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风月旧相思(原名:鞋) 作者:一大团草 开朗直率小倌受X猫系腹黑商人攻/犬系腹黑言官攻 足控,戏精,白切黑 鞋 启中长了双漂亮的脚丫子。 大家都知道。 ——这是难得的卖点。 玉梁楼就那么几个看得过去的倌,算上启中那对足,才能勉强开张。 他赤脚立在冰冷的石板上,灰暗的底色衬得他肌肤如雪,脚腕玲珑纤细。房间里燃着甜腻的线香,五六个醉醺醺的纨绔歪在各自的椅子上,将他围在中间。 其中衣着最精细华美的一个的见他站定了,懒洋洋地开口:“多大了?” “二…二十。” 他话音刚落,周围就响起嘘声,无非是嫌弃他年级偏大,脸又不够精致,他垂着眼,全当听不见。 “二十了还出来卖?”一道困惑又傲慢的声音从他左侧响起,盖过了别人的议论。他的脚底更凉了,忍不住把脚趾往衣摆里面缩了缩。那个声音清亮悦耳,声音的主人怕不是比自己还小上几岁,他腹诽道:没到二十就出来嫖? 最开始说话的人见他沉默又无趣,相貌也无甚可取的,正要抬手赶他下去,他狠狠心,几步冲到那人跟前,将跨一沉,半坐不坐地架在那人身上,缓缓地摇臀:“我自有我的好处,官人一试便知。” 边上的人见他浪了起来,拍着手笑:“这个道行深,老辣!” 腰被身下的人揽住,那人验货似的掐了掐他的腰臀,冲同行的几人道:“有没有一起的?这个我要了。” 几个人笑了一阵摆摆手,那人拍了拍他的屁股,示意他起身。 今夜这是成了。 刚走到门口,没等松口气,那人复又转过身去,急得他差点伸手去拽那人的袖子。结果那人却是抓着一个格外年轻的小公子一起跟上他:“豫嵩你还是跟我走。” “唉呀,二哥怎么到了这还管我…”正是那把清亮的声音。 启中脸一白。三人行也就算了,居然还是兄弟俩,真他娘的… 到了启中的房里,他笨嘴拙舌的实在不知道对跟上来的两位贵客说什么,加上其中的一位沉着一张脸,正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 好在两人是半醉了的,也用不着他怎么去烘托气氛。先…从愿意的开始吧! 他把年长一些的那个扶到床上,另一个就冷眼在边上坐着。 床上的人冲座上的人一咧嘴:“别不高兴,刚好学着点。”说着就去扯启中的腰带。 “官人莫急。”启中按住他的手。今天这工作量恐怕有点大,虽然其中一位看着不见得愿意干自己,但有人在一边看着的时候,不管是看的还是干的,都总归更难伺候一些。 他把那只手捧在嘴边,跪在床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人,心道这对兄弟细皮嫩肉,不算太恶心。于是张开嘴,伸出舌尖舔弄起对方的手指。 待那只手都被舔得水淋淋的,骨节分明的五指在烛火的映照下要化了似的,他才叼着那细嫩的食指细细地咬。 那人被舔得得了趣,食指和中指错开撑开了他的口腔夹着他的舌头往外轻轻拉扯,用另一只手扣着他的脑袋将他拉近:“够骚的。” 他听着那人的呼吸重了一点,配合着他手指的动作,让呻吟声从鼻尖里滚了一圈才滑出喉咙,仿佛一瞬间空气就变得粘腻不已。 边上那个叫豫嵩的小兄弟像被他的声音烫了一下,睁大了双眼盯着他。只见他面颊酡红,喘息不止,什么都没开始就一副浪荡不已的样子,喉结滚动了一下。 感到舌尖上的手指力气大得发痛,他合上嘴用力裹了裹唇间二指,将它们吐出来,又顺着手腕吻了上去。人贴着小臂滑上床,将那只湿答答的手藏在自己的两腿间夹了夹。“还有更骚的,官人要不要?” 那人被激得一把捉住他的活儿:“怎么个骚法,说来给爷听听?” “啊——”没想到养尊处优的一个人手劲那么大,被捏得有点疼,还得装模作样地浪叫。唯恐自己被捏废了,只好带着那只手股间牵,从善如流地叫着:“嗯…呃…爷您可别…啊…摸错了…” 那人的手从他两腿间穿过,摸上了他的臀,只觉得手上的触感沉甸甸肉滚滚,有点惊奇地捏了捏,修长的手指陷在臀肉里好不充盈!没忍住用了点力,赞叹道:“真是个肥屁股!” “嘶——”这回真是被捏疼了,他整个人跌在恩客的身上,只好掩饰地蹭了蹭,会阴处正擦着一条热乎乎的物件。 “好大。”他痴痴地说,呼吸擦着对方的耳朵,声音仿佛又软又热,“好硬。”他继续在那人身上磨,两人的粗喘交叠在一起,臀上的手用的劲头像是要捏死他,下身不断往上顶,他撑着胳膊几乎就要按不住,侧眼一瞧,那人闭着眼,高挺的鼻梁沁着汗珠。似乎感受到他的目光,那双眼忽然睁开:“你说,什么?” 他望进那双眼里,忽而有些怕,那人的眼里并不像沾有欲望似的,搞得他拿不准对方爱的到底是哪个调调。 他扭得像条蛇似的腰稍有迟滞,就感到臀上一凉,那人趁他愣神把他亵裤给撕了!本来他出去就没穿裤子和鞋,外衫下摆拢着的就是两条白花花的大腿,现在倒好,一只被捏红了的圆屁股也全然露在空气中了。 “啪!”一巴掌落在臀上,疼得他眼泪都要下来了。场面突变得令他措手不及。这…这是嫌他太主动了吗?可在小厅上的反应来看,这位爷不就好的是这口? “唔…”他琢磨着要不要借坡下驴哭两声,换个风格来骚。结果就听身下的大爷带着点残忍的笑意道:“豫嵩,来帮我捂着这骚货的嘴。” 一双柔软的手箍上来,一手捂嘴一手掩眉,后脑勺贴着一个火热的胸膛,整个脑袋都被牢牢捂住了。 启中心里一沉,打从被卖到玉梁楼以后他还没这么怕过,眼前一片漆黑,只能听见自己的屁股被狠狠地拍打。 豫嵩的二哥很有性虐的潜质,就着刚才的姿势一边按着他的腰一边折磨他的屁股。那条又热又硬的东西也一直贴着他的小腹被两人的身体挤压着,可怜启中自己的性器因为身上的疼痛缩成一团,也被按压欺辱着。 他疼得想哭,嘴又被人捂得死紧,只好用鼻子哼哼。有几下实在太疼了,他在一片黑暗里感到一阵尖锐的疼痛从尾椎沿着脊柱直直攀向颅顶,令他忍不住拼命挣扎起来。 但整个上半身几乎都叫人束着,连摆头都做不到,双手揪着床上绸子,两腿乱蹬,把膝盖支在床上,尽力抬起臀,想挣脱二人的束缚。 挣扎了半天,几乎脱了力,耳边嗡嗡的开始冒杂音,仿佛听见二人交流了几句,又什么都听不清。脑袋和腰虽然都被放开了,但全身都腻了一层汗,软在原处动弹不得。 将眼里的泪水挤光,又缓了一缓才回过神来,正见到眼前的人慢慢扯出一个笑容,原本用于施虐的手搂住他的膝盖窝,把他整个人往前挪。“我看你也不过如此,爷还没开始呢,就哭成这样。” 遇到狠人了…启中怕得牙跟子发颤,还是辛苦挤出一个笑,有点后悔刚才没顶住了。现在哭兮兮的,还浪个屁啊。 撅着屁股垂着头,有点琢磨出这位贵客的性癖了。小心翼翼地用脸蹭着对方的下巴,听见一声暖烘烘的轻笑——有门儿。伸出舌头在对方的嘴角舔了舔,感觉另一双手顺着刚才的巴掌印在细细地摸,指尖滑落处传来细微的疼痛。 “有兴趣了?”一直在床上懒洋洋躺着的人将启中拨开下了床。只有启中一个人知道那人的东西瞬间软了下去,在,自己被他弟摸屁股的时候。想到这,他很用力地憋住了一个白眼——这人肯定有毛病吧! “嗯。” 启中顺着声回头看,那死变态的兄弟涨红了一张脸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屁股,一双白白嫩嫩的手试探地在那红肿的臀肉上轻轻抚摸。 “有点烫。”摸完了还评价了一句,并望向他已经下床的二哥。 某二哥笑得很邪性,在一边自顾自地喝了口茶:“插进去才烫。” 娘的,启中暗唾,这烂人连婊子的词都抢,真不是个人,骚话都叫他说完了,老子说啥? 只好用行动展示实力了。 到这儿启中才有点回过味儿来,感情那烂人并不是为了自己快活才来的,反而是为着某一个缘由勾引自家小弟逛窑子,甚至不惜自己上阵教学。…这也就罢了,最气人的是他八成嫌自己脏,被撩拨起了火反而恼羞成怒把无辜的自己好一顿锤!真他娘的开眼了,这年头可真是什么人都有啊! 好了,好了,原来自己今晚的正经客人是这位小兄弟。他朝豫嵩抛了个媚眼,捂着他的手摇了摇屁股。 豫嵩感觉自己手上跟着了火似的,脸上也热得要命,连眼睛仿佛也被一股热气罩着,眼睁睁地看着那人带着他的手从臀部向上滑去。手上的皮肤又滑又热,叫人忍不住捏在指尖把玩,听见二哥刚刚说什么“插进去”,他以为是像二哥刚才那样插进这人的嘴巴里,因而被向上带着他也开心,可他在这揉捏的过程中就好想把手指陷进他的皮肉里,贴着不够,捏着也不够,好想,好想进入这具身体里! 但启中心里想着这既是个小的,又要被哥哥勾着才进来,多半是个雏,在外头糊弄糊弄他,能拖一时是一时。 于是拉着他的手,在自己身上胡乱游走,时不时哼两声,就够那毛头小子眼睛发亮的了。摸到胸前,他盯着对方的眼睛,哼得更动情。 豫嵩被哄得热血乱窜,只觉得平日里尿尿的地方热得发疼,握着眼前这具白花花的身体胸前艳红的两点,察觉出了一种奇妙,他挣开对方的手,开始自发地用掌心去推揉那处:“摸着你这里会舒服?” “嗯哼——” “啊,摸硬了。” 他回头望了望自己的二哥,但见他兴致缺缺地在一边眯着眼,像是要睡着了似的不准备继续给出指导,便打算完全依靠自己的本能了。 这时启中的上身也不剩什么布料了, 偏亵衣半穿不穿地垒在肩头,豫嵩盯着那娇艳的两点,像有一股热气抵在心头:“我…我心口好涨,你涨不涨?” 启中听了简直要笑出声,那清亮亮脆生生的声音染了情欲响在他耳边,要不是边上守着座瘟神,他今晚上完全有信心把这位小贵客给压了。干得他爽上天。可惜这事儿只能想想… “我也涨得很,小少爷,疼疼我,给我用嘴吸吸吧。”一只手在身后撑着床,一只手揽过对方颀长优美的脖子,感觉到左胸一片温热之后,果然有一股吸力,像是婴儿吮奶一般。 “哦…啊…”吸了一会,像是尝出了滋味,双臂搂紧了眼前热气腾腾的身体,却感觉自己的胸口和身下越来越涨,口中也干渴不已,但无论怎么吸吮,这些感觉都不能消退。 他气恼地把人压在身下,抬起头逼问:“我好想要,好想要,怎么办?” 启中望着那唇红齿白的一张俊脸,恨不得翻身把对方压下。虚着眼睛等了一会,舔了舔嘴唇,用手撑开对方的胸膛,使二人拉开些距离。 “少爷,你是不是感觉渴?” 豫嵩连连点头。 “那你挪开一点,看着我,我教你。” 豫嵩愣愣地抬起身,又舍不得走开,撑着胳膊给他让出些空间。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看见那个妖精一样的人把手指一根一根地伸到嘴里舔。 对了,二哥说,插进去。细长的手指在艳红的口中进进出出,完全抽出时是湿答答的一片,晶莹的唾液在烛光下泛着淫靡的光。那簇光先是顺着锁骨在两个乳头处停留,拨弄着已经硬挺的颗粒,那里刚刚被他吸得有些肿…他痴迷地看着眼前的人缓缓抚弄自己,陌生的情愫几乎要让他燃烧起来,满眼的情色又好像令他窒息,他忍不住重新扑到那人身上,丧失理智一般揉弄啃咬:“求你了,求你了,心肝!你要了我的命!你要了我的命!” 启中无奈,用脚蹬开他。望见他胯下支起一大团却连自己的衣服都不晓得脱又笑了起来。就着蹬他的姿势,用脚撩拨他的阳具,心想,臭小子,毛长齐了没有啊。 “脱裤子。” 乖乖地扒下裤子。 “嗤——”又是一声轻笑,原来长齐了啊。不仅长齐了,那家伙沉甸甸的看着还怪吓人的。 那双玉一样的纤足终于落入恩客们的眼帘了。是的,恩客们。在启中用脚踏上齐豫嵩黑紫的肉棒时,一双半合半昧的眼睛就睁开了,那双眼睛的瞳仁极黑极深,像是用了千百年一直蓄着晦暗的怒火。这汪黑色此刻映照着一副对比鲜明的图景:启中用脚揉搓着一只昂扬的性器,接着那只脚被人死死握住了,握得发红,精致的踝骨被一只猩红的舌舔过,圆圆的脚趾卷曲起来,脚背绷成一道脆弱的弧线。 那双脚生得真好,尤其是,尤其是,被稠白的粘液点缀的时候,齐豫风的眼睛重新眯起来,真漂亮,他摩挲着自己的手指。 可怜的齐豫嵩忙活了一晚上,也不算完全摆脱了处男之身,稀里糊涂射了两次就累得睡着了。启中嘴里嘬着笑摸了摸他的头顶,又后知后觉地四下回望了一番,见另一个人靠着椅子似乎已经阖眼熟睡才放下心来。没忍住轻轻弹了弹齐豫嵩的脑门,你个小崽子,纯成这个样还敢来嫖妓!也就是大爷我心好,换个别人,趁你哥哥睡觉,得把你给嫖喽! 他摸了摸齐豫嵩微翘的嘴角,也满足地露出一个笑眯眯的表情,用极细极低地声音伏在对方的耳边说:“以后呀,千万别来了。” “启中…”楼里的兄弟一个个泪水涟涟,十八相送的架势把夏启中烦得不行,连干爹,也就是玉梁楼的老鸨子常微明都跑出来哭天抹泪。 “亲爹啊,都是大老爷们,我还没死,就别带着兄弟们给我哭丧了!大早上的,晦气!楼里的兄弟们常有去留,也没见你们哭谁哭成这样啊。” 其实他心里知道大家为什么赶来与他哭一场,玉梁楼本来就开得半死不活的,里面的倌多是老了,旧了,残了,之所以到现在还撑着,全靠众人相依为命一般地相互扶持着,所以虽说是个腌臜地,对于他们这些残花败柳来说,却是这世上最后一个归骨乡了。 从前有人走,也多是往魂归处走,往平静里走,更好一些的,甚至能往真正的家乡走,可他却是往一个死无葬身之地的完全的地狱里走了。怎么能不让人痛哭呢?等他真正地神魂寂灭了,这些牵挂他的人都没有机会为他落一场泪。可他不忍看他们落泪,贱命一条,真的死在外头了反倒是好的,不值得惹众人伤心一场。楼里的每个人都太苦了,以后的日子里头要流的泪还多着呢,都省着些流,省着些哭。 “别哭了,别哭了,常老爹,快劝劝大家吧,你们非把我惹哭了,抬进齐家被一顿打才好吗?”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常微明摆摆手,硬是把哽咽憋住了。 见来送别的人渐渐都把泪收了,夏启中才点点头,转身走了。玉梁楼院门前站着五颜六色高矮胖瘦的一溜人,整整齐齐地望着那驾单薄的马车“咯噔咯噔”地走远了,走过了一条宽敞的大街,走过了一架木制的横桥,走到雾霭深处去了… 虽然是夏天,齐府还是凉快地很。夏启中提着水桶从后院的清明池里汲了半桶水,打算把水在日头下晒了,傍晚的时候好浇花。 齐四少爷在书房门口,没错,就是那门口一寸见方的位置种了一簇花。就那么一簇。也没人知道是什么花,毕竟那花从来没开过,齐四少爷自己也不肯说。 而夏启中,就是那簇花的专职花匠。专门的,每天唯一的任务就是照料那块“花田”,不远几十里,从城西请回来的。 要早知道是这个样子,夏启中无不畅快地想,当日该给那齐豫嵩个正经甜头吃吃,免得他如此看顾,自己心里总觉得好像欠他很大的恩情。 因此,四少爷唯一的要求——进屋不准穿鞋,他也是非常乐意而且痛快地接受的。何况他“进屋”的机会又不多,无非是齐豫嵩隔三差五把自己叫进书房问问花草的事。况且那时总无旁人在场,一点也不叫他尴尬。 “启中——” 哦,这“隔三差五”的时候到了,拎着桶小跑几步,冲到书房门口,把鞋脱了,规规矩矩放在一边,不使其压住花田。 “少爷。” 齐豫嵩坐在桌前仰着脸笑,一副明媚无垠的样子:“快过来,今天先生下学早,我买了米酥回来的!” 夏启中穿着小厮的衣服,脸被太阳熏的带着点阳光的粉红,已经完全没有了当日在玉梁楼见到他的那股不和谐的媚气。才两三个月,我已经把他养得脱胎换骨了!齐豫嵩不无得意地想,他现在瞧着,就像一个从小在齐府长大的无忧无虑的书童。除了…偷偷向下望了一眼,心上便发热。 “米酥在哪呢?…嗯?少爷?” 齐豫嵩打了个激灵,连忙摇摇头,从书匣里翻出一包小食摊在桌上。 夏启中喜欢吃甜的,这齐四少爷常常像个童年玩伴那样待他,叫他觉得奇怪但又很快乐。米酥既然上桌了,就说明小少爷打算跟他边聊边吃,他转头打着赤脚“噔噔噔”地去角落里搬凳子。 齐豫嵩捏起一块米酥囫囵吞了,一点也不嫌干,嘴里自动地分泌着充足的唾液。 启中把凳子摆好,端了盅茶过来也开始吃,见齐豫嵩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觉得好笑:“干什么呢,吞吞吐吐的?” “二哥回来了。” “哦。”启中吞了一口茶。 “我是背着他把你接进来的,我有点怕他…” 启中点点头:“我也怕他,我一定躲他远远的。”然后便笑了。两人一齐笑了。 四少爷憨头憨脑地在嘴角上挂了一大块残渣,他手一指,夏启中便无奈地笑着替他揩了。 米酥时光便这样愉快而甜蜜地度过。 清明池里还养了鱼,傍晚的时候空气粘稠起来,这群鱼便憋不住浮起来吐泡泡。夏启中不知道这池里养的鱼到底能不能抓,抓着水桶蹲在池边把它们舀起来又放了,如此反复,完全把调戏这群生灵当做消暑趣事。几个小丫头凑过来看他抓鱼,大约是放了晚饭大家都有些闲得慌。 “夏花匠,这天看着要下雨啦,我们一起回去吧!” “你也别折腾那群鱼啦,哈哈哈。” 夏启中抿嘴笑起来:“可别乱说!我只是在洗水桶罢了!” 小丫头们嘻嘻哈哈地跑远了。 “原来你姓夏。” 水里摇摇晃晃映出一道华丽的身影。骚包,启中偷偷翻了个白眼。 “二少爷。”他转身跪下。 水桶在池边沉沉浮浮,被一群鱼用嘴拱来拱去。 齐豫风绕着圈打量他,啧了一声:“婊子。” 他连忙俯下身连连磕头,心里冷笑,王八。 结果那王八蛋站在岸边一脚把他的水桶给踹到池中央。“去捡。” 慢吞吞地脱掉鞋袜,挽起裤脚,绷着脚尖试探了下水温,结果碰着一堆金灿灿的鲤鱼,凉腻的触感让他一阵恶心。 齐豫风在一边阴沉沉地盯着他,脸色比天色还黑,他只能咬咬牙把小腿放到池里,屏息朝前走。池里的水是活水,虽然是夏天,走起来还是挺凉的,终于把水桶捡回岸边。“噗——”这次是鞋飞到池中央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几个月日子过得太舒坦,太有尊严了,夏启中觉得有一瞬间自己想出手打他,一拳锤在这王八蛋脸上。幸好忍住了。 他抱着桶又回去捡鞋,生怕把桶搁岸上就又被踢下来。但布鞋不像木桶,吸足了水就沉下去了,他在池子中央摸了半天也只摸到一只,不过既然是自己的鞋,摸不到就摸不到吧。 带着鞋和桶湿淋淋地回到岸边,想了想,从离齐豫风较远的地方上了岸。没错,他怀疑齐豫风一直等着把他整个人踹到池中央去。结果见他上岸了,那厮转身就走了。抬头望天的功夫,雨就劈头盖脸地浇下来。好了,这下全湿了,眼睛也湿了。 十分晦气地回屋,同屋的白管事帮忙煮了碗姜汤。 衣服有一套换洗,鞋却只有一双。夏启中把捞回来的那只丢到雨里。 “唉,阿启,好好的,何苦平白糟蹋东西!” 他本来倚着被褥躺得正舒服,见那白管事颤巍巍地撑着伞迈进雨里,替他把那只被池泥污了的鞋子从雨里捞出来,他又觉得卧得不安稳了。 “老白,放下放下,我错啦!” 管事把鞋帮他靠在屋檐下:“跟谁呕气也别拿吃的用的发脾气,一针一线都来之不易,要爱惜。” “晓得咯,快睡吧,这雨可大,明天扫落叶也得扫一阵子!” 老头抖抖伞:“才吃了饭,我烧根烟再睡。” 天暗了,两人不舍得点蜡烛,只能看见一星亮点在窗边明明灭灭。在氤氲的水雾和旱烟香气中,夏启中安然沉入香甜的黑暗里。他如今有长辈和朋友在身边,就像有个家了。 梦里面是很舒服的。夏启中闻见一股花香,一帘轻纱垂到他眼前,让他忍不住伸手去摩挲。轻纱后面传来一阵旖旎的念书声。听得帘后的人忽然笑了,一只修长秀美的手从轻纱中探出来:“我又不是冰肌玉骨,你何故学明月窥人?” 那人生的面白眉青,身姿舒展,端的一副清俊风流的模样。自帘后走出,用书卷抵着下巴,含笑望着他。 他“登”地耳根发烫,呆愣愣地杵在原地,喃喃道:“但屈指西风几时来…” 对方忽然一把把他抱起来,嗔怪:“懒家伙,又不穿鞋。” 他感到自己在对方的臂弯里像是很轻,小小一团的样子,那人抱着他一边走一边咏唱着坊间小调,他忍不住小声合唱:“又不道…不道流年暗中偷换…” “阿启,阿启,该醒了!” 白管事摇醒他,他“啪”地睁开眼,一个轱轮滚下床,立即把那个散着花香的梦给晃散了。 屋外云收雨霁,一轮明月远远地缀在天边,几声鸟鸣在树梢响起,处处都显示着众人今天应当享受上一个好天气。 “呵!”老头叫醒了他以后灌下一盅酽茶,畅快地叹了一声。他翻出从楼里带过来的旧鞋穿上,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呵!”热水下肚,苦涩的茶味撵着他的舌根向耳朵里蹿,他也舒服地叹了一声。 二人各自梳洗,一人拿了一把扫帚雄赳赳气昂昂地跨过门去。 “夏花匠,夏花匠…”一个小丫头“噔噔噔”地跑过来。 “哟,小竹君,今天起得好早!” “四少爷叫你到他院里去。” “啊?” “快跟我走!” “唉?各位姐姐都起了吗?我这时候去不合适吧?” “快走快走,少爷生着气呢!” “大早上的有什么可发脾气的,小竹君你偷偷告诉我两句?” 小丫头对他比了个“二”,他“呸”了一声:又是他个老王八。 打进齐府以来,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内院的院门。他只知道齐家在金陵城有不少铺子门面,因此能够在城东置下偌大个宅院。但他还不晓得内里竟装点得这样雅致,没有个三五代人的积淀,花厅小廊上萃不出那么多文致的器物。各处题字或许也各有来由,可惜他大字不识,并不能估量出其中的珍贵。 他一路跟着小竹君左顾右盼,好奇活泼得不像个人,倒像只狗。今日可算开了眼界了,他心里想。太阳从东边抬起来,给琉璃瓦上度了层金光。漂亮!可真是漂亮! 这种快乐的情绪没有持续太久,他进门望见上首兄弟两人一个面似锅底,一个面似另一口锅的锅底。 “二少爷。”作揖。 “四少爷。”作揖。 一个茶杯“啪嗒”地炸响在他脚边:“我就问你,还记不记得秋闱什么时候开!” “八月。” “那这立在门边的是个什么东西!” “花匠。” “混账!”齐豫风气得面色铁青,热血直冲头顶,自己的幼弟也面带不愉,瞧着像是还要开口狡辩似的。 “当初不是二哥你带我去的那?”齐豫嵩把一双杏眼大睁着,漂亮的五官因为委屈而染上动人的颜色。 “我带你出去玩乐,我让你把这种东西领回家了吗?” 启中站得笔直,这时候可万万不能给自己人丢脸,齐豫风这王八蛋开口闭口叫他东西,可真是个东西。带弟弟开荤,带到楚风馆去?这是存心不把人往正道上带啊。 “我看他,很好。他来以后,也没有影响过我的功课,有他陪着,我倒觉得日子更好了。” 倔强的神色软了下来:“二哥总是不在家,我有个人陪着吃饭,陪着说话,难道不好吗?前日,郑夫子还夸我的文章精进了呢!” “二哥,我好不容易遇见个可心的人,你就许了我吧!这次秋闱我一定中的!” “哼,我许你?我可做不了这么大的主,你要个婊子进家门伺候,自去写信寄到京中问问爹娘吧!” “二哥,二哥,”齐豫嵩拉着自家哥哥的袖子,“他就是个花匠,一直对外说都是花匠,每天都只是在外门浇浇花扫扫地,从无逾越,你何苦揪着他不放。” 二人的目光都聚焦到夏启中的身上,上下巡视,启中自认自己规矩得很,腰杆笔直,完全不怕看,没想被看着看着迎面扇来一个大巴掌:“贱货,你脚上穿的那是什么?” 启中捂着脸低头,鞋边绣的一朵小金菊迎风招展,狗日的老王八,这么小的绣样都能看得出来?不对!他怒视眼前这一张令人憎恶的俊脸,这老王八阴我! 无辜的启中还是被老王八带走了。 柴门一落锁,蹲在杂物堆上的启中心道,糟了。这下即使没有刁奴虐待,也少不了忍饥挨饿。只盼着老王八赶紧外出滚蛋,小公子才能救自己出水火了。唉,时也命也。昨日尚能戏水弄花,今朝吾亦鱼肉矣! 果然日头升了又落,这间小小的柴门一直无人光顾。 精疲力竭地摊在一堆布头里,启中舔了舔嘴唇,没水没食都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如厕。也不晓得自己要在这里待多久,若在这房里方便,不多日就臭了。臭了也不要紧,最怕的是因脏而病了。病死是启中心中最末一等的死法了,他宁愿憋死,也不想像一滩烂泥似的死。 正天马行空地徘徊在“夏启中的一万种死法”里,门终于开了。老王八提着食盒站在门口,自上而下地俯视他。逆着光瞧着那高大的身影,夏启中只看到四个字:小人得志。 “吱嘎”门又从里面被合上,夏启中闭上眼,都看得看他。对方见启中不动,把食盒揭开了盖,悠悠地放在他的鼻尖。 饭菜的香味猛得钻进启中的身体里,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瞬间,各种感觉都涌了上来,他饿得难受,渴得难受,涨得难受。 睁眼打量齐豫风的神色,他不敢贸然伸手。 “饿吗?”齐豫风牵起一丝笑,讥讽地凝视他。 点点头。 “说话。” “回二少爷,我饿。”短短一句话,却像一把刀子硌着喉咙,“饿”字出口,喉咙紧得想呕。 听了他的回答,齐豫风又不动了,一边用饭菜熏着他,一边玩味地享受他的痛苦。 启中理了理思路,这老王八无非是想折磨自己,那就赶紧让他如意算了。 撑着地板起身跪着:“二少爷,我错了,求您原谅我吧,给我口饭吃。” 齐豫风满意地笑了,在启中的注视下一把扣上了食盒盖子。 干他娘! 撑住地板的手发软,启中按着喉咙咳了一阵。每咳一下,嗓子都跟针扎似的痛。不多时就咳得满眼通红,却一滴泪都没有。幸好没有,不然他不知道忍不忍得住去舔自己的泪花止渴。 他伸手去揪住齐豫风的衣角,把头小心翼翼地贴在那双笔直的小腿上,对方没有推开他。他又试探性地把手往上移了一点,对方不动。直到他整个人抱住齐豫风的大腿,上面冷冷开口:“用嘴。” 夏启中被气得眼冒金星,这老王八兜了这么一大圈原来打得是这个主意!他娘的早说啊,不就是含个鸡巴!你个老王八把我饿成这样也不怕我含着含着把它生吃了!不过现在喉咙太干了,恐怕行不通。 “二…二少爷…太干…我要先喝点水。” 齐豫风拎起一个酒壶张开另一只手——启中眼睁睁地看着那珍贵的液体在他眼前滚落。 “喝呀,再不喝就倒光了。” 连忙用嘴去接——水流却越来越小,他闭上眼睛抬起身子,去追逐最后的甘露,直到舌尖撞上一根湿热的手指。指尖上还沾着酒!他忙不迭地去舔,失去理智一般擒住那只胳膊,从指尖舔到手腕,剩下的最后一点湿意便用唇去吸,翻来覆去地恨不得把那只手嚼碎了吸到腹中时…嘴角被人按住,那只遭他唇舌蹂躏的手动作起来,顺着他的齿尖一颗颗地向里摸,像检查一个牲口似的…最后那只手钳住他的舌头,中指向更深处探去,抵着他的小舌,向上一扣… “呕——”他想推开那只手,却浑身发虚地推不动,唾液顺着嘴角和那人的手腕淌出来,被逼到发疯的感觉令他连连哀求,但舌头被压着又发不出声音,只能拿一双眼睛哀婉地向上望——毕竟他此时已经什么都看不清了。 “还干吗?” 他直摇头,那只手终于从他嘴里抽出来,又湿又热的黏液被蹭在他的下巴上。 “好脏…”见那只手五只开开合合,启中认命地去舔,对方开恩似的重新举起酒壶把酒顺着手腕倒了下去… 虽然过程万分坎坷,但好歹还是喝到了半壶酒,喉咙也不像吞了个碳球那么难受了。他跪着老老实实地开始替齐豫风解裤腰——又一次,对方一出手就把他彻底整服了,连在心里喊他老王八都不敢了——生怕被这活阎王看出点端倪。 亲爹,他是造了什么孽…伸手去握住一根棒状物什的时候,启中惊呆了… 渴了许久,喝点酒虽然好,但小腹胀痛的感觉更加明显。启中皱着眉,把脸贴近齐豫风的性器,状若亲昵地蹭了蹭,那东西便肉眼可见地胀大几分,骇了他一跳。对了对了,他怎么忘了,这位阎王大人最吃乖顺的那套。 他捧起那物,从侧面给他舔了舔,偷偷向上望去,阎王岿然不动。在心里叹了口气,把脸凑到顶端小孔处,撅着嘴给他亲了亲,那活儿微微抖了一下——真他娘的难伺候! 审视了下那怒张的头部,启中偷偷活动了下下颚,觉得一举吞下实在太难,便像喝奶似的对着小孔吸了吸——“啪”,被赏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 启中难以置信地盯着那处,湿了呀!爽了呀!怎么还打人!都给他整不会了! 他艰难地张大嘴,深呼吸后,把整个头都含了进去… “呃…”齐豫风像是没料到他的行动,被吃下去后漏出了一丝呻吟。 这下爽了吧! 他包着一大块肉,两腮酸得难受,还是尽力去裹紧又放松,渐渐适应了以后尝试挪动自己的舌头,有了唾液的润滑,小幅度的进出便方便许多,他又生怕自己的牙齿刮到对方,动作也十分轻缓,结果那活儿就开始在他暖暖的口腔中,变软了…别呀别呀!这齐家老二到底怎么回事! 他又吸又含,还是阻拦不住对方的萎靡不振。有点傻眼地抬头看着齐豫风,生怕他恼羞成怒杀人灭口。 更奇怪的是对方只是诡异地笑了笑,掐住自己肿了半边的脸颊:“裤子脱了。” 脱脱脱!反正这厮也是好大一个银样蜡枪头,又干不了人。 十分爽快地把裤子扒了个干净。并且更加配合地附送了个经典趴跪的姿势:欢迎来搞。 齐豫风更加诡异地盯着他:“翻过来。” 翻就翻,不仅翻过来,启中甚至乐呵呵地掰着自己两条大腿把整个下身敞开来。 “啊——”小腹被一只手重重地按下去,阴茎顶端甚至滴出了两滴尿液。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启中觉得自己甚至能闻到一股腥臊之气从股间蔓延开来。 “不不不——二少爷高抬贵手——不要!”一张脸憋得惨白,握着腿的手也松了劲,他试图合拢双腿却收到阻挠,那阎王正一手按着他的肚子,一手握着他酸胀的茎身,膝盖别进他的两腿间,半跪着玩弄他。 “不行,不行呀!”两手用相同的节奏间或按压,启中被刺激得拼命摇头,卷曲着腰身想要躲闪。 齐豫风揉弄着身下羞愤欲死的人,咂咂嘴,品出了一丝快意,和着水声与喘息的讨饶声像一只羽毛在他耳根轻轻滑动,他从旁边的布堆里寻了根细绳子,把手中那只性器的头部牢牢捆住。 “啊啊啊啊——”被绑住的人崩溃大哭,他把人扶住重新趴跪下来,继续细细地揉搓他的肚子。对方的分身就那么一直在小腹处立着,又肿又硬,他偏不碰那里,一味挤着对方的肚子。 他压在对方身上,用跨死死顶着那个肉嘟嘟的屁股,手上拼命将对方的腰腹往回扣,他的下身蜷缩成一团毫无反应,可他的神经兴奋至极,他压着怀里的躯体,越过肩头向下往去,两人身体贴合处延伸出一条紫黑的棍子,坚硬昂扬地随着二人的身体晃动。简直就像夏启中被他用这样的手段,自己奸了自己。 伸出手打开食盒,捏了块糕饼塞到他的嘴边,对方一口红唇艳得像在燃烧,一双凤眼泪水滂沱,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刺激,性欲的刺激从那处毫无反应的肉块流向他的四肢百骸。 “哦——哦——”他舒服得全身发麻:“张嘴!你不是喜欢吃甜的吗!” 夏启中咬着牙没有回应,他挺动着腰,想象着自己正一次比一次更狠得操干着身下的人,然而空气屌对于别人并不会产生什么实质性的影响,他只好配合着自己挺胯的幅度,狠狠地按压对方的腹部。 身下的人流着泪把东西含在嘴里。 齐豫风笑了一下,拉过食盒:“自己吃,爷要肏到你吃完为止。” 说罢果然发现手里的身体抖了一下,他兴奋地大力揉捏着那块柔软的肚皮。 启中察觉到自己的意识开始涣散,他麻木地咽了一口东西,开口小声地说了一句话。 “什么?”沉浸在极度的兴奋中的齐豫风听了那句话更是觉得快感要冲破他的躯体,直上九霄。 “我想被二爷打屁股,请二爷用大屌狠狠打我。” 两只手终于离开了他的肚子,重重拍打在他浑圆的臀部,他吃力地扭着腰,让臀部转圈晃动,嘴里口齿不清地呢喃:“二爷快要干死我了!” “肏我!肏我!” “射给我!” 身体又被人翻过来,四脚朝天地仰躺:“继续叫,爷爱听。”鞋袜被人除掉,他拼命睁大眼想要保持清醒,喘息着绞动身体:“我要…我要!” “给我!” “啊——”下体的绳子终于被解开,一股淡黄的液体喷射出来,齐豫风舔舐着他的脚趾,眯着眼欣赏着他微微抽搐的身体。 “东西还没吃完呢,是爷给的吃的不合你胃口?” 他要被玩死了,他真的要被玩死了,启中的眼珠飞速地晃动,感觉自己的下身火辣辣的疼… “唔…爷,我不行了…我实在不行了…疼疼我,饶了我吧…啊…”从那天以后,小柴房天天有人送东西来,弄得他见着食盒都怕,好在屋里给添个恭桶,早中晚各换一次,渐渐过得比较像个人了。 如果不用见到齐豫风的话。 有好几次被折磨得受不了,启中都在心里盘算着,干他娘的,杀了他,大不了一命抵一命。门缝里偶尔吹进来的夏日的清风又让他对人世充满留恋,只要熬过这茬就好了,熬过去就有好日子了… 这日齐豫风又提着食盒二万八五地杵在他跟前——性无能与性亢奋的矛盾结合体。为了尽量掩饰自己眼中的轻蔑,启中赶紧低头脱鞋。按理说,他也出不去,都用不着穿鞋,但他心里就是横着那么一道坎,凡是不用脱的时候,周身上下都给穿得整整齐齐的。 齐豫风今天穿了套水绿色的刺绣长衫,墨色的中衣衬得他肌肤赛雪,俊眉修目本来是个漂亮人物,偏偏心理变态阴险歹毒! 越看越“浓情蜜意”不起来,十分泄气地垂着头,用脚去攀着来人的腿,奇奇怪怪的客人他见得也不算少了,可所有的加起来都比不上眼前这个扭曲。这位爷光是玩他的脚就能把他玩吐了。 “自小,他是什么都比不过我的。” “嗯?”别聊天,启中心里愁的慌,他最不会聊天了。这没来由的一句更是叫他难猜。 他心里头装不住事,从来都是直来直去的,再猎奇的客人走进他的屋,都不过脱了裤子干他一场,或者几场。偏生这位花样多,以往就算弄疼了受了伤,蒙头睡上一整天他就忘了,现在他是见到来人的俊脸就嗓子发干,各种花样走马灯一样地在他眼前重现,怕了,真是怕到骨子里了。如今又来和他玩文的,他不走流程,直接哭可好? 不过这也是做梦,人家给他选择了吗? 一条绿岑岑的绸子绕过他的脚腕,勒紧,黑黢黢的眸子扫了他一眼,干,这是又不高兴了! “自然是…谁能比得过二爷呢…”开口就是一句毫无技术含量的奉承——甚至听起来有点像嘲讽,不过这确实是他的极限了! 当然是没把马屁拍到位了,那位扔了绸子转身就把门踹开。 今天这就算完事了?没等他把脸上的惊喜藏住,尊贵的二爷一把捞起他,把他扛在肩上。事出突然,吓得他脚肚子直颤,脑袋倒栽着,盯着二爷脚下的青石地板。 太阳有点晒啊…他恍惚地想。 外头自然是桃红柳绿清新热闹了,被扛着扔到一处亭子里,那亭子他从前没来过,想必是内院的亭子。只要离了那小破柴房,哪怕是茅坑也能让他感觉好些。他吹着夏末带着潮气的暖风,从头到脚都写着“舒服”。 虽然令人不适的二爷就立在跟前,但也并不影响他短暂的快乐。 那二爷的手里拽着启中脚上的绸子,不阴不阳地低头看他:“把你放了,你是不是回玉梁楼去?” 他眯着眼睛点点头。 “说话。” 站起身,低着头:“回爷的话,是。” “玉梁楼已经没了。” “什么?” “被火一把烧光了。”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那那…那人呢?” 齐豫风幽深的瞳仁静静观赏着他的慌乱,缓慢地摇了摇头:“都死了。全都死了。” 控制不住用手揪紧那人绣着牡丹的前襟:“你骗我!你骗我!你骗我有什么好处!” 对方拨开他的手,不紧不慢地继续说着:“金陵城里说得出名号的米铺、当铺、客栈、酒坊、赌坊、钱庄、布庄都是我齐某人的产业…你见过的,没见过的营生都有我齐豫风涉足…” 夏启中的一颗心吊着,不得不耐着性子听他说下去,心想,大爷,你有钱,我很知道了! 盯着他不耐烦的脸,齐二爷饶有兴味地笑:“烧一个窑子,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夏启中愣了,像是泡在一盆热水里久了忽然起身,觉得全身都轻飘飘的,听见自己的声音又干又涩:“你…你说…你…你烧的?” “为…为什么呀…为什么呀!”他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人,对方英俊的眉目像是世上最阴毒的诅咒… “我如果想烧,可以今天烧,也可以明天烧;烧完了,可以告诉你,也可以不告诉你;烧了还是没烧,你连真假都分不出。”齐豫风嘴角弯弯,手执绸丝慢慢挽着,将他一点一点拉到近前。 直到两人额对额,挤得极近时,那双幽黑冰冷的眼睛依然死死地盯着他。 “只…只是耍我?”先是长舒一口气,缓过来便背脊发凉:“用这种事耍我,只是为了…为了我说错一句话吗?” “觉得爷小题大做?” 立即摇头,一刻都不敢犹豫。明白了,彻底明白了,齐豫风齐二少爷从此以后是他的天,是他的神,是这世上唯一的光。 “回爷的话,没有。爷说的,做的,都是对的。”生怕又被曲解,他十分真挚地跪下来隔着衣服用脸蹭着他的下体,认认真真地发出难耐的呻吟。 没想到会被推开…余光扫到一个人跌跌撞撞的身影——见鬼了,那不是齐豫嵩吗? “自小,他是什么都比不过我的。” 夏启中的背上出了一层白毛汗。 那天以后,启中乌鸦飞上凤凰枝,住的是四进大院,睡的是香丝金缎,前前后后七八个丫鬟婆子伺候着,只是没有哪个再跟他说笑了。 提起“夏公子”,知道的人便比一个神神秘秘的手势,大家就露出“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表情,咂咂嘴:“那个嘛…”然后又是一个手势,众人俱掩面笑起来。 第一次听见那种笑声,还是刺耳的。几个脸熟的小丫鬟也在里头。 夏启中风风火火地跑回自己房里,吆五喝六地叫了一桌好酒好菜:“老子吃香的,喝辣的!” 环顾四周,伺候的人都缩着头,躲得远远的:“都滚下去!”一声轻呵就一溜烟地跑了个干净。 低头望了望自己的脚,动了动脚趾头,他还是不能穿鞋。 冻着了有人给他烫脚,伤着了有人给他敷药,可就是不配简简单单穿上一双鞋。 他提起酒壶,把酒对着脚背倒下去:“你也喝,老伙计了,吃香的喝辣的怎么能少的了你。” 这时齐豫风掀着袍子进来了,见到他这奇异的举动反倒觉得有趣:“你在喂谁吃酒呢?” 打量齐豫风今日红光满面,心情像是不错,启中决定赖在椅子上不起来,虽然实际上还没开始喝,但还是装作醉迷糊了的样子和他一问一答:“玉足兄。” “玉足兄是哪个,我怎么没听说过。”见他醉得可爱,齐豫风手指划过他泛红的眼角,附身贴近了看他。 见这阎王真信了,不得不继续扮演下去,天真灿漫地咧着嘴:“嘻嘻,你早见过他,只是我没替你们正式引荐过。” “哦?”齐豫风觉得眼前的人确实是醉了,便任自己被他撩拨得心上发痒,“是谁?” “是他!”