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媳妇是男的 作者:咣叽猫   文案:   齐敛天生是个弯的,喜欢男人,没想到有一天会代替妹妹嫁给另一个男人。即便是以女子的身份侍人,齐敛也从未忘记心中的梦想。   孟如虎是个直男,欢欢喜喜娶了个媳妇进门,没想到却是带把的。不止他懵逼,全寨子上上下下的人都傻了眼。   两个男人成婚,不合礼法,孟如虎才脱单没多久又成了光棍一条,还是弯的直不回去的那种。为了以后的xing福,孟如虎决定去追曾经的媳妇。   齐敛:“我想去参加科考,待我功成名就,许你白头偕老。”   孟如虎:“......”总感觉我媳妇要始乱终弃。   食用小指南:   1.前期软萌聪颖、后期略微腹黑受VS少女心醋坛子忠犬攻   2.攻受双洁,1V1互宠   内容标签: 布衣生活 情有独钟 甜文 升级流   搜索关键字:主角:齐敛,孟如虎 ┃ 配角:陆礼、付政、迟续、安乐、 ┃ 其它:半种田半朝堂,攻受双洁甜宠 第1章 第一章   齐敛穿着一身破旧的衣裳,喂完院里的五只鸡、七只鸭,外加一头小母猪,已经到了日上三竿。平日里这个时候家里的其他三人还没有起床,今天却意外听见继母的声音,隐隐约约在说成亲的事情。   小妹已经十五,到了可以说亲的年纪。齐敛心里有些高兴,在院子里摘了些菜去准备午饭。   他刚把菜切好,又听见前厅传来响亮的动静。先是继母断断续续的哭声,接着是父亲和妹妹的大声嚎哭,这哭声持续了一阵又变成笑声。   齐敛心中不解,继续做饭。心里压着事情,不小心把油给放多。齐敛不禁皱眉,这下继母又要骂他浪费了。   听着院里传来的脚步声,齐敛麻利的把饭菜端上桌,摆好三副碗筷之后拿着一个缺口的碗站在角落里。   “敛儿,站那么远干嘛,过来坐。”继母最先坐下,一反常态的摆出笑容对着齐敛招手。手腕上那个金灿灿的镯子看得齐敛神色一暗,拿着碗的手指不由缩紧,直到勒出一道红痕。   他母亲的遗物不管看多少遍,都叫他难过又气愤。   继母看出齐敛的不快,正要发作,一旁的齐父和齐玉一边拉住继母的一只胳膊,小声的嘀咕起来。三人说了一通,继母脸上重新露出笑容,“敛儿,你母亲走的早,这些年我和你父亲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把你拉扯大,总盼着你早日成亲好了却你母亲的遗愿。”   齐敛垂着头默不作声的听着,手指被碗口割出一道血丝他也没有察觉。这些年,他在这个家里不受父亲重视,常被继母和妹妹欺负。一天到晚做着各种累活、脏活,吃剩饭剩菜,穿三人不要的旧衣裳,继母稍有不顺就对他又打又骂。他已经十八,却比十六岁的妹妹还要瘦小。   “我和你爹给你说了一门亲事,三天之后就会有人来接你。他们虽是土匪,可那山寨里的金银珠宝数不胜数,你嫁过去下半辈子都能不愁吃穿,哪像我们还要累死累活。”继母一脸笑容的说道,看齐敛不做声,脸色一变,“你这几日好好干活不要偷懒,免得传出去叫左邻右舍笑话说我家养了一个好吃懒做的败家子。”   一旁齐玉也帮着数落齐敛,“好好伺候土匪头子,别笨手笨脚惹怒了对方,不然有你好受。”   山上土匪横霸一方,凶狠残暴,就算是村里最结实的汉子提起土匪也要直打哆嗦。齐敛脸色惨白,瘦弱的身子抖个不停。可他不敢说‘不’,这个家里他从来没有说‘不’的权利,反抗的下场只会招来没有止境的凌虐、毒打。   三人把两菜一汤吃的干干净净,碗筷一丢又一起有说有笑的离开。齐敛看着他们走了,才敢靠近桌边就着盘里的汤汁吃碗里的白米饭。   大概是因为要成亲的缘故,齐敛感到这几天继母的态度好到让他受宠若惊,不仅不挑刺,还给他做了一件新衣服。穿上大红的嫁衣,齐敛坐在镜子前任由继母和妹妹在他脸上涂抹各种胭脂水粉。   “我跟你说的那些话你都记住了没有?”继母把一根木簪插在齐敛头上,语气凶恶的说道。看齐敛呆愣的模样,她气得做势伸手要去打人。   齐敛下意识一躲,害怕的点了点头,继续看着镜子。镜中的人柳眉大眼,鼻子小巧高挺,殷红的嘴唇微微嘟着显出几分可爱。这副姣好的模样让齐敛有些发愣,不敢相信这竟然是他。   “好好的一个儿子,怎就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齐父看着齐敛一身火红的嫁衣,往地上‘呸’了一口,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   继母和齐玉听了这话,纷纷笑起来。继母说道,“他这身子,也只能伺候男人。女人要是嫁给他,那就得守活寡。”   耳边的笑声越发尖锐,齐敛轻轻弯起嘴角,镜中的人露出一抹凄凉的笑容。他自小就穿家里女人不要的衣服,被妹妹当做练习的玩偶涂抹各种胭脂,长大之后也想像继母一样被男人压在身下狠狠疼爱。   他是一个怪物,令人恶心的怪物。   门外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和震天响的锣鼓声,很快一个做媒人打扮的中年妇女带着一个大汉小跑着进屋。齐玉看到外面的身影,连忙躲到衣柜里面。继母则给齐敛盖上红盖头,重重拧了齐敛腰间一把说道,“记好我说的话,若是出了差错我饶不了你。”   齐敛忍着疼,小幅度的点头。继母还要再动手,门外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齐家新娘子准备好了吗?”   “来了来了。”继母高声应道。   鞭炮声再次响起,齐敛在父亲和继母的搀扶下小步的走出房门。这是他第一次享受父母的陪伴,大概也是最后一次。   到了门外,一个汉子二话不说背起齐敛。这人手劲很大,齐敛被他抓住的时候胳膊一疼,想着继母的话他忍着没有出声。   “罗老大,你这猴急的是做什么,伤到新娘子怎么办?”妇人重重踹了汉子一脚,手里的喜帕直直甩到汉子脸上,留下一块醒目的红痕。   汉子疼得一张黑脸皱了起来,没敢还手,赔着笑说道,“我这不是怕大当家的着急吗?再说万一误了良辰吉时可怎么办?”   妇人又踹了一脚,吊着眼睛说道,“给我背好了,新娘子有个闪失我饶不了你。”   “这大喜的日子说这种话......”干什么。汉子话说到一半见妇人又要动手,连忙闭嘴拔腿就跑。   “别伤着新娘子......”   齐敛感到身后的声音有发怒的趋势,他有些害怕地缩着脖子伏在汉子背上。这汉子跑的虽快,上身却是稳稳当当,让他感觉不到任何颠簸。   到了大门外,又是一阵锣鼓喧天。齐敛被汉子放下来,有两个女人过来扶着他上轿子。   “这新娘子的身段倒是不错。”说话的是一个年轻男子,声音里自带三分笑意,让人听着心里十分舒服。   “池公子这话可不能乱说,大当家的女人哪能让别人品头论足。”   齐敛听着外面两人的一言一语,想探出头去瞧。一个女人看到他的动作,小声训斥道,“老实在轿子里待着,别想逃跑。”   “起轿——”   随着一声拖长拔高的音调,齐敛感到轿子平稳的升了起来。他坐在轿中被吓了一跳,两旁又没有可抓住的扶手,一下子没有坐稳脑袋狠狠磕在后面的木板上。   齐敛疼的伸手揉头,脑门上尽是汗。听着外面连绵不绝的鞭炮锣鼓声,他心慌不已,双手紧紧捂着掌心的苹果,在心里一遍遍重复继母教他说的话。   不到半个时辰,轿子便停了,齐敛在两个女人的搀扶下跨过火盆进入正厅。他透过盖头看到一双男人的鞋子逐步靠近,最后停在他左边,一根红绸缎将他和男人的手连在一起。   “一拜天地。”齐敛跟着男人转身弓腰。   “二拜高堂。”齐敛又跟着男人转身弓腰。   “夫妻对拜。”齐敛和男人面对面站着弓腰。   “礼成——”随着这声高喝,有两个女人走过来扶着齐敛进入新房。   正厅和新房隔着数十丈的距离,齐敛坐在床边,再也听不到前面热闹的声音。屋里有两个女人看着他,他动一下都会被那两人说一顿,凶狠的口气与继母不相上下。齐敛心中害怕,不敢再乱动。   月上柳稍之时,齐敛已经坐得腰酸腿麻,双脚沉重的犹如灌了千金铁一般无法挪动。他想去捏捏腿,外面传来一阵嬉闹的声音。   “都给我一边去,少在这里胡闹,吓到我娘子怎么办?”一个男人响亮的声音把其他人的嬉笑声全压了下去。   齐敛心中一紧,用力扣着手中的苹果。他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还有男人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一声声都好像敲在他心上一样。   “大当家,这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就不打扰了。”两个女人趁着关门的时候,打趣的笑起来,即使走远了还能听到她们的笑声。   房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齐敛心里的恐惧随着安静的气氛逐渐加剧,他看到男人的鞋子就站在他脚前,一双大手探进他的盖头里。   “娘子有礼,为夫姓孟,名如虎,字添翼。”孟如虎轻轻揭下盖头,行了一个礼才抬头去看他刚娶进门的媳妇。只一眼,就叫他震惊不已,差点把手里的盖头给扔了。   手下的人都把齐家女儿夸的天花乱坠,说什么生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如同仙女下凡。他孟如虎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自然不信那些夸大其词的话,但是也不至于差别这么大吧。眼前这人的模样,哪是仙女,夜叉还差不多。一脸的鬼画符,走出去估计能吓死人。   “夫君。”齐敛一直垂着眸子,听着眼前没了声音,这才大着胆子去瞧人。只一眼,就叫他心悸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   开头这个梗是有些俗套,小可爱们千万不要嫌弃它,接下来真的很甜喔,希望大家能耐心看下去~   我们家小攻会花式宠受,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受,日常就是撒撒糖,虐虐狗,把受宠上天。   喜欢的可以点下收藏喔*么么哒 第2章 第二章   他夫君也生的太好看了些,一双星眸熠熠生辉,两道剑眉气势逼人,身长七尺有余,相貌堂堂,一身红衣包裹下的身躯修长笔直,更衬得器宇轩昂,当真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齐敛心里的害怕和紧张全化作了羞意,嘴角悄悄勾起一个愉悦的弧度,“妾身姓齐,单名一个敛字,取‘约束收敛’之意。”   孟如虎眉头一皱,脑海中浮现偌大的四个字,东施效颦。他这媳妇巴掌大的脸上长着一对大眼睛,眼皮周围乌漆墨黑的一片,两边脸颊上大块的红色跟黏在肌肤上面的血似的,嘴上的唇脂蔓延到下巴,笑起来的时候活脱脱就像夜间行走的鬼魅,看着怪渗人的。不过声音倒是很好听,又甜又软,差点把他的心给融化。   房间里的两人各怀心思,一时静寂无声。齐敛忍耐不住又抬头去看,刚准备开口唤人,肚子不和适宜的叫了起来,‘咕噜咕噜’的声音在此刻显得尤其响亮。   “饿了吗?要不先吃点东西。”孟如虎终于从失望的打击中缓过神来,大丈夫不嫌妻丑,娶妻当娶贤。在屋里翻了一圈也没有任何食物,孟如虎站在床头说道,“我去给你找点吃的。”   “夫君,妾身、啊......”齐敛见男人要走,急忙伸手去拉对方的衣袖。他忘了自己双腿早已麻痹,才在站起身就感到脚下不稳,身体不受控制的要往下倒。   孟如虎听到声响,回身眼疾手快的接住齐敛,抱起来的时候发觉他媳妇轻的不可思议,就跟没重量似的,他一只手都能拎起来。   当然了,媳妇不能用拎的,得用抱的。孟如虎把齐敛抱到床上说道,“你这一天也累到了,我先去给你找点吃的填肚子,免得饿坏了。”   “床上有吃的。”齐敛急急说道。怕男人又要走,他紧紧拉着衣袖不松手。   “啊?”孟如虎有点懵,还是照着齐敛的话在床上摸了一圈,果然让他摸到许多咯人的小东西。掀开被子一看,满床的红枣、花生、桂圆、莲子。他自小就不喜欢吃甜食,看着这些东西也没什么胃口。   齐敛则是小声吞咽着口水,一双大眼睛充满期盼,“夫君,这些妾身都可以吃吗?”   孟如虎忽得发觉他媳妇眼睛挺好看的,这副鬼怪模样看久了倒也不丑,还有点可爱,更何况这山上没人能像他媳妇这样用又甜又软的语调说话。个个都当他是聋子一样,扯着嗓子喊他‘大当家’。   这样一对比,孟如虎心情好了很多,把床上的甜食全拢在一起推到齐敛身旁,“想吃多少就吃多少,要是不够我再替你拿。你以后也别‘妾身妾身’的称呼,在这里不讲那些规矩,直接说‘我’就行。”   “多谢夫君。”齐敛低头抿着嘴轻笑,一手拿着红枣一手拿着莲子小心翼翼的吃起来。   孟如虎坐在一旁看着齐敛认真的吃东西,他刚才酒喝多了,虽然酒量好但也经不住山上弟兄的轮番敬酒。特别是池续那小子,找各种理由逼着他足足喝了一坛。这会胃里全是水,脑袋还有点发昏。   不过他媳妇吃东西的模样真可爱,小嘴巴一鼓一鼓的就像松鼠一样,吃得又快又干净,还没有吧唧声。孟如虎看的正高兴,就见齐敛眉头一皱,手里的莲子全撒了。吓得他心一慌,扶着齐敛问道,“怎么了?哪里疼?”   “脚......抽......”   “哪只脚?”孟如虎立马翻身上床,半跪在齐敛脚边,“左边还是右边?”   “左......左、边。”齐敛话还没有说完,一双有力的大手已在他腿上来来回回按着,那股钻心的疼在男人不断的按摩下逐渐消失。以前从来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其实这种程度的疼他可以忍过去,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脆弱,不仅叫出了口,还不争气的流眼泪。   “还疼吗?”孟如虎用跌打手法又捏又揉了一阵,忽然听见耳边传来哭声,停下手有些担忧的问道,“是不是我手劲太大,弄疼你了?”   齐敛抿着嘴,咽回要溢出口的声音,使劲摇头。他这一哭,脸上的妆容被泪水冲出一道道明显的痕迹,看上去更奇怪了。   孟如虎没见女人哭过,也没有哄人的经验,手足无措的看了一会,终于想起来要替齐敛擦眼泪。笨手笨脚的用袖子边擦边说,“娘子别哭了,要是受了什么委屈就和为夫说,为夫替你做主。”   齐敛哭的更厉害,头也摇的更厉害,含着一嘴的食物抽噎个不停。   这下孟如虎更加慌了,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引得齐敛哭的更伤心,只好秉着少说少错的原则静静抱着齐敛安慰。   “夫君,我想喝水......”齐敛哭了一阵噎着了,靠在男人宽阔的怀抱里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全和温暖,不由胆子大了些提出要求。   孟如虎松了一口气,连壶带杯的全拿到床上,倒了一杯喂到齐敛唇边。看齐敛喝的很快,轻声劝道,“慢点喝别呛着,为夫这还有一壶。”   齐敛连着喝了两杯水,终于把喉咙里的食物咽了下去。抓了一把莲子抬头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多谢夫君。“   孟如虎忍不住嘴角一抽,平时的果断在这一刻烟消云散,犹豫了许久开口道,“娘子,要不我们先洗个脸再吃?”   他刚才给齐敛擦眼泪,把齐敛的唇脂和脸上的胭脂全擦到了眼睛上,现在他媳妇的眼睛就像在滴血一样,仿佛书中描述的专吃人心的女鬼。   “我不想洗脸......”齐敛发出蚊子般的声音,小的让人听不清,脑袋也一个劲的摇起来。他并不知道脸上的妆容已花,还以为自己是白日镜中的那副姣容。   孟如虎不懂他媳妇怎么会这么抗拒洗脸,怕齐敛又哭,他也不敢再提这个要求,只能顺着齐敛的意思说话,“那就不洗。”   齐敛开心的继续吃,小半个时辰把红枣和莲子吃了一半,又拿起桂圆和花生往嘴里塞。孟如虎看见了急忙阻止,“这要去皮才能吃。”   “去皮?”齐敛不舍的放下,眼睛专注的盯着他面前的桂圆和花生,这两样都是他以前从未见过的食物。   孟如虎拿起一个桂圆,两指夹着轻轻一捻,桂圆的果皮尽数落到了床上,他手里只剩下果肉的部分,花生也被他如法炮制的的去皮留肉。把剥好的甜食递过去,孟如虎看着齐敛小口吃着的模样问道,“好吃吗?”   “甜甜的,很好吃。”齐敛满足的笑起来,从怀里拿出手帕把果皮装进去。孟如虎也笑起来,他媳妇真贤惠。   酒意渐渐涌上心头,孟如虎感到困意来袭,长腿一伸双手叠在脑后靠在床头眯起眼睛。   “夫君,你要睡了吗?”齐敛轻声问道。这小小的一颗桂圆他怎么也弄不开,明明他夫君轻轻用力就让果皮分离。   孟如虎睁开眼睛,看到齐敛指尖通红还没破开一个桂圆。他感到有些好笑,伸手握住齐敛的手说道,“我来吧。”   孟如虎不像齐敛那样一次只拿一颗,他手大,随手一抓就是上十个,合起手掌一握,所有的桂圆皮全碎成了粉末状,乖巧的顺着指缝飘下去稳稳的落到手帕上。   这一幕看得齐敛震惊的张大了眼睛,直到孟如虎把果肉全放到他手里他才回神,满眼崇拜的差点惊叫起来,“夫君好厉害。”   齐敛并不知道孟如虎这一招是用上了内力,也不知道孟如虎是有意在他面前卖弄。   看着齐敛配合的露出单纯又可爱的表情,孟如虎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表现欲更加强烈。齐敛还没吃十颗,他就已经把所有的桂圆花生全剥干净了。   齐敛惊讶地看着手帕上多出来的满满一堆粉末状碎屑,还有身旁的一大堆果肉。   “娘子你慢慢吃,为夫先睡一会,有事情就叫为夫。”孟如虎打了个哈欠,只手撑着脑袋侧身躺下,闭着眼睛也能看出一脸的骄傲。   “多谢夫君。”齐敛捂着嘴巴偷偷笑起来,把果肉分出一半和另一半红枣莲子放在一起,这都是他留给孟如虎的。剩下的甜食齐敛小声又认真的吃着,‘哒哒哒’的声音在寂静的新房里不断响起。   孟如虎眯了一会就醒了,睁开眼睛看到齐敛还在低头快速的咀嚼。他发现他这媳妇看着瘦瘦小小,还挺能吃的,一床的‘早生贵子’已经吃了一半。   看了好一会,齐敛也停止了进食,守着剩下的食物发呆。孟如虎觉得奇怪,装作刚睡醒的样子问道,“剩下的怎么不吃?”   齐敛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害怕的猛得回头,一双大眼睛瞪到了极致,“这、这是......你、你的......我和你一人一半。”   “为夫不爱吃,你都吃了吧。”孟如虎重新闭上眼睛,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不去打扰齐敛。刚才齐敛眼里的害怕他看得清清楚楚,就像若惊的小兔子一样。他可不想再吓到自己媳妇,万一吓哭了那后果可就严重了。   孟家男儿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媳妇哭。 第3章 第三章   孟如虎脑海中不着边际的想着,面上还是一派正经。竖着耳朵听了一会,没了‘哒哒哒’的声音,悄悄掀开一条眼缝就看见他媳妇过于偏瘦的腰肢在床上一伏一起的扭动,嘴里还细细碎碎的念着话。   “我一个,夫君一个......”齐敛认真分配剩下的食物。虽然孟如虎说了不爱吃甜食,齐敛还是给他留了一份。吃了一个多时辰,齐敛肚子撑的鼓成一个圆球,今晚他有史以来吃得最饱的一次。   齐敛满足的笑起来,用小盒把零食装好藏在床头。做完这一切,他也侧身睡下,和孟如虎面对面躺着。先前的时候他都不敢仔细去瞧他夫君的模样,这会孟如虎睡着了,齐敛才敢放心的一直盯着看。越看越喜欢,忍不住捂着嘴巴偷笑起来。   他夫君生得高大威猛,硬朗的轮廓带着令人生畏的威严,面无表情的样子可以吓哭胆小的人,偏偏温柔的不可思议。若是真正的女子嫁给这样出众的男人,一定很幸福吧。   齐敛很庆幸,现在与这个男人同床共枕的人是他。忍不住悄悄的伸出一只手,小心握住那双宽厚的大掌,他还记得被这双大手抱住的时候心脏跳的有多快,仿佛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一样,要是能一直这样握着那该有多好。   孟如虎听着齐敛的呼吸声趋近均匀平缓,估摸着他媳妇睡着了,这才放心的睁开眼睛,反手握紧齐敛的小手,把玩着细嫩的指头。睡着的齐敛微微嘟着嘴巴,长长的眼睫毛随着胸堂的起伏抖动,整个人瘦瘦小小的一只,可爱极了。   唯一不足的就是,胸太平了。孟如虎小心的伸出手,放在齐敛的胸前,这一摸才发现他媳妇的胸一马平川,比他还不如。手掌再往下就是齐敛的肚子、大腿、屁股、小腿。   孟如虎没好意思去摸齐敛的私密处,趁着媳妇睡着了干这种事多少有些混账。摸了一圈,他眉头忍不住皱起来。他这媳妇太瘦了,全身上下都是骨头,手上的青筋血丝看的清清楚楚,得要好好补一补才行。等养的肥肥胖胖,再把今天的洞房补回来。   孟如虎心满意足的想着,大手一捞就把齐敛搂在怀里。   抱着媳妇睡觉的感觉真好。   卯时一到,孟如虎便醒了,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看怀里的齐敛,小脸跟个花猫似的。孟如虎无声的笑起来,小心把的胳膊从齐敛身下抽出来。他动静很轻,还是把齐敛吵醒了。   “娘子你继续睡,为夫要出去练武,你睡醒之后就去厨房吃饭。”孟如虎小声说道,看着齐敛迷迷糊糊的样子,又加了一句,“出门右转,再往前走一段路就是厨房。”   “夫君,你要去哪里?”齐敛眼睛还未完全睁开,双手紧紧抱着孟如虎的胳膊,细弱的声音里藏着害怕,仿佛要哭出来一样。   孟如虎顿时心疼了,把齐敛搂在怀里哄了一阵。感到齐敛又睡着,他才翻身下床,穿好衣服开门出去,整个过程悄无声息。   身旁的温暖源没有了,齐敛惊醒的陡然睁开眼睛,坐起身看到屋里只剩下他一个人,那个让他安心的身影不见了。齐敛害怕地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小声的呼唤,“夫君......”   回应他的只有摇曳的烛火和屋外的漆黑。   齐敛再也没有睡意,呆呆的坐在床上看着外面的天一点点变亮。窗户上大红的‘喜’字毫无预兆的掉了下来,齐敛吓了一跳,这才回神,连忙去把‘喜’字捡起来。他想重新贴上去,屋里又没有可用的工具,只好把字整整齐齐的叠好放在床上等孟如虎回来再贴。   齐敛坐在床边,脑袋放空,双眼无神的盯着蜡烛,什么也不想想,什么也不想做。红色的蜡烛往下滴着蜡泪,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天色接近大亮,外面逐渐传来热闹的说话声。齐敛也终于回神,看到架子上的两条新毛巾,他拿起没有沾过水的那条,想了一会又放回去拿起另一条湿毛巾。   用孟如虎的毛巾洗脸,齐敛失落的心情不知不觉变好,洗漱完了之后坐在镜子前梳妆。梳妆台上并没有女人所用的胭脂水粉,齐敛看着镜中面黄枯瘦的一张脸,心中害怕孟如虎会讨厌他现在的模样,连忙从腰间拿出藏着的胭脂和唇脂细细涂抹起来。   齐敛的略懂一些化妆技巧,花了一炷香的时间镜子中的人唇红齿白,面颊红润,微微一笑的时候还会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齐敛这才放下心来,藏好自己的小物件专心等孟如虎回来。等他把屋内收拾的干干净净也没看到孟如虎的身影,门口反而响起两个女人的声音。   “夫人,该起床吃饭了。”   “蓉姐,你对她这么客气干什么。她作为一个新媳妇不知道出去拜见长辈,一个人关在房里耍脾气,真不知道有没有人教她规矩。”   “小小,你小点声音。”被称作‘蓉姐’的人小声训斥另一人,听着房里没有动静又试着敲门,“夫人,您醒了吗?”   齐敛换了一身丝绸面料的女装,坐在床头轻轻应道,“我、我醒了。”   不知道是他声音太小,还是离的太远,外面两人并未听见。付蓉又轻轻敲了几下,屋内还是没有回应,感到奇怪,提高了音量喊道,“夫人,您在吗?”   “蓉姐,你也别敲了,让我来。”安小小说完用力一把推开大门,环视了一圈一个人影也没有看到,转身对付蓉说道,“蓉姐,她该不会是跑了吧。”   “不会。孟大哥屋外一直有人守着,她若是出去一定会有人看见。更何况你看这屋里所有的东西都被放的整整齐齐,定是有人收拾过。孟大哥是个粗心的人,从来不会做这些小事,一直都是你和我在打扫。她一定还在屋内,我们仔细找找。”付蓉冷静的分析,一边说一边查看屋内的情况。   走近内室,两人这才在床尾柱子后面看见齐敛。刚才齐敛正好站在安小小视线的死角,所以她以为屋内没人。   “你站在这里干嘛?大白天的玩躲猫猫啊。”安小小粗声粗气的说道。   齐敛有些害怕的抓着柱子,小声解释,“我......”   “我什么我,赶紧去吃饭,大家都在等你。”安小小不耐烦的大步走过来,一把抓住齐敛的胳膊,把人从柱子后面拖出来。   她生的魁梧雄壮,比一般女子粗壮很多,即使站在男人堆里也丝毫不逊色,把齐敛像小鸡仔一样拎着,风风火火的往外走。齐敛跟不上她的步伐,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你们在干什么?”一声怒吼从门口传来,把屋内的三人都吓了一跳。   “夫君......”齐敛抬头看到来人,嘴唇张了张,心里涌起一股喜悦。   他虽然没有发出声音,孟如虎还是通过唇形判断出是在叫自己。大步走过去小心的抱起齐敛,轻声说道,“娘子别怕,为夫在这里,没人敢欺负你。”   齐敛终于感到熟悉的气息,心安了一半,双手攀在孟如虎脖子上小声问道,“夫君,你去哪里了?”   “为夫练武去了,这个时辰已是饭点,在厨房没看到你人,所以回房来找你。”孟如虎放软了语调解释。   齐敛恍然大悟的点头,他做一个梦,梦里孟如虎和他说了一些话。可是他醒来之后就忘记了,现在听孟如虎这么一说,他才记起来那不是梦,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安抚好了齐敛,孟如虎回头对着安小小恶声恶气地说道,“大清早的就来欺负我媳妇,安小小你是皮痒了欠教训吗?”   “打就打,谁怕谁啊。”安小小不甘示弱的吼起来,撸起袖子露出比一般男人还要结实的臂膀,一副要开打的架势,看着孟如虎说道,“一个大男人说话软声软气,你恶不恶心?”   “我哄我媳妇关你什么事,没人要的母夜叉。”孟如虎毫不客气的怼回去,转头又温柔和齐敛说话,“好好坐着,为夫现在就替你出气。”   孟如虎说动手就动手,绝不是哄人的话。付蓉怕两人真打起来,站在中间劝道,“孟大哥,我们没伤害夫人,小小只是想扶夫人出门,并没有恶意。”   “我亲眼看见她把我媳妇推到在地上。”孟如虎气的眼睛冒火。   安小小也不怕,操着一口粗嗓音理直气壮的说道,“她自己摔倒的,关我什么事?”   “臭丫头,伤了人还嘴硬,我今天非揍死你不可。”孟如虎七窍生烟,一把推开劝架的付蓉,凌厉的掌风直击安小小面庞。   安小小侧身躲开迎面而来的攻击,抬脚攻向孟如虎腰间,反被孟如虎半路截住一拳打向脚心。她也不慌,借力使力,向后移出数丈远,足下轻点墙壁飞身攻向孟如虎。   “孟大哥,小小,你们别打了......”付蓉看着两人凶狠的架势,着急的在一旁劝说。两个人都跟没听见一样,继续你一招我一招的互殴,不过几招的功夫就把两把椅子、一个小桌踢的稀巴烂。   再这样下去,整个新房都要被他们拆掉。 第4章 第四章   齐敛被一屋子乱飞的木屑给吓到了,奇怪的是这么大阵仗他心里一点也不怕,就算孟如虎现在浑身杀气腾腾的模样,他也没有感到丝毫害怕,反而很安心,小声叫道,“夫君,别打了......”   孟如虎立刻住手,踩着脚下的椅子说道,“安小小,今天就放过你,以后不许再欺负我娘子,否则我就揍死你。”   “有种你就继续和我打。”安小小不爽的挑衅。她打的正痛快,孟如虎却突然收了手,真是没劲。   屋内的打斗终于停止,总算保住了仅剩下的两张椅子,付蓉也松了口气。   “臭丫头。”孟如虎一脚踢穿了脚下的椅子。   这下好了,只有齐敛身子的椅子还幸运的屹立不倒,在这场激烈的战斗中幸存到了最后。   “夫君,她没有推我,是我自己没站稳摔倒的。”这番话齐敛刚才就想说,只是孟如虎一脸的怒容让他无从开口。后面两个人打的凶狠激烈,他那点蚊蝇般的声音更是让人听不清。   孟如虎顿时怔住,没了一开始的气势,不确定的问道,“我明明看见是她推你?这么说是我错怪她了?”   齐敛微微点头。   “这次是我不对,错怪你了。”孟如虎对着安小小抱拳道歉,想了一会又说道,“我娘子身娇体弱,就你那一拳能打死一头牛的力气,她可经不起你一碰。”   “别那么多废话,方姨还等着我们去吃饭。”安小小大声说道。神色如常,没有任何不高兴和委屈。她和孟如虎一个月能打上三十回,至于胜负,这个不好说,反正都是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且没几次打得痛快。   “你们先去,我们随后就到。”孟如虎也不多做纠结,说完走到齐敛身旁小声问道,“有没有哪里伤着,那丫头力气大又一向不知道轻重,”   齐敛心头一甜,轻笑着摇头,“我真的没事,安姑娘并没有弄疼我。她人真好,被夫君误会也没生气。”   孟如虎听了这话,‘啧啧’的摇起头来,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娘子,她可不是什么好人。你是没看过她和寨子里其他男人之间的比试,那场面比今天惨重一百倍。我们这山上,大部分男人都被她揍得爬不起来过,大家给她取了个外号,叫‘小泰山’。”   “小泰山?”齐敛疑惑的抬起头。一帮大男人给一个女孩子起外号,这不太好吧。   孟如虎看清他眼底的意思,继续说道,“你看她那个身形,男人也没几个比的上她。再说这个外号,她自己喜欢的很。以前大家叫她安小姐’、‘安姑娘’、‘安妹妹’,她还不乐意。娘子你以后也不用叫她‘安小姐’,直呼名字就行。”   齐敛似懂非懂的点头,在心里记下这话,看着屋内的满目狼藉,愕然问道,“夫君,这些该怎么处理?”   “吃完饭我叫人来修一修,要不是修不了再换一套新的。”孟如虎脸上难得有了一丝赫然。他以前都是拆别人家的房子,这回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把自己家给拆了。   新房离方姨的住处并不远,一盏茶的功夫就能到。付蓉和安小小两人并肩走着,走到一处付蓉停下脚步,看了看确定周围都没有人,小声说道,“没想到孟大哥也能那么温柔,看惯了他雷厉风行、果断狠决的一面,我还以为他不懂温柔呢。能得到孟大哥这份宠爱,她还真是幸运。如果有一天我也可以......那该有多好。”   后面的话声音太小,安小小也没听清楚。试着回忆了一遍刚才的场景,终于想起孟如虎轻声说话的样子,不禁皱起眉头来,“说话像女人哄小孩似的,有什么好的。男人就该声如洪钟,响亮如雷,要硬气。他那副模样贱里贱气,看得我都想揍他一顿。”   “小小,你不懂......”付蓉苦涩的笑起来,脸上难掩失望,低着头继续前进。   安小小也没听懂她在说什么,索性也不再想,跟在后面继续思考刚才孟如虎的出招。   她们到了没一会,孟如虎和齐敛也到了。   “小姨,我带娘子来看您了。”孟如虎牵着齐敛的手,对着屋内一个中年妇女说道。   “新娘子眉清目秀,真是标致。你们快坐,我去端菜。”方姨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齐敛,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说着就往厨房走,安小小也跟在后面。   齐敛想了一会,听出来这人的声音就是那天的媒婆。   “孟大哥,你们来了。”付蓉浅笑着迎上来,目光落到两人相牵的手时不自然的移开,笑容也瞬间变得僵硬。暗暗比较了一下她和齐敛的外形外貌,明显是她更胜一筹。   孟如虎没有注意到她这份小心思,拉着齐敛坐下,就像在自己房里一样自在。   “孟大哥,方姨做了好几个菜,我也去帮忙。”付蓉说完,对着齐敛微微露出一个笑容,“夫人,您和孟大哥先坐,我们马上就来。”   “那你去吧。”孟如虎腰板坐的笔直,丝毫没有要帮忙的觉悟。   齐敛有些坐立不安,犹豫了一会说道,“夫君,我也去帮忙。”   “让她们去,你坐着就好。”孟如虎拉着齐敛的手,轻轻按着不让齐敛起身。看到齐敛一脸的忧虑,安抚道,“这事不用你操心,方姨会安排好的。”   齐敛还是有些焦虑,先前安小小说的话在他脑海中不断循环。他是一个晚辈,更何况还是刚进门,又怎么能心安理得享受长辈的服侍。纠结了一会又站起身说道,“夫君,我也想去帮忙。”   孟如虎看他眼神坚决,心里有些不懂齐敛这番坚持是为什么,还是点了点头,“为夫陪你一起去。”   “多谢夫君。”齐敛开心的笑起来。   孟如虎也无奈的笑起来,他可从来没有端过菜。   看到孟如虎出现在厨房,方姨和付蓉惊讶不已。特别是方姨,顾不得盛汤,着急的把孟如虎推出门外,一边赶人一边训斥,“这厨房哪是你们男人来的地方,你好歹也是号令一方的寨主,亲自下厨算个什么样。新媳妇来就行了,你跟着来干什么?”   孟如虎无端被说了一通,对着齐敛露出一个可怜的表情。他早就知道会这样,所以才不想让齐敛来凑热闹。这不,又挨了一顿训。   “夫君,你先回去坐着,我来就行。”齐敛忍着笑,悄悄捏了捏孟如虎的掌心以示安慰,提着衣裙进厨房。   孟如虎也没走,就靠在墙上看着齐敛的小身板忙碌的转来转去,熟练的分配着各种菜。还真是在帮忙,没有添乱。孟如虎低声笑起来,也放下心来,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天空发呆。   突然‘砰’的一声,传来盘子碎地的声音,紧接着是桌子挪动的声音。孟如虎急忙回头,就看到精心准备的菜肴洒了一地,红的、黄的、绿的、青的各种颜色交织在一起,他媳妇呆若木鸡的倒在桌旁,手里还端着一个剩半边菜的盘子。   这情形一看就是齐敛不小心摔倒,撞到桌子,把桌上的菜全给撞洒了。   方姨脸色铁青。   孟如虎顿感不妙,箭步跑进厨房一把抱起齐敛,认真的解释,“小姨,我娘子不是故意的,您要怪就怪我......”   “行了,别说了。这菜本来就是为她准备的,既然被她给搞砸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方姨白了齐敛一眼,眼底尽是不满,对着另外两人吩咐道,“把地上扫干净,我再重新做两个菜。”   看孟如虎还站着,顿时一脚踹过去,“还不走?还想给我添乱?”   孟如虎理亏,没敢躲,硬生生挨了一脚,疼得眉毛皱到一起,“这就走,这就走。”再不走可就不是一脚能解决的事情了。   “夫君,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我......”走了一段路,齐敛终于回神,想解释不应该发生这样的事情,却发现说出来的话苍白无用,反倒坐实了他所犯的错误。   孟如虎看着齐敛快哭的模样,知道他小姨生气的模样吓到了齐敛,轻声安慰道,“为夫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几盘菜而已不算什么大事,别往心里去。”   “我、我不知道......”齐敛现在脑子还是一片混乱,完全想不起来他是怎样撞到桌角的,他明明很小心,怎么会突然摔倒?   “小姨她这人就是这样,脾气火爆,来得快去的快。你也别多想,等会安安心心吃饭就行。”孟如虎继续安慰。事实上他姨这次很生气,依照那一脚的功力来看,估计没个三五天内不能消气。   齐敛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般糟糕的模样,其他人都入座了,他依旧站着,想弥补先前的过错。孟如虎见他这样,也不站起来。   方姨把筷子往桌上一扔,发出刺耳的响声,面无表情说道,“怎么?要我们都站着陪你吃饭吗?”   “你们坐,不用管我们。我和娘子坐的有些累,站一会没事。”孟如虎挡在齐敛身前,陪着笑说道。   他姨正在气头上,这是存心挑事。这个时候不管他媳妇是坐还是站,是哭还是笑,都是错的,反正只要挨骂就对了。   新婚第一天,婆媳关系就这么紧张,以后的日子,一定得想办法过好,男人苦一点没事,决不能让媳妇受委屈。 第5章 第五章   方姨正在气头上,谁也不敢再惹她不开心。欢欢喜喜的一顿饭,吃的压抑沉闷。   孟如虎吃完两碗米饭,发现其他人几乎都没怎么动筷子,他也不由的放下碗筷问道,“大家怎么不吃?”   “没胃口,吃不下。”方姨看着齐敛,没好气的说道,话里的不满意在场的人都听的明明白白。   齐敛不安的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孟如虎见了,笑着打圆场,“小姨今天做的菜色香味俱全,这红的是红的,白的是白的,比我大婚那日还好吃,我这不知不觉就吃了两碗。”   孟如虎大婚之日请的是镇里最有名的厨师,做出来的山珍海味不是今天这一桌红白萝卜能比的。方姨被逗的脸色绷不住,呵呵大笑起来,“你哪顿饭不吃两三碗,这山上就属你吃得最多。”   “是是是,我最能吃。”孟如虎顺着接话,在桌子底下悄悄握了握齐敛的的手。   齐敛心里一暖,轻轻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他做错事情,所有的惩罚孟如虎都替他承担了,而且方姨的冷嘲热讽比起以前继母的毒打谩骂并不算什么。他更希望被责罚的那个人是他自己,也好让他心安一些。   方姨看到两人的小动作,重重咳了一声说道,“既然吃完了,随我到房里来一趟,我有话和你说。你们两个把桌上收拾收拾,都给我小心点,要是再出乱子,别怪我不客气。”   方姨和其他三人都说了话,唯独把齐敛排斥在外。齐敛知道,这番话针对的不是付蓉和安小小,而是专门说给他听的。   “嗯好。”孟如虎应道,看了眼方姨,又摸了摸齐敛的脑袋,“娘子,为夫的碗麻烦你帮忙洗洗。”   齐敛欣喜的抬头,重重‘嗯’了一声。   方姨也不好再说什么,她虽对齐敛今日的行为不满意,但无论如何也得给孟如虎几分面子。不仅因为孟如虎是她外甥,更是这清平寨的寨主。   孟如虎跟着方姨来到卧室,看到方姨拿出一幅画,他神色一变,没了刚才的不正经,“小姨,您拿我娘的画像出来是作何意?”   画上的女子二十多岁的年纪,看着比孟如虎还要年轻些。一双星眸聪慧动人,手持桃花的模样温婉美丽,殷红的嘴角微微向上翘起,透出一股机灵活泼的可人劲。   方姨睹物思人,不禁微微湿了眼眶,坐下说道,“我今日略微试探了她一番,她的表现实在令人失望。不仅做不到临危不乱,更没有事后补救的能力,出了事情只会像个呆子一样站着,没有你娘半点聪慧,当真是不值得。”   孟如虎有些头疼,难怪他小姨今日处处刁难齐敛,原来是想探底。他娘在他姨的的心目中是一个智勇双全的奇女子。当然在他心里,也是如此。新媳妇的表现虽然没有达到长辈的期望,但那也是他正正经经拜过天地娶进门的妻子,岂能随意说休。   “小姨,娘子她初来乍到什么事情都不懂,连人都没有认全,您就要她向您一样做到八面玲珑、独当一面,也未免太难为她了。再说这门亲事当初是您亲自为我挑选的,您当时不是很满意吗?”孟如虎委婉的为齐敛说清,不着痕迹的把方姨夸奖了一番。   方姨心里受用,气消了一些,仍旧板着脸说道,“我当初派人下山去查探,都说齐家女儿貌美如花,心思玲珑剔透,才貌双全,德礼兼备。现在一看,连一分都没有。”   “小姨,弟兄们不管说谁家的女儿,都是这番说辞,当初他们夸安小小的时候说得也是这话,您还真信。”孟如虎大笑起来,被方姨白了一眼,又正色说道,“娘子她温柔体贴,乖巧可爱,我想爹娘要是在世,定是很喜欢她。”   方姨一听这番话,脾气腾的上来,重重一拍桌子,“少拿姐姐、姐夫压我,她这般胆小怯懦,遇事六神无主,怎能为将门之后?你将来是要做大事的人,这皇天说变就变,你肩上的担子比天重,娶的媳妇就该胆识过人......”   “小姨别说了,我孟家男儿一生只娶一人,无论生老病死、祸福旦夕,她都是我唯一的妻子。既然娶进门了,就绝没有换人的说法。”孟如虎也怒了,态度强硬的打断方姨的话。   一身凌厉的气势让方姨心里生出几分胆怯,嘴唇张了张,对着画像开始哭起来,“姐姐,如虎大了,我也管不了他了......”   孟如虎有些无奈,每当他动怒的时候,他姨就开始耍赖。作为子女,他又不能眼睁睁看着长辈哭个不停,只好退让一步,“我会慢慢教她,早日达到您的期望。”   “这不是我的期望,是你父母的遗愿。”方姨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严肃说道。看孟如虎神色缓和下来,趁机提出一个要求,“你平日事忙,就由我来教她。更何况你一个男人,诸多女儿家的事情又不懂,怎么教人?”   这番话说的十分在理,孟如虎完全找不到反驳的话。让齐敛在方姨手底下历练历练也好,等到将来真的出事,至少能有个自保能力。   齐敛和付蓉、安小小一起收拾前厅和厨房,等他们都弄完了也不见孟如虎出来。三人也不敢催促里面的人,更不敢闯方姨的房间,只好都坐在外面等。   齐敛坐立难安,一遍又一遍的看向房门口,清秀的脸上难掩焦急。付蓉见了,打趣的笑起来,“夫人和孟大哥感情真好,一会不见犹如三秋。”   “我、我......”齐敛被说的脸色发红,心里想好的话到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口拙舌笨的发出蚊蝇低语。   安小小见他说话跟蚊子哼似的,一点底气也没有,活像被人欺负了一样,坐到齐敛旁边说道,“你说话能不能大点声音,我们女人又不是一定要在男人面前低声下气、俯首躬腰,一样能像他们大口吃肉喝酒,大声说话。”   她天生嗓音粗、嗓门大,离齐敛又近。齐敛只觉得耳边的声音宏亮的像个喇叭,震的他耳膜有点疼,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拉开距离。   安小小看到这个动作,一对浓眉皱了起来,“你胆子怎么这么小,是不是孟如虎昨晚欺负你了?你不要怕,他要是欺负你,你尽管告诉我,我替你揍死他。”   齐敛听着这话觉得有点熟悉,刚想摇头门口传来一声怒吼。   “安小小你是不是活腻了,敢教唆我媳妇。”孟如虎大步流星走到齐敛身旁,一拳打在桌子上,一双星眸像带着火一般,“你一个比男人还男人的女人,还想教我媳妇?”   安小小不服气的站起身,也一拳打在桌子上,“我们女人说话,你一个男人插什么嘴?”   “我和我媳妇过日子,你多什么事?”孟如虎立刻反击。   眼看着两人又要打起来,付蓉急忙站出来劝架,“孟大哥,小小,别打......”   话还没有说完,两个人已经动上手。   齐敛站起来想去劝架,左手不小心碰到桌子,原本结实的木桌顿时轰然倒下,发出‘哐当’的响声。齐敛吓了一跳,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他这轻轻一下,怎么就把一张实心的桌子推成一堆木屑。   “拆了新房不够,还要拆我的房子吗?”方姨站在门口中气十足的吼道,余光瞥到齐敛发愣的模样,不满地努起嘴,抄起一旁的鸡毛掸子就要去打人。   孟如虎结结实实挨了一下,架也不打了,急忙拉着齐敛往外跑。等到跑远了,仰着头大笑起来。齐敛不解,小心的拉了拉孟如虎的袖子,“夫君,疼不疼?”   “一点小事。”孟如虎不在意的摆手,抓住齐敛的手,得意的眉飞色舞,“幸好我跑得快,不然今天就是一顿‘竹笋炒肉’。”   齐敛没他这么心大,担忧的眉头全皱到了一起,“都是我今日连累了夫君,不仅打碎碗,还毁坏桌子。要不是我笨手笨脚,夫君也不会挨骂挨打?”   孟如虎看他一张小脸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当下也不笑了,捏了捏齐敛的脸,柔声说道,“为夫我经常被小姨又打又骂,多这一回两回的也没什么关系。那桌子是我和安小小比试内力弄坏的,与你无关。要不是今天有你在,就凭我弄坏她喜欢的那张楠木桌,她哪有这么容易放过我。”   齐敛被安慰的又想笑,又想哭。孟如虎为他做的实在太多,极尽所能的保护他,这短短一天,他就像享受到了一辈子的好一样,忍不住抱紧了孟如虎说道,“夫君,我并不怪小姨,是我自己没有做好事情,她骂我也是应该的。我以后会更小心些,不让夫君为难。”   孟如虎放心的笑起来,他媳妇比他想象的要坚强很多。这样一来,他也就更放心了,“娘子,以后有什么不懂的事情可以请教小姨,她都会教你。小姨一向对事不对人,不会太为难你,就是稍微会有一点点考验。要是小姨做的事情让娘子觉得不舒服,可以和我说。”   齐敛浅浅笑起来,“我会努力做好的。”   “那就好,我们回去修房子。”   这山上没洞成房,还要修房子的人也就只有他了。 第6章 第六章   孟如虎和齐敛回房看到屋内的一片乱七八糟,到处都是木头渣和窟窿眼,齐敛收拾了小半个时辰才把房间再次整理干净。   趁着修房子的人还没有来,齐敛想先把‘喜’字贴上,对孟如虎说道,“夫君,浆糊在哪里,今早的时候这个‘喜’字掉下来了,我想把他贴上去。”   孟如虎想了一会,在梳妆台的角落里找到浆糊。看着齐敛努力踮脚的模样,他走过去站到齐敛身后说道,“我来吧。”   “多谢夫君。“齐敛把喜字递过去,抬头看到男人硬朗的下颌。身后宽厚温暖的胸膛传来有力的心跳声,让他不禁有些脸红。   孟如虎一丝不苟的贴着‘喜’字,边边角角也抹的平平整整,重重拍了几下说道,“娘子贴好了。”话音刚落,门板承受不住他的手劲,毫无预兆的‘哐铛’倒地。   齐敛眼底的害羞全部化作惊讶,愣愣地看着门板倒下扬起一地飞尘,“夫君......”   “这个、纯属意外,我叫人一起修。”孟如虎干笑了两声,看到不远处走来的人影,约莫四十左右的年纪,一脸的胡子拉碴,大声吼道,“罗老大,你怎么来得这么慢?”   罗老大立马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门口,笑呵呵地从背篓的里拿出一只雪白的毛团说道,“我一得到大当家的召唤就过来了,路上碰见章老二,耽搁了些时候。他今早出去打猎,大东西没有看到,倒是意外得了这个小东西。”   孟如虎看了一眼,拎着毛团的尾巴大笑起来,“这东西可不好找,我们这山上不一定有。虽然才一个月大,不过也勉强能下两口酒。”   罗老大听了这话,一脸紧张的夺过毛团藏进怀里,看了眼齐敛说道,“章老二嫌这东西小,不够塞牙缝,要我来问问夫人可否愿意养几天。要是能养熟就当个宠物,不能的话就红烧了给大当家打打牙祭。”   齐敛好奇的睁大眼睛,拉了拉孟如虎的衣袖,小声请求道,“夫君,这是什么动物?我想养的试试看。”他一向挺喜欢小动物,加上这个毛团浑身雪白,一双湿润的眸子十分可爱。被孟如虎倒提着的时候发出奶声奶气的叫声,直叫得人心里一软。   “承蒙夫人不嫌弃,我代章老二谢过。”罗老大一听有戏,高兴的把毛团递过去,看齐敛逗弄的样子提醒道,“这东西叫‘貂’,打小就机灵,也特别凶。夫人养的时候要多多注意,小心不要被它挠伤了。它现在刚足月,还没有断奶。我这有些羊奶,夫人可先喂着,不够我再送过来。”   “谢谢。”齐敛忙接过一个水壶,打开一闻充斥着着浓浓的奶香。小貂也闻到了,拱着脑袋要去舔。齐敛看得笑起来,沾了一点到手上去喂小貂。小家伙也不客气,两只软绵绵的爪子抓着他的手指吮吸个不停,可爱极了。   孟如虎重重拍了拍罗老大的肩膀,挑眉笑起来,小声说道,“行啊你们,准备的可真齐全,找这小东西费了不少劲吧,我还没尝过貂的味道呢,什么时候也抓一只来孝敬孝敬我?”   罗老大被拍的肩膀一疼,一张黑脸皱到一起,也小声说道,“章老二大清早翻了三四个山头才找到这么一只,大当家的您现在也别眼馋,等夫人养腻之后您再叫厨房杀了红烧下酒。”   孟如虎想了一会,觉得可行。这山上的野味大到獐鹿、小到兔鸡,只要捉到,当晚就能到他们肚子。这把野味养起来,还是头一回。   “夫君,我想给它起个名字。”齐敛没听到两人的谈话,喂完小貂越看越喜欢。这小家伙并不是全身雪白,在额头处生有一抹火红的印记。若是长大,肯定威风凛凛。   “就叫红烧肉。”孟如虎想也没想,一锤定音。一个野味还取什么名字,反正最后都是要下肚。   齐敛觉得这名字听上去怪怪的,看着小貂说道,“你以后就叫‘红烧肉’了。”   小家伙张开嘴,满足的叫了一声,齐敛被逗的笑起来,进卧房给它准备用具。   孟如虎则搬着屋内仅剩的一张椅子坐在门口,看罗老大在木头堆里挑挑练练,他长腿一伸懒散的靠在椅子里,不在意的说道,“都拿到厨房当柴火烧。”   拿上好的檀木当柴火,也就他们大当家能干出来。这新房所有的家具都是选用名贵木材、大伙赶工了好些天才做出来,这才没过一天,就成了一堆柴火。当初还不如就听范夫子的话,用最普通的杉木,就算被大当家拆了也不心疼。   这些话罗老大也只敢在心里想一想,要是真用普通木材给大当家布置新房,方姨就会先拆了他们。   “大当家,听说你和小泰山在方姨屋里打起来了,还把方姨的百年楠木桌打坏了?”罗老大一边修门,一边闲聊,黝黑的脸上也盖不住好奇的神色。   孟如虎也没了闲散的心,把椅子挪近,悄声问道,“你说我小姨这回生气,该怎么哄她好?”   “大当家的不是最会哄方姨开心吗?您就站着让她打一顿,她保证不再生气。”罗老大想起以前孟如虎被方姨追着满山跑的情景,打趣的笑起来。   这个办法孟如虎也知道,但现在情况不一样,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我娘子怎么受得住小姨一顿打?”   “夫人惹方姨生气了?”罗老大诧异的站起来,声音也忘了压低。   孟如虎小心看了眼卧房,一巴掌把罗老大拍的蹲下,“你小点声音,让我娘子听见怎么办?”   罗老大急忙点头,门也不修了,坐在地上眉头皱起来,想了半天脑子还是一片空白,喃喃说道,“这女人的心思,我还真不懂。不过方姨一向刀子嘴豆腐心,定不会为难夫人。”   孟如虎就是怕齐敛受不住他姨的刀子嘴,他姨那张嘴啊,能把山上的男人都骂的狗血淋头。   齐敛把貂安顿好,出来看见两人凑在一起发呆,小声问道,“夫君,大门修好了吗?”   “还在修。”孟如虎立刻站起身,把椅子挪到齐敛身旁,“你先坐,我去帮忙。”   齐敛乖巧的点头,看着两人忙里忙外。孟如虎一向只拆房子,从来没有修过,与其说是帮忙,还不如说是添乱。不是用力过猛踢坏门槛,就是把钉子的大小弄错。   罗老大忙了一通,门还没有修好,忍不住对孟如虎说道,“大当家,这回得拿小锤子。”   “是这个吗?”齐敛把篓子里最小号的锤子递过去,又拿了一把钉子放在地上,拾起其中一颗慢慢钉起来。   罗老大见了,不禁笑着问道,“夫人也懂得木活?”   “我也只懂一点,不知道有没有做错。”齐敛有些害羞笑起来。   罗老大就是那天背他上花轿的人,算是除却孟如虎之外他最熟悉的人。今日又给他送来礼物,这人虽然外貌看着有些凶恶,但对他尽是长者的关怀,他心里不免产生许多好感。若是别人家的父亲,对子女应该就是这般慈祥宠溺的模样吧。   “夫人这手艺,别的不说,肯定强过大当家。”罗老大一本正经的说道。为了夸齐敛,不惜拿孟如虎当垫背的。   孟如虎被笑话了一通,索性也不再掺和,靠在另一块门上看两人忙碌。没有他的添乱,罗老大很快就修好了门。   试着开合了几次,没有发出半点声音,罗老大满意的又用力敲了敲,门没有倒,收好工具对孟如虎说道,“大当家,您现在成亲了是有妻室的人,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三天两头的拆房子。您要是一个人住,这房子漏点风、下点雨那也没事,现在有了夫人,这女人家不比我们男人,要是感染风寒那就麻烦了。”   “行了,我知道了,这不是叫你来修吗?修好就走人,怎么这么多话。”孟如虎一不小心被揭了短,面上有些挂不住。当时拆的时候没感觉,现在听人说起来总感觉脸上臊得慌。   罗老大难得看到他们大当家知羞的样子,也不走就站在外边大笑,看孟如虎要动手,连忙说道,“我回头叫人再重新做一套桌椅,看夫人有什么喜欢的样式,我们保证给夫人做出来。”   孟如虎感到极其强烈的区别对待,以前可没人问他喜欢什么样式,都是随随便便做一套打发他。不过他身为一个男人,也不能和自己媳妇吃醋。   “夫君喜欢什么样式?”齐敛轻声问道。他对这些没有要求,只要结实能用就行。   孟如虎十分满意齐敛的体贴,装模作样咳了两声说道,“也不需要太复杂,往上刻个什么貂、兔子、鹿之类图案的就可以了。”   “夫君也喜欢小动物?”齐敛开心的笑起来。   “是的,我很喜欢。”孟如虎严肃的说道。虽然他是很喜欢吃,不过意思也差不多,反正都是‘喜欢’。   罗老大看了,不禁有些担忧,这大当家的还惦记着那块‘红烧肉’呢。 第7章 第七章   罗老大前脚刚走,安小小后脚就背着一个竹篓来了,看到干净整洁的屋内不禁一怔,放下背篓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可以坐的地方。   “你来干什么?”孟如虎躺在椅子里问道,丝毫没有起身让座的意思。   安小小坐在门槛上,把篓子里的东西拿出来,不一会地上多了三斤肉、两条鱼,还有四五种蔬菜以及一袋米,直把孟如虎看得目瞪口呆。   安小小最后拿出几件换洗的衣服托在手里,这才说道,“方姨要你以后别再去大厨房,就在自己房里开灶。你的衣服以后也让敛敛来洗,不要再送到洗衣房。”   “敛敛是谁?”孟如虎自动跳过其他信息,皱眉站起来。   “她不是你媳妇吗?”安小小反问。   孟如虎心里的答案得到确定,眉头皱的更深,居高临下的瞪着安小小,“谁准你这么亲热的叫我媳妇?要么叫夫人,要么叫嫂子,再叫‘敛敛’我揍死你。”   “我就要叫敛敛,想动手是吗?怕你不成。”安小小把衣服往地上用力一甩也站起身来,其中一条鱼蹦跶了两下,正好落到衣服上。   孟如虎见了,火冒三丈,“安小小,你这个臭丫头......”   两人一言不和就要开打,齐敛在卧室听到动静,也顾不得给红烧肉喂奶,急急忙忙跑出来劝架,“夫君,别动手,再打下去这房子就白修了。”   孟如虎不甘心地收回手,十分不爽的看着安小小,“你改不改口?”   “不改。”安小小一口回绝,也很不爽的叉腰,“一个名字而已,你磨磨唧唧的是不是男人?”   齐敛看两人之间还有□□味,一把拉着孟如虎的胳膊,“夫君,只是一个称呼,也没什么关系。”   “这不行,她要是开了这个头,其他人也会跟着这样叫。”孟如虎生气的还想动手。一想到一帮男人叫他媳妇‘敛敛’,他这心里就气的直冒火。   齐敛听明白了其中的原因,忍不住小声笑起来,在孟如虎耳旁低声说道,“大家都叫我‘敛敛’,只有夫君能叫我‘娘子’。”   一句话说得孟如虎心花怒放,暂时不计较称呼的问题。   这一架没有打成,安小小浑身有点不舒服,看着齐敛说道,“敛敛,明日吃完早饭就到方姨那里去,我和蓉姐带你先熟悉熟悉山上的情况。”   “好的,我记下了,明日一定早点过去。”齐敛说道,抓着孟如虎胳膊的双手不自觉一紧,他真的有点害怕单独面对这个小姨。   孟如虎感到齐敛的紧张,安慰的拍了拍了齐敛的肩膀,“我明日忙完手里的事务就过去。”这两天新婚,他都没有去各堂查看情况,明日要是再不去,底下的人可得说他荒废正事了。   东西送到,话也带到,安小小也就不多停留,重新背上竹篓转身去找罗老大做桌子。   齐敛先把洗好的衣服放好,那件沾有鱼鳞的被他放在木盆里,打算晚上和其他换洗的衣服一起洗出来。孟如虎帮着把米和菜搬到厨房,又切了肉,杀了鱼。   “夫君,你晚上要吃几碗饭?”齐敛一边舀米,一边问道。这厨房的用具全都是新的,一看就是没人使用过。   “三碗吧。”孟如虎高声回答。拿着刀在红烧肉脖子上不停比划,吓得小东西抖个不停,他则开心的小声嘀咕起来,“等把你养的肥肥胖胖,就拿你下酒吃。”   红烧肉张嘴想发出微弱的呻/吟声,被孟如虎一把捏住嘴巴,阻止了它的声音泄露出来。   齐敛淘好米,又把青菜洗完,打算拿刀切姜蒜,回身就看到孟如虎在不停的磨刀,嘴里也不知道在嘀咕什么。齐敛走过去,拉了拉孟如虎的袖子问道,“夫君,你在干嘛?”   “我看这小家伙吃肉不?”孟如虎立刻松手,倒提着红烧肉的尾巴,小家伙嘴巴能动了,立马发出可怜兮兮的叫声。   齐敛听得心一软,小心的接住红烧肉,温柔抚摸着它的脑袋,对孟如虎说道,“夫君,你吓着它了。它还小,不能吃肉。”   “再长大点就能吃了。”孟如虎捏着下巴深思,看红烧肉就像在看一盘下酒菜似的。   齐敛没有听出话里的真正意思,把小家伙放到一个竹篮里,切好姜蒜开始炒菜。孟如虎也没有闲着,不时的给加把柴火、递个盘子,偶尔也抽空去摸摸红烧肉的脑袋,把小家伙吓得直抖。   齐敛做了五菜一汤,荤素皆有,卖相也不错。用孟如虎的话来说,就是鱼是鱼,肉是肉,青菜是青菜。   “夫君,洗个手准备吃饭。”齐敛端来一盆水,让孟如虎洗手,他则去盛饭。   饭菜都上桌的之后,齐敛也坐下来,看见孟如虎把红烧肉从篮子里拿到了桌上。小家伙这会睡着了,柔软的肚皮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十分可爱。   “夫君,先吃饭,吃完再和它玩。”齐敛轻笑着劝说。看的出来,他夫君真的很喜欢这个小宠物,一直逗弄红烧肉,偶尔还会高兴的笑起来,就像个孩子一样。   事实上,孟如虎只是在给自己加菜。吃不着,过过眼瘾也不错。   齐敛吃了小半碗就停下筷子,这个时候孟如虎已经吃了两碗,看到齐敛不吃,放下筷子问道,“娘子,饭菜还有很多,怎么不吃了?”   “我吃饱了,夫君你慢慢吃。”齐敛吃的那点只能勉强压肚子,他以前在家里每天就只能吃半碗饭,经常会饿肚子。现在在这里,他也不敢吃太多。   “这就饱了?”孟如虎有些不信,看着齐敛瘦瘦小小的个子,把自己碗里的饭分了一半过去,又夹了很多菜,“娘子你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应该要多吃,你现在太瘦了,一阵风都能把你吹跑。要是刮大风,为夫就得到天上去找你了。”   齐敛被逗得忍不住笑起来,小心的说道,“夫君,我吃那么多你真的不介意吗?平常女子都只会吃一小碗。”   “这说的什么话?你吃得越多为夫越开心,早日养的白白胖胖,为夫也就可以......”孟如虎急忙住口,差点大白天的在媳妇面前耍流氓了。   “可以什么?”齐敛小口嚼着鱼肉,也给孟如虎夹菜。   “可以......放心。”孟如虎舌头转了个弯,给出一个完美的回答。停顿了一会又说道,“我们这山上,没有只吃一碗饭的女人,至少都是两碗,倒是有几个男人只吃一碗,所以他们都瘦得跟竹竿似的,弱不禁风。”   齐敛有些好奇,还有比女人吃得少的男人,轻声问道,“他们是谁?”   “迟续那小子,范夫子,还有陆大夫,三个都是文人,一身文质彬彬......”孟如虎说了一半猛然住口,如临大敌般严肃的盯着齐敛,“娘子,你问他们三人的情况干什么?”   这山上,尤其范夫子和陆大夫气质最出众,和他们这些整天在泥土里摸爬滚打的糙汉子相比,那两位可以说是天上的谪仙,都喜欢穿一身白衣。广袖青丝,谈吐有礼,相貌又俊美儒雅,是小姑娘们心目中的谦谦君子。   齐敛顿时怔住,有些不懂孟如虎这个跳跃性的思维,他只是问姓名,并没有问情况。疑惑的看着孟如虎说道,“夫君,你怎么这么紧张?”   能不紧张吗?万一别人把他娘子的魂勾走,那他怎么办?孟如虎一脸纠结,沉默了片刻抓着齐敛的胳膊慎重说道,“其实范夫子和陆大夫也没有什么好的,一个天天打学生,一个动不动就给人扎针下毒,心眼都很坏。至于迟续,花花肠子一个,很不靠谱。”   为了让齐敛远离那三人,孟如虎不惜下狠手各种抹黑。他说的虽是事实,却也只是事实的一部分。   断章取义的一番话听得齐敛更懵,只能从大抵上听出来他夫君不太喜欢这三人,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孟如虎松了一口气,安心的继续吃饭,筷子还没有拿稳,又听齐敛说道,“这山上还有学堂?”   “你是想问范夫子的情况?”孟如虎试探着问道,有些后悔刚才的多嘴。   齐敛摇了摇头,眼里浮现一丝期盼,“其实我也想上学。以前只读过两天书,识的字不多。若是能像别人那样读万卷书,晓天下事该有多好。”   “娘子要是不嫌读书累,我去和学堂说一声,娘子有空了就可以去看看。”孟如虎笑着说道。他打小就不爱学习,只醉心武术,没想到他媳妇还这么爱读书,倒是和他娘一样。   这随口的一句话让齐敛兴奋的几乎要哭出来,抓着孟如虎的胳膊不自觉用了全力,“真的吗?夫君,我真的可以去学堂念书吗?”   身为男儿,谁不想建功立业,名扬天下。齐敛以前也曾幻想过有朝一日能像书里说的那样,鲜衣怒马,风光无限。只是他爹不疼娘不爱,无人送他去学堂,识的那些字都是妹妹教的。   “娘子别哭,为夫一言九鼎,明日就去和学堂说。”孟如虎饭也不吃了,抱着齐敛轻声安慰。   “多谢夫君。” 第8章 第八章   这一顿饭,齐敛吃了一碗多,彻底吃饱,孟如虎吃了两碗,只是半饱。饭后孟如虎负责喂红烧肉,齐敛则收拾厨房。   “夫君,水烧好了,你先洗。”齐敛把热水准备好,又从柜子里给孟如虎拿了一套亵衣。试了下水温,不冷不热。   回身的时候正好看见孟如虎赤身裸体的站在他身后,齐敛脸色倏地就红了,脑海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眼睛也不知道该看哪才好。   孟如虎看见齐敛羞的恨不得钻到地洞去的模样,心里偷笑起来。大大方方走过去,故意在齐敛面前停下来,“娘子,为夫的身材怎么样?大家都夸我肌肉发达、结实有力。我这一对胸肌,别说山上的男人,就算是女人,也没有比得上的。”   齐敛这会不仅脸红,脖子和耳朵也跟滴血似的,背后还一阵一阵的冒热气,烧得他脑袋发昏,快要呼吸不过来,也没听清孟如虎说的话,下意识的就想逃。   看着齐敛落荒而逃的背影,孟如虎大笑起来。笑声传到齐敛耳朵,羞的齐敛心跳再次加快。刚才虽然是不小心撞到了一眼,也足够他看清楚孟如虎的身材。肩宽腿长,腹部坚韧结实,胳膊处和胸膛处的肌肉就像男人说的那样充满力量,难怪他靠上去的时候总能感到慢慢一股心安。还有下身的那处,也是大的惊人。齐敛都不知道,到时候圆房他是否受得住。   “娘子,想什么呢?为夫洗完该轮到你了。”孟如虎穿着一件单衣,好笑的看着齐敛脸色通红,眼眸泛着春意。   齐敛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抬起头呆呆的重复,“夫君洗完了?”   “是啊,该轮到你了。”孟如虎好心情的再次提醒。他这就露了个裸体,就把他媳妇羞的要跑到外面吹风冷静。这要是真的赤/裸相对,不知道要羞成什么样。孟如虎越想越开心,更恶趣味的逗齐敛,“娘子,你刚才看清楚为夫的身材没?要不要为夫再脱了给你看?”   齐敛怕他来真的,连忙站起来抓着孟如虎的胳膊不让他解衣带,红着脸说道,“我这就去洗。”明明白天挺正经的,晚上就开始没个正形。   “娘子你放心,我不会偷看的。”孟如虎在齐敛身后喊道,惹得齐敛脚步不稳,差点摔倒,站稳之后快速跑进房猛得关上门。   这回换孟如虎在外面吹凉风冷静。按道理来说,他们是夫妻,赤/裸相对也符合礼数。孟如虎现在不行夫妻之礼,一是怕伤到齐敛,二是他能感觉到齐敛现在的小心翼翼和对房事的排斥。   两个互不认识的人突然有一天就要做最亲密的事情,别说是齐敛,就算是他,其实也有点不适应。等到他们培养好感情,再行夫妻之礼也不迟。不过偶尔逗逗媳妇,看媳妇面红耳赤、手足无措的模样也不失为一件乐事。   齐敛洗了小半个时辰,直到一桶热水变得冰凉才终于降下他脸上的温度。规规矩矩的穿好里衣打开门,对着门外小声说道,“夫君,我洗完了。”   “娘子披件外衣出来,我们看看夜色,今晚繁星满天。”孟如虎长腿一伸,背靠着房门,双手枕在脑后,一双星眸沉静如水,比夜空还要深邃。   齐敛进房加了件外衣,也替孟如虎拿了一件,走过去坐在孟如虎边上说道,“夫君,你很喜欢看星星吗?”   “小时候我娘常抱着我看天上的星星,说我爹在远方也会和我们看着同一片天空。”孟如虎想起往事,眸间渐渐染上一抹哀伤,高大的身影让人感到一丝脆弱。   齐敛心里一疼,把手里的衣服给孟如虎披好,轻轻靠过去安稳道,“夫君的母亲真是温柔的人呢。”   这话把孟如虎说得失笑起来,望着天空说道,“我娘的脾气和小姨差不多,我小时候可没少挨打。当初我娘明明看中了我爹,非不承认。听说我爹喜欢温婉贤淑的女子,娘就精心打扮成淑女模样,借着一次花灯会摔倒在爹怀里。就这一次,把我爹迷得神魂颠倒。”   提起父母间的趣事,孟如虎满满的怀念。当年他爹娘也不是在新婚之夜圆的房,而是过了三个月。因为她娘在新婚前扭伤了脚,嫁进来的时候别人还以为他爹娶了一个瘸子。为这事,他娘没少修理那些嚼舌根的人。   “我爹从来没有打过我,虽然他在外面别人都怕他,其实爹很温柔,回到家里都是娘欺负他。”他们孟家男儿,是出了名的宠妻惧内。   “夫君也很温柔。”齐敛红着脸小声开口。   孟如虎无声地笑起来,把齐敛搂在怀里,“为夫我还是第一次被人说温柔呢。”   “夫君本来就很温柔。”齐敛满足的勾起嘴角,静静听着那份强有力的心跳声,似乎和天上的星星眨眼的频率一样,小声的感叹道,“今晚的夜空真美?”   孟如虎听着他话里带着倦意,偏头轻声问道,“困了吗?要不去睡觉,明日还要早起去小姨那里。”   话一说完,就见齐敛倏地坐起来,神情变得十分严肃。孟如虎被这个动作吓了一跳,心里一惊,忙问道,“娘子,出什么事情了?”   “我衣服还没有洗。”齐敛说着站起来,急急忙忙跑进屋,瘦小的身影被烛光投射在门窗上。   孟如虎看着那抹忙忙碌碌的影子,无奈的笑起来,也跟进去说道,“娘子,明天洗吧,今天都这么晚了,该睡觉了。”   齐敛把衣服放进盆里,熟练的搓洗着,听到孟如虎的声音,摇了摇头说道,“哪有脏衣服留着过夜的道理。”他洗的很认真,袖口、领口处全都没有漏掉,就连衣带子也会仔仔细细洗一遍。   孟如虎更加无奈,蹲在一旁,替齐敛把落在额前的头发撩到脑后,双手撑着下巴说道,“娘子,不用洗这么认真,随便洗洗,往水里一丢就可以拿起来了。”他这两天也没有干什么事情,衣服并不脏,就算不洗也妨。   “不行,一定要洗干净。”齐敛坚定地摇头,仍旧仔仔细细搓洗,有的地方甚至会重复洗上两三遍。才把孟如虎的衣服洗完,一盆水由清澈见底变成浑浊一片,看得孟如虎微微惊讶,不敢相信他的衣服竟然这么脏。   “娘子,这衣服是不是褪色?”孟如虎狐疑地把手伸到盆里摸了一圈,拿起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些粉末状的东西,还有点油腻。   “夫君,别玩水。”齐敛也顾不得拧干衣服,从旁边的清水里拧了一个手帕给孟如虎擦手,“夫君你今日穿的是一身红衣,怎么会褪成黑色的水?你白日又是练武又是打架,还修门、挑水、加柴,这衣服脏成这样也正常。”   孟如虎一听才知道原来这一天没少闹腾,恍然大悟般的点头。看齐敛拧衣服拧的费劲,直接伸手拿过来用力一扭,“娘子,干了。”   齐敛有点被他这个手劲吓到,摸了摸衣服还真是干的,只是这衣服没有透水,现在干了也没有用。