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有皇位要继承 作者:微云烟波 文案 本文又名《不努力奋斗就要回去继承王位》,《皇二代创业史》 爸爸不是皇帝就是神王,要么就是天帝,不好好奋斗就要被抓回去继承王位啦!男主手握金手指如此说。 世界一:差点就成了头顶太上皇的新帝! 世界二:我爹是大理国主,你怕不怕! 世界三:我爹是宋高祖! 世界四:我爹是众神之父,谁敢惹我! 世界五:为毛我的兄弟姐妹这么多,神王之子不值钱啊! 世界六:穿成注定被后羿干掉的金乌肿么破! …… 一如既往文案废,升级流,非快穿,节奏比较慢! 内容标签: 红楼梦 幻想空间 爽文 升级流 搜索关键字:主角:司徒瑾 作品简评: 投胎技术满点的男主每一次穿越都是皇二代,又随身携带金手指,随随便便就是人生赢家的节奏,黄袍加身,一统天下不在话下!奈何男主不走寻常路,不夺嫡,不宫斗,向着超越星辰大海(诸天万界)而奋斗,至于皇位什么的,对不起,老爹,你找别人吧!本文结构精巧,剧情流畅,时间切入巧妙,高潮迭起!作者着眼全局,刻画出了形形色色的人物,结合权谋、修仙、穿越等各种流行元素,勾勒出了一个又一个熟悉鲜活又别有特色的世界,爽感十足! 第1章 “殿下,该起了!”帐子外头传来了柔和的声音。 绣着各种各样狸猫的帐子里,一个看起来圆滚滚的身影含糊地“嗯”了两声,然后挣扎着从被子里坐了起来,他闭着眼睛划拉了两下,才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含含糊糊地说道:“白露,我起来了!” 白露拉开了帐子,看着还迷迷糊糊的主子露出了一个轻微的笑。她一直觉得自己运气很好,才二十出头就做到了大宫女的位置,她已经想好了,以后就不出宫了,到了年纪就自梳,一直在七皇子身边伺候,七皇子从小就是个和气的性子,将来不会亏待了自己。 司徒瑾刚刚才在一个叫做多元论坛的地方点击了签到,又领取了可怜巴巴的一个签到积分,盘算了一下时间,再等半个月,积分总算是积累到可以提升一个等级的数目了,想想真是可怜,自个转世投胎一回,发现随身绑定了一个多元论坛,本以为这是个比大腿还粗的金手指,然后就发现,金手指是金手指,问题是暂时无法使用啊! 人总是不满足的,司徒瑾虽然不记得自个上辈子是什么人了,不过,能够投胎到皇家,成为皇子,只要不作死,命中注定就能锦衣玉食,哪怕荒淫无能也能舒舒服服过一辈子,这已经是一个金手指了,投胎技术即便不是满分,起码也能打个九十吧!在这个年代,总比投胎到饭都吃不饱的贫民家里强得多。 不过,当他脑容量足以支撑起较长时间的清醒之后,他就发现了这个多元论坛的存在,上面的各个分类栏目看得他眼馋不已,可惜的是,他权限不足,只能浏览最基础的公共论坛,其他的也就只能看看而已,连发言的权利都没有。最让司徒瑾沮丧的是,权限不足,想要氪金都不行,他在新手指南里头看到,只有权限上去了,才能通过其他渠道获得积分,比如说给论坛的其他成员解决问题什么的。积分可以购买论坛商城的物品,也可以跟其他成员交易,不过,这对司徒瑾来说,还比较遥远,他现在连论坛商城还没打开呢,在没有权限的情况下,公共论坛里头的贴子都看不见发帖人的,都是一串乱码。 想要提升权限,就得有积分,以司徒瑾如今的权限,想要弄积分,也就只好靠签到了,签到有签到积分,这积分是随机1-5分,但是正常情况下,也就是3分以下,只有偶尔运气大爆发,才会遇到4分5分的情况,从发现论坛到现在已经四年多了,距离升级只剩下50个积分,运气只要不太差的话,半个月也就解决了。 司徒瑾神游天外的时候,白露已经带着几个宫女利索地帮着司徒瑾换好了衣服,梳了头,洗了脸,司徒瑾接过已经蘸了茯苓苦参膏的牙刷刷了刷牙,又用茶水漱了漱口,白露再次给司徒瑾擦了擦脸。 司徒瑾瞟了一眼放在墙角边的大座钟,奶声奶气地说道:“该去给母后请安了!” 白露手上不停,给司徒瑾戴上佩饰,除了荷包玉佩之外,还在司徒瑾脖子上挂了一个珊瑚项圈。 司徒瑾对此早就习惯了,作为皇子,这些差不多是基本配置,这还算是好的呢,起码这会儿他的乳母刘嬷嬷不在,刘嬷嬷的婆婆去世,告了假还没回来。司徒瑾的乳母足足四个,不过两岁断奶之后,其他乳母就退回了内务府,就留下了一个刘嬷嬷,按照规矩,刘嬷嬷以后也就是司徒瑾身边的大嬷嬷了,司徒瑾这边的事情,大多数都要刘嬷嬷管着。 除了嬷嬷和宫女,司徒瑾身边伺候的太监也有四个,贴身的只有一个,叫做李兴,不过,他年纪也不算大,才十多岁,贴身伺候的工作显然抢不过白露,也就只能委委屈屈地站在门口等着了。 等着司徒瑾从内室出来,李兴急忙凑了过来,殷勤地跟在司徒瑾身边:“殿下慢点,小心门槛!” 司徒瑾住在长宁宫的偏殿,而长宁宫是现任皇后的寝宫,不过,司徒瑾却不是皇后的亲子,司徒瑾的生母原本就是皇后身边一个宫人,皇后一次不方便,便让司徒瑾的生母侍了寝,就这一次,司徒瑾的生母就怀孕了。皇后一向大度,直接封了她做美人,住在长宁宫的后殿,又许诺等她生下皇嗣,就提她做个嫔,以后也能独居一宫了。 结果,这位是个没福气的,她侍寝的时候年纪也不算大,身体还未完全长成,结果生产的时候难产,好不容易将儿子生出来,自个也送掉了大半条命,皇后倒是下令救治,这位挣扎了几天,还是没了,皇后原本不想收养司徒瑾,但是一来后宫高位的嫔妃一个个都有孩子了,送给谁都不合适,二来,她身边伺候的人也表示,按照民间的说法,若是一直无子,先收养一个,也能带着弟弟妹妹来,因此,皇后便将司徒瑾养在了自个宫中,但是并没有变更玉牒,司徒瑾的生母明明白白记着的是那位孙美人。 收养了司徒瑾之后,皇后这么多年依旧没生得出来,眼看着年纪也不小了,也灰了心,对司徒瑾也多了几分真心,虽说在礼法上,所有的皇子皇女都是皇后的儿女,但是,别说皇家了,就算是寻常人家,这嫡子和庶子能一样吗?嫡母能真的毫无芥蒂地将庶出的子女当做自个的孩子吗?何况,皇后还不是元后,她是扶正的继后,元后之前留下了一个儿子,也就是如今的太子司徒毓。 圣上跟元后情深义重,元后当年又是因为救驾而死,更是成了圣上心中的白月光,心头的朱砂痣,总之,人一死,怎么回忆都是好处。而如今这位皇后,算是圣上权衡了一下后宫的势力之后,找出来的,皇后姓谢,谢家原本也是江南大族,前朝末年的时候,其中一支早早投奔了太祖,谢家嫡支当年还在前朝末帝朝堂上当官呢,因此,急急忙忙将这一支分出去了,等到新朝建立,谢皇后的祖父得以因军功封侯,虽说这一支已经另立门户,但是按照世家的规矩,也没真的跟江南那边生分了,暗中一直帮衬着,因此,谢家算是一头连着勋贵,一头又跟江南那边的文官藕断丝连。 因着这样的缘故,哪怕谢皇后的父亲不似乃父,军功卓著,反而安心做着自个的侯爷,但是各方衡量之下,依旧是当时还是宁妃的谢家女做了皇后。圣上虽说对元后依旧念念不忘,但是还是给了谢皇后足够的尊重。问题是,再尊重,谢皇后也没一个亲生的孩子,自然也没有别的什么念想,如今养着司徒瑾,也并不曾教导司徒瑾争什么,反正不管是谁当了皇帝,都得认她这个太后,有个表面上的尊荣,已经算是不错了,干什么要乱折腾,平白惹人生厌呢? 司徒瑾自个也没什么想法,他满心都在多元论坛上头,觉得拿着多元论坛,说不定自个有一天能飞升成仙呢,凡间的荣华富贵,那就是过眼云烟啊,因此,也乐得只在谢皇后和圣上那里讨好卖乖,一副只想着吃喝玩乐的模样。 第2章 司徒瑾到谢皇后寝殿的时候发现圣上居然也在,这就很难得了,谢皇后已经不年轻了,在这个年代,三十出头的女性都到了做祖母的年纪了,当然,名义上谢皇后也的确是做了祖母了,大皇子和太子都已经成婚有下一代了。 圣上如今总共有九子七女,司徒瑾排行第七,八皇子是柳嫔所出,名叫司徒勤,比司徒瑾小一岁,而九皇子如今还是个话都说不清楚的婴幼儿,名叫司徒旻,生母就是个进宫没多久的采女,即便生下了司徒旻,也不过就是册封了一个宝林,并没有更多的恩典,如今司徒旻养在贤妃孙氏的膝下。 谢皇后这边正常情况下也就是初一十五圣上就过来,不过,其实这也是难免的事情,圣上四十多岁的人了,哪怕保养得很不错,也到了有点力不从心的年纪了,毕竟,这年头人均寿命就那么长,当皇帝的人,更是没几个长寿的,毕竟坐在那个位置上,免不了要劳心劳力,圣上又是个勤政的,因此,如今哪怕是进后宫,也多半就是盖着棉被纯睡觉,年轻的妃嫔眼巴巴地看着圣上,圣上也很难不动摇,因此,圣上如今更喜欢去一些老人那里。而谢皇后本来就是潜邸里头的老人了,一向有端庄守礼,并不会跟圣上痴缠,因此,圣上如今觉得累了,想要找个地方歇一歇,就干脆到谢皇后这里来。 司徒瑾才到了外头,就有太监宫女开始传话,然后,谢皇后身边的大宫女芙蕖含笑出来说道:“殿下,圣人和娘娘让你进去呢!” 司徒瑾笑眯眯地叫了一声“芙蕖姐姐”,就慢条斯理地往内殿走去。走到里头,估摸了一下距离,就乖乖地行礼:“儿子拜见父皇母后!” 圣上看着司徒瑾,脸上也露出了笑意,司徒瑾长得可爱,嘴也甜,很会撒娇,在皇后这边,圣上看到司徒瑾的次数也不少,在年长的儿子已经显露出了一点让人心烦趋势的时候,小儿子们自然就更得了几分宠爱,圣上笑眯眯地看着司徒瑾:“起来吧,快过来让父皇瞧瞧!” 司徒瑾也笑嘻嘻地走过去:“儿子可有几天没瞧见父皇了,父皇想我了没有?” 圣上摸了摸司徒瑾的头发,瞧着他那婴儿肥的脸,又忍不住轻轻捏了捏,然后就看到司徒瑾的嘴鼓了起来:“父皇,不能随便捏脸,回头就不好看了!” 圣上哈哈笑了起来:“你个小东西也知道什么叫做好看?而且男孩子要什么好看!” 司徒瑾理直气壮地说道:“当然啦,为什么男孩子就不要好看了,那为什么大家都喜欢宋玉潘安,科举的时候,只有好看的才能做探花啊!” 谢皇后笑了起来:“这又是谁给你讲的,你都知道宋玉,潘安还有探花啦!” 司徒瑾露出一副美滋滋的模样,说道:“嬷嬷她们跟我说故事的时候说到的,大家都说我长得好看,我以后肯定也是探花!” 圣上笑得肚子都疼了:“探花啊,可是探花不光要好看,还得学问好啊!” 司徒瑾眨巴着一双圆滚滚的眼睛,说道:“可是,探花不是父皇你封的吗?” 圣上勉强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说道:“但是,探花也是要考试的,学问不行,长得再好看,那叫绣花枕头,做不了探花的!小七这么喜欢做探花,正好年纪也到了,要不,就去宫学读书吧!” 司徒瑾一下子露出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父皇,宫学卯时就要去上课,我起不来!” 圣上看着司徒瑾的样子,更想逗他了:“可是,想要做探花,起不来怎么能行呢?你得用功啊!” 司徒瑾眼睛一转:“那我不做探花了,是不是就不用上学了?” 谢皇后在一边笑着说道:“不管你想要干什么,宫学都要去的,做皇子的,哪能不学无术呢?” 司徒瑾可怜巴巴地说道:“不是有父皇嘛,我就算是不上学,难道还有人敢笑话我吗?” 圣上笑眯眯地说道:“人家嘴上不笑话你,心里不是要笑话你吗?” 司徒瑾顿时郁闷起来,虽说刚才的确是在卖乖,但是他真的是不想上学啊,虽说他没有上辈子的记忆,但是很明显,他大概是过奈何桥的时候少喝了半碗孟婆汤,还保留着上辈子的心智,小孩子最需要睡觉的时候,居然就要去上学,这也太不人道了,因此,他干脆开始耍赖了:“父皇,母后,我是真的起不来嘛!” 圣上瞧着司徒瑾这副娇宠的样子,不由得想笑,他还是皇子的时候,却是要强得很,卯时上学,他寅时二刻的时候就起来温书,就是想要在一众兄弟中争口气,不能叫人瞧不起,如果放到十年前,自个儿子吵着不想上学,他肯定要升起了。不过,他现在儿子里头争气的多了,像司徒瑾这样只是当他是慈父的却几乎没有,便是最小的话都说不利索的司徒旻在他面前都有些小心翼翼的样子,这让圣上觉得很有些索然,这么一想,还是司徒瑾更加讨人喜欢一些。 圣上装出一副思考的样子,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年纪也不小了,都七岁了(司徒瑾在下面撇嘴,这虚岁也太讨厌了,生下来就算一岁,过了年又算一岁,可怜他还没过五岁生日,虚岁就七岁了),所以等过了生日,你就要去上学!宫学的先生辰时去上课,你要在先生到之前到就可以了,怎么样?” 司徒瑾露出一副以为自个占了便宜的样子,惊喜地说道:“真的吗?父皇,你真好!” 谢皇后看着司徒瑾的样子,神情也很是轻松自在,司徒瑾天生对圣上并没有多少畏惧,反而很是亲近,圣上显然很吃这一套,司徒瑾还小,并不知道,在他之前,圣上即便是初一十五过来,也就是在这里匆匆用过早膳就离去了,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在等司徒瑾过来请安的时候,还在那里跟谢皇后说些家长里短的话。因着圣上在她这里待得时间比较长,都是直接在长宁宫换了朝服就上朝,因此,即便是最得圣宠的甄妃,如今也不会在谢皇后这边炫耀圣宠了。这让谢皇后的日子舒心了许多,难免对司徒瑾多了几分真心。 司徒瑾并非不知道谢皇后的想法,不过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这天底下本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就算是亲生的,也未必有多少真心,何况他就是个养子呢! 这会儿已经摆膳了,谢皇后笑吟吟地说道:“现在高兴了吧,正好该用早膳了,今天有你喜欢吃的翡翠烧麦和虾仁蒸饺!” 司徒瑾眼睛一亮,甜甜地说道:“母后也最好了!” 圣上哈哈一笑:“真是个小孩子,就知道吃!” 司徒瑾笑嘻嘻地说道:“儿子本来就是小孩子呢!就算儿子长大了,在父皇母后身边,不还是小孩子吗?” 圣上更高兴了,小孩子的童言童语总是让人感到很高兴,圣上少有这样轻松自在的时候,因此一顿早膳,比往常多用了一碗胭脂米粥,还多吃了两只豆腐皮包子,这才放下了碗筷,在贴身太监林德的伺候下,穿好了朝服,又逗弄了司徒瑾两句,这才坐上御辇上朝去了。 第3章 谢皇后带着司徒瑾目送着御辇离开,这才牵着司徒瑾的手进了内殿,如今宫中没有太后,谢皇后也懒得搞什么请安的规矩,因此,也就是初一十五让各宫的嫔妃过来请安,其他时候她也懒得理会那些嫔妃之间的拈酸吃醋。 谢皇后对圣上早就没了少女时候的那些心思,谢皇后被指婚给圣上的时候,还是怀着一点憧憬的,那时候先帝垂垂老矣,圣上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皇帝,先帝的赐婚也是有着给圣上铺路的意思。谢皇后出身并不比先后低多少,当初也曾过了一段耳鬓厮磨的日子,难免生出了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等到圣上继位,谢皇后当时不过得了个宁妃的位份,贵德淑贤四正妃的封号,竟是一个都没捞到,这才叫谢皇后知道什么叫做帝心莫测,什么叫做帝王心术。何况,谢皇后本身身体没什么问题,偏偏这么多年没有孩子,她心里要是没什么想法,那才叫奇怪了。现在想想曾经那点争强好胜的心,谢皇后都觉得好笑,与其如怨妇一样指望着圣上偶尔的垂怜,还不如在长宁宫里养养花,逗逗鸟呢! 没错,谢皇后养了一只鹦鹉,是茜香国送来的贡品,非常会说话,谢皇后如今热衷于教这只被取名为玲珑的鹦鹉念诗,这只鹦鹉还算是聪明,不过一般一句诗只能念一半,下面半句就不记得了,谢皇后也不着急,就慢慢教着。 司徒瑾有些惆怅地看着谢皇后教玲珑念“采薇采薇,薇亦作止”,那只鹦鹉也在那里不停地念叨着:“采薇,采薇,采薇采薇!”然后可怜巴巴地说道:“母后,真的要去上学啊!