壮着胆子抽腿提胯,猛然把右脚踩在对方肩上,缓缓向他颈边移动,“你是不是见过呀?” 齐豫风被踩得一晃,好容易稳住了身形,一把抓住那位作怪的“玉足兄”。 “倒…确实见过。” “今日我替你们相互介绍过了,爷可认得他了?” “自然。” 然后启中就编不下去了,假装自己醉酒发呆,一动不动。 齐豫风却被他方才的憨态勾起了兴致,想引他多说两句胡话:“久闻玉兄大名,今日得以一见真容,实乃我齐某之幸,齐某敬玉兄一杯。” 说罢搬起酒壶就把微凉的酒水顺着那抬起的脚的脚背倒下去,清亮的液体勾过小腿积到膝盖窝里,又从那里溢出来,淌到腿根里去。丝质的长裤被完全浸湿了,启中的整条右腿都散发着酒香。 被淋了一身酒,却半点害怕的情绪也不敢漏出来,鬼使神差地回了一句:“玉某人也当回敬齐兄才是。” 右脚登时被重重捏了一下,齐豫风眼睛一亮,急促地呼吸几次,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一句:“却之不恭。”便闭上眼,把鼻尖凑近启中的右脚,带着一片痴迷的神情,深深地嗅了嗅,发出一声饱含欲望的呻吟。 启中完全没料到这活阎王还有这样惊世骇俗的一面,心里骇然,想要抽回自己的脚,对方的唇舌却已经追上来了。说实在的,齐豫风现在那股热切的劲头比平时更让他害怕。 脚趾头被他含在嘴里,敏感的甲缝被牙齿尖刮来刮去,不过是被嘬了一会,整条腿都软了。 不知道齐豫风今天吃了哪家的迷魂药,那闭着眼舔弄自己的小模样格外勾人,勾得他都硬了。 贼胆包天地把裤子往下拉了拉,露出一条微微勃起的鸡巴,冠状的头已经开始渗精。他握着自己的屌,对着齐豫风的脸快速撸动,连齐豫风睁眼望过来也管不了了,自顾自地喘着粗气:“好爽…啊…嗯…” 齐豫风见那醉鬼摸自己正摸得发浪,眼神沉了沉,把那条湿淋淋的腿架在肩上,半跪着压过去,用自己的手盖住了对方的手。 他的手要比启中的手大很多,包住对方五指的同时也包着那正中间的性器。他上下抽动着手腕,时不时还用酒壶从上头淋点凉意十足的酒,多重刺激下,启中很快就射了。他的精被一只白皙的大手完全接住,然后,抹在了玉足兄弟身上。 盯着沾满自己精液的脚,启中发现自己奇怪地又硬了。坏了,齐豫风是不是把什么怪东西传染给我了,启中闭着眼刮挲着自己的马眼。 耳边传来齐豫风低沉的笑声:“爷真的想干你了。” 被抱起来褪下裤子,启中习惯性地摇了摇屁股。脸被按在地上,肉感十足的臀便高高翘起,“不准摸了。”他的手被拉回身后,扶在两团臀肉上。 齐豫风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倒出十来颗小丸来,一口吞了,坐在一旁静静等着。 启中回头看他,他只拿眼神来回鉴赏着启中光溜溜的屁股和白白净净的脚丫。 “插给我看。”他忽然说。 启中只好挪动手指。先是大力在自己的臀肉上抓了抓,推挤着肛口附近的软肉,好容易使那片都放松下来,才曲起一指探到那个红艳艳的穴里去。 手指与肠壁缓缓摩擦,进到差不多的深度便左右摸索起来,直到点在某一处时敏感非常,稍稍一碰就像是要摸进身体的某处脏器里。他用中指在那里反复地拧,一边拧一边扭腰,沉甸甸的臀晃得直颤,待肛口更加松软了就又插进一根手指… 扩张到一半就感觉穴口抵上了个又烫又硬的东西,不知道齐豫风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忽然能一振雄风了。但他的东西实在太大了。启中忐忑地回头看了一眼,吓得屁股一缩。 齐豫风跪在他身后,一手按着他的脊椎,一手插入他双腿间将他两腿分得更开,努力了一番仍然不得入门,恼了,扶着小臂粗的阳具就要硬干,恶声恶气地命令道:“掰开!” 启中苦着脸,用手掌撑着两块臀肉将其分向两侧,鸡蛋大小的龟头死命向里挤。 “啊啊啊啊——好痛——好痛!”身子一歪,刚入了点门的器物又滑向一边去了。 齐豫风把人翻过来,急得双眼充血:“给我舔!” 启中心里怕得要命,被捏着下巴塞了一嘴,好在他用舌头舔了两口那东西就射了。 “吞下去。”他依言动了动喉头。 齐豫风望着他把精液咽得干干净净, 心上那点躁气忽然被抚平了,又还原到某种痒痒的感觉。 夏启中琢磨着,过日子无非就是得到了又失去,好东西固然总是有的,自己见识过了已经很不易。这样想着,生活就会愉快一些。 齐豫风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每天总抽上一些时间来看看他,深入或者不深入的,反正每天总叫他见着一面。 “爷,我想钓鱼。”他扒着窗户边,下巴硌着窗棂,一条腿屈在凳子上,一条腿垂着乱晃。 两人刚刚鬼混一阵,都处于一种恍惚的舒适里,倒显出难得的平静与祥和。 “那就去钓。” 齐豫风四年前娶过一次亲,娘子是金陵一个布商的长女,他曾隐晦地向妻子的父亲表示过他的难言之痛,聘礼置得十分丰厚,又许了更多生意上的方便,想要换得家宅安宁。 新婚之夜,他捧着新嫁娘的脸颊:“终我此生,都会宠你、爱你,永不负你,只有你一人…” 红妆女子第一次见到这样俊朗的一位儿郎,欣喜得有些发愣,听到对方说的话顷刻羞作一团:“夫君……”她满怀感动地克服了羞怯,抬眼看着自己的男人。 第一夜,两人和衣睡去,额发相抵。 第二夜,两人和衣睡去,郎情妾意。 第三夜,新妇揪着齐豫风腰下的玉佩,欲说还休。 第四夜…第五夜… …… 齐豫风开始频繁地外出,生意做得越来越远。 他给家里写信,遥寄相思。回信由长变短,渐渐冷淡。虽然他还是写,但写信与写信不同,若知道有人会在灯下分辨你的词句,你便会这样写;若明白自己不过是在兀自倾诉,你便会那样写——写得潦草,写得悲苦,像捉襟见肘的穷秀才,吝惜着墨迹,笔头干涩凌乱… 有一天他收到四弟忽然的来信,赶回金陵,沉塘之刑已经结束。 “二哥,我…嫂嫂总是夜里来看我,我觉得不大好,就总是闭门不见…那几日嫂嫂不再来了,我也没留意…后来…后来…” 那个妇人大着肚子,脸色惨白,十指沾着星星点点的血迹,从头至尾,一言不发,见到四少爷来了,癫狂大笑,张开的口腔里,是一截断舌。——下人如是说。 岳丈大人擦着冷汗,点头哈腰地表示:“贤婿放心,我已将一切都料理妥当…梓芬犯了大错,罪无可恕,幼女梓芝也到了婚配之龄…如若不弃,也…” “不必。” 他坚持把梁梓芬的牌位摆在祠堂里,深深地低下头去。本来他可以有一个孩子的…… “二哥。” 齐豫嵩走进祠堂。 “兰君说你去了江边。” “是…是族长叫我去的,二哥不在,我们家总要有人去才行…” “那梓芬见你缘何大笑?” “笑?我…我不知道…其实,其实我没敢看…” 梁梓芬始终不肯供出奸夫,齐豫嵩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二哥:“难道二哥怀疑我不成?” 齐豫风站起身,十分冷淡地答道:“没有的事。” 此后齐豫风说不上性情大变,但确实有些怪怪的。从前花街柳巷里的应酬总是能躲就躲,洁身自好得很,丧妻之后,像是打开了他身上的哪个闸门,财色酒气,来者不拒。也偶尔流传出十分隐秘的流言,说是齐二的爱好很有些不同寻常。至于多不寻常,没人敢细说,反正他出手阔绰,爱怎么样都行。 从前那些干涸在信纸上的晦涩词句再难寻觅。兰君私下猜测那些信是被少爷自己给烧了,反正他打扫屋子时从没见过。 这些日子浣花院养了个夏公子,别出心裁得很,入夜了还引得少爷叫自己准备渔具。府里的用人都传那人的出身低贱极了,行事风格也非常下作,好好的浣花院被弄得乌烟瘴气的。 他只管做好自己的事,不喜欢和一般的小子那样嚼舌根子。论及行事乖张,出身卑贱的人怎么能比得上真正金贵的公子少爷。他没读过红颜祸水的故事,可清醒地明白着“红颜祸水”的逻辑。深宅大院的,难得干净人。 “夏公子”抓过他手里的钓竿,鞋也不穿就往外跑去,二少爷示意他跟上,他连忙跟上去。 内院的池水不知道是不是通着外头的清凉池。启中拽着竿,坐在一块刻意雕琢的怪石上高声问:“我知道外头有个池子叫清凉池,这个爷又叫它什么?” 齐豫风披着件乳白色的系带披风,矜持地踱步跟上来:“摩诃池。” “摩诃池?”念叨了两三遍,总觉得这名字十分熟悉似的。“可是有什么典故?” “典故?这是齐家的旧宅,也许有什么典故,我并不知道。” 望着石头上若有所思的人,齐豫风又道:“你想听典故,另一处摩诃池倒有个广为人知的典故…” 启中握着钓竿,心想,正经公子是不一样,讲故事讲得有板有眼,声音也不大不小,听得人舒服得想睡觉… “坊间有词,正是描绘这花蕊夫人的袅娜风姿——‘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水殿风来暗香满。绣帘开,一点明月窥人,人未寝,欹枕钗横鬓乱。起来携素手,庭户无声,时见疏星渡河汉。试问夜如何?夜已三更,金波淡,玉绳低转。但屈指西风几时来,又不道流年暗中偷换。’…”有些低沉的声音轻轻吟唱,听得启中心头大恸,不知不觉眼泪淌了一脸。 “哭什么?” “爷唱得太好听了,把我感动哭了。” “你听得懂?” “不懂。” “难怪,你年纪轻轻,为着风花雪月有什么好落泪的。” “爷…再唱一遍?” 兰君挂饵的手一抖,偷偷望了望自家少爷的脸。 八月秋闱一转眼就到了。 这是齐府的大事。 启中在自己的豪华大院待了几个月,才知道齐老二原来不是齐老爷亲生的,难怪他说什么齐家旧宅的典故他不知道。 齐老爷官做得不大,全靠齐家素有的根基,在京城也混得风生水起,还娶了个顶尊贵的女子为妻。但夫妻二人不知是哪出了问题,成婚十年无所出,从金陵老家领养了一子一女,小的就是齐二豫风。 也许是这个举动积了德,齐老爷的一妻一妾五年后分别诞下一子,可惜妾生的老三没养到周岁就夭折了,老四豫嵩成了硕果仅存的大宝贝。 如今大宝贝终于要上考场,虽然只是乡试,也足够令人激动了。齐老爷任职在京人来不了,物质关怀大车小车地不远千里运了回来。 放桂榜的时候齐府全府上下的激动甚至蔓延到“乌烟瘴气的浣花院”里,齐豫风躺在启中的床上,心不在焉地玩弄着他的性器。 “老四好像考上了。” 启中被撩得身上有点发热,瞧着那位的神色又不敢贸然发浪,尴尬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句:“恭…喜?” 两个字说得一波三折,语调来回变了三五次,大约总有一种顺了对方的心。 “你高兴?”阎王大人的目光又刮上了他的脸,夏启中现在见招拆招已经十分熟练了:“爷高兴我就高兴。” “爷不高兴。” “那我也不高兴!”衷心表得掷地有声。 顶端被狠狠掐了一下,瞬间把他掐萎了,身上也不热了,心里也不躁了,他得到了身心合一的“不高兴”。 娘的,棋差一招啊!他这被训练良久,还是考虑不周!爷不高兴他就得哄爷高兴啊! 他凑过去,舔舔齐豫风的下巴:“爷,什么读书科考的事我也不懂,我哪知道什么高兴不高兴的啊…我只知道,我要是能高兴,都是爷给的…” 大腿夹着对方的腰轻轻拧了拧,挎下前襟露出乳尖来,挺着胸往对方衣襟的绣纹上蹭:“盼爷垂怜,赏个高兴…” 齐豫风被舔舒服了,手掌下贴的是两团丰满的肉,他眯着眼问:“想爷赏你什么?” 想都没想,“大屌”脱口而出。说完就后悔了,要啥都好,他娘的这最常用的东西偏偏齐豫风没有啊! 相当反常的,齐豫风没生气,拍拍他的屁股心平气和地说道:“换一个。” 这次启中经过了一番仔细地权衡和思考,换了个最接近性交的:“想爷给我抠抠穴。” “好,”齐豫风甚至对他微微一笑,“转过去。” 启中掉了个个,把自己肥硕的屁股对着齐豫风的脸,双手在臀部两边撑着,扒开藏在肉缝间的孔洞。糟,忘了给他舔手指了! 他扭头一看,齐豫风按了按穴口后似乎也察觉缺乏润滑,然后毫不犹豫地张开嘴把自己的手指含了进去! 启中惊了,几乎是一瞬间鸡巴就硬了。脑中甚至闪过更荒唐的想法:齐豫风虽然硬不了,但他自己可以硬啊,要是刚刚自己提的要求不是被干屁眼,是干他的话,齐豫风能答应吗? 胡思乱想中后穴被插入一指,异物插入的感觉相当刺激,他前后晃了晃,夹紧了那根手指,主动去顶着那最敏感的一点。回头朝齐豫风一笑:“爷——” 齐豫风不上当,用脚点了点他的下巴:“别动,动来动去不像爷嫖你,倒像你拿屁眼干了我似的。” 他是不是会读心术啊? 不能动就只能夹,那中指穿破阻碍捅进来又抽出去,发出黏糊糊的水声,“爷,我被你搞湿了…”他挺着胸,用乳头去刮擦对方的脚趾。 “看到了,骚货。” “我的乳头也被你搞硬了…” “是吗?我看不着。” “那你让我翻过来,从上头搞我好不好?” “好。” 两人调整姿势躺好,启中屁股里插着手指,自己左右开弓摁捏着胸前的小红豆。齐豫风看着他,声音喑哑:“我看见你的乳头了,硬了,红了。” 启中的手指拧得更欢快,犹觉不足,渴望地盯着齐豫风。 “但不是我搞的,是你自己骚的。”中指深深地向里一插,启中就被插射了。射出来的东西溅到齐豫风的鼻梁和眉尾。 这算我射了活阎王一脸吗?启中又抽抽搭搭地射了一会才射尽。 射完以后,启中怔怔地跪坐起来,用手推着齐豫风的肩膀。 “还想要什么?” “我…我我…”启中觉得自己脑子乱哄哄的,急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我想舔你。” “嗯。”齐豫风朝后一仰,大大方方地躺在床上,倒是提出要求的启中羞得像个小媳妇似的,用手撑着对方的肩头,勾着舌头去扫过那人的鼻梁,又滑到对方的眼角。见齐豫风一点反抗也没有,更是大胆地搂住他的脖子,亲吻着那双美丽的眼睛。 齐豫风胸口发烫。抓着启中的两臂把他扯开。“做什么!” 启中拧着身子欲求不满地挣扎:“不够!不够!还要亲!” 齐豫风一愣,火热的刺痛使他不自觉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他松开手。 启中的手搭在他的肩颈处,用力收缩,一口红唇泛着水光压在他的脸颊上,蹭过他的嘴角,犹豫了一下,转到了下巴,啃向他的喉结。 “停!” 启中不停。 他掐着他的后颈把人拉起来,对方神志不清地嘟囔着:“我想亲你…我想干你!” 大事不好!暴露了! 跪在床头不敢出声,看着齐豫风理好衣襟,下床出门。 刚要起身,一声怒喝:“给我跪好!” 夏启中啊夏启中,你可真他娘的敢想… 齐豫风出门了。远门。远到海上去。 府里的喜气没了阻隔,正大光明地扩散到启中的小院来。 丫鬟们换了新衣裳,簪着最时兴的簪花,进进出出一片欢声笑语。 夏启中对“榜上有名”的荣耀没有太大概念,兰君简单地解释了一下:连二少爷以后见着四少爷,于礼也要叫上一声“举人老爷”。 难怪齐豫风要出门躲着啊! 正在小院里磕着瓜子晒太阳,兰君解释完垂首站在一边。 启中抓着瓜子问他:“兰君,吃瓜子?” “不吃。” “坐会?” “不坐。” “那你来干嘛?” “送信。” “信呢?” 兰君盯着他,他也看着兰君。 “夏公子先晒太阳吧。” 启中一脸狐疑,却没有办法,冲那不苟言笑的小厮挥挥手:“那你挪挪,挡着光了。” 兰君翻了个白眼。 两人一站一坐,直到日头向西。 “二少爷知道夏公子不识字,托人带回来的,是一件事。” “什么事?” 兰君清了清嗓子:“请夏公子约束自身。” “哦。”启中拍拍身上的瓜子皮,“我知道了,你怎么还不走?” “约束自身,可不是您理解的那个意思。” “啊?” “请随我来。” 屋里等着两个无须白面的中年人,见到兰君后行了个礼。 兰君把他往前一推:“夏公子带到了,二位请。” “什么意思?”他莫名有点紧张,揪着兰君的袖子:“让兄弟死个明白。” 兰君叹口气,在他耳边吐出三个字:“贞操带。” 齐、豫、风!老子干死你个老王八! 给男子的贞操带,考虑到了方方面面。除了一早一晚那两个中年人来的时候,他连如厕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情欲,他现在每天满脑子都是排泄欲。没多久人就蔫了。被迫清心寡欲起来。 为了减少排泄,吃得少,喝得也少,连口腹之欲上的好处也享受不着了。整个人呆愣愣,动不动就如老僧入定一般。 齐豫嵩带着厚礼来到浣花院时见到的场面便是如此——一个灵魂出窍的倒霉蛋。 “举人老爷。”气若游丝。 “启中?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因为我不是启中,昨日的夏启中已经死了,今日在你眼前的是…” 他抬起头,见来人春风得意,营养良好的模样,不禁悲从中来:“夏.饿得起不来床.中。” 齐豫嵩命人把东西放到一边,挥手摒退左右,认真地问:“怎么会饿成这样?难道二哥连饭也不让你吃饱?” 听到这来自举人老爷关切的问候,夏启中灵光一现:“四少爷,你现在是举人了,是不是比二少爷厉害了?” 齐豫嵩闻言一愣,斟酌道:“别说这样的话…二哥是兄长…” “这么说就是了!”启中拉过齐豫嵩的袖子,激动得眉飞色舞:“等会老张和老王来了,你让他们把我身上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彻底给解了,我也好放心吃顿饱饭!” “你身上…有什么?” “唉…少爷你别问了,我快饿死了…” 得意于启中对自己一如既往的态度亲昵,齐四少没有再继续追问,拿出自己带来的卤食酒水,两人痛痛快快地吃了一场。 “哇…真舒服…”两人酒足饭饱并排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这么说,少爷你整整考了九天?” “九天七夜,中途能歇两次。” “贡院里头是什么样?气派吗?有没有你自己的那个院子气派?” “每人只进自己的号舍,谈不上气派不气派的。好几天吃睡都在里面,再气派也舒服不起来。” “那都考了什么呀?” “太多了,八股文、策问、日常的公文…唉,考得我累死了,可别再叫你少爷我回想了…” “好好好…可我听说除了有秋闱,还有春闱、殿试什么的,你还得考啊小少爷!” “不许提了…” “哈哈哈哈…”齐豫嵩侧头看着旁边的笑脸,也慢慢地笑了,弯起杏眼,掩住眸中的光。 “唉…” “怎么了?” “你种在书房门口的花开了吗?” 齐豫嵩不答,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怎么不说话?” “你几个月不来浇水,还想着能开花?” “这可怨不得我!”启中说到激动处,翻身下床,拉着齐豫嵩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我每天连放水都难,还谈什么出去浇花!” 齐豫嵩觉得手心的触感有些奇怪,想要拉开外衫看个究竟。 “别看,贞操带。”启中拍开他的手。 “贞操带?是什么?” 启中望着对方那纯洁的小眼神,蛮不好意思地开口:“就是堵着前头,也堵着后头的东西。我戴着,就不能,不能方便。” “二哥为什么要堵着你?”齐豫嵩清亮的声音有些发冷。 唉,小少爷真是狗屁也不懂,启中眼珠一转,胡乱解释道:“觉得我不规矩呗,怕我去找你影响你的功课,让我不能好好吃饭,就没力气出门了。” “他怎么能这么对你!”齐豫嵩义愤填膺,拳头锤得床板“咚咚”作响。 “行了,行了,你如今不是齐举人了?等会人来了替我做主,把我解开就好。” “那你现在怎么办?” “有点胀,不过没办法。” 齐豫嵩伸手去抱他,被推开。“你干嘛?” “帮你揉揉。” “唉唉唉——不用了不用了,越揉越难受!” 齐豫嵩看着自己的指尖,歪了下头,追问:“真的?” “真的真的!” 然后两人忽然都不说话了。启中眨巴着眼睛瞅瞅举人老爷,见他坐在床上垂头丧气的,有些不解:“怎么了?忽然不高兴了?” “累你受苦,是我之过。不如不接你来。” 启中心里有些感动,伸手摸了摸对方的头顶:“少爷胡说什么呢,我很感激你让我来做花匠。那两个月,是我记事以来过得最开怀的日子啦。” 齐豫嵩有点委屈地张开怀抱,启中认命地迎过去——“哎呀,抱太紧了!我好胀!” “胀吗?”手臂分明又收紧了。 “太胀了!嗯…我不行了!…快松开!” “我…”齐豫嵩把嘴贴到那只白嫩的耳朵边,正要一诉衷肠,觑见启中眼中的泪光,连忙松了手,把人扶在床上躺着:“怎么样?” 拼命把眼中的湿意憋了回去,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没事。” 没事说的是心里没事,身上就像被油煎炸一样——拿捏他每日如厕时间的两个人终于来了,恭恭敬敬地对齐豫嵩行了礼,并请他回避。 “二位虽然受二哥之托,但也请给齐四几分薄面,把那劳什子就此取了吧!” “齐举人言重,”两人面面相觑后冲他拱手,其中一人答道:“我二人不才,得令兄重托,亦不敢违逆四公子的心意;但受人之托,终人之事,‘信’之一字,不守何存?” 见齐豫嵩面露愠色,那人没有停顿,不卑不亢地继续说下去:“二者既不能全,我等愿——” 两人忽然跪下来:“以死明志。” 启中气得嘴唇发抖,老王八叫来的人果然和他一样狠,能屈能伸又不要脸,无敌了! “你...你们!”齐四少也被堵得哑口无言,气鼓鼓地坐在床头和跪着的人大眼瞪小眼。 “唉算了算了,那就和往常一样,快帮我解开再拴上好了。我要憋死了!”启中推了推床头正在顾自生闷气的人:“快出去。” 四少回头瞪着他,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 ,启中翻白眼,争什么争,我也死一下明个志?“少爷,我真的受不了了,你先等我尿出来再说好不?” 齐豫嵩小脸一红,风一样地跑出门去。 跪着的两人赔笑:“阿启,我们二人你是知道的...我们也没有办法啊!你可别怨罪则个...” 启中眼里再也兜不住泪,比着手势叫两人上前。齐豫风,老子要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啊啊啊啊——”束缚被解开的一瞬间,下身就失了禁,一阵暖流喷射,溅湿了他的会阴与股沟,启中双目失神地盯着自己漏尿的器物,终于忍不住小声 地啜泣。 “怎么了!”齐豫嵩听到声音冲进来,直勾勾地望着启中失禁痛哭的模样,怔怔地走上前,推开左右,伸手抱住他,轻轻拍打:“不哭,不哭,不要怕...”结果怀里的人哭得更凶了... “齐举人...”又是刚才那人开口。 “你们还要做什么?他都这样了!你们看不见吗?” 那人垂下眼,徐徐道:“夏公子一整日不曾排泄,一次,是排不尽的,需我二人继续为他按压肚腹,否则,于身体有大损伤。” “知道了,你们下去,我给他弄。” “这...” “少废话,滚下去,否则叫你们如愿,以死明志!” 两人慌忙退下。 “乖启中,他们走了...”启中停下抽噎,忽然意识到被一个小雏鸡像个小娃似的抱在怀里也是一件十分丢脸的事,好在他大多数时候脸厚如城墙,不太怕丢,觉得略略缓过神来就试图要挣脱箍着自己的两条臂膀。 “别动,”齐豫嵩用下巴卡着他的肩膀,手指伸向他的腹部,由轻到重地施力:“他们说,你还没尿完呢...” 气息划过耳廓,一向清亮的声音忽然变得呢喃湿润:“不过,你都尿了一床了,尿得到处都是...” “跟小狗一样...” 启中听到这些话,一句赛一句的羞耻,全身的毛孔都炸开了,异常的粉红从耳根炸到脚尖,马眼里继续涌出股股尿液... “哎呀,你尿我腿上了!”启中闻言鸡巴一抖,羞得浑身滚烫,耳边的人还持续不断地响起天真又色情的陈述:“不好,你尿得我一身骚呼呼的...” “不要说了!”他挣扎着起身,自己跌跌撞撞地走向恭桶,扶着鸡巴对准桶口,却浑身抖得尿不出来。身后响起口哨声,最后一点液体喷薄而出,腮边发凉,不受控的眼泪又溢出来了。 尿液汗液和泪水把他弄得一塌糊涂,他无力地推搡着一脸无辜的齐豫嵩:“你走你走,谁让你进来了...以后你都不许来...” “为什么?我还有好些话要跟你说呢...城北苏糕铺子出的桂花酪你可尝过了?...” “尝什么尝,我吃不下...你快走吧,我每天都要经这一遭...我...”说到一半就愣住了,他看见齐豫嵩也红着眼眶带着泪:“二哥他怎么能这么对你...” 齐豫嵩这小纨绔哭了。 “你哭什么?不准哭了!”启中绞着手,扯开话题:“叫人烧水洗澡!都是举人了,哭哭啼啼让人笑话...” 两人洗了一个十分温馨的澡,你给我搓搓背,我给你挠挠痒,启中的心上又觉得暖洋洋的,仿佛他曾经也有过这样的日子...虽然记不大清了... 早上起来,兰君的脸出现在浣花院门口,不,应当说,兰君臭着一张脸出现在浣花院门口。 启中现在看到他,嘴里就发苦,追忆起自己在夕阳下嗑着瓜子的时光。张王二人刚走,晨间出恭问题已经解决了,他一时身上还是比较舒畅愉快的,所以十分不想见到代表厄运的兰君。 “等等——”他望着兰君走过来,用手捂着眼睛:“我还没起床,你晚点再过来!”然后倒退着想退回房里去。 兰君不管他,朗声道:“二少爷走之前说了,如果四少爷前一日来浣花院,便要我第二日卯时叫夏公子起床,督促您扎一个时辰马步。昨天四少爷来过了,所以夏公子请开始吧...” 扎、马、步?三个字铿锵有力地砸到启中脑子里,让他恨不得昏过去。 他生无可恋地瞪向兰君,低声挣扎:“我带着那个,怎么扎马步?” 兰君耳语道:“现在都卯时三刻了,我总不能压根不来吧?互相行个方便,别叫二少爷回来生气。” 启中枯了。 扎马步这项运动看着仿佛纯洁无害,实则情色意味十足——对不住,以启中过往的从业经历来看,正是淫者见淫。 晨风总带花香,清甜的味道沁人心脾,卯时的太阳还未升起,能听见树叶沙沙作响。 兰君坐在院里的石凳上,有些瞌睡,想了想,掏出来一包瓜子,“夸次夸次”地嗑。 “!你不是不吃瓜子?!” 大腿开始发抖,为了减轻腿上的压力不得不更加挺直腰板,收缩腹部和臀部,棒状的肛塞堵在括约肌里,被反复挤压着,那股不上不下的滋味让人牙酸。 “我只是不和你一起吃。” “哇,兰君,没想到你也是那种落井下石的人!” “不是那个意思。” “你坦白了吧,你心里就是瞧不起我,找机会虐待我!我扎马步,你嗑瓜子,太残忍了吧!” 兰君吐了口瓜子皮,“呸”了一声:“随你怎么想。” “那你觉得我烦人吗?” 兰君翻白眼。 “你心里是不是也骂我,那什么,以色事人...” “没有。” “你...” “夏公子,你知不知道,我扎马步的时候,头上还要顶碗水?” 启中闭嘴了,他不敢知道。但不转移注意力的话,后庭的磨擦又实在让他难受。他可不想被不是恩客的人看见自己的下襟被个鸡巴顶起来。 于是他开始哼歌,一首好好的《洞仙歌》被哼得鬼哭狼嚎。 兰君被哼得脑仁疼,也觉得时间流逝得异常缓慢起来。 辰时的梆子姗姗响起,两个人都被折磨得面色苍白。 兰君凶神恶煞地盯着启中:“明天夏公子要是还有唱曲的雅兴,我可能不得不要给您备上一碗水润喉了。” “别别别...啊?明天你还来?” 兰君冲他身后努努嘴:“站半天了,我没敢叫他进来,你要是不怕扎马步,你就别拦着。” 启中胆颤心惊地回头一看,齐豫嵩站在院门口的树荫下头,像根柱子似的,站得笔直。 “那可是四少爷!我怎么拦得住?” “哼,反正明天要是我还得来的话,我就带五香味的瓜子。”兰君拍拍屁股,准备走的时候又补充道:“和一碗水!” 启中大步冲出院去,甚至不惜扯了裆,也要挡在了齐豫嵩身前:“少爷早。” 齐豫嵩扶住他,忧虑地问:“你穿着...怎么能跑这么快...没伤着吧?” 不说还好,一说启中就呲牙咧嘴起来:“哎呀好像是不大舒服,我觉得我还是得再躺会。少爷你来有什么事吗?” “我听人说你一早就起来扎马步,想着你的精神可能好些了,给你带了点桂花酪,少尝一点应该没问题的...” 启中接过小竹君提着的食篮,有点高兴:“谢过少爷了。您...就一直站在这等着我?” 齐四点点头:“我听见你唱歌了,本来准备叫你,又看见兰君在那里坐着...是不是...二哥又为难你了?” 低头抠抠手,启中觉得多一事如不少一事:“二少爷是觉得我闲人一个,给我找点事做。您别担心我了,我挺好的,没别的事我回屋睡回笼觉啦!” 对方不置可否。 启中打量着他的神色不像不高兴,就拎着篮子转身走了。 待人关门进屋,主仆二人依然站在原地。 “他怎么这样!”小竹君气鼓鼓地骂道。 齐豫嵩冷笑。 一觉睡得昏天黑地,爬起来把凉透了的桂花酪喝了,又香又甜的味道顺着他的喉管,浸透了四肢百骸。等张王两人来了又走,他就迫不及待地跳进澡桶里,舒服地叹息。 但今天的水好像烧得特别热,启中搓搓胳膊又搓搓下巴,觉得热气熏得他眼睛发花。迷迷糊糊地好像进来个下人要给他擦背,他渐渐懒得动弹,就任对方去了... 来人眼睛扫过桌上的空碗,笑:“哟,全都喝光了。”右手卡住夏启中润润的下巴,指尖掐住两腮使双唇微微张开。 那人盯着启中的唇舌和齿尖看了好一会,把鼻子凑上去,深深一嗅,露出点陶醉的神情。又用双手捧住启中的头,鼻尖轻轻擦过他脸侧圆润的轮廓,在他的耳边和颈上辗转流连。 启中不适地扭了扭脖子,嘟囔着:“痒死了,不准舔。” 立即就被舔了一下 。 舔舐的那块皮肤立起小小的鸡皮疙瘩。 “嗯...”启中想要别过身。然后是耳根,腮边,和下巴,都被口水洗礼了一遍。 十分不情愿地仰着头。喉结被轻轻地啃咬,耳垂不知捏在谁的手里被反复揉搓。这种感觉有点舒服又有点难受,启中难耐地小幅度摆动身体。 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捏着耳垂的手忽然使劲,启中想叫一声,又无论如何都张不开口了。他像躺在一艘小破船上,被波浪推来推去。 一条舌头钻进他的耳廓,他心里有些抗拒,薄薄的耳骨上像爬了一条蛇,湿腻的触感让他有些恐惧。那条舌头感受到他的躲避似乎有些不悦,追着他的耳朵眼拼命向里钻。恐惧的力量帮助他的声音冲破喉咙,他以为自己在拼命的尖叫,其实只发出了一串软糯的气声。 那舌头钻进钻出地更用力了,像是在操干他的耳朵眼一样。意识到那舌头的动作正是场模仿性交的耳奸,启中加快了自己的呼吸。模糊的视线里,他听到自己发出疑惑:“连那...啊啊,都,都可以肏啊...” 趴在他身边的人笑了一会,更加快速地抽插起来。 被进出了一会,启中感到自己的鸡儿发痛,拼命找回了一丝神志——他还箍着贞操带呢,越硬越难受,可不能动情!他想要挣扎,却感到自己的手指都有千斤重。继而又被人舔上唇角,那人在他唇边缠绵了一会,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是的,一口含住他的唇瓣,煽情地吮吸起来。 他觉得心里慌张极了,亲鸡巴常有,亲嘴儿可不常有,唇齿交叠显得格外禁忌。彼此的体液如此清晰又直接地搅在一起,让他觉得被亲吻得仿佛不是自己的口唇,而是自己的心脏似的。 那根操过他耳朵的舌头又来操他的嘴巴,不,是操他的心脏,带来一种肮脏与新奇交织,危险与甜蜜并存的错觉。他不管不顾地把手伸到水底,握住自己被勒紧的阴茎,想要用自虐去献祭眼前灭顶的快感。 但他的手被拉开了。“乖,不怕,不怕。”有谁亲吻着他的脸颊,他微微摆动身体,他才不是怕:“想要...好想要...” 又被吻住,但这次他的双手被拉到头顶,水珠从手腕滑下来,一路从小臂爬到大臂内侧,带来酥麻的触感,汇聚到腋下的软肉时变得有些冷,可那点冷意持续不断地累积着,像要把他溺毙。 他发着抖,疯狂地呻吟,喉咙被另一套唇舌堵着,让他只能不住地吞咽。唇齿边甜津津的液体像极了桂花酪的味道,甜蜜得让人忘情。 “站起来,我看看你下身的那个东西能不能解开。”他迷茫地顺从。 其实那副贞操带他也是研究过的,堵着肛口的是不足尺长的玉茎,勒住前端的是银制的细锁链,二者相连。若是他前面硬了,后面的假阴茎就会狠狠地插到深处,若是想要抽出玉茎,就会把前端箍得很痛。有时候他涨尿,也会疼得厉害。解开的时候,要两个人一齐,同时把两端的链子取下,否则,阳痿和肛裂他总得选一个了。 虽然他眼下迷迷糊糊想不到那么多,但对于旁人的触碰本能的抗拒。 那人好像也迈进桶里来,手掌贴着他的后腰,摸索着银链的纹路,小心翼翼地扯了扯:“痛不痛?” 他点头。 “唉,”那人轻声叹息,说出的话却是:“这样操起来,好像也别有风味。” 窗扉半掩,流动着秋日凉风,启中手臂软绵绵地搭在半合的木窗上,恍惚间能看见月色。身后的人用身体和手脚贴着他,裹着他,仿佛不可分离。炽热的吻落在他的后颈与肩头,染出一片缠绵的红色。他觉得身上时凉时热,意识飘离肉身,悬在虚空间翻滚、飘荡。 “乖,把腿夹紧...”有人在他耳边说话,声音却像从夜空中传来。他没有回应,觉得这种恍惚的状态有些诡异与不适,那人撞进他的两腿之间,动作很是热切,有什么火热的东西擦得他大腿生疼。 他记起自己刚进小倌馆的时候,伺候过一个叫启明月的红牌。有一次进屋打扫时,正撞见红牌的客人趴在他身上,一根紫红的东西在他腿间用力碾磨,那个面目不清的人就是那样粗鲁凶狠地搅动着性器,嘴上却温柔地倾诉着相思情谊。他被叫着去抱紧红牌的腿。 “夹紧一点...” “更紧一点...” 他那时偷偷去看启明月的脸,那张媚气横生的脸上一片泪痕。 一边哭,一边叫:“官人肏死我了...” 客人咬着他的耳朵:“我不舍得。” 他那时年纪还小,却十分敏锐地知道,不是真的。 等他开始接客的时候,立即成为馆里最放浪的一个,岔开腿不使那些恶毒的柔情还要费尽心思地沾他耳朵。 他扭头想去看正在操他的到底是谁,一张清俊柔和的脸庞又凑到他的耳廓。 “你...是谁?”艰难地开口发问。 “呵,你希望我是谁,我就是谁。”那人笑,气息喷洒在他的眉梢,又将手伸到窗外去,折下一支花,插到他松散的发间。 “娘子...”启中的脑袋糊成一团,开始胡言乱语道。 身下的银链拉扯得他很疼...他怎么不记得自己何时娶了这么热情奔放的妻?比夏回燕还吓人...可夏回燕又是谁? 没几日,齐府上下就流传着一条新的谣言:浣花院的染了脏病,已经下不来床了! 后半句却是实情。 启中只觉得自己倒霉,洗个澡洗得下身破皮出血,涂了药以后却越来越严重。这下他真的气息奄奄了,对着来探病的兰君催促:“二少爷究竟几时回来,我再穿着这破贞操带,恐怕没法活着和他见面了...” 兰君严肃地听着大夫的叮嘱,恨恨地坐在他床头的木凳上:“你怎么就不能节制点!” “节制?!”启中怒火中烧地想从床上坐起,私处又被扯得一痛:“我连水也不敢多喝一口,日常行走都磨成这样了,我还要怎么节制?” 见兰君似有不信,他干脆把被子一掀:“都是男人,你自己看!绑得这么紧,天天吃饭也戴着睡觉也戴着,那后面可不是个塞子,又是个棍子!这是人戴的吗?” 兰君眉角一跳,不敢再看,支支吾吾地说:“我也...想不到居然到这种地步...” “我会跟二少爷写信说的...” “写信?娘的,老子来写!” 齐豫风收到了一封来自金陵齐府浣花院的信。他摸了摸眉骨,将信封打开,落出来一支干了的花枝,和一副画。 画上是五个小圆圈围着一个大圆圈。 他皱着眉想了想,拿出兰君寄来的信对照着看。 “扎着马步唱《洞仙歌》?”将枯黄的花枝的花枝拿在手里把玩。 兰君在信末隐晦地润色:“夏公子总问您几时回来。” 还挺会撒娇的呢,齐二心想。 二少爷回府那天,夏公子在床上发着高烧,神志不清。二少爷见着张王两人有些不悦:“怎么病了还给他套着?” 两人傻眼,回忆着是不是对这位爷“好好辖制那骚货”的要求在理解上有什么误会。 “赶紧解了!” 夏启中终于在告别贞操好多年后,告别了贞操锁。 病好的时候天气已经冷了。嚼着鸭腿时,窗外居然落了雪! 启中活泛的眼珠在齐豫风的脸上转来转去。 “看什么,好好吃饭。” 他是觉得齐豫风回来以后就有点怪。 对他太好了。 他画了只王八寄过去骂他,他回来居然还温声细语地喂他喝药。喂药也就算了,还尽送他些印着花啊朵啊的衣服,穿着虽然娘们兮兮的,但又暖和又舒服。 他实在摸不着头脑,就一点点试探:“爷好看...” 齐豫风的筷子一抖,强自镇定下来。 启中又说:“好看,难道不能看?” 清了清嗓子:“没说不能,想看...就看吧。”耳垂可疑地红了。 哇,吃着饭呢这老王八忽然发什么春?想做了?是出去一趟可以人道了? 非常自觉地,启中放下鸡腿,扑到齐二怀里坐着,舔着自己油乎乎地手指,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齐二高挺的鼻梁:“爷,我想被你操了。” 齐二大惊,艰涩地吞了几口口水,用手兜住他的后腰:“这么急...吃饱了吗?” “没有,”把手向下摸去,感觉齐豫风腰肢柔韧,瘦而有力:“我想吃爷的大鸡巴。” 齐豫风的眼里有一瞬间的慌乱,像是眼睛一下不知道往哪放了似的。 启中看着他的反应有点疑惑,是他会错意了吗? 两人陷入静谧的尴尬中。 启中更大胆地搂住对方的脖子,轻轻吹气:“爷...病好了吗?” 齐豫风的嘴唇抖了一下,别过头,松开手,想把启中推下去。 启中心道不好,不能给这阎王发脾气的时间,手上搂的更紧:“爷,你绑着我,操我一通好不好?我想你想得紧了,浑身都痒,你给我摸一摸,插一插,不然我活不了了...” 齐豫风僵在原处,听到怀里那人继续说:“戴着贞操带的时候什么都干不了...哦,对了,爷给我的贞操带...那棍子满满地插在我屁眼里,我就想着那是爷的大屌,坐在桌角上蹭它、磨他,小穴都给插松磨破了...爷...你干我吧,求你了...我想要得要命...” 齐豫风下摆一湿,他被夏启中给说射了。怀里的人仍在兀自滔滔不绝,嘴忽然被狠狠捂住。对方在他耳边喘息了一会才松开手,清冷的声音响起:“那你给爷舔干净吧,骚货。” 被骂了一句,启中舒坦了,终于找回了熟悉的感觉。当他把对方的裤子拉下来,发现那里已经沾了腥臊的一片粘液,在心里默默给自己竖起一个大拇指。 他豪爽地把裤腰带一抽,心道:嘻嘻嘻,老王八,今天小爷高兴,带你玩波新鲜的! 光腚光腿地盘坐在对方腿上,用温热的肉体耸动着衣衫华美的胸膛,充满诱惑地邀请道:“爷,我把你脱光好不好?” 见他忽然开始脱衣服,齐豫风有些疑惑,听到他如是说,顿时满脸通红,最终还是咬着牙点头。 启中一喜,五指翻飞,一会就把齐豫风脱个精光,两人赤条条地绞在一起。 “爷,冷吗?” “不冷。”