”   童辛举着十指个被包扎得跟印度阿三头巾一样的指头,疼得眼泪汪汪地吸吸鼻子,“我娘说,这叫花边。”   段君恒真的不想打击童辛和他娘,可是他真的忍不住,“……可我怎么觉得跟猪大肠一样。”   童辛:“……”   段君恒又道:“还有,你把我前襟和后襟缝一块了,你让我怎么脱?是往上扽,还是往下扯?”   童辛比划了下现在衣领圈的大小,又比划了下段君恒的脑袋的大小,貌似挺苦恼的,然后又比划了下段君恒袖口的大小,很沉重很悲痛地告诉段君恒,“师兄,你介意以后脱衣服都得从袖口钻出来吗?”   “……”   段君恒掀开僧袍下摆,“还有裤子,两裤管子缝一块了,你让我以后蹦着走?”   童辛用手比划了下波浪线,很认真地道:“蠕着也是可以的。”   “……”   段君恒忽然坐起身来,伸手就将童辛按自己的腿上翻转,一巴掌拍他屁股上。   “嘻嘻,师兄,你穴道什么时候重开的?不过打得一点都不疼。”童辛嬉皮笑脸地伸手环上段君恒的脖子,趁机揩油地蹭蹭,“师兄果然是爱我的。”   “胡说……”段君恒下意识就要搬出各种大道理反驳教育童辛时,倏然想起童良的话。   不喜欢就明明白白的拒绝。   可自己真的不喜欢童辛吗?   自欺欺人是容易,可骗不了心。   段君恒气馁的将头抵在童辛的肩头,“男女有别方能阴阳调和,男男相守是要被世人唾弃,不容的。”   童辛捧着段君恒的脸,“师兄,你怕吗?”   段君恒怔,不知该如何回答他。   童辛眼珠子溜溜一转,“常言法不责众,只要做的人多了再惊世骇俗也都理所当然了。”   “怎么可能?”段君恒摇摇头。   童辛自信道:“事在人为。”   段君恒无言以对,最后压着童辛睡下,“不许说话,睡觉。”   折腾了几天,童辛也累,对段君恒毛手毛脚一番后,就慢慢睡着了。   看着童辛一脸心满意足的睡颜,段君恒重重地叹了口气。   窗外几乎同时也传来一声叹息。   段君恒飞身出去,却忘了被缝一块的裤腿,于是撕拉一声,等段君恒看清来人是童逸时,他已经裤子变裙子了。   童逸依在院中的一颗树干上,毫无预警就道:“别人家都是男主外女主内,可在我们家不是。我娘她……”   一时间童逸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的母亲,“是个很有能耐很厉害的人。家里的生意全部都是娘一手在操持的。爹不懂娘那套经营理念管理手法,完全帮不上忙。久而久之爹就产生了一种‘自己真没用’不被需要的消极感,开始自暴自弃的。也许很多人都说辛辛顽劣不可教迟早会气死父母,可又有谁知道辛辛这是在用这样的方式让爹振作,让爹恢复生气,让爹知道他还有儿子们需要他的管教,让爹知道教育儿子成材比什么都重要。”   段君恒默默地听着。   “我跟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辛辛他一直用着他自己的方式爱着身边的每一个人,虽然方式很另类不被大多数人接受,但请不要否认他的爱。”   那一夜段君恒想了很多,也想了很久,最后的结果如何只有他自己知道。   少林寺夜晚再祥和宁静也无法掩饰黑暗中的不时偷袭,觉悟大师禅房外的守卫一加再加。   而和如今江湖比起来,少林寺那是小巫见大巫了。   江湖中因半张残图各门派间不时起的冲突,人人倍感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这日,童辛正被段君恒揪着继续扭麻花时,寺中迎来了一个人——妙真派的观清真人。   妙真派是庄子学派的延续,崇尚无名无形,一直以隐宗存在,因此世人都只闻其名。可若是追溯起其之历史,比正一派和全真教更为久远。   而在道家中,妙真派是与张三丰真人所创的武当派被誉为文武双奇星。武当彰仙风,妙真隐士清。   妙真派不少著作,对佛教禅宗、正一派还有全真教皆有影响。因而妙真派在江湖中地位不高却也备受少林这禅宗祖庭的尊重,是故在接到观清真人的拜帖时,方丈亲自出迎,四大班首还有童辛代表觉悟大师也要来。   观清真人年约不惑,道骨仙风,一身水泽之气犹如润物无声,站其身边倍感舒适。   一番客套寒暄之后,观清真人不再拐弯抹角,直言道:“不知贫道能否见见觉悟大师。”   闻言,方丈迟疑地看向童辛。   童辛看看观清真人,道:“家师近日身染疾病,不便见客。”   观清真人一听,连忙起身道:“原来是师叔,观清失礼了。不知道觉悟大师是何病症?”   “毁容了。”童辛从容不迫道。   方丈等人:“……”   观清真人愣,“什么病能致毁容?”   童辛斩钉截铁道:“脚气。”   观清真人:“……”   方丈等人:“……阿弥陀佛。”   观清真人许久才找回笑脸,“这脚气是如何上脸的?”   童辛道:“就错把袜子当毛巾洗了一次脸。”   “……”     36、参加武林大会(二)补漏 ...   观清真人汗涔涔的。   见状了空大师不由得出声训斥童辛,“师……师……弟……你……你……怎……怎……可……可……妄语?师弟……虽……是……是俗家……弟子,可……在……入我……我……门……时,也……是三皈五戒……过……过的,故……故而,师弟一……日……在……在我……佛门中,也……是……要……受…………受持……戒律……一……日。”   真是为难了空说那么长的一句话了,童辛都替了空觉得累了。   童辛做回想状,“入门时,我有三皈五戒吗?( ⊙ o ⊙)啊!难道是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地那个?”   了空:“……”他真的很想收了童辛。   “……”观清真人茫然地来回看着童辛和了空。   方丈等人念经的念经,数手指的数手指。   “不过,师兄说得对,我不该妄语。”童辛一脸真挚的看向观清真人,“其实我师父他没得脚气,他……只是……痛经了。”   观清真人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噎着,“……痛经?!”囧。   方丈不悦地皱了皱眉,了空大师有些幸灾乐祸地闭上眼睛默念经文。   “师弟。”方丈沉声道。   童辛站起身来面向方丈恭敬道:“主持师兄。”   方丈的目光满是严厉,看了童辛好一会都不语,让本斋等人都不禁想为童辛求情了。   虽然童辛胡闹了点,可相处这些时日以来他们都知道其实童辛并无恶意的,而且每每他胡闹过后总有意想不到的结果,让一切变得越发的井然有序。   当本斋刚要开口时,方丈终于说话了,很郑重,很严厉的,“还是得脚气吧。”   “……”   了空大师从椅子上摔了下来,一脸的难以置信地看着方丈。   其他人则轻轻道了声:“阿弥陀佛。”   观清真人愣愣道:“……到底是脚气还是痛经?”   童辛回头看他,“你选一样。”   观清真人囧,“……”这也有得选。   当然,观清真人再迟钝也知道童辛和方丈这是在“婉拒”他要见觉悟大师的请求了,于是便直言道:“那劳烦师叔带句话给觉悟大师。”   “行。”童辛这就爽快了。   观清真人面色沉重道:“由于我派中出了叛徒,导致八门破九宫现。”   八门?难道说的是八门阵?   九宫?九宫八卦阵吗?   妙真派中也有八门阵,而且从观清真人的话中可知,只要破了八门阵就能激活九宫八卦阵。   难道当年师父所造的九宫八卦阵就在妙真派中?   也对,要说起奇门遁甲之术,怕是连武当派和全真教都及不上妙真。   而且妙真派一直都是只闻其名,不知其踪的隐宗存在,还有什么地方比他们派中更隐蔽的。   童辛瞬时敛尽懒散,“你怎么不早说。”后看向方丈。   方丈点点头。   “你跟我来。”童辛带着观清真人去见觉悟大师。   童辛和观清真人刚走远,了空大师便迫不及待地问道:“主……主持……师……师兄,我……我有一……事事……不……明,望……能……解……解惑。”   方丈知了空想问的是为何这般放纵童辛,宣了声佛号后,“自二十八年前觉悟师叔皈依我佛后,历任主持便口口密传,但凡攸关觉悟师叔都兹事体大,不论是师叔或是师叔一脉的传人皆不可妄加干涉。”   闻言,众僧不再言语。   童辛被打发了出来,观清真人和觉悟大师在寮房中谈了许久。   待到观清真人出来时,就见童辛一脸忧国忧民的沉重,身前一把琵琶,童辛提腕指尖落下,轻轻一拨琴弦,一声浑厚低沉绵远悠悠。   童辛缓缓闭目似是在回味方才那声的余韵,却倏然五指飞动拨弄琴弦。   听闻琴声,观清真人骤然气血沸腾,几度失控欲要癫狂,所幸观清真人功力深厚,每每都很险地压制了下来,未入癫狂。   也幸得童辛这一曲短小精干,很快就弹奏完了。   童辛的琴声一止,整座少室山都松了口气。   将童辛已睁眼看他,观清真人赶紧过来,“师叔的琴声果然是……”   童辛一抬手示意他不要说下去,“师侄莫要谬赞,我是有自知之明的。我的琴声虽然不能让人感叹‘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闻’,但也绝对是跟狗挠门似地。”   “……'观清真人囧,心说果然很有自知之明。   后观清真人又很客气道:“师叔过谦了。不知师叔方才所弹可是《十面埋伏》?”   童辛淡淡地点点头,道:“嗯,是《一面埋伏》”   观清真人:“……”那你嗯毛啊。   童辛站起来,拍拍观清真人的肩膀,“难道有师侄这知音,我决定再弹一曲八面……”   “埋伏。”观清真人接茬道。   童辛一脸很失望地道:“枉我还以为师侄是深谙音律之人。世上哪有八面埋伏?”   观清真人有些不服气地问道:“……那请问,这一面埋伏又是什么东西来的?”   童辛面不改色道:“就一面埋伏一面弹《十面埋伏》。”   观清真人:“……”   “……那刚才师叔说要弹奏的是八面什么?”观清真人又问道。   童辛悠长道:“八面威风的《十面埋伏》。”   观清真人囧囧:“……”   “罢了,罢了,说了你也不懂,外行。”童辛兴致缺缺的,“你找我何事?”   童辛不提,观清真人还真忘了,道:“觉悟大师让你进去。”   看了样觉悟大师的禅房,童辛道了声:“拿着。”   观清真人还以为童辛要让他帮忙拿琴,刚伸出手,就见童辛递给他一摞草纸。   “叫我一声师叔,我又怎能不给点见面礼。”童辛很认真道。   观清真人愣愣地看着手里的草纸,“……”   “你拿去找本余师侄,他绝对会那瓜果跟你换,你若是讨价还价一下,说不定他还拿茶叶跟你换。”说完童辛便走了。   观清真人半信半疑的还真去找本余了,让他更想不明白的是本余大师竟然欢天喜地的非要跟他换东西。   看着手里换回来的东西,观清真人问本余道:“草纸为什么能顶银票使了?”   本余不愧是出家人,说出的话都那么具有禅意,“……如果哪天你上茅房没草纸只有银票时,你就会明白了。”   观清真人:“……”   童辛走进禅房,难得见觉悟未坐在蒲团上,而是一脸凝重地望着窗外。   “师父,怎么了?”童辛问道。   觉悟大师幽幽地叹了一口,才看童辛,“你这鬼灵精不是都猜到了,还问。”   童辛嘻嘻一笑,“那师父打算如何?”   “一切皆有定数。”罢了,觉悟大师将童辛昨日拼起的八个鲁班锁递给童辛,“八合一。”   童辛看着那八个鲁班锁,“哈?这怎么合?”   拼装鲁班锁靠的就是榫卯结合,可这八个鲁班锁都成一个整体了,没有多余的榫头或卯眼,这可怎么再拼接?   就在童辛为难之时,觉悟大师丢给他一张图纸,“熟记下来。”   童辛乍一看那图纸便惊呆了,不由得被先人的智慧所折服。   一刻钟后,觉悟大师问道:“都记住了吗?”   童辛在脑中回想了一遍,然后点头。   觉悟大师拿回图纸用烛火点着,竟然烧了。   “师父。”童辛惊呼道。   “既然你已经记下了,留着也没用了。”觉悟大师道。   童辛看着那最终成飞灰的图纸,“师父,你说你是为了验证自己已能锢守向佛之心才下的山,但其实你早已能一心向佛不再眷恋俗世了,为什么你还要下山来?”   觉悟大师因苍老而微微浑浊的双眼看向远方,“当年我怀才不遇,不过是想一展技艺而已,不想却终其一生出不得牢笼。”   童辛道:“师父,出家并非本意吧。”   觉悟大师点点头,“在做了九宫八卦阵后,我本该同其他工匠一同被灭口的是刘青田救的我,但让我出家为僧,世代保守鲁班连环锁的的图谱。”觉悟大师淡淡一笑,“知道刘青田是谁吗?”   童辛未隐瞒,“知道。是诚意伯刘伯温。因他是青田县南田乡人,故此也有人称他为刘青田。我哥哥说的。”   觉悟大师点点头,“是他给予了我施展才华的空间,可也是因为他我被囚禁一生。”   童辛问道:“师父恨他吗?”   觉悟大师不知为何想了很久,“一切皆因我不甘怀才不可施展,不甘默默无名,才有了如今的果。我……不恨他。”   “那九宫八卦阵中,到底藏的是什么?”童辛终于问出所有人都想知道的疑问了。   觉悟大师摇摇头,“不知道。在启动九宫八卦阵那日,我只看见刘青田将一个长盒子放进去。”   童辛觉得觉悟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故而也没失望,“那……师父,你能见我哥哥了吗?”   觉悟大师摆摆手,“既然图谱已经传了你,你便是我的传人,该如何做,你好自为之。”少顿了片刻,“我累了,你出去吧。”   童辛看着觉悟大师那张满是沧桑的脸,道:“师父,我费那么大的劲逗你,让你恢复生气,可不是让你抛个包袱给我,了无牵挂地驾鸟归西去的。”   觉悟大师一愣,原来这孩子一早便感觉到了,果然蒙不过这孩子。觉悟的眼睛不由得湿润了,暗暗地擦了擦眼角,“去吧,去吧,为师……知道。”   那日童辛忙了一天,段君恒因本明大师的突然病危也忙得很晚才回房。   段君恒拖着一身疲惫推开房门,就见童辛躺床上摆出各种姿势卖萌,就只差没在脖子上挂个牌子——会卖萌,会暖床,求包养。      37、参加武林大会(三) ...   童辛卖了半天萌见段君恒都没反应,决定出绝招了。   转身捣鼓了一阵,再转过身来给段君恒看。   “可爱不?”童辛道。   段君恒看看童辛头上的东西又看看他,一番比较后,很肯定地告诉他,“可爱。”   童辛顿时很害羞的,“可爱吧,让人不禁想一亲芳泽吧。师兄如果想亲就来亲吧,千万别客气。”   段君恒的眉毛挑了挑,“……要是我想扁你呢?”   “……我们还没熟到那个地步,还是客气点吧。”   “……”   童辛顿时蔫了,“看来凤求凰也没用。”   段君恒的嘴角跳了跳,“头上放只鸡就叫凤求凰?”   童辛将头上的鸡拿下来递给段君恒看,“师兄,你可别小看凤求凰。”   段君恒指指那鸡,“它叫凤求凰?”   童辛眨眨眼,“师兄不喜欢这名吗?那我再改一个。”给那只鸡相了会面后,“略有淡淡忧伤耷拉眉梢下。”   “……”   耷拉的忧伤?段君恒忽然觉得明媚的忧伤什么的弱爆了。   童辛灵光一闪的,“叫才下眉头吧。”(眉头:……我能抽飞他吗?)   段君恒一脸认真的,“它只是只火鸡,你就放过它吧。”   童辛凄凄惨惨地对火鸡道:“师兄,你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我知道这是又拒绝我了,我又成破鞋了。”   火鸡:“……”   段君恒:“……”   童辛很认真的和火鸡提议道:“我们去偷看良良洗澡,破坏他们的闺誉吧。”   段君恒:“……”   就见童辛往脸上捣鼓了一阵胭脂水粉什么的,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然后才抱着那只火鸡出去了。   没一会儿,就在平时师兄弟们洗澡的涧水处传来尖叫声,以徐子洲的声音最为突兀,“啊……怎么会有女人?”   段君恒揉揉突突地痛的太阳穴,去揪罪魁祸首回来。   可刚到地方,就撞上徐子洲惊慌失措赤条条地迎面而来。   段君恒:“……”   徐子洲:“……”   好半天徐子洲这才反应过来,“啊……怎么会有男人?”   “……”有女人也叫,有男人也叫,难道得人妖才不叫?   “放心,你还是清白的。”段君恒脚下不停留地越过徐子洲,继续去找那个罪魁祸首。   徐子洲:“……”   就在涧水处,一片光头惊恐万分地挤成一堆,感觉胸要捂,屁股要捂,下面更要捂住,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捂哪里了。   关键时刻童辛教他们了,“真笨,当然是捂脸了,下面都一样。”   众人:“……”果然精辟。   全体捂脸,都君子坦蛋蛋了。   这时也才有人反应过来,“师……师叔祖?”   这时一道黑影闪过,童辛不见了。   回到寮房中,段君恒童辛丢到炕上,厉声道:“去把脸给我洗干净。”   童辛赌气地拧干一块毛巾,往脸上一抹,完事。   “把脸抬起来。”段君恒又道。   童辛刚抬起脸给段君恒检查,就见段君恒俯下身来,在他脸上轻轻地亲了一下。   太突然了,童辛都还没来得及感觉就没了,不过瘾,“这次我要装老寡妇去偷看方丈洗澡。”   “……”   段君恒身后拎着童辛的衣领,把他从门口提回来,“嘟嘴。”   童辛听话地嘟起嘴吧。   “闭眼。”段君恒又道。   童辛用力闭上眼睛,将所有的感觉全部集中在嘴唇上。   等呀等,忽然感到嘴唇上被一啄,倏然睁开眼睛,却对上一只鸡嘴。   童辛:“……”   火鸡:“……”   段君恒笑得腰都弯了。   童辛气得嗷嗷大叫,“我要报复社会。”那声音把差点没把西来堂给掀翻了。   段君恒赶紧抱住他哄着,“嘘……”   可童辛扭得跟泥鳅似地,怎么都不肯安分,“我要把山下少姨庵的草纸也偷光去。”   段君恒:“……”   最后实在是没辙了,段君恒只能以吻封缄。   虽说段君恒已二十好几了,可自小一直跟在本明大师身边,清心寡欲的,男女之事就只知道了个大概,完全没有实战经验,故而这说是吻还不如说是啃,   在四唇相触时,段君恒几乎是撞上去的,两人的门牙磕到了一块,除了疼真的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段君恒刚要离开,却被童辛环住了颈项。   又趁段君恒要张嘴说话时,童辛的舌像小蛇一样乘虚而入。   段君恒就感觉到一阵温湿袭来进入了口中,诧异得都忘了做反应了。   没想到吻还能这样。   这是段君恒的第一个感觉。   就在他以为童辛会在他口中胡搅蛮缠一番,作势咬童辛的舌头时,感觉到舌尖被轻轻碰触。   就像是两只好奇的小兽在相互试探。   这种感觉让段君恒不由得生出期待来。   可期待什么,他又不知道了。   童辛也狡猾,就这么不轻不重的撩拨着,在对方欲进一步时又缩了回去,让段君恒失落不已。   几次三番后终于激起了段君恒的本能,在童辛又要故伎重演时,主动出击反客为主侵入对方的口中,让对方的小舌退无可退。   然后像终于捕获到猎物的猛兽般,尽情的缠绕吮吸轻啃,欲罢不能。   这一番天雷勾地火般的吻,让两人的气息都不稳了。   段君恒意犹未尽地离开童辛的唇,一根细细的银丝连接着他们。   童辛休息了下,吧唧吧唧嘴巴,“还要。”   段君恒的眼中多了几分宠,但只是在童辛的嘴上啄了下。   童辛怎会这样就算,这次他不再是撩拨段君恒的舌,而是轻轻的轻轻的犹如鸿毛般舔过段君恒的上颚。   又是一种全新的触感。   段君恒全身一颤,上颚导来一阵酥痒感,痒痒的想童辛用力舔,可童辛用力了解痒了,感觉又不舒服了,又希望童辛轻点。   在这样矛盾的心情中,段君恒又学会了怎样去撩弄童辛,而且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势头,将童辛舔吻的发出让人遐想不止的嘤咛来。   后来段君恒才发现,其实这样的唇舌相交,口沫相溶,是件多恶心的事,可每每他回想起来却没有恶心感,隐隐的还想念。   而一旦想到对方不是童辛时,恶心感就开始翻江倒海,让他想呕吐不止。   翌日一大早,童辛和段君恒就被主持叫到方丈院去了。   童辛本以为主持是要训斥他昨夜害一堆人做了回君子坦蛋蛋了,没想方丈院的主室中除了主持,还有四大班首、八大执事、了改大师、觉悟大师,就连观清真人也在。   童辛顿时警觉了,趴在门框外,探出一只眼睛瞄向里面,“就算是批斗也不用那么多人吧。”   觉悟大师想童辛招招手,“小辛,你过来。”   童辛道:“你们答应只能文斗不能武斗,我就进来。”   段君恒:“……”在身后推了童辛一把。   童辛踉跄着进去了。   方丈宣声佛号后道:“武林中现半张残图,传言是绝世武功的藏匿之处。”   “但其实是妙真隐宗所在的位置对吧。”童辛很无所谓道。   “无量寿佛。”观清真人叹了口气,“正是。”   方丈继续道:“为这残图,一开始各门派间不过是小冲突,后来慢慢演化为敌对厮杀,如今江湖中血雨腥风。”   童辛事不关己的,“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了,绝对有人从中挑拨了,不然怎么可能会愈演愈烈的。”   “没错。”方丈点头,“故而妙真掌教联合我少林、武当、峨眉、华山、丐帮五大门派发出武林帖,召开武林大会。一来解决各派间的纷争,二来揪出那个幕后黑手来。”   听方丈说到这,童辛有种就要被棒打鸳鸯的不好预感。   方丈悲天悯人,“此事若是一个处置不当,怕将是一场武林浩劫。”   众僧:“阿弥陀佛。”   方丈抬眼幽幽看着童辛,童辛暗呼不好,来了。   “不但如此,倘若让阵法所在之处暴露,怕是后患无穷。”方丈一脸的不容乐观,“因此这次武林大会,老衲希望小师弟代为前去。”   童辛看向段君恒,“那师兄能和我一起去吗?”   方丈道:“本明师侄如今仍未苏醒,君恒怕是不便和师弟一同前往。”   童辛很认真道:“常言宁拆十座庙,也不棒打小鸳鸯。”   段君恒:“……”   众人:“……”   “我和师兄新婚燕尔的,你们怎么忍心拆散我们。”   “小辛,”觉悟大师轻斥,“别胡闹。”   “师叔大可放心,”本斋以为童辛是担心没人武功高强的人保护他,“虽说段师侄不能去,但主持已调配了不少高手和师叔一同前往,确保师叔的安危。”   童辛兴致缺缺的,“都有谁跟我去?”   本斋道:“有四大金刚。”   “不要。”童辛有些赌气的。   “为何?”   “他们头太光了。”   “……”   本斋又道:“本来了改师叔愿同往的,可觉悟师叔祖身边不可一日无人保护,所以师侄我毛遂自荐,愿代为同往。”   了改大师可是少林第一高手。   童辛看了他一眼,“你去也行,但我要带上我弟弟童良。”   “那是自然。”方丈道。   “我还要本余师侄。”   “为何?”   “出门在外当然要带仓库了。”   本余囧,“……”我就这么个用处?!   “我还要带了肯师兄,带了空师兄,带本法师侄,带本难师侄,带本重师侄……”   众人:“……”   童辛从四大班首到八大执事点了个遍,然后又从本字辈一路点名到如今最小的悟字辈,那个详尽无遗漏让点座僧本重都汗颜。   等童辛点完名,觉悟大师语重心长地教导道:“你就留主持一人在寺中当光杆司令啊?”光杆司令一词是童辛“发扬光大”的,让寺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方丈:“……”     38、参加武林大会(四) ...   最后定下随童辛一同前往武林大会的人有后唐僧本斋大师,执客僧本无,库师僧本余大师,还有四大金刚和十八棍僧,说是少林的最强阵容也不为过了。   可不知道为何童辛却执意还要带上徐子洲、鲁满和方苏青,但方丈最后也还允了。   剩下的琐碎之事就不用童辛来操心,正要和段君恒做为时不多的亲热时,却从本明大师所在寮房的方向传来骚动,接着是呼救声。   段君恒没有迟疑飞身赶过去,可等他赶到时杀手已经跑了,所幸当时恰逢正要去探望本明大师的童逸,杀手并未得逞反而被童逸所伤,但本明大师还被杀手所伤。   因本斋大师和本余大师要协助了改大师和方丈治疗本明,童辛他们出发的日子便押后了些许时日。   但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本明伤上加伤,再做治疗也不过只是延续他的命罢了。   段君恒日夜守护在本明大师身边,人都瘦了一大圈。   本斋勘察过整个现场后,在房梁上发现了带泥的脚印,便再无其他的了。   童辛心中一直以为当初伤童逸和本明大师的人宁王,可重新细细推敲一番后他又有种感觉不是宁王,但当夜他们撞见的人绝对非同小可。   童逸自那日本明被行刺后,虽然表面上依然和童辛玩闹,心神却总有些恍惚了。   实在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童辛决定在夜色的掩护中偷偷去见童逸。   晚课完后,童辛小心谨慎的看了四周,从正在坐禅的觉悟大师的袈裟里钻出来,再从了改大师的弟子身上爬过,最后从敞开的大门旁的窗户上爬……摔出去的。   觉悟大师:“……”   了改大师:“……”   从禅房中出来后,童辛就直奔童逸所在的寮房。   此时童逸还未睡下,房中烛火将童逸的身影印上窗纸。   童逸似在沉思,一动不动的。   童辛在守在外的北堂隆的注视,小心谨慎地一脚绊在门槛上摔地上,干脆就蠕着靠近童逸的窗棂下。   北堂隆:“……”   童辛看看四周,轻轻敲了三下窗棂,小声道:“长江长江,我是黄河。”   北堂隆:“……”   窗纸上的身影愣了愣,起身走到窗边,“黄河黄河,我是长江,今天的裤衩什么色?”   北堂隆:“……”   童辛一脸的暗号对上了的表情,“妹妹我十八一支花,不穿。”   北堂隆:“……”   童逸又接道:“哥哥我十八玩泥巴,忘穿。”   一个小沙弥经过,“……”非常之淡定地撒开脚丫子就跑了。   北堂隆叹了口气,这对双胞胎的玩法总不带重样的!   说着童逸推开窗户激动地拉起童辛,“辛辛,终于见到你了。”   童辛站起来抓住童逸的手,“哥哥,终于找到你了。”   两人就像是失散多年般地感慨着。   北堂隆刚要开门,就见童辛跟做贼一样地看了下四周,然后从窗户爬进去了。   有样东西它叫门好不。北堂隆暗道。   童逸也警觉地查看了下四周,轻轻掩上窗。   北堂隆就见里面窗纸上倒影出双胞胎的身影在相拥,在说着悄悄话。   童辛和童逸靠在窗下,肩并肩地一起坐地上,就像小时候童辛被罚,童逸一到晚上就偷偷地跑去找找他,两个孩子牵着手挨着睡。   “哥哥,”童辛将头靠在童逸的肩上,“你和本明大师受伤的那晚到底遇见了谁?”   童逸沉默。   “哥哥别敷衍我,我知道不是宁王的。”童辛的语气非常之肯定,“应该是你们逃出来的时候,故意惊动路过的宁王,为的是干扰追兵。”   童逸看着童辛,“辛辛,哥哥从来没骗过你的,但这次的事哥哥真的不能说,少一个人知道我们家就少一份危险。”   童辛微微诧异,但似是越发证实了他的想法,“难道是当今的……”指指上面。   童逸几乎是哀求的,“辛辛别再深究了,比你想象的还有棘手。”   童辛真的不再问了,因为他知道只要童逸不想说就谁也问不出来。   时间在两人的沉默中过去,就在童辛要回去时,童良慌慌张张地跑来了,“北堂隆,我大哥和辛哥哥在这里吗?”   “都在。”北堂隆回答道。   童辛站起来推窗向外,探头出去道:“怎么了,良良?”   童良道:“本明师伯祖醒来了。”   “这是好事,你慌什么?”童辛也站起来问道。   童良一脸的不乐观道:“醒是醒了,怕是最后的……回光返照。”   童辛赶紧往方丈院的跑去,等他跑到时,就见寮房外站了很多人,就连方丈也在外。   气氛十分的压抑的。   “主持师兄,怎么都站外面?”童辛不解,“我师兄在里面吗?”   众僧道:“阿弥陀佛。”   童辛受不了他们的慢性子,正要自己进去看时,被本余大师给拦下了,“师叔,此时不便进去。”   “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我师兄也出事了?”童辛有些急了。   “小师弟莫急,君恒他没事,只是本明……唉,”方丈长长地叹了口气,“本明他自知不久矣,正将一生的功力传给君恒。”   “是我害了本明大师。”童逸愧疚地跪在寮房的门口。   “阿弥陀佛。”甚少说话的了肯大师站了出来,“童施主莫要自责,一切皆是定数。”   等待总是那么的折磨人,当房中传来段君恒的惊呼时,大伙才不得不冲进去。   榻上本明虚弱地在段君恒的搀扶下盘腿而坐,将童辛和方丈他们进来,本明艰难地双手合十,气若游丝般道:“请……主持准许……君恒今晚……便……挑战……铜……人……阵。”   本明的这份心大家都能体会,是希望能看到段君恒出师。   “阿弥陀佛。”方丈回头对本斋道:“你去准备下。”   “是,主持。”   片刻本斋大师便领来十八个上身赤膊涂满金漆的武僧,这便是传说中十八铜人阵。   看到这些站在院中的铜人,童辛想到了一句话——不动如山。   十八铜人在各自的阵上岿然不动,就如同佛殿中那些一尊尊的神像般,可一旦他们动起来那便会幻化为战神。   段君恒扶本明大师靠在榻上的墙上坐在,下塌后面向本明跪拜后才走到院中。   “师兄。”童辛不安地走过来。   段君恒拍拍童辛抓着他衣袖的手,毅然走向十八铜人,双手合十行了个礼,“君恒失礼了。”   十八铜人几乎是和段君恒一起动的。   童辛就看不清他们到底是怎么打的,就看见段君恒的身影模糊,游刃有余的游走在十八铜人之间。   十八个铜人的功夫都不如段君恒,但这十八个人配合得极为默契,彼此相互弥补不足,再加之阵法的效力,段君恒一时间也奈何不了他们。   在略微熟悉了下阵法的变换后,段君恒凭借着极快的出手想破了阵法的一角,这样整个阵法便迎刃而解了。   段君恒瞄准了十八人中武功最弱的一人发出一阳指。   可出人意料之事发生了,那个中了一阳指的人竟然像没事人一样的继续和其他人配合困住段君恒。   段君恒心中闪过一念,后一掌劈向身边的人,那人根本就不躲生生地接下段君恒的掌力,砰的一声响,就像是真的打到铜人一样发出金属之生。当然这一掌段君恒是手下留情的。   “铜皮铁骨。”童辛讶异道。   本斋大师点点头。   以前都只是听说,每当被童老爷打时童辛总期望有一身铜皮铁骨,这下童辛是真的见识到了。   段君恒知道如果硬碰硬是奈何不了十八铜人的铜皮铁骨,唯有慢慢找出他们破绽破了十八铜人阵才行,但本明师父可等不了他慢慢找,他不能让师父带着遗憾离开。   为求速赢,段君恒想到了他们段氏的《六脉神剑》。   人的身体是由正经十二脉和奇经八脉构成。   而六脉神剑正是正经十二脉中的手太阴肺经,左手大拇指的少商剑。   手阳明大肠经,右手食指的商阳剑。   手厥阴心包经,右手中指的中冲剑。   手少阳三焦经,右手无名指的关冲剑。   手少阴心经,右手小指的少冲剑。   手太阳小肠经,左手小指的少泽剑。   六剑各有不同,威力也各不相同,但不论是哪一剑都必须要有精湛深厚的内力为基础的第一流武学高手才能驱动。   而且就算是一流的武学高手也只能驱动一剑,不能六剑齐发。   这正也是为什么段君恒懂《六脉神剑》却从来不用的缘故,内力不足。   但如今段君恒不但有自身的内力,还有本明大师五十年的功力,应该能够驱动六脉神剑了。   段君恒决计用商阳剑。   提气沿手阳明大肠经运行,当气聚食指桡侧端的商阳时激发而出,一气呵成。   十八铜人知道厉害不敢硬接,便十八人排成一列,后人一人掌心贴于前一人的背后,传到内力,欲用十八人的力量一举击破段君恒的商阳剑。   商阳剑,剑出无形,剑气漂浮轻灵,让人难以琢磨。   就见十八铜人在接下商阳剑的同时,十八人生生被逼退三步之遥。   胜负见分晓,十八铜人双手合十示意认输,其中两个铜人太来一只三脚铜鼎,鼎中炭火红红将铜鼎烧得发烫。   夜露浓重,沾染了夜露的树叶落下一滴露水,很快就被铜鼎哧哧地蒸发了。   段君恒走到铜鼎前挽高两袖,就要伸向滚烫的铜鼎。   见状童辛喊道:“师兄,你做什么?”   段君恒回头看童辛,给童辛一个没事的眼神。   童辛想去阻拦,童良却拉住了他。   童良道:“只有这样段师叔才能算是我们少林真真正正的俗家弟子。”   “什么示意?”童辛不明白。   就见段君恒用两小臂的内侧贴着铜鼎的外侧,咬牙将铜鼎夹了起来。   清凉的夜风带来了阵阵肉被烫伤的味道。   “师兄,够了。”童辛挣脱童良跑过去。   这次童良没阻拦,因为已经完成。   段君恒放下铜鼎,童辛惊心看着那被烫着血肉模糊的手臂,隐约能看到左边是条龙右边是只虎。   童辛恍然,“左青龙,右白虎。”   段君恒点头。   童辛很豪气地一拍小胸脯,差点把自己给拍岔气了,“老牛在腰间,龙头在胸口。”   童逸和童良:“……”   其他人茫然。   “每个少林弟子都要烫吗?”童辛有点心有余悸的。   方丈点头,“想要出师下山,都要这样。”   童辛蓦然忠心道:“主持师兄你放心,我生是少林的人,死是少林的鬼,我这辈子都不会离开少林的。”   “……”   等众人回头看本明大师,大师已经含笑而终了。   方丈道:“阿弥陀佛,他都……看到了。”   “师父。”段君恒大叫一声,突然晕倒了。   “师兄。”童辛赶紧扶住,才没摔下来。   了肯大师号过段君恒的脉息后,“方才他释放商阳剑时消耗真气过急过多,造成真气一时归不了位,只要疏导下便好了。”   童辛这才松了口气。   本明大师的葬礼很简单却很隆重,本明就躺在熊熊火焰中荼毗。   段君恒沉沉地昏睡了一天,虽然没能亲自送本明大师,但童辛知道段君恒是能感觉到的。   见段君恒一日没进食,童辛很贤惠地想亲手给段君恒做一碗稀粥。   在看了本余大师库房里的瓜果蔬菜后,他决定到少林寺的菜地里采摘最新鲜的蔬菜。   来到菜地,不想却看见不少的已经准备能收获的蔬菜被踩烂了,看菜地是个头陀,心疼地整理着那些蔬菜。   “谁这么缺德?”童辛道。   头陀见是童辛赶紧起身给童辛行礼,“师叔祖。”   “谁踩的?”   “不知道,以前还没有,但这几天总这样。”   童辛很气愤道:“以后在这立个警示牌子。”   头陀一拍脑门,“好主意。牌子就写请脚下留情。”   童辛想了想,“太没震慑之势了。应该这么写,今儿踩我头上,明儿种你坟上。看还有谁敢踩。”   头陀:“……”   童辛蹲下拔菜,拔着拔着他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又想到了什么忽然站起身来就往督监僧办公的地方跑去了,连菜篮子都不要了。   而督监僧和他的弟子手下们,见到童辛来第一件事就是挺身护住那些鸽子,颤颤巍巍地问道:“师……师叔祖,您怎么来了?”   “我饿了。”童辛随口答的。   “……”   顿时所有人都如临大敌。   督监僧在接到弟子的通报后,连鞋子都只穿了一只就跑来了,“师叔,你就放过那些鸽子吧,它们都没断奶呢。”   童辛眼睛一亮,“那就是乳鸽了。”   督监僧想扇自己一个嘴巴子。   童辛摸摸嘴角的口水,“当归、熟地、党参、炒白术炖乳鸽最滋补了。”   督监僧囧囧,“……”师叔这是下奶还是坐月子,吃那么补。   “行了你们快去给我炖一盅来。还有,你记得在炖的时候再加点点料酒……”说着说着童辛觉得不对了,然后一拍大腿,“错了。”   督监僧等人面面相觑,什么错了?   童辛喊道:“我可不是来坐月子的,差点就忘了正事了。”   督监僧等人:“……”      39、参加武林大会(五) ...   督监僧悠悠地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来吃鸽子的就好,又道:“不知师叔来找师侄有何吩咐?”   “不是找你,找它。”童辛很豪气地一指那些鸽笼。   督监僧暗道,还是来吃鸽子的。   “师叔,你这是明知故犯,那罚的可不只是面壁思过了,恐怕是要逐出少林了。”督监僧苦口婆心道。   童辛无辜脸,“飞鸽传封家书给我娘也要被逐出少林?”   督监僧等人囧囧,原来童辛也是有正常人的想法的。   “不……不知师叔想将家书送往何方?”督监僧问道。   “南京。”童辛边指挥一旁的人拿纸笔来,边道。   “南京?”督监僧微微一顿,“如果是南京的话,可能不太方便。”   正咬着笔头苦思该怎么写的童辛道:“怎么了?”   “如今会飞南京的信鸽只有方丈院里有,但也只剩下一只了。”   “若干大的少林寺只有一只鸽子会飞南京?”   督监僧幽怨地看着童辛,这得怪谁?   童辛一脸的退而求其次,“那飞江西的呢?”   “你吃了。”   “……”   童辛想了下又道:“那飞北京的呢?”   督监僧欲言又止的,“……师叔你几个娘?”   “……一个,你有意见?”童辛叉腰瞪督监僧。   督监僧:“……”   童辛继续苦恼家书该怎么写,又问:“我娘她到处跑的,如果我娘她不在北京,能让北京转南京去吗?”   “可以。”   “如果我娘在北京,今天送信出去,我娘什么时候能收到回信?”   “倘若顺风的话,半日便能到北京;逆风的话可能要一日。”   “嗯,我知道了。”   督监僧后退几步,让童辛书写家书。   童辛猫抓狗刨似地写下:少林现任的主持大师是怎么死的?   第二天傍晚童辛就收到童夫人的回信了。   童夫人不但洋洋洒洒地回了一大篇,还捎了吃了的来,把信鸽驼得一落地就累得口吐白沫,督监僧心疼死了。   童辛打开书信念道:“臭小子,果然是跟人跑路的儿子泼出去水。”   一旁同看的段君恒:“……”   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子,以后倘若有人敢说童辛不是童夫人儿子的,他段君恒一定要那人领教什么叫泼出去的水。   童辛害羞的,“师兄,看来娘她也知道我们的事了,你抽个空和我回门吧。”   段君恒:“……”   童辛接着念信,“好不容易有点音讯,也不问候下思儿发狂的母亲,竟然问什么主持大师。南帝一灯大师我知道。”   段君恒的脸色微微有变化。   童辛问段君恒,“南帝一灯大师是什么人?”   段君恒道:“我段氏先祖。”   “哦。”见段君恒不愿多说,童辛就继续念道:“破色戒的少林主持也知道一个。”   “哈?”段君恒惊诧,“破色戒的主持?”   童辛看段君恒,“谁呀?”   “我怎么知道?”段君恒白他一眼。   童辛拿起书信,“你真当你娘什么都知道,我就知道个大概的历史走向而已。现任的主持大师我在去少林游玩时,在塔林中是有瞥见过一眼,但也只依稀记得他的封号是什么仁山毅公,至于他怎么死的不知道。”   余下的就是一个母亲对儿子的叮咛和嘱咐了。   童辛将书信烧了。   看着那化为灰烬的信纸,段君恒道:“你怀疑主持?主持虽说不是福裕系子孙辈的弟子,但听我师父说主持为人刚正不阿,主持少林这些年来尤重戒律颇有建树,”   童辛转头看他,“你就没一点疑心?”   段君恒默然。   童辛慢慢说道:“本明师父的伤虽重,但也不至于会被这般一直昏迷不醒。了改大师虽然也有治疗,但主治的还是主持。”   段君恒那小臂上依然缠紧绷带的手,慢慢紧握成拳。   童辛知道本明在段君恒的心中已然是父亲,正所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轻轻掰开段君恒的手,童辛接着说出自己的心中的疑问,“为何我破戒上的是达摩洞面壁,而别人受罚却只是到法堂抄经书?”   “还有便是这次武林大会,虽说是攸关那个秘密,但不论如何都不该将我这承接了秘密的人推出来。还有那个刺杀本明大师的杀手,跑得也忒容易了,你看以往来劫杀我师父的杀手何曾让他们轻易逃脱了?”   段君恒一掌劈向桌子,桌子倏然缺了一角,“你是说,幕后主使人是主持?”   童辛摇头,“不是,他也不过是听命于人而已。但也不难看出主持已是尽力拖延并保护本明师父了,不然杀手也不会那时才来。”   “那到底是谁?”段君恒   “我也不知道。”童辛道,因为一切只是他的猜测罢了。   那日在菜地里,他看到了鸽子羽毛,灵光一现跑到督监僧那里求证。   暂时没有飞江西的信鸽可用,那宁王的嫌疑就相对小些。   飞南京的信鸽只有方丈院中有,且少林乃皇家寺院,朱棣的嫌疑最大。   哥哥和本明那晚到底看到了什么,让朱棣不惜下杀手灭口。   如今能让朱棣如此忌惮的除了他的身世外,还有什么?   童辛忽然想起童夫人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朱棣一生都在找惠帝朱允炆。   难道是……   童辛被自己的猜测给吓着了,如果真是这样,就难怪连童逸都三缄其口了。   童辛就觉得脚下一软,段君恒赶紧接住童辛。   在见到童辛倒下时,段君恒心都悬了起来,“你怎么了?”   抱起童辛放到炕上,一种又有人即将要永远离开他的恐惧干让段君恒不敢放开童辛的手。   童辛感觉到段君恒的手在发抖,段君恒在害怕,伸手回抱他,“我要亲……”   童辛以为又一番折腾才如愿以偿,可这次不等他说完,嘴巴就被段君恒给封住了。   这一吻不甚温柔,还把不安和害怕传到了给了童辛,但段君恒用这一吻告诉了童辛,他的在乎。   那晚,在即将入梦意识朦胧时,童辛依稀间听到段君恒对他说:“我只剩下你了……”   当时童辛只是下意识的亲亲段君恒。   翌日,前往参加武林大会成行。   同行的人就多了段君恒,而童逸也伤愈了,和他们一起下山后再分道扬镳。   少林寺山门前,众僧相送。   童辛拉着觉悟大师悄悄话道:“师父,我一离开你就和了改师兄上达摩洞去。”   觉悟大师见童辛说得郑重其事,也知事态怕是不容乐观了,点点头后让童辛附耳过来,“一旦误入八门阵,从正东生门而入,西南的休门出,复从正北的开门入,阵法便迎刃而破。”   童辛愣了下,“徒儿记住了。”后大步走向已经等候在外的段君恒,向送别他们的人一挥手,“我慢走了。”   众人:“……”   一路上童逸对童良诸多交待,到了山脚终是到分别之时了。   双胞胎紧紧相拥难舍难分。   童逸偷偷塞给童辛一样东西说是嫣红姑母的东西,童辛便明白了。   而童辛也是一再嘱咐童逸要小心,还将从卢家村讹来的暴雨梨花钉给了童逸,两兄弟这才分开了。   由于要照顾到童辛的脚程,一行人放慢了脚步,因此来到山下的圩镇时都快午时了。   反正都要到童家别院去接鲍参翅肚,还有童良的两个小厮宫保鸡丁,于是一行人便决定到童家别院用午饭了。   圩镇不大,却因是上少室山必经之路,故而也是挺热闹的。   久违了的喧嚣让童辛倍感兴奋,每个小食摊他都要凑过去,“师兄,快看是你最喜欢吃的糖糕,买块吃吧。”   段君恒:“……”是你喜欢吃的吧。   怕方丈给的那点盘缠不够童辛的花的,所以财政大权握在了段君恒的手里。   见段君恒没反应,童辛又跑到隔壁的小摊,“师兄,是鲍参最喜欢的栗子糕,买点带给他吧。”   段君恒还是没反应。   童辛蔫蔫地回段君恒身边,顺手指着栗子糕摊的隔壁,“师兄,我想吃。”   众人的表情有点微妙。   段君恒终于有反应了,宠溺地对童辛一笑,“好,给你买个,我们都看着你吃。”然后去买了。   童辛顿时笑上眉梢,“这怎么好意思。”   段君恒回来将东西递给他,“来,吃吧。”   童辛看着手里的香,“……”   段君恒掰掰手指,“要不要我顺便把你揍成能吃这东西的状态?”   “……”   童辛气冲冲地走到刚才的摊子,“你怎么能在栗子糕旁边卖纸钱蜡烛香?”   摊主诚惶诚恐的,“那……那小的该……该在……哪里卖?”   童辛理直气壮的,“糖糕的隔壁。”   “……”   正当童辛气呼呼的不再理睬段君恒时,一阵骚乱由远而近。   就见一个小姑娘哭喊着救命,强抢民女了。   小姑娘的身后是一队似是家丁的暴徒在追赶着。   行人纷纷避之惟恐不及,那姑娘冲着童辛他们这里就来了。   “阿弥陀佛,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强抢民女。”本斋大师正要出手相救,童辛抬手阻止了。   童辛颇有气势的挽高衣袖,脸上满是义愤填膺,“常言道,平生没救过美人,便称英雄也枉然。”   众人:“……”这是哪国的常言?   童良难得见自己家哥哥有这般豪情,便暗中想助童辛一把。   童辛脚丫子一蹬冲出去了,身后的人都紧随。   一大街的人就见童辛身先士卒冲锋在前,向小姑娘跑去,边跑还边喊:“别怕,我来了。”   小姑娘就见一男子伸开双臂向他冲来,虽说这男子的姿势孟浪,但人长得极为俊俏靓丽,小姑娘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要能帮她脱离险境。   “救命。”小姑娘哭得越发的凄凉了。   童辛和小姑娘的距离越来越近,还差十步,九步,八步,七步,六步……   眼看着这两人就要亲密接触了,童辛忽然拐了个弯,生生的和小姑娘擦肩而过跑到买小猪崽的摊前,抢了人家一只小猪崽就往回跑。   小姑娘:“……”   摊主:“……”   一条街的人都囧然有神。   除了段君恒和几位大师,童良和徐子洲他们顿时都摔趴在街上了。   什么叫浑水摸鱼?童辛亲身演绎了。   小姑娘还是有几分机灵的,一条街的人都避让,唯独童辛他们还敢冲上来,于是小姑娘不顾男女有别飞身扑过去,抓住童辛的衣摆,“公子救我。”   童辛抱着小猪崽不撒手,“救人可是体力活,你稍微等我一下,我去吃个烤乳猪回来就救你。”   “……”     40、参加武林大会(六)   说话间,那队暴徒已追上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虽然暴徒将童辛和小姑娘围困住了,可他们知道还有段君恒他们二十来号人在外围看着此时没动不代表一会不动,而且他们穿的全是僧袍,光头的多,也虽然光头上都没写着少林寺三个字,但试问少室山上和尚庙,头回想到便是少林寺了。   除此外,暴徒也不过七八人,人数上也显得劣势,因此一时半会的也不敢轻举妄动。   “管家,你看这……”暴徒中有个尖嘴猴腮的对一个中年大叔道。   中年大叔来回看了下,小声道:“他们摆明就是一伙的,你迅速回去告诉老爷,再多带些人来,这丫头可丢不得。”   “小的明白。”那人说完就走了。   中年大叔奸佞的脸披上笑容,向童辛一抱拳,“这位公子,锄强扶弱行侠仗义本无可厚非,可公子也要弄清楚了原委是非对错。这丫头本是我家老爷刚买的奴婢,可手脚不干净偷了东西,我们这是在扭送她到官府去,不想途中让她挣脱跑了。”   小姑娘气得全身发抖,“他们颠倒是非黑白。”   童辛一脸无辜对中年大叔道:“你那只眼睛看见我锄强扶弱行侠仗义了?你没看见是她抓着我不放,扯得我裤子都要掉下来了,闺誉都快要不保了吗?”   “……”   中年大叔赶紧道:“既然如此,那人我们就带走了。”   “公子,你也是修行之人,竟然没半点慈悲心肠。”小姑娘怒目控诉童辛。   “我慈悲了,你负责我的闺誉?”   “……”   童辛倏然将乳猪递给小姑娘,“要不,我把乳猪给你,你自己烤了吃了再自救?”   小姑娘:“……”   “你别小看烤乳猪,吃了保准你腰不酸腿不疼,手脚也有劲了,一口气蹲茅房也不觉得臭了,吃嘛嘛香。”童辛极力推荐。   小姑娘:“……”   “就算是这样,也是要付银子的。”这话不是童辛也不是小姑娘说的。   “……”   童辛和小姑娘扭头,就见卖猪崽的摊主不知何时和他们蹲一块了。   “……”大隐隐于猪场的高人?   童辛将小猪崽塞给小姑娘,“你问她要。”   小姑娘:“……”   摊主:“……”   中年大叔在一旁早就看得不耐烦了,向他们的人呵斥道:“都傻站做什么,还不快去把人给我抓过来。”   小姑娘作势就昏倒在童辛的身上。   暴徒刚要动,“喝”的一声高亢震撼,十八根长棍一一落在童辛的跟前,一端嵌入街面的青砖路面。   “谁敢近我师叔祖。”十八棍僧齐声道。   暴徒顿时被震慑住,不敢往前一步。   中年大叔在惊诧于童辛的辈分时也因被耍了而不由得怒火中烧,道:“是我等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公子竟然是前辈,冒犯了。”做了个揖后,“前辈方才可是说了不会阻拦我等的,现下又出尔反尔,前辈就不怕在你的后背面前失去了威信吗?”   童辛一拍大腿,“我什么时候阻拦你了,你没听他们说的是谁敢靠近我吗?没说不让你靠近这姑娘。”   “……”问题是不靠近你怎么抓这姑娘。   童辛没再理会他们,而是伸手到小姑娘的腕上,一派深谙医理论的样子开始号脉。   倏然间童辛脸上闪过一丝悲痛,“唉,可怜的姑娘红颜薄命,英年早逝了。”又对摊主道:“我们也不方便携带,找个地方埋了她吧。”   “……”   摊主看着几乎要把他的小猪崽抱勒死的小姑娘,心疼道:“……那先把小猪崽的钱给了吧。”   童辛:“……”   这是后堂僧本斋大师走了过来没人敢拦他,因为旁人皆以为像童辛这样的都是师叔祖了,而这位一看便是高僧辈分就应该更高了。   本斋大师试探了小姑娘的鼻息,又切了下脉,“这姑娘是气急攻心才晕倒的。而师叔说得也极是,我等的确是不方便带上这姑娘,但正所谓救人救到底,还是找个地方安置这姑娘吧。”   童辛想了下,“定然是睡不好造成的。师侄点她睡穴让她安心歇息。”   在童辛说点穴时小姑娘想动,可本斋大师的出手更快,封住小姑娘全身的穴道。   段君恒走了过来,扯开那姑娘,“你准备让她靠到什么时候。”   童辛一听非常的高兴,“师兄你在吃醋吗?”   段君恒做不在意状,“没有。”   “可我刚才感觉到了。”童辛不依不饶。   “错觉。”段君恒依然面不改色。   童辛伤心了,“师兄不吃醋,我要卖了这姑娘。”   众人:“……”   童辛喊道:“鲁莽,你过来背这姑娘。”   鲁满屁颠屁颠就过来,身后跟着徐子洲。   鲁满刚要伸手徐子洲有些不乐意道:“男女授受不亲。”   “那就找根绳子拖着走。”   于是一条街的人就看见童辛一行人用腰带捆着一个姑娘从街头一直拖到街尾。   暴徒虽说不敢上前抢,但也没放弃,一路跟着。   执客僧本无大师上前和童辛道:“师叔,这样拖着一个女人太引人注目了。”   童辛摸摸下巴,“嗯,那找张草席盖着她拖。”   众人:“……”人家还没死呢。   就在街尾的红灯高挂处,有间名为春色无边的绣楼。   “这是什么地方?”徐子洲问道。   童辛握拳做奋斗不息样,“女子自食其力自强不息的地方。”  众人:“……”   徐子洲点头,“这好。”   童辛率先走了进去,“卖人了。”   “……”鸨母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了,见一群和尚来妓院已是够新鲜的了,没想还带贩卖人口的。   童辛指着被鲁满拖进来的小姑娘,“这值得多少银子?”   鸨母看了看那小姑娘,“相貌是不错,但年纪还尚小,得再调教个一两年才能挂牌,最多就十两银子。”   “才十两银子?”童辛一脸的失望,“再加点,你没看到还附赠只小猪崽吗?”   鸨母:“……”   最后以十一两成交了。   童辛刚接过银子,一人便从天而降将小姑娘给劫走了,还留下一句话,“童辛,我们后会有期。”是妙音先生。   向妙音先生他们消失的方向,童辛用力的挥手,“告诉千面雄婆,下次装嫩前,把大脚缠一缠。”   “……”   童辛回头看他带来的人,“我果然没有带错人,我刚一下山就有人知道了。”   有人茫然,有人了然,更有人心虚。   一出闹剧后,童辛他们终于来到了童家别院。   开门的人是童良的小厮鸡丁,见到童辛怔了怔,“二少爷?”   “没错,是少爷我。”童辛进去后,见鲍参翅肚正出来。   “二少爷。”鲍参翅肚见童辛欣喜不已跑过来。   童辛见他们也激动地扑过去,“小猪崽。”   鲍参翅肚就见童辛从他们两中间扑过,奔躺院里的东西而去,抱着就不放。   鲍参不由得想提醒,“二少爷,那是……狗。”   “可怜的二少爷,上趟少林回来,猪和狗都分不清了。”   被童辛的抱着的小狗呜呜地挣扎开,叼着心爱的骨头赶紧跑开,理都不理童辛。   童辛阴着脸,“少爷我什么时候成包子了?而且还是天津的。”   一干人:“……”   41、参加武林大会(七)   如果按历史的轨迹,天津狗不理包子要到清代咸丰年间才会有,可童夫人却提前了数百。   当初童辛很不明白,童夫人为何给如此好吃的包子起这么个不雅的名。   童夫人只隐约说过,天津有个人叫狗子,他做的包子十分美味,每天门庭若市应接不暇,忙得狗子都顾不上和客人说话,因此不少顾客就戏称“狗子卖包子,不理人。”久而久之就都称他为狗不理,他做的包子就叫狗不理包子。   而正是这么个名,激起了人的猎奇欲,再加之狗不理的确美味,让狗不理一举成名。童家正是靠狗不理赚来的第一桶金。   现今狗不理名满大明,甚至列入御膳食谱了。   段君恒把童辛从地上拎起来,拍拍他身上的草屑,道:“我只道你是芝麻包子外白里黑,没想是狗不理,真是失敬失敬了。”   童辛:“……”   那天的午饭是童辛自离家以后吃得最好最多的一顿的,而吃多了的后果是被众人抬上马车的。   路人就见一个红衣小公子挺着个肚子,被一群和尚抬上了马车,那小公子还不住道:“师兄,我若有不测……请务必弃大……保小。”   “……”路人皆惊。   上马车安置好后,童辛艰难地伸手向,似在交代遗言般,“师……师兄,如……如果……我生的……是女儿,就叫……段秀。”   段君恒:“……”   “如……如果是……儿子,就叫……咳咳……段袖。”童辛就像是拼尽了最后一丝气力说完这话。   段君恒额上的青筋突突在跳,他压了压,“……你就不能离董贤远点吗?”   童辛忽然就坐了起来,雄心壮志道:“我现在的心愿是能和董贤一样,成为一代男宠。”   “……”段君恒额上的青筋绷紧了绷圆了,“董贤他可生不出段秀和段袖。”   童辛一脸小心翼翼地试问道:“……我青出于蓝不行吗?”   段君恒:“……”   自圩镇后做贼心虚之人便消停了,一路上出奇的风平浪静。   童辛一行由于启程较晚怕错过武林大会,除了童辛和段君恒乘马车,其他人都骑马。一路紧赶慢赶几番错了住宿的地方,眼看着日落西山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童辛知道今夜又是露宿荒郊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不远处有座破败的小庙,这样就算露宿荒郊头顶也尚有几片瓦。   童辛跳下马车,嘿咻嘿咻地跑向小庙。   可等他近了才发现,里面已经有人了,而且人数不少还全是女人。   见童辛,破庙内所有的女人都长剑在手戒备了起来,只要童辛敢有何孟浪之举当下便要长剑出鞘了。   “阿弥陀佛。”随后到的本无大师双手合什,谦和而有礼道:“不知各位姑娘在此,贫僧等冒犯了。”   本无大师刚要带领众僧走出破庙,那些女人中走出一位半老徐娘来,“各位大师请留步。这破庙我等虽先入,那也占不为己有的。出门在外予人方便,便是予己方便,各位大师倘若不嫌弃我等妇人呱噪,就暂且共处一夜吧。”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贫僧在此先行谢过长孙宫主了。”本无等人皆低头垂目,唯恐注视惊扰了众位女施主。   唯独童辛一直用他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盯着那些女人看。这些女人中不乏姿色过人的,可不管如何都难掩一份怨气。   那被本无大师称为长孙宫主的女人见童辛毫不避讳,本因被本无一语道破身份的诧异被不悦掩盖了,“素闻少林本无大师是武林的活名录。哪怕是从未见过的人,只需一眼便能辨出对方的身份,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老身甚是敬佩。”   “长孙宫主谬赞了。长孙宫主创下素女宫,收容救治天下疾苦女子,这份善举才让贫僧敬仰。”本无大师不愧是负责少林寺外务的执客僧,应对十分自如。   童辛拉拉段君恒的袖子,小声问道:“素女宫是什么地方?”   段君恒俯身到童辛耳边,“这素女宫是由长孙韵岚所创。传说长孙韵岚当年被夫家休弃后憎恨世间男子,建下此宫收容天下的下堂妇和孤儿寡母,杀尽天下负心汉,都是些偏激的女人。”   童辛郑重其事道:“师兄,放心,今生我绝不负你。”   段君恒虽脸上毫无表情,但心里却是受用。   等童辛再抬头看先素女宫那边,因为刚才的毫不避讳也有不少女人都在留意他了。   段君恒也察觉了,不着痕迹地将童辛拉到自己的身后,却让对方一位姑娘蓦然脸泛红晕。   一番寒暄后,双方泾渭分明的分座两边,中间一堆柴火为界。   见众人坐下,鲍参翅肚和宫保鸡丁就先去照料马匹了。   本余大师将食物分发到每个人的手上。   童辛一看又是硬馒头,不乐意了,“我要吃母猪上树。”   本余大师囧,“……”蚂蚁上树的姐妹版吗?   段君恒拿过童辛的馒头,放到火边烤。   素女宫的人早就留意到童辛和段君恒的不同。   回到别院后,童辛又僧袍换纨绔了,一身锦衣绸缎在少林寺众人当中分外扎眼。   段君恒也换回了平日里一直穿的黑色衣十分低调,可他出色的外表还是很引人注目的。   这会儿见童辛闹别扭,长孙宫主便借机会问道:“二位少侠是和少林众位高僧一路上武当的吧?”   童辛一听莫名害羞了起来,抱着段君恒的手臂摇啊摇,“不是的……我和师兄是……来私奔的。”   “……”众人都被噎着了。   只有段君恒很淡定地从火边拿回馒头,剥去烤焦的外皮,再从怀中摸出一小包盐,取些许撒到馒头上再递给童辛。   童辛高高兴兴地接过大咬一口,果然好吃了不少。   被噎着的众人也缓过气来了。   素女宫那边有个看似年纪最小的姑娘站起来,不知为何满眼的不甘,指着童辛道:“难道……难道你是……”女的?可女的两字还未出口便身边的一位妇人拉了下来。   “都看出来了。”童辛一手捂住脸,羞涩地钻进段君恒怀里,“没错,我其实是……男的。”   “……”   素女宫的人好不容才反应了过来,刚被按捺下来的姑娘顿时又站了起来,“不知廉耻。小白脸果然都不是好人。”   段君恒网毛巾下眉心微微皱起。   童良冲动欲上前理论,被本斋大师拦下,示意别冲动。   童辛也站了起来,“用我娘的话说,姑娘地图炮请自重。”童辛也气愤之极了,“小白脸可不全都是坏人,还有变态呢。”   众人:“……”   “我看你就是一个十足十的变态。”姑娘脾气火爆,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若溪,不得无礼。”长孙宫主呵斥姑娘,伸手抓住这叫若溪的姑娘。   倘若不是长孙宫主拉得快,段君恒就出手了。   也不知长孙宫主和若溪说了什么,若溪虽脸上愤愤却还是和长孙宫主一道过来赔罪了。   长孙宫主捧些瓜果过来,对童辛道:“方才是若溪的不对,请这位少侠莫要见怪。这些瓜果权当赔礼,亲少侠收下。”   童辛也不客气,让本余大师接过东西分给大家吃。   见本余大师对童辛恭敬的态度,长孙宫主是有疑惑在心,但此时不便问便道:“若溪虽脾气不好,但心地不坏。也不怕二位少侠笑话,我们家若溪可是武林十大美女。”   这话说着说着就变味儿了,有点说媒的意思了。   长孙宫主又道:“多少英雄少侠倾心我们家若溪,可这丫头眼界高都看不上,非要像二位少侠这样的才看得上眼。”说到这长孙宫主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二少侠仪表堂堂,日后必是人中龙凤,何必逆天而为?常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所以娶妻生子方是正道。”   童辛也语重心长的,“宫主请自重,你也地图炮了。你让本斋师侄他们这些出家了不会再有后的人,情何以堪?”   长孙宫主这才发觉果然是话说过了,而且童辛说的本斋他们是师侄,也让她着实吃了一惊。   本斋等人:“阿弥陀佛。”   而一旁若溪再要发作,长孙宫主二度拉住她,暗中使了个眼色,又对童辛道:“是老身说错话了,老身多管闲事了。”说完便拉着若溪回到那边。   童辛正奇怪若溪这火爆姑娘怎么就那么轻易就息鼓收兵时,从徐子洲开始,众人抱腹痛苦到底抽搐。   就是本斋几个定力极好的也都盘坐着冷汗直下。   段君恒上前一一检查他们。   童辛道:“他们怎么了?”   “刚才的瓜果叫抱腹子,”长孙宫主手持利剑再度走了出来,“只需吃上一小口就能让人犹如生产般痛苦。”   “阿弥陀佛。”本斋大师虽脸上不曾显露痛苦之色,但声音已显颤抖,“不知贫僧等何处得罪了宫主,这般暗算于我们?”   素女宫一干人都站了起来,手拿刀刃。   若溪出来道:“大师,应该知道我素女宫历来最痛恨的是负心人。”说着指着段君恒,“枉我对他一见钟情,就算明知他喜龙阳之好还是让宫主来劝说,可他还是冥顽不灵。这等负心人岂能再留世上。”   “哈?”童辛用一种看见母猪在飞表情看她,“你喜欢人家,人家不喜欢你就是负心。那我们家方苏青对姑娘也是一见钟情,可姑娘却对我师兄死缠烂打,是不是也算负心。”   方苏青:“……”都低调成背景了,还中箭。   “胡说八道。”若溪抬手就要刺童辛一剑。   段君恒一个闪身,掌心往前一推,就见若溪飞身向后撞在墙上,吐血不止。   见若溪受伤,长孙宫主一挥手所有人素女宫的人将童辛和段君恒包围了起来。   正所谓双手难敌四拳,虽然素女宫的人武功不及段君恒,可她们人多,让段君恒一时间也挣不脱包围。   “辛,还记得我交给你的步法口诀吗?”段君恒道。   童辛应道:“记得。”   素女宫的人就见童辛两脚扭了通麻花,然后身形就开始飘忽了,定睛再看包围圈中哪里还有童辛的身影。   “呼”童辛安全跑到外围,吐了口气。   童辛安全了,段君恒也好展开手脚料理了这帮女人。   童良却忽然大叫了起来,“哥哥小心后面。”   童辛下意识地回头,却非常凑巧地避开了若溪刺来的一剑。剑刃在胸前划过,垂在胸前的发丝几许被削断飘落。   童辛哪敢迟疑,撒开脚丫子就跑,若溪在后面追。   “师叔,快用你刚才跑出来的轻功跑。”本斋大师边逼出毒素,边提醒道。   童辛抱着头,边跑边喊道:“知道我刚才为什么正好落这女人跟前吗?以我那就够嘣个屁的内力,这已经是最远距离了。”   本斋等人:“……”请不要那么坦白好吗?   若溪的剑尖每每都险些划到童辛,这样跑下去迟早会被追上的。   “是你逼我出手的。”童辛大喊一个侧身避开劈来的长剑,陡然气势逼人,一副逐步内豁出去了绝决。   难道童辛还有什么绝招?   若溪也不由得一愣。   就见童辛趁若溪愣之时,伸手抓住若溪握剑的手,“姑娘,刚才是我年纪还小不懂事,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若溪:“……”   本斋等人:“……”   42、参加武林大会(八)   “刚才年少……不懂事?”如此急转之下的剧情,让若溪有点反应不过来,“那现在呢?”  童辛一拍小胸脯,“现在长大了。”   若溪:“……”   童良:“……”   本斋大师等人:“……”   童辛感同身受般地鞠了一把感动的泪水,“如今已长大的我,终于明白姑娘的用情至深和良苦用心。”   若溪愣:“……”   童良囧。   本斋大师等人继续逼毒。   童辛再接再厉,将俊杰之道发挥至最高境界,“姑娘和我师兄那才是狼才女猫,天生的一对……”   “看来我该组建个素男宫了。”不知何时,段君恒已经摆平那帮子女人走过来了。   童辛:“……”   段君恒抬手封了若溪的穴道。   危险解除,童辛立马表明心志,“师兄,我刚才不过是为了蒙蔽这婆娘才不得已说的违心之话。”   “哦?”段君恒挑挑眉走向内力尚浅无法运功逼毒的徐子洲。   童辛像牛皮膏药一样地贴着段君恒,“我对师兄的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   “是吗?”段君恒回头看巴巴贴在后背的童辛,“空口白话,谁都会说。”   童辛豪气万丈道:“我还可用行动来证明。”   段君恒转身环手抱胸看童辛,“怎么证明?”   童辛大步走去捡起本斋大师吃剩下的半块饱腹子,“我要用这块饱腹子表明我的心迹。”   “哥……哥,别……别胡闹?”童良虚弱道。   童辛的眼中满是坚决,对段君恒道:“吃下它,能证明了吧。”   段君恒轻笑道:“我拭目以待。”   “段……段君恒,你……”童良怒然以对,倘若此时他不是动弹不得,怕是早就起来和段君恒拼命了。   段君恒看童良,“你觉得你哥哥是什么样人?”   此时,童辛手托饱腹子,犹如即将赴刑场的慷慨就义的英雄般,昂首挺胸从容不迫地走向若溪,“张嘴吃下它,证明我的心。”   若溪:“……”   童良:“……”   众人:“……”   段君恒摊摊手,对童良道:“现在知道你哥哥是什么样的人了吧。”   童良:“……”关心则乱了,他忘了哥哥的个性了。   “我……我快……不行了,救……救我……好痛。”徐子洲痛苦的呼救。   就连鲁满貌似也快支持不住了。   童辛安抚他们,“等这婆娘吃了,就有解药了。”   只要若溪吃了,如果她不想被痛死就要交出解药。   童辛的想法若溪一想便也明白的,所以紧闭双唇不让童辛如意。   “你以为这样我就拿你没辙了吗?”童辛很阴险地笑了笑,“雄婆。”   若溪惊。   童辛从她的耳朵边掀起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来。   面具之下,一张虽阴柔却也不难看出是男人的脸来。   童辛对长孙宫主道:“宫主,近来江湖中的门派之争应该有所耳闻吧。正是因为某些人的从中挑拨生事,意在让江湖动乱好从中谋利。这人叫千面雄婆,伪装成若溪潜藏在你们宫中,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利用你们对持上我们少林再起更大的动乱。”   “你……”千面雄婆刚要辩解,就被段君恒封点了哑穴。   童辛他哪里知道千面雄婆到底是为了何而潜伏进素女宫的,他这么说不过是转移仇恨给千面雄婆,让素女宫人交出解药。这帮偏激的女人可是宁可玉碎不能瓦全的。   而千面雄婆这次真的不是故意遇上童辛的他们的,但既然巧遇上了他就私下决定借素女宫的手除了童辛。   素女宫的人闻言皆愤恨不已,段君恒知是时候了,上前解开长孙宫主的穴道。   长孙宫主一能动上前就给千面雄婆一个巴掌,“你把若溪如何了?”   段君恒道:“长孙宫主,这人你如何处置我们可不予干预,可在这之前是不是先交出解药。”   长孙宫主自知如今理亏得紧,便道:“饱腹子之果核就是解药。”   童辛和段君恒赶紧将果肉内和吐地上的果核捡起,一一喂众人吃下。   不到片刻,众人果然恢复了。   千面雄婆喉咙中发出咯咯的异响,似是有话要说。   童辛道:“你想问我为什么能一而再地认出你吗?”   千面雄婆瞪他。   童辛忧伤地仰望星空,“那是因为你太爱我了,别否认,你的眼神骗不了人。”   千面雄婆:“……”   众人:“……”   千面雄婆强行冲开穴道,“你胡说八道,我恨不得吃你肉喝你的血。”   “常言因爱生恨,没爱哪里来的恨?可见你有多爱我。”   “……”   “素女宫众女子虽偏激,但她们也只针对负心人,可你不一样,明明口里说的是我师兄负心却一直针对我,巴不得亲自手刃了我。”童辛摊手,“对我用情如此之深的人除了你和你家火式公子,没别人了。”   千面雄婆无言以对。   “哈哈……”一阵笑声传来,“童公子果然好能耐。不过……”   破庙外,妙音先生一人挟持着鲍参翅肚和宫保鸡丁,“四换一,童公子,这应该不亏吧。”   长孙宫主刚要说想要拿千面雄婆换,不行。就见童辛看看鲍参翅肚和宫保鸡丁,悠悠回头对她道:“宫主,只能委屈你了。”   妙音先生:“……”   长孙宫主:“……”   千面雄婆:“……”   “还是你比较中意本斋师侄?”童辛又道。   本斋大师:“……”   “啊……”鲍参的肩头被妙音先生一捏,惨叫而起。   童辛蓦然恼怒,“你以为只有你会吗?”一把将千面雄婆揪到跟前,“鲁莽过来帮忙,脱他的鞋袜。”   鲁满应声便来,手上动作十分麻利。   童辛桀然一笑,让人不禁泛寒。   “你……你想做什么?”千面雄婆有些怕了。   “我要做什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童辛倏然从怀里摸出一把痒痒挠,对千面雄婆的脚底板就是一通挠。   “……”   千面雄婆开始还能忍受,后来实在是忍不住了,大笑不止。   童辛边挠边念叨:“让你相好的欺负我们家鲍参。”   “让你觊觎我的美色。”   “……”   43、参加武林大会(九)一更      “让你不洗脚熏死人。”童辛越挠越起劲。   众人:“……”人家又没让你凑那么近闻。   “哈……哈哈……”千面雄婆笑得气都快接不上了。   “童辛。”妙音先生一声断喝。   “干嘛?”童辛不惧。   妙音先生道:“你还有心思在这掺和江湖事?你还没听说吧,你们童家被对头联手掣肘,处处受困如今店铺已经倒闭过半元气大伤了,还听闻童逸在朝也遭弹劾了。”   担忧之色顷刻漫上童良的脸。   童辛也是心头一顿,但脸上却依然滴水不漏,“枉你还是书香门第,宦官之后,竟然也同市井小民一样以讹传讹。”   段君恒矫正道:“是官宦之后。”   童辛问:“那宦官呢?”   “没后。”段君恒道。   童辛指着妙音先生,“那他哪里来的?”   “……”妙音先生磨牙切齿的,“荒谬,什么书香门第,我本就是江湖草莽。”   “是吗?原来嫣红姑娘认错亲戚了。枉她还心心念念她漂泊在外的表哥。”童辛一脸的惋惜。   妙音先生默然了片刻,“那又如何?”   童辛耸耸肩,“我不过是随便一说,没想真是。”   “你……”没想被套话了,妙音先生怒不可遏。   “难怪你主子那么快就拿到了鲁班连环锁。”童辛想了下,“妙真镇守九宫八卦,少林镇守图纸,刘家的则是钥匙,而你们家应该就是鲁班连环锁了吧。”   妙音先生静默着看着童辛,不想言语就怕再给童辛也套出什么话来。   童辛见目的已经达成,也不好再拖延时间了,道:“好了,叙旧到此,我们交换人质吧。”   长孙宫主欲再度阻止,段君恒上前一步拦下。   妙音先生冷冷笑道:“现在你想交换了,我又不想了。”   “对了,”童辛恍然想起什么,“现在不能交换。”   妙音先生和千面雄婆不知道他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   童辛一把揪住千面雄婆的衣襟,“那天小猪崽你抱走了,害我帮你垫付了猪崽钱,你还我。”   千面雄婆:“……”   妙音先生:“……”   想起当日被卖,千面雄婆恼羞成怒,“妙音,你跟他废话什么,让他放我,不然就一次杀一个。”   听千面雄婆这般说,童良怒喝,“你敢。”   妙音先生得意道:“不然我们试试看。”   本斋大师等人早已蓄势待发,只待童辛下令。   可童辛却不紧不慢地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纸包,“这是我们童家药铺为锦衣卫专门研制的自白剂。顾名思义,服侍此药剂的人就神智不受控制,问什么就答什么。虽然还在研制阶段,还未完成投入使用,但让人说些什么不该说的话也足够了。”   段君恒忽然卸下千面雄婆的下巴,谨防他自杀。   妙音先生脸上一凛,童辛说的这药剂他听都没听说过,但童家是经常研制各种怪异的药剂出售,所以他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见童辛欲将药剂喂入千面雄婆口中,他赶紧阻止:“等等。”   “怎么?”童辛一脸的有话快说,别妨碍我喂药。   “我跟你换。”妙音先生虽无奈,但口气依然不屈。   童辛笑了,“现在换,我又觉得亏了。”   “你……”妙音先生气得两鼻翼不住的张合。   童辛指指素女宫那些人,“再加一个武林十大美女若溪,不然大家就来听小“闺房”话吧。”   “好。”妙音先生这次不敢再讨价还价,就怕童辛待会又想出什么更其死人的折子来。   只见妙音先生拍拍手,一黑衣人背着一个布口袋出现。   松开口袋口,一个昏迷中的女子露了出来,长孙宫主大叫:“若溪。”   不知道这女子醒来是什么样的,但昏迷之时少了狰狞与偏激,双靥泪痕,黛眉轻颦,朱唇含愁,娇柔是若柳扶风,似是病态西施却更惹人怜爱。   不愧是是武林十大美女,童辛都看呆了。   “嗯?”段君恒这声极具冷意。   将童辛倏然冷醒,才发觉自己老毛病又犯了,缓缓地犹如机械般扭动脖子,好拖延时间想说辞。   “师兄,你见异思迁。”童辛决定先下手为强,恶人先告状。   段君恒怔了下,指着自己的鼻子,“我见异思迁?”   童辛顿时委屈了,撕咬着衣袖,“你看你还承认了。”   段君恒:“……”   童辛继续控诉,“师兄,你还真是糟糠之妻不客气,说弃就要弃。”   “……”段君恒怒极而笑,“那你想怎么样?”   “我……我……”童辛左右看了看,瞥见千面雄婆,“我决定不再挠他脚底板了。”   段君恒:“……”   千面雄婆:“……”我该高兴吗?   童辛倏然又换上绝决的表情,“我要挠他胳肢窝。”   段君恒:“……”   千面雄婆:“……”果然是我高兴得太早了。   交换十分顺利。   鉴于这段意外,众人决定连夜离开,素女宫的人决定回头找一处客栈,童辛他们则决定连夜继续前往武当山。   端坐于马车中的童辛面色不佳,见童良进来后,立刻让他和本余大师还有本无大师,再带上宫保鸡丁去保护童逸。   在听闻家里的消息后,童良早就坐立不安了,听了童辛的吩咐后童良点点头,“那家里怎么办?”   童辛摆摆手,“家里无妨。娘亲不过是借机会将我们家明面上的店铺关了而已,因为不管这次的皇命大哥是否能完成,我们家都凶多吉少了,娘亲这是在趁早做打算罢了。”   童良立刻就动身去找童逸。   武当山位于湖北,是道教名山。山上有张三丰所创下的与少林齐名的武当派,故而江湖上亦有“北宗少林,南崇武当”之说。武当弟子以狭义名满天下。   而追根溯源,武当派是属于道教全真一派,但自出了张三丰真人后,武当派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童辛一行星夜赶路,终在一日旭日初升之时到了武当山下。   当里的祝家庄那些二流门派的武林小聚会和今日的武林盛会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江湖极富盛名与威望的门派皆到齐。   在得知少林今日即将来到时,各大门派的掌门齐聚武当山下的解剑石恭候。   故而当童辛下马车时,就见一片乌泱泱拥来。   走在人群中最前列的是为身穿银灰绸缎道袍,鹤发童颜的老者。   这老者是谁童辛不知道,但恭敬跟在老者身后的观清真人童辛倒是看见了。   老者抱拳一路而来,有礼而亲和,让童辛想视而不见都难。   童辛无奈也回礼示意走去。   众人就见这一老一小抱拳作礼,相对而来。   在即将相互问候之时,老者却生生的与童辛擦肩而过,向本斋大师走去。   童辛:“……”   段君恒:“……”   观清真人:“……”   本斋大师:“……”   果然善恶终有报,童辛平日里这般抓弄人,今日终被报应了一回。   老者笑容满面对本斋大师道:“童师弟可算是到了,贫道恭候多日了。”   本斋大师不敢搭话,因为童辛这个长辈还在,哪里有他小辈说话的分。   于是很多人就看见堂堂少林后堂僧本斋大师,眼睛跟抽风了一样的直瞄向郁闷地蹲解剑石旁画圈圈的红衣小公子。   观清真人不做声色地靠近老者,轻声道:“师父,错了,蹲解剑石下的那位才是。”   “……”   老者眨巴眨巴眼睛看看一身大红衣的童辛,又眨巴眨巴眼睛看观清真人,“这个大红包才是?”   观清真人:“……”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该摇头。   “……”童辛想泪奔。   老者心说,“这能怪谁?一堆灰衣僧袍的光头和尚里,一个超大红包凑里头这么不协调,谁想到你就是那谁……谁?”   老者半信半疑的又走到童辛跟前,歉意道:“天道失礼了,有眼不识童师弟。”   原来这位真是妙真派如今的掌教天道真人。   天道真人此话一出,身后一片哗然。   谁都没想到,传说中辈分如此之高的“高僧”竟然是为俗家少年。   正在画圈圈的童辛吸吸鼻子,抬起头来,双目含泪,双唇微颤,满脸的委屈,就像只被人抛弃了的小兽,抽噎了半天后才道:“伤自尊了。”   众人:“……”   “心拔凉拔凉的。”   “……”   武当派的玄天玉虚宫位于武当山主峰西北,有五进三路院落,前后崇台跌砌,结构严谨,左右殿宇重重,楼台毗连,中有玉带河曲屈萦绕,四周朱墙环卫,与千年古刹少林寺比之毫不逊色。   童辛在一群人簇拥之下到玉虚宫宫门前。   一位古稀老道立于宫门前,羽服道冠,银须白眉,精神矍铄,此人正是武当派开山师祖——张三丰。   44、参加武林大会(十)二更   张三丰,本名张通,字君宝,早年得少林藏经阁看管经书的僧人觉远大师口传《九阴真经》,但心性有限只记住了自有心得的那部分,创下独树一格的武艺,因而也有人说武当功夫出少林。   后张三丰得道于火龙真人,创下武当派,让自佛道大辩论,全真教高道张志敬舌战惨败于少林大和尚福裕之后,再掀道教辉煌。   对于张三丰这个人,童辛在童夫人那里听说颇多,但也版本诸多就连童夫人都说不清。   但如果按辈分算,张三丰是觉远大师的非正式弟子,因此童辛称他为师兄也不为过。   可童辛没有,而是带领着一干少林僧众恭敬地给张三丰行拜见长辈之礼,“晚辈童辛,拜见张真人。”   张三丰和蔼一笑亲自扶起童辛,道:“一路辛苦了。”   童辛站起身来,“是挺辛苦的,都虚脱了,张真人能给两丸大补丸补补吗?”   童辛的话一出引得一旁的人诧异不已,这是在公然讨要丹丸吗?   张三丰呵呵一笑,“飞升大元丹如何?”   童辛想了想,“还是算了,就算西方极乐虽美好,目前我还没有往里头奔的打算。”   “那馒头如何?”张三丰又道。   童辛很认真的,“配牛奶吗?”   “豆浆也挺搭的不是吗?”   “那我要咸豆浆。”   “好。”   一干武林人士就见这一老一小像爷孙一样走去吃早饭了。   虽然只是简单的早饭,可各大门派齐聚一堂,便也显了热闹,但也难掩其中的维和感。   不过想来也是,在踏进武当前,有些人还是以命相搏的仇人,如今同坐一堂难免怒目相向,没大打出手已是给武当面子了。   张三丰坐主桌上位,左手位是妙真派的天道真人,右手位坐的是童辛。童辛年纪最轻,可他的辈分摆在哪里。   余下的座位则是各大门派的掌门帮主等门派声望和威望而分列之。   本斋大师和段君恒则分坐其他桌。   当然也不是无人敢非议童辛的辈分的,比如和武当派同属于全真教的嫡系七派中,尊全真七子丘处机为祖师的龙门派第四代宗师——周玄朴。   看童辛吃得欢快,周玄朴似是有意又似是无心道:“少林觉悟大师自困达摩洞二十八年,堪比禅宗祖师菩提达摩,如今得闻觉悟大师下山,必是悟得大义灭亲了。童师叔可否传授一二给吾等后辈?”   “这位是龙门派掌门周玄朴。”天道真人介绍道。   童辛抬头,嘴巴上沾了一圈的豆浆汁,“师父自困达摩洞二十八年,若真是悟出什么真理还真有一条。”   “哦?”张三丰真人捋捋长须,“贫道也有心一听,不知童师弟可否赐教?”   张三丰这一声师弟,无形之中增加了童辛的分量。   天道真人也点头,愿闻其详。   童辛伸舌头舔舔嘴上那圈豆汁,“奇门阵法还不如一根绳索捆捆完事。”说完继续啃了一口馒头。   众人愣愣地看着童辛啃了馒头又喝了豆浆,以为还有下文,没想他拍拍肚子,道:“吃饱了。”   一干人囧,“……”   天道真人眨巴眨巴眼睛,对童辛道:“你刚才说完了?没下文了?”   童辛很肯定的点头,“说完了。”   天道真人下巴都快掉桌子上了,“你不觉得刚才说的只是标题……”而且这标题还真标新立异,“应该有下文吧。”   童辛吧唧吧唧嘴巴,“如果你们觉得不过瘾,那容我添油加醋一番再说给你们听。”   众人:“……”   此时张三丰又呵呵一笑,“果然是理。世人皆以为繁复才难解,其实不过是歧途,化繁为简返璞归真亦能殊途同归。”   既然张三丰都那么说,其他人也都不敢妄加评说了,都纷纷道在理。   就童辛觉得怎么这么扯淡呢?   见一计被化解,周玄朴不甘,又道:“常言天下武功出少林,”瞟眼张三丰,“就连武当功夫都出少林。故而,贫道对少林武功早有冲进,不知童师叔可否赐教两招?”   不说张三丰这样的高人了,就是小道童都看得出来,童辛脚下虚浮呼吸短促绝对不是练武之人了。   周玄朴根本就是在为难童辛。   童辛当然也明白了,两手撑下巴下,看着周玄朴,“全真教和我们少林不过是吵架输了而已,用不用记恨到如今。虽然全真教大不如从前,但如今全真教下的武当派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还是你不服气振兴全真,振兴道教的是武当这旁支门派,而非你这支嫡系?”   被童辛当众戳破,周玄朴顿感脸上无关。   童辛站了起来,“吃饱了,那就来运动运动吧。”   张三丰淡淡看周玄朴一眼,依然慢条斯理的吃完早饭才起身。   武林中人见有热闹可看,都蜂拥而来。   本斋大师和徐子洲他们都担心不已,本斋大师提议道:“师叔,不如由我代为出战吧。”   童辛摆摆手,“众目睽睽之下,他不敢伤我。”   观清真人也过来了,“师叔用琴吧,用狗挠门似地的琴声烦死他。”   “……”   唯独段君恒淡定如初。   比武的场地就选在龙虎殿前的崇台下。   童辛从容面对早已站崇台下的周玄朴,走下台阶的脚步缓而有力,仿佛了一脚踩出一个脚印般。   这等临危不乱镇定自如的气魄不由得让人对他肃然起敬。   忽然间童辛脚下一歪,就一路那么踉跄着下到崇台下面去,大有一头准备磕石栏杆去的趋势。   “……”   幸好本斋大师和段君恒他们正好在下面。   本斋大师轻扶了童辛一把,感慨道:“师叔的醉拳愈发的炉火纯青了。”   “哈?”童辛茫然。   段君恒:“……”   不明真相围观群众:“……”   本斋大师继续道:“师叔现在是基本不喝也能醉了,已经由形醉领会到意醉了,让本斋甚是佩服。”   童辛囧,“……”   段君恒:“……”   不明真相围观群众:“……”   童辛摆摆衣裳,清清喉咙对周玄朴道:“可是你说要领教我的技艺的,到时你可别拒绝。”   周玄朴根本就不把童辛放在眼里,而且他不打算手下留情,意在用这一战立威,让武林人士都看看谁才是全真教之正统。   “那是自然。”周玄朴拱手作礼,“谢师叔不吝赐教。”   “在座的武林豪杰为证,这可是他说的。”童辛道。   铺垫工作完成,童辛拔下自己头上的紫金冠的双簪递给一旁的鲍参翅肚,道:“拿我的圆帽子来。”   鲍参和翅肚捧来一顶圆得跟现代赛车手戴的安全帽一样的东西,不过童辛这帽子貌似是铁的。   难道童辛准备用少林铁头功?众人揣测到。   鲍参和翅肚刚给童辛戴上,童辛就接受地球引力一个脑门就磕地上,青砖地面顿时出现了裂纹。   童辛:“……”   众人:“……”   都不明白童辛何以行如此大礼。   还是段君恒反应快些,不动声色地拎起童辛,“师叔祖这是试验下这里地面的硬度。”赶紧帮童辛把铁头盔给摘下来。   不拿不知道,这帽子竟然这么重,难怪童辛要磕头了。   脑袋顿时轻松,童辛摸摸脑袋还是觉得没安全感,又道:“拿我的尖帽子来。”   没一会鲍参就拿了顶锥形的帽子给童辛戴上。   众人又开始揣测了,难道童辛又改用少林……尖头功?   周玄朴见童辛一再换帽子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就有些踟蹰了。   段君恒真心想告诉他,真的没什么意思。   这帽子童辛满意,又高又尖还不重,正得意呢听到张三丰道:“童师弟,现下多雷电,小心啊!”   童辛:“……”   众人见童辛一番折腾后,终于听到他喊拿武器了。   童辛撩起身前的衣下摆,一手叉腰,一手高举做托天状,“拿我的清光挖眼刀来。”   段君恒:“……”   鲍参翅肚:“……”   最后是段君恒拿了把剪刀递给童辛。   那是一把让人完全看不出玄机的剪刀。   童辛握好剪刀,“剪刀手童辛来了。”   段君恒:“……”   本斋大师:“……”   鲍参翅肚:“……”   听闻剪刀手,众人又开始嘀咕了,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左右穿花手他们是知道的,双圈手是知道的,大摔碑手知道的,波罗密手也是知道的,大慈大悲千叶手更是知道的,可这……剪刀手……是什么东西?   周玄朴也倍是不解,正要拉开架势,就听到童辛对他说:“快把鞋子袜子脱了。”   一时间倍感莫名其妙,周玄朴便问道:“干嘛脱鞋袜?”   童辛理所当然道:“你不是要领教我的技艺吗?你不脱鞋袜我怎么给你修脚?”   “哈?”众人齐声,“修脚?!”   难怪叫清光挖眼刀,挖鸡眼呐!!   童辛咔嚓咔嚓的打着剪刀走向周玄朴,“你可是在群熊面前说会领教我的技艺,绝不拒绝的。”   周玄朴:“……”   “你不会是昔日誓言还历历在目,如今你就要负心薄幸背弃我而去吧。”   “……”   45、参加武林大会(十一)三更   周玄朴是一派之掌门,且武林豪杰为证,不可食言。   因而等童辛修剪完后,周玄朴基本上是被人抬着走的,他的十个脚趾头有九个被包扎得跟印度阿三的头巾一个款。   童辛略带感慨道:“果然是久未练习技艺生疏了。”   众人:“……”   “倘若是平时,最起码十个脚趾没个好的。”   众人暴汗:“……”果然是生疏了。   童辛手举起剪刀环视一通,“还有谁想领教我技艺的?”   顿时除了依然在崇台上笑眯眯看着他的张三丰,其他一干人围观之人皆做鸟兽散了。   一通闹剧后,终于言归正传了,武林大会正式开始。   大殿之上是真武神君的神像,神像之下是张三丰端坐中央,各大门派分列两侧落座。   各派掌门帮主落座,其手下弟子站在他们身后,顿时偌大的殿堂人头泱泱。   人虽多却出奇的安静,只要道童上茶的声音。   童辛坐在首位,和天道真人对面。本斋大师和段君恒,还有徐子洲、鲁满、方苏青站他身后,这般一来童辛也有一派宗师的范儿了。   童辛端起茶杯浅呷了一口,感觉有些什么意犹未尽,倏然又有所悟的样子,问张三丰,“没点饭后果什么的吗?”   众人:“……”   张三丰笑捋捋长须,对身边的道童道:“去取盘南瓜子来。”   童辛向张三丰竖起个大拇指,“高,不愧是张真人,看戏怎么没有瓜子。”   没一会,小道童端来一碟瓜子。   童辛抓起一把,“好了,开演吧。”   众人:“……”   主持此时武林大会的是张三丰的弟子孙碧云。   孙碧云上前向武林同道一拱手作礼,运气几分让殿中没人皆可听清他的声音,“近日江湖中有不少谣传,引得武林动荡不安。”   “咔嗒。”童辛的瓜子在安静的大殿中倍是脆响。   “……”孙碧云让自己尽量忽略这异响,“先是谣传什么诚意伯遗书,接着是半张残图,皆道有什么武学绝技。”   “咔嗒。”   “暂且不论这武学绝技什么的是否真实,就说这放出谣言之人的用心便是极为阴险的。”   “咔嗒。”   “咔嗒。”   这次是两声响了,孙碧云回头,就见张三丰也凑过来和童辛一起嗑了。   本斋大师一脸歉意地对孙碧云苦笑。   孙碧云揉揉眉心,拿这一老一小实在是没辙,只能继续说道:“起先用些假卷轴引起各派间纷争,后又居中挑衅激化各派的矛盾,让各派间起冲突不甚伤人伤命,最后各派间便成了不共戴天之仇敌。”   童辛状似无意道:“就算那人用心再阴险,倘若没人听信他的忽悠,他又能如何?”   童辛这话让在座不少的掌门不自在了。   可众人回想,当初的确是各派间只是些小摩擦,接着不知怎么的就开始起了冲突,而且越闹越大,的确是有有人从中挑拨的迹象。   但如此一说,便说明他们门派中早有人被策反了,做人内应从中生事了。   听下面的人议论了片刻后,童辛又道:“那些从中条挑拨生事的人不一定都是叛徒,也有是易容混进去的。”   童辛的话不少人不信。   “阿弥陀佛。”本斋大师说话了,“我师叔说得没错。在来武当途中,我等遇上了素女宫,她们宫中的一人正是被替代了,意在挑起素女宫和我少林的风筝。所幸师叔及时识破。”   “不可能吧。”华山派掌门依然难以置信,“易容成一个不存在的人是容易,可要是易容成别人,就必须得惟妙惟肖,不然很容易被人发现。”说着华山派掌门思索了片刻,“拥有这样绝技的人世间不出两人,其中一人是千面雄婆的师父,可这人已经退隐江湖了,剩下的就只有千面雄婆了。”   “正是千面雄婆。”殿外传来女人的声音。   众人循声向外望去,就见方才才说到的素女宫,素女宫就到了。   长孙宫主带领一干女人走来,若溪就跟在长孙宫主的身侧。   见到若溪,童辛就像被人踩到尾巴了一样,乍起转身去捂住段君恒的脸。   段君恒忍住想踹他的冲动,“……干嘛?”   童辛十分之紧张道:“严防一见钟情。”   段君恒:“……”   方苏青拿着被童辛染黑的扇子,一派儒雅地扇啊扇,“这应该是二见了吧。”   童辛如临大敌,“那就更不得了了,以这些女人的逻辑,二见就要无情了,开杀了。”   段君恒:“……”   方苏青:“……”   若溪环看殿中众人一通后,就冲着童辛他们款款而来了。   童辛捂段君恒脸的手依然没放,感慨道:“看来,我等凡人已经阻止不了她发情了。”   段君恒:“……”   方苏青:“……”   一直在嗑瓜子默不作声张三丰,忽然就蹦出一句,“春天来了。”“咔嗒。”   童辛:“……”   绝对不能坐以待毙,童辛不知道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对段君恒身上就是一通翻箱倒柜的。   段君恒赶紧抓住童辛的手,不然他就要被他翻得衣不遮体了,“你要找什么?”   “上次从千面雄婆脸上揭下来的人皮面具呢?”童辛很焦急地问道。   段君恒从怀中拿出面具,童辛直接就拍段君恒脸上了,“这可是她自己的脸,如果这样她都能一见钟情,那就神都阻止不了她了。”   “……”   若溪此时已走到童辛他们面前,欠身致敬。   从她举手投足间可见她的优雅和教养。   若溪刚要说话,童辛就抢了先机,“我师兄他已经是有夫之夫的人了。”   段君恒:“……”   若溪:“……”   方苏青:“……”   童辛煞有其事道:“那人和我师兄是前世的孽缘才换来今生的姻缘。”   段君恒:“……”   “说起他们的前世的孽缘可说是那个刻骨铭心,可歌可泣,千古佳话。”童辛说着掬了把感动的泪。   “什么孽缘那么著名?”徐子洲好奇问道。   童辛笑意深长道:“武松和潘金莲。”   一干人:“……”   “潘金莲不是应该和西门庆才是孽缘吗?”鲁满一脸的别欺负我不识字,但我还是听过《水浒》的评书。   童辛被鲁满喷得眼睛都睁不开了,“鲁莽我不是告诉过你,除非必要不然不许说话,你看你把我给喷得,今晚都不用洗脸了。”扯来徐子洲的袖子擦擦脸。   徐子洲:“……”   鲁满赶紧闭嘴。   擦干净脸后,童辛指着鲁满道:“你知道什么,潘金莲最爱的人其实是武松。对吧,师兄。”   段君恒:“……”   若溪见他们越扯越远了,赶紧道:“其实我想说的是……面具贴倒了。”   童辛回头看把自己都吓了一跳,“……会哟。”两窟窿眼在下面了。   段君恒:“……”将面具扒拉下来。   若溪再次欠声致敬,“若溪在此谢过各位的救命之恩。”   童辛如释重负的,“只要你一不一见钟情,二别以身相许,什么都好说。”   此刻,长孙宫主那厢已经把原委细细说清了。   众人怯怯低语。   忽然席中有人问道:“挑起武林动荡,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   观清真人站出来道:“武林动荡,必会引得朝廷镇压。”稍停后,“那时怕是人间悲剧,那时有人便会从中取利。”   其实观清真人说得没错,但没说到关键点上。   童辛补充道:“朝廷镇压,必定会有人振臂高呼正义,然后统领武林愤起反抗镇压。”   “那又如何?”那人又问。   童辛笑道,“那就会历史重演。就像当初明教一样,起义,反抗,乱世,新皇朝,新帝皇。武林同道沦为那人称皇称霸的工具罢了。”   张三丰在旁微微地点头。   而童辛这话如同倒入滚烫油中的水,炸开了。   众人皆道这幕后之人不但用心阴险,野心却更是可怕。   丐帮刘长老愤愤而道:“那幕后之人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童辛也想知道。   孙碧云道:“这人是谁目前尚不清楚,但已经通天堡、黄河帮、药王庄、祝家庄等已甘为‘那人’驱策了。”   华山派掌门起身道:“如今看来,我们武林倘若再不团结一直商议对策,怕是会被逐一击破了。”   讨论声隆隆回响在殿中,都说什么我在明敌在暗十分不利,久久议论不出一个方案来。   见状,孙碧云看向张三丰和童辛,“师父,你看这该如何是好?”   张三丰嗑了一粒瓜子才道:“童师弟,你如何看?”   童辛舔舔嘴唇,“此事攸关整个武林的安危,怎可随便下定论,得从长计议。”   天道真人也走了过来抓了把瓜子,边嗑边附议。   童辛意味深长道:“得从长谋划个三五七年,再论证个三五七年,再验证个三五七年,这才是完全稳妥之策。”   一干人:“……”那时那幕后之人是否还有命活在这世上,都另一说了。   天道真人将手里的瓜子还给童辛,“打扰您老嗑瓜子了,你继续嗑,我们问错了。”   张三丰则道:“童师弟,说得不无道理。以不变应万变,正是现今应敌良策。”   “……”童辛囧囧,突然发现原来我也是高人。我胡诌他也能扯出大道理来,到底是我太高深了,还是他太高深了。   46、荡漾漾的晚课(一)   天道真人讪讪道:“但不管如何,地图我是得拿回的,门户也是得清理的。”   童辛和张三丰都不置可否,但段君恒有种感觉,他们这是故意的。   就见天道真人走到方才张三丰上主位前,运气道了声无量寿佛,将殿中已现了嘈杂的争论之声压下,将群雄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殿中的嘈杂逐熄,峨眉派代掌门凤一师太也宣了声佛号,谦和而恭敬道:“素闻妙真派中皆是不世高人,有鬼神不测之术可称当世诸葛。如今武林蒙难,还望天道真人鼎力相助。”   天道真人一脸愧色的微微颔首摇头,“大师之言,让贫道无地自容。正是贫道能力不足,管教不严才让教中出了叛教之徒。”天道真人真心实意地向武林群雄一拜,“贫道治下不严,导致叛徒偷出我派隐宗所在的地图,出来招摇撞骗,搅得武林不得安宁。贫道在此向各位武林同道立誓,贫道定会给各位一个交代的。”   各掌门帮主微微点头,虽说这次同道相争是有人从中挑唆,但起因的确是妙真叛徒。   见在座的人都无异议,天道真人再道:“虽说那残图不过是我教所在之地图,我隐宗之所在也谈不上是什么世外桃源仙境圣地,但贵在偏僻清幽无人识得,更无人打扰,可令我等可安心修炼。故而贫道烦请拿到地图之同道将地图归还我教,贫道在此不胜感激。”   天道真人说得在情在理,不少人点头附和,然后很很整齐地看向青海派掌门——秋一鹤。   看来残图应该落秋一鹤的手里了。   秋一鹤是位年约四十左右的道长,正当壮年,为人十分之刁滑,青海派在他带领之下近些年来的确有后起之秀的事态,因此秋一鹤就有些目空一切的资本了。   秋一鹤见众人皆看向他,便站了起来缓步从第二列靠近殿门处的位置走了过来,和天道真人一番礼尚往来后,道:“江湖传言残图在我手中。”秋一鹤双目绽放精光环看殿中每一人,就在皆以为他会否认时,没想他却承认了。   “没错,的确是在我手中,就连妙真叛徒也被我擒拿。”秋一鹤斩钉截铁道。   这话一出,又引得殿中一片哗然。   秋一鹤似乎很满意自己所引起的纷议,“真人道,这图是贵派隐宗之所在,那应该便是那图中标记的几处了。”   天道真人未道是或不是。   秋一鹤接过弟子递来的那传说中的半张残图,童辛凝神定睛一看,似乎能和当日童逸给他的半张羊皮图纸相接。   张三丰早将童辛的反应看在眼中,悠悠道了声,“眼熟吧。”   童辛看他,他有不再言语专心嗑瓜子,仿佛那瓜子是天下美味。   “我相信,那残图在座的各位应该有不少人都看过了的。但那图虽只有半张,且标注得很模糊不清,很难看出其中玄机,可……”秋一鹤故意停顿吊足胃口,“我年轻之时曾游历海外,机缘巧合之下我曾经到过一个地方,而那地方的地形是那么恰巧的地图上所画的一致,因此我一下子便认了出来。”   众人还是不知秋一鹤这话到底想说明些什么,可从他的表情可知,他似乎准备揭破一场谎言。   秋一鹤指着残图,“这些似是大雁飞行纵列的曲线,其实是海洋。那如虫般的长条,其实是倭国。”接着指着明显是被剪断边缘处的两个圆形标记,“而这两处则是无人居住的荒芜海岛。为何会无人居住?因为根根不适宜人居住。岛上有火山,不时溢出山火,地热遍地,让海岛常年炙高温,就连海岛四周的海水皆是滚烫的。”   天道真人的脸色倏然一变。   “除非是大罗神仙,不然血肉之躯的凡人是无法在岛上生存的。但这样的一个人无法生存的地方,却是据对是藏重要东西的好地方。”秋一鹤看向天道真人说着反话,“当然,妙真派中皆非凡人,能在这些岛上修炼生存也是可能的。”   说完,秋一鹤将残图还给了天道真人。   经秋一鹤这般一说,席间的武功秘籍论又出现了,不少人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丐帮长老伟人耿直,一拍几案而起,“就算如此,这岛中真藏有什么武功秘籍也是妙真所有,与尔等何干?”   “话可不是这般说。”天山派中有人说话了,“没秘籍也就罢了,倘若真有秘籍的话,妙真蹦出来就说残图是他们的,就居心叵测了。妙真可有什么证明残图是他们派中的?”   天道真人气得眉毛都快竖起来了,“你等可问那盗出残图的叛徒。”   秋一鹤十分之惋惜道:“十分之抱歉,那人在被我擒拿之时早以身受重伤,我派医术不精,不慎让他死于押送途中。”   “你……”天道真人气结。   秋一鹤又道:“所以最好的证明办法便是,全武林同道一同到那岛上,倘若真是妙真派修炼所在,异论便不攻自破。天道真人其实不用担心因为而暴露的隐宗所在,而被搅扰了清修,如此漂洋过海山长水远的地方,我想同道也没几人有那功夫去拜访的。”   这提议,就连华山派和峨眉派都觉得是平复争议的好办法。   天道真人倏然明白,他似乎中了别人的圈套了,回头看童辛和张三丰。   张三丰坐椅子上睡着了。   而童辛正和段君恒说话,“我娘给我的做的手套可方便了,指套断一半露出手指来的,这样不但保暖也不影响干活。”   段君恒点头,“不错,创意。”   童辛一听就像是在表扬自己一样的高兴,“我不但有断指的手套,还有断指的袜子。”   段君恒很认真的,“……露脚趾头出来干嘛?”   “透气。”   “……”   童辛又介绍到,“我还有断指的裤子。”   段君恒的嘴角抽了抽,“……这露的……又是哪里?”   童辛害羞地拉着段君恒就走,“师兄,走,我们回房研究下。”   段君恒:“……”   童辛经过张三丰时,低声道:“张真人,你太不厚道了。”   “彼此彼此。”张三丰的话就像在吧唧嘴巴一样。   大会是怎么结束的,童辛不关心,但他知道九宫八卦阵所在地是暴露定了,这样龙脉卷轴必定也会现世,这也是童辛在关键之处为什么不帮天道真人的原因。他可是为龙脉卷轴而来的。   玉虚宫很大,各种殿宇、祠、堂、庙、坛、楼、阁等,就连御花园都有。   可如今因武林大会来人不少,住处也显得不足了,因此每个厢房都得住两人。   这样挤是挤了点,但人多也有人多的好处,比如热闹,特别是年轻人间。   童辛他们住的是琼宇阁,相邻的是华山派和丐帮。   傍晚时分,由于白天的不欢而散,各派都在各自的住处用的晚饭。   用餐之时,传来铜罄和引磬清静脆明的声音。   华山派和丐帮的人皆道少林高僧要开始做晚课了,不由得都放下了碗筷聆听梵音涤荡心灵,以求宁静平和。   只闻,数声引磬脆响悠悠后,铜罄便显了沉然,正期待着佛音而来时,忽闻一声,“嗯哈。”   “……”   华山派和丐帮不由得暗忖,应该是念经前清喉咙吧。   再听声音又变了,这次高亢了不少,“啊哈。”   “……”   华山派和丐帮又道,应该是念经前先吊下嗓子吧。   “唔唔……啊……嗯啊……嘤嘤……雅蠛蝶……噢……噢……嘢……”   华山派和丐帮:“……”   他们已经为少林找不到理由了。   此时天道真人和观清真人两师徒正来找童辛,老远就听到童辛他们楼里的动静了,也老远便见少林全体站楼外,段君恒和本斋大师一人手里拿一铜罄和引磬,随着童辛声音的变换敲着。   天道真人看看琼宇阁里,问段君恒他们道:“你们干嘛都站外头?”   段君恒“哐”地敲一下铜罄后,“为表清白。”   天道真人:“……”   观清真人:“……”以现在楼里的动静,的确是得站外头才有清白。   天道真人又问:“童师弟他在干嘛呢,整出这种声音?”   本斋大师一脸的我绝对没有打妄语的表情,告诉他,“师叔……在做晚课。”   天道真人的眉毛抖了抖,“……什么经能把人念成这样?!”   本斋大师:“……”   段君恒道:“听说是……《玉男心经》。”   “……”   片刻后,童辛的动静依然没有消停,天道真人和观清真人似乎很着急找童辛,来回在楼前踱步。   看得段君恒他们眼都晕了。   本斋大师便道:“真人,童师叔先前曾嘱咐过我等,倘若有人来找他,只要是身家清清白白的都请尽管进去,勿用通报。”   天道真人和观清真人,“……”问题是现在进去了,清白就没了。   最后天道真人和观清真人决定去找张三丰,童辛这他日再来。   这二人方走远,童辛从楼上探头出来,“走了吗?”   47、荡漾漾的晚课(二)   “走了,说改日再来拜访。”本斋大师回答道。   童辛蹲下来,把脸塞进楼上的栏杆间空中看下来,“那改日我晚课念《神经》。”   一干人囧,“……”   本斋大师抹抹光头上的汗珠,“师叔,本斋有一事不明,请师叔解惑。”   童辛站了起来,手一挥很有长辈的风范,“讲。”   本斋大师迟疑了一小会而,问道:“难道除了念……《玉男心经》……真的没什么办法让天道真人他们知难而退去找张真人了吗?”   童辛一脸的惋惜道:“我说了,在楼下挂个牌子曰,家丑不可外扬,抓奸在床中,勿扰。你说不好的。”   本斋大师:“……”   而段君恒思索了片刻后,“不帮天真真人他们,真的好吗?不怕那个……”   “都怪我年纪太小了,无法力挽狂澜,只望张真人能扭转乾坤了。”童辛的口气用的是忧国忧民的悲愤,但脸上却是看热闹的轻松,“只要这个孽不是我造的就行了。”   “……”   童辛朝张三丰所在的方向看了看,一挥手,“好了,既然他们走了,我们也收队了,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   “……”   这一干人都松了一口气散了,回楼里。   而另一边,张三丰也正朝童辛他们所在的琼宇阁看来,问天道真人师徒二人道:“师弟这是刚从琼宇阁过来?”   天道真人喝了口茶,“嗯,童师弟正在做晚课,贫道不便打扰便到师兄这来了。”   张三丰呵呵一笑捋捋长须,“这小滑头。”   当晚张三丰和天道真人到底说了些什么无人得知。   童辛觉得张三丰绝对会说服天道真人的,虽然童辛也不知道张三丰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也乐见九宫八卦阵现世,但只要现下他们的目的相同就行了。   相对于九宫八卦阵即将现世的毋庸置疑,童辛觉得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段君恒和本斋大师他们做了真正的晚课后,上楼走向他和童辛的厢房。   这厢房是琼宇阁里最大的,也是最别致的。   推开两扇房门便见一副八卦图高悬在正中墙上,图下细长的几案上香炉飘烟袅袅,香气清新令人凝神静气。   进房,左边是一扇八仙过海的屏风,右边是一席墨玉珠帘,将整个厢房一分为三。   屏风之后是一早便吩咐道童备好的浴桶,而珠帘之内便是床榻。   不见屏风内有水声,段君恒知道童辛不在内,只闻珠帘之内有呼吸声,便改步走去屏风后。   脱下衣裤,松下发髻,整个人浸入桶中,段君恒长长地松了口气。   天气炎热,浸泡在微凉的水中,那份通体舒畅,是言语难以形容的。   可忽然,段君恒又觉得不对了了,以往沐浴童辛总不依不饶的要和他一起洗,难得今晚这般安分,段君恒感到十分奇怪。   再细细聆听,感觉珠帘内童辛的呼吸的节奏有异。   “难道出事了?”段君恒站起来匆忙擦干身上的水迹,穿上薄薄的里衣,任由一席长长的湿发滴着水珠披在身后,染湿了白色的里衣,透出肉色。   就连鞋子都来不及穿上,段君恒便拨开珠帘,只见床榻之上的童辛面色潮异常,呼吸急促,发髻松散铺洒满榻,表情痛苦地撕扯身上的衣裳。   段君恒心中溢出慌乱,跑过去抱起童辛,感觉到童辛全身滚烫,“辛,你怎么了?”   童辛微微睁眼,只见以往眼眸中的清明灵透不再,一片迷蒙与浑浊,看的不是段君恒所在的方向,“师……师兄?”想伸手向段君恒却伸错了方向。   段君恒的恐慌顿时排山倒海般涌出,伸手去握住童辛在半空的手,“我在这,我在这。”   可能是终于感觉到了段君恒身上冰凉的水汽,童辛下意识的整个人贴上段君恒。   童辛用脸蛋在段君恒的胸膛上不住地摩擦着。   许是缓解了骚热很舒服吧,童辛发出很暧昧的嘤咛声。   在童辛摩擦之时,段君恒闻到了一股不同于房中熏香的香味。   可由于房中的香炉的香气较重,童辛身上的香气被掩盖了,段君恒以为是错觉便未在意。   童辛就像无骨内爬行动物一样贴上段君恒的身体就这么蹭着往上。嘴沿着胸口一路亲吻抚摩着向段君恒颈脖,向光洁的耳朵。手和脚也没闲着,在段君恒身上一通抓挠乱摸,那是湿发湿透了的里衣没几下便被童辛给扒开了,童辛越发贪婪地吮吻着段君恒那已无遮挡的肌肤。   不知道是不是被童辛的感觉所传染了,段君恒就觉得身体也开始燥热了起来。   “辛。”段君恒唤童辛的声音不再清冽,染上丝丝嘶哑。   童辛的脚像是想站起来却无力,却正好踩在段君恒那两腿间,力道是那么的适宜,段君恒感觉到有些什么正在被唤醒在复苏……   “哈!”段君恒难以自抑的发出一声很轻的似是叹息又似是输气的声音,把他自己的惊吓到了,赶紧拉开童辛并输送些许真气给童辛,“辛,听得到吗?”   许是真气起作用了吧,童辛恢复了些许神智,可症状依然没有缓解,童辛很痛苦道:“师……兄,我……难受。”   “我知道。”段君恒拨开童辛脸上的发丝,“辛,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   童辛缓缓地摇摇头,“不……知道。”艰难地呼吸了几口才攒够气告诉段君恒,“师……师兄,你要……答应……我……如……如果我……有什么……不测……你一定……一定要……保……保管……好我的……”   段君恒知道他放心不下九宫八卦的事,没等童辛说完就点头,“我知道,我知道的。”   “我的贞洁。”童辛终于把话说完了。   段君恒:“……”   “还……还有……给我立……的……碑,一定……要参照……贞洁牌坊……的造型。”   “……”不愧是童辛,交待遗言都那么的与众不同。   段君恒囧了会儿后,“别胡说,你不会有事的,让我号下你的脉。”   童辛安静地给段君恒号自己的脉搏。   不知是感觉到了什么,段君恒的脸色在变得凝重。   “我……我是不是……还能救一下?”   对上童辛期许而渴望生存的目光,段君恒不知该怎么回答他。   因为从脉象看童辛根本什么事都没有,可不知为何却一身滚烫。   “你不会有事的。”段君恒安慰童辛道,刚想安置好童辛下去去本斋大师过来给看下,却忽然感觉不到气力。   本来要横抱起童辛往榻里挪下的,没想却整个人扑倒在童辛的身上了,段君恒第一个反应就是糟了,太大意了着别人的道了。   就在段君恒面对突发状况无以应对之法时,童辛却倏然精神了。   童辛嘿咻嘿咻将段君恒身下爬出来,然后把段君恒拖上榻翻转过来,累得气喘吁吁道:“不枉我为此而去洗了个开水澡。”   段君恒:“……”   幸好辛他没事。段君恒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气。   48、荡漾漾的晚课(三)   童辛一脸的不堪回首痛苦表情,“毛毛都被烫掉了好几撮。”   “……”段君恒额上滑下汗珠一滴。   “但总的来说还是值得的。”童辛端出一副流氓地痞调戏良家妇女的样子,指尖轻轻一挑段君恒的下巴,“师兄,你终于要从了我了,哇哈哈……”   段君恒:“……”   童辛叉着腰得意道:“纨绔子弟有三宝,甜言蜜语和迷魂药,最后还得要会跑。”   “……”不愧是纨绔子弟,果然是深谙其道。   段君恒暗中运气将体内的迷药经由手太阳小肠经,从左手的小指经由《六脉神剑》中的少泽剑排泄而出。   用童辛的话说,排除毒素一身轻松,但段君恒并未着急着起来,而是看着童辛接下来怎么折腾。   童辛吭哧吭哧的从段君恒身上爬过,还趁机偷亲了下才从榻上下来,跑到行李箱中一通翻箱倒柜的不知道要找什么。   段君恒就见一会儿一件深衣飞过来,一会儿一条裤子扑来,一会儿一双鞋子砸来……   最恐怖的是童辛那顶被张三丰成为避雷针的尖帽子,如果不是段君恒闪得快,就插脑门上了。   看着榻上的帽子,段君恒决定明天就把它安屋顶上。   而最匪夷所思的是童辛的一串项链,远看似串腊肠,近看……还真是一串腊肠。   段君恒:“……”   要不是他段君恒已经能动了抬手拨开了那串飞来的腊肠,不然那腊肠就要挂他脸上了。   童辛翻找了好久貌似终于找到他要的东西了。   就见童辛手高高举起一本像是小抄本样的小册子,很有气势的一步一踱地过来了。   “十数年的珍藏,今天终于有用武之地了。”童辛十分之激动道。   由于看到的是小册子的背面不知道那是什么书,段君恒便佯装虚弱地问道:“那是什么?”   童辛想猴一样地蹦回榻上,献宝般地道:“此乃经由我娘多年查找、收集、汇总、编修,好不容易才复原的,失传多年的……《龙阳宝典之春宫十八式样》。”   段君恒:“……”   童辛很迫不及待地随手翻开一页,十分之认真地拜读,“首先,伸出右手两指,分开成叉。”童辛边念边跟着做,“什么前戏都还没有,这就开始叉了?”   段君恒:“……”   童辛又念道:“接着,齐点眉心和人中穴……”   别说段君恒了,就童辛自己都觉得奇怪了,“还没开始呢,就怕对方承受不住晕厥点人中和眉心了?”   段君恒:“……”   但童辛还是跟着做了,点完收工接着看下文。   “然后脱其衣衫。”念到这,童辛一脸淫荡的笑,“终于到正题了。”   段君恒:“……”依然一动不动地看童辛折腾。   童辛一手拿小册子,一手也指尖轻挑段君恒已经半敞的衣衫,还故意若有似无地,一点一点的轻轻地划过段君恒的锁骨、胸膛、腹部,逐渐挑开那湿贴在身上的里衣,露出段君恒结实而完美的身躯。   当段君恒六块腹肌呈现在眼前时,童辛有点羡慕嫉妒恨道:“别得意,我不过少你五块而已。”   