我不能还跟以前一样,跟母后还有嬷嬷学吗?”司徒瑾对于知识什么的,没什么执念,两年前的时候,谢皇后就拿着几本三百千之类的启蒙书籍教他读书,他学得还挺快。 谢皇后笑吟吟地点了点他的额头,说道:“哪能不去上学呢?你父皇一向金口玉言,说了要去就得去,所以,你还是认了吧!好在离你生日还有近一个月的时间呢,所以,你可以抓紧时间轻松一下!” 司徒瑾垂头丧气地点了点头,早知道就不胡说八道了,不过,谢皇后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笑道:“你啊,放到外头,一般的官宦人家,三四岁也开蒙读书了,你一个皇子,总不能也就是跟着我学点妇道人家才会学的东西吧!” 想了想,谢皇后说道:“小七,你也不是什么太好学的性子,皇家也不需要你们这些皇子去考状元,呵,你是想考探花,这是没必要的,先生们对你们要求也不会太高,就算调皮捣蛋,还有伴读扛着呢!嗯,你也该挑伴读了,你想要什么样的伴读?” 司徒瑾眨了眨眼睛,说道:“那个,母后帮我选吧,我没有意见!” 谢皇后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她轻轻敲了敲司徒瑾的头,说道:“你就是个小滑头!” 司徒瑾眨了眨眼睛,只是笑。皇子伴读是个好差事,大的那几个皇子也就算了,做了伴读,算是彻底站队了,司徒瑾年纪比大皇子和太子小不少呢,真要是等他长成了,大概早就尘埃落定了,毕竟国赖长君嘛,正常情况下,没人会选择一个小毛孩子做皇帝的。司徒瑾是继后的养子,将来不管是谁当了皇帝,继后都是太后,而司徒瑾起码也是个亲王,还不是那种被边缘化的亲王,手里头怎么着都能攥到一点实权,那时候,作为他的伴读,怎么着都能捞到点好处。 因此,在司徒瑾这个皇子身边做伴读,是个好处比较多,风险比较小的事情。当然了,仅限于针对勋贵或者是不打算靠着科举出仕的人。毕竟,宫学里头虽说教学的都是顶尖的翰林学士,但是他们可不讲什么时文八股,毕竟,不管是皇子还是能够在宫学上学的宗室子弟,可是不用考什么科举的,想要在宫学学什么制艺,你就做梦去吧! 司徒瑾将这事交给谢皇后,谢皇后自然能够利用皇子伴读的名额得到点好处,比如说,给一些人家卖点人情,有个担任过皇子伴读的资历,将来恩荫出仕的时候,也算是一个资本。 当然,如果这位伴读很早熟的话,在宫学里头认识的人脉,就足够他日后混得风生水起了。 司徒瑾如今一门心思在那个多元论坛上,对于其他的事情并不怎么上心,他根本不知道外头的情况,认识的人仅限于宫闱之中,还有偶尔进宫请安的谢家人,至于其他人,即便年节的时候会进宫参加宫宴,但是,司徒瑾这点小身板,显然是不会跟那些人有什么往来的,就算是混个眼熟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谢皇后这里玩了一会儿,有吃了一顿点心,跟着谢皇后又读了几页书,司徒瑾这才返回了自个的偏殿。 “去打听一下,如今宫学是个什么情况?”趴在自个的小桌子上,摆弄了一会儿孔明锁,司徒瑾想了想,便吩咐一边的李兴说道。 李兴赶紧答应了下来,宫规森严,他们这样的宫人其实能去的地方很少,即便是出去跑腿,也不可能单独出去,起码要两人一组,以免出现什么勾结之事,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对于这些宫人来说,总有自个的渠道。何况,宫学的事情,算不得什么秘密,最多是打听一下宫学里头各人的立场有些麻烦而已,其他的,其实稍微打探一下,也就知道了。 李兴虽说年纪不大,但是他已经进宫七八年了。这也是正常的事情,大多数的太监被阉割的时候年纪都还小,年纪小才容易熬过那一关,年纪大的,反而伤口不容易好。何况,年纪小的其实更容易培养。贫苦人家孩子多得养不起,有的人家为了多卖一点钱,就会自个在家找人阉割了托人卖进宫里,虽说早有禁令,表示不得私自阉割,但是这种事情从来屡禁不绝。 李兴已经记不清自个的家乡在哪儿,他只记得有一年似乎是遭了灾,家里过不下去了,就把他卖给了人牙子,他长得清秀,人牙子差点将他卖给了戏班子,后来一个老太监出宫挑选徒弟,那个人牙子见他机灵,就直接把他送给了那个老太监。李兴后来拜了那个老太监做干爷爷,在宫里头算是有了立足之地,后来,那个老太监年纪大了没了,李兴拿着自个的积蓄贿赂了主管太监,得以争取到了去已经会走路的七皇子司徒瑾身边伺候的机会,如今,在其他地方也能被人叫一声哥哥了。 李兴算是比较守本分的一个,司徒瑾看着是个孩子,实际上,宫里头就算是个孩子也是不好糊弄的,李兴就是靠着自个的老实本分才能够挤掉了其他人,在司徒瑾身边贴身伺候,这会儿难得得了司徒瑾的吩咐,立马亲自出面,跑去打听情况去了。 第4章 吃午膳之前,李兴就回来了,带回了第一手的消息。 宫学如今年纪最长的皇子是三皇子司徒晞,司徒晞是贤妃之子,贤妃周氏跟她的封号一样,总是做出一副贤良的模样,叫许多人很是腻味。不过这种人你拿她也没多少办法就是了,而司徒晞从自个母妃那里也学了这般本事,在外头显得性子宽和,总是一副宽仁大度的模样,因此,在宫学里头倒是有不少人肯服他。 而太子司徒毓偶尔也会回宫学,不过不是作为学生,而是作为先生给一帮弟弟还有宗室的子弟讲学,以显示作为储君的能力。 至于大皇子司徒歆,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在学问上头的确比不上太子司徒毓,不过武力上头却一点也不差,作为一个皇子,他在骑射上头,即便是寻常武将人家的子弟,也是未必比得上他的,他这般勇武,一直也很得圣上的欣赏,偶尔也会在宫学教导骑射的时候,跑过来指点一下下头的弟弟们,不过老实说,欣赏他这种指点的人,真是不多。这还用说嘛,天下已经有十年不曾有什么大的战事了,顶多不过就是边境上有点小摩擦而已,接下来就是天下承平的时候,别说是皇子们了,下头许多武将人家都想着让下头的子孙转行了,至于成功不成功,那自然是另外一回事。 这又不是太祖还有太宗那会儿,皇子们还有上战场的机会,如今就算是去猎场围猎的机会都不多,人本性都是好逸恶劳的,既然不能建功立业,学习骑射又是个苦差事,能够熬下来的人能有几个。因此,司徒歆跑出来显摆自个的能耐,自然下头几个皇子是不那么乐意的。 四皇子司徒祺是丽妃所出,丽妃能得丽这样一个封号,可见当初容色,即便如今年纪不小了,也颇具风韵,只是终究圣宠不如从前了,司徒祺因此也颇为低调,不过也仅仅是低调而已,并不软弱可欺。 五皇子司徒轩却是甄妃所出,甄妃要说出身并不高,她是奉圣夫人的嫡孙女,奉圣夫人李氏是圣上的乳母,圣上南巡的时候,就在甄家落脚,甄妃那时候出来面圣,圣上在甄妃身上看到了元后的影子,因此甄妃得以伴驾,几乎是一月三迁,生下四公主之后,就被册封为甄妃,等到再生下司徒轩之后,更是在后宫稳固了地位,这几年一直圣宠不衰。 因此,司徒轩在皇子中也算是比较受宠的一个,虽说年纪还不大,曾经被圣上在公开场合赞叹他像是自己,因此,一些人难免对司徒轩有些另眼相看的意思。 六皇子司徒煦只比司徒瑾大两岁不到,他生母却是姜昭容,姜昭容早早就投靠了甄妃,因此,司徒煦在宫学里头也算是司徒轩一派的,算是司徒轩的小尾巴。 而宫学里头除了一干宗室子弟之外,还有几个异姓王家的世子也在宫学读书。 老实说,在知道还有所谓的异姓王存在的时候,司徒瑾还有些懵逼,毕竟,正常情况下,异姓王这种存在着实是一种不稳定因素,不过,很快司徒瑾就知道,这几个异姓王中,除了南安郡王和西宁郡王手里还有兵权之外,其他两位如今已经摸不到兵权了,北静郡王已经跟皇家联姻,这一任的北静郡王妃是宗室郡主,因此,在大多数情况下,北静郡王的立场还是相对偏向皇室的。 至于东平郡王,这一任的东平郡王是继室所出,原来那位世子当初跟着上战场,结果中箭之后处理得不好,伤口感染,箭疮发作死了,那位世子虽说已经有了儿子,却年纪还小,有爵人家也没有立世孙的习惯,不得不改立继室所出的嫡次子为世子。 然后问题就出现了,因着是继室所出,只是嫡次子,上头还有一个庶子兄长,过世的世子当初非常出挑,文武双全,受到的是非常正统的继承人教育,而作为嫡次子,当初为他选择的路就不一样,只不过是想着教他考个秀才,然后恩荫做个小官,因此,许多方面多有不足,偏偏还有点自作聪明。 这让过世的那位东平郡王比较绝望,担心这位搞出什么事情来,最后不得不上交了兵权,指望着圣上能对自个这个蠢儿子多点耐心。好在这位虽说没多少大局观,但是做个闲职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又有自个老爹留下来的一堆幕僚帮衬着,这个郡王爷做得还算是靠谱,没真的被人给坑了。 而南安郡王和西宁郡王就不一样了,这两位的祖上投靠太祖的时候,手上就有着不小的势力,开国之后,手上也一直保留着一支军队,私底下,大家都称作是霍家军,金家军,朝廷一直想要削减他们手上的力量,奈何抓不住什么把柄,也只好暂时睁只眼闭只眼了。 如今在宫学读书的就是南安郡王府的世子霍彦,还有东平郡王府的穆赟,北静郡王府如今还没有世子,嫁过去的那位北静郡王妃至今没有身孕,不得不给北静郡王纳了好几个妾,倒是没有正经的侧妃,只是许诺,谁先生了儿子,谁就是侧妃,也不知道北静郡王是不是祖上杀戮太重,原本就有些子嗣艰难,如今小妾通房什么的加起来也有两位数了,但是连个丫头片子都没生出来。北静郡王府之所以不想瞎掺和,又娶了皇家郡主,也是因为子嗣艰难的缘故,人家折得起,他们家折不起啊! 至于西宁郡王府,西宁郡王常年镇守边关,京中也就是王妃太妃几个女流带着几个孩子,西宁郡王的嫡长子原本是司徒歆的伴读,如今也在兵部谋了个差事做着,其他几个都是庶子,自然是没有资格进宫学的。 而正经宗室里头的子弟,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宗室人多,但是真正有实权的没几个,皇帝自然还有自己的儿子要安排呢,哪有多余的位置给兄弟叔伯什么的,因此,宗室多半都是闲散之人,在宗人府有个差不多的职位,其他的,就算是出挑有圣心的,也很难谋到什么实权的位置。本朝宗室又不像是唐朝之前那会儿,都有自个的封地食邑,不过就是领着固定的俸禄而已,他们也不乐意随便掺和皇家的事情,毕竟没多少好处。因此,虽说宫学里头,一帮宗室子弟也各自按照性子站了队,实际上顶多也就是在后头摇旗呐喊,指望他们亲身上阵,那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听李兴将宫学里头的事情说了一番之后,司徒瑾顿时觉得松了口气,虽说司徒晞,司徒轩他们都有点心思,不过,对他来说,压根没什么好在意的,宫学里头就算是拉帮结派,又能如何,他们还敢大打出手不成,估计也就是一些小孩子的手段。 司徒瑾愁的是,最近入学的也就是自个一个人,回头先生肯定要将一部分重心放到他身上的,问题是,他只想要在宫学里头蒙混过关啊! 第5章 不管司徒瑾怎么想,时间还是一天天过去了。他依旧天天坚持签到,之后运气还算不错,不过十一天的功夫,他的积分总算是达到了五千分,司徒瑾兴奋地搓了搓手,点击了升级的按钮。 没有任何特效,司徒瑾发现自个ID后面的登基终于从零变成了一,而且终于可以将那个随机分配的乱码一样的ID修改一下了,司徒瑾咬着指甲想了想,将ID修改成了“小七萌萌哒”,然后又看了看,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很符合他的年纪和身份。 然后,司徒瑾就兴冲冲地打开了公共论坛,准备发帖。不是他不想在其他论坛发帖,主要是其他论坛都属于收费论坛,在等级不高的时候,发一个贴就得扣相应的积分,司徒瑾不知道自个积分被扣掉之后,会不会直接又变成零级,因此,还是先再积攒一点积分再说。 在公共论坛发帖是不会扣积分的,如果回帖多的话,还能增长一两个积分。因此,公共论坛这里是许多新手甚至是大神水贴的好地方,很多人恨不得将这里当做日记一样,没事就在里头记录一下自己的心情。司徒瑾看到过很多奇葩的帖子,有一个居然是在战斗的间隙,还抓紧时间拍了一张自拍,表示自个即便是战斗的时候,发型依旧一丝不乱,在回帖里头引起了一阵嘘声,还有发型自拍狂潮。 司徒瑾组织了一下语言,很快将自个的帖子发了出去。 楼主:楼主每天都在辣么大的床上醒来,一群温柔可亲小姐姐帮着楼主穿衣洗漱,出门一堆狗腿子前呼后拥,楼主的投胎技术是不是满点?【自拍】【自拍】【自拍】 白露她们看着司徒瑾蹦跳着在内殿各处转了一下,都有些惊讶,司徒瑾不是个太好动的性子,不过既然没有摔跤,也不像是有什么过激的行为,那么,白露她们自然也就当做是没看到。 司徒瑾乐滋滋地看着上头用论坛自带的相机功能拍出来的照片,然后点击了发布。 无聊的人其实很多,司徒瑾不知道多元论坛总共有多少成员,论坛里头并没有显示,可能是他权限依旧不够,不过,算算也知道,这样的论坛里头,最多的也就是低级的成员,大家积分都不算多,水贴是个很经济的法子,因此,这个公共论坛一直都有很多人在线,没多久,司徒瑾就看到了第一条回复。 1L:先占个沙发! 2L:板凳也是我的了!楼主这是在拍戏吗?看起来不太像啊! 3L:楼上是哪来的土包子,看楼主这里的摆设规制,这里分明是皇宫啊!哇哦,楼主投胎成了皇子?果然投胎技术强! 4L:皇子算什么,扶苏了解一下,李贤,李旦,李显了解一下,九龙夺嫡了解一下! 5L:楼主就想着做个纨绔王爷,有什么好担心的! 6L:抓住野生楼主一只! 7L:呵呵,怀着这样心态的皇子,许多都凉了!对了,扶苏,李贤,李旦这些人是谁,还有,楼主是哪一朝的皇子?看起来,楼主身边的宫女姐姐,还有那些太监怎么看都是鶸的样子。 8L:楼主这边国号为晋,扶苏是始皇帝的长子,李贤,李旦,李显都是唐朝则天皇帝的儿子,至于什么九龙夺嫡是什么? 9L:呃?唐朝后面有个晋朝吗?感觉不太对啊? 10L:呵呵,我们这边前朝也叫晋朝,几百年前就凉了! 11L: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皇朝,为什么都是用的单字做国号! 12L:哼,一个小国算得了什么,我们宗门的外门子弟出去,哪个皇帝不得客客气气的! 13L:哇,修仙系的大佬! 14L:大佬不敢当,不敢当,不过是刚刚结成了金丹的菜鸟而已!【羞涩】【羞涩】 15L:金丹在我们这里已经是老祖了!唉,我才练气,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筑基呢,不水贴了,我该去修炼了,下了,下了! 16L:瑟瑟发抖,作为一个凡人皇朝的皇子,真是要跪了! 17L:楼主想要修仙?首先得看看你所在的空间支不支持,也就是有没有灵气!光有灵气还不行,还得看楼主的资质!这一点各个次元也是不一样的,有的看灵根,有的看体质,还有的看悟性,另外,有的次元,除非脱离皇室的身份,否则的话,龙气霸道,压根不能修行,有的次元,却是可以用龙气修炼,那样的话,楼主就得做皇帝才行了,以后想要更进一步,就得继续征伐天下!我认识一个位面的秦始皇,他为了修行,直接统一了整个地球,连美洲那边都打下来了,可惜的是,总还差了点,虽说得了长生,却不得飞升! 18L:这才是真·大佬!【敬仰.JPG】继续听楼上科普! 19L:像有的次元,龙气跟修行并不冲突,甚至有修行者做皇帝的,各个次元规则不同,楼主还要自个摸索! 20L:多谢楼上科普,不过,怎么判断有没有灵气呢? 21L:这个我知道,我知道!