齐豫风伸手去摸他,第一次觉得眼前的生命是如此鲜活,算不得俊美的五官朝气十足地绽放,那张脸笑着,有些得意洋洋似的。 “爷,你再唱歌给我听好不好?” 他不知怎么就开了口:“折花枝,恨花枝...” 启中跟着随意哼哼,臀肉碾着对方的大腿根,用出了的精把自己的下身蹭得水淋淋黏糊糊,又双手掐着自己的乳尖去磨擦对方胸前的红豆。等二人的乳头都硬起来了,就伸出手死死勒住对方赤裸的胸膛,上上下下地摇动身体。 二人肌肤相贴,接触的部分谈不上多敏感,却依然让齐豫风哑了嗓子,唱到“开时人去时”就停住唱不得了。 屋外雪下得越来越大,屋里的炭盆燃得二人浑身火热。启中舔着齐豫风的下巴,忽然咬了咬那块皮肉:“爷,不能硬的话,尿到我身上也使得。” 齐豫风猛地抓住他的头发,见他只是坦坦荡荡地发浪,一双细长的凤眼写满了欲望,有点痛苦地问:“就这么想要?” 启中舔着嘴唇,喉结滚动:“嗯!” 齐豫风伸手压着他的眼皮,心脏疯狂地跳动:“你要,我就给。” 启中扒着齐豫风的胳膊,学着良家小妇人的做派:“爷,我们去堆雪人吧,看外头雪下得多好!” 齐豫风倚在塌上,这几日他都卧在暖融融的浣花院,倒不是因为这真的比自己的住处温暖舒适,但总觉得这叽叽喳喳地很有人气,十分热闹似的。香炉里传来阵阵清甜的香气,案上摆着腌好的梅子,他捏着启中的耳垂,笑道:“穿好衣裳,去吧。” 说完收起账本,叫兰君拿着锹候在院里。 然后抄着手,在一边看着启中和兰君里里外外地忙活。 “爷,你也一起来啊...” 皱着眉毛上前,见地上又是瘫着几个不明所以的大雪团:“你这又是造的什么?倒有些...眼熟?” 启中脸上飞扬着笑意,抬手擦擦额头:“你呀。” “我?”齐豫风记起来了,启中给他“写”的信上,确实就是这么几个圆。 “看...这是头、身子、还有手和脚...”齐豫风俯视着那一坨又一坨的造物,不知摆出个什么表情合适。 见他打量那雪王八不说话,启中心头嘿嘿一笑,出了一口恶气。 兰君在一边杵着锹,不知不觉地溜出一句:“但我怎么看着像...” 启中蹬了他一眼,兰君踟蹰一转:“像夏公子自己。” “哦?”齐豫风怀疑兰君和夏启中待久了,脑子也有些坏掉了。 “看这雪人手脚短短的,个子矮了些,不像二少爷,更像夏公子。” “你才短手短脚的!”启中气不过,在雪人的肚子上用指头戳出一朵兰花。 齐豫风先是笑笑,盯着那朵兰花又有点不是滋味。拿眼睛觑了兰君一眼,兰君赶紧把那朵奇丑无比的小花捏了。抓着机会脚底抹油,飞快溜走。 “好端端画我干什么?”待那“雪人”完工,天上又飘飘洒洒地落起雪沫子,齐豫风见白白的雪点子渐渐撒了启中一身,让启中的头发和眉毛一起花白了,心上泛起一股奇怪的触动:好像自己就这样能一直看着同一个人——白首以归一般。 启中自顾自地忙活,将袖里揣的梅子给王八的“脸”嵌上,一左一右地添上俩“绿豆眼”,安好以后回头瞧了一眼“原型”的眼睛,嘴角止不住地上翘:“自然是想爷了才画的。” “你...”齐豫风不自觉地上前一步,伸出手,指尖掩饰性地落在对方的眉尖上:“你眉毛上有雪了...” 启中被一条细长的指头点着,有点不敢动,觉得齐豫风的此刻神情非同一般:“呵呵。”他只能傻笑一下,也礼尚往来地点点对方:“爷也是,眉毛都白了...” 然后顺势拉开那只随时可能戳瞎他眼睛的手,没话找话地胡扯:“不过虽然眉毛也白了,头发也白了,但一看就知道,爷要是老了也是好看的...” 启中被人吻住,雪花飘落在二人的眼角眉间,一丁点的凉意带来十分的缠绵。 两人回到屋里,启中的肩被齐豫风揽在怀里。对着一只小火炉烫着一壶酒,齐豫风一边哼唱:“雪纷纷,掩重门...”一边替启中揉搓着双手,见怀里的人像是呆了,又拿嘴去啄这对方的脸颊,用了点力:“不由人...不断魂...” 鸟架上的红顶鹦鹉夹着嗓子学舌:“不断魂呐不断魂——” 齐豫风听了笑开,松开手,起身去揪那只鸟头上红色的翎毛:“蠢鸟,爷在路上教了你那么多话,到现在还只晓得听什么说什么...” 鸟被揪疼了,把记下的诗词歌赋胡乱朝外丢,末了落在一句“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里,反复聒噪。 启中瞅瞅自己身上的花团锦簇,嘴角抽动,老王八跟他玩得越来越高级了嘿。 搓了搓手,轻盈地跳到那人宽阔的肩背上,大腿用力夹住对方的腰身,双臂圈着齐豫风的脖颈:“这洋鸟哪有我的鸟有意思,”他咬了咬齐豫风的后颈,“爷不来试试?” 齐豫风笑了,吩咐人把鸟架提开,双手搂住他的膝盖窝:“简直放肆,真想骑到爷的头上来了?” 启中把叫伸到对方阴部揉了揉,在他耳边发骚:“我可不敢,只是玉足兄想爷那只位又粗又大的弟弟了...现在爷能射,就射给他好不好呀?” 于是齐豫风就放任地背着他。 因为要分神架着一个人的缘故,下身的感觉变得特别明显。足部不如手指灵敏,但那种笨拙又像与生涩挂钩,无端显得更加刺激。齐豫风这次出海在生理上获得了一定程度上的治疗,虽然还是硬不了太久,但偶尔却能出一回精,他淅淅沥沥地射在启中光滑的脚背上,心里的一处又酸又痛的角落被一股热意涨得满满的。 “爷射得好多...”背上的妖精用鼻尖在他的后颈处轻轻蹭。 当时贞操带是给他拆了,但齐豫风这王八蛋像是从中得了启示,成天往他屁眼里塞着各种各样的东西。今天老王八已经舒服了一次,想必不会再拿什么太过分的东西折腾他。这样想着,他在那人的背上叫得更欢了,只盼着单单用嘴就能把对方骚腻了。 不过齐豫风显然没这么容易腻。 翻出一个倭人大夫给他的手札,比着手札的记录拿出一盒调制好的油膏。他见夏启中已撅着屁股在床头趴好,不禁又微微一笑。掐了掐粉嫩的臀肉,他解释道:“上次进不去,你也遭罪,如今我得了不少好物,可以让你少吃点苦。” 扩张后庭这个业务,夏启中能不熟练吗?但老王八的手段着实让人吃不消呀!听见解释后,启中的腿抖得更凶,亲爷,那驴玩意儿根本就不是用来插人的,再怎么扩张他恐怕也适应不了呀!还不如保持现状在外头玩玩花样算了,齐豫风真要是好了,他担心自己也就废了。只希望自己被玩残了以后,这王八能大发善心把自己再卖回玉梁楼。 耳边传来“咕叽咕叽”的声音,启中回头一看,齐豫风手里正握着个糖葫芦似的东西。只是那糖葫芦颗颗有那得道高僧胸前挂的佛珠那么大,看着都叫人害怕。油膏涂了厚厚一层,在烛光的映照下又邪又淫。 “啪”他屁股上先是挨了一掌,伴着齐豫风明显兴奋起来的声音:“那么直勾勾地看着,是又迫不及待想要了?” 启中觉得自己今天很不在状态,心里凉凉地浪不起来,垂下头闷闷地“嗯”了一声。 “说话!”又是一掌,仿佛回到二人初见的时候。 见那人一直不声不响地实在没趣,齐豫风把手里的东西搁了,上前搂住他:“怎么了?” 启中揪着眼前的衣领,小声嘀咕:“还想听爷唱歌。” “《洞仙歌》?” 启中摇头:“那天爷唱的什么花枝也好听...” 齐豫风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他,沉默半晌,问道:“那首...原来你不知道?” 启中又摇头。 “罢了,”齐豫风的瞳孔缩到针尖大小:“既然你不知道,以后也不必再听,不是什么好词。我教你唱别的吧...” 两人之间的气氛越发地奇怪了起来,有时启中只是在安安分分地吃东西,就被齐豫风遮住眼睛警告他“不准发浪”;他真的不怀好意地浪起来,又往往被推开。倒不如最开始在柴房的时候那样相处起来明明白白。 那个“糖葫芦”是他见到过的最后一个东瀛器物,那天过后齐豫风都不再炮制他。有时压着他嘬了一会也就算了,他也常常以玩射齐豫风为己任——这个任务也相当容易。最后弄得两人之间的肉体关系越发清白起来! 生存压力小了,启中心上反而越来越不安。齐豫风的样子看着竟然像要和他老老实实地一起过日子! 手上帮齐豫风擦着身,眼睛盯着对方高挺的鼻梁骨,他试探性地吻了上去,齐豫风不躲不闪,甚至把眼睛轻轻闭起来。 启中又大着胆子把对方赤裸的身体搂住,也没有任何抵抗。他嘴里嚼着对方水咕咕的舌头,眯眼看过去,那阎王的表情甚至温柔地有些乖顺。启中困惑地皱着眉头,压着对方的舌根加大吮吸的力度,齐豫风全程予取予求。 直到启中松开嘴,齐豫风才喘着粗气红着眼看他:“你又想糊弄我把我亲射出来了事。” 启中歪着头,邪性地笑:“爷,上次的药你还有没有?” “要干嘛?” “今天,”启中一条腿勾上对方的腰, “肏穴呀?” 齐豫风一怔,咬着牙拒绝:“不行...” 启中抱着他的身体,用脚背去磨擦对方的腿弯:“爷不经常插我,把我操松了,怎么能插得进去呢?” 齐豫风托着他的后脑,十分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你...愿意?” 启中眨巴着眼睛。这老王八吃坏东西了,脑子已经不能用了。 居然真的问他愿不愿意?把他关在柴房好几天憋得他当着他的面失禁...给他套上贞操带...用各种各样的东西折磨他...明明表现得和所有的嫖客都一样,现在煞有介事地问他愿不愿意? 他愿意才有鬼了吧?世上哪会有人天生愿意做婊子的?当初不是他把自己从自由自在的外院关到这令人指指点点的浣花院来的吗? 但他面上仍然含情脉脉地答道:“愿意。”——要是你肯给老子操一操,老子就更愿意了。 纵横欢场七八年,他太晓得当婊子的哲学了:顺杆上,随意浪。下九流的日子朝不保夕地很,他才不去计较这些尊贵的王八蛋有没有情义呢。 齐豫风眼睛发亮,把他另一只腿也盘在身上,托着他的臀走到床边:“那...我给你用点东西了...” 糖葫芦你好,糖葫芦再见! 第一颗珠子塞进来的时候,启中还道:司空见惯嘛。尚有余力地哼哼:“好大好爽!” 第二粒一挤进来,那小穴活生生吃下个鸡蛋的感觉就让他体会到什么叫“来者不善”了。他嘴硬地喘气:“骚穴好涨...” 第三玫在穴口蠢蠢欲动,撑得穴口周围的皮肤紧绷,穴眼的红色变得淡淡的,启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力放松肌肉。 齐豫风见他有些吃力了,便把那物退出一些来,慢慢璇动着。 “啊——嗯...”留在身体里的部分碾住要命的一处,球身一滚,在那狠狠磨擦,一下子逼出了启中的泪花。 “爷,我出水了吗?” “出了,”齐豫风出神地盯这那只屁股,用另一只手去摸了摸穴口,“出了好多...” “才三颗就把你干出了这么多水...” 启中双腿夹紧,用力把珠子吐出来一点,又缓缓地吃进去,“骚屁眼可真贪吃...” 启中两手撑着床,眼睛死死地闭着,沉着腰把脊柱弯出一条弧线:“这珠子奇了,各个都像人的龟头一样,三个屌头肏进来,当然...啊...把我操得水淋淋的!” 齐豫风被激得又狠下手来插入第四颗。启中被顶得抖了一下,用手去抚摸自己的小腹,然后回身去拉着齐豫风的手:“摸摸...我的小肚子...爷...能摸到你操进来的东西。” 齐豫风的手隔着肚皮一颗一颗地抚弄那圆润的珠子,甚至用手掌去揉了揉:“别人的屌插在你屁眼里,也值得对爷炫耀么?” 启中翻着眼皮挑衅道:“爷的屌...再大...也只有一个...” “你还要几个鸡巴来操你才够?嗯?”齐豫风佯装吃味地把珠子都拔出来,又快速地插进去,满意地听到启中丧失理智的尖叫。 白浊喷射到他的手上:“呀,被操射了。” 快感来得诡异又强烈,启中绷紧了双腿和脚趾,绞着那串珠子一时拔不出来,肠液和精液溅得到处都是,整个人里里外外都浸得一股腥骚之气。 “来,自己吐出来...” 启中翻过身,躺在床上,用手抓着露在外面的半截,不管齐豫风的吩咐,把东西往外拔,没等齐豫风发脾气,又嗯嗯啊啊地插回去,手上进进出出地用那串东西自己玩了起来。 两腿大开,脚趾头舒爽得卷曲了又绷直,刚刚射过一回的鸡巴又颤巍巍地立了起来,笔直地树在小腹中央,随着珠子进退的幅度来回摇晃,顶端淌出一点液体,散发着一股膻味,骚得勾人。 齐豫风凑上去看,被一只脚蹬住,启中把自己的鸡巴晃得很凶,却一点也不让别人靠近。那只脚抵着对方的肩膀又向锁骨滑去,勾过齐豫风的下巴,再蹭向他的脸:“爷给我舔脚,舔湿了再来舔我的鸡巴。” 没觉得被冒犯,齐豫风听到这话反而有一种奇异的激动,把药丸从床头拿出来吞下,就开始握着那只白生生的脚“啧啧”有声地舔了起来。一边舔,一边感受着自己的性器如愿地微微发涨。——要比以前反应的速度快上不少。 一只脚果然被舔得湿淋淋的,启中把那只脚高高地抬起来,用一只手抱住:“爷再来舔我的鸡儿,继续用这个鸡巴串干我。” 齐豫风依言动作。 “爷的嘴巴好会弄...啊...” “后面用力插...” “嗯...对...再动舌头...” “好热...哈...” “再插进来一颗!还要!” 干到一半齐豫风觉得自己的肉棒完全膨胀起来了,就吐掉嘴里的阳具,把串珠抽出来,淅沥沥地淌了一路的水。 “骚货,你出的水把床都淋湿了。” “爷的屌还是干的啊...爷用屌给我的屁眼擦擦不就好了...” 齐豫风扶着鸡巴冲进去,一瞬间爽得头皮发麻:“这骚屁眼真热...嗯...太紧了...” 窗外的雪还在“簌簌”地下,启中的额头泛起青筋,双手抓着床头,呻吟被压在喉头里——不是他不想叫,而是实在太疼反而叫不出来。他第一次看见齐豫风的性器就觉得胆寒,那东西大得就像凶器。 他的两腮沾满泪水,低声地哼哼以妄图止痛,而身后的人担心药力发散,等不及地动作起来。 “疼...”他把头磕在床上,疼痛让他格外清醒,脑中温柔的吟唱被驱散,对了,就这样明明白白地很好。 他实在是怕了这些公子哥,玩了身体犹觉不足,还要玩弄人心。他极低极贱的出身是一颗恒久的烙印,一旦他的日子过得好些了,就开始撕扯他的心扉。 齐豫风仍旧是很快地泄了。捞起已经陷入半昏迷状的人亲了亲,认认真真地盯着那双没有情绪起伏的眼睛:“你...既然不愿意...何必...” 他把头埋进启中的颈窝:“何必...” 启中拼了老命张开口,声音沙哑得像口破锣:“爷实在太大了...多...多操操...操开就好了...” 齐豫风捂住他的嘴,痛苦地叹息:“你到底有没有心...” 粘稠的精液从合不拢的穴口滑落出来,环绕着二人的气息又凉又腥。 好在不到一日,浣花院里又活跃着一个元气十足的夏启中了。他琢磨着自己还要那“婊子哲学”里添上一条:不怕干,就怕慢,再大的屌,插一会就完了,并不伤身。 因此,他越发有勇气,在兰君跟前掐着腰,颐指气使地质问:“二少爷呢?” 兰君的眼神在他脸上徘徊了一会,撇撇嘴:“在前厅见客,过两日要和四少爷进京过年了,这几日正忙,有什么事,我替您传话。” 启中语不惊人死不休:“叫他回来干我。” 齐豫风送走最后一波访客,在厅里坐着喝茶。齐四坐在他下首,也不动。 兰君进门就见到僵持的二人,心道不好,想要退出门避一阵,却被眼尖的竹君叫住:“兰君这不是来了...” 他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去:“二少爷、四少爷。” 齐豫嵩冲他点点头:“兰君近日总在浣花院走动,十步苑里反而寻不见你了。” 齐豫风端着茶碗不语,像是并不在乎自己人被随意询问。 “不知四少爷有何吩咐?” 齐四听着他的答话又笑:“我并不敢吩咐你什么,平日二哥已经给你安排得够忙了。只是想顺口问你点小事,不想总也见不着你,还以为你躲着我。” “小人不敢。” “我的花匠近日在浣花院住的可还好?” 兰君额角滚落一滴汗珠:“小人不知。” 齐四冲齐二摊手:“二哥看到了,你御下有方,我在你眼皮子下面又能干点什么?只是我的花许久没人照顾,眼看着全都要枯死了。花本身不值一提,但那花种母亲特意从京中寄回的,盼着我过了乡试,也从家里带点喜气回去......” 齐豫风不接他的话头,转而向兰君发问:“你来是有事要报?” 兰君想要凑近耳语,齐豫风抬手拦下:“你大声说,四弟也听着。” 兰君咽了口唾沫,闭眼答:“夏公子...夏公子说...” “吞吞吐吐的干什么,说!” “夏公子催二少爷去浣花院...” “继续。” “夏公子请您回去干他...” 厅里四人顿时安静下来,竹君羞得连呼吸都放缓了。 齐豫嵩冷笑:“二哥当时说,勾栏人下贱,恐误了我读书。” 齐豫风喝了一口茶:“我带走了他,你也中了,他为了自保重蹈覆辙,我的判断没有错。” “那是你威胁他,我把他养在书房几个月,他分明是极好的...” “放肆!”茶托在桌上重重一磕,四分五裂。“你身为举人,就是这么跟兄长说话的吗?” “二哥,”齐豫嵩站起身,掏出一封信来:“我听二哥的话,给爹娘写了信,他们许我了。” 齐豫风捏着拳头,难以置信:“什么?” “母亲说,要是我真的喜欢,收个男妾也没什么,左右不会使...” 一抹极冷的笑意浮现在他嘴边,“齐家后嗣血脉不纯。” 齐豫风红了眼。 浣花院也开始忙碌起来,说是要夏启中跟着一起北上。夏启中对于自己的“婚事”尚不知情,只晓得抓着齐二就要找干。 齐豫风像是忽然转了性,也不玩欲擒故纵的情深把戏了。每每深夜一头扎进他的房里,蜡烛也不点,摸着黑磕了药就提枪入巷。 启中被这种单纯野蛮的交合方式操得神魂颠倒,屁股被玩得肛口大开。操着操着,他觉得齐二坚持的时间像是越来越长了,能玩的花样也是越来越多。 夜色下,窗户大开着,白茫茫的雪地映着月光,把浣花院的小屋照得透亮。 启中被顶在桌上,大腿被狠狠掰开,他勾着脖子伸头往自己肚子上看,齐豫风的笑声传来:“看什么?抻着脖子也不嫌累。” 启中被操得失神张嘴,却还是卖力地睁大眼睛,去瞧着两人交合的地方。粗长的鸡巴在他屁眼里进进出出,月色映照下那个大东西一片水色,看得入神,还伸手去摸,一边摸一边喊:“好大的鸡巴啊,嗯嗯嗯啊——” “这么大,我都吃进来了,全都吃进来了!” “啊嗯,全都操进来!” 插了一阵,那奇迹一般的肉棒又有些不支了。齐豫风苦笑着深深一顶,不再动,任启中难耐地呻吟,用指甲在他的背上划出一道道细细的血痕。 “骚货,干死你!”月光下他眼角有什么晶莹地一闪,滴落在启中的发间。启中被插得直翻白眼,根本留意不到除了快感之外的任何事情。 借着最后一阵药力,启中闭着眼被操得嗷嗷直叫,摸着自己那升起又落下的肚皮,舒爽得找不着北,心里简直要嫉妒起来了:屌大干着就是爽!随便插一插,简直要从屁眼插到他的喉咙里去了似的。 结果陶醉着陶醉着,那大屌迅速地软了下去。他“嗷——”地一声叫出来,不满得很。齐豫风捏着他的下巴笑了笑:“还没够?” 他甩开那只手,从桌上跳下来,把巨屌的主人扑到床上,双手按着对方的胸膛,用还在淌水的后穴在那软了的屌上一阵乱碾,嘴里恶狠狠地骂道:“操死你!操死你!操死你个骚鸡巴!干不了两下又软了!操死你!叫你不听话!” 齐豫风见着他猴急的样几乎要笑死,刚才一闪而逝的伤感早已不翼而飞,配合道:“夏爷没干够?屁眼还痒着呢?” 启中晃着脑袋点头。齐豫风伸手到床头的匣子里摸出一只假阳具,比自己的差些,但也够硬够粗长了。“我今日是不行了,给夏爷拿这个将就一下...” 启中眼疾手快地把假鸡巴抢到手中,被拦了一下:“等我把它固定住。” 原来那居然是个空心屌,齐豫风把自己的活儿完全放进去,将根部的绸带系在腰上,很快安好了一个以假乱真的硬屌来。 启中全程用火辣辣的眼神盯着他动作,含着一根手指,看得几乎痴了,自己骑在桌子的一角不住地磨蹭。桌角抵着他的穴,一会就湿了一大片。 见他戴好了,一只可观的伟岸之物又在他胯下立着了,启中把屁股一挪,重新坐上桌子,把自己摆在月光下,抱起一条腿,用阴处对着他:“来。” 齐豫风从善如流地迎上去,把他的手指从嘴里拽出来,放进自己的嘴里狠狠嘬着。 假屌插进去干了一会,启中把人蹬开:“不要这个...” “怎么?这还不满意?” “凉的!不烫!” “要求还真多,”齐豫风又哄着他捅了几记,“干一会就烫了。” 果然没几下穴里就是一阵激流喷射,那假屌中间留出的一个很小的马眼,尿液从腔体内挤出去,撞向那不知餍足的内壁,启中被淋得大叫:“好烫...烫死我了...” 就着尿液的润滑,齐豫风架着启中的一条腿,顺畅地大操大干起来,叹到:“倭人的造物果然有趣,往日只能尿到你的脸上,最多尿进你的喉咙里,现在你的屁眼里也都是我的味道了,这才算把你这骚货操了个彻彻底底。” 启中什么声音都听不到,肠子里热得他神志不清,感觉自己的鸡巴射了又射,已经射不出什么来了,又被胡乱捅了一阵,舒服地淌出尿来... 两个人股股的尿液在私处汇到一起,搅成同一种味道。 “真骚...”齐豫风见他射了尿,把东西撤出来。低头含起他的尿具,把尿道里残存的尿液都咂吧进嘴里。 这样夜夜笙歌地到了临行的时候,没想到先撑不住的是夏启中。 他趴在齐豫风的膝头,随着马车的摇晃,有气无力地呻吟。齐豫风的手在他衣服里揉来揉去,他不仅不发浪,反而动不动怪叫:“嘶——” “你把我奶子揉疼了!” 齐豫风咬着他的唇瓣,怪他不解风情。眼看他又掏出红丸,启中吓得腿软:“不不不,不要了吧,爷,这东西吃多了是不是对身体不好?” 齐豫风幽怨地瞟了他一眼:“你夜里可不是这么说的...” 想到那根雄伟的肉柱,夏启中又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也不管外头是不是冰天雪地,把马车窗拉开了一条缝隙,冷风直直地灌进来。 “你这是干什么?” “我真得冷静冷静...” “那你手握着哪?” “...” “把窗户关上!” “哦。” 车队行至一处,停下休息,车里的两人浑然不觉。 见齐豫风把红丸咽下,启中的眼神几乎可以说算得上饥渴了,他当小倌以来从来没那么爽过。他和齐豫风之间,每天就到底是谁嫖谁都要发生一番争论。 然而就在齐豫风的大宝贝渐入佳境之时,齐家的大宝贝不知从哪摸进来,笑得一脸人畜无害:“二哥,启中,你们干什么呢?” 启中后头含着自己的手指,背对着车门,被外面漏出来的风吹得屁股凉幽幽。 齐豫风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把启中的手指头拉出来,就要换自己上,但那确实太大,捅了几下硬是捅不进去,两个人都硬着鸡巴,一脑门子汗。 “关门进来自己看!”齐豫风冷冷道。 启中想起来自己第一次见到这兄弟俩时也是这般景象,历史的轮回真是令人惊叹。 齐豫嵩也确实不是一般人,真就又在一边抄手坐着看了。 边看边尽职地再现昨日:“也对,刚好让我学着点。” 另外两个人根本顾不上他,一个把另一个的屁股拍得“啪啪”响:“放松!别夹!” 启中扭扭屁股,委屈道:“没夹!明明都已经操松了!怎么还进不来!” “把腿再打开点!” ...... 两个人在这边热火朝天、淫秽不堪地忙了半晌,马车又开动起来。 “要不...我来帮忙吧?” 启中惊奇地回头望望齐豫风,后者的脖子上已经暴起青筋。 良久,齐豫风终于点头。 齐四伸出手,把启中抱过来靠在肩头,把他两条腿支在两边,让他的膝盖在车厢里跪着。又伸手抠了抠穴口,发现已经是水润润的一片,倒不缺润滑,于是把两手的中指伸到内壁去一拉,把通往那红艳艳的去处的通道拉得更开。 齐豫风扶着肿胀的阴茎往里钻,启中被插得大叫,鸡巴硬邦邦地抵在齐四柔软的腰腹处,充满情欲的脸被齐四望着,红得滴血。 “啊——”待整个头部挤进来,他舒服地闭上眼。滚烫的气息喷洒在齐四耳边,齐四的鸡儿也硬了。 等差不多插入了大半,齐豫风终于缓过来一些,把人揽回自己的怀里,两人叠坐着,都岔着腿正对齐四。 启中上道地扶住齐豫风的腿,上上下下地蹲起,一点一点把那惊人的粗长吃到肠道深处去。 “啪嗒啪嗒”是肉体碰撞起伏的声音。 齐四一直盯着夏启中,顶着个邦硬的鸡儿一动不动。 直到启中撩起衣摆,探头下去看时,才解开裤腰,对着启中的脸撸动起来。 齐豫风余光扫见齐四的动作,两手抱起启中的大腿,像把尿似的把人整个抬起,启中失了着力点,一下子紧张得直缩肛,两个人都被这突然的刺激给吓了一跳。启中是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肿胀灼热,齐豫风是感觉到无可比拟的湿润紧迫。 启中马眼一湿,滚出了一道浊液,半滴都没浪费地射在对面齐四的身上,齐四也撸得舒畅,顶端被溅到滚烫的白浊,也酣然地射了,不过是十分憋闷地射了自己一手。 启中分神想笑,忽然被大力按在了身后的肉器上。齐四眼神一暗,扯下启中的袜子,把精液一滴不落地涂在了那双漂亮的脚丫上。 “射你一脚。” 是这意思吗?启中还是想笑,觉得这小雏鸡可太有趣了。 夜里启中困倦至极。齐家二人把他安置在车里,各自走下车去。 “豫嵩。” “二哥。”两人行至密林深处,雪压青松,青松挺直。 “你如今一脚踏上仕途,从此以后我们是两路人了。” “二哥这是在说什么话...莫不是还在怨母亲...” “和母亲无关。” 齐豫风摊开五指,掬起一把月光:“我们兄弟已经为了无谓的事情缠斗太久了,牺牲了多少无辜的人!” 齐豫嵩艳丽的五官在月色下发寒:“我可听不懂二哥的意思。” “梁梓芬!和她腹中的孩儿...你敢说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吗?你非要我揪出何三庆和你当面对质吗!” “连何三庆你都知道了...二哥可真沉得住气。”齐豫嵩被捏住把柄也并不慌乱。 “因为我提起这些陈年旧事不是要和你算账的。”齐豫风沉痛地闭上眼,收拢双手。“只是你要知道,你的战场从此以后是在朝堂,不在齐家这寸土一方。你不该学你母亲那样,鼠目寸光,四处树敌——兄弟阋墙,有害无益。” 齐豫嵩越听表情越僵,齐二的训斥句句敲打在他的耳膜上,那抽离的立场,恳切的论调,字字使他感到备受侮辱,他抽动着眉毛,冷笑道:“二哥这番大道理,不是几个月前才用过了?...巧立名目地偷走我的人,嘴上又占着宽厚高尚...怎么横竖都是二哥占尽好处?” 夏启中的事情原是齐豫风做得不厚道,根本无法开脱。同样是做了错事以后,齐四摆明了要做小人,反而坦荡地很,齐二要劝人做君子,自己又不干净,白白陷入尴尬。 两人不欢而散。本想分道扬镳,又气呼呼地钻进同一个马车里。 “别动他...”齐豫风拦住另一人的手,“白天他够累了...” 齐豫嵩讽刺地看了他一眼,推开他,掏出自己的阳具,对着启中的睡颜揉捏:“二哥这么疼他,还操了他一路?这骚货的屁眼都被操肿了,也没见你少干他一会。装什么情圣?我连他头发丝都没摸着,如今却像我是恶人...他本来就是我的人...” 紫红的性器布满怒张的青筋,狰狞地像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齐豫嵩玉白的脸上膨胀着强烈的欲望,舔着嘴唇加快手上的速度,找准时机把浓白的精液喷发在启中圆润的脸蛋上,用龟头把腥臊的液体涂得他满脸都是。 启中不安地转动着眼球,最终还是因为过度疲倦沉入梦里。 “哼,这老骚货也就骚起来动人,要不是见二哥宝贝他,我倒也不是非这么用他不可。” 齐豫风替启中把脸抹净,一把扯过齐四,把膻气十足的帕子塞到对方嘴里。“四弟这么不会说话,大约二哥没管教好的缘故。” 齐豫嵩终年读书,从小娇养,论体力自然敌不过四海奔走,身量高大的兄长,被塞了一嘴,十分老实... 白天启中还是被齐二搂在怀里,三人颠鸾倒凤地向被行进着。自从前日被齐四撞破,他也就更加无所谓了。 原先齐四和他相处的时候就宽厚和善,他一直把齐四当半个朋友,另一半一直觉得歉疚——初次相见是糊弄了他,让他开荤也没开成。如今瞧着齐四似乎对他也有那么点意思,他琢磨着对方真要是对他干什么,全当报恩了。——在老王八齐豫风不介意的基础上。 事实上老王八相当介意。也是奇了怪了,齐豫风的态度和在玉梁楼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难道是把他睡熟了睡出独占欲了?——他从不让启中和齐四单独留在一起。 众人路过一处临河的驿站,拿着齐家的帖子在其中歇脚。启中拿着鱼竿,去牵齐豫风的手:“走啊,爷,去钓鱼!” 兰君见外面在下雪,给二人一人穿了一身蓑衣。启中扎着蓑衣的草绳腰带,十分新奇,冲齐豫风笑:“爷,看我也穿成那什么蓑笠翁,钓雪和飞鸟!” 兰君憋笑,小声说:“把你能的,还能钓飞鸟...” “咳,”齐豫风假咳,也拿起一根钓竿:“钓鸟不知你在不在行,捉鸟嘛...倒是一绝...” 兰君眼观鼻,鼻观心,心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启中嗔怒:“爷可别胡说八道,我只会捉鸡!” 兰君知趣地遛了。 穿好的蓑衣又被解散,房里开展了一场捉鸡运动。 启中面色薄红,一脸魇足地迈出门去。 齐豫风一路磕多了药,还是觉得有些体力不支了。睡过去前只来得及叮嘱启中:“让兰君陪着你,离齐豫嵩远点。” “哦。” 启中摸摸自己的蓑帽,找了一圈也找不见兰君,高高兴兴地自己出门了。 出门以后,启中回过味儿来...他可是一个人出来的!娘的齐豫风那王八羔子百密一疏,他现在不是爱去哪去哪!冰天雪地跑路他可是行家! 装模作样地扛着钓竿向江边摸去,走到离岸远一点的位置,眺望四周。 驿站是前朝旧址,沿着过去的官道修建的。藩王覆灭后没有了封国之说,从前两国交界处不准有人居住,如今却可以了,运气好的话周围也许有新建的村落。 他身上虽然没有通关文牒以证明身份,但他记得过去他接待过一个人牙子有门路弄到这些东西...只说自己是投奔亲戚半路丢了行李,也不会引起什么怀疑... 被贞操带支配的恐惧还历历在目,他实在不想再经受一次类似的折磨了,那齐二喜怒无常,谁知道他哪天兴起又残暴起来,不敢想跑不掉的事,只觉得片刻的自由让他热气上头,脚下不自觉地就飞奔起来了... 跑了能有五六里,果真没人发现,他拼命往林子里钻,尽量地远离人烟。因为过了一条冰封住的河,驿站周围也没留下他的脚印...天色渐晚,他实在跑不动了,拄着膝盖直喘气。停下来发现四下格外安静,只有很远的地方像有什么野兽嚎叫的声音。他连滚带爬地蹿上树,骑在一根树杈子上,实在不敢再下去了,想着,今晚就在这睡了吧。 恐惧与疲倦一起袭来,他惴惴不安地搂着树干合上了眼... 睡到半夜,他正惊慌不已地做着一场噩梦,梦里齐二一口把他的蛋给咬下来了,惊醒了觉得下身一痛,原来岔着腿睡觉硌着了...没等他松口气,他忽然透过树梢望见一点火光,仔细分辨,又像有狗叫似的。 完了,第一反应是溜下树继续跑路,再一想,驿站有马,他两条腿必然跑不过四条腿,加上狗鼻子,反而是在树上更安全。他把自己蜷成一团,盼着夜里光线暗,从下往上看不见他。 一队人果然打着火把跟到树下。 “狗在这不往前走了...脚印被雪盖住,不知人走到这往哪个方向去...” “李庄离着还有三四十里,天黑下着雪,人总不能凭空没了...” 最后一道清亮的声音格外具有辨识度,那人不疾不徐地下了个令启中满心欢喜的结论:“可能是天太冷了,又下着雪,这离驿站已经有些距离,或者是气味淡了狗闻不出来,或者人根本就是往二哥找的那边去的。你们几个带着人在四处再翻找翻找,实在找不到就回去吧,不过是个玩意儿,不值得耽误回京的行程...” 启中在树上等了一阵,周围又恢复了平静,只剩偶尔雪压断枯枝的声音,他胆颤心惊了半天,此刻逃过一劫,才发觉自己全身出了一层冷汗,凝在亵衣里,风一吹,冷得刺骨。他轻手轻脚地捏了捏僵硬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朝下望去——一只火把亮在树下,一张脸似笑非笑地抬头往他,虽然密林深深几乎漏不进光线,他却十分肯定树下的人看见他了。 “启中,怎么跑树上去了?” 吓得不敢吭声,那人把火把凑到树根处。他闭上眼睛掩耳盗铃,嘴里默念:都是雪,点不燃、点不燃! “我若是刻意抓你,刚才就不会把众人驱散了。”树下的人耐心一点点耗尽,语气越发地冷峻起来:“你下来,我就问你几句话。” “少...少爷有话,就这么问吧。”启中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你我曾经相处的情谊,如今连这点信任都不能有吗?” 启中哑然,他怕齐二是不假,但齐四一直对他都是不错的...像齐四说的,他真想抓人,何必把别人都赶回去呢?特意留在此处,也许真的是想和他道个别吧...虽然刚才也叫他“玩意儿”,但启中心里还是觉得刚到齐府那段日子,是很柔软又很纯粹的,推己及人,齐豫嵩大概也这么想? 他三下五除二地爬下树,想着赶紧问完话好赶紧跑路。 在齐豫嵩面前站好,他忽然有些难堪起来,火光下齐豫嵩的双眼显得格外通透,天真率直的样子和书房里喊他吃米糕的人完全重叠——齐府还是有好人的,齐四、白管事、外院的小丫鬟,就连兰君其实人也不错,他这样不告而别,从某种角度来讲,像背叛一般...如果没有齐二,其实他很愿意留在齐府... 齐豫嵩一开始也没有说话,像是在静静打量他。 “冷不冷?”直把他看得羞愧地垂下头,齐豫嵩才出言询问。 “啊?少爷就...就问我这个?” 齐豫嵩用手碰碰他的脸颊:“天这么冷,你跑出来,有可能就冻死在路上...这是何必呢...” 启中被摸着脸蛋,忽然一阵委屈涌上心头,望着那双澄澈的眼睛,欲言又止。 “是不是...怕二哥?” 启中不自在地点头。 “若是有我护着你,你愿不愿跟我回去?我保证你再也不被二哥欺负!我现在是举人了,春天若是能再考中进士,立即就能入朝为官。那时,我是官,他是商,哪怕他是兄长,也不能管我了。” 盯着启中的眼睛像是有情:“这次,我一定护你周全!” “少爷你...”被齐豫嵩的热切剖白吓了一大跳,启中心里左摇右摆地慌了神。他屏息等着心里的悸动沉静下来,扭头躲开齐豫嵩的手:“多谢少爷怜惜,但启中命贱,不值得您如此回护。更不该为了我这么一个低贱的东西,引您与二少爷之间产生嫌隙。” “你心里知道...我...我究竟是怎么对你、怎么看你...我为了和你在一处,还写信回京向爹娘讨你...” “什么?”难怪齐家两个少爷进京过年还要带上他,原来里头还有这层缘故! “他们准了,启中!”一滴热泪从齐四少爷的眼眶中滚落,“你还要走吗?” 那滴泪明明是挂在齐豫嵩脸上,启中却像被烫着了。 “烟花巷里苦多情...”齐豫风像是醉了似的扑进寒风,家丁们在后头战战兢兢地跟着,听着被风送来撕裂了的咏叹:“多情苦则寐相思...寐相思、错相思,无人可知夜阑私语时...” 兰君搀着在风雪里吹了半宿的人,齐豫风笑着看他,声音干涩:“他不知那后半阙,很好、很好...”说完掏出荷包扔在地上。“给我烧了!” 兰君把荷包拾起来,又看了看齐豫风。齐豫风夺过下人手里的火把,伸到兰君手边去,荷包迅速地燃起来,兰君被烫的不得不缩手。 而启中终于还是摇摇头:“四少爷,我就不回去了,你忘了我吧。” “为什么?”齐豫嵩惊讶地扬眉,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我...发自内心地感激您...可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心里也是清楚的。您、您要是觉得遗憾,我马上脱了裤子伺候您。可我...担不起您的抬爱...” 齐四的表情瞬间僵硬,一张脸沉在阴影里几乎要裂开,清亮的声音变得浊重起来:“你究竟还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要了,我今后都不想再被人...” 原来是这样...齐四心中又是了然又是不解,他从上到下地仔细打量了启中一番,像是第一次认识他。 启中心里叹气,却被齐豫嵩接下来的话吓得闪了舌头,嘴都瓢了:“什什什什么?” “你不愿意伺候我,那我来伺候你。”一句话说得荡气回肠、斩钉截铁。 启中被定在当场,心头大乱:“你你你是当真?”望着那双坚定又澄澈的眼睛:“你可在马车里全都看到了,‘伺候’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当然知道。”齐豫嵩的眼神不躲不闪,明亮得让人害怕。 “但你没试过...你还是不明白...” “那我们现在就试!”齐豫嵩抓住启中的双手,“我今日就要你彻底明白我的心。” 风高雪重,夏启中被话里的深情砸得头晕。事出反常必有妖...妖精握着他的手甜甜地笑...脑中却不合时宜地闪过一张哀恸的脸——那脸问他:“你有没有心...” 再见了您嘞,老王八! 他反握住齐豫嵩,笑:“哪怕你是骗我,我也值了!” 齐豫嵩亲了亲两人合握的指尖:“我怎么舍得...” 两道身影快速穿过林间,行至江畔移速越来越慢。 “怕了?”齐豫嵩紧紧捏着启中的手。 启中“哼”了一声,搂过齐四,一点都不客气地给他来了一套唇舌之嬉。两人干柴烈火,顿时难分难舍。 吻得忘情,被一股怪力掰开,启中脸上“啪”地挨了一耳光。 “夏启中!你好、你好...”齐豫风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面目狰狞地盯着被自己掌掴的人,嘴唇却无声地颤抖。 启中捂着发烫的脸颊,神色复杂地回望,有点害怕却又很快意地说:“我要回去种花了。” 齐豫风觉得自己的心上被毒蜂蛰了一下,从来没有这么疼过,他几乎是扑向那个得意洋洋的身影,一旁的齐豫嵩根本拦不住他:“二哥!你冷静一点!二哥——” 齐豫风从来没遭遇过启中如此强烈的反抗,两个身量悬殊的人几乎要在冰面上扭打起来,齐豫嵩在一边谁也拉不动,急得要回驿站找人。 “别走!四少爷你别走!”启中一张脸煞白,拧动着被擒住的手腕,朝齐豫风吐口水:“呸!你个黑心黑肺的老王八,又打你爷爷我!” 齐豫风气得发笑,用两人的腰带把他手脚一齐绑了,任他在冰面上像条鱼似的扑腾。收拾完启中,转身站在自己的四弟面前:“呵,我都要忘了,背后杀人才是你惯用的手段...” 齐豫嵩被他的神情逼得退了一步,发觉自己不自觉地示弱又有些恼怒:“二哥平白疑我,何不自问自己是如何待人的?你若是待他好,他用得着天寒地冻地跑出去?” “再一、再二,不可再三...”愤怒至极的人拎着齐四绣着文竹的衣领,把人掼在冰面上拖行。