齐敛又把衣服放到清水里浸透,甩了两下盆里多出许多红色的浮沫,一件好好的衣服就这样碎成了渣。   “那个、娘子,我没有想到它这么不结实......”孟如虎小心翼翼的试图解释,从另一个盆子拿出一条裤子力证清白,“刚才是个意外,我真的没用劲。”   他刚准备扭一扭,齐敛一把抓住他的手,特别轻柔的说道,“夫君别,放着我来。”   “娘子你要相信我......”孟如虎殷切的看着齐敛,希望能再给一次机会。齐敛仿佛没有看到他眼里的祈求,很果断的把衣服拿过去自己拧。   他虽然拧的费劲,但至少不会把衣服拧坏。   孟如虎可怜兮兮的在一旁看,总是不死心的要偷偷拿衣服,每次都被齐敛及时发现。因为他不时的骚/扰,齐敛花了比平时多一倍的时间才洗完衣服。   “娘子,衣服我来晾吧,你先去睡觉。”孟如虎端起洗好的衣服就跑,生怕齐敛不同意。等他把衣服晾好,齐敛还在铺床。   “夫君,怎么这么快?”齐敛真的是被孟如虎的速度惊到了,这从出去到进来好像就只用了一眨眼的功夫。   孟如虎得意的笑起来,床也不铺了,直接抱着齐敛往被子拱,“为夫这是为了将功赎罪,所以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   齐敛被说得笑起来,翻了个身平躺着说道,“夫君又没有错,要赎什么罪?”   “自然是给娘子添乱之罪。”孟如虎低声笑起来,故意在齐敛耳边说话。   灼热的气息蒸地齐敛脸色通红,心跳不自觉的加快,双手紧紧抓着孟如虎的胳膊,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夫君,蜡、蜡烛......还亮着......”   一句话没有说完,蜡烛已经熄了。   孟如虎收回手,也平躺着睡下,把齐敛的手放在自己腰上,再把自己的手放在齐敛手上,这才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娘子,睡吧。”   齐敛的脸色在黑暗中更加通红,为什么他夫君睡觉不穿衣服?还有,何时脱的衣服? 第9章 第九章   孟如虎卯时便醒了,这回极度放轻动作 ,没有把齐敛吵醒。等他练完武回来的时候看到晾衣杆上的衣服全都平平整整的挂着,他记得他昨晚是把所有衣服直接拧在一块搭在衣杆上的。   到了厨房,一股饭香直扑鼻尖,孟如虎大步跨进去,一眼看到篮子里的红烧肉,两只爪子扒在竹篮边上,湿漉漉的眼珠子一直注视着齐敛的身影,一看到他脑袋就缩到篮子里,只留出一截小尾巴。孟如虎嘿嘿笑着拎起红烧肉的尾巴提到半空中,以手刃为刀不停在小家伙脖子上比划,吓得红烧肉发出恐惧的叫声。   齐敛听到声响,回头有些无奈的笑起来,“夫君,别逗它了,洗个手来吃饭。”   孟如虎这才放下红烧肉,临走前还不舍的摸了两把,又把红烧肉吓得瑟瑟发抖,想叫又不敢叫。   齐敛煮了一大锅浓粥,蒸了五个馒头,炒了三碗菜,两素一荤。原本以为准备的有点多,看着孟如虎两口就喝完一碗粥,他反倒开始担心做少了。吃了一个馒头问道,“夫君,要不要我再给你下碗面条?”   孟如虎这个时候已经喝完两碗粥,吃掉三个馒头,桌上的菜也只剩下几根青菜叶子。看着齐敛碗里的粥还没有动过的痕迹,抹了把嘴说道,“娘子怎么不吃,是不是为夫吃太多了?”   齐敛摇了摇头,把锅里最后一点粥盛到孟如虎碗里说道,“我吃不了太多。”   “娘子你这太瘦了,胳膊还没有我大腿粗,应该多吃点。”孟如虎一只手就把齐敛的两只手腕圈在一起,看着齐敛瘦骨嶙峋的模样继续说道,“娘子,你再下两碗面,加四个鸡蛋,我们一人吃一碗。”   齐敛红着脸点头,麻利的又去下面,这回两人都吃饱了。孟如虎去忙寨子里的事情,齐敛则收拾好厨房去方姨屋里。   方姨她们也才吃过早饭,看见齐敛来了安小小大声问道,“敛敛,吃饭了没?”   “已经吃了。”齐敛站在门口小声回答,低着头不敢去看方姨一脸的冷色。   这副怯弱胆小的模样惹得方姨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火,嘴上也是越发不饶人,“这大清早的就在我门口摆出一副可怜样,是想告诉所有人我这个做长辈的在欺负你吗?要不要我替你把你夫君找来,给你评评理?”   “小姨,我......“”齐敛被说得手足无措,心里想好的解释到了嘴边全没了声音,磕磕绊绊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软弱无能的一番表现令方姨更加不满,这下都不愿意再看齐敛一眼。付蓉看方姨正在气头上,也不敢直接去劝,轻笑着去给方姨捏肩,捏了一会看方姨神色缓和了些才试探着开口,“我们清平寨威名远扬,就算是见过世面的汉子一听‘清平寨’三个字也要抖一抖。夫人只是一介弱质女流,又出生村野,性子难免拘谨害羞了些。不过若是能得方姨一番指教,他日定能脱胎换骨。”   方姨被说得笑起来,伸手拍了拍付蓉的胳膊,“你这丫头,医术了得,这张小嘴也甜,她要是有你一半的乖巧伶俐,我也能省心不少。”   “方姨,您又打趣我。”付蓉微微红了脸,继续捏肩,抬头瞧了眼齐敛又在方姨耳边说道,”孟大哥看中的人,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方姨哼了一声,也偏过头去瞧齐敛,看还是那副畏畏缩缩软骨头的模样,气得直叹气,“说话跟蚊子哼似的,腰板也站不直,还不差?我看这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如虎他是个死心眼,认准了就不改,我这个做小姨的,只能多帮衬帮衬他,免得娶回来的媳妇叫人家笑话。”   这番话声音很大,齐敛听得一清二楚。脑袋不自觉垂得更低,心里顿时生出一股极大的自卑感。他的确如付蓉所说的那般,不像这山上的人都见过世面,没有他们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的豪情和自信。两者之间的差距就像面貌丑陋的人和倾国倾城的人相比一样,齐敛有些厌恶现在胆小又懦弱的自己,可是他还是不敢说话,也不敢抬头与其他人对视。   “小小,你教教她怎么说话,怎么站立。”方姨嗓门大的像是在吼一样,气归气,正事还是得干,又对齐敛说道,“往后退三丈。”   齐敛不解其意,还是乖巧的往外走到指定的地点站着,安小小也和他一起。   “现在开始。”方姨站起身,面容顿时变得严肃,对付蓉说道,“你也去帮她。”   付蓉应了一声,把桌上的杯子倒满水端到齐敛面前。看到齐敛有些害怕的表情,付蓉小声笑起来,“夫人别紧张,这几杯水只是帮夫人练习站姿,一炷香的时间之内,杯子里的水不洒出来便能休息一会。若是洒了,只能委屈夫人继续练习。夫人请忍耐一会,时间很快就会过去。”   有了付蓉的安慰,齐敛心里的紧张稍微好了一些,点了点头,尽力放松身体。   “腰板挺直,两肩打开,抬头挺胸,目视前方。”方姨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冷硬的如同在下命令一般。   安小小立刻照做,姿势十分标准,看着就有一股精神劲。付蓉把其中两杯水放到安小小肩膀上,转头看到齐敛软绵绵的动作不禁微微摇头,一手端着托盘,一手搭在齐敛肩上说道,“夫人,两肩要向后打开,做出挺胸的动作,头不能低,脊背一定要直。”   四个口令,齐敛一个也没有做对,在付蓉的帮助下勉强看上去有模有样。等到两杯水放到肩上的时候,齐敛忍不住一抖,幸好付蓉手还没有离开,及时稳住了杯子里的水。   这个小动作没有瞒过方姨的眼睛,付蓉的暗中帮助让方姨有些不满,倒也没有多说,只是让付蓉退到一旁,进行下一步。   “现在用最大的声音说话,而且不能让杯子里的水洒出来,我若是听不见就不算数要重说一遍。”方姨下第二道命令,神色明显多了几分不耐烦。   “清平寨上下总共两百五十一人,分四堂二斋一楼。四堂是东狼堂,堂主罗布;西豹堂,堂主章荼;南虎堂,堂主彭歇;北狮堂,堂主颜英。二斋是书斋和医斋,由范折曦夫子和陆礼大夫负责。一楼是七罪楼,别名刑堂,堂主安乐。凡是有错者,皆由刑堂按罪名大小处置。刑堂乃是禁地,没有寨主命令,刑堂之外的人严禁入内。若有违者,一律杀无赦。”安小小大声背诵着寨中常识,宏亮的声音让人听的一清二楚,肩上的水也是纹丝不动。   齐敛知道该轮到他了,可是一张口就会提气,他的肩膀上的水就会受到影响洒出来。而且就站了这么一小会,他已经全身酸痛,汗水顺着眼角流下来,他也不敢抬手去擦。为了保持水杯的平稳,他连呼吸也在努力控制,不敢有丝毫多余的动作。   付蓉看着香才烧了一截,而齐敛明显已经快到极限,心里也不由的跟着急起来,小声提醒道,“夫人,该说话了。”   “清......”齐敛才发出一个音,左肩的水立刻洒了一个水珠出来。感到肩膀上的湿意,齐敛把剩下的话全咽回肚子,努力保持身体的平衡。   这个表现让方姨很不满,见方姨要发怒,付蓉急忙说道,“方姨,这个动作普通人也难以做到,夫人又不懂武功,有点失误也是在所难免,不如让夫人一样一样的来。”   “方姨,蓉姐说得对。”安小小也帮着说话,声音依旧洪亮有力,还偏头看了眼齐敛,“敛敛,腿不要抖,身体放松,越是僵硬水越容易洒出来。”   齐敛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这个时候他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脚下一软彻底跪在地上,两杯水也全洒了,他连杯子都没有接住。   “怎么这么没用?”方姨气得从屋里走出来,眼里的怒火越来越大,看向齐敛的眼神似乎要将齐敛生吞活剥一样,走近了压抑着怒气说道,“念在你没有底子,我今日就对你放宽些,去掉水杯给我站直了大声讲话。”   “是小姨。”齐敛有些害怕的点头,忍着酸痛按照要求重新站起来。   “大点声音。”方姨不耐烦吼道,声音比起齐敛的蚊蝇细语就像河东狮吼一样,震的人耳膜发疼。   齐敛不敢躲避,努力稳住身形提高音量,“清平寨......”   “再大点声音。”方姨脸上的怒气更甚,双手握拳发出‘嘎吱’的声音。   “清平寨上下总共两百五十一人......若有违者,一律杀无赦。”齐敛用尽平生最大的音量吼完这段话,最后几个字明显出现破音,没有说出该有的气势。   声音虽然不够宏亮,好歹也能让人听到。方姨也是看到齐敛说完之后脸红气喘,身体明显已经到了极致还是在硬撑,这份坚持和倔强让她稍微气消了些,更难得的是齐敛明显过于常人的记忆力,着实让她吃惊,“你是如何记住小小刚才说的话?”   “我、我听她说一遍就记住了。”齐敛气还没缓过来,第一个字习惯性的小声说话,很快意识到不对立刻拔高了音量。   方姨终于露出一个微笑,算是满意今日的初步成果。这个新媳妇,也不是一无是处。 第10章 第十章   练习了一上午,齐敛嗓子都已经有些嘶哑,也基本了解山上的情况。寨子里有一套严格又复杂的管理流程,总的来说孟如虎主外、他主内。方姨现在要他学的是一些内部事务,诸如各种资源的分配和人员的管理,还有其他一些繁琐的小事。   齐敛学的很认真,接近中午的时候方姨要他回去做午饭,明日再继续。   “多谢小姨教导。”齐敛哑着嗓子,尽力用最大的声音说话,又向付蓉和安小小道了谢。   回到房里,先给红烧肉喂完奶,齐敛才抱着小家伙一起去厨房。桌上已放着七八种菜,依旧是荤素都有。这些菜都是大厨房的人送过来的,一日三次不重样。   齐敛把素菜理好,又将鱼肉分块切片,忙了一通已是午时。炒最后一个菜的时候听到红烧肉发出害怕的叫声,齐敛无奈的回头,“夫君,别逗它,我快做好饭了,洗个手来吃。”   “娘子,你嗓子怎么哑了?小姨她们欺负你了?”孟如虎大步走过去,上上下下打量着齐敛。   齐敛被看的脸色微红,想起上午的训练不由地笑起来,“小姨她们对我很好,帮助我熟悉山上的情况,还鼓励我做一些我以前不敢做的事情。”   大声说话、挺胸做人,这都是齐敛不曾想过、也不敢想的事情。如果他声音稍微大一点,继母便会说他有脾气,接下来免不了一顿打骂。长期生活在暴力的压迫之下,让他养成了胆小说话、畏首缩肩的习惯。现在终于有人告诉他正确的生活姿态,相信不久之后他能变得比现在好。即便有一天身份被拆穿,他也能更坚强面对吧。   “娘子你要是不适应就不要勉强自己,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和我说,为夫会帮你解决,别一个人压在心里。”孟如虎看着齐敛灿烂的笑容逐渐掺杂着一抹苦涩,有些担心的说道。   “夫君,我真的没事。”齐敛眉眼弯弯的笑起来,压下心里的那份担忧,盛好菜又去给孟如虎端洗手水。   忙了一上午,两人都饿狠了,齐敛做的一桌菜全被吃完。趁着齐敛洗碗的功夫,孟如虎又跑过去逗弄红烧肉,把小家伙吓得够呛,连尾巴也不敢露出来。孟如虎也不客气,大手一抓就把红烧肉捏在手里,“还躲不躲?再躲我就杀了你下酒。”   红烧肉委屈的垂着耳朵,发出微弱的抗拒声。   齐敛听得轻轻笑起来,这看着成熟稳重的一个人,总和一只小幼崽过不去。洗完碗之后他从孟如虎手里接过红烧肉,安抚了好一会小家伙才抽着鼻子睡着。   孟如虎见事情都忙完了,对齐敛说道,“娘子我下午先带你去见见范夫子,再去四堂。”其实他已经打过招呼,让付蓉和安小小带齐敛过去就行。但是孟如虎不放心,自己媳妇去见别的男人,他总得看着点才行。   “多谢夫君。”齐敛兴奋的眼睛发亮,脸上的那份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拉着孟如虎的衣袖就要立刻走。   急切的模样让孟如虎有些吃味,站着不肯动。齐敛察觉到孟如虎的不高兴,小心的问道,“夫君,怎么了?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对?”   “没有。”孟如虎委屈的回答。实际上他心里呕得很,又不能真的对齐敛生气,更何况齐敛好不容易开朗了一点,现在被他一吓又打回原形,他纵使不情愿,也不能让他媳妇失望,只能咬着牙咽下所有委屈,“我们现在就去找范夫子。”   “如果夫君不愿意那就不去了。”齐敛努力笑着说道,他能感到孟如虎说的话不是出自真心,虽然他很想读书 ,可他也不想让孟如虎为难。   这刚才还开开心心的,一转眼就哀伤起来,孟如虎顿时心疼了,看着齐敛好一会终于憋出一句话,“娘子,你是喜欢文质彬彬的人还是孔武有力的人?”   文质彬彬就是范夫子,孔武有力就是他。孟如虎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   “什么?”齐敛失落的心情被这个问题问的一脸茫然,听明白之后脸色一红,垂着头不敢和孟如虎对视,轻声说道,“我喜欢......夫君。”   孟如虎听得高兴起来,拉着齐敛往外走。不怪他这么小心不安,而是范夫子确实足够优秀。来到书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学堂布置的屋子,在讲台的位置坐着一个白衣玉面的男子,手里拿着一卷书看的津津有味,偶尔还会勾唇轻笑,眉目间流露出执笔天下的自信和傲气。   面如冠玉,学识渊博,气质出尘,怎么看都是谪仙般的人物。孟如虎不高兴的想着,偏过头去看齐敛,果然看到他媳妇被迷的呆住,一双大眼睛里盛满崇拜和激动。   “范某见过大当家和夫人,听闻夫人要来看看,范某就给学生放了半天假,没想到大当家也来了。”范折曦放下书卷,温润的拱手行礼,举手投足间自带一股高风亮节。   孟如虎听出范夫子嫌他多事,更加不高兴,站在齐敛身前说道,“我娘子喜爱读书,仰慕先生学识,还请范夫子多予指教。”   “不敢当不敢当,承蒙夫人抬爱,范某自当竭尽全力。”范折曦明显看出孟如虎的不悦,脸上笑的更高兴。走了两步来到齐敛身旁,笑着问道,“听闻夫人记忆力过人,范某也想见识一二,不知可否劳烦夫人展示一二?”   齐敛有些害羞的笑起来,上午的事情没想到这么快传到了别处,特别是由他所仰慕敬重的夫子提出来,令他忐忑的同时也激动不已,努力站直了身子说道,“还请夫子出题?”   “范某念一段,夫人说一段。”范折曦挑唇一笑,双手负于身后面上多了一份严厉,见齐敛点了头便开始吟诵,“长庆八年,春雨濛濛晓于色,百官肃肃列于朝,今来天子赐红衣,不知状元是何人......吾以纸墨闻于京城,恨一身白衣难入宫门。谓天道命数,皆是一纸笑言,富贵名利,不过南柯一梦。前程不似锦,何以归故乡?”   范夫子一说就是大半柱香的时间,孟如虎听得直想睡觉,这番话说的就是范夫子自己的遭遇。长庆八年,便是七年前。范夫子进京赶考,本以为满腹文采可以高中,谁知道榜上无名。状元文章放榜天下之时,竟然就是他所写的那篇《朝间露》。范夫子又气又怒,大闹考场被人当成疯子差点打死。   孟如虎当时进京办事情,正好救了范夫子。一番交谈下来,发现范夫子这人确实是有真材实料。想着山上缺先生,他就邀请范夫子上山,到现在这一晃也过了七年。   “长庆......”齐敛只能听懂其中几句,无法完全理解范夫子话里的意思,还是一字不差的全背了下来,就连语气语调也和范夫子一模一样。   直到齐敛说完,范夫子已经呆若木鸡,被孟如虎推了一把才恍然惊醒,走了两步仰头大笑起来,看着齐敛不停摇头,“可惜啊可惜,夫人若是男子,必是经世之才。”   “男子女子并无区别,还请范夫子多多教导。”孟如虎拱手说道,怕两人单独相处生出一些不该有的事情,眼神锐利的盯着范夫子又吩咐道,“我娘子喜欢热闹,以后就和其他学生一起上课,不用因为我娘子身份特殊就单独教导。”   范夫子是个聪明人,瞬间听懂了话里隐藏的意思,打趣的笑起来,“范某一定谨记大当家的话。这些学生大的也有十六岁,和夫人一般年纪,不过在范某眼里都是孩子,范某自当竭尽教导,以尽本分之事不做他想。”   孟如虎也不傻,明白范夫子这是笑他老牛吃嫩草。他今年二十七,比齐敛大十一岁,按虚岁算那就是一个年轮,这差距也确实有点大,他无法反驳。所以他就不喜欢和这些肚子里满是墨水的人打交道,说又说不过,打又打不了,真是气人。   齐敛沉浸在范夫子的夸奖之中,没有意识到两人之间的暗潮涌动。范夫子对他来说,就像是书中走出来的贤者。一身才华,满腹诗伦,又相貌堂堂,符合他对读书人所有的幻想。若是有朝一日,能有范夫子一分风范气度,齐敛便心满意足。拉了拉孟如虎的衣袖问道,“夫君,我什么时候可以来上课?”   孟如虎心里苦,还是露出一个笑容,“随时都可以。”   “今天可以吗?”齐敛手里不自觉用力,提高了音量说话,眼睛亮晶晶充满神采。   孟如虎被抓的想吐血,警告的瞥了范夫子一眼说道,“当然可以。我让范夫子把其他学生也叫过来,大家一起上课。”   不一会来了十几个年龄各异的孩子,最大的十六岁,是个男孩子,像个孩子王一般走在最前面。最小的三岁的样子,还被人牵在手里。   一看到孟如虎,所有孩子整整齐齐站成一排,挺直了腰杆大声喊道,“孟大哥下午好。”特别是带头的那个孩子王,声音最为宏亮,皮肤偏黑的脸上满是兴奋和崇拜,就像齐敛见到范夫子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我写的头都快秃了 仙女们行行好给个收藏呗~ 第11章 第十一章   “这是你们孟大哥的夫人,从今天开始也会在学堂念书,大家要好好和夫人相处,不要调皮。”范夫子伸出手掌指向齐敛,板着一张脸对孩子们吩咐。   “你们可以不听夫子的话,但是谁要是不听夫人的话,小心我的拳头。”孟如虎也跟着出声,眼神凶狠地看向最前面的那个孩子,“谢开,这里面数你最大,要是有人欺负夫人你就告诉我,我来收拾他。”   这话明显针对的是范夫子,谢开没有听懂,挺着胸膛大声回答,“是。”   安排好事情,孟如虎才离开,他还没有走远,一群孩子就把齐敛围得严严实实,又是拉袖子又是扒大腿,看地孟如虎心里不是滋味。更重要的是,他媳妇都没说送送他,忙着和那群孩子说话,看得没看他一眼。   孟如虎的情绪蹭蹭往上涨,学堂的人他打不了,只能去找四堂的好兄弟诉诉苦。这个下午,四堂的人都被他整地趴下。   范夫子把齐敛的座位安排在最前面,其他的孩子按照年龄坐在不同的区域。齐敛看过去,七岁以下的坐在最左边,七到十三岁的坐在最右边,中间就坐了两个人,他和谢开。   范夫子先教年纪小的读三字经,给他们布置完任务又去教年纪稍大的孩子。齐敛一直专心听着范夫子的教学,忽得感到有人拿笔戳他的背,回过头就看到谢开灿烂的笑脸,手里藏着一个纸条。   “夫人,你叫什么名字?”范夫子就在不远处,谢开不敢发出声音,用口型问齐敛。   齐敛疑惑的打开字条,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很多话,他只能辨认出几个简单字,至于纸上的问题,他一个也看不懂。   “上课传纸条?”范夫子不知道何时站在两人面前,严肃的样子吓得谢开一抖,乖乖伸出手掌心受罚。   齐敛不明所以,也跟着伸手。   这寨主的夫人自然是不能打,范夫子眯着眼睛笑起来,把谢开另一只手也罚了一顿,罚完之后又是一脸严肃,“上课要是再不专心,就给我把弟子规抄十遍,抄不完不许睡觉。”   谢开忍着手心的疼,老老实实点头,翻开书假装认真看,实际上一双耳朵一直听着前边的动静。   范夫子拿起纸条看了一遍,上面的问题让他忍不住想再打谢开一顿,回头看谢开一脸认真的模样,决定让孟如虎来收拾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把纸条递给齐敛说道,“请夫人晚上给交给大当家。”   齐敛听到说是要给孟如虎,连忙小心翼翼的收起来,脸上露出一丝喜悦。   范夫子这才感觉不对劲,疑惑问道,“谢开这小子这么混,您不生气?”   “怎么混?”齐敛有些不好意思的垂着眸子,紧张的抓着自己的袖子,“上面好多字我都不认识,所以我不知道谢开写的是什么意思。”   “原来如此。”范夫子恍然大悟,拿来纸和笔让齐敛把认识的字全写下来。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齐敛便停下笔,纸上还剩一半的空白。范夫子拿过来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又一遍,既有惊讶又有些失望。   齐敛这些字并不是一笔一划写出来,而是当做画画一样描摹,字体和字间距犹如印刷。天赋虽高,却没有任何基础,只能从头开始学。   “夫人您先坐在最左边学习几天写字,待我看过您的学习结果之后再做决定。”范夫子思考了一会说道。   齐敛刚准备站起身,后面的谢开一把拉住他的衣袖,被范夫子瞪了一眼立马收回手,吞着口水说道,“夫子,我可以教夫人识字。”   “你来教?”范夫子看着谢开,认真思考这个建议的可行性。谢开虽然贪玩了些,论学问确实是这群孩子中最好的一个,平时他忙不过来都会叫谢开去带其他孩子。不过齐敛身份特殊,让谢开来教多少有些让人不放心。谢开天生性子野,要是教坏了齐敛他也不好向孟如虎交待。   齐敛看范夫子犹豫不决,鼓起勇气小声说道,“夫子,不如先让谢开教教我?”他和谢开年纪相仿,而且这个爱笑的男孩让人好感十足,比起严厉的夫子,让谢开教他,他压力也会小很多。   既然齐敛都开口,范夫子也不便再拒绝,严厉瞪了谢开一眼说道,“夫人身份尊贵,你可不要冲撞,不然大当家怪罪下来,你这个小身板都不够他一拳。”   谢开一听有戏,咧着嘴巴笑起来,拍着胸脯保证道,“夫子您放心,我肯定能把夫人教成大才女,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   范夫子被气得一口气难上来,一巴掌拍在谢开脑袋上,“就你肚子这点墨水,连个诗都做不好,还教出一个才女?少给我满嘴吹牛皮,你只要教会夫人写字就行。”   “这么简单啊?”谢开兴奋的小眼神黯淡下去,耷拉着脑袋坐着,仿佛深受打击一般。   范夫子也懒得理他,和齐敛交待了一些注意的事项便去检查其他学生的功课。等范夫子一转身,谢开又跟活过来一般,笑嘻嘻地凑到齐敛身旁,“夫人,您叫什么名字?”   “我叫齐敛,齐家的齐,内敛的敛。”齐敛也笑着说道。   谢开知道了名字,更加高兴,又和齐敛东拉西扯的问了一大堆问题。齐敛有问必答,两人说得不时发出笑声。范夫子看见了,也不阻止,挑唇笑起来。这回大当家可算是防错了人,学堂里最大的隐患不是他,而是这个缺心眼的混小子,连寨主的人都敢动,倒是有点意思。   谢开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即将要面临什么样的风暴,和齐敛套完近乎,也开始有模有样的做起老师。齐敛学得很认真,一个下午练完两本字帖,基本上已经熟悉笔画的书写顺序。   这个速度看得谢开啧啧称奇,两眼放光的望着齐敛,“夫人,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第三崇拜的人。我第一崇拜的就是孟大哥,第二是我师傅,人称铁面银枪章荼。”   齐敛听了顿时面露疑惑,肯定的说道,“章堂主并未收徒。”   “他以后肯定会收我为徒。”谢开被戳穿了也不脸红,挺起胸膛,一脸的自信。一说完脑后又挨了一巴掌,立马老实下来。   范夫子站在谢开身后,手还放在谢开脑袋上,看着齐敛说道,“夫人今日可还习惯?谢开这小子要是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夫人您请讲,范某绝不徇私。”   齐敛连忙摇头,笑着回答,“一切都好,谢开教的很好,还请夫子过目我今日的学习成果。”   范夫子拿起两本字帖快速翻了一遍,越看越喜悦,“夫人天赋过人,又勤恳好学,说不定这谢开真能把夫人教成一个大才女。”   齐敛被范夫子说得不好意思,拿着三字经下了学堂。做晚饭的时候听守卫说罗老大送来一批新家具请他过目,齐敛擦了擦手抱着红烧肉来到房门口,就见罗老大带着几个弟兄站在院门外,后面马车上拉着一车家具。   “罗堂主,辛苦你了。”齐敛笑着说道。   得了齐敛许可,守卫放行。罗老大亲自牵着马车进院,其他人都留在院外。因为孟如虎不在,罗老大也不便进屋,把家具放在门口笑着说道,“听说夫人记忆力过人,能过目不忘、明察秋毫,弟兄们听了都十分佩服。”   齐敛被夸的脸色微红,也不知道他们这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有些羞涩的低着头,“没有大家说的那么夸张,我只是会重复别人的话而已。”   “夫人何必谦虚,方姨从来不夸人,今日在弟兄们面前说了夫人诸多奇事,把弟兄们都听得愣住,不敢相信这世上真有这么厉害的人。就在刚才范夫子也作证此事,大家也想一睹夫人的风采,都闹到大当家那里去了。”罗老大说着大笑起来,他们一方面也是想见识齐敛的本事,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孟如虎下午把四堂的人折腾狠了,弟兄们合起伙来想要闹一回,这会孟如虎还在忙着和四堂的人打架。   齐敛听明白原因,感动的笑起来。方姨表面上对他严厉,实际还是很疼他,不然不会只在外面说他的优点,把他夸得都不好意思。   罗老大看齐敛笑中带泪的模样,怕齐敛真哭出来,到时候孟如虎可不会放过他,指着红烧肉说道,“夫人,这小家伙您可要看好,大当家一直念叨着它的肉。”   齐敛立马被转移注意力,脸上露出几分不信,“夫君平时很疼它,有空就会陪它玩,像个小孩子。”   罗老大知道齐敛这是被孟如虎的假象给蒙蔽了,连忙拿出以前活生生的案例,“两年前付姑娘行医时救了一只兔子送给大当家,大当家每日好吃好喝供着,那兔子一养肥就被大当家宰了,付姑娘为此还伤心了好几天。”当然那只又肥又嫩的兔子不是孟如虎一人吃的,四堂堂主人人有份,不过这个事实就没必要说给夫人听。   “真的吗?”齐敛听得愣住,要是红烧肉真被孟如虎吃掉,他也会伤心。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齐敛决定晚上和孟如虎好好谈谈,对罗老大说道,“我会注意。”   “娘子要注意什么?”孟如虎带笑的声音从院外传来,走近两步看见罗老大也在,一巴掌拍在罗老大肩上,“送完家具还不走,是想留下来一起吃晚饭吗?” 第12章 第十二章   罗老大疼得一张脸皱到一起,也不再废话,拉着马车火速离开。要不是齐敛在这,孟如虎肯定会揍他一顿。这热闹是迟续带着弟兄们发起来,他只是个传话的人就被孟如虎记恨上,如果不是借着送家具,早就被孟如虎揍的趴地上了。   “夫君,你怎么灰头土脸,衣服也破了好几处?”齐敛担忧的上下打量着孟如虎,看到手腕处的淤青时顿时心疼不已,“夫君,你受伤了!”   “一点小事,他们比我伤的更重。”孟如虎单手抱着齐敛,大声笑起来,笑了两声忍不住咳嗽,看齐敛担心的模样说道,“娘子你去做饭,我回房上点药就好。”   “夫君,我给你上药。”齐敛现在哪有心思做饭,孟如虎身上的伤吓得他心跳个不停,说什么也不肯走。   孟如虎拗不过,只好脱衣服让齐敛帮忙。他身上十几处淤青,最大的一块差不多有拳头大小,看得齐敛又难过又心疼,上药的手指都有点发抖。   “娘子,我皮粗肉糙,这点小伤不算什么,两三天就能好。”孟如虎就是怕齐敛担心,才会支开齐敛。这会看齐敛垂着眸子伤心,他心里又甜又喜,抱着齐敛小声安慰。   齐敛也知道不是大伤,以前他身上的伤痕也有比这严重过,只是看到孟如虎一身淤青,他就忍不住心疼,慌了手脚。拉着孟如虎的胳膊小声说道,“夫君,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受伤。”   “一定一定。”孟如虎笑着应承,决定以后把伤都藏好不让齐敛知道,免得齐敛多想。   今天下午孟如虎被手下的人轮番挑战,他一个个的教训过去是真的累了,洗完澡倒床就睡。齐敛晾完衣服回来看孟如虎已经睡着,就熄灭房里的灯去外厅看书。   把一本三字经抄完,齐敛还是没有睡意,拿着书认真看起来,上面所有的字他已经会写,有部分字却不认识,读起来有些艰难,对于其中的意思也是一知半解。   孟如虎迷迷糊糊的醒来,一摸床边是空的,顿时吓的惊醒,衣服也顾不上穿,大声吼道,“来人!”   齐敛被这道冷酷的吼声吓了一跳,急忙拿着灯走近卧室,“夫君,出什么事了?”   孟如虎听见声音,从床上一跃而起,一把抱住齐敛,对着外面挥了挥手,四道影子消无声息的消失。过了一会心跳终于平复,笑着问道,“娘子,你干什么去了?”   他这一笑,仿佛解冻房内的空气,齐敛终于敢说话,“我在外面看书,看夫君睡下了就不想打扰。”其实齐敛还是有些害怕,刚才孟如虎一脸寒霜的模样吓得他都不敢出声。即使孟如虎的手劲已经把他勒疼,他也没敢挣扎。   察觉到齐敛眼里的惧意,孟如虎收起一身气势,摸了齐敛腰间一把挑眉笑起来,“娘子这腰真细,不堪一握。”   齐敛被调戏的脸色一红,也忘记害怕,轻轻推开孟如虎,“夫君,你又取笑我。要是累了就先休息,我还想看会书。”   一个人睡觉多没意思,孟如虎翻身闲散的躺在床上,从床头摸出一把零食引/诱齐敛,“娘子,这红枣桂圆又甜又香,要不要吃两口?”   齐敛被扰的没法认真看书,应付的吃了两颗。孟如虎不是这么好打发的人,见美食计不成功,又把红烧肉给提到床上,假惺惺捏着红烧肉的脖子叹气,“我们真是可怜,活生生的两条命也比不过那书上一行死字。”   红烧肉泪眼朦胧的跟着哼了两声,眼皮一沉又睡过去。孟如虎不满的重重拍了红烧肉脑袋一下,把小家伙拍的一个激灵瞬间惊醒,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盯着齐敛。   这一大一小闹的齐敛更加无法安心看书,放下书本说道,“夫君,我想多学点知识,或者有一天能帮上夫君一点忙。不想像现在这般没用,什么也不懂,只会给夫君添麻烦。”   孟如虎闻言也不再胡闹,坐起身把齐敛搂在怀里,温柔的笑起来,“娘子说什么傻话,有你在为夫吃得饱、穿的暖,事事都不用操心。更何况我娘子记忆力过人,其他人可没有这等好本事。”   “只是一点小事,怎么大家就传的那么夸张。”齐敛害羞的缩在孟如虎怀里,脸色通红。   孟如虎大笑起来,下巴搁在齐敛脑袋上,一双星眸变的深邃,“这山上的日子日复一日,枯燥又无聊,出个新鲜事弟兄们都想热闹一番,解解乏免得闷坏。自从娘子来了之后,我们这山上热闹许多。他们闹着要见你,我都没有同意,怕吓坏你。”   狼窝里来了只兔子,个个都热血沸腾,想要一睹齐敛的真容,都被孟如虎压下去了。下面那帮人也不死心,继续跳脱,反正怎么着也得见夫人一面,看看是什么样的奇女子把他们大当家收拾的服服帖帖,每天一脸甜蜜的好像别人不知道他媳妇好似的。   齐敛听的笑起来,抬头认真看着孟如虎说道,“夫君,只要有你在我就不害怕。”   孟如虎被哄地心软成一片,忍不住在齐敛脸上亲了一口,“那明天中午我让他们一起去大厨房吃饭,正好也让你认识认识弟兄们。”   “好、好的,夫君。”齐敛这会羞的不敢抬头,书也看不进去,拿出一个纸条塞给孟如虎。   孟如虎看完上面的问题,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决定明天找个人教训谢开。   齐敛还不知道他无意中把谢开卖了,照常去方姨院里训练。一上午练下来,已是满头大汗,里衣也全湿。方姨不悦的要他回去洗澡换身好看的衣服,免得在弟兄们面前丢孟如虎的脸。   齐敛乖巧的应下来,洗去一身汗味又换了一套新衣服,给自己补了一个淡妆让气色看上去好一些。这几日他都有用胭脂修容,原本就只有半盒的胭脂被用的差不多,得找个机会托人去城里买些胭脂才行,不然遮不住一脸的面黄肌瘦。   收拾好之后,齐敛随着方姨一起去大厨房,付蓉和安小小也跟在后面。听说今日能见到夫人尊容,除去刑堂和学堂的学生,其他人都到了,两百多人坐在一个露天亭里。   亭里摆着二十多张桌子,每桌八人,最前面空着两张红木桌。齐敛他们到的时候,孟如虎和四位堂主还有陆大夫、范夫子也刚到。   “娘子——”隔着老远,孟如虎就大喊起来。   在场的人听了都打趣的笑起来,也跟着起哄,“夫人——”   二百多号人声音异常宏亮整齐,完全把孟如虎的声音给盖住了。齐敛还是有点被这个阵仗吓到,站在方姨身后胆怯的攥着自己的衣袖。   方姨见了,脸色立马变得难看,小声在齐敛耳边训斥道,“今日是你在弟兄们面前树立威信的好时候,别给如虎丢脸。”   “是,小姨。”齐敛紧张的声音发抖,方姨还想再训两句,孟如虎已经来到眼前。   “娘子别怕,大家就一起吃个饭见个面,认识认识。”孟如虎轻轻拍了拍齐敛的后背,牵着齐敛的手走到最中央。   哄闹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面色严肃的站起来对着两人行礼,“见过大当家,见过夫人。”   “不必多礼,大家都坐下。”孟如虎宏亮的声音穿透整座露天亭,随意中透出几分威严。   有了他的吩咐,众人都坐下,又开始嬉皮笑脸的互相打趣起来。孟如虎和几位堂主坐一桌,齐敛则和方姨她们坐一起。两张桌子呈南北对立,孟如虎和齐敛都单独坐在主位。   酒菜很快上来,众人热闹的吃起来。菜都上齐之后,孟如虎那边第二桌有个青年端着酒杯站起来,笑着看向齐敛,“听闻夫人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不知道夫人可否说出刚才这十二道菜的顺序和名字?”   每到菜名取的都是五字以上,有的充满诗意,有的则是随意叫的,毫无规律。这个问题说难也不难,也简单也不简单,他们这些人都只顾着吃菜聊天,别说顺序,菜名一个也没有记住。   齐敛听出这个声音就是那日说他身段好的男子,名字叫迟续,相貌如同孟如虎说的那般风流俊美,嘴角天生含笑,看人的时候给人一种多情的错觉。齐敛双手握拳藏在袖子里,站起身来不慌不忙的按照顺序报出所有菜名。怕被人听出声音里的紧张,他说的较慢,尽力发出最大的音量。   话音一落,范夫子率先鼓掌,笑着称赞,“夫人好本事。”   其他人不知对错,都一头雾水地跟着范夫子鼓掌夸奖,这个小游戏一下子调动现场的气氛,几百双眼睛齐刷刷看着齐敛。   “各位过奖了。”齐敛心中害怕,还是一一回应,笑的嘴角僵硬。   孟如虎也站起身,一抬手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朗声说道,“我娘子的本事大家都已见识,接下来该吃吃、该喝喝,别再耍花样。” 第13章 第十三章   众人笑着举杯应下,唯独迟续还站着,提着一坛酒走到最中间大声说道,“大当家的今日真小气,都不愿意让夫人拿出真本事。刚才那点伎俩范夫子和我都会,不足以证明夫人的能力,不如我们再来一个考验,要是夫人能做到,我就喝完这坛酒。如若不能,这坛酒就该大当家喝。大家说,好不好?”   “好!”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大部分人都高声应和。   孟如虎神色不悦的瞥了迟续一眼,不想答应这个请求。迟续是出名的鬼点子,大智大慧谈不上,小聪明一大堆,尤其是整人的时候花样繁多,今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为难齐敛,不说孟如虎,就连方姨也觉得有些过分。只是底下人群情绪高涨,孟如虎要是强行压下此事,齐敛以后行事就难以服众。   仔细思索一番,方姨高声笑着说道,“既然大家都想见识夫人的真本事,那就让夫人再露一手。迟公子也是体面人,定不会为难一名小女子。”   一番话既安抚众人,又警告迟续,孟如虎这才不情愿的点头。   迟续像是没有听懂方姨话里的意思一样,嘴角得意的勾起,流露出几分高深莫测,大声宣布规则,“这里的弟兄两百多人,请夫人记住他们各自的位置,稍后弟兄们会随意调换座位,夫人只要找到其中三处更改便算过关。”   这些人齐敛今日都是第一次见,连人都没有认全,怎么能找出错误?这个要求在场的人都觉得难度很大,一个个看孟如虎面色铁青的模样,这会也不敢应和,都小声讨论起来。   方姨和付蓉面露担忧的看着齐敛,付蓉小声介绍四堂的人,给齐敛多争取一丝把握。孟如虎那桌的四个堂主也都面面想觑,感觉迟续这回是玩大了。只有范夫子一人神色轻松,轻轻推了陆大夫一把,笑着说道,“这局我赌夫人赢。”   他们这些人中,只有范夫子见识过齐敛的记忆力。他这么有把握,其他几人也不免跟着信了几分,不过此事难度太大,他们还是怀疑态度居多。   “夫人可已准备好?”迟续看时间差不多,出声打断付蓉的临时教学。   齐敛站起身点头,尽量大声说道,“可以开始。”   “请夫人下场观察。”迟续礼貌做出‘请’的动作,只是那份尊敬没有到达眼底。   孟如虎怕下面的人作乱,也站起身陪着齐敛一桌一桌的走过去,小声介绍每个人的名字。他故意说的慢给齐敛拖延时间,只是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两人就走完全程。   “娘子,我再给你从头介绍一遍?”孟如虎拉着齐敛还要走一遍,一旁的迟续不容许他作弊,让齐敛背过身去等弟兄们换座位。   齐敛转身正好面对孟如虎,看到孟如虎一脸怒容,拉了拉他的衣袖笑着说道,“夫君说的那些话我都记下了。”   “什么?”孟如虎惊讶不已,两百多个人名这么一会就记住,他还是有些不相信。被齐敛这么一打岔,也没有看到底下弟兄们的动作,不知道有多少改动。   往左边瞥了一眼,付蓉比了个十五的手势。再往右看,罗老大比的二十,接着又比十七。孟如虎眉头皱起来,狠狠瞪了罗老大一眼。   罗老大委屈的收回手,埋怨的看向范夫子,“都是您叫我瞎比划,这回又把大当家得罪了。”   范夫子笑而不语,看着齐敛再次走下去。   这回没有孟如虎在一旁说话,齐敛看人的速度更快,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又回到前面,连名带姓说出了所有的改动,听得在场人鸦雀无声。   “一共十五处,虽然他们有的人换过两三次,不过总的算下来就是十五。”齐敛笑着说道,看大家都没有声音,一个个目瞪口呆的模样,有些无措的抱紧孟如虎的胳膊。   “所有人按照夫人的吩咐立刻换位置。”孟如虎回神高声下令,声音里难掩激动,也顾不得这是在外面,直接抱着齐敛狠狠亲了一口,“娘子你可真厉害。”   齐敛脸色通红,抿着嘴低头小声笑起来,只露出泛红的耳朵根。   底下的人群一下子炸开,全都不可置信的闹闹哄哄,回到各自的位置上终于安静下来。   “还请迟公子问问下面的人,夫人说的可正确?”方姨站起身,满意的笑起来。   迟续脸色难看,提起酒大口的灌,喝完一坛,底下的人都开始起哄,场面又变得十分热闹。   “怎么样,范某没有骗你们吧?”范夫子把筷子往桌上一丢,眉开眼笑的看着同桌其他人,“一赔五,劳烦各位今天务必把钱送到学堂。”   五个人愿赌服输,章荼当场交了银子。罗老大平日爱喝酒,这会囊中羞涩,眼巴巴看着陆大夫说道,“神医,借点钱?”   “你上次欠我的五两银子还没有还。”陆大夫立刻拒绝。   “你们是不是也该赔我一份?”孟如虎的声音突然插进来,面色不善的看着众人。   几个人立马假装吃饭不应腔,只有章荼又从怀里掏出五两银子递过去。孟如虎也不客气,接住交给齐敛。   “谢谢章堂主。”齐敛笑着说道,想了想又补充一句,“红烧肉很可爱,我和夫君都很喜欢。”   章荼也对着齐敛点头微笑,认真说道,“您要小心,别让大当家杀它。”   这话要是其他人说,孟如虎肯定会反驳几句,但是章荼这人从不开玩笑,处事一板一眼,孟如虎也不好多计较,只能听着。其他人看孟如虎吃瘪的模样,都忍着笑吃饭。   “夫君不会杀它。”齐敛肯定的说道,他还是相信孟如虎。   面对齐敛全心全意的信任,孟如虎只能含泪答应下来,“我保证不杀它。”   让山上最能吃、最敢吃的大当家放弃到嘴的肉,真是又一奇事。罗老大最先忍不住,一口汤从嘴里喷出来。还好章荼预先察觉到他的动作,踢掉他的凳子,直把罗老大踹到地上,这才保住桌上的饭菜。   “老二,你这下手也太狠了些。”罗老大抹干净嘴巴,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坐着他的三条腿凳子吃饭。   闹了一阵,饭菜也都吃完,众人各归其位,齐敛跟着方姨把厨房收拾好才去学堂。   范夫子人不在,谢开顶着一脸伤像只猴子左窜右跳,整个学堂闹哄哄。齐敛在门口站了一会,屋里陡然安静下来,谢开也不再闹腾,规规矩矩坐在位置上看书。   感到身后有人,齐敛回头看到范夫子拿着戒尺一脸严肃的站在后面。刚才在大厨房吃饭的时候,范夫子笑得最开心,和现在板着脸的模样判若两人。   “夫子好。”齐敛礼貌的行礼,做到自己位置上。   范夫子很满意齐敛身上这股不骄不躁的气质,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学的更多、走的更远。日常教完其他学生,范夫子把齐敛叫到身旁,询问昨日的进程。   齐敛如实说道,“我会写那些字,但是读不出来。”   “以夫人的聪慧,一日学尽所有字也不难。”范夫子笑着夸赞,从桌上拿过两本论语,将其中一本递给齐敛,“这本书里包含平时常用的字,范某念一遍,想必夫人听完就能识得上面所有的字,至于话里的意思范某明日再细细为夫人讲解。”   “多谢夫子。”齐敛喜不自禁,拿着书认真听范夫子诵读。这一下午过去,已能识文断字、略知其意。 第14章 第十四章   经过一个月的时间,齐敛阅尽群书、看遍天下文章,对范夫子的问题都能对答如流。   范夫子一面称奇,一面又可惜。若是男子,考个举人不在话下,将来入朝为官,也绝非难事。只可惜是个女儿身,再怎么过人,也只能博个深闺佳名,无法名扬天下。   齐敛不懂范夫子眼里的痛惜,每日学完功课还是回去做饭。红烧肉已经断奶,可以自己爬行,总爱扒着齐敛脚踝转。孟如虎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把红烧肉提在手里,不让它去打扰齐敛。   “夫君,洗个手吃饭。”齐敛把饭菜端上桌,往红烧肉的小盘子里放了一点肉末给小家伙当晚餐。   “娘子你看它,这才一个月就胖得像个球,要是拿来当下酒菜一定很可口。”孟如虎嘴里吃个肉,也不忘惦记红烧肉。   这话齐敛都听过无数遍,笑着往孟如虎碗里夹肉,“我今日做的就是红烧肉,夫君尝尝看好吃不?”   “娘子的手艺自然是没得说。”孟如虎大笑着夸奖,也往齐敛碗里夹菜,“娘子这段时间总是刻苦学习,为夫看你都瘦了不少。”   齐敛其实不想吃太多,他每天早中晚都吃两碗米饭,有时候学习的太晚还会再吃一顿夜宵。一天四餐,他现在比起刚来那会胖了很多,两边脸颊都多出婴儿肥,胳膊变粗、腿也变粗。要是再吃下去,真得会胖的像红烧肉一样,远看就是一个球。   孟如虎吃饱之后见齐敛只吃了半碗饭,半哄半逼的又让齐敛吃了一碗。两人洗漱完躺在床上,齐敛想要看书,孟如虎一把夺过书把齐敛搂在怀里,咬着齐敛耳朵说道,“娘子,我们该圆房了。”   自从上次众兄弟见识到齐敛的本事,一个个都对齐敛念念不忘,总会不时夸上两句。但凡齐敛有个什么动静,都一窝蜂的想要去看热闹。虽然那些人没有非分之想,但自己的人总被别的男人惦记,让孟如虎压力也很大,想早日把事情办完。   “夫君,明日好吗?我今日有些累。”齐敛身子一绷,紧紧抓着孟如虎的手低声哀求。这段时间他也能感觉到孟如虎的想法,两人每日都会亲亲抱抱,他也逐渐习惯身体上的接触,但圆房这件事还是让他有些恐惧。   孟如虎明显能感到齐敛身体在发抖,心一狠还是将齐敛压在身下,一边亲吻一边柔声说道,“娘子别怕,为夫不会弄疼你。”   齐敛不怕疼,只怕秘密被发现之后再也无法享受这份欺瞒得来的宠爱,看着孟如虎已经脱掉他的上衣,大手就要去扯他的裤子,齐敛忍不住抱着孟如虎的手臂颤抖地哭起来。   这一哭让孟如虎停下动作,目光如炬的盯着齐敛,脸上没有以往的笑意和宠溺,低沉的声音毫无波澜,“你若不愿意我不会再强迫你。”   齐敛被那双冷漠的眼睛吓到,一颗心彻底慌乱,想开口解释,话还没说出口,孟如虎已经挣脱他的手臂翻身下床,离去的背影不带丝毫留恋。齐敛瘫坐在床上,眼泪夺眶而出。想出去追孟如虎,可是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件事。   哭了两声,外厅也响起一阵呜呜声,还有孟如虎生气的声音,“再叫我就吃掉你。”   红烧肉被吓得不敢发声,齐敛也努力忍住哭声,紧张地看着高大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房内。等孟如虎重新躺下,齐敛才敢小声开口叫人,“夫君......”   “你看你的书,不用管我。”孟如虎把红烧肉放在胸口处,闭着眼睛说话,睡觉的姿势也是规规矩矩。   “夫君......”齐敛抽噎两声,坐在孟如虎身边垂着头,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他也不敢哭出声,怕吵到孟如虎睡觉。那本书就在他腿边,但他现在毫无心情去看,脑海里满是孟如虎冷漠的神情。   “为什么不愿和我圆房?”沉默片刻,孟如虎终于开口,尽力放平自己的语气。这一个月的点点滴滴让他觉得两人感情已经足够,圆房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齐敛超出预料的抗拒令他十分生气。本来可以继续用强,还是怕盛怒之下的自己失去理智伤到齐敛,这才匆忙跑到外面冷静。   而齐敛哭得他心里也不好受,这夫妻之间的事情天经地义,他被拒绝还没说什么,齐敛倒先哭个不停,弄的他像罪人一样。孟如虎越想越委屈,在床上重重翻身以示不满。   齐敛敏锐察觉到孟如虎的态度已经松动,宽厚的背影不像刚才那般冷漠,而是透出几分赌气的意思。大着胆子拉了拉孟如虎的衣袖,小心靠过去用带着哭腔的嗓音说道,“夫君,我没有不愿意,只是还没准备好,我们明天就圆房好不好?”   孟如虎受不住齐敛可怜兮兮的语气,坚持了没一会又翻过身来,板着脸看着不远处的书,“读书重要还是我重要?”   “夫君重要。”齐敛抽着鼻子回答。   孟如虎得到想听的答案,瞬间高兴起来,面上还是一副没有表情的样子,拎起红烧肉的尾巴,“这个貂重要还是我重要?”   “夫君重要。”齐敛再次没有犹豫的开口。他现在已经把其他人的叮嘱抛到脑后,一心只想让孟如虎开心。哪怕孟如虎问的都是一些幼稚的问题,他也是在十分认真回答。习惯了孟如虎平日的温柔宠溺,一旦眼前这个男人生气,齐敛就被吓得心惊胆战、魂不守舍。心里头那种害怕不像以往那样对暴力的恐惧,而是怕失去某种东西。   自小就缺爱的他早已沦陷在男人给予的温柔之中,孟如虎的喜怒哀乐足以牵动他全身的神经。哪怕只是一场飞蛾扑火的美梦,齐敛也心甘情愿。   “明天就圆房,说好了不许变,就算你临时不同意,我也不会再停下。”孟如虎严肃说道,彻底断绝其他可能性。不过他也不确定要是齐敛再哭,他是否真的能铁石心肠的继续。   “一定不会变。”齐敛不停摇头,趴在孟如虎怀里,重新感受属于他的温暖。   孟如虎也紧紧抱着齐敛,温柔吻去齐敛所有的眼泪,同时也在心里反思,他这回是不是太过分,把他媳妇都吓得手脚发凉。再仔细一想,他也就生了会闷气,不至于把齐敛吓成这样。   两人闹了一场又重归于好,床上已不容许第三者存在,孟如虎把红烧肉扔回篮子,满足的抱着齐敛睡觉。   这一晚齐敛毫无睡意,睁着眼睛想了一夜,第二天到方姨院里训练的时候,整个人魂不守舍,肩上的杯子都被打碎好几对。   方姨气的脸色铁青,对付蓉说道,“我这屋里可没杯子再给她摔,你们都下去。”   “方姨您也别气,夫人平日都是最刻苦用功,从不叫疼叫累,我看她今日脸色有些苍白,不如我带她去医斋看看?”付蓉轻笑着给方姨捏肩。   方姨也知道齐敛不是偷懒怕苦的人,只是今天的表现实在太差,着实令她生气。齐敛是有一个聪明的脑袋,但身体的协调性不行,手和脚都跟不上脑子的反应,练了一个月,也只是挺直腰杆,肩上的水从来没有平稳过。   “方姨,对不起,我......”齐敛面带愧色站在原地,做好被骂一顿的准备。不过方姨什么也没说,拿着仅剩的茶壶回了房。   作者有话要说:   孟如虎是标准的高富帅,人生赢家,自身条件也很过硬,敛敛财权色艺一样都没有,难免会自卑,人格不够独立,大家要体谅下他现在骨子里这份卑微敏感。等他成长之后,将来哭鼻子的就是孟某人了 第15章 第十五章   “夫人别太自责,方姨没有怪您,还叫我带您去医斋看看身体。”付蓉知道方姨面冷心热,笑着向齐敛解释,又对安小小说道,“小小,你去照顾方姨。”   安小小应了一声也进屋,齐敛提着的心这才放下,跟着付蓉去医斋。陆大夫不在屋里,只有几个弟子在侍弄草药,见到齐敛时纷纷行礼,“见过夫人。”   “我师傅呢?”付蓉问道。   “陆大夫进山采药去了,付姑娘您有什么事?”其中年长的那人说道。   付蓉摆了摆手,和齐敛进屋。让齐敛坐下,她则给齐敛把脉。探了一会说道,“夫人身体并无异常,应当是昨夜没有睡好。”   齐敛点头,面露难色,几次张口都没有发出声音。   “夫人您有何事不妨直说,看我是否能帮上忙?”付蓉笑着安抚,给齐敛斟茶。   齐敛端起茶杯,紧紧握着一口没喝,犹豫许久终于红着脸小声问道,“有行房的药吗?”   这个问题让付蓉脸色也变得通红,不复刚才的淡定,放下茶杯小跑到一个医药柜前拿了几个瓶瓶罐罐,又将每瓶药的用处写在纸上交给齐敛。   “多、多谢。”齐敛红着脸看完,把瓶子藏在袖子里急匆匆出门,一路上都不敢抬头看人。付蓉给了他三个药瓶,分别是助兴、润滑、和事后涂抹的药,准备的很齐全,齐敛都不好意思多看,把药藏在床头去做饭。   孟如虎这次中午回来的比较早,也没空去理会红烧肉,一进厨房就抱着齐敛上下看个不停,“我听小姨说你今天不舒服,是昨晚没有睡好吗?”   齐敛看到孟如虎眼里的紧张,不禁脸色一红,甜蜜的笑起来,“我没事,休息一会就好。”   话虽这么说,孟如虎还是不放心,让齐敛下午不去学堂好好在屋里休息,他也提前处理完事情早早回来陪着齐敛。   睡了一下午,齐敛精神好了很多,照常做完饭等孟如虎先完洗澡,他才去洗漱。为了晚上的洞房,他这回洗的极其认真,也特别慢,还好孟如虎没有催他。齐敛看扩张的差不多,这才穿好衣服进入卧室。   孟如虎早已脱的精光坐在床上,齐敛只看了一眼不住的脸红心跳,想要去熄灯。   “娘子,就让灯点着。”孟如虎大大方方的站起来,一把将齐敛抱到床上。   齐敛这会不只脸红,整个身体都在发热,轻轻推了孟如虎一把,用事先想好的词说道,“夫君,我还是怕羞,若是不熄灯,还请夫君蒙上双眼,让我来服侍夫君。”   孟如虎倒是不介意齐敛的身材,只是看齐敛羞的四肢无措、眼睛都不敢看他的模样,他也不想太逗齐敛,免得又出现昨日那幕,闭上眼睛说道,“一切都听娘子的。”   “夫君千万不要睁眼,一定要我说可以才行。”齐敛拿出一块厚实的黑布缠在孟如虎脑后系上一个死结,小声的重复要求。   “为夫一言九鼎。”孟如虎说完安静的躺下。   齐敛在出嫁前,继母给他看过几本春/宫图,这会根据看过的画册开始服侍孟如虎。   折腾将近两个时辰才结束,孟如虎终于满足,规矩的抱着齐敛不再耍流氓,“娘子,可以揭开我的眼布吗?我抱你去洗澡。”   齐敛浑身发软,一听这话连忙从孟如虎怀里挣脱出来,胡乱的套上衣服,坐在先前被他弄脏的地方,哑声说道,“夫君,可以揭开,你先去洗澡,我把床上收拾好再去洗。”   孟如虎轻轻一扯,眼布断成两节落在床上,刚才他一直睁着眼睛,但是这布太厚实,齐敛系的又紧,他整个过程愣是没有看到一点春色。现在齐敛已经穿上衣服,只能从脖子间看到他先前留下的痕迹。   孟如虎光着身子凑过去,在齐敛脸上亲了两口说道,“娘子,我们一起去洗。”他是想趁着洗澡的机会把该看的全看回来,但是齐敛不愿意,坚持要分开洗,孟如虎自然是千依百顺,孤零零地一个人去洗澡。   等孟如虎走后,齐敛终于放松,撑着身子站起来把凌乱的床铺整理干净,打开窗将屋内的异味散出去。收拾好一切,孟如虎也洗完澡回来。   “娘子,要不要我抱你去洗?我看你这么累,肯定走不动。”孟如虎眼巴巴贴着齐敛,不死心的再次提出要求。   齐敛不为所动,眼角泛红的瞪着孟如虎,坚定的说道,“我自己可以洗。”   孟如虎被这含情脉脉、似怒非怒的眼神看的心都化了,麻利的滚到床上,对着齐敛的背影大喊,“娘子你快点,为夫等你。”   齐敛坐在浴桶里,脸红着仔细清理身子。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救,失身又丢心,还心甘情愿。这一夜他亲手把一个万众瞩目的男人拉下深渊,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和他一起做了世人所不齿的事情。若是有一天被发现,他不奢求能得到孟如虎的原谅,只希望到时候给他一个痛快。   孟如虎等了很久还不见齐敛回来,敞开嗓门大声喊道,“娘子,你洗完了吗?”   “马上就好。”齐敛抹完药,穿的规规矩矩进卧室,一眼就看到浑身赤/裸的孟如虎,连忙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衣服放到床上,“夫君,快穿上。”   孟如虎用脚把衣服蹭开,大手一捞把齐敛拉近怀里,故意贴在齐敛耳边低语,“娘子刚才看也看过,亲也亲过,都已经熟悉,怎么还这么容易害羞?”   齐敛没他这副厚脸皮,红着脸说不出话来,眼神也不知道该往哪看,索性闭上眼睛。孟如虎见逗弄的差不多,终于穿上衣服,笑着给齐敛按摩。齐敛本来就消耗不少体力,这会被不轻不重的按着,身子不禁放松下来,很快便睡着。   孟如虎也熄灯躺下,把齐敛抱在怀里亲个不停,直到挨了齐敛无意识的一巴掌才老实睡觉。 第16章 第十六章   孟如虎这几天心情特别好,见谁都是笑嘻嘻,只差把‘幸福’两个字写在脸上。而齐敛就没这么高兴,总得防着孟如虎过于亲密的行为,免得出现白日宣淫的画面。虽说屋里只有他们两人,亲亲抱抱都没人看见,但齐敛脸皮薄,还是很不好意思。   其实孟如虎也不是非要做些不宜的事情,就是喜欢逗齐敛,看齐敛脸红无措的模样他就能高兴一整天。大当家的高兴,下面的弟兄日子也好过,不由的对齐敛又多出一分敬佩。   每次见到寨中其他人投来的热切目光,齐敛都一头雾水不知该说什么,只好腼腆地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   “夫人小心,您这是要去哪里?”转角处碰到一个人影,正是那日带头起哄的人,迟续。   齐敛抱着红烧肉急忙后退两步,不着痕迹的避开迟续扶住他的手,礼貌的笑着说道,“我去医斋找付蓉。”   “您找付蓉什么事?难道是身体不舒服?”迟续关心的问道,俊美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似乎在对待心中最重要的珍宝。那双眼睛看向人时,仿佛含着无尽的爱慕,清润干净的嗓音带着令人沉醉其中的力量,若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很有可能脸红心跳,坠入这份编织出来的情网。   但是齐敛并非女子,也已心有所属,微微皱眉说道,“一点小事,多谢迟公子关心。”   迟续和孟如虎一起长大,虽在山寨中不管事,但地位不低,可以和各堂主平齐,人人见了他都要叫一声‘迟公子’,齐敛也随众人这般称呼。   “你我之间何必如此客气,不如就像如虎一样,直接叫我的名字。”迟续向前一步,高挑的身影将齐敛笼罩在阴影里,刻意压低的嗓音说话。在齐敛要动作之前又往后拉开两人的距离,嘴角挑起一个歉意的笑容,“刚才是我唐突夫人,还请夫人见谅。我这有点小礼物请收下,您若是不收那就是不原谅我。”   最后一句带着幼稚的威胁,齐敛不懂这个人心里的想法,对他一副自来熟的模样,言语间也颇为暧昧,那双眼睛看向他时盛满温柔和宠溺,如同对待爱人一般。齐敛心里一抖,眉头皱得更深,接过礼物匆匆离去。   他不喜欢迟续,这个人给他的感觉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温柔。况且真正的温柔他早已见过,并不需要别人再来献殷勤。   齐敛来找付蓉,主要是因为红烧肉这两天有点呕吐,每天红着眼睛可怜的缩在篮子里,连孟如虎逗它都没力气反抗。   来到医斋,付蓉正在整理草药,陆大夫则在捣药,两个人低声交谈着。说是师徒,相处之间更像父女。陆大夫精通医术,也擅长用毒,五年前被同行陷害污蔑他医死人,事情闹到官府。陆大夫无奈之下带着付蓉逃离,仓皇之中碰到孟如虎。   寨中的弟兄以前经常去陆大夫的药店买药,一来二去两方也算是熟悉。孟如虎也是佩服陆大夫的医术和医德,出钱又出力的帮陆大夫解决此事,还开了一家药店。   为表感激,陆大夫带着付蓉在山上住下,为众人治伤看病,每月也会下山看诊。陆大夫虽然三十有二,但看着要比实际年龄小好几岁,和孟如虎站在一起也不显年纪,对谁都是温润亲切的模样,很有长者的胸怀和气度。   齐敛走近,先向陆大夫问好,又对付蓉说道,“红烧肉似乎生病,不知道你这里能不能医治。”   付蓉放下草药,接过红烧肉仔细观察了一阵,又把小家伙抱到陆大夫跟前说道,“师傅,我看它是吃坏肚子,您看呢?”   陆大夫看了两眼,继续捣药,“给它吃点治疗肠道的药就好。”   付蓉把红烧肉还给齐敛,转身去屋里拿药,出来的时候把齐敛拉到一旁,拿出一个小瓶子红着脸小声说道,“孟大哥让我准备的,用法我已写在纸条里。”   这下齐敛脸色也变得通红,瞟了陆大夫一眼小心接过瓶子藏在袖子里,轻声说道,“多、多谢。”说完也不敢看人,向陆大夫小声打了个招呼,低着头急匆匆走了。   他一走,付蓉轻轻叹了口气,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把草药都给分错。陆大夫见了,用力敲着药杵提醒,“蓉儿,该回神了,你再分心,这上午的活就等于白做。”   “是,师傅。”付蓉没精打采应了一声,又分错一种,抱着药筛眉间逐渐染上一抹忧愁,“初见夫人,我觉得她配不上孟大哥,相处久之后,越发佩服夫人。面对方姨的刁难,从不抱怨气馁,不管多难,她都会努力完成。身份尊贵,但是平易近人从来不摆架子,也不会记仇。名震山寨之后,还是一如既往的谦虚谨慎,没有半点骄纵傲人的态度。和孟大哥,最为相配。”   陆大夫笑着摇头,把药杵放在一边,拿过药筛开始整理付蓉分错的药,“你这丫头,当初我说去和方姨提此事,让你风风光光嫁给孟如虎,你却不肯。现在他已娶亲,你还念叨着干什么?”   付蓉垂着眼眸,眼底逐渐涌上泪水,“我觉得配不上他,想变得更好之后再同他说此事,可我想不到他会这么突然娶亲......”   “傻丫头,怎么就看不破?孟大当家虽好,可是不适合你,你一向乖巧守礼,他整天没个正行,心思又粗,和你性子不搭。将来我给你说一门亲事,替你找个真正的如意郎君,比他好上百倍。”陆大夫笑着安慰,温柔地拍了拍付蓉的肩膀又说道,“这人世间的情爱,也抵不过生死离别。身为医者,我们应当比一般人看的更透彻,以济世救人为己任,切莫拘泥于小情小爱。”   “可医者也是人,也会有七情六欲,累的时候也想找个人依靠。”付蓉小声反驳,眼泪悄悄落下。   陆大夫看的直摇头,放下药筛叹气,望着付蓉的目光变得悠远,“和你娘一个性子,死心眼。”   付蓉很少听陆大夫提起以前的事情,特别是关于她娘的事。如今在感情上和她娘面对同样的问题,不禁想知道她娘当初是的选择。擦完眼泪,定定看着陶大夫问道,“师傅,我娘她是怎么做的?有没有后悔?”   “你娘以为遇见爱情,于是奋不顾身。她把那个男人当做唯一,可她对那个男人来说,不过是众多妻妾中的一员。厌了倦了,就丢在一旁不闻不问。直到临死前,你娘才终于看破,要我带你远离那个是非之地,希望你将来不要像她一样遇人不淑。”提起往事,陆大夫也是心情沉重。如果当初他们没有救那个男人,一切是否又会不同?   作者有话要说:   陶大夫这对cp在我心里就是副cp的位置,虽然他家小攻还没有出现,我蛮喜欢他家小攻,自恋傲娇、腹黑毒舌、霸道深情,关键是不要脸 第17章 第十七章   听了陆大夫的话,付蓉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我爹岂不是负了我娘?”她对以前的事情毫无记忆,只是有时候会梦到一座大大的院子,里面有很多人,可是都看不清脸,有个人总会欺负她。   见陆大夫点头,付蓉不禁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想,“难不成师傅爱慕我娘,所以才会受我娘临终所托,带我远走他乡。”   陆大夫缅怀往事的心情瞬间被拉回现实,重重点了点付蓉的脑袋,又重新拿起药筛分药,“你娘是个聪明人,临死前还不忘算计我一遭。我和她争了半辈子,两个人都是输家。”   从争夺师傅留下的医谱,到比谁医术更高,最后竟是可笑的喜欢上同一人。他们这对师姐弟,争斗二十多年,最后都栽到那个男人手里。若不是碍于世俗的眼光,他只怕也早已折身于男人的床榻之间。   如今回想起来,倒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直到至死,他那个师姐也不曾后悔。只是苦了他,为了逃命,不得不去欺骗一个孩子。他这心里头,一直压着一份愧疚。   “那师傅您有时念叨的人又是谁?我一直以为是我娘。”付蓉好奇问道。   陆大夫顿时脸色一变,有些纠结又有些难以启齿,最后恢复一脸正色,“那是为师这一生唯一有愧的人,每每想起此事,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师傅您吃不好是因为挑食,味道太重不吃,食材不够新鲜不吃,做的不好不吃。”付蓉小声揭穿。   陆大夫脸上挂不住,把药筛把付蓉怀里一塞,板着脸说道,“你这丫头,还敢笑话为师,好好干活。”   付蓉小声笑起来,端着药筛认真分药,过了一会悄声说道,“师傅,谢谢您。”   陆大夫手里的动作一顿,眼眶不禁有些湿润,笑着轻轻摇头,“傻丫头。”   用了付蓉的药,红烧肉没两天又变得活蹦乱跳,齐敛也跟着高兴起来,早上化妆的时候发现胭脂已经用完,而迟续那天送给他的礼物正是一盒胭脂,档次和色泽比他的那盒好很多。犹豫许久,齐敛终是拿起来。   最先察觉到齐敛换了胭脂的是付蓉,比起刚来那会,齐敛变化很大。原来脸上全是骨头,凸起来的地方瘦的骇人,现在皮肤白皙水嫩、光滑饱满,看上去清透干净,轻轻一笑的时候露出两个酒窝,十分讨喜。   “这胭脂倒是衬你的肤色,看上去真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模样。”方姨也笑着说道,脸上带着满意。   齐敛被打趣的有些害羞,想尽快结束回去给孟如虎看看。一想到孟如虎到时候会露出赞叹的神色,齐敛就忍不住笑起来。   方姨见了,重重咳了一声提醒,“站稳,肩不要抖。”   齐敛忙稳住身子,面上恢复一派正色。在太阳下站了一会,齐敛额头沁出一层汗,顺着脸颊缓缓流下,倒是没有出现妆花的情况。细腻的皮肤在阳光的折射下,透出健康的红色。   方姨也不禁满意这副皮相,若是再调/教一段时间,想必也能有孟如虎他娘一分的风姿,笑着说道,“如虎这孩子看着粗心,这回给你选的胭脂倒是不错。”   “这不是夫君买的,是迟公子送我的。”齐敛如实说道。   这话一出,方姨脸色瞬间变冷,用力拍着桌子站起来,对着齐敛大声怒斥,“你、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不知羞耻的事情,随意接受其他男人的礼物,你有没有把如虎放在眼里?”   齐敛心里一慌,肩上的水杯全摔在地上,两只袖子也被打湿,顾不得去擦,急忙开口解释,“小姨,是他送我,不是我要的......”   齐敛想说他不会背叛孟如虎,才说两句就被方姨厉声打断,“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情,你竟然还敢狡辩,我今日非教训你不可。”她能接受齐敛性子胆小、见识浅薄,唯独不能容忍任何不忠,哪怕只是一点苗头也不写行。   齐敛跪在地上,身子缩成一团,想要解释但方姨并不听他说话,抄起木棍高高扬起。付蓉见情形不好,偷偷溜出去找孟如虎,还没有出院子就被方姨发现。   “付蓉站住,你们都给我呆在这,哪都不准去。”方姨一脸寒霜,手里的木棍重重落在齐敛背上。   “方姨,夫人也不是有意,您就原谅她,这件事还是先告知孟大哥为好。”付蓉神色焦急站在院门口求情。方姨这一棍子并未留情,齐敛只怕受不住。   “小姨,不要告诉夫君......”齐敛跪趴在地上,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后背疼的厉害,他也不求饶,尽力躬低身子缓解疼痛。这盒胭脂在他眼里作为一份礼物,与章荼送他的幼貂并无区别。只是他忘了他现在是以女子的身份生活在这里,必须要恪守妇道,不能让夫家蒙羞。   这件事让方姨都已经如此盛怒,要是孟如虎知道,他不敢想象会发生怎样可怕的后果。齐敛只能忍着疼,低头认错,“小姨,我错了......不要告诉夫君......”   “你还知道羞耻?”方姨打了一棍子并不解气,胸膛依旧剧烈起伏,她本来对齐敛稍微有点满意,哪想到竟然闹出这种丑事。新过门的媳妇和别的男人勾三搭四、不清不楚,这要是传出去,孟如虎的脸面都不知道该往哪搁。   