楼主去交易区,一个积分一盒的灵气试纸,不过都是一次性的,还有十个积分一个的灵气测试器,这个倒是可以长期使用的,还可以订制材质和形状哦,亲! 22L:楼上身份暴露了!哈哈! 23L:谁还不在交易区赚点外快呢,唉,我们这些小虾米比不得那些大佬,每个积分都得省着用呢,能捞点是一点啊! 24L:楼上说得没错,唉,上次一时手贱,贪便宜,在交易区买了个什么上古功法残篇,本来以为好歹能参考一下,结果,那可真是残篇,除了一些前言不搭后语的字句之外,压根什么都看不懂,结果还把原本打算用来买下一阶段晋升所需丹药的积分给花掉了大半,这下又得慢慢攒了,还要错过今年的内门大比,真是衰啊! 25L:请允悲! …… 司徒瑾看着下面几层楼都在那里七嘴八舌地说自个被交易区坑了的经历,不由眨了眨眼睛,交易区他之前一直没权限打开,如今算是有权限了,他顺手点击打开了交易区,然后,一大堆的东西几乎刷屏了,不过,都是一些低等的东西。 论坛本身也有商城,不过商城的东西可都不是什么普通的玩意,那后面的价格一看就能让你浑身一抖,太高大上了,不是大佬,最好不要经常去逛商城,那不是激励,而是打击。 交易区就不一样了,交易区的东西有两种模式,一种是自己评估一下价值,然后放上去,而另外一种呢,就是你觉得自己这个东西是个宝贝,不能白白便宜了买家,就可以花一点积分,让论坛给你鉴定。开发论坛的人绝对是个奸商,论坛的鉴定是分层次的,鉴定名字就要出一笔积分,而且还是最近的名字,想要追溯曾用名,又是一笔积分,鉴定功能,再交一笔积分,如果你还想要知道点别的,那么,先准备足够的积分吧!因此,许多人最多只是鉴定一下名字,就把东西放上来了。 司徒瑾曾经就在交流区看到过一个被众多的回复置顶了很长时间的一个帖子,他从某个遗迹里头得到了一件怎么看都是宝物的东西,因此,一层层鉴定下去,最后发现这玩意的确是仙人的遗物,问题是就是某件法宝上的一个可有可无的部件,看着好看,实际上压根不值什么钱,只能当材料卖,他却为了鉴定这玩意,几乎将自个全部身家都砸进去了,从此之后,所有人都谨慎了很多,宁可少赚点,也别赔了本。当然,那些专门在交易区企图捡漏的人,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第6章 司徒瑾如今就五千的积分,能够浏览的也就是五千积分之内的东西,他操作了一下,将价格从低到高设置了一下,然后,看见一积分的东西居然很多,不过涉及到修行的其实就很少了,像是那种灵气试纸就是其中之一。 因为这里最小的单位就是1积分,因而,许多看起来档次相差很多的东西,都被标注了1积分的价格,不过没几样好东西,大多都是各种消耗品,有人连粮食,水之类的东西也拿出来卖,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科技产品,不过并不受欢迎。 事实上,在交易区,最不受欢迎的大概就是各种科技类的日用产品了,因为可能这个位面拿出来的已经是比较新的科技了,对于另外一个位面来说,是早就过时了的玩意,尤其,这些科技产品需要各种配套的设备,而且精细的玩意总是很容易损坏的,因此,除非是另外的科技位面想要弄点新技术回去,否则的话,很少会有人光顾。另外,卖家花点积分可以给自个的产品设置几种不同的价格,比如说,对与不同科技水平的位面就是不同的价格,就算是对上一个科技水平超出很多的,也能打个怀旧牌呢!而对于那些什么古代位面,修行位面什么的,价格就很随心了,能卖出去就是白赚一笔,卖不出去也无所谓。 低积分的东西对于那些生活在不能修行世界的人其实非常友好,他们花费一点积分,就能够从交易区购买到一些在自个的世界很值钱的东西,哪怕是做低买高卖的勾当,也是赚钱的。但是,凡是涉及到修行或者说是人体进化的东西,不管是科技侧,魔法侧,武道侧,还是仙侠侧,这些东西的价值都非常昂贵。你一个积分差不多能买到一吨的粮食或者是饮用水,几个积分就能买到一些金石古玩之类的东西,但是,就像是那种灵气试纸,一盒就二十张,只能在二十个地点测试灵气浓度,而且效果也不怎么样。即便是十个积分的灵气测试器,看起来可以无限使用,但是,这种灵气测试器只能测试灵气是否存在,想要测试浓度,还不如试纸,起码试纸在浓度不同的情况下还会变化不同的颜色呢! 这已经是比较低廉的玩意了,除此之外,哪怕是最烂大街的炼体秘籍,起码也得五积分起步,稍微有点意思的心法,都是一百积分起步,如果你想要修仙,那么,如果你不能够确定你这个世界能不能修仙,那么,你自己能不能修仙,一整套测试器材打包价,一千积分。想要买一份最基础的功法,同样,起码是两千积分起步。 修仙不成,你还可以看看武道侧,魔法侧,但是不管哪一个,光是查看你的资质和外界的大环境,都是一千积分起,再想要修炼的法门,最便宜也得两三千积分。 因此,新手们要是运气不好的话,说不定就要浪费个几年时间,从头开始积攒积分再来一次了。 积分花起来很快,想要赚,却很不容易,你要是想靠着那些不涉及超凡力量的日用品来积攒积分,那么,就算你是首富,也不够你折腾的,主要是这些东西烂大街,又不是必备品,普通成员的积分都很紧张,可以说每一个都得算计着花,而那些大佬,吹口气说不定都能凭空造化出生命来,他们干什么要来买这些对他们来说毫无价值的东西。 文明发展到了一定的程度,其实是殊途同归的。就算是同一类型的世界在不同的时间段,未来的人也就只能凭借着信息不对称,欺负一下古代人,比如说那个投影仪都能哄得古人当做什么神器。实际上,真要论起享受来,如司徒瑾这样的权贵阶级,过得可不比后世有着各种生活科技打底的人差。因为对于司徒瑾这样的人来说,科技能够做到的许多事情,靠着更多的人力和物力也能做到。反正又不要他们自个出力,有什么好担心的。 司徒瑾将交易区仔细查看过一番之后,却没有动手购买任何一样东西,他琢磨着,自个还是先搞清楚情况再说,比如说,先将自己有权限浏览的栏目的帖子都看一看,再做决定。 多元论坛的一切操作都是在脑中进行,这也是比较消耗脑力的一件事,因此,司徒瑾也不可能从早到晚泡在论坛上头,何况,他虽说还没有上学,但是每天也有自个要做的事情,总不能在别人眼里,一直在发呆吧! 不过,司徒瑾琢磨了一下,他本来也曾经听刘嬷嬷说过一些传说故事,比如说什么神仙之类的传说,无风不起浪,有这样的传说,总不见得一直都是人编出来的,总归要有点根据,说不定,这个世界以前真出过什么神仙之类的。 另外,万一自个没有修仙的资质,想要修炼别的什么,也得先看看这个世界有没有类似的资源才行。如果这个世界本身就有相应的资源,结果自个直接错过了,岂不是太吃亏了? 这么一想,司徒瑾很快就有了主意。 司徒瑾这些日子就缠着刘嬷嬷说一些神仙轶事,等到回头跟谢皇后一起用膳的时候,就问道:“母后,你见过神仙吗?” 谢皇后不由笑了起来:“神仙哪里是一般人能够见到的,我小时候也想着是不是能见到什么神仙呢,但是,一直到现在,也没见过!”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朝廷每年都有各种祭祀活动,最主要的,就是祭祀昊天上帝,地方上头,也会祭祀城隍,土地,水神,山神之类的神祇。不过,这些神都是经过朝廷认证过的正神,才能获得国家层面的祭祀,至于那些淫祠邪神,那是一向要坚决取缔打击的。在秦汉之前,各国每攻打下一个地方,都要破山伐庙,就是为了扫除非法信仰,用朝廷认可的正神取代那些邪神的信仰。 祭祀这么多年了,谢皇后还真的从来没亲眼见过那位神祇显过灵。当然,这并不能代表神就一定不存在,如果真的不存在,皇帝凭什么自称天子呢? 司徒瑾转了转眼珠,又问道:“那母后,你有没有见过什么神通法术之类的啊!” 谢皇后依旧摇了摇头,不过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我见倒是没见过,在闺中的时候,倒是听说过一些,似乎有一些奇人异事,不过多有牵强附会之处!怎么了?你以前不是要做探花,如今却想要做神仙了?” 司徒瑾自然是不肯承认的,他笑嘻嘻地说道:“我就是听了嬷嬷讲的故事,不知道神仙是不是真的像是故事里头说的那样就是了!” 谢皇后想想也是,小孩子懂什么神仙,不过就是听了几个故事,心里头好奇而已,她笑着点了点司徒瑾的额头:“你马上就要进学念书了,子不语怪力乱神,又说敬鬼神而远之,这些事情啊,就不要多问了!” 司徒瑾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说道:“嗯,儿子知道了!” 谢皇后瞧司徒瑾的样子,就知道他不过是装老实,她也不介意,小孩子嘛,想的一出是一出,等回头遇到别的事情,也就把这事给忘了,不过,她还是叫人取了基本神仙志怪的话本小说什么的,准备回头看了之后讲给司徒瑾听。 而司徒瑾却已经打起了宫中书库的主意。 第7章 这天底下,如果论起藏书之多之全,大概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能比得上皇宫。 每一朝都会修书,虽说一些学阀借着修书的名义,修改乃至抹消了不少竞争对手的言论,还有战火也会导致不少书籍损毁散逸,但是,新朝创立之后,朝廷都会征集民间的各种典籍,而且,每一次修书,更有不少读书人恨不得自带干粮也要加入其中,这就保证了大内藏书的品种和数量。当然,有的东西,那些读书人,世家门阀是会献上来的,但是有的东西,作为传家的根本,这些人家都会在自家藏得死死的。 不过,如果司徒瑾只是想要从大内藏书中找到一些线索什么的,这些就足够了,等到先确定了这个世界的情况,就可以再想点别的什么办法,不管是坑蒙拐骗,还是威逼利诱,只要这些真的存在,想要弄出来,都不是什么费事的事情。 不过,司徒瑾这会儿就是个小屁孩,他要是说自个想要看道藏,那么,大家的反应一定是他异想天开。道藏上万卷,都拿出来能堆满一整个屋子,就算是专业的道士,一辈子埋首其中,也别指望真的能研究透彻这些玩意。 因此,司徒瑾只能先等待时机了,他觉得可以从《搜神志》《山海经》之类的书看起,然后最好打听一下,京中有没有什么奇人异事。主要是他也没必要着急,修行这种事情并不是越早越好,最早也得六周岁的样子,当然也不能太晚,早了,经脉没有开始定型,晚了,经脉有堵塞住了,当然,对于那等仙二代来说,在娘胎里头就有母体滋养,出生之后,就有父母为其洗筋伐髓,保住其先天之气,这又是另说了。 司徒瑾的投胎技术比起那些仙二代,甚至是天生地养,一出生就是先天乃至混沌生灵的差得太多了。 当然,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能够得到这多元论坛已经是难得的机缘,司徒瑾并不贪心。他给自己制定了一个计划,一年之内,先用自己的办法确定这个世界能不能修行,如果不能的话,再求助于论坛。 不等司徒瑾想出什么好办法,他的生日就到了。 虽说就是个小生日,不过,小生日也是要过的,尤其接下来,司徒瑾就要上学了。于是,一大早,司徒瑾就收到了N多的文房四宝还有书,字帖之类的东西,大家大概是商量好了的,送的书都不一样。 三百千,《幼学琼林》,《声律启蒙》这些启蒙类的书籍自然都是不送的,因为大家都知道,这几本启蒙读物正常情况下,入学之前就要学了,因此肯定是有了,送这个就太敷衍了。因此,送来的就是四书五经,还有各种经史集注,还有各种史书之类的,总之,凡是宫学里头可能用到的书,上头几个皇子一送,差不多都齐全了。 另外就是字帖,主要是楷书,不同人的楷书,数太子司徒毓的最炫耀,他带来的字帖是他上学那会儿,圣上专门给他写的那种。那时候,圣上还年轻,虽说已经登基了还很忙,但是,还是抽的出空来,给心爱的儿子写几本字帖的。当时为了这几本字帖,不比太子大几岁的老大可是羡慕嫉妒恨了很久,还找茬跟太子干了一架,最后被罚抄了十遍的《礼记》,圣上的偏心可见一斑,年轻的时候就不能一碗水端平,也难怪现在两个年级最大的明里暗里掐成一团了。 “为什么生日礼物要一大早送过来?”前一晚,圣上再次宿在了长宁宫,于是,请安之后,谢皇后和圣上就听到了司徒瑾的抱怨。 谢皇后顿时笑了起来:“还不是你,去年的时候吧,大家都是过来吃饭的时候顺便将礼物捎过来的,结果你在那儿抱怨没空看,今年大家不就早点叫人给你送来了吗?” 司徒瑾还真把这事给忘了,他去年的这个时候也是正在盘算着论坛的事情呢,而且他每天的确都睡得比较早,一来年纪小,二来也是不习惯用蜡烛照明,皇宫里的蜡烛,一等的用的都是蜂蜡,因此并没有多少烟,但是问题是,蜡烛再多,照明效果也就是那样,司徒瑾一直不习惯那个亮度。因此,司徒瑾算起来应该是宫里头睡得最早的一批人了。反正大家也不会跟他计较。 而生日这个寿宴,哪怕只是小宴,难免要比往常多折腾一会儿,说是司徒瑾的生日,实际上对于诸多皇子们和圣上来说,是个难得的能够近距离接触的时候。毕竟,圣上天天忙得很,司徒歆、司徒毓也就罢了,他们都已经入朝好几年了,只要还上朝,天天都能看见,甚至没有朝会的时候,司徒毓这个太子也是会经常出现在圣上面前的。可是其他皇子可就没这个好事了,他们都还在读书,如果圣上去他们母妃的宫中,那么,自然有机会见一见圣上,如果没有的话,就要等着圣上哪一天心血来潮去宫学考核一下儿子了。 而一个在圣上面前就没露过几次面的皇子,圣上什么时候能想起来,那就是个问题了,因此,遇到这些需要聚会的场合,大家谁不积极,谁是傻子。在这样的场合下,即便是司徒歆和司徒毓,哪怕在外头的时候,狗脑子都要打出来了,在这种时候,还是要兄友弟恭的,免得圣上气恼他们在自个弟弟面前都针锋相对,给下头的弟弟妹妹们造成什么不好的榜样,因此,这种场合,又能够在圣上那里露个脸,说不定圣上随口考核的时候,还能够出点风头,又没有殃及池鱼的后患,自然大家都乐意过来。 想明白了之后,司徒瑾就吐了吐舌头,然后笑嘻嘻地撒娇卖痴:“那父皇母后你们的礼物呢?” 谢皇后笑着说道:“放心吧,少了谁,也少不了你的啊!” 司徒瑾的生辰礼物谢皇后可是早就准备好了,除了上学用的东西之外,还有一些金银锞子之类的,毕竟,上学之后,交际圈子就大多了,难免需要打赏什么的,往年这些也会给司徒瑾准备,但是打赏的事情差不多都是教给刘嬷嬷和司徒瑾身边的大宫女的,以后这些司徒瑾自个就得学着做了。 至于圣上,手笔更大一些,湖笔,端砚,徽墨,澄心纸什么的也就不说了,书都是成套的,还有名家字帖,另外直接就赏了一大袋子金瓜子。 司徒瑾笑嘻嘻地说道:“谢父皇母后赏赐,儿子觉得,就今儿个收到的这些,大概这几年都用不了了!” 圣上笑了起来:“你要是不好好跟着先生学习,那肯定是用不了的,不过你要是想要用功,那说不定还不够用呢!” 司徒瑾不以为然地说道:“儿子都已经是皇子了,再用功又能如何呢?”然后,司徒瑾两眼闪闪发光,笑嘻嘻地问道:“难道父皇将来有意让我去修书?” 圣上顿时乐了:“你才多大,就想着修书啦!成,你日后要是学问过关,这书给谁修不是修呢?” 司徒瑾当即打蛇随棍上:“那儿子可就记下了,父皇一向金口玉言,想必是不会忘记的!” 圣上只觉得好笑,小七还是太小了,这学问过不过关,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情,但是嘴上却是满口答应了下来。 司徒瑾不是没想到,不过他要的就是个由头而已,不去修书,谁知道书库里头能有些什么书呢? 第8章 宫学里头的规矩,十日一休,逢年过节的时候也可以休息,总之,衙门不上门,宫学也不上课,皇子还有宗室子弟,生日的时候也可以休息一天,至于那些伴读,可就没这种好事了,他们也就只能沾沾跟着的皇子或者是宗室子弟的光了。 