齐四开始还挣扎,后来感到自己的四肢都要散架了才后怕起来,抓着齐豫风铁钳似的手连连讨饶:“哥...哥...” 齐豫风见时机差不多了,把人拖到启中身边扒了个精光。 “你们...要在一起...我这个媒人,不如一做到底!” 说着又拎起兀自扑腾的夏启中,丢到光溜溜的齐豫嵩身上:“你的情郎冷了,快给他暖暖,不然...” 齐豫风捏起启中的下巴:“他就要冻死了。” 启中没料到这活阎王的反应会这么过度,其他人寻了他半夜都回驿站歇着了,寒冷漆黑的冰面上只余他们三个,如果任齐豫嵩在冰上光着躺到天亮,也许真的会冻死——齐二疯起来,连亲弟弟都杀?!他咽了口唾沫,加上,齐四好像,也不是他亲弟弟... 齐四艰难地把启中抱到怀里,冬夜的风刮在他裸露的肌肤上,寸寸如刀。 齐二在一边坐着,冷笑着看着二人,见两人纠缠起来,慢悠悠地唱起一首词:“折花枝,恨花枝,准拟花开人共卮,开时人去时。” 这词齐二给启中唱过一次,只唱了一半,不知为何再也没有唱下去。启中嘴里吐着热气,尽力去温暖着齐豫嵩的唇和腮:“我被绑着没办法弄,你看你还有没有力气把我的手解开,或者把我的腰带解开。” 齐四冻得嘴角发青,连手指也动不了,他痛苦地摇摇头。启中的双手被反绑在背后,见状只能磕磕绊绊地自己把裤子往下扯。 “怕相思,已相思,轮到相思没处辞,眉间露一丝...眉间...露一丝...”望着冰面两人的动作始终不得法,齐豫风带着一种怪异的笑容,向二人走去。 “来,我也来帮你们...” 他把赤裸的齐豫嵩抱起来坐在怀里,扶着他身下因为寒冷的刺激反而有点半软半硬的东西,对傻在一旁的启中挑眉:“坐上来。” 启中的眼中燃起过去从未有过的耻辱的愤怒,用力咬着下唇跨坐在齐豫嵩冰凉的身体上。齐豫嵩的阳具虽然有齐二扶着,却远远达不到硬得可以插入的程度。启中急得双眼通红,不管不顾地将手指伸进肛口去拉扯,硬是把那紧涩的入口不加润滑地撑开,狠狠坐到齐豫嵩的东西上去。但动不了几下就会滑落,他倒在齐豫嵩身上大哭:“怎么办...怎么办...四少爷你快醒过来...” 齐豫风看着二人,面色晦暗不明,手中却开始动作,把那只性器撸得硬了些,在启中的配合下插进了启中的身体里。 “舒服吗?”他问二人,语气极冷,见齐四体力不支,又大发慈悲地托着他的臀,帮助他上下耸动,在他耳边低语:“你不是想肏这骚货很久了?他里面是不是又紧又热,箍得人发疼?” “这样操他,是不是身上都热了?” 齐豫嵩觉得自己像在某种忽冷忽热的地狱里徘徊,下身嵌在一个极温暖的所在,不由得想把自己深深地塞进去,想要整个地进到那片温暖里。 “四少爷...四少爷...”齐豫嵩紧紧拥着启中,不断地用力,用凶器一样地下体深深刺到他柔软的内部,听不见怀里的人变调的哀鸣:“太...深了...好痛...好痛...” 耳边恶魔的低语还未停歇:“他出水了吗?” 没有收到回应,齐豫风便伸手去摸,手指插入二人结合处,一片滚烫,却很干爽。于是就沿着穴壁的缝隙,硬是将中指插了进去。 “骚货,不够大就不出水吗?骚屁眼什么时候这么挑剔了?” 原就缺乏润滑,也没有充分扩张,齐豫风这一指,使启中彻底失力倒在齐四身上,透过齐四的肩头与齐豫风对视。 齐豫风见他无声地张开嘴,眼泪顺着下巴滴到他脸上,一滴、两滴,俱是冰冷,他的心上忽然涌上巨大的悲伤,不能自已地抬头吻住那张哭泣的脸颊,动作十分温柔似的。 只有启中才知道,后穴里那根中指带着怎样狂躁的力道。他不屑于哭出声,眼泪却止不住地流。被施暴者吻着,令他格外愤怒。这股愤怒又化作一股奇异的力量,他拼命地长大双眼,腰腹用力,用柔软的肠道死死地绞动那根手指,也包裹着逐渐胀大的阴茎。 一吻毕,启中抖着唇:“现在...不是...出水了...” 齐豫风的指尖濡湿,听到启中的回应脸色铁青。 “四...四少爷,你干得启中好舒服...你的大屌好会插...要把骚穴插穿了...啊——” 一声尖锐的哭声划破寂静的雪夜,齐豫风舔着舌头:“是啊,都插得流血了...四弟,你把这骚货,干坏了...” 启中疼得满头冷汗,耳边又听齐豫风柔柔地唱:“轮到相思没处辞,眉间露一丝...” 黎明时分,天际透出一点惨白,寒冷的冰面上落了一层薄雪。启中双手被缚,叫一条腰带拉着,跌跌撞撞地在冰面上留下一串脚印,下身的疼痛让他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 没见到齐豫风之前,他以为自己若是因此遭了罪,定会后悔没能逃走。但齐豫风的一番报复,却使他前所未有地硬气起来,胸膛里甚至升腾起久违的对尊严之类的奢侈物的维护之情。他以为自己做了小倌以后,学得最好的就是审时度势,而如今他胸中涌动的热气,简直可以称得上清高了... 齐四最后是被冻昏过去的,齐豫风虽然没有良心,但还保持了最后一点理智,用衣服把他裹起来背在背上往回走...启中又看了那人青白的脸——自己能享得福分实在有限,痴心妄想了一回,就开始连累无辜。 “他可是你弟弟......你这么做,也没法逃脱干系。” 齐豫风停下脚步,回头看他,额角的发丝被风吹动,上面还挂了一点雪沫子:“与你何干?” 启中语塞。 “哦,你担心他——呵,齐大举人,自然是不会轻饶我的,也许我人到京城,头就得落地了。” “你知道后果还这么做?!” “你选择跟他走的时候,知不知道现在的后果?” 启中的屁股火辣辣的,心里却冰凉。 “因为你不知道后果,才连累我不得不花一些代价教你知道后果...夏启中,你是不是得谢谢我?” 这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启中心里忽然冒起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 “齐豫风,你是个王八蛋。” 被直呼其名,齐二也忽然一愣,面上看着却没有一丝怒意,有些新奇地问:“你说什么?” “你个老王八,死变态!你宁肯死了也不让别人好受,你是不是有毛病!” 受了一番辱骂,齐二不仅没有生气,甚至点点头:“我的毛病,你是知道的。” “你?!”启中越发看不懂他。 “今天老四干得你爽不爽?”发泄了一通以后的齐豫风的情绪平静了,却平静得有些奇怪。“是我干得你爽,还是他干得你爽?” “干你娘吧齐老二!老子才要把你干得爽上天!” 听到他的惊人之语,齐豫风忽然放声大笑,险些把背上的齐豫嵩笑得跌下来。 笑够了,他顺着腰带把启中扯到身边:“真的吗?” 启中的凤眼几乎都要睁圆了。“老王八,你真的有病!” “冰肌玉骨,自是清凉无汗...”要不是手被绑着,启中恨不得把耳朵堵起来。 【小剧场】 某团:请三位简单谈谈对这次雪地play的看法。 齐四:没有看法。 某团(威胁):消极怠工会被割jj。 齐四:不可能,我是攻! 齐二(低声):他还不知道我阳痿的事。 某团(收到暗示):联系一下赵未央的侄孙...金陵有一场切割手术要做... 齐四:又冷又爽又湿又黏... 某团:说点能播的。 齐四: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齐二:那是我的词!你怎么什么都抢! 某团:说真话。 齐四(垂头丧气):我冻昏了,能有什么看法? 启中:我来说! 某团:欢迎欢迎~ 启中:他jb不够硬又不够大—— 齐二:我也这么想。 某团(捂脸):算了,各位角色还需要磨合,下期采访再见! 启中:别走!把我反攻的戏份赶紧安排一下!谁都可以!让我过把瘾先! 齐二、四:?????? 三人静悄悄地回到驿站,齐豫嵩发起了热,被小竹君看护着。几个看守夜的下人见启中被拴着,也不敢多看,替齐二少点了灯,便退下。 屋里只剩齐二和启中了,两人互不相让地对视。 “你说你要回去给豫嵩种花?” 有人按捺不住开口发问。 “种鸡巴,我要去跟他操屁眼!” “粗俗!”齐豫风气得额上血管“突突”地跳。启中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你掰着别人鸡巴往我屁眼里塞,你说我粗俗?我粗俗得让你屁眼流血了吗?” 齐豫风心里翻腾着千万种冲动,最后还是扯着手里的腰带,用哄孩子的语气诱惑道:“过来,我看看你伤处...” 启中被扯得身子一歪,跪倒在齐豫风脚下,登时举起双手乱锤眼前的大腿:“我打死你个装腔作势的骚王八!别装作那副嘴脸来骗你爷爷!你们这些烂鸡巴老子见得多了!...” 任是齐豫风肌肉结实,也被这一阵老拳锤得有些疼,听着启中满嘴没遮没拦地谩骂,觉得又想生气又想笑,忽然想起一茬,蹲下来和他齐平:“你这么生气,到底是因为什么?因为从前你想亲我,我没让你亲?还是想上我,没让你如意?” 被齐二这么一提醒,启中想起好像确实有那么一次自己在意乱情迷的时候色胆包天地那么说了...然后就是贞操带加扎马步,糖葫芦和大棒...令他彻底熄了心思,他以前吃多了,想操这个阎王? “嗯?”骚王八特意滑出鼻音,丰润的嘴唇微微一抿。 糟了,他确实又吃多了。启中的喉结颤动:“老老王八...你你你...勾引我?” “是。” 轰得一声,启中觉得自己全身都燃了,比听见齐四的告白时还要激动,不,应该说这两种激动都不是一个量级的。齐四那小雏鸡未必真的明白被男人压是什么感受,因此他的许诺无非是一个甜蜜的手段,为的是启中的信任而已。可齐豫风这老王八...真的撩得他鸡儿梆硬。 他的手不听话地溜到对方腰上去了:“你...真的肯给我干?” 齐豫风眉间一点绯红:“可惜你要种花去了。” 他鸡巴翘起,顶着裤头:“我...我要是不去了...呢?” 齐豫风当着他的面开始解衣带。启中抓住那只修长洁白的手:“我不去了,我不去了,我哪也不去了!”他急切地啃咬着对方嫣红的唇瓣,气喘如牛,连屁股都不疼了。 见他上钩,齐豫风更是随意地朝后一仰,倚在茶几上,全身放松,由着他动作,对自己后穴的安危浑不在意似的。 “你...你肯定...是第一次叫人走后门...我我...我不会让你疼的!” “是么...”齐豫风用手揉弄着启中的脖子,唇边划过一丝笑意:“那你温柔点...” 启中的下身硬得要疯了,他整个人趴在齐豫风身上,尽着自己最大的努力,把亲吻的动作越放越轻,呼吸喷洒在齐豫风凝脂似的皮肤上,令他发出一串低哑的呻吟。 “舒...舒服吗?” 齐豫风双颊薄红地点点头,斜着眼睛含羞带怯地看他。 启中被那一眼看得神魂颠倒,拉着对方那双漂亮至极的手搂住自己的脖子,整个人像泡在一片甜美的花香里,耸着自己的下身,连挤进齐二的腿间都等不及,悬空着就在外头操干起来。 两人的身体强烈地碰撞,启中干得热切,其实鸡巴顶了半天,还是在顶自己的亵裤。 齐豫风就着搂住他脖颈的姿势,把他的头拉下来,逼问:“我是你干的第一个男人吗?” 启中狂乱地点头,抓着齐豫风的脸颊忘情地舔吻:“你是...你是...” “我是什么?” “你...叫两声...” 齐豫风沉默。 “爷,你叫两声...我想射...让我射...” “喊我的名。” “齐豫风...豫风...爷...”启中闭着眼睛,把指甲抠进对方肩头的皮肤里,齐豫风轻轻地滑出一个鼻音。 启中射在自己的裤子里。他睁开眼,望着齐豫风色如春花的一张脸,觉得像场梦似的。 齐豫风扒了他的裤子,露出一只吐露浊液的鸡巴,指尖沾了一点粘液拉扯出丝,又覆上整只手去揉弄:“这次,要换个更好听的来叫...” 以为被自己趴在身上猥亵一回就是齐豫风忍耐的极限了,没料到正主抓着他的屌预告着还有一次。启中乐得魂都要飘了:“豫风,豫风...抠我的眼儿...嗯...对...” “好哥哥、摸摸我的蛋,嗯,揉它!啊啊啊...” “还、还有...” 齐豫风忽然停手,白皙的五指上一片狼藉,他把黏液在启中的阴部肆意地涂抹,像是启中一整个身体就是一副精巧的淫具:“还有哪里?” “握紧我的鸡巴...”启中摆着腰,下阴一片水光:“帮我舔一下龟头...” 齐豫风眨着眼睛看他,手上就是不动。 “好哥哥...求你...心肝豫风~”甜腻的称呼连着串从启中猩红的唇齿间滚落,齐豫风却不为所动。 启中急得没办法,又抱着他的大腿和胯骨蹭动,忽然灵光一现:“相公...你就给我吧...”齐豫风的手握上来,启中急吼吼地抬腰去插,顶着那细嫩的掌心:“相公,你把我的鸡巴揉得又大又硬...我要热死了...” “你看...它翘着呢...我的鸡巴在你手里翘着呢...” 齐豫风大发慈悲地俯下身去,衔着紫涨的龟头一裹,启中被吸得腰都软了:“豫风你嘴巴好烫...我要被你吸出来了...” 齐豫风摸着自己手里的阴囊,已是沉甸甸的,觉得时候差不多了,持续不断地开始吸气。 启中爽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仿佛魂魄都要顺着龟头被人吸走...一股股地把精液射出来,见自己的玩意儿还含在齐豫风的嘴里,顿时被刺激得鼻头一热:“流...流鼻血了...” 齐豫风好像还嫌刺激不够,喉头一动,把那子子孙孙都吞了下去,启中爽得眼前一黑...恢复过来的时候,性器仍然被裹着。还...还能来?虽然很舒服,启中不由得觉得有点肾虚。 “爷...爷、不然今天...今天先不要了吧?”爽过之后理智回炉,启中忽然有点怕了。——还好没能掰着这阎王的屁眼一顿狂干,不然他清醒过来自己都受不了...不过...他低头见齐豫风闭着眼睛给他吹箫的样子,心头一热,真能干他一回,死了也值! 然后不管不顾地挺起腰肢,故意拿会阴去撞齐豫风柔软的口腔,时不时把对方那张俊脸埋进自己卷曲的黑毛里。果然不肖一刻,他又坚硬如铁了。 齐豫风觑了他一眼,手上用力,揉动着囊袋里的两颗小球,忽然一挤,硬是给他挤得喷了精,让启中毫无心理准备地就射了。 不歇气地射了三回,启中大腿开始打颤,语气虚弱起来:“爷...爷...不要了...真的不要了...” “再吸...就没东西可射...只能射尿了...” 齐豫风仍然自顾自地在他两腿间又吸又含。 启中的声音带着哭腔:“不要尿...不要尿...”尿孔偏被重重一舔:“呀啊——”启中握着自己的鸡巴想拔出来,只觉得马眼越来越烫:“呜呜呜...”他哭出声:“不要——不要——不要!!!” 倒在地上哭打着,推搡着齐豫风的肩膀,那要命的唇舌却迟迟不肯离去,启中无力地蹬腿,把十指都塞到自己的嘴里。泪珠淌了满脸,连颈上都水色一片。 他有一次在滔天的快感里失禁,喷射出来的尿液被一条软舌微微堵住,反过来冲击着他的尿孔,像要从那处重新钻回去。被自己的尿液入侵的感觉让启中尖叫连连,下身彻底失去控制,变成泥泞湿软的一片。 等他连尿也尿不出一滴,齐豫风终于放过他,把那饱受蹂躏的性器吐出来,用手指随意拨动,偶尔甚至用中指弹那么一两下。 启中觉得自己上了个大当,恢复气力后,把人一把压在身下,强硬地贴着对方浑圆紧实的臀部:“不是...说好了,我上你?” 齐豫风微微一笑:“难道不是吗?” 启中傻眼,好像也无法反驳。 “夏爷还没尽兴?你射出来的尿,把我的裤子都给泡湿了...” 吸了吸鼻子,满屋都环绕着他尿液的腥臊,启中难得老脸一红,压着齐豫风不动:“老子就是没尽兴!” 然后扬手就是一巴掌,拍在身下棍翘的屁股上。“给老子叫!” 那屁股又弹又紧,和自己的完全不一样,想着又捏了捏自己的屁股,入手全是肥腻的臀肉...顿时脸色就不好看。 齐豫风瞧见他的动作“噗嗤”一声笑出来。 “不准笑!”他又揽起齐豫风的腰,把他摆成个趴跪的模样,用胯狠狠地去撞那个弹性十足的翘屁股。硬他是真硬不起来了,偏偏要摆足架势,把人“操”了才解气。 “干死你个骚王八!” “敢把老子舔尿!” 顶了一会,觉得那只屁股居然撞得他很舒服,俯身去贴着对方的背部,把全身的力气都压在对方身上,喃喃地说:“老子的腰好酸,骚王八你给我撑住了!” 齐豫风胸腔振动,又笑了,一只手撑着地,一只手回身去揽着背上的人,怕他跌下来。而启中的臀胯由不放弃地继续摆着:“干死你!干死你! 气死我了!你这王八精变得老妖怪!” 把头微微侧过去,一架立着的铜镜里映出两人的身影:启中裸露的肥臀顽强地晃动,臀肉白花花的,颤动个不停,有时还会习惯性地画圈碾动,哪有半点像可以操人的样子。即使是趴在另一个人身上,也通身上下都是欠操的模样。股间像是刚刚受伤流过血,但血迹已经干了,红艳艳的点缀在臀上与腿间,勾得人血脉喷张。 齐豫风看了一会,喉咙间溢出呻吟。 启中得意地想,这老王八还挺配合! “你这屁股不错,老子操高兴了!” “嗯,”齐豫风舔舔嘴唇,“又大又白,骚的很...” 听在启中耳朵里,启中又惊了,把胯顶得更快更狠,镜子里的屁股摇得更欢。 齐豫风死死盯着镜子... 因四少爷高热,一行人不得不停留在驿站多日。而齐二与启中则是钓鱼捉鸟过了十分快乐的几天。 两人睡到日上三竿,江面上反射起刺目的光亮。兰君百无聊赖地守在门口,朝里面喊:“二少爷,今日还要开冰洞吗?” 里面“噼里啪啦”一阵桌椅翻倒,兰君撇嘴,对廊上几个拿着冰凿的下人摆摆手,叫他们散去。又看见小竹君搀着一个瘦高的影子沿着木梯走上来,是苏醒了的齐豫嵩。 “四少爷。”兰君恭敬地垂首。 齐豫嵩大病初愈,脸上是一片肃穆玉白,唯独双目炯炯有神,目光如有实质地剜了兰君一眼,朗声说道:“二哥是不是得给我一个交待。” 屋内安静了一下,响起启中绵软细长的声音:“兰...兰君,请、请四少爷进...进来...呃啊...”尾音的娇喘几不可闻,像是拿手捂嘴没有捂严实,从指缝里漏出来的。 兰君的强自镇定的表情一抖,轻轻用手把门推开一个小缝,拦住竹君,只对齐四道:“四少爷,请。” 竹君不愤,被齐豫嵩伸手按住:“在这里,我还是安全的,你好生守在门口便是。”言罢,走进屋内,又将门掩上。 映入眼帘的淫乱不堪与想象中别无二致。 齐豫嵩走到交叠的二人面前,伸手拨开启中额前被汗水浸湿的发丝,盯着他的眼睛,问:“竹君说,我昏迷三日,你一次都没有来过,是不是真的?” 齐二紧紧捂住启中的嘴,另一只手在他穴里抠送,搅动的水声像一根根绵密的毒针,刺到齐豫嵩的耳朵里。 启中仰着头,拼命地眨眼,双手向齐四伸去。 “二哥,放开我的人。” 齐豫风笑着咬咬启中的耳朵,把捂在启中脸上的手松开,后穴里的手也要抽出来的时候,被柔嫩的肠壁绞住,苦苦挽留。 “启中,放松,我的手都要抽不出来了。”说着拿指甲在启中身体内部若有若无地刮了两下。 启中张开嘴,吐出一截鲜红的舌尖:“四...四少爷...” 齐豫嵩安静地望着他,像在等他解释。 齐豫风只是嘴里嘬着笑,手上却不停,把一口肉穴插得水光四溅:“四弟也不要伤心,你在床上躺了三日,这小骚货也很少有下床的时候呢。” “是他逼你吗?” 启中摇头,老王八现在不来强迫那一手了,勾人的本事日益纯熟,确实把他玩得心甘情愿地舍不得下床。 “说呀,启中,是我逼你留下的吗?”齐二的舌头卷走启中背脊上的汗滴。 “不是...呜...不是!” 齐豫嵩听了,怒火中烧,只觉得自己心头都要呕出血来——自己漂亮话说了一箩筐,连屈居人下都许诺了,居然还拼不过齐二! 红着双眼一把抓住启中的手腕,狠狠地咬上去,牙齿嵌进那层细嫩的皮肉,红色的血珠滚落,疼得对方双腿绞动,将体内的手指推向那致命的一点,惨叫着射了出来。 “他欠你的,那日已经还了,他不是你的人了...从今以后,是你要放开他。” 启中心里头直骂娘,觉得自己被一只手指插射实在好没面子,掰着齐豫嵩的嘴把自己的手腕解救出来,回身就锤了齐二的大腿一下,把齐二锤得“嘶”的一声叫出来,掌控一切的强大气场立即萎顿。 “好好好,你来说。”齐二抱起启中坐到床边,替他捂住手上的伤口。 “四少爷,这几日我想明白了。您对我的心意,我一辈子都感激。但您以后是要出将入相的英才,我实在是个腌臜之人,即便是给您提鞋,也恐怕会污了您的清誉。不如一别两宽...”齐二捏了捏启中的臀肉,心里惊诧他出身勾栏,还能说出这样一番合情合理的话来。 但同样的话听在齐四耳朵里简直像刀子似的直插心脏:“这么说,你还是要跟着二哥了?” 启中点点头,忽然风马牛不相及地提了一句:“看,我穿新鞋了。” 屋里两人具是衣冠不整,衣服裤子简直是穿得有一搭没一搭,衬得齐豫嵩衣冠楚楚像个正经人中的正经人。只是偏偏启中一双鞋袜齐整,连齐豫风的脚上都不穿鞋,袜子一只套着一只半褪,颓唐至极的样子——启中那双鞋是一双崭新的鹿皮短靴,靴筒上露着光裸细长的小腿,在暖融融的屋子里显得又情色又精致。 齐豫风见齐四直勾勾地盯着启中的腿看,心里忽然就有点不高兴,不动声色地用袖子把那块肌肤遮住:“喜欢就穿着,给他看什么!” “哪怕是刚进齐府帮您浇花的时候,您也不愿意见我穿鞋...我现在终于有鞋穿了...”启中不受干扰地继续往下说,齐豫风听了也心头一愣。 “人一穿上鞋,就不愿意光脚啦!”齐豫嵩大骇,擦了擦嘴角的血,眯起眼,像是第一次见启中似的打量他。看够了,又望向齐豫风:“原来如此。” 齐豫风“哼”了一声,抱着启中的脖子开始舔:“既然话已经说清楚了,四弟快回房休息吧。” “二哥是不是忘了,”齐四冷冷抬眼:“启中,其实是跟着我,进京去的。” “什么意思?”启中不解地望着齐家二人。齐豫风的脸色十分难看。 “我不喜欢强人所难,所以,不如还是按照我们原来说好的办,这样,到了京城以后,我自会留在那里读书。其他的事...我绝不再提。” 齐豫风凑近启中的耳朵低语一阵。启中听后又给他一拳:“老王八你混蛋——”齐豫风捉住启中的手,又温声细语地说了一番话。 “好吧,”启中强忍笑意:“这回我们说清楚,我要把我的鸡巴插进你的屁眼里干你,干到你射!”齐豫风配合着假装吸气:“我可怕了夏爷了。” 两人浓情蜜意的样子看得齐豫嵩直心塞,面上还装作不动如山的样子。直到齐豫风把启中的身体正对他打开:“四弟,你还病着,要当心身体。”齐四气得嘴都歪了。 这边启中听着齐二装腔作势的声音就心烦,抓起一把红丸塞到他嘴里:“闭嘴,干我!” 齐豫风从裤子里掏出那尺寸惊人的器物来垂在启中身下,两腿岔开,把启中的腿搭在自己的膝盖上,时不时颠动一下,令半硬不软的阳具拍打着他的穴口。 齐豫嵩不再矜持,也除去长裤,朝床边走去。 启中见人过来了,自觉撩开自己的衣领,想着小雏鸡的初夜终于还是要在他的指导下了结,从前的一点歉疚之情居然有机会开解了,心里头也并不太抵触。 “舔我奶子。”于是齐豫嵩张嘴把那块软肉含在嘴里。 “动舌头。”启中被舔得挺起上身,双手被齐豫风拉到身后。“打圈...嗯...对...舔硬了,就拿牙齿轻轻磨一磨...” 齐豫风被启中“一丝不苟”的“教学”撩得浑身火热,性器又胀大几分,拍在他白嫩的屁股上“啪啪”作响。启中不满地回头咬了咬他的脖子:“鸡巴乱抖什么?把手插进去好好摸!” 齐二的脖子被舔得痒丝丝的,依言把中指插入他的肛门:“骚货,你里头还湿得很,哪还需要人给你摸?” 肛口的褶皱处忽然又伸过来一只手,齐四把整个手掌贴在启中的臀尖,压住齐二插进去的那根指头,持续不断地往里推动。嘴里还衔着启中胸上的一块肉,呢喃不清地插话:“二哥不摸,换我来摸。” “四少爷...你也插进来不就好了...换什么?”启中扭着腰,坐着那根插进来的手指,来回磨擦。齐四见他如此饥渴难耐,果然也“噗嗤”插了一指进去,两兄弟的指头在那口水淋淋的肉穴里撞在一起,产生一种微妙的怪异,指节相互磨擦,时时能感觉到对方和自己在做着同样的事情...于是又自然燃起了攀比之心,一个赛一个地用力,交互顶弄着启中的肠道,响起此起彼伏的水声。 启中被二指插得双腿大开,一边奶子也被人含在滚烫的口腔里,舒服至极,他一会用手揉弄着另一边乳头,一会把手伸到下身去摸一把自己淌出的肠液,嘴里胡乱叫着:“操得我好爽...” 湿淋淋的液体沾湿了他的指尖,他把指头塞回嘴里含了含:“我自己也要...我也要操...” 齐二把他的穴口朝一边拉开:“你要自己奸自己?我们干得你还不够?” 启中把自己的中指也往自己的肉穴里探着,和另外两根手指相贴:“不够!你们干不到点子上...” 说着齐四的指头就戳到了那一点,酸胀的感觉使启中飙泪:“啊嗯嗯嗯嗯!四少爷插得对!再插我!用力插!”齐二不满地起身把手指抽出来,任启中倒在床上自己抠挖,齐四也随着启中趴到了床上。似乎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倒了下来,松开吸了许久的奶头,见那里肿得胀大了一圈。“阿启,我把你的奶子吸得好大。”说完还用指甲去刮了一下。启中身体一抖,手指挖穴挖得更用力,像恨不得把自己的红嫩的穴肉抠出来似的。 “再大也出不了奶,”齐二下床把铜镜搬到床对面,映着床上意乱情迷的两人:“看看这骚货都骚成什么样子了...” 齐四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愣住了,忽然也抽出手。启中不满地用双腿夹住他的腰。他把那煽情的两条腿解下来,扯起他穴里最后一根指头。“不要!我还没插够呢!” 启中被扯到铜镜跟前,也愣愣地盯着铜镜里的自己,忽而一笑。抓过一把带扶手的椅子,把两腿搭在两个扶手上面,把一只肥硕的屁股对着镜面,红艳艳的穴口淌着透明的粘液,他伸出两只把穴口撑开,对着镜子自己端详起来:“豫风,你给我拿一只假鸡巴来。” 齐豫风不应,和齐豫嵩一人蹲在椅子的一边,望见镜中映出三道人影,像某种隐喻的宿命。齐豫嵩觉得有些奇怪, 用手捧起启中的脸:“就这么想被插?” 齐豫风身上的药效已经发作,把启中抱起来坐在自己的欲望上,肛口紧紧箍着龟头,虽然已经经过扩张,吞咽还是有些费力。启中盯着镜子里的人影,扶着椅子的把手慢慢坐下去,一直坐到根部。 “呵,怎么?”齐豫风喘息着,拉着启中的手揉了揉自己的囊带。性器饱胀得像一杆长枪,劈到启中身体的最深处。启中自己的阴茎露在外面,打着圈的晃荡,耳边的声音他已经完全听不见,只觉得自己的中心插着一柄利刃,灼热的温度却叫他着迷,他是喜欢的,这样的感觉他是喜欢的。像是每一个抵足而眠的月夜,耳畔的歌声穿过寒冷的迷雾来到他的睡梦中与他相伴,歌声与灼热带来一种令人安心的渴望。——我要你,你也要我。 两人对着镜子迷醉地抽插起来,尽情吐露着呻吟,有时一高一低两道声线合在一起,纠缠成一道。阴茎与肠道相互依偎,操干得淫水长流,齐豫风手里握着启中翘到小腹的肉棒,对着镜子里的齐豫嵩问道:“给你再多机会,你也只敢看着,是不是?” “你不敢真的操上这口淫穴,你怕你上了瘾,就戒不掉了。” “你也怕真正地迷失神志,什么都不敢爱,什么都不敢试。连自己的欲望都害怕...” “住口!”齐豫嵩拉住启中的长发,把他拽得扬起下巴,侧面对着镜子,见镜中的自己伸出舌头效仿性交的动作去入侵对方的嘴唇。启中张着嘴,又张着腿,像一个淫娃,被操得失了神。 齐豫风一边用紫胀的肉棍去捅着启中肥臀中的孔窍,一边用手去揉搓他胸前两个红得滴血的奶头:“启中,睁开眼,看着镜子里,我是怎么操你的。平时你都看不着,你张着腿被人干的时候,有多漂亮。你看,你的鸡巴翘得老高,还在滴水,你下面的洞也被操得滴水,只可惜你的奶子滴不出水...不过没关系,你的穴,还会一边干,一边唱歌给人听...‘噗呲噗呲’,四弟,好不好听?” 启中睁眼,拿手去摸着自己的穴口,布满青筋的肉棒在他身体里蹿动,带给他一阵比一阵强烈的震颤,他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平时、平时我也看着的...我最喜欢看你用大鸡巴操我的穴了...干得我又烫又软...我还喜欢、这样、嗯...用屁股上的肉夹你的大屌...我的臀白,你的鸡儿黑,漂亮死了...” 齐豫风忽然站起身,像把尿那样搂住启中,使他几乎紧紧贴着铜镜:“近点看、看仔细了...” “哥,我想你把他按在镜子上操。” 嗤笑一声,齐豫风把启中放在地上,又放倒了铜镜,让启中的身体整个地贴上冰凉的镜面,鸡巴重新插进去,像是回了家一样熟稔地顶弄。 启中张开腿,痴迷地盯着镜中自己的下身。 “你们翻过来吧。”齐豫风让启中仰着肚皮躺在自己身上。见齐豫嵩顶着性器走上前,厉声呵止:“不行!你等会来!他受不住!” 齐豫嵩已经摸到二人结合的地方,硬是插入一指:“不,我现在就要。” “你把手指拿出去,我出来!” “不行。”一直装作温吞斯文的人撕破了面具,整个人压在二人身上,饶是力大如齐豫风一时也不敢妄动。 齐豫嵩捏着启中的下颚:“我从不强人所难,你心里有二哥,我怎么忍心叫你们两个分离。”有一根笔直肿胀的性器贴在他的穴口上:“可我也想要得受不住了,让我干你吧,阿启。” “啊——不要不要不要——好痛——”仿佛回到第一次齐豫风完全硬起来后插入他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像一只蚌,被人从内部完全撕裂着打开了。 “太大了——拿出去!!” “拿出去!”启中持续不断地尖叫,齐豫风握着他的腰几次想把自己撤出来,又被齐豫嵩进入的动作堵住。 五指在镜面刮擦出刺耳的声音,插到三分之一,启中已经开始喊“救命”。齐豫风没有办法,捏着自己的睾丸,舔弄着启中的耳廓:“启中,说点话,让我射,我软掉就好了,喊我相公,喊我相公!” “相公!!!相公救命!” “豫风豫风!你救救我!” “相公饶了我...啊啊啊啊——” “我爱你豫风我爱你!” 齐豫嵩完全没入的时候,齐豫风刚好泄出来,火热的阳精增添了润滑,使齐豫嵩甚至有余地地进出了几下:“真感人...叫得我比刚刚更硬了...”启中小心翼翼地哼哼着哭泣,齐豫风慢慢把自己抽离他的身体,亲吻着他的眼角。待启中渐渐平静了,一拳挥向始作俑者。但齐豫嵩像是早有准备,微微一闪,躲过了攻击,阳具搁在启中的身体里接受到最好的保护。 歪着头,他俯视着目呲尽裂的兄长:“哥,你看,我在干他。他叫你相公,我岂不是要喊他嫂子?嫂子的穴,可真暖!” 齐豫风没料到他果真肯为了逞一时之气而破戒,他以为齐豫嵩提出要他履行承诺的要求不过是为了恶心他。他从不认为齐豫嵩这样一个心机深沉的人,会在与他的斗争中损失自己的分毫利益。——这番惹自己一身腥的做法,和齐四一贯隔岸观火的作风背道而驰。 番外:齐豫嵩(上) 那年雪下得很大。“瑞雪兆丰年”奶娘跟他说,他生在好时候,命也好、运也好,自身就是个祥瑞之兆。 他上头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可只有他是最最尊贵无匹的那一个。爹最爱他,娘只爱他。他的吃穿用度要比哥哥姐姐好出一大截。他是独一无二的,他想。 他长到四岁,大姐就外嫁了;二哥也开始读书,虽说很得先生喜欢,但终归是个外人;三哥比他没大几天,是父亲的一个小妾生的,一直懦弱得很,不敢同他抢风头。 母亲说,他好好做少爷,其余的,她自然会替他摆平。 但有一日他竟中毒了。上吐下泻高烧不止,寻遍了名医也无可奈何。父亲彻夜安抚着母亲,只偶有一两日去小妾那里找些自己的安慰。大家都以为他要撑不住的时候,他居然奇迹般地好转了。 只是三哥突然殁了。父亲与母亲大吵一架,他恍惚间听到母亲尖刻的声音刺透墙壁:“都是你纵着那些贱人让他们起了争心!不肯信自己福德有限,整日做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白日梦...让他们手里有一寸,他们就敢想一尺。如今我就是连这一寸也收了,你奈我何!” 父亲的辩驳几不可闻。他在争吵声中渐渐康复了。 府里偶有传言,说三哥是犯了错被关进祠堂过夜骇破胆死的,也有人说是饿死的...总归三哥永远地留在祠堂里,没再出来过了。 母亲生气父亲自三哥死后总也不来。他无师自通地跑到书房去,对着父亲落泪,说自己身上疼。父亲抱着他回到母亲的院子。 母亲夸他聪明。 夫子却批评他钻营。 他六岁启蒙,连“钻营”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二哥板着脸,只顾跟着夫子学着“之乎者也”,根本不理他。 中了一次毒,他身上的祥瑞之光像是被毒素消融了。他面上越发乖巧柔顺起来。 又过了七年,二哥到了科考的年龄。那年父亲与夫子都很期待,但二哥在赶往考场的路上却突发眼疾,连字也看不清,只得作罢。大夫诊断后问到二哥的来历,听说二哥生母生前是个盲的,连连摇头,说他的眼疾恐怕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十年寒窗,再无指望。便被父亲送回金陵去料理齐家的一应产业。 到了他的临考之年,齐家如临大敌,生怕产生差池,特意让他也回到金陵,沾沾也不知有没有的祖荫。他自己是无所谓的,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吉兆了,独一无二不起来,不如得过且过。可他到了金陵,见齐家的生意竟被二哥发扬光大到令他都嫉妒的程度。他心里又难受了。像当年夫子说他“钻营”时一个滋味。 结果他读书之余,竟了解到一件趣事。梁家长女,也就是他的二嫂嫂,原本,是许了别家婚约的,不知是何缘故,一个叫何三庆的倒霉蛋被二哥横刀夺爱了。 他找到何三庆,帮他在夜里翻进二哥的内院——新婚不久二哥就常常远行。头一两次,他听到很明显的推拒声,渐渐的,他那嫂子,居然偷偷大了肚子。 何三庆跪在他面前,请他送佛送到西。他点点头,漏了点风声给梁家老父。 梁梓芬沉江,何三庆不知所踪。 二哥问他是不是去了江边——他当然要去观刑,忙活了半天,怎么能不享受一下胜利的喜悦? 他在那之后变得很沉默——起码有自己在场时是沉默的。他如愿听到一些关于二哥的传言——他那层士大夫式的清高的风骨,碎了。 甚至,把自己的四弟带到欢场上。他做出天真不知人事的样子,使得自己完全脱离“奸夫”的嫌疑。——他不知道齐豫风把他带去玉梁楼,是不是存着试探的心思。——他见到那个风骚至极的小倌差点漏了馅。 好、想、干、他。 可他“不会”。 只能忍着。 一忍简直忍出了魔障,他夜夜梦见自己把那团屁股翻来覆去地操。干脆把那人从楼里买回来,自己养着。但秋闱之前又不敢留下把柄,就每日拿眼睛看着解馋。 瞧那骚货光着脚欠干的样子。 那团裹在裤子里的肉也肥嘟嘟地颤,欠干! 那细长的眼睛挽起一个笑,欠干! 那条舌头挑起糕点的粉末,欠干! 他已经在自己的头脑中把那个叫夏启中的贱货奸了千八百遍,却不敢有一次真正的插入。 齐豫风回来了。 抢了他的人,锁在柴房,日日奸淫。用手指、用口唇,做了他梦里想要做的一切。 后来那欠操的贱人还跟他去了浣花院! 他要干他一次! 他放了榜,喜气洋洋地去找他,准备犒劳一下自己。结果齐豫风居然给他绑了贞操带! 他给他下了药,想要不管不顾地迷奸他。可贞操带居然解不开。他气得把人按在窗台上“干”了整整一夜,隔靴搔痒地。 然后眼见齐豫风对那骚货上了心。 他连带着也萌生了除了狠狠操干他以外的想法。于是伪造了一封家信。齐豫风抢了他的人,他当然应该抢回来。 走了月余,一行人风雪载途地走进京城齐府。 奇怪的是齐二、齐四两个回了家,脸色都变得不太好看。只得一脸和善的齐老爷欢喜地迎着两个儿子进门。齐夫人从后面庄严肃穆地走出来,受了儿子们的礼,瞟了启中一眼,向齐豫风问道:“那又是个什么人?” 启中此时穿得与兰君像兄弟俩,站在一堆下人里,不晓得齐夫人的眼睛怎么就那么毒,一下子看破他的伪装来。 “回母亲,是个内院侍从罢了。” 齐夫人将手绢抵在鼻下:“哦?难得你从金陵带回来新面孔,看来是个很得力的人了。” 齐四在一旁低着头,连余光也不给旁人一分,像是对周围的一切都不在乎,进了家门也没半点亲热的样子。 “岚儿、嵩儿两个好容易回来了,你揪着这些琐事做什么?”齐老爷打断夫人的问话,对自己长得越发一表人才的两个儿子满意得不得了。 齐夫人清了清嗓,齐老爷才意识到自己又喊错了,东拉西扯了几句有的没的,把话题引开。 望着自己的手,启中眼珠子乱转:看来齐老二本来是叫齐豫岚的,难怪是兰君跟着他。齐家四个孩子,梅兰竹菊的,嫁了一个,死了一个,真算得上凋敝了。 主子们开席,他也一道跟着兰君去旁厅吃饭。一边吃,一边觉得不对劲。临着年关,齐府上下装点的倒热闹,怎么阖府的人脸上一点笑影儿都不见。家里四少爷高中了,难道不是喜上加喜?吃个饭气氛压抑得像上刑场。 等吃完饭他就知道了。原来这日正赶上月末夫人训话,清点当月赏罚。他扮作个下人,当然也得参加。 几个粗壮的妇人立在院里拿着个单子,对着单子问人,问一个放一个。刚从金陵回来的这一支,由管家带着,在一个最年长的女使处交差。 问到其中,旁边的兰君替他答:“他负责路上二少爷的衣物整装,冬衣二十件,春装十五件,一应装车、收敛。” 女使没有说什么,冲兰君点点头:“兰使路上辛苦。” 兰君拱手。 结果那女使又一挥手,两个高大的家丁上来把启中拎小鸡一样地拖走了。 “规矩始终是规矩,得罪!” 兰君急得不行,又不敢立即去搬救兵,眼看启中离了视线。 启中被拖到一个很安静的屋子。安静,想必就偏僻,他心里忐忑,不知道会遭遇什么。大户人家,随便一个小管事,收拾他都跟玩似的。他又感觉到那种被权势倾轧的无力感了。他就知道留在齐豫风身边准没好事!当初自己为什么要色欲熏心!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等着等着,等来了齐夫人。 仔细看的话,齐夫人和齐豫嵩长得有五六分相像,年轻时相必也是位容貌姣好的佳人,但颜色褪去后却显得过度威严,越发不像位夫人,更像个老爷。 “见过夫人!”他啪嗒一跪。 齐夫人不理他,端坐上首,只留下一个贴身的丫鬟。 “不知夫人...叫小的来...有什么吩咐?” 又让他跪了一会,齐夫人才矜持地开口:“你是二少爷的人?” “回夫人,是。小的是给二少爷保管衣物的...”接着兰君扯的谎忽悠下去。齐夫人听了又不说话了,等他的膝盖跪得发麻,才悠悠回应: “你这样的,也敢在我面前信口雌黄?” 启中噤声。 “我一眼就能看出你到底是什么货色,之所以当着众人的面不揭穿你,也是给豫风留着面子。”丫鬟给她续了一杯茶,她抿了一口,继续说:“想把你的底细查清楚,不费事;无声无息地埋个把无关紧要的人,也不难。”