方姨越想越气,此刻对齐敛的不满达到顶峰,再次举起木棍就要打下去,一股掌风将她逼退两步,随即响起孟如虎暴怒的声音,“小姨,为什么打我娘子?”   齐敛听到声音,撑着手臂要站起来,还没有动一双大手把他打横抱起。感到身后熟悉的气息,齐敛顿时心安,搂着孟如虎的脖子小声说道,“我没事。”   “嘴角都流血,还说没事?”孟如虎气得怒火攻心,还是舍不得对齐敛说重话,抱着齐敛就要离开。   方姨反应过来拦在两人面前,又气又怒,“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要罚她?” 第18章 第十八章   齐敛怕方姨说出事情真相,紧张地抓着孟如虎的衣袖,小声哀求,“夫君,我们走吧......”   孟如虎明显感到齐敛的害怕,他也知道他小姨脾气火爆凶狠,吓到齐敛也是正常。只是不管什么原因,打他娘子就不对。孟如虎面色一冷,态度不似以往那般温和,强硬的说道,“我娘子的事情,该由我来决断,任何人都不得动用私刑。”   “你为了一个外人,这么和我说话?”方姨心里一寒,几乎拿不稳手里的棍子,向来强势的一双眼眸涌起失望的泪水,抖了抖嘴唇露出一个苦笑,“我养你这么多年,到头来还不如你过门一个月的媳妇。是我多管闲事打了夫人,我该罚。”   方姨说着眼泪就落下来,重新握紧棍子要朝自己身上打。孟如虎见了,急忙伸手拦下劝说,“小姨,您这是做什么?”   “我向夫人请罪。”方姨哭着发出喊声,一边流泪一边用蛮力争夺棍子,僵持了好一会也没夺过来,气得一脚踹在孟如虎腿上。   孟如虎本来可以躲开,为了让方姨消气,硬生生挨下这一脚。把棍子甩在一旁说道,“小姨,我娘子要是有做得不好的地方,您罚我就是,别对她动手。”   这话半是请求半是命令,方姨听了也不再哭泣,看着齐敛冷笑起来,“她用迟续送的胭脂打扮自己,我罚她罚错了吗?”   孟如虎听明白原因,神色一松,感到齐敛突然紧张起来,笑着轻轻捏了捏齐敛的肩膀以做安抚,对方姨说道,“只是一件小事,您闹这么大干什么?”   “一件小事?她和迟续不清不楚你竟然能忍?你就不怕有朝一日红杏出墙?”方姨怒气直升,真想捡起棍子敲开孟如虎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被灌了什么迷魂药。   “夫君,我不会......”齐敛急忙开口力证清白,眼神急切的望着孟如虎,“夫君,我不会再收他的礼物。”   “她今日能私下收礼,明日就能做出更出格的事情,不让她长点教训,你以后就等着让人看笑话。”方姨怕孟如虎耳根子软,不等齐敛说完也开口说话。   孟如虎被方姨咄咄逼人的态度搅得心生烦闷,眉头一皱语气也冷硬起来,“行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不要再提。”他本来高高兴兴的回去和齐敛吃饭,到厨房没看到人,早上送来的各种菜都原样放在桌上,就知道齐敛没有回来,于是到方姨院子里来寻人,却看见令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他平时都舍不得说一句重话,恨不得时刻含在嘴里的宝贝,却被别人欺负,孟如虎气得心头直冒火,如果这个人不是他小姨,他那一掌早已打上去。   “你今日不听我的劝,他日必定后悔,以后她也不用再来,我这里招待不起。”方姨把心一横,说出决绝的话。孟如虎最重情谊,哪怕齐敛真的做出那种不知羞耻的事情,孟如虎也不会下重手。她不能像孟如虎那般心软,否则只会助长齐敛的气焰,带坏这山上的风气。   “我明日亲自送娘子过来。”孟如虎也不想再和方姨硬碰硬,牵着齐敛的手离去,临行前对付蓉使了一个眼色。   付蓉了然的点头,等到两人背影消失,和安小小一起清理地上的杯子碎渣,收拾完之后,重新泡上一壶茶,斟了一杯递给方姨说道,“小心烫。”   方姨接了茶没有喝,脸上还带着怒气,眼睛也是红的,显然还没有缓过气来。静默了一会,不禁流下泪来,“自从他爹娘去世,我替他扛起这一家子大事小事,从来不求他感激我半分。你看他今日,竟然用那种态度和我说话,还出手打我,我怎么就养了这么一个白眼狼......”   付蓉在一旁认真听着,不时帮方姨擦去眼泪,等方姨诉完委屈才开口劝解,“方姨您别难过,您对孟大哥的好我们大家都知道,孟大哥一向重情重义,心里肯定也都记着。今日事出突然,他也没了解清楚情况,所以无意中伤了您的心。您是他小姨,唯一的亲人,孟大哥敬您爱您,无论您怎么打骂都不曾还手,倒真像儿子孝顺母亲一样。”   方姨今日也无非是想争一口气,听了这话心里舒坦许多,喝了一口茶也不再流泪,凌厉的面庞显出几分脆弱,向付蓉说起心里话,“有句老话说得好‘娶了媳妇忘了娘’,我虽不是她亲娘,可这些年我为他做的事情不比她亲娘少。我知道他口里叫我小姨,心里是把我当做母亲一样敬重。只要他有这份心,我做什么都值得,哪怕他今日怨我恨我。”   付蓉轻笑起来,替方姨捏肩,“哪有儿子怨恨母亲,孟大哥都说明日还要来看您,您在他心里的地位没人能比,依照孟大哥的性子,娶了媳妇也绝不会忘了娘。”   方姨这些年任劳任怨,为了孟如虎一直未嫁。虽说不图回报,但也希望所有的付出能有人肯定,有人理解。今日付蓉这番话句句说到她心坎里,叫她大为感动,心里的怒气消了一半,拉着付蓉的手笑着说道,“你这丫头就是会说话,要是如虎娶的是你,我也省心不少。”   “方姨您又打趣我。”付蓉脸色一红,压下心底的苦涩继续捏肩。从孟如虎成亲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应该死心。   孟如虎带着齐敛回房,先给齐敛吃内服的药,又查看齐敛背上的伤势,又粗又长的一道红痕看的他心疼不已,上完药抱着齐敛问道,“现在还疼不疼?”   “不疼了。”齐敛放松的靠在孟如虎怀里,心里充满安全和暖意。虽然后背还在隐隐泛疼,但看着孟如虎为他焦急担忧、忙前忙后,他又觉得这点疼不算什么。   孟如虎松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会看着齐敛说道,“今日的事情,为夫希望你不要怪小姨,她也是为我好。如果娘子心里有什么不满,为夫任打任骂绝不还手......”   “夫君你说什么傻话?”齐敛急忙打断孟如虎的话,认真说道,“我并未怪小姨,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小姨罚我也是应该。夫君不怪我,我已经觉得万幸,又怎么会怨恨小姨呢?”   孟如虎听得心里一暖,能娶到这么懂事的媳妇真是他的福气,忍不住亲了齐敛两口,大笑起来,“娘子你能这么想为夫也就放心,今日委屈你了。”   齐敛笑着摇头,他并未感到任何委屈,从始至终孟如虎都在护着他。真正应该说委屈的是孟如虎才对,无端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既要讨好方姨,又要安慰他,小心地照顾两方的情绪,都不会为自己想半分。   “夫君,今日又让你为难,我以后会多注意不做不应该的事情。”齐敛愧疚的说道。   孟如虎顿时又心疼起来,轻轻笑着说道,“这点小事哪算为难,只要娘子每天开开心心,为夫心里就高兴。你身上还有伤,午饭我叫人送来,下午你也不用去学堂,就在房里好好休息。”   “夫君我没事,不用麻烦厨房里的人,我现在就去做饭。”齐敛急忙站起身,动作过大扯到背后的伤,疼得他弯下身子差点摔倒。   孟如虎一把接住齐敛,抱起来放到床上,柔声哄道,“娘子乖别逞强,我去叫人炖些滋补的汤给你喝,早些养好伤。”   齐敛也明白自己的身体状况,再逞能只会添乱,点了点头听话的躺下。   作者有话要说:   美丽的仙女们,看在渣渣猫努力日更的份上,走过路过给个收藏呗,有仙女们的鼓励,渣渣猫就会更有动力! 第19章 第十九章   这个下午孟如虎也没去四堂,一直在房里陪着齐敛。因为他的缘故让孟如虎耽误寨子里的事情,齐敛深感不安,躺在床上也睡不着,不停地反思今日的事情,越想越觉得迟续的行为有些古怪,像是在故意针对他。   到晚上齐敛背后的红肿好了很多,估计再休息一晚就能康复。孟如虎放心不少,不过依旧不让齐敛下厨,而是派门口的守卫去大厨房端饭菜。   两人吃完饭,齐敛进房里休息,孟如虎则在外厅逗弄红烧肉。小家伙现在爪牙初见锋利,在孟如虎放水的情况下勉强能扑腾两下。   玩了一会,小家伙不停嗅鼻子,孟如虎也感到空气中传来一股醇厚的香气,提着红烧肉的尾巴来到门口,果然看到不远处有抹人影提着酒。   这阵酒香勾地孟如虎有些发馋,他虽没有酒瘾,但也很喜欢喝酒。而齐敛不沾酒,他一个人喝也没意思。这一个月没碰酒,现在倒真想找人喝个痛快。   “迟续你这小子,从哪找来这么好的酒,满山都是它的香气。”孟如虎大步走出门,眉开眼笑的说道。   迟续也轻笑起来,眉眼弯弯,一副风流不羁的模样。走近之后勾着孟如虎的肩膀,神秘的说道,“我从我爹那里偷来的。”   “迟叔的酒你也敢偷,你小子真行。”孟如虎笑着接过酒打开盖子,一股香气直扑鼻尖,可以看出是坛好酒。   “我这不是来赔罪吗?”迟续说着脸上浮现一丝愧疚,叹了口气又说道,“听说因为我的那盒胭脂害得方姨误会夫人,所以我特意来请罪。夫人要打要骂我都没有怨言,只希望夫人消气。”   “这也不是你的错,不用道歉。你嫂子也不是个小心眼的人,这事已经过去,不要再提,我们兄弟今天好好喝一杯。”孟如虎高兴地拉着迟续进屋,找来两个杯子,两人面对面坐着喝起来。   齐敛在房里听见声音,不想再落人口实,忍着没有出去。耳边不停传来孟如虎开怀的笑声,齐敛听着心里有些吃味。孟如虎在他面前一直都是温柔体贴的模样,从没有没有这般放开过。他心里虽不舒服,也只能听着外面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其他趣事,不时的一同笑起来。   迟续是个爱热闹的性子,能喝酒也能说,不停和孟如虎谈论外面的事情,说得都是些齐敛听不懂的话题。   两杯酒下肚,迟续起身坐到孟如虎身旁,凑到孟如虎耳边小声说道,“我从京城得到一个可靠的消息,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孟如虎看他神秘兮兮的模样,顿时来了兴趣,也压低声音问道,“什么事?”这些年迟续经常去京城,结交了不少朋友,偶尔也能打探到一些他没有注意到的事情。   “我听说桓国的镇远大将军兼临川王是个断袖,只爱男色不爱红颜。”迟续说完,小心的观察孟如虎的反应。   “这个消息当真?”孟如虎神色顿时变得凝重,放下酒杯思考了一会说道,“付政虽是泯王长子,但不借其父威,凭自己一身战功封王做将。他若是真喜欢男人,那我们可得为他准备些特别的礼物,将来必然有用得上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由于渣渣猫干了一件蠢事进了黑名单 这期没有榜单 而渣渣猫又不想断更 所以会把字数减少 这周每天更新一千字 还望仙女们见谅   这次特么真的快被自己蠢哭了 更新时间是凌晨 其他时间是修文 爱你们么么哒~(^з^)- 第20章 第二十章   迟续听懂话里的意思,有些失望地放下杯子,还是勾起一抹笑容回应,“你要是不信,可以改日进城问问我父亲。”他刚才是想试探孟如虎对断袖的看法,谁知孟如虎只是用这个消息来更改策略谋划,并未出现他所想的各种反应。   “我过几日就下山,正好可以带娘子去城里逛一逛,买些需要的东西。”孟如虎笑着斟酒,拍了拍迟续的肩膀夸奖,“你小子这回干的不错。”   “哪里,一点小事而已。”迟续肩膀一疼,皱着眉头喝酒,也没回原位,半倚在孟如虎身上坐着。   一坛酒两人有说有笑喝了小半个时辰,齐敛在房里如同煎熬一般,终于忍不住下床,轻手轻脚走到屏风后面,悄悄观察外面的情形。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迟续脸色酡红,本就俊秀的脸庞更为出彩,那双带笑的眼眸紧紧盯着孟如虎硬朗的侧脸,被酒气染红的嘴唇异常鲜艳,似乎在亲吻男人的下颌。不时借着低头发笑的动作靠在孟如虎肩头,好像亲密无间的爱人。   齐敛心神一震,惊讶地瞪大眼睛,差点发出声音,他清楚看到迟续眼底那份爱慕。这个男人,对他夫君有着异于常人的感情。若不是同样身为男子,他也会认为两人只是关系要好的兄弟。   “今晚我们不醉不归......”迟续眼神朦胧的站起来,脚下一个不稳跌在孟如虎怀里,他也不起身,直接顺势抱住孟如虎的脖子,嘴里继续念叨着话,“不醉不归......”   一边说话一边胡乱扭动,这副醉酒的模样让孟如虎有些头疼,今日这酒确实是烈,连他也有些醉意,连忙一把按住迟续乱动的身子,打算把人扛回去。   这一幕落在齐敛眼底,无异于一根刺扎在他心上,滋生出一股浓浓的嫉妒。他多希望孟如虎能推开迟续,可他不能说。迟续这番行为在孟如虎眼里,是最正常不过的醉酒姿态。只是他心中有鬼,才看出其中的古怪。   克制住内心涌起的嫉妒,齐敛装作刚睡醒的模样,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呼喊道,“夫君,我后背好疼......”   孟如虎一听齐敛喊疼,也顾不得照顾醉鬼,叫来守卫送迟续回去,他则进房去看齐敛的伤势,“娘子,疼的厉害吗?要不我带你去找陆大夫看看。”   “夫君不用麻烦,我只是刚才疼了一下,现在又好了。”齐敛眼底露出笑意,急切的扑进孟如虎怀里,双手紧紧抓着孟如虎的衣襟,想要驱除另一个人的味道。   孟如虎感到齐敛的害怕,低头轻声问道,“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不是,就是突然有点心慌,可能是刚睡醒的缘故。”齐敛揉着眼睛,小声打了一个哈欠,泪眼朦胧的看着孟如虎,似乎有说不尽的话。   孟如虎心底一软,扶着齐敛睡下,看齐敛紧张不安的模样,小声安抚道,“为夫去洗个澡,免得一身酒气熏到娘子。”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齐敛不想表现的太过敏感,乖巧的点头应下。虽然闭上眼睛,实则一直在集中注意力倾听外面的动静,等到孟如虎的身影又出现在房内,顿时放松身子装作不经意的问道,“刚才和夫君喝酒的人是和迟公子吗?”   “就是迟续。”孟如虎翻身上床,凑到齐敛身旁问道,“娘子你闻闻,为夫身上还有酒气吗?”   喝了那么久,酒气一时半会也散不去,齐敛鼻尖尽是孟如虎呼出的醉意,还是笑着摇头,“夫君你和迟公子的感情真好,很少见夫君像今天这般高兴。”   孟如虎没有听出齐敛话里的醋意,平躺下身子,双手枕在脑后说道,“我和迟续自小一起长大,他父亲是我家的管家。自从我父母过世,家道中落之后搬离京城来到这里入山为匪,迟叔一直在外面替我打点各项事务,我很感激他为我做的一切。下个月我正好要进城查账,娘子不如和我一起去,也让迟叔见见我新娶的媳妇。”   前面的话还算正经,听得齐敛心疼不已,到后面又开始不正经起来,齐敛脸色一红,小声应道,“都听夫君的。”   “早些休息,明日我带你去小姨那。”孟如虎翻身把齐敛搂在怀里,手掌一挥熄灭蜡烛。   提到方姨,齐敛心里还是有些怕,被孟如虎一抱,那点担心烟消云散,安心的翘起嘴角。   经过一晚的调整,方姨的情绪好了许多,不再对齐敛恶语相向,但也没给好脸色,吊着眼睛看向孟如虎,“听说你昨天下午没有去四堂?你身为大当家,总是这般不务正业,要底下的弟兄如何信服?一点小事你说不去就不去,以后怎么成大事?”   孟如虎大清早的被训了一顿,也不敢反驳,老实地接受批评,等方姨数落完,接过付蓉递过来的茶捧到方姨面前,半蹲下身子说道,“这家里出了事情我在外面又怎么能安心做事,只有小姨和娘子都好,我才能心无旁骛的做其他事。”   “小姨对不起,昨天是我不好,惹您生气。”齐敛也在一旁跪下,态度诚恳的端着一杯茶。   方姨心里还是有气,扭过头没有接茶。齐敛也不动,继续维持刚才的姿势。最后还是方姨先绷不住,大声呵斥道,“大清早跪在我门口,传出去是想让人说我这个做长辈的虐待晚辈吗?”   “小姨心地最好,又怎么会虐待人?我和娘子是晚辈,敬您一杯茶也是应该。”孟如虎只手扶起齐敛,笑着把茶递给方姨。   “行了,你也别在我眼前讨我嫌弃,赶紧去做正事。”方姨接过茶喝了一口,又放回齐敛的托盘上。   这茶已喝,气自然是消了,孟如虎也放下心来,使了个眼色让付蓉和他一起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一章早上九点之前发 么么哒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出了院门,孟如虎看着付蓉,感激的笑起来,“这回多亏你帮我劝小姨,过段时间就是你生日,想要什么礼物我让人去买。”   付蓉心里又惊又喜,她没有想到孟如虎竟然记得她生日,不禁耳根发红,害羞地低着头小声开口,“孟大哥不用麻烦,你有这份心我就已满足。”   “不麻烦,你平时处处照顾我娘子,又帮我服侍小姨,这份恩情我一直记在心里,给你备份礼物也是我该做的事情。”孟如虎认真说道。其实他并未记住具体的日子,只大概知道是在这个月。   “多谢孟大哥,不用买太贵重的礼物,随意一点就好。”付蓉见推辞不过,笑着应下来。虽然孟如虎只是在还人情,但也足够令她开心不已。   方姨见付蓉出去一趟,回来的时候喜不自禁,眉宇间还带着几分娇羞,打趣的问道,“什么事情这么高兴,说出来也让大家乐一乐。”   “方姨您又笑话我。”付蓉红着脸不敢看人,走到方姨身旁说道,“过几天是我生日,师傅说要给我好好庆祝庆祝。”她没提孟如虎的事,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时间过的可真快,还有五天你这丫头就满十七,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到时候让陆大夫看看这山上可有满意的人,做个主给你说门亲事。”方姨拉着付蓉的手,笑着感慨起来。   “这山上的男人都是大老粗,蓉姐心细人美,他们哪里配的上。”安小小开口说道。   付蓉被夸的脸色更红,向方姨撒娇,“您看小小也笑话我。”   “小小说的对,我们蓉丫头端庄懂事识大体,既聪慧灵敏,又乖巧贤淑,谁要是娶了你那可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方姨大笑起来,眼角扫了齐敛一眼又说道,“这新媳妇要是有你一分好,我就心满意足。”   齐敛被说得眼眸一暗,低着头不应声。   付蓉知道方姨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才会借着夸她的话来数落齐敛,轻笑着劝道,“夫人的聪明才智无人能及,就连范夫子都说夫人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若是男儿身定能高中状元名扬天下。”   齐敛纵使千般万般不好,也终归是孟家的媳妇。方姨虽有些不满齐敛,不过这番夸奖的话她还是十分受用,脸上重新露出笑容,对齐敛说道,“你该多和付蓉学学,将来不指望你帮如虎什么忙,只要不给他添麻烦就好。”   “小姨教导的是,我一定多多学习,不让夫君为难。”齐敛虚心应道。   他态度陈恳,脸上也不见任何怨恨的表情,方姨也就不再数落。出了昨日那事,齐敛也没从中挑拨她和孟如虎之间的关系,反倒是向以往一样尽心尽力服侍她。方姨嘴上不说,心里已是记下这个好。   这一上午也没为难齐敛,一直让齐敛坐着学女红。付蓉的女红技术最好,由她来教齐敛,方姨既放心又省心。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夫人要注意针脚的走向,切勿结线。”付蓉一边教一边给齐敛纠错,手指灵活在绣布上飞舞,不多时一朵盛开的牡丹展现在众人眼前。   齐敛看的惊讶不已,他平时也会缝补衣服,用的都是最普通的针法,不会什么技巧,缝出来的针线歪歪曲曲,没有美感。付蓉的动作他看过一遍就已学会,但不知为什么真的动手就完全不是想象中的那样。   看着绣布上面的图案,齐敛有些惭愧,都不敢去看方姨的神色。付蓉见了,安慰道,“夫人第一次学习,能绣成这样已经很好,相信过再练习一段时间,就能精通女红。”   “多谢。”齐敛小声说道,继续认真学习,一上午过去粗略理解各种绣法。齐敛知道自身的不足,不敢放松,吃完晚饭之后还是继续练习,孟如虎在一旁看了一会,被绕的头昏眼花,也就不打扰齐敛,转身去和红烧肉玩。   小家伙睡得舒服的很,突然被吵醒,不满的伸出爪子扑腾。孟如虎也不客气,直接暴力镇压红烧肉的反抗,拿出一个小瓶子一手剥开瓶塞放到红烧肉鼻子下。   “嗷嗷——”红烧肉终于睁开眼睛,急切地抓住瓶子,伸出红嫩的舌头舔了一口,顿时浑身窜过一个激灵。   孟如虎看的发笑,一把捏住红烧肉的脖子,把瓶子里的酒掺入它平时喝水的盘子里。红烧肉嗅到酒香气,趴在盘子里不停喝水。   “小酒鬼。”孟如虎用力搓着红烧肉的脑袋,把红烧肉一头柔软的毛发揉地乱七八糟。红烧肉也不理他,专心致志的舔酒。喝完之后,用一双湿漉漉的眸子讨好的看着孟如虎。   “下次再喂你喝。”孟如虎收拾好瓶子,重新把红烧放回篮子里。怕齐敛发现,他不敢倒太多,用的也只是低纯度的酒。不过这个小东西比他想象中还要能喝,将来说不定还能练成千杯不醉的本事。   孟如虎高兴的回房,看到齐敛还在练习刺绣,手指头上似乎有伤,大步走过去蹲下身子关心的说道,“娘子明日再练,为夫给你上点药。”   “夫君不碍事,这点伤不痛不痒过会就能好。”齐敛头也没抬,专心手里的活。   孟如虎拿他没有办法,只好由着齐敛继续。他闲着也没事,就搬来一把椅子坐在齐敛旁边吃零食。虽然不懂刺绣,还是不时的开口夸两句,“娘子绣的真棒。”   不管是识字读书,还是学习女红,齐敛都是认真又刻苦,努力做到最好。孟如虎是觉得齐敛不必这么辛苦,随便学点皮毛就行。但齐敛不这么想,学到深夜是常有的事,平时也不贪玩,总是认真做好所有事情。   孟如虎看齐敛这么努力辛苦,也不好意思说那些丧气话,总是默默陪在一旁,就是偶尔闹个小脾气吸引齐敛的注意力。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夫君,我听说过几天是付蓉的生日,这段时间她经常帮助我,我想送份礼物给她。”齐敛终于绣完一幅牡丹,捶了捶肩膀缓解酸疼。他现在绣的虽然和付蓉比起来差很多,不过也总算达到他的预期值。想了一会又说道,“不知道她喜欢什么东西?”   “这事我已交给章老二去办,娘子不用操心。”孟如虎放下零食,站在齐敛身后捏肩。   齐敛仰起头露出一个笑容,有些担忧的问道,“我看章堂主平日沉默寡言,不像是懂女儿家心思的人,要不我去问问方姨,看买什么礼物好。”   “娘子这你就想错了,章老二话不多,但在我们这一群男人中间,最会讨小丫头欢心。他每年都会给他女儿备份礼物,这事交给他办最为稳妥。”孟如虎笑着说道。   齐敛顿时疑惑起来,拉着孟如虎坐下,“章堂主有女儿吗?我都没听人提起过。”   孟如虎神色一变,这才意识到刚才得意忘形说了不该说的话,慎重的看着齐敛,“章老二的女儿和比付蓉大一岁,十二年前他们一家人失散,这事是章老二心里的伤,我们一般都不提起,所以山上很少有人知道章老二还有一个女儿,你以后也不要在其他人面前说这事。”   “我知道了,夫君。”齐敛认真点头。他能感到孟如虎说这番话时的严肃,还有眉宇间那份凝重的愧疚。既然孟如虎不想解释其中的缘由,他也知道不该多问。把这事压在心里,专心的学习刺绣。   经过几天刻苦的练习,齐敛的女红有了很大的进步,就连方姨看过之后也很满意。倒不是因为他绣的有多好,而且这份能吃苦、虚心学习的态度让方姨挑不出任何毛病。   “方姨,夫人,师傅帮我在医斋备了酒席,想请你们过去吃个晚饭。”付蓉交完今日的课程,有些害羞的发出邀请。   “这年轻人的生日,我年纪大了就不掺和,让齐敛和小小陪你许许愿,热闹一回。”方姨拿出一份礼物塞到付蓉手里,笑着说道。   这山上只有孟如虎过生日时,大伙才会聚在一起乐一乐,其他人的生日都是简单吃个饭,和平时没什么区别,更有一些人都不过生日。方姨的反应也在预料之中,付蓉并未有任何失望,看着齐敛说道,“有劳夫人。”   齐敛一去,孟如虎自然也会去。能请到孟如虎庆祝生日,对山上的弟兄们来说是莫大的荣幸。于公于私,付蓉心里都十分高兴。以往的生日,只有陆大夫和安小小陪着她,其他熟识的人有心会备一分礼物,不过大多数人都不会记得这种小事。只有章堂主,每年都会送她一份亲手做的礼物。   “我晚上和夫君一定按时到。”齐敛笑着说道。   有了他的保证,付蓉脸上的雀跃之情难以掩饰,高兴的回医斋准备晚上的宴席。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齐敛下午上完课,回到房里不用做饭便去逗弄红烧肉。   小家伙今天很安静,睡了一天到现在还没有醒,比刚来那会还要贪睡。齐敛换上新鲜的食物和水,坐在房里看书等孟如虎回来。   孟如虎进院子没有闻到米饭的香气,走近房里看到齐敛拿着一本书看的正入迷,疑惑的问道,“娘子,怎么没有做晚饭?”   “今日是付蓉的生日,她邀请我们去医斋庆贺。”齐敛放下书,从柜子里拿出一套衣服递过去,“夫君,你在外面忙了一天,换身干净的衣服。”   孟如虎恍然大悟的点头,要不是齐敛提醒,他都已经忘记这事。换好衣服之后趁齐敛不注意又往红烧肉的水盘里倒酒,小家伙闻到香味眼睛都没睁开拱着脑袋过去喝。   “夫君,你要章堂主准备的礼物呢?”齐敛也换上一身干净地衣服,走到外厅问道。   孟如虎做贼心虚,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含糊着说道,“章老二会替我们送。”他连付蓉生日都不记得,哪里还想得起找章荼要礼物。   齐敛不疑有他,看孟如虎在喂红烧肉,顿时笑起来,“我回来的时候逗弄了一阵,它怎么都不醒,这会一见夫君,它就醒了。”   孟如虎闻言没敢说出真实原因,僵硬的笑了两声和齐敛一起出门。来到医斋,入眼便能看到门口挂着一幅彩鸟图案,尾巴开成一个扇形,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芒,耀眼又华丽。   “这只鸟真漂亮,它叫什么名字?”齐敛仔细端详上面的笔墨,在心里描绘了一遍。   孟如虎看他很喜欢,笑着解释道,“这鸟叫孔雀,是桓国的国鸟,意寓吉祥平安。桓国人每逢生日结婚之类的重大喜事,都会在门口贴一张孔雀的画。喜事的主人也会在额间描绘孔雀的图案当做福气。我听人讲过一个笑话,有一桓国男子相貌奇丑,因能画出绚丽多彩的孔雀,凭借这个本事最后娶到一个美女。”   齐敛听的惊讶不已,不可置信的问道,“付蓉是桓国人?”   “不只她,陆大夫也是。”孟如虎说道,想着齐敛不曾见到异国人,又解释道,“如今崇国和桓国友好往来,上十年没有发生战争。两国人民互通有无,也有不少通婚的例子。”   这个事情齐敛也听范夫子讲过,只是突然发现付蓉不是本国人,多少叫他有些吃惊。等到付蓉出现之后,齐敛更为惊讶,看着付蓉精心打扮过的模样,脑海中不禁浮现范夫子曾教过的’窈窕淑女’。   付蓉换了一身淡粉色的长裙,外罩一件镂空的金色薄纱,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材,姣好的五官略施粉黛顿时明媚动人,一双亮眼的眸子含着水光,微微一笑显出端庄贵气,特别是额间五彩的孔雀图案,更添一份大气和高贵。   陆大夫跟在后面,也换了一身新衣服,额间同样画着孔雀图案,只是不像付蓉那般华丽,整体只用了一种颜色。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齐敛不懂其中的区别,拉了拉孟如虎的衣袖小声问道,“夫君,孔雀的图案有男女之别吗?”   “桓国的风俗具体我也不知道,娘子要是感兴趣我给你问问。”孟如虎注意力全在酒席上,也没多看付蓉今日的装扮。   “不用了夫君。”齐敛急忙拉着孟如虎,现在要是问这个问题,显得他们很失礼。   “今天是蓉儿的生日,大当家和夫人能来,是陆某的荣幸,两位请坐。”陆大夫对着两个拱手,脸上带着喜悦。安排完座位,便命人上菜。   孟如虎早已饥饿,看着满桌子菜就要动筷,齐敛见了一把按住孟如虎的手,眼含歉意的对付蓉说道,“今日付蓉为主,我和夫君是客人,还请主人先动筷。”   “夫人不必如此讲究,我们随意吃一顿就好。”付蓉掩嘴轻笑,在离得最近的盘子里夹了一筷子菜,也没吃继续说道,“大家一起吃,不要太拘束。”   齐敛这才放开孟如虎的手,先给孟如虎夹菜再开始吃。   “孟大哥慢些吃,还有很多菜。”付蓉见孟如虎吃得又急又猛,夹了一块最大的福饼放到孟如虎碗里说道,又将剩下的福饼依旧夹给其他人。   陆大夫咬了一口,笑着向众人解释,“福饼意味福气到,小寿星今日是把自己的福气分给我们,保佑我们平平安安、无病无灾。”   齐敛听了也笑起来,催促着孟如虎快吃饼,“夫君,这是付蓉送给你的福气,你要全部吃完。”   这饼很甜,孟如虎尝了一口就不想再吃,看齐敛期待的眼神,他只好闭着眼睛一口吞下去,吃完之后喝了一杯水才缓解胃里那股腻人的甜味。   付蓉见了小声的笑起来,眼底带着满足。这些饼都是她亲自做的,依旧桓国的风俗,不少女子会在生日这天将自己做地最大的福饼送给钦慕的男子表达爱意,虽然孟如虎并不理解其中蕴含的意思,不过看着孟如虎吃完她就已经很开心。   一顿饭吃下来,天色已黑,付蓉亲自送孟如虎和齐敛出院子,临行前鼓起勇气说道,“孟大哥,你能和我说句生日快乐吗?”   齐敛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刚才光顾着吃饭,还没有送祝福,带着一抹歉意说道,“付蓉,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孟如虎有样学样,嘴里带着甜味弄的他很不舒服,暗暗吸了一口气才压下胃里的难受。   “多谢。”付蓉开心的弯起嘴角,等到看不见孟如虎的身影,才落寞的转身,一瞬间泪流满面。   “你这丫头,又是何苦?”陆大夫站在一旁摇头叹气,其他人不懂他们桓国的风俗,并不知道孟如虎的那句生日祝福就是相当于答应付蓉的表白。   “师傅,这个秘密不要讲出去,我只是想圆自己一个梦,哪怕这个梦是假的。”付蓉抬起头让眼泪流回去,努力勾起一抹笑容。   陆大夫既无奈又心疼,安慰道,“总有一天,你能找到那个为你描摹孔雀的男子。孟大当家只有一身武力,连最简单的扇形都不会画,并非你的如意郎君。”   “我知道的师傅,今天这个生日是我最开心的一次,谢谢师傅。”付蓉眼里含着泪珠,俏皮的弯起嘴角。   陆大夫失笑的摇头,摸了摸付蓉的脑袋,“你这丫头总是这般懂事,我倒希望你偶尔任性一两回,把心里的苦说出来,也让为师替你分担一二。”   “师傅我不觉得苦,今天孟大哥能来并且吃了我的福饼,还对我说生日快乐,我心里深感幸运。”付蓉由衷的露出一个笑容,眼角的泪水滑落,挂在那张盛满幸福的脸上。情犊初开的爱意传达出去还得到回应,于她而言就是最好的礼物,尽管当事人并不明白。   孟如虎回到房间,胃里泛起一股甜腻的酸气,喝了半壶水才勉强压下腻人的感觉。看齐敛如常一般没有半点不适,有气无力的问道,“娘子,你不觉得心里腻得慌吗?”   “没有,我感觉挺好,那个饼甜度适中,又有点软糯,吃下去心里很甜。”齐敛笑着摇头,似乎还想再吃。   孟如虎继续喝水,他从来没有吃过这么甜的东西,这会胃里难受的很。齐敛看孟如虎不多时喝完一壶水,终于意识到不对劲,皱眉说道,“夫君你躺下,我给你揉一揉。”   孟如虎二话不说脱光衣服躺下,抓着齐敛的手往自己结实的胸肌上面按。齐敛红着脸坐在床边,小声反驳,“夫君,你难受的是胃。”   “全身都难受。”孟如虎大笑起来,闭着眼睛享受齐敛的按摩。   齐敛好笑的听着这一本正经的谎话,也不戳穿,小心按摩孟如虎的腹部。按了一会孟如虎陡然睁开眼睛,像似在想事情,视线在空中停顿片刻后开口道,“娘子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我的生日?”齐敛惊讶的重复,停下动作思考,他好久都没过生日,一时半会有点想不起来。   “我想起来了,我听小姨说过你的生辰八字,是腊月初十。”孟如虎兴奋的开口,俊朗的脸庞满是得意。   齐敛记得这是他妹妹的生日,他的生日是在两个月之后。压下心底的苦涩,笑着说道,“夫君的记性真好。”   “那是当然,娘子的事情为夫记得清清楚楚。”孟如虎得意地挺了挺腹部示意齐敛继续,闭上眼睛说道,“等娘子生日那天,我就让山上的弟兄们都来给娘子庆贺,每个人都要准备一份礼物,不能太便宜,也不能重复。还要请城里最好的裁缝给娘子做一身新衣裳,一定要办得热热闹闹......”   齐敛安静的听着孟如虎对以后的幻想,想笑着回应两句可是心里疼的厉害,没有力气弯起嘴角,轻声说道,“夫君时候不早,我先去洗漱。”   “好的娘子。”孟如虎睁开眼坐起身,不太明白齐敛怎么突然变的闷闷不乐,想了一会也没发现自己有做错的地方,试探着对门外大喊,“娘子,你是不是不喜欢热闹?你要是不喜欢,我就只让几位堂主参加。”   “不是的夫君,你安排的我都喜欢。”齐敛高声回应,努力表现出笑意,“我只是有点累,夫君你不要多想。”孟如虎看着粗心大意,其实每次都能及时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齐敛不敢过分表现出心里的不安,以免孟如虎担心。   听他这么说,孟如虎也放下心来,继续想以后的安排。齐敛洗完澡回来,孟如虎已经睡着。这几天孟如虎一直很忙,今日还是抽出空陪他去参加付蓉的生日。   齐敛无声的笑起来,放轻动作躺下。   接下里的几天孟如虎还是很忙,早出晚归都没时间逗弄红烧肉。齐敛也没闲着,每日上午跟着付蓉学习刺绣,下午听范夫子讲课,见孟如虎这段时间太累,晚上就多做了几个荤菜。   “娘子,明日是初一,陆大夫和付蓉要去镇上看诊,你先和他们一起去医馆,让付蓉带你到街上四处逛一逛,买些喜欢的东西。为夫还有一点事情,处理完之后就去医馆找你。”孟如虎把一桌菜全吃完后,满足的靠在椅子里说道。   听到要去城里,齐敛眸色发亮,眉间是抑制不住的喜悦,快速收拾好碗筷,回房里挑了一身新衣服打算明天穿。长这么大他也没去过城里,只听继母说过城里的人都穿着光鲜亮丽的衣服,身上的钱包鼓鼓的,随便一顿饭就能抵他们一年的生活。越想越紧张,忍不住问道,“夫君,城里人是不是很多?大街上很热闹,会有各种稀奇的小玩意,就算是天黑到处也都灯火通明,如同人间仙境一般?”   孟如虎看他小心又期待的模样不禁笑起来,抱住齐敛说道,“其实城里也就那样,娘子不用怕,多去几次就会习惯。”   “真的吗?”齐敛紧紧拉着孟如虎的衣袖,安静了一会又问道,“我听说一座城很大很大,四通八达到处都是路,一不小心就会迷路。”没有孟如虎的陪伴,齐敛不安大过兴奋,又怕被孟如虎看出胆小,不敢直白的说出内心的真实想法,其实他希望能和孟如虎一起进城。   “付蓉对城里很熟悉,闭着眼睛都能走,不会把娘子弄丢,再说为夫很快就能忙完去找娘子。”孟如虎安慰道,其实他也想和齐敛一起走,不过他要去的那个地方不方便让齐敛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算了 不管榜单了 轮空就轮空 后面恢复更新字数 2500-3000不等 仙女们爱你们么么哒~(^з^)-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虽然孟如虎说的如同一件小事,齐敛还是激动地一夜没睡,这回起的比孟如虎还早。   “娘子......”孟如虎被吵醒,闭着眼睛叫人,见齐敛不应答,又大声重复了几遍,屋里还没有回声。睁开眼睛一看,齐敛正在忙碌试衣服,压根就没有注意到他。   孟如虎有些不开心,打着哈欠走过去从后面搂在齐敛的腰把人带到怀里,亲了两口问道,“娘子你挑衣服干什么?我看昨天选的那套就挺好。”   齐敛受惊一样的睁大眼睛,拿着衣服一动不动,脑海中不停想起继母说他畏头缩脑像老鼠一样,要是去城里路上的人就会向他扔石子,把他当成乞丐赶出来。   有一次他父亲本来是要带他进城买米,可是继母一番话直接让他父亲改变主意。齐敛也由此对城里产生一种无言的恐惧感,内心却又隐隐着期盼有朝一日能进城。   他现在虽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见到人只会缩着肩膀不敢讲话的胆小鬼,可继母那次给他留下的阴影难以抹去,齐敛想让自己穿的更得体些,不至于太过自卑。发呆了片刻终于回过神来,小声问道,“夫君你什么时候来找我?”   “不超过一个时辰。”孟如虎看齐敛紧张的模样,笑着说道,其实他原本打算用两个时辰处理事情。   齐敛听完稍稍安心,又挑练了一阵最后还是选定昨天那套衣服。这么一耽搁,天色已亮,到了和陆大夫他们约定的时间。   这个早上齐敛都没来得急做饭,急急忙忙出门坐上陆大夫的马车。出了山寨之后一路上不停的撩起帘子向后看,希望能见到孟如虎的身影。付蓉见了捂嘴笑起来,打趣的问道,“夫人,路上的风景美吗?”   “风景?”齐敛一愣,看到付蓉眼底的笑意顿时明白过来红了脸,低头小声说道,“很好、好看。”他一直在想孟如虎的事情,完全没有注意其他,被付蓉这么一提醒,才真的观赏起两边的风景来。   马车行进的不快不慢,跑了一个时辰终于进城,耳边的声音一下子热闹起来,齐敛忙关上窗户。街上各种叫卖的声音和食物的香气传进马车里,齐敛又忍不住打开窗户一角,偷偷观察外面的一切。   街上的道路平整又宽阔,行人来来往往,穿着打扮各异,看的人眼花缭乱。一路过去,两旁尽是店铺和小摊,卖的东西也不尽相同,比齐敛想象中还要热闹。   行过两条街,马车停在一家医馆前。陆大夫率先下车,里面一个人小跑出来接过陆大夫的药箱,神色为难的说道,“赵员外的夫人又犯病了,一早就派人来请您,已经催了三四趟,您快过去看看。”   “我知道了,你不必慌张,赵夫人的病只是一个小问题,你按照我这个方子去抓副药。”陆大夫听完有条不紊地拿出药方递过去,唤来另一人吩咐道,“今日有贵客来临,你们需好好招待,切勿无礼。”   “是。”那人恭敬的应下,转头时看到付蓉带着一相貌秀丽的女子进来,举止之间极为客气,笑着迎上去说道,“付姑娘,这位就陆大夫说的贵客吧?”   “这是孟夫人,你去沏杯茶过来。”付蓉带着齐敛坐下,轻声介绍医馆的情况,“这是孟大哥帮师傅开的医馆,平日里主要以卖药材营生。那两人是在镇上请的长工,负责医馆内一切事务,夫人有感兴趣的地方可以问问他们。”   齐敛认真听完连忙摆手,拘谨的坐着,背部挺得很直,一双大眼睛小心的打量屋内的一切,偶尔和其他人的视线撞上又很快别开。   “夫人请喝茶,不必太紧张,就当在山上一样。”付蓉看出齐敛的紧张,轻笑着安慰,和齐敛聊了一会便去忙其他事情。   齐敛一人坐着把屋内看了一遍,目光又望向外面,打量着过往匆忙的人群,逐渐适应下来。坐到茶水转凉,忍不住走到门边向外张望,想从热闹喧杂的街上找到那么抹高大的身影。   孟如虎说的是一个时辰,这才过去一盏茶的功夫,齐敛自然是看不到。孟如虎虽比齐敛他们晚出门,不过他骑得是马,速度要快很多,齐敛前脚刚进城,孟如虎后脚就到了,只是走的不同的方向,最后停在了一家花楼前。   孟如虎一到,有个机灵的小厮立刻跑过来替他牵马,讨好的笑着说道,“孟爷,听说您成亲了,新娘子美若天仙和孟爷最为般配,小的斗胆讨份喜庆。”   孟如虎清楚这明显是奉承话,还是高兴得从怀里掏出一个碎银子,随手一抛落到小厮手上,“拿去买酒喝。”   “多谢孟爷。”   孟如虎下马进门,直接走花楼的内部通道,一路上都有人来讨喜,刚到最顶层东面的房间,事先备好的一袋银子也见了底。   “孟爷,您请喝茶,迟管事稍后就来。”一名丫头恭敬的奉上一杯茶,不敢随意乱看,把茶放在桌上立刻退了出去。   孟如虎也没喝茶,倚在窗边看向陆大夫医馆的方向。两处离的有些距离,孟如虎连医馆的影子也看不到,还是兴致勃勃的望着外面,想着齐敛可能出现在附近的街上便不禁笑起来。   看了一会房门传来被推开的声音,进来一位年纪约莫五十的男子,穿着一身灰色衣服,两颊偏瘦看着十分严肃,鬓角胡须处可见白色,看到孟如虎时眉目一展微微带着笑意,“少爷,怎么只是您一人来了,少夫人呢?”   “这烟花之地我不好带娘子过来,她现在在陆大夫医馆,等忙完事情我们去酒楼吃一顿,到时候我把娘子介绍给您看看。”孟如虎回头笑着大步迎上去,拉着男子坐下,“迟叔,进来可好?”   “多谢少爷关心,一切都好。”迟勇把手里的账本递过去,不苟言笑地说道,“上个月的情况比前两月来说差了很多,主要是朝廷在此地的赋税加重,导致不少常客来的次数减少,而最次等的客人也越来越少。”   “我听说是因为皇帝要给三皇子举行成人礼,所以加重皇都范围外的赋税,打算给三皇子办一个隆重的生日宴。”孟如虎一边看账一边说道,眼底隐隐流露出几分不屑。   迟勇叹了口气,严肃的面庞带着忧虑,“当今天子无道,年年横征暴敛,百姓苦不堪言。这回为了三皇子的成人礼,又让天下遭难。”   “一个只知道宠信奸臣邪妃的昏君能有什么道?”孟如虎嗤笑起来,账本也没看完扔在一边,拿起茶杯一口喝完才勉强压下心底的恨意,“我收到消息,桓国泯王父子也会参加这次宴会。”   迟勇听完面露吃惊,眉头皱着更深,忧心忡忡地说道,“三皇子母妃正受宠,他的成人礼如此声势浩大,只怕会比太子当初还要热闹。前些日子太子狩猎,身下的坐骑突然受惊。太子没有防备直接摔下马,一只眼睛被马蹄踩中。命是救回来了,可眼睛没能医好。老爷在世时,极其看中太子,如今太子遭次一难,只怕......”   后面的话消失于一阵叹息中,孟如虎也不禁深吸一口气,一拳打在桌子上,“吴贵妃无非是想废掉太子,立她自己的儿子。如今太子身残,这太子之位只怕要保不住。”   “这该怎么办?”迟勇大惊,面色发白的站起来,伫立了一会又坐下,良久之后才说道,“太子若是被废,我们要为老爷洗清冤罪那就难上加难。”   “迟叔不必担心,我心中有数,将来定会为我父母报仇雪恨,还众将士一个清白。”孟如虎双目如炬,浑身爆发出骇人的气势。又突然一笑,放松身子趟进椅子里,“账本也对完了,我带迟叔去见见娘子。您若是见到她,一定会很满意。”   提起齐敛,孟如虎一身杀气尽数消失,笑起来的模样多了一分孩子气。迟勇也不禁心头一松,也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嘴角微翘笑着说道,“我听说少夫人聪慧灵敏,能过目不忘,单是这份本事就令人佩服。更何况少爷看中的人,想必也是人中龙凤,我哪有不满意之理。”   孟如虎高兴地大笑起来,夸齐敛比夸他更让他心里舒服,跷着二郎腿说道,“我先去医馆,迟叔忙完之后再来。”   “是,少爷。”迟勇拱手,把孟如虎送到门外。等孟如虎的身影不见,他脸上的笑意随之消失,唤来先前的奉茶丫头吩咐道,“把屋里的碎木头清理干净。”   丫头小心的往里瞧了一眼,没发现任何碎屑,所有的桌椅都好好的立着。纵使心里感到奇怪,也不敢违抗命令。刚拿起扫把,身后便传来轰隆的声音,转头看到刚才还好好的一张桌子碎的像豆腐渣一样,连忙麻利的去清理。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孟如虎出门发觉时间已经过了一个时辰,怕齐敛等的焦急,挑了一条人少的路骑马疾驰。齐敛在医馆坐了没多久,付蓉便忙完所有事情,看齐敛小心翼翼望向外面的眼神,提议道,“夫人,今天天气不错,不如我们出去走走,孟大哥也让我带夫人去买些所需之物。”   提起孟如虎,齐敛有些腼腆的笑起来,轻轻应了一声,跟在付蓉后面。街上的人很多,喧闹又繁华,齐敛好奇地打量两边的店铺,不时停下来仔细瞧看。付蓉见他感兴趣,就在一旁小声介绍。   走过两条街,齐敛基本适应街上的环境,想到一事对付蓉说道,“我想买些胭脂。”   “我知道有家胭脂铺很有名,就是位置有些偏僻,我带夫人去。”付蓉说完在前面带路。   两人从大道绕到一条小路上,路两边种满树木,隔绝大街上吵闹的声音,倒生出几分闹中取静的意味。这里人不多,只偶尔能看到一两个人影,齐敛放慢脚步,饶有兴致的打量起周围的环境,四处看的时候捕捉到一个拐角处有三个人神神秘秘聚在一起。其中一名男子身量修长,背影挺拔显出几分贵气,看衣着打扮不像普通人。另外两人很奇怪,半张脸都带着银质面具,对男子的态度极为恭敬,看身形打扮也并非一般人。   齐敛不想招惹是非,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目视前方,这回看到前面又出现三个人,气势汹汹地冲着他们走来。齐敛准备让路,一旁的付蓉神色变得严肃,身子微微绷着显出几分紧张。   齐敛感到疑惑,看到为首的那人歪着嘴巴笑起来,手一挥另外两人就把他们包围住了。付蓉的神色变得更加难看,手里紧紧捏着一个瓶子,靠近齐敛悄声说道,“夫人,他们是冲我来的,您不要多问,等会您找到机会就快回医馆报信。”   一番话说的齐敛也开始紧张起来,小弧度点了点头。这三人面向凶恶,明显来者不善。为首的那人看向付蓉的眼光充满邪狞,嘴角一歪大声说道,“付蓉你这个臭丫头,上次让你跑了,这回本公子非要抓住你尝尝滋味不可。你要是不依,我就叫人拆了你师傅的破医馆。我到要看看陆礼有多大的本事,能得罪我县令姑父。”   “张易,你这个只会狐假虎威的下三滥。”付蓉气愤的大声怒斥,眼角警惕的查看两边情况,在两人要围上来之际洒出一把粉末,那两个人立刻捂着眼睛嚎啕大叫。   趁此机会,付蓉拉着齐敛往回疾跑。才跑出两步,又出现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看身形是懂些功夫。   “夫人,有机会就离开。”付蓉此刻心跳如雷,手心尽是汗。如果只是那三个草包,她还有把握能跑,可是这两人的出现,完全打破仅剩的可能性。   “抓住她们。”   几乎是在话音刚落的瞬间,付蓉和齐敛就被人抓住。张易一脸色相的靠近付蓉,伸手捏住付蓉的下颌,用力嗅了嗅说道,“不愧是学医的,这小脸真香,不知道你其它位置是否也这么香?”   “你不就是想要我服侍你吗?只要你放了我朋友,我随你处置。”付蓉忍住心底的恶心和害怕,尽力摆出镇定的姿态。   “放了她?让她去报信?”张易咬牙切齿的笑起来,脸上肌肉急速抽动。   付蓉心中一颤,不屑的笑起来,“你还说不怕我师傅?要是真不怕你会怕人报信?你姑父是县令又怎么样,你还不是一样胆小。”   一番激将话成功挑起张易的怒气,在付蓉脸上摸了一把邪笑起来,对其他人命令道,“放了她。”   齐敛深深看了付蓉一眼,用最快的速度向医馆跑去。   “这回就让你师傅看看他的宝贝徒弟是怎样在本公子身子呻/吟。”张易歪着嘴巴,眼底是毫不掩饰的邪恶,伸手去解付蓉的衣带。   付蓉想不到这个人竟然胆大包天到敢在街上直接动手,心里一下子慌了,胡乱的扭动起来想要挣脱。可她的力气敌不过身后的男子,一番挣扎让张易越来越兴奋。   “你不是说我胆小吗?本公子今天就让你看看本公子胆有多大。”张易一把撕碎付蓉的外衣,放在鼻尖用力的嗅起来,“真香。”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付蓉发出绝望的吼声,睁大眼睛愤恨的望着张易,做好了咬舌自尽的准备。她就算是死,也绝对不会屈服在这种小人身下。闭上眼睛,准备自尽的那一瞬间,耳边响起一阵痛苦的叫声。   付蓉听出是张易的声音,连忙睁开眼睛,顿时看到张易腿上中了一只小箭,朝着身后一名男子大吼大叫。那名男子眉目冷峻,俊朗的五官透出一股迫人的压力。付蓉明显感到身后抓着的她男人身子一下子绷紧,进入紧张状态。   “放了她,我可以饶过你们。”男子手里把玩着一只小巧的弩,面无表情的命令道。   “给我杀了他。”张易捂着受伤的腿,脸上尽是疯狂。他的四名随从听话的去围攻男子,付蓉找到机会立刻转身逃跑,不想张易突然扑倒在她身上,意图扯掉她的肚兜。   付蓉心里一怕,紧紧抓着衣服,眼前突然一暗,那名男子已来到她身旁,轻轻一脚就把张易踢开,随即一件精致的外衣落到她身上,不远处无端多出两个带着面具的人在与张易的随从打斗。   “穿上衣服到旁边去,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男人一把拉起付蓉,用了个巧劲推到一旁。嘴角挑起一抹笑容,优雅又贵气,却无端叫人心里一寒。   付蓉看着他一脚踢在张易胸前,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刀利落的切下张易的双臂,那副笑着的模样好像在做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张易大叫的瞬间被男子快速割掉舌头,惊恐的睁大双眼拼命摇头,想要逃离却被男子踩到脚踝,那把锋利的短刀准确地扎在他双腿中间。张易想叫却叫不出来,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呜声,听的付蓉心里一阵阵发寒,别过眼去不敢再看。   男子做完一切,嫌恶地擦干净刀上的血,回头扫了眼地上多出来的四具尸体,平静的说道,“处理干净。”   “是。”   “你杀了县令侄子,他们不会放过你。”付蓉声音里带着颤音,看着男子向她走近吓的闭上眼睛。心惊胆战的等了一会也不见男子有任何动作,明明他的气息就在眼前。   大着胆子睁开眼,意外看到男子半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颗糖,俊美的脸上带着一丝不耐烦,“吃完糖不许再哭。”   付蓉怔怔的接过糖,吃完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刚想说话男子一把抱起她,掂量了两下斜睨着眼眸说道,“一个女孩子怎这么胖?跟头猪一样。”   “我、我才不胖!”付蓉气红了脸,这下心里也不怕,鼓着眼睛瞪着男子,把所有感谢的话全吞回肚子。   这个男子很奇怪,明明是个可怕的家伙,却对她一副亲切熟稔的模样。嘴上说着欺负她的话,实际上是个很温柔的人。抱着她的双手没有任何不轨的动作,那双冷冽的眸子藏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嘴角微微勾起似乎带着笑意,明明长的这么好看,一点也逊色于孟大哥,可是手段却那么残忍。   付蓉想起来心里一怕,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男子立刻停下脚步,高傲的问道,“冷?”   “你是谁?”付蓉挣脱男人的怀抱,后退两步警惕的问道。   男子手里一空,眉头不悦的微微皱起来,双手负于身后,冷漠的说道,“你叫付蓉,今年十七,你师傅是陆礼,今年三十二,未娶妻,医术高明。”   “你怎么知道?”付蓉惊讶的看着男子,眼神一凛,“你究竟是谁?怎么会这么清楚我和师傅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文】卖个萌 (*≧▽≦) ,求仙女们收藏么么~   《穿书之后我重生了》 上一世我把徒弟养弯了,这次我要存档重来把徒弟养直……   《我,男主,万人迷》为什么我攻略的美人全变成了汉子,而且下面那玩意掏出来比我的还大?   《朕的后宫全是男人》朕每天都担心被绿……(非np,攻受双洁1V1)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男子嗤笑起来,大手一捞揽住付蓉的肩膀,得意地说道,“我算的。至于我是谁你不必知道,只需明白我不会伤害你。还有以后不许用防备的口气和我说话,不然我揍死你。”   说着曲起手指在付蓉脑袋上重重弹了一下,付蓉吃痛,用力挥开男子的手,大声吼道,“不许打我。”   “你敢吼我?”男子挑眉缓缓笑起来,微微眯着的眸子释放出极大的压力,又在付蓉脑袋上弹了一下,“我打你又怎么样?”   付蓉简直要被他的无赖行为气哭,用力一把推开男子,又上前两步抡起拳头砸在男子身上,边哭边打,“让你欺负我......”   男子也没还手,站着不动让付蓉发泄心里的恨意和害怕,等付蓉哭的差不多之后拿出一块干净的手帕递过去,嫌弃的皱眉,“赶快擦干净,本来就丑,一哭更丑。”   “你才丑。”付蓉怒声反驳,抽噎着替自己擦眼泪,看着不远处已经痛苦扭曲到已经昏迷的张易,眼里露出几分恨意,对男子说道,“你赶快逃,趁县令还不知道这件事情,不然他们抓到你一定会杀了你。”   “一个小小的县令我还没放在眼里,这事你不用操心,我会叫人办妥,明日县令自会跪在医馆门前向你赔礼道歉,我倒要看看还有哪些不长眼的人敢胡来。”男子冷哼一声,高贵的眉眼间带着不同寻常的威严,眼底散发出属于强者的傲气和自信。   付蓉一时心生畏惧,她可以看出这个男子气度非凡,定然非富即贵,只是她想不明白,这样一个身份尊贵能够执掌他人生死的人,为什么要对她屈尊降贵,甚至带着几分讨好。犹豫的再次问道,“可否告知我你的姓名?将来我也好报答你。”   男子顿时笑起来,凑近说道,“我可不会指望一个爱哭鬼报答,我先带你去换身衣服,免得人家说我欺负一个小姑娘。”   付蓉又被气到,深吸一口气终于冷静下来,“我要先回医馆,免得师傅和夫人担心。”   “我已派人去通知他们。”男子一边说一边上下扫视付蓉,挑眉反问道,“你难道想以现在这副模样去见他们?”   付蓉一时语塞,胡乱理了理头发,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狼狈,裹紧衣服跟在男子身后来到一家布料店。这家店在镇上很有名,接待的都是大富大贵之人,随便一匹布料、一件衣服的价格远远超过普通人的承受范围。   男子进门直接坐下,姿态轻松潇洒,对掌柜说道,“给这位姑娘选件最好的衣服,不要暗色系,提供一间单独的房间让她洗漱打扮,再派人去买些能看得过去的朱钗首饰。一炷香的时间之后我要看到她漂漂亮亮的出现在这里。”   男子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叠钞票,付蓉粗略看了一眼,至少有十万两,她不想平白受人恩惠,刚想拒绝一个小丫鬟已经来到她面前,要带她去洗漱。   付蓉拦住小丫鬟,走到男子面前,还没开口就遭到男子一顿嘲笑,“这些钱在我眼里不算什么,我不像你那么穷,一件好看的衣服都买不起。赶紧去梳洗弄完快点把衣服还我。”   后面的话语气陡然恶劣起来,气得付蓉说不出话来,怒气冲冲地跟着小丫鬟去了内室。   一香的时间之后,付蓉穿着一身华丽又精致的长裙出现在男子面前,端庄优雅如同一个富人家的小姐,与刚才狼狈可怜的模样判若两人。   男子仔细打量了一阵,终于露出一抹笑容,利落的付钱,看着付蓉说道,“勉勉强强还行。”   付蓉从来穿过如此昂贵的衣服,更何况头上插满贵重的珠钗,让她生出几分不自在,不时的扯扯裙子、摸摸头发。男子见了一把抓住付蓉的手,拉着付蓉来到镜子前,笑着问道,“喜欢吗?”   “这真的是我?”看着镜子里的容颜,付蓉有些不敢置信,坐在开始发呆。   男子顺势一手揽住付蓉的肩膀,压低身子说道,“就这么点不值钱的东西看把你吓的,将来要是戴上更贵重的首饰你岂不是要变傻?本来就不聪明,要是变成一个傻子就真嫁不出去了。”   付蓉顿时气红了脸,挥手推开男子,站起身提起裙子重重踢了男子一脚,愤怒的开口,“你才是傻子。你要是再戏弄我,我就让你好看。”   “哟?还生气了?”男子伸手弹了付蓉脑门一下,脸上丝毫没有歉意,在付蓉要扑过来抓他的时候随意一动就飘到付蓉身后,好整以暇的坐在镜子前继续挑衅,“我还没见过这么野蛮的丫头。”   付蓉说又说不过,打又打不赢,气得重重哼了一声,也不理男子,提着裙子出门。男子脸上这才露出一分理亏的神色,急忙从后面追上。和付蓉齐平之后,又恢复先前的笑脸,“还真生气了?我不就逗逗你吗?”   “我没有。”付蓉心平气和的说道。其实一出门她就有点后悔,平时大家都说她乖巧懂事,最不需要人操心。可是今天她却在一个陌生人面前频频失态,对方救了她又为她花了很多钱,她不仅没有感激反而还使小性子,一点也不符合她平时的性格。想通之后打算给男子道歉,转头看到男子脸上的戏谑她心里那点歉意又瞬间消失。   这个男子真的很奇怪,总是数落她、笑话她,和山上的人完全不一样。大家对她都是赞誉有加,从来不会说无礼过分的话,她也习惯了做众人眼中乖巧懂事的淑女形象,今天这一番偶尔任性放肆让她感到有些惊奇,心底充斥着以前从来没有体验过的快乐。忍不住捂嘴笑起来,“谢谢你。”   男子一愣,不明白这番突如其来的变化是为哪般?刚才还怒气冲冲,转眼就莫名笑逐颜开,他不禁有些担忧,皱眉问道,“按照常理,你这个时候不是应该生气地反驳我的话,然后再哭一场闹一场,让街上的人给你评理吗?怎么突然笑起来,难不成真的变傻了?”   “你、你才......”付蓉平静下来的心态再一次掀起波澜,狠狠瞪了男子一眼,艰难地收回即将骂人的话。不高兴的冷着脸,加快脚步回医馆,不管男子说什么,就是不应腔。   转过最后一条街,远远就看见陆大夫和齐敛焦急在站在门口张望,就连孟如虎也在,眉头紧锁想必是在担心她的情况。付蓉心里一甜,提着裙子小跑到陆大夫面前,弯起嘴角露出一个浅笑,“师傅,我回来了,让你们担心了。”   陆大夫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付蓉,压下心底的疑惑担忧的问道,“有没有哪里受伤?”   “我没事。”付蓉笑着摇头,眼含歉意的看向孟如虎,“孟大哥对不起,都是我连累夫人。”   “你没事就好。”齐敛神色一松,笑着说道。   孟如虎也微微颔首,眼神防备地看着付蓉身后的男子。   “是他救了我。”付蓉也回头望向男子,拉了拉裙子解释道,“这身衣服是他带我换的,还有头上的朱钗也是他买的......师傅您怎么了?”说才到一半发现陆大夫脸色苍白,身子隐隐在发抖。   “我没事。”陆大夫终于回神,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对孟如虎说道,“蓉儿已经平安回来,大当家和夫人想必还有要事,陆某不敢再耽搁二位的时间,等回山上之后再去道谢。”   孟如虎闻言笑着摆手,“陆大夫不必客气,这是我和娘子该做的。你们若是忙完事情就直接回去,不必等我们。”话一说完带着齐敛上马。   陆大夫拱手目送两人离去,“多谢大当家。”   “多谢孟大哥和夫人,路上小心。”付蓉站在一旁也说道,等到看不见人影才收回目光,回头对上男子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禁又气又羞,“你笑什么?”   “你说呢?”男子笑得更开心,那双透彻锐利的眸子把付蓉极力隐藏的小心思看得一清二楚,却又故意不挑明。 第30章 第三十章   付蓉被笑话了一遭,气愤得跑进屋,连陆大夫在后面呼唤都不理。   “这丫头今天真是奇怪,以前可从来没有这般任性过。”陆礼皱着眉头喃语,转过身神色一变,防备的看向男子,“蓉儿已经忘记过去的事情,与泯王府没有任何关系。你若是心里还念着几分兄妹之情,那就放过她,让她做一个平平凡凡的女孩子。”   男子一笑,眼底的情绪让人看不明白,走近两步说道,“陆叔,十年未见你就不请我喝杯茶?”   “陆某身份低微,寒舍简陋只怕怠慢世子。”陆礼寸步不让,伸手挡住男子,神色坚定,“你若是想带走她,陆某定以命相搏。”   “如果陆叔不想她再回到泯王府,就请我进去喝茶。我能找到这丫头,那个老东西自然也会找到。若是他来了,可没我这么好商量。”男子顺势抓住陆礼的手,暧昧的摩挲。   陆礼心中一惊,顾虑着周围来来往往的行人,没敢大声怒斥,低声说道,“付政,放手!”   看陆礼已经生气,付政听话地放手,推开一步笑起来,“这么多年过去,我还以为陆叔已经忘记我。今日能从陆叔口中听到自己名字,当真胜却世间所有甜言蜜语。”   陆礼皱起眉头,面色怪异看着眼前这个比他还高的男子,心里生出一丝慌乱。以前付政总是仰头望着他,而现在却能居高临下俯视他。曾几何时,那个总爱跟在他身后的孩子,已经成长为足以令他畏惧的男人。   不自然得擦了擦手,陆礼神色严肃地带着付政来到他住的房间,奉茶说道,“承蒙世子不弃,愿意屈居陆某寒舍。”   “只要是你的,我都觉得好。”付政双手接过茶浅浅喝了一口,眉眼带笑地望着陆礼,深邃的眸子里装满毫不掩饰的爱慕和思念。   陆礼心里再次一慌,险些拿不稳手里的茶,他现在是真弄不明白付政的想法。这个孩子从小就让人捉摸不透,小小年纪就学他父亲喜怒不形于色,所有情绪都藏在心里,只有在欺负妹妹时才会露出几分孩童的天真。   现在长大了,虽是笑着的模样,却也叫人看不清他心里的真实想法。陆礼心神不宁的端着茶,完全没有品茶的心思,思索良久终于忍不住开口,“世子此次前来不只是为喝茶吧?”   “我们难得故人相逢,陆叔难道不应该感到高兴?为何总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我有这么可怕吗?”付政放下茶杯,俊美的脸上带着单纯的笑容,眼神灼灼地盯着陆礼,“多年未见,我一直思念陆叔,不知陆叔可曾有想过我?哪怕只是偶尔也行。”   陆礼眉头皱地更深,茶水已凉也没有发觉。这些年来,他一直都对付政怀有愧疚。当初为了带付蓉离开离开王府、离开桓国,他骗取付政的令牌。现在看到这个人过的很好,他心里头那丝不安也终于消失,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害怕和恐惧,努力稳住心神问道,“世子这次前来所为何事?”   付政闻言脸色微红,站起身走到陆礼面前,俯身悠悠说道,“自然是寻找心上人。”   陆礼顿时被吓得说不出话来,手里的茶水全洒在衣服上,他也顾不上去擦,只能呆愣地望着眼前放大的俊脸。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带着侵略,充满成熟男人的气息,已经不再像以前那般青涩可爱。陆礼脑海一片混乱,张了张口哑声说道,“世子莫要开玩笑。”   “陆叔,我没有开玩笑。你不要总当我是小孩子,我已经长大,足够将把你抱在怀里,就像现在这般。”付政说着一把抱住陆礼,享受久违的气息,“自从你走后,我每日每夜都在想你。这些年我在战场上多次命悬一线,可是没能见到你,我不甘心死去。我一次次从战场上活着回来,就是为了再见你一面。”   陆礼心神俱震,身子隐隐发抖,猛地一把推开付政,“世子心中所想应该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陆某是男子,还请世子看清楚。”付政与那个人极其相似的容貌刺激着他的心脏,一番低沉深情的告白打得他手足无措。他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让那个年仅十六岁孩子竟然对他存有违背伦理的想法。   “我知道你是男子。”付政苦笑一声,眼底浮现一抹嘲弄,“我还知道你喜欢我父亲,他口口声声说喜欢你,可他这些年房里的如花美眷就没有断过。我不一样,我日日夜夜想的只有你一人。无数次我都梦见你与我同床共枕,醒来时身边却是空无一人。我告诉自己,一定要找到你。”   “住口!”陆礼几乎失控地大喊,胸膛剧烈起伏,高高举起的手在付政无畏的眼神中终于放下。他原本担心付政会带走付蓉,可现在付政的行为与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无数次设想过王府的人会找过来,同时也思考过各种应对的办法,唯独没有想过会出现这种情况。付政的一番表白扰乱他所有计划,把他深埋在心里那份不容于世的感情强硬的拉扯到阳光之下。陆礼苦笑起来,眼里浮现一股浓浓的悲伤,“世子说笑了,陆某自知身份卑微,岂会有不该有的想法。”   付政一时心慌,着急的抓着陆礼的胳膊解释,“陆叔我并没有取笑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他能给你的一切我都能给。如今我已封王拜将,威震朝野,足以与他并肩。他在我这个年纪所做出的功绩我已全做到,并且我做的比他还好。陆叔你不如忘记他喜欢我,好不好?”   “陆某不知世子在说什么,若是世子无事,请恕陆某不远送。”冰凉的茶水顺着衣襟侵入心脏,陆礼心底发寒,面上恢复一贯的冷静,偏头瞧着窗外的景色,不愿去面对付政眼底的情深意切。   付政知道陆礼已经生气,但良好的修养让陆礼做不出无礼的行为,只能独自生闷气,这性子还是和以前一样。付政想着不禁笑起来,放开陆礼的手,姿态轻松的坐下,重新端起茶杯,抿了口凉茶说道,“爱哭鬼喜欢那个姓孟的男人。”   只要他提起妹妹,陆礼就算生他的气也绝不会不应答。果然话一说完,陆礼面露惊讶,想不到付政竟然观察的如此仔细,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无奈的叹气,“蓉儿这份感情注定没有结果,这丫头总是懂事的让人心疼。”   “懂事?”付政闻言挑眉笑起来,神色变得狭促,用手按在心脏处说道,“我给她买衣服买首饰,她却对我拳脚相向。宁愿对着陌生人一口一个‘孟大哥’,也不愿意叫我这个亲哥,还真是懂事的让人心疼。”   话到最后带着一股醋意,听得陆礼有些想笑,最终还是忍住。付政虽然从小就喜欢欺负妹妹,却也是打心眼里疼付蓉,所有贵重的好东西都会先送给付蓉,就是每次送礼物态度不怎么好,一点也不像个哥哥。   陆礼还记得付蓉开口说话第一声叫‘哥哥’的时候,付政这个半大的孩子当场就红了眼睛,硬是忍着没让眼泪落下来。如今时隔多年,付政已身居高位,却依旧记得他还有一个妹妹。单是这份心,就叫他感动不已,替付蓉解释道,“我带她离开的时候她年纪还小,不记得也正常。”   “她记不记得我倒无所谓,只要陆叔还记得我就行。”付政认真看着陆礼,冷峻地脸上满是深情,看陆礼皱眉明显已经不悦,拿出一块玉佩再次岔开话题,“这是给她的生日礼物,那丫头前些日子应该满十七了。”   陆礼点头,接过玉佩仔细看了一遍,发现玉佩正面刻着‘临川王府’四个字,后面刻着一个‘蓉’字,顿时惊讶不已。这块玉佩竟然是临川王府的通行令牌,亦可作为皇室身份象征通行全国。   这份礼物可以说是相当贵重,桓国皇室一向重男轻女,又极度讲究等级礼仪。只有嫡子才有资格拥有令牌自由出入,嫡女就算再受宠爱,也不可能拥有令牌,要想出门,必须得到允许才行。更何况付蓉只是庶女,竟然也能得到这份尊贵,当真是叫他又惊又喜。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新的一年了 仙女们 19年嗨起来~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看陆礼不停地摩挲那块玉,付政就知道他的决定是正确的。只要讨好妹妹,陆礼就不可能将他拒之门外。不过话说回来,对自己妹妹好那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不能说是讨好。   