段君恒:“……”   但别说,童辛这般脱衣法还真有点效果,段君恒在他挑逗之下,激得皮肤泛起阵阵悸动。   就在童辛和段君恒都期待着衣衫脱下后会是继续往身下而去,童辛却看到,“指点章门穴。”   段君恒有想撕了那小册子的冲动。   童辛咬着指头想,“章门穴在哪里?”想了会儿似乎想到了,不由分说地翻转段君恒,还在其大腿后侧上一番乱摸,而且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越摸越上。   感觉快触碰到腿根部时又倏然退了回去。   童辛这样几次三番后,段君恒感到刚才平息某股的悸动又开始复苏了,于是便道:“那是殷门穴,章门穴在腹部两侧。”   “哦。”童辛又赶紧把段君恒给翻转过来,“是这里吗?”   段君恒点头。   童辛找到穴位后,又看册子,“指点章门穴后,轻轻揉搓三遍。”   丢开小册子,童辛两手分别点段君恒腹部两侧的章门穴,接着真的很轻地揉搓三遍。   揉搓完,童辛又屁颠屁颠跑去捡回小册子,接着看,“分开对方的双腿。”   念完童辛捂嘴一笑,对段君恒道:“好淫荡的姿势。”   段君恒:“……”   “不过我喜欢。”童辛跑去将段君恒的腿拨开至最大角度。   段君恒不动。   童辛又拿出册子,“附耳到对方的腹部,倾听起腹内声响。”   童辛把耳朵贴在段君恒的腹部上,听得很专心,很认真,当他抬头起来时,“师兄,你想上茅房是吗?”   段君恒:“……”   童辛继续看宝典,“嗯,但宝典说听到似是拉肚子的声音就对了。”   段君恒:“……”   “最后,两掌放在对方的腹上,由轻到重,由慢到快,由上往下挤。”童辛把书塞进怀里,按书上说的跟着做,“我用力挤,我使劲挤……”   “……”段君恒看着童辛在自己的肚子上用力的挤压,“你到底要挤什么?我上过茅房来的了,什么都排空了的。”   童辛一听犹如醍醐灌顶般,“对呀,用力挤什么?”赶紧把小册子又拿出来,手指沾了点口水翻过一页看,“用力把胎……儿挤出来??!!”   段君恒:“……”   “龙阳也有……孩子生?”童辛茫然。   段君恒:“……”   童辛赶紧将小册子翻到第一页,上赫然,“催产秘法??!!”   段君恒汗,“……”   童辛暴汗,“……”带错书了。   “师兄,你什么时候红杏出的墙?”童辛很幽怨道,“连孩子都有了。”   段君恒再也按捺不住,喷笑了出来。   童辛整个人扑到段君恒身上,“我不管,没有宝典,那我们只能实践出真理了。”对段君恒就是一通啃,将段君恒光洁的皮肤啃出一片一片的红来。   “今晚没吃饱?”段君恒也没拒绝童辛的胡闹,轻轻搂住童辛的腰,任由他在自己的身上胡为。   一开始童辛有些恼羞,段君恒被啃得一点都不舒服,可在慢慢习惯这种粗鲁后,段君恒又觉得不够了,希望童辛更用力点。     当童辛啃着他的锁骨沿着左胸往下时,经过左胸前的那点红时,用嘴将那点红全部含进嘴里,用力的重重地吮了一口。   顿时一股夹杂着痛的胀麻感流窜遍全身,有些什么快要被点燃的感觉。   段君恒下意识地抱着童辛的头,不希望他离开那里。   童辛也明白了段君恒的意思,用嘴的同时,手也覆上了段君恒空闲的另一边,两指夹弄拉扯着。   从两点一起导来过的感觉越发的强烈了,段君恒感觉到身体在变化。   最明显的是身体的某一部分,十分的压抑,想挣脱束缚,想去填塞满些什么,想得到发泄,想得到解放,想……可该怎么做他不知道。   童辛能感觉到腹部被什么搁着,可他没去理会,而且继续着嘴上的都动作。   等到段君恒胸前那两点被他照顾得微微肿胀时,他才恋恋不舍地继续往下……   紧实的腰腹,因童辛的呼吸和舔吮变得越发的紧绷了,虽然童辛一直在说放松,放松,可一被触碰又难以自制的绷紧了。   段君恒紧紧地咬住牙关,死死地抿住嘴唇干,不让声音从自己的嘴里溢出。   童辛也没强迫段君恒叫出声来,但他喜欢看段君恒这样压抑而不甘的样子,于是刻意在腹部留恋了一会特别是在肚脐眼上逗弄了下了后,再往黑色的神秘三角地带去了。   慢慢地扯下松松垮垮挂着的裤子,顿时那被裤子束缚着的身体终于得以伸展了。   “呼……”段君恒隐忍不住了,但也只是让呼吸的粗重溢出而已。   童辛有准备的,可还是被刚解除束缚的段君恒给打脸上了。   一看那颜色,童辛就知道绝对是不经常被触碰的颜色,红得很新鲜没有暗沉感,就像初始绽放的花蕊,是那么的新鲜诱人。   童辛却忽然不高兴了,起身扒开自己的裤子,“纵向……”,又看段君恒的又看看自己的,“横向……”,最后愤愤道:“我还年轻,还有长大长高的空间。”   “……”   段君恒强忍住把童辛压在身下的冲动,因为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可那种不得纾解的胀满感真的很难受,手无意间触碰到一阵快感传来,胀满被稍稍缓解,段君恒刚要继续童辛却阻止了他。   童辛重新趴回去,鼻息轻轻拂动那黑色的丛林撩动在高耸侧,越发激得高耸的激化,高耸越发的挺直了不住地颤抖着。   就见一点晶莹溢出,慢慢凝结在段君恒的顶端形成露珠,最后慢慢滑落。   童辛快速地一舔,掠过那顶端。   “啊……”段君恒无法再控制声音了,发出了一声沉沉的,似是叹息般的呻吟。   可童辛刚才的动作太快了,虽舒服得很,却更让人意犹未尽,想得到更多。   段君恒极度渴望童辛再度光顾顶端,可童辛却恶作剧般的不再理会哪里,而且绕着高耸的四周挑逗着。   这无疑是隔靴挠痒,非常的折磨人。   段君恒不再忍耐,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坐起身来将童辛一把拉起按倒在榻上,两臂撑在童辛颈脖的两侧。   没想到段君恒这么快便能动了,童辛怔住了,心中一个念头,强暴未遂,屁股估计要被打开花了吧。   童辛方要权衡逃跑和胡搅蛮缠的成功率各有多大时,段君恒竟然意乱情迷地,疯狂地对他做出刚才他对段君恒做出的事。   段君恒在这方面真的很有天赋,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童辛被逗弄得比段君恒有过之无不及是,两人都欲火焚身不得纾解。   段君恒这才抬头,“接下来该怎么做?”   童辛愣了下偷偷笑,心中暗道:“哈哈……师兄,小雏菊,我来了。”   翻身反将段君恒又压下后,童辛一口含住段君恒那已经经脉绷圆的高耸,开始含弄。   “啊哈……唔……”段君恒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舒畅,结实的臀部跟着童辛的动作在耸动。   许是第一次吧,段君恒在童辛的口中释放了。   在喷射的瞬间,段君恒才知道什么是人间的极乐,顷刻间就爱上了那种感觉。   可在他还在回味着那种犹如魂魄游历在外站在云端的感觉时,童辛却在捣弄着他的从未对任何人绽放过的地方。   开始能感觉到只是一个指头。   那指头在里面点压,像是在找什么,找了很久,找得童辛都满头大汗。   “你在做什么?”段君恒喘着气道。   突然间一阵类似于刚才喷射的快感,又不如喷射的快感那般强烈的感觉,在童辛的按压下传导而来。   段君恒全身的肌肤都不由得战栗,童辛兴奋道:“找到了,你的敏感点。”   童辛边按压着段君恒体内的敏感点,边增加手指扩张。   段君恒那刚释放过的软下,在童辛的捣弄下又恢复了精神。   就在童辛觉得段君恒可以容纳自己时,将自己凑近段君恒,正要挺腰刺进,却见段君恒猛然起身将他压倒。   段君恒脸上绽出满是情欲却无比妖媚的笑容,“原来男人和男人就是这么做的,我明白了。”   根本就不给童辛挣扎的机会,按童辛刚才的办法,段君恒运气很好很快便在童辛的身体里找到了敏感点。   “啊哈……”童辛不似段君恒那样压抑自己的感觉,痛快地呻吟而出。   就像得到鼓励了一样,段君恒耐心地拓展着童辛那在他注视之下不住开合的肉红小菊。   童辛感觉到从刚才就储蓄起来的欲火再不宣泄他就要爆炸,也顾不上谁攻谁受了,气喘连连地催促道:“够了,可以了,来把师兄。”   段君恒不太敢确定,但还是轻扶住又精神了的高耸,对准已经为他准备好的小菊触碰了下,惹得那小菊迅速收缩,就像是想吃东西却吃不到而不满般。   见状,段君恒不再忍耐,一举将高耸刺入菊花。段君恒的本意是以为这样便能一下子满足小菊的不满。   可小菊初经人事,怎能一下子便接受了这样的一举攻入。   “啊……”童辛不顾会引来旁人,放声……惨叫了出来。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本斋大师他们便“噔噔”地跑上楼来了,拍打着童辛他们房门,“师叔你们怎么了?”   “啊……”童辛又是一声大叫,不过似乎比刚才的舒服多了,“嗯唔……嗷嗷……”   “……”   都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徐子洲着急道:“不如我们撞开门吧。”   本斋大师点头,“师叔别急,这就来救你。”   少林寺僧众刚要撞开房门就听到童辛大叫道:“啊……都别进来,千万……别进来,啊……”   众人:“……”   正要撞门的众人齐一头磕门框上了。   “不然……我……会恨你们……嗯……啊……一辈子。”   “……”   “我……在念……加强版的《玉男心经》而已。”   “……”   少林僧众顷刻间连楼梯都不用了直接从二楼跳了下去,很训练有素的排成两排,每人手拿一个木鱼,开敲了。   虽说此时还不到半夜三更,但也是喧嚣退尽时,少林僧众这一通敲打,顿时扰得四邻不得安宁,不少门派纷纷派人前来询问。   最先到来的是离琼玉阁最近的华山派,来人是华山派大弟子——佟贯。   佟贯见琼玉阁前众僧肃穆,也不敢贸然上前,徘徊了片刻后才恭谨上前问道:“众位高僧傍晚不是已经做过晚课了吗?怎么又诵经了?”   本斋大师悠悠抬眼看他,“加时课,没办法。”   佟贯:“……”   49、荡漾漾的晚课(四)   打发完最后一波前来询问的人后,本斋大师叹了口气,“还是童师叔有先见之明,在妙真派之后竟然还有那么多人欲前来拉拢我们少林。”   少林众人:“……”   徐子洲轻声问道:“真的不是被我们给吵来的?”   本斋大师高深莫测道:“……阿弥陀佛。”   少林众人:“……”   楼上的声音依旧,“啊……哼……”   少林众人汗,“……”   楼上,“嗷……呜……”   少林众人暴汗,“……”大灰狼要下山了,大家用力敲木鱼啊!!   负责斟茶递毛巾打下手的鲍参翅肚,仰望着琼玉阁,鲍参首先感叹道:“可惜了段公子的闺誉了。”   翅肚悠悠叹了口气,“明儿买个贞节牌坊给段公子补补吧。”   鲍参:“……”   楼外的人感慨万千在心头,楼上的人颠鸾倒凤尽情欢。   由于先前曾在童辛口中纾解过一次,段君恒这次可真是耐力十足,且也从一开始只会横冲直撞到现在逐渐掌握了技巧,最终让两人齐齐登顶高峰。   那跃上巅峰的快感,让两人紧紧相拥着战栗了许久。   段君恒首先恢复过来,撑起身上看着童辛。   此时的童辛眉目水汽氤氲湿润而迷离,双颊绯红艳若桃花,舌头不时舔着微肿的嘴唇。   这样的童辛就像是只吃饱喝足后心满意足的小猫。   段君恒缓缓从童辛身体里退出,引得童辛发出嘤嘤声越发像只猫了,不由得低头亲亲童辛的鼻尖。   方才两人身心合一之时,段君恒有种安全感,一种终于得到了的安全感。   虽说一直以来,童辛从没掩饰过对他的喜欢,但那种碰不到摸不着的喜欢让段君恒很不安,他总觉得这样的喜欢一阵风就能吹散了无踪迹了,他需要的是一份真实的存在,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做。   今夜,这个人终于属于自己了,无形的羁绊将他们绑缚在一起,也谁挣脱不了。   段君恒再度俯身,吻上童辛的嘴唇,“辛,辛……”一遍一遍的低声唤着。   一吻又缠绵了许久,段君恒起身去打来热水。   等段君恒准备好一切时,童辛抱着枕头蜷缩成一团睡着了。   段君恒俯身挑开粘腻在童辛脸上的发丝,被打扰了的童辛发出低低的抗议声,引得段君恒轻笑出声。   一身汗味和情欲,童辛也睡得不安稳,朦朦胧胧地睁眼见是段君恒便伸手撒娇道:“师兄,鸳鸳浴。”   “好。”段君恒再低下身子几分,让童辛的手能环上他的颈项,然后榻上的薄被包裹起童辛才抱起走向房中的浴桶中。   在浸入水中时,童辛趴在桶边长长地输了口气,“好舒服。”   安置好童辛后,段君恒也进到浴桶中,顿时桶中的水哗哗溢出,水一时间涌动难止。   就在那涌动的水里,段君恒清楚地看到童辛身上或红或紫星星点点,再看自己身上也是如此,这是彼此留下痕迹。   看着这些痕迹段君恒甜蜜在心头,可忽然间想到童辛竟然懂那么多的男男之事,段君恒又觉得心头一阵堵得荒。   帮童辛清洗着身体时,段君恒还是忍耐不住问出来了,“辛,你怎么会懂男男情事?”   童辛不再趴桶边,向后依靠在段君恒的胸膛上,打了个呵欠慢慢道来,“师兄,不论是从政还是从商最不可或缺的就是灵通的及时的消息渠道。你知道什么地方最容易聚集和传播消息吗?”   段君恒虽不明白童辛为何要说这些,但依然回答了,“当然是人多的地方,比如茶肆、酒楼。”   “没错,”童辛转身面对他,“那你又知道人在什么时候最容易被人套取消息吗?”   “警惕性松懈的时候。”   “而人最容易放松警惕之就是在酒足饭饱思淫欲之时。”   “你是说喝醉时和在床上之时?”   “正是。而集以上为一体的就只有青楼了。上至达官贵胄,下至贩夫走卒都会去。”   段君恒想想点点头。   “对外,我们童家半点不沾这一行,可实则如今大明上下稍有名气的秦楼楚馆皆是我们童家的。”童辛抬手指着自己,“而自从我十三岁后,我娘就让我在暗中打理了。”   段君恒有些难以置信,没想到童夫人这么一个妇道人家竟然会有这般惊世骇俗的做法。   童辛舔着脸趁机揩油,“所以这些东西多少都知道一点。”   段君恒幽幽松了口气,“别人家中应该也有不少你们的人吧。”   童辛毫不隐瞒,“不管是私妓、家妓、营妓、官妓和宫妓都有我们童家的人。师兄,你也知道我们家最近倒闭了不少铺子的事,应该是有迹象表明朱棣要准备对我们家出手了,我娘才借别人的手关闭自己的铺子转移财产先下手为强,可不能步沈万三的后尘。”   段君恒还是不明白,“你们家对于朱棣来说可是功臣,为何他还要对你们出手?”   “我娘说,大明国库中的赋税钱银几乎一半是出自我们童家。”   段君恒大吃一惊。   童辛很平静的继续道:“我娘还说经济命脉被掌控着,无疑就像是被人遏制住了咽喉,朱棣应该也有所察觉了,在稳固了自身的皇位之后现在终于能腾出手来对付我们了。”   “那你们怎么办?”段君恒在水中抱紧童辛。   童辛笑道:“朱棣知道我们童家在商界已多年脉络盘根错节,如果操之过急必定伤及国本,所以他会慢慢来。而他的慢慢来正好给予了我们家全身而退的时间。”   “那童逸呢?他怎么办?他可是朱棣的朝廷命官,要脱身可没那么容易吧。”   “所以我才那么积极地找九宫八卦阵。不管九宫八卦阵中是否真有朱棣出生的秘密,就算没有,我娘说她也知道个朱棣出生的大概,朱棣绝非嫡出。我娘说,如果朱棣敢动我大哥,她就送朱棣一份‘大礼’。”   震惊二字也已经无法形容段君恒此时的心情的。   难怪那夜在少林寺,就连童逸都无法形容自己的母亲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须臾,段君恒道:“朱棣代表的可是整个大明,怕没那么容易对付。”   “我们知道,所以我娘才示弱求平安,关闭铺子除了转移财产外,也正是在向朱棣表明我们家为臣之心。”   段君恒当真没想到这里面的错综复杂,不禁担心了起来,“但如果朱棣非要赶尽杀绝呢?”   “放心吧,我娘都留有后路了。”童辛说了老半天,也在段君恒身上揩了半天油,揩得自己都上火了,“不过在这之前,师兄,我们是不是再来一节晚课。”   段君恒愣,感觉到腹上的顶撞,两腿间更是被某人的爪握住套弄着,一时间也跟着“针锋相对”了。   刚才的情事让童辛能容纳他,再加之水的润滑,段君恒只是再分开些童辛的腿,就直接侵入那个让他倍感安全的地方了。   在完全进入的一刻,两人同时输了口气。   童辛刚适应,段君恒便开始挺动腰腹冲撞……   那一夜,武功好的人都夜不成寐,因为内力深厚让他们的听力更好。   第二天的武林大会上,不少近少林琼玉阁的人都眼下泛青。   孙碧云细看了下各门派就唯独不见少林众僧,刚要问便见殿外崇台下走来一群光头。   见少林寺众僧到了,孙碧云暗暗松了口气。   可在见到全身僵硬一手扶腰,一步一并脚横着走进来的童辛时,孙碧云怔忡了。   “童师叔,你这是?”孙碧云上前问道。   童辛僵直地转动脖子,脖子僵硬的程度就像是多年未用生锈腐蚀机器,“没事,我在假装我自己是螃蟹。”   “……”孙碧云抬头看其他人,差点没倒退了一步。   就见少林寺众人那眼圈黑得真一个统一匀称。   孙碧云看着他们的黑眼圈,不由得又问:“这都有统一配发的?”   少林寺众人:“……”   见童辛他们来了,道童赶紧搬来椅子,不想童辛见了一抬手,“不用椅子,给我个痰盂就行了。”   武林群豪:“……”   “没痰盂,给我个空花盆也成。”   道童:“……”   “也没吗?那脸盆呢?”   “……”   从进来一直就脸色不好的天道真人斥责道:“师弟别胡闹。”   最后段君恒不知从哪里弄来几个软垫,童辛这才安心坐下。   今天张三丰没来,说是准备闭关了,武当一切事务有孙碧云暂为管理。   各大门派皆落座后,天道真人神情凝重地站了起来,在座众人行了个礼直接就入正题,“昨日,各位武林同道说为有上岛方能证明我妙真清白。”   说到这天道真人停下扫看众人,在青海派秋一鹤处稍停顿了下后才接着道:“也不是不可。但赎贫道有言在先,岛上是我妙真派上任掌教玄机真人修行之地,不可轻易打扰,故此不是什么人都可随便上去的。”   华山派掌门和峨眉派掌门点点头称是,“只是一看,是不便过多的搅扰玄机真人的清修。”   “那不知道什么人才能有幸上岛拜访玄机真人?”秋一鹤道。   观清真人道:“当然是有威望的门派,如少林、武当、丐帮、华山、峨眉这些数一数二的名门大派了。”   秋一鹤脸色一沉不语,因为观清真人所说的这些门派可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没人敢质疑他们的声望和地位。   这般一来,秋一鹤借武林同道的手威逼妙真派,意图借机一同登岛的用心算是失败了。   50、前往地狱火岛(一)   见秋一鹤吃瘪的模样,天道真人觉得胸中那口恶气终出了一半,又道:“还是秋掌门觉得少林、武当、峨眉、华山、丐帮还不足让武林信服,还有更具公信的门派不妨也可举荐一二的。”   天道真人说得倒是轻巧,可不论是谁倘若敢稍有异议那就是把这几大门派都给得罪光了的。   秋一鹤不是傻子当然也明白其中的厉害之处,不得不恭维这几大门派一番后再退回自己的位置,暗暗咬牙。   童辛瞥了眼秋一鹤,张嘴继续美滋滋地享受着段君恒的喂来的水果。   天道真人见没人再有异议,便道:“既然各位同道都无异议,而张真人的意思是各位在未弄清我妙真派真伪之时,怕是也无心商议何对策的了,故而张真人说各位可暂且都在武当住下,等在我们从地狱火岛归来后再商议应对此次武林危机之策也为时不晚。”   孙碧云也站出来道:“当然,倘若各位掌门帮主要务,也可等天道真人他们归来再过来也无妨。”   大多数门派都留下了,因为只有在武当才能不至于将先前结下的恩怨激化。   其二,倘若秘籍真有其事,也可第一时间知道。   有人留下,当然也有人离开。   而选择装备离开的人心思,比如秋一鹤,就不得不让人提防了。   “既然如此,那顾掌门,亦枫师太、陆帮主、童师弟和孙师侄便着些休息,从嵩山到地狱火岛要车船劳顿长途跋涉……”天道真人还未说完童辛便从软垫上跳了起来,“什么还要坐船?”   几人一听觉得新鲜了,“地狱火岛在海外,不坐船如何去得?”   天道真人两手交握垂在身前,懒懒地看童辛一眼,“还是你想游着去。”看来天道真人还在气童辛不帮他。   童辛:“……”   是呀,他怎么就忘了这茬了,地狱火岛得漂洋过海才能到。   可一说到坐船,童辛就想到晕船。   童辛不但是旱鸭子,就是平时游湖坐船都晕。   想起那种眩晕感,童辛就条件反射地让胃液翻腾了。   “那我不去了。”童辛任性又坚决道。   一听童辛说不去了,有人便止住了准备走出大殿的脚步了。   见童辛不肯去了,天道真人和观清真人师徒就有些急了刚要说重话,本斋大师及时上前安抚道:“真人稍安勿躁,师叔孩子心性得劝说可逼不得。”   天道真人一甩大袖子,“他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由不得他。”说完气冲冲便走。   回到琼玉阁,童辛就直接奔楼上去,没一会儿被段君恒连人带包裹的从楼上拎下来。   阁中正厅,本斋大师双眉紧蹙,见童辛被放到厅中主位上后才道:“其实贫僧也不赞同师叔前往地狱火岛。”   “你也这样觉得吧。”童辛立马蹦过来,一脸的终于找到明白人了的表情,“如果是出家,”童辛一拍胸口一副义不容辞样,“我敢大胆地跟着去,反正出家这种事你们算是经验丰富的。可问题这是出海啊,不是出家。”   本斋大师被童辛那句“经验丰富”给噎着了。   段君恒赶紧把童辛拎回椅子上。   “咳咳……”本斋大师清清喉咙,“我的意思是师叔身负与九宫八卦阵相关的秘密,不宜一同前往。”   “没错,我刚才就这个意思。”童辛附和道。   “……”   段君恒了看本斋大师,“可这是全武林决议的结果,如果少林不去不大妥当吧。”   本斋大师点头。   “那就找个稳妥的借口推脱了。”童辛又道。   段君恒道:“那什么借口才是稳妥的?”   “当然是说病了最好,他们总不能勉强一个病人吧。”童辛道。   “阿弥陀佛。”本斋大师知道妄语不妥,但也没反对。   “就说我痔症发作,不宜坐船远行。”童辛得意道。   段君恒道:“那就不坐,躺着去。”   童辛:“……”   本斋大师道:“阿弥陀佛。”   童辛不气馁,忽然含情脉脉对段君恒道:“那说我有了吧。”   本斋大师:“……”   段君恒:“……”   童辛眨眨眼,对段君恒又道:“要不你有了也行,反正我们两没差。”   “……”段君恒的眉尾抽搐了,“我可不想有人嗷的一声:乡亲们快来看变态。然后被惨无人道的围观。”   童辛:“……”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童辛十分苦恼,“看来只能委屈师父了。”   “……”真是千里之外都中箭。童辛的射程范围又加大了。   虽还不知道童辛准备怎么“委屈”觉悟大师,但无论如何本斋大师是该阻止的,可就怕阻止的结果是“这样只能委屈本斋师侄了”,所以本斋大师决定为觉悟师叔祖多诵经几遍,愿佛祖保佑他。   “就说师父他老人家……他老人家……”童辛一脸的悲凉,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觉悟大师有什么不测了。   段君恒刚要斥责童辛,就听到童辛说:“他老人家突然就……不孕不育了。”   “……”   本斋大师宣声佛号后道:“回头想想,痔症发作那个借口其实挺不错的。”   段君恒:“……”   “是吗?”童辛歪着头想了会,“那什么品种痔疮发作不但不宜坐船,更不宜躺船远行的?”   本斋大师:“……”   段君恒:“……”   就在三人苦思由头不去地狱火岛之时,十八罗汉进来禀报说孙碧云求见。   “他一定是来劝我去地狱火岛的。”童辛一听犹如惊弓之鸟般,“不行,我不能见他。”刚要躲起来又起来,“你们就说我痔症正式开始发作了,有碍观瞻,不宜见客。”   段君恒和本斋大师囧,“……”痔症有碍观瞻?!又不是长脸上去了。   “哈哈……”孙碧云的声音已经传来了,“不知童师叔是哪里不适,歧黄之术师侄还是略懂一二的。”   童辛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没什么,就月经不调而已。”   孙碧云:“……”   段君恒赶紧出来圆场,“其实师叔祖他不过是有点咳嗽,而且不太好咳,吃几帖药就无大碍了。”   “伤寒早期都不太容易咳,”孙碧云关心道,“不知道师叔现在咳得容易些了吗?”   段君恒佯装挠头,用视线警告童辛适可而止。   童辛很“适可而止”地道:“嗯,练习了一下午容易多了。”   孙碧云:“……”   段君恒:“……”   本斋大师:“……”   又怎么了?童辛很无辜地看他们,他可是很适可而止了。   孙碧云干笑着,“既然童师叔身体不适,师侄就不多搅扰了,师侄是来传句话的,师父他想见你。”   童辛愣,“张真人不是准备闭关了吗?”   孙碧云并未正面回答,而是道:“师父说今夜子时,他会来找你。”   童辛看看段君恒又看看本斋大师。   孙碧云在传完话后便告辞了。   正当三人都在纳闷张三丰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时,十八罗汉又来报了,这次来者是青海派的秋一鹤。   让人去请秋一鹤后没多久,童辛就见身着银灰深衣的秋一鹤身后携一位极妖媚的少妇一同进来。   秋一鹤见到童辛十分之恭敬有礼的抱拳作揖,“秋某见过童师叔。”   就秋一鹤在武林中的地位,称本斋大师为师叔都是抬举他了,没想他还自抬身价了。   童辛不答一味地盯着那位少妇看。   秋一鹤立刻明了,向少妇一招手,介绍道:“这位是曾经江湖人称千手观音的余宛宛,如今是秋某的爱妾。”   余宛宛一双眉眼狭长,眼尾还微微上吊,垂眸抬眼间尽是柔媚的勾魂。   “小妇人见过童师叔。”余宛宛莞尔一笑,顿时百媚无颜唯独她一支红杏春意闹。   余宛宛柔软的身段缓缓蹲下行礼,起身时还故意抛童辛一媚眼。   童辛似乎勾魂都给余宛宛给勾出窍了,“好,好,好。”连称三声,段君恒的脸色蓦然冷冽。   又听到童辛道:“不过小娘子牙齿处的韭菜留着准备当下午茶的吗?”   “……”   余宛宛和秋一鹤的所有得意顷刻间粉碎了。   “咳咳……”秋一鹤尴尬地咳了下,赶紧转移话题,“本来在童师叔刚到之时,秋某就该来拜见了,可一来师叔还不知道我是何人,二来师叔课业繁忙,秋某就不敢贸然前来了。今日见师叔得空才敢前来拜访。”   秋一鹤说了半天童辛的眼睛还黏在余宛宛的身上,段君恒不由得暗中掐了童辛一把。   童辛倏然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扶着腰边揉边道:“秋掌门太客气了,来了就来了干嘛还捎你自己过来了,以后就夫人来了就行了,不用那么麻烦。”   秋一鹤:“……”   余宛宛:“……”   “师叔说笑了。”秋一鹤赶紧转身拿东西,“来武当匆忙,未备下什么厚礼,请师叔笑纳了。”然后示意余宛宛拿给童辛。   余宛宛款款走到童辛面前,打开锦盒,一对和田黄玉雕刻的玉马露了出来。   正所谓一两田黄百两金。   可知这秋一鹤真的是下了血本了。   童辛抹抹玉马,又看看余宛宛,“秋掌门真是太客气了,不但送我玉马就连尊夫人也送我了。”   “……”秋一鹤刚想说,人不送,只送玉马。   童辛又道:“我不能白拿了。”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递给秋一鹤,“不用找了。”   秋一鹤:“……”   51、前往地狱火岛(二)   “师叔祖出手真是越来越阔绰了。”段君恒冷语道,“平常都是给二两的,今儿就给了一两了。”   秋一鹤脸上一阵青交替,但很快便便他压抑了下来。   童辛接过那对田黄玉马,搂在怀中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那是。那些执着于黄白俗物的俗人我才会给二两,像秋掌门这样的清雅儒士,给二两那是侮辱,故而最多只能给一两。”   秋一鹤:“……”   余宛宛:“……”   童辛觉得将玉马看得差不多了递给段君恒,端起桌上的茶盏呷了口后才对秋一鹤道:“正所谓明人不做暗事,也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再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找我什么事?”   “……”秋一鹤的额角飙汗了。   见童辛不再拐弯抹角敞开天窗说亮话,秋一鹤本来是挺喜欢的,可这“亮话”为何从童辛嘴里说出来,让人都不敢“亮”了呢?   于是秋一鹤便向余宛宛打眼色。   余宛宛是和素女宫的若溪齐名,同是武林十大美女。在容貌方面余宛宛是颇有自信,纵然不少人讥讽她自持色魅人都不齿于她,但男人都吃她这一套故而屡试不爽。可今天这屡试不爽的招在童辛这虚有其表的绣花枕头面前,似是没用了又似是有用,但着实让她难堪了一回是毋庸置疑的。   这也算是余宛宛有生以来的第一次难堪,不甘不服的同时也起了欲征服童辛的心。   常言:一着被蛇咬三年怕井绳。余宛宛想征服童辛的同时,由于童辛给的难堪还犹在眼前,让她对童辛还有些心有余悸。   因此在接收到秋一鹤的眼神暗示时,余宛宛迟疑了一小会儿,最终还是开口了。   余宛宛将手绢掩在嘴角边,羞中带怯,“其实掌门来拜见师叔,都是为了奴家。”   闻言,童辛缓缓一抬手,做阻止状,“等等,我先声明一句。”   秋一鹤和余宛宛不再做声,静待童辛的下文。   而段君恒和本斋大师放下茶盏赶紧把口中的茶水吞咽干净,一副原来茶水的模样。   这两人的反应让秋一鹤和余宛宛挺好奇的,很快他们便明白为什么段君恒和本斋大师会这么做了。   童辛站起身来,两手背在后,语重深长道:“你们若是来请教《易筋经》和《洗髓经》,我还真帮不上什么忙。因为正所谓术有专攻,我专攻的是月经和痛经,治疗不孕不育也略通一二,所以小娘子你来找我就对了。”   余宛宛囧,“……”   秋一鹤囧,“……”   段君恒和本斋大师早有准备,所以都很镇定。   “在少林我可是被誉为第一妇科圣手,出师到如今从无失败的案例。”说着童辛又不好意思的语气谦虚了,“因此又刚被评为良家妇女之友。”   “……”   余宛宛傻傻问道:“少林寺不都是和尚吗?”   段君恒道:“所以他才无失败案例,因为都没治过任何人。”   余宛宛:“……”   “师叔误会了。我们夫妻二人身体都很好,此次前来主要是因多年前,我们夫妻在海外游历时,曾经在地狱火岛遇险被神秘人所救,当我夫妻二人醒来时救命恩人已不见踪影。如此大恩不报,枉为人。故而我夫妻心头总念念不忘,希望有朝一日能找到恩人报答他的救命之恩。”秋一鹤赶紧道明来意,就怕又被童辛不知绕到哪里去。   “可在那之后由于没有海图,掌门与奴家多次出海找寻却不得再见地狱火岛的踪影,更不用说找到恩人了。”余宛宛悲切而失落道。   看秋一鹤和余宛宛一唱一和的,童辛一脸的无感,“所以呢?”   “此时妙真派邀请少林上岛,望师叔能带上我夫妻二人。奴家恳请师叔,”余宛宛倏然跪下,“圆我夫妻二人的夙愿。”   童辛深受感动般地扶起余宛宛,“你们夫妻这等欲报恩之心,真是感天动地,鬼也哭神也嚎了。”   “……”   童辛倏然一派正气道:“正所谓助人为乐,胜造一级浮屠。”   本斋大师:“……”   秋一鹤和余宛宛;“……”这算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所以这忙本应该帮的。”童辛的话语明显有转折了,“可问题是我少林没打算去地狱火岛。”   秋一鹤:“……”   童辛倏然跑回去抱紧那对田黄玉马,警惕地看着秋一鹤,“就算我帮不了你,你也不会把见面礼收回去的吧。”   秋一鹤:“……”   余宛宛陪着笑,“当然,不会的。既然礼都送出了,怎有再收回的道理。”   见余宛宛这般识大体,童辛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也没帮上你们什么忙,这样凭白无故收那么贵重的田黄玉马实在是过意不去,不如你们折成银票吧,这样我拿得也安心些,不用老记挂着到哪里典当了才是最划算的。”   “……”   秋一鹤貌似想到对策了,请战一般地道:“师叔不愿去地狱火岛定是有不便之处的,我青海派愿代为前往。”   “代为前去?”本斋大师开腔了,“少林与青海素无交往,贸然让青海派代为前来别说是妙真派,就怕武林同道也不赞同。”   秋一鹤刚要再说话,童辛就蹦出来了,“那简单,只要我沙林让青海派皈依那便是一家了,代为前往便名正言顺了。”   本斋大师点头,“师叔说得没错,只要皈依我佛那便是一家。”   童辛又过去和秋一鹤道:“很简单的,就在武林群雄前落个发,剃个毛,修个脚,那样就是我少林之人了。”   “……”   如果秋一鹤答应了,那青海派就被童辛兵不血刃给灭了,从此青海便是少林的马仔了。   童辛回头又问本斋大师,“今年是该轮到悟字辈的收徒了吧?”   本斋大师点头,“是的,师叔。”   秋一鹤和余宛宛愣,那不是少林寺中辈分最低的了吗?   童辛安慰秋一鹤道:“辈分低是低了点,但胜在前途无量。我们都老了,主持迟早而从你们辈中出一位的。正所谓……正所谓什么了?”   几人:“……”谁知道你要正所谓什么?   秋一鹤和余宛宛都有些怕童辛的正所谓了。   “想起来了。”童辛一拍脑门,“正所谓不想当主持的屠夫,不是好屠夫。”   秋一鹤:“……”   余宛宛:“……”   本斋大师:“……”   “这八竿子打不着吧。”段君恒道。   童辛看段君恒,一脸的师兄果然没慧根,“佛语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阿弥陀佛。”本斋大师忽然很神经质的,“果然是禅机妙语,只是我们等修行尚浅不能一时悟得师叔话中至理,多谢师叔点化。”   段君恒:“……”   “言归正传,”童辛对秋一鹤道:“所幸我十八棍僧中也有悟字辈的,秋掌门,我们捡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剃度,早成一家人。”拉着求一份就要出去。   秋一鹤有些恼羞成怒,手掌成鹰爪手欲扣上童辛的脉门。   段君恒一阳指发出,直袭击秋一鹤手上的神门穴。   秋一鹤松手欲再行杀手,就连余宛宛也要使出她所擅长的暗器了。   本斋大师气提丹田狮子吼即出,“阿弥陀佛。”   震动秋一鹤和余宛宛被震得气血翻腾,急忙真气护住心脉。   十八棍僧从外涌入,将秋一鹤和余宛宛团团围困。   段君恒也第一时间将童辛救回。   “竟然暗中下杀手伤师叔,秋一鹤你如此有违光明磊落,实则卑劣小人的行径,别说少林容不得你,今后武林也容不得青海派。”本斋大师一挥手,十八棍僧就位罗汉阵阵眼。   秋一鹤和余宛宛也知道十八罗汉阵的厉害,因为在罗汉阵未就位之时,余宛宛便投出暗器无数,千手观音果然非得虚名。   在十八棍僧躲闪之时,二人猖狂而逃。   本斋大师和十八棍僧去追。   童辛抹抹头上的汗,“不管秋一鹤是哪边的人,这样一来青海派打着正道旗帜的遮羞布就没了,名誉扫地,形同过街老鼠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段君恒的面色依然不佳,“难道除了如此危险之法,你就没别的办法让秋一鹤原形毕露了吗?”   童辛老实道:“有,但没这办法快。”   段君恒冷着脸将童辛扛上肩头上楼,那天他们的“晚课”一直做到了近子夜,童辛的那玉男心经念得一个惨烈。   所幸那夜武林群雄正为秋一鹤的事商讨得很晚,不然又有不少人要夜不成寐了。   当张三丰到来时,就见童辛手脚无力撅着屁股趴榻哼哼唧唧的。   “你屁股怎么了?”张三丰走过去拍了拍童辛的屁股。   童辛顿时犹如被人踩着尾巴的猫乍然跳起,用他屁大点内力驱动凌波微步逃离张三丰一步远,抱着屁屁,“有话说话,动手动脚成何体统。”   张三丰看看自己的手,出手不重呀,“难道你真得痔症了?”   “张真人半夜三更来不是为了证明我有没痔症的吧?”童辛很警惕地看着张三丰。   张三丰呵呵一笑,“地狱火岛的海图妙真派有一半,另一半在我武当。”   童辛闻言下意识摸向怀中的羊皮纸。   “没错,就你怀里的那张。”张三丰十分之肯定道,“你先别着急否认,我没想着要拿回来,不然当初在崂山时我也不会用它换片雪片糕了。”   童辛:“……”   “倘若遇到什么难题,你只需记住五行相生相克,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说完张三丰便要走。   童辛愣,“你这就要走?你不说服我去地狱火岛吗?”   张三丰抬头望着星空,“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去或不去只在于你了。”   “只欠东风?”童辛不解道,“你是说到时鲁班连环锁也会出现?”   “天机不可泄露。”说完哪里还有张三丰的身影。   翌日,就在观清真人以为还有苦劝童辛一同前往时,就见童辛又作螃蟹状横着走进来了,身后的屁股上还挂个牌子,上书:敢拍者死。   众人皆囧,“……”   52、前往地狱火岛(三)   纵然武林群雄翘首以盼他们早日归来,可天道真人师徒却决定从武当山到武汉,后沿长江而下出海。   行程不紧不慢,还有几分游山玩水的兴致。   做这样的安排,天道真人美其名曰,“就算如今我等快马加鞭也错过了这季可到地狱火岛海域一带的洋流,不如沿江而下随波逐流一路悠然,笑看滚滚长江东逝水,一壶浊酒一盘青梅,我等也来煮酒笑谈古今英雄事,快哉!”   快不快哉童辛不知道,但一听说要坐船沿江而下,童辛的脸就快青了。   发现童辛的脸色不对,段君恒赶紧扶住他,“辛,你怎么了?”   童辛双眼含泪感慨万千道:“可怜我,船不晕人,人自晕。”   段君恒:“……”   感慨往,童辛一头扎进段君恒的怀里,似个任性的孩子,“不要,不要,不要……我不要坐船,我们游着去吧。”   段君恒道:“……你不是不会游水吗?”   童辛抬起泪汪汪的眼睛,“你会就行了,虽然我不会游水,但我会别的,我们分工合作。”   这也能分工?难不成一人负责在前边划水一人在后头踢水?   段君恒不禁问道:“怎么分工?”   童辛抹抹眼泪,“你负责游水,我负责喝水。”   段君恒:“……”   “反正不管怎么样,我都不要坐船。”童辛坚决道。   段君恒温柔地摸着童辛的头,那说话的声音比动作更温柔,轻轻的一声,“好。”   听得童辛都愣,这就答应了?也太容易了吧。   就见段君恒那绽在嘴唇边的笑有些不可言喻,立马把童辛给镇住了,颤颤道:“师兄,你能不能不要学我偷看你洗澡时笑的样子,很yin荡的。”   “……”段君恒的笑容倏然出现了裂纹。   “你刚才可是答应了,我不要坐船,游着去的,可不许骗我。”童辛可没忘了这茬。   段君恒很肯定地告诉他,“嗯,其实很容易的。只要在你腰上细根绳子然后丢入江中,我在船上牵着绳子,这样你爱怎么游都成。”   童辛可怜兮兮道:“……师兄,谋杀亲妻,罪同杀夫。”   段君恒:“……”   由于不赶时间,几位掌门和帮主都选择了坐马车,其余随行的弟子和属下才骑马。   童辛来时就是自备的马车,因而不用和其他人一起挤租来的两辆马车。   亦枫师太虽是出家人可也总是女人,不能和他们一堆男人挤一马车,因此观清真人租来的两辆马车中有一辆是给峨眉派的,另一辆才是天道真人他们坐的。   天道真人他们一路上谈谈经论论道下下棋倒也不难过,童辛便日子难过了。每近武汉一里童辛就闹腾一回,把段君恒给折腾得筋疲力尽。   这是到武汉前最后一夜了,明天一到武汉便要坐船了。   看着客栈外像只船一样的月牙儿,童辛就犯晕,在床上滚来滚去,床板给他滚得吱嘎作响。   去找小二打水让童辛洗澡的段君恒回来,“你在干嘛?扰得四邻不得安宁的。”   童辛很正经地道:“我在提前适应乘船的感觉。”   段君恒走过来,“什么船会让人这么滚来滚去的?”   “滚来滚去船。”   “……”   这时小二抬来浴桶注满水,然后笑着说如果要添水就喊一声,然后就出去了。   段君恒不知道童辛为什么这么怕坐船,但看他这么焦虑下去可不是办法。   而如今最有效的办法是引开童辛的注意力,让他没空想坐船的事。   什么事能让童辛不再想坐船的事呢?   段君恒就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大步走向童辛封上他的穴道就去脱童辛的衣服,没一会童辛就成小白猪一只了。   童辛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有一双大眼睛在拼命地眨。   段君恒抱着童辛走向浴桶,将他慢慢放入浴桶中。   安置好童辛后,段君恒也脱去自己的衣服跨进桶中。   不知道段君恒要做什么,童辛一时间还真没空去想明天要坐船的事了,像只好奇的小猫看着段君恒接下来会做什么。   就见段君恒将童辛抱到胸前,然后道:“深吸一口气。”   童辛眨眨眼,意思是为什么?   段君恒没解释,催促道:“快。”   童辛深吸一气,还未来得及吐出,就突然被段君恒给扯到水里了。   由于烛火不够明亮,让水里一片暗沉,而且不能呼吸,随着口中气泡串串冒出胸中的空气就越少,窒息感很快便袭来,童辛想站起来却不能动。   童辛知道段君恒不会害他的,可他还是害怕。   就在水涌入口中时,童辛忽然感觉到唇被封堵,贯入的不再是水而是气。   童辛贪婪地汲取着段君恒渡给他的气,而他唇齿大开的嘴也让段君恒有机可趁,大肆侵扰。   段君恒用舌搅动着童辛的舌,让正专心吸气的童辛觉得不堪其扰逃回最里面。段君恒也未乘胜追击改变了策略,改搅为撩,似是轻柔羽毛般撩逗在童辛口中的上颚。   童辛全身的敏感之处段君恒如今都了如指掌,口中上颚是童辛敏感处之一,只要稍稍撩过就能让童辛情动不已。   果不其然,童辛虽口不能言,却用鼻子发出唔唔声。   段君恒再度撩过,童辛的舌头不再躲藏,伸出顶开段君恒,奋力抗争。这样却中正段君恒的下怀。得到童辛的舌头就一阵轻咬,不让童辛再缩回去。   可童辛要吸气,舌头挡着都不顺畅了,于是又奋力夺回自己的舌头。   两人人在水中玩了好一会,直到段君恒的气息也不续,段君恒才抱着童辛从水里冒头出来。   一得自由呼吸,童辛便忘我地开始呼吸,就连被翻转背靠着段君恒的胸口坐着,也顾不上了。   段君恒将贴在童辛圆润肩头上的湿发拨开,低头就是一顿轻啃。   肩膀是童辛的又一处敏感。   在啃咬之时,虽然童辛全身因穴道被封而僵硬,但段君恒还是能感觉到童辛在战栗,就像每每情动在至高处时的反应一样。   但段君恒可不打算这样便放过童辛了,在一手握住童辛腹下苏醒的同时,也解开了童辛的穴道。   童辛张嘴却依然没声音,但已经能动的身体像弓一样地往前挺,也让水中坐段君恒腿上的屁股摩擦到段君恒的正在茁壮。   段君恒故意顶弄着童辛的后面,而童辛的前面手则在不断地给予安抚。   可前面越舒服,后面就越想要,童辛不住地扭动腰肢,两手相后环上段君恒的脖子,扭头和他接吻。   段君恒知道童辛想要什么,长臂从童辛的身前伸过,一路往童辛腿间而去却绕过童辛的肉芽奔正在急剧张合的小菊而去。   段君恒能感觉到在指尖触碰到小菊时被轻轻含了下,随即又放松欢迎他的到来。   起先指尖只是轻轻往里一钻,里面温暖的软肉立刻将他的指头包裹。   段君恒轻车熟路地找到最能让童辛喜欢的地方一按。   就像是打开了童辛的闸门一样,童辛身前的肉芽蓦然喷射出一阵浓白。   段君恒将童辛前倾,让他可扶着桶壁,一手抬高童辛得臀部,让两朵白丘间粉肉的小菊出现在眼前。   那种终于看见了感觉,顿时让段君恒气血贲张,草草地做了开拓后,进去童辛的两腿,“辛,扶好。”   童辛本想回头看段君恒进入自己,却突然被穿刺,张嘴大叫却无声。   段君恒在童辛的身体里等童辛适应一会后就开始挺动腰腹,带动着浴桶中的水汹涌而出。   这样的激烈让两人都不禁仰头吐纳出快感。   童辛也不是害羞的主,没一会也开始主动了。他跪在桶里腰身配合着段君恒撞击的频率迎合,一手撑在桶沿一手向后抓住段君恒紧实的臀部。   在段君恒每每全然末进他身体里时,用力按压段君恒的臀,就像在要求段君恒用力,用力,再用力。   于是段君恒用力再用力,让童辛除了一再喷射和战栗,直到童辛失去意识。   童辛终于没空恐船了,安生了。   看着一身湿漉漉却酒足饭饱般跪趴在床上屁股撅得半天高的童辛,睡得是那样的酣然,段君恒无奈地叹了口气,随手将自己收拾干净后,一巴掌拍童辛的屁股上,“躺好。”   童辛有些痛苦地哼了几声,又继续睡了。   段君恒不由得暗中责怪自己刚才的激烈,看来明天童辛又要挂牌了。   53、前往地狱火岛(四)      到了武汉,众人准备好到下一码头前所需的食物,租好船舶,一切就绪就等他们一行上船扬帆起航了。   可童辛也生离死别般地抱着他的双马马车,哭闹这不肯放手。那小模样哭得比他老子要去卖咸鸭蛋了还要凄惨。   见观清真人想来劝,童辛嗷的一声抱着马腿,“唐伯虎。”   “……”   “那马叫唐伯虎?”段君恒问鲍参翅肚道。   鲍参和翅肚对看了眼,但以他们伺候童辛这些年而终结出来的经验,“……之前还不是。”   “那之前叫什么?”观清真人在一旁问道。   “梁山伯。”翅肚回答道。   段君恒和观清真人:“……”   观清真人道:“那旁边那匹应该是祝英台了吧。”   鲍参翅肚吞吞吐吐道:“不完全对。”   “那叫什么?”   鲍参道:“揍英台。”   “哈?”观清真人愣,不明白。   “合起来就是梁山伯揍英台。”翅肚一语道破其中的玄机。   观清真人:“……”   段君恒挑挑眉,“既然梁山伯改名了,那揍英台也应该改名成秋香了吧。”   鲍参和翅肚齐摇头,“按二少爷的性子,应该会改名叫如花。”   “哈?”段君恒和观清真人囧,“唐伯虎点的是秋香吧。”   “不信你们听。”鲍参翅肚道。   童辛紧紧地抱住唐伯虎的马腿,泪眼迷蒙地看着另一匹马,“风流唐伯虎,你却点如花,秋香只好去改嫁。”   “……”   “想少爷我还没让你和如花定下终身,却分离在即了,少爷我不放心啊。正所谓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如果如花实在是不想留,少爷给你留顶绿帽子,你必要时戴戴吧。”   “……”   “你们还等什么,打晕他扛上船。”在船上等候多时的天道真人站船甲板上喊道。   段君恒感觉天道真人这话似乎是对自己说的,便对本在大师道:“欺师灭祖这种事,君恒业务不熟。”   “……”本斋大师囧,难道我就经常干了。   于是段君恒和本斋大师看观清真人。   观清真人被他们两看得毛骨悚然的,“贫……贫道可是妙真派的。”   段君恒道:“所以你揍他,我们才能揍你,这样我们就不用担欺师灭祖之名,也保全了少林的颜面。”   观清真人急忙摆手,“……这有伤我妙真和少林的深厚情感。”   “不会的。”段君恒十分之肯定地告诉他,“师叔祖说过,谈钱才会伤感情。”   观清真人:“……”   最后段君恒还是不舍得有人伤童辛,最后连哄带骗地拖着童辛就上船,“你看是不,船家说了现在是最风平浪静的,船绝对是平稳的。”   童辛抱着段君恒的腿感觉了下,好像是挺平稳的,于是便站了起来,可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的,童辛跟喝醉了一样一摇三晃一路踉跄着拖着段君恒就往江心里投。   那架势,烈女投江也不过如此了。   幸好段君恒及时拉住他,心有余悸道:“就算你想跟我殉情也提前知会声,让我有点心理准备。”   童辛摸摸砰砰乱跳的小心肝,“……”   只闻一声船工的号子,白矾升起,大船起航顺流而下。   江南不愧是鱼米之乡,风不时送来阵阵稻花香。   一开始还是很紧张的童辛危襟正坐,紧张久了自己累得睡着了。   段君恒找来薄被轻轻盖上,问鲍参翅肚道:“你们家二少爷为何这般怕坐船?”   鲍参和翅肚悠悠叹了口气,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痛苦,“二少爷命苦啊!”   “……”段君恒有种感觉,说反了吧。   鲍参回忆道:“当年,夫人让人造了艘什么蒸汽动力船的。二少爷自告奋勇说去试航行,可怜二少爷那会只有十岁,十岁啊!”   段君恒跟着紧张了起来,果然是关心则乱。   翅肚接着说:“船刚下水的时候还挺正常的,可没一会就开始打转,转得跟陀螺似地停都停不下。”   鲍参抹抹眼,“等船自个停下来已经是一天后了,二少爷被救下当场就……”   “怎样?”段君恒的心顿时揪了起来   “东南不识,西北不清,男女不分。”   段君恒:“……”被转得不识方向了可以理解,这连男女都不分了又是怎么回事?   翅肚拭拭泪,“这么多年过去了,二少爷到现在还找不到北在那里。”   段君恒:“……”   为了避嫌,一干人和峨眉派是泾渭分明的。   渔船上的房间不多了,但船舱中能住人的房间都给了峨眉派了。   童辛他们这些大老爷们就全挤船甲板室了。   除了童辛带的人多了点,其余华山和丐帮的人不多,妙真派就天道真人师徒两人而已。   甲板室挺宽敞的,就算童辛一人占了三人的座,也够众人坐的。   江上的日子果然是悠闲自在的,谈天说法,下棋垂钓,不知不觉已出了当时的湖广省界。   这日,船靠码头做必要的补给后继续行程。   童辛这些日子跟狗皮膏药一样黏在段君恒的身上,虽然受到了不少鄙视的目光,但依然我想我素。   天近傍晚,阳光不再强烈,童辛枕着段君恒的腿躺甲板上乘凉,看四下无人就开始对段君恒毛手毛脚的,“师兄,你都攻了那么多次了,应该让我攻一次了。”   段君恒捏着童辛正要往自己腿间去的爪子,感慨万千道:“攻的世界,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强者为攻,弱者为受。”   童辛:“……”不带这么武力威胁的好不。   可不攻一次童辛不甘心,他要让段君恒知道,小受长期受会受成小受中的战斗鸡(眉头没打错字是鸡),因此而成为妨碍家庭繁荣稳定的不确定因素,由此而产生的对国家的危害性是不可估量的,后果是相当严重的。   正当童辛准备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时,船体传来一声碰撞到礁石般的声音。   童辛那佯装出来的快成战斗鸡的脸,因为惯性磕段君恒下巴上了,疼得童辛嗷嗷大叫。   船内人感觉到动静,都冲出来查看。   孙碧云问船家,“是否是触礁?”   船家老伯焦急而害怕道:“这一带河宽水深,不可能会有礁石,应该……应该是……水鬼。”   “水鬼?”众人莫名。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怎么会有妖魔鬼怪。”丐帮帮主陆战道。   船家老伯摆摆手,“此……鬼非彼鬼,他们是在这一带……”   船家的话未完见就由船下飞来不少带锁链的爪钩,有人沿着爪钩从江里爬了上来。   这些人一身黝黑,面上不知用什么涂抹五颜六色很是狰狞,湿润发凌乱贴在脸上,乍一看还真像是淹死江中的亡灵冤魂,不少峨眉派的女弟子被惊吓到了。   “老规矩,男的一个不留。”有人在下面指挥那些水鬼。   看来童辛他们遇上强盗了。   童辛他们好歹也是武林中人,并非手无寸铁的寻常百姓。   那些水鬼水性是极佳,但手上功夫却差强人意得很,几乎是童辛他们三倍的人也被打得节节败退。   “当家的,我们遇到会耍把式的了。”水鬼中有人喊道。   那被称称作是当家的在船下不知为何不敢露真面目,喊道:“那就让他们到水里和我们耍耍。”   “好嘞。”所有的水鬼齐声应道。   天道真人一挥拂尘,他跟前的水鬼顿时被击落江中,他喊道:“切莫要穷寇紧追,随他们一同跳江。。”   段君恒他们都以为这些水鬼是准备以退为进将他们引入江里,没想他们却没动静了,不再进攻都采取了防守之势,实在是将他们逼急了,他们就跳江,然后又从另一边爬上来。   一时间段君恒他们也无计可施。   “他们似乎在拖延时间。”华山派顾掌门道。   段君恒忽然一惊,本应被他保护在后的童辛不见了。   而此时,童辛正悄悄地尾随一个十分个子矮小的水鬼来到整艘船的掌舵处。   想让他们掉入水中的最好办法当然是将船弄翻。   船上的船工都是只求平安的百姓,虽然匪徒只有一人,他们有三人也不敢妄动。   矮个子水鬼手拿斧子对三个船工道:“你们,都给我跳下去。”   船工不敢迟疑,纷纷跳江。   水上人家的水性都很好,童辛不担心这三人会有什么危险,继续躲着。   童辛就见矮个子水鬼用力将舵杠一推。   整艘船突然拐弯,船身倾斜,段君恒他们不少人因为这突变而脚下不稳被水鬼趁机砍伤。   而童辛也因此而摔出了藏身的地方。   “什么人在那里,出来。”矮个子水鬼喊道。   既然暴露了,童辛也不再躲藏,站起来一拍小胸脯,豪气道:“天王煮地虎。”   矮个子水鬼没想童辛会突然这么问,有些愣了,“哈?”   “哈什么,你真不上道,你应该答煲汤给河妖。”   “……”   矮个子水鬼懵了,难道是同行?   “不知兄弟是哪路水寨的?”矮个子水鬼抱拳问,“这买卖我们可是跟了一水了,你们忽然横插一脚不合规矩吧。”   童辛笑得一脸我们大家是兄弟的表情,“原来是误会,事情是这样的。”童辛边说边走近矮个子水鬼,眼看着就要得手了,就听到有人喊,“獭子小心。”   矮个子水鬼一震,抬手就用斧子劈童辛。   童辛幸好有屁大的内力,轻轻扭一个麻花就避开了。   后面来的人也是水鬼,因为见矮个子水鬼这边没动静了就过来看看,正好救了矮个子水鬼一命。   这两人不再和童辛啰嗦,上来联手对童辛就是一同乱砍。   凌波微步的确精妙,也亏得这两人的手上功夫不行,童辛像泥鳅一样的扭动躲闪在这两人劈来的斧头间,可也跑不了,于是三人就成僵持状了。   就算童辛用凌波微步能游刃有余地蹦跶,可就他那屁大的内力也支持不久。   那两个水鬼越砍不到越气,最后也砍得气喘吁吁的,对童辛道:“有……有种……你和……我们到水里……打。”   童辛扶着墙,“有……有种……你们……让我嗑……二斤……黄豆……再来……和你们打。”   二人愣,“黄豆?为……何?”   “内屁……不足,嗑了……存点屁劲,再……来和你们……蹦。”   “……”   54、前往地狱火岛(五)      感觉到被什么坚硬尖锐的东西啄了下,很痛,童辛因那痛感而醒来。   “唔……”轻轻的痛苦的呻吟声,让那啄童辛的东西扑翅飞走了。   童辛悠悠转醒,一丝眼缝朦胧,而映入眼中的是一堆潮湿的嶙峋的沙石。   这里似乎是江边的浅滩。   胸口下搁得石子,很不舒服,脚似乎还泡在水里。   童辛从乱石中撑起上半身,一时间糊涂了,他怎么在这的?   努力的回想发生了什么事?   童辛还清楚地记得似乎应该在船上和两个水鬼斗智斗勇争夺舵杆的控制权。   然后……   又发生了什么事了?貌似挺重要的。   啊!对了,想起来了。   当时,他抢着,两水鬼砍着,最后他终于把舵杆给夺过了,留舵叶给了他们。   而这样平分秋色的结果是船失控了,又恰逢江风大起,没了舵掌控方向的大船沿江乘风疾驰,直奔向江边的乱石堆。   当时不少人因撞击而被抛进了江中,童辛也在其中。   童辛记得他娘常说,人在危机中所逼迫出的潜能是无可限量的。   也因掉江中,童辛这只旱鸭子才知道,原来自己的潜能竟然是狗刨式。   