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启中更不敢想起来的事了,把头不要命地往地上撞去。 “我来见你,自然是给你准备了活命的机会。” 启中心道不好。 “我很晓得一路上老二对我嵩儿做的好事。嵩儿不肯对我说,是他宽容善良,但我这个当娘的,怎么能忍心见他受欺负,不替他主持公道?” 启中想起齐豫嵩挂在嘴边的“我不喜欢强人所难”,果然是齐夫人亲生的!但把他冻病了,确实是齐二理亏——齐二当时赴死的心都有了,也许根本顾不上这些。思及此处,启中心里并不是感动,而是有些后怕。那老王八怎么总是行事如此极端?难道和他不能人道的隐疾有关?可他现在既然已经接受他,就得容忍他这些缺陷,不去计较了。——毕竟他的豫风相公还欠着他扎扎实实的一顿操呢! 齐夫人讲完了开场白,开始进入正题:“你若肯当这个人证,就能活,要是不肯,今日就走不出这个屋子。” 叹了口气,果然和他预想的差不多,启中继续磕头:“肯的肯的!只是小人出身卑贱,我的话,怎么能取信于人?”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你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众口之一,我说什么,你说什么便是。” 启中在一份写好的供词上盖了手印,那密密麻麻的一纸黑字,他一个都看不懂,越是看不懂,越是让他焦虑不已。 然后他就一个人等在那间僻静的屋子里,一直等到天气变暖。 两个官差样的人,当着他的面打开大门,外面的阳光洒进来,他被刺得泪流满面。 “官、官爷?”又是一路拖行,这次把他拖到了正经的牢狱里。启中心里觉得不对,做个证,需要进牢房吗? 狱卒们自顾自交接:“这个杀人,明天审。被主人家关了好几个月了,不用上脚链。” “杀、杀、杀人?!”启中死死抓着牢门不敢进去:“我杀谁了?” “你杀谁了我怎么知道?进去!”被人一脚踹进牢里,启中几乎崩溃。他就知道那个老妖妇不是善茬!没想到这么毒啊!不是诬告齐豫风吗?齐家兄弟不和,齐二把齐四冻病了捅破天能有多大的事?怎么就变成他杀了人呢? 启中消失的这几月,齐四仿佛无事发生一般埋头苦读,可惜春闱依然落第。齐老爷就着他乡试的成绩,同几个与齐家一向交好的家族一起给他荐了一个从七品的县丞。就要走马上任。没想还没离家,就惹上一件官司——有人要杀他。但告状的竟是齐夫人。 齐老爷暴跳如雷,可状纸已经递上衙门。齐夫人又是命妇,是可以替在任官员代讼的。 “母亲说谁要杀我?” “夏启中。”小竹君也是一脸困惑地传话。 他丢下手里的茶杯去找齐豫风,在门口撞见了同样来找他的人。 “母亲说她把启中送回金陵,见不得他待在京城...如今怎么又说他要杀你?把人直接送到牢里去了?”齐豫风揪着齐四的衣领,一路狂奔而来,话说得直喘。 “二哥,我...我也不知!” 齐豫风举起拳头要打他,被兰君按住。 “我是真的不知!母亲此举,对齐家的声誉有害无益,我也不明白啊!现在我成了朝廷命官,也不便出堂作证...夏启中恐怕...我也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一定要他死...” “她要启中死,根本不用这么麻烦!除非...” “除非?” “她想杀的人是我。” 启中在牢里一夜无眠,第二天被提到堂上,叫惊堂木震了一下,魂都要散了。他一个小倌,何德何能,居然有机会见识到这种大场面。齐夫人在堂下立着,轻飘飘地递给他一个眼神:“这贱奴不该有那样的胆量,所以这件事一定另有隐情。” 堂上的官老爷似乎对她有些忌惮,顺着她的话来质问启中:“你家夫人所说,是否属实?” 启中听着,像是这毒妇在替自己开脱,连忙点头:“大人明鉴!小的没有杀人!” “我的嵩儿命大才堪堪逃脱你这贼人的毒手,冰天雪地来京险些命丧途中,那日只得你与嵩儿在场,不是你,又是谁?人证物证具在,你的供词刚刚呈上,你又要反口?莫不是谁在背后指使?” 这话题绕来绕去越说启中越听不懂了。老妖婆冤枉他要杀齐豫嵩?什么人证物证?什么供词?——他想起一张密密麻麻写满字的纸张。这妖婆还能自己录供词的吗? “嗯,昨夜你自己招认的供词,上面还画了押,写得很清楚,怎么今日到堂上你又不认了?若有隐情,一并说来!不得隐瞒!” 昨夜他招供什么了?!他明明在牢里头枯坐整晚!这官老爷和毒妇串通起来了!要害他!可他一个不入流的角色,干嘛用这么大阵仗来整他? “齐大力,你方才说,那天在驿站,你分不清江面上的是两个人,还是三个人?” “是,老爷,夜里太黑,我远远见着四少爷被人掼倒在地拖行许久,边上似乎坐着一个人,又好像是块石头,我当时不知道那被拖行的是四少爷,不敢擅离职守去救...最后才见着二少爷背着四少爷回来了,人都冻昏了...二少爷回来的时候,就绑着他...” 启中扭头看过去,边上还跪着一个小厮,听他说话是他逃跑那天守夜的一个。他脑中警铃大作——他们要逼他把齐豫风供出来!先把拖拽的动作定了性,是要杀人,再骗他签了一份什么狗屁供词,用他这个小人物去抛砖引玉把齐豫风勾出来,再在公堂上揭露他谋害亲兄弟的“真相”!这可比把事情清清白白地说清楚,让齐豫风跪几天祠堂严重多了!这毒妇要借刀杀人! 但齐豫嵩毕竟没死,他只要当着众人的面,把脏水泼到齐豫风身上,那他就不能算以卑犯尊,齐豫风也受不了太大惩罚;若是他不提齐豫风,咬死自己没有谋杀齐豫嵩的意图,这证人和供词又使他不能自圆其说——进退间仿佛他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可他一直没吭声。这场堂审处处透着古怪,他如果真如齐夫人所愿,指认当天动手的是齐豫风,恐怕结果并不能像他猜想得那样对齐二小惩大诫一番了事。也许他就害惨齐二了。齐夫人这么坑他,绝对不可信任! 众人等了半天也不见启中有更多反驳。堂上丢出一个签——“证据确凿。犯人夏启中,身为侍从,谋害尊长,违反纲常人伦,秋后问斩。” “拖下去,收监!退堂!” 齐夫人没料到他宁可受屈冤死,也不肯做证陷害齐豫风,临走时狠狠剜了他一眼。他也剜回去:呸!妖妇!夏爷我就是不让你得意! 发泄一通,心里又很难过——他还真是福薄,眼看要过上好日子了,结果竟没那个命多享受几天!他可真想齐豫风啊,他还没干他呢...想他唱歌的样子,喝酒的样子,在雪里与自己接吻的样子,迫不及待进入自己身体的样子...他遇见齐豫风,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年多了...他以为自己最开始到齐府被齐四庇佑着时是最快乐的,现在想来,其实是齐豫风对他唱《洞仙歌》的时候才是... 好想他... 真的好想他啊... 番外:齐豫风 齐豫风也想夏启中。 在他还叫做齐豫岚的时候,他的人生处处充满了希望。他不是齐老爷亲子,却那么优秀,那么夺目,是齐家最有希望建功立业的后生,被养父寄托了许多期待。 他与京城的正经公子们一起读书,一点也不必他们差,呼朋引伴,对酒当歌,几乎没有不快活的时候。连家里的嫡子出了家门以后,也处处比不过他。那时大家只知道齐家二郎,风流俊朗,只待天才出世,金榜题名。 谁道造物弄人,他竟在最璀璨时毫无预兆地陨落了。——他光明的仕途成了金陵的一股铜锈之气,生意做得越大,对他越是嘲讽。甚至于科考失意后,在他谈婚论嫁的年纪,他的身上另一宝贵的功能也出现了问题。他费尽心思盘算维系,可还是,妻子成为亡妻,孩子和她一起沉入江底。那是他第一次许诺一生的人啊!他本不指望她有多爱他,毕竟他的缺陷如此致命,他可以等,他可以宽容,他一辈子只想守着一个他守得住的人......谁晓得他最初的心机会要了她的命呢? 后来查出事情并不简单,他怀疑梁梓芬之死和齐四有着直接的关系。他花了四年,终于寻见些苗头,于是把齐四带到玉梁楼试探一番。齐四表现得无可挑剔。线索又断了。 可那之后一个叫何三庆的人居然主动找上来...知道真相后,他恨不得手刃齐豫嵩。回到家却发现他准备着科考,却在书房里养了一个熟人。他不能让齐四过得太愉快——他看出了他对那个小倌龌龊而不敢流露的心思。 拿捏一个夏启中并不费事,难得的是可以让齐四难受。他知道齐四每日都要偷溜到柴房,于是刻意在他面前玩弄这他渴望的人。直到他也对那个小倌产生了真正的兴致,才把人收进浣花院。然后一步一步地,动了真心。 夏启中的出身低贱,可心思却很单纯,无论怎么伤害他,第二天晒晒太阳,他又会露出笑脸。连兰君都曾夸他,有不可多得的赤子之心。这个卖笑为生的人,眼睛里从来不对他的缺陷有着什么讥讽之意。他丧妻之后冷了的心又热起来,是不是上天对他吝啬过久也产生了怜悯,送夏启中来他身边?他们在雪地里亲吻,像一吻白头。他以为那个时候,他们就是两情相悦的。 可那小骗子跑了! 跑了又偏偏跟着齐四回来,跟他说什么回去种花。他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漫天的风雪冻裂了。他不能...他不能让他自己冷,自己疼!他用自己的办法惩戒了二人。 可小骗子的反应看起来也不像真的爱上齐四。反而是对自己的愤怒更多一些。他居然喊自己老王八?看来是对自己从前的暴虐耿耿于怀。于是他冷静下来以后,诱惑小骗子,不惜用“美色”来平息他的愤怒。——他知道他嗜欲,爱这世上甜蜜的一切。 小骗子被哄好了。两个人终于毫无芥蒂地拥抱,哪怕隔着一个齐四从中作梗,一切也在他的掌控之内。 但他还是小瞧了齐夫人。 得知启中被诬告谋害齐豫嵩时,他就知道这一切是冲着他来的。他已经做好了和齐夫人对簿公堂的准备,却等来启中认罪的消息。那个小骗子把一切都自己担下了吗? 他想着夏启中,心口疼得落泪。 细密的春雨落下来,给京城润了一层温柔的色泽。齐二与兰君驾马疾驰,风风火火地来到押解死囚的处所。守门的官差远远见有人如此高调,正要拦住,见到来人出示了一块“蕊”字铜牌,连忙退下去。 “二少爷,你...可想好了。” “这时候还说这些废话做什么,好生候在外面吧!”兰君叹气,把马牵走。 齐豫风沿着石阶走下去,被狱卒带到启中的牢房门口:“是他。” “多谢!”齐豫风拱手,对方摆摆头:“动作快点!” 启中听到动静睁开眼,见一人白衣灰袍,布料上都绣着金线,玉树临风地立在木栏杆外面,自嘲:“怎么梦里见你,你也穿得这么骚包。” 齐豫风朝前走了两步,难过地伸出双手,抖着嘴唇:“不是梦,不是梦!我来了,启中...” 启中眨巴眼,将信将疑地膝行过去,把手试探性地放在齐豫风的一只手里,收紧:“还在。真的不是梦?!” 抬头时,眼睛里闪烁着疯狂的喜悦:“你来了、你来了、你终于来了!”忽然手里又攥成拳头,一拳一拳打在对方的肩上,给双方都留下扎实的痛感:“...可我要死了!” 隔着栏杆,齐豫风把人紧紧搂住,一遍一遍地顺着他的脖颈抚慰一般地抚摸,嘴里小声叫着对方的名字:“没事了,启中,没事了...” 启中在他的安抚之下,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两手扒着栏杆,把脸卡在两个木桩之间,拼命往外挤。齐豫风见他脸都挤变形了,吓了一跳,心疼得不得了:“你这是做什么!” “我要亲你!” “要亲我也不用这样,快,松开,把自己挤疼了!”齐豫风轻轻捏了捏他的下巴,把他推回去。 两人隔着栅栏对望,启中委屈得不得了,眼睛黏在对方的唇上,等待齐豫风自己把唇献上来。 齐豫风哭笑不得,伸手在他身上捏捏抱抱,爱怜地问:“挨打了吗?” “还没。”启中也伸手去搂他的脖子:“舌头伸过来给我咬。” 齐豫风跪在牢门前,也伸出手去握着栏杆,把白皙的下巴朝里侵入,半张开嘴,探出舌头。 见他毫不在意地在自己面前做出下贱的举动,对自己百依百顺的样子,启中刚刚擦干的泪珠又成串往外蹦,止也止不住。直到听到齐豫风催他,才用同样的姿势跪起来,张嘴去啃咬对方的下巴。 耳边传来小声的啜泣,齐豫风摸了摸启中的大腿根,哄他:“我都上赶着来求夏爷操了,夏爷怎么还在哭鼻子,难道我伺候得不好?” 启中生气地合紧牙关,在那雪白的皮肤上留下一个鲜红的印子:“就是不好!” “哪里不好?夏爷说,我就改。” 启中愤愤地拍打着牢门:“我是不是要被提前砍头了,你怕我死不瞑目,给我来送行的?” 齐豫风神色一凛,压下眉间的愁绪,扬起笑脸来:“胡说什么,过几日,你就能出去了。只是今天不方便开门,避嫌而已。”又继续抚着他大腿内侧的细肉转移他的注意力。 启中以为齐豫风那么说,就是把事情都摆平了,安下心来。眼珠一转,压低了声音:“可今日门不打开,我怎么操你?” 齐豫风笑:“夏爷真想要,我等下转过身去,你纵隔着门,也能成事。” 启中扁着嘴,被摸得腰上发软,阴茎半立不立,在齐豫风的屁股和牢门的柱子上巡视了好几回,哭出声:“骗子!我不够长啊!哪里插得到你!” 天牢的门柱,确实比一般的牢房更粗一些。 齐豫风握着启中那处,笑得不行:“够,还是能够着的...” 启中泄气地把双腿支出牢门外,屁股顶着木桩,臀肉从缝隙里挤出去,布料之下的皮肤已经被挤得发红,阴囊与木桩相抵,也很快活似的,一边用力挤压一边嘟囔:“气死我了...” “我今天不能待太久,你也不想正舒服的时候被人打断吧?别生气了,以后日子还长呢...”齐豫风叫他苦中作乐又十分憋屈的模样逗得不停发笑。 “你再笑就把我笑软了!”启中狠狠瞪着他,拿脚去踩他的肩膀和胸口,两腿夹着的木桩磨得他很是舒服:“还笑就不要你弄我,我自己蹭木桩,馋死你!” “好好好,不笑了,你这硬得像个小棍子,不出两回精,怎么软的下去?就怕我松了手,馋死的不是我,而是你!” 启中踩到齐豫风的小腹上,脚慢慢往下移,威胁道:“不准说我小!” 齐豫风拉下他的长裤,小启中笔直地弹出来,正正好好倚上木桩,一长一短,一粗一细,齐豫风替他捂住,把肉棒与木棒一起捧在手里:“是我说错,是大棍子!” 启中岔着腿坐在地上,见玉白的十指在他腿间拨弄,一根名副其实的大木棍插在他两腿之间,喉结一动,肠道自动分泌起液体来。他干脆把两只小臂垫在腰下,屁股抬得更高,拿露出的穴口去撞着木桩上的疙瘩,嘴里发出滚烫的呻吟。 “嘘!”虽然天牢的犯人都关得毕竟分散,但难保不会有人听到声音,齐豫风解下腰间的荷包,给启中丢过去:“受不住就咬着。” 启中咬着荷包上的那层绸子,尝出一股奇怪的糊味,好奇地打开。几片烧焦的纸末飞出来呛了他一口;荷包正中,包着一截烧焦的树枝。心道,又是老王八的奇怪癖好!然后把东西重新塞进去,卷着咬在牙间,勉强遮住“嗯嗯呀呀”的浪叫。 他在牢里等死的时候,对齐豫风的思念与他对生的渴望纠缠在一起,他一遍又一遍地咀嚼着自己晦暗的过往,把那些不多的明亮的碎片都嚼干了,最后记忆总会定格在齐豫风早晨给他穿鞋的画面——他好想再见他一面,想得都要疯了。他在牢里大喊大叫,直到有一次真的把那人喊来。他高兴地扑过去,却跌在地板上。 一次又一次,他撞到地砖、墙壁、牢门,每一次从疼痛中惊醒,他都会清晰地意识到一件事:他要死了。他吃了那么多苦,可最后还是要孤零零地一个人赴死。砍头不算最难以接受的,那会很快,也许都感觉不到痛。但一个人等待死亡的过程实在太煎熬了。他怀念生命中的每一滴喜悦,甚至怀念每一种痛苦。他有时忽然记起一两个从未听过的名字,然后又忘记。记忆力最清晰的人,翻来覆去都是齐豫风。 齐豫风终于还是来了,他感受着齐豫风的手,感受着手上传来生命的热度。不仅来了,还告诉他不用死了,就像把他的肉身和魂灵都从地狱里忽然拉回来了。而这样一个救他出绝境的神,刚刚那么卑微地跪地侍奉,他觉得自己的心像在蜜糖里被烹煎。从此以后,纵使要跟着这个神走过刀山火海他也不怕了。 “齐豫风——”他尖叫着射了出来。 一副湿热的唇舌舔尽了他腿间散落的白浊,启中支起胳膊见那人从容的吞咽。他伸手揽住那人的后脑,两人额头相抵,隔着柱子尽可能地相互贴近,静静喘息。 “我该走了。”齐豫风拍拍启中的后背。 “什么时候再来?”启中捧着他的脸,像把一生全部的留恋都盛满眼眶。 “总来牢里做什么?你在这里没有受苦,我们就等在外面见面。”启中抓着他的后颈不让他走。他摸摸启中的脸:“启中,放手。” 启中不应。 他把那两只肉肉的手强硬地拉开,手的主人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大哭。 “我们还会再见的,不要哭。”启中心里发慌,又捏着齐豫风的手指不放。 “放手,启中!” 启中不得不放开了。 出狱的时候是在下午,风和日丽的春天。启中卸了枷就往石门外面奔去,湿润的馨甜刮在他的脸上,不知名的花开了满山。 “齐豫风——” “齐豫风——”他朝门外牵着马的人奔去。 不是他。 尴尬地退了半步,给那人陪笑:“对不住,认错了...” 往四周看去,却没有第二个人,心下一沉:齐豫风怎么没来接他? “没认错。”牵马的人粗生粗气地对他说:“我是齐大人的侍卫白守一,在此处奉命等一位夏公子。你就是夏公子?” “齐大人?齐豫嵩?”启中点着头,心里纳闷,那人和他确认了身份,伸手来捞他。启中又退了几步,躲开去:“我不和你走,我只跟齐豫风走!” 白守一听了他的话一皱眉,没多说什么,翻身上马,像是放弃了。 启中背着那人,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心里一片茫然。 没走两步,背后响起马蹄声,身子一轻,被人提到空中:“啊啊——”他惊得大叫,被横在马背上,颠得几乎吐了出来。 白守一一路按着他,没有进城,直奔城外的官道。启中手脚直扑腾:“我不跟你走!我不跟你走!你放开我!” 行至一处岔道,那人勒住马缰,启中趁机拧着腰,跌下马来。马被惊了一下,蓦地扬蹄。 “闪开!”启中腰上挨了一鞭,疼得他就地一滚,躲过了马蹄。 白守一稳住马,气急败坏地跳下来:“你不要命了!” 启中捂着腰,在地上疼得打滚:“我看你才想要我的命!” “没有这鞭,你早死了。”把人扛着丢上马,这次白守一吸取教训,不敢横着他了,把他按在怀里,用一身的汗味熏着他。 “呕——”启中被熏得直想吐,抵达京郊的驿站后终于吐了。 “羸弱。”白守一拴着马,酸不溜啾地给出一句评价。 “我是被你臭吐——呕——”没等他喘过一口气,白守一又来抓他,他干脆吐了白守一一身。白守一面色不改,把他拎进驿站。 “我找新城云吾县县丞齐豫嵩齐大人。” “请随我来。” 两人顺利抵达齐豫嵩房门口,旁边的引路人见他们顿住,斟酌着问了一句:“二位——可需要先沐浴更衣?” 启中翻着白眼,白守一点头。 洗漱一番后,夏白二人都重新清爽起来,心情也都不同程度地舒畅了一些。启中晓得同白守一争没有用,就老老实实地等着和齐豫嵩见面分辨。白守一见他不闹也不叫了,心里犯嘀咕:难道真是我太臭了影响执行任务? 面无表情地把人推进房间:“齐大人——人带到了。” “多谢白护卫!” “属下告退!” “好,早些歇息吧。” 启中被二人间直白到粗鲁的对话梗了一下,对白守一燃起一股莫名的敬意——这是一个多么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好护卫啊!齐豫嵩一点也不配! “本官派人救你出来,你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齐豫风呢?”齐四不应他,端起茶杯喝茶。启中夺过他的茶杯在地上摔了:“我要去找他!” “我劝你老老实实待在这里,明日同我一起出发去新城赴任。”齐四被摔了茶杯,眼皮一跳,目光沉沉,忍着怒气,没有发作。 “我才不跟着你这种没心肝的烂人!”齐四扬手给了他一巴掌,启中吃痛,反手抽了回去。 挨了打的齐大人似乎非常震惊,难以置信地擦了一下嘴角,不明白怎么下了一次大狱,居然叫一个小婊子胆大包天起来。启中嘴里忽然爆发出一串怒骂:“你这个不讲信用的阴险小人!你睡了我还同你老娘告状!害得我差点死了!” 齐豫嵩听了一阵骂,姣好的面容逐渐扭曲:“哦?是这样?” 本来理直气壮的启中见到他眼里的神情,声音忽然弱下来,嘴里不肯服输:“就...就算不是你告状...也是,也是你娘...” “我娘的错就是我的错么?” “她...她是为了你...都是...都是因为...你...”说到后头声音越来越小,启中瞪大了眼睛,虚张声势地往门口撤。齐豫嵩精致的五官在夜里显出一份鬼魅的艳丽,像是蓄势待发准备索命的冤魂一般充斥着阴沉的怒火。 “我找齐豫风去了...”最后一句话的声音直往喉咙里面倒,不像说出来的,更像吞进去的。 “你再挪一步,我就叫你永远见不到他。”启中不敢动了:“他...他到底怎么了?你为什么这么说?那个老毒妇究竟...” 齐豫嵩横了他一眼,把他吓得不敢继续往下说,他本来就不是一个胆子特别大的人,每次只有被逼到绝境时才敢反抗一二。 他紧张地盯着齐四的动作,如临大敌一般绷紧了身体。 “二哥对你的好,你都记得,怎么不记得我的?”齐豫嵩把地上大块的碎瓷片都捡了起来,语气甚至有些委屈:“是谁说要永远感激我?” 启中揪着自己的手指,那时候他心里对齐豫风也是一般,所以没什么触动,等二人如胶似漆以后,再也见不得对方受半点伤痛。因此他在牢里把齐夫人对齐豫风的迫害,也牵连到齐四头上,觉得母子一体,全都可恨。被齐四这么一问,心里头又矛盾起来,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才好。 “我心里只有豫风,你放我走,我不累着你。” 齐豫嵩抬起头来,目光如水:“你很知道我的心意。”一步一步朝他走来。 启中在门边立着,开始还硬气地挺着胸膛,随着二人距离的拉近,身体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在齐四离他只有三五步的时候,吓得一缩头,抓着门板就要朝外跑。 齐豫嵩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我说了,再多走一步,你就永远也见不着你心爱的豫风。”最后几个字擦着启中的眼尾划过他的耳朵,启中耳后竖起小小的鸡皮疙瘩。 启中双目紧闭,缩着脖子发抖,像一只被揪住耳朵的兔子。死里逃生一回后,他更不敢和这些握着权柄的纨绔硬来,很想留着自己的小命去陪伴他爱的人。 “从前不是来者不拒的吗?怎么现在这么僵硬、这么紧张?”齐豫嵩把头埋进启中粉白的颈窝,沐浴后他的身体总散发着一种奇异的肉香。“我这么抱着你,换作以前,你早张着大腿来蹭我了,今天为什么这么规矩?” 启中拼命躲着他的唇舌,以前把肉体交易当做一种营生,横竖都是要忍受的,他也就无所顾忌,尽力让自己在恩客手下少受些伤便罢了,多么欢愉或者多么抗拒都谈不上。但齐豫风曾那样缠绵地给过他快乐,他忽然觉得被齐豫风之外的人的触碰都难以忍受起来。 “给二哥守身?”齐豫嵩的舌苔刮过他脖颈上小小的颗粒,留下湿漉漉的一道水印。启中避无可避地被挤到门板上,死死咬着牙根。 “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脸上露出这种‘贞洁’的表情。”齐豫嵩像是品鉴着他的痛苦,牙齿在他的锁骨上细细啃咬,感受着他因为不适的忍耐而产生的战栗。 “四、四少爷...你做过这次...就放了我吧!”启中嘴唇发抖,努力了几次才顺利发声。 “对!”听了他的话,齐豫嵩忽然兴奋,手指在他的臀上狠狠地捏了一下:“我一直都想操你来着!”他松开启中,坐回椅子上。 启中靠着门板慢慢软到地上,出了一身冷汗。齐四抛去伪装,变得像条神经质的毒蛇,一个不如意,就会掀起獠牙来咬人。 “你把鞋袜脱了,跪下来。” 启中蹲下来脱鞋。手指搭上脚腕,顺着脚跟想把鞋子向下拉,才脱到一半,就被齐四喊停:“坐过来,我给你脱。” 启中跟过去,扫了扫周围几个凳子,最后还是选择席地而坐,用手掌撑在地上,把一只脚高举到齐豫嵩手边,侧过头,闭着眼。 齐四抓住近前的一只他渴了许久的足,手上用的力像是恨不得把那纤细的脚腕捏断:“不许闭眼!”连袜子带鞋一起扯下,赤裸的足弓紧绷着暴露在空气中。驿站的房间炭火盆并不充足,启中立即感到脚下一凉。 齐豫嵩用舌尖从上到下一路勾勒,唇舌的吸吮声从脚尖响到膝盖窝。裤筒被卷起来撩上大腿,齐豫嵩钻到启中的两腿之间,将那只舔到一半的腿反压到启中的上身去,怔怔盯着启中的脸:“把眼睛睁开,看着我。” 启中扭头想要挣扎,脚和腿都湿乎乎的,腻得他心头直犯恶心。脚尖忽然被什么东西抽了一下,疼得他牙关一松,叫出声来。他见齐豫嵩压着他的一条腿,另一只手捏着一条绦子——他就是拿那个东西打他的。 从前启中没受过鞭刑,据说那些放不开的倌或妓都是拿鞭子调教的。如今他是要重新接受一番教训吗?他大睁着眼,泪珠滚落,心里生出一点倔强来:凭什么他总叫人调教来调教去的,他受够了发骚卖浪的年月了!因此就是梗着脖子,闭紧嘴,把眼皮合得死死的。不听不看不感受,叫齐豫嵩这个黑心肝的畜牲只能弄一块木头!别想从他这得到一丝好来! 夏启中识时务得太早,一辈子都没犟过,因此不知道他这样更要激起齐豫嵩的施虐欲来。 见他摆出彻底不配合的模样,齐豫嵩心头火起,挥着绦子一味向那细嫩的脚面打去。启中被打得飙泪也不吭声。 “你自找的!”齐豫嵩大怒,冲着屋外喊:“拿马鞭来!” 启中方才在马蹄下才挨了一鞭,听着齐豫嵩的命令心里有些怕。齐豫嵩见他眼皮一抖,像是要服软了,用舌头舔着那红痕交错的脚背发笑:“再给你一个机会,怕了,就睁眼。” 启中阖眼挣扎着,还是握紧双拳别过脸去。 “贱货!”齐豫嵩拿到马鞭,空抖了两下。 那马鞭由粗到细,油黑发亮,柔韧有力,破空的声音听得人牙梆子都酸。启中被那几声空响都要折磨得崩溃了,只感到柔软的鞭身忽然贴上他,由腿间到下巴划了一道——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要打了要打了要打了! “噗呲——”一鞭挥下,启中仰着脖子绝望地尖叫:“啊——”声音又尖又利,像要划破夜空。 “还没打呢。”齐豫嵩玩味地把弄长鞭,启中白着脸惊恐地检查着自己的身体——完好。 长鞭圈上他的脖子,像盘上一条蛇,又冷又硬的鞭身擦着他细腻光洁的皮肤。启中都要吓傻了,半张着嘴,口涎与泪水沾了满脸,把一张小嘴浸得湿淋淋、水汪汪。齐豫嵩小口小口地吸着气,一点点靠近那张嘴,把长鞭的把手抵在启中嘴边,冷冰冰地命令道:“张开。” 启中险些骇破胆,泪眼婆娑地打着哭嗝,对着一张无情无义的冷脸,嘴唇抖得不成样子。齐豫嵩见那口唇微微地张了,也懒得再计较,把黑长的鞭尾粗暴地捅进那鲜艳欲滴的唇里,尽情抽查起来:“凭你也学人家忠洁烈女...隔着衣服都能问到你一身的骚味,把腿打开!” 启中淌着泪珠,鼻头也红红的,哭了一场,哭出了一点娇艳的味道。他不愿意张开腿,也不敢太忤逆,任由齐豫嵩掰开他的两条腿,扯下亵裤。小鸡鸡卧在草丛里,确实一点反应都没有。 齐豫嵩用鞭子挑弄那处,笑得发冷:“别不识趣。”启中负隅顽抗的苗头刚起,瞧见齐豫嵩望着绦子的眼神,心里一抖,乖巧地把手搭在自己的阴部,有一搭没一搭地摸。 鞭尾滑到肛口,逗着那通道口的软肉一伸一缩,鞭上唾液未干,湿腻感抵在身下,令启中既羞耻又难过。 “你不是喜欢看着自己被操吗?今日怎么不看了?我和二哥的差别就那么大?你只看他,不看我?” 启中用手遮住眼睛,手上还在揉搓自己的阴茎。他的身心仿佛要被撕裂了,他排斥眼前这人的触碰,又狠不下心去彻底反抗,被齐四一句一句地拿话凌迟,他恨不得立即昏死过去。 “你要为二哥守节,我不是不能成全你。”启中透过指缝偷偷看他。 “拿着鞭子自己玩给我看,我满意了,就不碰你。” 漆黑的鞭尾插进他的身体里扭转了一圈,他疼得一挣,缓了好一会才鼓起勇气伸手去握住留在体外的部分。 “那有面镜子,你走过去,对着镜子站着弄。” 长长的鞭子垂到地面,启中插着它就像拖着一条尾巴。“夹好,别掉出来。”齐四跟在启中两步远的地方,是不是踩着这条鞭子:“你出的水顺着鞭子往下流了...你看,地板都湿了一点...” 启中不敢往后看,一手握着阴茎,一手扶着长鞭,终于站到镜前。长鞭委地,流淌出的汁液像在指责他淫贱。捅到得趣处,阴茎也越翘越凶。一道目光盯着他镜中的双手,使他不敢松懈,他眼睛不知道往哪看,就低下头用额头贴着镜面。他看见一截鞭子搭在他红肿的脚面上,仿佛追着他的耳朵喊:恬不知耻、恬不知耻。他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射出来的时候扑到镜子上大哭。“我没有!我没有!” 齐豫嵩贴上来,抓着鞭子捅了捅,舔着他的腮:“你怎么没有?闻闻这股又骚又贱的味道,难道不是欠人狠狠地操进来,狠狠地干?”鞭尾插到极深处,启中疯狂地挣扎。手指扣着镜子边缘,眼睛都直了,喉咙里挤出一个名字:“豫风!” 齐豫嵩滚烫的肉刃毫无预警地劈进来:“不准喊他的名字!”长鞭还留在启中的身体里,两柄柱状物撞到一起,像是要杀了他一般往里顶。启中的口唇被手捂住,眼睛死死地望着镜中的自己。齐四一边撞他,一边笑:“是个鸡巴干你,都会出水的,假模假样地喊他做什么?” 长鞭在镜面蜿蜒,随着二人身体的移动而变幻姿态,像个活物似的没入启中的股间。 启中扣着镜子,每被顶一下,就额头撞一次镜面,“砰砰砰”的撞击声和着二人下身泥泞的水声,秽乱不堪。 “我现在松开你,你最好再说什么我不爱听的话,今天,给我夹射了就放过你。” 启中喉间溢出富有节奏感的呻吟,齐豫嵩每一次的顶弄,都能听见一声失了神智的吟哦。他把人翻过来,正面进入:“我一直想这么干...” “啊、” “在你浇花的时候操你...” “啊、” “在你光脚跑动的时候操你...” “啊、” “在你抬板凳的时候操你...” “啊、” “在你吃米酥的时候操你...” “啊——” “当着二哥的面操你!!!”齐豫嵩忽然加快了速度,把那水声淋漓的后穴操得翻滚出一丝红肉,启中被高速的顶弄捅得失声大叫。 “把你操到喷尿!把你操到失禁!” “啊呃啊啊啊啊啊啊——”启中前端又喷出来,齐豫嵩却在高热的肠道内部忍住了不射,把鞭子和阳具一起抽了出来。扬起手,对着启中的腿根就是两鞭。启中惨叫着射到一半,迅速因为疼痛变软。身体推到地面上趴跪,臀部高耸对着铜镜,浸了淫液的马鞭又扬起来,迅速在臀上添了几处新伤。 “骚货!”齐豫嵩暴戾地扬鞭。 “淫贱!”狰狞的性器挂在他腿间血脉喷张。 那臀上的鞭痕鼓起来后,他抓着启中的腰又干了进去:“现在是谁在干你?嗯?” 启中流着泪无声地摇头。 “说!”俊秀的手掌带着狠毒的力道,叠着鞭伤狠狠拍打。 “啊!”启中被打出了声,却始终不肯说出他想要的答案。 “是谁把你的屁眼操肿了?”又是一掌。 启中握拳锤着地板,心口冲上一股热气,却憋着不说话。 “是谁把你操得精孔大开,射出来了?”牙尖在臀肉上刮擦,启中在过度地刺激下颤着腰,肠壁疯狂收缩,当那牙齿切入肌肤内部的时候,惨叫着哭出来:“豫风救我!豫风救我!啊啊啊啊——” 齐豫嵩面色一寒,退出来搂住启中,嘴唇印上他的眉间:“你逼我的...你逼我的...” 更声滴漏,春夜太长。 启中浑身冷汗地被齐四抱在怀里,四肢软绵绵得耷拉着。他入娼门半生,还没有遭过眼前这样的罪! 一只纤细的银针缀着一串宝珠,映着红烛煞是好看。 如果不是被捏在齐豫嵩手里的话。那人诡秘的杏眼在昏暗的光线中眯成一道缝,无端显露着刺骨的毒辣。此刻那双眼正盯着启中:“这是小竹君最喜欢的簪子了,我特意向她讨来送你的。” 启中的双唇无声开合,齐豫嵩好奇地凑过去听了一会:“说什么呢,大声点!” 两行情泪滑下,启中颤抖着开口:“放过我...求、求你了四少爷...” 齐豫嵩像很为难一般皱了皱眉,把手伸进启中的衣领:“你的乳头我也很喜欢、你的耳垂我也很喜欢,你要我放过你哪一处呢?” “啊呃——”不知道那只手在启中的衣服里做了什么,启中的泪珠滚得更快:“我不成了...我不成了...呜呜呜...” “哭大声点,我喜欢听你哭!”齐豫嵩莫名地更加兴奋了:“不过要记得边哭边喊我的名字——” 那只手的拇指指甲陷入乳尖红肿的皮肉:“记得,不许喊错了。喊错一次,就掐一下...” “你可不喜欢疼,对吧?”舌头按压着启中的眼球,齐豫嵩的阳具在身下高高翘起。但比起插入,他似乎更喜欢把身下的人心中那讨厌的坚持一点点拆碎。 二哥让他好好照顾他,他正在“好好照顾”他。等他服完三年流刑回来,启中的变化,定会叫他大吃一惊!他惯会养人的——只是谁叫从前那种温柔的态度,启中不屑一顾呢? 他得仔细摸索着启中真正的喜好呀,把他魂灵的碎屑都拆出来仔细观察...才能解答他心中的疑惑——他究竟是哪里,比不上齐豫风了。一双鞋算什么?他要给启中全身上下都戴满“宝贝”。 启中忽然浑身猛然弹动,扭着腰,又泄了一回。身下已经又湿又粘完全看不得了。“真好,无论插你哪里,你都能爽得射出来。” 启中在情欲中沉沦过久,情欲本身已经变成一种痛苦。连贴着他耳边灌进去的羞辱都能让他下腹产生惊人的灼热。他一直抖着身子软绵绵地哭,但哭声一直没有断过。 见齐豫嵩把簪子贴到自己的腮边,朝耳垂划去,他被银器的凉意激到极处,终于崩溃。支着身子搂住齐豫嵩的肩膀,像菟丝子一般包裹、纠缠着眼前的躯体,唇舌胡乱舔吻:“我受不住了我受不住了少爷饶了我饶了我...” 齐豫嵩终于笑了,手掌抚摸着启中背脊:“我是谁?” 启中打着颤,迟疑了一下。 齐四瞬间收回手,把银簪的尖端拧动着刺入启中的一处乳尖。 “啊啊啊啊啊——”启中的瞳孔剧烈晃动,耳边的声音远得像隔着山海传来。 “我是谁?” “豫...”簪子暂停几息,又继续向对侧穿刺。 “豫...”启中的唇瓣不停抖动,下一个字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再不说下去,这根簪子,就会整个穿透你的乳头,留下一个洞。我会在那里,给你穿上一个漂亮的环,环上,刻着我的名。我不会允许你摘下来,等伤口长好了,那个环就一直留在你的身体里。我轻轻拉动它,就可以用它,操你。” “你想在身体上留下我的印记吗?到时候给二哥也看看,你的奶子是怎么被我操熟的...” 启中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第二个字卡在他的喉咙里像一把尖刀,不吐出来,就会顺着喉咙,刺到心脏。他红着眼,张开口,冒出一个气声。 “大声点、说完它。我是谁?” “你是齐豫...” 两个人都在等,夜到了最深最静的时候。齐四指尖缓缓用力—— “嵩...”连听的人都终于呼出一口气。 “谁在操你?” “齐豫...嵩...” “说完。” “齐豫嵩在...肏我。” “你是谁?” “贱货。” “你是谁?” “贱货夏启中。” “全说出来。” “齐豫嵩在操...贱货夏启中...” “齐豫嵩在操贱货夏启中...” “齐豫嵩在操贱货夏启中齐豫嵩在操贱货夏启中齐豫嵩...” 银簪已经拿了出来,启中的语速却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唇间翻滚着同一句话,嘴角慢慢渗出血来。 齐四愣住了,眼睁睁见怀里的人忽然暴起,用他丢在一旁的簪子朝喉咙插去...那尖利的重复才终于止住了。 “来——来人!!!”齐四的腮上溅了两滴血。 白守一不是很耐烦干他现在的差事。按说齐大人上任以后他终于有机会大展身手了,结果被一指指向一个方寸之地——守着县丞后宅。 “大人,我是护卫。不是家丁,也不是护院。” “我知道。” “我不会去替您一个人守院子的,我吃的皇粮,当的公差。” “我知道。” “那我现在干点什么?” “回去给我守院子。” “...”白守一瞪着齐豫嵩。 “...”齐豫嵩看着白守一。 “大人,你这样是不对的。” “我知道。” “你应该给我分派别的任务。” “我知道。” “所以?” “回去给我守院子。” “...” “...” 白护卫站在县丞府邸大门口。看门的家丁见他来了,把他带入府中一个小院门口。院门匾额上写着“照月轩”。 “所以,我守的都不是整个县丞后院,其实就是一个照月轩?” 家丁弓着腰溜了。白守一一把推开院门。烦躁地跺脚。 走进院子里,见到院里站的人,两人都吃了一惊。 “是你?” “是你?”异口同声。只是启中的声音沙哑低沉,又中气不足,几乎完全被白守一洪亮的嗓门完全盖过了。 鬼头鬼脑地捂着嘴探了探他身后,见无人听见他出声后才放了心。 “你在干嘛?” “你来干嘛?”两人又同时开口。 “齐大人派我来的。” 启中听了抑郁地低着头,揉了揉喉咙:“别跟他说我能说话。” “你嗓子怎么了?”启中摆摆手,不欲多说,掏出袋瓜子递过去:“一起?” 白守一抓了一把。启中想起兰君,继而又想起齐豫风。 “判了流刑的人,一般都会去哪?”像是从嗓子眼里掏出一句话。 “那要看流多远,两千?两千五?三千?极边、极瘴、还是远边...又是哪里的人士?南人迁北,北人迁南。” 启中低头犯难,他还不知道流刑与流刑有这么多区别。 “你家里,谁判了流刑啊?”白守一无事可做,只能继续和他嗑瓜子聊天。 “我...我少爷...”捻着瓜子,启中也不知道怎么对旁人讲他和齐豫风的关系,他想到二人重聚以后,若是同进同出,其实就像寻常夫妻,但他又不能说齐豫风是他娘子,或是相公。想着,又有些甜蜜的烦恼。 “你少爷?我还道你本身就是个少爷呢。那你与齐大人又是什么关系啊?” “哼!”启中把手中的瓜子壳一丢,“我才和他没关系!” “没关系他干嘛把你养在自己家里?我原以为你是他的什么远房亲戚...还要我这么一个正经护卫守着...我名字叫‘守一’,可也不能真的老守着一个人啊...你又和县丞大人没关系,我守你干嘛?” “我怎么记得第一次见你,你、你没这么多话?” “嗤——那次是奉命抓人,去的是天牢门口。现在我白大爷落得在人后院嗑瓜子度日,说两句话怎么了?”启中无语,继续磕自己的瓜子。 