付政一笑,轻轻敲桌子提醒陆礼回神,“陆叔,我的那块令牌你还一直留着吧?”   能通行全国的令牌,陆礼自然是留着,以备将来不时之需。看付政挑唇轻笑的模样,他一时拿捏不准付政的意思,想着付蓉已经有一块令牌,他再留着也没用,站起身说道,“王爷的东西陆某自当送还。”   “不用还,你留着,就当是我送你的定情信物。”付政深情款款地笑起来,看陆礼神色变得冷漠,连忙收起笑意正色说道,“要是他找到你们,不管你愿不愿意,他定会带走爱哭鬼。如果你不想她再回泯王府做笼中雀,我倒是可以帮你,就不知道陆叔拿什么谢我。”   “若你真能拦住泯王府的人,陆某这条命愿归王爷差遣。”陆礼下跪行礼,才刚矮下身子就被人拦腰扶起。他想挣脱,奈何腰上的那双手力度太大,不让他逃离。   “陆叔别动,让我好好抱抱你。”付政把头埋在陆礼肩窝,语气一下变得深沉,“我不想要陆叔的命,只想要你的心和身。我知道你现在不愿意,但我可以等,等你愿意接受我的那一天。”   付政说完松手后退,规矩的站着脸上带着几分可怜。陆礼见状也不好发作,更何况他现在有求于人,和付政闹翻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好处。付政对他有所图,他才有资格和付政讲条件。   若是付政不对他存有这份妄想,他和付蓉只怕早已被抓回桓国,哪里还能像现在这样安然无恙的喝茶。这么一衡量,陆礼瞬间想开,努力放松身子说道,“王爷若是想要,尽管拿去。”   付政明知道陆礼只是把这场情/事当做交易,他要是靠上去一定会引得陆礼厌恶,但还是忍不住上前抱着陆礼,有些埋怨的说道,“陆叔明知道我心悦你,还故意引/诱我。虽然我自制力很好,但我也是男人,面对喜欢的人主动投怀送抱自然也会忍不住。”   陆礼身子一僵,闭上眼睛不去看付政。他的衣带已经被人解开,腰间抵着属于男人的象征。付政赌气的口气仿佛在说他不对一般,当下神色一冷,“陆某有求于人,愿随王爷处置。”   “陆叔生气了?”付政低头看着陆礼眉间的忍耐,讨好的笑起来,“我说过一定会等陆叔心甘情愿。”   “今日这身子王爷不要,也请王爷兑现承诺。”陆礼暗暗松气,快速系好衣带。其实他也是在赌,付政表现出来的低姿态让他觉得可以拿捏住眼前这个权势滔天的男人,事实上他赌赢了。若今日来的是另一个人,他大概只有服从命令的份。   看着陆礼眼底的庆幸,付政不禁有些后悔刚才的假正经,压下心底的冲动说道,“陆叔,我回县衙办点事,明天再过来看爱哭鬼。”   “王爷请便。”陆礼并不想再看到付政,但他也没有理由阻止兄妹相见,皱眉看向付政腰下提醒,“王爷打算这样出门?”   付政这才反应过来腿间有块凸起,后退两步坐到椅子上,也不掩饰,大大方方给陆礼看,得意地问道,“陆叔,你觉着怎么样?”   陆礼眉头皱得更深,没有避开视线,盯着看了一会发现凸起更严重,又抬头去看付政的脸,严肃说道,“王爷虚火过盛,该心静如水,否则火气破体会伤及表里。”   “陆叔你一直看着,我没办法做到心如止水。”付政被说破近来欲/望强盛的事情也不脸红,故作为难的皱眉。   陆礼不理会他的惺惺作态,站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颗药丸放入付政茶杯中,“王爷喝下去自能心静。”   付政不疑有它,端起茶杯优雅地喝完,才放下杯子腹中一凉,心里头那点火气彻底消失,有些担忧的问道,“陆叔,你给我喝的不会是不/举的药吧?”   “去火而已,王爷不要多想。”陆礼神色平淡,打开门说道,“王爷请。”   “陆叔,你不送送我?”付政还是有些不放心,一步三回头的看向陆礼,话一说完看见在门口等候的付蓉,脸上的可怜顿时化作傲慢,“你在这里干什么?”   付蓉被他无礼的态度气到,把手里的盒子用力塞过去说道,“这些首饰珠钗都还给你......”   话才说到一半,付政挑眉嘲笑起来,“这点不值钱的东西我又不缺,看你也买不起的样子就当我行善积德送给你。”   “你这个人......”付蓉气得脸色发红,一脚踹过去正好踢中付政小腿。   付政吃痛,准备去敲付蓉的脑袋,眼角瞥到陆礼的身影,又急忙收手,生气的说道,“我改天再收拾你。”   付蓉也不怕,从后面推了付政一把,“慢走不送。”   “付蓉!”   外面传来付政暴怒的声音,付蓉听得掩嘴笑起来,回头对上陆礼凝重的脸色,心里一惊,低头说道,“师傅,我......”   “他送的东西你收下吧。”陆礼眉眼化开带着淡淡的笑意,从怀中拿出一块玉佩,“这块玉你收好,切莫让其他人知道。”   “临川王府?”付蓉诧异地念出上面的字,心跳陡然加快,不敢置信地问道,“师傅,他究竟是什么人?您不是说过不要随意受人恩惠吗?为何却叫我收下如此贵重的礼物。”   陆礼轻轻笑起来,反问道,“你不是常梦到有个人欺负你吗?”见付蓉点头又说道,“他就是那个人,你同父异母的哥哥,付政。”   “哥哥......”付蓉小声呢喃,似乎有些记起以前的事情。想了一会也只有些模模糊糊的印象,捧着盒子不禁笑起来,“难怪我觉得他有些熟悉,原来是我哥哥。”   “这件事也不要和别人说,你的身世等到时机成熟我再告诉你。”陆礼神色严肃的嘱咐。   付蓉乖巧的点头,小心收好玉佩,忍不住翘起嘴角,“我可以告诉孟大哥吗?”   “大当家和我们终归不同国,你还是不要说出去为好,免得带来不必要的麻烦。”陆礼劝道。   “我知道了,师傅。”付蓉脸上难掩遗憾。若是孟如虎知道她与桓国皇室有关,不知是否会对她另眼相看。付蓉想知道这个答案,但想到他们身份各异,还是压下心底的冲动。   孟如虎带着齐敛离开,径直去了镇上最好的酒楼,包下一个雅间,又点了许多好菜,指着外面的景色说道,“从这里看过去,就是镇上最繁华的街道,吃完之后我带娘子四处看看,买些需要的用品。”   齐敛顺着看过去,入眼便是热闹的一片,当铺、书店、衣物首饰应有尽有,比他先前经过的街道还要人声鼎沸,笑着应道,“我想先去书店看看。”   孟如虎以为齐敛会买首饰,听说要去书店,微微有些诧异,随即大笑起来,“娘子求学若渴的精神令为夫佩服,若真是男子以娘子好学的态度中个状元也不是难事。”   齐敛被说得心跳一紧,不敢和孟如虎对视,低头含糊地回应,“夫君说笑了。”   孟如虎看齐敛害羞的模样,想再打趣两句,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立刻收起调笑的神情,笑着对门口站着的人说道,“迟叔,这是我娘子齐敛。”   “迟叔,您好。”齐敛面带笑容,行了一个晚辈的礼。   迟勇立刻回礼,恭敬说道,“见过少夫人。”   孟如虎见菜已上齐,拉着齐敛坐下,又对迟勇说道,“迟叔可还满意?”   齐敛看着孟如虎得意的模样,脸色一红,给两人斟酒。迟勇连忙拿起杯子站起身,等杯里盛满酒才又坐下,严肃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夫人温和有礼,心地善良,自然是极好。”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孟如虎听得十分高兴,拿起酒杯一口饮尽,大笑着说道,“如果那天迟叔在场,一定会惊讶娘子的本事。”   “夫君吃菜。”齐敛被夸的不好意思,脸上直冒热气,羞地不敢去看迟勇的神色,只能低着头听他们聊天。   一壶酒喝完,桌上的菜也被吃的差不多,迟勇酒量不及孟如虎,这会有些醉意,眼角微微泛红地看着孟如虎,“迟续并非有意为难少夫人,还请少爷多多包涵。我这个做父亲的一直疏于管教,若是他犯了错,还请少爷原谅他,所有的错我来承担。”   “迟叔,您说笑了。娘子并非小气之人,不会怪罪迟续。”孟如虎认真说道。   迟勇性子严肃,对迟续却是极为宠溺,从未动手打过,总是有求必应。以前迟续调皮犯错,迟勇也舍不得说上一句重话,给外人赔礼道歉之后又会去哄迟续。以至于迟续的性子有些肆意妄为,不知天高地厚,这些年凭着一张脸哄骗不少女孩,喜新厌旧的程度堪比翻书。   孟如虎自是不喜欢迟续过于放纵的花天酒地,劝了两回看迟续还是老样子也就不再多言,只是苦了迟勇,总得替迟续收拾烂摊子,还得不到半点感激。   “夫君,我去拿些醒酒的茶。”齐敛看迟勇眼神飘忽,没有一开始的严肃精明。提起迟续的时候脸上带着脆弱和心酸,看上去瞬间老了许多。   他虽不喜欢迟续,还是很敬重这位一心为儿子着想的父亲。若是他爹能有迟勇一两分为人父的温情,他大概也不至于太失望,以至于到绝望的地步。这些日子以来,偶尔想起家中其他人,他竟然无法找到半点值得回忆的地方,所能想到的只有无尽的谩骂、白眼和毒打。   齐敛端茶回来,看迟勇已经醉倒,孟如果则在继续吃菜,把茶递过去说道,“夫君,迟叔他没事吧,好像哭过一般。”   “娘子别担心,迟叔一喝酒就这样。”孟如虎接过茶,叫醒迟勇,“迟叔,喝杯茶。”   迟勇迷迷糊糊抬起头,拿着杯子一饮而尽如同喝酒一般。喝完之后整个人呆坐在位置上,眼睛直直看着外面,缓和了好一会逐渐变得清醒,猛得站起身,“少爷,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孟如虎看迟勇有些站不稳的样子,从旁扶了一把,笑着说道,“迟叔不必这么客气,我叫人送迟叔回去。”   迟勇连忙摆手,面色恢复平常的严肃,“少爷您忙,我坐一会。”   孟如虎见状也不再坚持,吃完之后带着齐敛去逛街。来到最近的一家书店,齐敛立刻被满架子的书吸引,高兴地挨个看过去挑选感兴趣的书。   孟如虎见齐敛一直在各种科考书籍前面徘徊,不去选女诫之类的书,笑着帮齐敛拿高处书,“娘子,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齐敛抬头看到孟如虎眼底的打趣,有些脸红的接过书,认真说道,“我想看。”   “娘子想看就看,为夫都帮你拿。”孟如虎不再调笑,跟在齐敛身后,在齐敛需要帮忙的时候搭把手。   齐敛细细挑选下来,一共选了五本书,其中四本孟如虎拿着,还有一本文章写的十分精妙,齐敛看了一个开头顿时被深深吸引,站在架子前看起来。   孟如虎见齐敛被书勾得魂都没了,好奇的去看书的落款,写着‘杜英’二字。这个名字孟如虎并不陌生,十五年前的文状元,以一手丹青闻名京城,那一年的武状元是章荼。   相传文武状元私交甚好,经常互相走动,还定下娃娃亲。自从章荼带他逃离京城之后,就再也没和杜英联系过。他从京城得到的消息中,杜英已经贵为礼部侍郎,一直为丞相效力,也备受皇帝宠爱。   同一年的状元,如今境遇却是云泥之别,孟如虎不由感慨起来。若不是他爹当年被人诬陷通敌叛国,章荼也不用背负临阵脱逃的恶名,连夜带兵回京只为救他,甚至都没有时间去见自己的妻女一面。   时间一晃已是十二年,只要再等些日子时机成熟,他就能为战死的父母和众将士洗刷冤屈。还死者一份安宁,生者一份荣耀。   “夫君,这位先生写的文章精彩绝伦,令人欲罢不能,百看不厌。”小半个时辰,齐敛看完一遍,爱不释手的再次翻开。   孟如虎回神看齐敛痴迷的模样,不禁笑起来。他这辈子都做不到像齐敛这般好学,一本书他看几个字就想睡觉,笑着说道,“娘子别站着,我们买回去慢慢看。”   齐敛被这么一说才反应过来可以买回去,合起书抱在怀里害羞的笑起来,“多谢夫君。”   “你我夫妻之间,不用说谢。”孟如虎说完拿着书去和店老板结账,两人还没有动就听见门口传来一声傲慢的高喝。   “老板,杜先生的书你这里可有?”   “原来是乔举人,小的这里正好有一本,费了好多心思才买到,特意为乔举人留着,不敢卖给别人。”店老板恭敬的迎上去,亲自给乔举人倒茶,回身对店内的小儿呵斥道,“还不快给乔举人拿书。”   店小二一路小跑着来到书架前,找了一通没有找到,抬头瞥见书在齐敛怀里,恶声恶气说道,“你一个妇道人家拿乔举人的书干吗?”   说着就要伸手夺书,孟如虎大步挡在齐敛面前,一脚把店小儿踹开,高声怒道,“我娘子的书你也敢抢?”   店小二被吓到,害怕的连滚带爬向店老板报告,“书在一个刁妇手里,她身旁还有一个野蛮的汉子。”   乔举人听了这话,把茶杯往桌上重重一磕,高抬着下巴冷哼一声,“老板,不是说不卖给别人吗?”   店老板被吓得冷汗直流,狠狠剜了小二一眼,陪着笑说道,“您稍安勿躁,小的马上把书给您拿来。”   话一说完,转头看到孟如虎和齐敛的身影,那本书就在齐敛怀里。店老板不想得罪大客,也不想错失小笔生意,好声好气地说道,“这位夫人,此书小店不卖,夫人不妨看看其他书。”   齐敛虽很喜欢这本书,心里也不想节外生枝,笑着把书递过去。才伸手一旁的孟如虎从中拦下书,居高临下的看向乔举人的方向,“这本书难得能入我娘子的眼,老板开价吧。”   “这......”店老板为难的两边看,最后还是决定和看上去好说话的齐敛沟通,“夫人,您看要不这样,小的给您打个八折,这本书您就给乔举人。杜老先生的著作是专门为明年参加会试的举人写的,咱普通人也看不懂,拿这书只能当个门面。”   “谁说我娘子看不懂......”   “夫君,还给老板吧。”齐敛拉住孟如虎,小声说道,“我已经记下,回去再写出来就好。”   声音虽小,在场的人都听得明明白白。乔举人一脸惊讶的站起来,上下打量着齐敛,“你用了多长时间背下来?”   孟如虎不满乔举人话里的无礼,嗤笑一声说道,“我娘子可不是某些愚蠢的读书人,背几个字还要一天。”   “你一介草民敢这么和说话?你知道我是谁吗?”乔举人顿时怒不可遏,一把摔了杯子。店老板既心疼又害怕,也不敢指责,一个劲的给齐敛使眼色。   齐敛也怕孟如虎和乔举人起冲突,赶紧拉着孟如虎,小声劝道,“夫君,这本书我不要了,我们走吧。”面对县老爷都不怕的举人,要是得罪后果不堪设想,说不定要吃县衙板子,齐敛不想孟如虎因为他平白受苦。   孟如虎身为将军之子,连皇帝都见过,自然不怕一个举人,看齐敛担惊受怕的模样,紧捏着书压着怒气说道,“既然我娘子开口,这书就给你,你要是有本事就慢慢看。”   说完把书扔到柜台上,剩下的四本全砸在店小二身上,“狗仗人势的东西。”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店小二疼的直叫,想还嘴骂两句,一对上孟如虎气势如虹的星眸,心里一怕咽下到嘴边的话,老实缩着脑袋捡书。   “多谢两位,慢走不送。”店老板急忙去柜台拿书,掸了掸不存在的灰,弯腰笑着递给乔秀才,“他们是粗人,想您贵为举人也不会和两个没见过世面的乡野人一般见识。”   “那是自然。”乔举人满意笑起来,单手拿着书翻开,顿时瞪大眼睛,如同见了鬼,“这书......”   店老板大着胆子看过去,只见原本完好无缺的书变成纸屑掉个不停。好好的一本书,最后只剩下一个空壳子,不禁后背一寒。   刚下那位客人也不是好招惹的人,幸好他没有无礼。这年头做点生意不容易,既要奉承各位有钱有势的主,又得防着江湖上一些绿林汉子,免得被洗劫一空,还要应付朝廷各种莫须有的赋税,一年到头过得战战兢兢,也赚不到多少钱。如今朝廷□□,君王失得,他们也只能过一天算一天。   出了书店,孟如虎脸上的笑意就没有停过,看得齐敛不禁奇怪,“夫君,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我毁了那本书,他想看也看不了。”孟如虎得意的眉飞色舞,一脸邀功的表情,“娘子别往心里去,那种人不用和他一般见识。”   齐敛微微摇头,心疼的皱眉,“我没有生气,只是可惜那本书。”   孟如虎看齐敛是真的不在意刚才受到的无礼对待,怕齐敛性子软以后受委屈,慎重说道,“娘子你就是太好心,店老板才会欺负你,把书给那个举人。喜欢的东西要争取才行,不能心软让人。”   齐敛听的摇头轻笑,对他来说不能让的只有孟如虎,其他东西并不那么重要,犯不着和别人斗气。看孟如虎极力维护他的模样,也不想辜负孟如虎的心意,笑着说道,“夫君说的是,有些东西我肯定不让。”   “那就好,为夫带你去其他书店买书。”孟如虎高兴的牵着齐敛,顺着道路慢慢走,一边找书店一边逛街。   行至一个当铺前,里面一个中年妇女急匆匆跑出来,差点撞到齐敛,也没停下脚步道歉。虽然只是一眼,已经足够齐敛看清妇女的模样,那副眉眼他不会认错,是他继母无疑。   “娘子怎么了?有没有伤到哪里?”孟如虎看齐敛呆愣的模样,关心地问道。   齐敛猛然回神,紧张的呢喃,“镯子......”刚才继母跑过去的时候手里的没有他娘的金镯子。   说完慌乱地往当铺跑,孟如虎不明所以的跟在后面,听着齐敛语无伦次的和当铺伙计说话。   “我要镯子,金镯子......那是我的......”齐敛紧张的语气接近嘶吼,看伙计不明白,激动地用力重复,“就是那个镯子......”   孟如虎很少见齐敛失态,一把抱住齐敛低声安慰,“娘子别急,我们慢慢说,告诉为夫你想要什么样的金镯子。”   齐敛感到熟悉的温暖,接近失控的情绪缓缓冷静下来,神色焦急的拉着孟如虎的衣袖,“就是金镯子......”   孟如虎轻轻拍了拍齐敛的背以做安慰,对伙计说道,“今日当的金镯子都拿给我们看看。”   伙计很快拿来一个金镯子,面带笑容的放在柜台上,“这位客官,今日只有这一个,还是缺了口的不怎么好看,您不如看看我们店里其他金镯子。”   “不用,就这个。”孟如虎拿过镯子递给齐敛,不一会感到齐敛浑身颤抖,抬头的时候眼角泛红,紧紧扑在他怀里闷声哭泣。   “夫君,我终于拿回......我娘的镯子。”齐敛放声大哭。   后面的声音太含糊,孟如虎也没有听清,付完钱半抱着齐敛出门,等齐敛情绪稳定之后问道,“娘子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什么,谢谢夫君,我很喜欢这个镯子。”齐敛眼角带泪的笑起来,看得出来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孟如虎一时不懂齐敛的变化,帮齐敛擦干眼泪说道,“娘子要是喜欢,为夫再给你买几个。”   “夫君不用,我只要这个。”齐敛轻轻摇头,慎重的把镯子包好放在怀中,如同对待珍宝一样小心翼翼。走一段路就会摸摸怀中,看镯子是否还在,摸到之后就会安心的笑起来。   孟如虎心里疑惑也没问,打算等齐敛主动和他解释。两人又走了一段路,终于找到一间书店,规模虽不及刚才那家大,看过去倒也有些书。   “有杜英的书吗?”孟如虎进门直接问道,声音洪亮又有气势。   店老板看来人面色不善,身子一缩,有些害怕地说道,“杜老先生的书很难买到,小店没有,客官您不妨去别处看看。”   “夫君,其他的书也可以。”齐敛拉了拉孟如虎的衣袖,率先走到书架前挑书。   孟如虎瞥了店老板一眼,只把对方看的瑟瑟发抖。店老板怕怠慢客人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赶紧倒了两杯茶奉过去。孟如虎只接了一杯递给齐敛,“娘子喝茶。”   “夫君你喝,我不渴。”齐敛半蹲着,仔细挑书,头也没抬。   孟如虎把茶还给店老板,从怀中摸出一点碎银子,“这里不用你伺候。”   店老板喜滋滋地接过钱,满脸笑容地做了个请的手势,端着茶无声退下。   选了不到半个时辰,齐敛一共挑好七本书,都是读书人会看的书。结账的时候店老板一脸诧异的看着齐敛,几次想提醒眼前这位夫人是不是选错了书,但又惧怕一旁气势汹汹的男人,最终还是一个字也没说,麻利的结完账。   孟如虎提着书,四处看了一眼,对齐敛说道,“娘子我们去买些胭脂水粉。”   齐敛摸了摸怀中,笑着应道,“好。”   不远处就有一家胭脂店,孟如虎走在外侧护着齐敛,不多时就来到门口,还未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一男一女带笑的声音。   男的声音孟如虎听着耳熟,顿时笑起来,“正好迟续在,他对女儿家的东西了如指掌,让他帮娘子选选。”   齐敛抗拒的皱眉,拉着孟如虎的胳膊不想进去。倒不是因为迟续,而是里面的女声他听出来是他妹妹。今天竟然接连遇上继母和妹妹,齐敛一时心乱如麻。   孟如虎以为齐敛害怕,软声说道,“这次有为夫在,不碍事,没人会误会。”   “夫君......”齐敛张口还没发出声音,已被孟如虎带入店内,一和齐玉的视线撞上,立马飞快低头。他不确定,就这一眼齐玉是否已经认出他来。他看到齐玉身上穿着丝绸,头上插着贵重的珠钗,手腕处和脖子上都带有饰品,看着并非一般的成色。   本该在村里穿着粗布麻衣的家人,此刻却衣着华丽的出现在这里,齐敛心里一疼。他出嫁的时候头上只有一根木簪,后来无意中听其他人提起过孟如虎送给他的聘礼足有一箱珠宝。   现在看来,他的亲人拿着这些财物心安理得地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丝毫不关心他的死活。还好他是幸运的,遇到无条件宠他的孟如虎。   “如虎,这么巧。”迟续听到响声回头看到意外的人,眉目一展露出一个真正的笑容。向前两步搭住孟如虎肩膀,狭促的挑眉,“带嫂子出来见识世面啊。”   “别欺负你嫂子。”孟如虎拿肩撞迟续,转身走到齐敛身旁,看齐敛不安低头的模样劝道,“娘子别怕,过来选些喜欢的颜色。”   齐敛抬头挤出一抹笑容,眼角瞥到齐玉又快速别过眼,微微低着头用手挡住半张脸。柜台上的胭脂颜色各异,齐敛这会也没心思挑,随意指了一个。   “只要一个颜色吗?”孟如虎低头问道,又看向迟续,“你了解这些东西,过来帮你嫂子再选几种颜色。”   迟续倚在柜台前,半支着身子嘴角含笑,拿起其中一盒胭脂对孟如虎说道,“你觉得绯红如何?”   “你这小子,戏弄我呢?我又分不清好坏,你问我也是白问。”孟如虎拿过胭脂放到齐敛眼前,轻声问道,“娘子喜欢这个颜色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最后一点存稿啦 我在断不断更之间犹豫 算啦明天想 今天先打游戏 开森^_^美滋滋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齐敛立刻摇头推开胭脂,他感觉刚才迟续问话的时候不像是在给他挑胭脂,反倒像探孟如虎的喜好一般,更何况迟续选的东西再好看他也不喜欢,又拿起三盒不同的颜色对孟如虎说道,“夫君我选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买完就回去。”   “今晚在镇上过一夜,看看夜景再买些其他东西。”孟如虎没看出齐敛的心急,又叫老板挑了三种颜色。   一共七盒胭脂,都是中上档,看得一旁的齐玉羡慕不已,捏紧手里的下档胭脂藏在袖子里,以免被人笑话。她和这个认识不久的男人撒了好几天娇才得到这么一盒,原本已经满足的心在看到相貌一般的女子随意买下七盒贵重的颜色之后,开始变得嫉妒。不由地看向大方结账的男人,心里生出一个想法。   孟如虎把胭脂和书提在一起,牵着齐敛的手准备出门,看迟续一脸的风流样提醒道,“有空多去看看迟叔,别整天在外面和不认识的女人鬼混。”   “哪里不认识,她叫齐玉,说起来和夫人还是本家。”迟续一笑,看向齐敛的眼神藏着不易察觉的怒气。   “是呀,好巧,我和姐姐是一家呢。”齐玉半咬着嘴唇,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看上去惹人怜爱。   齐敛听见这话,心里一慌,努力克制着不让其他人看出来,靠在孟如虎怀里小声说道,“夫君我有些累,想好好休息。”   “那好,我们去刚才吃饭的酒楼休息,我已定了一间房。”孟如虎只手托着齐敛的腰,半抱着往外走。还没走出门,一抹人影摔倒在他们前面。   “啊——好疼......”齐玉刻意提高的声音含着痛苦,一双湿润的眸子可怜地看向孟如虎,似乎藏着千言万语。   “娘子你没事吧?”孟如虎也没去看齐玉,关心地抱紧齐敛问道。这才发现齐敛脚下踩着女子的裙摆。   ”我没事。”齐敛小声回答。垂着眸子看清齐玉眼底的故意,双手顿时紧握成拳,压住掩去心里的气愤,往旁移开脚。   “这位公子,你家娘子害我摔倒,你难道不该扶我起来吗?”齐玉在地上躺了半天也没人理,拔高音量提醒两人,还伸手向去够孟如虎的衣袖。   没等孟如虎动作,站在后面的迟续快步走过来用力拉起齐玉,动作粗暴不带半点怜惜,脸上带着怒气说道,“齐姑娘你可真不小心。”   齐玉纤细的胳膊被捏的生疼,皱着眉头想摆脱迟续,左右摇摆的身子却像在投怀送抱一般,在外人看来这两人就是当众打情骂俏。   孟如虎不悦的看向齐玉,低沉的声音含着冷意,“不要不自量力。”   齐玉心里一抖,害怕的不敢直视孟如虎,一时之间忘记反抗,被迟续半拖半拉到门外。   齐敛出门之时往旁边看了一眼,似乎听到齐玉的哭声,心里还是有些担忧,毕竟这是他唯一的妹妹。刚想过去看情况,又听见齐玉的笑声,手里还拿着一盒胭脂,齐敛认出来正是迟续选的那盒。   “一盒胭脂换佳人一个笑容,这钱花的值得。”迟续温柔的笑起来,轻抚着齐玉的脸蛋温柔地哄人,“刚才是我不好,弄疼你了,晚上请你吃饭赔罪可好?”   “一顿饭可不行,你得送我份礼物。”齐玉娇俏地仰起头,故意摆出生气的模样。   “礼物自然是有,吃完饭我就送给你。”迟续压低声音暧昧的说道,换来齐玉一阵笑声。   孟如虎知道这是迟续惯常哄人的技巧,不过这女子也非良人,爱慕虚荣四个字就写在脸上。两人各有所图,一个愿意出钱,一个愿意出色,钱财换美色都不亏。   看齐敛一直注意那边的动静,孟如虎怕齐敛学坏,挡住齐敛的视线说道,“这事迟续会处理,我们回去。”   齐敛点头,收回目光,跟着孟如虎去酒楼。他现在可以确定,齐玉没有认出他,一时之间心里头不知是轻松还是失望,靠在床头不想说话。   孟如虎见齐敛情绪低落,半蹲着在床边问道,“娘子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我没事,就是有些累。”齐敛握着金镯子,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   孟如虎见状安慰道,“娘子先休息一会,睡醒之后我带娘子去逛逛庙会,今日初一听说神算会摆摊,我们晚上去算一卦。”   “神算?”齐敛疑惑的抬头,想起范夫子曾教导的话,认真说道,“未来之事无法预测,祸福荣辱并无天意,所谓神算尽是唬人的话,不足为信。”   “娘子说的对,我们就去沾个喜庆。”孟如虎自然也不信占卜之言,纯粹就是想带齐敛去凑热闹,放松心情。他感觉到齐敛今日有些怪异,心里头肯定藏着事情,却又不愿意和他说。   看孟如何兴致勃勃的模样,齐敛也不想扫兴,轻笑着说道,“都听夫君的。”   睡了一觉,齐敛心情好上许多,不再愁眉苦脸。两人在酒楼吃过晚饭,散着步向庙会走去。晚上比不上白天那般热闹,黑色为安静的道路增添了一丝朦胧的神秘感,火红的灯笼摇曳在高空中,远远望去如同一条红色的长龙,指引着前进的方向。   齐敛手里也提着一盏红灯笼,形容如莲花盛开,不是用来照亮,而是祈福所用。来逛庙会的女子手里都提着一盏灯笼,有的小巧玲珑,有的规规矩矩,形状各异看的人眼花缭乱。   越往里走人群越多,孟如虎把齐敛护在怀里尽量挑人少的地方行走,到了求签的地方几乎是人潮拥挤,排队的人群从里面排到了门外。   齐敛和孟如虎站在队伍中央,不时看见有人从庙里出来,脸上各有喜忧。齐敛好奇的向里面望了一眼,只看到各色的灯笼,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孟如虎视野要高一些,能清楚看到算命的先生,约摸五十左右的年纪,胡须发白,给人摸骨看相,半闭着眸子显出几分仙风道骨。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排了半个多时辰才轮到齐敛和孟如虎,齐敛进屋之后感到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外面喧闹的声音似乎被隔绝在门外,丝毫干扰不到算命先生的悠闲姿态。   “夫人请先求签。”算命先生抚摸着发白的胡须,两眼笑眯眯带着几分慈祥。   齐敛听了此言跪在蒲团上摇了摇竹筒,从里面掉出一根签,上面写着下签。齐敛不信占卜摸骨,看见下签心里也没有任何感觉,面色如常的把签放到桌案上。   算命先生拿起卦签,看清签上的字,又抬头瞧了瞧齐敛的脸色,顿时笑逐颜开,手指抚动胡须的速度陡然加快,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   齐敛离桌子不过一步的距离,即使这般近还是没听清算命先生说得话,只看到卦签上面的‘下’字被一只苍老有力的手指不停的捻来捻去,那力度似乎要将上面的字抹掉一般。   等了一会,算命先生终于停止念词,睁开眼睛望向齐敛的眼神带着诧异,把卦签放下说道,“此签所为下签,显示的却是富贵之命。夫人将来定能高中,飞黄腾达。只是有一事老朽很不明白,这女子身怎能行男儿事?”   齐敛心里一紧,慌乱的看了眼不远处和僧人聊天的孟如虎,看孟如虎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才放下心来,小声说道,“此签之事还望您保密,莫要告诉我夫君。”   算命先生眼里还是有几分疑惑,又细细瞧了瞧齐敛的面相,算出的结果和卦签无异。纵使心中不解,也没有多问,想着卦上的‘下’字,提醒道,“夫人不久会有大灾,若能平安渡过,将来便是平步青云,望您小心谨慎,切莫大意。”   “多谢您的教导,我记下了。”齐敛行了个礼,压下心底的惶恐,向孟如虎走去。他本不信算命言语,但被这位老者一说,心底又不禁信了几分。   孟如何才和僧人聊了两句就见齐敛向他走来,当下也不聊天了揽着齐敛的肩膀问道,“娘子求的什么签?”   “上上签,先生说我将来是大富大贵命。”齐敛笑着说道,掩去真正的签字。   孟如虎一听大笑起来,满心欢喜地牵着齐敛的手向门外走,“娘子这签求的好。”   齐敛低头抿嘴轻笑,离开之时回头看了眼算命先生的摊位,桌前站着一人惴惴不安,而老者还是那副仙风道骨的悠然模样,闭着眼睛念念有词。   齐敛心神一动,小声问道,“夫君,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一件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会原谅我吗?”   孟如虎一愣,脸上的笑意随之消失,担忧的望着齐敛,认真说道,“娘子别说傻话,你怎么会对不起我呢?我娘子是世界上最好的媳妇,读书做饭样样精通,为夫可是喜欢的不得了。”   齐敛听着不自觉的笑起来,他能感到孟如何眼底的情意,那双耀眼的星眸里满是他的身影,率先一步踏出庙门回头说道,“我和夫君开玩笑的。”   “娘子也学会调皮了。”孟如虎紧随其后一把扣住齐敛的腰,趁着街上没人用力亲了齐敛一口。   两唇相贴的温度烧的齐敛面红耳赤,虽然周围漆黑一片,但这也是大街上,齐敛被孟如虎大胆的行为惊的心脏直跳,气息不稳的说道,“夫君,你怎么能......”   “我亲我娘子,旁人又能说什么闲话。”孟如虎笑着凑在齐敛耳弯说话,大有再来一回的意思。   齐敛怕孟如虎真的继续,连忙错开几步假装认真走路。孟如虎知道齐敛脸皮薄,回味了一下刚才的滋味,大步流星赶上齐敛。   两人并肩的那一刻,齐敛忍不住抬头去看孟如虎,正好对上一双充满笑意的眸子,让他又忍不住想起刚才的事情,才降下温度的脸顿时又红了。   孟如虎自是看清了齐敛脸上的表情,打趣的说道,“娘子,为夫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没有。”齐敛答的飞快,一边摇头一边走路,忽然手心里一暖,一双大手把他的手握在其中。   齐敛悄悄勾起嘴唇,用力的回握,把刚才的算卦抛之脑后。没有发生的事情现在担忧也没用,与其惴惴不安,还不如享受此刻的温柔。   “娘子,夜深了,我们回去吧。”孟如虎看了看四周,只有几个店零零散散的开着,大部分都已关门,没有可以继续逛的地方。   齐敛也跟着孟如虎的动作看过去,街上的灯笼已经灭了许多,显得不远处的一家店格外明亮热闹。不少女子站在门口大声吆喝着,喊着‘大爷来玩’之类的话。   进去那家店的也全是男子,各色穿着打扮的都有,让齐敛感到奇怪的是,竟然有男子直接就摸那些女子的脸蛋,而女子们也没有拒绝,反而妩媚的笑起来。   齐敛看了一会,越发不解,拉着孟如虎的衣袖问道,“夫君,那家店是做什么的?真热闹。”   孟如虎连忙伸手挡住齐敛的眼睛,严肃的说道,“烟花之地,娘子莫要放在心上,就当没看见。”   “好的,夫君。”齐敛不太懂,范夫子没有教过这些,他只能听出孟如虎不愿意多提,于是也就不再问,心里暗暗记下‘烟花之地’这个名称,打算回去请教范夫子。   孟如虎不知齐敛心中所想,为了避开那座青楼,带着齐敛特意绕了一条远路。两人到酒楼的时候,齐敛已经困得眼睛快要睁不开。   这一天齐敛也确实累到了,白天受惊一场,晚上又走了很多路。孟如虎把齐敛抱到床上,轻声说道,“娘子,为夫替你宽衣洗漱。”   他这话一说完,齐敛眼睛陡然睁开,一把推开孟如虎的手,紧张地攥着领口,“我自己来。”说完也不敢去看孟如虎的神色,强做镇定的躲到屏风后面洗漱。   孟如何靠在床边,摸着下巴思索。他娘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害羞。   齐敛洗漱完回到床上,看到孟如何在发呆,小声提醒道,“夫君,该你洗漱了。”   “娘子你先睡,为夫马上就来。”孟如何回过神,一手脱了衣服赤身裸/体的走向屏风。   齐敛看的脸色发红,又舍不得挪开眼,等孟如虎走到屏风后面才收回光,红着脸叠孟如虎的衣服,叠好之后才躺上床。沾上枕头的那一瞬间沉沉睡去,连孟如虎什么时候洗完都不知道。   这一觉直接睡到日上三竿,齐敛醒来的时候脑子还有点懵,看到外面天色大亮,着急的起床穿衣服,慌慌张张的模样似乎要出门。   孟如虎裸着身体坐起来,一把将齐敛拉到怀里,还未睡醒的嗓音带着几分沙哑,“娘子你要做什么?”   “我要去小姨......”齐敛话说到一半立即清醒,松了一口气放下手里的衣服,失笑着说道,“我都忘记我们是在外面,今日不用去小姨院里。”   孟如虎闻言也跟着笑起来,把齐敛抱到床上,闭着眼睛说道,“娘子,再睡一会。”   “嗯好。”齐敛乖巧的应道,他此刻已无睡意,看孟如虎还是很困的模样配合的躺在床上,侧过头盯着孟如虎俊朗的侧颜发呆,不禁无声笑起来。   躺到中午,孟如虎才再次醒来,两人吃过午饭打算直接回山上。才牵出马匹,街头传来响亮的锣鼓声,道路两旁的百姓全跪了下去,个个口里喊着‘恭迎县令大人’。   孟如虎眉目一挑,停下动作。   作者有话要说:   还没有存到三万字 今天发一章 纪念又老了一岁(・᷄ᵌ・᷅)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齐敛看到一个身穿官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出现在路中间,后面跟着好几个衙役,其中两人抬着一块金匾,上面写着‘妙手回春’,一行人似乎是向陆大夫的医馆而去。   孟如虎怕医馆出事,带着齐敛绕道提前到达医馆,急急忙忙的进去却看到陆大夫和付蓉一如平常般的在整理草药,当下面色严肃的说道,“县令一行人似乎要来医馆,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陆大夫尽管开口。”   “多谢大当家的好意,此事已有人告知陆某,县令是来送礼,并非寻事。”陆礼笑着说道,停下手里的活让付蓉斟茶。   一番话令孟如虎奇怪不已,陆礼虽然医术高明,但终归也只是一个平民百姓,根本不足以惊动官府,更何况陆礼以前还有案底,县令来此不是问罪反倒送礼当真是令人不解。   为了弄明白心中的疑问,孟如虎也不急着走,和齐敛坐着喝茶。才喝完茶就听见锣鼓声已经到了门外,忽得又整齐的消失。外面一下子安静下来,响起县令的声音。   “陆大夫好久不见,听闻您医术高明,父老乡亲都夸您是活神医,本官应百姓们的要求,今日特意来送您这块‘妙手回春’匾。”县令站在门外,对着陆礼作揖,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   一县县令对平民行礼已是不合常理,更何况这还是个只会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今日摆出的这副低姿态让孟如虎心里更加生疑,不动声色的看着陆礼和县令互相说着客套话。   “有劳县令,陆某不敢当。”陆礼推拒了三回,终于接下牌匾。打算请县令进来喝杯茶,话还没说出来口,就见县令一脸急着要走的模样,眼里还带着害怕。陆礼不明所以,礼节性的又说了几句客套话,让店里的人去送县令,他则进后院继续整理草药。   只有一个下人出来送行,县令面子上过不去,心里又气又怒,却又不敢发作。望了人群中某处一眼,带着衙役急匆匆离开,仿佛后面有人追赶一般。   孟如虎望着县令着急的背影,意味深长的笑起来,对齐敛说道,“为夫临时有点事情要办,娘子你在这里等着,为夫很快便会回来。”   齐敛点了点头,想要问孟如虎是什么事情,脑海中闪过方姨的教导,让他不要追问孟如虎的行踪,只好压下心里的好奇,起身送孟如虎离开。   “夫人,孟大哥这是要去哪里?”付蓉和店里的长工把牌匾安置好,出来就看见孟如□□着马疾驰而去的背影,不免有些着急的问道。   “夫君要办点事情,很快便会回来。”齐敛答道,又重新坐回去等人。   外面看热闹的人群已经散去,唯独一个神色冷峻的男人向着医馆走来,也不和人打招呼,悠闲自若的去了后院,付蓉见了也未阻止。   齐敛认出这是昨日救下付蓉的男子,有些好奇的问道,“那位公子是去找陆大夫吗?”   付蓉轻轻点头,脸上露出笑意,“今日县令会来送匾都是他的功劳。”   能让县令亲自登门,定不是普通人。齐敛心里奇怪那人的身份,倒也没有多问。   付政进入后院,看见陆礼在一推草药中挑练分类,刻意放轻脚步从后面抱住陆礼,压低声音暧昧的说道,“陆叔在忙什么?”   “今日之事多谢王爷,陆某自当铭记在心,日后相报。”陆礼绷直身子,尽力稳住嗓音。他昨日听付蓉说了事情的经过,知道张易以后再也不能骚扰付蓉时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   张易仗着自己的身份欺辱了不少良家女子,还把注意打到付蓉身上。陆礼一方面担忧,另一方面也只能教导付蓉多多小心。   他们身份普通,斗不过张易,如今有付政出手解决这个麻烦,于情于理他都应该感激付政。这会被付政抱着,陆礼也只好承受,尽力忽略身后火热的温度,专心手里的事情。   “陆叔,草药分错了。”付政腾出一只手把陆礼分错的草药放回正确的药筛中,脑袋埋在陆礼肩窝里说道,“他也带人也找过来了,我若是再在此处停留定会让他产生怀疑,要是暴露你们的行踪陆叔肯定会怨我吧。”   陆礼心神一跳,一时之间不知道是惊还是喜,手里的草药几乎被捻成汁,过了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王爷一路小心。”   “陆叔心里巴不得我赶快走,是不是?听到他来了你很高兴,想要立刻见到他是不是?”付政温柔的语气一变,冷俊的脸庞带着令人生畏的阴冷,用力掰过陆礼的身子,气愤的质问,“你心里终究是念着他,哪怕只是听到他的消息你就高兴的好像要立刻去找他一样。”   陆礼承认他心里是有几分喜悦,但不至于像付政说得那么夸张。想挣脱付政的手,费了一番力气也没有掰开,忍着疼痛说道,“我并不想见他,若是让他带走蓉儿,我有何脸面去见我师姐?”   “你说谎,你就是想见他。”付政低声怒吼,两眼死死的盯着陆礼,在陆礼以为要他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来时,那双凌厉到令人害怕的眸子顿时蓄满泪水,口气一软可怜兮兮的说道,“陆叔......”   他也不说话,就是一直叫陆礼的名字,委屈的模样好像陆礼欺负他一般。   饶是陆礼做足了心理准备,还是被付政突如其来的哭声给吓到。这还是他第一次见付政哭,哭得还挺伤心。陆礼其实有点想笑,付蓉哭起来是让人心疼,付政哭起来就有点滑稽了。既不是那种含蓄的哭法,也不是隐忍的落泪,只会扯着嗓子瞎嚎,五官全皱在一起,硬生生多了一份蠢样。   顾虑到临川王爷的面子,陆礼忍着没笑出来,像哄小孩一样对付政说道,“王爷别哭了,陆某只想把蓉儿抚养成人,看着她风风光光的出嫁就是我最大的心愿。至于其他的事情,陆某早已不放在心上。”   这话不管是真是假,付政自动选择相信,立刻收住泪水,恢复平日里的强势,“陆叔要说到做到,将来要是真的见到他,别话来没说两句就往他怀里扑。”   动不动就不往别人身上凑这里付政才干得出来的事,陆礼自觉做不出这种丢脸的行为,还是顺着付政的话说道,“王爷提醒的是。”   得到陆礼的承诺,付政心里还是有些不爽,又怕一时心急弄巧成拙,要是陆礼被他说得真的想去见他爹,那他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更何况兵法有云,攻城为下,攻心为上,他今日这一哭多多少少能撬动陆礼的内心。   思忖了一番,付政擦干眼泪,正色说道,“我和他此次来崇国一是应吴贵妃的请求为三皇子庆生,二是向崇国借道攻打延国。此战我估计需要三个月之久,陆叔不要太担心我。我身经百战,又用兵如神,定不会有任何危险。”   陆礼其实并不担心,被付政这么一说,还是客气的说道,“王爷务必要小心,切莫受伤。”   “我就知道陆叔关心我。”付政高兴的一把抱住陆礼,也不管陆礼身子是否僵硬,抱够了才放手,“等战事结束,我再来看望陆叔,还有蓉儿。”   陆礼听到付蓉的名字,快到嘴边婉拒的话顿时咽回肚子,笑着说道,“预祝王爷旗开得胜,早日凯旋归来。”   “承蒙陆叔吉言,我定不负你所望。”付政优雅的笑起来,脸上显出运筹帷幄的自信。眉眼间的高贵,倒真让人自惭形秽。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点存稿啦 接下来攒足十万再发文啦~\(≧▽≦)/~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陆礼不由有点看呆,仿佛看到当年那个在战场上一往无前英姿勃发的人,十年未见,也不知道那个人变成什么样了,是否还是他记忆中的模样。陆礼暗暗叹了口气,收回心底最深处的情绪,笑着送付政出门。   付蓉看到陆礼和付政一起出来,连忙迎上去问道,“师傅,他这是要走了吗?”   陆礼点了点头,看了眼付政说道,“蓉儿,你替为师送他出去。”   “你不送我?”不等付蓉回应,付政着急的开口。本开想强硬的去抱陆礼,看到有外人在不得不压下这个想法。   陆礼看到付政眼底的冲动,不着痕迹的往柜台走起,拿出一个药方边看边说道,“陆某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望您恕陆某不能远送。”   “我师傅没空,我送你也是一样。”付蓉推了付政一把,口气强硬的说道。   付政深深看了陆礼一眼,怒气冲冲的甩着衣袖出门,他自看出来陆礼是在找借口躲开他。   齐敛在一旁看着察觉到几分古怪,这三人似乎很熟悉,陆大夫一向待人温和有礼,这人是付蓉的恩人,按道理来说陆大夫应当客气至极才对,不过刚才看陆大夫对那人的态度,熟稔中带着敷衍和抗拒。   齐敛好奇的望着门外,陆礼心里发虚,怕齐敛看出端倪,倒了杯茶递给齐敛问道,“大当家去哪里了,他不与夫人一同回山吗?”   齐敛双手接过茶,不再好奇的向外看,笑着说道,“夫君临时有点事情,很快就会回来,我们等会回去。”   “原来如此,陆某和蓉儿还要在山下呆几天,替镇上的百姓义诊,就不与夫人和大当家一同回了。”陆礼露出亲切的笑容,拉着齐敛聊其他的事情转移齐敛的注意力。   两人聊了一会,付蓉生气的跑进来,看到齐敛顿时又控制住脾气,小声说道,“我去后院帮忙。”   陆礼应了一声,知道付蓉又被付政给欺负了,笑着直摇头。齐敛不懂其中的意思,也没有多问,走到门边去看孟如虎有没有回来。看了好一会,也不见孟如何虎的身影,只好继续坐回去等。   孟如□□马出门没走大道,反倒是沿着一条小路急驰,最后停在一个树林里。树林另一边便是官道,县令回府的必经之地。   孟如虎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才看见县令一行人的身影。脚步很匆忙,脸上都带着汗。孟如虎知道县令这是在躲他,刚才在医馆的时候县令之所以不进门就是因为看到了他。   “陈县令,这么急着去哪里?”孟如虎自林中现身,高大的身影拦着路中间。   陈县令听到声音,身子不禁打了个哆嗦,差点摔倒在地,连忙对着孟如虎摆出一张笑脸,讨好的说道,“孟爷,数日未见,您又英武不少。”   孟如虎不吃这一套,英俊的脸上面无表情,一双星眸看的陈县令不敢抬头,“你今日为何要去医馆?”   “孟爷饶命,小的不是去找麻烦,而是送礼去的,那个金牌匾花了小的不少钱......”陈县令急忙解释,提到牌匾时一脸的心疼。   “谁让你去的。”孟如虎冷声打断陈县令的话,高大的身影散发出极大的压力。   陈县令脸上的汗流的更多,都来不及擦,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那位大人不让小的说,否则小的头上的帽子不保。”   “是你的帽子重要还是脖子上的脑袋重要?”孟如虎冷笑一声,身形一点人已站在陈县令的面前,似乎只要动动手就能了结言眼前这几人的性命。   陈县令是见过孟如虎的狠厉,几年前他带兵围剿土匪,贼没抓到几个,反倒是带去的人全被杀了,他藏在一堆尸体里,孟如虎却一眼把他找到,把他在那个叫刑堂的地方关了几天。   出来之后他再也不敢去剿匪,只要想到刑堂那几日,他就害怕的发抖,那个地方不是人呆的,比他的衙门大牢还要可怕。   现在对着孟如虎,即便对方只有一人,他也敢放肆,两厢权衡了一会小声说道“付政。”   “临川王?他不是应该在京城给三皇子庆祝吗,怎么会来到此处?”孟如虎心里有些惊讶,面色还是一派冷漠,陈县令给的这个答案完全超出他的预料。   “这个......这个小的也不知,只听说他是在找一个人。”陈县令结结巴巴的说道,怕得罪孟如虎又加了一会,“此消息是小的听别人说的,也不知道有几分准确。”   孟如虎得到想要的信息,不再与陈县令浪费时间,骑着马疾驰离开。   等到孟如虎的身影消失不见,陈县令才敢站起来,擦了擦脸上汗,凶恶的对衙役吩咐道,“此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本官要你们的脑袋。”   “是,大人。”几个衙役战战兢兢的回答。   孟如虎回到医馆已是一个时辰之后,还没下马就看到齐敛站在门边的身影,笑着说道,“让娘子久等了。”   齐敛轻轻摇头,靠近拉着孟如虎的手,“陆大夫说要在山下看诊几天日,不与我们一同回去。”   “那我们先回。”孟如虎轻轻一拉,把齐敛带到马背上。怕颠簸到齐敛,孟如虎不敢骑太快,一路都是小跑,用了多余平时一倍的时间才回到山上。   这个时候也该做晚饭了,齐敛把胭脂和书本放好之后便去厨房,看到桌上放着不少菜,立刻忙碌起来。孟如虎在房里给红烧肉喂完酒,也来到厨房给齐敛帮忙。   “夫君,昨天救了付蓉的那位公子今日也来了医馆,我看他言行举止之间与陆大夫他们仿佛故人一般。”齐敛一边炒菜,一边说着今日的见闻。   孟如虎听到此话,手里的动作一顿,拧眉思索了一番问道,“他是不是姓付?”   “这个我不知道,不过看的出来,他对付蓉倒是很宠溺。”齐敛笑着说道,今日还是第一次见到付蓉娇俏的一面,和平时的端庄有些判若两人。   孟如虎心不在焉的烧柴,按照常理来说,陆礼应该会把付蓉的救命恩人给他们介绍一番,而事实上陆礼只字未提,仿佛那个人的身份是一种禁制一般。   再加上陈县令给的消息,孟如虎越发觉得那个青年就是恒国临川王付政。至于付政要找的人,还有他和陆礼之间的关系根据现在所得的线索,孟如虎一时还想不明白。   “夫君,该洗手吃饭了。”齐敛把饭菜端上桌,看见孟如虎还坐在灶口发呆,提高了声音说道。   “好的,为夫这就来。”孟如虎回神应道,一把丢了手里的柴火。   吃过饭洗完澡之后齐敛坐在床头看书,孟如虎双手枕在脑后,翘着二郎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齐敛也不好多问,方姨告诉过他只要做好分内之事就行,不该管的事不要管。齐敛心里也明白,方姨是怕他干涉寨子里的事情。   “娘子,你一直看着为夫干什么?”孟如虎感到有股视线粘在他身上,于是翻过身子侧躺着面相齐敛,伸手捏了捏齐敛的腰说道,“娘子比刚才那会胖了不少,只是这腰还是不堪一握。”   孟如虎边说边摸,齐敛被摸的腰上发痒,心里也有点痒,倒是没有躲避,只是小幅度扭着身子说道,“夫君,我还要看书。”   “娘子你继续看。”孟如虎轻笑着收回手,规规矩矩的睡觉。   齐敛看孟如虎真的睡觉,顿时没了看书的兴致,熄了灯窝进孟如虎怀里睡觉。才躺下一具火热的身躯就贴过来,齐敛脸色唰的一下就红了。他才离开一会,孟如虎就把就把衣服脱的干干净净,这会他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孟如虎感到齐敛的羞意,在黑暗中得意的翘起嘴角,装作不经意的一动,把齐敛搂的更紧,“娘子,睡吧。”   “夫君,晚安。”齐敛小心的靠在孟如虎怀里,满足的勾起嘴角。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 新年快乐 啦啦啦 祝福大家新的一年心想事成!万事如意!开开心心!欧气满满!过年胡吃海喝都不胖!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这几日付蓉不在山上,没人教齐敛刺绣,而方姨又不擅长女工,就让齐敛上午不用去她院子。   突然空出上午的时间,齐敛有些不知该做什么事,就抱着红烧肉坐在门口发呆。小家伙一副没有睡醒的模样,半闭着眼睛砸吧嘴。   齐敛逗弄了一会也不见红烧头回应,只好把它放回篮子。又在屋里转了一圈发现该洗的衣服、该拖的地他昨天都已经做好,这会闲下来想找点事情做却无事可做。   齐敛又坐了一会,看到门口其中一个护卫要离去,连忙问道,“玄一,你要去大厨房拿菜吗?”   “是,夫人。”玄一恭敬的回答,一身黑色紧身衣衬得人身姿挺拔。   齐敛有些羡慕护卫一身的气势,想了想,站起身说道,“今日我去拿菜。”   玄一顿时愣住,看了眼今天一起值班的天极,没从天极那张冷酷的脸上看到任何指示,只好自己做决定,“我和夫人一起去。”   孟如虎曾交代过他们,齐敛的话等于他的命令,他们必须执行。只是孟如虎又叮嘱过他们,不得和夫人太过亲近。玄一左右权衡了一番,决定去拿菜,总不能让夫人一个弱女子提那些重物。   “多谢。”齐敛高兴的笑起来。他知道孟如虎屋前会有四个护卫轮流值班,名字分别叫天极、地缶、玄一和黄末。四个人都是一脸冷酷的模样,寡言少语,只听从孟如虎的命令,山寨中其他堂主对他们也要礼让三分。   齐敛今天这也是第一回 和护卫说话,本来是做好被拒绝的准备,没想到护卫竟然答应,看来是孟如虎有做过交代。这么一想,心里泛起几分甜意。   两人来到大厨房,几个丫鬟在忙忙碌碌,看见齐敛都停下手里的动作行礼,“见过夫人。”   “你们忙,不用在意我。”齐敛笑着说道,进屋挑了几样孟如虎喜欢的菜,还没等他动手拿,站在后面的玄一已经将菜捆好装进篮子里提着。   齐敛是打算自己拿,这会倒是麻烦玄一,让他心里有几分不好意思,而他又不能当着这么多的人和玄一争拿菜的事情,感激的说道,“多谢。”   一天之中被夫人谢了两次,玄一心里激动万分,面上还是保持着一派冷酷,认真说道,“这是我该做的。”   “我再拿几个鸡蛋。”齐敛想着中午做一个蛋花汤给孟如虎喝,精挑细选了几枚大鸡蛋,小心的抱着怀里。看玄一要过来帮忙,笑着说道,“鸡蛋不重,我能提得动。”   玄一伸出的手一顿,眼神微闪,飞快的低下头去,低声应道,“是。”一个字说完,两边脸颊已是微微泛红,提着篮子的手用力的握紧似乎要将篮子捏断。   齐敛没注意到玄一的神色,一心想着等会要做的菜,等到两人拿完菜回来竟然看见孟如虎站在门口。这个时辰还不到饭点,孟如虎应该在训练才对。齐敛心中一喜,抱着鸡蛋快步奔向门口。   孟如虎怕他跑的急摔倒,连忙向前两步接住齐敛,拿过鸡蛋说道,“娘子,这些小事让他们去做就好,免得累着你。”   “今日不用去小姨院里,我也闲不住想找点事情做。”齐敛仰起头笑着说道,脸色泛红。   孟如虎拿他没有办法,宠溺的笑起来。回头对玄一了个使眼色,玄一立马会意接过鸡蛋把菜送到厨房。   齐敛也准备去厨房,看孟如虎没有动身的意思,脸色还有几分凝重,疑惑问道,“夫君,怎么了?”   “迟叔昨天不小心摔伤,我等会要出门看望迟叔,大概要天黑才能回来,娘子不必等我,早些休息。”孟如虎说道,眼底有几分急切。   齐敛看他这样子是不打算吃午饭了,体贴的说道,“夫君替我向迟叔问候一声。”   “娘子真懂事。”孟如虎欣慰的笑起来,急急忙忙离去。   齐敛看着孟如虎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心里涌上一股无法言喻的失落,来到厨房也没有做饭的心思,随便下了一碗面条填肚子。   等到下午上课的时候,齐敛也是心不在焉的样子,一篇不到五百字的文章背错了十多个字,看的范夫子放下手里的书,连连摇头,“夫人今日可是身体不适?”   “多谢夫子关心,我身体并无大碍,我马上重新背一遍。”齐敛看到范夫子眼底的关心,连忙收起思绪,认真说道。   范夫子拿着书没有应答,眉间隐约带着笑意。他看得出来齐敛今日魂不守舍多半是因为大当家不在山上。这才分别半日,齐敛就无精打采,要是分别三五日,估计得害出相思病。   孟如虎/骑马疾驰,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花楼,推门而入看见迟续时一愣,随即紧皱的眉目舒展开来,关心问道,“迟叔情况怎么样?”   “有劳少爷,我只是受了点轻伤不碍事。”迟勇靠在床头说道,额角有些淤青,不过脸色正常,神态清明。   孟如虎见状也松了一口气,他收到的信上说迟勇当时摔的不省人事,地上全是血,吓得他心一惊,连午饭也来不及吃。现在看到迟勇安然无恙,又见迟续守在床头伺候,不禁笑道,“迟叔您没事就好,娘子也很担心您的情况,还要我向您问好。”   迟勇闻言严肃的脸庞显出细微的笑意,扭头看了迟续一眼说道,“多谢少夫人的关心,这回真是给少爷添麻烦了。”   “哪里的话,这都是我们该做的事情。”孟如虎找了个椅子坐下,眉开眼笑起来,又对迟续说道,“迟叔受了伤,这两天你就留在这里照顾迟叔,别总往外跑结交一些心术不正的人。”   迟续知道孟如虎话里的人指齐玉,也不反驳坐下倒了杯茶递给孟如虎,挑眉笑起来,“如虎,你可知道她姓什么?”   “姓齐。”孟如虎喝了口茶说道,神色间带着不满。他还记得齐玉故意摔在地上陷害齐敛的事情,他温柔善良的娘子才没有这种心机深重的本家。   “我听说她和夫人是同一个村的人。”迟续故意放缓语调,看向孟如虎的目光里夹杂着几分说不清的示威,嘴角挑起的笑意带着神秘。   孟如虎被看的直拧眉,也没心思喝茶,他能察觉到迟续话里有话,似乎是知道些事情,放下茶杯沉声说道,“别卖关子,有话直说。”   迟续被孟如虎突然的严肃一惊,不敢再调笑,恢复一脸正色,“我打听到的就是这些,如虎你要是感兴趣不如亲自去问问她,不过可千万别让夫人知道,免得产生不必要的误会。”话到最后又带着一股子狎促。   孟如虎直接白了迟续一眼,也不理会这番话,瞥见迟续袖口处有墨汁,开口提醒道,“你袖子上沾到了墨水。”   迟续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的用手捂住袖口的墨点,故意挤出一抹笑容解释,“练字的时候不小心沾到的。”   “迟叔都受伤了,你还有心情练字。”孟如虎不赞同的皱眉,现在的迟续言行举止有些怪异,平时最爱干净容不得半点污秽的人,竟然能穿一件脏衣服这么久,倒是有些稀奇。   “少爷您别怪他,我只是一点小伤,无需这般兴师动众。”不等迟续开口,迟勇急忙解释。   做父亲的都不责怪,孟如虎身为外人也不好再多说,出门代替迟勇去处理一些楼中的事情,等他处理完见天色已黑打算回去。   迟续这一下午倒是听了他的话,哪里也没有去,一直在迟勇身旁照顾,只是不知道为何,他眉宇间总是夹杂着一抹焦急,给迟勇上药时显出几分不耐烦。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孟如虎临走前准备和迟勇打声招呼,站在门口就听见屋内传来面盆落地的响声,还有迟勇心疼的话语。   “续儿,有没有伤到?”   “我没事。”迟续的回答冷言冷语,生硬的如同对待一个陌生人。   孟如虎听得眉头皱起来,迟续对谁都能温言暖语,唯独对他父亲一直冷漠疏离,不肯给一丝一毫的关心,有时候眼底还夹杂着嫉恨。   这其中的缘故孟如虎并不清楚,推开门看见迟续上衣湿了一片,袖口处的墨点晕化开来变得更加显眼。而迟续好像没有注意到一般,心神不宁的擦着地上的水。   “迟叔您别动,这小子平时只知道往外跑,也不懂孝顺您,今日让也该让他做做孝子的事情。”孟如虎大步走过去,扶着迟勇重新躺下,笑着安慰道。   “哎……”迟勇悠悠叹了口气,一双慈祥的眼睛里尽是心疼,一直跟随着迟续的身影,等到迟续把地擦干净终于忍不住出声,“续儿,你先去换身衣服好好休息,我叫其他人来伺候。”   “嫌我笨手笨脚伺候的不好是吧?”迟续把抹布一甩,轻蔑的笑起来。   这番话把迟勇说的一愣,所有解释的话语哽在喉间,带着疲惫的脸上尽是难过,那双眼角微红的眸子一直追寻着迟续的背影,直到看不见才心痛的垂下。   迟续明明已经感觉到迟勇想解释的心情和一瞬间的无措,却始终没有停下脚步,关门的动作反而异常粗暴,带着泄愤的情绪在里面。   孟如虎看着这对父子之间隔阂,也只有在心里叹气。迟勇就是对迟续太过宠溺,又疏于教导,才导致迟续毫无尊卑,不懂感恩。   “少爷,趁着天还没黑透,您早些回去免得夫人记挂。夜路不安全,这一路上要多加小心。”迟勇压下心底的失望,对着孟如虎嘱咐。虽然他知道孟如虎武艺高强,这个镇上没人能伤到孟如虎,但每次都忍不住提醒一遍。   “迟叔您不用担心我,京城夜半的路我都敢走,区区一条小路又算什么。”孟如虎豪爽的笑起来,离开的脚步倒是不慢。这才分别半日,他心里对齐敛也是十分牵挂,也不知道齐敛有没有好好吃饭,本来就瘦的一个人这段时间还嚷着要少吃减肥。   想到齐敛,孟如虎归心似箭,出门看见迟续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提着一坛酒冷着脸站在门口,不由笑着说道,“迟公子这是要借酒浇愁?”   迟续被笑话了也不气,平时风流傲气的一双眸子此刻落寞的半闭着,显出几分脆弱,露出一抹苦笑说道,“陪我喝杯酒。”   “我要赶着回去,不然天黑不好走。”孟如虎把递过来的酒坛子一推,看着下人牵来马匹立刻翻身上马,扬了扬手中的鞭子高声对迟续劝道,“为人子女当侍奉父母,不要等到子欲养亲不待的那天。”   迟续显然没有听进去这番忠告,无所谓的一摊肩膀,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没心没肺的笑起来,“我倒是期待那一天。”   “你将来可别后悔。”孟如虎厉声警告,实在无法容忍这番狼心狗肺的话,当下也不再劝,扬起马鞭快速离去。   站在门口的迟续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慢慢品尝杯子里的酒,看着孟如虎的背影轻声发问,“今夜过后,一个不洁之人,你还会喜欢吗?”   风吹散了他的声音,孟如虎并未听见,一心只想赶快回去见齐敛。   一下午未见,也让齐敛分外牵肠挂肚,虽然孟如虎已和他说过晚上才回来,他还是无数次的望向山脚,希望能看到等待的那抹身影。   眼见着天黑,可看到的距离越来越短也不见孟如虎归来,齐敛心里担忧不止,食不知味的一个人吃过晚饭,抱着红烧肉在院门口踱步。   心不在焉的来回走着,不经意瞥见地上有一封信。齐敛心中感到奇怪,他刚才来回走了不下十趟也没见到这封信,这会却是突然出现,信上还写着‘齐敛亲启’。   这几个字不像孟如虎的笔迹,齐敛印象中没有见过这字的主人,犹豫了一会终是捡起信打开。待看清信上的内容,齐敛震惊的手指发抖,薄薄的一张纸几乎要捏不住。   信上只有两行短字,‘夫人为何不敢认齐玉为妹妹,在下申时在后山竹林恭候夫人大驾’。   齐敛心跳如擂,慌张的把信踹进怀里,下意识的四周观看,除了守在不远处的护卫之外,见不到其他人。   这封信如同一块巨石,搅得齐敛心神不安,虽然信上的笔迹他不认识,但能准确说出齐玉的名字并且知道他和齐玉见过面的人除了迟续之外,他想不到还有何人。   齐敛不敢在外逗留,抱着红烧肉匆忙回房,经过护卫身旁时一脸的不安引起两个护卫的注意。   黄末和地缶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立刻离开去外查看情况。黄末在周围检查了一阵,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身影,倒是在墙上发现两个脚印,应当是有人在此潜伏许久造成的痕迹。   “夫人的变故恐怕和那双脚印的主人有关,稍后天极和玄一来换班,叫玄一暗中跟着夫人,切莫出现任何闪失。”黄末对地缶严肃说道,虽然目前没有发生任何危险,他们也不敢掉以轻心。   “玄一轻功最好,由他跟着最为合适。”地缶同样面色严肃的点头。   两人的交谈极其小声,嘴唇蠕动的幅度若是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来。   齐敛无暇去注意屋外的动静,这会因为信的缘故他心慌的在房里坐立不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他无法判断出迟续究竟知道多少事情,还有他的男儿身是否已经暴露。若是迟续将此事告知孟如虎,他的美梦恐怕就到了破碎的时候。   齐敛害怕这个结果出现,他不敢面对孟如虎的失望和怒气,这一次竹林之约非去不可,哪怕这是对方的诡计。   屋外的护卫已经换了班,齐敛把信销毁之后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出门。经过护卫时,齐敛担心被人拦下,心里早已想好这么晚出门的理由,谁知天极和玄一面色不变,依旧一脸冷酷的站着,也不多问。   齐敛紧张的心情得到片刻缓解,莫名的心里一虚,支支吾吾开口解释,“我有点不舒服,去陆大夫那里拿点药。”   “夫人早去早回。”玄一认真回道。   齐敛急忙点头,压下内心的惊慌用平时的步调走路,一脱离护卫的视线立马奔跑起来,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不远处跟着一抹黑色的影子。   一路跑到信中指定的地点,齐敛背后早已全是汗,这会被阴冷的林风一吹,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空荡荡的竹林在夜色的掩盖下透出一股阴森的诡异感,齐敛借着微弱的月光只能看情近距离的情况,林中除了他,看不到其他人。齐敛全身如同绷紧的弦,小心的放缓呼吸。   一片竹叶悄然落下飘落下来,吓得齐敛心里一紧,差点惊叫出声。咽了咽口水,齐敛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绝不能在那人没有出现之前自乱阵脚。   时间一点点过去,眼看快到约定的时辰,写信约他来的人一直没有出现,齐敛在焦急的等待中如同关在笼中的猎物,时间过得越久,心头笼罩的那股恐惧和不安越发强烈。   作者有话要说: 第40章 第四十章   胸腔内传来震天响的心跳声,齐敛被恐惧折磨的全身是汗,呼吸也逐渐变得紊乱。再这样下去,对方没有出现,他反倒要败在这份未知的恐惧下。   黑夜漫漫无边,齐敛深吸一口气不再坐以待毙,借着微弱的月光小心的在林中穿梭,意图找到可能藏在黑夜中的人。   走了一段路,四周依然没有出现任何情况,齐敛不敢放松,仍旧小心翼翼地观察周围。经过一个转弯时,没有注意到脚下的石子,齐敛差点被绊倒,幸好扶住了一旁的竹子才勉强稳住身子。   兀自庆幸时,这才发觉手心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痛感,摊开一看手掌被竹子割出了一道浅痕,红色的鲜血顺着掌心的纹路缓缓流下。   齐敛握紧拳头掩盖伤痕,忽略手心里的疼痛。这个时候他无心去处理这道小伤,找到那个人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打定主意,齐敛重新站起来,还没有站稳身子又突然一倾,脚踝处也传来不容忽视的疼痛。刚才那一摔,崴到脚了。   齐敛皱着眉头,扶着竹子缓缓站起来,竹林深处吹来一阵冷风,齐敛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鼻尖捕捉到风中传来一股浓郁的酒味,似乎还伴随着轻微的脚步声。   齐敛来不及分辨声音从何处传来,后面突然出现一股猛力将他强行压倒在地上,随即响起醉酒的声音。   “美人,陪爷喝一杯。”   这个声音齐敛不熟悉,但可以肯定是山上的弟兄。根据这人身上的酒气判断,此人估计已是□□分醉意。   “我是齐敛,你放开我。”齐敛被压制的完全不能动弹,皱着眉头努力和醉酒的人沟通。   “美人你身上真香。”对方完全听不见劝说,反而用力在齐敛脖间一嗅,嘴里发出淫/邪的笑声。   齐敛被浓郁的酒味熏的一阵恶心,察觉到这个人不轨的心思,胃里一阵翻涌。他现在可以确定,这个酒鬼根本不知道他的身份,一心把他当成误入此处的女子调戏,定然不是写信之人。   “你放开我。”好言好语说不通,齐敛心里升起一股怒气,用力挣扎起来,拔高了音量怒斥酒鬼。   “美人可真不乖,不过这样才有意思。”酒鬼露出淫/笑,一手轻松压制住齐敛的动作,一手去解齐敛的腰带。   齐敛心里一慌,挣脱出一只手去摸头上的玉钗,用尽力量朝酒鬼身上刺去,成功划破酒鬼的手背。   “啊——”酒鬼没有防备,疼的高声叫起来,翻倒到一旁反手就给了齐敛一巴掌,“贱/人。”   齐敛被打的头歪向一边,嘴角溢出一丝鲜血,顾不得脸上的疼痛,急忙从地上爬起来。虽然同为男子,但他的力气远远不及这个人。一旦被抓住,便只能任人鱼肉。   “想跑?”酒鬼看出齐敛的意图,摇摇晃晃的爬起来,一把捏住齐敛的脚踝,“老子今天要你好看。”   齐敛脚踝上有伤,被酒鬼一抓那股疼痛感更为强烈,瞬间额角直冒汗。听的出来,酒鬼是动怒了。   一片云朵飘过,月光下显出一张粗犷凶狠的脸,带着醉意的眼神里满是邪肆的光芒。齐敛心里一紧,用力挣扎起来,只是他那点力气完全不是酒鬼的对手,很快被压制在地。   