因此,下午的时候,等到宫学下了学,各个皇子回了自个的住处,换了衣服,这才陆陆续续过来了,而在这之前,几个公主就已经来了。 圣上总共七个公主,除了大公主有个名字叫做琳琅之外,其他公主也就是个排行,至于封号什么的,也就不用说了,封号都要是赐婚之前才会册封的,圣上重男轻女也就可见一斑了。 这也是因为本朝制度,如果说秦汉的时候,尚且有公主下嫁的话,比如说,那位平阳公主就是嫁给了卫青,后来,就真的只能尚公主了,公主是君,驸马是臣,君臣之别在那里,加上驸马除了个驸马都尉的虚衔,又没个实职,可以说,除了面子上好听之外,压根就没有别的好处,因此,但凡有点本事,有点志气的,都是不乐意尚公主的,皇家既然不能给人实权,因此,在选驸马的时候,也得考虑一下对方的感受,别搞到最后,不是结亲,是结仇了。到头来,能够选择的对象也就很有限了,一般也只能选择一个勋贵人家不成器的次子之流,或者是嫁给一些世家中无意官场的子弟。 因此,搞到最后,公主除了面子上比较光鲜之外,在婚事上头很多时候还不如那些郡主县主,这也让皇家公主显得有点不值钱,在宫中,也很容易被忽略。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一帮公主固然锦衣玉食,但是将来的前程如何,还是得看皇位上那一位的意思,没个一母同胞兄弟的还好,若是有同母兄弟的,也就只能帮着自个兄弟了。 谢皇后这几年看着不声不响,宫务上头也颇有些无为而治的意思,很多事情都交给了几个妃子,自个只捏着凤印,把握着几样关键的事务,比如说人事和财权,其他的那些琐事,都被分配下去了。谢皇后又是个聪明的,虽说那些事情分派下去了,却不是从此就都是那几位管着的了,她直接吩咐,隔个半年,几个人手头的宫务就交换一下,这下子,即便前头有人做了手脚,后面的人为了不让自个背黑锅,交接的时候也得先清查一遍,最后能够抓住别人的把柄,好给自个带来一些好处。 谢皇后这般自然得了个好名声,还又保证了自个的权力,下头那些嫔妃即便有宠,也不敢真的得罪了谢皇后,如今谢皇后的养子生辰,不管心里头是真高兴,还是想要诅咒一番,面上都得高高兴兴的。尤其,几个已经适龄的公主到了出嫁的年纪了,她们到底嫁到什么人家,还得谢皇后那边点头,只要谢皇后说好,圣上才不会多想。 皇家虽说公主都要等到十七八才出嫁,但是及笄之前也要议亲了。就像是大公主司徒琳琅,十四岁的时候就订下了婚事,又被册封为安和公主,接下来的几年,就是在修建公主府,给公主准备嫁妆中度过,一直到安和公主十八岁多的时候才下嫁平南侯陈家的嫡幼子。 大公主的婚事算是比较顺利的,二公主运气就比较背,勋贵人家当时没有什么合适的人,不得不拖到十六岁,才订下了亲事,对方不过是江南徐家二房之子。徐家算不得勋贵人家,甚至连世家也就是勉强搭了个边,徐家在先帝的时候出过一个阁老,然后就后继无人了,那位徐阁老在当今圣上登基之前就投诚了,因此临死希望给自个的不孝儿孙来个保障,圣上感念之下,矮个里头挑高个,选了徐家二房的长子做了驸马。 二公主下降之前被册封为安平公主,公主下嫁,自然不可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在京中有公主府,驸马也只能跟着住在京中。安平公主并不喜欢徐家人,徐家人只能说是穷人乍富,徐阁老的祖父就是个土财主,到了徐阁老的父亲才勉强考了个举人,这样的人家,往好听了说算是耕读传家,难听点就是土包子。 司徒家前朝的时候虽说不是皇族,在当地也是一方豪强,安平公主的生母慧妃出身勋贵,也曾经受宠过一阵子,因此,安平公主根本不能适应谢家人的生活习惯,当然,她也不想适应。因此,即便谢家捧着安平公主,她过得依旧不那么舒服,出嫁好几年了,还没个孩子,跟日子过得还算和顺的安和公主不知道差了多少,这也让宫里头早就失宠了的慧妃伤透了心。 慧妃就安平公主一个女儿,女儿日子过得不畅快,她还什么都不能说,只好憋着。 有了前车之鉴,下头几个膝下有公主的自然得谨慎一些,四公主也就罢了,甄妃一直受宠,她一直打算让四公主嫁回自个娘家,以圣上对甄家的看重,哪怕甄家身份低了点,但是也算不了什么。 但是三公主已经十一岁了,过几年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了,三公主的生母只是个小小的才人,如今养着三公主的也就是严昭容。严昭容无子无女,一直养着三公主,也将三公主当做自个亲生的对待,哪里舍得三公主吃苦,因此,哪怕是为了三公主,她也不能继续沉寂,得趁机在皇后和圣上那里刷刷存在感才行。 另外,几个公主虽说也要上学,可是比皇子们宽松太多了,除了跟着几个女官念念书,学习琴棋书画之外,主要就是跟着自个的教养嬷嬷学习这个年代的主母应该学习的功课,因此,她们下午几乎没什么事,干脆就跟着自个的母妃早早过来了。 司徒瑾跟这些姐妹们是真的不怎么熟,谢皇后一个月就初一十五让下头的妃嫔过来请安,自然也免掉了皇子皇女们惯常的请安事项,她性子其实是比较淡漠的,要不是长久的陪伴,她其实也很难对司徒瑾生出多少感情来,至于其他这些养在自个生母或者养母那里的,名义上是自个儿女的皇子皇女们,谢皇后就像是对邻居家的孩子一样,客气是有的,至于其他什么,那是没有的。 谢皇后也不希望司徒瑾跟自个的兄弟姐妹之间能有多深厚的感情,司徒瑾的身份决定了,他不需要站队,他只需要按部就班地长大,将来在圣上驾崩之前,大概就能封王,新皇登基,宽和一点的,他日子会过得比较滋润,如果说小心眼的,那么,最多就是浪荡一点,做个大错不犯,小错不断的纨绔王爷就是了。 因此,司徒瑾没有必要跟一帮兄弟姐妹们玩什么兄友弟恭的把戏,维持着表面的和睦,不偏不倚就足够了。 这也导致了,在寿宴开始之前,司徒瑾一直觉得比较尴尬,一群不怎么熟的庶母还有姐妹用各种方式跟他套近乎,他还不能表现出什么不耐烦来,谢皇后坏心眼地看着司徒瑾两眼放空,摆出了一副茫然的模样,心里却是了然,没有人天生长袖善舞,司徒瑾纵然天生早慧也是一样,于是,等到一帮皇子们过来的时候,司徒瑾露出了解脱了的神色,几乎是连蹦带跳地跑去迎接了。 第9章 司徒毓虽说是次子,却是太子,因此,他走在最前头,看着司徒瑾连蹦带跳地跑出来,不由笑了起来。 司徒毓原本还担心谢皇后借着这个养子回头争权夺利什么的,但是很快,他就发现,无论是谢皇后,还是司徒瑾本身都没这个心思。 别说什么司徒瑾还小的话,在皇宫这种地方,如果有野心的话,很早也就生出来了。谢皇后将司徒瑾保护得很好,这就表现出了谢皇后的态度。 三岁看到老,司徒瑾怎么看都是个没多大雄心壮志的,瞧瞧他说的什么话,不是什么探花,就是什么神仙,就算日后圣心有变,司徒瑾也不会是那个人。司徒毓面上带着笑,想着跟在自个后头的几个兄弟,饶有兴致地想道,如果自个真的栽了,到底会是什么人能摘到这个桃子呢?没错,司徒毓并不觉得太子这个位置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圣上的确一直宠爱他,可是,司徒瑾想想自个看过的史书,刘据,李承乾这些太子当年就不受宠吗?何况,虽说死人很多时候比活人更美好,但是这也意味着,死人不可能再发声。司徒毓宁愿自个的生母还活着,起码一个掌握了后宫的皇后,远比圣上远比不靠谱的宠爱看重强得多。 司徒毓瞧着司徒瑾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心中有些恶意地想着,这个被谢皇后保护得很好的弟弟,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这个世界的真相呢?面上却是带着笑:“小七,你怎么就跑出来了,刚刚我可是听宫人说你正在内殿跟母后她们在一块呢!” 司徒瑾敷衍地行了个礼,然后撇撇嘴说道:“好多妃母在,还有几个姐姐妹妹,我不知道该跟她们说什么,所以我就先跑出来了!”后面跟上来的几个皇子也都是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他们如今年纪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哪怕是跟自个的生母,也没有多少共同语言了,但是,每次去请安,总得被留下来说上一阵子的话,时间短还好,说上几句问候的话,也就混过去了,如果待的时间比较长,光是找话题就很艰难。说白了,这年头的女性能够看到的也就是后宅那一亩三分地,后宫的嫔妃见识也就是那样,她们或许也有一些想法和野心,但是她们的视野跟她们的孩子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 尤其,跟公主们不同,公主可以一直跟着生母或者是养母住,而一般皇子入宫学之后最多一年,就要搬出后宫,前往宫学附近的乾安宫居住。乾安宫说是一座宫殿,实际上就是一个比较大的建筑群,太宗在被册封太子之前就居住在乾安宫,后来太宗登基,就将那边附近的几座宫室都划入了乾安宫的范围,从此,皇子们读书之后,就会在乾安宫那边分到一个院子居住。而所谓的宫学,就在乾安宫前头的主殿,东宫也距离乾安宫不远,这也方便一众皇子读书,不用绕太远的路了。 也就是说,司徒瑾再过一段时间,也会搬到乾安宫去,谢皇后已经给司徒瑾选好了院子,内务府那边正在将各种用具补齐,等到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司徒瑾就要搬过去了。 能够在宫学教导皇子的,一般都不会是那种腐儒一流,圣上又不需要自个的儿子成为什么儒学大师,因此,宫学里的先生一般都比较擅长变通,他们都是士大夫中的精英,哪怕不可能教导什么为君之道,但是,他们的视野见识,自然是宫中的女性所不能比拟的,经受过这样的教育,叫一帮皇子听自个的母妃说后宫里头的勾心斗角,那根本就是三观不合。 就像是你满脑子都是要做好功课,整理自个的观念,好在自己的先生和父亲那里留下深刻的印象,然后闲暇的时候,跑到你妈这边本来想要换一换思路,你妈却在这里絮叨,今儿个某个小嫔妃给自己行礼很马虎,她想要教训一下,又说什么衣料,花样,首饰之类的。你说自个想要在圣上面前露个脸,她们对于你的学习没有任何好的建议,能出的就是一些馊主意,不是让你好好表现,而是让你去给自个的竞争对手做些小手脚使绊子,有点脑子的都会觉得比较崩溃吧! 为什么这个年代大家都不想叫自家的男孩长于妇人之手呢,不就是因为她们的聪明才智都用在这些小手段上头,眼界不足吗?你要是真的做这些后宅手段,徒然惹人耻笑。不是这帮皇子没孝心,但是,他们的孝心无非在于自个出息了,然后给自个的生母相应的荣耀,却不是什么都听亲妈的。 司徒毓对此压根没什么想法,人家亲妈早就死了,他也就是偶尔来长宁宫请个安而已,司徒毓已经成亲了,太子妃一直没有生下孩子,不过,东宫也没缺孩子,他最宠爱的张良娣已经给他生了两个儿子,一个比司徒毓还大几个月,另一个也四岁了,而另外一个苏良娣去年的时候也给他生下了一个女儿,除此之外,他还有两个女儿。即便是对他最宠爱的张良娣,司徒毓也不会跟她说什么朝政上头的事情,司徒毓在这方面分得很清楚,即便是太子妃,能够知道的,也就是东宫那些事情,想要知道外面的情况,都得等着太子妃的娘家人递牌子进宫请安。另外,如果朝堂上有什么大事,也会传进后宫中,但是具体是什么情况,哪怕是谢皇后这等地位,也只知道一个皮毛而已。因此,司徒毓还真不知道自个的兄弟们是怎么跟自己的生母相处的,他同样将自己的生母想得非常美好,肯定是个美丽睿智的女性,这也是难免的事情,对于一个死去的人,活着的人总是会加上一层厚厚的滤镜的,要是元后如今还在,说不定在圣上那里早就变成白米粒,蚊子血了,司徒毓或许也会觉得自个的母后变得不可理喻。可以说,元后死在了最美好的年华,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一个幸运的事情。 虽说上头几个皇子年纪都已经大了,但是,既然来了,还是得拜见一下皇后还有一众嫔妃的。太子也就算了,便是几个妃位,正常情况下,也是不敢受他的礼的,毕竟,太子作为储君,身份上头是在诸多嫔妃之上的,不过,司徒毓还是对几个妃位行了半礼,也算是说得过去了。司徒瑾等着几个兄弟都行了礼,立马表示,自个如今年纪也不小了,所以,也该自个招待一干兄长了,谢皇后听得好笑,不过还是同意了,让司徒瑾带着上头几个皇子往一边的偏殿去了。 第10章 准确来说,司徒瑾对上头这些兄长的感情大概是类似于普通人家对自个的亲戚,礼貌有余,亲密不足。不过大家也都是这样,皇子里头根本就没有同母的,小时候也不长在一块儿,一直等到上学了,才算是搬到了集体宿舍里头,问题是,这个集体宿舍是一人一个院子,串门还算方便,但是也就是邻居一样。 这样的距离对他们来说其实正好,真要是非常亲近,等到回头反目成仇的时候,不是更麻烦? 司徒歆也是从乾安宫那边过来的,是的,虽说比司徒毓还大一岁,但是他依旧没有开府,可怜他那里都快要住不下了,外头给他准备的王府还没有修建齐备。司徒歆对此耿耿于怀,觉得是司徒毓在给他使绊子,因为太子妃的母家二叔就在工部。对于皇子来说,开府和不开府是有很大区别的,开府之后,就能接触更多的人,可以名正言顺地养着幕僚,招揽朝臣,而在宫里呢,一丁点大的事情都被人盯在眼里,想要做点什么小动作都有可能被人告密,也只好憋着了。 实际上,这是根本没道理的指责,王府修建这种事情,一向都是内务府管着。问题是开国这么多年,内城符合王府规制的现成的宅子差不多都没有了,因此,这就要从内城一些居民那里征收他们的宅子,然后进行改建。这也是内务府捞好处的时候,比如说,明明只是改建,但是换成重建的话,这里头的差价,还有多出来的材料钱,就都是内务府的了。 因此,在没有外界压力的情况下,内务府很喜欢拖工期,拖得越长,好处越多,司徒歆至今没能搬进自个未来的王府,正是因为内务府那边的私心。可惜的是,除了少部分人之外,一般人根本想不到内务府里头的猫腻,司徒歆当然搞不清楚。他从小就跟司徒毓过不去,因此,凡是自个有什么不顺的地方,就都归结于司徒毓。 对此,司徒毓只能骂一声,MDZZ,司徒毓虽说比司徒歆小两岁,实际上,真要论起城府心机,可比司徒歆强多了,毕竟他算是圣上一手教导出来的,能当皇帝的人,可没有什么傻白甜。 司徒歆今儿个在朝堂上又没有占到什么便宜,总算他还知道这里还有别人,没有显得阴阳怪气,他看着司徒毓那副八风不动的样子,心里冷哼了一声,然后端起杯子,就喝了一大口茶水。 司徒毓很多时候其实不想理会司徒歆,问题是,司徒歆的生母是淑妃,淑妃也是勋贵出生,是理国公府的闺女,理国公当初早早投靠了当今,为了表示诚意,直接将嫡幼女送进府里做了侧妃,元后缘何死得早,一方面是为了救驾,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后院里头的妃嫔没一个省心的。元后乃是书香人家出身,父祖都有能耐,架不住圣上还是皇子的时候就炙手可热,后院里头,几个占了编制的侧妃都有着不低的出身,元后也是心力交瘁。 其实元后在之前曾经怀过一胎,但是就因为后院的事情流掉了,偏偏还不能声张,甚至想要调查都是不能,养了好几年,等到那时候还是侧妃的柳淑妃都生下司徒歆近一年了,才算是又怀上了,生下司徒毓之后,更是又伤了身体。司徒瑾曾经偷偷听到谢皇后跟心腹说过,元后聪明,本来她身体已经破败了,就算是养着也就是病病歪歪的,不如搏上一把,搏了个救驾之恩,平白给自个儿子增加了一重护身符。 不过这事司徒毓是不知道的,就算是元后留给司徒毓的人也不会跟他说这个啊。 