童辛郁闷了一小把。   把自己从头摸了个遍,再次确定自己没受伤后,童辛看看四周,两手做喇叭状放嘴上,“师兄在不?”   回应童辛呼唤的是哗哗东逝的江水声。   “本斋师侄。”童辛又唤,“鲁满、徐子洲、方苏青,你们在不?”   依然没人回答他。   童辛只好降低要求,“有洗澡的在不?”   “当然,已经洗完的也可以应一声。”   长江的流水似乎滞了下。   喊完,童辛看看汹涌翻腾滚滚而逝的江水,在这洗澡的估计都是不想活了的吧,于是童辛便喊:“有想投江的在不?”   浅滩边上的小树林里有人,“……”   “当然,已经投了的就不必费事再爬出来应了。”   “……”   童辛从沙石上站起来,感慨道:“我果然是遗千年那东西的亲戚。”   这时,从树林中传来声音,“师叔祖,你一人在这念叨什么呢?”   徐子洲?   童辛猛然回头,就见小树林边,徐子洲的腿似乎受伤了,被鲁满和行情走搀扶着。   太阳渐渐西沉,不多时便只余红艳的云彩朵朵在江水和天际一线间。   一行四人小心翼翼地走在越发昏暗的树林中。   本以为往里便是开阔地,不想小树林之后竟是两座小山岭。   岭间吹来阴风阵阵,风中更是不时传来狼嚎之声,当最后一点光芒没入江中,黑暗中隐隐有诡异的绿光闪过。   听闻狼嚎,四人的脸上霎时变色。   倘若只是单狼倒没什么可怕的,可狼乃群居动物,出现必是成群结队的,这才是麻烦的。   鲁满看看绿光闪过之处,一把将徐子洲背起,尽量小声道:“狼群就在附近,快走。”   可刚要走,却见低矮的草丛中慢慢步出数匹双眼闪动着绿光的狼来。   原来那诡异的绿光是狼的眼睛。   见状,鲁满放下徐子洲,将地上稀疏的枯叶拨拢成一堆,摸出打火石来,迅速敲打点燃。   方苏青也持剑在手。   徐子洲虽受伤,但也赤手空拳备战。   童辛也不落后于人,捡起地上的枯枝,使出一招金鸡独……跪,指向狼群。   方苏青:“……”   鲁满:“……”   徐子洲囧,“……曾师叔祖,别闹了,站起来。”   童辛看徐子洲一眼,意味深长道:“我觉得吧,腿这么软,我没趴下只跪而已,已经很给面子了。”   三人:“……”   有了火,狼群一时间也不敢靠近,但也未离开。   方苏青观察了一阵,“只有四头狼,我们应该能对付。”   方苏青的话刚说完,草丛中又走出几匹狼来,发出低沉的咆哮声,蓄势待发地看着他们。   情形越发的危险了,童辛却突然有劲站起来了。   “别怕,我知道该怎么对付这些狼了。”童辛一副我豁出去的表情。   一听童辛这般言辞凿凿,顿时其他三人便有了主心骨了。   “该怎么做?”徐子洲焦急害怕地问道。   童辛道:“首先找个膘肥体壮的殿后。”   徐子洲和方苏青很默契的齐看向鲁满。   鲁满点头示意他明白,很勇敢地殿后去了。   接着童辛看方苏青,“然后小排骨跑倒数第二位。”   “……”方苏青愣愣的和童辛对视,“排骨精?我?”   童辛道:“还是你觉得你很膘肥体壮。”   “……”方苏青看看鲁满,一咬牙,“曾师叔祖果然眼光独到,我真是除了排骨就是排骨。”   徐子洲有些迟疑道:“你搓衣板……妖吗?”   方苏青:“……”   童辛又对徐子洲道:“接着你负责塞牙缝跑第三。”   徐子洲:“……”   方苏青见童辛一脸的没我什么事了的表情,便问道:“那曾师叔祖你呢?”   “我?我就安全了。”童辛正经脸道。   “……”   “怎么就安全了?”   “以鲁满这体型,狼群把他给吃了后基本上就八分饱了,接着再啃啃你的小排骨磨磨牙基本上就全饱了,最后还有徐子洲负责给它们塞牙缝,这样他们就绝对吃饱喝足了,所以我就安全了。”   方苏青:“……”   鲁满:“……”   徐子洲:“……”   他们三都在盘算着被狼群吃了前,够不够时间欺师灭祖的。   “嗷……”一声长长的狼嚎响起,群狼蓦然蠢蠢欲动,开始烦躁不安。   “糟了,刚才叫的应该是狼王。”鲁满道。   此时一阵强劲的山风吹来,地上枯叶的火堆被吹散了,一头最靠近他们的狼便扑了过来。   方苏青挥剑劈去,狼被击飞。   可有了这头狼的行动其他狼也随之开始进攻。   鲁满赤手空拳,可一身力气了得,一拳打去也能将一头狼给打倒在地。   徐子洲刚学的武艺,就空有架势没杀伤力又加上他腿上有伤移动不便,最早受伤的人就是他。   童辛是也没闲着,捡起石头就扔,最后四周的石也没了,抓起沙子就洒。   最后连鲁满和方苏青也受伤,闻到血腥味的狼群越发的疯狂了。   眼看着四人就要沦为狼群的食物,危急关头从小山岭处飞来羽箭十数,将不少狼射杀。   而射箭之人似乎很懂得了解狼群,在解了童辛他们的危机后,飞箭便齐射狼王。   狼王被羽箭所伤,夹着尾巴带着狼群跑了。   55、前往地狱火岛(六)      狼群逃离,童辛他们彻底脱离危险。   四人都不同程度的受伤了,其中以徐子洲的伤势最重,幸运的是他并未昏过去。倘若是刚去少林寺时徐子洲的小身板,估计早就躺下想了,如今在少林寺锻炼了一段时间,虽然很苦很累但身体好多了,可见徐子洲父母的用心良苦。   远处传来沙沙的脚步声,挺脚步声人不少,应该是帮他们赶走狼群的人过来了。   童辛他们都以为能弯弓射箭的应该是山里的猎人,可当这些人近来时,童辛他们又都傻眼了。   虽然那些人穿的是粗布兽皮男装,腰间挂满今日他们狩猎的成果,可依然不难看出他们其实都是女人。   方苏青上前抱拳致谢,“多谢各位女侠出手相救。”   那些女人一听都乐得大笑了起来,“什么女侠不女侠的,我们不过就是山里粗俗的村妇而已。”   忽然间,那些女人中有人忽然抬手拉弓,“嗖”的一声,羽箭疾驰想低矮的树丛中。   旁人帮那女人将东西捡了回来,原来是只鸟。   女人们很热情地招呼童辛他们到她们的村子,方苏青十分之儒雅有礼的和那些女人边走边攀谈。   走在他们身后的童辛和鲁满还有徐子洲,看着那些女人,童辛只有无限感慨,“好厉害的女人,真想……揍她们一顿。”   鲁满:“……”   徐子洲:“……”   于是鲁满和徐子洲就看到童辛的裤裆上由前往后正插着两支箭,让童辛那小步伐走得十分之八九,就跟裤裆里有坨便便一样。   “……”难怪童辛想揍人。   不过,箭是可以拿抽出来的吧,童辛他这样不嫌被蹭得慌吗?   但没人敢问出来。   说是村子,可也就六七间房子而已,很原始很简陋。   而相对比较的奢华的竟然是进入村子时,村口的祠堂。   说来也奇怪,那祠堂中最上头供奉是副人物画,画中的人物颇有“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气节,乍一看都会觉得像文天祥,可细看又觉得不是了。   画下是数量惊人的灵牌。   当看清那些灵牌时,童辛他们又发现奇怪之处了。   每一个灵牌上都没有逝者的姓氏名讳,一律都只是刻着某某氏之夫,某某氏之子,或某某氏之父等等。   细心又会发现,这些很多都是男人的灵牌。   再看村子中,童辛才蓦然发现真的一个男人都没有,除了女人就是小孩。   方苏青看到那祠堂似乎有些激动,几个踉跄步入祠堂倏然跪下,很恭敬很虔诚地磕了几个响头。   村中有人见方苏青此状也不知为何偷偷掩面流泪。   童辛他们被安排到村里最大的房子里。   自叩拜过村中的祠堂后,方苏青一脸的沉重不再言语了。   女人们拿来从山里采摘草药自己研磨的创伤药给童辛他们治疗,还拿来了吃食。   童辛看着桌上的简单食物,发现都是野味肉没有一点鱼腥,便很随意地问道:“按理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各位住得离江边这般近,怎么却以狩猎为生,而非渔业呢?”   低迷的方苏青不知为何倏然抬起了头,警惕地看着童辛,而招待童辛他们的女人似乎也有点防备了。   那女人笑道:“我们本不是这里的人,数年前战乱,我们才搬到这里来的。”   “哦,原来如此。”童辛不再追问,低头啃着骨头。   看徐子洲的伤势,怕是不宜走动去找段君恒他们了,而这村子无处不透着诡异,让童辛不敢留徐子洲一个人在这里养伤。   童辛思忖片刻后问那女人道:“这位大嫂,你们会进城卖东西吗?”   女人边收拾碗筷,边道:“倘若收获颇丰,我们吃不完就会拿到城里去卖。”   “那劳烦大嫂进城时,如果看到乞丐,便对那些乞丐说,少林童辛在你们村里。”童辛道。   听童辛这般一说,别说女人觉得不解,就是方苏青他们也不明白童辛这是要做什么。   等女人都走了后,徐子洲问道:“干嘛找乞丐?”   童辛很累,但迷迷糊糊间他还是回答了,“江湖中有哪个帮派敢说比丐帮的消息更灵通。”   方苏青恍然道:“丐帮的乞儿满天下,得消息快传消息也快。”   见童辛睡着了,其他一时间也觉得非常困,便都睡去了。   丐帮的消息果然够快,大嫂她们早上才进的城,下午段君恒带着本斋大师他们就来了。   可童辛却失踪了。   段君恒因焦急不安而通红的眼睛让他显了暴戾,他一把揪住方苏青的衣领,咆哮道:“什么叫曾师叔祖他不见了。”   方苏青因衣领被紧揪着,而呼吸有些困难了。   本斋大师上前阻止道:“君恒冷静,先听苏青他们说。”   段君恒懊恼又无措地将方苏青推开。   方苏青被推得一阵踉跄,差点摔倒。   徐子洲很是内疚道:“昨晚上睡前还好好的,可一觉醒来人就不见了。村里的人和我们在这一带都找过了,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   “四周有不少兽夹和陷阱的。”鲁满低着头,“本以为曾师叔祖是半夜内急出去踩到兽夹或掉进陷阱了,可村里人带我们去一一查看过了,不见曾师叔祖的踪迹。”   “所以你们就不再去找了吗?”段君恒想冲过去动手,被本斋大师拦住了。   本斋大师道:“阿弥陀佛,我等该庆幸师叔并未受伤。”   段君恒掉头就冲出去找人,跟来的丐帮等人也帮忙找人。   眼看着太阳就要西下,可依然不见童辛的踪迹。   段君恒从没这般恨自己的无用。一拳重重地打在树干上,段君恒犹如泣血般地大喊道:“辛,你在哪里?”   众人皆以为不会有人会回答段君恒的,可武艺高强的他们隐约间似乎听到回答了。   段君恒也听到了,这次他运气而喊,声音愈发的大,传得也越发的远了。   众人凝神聆听,这次听得清楚些了,“我在这。”   是童辛的声音。   段君恒就似是绝望的沙漠旅人,终于找到了绿洲一样。   众人边喊,边向声音传来之处走去,但奇怪的事又发生了。   按理说,听声音已经很近了,应该很快便能找到童辛的,可众人兜兜转转在树林间,却怎么都找不到童辛。   段君恒更急了,因为他能感觉到童辛就在附近了,可似乎有道无形墙让他们怎么都靠不近。   “辛,你可有受伤吗?”这是段君恒最担心的。   “没有。”童辛的声音从树林里传来。   一听,众人都松了口气。   “你身边有什么比较显眼的东西吗?”段君恒的意思是让童辛看看身边有什么显眼的高大的不同之处,他们好去找。   一会儿童辛的声音传来了,“有。”   “有什么?”   “一只夜壶。”   “……”   段君恒感觉到方才的绝望与不安都被冲刷远去了。揉揉眉心,段君恒又喊道:“夜壶它哪里显眼了?”   童辛在里面喊:“万林丛中就一只壶,还不够显眼?”   段君恒道:“……所以你想让我们顺着味儿去找?”   众人:“……”   童辛很诚恳道:“其实我不介意你们找条狗的。”   “……”段君恒有些无奈的,“除了那只壶,还有什么?”   “还有个小人。”童辛答道。   一听童辛身边还有人,顿时全体又进入了备战状态。   “辛,是那人个绑架的你吗?”段君恒双手紧握成拳。   “不是。”童辛肯定道。   众人顿时一愣。   “她是个小孩,她说她叫李娇。”童辛的话刚说完,跟着段君恒他们一起出来找人的村妇中有人忽然大哭而起,“是我的女儿。”   许是熟悉这一带吧,在村妇们的带领下,很快就找到了童辛和一个小女孩。   看着村妇和女儿团圆,童辛笑笑,“小姑娘似乎有梦游症。”   不知为何村妇听了童辛这话不但不感觉,反而愈发地防备于童辛了。   还以为童辛会再说些什么,就见他跑向段君恒去撒娇了。   村妇无由来地都松了口气。   童辛的安全归来,让段君恒倍感失而复得的珍贵。   可等段君恒感慨完后一脸的阴冷,童辛知道段君恒要发火了,赶紧装可怜再说,“哎哟,师兄,你不知道那地方好邪门,一脚就踩空掉下来,为救那孩子我牺牲屁股给她垫坐,屁股都被她坐成一瓣屁股高一瓣屁股低的错落有致了。”   众人:“……”   童辛又忽然转换表情了,很害羞道:“屁股本来就还疼着呢,这么一坐更疼了。”   段君恒皮笑肉不笑的一挑童辛的下巴,很有调戏的味道,“不怕,以痛克痛就保管一会儿就不疼了。”   童辛这下羞得整个头都快钻到袖子里了,“师兄,讨厌,这里这么多人。”   众人想走。   段君恒拎起童辛,“没事,再多的人在这里,也就我一人打。”   童辛愣,“打?打什么?”   段君恒道:“打屁股。”   童辛从怀里摸出一个牌子挂屁股上。   众人:“……”   看清那牌子上写的是什么后,众人愈发的无语了。   就见牌子上书:易碎品,请轻拿轻放。   后来段君恒详细问童辛,为何独自跑到那个地方去?   童辛说是被人带进去的。   段君恒顿时醒悟是村子里的那些女人,想回去为童辛讨个说法。   童辛却说算了,那些女人也不容易。而且那些也不是想害他,不过是想困住他而已。   56、前往地狱火岛(七)      “以后不许随便跟人跑路。”段君恒耳提面命不知道在童辛耳边重复了又重复。   “……”跑路?!童辛很诚恳地反省,是不是把段君恒给荼毒深了,连跑路都会说了。   反省的结果是荼毒都不够。他应该让段君恒知道,两个人共有两根黄瓜,两朵菊花,要交替使用才不会浪费资源,对于想进资源循环利用的人更不能使用武力镇压。   想着,童辛揉揉昨夜被武力镇压得差点没扭到的小蛮腰,心中不由得高呼他娘常吼的话——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   “听到没?”段君恒见童辛神游太虚,凑过来咬口童辛的耳朵。   童辛揉揉被咬得全身酥麻的耳朵,“以我可立牌坊的节操,怎么会随便跟人跑路。”   段君恒靠在马车箱壁上,浅浅一笑,“是吗,那是谁被人轻易带进奇门阵法里的?”   童辛对手指,“我不是也顺手牵了她们村里的李娇小姑娘,当护身符了吗。”   “还有那种地方怎么会有这么精妙的奇门阵法?”段君恒疑问道。   童辛道:“听李娇小姑娘说,这阵法是一位老道布下的,让她们这些妇孺遇到危险时,可躲到里面去。”   段君恒道:“老道?谁?”   童辛耸耸肩,“李娇年纪太小,说不清楚。”   段君恒的眉头紧紧的皱起,那村子的人实在是太奇怪了,还有村子里的祠堂。   那祠堂段君恒曾经匆匆扫过一眼,那些灵牌位的数量多得有点吓人。   村中全是妇孺不见一个男人,几乎被灭族了,除非……   段君恒脑中闪过一个想法,但他觉得童辛应该也想到了,便道:“辛,那祠堂你仔细看过吗?”   童辛点头。   段君恒将声音压得极低,“你觉得什么情况下,才会死那么多人,死得几乎灭族了?”   童辛很肯定道:“株连之罪。”   果然童辛是知道的。   段君恒也点头道:“怕是也只有株连九族才会死这般多的人。”   童辛却摇头了,“不止。”   段君恒怔,“九族之外非亲了,还诛谁?”   童辛道:“第十族正是非亲,如师父、朋友、学生。”   段君恒忽然道:“方孝孺。”   方孝孺,惠帝朱允炆的老师,因拒为朱棣草拟即位诏书,激怒朱棣而被诛十族。   “应该是了。”童辛若有意无意地看向马车窗骑马的方苏青。   段君恒颦眉思忖了片刻后,“你觉得这世上能利用树林不下这等阵法?”   童辛摇头。   “玄门遁法本道家所长。”段君恒徐徐说到,“而如今的道家中,正一派和全真派皆没落;妙真派是隐宗不问世事;只余武当……”   童辛将看向窗外的视线拉回,“你是会说张三丰救的这些孤儿寡母?”   “猜测罢了。”段君恒摊手,“好了,我们言归正传,刚才说到哪里?”   童辛顿时萎蔫了,有气无力道:“说到我可立牌坊的贞操。”   “……”   段君恒一脸的别以为我真的忘了说到哪里了,“说到不许随便和人跑路。接下来,不许离开我三尺;不许……”滔滔不绝。   童辛忽然觉得段君恒越来越像他老子了。   一想到有两个爹,童辛的额上的黑线就能挂在脚面上去。   童老爷每次教训他也是这种调调,“不许在我裤子上剪洞。”   童辛义正言辞纠正道:“爹,那不是洞,那是排气孔。”   童老爷怔,“……排什么气?”   如果童夫人在一旁一定会说:“那你觉得那地方还能排出什么气来?”   童老爷:“……”   好怀念和娘亲唱双簧的日子啊!童辛目光悠远地回忆着,手上也没闲着,一手摸着段君恒的六块腹肌,一手摸着自己的一……圈……腹肌,正要想办法怎么截成六断,马车突然就一个急停,童辛一个没坐稳脸就磕车厢上了。   鼻子那个疼得,童辛抱着鼻子嗷嗷大叫,就觉得鼻子有什么要流下来。   而马车外似乎已经打成一片了,等到童辛被段君恒拎着出去时貌似正进入双方对持胶着状态。   对方死伤不少,可对方一大汉手中有个小女孩,孩子被点了穴道所以哭闹着也无声。   童辛他们这边有个女人手持双钩,可见也是有些武艺在身的。这女人现下虽然发髻凌乱,脸上与衣裙上皆是尘垢,但也不难看出其姿色过人。   女人心疼地看着被挟持的孩子,忽然回身向本斋大师他们跪下,“妇人李章氏,恳求各位大侠救救我的孩子。”头重重磕在地上,沾得一额头的黄沙,再抬起头就见童辛流着两管鼻血蹲她跟前,为表自己无恶意童辛还笑得有点……欠抽,这可不能怪童辛脸还疼呢。   可两管鼻血再加上欠抽的笑脸,模样要多猥琐就有多猥琐。   这女人许是平时见多了觊觎她美色的龌龊男人了,见童辛这般不由得怒火中烧,抬手就要给童辛一钩,“可恨的登徒子,吃我一钩。”   本斋大师一招大擒拿手,制住女人,“不得对我师叔无礼。”   童辛从来都没觉自己那么冤枉过,少爷我是龙阳好不好,对女人没兴趣了好不好,“鼻血是被磕出来的好不好。”   女人冷哼一声,扭头一旁。   劫持小女孩的大汉一副恨不得吃那女人肉喝那女人血的深仇大恨,“我们虽是匪类,可不过是讨生活,从未伤过人的性命,只要留下几两银子我们还会附送过路的商贾过这山头。可这女人在十年前,为扬名无端剿我们全寨一百多人,连妇孺孩童都没放过。”   闻言,童辛这边一片哗然。   女人也低下了头,似是在忏悔。   “如今,我也要让你尝尝痛失骨肉的感觉。”大汉抵在小女孩脖子上的刀愈发的用力了,一丝血色从刀口处溢出。   “住手。”本斋大师一声狮子吼,将大汉等人镇住,可狮子吼不能再用了,因为小女孩怕是受不了。   女人再度恳求道:“求求各位大侠救救我的孩子,她是无辜的,有什么罪孽我愿一身承担。”   人当然是要救的,可他们一时也束手无策,因为对方似乎也已经下定了就算是同归于尽也要把女人逼死的决心,根本不畏死亡。   而且以如今双方的距离,哪怕是用暗器也易被察觉,更何况他们中没人擅长用暗器的。   其实段君恒的一阳指或六脉神剑发之无形是最好的,可只要段君恒出手就无人不知他的身份了。   童辛不想段君恒暴露身份,所以当本斋大师看段君恒时,童辛便抢先道:“其实有一法可一试。”   各位掌门帮主一听问道:“不知童师叔有何高见?”   童辛一脸的高深,“正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怕是也只有佛法方能化解了。佛法无边,可救人危难之中,我们都来为小女孩念经吧。本斋师侄你们念《大悲咒》,我和师兄念《玉男心经》。”   本斋大师他们:“……”   匪徒:“……”   女人顿时急了,“你……你们……”   童辛看她,“要不……你去色诱他,也是一法。”   段君恒将给童辛擦鼻血的手帕塞童辛嘴里了。   倏然,童辛和段君恒的身影一阵模糊。   等可再看清他们的身影时,小女孩子已经被段君恒抱在怀里,大汉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还保持着刚才挟持的动作。   再看童辛,众人都愣了下,用眼神询问本斋大师,童师叔这少林那门子绝学?   就见童辛两指头直插大汉的练鼻孔,用力掏啊掏,对大汉道:“今日你能死在我大力金刚……掏鼻孔指的手里,也该瞑目了。”   大汉:“……”   本斋大师:“……”   华山派掌门他们:“……”看来少林七十二绝技的时代要过去了,要迎来七十三绝技的时代了!?   可能是掏累了吧,童辛收招回头问道:“师兄,你不是说两指分开向上叉他眼睛吗?可为什么我叉到的是鼻孔?”   一干人:“……”明显的身高差距好不。   段君恒将女孩子放下,“是我的错,忘了考虑你的身高了。”   “……”童辛很认真道:“那现在开始考虑也不迟。我虽然叉不到他的眼,但叉他肚脐眼是没问题的。”   一干人:“……”   大汉他们这才反应过来,举刀就要劈下,童辛毫不迟疑地使尽全力蹦开。   华山派掌门他们这才想起,童辛不懂任何武功但轻功却很好的,当然段君恒的轻功更好。   一干人刚称赞童辛的轻功时,就见童辛那拼尽全力的一蹦所蹦到的地方……很登高望远啊!都囧了。   看着大伙落差极大的眼神,童辛也不好意思了,“没办法,屁劲就这么点大。”   “……”   华山派掌门他们看本斋大师,少林什么轻功得靠屁来驱动的?难道是少林第七十四绝技?   本斋大师:“……”   “那你刚才是怎么一下子就蹦过去这么远的?”大伙又问道。   “师兄在背后推我的。”童辛老实回答。   大汉一脸的汗流浃背,“暂且不论你刚才是怎么蹦过来的,你是不是先从我脸上下来。”   “……”   57、前往地狱火大(八)      童辛刚要跳下来,就见远处似乎有人影穿梭在这荒郊的丛林里,就像是蛇无声无息的靠近,然后给予猎物致命的一击。   这是陷阱。童辛脑中闪过一念。   一阵风起卷起黄沙漫天,童辛低头无意中瞥见大汉迎风被微微吹起的氅衣内有一块红木牌,木牌正中几个金色大字,虽看不清是什么字,但绝对和朝廷有关的。   童辛这次真的是拼尽全力一跃,大喊道:“有埋伏,散开跑,老方法联络。”   各位掌门帮主卓绝,以隐隐听出林中传来众人的呼吸声,见童辛大喊顿时朝四面八方散开。   而方才还楚楚可怜抱着失而复得女儿的女人,和她孩子忽然变脸偷袭峨派凤一师太。   在童辛跳离的同时,大汉也飞身欲抓童辛,但只闻一声清啸,如是利刃出鞘般的无形剑气袭来,大汉无故而被击飞,撞上一棵小松树停下,沿着树干慢慢滑下,竟然死了。   让人惊悚的是,大汉死了也依然保持着欲抓拿童辛时的表情,可见杀他的人出手之致命,而且只有一招。   童辛被段君恒扛在肩头上,看着大汉的死相,道:“师兄的六脉神剑愈发收发自如了。”   童辛和段君恒他们很幸运,所跑的方向正是埋伏还来不及收拢而空隙,因此他们很轻松便脱离的危险。   在跑时,童辛说的老方法联络,当然就是指找丐帮的乞丐帮忙互通消息了。   童辛和段君恒在郊外的破庙里找到了丐帮的一处分舵,在乞丐们的掩护下来到了一座城池外,远远的张望。   只见城门已设下关卡,严查盘问出入城池的人。   而且,只要是看似是江湖中人的不管是和尚、道士还是尼姑,都一律被抓了起来。   情势不容乐观了。   事到如今,如果还不知道到底是谁在陷害他们,那只能说明童辛他们该死了。   “朝廷为什么要这么做?”段君恒问道。   童辛很无所谓地耸耸肩,“可能是朱棣也知道了,鲁班连环锁在谁手里了。”   “也?”段君恒立刻捕捉到童辛话中的关键,“难道你早就知道了?”   童辛没承认也没否认,“事到如今,可开启九宫八卦阵的所有条件已齐备,朱棣是想自己亲自来取龙脉卷轴了。”   段君恒道:“不管如何,先进城和天道真人他们汇合再说。”   按如今盘查的规律,只要假扮成乞丐方能安全进城了。   于是改装好的段君恒就看见,一脸的黄泥巴,乱草般的头发,两鼻子眼上堵两团草纸,穿着一件已经补丁得看不出原来布料的破衣衫,脚上一双破烂草鞋,整个人僵硬得跟块门板一样的童辛,向他晃来。   “……”段君恒扶着童辛,“你在干嘛?”   童辛正努力不让眼白比眼瞳多,鼻音浓重道:“我……正在努力……不要被这……衣服……熏晕。”   段君恒:“……”衣服的味儿是挺……   童辛跟器械人似地僵着手指,“好……了……向北……出发。”   段君恒将童辛的手拨了了九十度角,“北在这边。”   童辛:“……”   段君恒揉揉眉心,原来鲍参翅肚真没说假话,童辛真的是到现在都找不到北在哪里。   掩护他们进城的乞丐都准备就绪了,可童辛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保持着指北的动作不动了。   段君恒过来一看,“……”原来被熏晕过去了。   等童辛醒过来时,他们已经顺利进城了。   可城里也是一队盘问身份的官兵。   于是童辛和段君恒就随同乞丐们猫在街角巷尾端个碗佯装乞讨。   可童辛拎着破碗刚蹲下,嗖地冲过来一个人把他手里的破碗给抢了,然后混进乞丐群里。   童辛顿时倍感世态炎凉道:“真是犬落平阳被狗欺。”   段君恒:“……”突然发现童辛到底有没念过书,这是个很高深很值得探讨的问题。   “乞丐的饭碗也有人抢了。”   “……”   这样躲躲闪闪之下,童辛和段君恒终于本斋大师他们大会会师了。   一干人挤在一户人家中,都不解童辛为何要冒险进城?难道就因为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为什么官府的人妖围剿抓拿他们这些武林中人了?   童辛告诉他们,官府这是要做什么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这城里有个人,有艘整个大明最快的船。   一听童辛这话天道真人和观清真人就开始瞪童辛了。   因为从一开始天道真人就没真心的想带他们去地狱火岛,所以才随便找了船家沿江而下出海。   天道真人知道,一般的船家是到不了地狱火岛的,只要他们在海上飘那么个个把月,这些人保准自己就喊着回来。   这样一来就不是他们妙真派不让武林同道去看他们的隐宗所在了,是你们自己坚持不了的。   天道真人的心思童辛还是能猜出几分的,本来在出海前也随便天道真人他们了,但如今朱棣已经有动作了,那他就不能不抓紧时间了。   众人一番权衡过后,都觉得唯今的确是走水路比走陆路安全得多了。   童辛自告奋勇去联络有快船的那个人,也只有他知道这个人是谁了,他不去也没谁认得那人。   而段君恒要保护他,也只能一同前往。   可出去又要一番乔装改扮才行。   段君恒把刚脱下的乞丐装拿出了,童辛顷刻间和段君恒保持最远距离,捏着鼻子很沉重道:“被抢过一次饭碗伤自尊了,你怎么舍得让我血淋淋还未愈合的自尊伤上加上。”   “……”段君恒把衣服丢到童辛面前,“我保证,这次绝对没人会抢你饭碗。”   童辛问道:“你怎么那么肯定?”   段君恒道:“因为这次我们端脸盆出去。”   童辛:“……”   丐帮帮主:“……”   改装的过程由于童辛不配合非常不顺利,最后段君恒没办法,“那你想扮什么?”   童辛抱着桌腿不放,嘟着嘴,“我要扮风骚小寡妇。”   一干人囧,“……”   天道真人他们十分之庆幸自己家门派中没这么一位,不然他们迟早欺师灭祖了,又很同情地看着本斋大师。   本斋大师不愧是大师,一脸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淡定,就稍微有点想用少林金刚伏魔圈收了童辛而已。   最后童辛还是如愿以偿扮风骚小寡妇了。   在众人等候片刻后,就见内厢的门帘掀动,一位身穿蓝底白花粗布衣裙的小妇人出现在眼前。   小妇人颔首垂眸,面带绯色唇露娇笑,举手抬足无一不尽显风骚于妖媚。   童辛的女装还真人让不少人惊艳。   就见童辛轻移动脚步,款款走向观清真人,依然为抬头,用手帕轻掩红唇,娇嗔道:“你这小冤家。”   观清真人:“……”感觉清誉在远离他。   段君恒:“……”   其他人:“……”   最后段君恒不得不出声,“我在这边。”   童辛抬头,“哦,搞错了,麻烦你让让。”   观清真人:“……”   等童辛走过来后,段君恒看童辛的脸看了老半天,道:“脸怎么大了两圈了?”   帮着童辛化妆的峨眉派俗家女弟子道:“因为他把人家厨房里的面粉扑了半袋上脸。”   一干人:“……”   段君恒道:“你是怕找人找不到,把自己也迷失了,一路抖落面粉做记号,还是怎么的?”   童辛很认真道:“因为我想让人一眼便看出,我有正当谋生的小寡妇。”   “……”   “什么正当谋生得扑那么厚的面粉?”   “卖面粉的。”   “……”   58、前往地狱火岛(九)      段君恒看着童小寡妇一脸甜蜜地依偎在自己的黑衣上,印上一个一个的脸印。就这一身的脸印,如果半夜出来估计会被泼黑狗血了。段君恒面无表情的,“非得这样才行吗?”   童辛挑起小指做兰花状,风骚地一拨发梢,“没办法,如果不这样,他认出我来就不肯跟我赌了。”   “赌?”段君恒愕然。   “是呀,这人嗜赌如命,想让他帮忙只有赌赢才行。”童辛边说边补妆,又拍了一两粉上去。   段君恒又问道:“为什么认出你来,他就不肯跟你赌了?”   童辛自信道:“这人喜欢掷骰子买大小,然后我赢了他一条船队。我们家漕运的船队就是我十一岁的时候从他手里赢回来的。”   段君恒摸摸童辛的头,“你当时赢他定是用了方法吧,如今如果再用怕是他有防范了,不上当了。”   童辛摇摇头,甩落半两粉,“除非他能回回都丢出庄家通杀的点数,不然我总能有赢他的。”   “除非你出千。”段君恒还是不太相信。   “这么简单的事,哪里需要到出千那么复杂。”童辛鼻子一翘,“只要大和小都押上就行。”   段君恒愣,“哈?这样也行?”   童辛道:“又没谁规定不能同时买大小。”   “……”果然够简单的,只要不是庄家通杀,掷出的点数不是大就是小了,两个同时买了,不管最后开出来的点数是大是小反正总有押中的。   城中的码头,有不少的渔船回港,人们正忙着将一筐一筐活蹦乱跳的鲜鱼搬运下船,还有人正和船家买鱼,一时间整个码头嘈杂而繁华。   就在一片殷勤而忙碌的尽头,一间茶水摊里,十数渔夫围成一堆聚精会神看着人堆中,正快速移动三个杯子身穿灰色短褐的虬髯汉子。   “都看清楚了吧。”虬髯汉子笑着。   一身穿蓝灰色短褐的年轻人犹豫不决地点头。   “那就大胆地猜吧。”虬髯汉子哈哈一笑,“只要猜中铜钱在那个杯子里,桌上的这些钱就都是你的了。”   年轻人看左边的杯子,又看看右边的杯子,反正不是在左边就是在右边的杯子里,反正绝对不会是在中间的杯子里。   一旁围观的人也觉得不应该在中间的杯子里,于是年轻人一咬牙,下定了决心一指左边的杯子,“在这里。”   虬髯汉子也不急着开杯子,再问一次道:“你确定了?不改了?”   听他这么一问,年轻人又不确定了,“要不就是在右边的杯子里。”   虬髯汉子不耐烦愕然,“到底是左还是右?”   一旁的人都起哄道:“右,右,右……”   年轻人一时间没注意,就听了旁人的,“右。”   “好咧。”虬髯汉子慢慢地揭开右边的瓷杯。   “啊。”一声惨叫,年轻人混过去了。   右边瓷杯子里什么都没有。   虬髯汉子将年轻人押的一小吊钱收进囊中。   童辛和段君恒看了半天,也算是看明白了。   就三个杯子,其中一个杯子里扣有铜钱一枚,然后庄家快速拨乱三个杯子持续,然后猜铜钱在哪个杯子里。   其实刚吃那局段君恒也是有看见的,虬髯汉子拨乱杯子的动作其实不快,要看清很容易的,他也觉得铜钱应该是在右边的杯子里,可为什么开出来却没有呢?   “这家伙真是越来越没出息了。”童辛嗤之以鼻。   童辛上前拨开人群,一脚踩上桌边的长板凳,捋高袖子露出小嫩胳膊,“这怎么个玩法?”   虬髯汉子抬头看童辛,有那么刹那觉得这女人有点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于是便道:“简单,你押多少我赔多少,只要你猜中铜钱在哪个杯子里。”   “好。”童辛豪爽地接过段君恒递来的一锭金子放桌上,“如果我输了那这锭金子就是你的,如果我赢了我也不要你的钱,但我要你载我们出海。”   虬髯汉子愣。   童辛媚笑着一甩手帕,“想请水爷帮忙就要赌几手,是这规矩吧?”   虬髯汉子蓦然大笑而起,“没错,是这规矩。”说着拿起其中一个杯子,将一个铜钱丢进杯子里,“看清楚了。”   然后三个杯子在虬髯汉子的手中被无序地打乱了。   虬髯汉子的动作依然不快,明眼人都能看出刚才中间装铜钱的杯子已经被拨到左边去了。   童辛指着左边的杯子刚要说话,虬髯汉子便道:“想清楚了,爷我的规矩可是变了,我只赌一局,一局定输赢,如果你没能赢,那以后都别来找爷办事。”   “明白。”童辛不以为然,然后再度看向左边的那个杯子,“铜钱不在左边的杯子里。”   段君恒则突然出手掀开杯子,铜钱果然不在左边的杯子里。   虬髯汉子脸色一变,倏然明白童辛这是在拆他的把戏了。   又听到童辛道:“也不在右边的杯子里。”   虬髯汉子想抢先掀开被子,可又怎么可能比段君恒快。   右边的杯子被段君恒弹开,果然又空空如也。   只剩下最后中间的杯子里。   “铜钱在中间的杯子里。”童辛想虬髯汉子抛个媚眼,“如果中间的杯子里也没有铜钱,那就是你出千。”   虬髯汉子顿时汗流浃背,而一旁围观的渔夫们似乎也听出味儿了,难怪他们从来没猜中。   渔夫们开始拿出渔叉之类,只要发现虬髯汉子出千,他们就动手扎他窟窿。   看着群情激奋的渔夫们,虬髯汉子笑得极为勉强,“恭……恭喜,猜对了。”   虬髯汉子很气愤地一拍杯子,然后才不得不掀开杯子,一枚铜钱就在里面。   童辛知道他不服气,“这可是你第二回输给我了。”   虬髯汉子双眼倏然瞪得愣大,“你……你……你……二……二……”   童辛顿时火了,“你才二,你全家都二。”   “……”虬髯汉子好半天才道出个,“少。”   虬髯汉子本明水大发,人称水爷,本是漕帮的副帮主,可这人好赌好做庄,在输掉了漕帮的一支船队后被逐出漕帮了。   水大发这人的人品的确是有些问题,但绝对愿赌服输,而且不论是在江中还是在海中都是驶船的好手,有这人掌舵哪怕地狱火岛之行再艰险也无虞了。   由于天色不早了,大伙便决定明天一大早再走。   翌日一大早,大伙就起来乔装改扮了,唯独童辛还抱着枕头在呼呼大睡。   段君恒把自己改装成渔夫后,坐床边一巴掌拍童辛屁股上,“公鸡都叫好几回了,快起来。”   童辛闭着眼翻个身,迷迷糊糊道:“公鸡叫就叫呗,反正它叫的是母鸡,我又不是母鸡。”   段君恒:“……”   若是平常把童辛往肩一扛就能走人了,可今天要改装,没他配合不好弄。   于是段君恒便又道:“我好不容易给你争取到了人鱼装,可是真有尾巴的可好玩了,你再不起来方苏青可是要拿去了,他比你更喜欢。”   一门帘之隔的方苏青看看手里的……人鱼装,“……”   “不许。”童辛腾地坐起来,“他穿了顶多就人妖,绝对穿不出人鱼的味儿来。”   方苏青:“……”   但一行人佯装成准备出去捕鱼的渔夫登上船后,终于都松了口气,只有童辛还是一脸的被欺骗感情的悲凉。   “师兄,你欺骗了我幼小的心灵。”童辛控诉道。   段君恒边给他倒茶,边道:“哪里欺骗你了?”   童辛顿时爆发了,“你骗我说是人鱼装。”   段君恒面不改色的,指着童辛,“人,”然后又拎起挂童辛肩头的一串咸鱼,“鱼。合起来不是人鱼装是什么?”   “……”   童辛委屈地抽动着嘴巴,这明明就是卖咸鱼装。   水大发的船看不出和别人的有什么不同,不觉得会比别人的快。   而且船不大,天道真人他们都怀疑以这样的小船出海,是否能经得起风浪。   可在水大发扬帆起航后,众人发现水大发在掌舵的同时,还能一个人根据风向适时地转动船帆。   当船出了码头一路超越别人的船,众人才相信了水大发这船的速度。   由于顺风顺水,童辛他们很快就到了长江的出海口。   水大发则换了艘船,新换的船虽然也不大,但看起来坚固了很多。而且船边有个像水车一样的转轮,都不知道是干嘛用的。   可看到这船,童辛却怕了直嚷着,“滚来滚去船。”   段君恒问鲍参翅肚,“什么滚来滚去船?”   鲍参翅肚也心有余悸道:“就让二少爷到现在都没找到北的那艘船。”   段君恒:“……”   “那怎么会在水大发的手里了?”段君恒问道。   “当初二少爷赢了这人船队后,夫人当补偿送的。”鲍参道。   船甲板上,水大发很虔诚恭敬地请出一尊观音来,然后上香叩拜,“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保佑我平安归来。”   童辛过来蹲水大发旁边,很真诚地道:“我觉得你这要求很为难菩萨,但如果你不孕不育找她应该没错。”   水大发愣,“为什么?”   “因为这是送子观音。”   “……”水大发默默地将观音手中的娃娃换成玉净瓶,“忘了给菩萨换装备就拜上了。”   众人:“……”   童辛道:“多功能菩萨,哪买的?”   “……”   水大发拜完观音后,对童辛他们嘱咐,“海上风云变化快,前一刻万里碧空下一刻就有可能雷电交际狂风大作,所以我可不管各位大侠的武器是尚方宝刀,还是尚方宝剑,都给我收好。”后,面对童辛,“听到没有。”   童辛踮脚拍拍水大发的肩膀,“你尽管放心我,我没尚方宝刀也没尚方宝剑,就偶尔犯下贱而已。”   水大发:“……那更遭雷劈。”   童辛:“……”   “海上雷电多,犯贱需谨慎。”   “……”   59、前往地狱火岛(十)      水大发的滚来滚去船在所有人的眼里是那么奇特。   因为那怕是在风平浪静中,更没有人任何人去划船,但船却依然能前行。   水大发做的不过是掌舵,然后将木材丢进一个炉子里,再抽空看看那个在船边像水车一样的大转轮而已。   墨蓝的大海幽深,如此平静的她就像是巨幅的绸缎,烟波浩渺,一望无际,人置身其中那么的渺小,大海只要稍作汹涌便能将他们全部吞噬。   雾气氤氲的深处飘渺而神秘,船慢慢驶进烟雾飘起之处。   初进之时烟气缭绕还能目视,越是往里雾气越浓重了,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水大发加快了船的速度,在冲出浓雾的刹那,烈日倏然刺入眼中,双眼痛不可视。   等稍稍适应了阳光的强烈后,所有人都惊讶的发现,身后的浓雾就像是进入这片海域的纱帘,纱帘之内便是另一番天地。   众人的第一感觉就是热,就像是置身于蒸锅内。   空气潮湿而闷热,才一会儿的功夫,所有人都汗流浃背。   众人用衣袖扇着风,可每每扑面而来的风炙热得让人愈发难受。   有人突发奇想,用木桶打一桶海水上来想往身上浇降降温,可就连海水都是温热的,淋过后感觉就像洗了回热水澡,而且水分蒸发得非常快,在烈日之下淋过海水的人全身都泛了层薄薄的盐霜,让人越发难受了。   水大发用汗巾擦了擦汗,“这里就是你们说的地狱火群岛了。”   “群岛?”孙碧云愕然,“地狱火岛不是一个岛,是群岛?”   “是呀,”水大发看看船桅上因没有一丝风而耷拉着的小旗,“地狱火群岛是由十数岛礁和一座有活火山火岛组成,这带之所以这般热,全因那活火山不时喷出滚烫的火浆造成的。”   众人很快便找到了那座火山,在遍地大小不一岛礁的远处,有座火山还冒着烟,一眼便能找到的。   孙碧云恭敬地问天道真人道:“真人,应该是那座火山了吧。”   天道真人坐在船帆阴影之下,连眼皮子都没动下,“嗯。”   孙碧云指着远处火山,“我们要到那火岛上去。”   水大发已经打赤膊了,“恐怕没那么容易。”   众人不解,就在眼前的事,为何说不容易?   水大发给他们解释道:“这一带的海域很奇怪,眼看着就在前面可无论如何都靠不近,就跟在陆路上碰上鬼打墙般,无论怎么走都只是在绕圈。”   华山掌门他们都不信。   此时童辛说话了,“水大发,既然他们不信,那就让他们见识见识。”   天道真人裂开了丝眼缝看童辛,但也依然不做声。   段君恒忽然阴冷冷道:“童辛,我警告你,快把你那什么比鸡尼装换了。”   “……”   童辛小心翼翼地纠正道:“师兄,那不叫比鸡尼,是比基尼,是泳装。”   段君恒:“……”   除了峨眉派,其余人都看向童辛。   童辛手拿两条硬邦邦的咸鱼,胸口扣两碗,下面的重点部分在他们看来不过是前面一片三角形的布,后面也是片三角形的布。   虽然这样一副装扮很惊世骇俗,但很多人都觉得这样穿应该很凉快。   “换不换?”段君恒的声音又冷了几分。   童辛很委屈道:“可是,师兄,我热。”   就见段君恒拎着童辛进船舱,一阵叮铛哐啷。   段君恒咆哮道:“右裤腿怎么是空的,你还有条腿呢?”   童辛抽噎着,“都……都在……左边的裤腿里了。”   众人:“……”   等动静停了,就见段君恒拎着个缸出来了,和峨眉派的几位师太道歉。   童辛就在那缸里,头从缸盖中间被打穿的洞里伸出来,两眼泪汪汪的,“能不能不要缸?”   段君恒拎着童辛和峨眉派的人道完歉后,将缸放下拍拍手,“里面就这两个选择而已,还是你想被装马桶里?”   童辛很坚决道:“……还是缸吧。不过我能让鲍参扮成司马光吗?”   段君恒:“……”   鲍参:“……”努力让自己和船桅容为一体。   众人都看天。   水大发赶紧将汗巾甩上肩头,手握舵杆,“那……我们就走一遍。各位大侠你们可要看好了。”   童辛将一条咸鱼扔到了一座小岛礁上做记号。   船想火岛的方向驶去。   果然是不看不知道,世界真奇妙。   所有人的眼睛都清清楚楚地看到,船的确是超这火岛的方向而去的,为了避开岛礁行驶并不是直线,但大方向是没有错的,可童辛那条咸鱼已经出现过三次了。   而且试过了不少的办法都没用。   众人终于相信了。   可火岛就在眼前,让众人又不甘心。   天道真人有点幸灾乐祸,刚要劝说大伙掉头回去,童辛噌地从缸里站了起来,脖子上还套着缸盖,手里依然是他的咸鱼,阔步走向船头,用咸鱼一指众人,“你们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   众人茫然。   孙碧云听童辛这般说眼前一亮,道:“难道童师叔看出什么来了?”   童辛倏然换上一副痛心疾首的神色,“那是因为你们对大海的敬畏之心不够,所以大海在考验我们。想得到大海的原谅,必须要向大海献祭。”   “献祭?”众人越发的不解了。   童辛缓缓地转身,慢慢跪下,双手捧着咸鱼一条,“你们也跟着跪下,快点。”   虽然不少人不相信,但还是跟着跪下了。   童辛十分之抒情的,“大海啊,我的妈。”   众人:“……”   童辛继续道:“是你用甘甜的乳汁抚育了我。”   段君恒道:“那应该是奶妈,不是妈。”   童辛:“……”   将手里的咸鱼捧高过头,童辛虔诚的,“我无以为报,今献上咸鱼一条,敬请煮着吃。”   众人:“……”   “非要生吃,也不是不行。”   “……”   水大发握起双拳瞪着童辛,问众人道:“我能揍他吗?”   段君恒一把扣住水大发的手腕,目露杀气,立马把水大发给镇住了。   水大发刚要说不过玩笑,就听到段君恒道:“请务必一定要使劲揍。”   “……”水大发觉得自己一定是热晕头了,听错了。   船头,童辛将咸鱼丢进海中,神奇的又从靴子里又摸出一条咸鱼来,“看在咸鱼的份上,我的妈,给我们些指示吧。”   “……”   童辛把咸鱼放甲板上,然后用手一拧,咸鱼转得跟风车一样。   众人忽然有不好的预感。   当咸鱼停下来,童辛看看了鱼头所指的方向,又用手拨了个三十度角。   众人:“……”麻烦你别那么光明正大地拨好不。   童辛的形象也一时间……神棍了。   再次确认了一番后,童辛这才很有气势道:“方向……东西,前进。”   “……”   水大发站了起来,抖着腿对童辛道:“方向东西?你走一个我看看。”   段君恒看看童神棍的那条咸鱼,“那是东北。”然后又安抚水大发道:“请原谅,一到日上当空他就找不到北的。”   水大发:“……”   童辛赶紧点头,“反正就那两岛礁之间。”   在童辛手作弊拨鱼头的方向时,天道真人的脸色就不对了,忽然斥责童辛道:“胡闹,这等境况之下怎能这般儿戏。”   孙碧云看看天道真人又看看童辛,似乎看出什么原委了,笑道:“许多常理的方法我等都试过了,试试不靠谱的又何妨。”   天道真人瞪孙碧云。   段君恒也道:“是呀,反正那两座岛礁也不远,走一趟也不费什么时间。”   其他人做壁上观。   水大发望着这些人,也很是迟疑。   童辛过来对水大发道:“你不是喜欢赌吗?我们就来赌一回。”   一听能赌水大发便来精神了,“怎么赌,赌什么?”   童辛指着那两座岛礁之间,“我赌穿过岛礁后,绝对不会再绕回来这了,如果我输了就把船队还给你。”   “好。”水大发一拍手,“那我赌我们还会回原地,如果我输了,你以后找我帮忙都不用跟我赌。”   童辛没反驳水大发的不平等,和水大发三击掌。   水大发摩拳擦掌的再度开船。   神奇的事发生了,就在穿过两座小岛礁的瞬间,众人有种走出迷雾的感觉,眼前豁然开朗般。   “好,停。”童辛大喊道。   众人回头看身后,本来遍地的岛礁,如今就只剩下他们刚穿越而过的两座而已。   “奇门幻术。”峨眉派凤一师太道。   童辛向水大发一挑眉,“你输了。”   水大发暗骂道:“他娘的,邪门了,跟着小子赌就没赢过。”   接下来的行程,在童神棍咸鱼的“指引”下终于顺利抵达火岛。   在童辛的力争之下,终于为这条咸鱼求得一个名分了,被封为咸鱼中的指南针。   在海上时,众人便看清了,火岛东高西低,火山便在东边,西边是乱石沙滩。   童辛他们就在西边登岛的。   火岛如其名,在踏上火岛的之时,重任呢便感觉到了比海上更为炙热气温,而且越往东越热。   有人用手抹了下那些一条条的岩石,十分的烫手。   童辛的咸鱼指南针放到岩石上,也就一盏茶的功夫竟然能闻到香味了。   然后这刚有了名分的咸鱼中的指南针被童辛吃了。   孙碧云走过来小声对童辛道:“那一半海图在你这吧。”   童辛抬眼看他,“想要?拿雪片糕来换。”   孙碧云一听就知道是自家师父做的孽了。   60、大破九宫八卦(一)     等孙碧云走后,段君恒过来蹲童辛身边,看着童辛跟猫一样地撕咬着咸鱼干,“味道怎样?”   童辛方才跟孙碧云说话,还真没仔细品过这咸鱼什么味道,这会子段君恒问起了,童辛便细细在嘴里咀嚼了一番,“太咸了。”   废话,咸鱼干不咸就怪了。段君恒又问“还有呢?”   童辛又咬了口,眉头有点皱起了,“这鱼死前一定没洗脚。”   段君恒:“……”   童辛向方苏青招招手,将啃了一半的咸鱼干递给他,郑重嘱咐道:“带它去洗洗脚。”   给鱼洗脚?方苏青囧囧,“……哪个爪是它的脚?”   童辛拍拍方苏青的肩膀,“你看着办,我相信你的能力。”   方苏青:“……”   虽然老大不愿意,但最后方苏青还是找地方给咸鱼干洗澡了。   知道岛上的地面很烫,众人在船上找了木片,每人两片绑在鞋底下,这样便隔热了。   而在天道真人那边,几位掌门帮主正和天道真人说话。   “此处这般炙热,别说是鸟兽便是杂草都无从生长。”丐帮长老说完大大地灌了口水,“看着光秃秃的岛石,真人你确定此岛真能住人?”   丐帮长老这话说的是岛上环境,但已透出质疑妙真派的意思。   天道真人轻哼了一声,一甩手中的拂尘,“跟我来。”   众人跟着天道真人师徒从火岛的西边往岛的背面去,也就是北面。   从观清真人四处观望的神情不难看出,他似乎也是第一到火岛来。   于是不少人也开始质疑,这里是否真是妙真隐宗之处,不然以观清真人这样的预备掌教,竟然也是第一次到来。   一开始也都是乱石的浅滩,可在当他们走到北面时,有人很敏感地发现,北面似乎没那么热了,细细感觉竟然能感觉到细细凉意的风,让人不再倍感炙热难耐了。   众人都诧异了。   再往北走,本该一片漆黑石头的浅滩上竟然能看到星星点点的绿了。   就在众人欲感叹杂草的顽强时,天道真人忽然停下了。   众人抬头,就见不远处有一洞口。   洞口虽不但,但也足够一人进入了。   而不知是否是错觉,似乎凉风是从那洞口吹出的。   众人顿时明白,那洞内定别有洞天。   就在众人惊诧于所见时,从洞内传出声音,“来者何人?”   声音似是和蔼而问,但无人敢无视这其中的厉害。   因为这一声问竟然与少林的狮子吼有异曲同工之效。   在运功抵御了无形的音波后,天道真人倏然双膝跪倒在地,观清真人见状虽不明所以但也赶紧跪下。   天道真人恭敬地叩拜一番后,对洞内道:“弟子天道无用,未能守住残图引来外人到此,特来向师父请罪。”   洞内不再传来人说话的声音,但洞口处却忽然闪出一人来。   此人脸色焦黄,身长体瘦,眉长及须,可无论是眉还是须又或是发皆是银白。   “师兄?”天道真人一愣但依然叩拜着,“天道前来领罪了。”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这就是天道真人的师兄——听风真人,大家还以为是妙真派前任掌教玄机真人呢。   听风真人一脸的严厉,不苟言笑,他那双苍老而稍显浑浊的眼睛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天道真人和观清真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道真人不敢隐瞒,细细地将残图是如何被盗取,八门阵是如何被破的,然后他是怎么被逼迫的,他们又是如何破了岛外的幻阵的,皆一一道来。   听风真人听了捋捋长须,“前些时日九宫八卦阵忽然浮出水面,我便知教中怕是有变了。”   说着,听风真人本就凌厉的目光越发的犀利了,饶是丐帮帮主和华山派掌门这样的见多世面的人,还有本斋大师这样的出家人都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唯独童辛依然淡定如初。   为何会这样?难道是本斋大师他们这些人的定力,还比不上年纪轻轻的童辛?   非也,其实原因很简单。   童辛拒绝接受听风真人的信号,饶你听风真人的目光再犀利他不去看,所以哪怕你听风把眼珠子都瞪出来了他也没感觉。   在家时,童辛就经常这样逃避童老爷的斥责的目光,早就练成了绝缘体了。   最后听风真人也瞪累,闭目歇息一会,“听说是你破了幻阵。”   虽然没点名是谁,但众人都明白听风真人这是在说童辛呢。   童辛摇头,一副不敢居功的模样,“不是我,是我奶妈。”   众人:“……”   “奶妈?”听风真人看天道真人。   天道真人:“……”   听风真人又看向他们中唯一有女人的峨眉派。   师太们:“……”她们突然明白那日观清真人被童辛唤做小冤家时清誉碎了一地的感觉了。   这会子,童辛在自己身上翻找了会儿,“我的咸鱼呢?”   段君恒道:“你让它去洗脚了。”   童辛:“……”  虽不明白,但听风真人也不追究了,道:“我妙真派虽不是什么大派,但也非弱小可欺。”   华山派掌门刚要说几句圆滑之话,却被听风真人抬手制止了。   听风真人的目光倏然一凛,从宽大的道袍袖中划出一柄袖剑来,“想看我妙真隐宗可以,老道我生平最喜欢剑,更喜欢耍剑。”   “最喜欢贱?!更喜欢耍贱?!”童辛忽然插话,后又道:“这随时随地想耍就耍吗?”   众人:“……”   听风真人不明白,“当然。”   童辛很有探讨精神的,“不招雷吗?”   众人:“……”   听风真人依然不明白。   童辛愤愤不平的,“我就偶尔犯下贱而已,都说招雷劈了,他随时随地耍贱就不……”   段君恒在天道真人发飙前赶紧捂住童辛的嘴巴。   天道真人见听风真人准备问他什么意思,赶紧在听风真人耳边耳语,边说边还不时地看童辛。   在听恶劣天道真人的话后,听风真人不苟言笑的脸上忽然现了惊愕,看着童辛微微一皱眉,道:“老道在此看守洞口已数十载了,想进洞可以,但必须按老道的规矩来。”   听风真人将手中剑一甩,剑身没入一旁的岩石中,“想进洞就得会剑。”   看来是看出童辛不会武功,想拦童辛在洞外了。   童辛当然也明白他们的用意,因为开启九宫八卦阵的关键就在童辛身上,只要他不得入内,就能保全九宫八卦阵。   众人一阵静默后,华山派掌门上前抱拳,“我等非要前来一窥妙真隐宗深知冒昧无礼,但我等身负武林同道之托,且欲还妙真清白也只有进洞一观。顾某献丑了。”   说罢,华山派掌门抬手拔出镶如岩石的袖剑,舞了一套江湖中人尽皆知的华山剑法。   “好,”听风真人大喝一声,“不愧是华山剑法,果然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道长过奖了。”虽不爱听好话,华山派掌门虽谦虚这么一说,但在心中还是受用。   “行了,你进去。”听风真人道。   此言一出,众人愣了,没想这般容易便能进去了,还以为得和听风真人过上几招才进去呢。   亦枫师太双手合十出列道:“阿弥陀佛,倘若两人刀剑相对难免会伤及无辜,真人这般只是让我等这般演武一番便可避免刀剑无眼伤及无辜了,善哉善哉。”   说完,亦枫师太接过华山派正门的剑,练了一套峨眉剑法后,也让进去了。   孙碧云使的是名满天下的太极剑,不用也轻松过关了。   而丐帮以打狗棍法和降龙十八掌闻名,剑术方面并未出众,没吃过猪肉没看过猪跑吗?拿起剑随手练了几招江湖上都耳熟能详的剑招,也轻松过关了。   余下少林了。   听风真人向童辛他们一挑眉,“少林达摩剑法闻名天下,今日老道有幸能一开眼界了。”   段君恒欲上前代童辛,却被童辛阻止了,“只要会剑就行了对吧。”   听风真人闭目,有些无礼道:“没错,是剑不是刀,你可别想拿剪刀来糊弄。”   “大家可都听见了,都要作证。”童辛强调道。   一旁的天道真人隐隐感觉不好,可又不知道童辛耍什么把戏刚想要提醒听风真人,就听到听风真人满口应下了。   “那不知道你准备使什么剑法?”听风道长从天道真人那里知道童辛除了轻功,其他什么武功都不会的,“是你们少林的达摩剑法还是斩魔剑法?”   童辛完全没有不知所措,“我不会达摩剑法,也不会斩魔剑法。”   听风道长一脸的果然如此,弹弹道袍上的灰,“既然你都不会,那恕老道不能让少林的各位进去了。”再一抱拳,“失陪了。”   “等等。”童辛唤住听风,“我不会达摩剑和斩魔剑而已,又没说不会其他的。”   “哦?”听风道长做了个请的动作,“那你会什么剑?天下剑法我都略知一二,可别想糊弄我。”   童辛道:“我会的可多了,有真剑。”   “真剑?”听风真人愣,“没听说过。”   童辛又道:“最剑。”   “醉剑,有。”听风真人点头。   “还有银剑,下剑,犯剑,作剑等等,我全会。”   “……”段君恒听出味儿来了。   童辛一副说多了很累的样子,一抹汗,“由于会的太多,我早晚勤加练习,终于在我五岁那年我练成人剑合一,我即是剑,剑即是我。”   “哼,信口开河谁不会。”听风道长还没听出味儿来。   童辛小眉一挑,“那我喊一声我的称号,除了我就是你也不敢答的。”   “你说。”听风道长对自己剑术所达到的境界是颇有自信的,就觉得以童辛这种人江湖中人忌惮于他在少林的辈分,顶多给他起个什么快剑之类的称号而已。   童辛看看听风道长,清清喉咙,放开了喉咙,“贱人。”   听风道长:“……”   众人:“……” 61、大破九宫八卦(二)   “你……你……怎么可能有人叫这称号的。”天道真人气得胡子眉毛都翘起来了。   童辛一脸的无辜,“怎么不可能,我都说了我已经练到了人剑合一的境界了,简称剑人境界。”   