当酒鬼的手要去斯齐敛的衣服时,一柄短剑破空而来正好划过酒鬼的肩膀。酒鬼吃痛下意识的往旁边躲,齐敛趁机快速爬起来躲到一片茂盛的竹子后面掩藏起来。   “何人在林中打斗?”一声洪亮的高喝从不远处传来,声音的来源处显出点点火光。   齐敛听得出来,这是章荼的声音,一时之间愣住不知道该大喊求救还是应该悄悄逃跑。   一旁的酒醉听到这个声音浑身一震,酒意也去了一半,连滚带爬的想跑。他才走出几步,一道矫健瘦小的身影拦在前方,弯腰捡起地上的短剑,笑着说道,“李小哥,这么晚了在竹林干什么?”   “原来是谢开兄弟,我这不是刚喝完酒想回去睡觉嘛。”李友酒意全无,胳膊和肩膀上的伤也没空去管,讨好的笑起来,“谢开兄弟您继续巡逻,我就不打扰了。”   谢开一身武艺尽得章荼真传,虽然章荼没有认他这个徒弟,但是四堂的弟兄都不敢小瞧这个少年,更何况他身为西豹堂弟子,直接听命于章荼,越发不敢得罪谢开。   “我刚才明明听见你和人争执,还不快如实招来。”谢开收敛笑意,一把短剑随意的挽了个花,吓得李友后背直冒冷汗,大气也不敢出。   “我......”李友额头冷汗直流,瞥见火光越来越近,已经清晰到能看到章荼不苟言笑的面孔,连忙跪倒在地,“章堂主恕罪,我一时糊涂,酒后见色起意,您就饶了我这一回。”   章荼听完之后,本就严肃的脸庞更加冷酷,这山上的女子只有几人,付蓉丫头不在,方姨早已睡下,小泰山的武力众人都知道,刚才的打斗绝不是小泰山。那么剩下的就只有柔弱的夫人,李友冒犯的人如果是夫人,这件事情他便也做不了主,得要大当家来决定。   “刚才那人是谁?”章荼问道,脸色如铁般沉重。   “我不知道......”李友跪在地上,粗狂的脸上一片濡湿,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   “谢开,你去找那个人,务必要找到,她应当没有走远。”章荼四处看了一圈,没有看到别的身影,又对其他弟子吩咐,“你们也去寻找,不要伤到她。”   “是。”在场巡逻的弟子齐声应下,拿着火把四处散开寻人。   响亮的声音在静谧的林中格外明显,还未走远的齐敛听得一清二楚。他趁谢开和酒鬼对峙时,悄悄摸黑溜走,脚踝处的伤限制了他的行动能力,直到章荼下命令,他也没有走多远。   再这么下去,要不了多久他就会被找到。齐敛有些焦急,他无法坦白出现在竹林的原因,所能做的只有逃走。   脚踝处的伤越来越重,齐敛疼痛难忍,不得不停下脚步。就这么一会的功夫,视线内就出现了一缕火光,没等他站起身继续行走,一抹熟悉的身影挡在前面。   “夫人,您怎么在这里?”谢开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看到齐敛身上的血迹,忙关心的跳过去扶住齐敛,“夫人您怎么受伤了?”   “我......我睡不着出来走走。”齐敛扯出一个蹩脚的谎言,别过脸握紧拳头,不让谢开看到他的伤。   谢开也不是傻子,联系到先前一幕便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李友冒犯的人定是夫人,只是他想不明白,齐敛应该大声呼救才对,为什么要选择逃跑?   眼角瞥到齐敛衣衫凌乱,谢开小声提醒道,“夫人您先整理好衣服,稍后我带您去见我师傅,让他还您一个公道,绝不能轻易饶过李友这个登徒子。”   齐敛一听急忙整理衣衫,小心看了眼谢开说道,“这件事不要告诉章堂主,更不要告诉我夫君,别人问起来你就说没有找到我。”   “为什么?”谢开惊讶的瞪大眼睛,声音也不知道压低,震的齐敛耳朵发麻,“夫人您别怕,孟大哥和我师傅一定会为您做主,李友做了坏事就该受到惩罚。”   “可我......谢开你别拉我……”齐敛刚整理好衣服,还来不及说出心中的顾虑,就被谢开拉着往章荼的方向跑。谢开力气不小,他根本挣脱不了,一路踉踉跄跄的好几次差点摔倒。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谢开是个粗心鬼,也没注意到齐敛脚上有伤,拉着齐敛用最快的速度来到林间,邀功一般的对章荼大声禀告,“章堂主,我找到夫人了。”   “竟、竟然是夫人......”李友顿时被吓的直打哆嗦,话也说不稳,眼里尽是绝望。   章荼早已预料到是齐敛,这会也不惊讶,向前一步恭敬的行礼,“属下教导无方,让夫人受惊了。”   “我没事。”齐敛瞥了眼李友,想起先前的事情胸膛内升起一股怒火。若不是怕暴露身份,他又何尝不想给李友一个教训。   章荼看到齐敛脸上和手上都带着伤,冷眼看了眼李友,对谢开吩咐道,“送夫人回去好好休息,夫人脚上有伤,你多注意些。”   “夫人您脚怎么了?要不我背您回去。”谢开后知后觉的去注意齐敛的脚,这才看到齐敛踮着右脚,重心都压在左脚上。   “谢开,男女有别,夫人岂是您能冒犯的,你在一旁小心看着就是,切勿多事。”章荼见谢开要去扶起敛,连忙出言厉声训斥。谢开虽然出于好心并无半点非分之想,但要是让大当家知道,免不了又是一顿教训。   “多谢你的好意,我自己能走。”齐敛被一句‘男女有别’提醒到,看着谢开伸出的手,微微笑着摇头拒绝。   谢开似懂非懂的收回手,也回了齐敛一个笑容,“夫人刚才真是对不起,我没注意到您的脚伤。”   “不碍事。”齐敛小声说完率先离开,不再去看李友那张面如死灰的脸庞。他现在所要考虑的是该如何向孟如虎解释他夜晚出现在竹林的原因。   “夫人,我无意冒犯您,请您饶了我......”李友朝齐敛的方向重重磕头,抖着身子拼命求饶。   齐敛闻言停下脚步,脸上的伤隐隐作痛提醒他先前发生的事情。不管李友现在哭的多么可怜,都无法掩盖这个人凶残而又龌龊的一面。齐敛无法释怀李友对他所做的事情,停顿了片刻再次迈开脚步。   无声的拒绝让李友明白此事没有回旋的余地,他又连忙转头向章荼磕头,“堂主,求您救救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喝了酒才会......”   “这些解释你留着和大当家说。”章荼挥手,命人把李友绑起来,对其他人吩咐道,“继续巡逻,不可出现任何差错。”   “是。”   齐敛听着身后整齐的声音,回头看了眼章荼的表情,比平日还要沉上几分。他不太清楚四堂的规矩,也不知道李友这次会受到何种惩罚。看章荼的意思,是要把人交给孟如虎处置。按照他夫君温柔爽朗的性子,最多也只会给李友一番拳头教训。   回到院子,门口的护卫看到齐敛受伤的模样忙出门迎接。玄一关心问道,“夫人您怎么样?”   “一点小伤,我没事。”齐敛含糊的回答,一瘸一拐的进了屋。   谢开留在原地,热心肠的给两人解释,“李友对夫人无礼,等孟大哥回来收拾他。”   天极和玄一听了这话面色不变,尽职尽责的站着,也不应腔。谢开等了一会还是没人说话,挠了挠头转身离开。   等他一走,天极立刻怒视玄一,嘴唇无声的蠕动,“你为何说夫人与人私会?”   玄一心里委屈,他亲眼看着齐敛只身去林中,从他的角度看过去确实是齐敛在与情郎私会,两人拉拉扯扯又亲又抱的,还是谢开出面阻止他才回来的,谁知道从谢开嘴里说出来是另一回事。   其实他也不想相信看到的一切,若真如谢开所说是被人欺负,那夫人晚上独自去竹林又是为何?玄一想不通,冷酷的站着也不回天极的话。   天极看着玄一眼底浮现的疑惑,就知道玄一那颗愚笨的脑袋还没有搞明白事情的重要性。若是齐敛与人私会,他们便有举报之功。若是齐敛被人欺负,我们则是保护不当,少不了一顿惩罚。   依照大当家的性子,不管是哪一种李友都难逃一死,区别只在于死的痛苦与否,他们则少不了一顿皮肉之苦。   这一瞬间,天极到希望孟如虎别回来的那么快,不然今夜注定不安稳。   齐敛心里也希望孟如虎晚些回来,至少让他先想好说辞。才洗完澡换好衣服就听见院外传来马蹄声,随即就是门被推开的声音。   门外站在孟如虎高大的身影,平日里带笑的星眸满是怒气,面色阴沉的可怕。齐敛被吓得身子一抖,小声的开口,“夫君,你回来了。”   孟如虎看到齐敛的害怕,忙收起一身怒气,小心的抱着齐敛上下查看,“我听他们说你受伤了,这是怎么回事?”   “夫君,我没事,一点小伤。”齐敛有些抗拒的别过身子,想略过这个话题。   孟如虎自是感到齐敛的不情愿,一把将齐敛抱到床上,又从柜子里拿出上好的伤药,沉默无声的帮齐敛上药。擦完嘴角、包扎好手上的伤,孟如虎倒了些跌打酒在手里仔细的替齐敛按摩脚踝。   “疼......”脚上的伤太过严重,齐敛忍不住叫出口,缩着脚不让孟如虎按摩。   “娘子,你的脚肿的像馒头一样,现在要是不按摩好,明天都站不起来。”孟如虎轻柔的哄道,即使心里气到爆炸,他也要克制所有的怒气,以免吓到齐敛。事情的原由齐敛不愿意说,他也不舍得逼问,只能等会去问别人了解前因后果。   齐敛闻言乖巧地把脚伸出来让孟如虎继续按摩,整个过程疼的额角尽是汗,好几次都差点叫出声,话到嘴边都硬生生忍住了。   等到上完药,齐敛终于松了一口气。孟如虎也跟着松气,给齐敛上药比他自己受伤还要惊心动魄,看着齐敛一脸痛苦的表情,孟如虎心疼的恨不得代为受过。   “娘子你好好休息,这几天哪都不要去,就在房里养伤。”孟如虎收拾好药瓶,给齐敛擦完汗说道。   “都听夫君的。”齐敛小幅度点头,看着孟如虎给他掖被子不禁开心的笑起来,伸手摸了摸孟如虎紧皱的眉头,“夫君我没事。”   “浑身都是伤还说没事?”孟如虎又气又心疼,他非得宰了那个胆大包天的兔崽子才行。敢动他娘子,真是活的不耐烦了,等他现在去问清楚事情经过,再去算账。   眼看孟如虎要出门,齐敛急忙伸手拉着孟如虎的衣袖,紧张的劝道,“夫君天色已晚,你忙了一天,早些休息吧?”   “娘子你先睡为夫还有点事情处理。”孟如虎轻柔哄着齐敛。他现在一肚子气,不把这个事情处理完,哪有心思睡觉。   齐敛见劝不过,只好独自一人躺下。孟如虎从迟勇那里回来,待他如平常一般温柔,说明还不知晓他是男子的事情。如此一想,齐敛心安了许多。只是身旁少了一人,还是无法入睡,只好睁着眼睛倾听外面的动静。   “你们随我来。”   这是孟如虎的声音,齐敛只听到这一句接下来便没有任何声音,应当是他们出了院门口。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孟如虎面色铁青的站在院外,带着怒气的声音如同冬日的寒冰,冷的刺骨,“保护夫人不力,你们都该受罚。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我,若有遗漏,罪加一等。”   “是。”天极和玄一跪在地上,向来冷酷的脸庞也出现了一丝裂痕,他们都能感到孟如虎身上强烈的杀气,不敢有半点违抗。   “夫人吃过晚饭便在院外等候您,过了不久神色匆匆的进屋,属下出去查看时发现一双脚印,紧接着夫人便去了竹林。”天极如实禀告当时的情况。   “有人潜伏在院里你们竟然没有察觉,看守不力再加一罪。”孟如虎不悦的看向两人,杀意更加明显,“继续说。”   玄一心里一抖,小心的组织言语,“夫人出门之后属下便跟着,看到夫人在林中穿梭似乎是在找人,接着李友出现与夫人拉扯......”   “玄一,注意你的用词。”孟如虎出声打断玄一的话,一掌将玄一击退四五丈,“再让我从你口中听到夫人半点不是,别怪我不客气。”   “......是。”玄一压□□内血气翻涌的难受感,走回来重新跪下。   天极见状连忙代为禀告,谨慎的说道,“听谢开说夫人在林中受袭,凶手李友已被抓住只等您去审问。”   这番说让孟如虎脸色好看了一些,心中有了初步的计较,对天极吩咐道,“把李友关入刑堂,按照一等罪处置,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见他。告诉安乐,此人我亲自审问,若是李友死了,他这个堂主也不用当了。还有三日之内,查出潜伏在此的人。”   “是。”天极稍稍松气,总算是把孟如虎的怒火转向了别处。   刑堂一共有七等罪,其中第一等罪的罪过最为严重,所受到的处罚也最残酷。这山上的叛徒都只能算第二等罪,而且审问之事一向都是刑堂的人出面,大当家从来不过问,这次却要亲自审问李友,可见大当家的怒气有多深。看来夫人在大当家的心里,已到了无人能比的地步。   孟如虎现在不去审问,自然是要回房陪齐敛。他娘子遭遇如此严重的惊吓,反倒安慰他说没事,能娶到这么懂事又体贴的媳妇,当真是人生大幸。   小心的推开门,孟如虎借着房间里微弱的光发现被子有轻微的抖动,便知道齐敛没有睡着,走到床边果然对上一双清醒的眼眸。   “夫君......”齐敛开口唤人,清甜的声音里带着依赖,听得孟如虎心里一软,翻身上床把齐敛搂在怀里。   “娘子睡吧,为夫就在这里,没人敢欺负你。”孟如虎在齐敛脸上落下一吻,手掌挥灭烛火。   齐敛闭上眼睛无声的笑起来,躺在结实温暖的怀抱里,原本惴惴不安的心瞬间放松下来。今晚的事情对他而言并没有造成阴影,他对李友的行为愤怒多过害怕。   真正令他担心的还是那封信的主人,他要找个机会去确认信上的笔迹究竟是不是迟续的。   想到此处,齐敛睁开眼睛小声问道,“夫君,迟叔的伤怎么样了?”   “一点皮外伤不碍事,有迟续在一旁照顾,迟叔很快就能好起来。”孟如虎闭着眼睛答话。   齐敛听完心中顿时疑惑起来,迟续不在山上又如何会写信约他?今晚李友的出现是巧合还是有人安排也尚且不知。   “娘子在想什么?”孟如虎感到齐敛走神,换了个姿势抱住齐敛。   齐敛连忙回神,笑着在孟如虎怀里拱了拱,摇头说道,“迟叔没事就好。”   孟如虎闻言也笑起来,轻轻拍了怕齐敛的后背示意睡觉,齐敛会意的闭上眼睛。这一夜,还算平静。   齐敛脚上有伤,孟如虎就让大厨房的人送来早饭,吃过之后他给齐敛换药,照常逗弄了一会红烧肉才出门。   这回他没有去四堂,而是直接去了刑堂。七罪楼一如其名,以楼阁形式建造,共有七层,每层可容纳上千人,所对应的刑罚也各有不同。第一层最为低级,所受只是皮肉之苦。不过从这层出去的人,也得到床上躺着十天半个月才能下地走路。   依次而上,刑罚便越来越重,第七层自然是最为严厉。李友自从被关进来就知道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害怕的等了一晚上却无人审问他,不由让他心存侥幸。这会猛然看到孟如虎和刑堂堂主安乐的身影,险些吓晕过去。   “大当家,我......我......”李友想为自己求情,一对上孟如虎眼里的冰冷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友,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对夫人不敬。”孟如虎冷笑一声,气势如虹地踏上台阶坐在椅子里,居高临下的眼神中带着迫人的压力。   李友被看的浑身像被火烤一样难受,心里却是出奇的冷,冷地他都说不出话来,求救般的看向站在孟如虎身前那个相貌平凡的青年。若是安堂主审问,他必定能有解释的力气。   孟如虎看清李友的意图,嗤笑起来,一掌拍碎身旁的桌子,对安乐说道,“你去审问。”   “是。”安乐恭敬的领命,走下台阶的步伐轻巧又缓慢,不像是审问人,倒如同去找人喝酒一般。他天生嘴角上扬,眉眼温和,不说话的时候就像一副淡雅的画,看着让人心里极其平和。   四堂弟子往往都被安乐无害的外表蒙骗,以为这是位好实话的主,殊不知能坐稳刑堂的人又岂非良善之辈。   刑堂弟子都知道,他们的堂主是个视人命如蝼蚁的狠角色,极爱用酷刑折磨人,手段之繁多令人不敢想象,狠辣的程度更是让人心底发寒。   大当家虽然也是刀口舔血杀人不眨眼,但往往都会给对手一个痛快,不像安堂主那样,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李友兄弟别怕,昨夜的经过你慢慢说出来。”安乐的声音如其人,温和中带着三分笑意,最为容易麻痹人。   李友听了对着安乐感激的一笑,咽了咽口水说道,“昨夜我和西豹堂几个弟兄喝完酒,看天色已晚就抄近道回去,不想在林中遇见夫人。”   说到此处李友下意识的停止,眼神瞟向孟如虎,不出意料的对上一双冷漠的眸子,吓得身子一抖立刻开始发誓,“大当家您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敢对夫人有半点不敬,昨夜是我喝多了酒,一时犯糊涂……”   “何人指使你这么做?”孟如虎丝毫不理会李友的求饶,高大的身躯气势压人,身形一闪已是站在李友面前。   李友被他鬼魅般的速度吓得牙齿打颤,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惊慌失措的直摇头。   安乐往旁退开一步,神色恬淡地说道,“昨夜与李友一起喝酒的人属下已经审问过,他们所说的话与李友并无区别。林间那条路李友常走,每个月的今天他都会约几个兄弟一起喝酒,差不多申时回去。”   “如此说来,这倒是个意外。”孟如虎眼神一凛,很不满意这个答案。见安乐点头,又看向李友说道,“昨夜有人偷溜进了我的院子,你若是说出来那人是谁,我就饶你一命。”   “大、大……我……”李友直面孟如虎的压力,舌尖一直打颤,根本说不出话来。   孟如虎看到他脸上的慌乱和着急,便知道李友也不知道此事。当下耐心耗尽,伸手直接捏住李友的脖子。   ‘咔嚓’的声音在安静的房内尤其明显,李友余下的解释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孟如虎收回手,神色比平常还要冷峻,对安乐吩咐道,“把他的脑袋割下来挂在刑堂门口,让其他人都看看对夫人无礼的结果。还有此事的处理结果任何人都不得告知夫人,否则一并论处。”   “是。“安乐面色如常的回答,如同听到一件小事一般。看着李友恐惧的脸,他眼底浮现一丝笑意,弓着身子向孟如虎提出一个请求,“属下想把他的眼睛挖出来喂小玩意,还请大当家允许。”   “办好我的事情,其他随你。”孟如虎倒也不意外安乐和他讨价还价,爽快的答应下来。   安乐这人心思诡秘,天生喜爱杀戮和鲜血,对人眼有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喜欢。当然他的喜欢和别人不一样,那是一种带有毁灭的喜欢,无法用常理来看待。   而且他今日来的目的是审问幕后凶手,不管李友知不知道,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李友活着走出这个房间。至于安乐那点小嗜好,他并不在意。   孟如虎好心情的走出刑堂,心里记挂着齐敛的伤势,连四堂也没去直接回了院子。门口的守卫换成了地缶和黄末,孟如虎经过两人身旁时狠狠瞪了一眼,压低声音说道,“若是再出差错,你们都别活着出刑堂。”   “是。”地缶和黄末身子一紧,脸上的表情更加严肃。   孟如虎这才满意的回房,看到齐敛靠在床头看书,顿时笑容满面的凑过去,“娘子你该多休息,手上的伤还没有好。”   “只是一道小伤口,敷上药过两天就能痊愈。”齐敛放下书,轻声笑起来。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还不到吃午饭的时候,疑惑问道,“夫君今日不用去四堂吗?”   “娘子你都受伤了,为夫哪有心情处理事情。”孟如虎半开玩笑的抱着齐敛,明明是个成熟稳重的男人,说出的话却带着几分小孩子撒娇般的讨好。   齐敛一时忍俊不禁,想到孟如虎几次都因为他的伤耽误事情而被方姨训斥。虽说孟如虎不在意被方姨数落几句,但因为他的缘故而连累孟如虎,齐敛心里总是有几分愧疚不安。拉着孟如虎的袖子认真说道,“夫君,你快去四堂吧,不然方姨知道后又要说你了。”   孟如虎听到这话,委屈的抱着齐敛直哼,“为夫就想多陪陪娘子,我就一个晚上不在,就让娘子受伤,为夫这心里难受的狠。”   齐敛被说得心里一暖,不再劝说,也没心思看书,安静的让孟如虎抱着,一时静默无言。   “娘子你昨晚去竹林是想做什么?”孟如虎突然出声,他问的很谨慎,完全是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提起,但他话一说完明显感到齐敛身子紧绷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   “我……”齐敛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原本在心里准备好的说辞对上孟如虎那双锐利的星眸时,一时无法顺利说出,只能闪躲着移开目光,小声说道,“随、随便走走。”   这个理由孟如虎自然是不信,看齐敛手足无措的模样,他又不想逼得太狠,主动转移话题,“明天陆大夫和付蓉就会回来,到时候我请他们过来一趟为娘子治伤。”   “多谢夫君。”齐敛心虚地不敢拒绝,飞快抬头瞥了眼孟如虎,心里一乱强行开口解释,“我昨夜等夫君等的睡不着,就想出去透透气,走着走着到了竹林,谁知道突然窜出一个醉酒的人,多亏章堂主和谢开救了我。”   谎话一出口,后面越说越溜,齐敛想了一晚上才想到这个理由,听上去是没有任何破绽。不过孟如虎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一眼就发现齐敛在说谎,他也不戳破,顺着齐敛的话往下说,“娘子没事就好,我回头去赏他们。”   “多谢夫君。”齐敛勉强挤出一抹微笑说道,毕竟是第一次对孟如虎撒谎,他整个人都不在状态,根本不敢去看孟如虎的神色。   两人正说着,外面护卫来报说是方姨和迟公子前来看望夫人。   齐敛听到迟续要来,脸色一变,心里生出几分紧张,怕被孟如虎看出端倪,勾起嘴角扯出一抹笑容说道,“夫君,我脚疼的厉害不方便出门迎接小姨和迟公子,你帮我向他们说声抱歉。”   “一家人说什么客气话,小姨他们不会怪你。”孟如虎笑着安慰,让齐敛好好躺在床上休息,他出门去见两人。   来到外厅见到桌上放着一碗鸡汤,香味刺激的人胃口大开。孟如虎一闻味道就知道是方姨亲手熬制的,一脸嘴馋的凑到方姨身旁嬉皮笑脸,“小姨的手艺真好,娘子脚伤严重不方便出来见客,还请小姨您多担待。”   “行了,她受惊又受伤我这个做长辈的又不是不通情理的人,让她好好躺着,这鸡汤我给她送进去。”方姨笑着白了孟如虎一眼,端起鸡汤往房内走。   孟如虎也跟着笑起来,看见迟续提着一堆补品站着,不禁挑眉问道,“你怎么不在迟叔身旁照顾?他现在正是缺人的时候。”   “今天我去医馆抓药听陆大夫说夫人受了伤,我把这事告诉我爹,他一听就急的不得了,非要我上山来看夫人的伤势。”迟续两手一摊,无奈的耸肩,勾着孟如虎的肩膀小声问道,“李友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被刑堂挖去双眼悬颅示众?”   “这事你不用知道。”孟如虎发出轻蔑的冷哼,眼底带着冷意,从桌上拿了一个苹果塞到嘴里,重重的咬了一口仿佛泄愤一般,“他死有余辜,至于那双眼睛是安乐的一点小乐趣,你又不是不知道。”   提起安乐,迟续厌恶的皱眉,胃里一阵翻涌,捂着鼻子说道,“令人恶心的家伙,他养的那条红鹦鹉鱼不知道吃了多少双人眼。”   孟如虎闻言大笑,三两口吃完苹果,摸着下巴露出意犹未尽的神情,“那条鱼鲜红如血,色泽漂亮,不知道用来红烧是什么味道?或者清蒸也不错,应该很滋补。”   “如虎……”迟续被孟如虎一番话说的差点呕吐起来,忙喝了杯茶压下胃里的不舒服,小心看了眼房内问道,“夫人的伤势如何?怎么一个人夜晚出现在竹林?”   “一点小伤不碍事,其他的事情你别多问。”孟如虎脸上带着些许烦躁,不太愿意提这件事情。他自己都没有弄清楚其中的原委,又如何告诉别人答案。   迟续见状也不再追问,指着一推补品对孟如虎说道,“这是我爹费尽心思弄的,务必让夫人服用,免得浪费他一番良苦用心。”   一番好话从他口里说出来硬是带着三分讽刺,孟如虎听得直皱眉,想起这两父子的关系,语重心长的劝道,“迟叔就你这一个儿子,这些年他也老了,将来还等着你给养老。你别三天两头气他,有时间多尽些孝心。”   “我这个儿子可比不上外人,他要是死了,多的人给他送终,还轮不到我。”迟续不屑的挑起嘴角,似笑非笑的脸上带着几分怨气。   孟如虎讨了个没趣,也不再提此事,见迟续还在生气,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坛酒放在桌上,“来,我们喝一杯。”   还没等他开封,房里传来方姨震天响的怒斥声,“有这个喝酒的时间你不如去四堂处理事情,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总得和兄弟们交待交待。”   “小姨您放心,我都叫安乐处理好了。”孟如虎一边解释一边手脚麻利的收拾桌子,把酒坛子放回去的时候还不舍的用力嗅了两口。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方姨看到他这没出息样的样恨铁不成钢,直接一脚踹过去,“整天只知道喝酒。”   孟如虎委屈的揉腿又不敢反驳,瞥了眼房内对方姨笑着说道,“喝了小姨的鸡汤,娘子的伤用不了几天就能完全康复。”   “你当我这鸡汤是神药呢?”方姨被哄地转怒为笑,一把拉住孟如虎,对迟续说道,“今日有劳迟公子了,替我向迟管家问声好,要他多注意身体,大当家还有诸多事情要仰仗他。”   迟续听出这是在下逐客令,眼底闪过一丝不悦,面上还是客气的摆出笑脸,“多谢方姨的关心,我这就回去告诉他夫人的情况,免得他担心。”   “一路小心。”方姨客套的说着,一等迟续出门,迫不及待的拉着孟如虎说悄悄话,“她一个女人,大晚上不睡觉去竹林干什么?”   孟如虎就知道方姨把迟续支开是要问他这件事,当下也不再嬉皮笑脸,认真解释道,“娘子出门散心。”   这话方姨显然不信,瞪着眼睛继续质问,“竹林离这里有五里路之远,来回要小半个时辰,她要是真想散心何不去看你院子里的荷花池?”   “这个季节又没荷花有什么好看的。”孟如虎立刻反驳,顿时遭到方姨冷眼,只好放缓语气说话,“娘子喜欢竹子,去竹林有何不可?”   “你就知道向着她。”方姨气得一巴掌拍在孟如虎胸膛上,只把孟如虎拍的倒退两步,“要不是章荼这个月申时就会去竹林巡逻,大晚上孤男寡女还指不定出现什么不堪的事情。”   一听这话孟如虎脸色一变,阴沉的似乎要发怒,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娘子可不是那种不知廉耻的人,李友那个不知道死活的东西敢对我娘子无礼,杀了他还真是便宜他了。”   方姨清楚感到孟如虎身上的杀意,心里闪过一丝害怕,当下规矩许多,不再对孟如虎拳打脚踢,耐心的把自己的担忧说出来,“我知道她是你娘子,所以你信任她。可是如虎你有没有想过,一旦她有不轨的心思,首先遭难的就是你。”   孟如虎正想反驳,方姨快速的继续说道,“我也不是非要说她的不是,就是希望你能留个心眼,枕边人也要多加防范。你身上肩负的重任事关你父母的清白,切莫因为轻信他人而丢了性命。”   方姨的这番担心并无道理,她借着进房送鸡汤之便也对齐敛旁敲侧击的一番,得到的解释和孟如虎说的一模一样。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也是很满意齐敛,不希望齐敛是个心怀不轨的人。可齐敛和她说话时明显有着心虚,这不得不让她多想。   当初在这山下给孟如虎选妻,就是看中山下女子身世简单,自从齐敛嫁进来之后齐家人全消失了,派人去寻竟然一路追到了京城,再往后却是没有消息。她真怕齐敛看似简单实则深藏不露,会坏了他们的大事。   “小姨,娘子心性单纯善良,对诸多事情都不懂,她认识的人都没我杀过的人多,肯定不会是什么奸细,更何况所有的事情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您就放心好了。”孟如虎自是明白方姨的担心,笑着安慰道。   方姨没他这么心大,见劝不通只能又气又忧的离开。   孟如虎送走方姨,回到房内看到齐敛有些心不在焉的躺在床头,走近两步问道,“娘子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齐敛抬头露出一个笑容,往外瞧了一眼问道,“迟公子今日怎么来了?迟叔的伤势好了吗?”   一连两个问题带着几分急躁,孟如虎从中听出齐敛似乎很在意迟续的行踪,心里有些吃味,面上还是笑着回答,“迟叔从陆大夫那里听说你受伤的事情,就要迟续带着许多补品来看望你,现在迟续已经走了。”   “走了?”齐敛惊讶的直起身子,眼底浮现一丝疑惑。根据孟如虎所说,迟续来此的理由十分充分,而且没有和他见面,他先前还以为迟续会借着这个机会进一步威胁他,哪里想到迟续就这么轻易离开。   虽然迟续的行为毫无破绽,但齐敛还是坚信写信之人就是迟续。不为别的,单是迟续对孟如虎那份隐秘的感情,就足以让他对迟续存有无法抹灭的敌意。   齐敛知道他这么想是有些小人之心,不符合范夫子所教他的君子之义。可面对与孟如虎有关的事情,他实在大方不起来,他的夫君绝不容许任何人觊觎。   “娘子是想见他一面吗?”孟如虎有些不高兴的问道,他明明白白看到齐敛听到迟续走了之后脸上浮现的惊讶和失望。   “不是。”齐敛快速的反驳,忙收回心思认真回答,“我看他不辞辛劳的来此,想对他说两句感激的话。”   这个解释也合理,孟如虎心里还是不舒服,走到床边一把抱住齐敛,委屈又霸道的说道,“迟续不是外人,娘子何必如此见外,要若是想感激,等下次见面再说也行。”   “那到也是。”齐敛笑着应和,想了一会又问道,“我听夫子说迟公子写的一手好字,一直想找机会欣赏,不知道夫君可有迟公子的字迹。”   从他进房里,齐敛三句话不离迟续,孟如虎心里有气,又不好发作,闷着声音答道,“有几封他以前写的信,我去拿给娘子看。”   “多谢夫君。”齐敛顿时一喜,声音里带着迫不及待的喜悦。若是能和迟续以前的字迹对比,他就能确定信究竟是不是迟续所写。   孟如虎感到齐敛的高兴,心里更加不高兴。他明知道信在最右边柜子最下面一层,偏偏要从最左边找起,把每个柜子大开大合,弄出巨大的动静。   信还没有找到,好几个柜子都已经被弄乱,齐敛看着凌乱的柜子,这才意识到孟如虎似乎在生气。   齐敛有些不解,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就变了?撑着身子关心问道,“夫君,你怎么了?”   孟如虎闻言手里的动作一停,口是心非的回答,“没什么,我帮娘子找信。”话一说完又是猛烈的动作,用力过大直接把抽屉全拉了出来,里面的东西直接撒了一地。他也不捡,又去开下一个柜子。   齐敛看着孟如虎越来越粗暴的动作,联系到刚才发生的事情,试探着劝道,“夫君不用找信了。”   果然话一说完,孟如虎的心情瞬间转变,眼底藏着笑意,还是违心的说道,“马上就能找到。”   “夫君以后再找吧。”齐敛再接再厉的劝说。再让孟如虎翻下去,剩下的柜子也难遭幸免,他还是等脚复原之后自己找比较好。   孟如虎假心假意的又找了一会,找到最右边柜子时装腔作势的挥手,“娘子,为夫手好酸,下次再找吧。”说完也不等齐敛应声,大步迈向床榻,坐下就再也不肯动。   齐敛看他脾气来得莫名其妙,去的也莫名其妙,顿时忍俊不禁,“夫君刚才为何事生气?”   “生气?我没生气。”孟如虎一脸严肃的回答,死不承认刚才的行为。   齐敛见他这样,也就不再继续提这件事,望着孟如虎不停笑。孟如虎被齐敛笑的莫名其妙,到最后恼羞成怒的地捂着齐敛的嘴巴,故作凶狠的威胁,“不准笑。”   “好,我不笑。”齐敛发出模糊的声音,努力憋住笑意。   脸上虽是正经的表情,可是眼里的笑意掩盖不住,孟如虎脸上一时挂不住,挪开手欺身而上,以唇封住齐敛的嘴巴。这下齐敛真的再也笑不出来,红着脸闭上眼睛任由孟如虎亲吻。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以后再敢笑话为夫,就这么惩罚你。”一吻结束,孟如虎说着狠话,还不忘在齐敛脸上啄一下。   齐敛脸上的热度还没退,脑袋晕乎乎的直点头,也没听清楚孟如虎说了什么话。   闹了一阵,下午的时间已经过半,齐敛回过神来继续劝道,“夫君你去四堂吧,免得方姨操心。”   提起方姨,孟如虎这回不再拒绝,他本来因为齐敛的事情伤了方姨的心,再不去四堂那就更令方姨失望,想了想说道,“为夫这就去,娘子你注意休息,有事就叫他们,不要勉强自己。”   “好的,夫君。”齐敛听话的应下。   孟如虎出门没多久,齐敛看着地上散落着各种各样的物品,不禁摇头轻笑。他这个夫君搞起破坏从来不会手软,却也从不爱收拾东西。   齐敛无奈的笑起来,下床慢慢的挪动过去,把地上散落的物品依次分类的放回原处,整理完之后他发现只有一个柜子没有被孟如虎动过,这屋里能放东西的就是这些柜子,齐敛猜想信应该是放在最后一个柜子里。   心里顿时激动起来,打开柜子果然看到一叠信,粗略的数过去有四五十封,上面的字迹虽是越来越好,但能看的出来是出自同一个人手笔。   这些信就像小石子一样堵在齐敛胸口,看的他极不舒服。一想到迟续以前就与他夫君这么亲密的书信往来,齐敛越发的嫉妒,更加不喜欢迟续。   打开最近的一封信,上面的笔迹和昨天那封信有些不同,看不出来是同一人。   齐敛郁闷的把信放回原处,心中暗暗记下信上的笔迹。昨天的笔迹他已经记下,只要找人分辨字迹,那他便能确认迟续究竟是不是写信之人。   而这件事不能去找范夫子,若是让范夫子知道,迟续和他夫君也必定会知道。所以他得找别人,去镇上便是最好的选择。在此之前,要等伤好才行。   如孟如虎所说,陆大夫和付蓉第二天一大早就回了山上,还没有落脚就被孟如虎拉来给齐敛看伤。   陆大夫仔细诊断了一番,看到孟如虎一脸严肃,有些好笑的说道,“大当家不必过分忧虑,我开几服药给夫人服用,过几天便能痊愈。”   “多谢陆大夫。”孟如虎神色一松,亲自送陆大夫出门。   在床上躺了三天,齐敛脚踝消肿了许多,孟如虎终于允许他下床,但却不准走太远的路,出了院子就不行。齐敛也听话,就抱着红烧肉坐在门口看天空,或者是在屋里看书。   今日值勤的人是天极和玄一,齐敛前几天都没有看见他们,他发现今天两人站立的姿势和往日有些不一样,平时都是一动不动,今日站了一个上午,已经悄悄动过好几次,像是在忍耐痛苦。   齐敛感到奇怪,也知道不该多问,在天极把午饭递给他时,不经意看到天极手腕处有一道已经结疤的红痕。只是粗略一瞟,也让人触目惊心。   天极察觉到齐敛的目光,不动声色的收回手,“夫人若有事请吩咐。”   “好的。”齐敛不知道这伤怎么来的,但能看出来这伤不轻。他也就没有再要护卫替他做事,在外晒了会太阳便到屋里看书。   等到晚间的时候,护卫换了班,孟如虎回来看到是地缶和黄末,压低了声音问道,“三日已经过去,事情查的怎么样?”   “潜入者很谨慎,潜伏时一直垫着脚尖,让人无法推测出真正的脚印。我们按照线索查找,符合情况的有二十多人,无法确定是哪一人。”黄末半跪着禀告搜集到的情况,大胆提议道,“或许可以让刑堂审问。”   “若是交给安乐,这山上就要多出一群瞎子。”孟如虎似笑非笑的哼了一声,面色变得严肃,“这事以后不用再查,你们多注意保护夫人,不要再出任何差错。”   “是。”两人暗暗松了一口气,这回办事不力,大当家竟然没有惩罚他们。   其实孟如虎也知道,要想知道此事的真相,问题的根源还在齐敛身上。他又不愿意逼迫齐敛,只能通过暗中观察来找出齐敛的破绽,或者等齐敛主动告诉他事情的经过。   比起后者,孟如虎觉得前者更靠谱。他娘子现在连谎话都会说了,胆子真是越来越大,刚来那会可是话都说不利索。   孟如虎有些无奈,派人监视齐敛,是他探查真相的一种方式,既然齐敛不愿意说,他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处理问题。   虽然他心底相信齐敛,但也要做好另一手准备。不被感情冲昏头脑影响判断,是他做为孟家后代必须要具有的能力。   一连休息了七天,齐敛的伤已经完全恢复。孟如虎还是不放心,又请陆大夫过来诊断,待得到肯定答案才允许齐敛出门。   齐敛一心想下山找人辨认笔迹,趁着吃午饭的时间和孟如虎商量,“夫君,上次买的书我这几日都看完了,我想下山再买些书回来看。”   孟如虎下意识的眉头一皱,婉转的拒绝,“娘子想要什么书,我让人去买。”   这话一出,齐敛顿时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饭也没心思吃,恳切的望着孟如虎,“我一时也不知道要看什么书,得去书店亲自挑才行。”   孟如虎听到这里,算是明白齐敛的意图,思索了一番说道,“正好谢开也要下山,娘子你随他一起去。这几日镇上不太平,我让黄末和小泰山保护你。”   “多谢夫君。”齐敛得到准许,立刻眉开眼笑,也没注意孟如虎话里的意思。他只要能下山就行,并不介意身后多跟几个人。   孟如虎看齐敛并不抗拒被人监视,心里也放心不少,继续大口吃饭。   这次下山由黄末驾车,谢开坐在马车另一边,齐敛和安小小坐在里面。   外面谢开一直不停地说话,黄末一句也不应,专心的看路。谢开也不在意,一个人说的十分高兴。齐敛心里装着事情,也没空去与谢开攀谈,不时的撩开帘布看是否已经进城。   行到半路,安小小看齐敛已经开了二十多次帘布,迟钝如她也感到了奇怪,疑惑的问道,“敛敛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齐敛收回手,心不在焉的回答,终是下定决定对外面说道,“黄护卫,劳烦你快些,我想早去早回。”   “是,夫人,您坐稳了。”黄末闻言加快速度。   齐敛看着窗外飞快掠过的景物,心里越发激动紧张。到了镇上,黄末把马车直接停在一家书店前,齐敛和安小小进店挑书,谢开和黄末在外等侯。   面对一屋子的书,齐敛也没心思看,随意的看了一圈一本书也没有买。   黄末见两人空手出来,打算驱车前往下一家书店,齐敛见状急忙拦住,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想多走一走,顺便也能再逛一逛,看还有什么需要买的东西。”   “是,夫人。”黄末也不质疑,立刻执行齐敛的命令,把马车安顿好。   最近的书店离此地走过去需要一炷香的功夫,齐敛一边走一边仔细的观察路两边,终于遇见一个摆字画摊,连忙跑过去与卖家攀谈,“您这字画都是自己所做吗?”   “这位客户好眼光,您看中了那副,我给您取来。”卖字画的人笑着问道。   谢开不通文学,百无聊赖的站在一旁和黄末说话,“夫人不是要买书吗?为什么要来看字画?”   黄末仍旧不回话,冷酷的站在一旁观察周围的人。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安小小对这些字画也不感兴趣,走到谢开身边推了谢开一把,“你在嘀咕什么?”   谢开向后退了两步才站稳,高兴地靠近安小小说道,“小泰山,你说夫人挑字画看什么?”   “我又不是夫人,我怎么知道。”安小小不客气的再次推开谢开。   齐敛看着三人聚在一起有说有笑的聊天,悄悄从怀里掏出一个纸条,向卖画人问道,“您看这两行字像是出自同一个人的笔迹吗?”   卖画人拿着纸条仔细看了一会说道,“依我看,下面那行字迹是有人故意为之,至于这两种字迹是不是同一人我也不敢肯定,夫人您不如去前街问问一个卖酒的吴老板,他以前是个秀才,肯定能解答您的疑问。”   “多谢。”齐敛兴奋的收好字条,随意挑了五幅画。   黄末提着画,从怀里拿出十两银子付账。卖画人做的小本生意,哪能找出零钱,看黄末一身冰冷不像好说话的人,忙陪着笑点头哈腰,“客官您可有碎银?”   黄末不回答,转身望着齐敛恭敬的说道,“夫人您先走,属下付完钱就来。”   齐敛心里也急着去找吴老板,当下不带犹豫的点头,“好的,我们到前面酒馆门口等你。”   “是,夫人。”黄末也不问原因,等齐敛走远立刻神色一变,周身发出一股杀意,“刚才我家夫人和你说了什么?”   卖画人身子一抖,磕磕碰碰的回答,“夫人她、她……问我两种字迹是否出自同一人之手?”   “只有此事?”黄末眼神更冷,手里的剑已出鞘三分。   “小的不敢说谎。”卖画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黄末见状收剑入鞘,从怀里拿出二十枚铜板放在桌上,付完账直奔齐敛说的那家酒馆。   齐敛刚到酒馆还没有和店老板说上话,黄末已经到了门外,他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打量酒坊。   “这酒真香。”谢开一进酒坊立刻活跃起来,伸长鼻子到处闻。他此次下山一是为私事,二是给罗布买酒。罗老大这人,衣食住行都不挑,唯独对酒的要求高,坚决不喝便宜的酒。   齐敛看谢开要买酒,心里也想给孟如虎买一坛回去。只是他不懂分辨酒的好坏,便走到谢开身旁问道,“哪些酒比较好,我想给夫君买一坛?”   这话一出谢开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挠头说道,“孟大哥所喝的酒都是专门从京城运过来的,他从来不到镇上买酒。”   “这、这样啊。”齐敛有些惊讶,他只知道孟如虎每次喝完酒身上都会带有一股很好闻的酒香,不像其他人那样是一股酒臭味。经谢开这么一说,他才明白原来是喝的酒不同。   “敛敛你想买就买,他不喝自然有人喝。”安小小听到两人对话,看齐敛轻易的就被打消念头,立刻站到齐敛这边。   “可是夫君不喝我买来干什么?”齐敛下意识反驳。   安小小闻言顿时浓眉一竖,不赞同的看着齐敛,“敛敛你别什么事情都以他为主,他不喝你可以买给自己喝,或者是给其他弟兄喝。我们女人,不能只围着男人打转,要有自己的决定。”   “我不喝酒,还是不买了。”齐敛好脾气的嘴角弯起一个笑容回答。他知道安小小一向喜好与山上的男人比高低,男人能做的事情她也要做,不愿意向任何一个男人低头。只是他并非女子,而孟如虎在他心里占有不可舍弃的地位,他心甘情愿以孟如虎为先。   “夫人,要是孟大哥不喝,你可以给我。”谢开也出声凑热闹,眼神亮晶晶的盯着齐敛看。   “你还不到饮酒的年纪。”齐敛笑着提醒。   谢开听齐敛这么说,顿时不乐意的昂首挺胸,不服气的大声反驳,“我都要娶妻了,怎么不能喝酒?”   “娶妻?你要娶谁家的女子?”安小小闻言一把抓住谢开的肩膀,凶狠的问道,“你想娶蓉姐吗?”   “当然不是。”谢开立刻反驳,疼的脸色扭曲也不还手,硬生生忍着,“我要娶的可是我未来娘子。”   这话令齐敛忍不住笑起来,偷偷看了眼外面,黄末尽职的站着并未看向他们,而谢开和安小小还在争论娶妻的问题,齐敛趁这个机会假装要买酒,走到掌柜身旁小声说道,“听闻您以前是秀才,我想请您帮我识别字迹。”   既是客人提出的要求,而且这些人衣着不凡,吴掌柜也乐的同意,像齐敛一样压低声音说道,“夫人请。”   齐敛连忙拿出字条递过去,同时装出挑酒的样子。吴掌柜会意,走到柜台小心比较,最后对着齐敛点头。   “果然是他。”齐敛顿时激动不已,不禁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安小小听见了,也不再和谢开争论,大声问道,“敛敛你在说谁?”   “没、没什么。”齐敛意识到失态,连忙冷静下来。既然已经确定写信之人就是迟续,那下一步他得去拜访迟续,看看这个人究竟知道多少事情。   “夫人,还买酒吗?”谢开揉着肩膀,皱着一张脸也走过来问道。如果齐敛买,他就不用买了,这次罗老大要他带酒也没给他酒钱。   “买几坛吧。”齐敛看了掌柜说道,对方帮了他忙,他也要有点表示才行。   掌柜闻言客气的笑起来,热情的给齐敛介绍了几坛最贵的酒,齐敛一一买下,这回由谢开提酒。   黄末看里面情况差不多,现身付账,结完账也没和掌柜多说,默默跟在齐敛后面。   齐敛想去找迟续,可他并不知道迟续住在哪里,想了一会对谢开说道,“前几天我受伤迟叔送了很多礼品上山,既然下山来我想去看望迟叔,你知道迟叔住在哪里吗?”   “我知……啊……”谢开才说了两个字,肩膀一疼,扭头顿时看到黄末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迟叔所住离此地距离较远,夫人不如下次和大当家一起来拜访。”黄末正色说道。若非孟如虎交待过他,不能让夫人单独和迟续见面,他也不会出言阻止。   “那好吧。”齐敛说完有些失望的垂着脑袋。   谢开看了看两人,眼里的不解越发浓郁,想着肩膀上的那只手,还是识相的没有拆穿黄末的谎言。迟叔所住的花楼明明拐个弯再走上几步路就能到。   既然无法去找迟续,齐敛便打算回山,对黄末说道,“黄护卫,我们回去吧。”   “是,夫人。”黄末应下,转身去取马车。   谢开看黄末走远了,苦着脸用力甩了甩肩膀,凑到齐敛身旁一脸期待的看着齐敛,“夫人,可否帮我一个忙?”   齐敛被他看的疑惑不已,点头说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谢开一看有戏,顿时高兴的笑起来,还带着稚气的脸庞变得通红,扭扭捏捏的小声说道,“我想给我娘子买根玉钗,可我又不会选,所以想请夫人帮我看看。”   齐敛其实也不懂女儿家的饰物,但他又不忍拒绝谢开的请求,只好答应下来,“其实我的眼光也不太好,若是没能帮上忙,希望你不要怪我。”   “夫人您说别这么说,您的眼光肯定比我强。”谢开立刻大声夸奖齐敛,话一说完又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齐敛看的不禁笑起来,谢开平时大大咧咧,也有几分调皮,还没有和人成亲就一口一个娘子,这会要送人礼物却多次红脸,也不知他是脸皮厚还是脸皮薄,好奇问道,“究竟是哪家的女子让你如此上心?”   “是……”谢开刚准备说,看到一旁的安小小又闭上嘴。   “只要不是蓉姐,随便你喜欢谁。”安小小狠狠瞪了谢开一眼,自觉走到一边让两人说悄悄话。   齐敛见状越发好奇那个女子的身份,竟然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断更的时候涨收藏 恢复日更然后掉收藏 什么鬼……   汇报一下情况 已存稿三万+ 日更不是梦耶耶耶   我反省了一下 我前面写的是有点拖沓 好想写齐敛恢复男儿身之后的事情   保守估计 得到十五万字左右能实现   我后面还有好多东西要写 细思极恐 真是可怕   三十万紫字不够我写的 可怕可怕……   为什么齐敛女儿身这段我能写这么多字呢 这是让人头大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谢开看到安小小走远,周围也没有其他人,这才放心地小声对齐敛说道,“我娘子就是我师傅的女儿。”   “章堂主的女儿?”齐敛听完更加疑惑。他从孟如虎口中得知章荼有一个失散十二年的女儿。按照这个时间算,谢开根本就没见过章荼的女儿,怎么会叫对方娘子?   谢开也不管齐敛的疑惑,兴奋的自顾自往下说,“我娘子叫章恬,听我师傅说她长的特别可爱,笑起来脸颊上还有两个酒窝,就和我一样。”   “可你都没有见过她,再说此事章堂主答应了吗?”齐敛忍不住出声打断。   “我师傅现在还没有答应,但是以后一定会答应的。等我找到我娘子,我就和她成亲,然后再生两个小娃娃。男的像我,女的……”谢开满脸幸福的幻想着,絮絮叨叨的说着以后的打算。他也不管切不切实际,连两个娃娃的名字都已经想好。   齐敛越往后听越发明白这些都是谢开一厢情愿的幻想,也不知道谢开怎么想的,认定一个彼此都不认识的女子为妻子。   如果章堂主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被谢开视为妻子,不知道会不会揍谢开一顿。齐敛想着就有些好笑起来,这个谢开也太虎头虎脑,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请示章堂主,自己一人单方面做下决定。   “如果将来章堂主一家团聚,他女儿不愿意嫁给你怎么办?”齐敛一针见血的提出疑问。   谢开一下子被问住,挠了挠头反道,“她是我娘子,为什么不愿意嫁给我?”   这回轮到齐敛语塞,他发现在这件事上和谢开说不通,不过章堂主愿意把女儿的事情告知谢开,这也说明了对谢开的信任,说不定将来真会同意这门亲事。   齐敛想着不禁摇头轻笑,眼角瞥见黄末驾着马车过来,也就不再和谢开谈论。等黄末停车之后说道,“我想去买些珠钗。”   “是,夫人。”黄末不说多余的话,驾着马车行驶到最近的首饰店。看的出来,他对镇子很熟悉,总是能最快地找到齐敛他们需要去的地方。   马车一停下,谢开迫不及待的跑进去,齐敛和安小小跟在后面,黄末则在外面守着马车等候。   这家首饰店规模中等,所售卖的饰品品种并不算多,成色也不太好。看了一圈,谢开没有看中任何一款。   三人只好回到马车,齐敛坐下之后对黄末说道,“我想到有名的店子里去买首饰。”   “是,夫人。”黄末稍微思索了一番,掉转车头前行。   行驶了片刻,这回马车停在镇上最大的首饰店门口,单是看店铺外面的装修就能感到一种昂贵的大气。谢开又是第一个下马车,急匆匆的跑到柜台前挑选玉钗。   齐敛进屋的时候看到谢开左手拿个一根雕有兰花的玉钗,右手拿着雕有蝴蝶的金钗在互相比较,走过去笑着问道,“你想选哪个?”   “夫人觉得哪个好?”谢开拿不定主意,把两支钗递给齐敛看。   齐敛受范夫子影响,比起金银更加偏爱玉器,而且兰花象征高贵贞洁,有君子之意。当下指着玉钗说道,“我倒是觉得它更胜一筹。”   “玉钗吗?”谢开挠头,又去问安小小,“哪个好?”   “我又不懂,你问我干什么?”安小小没好气的回答。   谢开更加纠结,看到还有黄末,立刻跑出去兴冲冲问道,“你觉得哪个好?”   黄末眼皮都没抬,冷酷的站着目不斜视,完全没有应话的意思。   谢开又挠了挠头,重新回到店里,放下两支钗说道,“还有没有更好的?”   “客官要是不满意,不如看看这支蓝宝石玉钗。”店铺伙计看出几人不是平常百姓,热情的拿出店里最贵的宝贝介绍,“这是采用上等的蓝宝石,让知名工匠经过七七四十九天打造而成。”   “真的吗?”谢开疑惑的皱眉,仔仔细细看了几遍说道,“看上去也没你说的那么神奇?”   “你这小子什么时候还会看玉?”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齐敛听到之后身子顿时紧绷起来,想不到他要见的人竟然在这里遇见。   “迟大哥,你怎么在这里?”谢开也听出来人的声音,高兴的回头,待看到迟续身后的人时,脸色一变不自觉后退一步,苦着脸打招呼,“安大哥。”   “原来是夫人和谢开兄弟,能在这里见面真是有缘。”安乐嘴角微微上翘,平凡的相貌显得十分亲和。   安小小听到声音小跑到安乐旁边,亲昵的蹭了蹭安乐的肩膀,“哥哥,你今日怎么有空出来?”   “今日无事,下山来找人喝酒。”安乐轻轻笑起来,眼底浮现几缕笑意。   安小小听懂了话里的意思,她哥所说的找人喝酒就是寻欢作乐的意思。抬头往外看去,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站在门口,眉眼间带着媚意,柔弱无骨的靠着迟续。   “哥哥,你难道要和他一起喝这杯酒?”安小小看了眼迟续问道,声音之大在场的人都能听到。   “若是迟公子愿意,在下必会感到很荣幸。”安乐温柔的笑着回应,话里的意思让迟续脸色难看起来。   迟续不着痕迹推开女子,神色冷淡的说道,“在下并无此嗜好。”今日他和安乐先后进入同一家青楼,他点名所要的这个人竟然是安乐想要喝酒的女子。   他带着人来逛街,安乐不识趣的跟在后面,这会又说出这番恶心的话,当真和他这个人一样,令人作呕。   迟续眼里的厌恶明明白白,安乐看见了当做没看到一般,照常面含笑容。   这样和善的一个人,本该让人心生好感,齐敛却从那抹温柔的笑容之中感到了一丝可怕。看到谢开一脸的畏缩,心里更加确定安乐并非真好相与之人,勉强挤出一抹微笑说道,“安堂主有礼。”   “夫人不必如此客气。”安乐拱手回礼,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变。   齐敛不再客套,收回心思仔细挑选玉钗,这才注意到不知道何时黄末已经站在他身后,面色严肃的盯着外面,看向的不知是迟续还是安乐。   “夫人,我们改天再选玉钗。”谢开小声对齐敛说道,眼神都不敢往安乐身上瞟。以前他也是很敬重安乐,一口一个安大哥叫的极其亲热,但自从他看见安乐把一个犯事的兄弟活生生挖去双眼之后,他再也不敢说安乐笑的温柔。   真正温柔的人是不会一边笑一边挖人眼珠,还把眼珠洗干净喂鱼。这一幕成了他挥之不去的阴影,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安乐笑。   “也好。”齐敛小声回答。这里人多眼杂,他也没有办法单独和迟续对质,而且迟续现在的注意力都在着安乐身上。看的出来,迟续十分厌恶安乐,还带着些许不屑。   “迟公子最为精通这些女子玩物,谢开兄弟何不趁此机会请教迟公子,以免错失佳人欢心。”安乐听到谢开的话,热心的提议道。   此话一出,谢开脸色更加苦巴巴,心里明白这回是想走也走不了。   而迟续脸色再次铁青,他自然听出了安乐嘲笑他整日纨绔流连烟花之地,不满的反唇相讥,“安堂主对金银首饰的熟悉,在下自愧不如,岂敢在安堂主面前班门弄斧。”   “承蒙迟公子抬爱,在下不敢当。”安乐轻笑着摇头,言谈举止客气有礼。一直盯着迟续的眼睛看,仿若在欣赏一件世间罕有的宝贝一般。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迟续不想再与安乐虚与委蛇,搂着女子的腰满面春风的来到柜台前,对谢开说道,“蓝色太过冷清,你不如选择这根红色玛瑙,更能衬托出佳人的娇艳美丽。”   谢开看了眼红色玉钗,下意识的摇头。红色太过张扬,他娘子可是温柔可爱的女子,得用活泼明亮的颜色。   “迟公子的眼光谢开兄弟居然看不上,真是可惜。”安乐也笑着来到柜台前,一脸惋惜的看着谢开。   谢开顿时浑身不自在,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小心地往齐敛那边退了一步虚张声势地说道,“我今日没带够钱,改天再买。”   齐敛离谢开最近,看到了谢开眼底的闪躲和害怕,也帮着说话,“我们出来也有些时辰,该回去了。”   既然齐敛开口,安乐也就不再逗弄谢开,对着齐敛拱手说道,“夫人一路小心。”   虽然他是笑着的模样,齐敛还是感到心里升起一丝寒意,出门的脚步带着急切。谢开紧随其后,生怕跑慢了被安乐叫住。   安小小此行的任务是保护齐敛,齐敛要走,她自然也不会再停留,笑着对安乐说道,“哥哥,我走了。”   “好,路上要小心。”安乐嘴角弧度更大,眼底也显出几分笑意来,说话的语气轻柔了不少,是真正令人如沐春风的那种。   齐敛上了马车透过窗户小心的观察迟续,看到迟续眉眼含笑的选首饰讨女子欢心,一点异样也没有,而且刚才在店内迟续的也没有刻意去看他。想着那封信,齐敛心里不禁一沉,他现在真的看不懂迟续的行为。   “终于能走了。”谢开坐上马车,大大松了一口气,仿佛劫后余生一般扬起脑袋大笑。他这回把所有的媳妇本都带出来了,哪里料到礼物没买到,反倒碰见安乐。   平时安乐都待在刑堂,很少出来露面,只要不刻意去找,一年到头都看不到一次,今天真是倒霉到家,竟然碰到安乐出来喝酒。   “胆小鬼。”安小小听见谢开的话,毫不留情的开口嘲笑。   谢开也不反驳,看中黄末笑嘻嘻问道,“你怕安堂主吗?”   黄末不答话,专心驾车。这个时候路上行人还不少,车辆只能缓慢前行。黄末一直着注意路况,没有想到突然冲出来一名女子拦在马车前,哭哭啼啼喊着‘救命’。   黄末急忙勒紧马绳把车停在一旁,暗暗按住剑柄给谢开使了个眼色。谢开自觉的下车,站在离女子一丈远的距离问道,“姑娘你怎么了?”   “有一群坏蛋要把我卖到花楼去,求求你们救救我,我不想去那个吃人的地方……”女子仿若看见救命稻草一般,着急的哭诉。她花还没有说完,一群凶神恶煞的汉子从后面追赶过来。   “齐玉,看你往哪里跑。”   女子听见声音,慌慌张张的要躲进马车。黄末看清她的意图,快速的跳下车一掌将她推开。   他这一掌虽然没有用内力,但也力气不小,齐玉直接被推到在地,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吓的,直接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救救我……”   谢开看她年纪也不大,眼见那些凶狠的汉子要去抓她,立刻挡在齐玉面前,“逼良为娼,你们的胆子不小。”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她还不起钱,只能卖去青楼抵债。”为首的汉子恶狠狠说道,作势还要去抓齐玉。   谢开闻言一时语塞,还是拦在齐玉前面,向着马车问道,“夫人,怎么办?”   “她欠多少钱,我们替她还。”齐敛透过窗户,对着谢开说话。他一开始就听出了外面的人是齐玉,本想谢开出手能救下就好,没想到她并非无辜之人,谢开不能打抱不平。如果他再不说话,齐玉真有可能被卖到花楼。   虽然他还不知道花楼是什么地方,但看齐玉害怕的模样,那里肯定不是一个好去处。   齐玉听到齐敛的声音,也没看到齐敛的脸,直接大喊起来,“姐姐,我是玉儿,你救救我……姐姐……”   “夫人,她真是你妹妹吗?”谢开顿时惊讶的瞪大眼睛,跑到窗户下和齐敛说话。   事已至此,齐敛已无法再隐瞒下去,打开车窗说道,“先让她上车。”   齐玉急忙往车上爬,经过黄末身旁时下意识停下脚步。等了一会见黄末没有阻止,顿时底气十足的白了黄末一眼。   一进马车,齐玉立刻扑倒在齐敛前面,又惊又喜的拉着齐敛的手,“姐姐,救救我……”   “夫人,她真是您妹妹?”安小小见此情景,不禁也开口问道。他们都没有听说夫人还有其他亲人,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妹妹真是奇怪。   “她确实是我妹妹。”齐敛点头应答,看着齐玉一身凌乱的模样,一时之间心里五味杂陈。上次齐玉没有认出他,这回只听到声音竟然就知道是他,还避人耳目的喊他‘姐姐’。   “姐姐……”得到齐敛承认,齐玉直接扑进齐敛怀里,哭得更大声。   齐敛既没有躲,也没有回抱安慰齐玉,就那么静静低着头,眼底的神情让人看不清。   黄末听到齐敛的声音,向车里问道,“敢问夫人,小姐欠需要多少钱?”   “也就三百两银子。”齐玉高声回答,一改先前柔弱可怜的模样,看向那群汉子的眼神带着几分趾高气昂。   “三百两?你可真会算,加上利息一共是一千两。”为首的汉子凶狠的反驳。   黄末闻言从怀中拿出一百两扔过去,看到那些人要动手,冷冷说道,“多余的钱你们去清平寨拿。”   几个人一听清平寨,话也不敢再说,拿着钱匆忙离开。   解决的那些人,齐敛不着痕迹推开齐玉的手,“你现在住在哪里,爹和继母可还好?”   他话一说完,齐玉顿时悲痛欲绝的哭起来,“娘生了病没有看大夫,爹……爹他……”   “爹他怎么了……”齐敛看齐玉哭的断断续续,着急的问道。虽然他爹对他不好,还很厌恶他,可那终究是他爹,融于骨血的亲情,他难以割舍。   “爹……他死了……”齐玉说完哭的更大声。   “死、死了……”齐敛喃喃的重复,脑子一瞬间发懵,等回过神来才发觉已经泪流满面。脸上的眼泪是热的,可他的心却是凉的,整个身子忍不住发抖,牙齿几经开合,发出的只有细碎的哭声。   “夫人您节哀。”安小小看到齐敛不对劲,急忙扶着齐敛。   “我没事……我没事……”齐敛毫无知觉的重复这句话,眼泪止不住的流,嗓子眼发干,疼的厉害。   “姐姐,只有我们相依为命了……”齐玉再次扑到齐敛怀里,伤心的哭起来。   比起起敛的无声流泪,她的大声嚎哭显出几分聒噪,看着令人厌烦。   安小小没有兴趣去管她的死活,关切的看着齐敛,“夫人,您想哭就哭出来,别忍着,对身体不好。”   “我想去看看爹……”齐敛闭上眼睛掩住泪水,用尽了力气才说出这句话。   “我带你去。”齐玉闻言飞快的回答,说话的声音瞬间正常,不带半点哭腔。   齐敛还在悲伤之中,没有注意到齐玉的转变。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根据齐玉的指示,他们来到一座老房子前。   这房子虽然老旧,却很宽敞,家具一应俱全,看着并非廉价货,而且在这个地段一个月的租金也不便宜。   “娘在里面,姐姐你快去看看娘。娘若是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齐玉推开门,高兴的拉着齐敛要进去。   “你们在外面等我吧。”齐敛看安小小要陪同,开口说道。   “好,我们就在外面等,敛敛你要是有事就叫我们。”安小小不放心的看了眼齐玉,眼里的警告意味十足。这个女人年纪不大,心眼不少,要是她这回让齐敛受伤,孟如虎肯定也会把她送到刑堂惩罚。她倒是不怕刑堂,只是保护不力肯定会被孟如虎嘲笑,这点绝不能忍。   “多谢。”齐敛对着安小小轻轻点头,跟着齐玉来到继母床前。   继母在他印象中一直是刻薄强势的女人,家里的人都不敢反对她说的话,此刻虚弱的躺在床上,显出几分可怜脆弱。即便这个女人看似脆弱,齐敛还是不敢无礼,小声恳求道,“我想祭拜我爹的灵位。”   “这些日子,你过的可好?”继母睁开眼睛不答反问,一反以往刻薄的模样,目光中充满关心和怜爱,如同真正的慈母一般。   “一切都好。”齐敛低着头应答,声音放的极轻。在继母面前,他似乎都不敢站直,小心的再次提出要求,“我想看看……”   “你过的倒好,穿的绫罗绸缎,戴的金银首饰,可苦了我们母子,吃不饱穿不暖,可怜我连生病都没钱买药,你妹妹只能去向那些恶人借钱,十两银子变成百两,这就我们母女怎么活……”继母闻言脸色一变,躺在床上呼天抢地,哭的眼睛通红。一旁的齐玉看着也跟着哭起来,到最后两人一起抱头痛哭。   齐敛沉默的接受这番指责,内心似悲似苦,压抑的他很难受。即便当初他是被迫的,可在继母面前,他有理也不敢反驳,他也无法做到像继母这般颠倒黑白、蛮不讲理。况且他是齐家的男子,父亲去世他有责任担起这个家,哪怕是以女子的身份。   “娘,今日多亏遇到了姐姐,她帮我还了钱。有他在,娘的病就能治了。”齐玉哭了一会又开心起来,抓着齐敛的胳膊理所应当地说道,“你不会见死不救的对吧?娘平时对你有恩,如今你富贵了,不能忘记娘。我是你妹妹,我们是一家人,应该有福同享。”   “如今我们母女孤苦无依,虽然你今日能还请钱,可说明日还会有人找上门来。既然你在山上过得这么好,就该把我们母女接过去,让你父亲在天之灵也能好好看看。”继母也不哭了,和齐玉一样使劲劝说齐敛。   看着继母和妹妹一直说的不停,完全没有他说话的机会,齐敛突然觉得很失望,一股无法言语的悲伤在他心里弥漫。可若要他真的对继母和妹妹不管不顾,他又做不到。对方可以无情无义,他却无法不顾亲情。不仅是出于对他爹的弥补,也是因为继母所说的话他从来没有拒绝的资格。   “玉儿,你去收拾几件换洗的衣服,我们这就和你姐姐去山上住。”继母也不等齐敛回答,高兴的吩咐齐玉,眉飞色舞的模样全然也不见虚弱姿态。   齐玉也眉开眼笑的去收拾,挑了几件好看的衣服,待要去拿那些旧衣服时,继母瞪着眼睛训斥道,“这些都旧了还拿干什么,到了山上你姐姐自然会给你买新的。”   “那到也是。”齐玉高兴地立刻扔下旧衣服,继续收拾昂贵的物品。   相比她们的兴高采烈,齐敛一片心灰意冷,不想再去看继母她们得意的脸庞,独自走到一块帘布后,看到他父亲的牌位,眼角不禁再次泛红。   齐敛身子发抖地拿着排位,脸色苍白的走出屋外,身后跟着继母和齐玉通红的笑脸。   安小小看到齐敛失魂落魄的模样,连忙上前一步扶住齐敛,“敛敛,你没事吧?”   “我没事。”齐敛红着眼睛摇头,默然进入马车。   “这些下人真是不懂规矩,都不知道过来帮忙。”继母高声和齐玉抱怨,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样。她和齐玉一人提着一个小包裹,分量并不重。   “孟如虎只让我们保护夫人,可没说要伺候其他人。”安小小不悦的看着两人,完全没有要帮忙的意思,话一说完也上了马车。   “这是哪来的臭丫头,一点规矩都没有,等我上山了告诉我女婿,让他好好教训你。”继母被安小小说的脸色变得难看,怒气冲冲地瞪着安小小的背影,气得咬牙切齿,跺脚对着另外两人吩咐,“你们还站着不动,是想我女婿教训你们吗?”   谢开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无礼的人,和他们家温柔体贴的夫人完全不像一家人。默默看了眼黄末,见黄末没有动,他也就不动。   继母一个人也使唤不动,脸色更加难看,把包裹往地上一丢,瘫坐在地上大哭起来,“我苦命的丈夫,你死的真可怜,你这一走,留下我们母子受人欺凌,现在几个下人也敢……”   “谢开,劳烦你帮我娘和我妹妹拿下行礼。”齐敛揭开帘布,眼含歉意的对谢开说道。他知道继母这是故意做给他看,虽然他从来没有把山上的弟兄当下人看待,可继母搬出他爹,他也只好无奈的麻烦谢开。   “是,夫人。”得了齐敛的命令,谢开走过去要拿包裹。   他刚捡起被丢在地上的包裹,要去接齐玉的包裹时,齐玉一把用力打开谢开的手,直接把包裹扔在地上,抬高下巴说道,“里面的东西要是有半点损坏,我饶不了你。”   “你......”谢开一向好脾气也不禁有些怒气,最后还是只能捡起包裹。不管怎么说,这是夫人的命令,他必定要执行。看在夫人的面子上,他就忍忍。   齐玉这才满意的笑起来,经过黄末身旁时,故意停下来狠狠踩了黄末一脚,“你打我那一掌我以后再跟你算。”   黄末神色未变,坐上马车开始驾驶。谢开把刚才一幕看的清清楚楚,悄声问道,“疼不疼?”   黄末冷眼瞥了眼谢开,还是不说话,专心的看路。   齐敛看到两人进了马车,想劝她们不要无礼,还还没有开口,继母率先数落起来,“你好歹是一个夫人,怎么能被这些下人骑在脖子上,一点威信都没有,阿猫阿狗都能在你身上撒尿。”   “他们不是……”面对继母咄咄逼人的气势,齐敛有些害怕的缩着肩膀。继母在家里积威已久,那份害怕早已融在他骨子里,即便他现在比以前成长许多,可他还是不敢忤逆继母。如果他夫君在就好了,起码他不会像现在这样怯弱无能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齐来年垂着头,有些厌恶如此胆小的自己。   “不是什么?他们不懂规矩,都是你这个做主子的不争气,不会调/教下人。你看看你这个缩头缩脑样……”继母数落完其他人,又开始不客气的教训齐敛。   安小小看到这里,再也沉不住气,浓眉一敛,怒声说道,“就算你是敛敛的娘,你也不能说敛敛任何的不是。”   “你这个臭丫头,还敢和主子坐在一起,还懂不懂规矩……”继母有恃无恐,转头继续骂安小小,说出的话越来越难听。   “娘,您别说了……”齐敛听不下去,抱着排位,小声恳求。继母不管怎么说他,他都能忍。