不管怎么说,理国公是四王八公之一,排行还比较靠前,司徒歆既然是理国公府的外甥,那么,他们支持司徒歆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四王八公并非铁板一块,各有立场。即便很多人明面上就想做个保皇党,但是圣上却因为满腔的慈心,太子还在读书的时候就开始布置了,比如说,太子的伴读虽然也就是两个,但是其中一个是太子母家的表兄,另一个就是荣国公的嫡子贾赦。 荣国公贾代善原本就是当今的伴读,一贯忠心耿耿,他倒是想要一直做个保皇党,架不住圣上要他站队,亲自点了他的嫡长子做太子的伴读,直接就将荣国公绑在了东宫这条大船上。 这还不算,贾赦之前成婚,娶的妻子赫然是太子太傅张老大人家的孙女,而太子的侧妃张良娣跟贾赦的妻子却是堂姐妹,也就是这两人勉强算得上是连襟。 四王八公里头,贾代善一直是个人物,他从小就跟着父亲贾源在外征战,原本荣国公的爵位到他头上要降等,但是贾代善却是立下了不少军功,硬是直接承袭了荣国公的位置,甚至,圣上还给贾赦取了个字叫做恩侯,也就是许下了承诺,贾赦将来袭爵就是个侯爷,圣上对荣国公这一门的恩宠就可想而知了。 理国公府跟荣国公府现在比起来可是差了不少,但是,也没差到哪里去,贾代善掌着京郊大营,理国公府也掌着五城兵马司,最多也就是贾代善圣宠稍微强一点,也强得有限。而贾代善很多时候并不想明目张胆地支持太子,但是理国公府却是不得不站在了司徒歆的身后,毕竟血缘关系在那里,你就算是想撇清,也得有人相信啊! 因此,司徒毓对司徒歆也觉得有点头疼,司徒歆虽说不是什么工于心计的人,问题是,后面有一帮老狐狸扛着,总能给司徒毓添点堵。在司徒毓开始读史书之后,尤其重视历朝历代各个太子的生存状态,总之,众口铄金,只要有人持之以恒地进谗言,说坏话,再好的太子,也会变得不好起来。如今就一个司徒歆就已经很让司徒毓头疼了,想到下头还有几个弟弟,一个个都不那么省心,顿时更想要叹气了。 司徒毓的表情不过是微微有了点变化,就让司徒歆给发现了,他轻哼了一声,立马就开始找茬:“今日是小七的生辰,太子殿下还在忧心什么国事吗?居然这副表情!” 司徒毓对司徒歆的幼稚挑衅已经是习惯了,他含笑说道:“国事什么的,自然有父皇去操心呢,我现在还年轻,且有的是时间跟着学呢!正是因为是小七生辰,马上又要进学,我想着自个的礼物似乎有了点疏漏,这才有些懊恼呢!” 司徒歆被噎了一下,然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太子殿下还有疏漏的时候?” 司徒毓笑吟吟地说道:“今儿个是家宴,大哥干什么老是强调什么太子殿下,叫我一声二弟便是了!我也是凡人,如何就不能有疏漏了?”说着,他转向了司徒瑾,笑道:“小七要进学了,听说院子已经挑好了?二哥之前却是忘了这事,没给你添几样摆设,回头就叫人给你送过来!” 司徒瑾眨了眨眼睛,笑嘻嘻地说道:“太子二哥这话说的,难不成想赖掉迁居的礼物?” 司徒毓笑着摸了摸司徒瑾的头发:“不会赖掉的,放心吧,回头还有呢!” 司徒歆跟着打擂台一样,说道:“小七你尽管放心,回头你迁居,大哥也少不了你那一份礼!” 其他人面面相觑,纷纷也许下了回头迁居送礼的诺言,有几个已经开始暗中叫苦了。 第11章 不是每一个皇子手头都非常阔绰,宫里头份例自有定数,即便是皇后,一年的例银加起来也就是一千多两银子,另外都是实物,比如说每个月的衣料首饰,甚至是每天饭菜的份例,这些都是有定数的。 对于宫里的嫔妃们来说,也没几个人是靠着份例过日子的,内务府向来捧高踩低,同样是金钗,得宠的就是赤金镶嵌珍珠宝石的,不得宠的说不定就是铜包金的,衣料也是一样,哪怕都是贡缎,当年的跟陈年的能一样吗?饭菜上的份例也是一样,有宠有子的,能将胭脂米,碧粳米当饭吃,不得宠分位低的,连精米都未必能吃上。 对于后宫的妃嫔来说,花钱的地方也很多,得宠的自然有赏赐,下头人也肯巴结,不得宠的,更不能在别人面前失了体面,免得更叫人瞧不起,回头连个小宫女都敢落井下石。因此,只能动用自个的私房,还得托人回去向家里哭穷,好弄点钱财,从内务府那里买一些首饰料子撑撑门面。 能够生育皇子皇女的,自然都是得宠过的,但是如今是不是得宠就另说了。 司徒歆没什么可担心的,理国公府在后头撑着呢,淑妃当初嫁入王府的时候,明面上没什么嫁妆,实际上却有不少压箱底的银钱,之前也多有赏赐,淑妃又没有别的孩子,这些自然都是司徒歆的。 司徒毓也没什么好说的,元后当初出嫁的时候就有十里红妆,薨逝之后,私房自然都留给了司徒毓,圣上又觉得心爱的儿子没了母亲,有一阵子更是既当爹又当妈,将司徒毓宝贝得跟什么一样,有什么好东西,自己不用也要给宝贝儿子用,因此,司徒毓手上或许现银不多,但是各种宝贝却是不少,只是没法变现而已。 司徒晞是贤妃的儿子,周贤妃当初不过是庶妃出身,不过是仗着生了个儿子才得以晋位,一贯又是一副温柔不争的模样,圣上有一阵子对她很是宠爱,不过她想要在宫中维持自个贤淑的名声,自然得花钱,这么一来,她私房自然也就没多少了。而司徒晞也继承了她的习惯,手头没多少钱,但是却肯打赏下头的宫人们,另外宫学里头的宗室子弟还有伴读们,若是有什么不凑手或者是麻烦事,也肯出钱帮忙,这么一来,有多少钱也不够他这么慷慨的。 司徒瑾生辰,文房四宝,书本笔记什么的,这些对他来说都是不需要花钱的玩意,毕竟作为皇子,只要功课还算是出挑,经常会有这方面的赏赐,书本之类的东西问内务府拿也就是耗费几个赏钱就行,可是迁居礼肯定不能送这些,总得送一些摆件之类的东西,司徒晞盘算了一下自个的私房,顿时有些肉疼起来。 司徒祺也就比司徒晞稍微强一点,毕竟,无论是丽妃还是他,都不是什么手头散漫的人,手里头还是有不少私房的,心里头盘算了一下,觉得问题不大,顿时松了口气。 司徒轩就更不用提了,甄妃算是妃位里头如今最受宠的一个,尤其,她入宫晚,跟其他妃位相比,还比较年轻,又保养得很好,当然,也是因为圣上这个年纪,对于天真无知青涩的小姑娘已经没多少兴趣了,甄妃这个年纪正好,既有成熟的风韵,又没到人老珠黄的年纪,加上她在圣上滤镜下与元后的某些相似之处,一直圣宠不衰,赏赐不断。甄家在江南又是掌着盐税,年年都有孝敬,母子三人哪有缺钱的时候,如果钱能够收买司徒瑾站在自个身后的话,司徒轩是绝不会吝啬的,可惜的是,这显然不可能。 六皇子司徒煦就有些可怜巴巴了,他年纪也不大,生母位份不过是个昭容,年纪比甄妃还大两岁,却只能巴着甄妃叫姐姐,可见处境如何,不过他想想自个年纪不大,也不能跟上头的兄长相比,回头在自个屋里那两件摆设,也就能糊弄过去了,这才让自己安下心来。 宫里送礼这种事情,年纪越大的自然越吃亏,毕竟,像下头的小兄弟,只需要随便弄点东西就能糊弄过去了,但是等到下头弟弟要迁居了,他们这些年长的就不能随便糊弄了,不过大家都是皇子,再窘迫也有限,因此,也就是当时心疼一下,回头也就放下了,亏了谁还能亏着他们不成,毕竟圣上如今就这么几个儿子,大不了不要面子去哭个穷呗! 当然,这种事情也就是想想而已,谁要是真这样做了,就要做好被人笑死的准备了。 司徒瑾作为半个主人,在那里装出一副天真无害的样子,跟上头这些兄长打听宫学里头的事情,比如说宫学读书的进度,几个先生的秉性,还有其他一些事情。 司徒歆和司徒毓早就不上宫学了,他们上学那会儿,跟现在的先生也有好几个不那么一样,因此,除了一些惯例,其他的也没发表什么意见,倒是司徒晞,一直很耐心地跟司徒瑾说着宫学如今的情况,然后又说道:“其实就算是学问上头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先生也只会找伴读的麻烦!说起来,还不知道小七你的伴读是谁呢?” 司徒瑾没心没肺地说道:“母后帮我找好了,不过我还没见过!听母后说,其中一个是谢家的表兄,还有一个似乎是三姑母家的表兄!” 所谓谢家的表兄自然是谢皇后的娘家侄子,谢皇后娘家因为谢皇后的缘故,又得了一个承恩公的爵位,这个是可以沿袭三代的,不过,这个爵位是戴在谢皇后的生父头上的,他原本就有个侯爷的爵位,这个爵位也没撤销,但是,按照嫡长子继承制,这些都会由嫡长子继承,其他儿子毛都没有。 谢家其实已经开始转文,但是因为出了个皇后的缘故,也只能暂缓了,毕竟,作为外戚,就算是考上了,也是得不了重用的,因此,谢皇后的二哥谢思贤干脆走上了名士的路子,他跟着某位曾经是大儒的高僧学了几年,精于书画,如今在京中也颇有名气。 谢皇后选中的就是谢思贤的次子谢如柏,谢思贤的长子谢如松已经十一岁了,之前考上了童生,秀才还差一点,次子才智比起长子还要平庸一些,谢皇后跟娘家商议了一下之后,干脆就选中了这个侄子,先在司徒瑾身边做几年伴读,回头大一点了,谋个龙禁尉的缺,回头再做个御前侍卫什么的,放出去也能混个四五品的武官,前途也算是不错了。 另一个其实算是毛遂自荐的,圣上这一辈总共六个公主,不过如今还在的只剩下了四个,另外两个一个难产而亡,另一个却是当初夺嫡的时候站错了队,后来郁郁而终。 司徒瑾所说的三公主就是圣上的三妹永福公主,永福公主在先帝那会儿还算受宠,可惜的是,所嫁非人,对方面子上对她很是体贴恭顺,但是却在外头偷偷置了外室,永福公主知道了之后,明面上什么也没说,但是私底下却下了狠手,她直接命人买通了一个有花柳病的妓子,设计驸马染上了花柳病,然后他又忍不住跟自个那个外室滚在了一起,甚至连那个外室之子的奶娘也没放过,结果,连那个外室子也被染上了。这事最后被驸马家里和皇家共同压了下去。 永福公主这事虽说做得隐蔽,但是还是被皇家查了出来,因着这事,圣上对这个妹妹也有点膈应,算是知道什么叫做最毒妇人心了,因此,登基之后,对永福公主并没有如何加恩。 永福公主自个是无所谓,但是她还有孩子,总得为了孩子的将来着想,因此,在听说谢皇后给司徒瑾挑选伴读之后,就进了宫,求了谢皇后将自个的儿子沈安轩做了司徒瑾的伴读。 听了司徒瑾的伴读人选之后,几个有点小心思的人都暗中松了口气。 第12章 谢家自从出了个谢皇后,除了江南原本的嫡支还在按照原本的步调科举出仕之外,承恩公一脉简直是在官场上隐形了。他们除了大朝会的时候会出现在朝堂上之外,平常压根看不见,就算是露面了,也是绝不吭声的,有人甚至都觉得现任承恩公已经是个老糊涂了,他总是做出一副耳背的模样,跟人说起话来也是牛头不对马嘴,但是真要到了关键时候,他比谁都听得清楚。 总之,谢家已经明确表达了自个什么都不想掺和,只想着老老实实做几代承恩公的心思,谢家为了自个的子孙考虑,弄个皇子伴读的名额并不会被人过分解读。毕竟,长房才能传承爵位,二房长子勉强还能混个举人的位置,将来做个地主,次子才能平庸,不为他打算一下岂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至于永福公主,更不用说了,她跟夫家几乎没有什么密切的联系,皇家对她也没有更多的恩宠,她的儿子将来也就能继承一个不怎么样的爵位,因此,为自个的儿子找个差不多的靠山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可以说,谢皇后给司徒瑾找的两个伴读看着身份不低,实际上却很明显表达了司徒瑾的倾向,人家就是想要老老实实做个皇子,并没有别的什么心思。 司徒瑾懒得多想,他明天就要见一见自己的伴读,然后就要开始去宫学上课了,亏得圣上许了他可以辰时到,要不然,他真要撒泼耍赖不肯去上学了。 司徒瑾将这个待遇一说,顿时别人不说,司徒煦就有点眼红了,他也不是喜欢学习的人啊,怎么这种好事没落到自个头上呢! 其他人一边想着圣上对司徒瑾的宠爱,一边觉得司徒瑾不知道上进。这年头可没有什么快乐教育的说法,读书就是一件苦差事,头悬梁锥刺股都是被推崇的。司徒晞还想借着兄长的优势教训一下司徒瑾,结果司徒瑾理直气壮地说道:“我是皇子,干什么要上进呢?” 一群皇子都哑然了,没错,他们这些皇子,没什么大志向的混吃等死就可以了,要上进做什么呢?心里头难免有些不是滋味,司徒晞被司徒瑾这么一反驳,心里头顿时有点气恼,他咬着牙想道,你现在觉得自个不要上进,等到日后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时候,想要上进也晚了。 其他人却觉得司徒瑾虽说年纪小,却想得通透,司徒歆一直觉得除了司徒毓,就是他自己了,这会儿得意洋洋地想着,等着自个大事成了,这样一个弟弟还是应该好好养起来的,这才能体现自个的手足之情啊! 司徒毓却有些羡慕司徒瑾的想法,他也不想有这么大的压力,但是现实就是,他要是不上进,早晚要被人逼死,因此,也只能继续坚持下去了。 这边说笑了一阵子,那边就有人来传话,说是圣上来了,当即,一群皇子都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佩饰,要去拜见圣上。 圣上心情也还挺不错,应该说,这几年圣上心情都还不错,虽说国家这么大,难免每年都有些天灾人祸什么的,但是,那不算什么大事,圣上自然知道这一点,只要不闹腾得太大,无非就是减免某地的赋税,叫当地的官员开仓稍微赈济一番就可以,朝廷这边都不用拨款的。 先帝给圣上留下的家底子还是挺丰厚的,这也是难免的事情,大晋到了圣上这一辈才是第四代皇帝,先是继承了前朝的财富,前朝国库里穷得连耗子都不乐意待,但是,满朝文武一个个都有钱得很,选上一些民愤比较大的宰了抄家,钱也就来了。等到先帝后期的时候,天下大致也太平了,绝大多数地方都风调雨顺,国库自然也就慢慢充盈了起来。 圣上继位这些年,除了刚登基的时候还有点老臣倚老卖老,有些掣肘之外,后来一直挺顺利,如今太子也大了,处理起事务来也像模像样的,圣上自然觉得后继有人,很是欣慰。 今儿个又是疼爱的小儿子生辰,圣上一整天都保持了一副好心情。在这种时候,惹圣上生气,显然是不明智的,因此,即便心里头有些想法,但是几个皇子面子上都是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看得圣上脸上都笑出了褶子。 司徒瑾的生辰不过就是个小生辰,要不是司徒瑾是皇后的养子,圣上顶多就是露个面,而司徒煦生辰的时候,圣上就是派人给了惯常的赏赐,连个面都没露。 而这次,圣上却一本正经地在外头主持这个小小的寿宴,至于后妃公主们,自然有皇后招待,这等规格,即便是已经二十多岁的司徒歆也有点嫉妒了。倒是司徒毓没什么想法,司徒毓的每个生日,圣上可都是不会忘的。 不过对于司徒瑾来说,与其说是自个的寿宴,不如说是圣上考校儿子的家宴,除了一开始的时候,几个人对司徒瑾表达了一下祝福之意之外,其他时候,圣上就在那里询问其他儿子的学业,时不时还要拿司徒毓出来做个对照组,说你们太子二哥这么大的时候如何如何,总之,到了最后,仇恨全被司徒毓拉走了。 司徒瑾毕竟不是什么小孩子了,对此并没有什么想法,在圣上说他要向司徒毓学习的时候,司徒瑾笑嘻嘻地说道:“父皇你也太高看儿子了,太子二哥是多少年都难得出一个的天才,儿子也没这个天分,也没这份毅力,回头父皇意思意思,给儿子封个探花什么的,儿子这辈子也就值了!” 圣上顿时笑了起来:“还惦记着那什么探花呢,你要是不学无数,别说探花了,什么也没有!说起来,前些日子还听皇后说你想打听什么神仙轶事,你又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念头了?” 司徒瑾不服气地嘟着嘴,说道:“什么叫做稀奇古怪的念头,儿子不相信,父皇这个年纪没想过神仙的事情,儿子就是好奇而已!” 