齐豫嵩回府后直接进了书房,竹君在一边给他倒茶:“今天府里...” “一切如常。” “白守一没闹吧?” “回大人,白护卫在照月轩磕了一日瓜子,嘴巴像是磕得有些不舒服,向孙管事要了一点消肿的膏药。” 年轻的县丞正喝着茶,脑子还在云吾官场的人事里打转,听到竹君的回话差点喷出来。“啊?” “哈哈哈哈哈哈——” 竹君也笑起来。 “堪用...此人堪用。你帮我把他叫过来吧。” “是。”竹君退下。 书房修竹环绕——虽然是木头雕的假竹子,新城太偏北,长不出真的竹子来。白守一肿着嘴皮出现在齐四面前,不知道这喜欢大材小用的县丞大人找他有何贵干。 “白护卫今日辛苦。”齐豫嵩望着他微笑。 “...”白守一抿嘴,憋着气又不敢说话。 “怎么不回本官的话?” “不辛苦。”都闲出屁来了!!! “你同夏公子相处得可还好?”齐豫嵩抚着茶杯盖,拨了拨茶叶子。 “好。”公事公办的时候,白守一向来是言简意赅的。 “聊了一天,都聊些什么呀?” “没聊什么。”话一出口,仿佛觉得哪里不对,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 齐豫嵩听了回话,脸色一沉,道:“白护卫回去休息吧。明日巳时再来。” 白守一气呼呼地走了,想着明日嘴疼吃不了瓜子,干脆带点甘蔗来啃吧。 照月轩里只剩启中一人,他喝完药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喉上的伤正在愈合,他醒着就觉得痒,一挠又挠破了,生疼。 用过晚饭,齐豫嵩踱步来到启中门前。 “咚咚咚”,敲门声在寂静的院落就像空谷回音,启中在梦中不耐地想要发脾气,话没出口,立时惊醒过来,翻身去开门。 “睡着了?”齐豫风见启中揉眼睛,脸上带着困顿的神色。 启中垂首不语。 “抬头!”齐豫嵩的声音和着春风,却一点也不温柔。月牙被云团裹在树梢,欲语还休。“我叫你看着我。”齐四把喉音压得很低,从前那种少年特有的清越已经完全寻不见了。 启中听他的语气阴沉沉的,有点怕,把头飞快地抬起,看了他一眼,又低下。 “怎么...”食指刮着启中的下巴:“这次准备把眼睛也刺瞎?” 启中发现眼前的人比起初见,又高了不少,力气也大多了,甚至于上次二人“赤诚”相见的时候,齐四连性器都更大了。——真是令人羡慕的发育情况。 他第一次见这个人的时候,对他傲气又单纯的声音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暗自艳羡:得是怎样富足又温暖的环境才能养出那么一个娇矜的少爷?所以他都舍不得碰他,他怕自己脏了他。后来被这位少爷接到家里面去,他过了一段多么舒适温馨的日子。他曾一直是感激他的,珍惜他的,乃至于喜爱他的。他真诚地为他考中科举感到高兴,他也为自己不得不在他面前暴露最不耻的一面感到羞愧,同时也为自己过于低贱永远也没有能力回报他感到遗憾。 结果这样一个明珠似的小少爷却在雪地里对他表白了,给他灰扑扑的生命里填了一抹动人至极的光,令他克服了对权势的畏惧,拉着那双手想同他走回深宅大院里。然后一同遭了殃。 他有一瞬间恨过齐豫风。那时的齐豫风对他而言,只是一个暴虐无情的掠夺者,把自己全部的奢望都掠夺一空,让他知道自己是彻头彻尾的不配,只能给那天真灿漫的小少爷带来灾难。他拥抱着小少爷在雪中冰冷的躯体,想要用自己的热血去献祭他的纯洁,然后永远放下自己不该有的奢望。 如今“明珠少爷”面目全非,他被对方威胁着,眼睛眨都不敢眨。 “伤好得怎么样了?” 启中摇头。 “还是说不出话?” 启中点头。 齐豫嵩站直了身体高深莫测地看着他。启中不由地退了一步。 “真的说不出话来吗?”发丝在脸颊边剐蹭,启中边退边摇头,想把门关上。 “还是,不和我说话而已?”门板被一脚踹开,把人撞飞在地。 启中吓得抱住齐四的腰,紧紧闭上眼睛。 “哟,吓着了。”齐四被搂得十分舒服。“怎么吓着了也不说话呢?今天和白守一不是聊得很开心吗?聊的什么?我也想听听。 启中深呼吸了几次才不再发抖,有点后悔和白守一说那么多废话了,现在他是真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摇了摇头,眼睛里盛满泪水,他好怕那样把人逼入绝境的夜会再来一回。 “装得真像。”齐四抬起启中的下巴,想把眼前的人捏碎——他怎么就不能,怎么就不能... 不能什么? 齐四也不知道。 “我让人烧好了热水,放在院子里,你出来洗。” 启中听了一头雾水。好好的干嘛在院子里洗澡?不过这个要求没什么难度,他在木桶边除了衣物,就跳进热水里,满腹狐疑地盥洗起来。 月上中宵,银色的月光灌满整个庭院。木桶旁栽着几棵梨树,正处在最好的花期,婆娑的树影中漏下的月光把桶里的水照得明晃晃的。启中看呆了,心想:难怪这里叫“照月轩”,原来夜里这么漂亮! 这难得的美景使他逐渐忘记了自己的处境,眉心一展,心口凉丝丝的,把头浸到水里,去追逐碎片一样的银光。 “喜欢吗?”齐四立在院子中央,月色把他耀眼夺目的一张脸柔化了,显得十分温柔一般。启中从水里钻出来,正好见到一副“仙人望月”图。 “漂、亮...”他艰涩地开口,连伤口的钝痛都未顾及。 齐四回过身,眼中闪过十分复杂的情绪。 见他洗得差不多了,齐四抬脚走到一棵梨树下,对启中说道:“你过来。” 听了命令从桶里爬出来,捡起衣服想要穿上。 “别穿了,就那么过来。” 启中有点别扭,还是不得不光着身子,水淋淋地走过去。 齐四十分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我今日一定要操你。无论你反抗,还是不反抗。如果你反抗,会受伤。” 缩着身子抖了一下,启中心里默念着齐豫风的名字。就像回到了寂静阴森的天牢里,而不是站在如水的月光下。 一双手摸上他的发髻,把他的头发全都拆下来,几片花瓣夹在发丝里。 启中抱着身体摇头,风把更多的花瓣吹落,两个人立在一阵花雨里。 多美啊...多美啊... 月下的少年俊美得令人不敢直视,但他的动作却处处带着恶意。 “把腿打开。”少年说。得不到回应就把手强硬地挤进去。“我要摸你的后面。” “你没湿。”少年咬住启中的脖子,像是一个撒娇般的惩罚,“你从前戴着贞操带的时候都是湿答答的。” 启中蓦地仰头,看似不轻不重的啃咬却很快见了红。 “没关系,我会把你摸湿的。”一支带着梨花瓣的枝桠被折下,齐四给了他一个深吻,舌头撤出来时带着血丝,却并不在意,“你可记着,我也给你‘和月折梨花’呢。”说罢,把梨花枝搅动着塞进启中的身体。 启中哭得喘不过来气。 搅了一会,肠道果然湿润了。齐四把树枝抽出来,举到启中眼前:“你看。湿的。” 启中的身子还在不停地发抖。齐四把他顶到梨树下,“手扶住树干,对...腰沉下去...腿也打开...就这样...姿势很好...” 摆弄好了启中,齐四并没有急着进入。而是蹲下来,在启中的臀部揉弄。 “我那天把你从水里捞起来,也是这样...把你按在窗上,那时的月光也像今天这般明亮...我把东西夹到你的腿间,顶你,干你,就是操不进去...因为你的屁股里塞着一个呢! 你的屁股又白又大,压着我的鸡巴,我当时真想不管不顾地那么干进去,把你的屁股干开花!被关了那么久,人都瘦了一圈了,偏偏这屁股不见掉肉。又肥又骚。叫人看了就想...” 话头忽然停了,齐豫嵩张大嘴一口咬上启中的臀。肥嫩的臀肉挤了满口。启中痛得双膝一软跪了下来。 姿势的变幻让齐豫嵩有些不满,他重新抬手去捞起启中的腰,让启中的屁股高高耸立,堆到他的面前。 咬了一口之后,齐四双目赤红,像是失去了理智,一口又一口,每咬一次必会留下一个鲜红的牙印,硬是把整个雪白的臀部,咬得血迹斑斑。 他魔怔了,齐豫嵩想,自打一开始没能遂意,他就魔怔了。 启中已经在地上卷成一团,可再怎么躲,他也遮不住屁股。齐豫嵩就像一只恶犬,抓着他的屁股又舔又咬。每个牙印都是红肿又邪恶的。 “疼?”齐豫嵩稍微冷静下来,又开始给他舔。柔软温热的舌头扫过见了血的伤口,又润又痒的感觉直逼上人心头,就像越过了皮肤,直接被猛兽按着,在舔自己的血肉。 每舔一下,启中额上的血管就是一跳,一下一下的,像是光是舔就能把他舔死。 他在巨大的惊恐中无声地失禁了,尿液溅了满身。 齐豫嵩闻到他的尿骚味,兴奋得难以自持。鼻头贴着他的会阴,硬是挤到下方,去看他尿孔喷射的样子,不惜被尿液淋了一脸。 他拿梨花枝去拨弄启中的阴茎,兴奋地舔舔嘴:“尿了哦,阿启,你尿了哦!” “真骚!”他伸着脖子去咬启中的大腿。启中的阴茎刮着他的脸,尿液淅沥沥地淋出来。 中指和食指并拢,在他舔舐大腿上的尿液时,拟做鞭子,一下一下地抽打穴口。 启中刚刚在羞辱中失了禁,精神已经濒临崩溃,被他这样拍打,只感到一阵锥心的痛苦。 “豫风...豫风...”他的喉咙发不出声音,嘴唇翕张,在春日里如赘冰窖。他想起他在冰面上曾用身体拼命地温暖过一个耀眼的人。此刻他想把自己的心头血都挖出来丢掉。如果他的神在...一定会带他离开这样绝望的苦痛... 齐四只顾自己“啪啪啪”打着爽,兴奋得魂魄都要被快感冲碎了。 白色的梨花乘着月光飞下,落到污糟的地面上被柔嫩的肉体碾上灰。 启中被弄得死去活来尿了几回,最后四肢大开地摊在地上,由着花瓣和月光落了满身。 “我把金陵书房门口那花田的种子带来了,就栽在这片梨树底下。花种是特意为你要的,花田也是单独给你辟的,你没等开花就走了,我心里,很介意的...如今我把你这花匠每日干得尿上去,这花,总能开了...” 带着腥臊的液体渗到土壤之中,启中被身下孕育着生命的想法刺得头皮发麻...他要...他要用自己的尿来种花?! 启中卷着身子想要滚离那颗梨花树,自己躺在一地鲜花上喷尿的画面让他想要呕吐。 齐豫嵩由着他在地上打滚,带着偏执的笑意慢悠悠地说:“你移到别处也没用,我在你这院子里撒满了种子,到时候,在我们干得越多的地方,花就长得越好...” “呕——”启中手肘支地,脖子和额头上暴起青筋,银色的月光带有凉意一般钻入他的毛孔,逃无可逃、避无可避的寒冷把他浸透。他像要把心肺呕出来那样哭泣。 齐四亦步亦趋地跟上来,踹了踹他的肩膀:“我把你从雪夜里带回来,昏迷了整整三天...还记得吗?” 启中的头发被揪起来,面部翻向天空:“你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又能拿你怎么办呢?” 说罢撩起衣摆,朝地上滋了一泡热尿,“但我疼惜夏花匠,不得不为你分担一二。” 然后把哭到脱了力的人拖到那滩尿上:“那天,齐二就是这么在冰面上拖着我的,现在他去那烟瘴地赎罪了,你我之间的恩怨,也该清一清。” 听到“烟瘴地”,启中抬头,渴望地盯着发狂的齐四,希望他情绪激动之下再透露点别的信息。 “哟,这么饥渴地盯着我?”齐豫嵩伸手由上至下地摸上他的小腹按压着,“自己把洞撑开了让我进去。” 启中不动,齐豫嵩捏着他的肚子,在他颈间呵气:“你多插一根手指,我就多告诉你一个字。” 启中浑身沾满齐四的味道,把手指慢慢伸向后穴,咬牙刺入一根。 “西、”齐豫嵩发出一声冷笑。 第二根。 “南,”不情不愿地吐露方位,没料到对方歇也不歇就加到第三根。 “府。” 第四根。 “若!”说到第四个字,齐豫嵩几乎是咬牙切齿,眼睁睁地看着启中把自己娇嫩的入口撑到极致。插入了... 第五根。 “明...”此时一整只手已经完全没入后方,如果不是刚才稍有扩张,分泌了一些液体润滑,此时已经整个撕裂了。启中拼了命还想用另一只手去增加手指的数量,整个身体绷得像一张快要折断的弓。齐豫嵩停住不说了,嵌住启中的手腕,把那只手往外拔。启中不愿,用最后一丝气力与之僵持。 “放手!!”齐豫嵩打了他一巴掌,“我若是不想说,你把十指都插进去了也没用!而且他这会还在路上呢!” 启中扭过头,看了他一眼,眸中悲伤满溢,颤着眼睫把自己的手往外拉,却被肠道裹紧了,一时失了力道,拉不出来。 齐豫嵩还道他不听劝,见他额边的冷汗成串滚落才知道不好,对着月光去看他后面。 “放松点...放松...”对着穴口替他吹气,却吹到了臀上的伤口,刺激得肛口缩得更紧。伸手去轻抚着那条手臂,一下一下,柔和地推动:“不要急、不要急、慢慢来...对...这样慢慢的...” 退到了最粗的骨节处,齐豫嵩张开口贴到穴口的嫩肉上,用舌尖刷着一点唾液去轻柔地舔舐。启中被舔塌了腰,乳尖在地上来回磨擦。 “乖、”齐豫嵩的舌头在手指与穴口的缝隙间来回打圈,“不怕不怕,我给你舔软一点...” 启中的呼吸短促而急迫,穴口处的温热要把他淹灭了。他感觉肠道内壁开始疯狂地渗水,又黏又热的液体将他的五指淋得津湿,他猛地用力,整只手从穴里拔了出来,发出“啵”的一声。他完全软成一滩了,穴口大张,嫣红的肠肉直接晾在了月光下,一张一合,像有了生命。肠液淌了一腿,在月色下泛着润泽的水光。 齐豫嵩被这副光景刺激得狂性大发,把头深深地埋进那只艳色铺张的臀里,大口吞咽,像启中的穴里流淌出的是什么琼浆玉露一般。 启中被他用舌头顶着穴,温软湿热得要发疯,指头深深地插入土中,拼了命才克制住自己摇臀的渴望。不可以...不可以!结果那舌头刁钻至极,操弄得他小小一口穴,越发淫水连连,肠壁盛不住似的往外钻。他大张着嘴呼气,阴茎却不受控制地渐渐抬了头。 月下梨花像是听见一道无声的悲鸣,抖落了一地花瓣,盖住一滩浓精。 启中被舔射了。 齐四像是有点高兴,下巴上沾着不知是自己的口水还是别人的蜜汁,被他用一根手指拂了,插到启中嘴里搅动:“尝尝你自己的味儿,甜不甜?” 他吻上启中的眼皮:“你不是爱吃甜?我并不爱吃...但我爱吃你的甜水...我要把你穴里流的水一滴不落地喝光,这东西拿来浇花就浪费了!” 启中被舔得睁不开眼,又听他说:“我忍不了啦,阿启,我要开始操你啦!” 话音未落,又粗又热的物什就捅进了他已经松软了的肉洞,发出“噗嗤”一声,一点阻碍都没有。 “啊——”启中喉伤说不出话,反而是插进去的人尖叫了一声,“今日里面好软!像块嫩豆腐似的吸着我!” “齐二说我不敢插你,我这不就插进来了?我今天要把你插透了,射得你满满的!”说着就下了狠力地捣弄,嘴上也不停:“你不晓得我从前天天看你,只要见着你在我眼前,视线就离不开你...你被关起来,我也日日去找你...我好...我好...”意识到自己被欲望冲击得逐渐失去了理智,齐豫嵩放慢了速度,匀了几口气,望见怀里的人双目紧闭,抱着胳膊,自顾自地瑟缩着,根本对他的一言一行毫不在意。忽然觉得浑身的热血都凉了下来。 把启中的双臂硬生生地拉直,伸到头顶,不许他有任何自我防护的动作出现,腰也被死死按在地上,阴茎压在腹部和地面之间,得不到丝毫抚慰。 后半夜里,齐四没再说过一句话,照月轩里宁静得瘆人,只有月光下两个人影无情地交叠。 上面的人冷静地挺着腰,下面的人隐忍地缩着臀。 僵持了许久,启中忽然又剧烈挣扎起来。齐四依然不说话,死死按住他,一个深深地插入,用囊袋堵住穴口,死命地把自己往启中的身体内部挤,滚烫的黏液射在了肠壁深处。一边射,一边不停地向更深处凿去,仿佛那是一条没有止境的不归路。两个人深深地嵌在一起。 齐豫嵩不拔出来,也不再动。启中不知他究竟要干什么,直到肠道内壁又迎来一阵滚烫,但所有的液体都被堵在肠道里,一滴也漏不出去。启中只能在地上无力地挣扎,被灌入一波又一波尿液,下腹腹胀,如妇人怀胎。 最后,齐四仿佛也累了,或者连尿意也等不来了,把自己塞子似的阳具从启中的后穴里撤出。抱起启中走回梨花树下,笑:“来,浇花。” 乱七八糟的液体从启中的肉穴里滚落,启中被自己仿佛失禁似的感觉弄得失神,大腿不断抽搐。排尽以后,一根手指伸进启中的穴内搅了搅,又从深处挖出一点黏液来。 齐豫嵩脸上的讽刺更浓,从树上粗暴地折下许多花枝来,一股脑地塞进启中的后穴里:“流不尽了,还是堵着吧。” 启中用五指撕扯着自己的长发。 忽然,整个人被重新丢进木桶,呛了一口冷水。 齐豫嵩面无表情地替他擦洗,止住了他短暂的发狂。 回到自己的院子,齐豫嵩也觉得眼前有点发黑。小竹君听到他回来的声音,拧了一块帕子给他,“大人回来了。” 齐豫嵩给启中洗澡溅了自己一身水,索性自己也跳进冷水里一并洗了。他把两人周身都擦得干干净净,偏偏不许启中把体内的梨花枝拔出来。又是一番折腾,弄得他全身都冰凉冰凉的。接了小竹君一块温水浸的帕子,他才略略缓过神来。 见齐四把帕子按在自己脸上一动不动,小竹君推了他一把:“大人明日还有公务,要早点休息才是。” 齐四把帕子揭下来,叹了一口气,爬到床上去躺着。 小竹君把帘子给他放下来,正要吹蜡烛,听到细细的啜泣声在帘后响起。 “大人?” 呜咽声更大了。小竹君摇摇头,把蜡烛吹熄,“日子久了,他自然能明白你。别把眼睛哭肿了,明天怎么见人?” 齐豫嵩忽然有点理直气壮了似的,抱着枕头哇哇大哭。 “老爷昨晚来了信,一直没得空给大人呈上来。怕耽误事,您趁用早饭时把信看一看吧。”小竹君用纱布裹着冰块给齐豫嵩敷脸。 清明就在眼前,云吾县虽小,各方势力却复杂得很。这里本来是本朝高祖原本作王爷时的封地,因此许多家族得以在战乱中保存。新旧贵族牵枝带叶,寸土之中卧虎藏龙。齐老爷特意去求的恩典,虽然官职听着不大,升迁一途却大有可为。祭祖的时候,正是围观当地势力交锋的好机会。所以,齐老爷京城来信中应当有些特别的叮嘱。 眼上的红肿好容易消了,齐豫嵩端起粥碗,问:“...照、照月轩那里起了没?” “齐为在旁守着,没见叫人,大约没起。” “哦。”齐豫嵩展开老爹的来信。信上说的却不是云吾县官场的事。 自从齐夫人用计把启中关进牢里,他与自己的母亲闹了有三五次。 “小时候的事情已经过去许多年,那毒究竟是二哥下的还是眉妾下的,亦无定论,我如今已经不恨他们了。您何苦要把事情做绝呢?” “你不恨他给你下毒了,不恨他夺走你父亲的喜爱了...好好好...那你何必在金陵做下那些事叫他握住把柄!”齐夫人怒得把手中价值连城的金丝碧玉扇跌在地上摔碎了。 “我...我原本是见不到他巧取豪夺!我...” “那后来呢?帮着那小贱人偷人算不得什么大事,叫那狼子野心的东西吃个闷亏就算了。你偏要把事情闹大,闹得出了人命了,你还没有做官,手上怎么能沾血!” “我以为那毕竟是那个布商的嫡亲女儿,又有了亲外孙,他会干脆闹上来干脆讨份休书...谁料他亲自把他女儿沉了江也不肯得罪齐二?”齐豫嵩提起往事脸上一片惨白,他每夜都告诉自己,齐二是罪有应得,他只不过是推波助澜而已,没做什么正经坏事。——谁叫他什么都和自己抢!但梁梓芬狰狞的面容时常出现在他梦中,吓得他总是在梦里哭着醒过来。 “哼,”齐夫人丢给他一块“蕊”字牌,“你今日起了这妇人之仁,他日,可不要后悔。” 那铜牌是当朝明蕊长公主的御令,拿着牌子的人可以向长公主讨三道恩典。定论未下时,齐夫人还能用自己的身份携着居京府尹做些手脚。案宗一旦交至刑部,就远远超过了齐夫人能够运作的范围,因此不得不抬出齐四的外婆了。——齐夫人齐袁氏正是明蕊公主与礼部侍郎袁顺承的独女。 当他把铜牌交给齐豫风时,齐豫风笑得发冷:“先害人,又救人,你岂不是让母亲白费功夫?” “我不是要救你。” “哦?” “夏启中也不值得我一救!” 齐豫风背在背后的手捏紧,他已经想好了,准备去衙门自首澄清。只是不能保证启中从这件事中全身而退,再一则,他若发生不测,不知能将启中托付给谁。难道真的放他会玉梁楼,再跌入风尘中忍受吗?还是替他置一块庄子——可无根无凭的一个人,纵有再多产业傍身,也不过是块肥美的肉罢了。 “那你拿御牌来给我看着耍吗?” 齐豫嵩红着眼,冲自家二哥怒吼:“我来还欠你的两条命!” 齐二愣住了,像被一根刺骨钢钉钉在原地,一字一顿地反驳:“人命,也是能还得起的?” 齐四被噎住,泪滴滚落,“我...我...不是故意谋划...我只是想让你丢脸罢了!”一切自欺欺人立即土崩瓦解,他对齐豫风的恨意不足以吞噬掉两条鲜活的生命。他一直在心里说服自己,可以,可以,他是享受这一切的!他享受齐豫风的痛苦!享受梁梓芬的哀鸣!但如今他知道,不是,不能,不可以... 齐豫风像看一只怪物那样看着他,扯过他手里的牌子:“你欠了你还不起的东西,我也不要你还。明蕊公主的恩典我不会去讨。现在我去天牢同再见启中一面。而你...我不管你想尽什么办法,在我去自首之后,必须把启中从牢里接出来!” 好好照顾他。” 齐四抖着唇:“你、你若是死了呢!” “我死了,你欠我妻、欠我儿的,都一并还到启中身上。......他从前...既然愿意跟你一起走...” “是,他以前是要跟我走的...”齐豫嵩望着齐二策马远去的背影,不知不觉地笑了。 因着在京城一番遭遇中留下的隐患,明蕊公主亲自到齐府来了。有人告知她齐家老二拿着铜牌闯天牢的事,那不是她有亲缘的子孙,她管不着。现在齐家既然只剩下齐豫嵩一根独苗,她就不得不重视起来,亲自上门,过问这独苗开枝散叶的事。 齐老爷信上提的,恰是此事! 齐老爷在信里转述了明蕊长公主的意思:齐豫嵩没得选,六月中旬即与新城穆县梁家八姑娘成婚! 要说长公主亲自做媒,居然都做到偏远的小县城了,简直说不通。但这样一个人选被看中,其实确实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梁家在前朝原本是扎根在盛平城的,是当地有名的富户,开国唯一一名女将李玖裳也是梁家的媳妇。建国前头几年,梁家本来是荣耀至极的。辉煌了几十年才由盛转衰。 明蕊公主小的时候,和梁家同龄的几个孩子最是亲厚。也一直都有意与梁家结亲,只是阴差阳错三番五次地被耽搁,到了孙辈,才把事情说定下来。 这样一层关系,叫齐老爷怎么拒绝?因此,齐豫嵩也更没资格拒绝。他对梁八的第一大不满,就是她的姓——居然和他二嫂一个姓,怎么听,怎么晦气! 齐老爷或许也是这么想,信写到这里,话锋一转,避重就轻地叫他莫管上代恩怨,与唯一的长兄和睦,兄长受流刑之苦,要时常写信问候,托人照扶...齐夫人要做的事,齐老爷确实拦不住,可他也有自己的办法,想必齐豫风在流放的路上,能少经受些不必要的苦楚。 齐四看了,气不打一出来。囫囵把粥都吞了,自去云吾县衙报道。 出门恰巧撞见白守一提前来了,怀里抱着两根大甘蔗。那甘蔗紫黑发亮,刺得他眼睛疼。 “齐大人早。”白守一见了他,也没什么好脸色。他一天没有被安排新任务,就一天窝囊在上级的院子里蹉跎岁月。 “你拿这么大两根甘蔗干什么!回头把夏公子吓着!” “啊?”白守一被劈头盖脸一顿呵斥,觉得莫名其妙极了,心想,夏启中那小子还怕甘蔗? 两人驴唇不对马嘴地“沟通”了一番,各自分别。白守一扛着甘蔗到照月轩里时,启中已经醒了。 “早啊。” “白护卫早。”齐为端了盆水走出院门,打算去换掉。 白守一瞥了那盆子一眼,水面上浮着几瓣梨花瓣,笑道:“夏兄弟过得可真精细,洗个脸也要泡花瓣水!” 启中听了神色一变,冲齐为打着手势叫他不准进来。齐为点点头,走开了。 “昨天不是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又不能说话了?” 启中叉着腰,指头指了指白守一,又竖在自己的嘴上,白眼一翻,气呼呼地回到了屋里。 白守一恍然大悟,把甘蔗搬进门,坐在他旁边,深有所感地拍拍他的肩膀:“我昨日同你吃多了瓜子,也难受得很!这不,今日我带了甘蔗来,要好得多!” 启中给了他一拳。白守一才晓得自己会错意了。从屋里寻出纸笔,对启中道:“你写下来。” 启中鼓了鼓腮帮子,摇头。 “哦,你不识字的?” 启中垂眼,联想到自己因为不识字连累齐豫风吃了大亏,脸色黯然。 “别难过,别难过!”白守一像是遇见什么大喜事:“我可算找到事做了!我教你认字啊!” 启中眨眨眼,不是他不信任白守一,只是这傻缺昨天才泄了密,惹来了齐豫嵩的报复,今天不会又坑他一场吧? “来来来!”白守一摩拳擦掌,他狗爬一样的字没想到有一天也能为师!启中无精打采地把笔抓在手里。 写了一会,启中已经练得一个歪歪扭扭的“中”了。“夏”字实在复杂,他看白守一也将那一团墨写得脑袋大身子小,并不符合金陵齐府中他曾见过的那些墨宝的美感,干脆放弃了。——他的屁股实在疼。 见启中自己站起来了,白守一晓得他有些烦了,笑道:“我同我兄长学写字的时候,也烦得很。他读了二十多年书,还是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的秀才,还不如当初和我一样做个武夫!一样能够建功立业...”说到建功立业,又想到自己的蹉跎处境,心里憋屈,抓过自己带来的甘蔗,掰成四段,递给启中一截。 启中啃着甘蔗,若有所思——自己从前仿佛也跟着什么人学过抓笔...但怎么可能呢?...进小倌馆以前吗? 可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只是肌肉还记得,白守一说他握笔的姿势是对的。 莫不是自己小时候真的是个正经少爷?启中嚼着甜滋滋的甘蔗有点开心。 一个白天,除去吃饭就是和白守一学写字,不过学了个“中”和“白”,当然,还有“一”。 白护卫啧啧称奇,“我怎么看着你写的字,居然比我写得还好些?” 启中吐了口甘蔗渣,心道,我也觉得是。 “我明天可得正经给你带本字帖来。我哥让我多练字...反正我是不会练的,不如给你练!” 启中鼻子里“哼”了一声。比比划划地对白守一描述着——“呼——呼——”他两手一挥,做随风摇摆状。 “你是说,‘风’?” 启中点头笑,用指头点点笔杆。 “你要学‘风’怎么写?”白守一皱眉:“那可有点难。” 然后在纸上鬼画符一样画了一个“風”。启中见他勾画,确实有点难,不像“中”那么好学。就把那页纸撕下来收在了怀里。 “你喜欢风?”白守一问,“为啥呀?” 启中比出一个展翅飞翔的样子。白守一笑了:“我也是。” “我哥教我其他的诗句,文邹邹的,我都不记得了。只记得一句——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我每次念这句,都觉得自己好像乘着风在天上飞,什么都挡不住我!” 感叹完之后,白守一又觉得一番豪言壮志说得他有点不好意思,挠挠头,把没吃完的甘蔗一丢:“今天我当值的时候应该差不多了,我先走啦!明天来教你认字!” 启中对他挥挥手。 站在屋檐下,望着天边——太阳落下的地方,是西面。西面吹来了一阵风。风不能让他飞,风带给他快乐甜美的自由。 齐豫嵩也推拒了一应邀请,乘着小轿回府。梁八姑娘的事让他有些头疼。 不想娶,又不能不娶。 娶回来了,多一个人管着他,实在无趣。若是那八姑娘不漂亮,他说不准也想齐二一样,刚成亲,就不想着家;若是太漂亮了,他说不定爱上人家,色令智昏,被拿捏住了,成了妻管严...哎呀,真真麻烦!他可不想成亲! 但愿那八姑娘不美不丑,能让他将就度日也就成了。 八姑娘的想法可不一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反抗不了,那姓齐的小子若敢碰她,她就拿祖母梁李氏传下来的长刀把他的子孙根给剁了!横竖她只能嫁给他了,他是个有把没把的,她都不嫌弃。——梁家为表现对这门亲事的重视,把那开国将军的刀都给添进嫁妆里了!虽然嫁妆里带把刀,说不清是示好,还是威慑。 苏薇见自家小姐目露凶光实在有点难看,掏出块帕子搭在梁八的脸上,“小姐,把你的牙齿好歹收一收。” 梁如醉一把抱住苏薇的腰,“我要嫁人了,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苏薇隔着帕子摸了摸她的脸,“我为何要急?又不是我要嫁人...” “不得了哇了不得!你有了小姐我,还想着嫁人呢!”苏薇被她呵痒呵得直不住腰,拉住她的手,哼气:“左右是你去哪里,我就跟去哪里...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那问句的尾声忽然变得娇滴滴,梁如醉把手帕一丢,捉住对方的下巴深吻:“唔——妖精!”苏薇撞着她的胸,扶住她的后脑,不服气道:“说谁是妖精!” 所以,梁八漂不漂亮,其实和齐四没什么关系。 这厢齐四正在自顾自地婚前恐惧,庸人自扰时,信使正牵着马,喘着粗气等在他回家必经的大道上。 “齐大人!齐大人!” 小轿一停,齐四矜持地从轿帘中探出半只手来:“何事?” “刑部尚书贺中奎贺大人三百里加急!” 听见“贺中奎”三个字差点把他吓得从轿子里跌出来,矜不矜持地也管不上了,撩开帘子小跑着就去接。 送完了信,信使也不走,等在一边,催他道:“贺大人叫小的拿了您的回信立即送回!” 齐豫嵩也就顾不上别的,蹲在轿边就把信封拆开来看——那位中直耿介刚正不阿的贺大人在信里只写了几个大字、力透纸背:囚犯夏启中今在何处。 夏启中是他央着齐夫人疏通上下,私自放了的。但齐豫风也被罚了流刑,按说夏启中从明面上已经无罪,不能再算囚犯。可进了天牢的人,释放确实又需要刑部的文书。可夏启中一介草民,用得着尚书大人亲自过问吗?而且信被直接送到他这里...这个意思是贺大人什么都知道了啊! 这这这叫他怎么回? 他望了望站在一边不明所以的信使,恍然大悟——贺大人恐怕就是要他亲口确认一下。 “烦信差回去转告贺大人:我这。” “我这?就两个字?” 齐四点头,信使翻身上马,忙不迭地走了。 大约就是忠正耿直的官员巨细无遗的行事风格吧?有明蕊长公主在,哪怕是何中奎,也不能拿齐家怎么样。 宽下心来,又抬抬腿走回自己精致漂亮的小官轿,觉得与自己的相貌地位很相称。然后继续焦心起自己的婚事来。——没想过启中。 启中怎么了?和他成不成亲有关系吗?启中在他成亲之前就是他的人。 早晚是他的人! 清明时节雨纷纷。 那说的是南方。云吾县这个地方清明的时候不下雨,干干爽爽、暖丝丝的。齐四放了沐休假,叫白守一带着启中到城外烟波池踏青。 启中喉咙的伤已经全好了,表皮上只留了一点胭脂痣似的小点,但他在齐豫嵩在的时候还是不怎么说话。 照月轩的院子里随着春日渐长,果然长出了千奇百怪的奇花异朵,只是一片梨树下光秃秃的。可他望着那些花啊朵啊,神色郁郁,连太阳也懒得晒。一次白守一盯着他练字觉得无聊,采了一大把花进来编篮子,他闻着花香味差点吐出来。白守一只当他闻不惯花香,把篮子丢在外面走的时候带回家去了。——怪好看的,丢了可惜,白守一说。 小竹君带出来两只风筝。一只燕子,一只鸳鸯。分别提在竹君和启中手里,飞到天上,飞得高了,旁边有个酸秀才以为他俩是一对,黏糊糊地吟诗:“泥融飞燕子,沙暖睡鸳鸯。” 小竹君甜甜地笑:“先生可别乱说话,这是我家公子。” 秀才摇头晃脑,对小竹君拱手:“冒犯了、冒犯了。” 白守一坐在池边哈哈大笑。 启中也跟着笑了。 然后齐豫嵩也在一边搓着手皮笑肉不笑起来。 小竹君望了他一眼,“大人你来放会吧,我去洗两个果子等会吃。” 齐豫嵩笨手笨脚地接过风筝线,脖子和耳朵上染着可疑的粉红。看也不敢看启中一眼,只呆呆地顺着风筝线仰头,不扯也不动。线另一端的鸳鸯一会就落了。 “我去捡!”白守一在一边看得要睡着了,见风筝落了反而高兴,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启中穿着灰蓝色的小布衫,手里扯着一只燕子风筝,像个平凡的农家小少年。他用余光扫见白守一跑远了,小声问失了风筝的齐四:“你放这个?”齐四连连摆头,甚至退了两步,不知道在害怕什么。 被拒绝了启中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太大变化,从到了云吾以后他就一直淡淡的,不如以前总是充满活力又灿烂的模样。齐豫嵩心里晓得,他不高兴。 启中的不高兴大部分是给齐豫嵩看的,和别人一道时启中一般还是高高兴兴的。像白守一每日和他的相处就很愉快。就算知道了差别齐四也只能干生气。——能怎么样,再把人玩得自尽,玩得发疯?温柔也不行,粗暴也不行,齐四不知道怎么对他好了。一哭起来就喊“豫风”,尽给他心头添堵。 没一会,燕子风筝也落了。启中拿眼睛瞟着四周——白守一还没回来,小竹君在远处洗果子。于是就抬起步子往前跑。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齐豫嵩的身影也消失在视线中。 启中在原地站了一会,留意了一下小竹君的动向。 撒腿就跑! 西边、西边、西边! 跑动起来的感觉就像在拥抱风。 “哪去?”衣领被人拽住,白守一一张大脸出现在他眼前,另一只手拎着鸳鸯风筝——他还没回去过! “我、我...我去捡风筝!” “哦,那我陪你一起。”白守一虽然见他慌乱的神情有异,但一瞬间又放弃了怀疑。 “不用——你快把风筝送回去!齐大人等着呢。” “好吧,你也快点回来,竹君的果子应该洗好了,我看她带了催香,没带多少,回来晚了就没了!” “好!”启中点点头,甩开手脚朝远处狂奔。 “也不用跑这么快吧?”白守一摸摸鼻子。 “白护卫!白护卫!”回到原处时,小竹君急得脸都白了。齐豫嵩抓着一只孤零零的“燕子”,面沉如水。 “怎么了?怎么又有一只燕子?” “你看到过启中吗?启中他,他不见了!” “我刚刚还看见他在那边捡风筝啊...他没跟你们说吗?哦,对了...这风筝不是在大人手里好好...”白守一明白了。 “我去追他!”四人来时是坐的马车,齐豫嵩出面向旁边的人借了一匹马交给白守一,道:“他惯会撒谎的,无论他说什么,你都务必把他带回来...刑部尚书大人前两天才跟我确认过他在云吾,随时都会过来带他走!他必须留在我身边!这是本官交给你的真正的第一件差事,若是成了,你从今以后就不必再去照月轩。” “那我...” “去县衙!” 白守一扬着马鞭,快意道:“大人放心!我一定带他回来!” 启中背着太阳跑,跑得回首已经望不见烟波湖才停下来喘气。 西南府,若明城。他只要打听到从京城到那里的路,沿着走就一定能找到齐豫风! 歇了一会,他怕齐豫嵩派人追来,不再沿着官道,而是钻到了旁边的林子里。还未等他走得太深,远处就响起一阵马蹄! 他吓得腿软,贴着树根一动不动。结果那马蹄声近了又远,令他虚惊一场。等马蹄声消了,他继续朝林子里钻。 可惜天不遂人愿,等他从林子里饶了好大一圈出来,居然又看到一面湖! 他连忙退回去,已经来不及了,白守一抡着马鞭就把他卷住。 “你骗我!你根本不是捡风筝!” 启中被卷得腹中一痛:“白守一、白守一!你听我解释!我不能回去!我得去若明城找人!我家少爷被流放到那里去了...我同你说过的!我要去找他!” “找他怎么不光明正大地找?何故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我看你是又在扯谎!” “你信我!”启中抓着鞭子,痛得浑身动不得,“齐豫嵩不让我走!他...他虐待我!” “胡说!我亲眼见到齐大人替你去捡风筝,明明对你很好!你为了蒙蔽我,居然胡乱污人清白!” 启中见对他说不通,向地上一倒,意图用身体把他坠下马来。白守一见他负隅顽抗,干脆鞭子一扯,把他扯到马上横卧,怕他又故意翻下马去,干脆把他敲晕了。 启中被白守一卸货似的搁到床上,脑袋歪在床头,仍然不省人事。 “大人,从前...我不知他是刑部贺大人要提的犯人,还暗自揣度您的用意,以为是您轻看我。如今,我明白这份职责的重要了,请让我继续守在这里为您分忧!” “你...见到他的时候,他要去哪里?” “他说他要去找他服流刑的同伙,准备往若明城去。” “同伙?” “他的原话是他少爷。” “我知道了。”齐豫嵩拨开启中额上的头发。 白守一觉得那样的动作有些莫名怪异——过于亲昵了。忽然想起启中的控诉,“他不让我去,他虐待我。” 不至于吧?启中身上又没伤...最开始习字那几日,启中坐卧不宁的样子突然在他脑海中闪过。 “大人,”他这次小心翼翼地开口,“您之前对我说过一句话,我,有些困惑。” 齐豫嵩回头看他。 “有一天我带着甘蔗来,您叫我小心把夏公子吓着了...是为何?” “哦?”齐豫嵩皱眉思索,记起来了,又觉得白守一的提问莫不是怀疑他什么,“你觉得是为何?” “您...是不是...”齐豫嵩嘬着笑等他问完。 “您是不是拿甘蔗打过他?” “我做什么拿甘蔗打他?” 白守一放了心,确信自己奉命捉拿夏启中是一件正义的事,就像最开始把他从天牢送到驿站一样正义。 “你今天也累了,早点放你回去歇着吧!” “是。” 白守一从县丞府正门离开,又从后门跳了回来,轻手轻脚地爬上照月轩的房顶,移开一片瓦——不是他爱做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实在是齐豫嵩的态度有些怪异。如果夏启中是贺大人交由他看押的囚犯,为什么把人放在自己的府中,不放在县丞的牢里呢?他和启中相处月余,并不觉得启中像什么大奸大恶之徒。 齐豫嵩见白守一走了,搜了搜启中的袖囊与前襟——半点逃跑的准备也无,看来确实是临时起意,不是与谁串通好了,事先谋划好的样子。凭启中自己,他倒并不担心。只是贺中奎的来信实在奇怪,他不得不防。既然无人帮忙,那启中就还是在他的手心里,飞不掉,他还有足够的时间去扭转启中的想法。 他要这个人。 起码要让这个人不再属于齐豫风。 不放心地又搜了一遍,从他贴着胸口的地方还真的搜出一件东西——一张纸,中间写着“风”。 他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发现侧面的窗下确实有一张摆着纸笔的小桌。 对了,白守一之前说过,给启中带了些字帖来写。但他记得启中从前不认字... 桌上整整齐齐摆着一叠写过字的纸。 开头几张是画一样的描摹的字体,零零落落地写着几个单字。后来是一些连在一起的词句,连字迹都越发规规矩矩起来...最后,是一首毫无纰漏的小令:《长相思.折花枝》。 他轻轻地念出声来,落到最后一个字上,仿佛又回到那个漆黑与惨白交织的雪夜,把他的骨头冷透了,把他的心也冷透了。 白守一在房檐上趴着,见齐大人拿着启中习字的纸,又哭又笑,觉得诡异至极,很想闭着眼睛躲开这个场面,又觉得自己有责任为了启中的安全看下去... “日子久了...