众人:“……”   说着,童辛一脸殷勤地抱着段君恒的手臂,摇啊摇,撒娇道:“是吧,师兄。师兄可是在祝家庄的时候就对我慧眼识英雄的了。”   段君恒想了下,貌似是在梅花庵的俗家女弟子来找他们算偷草纸……呃……请柬的账时,他是对童辛那么说过。   可一想起那请柬,段君恒不由得想起了那时的尴尬,语调骤然沉了几分,“滚。”一甩手臂,童辛被甩开了。   童辛又贴过来抱着段君恒的手臂,“师兄。”   相对于段君恒的低沉冷然,童辛这声唤可嗲气十足,不说段君恒就是一旁围观群众都难以幸免地打了个寒战。   “死开。”段君恒这次更用力地甩开童辛了,童辛被甩坐在沙滩上了。   可童辛似乎越挫越勇,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沙石,舔着脸屁颠屁颠的又跑回来从背后抱段君恒的腰。   段君恒微微偏头向后,“放手。”   “不放。”童辛坚决而无畏,“我是师兄的贴心小棉袄。”   “……”无辜围观群众们都在考虑是不是回当初登陆的地方取下暖再回来。   只见段君恒很轻易便化解了童辛圈在他腰上的手,身形一闪便要离开童辛,可没想童辛也紧随而至。   于是一干围观群众就见两道飘忽不定的身影在纠缠。   段君恒没想到童辛的凌波微步竟然有那么大的长进,竟然能跟上他的速度了。   不过,童辛的内力也就能跟段君恒十步而已,在内力快不足时,童辛奋力一扑,终于扑到段君恒了。   童辛趴地上抱着段君恒的脚就不撒手,“你打死我吧,打死我吧,不然我绝对不撒手。”   段君恒还真下不了手了。   “果然人至贱则无敌。”今日天道真人他们终于见识了。   就在本斋大师准备带一干少林弟子游会少林去,并发誓以后的人生都不步出少林寺一步时,童辛不用段君恒呵斥自己就放开段君恒从地上站起来了,段君恒拍拍童辛身上的沙粒。   “贱完,收工。”童辛拍拍上手的细沙石,向本斋大师他们一招手,“走,进洞。”   众人:“……”   受惊不小的听风真人这才回过神来,“什么……什么你们就进洞了。”   童辛道:“不是你说的吗,会贱就能进洞,我刚才都贱成那样了,连你们都说我无敌了还不能进洞,难道你想出尔反尔食言而肥吗?”   听风真人有中秀才遇到兵的感觉了,“我说的是剑,不是贱。”   童辛耸肩摊手,“我当初问过你了,是不是会贱就行了,你可是满口应了是的。”   “你……”听风道长气得鼻子都撑了起来。   “哈哈哈……”一阵笑声从洞内传来。   站洞口的华山派掌门等人转身劈开一条道。   就见洞内走出一位手主拐杖身穿一件褴褛道袍的佝偻邋遢老头。   见老头,天道真人和听风真人上前搀扶,“师父。”   众人惊愕,这就是妙真派的前任掌教玄机真人?!   玄机真人咧嘴一笑口中的牙齿已所剩无几,再看他的动作和步伐虚软无力,完全不像是懂武功的人。   可在众人眨眼间,玄机真人已经跃到童辛的面前了,就连想保护童辛的段君恒都迟了玄机真人半步。   看着这老头很多人都觉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玄机真人用拐杖轻轻敲了下童辛的头,“叽里咕噜,咕噜,咕噜。”   “……”都听不明白玄机真人在说什么。   刚要天道真人和听风真人翻译,童辛似乎听懂了,一脸的忧国忧民的天降大任在肩头的沉重,“嗯,叽里呱啦,叽里呱啦。”   “……”他们怎么听都觉得这两人在鸡同鸭讲。   这一老一小咕噜呱啦地聊得似乎很投机,让一旁的人都不禁掏耳朵认为是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不然怎么会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两人说着,玄机真人微微侧身做请的动作示意童辛跟他进去,然后玄机真人自己就先进洞去了。   童辛抬头看看天,轻轻念了声,“哥哥。”   段君恒不由得也抬头,就见三只金雕在天上盘旋。   童辛牵着段君恒的手也跟着进去了,其余人也都紧随着少林一同进内。   “前辈跟你都说什么了?”段君恒问出了此时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童辛看着不远处缓慢行走,但速度绝对不慢的玄机真人,十分之敬仰佩服,“前辈不愧是不世出的高人啊!他说的……我完全没听懂。”   “……”   就听见身后有不少人摔倒的声音。   段君恒揉揉眉心,“……那你还能和他聊得那么投机?”   童辛蓦然高深道:“这不是他让我听不懂,所以我也要让他听不懂。”   “……”   众人恍然,原来这两人真的是在鸡同鸭讲。   童辛得意得都快鼻孔朝天了,“敢跟我比说外语,我可是第一人。”   段君恒道:“第一后面就没人了吧。”   童辛:“……”   众人能感觉到狭长如同隧道般的山洞入口似乎是向地下延长的,大约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后眼前顿时豁然开朗,让人很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山洞十分宽敞,而且洞顶很高,内有条缓缓穿流而过的岩浆,而奇怪的是灼热的岩浆也并未使洞内炎热,气温很适宜,除非靠近岩浆流了才能感觉到热度。   更让人惊奇的是,在离岩浆流最远的一处洞壁上,竟然有白霜。   有人大胆地触碰那白霜的洞壁,冰冷刺骨,不知那洞壁之后有什么,竟然这般冰冷。   “这是冰与火相互制衡的世界。”玄机真人忽然说人话了,指着一旁的汉白玉拱桥,“九宫八卦阵就在前面。”   拱桥的四周与桥下皆被冰封,就像寒冬里被冰封的河面。   “师父,”天道真人上前道,“这不太好吧。”天道真人用眼神示意说童辛可不简单。   玄机真人佝偻的背微微直了起来,“张三丰还没跟你说吗?”   天道真人愣。   而此时因好奇而走近拱桥几步的峨眉派女弟子有人惊叫了起来,“冰里有人。”   众人疾步过去,就见拱桥的桥头处冰封着一个死前依然在哭闹的幼龄男童。   不难看出男童被封入冰中时他依然在挣扎,小手在拍打着冰面,杏圆的乌黑的眼中满是恐惧。 62、大破九宫八卦(三)   童辛蹲下身子看那冰封下被永恒冻结时光的男童,连头都没抬便对段君恒道:“师兄你到那头的桥墩去看看。”   段君恒不明了所以但依然按童辛说的做了。   就见段君恒十分谨慎地用轻功直接越过拱桥,落到桥的另一边。   落地后段君恒单膝跪地,用手拨开冰上的霜雾,冰中有些什么这边的人全然不知,但看段君恒俊逸的脸上浮出的愤然,众人知道那头的冰下怕是也有这惨剧人寰的一幕,就都又不忍心去看了。   童辛站了起来,“那边封了个孩童是吧,而且还是个女孩。”   段君恒愤然的脸上微微愕然,冲口便出,“你怎么知道?”   童辛道:“因为这叫打生桩。”   一听这三个字,丐帮中有几个似是知道了,孙碧云则完全的一脸意料之中的表情,其余皆是不明所以的多。   本斋大师看众人神色各异,便问道:“阿弥陀佛。师叔,何为打生桩?”   童辛绕过冰封下的男童走上拱桥,俯身在桥头不知找些什么,边找边回答道:“相传工匠之祖鲁班研究得出此法的。因以风水而论,每在一处破土动工必会破坏该处的风水,触怒该处的冤魂,造成建造期间意外事故不断,但只要童男童女生葬在动土之处……”   “生葬!?”峨眉女弟子尖叫了起来。   “阿弥陀佛。”少林等人都轻宣佛号。   此时童辛不知找什么似乎终于找到的样子,终于站直了身体,用力搓两手取暖,“嗯,是生葬。”   难怪孩子在冰中还能挣扎,原来是活生生之时便被封入冰中的。   “真是丧心病狂。”不少人怒目而向妙真派师徒几人。   童辛继续说道:“生葬童男童女可镇邪。而如是建桥,那童男则会被生葬在桥头的桥墩处,童女就在桥尾的桥墩处,桥建成之后,童男童女便会守护该桥,成为守护神。”   说到此处,童辛止不住哀伤地叹了口气,“可怜我从小便是在此种威胁恫吓之下,艰难地长大。”   众人怔。   童辛仰头看天,眼中泪水盈盈,“想当年,我年少无知,活泼好动,天真烂漫,敢爱敢恨,爱在人家门前泼大粪,掏坏了茅房难数。”   众人:“……”   “我爹就经常威胁我,抓我去打茅房的生桩,”童辛摸摸眼角的泪水,“做茅房的守护神。”   “……”   亦枫师太性情温和,整理了下被童辛绕走的愤慨情绪,几番呼吸后言语激烈了几分,“道家与我佛门虽是不同,可也是有善恶报应,也就是你们道家所说的天道承负,如今尔等做下这等伤天害理之事,也不怕报应不爽,难成的正果吗?”   说罢,不少也随之声讨起妙真派。   可就算如此玄机真人也依然笑呵呵的,唯独天道真人和观清真人无地自容。   “不是他们做的。”群情激奋之时,忽然有人道。   众人回头,就见童辛指着冰里的孩童,“你们没看见这孩子的服饰与我大明不同吗?据我所知应是秦时的。”   众人再度围拢,果然如童辛说的一般。   可此时又有人提出异议了。   “就算如此,也不能证明不是妙真派所为。”丐帮帮主依然气愤道,“妙真派渊源长久,定时他们先祖当年做下的。”   童辛摇摇头,有指着桥头,“桥上有字。”   几人上前一看,桥头果然有小篆,便轻念,“采药秦人,徐福止此。”   “徐福?”华山派掌门回想了下,“难道是那传说中为秦始皇出海寻访仙岛的方士徐福?”   本斋大师也道:“相传徐福出海时携数千童男童女,难道这两个孩子……”   玄机真人终于说话了,“此岛无名,是诚意伯刘伯温奉命寻访可保大明千秋万代龙脉之地时无意中发现的。”   “龙脉?”众人一窒。   “没错。而且已经寻得,并将所在之处绘成地图藏于此岛。”   这可说是皇家机密,可玄机真人却不以为然的全部告诉了他们。   武林中人视律法为无物,快意恩仇的皆多,但也不曾想过反抗朝廷,故而也相安无事。   他们一干人等虽武功高强,可和朝廷军队比起也不过以卵击石,可如今却得知了朝廷的机密,怕是日后不得安宁了。   这番作想,不少人便打了退堂鼓,不愿再往前。   然,玄机真人却不让他们退却,“来者皆是有缘人,皆有可获得秘宝机会,只要能破了九宫八卦阵。”   “秘宝?”童辛眼睛亮晶晶的,“难道除了龙脉地图,还有别的?”   玄机真人点头,“还有一部秘籍。”   “秘籍?”这次是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的人眼睛亮起来了。   人家说的是秘籍而已,可没说是武功秘籍。当然童辛不会去提醒他们的。   “都能拿走?”方苏青有些失仪地问道。   玄机真人看他一眼,“谁破的九宫八卦阵,秘宝便是谁的。”   众人一听顿时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   但作为武林正派,他们还是推脱了一番,在玄机真人说秘宝也不是他们妙真派,不过是刘伯温让他们妙真派看守着,坐等有缘人来而已。   这些武林人士才佯装出十分为难地进去了。   走过汉白玉拱桥后,空气阴冷湿润了不少,阵阵不知是从何处吹来风让人不禁狂打激灵。   又走过一段狭小如隧道的小洞后,眼前时出现一间洞室。   进入洞室,内有八个颜色各异不知通往何方的小洞口。   “方才我等是从这洞口进入的。”华山派掌门很谨慎的在他们身后的洞口做了个标记,然后欲回头找玄机真人他们却发现他们不见了,不由得一惊,“妙真派的人不见了。”   华山派掌门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从八个洞口同时传来玄机真人的声音,“我妙真只得看守,不得入内。”   “恐有诈。”丐帮长老低声道。   虽然少林和峨眉不敢苟同,但也谨慎了不少,只有孙碧云不以为然。   “不如我等先原路返回。”有人提议道。   这提议虽过于小心谨慎了,但妙真派的人表现的确是诡异了,于是不少人同意了。   在一干人欲回去时,童辛却道:“少林的留下不许动。”   本斋大师一怔,“师叔?”   童辛耸耸肩道:“走不回去了。”   其实在进洞室之时,童辛就知道了他们走进了别人布下的阵法内了,而这阵法刚好是他唯一认得的八门阵。   华山派和丐帮还峨眉派的人一惊,可都不信童辛的说话,还是想去试一试。   于是留在洞室内的就只剩下少林和武当了。   而这次代表武当前来的人就孙碧云一人,所以好指挥多了。   童辛则要承受本斋大师他们对他让少林留下缘由的连番疑问。   面对徐子洲他们的焦急不安,童辛只回了一句,“待会你们就知道了。”   约莫半个时辰,期间隐约有惨叫声各处洞口传来,少林等人耐心快磨尽时,本该从那做标记的紫色洞口出现的峨眉派,却从青色洞口出来了。   峨眉派的人见少林僧人一顿错愕,“怎么又回来了?”   先不说峨眉派她们怎么又回来了,就说她们的一身狼狈,其中还有人伤势不轻,就像是和人大战了一场般。   “难道妙真派的人偷袭你们了?”方苏青道。   “阿弥陀佛。”本斋大师隐隐愠怒了,可见他也以为是妙真派的人干的。   峨眉派的人心有余悸的,“不是,我们根本就没能走回去。来时本只有一条道的,可当我们回头之时却出现了八条道,每条道上皆有陷阱,不是悬崖峭壁万丈深渊,就是刀山火海险象环生,不知怎么的走散了,根本就找不到回头的路了。”   没想童辛真的说中了,都惊讶地看着童辛。   童辛很谦虚地一指孙碧云,“别看我,我是见他很兴奋地狂打激灵,所以我也才让你们不动,打算跟他走的。”   孙碧云囧囧的,“……我打激灵,那是……憋尿给憋的。”   童辛:“……”   “孙大侠一定是看出什么异常来了。”亦枫师太很肯定道。   孙碧云无奈道:“一开始我还不太肯定的,现下你们这般我才肯定的。”   这时从黑色的洞口飞出一人来。   众人定睛一看,是丐帮的陆帮主。   倘若说峨眉派是狼狈,那这位陆帮主便是惨烈了。全身是伤血流不止。   本斋大师秉持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善心给陆帮主疗伤。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陆帮主才悠悠转醒。   陆帮主一醒来便惊恐状万分地盯着那幽深的黑色洞口。   “陆帮主,你的帮众呢?”孙碧云问道。   “死……了……全……死了……都……都……变鬼……了。”陆帮主似乎有些神志不清了。   就在众人要安慰陆帮主时,从那黑色的洞口里传出很诡异的呼吸声。   像是出气声,也像是叹息,可没谁的叹息声能这般绵长的。   随着声音慢慢地靠近,最先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双粘满暗红血液的手,接着人才动作迟缓地从洞里出现了。   来人满身的鲜血低着头,散发出阵阵尸臭味,让人恶心不止。   峨眉派的人离黑色洞口最近,想凑近了看清来人。   段君恒突然大叫一声,“别靠近他。”   可警告已迟,有名小尼姑被来人突然发起的攻击所伤,三道长长的爪痕划过胸口,立刻毙命了。   众人再看来人,双眼之余一目,脸上虽满是刚被溅上的血液,可干瘪枯瘦如被烘干般的脸还是让人看清了。   “尸变。”段君恒道。   听段君恒这话,顿时所有人都脸色大变,峨眉派的人惊慌中更是慌不择路地想往各个洞口里钻。   “别乱跑,想死吗?”童辛大吼一声。   可拦不住,峨眉派的女弟子几乎都走散了。   洞室虽小,所幸这僵尸行动十分缓慢,大伙都能躲着它走。   “师兄,你知道这东西,应该知道怎么对付它吧。”童辛道。   段君恒忽然捂住童辛的口鼻,“都闭气装死。”   瞬时,洞室内躺了一地的人。   段君恒的办法似乎奏效了,僵尸像是找不到目标了,无头苍蝇一般的乱走。   童辛看着那僵尸向他和段君恒的方向走来了,顺手将躺他们旁边的方苏青拖过来盖他们两人身上。   方苏青:“……”   看着被迫趴在他们身上不敢动的方苏青,段君恒用嘴型问童辛,“你拉他来干嘛?”   童辛在段君恒胸口写到,“我们两人凑一块目标大,还是找个东西遮挡下安全些。”   某个充当遮挡的东西:“……” 63、大破九宫八卦(四)   那恐怖的东西用它干瘪塌陷了的鼻子四处嗅闻着,找寻着空气生人的气味,耳朵也似在收集着声音的波动。   一干人皆不敢动,那怕那恐怖的东西的脸让人作恶,但没人敢将目光从它身上移开,就怕它下一刻会突然扑向自己。   唯独童辛一直顶着那东西的脚看。   段君恒顺着童辛的目光看去,那东西的两脚穿一双破烂不堪的布鞋,脚掌已经被扭曲成畸形的了,故而才让这东西的移动速度快不了。   除此之外,段君恒便看不出什么异常了,可童辛却越看越有趣似地。   段君恒捏着童辛的下巴扭过童辛的脸来向着他,用唇语道:“看出什么了?”   童辛一脸的形势非常之不乐观的在段君恒胸口写到:它鞋子穿反了。   段君恒:“……”   方苏青:“……”   就不该期望童辛能说出什么有建设性的东西来。   忽然间,那东西转脸向徐子洲和鲁满的方向。   他们这些人中就童辛和徐子洲的内力最为浅薄,可童辛有段君恒不时的渡以真气因而也还能坚持,可徐子洲不同,坚持这般久已经是极限了。   徐子洲一脸通红最终还是吐出那口憋在胸中的气了,完后他还不知死活地还想再吸口气。   一干人的心顿时被拎了起来,因为那东西动了,拖沓着脚步向徐子洲和鲁满的方向过去了。   危急之时,一直默不作声的鲁满翻身将徐子洲压住,封住徐子洲的鼻息,用嘴堵住徐子洲的嘴渡气给徐子洲。   如果不是口鼻皆被捂住,童辛都想助威呐喊声援这两人了。   鲁满此番虽惊世骇俗,但危急之时本斋大师他们也理解了。   而鲁满的举动似乎也奏效了,那东西就像突然见失去了目标一样,又不知该何去何从了。   众人和那恐怖的东西比着耐性一般,最后他们赢了,那东西拖沓着干瘪的身体走回了黑色洞口里。   但众人依然不敢大意,直到一点都听不到那东西的脚步声后,这才都松了口气。   徐子洲和鲁满都很不自在地从地上爬起来,鲁满脸黑得跟张飞似的所以有没脸红看不清,但徐子洲就从头发红到脚趾头了。   看徐子洲那模样,童辛道:“看来他们也需要《玉男心经》。”   段君恒了然,方苏青茫然。   孙碧云眉头紧锁,喃喃自语道:“没道理啊,我刚才明明看得很清楚的,这里的风水地穴没可能能让尸变的。”   本斋大师也点点头道:“此地极阴极阳,但又相互制衡了,又有生桩镇邪应该不可能尸变,可……这东西又是从何而来?而且那东西乍一看是僵尸,其实应该是荫尸。”   孙碧云想了下,道:“民间有传,尸变后最凶狠的是僵尸和血尸,怨气最重的是荫尸和斗尸。刚才那东西只伤人却不食人血肉,应该是荫尸。”   听到孙碧云说到怨气,童辛悠悠道:“听说为建造这九宫八卦阵,齐集了大明顶尖的工匠,但在九宫八卦阵造好后,如今还活着的人似乎只剩下我师父觉悟大师了。”   众人一听顿时一窒。   看来那些工匠怕是和造秦始皇皇陵的人一般,怕是都被灭口了,难怪怨气这般重。   “阿弥陀佛。”少林和峨眉皆宣佛号。   “无论如何,有人重伤不能再往前,必须回出去治疗。”本斋大师道。   众人看向已经昏过去的丐帮帮主,再看向被荫尸挠死的峨眉派女弟子时,都愣怔了。   那女弟子竟然不见了。   方才众人都只看荫尸的脸了,只有童辛看脚,所以童辛看见了。   童辛举手示意他要发言,“我看见了。”   亦枫师太紧张道:“佳惠她去哪里了?”   童辛喟叹道:“唉,她跟荫尸走了。”   众人大惊,即死即尸变,这荫尸的怨气真的不是一般的重。   亦枫师太悲怆不已,童辛安慰师太道:“唉,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亦枫掌门还是看开点,给予它们祝福吧。”   “……”   “先出去再说吧。”本斋大师道。   孙碧云附和。   亦枫师太按下悲伤,“可这洞室和通道这般危险诡异,步步为营也未必能能出得去。”而且那几个被吓跑的女弟子还生死未卜。   孙碧云摸摸已经胡子拉碴的下巴,“这应该是个阵法。”   “阵法?”众人齐声道,“什么阵法?”   “不知道。”孙碧云干脆利索道。   “……”   这时,童辛犹如救世主般站了起来,“这种时候……又该我奶妈出场了。”   众人:“……”   孙碧云道:“你那半残图应该之记录如何破解火岛四周的幻阵法而已,这个阵法我虽不知是何阵法,但我敢肯定绝非幻阵。”   童辛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孙碧云,很不耻下问道:“所以这次该我大姨妈出场了吗?”   孙碧云:“……”   童辛小胳膊一举,往前一跨步,做顶天立定状态,“上咸鱼干。”   “……”   童辛一嚎完定定地看着方苏青。   方苏青被他那‘含情脉脉’的眼神看得毛骨悚然,“曾师叔祖,你不会想贡我吧?”   童辛道:“要是你觉得自己像咸鱼干的,我也能凑合着用的。”   方苏青:“……”   童辛向方苏青一伸手,“我让你带去洗脚的咸鱼干呢?”   方苏青恍然,可蓦然又想起他似乎扔了。   见方苏青支支吾吾的,童辛一脸的难以置信,道:“难不成……难不成……你……”   方苏青见童辛已经猜出来了,便点头。   童辛顿时捶胸顿足,痛心疾首道:“你果然是看上了它的美色,占为己有了。”   方苏青:“……”   “我一早就知道你看它的眼神不对了,可我不信我所看到的。”童辛扑向段君恒的怀中,悲痛状,“你饿了,想吃它你就早说了,何必趁它洗脚的时候乘人之危呢。”   “……”   方苏青劝慰自己一定要忍住,小不忍则乱大谋,“对不起,曾师叔祖,我太饿了,就把它给吃了。”   童辛叹了口气,“算了。”伸手向靴子里,“好在我早有准备。”   段君恒囧:“……你能不能别拿靴子当口袋用。”   童辛甚是无辜,从靴子里摸出一只袜子。“可这东西不放靴子里,难道套头上?”   段君恒:“……”   童辛虔诚十分的双手捧起袜子,“大地啊,我的大姨妈,今儿献上一只味儿绝对正宗的袜子,仅供驱蚊。”   众人:“……”   说完,童辛用力向上一抛袜子。   且不说这袜子的驱蚊效果如何,就论驱人效果还是不错的。   就见那飘飘忽忽落落下的袜子所经过之处,人皆避之。   当这袜子落昏迷过去的丐帮帮主脸上时,众人终于又知道这袜子的另一用处了,竟然有挺神醒脑之功效。   就见陆帮主腾地就从地上坐起来了,一脸的“神清气爽”,方才的神志不清也不药而愈了,还说了句很震慑人心的警示名言,“这才是正宗臭豆腐的味儿。”说完又晕过去了。   童辛:“……”   段君恒道:“看来提神醒脑的功效稍微短了点,配方还得改良下。”   童辛点头,“那下次我十天半月不洗脚看看。”   众人:“……”   随手捡起一块小石头塞袜子里,童辛攥着袜子口在手上抡圆了甩着,“今儿我等被困于此,该何去何从方能步出困境,请给予我等提示吧。”   说完,童辛一松手,“我们跟袜子走……”   话还没说完石头带着袜子蹦刚才荫尸出现的黑色洞口去了。   众人:“……”   “……”童辛囧,接刚才没说完的话,“那是不可能的。”   众人:“……”   童辛颠颠地跑去捡回袜子,又开始甩,这次终于不是黑色洞口了,指着紫色的门,“大姨妈说,先走正东的生门。”   众人:“……”   段君恒将童辛的拨了个一百八十度,“东在这边。”   童辛:“……”   不见日月星辰,在这暗无光日的地下,段君恒到底是如何辨别方向的?   童辛忽然崇拜段君恒了,“师兄,你好厉害,你是怎么知道的?”   段君恒白他一眼,道:“因为每个洞口上方都刻有。”   童辛:“……”   捧着受伤的自尊,童辛蔫蔫地走向正东的生门。   别人都觉得童辛这是在儿戏,故而除了段君恒便没人再紧跟了。   孙碧云看看生门,又看看大家,最后也跟去了。   本斋大师迟疑了下,最后让十八罗汉抬着丐帮帮主也跟了进去。   方苏青和徐子洲他们不说,当然也只能跟着了。   现下峨眉派就只剩亦枫师太了,如今大伙都跟童辛走了,她留下来也不知道该如何,而且孤身一人更危险便也只能跟随了。   说也奇怪,本斋大师在听了亦枫师太的讲述后,本以为洞中会有万千危险,可一路走来,直到似乎又回到了刚才的洞室了,也没遇到任何险情。   “咦,怎么又绕回来了?”方苏青道。   孙碧云一开始也以为又绕了回来,可一看地上,“不对,这应该是另一个一模一样的洞室,因为这里没有陆帮主他们的血迹。”   经孙碧云一提,众人也发现是。   童辛找到刻有西南的洞口后,将袜子一扔,又继续走。   当相同的洞室三度出现时,童辛直接将袜子扔向正北的洞口。   这次走得稍微比头两次要久些了。   但一阵不似于红色岩浆火光的柔和白光出现在洞道的尽头时,众人有种感觉,终于走出来了。   果不其然,洞道的尽头不再是那有八个洞口的洞室,而是一个更大的洞室。   这个洞室竟然还有溪雪水流淌而过。   雪水冰凉沁心,让众人不由得捧起洗去一脸的心有余悸。   可很快他们便又想起了,这洞室不是玄机真人带他们来的洞室。   孙碧云看了看来处,又看了看前方,“看来这地方是一进便只能往前不可后退的。”   众人一听便忧心了,“那岂不是出不去了?”   孙碧云道:“不破九宫八卦阵是出不去了。”   “谁懂那什么九宫八卦阵?”开始有人不安了,抱怨了。   孙碧云看着在一旁悠然调戏段君恒的童辛,却对其他人道:“孙某人的奇门遁甲之术虽不及童师叔这般精湛,但这九宫八卦阵还是懂的。”   这话一出,众人的心落下不少。   虽然童辛总在不经意间制造意外惊喜,可童辛给他们的感觉实在是太不靠谱了,还是孙碧云有点安全感。   众人雪水汇成的溪水边休息了会后,就都起身往前走了。   绕过一堆正在融化的巨大冰块后,出现一个人工雕凿痕迹十分之明显的拱形门。   待看清那拱形门后,众人又受了一惊。   因有两具干尸守在门左右。   虽然此时这两个东西都没动,不知是否已经尸变了,可就这么站在哪里谁又敢放心的就这么走过去。   他们是有点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了。   童辛连蹦带跳地走到孙碧云身边,“法师,怎么办?你是要黑狗血?朱砂笔?金钱剑?”   孙碧云的嘴角抽了抽,“你有?”   童辛仰头,“当然没有了。”   “……”   本斋大师向段君恒使个眼色,段君恒过来将童辛拉开,“走,我们做晚课去。”   童辛眼睛一亮,,“念《玉男心经》吗?”   段君恒:“……我算错时间了,现在应该是早上了,所以现在是早课时间,不能念《玉男心经》。”   童辛觉得很没劲,“那不是要念搬挪菠萝蜜心经了,真是的,搬个菠萝蜜还有经书念。”,   “……”本斋大师一个踉跄,光头磕身后的巨大冰块上了,“是《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童辛一脸的我很有自知明的表情,道:“我就是知道自己搬不多,才没说是搬挪菠萝蜜多。”着重那多字。   十八罗汉:“……”   “不过,不管是搬菠萝蜜还是搬荔枝蜜,我先把这个给他们。”说着童辛从衣领处拖出一个的玉坠来,然后摘下递给孙碧云,“这玉可是五台山大师开过光的。”   孙碧云接过玉,先不说那玉是如何的名贵,就看这玉的造型是祥云缭绕着莲蓬,玉一般雕刻成莲蓬一般寓意连生贵子的意思。   于是孙碧云愣了,“你准备让我去给门口这二位……预祝他们连生几胎?”   众人:“……”   童辛:“……拿错了。”童辛把头都快埋衣领里了,终于找出那块观音玉坠了。   童辛经常能从衣服里摸出各种东西,让段君恒很好奇的他身上到底藏来多少东西。   既然是众望所归,孙碧云不得不去当着炮灰了。   右手提剑,左手拿玉观音,一步一顿的慢慢靠近两个干尸。   不知是这干尸还未尸变,还是童辛的玉观音起了镇邪避邪的作用了,眼看着孙碧云离两干尸只有三步远了,它们都没动静,众人刚要松口气,忽然间干尸的衣袖动了。   孙碧云急忙提气跳离。   见干尸动了,童辛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童辛从衣服里摸出一个铜钱和一个弹弓,朝干尸就射过去。   准头不错,正好打在干尸刚才动的地方。   干尸没动。   童辛又从衣袖里摸出一粒碎银子,“这次要打它眼。”   那银子银光一闪,打干尸肚子上了。   段君恒安慰他,“没事,肚脐眼也是眼。”   童辛:“……”   这次童辛摸出一个核桃来,拉扯弹弓送出胡桃。   这次干尸还是没动。   童辛没放弃,又摸出一把匕首来。   段君恒愣,从不知童辛身上竟然还藏有匕首。   这会子童辛已经把匕首扔出去了,又摸出一柄长剑来。   段君恒:“……”匕首短小易藏,这么长的剑藏哪里?   这还不是最神奇的,童辛竟然还摸出狼牙锤来。   “……(⊙o⊙)”这得藏哪里才不被咯着?   段君恒一把拎起童辛的衣服,往里就瞧,没瞧见,抖了抖,也没见掉东西出来,“这些东西你到底是从身上哪里摸出来的?”   童辛囧,我又不是娘说的小叮当,“随地取材的。”   段君恒这才看到童辛身边有块冰,冰后面有一箱锈迹斑斑的武器,一伸手就能摸到。   不管如何,干尸就是不动了。   童辛沉吟了许久后,“看来得釜底抽薪了。”   “怎么个釜底抽薪法?”孙碧云问道。   童辛一咬牙一跺脚,“色诱吧。”   “……可我怎么听怎么觉得这是要全身抽筋了。”   “……”   童辛一脸的这是一项光荣的任务,对孙碧云道:“就交给你了。”   “……”孙碧云默默地扭头向身边的方苏青,“加油!”   “……”方苏青默默地扭头向身边的本斋大师,“……”   你说没事凑那么前头干嘛,这不是自找的是什么。方苏青肠子都悔青了。   童辛指指一个犄角旮旯里堆放的一堆衣物,“来来,正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去挑几件穿上,就什么色相都出来了。”   为了不被点来执行色诱这艰巨的任务,徐子洲和鲁满也过来帮方苏青换衣服。   小片刻后,方苏青终于粉墨登场了。   众人:“……”   童辛看着方苏青,“兵马俑?”   方苏青:“……”   64、大破九宫八卦(五)   童辛摸摸方苏青那几乎盖住了半张脸的大头盔,“这头盔……”   方苏青就怕童辛让他把头盔给取了,便急忙道:“虽然才那荫尸攻击的是人的胸口,可难保它下次会不会拍头了,所以防万一。”   童辛默然了会儿后,“好吧。但你这脖子上这枷锁……不重吗?”   方苏青又急忙道:“听闻尸变后,不少是喜欢咬人脖子的,所以套个枷锁保护脖子。”   童辛又默然了会,“按你这么说,荫尸本来就攻击人的胸口了,这胸甲绝对是要穿上的。这靴子是保护脚的就怕它们会踩脚趾,对吧。”   方苏青:“……”   “这前护腿挂甲是保护你的关键部位的,就怕它们会猴子偷桃,是吧。”   “……”   童辛绕方苏青一圈,“嗯,该保护的都保护起来了,就没屁股什么事了。”   方苏青:“……”   “所以你打算用屁股色诱它们?”   “……”   “你是怎么知道它们好这一口的?”   “……”   就在方苏青以为童辛会不依不饶,他忍耐也快到极限,已经打算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准备和童辛撕破脸时,童辛又适可而止了,“罢了,你去吧。”   让方苏青准备喷出的怒火哽在喉头。   这下明眼人都看出童辛这是有意针对方苏青的。   徐子洲和方苏青曾经有一同打架一同被发抄经书,故而自认为交情不浅,便挺身而出为方苏青说话,“曾师叔祖,方师兄有何不对,以你的辈分大可当面训斥他,不该这般拐着弯子作践他。”   童辛瞥徐子洲一眼,“谁让他那么笨,我都给他带咸鱼干去洗脚的机会,让他给他的主子通风报信了,可到现在九宫八卦阵都在眼前了,却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闻言,众人一愣,方苏青已经抽出缠在腰间软件挟持了离他最近的徐子洲。   “住手,你要做什么?”本斋大师呵斥道。   “都别过来。”方苏青将徐子洲拖到远离童辛他们的位置。   “阿弥陀佛,”本斋大师平常看起来严肃不好亲近,其实还算是蛮好说话的人,但一旦让他发现对方有对少林的不轨的心思,他便会秉公处置,“当初可怜你的身世才收留的你,没想你却是奸细。”   方苏青未理会本斋大师,而是立目瞪着童辛,“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既然已经撕破脸了,童辛也不再藏着掖着了,“就从听说你们好勇斗狠下山和人打架,被罚在法堂抄经书开始的。”   闻言,不说方苏青了,就是本斋大师也不明白,“师叔,这从何能看出苏青的破绽?”   童辛靠在段君恒身上,“其一,以徐子洲那逆来顺受的小媳妇性格,他去好勇斗狠可能吗?所以挑起事端一定是你。而以你平常的为人处世作风,都是低调得很的,力求越少人关注你越好,可一日间你却这般的高调了,只能说明你是故意的。”   方苏青道:“那又如何?”   “若是平常,我也就猜不出你为何要这般做了。可事发得又那么恰巧的,正是我被罚上达摩洞面壁之时。”童辛紧盯着方苏青的眼睛,“你这是在效仿我之法,上五乳峰抓我师父。这就是你一直蛰伏在少林的真正目的。”   “没错。”方苏青也不否认,“既然你已这般怀疑我,那为何还要带我下山?”   童辛很理所当然道:“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还怕你闹出什么风浪来。而且我还需要你给你主子通风报信,引你主子带连环鲁班锁来,不然条件不齐备如何破九宫八卦阵?”   方苏青倏然语塞。   因徐子洲背挟持,一干人皆不敢轻举妄动。   “方苏青,你虽是在利用徐子洲,但徐子洲待你如何也不用我这旁人多说。”童辛指着方苏青手中的剑,“可你如今却这般对待无辜他,你不配做方孝孺的子孙。”   方苏青一惊,手中抵在徐子洲脖子上的剑微微一松,“你果然是知道的,那为何当日在村中未揭破?”   童辛笑道:“揭破?你是说向官府告发?”后又指着自己的心脏的位置,“虽然当今皇上以大罪诛杀方家十族,可有些事,公道自在人心。不说,不能说,并不代表不明白。”   方苏青默然了,气势顿时也消减了几分。   就在童辛准备继续劝说方苏青时,忽然从两个干尸把守的拱门内传来声响,“哈哈……”笑声朗朗传来,“让童二少爷等候多时了。”   随着凌乱脚步声的由远而近,可知来人不少,但他们又是怎么直接便到拱门里面去的呢?   所有的脚步都停下,只有一个沉稳的脚步声依然继续,当一道器宇轩昂的身影,负手立于拱门内时,童辛笑道:“是等很久了,鲁班连锁你带来了?”   “当然。”来人道。   童辛拉着段君恒的手,走向拱门。   “小心。”段君恒揽过童辛,谨慎地看着门边的两具干尸。   童辛很坦然,道:“没事,这就是两具干尸而已,刚才那什么荫尸都是幻想,就像是我们初到地狱火岛时被困的幻阵一样。”   “你怎么知道的?”玄机真人也从内走到拱门处。   童辛却对段君恒道:“你知道我当时为什么一直盯着荫尸的脚看吗?”   段君恒摇头。   童辛得意道:“我在看影子。”   段君恒也非笨人,“难道那荫尸没影子?”   “没错。”童辛鼻子一翘,“就算是拿东西是尸变的,可也不可能没影子,又不是鬼。”   亦枫师太焦急问道:“那顾掌门和我的弟子死的死,伤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童辛向玄机真人的方向努努嘴,“这就要问他了。”   玄机真人呵呵一笑,露出稀疏的牙齿,“他们不过是出局了,没资格破九宫八卦阵了,都没事,被洞中的机关送回最初的洞室了而已。”   孙碧云有些无奈对童辛道:“既然你知道皆幻象,为何还让我们滞留在这?”   童辛一指拱门里的人,“他刚才不是说了吗,我在等他。”   那器宇轩昂的男人笑而不语。   孙碧云虽然拿童辛无奈,可妙真派算计了他们一干人,孙碧云还是很火大的,对玄机真人道:“你不是说要破九宫八卦阵就要通过刚才那些阵法的历练,”两指一并指着那个负手而立的男人,“那为何他却可直接到这里?”   玄机真人依然在笑,“因为我妙真看守的东西,刘伯温本来便是要献给他们家的。”   孙碧云等人一听,吃惊不小,眼前之人原来是皇族。   玄机真人又道:“虽说如此,可如果不能破九宫八卦阵也是拿不到东西的。”   童辛嘻嘻一笑,“我有的东西,你没有,你有的东西我没有,不如我们合作吧,宁……王。”   男人那毫不出众的脸上瞬时一凝。   童辛才不怕他,“你想问,我是怎么猜到是你的吗?其实很简单的,世子暴露的。”   宁王那别伪装过的脸又沉了几分。   童辛依然笑吟吟的,“当初我曾有幸和世子同看上一个孔明灯,当时世子身边的一个小厮张口便说,‘大胆刁民,竟敢与我家世……’虽然他的话被妙音先生给制止了,但那个世字我还是听清了。当时还未觉得有什么,但我在祝家庄二度遇见世子,他自称火式公子,我便猜出一二了。那小厮未能说完的话,其实是,我家世……子。火式两字合起来便是烒,宁王世子——朱盘烒。而且除了你,还有那个王爷与当今皇上那么大恩怨的。”   “好,很好,非常好。”宁王为童辛鼓掌,又向旁边一招手,“那不知道你时候还能猜出这是谁?”   一个明显被易容过的人被推了过来,踉跄着最后还是跌倒在地,而且爬不起来。   “哥哥。”童辛在洞外见到三只金雕时,便知道童逸可能也过来,但没想是被人绑架来的。   “哥哥,你怎么了?”童辛有些失去冷静了。   段君恒从后抱住童辛,轻声道:“冷静,他只是被人封了穴道而已。”   看来童良没能保护到童逸,如今不见童良,不知道童良有没受伤。   童辛怒瞪着正在慢慢掀开面具的宁王,露出那在少林便见过的容颜。   宁王一副一切皆在我掌握中的胸有成竹,“对了,你一定还在担心你的三弟吧,你该庆幸他跑得快。”   童辛稍稍松了口气。   “不过人质,有你大哥一个也就够了。”宁王感觉自己掌握了主动,又笑开了,“鲁班连环锁的图纸,开启九宫八卦阵的钥匙,都交出来。”   童辛深吸几口气,指着自己的头,“图纸在这。钥匙吗,的确也在我手里。”   “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你如今境地是没有和本王讨价还价的筹码。”宁王自信道。   宁王用童逸以威胁,童辛当然知道,可怎么能坐以待毙。   多番权衡利弊后,童辛知道只能背水一战了。   “你当我傻吗?如果我把东西给你了,当今的皇上绝对不放过我们全家,可如果我把东西给毁了一拍俩散,哪怕我们兄弟二人葬身在此,最起码爹娘是可安好的。”   说着段君恒从怀中摸出一面八卦镜来。   童辛指着那八卦镜,“这就是九宫八卦阵的钥匙,你敢杀我大哥,我就毁了它。”   宁王没想到童辛这个贪生怕死的纨绔子弟会这般的硬气,事情出乎他的意料了。   “杀?本王不会杀你大哥的,怎么说我们曾经都有过几分情分在。”宁王挑出冷笑,“但如今是你不顾兄弟的情分,那就别怪本王让你看着一刀一刀削他的肉,直到你交出东西来。”   童辛从来都没那么生气过。   此时童逸艰难地从地上抬起头来,虽然口不能言语,但那眼神让和他是双胞胎的默契顿时明白,童逸这是完全无条件的信任童辛。   童辛心中其实已经彷徨得很了,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可脸上依然滴水不漏,大声道:“师兄,如果他们敢伤我大哥哪怕只是一分一毫,你就第一时间将镜子拍个粉碎。我说过了,大不了一拍两散。”   童逸露出欣慰的笑。   段君恒双唇紧抿住,双眸阴鸷而深沉,“嗯。”手掌微微捏紧八卦镜。   一时间,不管是宁王还是童辛都不再言语,两人做着无声的较量。   沉默充斥在这山洞中,众人感觉那沉默就像是忽然有了重量,压得在场的每一个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好,你赢了。”宁王阴冷道,“八卦镜换你大哥。”   童辛一挑眉,“不行,再加一个徐子洲。”   宁王看向方苏青的位置,“好。”   童逸的穴道是被宁王亲自解开童逸腿上的穴道,让童逸可行走。   “先放徐子洲。”童辛完全没有商量余地道。   方苏青自觉心中有愧,没宁王的命令便先放了徐子洲,然后走向拱门内。   宁王看了眼方苏青,忽然衣袖挥,方苏青被打飞向里了。   童辛现在没多余的心力去怜悯方苏青,一心只关注着慢慢走过来的童逸。   当童逸被人押着走到当中停下时,段君恒拿着八卦镜也走了过去,一手交人一手交镜子。   在段君恒的护送下,童逸平安地回到童辛身边。   童辛紧紧地抱住童逸,嗷嗷大哭道:“哥哥呀,你怎么就看上他了。娘常教我们,男怕入错行,郎怕爱上狼。要爱也只能爱灰太狼。”   众人:“……”这是什么家教?!   童逸轻拍着童辛的后背,“对不起,辛辛,是哥哥识人不清,本以为他是灰太狼,没想却是大灰狼。”   “那哥哥有没被大灰狼骗财又骗色?”童辛抬头瞪宁王,“如果有我们就回去唱衰他,说是他一月一次郎。”   宁王:“……”     65、大破九宫八卦(六)   忽然童逸害羞的用袖子一掩嘴,“说起来是我对不住他多点。”   童辛微微一怔,再看看对面的宁王,“你对大灰狼做什么了?”   童逸一脸明媚的忧伤,“相当初我和他也是有过一段侬有情,卿有意的甜蜜时光。今儿我想给他下鹤顶红,明儿他想给我下五毒散;明儿我想对他先奸后杀,今儿他想对我先杀后奸,真令人怀念的日子啊!”   众人:“……”   宁王的眉眼有些抽搐了。   童辛激动,“传说中的相爱相杀吗?”   童逸忽然又叹气了,“最后是我把他诱出大宁,被当时的还是燕王的皇上所挟持逼迫加入靖难之役,再后来是我向皇上提议夺他兵权改他封地的,让他一无所有空有爵位而已。”   宁王眼中掩不住的怨与恨。   童辛也惊诧不已,一脸的难以置信看着自己的兄弟,“哥哥,没想到你这样……用心良苦,以后还是少吃点穿心莲吧。”   童逸:“……”   众人:“……”   宁王想吃人了。   童辛回头看身后的一干人,脸上满是我就护短怎么了?   众人看洞顶,看洞壁。   童逸蓦然无限感叹,“只可叹缘生缘灭,天意弄人。我清楚地记得那夜……”   陷入回忆的童逸神情飘渺而深情,就连宁王都似被童逸勾起了回忆,神情也柔和了几分。   童逸悠悠道:“月……是那么的黑。”   众人:“……”   “风是那么的……阴森森。”   “……”   “星星点点的鬼火,跳动在一个一个土包上。”   “……”这是到了乱坟岗了还是怎么地?   童逸收回悠远的目光,望向宁王,“我和他并肩而立在白色的纸花之下,那般情景正可谓是花前月下。”   童辛囧,“……真浪漫。”   “那时我们相互决定了终生,”童逸神情是十分之向往,“我要他纳我师父的表师姑的妹妹的大姨妈的姐姐的外甥女的女儿,他要我娶他的小师妹的女儿的堂哥的母亲的姐姐的侄女的哥哥的堂表妹。”   众人:“……”都没对方什么事,这叫互定终身?   童逸绽出欣慰的笑,“这样一来我和他便不再是毫无关系了,终于有了不可磨灭的亲密关系。”   童辛挠挠头,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关系?”   童逸清清喉咙,很自傲道:“就是不同父,又异母的关系。”   众人:“……”那还是没什么关系。   “呸,”宁王啐了一口,“本王被你骗了。”   童逸也不甘示弱,“我哪里骗你了?”   “你当时说什么只要和那女人一起,你这辈子都不会后悔的,”宁王质问道,“那你为什么和她分开了?”   童逸很理所当然道:“那是因为她后悔了。”   宁王被噎着了,“……”   童逸又道:“而且当时师叔你说得了审美疲劳症了,我才将此女献给师叔你的。你看你自从见过此女后更知人间美色,症状也不药而愈了。”   宁王磨牙切齿道:“是呀,自从见了那女人后,本王看猪圈里的黑猪都觉得眉清目秀,楚楚动人了。”   众人:“……”什么女人有此等功效?   就像感觉到众人心中的疑问般,童逸道:“钟离春二世。”   段君恒颇为同情道:“果然是神秘疲劳症之绝妙良方。”   童辛也附和道:“没错,保准看一眼不想看第二眼,看了第二眼就基本上不想做人了。”   众人:“……”   童辛好奇问宁王道:“王爷,你当时是怎么活下来的?”   宁王:“……”   童逸理理衣服上的褶皱,“他当场就改变性取向了。”   童辛:“……”   忽然不知又想到了什么,童辛很迫切地问童逸,“那女人还在吗?”   童逸道:“你找她干嘛?”   童辛理所当然道:“给师兄看。”   段君恒:“……”   “我要师兄这辈子的性取向都改不过来了。”   “……”   正当童辛他们回忆往事不亦乐乎时,玄机真人实在是忍不住了,提醒他们道:“你千里迢迢来这里到底是干嘛的?”   童辛瞟他一眼,向宁王的方向努努嘴,“锁眼和钥匙都在他手里了,我们现在只负责围观。”   玄机真人扭头对宁王道:“王爷,贫道有一言需提醒。”   宁王道:“真人请讲。”   玄机真人看看宁王带来的人,“王爷,你虽然有开启九宫八卦阵的锁眼和钥匙,但想要破九宫八卦阵就分别需要两个五行缺金的,两个五行缺木、两个缺土的,一个五行缺水、一个五行缺火和一个五行俱全的人。”   “难道我带来的人不能破阵?”宁王微微讶异。   玄机真人再度扫看了眼宁王带来的人,“五行缺金的有,五行缺金木的有,五行缺水的而又,五行缺火的也有,唯独缺个五行俱全的人。”   宁王沉默了片刻,“那该如何弥补?”   玄机真人看向童辛,“他就是五行俱全的人。”   童辛一听,顿时鼻孔朝天了。   宁王立刻便道:“不行,他和我的目的相同。”   天道真人在一旁也道:“可要是没他,王爷怕是连锁眼都拼不起来吧。”   宁王沉默了。   “倘若破不了阵,一切皆枉然。”   玄机真人又对童辛道:“还是你没自信能和宁王一夺密卷?”   童辛揉揉鼻子,“我是无所谓,就看王爷了。”   宁王权衡利弊,“好,但那缺五行的人必须得是本王的人。”   童辛左拉着段君恒,右手揽着童逸,左拥右抱的,“那你自己玩吧。”   宁王冷然一笑,“你以为天下五行俱全的人就你一人而已吗?而且你别忘了,能拼装鲁班连环锁的人可不只有你一人,还有你师父呢。”   段君恒道:“你觉得我们会给机会你出去找人吗?”   宁王脸上倏然一凝,“你在威胁本王?”   “不是,”段君恒无惧于他,“是恐吓。”   玄机真人道:“双方各出四人才不刚正好吗?”   最后的结果也只能按玄机真人说的做了。   于是童辛和宁王双方结成脆弱的合作关系。   童辛带领一干武林人士走进拱门,看到宁王带来的人中,不少熟面孔,比如千面雄婆和妙音先生,又比如程功。   程功看到段君恒,目光躲闪很不自在。   童辛这边和童辛一起破阵的人是段君恒、徐子洲、亦枫师太和孙碧云。   宁王这边则是程功、妙音先生、宁王的副将,还有便是宁王自己了。   见人员定下,玄机真人便带着他们穿过一条略显宽敞的甬道。   甬道的尽头可见一池水面颇宽的清幽碧水。   而池子是工整的正方形。   玄机真人指着水里,“九宫八卦阵便在水中。”   众人走进,发现池水清浅,清晰看见水中的奇门阵法。   “相传九宫八卦阵是诸葛亮说创设的。诸葛亮用乱石堆砌成石阵,按遁甲分成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共八门,可但十万精兵御敌。”   “咦?”童辛出声,“那不是八门阵吗?”   玄机真人解释道:“八门阵便是从九宫八卦阵中精简演变而来的。”   “哦。”童辛颇为受教地点头。   玄机真人让众人放眼整个九宫八卦阵,“阵中三行三斗九曲连,那些便是方才所说的八门。”   孙碧云不愧是行家一眼便看出不同来,“那八门似乎是封死的。”   玄机真人笑道:“这要破了斗中的迷门,八门会开封。”   孙碧云想了下,“不知这阵中每斗设几个迷门?”   玄机真人道:“这就靠你们去找了。”   “这迷门很难破吗?”徐子洲问道。   孙碧云解释到,“迷门的设计方式不同,门数也会不尽相同,少则只有九门,多则八十一门,回环往复,迷门迭出,误入迷门虽无生命之险,但也会因此而在原地兜兜转转循环在原地。”   玄机真人最后也只再嘱咐他们一句,“且记住五行相生相克,便无大险了。”   所有人顿时感到形式不乐观,唯独童辛一脸的就像是鸭子听雷一样,听得头都歪了。   童辛用袖子抹抹脸,“罢了,先把鲁班连环锁给我吧。”   宁王警惕道:“给你作甚?”   童辛道:“不给我,我怎么拼装?”   妙音先生一听,很谨慎道:“此等粗活那需要童公子亲自动手,童公子只需在一旁发话,在下来拼就成了。”   童辛忽然很好说话了,“行了。”   妙音先生将鲁莽连环锁铺满一地。   童辛找了个比较干燥舒适的地方一坐,抬手便指,“先把这个的榫头镶入这个卯眼,接着拿哪个扣在刚才那个的中间,然后就形成一个更大各卯眼……”   别说妙音先生,就是在场的也没人听懂童辛到底说的这个那个到底是哪个。   妙音先生听出一头汗了,他本还打算默记下这锁的拼装之法,可童辛这么一囫囵而过,谁知道到底是什么跟什么。   “等等等等。”妙音先生打断童辛,“童公子,你说的这个是哪个?”   “真笨,就那个,你脚边那个。”童辛道。   妙音先生捡起脚边的卯榫,“这个?”   “嗯。”童辛点头,“把榫头镶入那个的卯眼里。”   “那个又是哪个?”妙音先生被童辛指得,看得眼睛都花了。   “真不是一般的笨。”童辛也受不了他了,站起来走到这些零部件前,抓起一把,霹雳巴拉就自己拼装了起来。   童辛的动作根本就不快,可他将锁颠颠倒倒翻翻转转的,东搭一条西撑一块,就没人看清他到底是怎么就把东西给拼装好了的。   妙音先生全程都在盯着,除了一晕字他什么都没记清。   66、大破九宫八卦(七)   所谓的九宫八卦阵,就是以三乘三的九个正方形格子组成的大正方形,约莫有三个马球场那么大。   九宫格正中间的一格,就是九宫八卦阵的第五宫——中宫。   中宫之外是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   八门之外是余下的八宫,分别是:   一宫坎,位于正北,在中宫的正下方,由休门镇守。   二宫坤,位于西南,也就是右上角的位置,由死门镇守。   三宫震,位于正东,就在中宫的左边,伤门镇守。   四宫巽,位于东南,在左上角,由杜门镇守。   六宫乾,位于西北,在右下角,由开门镇守。   七宫兑,位于正西,就在中宫的右边,由惊门镇守。   八宫艮,位于东北,在左下角,由生门镇守。   九宫离,位于正南,就在中宫的正上方,由景门镇守。   虽然童辛不懂什么奇门遁甲之术,但他还是看出了有些不同来。   “这里的八门排序似乎和刚才洞室里的八门阵不一样啊,刚才的八门阵生门在正东,这里的生门却在东北。”童辛自言自语般。   孙碧云笑道:“因这是按遁甲分开成的八门。”   一般的段君恒似乎对奇门遁甲之术十分感兴趣,“什么叫遁甲?”   孙碧云似乎也很有为人师的兴致,便道:“就是常言的‘奇门遁甲’中的遁甲。‘奇’就是乙、丙、丁,三奇。”说着孙碧云一指九宫八卦阵中的八门,“‘门’便是这八门。‘遁’便是隐藏之意,‘遁’又分阴遁和阳遁。而‘甲’便是指六甲,即是甲子、甲戌、甲申、甲午、甲辰、甲寅。”   歇了口气,孙碧云又接着道:“而‘遁甲’是在十干最为尊贵,藏而不露,隐遁与六仪之下。方才的八门阵和这里的八门不同,应该按的是阳遁分的八门,所以才不同,倘若按阴遁又是另一番排序了。”   这一番解释把童辛给听得是目光如豆,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感慨道:“原来阵法也有阴阳之说,公母之分啊!”   孙碧云:“……”   那什么奇门遁甲,不说童辛就是旁人大多也是有听没懂,但催眠效果倒是不错的。   童辛指指池水中的九宫八卦阵,“那这个它是公的还母的?又或者不男不女的?”   孙碧云的嘴角狂抽,“……开阵吧。”   “辛辛,小心。”童逸嘱咐道。   童辛忽然很豪迈悲壮道:“仰天大笑破阵去。”   “好。”天道真人和观清真人为他喝彩。   童辛话锋一转,“就怕被横着抬回来。”   “……”   童辛带着段君恒、徐子洲、亦枫师太和孙碧云淌着齐膝的水走到中宫。   此时,宁王的眼睛刚好看来,童逸也道了声,“小心点。”   “嗯。”宁王轻应了声,拿着锁眼和钥匙,带着程功、妙音先生还有宁王的副将——周凌海,也下水了。   方才远了没看清,到了中宫九人才看见,中宫的正中央有一个井字形状的凹槽,那形状鲁班连环锁刚好能镶入。   宁王将四方中空长筒形的连环锁塞入凹槽,慢慢往下压。   当连环锁完全没入凹槽时,从中空的锁芯内冒出一四方柱体。   柱体慢慢凸出并露出水面,柱体的顶端有两仪八卦的图案,和钥匙八卦镜子又刚好契合。   宁王拿出八卦镜看其他人,除了童辛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外,其他人都一副准备就绪,以不变应万变的姿态了。   八卦镜被扣在柱子的顶端,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等待着变化,可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一刻钟也过去,四周毫无动静。   “怎么会这样?”宁王不解。   玄机真人在岸边,“为什么要一个五行俱全的人,正因为如此。”   “我?”童辛指着自己的鼻子,“这得我开?”   不说别人就是童辛都将信将疑的。   接过八卦镜,童辛拿过来照了下,知道是否是看出了镜子有何不妥,童辛眉头紧蹙。   段君恒问道:“怎么了?”   童辛对着镜子叹了口气,道:“我又愈发地人见人爱了。”   一干人:“……”   童辛将八卦镜扣上柱顶,忽然间感觉到五指头被针刺般的一疼,刚要抽手离开,就听到玄机真人道:“别动。”   似乎终于有动静了,起先只是嗡嗡般的震动,到后来整个山洞都在震动了,落石滚下,感觉就像是山洞快要坍塌了一样。   而地上的动静更大了,脚下的九宫八卦阵正慢慢的上升浮出水面。   可就算浮出了水面也依然没停下,直到升起比地面高出三个台阶的高度后方停下。   此时再看九宫八卦阵。   九宫分别被火红的岩浆深渠给分开了,和中宫相邻的四宫间只有一根细小的圆梁连接,那圆梁细得让人觉得根本就不可能承受一个人的重量,所以不可能能从上面走过。   这会子,童辛终于能把手给拿开了,就见他疼得眼睛在飙泪,觉五个在飙血的手指,对宁王道:“有工伤补贴吗?”   宁王:“……”   妙音先生目测了下那些岩浆渠的宽度,虽不想承认,但是,“这距离,在下一口最多只有两成的把握能越过去。”   其他人也都默默的点头,唯独段君恒在给童辛包扎手指头时,抽空看眼道:“那借力圆梁。”   七人恍然,那圆梁虽不能承受一人之力,但中途借力应该是没问题的。   接下来就看如何破那八门,开封余下的八宫了。   孙碧云正要打算和其他八人商讨破八门之法,就见宁王的副将周凌海向宁王一抱拳,声隆隆道:“末将愿为先锋,先破一门。”   这周凌海真是个急性子,说完便提气飞身向离他近的兑宫。   周凌海这人体长身壮,没想也是身轻如燕的,只见他一口只跃到了岩浆渠的三分之二的距离,倘若不是借力圆梁,怕是要掉岩浆中去了。   而那圆梁也出人意料的十分之柔软。   周凌海这样的人点上去后,圆梁被压成弧线,但一弹起把周凌海还送出不远了。   