可无端训斥其他人,他便不能置之不理。   “哼。”安小小不爽的闭嘴,她不想齐敛难做,气的脸色发青也没再反驳。   继母见状更加得意,骂了这一会也骂累了,要坐下休息,看到齐敛身下的垫子柔软又精美,直接命令道,“把你坐的东西给我。”   齐敛也不拒绝,听话的把蒲团递过去。安小小看见了,脸色更加不满,碍于起敛的情面,还是没有说话。   “小泰山今日真能忍,平时她连孟大哥都不肯让半分。”谢开一直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见没声音了才小声在黄末身旁嘀咕。   黄末眼底闪过一丝冷意,用力的握紧马绳。这两人上山之后,定嚣张不了多久。单凭他们对夫人的态度,大当家就不会对她们客气。 第50章 第五十章   天色快暗下来之时,齐敛他们也到了山上。马车刚停稳,黄末还来不及禀告发生的事情,孟如虎已经打开车门。   看到齐敛怀中抱的灵位和车内多出的两人,孟如虎一愣,询问的看向黄末。   “夫人父亲过世了,她们是夫人的娘亲和小妹。”黄末小声回答。   孟如虎了然的点头,神色变得严肃,走进马车抱着齐敛安慰,“娘子节哀顺变,岳父大人在天有灵也不想看到你为他难过的模样。”   “原来这就是女婿啊,我听敛儿说他夫君高大英俊、气宇轩昂,今日一见果真不凡,我们敛敛这回是嫁人了。”不等齐敛开口,继母高声笑着夸奖孟如虎,眼底尽是赞叹的神色。   安小小看她这么会阿谀奉承,不屑的哼了一声,“敛敛这一路都没说过话。”   被岳母承认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孟如虎本来被夸的心花怒放,安小小陡然开口泼冷水,登时令他有些不悦,“安小小你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就给我下去。”   “下去就下去,看你那副对她低眉顺眼的样我就不舒服。”安小小毫不客气的对着干,临走前狠狠鄙视了一番孟如虎。   “谁得罪她了,气这么大?”孟如虎无端被骂了一阵,疑惑的问其他人。   继母见状,连忙开始告状,“她是哪个房里的丫头,这么不懂规矩,都不会伺候主子……”   “娘子,安小小有伤到你吗?”不等继母说完,孟如虎忙抱着齐敛关心问道。   “我没事……”齐敛整个人都没有力气,眼睛又红又肿,靠在孟如虎怀里小声问道,“她们能在山上住一段时间吗?”   这话一出,继母和齐玉都紧张起来,可怜的看向孟如虎。   “自然能,她们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孟如虎放柔了语气哄齐敛,不过他说完之后齐敛并没有很高兴,脸上反而更加疲倦。   孟如虎也担心齐敛的身体,打算回房再说,对外面吩咐道,“黄末,你去给夫人的家人安排住处,切莫怠慢。”   “多谢姐夫。”齐玉神色一松,高兴地想去挽孟如虎的胳膊,被孟如虎一瞪,畏惧地收回手,委屈的憋嘴。   “娘子,别伤心了,一切都有为夫在。”孟如虎没空去管其他人,亲了亲齐敛的额头,抱着齐敛大步下车。   这一幕令齐玉羡慕又妒忌,她可没忘孟如虎刚下拒绝她时的冷厉。继母见了,笑着拍了拍齐玉的手,小声说道,“你早晚是这山上的主人。”   齐玉闻言也得意的笑起来,看向孟如虎的眼里充满势在必得的自信。   孟如虎抱着齐敛匆匆回房,他有很多话想问,但看齐敛伤心的模样,只好暂时压下心底的疑问,温柔的继续安慰,“娘子别忍着,心里难受就哭出来。乖,把岳父的灵位给为夫。”   齐敛小声抽噎起来,听话的把灵位交给孟如虎,无神的双眼落下两行清泪,“夫君,我爹死了……我却没能给他送终……我不孝……”   “娘子别这么说,生死祸福不可预料,你只要生前对他尽忠尽孝,那便已经足够。”孟如虎心疼齐敛,耐心地开解。他发现灵位上面还带着温度,可想而知齐敛这一路抱的有多紧。   “只要生前尽忠尽孝吗?”齐敛迷茫的抬起头,脸上尽是泪水,“可他临死前我都没能侍奉在他身边……”   孟如虎听到这里心里不禁暗暗叹气,都是范夫子教的那些人伦纲常,让他娘子如此自责伤心,以后这些害死人的礼教还是少学些好,把他娘子都教迂了。   心里埋怨范夫子,孟如虎面上还是体贴的安慰齐敛,“娘子要是不信,明日可以去问问范夫子。”   “多谢夫君。”齐敛点了点头,擦干眼泪,情绪稳定了许多。有孟如虎在身边,他总能安心下来。想到一事,祈求的拉着孟如虎的衣袖,“夫君,你能陪我去找继母吗?我想知道我爹的死因。”若是他一人去问,继母不一样会回答,有孟如虎在,他也能有勇气一些。   “继母?她不是你亲娘?”孟如虎惊讶不已,感情他那几声‘岳母’都白叫了。   齐敛轻轻摇头,小声解释家里的情况,“我娘在我一岁的时候过世了,然后爹娶了继母,没两年我妹妹出世。自从我嫁给夫君,就再也没有见过爹,没想到竟然……”   说到此处,齐敛哽咽起来,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孟如虎自是明白他的意思,轻柔的给齐敛顺背,“娘子别再难过了,为夫带你去找她们。”   孟如虎现在也懒得称呼对方‘岳母’了,刚才在马车上他就没和齐玉打招呼,他可清楚的记得齐玉就是那天和迟续鬼混的女子。   他这么乖巧善良的娘子怎么会有那种不知羞耻的妹妹,要是齐玉敢在山上胡来,他绝不轻饶。   “多谢夫君。”齐敛感激的说道,洗了把脸让自己精神一些。   继母和齐玉被黄末安排在偏院,孟如虎和齐敛过去的时候看见方姨也在,三个女人坐在一起看着其乐融融。   “小姨好,继母好。”齐敛向两人行礼,说完话都不敢和继母对视。   孟如虎这才发觉齐敛很怕那个所谓的继母,拉着齐敛也坐下。他靠着继母坐,齐敛靠着方姨坐。   “如虎,这是你娘子的继母梅红秀,你该唤一声梅姨。”方姨听安小小说完情况就立刻过来了,这山上突然多出两个女人,而且都非良善之人,以后必定会生出诸多事端。   “梅姨。”孟如虎从善如流的改口,冷淡的打完招呼,看了眼齐敛向两人问道,“我听娘子说岳父过世了,什么时候?怎么去世的?”   孟如虎说话不像齐敛那般带着唯唯诺诺,他直接用命令的态度,要的就是一个结果。   齐敛顿时嗓子一紧,悄悄抓紧孟如虎的手,偷偷去看继母的神色。   梅红秀先是被孟如虎的气势吓的脸色一白,随即拍着桌子痛哭流涕,“我可怜的丈夫,都是那些挨千刀的骗他去赌钱。家里的一点积蓄全被他输光了,他还不死心要去。我和玉儿劝说不过,每日洗泪洗面,希望他能回头。可谁知他就这么去了……”   “娘,您别伤心,爹会难过的……”齐玉也跟着哭起来,她不敢哭的太用力,怕脸上的妆花了难看。   孟如虎被高一阵低一阵的哭声惹的心烦,要不是因为她们是齐敛的家人,他真没耐心坐在这里慢慢问。交给安乐,一个晚上就能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别只知道哭,告诉我岳父怎么死的,有仇我就去报仇。”孟如虎重重一拍桌子,还没等他把手拿起来,桌子‘轰隆’一声碎了。   梅红秀和齐玉顿时被吓的愣住,两人心里都升起一股害怕,一时忘了哭泣。还是梅红秀老练,很快反应过来抽抽噎噎地回答,“他把钱全输了,又染上酒瘾,有病不去治,只知道喝酒,在一个雨夜出去了就再也没有回来……我苦命的丈夫,你死的好惨……”   “爹……”齐敛听完原因,忍不住再次哭起来。   孟如虎赶紧抱紧齐敛,轻声安哄,“娘子别难过,生死无常,岳父这也是命中之事。”   “我知道,夫君……”齐敛努力压住哭声,闭着眼睛靠在孟如虎胸前。他爹在世时对他并不好,虽无打骂,但也从来不曾关心过。自从知道他喜欢男人之后,更是当没有他这个儿子一般,一直用看怪物的眼神看他。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虽然亲人无情,齐敛却不能无义,他本性善良到有些软弱,宁愿自己吃亏受苦,也不会去害他人。更何况范夫子教他的尽是君子为人处世的道义,对于像继母那般不顾廉耻的行为他也做不出来。   “你别太伤心,你爹在天之灵若是知道你有如此孝心,定会欣慰。”方姨同情的看着齐敛,也开口安慰,又对孟如虎说道,“既然是病死,那就不怨天不怨地,你好好处理你的事情,别多出乱子。”   “我知道,小姨。”孟如虎明白方姨的担心,他也就是随口说说。除去齐敛,齐家其他人的生死他一点也不在乎。   刚才梅红秀说话时眼神闪躲,肯定没说真话,齐敛涉世未深,心性单纯才会真的相信,反正他是不信这个妇人的言语。况且他也没兴趣去追究一个死人的事情,他要的仅仅就是让齐敛心安。   “谢谢小姨,我没事。”齐敛从孟如虎怀里起身,擦干眼泪不再哭泣。   “夫人这几天心情不佳,你们就在山上陪着。我们清平寨地形复杂,人员众多,你们不要乱跑。若是犯了山上的禁忌,一切都得按山上的规矩来办,没人能有例外。”方姨神色一变,严厉地警告两人。   “方姐姐,玉儿一向听话懂事,这点您放心,肯定不会让您忧心。”梅红秀讪笑起来,目光转向齐敛,“敛儿,你最了解你妹妹,你说是不是?”   齐敛下意识的闪躲,刚准备开口,孟如虎已经替他说话,“你们最好老实点,别给我惹麻烦,我可没有我娘子那么好说话,要是犯事我不会手软。”   “肯定不会……”梅红秀诺诺点头,再也笑不出来。她以前就听别人说过土匪的凶狠,现在看孟如虎这个狠劲,她也不敢再放肆,真怕性命不保。   解决了两个女人的问题,孟如虎心里头舒坦许多,吃过早饭就带齐敛去见范夫子。其实他打算下午去的,看齐敛一早精神恹恹,一点胃口也没有,还是决定早点把齐敛的心结解开。   一大早书斋内传出热闹又嘈杂的读书声,范夫子本来在监督学生学习,看见孟如虎和齐敛来了,一把招来谢开替他看着,他则出门迎接两人。   “夫人怎么今日早上来了?连大当家也一起跟着,真是稀客。”范夫子笑着好奇的问道,眼底带着打趣。其实他早已知道齐敛此来的缘由,昨天孟如虎就派人来交待过了,他还以为会是下午,这大清早的就过来当真让他有些意外。   “我有一事不解,想请教夫子。”齐敛踌躇着开口,神色悲伤。   范夫子看了眼孟如虎,面色一肃,继续装作不解的样子说道,“夫人里面请。”   三人来到范夫子午间休息的房间,孟如虎负责端茶倒水,当在自己屋里一般拿了一块甜饼塞到齐敛手里,“娘子你早上没吃饭,先吃点饼压压肚子。”   齐敛心里装着事情,并没有胃口。看孟如虎关心的模样,他也不想让孟如虎太为他操心,努力吃完一块,“多谢夫君。”   “再吃一点。”孟如虎继续拿范夫子的甜点哄齐敛,丝毫没有身为客人的自觉。   范夫子很是心疼他那些甜点,用力咳嗽了一声,成功引起两人注意,这才满意的笑起来,和蔼问道,“夫人有何事不解?”   “若是身为子女,不能为父母送终守孝,是否是不孝?”齐敛放下甜点,认真问道,眼神紧张的盯着范夫子,期待范夫子能将他从愧疚不安中解救出来。   “为人子女,自当为父母送终守孝。”范夫子悠悠说道,瞥到孟如虎眼里的警告,又话锋一转,“但是送终守孝不代表这个人就孝顺父母,这天下狼子野心之人多的是,他们守的哭的不一定是棺材里的人,还有可能是死人留下的钱和权。”   “钱和权?他们为什么不哭最亲近的人,却要哭身外之物。”齐敛眼前仿若浮现了范夫子所说的画面,他听得似懂非懂。   “因为那些身外之物比他们的命还要重要,在权利和欲望面前,血缘亲情、处世道义都只是一堆空话,他们的世界已和常人不一样。”范夫子说到此处激奋起来,又带着一些无可奈何,他的前程就是葬送在这些贪名图利的小人手里。   齐敛只体会过亲情薄凉,还未接触过人心险恶,范夫子所说的这个世界上残酷阴暗的一面仿若为他开启了另一扇窗,尽管所看到的是黑暗和丑陋,却也让他从两相比较之中找到了些许安慰。   范夫子见齐敛心神微动,便知道所说的话有了效果,继续说道,“孝顺与否并非只看身后事,更重要的是生前侍奉。若是做子女的在父母生前尽心尽力服侍,当父母去世之后,他们便已是孝子。生前不孝顺,死后哭棺材,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假象,又岂能称孝?”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齐敛心境豁然开朗,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他一直被愚孝所困,认为父母养育之恩大于天地,甚至高于他的性命。如今被范夫子一开到导,才明白世间的礼法亲情并非他所想的那般,孝顺的含义不是子女无条件的服从父母。   在他爹生前,他一直尽心尽力服侍,从未有半点懈怠,即便受尽白眼和轻视,都不曾有过报复的念头。想到这里,齐敛心中积压的郁闷一扫而空,虽然还是为他爹的过世伤心难过,却不会再自责颓废。   “多谢夫子指教。”齐敛感激的对范夫子行礼。   “夫人要谢就谢大当家,范某不过说了几句话而已,还是夫人通透,能自行体会。”范夫子看向孟如虎笑地意味深长,话里带着暗示,只不过齐敛听不懂。   “都是范夫子的功劳,我一个粗人连话都不会说。”孟如虎暗暗咬牙切齿的瞪着范夫子,他安慰了那么久都抵不上范折曦寥寥数语,真是让人火大。   齐敛正准备感谢孟如虎,回身看到孟如虎咬牙瞪眼像小孩子较劲一般,不禁轻轻笑起来,拉了拉孟如虎的衣袖说道,“夫君,我们回去吧。”   “好,厨房还有饭菜,娘子你要去吃点,不然等会要饿肚子。”孟如虎收起斗气的狠劲,温柔的和齐敛说话。   “嗯好。”齐敛小声应答。被范夫子一开解,他心里不再闷的慌,这会也有了吃饭的欲望。   因为他爹去世,方姨特意让他休息几天。齐敛心里感激方姨的好,去给方姨请了个安又回到屋里。刚抱起红烧肉,天极告诉他有两名女子找他。   齐敛立刻知道是继母和妹妹,其实他现在不太愿意单独和继母妹妹见面。在她们面前,他只有弱弱点头的份,根本不敢对抗。   “敛儿,我和你妹妹来看你了。”梅红秀被护卫拦在外面,不高兴的扯着嗓子对里面喊。从昨天孟如虎和齐敛去过她们那里之后,其他人看到她们母女仿若没有看到一般,连招呼都不打,摆明是在给她们颜色看,任凭她骂的狗血淋头也不理睬。   今天一大早送了个早餐之后就不见人影,连个连使唤的人都没有。梅红秀又气又怒,也没个发泄的地方,只能来找齐敛。   听到继母的声音,齐敛心里一慌,红烧肉似乎察觉到他的不安,乖巧的拱了拱了齐敛的手掌。齐敛心里一暖,稍微安心了一些,对门外说道,“让她们进来吧。”   “是,夫人。”两个护卫这才放行。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继母和妹妹带着怨气狠狠瞪了眼护卫,进屋之后又换成一脸的笑意,亲热地围在齐敛身边。   齐玉一进房就到处乱翻东西,遇见喜欢或者好奇的物品也不管齐敛同意与否,直接拿起来把玩,齐敛对于这种不礼貌的行为有心想阻止。   继母看见齐敛的神色,一把拉住齐敛训斥道,“她是你妹妹,你的东西就是她的,更何况你衣食无忧什么也不缺,你妹妹若是喜欢你给她一两样又如何。”   “我……”齐敛想拒绝,胳膊上传来一股疼痛,疼的他身子一缩,不敢再多说,只能像以往一样小声的求饶,“继母,疼……”   “你还知道我是你继母?”梅红秀不仅没松手,反而加重力度,把齐敛推到房间里面,压低声音怒气冲冲的责骂,“你知道那些下人是怎么是对我们的吗?把我们当做死物一般,你倒好在这里人前人后的伺候,我们却遭尽白眼漠视。我养你这么大,你还有没有良心?”   齐敛疼的一句话也不敢反驳,怀里的红烧肉感到外来的危险,立刻对着梅红秀张牙舞爪,发出威胁的叫声。   只是它太小,像个小奶猫一样,没有攻击力。梅红秀本来就一肚子气,这会又被一只貂吼叫,心里更加愤怒,一把捏住红烧肉的耳朵,“你这个小畜生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我叫,我今天非要打死你不可,让你这个小东西没有教养,不懂规矩……”   红烧肉被狠狠摔在地上,疼的呜呜直叫,它也不惧怕,冲过去一口咬住梅红秀的腿。梅红秀吃痛,用力的甩腿,企图把红烧肉甩开,“没人教的小畜生……”   一口一个小畜生,也不知道是骂貂还是骂人。   “娘,你干嘛和一个畜生较劲,我这里有把刀,你直接杀了它,晚上还能炖汤喝。”齐玉手里拿着齐敛平时用来削水果的小刀,笑盈盈的走过来。   齐敛这才注意到齐玉头上和脖子上带着他的首饰,那都是孟如虎给他置办的,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愤怒,几乎是质问般得的看向齐玉,“那是我的东西,你不能戴……”   “你的东西?”齐玉不屑的挑起嘴角,拿着刀一步步逼近齐敛,“现在戴在我身上,就是我的。更何况女人的东西,哥哥你真的能用吗?”   后一句仿若锋利的刀一般扎在齐敛心上,看着齐玉那张近在咫尺的得意脸庞,齐敛最终还是屈服,低着头一言不发。   “哥哥,你还是这么没用,也不知道你这个夫人怎么当的,竟然还有人对你毕恭毕敬。”齐玉赢了,嘲讽的笑起来。她就知道,齐敛还是怕他。老鼠永远是老鼠,适合待在黑暗无光的地方,就算穿上光鲜亮丽的衣服,也变不了人上人。   “玉儿戴着真好看,给娘也拿几件看的过眼的首饰来。”继母一脚踢开红烧肉,看到齐玉身上名贵的首饰,笑得合不拢嘴。   齐敛无法阻止,只能抱着红烧肉站在一旁,默默无语的看着他的继母和妹妹在房间里放肆的拿各种东西。   “哥哥,这盒胭脂真好看,反正你也用不上,不如送我。”齐玉在梳妆台上看到一盒还未拆封的胭脂,立马认出是那天齐敛在店里面买的。   齐敛不想同意,还没有开口又听齐玉说道,“哥哥,你也不想让他知道你是男子吧?”   这话明显带着威胁的意思,齐敛身子一抖,用力抱紧红烧肉,最终还是没有出言阻止。   挑了一阵,继母和齐玉拿了一些贵重的首饰、胭脂,以及好几件齐敛都没舍得穿的衣服。屋里被她们翻的乱七八糟,齐敛看着空了许多的房间,依旧沉默不语。他不敢反抗,因为继母和妹妹捏着他最大的软肋。   “敛儿啊,我们毕竟是你的亲人,那些下人怎么能在我们面前毫无规矩。以后要是我一生气,说不定就会把你的事说漏嘴,到时候你可别怪继母不小心。”梅红秀看到齐敛的弱点,趁机要挟。   “我会和夫君说的。”齐敛愣了一会,小声开口。继母和妹妹这才带着一袋子东西满意离去。   齐敛呆坐在地上,回过神来首先抱起红烧肉察看,还好小家伙没有受伤。先把红烧肉哄好,齐敛才开始收拾房子。   这些贵重之物继母和妹妹若是喜欢,他也愿意给他们。可今日她们却如同强盗一般强取豪夺,已是突破了他心里的底线。他虽然没有说话,心底却是对她们更是失望。他原本还打算好好补偿继母和妹妹,现在看来他是多虑了,对方根本不需要他的同情。   花了一会时间,齐敛把屋子收拾好了,抱着红烧肉开始发呆。他很怕身份被拆穿,尽管他知道如果他身份暴露,继母和妹妹也不会好过,无法享受现在的荣华富贵。   虽然明白这个道理,齐敛里还是害怕那万分之一的可能,唯有尽可能满足继母和妹妹的要求,他的秘密才能被保住。   想到这里,齐敛叹了口气。现在他既无奈也害怕,只能被动承受一切,否则他会失去现在的所有。其他的东西齐敛都可以不在乎,唯有孟如虎,那是比他性命还要重要的人,现在已经成了他生命中绝不能失去的一部分。   为了这份感情,齐敛愿意活在继母和妹妹的威胁之中。   孟如虎回来的时候,听护卫说了大概情况,进屋之后看到齐敛在看书,人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环视了一圈,发现屋内少了许多东西,包括上次他陪齐敛买的几盒胭脂。   虽然他不了解具体情况,不过他知道齐敛就算受了委屈也不会告状,他媳妇就是性子太好才会被那两个女人欺负。心思转了一圈,孟如虎装作不知情的样子问道,“娘子,这屋内怎么和以前有点不一样?”   “今日继母和妹妹来看我,我送了一些礼物给她们。”齐敛放下书,神色如常一般说道。   孟如虎听完在心里哼了一声,这送的都是最贵的东西,他娘子现在说起谎话来面不改色,真是成长不少。   “她们需要什么就和小姨说,她们是娘子的亲人,我自是不会亏待,想要的东西只要不过分,我都会满足。”孟如虎坐在齐敛身旁,揽着齐敛的腰说道。   齐敛本来就心慌,被他这么一摸,头都不敢抬起来,生怕孟如虎会看穿他的心思,只能小幅度的点头,“多谢夫君。”   “娘子何必这么客气,若是受了委屈尽管和为夫说。”孟如虎有心为齐敛出头,刻意加重后面一句话。   齐敛并非没有听出来孟如虎的好意,想起继母话,鼓起勇气说道,“夫君,能不能派两个人照顾继母和妹妹?”   怕孟如虎不答应,齐敛又急着说出理由,“她们对山上的情况不熟悉,若是有人伺候想必会好一些。”   孟如虎听完神色认真的看向齐敛,那双星眸仿佛看穿一切,又好像只是在思考问题。齐敛拿捏不准,心里越发不安,面上不敢表现出来,等了好一会终于听见孟如虎‘嗯’了一声。   只是轻轻巧巧的一个鼻音,却叫他后背全是汗,齐敛忍不住暗暗咽了咽口水。   “娘子倒是关心她们。”孟如虎打趣的笑起来,当做没有看到齐敛的小动作。   其实对于齐敛的改变,他心里还是有几分高兴。他以前是喜欢齐敛的单纯善良,可是以后的生活变幻莫测,又十分凶狠,遇到的都不是良善之辈,齐敛太过善良容易吃亏。如今会说点谎耍点小心思倒也不错,起码能避免日后吃大亏。不过被齐敛拿来练手,倒又让他有些不开心。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如果他娘子的这份小聪明能用到那两个女人身上,那也就不会受欺负了。不过齐敛现在性子还是太软,完全不是她们的对手。而且他能看出来齐敛很怕那个继母,要想能和继母对着干,他媳妇还得要多经历一些才行。   齐敛看着孟如虎陷入思考中,丝毫不敢出声打扰。用孟如虎对他的宠爱乘机提要求便是恃宠而骄,齐敛其实不喜欢这样行为,可他却实实在在做着这样的事情,实在有愧范夫子的教导。   他借着喜欢的名义,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孟如虎。这样的感情,齐敛心里也明白没人会喜欢。可要他说出真相失去眼前的一切,他又完全不敢,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吃过晚饭,孟如虎去逗弄红烧肉,发现小家伙的耳朵根有一处红了,上面还带着细微的伤痕。孟如虎仔细辨认了一番,看出是某种尖锐的东西划出来的痕迹。   拿指甲比划了一番,孟如虎在心里确定下来,起身去拿药给红烧肉抹上,整个过程小家伙疼的呜呜直叫。   齐敛在房内听见声音,连忙出去看,关心的问道,“夫君,红烧肉怎么了?”   “我看到它身上带着伤,不知道是在哪里撞到了。”孟如虎一边上药一边回答,装作没有发现真相一般。   “大概是撞到桌角了吧。”齐敛心里一虚,不敢多问,顺着孟如虎的话说。他自是知道真正的原因,现在只能装作不知道一般。   红烧肉撒娇一般的往孟如虎怀里拱,一直呜呜的叫像告状一样。孟如虎听的直笑,心里有了一个主意。他养的小东西怎么能平白被人欺负,这个仇非要报不可。   孟如虎打定主意,一大早就亲自去刑堂挑人,安乐见到他时微微有些诧异,听他说要找两人服侍那对刚上山的母女时,顿时明白孟如虎的用意,配合的挑了两个有杀人经验而且长相凶恶之人。   “不错不错。”孟如虎抱着红烧肉,满意的点头,带着两人直冲偏院。这事他也没和齐敛说,他今日来可是要给红烧肉出气,早上出门特意偷偷把红烧肉藏在袖子里。   来到偏院,看到那两人穿着本该属于他娘子的衣服,脸上用着他娘子的胭脂,孟如虎心里一阵气,也懒得说客套话,站在门外大声喊道,“你们要的人我带来了。”   梅红秀见是孟如虎亲自带人来,心里一喜。这说明孟如虎重视他们母女,当下高兴的出来迎接,故作惊讶的笑着说道,“一点小事而已,叫其他下人来做就是,怎么好意思麻烦贤婿亲自送来。”   “我这不是怕礼数不周惹怒两位,又到我房里去出气吗?”孟如虎似笑非笑的说着话,也不看两人,自顾自地逗弄红烧肉,“是吧,某些人可是连畜生都不如,不是自己的东西偏要抢。”   红烧肉配合的冲着两人呜呜叫,它也是很记仇的。   梅红秀和齐玉被说的哑口无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都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她们能看出来,孟如虎不像齐敛那般好糊弄,这个男人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人感到一股压力,更何况她们寄人篱下,巴结讨好都来不及,也没资格放肆。   梅红秀不自在的扯了扯衣服,挤出一抹笑容对齐玉说道,“还不快去给你姐夫倒茶。”   齐玉赶紧进屋倒茶,回房的间隙还去镜子前看了看今日的妆容。看到镜中的人娇艳动人、楚楚可怜,她就不相信孟如虎不动心。   齐玉满意的一笑,她虽然有些怕孟如虎,可作为一寨之主,若是没有气势她还真看不上。更何况孟如虎生的高大英俊,比起迟续来还要令人动心。若是她能成为这山上的主人,以后也就不用再看别人的脸色行事,那还不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何必为了区区一盒胭脂讨其他男人欢心。   打定主意,齐玉端着茶,面上带着一抹羞涩的微笑,小幅度扭着腰缓缓靠近孟如虎,故意放软语调说道,“姐夫,喝茶。”   一句‘姐夫’叫的又柔又甜,说话的时候眼底含着水光,欲语还休的模样。   孟如虎对这副故作羞涩的姿态视而不见,在心里嗤笑了一声,作势去接茶,不期然的碰上齐玉的双手。齐玉顿时一羞,脚下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崴了一下,径直到在孟如虎怀里,她手里的茶杯也没有端稳,好好的一杯茶全撒在孟如虎身上,还把红烧肉的毛都给打湿了。   红烧肉顿时受惊,发出恐惧的嘶吼声,立刻跳起来伸出爪子往齐玉脸上招呼。齐玉看见了,想要躲开。   孟如虎见状两手抓着齐玉的胳膊,关心的问道,“你没事吧。”   “我......”齐玉想躲开,但是孟如虎的力气她挣脱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双锐利的爪子在眼前放大。   “啊……”齐玉脸上一疼,痛苦的叫起来,左右扭动想要甩开红烧肉。   一旁的继母看到情况,惊慌失措的跑过来要帮忙,孟如虎没等她靠近,一把甩开齐玉。   “啊......”齐玉再次放声尖叫,整个人摔在坚硬的石板上,疼的在地上打滚,眼泪瞬间就出来了。   “玉儿,你怎么样?”梅红秀心疼的扶起齐玉,看到齐玉脸上有一道明显的红痕,极有可能破相。明知道孟如虎是故意的,可她敢怒不敢言。   孟如虎拍了拍手,似乎要打去不干净的东西。看着抱着一起的母女,得意的翘着二郎腿,对身后两个人使眼色,“以后你们就负责伺候夫人的家人,要是她们有个三长两短,我可不放过你们。”   “是。”两人声音也如同本人一般带着凶狠。   梅红秀畏惧的看着两个凶神恶煞的人,扶着齐玉不敢拒绝,面上还得装出感激的模样,“多谢贤婿。”   “你们要是老实点,我看在夫人的面子上让你们好过,若是惹事,那就永远别想出这个门。”孟如虎抱着红烧肉,开怀地笑着警告两人。   梅红秀害怕的直点头,忙扶着齐玉进屋。她们这屋内也没有治伤的药膏,齐玉坐在镜子前,疼的神色扭曲,心里又怕又恨,“我的脸……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梅红秀赶紧捂住她的嘴,小心的看向外面,确保没人听到之后压低声音教训齐玉,“你小点声音,这个孟如虎不是好惹的主,我们就拿些钱财下山,不要再生事端。”   齐玉不甘心的抚摸着脸上的伤疤,眼底满是怨恨。孟如虎今日就是故意的,那只小畜生伤了她的脸,她非要宰的吃了不可,摸着伤口说道,“娘,有什么好怕的,我自有办法对付他。他孟如虎再厉害,终究是一个男人,而男人都是一个德行。”   若是孟如虎知道齐玉的心思,定会不屑的嗤笑。他从刑堂找人过去,就是要看住那对母女,免得她们又来欺负齐敛。而且他也吩咐过了,不能让那两人随意出门。区区两个女人,也想在他的山头逞威风,真是痴人说梦。   如果对方们乖乖的待着,他也不介意养两个闲人。若是惹是生非,他绝不会心慈手软。   借着中午吃饭的时间,孟如虎把红烧肉悄悄放回去,齐敛看他蹑手蹑脚的动作,疑惑问道,“夫君,你今日带它去了四堂吗?”   孟如虎被发现,顿时尴尬地笑起来,开始胡编瞎扯,“今日闲着无聊,就带它去给弟兄们看看。”绝口不提去找那对母女的事情,只要他不说,其他人更不敢说。   “这样啊,难怪我今天一上午都没看见红烧肉。”齐敛了然的点头,做好饭和孟如虎一起吃。   作者有话要说:   大老虎的首秀哈哈哈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孟如虎吃完便去了四堂,齐敛则待在房间里面看书。还没看多久,护卫告诉他迟续来了,手里还提着不少礼物。   齐敛惊讶的放下书,思考了一阵对护卫说道,“让他进来吧。”   “是,夫人。”黄末停顿了片刻,出门去请迟续。   “我来的真不凑巧,如虎竟然不在。”迟续一进门就放下礼品,熟稔的找位置坐下,笑容中带着诧异。   齐敛看的出来,迟续说这话不过是在客套,这个人又岂会不知道孟如虎的日常安排,无非就是故意说给他听。   一看到迟续,齐敛就记起信的事情。比起迟续,他还是经历的太少,率先沉不住气,小声质问道,“那封信是你写的,我找人确认过字迹。”怕迟续不承认,齐敛又加了一句,而且说的十分肯定。   意料之外的是迟续很爽快的承认,一点也没有被抓住把柄的懊恼,还是那般云淡风轻的模样,大大方方的承认,“我只是想替如虎弄明白,为何夫人不敢与亲人相认?”   齐敛一下子被问住,本该是他质问对方,现在反倒是他被问的说不出话来。瞬间从有理变得理亏,一时哑口无言,迟续就这简单的三言两语让他慌了神。   “我……这件事与你无关。”齐敛努力想要表现出镇定,说出的话却是十分不自信。   迟续看到齐敛心虚的模样,不屑的嗤笑起来。别人都说齐敛性情温和、蕙质兰心,各种赞美的词汇都一个劲往她身上夸。在他看来,齐敛和齐玉毫无区别,一样的嫌贫爱富,为了攀到孟如虎,不惜连亲人都不认,而孟如虎竟然还没看穿她贪婪虚荣的本性。   “既然是你写信约我,为什么不赴约?”沉默了一会,齐敛终于想起要说的话。迟续这番行为鬼鬼祟祟,若他真是女儿身,那么告知孟如虎处理便是最好的办法,不会让人说闲话。可他是男子,为了保住这个秘密,只能自己暗中来查。   齐敛觉得他问的很有气势,在迟续看来不过是虚张声势,迟续脸上一点也没有做错事的愧疚,神色自若的解释道,“我爹受伤了,我得尽孝,自然不能来赴约。”   迟续说的理所当然,齐敛再次找不到反驳的话。论阅历,他还是太少,不懂这其中所含的是非道理。迟续写信却不敢署名,更不敢用平时的字迹,足以说明是在暗中针对他。   而迟续就是吃准了齐敛不敢把这件事往外宣扬,所以才有恃无恐。他倒也是小瞧了齐敛,没有想到齐敛竟然会怀疑到他身上,还找出了证据。不过迟续也不怕,唯一让他可惜的是这次没有让齐敛名誉扫地。   他约定的那个时辰并非随意想的,而是切合了某些一定会发生的事情。按照他的设想,李友在林中与齐敛相遇,李友平素就言行不正,在醉酒的状态下一定会轻薄齐敛,不管李友成不成功,章荼一定会在这个时辰出现,这场捉奸的戏码就能上演。   事实的确如他所想,可他低估了孟如虎对齐敛的宠爱。这件事发生之后,孟如虎不仅没有怪齐敛,反而处处安慰。看到孟如虎对齐敛的重视,迟续是越发的嫉妒,就连一向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方姨也没追究齐敛的清白,当真是他让他恨极了。   看到迟续一副问心无愧为孟如虎着想的模样,齐敛不由心虚起来,也没一开始质问的气势,尽力平静的问道,“迟公子这次来又是所为何事?”他还不懂人心险恶,没把李友的事情与迟续联系在一起。   “我爹让我来庆祝夫人身体康复。”迟续说道,眼里带着一抹嘲笑。   齐敛听着这番阴阳怪气的语调,越发不喜欢迟续,他能感到迟续对他的不满和敌意,而他对迟续也抱有同样的心理。   既然事情问清楚了,迟续并不知道真相,对他不存在威胁,齐敛也不想再和迟续接触,客气的下逐客令,“我有些累了,迟公子若是没事还请离开,帮我多谢迟叔的好意。”   “夫人自便,我今日来是找如虎喝酒。”迟续继续坐着不动,丝毫不理会齐敛的话。   齐敛也做不出强行赶人走的事情,更何况他和迟续还要保持明面上的和气,不能让孟如虎夹在中间难做。若是和夫君的兄弟不和,传出去也利于他的形象,只会令方姨对他不满。   想通了缘由,齐敛不再理会迟续,进到房内去看书。拿着书却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不自觉的就会关注外面的动静。小半个时辰过去了,迟续依旧坐着,不慌不忙的样子。   齐敛反倒是各种心绪不宁,他这个做主人的不该晾着客人,左右想了好久,还是决定给迟续倒杯茶。齐敛放下书,把茶端过去就放在桌子上,不想多说客气的话。   迟续瞥了眼茶,完全没有要喝的意思。   孟如虎回来看见两人面对面坐着,气氛怪的很,不像他想的那样亲热,顿时安心不少。他听到护卫说迟续来了,特意提早回来,还好两人隔着一段距离规规矩矩坐着,这让他心里舒服多了。   “你这小子不照顾迟叔,怎么又上山来?”孟如虎走到齐敛身旁坐下,笑着对迟续说道。   迟续也笑起来,不着痕迹扫了齐敛一眼说道,“山下待着太无聊,过来找你喝酒。”   听完迟续的话,孟如虎稍稍放心,“这几日事情太多,我忙完了再和你喝酒。”要喝酒也不能在他屋里喝,齐敛可是在这里。他得要时时刻刻防着两人,就算在眼皮子底下也不行,非得要分开不可。   “你可真是大忙人,成亲前都是你拉着我喝酒,这有了媳妇就忘了兄弟。”迟续打趣的笑起来,掩饰心里的不满。   孟如何也跟着笑,算是默认了这句话。   齐敛看着两人有说有笑,心里全然不是滋味,他真不喜欢迟续靠孟如虎太近,两人之间亲近的他完全无法融入进去,被排斥在外的感觉令他很不舒服。   这会也到了吃完饭的时间,齐敛坐着没动,并不打算开口挽留迟续。既然齐敛不说话,孟如虎更不会挽留,他就是怕两人相处。   迟续看出孟如虎的意思,脸色有些难堪,还是挤出一抹微笑,“时候不早了,我改天再找你喝酒,下次可不能再拒绝我了。”   “一定不会。”孟如虎大笑起来,站起身送迟续出门,看着迟续走了他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迟续离开并未下山,而是去了他在山上的住处。他回去的时候经过偏院,看到门口站着两个刑堂的人。   这两人,他也认识,在刑堂专门负责审问外表柔弱之人。其他人审问时可能会对柔弱之人存在几分心软,可他们两个生性凶残完全不会产生同情,像是没有感情的木偶只知道彻彻底底服从命令,不会对任何人手软。这一点,和他们那个恶心的堂主一模一样。   想到安乐,迟续厌恶的皱眉,不肯靠近那两人,隔着一段距离问道,“这里面是何人?”   “是夫人的亲眷。”其中一人答道。   齐玉在屋里听见声音,连忙跑出来,看到是迟续,顿时高兴的打招呼,“原来是迟公子,不如进来喝两杯茶。”   若非有迟续指点,她们也上不了山。这往日的情人加恩人让齐玉高兴不已,更重要的是也许迟续能再帮她们一把。孟如虎派来的人与其说是伺候,还不如说是看守,根本不让她们出去。她们也很害怕这两人,哪里敢使唤,一整天都只能在屋里待着,这会看见迟续就像看到救星一般。   “原来是齐姑娘。”迟续礼貌的打招呼,看了眼看守的两人抬脚往里走。   两人互看了一眼,最后还是没有伸手阻拦。他们得到的命令是让这两个女人不要随意出入,并不需要阻止其他人进来。更何况他们堂主很喜欢迟续,看在堂主的面子上,他们也不能拦。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迟续进到屋里,看了一圈,入眼一片空旷,都没几件像样的家具,他找了一个看上去还算新的椅子坐下。   齐玉热情的奉茶,还行了一个礼,“迟公子请喝茶。”   迟续看了一眼,这种劣等茶他还没有喝过,放到一边并没有要喝的意思。   齐玉也不在乎他有没有心思喝茶,露出一抹甜甜的微笑,撒娇一般的说道,“迟公子俊美风流,聪明机智,若不是托您的福,我和姐姐也不能相认。可是我们虽然在一个山上,想见一面却是很难。”说到这里齐玉难过地低下头,咬着嘴唇可怜的看着迟续。   若是以前,迟续还是愿意装几分温柔出来哄两句,可今日他在孟如虎那里受了挫,这会没有心思哄人,客套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这一问,齐玉立刻气愤起来,委屈的指着门外,“都是他们拦着不让我们出门,我想见我姐姐一面,让他们报信他们也不动。说什么山上复杂,明显就是在阻扰我们亲人相见。”   齐玉说完大哭起来,一旁的梅红秀也跟着哭,“我就是想见敛儿一面,来到山上之后都没和他说些贴心的话,也不知道他过的怎么样,要是能见一面我也能安心。”   “娘,我真的好想姐姐……”齐玉哭的越发伤心,眼睛都红了。   迟续没兴趣去管这些话里的真假,不过他需要这两人的帮助,做出为难的模样说道,“这门口的守卫我也无权命令,不过我倒是可以请夫人过来看你们。”   两人一听有希望,立刻不哭了,满脸笑容的看着迟续。齐玉把茶重新端起来,感激的说道,“迟公子,您喝茶。”   迟续眼底闪过一丝嫌恶,伸手一推,看了眼外面说道,“天色已晚,若是多留恐遭闲言碎语,在下还是离去较好。”   “迟公子真是贴心。”梅红秀谄媚的笑着夸奖。   迟续不吃这一套,客套话也不说直接走人。他一走,齐玉和梅红秀再也压抑不住兴奋。   齐玉高兴的坐下,端起茶抿了一口说道,“等他来了,我肯定要收拾他一番,要是我脸上留疤了,我非要他把那只小畜生宰了不可。”齐玉说完不停地摸着脸上浅浅的一道痕迹,若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他可真是有心思,找来这两人伺候我们,这回我也要好好教训他。”梅红秀站在一旁,也是气愤不已。还没有见到齐敛,她们就已经想好了惩治齐敛的各种办法。   “哎呀,忘了问他什么时候带齐敛过来了。”梅红秀陡然想到这个问题,懊恼的直跺脚。   齐玉一听,急忙跑出去追迟续,来到门外只看到迟续的衣角,连忙大喊,“迟公子……”   迟续其实听到了,故意没有停下脚步,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姿态轻松的回到自己屋里。   看到站在他屋前的那个人,迟续脸上的笑意凝固起来,面色一冷嫌恶的皱眉,“不知安堂主来此有何贵干?”   “在下今日来找迟公子喝酒,上次喝的很尽兴叫在下一直念念不忘。”安乐笑着说道,态度客气有礼又温和。   这话让迟续眉头皱的更深,他真是低估了安乐的变态程度,竟然还有脸提那件事。那天安乐毫无羞耻的在他和花魁云雨时闯进来,最后变成了三人一起。   他本来不屑此种行为,可花魁是他花钱叫的,平白无故让给安乐他自是不乐意。在安乐面前,他不愿意认输,安乐这个小人不走,哪有他走的道理。这辈子他都不想再回忆那天的事情,若是能重来选择,他就不要什么面子,宁愿先走一步。   “我这不欢迎你。”迟续冷冷的说道,不再和安乐废话,转身进屋。   在他关门的时候,一只脚抵在门缝里。迟续顿时恼怒的用力推门,谁知道安乐不仅不后退,反而还伸出一只手抵住门,更可恶的是脸上依旧那副轻松的笑容。   迟续气愤不已,用尽了力气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门被推开。   “迟公子,莫要拒绝在下。”安乐温柔的笑着,闪身进屋顺便关上门。   ‘砰’的一声极为响亮,迟续手腕一疼,到底是不肯在安乐面前认输,把手掩在袖子里,权当安乐不存在。   敌不过的情况下,不理会就是最好的应付办法。安乐这人心思诡异,他不想惹这个麻烦,拿出一坛酒放在桌上说道,“安堂主请自便。”迟续说完就坐下思考事情,丝毫没有要陪安乐喝酒的意思。   这坛酒还没有开封就能闻到一股醇香,安乐便知道是一坛好酒,不过并非他想喝的酒。   “迟公子,你很美,比我见过所有人都要美。”安乐看都没看酒坛子,深情的注视着迟续的眼睛。   虽然安乐是笑着的模样,迟续却感到一股寒冷,如同被蛇盯上的猎物一般,他不喜欢这种感觉,神色顿时变得更加冰冷,眉宇间还带着显而易见的厌恶,“安堂主若是无事还请离开。”   “在下还没有喝到酒,又岂能离开。”安乐站起身,平凡的一张脸无端生出许多压力。   迟续心里一紧,刚准备说话手腕一疼,转头看到安乐已经欺身而来,近在迟尺的面孔让他心慌不已,立刻抬脚去踹安乐,“滚出去。”他明显看到了安乐眼底的兴奋,以及欲/望,他很清楚其中代表的意思。   “迟公子,你若乖乖的我会对你温柔以待,若是不听话,那就不要怪在下得罪了。”明明做着卑鄙下流的事情,安乐依旧表现的温和有礼。   “安乐,你敢!你要是敢对我下手,如虎他不会放过你。”迟续心里的害怕加剧,他两只手都被安乐反剪在身后,下半身也被压制住,根本动不了。   “你喜欢大当家。”安乐肯定的说道,看到迟续的眼睛里闪烁的慌乱和害怕,不禁露出着迷的深情,“从我第一次见到这双眼睛,我就喜欢了。”   迟续心神一震,一时忘了反抗。喜欢孟如虎这件事是他心里深处的秘密,他觉得他掩饰的很好,不会有人知道的。   安乐趁他失神的这个间隙,强势的压倒迟续,温柔缱绻的低语,“迟公子,若是大当家知道你对他抱有不该有的想法,你说他会怎么样?”   依照孟如虎的脾气,一定会和他恩断义绝,这一生都不会再见面。迟续第一次尝到受制于人的痛苦,漂亮的眼眸带着恨意的光芒,“你这个卑鄙小人。”   “我从来不是一个好人。”安乐轻轻一笑,腼腆又温柔,俯下身亲吻迟续的脸庞。   两人都是混迹青楼的好手,迟续被亲的差点透不过气来,狠狠咬了安乐一口,“你也不过如此。”   安乐好笑的安抚般地摸了摸迟续的脸颊,从怀中掏出药膏,“这是上等的伤药,我特意向陆大夫讨的。”   迟续顿时明白,安乐今天是有备而来。即便受制于人,他也不想让安乐看到他一丝一毫的狼狈,偏过头闭上眼睛不理会安乐的话。   “宝贝,睁开眼,否则你会很难受。”安乐温柔的笑着,话里的威胁不容忽视。   迟续是见过安乐手段的,他深知这个人有多么残忍,人情道理在他眼里不值一提。若是有可能,他希望不要认识安乐这个疯子。   “喜欢人眼的疯子。”迟续睁开眼睛,面露鄙夷之色。   “你这双眼睛足以有让人疯狂的资本。”安乐陶醉的俯下身吻住迟续的眼睛,如同对待世间至宝一样。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迟续一愣,他竟然从安乐眼中看到了一丝温柔。紧接着身下一疼,额头冒出冷汗,顿时心里止不住的咒骂,这种卑鄙残忍的东西又怎么会懂真正的怜惜温柔。   折腾了半夜,安乐终于尽兴,满足的穿好衣服之后看了眼筋疲力尽的迟续,笑着建议道,“迟公子的柔韧性不够好,不如练练武免得腰酸背痛。”   迟续赤身裸体的躺在地上,闻言愤恨的盯着安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安乐自觉的出门,还礼貌的关上了门。迟续躺了一会,看着身上青紫的痕迹,又恨又怒。费力的爬起来,顿时感到股间有一股温热的液体流出。   “安乐......你这个疯子......”迟续脸色铁青,嫌恶的皱着眉头,一瘸一拐的去打水清理身子。   安乐抓住了他的把柄,今天是第一次,那么一定还会有下次。而安乐的地位在山上隐隐比其他四位堂主高,凭他的本事根本动不了安乐,更何况安乐还有他的把柄。   和安乐作对,对他没有任何好处,还不如把安乐变做筹码,完成他心中的事情。既然安乐喜欢他的眼睛,若是不好好利用这一点还真是对不起今天的风流。   迟续冷笑一声,继续擦洗身子。他倒是有几分奇怪,安乐看着不像好男风的人,和女人做的时候一点都不勉强。不过安乐这个人真是冷血,即便是在情/事中,也还是那副笑的清浅的模样,看不出任何意乱情迷,冷静的如同在做一件小事。   其实也对,这种天生冷血、以杀人为乐的东西又怎么会沉溺情/欲。对安乐来说,恐怕他和那些女子并无区别。当然在他眼里,安乐和青楼那些女人也没什么不同,无非就是体力好一些。   现在弄明白了安乐对他存有的心思,迟续反倒不怕安乐了。休息了两天去找齐敛,依旧是挑孟如虎不在的时间。   齐敛正在给红烧肉换药,看到迟续站在门外和护卫说了几句便离开了,令他感到十分奇怪。   “夫人,迟公子说齐姑娘想见您。”玄一站在门外传达迟续的话。   “好的,我知道了。”齐敛给红烧肉换好药,坐在房里想了一会还是决定去见继母和妹妹。上次孟如虎告诉他事情都安排好了,他也就没有再想此事。   现在被迟续一提醒,他或许该过去看看。而且也得找个机会让孟如虎把她们送下山,以免身份暴露。   齐敛把红烧肉放在屋里,也没有让护卫跟着。来到偏院,看到门口站着两个凶神恶煞的守卫,刑堂的人他没有见过,并不知道这两人的身份,不过齐敛一看就感觉这两人不好惹。   “夫人好,是大当家要我们守在这里保护里面两位的安全。”其中一人主动和齐敛说话,虽然凶恶,态度却是很恭敬。   “你们是谁?”齐敛不解的问道。他以为孟如虎会找两个丫头来伺候,没想到竟然是两个面向凶恶之人。   “我们是刑堂安堂主的手下。”另一人回答道。   齐敛顿时明了,露出一抹笑意,“原来如此,二位辛苦了。”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两人齐声说道。   齐敛进到屋里,还没有看清屋内的情况,旁边伸出一只手直接把他拽到里面,大门也被立刻关上。   屋内的视线瞬间暗下来,齐敛心里闪过一丝慌乱,忍着没有表现出来,恭敬的站在继母面前,等候训斥。   “敛儿,你自己富贵了就不管我们母女的死活吗?”梅红秀坐着怒瞪着齐敛,生气的模样好像要活活吃了齐敛一般,“你可别忘了,你今日的富贵是怎么来的,做人不能忘恩负义,更不能抛弃亲人,不然你爹在天之灵也不会安息。”   被范夫子开导过,齐敛再也不会无端受继母这些颠倒黑白的言论影响,他心里的愧疚已经被继母和妹妹各种无情的行为消耗干净。若是可以,这份亲情他也想割舍掉。   只是齐敛还是有些害怕继母,不敢反驳,小声说道,“我不敢。”   “你不敢?你看看我们过的什么日子,连门都不能出,你是真想我们母女死了你一个人过富贵日子吗?”梅红秀站起身想打齐敛一巴掌,手扬起来时想到孟如虎的话,最后又愤愤地把手放下。   孟如虎能因为一只畜生而毁齐玉的脸,她若是打了齐敛也不知道会遭什么罪。   “哥哥,你不想我们把你的身份说出去吧。”齐玉也坐着,趾高气昂的看着齐敛,“要么共富贵,要么大家都被赶出去。”   “是我的错,你们想要什么,我会和夫君说。”齐敛小声妥协。   “给我们换一间房子,再叫两个机灵点的丫头来伺候,门口那两人我不想再看见。”齐玉高傲的说道,警告的看着齐敛,“明天......不,今天我就要换房子,我再也不想在这个破烂的地方住。你一个夫人不会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到吧,要是做不到这个夫人你也不用当了。”   齐敛明白话里的意思,小心的说道,“我这就去办。”   齐玉和继母顿时得意的笑起来,她们不怕齐敛不按她们说的话去做。   齐敛满怀心事的回到房里,借着吃晚饭的时间,犹豫踌躇了许久开口道,“夫君,我今天去看过继母和妹妹了。”   孟如虎吃了一口菜,点头示意齐敛继续说,这件事他已经听护卫说过了。   “我想给她们换个房子,继母身体不好,让两个丫鬟伺候着我也放心一些。”齐敛说完紧张的看着孟如虎,连饭也没心思吃。   对于齐敛的要求,孟如虎也不意外。他变相的把人软禁起来,早就想到了一幕。其实他想劝齐敛不要太过善良,但是挑拨齐敛和亲人之间的关系,这么做又不太厚道。给齐敛夹了一筷子菜,点头说道,“我让人安排。”   “多谢夫君。”齐敛闻言神色一松,放心的笑起来。   孟如虎的行动力很强,吃过晚饭就去置办房子,最后挑了个离他们住处比较远的空屋,又叫人连夜从山下买来两个丫头,一个晚上就把事情办妥了。   继母和齐玉趁夜就住进去了,换了新住处,两人都是喜笑颜开,而且这回孟如虎没再限制她们出门,不过也不让她们随意走动。加上孟如虎门口有护卫拦着,她们也无法轻易见到齐敛。   齐玉能出门了,首先去找迟续,她现在一定拉拢好迟续,她们母女以后有的是地方需要迟续帮忙。向人问到迟续的住处,齐玉特意带着一些糕点前去。   “迟公子,你在吗?”齐玉站在门外娇滴滴的喊人。   迟续听见声音,眉间闪过一丝不耐烦,还是打开门。看见齐玉的时,露出诧异的神情,“原来是齐姑娘。”   他并没有请齐玉进门的意思,齐玉却丝毫不会看他的脸色,自顾自提着篮子进门,一进屋就到处打量屋内的摆设,看到一些精致的物品时露出惊讶又喜欢的神情,丝毫不懂礼貌。   “齐姑娘一大早来我房里,可是有事?”迟续不满的清咳一声提醒齐玉,刻意加重了‘一大早’三个字。   齐玉似乎听懂,又似乎没有听懂,调皮的一笑,把篮子放在桌上,“多谢迟公子帮我们带信,我们能有现在的好日子多亏了迟公子,不然我可能已经被卖到花楼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齐玉垂着头说完小声的哭泣,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迟续不想理会她的装哭,以前他还觉得有的可爱,现在只会让他心生烦闷,篮子里的糕点他也没兴趣吃,看都没看的说道,“多谢齐姑娘的好意,在下身体不适,恐招待不周。”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迟公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齐玉一听也不装哭了,连忙关心的问道,站起身靠近迟续。   迟续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对于齐玉愚笨到不会看人脸色讨厌至极,推开齐玉的手说道,“一点小事而已,不劳齐姑娘费心,在下今日不方便见客,还请齐姑娘早些离去,免得遭人闲话。”   “你是厌恶我吗……”齐玉咬着嘴唇,难过的说道。   迟续在女人堆里混迹惯了,这点小把戏一眼就能看穿,要不是齐玉还有用,他根本就不想和齐玉废话。瞥到窗外一抹身影,迟续露出一抹笑容,站起身温柔的替齐玉擦眼泪,“那到不是,只怪我今日身体不适,不能陪你。”   齐玉顺势靠在他怀里,有些害怕的抬起眼眸,“我以为你……”   “别胡说。”迟续宠溺一笑,抬头看到门边站着一人,不动声色的打招呼,“原来是安堂主。”   “迟公子有客人在,倒是我打扰了。”安乐说着抱歉的话,脚步还是往里走,看了眼齐玉,笑着问道,“这位是?”   迟续听到这个问题,厌恶的瞪了安乐一眼,这个人都从刑堂派人出来了,又岂会不知道齐玉的身份,现在这么假惺惺的问不过是做给他看。   “我要齐玉,我姐姐是齐敛。”齐玉看了眼安乐,红着脸从迟续怀里起身。   来人相貌平平,但是周身温和的气质让人舒服。齐玉悄悄比较安乐和迟续,这两个男人都能用温柔来形容,不过迟续的温柔带着风流不羁,让人心动,而安乐的温柔更多的是让人心境平和。   最主要是安乐这张脸太过普通,她都有些看不上,随意的回了一句,又关心的和迟续说话,“真的不要紧吗?要不我陪你去找大夫。”   “迟公子这是怎么了?”安乐眼神微微闪动,上前一步扶住迟续,另一手顺势搂着迟续的腰。   迟续想要挣脱,又怕被齐玉看出不对劲,勉强扯出一抹笑容被安乐扶着坐下,“我没事,一点小咳嗽。”他本来没事,现在不得不装出咳嗽的样子。   “迟公子莫要强撑,不如在下陪你去找陆大夫。”安乐把搂腰改为揽肩,俯身在迟续耳边说道。   齐玉见他们靠的极近,感觉两人关系应该不错。可是看迟续的模样,似乎并不喜欢安乐。眼珠子转了一圈,甜甜的笑着去拉迟续的手,“迟公子,我陪你去看病吧,看见你难受我心里也不舒服。”   虽然不喜欢齐玉的故作可爱,不过在眼下这个情况能帮他引开安乐的注意力倒是不错。迟续想明白这一点,推开安乐的手,身子向齐玉这边倾倒,笑着说道,“有劳齐姑娘了。”   “哪里,这是我应该做的。”齐玉娇羞的低下头。   迟续顺势握住玉的手,露出深情款款的眼神,挑眉对安乐说道,“多谢安堂主关心,在下有齐姑娘陪着就好。”   安乐看着眼前一幕,心口有些发闷,面上还是笑着的模样,盯着齐玉说道,“既然有佳人作陪,在下就不打扰了。”   齐玉被看的很不舒服,抬头对上安乐的眼神,吓得她心一抖,一瞬间仿若被阴冷的蛇盯上一般。直到安乐出门,这种感觉才消失。   一旁的迟续也悄悄松了一口气,放开齐玉的手说道,“多谢齐姑娘。”   “还去看病吗?”齐玉好歹有点眼色,笑吟吟的推了安乐一把。   柔弱无骨的手掌正好贴在火热的心脏上面,迟续了然的一笑,伸手揽住齐玉的腰,稍稍带劲就将齐玉抱在怀里。   齐玉羞红了脸,似拒还迎的推着迟续,“迟公子,别闹。”   安乐还未走远,听着屋里传来男女嬉闹的声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愉悦的神色。安小小正好经过这里,看见安乐的笑容,疑惑问道,“哥哥,谁惹你生气了?”   “有点事情没办好,有些烦躁。”安乐压下嘴角,显露出真正的情绪。   安小小看了眼前方,就是迟续的屋子,她也听到里面传来一男一女打情骂俏的声音,想了想说道,“哥哥,你以后不要再和安乐喝酒了,要是被孟如虎发现,他肯定不会饶你。”   “你这丫头倒管起我的事情了。”安乐无奈的笑起来,眼底露出一丝宠溺,“早知道我就不该告诉你。”   “哥哥不说我也会知道。”安小小得意的一笑。   安乐笑着摇头,也不应话,继续往前走。   安小小看他有些不想谈这件事,叹了口气,走进迟续的屋子一把推开门,看清屋内的情形之后顿时满眼愤怒,“迟续,男女授受不亲,这是山上,你不要胡来。”   迟续还没有说话,齐玉从他怀里站起身,上上下下打量了安小小的一遍,露出鄙夷的神色,“你这个没有女人味的臭丫头,哪里懂男人的好……啊……”   她话还没有说完,喉间已经多了一只手,细长劲瘦,异常的白。   “哥哥……”安小小惊讶的出声。   迟续也被吓了一跳,连忙回神拦住安乐,“她是夫人的妹妹,你若是杀了她,夫人不会轻饶你。”   安乐一笑,收紧手里的力道,看着齐玉痛苦窒息的模样,用力一甩将齐玉摔在地上,“迟公子说的是。”   齐玉想站起来,背上又被人踢了一脚,疼的她叫不出来。安乐神态自若的收回脚,转头对安小小说道,“把她带出去,我有话和迟公子说。”   “哥哥……”安小小有些想阻止,被安乐看了一眼,只好收回余下的话,扛着面色惨白的齐玉出门。   只剩下两个人,安乐眼底暴虐的阴冷不再掩饰。迟续顿时忍不住心里发寒,安乐就是一个疯子,做事不计后果,也不管道德伦理,什么事情他都干的出来。和这样的人道理讲不通,求饶也没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不那么狼狈。   迟续压下心底的害怕,微微一笑显出几分风流,好整以暇的继续坐着,“安堂主莫不是想白日酗酒。”   “既然迟公子邀请,在下正有此意。”安乐愉悦的笑起来,起身靠近把迟续压在椅子里。   衣服还没有脱,门外响起安小小的声音,“哥哥,我有话和你说。”   安乐看了眼迟续,犹豫了一会终是停下动作,整了整衣衫打开门,有些无奈的看着安小小,“小小你有什么事?”   “我们回去再说。”安小小面色严肃,一把拉住安乐的胳膊,强硬的要拖着安乐走。安乐倒也没拒绝,顺从的跟着安小小。   直到两个人走的不见人影,迟续才终于松了一口气,赶紧把衣服穿好。这次安乐没得逞,一定还会有下次,他得下山躲几日才行。而且现在必须走,他完全无法预料安乐会何时再来。   迟续着急地出门,看到齐玉可怜的倒在地上喘气,他只瞟了一眼立刻当做没看到一般快速离开。   “迟公子……”齐玉求助般的对着迟续呼喊,可惜她一声可怜的娇语无人理睬,顿时气得咬牙切齿。这山上的男人没一个会怜香惜玉,全都不是好东西。特别是那个叫安乐的人,今天这个仇她一定要报。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迟续一下山,孟如虎立刻收到消息,高兴的松了一口气,终于再也不用整天防着迟续了。   孟如虎回去吃午饭的时候特别高兴,齐敛看他眼角眉梢都带着喜悦,中午还吃了三碗饭,笑着问道,“夫君什么事这么高兴?”   “解决了一个大问题。”孟如虎翘着二郎腿,悠哉的剔牙。   齐敛一听感觉是寨里的事情,也不就不再多问。   平静的过了一天,齐敛刚送孟如虎出门,看到继母慌慌张张的跑过来,一脸的不知所措,不像是装的。   “敛儿,救救你姐姐。”梅红秀被护卫拦在门口,着急的喊齐敛。   齐敛走出门,他第一次看到继母无助可怜的一面。一向令他畏惧的继母此刻也只是一个走投无路的普通妇人,并没有童年中那么可怕,现在出了事情,所想到的依靠是他。齐敛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挥退护卫,扶着梅红秀问道,“您慢慢说,玉儿她怎么了?”   “玉儿快不行了,从昨天下午回来就开始不舒服。我今早去叫她起床发现她发起了高烧,嘴里还迷迷糊糊的叫着‘救命’,我就这一个女儿,她要是出了事我怎么办……”梅红秀说着就开始痛哭,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伤心。   齐敛听出梅红秀不把他当儿子看,心里也没有任何不满,他早已看清梅红秀的心,不过齐玉终究是他妹妹,他应当关心,对护卫说道,“我去一趟就来,不会有事。有劳你们请付蓉过去给我妹妹看病。”   “是,夫人。”   来到齐玉房里,齐玉的确如梅红秀所说那般,浑浑噩噩的躺在床上,烧的脸颊通红,还说着胡话。   梅红秀一下子扑到在床前大声啼哭,“我可怜的女儿,去了一趟迟续的房里,究竟是谁把你害成这样……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我一定让他不得好死......”   齐敛听着梅红秀的咒骂,眉头一皱。梅红秀话里的意思明显是指向迟续,他或许待会应该去问问迟续。   等了一会,付蓉终于来了,后面还跟着安小小。   齐敛出门迎接付蓉,冷静的说着情况,“我妹妹她生病了,高烧不退,付蓉你过来看看。”   “好,我这就看看。”付蓉连忙进入房内,替齐玉把脉。   还没有等她诊完脉,梅红秀一直在旁边絮絮叨叨,“我女儿怎么样了?她不会出事吧,你一定要救救我女儿……”   付蓉被扰的无法专心,还是客气的对梅红秀说道,“您放心,我会治好齐姑娘。小小,你带出梅姨先出去透透气。”   “我不走,我女儿生死未卜,你真能救她吗?”梅红秀一听,紧张的抓着付蓉的手,哭红的双眼怀疑的看向付蓉,“你是不是来害我女儿的?”   付蓉吃痛,皱眉忍着疼安抚梅红秀,“梅姨您放心,我是大夫一定会救她。”   齐敛看到梅红秀失去理智,连忙拉住梅红秀低声劝说,“继母,您快放手,付蓉医术超凡,她一定能治好妹妹。”   梅红秀闻言犹豫不决的看着两人,眼角带着泪痕,还是不肯放手。安小小见状强硬拉开梅红秀,怒声训斥,“别吵蓉姐。”   梅红秀顿时被吓到,力气敌不过安小小,只能被硬拉着出门。   付蓉这才能安心给齐玉诊脉,齐敛看到付蓉手腕上一片红色,显然是继母刚才用力抓出来的,抱歉的说道,“不好意思,连累你了。”   “夫人不必自责,为人父母担忧子女,我能理解,这样的病人我也见过不少,不碍事的。”付蓉露出一个笑容反过来安慰齐敛,说完继续认真的查看齐玉的情况。   齐敛站在一旁等了一会,付蓉终于诊断完病情,一边写方子一遍说道,“我先开退烧的药方,稍后小小会把药送过来,等她醒来再看情况。”   “多谢,麻烦你了。”齐敛感激的送付蓉出门。   安小小看见付蓉出来,这才松手让梅红秀进去。梅红秀连忙跑到床前,还没有说话就开始哭。齐敛进门看到梅红秀哭的地撕心裂肺,继续安慰道,“付蓉已经开了药方,喝过药玉儿就能好起来。”   “真的吗?”梅红秀半信半疑,哭了一会终于冷静下来,看齐敛还在,顿时脸色一变,“都是你干的好事,只顾自己享受,不管我们母女死活。”即便不关齐敛的事情,她也要把所有的怒气发泄在齐敛身上。   齐敛早已经习惯继母毫无理由的谩骂指责,沉默的站着不回话,以前他可能有点害怕或者无措,今日见过继母可怜的模样之后,他发现继母的凶狠其实不过是一种色厉内荏。更何况有孟如虎做后盾,他此刻并不惧怕,等梅红秀骂完才平静的开口,“付蓉医术很好,您不用担心,若是有什么缺的就让人告诉我,我会尽力去办。”   骂了一通不仅没让齐敛知道害怕,反而是不痛不痒的模样,梅红秀更加生气,猛的站起来逼近齐敛,“翅膀硬了是吧?瞧不起我贫穷想施舍我是吗?”   齐敛神色冷淡的看着梅红秀通红的双眼,不再言语。现在不管他说什么,梅红秀都能找到发作的点,或者应该说他站在这里就让梅红秀生气。   齐敛不想无端再承受继母的怨气,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会畏畏缩缩躲在一旁的可怜虫,他对孟如虎都敢说谎,又何必惧怕日渐衰老的继母。   “我去准备熬药的事情。”齐敛侧开身子,找个借口出门。刚动脚梅红秀一把拉住,齐敛下意识的一推,竟然直接把梅红秀推到在地。   梅红秀楞在地上,一时之间忘了疼痛。齐敛也愣住,他明明没有用多少力气,记忆中的继母不应该这么脆弱。   “你这个小畜生,你竟然敢推我。”梅红秀反应过来,恼怒的站起身发狂一般要去打齐敛,齐敛反射性伸手拦住。   安小小送药过来听见里面的声音,连忙进屋。看到梅红秀要伤害齐敛,她话也不说一掌把梅红秀打倒在地,“你敢伤害夫人,我饶不了你。”   梅红秀受了一掌,震惊之余呜哇的哭起来,才哭了两声吐出一口鲜血。   齐敛见状有些吓到,忙对安小小说道,“快去叫付蓉过来。”   “我有控制力度,不会打死她,只是让她长点教训。”安小小拉着齐敛,笑着继续说道,“外面的药正好她也可以吃,何必再麻烦蓉姐。就这点小事,哪需要叫蓉姐过来。”   安小小话里尽是为付蓉抱不平,梅红秀听出了极大的轻蔑之意,再次吐出一口鲜血,含着泪控诉,“你们这群土匪……还有没有王法……”   “孟如虎就是王法,你要是有什么不满和他说去。”安小小不满的回道,拔高声音提醒道,“伤害夫人是重罪,要是今天孟如虎在这,他早就一掌打死你了。”   “夫君不会杀人的。”齐敛一听急忙为孟如虎辩护。他印象中的孟如虎一直都是爽朗爱笑的模样,有时候还像个孩子一样爱玩。这么温柔的一个人,怎么会做杀人犯法的事情。   安小小也不解释,反正这山上除了齐敛,大家都知道孟如虎是什么德行。   “你们……”梅红秀这才感到恐惧,又无能为力。她们原本以为能凭借齐敛的身份享尽荣华富贵,过上富家小姐的生活,哪里能想到这里竟然毫无王法,让她们受尽苦楚。   “继母,你好好休息。”听说没事,齐敛也松了一口气。受范夫子君子之风影响,齐敛并不是那种记仇的人,也不屑做小人得志的事情,以前所受的欺负他不想报复回去。更何况这两人都是他的亲人,他并不想至对方于死地,即便他现在拥有这个能力。若是继母和妹妹愿意安分,他也愿意继续尽孝。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丸子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齐玉喝过药之后人清醒了不少,看到梅红秀呆愣的坐在床边,沙哑的开口,“娘,你怎么了?”   “玉儿,你终于醒了。”梅红秀拍着床头,还没说话就开始哭。   齐玉连忙问道,“娘,发生什么事情了?”   梅红秀哭着把事情说了一遍,齐玉听完眼里充满愤恨,咬着牙齿地瞪着眼睛,“齐敛能这么嚣张,不过是仗着他夫人的身份。若他不是夫人,他还有什么本事在我们面前趾高气扬。”   梅红秀是真怕了,哭着去拉齐玉的手,“玉儿,我们不和他斗了。他们是土匪,丝毫没有人性,齐敛和他们待久了,也变成了一个冷血的人,我们斗不过他,就拿点钱下山过日子,也够我们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娘,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我们现在受了这么多委屈。不仅被人嘲笑,还受伤差点死掉,要我就这么走了我不甘心。”齐玉怒吼,她还记得安乐要她死的那个眼神。   一个相貌普通的男人竟然敢那么对她,等她成为这寨子里的夫人,定要那些欺负过她的人全部付出代价。   齐敛回到房里,想起安小小的话,小心问道,“夫君,上次那个李友怎么了?”这件事其实已经超过他该问的范围,但是齐敛实在忍不住。   如果孟如虎真的如别人所说的那样杀人眨眼睛,他似乎是有点害怕,但更多的是担心。圣贤书读多了,他更倾向于以法治人,而不是以恶治恶。   孟如虎正在吃苹果,听到这个问题,眼底闪过一丝冷意,笑着问道,“娘子怎么突然提起这事来?”   “我、我随便问问,夫君不想说就算了。”齐敛忙摆手,想跳过这个话题。   孟如虎深深看了齐敛一眼,好看的星眸散发出一股冷意,陡然神色变得严肃,仿若变成了齐敛不熟悉的一个人。   “我把他杀了。”孟如虎用力一握,手里的苹果应声而碎。   齐敛被吓了一跳,身子一抖,又听孟如虎说道,“我骗你的。”   说完又是那股嘻嘻哈哈的模样,齐敛顿时松了一口气,去拉孟如虎的衣袖,“夫君,其实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都是我夫君。”   “杀人不眨眼也是?”孟如虎笑着反问,看上去玩世不恭,实则心跳已加加快,连呼吸都不经意的停顿,就是为了等齐敛一个回答。   “我想夫君那么做也有夫君的道理。”齐敛看着孟如虎,认真说道。   “娘子真懂事。”孟如虎夸奖的亲了齐敛一口,继续吃他的苹果渣,一边吃一边问道,“娘子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事情?”   齐敛现在神情放松,笑着把在继母房里的事情说了一遍。孟如虎听完眉头一皱,眉间显出几分狠厉,“过段时间就送他们下山。我是看在娘子的面子上才让她们住下来,她们不知感激反倒恩将仇报,还以下犯上,真是不知死活,早些送下山免得娘子再受欺负。”   齐敛心里一甜,笑着点头。即便孟如虎真如别人所说的那般十恶不赦,他也愿意陪在孟如虎身旁。   齐玉的病好了,派人来请齐敛过去吃饭,说要感谢齐敛。齐敛其实不想去,他很清楚继母和妹妹的心思,而他并不想和继母妹妹勾心斗角。比起和女人争斗,他更愿意呆在屋里看书。不是因为他怕,而是他无意于此。   即便身着女装,齐敛还是一颗男儿心,一腔热血之中装的是宽阔的天空,而不是在这一方小院执着于耍心机。   见齐敛没有答应,齐玉和继母亲又亲自前来请人,被门口的护卫拦在外面不能进来。齐敛见状放下书叹了口气,这回于情于理他都得去了。   