他就明白了...”齐豫嵩重新走回启中身边:“究竟要多久?” 他摸着启中垂下床边的头发,用五指代梳,轻轻地梳弄:“你与他雪夜定情之后,不是也没有相处多久?可见这与时间长短并无干系...” 凑上去贴着启中的脸颊吻了吻,又抑制不住地含住他的嘴唇;本来只想浅尝辄止,却停不下来越吻越深...终于感觉到推拒。 “你肯醒了?不装昏了?”启中推开他,用袖子擦擦嘴唇,把放在床头的纸收回怀中。 齐豫嵩静静看他动作,等他递来戒备的眼神,才问:“你怎么样肯忘记他?” “我为什么要忘记他?我爱他呀!” 齐豫嵩捂住他的嘴。 “嘘——别说给我听,起码别让我听见。”启中瞪大眼睛。 白守一握着拳头走进来。 “齐大人!”白守一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洪亮、充满正义感,“你怎么解释?” “我为何要解释?”齐豫嵩没松手,启中挣扎着向白守一求救。 “你...身为县丞,怎么能强人所难?!启中他是、是囚犯啊...而且他分明不愿意!” “不,他是我的囚犯,”齐豫嵩眯起眼睛,“我们两情相悦。” 白守一只觉得这县丞大人的状态似乎越发不正常,准备把启中从他手里拉出来,手才举起,就眼前一花,只觉得眼前的光亮瞬间消失。 “天...天怎么黑了?” “白护卫似乎一直对本官有一些误会,不如趁今天一并解开。你再留在这里一阵,自动就会好转的。” 启中在一旁看着二人的动作,吃惊地忘了挣扎——齐四只是扬了一下手,白守一就盲了。“他...” “一点点药粉而已。” 白守一陷入一片黑暗中不敢擅动,齐豫嵩叫他留下来,他就摸着墙壁站到了墙边等着,心里替启中担忧,又无计可施。齐大人究竟要做什么? 齐豫嵩松开启中嘴边的手,摸了摸启中的头顶,两个人的面孔贴得极近。“你不要怕。”他啄了一下启中的脸颊,“告诉我,你为什么那么爱二哥好吗?” 启中歪歪脑袋,狐疑地审视他脸上的表情,抿着嘴,没有开口。 齐四又啄了一下他,手掌贴住启中的后颈,慢慢摩挲,“我以前不想听,害怕听,因此做了些事吓着了你,今天既然白护卫也在,你一定是会讲实话的,对不对?” 启中看了看白守一,垂下眼睫。齐四用自己的鼻尖去蹭他的,又伸出舌头舔开他的嘴唇:“怎么又不想说了,你不是刚刚还在昭示真心吗?” 启中不知道从何说起。他爱齐豫风,爱他的炽热,也爱他的温柔,爱他亲密无间的拥抱,爱他这件事本身就能带来温暖与甜蜜,他只要一想到齐豫风,就像想到腊月里的炉火,春日里的暖阳,天地间无处不在的微风。但他为什么爱他?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不能不爱他。 思念是缠绵,也是寸寸如刀割的苦痛,但他不能不爱他。 他也一度以为爱是从一个确定的时间点开始的,从他主动伏在自己身下,媚眼如丝;从他送他一双靴子,为他隔绝风霜...但一旦陷入爱恋,他又觉得不对,爱像一种轮回,他只是沿着漫长的岁月,一遍又一遍地失去又找回,他不是今天与齐豫风相恋,而是通过曾经的每时每刻的煎熬与找寻,才失而复得了自己此生的纠葛。 “我不知道。”启中试图拉开与齐豫嵩的距离,但没成功,“你放我走吧。我真的,很想他、很想他。” 齐豫嵩继续在他面颊上落下连绵的亲吻。“不,我舍不得,我要你。你也要我,你会要我的...”启中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四肢渐渐变得沉重,他的意识愈发慌张起来:“这是、这是干什么?” “白护卫今日有幸为你我做这个见证...也许是天意呢...” 为着齐豫嵩将近的婚期,齐府从京城寄来许多用以装扮婚房的物什。齐豫嵩在其中翻捡过,调了一些有趣的,叫齐为下午搬到了照月轩来。那箱子此时正放在床头,还没开过。 齐豫嵩说完话,把大红的布匹和装饰一件一件从箱中取出。 “我六月就要娶妻了。”红绸被铺在床上,吉庆的颜色刺得启中眼睛发烫。 “可我从没成过亲,有些紧张。”齐豫嵩替启中解下鞋袜,重新套了一双勾着金丝牡丹的绣鞋。那双鞋本来是女子尺寸,把启中的脚勒得很紧、很小,勒出两个俏生生的足尖,适于把玩。 穿好了鞋,齐豫嵩在两朵牡丹上来回亲吻了一阵,“所以,我今日就同你,试过一道可好?” 也不等启中回答,朝他头上盖了一张宽大的绸布,作盖头用,遮住了启中喉间小声的拒绝。 被蒙着眼睛解下了衣衫,一张怪模怪样的布匹裹住了他的胸口。 “这是新娘的肚兜。”齐豫嵩的手在启中的胸部揉捏着,白皙和鲜红并在一起,不断地侵犯着他的理智。其实只是一个半成品,那肚兜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绣样,只是裁好了细细的丝带用来穿过腰间和脖颈。——本来是要等新娘过门,挑着自己喜欢的样子绣的。 启中唇间发出抗拒的鼻音。齐豫嵩的手摸够了,给他穿上整整齐齐的一整套新服,那本来是他自己的一套备用吉服。穿在启中身上有些大了,正好可以毫不费力地撩起衣摆,把手直接伸进想要伸进的任何一处。 齐豫嵩看着启中的新装十分满意,把自己的发带也换了红的。然后把启中打横抱起,走到白守一的身边——也是正对门口的位置。放下他。 “天地为证,日月为媒。我齐豫嵩与夏启中今日结为连理,日后同气连枝、患难与共...”直到说完了婚礼上应该由司仪和新婚夫妻共同说完的所有话。齐四对着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白守一道:“烦白护卫说两个字: ——礼成。” 白守一在一边立着都听傻了。被点到名,愣愣地开口:“礼成。” 话音一落,听到启中不情愿的支吾声,才回过神,“唉?唉?这算个什么事?...” 启中使出吃奶的劲来调动手脚的知觉,最后还是只能软软地倒在地上。 齐豫嵩也不去动他,似乎就要挨着门口,挨着白守一,在这天地与旁人的见证下,完成所有的未竟之礼。 没有替他揭开盖头,此时的启中和白守一一样,是个五色不分的状态。齐豫嵩平躺下来,搂住他,手指缓缓勾勒出他的背部的线条。红色的衣摆像泼洒在地面上的火焰,热情地包裹住二人。 齐豫嵩隔着绸布亲吻他。每吻一处,就喊一声他的名字,听得白守一面红耳赤。 “齐、齐大人,我...我还是先走了吧!” “我又没拦着你...虽然我很希望你留下来‘观’礼呢。” 白守一摸着顺着墙根准备摸出门,没想到往前走了不到五步,脚下就绊到了什么软乎乎的东西,响起一声痛呼。 “你下脚仔细了,别踩着他!”白守一吓了一跳,不敢乱走,摸摸索索地往回退。没想到不习惯黑暗,左脚踩了右脚,整个人向前倒下。伸手一摸,摸到滑滑润润的一片凉丝。 启中的衣摆被他从侧面掀起来一大块... 齐豫嵩促狭地笑了,仗着两人都看不见,将亲吻弄出更大的声音。 “白护卫可真是的,‘观礼’就观礼,怎么能动起手来呢?不过我姑且就算做是‘闹洞房’了!” 白守一一点也不想“闹洞房”,连忙丢开手里的东西,寻着一处“安静”的角落坐下。一直没听到启中有什么太过剧烈的反抗,两人,真的有什么“情投意合”、“两情相悦”的瓜葛?——那今日之事完全就是一场闺房情趣?这这这他掺和进来干什么?!太尴尬了! 齐四一点都不尴尬,不仅不尴尬,甚至于十分兴奋。备着这些东西本来是给启中耍的,今天这场“婚礼”完全是心血来潮。就这样似梦非梦地把启中“娶”了,感觉却非常不错。心里还在琢磨,要是梁八姑娘是启中就好了。近日来的种种烦闷一扫而空。揉着启中的臀肉性欲大涨。 他把启中的外衫全部解开,露出里面的肚兜,裤子也尽数褪了,只剩一双鞋子规矩地绑着。 舌头隔着肚兜舔吻,把两粒乳头舔得硬硬地顶出来,在绸布上撑起两个尖尖的小点。有时用的力气太大,把布片都吸到嘴里,拴在脖子与腰背上的细线就会紧紧地勒住那里的皮肤。弄得启中又疼又痒。 “要我说,肚兜这东西,其实不该这样穿!”齐豫嵩眼里都是那白的皮肤红的布,早已经双目赤红。肚兜被解了下来,又反着穿了上去,细细的红丝带被系到了正中。系得很紧,带子勒住乳头下方,被轻轻拨弄,就如琴弦似的扫到乳尖。 齐豫嵩起了坏心,上上下下拨弄个不停。启中的看不见,身体的触感越发明显,又不受控制,叫一条带子玩得挺起了阴茎。察觉到自己的反应,脸上烫了起来。 “不...”他说得很小声,费了好大的劲才吐出一个音。 “口是心非。”齐豫嵩也看到他支起来的东西了,拿舌头直接舔上一颗红豆。舔上一阵,就用带子狠狠拨弄一下,保持着固定的频率和间隙,弄得启中神志渐失,想要浪叫起来。 齐豫嵩看到那阳根已经开始爽得淌水,从怀里摸出一盒膏子,沾了一点在指尖上,抹到他的喉咙上去。 “嗯...呀...”喉头顿时一松,启中顺畅地发出了声音,没等他恢复清明,齐豫嵩的唇舌又爬上了胸口。乳尖被刺激得发涨,想要有什么把那股胀痛彻底平息下去:“抓...啊...” “什么?” 启中张了张嘴,像是自己在与自己争斗,竭力想控制住自己的喉咙,僵持了半晌,被带子恶劣的几下波动破了功:“用...用手抓...” 齐豫嵩侧头去看捂住了双耳却遮不住面色绯红的白守一,把双手覆在启中的胸膛上,却不动。 “嗯、嗯、”启中不满地呻吟。 十指用力乍然收紧,胸上的嫩肉从指缝里绝望又脆弱地挤出。启中的舌尖也探出来,发出了个舒爽至极的长音。 循环往复地挤了数十次,胸口被抓得一片通红,乳头更是红得惊人,两颗小珠子立得像石榴籽一般。被齐豫嵩用嘴包上去又吸又咬,启中也完全不觉得疼痛,只觉得涨得发酸。“重一点、再...呃嗯!重一点!” 齐豫嵩拔下腰间的绦子,眼底酿着暴虐的情潮:“我用鞭子重重地打它好不好?” 启中的性器胀得紫红,嘴里疯狂涌出唾液,来不及吞咽地溢了出去。 绦子响亮地笞在乳头上,痛感变作最深刻的一种刺激钻到肌肤里,爽得启中咬住自己的舌尖——他一瞬间清醒过来。 “不要不要不要!”齐豫嵩听着声音不对,连忙捂住他的嘴。 一旁的白守一已然听见了,皱着眉站起来,似乎还准备摸索着走过来... 齐豫嵩扯下肚兜,塞到启中嘴里,又一次封住他的声音。 “别拧...阿启,你要的...你是想要的...”说完把头钻到启中的腿间去,用舌头顶开紧闭的穴口。 操弄了阵,穴内便开始泛滥了。 白守一已经走到近前,齐豫嵩拿下启中嘴里的肚兜,舌头忽然向一处柔软的褶皱发起疯狂的攻击。 “啊——”启中唇舌得了自由,却冲出一道性感至极的尖叫,“啊嗯...嗯、嗯、嗯...”齐豫嵩绷直了舌头,把它当做块湿乎乎的肉塞子在启中股间冲进冲出。 白守一愣住了,额间滚落一滴冷汗——他他他他硬了!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挪开了。算了算了,他实在搞不懂了,这事他管不得管不得! 启中捱过了一阵又一阵高潮的欲望,用几乎不可能的毅力让自己从迷乱中脱离出来。 “放...放开我!呜...不要舔!” “咚!”白守一撞到桌角,咬牙切齿地抱着腿打滚,硬是一声也不出,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齐豫嵩只管搅着舌头插得更深,整个脸陷进启中的臀肉里,深深地呼吸着他身体的甜蜜。他喜欢这味道喜欢得发疯,恨不得一口一口把启中吃掉。贪得无厌的唇舌让启中恐惧起来:“不要顶!呜呜呜...不要舔!” 不知那根舌头又做了什么,启中失声痛哭:“我害怕、我害怕!!” “啊啊啊啊——我好怕好怕好怕——”肉穴搅动,喷出一道透明的黏液,让如饥似渴的唇舌一次性喝了个饱。前头的阴茎却因此萎缩下来,像是后穴独一份的高潮强占了此处的愉悦。 齐豫嵩抱着他,反复轻拍他的耳侧:“乖了乖了、不怕不怕。”他也曾听过有些娼馆骇人听闻的调教手段。其中一项便是给被调教的妓子后穴灌入一种特制的淫液,使之官能若妇人阴穴,湿软馨甜,成为一口上好的淫器。若用在女子身上,肛道亦能出汁,很便于两人同时使用;若用在男子身上,菊穴就完全化作一口阴穴,好用归好用,但调教好的男娼,阴穴喷汁时,阳具便不能出精。 正是启中如今的模样。 ——这种法子,需得挑幼妓,从小炼得,若要炼成,妓子需要日日灌那同一种火辣辣的药汁,连续多年。 所以启中从前... 他回忆起初见时启中刻意摆出的浪荡模样。——这条路不是只要自甘下贱就能走下去的。肉体上要日复一日死去又活来地忍受,精神上也要时时刻刻受到摧残:一点点感受到自己的变化,接受自己无法挽回地变得异常。 大概启中在接受改造的途中发生了什么变故,因此调教并未彻底完成,只是今日自己碰巧将那效用激发了。个中滋味也许启中自己也是第一次晓得——难怪会害怕。 齐豫嵩思索着,抚慰着,心上有什么地方软成一片。 房内的啜泣与低语渐渐停了,齐豫嵩把启中头上的红布揭开,细致地叠在一旁。启中睁开眼,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动作,破碎的泪珠尚挂在腮边,显得有些可怜。齐豫嵩怕惊着他,用手轻轻抚摸他的耳廓。被安抚性的动作抚慰着,启中有些不安地合上眼,疲倦地想要入睡。 齐豫嵩见到他乖巧又柔顺的样子,情不自禁地给了他一个温柔的吻,两人唇齿相依的样子,仿佛春风在池面掀起涟漪,不忍触碰、又轻轻搅动。吻了一会,等启中完全沉入梦中了,齐豫嵩才把人抱到床上,解去外衫。自己的性器早就支在亵裤上笔挺地竖立,齐四就着自己衣衫齐整的样子去揉搓。 “阿启、阿启、阿启!”炽热的阳精喷射出来,裆里湿了一片。拉起启中的一只手,往胯下按去,一下一下地轻抚,等那湿意被手掌按压,渗透了一层又一层,终于爬到那白白的手背与手心。 白守一终于恢复了视力,连滚带爬地跑出照月轩——他再也不来了!再不敢来了!张开眼正看到启中在床上玉体横陈,齐豫嵩背着他也不知手上在忙着什么东西,令他大受刺激。他很怕自己就这么变得不正常了——自己的小兄弟听了一下午男人与男人的活春宫,还没消停下去呢! 照月轩里两人大被同眠,齐豫嵩的精神嫉妒亢奋,无法入睡。手就在启中光裸的身体上来回摸动——每一寸、每一分,都令他爱不释手。光是这样细细地抚摸,就能让他溺毙在情与欲的热潮里。他的胯下软了又硬,时不时就喷射出一股精水。一床大红衾褥里,满是腥膻。 他见启中睡得熟,胆子越来越大,手上的动作越来越露骨。启中隐隐约约觉得自己的肛口一紧,钻进一条炽滚滚的怪蛇,在他的肠道里翻弄着,他却不觉得难受。身上的无力感也散去了,他就着那怪蛇的钻弄迎合起来,穴里又热又湿,想是那淫蛇的口水。想起来有几分恶心,但那湿滑却搔得人心口发痒。 齐豫嵩发现启中的反应如此撩人,更是大开大合地干得舒爽。腰背与大腿绷得一丝柔软也无,浑身淌着热汗,好个酣畅淋漓!但因在前面已经射过太多,绞到穴里反而射不出来,一直硬着鸡巴直愣愣地操干,摇动着阴囊,碾磨着腿根,像是要把穴里的每一寸嫩肉都插上一遍。射精的欲望越来越强烈,却憋紫了脸射不出来,难受地趴在启中身上哼哼:“好想射进你里面...嗯嗯嗯...我好想...”哼着哼着干脆委屈地哭了出来。 启中醒过来,就发现齐豫嵩骑在他身上,一边疯狂地插他,一边哼哼唧唧地掉眼泪:“我好想射、好想射、射不出来!呜呜呜...射不出来!”简直荒谬! 他穴内滚烫,肚子酸胀不已,齐豫嵩的鸡巴在他身体里抽插太久了,穴里已经松软得像个巢穴,毫无推拒之力,只知道来者不拒地吞吃。快感一点点在他身体里积累,一种铺天盖地地恐惧又笼上他——“不要!” 抓着床头向前爬动,“拔出来拔出来!” 齐豫嵩箍着他的腰不放,啃咬着他的肩头,下身飞快抽送,像完全不要命了似的想要撬开他的身体,撞入他的内部。眼泪又淌个不停,“呜呜呜,我要射!” 灼人的热潮从穴内蹿上眼眉,启中感到一阵失禁一般的快意涌上来,回过神,自己已经又用后穴喷了一回,而阳根毫无反应——他坏了。他彻底坏了。 齐四也感觉他喷了,拔出黑屌,愣在当场。启中的屁股里淅淅沥沥地淌出清澈的液体来,溅到大红的被褥上,极其淫贱又极其美艳,看得他终于又射出一回来。 “嗷哦——”精水洒在那红润的洞口,和着启中的潮液一起,往下滴滴答答地落。 启中伸手,企图去堵住那个穴眼。淌出的汁水淋得他满手,让他自己也惊得说不出话来。他不晓得自己这是怎么了,心里怕得很。见捂着堵不住,就把五指都插进那穴里,不叫淫液再流出半滴。他回头望着齐豫嵩,悲哀又绝望。——他把自己害成这样了!如今,他到底算是个什么东西? 另一只手去搓弄阴茎,还是毫无反应。他不信,把毕生所学都使了一遍,那里还是小小的、软软的一团,只是有些被搓红了。 齐豫嵩怕他心智被刺激得出了问题,把他后穴的手抽出来,放轻了声音哄他,“没事、没事!这能治!” “真的?”启中泄气地放手,放松了身体倒在他怀里,心里的苦涩像是无边无际。 “真的!”齐豫嵩用了点力亲在他的耳边,把他紧紧裹在怀里。“我答应你,在你好之前,都不碰你后面了!” “那你能不能放我去...” “不能!”鸡儿被抓,启中只得作罢。 日子就这样在微妙的平衡中过下去了。齐豫嵩不晓得从哪里寻来一个药方,喂启中早晚吃下去。身上好没好倒不知道,但启中前头后头都变得一点欲望也没有,安分至极。他每日趴在案头,只是练字,那勤奋的架势甚至能把县丞大人给比下去。 快到齐县丞大婚的日子,启中的一手字,已经很看得过眼了。——挑他认识的字写的话。 一日,启中用过午饭,心血来潮给齐豫嵩写了一副字,是《贺新婚》里面的一句: 良缘有玉田中种,好事如花锦上添。 白守一走了以后,就是齐豫嵩时不时过来教他认字。也不知齐四是出于什么心理,搜罗了好多什么佳偶天成、才子佳人的话本当做课本来给他讲。他选了一句简单易懂的抄了,压在案头等齐豫嵩去看。也算他尽的一份心意了。 齐豫嵩来了,拾起字条,似笑非笑地折了收进荷包。“多谢。” 启中嚼着甘蔗,点了点头。 县丞大婚之日,十里红妆,好不热闹。 梁八姑娘落了轿,跨了火盆,由一条红绸牵着,走入大堂。苏薇搀着她的胳膊,手指逐渐收紧。 “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齐豫嵩见新娘子走着走着停下来了,不知对方是何用意。 梁如醉蒙着盖头,把头转向苏薇,“我说过,你不想我嫁,我就不嫁。”齐四一脸惊诧,看看梁如醉又看看苏薇。周围的宾客也把目光聚焦在大堂中央。墙上贴的囍字整整齐齐,僵持的三人亦是安安静静。 苏薇松开手,退到了一边。 仪式继续进行。 走到新房门口,齐四看着守在门边的苏薇,忐忑地开口:“你家小姐...在堂上说的...是什么意思?” 苏薇臭着一张脸把房门推开,理都不理他。 齐四摸了摸鼻子,对梁八的人,他也不好说什么。 “我...进来了...”他朝屋里喊了一声,也不知道新郎进新房,为什么还得亲自通报一声。 还好通报了一声,他一只脚刚迈进门,酒壶、茶杯“噼里啪啦”地砸在他脚边,砸得他又把脚收了回去。 “滚!!!”梁如醉带着哭腔冲他喊。 齐四莫名其妙地看了苏薇一眼,那丫头居然在笑,顿时觉得颜面尽失,拂袖而去。 “泼妇!简直是泼妇!”齐四一掌拍在小桌上,把小竹君吓了一跳。 小竹君不明所以,试探地问:“大人今夜,不去新房歇着?” “哼!” “那...要不要...去...夏公子那里?” 齐四直觉不大好,但心里又很难过,纠结了一会还是抬脚出门了。 启中喝了药,正打算睡下,见齐四气呼呼地冲进门,奇怪地问:“你不是今日成婚?” 齐四见他着一席单衣卧着,领口里是一段若隐若现的锁骨,俏生生的模样看着他,心里头的气瞬间就消了。 他挤上床,抱着香香软软的身体,道:“我是今日成婚,所以今夜你不许拒绝我。”说完抓着启中的腮就要同他亲嘴儿。 启中一拳砸到他脸上:“滚蛋!” 齐四被打哭了,瘪着嘴,委屈巴巴地搂着启中的腰:“我被新娘赶出来了,那悍妇好凶,也叫我滚!呜呜呜呜...” 启中见这县丞穿得浑身火红,却没皮没脸地边哭边用胯蹭他屁股,一阵无语。 “你也吃了好一阵药了,今天来试一试效果嘛!”衣摆一撩,紫红的鸡儿就探出头来,被一只手捏着隔着启中的裤缝来回蹭。 启中脸上一红,清心寡欲了几个月,一点点刺激就让他受不住,喉间漏出一道脆弱的叫。齐豫嵩听见他的声音,笑了,手上蹭得更起劲。“像什么话!走开!” 齐豫嵩想着不能等启中太想明白,几下拉开他的亵裤,逮着间隙就顶了进去。启中腰窝一软,叫了一声,又娇又软,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他捂住自己的嘴,心跳得越来越快。 齐四趴在他旁边从侧面干他,掰着他的一条腿,爽得“嗷嗷”直叫,什么梁八,什么大婚,全都抛在脑后,恨不得死在启中身上。 两人这样稀里糊涂地干了一阵,齐四徘徊在巅峰边缘,咬着启中的后颈:“我要射你了,阿启。我要喷在你身体里!你说你的这口穴能像女人似的潮吹,你能不能像女人一样给我生孩子?嗯?给我生一个吧,啊?” 启中耳边响着“孩子”、“孩子”,刺激得他简直要疯了,他不可遏制地感觉到了性欲的甜腻,嗓中挤出一道哀鸣,像一个真正的待产妇人一般。——他坏了。他的身体坏了,他的心也坏了。他在情欲的燃烧中全然忘记了齐豫风,忘记了除了操干以外的所有事。 齐豫嵩射掉以后,启中把身体蜷缩起来,眼睛直愣愣地望着床头。——什么是爱呢?什么是爱呢?他这样沉浸在别人的拥抱里,又算得上什么呢?他难道真的就这么肮脏...这么淫荡吗? 齐四没有察觉到他的反常,用手指插进那个淌精的后穴里“咕叽咕叽”地搅弄,欢欣得很。他有点想俯下身去舔,用舌头钻进去把启中操得淫水四溅,神志俱失。想了一会,还是忍住,等阳具硬起来了,复又插进去,又顶又挤。 “阿启,你屁眼真紧!”他插着插着,觉得穴里果然又湿了,自动分泌着黏热的液体。那股禁忌的引诱又爬上他的鼠蹊——把他干成上次那样、干得他只能用穴喷水、再也射不出来!干成属于他的精巢! 阴茎进进出出地用了狠劲,启中蜷着臂,一声也不发,却还是感到快意无可返回地席卷了他全身。 “今夜是我的洞房花烛,你这口穴把我留在你床上了,你怎么给我的新娘子交代?”干得爽了,齐豫嵩就开始嘴不把门,胡言乱语起来。 “你若肯更骚些,说些软话给我听,我就替你遮掩一二,不叫你这浪穴被正头娘子给打烂了!” 启中呜咽了一声,齐豫嵩又插入一根手指。 “放过我...放过我吧!” 也许是喝了点酒,齐四听不出“放过”与“放过”有什么区别,一面用鸡巴操弄启中的后穴,一面把手指也逐一塞入穴中,裹着自己的性器,既挤压着自己的屌,也顶弄这启中的穴。双重的刺激仿佛毒药,让他不管不顾地沉沦。他把启中放在心尖上了,与心爱的人的结合带给他无与伦比的快意。 等他干够了,回过神。启中一动不动地趴着,唇边被自己咬得血迹斑斑,眼里一片死寂。 “阿启?”齐四声音发抖,见启中的性器缩着,干干净净,一次也没有喷发过,而后穴却像河水泛滥了一般。——几个月的治疗功亏一篑。 他摸着启中的背,又凉又湿。 怎么办? 怎么办? 完了...全完了... 他掏出启中写给他的《贺新婚》,脑中空空如也。 抬手给了自己一耳光,齐四也在心里唾弃自己真不是个东西。——这算怎么回事呢?他和梁八结婚,结果把启中糟践成这个样子。 没错,齐四也知道自己在糟践人了。他是心疼启中的。 只可惜这心疼没落到要紧处,他想的起来便是心疼,想不起来,便是不痛不痒。 他找了根光滑的木杵,裹着布,把启中那给塞上。又叫了齐为悄悄地去请郎中。 望着启中苍白的脸,他不得不承认——他必须要放弃了。 从自己屋里拿出一沓截来的信——齐豫风的信。 可也不完全是齐二写给启中的。 原本是他那个不可一世的二哥写给他过世的二嫂的,大家都以为信被齐豫风自己烧了,其实没有。全都被仔仔细细地收着,直到纸张泛了黄、变得脆,又添了几笔,送给“新人”。齐豫风此举绝不是敷衍,而是直接将伤口剖给了启中看——我将心底最血腥的泪与痛呈到你的眼底,从今往后,生死与共,白首无悔。 他比不上,比不上…… 启中在床上眼睛里一点活气儿都不泛。 齐豫嵩捧着信进来:“如今你也识得一些字了,你若不愿见我……这些都是二哥寄给你看的,你自己慢慢看吧……二哥也不想你去找他,他现在身陷囹圄,无力看顾你……待他回来了,自会领你回金陵。你不要再起乱跑的心思了,我也成亲了,从此以后再不逼你。” 启中把手伸到他怀中,一把抓起信纸护在自己怀里,眼泪不知何时流进,干红的眼角抽搐着。 齐四不忍再看,背起手,走出了房门。 照月轩的梨树下终于冒出小小的青苗。 他走过去,手指钻入土壤,将几株东倒西歪的花苗连根拔起。 他比二哥先看到他的,光着脚轻悄悄地溜进门——他以为不过是哪个倒酒的小童。四周的哄笑声让他明白了他的身份,是一个妓。怎么会有这么惹人怜爱的妓子?他不想让二哥要他,他嘲讽他的年纪。 …… 这月薇是特意为他种的,为他一个人。 他去玉梁楼打听了他的身世,他的喜好,他每日悄悄从夫子的课上早退半个时辰去苏糕铺买各种甜味的糕点,他偷看他打水,偷看他钓鱼…… 他明明什么都早一步的…… 君不识我相思意,我将同君长别离。 他朝相逢山河远,故梦不必与君知。 启中养病期间,照月轩来了个不得了的人。 “你说,你叫贺中奎?”启中眼睛瞪得老大,凤眼几乎要睁圆了。“我为什么觉得我见过你?” “书儿…我都知道了…我都知道你这些年受过的苦…”人到中年的贺大人风采依旧,仪表堂堂,因为身居高位的缘故,更多了从前不曾有的威仪气派。书生风流消退了,眉间一股浩然正气。 不知为何,启中觉得自己对着眼前这个人有一股天然的亲近,仿佛二人相识已久了一般。对他说的话没有一丝抵触。 贺中奎摸摸他的头,对他讲起他的身世。 他原是叫做夏云书的,还有个姐姐叫夏回燕,也是贺中奎未发迹时的未婚妻。后来夏家遭难,他姐姐为护着他坠崖死了,没能与贺大人完婚。贺大人为了纪念夏家的知遇之恩,到现在都独身未娶。——他一直把寻找云书作为余生的头等要务。 “那……我爹是为什么……” “岳父大人与林氏曾有旧交,不忍见林氏连祖坟都被铲平,偷偷为他们在尤城置了块地……这事本来是无人知晓的,谁知先帝临终竟托着宰相大人,想把一位早早被林氏除了名的人的尸骨,一并牵到岳父大人置的那块坟地里。原来,先帝一直是知道的,只是从来不说罢了!当时的宰相李引玉大人揣度先帝的意思,觉得夏家有功,为这事大力褒赏了夏氏全族。没想到,那林家的罪,大有蹊跷。先帝驾崩以后,当今圣上为平众怒,只好把岳父大人下了狱。大人恐怕连累继续牵连,将事情闹大,便在狱中……自缢……” “我母亲呢?” “岳父岳母伉俪情深,听闻你父亲的死讯,也投井了……当时我为了参加科考,人在金陵,回燕见家中逢此大变,本想带着你来金陵找我……在路上……” “所以,你就是来告诉我,我家里人都死光了?”启中原是眸中放光,本来他已经失望了又失望,连他自己也以为自己的心都死了。这个贺中奎忽然出现告诉他,他有家的,他的家还那么好,他自己也找了自己许多年。说到最后,原来是叫他空欢喜一场。他觉得自己的心里疲惫极了,话也不想多说一句。 “还有我啊,云书!我一直在找你!” 启中摇摇头:“但我已经不记得你了。”而且,你不知道,我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我不是夏云书了呀…… “你记得!”说起这个,贺中奎似乎很感动似的,泪光盈盈地握住他的手:“你以为自己现在为什么叫夏启中?” “你被人卖到夭桃院里时,才八岁。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惊吓,别人问你名字,你只说‘夏’,你姓‘夏’,再问你,你只记得‘中’。他们就管你叫‘夏中’。后来有个叫启明月的人带着你,说‘夏中’不好听,又给你添了个‘启’字。你才成为如今的‘夏启中’的!你怎么能说你不记得我?” “你的字都是我教的,我教你写会的第一个字,就是‘中’字啊!” 启中震惊地说不出话,喉结动了动,一声唱词从舌尖滚落下来:“冰肌玉骨,自是清凉……” “水殿风来暗香满……”贺中奎闪着泪与他合唱,把他像小时候那样搂在怀里:“云书,我终于找到你了,云书!” 齐四在门边眼巴巴地看。哦,原来他竟是从前吏部侍郎夏黔易的儿子,说起来,门第比齐家还要高呢。一朝风雨换,江湖面目非。 夏云书……他本来是叫夏云书的。云中谁寄锦书来? 是齐二。可如今看着,纵是有齐二在,也只能留住夏启中,留不住夏云书啊。 夏云书跟着贺大人回到京城。 他很快乐。他第一次到京城来的时候,太过严寒。而八月则是京城鲜有的美好时刻。桂花的气味浸润满城,像是上天犒劳这地下的众生,给予他们金黄的福泽。 白守一自请跟了上来。他弄不懂夏公子与齐大人的恩怨,却总觉得对夏云书有些亏欠。他辞了公职,下定决心伴云书左右。贺中奎不置可否,也没拦着他,默许他跟回了京城贺府。云书作为启中时经历的一切,贺大人心里有数。 “书儿,你今后如何打算?”他给云书收拾了一个书房出来,记得他小时候很爱读书。现在哪怕不能考取功名,起码也能做个儒生,通晓事理。 “我……”被问到的人还不习惯做“夏云书”,他是夏启中时,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等齐豫风回来,和他回金陵去。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世,那种强烈的渴望忽然变淡了。好像一下子越过了十年的时光,把他重新放到夏云书的身体里去。——夏云书应当娶妻生子,度过很平常的一生,而不是与一个男人顶着世俗的风浪纠缠着。 可齐豫风对他的情,他还是记得的,那些泛了黄的书信,一封一封写着“吾妻,见信如晤”。虽然最开始不是写给他的,可他一直留着,也舍不得丢。齐二把信转寄给他,就是把一片真心重新搁在他手里头了。 “我想等一个人。”夏云书最后还是说。 贺中奎了然地点头,拍拍他的肩:“书儿,人这一生很长。等上一年或两年,其实不算什么,难得的是在这一两年的等待里头,好好明白自己的心意。” 夏云书看向他,想到眼前这人,已经等了夏回燕半生,而且还要长久得等下去,等到暮霭沉沉,散尽生命的余晖。 这就是无怨无悔的爱吗? “贺、大人,”他还是不习惯叫“姐夫”,挑了个中规中矩的称呼,“你爱阿姐吗?” 贺中奎捻了捻衣袖,苦涩地笑:“我怎么能不爱她?” 怎么能、不爱? “你等她好多年,她应该已经知道你的心意了。”云书闷闷地评论道。 “不,我不是你想的那样,因为歉疚如此……我只是……已经快要忘了她的样子。可我心里清楚,除了她,我再也不会有别人。我的心早已随她去了。” 除了齐豫风,他还会爱上别人吗?夏云书不知道。 新婚之后,梁八回门,居然不许齐四跟随。 “夫人,你这就有些过分了吧?”县丞大人一脸的难以置信,不明白怎么就娶了尊煞神回来,成天对他没个好脸就算了,连回门这种礼节性的面子也不给他。 “哼。”梁如醉只是喝茶,同齐豫嵩一起吃早饭,已经是天大的退让了。 “当初,又不是我逼你嫁过来,你让我这么难看干什么?” “这么说,你也不想娶我?”梁八眼睛一亮,朝苏薇露了个笑脸。 “什么意思?”齐四自打大婚那天起,对这个新过门的夫人,就是一头雾水地看不明白。 “我本来谁也不想嫁的,不耐烦和你们这些臭男人有什么纠葛。但你如果也本来没有要娶我,和我一样,也是被家里面逼的。我们倒是可以说到一处,达成合作。对你、对我,都好,如何?” “什么合作?” “我答应你和我一起回门。其他的面上的事情,我也一并配合。你也答应我,只和我做表面夫妻,其余的事情,各过各的,怎么样?” 齐豫嵩绷着脸,面上一会青一会白,最后吐出一口气,拍着桌子答应了,“好!” 丧权辱国地跟在她后面去了梁家,在路上反复思量,才把各种关窍想明白了:“我还有一个要求。” “说。”梁如醉解开了心头大患,靠在苏薇身上和她小声说话,心情正好。马车里的三个人里,越发显得齐四像个电灯泡。 齐四见二人的样子,联想到自己与夏启中,明白了,别过脸去不忍直视:“你、你同哪个姑娘好我都管不着,只有一点,你千万别给我戴绿帽子。” 梁如醉见他终于明白了,搂过苏薇,笑:“苏薇,齐大人怕你给他戴绿帽子呢。” 苏薇撇嘴笑。 齐四被二人露骨的表现刺激得不轻,忙不迭地叫住马车,跳了下去:“里面太闷!我骑马去!” 骑在马上,他直摇头,一路上花红柳绿的好风光都看不进眼睛里去,心道: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越过三年去,齐豫嵩在云吾县终于混出了头,被当地的大家族送了些什么廉洁爱民的牌匾。借着由头,让老爹向上头提着将他拔擢的事情。 一切都很顺利,但只有刑部尚书对此颇有微词。本来他应该以一个正七品的身份回京,填补上户部的一个小差,贺中奎一封折子就把他怼到谏议院去了。美其名曰廉洁爱民者,心系苍生,既能克己,便能复礼,翟以监察之职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本来是官场小油子的齐四都要哭了。他春闱的考卷,据说也正是这位贺大人判的。说他心胸狭隘,境界不高,进不得殿试,做不得重臣。如今看来,统统都是公报私仇!到了谏议院,那帮酸儒恐怕先不会管别人,第一要务,就是把他的皮给拔了!溯至三代,遍查以往,把他从前的一些鸡零狗碎都挑出来取笑。 他最怕自诩正义的人了,进了京以后,他周围将全都是……要了命的刚正、中直。他宁愿一辈子留在云吾县! 齐豫风也不是很顺利。 从若明回来,他连修养都来不及,面黄肌瘦地就朝京城赶去。一路舟车劳顿,到了贺府,连门都没进去。 打他知道启中一举变成云书开始,他心里就很不踏实。他一介布衣,与一个没有根基的男人相守一生,不是什么难事。可现在,这个没有根基的男人,成了夏氏遗孤,百年大族的后生。又替他坐过牢,顶过 罪。于情于理他都亏着夏云书太多了。 何况两人的相识那样糟。 他以为他和夏启中是彼此相依为命。因着他这辈子,原是没有什么指望了。可夏云书还有大好前途,凭什么还来陪着他?他自卑了。觉得胜算很小。小到几乎没有。 胡乱找了一间客栈歇下。——齐府他再也不打算回。 心里面乱成一团。 反复地质问自己,他还配吗?他还配吗? 他只是一个暴虐的,失去了家族和产业的潦倒囚徒。不吃药,连男人的正常功能都不能够使用。他即使掏出全部的爱,又能如何呢?启中……启中…… 夏云书听说有一个自称齐豫风的人在门外求见,吓了一大跳。来到京城后就没有收到过来自西南的只言片语。他不知道二人重逢将是一个什么样的场面。在新城的时候,他一度非常思念着来人。可现在人来了,他又怕了。他说,他不认识什么叫做齐豫风的。 说完了,心里一涩,泪水不知不觉淌了满脸。 贺中奎晚上回来听说此事,叹气:“这些日子,你不是一直在等他吗?” “没有。”夏云书吞着米饭否认,“我等的不是他。” “你总不可能在等齐家老四吧。” 夏云书惊奇地抬头,看来贺中奎真的什么都知道。 “那个齐四,也递了帖子要见你呢。我自作主张替你回绝了。”贺中奎看见他发愣,笑着抿了一口酒,“听说他在谏议院过得可够呛,娶的夫人梁氏也不让人省心……” “哦?”夏云书听了这个消息,情绪从淤塞里转移出来,“我倒从来没留意过他的近况。他已经进京了?” “是啊,”贺中奎见他的表情轻松了,又故意捡一些有趣的事情告诉他:“听说是带着不足月的孩子自己上京来的。家里的夫人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跟他走呢。” 开始夏云书还憋着笑,后来便忍不住地笑出声来:“哈哈哈哈哈——你说齐四被人甩了?哈哈哈哈哈。” 贺中奎点点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这么长时间以来,他还没见云书何时这样开怀大笑过。也许,是时候把过去的心结一一解开了。 白守一在夏公子的书房外练拳,他这三年以来一直在做尚书府里的护院。最初贺大人并不理他,日久天长,开始给他派一点不轻不重的任务。他也不像从前那样挑肥拣瘦、急功近利地自我证明了。踏踏实实地做一件事,算一件事,仿佛在赎罪似的。 夏云书偷偷替他说了不少好话,现在,白守一又重新在衙门里领了一份差事了。只是一到衙门里放假,他又像今日这样跑到尚书府来,等在书房外。夏云书叫他做什么,他就替他去做什么。 “守一。”夏云书叫他。 他擦擦汗,走到书房门口。 “夏公子。” “进来吃甘蔗。” “诶!”他抬脚进门,见到夏云书正翘着脚躺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本画册“哗啦啦”地翻。 “坐。”云书见他进了门,朝桌子底下一指:“挑本爱看的,陪我说会话。” 白守一无奈地随手捡起一本,地上码的整整齐齐的一摞,全是春宫图。还好他已经娶亲了,见怪不怪地边啃甘蔗边看起来。 “夏公子最近还在喝药吗?” “在喝,那个药没什么忌口的。甘蔗还是随便吃。”云书纠正过他好多次,白守一还是叫他夏公子。——虽然他现在真是正经的夏公子了,但还是觉得别扭,毕竟他经历过的事已经经历过了。别说叫公子,就是叫王爷他也尊贵不起来。 两人边啃甘蔗边看书东拉西扯地聊了一阵,夏云书开始进入正题:“你听没听说,齐四也来京城了?” “夏公子想见他?”白守一揩揩嘴,等着夏云书的答案。 夏云书摆摆手,“你知不知道……那个小畜生还有个哥哥……”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茶馆,今日说书的却换了一个年轻人。 夏云书见到那人果真在这里,不禁一愣,和白守一捡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了。 “他……”白守一牵了牵衣襟,欲言又止。 “嘘——”夏云书用扇子遮住半边脸,心里五味陈杂。 那人是齐豫风。不想他竟然沦落至此。夏云书觉得难以置信:怎么都是齐家养了十多年的人,就这么放任着不管了? 一堂乡野趣事讲毕,夏云书在赏锣里丢了三个钱,白守一也丢了两个。 难为齐豫风一个曾经锦衣玉食的少爷,把和他完全不相干的事情讲得如此生动。 