就在周凌海脚方落到兑宫的地方,镇守兑宫的惊门开,从内走出一只一人高的木公鸡来。   公鸡虽是木头的,可惟妙惟肖,见周凌海就急步上前便啄。   周凌海轻松躲过,可再看被木公鸡啄到的地面现一个深坑,周凌海不由得余悸不止。   其他人也不由惊呼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童辛一脸的讳莫如深,“如果我没猜错……”   “什么?”   除了段君恒其余人都皆问道。   童辛用被包扎得圆咕噜的指头一指,“这一定是公鸡中的战斗鸡。”   “……”没人知道他在说什么。   传说当年鲁班便能做出惟妙惟肖的飞禽走兽了,还传鲁班曾经做过一只木鹊连飞三天三夜没落下的。   见周凌海游刃有余地躲闪,且还能回击,大伙便没去帮他,可人的体力是有限的,木公鸡却是不止疲倦的,攻击完全没有减弱,慢慢周凌海便显了劣势。   妙音先生见状,便毅然过去帮忙。   也是过去了才知道这只木公鸡的厉害,刀剑砍去也不过一道痕迹,拳打掌劈更是效果不明显。   一时间倒是拿不出对付这木公鸡的方法来。   见这两人越来越狼狈,宁王下令,“回来。”   可事情又大出他们的意料,他们回不来了。   只要妙音先生和周凌海跨出兑宫的地面,深渠中的岩浆便会无端喷涌而起,形成流动的岩浆墙。   倘若不是妙音先生反应快拉住了周凌海,不然他便要被突然喷起的岩浆给吞噬了。   然而,但他们再度回到兑宫时,岩浆墙又落下了。   看来这一旦触动八门,就只能进不能出了。   “这惊门中怎么会有鸡?”童辛问道。   孙碧云道:“十二生肖鸡,代表的是十二地支中酉,兑宫正是酉,出现鸡不奇?”   “那就是说别的门也会有相应的生肖?”徐子洲问道。   “嗯。”孙碧云点头,“只怕有些门中,不止一只生肖。”   “那如今该如何击毁中公鸡?”宁王的嘴唇抿得几乎成一线了,他完全没想到只是刚开始而已,他就要损了两员大将,真是出师不利。   童辛一举手,踊跃发言道:“方才玄机老道不是提醒过我们了吗?万物相生相克,所以总有东西是克制这只鸡的。”   “没错。”童辛这一言,让孙碧云醍醐灌顶之感,“十二生肖中便有克制鸡的生肖。”   童辛又问道:“那你们知道鸡最怕的是什么吗?”   宁王他们一脸茫然。   童辛曲臂一握拳,“当然是黄鼠狼了。”   几人:“……”   段君恒把童辛给拽回来,“请问,这黄鼠狼是它哪国的生肖?”   “……”童辛想了想,看着宁王,“倭国的?”   宁王被他看得炸毛了,“倭国就倭国的,你看本王作甚?”   童辛挺无辜的,“这完全是视线的角度问题。”   宁王一挑眉,“所以你要告诉本王你也有斜视?”   “不,”童辛很肯定的告诉他,“我这是鄙视。”   “你……”宁王抓狂了,一直未做声的程功赶紧拉住他,道:“王爷还是先想办法救妙音先生他们吧。”   此时再看惊门前,周凌海几番险象环生。   童辛一拳打在自己的掌心中,“既然相克不行,那就只能相生了。”   孙碧云问道:“怎么个相生法?”   “给这只公鸡找只母鸡。”   “……”   “让它们儿女情长,英雄就气短了。”   “……”   见众人一脸的呆滞,童辛极力鼓吹道:“这办法真的不错的,不战而屈人之兵啊。”   “……”       67、大破九宫八卦(八) ...   此时兑宫惊门前,妙音先生一个躲闪不及,不得已用手中的玉笛与木公鸡的尖喙做正面的对抗。   不曾想玉笛竟然如卵击石般的断裂了。   如此僵硬的尖喙,让所有人都不由得心中一惊。   亦枫师太不愧是出家人慈悲心肠,眼看着惊门前的二人就要命丧尖喙之下,依然拔剑去救人了。   “又搭进去一个。”童辛很无奈的摇头,“不过我就不明白了,他们干吗这么疲于奔命,既然那公鸡的尖喙那么厉害,为什么不让公鸡它自己自攻自受呢?”   段君恒也在注意地看着兑宫中的三人,“所以这次你打算提议给这木公鸡配只公鸡了?”   闻言,宁王忽然扭头看段君恒,“那是一攻一受了。”   段君恒:“……”   “你们正经点。”段君恒有些无力道。   童辛转身面对段君恒,一脸严肃的,“我很正经,你看多正经的脸。”   段君恒:“……”   童辛尽量让脸处于瘫痪状不苟言笑,以示他真的很正经在提议,“难道你们没听说自相矛盾的典故吗?”   可要面瘫就会导致某些功能失调,比如嘴巴管不住口水。   “那典故和现在有什么关系?”宁王问道。   童辛用袖子擦擦嘴角流出的口水,“那木公鸡貌似是用金丝楠木做的。”   金丝楠木木质坚硬,埋于地下可数千年不腐,历来皆是皇家专用,寻常百姓擅自使用,会因逾越礼制而获罪。   “而那木公鸡的尖喙又这般的坚不可摧,如果用尖喙啄鸡身,哪又会怎么样呢?”童辛边说边擦口水。   孙碧云一拍掌,“好主意。”于是便向惊门前的三人大喊,让他们都跳上鸡背。   段君恒看童辛,“你的脸怎么了?”   童辛继续保持着面瘫脸,“没什么,就正经了些而已。”   “……”段君恒道:“那这口水是怎么回事?”   童辛道:“正经脸的代价。”   段君恒淡淡道:“你确定这真的不是中风了?”   童辛:“……”   妙音先生他们虽不解,但还是按孙碧云说的做了。   当他们三人跳上鸡背,木公鸡的脖子来个一百八十度扭转,“咚”的一声巨响,嘴喙重重地啄上鸡背。   事实证明,奇虎相当。木公鸡的尖喙在基被上啄出一个洞,但尖喙也嵌入了金丝楠木中拔不出来了。   木公鸡虽惟妙惟肖,但死物始终是实物,在一番挣扎后,木公鸡翻倒在地,几人才看清原来鸡爪下有滚轮,难怪这鸡移动得那么快。   然后妙音先生他们三人合力将木公鸡踢到岩浆渠里去,惊门应声而开,惊门破了。   惊门虽破了,但破得十分的狼狈,除了后来过去帮忙的亦枫师太,妙音先生也不复儒雅斯文,已经松散凌乱,衣衫不整,遍体鳞伤。   而周凌海除了皮肉伤外,还有那被啄伤的右脚掌几乎是血肉模糊的,隐隐可见白骨,他是被妙音先生扶着回来的。   一回到中宫来,周凌海向宁王跪下,“末将急功鲁莽了,请王爷责罚。”   宁王双手背负在后,拧眉道:“回去后自己去领罚。”   “是。”周凌海就像得了赏赐一般的高兴。   妙音先生他们在做修整和疗伤,孙碧云拉着童辛观察四周的地形,边说边和童辛讨论。   童辛基本是有听没懂,陪太子读书的。   一番观察后,孙碧云向他们提议道:“当年诸葛亮按遁甲分开八门,用乱石布下可当十万精兵御敌的八阵图,和如今这八门的排法有异曲同工之妙,我等可试着用破八阵图之法破这八门。”   对于奇门遁甲之术就孙碧云一人懂,其他人感觉也和童辛一样是陪衬的,所以孙碧云说什么他们听什么。   宁王知道此时自己也无用,便道:“请真人调度我们。”   孙碧云指着艮宫的方向,“开生门,破休门,冲开门,八门便能迎刃而解了。”   宁王道:“生门在艮宫,要到艮宫去就得从坎宫前的休门过,或者从震宫的伤门前过了。”   孙碧云又道:“伤门乃大凶之门,出入易得病、遇灾、受伤。伤门属木,艮宫属土,木克土。而伤门临于艮宫旁,正是凶门被迫,则凶事更甚。故此不可在伤门前过,只能从坎宫前的休门借道。”   众人点头。   孙碧云掐指一算,“按是十二地支算,坎宫主十二地支之子,属水,所以把守休门的是十二生肖中的鼠。”少顿,看其他八人,“因此你们谁有办法拖住鼠,一直到我们艮宫去破了生门,此番很重要。”   童辛眉头深锁苦思冥想,看着程功道:“看来只能让属虎的顶猫使了。”   “……”程功讷讷道:“我属蛇。”   童辛点头,“没事蛇也吃老鼠。”   程功:“……”   于是拖住老鼠的艰巨任务就交给程功和亦枫师太。   孙碧云继续道:“现在说艮宫的生门。生门是吉门,但艮宫主十二地支之丑、寅,是故把守的生肖会有两个,分别是牛和虎。”   周凌海刚才和木公鸡一战险象环生,如今还心有余悸,“一只鸡都那么难对付了,这虎怕是更难应付了吧。”   孙碧云也是有此顾虑的,认为不容乐观。   童辛却道:“你们不认为其实两只生肖更好对付吗?”   孙碧云知道,童辛的话经常不靠谱的,但往往却出奇制胜,便问道:“怎么讲?”   童辛掏掏鼻孔,“两虎相争,必有一杀。这些个东西都是死物,人在哪里它们奔哪里,倘若我们站它们中间,等它们逼近时再躲开,你们觉得会是怎样的结果?”   八人顿时眼前一亮,“是呀,好办法。”   童辛是绣花枕头被留下了,周凌海是伤兵也被留下了,宁王身份尊贵更要留下了。   其他六人则按计划行事。   一开始都挺顺利的,程功很成功地拖住了鼠,段君恒他们从休门前过直奔艮宫的生门去。   一切如孙碧云所料,艮宫果然是由虎和牛把守。   段君恒他们总刻意站牛和虎的中间,引两生肖冲锋向他们,在等两生肖快近了的时候,他们才起提起跃开。   就见两生肖轰然撞在一块,顿时飞溅出不少的碎木片。   童辛站中宫的边缘,隔岸给段君恒他们加油助威。   宁王站童辛身边,但他留意的是程功和亦枫师太那边,只要发现这两人一旦体力不支,他就会上去支援。   全神贯注的两人完全没注意到身后还有一个人悄无声息地靠近。   在九宫八卦阵外的童逸他们是看见了,想提醒童辛和宁王,可在九宫八卦阵里的人就像是在另一个空间,童逸他们的声音根本就无法送达。   童辛就感觉背后有人一推,他立刻向前倾倒。   而面前可是沸腾滚烫的岩浆。   童辛一怕无意识地就想伸手抓住什么,正好抓到宁王的衣袖。   “啊——”不管是被暗算的人,还是在外看的人都同时惊叫了起来。   听到惊叫声,段君恒回头,那一幕段君恒铭记一生,恐惧排山倒海而来,“辛。”   童辛抓着宁王的衣服挂在宁王的身上,宁王只有一手攀在中宫的地方边缘上。   两人晃晃悠悠地挂在岩浆渠壁上,宁王一只手承受着两个人的重量,体力不支是迟早的事。   段君恒想回去救人,别孙碧云死死地拉住,“你不能去,你忘了吗?一旦有人后退,岩浆就会喷发,那时等不到你去救他们,他们便会被烧死了。”   闻言,段君恒不敢妄动,可这样看着心爱的人徘徊在生死边缘而无能为力的感觉,段君恒好恨。   “大胆,周凌海。”宁王怒斥道。   此时的周凌海对宁王不再是一副恭谨有礼的模样了,只见他一脸的狞笑,“王爷,末将也是奉旨行事而已。”   宁王一惊。   童辛感觉着灼热在烘烤,再抬头就见周凌海抬脚正准备踩向宁王的手。   “不。”   几乎是同时,在周凌海的脚落下时,一道啸鸣的无形剑气向周凌海而来,而宁王的向圆梁的方向一跃。   周凌海难以置信地低头看胸前的窟窿时,宁王带着童辛正好抓住中宫通往震宫的圆梁。   圆梁细长,但柔韧十足,但两人的重量还是让圆梁弯出了前所未有的弧度。   眼看着脚就要碰到岩浆了,童辛赶紧像猴子爬树一样顺着宁王的身体就往上爬。   此时圆梁终于回弹,就见宁王和童辛被圆梁送向了震宫的大凶之门——伤门。   震宫主十二地支之卯,因此把守伤门的是生肖兔。   而由于刚才段君恒未和孙碧云他们一齐行动,让牛和虎横冲直撞,生门前顿时一片自顾不暇的混乱。   见从伤门中滑行而出一只木兔子,段君恒想过去帮童辛,但不知怎么的突然九宫八卦阵下的机关又动了。   就见脚下十二地支的在慢慢转动。   孙碧云大呼不好,“糟了,时辰到了,十二地支要变动了。”   等地支不再转动时,那些刚才还和他们战斗的生肖退回八门中,等门再开时,程功和亦枫师太前的休门出现的是不再是鼠,而是龙和蛇。   段君恒他们前的生门出现的是马。   而童辛和宁王前的伤门出现的是羊和猴。   看情势程功和亦枫师太那边比较严峻,龙的战斗力比虎更胜一筹,孙碧云赶紧调度妙音先生去帮忙。   童辛和宁王这边,段君恒则过来带走一只羊到他们马那边,然后按刚才的办法引两只生肖相撞。   此时,伤门前就剩下一只猴子了。   那只猴不知道是不是坏了,一动不动深情地望着童辛和宁王。   童辛正四爪并用地挂宁王身上,专注地和猴子对望,就怕它一时情难自禁就奔自己来了。   宁王正扭头瞪着挂身后的童辛。   童辛被他瞪得面泛起红晕,“王爷请放心,这种时候我绝对不会弃你而不顾的,就算死我也会挡在你后面的,你就放心地往前冲吧。”   “……”   既然猴子不动,那他们就抓紧时间商量对策。   “现在该怎么办?”宁王问道。   童辛思忖片刻后,“它不动我不动。”   “要是它动了呢?”   “那就杀只鸡给它看。”   “……”   童辛和宁王同时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为什么猴子不动了。   68、大破九宫八卦(九) ...   童辛和宁王转头看向兑宫惊门前如今只剩下的鸡爪一只的生肖鸡,齐声道:“杀鸡儆猴。”   再回头看那只猴子,童辛十分之谨慎道:“是不是这样,不如我们动下试试看。”   宁王慢慢地抬起右脚,轻轻的向前跨出一步,倏然那只猴子向后滑退了一步。   “诶!?”两人惊讶。   童辛吭哧吭哧地从宁王的背后跳下来,向前迈了一步,可奇怪的是这次猴子没动。   于是童辛又向自己的左面跨了一步,猴子依然没动。   宁王便奇怪了,难道刚才是错觉?不由得他也向旁跨出一步。   这次猴子动了,而且是想宁王相反的方向移动的。   童辛不服气,向前向左向右向后地扭动了一番后,猴子还是无动于衷。   “你这是在……跳大神?”宁王有些不太肯定道。   “……”童辛凄然看着宁王,“人家这是在扭秧歌。伤自尊了。”   看着童辛双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宁王有一刹那失神了,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连退了三步,那猴子也向他们逼近了三步。   “你……别来你哥哥扮猪吃老虎那套,没用的。”宁王为掩饰失态,沉声吼道。   “是吗?”童辛意有所指地一笑,又道:“既然那猴子不搭理我,也就是说没我什么事了,我去找师兄了。”   宁王一个大跨步又来到童辛身边,按住童辛的肩头,阴狠染上眉梢,“敢走就杀了你。”   童辛掐了一把大腿,逼出眼泪两滴,颤颤地望着宁王,“王爷……勉强是没幸福的。”   宁王:“……”   此时生门前一马一羊相撞,扬起一阵沙尘的弥漫。   等到尘埃落地,马和羊就只剩下一堆七零八落的碎屑了。   生门轰然打开。   孙碧云不敢迟疑第一个便冲进生门内,等到孙碧云再出现时,却是从程功他们所在的休门里出来的。   休门从内一开,生肖龙和蛇顷刻间成了木头疙瘩,不能再动弹了。   但几人还不敢松懈,因为还有童辛和宁王所在的伤门未破。   段君恒第一时间便要冲向童辛所在的地方,就见生肖猴子不知何时已经被他们逼到了岩浆渠边。   而童辛和宁王,一个拼命地抓牢伤门上的铜环,一个在背后用力拽前者的裤子。   “我对师兄的心那可是能立小牌坊的,王爷你要三思,常言强扭的瓜不甜,棒打的小鸳鸯不下蛋。”   宁王:“……”   其他人:“……”   段君恒此时已到他们跟前,抬手竖掌便向宁王推去。   宁王侧身避过,又见段君恒禽兽袭向他腕间,不得已只能松开童辛。   童辛一头扎进段君恒的怀里,“师兄,如果不是我一直拉住裤子,不然现在你就见不到它了。”   “……”   段君恒的眼睛虽然在盯着宁王,手却紧紧地环上童辛的腰。   “王爷这般到底是何意?”段君恒气场陡然全开,气势与魄力完全不输宁王。   童辛道:“因为我是破阵的关键,只要在他手里就不怕最后卷轴不到手。”   对于童辛的说法,宁王不置一词但倏然逼近段君恒一步,眉眼轻眯眼逼视段君恒。   “噗通”一声响起,众人这才发现生肖猴子莫名其妙的就掉岩浆渠里了。   随之“吱吱嘎嘎”的声音传来,伤门在慢慢的自动开启。   离伤门最近的童辛和段君恒就感觉到从门内吹出一阵又阴冷又潮湿的风来,让人全身不适。   “伤门乃大凶之门,快离开那里,别靠近。”孙碧云飞奔过来喊道。   段君恒不敢迟疑揽着童辛的腰便飞身离开,宁王也未作停留也跳离了。   孙碧云过来查看他们三人,所幸都未有事,便松了口气,“只要再破了开门,这八门便可皆破了。”   童辛从段君恒怀里探出头来,“那边可是死了一个的,九缺一了,还能破阵?”   这般一说,众人才想起周凌海来,宁王的脸色更是骤然变换。   宁王绝没想到朱棣会在他身边安插了这么一个人的。   “他,没死。”段君恒揽童辛的手臂又用力了几分,“他既然敢伤辛,我又怎会让他这般好死。”   宁王一甩衣袂,纵身一跃在连接中宫和震宫的圆梁上一点,圆梁将他弹送向中宫。   周凌海果然还有气息,胸口一点在慢慢的溢出暗红的血液,全身无法动弹,表情十分的痛苦。   宁王掐住周凌海脖子将其揪起,顿时引得周凌海惨叫声不绝于耳。   宁王悄然用内力探查,发现周凌海的脊椎和胸椎皆被洞穿,今后就算命大死不了也终生是废人了。   至此,宁王不由得心中暗惊,他当时正全力想自保,未看到段君恒到底是用何种方法将周凌海伤成这般的。   “说,除了你,还有谁?不说本王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宁王将手上的力道又加了几分。   “咳咳……”周凌海咳嗽一阵后,冷笑道:“我敢藏你身边,便想到会有这么一日,你道我会贪生怕死吗?”   倘若不是还需要周凌海活着破阵,宁王怕是真的要下手。   宁王狠狠地将周凌海推倒在地,若有所思的看了如今也看不清的阵外,“既然你是那边派来的人,为何又谋害童家的人,他们可是一心为你主子办事的。”   “哈哈……咳咳……哈哈……”周凌海忽然大笑了起来,“他们童家这是在阳奉阴违,你当童逸三番两次的用计就你,皇上不知道吗?”   宁王怔,童逸三番两次用计救他?“怎么可能?”宁王完全不信,“本王落到如今境地全是童逸一手造成的。”   周凌海又笑了,还颇为同情地想看向阵外。   “就这样我才鄙视的。”被段君恒拴在裤腰带上的童辛摇摇头,“你怨当初我哥哥骗你出大宁,被燕王胁迫。可你又知否,当时燕王要挥兵南下,你在他背后随时可惠帝一起夹击他,他又岂会让自己背腹受敌?”   宁王愤然之色,在缓缓的散去,“你是说……”   “没错,燕王本来是要杀了你的,是哥哥向张钰大将进言劝说燕王,说以燕王当时的兵力不可与朝廷长久抗衡,唯有联合你方有胜算。”童辛越说越气愤。   宁王沉默了。   童辛又道:“你还怨我哥哥向皇上进言收你兵权改你封地,可在此前你又做了甚?你自持靖难之功,居功自傲。你也不想想那些还近在眼前为你朱家皇朝立赫赫战功的开国元勋,有几个是有好下场的?你不但不以此为鉴,还敢持功骄横。”   宁王哑口无言。   “当时倘若我哥哥不提议将你兵权剥夺迁改封地,让你一无所有,皇上又怎会安心。”童辛说着一指上宁王脸面,“可之后你不但不思悔改,还敢暗中做下这般自寻死路之事,你枉费了我哥哥对你的心。”   宁王紧抿双唇,痛苦地闭上双眼,心中默念这一个他从未出口过的字——逸。   再后来宁王一直保持着这个姿态久久未动,直到童辛他们合力破了开门,八门齐破其余的八宫开封。   最难的八门已经破了,余下的九宫就简单了。   九宫分属金木水火土五行,除了中宫其余八宫内皆有八卦。   童辛继续在中宫,其余的人段君恒五行缺水,守坎宫;宁王五行缺火,守离宫;孙碧云五行缺木,守震宫;妙音先生五行缺金,守兑宫;其余的徐子洲他们也各就其位。   可为什么要找所缺五行相对的人守相对应的宫卦呢?   孙碧云说,正因为是缺才会生,不缺何处生。   童辛再度要手指出血,二度启动九宫八卦阵。   就见中宫的中央打开一个正方形的口子,从内滚出一颗泥球来。   “土生金,兑宫。”孙碧云喊道。   童辛看着那泥球,后退再后退,躬身做起跑状,然后开始助跑。   就将童辛嘿咻嘿咻的就向泥球冲去,眼看着就近了,童辛瞄准,抬脚,远射……   众人皆见一东西从童辛脚上飞出,呈弧线奔妙音先生就去,很精准地“啪”拍妙音先生的脸上了。   “……”   妙音先生悠悠的从脸上把东西拿下来,道:“童少爷,你把球踢过来就行了,鞋子就不用了。”   童辛:“……”   童辛吭哧吭哧地去把鞋子捡回来,“常言人有失爪,马有失蹄,皆非圣贤孰能无过。”   众人:“……”你就放过圣贤吧。   有了失败经验的童辛,这次不负众望终于把球送到妙音先生所在的兑宫。   非常神奇的是,但妙音先生将指尖的血滴上泥球时,泥球变金球了。   “金生水,坎宫。”孙碧云又喊道。   妙音先生将金球掷向段君恒。   段君恒将金球又变成一个被内有水的冰球,然后按孙碧云的提示将冰球轻轻地滚向孙碧云。   在冰球变成了木球,木球又变成了火球,最后回到童辛这里时,山洞再度晃动。   这次真的是地动山摇,但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终于破解九宫八卦阵了。   作者有话要说:九宫八卦篇算是完了,下篇章说的就是童辛自编的葵花宝典忽悠人了,忽悠完就是和朱棣正面对上的大结局篇了。 69、无敌盖世神攻(一) ...   当山洞平静了下来,九宫八卦阵中的中宫在慢慢下沉,眼看着童辛就要和中宫一起沉下地面,段君恒疾驰而去将童辛带到安全的地方。   九人皆走到各宫的边缘,探头看向沉下去的中宫,就见九宫之下竟然是各种复杂而精密的锯齿转轮构造,看来九宫八卦阵的转动全是靠这些在运转。   地下的齿轮齿齿相扣转动循环不息,将一个顶上置有雕漆木盒的小平台给传送了上来。   雕漆木盒称长方形,九人目测约其长宽,也就大约能内置一小卷轴。   不用多说,九人已知那木盒内藏的到底是什么了。   段君恒欲去取,童辛却暗中阻止了他。   童辛看向宁王,轻声道:“我不能让哥哥的苦心白费。”   宁王负手在后,看着那雕漆木盒久久未做声,能从他变幻莫定的眼神中看出,他在踟蹰不前,他在进退两难,他在做出抉择。   所有人都在看着宁王,其中以妙音先生最为紧张,只见他几番开口欲劝说宁王,但最后还是没出声。   宁王最终闭上了眼,慢慢仰起头来,没有人再能从他眼中看出他最后的抉择。   “啊……”宁王的长啸凄厉而无奈。   啸声倏然而止,宁王侧身不再看那木盒,道了声,“罢了。”   宁王的话音未落,就见一席青衣从兑宫的方向跃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了雕漆木盒便飞身离开。   “妙音贼人休要跑。”孙碧云大喝一声便去追。   段君恒低头看童辛,“不追?”   童辛耸耸肩,“海岛就那么大,他能跑到哪里去?而且我料到他会动手的,早对他下药了,他跑不掉的。”   果不其然,就在妙音先生奋力跃起,正准备冲出九宫八卦阵所在的山洞时,忽然间轻盈如燕的身形如负重物般坠落了下来,在此间妙音先生还垂死挣扎般地将雕漆木盒丢向方苏青所在。   “师兄,就现在。”童辛喊道。   段君恒脚下走出奇异的步伐,纵身一跃在空中截取了木盒。   妙音先生满眼含恨,全身抽搐而无力,看向童辛的目光凌厉而嗜血,“你……对我下的毒。”   童辛嘿咻嘿咻的从比地面高出了三个台阶的九宫八卦阵上跳了下来,悠然地拍拍手拍拍衣衫后才道:“不是毒,是迷药。我知道哪怕是宁王善罢甘休了,你和方苏青也不会放弃报仇的,因为你们两家,特别是方苏青和皇上是血海深仇,是故我才在鞋子里下了纨绔子弟三件宝。而你早以受伤气力更是消耗了不少,为储蓄能一击必中的气力,又深知我不谙武艺,是故根本就不会费气力挡下我踢飞的鞋子,任由我的鞋子拍你脸上。”   妙音先生一拳打在地上,绵而无力。   童辛继续道:“且不论你们两家到底是精忠还是愚忠,我倒是问你们,读书入仕到底为的是何?”   方苏青理所当然道:“当然是为国为民。”   “说得好。”童辛有些讥讽地笑了,“不愧是沽名钓誉之后,说的话都很么冠冕堂皇华而不实。”   “你说什么?”方苏青怒火中烧,“你可辱我,不可辱我先人。”嘶吼着向似飞蛾扑火般冲向童辛。   段君恒一阳指隔空激发,将方苏青定在半道上。   童辛也有些愠怒了,道:“说什么为国为民的漂亮话,世人皆知方孝孺为一己忠贞之名,不惜陪葬自家十族。”   “你胡说八道。”方苏青咆哮着,“我方氏十族个个宁愿慷慨赴死不愿做篡位贼人的臣民。”   “哼,个个宁愿慷慨赴死?”童辛走近方苏青,“那晚你想困我在你们村中的阵法中,不想我却顺带了一个小女孩子,你觉得如果不是你们村中有人故意帮我,你觉得我有什么能耐神不知鬼不觉地偷个小女孩做人质和我一起?”   童辛又逼近方苏青一步,“你可曾问过那些孤儿寡母,他们是否真的愿意看到家人赴死?你又知那些已经死了的人全都真的是愿意去死的?多少无辜的百姓,他们根本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就死了。这就是你们所说的为国为民?多刚正不屈的一句‘诛我十族又如何?’就因方孝孺这么一句近千条人命陪葬了。就因方孝孺为表一己的忠心不畏强权逼迫,他不是沽名钓誉是什么?为何他不在皇上让他拟诏之时就当场撞死在大殿之上,而是牵连这般多的无辜。”   话末,童辛已经是在咆哮了。   童逸走了过来,揽住童辛的肩膀,他知道童辛想起了玩伴小虎子,小虎子一家子就在方氏十族之内。   童辛清楚地记得,那天小虎子一家子连犯了什么事都不知道便全家被带走了。   童夫人想尽办法,最后也只是在刑场上见他们最后一面。   童辛永远不会忘记小虎子一家子当时有多害怕,哭喊着乞求所有人他们是无辜的。   当砍刀落下,小虎子的生命便永远停止在了十六岁。   方苏青哑口无言。   童辛用力地一抹眼睛,转身就走。   回程之时,童辛一直未说话默默站在船头,宁王的船只紧跟在他们之后。   童辛有密卷在手,华山派等人便出局了,未能看到童辛的破阵那一幕,但当知道童辛拿到了密卷依然好奇,可忌于侠义的名声倒也不敢多问,宁王身边有不少的武林人士,倒是明察暗探了好几番了,倘若不是段君恒了得怕是密卷早便被偷了。   当再度踏上陆地,一直默默守在童辛身边的段君恒问道:“回少林?”   童辛仰头一笑拂去黯然,终又恢复了往日了神情,段君恒不由得松了口气。   “不,去武当。”童辛下巴一扬。   众人皆意外。   “不瞒各位,昨夜我看了密卷,内果然有盖世神功,就叫葵花宝典。”童辛煞有其事的,“我深感不安。”   “为何?难道这葵花宝典是害人害己的邪门武功?”众人问道。   “这到底是什么武功,我不知道,我担心的是怀璧其罪啊!”童辛一脸的担忧,“今后怕是不胜其扰了。”   “阿弥陀佛。”本斋大师这声佛号也透着不安,想当年他们少林的《九阴真经》引来了多少血雨腥风,不禁愁容满面了。   “重则更是有杀身之祸。”童辛沉默了一会儿,非常艰难地做了个决定,“既然如此,常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有劳在座的告诉各位武林同道,我愿意献出密卷,想要学盖世武功的请往武当,我将在武当当众公开密卷,所有同道同学武功。”   童辛刚说完,什么深明大义大公无私之类的称赞之词纷纷而来。   为确保密卷安全抵达武当,童辛他们一行纷纷改头换面,兵分两路。   丐帮、峨眉、孙碧云和十八罗汉为一路,童辛他们这路人多点,不但有华山派和本斋大师,还有宁王一行。   童逸当然也跟着,可这个童逸和童辛并不亲近反而亲近宁王,让一直守在船上未和童辛他们进洞的鲍参翅肚十分的疑心,可和童辛说过多次,童辛也只道男大不中留。   可宁王为何也要跟童辛他们伤武当,怕是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这一路上他们也不知道打发了多少拨人,这会子也就刚坐下休息,段君恒便又听到远处有动静传来。   果不其然,一刻钟后十人两骑向他们奔驰而来。   众人立刻将童辛和宁王护在中间,开始新一轮的拼杀。   童辛向那些杀手一挑下巴,“王爷,你应该和他们说清楚的,不该这般耽误别人的青春。”   “……”宁王愣,“本王该和他们说清楚什么?”   童辛道:“当然是说你已有家室,如今更是心有所属,让他们别再这般穷追不舍你了,赶紧放下屠刀立地成家吧。”   “……”在前面的本斋大师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   宁王环手在胸,扭头看童辛,“你怎么知道他们穷追不舍的不是你?”   童辛苦思得五官都皱在一块了,“难道是因我艳名在外的缘故?”   宁王:“……”   “唉,”童辛重重一叹,“果然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回去该减减肥了。”   “……” 70、无敌盖世神攻(二) ...   这批杀手和前些比起武艺更显精湛了,段君恒他们知道怕是越往前,遇上的截杀越凶狠。   此时乱斗虽激烈,可就连童辛这外行都能看出,这批杀手出手虽招招凶险但皆是佯攻,似乎只是想拖延时间而已。   见状,宁王虽看着前方却对童辛道:“听闻,童二少轻功了得,可在千军之中取敌人首级,霸气十足。”   童辛蓦然谦虚客气道:“哪里哪里,王爷这是过奖了实在是愧不敢当,是故请王爷继续。”   宁王懵,“继续什么?”   童辛一脸的期许道:“夸奖。”   宁王:“……”   “如今战况已近尾声,童二少何不露一手,让本王也见识见识童二少的霸气。”宁王怂恿道。   童辛闻言,果然一副头脑发热极欲表现的模样,“王爷看好了。”   就见童辛一捋衣袖,一提裤子,一紧腰带,一跺脚,“哈——”一声气势十足的大喝,开始运气了。   宁王见童辛嫩白的脸上慢慢憋得通红,知不过是在运气蓄力,再见童辛倏然下盘……下沉,知这是准备要腾空而起,是故也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虽说此时正处于刀剑交锋,金属相抗的声音刺耳得很,但依然可闻一声异于刺耳的气势磅礴,小风悠悠一吹总感觉有些什么在被扩散。   就在那声磅礴之后,童辛的脸色又恢复如常了。   “不好了。”童辛沉声道。   “怎么了?”宁王不解地问道。   童辛依然保持着蓄势待之状,“霸气……后漏了。”   宁王:“……”   不知何人在何处指挥这些杀手,倏然间都不恋战,急急撤退。   “抓个活的。”童辛毫无征兆地大喊一声。   段君恒正因对手蓦然撤退而一掌挥空,霎时改掌为指,一阳指激发直逼对手大穴,对手倏然倒下。   这些个杀手残忍而训练有素,见同伴被制回身抬手便要砍杀同伴,以免落入敌手。   可有人比他们更快,段君恒六脉神剑之商阳剑破空而出,无形的剑气如神龙摆尾般横扫。   见不可挽回杀手只好弃同伴而逃。   段君恒上前将倒地的杀手再封住几大穴道,拎了回来丢地上。   童辛蹲下与杀手平视,道:“说吧,你们又在前方按了什么陷阱等着我们呢?”   这杀手倒也硬气,虽全身受制不得动弹,却誓死不屈,只冷冷地哼了一声。   “说,”童辛用力捏住这杀手的下巴,“不然别怪我辣手摧花了。”   杀手:“……”   一干人:“……”   “……是辣手无情。”段君恒很无奈地纠正道。   童辛纳闷地问道:“不是一个意思吗?”   段君恒拧眉,“哪个先生教你说这是一个意思的?”   童辛咬着下嘴唇想了下,“是谁教的了?东郭先生?南郭先生?西郭先生?北郭先生?妙音先生?”   一干人:“……”   隐藏踪迹的某人:“……”   说着童辛自己感觉都不对,“好像有什么东西混进去了?”   某人:“……”谁愿意混进了。   童辛最大的本领就是能绕,绕得人找不到重点忘记初衷,因此段君恒赶紧道:“辣手摧花之意是用残忍的手段摧残如花般美好的人或事物。”   “哦。”童辛很受教的点头。   段君恒向那杀手一挑下巴,对童辛又道:“他长成这样,他算什么花?”   童辛伸手拉下杀手脸上蒙面的黑巾,想都没想便回答:“走马观花。”   杀手:“……”   一干人:“……”   段君恒道:“怎么讲?”   童辛一脸的差不忍赌地掩住眼睛,“只可匆匆一瞥,切不可饭前细看。”   “……”真贴切。   “为何?”鲁满依然不解。   童辛道:“影响胃口。”   杀手:“……”   鲁满点头同意。   这杀手终于忍俊不住了,“凡夫俗子皆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哪里知道我等乃十二星宿下凡来。”   童辛一听顿时惋惜不已,“那一定是你在落地的时候,一不小心用脸部着地了。”   杀手:“……”   宁王看看天,催促道:“时候不早了,该干嘛的快接着干嘛。”   童辛抬头一看,果然天色不早了,“是得抓紧时间了。对了,我刚才干哪了?”   段君恒淡淡道:“……辣手摧花。”   童辛:“……”   杀手:“……”   一干人等:“……”   童辛看看杀手,缓缓回头对本斋大师道:“那……有劳师侄,开摧了。”   本斋大师:“……”   “……阿弥陀佛,佛门弟子有好生之德,”本斋大师扭头看程功,“只能有劳施主了。”   程功囧囧有神,“……怎么摧?”   本斋大师拍拍他肩膀,“看着摧吧,人道些就成了。”   程功:“……”   童辛蹦过来对程功道:“最人道的摧残之法就是从精神上折磨他。”   “那该怎么做才算是在精神上折磨了他?”程功虚心请教道。   “首先让他爱上你,然后在狠狠地抛弃他,唾弃他。”   “……”   程功看那杀手,全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最后一咬牙很镇静地回头对宁王道:“王爷还想爱回女人吗?那就让他爱上你吧。”   宁王:“……”   “真的不能在肉体上折磨他吗?”程功已经没法了。   杀手:“……”   童辛很担心地握住程功的手,“那你可要小心自己的闺誉了。”   程功:“……”   杀手:“……”   药王庄的药果然了得,只是一点黄色的药粉而已,就杀那硬骨头杀手哀嚎连天,求饶不止。   “放……放过我吧,我说……啊……我说。”杀手的声音都变调了。   程功拿出一小瓶,在杀手的鼻下一晃,可见药性在减弱,杀手不再哀嚎,但仍气喘如牛难止。   “说。”程功喝道。   杀手稍稍缓过气才道:“我……等前来……截杀,不过是……幌子,意……意在……拖延……时间,以便……神……机营的……人……就位埋伏。”   众人一听吃了一惊。   神机营是由朱棣亲自组建的三营之一,另外两营分别是五军营和三军营。三营中唯独神机营最为特殊,武器装备的是火铳。   也难怪朱棣派神机营来围剿他们了,和这些能以一敌百的武林豪杰的身手硬碰硬,只怕多少大内高手都不够。   童辛看看了不远处分三处岔开的路口,看了看左,有看看右,最后定睛于他们本打算继续前进的正前方,忽然道:“那我们就继续往前走。”   往前?众人惊,那岂不是自投罗网了吗?   71、无敌盖世神攻(三)   “为何?”众人不解,为何明知前有埋伏还要往前,这无疑是自寻死路吧。   段君恒倏然出手卸下杀手的下巴,“因为他在说谎。”   “不可能。”程功不容别人质疑他所制造的药的效力,“我这药剂可让人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如此严刑之下还有谁敢不吐真言。”   童辛又蹲了下来,深深地看着杀手的眼睛,“我娘说,眼睛是人心灵的窗口,不论多高明的伪装和谎言,都能在人的眼中看出蛛丝马迹来。”   闻言,童逸很气恼道:“难怪不论我装成何人你都能一眼认出来。”   童辛抬头幽幽地看着童逸,“我能认出你来绝对和你的眼睛没关系,而是我每每都能感觉到你那对我执着的爱意。”   童逸:“……”   段君恒提醒道:“又绕远了。”   “哦,”童辛转头回来看着杀手,言归正传,“我……刚才是从哪里绕出去的?”   杀手:“……”   一干人:“……”   段君恒无奈的又道:“眼睛是心灵的窗花。”   “……”童辛很认真对段君恒道:“所以我该在他眼睛里看到连年有余、五谷丰登、喜上眉梢还是驾鹤归西?”   段君恒:“……”   慢了半拍后一干人才一惊,“哈?驾鹤归西,谁家窗户贴这玩意?”   童辛站起身看他们,“所以该贴门上?”   “……”   “贴门上,那可招小鳏夫了。”童辛十分之担忧道。   “……”   徐子洲傻傻地问道:“为什么招来的是小鳏夫?不是小寡妇?”   童辛白他一眼,“你见过哪家的寡妇会半夜翻墙爬窗去偷情的?就算她不想要贞洁牌坊,也不会想要被浸猪笼的。”   徐子洲又问道:“……那要是那家驾鹤归西的老婆呢?两鳏夫凑一块能干嘛?”   童辛莫名的一握,做加油状,“我娘常说,两攻相遇,必有一受。”   别人有没听懂段君恒不知道,但他自己是懂了的,赶紧又把童辛拧回来,“绕远了,又绕远了。”   童辛很无辜道:“我这不是不知道到底是从哪里绕出去的吗?”   “都说是从眼睛是心灵的窗……框?”最后一直,段君恒十分之不确定道。   杀手囧,“……”我眼睛想脱窗。   宁王不耐烦对童辛道:“罢了,罢了,你就说你从眼睛里看到了什么吧。”   童辛倏然收起嬉闹的表情,很郑重道:“我在他的窗框上看到了……”   杀手:“……”能说眼眶吗?   “什么?”众人齐声问道。   童辛谨慎地将声音压低了几分,道:“分泌物。”   一干人:“……”虽然他们都没听懂这到底是什么玩意,但他们有预感那绝对又是出乎他们意料的东西。   “俗称,眼屎。”童辛一脸的我非常的专业。   “……”果然。   杀手无声地呐喊道:“那是泪痣,泪痣……”一万遍。   一干人齐整地看段君恒,示意他来解释。   段君恒一点童辛的哑穴,道:“高明的谎言是三分真七分假,这人的话不全是假话,有埋伏应该是真的,但绝对不是神机营的,而且埋伏的地点也不是他所说的中间这条道的前方,应该是右边这岔路。”   宁王拧眉看向段君恒所说的右岔路口,“你们为何敢这般肯定?”   段君恒道:“我等这一路走来都是很随意的,就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下个路口会往哪个方向走,就为了避免有人预先知道我们的路线在前方设下陷阱。”   “没错。”众人点头。   而这随意的走法当然出自那个暂时不能说话,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段君恒的某人。   段君恒一指那杀手,“是故他说他们来偷袭我们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等同伴在前方设好陷阱,这我是信的。”   众人思忖片刻,皆附议。   “但说是神机营在埋伏,我便肯定了我的怀疑了。”段君恒将童辛拉到身边,“朝廷因某些在此不可明说的缘由要顾忌到童家,因此还不会这般公然和童家撕破脸。”   听段君恒一说,宁王恍然,盯着杀手,“他似乎是有意被擒的,以锦衣卫的作风,被擒早就应该咬毒自杀了。”   段君恒道:“没错,我擒到他时,根本就未卸他的下巴完全有机会咬毒自尽的,可他却跟我们聊了那么久,为的就是误导我等别在朝前走,而是往右拐。”   “那为何他们知道我们等不会向左往南,而一定会向右往北?”程功问道。   段君恒回答道:“因为再往南就又要渡江,南辕北辙了。”   说着,段君恒向空中喊了一句,“我说得对吗?混进先生堆里的先生。”   见行迹暴露,妙音先生从一小丘后站了起来,居高俯看童辛他们,“我不管什么龙脉地图,什么绝世武功,我只想要回我们刘家的东西而已。”   童辛见妙音先生先生,紧忙指手画脚地指着自己腰间的一个穴位,让段君恒给他解穴。   段君恒看童辛指的穴位很纳闷,干嘛让他点他的笑穴?虽不明白,但段君恒还是动手了。   一干人就听到童辛忽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   那笑声气盖云天,豪气万丈,众人皆以为童辛在这一笑之后必定又有如同怒斥方苏青一般的言论,便都静候下文。   可是……   “呵呵呵……”   一干人还是静候。   “嘿嘿嘿……”   一干人继续静候。   “咯咯咯……”   除了静候还是静候,可众人感觉童辛似乎笑得快岔气了。   “喔喔喔……”   众人囧,都开始鸡打鸣了。   本斋大师悄声问段君恒道:“师叔他这是准备笑多久?”   段君恒看笑得手舞足蹈挺高兴的童辛,“估计还得笑一会子。”   本斋大师又问道:“那师叔此举又是何意?”   段君恒不太确定道:“……可能是想先声夺人吧。”   本斋大师眨眨眼,“你不觉得,他……夺得有点久了?”   段君恒:“……”   宁王过来啪的一巴掌,童辛终于消停了。   只见童辛幽怨地看着段君恒,“师兄,看来我们还是少了点嗝……”   段君恒:“……”   童辛赶紧憋口气压下,再道:“默契嗝……”   说完段君恒,童辛这才看妙音先生,“你祖父刘基谙韬略,通天文,晓地理,在打嗝战时……”   “……”   童辛不得不又憋了口气压一压,“在打战时,往往能遇急难,勇气奋发,计划立定,人莫能测,助太祖所向披靡,开创大明。”   歇了口气,童辛又道:“后来你祖父刘基将他一生所学写成兵书,叫《百战奇谋》。”   “没错。”妙音先生也不否认,“我宁为宁王犬牙,千方百计地破九宫八卦阵,为的就是拿回属于我们刘家的兵书,朱棣他没资格拥有这部兵书。”   童辛笑道:“如果我说那漆盒内没有兵书,你信吗?”   妙音先生冷冷一笑,“你说呢?《百战奇谋》乃祖父毕生心血,可他说他死后此书必定成刘家的祸害,是故他决定将书献给太祖,所以一定在盒中。”   童辛道:“太祖多疑,就算把书献了上去,以太祖的性情也绝对不会相信的。”   闻言,妙音先生一愣。   “这些我能想到刘基又怎能不知道。”   妙音先生一时无可反驳了。   “所以最终刘基献给太祖的是《郁离子》和一封信而已。”   妙音先生沉默了许久,忽然道:“那《百战奇谋》最后……”   虽然妙音先生未将话说完,但童辛知道他要问什么,“被烧了。”   “怎么可能?”妙音先生喊道。   “因为只有这般才能一了百了,让太祖彻底放心你们刘家。”   自打那日之后,不论是江湖中还是朝堂之上不在有刘基一脉的人出现。   由于妙音先生走时未带走那杀手,童辛只好勉为其难地收留了那杀手,每天把杀手捆成个粽子,一路拖绑杀手脚上的绳子往武当去。   这日,只要翻过一座山便是湖广境内了。   童辛站山顶向前远眺,看群山巍峨,不由得豪气顿生,回头对杀手道:“小心了,我们要下山了。”说完,拖着杀手就一路往山下跑去。   身后的人就见童辛身后的人粽,脑门在地上就这么一路磕磕碰碰着洒下一地的门牙,比童辛更快地滚下山去了。   “有没受伤?”童辛跑过去查看杀手,“该,谁让你跑得比我还快了。”   “……”杀手双眼含泪,无声地控诉。   童辛看看杀手的嘴巴,让段君恒解开杀手的哑穴。   刚解开哑穴,杀手便开始咆哮,“我得(这)是在跑吗?你得(这)……样跑一次我看看……”说着说着杀手自己也感觉发音上有点异常了,“感觉说话好像有点……漏哄(风)?”   众人:“……”   “那就对了,因为掉了几颗牙了而已。”童辛告诉他。   杀手赶紧问:“掉了地(几)颗?”   众人忽然同情他了。   童辛让他张嘴数了下,掰着手指数了下,“两只手数不过来了。”   杀手道:“……那不是一颗不恨(剩)了?”   众人:“……”   “那倒不至于一颗都没有了,在数量上而言……”童辛很认真的又重新数了遍,“就稍微比鼻孔少点了而已。”   众人:“……”   72、无敌盖世神攻(四)   由于武当的邀请,不论黑道白道三教九流,还是为一时营生的贩夫走卒皆趋之若鹜,湖广境内就是乡村小镇也鼎盛一时,越近武当山越是见结驷连骑,前呼后拥。   “既然是客商,那为何会有和尚跟着?”守城门的官兵这说话时的无赖样,让人不禁想揍得他们老娘都认不出来了。   童老爷看着有意刁难的官兵,倏然拉住欲愤然上前理论的童良。   守城门官兵将童良气势汹汹不由得怕了几分。这些日子因江湖中有集会,他们不过是想趁机讹点银子喝喝酒而已,当然他们也不敢问那些手持刀剑的江湖莽夫出手,所以专挑那种看似是客商文人下手,   童老爷从怀中摸出些银子,息事宁人道:“官爷辛苦了,这点小意思拿出喝茶。”   官兵一把夺过童老爷手中的银子,掂量了下,“这还差不多。行了,快走快走。”似赶苍蝇般地驱赶他们进城去。   “爹。”童良气父亲的忍气吞声而愤愤。   “畜生,闭嘴。”童老爷呵斥道。   “阿弥陀佛。”少林库师僧本余大师双手合十,对童良道:“正所谓阎王好斗,小鬼难缠。你父亲这般是对的。况且此地龙蛇混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是。”童良不得不将胸中的愤然生生吞下,但那几个欺软怕硬的东西他是记清了,回头再教训他们。   童良从不否认自己是睚眦必报的人,因为从小在外不管他受到什么样的委屈和欺负,童辛总有办法帮他以牙还牙,让他觉得睚眦必报并无不妥。   城中小商小贩沿街叫卖,不少江湖中人骑马而行,一时间门庭若市,人喊马嘶,嘈杂热闹得很。   童老爷看看天色,恭敬地对本余大师道:“师叔,天色不早,我们不如投宿吧。”   本余大师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   可由于武当的邀请五湖四海的人皆齐聚湖广境内,造成厢房供不应求,童老爷打发家丁去订房都说客满了,只有通铺了。   眼看着薄暮冥冥,几人心想只能无奈将就了。   然,在见了通铺上的那些人赤膊光脚,汗味夹杂着别的一些气味扑面而来令人作呕,不由得又犹豫了。   但饥肠辘辘,饭还是要吃了,所幸这家客栈的饭菜还是能将就的。   童老爷带童良他们在客栈的大堂就坐,虽说暮色渐浓,但大堂中吃饭的人不多。   就在童老爷他们庆幸吃饭可放松些了,一会儿的功夫大堂里便挤满了人要投宿的。   掌柜和小二忙得脚跟不着地了。   一时间虽然空气不好了,但人多的地方便有消息流通。   童老爷他们就坐在不显眼的角落,但柜台和门口处的动静还是能看得清楚的。   在门口的位置,一个年长者带着几个腰缠长鞭的年轻人,童良虽江湖经验不多但,还是能看出这几人是崆峒派的。   自如今的掌门接掌崆峒派后,行事随心所欲亦正亦邪,因此武林正道已经列他们为邪门魔道了。   此时门外又走进几个全身散发着阴寒之气的人来。   就见这几人步伐沉稳气息绵长,绝对是高手。   本余大师在见这几人进来后,面色微微一变,低声道:“没想到阴山派的幽冥鬼姥都来了。”   童良也小声的问道:“幽冥鬼姥是什么人?”   童老爷似乎也不知道。   本余大师道:“阴山派的人阴险毒辣,其中以幽冥鬼姥尤为甚之。当年她为了练幽冥鬼爪需人头骨,杀生无数犯下滔天罪孽。”   童老爷气愤道:“如此恶毒的妇人,难道当年就没人讨伐于她?”   本余大师道:“当年老衲年纪还小,听家中长辈们说,五大门派折损了近半的好手才将这妖妇打伤。后来贫僧出家后听师父说,我佛慈悲,太师叔祖给这妖妇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妖妇感念太师叔祖的不杀之恩,从此带着阴山派不再过问江湖事。”   童良可不觉得恶人会这般便能改过自新的,“这妖妇怕是当时受伤颇重,再无还手之力了才敷衍着说会改过自新的吧。你们看这江湖中刚有风吹草动,这妖妇这不又带人出阴山了。”   本余大师轻宣佛号,“当年一战,妖妇的确是伤得不轻,且武功几乎尽失,除非易经洗髓不然无法再练邪功,故而已不具威胁。”   “那这妖妇出山又是为何?”童老爷问道。   本余大师摇头。   童良他们这桌算是安静下来了,这时却听闻旁边几桌那些个不入流门派的人在谈论着这次武当的邀请。   一个身穿青灰色衣服的小年轻问身边的长者道:“你说有此绝世武功秘籍在手,武当为何会甘于和天下武林共享?这其中真的没点什么猫腻?”   顿时有别桌的人嗤笑着回答小年轻,“这为兄弟初入江湖吧,难怪不知前些时日为了妙真派的半张藏秘籍的残图,各门派相争之事了。”   小年轻一脸的茫然看来是的确不知,“那又如何?”   这几人的对话,已经引来了大堂里所有人的注意,刚才嗤笑小年轻孤陋寡闻的削瘦男人得意的站了起来,“说起来这残图的出现也蹊跷,是突然之间便出现在武林中的,只道是残图中有绝世武功秘籍藏处,就为那残图半张开始只是小摩擦,再后来江湖中便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为免一场武林浩劫,妙真请五大门派在武当召开武林大会。大会之上妙真一再表明残图并非什么武功秘籍之地图,可事情闹得这般地步又怎是三言两语便让各大门派信服?”   “没错。”   “说不是就不是了,得拿出证据来。”   不少人附和着议论纷纷。   削瘦的男人吃了口酒后,接着道:“故而有人猜测妙真派是在撒谎,意图借残图挑起武林动荡。于是便有了五大门派掌门随同妙真派前往残图所在之处见证。”   “后来呢?”先前发问的小年轻迫不及待地想听下文。   削瘦的狼男人一抹嘴上的酒迹,“后来?后来五大门派掌门带回了绝世武功秘籍——《葵花宝典》。”   “噗……”童老爷一口茶喷了童良一脸。   童良:“……”   大堂中人都在听那削瘦男人说话,童老爷这角落的动静倒没多少人留意,只是旁桌的人瞪了他们几眼。   削瘦的男人又道:“听闻这《葵花宝典》博大精深,练此功不但能易经洗髓重塑经脉,还能延年益寿返老还童。”   听到这童老爷和本余大师他们终于知道幽冥鬼姥为何会出山了,怕是就冲着传说中能易经洗髓的《葵花宝典》来的。   “不止这些,”坐大堂最里面的一桌子,有为姑娘站起来道:“听说练《葵花宝典》能让人白里透红与众不同。”   童老爷和童良:“……”   一位中年人接茬道:“还听说,练了《葵花宝典》能让牙好胃口好,吃嘛嘛香。”   童老爷和童良:“……”   这贼眉鼠眼的猥琐男喊道:“还说练了《葵花宝典》从此君无愁,就是太监也能上青楼。”   “……”童老爷和童良的嘴角抽搐了。   除了童辛,还是有谁能编出这些词来?   本余大师喟叹道:“童师叔虽聪慧过人,可还是得善加引导才行,不然容易误入歧途。”   童老爷虽说在家常打骂童辛,但在外还是有些护短的,道:“犬子虽顽劣,但从不做那作奸犯科之事。”   这时一乞儿拿着破碗沿街乞讨路过客栈门前,虽然灰头土脸的但那小模样怎么看怎么想童辛。   乞儿见一孤身青年人便扑了过去,“公子,可怜可怜我这可怜人,给点钱吃饭吧,不然我就到你家门前去泼大粪了。”   青年:“……”这真的是在乞讨,不是在打劫?   客栈内,某可怜人的爹,“噗……”茶水二度喷了童良一脸。   童良擦擦脸:“……”   门外的青年是个脸皮薄的人,不想被人围观便赶紧地往某可怜人的破碗里丢了一文钱。   某可怜人泪汪汪的,“公子,常言有一便有二,才会好事成双,双喜临门,成双成对,一箭双雕,捉奸捉双啊。”   青年:“……”   “童辛你给我进来。”一声咆哮从客栈内传出。   某可怜人扭头一看,“爹,你们怎么在这里?”高兴地把装有铜钱的破碗递给青年,“给你。”   青年见碗里的钱刚要高兴,童辛一把将钱都抓在手向客栈你跑去。   青年端着破碗,看着跑进客栈里的童辛,倏然哐啷一声,一位大娘丢一文钱进碗里,青年:“……”   见童辛过来,本余大师赶紧让出上座给他。   童老爷气得眼珠都快吐出来了,倘若不是顾忌着本余大师在,早就出手揪童辛的耳朵了,“你刚才在做什么?”   童辛喝了口本余大师斟来的茶,“打些小零工。”   童老爷:“……”   本余大师:“……”   童辛再喝口茶,感慨万千道:“也是打工了才还知道爹娘赚钱养我不容易,。”   听童辛有这般感悟,童老爷还是有些欣慰的。   童辛看看桌上他们叫的菜,“怎么就只叫这几个菜,再加些。”一拍小胸脯,“爹你放心吃,如今你儿子已经会自己赚钱了,可有钱了。”   童老爷甚是欣慰,刚要说不用了,就听到童辛喊道:“小二,再上个白菜叶子炒白菜棒子。”   童老爷:“……”   本余大师:“……”   童良:“……”   73、无敌盖世神攻(五)   此时大堂中关于《葵花宝典》的议论依然热火朝天。   小年轻见大伙半天没说到他心中的疑问,便再度问道:“既然《葵花宝典》这般厉害,为何武当会心甘情愿和武林同道分享?”   小年轻刚说完,便有人笑他傻,“这事武林皆知,武当藏得住吗?”   另一人也道:“就算武当想暗中独吞,怕是以后的不得安宁的。”   ……   童老爷怕儿子伤心,埋头吭哧吭哧地嚼着儿子买给他的白菜叶子炒白菜帮子。   本余大师目不斜视,眼观鼻,鼻观心地看着童老爷吃着白菜帮子。   童良:“……”   童辛将钱一个一个地摊在桌上数着。这些钱在付清了这桌子饭菜钱后,也就剩几个铜板而已,不由得感叹道:“真是世道难为,赚钱也不容易啊!”   童良道:“……你刚才说打零工,在给谁打零工呢?”   童辛收好钱,“丐帮。”   童良大汗,“……怎么分成?”   “他们提供作案工具,”说着,童辛想找他的作案工具——破碗,“我负责独吞。”   童良囧,“……”哥哥你脸皮又加厚了。   “诶?谁偷了我的作案工具了。”童辛都快钻桌底下去找了。   这时有人从童辛身后的递来一个破盆,“你刚才给人了。”   童辛从长板凳上蹦了起,抱着那人就蹭,“师兄你今天又没收获吧,我今天终于赚到钱了,我正用我的血汗钱请我爹吃饭。”   本余大师:“……”为何贫僧说知道的血汗钱,和童师叔这血汗钱差别怎么那么大呢?   “师叔,师兄。”段君恒向本余大师和童老爷打招呼。   童良起身道:“段师叔。”   本余大师点点头,示意他们都坐下。   童辛挨着段君恒坐,“师兄也饿了吧,一起吃吧,今天我请客谁都不许跟我抢。”   段君恒摸摸童辛的头笑笑。   童辛看了下桌上的饭菜,“所剩不多了,再上两个菜吧。”   童老爷好不容易把一盘白菜叶子炒白菜帮子吃完了。   童辛回头向店小二一招手,“再上两盘白菜叶子炒白菜帮子。”   童老爷:“……”   段君恒:“……”   童良:“……”   本余大师:“……”   段君恒道:“就算养兔子,也得给点萝卜什么的吃吃吧。”   童辛数数钱,那表情跟割他肉似地,“那好吧,小二上菜的是记得在餐盘边上放两朵花萝卜花。”   段君恒:“……”   童老爷很郑重的托付,“那两朵萝卜花就交给你吃了。”   段君恒:“……”   “不许浪费,我儿子血汗钱买的。”   “……”   忽然,段君恒有种变牛了的感觉,使劲地吃着白菜帮子和萝卜花。   童老爷小声问道:“听闻亦枫师太他们已经到武当了,你们不是一起的吗?怎么你们还在这里?”   段君恒名不改色心不跳,很理所当然道:“散播谣言。”   知道那些太监也能上青楼的谣言绝对和童辛有关,没想段君恒也参与了。   本余大师和童老爷看段君恒的眼神中满是,被童辛荼毒得不轻。   童良凑过来,小声道:“为什么要散布这些谣言,引来这么多人?”   段君恒道:“你哥说要天下大同。”其实段君恒也不知道天下大同是什么意思。   本余大师一手竖掌一手夹着白菜帮子,“四海之内皆兄弟,人人相亲,人人平等,人人为公,天下大同。没想童师叔有这般深高的思想境界,让人敬佩。”   童辛夹着白菜叶子的筷子一举,慷慨激昂道:“好说好说,我的目标是世间不再只有男人和女人。”   段君恒淡淡道:“所以你还想整点妖人出来,还是怎么的?”   童辛:“……”   童老爷、童良和本余大师看段君恒的眼神充满崇拜,说话能把童辛给噎着的人可不多啊!   童辛把筷子上的菜叶子甩得跟迎风招展的旗帜一样,宣布:“还要有小攻和小受,攻受兼备。”   被甩了一脸菜汁的童良:“……”   童老爷对于那小攻小受什么的觉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但有一时想不起。   