圣上哈哈一笑,没错,圣上小时候也想过飞天遁地呢,他笑呵呵地吩咐道:“回头将之前找出来的那些神仙话本给七皇子送去,不过,你要是不好好学,可就连话本都看不懂了!” 司徒瑾嬉笑着答应了下来。 第13章 总之,在圣上看来,这个小寿辰还是挺成功的。司徒瑾也觉得挺成功的,他得到的礼物远超过他的预计,就是马上要上学挺不得劲的。 第二天的时候,司徒瑾的伴读就进宫了,他们自然是跟着自个的母亲进宫的,反正就是走个过场,毕竟皇子的伴读,总要让皇子点头才行。 谢如柏和沈安轩年纪也就是比司徒瑾大一岁,谢如柏继承了谢家人的好皮囊,他长得还有点像谢皇后这个姑姑,也难怪谢皇后喜欢谢如柏,至于沈安轩,因为永福公主的宠爱甚至是溺爱,身材有点胖,虽说没到痴肥的地步,但是也是个小胖墩了,看着平白多了一点憨厚出来。 谢如柏和沈安轩都不是小户出身,年纪也小,对于皇宫这种地方也没什么概念,谢皇后也不想在他们面前摆什么架子,永福公主是个机灵的,见谢皇后的二嫂杜氏拉着谢如柏给她行礼,赶紧说道:“都是一家子亲戚,这般多礼作甚!” 谢皇后这话是不能说的,虽说都是皇亲国戚,但是,沈安轩是有着皇家血脉的,谢如柏虽说是承恩公的孙子,但是,自个父亲就是次子,自个又是次子,要不是谢思贤当初捐了个官,杜氏连个诰命都没有,根本就没有进宫的资格,可是沈安轩呢,作为公主嫡出的唯一儿子,将来起码也有个云骑尉这样的爵位,不过,对于永福公主来说,一个云骑尉的爵位就太低了,怎么着也得有个子爵的爵位吧,可是,她当初的事情虽说做得周密,但是瞒得了夫家,却是瞒不了皇家的。 沈家那边一直以为是自家儿子自个作死,永福公主这些年不跟沈家往来也是因为这事太丢人。永福公主正经的皇女,你要是想要纳妾,跟永福公主说一声,她未必不许,结果在外面养了外室不说,还流连青楼,结果弄出了那等见不得人的病。沈家那边知道大致之后,要是那位驸马还活着,都恨不得直接将人干掉了,哪里会真的细究。不过等到当今登基,大家发现永福公主甚至没能晋封为长公主的时候,沈家那边难免猜到了一些,不过也仅仅是猜到永福公主发现驸马染了花柳病之后,干脆直接设计驸马跟那个外室继续厮混,谁也想不到,永福公主有这个狠心,让自个丈夫沾染花柳病啊! 这等秘事,谢皇后是不知道的,皇家如今知道的大概也就是圣上了。男人其实很难理解女人狠起来会如何,遇到永福公主这样心狠手辣的,即便是圣上也是敬而远之了。永福公主也知道自个做的事挺让人膈应,但是她根本不后悔,她跟驸马本来也没有所谓的感情,但是,驸马本来就是公主的附属品,给你个好脸色,你是丈夫,没个好脸色,你就是臣子,做臣子的光是偷偷在外头置外室也就不说了,结果外室还生了儿子,甚至永福公主还听说他想要让自个认那个外室子,这就戳了永福公主的肺管子了。因此,永福公主在打听到驸马经常去的青楼之后,就让人做了一番安排,然后,那个蠢货没几天就上钩了。这让捏了一把备用方案的永福公主都觉得这事太顺利,自个的驸马太蠢,那么,他也就是该死的命了! 永福公主如今有求于人,自然乐意多给谢家一点体面,她给了台阶,杜氏那边要是再推脱,就有些不识好歹了,因此,嘴上谦虚了两句之后,就作罢了。 谢皇后笑吟吟地说道:“小七,这就是你两个表兄了,让他们做你的伴读如何?” 司徒瑾笑嘻嘻地说道:“当然好啦,儿子自觉还是有几分聪明才智的,想来两位表兄跟着儿子也不会吃亏!”皇子读书上头有什么疏漏,先生不好打皇子,自然只能打伴读,之前有过皇子不喜欢自个的伴读,故意出错,叫伴读挨打的事情。 谢皇后伸手点了点司徒瑾的额头,笑道:“你个猴儿,你要是不说这话,我倒是忘了这事了,你这话一说,回头吹破了牛皮,那可怎么办呢?” 司徒瑾眨了眨眼睛,就开始耍赖:“母后,这怎么可能啊,我不是一直很聪明伶俐吗?怎么可能完成不了学业!” 谢皇后对司徒瑾还是很了解的:“真是厚脸皮,还说自个聪明伶俐,就算真的是聪明伶俐,也得好好用功才行,回头要是学业跟不上,看我饶得了你!”司徒瑾从小聪明,学什么都很轻松,不过也因此什么并没有长性。她却是不知道,司徒瑾一门心思想要成仙呢,对于其他东西,本来就不那么上心。 永福公主将儿子送出来做伴读,自然早做好了准备,不过瞧着司徒瑾的样子,顿时松了口气,司徒瑾虽说看着跳脱了一些,还有点顽皮,但是还算是比较靠谱,永福公主也相信,谢皇后是做不出将养子教育成那种纨绔恶霸的行径的。 至于杜氏,更是之前就知道了司徒瑾的性子,司徒瑾性子很好,即便是身边伺候的宫人,也没被打骂过,相反,他一直是个很好伺候的人,很多事情并不计较,但是如果你认为他软弱可欺,可以敷衍,那就看错人了,他根本不需要打骂,只需要表现一下自个的疏远,你就没好日子过了。毕竟,司徒瑾又不是宫里那种不得宠的主子,慢待了也没人给他做主。 总之,对谢皇后的教养手段,大家还是信服的,谢家为此一度也很遗憾谢皇后一直无子,不过,鉴于上头有着受宠的元后嫡子,谢皇后要真是也生了个亲生儿子,其实也未必真的就能过得好了,起码很容易就被卷入夺嫡风波之中,这对谢家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谢家并不想靠着裙带关系,只是目前已经是这样了,也就只能认了。 “带着你两个表兄玩去吧!”谢皇后含笑说道,“你们也该好好了解一下对方,鉴于接下来好几年,你们都会在一块度过!” 司徒瑾答应了下来,有模有样地带着谢如柏和沈安轩去自个的殿中了。 第14章 “七殿下,你这边书这么多吗?”谢如柏看到堆在桌子上的书,顿时有些咂舌。 司徒瑾看了看书桌,吐了吐舌头:“就是几本神仙话本!” 谢如柏顿时有些羡慕:“祖父和父亲从来不许我看这些!” 沈安轩也点了点头,说道:“母亲也不许我看,说是会移了性情!” 司徒瑾撇撇嘴:“这算什么移了性情,这还是父皇送给我的呢!你们要看吗?我这里还有很多!” 谢如柏有些胆小,沈安轩却跃跃欲试起来。 司徒瑾将一大叠的神仙话本都抱了出来,这些都是圣上叫人挑选过的,大多就是比较传统的神话故事一流,没有什么少儿不宜的内容。 沈安轩已经率先翻开了一本似乎是某个樵夫入山遇见神仙饮宴,得以喝了一杯茶水,结果几十年身轻体健,不见衰老的故事。 这些话本写得还算是有趣,篇幅不长,还画了插图,也就是皇家能有这等手笔,一般的书坊可舍不得耗费这般成本,要知道,正常情况下,大家还是喜欢才子佳人的故事。 谢如柏犹豫了一下,也选了一本书看了起来,小孩子其实都喜欢这些故事,只是家里可以讲,话本什么的,却是不能看的,其实这就是自欺欺人,不说宫里年节的时候,都会叫教坊司排戏,排的也有各种神仙轶事,还有才子佳人的故事,看戏可以,看话本就不行,听起来就很不讲道理。 司徒瑾琢磨了一下,问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什么奇怪的事情啊?” 沈安轩摇了摇头,说道:“这倒是没有!” 谢如柏却是犹犹豫豫地说道:“那个,我听说有人会打小人,这个算吗?” 沈安轩也搞不清楚,他可没听说过这种事情:“那个,什么叫做打小人?” 谢如柏也有些稀里糊涂的:“我就是前些天才听说的,好像说哪个人死了,是被人打小人害死的,我也不知道什么叫做打小人!我跟娘说,娘说我胡思乱想,都是骗小孩的!殿下,你知道吗?” 司徒瑾也有些懵,他也没听说过这种事情,便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回头我可以问一问父皇和母后!” 谢如柏和沈安轩都是小孩子,虽说有点好奇心,但是打小人这一听起来像是打小孩一样,大家都是有趋利避害的心思的,因此,一个个都不想多问了。他们在家的时候已经算是开了蒙,很多字都认识了,话本跟四书五经不同,用的都是白话,没多少之乎者也,也有句读,因此断句并不费力,就算是有几个不认识的字,也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一个个看得很是高兴。等着要走了,两人都有些舍不得了。 司徒瑾拍了拍手,说道:“没事,你们过两天就要搬进宫里来和我一块读书了,还怕看不了?” 两人想想也是,当即答应了下来。 等到送走了这两对母子,司徒瑾这才悄悄问谢皇后:“母后,什么叫做打小人?” 谢皇后顿时柳眉倒竖:“你从哪儿听来这些浑话?宫里头,这也是能胡说八道的吗?”她严肃地看了看四周,几个伺候的宫女都低眉顺眼地站在那里,谢皇后想了想,也没有挥退她们,这等事情,要是将人都赶出去,反而让人觉得做贼心虚。 司徒瑾茫然地看着谢皇后,见她神情,就知道这事挺严重,自然不能将谢如柏供出来,只是耍赖说道:“我就是偶尔听人一说!” 谢皇后见司徒瑾这般,想想之前不可能有人跟司徒瑾说这些,今儿个问起来,估摸着是几个孩子凑一块说出来的,顿时有些头疼。只是这事体大,不能真的叫司徒瑾去问圣上,因此想了想,只好解释道:“你以后读史书,会看到巫蛊之事,这所谓的打小人,就是巫蛊之术的一种,乃是魇镇之术,这是忌讳,以后也不许再提起!” 司徒瑾这个年纪,对于历史也就知道个大概,也就是启蒙的时候有点印象,另外知道几个典型的皇帝,还有一些名臣的名字,其他的压根不清楚,这会儿见谢皇后这般,心中却是更加好奇,只是,却也知道,这事是不能再随便跟别人说起了,忍了忍,他还是问道:“打小人会害死人吗?” 谢皇后拧着眉头,呵斥道:“已经说了,以后不许提起,明白没有?”她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说道:“这等事情乃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我也是听说过一些的,正因为如此,更是不可再提!” 司徒瑾乖乖地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母后,我以后再也不提了!” 谢皇后告诫了司徒瑾之后,琢磨了一下,知道这事只怕在京中也有些传言,决定私底下叫人查查看,若是真有此事,还真得严查一番,谁知道会不会有人捣鬼,回头招惹到自家头上来。 司徒瑾回了自个偏殿,立马编辑了一个帖子,发到了论坛上。 楼主:我们这个世界,好像有巫蛊魇镇之术,是不是说明,这里能修炼? 1L:先抢个沙发! 2L:板凳也是我!巫蛊魇镇,这就得看到底是蛊术还是巫术了,蛊术的话,许多武侠位面也是有的,有人会专门驯化一些毒虫制作蛊虫,但是巫术的话,就是类似于仙侠侧的范畴了! 3L:楼上没看清楚吗?既然有魇镇之术,那就是正经的巫术了,好多位面都有巫术流传,不过大多就是些皮毛,还有的根本就是穿凿附会。不过,如果真的有巫术存在的话,那么,楼主就可以修炼了,至于是修炼巫术,还是修炼仙法什么的,还得再看看具体的情况,我就知道一个位面,只能修行巫术,另外,还有一些位面,要么巫术是主流,仙法是异端,要么仙法是主流,巫术是异端,楼主如果不想走虐主路线的话,还是要考虑好了! …… 等到将帖子后面的回复都看了一遍,司徒瑾又道了个谢,心里头已经有了想法。他大致猜测,这个世界是个典型的凡人世界,或者说,神仙什么的,距离凡人实在是太远了,有点能耐的,也一般就是隐藏在凡人之中,很少显露自个的神通。 司徒瑾这些日子可是看了不少帖子,脑洞大开,觉得自个这个世界是不是一些帖子里说的什么小千世界,修行有成之后,或许会有什么大门派的驻守弟子接引什么的,或许这就是那些所谓的神仙飞升之事的由来。 不管怎么说,这对司徒瑾来说不是什么坏事,毕竟好歹这个世界还是可以修行的,只要能修行,自己总能找到办法,现在的问题就是,自个的体质如何,别搞到最后,自己根本不适合修炼,那就麻爪了,得积攒多少积分,才能积攒到可以购买改善体质的宝物或者是功法啊! 第15章 司徒瑾最后还是没忍住剁手,他购买了一盒灵气试纸,检测了一下这个世界的灵气,然后比较悲催地发现,这个世界的灵气实在是很低,在论坛上询问了一下,结果得知,如果这个世界的灵气状况整体如此的话,大概修炼到筑基,就算是配合从论坛上购买的天材地宝,金丹也是极限了,真要是修成金丹,还得提防着世界本身夺取你体内的灵气。毕竟,修行这种事情,原本就是逆天而行,夺天地造化之事,即便是对一些无量世界来说,也是不希望自个的世界中有太多修行者的,毕竟,修行者想要进步,就要窃取天地之间的灵机,对于世界来说,就是一帮寄生虫,谁乐意自个身上有一大堆寄生虫呢? 在这样的情况下,许多功法压根就不能修炼了,那等非常强大的功法,对于灵气的需求是很高的,你要是真的强求,那么大概连入门都困难,如果你纯粹想要氪金的话,司徒瑾琢磨着,起码这辈子是不成的,毕竟,论坛又不接受充值,除非你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交易,否则的话,靠着签到,司徒瑾就算是活到一百岁,也不够买一本真正强大的功法的,何况还有修炼过程中所需要的灵丹什么的呢? 司徒瑾如今已经开始专门研究交易区的物品了,他得看看,什么东西才能卖出价钱来,然后发觉,这个世界,他能卖的,说不定就是一些典籍了,希望大内的书库里头有一些修炼的书籍吧,要不然,他还得想办法到别处找去。 “哎,还是穷啊!”司徒瑾盘算了一下,仙侠侧对于资质的测试主要就是灵根,体质,还有悟性,换做是一些名门大派,甚至还会测试弟子的福缘气运,这些测试是不能省的,要不然,修炼法门不合自身的体质灵根,那就事倍功半了。 但是全套测下来,打包价也得三千积分左右,这就将自个目前的积分去掉了大半了。如果没有挣积分的来路,光靠着签到,司徒瑾觉得自个这辈子也就是这样了。 司徒瑾在那里做计划的时候,也到了他上学的时候了。乾安宫那边,司徒瑾的住处还没收拾好,司徒瑾还得先住在长宁宫。至于谢如柏和沈安轩,只能先在司徒瑾那个院子刚刚收拾出来的一处偏院住着了。好在他们身份都不差,住在那边,也不怕被别的皇子和伴读们欺负了。 司徒瑾也不是为难人的人,不用他们早早先跑到长宁宫那边找他,只要在乾安宫门口等着就行了,至于拿书本之类的事情,不还有李兴他们跟着嘛! 说是辰时,其实卯时也就要起身了,先去给皇后请了安,用过了早膳,谢皇后叮嘱了几句,便让司徒瑾赶快去宫学,司徒瑾道了别,这才带着李兴往乾安宫那边去了。 按照祖制,皇子读书,是不能带太多人的,带着一个贴身的太监在课间的时候去弄点心茶水什么的也就算了,其他事情,都要自己动手,比如说研墨什么的,都是不能假手于人的。因此,平常的时候,司徒瑾出门几乎要前呼后拥,但是到了读书的时候,也就只能带着贴身的太监了。 李兴却兴奋不已,在长宁宫这边,他是争不过白露她们这些宫女的,毕竟,司徒瑾年纪还小,但是等到入学之后,宫女们跟司徒瑾之间接触的时间势必会大大减少,等到搬到了乾安宫,慢慢的,司徒瑾身边就是他们几个太监伺候得比较多了,毕竟,宫女们与太监不同。按照规矩,宫女满二十五岁就可以出宫嫁人,甚至遇上一些情况,还能提早出宫,可是太监却是一辈子留在宫里的,因此,对于宫里的主子来说,他们其实更信得过太监,除非确定某个宫女会一直留在宫中,不会与外面有多深的联系,否则的话,还是太监更受信任一些。 皇子们身边的人员配置也是如此,十岁之前,宫女或许多一些,等到十岁之后,就是太监比较多了,一些三等的宫女就会被分派到其他地方,她们的职司会被太监取代,而年长的一等二等宫女到了这个时候,也差不多可以出宫了,除了少数会留下来当嬷嬷,其他的一般会在得了赏赐之后离宫,从此与宫中几乎就不会有什么联系了。 对于上学这件事,司徒瑾还是挺向往的,当然,他向往的自然不是学习,而是宫学中附带的书库。宫学附属的书库虽说不比大内的书库,但是里头的书本种类也算是比较齐全的了,司徒瑾已经兑换了一个小巧的太阳能全自动扫描仪,准备回头就拿到书库里头,先将这个书库里的书籍都扫描下来,看看里头能不能有一部分有价值的,回头可以放到交易区出售。