再次来到小院,继母的态度明显转变,对齐敛极为客气,都不敢有半点不敬。一进屋就各种讨好,拉着齐敛坐在主位。   齐敛也没有推让,顺从的按照继母的要求做。   齐玉心有不满,想着这次的目的,极力压抑心里涌起的怒气和嫉妒。   这次继母特意备了一桌子菜,看着一桌荤菜,齐敛并没有心思吃,他能感觉到继母和妹妹有话要和他说,绝非单纯的吃饭。   齐敛悄悄看了看两人的神色,也不主动开口,默默吃着饭菜,等着对方先说话。   果然才吃了一会,齐玉按捺不住,放下筷子神色严肃的说道,“哥哥,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身份揭穿的那一天。”   齐敛心里一慌,筷子险些握不住,还是强做镇定问道,“你想揭穿我?”   齐玉一笑,带着几分轻视和高傲,“纸包不住火,你的身份总有被揭穿的一天。到那时,哥哥你打算怎么办?”   齐敛被这番话说的毫无胃口,这个问题他想过,最坏的结果便是死。他不畏惧死亡,只是一想到要面对孟如虎的怒气和失望,齐敛不自觉就会变得胆小畏惧,那是他不愿意去深想的一幕。   “我想哥哥是不愿意放弃现在的荣华富贵,重新过回一条老鼠的日子。”齐玉看到齐敛的犹豫和害怕,更加确定心里的想法。   齐敛放下筷子没答话,垂着头等齐玉继续说。   “我再过不久他们就会要孩子,可是哥哥你生的出来吗?”这一句话,齐玉毫不掩饰眼底的嘲讽,眉头得意的上挑。看到齐敛露出难堪的神色,她心里尽是报复的快感。齐敛现在拥有的一切本该属于她,她现在就是要拿回这一切,做人上人。   “我知道。”齐敛闷闷的回答,在这件事上,他说不过齐玉。   “若是有人能怀上他的孩子,哪怕哥哥你身份暴露,我想凭借那个孩子也应当能保全哥哥。”齐玉压低声音,一副为齐敛着想的模样。   齐敛不傻,知道她说的那个有人是谁,猛地的一下子站起来,怒声反驳,“齐玉,你休想。”   齐敛一向好脾气,从来不曾生气,今日一怒,身上已有一股气势,不再是平时受尽欺负也不敢言语的那个人。   继母有些被吓到,她深知齐敛现在的本事,根本不需要动手,一句话就能让她们死。   齐玉倒是不怕,笑着说道,“哥哥何必生气,我这可是在为我们一家着想,爹已经去世,哥哥难道还想让我们母女也死无葬身之地吗?哥哥你可真不孝。”   齐玉故意拿出齐父和孝悌礼仪逼齐敛,不过涉及孟如虎的事情,齐敛分毫不让,冷冷的说道,“此事不要再提,我不会答应,你们若是不想被连累,就此下山。即使我身份败露,死的也只是我一个人,与你们无关。”   齐玉说不通齐敛,气的破口大骂,“你这个喜欢男人的怪物。”说着还想动手打齐敛。   梅红秀看到两人吵起来,连忙拉住齐玉,“玉儿,你哥哥说的对,我们还是尽早下山。”又偏头对齐敛讨好的一笑,“你妹妹不懂事,你切莫怪她。”   “齐敛,你今日的富贵是如何来的你不清楚吗?抢占自己妹妹的幸福,你不会于心无愧吗?”齐玉红着眼睛质问。   齐敛不想理会这番颠倒黑白的说辞,任凭齐玉怒声质问也不答话。   “齐敛,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见齐敛不为所动,齐玉越发的愤怒,甚至开始口不择言。   “我还有事,先回去了。”齐敛看着齐玉越来越不可理喻的模样,心中最后一丝温情也消失殆尽。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书我决定分成两部写 上部是家长里短 下部是朝堂风云 第二部 名字是:和前夫同朝为官 喜欢的小可爱可以收藏下喔   新科状元齐大人最近陷入了甜蜜的烦恼中,他发现朝中风头正盛的护国大将军是他前夫孟如虎......另一个身份。面对这位大将军的热烈追求,齐敛只能忍痛拒绝。   孟如虎最近很郁闷,全京城都知道他媳妇在被人追求,他这个正主却不能出现阻止,只能在夜晚多种种草莓,“不许和那个什么大将军走的太近。”   “好的,夫君。”齐敛乖巧的答应。   大将军最近也很郁闷,他心心念念的齐大人一直拒他于千里之外。不愿意和他一起下朝回家、不愿意和他出去游玩、不愿意来他家喝酒。看到齐大人脖子上的大草莓小草莓,大将军肺都要气炸了,“这是谁做的,我一定要宰了他。”   齐敛:......虽然不是很懂我夫君为什么要自己吃自己的醋,但还是得卖力的配合演戏。 第60章 第六十章   齐敛心情不好的走出屋,齐玉的一番话叫他烦闷不已,回到屋里也始终静不下心来,做饭的时候更是心神不宁,把盐放多了。   孟如虎吃晚餐明显感觉到咸了,看齐敛一副正常的模样他也不好说出来。今天不知道怎么的,感觉他娘子似乎有些不好惹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平时的乖巧软萌。   吃完饭,孟如虎一直喝水,借着齐敛洗碗的功夫小心问道,“娘子今日似乎不高兴,谁惹你了?”每次和那两个女人见完面,齐敛回来的时候心情都会有些压抑,具体表现在不那么爱笑,还有几分严肃。   “没什么,夫君你先去洗澡。”齐敛专心洗碗,头也不回的说道。   孟如虎被忽略了,感到齐敛有意避开这个话题,笑着往齐敛身上凑,“娘子就说说嘛,为夫给你出气。”   “我没有不高兴,是在想书上的问题。”齐敛应付的找了个借口,眉头紧皱,洗碗都是动作都比平时要粗暴几分。   孟如虎也不怕,继续蹭齐敛,“是什么问题?”   “夫君,我说了你也不懂的。”齐敛有些烦,眉头皱的更紧。   孟如虎微微一愣,这还是齐敛第一次对他耍脾气,真是胆子越来越肥了。孟如虎心里暗笑,有心逗齐敛,装出可怜的模样蹲在一旁,“是为夫愚笨,连个诗都念不好,又怎么懂娘子的问题呢?我真蠢……”   孟如虎越说越上劲,一个劲的自贬。齐敛听着立刻反应过来刚才他说的话有多伤人心,他怎么能因为被齐玉影响而将坏脾气发泄在孟如虎身上呢。当下碗也不洗了,急忙蹲下去拉孟如虎的衣袖,“夫君,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真的好笨……”孟如虎蹲累了直接坐在地上,垂头丧气的陷入自责之中,实际心里笑开了花。   齐敛急得都快哭了,本来他今天心里就不舒服,现在又伤害到孟如虎,安慰孟如虎又安慰不好,一连串失败的顿挫感涌上心头,眼泪就那么不期然的落了下来,“夫君,对不起……”   看到齐敛哭了,孟如虎也是被吓到一跳,立刻不装委屈了,急忙抱着齐敛反过来安慰,“娘子别哭,为夫刚才逗你的。”   孟如虎不说话,齐敛哭一下把心里的委屈发泄出来就好,他这一安慰,齐敛越哭越委屈,眼泪流个不停,扑在孟如虎怀里着实发泄了一场。   孟如虎这回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逗谁不好偏偏拿齐敛寻高兴,到最后还是他活该。   “娘子乖,别哭了,为夫错了。”孟如虎继续哄,肠子都快悔青了。   齐敛哭了一阵心里好受多了,抬起头露出通红的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夫君,不怪你,是我自己不好。”   孟如虎顿时松了一口气,借机问道,“娘子,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看你心情不太好。”   齐敛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来,他压在心里很难受,而且这事也和孟如虎有关。当然齐敛不可能实话实说,只说出一半的真相,“其实我和继母还有妹妹的关系并不好,当初在首饰店看见妹妹,我已经认出了她,她没有认出我,所以我就没有相认。”   说到这里,齐敛有些羞愧的红了脸,担心孟如虎责怪他没有人情味。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不认亲人,那便是有些没有良心。   孟如虎认真的听完,理解的点点头,看齐敛懊恼的神色安慰道,“不认也没关系,这样的亲人没有什么好认的。”   孟如虎这么一说,齐敛心里安定了许多,继续说道,“这些年我和继母妹妹相处的并不愉快,我想给她们一笔钱财送她们下山。”   如果能用钱财封住继母她们的口舌,便是再好不过的结果。至于以后的事情,齐敛愿意听天由命。他绝不会为了保全自己,把孟如虎让给别人。   其实孟如虎早就想把那两个人赶下山,只是碍于齐敛的面子没有做出来而已。如今齐敛开了这个口,他自是愿意照办,高兴的说道,“她们在山上住的也有些日子,是该下山了。”   齐敛得到孟如虎的赞同,神色一松,他心里的一件大事总算要解决了。   这件事齐敛不方便开口去说,孟如虎主动揽下这个活,赶人他最擅长了。   孟如虎一大早就去齐玉所住的院子,也没让其他人跟着,只特意带着红烧肉。   齐玉正在院子里跳舞,脸上洋溢明媚的笑容,看见孟如虎时羞涩的眨了下眼睛,停下舞步高兴的迎上来,有些怯生生的问道,“姐夫觉得怎么样?”   孟如虎是一个粗人,不懂这些属于文人的浪漫。让他看女人跳舞他宁愿和兄弟一起喝酒,看着齐玉期待的模样,故意说道,“别人跳舞像蝴蝶,你跳舞大概就像一只......”   “一只什么?”齐玉紧张的问道,眼里充满爱慕,仿佛在看心爱之人。   “一只胖蜜蜂。”孟如虎想了想,觉得还挺切合,看齐玉要发怒,忙解释道,“一直嗡嗡嗡个不停,还会扎人,很适合你。”   齐玉恼怒不已,正要发作,想到自己的计划,硬生生忍了下来,眼底涌上泪花,委屈的咬着嘴唇,“姐夫怎么能这么说,真是伤玉儿的心。”   孟如虎冷笑一声,不再和齐玉玩把戏,翘着二郎腿坐下,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这山上你们住的也够久了,给我添了不少麻烦,今天我全部都不计较,还送你们一些钱,让你们后半生无忧无虑。怎么样,是不是很高兴?”   齐玉正要开口,孟如虎又说道,“不需要你感恩戴德,只要你们以后不再麻烦我,打扰我娘子就行。”   “姐夫,我在你心里就是一个贪图金钱的女人吗?”齐玉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一般,泪眼婆娑的望着孟如虎,委屈的快要哭出来。   孟如虎懒得看她做戏,不客气的说道,“我心里没有你,当然你也入不了我的眼。”   赤/裸裸的羞耻令齐玉面色难堪,当下也不装柔弱的模样,坐下神气地一笑,“我有一个秘密,是关于姐姐的,不知道姐夫有没有兴趣听。”   齐玉现在一副谈判的算计样,眼底那份轻蔑令孟如虎不爽,特别是她加重‘姐姐’两个字。   齐敛身上带着秘密,这是孟如虎一直知道的事情,他是打算让齐敛主动坦白,但是齐敛一直不说。如今有另一个人能告诉他真相,不能不说,这个筹码很诱人,孟如虎真的心动了。   “你知道什么?”孟如虎神色变得严肃,冷冷的问道。   齐玉被他看的一怕,心理隐隐有种报复的快感,任凭孟如虎有多厉害,此刻也得在她面前低下头来,征服这个男人的快感让齐玉压下心里的害怕,笑着说道,“如果你想知道,就明天晚上来我房里,我单独告诉你。”   晚上孤男寡女相处,必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孟如虎嗤笑一声,眼里杀意一闪,伸手捏住齐玉的脖子,“你没有资格和我讨价还价,说还是不说,不然你今天只能死在这里。”   这种杀意齐玉不是第一次感觉到,更何况她深知孟如虎不敢杀她,不管是因为那个秘密,还是因为她是齐敛的妹妹。惨白着脸,齐玉艰难的露出一抹微笑,“杀了我你就什么也不会知道。”   “你……”孟如虎气得一把丢开齐玉,若不是怕齐敛伤心会恨他,他才懒得和这种女人废话,早就送到刑堂处理。即便齐玉不怕死,安乐有的是办法对付这种不怕死的人。   “明天晚上我会过来,若是说不出秘密,我会让你付出应有的代价。”孟如虎警告道,一脸的肃杀,红烧肉也在他怀里冲着齐玉龇牙咧嘴。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齐玉相信孟如虎说到做到,不过她的计划已经完成了第一步,接下来便很快能实现心愿,她真期待看到那些曾经欺负过她的人对着她摇尾乞怜求饶的可怜样。   齐玉想着‘咯咯’的笑起来,眼泪流了一脸,趴在地上剧烈咳嗽起来。   梅红秀一直在屋里,看见齐玉难受的模样,急忙跑过去扶着齐玉,既心疼又埋怨起来,“你为何要和他做对,我们拿着那些钱下山,一辈子吃喝不愁不是很好?”   “娘,这点小钱算什么,还不够我们在京城痛痛快快玩一回,难道你忘了我们是怎么京城狼狈回来的?”   梅红秀自然是没有忘记,她们有了钱就举家去京城见识。到了京城才发现这什么是真正的富有,他们几个乡下人,即便手里有几个钱,还是被人各种轻视,最后钱也没有了,只能灰溜溜的回来。   “孟如虎给的这点钱比起他山上的财富恐怕连九牛一毛都没有,我受了这么多委屈我不甘心就得到这么一点钱。”齐玉狠狠地握紧手,尖锐的指甲几乎要扎入手心。   梅红秀顿时哭起来,坐下地上捶胸顿足,“玉儿啊,你真是疯了,我们斗不过这些土匪的,他们毫无人性,杀人放火的事情都敢做,就连城里的官老爷也怕他们。”梅红秀还是怕,比起富贵她更想活着,不然她们也不会独自从京城逃走,不管齐敛他爹的死活了。   “土匪又如何,等我成为这山上的女主人,他们一样都要听我的话。”齐玉冷笑一声,进屋对着镜子梳妆打扮,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粉末,轻轻说道,“孟如虎,你这回逃不了了。”   梅红秀知道那是什么,她也很清楚齐玉的计划,可她劝不过齐玉,如今只能按照齐玉的计划行事。   孟如虎回到屋里,齐敛连忙迎上去问道,“夫君,怎么样?继母她们有没有说什么?”   “她们还想住两天,我也不好做的太绝情,就答应了。”孟如虎只字不提刚才的事情,凭空说着谎话,想了一会又说道,“明天我晚点回来,娘子不必等我,早些休息。”   孟如虎不想和齐敛坦白这个事情,以免齐敛担心。他倒要看看齐玉想耍什么把戏,一个小小的黄毛丫头,他还没放在眼里。   没能立刻解决问题,齐敛心里还是有些担忧,压下焦虑说道,“多谢夫君。”   “娘子客气了。”孟如虎有些心虚的摸着红烧肉,承担不起齐敛这个感激。   在四堂忙了一天,孟如虎晚上悄悄一人去了齐玉房里。梅红秀看到孟如虎来了自觉的出门,全程都不敢看孟如虎的神色。   孟如虎能察觉到梅红秀的害怕和紧张,他也没有当做一回事,这个女人算是有点眼色,知道敬畏他。   齐玉的房间被好好布置了一番,撒了一种香味,这股味道孟如虎说不出来,反正不好闻,还是齐敛身上清淡的味道好闻。   “现在你可以说出你知道的了。”孟如虎坐也不想坐,靠在门边命令道。   齐玉掩嘴一笑,她今日特意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带着几分魅惑又不失纯洁,“姐夫何必这么心急,不如先看我跳一支舞。”   孟如虎抬眼看去,看到齐玉身上穿着一件薄纱,走动间露出白皙的大腿。看的出来,她只穿了这一件衣服。孟如虎顿时明白齐玉想玩的把戏,不耐烦的说道,“没兴趣,别玩多余的花样,否则难看的只会是你。”   齐玉甜甜一笑,露出几分魅惑,撩开裙摆在屋里起舞。跳舞的时候一直看着孟如虎,一颦一笑都带着勾引。   孟如虎有些后悔,没把红烧肉带出来,对他来说给红烧肉撸毛也比看齐玉跳舞强。   空气中的香味越来越浓郁,孟如虎一笑,提醒道,“这点催情的东西对我没用。”   齐玉一愣,惊愕的眼神转瞬即逝,又开始笑靥如花的跳舞,“姐夫真是厉害,真叫玉儿倾心。”   “没兴趣。”孟如虎打了个哈欠,找了个椅子坐下,看到桌上有茶刚准备喝。偏头看了眼齐玉,故意拿到嘴边最后又放下去。   齐玉有些失望,继续跳舞。这个时候她的衣襟已经松开,露出雪白的肌肤,甚至能看见胸部。   孟如虎干脆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我没耐心再等,现在若是不说你永远都别说了。”   话里的狠厉让齐玉心理一怕,她把心一横,脱掉衣服站在孟如虎身前,“姐夫,你看看我,我比她强多了。”   孟如虎听闻,心中不悦,不屑的冷哼一声,“就你这种人,也配和我娘子相比。”   齐玉再次自取其辱,不怒反笑,“姐夫你可真英雄,连枕边人的秘密都不知道。”   孟如虎感到这声音刺耳又讽刺,立即睁开眼睛。入眼是一个胴体,他也没有再闭眼。怒声说道,“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要不是齐玉出言诋毁齐敛,他也犯不着和一个小女人生气。   齐玉并不惧怕,魅惑一笑,“可还满意?”   孟如虎半眯着眼睛,显得很不高兴。若是山上其他人,就会知道这个时候该适可而止,不去挑战孟如虎的忍耐力。但是齐玉不明白孟如虎真正的可怕,依旧灿烂的笑着。   孟如虎还没有说话,听见外面传来紧密的脚步声,他终于意识到齐玉的目的,了然一笑,“你倒是会算计。”   听到外面的动静,齐玉知道该进行下一步了,不过孟如虎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慌张倒是让她有点意外。照她的设想,孟如虎应该慌慌张张才对,而不是现在这般气定神闲。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由不得齐玉多想,门外的人是她故意叫梅红秀找来的,如果没有差错,齐敛和方姨此刻应该就在门外。   齐玉顿时扯乱自己的头发,坐在地上大声哭起来,“姐夫,你......你怎么……”   她声音极大,外面的人听的清清楚楚,齐敛心里一慌,急忙跑进屋,就看到齐玉赤身裸体的跪在地上,而孟如虎坐在椅子上,目光一片寒冷。   齐敛心里一抖,不去看其玉,走到孟如虎身边问道,“夫君,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孟如虎把齐敛拉进怀里,靠着齐敛轻轻吸了一口气,齐敛被他弄的有点痒,稍微偏着脖子躲避了下。   “没什么。”孟如虎高兴的回答。他很满意齐敛一进门就关心他,而不是质疑他和齐玉的关系。   其实齐敛也知道齐玉是什么样的人,更何况他相信孟如虎不会做出这种下作的事情。   梅红秀紧接着进去,还没有看到屋内的情况就开始大声哀嚎,“玉儿,你这是怎么了?”一边哭一边把捡起地上的衣服给齐玉披上。   齐玉顿时扑进梅红秀怀里,哭哭啼啼的说不出话,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模样。   方姨最后进屋,后面还跟着付蓉和安小小。本来刚吃过晚饭,方姨和付蓉她们在聊天,梅红秀突然闯进来说孟如虎要单独和齐玉喝酒,话里还有强迫的意思。   听到梅红秀这番话,方姨自然是不信,孟如虎是什么性子她最清楚,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不知羞耻的事情。   付蓉也是一脸的不相信,孟如虎并非贪图女色之人,反而对女子很客气,也很容忍。即便安小小多次对他不敬,他也从来不放在心上,还允许安小小直呼他的名字。这样的个正直的人,又岂会做出轻薄女子的行为。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打脸齐玉,我三章一起发,顺便求一波收藏,么么哒   《和前夫同朝为官》这本书的第二部   《每天和主角拼演技(穿书)》修真师徒文,外表清冷、内心逗比的穿越受VS表面无害、实则黑切的重生攻 第62章 第六十一章   果然来到齐玉的屋内,看到里面哭的羞愤欲死的两人,而孟如虎却是一脸的寒霜,方姨便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这一看就是齐玉想勾引孟如虎,没有成功就引来她们作证,可是齐玉这回心思没有用对地方,孟如虎岂是她一个小小的女人能威胁的了。   “方姨,我家玉儿的清白今日可都毁在她姐夫手里,你说这传出去叫我们玉儿怎么做人……”梅红秀哭着向方姨诉苦,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   齐玉也小声的抽噎,作出一副坚强的模样,“娘,我知道姐夫只爱姐姐一个人,他今天也不是故意的,我愿意一死了之。”   说着要去撞桌子,梅红秀连忙拦住她,泪眼婆娑的劝说,“傻丫头,不是你的错,你为什么要寻短见。”   在座的人不傻,都能听出梅红秀的话外之音。齐敛心里一紧,不自觉抓紧孟如虎的衣服,倒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孟如虎感到齐敛的紧张,拍了拍齐敛的肩膀,“娘子可是在害怕?”   齐敛摇头,他知道齐玉今天的目的是想逼孟如虎娶她。一个女儿家丢了清白就是一辈子的事情,齐玉就是想用世俗伦理逼孟如虎就范。   私心而论,齐敛不想孟如虎娶齐玉过门,应该说他不想孟如虎和除他以外的人同床共枕,更不允许孟如虎喜欢别人。他的夫君只能是他的,任何人都不可以肖想。   “孟如虎,你说这事怎么办?”安小小出声问道。她早就看齐玉不爽,今天齐玉可是做了一件愚蠢至极的事情,竟然敢在孟如虎面前耍这种小把戏,这个女人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如虎,看在是亲家的份上,这回就饶了她们,不要把事情闹大,否则你们脸上也无光。”方姨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苦口婆心的劝道。   梅红秀听着两人的话,一时忘了哭泣,明明是她女儿受了委屈,她们说的好像她女儿犯了不可饶恕的错一样。   “这里还有没有天理,我女儿今日遭受的这么大的耻辱,你们竟然还想要她的命……”梅红秀哭得声声泣血,似乎遭受了天大的不公。   “话说完了吗?戏演完了吗?要不要听我说两句?”孟如虎不慌不忙,笑着问道,明明是和气的模样,却叫人心里一怕。   齐玉偏着头,眼底含着泪水,一脸的倔强,“姐夫,今日之事我不怪你……”   “哦,我是不是还得感激你的大恩大德?”孟如虎嗤笑一声,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现在已经处于发怒的边缘。   方姨这个时候也不敢劝孟如虎,看着梅红秀说道,“你们不要惹事,赶紧穿好衣服,进屋睡觉,这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齐玉愤怒的瞪大眼睛,质问方姨,“敢做不敢当,算什么男儿。他毁了我的清白,你们竟然还要我道歉,这是什么道理?你们究竟还有没有良心?”   “姐姐,你要替我做主,否则我只能一死了之。”齐玉又哭着望向齐敛。   齐敛偏过头,不去和齐玉对视。   “小姨已经给过你们机会了,既然你们不珍惜,那可不要怪我无情。”孟如虎面色一变,脸上一片寒霜,对安小小说道,“去把一楼二斋四堂的几位当家请过来,我们今晚开个会。”   “是。”安小小立即领命出门。方姨见状哀叹了一声,无声的看着齐敛。   齐敛有些不明所以,去看孟如虎,却只看到孟如虎面色如铁,冷酷到让他有些害怕。   齐玉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不过听到有人来,她又有了几分底气,人越多越好,她还正愁没人给她做主。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该来的人都来齐了,五个堂主走在前面,一个个都是面色严肃的模样。范夫子和陆大夫并排走在最后,两人脸上尽是疑惑。   孟如虎要开会,从来不需要他们参与,今天却大半夜的叫他们起来,真是让人苦恼。   范夫子身后还跟着谢开,一听说是孟如虎的命令,谢开觉也不睡,兴奋的急忙起来,还把范夫子也拉起来了。   “人都到齐了,今天开个会。”孟如虎坐着,简单一句话充满上位者的威严。齐敛在这么多人面前不好意思和孟如虎那么亲热,连忙规矩的站在一旁。   其他的人都站着,看着哭泣的母女谁也没有多管闲事。眼下这个情况,明显是大当家要对付这两人,谁敢说情那就是嫌命长。   梅红秀看见进屋的人一个个目不斜视,无人站出来伸张正义,顿时大哭起来,“我的女儿啊,你怎么这么苦命……你的清白被人毁了,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   她哭了一阵,孟如虎一直冷着脸听着。孟如虎不说话,其他人也不敢说话,全都站着不动听候孟如虎的命令。   “你们说,这两人该怎么处置?”孟如虎不爽的问道,他也不说前因后果,聪明的人一眼就能看明白,不会愚蠢到真的以为他对齐玉有不轨的心思。   罗老大先是去看方姨,看到方姨微微摇头,便斜着眼睛去瞟章荼,暗中推了章荼一把说道,“章堂主有话说。”   孟如虎不是没有看到罗老大的动作,瞪了罗老大一眼以做警告,向章荼问道,“章堂主觉得该如何做?”   “即便她们冒犯了大当家,毕竟是夫人的娘家人,逐出山寨就好。”章荼看了眼齐敛说道。   “有人持不同意见吗?”孟如虎环视一圈问道,神色更冷。   其余没有说话的人都知道他这是对章荼的建议不满意,安乐一笑,站出来一步,“我觉得还是先还大当家一个清白为好,被人冤枉可不是一件好事。”   孟如虎这才满意的笑起来,看向陆礼,“这个女人口口声声说我毁了她的清白,不如请陆大夫验验,她到底是不是清白之身?”   齐玉听完脸色一白,她早已不是处女之身,若是真来检验,反倒会验证她言行不端正,当下大哭起来,“你们只会欺负弱小,我虽是女子,但是也知道士可杀不可辱,我今日就死在这里,以示清白……”   齐玉说着要去撞柱子,还没等她动作,安乐已经先行一步,抓住齐玉的双手剪到身后。齐玉本来只披了一件衣服,这会被安乐抓住,身上的衣服顿时滑落,就这样光溜溜的被安乐禁锢在身前。   “放开我……”齐玉又羞又怒的大叫,尽管并没有人看她的裸体。   话才说完,安乐伸手轻轻在齐玉下巴一捏,顿时卸了齐玉下巴。齐玉疼的眼泪直流,想叫却叫不出来。   梅红秀这时才反应过来,想扑上去救齐玉。安小小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她,旁边的谢开见状从房里扯了一块长布直接把梅红秀绑在椅子上,顺便还封了口。   梅红秀顿时动弹不得,这回是真哭了。   “让蓉儿验吧。”陆礼说道,眼底还是有几分不忍。   付蓉闻言走过来,对孟如虎说道,“孟大哥,给她穿件衣服吧,我和小小带她去屋里验身。”   孟如虎看了齐敛一眼,点了点头。安乐这才放开齐玉,还好心的给齐玉把下巴接回去。   “你......”齐玉疼的叫出声,怒视安乐,还想动手打安乐。   安小小看见了,猛的一把抓住齐玉,“若是再乱吼乱叫我就卸掉你的下巴。”   齐玉是尝过这个厉害,也知道安小小能说到做到,连忙看向齐敛,可怜的哭着求饶,“姐姐……救救……”   话来没有说完,安小小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强硬的拉进内室。齐玉敌不过安小小的力气,死命的抓住桌角不想进去。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她决不能验身,否则今天的算盘就要落空,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她是一个不要脸的蛇蝎女人。那么她想要的荣华富贵不仅不能得到,还有可能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   “姐姐......”齐玉发出呜呜的声音。   齐敛知道是在叫他,默默叹了口气,依旧低着头不看齐玉。今日齐玉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他虽然同情,但是涉及到孟如虎,他就无法原谅齐玉,更不会帮齐玉的忙。   梅红秀心疼的看着齐玉,用力的挣扎,嘴里也发出呜呜的声音,眼泪无声的落下,祈求的看向齐敛。   齐敛听着继母可怜的呼唤声,心底升起一丝柔软,终究还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安小小,你会不会办事,连个人都拉不进去。”孟如虎见状大声训斥安小小,明摆着是在说给其他人听。他早就知道齐玉不是清白之身,这个女人和迟续的那点事情他又不是没有看到过。今日齐玉自以为聪明把他当成傻子,那么他就要让齐玉尝尝什么叫自作自受。   安小小被训斥了一顿,不再手下留情,卸掉齐玉两只胳膊,粗鲁的把人扛到里面。   “放下来吧。”付蓉跟进去走到床边说道,看到齐玉害怕的模样,柔声安慰道,“孟大哥已经生气,齐姑娘若是不想多受苦楚,就配合我们。”   “蓉姐你干嘛对她客气,她连孟如虎都敢得罪,就该想到这个后果。”安小小不爽的说道。   她们的声音虽然不大,屋外的几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孟如虎顿时不高兴的对里面大吼,“安小小你怎么那么多话,我让你做事可没让你说话。”   “我和蓉姐说话又没有和你说。”安小小不甘示弱的反击。   看着两人要吵起来,付蓉急忙劝架,“小小,别说了,你帮我按住她。”   安小小顿时照做,不再和孟如虎吵架。   外面的人看到这一幕,紧张的心都有些放松下来。大当家现在还能安小小拌嘴,说明他心情还不错,并不是很生气。   齐玉躺在床上,害怕的说不出话来,当然现在也根本不用她说话。即便她想说,孟如虎也不需要了。这个时候,孟如虎有的是能力自己找出真相。   从孟如虎开口的那一瞬间,事情的发展就已经由不得她。论聪明才智孟如虎早已看穿她的把戏,论社会阅历,孟如虎见识过得场面比她大的多。她所拥有的筹码就是知道的秘密,可是这个秘密并不能完全威胁到孟如虎。   她原本想依仗世俗伦理逼孟如虎就范,可是孟如虎不按常理来,根本不和她讲那套,齐敛也没有如她预想中的那般误会孟如虎。齐玉机关算尽,终究还是太天真。   付蓉很快验完身,收好工具对安小小说道,“找件衣服给他穿,还有打开窗子透透气,这屋里有一种劣质的催/情/药,对习武之人没有影响,但是夫人体弱多多少少会受到些影响。”   “好。”安小小开完窗才去找衣服,向扔石头一样扔在齐玉身上。   “娘子,你怎么样?”孟如虎听到这话,连忙关切的去看齐敛。   齐敛脸色通红,极力克制内心的躁动,在孟如虎看来就是不胜娇羞的滴意思,看的他心里一阵火热。当着众人的面,他大当家的面子还是要的,脸红脖子粗的吼安小小,“窗户开了没,屋里快热死了。”   “全都已经打开,要不要我给你也把屋顶打开透气。”安小小没好气的走出来,怒视着孟如虎。   “行了,开了就开了,你吼什么,一个姑娘家家,成天像个男人似的。”孟如虎翻了个白眼说道。   “要你管。”安小小继续怼。   “你们别吵了。”付蓉听到声音,走出来劝架,对众人说道,“我检查过了,她并非清白之身。”   “怎么样,我就说我是被冤枉的吧。”孟如虎瞬间得意起来。其实这话大家都知道,他闹这一出无非就是做给齐敛看。   “我没有怪夫君的意思。”齐敛红着脸表态,窗户打开之后好受许多,脸上的热度也开始往下降。   “这件事你们觉得应该怎么处理?”孟如虎好心情的问向众人。   “既然大当家是冤枉的,那么陷害大当家的人就该死。”安乐笑着开口,看到齐敛脸色一变,又慢悠悠说道,“不过她们是夫人的亲人,可以从轻处理,不如就听夫人的建议。”   顿时屋内的目光全都积聚在齐敛身上,齐敛还没有说话,孟如虎先怒了,“你们都看我娘子干什么,是想对夫人不敬吗?”   众人又别开眼去,齐敛压力一松,小声说道,“不如就送她们下山。”   本来他是让孟如虎给些钱财,客客气气的把她们送下山,现在齐玉闹了这一出,只能被赶下山,而且一分钱也没有。   对于这个建议孟如虎没有意见,齐玉这个女人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非要和他玩心思。他有绝对的力量弄死那个女人,真是看在齐敛的面子上才耐心的和她玩了一会。   “把她们丢下山,以后若是再敢靠近我们清平寨,就打断她们的腿。”孟如虎站起身,气势如虹的下命令。   齐敛听完松了一口气,眼下就是最好的结果。   齐玉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会也不敢揭穿齐敛的身份,若是齐敛暴露,她们就只能死在这里。齐玉现在才明白孟如虎的可怕,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看穿了她的把戏却不揭穿,非要让她承受最大的侮辱。   齐玉终归是见识短浅,认为天下男人都一样,自以为有点小聪明和姿色就能拿捏住别人,可是有些人就不是她这种人能高攀的。齐玉意识不到这一点,才会被孟如虎羞辱的彻彻底底。身子被一大帮男人看了,比起花楼的女子还不如。   “送下山总得给点钱,这样吧,你们把她们送到齐叔那里去,让齐叔来安排。”孟如虎想了想又说道。这么简单的放过齐玉他很不甘心,敢算计他,一点代价也不付让他很没面子。他总得给点教训才行,毕竟他都被人冤枉了。   “多谢夫君。”齐敛以为孟如虎是让迟叔给钱,还有点高兴。   而其他人都明白,孟如虎说的给钱,是要齐玉给他钱,换句话说就是去迟叔的楼里接客。   沦落青楼这个女人的一生就真的没有出头之日了,不过从她得罪大当家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没有好结果,还能留着性命已经是万幸了。   范夫子看了一场戏,悄悄用胳膊肘去拐陆大夫,“大当家这回还真是留情了。”   “他有心要做给夫人看,自然得收着些性子。不然按照他往常的处理方式,那对母女早已人头落地,哪里还有说话的机会。”陆大夫叹息着说道。   这件事情尘埃落定,齐敛也终于放下一个心事,他再也不用继母和妹妹的威胁,害怕担心身份暴露了。   回到房里,齐敛躺在床上想要睡觉,孟如虎非要凑在他身旁闹个不停,不让他睡觉。   “娘子,若是以后发生类似的事情,娘子还会选择相信我吗?”孟如虎收回一脸的嬉闹,认真问道。   齐敛心里一惊,感觉孟如虎问的不简单,还是认真答道,“我相信夫君,我知道夫君不是那样的人。如果终有一天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依旧会选择相信夫君。我想一直陪着夫君,直到夫君不再需要我的那一天。”   “娘子你说什么傻话,我们是夫妻,就该一生一世在一起,为夫怎么会不要你呢?为夫还怕娘子以后见的有本事的人多了,看不上为夫,毕竟为夫学问又差,连书上的问题也看不懂。”孟如虎前面还算正经,说道一半开始故意自贬,装模作样的叹气,一副委屈又可怜的模样。   “夫君......”齐敛顿时哭笑不得,孟如虎跟个孩子似的,这记着昨天的仇,和刚下生杀予夺的模样完全不同。   今日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孟如虎威严的一面,平日看孟如虎玩玩闹闹总是有几分不正经的模样,他以为孟如虎办正事也是这样。今日一看,才真正明白这里的规矩。   孟如虎有着高高在上的地位以及绝对的权威,任何人都很服从他,就连方姨在刚才的事上也没有多说一句话。他一怒所有人都不敢放肆,他一笑众人才敢松气。一举一动,男子气概十足。   齐敛也希望他有一天能有孟如虎一分威严,那才真是男儿本事,顶天立地。   “娘子......”孟如虎抱着齐敛,故意在齐敛耳边说话,“娘子有没有难受的地方。”   齐敛一时没有听明白,有些呆楞,刚准备摇头立马明白其中的意思,顿时红着脸点头,小声说道,“夫君不准睁开眼睛。”   在山寨里说一不二的男人此刻乖乖蒙上黑布,任由齐敛主动。   这一晚,春色无边。   作者有话要说:   解决了极品家人 下一步就是身份被拆穿了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继母和齐玉已经下山,按照道理来说,齐敛应该感到心安才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这几日总是心神不宁。   吃过午饭,孟如虎去四堂做事。齐敛本该去学堂,不过范夫子今日给学生放了假,他也就不用过去,于是在房里看书。前人智慧的文字让他躁动的内心得到片刻的平静,看到正精彩的地方,护卫告诉他迟续来了。   齐敛放下书,一脸的奇怪,他实在不明白迟续为什么总是来找他。   “夫人今天竟然没有去书斋?”迟续进门,笑的春风满面,脸上带着异于平常的兴奋和激动。   齐敛从那双向来风流的眸子中看到了嘲笑和怜悯,似乎藏着大事。他不想与迟续假客套,心平气和的问道,“迟公子这次来有何事?”   迟续一笑,眉目间的轻蔑更甚,“自然是找如虎喝酒。”   齐敛听得皱眉,他总感觉迟续说这话时带着一股高高在上的自得,一副他是外人的模样,还有今天迟续打量他的目光格外放肆,绝不是找孟如虎喝酒这么简单。齐敛心里有点慌,受不住迟续眼里的探究,进屋去看书,这一回他也不想招待迟续。   “倒真是像,看来齐玉没有骗我。”迟续一个人坐着喃喃自语,嘴角挑起的笑容明显带着算计。联想到齐敛平时的言行举止没有属于女子那股温柔娇弱,还有齐敛只看男儿看的书,他现在越发肯定齐敛就是男子。   昨夜在花楼之中,山上的弟兄送了两个女人过来,迟续看到是齐玉和梅红秀还颇有些惊讶。他是想要这两人扳倒齐敛,没想到最后却败了,还败的这么凄惨。   当然迟续是不同情这两人的,暗中观察了几日,在齐玉接了一些客人之后才故意出现在齐玉面前。   “迟公子,救救我……”齐玉看见迟续,仿若看见亲人一般,惊喜的眼泪直流。她早就知道迟续是一家花楼老板的儿子,只是没有想到竟是她被卖身的这家。   迟续装作一愣的样子,惊讶的眼神仿佛没有认出齐玉一般,就这么直接走过去了。他这次来是看齐玉笑话的,并非救人。连孟如虎都敢勾引,让她在青楼接客真是便宜她了,一刀杀了才能解恨。   齐玉见状,慌乱的对着迟续的背影嘶吼,“迟公子,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   看迟续没有停下脚步,齐玉急忙再次大喊,“是关于齐敛的。”   “齐敛?”迟续站住回身,脸上露出一丝兴趣。把齐玉带到一间空房里,喝着茶不耐烦的说道,“说吧,什么秘密。”   对于迟续的傲慢,齐玉不敢有任何不满,因为现在的迟续能够决定她的命运,乖乖的站在一旁,小心地提要求,“我说了你就放我走……”   “那要看你给的秘密值不值。”迟续眼里露出轻蔑的笑容,完全没有齐玉放在眼里。   齐玉心里有恨,但是这会有求于人,不得不放地姿态,“一定值得。”   “那你说吧。”   “齐敛并不是我姐姐,而是我哥哥,他是一个男人。”齐玉恨恨说道。她现在沦落到这个地步都是齐敛害的。在孟如虎审问她的时候,齐敛竟然不帮她求情,那就别怪她说出这个秘密。她过得如此狼狈不堪,又怎能让齐敛安心的享受荣华富贵。   齐敛这个秘密,她原本以为是她享受荣华富贵的筹码,现在却能了她的催命符,令她沦落到这种不堪的地步。这一切,都是齐敛的错,都是齐敛害的她沦落青楼,遭人嗤笑,毁了她一辈子。   “你说什么?”迟续顿时震惊的站起来,差点打翻桌上的杯子。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他不敢相信,孟如虎娶的竟然是一个男人。   迟续突然大笑起来,他既羡慕齐敛能嫁给孟如虎,又异常兴奋能揭穿齐敛的真面目,也许他对孟如虎的这份感情终于有了能见天日的时候。他再也不用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对另一个人各种宠爱,更何况那个人还是和他一样的男人。   若是孟如虎知道真相,肯定会杀了齐敛。欺瞒之罪,在孟如虎心里就是死罪。   迟续兴奋的在房里笑个不停,眼泪都出来了。齐玉看着有些陷入癫狂状态的迟续,心里感到害怕,想和迟续说放她走,又怕打扰到迟续。她的秘密已经说了,筹码没有了,若是惹怒迟续,等待她的便是无穷无尽的折磨。   “我要先去确定这个消息的真假,若是真的,我再来考虑你的请求。”迟续笑了一阵,终于冷静下来,看向齐玉的眼神精光流转。   齐玉知道他这是在算计别人,连忙拉着迟续的衣角跪着请求,“求求你现在放我走......”   迟续充耳不闻,用力推开齐玉,迫不及待的出门。看着迟续的背影,齐玉哭着用力嘶吼, “你这个骗子,你骗我……”   想起齐玉绝望的哭喊,迟敛心里一阵高兴,想必不久他也能从齐敛脸上看到这种令人愉悦的表情。   孟如虎听说迟续来了,还特别高兴的模样,连忙回房。看到只有迟续一人在外面坐着,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兴奋,当下放心,笑着问道 “你这是遇见了什么好事?”   “有件事想和你说,不如去我房里喝酒。”迟续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揽着孟如虎的肩膀说道。   齐敛在房里听见声音连忙出来,看到两人勾肩搭背的样子心中很不舒服,走过去拉孟如虎的衣袖,“夫君,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没什么事情,所以早些回来。”孟如虎来到齐敛身旁,半真半假的说道,他肯定不能告诉齐敛他心中的担忧。   “既然有空,我们兄弟一起喝一杯。”迟续再次劝道,看向齐敛的眼神充满嘲笑和得意。   孟如虎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人之间的暗潮,他上次已经拒绝迟续了,这次怎么着也得答应,不然这兄弟的情面过不去。更何况去迟续的屋里喝酒他也放心,笑着说道,“走吧,喝一杯。”   齐敛心里一慌,想叫住孟如虎,最终只能看着两人慢慢远去。   来到迟续屋里,孟如虎自发的拿酒杯开酒坛。看着孟如虎浑然不知情的模样,迟续决定温水煮青蛙。   一开始他是心急的想立刻把消息告诉孟如虎,这会真到了说的时候,他反倒不那么急了,和孟如虎碰了一杯之后开始闲聊,”你把齐玉送过去是因为什么?”   “我可不信迟公子不知道。”孟如虎一笑,一掌开封了另一坛酒。他也不用杯子,提起酒坛就喝。   迟续被打趣了一番,感叹着说道,“夫人可真忍心她妹妹受这等苦。”   他刻意加重‘妹妹’二字,孟如虎听的眉头一皱,立刻替齐敛解释,“我娘子并不知道此事。”   迟续一笑,继续喝酒。他并不在乎齐敛是否知道,他现在只想不着痕迹的告诉孟如虎真相。喝到脸色酡红时,借着酒意说道,“齐玉告诉我一个秘密,这个女人心思多的很,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所以想问问你。”   孟如虎听到秘密,动作一顿,神色瞬间变冷,“齐玉就是因为她所知道的秘密才轮到咎由自取地步。”   看的出来,孟如虎是对这个秘密感兴趣的,不然也不会任由齐玉设计。迟续摸准这一点,继续说道,“齐玉说夫人是他哥哥。”   “胡说八道。”孟如虎猛然站起来,一把摔了酒坛子,英俊的眉眼间尽是怒气,“看来还是对那个女人太心软,这种胡话她也敢说。”   “如虎,你先别气。”迟续被吓了一跳,也不再假装半醉。孟如虎第一反应就是护着齐敛,让他嫉妒不已,压下心里的不满劝道,“齐玉现在走投无路,应该没有理由说谎......”   “她的话你也信,是不是越活越回去。”孟如虎更加气愤,他现在真是后悔没有弄死齐玉,才让那个女人说出这种诋毁的话来。   迟续神色一动,不再和孟如虎硬碰硬,放软口气说道,“也许真是齐玉陷夫人,如虎你不妨去和夫人说说此事,让夫人对他那个家人死心,以后也好一心一意地待在你身旁。”   孟如虎闻言这才坐下来,认真思考迟续的话。   迟续见有效,继续劝说,“夫人的情况你最清楚,正好借这个机会我回去和齐玉对质,让她心服口服。”   “不过齐玉是夫人的妹妹,不应该会开这个玩笑吧。”看孟如虎不说话,迟续思考着自说自话,说完之后眼神一直偷偷瞟向孟如虎。看到孟如虎脸色开始变得凝重,也陷入思考之中,他就知道孟如虎对这话产生了怀疑,顿时窃喜不已。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齐敛在屋内看书,迟续离去前那个洞悉一切的眼神让他一直往忘不了,那副自信的模样像是知道些事情一样。   齐敛想着心里一慌,担心男儿身会暴露。可是继母和妹妹已经离开,没人知道他的身份,应该不会的。齐敛这样安慰自己,看着书却是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在屋里担心了小半个时辰,终于看见孟如虎回来,急忙放下书迎上去,“夫君,怎么喝了这么久?”   孟如虎没有应答,神色一片冰冷,侧身躲过齐敛。齐敛伸着手一愣,心里有些发堵,这是孟如虎第一次拒绝他。以前孟如虎回来都很爱缠在他身边,可是这一次却像一个陌生人,对他冷淡不已。   齐敛心里委屈,还是打起精神,笑着装作没事一般去给孟如虎倒茶,“夫君,喝杯茶解酒。”   孟如虎没有接茶,一双星眸锐利的盯着齐敛,眉头紧皱似乎在思考事情。   “夫君,怎么了?”齐敛端着茶,不安的询问,也不敢躲开孟如虎的目光。   “你可有话和我说?”孟如虎盯着齐敛的眸子说道,这一回他没有叫齐敛娘子,也没有以往的温柔宠溺,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以前他从来没有怀疑过齐敛,可是如今这个念头一冒出,平时许多被忽略的细节便成了最可疑的地方。齐敛从来不肯与他坦诚相待,更是在夫妻之事上让他蒙着双眼。   齐敛脸上明显可见闪过一丝慌乱,害怕地别过头不敢与孟如虎对视,支支吾吾的说道,“夫君是不是喝多了?我扶你躺下吧。”   齐敛说完放下茶杯,惶恐不安的要去扶孟如虎,但是孟如虎冷冷的看着他,一副拒绝的模样。齐敛心里一疼,还是想要挣扎一番,强打起笑意问道,“夫君想要我说什么?”   “有人说我孟如虎娶的是一个男人。”孟如虎一字一句说的极其清晰,残忍又无情。此刻他俨然是那个决定别人生死的上位者,而不是疼爱妻子的男人。   齐敛心神一震,惊慌的眼里布满泪水,望着孟如虎良久,直到眼泪尽数涌出,才艰难的点头。   这一瞬间孟如虎闭上眼睛,拳头捏捏得死死的,被欺骗的愤怒充斥在全身的血脉中,他紧紧咬住牙关才忍下心中的杀意。依照他的脾气,他现在应该一掌打死齐敛。可这个人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是他在心里发誓要好好宠爱的人。没想到,他的一片真心从开始就处在一个谎言之中。   “天黑之前离开,不要让我再看见你,否则我就杀了你。”孟如虎失望的睁开眼睛,说完之后怒气冲冲的出门,一刻也不愿意停留。齐敛站在屋内,回头去看那抹宽阔的背影,依旧高大,却已经遥不可及。   “夫君……”齐敛哭着喊了一声,孟如虎只停顿了一瞬又毫不犹豫的离开。   齐敛瘫坐在地上,泪流满面。他连开口解释的资格都没有,原本以为可以继续的幸福下去,可是这个梦碎的这么突然,他连一点准备也没有。   “夫人,请您即刻下山。”过了一个时辰,黄末站在门外说道。孟如虎进屋的时候一冷寒霜,明显已经发怒,出门的时候神色间满是失望和难过,他从来不曾见过如此孟如虎如此脆弱不堪的一面。孟如虎的命令就是要他在天黑之前把气齐敛送下山,却并未说明要送去哪里。黄末心中疑惑,不敢多问。眼看着离天黑不过一个时辰,屋里一点动静也没有,只好主动来问。   齐敛依旧瘫坐在地上,和孟如虎离开前的姿势一模一样。他不想走,他想等孟如虎回来,哪怕只是临死前的最后一面。   “夫人,请您即刻下山。”屋里没有动静,黄末再次说道。   “我不想下山,我想见夫君最后一面......”齐敛抱着红烧肉,哭红了眼睛。   黄末听着齐敛的哭声,更是不明白眼前的情况,只能尽职的执行命令,“请夫人下山。”   “我不走......”齐敛断断续续哭着,已是泣不成声,红烧肉在他怀里发出不安的叫声。   “夫人,迟公子和方姨带着一群人来了。”玄一跑过来禀告,神色带着一抹慌张,被黄末瞪了一眼,连忙恢复一脸冷酷,低声说道,“来者不善。”   黄末心下一惊,回头顿时看到方姨和迟续带着二十多人气势汹汹而来,连忙到院外阻拦,“敢问方姨带着这么多弟兄来此事要做什么,没有大当家的命令,他们不能进去。”   “他们自然不进去,难不成你还拦我和迟公子?”方姨一脸的怒气瞪着黄末,铁了心要进院子。   方姨和迟续是孟如虎极为亲近之人,黄末并无权利阻拦,只好恭敬地提醒,“大当家并不在屋里,方姨若是有事不妨等大当家回来再说。”   “我知道他不在。”方姨高声说完大步进屋,神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黄末看方姨面色不善,连忙跟在后面。他总感觉有大事发生,从孟如虎在迟续那里喝完酒回来事情就开始不对劲。而现在闹出这么大动静,还不见孟如虎回来,他们四人也不知道能抵挡多久。   齐敛听到外面吵闹的声音,抬起头去看正好对上方姨一张充满怒气的脸,看样子方姨是知道事情真相了。齐敛不明白这个秘密是如何泄露出去的,此刻也没有时间让他去思考。   “齐敛,我有话想问你,你究竟是不是男子?”方姨气归气,还是保持了几分理智,没有一上来就动手,而是先和齐敛对质。   “......是。”沉默了许久,齐敛难过的点头。   此话一出,方姨再也压抑不住怒气,脸色铁青的抓住齐敛的胳膊,气得通红的双眼如同利剑一般盯着齐敛,“你这么做对得起如虎吗?他掏心掏肺的对你好,集一身的宠爱于你,从不舍得对你说半句重话,你就是如此回报他的,让他成为全山寨的笑话?”   面对方姨如泣如诉的质问,齐敛哑口无言,垂着眼睛不敢和方姨对视。   “欺瞒寨主,当是死罪。”迟续趁机在一旁煽风点火,义正言辞的指责。   黄末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连忙从方姨手中救下齐敛,一脸凝重的说道,“方姨得罪了,大当家命令我在天黑之前送夫人下山......”   他话还没有说完,方姨红着眼睛厉声打断,“夫人?一个男子怎可做清平寨的夫人?”   “大当家的命令,属下不敢违抗。”黄末面色一沉,依旧站在齐敛身前,做好了随时防御的准备。他终于明白孟如虎今日奇怪的言行举止是何为,而交代他带齐敛离开大概是想到了这一幕。   “即便夫人是男儿身,此事也应当交由大当家处置。”玄一终于回过神来,也挡在齐敛身前说道。   再次被阻拦,方姨怒气更甚,“你少拿孟如虎压我,出了这件事本该弟兄们一起决定,但是顾虑到如虎的面子,此事我和迟公子私下解决,你们若是不想让齐敛被送到刑堂就给我让开。”   齐敛如今所犯的罪,足以令全山寨的人将他千刀万剐。欺瞒孟如虎,按照刑堂规矩来算就是一等罪。以他这副弱不禁风的模样,恐怕连最轻的惩罚都受不起,又岂能承受一等罪的后果。   黄末神色一凛,丝毫不肯退让,尽管事情的严重性已经超过了他的预料以及能力范围。   “我不走……哪怕是要我死,我只要能再见夫君一面。”齐敛主动站出来,面色坚定,眼里无畏无惧。   “谁是你夫君?”方姨听完立刻大声怒斥,看向齐敛的眼神再无怜爱,“如虎绝不会娶一个男人为妻,你给他带来这么大羞辱,今日不杀你难平兄弟们的恨意。”   “在大当家的院子里处置夫人,若是大当家怪罪下来,方姨您也担不起这个责任。”黄末不动声色握紧剑,尽职地提醒方姨。面上虽然还是一派镇静,实则身子已经绷紧。他现在并没有把握拦住门外那么多人。   “只要大当家没有说,夫人依旧是夫人,不容许任何人冒犯。”玄一立刻接话,他不像黄末那般能沉住气,剑锋已经出鞘。   “你们今日是一定要阻拦我吗?”方姨瞪圆眼睛,显得更加生气。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奉命行事。”黄末身子绷的更紧,剑锋也已出鞘。   房间里的形势一触即发,齐敛看到两边已成水火状态,不想连累他人,站在中间对黄末说道,“多谢你们,这件事责任在我。我不应该欺瞒众人,今日愿随方姨处置。”   “夫人……”黄末急切的想阻拦,他看的出来齐敛是真的不畏惧死亡,也是真的想死。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地否和天极原本是代替黄末和玄一两人守在门口,听到黄末惊慌的声音也连忙进屋,一起站在齐敛身旁呈保护状态。四大护卫全聚在屋里,原本被挡在院外的人也一起涌进院子里。   “我不想逼你太狠,毒/药、匕首和白绫你自己选一样,莫要让如虎为难。娶了一个男人为妻,传出去只会让他遭人笑话,你让他以后如何在山上立足?”方姨命人拿来刑具,整齐的摆在齐敛面前。此刻她心里的愤怒压过其他一切感情,若齐敛是一名女子,能为孟家生儿育女,她自然愿意对齐敛好,可是现在齐敛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唯有杀了才能解恨。   “我想见夫……”看着那些足以致命的东西,齐敛脸上依旧没有害怕,唯一的愿望就是见孟如虎最后一面。   他话还没有说完,迟续冷着脸打断,“你应该叫大当家。”他故意找来方姨,因为他知道方姨在孟如虎心中的地位还有在山上的分量。方姨一向最疼爱孟如虎,绝不会让孟如虎受此侮辱,这样一来杀死齐敛的事情并不需要他动手,自然会有人来做。   齐敛闻言气愤的看着吃续,事情就是从迟续来了之后才发生变故,一定是迟续将他这个秘密说出去。他不明白迟续是怎么得知,现在这个原因也已不重要,对着方姨恳切的请求,“我想见他一面,之后任凭处置。”   “齐敛,现在已经由不得......”   “方姨,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大家都聚在孟大哥的屋子里?”   方姨正准备拒绝,人群中响起付蓉的声音。方姨回头看过去,付蓉神色匆忙,明显是疾跑过来,暂时压下怒气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给夫人送药。”付蓉暗暗喘口气,进屋拉着方姨的手安抚,“谁惹您生气了?”   “一些小事,你先出去。”方姨抽回自己的手,面色变得严肃。   付蓉知道方姨这是不想让她过问此事,如今方姨在气头上,她劝不了,也做不了主,只能无奈的退出去。   “齐敛你现在没有选择,而且如虎他不会想见你。”方姨继续刚才未说完的话,眼底隐隐有了不耐烦。付蓉来此的目的她一眼就能看出来,并非送药,而是想帮齐敛说情。既然付蓉都已经知道,那么其他五堂的弟兄想必也得知了真相。   方姨想到此处,不满的瞪了迟续一眼,现在必须要在其他人来之间解决这个问题。   迟续被方姨看的心虚,不自在的别过头,默认了是他宣扬出去的事实。   “我一定要见他最后一面。”齐敛坚定的望着方姨,不肯退让半步。   面对齐敛的顽固,方姨怒气更甚,“齐敛,我想让你死的体面些,你却不领情。现在此事全山寨皆知,你如此戏弄我们清平寨的寨主,若是其他弟兄赶到,一定会将你千刀万剐,让你生不如死。”   “我不怕,我只想见他一面。”齐敛抿着嘴,只重复这一句。   “你......”方姨耐心耗尽,挥手示意其他人行动。   黄末见状,意识到危险来临,急忙挡在齐敛面前,“夫人,往房内退。”即便是方姨,也不敢随意闯入孟如虎的卧室。他们今日虽然出不了这个门,但起码能在短时间内保住齐敛的性命。   其他三人顿时也严阵以待,纷纷亮出兵器。如今以四人之力对抗五堂力量,即便是明知道敌不过,他们也决不能退缩半步。   看着黄末他们都是在豁出性命保护他,齐敛不敢耽误,立刻跑进卧室。   “黄末,你竟敢维护齐敛,意图反叛山寨。你若再阻拦,休怪我不客气。”已经在屋内耗了小半个时辰,还是没有杀死齐敛,方姨不再手下留情,“抓住齐敛,杀。”   “慢着。”危急时刻,一道带笑的声音传来,话音刚落,安乐的身影已出现在门口。站在他身后的是其他四位堂主,再往后是安小小和谢开。   原本只有二十几人的院子一瞬间多了几百号人,五堂的弟兄全都严肃规矩的站在各自堂主后面。   方姨看到人全部来齐,已明白此事由不得她一人做主,只能无奈的交给安乐处理,“齐敛欺瞒寨主,犯下如此大罪,刑堂应当奉命捉拿,此事劳烦安堂主处理。速战速决,莫要让弟兄们不满。”   安乐闻言温和的一笑,似乎并不在意此事,看到迟续时礼貌的打招呼,“原来迟公子也在。”   “安堂主不处理齐敛,反倒一副不在乎的模样,是没有把寨主放在眼里吗?”人群中发出一声不满的质问,瞬间点燃众人心里的愤怒。   “交出齐敛,千刀万剐,为大当家泄恨。”除去刑堂,其他四堂的弟子纷纷怒吼起来。   章荼看到手下人群失控,急忙大声命令,“全部住口。”西豹堂的大部分弟子顿时停下来,只有少部分人还在和其他三堂弟子一起示威。   “再有人聚众闹事,以堂规处置。”章荼严厉的对余下弟子说道。   其中一人不满章荼的决定,大声反驳,“堂主,欺瞒大当家,齐敛所作所为罪大恶极,弟子请求亲自杀他,还望堂主允许。”   “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动。”章荼神色顿时变得凝重,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严肃。这名弟子并非是在借机挑事,而是十分忠心孟如虎。正是因为他的忠诚,所以更不容许有人冒犯孟如虎。宁愿冒着被堂规处罚的风险,也要杀掉敢冒犯孟如虎的人。   四堂弟子的忠心,如今已然成了齐敛的催命符。   众人都面色严肃,如同绷紧的弦,唯独安乐好像没有感到事态的严重性一般,还在和迟续叙旧,“迟公子,几日不见到是越发的风流。凭一己之力就能号令五堂弟子,当真是让人佩服。”   迟续听出安乐话里的讥讽之意,说他挑拨离间,顿时面色变得难看,“纸包不住火,安堂主不惩处罪人,反倒说有功之人的不是,难道刑堂就是是非不分的一个地方?”   “放肆,我们堂主岂是你能非议的。”刑堂弟子立刻有人站出来对着迟续怒吼。   “不得对迟公子无礼,他毕竟是大当家的兄弟。”安乐抬手示意刑堂的人安静,话里刻意强调‘兄弟’二字。   迟续又气又怒,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却是不能发作。否则他就会成为第二个齐敛,只能压下不甘说道,“安堂主,齐敛犯了众怒,你总归给兄弟们一个交待。”   “此事我自有决断,迟公子别急。”安乐打趣的笑起来,一番话说的迟续脸色青红交加。   外面的呐喊声还在继续,其他四位堂主都面色沉重。眼看着弟兄的耐心一点点耗尽,而安乐还在屋里不慌不忙的和迟续聊天。再这么下去,众怒压不住,这里迟早会引起动乱。章荼眼里的忧虑越来越深,紧紧皱着眉头思考解决的办法。   “安堂主,交出齐敛,否则我们兄弟自己动手。”人群中已有弟子忍耐不住,开始向安乐要人。这一声如同引线一般,炸的整个院子开始沸腾。   安乐看着外面越来越高涨的示威,脸上的笑意一敛,对安小小说道,“你和弟兄们守在外面,不要让其他人进来,大当家的屋子总不能让人随意进出,否则还有什么规矩。”   “是。”安小小挡在门口,魁梧的身形带着一夫当关的气势。   四堂弟子看安乐的意思是要维护齐敛,心里都不满起来,但也不敢轻举妄动,其中一人不服气的大喊,“安堂主,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想包庇齐敛这个罪人吗?”有人带头,其他人立刻开始起哄。   “杀齐敛......杀齐敛......”   安乐闻言,不悦的笑起来,“没有大当家的命令,我们做属下的怎么能轻举妄动。”   “齐敛欺瞒大当家,就是死罪,你刑堂若是不处置就把人交给我们来办。”四堂弟子更为激愤,几乎想冲进去。碍于孟如虎的威严,暂时还没有动手。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看着越来越愤怒的人群,章荼深知两方动手只是早晚的问题,若要解决眼下的困境,必须找到孟如虎才行,现在只有孟如虎才能控制即将混乱的局面。   章荼打定主意,决定立刻去找人,他们现在已经耽误不起,不管是齐敛的性命,还是众兄弟的安危。   “章老二,你去哪里?”罗布看到章荼要走,急忙一把拉住章荼,“现在形势危急,你别离开,否则会越来越混乱。”   “章堂主,您是去找孟大哥吗?”付蓉小心的避开人群,疾步跑到章荼面前。   章荼还没有说话,罗布顿时大惊,更紧的拉着章荼,“你找他干什么?眼下最重要的是看好四堂的弟子,千万不能和刑堂的人发生冲突。本来各堂之间就有点摩擦,平时没事大家也就相安无事,如今出了这么一遭,万一打起来,伤亡肯定惨重。”   “可是现在只有孟大哥才能救夫人。”付蓉担忧的眼眶泛红,差点哭出来,拉着罗布的胳膊求情,“罗堂主,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夫人死啊。”   “你这个丫头瞎搅和什么,这事和你没关系,不要添乱。”罗布黑着脸训了付蓉一顿,继续拦着章荼,“章老二,大当家被欺骗现在一定很愤怒,你去找他不是自讨苦吃吗?更何况齐敛犯得是死罪,让弟兄们杀了解恨才是最正确的做法。为了一个嫁到山上不到三个月的人去得罪大当家、让自家兄弟互相相残,这么做值得吗?”   其实罗布说的对,为了山上的利益着想,杀掉齐敛是最正确也是最好的办法。否则一旦发生争执,如今没有孟如虎坐镇,那就是一场惨烈的斗争。不是他心狠一定要齐敛死,而是齐敛对他来说始终是个外人,因为孟如虎的关系他们愿意对齐敛恭敬,可是一旦这层关系破碎,那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山寨。他们身上肩负着严峻的使命,决不能为任何人破坏。   “我并非要救齐敛,只要想请大当家出面解决现在的问题。”章荼推开罗布,面上一派坚毅,“我去找大当家,你们在这里稳住情况,别让他们打起来,一切等我回来再议。”   “你......”罗布说不服章荼,顿时又气又担心。现在谁也不知道孟如虎的想法,万一章荼猜错意思,那就是同罪,这可是要付出性命的。   看着章荼离去的背影,付蓉心里越发焦急不安,眼泪害怕的直掉,却是不敢哭出来。   “哎......”罗老大重重叹了口气,看付蓉心急如焚、紧张又害怕的模样,搅的他心里也乱成一片,“你这丫头真是不懂事,平时看你聪明伶俐,关键时刻却大是大非的问题拎不清,只知道感情用事,这回你可真是把章老二往火坑推。”   “我......我只是不想看着夫人死,无意要害章堂主。”付蓉再也忍不住哭声,心底的慌张达到极点。   罗老大见状不好再开口训斥,招来谢开吩咐道,“等会若是有情况,你负责保护好付蓉这丫头。弟兄们的刀剑不长眼,你别让她受伤。”   “是,罗堂主。”谢开挺直了身板回答,声音异常洪亮,又圆又黑的眼睛里带着激动的光芒。   “你这小子,还真有几分血性。”看着谢开镇定到兴奋的模样,罗布心里的慌乱好了一些。这么混乱的场面,谢开一点也不怕,反而情况越严峻他越兴奋,真是天生适合在战场上热血沸腾的人,简直就和当年的孟如虎一模一样。   安排好付蓉,罗老大专心看向屋内。方姨带的人已经和四护卫打起来,虽然方姨那边人多,但到底不是专门练武,在狭小的房间阵型也摆不开,一时半会还拿不下四护卫。外面的弟子和刑堂之间的战斗也是一触即发,现在唯有希望章荼的决定是正确的。否则,今夜必定血流成河。   章荼悄悄退出院子,运起轻功快速来到一座荒凉的庭院前。这座院子被树木包围,从外面看仿佛被遗弃一般,但是山上的人都知道,此处是禁地,不容许任何人进去,违者便是杀无赦的下场。   其中的原因,只有章荼他们几人知道。这座庭院里面供奉的是孟如虎的父母,当年名震天下的大将军夫妇。每次孟如虎难过的时候,必定会来到此处。   章荼来到庭院门口,跪在门外向里面禀告情况,“大当家,兄弟们齐聚在你屋前要方姨交出齐敛,此事还请大当家回去定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空旷的庭院似乎吞没了他的请求,等了好一会才响起孟如虎的声音,“我不是叫黄末天黑前送他离开吗?”   听到这个回答,章荼心里一松,这回他赌对了。抬眼看过去,黑暗中出现孟如虎高大却带着颓废的身影,泛红的眼角还带着泪珠,这一看就是曾经哭过的模样。   章荼不禁在心里叹气,自从将军夫妇过世,孟如虎便再也没有哭过,这一回齐敛是真的伤他很重。他们两人相处的时间虽然短,但孟如虎是十分重情重义之人,早已把齐敛当做最亲近的人看待。如今却遭最深的欺骗,也难怪孟如虎得知真相后会这么难过。   “他不肯走,一定要见您一面。”章荼心中不忍,还是必须要告诉孟如虎事实。当时他们都看到了齐敛和方姨的对峙,在这种生死关头,齐敛毫不畏惧死亡,只求见大当家一面。凭借这一点,他愿意为齐敛求一回情。   “见我干什么……”孟如虎通红的星眸一片失望,向来意气风华的一个人只剩下潦倒落魄,“骗了我之后再嘲笑我吗?还是说解释,可是解释又有什么用......”   “大当家,您别这样。若是您不回去,齐敛今晚只有死路一条,四堂的兄弟也会遭受一场灾难。不管是为齐敛,还是为了山寨上上下下,属下斗胆请您主持局面。”章荼再次跪下恳求。看到孟如虎这副狼狈的模样,他也心疼。他们大当家在山上就像一个小霸王,一直阳光爽朗、顺遂得意,今日齐敛一事对他打击颇重。但是为了众兄弟,孟如虎即使是受害者,心里再伤心难过,也必须出面。因为他是孟家的男儿,是清平寨的主。面对困难,他能选择的只有迎难而上,绝非懦弱逃避。   孟如虎闻言神色一怔,陷入迷茫,“他为什么不走……”这番喃喃自语,既像在问别人,又像是在问自己。   章荼心疼,却是无法替他分担,只能逼孟如虎在悲痛中做出决定,“大当家,那边的情势并不乐观,还请您尽快定夺。”   “我和你去。”短暂的思索之后,孟如虎抬起双眸,声音干脆利落,周身不再是颓废之气,那双星眸充满的是冷酷坚毅。   “是。”章荼心里一喜,大声应答。他知道那个英明果断、勇猛睿智的孟如虎又回来了。   两人快速赶回去,看到孟如虎回来,原本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孟如虎站在台阶上,气势如虹地对众人高声说道,“我知道诸位来此的意思,今天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一切尊由大当家决断。”四堂弟子一齐退后,规规矩矩的站在外面,没有任何一个人再闹事。   安乐见状,也撤下刑堂的人,对孟如虎说道,“此事重大,属下不敢私自决定,还请大当家吩咐。”   “我知道了,你退下。”孟如虎说完看向黄末,神色变的严厉,“我不是叫你送他下山吗?为何还在这里?”   此话一出,方姨和其他人全都愣住,他们还以为黄末假传孟如虎命令,所以将四人当做叛徒处理。如今有孟如虎出面澄清真相,方姨等人顿时理亏,面面相觑不敢多言。   