段君恒继续面无表情地吃他的萝卜花。   本余大师茫然。   童辛终于把甩干的白菜叶吃进嘴里了,“爹和娘娘又怎么会一起在这里的?娘呢?”   童良就像做了什么亏心事般地埋首扒白饭,就连娘娘的称呼都不纠正了。   童老爷看看四周,警觉道:“此地不宜多说。”   “那到我们住的地方去吧。”童辛一抹嘴,站起来带这童老爷他们就往城南走。   穿街走巷,闯过熙攘人群,在一处死胡同的尽头,童辛示意他们翻墙。   当童老爷看到童辛竟然能自己轻松越过两人高的围墙时,心中顿时涌出无数骄傲了,但当听到前后传来“吧唧”某人甩地上的动静后,骄傲又碎了一地了,然后被风吹散在风中陡然凌乱。   见所有人都过来了,童辛拍拍乞丐装上的尘土,“走。”   穿过一花园,小院清幽便在眼前。   童老爷打量了小院,“我怎么不知记得我们家还有这么间别院。”   “这不是我们家的,是宁王的。”   童老爷惊诧,“你怎么又和宁王扯上关系了,你娘说如今宁王和皇上水火不容,你这样和宁王私下往来会让你哥哥落人把柄的。你还不知道吧,家中竟然有皇上的眼线了,皇上已经开始怀疑你哥哥了,你娘如今正在家中以家道开始落魄养不起这般多下人为由,清除那些眼线。”   童辛一点都不意外。   童老爷甚是担忧道:“还有你哥哥他……失踪了,。”   一路来都低着头不敢说话的童良,这才慢慢的走了出来,“哥哥我不是故意惊动爹娘的,可我找好久都没找到哥哥,我没用真的很没用。”话末满是自暴自弃。   这时童逸从院中的北屋走了出来,“童辛,你还想在这种地方呆多久?”   童老爷和童良一愣,可蓦然有发现不对了,将童辛护在身后,“你是不是童逸,你到底是什么人?”   童辛的头从童老爷的胳肢窝下钻出来,“这是千面雄婆,他假扮哥哥是为将某些麻烦引来,让哥哥暗中顺利将‘东西’交给皇上。”   “大哥没事!”童良一直不安的心的稍稍放下了。   “哼。”千面雄婆冷哼一声转身要走。   童辛对千面雄婆道:“告诉王爷,今夜再休息一晚,明早启程上武当。”   看来一切都在儿子的安排之中,童老爷心中稍安,可当他发现童辛和段君恒那毫无顾忌的眉目传情时,觉得自己是安心太早了。   用过晚饭各回各房整装准备,童辛和段君恒牵着手正要回他们房间时,童老爷叫住童辛,“小辛你到爹的房里来,爹有话对你说。”   童辛牵着段君恒的手转弯,童老爷却拦下了段君恒,很严肃道:“师弟,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望师弟见谅。”言下之意就是这里没你什么事。   “爹,师兄他不是外人,他是我内子。”童辛毅然给段君恒名分。   段君恒:“……”   童老爷呵斥道:“胡闹,他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是你内子。”   童辛一脸的退而求其次,“那我是他内子好了。”   “胡说八道。”童老爷这会真的是生气了。   童辛毫不退缩,“爹,你常教导我们要做一个敢做敢当的人。如今我已经有了师兄的孩子了,所以我要对师兄负责。”   “……”段君恒囧囧有神的,“反了。”   “( ⊙ o ⊙)啊!对哦,没你什么事可不行,”童辛赶紧改口,“如今师兄已经有了我的孩子,我要对师兄负责。”   段君恒:“……”   “小辛,倘若你再不进来,以后我……我就当没你这儿子。”童老爷下最后通牒了。   童辛忽然盈盈一拜,“师姐夫,师弟妹段门童氏这厢有礼了。”   童老爷:“……”   段君恒哑然了片刻后,“……师姐夫?”这辈分称呼是怎么来的?   童辛一脸无辜的,“爹只说不认我这儿子了,又没说不认你这师弟,作为你的内人我还是得招呼他的。”   段君恒道:“……那也不该称师姐夫吧。”   “我这不是捋不直这关系,所以就就近喊了个嘛。”   “……”   童老爷把门关得震响。   段君恒只能把童辛带回他们的房间,想了会儿后觉得不该让童家父子这般就决裂了,而一切的问题就在自己的身上,也许他该找童老爷谈下。   于是趁童辛洗白白的时候,他悄悄地出去了。   童辛坐大木桶里正洗得惬意,突然被人从后勒住脖子,一把小弩指着他太阳穴上。   “别动。”   听这声音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是谁了。   许是童辛运气好吧,关键之时有人敲门进来了。   来者将童辛往水里按,然后自己也跳进水里了。   童辛哪里会这样甘于受制于人,于是在水里便和来人争夺起那小弩来。   怕惊动进来找童辛的人,来者不敢大动静的和童辛抢小弩,是故哪怕来者懂武艺也和童辛抢了个势均力敌。   屏风外,进来找童辛的人坐了下来,“小辛,我们父子平心静气地谈一回吧。”   童辛:“……”   “我们先来吐口气。”童老爷在外真的吐了口气。   童辛子啊水里咕噜咕噜地吐了串水泡。   童老爷又道:“然后再深深地吸口气。”   童辛:“……”   “心平气和了吧?那我们父子就来谈谈吧。”童老爷语气有些沉重。   童辛和来者正努力将小弩的箭头转向对方,一时间传来的水声。   童老爷微微拧眉道:“小辛,停下手里的事,听爹说。”   童辛:“……”囧囧,爹你想儿子死吗?   74、无敌盖世神攻(六)   童辛把吃奶劲都使出来了,拼命将箭头的朝拧向对方。   可对方也不是省油的灯,慢慢的又将箭头掰了回来。   就在两人拉锯战之时,在外的童老爷开腔了。   童老爷悠悠的边回忆着童辛小时,边道:“儿啊,你还记得你刚出生时的模样吗?”   童辛囧,“……”这怎么可能记得   童老爷说着笑了,“爹记得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语气是那么的心平气和,那么的情深义重,那么的一往情深,那么的……反正就是让童辛和来人都囧然狂打寒战。   童辛默默呐喊道:“爹你还是吼我吧,你这样会让人以为我们父子年上的。”抬眼正好对上对方惊悚而鄙视的目光,童辛在水中宽面条泪也无人知道,心中再度呐喊:“看吧,别人都误会了。”   忽然争抢中,也不知道是谁触碰到了弩机,弩箭擦过来人的脸疾驰破水而出,射穿纸屏风,然后让屏风外深情表白的童老爷声音戛然而止,便再无动静了。   水中的两人一惊出水,就见童老爷一脸漆黑,鼻孔出那气量都快冲天了,一支弩箭由前朝后扎发髻上。   童辛边和来人继续互掐着,边对童老爷道:“爹,发簪插反了。”   童老爷:“……”   看童老爷不做声,童辛还以为父亲被惊吓着,刚准备将来人按水底下后再安抚父亲,就听到得了童夫人河东狮子吼几分真传的童老爷,一声咆哮,“童辛。”   童辛和来人不打了,赶紧用手捂住耳朵。   童辛赶紧安抚父亲,“爹,心平气和,一定要心平气和啊……”   “……”   听到童辛房里的动静,段君恒和童良在跑向童辛厢房的途中遇上了宁王。   就见童辛的房门敞开着,童辛披着被子提着裤子背对着门,地上躺着一位被封了穴道动弹不得的小少年。   童辛一副献殷勤的样对童老爷道:“爹,以你儿子日月可昭的清白名节,”一指地上的小少年,“怎么可能会和这种人搞一块的呢?他一看就是小受,他受我也是受……”   虽然不知道受是什么意思,但听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于少年便辩驳道:“你才受,全家都受。”   “闭嘴,朱盘烒。”童辛警告小少年。   “什么?”童老爷的声调拔高了八度,“你断袖也就罢了,还是受?”   “……”童辛赶紧补充道:“但我一直没放弃反攻大业。我正计划着用爹教的点痣手……”   “噗……”童老爷喷了一口茶,“点痣手?!”放下手中的茶杯,童老爷很平静的问道:“包修脚挖鸡眼不?”   “……”童辛一提裤子,一挺小胸脯,“看来我的清光挖眼刀,在武当的一战之后声名远播了。”   童老爷的嘴角抽抽,有些无力的,“……是点穴手。”   “哦,点穴手。”童辛很知错能改的,“点了师兄的穴后,但要防止他冲开穴道我得再用迷情香上二重保险,为防止药对他无效还得用绳索捆绑手脚做三重保险,然后再堵上他的口做四重保险,再来……”   朱盘烒躺地上凉凉道:“再来天就亮了,还反攻个毛。”   “……”童辛噌地低头瞪朱盘烒,“朱盘烒,老子警告你再不闭嘴,你就让你尝尝我反攻大计的厉害。”   宁王一身与段君恒的黑截然不同的白,一肩斜依在门边,“既然你是他老子,那本王又是谁?”   被朱盘烒打断话童辛正一肚子火,听又有人插嘴,话不经大脑便出了,“孙子。”   “嗯?”宁王声音不大的,但语调却很微妙。   童辛顿时一怔,“……兵法。”   宁王:“……”   朱盘烒:“……”   段君恒、童良和童老爷不着痕迹地稍稍转身无声地偷笑。   宁王站直了身子走进房来,逼近童辛道:“本王是《孙子兵法》?”   童辛赶紧从地上把朱盘烒给拎起来对上宁王,颤颤道:“……《孙子兵法》好啊!我娘说,《孙子兵法》博大精深,是我华夏智慧的象征,是我炎黄子孙的多生孩子的少种树的总指导思想。”   “说反了。”童良提醒道。   童辛赶紧改,“错了,是我炎黄子孙多生树,少种孩子的总指导思想。”   童良:“……”   童老爷:“……”   段君恒:“……”   童辛把朱盘烒塞宁王手里,“世子,你可要多研究,多学习才行啊!”   朱盘烒:“……”   宁王:“……”   童辛提着裤子蹦段君恒去,“师兄,你什么时候来的?”   段君恒扯扯被子将童辛裹得更严实,“刚才来的,没听到你说什么点穴手,迷情香的,捆手脚,堵嘴巴的。”   童辛:“……”   这边宁王正阴寒着脸问儿子,“你怎么在这?”   朱盘烒还是少年了,见父亲这般对他还不如一个外人,很是委屈,双唇抖动着,“先生来和我辞别了。”   话中的先生怕是妙音了。   朱盘烒抬头用一双倔强着不让泪水流出的眼睛看着宁王,“父王,先生在王府劳苦功高,我不知先生做错了何事,让你这般听信谗言驱赶他出府?”看来朱盘烒对妙音先生的感情很深。   而在说到谗言二字时,朱盘烒扭头瞪着童辛。   在这一刻,童辛无比感慨自己是这般的无辜。   宁王冷声呵道:“放肆。”   童老爷可不管你是什么王爷,如今他只想将儿子断掉的袖子接上,于是抱拳一拱手,“王爷,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以草民之见,不如各回各房,各训各儿比较好。”   童老爷这话可是连段君恒都在驱赶的范围内了。   而一听童老爷这话,童辛立马就知道自己父亲还没放弃劝说自己,“爹,棒打小鸳鸯是要被浸猪笼的。”   几人:“……”   童辛又赶紧道:“而且你刚才也已经接受我断袖了。”   童老爷立眼一瞪,“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接受了?”   童辛用童老爷的语气学道:“你断袖也就罢了,还是受?”   “……”童老爷好像是说过这么句话,但绝对不承认,“我有说过这话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童辛劝说道:“爹,耍赖不认账这种牙慧,你还是不要拾儿子的了,影响不好。”   童老爷:“……”   其他人:“……”   75、无敌盖世神攻(七)   在这月色朦胧,树影婆娑,夜风微微,繁星点点之时,除了院中草丛中不时传来的虫声,一切都归于宁静。   黑夜就像是一张网将万物笼罩其中,唯有童辛和段君恒的厢房中还有油灯一点在燃亮,一人端坐油灯旁。   忽然间万籁俱寂中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   段君恒看着那重物从地上爬起来,吧唧吧唧嘴巴又爬上床睡着了。   段君恒哭笑不得地看着鸠占鹊巢的童家父子。   为严防段君恒半夜出手,童辛被安排睡在最里面,童老爷睡中间,童良睡床边。   而刚才落地的重物,正是因为童老爷“优雅”的睡姿给踹下床的童良。   童辛虽然睡在最里面没有被踹下床的危险,可拜童老爷睡姿所持,他已经被蹬得快整个人镶墙里去了。   此时,街上传来打更的声音。   段君恒活动下坐得有些僵硬的身体,轻声道:“都二更天了,你爹睡熟了能救你出来没?”   从墙上传来童辛闷闷的声音,“还不行,我爹他还没下棋呢。”   段君恒怔,“你不要告诉我,你爹他会半夜梦游起来下棋。”   “那倒是不会,”童辛将自己的脸从墙上扒下来,“不过会说梦话而已。”   童辛刚说完,就听见童老爷闭着眼睛忽然嘿嘿一笑,大叫一声,“将军。”   段君恒:“……”   童辛道:“支士。”   童老爷磨了磨牙齿,“那我下马再将。”   段君恒:“……”   童辛又接道:“出帅。”   童老爷很得意道:“我沉炮再将军,马后炮了。”   段君恒:“……”   童辛道:“厉害厉害,看我得海底捞月了。”   “……”   段君恒蒙了,海底捞月?新出的象棋杀法?   童老爷又嘿嘿一笑,“那我杠上开花。”   段君恒囧囧,“……明白了。”   童辛赶紧道:“厉害厉害,你赢了。”   “哈哈。”童老爷大笑两声,翻个身再度将童良踹下床,终于睡安稳深沉了。   段君恒:“……”   童辛腾地从床上跳了起来,向段君恒扑去,“师兄。”   段君恒伸手将他抱住。   童良迷迷糊糊地从地上坐起来,摸摸额头上刚磕出来的包,再看看那两只像久别重逢,腻腻歪歪抱一起的,“爹睡熟了吧。”   童辛抽个空,从段君恒的颈窝中抬头起来,“嗯。”   童良挠挠头,“那我回房睡了。”   童辛挥挥手,“去吧去吧。”   段君恒用鼻尖蹭蹭童辛的脸,虽然不甚明显,但童辛还是能感觉到了段君恒的呼吸似乎有些拘束了,隐隐透着不安。   “辛,你爹都这般反对我们,你娘怕是也……”段君恒语气很平淡,可心中似乎一如他的语气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童辛捧起段君恒的脸,两人四目相对,不给他逃避的机会,“我娘是个奇女子,她对世俗总有一套有别于世人的新奇看法,或者用惊世骇俗来形容更为恰当吧。而那什么攻受,攻受兼备什么的,就我娘教我的。”   “……”   段君恒轻吻童辛的唇,依然不安道:“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我一起怕是要断绝了你这脉的香火了。”   童辛呵呵一笑,“我娘不会在乎的,她会说童家不差我这点香火,就算没我还有哥哥,没哥哥,还有良良。”   “可是你爹……”   “放心吧,我爹自有我娘治他。”   这时童老爷翻了身含糊不清地说着梦话,“除非……从我……尸……体上……跨过……”   段君恒:“……”   童辛:“……”   段君恒像抱小孩一样,一臂托在童辛臀下,开门出去向左拐,走向原来安排给童老爷的厢房。   进房间后当门刚关上,段君恒便迫不及待地嘴手共用地撕扯下童辛的衣衫。   段君恒急切地需要用身体上的紧密契合来平静心中的不安。   童辛明白他的心情,一种急需爱人安抚认可的心情,是故童辛比段君恒更为狂野的撕扯着段君恒的衣衫。   当两人之间不再衣物的隔阂,呼吸、心跳、体温毫无顾忌地传导给对方。   段君恒在童辛的口中疯狂的侵扫着,让童辛的口中每一寸地方都染上他的味道,直到童辛的唇舌再无力与他纠缠,这才退出那温润的空间,沿着童辛的嘴角一路亲吻到耳边。   段君恒的鼻息声伴随着耳朵被舔弄的嘈杂声,童辛完全沉浸在段君恒所给予他的感觉中,全身发软,想用力将段君恒抱得更紧却徒劳无功,只能将呻吟溢出。   那身体被段君恒略微粗糙的指掌轻轻抚弄,若有似无,激得童辛狂打激灵,呻吟声愈发了。   童辛现在的感觉就像在漂浮在水中,沉沉浮浮,急欲抓住些什么,最后当段君恒舔吮上胸前时,他终于摸索到了可一手抓牢的东西。   只是那用力的抓握,让埋首在自己胸前的段君恒如同野兽般发出一声低低沉沉的咆哮,似是警告也似是徘徊在喉头的呻吟。   童辛套弄了,感觉那可一手抓握的东西越发硬挺了滚烫了,微微地颤动在童辛的手中。   段君恒稍稍一动腰臀,让童辛手中的可一手抓握,在童辛手掌中穿插。   童辛会意,挣扎出段君恒的怀抱蹲下身体,用嘴包含着。   顿时童辛口中的温暖将段君恒一点一点,慢慢地带向极乐的世界。   喘息声夹杂着舔吮的啧啧声……   段君恒闭上眼睛将感官全部集中到那处被包含的地方。   一个深深的穿刺,感觉顶端被喉咙摩擦着,阵阵难以言喻的舒畅感传导而来,段君恒下意识的收紧腰臀,似是想夹紧挽留住那畅快感般,但终于还是被退出了。   顶端处摩过舌面的微微粗糙,段君恒还为来得及将呻吟吐出,随之而来便是被用力的一吮,顶端被全方位的舔弄。   有那么刹那,段君恒几乎控制不住想喷涌而出,幸好他及时制止了。   但段君恒也已经快不能忍耐了,一把将跪在自己身前的童辛抓起,将他按趴在圆桌上,令童辛的臀部高高翘起。   看着那两瓣白皙,几道被挤压出的红痕交错子在上,并一直延伸到两丘的夹缝中。   段君恒恨不得立刻便进入到那夹缝中,感觉童辛身体的包裹与蠕动。   幸好珍惜童辛的心没让段君恒变成毫无顾忌的野兽,段君恒还记得倘若这样鲁莽的侵入,童辛会受伤的。   童辛将从他们脱了一地的衣服中摸出来的小青瓷瓶递给段君恒。   段君恒急忙打开到处瓶中润滑清透的液体在指间。   一指,两指,三指,虽然匆忙而不够细腻,但总是有过扩张了。   段君恒不再忍耐,扶着已经硬如铁的分身如愿以偿地挤入那夹缝了。   他们也有些时日未亲热过了,童辛身后的容纳终究有限。   撕痛传来,让童辛身下本抖擞精神的小芽慢慢失去了精神,低垂在桌边。   可童辛知道段君恒现在急需抚慰,是故他并未发出任何声音。   “嘶……噢……”段君恒心满意足般的发出叹息。   稍停了片刻后,段君恒开始挺动腰腹。   起先只是缓缓的抽出,慢慢的进入,让童辛清楚地感觉到被动绽放的体内,感觉到体内的充实。   被撕裂的地方不再只有痛感,酥麻的快感似是可累积般,一点一点地汇集、放开、攀高……   小芽再度恢复精神。   正当童辛期待着越发动情的快感到来时,段君恒却忽然退出了。   童辛欲求不满地回头看段君恒。   段君恒笑着将童辛翻转身体,让童辛仰面躺在圆桌上大开着他的两腿,对准着那几番吞吐收缩的粉嫩再度深入。   “啊哈……”两人同时吐出呻吟。   段君恒知道不用再忍耐了,一手扶住童辛的腰,一手抓住童辛腿间的小芽,快速地挺动了起来。   童辛都不记得换了几个姿势,从桌上折腾到椅子上,再从椅子上折腾到床上,直到后面都麻木了段君恒才放过他。   两人气喘不止地躺在床上。   童辛拖着几乎筋疲力竭的身体,蠕着爬上段君恒同他一样汗湿滑腻的身体。   段君恒用指节刮去童辛眼睫毛上的汗水,“怎么,还没喂饱你吗?”   童辛摇头,又拖着酸软无力的身体,慢慢地滑到段君恒的腿根处,嘴里念叨着,“反攻……反攻……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段君恒:“……”   刚把童辛从下面拉上来,他又滑了下去。   童辛道:“我也会不安,我也会害怕,所以我也要安慰,我也要抚慰,我也要小菊花。”   段君恒:“……”   “不然没办法和爹交待。”   听童辛这般说,段君恒忽然不反抗了,和童辛对视了很久后,“好吧。”   童辛颤颤地爬下床,蠕着爬向包袱,“反攻,反攻,我的小黄瓜呢?小大葱呢?小辣椒呢?小……”   段君恒满额头的黑线,下床将童辛抓回来,“世子说了,天亮了,反攻个毛。” 童辛:“……”   ——分割线——   宁王小院的早晨是在童老爷犹如烈妇捍卫贞洁都没那么凄烈的惊叫声中开始的。   一干人拿着馒头,捧着小粥,拿着油条,夹着酱菜跑到原先是童辛和段君恒的厢房中。   童辛和朱盘烒腿短,最后才到。千辛万苦扒开一干不明真相围观群众,童辛忽然大喊道:“爹,你一枝老杏出墙来,怎么对得起为你守身如玉的娘?”   一干人看看那枝老杏,又看看趴老杏床边毛不遮体的火鸡,默。   童老爷:“……”   “你爹他怎么对不起我了。”   厢房外传来的声音虽然不似少女的娇嫩了,但依然清脆悦耳。   一干人回头就见童良跟在一位白衣青年身后走来。   这位青年身形娇小,容颜与童辛竟然十分相似,不同的只是童辛不会给人女气的感觉,而这位青年虽给人英姿飒爽之感,但让人一看便知是女扮男装的。   童辛一手举根油条跑向青年,“娘。”   一干人顿时恍然,原来是童夫人。   童夫人见童辛的两手油光发亮,立马拿指头顶着童辛的额头,和童辛保持一臂的距离,“给我抹干净你这两爪油再过来。”   童辛立马三口吃完油条,再在跟过来的鲍参身上擦擦手。   正拖着手帕的鲍参:“……”   “娘,”童辛扑向童夫人,开始打恶人先告状了,“是良良不好,没帮你看好爹,让他不但棒打小鸳鸯还红杏出墙来。”   童良:“……”   童夫人怔,“你爹他棒打谁和谁的小鸳鸯了?”   童辛泪眼朦胧的抬头,哽咽着张口就要控诉,童老爷以为童辛要说的是他和段君恒,没想却听到,“才下眉头和却上心头。”   段君恒:“……”看着毛不遮体的却上心头,“……”   唯独童夫人镇定如初,道:“官配啊!”(眉头:……)   童良:“……”   童老爷:“……”   其他人茫然。   童夫人又道:“拆官配会被浸猪笼的。”   童老爷:“……”   其他人则一脸的谁敢说这人不是童辛他娘,他们就抓他去浸猪笼。   童辛抹抹眼泪,同仇敌忾道:“走,娘我们去抓奸抓双。”   童夫人也愤愤道:“对,我们去人赃俱获。”   童夫人的冲进厢房的气势无人敢当,一干人自动劈开一条道。   就见童夫人刚跨进厢房的门,刚才的气愤填膺顿时烟消云散,转为钦佩不已道:“老爷,好重口,人兽。”   童老爷:“……”   童良看天掏耳朵,暗示自己是乖宝宝,什么都没听到。   童老爷火了,也不顾有众多外人在怒斥着童夫人,“就因为你有事没事说些有的没的,儿子都成断袖的了。”   一干人就见童夫人不但没惊讶于难以置信,反而眼睛一亮带点小兴奋的劲头,“和谁断的?”   “……”那小眼神怎么那么像看见肉的狼?!   童夫人“唰”地拧头,一脸的笑容可掬,对上宁王。 宁王:“……”站得太靠前了?!     76、无敌盖世神攻(八) ...   “王爷,”童夫人笑得极其献媚又讨好,“女婿。”   宁王:“……”虽然没喊错,但不是你这个儿子的。   见宁王不做声,童夫人微微诧异道:“难道是媳妇?”   宁王:“……”   童老爷赶紧将自家夫人的脸拧个方向,忽然……   本余大师:“……”   童夫人:“……”   好一会儿后,童夫人对童辛道:“儿子,不管你们是年上还是年下都不会有幸福的。”   童辛:“……”   本余大师幽幽道:“……这是佛祖对老衲今天没做早课的惩罚?!”   一干人:“……”   段君恒觉得自己该站出来了,不能再连累无辜了,“是我。”   童夫人本光芒绽放的脸倏然沉寂了下来。   童夫人这一变化,别说段君恒了,就是童辛都担心了起来。   段君恒刚要表明心迹,童夫人便抬手制止道:“你听我说。”   看来哪怕再荒唐无稽,终究还是为儿女操心的母亲,段君恒理解童夫人的心情。   童老爷对段君恒冷冷地哼了声。   童夫人坐童老爷的床边,一派家长的架势,道:“你知道吗?你和我儿子在一起,我们家会多困扰吗?”   段君恒明白,两个男人在一起,不但他和童辛就连童家都会遭受多少世人的责难。   “娘。”童辛唤道。   “你给我闭嘴。”童夫人呵斥完儿子,对段君恒继续道:“无论如何,小辛都是我们的儿子,你是外子的师弟,这样的关系之下……”   段君恒默默地低下了头。   童夫人叹了口气,愈发的苦恼了,“你们要在一起,不论我称小辛做师弟妹,还是叫你贤婿都差辈了呀。”   段君恒囧,“……”   “叩”童老爷一脑门磕雕花的床头上了,就算没血童夫人也能感觉到童老爷想一脸血地看着她。   童老爷不顾脑门上的大包,“你困扰的只有这个吗?”   童夫人一脸茫然的,“难道该困扰有人会反对他们?”说完,倏然看向本余大师。   本余大师:“……干嘛看我?”   本斋大师忽然感慨道:“阿弥陀佛,这是惩罚。”   本余大师:“……”转身就回去补做早课。   而余下的人没等童夫人扭头来看他们呢,就做鸟兽散了。   童夫人摊手,对童老爷道:“你看没人反对。”   “我反对。”童老爷大声道。   童夫人忽然发飙,“你个忘恩负义没良心的,小辛和君恒都没反对你和却上心头一起,你反倒恩将仇报背信弃义反对他们。做人不能这么不厚道,要将心比心……”   童老爷:“……”   火鸡却上心头:“……”   童辛看到童夫人给他打的手势,偷偷拉着段君恒走出去。   段君恒很担心,从童夫人无条件接受他那刻起,他就视童家所有人为亲人了,所以他一步几回头地看房内,“辛,真的可以离开吗?你娘和你爹正为我们的事起争执呢。”   童辛笑道:“放心吧,只要是我娘早就驾轻就熟了。”   果不其然,童辛刚说完没多久,厢房内便安静了下来,低低的似是很痛苦的呻吟传来。   段君恒微微红了脸,松了口气。   再见到童夫人时,是在大伙准备出发前往武当山,就见童夫人一脸滋润地和众人打招呼。   童老爷虽未给段君恒好脸色,但已经不再出言反对了。   童良驾车,段君恒和童老爷骑马。   童辛和童夫人坐马车里。   “娘,你不是在家里收拾手尾吗?怎么来了?”童辛问道。   童夫人这才将担忧挂上了脸,“我很担心你大哥。”   童辛安慰道:“大哥带着‘东西’南下了,他没事了。”   “南下?”童夫人忽然怔忡道:“那他留的记号为何是北上的?”   “北上?”童辛也讶异了,放低声音,“他应该带着龙脉卷轴回南京了才对?”   “那……那些记号是怎么回事?”   童辛也无法解释。   母子两沉默了很久,童夫人道:“只能静候你哥的消息了。”   童辛他们一行上武当走了一条人迹罕至的路,避免遇上不必要的麻烦。   可没想竟然有人知道他们走这条路,早早便恭候着了。   “童师叔,”一位身穿道袍的老者带着一群年轻的弟子上前,“恭候多时了。”   “是谭空庚真人。”本斋大师道。   童辛他们一行诧异,“道长是如何得知我们等走这条路上山的?”   谭空庚真人道:“不是贫道,是家师。”   “张真人?”本余大师他们恭维道:“不愧是得道的高人,掐指一算便知了!”   谭空庚真人有些不太好意思道:“家师……他抓阄的。”   一干人:“……”   谭空庚还没说完,其实张三丰还交代了,如果没遇上童辛他们,回来再抓一次。   唯独童辛“啪”地展开手中的折扇,一派风度翩翩道:“张真人不愧是我的知己,我们心有灵犀啊!”   谭空庚问道:“怎么讲?”   “我选这条路上山也是抓阄的。”   “……”   一行人跟着武当派的弟子浩浩荡荡地上山了   “你什么时候和张真人这般知己了?”童夫人问道。   童辛倏然起敬道:“神交的。”   “……”   一行人终于在会日落西山之时,终于再度回到了玉虚宫。   童辛一抖身上的风尘,整整衣冠,边说边走进玉虚宫的大门,“我们的到来应该是万众瞩目的,万众期待的,万众一心的……”说着忽然将已经迈进去的一脚又收了回来,心有戚戚然道:“……万剑穿心的。”   众人:“……”   谭空庚急忙提起衣袍下摆进去,大喝:“都住手。”   童辛和童良探头进门去,就见看似是正邪双方正在刀剑相向,剑拔弩张。   此时一个看似是邪派领头的男人站了出来,对谭空庚道:“武当诚邀天下武林上武当研习绝世神功。何为天下武林,那就是不分黑道白道正派邪派。”奸邪的眼睛瞥向依然和他们对此的白道,“可我等到来,迎接的却是武当这等的诚意。”   谭空庚看看那人,又看看正派那边。   正派那边也走出一人,此人一脸的与邪派不共戴天的愤恨,“我等并非针对整个邪道,但此人杀我同门,欺我妻儿,我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不管你们在外有何私仇,但在我武当玉虚宫一日便得遵循我武当的规矩。”孙碧云从内缓缓走出。   那正派之人怒指孙碧云,“枉然你们武当自诩名门正派,却包庇邪魔歪道。”   孙碧云笑容可掬,“应大侠,如今武当同邀天下武林人士一同研习绝世神功,为的正是平息武林多年的正邪之争,武当不忍见……”   “那么多废话干吗?”一位长眉白须的老者走来打断了孙碧云的话,然后老者向大门外挑挑眉,“出去打,武当不会管。”   见老者童辛蹦进门里,大喊:“张师兄。”   老者呵呵一笑,“回来了。”   “这是谁?”童夫人轻声问童辛。   童辛大声介绍道:“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张三丰,张真人。”   “什么?”童夫人惊讶,“这就是张三丰。”急忙跑到张三丰跟前,“史传您老活了两百多岁,请问长寿的秘诀是?”   张三丰拧眉想了下,“保持呼吸,别断气。”说完和童辛哥俩好地往玉虚宫里走了。   童夫人:“……”   本斋大师和本余大师抓紧时间做晚课,口中念念有词地从童夫人身边走过,“噢嘛尼呴唛哄……”   童夫人自言自语,“All money go my home?”童夫人忽然又自己点点头,“佛法果然博大精深,融汇东西方文化!”   童老爷:“……”   童辛他们的到来,给相互仇视随时大打出手的正邪两派一贴缓和剂,双方暂时摒弃前嫌。   童辛走上高高的崇台,气定神闲很有一代宗师的气魄,看着崇台下乌泱泱一片的人头,让童老爷和童夫人很为儿子感到骄傲。   “我回来了。”童辛激情地高声喊道,让声音在空旷的练武场上空久久的回荡。   “你哪位呀?”不少人是没见过童辛的。   童辛:“……”蹲角落去画圈,“伤自尊了。”   童老爷和童夫人:“……”   张三丰在一旁道:“就他带绝世神功回来的,你们说他是谁?”   顿时崇台声声高呼,小师叔辛苦了;太师叔辛苦……云云。   童辛拾到拾到碎了一地的自尊,手托一物站了起来,“绝世武功就封存在此。这一路的艰险,我便不多说了,恳请各位珍惜这次习武的机会。”   “谢过小师叔/太师叔。”众人齐声应道。   童辛见群情激动,又喊道:“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众人高喊:“都准备了好了。”都做好了准备开始练功的架势了。   童辛一大手一挥,“那就先去吃饭吧。”   “……”   77、无敌盖世神攻(九) ...   宁王他们被安排到了别处,童辛他们一行继续住琼宇阁,虽说左是住的是华山派的天青斋,右是丐帮的玉瑶楼,可一入夜都不及童辛他们的琼玉阁热闹。   只见朗月逐渐下沉,清辉似水洒满人间,将树影投于地上,夜风起拂动地上的树影,隐隐绰绰可见人影几道连于树影中。   倏然人蒙面黑衣人走出,拖着细长的月光影子奔向琼玉阁。   琼宇在树木遮挡之下,月暗灯熄,黑暗沉寂。   戴黑头巾的黑衣人轻声道:“安眠香应该起效了,但进去了还是要尽量轻声小心些。”   “是。”其余黑衣人压低声音应道。   以戴黑头巾的人打头,其余人猫着腰走向琼玉阁。   “嘎吱”一声,琼宇阁的门被推开,几个黑衣人见成功在即,只一味的鱼贯而入未留意到,他们不过是扑蝉的螳螂,琼宇阁外还有黄雀在等候着他们。   几个黑衣人进去琼宇阁后虚掩了门,正要往内就见两告示牌,上分别书:?神攻;神受? 。   戴头巾的黑衣人:“……路标?”   “……”   有个黑衣人比划了下?和?的动作,轻声道:“哪往左还是往右?”   戴头巾的黑衣人思忖了下,“左为攻,右为受,左边一定是有危险的,右边相对安全些,往右。”   于是几个黑衣人便都往的方向去了。   这几人刚上右边的楼梯,又有一批黑衣人来了,看见和他们却做出了和前一批黑衣人截然不同的选择,他们选了?。   两批人都没发觉房梁上有人,将他们的一举一动均看在眼里。   这几个梁上君子分别是童辛、段君恒、童良、童夫人、童老爷、本斋大师和本余大师。   看两批人的选择,童辛感叹道:“攻受的供求关系,基本上还算是平衡的。”   梁上几人:“……”   这时选神受的那批黑衣人下来,迅速出去。   后面来的那批人也下来了,本以为他们会尽快走出琼宇阁,不想最后有一人趁同伴不备独自一人又往神受的方向去了。   见状,童夫人十分之赞许道:“这是攻受兼备型人才。”   “……”   这两批黑衣人出琼玉阁没多远便被人抢了。   随后又有不少人光顾了琼玉阁。   看似宁静的深夜,却暗藏汹涌。   “行了,都来得差不多了,都去洗洗睡吧。”童老爷打着呵欠道。   童辛见也玩得差不多了,和段君恒回房睡觉。   可刚回房却碰上漏网之鱼,顿时童辛和段君恒:“……”   来者:“……”   最后是童辛打破了双方的含情脉脉,往左一指,“那边才有神功,”又往右一指,“而神受在那边。”   来者道:“……那这里有什么?”   童辛道:“神经。”   “……”   最后童辛当日行一善了,神攻和神受各给了一套那人让他走了。   翌日,玉虚宫里的武林人士奇形百态地受伤了,就连华山派和丐帮都如此,只有少林、武当和峨眉,还有宁王一行没人挂彩的。   从琼玉阁偷走的或是抢来的卷轴,他们都看了,竟然是龙阳春宫图,知道被童辛耍了,但也只能吃了这哑巴亏了。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童辛和张三丰等人登上崇台,居高而望。   武当徐公山大侠主持,就见他上前一步运气喊道:“各位大虾,不要酱瓜了。”   众人:“……”没谁在吃酱瓜呀。   孙碧云在一旁翻译,“各位大侠,不要讲话了。”   为活跃下气氛,徐公山先扯下闲话,“早饭都狗吃了吧。”   “……”众人愠怒齐看向孙碧云。   童夫人感同身受道:“鸭梨大,明白的。”   “……”   孙碧云赶紧翻译,“早饭都够吃了吧。”   徐公山又道:“咸菜请猪屎酱瓜。”   张三丰:“……”   孙碧云道:“现在请祖师讲话。”   童辛挺同情张三丰的。   张三丰不愧是得到的高人,他从三皇五帝开始讲,直到日上当空才基本上讲到现在了。   大伙刚要松口气,就见张三丰呷了口茶润润喉咙,“现在有请童师弟补充几点。”   众人:“……”   童辛囧,“……”他要补充什么?还能补充什么?   “我说过去,你说未来嘛。”张三丰提醒到。   童辛很激情的,“未来是属于你们的,也是属于我们的,归到底还是属于他们的,最后没我们什么事就对了。”   童夫人大汗淋漓,“……”   众人:“……”   童辛一抹额上的汗,“好了,我讲完了。”   掌声如潮。   久违的神功终于要出场了。   童辛手托着封存绝世神功的盒子,“自得到之后,童某自知资质有限不敢多有窥视,封存在这盒中。”   峨眉派掌门点头,示意她可作证。   “今日,在众武林豪杰的见证之下开封。”童辛轻轻撕开盒子上的封条,郑重地递给张三丰。   童辛又道:“正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秘籍由张真人念出,接下来就看各人的悟性了。”   张三丰等高望重由他看秘籍没人敢有异议。   众人屏住呼吸,拭目以待。   张三丰在万人注目之下,缓缓打开漆盒,两手轻轻拿出一外包红绸的圆柱形之物。   接着张三丰又展开红绸,内现一外包蓝布的圆柱形之物。   再展开蓝布,内有现一外包黑布的圆柱形之物。   张三丰道:“……它千层糕吗?”   “……”   童辛笑道:“为了保险起见而已。”   “……”   当秘籍被刨得只剩下牙签大小时,张三丰捏着,“……别告诉贫道它跟金箍棒有亲戚,能大能小?”   童辛:“……”   “不然就算有长生不老之术刻上头也没用,看不清。”   童辛很淡定道:“知道它为什么这么小吗?因为这不过是神攻的钥匙而已。”   “……”   真正的秘籍在众人几乎吐血地等待中出现了。   张三丰拿着金箍棒的亲戚打开一个扁平的方盒子,从内拿出一本蓝本的书册。   “葵花宝典。”张三丰将这四个字一念出来,崇台下顿时群情激动了。   张三丰看了眼底下的人,众人会意,人与人之间空出距离和间隔,这是准备学武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张三丰翻开书页,看了眼抬头运气将声音隆隆传出,“欲练此功。”   “嗯。”众人点头期待下文。   张三丰低头,“一页一句话,也太浪费纸了。”翻页。   众人:“……”   “挥刀……”听到张三丰念到这二字,众人知道开始了顿时都抽刀拔剑。   张三丰不太确定的又看了一遍,才十分之肯定道:“挥刀自宫。”   方才还激动不已的群豪,顷刻间沉寂了下来。   何为宫?   男者去其势,女子闭于宫。   “如此不人道,这真是神功,不是邪功?”下有人质疑了。   此时张三丰又翻了一页,“如不自宫。”   众人又静下心来聆听。   张三丰再翻页,“也可练功。”   众人顿时都松了口气。   张三丰翻页接着念,“但,未必成功。”   众人:“……”   “若已自宫,宫也白宫。”   “……”   “若未自宫,两两互攻,终成神攻。”   童夫人:“……”     78、无敌盖世神攻(十) ...   “儿啊,”童夫人忽然很担忧道:“这么坑爹,到时你被揍得娘都认不出你来时,你一定要手拿枕头套,尽量头上套,娘就知道是你了。”   “……”段君恒问道:“什么叫坑爹?”   童老爷一脸不悦的,“我躺着都中箭的证明。”   童辛和童夫人囧,“……”   童良对段君恒道:“这已经是好的,倘若我大哥也在这,他们三个一起那才真的是唯恐天下不乱的。”   “不过越危险的地方,越是商机无限。”童夫人从包袱里拿出一把小刀,上前道:“各位大侠习武辛苦了,现在插播段广告,大伙权当课间休息。”   众人:“……”   童夫人手举小,“童家老字号自宫专用刀,操作简单,一刀见效,谁用谁知道。”   众人:“……”   童辛询问道:“是不是真的,要是不能一刀两断,‘藕断丝连’‘沾亲带故’的怎么办?”   众人:“……”   童夫人一副童叟无欺的诚信脸,“假一赔十……把刀。”   众人:“……”   童夫人解答完,继续老王卖瓜,“此刀刀小玲珑,方便携带,实乃不想做男人的必备之品。”   “……”   崇台下乌泱泱的一片囧啊!!!   童老爷教导童良道:“待会看到两个戴头套的,那就是你娘和你哥了。”   童良:“……”   童辛:“……”   童夫人:“……”   段君恒:“……”   童夫人见广告效果出来了,“童家老字号提醒你,接下来更精彩。现在请各位将视线切换回张真人处。”   张三丰:“……”   众人:“……”   张三丰清了下喉咙,“以下众位需切记,再切记。”   众人揉揉囧定型的脸,收敛心神听张三丰说话。   张三丰也收敛起笑闹,神色严肃了不少,“今练气之道,不外存想导引,渺渺太虚,天地分清浊而生人,人之练气,不外练虚灵而涤荡昏浊,气者命之主,形者体之用。天地可逆转,人亦有男女互化之道,此中之道,切切不可轻传。修炼此功,当先养心,令心不起杂念,超然于物外方可,若心存杂念,不但无功,反而有性命之忧。”   崇台下众人齐声道:“谨遵教诲。”   张三丰舔舔手指,翻页,“神攻第一重,天地阳气生时,在于子午二时,当是此时,应定心圆气,舍却心中杂念,存想天女捧香而至,气自丹田而生,经右肾旋而下右足,由足后反上右胁下,至右手,过肩井循颈入耳至脑后下左耳复过肩井下左手反左胁下腰由左肾下左足,循足上行复还丹田,其间凡身体有颤动之处,则右以左手按之,左以右手按之,其间存想天女按之,但觉两耳如鼓,华池液满,分三次咽下,前后共反复三十六次,功行百日,可颜如婴童!”   张三丰推敲了一番后,不由得嘱咐各位道:“以贫道之见,这第一重必须心无杂念,若心存杂念,心动则气乱,无功而返是轻的,怕的是会失精失色,面如干尸。”   “多谢真人提点。”众人甚是感谢。   接着众人三五成群地研讨了起来。   段君恒也细细推敲了一番,“这功法还挺有条有理的。”   童夫人轻声道:“当然有条有理的,因为是真的。”   张三丰回头看了眼童夫人。   “真的?”段君恒诧异,轻声问道:“这不是童辛他胡诌坑人的吗?”   童夫人告诉他们,“这是我用一盒黑玉断续膏和宫里的太监换来的。   几人囧,“……”这太监不会是想用来续那里吧。   童夫人又道:“这套武功阴狠霸道凶险之极,若有人练成真的是天下无敌的。”   张三丰走过来凑到童辛他们一家站的角落落,道:“就算再难练,总有人会练成的,倘若是正道人士练成倒无碍,怕的是邪魔歪道的人练成,那可是武林之劫了。”   童辛和童夫人十分之之心道:“不会的,就算练成了也不会有所向披靡的威力。”   因为练葵花宝典真的是要自宫的,但经过方才的一番虚虚实实,怕是没人真的会去自宫了。   童辛奸笑道:“坑人的最高境界是七分真三分坑爹。这功法除了我和我娘,没人知道哪里其实是坑爹的。”   张三丰看了童夫人许久,抚抚长须才走回崇台边上,“神攻第二重,男子练气,女子练血,气血双修,事半功倍,气盛血亦盛,然终需主练一种,气为导引,血为介质,气血通则人流通不老,正如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当先令气圆固,存想天女以两手向腰上至颈摩之,气入泥丸,搬运不停,华池之液咽四十九之数,气固而成真。此境界行之久久,可令气化为真。”   华山派掌门抱拳请教道:“神攻第二重功法之关键,晚辈等资质有限,难有领悟,劳烦真人提点。”   张三丰见这重功法又看了一遍,“那贫道便献丑了。以贫道之见,关键在于心如止水。心若动,气则散,轻则今生无法再习武,重则走火入魔,性命堪忧。”   台下的人点头附议。   张三丰接着念,“神攻第三重:男子阳为主,女子阴为主,男男双修,女女调和。男女若能禀天地之正气,可移天换地也,其间之法,保肾得铅养心得汞,铅汞升降相遇于金鼎中而成丹,二气无本则铅汞不生,二气本源固密则日进千里。”   一听有男男双修,那岂不是龙阳了?但有人想起那句,“若未自宫,两两互攻,终成神功。”顷刻间不少人了然。   童辛得意地笑,“哇咔咔……天下大同 ,天下大同。”   知子莫若母。用童夫人的话说就是,儿子一撅屁股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了。   段君恒也明白了,童辛这是兑现了当初对他的承诺,他还清楚的记得童辛当时的自信。童辛当时问他说:“师兄在乎别人的眼光吗?”   那是他段君恒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童辛却说:“常言法不责众,只要做的人多了再惊世骇俗也都理所当然了。”   他当时觉得不可能,可如今看来童辛做到了不可能之事。   《葵花宝典》共四重,还需炼丹服药,内外齐通。   最后张三丰在众人见证之下,将《葵花宝典》付之一炬,如此一来真要看各人的记性和悟性了。   当日便有人迫不及待地赶下山,回各自门派修炼武功。   正当童辛他们以为一切都要圆满落幕时,一位身受重伤的铁掌门弟子拼着最后一口气给他们带来一个消息——武当已经被朝廷的大军包围了,傍晚下山的人无一幸存。   79、圆满大结局篇(一) ...   站于高处向下望去,葱葱郁郁的树林将可见白色的营帐点点,在繁茂枝叶的遮挡之下,很难目测出大概有多少人埋伏在下面。   段君恒这次是带着童辛出来的,不敢冒险一探便回玉虚宫去了。   玄武宝殿内,去别处查看的人也回来了,从他们脸上不容乐观的神色可知形势十分险峻。   但可喜的是,武林正邪两派难得和睦。   这得多得那些狂狷不信邪的魔道,硬去闯关,最后损兵折将大败而归,不得不和正派坐下共谋出路。   “怎么样?”孙碧云走来问段君恒。   段君恒摇摇头,“找不到缺口。”   焚火宫的宫主忍着一身伤痛的蚀骨,道:“就算找到缺口也是无用的,官兵以弓弩手为主,未等尔等靠近便用密集的羽箭将尔等射杀了。”   “卑鄙。”唐门的掌门怒斥道:“他们知近身而战绝非吾等对手,是故方不和吾等交手。”   “没错。”不少掌门附和。   一位胡子拉碴的壮汉站了起来,“要是一对一,不……就是一对百,老子也不会怕他们。”   此话让更多的武林人士激愤了。   华山派掌门安抚了好一会才安静了下来,继续商讨该应对之法。   峨眉派亦枫师太手持念珠,很是担忧道:“听说,如今武当山可进不可出,但又不见那些官兵攻上山来,难道他们想将我们困死在此?”   “怕是如此了。”本斋大师说道。   金衣门的门主略带讽刺道:“这样他们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将我等毙命于此,何乐而不为。是我我也会这般做。”   顿时偌大的玄武大殿内陷入压抑的死寂中。   见众人颓然,童辛忽然道:“难道你们不想,朝廷为何突然间要剿灭我们吗?”   童辛的话就像是在一汪死水中投一块大石,终于激起浪花与生机。   不少蓦然想起,还不知朝廷为何要杀他们呢,真是死都不知道为的是什么,也太冤枉了。   而且只要找到了缘由,也许还可谈判。   可朝廷到底为何忽然要剿灭武林呢?   孙碧云道:“怕是这般的多的武林人士齐聚一起,朝廷唯恐我等是要生事。”   本余大师也道:“本朝得以开国,本多得的就是前身为明教的江湖门派,可见我武林人士的力量。而如今众多武林人士齐聚在武当,朝廷会忌惮也不无道理的。”   本斋大师点头,“阿弥陀佛。”   此时在将查探回的官兵分布情况绘制成草图的童夫人,边画图边似无心般道:“也也许是因某位王爷擅自离开封地太久了,皇帝来拿人了。”   一直被众人簇拥着的宁王端着茶杯,垂眸看着杯中仿佛内有大罗乾坤,半天不抬眼,只淡淡道:“有雄婆在,还怕家中没王爷吗?”   童辛将手中的折扇合起,站起身来两手背负在后,一副忧国忧民的责任重大走向阳光灿烂的门外,才道:“你们都错了。”   众人怔,皆道:“那不知童师叔有何高见?”   童老爷忽然道:“绝对不是你们想听的。”   众人:“……”   童辛囧,“……爹,不带这样拆儿子台的。”   “我倒是想听听。”众人都以为睡着了的张三丰,说话了。   童辛小跳步地蹦回来,蹲张三丰面前,“其实原因很简单。”   张三丰抖抖精神,一副洗耳恭听神情,“哦?怎么讲?”   其余人虽然凝神聆听。   童辛又站了起来,“你们想,当今皇上高高在上,无人敢与之并肩,正所谓高处不胜寒,低处流大汗。”   众人:“……”也许真该听他爹的。   “所以呢?”张三丰道。   “所以他就会孤独,就会他寂寞,你们应该都能体会,都该明白,都该知道的对吧?”童辛感同身受般道。   在童辛澄清无垢的眼神下,众人不得不,“呃……是呀,都明白,都知道。”   童辛曲臂一握拳,做加油状,“正因为皇上孤独寂寞得这般人尽皆知。”   众人:“……”他们替朱棣觉得冤。   “因此他才要杀人灭口。”   “……”他们也想杀人灭口了。   本斋大师站了起来,很郑重地递给童辛一串佛珠,“师叔。”   “哎。”童辛应得很响亮,接佛珠的动作更爽快,“给佛珠我干嘛?”   本斋大师像在哄孙子一般地指着一处凉快地儿,道:“拿着到那边的去玩。”   童辛:“……”   段君恒在本斋大师的暗示下,赶紧牵着童辛到一旁凉快去。   等童辛走后,本斋大师和本余大师都松了口气。   本余大师道:“幸得师兄在群雄向我少林发难前当机立断,把师叔哄走。”   童良:“……”   张三丰却一副童辛很言之有理的模样,“童师弟说的,贫道认为可到军中抓一人回来问过就知道了。”   废话了半天后,众人觉得终于有人说句可行的了。   要突破重围难,但要悄然掳走一人对于这些武林高手来说,还是行的。   最终众人议定由轻功最好的人到军中抓一人回来审问。   妙手楼的人都是小偷,妙手空空神不知鬼不觉,轻功更是来无影去无踪。   在傍晚之时,妙手楼的楼主亲自出马,将明军中的一名百总(军职)给掳了回来。   童辛则端着碗饭过来,蹲百总面前,边扒饭边道:“你是想死,还是不想活了?”   众人囧,“……”那不是一个意思吗?   这百总不愧是军人,虽被擒拿却依然一身傲骨,“要杀要刮,悉听尊便,但别指望我会向你们透露军中的机密。”   “好,有骨气。”童辛激赏道,喷了那位百总一脸饭粒。   童辛道:“你放心我们不问你军中的事,我只想问你,你笨吗?”   百总怔了会儿,不明所以,但还是回答了,“你才笨。”   童辛站了起来,摇摇头,“真虚伪,揍他。”   百总:“……”   有人上前就一通乱拳,把那位百总揍得基本上和猪头带点亲戚关系了。   一轮揍完后,童辛有过来了,这次端的是茶盏,“我再问一次,你笨吗?”   百总吸取上次的经验教训,“笨。”   童辛又摇了摇头,“年轻人,做人要谦虚,你太不谦虚了,来人,再揍。”   百总:“……”   又是一轮暴揍了,百总基本上和猪头一个款了。   童辛三度过来,再问:“你笨吗?”   百总暗暗道:“说什么都挨揍,我不说话了总没理由揍我了吧。”   于是这位百总顶着一颗猪头耿直着脖子对童辛的话充耳不闻。   童辛叹了口气,“人笨就算了,还拽成这样。来人啊,往爹娘都认不出来的程度揍。”   百总:“……”已经认不出来了。   硬骨头百总杀猪般的惨叫声折磨着众人的耳朵,但幸好没多久他自己就求饶了。   “住手……住……住手,我说……我说……山……山下驻兵……三万一……东南西各一万一弓弩手为多,北方一千。”   “为何北方只有一千?”华山派掌门厉声问道。   百总边吞咽着血水,边道:“因……因为……北方军都有三眼火铳。”   众人一听大呼不妙。   童夫人却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道:“果然是神机营。”   童辛回头问母亲,“娘有办法?”   童夫人神神秘秘的一笑,“当然。”   80、圆满大结局篇(二)   听童夫人这般说,童老爷的眼皮狂跳,悄悄问道:“真的有办法?”   童夫人一脸很受伤地对童老爷说:“我们这么多年夫妻了,你还不知道我的手段?”   童老爷按住跳得更厉害的眼皮,“就是知道才问的。夫人啊,”童老爷扶着童夫人的双肩,很语重心长道:“我之只希望你的手段别太惊世骇俗就行了。”   功力深耳力好,本斋大师将这夫妻两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听得他的眼皮子也跟着跳了。   童夫人很认真地保证,“老爷,你放心,绝对不惊世骇俗,就有点惨绝人寰而已。”   童老爷:“……”   本斋大师:“……”   “……那你还是惊世骇俗吧。”童老爷退而求其次。   本斋大师:“……”   而另一边,童辛的审讯还在继续,“看在你主动配合上,我们对你减轻用刑。说,朝廷为何要围剿我们?”   百总忽然吞吞吐吐的,“这……这……其实……我也……不知道的。”   童辛向段君恒道:“来揍他。”   段君恒拍拍手,就开扁。   百总鬼哭狼嚎的,“哎哟……救命……啊……你……你不是……刚……刚才……啊……说减……轻……用刑吗?”   童辛耸耸肩,“是减了,你没看见刚才用的是棍子揍你,现在只是用巴掌拍了而已嘛?”   “噗……”百总吐了一口血,“啊……嗷……他这是什么……巴掌,为……何……我觉得……比用棍子……打……更疼呢?”   段君恒很无辜道:“因为我练的是铁砂掌。”   百总:“……那你们还是别给我减刑了。”   童辛道:“见挑剔的,没见过像你这么挑剔的。但既然你请求了,我就让你选择吧,你是想被铁砂掌拍,还是想被降虫十巴掌拍?”   百总:“……”   丐帮的陆帮主:“……”   童辛忙解释道:“陆帮主,这和贵帮的降龙十八掌绝对没有任何的关系,这是我为拍蚊虫而独创的。”   “……”   百总痛哭流涕道:“我真的不知道为何朝廷要围剿各位大侠的,只是有传言,说是在守株待兔。”   “守株待兔?”童辛拧着眉头思忖了片刻,“这兔是指谁?”   百总又犹豫了。   “来人啊,降虫十巴掌。”   “等等……我说,我说还不行吗?是奉国将军。”   “什么?”宁王乍然站了起来,冲过来揪着百总的衣襟,“你再说一遍。”   百总在复述一遍,“我们在此等畏罪潜逃的奉国将军自投罗网。”   这些武林人士不知道奉国将军是谁,但童家的人和宁王知道。   奉国将军正是朱棣开恩,封赏给童逸的爵位。   大哥出事了。   正是童家所有人包括宁王的第一感觉。   童夫人急问百总道:“可有期限?”   百总连忙点头,“五日,五日内倘若奉国将军不出现,便……便……将你们全部格杀勿论。”   在座的人闻言皆怒然开骂。   此时华山派掌门却问道:“你们为何这般肯定奉国将军一定会到武当来?”   其实这里面的原因,这百总也不知道了,可为了不挨揍他猜了下,“可能是他也想学那什么葵花宝典吧。”   童辛在心中回答道:“那是因为朱棣知道我们一家子都这里。”   “爷,冷静,这样冲下山太危险了。”雄婆和跟随宁王而来的一干人正劝阻着宁王。   宁王眼中慢慢的恐惧,大叫道:“他有危险,我要去救他。”   童辛走到童夫人身边问道:“娘,哥哥留的最后的一个记号是在哪里?”   童夫人想想,“在登封。”   “大哥果然去找那个人帮忙了。”童辛喃喃自语道。   童夫人问:“找谁?”   童辛却没有回答她,“娘,你先想办法让我们都能下山。”   “嗯,好。”童夫人去准备东西了。   童辛到段君恒身边牵着他的手走到正一意孤行要硬闯包围的宁王跟前,小声道:“爷,倘若想救我哥哥就安静跟我来。”   宁王挣脱几人的拦住跟着童辛走出去。   来到一处偏僻之地,童辛对宁王道:“你还记得世子受封,你到少林还愿路上遇道刺客的地方吗?”   宁王不明白童辛为何要这般问,但他还是回答了,“记得。”   童辛肯定地告诉他,“如果我没猜错,哥哥就在那一带找个人。如今怕是也只有那个人能救得了我们所有人了,但那里十分凶险,哥哥上次去了差点没命回来,所以一旦能下山后,我恳求王爷去那里助我哥哥。”   宁王道:“本王会的,只要我们能脱险。”   童辛这才对段君恒道:“还有师兄,你也去。”   段君恒道:“不行,你不能没人保护。”   童辛道:“我有本斋大师和本余大师,还有十八罗汉保护,我不会有事的。师兄,现在真的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我哥哥有危险。”   段君恒问道:“你们说的那个地方到底有什么人?”   童辛犹豫了很久,但终究还是决定说出来了,“那里……囚着……惠帝——朱允炆。”   别说宁王了,就是段君恒都大吃了一惊。   “不可能,”宁王难以置信,“惠帝已经死了。”   “那具烧焦的尸首是朱棣随手一指的。”童辛压低声线道:“我哥哥当时便在,是他告诉我的。”   “那为何他要囚禁允炆,而不杀了他?”宁王又问。   童辛摇摇头,“这我就不得而知了。”   段君恒此时也毫无头绪,“别管是不是,先想办法下山才行。”   再会到玄武殿,只见所有人都出来了,站在崇台下。   童夫人拿着手绘的地形图,“重重包围之下,为由北边守卫最薄弱,所以我们就从此处突破。”   童夫人的话刚说完,便有人反驳道:“别开玩笑了。你没听刚才那狗官说吗?北边人虽少,但他们都有火铳。”   又有人附和道:“没错,火铳的威力太大了,先别说我们不是人人都会铁布衫金钟罩,就算是全会也抵挡不住火铳的弹丸。”   童夫人就等他们这句话,“铁布衫金钟罩什么的,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但我有防弹衣。”   