修炼知识类的东西在交易区价格还是可以的,尤其,这玩意是可以重复出售的,因此,运气好的话,应该能给司徒瑾积累第一桶金。 司徒瑾到乾安宫的时候,谢如柏和沈安轩已经等了挺久了,见得司徒瑾到了,赶紧行了一个礼,司徒瑾说道:“你们等了很久了吧,我之前就说了,父皇许了的,我们只需要在先生上课之前到宫学就可以了,先生辰时才到,现在才卯时三刻呢!” 谢如柏赶紧解释道:“殿下,我们也没等多久,不过今日既然是头一天上课,我们还是早一点吧!” 沈安轩也点了点头,说道:“是啊,要是先生早到了,那可就糟糕了!” 司徒瑾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这些先生是不可能早到的,或者说,既然他们得了圣上的话,司徒瑾只要在辰时之前到就可以,那么,他们要是来得太早,显得司徒瑾迟到了,那就真是没有眼色了! 司徒瑾想得没错,宫门卯时正就会打开,没办法,内阁还有翰林院就在宫城之中,六部的主要衙门也在宫城附近,阁老们都得在卯时二刻之前就赶到内阁,其他那些臣子自然也不能太晚了。 因此,实际上,宫学里的先生一般卯时二刻前后也到了,但是,到了之后自然不能第一时间上课,他们也需要在偏殿休息一番,等到辰时的时候再按照授课安排去上课。在这个时间段,哪怕他们看到司徒瑾他们来晚了,也会当做没看到的。 因此,司徒瑾顺顺利利地进了宫学中,这时候,其他人已经都到了。 圣上给司徒瑾的特许大家都知道了,不过对此都是不以为意,其实入学久了之后,他们也没有刚刚入学的时候那么积极了,晚一点也是正常的事情,有的时候遇到什么事情,他们踩着点到也是常事,反正只要功课上没问题,即便是先生们也不会在这个上头为难他们。 何况,司徒瑾这么小就是一副不思进取的模样,有心人高兴还来不及呢,圣上的特许也表达了圣上的意思,这不就是表明,圣上就是拿司徒瑾当小儿子宠着,从来没考虑过让司徒瑾坐那个位置吗? 因此,司徒瑾到了之后,一个个都非常友善,司徒晞还告诉司徒瑾,今儿个早上上课的是翰林院掌院学士王茂。王茂是寒门出身,不过并不迂腐,性子也有些诙谐,并不严厉。 司徒晞这么一说,无论是谢如柏还是沈安轩都松了口气,司徒瑾谢过了司徒晞的提醒,取出了书本还有笔墨纸砚,准备先研墨,免得回头需要的时候手忙脚乱的。谢如柏和沈安轩见状,也开始准备了起来。 砚池里头有了半池墨的时候,先生进来了。 第16章 王茂如今已经差不多五十岁了,个头不怎么高,蓄着山羊胡,神情很是和气,看起来几乎是个挺可爱的小老头了。 宫学不比其他学堂,里头读书的主要就是龙子凤孙,便是伴读,也没几个好惹的,一个个父祖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因此,自然不能像是外头的学堂一样,开课之前都得先给先生行礼,当然了,礼不可废,皇家也得尊师重道啊,因此,折中一下,大家站起来迎一迎也就可以了。 王茂见到司徒瑾之后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他也不多说什么,叫大家坐下之后,就开始考校功课。 这年头的学堂,大家都是混在一块儿上课,如司徒晞,四书五经差不多都已经读完了,如今正在给他讲史,司徒晞每日的功课就是针对之前学过的史书写策论,然后给先生点评。 这种点评显然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决的,因此,刚开始考校的都是各种背诵还有经义释义什么的,皇家人的智商都还算在线,因此,一个个都没有掉链子,倒是宗室有两个背得磕磕巴巴,释义什么的也有些含糊不清,王茂也没有拿出戒尺,他几乎很少责罚那些伴读,说白了,这些伴读的水平如何,王茂也不怎么上心。 学里头的学生,几乎没一个是打算科举出仕的,这些伴读也是如此,他们就是在这里混点资历,王茂虽说不是什么老好人,但是也不是那等不知变通之辈,因此,只是罚了抄写,便也就作罢了。然后,他就站到了司徒瑾面前,笑眯眯地问道:“不知殿下已经读了那些书?” 司徒瑾乖乖地说道:“回先生的话,学生已经读完了三百千,还有幼学琼林,神童诗,声韵启蒙。” 王茂拈了拈胡须,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既是如此,那臣就考校殿下一番!” 司徒瑾答应了下来,王茂直接就从之前那几本中抽出了一些让司徒瑾背诵,又叫司徒瑾解释其中的典故,见司徒瑾答得头头是道,对司徒瑾的情况也了解了,然后才说道:“看样子殿下这些都算是学会了,既然如此,臣就开始教导殿下《诗经》了。” 《诗经》开篇就是《周南·关雎》,王茂将这一篇读过一遍之后,又听司徒瑾念了一遍,见没有什么错误的地方,便叫司徒瑾自个在那里念,然后就背着手去看司徒晞的策论去了。 沈安轩有些不忿地低声说道:“殿下,我看先生好像不看重咱们啊!” 司徒瑾乐得如此,他才不想做个什么事情都暴露在先生眼皮子底下的好学生呢,因此低声说道:“先生是翰林院的掌院学士,我们几个学的这点东西,大概随便找个读书人都能教了,也难怪他不上心了!” 王茂倒不是真的不上心,这年头的老师都这样,反正就是一句话:读书百遍,其义自见。而之前这边三个人,虽说也启蒙了,但是,启蒙跟这等正式的学堂自然是不一样的,像是司徒瑾,根本就是谢皇后慢慢讲给司徒瑾听,偶尔圣上也考校几句,讲上一些,不成体系,许多事情也不强求。沈安轩也是如此,作为公主之子,永福公主对他这个独子近乎溺爱,启蒙虽说专门请了个先生,但是,要求也很宽松,几乎是一字一句嚼碎了教他,他也就是读完了三百千还有神童诗,很多典故什么的,压根就搞不清楚,如今见王茂这般,顿时就有点气不顺。 倒是谢如柏,启蒙就是这样过来的,谢家原本算是比较正统的读书人,谢如柏跟他的兄长乃至堂兄们相比,还有点愚钝,因此,启蒙以来,一直就是死记硬背,因此,对于王茂的吩咐也觉得理所当然,这会儿也解释道:“我读书的时候,父亲就是这样教我的,不管是什么,先背下来再说!” 沈安轩顿时哑然,作为伴读,司徒瑾都要反复颂读,他们两个伴读自然也不能例外,别弄到最后,反而是他们两个伴读拖后腿。因此,两人也只好跟着念了起来。 念书的不止是他们几个,其他人也布置了类似的任务,因此,这会儿读书声此起彼伏,而王茂却是一心一意地点评着司徒晞的策论。 等到司徒晞的策论点评完了,王茂这才拿出戒尺,敲了敲桌子,顿时,读书声戛然而止。 王茂环顾四周,然后就开始讲起了诗经。他也很有意思,将关雎念了一遍之后,就开始点下头的学生回答,小一点的回答释义,大一点的就要引申开去,也算是温故知新。 等到各个进度的都点过一个之后,他这才开始引经据典讲解起来。 司徒瑾听得头昏眼花,明明是一首求爱的诗歌,到了他嘴里,就有了什么后妃之徳,君子之意,不过他还是要记下来,也亏的他之前磨了墨,要不然这时候就抓瞎了。 这么一折腾,差不多大半个早晨就过去了。王茂布置了功课,就让他们自个读书练字,然后就走了。 对于这位先生,司徒瑾也算是服气了,见他神情古怪,坐在他旁边的一个人低声说道:“王学士一直就是这样,他算是比较宽松的一个,要是换了陆先生,那可就糟了!”他有些心有余悸地看了看自个的手。 司徒瑾还没来得及认识这里的所有人,这位也不认识,不过一看他的位置就知道,他应该也是宗室,因此,他有些好奇地问道:“难道先生还打过你?”太祖的时候,宗室寥寥无几,真正封王的就是太祖的两个兄弟,但是几代下来,宗室繁衍,哪怕绝大多数宗室都得降等继承,人也不少了。 宫学里头,国公以上宗室的嫡长子都可进宫读书,因此,里头人还真不少,这也导致了哪怕他们很可能跟着父母进宫赴过宴,司徒瑾硬是没什么印象。 他虽说看起来只比司徒瑾大个一两岁,但是已经像是人精了,一下子看出来司徒瑾不认识自己,赶紧自我介绍了一下,他是义安郡王家的嫡子,跟司徒瑾同辈,名叫司徒晏。 司徒晏苦着脸说道:“打倒是没有,他特别喜欢罚抄,还不准别人帮忙,我之前有功课不合格,抄书抄得手腕都肿了!” 司徒瑾干脆就跟司徒晏打听起了宫学里头先生的性情,司徒晏就简单介绍了一下,教经史的先生总共四个,他们轮流上课,司徒晏所说的陆先生就是一个叫做陆阳的,他是内阁侍讲学士,逼格算是比较高了,在几个先生里头,算是比较严厉的一个。 宫学里头,只要不是万不得已,大家都不想打学生,毕竟,哪怕是伴读都不是省油的灯,因此,惩罚手段多半也就是抄书。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作为伴读,既然不挨打,那么帮着抄书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只是陆先生眼光好得很,哪怕用的都是馆阁体,他就能一眼看出来到底是谁的笔迹,如果发现代抄现象,就加倍罚,几次之后,大家也只好认了。 另外两个先生里头,其中一个是丁酉科的状元,名叫姜涛,他性子有些迂腐,做不了什么实事,因此至今在翰林院还是个编修,负责修史。他学问扎实,因此之前宫学的一个先生外放,他就被补了进来。他是唯一一个会打学生的先生,不过次数也很少,平常的时候威严也不足,因此,宫学的大多数正经的学生并不怕他。 另一个先生却是张老太傅的长子张临渊,他直接就是体罚,谁要是功课没做好,就叫伴读站着马步写大字,看起来不痛不痒,实际上才叫磨人,没几个人能坚持多久。 第17章 除了教导经史的先生,还有武课,相对来说,武课师傅们就不那么受重视了,别说是皇家了,便是勋贵人家,也少有子弟继续习练骑射之术了,因此,不过就是教导一点花拳绣腿的拳脚功夫,权当锻炼身体,大家学的也敷衍,武课师傅自然也没多少存在感。 不过司徒瑾对此却很感兴趣,他好奇地问道:“武课师傅主要教导的是什么?” 司徒宴有些无聊地说道:“就是一些普通的拳脚,还是骑射什么的,一点意思都没有,还累死人了!” 司徒瑾琢磨了一下,决定回头问一问。 跟文课相比,武课的时间也很短,一般就是集中在下午,差不多都要过了未时了,这个时候太阳也没那么毒辣了,锻炼起来自然也就没那么辛苦。 至于为什么不像是武将人家一大早锻炼,还是那句话,一日之计在于晨,早上那等好时光不用来读书,却去学武,肯定要被一帮文课师傅喷死的。 武课师傅也乐得轻松,这年头,军功难得,武课的师傅多半是大内侍卫里的小头头,至于统领级别的,人家要负责皇宫的保卫工作,也没空过来教导一帮轻不得重不得的皇子。对于这些人来说,做侍卫其实就是镀个金,回头外放,怎么都得升个半级一级的,运气好的话,还能在河道,漕粮,盐道这些地方捞个肥差,接下来就不用愁了。 反正皇子们除了司徒歆那样真的喜欢武艺,有意往军中发展的,其他人对于武课压根没多大兴趣,这样也不是什么坏事,起码能避免受伤。学武这种事情,前几年的时候,哪天不得磕磕碰碰的,头破血流,骨折骨裂的事情也是多得很,一帮天潢贵胄纵然资源足够,但是谁舍得吃这个苦头。 像是围猎之类的场合,放出去的猎物都是猎场圈养的,就算你射不中,你身边的侍卫也会帮忙,恨不得直接赶到你面前,帮你用箭戳进去,因此,无论是骑马还是射箭,都只需要会个皮毛,能摆出架子来就可以了。这样的话,无论是师傅还是学生,都没什么压力,学得差不多了,就可以摸鱼了,师傅也当没看见,睁只眼闭只眼。 圣上对此也没什么意见,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都需要皇子亲自上阵了,那么,事情也就危急到一定程度了,就算这个皇子力能扛鼎,又能如何呢?因此,学个皮毛,不在人面前丢脸,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当然了,如果跟司徒歆一样,在这方面非常出挑,又肯用功,圣上自然更没有意见了,儿子出息,不管是在哪个方面,都是叫人高兴的。 除此之外,宫学的规矩还是非常严格的,即便是中午的时候,也不能离开乾安宫,在宫学里头吃过饭,你可以回自个的院子小憩一会儿,但是,午时正的时候必须返回宫学,接下来的半个时辰读书练字,然后到了未时的时候,又有一个先生过来,教导一下声律对韵什么的,年纪小的,也就是学点基础,年纪大的,就要开始学着作诗作赋了。 差不多快到午时的时候,各自伺候的人提着从膳房领来的食盒过来了,宫中膳房很多,所谓的御膳房就是专门为圣上服务的,像是圣上在长宁宫的时候,送过来的就是御膳,谢皇后和司徒瑾都能沾点光。御膳的种类和数量可比其他人多得多,像是皇后,正常的一顿饭,就是九道菜,而司徒瑾这样的皇子,一般只有七道,而作为太子,正常也是九道,不过司徒毓那边,常常会有圣上的赏赐,有的时候,就比圣上那边还要夸张一点。 长宁宫有自个的膳房,得宠的妃子自然也有自己的小厨房,至于不得宠的,就算位份高,除非你有钱额外找内务府买食材,要不然的话,就得到后宫专门给妃子们做膳食的大膳房去领自个的份例。皇子公主们跟着自个母亲住的时候,膳食也是从大膳房领,而一旦搬到了乾安宫,就要从乾安宫这边领了。 因此,一直以来,在这方面,司徒瑾还真没受什么委屈,长宁宫那里谢皇后做主,她本就是大家子出身,一向也是会享受的,长宁宫那边的膳房自然不能拿那种份例菜糊弄她,因此,谢皇后会按照时令还有自个的口味点菜,那边的掌厨弄明白了谢皇后的口味之后,也经常会推陈出新,时常会弄出点新鲜的花样出来孝敬,尤其,在圣上在的时候,更是积极,若是能将御膳房的厨子压下去,那么,得到的赏赐可就不一般了,如果能够调到御膳房,手里能够掌握的资源还有权利自然能更上一层楼,他们这些做掌厨的太监,想要上进,靠的可不就是这些嘛! 相比较起来,乾安宫这边的膳食就显得中规中矩,不过李兴还算是知道司徒瑾的口味,早早就过去守着,乾安宫这边的掌厨也不好做,别说是皇子们了,就算是宗室一帮子小爷,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因此,他们宁愿不过不失,份例菜上去,谁也没话说,如果你想吃什么新鲜的,就得另外出钱在小灶上做,问题是,除了几个年长一点的,年纪小的能有多少财政上头的自主权,他们进宫读书,家里可能会给一些钱作为赏钱,但那些赏钱可不是为了给他们吃小灶的。 这就显出皇子们的好处了,疼爱儿子的宫妃们,膳食上头插不了手,但是课间的时候,叫人送点点心什么的,还是有的,大家可以凑一块分着吃,不过点心这玩意也不能当饭吃,大家也就是尝个新鲜,倒是曾经有宫妃派人送了食盒过来,回头就被发现了,最后还被圣上批了一句慈母多败儿,从此就再也没人送了。 司徒瑾在口腹之欲上头不是那么讲究,李兴领来的说是他的膳食,其实就是他跟两个伴读的份例,无论是谢如柏还是沈安轩,都不是小门小户出身,也曾经跟着长辈进宫用过御膳的,宫里头就算是份例菜,也做得不错,他们远比司徒瑾起得早,早上吃的那点早就消化掉了,课间的时候,也就吃了两块点心,这会儿胃口大开。 司徒瑾的院子虽说还没收拾好,但是前院临时收拾出几个休息的地方还是可以的,因此用过午膳之后,几个人就踱着步过去了,权当是消消食。 这会儿正是正午的时候,已经是暮春,太阳也毒辣起来了,几个人都在墙根走,但是太阳还是很刺眼,沈安轩不由伸手遮了遮眼睛,嘀咕道:“我该带上扇子的!” 这年头扇子多半是装饰品,就算是冬天,用扇套装着扇子挂腰间也是常有的事,反而拿出来用是不常见的。 对于六岁的孩子来说,普通的折扇就太大了,挂在腰间就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因此,几个人腰间挂着的都是小号的荷包香包什么的,对于遮挡太阳是没什么效果的,而且用手抓着也不方便,倒是团扇葵扇可以,可惜的是不怎么适合男孩。 