赏钱落在锣上,“当当当”地响了几声,齐豫风朝夏白两个人看过来,云书连忙用扇子把眼睛也挡住,不晓得齐豫风此刻究竟是个什么表情。 约莫他差不多该移开眼了,才把扇子慢慢放下,却和那人的眼神对个正着。齐豫风像没看见他似的,抖了抖袍子,转身朝后台走了。 这是什么意思呢? 夏云书闷闷不乐地喝了一口茶。 白守一见他不痛快,叫个碟花生米:“夏公子先坐一会,我去去就来。” “你去哪?” 没有得到回应。 “齐豫风”这三个字,白守一其实听过好多次了。第一天教启中认字的时候,他就点名要学“风”字。在新城的时候,他能感觉到“风”是夏启中最热烈的渴望。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回京之后他就再也不提了。 表面看起来,好像不提也很快乐。贺大人对他很好。 但如果真的放下了,也不会有今天这样一出。 后台稀稀拉拉地坐着几个人,齐豫风灰衣灰袍地杵在角落里比比划划,想是在排练下一场要说的书。 “齐豫风!”白守一走过去拍拍他的肩。 转过来一张冷漠的脸。 “你是齐豫风吗?” 齐豫风不理他,又转回去做自己的事。 白守一使蛮力拉了他一把:“你不去见夏公子吗?” 提到启中,齐豫风推开肩上的手,“这位大人想必与您口中所说的夏公子交情不浅,你们只管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便罢了,何苦来寻我的麻烦。” “你误会了,我并不是夏公子的什么人!” 齐豫风还是摇头,“我难道又是他的什么人?你来找我做什么?” 白守一不赞同地皱眉,不知道两人究竟怎么了。思索了一阵,掏出三个钱,“下场,我要点你唱首词。” “什么词?” “《折花枝》。” 齐豫风听了心里一颤,大怒:“我唱不了!” “那我去找你班头点你唱了。” 哪怕是在流放的时候,齐豫风也没经历过这样的羞辱。气得脸都紫了。“这是……这是他的意思?” 白守一不知道答是好还是否好,就没说话。 “好啊、好啊。”齐豫风苦笑,他果然是恨我的。恨我从前逼迫他,恨我强迫他听一首《长相思》。 “你把这个给他吧,原本是他的东西。”白守一被塞了一只褪色的荷包,觉得自己此行不虚,这是寄物言情呢!不想又听齐豫风继续往下说:“一直都是我想错了,今日这首花枝折罢,相思亦止,叫他不要再恨了。放下吧,我也放下……” 白守一叫苦不迭,心道,这可糟糕了。 “不行!你把钱还我!我不点了!” 齐豫风眼里的光暗下来,“也好。” “你你你!”好心办坏事的白守一气得坐在地上,“有什么话你们不能当面说清吗?” “他不见我。” “他今天不是来了吗?他今天就是来见你的啊!” “真的?” 白守一翻了个白眼,拍拍屁股走了。 夏云书喝了两盅茶,下一场又开始了。熟悉的旋律和唱词让他眼睛瞬间湿润。——那台上的是齐豫风啊。是齐豫风啊。眼泪落下来,他都忘了用扇子去遮。 白守一立在一边,见到他的眼泪,心里一块大石落地。果然,他一直做了恶人,如今他把罪算是偿了,心里才算得了自由。 原本夏云书只是想来看看,并不想做别的什么。但打一进门起,他的眼神就没法从齐豫风脸上挪开。三年里的种种顾虑和重重思量都化作飞烟,顷刻消散。那是他的齐豫风啊,他怎么能忍心不见他? “眉间露一丝……”回忆与现实交叠,他记起齐二在雪夜里唱到最后一句的哽咽。像是失了魂,他恍惚地走向高台,“你怎么才来接我?”仰着脖子望向齐豫风那张面带悲切的脸庞。 齐豫风双目通红,喉中哽咽难言,“启中……” “哇啊啊……”被叫到的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放声大哭。哭声把齐豫风吓了一跳,他也顾不上别的,从台上一跃而下,把哭得满脸通红的人搂入怀中。“对不起……对不起……” 夏云书与贺大人辞行,贺大人没有挽留,只是叹息着摸了摸他的头,“你想清楚了就好。” 齐豫风拉着他的手,对贺中奎点头,“贺大人放心,无论他是启中还是云书,我今后都将同他相互扶持,互敬互爱……直到……” “霜雪白头,黄泉同舟。”另一道声音接过他的话,云书的眼睛弯弯,灿烂地笑了。 两人在贺大人的目送中登上马车,向金陵驶去。 “出来吧。”贺中奎对着一丛树荫喊道。 齐豫嵩的官袍被树杈挂住,他狠心扯下一个角。“他们走了?” 贺中奎回头一看,那小子脸上早已泪落如雨。“你哭什么?依我从前的脾气,哪怕你是长公主的亲外孙,梁家的乘龙快婿,我也要参到你辞官为止。只是如今你既然肯改过自新,就好生收敛些,别再让我晓得你又去找云书什么麻烦!” “是。”在贺大人面前,齐四乖得像只鹌鹑。谏议院那帮老家伙天天给他吃钉子,他不仅改过自新,他简直要重新做人了。想到在金陵和云吾县自己曾经做过的事,脖子上凉了又凉。他也没脸去再见启中,尤其是在自己被梁如醉甩了的情况下——他还带着梁如醉的孩子呢。 没错,孩子是梁如醉的。也不知她怎么有的,反正齐四从没碰过她。甚至于齐四怀疑过,苏薇是不是个男人。不过,最终也没结果。横竖他都是个带着孩子的弃夫了。梁如醉明确表示过,留给他一个孩子,算是对得起他们齐家了。 哪怕这孩子来得莫名其妙也不要紧。太敷衍了吧,齐四当时几乎又要流泪了。但他一个字也不敢说。那时——梁如醉把李将军的长刀拍在案上。 越是如此,齐四越觉得以前的自己太不是个东西了。他仗着强权对启中为所欲为的时候,没想到自己也有任人欺辱的一天。梁家倒不是比明蕊显赫,但他一个从七品小县丞,在新城想要立足,也不得不忍气吞声。就算进了京,因为种种盘根错节的关系,他也不能对梁如醉怎么样,还得替她不肯进京打圆场。 真的忍受了这一切,齐豫嵩反而慢慢平静了下来。 只是偶尔忍不住回想前半生那些,金凌风月旧相思。 轩窗半开,夏云书趴在窗边上,拽着一只探进窗口的梅枝。 “你这样闻花,把屋里的热气都闻散了,一会又喊冷。”齐豫风卧在被子里笑他。 “嘻嘻,”夏云书揪下一朵花骨朵朝齐二脸上丢,“你冷了就直说,干嘛又这样拐弯抹角的说话?” 齐豫风任花砸到脸上,果然凉丝丝的,冷香沁鼻。他见夏云书一脸坏笑地关上窗,心道不好。果然一个冰坨子身手敏捷地蹿进他的热被窝,把他惊了一跳。 “你可真不晓得心疼我,我病还没好,你就这样折磨我。我怎么敢直说?”虽然口头这样埋怨着,齐二还是拉开里衣,把对方冻僵了的手捂在心口。 夏云书被捂热乎了,笑嘻嘻地把手在他身上乱捏,“我怎么不心疼?但我宁愿你病着。” 齐豫风被捏得浑身发痒,用胳膊把他捆住,“因为我病着,就要天天赖在屋子里,出不去了是不是?” “对啊。”云书给了他一个轻柔的吻,“你说书就说书,还要唱词给那些不相关的人听,我可不高兴。” “那我攒够了钱,典一间铺子,还去做生意可好?” “用得着典什么铺子,像吴六七那样支个摊子卖吃食怎么就不行?他已经教会我怎么包混沌汤圆了!” 齐豫风不置可否,抓住他的手放在嘴边亲吻。“原来是你技痒,想当小老板了。” 夏云书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会,做出一副装傻的样子,“只许你当齐大老板,不许我做夏小老板?” 两个人又笑了一会,自然而然地滚作一堆。 离开京城后,两个人的日常用度仅靠齐豫风说书维系。后来,夏云书也在一个小吃摊上谋了一份差事,二人手头才逐渐有了些积蓄。贺中奎屡次提出要给予帮助,都被夏云书拒绝了。最后好说歹说,才搬进当年贺中奎在金陵备考时买下的院子——贺大人坚持说当时是夏家出的银子,院子本该是归他的。 两个人有了落脚之处,又有了各自的营生,生活过得虽然清苦平淡,但又是常怀希望的,阳光甜蜜着。这种涓涓细流似的平静,都是过往不曾有的。 有一次二人得闲乱逛,甚至找到了齐豫风寻找多年都没有结果的一个处所——他原本的家。齐二原是金陵齐氏的一个很远的旁支的后辈,幼年失祜才被在京里做官的齐老爷领回。他在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家中风光过,也没落过。后来回到金陵,私下里一直偷偷寻觅自己的根。 那时,大夫说他的眼疾是娘胎里带的,又说他的娘亲是个盲人。他从记忆中反复打捞着痛苦的根源,却总是一无所获。他差人去找,几乎把金陵城上上下下翻遍,却没有任何线索。 但那天就那么忽然找到了。 他牵着夏云书,夏云书被什么绊了一觉,拽着他,把他也扯到地上。两个人趴着,笑了一会。等笑够了,夏云书指着他的身后,“看,那墙上刻了只傻模傻样的鸭子!” 记忆仿佛潮水涌入他的脑海,他转过头去,耳边仿佛响起一道模糊不清的女声:“幺幺,过年阿娘给你炖鸭汤喝呀?” “丫当?”口齿不清的童音回应道。 “鸭子。”一块石头被放在他的手里,他被牵着,在斑驳的墙脚处,画了一只,鸭子。 他蹲过去,抚摸着那块爬上了青苔的墙壁。不知道这只鸭子是被哪个小孩子发现了,也许是觉得有趣,反复地描摹着,浅浅的纹路越变越深,反而像刻在了石砖里。 夏云书也蹲下来,凑到他眼前,关切地问:“怎么了?” “这只鸭子是我画的。” “啊?哈哈哈哈哈。”夏云书也去摸着那些刻痕。“齐老板的墨宝哇!不傻,一点也不傻!很可爱!” 齐豫风把他拉起来,自嘲地笑起来:“我以前住这。” 夏云书立即领悟了“以前”的含义,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亲了亲他的嘴巴,“你找到家了,真好!” 没等齐豫风继续感伤,夏云书又给了他一个吻,“若是没有以前的家,也就没有现在的家。但无论以后如何,你余生的家中,必定有我。” 齐豫风笑着摇头,回手抱住眼前的人,两个人在一条幽静的巷子里依偎着,直到夕阳落尽,宵鼓长鸣。 两个人说说笑笑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院门口站着一个垂头丧气的蠢人——为什么说他蠢? 因为他胆战心惊、如履薄冰地在谏议院撑了两年,终于被革了职。贬至金陵,无限期地等待启用。 明蕊长公主殁了。可有可无的齐家被反攻倒算。因为齐四足够蠢的缘故,才能够在这场风波中全身而退。更要感激贺中奎的安排,使他什么都没来得及做。 “哥。”蠢人蔫巴巴地喊,“我现在除了不是我儿子的儿子,什么都没了。” 齐豫风望了望身边的人。夏云书翻了个白眼,拉着他,头也不回地往屋里走,末了,才递出一句,“抱着我侄子进来吧。” 齐豫嵩抱着齐从义十分忐忑地跨过门槛,舒了一口气,笑了。 这几日刚过腊月,新年的气氛还没有完全退却。云书收了摊回来,在菜市买了一兜便宜的蔬菜和猪肉,打算就着家里剩着的面粉包一点饺子吃。 齐四父子两个来了以后,家里又拮据起来。齐从义还小,家里总得有人带孩子,加之齐豫嵩那个金尊玉贵的,从来没有吃过苦,一时很难适应自己不得不要以力气谋生计的现实,云书两个人也就先养着他。 见云书回来时手里拎着肉,齐二用大拇指弹着一枚铜板,对齐四道,“我替你在乔老先生那里找了个教书的活计,你好歹是个举人,还是有人买你的账的。到时候你把从义放在乔夫人那里也使得。” 齐四也渐渐认清自己是怎样地“寄人篱下”了。把很多不必要的矜持与羞涩都丢弃。不能走入仕途的举人老爷顶多能做个教书匠罢了。书是圣贤书,但修身和他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这种心情,大约和齐豫风当年初到金陵时差不多。——忽地从云端跌落。 “嚯,少爷。”云书经过他,耸了耸肩,想是见他脸色不好,猜到他心中所想,小小地揶揄了他一句。 齐豫嵩把孩子抱着进了屋,吃晚饭的时候也不出门。 饺子上桌,两个人就坐在院子里伴着将临的月色吃了起来。 “若是这时候有点酒就好了。”齐豫风吃着吃着就笑了,手里捏着云书从桌下递过来的一位“老朋友”。 “哈哈,要是真有酒,我可舍不得给他喝了……”两个人都说的是另一位,但恰好逢着齐豫嵩从屋里探出头来听了一耳朵,自尊心被刺激得受不了,又缩了回去。心里暗暗盘算着,他们要喝酒,自己请他们便是。转身把齐从义脖子上挂的金锁拔了下来。 “臭小子,也接济接济我这个便宜爹才是!”然后从后窗悄悄翻出了屋子。 第二日,三个奔波一整天的男人终于平等地坐上了一个圆桌。 “菜,一文,我买的。”云书亮着一颗牙。 “南瓜粥,三文。”齐豫风憋笑,捂了捂嘴。 “醉仙酿,二十文。”齐四第一次觉得自己奢侈。 “喏,一人一个小杯子,省着点喝!”云书掏出三个小酒杯,无奈那醉仙酿是整整一壶,对着口杯子,一倒就洒了一桌,齐四直道“可惜!”。那语气中的真切,让齐二笑得弯了腰。 “四弟难得请咱们一回酒,还是用碗喝吧,哈哈哈!” 齐豫嵩脸上的红晕瞬间蔓延到耳根,到后头,连脖子都红了。 三个人囫囵地喝完了粥垫底,就你一碗我一碗地倒起酒来。 “二……二哥,你、你这些年,过得快意吗?” 齐豫风没有应,他早和醉成一团的云书亲得难舍难分了。 齐四晓得这种场合自己应当回避,但偏偏移不开眼睛。他干巴巴地自饮自酌,见那二人打得火热,尴尬地催促:“天还凉,你们好歹……关上门窗……” 说着,跌跌撞撞地起身替二人把窗户关了,又点起了一个火盆。 “嗯、用不着、用不着……”没想着,觑见他点了火,云书直接丢下齐二,扑过来用盆里的凉水把火熄了,“等会就热乎了,别浪费!” “等……等会就热、热了……”齐四的脸红得几乎要冒烟,云书的领口大开着,齿印斑斑的锁骨就在他眼前晃悠。鬼使神差地,他伸出了一只手…… 云书这时已经转过了身,要重新朝齐豫风走去,却不知道自己怎么眼里望着人,脚下却迈不动步。 “豫风,豫风你过来……我怎么总走不到你那去……”齐四搂住他的肩,痴迷地亲吻,那段雪白的脖子,就像散发着什么惑人的香气,令他留恋不已。 齐二醉得厉害,都弄不清怀里的人怎么忽然就不见了,迷糊糊听着云书喊他,就顺着声音摸了过去。 先摸到云书瘦长的双腿,隔着一层粗布,总是摸着不舒服,于是用牙齿摸索着对方的腰带,把裤子解了下来。 云书感觉自己的胯下温热,最要不得的地方被他完全吞了下去。“啊呀……”一声轻呼,反手揪住了身后那人的发丝。 齐四听到声音,睁开眼去瞧,发现齐二正在给他吹箫,吞噎的动作催得云书面若桃花。他醉得脑仁发热,顾不得自己的头发被揪住,胡乱拉下长裤就一举入巷。他隐约晓得自己现在大逆不道,有悖人伦,但偏偏被禁忌的疯狂所燃烧,和着齐二前方的动作拼命地压榨着怀中的躯体。 “启中,我这些年都很想你,启中……” 夏云书被前后夹击着,理智尽失,齐二也只顾着让他舒服,没有察觉到他的颤抖有哪里不对。舔了没一会,嘴里的东西就射了。 “今天好快,啊?”他微微一挑眉,露出一丝媚态来。云书挺着胸,腰扭得像水蛇一般,后穴被捣得“噗噗”作响。 齐豫风抬着头,看了看他,自忖,真是醉得太凶,怎么眼前的人都有了叠影?于是摇了摇头,坐到一边:“太快可不行,今天我还给你准备了好东西……你站着别动,我去去就来……”说完竟自顾自跑去翻箱倒柜了! 云书这边被插得舒服得很,身后的人仿佛晓得自己这场欢愉是偷来的,顶弄得一记狠过一记,几十下过后,那软软的穴肉就只晓得柔顺地包裹着他的硬物,半点反抗也无。整个人都稍稍朝后仰着,全靠手里握着的发丝与穴中嵌着的阳具支撑。 察觉那点连接渐渐不能够使被操干的身体保持站立了,齐豫嵩用两手环绕着云书的腰,开始只是松松地缠绕,后来随着自己越发难以自制地顶弄,手臂也越收越紧。 两具紧紧贴合的身体仿佛还嫌不够亲密,后面那个,又把一只手伸到云书的胸膛,大力揉搓着胸前的嫩肉。 一个姿势干得久了,齐豫嵩终于觉得厌倦,把人死死固定在自己的器物上,搂起两条腿来颠动。身体下落的时候,那凿入体内的凶器便探入一个前所未有的深度里,逼得云书带出了哭腔。 “启中、启中、启中……”快要行至巅峰的人如诅咒般地呢喃着那个应当被遗忘与深藏的代表耻辱的名字,在喷发的同时放下了他的腿,却狠狠地掐住他的脖子。 云书无力地绞腿,膝盖擦碰膝盖,脚尖绷成一条绝望的弧线——这不是齐豫风,这不是齐豫风! 身后的人一股一股地射了出来,粘稠腥臭的液体滑过他的股间。 云书大睁着眼,正见到换了一身鹅黄罗裙的齐豫风朝他走来。他的喉咙被钳住,浑身不自觉地收紧,肠道绞动,正好方便了身后的暴徒借着余韵做着最后抽插的动作。那人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侧,濡湿的舌尖毫无遮蔽地触碰着他的体温,“启中,我好爱你……” 缺氧和惊诧逼出他最后一丝挣扎,他把手朝齐豫风伸去,齐豫风只是微笑着牵起他。 豫风,救我……救我……他无声地呼喊。 齐豫风的唇舌贴上他的。 身后的人稍有收敛,松开了他的喉咙,却不从他的身体里退出来,反而伸长了手,把齐豫风也拉到近前,三个人这样畸形地紧贴着,把他夹在中间。 齐豫风吻得动情,眼神迷离地问他:“贺大人写信说过两日是你生辰,我为你准备的这份礼物你可喜欢?” 云书含着泪,不忍把他从温柔的醉意中唤醒,略略侧头,咬着牙,对身后的人低斥:“他醉了,你快滚吧!” 齐豫嵩先是一惊,明白夏云书已经清醒过来,顿了一顿后,一股邪性上来,不管不顾地拉开他的大腿,就着插入的姿势,又并进一指:“你不会原谅我了……你不会原谅我了……” 云书遭他这样一弄,瞬间失声,又为了掩饰,把扬起的尖叫生生压下,冲眼前的人敷衍:“啊——喜欢的——”眼角湿漉漉,泪水溢到腮边。 得了他的首肯,齐二欢喜地一抿嘴,摸着他的腿根就要插入,挤进一指后觉得触感有些奇怪:“今天怎么这样紧?” 夏云书刚要说话,那根指头居然勾着其余的东西一起运动起来!“啊嗯啊——”他只来得及挤出长吟。 “虽然紧,却已经湿了……云书……” “我爱你。”是两道声音叠在一起。 齐豫嵩在二人身后目不转睛地看着,甚至和着齐豫风那只手指一起搅动着,他的手指也放在那处湿软的幽穴里,四处惹火。他心里知道,过了今日,这两个人都不会再原谅他。 他又是孤零零的一个了。 当齐豫风也企图整个地进入时,夏云书的腿根都在打颤。近来齐豫风的隐疾已经完全地好了,那处膨胀起来几乎能杀人。单他一个就常常令人吃不消,此时夏云书只能屏着一口气,缓慢地吞吃着那个巨大的头部,五指陷入齐豫嵩的手臂:“求、求你……” 齐豫嵩看着他微红的眼睛,一点点退出……等齐豫风的头部完全进去之后,他又跟在后面一同朝里挤。夏云书的身子颤了一下,把手腕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堵住所有的声音,额头亮晶晶的,是冷汗爬过。 两个人都被这种异常的紧涩诱得使了神,呼吸逐渐乱了节奏,只晓得朝那暖呼呼、水乎乎又紧得要命的地方狠狠地捅,在柔软的肠道里蛮横地厮杀…… 直到齐豫风要把夏云书翻身的时候,齐四才偷偷地撤出了。 夏云书半睁着眼,想推开他,却见他在自己身下跪下来,把小云书含在嘴里,忘情地吞吐…… 因少了一个人的缘故,齐二觉得那磨人的一处终于没有那么拥挤,进出得畅快了许多,情不自禁地加快了速度,觉得那里从来没有如此柔软又如此滚烫过。他每用一次力,都把夏云书的家伙也狠狠地压进齐豫嵩的口腔里。两处迥然不同的敏感之处同时被人刺激着,几乎要了夏云书的命。阳具自然而然地硬挺起来了。 而齐豫嵩要做的,不仅如此。 他见云书身下的活儿被逗得抬了头,居然背过身,掰开了自己的臀,扶着那处往自己的股间引! 云书吃惊地瞪大眼,本来是扶着他的腰,绝不肯往前的,结果被齐豫风在身后一撞,一鼓作气地陷入那个勾魂的孔洞里去! 格外地热…格外地紧… 云书本来是慌里慌张不敢动的,却没想齐四倒不要命地摇动着身体!这下他被齐家兄弟前后夹击着,真正逼地“走投无路”起来!他只觉得一股火辣的快感随着前前后后肢体的纠缠不断地燃烧,灼伤了他的神经。他难过地哭了起来…… 齐豫嵩回头望见他的泪,想要开口安慰,却不自觉地被顶得失言,“那时,我说……真心……”又停了一会,忍了忍,重新开口:“现在,你可信了?” “啊呃——”齐豫风最后几十下几乎像疯了一般,操弄得夏云书的后穴汁水四溢到几乎失禁,火热的精液喷洒在难以形容的深度,于此同时,他也泄在了齐豫嵩的身体里,“不要!” 齐豫风很久没听见过他的拒绝,以为自己酒后失了分寸把人弄疼,连忙睁开了眼睛,想把自己抽出来。没想到一打开眼,却发现眼前的画面完全是另一回事…… 齐豫风愣在当场。云书察觉到他状态不对,也不敢动。还是齐四最先反应过来,双膝一软,扑倒在地上,微微闭了眼。 待另外两人冷静下来,就见他股间鲜红,整个人虚弱地昏迷。 齐豫风连忙把人抱到床上,盖好被子。暗暗自查了一下,没发现自己身上哪有不对,才略略放心——还好,还好。又回头望见夏云书还在原地傻站着,忽然一个激灵,把人搂在怀里,抱了一会,小声地耳语:“你没事吧?” 云书摇摇头,欲言又止,把齐豫风看得直心焦,又想到一个极为可怕的猜想,吞吞吐吐道:“我…我总没对他做什么吧?” 云书牵了牵他的裙摆。 齐豫风先是松了口气,反应过来又一脸怪异地重新打量眼前的人,“你是把他当成我了…还是…” 云书捂脸,那裙摆上点点濡湿,还沾着不知道是两个人还是三个人的东西,加上他身体里也是乱七八糟……眼下的情况,真是要命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齐豫嵩受到了无微不至的关照。但三个人谁也没有试图把当夜的情况挑明理清,都各怀心思地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和。只除了云书喂齐四喝汤药的时候——总是兀自垂着眼,低着头,勺子直愣愣地往他脸上戳,很容易暴露他内心的惶恐。 “爹爹。”已经四岁多的齐从义自己在厨房喝过羊奶粥,就在门边扒着探头探脑地喊着他最亲近的人。而实际上他小小的一个,和屋子里的任何人都没有什么密不可分的羁绊。 “爹爹病还没好,跟二伯去洗脸睡觉了!”齐豫风不得不起身把小孩子引开,留下两个万分尴尬的人在一室里避无可避。 齐豫嵩握住那只拿着勺子的手,“你别躲着我了。” 云书恼地把碗丢下,双手去掰他的手:“荒唐!” “哪里荒唐?”齐豫嵩的五指用着更大的力,轻而易举就叫对方挣脱不得。这几日他只是在床上思考应对之法,并不是因为被云书上了一次就真的成了个脆弱的玻璃人。“若说早些年我对你做了荒唐事,如今你报复回来,不是正正当当?” “我没有想……”话说到一半,眼见齐四脸色一白,云书只好调转话头,委婉地说,“我没有想报复你什么!” “好、好……”齐豫嵩闭了闭眼睛,连说几个“好”字,吐出一口浊气,“又是我逼你了!” 夏云书听着他话里的委屈,脸上神色变了又变,想到自己无论怎么说,也确实占了他便宜,虽然最开始……但两个人压根什么都不该有的!如今这你一次,我一次地,肢体上的亲密,倒比他和齐豫风还全乎了! “你又要说,你心里只有二哥一个人了,是不是?”齐豫嵩松了他的手腕,冷笑,“这话我多年前,就已经听腻了。” 怎么明明自己是占理的,齐豫嵩才是那个越矩,几句话说下来,反倒像他在无理取闹了一样?夏云书脑子里乱哄哄的,实际上当日之事,他也辗转反侧地思量好多天了,齐二也许是怕他烦,从没说过什么。他每日给齐豫嵩的伤处擦洗上药,心里的感觉是十分怪异的。 这个人到底要干什么?本以为遭逢巨变,他任性妄为的那副娇纵已经大大地改了,安分了没几天,又闹出这种事来。可偏偏自己把他伤了,连重话也不好说一句。跟他怎么说清楚呢?完全是一件说不清楚的事了!本来想糊弄着等时间久了就好。没等来时间流逝,好像却惹来对方的兴师问罪了! “你什么都明白,怎么……” “哼。” 两个人都对话完全无法进行下去,夏云书端开药碗想走时,床上的人忽而弹起,一把把他扑倒在被褥上,热气和潮气席卷他的全身。那人刚刚上过药,身上什么都没穿。 齐豫风哄完孩子回来,见到的就是这么个画面。 “你们!”他有些生气。这次可谁都没喝酒! “二哥,那天发生的事情,你们就打算当不记得?” “给我从云书身上下来!”齐豫风横眉,伸手要去抓他。 “我不下来!”齐四耍起无赖来,赤裸的四肢像条蛇纠缠着夏云书的身体,把他的嘴也牢牢地捂着,两个人紧贴的姿势,让齐豫风很不好插手——他怕弄疼了云书。 “胡闹什么?” “我也要他!” “什么?”齐豫风脸色铁青,食指尖冲着齐四的鼻尖发抖,“你已经不是齐四少爷,齐官老爷了,怎么还学着欺男霸女的做派在家里耍威风?云书是个人,又不是个物件,轮得到你要与不要?我与他相惜相守,本想就此相伴一生,再容不下第三人。只是你求到门口,云书不忍见你落魄,才把你留下,你就是这么对他,这么对我的!” 齐四一点羞愧也无,他若是此时退缩,今后就再也没有留下的可能了!“我不管!横竖他趁我酒醉,上我一回,我就也要他一回!这是我与他的事,你也管不着!” “不行!”齐豫风眼见着齐四那小混蛋要趁着一股倔脾气硬来,云书已经被他箍得变了脸色,气得七窍生烟,顾不上别的,抓着他的腿就要把人往地上拉。 没想到就这几息的功夫,他就把那驴玩意儿当着他的面捅到了云书的身体里!云书赫然一抖,有气无力地呻吟:“就…就当我欠你…上、上完这次,给我……滚!” 齐豫风愣住,回过神来还是拼命试图把二人拉开。可他这几年在流放途中落了病根,身体已经大不如前,而齐四在京里好吃好喝地养着,比起当年被他在雪地里拖拽时早已不可同日而语,两人的力量悬殊几乎完全颠倒过来——他拽了这半天,眼睁睁见着心爱的人被施暴,却无能为力!反而让齐四借着他的力道快速地退出又蛮横地冲入! 他跌坐在地上,捧起云书流泪的脸,悲恸地亲吻,云书回吻。 齐豫嵩怪笑了一下,忽然把自己拔出来,粗暴地撸动着夏云书身下蛰伏的器物,在二人清醒的时候,故技重施。 这次是齐四在上方撑着腰拼命地吞吐了!因为完全没有润滑的缘故,愈合的伤口又一次迸裂开来。 两人被他的疯狂所震撼。 夏云书像一只被灌食的小雀,颤抖着缴了械,眼角软趴趴地黏着几根被汗水濡湿的发丝。齐豫风紧紧搂着他,不停地亲吻、抚摸着他的头顶。 “你们又欠我一次了。” 齐豫嵩见着二人相互依偎的画面觉得十分刺眼,咬着牙软着腰回到床边把鞋袜衣物都穿戴整齐。 踏着三月初的微寒,齐豫嵩夺门而出。 “爹爹。”齐从义似有所感地从睡梦中惊醒,不敢大声呼喊,搂着自己的小被子强迫自己重新睡去。他不像别的父母双全的孩子,极幼时便遭遇生母的遗弃,给他留下自卑的根,不习惯大哭,也不习惯大笑,自懂事起,便十分乖巧,因此也错过了与父亲的告别。 房内两人逐渐平静,互相拥抱着叹息了一阵,才去烧水洗澡。最后总得一个平静的梦。 梦里是绿水绕青山,黑瓦映窗檐,偶落轻雪,细纱蔓蔓。一晃四十年。 一个跛脚的老兵,残刀旁挂着自己破旧的行囊,伴着斜阳,一点点踱步走进金陵城。 又是一个和风沉醉的春天,他进城前路过了郊外的坟场,不忍又忍不住地在一排排墓碑上逡巡,果然望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他逃也似的远离了,终于走进用喧嚣稀薄了死亡气息的城中心。 回到一处熟悉的大院前,抬头看着门上的匾额,他记得,从前那里,写着的是“齐府”。如今不是了,他早不该走向这里,但其余的去处,他又已然忘记。——毕竟那又不是他的家,只有这里才是。唯有这里才是。 尝试着往城里那幽深的小巷中走去,走累了,他蹲在墙脚,手肘却擦着一处崎岖不平的墙皮。回头一看,他艰难地分辨出,墙上像是被人反反复复地磨擦出一只动物,是鸭子是鹅,却不好说了。 “那是鸭子。”一道苍老的声音,从他身旁迟缓地响起,“他画的鸭子。” “谁?”老兵虽然年迈,声音却依然透露着一种难得的清亮。 “他呀。”说话的人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弓着背看了一会那个四不像的图案,又自顾自地走了。 “启中?!”老兵忽然惊起,拖着伤腿几步拦住眼前的人。 “你是谁呀?”那人回头,混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我认得你的!” 可那阵光芒转瞬即逝,一双眼,重新衰朽起来,“可你是谁呢?我竟记不得了……” “我是!”老兵激动得难以自已,嘴唇不断抖动,像是有千言万语要同时说出,没了却都吞回肚子,“我是少爷啊。” “哦,”夏云书呆滞了片刻,语气忽然明快起来,“你去哪了?半天没见着你。” “我去苏糕铺子给你买吃的了呀!” “吃的呢?”年过六旬的小老头忽然飞快地眨了一下眼,一种类似生气的东西从眼睫弥漫开来,令他的笑容显得格外满足和快乐。 “我,我放在家里了!” “那我们快回家吃啊!” 齐豫嵩粗糙干裂的手被另一只暖烘烘的手拉住,他的嘴角忍不住扬起,“好!好!回家!” 完 番外之启中的梦 自齐豫风病逝,夏云书常枕着他的旧衣回梦少年时。 最奇怪的事是,他其实梦到齐四的时候居多。像是某种难以言明的补偿一般,几十年前他从没留意过的细节慢慢浮现。 先是玉梁楼的一声轻呵,然后是他轻轻抚摸着一个少年头颅的画面。两人共食一碟酥饼谈笑时,仿佛有青涩的悸动。 那人在树下站着等待他投降,发梢积了白雪,把精致的五官也衬得冰凉——他在树上并没有亲眼看见,却在一瞬的确生出了某种恻隐之心。 是冰面上那场残忍的交合改变了一切的轨迹。 他入狱了,可在梦里,和他曾经经历过的事情完全不同。 那天,漆黑的地牢里燃起一只火把,是另一个人来。 齐豫嵩携裹一身寒气,踏梦而来。 “你是被冤枉的,”他将火把凑到夏云书灰败的脸上,“我知道。” 牢中的人艰难地扬起脸,听见他继续说,“我不能见你枉死。” “正是你娘冤我。”梦里夏云书仍啐他。 “她不仅冤你,”齐四抿着嘴角,扯出一丝苦笑,“可我不能再见她继续犯错。” 火把被移开,光亮越飘越远。重新陷入黑暗的认知使夏云书大叫起来。眼前的画面一闪,他仿佛隐约看到齐家母子二人的争吵。 “毒不是二哥下的!”齐豫嵩的脸庞显得格外年轻,年轻纯净得有些脆弱,“我……我已经查明了……” 齐夫人眉头一拧,攥紧了团扇,团扇的扇边几乎被扯烂,“不要觉得找几个道听途说的人,就是真相了,那群命贱的贼子,心大得很!” “那种毒不是致命的毒!”齐豫嵩焦急地辩解,他以为洗清了齐豫风的嫌疑,齐夫人就会放过被连累其中的夏启中,“若是二哥和梅妾下的,自然要选最狠的毒药,把我的命弄丢!怎么会选一种看似反应强烈,实则无关痛痒的药来大费周章呢?这简直就跟让我假装中毒……一样……” 话说到后面,越说越慢,齐豫嵩盯着自己母亲的双眼,难以置信地控诉,“……娘?” 齐夫人“啪”地把扇子磕在桌角上磕破一个窟窿,目光阴寒,“住口!” “为什么……为什么!”齐豫嵩后怕地退了半步,“没有人……没有人给我下毒……三哥和梅妾……都是、都是怎么死的!” 齐夫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你不懂。” “二哥、二哥的眼疾……真的是因为他生母眼盲吗?” 齐夫人别过脸去,不敢与他对视,“你以为,凭你的资质,去科考,能比得过他?” “他母亲根本不是目盲!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吗?” “是真是假又如何?”齐夫人起身,把破了的团扇掷到地上,“你才是齐家唯一的少爷!” “错了……都错了……”齐豫嵩跪在地上,悲痛不能顺着泪水流出眼眶,只能一股脑流进心里。 “娘,”他慢慢从地上爬起,背对着齐夫人,沉痛地说,“多行不义,必自毙。” “哦?”齐夫人紧张的表情在听到这句话时却忽然消散了,“我的儿,你是明蕊长公主的亲外孙,不信天恩浩荡,去信天理昭彰?呵——”她卷着丝帕擦了擦嘴角,“我为了你,手段用尽,那又如何?谁敢管我?” “你如今知道了也好,”自以为重新掌握了局势的齐夫人完全放松了下来,呷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规劝自己那单纯的举人儿子,“你今后只管好好做你的少爷,无论有什么,娘和外婆都会替你摆平。” “是啊,”齐豫嵩一步一步走向门口,“世人皆知,明蕊长公主,是最护短的了。” 一纸诉状越级递到刑部。刑部尚书贺中奎揽卷锁眉。——怪道一个小举子的状纸要承到刑部来,这胆敢控诉明蕊公主之女齐袁氏谋害亲族子嗣的人可不多见——只有齐袁氏的亲儿罢了。 大义灭亲,挑战纲常,为了公正平直,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后生可畏!”贺大人愁过几轮,合卷赞赏道。 自齐四上书后,便与母家决裂,自愿拜到刑部尚书贺中奎门下做应生。皇帝碍于明蕊公主的面子,给贺中奎下了密旨,令他扣下诉状,稳住齐豫嵩。事情又这样不了了之,只是齐四失去了参加春闱的机会,也失去了齐家与袁家乃至明蕊这一整支势力的依仗。 夏云书被偷偷放出来。因为要低调处理相关一应事件的缘故,这次贺中奎没有仔细校对文书,只是迅速封存了所有证据,没能和他相认。齐豫风也不必为了给他翻案而自首,落得流放的局面。两个人得以早归金陵,依旧剩齐四一个,在京城中伶仃度日。 然后是明蕊长公主逝世,齐家被清算。齐豫嵩刚直不阿的陈年诉状被翻起,作为扳倒袁齐两家最好的导火索,引得天子圣心大悦,破例擢为监察侍御史。其后数十年,其“铁面御史”的称号甚至盖过他的恩师“刑部阎王贺”。 夏云书像是越过重重时空,见到了一张冷冰冰的却透露哀恸的熟悉脸庞,心上一痛——原来,那令自己初心懵动的少年,也可能会拥有这样的一生。 这一生,没有错配的姻缘,只有孤独的仕途;没有固执的孽债,只有执着的信仰;没有强求的痛苦,只有坚硬的爱——将个人狭隘的情感,倾洒到对众生的同情之中。 醒来之后,夏云书在床上发了一会呆,第一次真正地原谅了那个人。早年的阴影,才逐渐散去了。慢慢的,他忘记了所有无关紧要的事,再次如梦,终于能与所爱之人重逢。 “我先走一步,给你在黄泉路上燃灯,”齐豫风像一株植物,衰败在床头,一双看向他的眼睛,凝聚了此生所有的温柔,“你以后来,寻着光亮来,就不会害怕了。” “我不怕。”夏云书枕着一件旧衣喃喃自语,“我不怕。” 番外 老鸨自述 这不是原计划中的沙雕番外,就像这篇文章的原定主攻不是齐二而是齐四一样。 上篇番外写完忽然非常难过,于是就沙雕不起来了。夏云书的原定CP是齐四,看开头应该能看得出来。 但我理解诸位对齐二的偏爱。我写了他的暴虐,也写他的伤痕,所以他的骄傲或者残忍都更易引起共鸣。他是遭迫害的无辜者,又是从伤痛里走出来的温柔情人,他先动真心。大家都会偏爱真诚的,我也是。 齐四的柔软脆弱之处,相较之下,不那么容易引起同情。他所遭遇的,是强势到无情的母爱对他人性的压抑和扼杀。所以,算是对他的补偿,我把正文里没来得及揭露的背景简单做个说明。 齐夫人实际上是明蕊和皇帝的乱伦产物,皇帝对明蕊有多偏爱,对齐袁氏就有多痛恨。让一个长公主的女儿嫁给一个公认的没什么出息的后生,又在御赐的器物里混入许多伤身的药粉,导致她十年无所出。因为她是意外,是他和明蕊见不得光的恋情不得不终结的最重要的原因。——为了遮掩她的身份,身为皇帝的他,不得不为明蕊赐婚。 所以齐夫人也可以称作是爱的悲剧,阴差阳错的,她也导致了齐四的悲剧。 在齐四的番外里,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留意到,他本来是非常天真烂漫的,很满足。是那次中毒事件第一次令他开始学着谋划,有了心机,同时也丧失了幼儿天然的对自己的自信心。和齐二从入仕到不得不经商的转变不同,这种变化不是外在的尊严的遗失,而是内在的生机被扼杀。 齐二和夏云书,是末路对末路的相依为命;齐四恋慕夏启中,实则是对他身上流淌的自在与活力的渴慕。 我在设定里放了一个“鞋子”理论,作为齐二和夏云书情感发生重要转折的象征。但这个象征齐四无论如何都理解不了。 他去强取豪夺,他去耍无赖,他忌妒夏云书对齐二的忠诚的爱,他最艳羡的,其实是两个人的不离不弃和相濡以沫,他也隐约明白,自己学不来。 他放弃了三次。第一次是在自己成亲当日,折磨得启中犯病,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爱”有多么伤人;第二次是偷偷给齐二和启中送别,他调到京城以后,虽然一直被贺中奎打压,但知道启中并没有去找流放的齐二,心里还是多少有点幻想的,后来连启中的一个正面也没见着,人就走了,他又死心;第三次是实在穷途末路了,他干脆脸也不要,想着用肉体的纠缠,最后努力一次,结果也是缘木求鱼。 离开的四十年,他都干过什么呢?齐二凭借自己的商业天分,后来和夏云书一步步越过越好。齐四却完全是个离开官场和权力就一无是处的人。他为了活下去,甚至是为了回归权力中心的微薄可能,自荐从军。当然结局是很潦倒的。——皇帝根本不允许他再回去,当初留他一命,已经是极限了。 我不忍心他孤单地活了一辈子,还要客死他乡,所以安排他回到金陵见启中最后一面,再亲手将启中与齐二合葬。他欠他们两个的,无论怎么样都不能偿还,但也给他一个机会去弥补,也去领悟。 他要帮他一辈子爱而不得的人敛衣合棺,忍受一场真正的诀别,然后孑然一身地赴死。当然,包括给启中穿最后一次鞋。命有尽时,爱有尽时,不知道他那时候能不能明白为什么齐二能获得启中的爱,从而珍惜这些情感,学会尊重,重拾柔软的人性。朝闻道,夕死可矣。就算是那时候幡然悔悟,也不太迟。 在另一条线里,他悔悟得早的多,而且因为在那条线里被贺中奎赏识,获得了更多正面的教导,长歪的部分慢慢都被纠正过来了。也有机会发现贺中奎寻找多年的人就是夏启中,从而促成两人的相认。从而在爱的追求里,有了真正的一次机会。 好了,本老鸨对院里的“滞销品”的解说就到这里。哈哈哈哈哈~感谢大家一个多月来的陪伴!和你们的互动是我除了写出自己心中的故事之外,最快乐,也最感激的事! 聚散有时,金陵这场宴,就算吃完了。希望下次开场的时候,还能和大家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