就见童夫人拿出意见黑不溜秋的马甲出来,“这就是防弹衣。”   “就这么一件小马甲能防弹?”众人皆不信。   童夫人解释道:“你们别小看这件小马甲,它用地蚕黑丝。”   “地蚕?”本余大师抹抹下巴道:“天蚕就听说过,天蚕丝柔韧无比刀剑皆不可断。可这地蚕还真不知道,地蚕吐的又是什么丝?”   童辛道:“肉丝。”   众人:“哈?肉丝?!”   童夫人呆了下,脑子溜溜一转,“是呀,柔丝,温柔的柔,柔丝,而且还是黑色的,有什么问题吗?”   本余大师道:“哦,原来如此,那……”   童辛将本斋大师给他的佛珠塞给本余大师,“给你,拿去到那边玩。”   本余大师:“……”   本斋大师:“……”   童夫人这会解释到这防弹衣的填充物了,“而里面的东西就更厉害了,是黑心棉。”   众人:“……”为什么他们没感觉出厉害来呢?   “正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这就给各位大侠演示一下。”童夫人见防弹衣穿在练武场的一个木头人身上,回来又拿出从那百总身上摸来的火铳,填充火药弹丸,举起瞄准,大喊道:“都看清楚了。”   “砰”的一声响起,有人便跑到了木头处脱下那马甲一番检查。   防弹衣在众人手中传递,皆惊讶不已,真的挡住了火铳的弹丸。   童夫人得意道:“当然是真的了,这衣服连比火铳威力大几十倍的手枪子弹都挡得住。”   “娘,这东西你到底哪里得来的?”童辛也倍感兴趣到。   童夫人一听却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不知哪个不负责任的混蛋,在本该放救生衣的地方放了防弹衣,然后船沉了,我穿着防弹衣以狗刨式从公元2012年游到明朝来了。”   别的童辛没听懂,但狗刨式是听懂了,无限感慨道:“难怪我在危急之时爆发出的潜能是狗刨式。”   “……”   “原来狗刨式是遗传来的。”   “……”   81、圆满大结局篇(三)   华山派掌门指着童夫人所画的地图,“北边的神机营离东边的弓弩军较近,西边的较远些且之间有陡峭的山他们赶不及时来,是故西边不足为惧。只是这东边……只要北边有任何动静,他们只消一时半刻就能到了,故而突围之关键在于如何拖住东边的弓弩军。”   孙碧云指着东边弓弩手的所在不远处,道:“这里由于山势与峡谷的走势是东南向的,这时节南风凉爽,沿着东南山势峡谷的走向定会吹向东方。”   听孙碧云这般说宁王身边药王庄的人便明白了,其他人依然一头雾水,问道:“那又如何?”   程功过来道:“孙大侠的意思是,我等可在峡谷南边的上风处放迷烟。”   众人一想,“好计。”   此时程功却又皱眉了,“只是在迷烟在空旷之处释放,效果总是有限的,因而也拖不了多久,。”   童夫人和鲍参翅肚拖着几个箱子出来,“够我们的人,打乱神机营可持续火力的轮流射击队形就行了。”   程功再道:“而且一旦发现有人中毒,他们也会有所警惕,不会再轻易上当了,所以机会只有一次,最好选晚上。”   “只要别有人从中起乱,一次就够了。本座可保,我们这些人会齐心突围,”湿婆宫的宫主走了过来,又言了个但书,“但是,你们这些自诩名门正派的大侠可否会暂时放下前嫌,和我们这些邪魔歪道联手御敌?”   湿婆宫在邪魔歪道道就形同少林和武当在正道中的地位一样,可一呼百应。如今宫主这般说,其余邪道的人自然是不敢违背的。   听湿婆宫宫主这般,正派的几大门派掌门出列表态。   童辛代表少林也表态了,“我少林都是早就摒弃前尘出家为僧的高人,所以你们放心吧。”   这会子站出一位熟人来,秋一鹤。   秋一鹤的青海派自上次袭击童辛得罪少林后,已经被正道人士列道邪道去了,青海派数十年的声望毁于一旦了,可想而知秋一鹤对童辛有多大的怨恨。   “少林皆是得道高僧,我等自然是信的,我们不信的是你。”秋一鹤欲报前齿之恨的心昭然。   而秋一鹤敢说这番话,是因为他自以为攀上了湿婆宫。   童辛叹了口气高深道:“恩恩相报何时了,冤家宜解不宜结,解铃还须系铃人,衣带渐宽终不悔,新换一件再穿上。”   众人:“……”   童辛迫于压力,无奈地一摊手,“好吧,我发誓,在联手突围之机,绝不会对邪道的各位背后捅刀,前面插刀,投毒下药,欺男霸女,奸淫掳掠。”   正派众人:“……”   邪道众人:“……”到底谁才是邪魔歪道?   “也绝对不会对他们情愫暗生,不守妇道,红杏出墙,跑路私奔。”童辛一口气说完,连着喘了好一会子的气。   众人:“……”   童辛接过段君恒递来的茶水灌了一大口,对秋一鹤道:“这样可以放心地贡献出你的肉体和名节,和我们正道人士合作了吧。”   “噗……”顿时殿中一阵喷茶声和咳嗽声,都囧然暗道:“就不能用力量和威望,代替肉体和名节吗?”   秋一鹤则差点没喷血出来。   童夫人对秋一鹤道:“犬子玩笑了,秋掌门别见怪,贞洁放心地留着我们不会要,你就带上你的肉体过来就行了。”   众人:“……”   秋一鹤气得面目都狰狞了,欲动手被湿婆宫的宫主一掌拍飞,撞上殿门的门槛上。   湿婆宫宫主走过去,睥睨而下道:“你想让本座说出的话是在放屁吗?”   秋一鹤双眼一闭头一歪,不知死活,反正就是动不了了。   这般大势所趋,青海派的人也不敢为秋一鹤讨说法,只能打落牙齿和着血咽下了。   童夫人开始分发防弹衣,可防弹衣数量非常有限,真正可保命的只有一件,其他的都是赝品,可就是赝品是绝对的求大于供的,所以得都用在刀刃上。   众人推选这数十位武艺极好的高手,让他们穿防弹衣打头阵,其余人在这些人的掩护下作后援。   而说到高手,在座的人无一不认为张三丰是其中的佼佼者。   童夫人刚要递防弹衣给张三丰,就听到张三丰道:“我是老弱妇孺。”   众人:“……”   拿到防弹衣的人有些激动,很豪情万丈地大嚎道:“虽千万人我往也。”   把众人的情绪和士气都被提升到至高点。   童辛也被感染了,高声道:“虽千万人我亡也。”   众人:“……”   “还是当老幼妇孺的好。”   “……”   众人忽然觉得童辛不是邪魔歪道的了,是敌人打入我军内部的细作,专门来动摇军心的。   童辛将刚才试验给众人看的防弹衣拿来给了段君恒,轻声道:“师兄,你冲进敌营后,小心留意那放狼烟的人,别让他点着狼烟引来四周的人。”   段君恒将防弹衣穿上,“本斋师叔、本余师叔都不在你身边了,我放心不下。”   程功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君恒,你放心吧,豁出性命我也会保他周全的。”他这是在还当日他们的不杀之恩。   段君恒甚是感激地向他点点头。   张三丰看着硬被套上身的防弹衣,对童夫人道:“为何越看越觉得像我的棉马甲呢?”   童夫人扽平了防弹衣,道:“本来就是。”   张三丰囧,“……”   “那这马甲被弹丸打中了会怎么样?”张三丰想确认下。   童夫人很轻松道:“放心了,不会怎么样的。”   “不会怎么样到底是怎么样?”张三丰锲而不舍地问道,这可攸关小命,呃,不对,是攸关老命。   童夫人道:“就多个小洞而已,还能怎么样?”   张三丰大囧,“……”   “那我呢?”张三丰又问,“也会跟着多个小洞?”   童夫人道:“这要看你是在马甲里面,还是在马甲外面了。”   张三丰狂囧,“……”   夜晚,起更之时,众人开始行动。   虽然是临时杂牌军,但为了活命却行动一致了。   药王庄的人借着夜色掩护,偷偷潜近东边的军营,但夜风刮起时,他们在上风点燃了迷药,当上空传来一声狼嚎时,北边的突围偷袭行动便开始了。   果然是无知者无畏,完全不知道被坑爹的高手们,像打了鸡血一样的勇往直前,神机营根本就挡不住他们,被一通屠杀后死不瞑目地看着他们突围下山了。   突围后众人四散,宁王和童辛他们短暂碰头后,议定由朱盘烒带童辛他们到太室山宁王的别庄等候消息,因为那里离朱允炆被囚的地方最近,而且隐秘安全。   议定后,段君恒跟着宁王一行急行军先走一步了。   本斋大师他们的形象特征太过明显了,是不能跟童辛他们一起行动的了,先将他们安置好,然后童家一家人毅然前往河南。当然,除了张三丰。   至于张三丰是怎么被童夫人给顺手牵羊牵的来,只要他们两个当事人知道。   本来可以不入城,给城里的人传个信,就会有人送东西出来给他们的,就睡觉得露宿而已,可城里可能会有童逸一路北上留下的讯息记号什么的,只有他们童家自己人看得懂,所以一定要进城。   由于他们的突围成功,朝廷方面反应也很快,迅速在全国上下不下关卡,严查江湖中人,想进城没那么容易了。   一家四口加一个外人猫在城墙脚下,看着守城的官兵拿着画像挨个和出入城的人对照。   虽不知那些画像是谁,他们也不敢贸然上前去试,这可怎么办呢?   “装乞丐应该也不行了,听说丐帮因此好几个聚点都被清了。”童良道。   童辛道:“那就躲柴草车里进去。”   刚说完,就见一老农拖着一板车柴草要进城,守城的官兵说都不说拿着长枪上前就是一通乱扎。   张三丰问童夫人道:“你有防扎衣?”   童夫人:“……”   正在几人愁眉不展之时,张三丰高人蹙眉远望,掐指一算,“还有半个时辰……”   童家几人似是看到了希望,急问道:“还有半个时辰就怎样?”   张三丰不容乐观道:“贫道就饿了。”   童家几人:“……”   “看来只能出法宝了。”童辛一脸不得已而为之的心痛,看着张三丰。   张三丰:“……”   “先说什么办法?”童老爷道。   “肉包子引狗。”童辛的目光依然没离开张三丰。   “……”张三丰指着自己,“肉包子?”然后做投掷状,“引狗?”   童辛肯定地点头。   张三丰道:“要是贫道有去无回了怎么办?”   童夫人道:“相传你能活两百多岁呢,没事的,您老现在高寿了?”   张三丰扭头看到她,“……两百零八。”   童夫人:“……”   可以五人的功夫,除了张三丰还真没人能将官兵引走又全身而退的。   所以张三丰最后还是做肉包子了。   童家四人趁乱进城,在一处民宅墙角下取出了一小竹筒,还顺便买了斋饭菜迅速离开。   小竹筒内的讯息果然是童逸留下的,看来他的行动真如童辛所猜测的那样。   只是童逸的留下讯息让人匪夷所思,就四个字——黑衣宰相。   82、圆满大结局篇(四)   入夜的郊外没了白昼时候酷热难耐,夜风带着夜露拂来还有些凉意了,五人围坐在火堆边,倒也是惬意非常。   童夫人拿着个馒头在手,似是在想事呆呆愣愣了好久。   童老爷拿着地图和童良在挑选一条去找朱盘烒的安全捷径。   张三丰早已吃饱,正闭目打坐。   童辛拿着根树枝,上头串一溜的馒头放火上烧烤,见自家老娘把手中的馒头都快掐成五爪形的了,便问道:“娘,黑衣宰相是谁?”   童夫人这才缓过神来,道:“黑衣,是指僧人所穿的黑色僧衣。故此黑衣宰相泛指对朝政具有极大影响力的僧人。”   “僧人?出家人怎么还有管俗世的权利纷争呢?”童辛将馒头串翻了个面。   童夫人哼笑道:“这些人出世为的便是更好的入世。”   童辛又问:“那哥哥说的黑衣宰相是指谁?”   “除了姚广孝,还有谁。”童夫人终于咬了口饱受她蹂躏的馒头。   “姚广孝?”童辛细细回忆,貌似这名挺耳熟的。   童夫人知他是想不起的了,便道:“姚广孝的法号道衍,精通诸子百家和兵法谋略,作为一个僧人还习过《易经》、方术,此人野心不小,喜功名利禄,唯恐天下不乱成就不了他的千古之名,正是他煽动辅佐燕王篡位。”   “有些事,命中注定,”一旁打坐的张三丰忽然说话,“没那僧道衍也会有别人的,只要燕王有那心。”   童夫人道:“可没他,我敢说当今皇上欲成如今大业,绝对不是这般的顺利。”   “哦。”童辛哦了一声长长的,“那哥哥提这人到底是何意,让我们去找姚广孝吗?”   童夫人摇摇头,“我也想不明白,且等你哥哥回来再说吧。”   去童家一个老掌柜那里接了朱盘烒和鲍参翅肚后,一行八人坐马车,佯装成衣锦还乡的一家人继续往太室山去。   童辛和张三丰还有朱盘烒装一车,鲍参驾车,童夫人和童老爷一车,翅肚驾车。   童夫人和童老爷在玩牌,就听到童夫人的嗓门闹了一路,童老爷输得粘了一脑门的纸条。   而童辛他们三人这车,有童辛和朱盘烒这对冤家对头在,应是说更吵闹才对,可一路走来却静得吓人。   在看车内,张三丰打坐,朱盘烒侧躺着一手撑头在看书,而童辛则坐在车窗旁,挑开车帘看这窗外千篇一律的荒郊。   虽不知那荒郊野外的景致,有什么可让童辛看得这般的情深深雨蒙蒙,可他那自上车来便不止的叹气声,朱盘烒倒是知道的,童辛在发春。   “唉。”又是一气。   朱盘烒抬眼看童辛,见他果然又换了个姿势。   “唉。”   朱盘烒翻书页。   “唉,唉。”   朱盘烒翻两页。   “唉,唉,唉。”   朱盘烒翻四页。   “唉……”“卟——”   朱盘烒翻书的手一顿,“童辛,你这是腹中怨气太多,嘴巴排气量不足,下面也帮衬点是吧。”   “……”童辛收回心神,很幽怨地看这朱盘烒,“世子这是你……”   朱盘烒急忙打断他的话,“我警告你别想又栽赃本世子身上。”   童辛缓缓地摆摆手,“世子你误会我了,我只是想告诉世子,这就是打通了任督二脉高手的烦恼。”   就见张三丰的雪白的长眉抖了抖。   朱盘烒知道的,所谓的任督二脉,就是以会阴穴,就是屁门附近那块,沿中线往上直到唇下的承浆穴,此乃任脉;而督脉则是由会阴穴向后沿着脊椎而上,过天灵而下穿两眼而过,终于口腔上颚的龈交穴。   任脉主血,督脉主气,为人体经络主脉。任督二脉若通,则八脉通;八脉通,则百脉通,进而能改善体质,练武便可事半功倍。   “这样还有什么好烦恼的?”朱盘烒不解道。   童辛摇摇头,“因为一不小心就容易气走屁门。”   朱盘烒:“……”   “唉。”“卟——”   “你看是不,又来了,真没办法。”童辛一脸的无奈。   朱盘烒:“……”   张三丰悠悠道:“只有中风失调,大小便失禁,才会容易起走屁门。师弟,不可大意呀,来,给贫道号两脉看看。”   童辛囧,“……”这调调怎么感觉像是在说,来,给贫道亲两口。被调戏了?!   这日夕阳瑰丽,火烧云漫天,景色虽美但也是近了黄昏的,眼看着就要到地方了,众人也不顾暮色徐徐逐渐隐去了光亮,紧赶慢赶地上山去。   太室山和少室山组成了嵩山。   于少室山的挺拔俊秀,山势险峻不同,太室山绵延如卧。   俗语有云,天下名山僧占多。因此太室山上也有不少的古刹,似是法王寺、嵩岳寺等等,太室山中还有相传当年是武则天封禅之处——老母洞。   宁王的别庄避过这些人烟之地,建在曲径通幽的深处,地势占尽易守难攻,难怪宁王这般确定这里隐秘安全。   众人在庄中等了五日,开始还接到宁王的信鸽,后来便音信全无了。   除了张三丰照吃照喝照睡,其余人都坐立不安的。   在第十日时,管家突然来报,说宁王他们回来,就在山下。   童辛连凌波微步都用上了,但屁大的内力也只能支持他蹦到庄子的大门外,最后是童良拎着他奔下山的。   就在山腰处,童辛和童良终于碰上了段君恒和宁王他们。   童辛知道此行定是惨烈的,不想会这般的凄惨。   竟然没有一人是不带伤的,其中一童逸最为严重,早已昏迷不醒。   宁王一身伤依然抱着童逸不放手,哪怕童良欲上前扶过童逸也不让。   段君恒一身黑衣褴褛,内包扎伤口的布条被暗黑的血色侵染,童辛心疼可也顾不上和段君恒说话了,呵斥宁王道:“快放手,让良良带哥哥回庄子找张三丰。”   宁王就像是得了失心疯,还是紧抱着童逸不放手,口中喃喃着,“……都是我,都是我害了他……”   段君恒上前一手刀劈下,宁王昏过去,童良这才背着童逸驱气往山上跑去。   童辛回头抱住段君恒,不想段君恒一碰就倒,童辛赶紧见段君恒身体的重量移到自己的身上,“你这身伤,我能看作是你故意给我反攻的机会吗?”   段君恒知道童辛的关心总是另类的,便依在童辛的身上虚弱道:“你娘说了,你这辈子是受用不尽的了。”   童辛一脸的我早已吸取经验教训的神情,“谁说,我明明就是攻受同萌,你就让我攻一次吧,我保证比受更萌。”   段君恒捏捏童辛的鼻子,“‘人’,我们带出来了。”   童辛顺着段君恒的视线看去,就见一个年约弱冠的男子在看了他们两。   “你是朱允炆?”童辛不太确定,因为他没见过朱允炆。   听童辛的问,男子苦笑道:“不,我叫艾德里安。”   “叫什么?”   这话不是童辛和段君恒问的,是后面赶来的童夫人很吃惊地问的。   男子又说了一遍,“我叫艾德里安。”   童夫人又道:“怎么拼写?是Adrian吗?”   艾德里安诧异道:“难道……夫人你……”   “没错,我跟你一样。”童夫人道。   艾德里安忽然像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般,“太好了,终于找到组织了。”   庄子里的仆人将伤员全部抬回上山。   所有人在张三丰的厢房外焦急的等着。   一个时辰后,张三丰才从厢房中走出来,气息有些虚了,可所有人都不敢催促他说结果。   张三丰喝了一杯茶后才道:“幸好是贫道在,不然他就性命不保了。”   “那现在,我哥哥他无大碍了吧。”童辛问道。   张三丰看了他一眼,“性命是无大碍了,只是他中的毒很棘手。”   童老爷知道此时应作为一家的主心骨,要镇定,可一听儿子中毒还是按捺不住了,“中毒,什么毒?”   “南柯梦。”张三丰回道,“此毒虽短时间内不会对人类造成性命之忧,可顾名思义也知,是会让人长梦难醒。”   “那可有解法?”宁王在朱盘烒和管家的搀扶下踉跄而来。   张三丰道:“此毒是我道家第四十三代天师张宇初无意中炼制出来的,解法也只有他懂,而且是非他门人不教。”   顿时对童逸的救治无了头绪。   傍晚,童辛和段君恒手牵着手走到庄后的树林中,不想林中早有人在。   就见童夫人和艾德里安信步树间。   依稀间听到艾德里安说什么我是胎穿来的,夫人你呢?   童夫人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艾德里安,十分之严肃地问道:“你穿的是朱允炆,对吧。”   艾德里安沉默了很久,方缓缓点头。   “那囚你的人是,朱棣吗?”   听到朱棣的名,艾德里安眼中闪过悲凉,“不是,是道衍和尚。”   “姚广孝?!”童辛和童夫人都大吃一惊,真真是出人意料。     83、圆满大结局篇(完)   童夫人望着那厅中上首的太师椅,主人缺席。   再看其他人,除了正在上蹿下跳地给自己夫婿换药包扎伤口的童辛童鞋,还有殷勤地打下手的曾经是美籍华人——前任倒霉皇帝——艾德里安筒子,其余人皆消沉而低迷,让大厅陷入让人窒息的压抑中。   虽然没有镜子,可段君恒还是能感觉到,似乎脑袋大了不少,可童辛又不准他摸,便道:“感觉头重了不少。”   艾德里安手里抱着好几卷绷带,有些同情地看着段君恒,“那就对了。”   段君恒:“……”   “嗖”童辛从段君恒面前闪过。   段君恒:“……”   童辛正拿着一卷绷带施展着凌波微步,以段君恒的头为中心绕着圈跑缠绷带。   段君恒又道:“……怎么就对了?”   此时正高深莫测地掐指一算看什么时候开饭的张三丰,说话了,“绷带不够了,但整个庄子的裹脚布都在你头上了。”   段君恒:“……”   童辛边跑边解释道:“师兄,放心,绝对没味,我洗过三遍,又煮过三遍,又用程功刚研制出来的香露腌了三回的。”   “……”   段君恒闻了下的确没什么臭味,还有淡淡的桂花香气。   为配置南柯梦的解药,程功和药王庄的人已经好几天没出现了,就为了赌一口气。   因为张三丰说除了天师张宇初,没人能解南柯梦的毒,药王庄的庄主不服,说天下没有他们解不了的毒,于是他们就开始闭门造车了。   正说着程功呢,说曹操曹操就来了。   见程功直接就奔药箱来了,对药箱里的瓶瓶罐罐一通翻找,抬头就想问童辛他们,却猛然对上段君恒的头,“……”   段君恒:“……”   见童辛正包扎得起劲,程功也不敢扰了童辛的兴致,便问旁边的艾德里安,“爱的你呀。”   艾德里安囧,“是艾德里安。”   程功摆摆手示意关键不在这里,指指段君恒的头,“他头这是怎么了?”   艾德里安道:“被蚊子叮了个包。”   程功:“……”   “……”段君恒知道是小题大做了,可他不忍见童辛的担心,而且为了童逸的事,童辛已经闷闷不乐了好几天,这会子看他玩得高兴便没扫他的兴。   程功隐藏不住惊诧,讷讷道:“所以你们打算把那只蚊子捆死在君恒的头上?”   段君恒:“……”   艾德里安:“……”   童辛则惊觉,“对呀,那只蚊子爬去哪里了?”   爬?   程功就见厅里的三人一脸惊恐地将脚都给缩了起来,警惕地看着四周。   “蚊子怎么可能是用爬的?”程功不明所以道。   段君恒告诉他,“因为翅膀被童辛给拔了。”   程功:“……”可真是令人发指的报复性打击啊!!   艾德里安很配合地将手里两还带这一条蚊子腿的翅膀给程功看。   “丢了,还留着干嘛?”程功刚要吹掉那翅膀。   艾德里安便收了回来,“不行,辛辛说现在是非常时期,就算是蚊子腿它也是肉。”   程功:“……”   没再理会这几个没事找事做的家伙,程功继续找他的东西,“你们看见我那瓶脱发露没?”   “什么样的瓶子装的?”艾德里安问道。   “就一个小白瓷瓶,瓶身上还有程字。”   艾德里安忽然不说话了。   童辛也不说话了。   段君恒看到童辛怀里露出半截的小瓷瓶,“……那什么露……它什么味儿的?”   程功道:“桂花味儿的。”   段君恒:“……”   程功很焦急道:“你到底看到没?”   童辛看天。   艾德里安看地。   段君恒冲出大厅去,一个猛子扎院子里的池水里了。   所幸那脱发露已经被晾干了,有效力也很微小了,段君恒就脱了三根头发。   童夫人思忖了很久,“如今看来一切的皆因这姚广孝而起的,也许,我们该去会会那姚广孝了。”   众人皆看向童夫人。   童辛则是一脸的我早就想到了的表情,“我就知道娘会这么做,见面礼我都准备好了。”回头招手让翅肚拿上来。   童夫人觉得甚是欣慰,儿子真的是长大了,知道人情礼节了。   当翅肚拿把东西拿上来时,童夫人却愣了,“这……是什么?”   童辛道:“他不是和尚吗?所以应该送他香是没错的。”   童夫人看这巨无霸香,“可问题是……你这香都能当火把使了。”   众人:“……”   童辛又翻了翻,“怎么还有梳子?你让姚广孝他梳哪里?”   艾德里安想到没想便道:“腿毛。”   童夫人:“……”   童辛上前一手圈住艾德里安的脖子,“娘娘的知己呀。”   恰巧童老爷进来了,听到童辛这话顿时草木皆兵了,“犬子童逸和童良都只喜欢女人,都死心吧。”   不能怪童老爷他这般神经质,二儿子从小到大是不走寻常路的,但不论做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童老爷相信童辛和段君恒不会长久的,所以他才不反对。   可正是这种不反对也不赞成的态度,似乎让宁王和自己的大儿子也暧昧不清了,童老爷这时才紧张了起来,和童良轮流看护童逸,免得一个不留神,宁王把大儿子也给吃干抹净了。   觉得对那来路不明的小子竟然也有这心思,童老爷便顿时火了,他就不明白了怎么他生的儿子就那么招男人了?难道是造人的时候姿势不对?姿势过于前卫了?   见提起童逸,童辛的脸上闪过黯然,拔腿跑出去。   段君恒只能紧跟着。   童良和朱盘烒坐守在外,童良的神色还算是平静的,朱盘烒则是恨铁不成钢的。   房里宁王依旧失神地坐在床边,看着童逸,。   罗汉床上的童逸睡得很安详。   童辛往摆床头边上的绣墩走去,坐下。   段君恒则两手抱胸,靠在厢房外的墙上。   倘若说方才大厅中的气氛是压抑的,那此时北厢房中的气氛是沉重中带着无尽的伤痛。   “本王第一次见到他时,他才八岁。”宁王忽然间说话了,屋里屋外的人都怔住了。   可宁王不管旁的,一味的自顾自地继续说着,“他是被师兄带来的,头上梳着两个团子,大大的眼睛水灵灵的,就像随时能滴出眼泪来一样。”   陷入回忆中的宁王,显得很幸福,“那张小嘴逢人便笑,可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却是,你就是那个倒霉蛋朱权?要不是师父和师兄都在,我恨不得上去揍他。”   “师门中本就人丁不旺,自从他来了后,便热闹了。我也因终于有个人喊我师叔了,而高兴,就对他颇多照顾。可是,”说着宁王自己都不由得笑了,“没想他却是个披着羊皮的混世魔王。师父说他悟性奇好,根基扎实,可和我一同练习内功心法。我见他年纪小而且乖巧,便让着他先看心法,没想这小子看了后,却留给我一本《龙阳宝典之春宫十八式》,我差点没练岔气了。”   童辛忽然无限感慨。   段君恒忽然想起他和童辛第一次时的事,和童辛一起感慨,“难怪当时小辛找不到他的《龙阳宝典》,找来的是催产秘法。”   童良:“……”   朱盘烒:“……”   “最后春宫图还被师父看见了,我被罚面壁,一个月。出来被师父找来了的一个老练女子给开了苞,懂了人事。”   几人狂囧,“……”极具纪念意义的破处。   宁王慢慢的一件一件地诉说着那些曾经他恨得牙根痒痒的恩怨,“后来我见他一次揍他一次。刚开始的他小,打不过我,每每被我揍过后,他就去揍我的狗。”   “……”段君恒道:“不愧是双胞胎。我记得小辛说过,童师兄每次揍过他之后,他就会去揍童师兄心爱的马。”   “为什么?”朱盘烒不明白。   童良道:“转嫁被揍的痛苦。”   朱盘烒:“……”   童辛讪讪地用袖子捂脸。   朱盘烒觉着……好像学会了一招。   “等他再长大点了,虽然他还是打不过我,但已经还能跑了,我已经揍不到他了,所以经常看见我追着他满院子的跑。”宁王换了口气,“他再长大点,基本上能和我过上百来招了,我更揍不了他了,但这极扮猪吃老的家伙经常在师父师兄面前示弱卖乖,所以挨骂得最多的总是我。有一回我实在是气不过了,偷偷给他下了巴豆,只不过是想给他个教训而已,没想这小家伙到底是机灵发现不对,反给我下泻药。”   “我们就这样,今天你给我下五毒散,明天我给你下鹤顶红,今儿你给我下春宵一度,明我给你下一柱擎天。最后我在中一柱擎天的情况下被师父认为是太久没发泄憋坏了,然后被送回宫中。我回宫的那天他快十三岁了,我知道他也快出师下山了。”宁王悠悠地叹了口气,“我知道我和他绝对还会再相见的,只是没想到再见到他时,他竟然是哄骗我,只为骗我出城被四哥胁迫。我从来都没有那么伤心过,因为我觉得他背叛了我。那种被背叛的感觉……”   最后宁王哽咽得不成声了,过了好久才缓了过来,接着说道:“就是从那时起,我才知道我对他早有了不可思议的感情。我也怕过,我也逃过,在他再次背叛我,向四哥提议夺我兵权,改我封地起,我发誓要杀了他,永远不会让人知道我曾有过这样如似污点般的感情。”   宁王是谁瞬间老态龙钟了,头迟缓而迟钝地抬起来看着童辛,“如果不是你的提醒,我还永远都躲在自己所建起的对他的仇恨中。也不会知道,当年在师门中,对我下毒下药的人,竟然不是他而是另有旁人,他这么做不过是在保护我。在去救允炆时,我问他为何要默默地为我做这些,他说,‘我第一次见你就对你说过了,因为你是倒霉蛋朱权。’”   童辛明白的,因为母亲曾经告诉他们,很多的人的命运,但绝对不许他们改变这些人的命运。   宁王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哭了出来。   宁王一直都在强忍着,憋着,如今只要宁王哭了出来就好了,不会在浑浑噩噩了。   可在童夫人准备去会姚广孝时,宁王却做出一个惊人之举,他说他要拜张宇初为师,学道。   然而,这一切都被朱棣那犹如天降奇兵的军队给搅了。而他们的要求很简单,就是要带童逸回去见朱棣。   宁王誓死不肯,对方也寸步不让。   倘若起冲突,只会是他们吃亏。童夫人想了很久,最后无奈只能妥协,让大军暂时退下山去。   童夫人将所有人都集中一起道:“为今之计,只能让辛辛假扮童逸了。”   段君恒倒吸了一口冷气。   童老爷和童良也是呼吸一窒。   宁王则松了口气。   见童老爷有话要说,童夫人靠在童老爷的肩头,道:“手心手背都是肉,做娘的怎么会不心疼。只是如今只能这样,才能让大家脱险。”   “不行,太冒险了,不如让雄婆假扮……”段君恒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才想起千面雄婆已经死在救艾德里安的那个晚上了。   千面雄婆,一个可怜又可恨,爱宁王至深,却道如今都没让宁王知晓这份爱意的男子。   坐在别人影子里的艾德里安,慢慢地站了起来,“还是我去吧,他终究要找的人是我。”   “不行。”童夫人立刻便反对了。   艾德里安道:“让辛辛去冒险就更行不通了。”   而被众人讨论着的当时人则一脸镇定的,“我去不是不行,不过你门得给我糊一把大哥的大刀,不然我抡不动就露馅。”   朱盘烒难得这么配合地用纸剪了一把大刀给童辛。   童辛果然挥得……跟跳大神一样。   最后童辛就原因归咎为,“纸太软了。”   朱盘烒小朋友又积极发挥能动性,用纸卷成中空的筒,上镶一把菜刀。   这下童辛觉得终于趁手了,舞那个虎虎生风,风生水起,就是经常挥完,找不到菜刀在哪里了?   ……   其实大伙是知道的,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了的,他们就赌没人敢让童辛舞大刀。   而且童夫人信誓旦旦道:“倘若朱棣敢伤我儿一根汗毛,我童家就跟他两败俱伤。”   童老爷知道的,童夫人早就做好了和朝廷一决死战的准备了。童家暗地里的铺子和买卖比明面上的要大的多了,特别是在粮草上。童夫人早就开始囤积粮草了,而且囤积的量大得惊人。   就算如今是没战事,但现下正是青黄不接之时,只要童家一旦收紧粮草,朝廷就会不得不开仓放粮,但也不过是杯水车薪,只要一个月便能伤及整个大明的根基。   也许有人会说,这般大数量的粮草囤积,要找出来应该不难,就算童家化整为零的四处储藏。   童老爷会告诉他们,绝对不可能。因为……   这便是连朱棣都会忌惮的童家,真正的实力。   随同童辛一道进京的,除了段君恒、童夫人、张三丰,还有艾德里安。   艾德里安是威胁童辛他们,如果他们不带上他,他便自己偷跑出去。   最后是朱盘烒将雄婆留下的一个人皮面具给了艾德里安,易容跟着童辛他们一起的。   所幸军中有北堂隆,一路上有北堂隆明里暗里护着,方一路平安到了南京。   到了南京,他们没有被带进宫,而被人蒙着眼睛带到了别处。   当他们都能再看见东西时,发现他们所在的地方疑似是一处行宫。只是这处行宫门庭凋零,屋檐坍塌,杂草横生,了无人迹。   “是冷宫。”艾德里安轻声道,而且从他的眼神中可看出,他似乎很怀疑这地方。   忽然,一阵兵器挥舞所发出的声音传来,童辛等人循声疾步走过去。   只见在一片荒废的广场上,一身着常服的男子在挥舞一柄仿青龙偃月刀刀,气贯长虹,横扫千军。   童夫人忍不住赞许道:“不愧是开创天子守国门的千古一帝。”   听到童夫人的赞许,男子刀锋一转,两手向上一推,大刀脱手而出,,又见他飞身而起一脚踢向大刀。   就见那柄明晃晃的大刀向童辛疾驰而来。   童辛想躲闪,却听到身后的段君恒轻声在他耳旁道:“莫慌,只管伸手接。”   段君恒是童辛最信任的人之一,别说让他让他接刀,就是让他接生他都毫不犹豫的。   童辛就感觉到背后传来一股气流,漫向双臂,顿觉两手有了可力拔山河的劲头。   忽然段君恒将童辛的右脚轻轻一提,童辛倏然右脚高踢,坎坎见大刀踢转刀头,刀柄正好落童辛的掌中。   童辛非常之完美、沉着、冷静地将大刀握在手中。   站广场中的男子,眉头一挑,但不做声。   “耍两招。”段君恒又道。   可当段君恒这话刚出,童夫人和张三丰便十分之捧场地退避三尺了,怕躺着都中刀。   童辛虽是绣花枕头,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所以他两手握紧刀长柄,双臂用力一挥。   百来十斤重的青龙偃月刀,童辛也能游刃有余地的开耍了。   童辛两手交替,将大刀转动如风车,“药药药,看我小蛮腰。”   段君恒:“……”   童夫人:“……”   艾德里安:“……”   张三丰:“……”   唯独那男子面无表情。   这还不是最危险的,童辛将大刀转着转着,就见一片一片意料纷纷飞起。   等童辛耍完大刀了,就见童辛前裤裆处的衣物几乎成条了。   童辛抹抹额头上的冷汗,“以上乃耍大刀的最容易出错的地方。”   几人:“……”   “我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没受过训练的千万别模仿,小心没人教《葵花宝典》。”   “……”   此时童辛才有空看清那男子的相貌。   这人五官很立体,剑眉,深眼,鼻梁挺拔,唇如刀削,感觉有点混血儿的味道。   再看一旁艾德里安的神色,童辛知道这应该就是当今的皇帝,曾经的燕王——朱棣。   只见朱棣忽然一抬手,远处的四周顿时涌出无数的弓箭手。那距离即听不到他们说的话,又将他们纳进弓箭的射程之中。   段君恒立刻将童辛抱进怀中护起。   朱棣却忽然道:“本以为那龙脉卷册中会记录有朱氏全族的生死命数,不想里面就只有一副风水地图。日月更替,风水轮流,龙脉所在已移向北京。”   除了段君恒,其余人都未显惊讶。   “可就算如此,也未能保我大明千秋万载。”朱棣拿出一卷轴来,倏然一掌拍碎,“那要来何用。”   童夫人道:“那圣上想要的是什么?”   朱棣眼中一凛,“‘那人’在哪里?朕知道,你知道的别想骗朕。你放心,朕已经答应过童逸,只要他帮朕找到‘那个人’,朕保你们一族平安富贵。”   张三丰忽然插话道:“就因为她曾经告诉过你,你将为帝?”   童夫人一愣,看向张三丰。   朱棣展开双臂,展示胸腹上的盘龙,“她说对了,不是吗?”语调又倏然一转,对童夫人嘶吼道:“可为何你就是不肯告诉朕,‘那人’在哪里?”   朱棣口中的“那个人”,在场的人都知道说的是谁。   童夫人毫无退缩和恐惧,“因为那时我的确是不知。”   “那时?”朱棣抓住了童夫人话中的关键词,“也就是说你现在知道了?”   艾德里安的身体一僵硬。   童夫人没有回头,“皇上,他不可能再对您的皇位构成威胁了,为何还要千方百计地找他,难道非要他死你才甘心吗?”   朱棣的手再度抬起,“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在朕的手落下前。”   童夫人无惧,“皇上有没觉得近来的粮价有点高了?”   朱棣闻言,冷冷一笑,“不就是你们囤粮了吗?朕迟早会找到的。”   “找到?”童夫人高声大笑,“皇上,事到如今,你觉童家还会给自己退路吗?”童夫人手掌中倏然多了个打火机,叮的一声,蓝色的火焰在跳跃,“一把火,轰……都化灰了。有整个大明给我们童家陪葬,值了。”   朱棣举起的手僵在半空了。   双方各不相让,僵持着。   “好,我让你见尸。”艾德里安忽然手持一柄匕首指在喉头,走了出来。   朱棣听到那声音,神情都变。   就像在绝望深渊中,看见希望的将死之人。   在艾德里安念着大伙都听不懂的童谣之时,朱棣就越发肯定,可他却似害怕了,“安……是……是你,对吗?”   那天童辛听到了一个很长的故事,一个发生在人人皆言多薄幸的帝皇家中的故事,一个从出生便开始了彼此纠缠的故事。(一个不知道眉头什么时候会开坑的故事,就叫《永乐大典》。)   而经此一劫,童辛不但毫发未伤,还多得了一把青龙偃月刀回来。   可童辛无论如何都不及张三丰得的便宜最大,因为没多久朱棣便开始了史传的“北建故宫,南修武当”。   永乐六年,江西南昌南极长生宫内,一声炸响,从内冲出两个灰头土脸的男人来,其中一位还是依稀能看到身穿道袍,一位头发都被烧焦了。   此时山下走来一对恩爱的富贵夫妻,见这二位这般狼狈,便道:“你们到底是在炼丹,还是在制军火,三天两头的爆炸。”   那头发被烧焦的见那对夫妻,道:“爹娘,你们越来越闲,三天两头地往这里跑。”   “没办法,当年粮草都换了银子了,现在家里除了银子还是银子。”贵妇很无奈道。   穿道袍那位则道:“既是没事,二位多来长生宫住。”   贵妇的丈夫一听,冷哼了一声,“你们三弟下月成亲。”说完便独自一人走下山了。   贵妇对那二位掩嘴一笑,“王爷听见没,老爷说的是,你们的三弟哦。”贵妇着重强调那你们两个字,“他让你们回家了。”   那二人一时激动得难以言喻了。   而这几人当然就是童老爷和童夫人,还有童逸和宁王。   自两年前,宁王将童逸救醒后,两人不顾童老爷的反对都要在一起,被童老爷赶出家门,住在宁王建的南极长生宫里。   如今终于得到了童老爷的认同,怎么样不让这对历经波折的情人激动呢。   童家三子童良娶妻,宴请十里八乡的乡亲们吃流水席,那些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都一窝蜂的来凑热闹。   因为童家不但请吃饭,还免礼金,只要每人说句吉利话便成了。   此时新房中,三姑六婆起哄着让新郎挑新娘的盖头。   新房外的窗下,蹲着三个人,其中一个是穿着很扎眼道袍的宁王,一个穿黑色的衣袍的童家二女婿段君恒,还有一个是童逸。   就听到里面的喜婆说:“新郎挑盖头,称心如意。”   窗外的三人就见童良一手拿玉如意,一手拿秤杆将新娘子的盖头轻轻挑开。   在新娘子露出真容的那刻,不管是窗里的还是窗外的,都只有一个感觉,新娘长得有够……提神醒脑的。   就见童良在里面没坚持多久,就跑了出来,扶着屋檐下的大红柱子就开始吐,“太……丑了。”   段君恒很义气地过来给童良顺背,“没办法了,爹说了,童家的男孩子招男人喜欢,是因为都长得太漂亮,为了下一代,需要一个丑点的媳妇改良下我们家的品种。”   宁王:“……”   童逸也过来了,“良良,吐着吐着就习惯了。”   “……”童良擦擦嘴,“可问题是我还要和她洞房呢。”   童逸道:“那简单了,一吹灯任凭你想像了。”   童良:“……”   宁王觉得他也该表示点义气出来,于是拿出朱砂笔画了张鬼画符,“去灭了她。”   童良:“……”   最后童良还是回去去完成未完的仪式。   三人于心不忍,都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正如童逸说的,吐着吐着就习惯了,真没再见童良冲出来吐了。   后来他们才知道,弟妹其实非常漂亮,易容成很丑就为了让童良吓得退婚而已。   注定童老爷是又失算了。   童逸是今天才和宁王赶到家的,可老半天了却没见到童辛,不由得便问段君恒,“辛辛呢?”   段君恒也这才惊觉童辛不见了,匆忙往童辛习惯去的地方找,没想童辛却在他们的厢房里。   见到段君恒进来,童辛用十个包扎得更小萝卜头一样的手拿着段君恒常穿的一件衣服跑过来献宝,“师兄,快看,我绣的。”   段君恒心头一暖,决定不管一会低头看到的是什么,都一定要用鼓励而感动的神情对童辛说话。   接过衣服,段君恒煞有其事地看了眼,“这条蜈蚣绣得真是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段君恒还想再夸,就见童辛的脸跨下来了,“……这是龙。”   “……”段君恒再看了下那被绣得满腹疙瘩线头的龙,“哈哈,你这么一说还真像了。”   童辛又指着正中间的一点,“那这又是什么?”   段君恒毫不犹豫的,“龙的痣。”   “……”童辛郁闷得蹲角落去了。   段君恒陪着笑过去陪他一起蹲,“难道不是,那你告诉我是什么?”   童辛很幽怨的,“这是龙戏的珠。”   段君恒:“……”   “可为什么你要把蜈……龙绣得头尾相衔成一圈,珠子在中间呢?”就跟一圈里有一点一样,而且还是在胸口,囧。   童辛道:“因为是二龙戏珠。”   “哈,还二龙戏珠呢。”段君恒赶紧将衣服扯到另一边胸口,果然还有一个圈里面加一点。   一男人胸口上两⊙⊙,这也太让人误会了吧。   光想象就觉得够让十里八乡的乡亲们嗷一嗓子的,“乡亲们,快来看变态。”   段君恒将童辛抱床上相互依偎着,“你怎么突然想起给我绣二龙戏珠了?”   童辛抽抽鼻子,“因为爹说,嫁出去的儿子要贤惠,如果我敢再像以前一样往秦楼楚馆跑,他就给我娶房媳妇。”   段君恒听了,淡淡的笑了,其实他知道的,童老爷虽然表面上不待见他,可心里还是当他是童家的一份子了,不然也不会这样警告顽劣的童辛了。   就在童家操办喜事时,一个小太监怒气冲冲地进来了,“我来申请大明夫男联合会的保护了,有人家庭暴力。”   童夫人作为夫联的主席赶紧出来受理,一看,“艾德里安,你怎么来了?”话还没说完了,艾德里安就被扛着丢进一辆豪华马车走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则是另一个故事的开始……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看热闹看得乐不思蜀了,但终于完结了,亲们松了口气,眉头更是松了口气,下篇什么时候开坑,眉头不知道,先休息一段时间好好构思情节再说。   谢谢一直以来支持这文的亲,你们辛苦了。 番外: 84、武林大同之双修介绍所(上) ...   自从当年家搬到了江西南昌郊外的小村庄,所有的铺子和粮草都因和朱棣的协议都换成了银子,就连最隐秘的行当妓院都没能“幸免于难”,所以童夫人的日子除了每天以大明夫男联合会主席的身份,指导下双胞胎的幸福和谐夫夫生活,再来就是拿银子当积木搭房子玩外,就没点别的什么追求了。   在某天童夫人倏然发现这样是在浪费时间,浪费生命,是不对的,那是要被浸猪笼的。   她不能再这样浑浑噩噩的下去了,决定重操旧业。   可是当初和朱棣的协议是不能再涉及以前哪些行业了,但协议没注明不得涉及以前所做过的行业以外的行当。   那她该做什么好呢?   现在一回想发现,当初所涉及的行当也有够全面的,从衣食住行,吃喝嫖赌,红白喜事,医疗保健,讯息收集等等,只有想不到,没有她没做过的生意。   童夫人越想越觉得没处下手了,除了,“……开收费公厕了。”囧。   思考多日无果后,童夫人决定将自己的烦恼告诉二儿子——童辛。   这日童夫人刚跨入儿子和儿婿的院子,就见儿婿段君恒和童辛站在院子中。   段君恒的一头黑线从额头挂到脚面上,童辛则一脸的快表扬我的神情。   见童夫人进来,童辛拿着件衣服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娘,你看我刚绣完的,你猜是什么?”   童夫人看那件衣服,上头两坨一大一小的线交错纵横,。   这是什么?   屎壳郎?   而且还是正在推粪球的屎壳郎?   童夫人刚要张嘴回答,就见段君恒在那里挤眉弄眼的,似乎还想用口型告诉她些什么。   而童辛见童夫人迟疑半天没回答,就提示道:“吊睛白额……”   童夫人则根据段君恒的口型,夺口而出,“……猫。”   童辛:“……”去蹲院子里的角落,不时回头用幽怨的眼神看童夫人。   童夫人汗,“……”难道真是屎壳郎?   段君恒大汗,一抹脸过来安慰道:“最起码已经能让人认出是猫了,不是屎壳郎了,离老虎又近一步了。”   童夫人囧,“……”原来不是她一人觉得那是屎壳郎啊!!!   童辛一听果然心情大好,笑得一脸生光,“娘,你来找我做什么?”   童夫人这才想起来这里的原因,于是慷慨激昂的一番演讲道明自己的烦恼。   听完,童辛也颇为感同身受的,虽然他现在的刺绣功力有长足的进步了,但作为一个男人又怎么能满足于此呢。   童辛一握拳,做加油状,“娘,我支持你。那你想到我们家还能开什么店没?”   童夫人道:“……收费茅厕。”   段君恒:“……”   “……娘,我精神上支持你,肉体上恭维你,你就大胆放心地去干吧。”童辛转头就走,“我还是回去在师兄裤子的屁股上绣双龙戏珠吧。”   段君恒:“……”   童夫人:“……”   段君恒赶紧将童辛揽回来,很微言大义道:“辛啊,你可不能鄙视开收费茅厕的,正所谓行行都有状元郎。”   童辛想了下,道:“自古茅厕状元郎就是屎壳郎,咱就别跟它抢了吧,胜之不武传出名声不好。”   段君恒:“……”   童夫人:“……”   这时,童良从外面回来,一脸的心有余悸道:“听说,最近江湖上出现不少的采花贼,专门抓男人去双修。娘,晚上你可要锁好门窗看好爹。必要时,记得让爹穿个带锁的贞操带再出门。”   某个正抱着孙女走进来的爹:“……”   而童良的话,却让童辛和童夫人脑中闪过一线商机。   自从《葵花宝典》问世后,不管是名门正派,还是歪魔邪道,都有在练的。   一时间双修成风,走在大街上经常能看到成双成对的男男或女女。   而找双修伴侣就像找媳妇一样,不说找个能喜欢上的,那也得找个赏心悦目的,不然找那种“提神醒脑”的可是很容易走火入魔的。   相对于名门正派的矜持,邪魔歪道就豪迈多了,看见合适的了就上前问人家要不要双修,这样一来,邪魔歪道的配对成功率就比名门正派的多多了。   童辛和童夫人几乎同声道:“皮条店。”   段君恒他们几个:“……”   童夫人赶紧更正,“错了,应该是双修介绍所。”   决定要做什么生意了,就要找店面了。   双修介绍所面对的人群是武林高手,所以店面所在的地方最好具有些一定声名和威望的门派旁边。   在少林武当一带,这些地方当然是最好的,但想也知道少林武当是绝对不会答应,如果非要开,就怕他们会化身成城管了。   童辛和童夫人左思右想,只能确定了一个地方——宁王的南极长生宫。   话说近年来,童逸和宁王不知道到底在捣鼓什么,呆长生宫的时间,比呆在家的时间还要多多了。   童辛和童夫人说干就干,当天就拖着一家子往山上奔去了。   来到长生宫,接待他们一家子的是宁王,童逸在一旁捣鼓弹药。   童夫人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就道明来意。   宁王一听直接就想拒绝,可一想到是伴侣的家人,又道:“长生宫,不但是我的,也是小逸的,我一个人做不了主。”   童夫人不耐烦地摆摆手,“你就直接说吧,如果小逸答应了,你答应不?”   “小逸答应,我就答应,小逸反对,我就反对。”宁王十分之有信心道。   因为长生宫的二人世界,童逸比他更珍惜。   “好。”童夫人起身就要去跟埋头苦干的大儿子商量,宁王又道:“不敢劳烦夫人,还是本王去说吧。”   段君恒凑过来对童辛低声道:“宁王这是想先下手为强,撺掇童逸别答应。”   童辛笑笑,“没关系,就让他撺掇吧。”   没一会宁王回来了,一脸沉重道:“小逸说了,长生宫乃修身养性,参道悟法之所,开始什么介绍所,实在是不妥。”   “也就是说小逸不答应了?”童夫人道。   “是呀,本王也劝过了没办法。”宁王一副很无奈的样子。   “我不信,我和哥哥一世人两兄弟,他这样都不答应,太伤我的心了。”童辛站了起来,“那我要亲口问他,是不是真的不同意。”   宁王也不阻止,做请的动作。   童辛向童逸的方向大喊:“童逸……”声音陡然下降四个八度,“不?”   那头依然没抬头的童逸应了声:“哎。”   童辛赶紧道:“你看他同意了。”   宁王乍然跳起,“他哪里说同意了?”   童辛很无辜道:“你也听见了我刚才对他喊了,同意不?他回答,哎。不信我再喊一次你听。”说着两手做喇叭状喊嘴边,“同意……不?”最后的不字用的声量基本上能忽略不计的。   童逸:“哎。”   宁王:“……”   自此,南极长生宫除了能修道炼丹的外,又多了种功能——拉皮条。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在写完大结局之后,休息几天就上番外的,可这段时间眉头总打不开后台,老显示错误502什么的。 还有就是这番外,完全是眉头的心血来潮,所以更新不定期。 85、武林大同之双修介绍所(下) ...   在七夕那天,武林各大门派均收到一份请柬。   打开请柬就看见一个包子脸笑眯眯,额上戴着双龙戏珠护额,头戴双簪紫金冠,身穿大红衣袍的三头身小人。旁书——修炼《葵花宝典》没伴吗?童记族双修介绍所帮你忙。经营范围:一二三四手男男速配。凭此请柬可获得七折优惠。欢迎来人来函咨询惠顾。   众江湖人士:“……”   这画法很奇特,但很可爱。   人微缩变形了,可画将那人的所有特征都抓住了,所以让人一看就知道是谁了。   特别是少林。   而在南极长生宫里的童记双修介绍所,在鸣过炮仗后正式开业了。   偌大的长生宫前,一块公告牌挂在门边,上书——新到一批小菊花,有意者从速。   宁王看着那公告牌,“……”   宫内,童辛和童夫人在柜台后忙着整理表格和资料,猛然一回头被一全身包在黑衣黑裤黑巾蒙面,就露一双眼睛在外面,鬼鬼祟祟的人给吓了一跳。   童辛和童夫人热情而周到地第一时间就举起双手,做投降不抵抗状,“您来早了。”   打劫的回头看看门外的已上当空的太阳,“这会还早?”   童辛猛点头,“你好歹也等我们做了第一笔生意后再来。”   打劫的一脸的茫然。   童夫人苦着脸,“是呀,刚开业您老就来了。”   童辛从柜台里摸出一把铜板,“要不您老先丢个铜板玩儿,等有客人上门了您老再来。   打劫的:“……”感觉有点明白发生什么事了。   “我不是来打劫的。”打劫的声明道:“我是来找你们帮忙速配的。”说着拿出一份请柬了,“七折优惠。”   童辛和童夫人瞬间换上敬业而热诚的服务态度,一个去端茶倒水,一个客人揉肩按摩。   “客官,请您老填下这份表格。”童夫人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双手捧着纸张递给伪打劫的。   等伪打劫的填好表格后,童辛扯着职业的笑容,道:“现在我们来确定你的属性。”说着递给伪打劫的一根黄瓜和一朵菊花,“您选一个。”   伪打劫的为赶来,一大早的早饭都没吃,抓起黄瓜就啃。   童辛转头对童夫人道:“受。”   “收到。”童夫人奋笔疾书。   从一开始便看到现在的宁王:“……”   接着童辛将手里的菊花递给伪打劫的,“摘一片花瓣,跟我念一句。”   “好。”伪打劫的从小白菊上扯下一瓣花瓣。   童辛道:“女王受。”   伪打劫的跟着念:“女王受。”说完又扯下一瓣花瓣。   童辛道:“平胸受。”   ……   直到伪打劫的扯下最后一瓣花瓣,童辛又拧头对童夫人道:“属性确定,他天然受。”   童夫人点头,“收到。”   宁王的嘴角狂抽,“……”这是不是太随便了点?!   童夫人拿着表格屁颠屁颠地过来,“这位客官,不知道你想找一位什么样的攻?比如说奶油攻、忠犬攻、鬼畜攻……”   伪打劫的目光在童辛和宁王的脸上的扫了一圈,然后定在宁王的身上。   宁王:“……”   伪打劫的指着宁王,“他什么攻?”   童夫人和童辛对眼,童辛冲过去在宁王额头上大笔一挥,非卖品。   宁王:“……”   伪打劫的:“……”   此时段君恒从外面进来,“不好了,山下忽然出现身份不明的人,来势汹汹。”   童辛他们几人赶紧跑出去看,就见山下果然人头涌动,缓缓地往山上而来。   看到此种状况,所有的脸色都不大好。   宁王瞪着童辛,“都是你,搞什么双修介绍所,这般惊世骇俗,闯祸了吧。”   童辛看宁王,“所以现在改收费茅厕,还来得及不?”   宁王:“……”   童夫人:“……”   段君恒:“……”   等山下的人近了,童辛才看清都是老熟人,邪道的领袖——湿婆宫的宫主。   此次湿婆宫的宫主是给童辛他们带生意来了,当天配对成功率高达六成,让童记双修介绍所打响了名声,随后不少正道人士也纷至沓来,成就了童记双修介绍所在武林不可超越的地位。   然而,童辛和童夫人觉得这样的成就是不够,最起码要将双修事业推广到平民百姓。   可这样是谈何容易。   秉持着有苦恼就找哥哥,一个人苦恼,不如兄弟两一起苦恼的原则,童辛带着段君恒跑去炼丹房找童逸。   可童逸似乎正处于关键时刻,一人埋首在一堆堆的粉末药渣里越发的不理人了。   宁王招待的他们,“来了。”看着童逸,“现在是关键时刻,成败就在于此。你们吃点丰胸健脾丸等会,一会儿就好。”   “……”   段君恒看看那盘跟汤圆一样的丰胸健脾丸,摸摸胸脯,“不用客气,一马平川挺好的。”   宁王道:“不喜欢这种口味的?”又端出一小碟来,“那试试这个调经通便丹。”   段君恒:“……”就没点普通的零嘴吗?   突然间一声炸响“轰隆”,里面升腾起一团浓烟。   童逸不知手托着什么从浓烟里走了出来,一脸的就是死我也瞑目了的激动表情,“我终于成功了。”   童辛他们被浓烟呛得咳嗽不止,“咳咳……什么……咳咳咳……成功了?”   童逸见童辛一个箭步来到自家兄弟面前,将手里的东西给童辛看,“知道这是什么吗?”   童辛抹抹被熏出来的眼泪,看了眼,两双胞胎顿是心有灵犀了,顷刻间童辛也感染了童逸的激动,道:“鹌鹑皮蛋。”   童逸:“……”   宁王不忍心爱人受挫,道:“你们知道龙阳之好断袖之癖为何不被大多世人接受的关键所在,是什么吗?”   思忖了片刻后,童辛答曰:“因为他们没试过。”   宁王:“……”   “所以我们要去拉郎配吗?”   “……”   段君恒将童辛揽回怀里,“你和娘不是已经在拉了吗?”   “错了。”童逸一声大喝,奋起,“是无后。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龙阳断袖正是绝了子孙,是故世人难以接受。”   “没错。”宁王附和道。   童辛和段君恒看他们一唱一和的,“所以呢?”   童逸让鹌鹑皮蛋二度出场了,“龙阳断袖的福音来了。男人终于也可绵延子嗣了。”   这时,朱盘烒从后殿走出来,童辛目不转将地看着朱盘烒从面前走过,道:“所以哥哥,你要告诉我,其实他是你和王爷的结晶?”   “……”朱盘烒忽然感觉到,原来做背景路人都是危险的,路过而已也膝盖中箭。   段君恒不太相信道:“真有效?”   童逸道:“刚新鲜出炉的还没试过呢。正打算找人试试呢。”   等待的结果的过程让人度日如年的,但上天不负有心人,他们的期盼于等待终于有成果了。   这日,童辛正给一位客官确定属性呢,就见童逸兴奋不已地跑了过来。   “辛辛,成了,生了,生了。”童逸激动难耐的大叫道。   童辛一听,匆匆忙忙地在客人的属性栏里写下——助攻。   客人:“……”   童辛已经管顾不了这些了,和童逸一起跑出去了。   听到消息跑来的段君恒,有些不安地问道:“真的生了?怎么那么快?”最少也要十月怀胎什么的吧,现在十天都没有。   “真的生了。你们看,”童逸摊开手掌,将手里的东西给他们看。   “蛋?!”童辛和段君恒齐声,“怎么会是蛋?”   童逸拎只鸡出来,“鸡不生蛋,还能生出什么来?”   段君恒道:“你也知道鸡只能生蛋啊。”   童逸知道段君恒潜在台词是什么,便道:“我这只可是公鸡。下蛋的公鸡,你们见过没?”   童辛则拿着那颗听说是这公鸡下的蛋,几番端详,“你们绝不觉得这蛋它有点眼熟?”   段君恒也仔细地看了一下,“这不是那只炼出来的鹌鹑皮蛋吗?”   童逸皱眉回想了下,终于找到问题所在了,“可能是当时给鸡就这么囫囵吞下去了,所以又这么囫囵的被拉了出来。”   “……”   于是来童记双修介绍所的客人多了样赠品,会下蛋的公鸡。   介绍所的生意越来越好了,但童逸的生子大计革命尚未成功,童逸还在努力。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