黄末闻言心里压力一松,这回若是没有安乐站在他们这一边,他们只怕早已抵挡不住,恭敬的跪下领罪,“属下失责,请大当家惩罚。”   “此事由安堂主处置。”孟如虎看了安乐一眼说道。   安乐了然一笑,知道孟如虎是在做样子给众人看,配合的领命,“属下明白。”   还未等他下命令,屋内响起齐敛的声音,“这件事和黄护卫他们没有关系,是我自己不愿意走。”齐敛说完从里面打开门,看到孟如虎的身影,顿时眼角一酸,低下头挡住眼泪。   孟如虎看着齐敛,心里一时复杂不已,万般情绪闪过,最后星眸里只剩下一片冰冷。   “你已是死罪,又有何资格替别人求情?”迟续看到齐敛,立刻站出来怒声指责,心里充斥着不甘和愤怒,这一回竟是没能看到齐敛痛哭流涕的求饶样。   齐敛此刻没有心情去关注其他人的情绪,他的眼里只有孟如虎,调整好情绪看着孟如虎说道,“还望大当家不要责怪无辜的人,齐敛愿意以死谢罪。”话一说完便轻轻笑起来,一如以往他在家里等待孟如虎归来一般。   如今的他,心中已经没有害怕,临时前能见到孟如虎,更是让他的人生了无遗憾。在山上的时间虽然短暂,却足够他令他铭记在心。这一生,能遇见这一人便足以。   孟如虎神色复杂的看着齐敛,慢慢转过头去,压下心里的难过对安乐说道,“你来处置。”   “是。”安乐领命,深知孟如虎这是下不了手才会交给他。从身后的人手里抽出一把剑,看着迟续说道,“既然这个秘密是迟公子发现的,我想由迟公子动手最好。”   迟续一愣,转头去看孟如虎的神色,却是任何异样的表情也没有看到。既没有他想的隐忍伤心,也没有关切着急,冷静的就像一个陌生人。迟续顿时满意的笑起来,提着剑慢慢走向齐敛,眼眸越发的明亮。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 我十章之内能完结这篇文了 哈哈哈开心 下一篇文将军是我前夫 我打算攒十万稿子再发 暂定五月六号开文   希望小可爱们多多支持 爱你们么么哒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看着迟续的身影越来越近,齐敛最后看了一眼孟如虎,毫无遗憾的闭上眼睛。等了一会,预料中的死亡没有来,反倒感到身前多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齐敛瞬间睁开眼睛,慌乱地想要推开孟如虎,可是在那一瞬间,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把本该取他性命的剑刺进孟如虎的身体。   “夫君......”齐敛惊呼出声,眼泪汹涌而下。   “如虎.....”   “孟大哥……”   “大当家……”   所有人惊愕地呼唤孟如虎,全都不可置信的看着孟如虎腰间鲜红的血液。   “你怎么这么傻.....”方姨最先反应过来,眼泪夺眶而出,急忙跑过来要扶住孟如虎。   “多谢兄弟们的关心,今日一事是我对不起大家,这一剑我理应承受。若是诸位还需泄恨,我愿意再受一剑。”孟如虎捂着伤口后退一步,避开方姨的手。仿若腰间的痛苦不存在一般,面色一如平常。   此话一出,所有人立刻跪下,“属下不敢,请大当家保重。”   “既然如此,今日之事就不要再提。齐敛曾师承范夫子,从现在起便归属书斋,以后他的事情全由范夫子决定。”孟如虎忍着疼,大声向众人宣布。   “是。”众人不再非议,一口同意此事。   “多谢诸位兄弟谅解,我孟如虎在此谢谢你们。”孟如虎高声说完,要对着众人行礼,安乐急忙一把扶住。   “此等是属下该做之事,不敢承受大当家的谢意,还望大当家收回。”   “请大当家收回。”众人依旧跪下着,异口同声的跟随安乐。   看着弟兄们一片赤诚忠心,孟如虎感动不已,心下也松了一口气。方姨看见他衣服的颜色越来越深,焦急的大喊,“付蓉......快来救救如虎......”   付蓉闻言急忙跑过去,在安乐的帮助下扶着孟如虎进房间。齐敛愣在原地,想跟上去却被人拉住胳膊。   “范夫子要我带你回书斋。”谢开说完也不管齐敛是否应答,拉着齐敛就往外跑。   齐敛敌不过他的力气,含着泪一直回头,直到曾经熟悉的地方化作一点亮光消失于黑暗中。   站在书斋门口,齐敛跌坐在地上,心脏那里传来剧烈的疼痛,刚才的一切恍若一场梦。如果不是他愚蠢的坚持,孟如虎就不用替他受那一剑。他们明明曾经是最亲密的人,可是此刻他却连表达关心的资格都没有。   “你别哭了,不然范夫子会打你手心的。”谢开现在脑子都有点懵,他不明白为什么齐敛穿着女人的衣服却是一个男人。趁着齐敛发呆,谢开蹲在齐敛旁边一阵乱瞧,就差动手了。   在他准备去拉齐敛衣服的时候,脑袋上突然挨了一巴掌,谢开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连忙爬起来后退两步,委屈地捂着脑袋,“我都把他带来了,您还打我?”   “跑这么快也不知道等等我,不知道夫子我腿脚不好走的慢吗?”范折曦气喘吁吁,一头的汗,明显是一路跑过来。   谢开理亏不敢反驳,当然就算他有理,范夫子也能说到他羞愧,当下捂着脑袋听话的道歉,“下次我一定注意。”   “最好别有下次。”范折曦板着脸说完不再理谢开,蹲下身子和齐敛平视,语重心长的劝说,“如今大当家为你解了众怒,你以后就好好在书斋学习。其他的事情不要多想,一切都已经过去。”   “可是夫......”齐敛抬起头,泣不成声,脑海中一直充斥着孟如虎腰间鲜血直流的画面,他离得那么近,却又那么无能为力。   范折曦知道他要说的话,怜爱的拍了拍齐敛的肩膀,“我虽不懂医术,但看到大当家中了一剑还站得稳稳当当,说话也中气十足,我想这一剑不会要他命,顶多就是卧床休息一段时间。你别多想,他今日所受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若再想不开,那就是辜负他一片苦心。”   这一句话直戳齐敛软肋,一时不敢再哭,抬着头努力装出坚强的模样,“我知道了,多谢您。”   范折曦暗暗叹了口气,还是怕齐敛想不开寻短见,招来谢开小声吩咐,“你和齐敛睡一间房间,你多看着他,免得他出意外,否则小心大当家的拳头。”   “夫子,这好好的女人怎么会变成男人?”谢开还是年纪小,不太懂男女之别,挠着头小声问道,“夫人为什么和孟大哥分开呀?以后是要住在我们书斋吗?”   “你哪那么多问题?平时上课怎么不见你这么好学?”范夫子立刻板着脸训斥,作势要去敲谢开的脑袋。   谢开肩膀一缩直往后退,顿时不敢问,飞快的拉着还不在状态的齐敛去睡觉。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对他来说太突然了,他们本来已经吃完饭,却有人来说孟大哥的院子出事了,一去就看到好多人围在门口,问过其他弟兄才知道齐敛是个男人。   谢开不是很懂其中的道理,听说他们要处死齐敛,还替齐敛担心了一把。这会看见齐敛像个木头一样坐在床边,不哭不闹也不说话,他就更加不懂了。   想不通的事情谢开一般都是直接抛到脑后,想着明日还要早起念书,而现在都已经大半夜了,于是对齐敛说道,“敛敛,早点休息。”   “我......”齐敛终于回神,刚开口喉间一酸,眼泪差点落下来,想着范夫子的话硬生生的忍了下去。   谢开也没有注意到齐敛的情绪,翻身往里躺下,留了一半位置给齐敛。几乎是沾到枕头的瞬间,他就睡着了。   齐敛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难过,悄悄打开门出去。这一夜,孟如虎生死未卜,他又怎能安心入睡。   “夫君……”齐敛站在黑夜中,望着心中所念想的地方,“你一定要平安无事......”   这个时候孟如虎屋里的人忙的焦头烂额,五位堂主都没有走,一同守在门外等候。   付蓉和陆礼在房里救治孟如虎,方姨焦急的站在一旁,想要帮忙又怕添乱,看着血水一盆盆的往外倒,心痛的眼泪直流。   “方姨,孟大哥不会有事,您先去外面休息一会。”付蓉忙完一轮,抽空出来劝慰方姨。   “哎......”方姨哀叹一声,红着眼睛说不出话来。她看着孟如虎长大,早已经把孟如虎看得比她的性命还重要,如今孟如虎重伤在床,她又怎么能不担心。   “方姨,您别担心,孟如虎不会有事。”安小小也过来安慰,边说边拉着方姨往外走。   听到关门声音,付蓉立刻再次忙起来。经过一个时辰的努力,孟如虎的伤势终于稳定。   “孟大哥,你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吗?”上完药包扎好,付蓉守在床边关切的问道。   “我没事。”孟如虎躺在床上面色如常,说话的声音沉稳有力。   “这一剑没有伤到要害,凭大当家的本事,休息几天即可。”陆礼赞赏的看了眼孟如虎说道。迟续这一剑几乎刺穿孟如虎的身体,重伤之下孟如虎丝毫不乱,妥善解决各堂纷争,又将齐敛的事情安排好,这份临危不惧倒是让人心生佩服。   而且在疗伤的过程中,即使疼的青筋暴起,孟如虎也没有发出一句呻/吟,此等勇猛刚强令他不由叹服,也难怪付蓉会对孟如虎倾心。   陆礼一边写药方一边叹气,抬头看到付蓉一脸担忧的守着,不禁摇头轻笑。他本以为付蓉会因为心中的害怕而手足无措,没想到他这个徒弟比他想象中要沉着冷静的多。虽然担心,但并不慌乱,有条不紊的和他一起救人。孟如虎这次能顺利的脱离危险,倒真该好好感谢付蓉这丫头。   “蓉儿,你去告诉方姨和各位堂主孟大当家已经无碍。”陆礼写完药方,检查一遍之后交给付蓉。看着付蓉呆愣的模样提醒道,“你去熬药,这里自然会有人守着的。”   “是,师傅。”付蓉明白陆礼的意思,看了眼孟如虎起身出门告诉众人消息。   方姨一听完迫不及待往里面冲,抓着孟如虎的手话还没说眼泪先流了出来,“如虎,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和姐姐、姐夫交待......”   “我没事,一点小伤,您不用担心。”孟如虎靠在床头,笑着安慰方姨,“有陆大夫这个活神医在,我就是想死也死不了。”   “呸呸呸,说什么死不死的,以后不许再胡说八道。”方姨顿时笑中带泪,假意生气,泛红的眼睛充满担心。   孟如虎知道方姨是真为他好,不管是带头杀齐敛,还是不眠不休的守在门外,都是为了他。当下不再轻笑,面色一肃握着方姨的手认真说道,“小姨,这件事情已经过去,谁都别再追究了。您今天好好休息,我这几日躺在床上还要麻烦您照顾。”   最需要的时候想到的是她,方姨心里一暖,笑着训斥,“我们一家人,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现在只要你平安无事,其他的我都不管。”   这话也算是默认了,孟如虎心里一喜,脸上重新恢复笑容,向往常一般对着方姨撒娇,“今夜您也累了,先回去休息。若是累到您了,我爹娘泉下有知,肯定会说我不孝的。”   方姨本来不想走,但禁不住孟如虎的劝,只好答应下来,“若是有事就派人去叫我,千万别自己一个人藏在心里。”   “知道了,小姨。”孟如虎挤眉弄眼,大声的回答,若是听声音真不像一个受伤的人。   方姨看他这副生龙活虎的模样,这才放下心来出去安排守院子的人。经过一番讨论,最后决定章荼和罗布留下来,其他的人各回岗位行事,保证山寨的正常运行。   至于刺伤孟如虎的迟续,方姨这回对他冷眼相待,看在迟勇的面子上没有让刑堂的人抓他,而是把他软禁在山上。迟续也没有抵抗,失魂落魄的呆在自己院子里。   安排好各种事情,方姨终于松了一口气,看到付蓉端着药来,连忙说道,“蓉丫头,今晚辛苦你了。如果如虎的伤势有什么变化,你就立刻派人通知我,”   “好的,您放心,孟大哥不会有事的。”付蓉笑着安抚,说完进屋去照顾孟如虎。   有付蓉在,方姨彻底放心。不是她不相信章荼和罗布,而是这两人终究是两个武人,心思又粗,哪能细致的照顾孟如虎。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付蓉端着药进去,看孟如虎躺在床上双眼望着帐顶发呆 ,小声说道,“孟大哥,药好了。”   孟如虎回头自己爬起来,接过药一口气喝完,神色不变地对付蓉说道,“多谢。”   “不用客气。”付蓉端着空碗,站在床头一脸的紧张,想了一会终于鼓起勇气问道,“孟大哥......”   “什么事?”孟如虎奇怪的转头,似乎没有注意到付蓉的小心思。   “没什么,孟大哥需要甜枣吗?”付蓉咽回到嘴边的话,努力弯起一抹笑容,掩饰刚才的紧张。其实在孟如虎开口的那瞬间,她心里的问题就已经有了一个答案。即便没有齐敛,孟如虎也不会喜欢她,更何况孟如虎心里已经住了一个人。对于齐敛的感情,孟如虎虽然没有明说,却已经用实际行动表明了一切。她这个旁人,看的很清楚。   “不用。”孟如虎直接摇头,继续看着帐顶发呆。付蓉见状,只好失落的出门。   等付蓉走了,孟如虎立刻捂着伤口、脸色扭曲的小声嚎叫。他在床上疼的睡不着觉,自然是不允许红烧肉在篮子里呼呼大睡的。   哪怕疼的翻不了身,孟如虎依然坚强的挣扎着爬起来把红烧肉弄醒。看着眨巴着大眼睛的小东西,他心里不仅没有升起一丝柔软,反而伸出手使劲捏红烧肉的耳朵,把小家伙捏的嗷嗷直叫。   直到红烧肉彻底清醒,抽着鼻子小声哼哼,孟如虎才满意的把红烧肉连篮子一起提上床。   “现在也只有你陪着我了。”孟如虎叹息一声,把红烧肉放到齐敛原来睡的那一半床上。   “呜呜......”红烧肉哼了两声继续睡觉。   孟如虎顿时气的腰疼,这个小没良心的都不知道关心他,一天到晚就是喝酒睡觉。要是他还有媳妇就好了,哪至于像现在这样凄惨,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其实有的是人想照顾他,只是他自己不愿意而已。若是他开口,付蓉必定会留下来,而不是出门。   付蓉关好门看见安小小,思索了一会说道,“我们去一趟书斋。”   “这么晚了,去书斋干什么?”安小小不解,看着付蓉神色间的倦意关心的说道,“蓉姐,你忙了大半夜了,先回房好好休息,这里有章堂主和罗堂主守着,不会有问题的。”   “我不累,我们去报个平安。”付蓉轻轻一笑,说完便往外走。   安小小听不懂,还是陪着付蓉前去。来到书斋,众人都已经睡下,到处一片漆黑,一点亮光都没有。   “蓉姐,我们回去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来。”站了一会,安小小劝道。   付蓉轻轻摇头,不肯离去,即便黑暗中能见度很低,她还是试图在寻找一抹身影。若是齐敛今夜还能安然入睡,那么这个人真的不值得孟如虎如此付出。   “付蓉,是你吗?”黑暗中传来清脆的男音,可以听得出来十分焦急,付蓉顿时眉目一展,露出几分喜悦,随即看着齐敛慌张地从暗处跑出来,身上穿得还是白日那套女装。   “夫君……大当家怎么样了?”齐敛着急的问道,说了两个字急忙改口。   “孟大哥没有没事,伤口看着深其实并没有击中要害,只是流血过多,养些时日就好。”付蓉温柔的说道,心里有点泛苦,更多的是欣慰,她很高兴齐敛没有令她失望,没有辜负孟如虎的一片心意。   “那就好……”齐敛哽咽着松了一口气,惴惴不安的心终于得到些许安慰,含着眼泪看向付蓉,“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告诉我这个消息,我......”   “齐公子不用客气,医者父母心,这些都是我该做的。”付蓉笑着说道,心里如释重负。   “很晚了,我们该回去了,敛敛你也早点休息。”安小小直到现在才看明白,和齐敛说完之后就拉着付蓉离开。   齐敛看向孟如虎所在的方向,泪水再也忍不住。这一天,他就像做梦一般,一切都不真实,现在梦已醒,也该心安了,“夫君,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有陆礼和付蓉在,大当家不会有事。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回去睡觉,明日还有一群调皮鬼等着你照看。”黑暗中响起范折曦的声音,似乎还带着哈欠声。   齐敛听完心里一暖,泪中带笑,回头对着范折曦感激的说道,“夫子,多谢您。”   范折曦 轻笑不语,打着哈欠离去。   齐敛深吸一口气,望着天空缓缓翘起嘴角。最令他惶恐不安的事情已经过去,如今他依旧活着,还和孟如虎生活在同在一个地方,以后的日子哪怕困难再多,也不足畏惧。因为,他心里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回到房里,谢开像只壁虎一样贴着墙睡觉,看得人忍俊不禁。齐敛轻笑着摇头,看着谢开给他空出来的半张床,轻手轻脚的躺上去。他虽喜欢男人,但并不避讳和其他男子身体接触。除去孟如虎会让他感到脸红心跳之外,其他人并不会让他产生异样的感觉。   这一整夜,齐敛都在想孟如虎的事情,既有往日的甜蜜,也有将来的希望。如果以后要看着孟如虎娶妻生子,他虽然心痛,但也会衷心祝福。经历今日一难,齐敛此刻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孟如虎平安幸福。哪怕这份幸福是别人给与的,与他无关。   胡思乱想了一夜,天色刚亮,谢开便醒了,神采奕奕的眸子充满活力,完全不像一个刚睡醒之人。   “敛敛,早上好,我们快起床去大厨房拿包子,要是去晚就挑不到肉馅了。”谢开跳下床,一句话的功夫衣服已经穿好。   齐敛看的暗暗称奇,呆坐在床上毫无动作。   谢开穿好衣服回头看齐敛还楞着,挠头说道,“这里没有你的衣服,我还有一套新衣服借给你穿,等你以后有衣服穿了一定要还给我。我只有这一套,一直没舍得穿,你一定要还我的。”   谢开一脸不舍的从柜子里拿出一套全新的衣服递给齐敛,再三的对齐敛强调。看齐敛还发愣,催促的说道,“敛敛,别愣着,我们要快些去。”   谢开说完就着急的出门,齐敛不知道他要去哪里,急忙回神也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刚打开门就看到谢开提着两个大篮子站在门外。   “我们快走。”谢开高兴的对齐敛招手,也递给齐敛一个篮子。   齐敛笑着接过来,受谢开无忧无虑的情绪影响,他神色也轻松不少,不像昨晚那般憔悴萎靡。   来到大厨房,大伙都在忙碌,见到谢开都调笑起来,“谢开小兄弟今日又来的最早,昨夜一定睡得很好。”   “我们昨夜可都忙了一夜,你个小没良心的,一大早就精神十足的来抢东西。”   谢开被人左一言右一语的调笑,他也不反驳,一个劲的点头,一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直往蒸笼里瞅,专心致志的挑肉馒头。   齐敛没有谢开这份熟稔和厚脸皮,站在厨房里有些手足无措。厨房的人说者无意,听在他耳里却是叫他难受又愧疚,毕竟昨日一切事情皆是因他而起。今天大家都一起当做没有看到他一般,不与他说话,却会各自暗中用眼神交流。   齐敛明白那些人眼里的意思,走到角落里站着等待谢开。   “谢开,你这小子又一大早来偷肉馒头。”一个浑厚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似笑似怒中带着些疲惫。   谢开听到这个声音连忙把馒头藏进篮子里,死命的护在胸前,“罗堂主,我可没偷。”   罗布闻言大笑起来,快步进屋一把从谢开篮子里拿了两个馒头吃起来。   谢开护不住,着急地向走在后面的章荼求救,“章堂主,罗堂主又抢我馒头。”   “罗老大,别总欺负一个小辈。”章荼进屋严肃的说道,眼角瞥到齐敛在这里,微微拱手行了个小礼。   齐敛顿时受宠若惊,心里鼓起勇气,小声问道,“章堂主,大当家伤势如何?”   “还能如何,半死不活的躺着呗。”罗老大一开始没有注意到齐敛,这会听见齐敛的声音没好气的回答,说完继续和谢开抢包子。   他这话就是故意针对齐敛,因为齐敛的缘故害得孟如虎受伤,弟兄们虽然没有明说,但心里都记着这个仇,所以大家对齐敛都没什么好脸色。不赶齐敛走已经是他们看在孟如虎面子上做出的最大让步,哪能再好声好气的说话。   “罗老大你别胡说,大当家就是一点小伤,休息几日就好。”章荼认真训斥道,声音比平时高出许多,屋里屋外的人都能听到。   齐敛明白章荼这是在为他说话,感激的看了章荼一眼。他知道章荼虽然看着严厉,实际上内心很温柔。其实他不怪罗老大对他恶言恶语,这些都是他该承受的。   害了孟如虎,齐敛心里比任何人都难过,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他希望能将功赎罪,但是他没有这个资格。若是被骂几句能平息众人心里的怨恨,他甘愿承受。 第70章 第七十章   拿了包子回去,齐敛心里还是很担忧,没有见到孟如虎,让他悬着的一颗心始终无法完全放下,想了好久向谢开问道,“我们可以去看大当家吗?”   “不能。”谢开肯定的回答,看齐敛疑惑的模样解释道,“孟大哥的院子只有堂主级别和一些有孟大哥授意的人才能进去,其他闲杂人等都不能靠近,我们的话连院子外围都进不了。要是能进去的话,我就能天天看到孟大哥了。”   谢开说到后面越来越兴奋,开始长篇大论的表达他对孟如虎的敬仰之情。   齐敛认真的听着,仔细一想的确是这样。他以前在院子的时候,只见过罗老大和付蓉她们,上次谢开送他回去直接被护卫拦在外面,根本无法入内。以前出入自由的一个地方,现在却成了他无法踏足的禁地。齐敛一时之间百感交集,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回到书斋,照顾孩子们吃过早饭。齐敛找了个单独相处的机会,向范折曦提起此事,“夫子,我想去给大当家请罪。”   范折曦明白他的意思,委婉的说道,“没有大当家的命令,我不能随意进去,你先好好读书。在这山上,总有见面的机会。”话到后面,显出安慰的意思。   齐敛心里更加失落,还是强打起精神读书。一个上午,却是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   范折曦看到齐敛这副神不守舍的模样,只能摇头叹息。齐敛恢复男儿身,最高兴的莫过于他。以齐敛的资质、勤奋和领悟力,他有把握把齐敛教成一个状元。可偏偏齐敛年纪小,心性单纯,看不破男女情爱。这情关不破,仕途之路那就难了。   齐敛不懂范折曦所想,还是一门心思的想见孟如虎一面。想了半天,他决定去找付蓉。范折曦知道他不死心,倒也没有拦着,特意给齐敛放了半天假。   齐敛心里感激不已,中午匆匆吃了两口便去医斋。两斋之间互相走动,并无阻拦,齐敛很顺利的见到了付蓉。   “齐公子,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付蓉刚熬好药,看到齐敛笑着问道。   “我想去给大当家请罪。”齐敛面色坚定的说道,眼里带着期待和慌张。   “这……”付蓉一听便明白齐敛的意思,脸上顿时显出犹豫不决的神色。齐敛本是罪人,孟如虎让他去书斋就是避风头,若是齐敛现在去了只怕方姨第一个不会放过他。想了一会付蓉抱歉的摇头,“齐公子不如放去问问范夫子,这事我帮不了你。”   “多谢,给你添麻烦了。”齐敛也知道他的要求强人所难,虽然心里失望还是向付蓉道谢。   忙了几日,孟如虎的伤势终于开始好转。伤口已经结疤,不用再吃流食。最欣慰的莫过于方姨了,拉着孟如虎的手高兴的说道,“看着你没事,我终于能放心了。”   “小姨这段时间辛苦您了,为了照顾我您都瘦了一圈,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报您。”孟如虎心里一软,感激的看着方姨。   “你有这份孝心我就心满意足,哪里需要你做什么。”方姨红着眼睛笑起来,静默了一会又说道,“山上不可一日无女主人,我想再替你相一门亲事。这回我再也不信他们,我亲自替你选。”   “小姨此事以后再说,我现在没有这个心情。”孟如虎急忙推辞,摸着伤口装出一副虚弱样,面色一冷正色说道,“如今太子被昏君以身残为由贬为京次王,三皇子入主东宫。吴贵妃这次没能母凭子贵登上后位,一定会心怀怨恨加害其他皇子。再加上各地□□不断,盗匪横行,而朝廷不知收敛继续横征暴敛,这天下马上就要乱了,我们的机会即将到来。大事关头,我又岂有心情娶妻。”   孟如虎一番话大义凛然,说的方姨哑口无言。方姨嘴上不提,实则心里一直惦记着,几乎快成为一块心病。   付蓉过来送药看见方姨愁眉苦脸,笑着安慰道,“孟大哥已经没事,您不用再担心了。”   “我不是为这事烦恼。”方姨长叹了一口气,拉着付蓉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   付蓉明白方姨这是有事和她说,小声问道,“您是为何事?”   “如虎现在是一个人,我想帮他张罗一门亲事。再说经历了齐敛一事,他这房里需要一个人来帮他堵住众人的口舌,免得那些人乱传什么断袖之风。”方姨说道齐敛时,神色顿时变得恼怒,显然是心里还无法原谅齐敛,只是看在孟如虎的面子上没有去找齐敛的麻烦。   付蓉听完心头一跳,等着方姨的下文。   “这几日我看你尽心尽力的照顾如虎,你也到了该婚假的年龄,我想着让如虎娶你,就是不知道你的意思。”方姨拉着付蓉的手,眼底尽是长辈的慈爱,“如果如虎能娶到你,是他这辈子修来的福气,我也能少操点心。”   付蓉神色一怔,垂着眸子轻轻笑起来。方姨心里一喜,更加用力的握紧付蓉的手。   “方姨,我想以学医济世为己任,暂时不想考虑成亲的事请。多谢您的好意,这次我恐怕要让您失望了。”付蓉抬起头,眼神明亮又坚定。她看的出来,孟如虎是喜欢齐敛的。她虽然心悦孟如虎,但不想为情为爱做出乘人之危的事情,更不想作践自己的感情伤害他人。   “哎,是我多想了。”方姨无奈的叹息,不再劝说。她太了解付蓉了,这丫头心善聪慧的同时也是一个极有主见的人,有着不俗的判断能力,眼界也比一般人开阔。正是心性坚韧,才不容易说服。这门亲事,她也只能在心里想一想了。   “方姨您别难过,孟大哥是人中龙凤,我想他一定会找到最适合他的人。”付蓉反过来安慰方姨。   “你这丫头啊,总是这么懂事,别人都是用尽手段要把喜欢的人绑在身边,你倒好,一个劲的往外推成全他人。”方姨笑着看向付蓉,眼底尽是惋惜。   付蓉笑了笑,没有再应答,收拾好东西回医斋。大概是受陆礼博爱天下的医者思想影响,在付蓉心里,爱情所占的分量远远没有行医救人重要。也或者,她对孟如虎的感情并没有特别深吧。尤其是当付政出现之后,她心里想得更多的是这个多年未见的哥哥。   回到医斋,付蓉把方姨的意思和陆礼说了一遍。陆礼听完丝毫不诧异,只是有些紧张的问道,“你怎么想?”   “我拒绝了。”付蓉神色清淡的说道,眼底带着释然的喜悦。   “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要拒绝?”   “我也不知道,当方姨问我的时候,我心里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也许师傅您说的对,孟大哥真的不适合我。”付蓉调皮一笑,进屋忙碌起来。   陆礼也笑起来,看的出来,付蓉是真的放下,而非假装。他心里高兴之余也有几分心疼,这丫头总是太过懂事,天性大度善良,愿意舍己为人。和齐敛明明是情敌,反倒处处帮忙。齐敛危难之时,她急的不得了。而救治孟如虎时,却又有条不紊,冷静的不像情窦初开中的女子。只希望,他这个一心为人的徒弟将来能有一个好归宿。   陆礼暗自叹息着,眼角瞥到齐敛来了,对着屋里大声喊道,“蓉丫头,齐公子来找你了。”   齐敛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着陆礼一笑,这几日他总是过来麻烦付蓉,向付蓉询问孟如虎的伤势情况,陆大夫看到他就知道来意了。   “齐公子,孟大哥恢复的很好,现在已经可以下床行走了,再过几日就能完全康复。”付蓉笑着说道,面对齐敛多日的打扰毫无怨言。   “付蓉谢谢你,这次多亏了你。”齐敛听完高兴不已,对着付蓉行礼。   “齐公子别客气,这都是我该做的。”付蓉急忙扶起齐敛。   得到了孟如虎平安无事的消息,齐敛终于可以完全放下心来,和陆大夫付蓉打过招呼高兴的回到书斋。   范折曦看到他一脸喜色大致就明白了是何事,笑着说道,“这回可以安心读书了吧?”   齐敛脸色一红,重重的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月底完结 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在书斋过了几天,齐敛已经适应了书斋的生活。正好今日范夫子给他们放假,谢开一大早就跑的不见人影,直到要吃午饭的时候才出现。   其实书斋一日三餐都有人送来,只是谢开嫌弃人家早上送来的馒头不够大、肉又少,他就每天起早床亲自去挑,风雨无阻。   齐敛也是佩服他这份耐力,直到中午才看见谢开一脸激动的回来,放下书说道,“谢开,该吃午饭了。”   “敛敛,我们今天去大厨房吃饭。我听章堂主说,孟大哥伤好了,厨房今天特意为他做了一桌好菜......”   “我们快去。”齐敛话还没有听完也激动起来,想到能见到孟如虎,心脏跳的又急又快,几乎要蹦出胸腔。   “敛敛你别急,听我把话说完。”谢开一把拉住齐敛,气还没有喘匀。   “那你快说。”齐敛着急的声音都不自觉提高。   “我们要先拿碗筷。”谢开认真说道。   齐敛听完急忙去拿,谢开也紧随其后。两个人拿着碗筷朝大厨房跑去,就像比赛一样,一个跑的比一个快。   齐敛毕竟没有练武,逐渐落在后面。谢开看见了,特意放慢脚步等齐敛。一到大厨房,齐敛累的气喘吁吁差点跪在地上。   这个时候已经有不少人来吃饭了,看到这一幕都大声议论起来,有不少难听的话从人群中传来。   齐敛听见了也不反驳,默默受着其他人的指指点点,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谢开见状老实的去打饭菜,连带齐敛的那一份。不是他不替齐敛出头,而是章荼曾经交待过他冲动只会反过来害齐敛。让弟兄们骂一顿,他们心里的怨气也就慢慢过去了。要是他出手,那挑起的就是四堂纷争,弟兄们只会更恨齐敛。   “敛敛,别在意,我们吃饭。”谢开打完饭菜坐下,小声的安慰齐敛。   “我没事。”齐敛一笑,接过饭菜也不动筷子,神色紧张地盯着外面。激动又紧张的等了一会,终于看见那抹朝思暮想的身影。   热闹的大厨房突然安静下来,清晰地传来孟如虎和几位堂主的笑声。   “见过大当家。”众人都站起来和孟如虎打招呼,其中以谢开的声音最大。   孟如虎一下子就注意到谢开这边,眼神扫过齐敛时停留了一瞬又很快移到别处,继续和旁边的罗布谈笑风生,还特意搭着罗布的肩膀说话。   罗布感到十分奇怪,想推又不能推开,只能忍着肩膀上的疼痛继续往里走。不过几步的距离,他们很快进入内侧,这是专属于几位堂主吃饭的地方,其他人进不来。   看到孟如虎的身影消失,齐敛才高兴又失望的垂下眸子,抿着嘴笑个不停。另一边的谢开也是异常兴奋,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闪闪发亮。   “大当家会经常来厨房吃饭吗?”齐敛期待的问道,希望能多多见到孟如虎。   “孟大哥有专门的人送饭,有时候也到方姨那里去吃,一月来厨房不会超过三次。”谢开腾出空回答,一说完立马埋头猛吃。   齐敛有些难过,想了一会望着里面的门充满希望的说道,“我们每天来就可以多一些机会看到大当家。”   “不用每天,孟大哥来厨房吃饭的话章堂主会偷偷告诉我的。”谢开得意的小声说道。   齐敛一听喜上眉梢,笑的合不拢嘴,也压低声音说道,“章堂主真好。”   两个人低头交耳、窃窃私语的模样全落在孟如虎眼里。他们外面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但孟如虎坐在里面,却是能把外面看的一清二楚。本来在床了躺了几天快把他闷坏了,如今能下床出门他高兴的很,可现在看到谢开和齐敛靠的那么近、聊的那么开心,他只想把谢开狠狠揍一顿,面对满桌子的美酒佳肴都没有胃口。   “大当家,怎么不吃?”罗布看孟如虎一脸不爽的模样,好奇的问道。这几天孟如虎天天嚷着要开荤,现在却不动筷,反而把筷子都掰成了好几节。   “吃你的,别管我。”孟如虎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在说话,眼里的火苗能把谢开烤熟。   章荼顺着孟如虎的视线看过去,顿时明白了情况,来回看了一圈说道,“今天菜品较多,不如就让书斋的人过来一起吃?”   “好。”孟如虎不假思索的答应,高兴的扔了筷子换上一双新的。   几乎没怎么等,齐敛和谢开像一阵风一样眨眼就过来了,手里还拿着各自的碗筷。   “孟大哥,中午好。”谢开挺直了胸膛,兴奋的大叫。   “大当家,中午好。”齐敛的声音要小很多,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跟着谢开说话。   “坐吧。”孟如虎说道,一脸的正色。   此时的桌子只剩下一个方位,也就是孟如虎对面没有人做。齐敛和谢开听完一起坐下,肩并肩挨的极紧。   孟如虎手里的筷子再一次应声而断,冷冷看了眼谢开又转头去和章荼对视,话里的意思很明显。   章荼会意,对谢开说道,“谢开,你过来和我坐。”   “章堂主不用,我和敛敛一起坐就行。”谢开完全不会看眼色,直接一口拒绝。   孟如虎刚换的这双筷子也没有保住,‘咔’的一声特别响亮。章荼意思到不好,直接把谢开往他那边拉,厉声说道,“这是命令。”   谢开这才不情愿的坐在章荼的旁边,一条板凳又不大,他被章荼挤的只能坐一个边角,委屈巴巴的鼓着脸。   孟如虎这才满意的拿起第四双筷子,对着众人说道,“随意,别客气。”   章荼和罗布都知道这话是对齐敛说的,但是谢开不知道,能和孟如虎同桌吃饭兴奋的他头脑发昏,一听孟如虎说完立马快速的吃起来,还顺道热心的给齐敛夹菜,“敛敛,多吃点。”   “谢谢。”齐敛轻轻一笑,小口吃着谢开给他夹得菜。在书斋吃饭的时候,谢开因为要照顾一些年纪小的孩子,经常会给他们夹菜。齐敛也习惯了谢开的做法,但这副画面落在其他人眼里可就没有这么简单。   “咳咳。”孟如虎握拳抵在嘴边用力的咳嗽,警告的看向谢开,“你吃饱了吗?”   突然间获得孟如虎的关心,谢开高兴的飘飘然,刚准备摇头后脑勺挨了一巴掌变成了点头,然后章荼就帮他做了回答,“大当家,我们都吃饱了,你们慢用。”   “章堂主,我……”谢开话还没有说完,脑袋上又挨了一巴掌。   章荼神色严肃的拎着谢开大步出门,罗老大一脸惋惜的跟在后面,今天的好酒好菜他一口也没有吃到。   房间内只剩下两人,齐敛顿时心跳如擂,紧张的筷子都握不稳。感到孟如虎的目光,不禁脸色通红,连耳朵根也悄悄在发热。   孟如虎将齐敛所有的动作都收在眼底,今日是他第一次看齐敛穿男装。简单又朴素的款式被齐敛穿的硬是多出几分温润,本就清秀的脸庞此刻一红,仿若三月的桃花吸引人,又有点像熟透的桃子带着甜味。   孟如虎想着不禁开始咽口水,给齐敛夹菜说道,“不必拘束,多吃点。”   “多谢大当家。”齐敛头都不敢抬,只觉得脸上越来越热,后背也在冒热气。   “不必这么客气,你和谢开一样叫我孟大哥就好。”孟如虎一脸严肃的说道,一点也看不出内心的汹涌澎湃。   “孟大哥……”齐敛小声的呼唤了一句,心里泛起一股甜蜜,鼓起勇气看了一眼孟如虎又飞快低头,“孟大哥,你也吃。”   “嗯。”孟如虎从鼻尖发出一个音,掩饰心里的激动。叫他孟大哥的人不少,男的女的都有,但唯有齐敛这一句叫他心口发热,脑子也开始跟着发昏,特别想把齐敛抱在怀里亲两口,就像以前一样。   经过一番激烈的天人斗争,还是理智占了上风,孟如虎努力压下心里的悸动,装作没事一般继续给齐敛夹菜,“在书斋过得怎么样?还习惯吗?”   “一切都好,范夫子和谢开他们对我很好。”齐敛先是一惊,又莞尔笑起来。   孟如虎有些看呆,快速回神不自在的又问道,“一个人晚上睡得可好?”   “有谢开陪着……”   “你说什么?”   齐敛话还没有说完,孟如虎生气的陡然站起来往桌子上一拍,这下不只筷子没有保住,就连精心制作的佳肴也全都撒了一地。   “夫……孟大哥怎么了?”齐敛心里一怕,差点叫出以前的称呼,又急忙改口。   孟如虎看到齐敛眼底的害怕,深吸一口气压抑住怒气,隔着满地的残渣继续问话,“有没有一起洗过澡?”   “没有的。”齐敛连忙摆手摇头,看孟如虎不信的模样着急解释,“我晚上吃过饭便会去洗澡,洗完之后看会书睡觉。谢开和我不一样,他吃完晚饭就不见人影,要过一两个时辰才会回来洗澡。虽然我们睡在一张床,其实并没有身体接触。谢开和我都属于一个姿势睡到天亮的人,不会乱动翻滚到一起。”   “哼。”听完齐敛的解释,孟如虎心头的怒火才勉强减弱了一些,但还是很不爽,一双星眸带着火星,浑身散发出一种不好惹的气势。   齐敛偷偷看过去,开心的弯起嘴角。刚才孟如虎的一番质问带着浓浓的醋味,生气的模样可怕中又有点可爱,他真想像以前那样扑过去安慰几句,最后还是理智的忍住了。   “孟大哥,饭菜都撒了,不如我去炒两个菜过来。”齐敛愉悦的小声说道。   孟如虎立马点头,自觉的收拾一地残渣。   听说齐敛是炒菜给大当家吃,厨房的人也就没有难为他。而且这个时候厨房的人已经不多,很多人都已经吃完离开。   齐敛快速炒了两个菜,进屋的时候看到屋里又摆着一张完好的桌子,孟如虎蹲在桌子下不知道在干嘛,把菜放下说道,“孟大哥,起来吃吧。”   “马上好。”孟如虎拿出一颗钉子用力一推,顿时只剩下钉子头在外面。他又摇了摇桌子,看到没有散架这才满意的站起来。   “这是刚才的桌子?”齐敛不确定的问道。   “不是,我担心它不结实所以给它加了几颗钉子。”孟如虎的得意的说道。   齐敛顿时感到一阵不好,急忙拿起两盘菜,用脚轻轻踢了踢桌子,然后就看到桌子轰的一声四个腿全断了。   “这桌子太不结实了……”孟如虎讪笑着解释,干脆不用桌子,直接把菜放地上吃。   这一顿饭,是齐敛连日来吃的最开心的一次。 第72章 第七十二章   齐敛回到医斋继续看书,一个多时辰过去了,一页也没有翻动,反而不时的发出笑声。   范折曦经过的时候看到齐敛一个人像魔怔一般,对着一本书傻笑,他只能摇头叹息。   “夫子,您在干嘛?”谢开满头大汗的突然出现,吓了范折曦一跳。   范折曦心里一惊,回神不满的瞪着谢开,一把掌拍过去,“一天到晚就知道乱跑,都不见人影,回来了不打招呼还吓唬我,是不是手板心又痒了。”   谢开委屈地缩着肩膀不敢躲,老实地挨了一巴掌说道,“孟大哥说我和敛敛睡一张床挤,就让罗堂主做了一个新床,我晚上就过去拿。”   谢开说这话的时候满眼兴奋,特别自豪能得到孟如虎的照顾。范折曦看他这副傻呆呆的模样,也懒得戳穿。明眼人都能一下子明白孟如虎的意思,这床明明就是给齐敛做的,只有谢开一厢情愿的认为孟如虎是在关心他。   到了晚上,果真如谢开所说,有人送床来,还特意把床摆在离谢开床铺最远的地方。   “怎么会多了一张新床?”齐敛晚上回到房里,看到多出来的床问道。   谢开一听,立马兴奋的回答,“这是孟大哥派人送来的。”   “孟大哥送来的?”齐敛又惊又喜,心里感到一丝甜意,仔仔细细摸了摸床,发现和孟如虎房间的那张床材质一模一样,顿时更加高兴。   “哎。”范折曦无声的叹气,一张床就让他两个弟子一个比一个高兴,这孟如虎的影响对他们可是真大。照现在这个情形看,孟如虎虽然和齐敛分开,可还是时时刻刻在关注齐敛。按照大当家吃醋的性子,下一步说不定就是来拆房子了。   范折曦不知道该说自己料事如神还是乌鸦嘴,天色还没有亮书斋就涌进许多四堂的弟子,粗略的数过去大概上百人,叮叮咚咚的声音响彻了整个书斋,让人想睡都睡不了。   范折曦被扰的火气直升,批了件外衣就出门,“大当家这回可真舍得,一下子兴师动众的派这么多人来我书斋。知道的当你们在造房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强盗来了。”   范折曦正在起头上,说话一点也不客气。不过文人到底是文人,即使骂人还是那么含蓄。负责此事的主管人只能陪着笑脸不应答,他既不能得罪孟如虎,又说不过范折曦,只能领着一帮人埋头苦干,争取早点干完早点解脱。   在大家一起的努力下,不到天黑书斋就又多了一间房,里面家具用品也都已经置办齐全。   “以后你就住里面。”范夫子对齐敛说道。   “多谢夫子。”齐敛高兴的回答,仔细的观察着屋里的一砖一瓦,这些都是孟如虎为他做的,值得他好好珍惜。   看到齐敛喜不自胜的模样,范折曦重重咳嗽一声,等到齐敛不解的看向他时才缓缓开口,“看的出来大当家对你有情,而你也对大当家有意。可你们中间存有重重阻碍,隔着不仅仅是世俗伦理,更重要的是身份之别。他是人中之龙号令一方,而你只是一个普通的乡野百姓,又如何与他匹配。”   这番话如同冬日的凉水一下子冻结齐敛火热的心,令他瞬间冷静下来。的确他与孟如虎之间存在的问题太多,而他普通到毫无能力去解决这些难题。当下收起笑意,认真恭敬的向范折曦行礼,“请夫子指教。”   “孺子可教。”范折曦满意的笑起来。齐敛一点就透,不拘泥于眼前的片刻欢愉,拥有长远大局之观,这一点让他尤为欣赏,特别是齐敛愿意听从他人建议,能知错就改,更是难能可贵。   “这时间唯有权力能实现你心中所想,有权有势便不用受人欺负、遭人白眼,还可以让其他人仰望崇拜。”范折曦沉吟一番之后认真说道,看到齐敛迷惑不解的眼神又提醒道,“读书人以入仕做官为目标,以你的才学考得状元不是难事。但有权力的地方就有争斗和勾心斗角,你日后一定要多加小心,切记防人之心不可无。”   “夫子教训的是,弟子一定谨记。”齐敛神色瞬间变得慎重,内心已经确定了日后的方向。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齐敛专心看书,偶尔去付蓉那里打探孟如虎的消息。此刻他在书斋认真读书,却看到付蓉急匆匆的跑过来,怀里还抱着一团白色的的小东西。   齐敛仔细一看,原来是红烧肉。连忙放下书,跑出去迎接付蓉,“红烧肉怎么了?”   “它生病了,眼睛发炎了好几天,我刚刚给它上过药,但它在药斋一直叫,又不让其他人靠近,我看它可怜就想着把它送到你这里养一段时间。”付蓉解释道,小心的把红烧肉递过去。   齐敛赶紧小心翼翼的接住,温柔的摸着红烧肉的脑袋安抚。一到他怀里,红烧肉就平静下来,乖巧的用鼻子顶齐敛的手,弄的齐敛手心痒的直发笑。   “它很依赖齐公子,这些是它的药,一天三次给它敷上即可。”付蓉见状安心的笑起来,从背篓里拿出药递给齐敛,“若是它半夜叫唤,就用清水给它擦一道眼睛,再敷上这瓶黄色的药。我想不出七天,它的眼病就能痊愈。”   “付蓉谢谢你。”齐敛接过药,感激的对付蓉说道。   “没事,医斋还有事情,我先走了。”付蓉笑着摆手,放心的离开。   齐敛抱着红烧肉继续回去读书,有了红烧肉的陪伴,他晚上一个人睡也不再那么寂寞。   另一边的孟如虎在外面晃荡了一天,回去的时候习惯性的去篮子里找红烧肉玩。等进了屋,他才恍然想起红烧肉生病被他送到医斋了,顿时心里空荡荡的。这屋里少了一个人,他的心就少了一半。   以前一个人的时候,住再大的地方都不会觉得寂寞,现在在这熟悉屋里,却是浑身的孤寂,有种物是人非的惆帐。   孟如虎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叹了口气打算找人来喝酒缓解这屋里的冷清。想来想去也只有迟续合适,上次迟续刺了他一剑一直被禁足,他为了堵住兄弟们的口,也就顺水推舟没有放迟续走。   这会正好借助喝酒的理由给迟续解禁,倒也是一举两得。孟如虎打定主意,派护卫去请迟续,不到小半柱香的时间迟续就来了。   虽然等待的时间不长,可孟如虎觉得短短半柱香特别久,十分的难熬,一把拉着迟续笑着说道,“你来晚了,该自罚三杯。”   迟续也不拒绝,爽快的喝了三杯,小心观察孟如虎的神色。两个人一边喝一边聊天,迟续是有意要哄孟如虎开心,主动讲述各种趣闻。只是不管他讲的多么精彩,孟如虎一直都是兴致缺缺的样子,偶尔才会应和两声。   喝了半坛酒,孟如虎不仅没有缓解心里的空虚,反而越发的烦躁。这酒喝的不是滋味,他没精力去听迟续说的话,一个劲的自斟自饮。   迟续见状也不阻止,试探着问道,“听说你给书斋添了一间新屋让他住,还置办了各种用品?”   “你问这个做什么?”听到和齐敛有关的事情,孟如虎这才开口。   “如虎,你不恨他吗?他是一个男人,却假扮成女人嫁给你,与你一起生活,你难道不想再娶一个女人?”迟续借着喝酒的兴致说道,表面上云淡风轻,实则心里紧张万分,捏着杯子的手隐隐发抖。   “事情都已经过去,还提这个干什么?”孟如虎沉默了许久,干脆放弃小杯,直接拿坛喝。   迟续闻言心里喜忧参半,这个回答说明孟如虎并不排斥男人,同时也是说明孟如虎彻底原谅了齐敛,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事实。迟续心里发闷,也开始大口喝酒,凶猛的动作如同在给自己壮胆子一样。   孟如虎则是越喝越闷,他本来是刻意要压下对起敛的思念,被迟续一提醒,现在满脑子都是齐敛。从初见面时一身火红的嫁衣到前几日齐敛一袭青衫,他发现男装的齐敛清秀温润,一颦一笑更叫他动心。若是好好打扮一番,穿上精致的衣物,那就是有钱人家的贵公子。   孟如虎想着觉得应该再给齐敛置办些上档次的用品,想的太入迷都没有注意到迟续已经从对面坐到了他旁边。   “如虎,你喜欢男人。”迟续露出调笑的神情,说得极其肯定。   孟如虎一时愣住,他并不喜欢男人,在娶齐敛之前也没表现出特别喜欢女人的意思。对他来说,男欢女爱太过无聊,还不如和兄弟们来的痛快。他始终觉得爱情这种东西是酸臭的文人鼓弄出来的风花雪月,和他的性子不符合。   和齐敛成婚之后,他对齐敛一开始是婚姻的责任居多,随着两人的相处,慢慢的发生变化。直到齐敛身份被揭穿,他心里才明白齐敛对他的重要已经到了无法割舍的地步。   这大概就是爱情吧。   “如虎,现在他不在了,若是换个人你觉得如何?”迟续挽住孟如虎的胳膊,伏低身子说道。   孟如虎顿时一凛,用力推开迟续,警告道,“你喝醉了。”   “我没有醉,他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迟续突然失控的大声质问,脸上带着决绝,“我喜欢你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回头看我一眼。我以为你不喜欢男人,所以我把这份感情一直埋葬在心里。可你现在能接受男人,为什么不接受我,我哪一点比不上他?”话到最后,迟续的情绪越发的激动,紧紧的盯着孟如虎,都没有发觉眼里有泪滑落。   孟如虎听完神色越来越冷,站在身居高临下的盯着迟续,“你喝醉了,现在出去,你我还是兄弟,否则永远不要再上山。”   “我没醉,我就是喜欢你。”迟续声嘶力竭大喊,不顾一切的表达心意,抓着孟如虎的衣角放低姿态请求,“你看看我好不好?”   “出去。”孟如虎神色越发不耐烦,对于迟续的可怜,他心里没有任何感动,所有的全是愤怒。若不是这个人是迟续,就凭敢对他存有这等龌龊的想法,就该死。   迟续知道孟如虎已经生气,还是争取最后一丝希望,流着泪诉说,“如虎,我是真得爱你。”   “来人,送迟公子下山。”孟如虎心里最后一丝兄弟情烟消云散。 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酒没有喝成,反倒是发生一件令人气愤的事情,孟如虎心里扫兴的狠,看着酒坛子就来气。他真的没有想到迟续竟然会对他抱有这种不该有的想法,好在把迟续赶走了,不然以他现在越想越气的心情肯定要教训迟续一顿。   孟如虎心烦意乱,继续大口大口的喝酒,他本来就是千杯不醉的酒量,这会一个人喝闷酒越喝越没劲,要是齐敛在这里他也至于这么不痛快。   想到齐敛,孟如虎心里浮现一个好点子。现在红烧肉正好在齐敛那里,作为红烧肉的主人自然有义务去看望。   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快要夜半,这个时候齐敛想必已经睡下,孟如虎很庆幸他有先见之明,给齐敛新盖了一间新房子,不然现在要做点事情还会有外人打扰。   这个时间齐敛本该睡着,但是红烧肉住在他这里,小家伙病的厉害,夜里会嗷嗷叫,叫的十分可怜。   “呜呜......”齐敛听到声响,第三次起床,小心的抱着小家伙安抚,熟练的换药。忙了一会安抚好红烧肉,刚准备起身,大门被猛然推开,门外站着一抹高大威猛的身影。   齐敛还没有转头就闻见浓浓的酒味,猛然抬头看过去心里顿时有些不安,外面的人藏在黑暗中,高大的身躯带着压迫人的气势,看不清他的面容。   齐敛一愣,很快反应过来,站起身跑向门边,扶住那个快要摔倒的人,“夫君,你怎么了?喝这么多酒。”   情急之下,齐敛也不顾不得按照山上的规矩,直接喊出以前的称呼。   “娘子……”来人笑嘻嘻的开口,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眼里也没有平日的英明冷静,一看就是喝多了。   “夫君......”齐敛担忧的小声叫道。孟如虎身形健壮,他靠着门的支撑才能勉强扶住孟如虎。可孟如虎不知道他的难处,还在乱摇乱晃,齐敛急忙轻柔安抚,“夫君乖,站直身子我扶你上床休息。”   他一说完孟如虎果然听话的站直,脸上摆出一副乖巧的表情,一双星眸睁的大大的,目不转睛的盯着齐敛,“娘子真好看……”   齐敛脸色一红,轻轻笑起来,扶着孟如虎躺下,“夫君你躺好,我去打盆水来给你洗脸。”   “好的,娘子。”孟如虎依旧听话,躺着一动不动。   齐敛快速端来一盆水,给孟如虎细细擦脸,想到一事,慢慢解开孟如虎的衣带。   孟如虎顿时心里一紧,继续装作醉酒的模样任由齐敛脱衣。结果齐敛脱了他上衣就迟迟不动,仿佛陷入了禁止一般。孟如虎疑惑,去看齐敛的神色,不期然对上一双带着泪珠的眸子,瞬间心里一疼,声音也变得低沉温柔,“娘子别哭。”   “夫君,都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是我,你就不会受伤。”齐敛看着那道可怖的伤疤,几乎泣不成声。   孟如虎一时慌了手脚,也不装醉酒了,坐起身把齐敛抱到怀里安慰,“娘子别哭,不是你的错,不怪你。”   齐敛闻言更加用尽的哭泣,埋在孟如虎怀中把这些日子的担心难过、害怕紧张全部哭诉出来。哭的眼睛红肿才终于停止,打着嗝说道,“夫君,你没喝醉。”   孟如虎身子一顿,在继续装醉还是承认事实之间摇摆不见,一瞬间争斗了千万回,最终还是败在齐敛哭红的双眼上,“娘子真聪明。”   “夫君,我想去考状元。”齐敛并未深究孟如虎装醉的事情,借着这个机会说出他心中的想法。范夫子说的对,他唯有考取功名才能让其他人对他刮目相看,唯有做官提高身份地位才能与孟如虎匹配。   “娘子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孟如虎神色变得严肃,沉默了许久问道,深邃的眸子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唯有求得功名利禄,才能和夫君长相厮守。”齐敛在心里默默回答,却是不敢把这番话说出来,他想等成功以后再告诉孟如虎,所以眼下面对孟如虎的质问,他只能低着头不发一言。   “若是想去就去吧,为夫会一直陪着你。只要你想做的事情,我都会答应你、帮助你完成。”孟如虎温柔的一笑,慎重许下诺言。   这番话如同定心丸一般让齐敛安心,顿时紧紧地抱着孟如虎,“多谢夫君。”   过于高兴的齐敛没有看到孟如虎眼里的担心,如今朝廷动荡不安,奸臣邪妃掌权。齐敛若是入仕,以后只怕会危险重重,看来他也得做好准备才行,绝不能让自家娘子被人欺负。   “夫君,我们以后还会在一起吗?”齐敛冷静下来小声问道,眼神中带着几分害怕和期待。   “等我完成我应该做的事情,若到那时候娘子未娶妻生子,还愿意与我同床共枕,那我们就生生世世在一起。”孟如虎笑着回答,灿烂的星眸比夜空的星星还要亮眼。   齐敛不由的看呆了,恍然一笑,重重点头,“我已嫁给夫君为妻,此生定不会再娶他人。”   “那我们就说好了,不许变。”孟如虎低下头,亲吻齐敛的脸庞,一瞬间变的极不正经,“娘子我喝酒了。”   “啊?”齐敛红着脸,不明所以。   “可以酒后乱性。”孟如虎脸色微红,盯着一张正义十足的脸开始耍流氓。   对于他的要求,齐敛一向不拒绝,即便脸色红的滴血,还是顺从的脱下衣服,“夫君......”   这一声温柔婉转,轻飘飘的如同云雾,却足以在孟如虎心里掀起滔天巨浪,让他也迫不及待的脱光衣服。   这一夜,孟如虎终于不用再被黑布蒙住眼睛,他满意的看到了齐敛所有的表情,每一个都叫他难忘。   自从和齐敛互通了心意,孟如虎见人都是一副笑脸,春风满面的模样弄的众人都摸不着头脑,又好奇的想问。   这种情况之下,罗老大又被众人推了出来打探孟如虎的情况。   来到孟如虎的院子,罗老大远远就看见他们大当家翘着二郎腿心情很好的样子,忙加快脚步走近说话,“大当家,伤好的差不多了吧。”   “嗯。”孟如虎继续抖腿,漫不经心的回答,闭着眼睛似乎在回味什么美妙的事情。   罗老大被晾在一旁,越发想知道孟如虎高兴的原因,试探着问道,“大当家,最近发生了是好事?”   “没什么事。”孟如虎眼睛都没有睁开,说完话一个劲的开始笑。   罗老大被他笑的莫名其妙,更加摸不准孟如虎的意思,想了一会说道,“弟兄们看大当家孤身一人,打算再给大当家找个夫人,毕竟这山上不能没有女主人。”   孟如虎睁开眼,一双星眸锐利的扫视着罗老大那张黑脸,在罗老大快要承受不住时肯定滴滴开口,“是小姨让你这么做的。”   “当然……当然不是,这是弟兄们自发的,和方姨无关。”罗老大心里一慌,结结巴巴的解释,听上去更像承认了孟如虎的话。   孟如虎冷哼一声,重新抖腿,看似漫不经心的说道,“做好你该做的事情,不该管的不要管。”   “是,大当家。”罗老大听懂了孟如虎话里的意思,急忙点头应答,不敢再多留,生怕再说下去孟如虎要找他的麻烦。   若不是方姨要他来探孟如虎的口风,意图借着兄弟们的力量让孟如虎重新娶妻,他也不想来自讨苦吃。这回不仅没完成方姨的任务,反倒惹的大当家不开心,他真是两头不讨好。   赶跑了罗老大,孟如虎神色开始变得严肃,认真思考问题。今天罗老大来只是一个预警,明天可能是章荼,再往后大概就是四堂的弟兄。   这些只知道喝酒吃肉的汉子肯定不会关心他娶不娶妻子的问题,而且能使唤的动罗老大来找他的人也只有他的小姨了。   想来想去,孟如虎发现问题的根源还在方姨身上。他若是不让方姨死了这条心,以后肯定还会被逼着娶其他人。   他心里已经有齐敛了,这辈子断然不会再娶。   “来人,请方姨和齐公子来我房里一趟。”孟如虎对护卫吩咐道,这件事到了该了结的时候了。 第74章 第七十四章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齐敛和方姨先后来到孟如虎的屋里。方姨看见齐敛时,面色瞬间变得恼怒,不客气地说道,“你来干什么?”   孟如虎闻言连忙站出来帮齐敛说话,“小姨,是我派人请他来的,今日有一件事情我想和小姨说个清楚。”   看到孟如虎一脸的正色,方姨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看了眼齐敛,不敢置信的大声惊问,“如虎你疯了吗,你真得要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小姨既然您已经猜到,我也就不隐瞒。我今日请您来就是希望您为我和齐敛作个证明,我们此生夫妻关系不变。”孟如虎牵着齐敛的手,慎重的一起跪在方姨面前。   “你……你这么做对得起你九泉之下的父母吗?”方姨泪如雨下,瘫坐在椅子里嘶声竭力的大哭,“你要我有何颜面去见姐姐、姐夫。”   孟如虎心里被方姨哭的难受不已,他只能选择长痛不如短痛,往地上磕了三个响亮的头,坚定的说道,“小姨,请您成全。”   齐敛有感于孟如虎的深情,泪水早已无声的流下,也跟着磕头,“请小姨成全。”   “我成全你们,谁又来成全我。”方姨抹着眼泪,哀伤的模样仿佛瞬间老了十岁。   孟如虎面露不忍,可事到如今要他放弃他绝不甘愿,沉默了一会说道,“小姨,我知道您的担心。自从我父母过世之后一直是您在抚育我,这份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今日我做出大逆不道之事,您要怨要恨我甘愿承受,请您不要责怪齐敛,此事是我一人的决定,与他无关。”   “小姨我是自愿的,您若要罚我就罚吧,我愿意承受。”齐敛哭着用力磕头,额头上已经一片淤青。   面对两人争先恐后要担责,方姨心里百味陈杂。当年她们家里极力反对孟如虎的父母,那一夜那两人也是这般跪在宗族前恳求,磕的头破血流也不曾放弃。她姐姐为了嫁给孟如虎的爹,甘愿放弃千金小姐的荣耀和尊贵。   后来宗族遇险,姐姐和姐夫不计前嫌,倾尽全力帮助,这才赢的宗族内外的赞同。如今要她同意此事,齐敛必须要做出像样的事情来说服她才行。   “如虎,我听范夫子说他要进京赶考,若是他能考取状元三年内官至一品我便不再阻碍此事。”方姨打算以退为进,希望齐敛能主动死心。   “这……”孟如虎犹豫起来,官场比战场更残酷,齐敛能不能自保还是一个问题,又岂能和朝中佞臣相斗。   “我愿意。”齐敛惊喜的大声回答,抓着孟如虎的胳膊喜极而泣。   “娘子,此事不如从长再议。”孟如虎担心不已,紧紧皱着眉头。   “如虎别怪我狠心,若是这个要求做不到我便不会同意此事。”方姨擦干眼泪,严肃的说道。   孟如虎看着齐敛,发现齐敛眼底一片坚定,倒显得他不够有气魄,笑着说道,“我与娘子共进退。”   “多谢夫君。”齐敛三度哭泣,眼睛红肿,眸间却是异常发亮,带着坚韧不拔的毅力。   事已至此,方姨也不在多说,算是默认了两人的关系。   这天夜里,齐敛便在孟如虎的屋里过夜。这个消息很快传遍山上,弟兄们全都惊讶不已,一个个都聚在一起好奇的讨论。   他们现在关心的不是孟如虎的性取向,而是该如何请罪。前段时间他们对齐敛极不客气,如今齐敛再次得宠,稍微吹耳边风便能要他们的命。众人惶恐不安,争相往医斋送礼物。   齐敛听范夫子讲书的时候,不时听到有人走动的声音,好奇的出去一看,屋外竟然摆了数十份礼物,还夹杂着一些信件。   齐敛拆开其中一封看完便是明白了众人的意思,一时之间哭笑不得。只好先和书斋的人把礼物搬到屋内,至于这些信他已想到了一个好的处理方法。   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齐敛和范夫子还有谢开把这些礼物以及信全部搬到了大厨房,整整齐齐的码在门口处,所有来吃饭的人第一眼就能看见。   齐敛依旧选的是靠近角落的位置,他能清楚的看到门口的情况。有部分兄弟进门时看到礼物时脸色瞬间一变,不再大声嚷嚷,眼底带着几分心虚。   孟如虎和几位堂主来的时候看到门口的东西全都诧异不解,进门之后孟如虎大声问道,“门口的东西是谁放的?”   “孟大哥,是我放的。”齐敛站起身答道,眼神扫视了一圈,大部分人都不敢和他对视。   一听是齐敛做的,孟如虎态度瞬间好转,放轻声音不解的问道,“敛敛,哪来的这么多礼物?放在这里又是何意?”   其实孟如虎打算叫‘娘子’的,可齐敛现在是男儿身若是还像以前那般叫总归不好,脑海中快速想了一会决定跟着安小小叫。   “这些礼物是众位兄弟送给我的。”齐敛笑着说道。他话一说完,很多人都低下头去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无缘无故他们送你礼物干嘛?”孟如虎深感奇怪,放眼看过去大部分人的神情都不自在,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这是兄弟们送我入京赶考的贺礼。”齐敛环顾一圈大声说道,刻意加重‘贺礼’二字。   底下人的立马会意过来,都站起来笑着应和,“就是贺礼。”   这话一出来孟如虎眉头一皱,在众人和齐敛之间来来回回看了好几圈,直把底下的人看得笑不出来,一个个尽可能的缩着身子不敢和孟如虎气势逼人的眼睛对视。   “孟大哥,我很喜欢这些贺礼,兄弟们的鼓励让我更有信心,我只有全力以赴考得状元才不能不负众人的期望。”齐敛拉了拉孟如虎的衣袖,示意孟如虎不要在追究礼物的意思,指着一叠信又说道,“这些祝贺的信我想烧给神明看,祈求他们保佑我高中。”   孟如虎狐疑的看向那些信,沉默了片刻说道,“一切按照齐公子的意思办。”   他话一说完,众人都松了口气,要是孟如虎打开那些信,他们今天估计都没好果子吃。多亏了齐敛的机智应对,不仅告诉他们过往的事情一概不追究,还在大当家面前夸奖了他们一把。   一时之间,众人都对齐敛感激不已,为自己以前的恶言恶语感到羞愧。   范折曦看的自豪不已,齐敛今日的做法乃是上乘之举,既给这些不明不白的礼物一个合理的来源解释,又笼络了人心。看的出来,在场的弟兄对齐敛不再是仇视的状态,而是感激的心悦诚服。   在收买人心这一点上,齐敛比孟如虎的手段更加高明。如此聪慧不凡,将来必成大器。   “夫子,您笑什么?那些礼物又不是送给您的。”谢开看范折曦笑的十分得意,挠头不解问道。   “我笑什么还要和你说。”范折曦没好气的瞪了谢开一眼,伸出手一巴掌拍得谢开不敢再问。   所有带着众人秘密的信在门口被烧的干干净净,大家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   孟如虎自是注意到这些小细节,不过既然齐敛想这么处理他也就不多说,免得再惹出一堆麻烦来。   “孟大哥,我们去吃饭。”烧完了信,齐敛心情甚好,和孟如虎并肩进入内侧,几位堂主则跟在后面。   今天的罗老大不敢给齐敛脸色看,连一句得罪的话都不敢说。那些信里面的东西孟如虎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这些人也都傻,这么明目张胆的写道歉信、送礼物,关键性是都在信上把自己对齐敛的恶性说的清清楚楚,要是孟如虎知道齐敛曾经被人这般欺负过,他肯定不会放过与此有关的人。   罗布曾经也欺负过齐敛,这个时候只能安静的当自己不存在。   “敛敛,你多吃点。”孟如虎旁若无人的给齐敛夹菜,亲热的像是新婚一般。   “齐公子打算何时参加科考?”章荼一脸严肃地问道。   “我想参加明年的春闱。”齐敛正色答道。   章荼听得眉心一皱,指出问题所在,“春闱需要举人的身份才行,齐公子现在并无任何功名在身,如何参加?”   “这个好办,我叫县令搞个举人的身份。”孟如虎大笑着说道,继续给齐敛夹菜。   齐敛一喜,高兴得想扑进孟如虎的怀里,看到这里还有其他人连忙冷静下来,给孟如虎夹菜以表示谢意,“多谢孟大哥。”   “小事而已,何必言谢。”孟如虎得意洋洋,嘴里说着不用脸上倒是很高兴。   “那就好。”章荼放下心来继续吃饭。   一顿饭就把齐敛担忧的问题解决了,回到书斋之后范折曦听闻时诧异不已。倒不是惊讶于孟如虎的能力,而是奇怪齐敛居然这么轻易的就接受这份来得不正当的举人名头。   若是他定不屑这种下作的手段,当初他就是宁折不弯,坚决不愿意行贿赂之事才会遭人暗算,以至于被赶出京城。   “齐敛,你为何不愿意正正当当的考取功名,非要走这种小人捷径。”范折曦恼怒中带着失望,连课也不想讲。   齐敛明白范折曦的傲气,坦荡的承认自己的行为,“我等不及了,若是按部就班去考至少需要三年,如今我能借助孟大哥的力量提前实现心愿,为何要放弃这个机会?”   “可你通过如此手段得来的名不正言不顺,不会问心无愧吗?”范折曦眼底的失望盖过怒气,他一直得意的弟子居然是一个为名为利不择手段的人,真是枉费他一番苦心教导。   “夫子我明白您的意思,您希望我堂堂正正做人,清清白白做官。可是您也说过这世道已经乱了,清者不能自清。您才华横溢,品德高尚,却受尽奸人排挤始终不能入仕。弟子各方面都不及您一分,若是我死守那份节操恐怕这辈子都不能考上状元。”齐敛跪在地上,郑重其事的磕头。   一番话如刺一般扎进范折曦的心里,他就是为守住一身清高傲骨,才会半生郁郁不得志。可即便如此,在他心里这些牺牲是值得的。范折曦彻底失望,站起身冷漠的说道,“范某虽是一介平民,但也懂洁身自好四个字。齐公子既然有如此伟志,请恕范某力微教不了您。”范折曦说完面无表情的离开。   “夫子……”齐敛跪在地上大喊,“即便齐敛为达目的自甘堕落,但是齐敛受夫子教导心中明白何为是非善恶,将来若是高中定不会做出有辱您名声的事情。”   “你若是接受大当家这份大礼,以后不要再说是我的弟子。”范折曦忍泪闭上眼,头也不回的离去。   齐敛跪在地上,慎重对着范折曦的方向规矩地磕了三个头,垂泪低声自语,“弟子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孟如虎的动作很快,晚上就给齐敛拿来了举人的身份证明。看到齐敛眼睛微红似乎哭过,关心的问道,“娘子怎么了?谁欺负你吗?”   “没有,是我想到要离开夫君就难过的想哭。”齐敛坐在桌旁手里紧紧捏着一本,没精打采的说道。   孟如虎剑眉一皱,不相信齐敛的这份说辞,要是齐敛真是为舍不得他难过那么应该现在脉脉含情的看着他或者是抱着他才对,而不是宝贝似的拿着一本书当他不存在。   自从经历了上次的变故,他发现齐敛变化很大,做事比以前大胆许多。虽然受范折曦教导,但是不像范折曦那般认死理不知变通。齐敛会说谎能变通,知道最大限度的利用手里的一切资源,不讲究读书人那套假清高。   其实这样能能伸能屈、不拘一格挺好,起码在险恶复杂的官场不会吃亏。凭借齐敛天生的这股聪慧机灵劲,说不定还能官运亨通。要是真像范折曦那般守着清高不放,一辈子就只能注定碌碌无为。   孟如虎越想越高兴,一把将齐敛抱在怀里,“娘子别难过了,一切都有为夫呢。”   “夫君,我并没有忘记做人的良知和善良,我所做的一切都不会违背天道人心。”齐敛靠着孟如虎,坚定的说道。   “我相信娘子。”孟如虎认真的回应,眼底全是信任。   齐敛感动的眼眶一红,越发坚定内心的决定。他要走的这条路,哪怕不能为别人所理解,他也会坚持走下去。只要还有孟如虎陪在他身边,他就不会放弃。   “夫君我一定会考取状元做高官。”齐敛慎重的立下誓言,认真说道,“那样小姨就不会再反对,夫君也不用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娘子真懂事。”孟如虎心里一暖,用力的抱紧齐敛。   “夫君,若我考上状元,你和我白头偕老可好?”   “好,我们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这里上部就完结啦 感谢小可爱们的默默相陪 我要努力去写新书啦   将军是我前夫,希望大家继续支持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