司徒瑾撇撇嘴:“那就打伞好了!” 司徒瑾这话一说,就听到一阵笑声:“打伞遮太阳,小七你这也太娘们兮兮的了吧!” 第18章 说话的是司徒歆,他早就当差了,如今天气开始炎热起来,他因为练武的缘故,火气旺盛,因此,每天中午都要回来沐浴更衣。 他回来路上,难免要跟一帮兄弟们走个照面,这会儿就听到了司徒瑾的话,不由笑了起来。 司徒瑾乖乖地给司徒歆行了一礼,身后,谢如柏和沈安轩也赶紧行礼:“大哥!” 司徒歆挥了挥手,示意谢如柏和沈安轩起身,然后顺手就摸了摸司徒瑾的头发,感觉手感很好,又在司徒瑾不爽的眼神中又揉了揉,这才笑嘻嘻地说道:“男子汉大丈夫,被晒晒有什么了不起的,黑了才有气概!” 司徒瑾撇了撇嘴,说道:“大哥,我跟父皇说了,将来要做个美男子,美男子有黑的吗?而且,我也没见大哥大夏天的也在外头晒太阳啊,那样更容易有男子汉气概!” 司徒歆乐了:“你都知道什么叫美男子啦,行吧,回头大哥给你送几把伞过去!”他除了针对司徒毓,一向是个心宽的,这会儿也不生气司徒瑾说他的事情,乐呵呵地背着手回去了。 司徒瑾看着司徒歆远去的背影,吐了吐舌头:“走吧,大哥皮糙肉厚的不怕晒,咱们可还小呢!李兴,回头去母后那里要几把伞过来,省得一会儿去上课晒得慌!” 李兴赶紧答应了下来,谁喜欢晒太阳呢,只是他们这些宫人,是没什么挑拣余地的,内务府训练的时候,就会故意让他们在炎热的时候顶着太阳走,寒冷的时候在雪地里头走,下大雨的时候冒雨走,还得保持仪态,要不疾不徐,不得奔跑,被瞧见了,就要挨罚。等到地位高起来了,李兴才有了一定自主的余地,遇到特殊的时候,可以找方便的地方赞避,或者是可以用伞打扇什么的。因此,他是打心眼里想着要忠心报主,若是被司徒瑾厌恶了,他境遇说不定甚至还不如刚入宫的时候呢! 另外,这其实也是宫人们捞外快的途径,大臣命妇进宫觐见,如果不在开始的时候送点礼,带路的宫人就会故意领着人在大太阳底下走,弄得人满头大汗淋漓,男人还好,用帕子擦一擦勉强也糊弄的过去了,里衣湿了,外面也不容易看出来。但是进殿之后,迎面就是冰山,一冷一热之下,说不定就要受了风,落下病来。如果是命妇的话,脸上妆都要花掉,要是不赶紧贿赂一下这些宫人,赶紧梳洗补妆,回头就要落下仪容不整大不敬的罪名。 李兴还没来得及去长宁宫取伞呢,司徒歆那里就派人送了好几把伞过来,都是江南的那种绸伞,上头还绣着各种花样。这种绸伞就是女子出门用来遮阳的那种,至于挡雨用的那种油纸伞,对于许多娇弱的闺阁女儿来说,就显得太沉重了。 司徒瑾醒来之后听李兴知道了这事,琢磨了一下,当下说道:“之前内务府进上了一些樱桃,大哥那边人多,只怕分出去也就剩不了几个了,李兴,你从我的份例里面取出一半给大哥送过去吧!”司徒瑾对于这些并不看重,多元论坛里头,除非是灵果一类的,否则,再珍奇的水果吃食,一个积分就能买一大堆,单位恨不得是用吨来计算的,因此,司徒瑾还真不怎么稀罕这些。何况,跟司徒歆相比,同样的份例,司徒瑾只需要分一点给下面伺候的人,其他的就是他自己的了,樱桃这玩意也不耐久放,再过一天,司徒瑾只能叫白露她们拿来泡酒或者是做果脯果酱了。 李兴这边答应了下来,便去准备了。而沈安轩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殿下,我觉得大殿下没安好心,他拿着这些,会不会是想要笑话我们啊!”沈安轩从小跟着永福公主长大,虽说永福公主对他极为宠爱,但是没有父亲这个角色的参与,沈安轩性格其实是有些别扭的,很容易多想,这会儿瞧见这些描金绣玉的绸伞,顿时就觉得司徒毓还是在嘲笑他们娘气。 司徒瑾不由笑了起来,解释道:“轩表哥你是不知道宫里的情况,遮阳伞其实也就是前几年才从江南传到京中来的,宫里头到了春夏的时候,就会流行开来,你是没见过,宫里那些遮阳伞都是什么模样!”说着,司徒瑾给沈安轩描述了一下宫中那些遮阳伞的情况。 虽说正常情况下,作为嫔妃,日头正烈的时候是不会出门的,不过总有难免需要晒太阳的时候,比如说请安,去的时候可能天光才刚刚大亮,但是一帮女人凑在一起说说话,含蓄地斗斗嘴,给对手们下点眼药什么的,一番言语之后,太阳也就上来了。 位份高的嫔妃还好,可以坐肩舆,仪仗里头本来就有伞,而位份低的,就得跨过半个后宫走回去,只能用扇子帕子挡着点阳光,等到遮阳伞的潮流传进京中,内务府献上了一批之后,哪怕是那些小嫔妃也要弄个几把。就像是出门最好不要穿过过水的衣裳一样,遮阳伞也不能每次出门都是同一把,总得有些区别。不过,这玩意并不在份例里头,想要问内务府要,那就要额外花钱,因此,手头比较拮据的小嫔妃就会想别的办法,比如说,自个用绸缎甚至是彩纸剪裁伞面,然后在边沿坠上流苏之类的装饰,或者是在绣样上头做文章,用一些小米珠,碎玉之类做不了好首饰的边角料镶嵌在伞面乃至伞柄上。 而高位分的嫔妃更是花样百出,才伞面到伞柄乃至伞骨,各种各样的材质,只要不违制,哪怕脆弱点她们也不在意,今儿个甄妃用了象牙做伞骨,明儿个慧妃就用玉石做伞骨,今儿个你用珍珠做流苏,明儿个她就用玛瑙做璎珞,有的时候为了显摆自个新制的阳伞,甚至可以放弃肩舆,在太阳底下多走一会儿。 而司徒歆送来的遮阳伞,用的是缂丝,上头绣着的也就是花中四君子之类的,伞柄是檀木镶青玉,总之,看着不起眼,但是,规制却不低,司徒歆那边,位份高的嫌不够华丽,位份低的又不配用,司徒歆自个是不用的,干脆就全给司徒瑾送过来了。 沈安轩和谢如柏听得目瞪口呆,永福公主寡居之后虽说没有深居简出,虽说作为公主,驸马去世之后,也没多少讲究,但是永福公主自知自个做事有点出格,因此如今也比较低调,也没多少需要顶着太阳出门的场合,因此,虽说有几把遮阳伞,但是相对也比较朴素,而谢家呢,并不是那种张扬的性子,他们作为后族,低调还来不及呢,在外头胡乱炫富,岂不是招人眼,因此,遮阳伞也是比较简单的,哪里知道,宫中居然这般奢华。 司徒瑾对此却不以为意,份例里头没有的东西,都是用她们这些妃子自个的私房,又不用花公款,就算是公款,也轮不到司徒瑾管啊,谢皇后还给皇子公主们添了遮阳伞的份例呢,作为皇家子嗣,要以身作则,过于奢华是不行的,所以才有了司徒歆这种看似低调,实际上懂行的人知道一点都不低调的遮阳伞。当然,除了公主,几个皇子好像都不用这玩意。 司徒瑾自个份例里头的遮阳伞是特制的,要小一大圈,用的也是轻便的材料,司徒瑾自个撑着也不费力,因此,到头来,李兴还是将司徒瑾自个的几把遮阳伞带过来了,至于司徒歆给的,也只能先放着,以后再用了。 撑着伞到了宫学,果然被几个兄长取笑了几句,司徒瑾也不生气,反正挨晒的又不是自己,看了一会儿书之后,先生也过来了,这天教声律对句的是张临渊。 第19章 张临渊看上去就是个典型的士大夫形象,刚刚三十来岁,就已经蓄了须,容貌清俊,又带着几分威严。张临渊殿试的时候是二甲传胪,就在他的同科一甲还在翰林院厮混的时候,他先是做了一段时间的庶吉士,然后就混到了御前,先是写了一阵子起居注,后来就开始帮着拟定圣旨,俨然在内阁有了一席之地,若不是张老太傅几次坚辞,真要是父子双阁老了。 张老太傅圣上一直不肯放人,毕竟,一个明白的老臣在内阁也是很宝贵的,然后,张临渊就被放到了宫学里头,给一众皇子做了先生。 上头有做阁老的老爹,下头两个弟弟也很出息,最小的妹妹嫁入了荣国府,板上钉钉的世子夫人,因此,张临渊一贯底气十足,做先生也比较严厉,并不会因为皇子的身份就畏手畏脚,或者是另眼相看什么的。 张家不管是名义上,还是实际上,早就跟太子撕撸不开了,老爹是太子太傅,堂妹是太子良娣,嫡亲的妹妹是太子伴读的夫人,张临渊却跟太子算不得亲近。 张临渊在张家也算是明白人,张家如今势头太盛了,子孙又都挺出息,太子登基或者前几年还得仰仗张家,但是往后张家要是不知道进退,那么就是取祸之道。若是太子不能登基,张家肯定是要跟着倒霉的,问题是,张家还没有别的选择,这就很操蛋了! 张临渊很想给家族找一条后路,可是问题是,太子正势大的时候,你这边表露出了什么,那就是首鼠两端,别说是太子,就算是圣上,也要活剥了张家人的皮。 因此,张临渊干脆不思进取起来,老老实实留在宫学里头做他的严厉先生。 张临渊说是严厉,实际上,他算是一视同仁,谁知道那片云上有雨呢,你这会儿将人分了个三六九等,回头人家出头了,到时候你该怎么办? 张临渊这般反而叫人觉得有风骨,有气节,纵然对他有些畏惧,但是还是有些敬意的,起码宫学里的一众学生,甭管真心假意,实际上真正敬重的也就是张临渊一个,对于其他三个先生,总有敷衍的时候。 张临渊空着手进了屋,环顾了一番,在司徒瑾脸上停留了一下,也没有多说什么,宫学里头多个学生的事情是正常的,宗室人多,一般其实是差不多半年就有几个年纪差不多的入学,司徒瑾作为皇子,自然是有些特权的,年纪到了,就可以过来了,不必等到同一个批次一起过来。 张临渊上课从不带书,不管是讲什么都一样,他博闻强识,虽说不是那等过目不忘之才,但是书读个几遍,也就记下来了,不管是讲经史子集,还是别的什么,都是信手拈来。这会儿直接就开始讲解声律对句。 像司徒瑾这样刚入学的,现在就叫他学着对句,也就是按照《声律启蒙》照猫画虎,因此,张临渊只是抽背了一下《声律启蒙》的内容,确定了司徒瑾的进度,又问了问谢如柏和沈安轩的进度之后,也没多说什么,直接说了几个书名,让他们自个看去,回头背诵下来,然后,就开始提问。 张临渊才思敏捷,他从一个字开始扩展,到两个字,三个字,乃至一句话,难度越来越大,提问的人也从年纪小的开始,到年纪更大一些的,但是到后来,大家想的时间越来越长,也越来越勉强,张临渊也没有继续深入下去,说白了,他上课又不是为了教导几个文豪诗词大家出来,说白了,是要给这些皇子宗室们一个最基本的鉴赏能力。答不答的出来是一回事,明不明白是什么韵脚又是另一回事。 张临渊开始从历朝历代的诗词里头随便拈出几句,分析韵脚对仗,还有典故什么的,他说得其实挺有趣,还能联系当时的一些历史背景什么的,因此,下头哪怕是最调皮的听得也挺认真。 张临渊上课的时候,并不许提问,不过等到他课上完了,你就可以集中提问了,他甚至不在意你问的是不是课上的内容。 司徒瑾一直也听得津津有味,他原本跟着谢皇后,也读过不少诗词,张临渊讲完之后,又布置了一个题目,限定了韵脚,然后就叫下头的学生作诗,司徒瑾也东拼西凑了几句,张临渊看过,还温言勉力了几句,又点评了其中不合规矩的地方,修改了几个字,这才作罢。 张临渊不是本朝的什么诗词大家,他擅长的就是应制诗,教导的其实也就是这些。这也是难免的事情,自唐宋之后,诗词的情况简直是江河日下,百年里头能有几首能够传唱的诗词,已经算是文风不错了,张临渊这样的,诗词大体都是水平线之上的,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事情。 等到张临渊点评了所有人写的诗,下面就是自由问答时间了,一个个问的都是诗词上头的事情,司徒瑾却已经开始走神,琢磨着回头问一问武课师傅,他学的是什么样的武功,有没有多元论坛上那种什么内功之类的玩意。 张临渊也潇洒,看看墙角的座钟已经到了时间,当即起身走人。张临渊一走,许多人都松了口气,包括司徒宴,这算是学渣面对学霸的压力。司徒宴就是典型的学酥,功课只能算是中下,一般就是勉强合格的水平,还得看先生要求严不严。 司徒宴作为义安郡王家的嫡子,在学业上头对他也没太高的要求,宗室子弟想要上进那真是很难,要么就是你出色到了一个别人不能忽视的程度,要么就是你要跟上头关系好。 义安郡王这一脉已经算是旁支了,这一代的义安郡王便是典型的闲王,也不指望自个的儿子能如何,只要他在宫学里头老老实实,别随便站队就行了,他之所以跟司徒宴交好,也是家里教的。司徒宴的一些言辞被谢皇后放出去了,大家都能够猜出谢皇后的用意,她这个养子就想着一辈子做个富贵闲王,不会掺和那些事情,因此,跟他在一起,算是最安全的了。 司徒宴高兴地说道:“一会儿武课就很轻松了,稍微学一点,就可以自个去玩,我带了陀螺,七殿下,回头我们一块玩怎么样?” 司徒瑾点了点头:“好啊,不过等我先问武课的师傅一点事情!” 司徒宴顿时好奇起来:“七殿下,你想问什么?” 司徒瑾也不隐瞒:“我就想问问,有没有什么飞檐走壁,飞花摘叶的功夫!” 司徒宴顿时眼睛也亮了起来:“还有这种功夫?真要有的话,我也要学?蹲马步什么的,那也太没意思了!” 谢如柏和沈安轩也是听得两眼亮晶晶的,一脸渴望之色。 没多久,武课师傅就来了,对于这些学生,他们一贯很宽松,你愿意学,他们也乐意教,你要是不乐意学,那么,他们也乐得轻松。 对于刚来的司徒宴他们几个,武课师傅也就是过来教他们扎一会儿马步,反正觉得受不了了,自个站起来就行,毕竟,这么大点没吃过苦头的孩子,又是被皇后那边娇养大的,回头累着了回去哭诉,倒霉的还是他们。 司徒瑾立马抓紧机会,问道:“师傅,你们都是学过功夫的人,听说过什么飞檐走壁,飞花摘叶的功夫吗?” 那武课师傅顿时笑了起来:“听说殿下看了不少神仙话本,这又是看的什么游侠话本里头的吧,臣小时候在传奇小说里头也听说过这些,还有飞剑万里取人头的呢,这些也就是话本上有,真的臣还真没见过!” 见司徒瑾一脸失落,武课师傅犹豫了一下,说道:“大概是我见识比较少,不过我曾听说过,龙虎山的天师似乎有踏罡步斗的本事,还能发出□□,要是他们知道什么飞剑的本事,也是有的!” 龙虎山啊,司徒瑾记下了这个名字,决定回头就问问圣上。 第20章 等到晚上,司徒瑾回了长宁宫,至于谢如柏和沈安轩,他们依旧住在了乾安宫那边,谢皇后也给他们安排了宫女太监伺候,因此也不怕晚上害怕什么的。 运气比较好的是,圣上今儿个也早早过来了,见得司徒瑾小脸红扑扑地回来,笑着问道:“小七,宫学里头如何?” 司徒瑾点了点头,说道:“还挺有意思的,先生讲得也好,大家都挺好的!” 圣上听得一乐,可不是大家都挺好的嘛,要是换个小透明,或者是哪个已经没什么权利的宗室进去,你再看看,是不是挺好的?别以为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宫里的孩子,可是很早就明白什么叫做上下尊卑,趋利避害了。何况还有家长的教导,在宫学里头,学生们的立场不仅是他们自己的立场,同样也是他们家族的立场。 司徒瑾早早就出局了,在圣上那里又得宠,这才能够轻松自在,大家谁都不想得罪他,甚至,为了争取谢皇后谢家的支持,还得拉拢他才行。至于先生们,就算要找存在感,也犯不着在司徒瑾身上表现自个的刚正不阿,这完全是傻叉,圣上怎么可能让一个傻叉给自家儿子做先生。因此,司徒瑾自然过得顺心。 然后司徒瑾便凑到圣上那里,笑嘻嘻地问道:“父皇,您是天子,身边有没有什么能人异士,会飞檐走壁那种的?” 圣上笑道:“你现在又不想做神仙,改做游侠了?” 司徒瑾撒着娇,摇着圣上的胳膊:“父皇,我就是好奇嘛,师傅还说,龙虎山的天师能踏罡步斗,呼风唤雨呢!” 圣上琢磨了一下,然后谨慎地说道:“这事的确是有的,只是能做到这一步的人也就只有天师府的张天师而已,凭什么每一代皇家都要册封天师府的府主做天师?正是因为他们有这个本事!举头三尺有神明,鬼神的确存在,但是,别说是鬼怪了,就算是神仙,也是干涉不了人间的事情的!” 司徒瑾目瞪口呆,这还真有啊,圣上也不隐瞒他,虽说大家都不是很在乎这个,但是做皇帝的,尤其是年纪大了的皇帝,哪个不想天长地久呢,永远把持权力呢,实际上是根本不能,就算是天师府的那些天师,也不过就是仗着头顶上天庭的老祖宗,可以借用一点老祖宗的神力而已,而这点神力别的地方可以,到了皇宫甚至是衙门就不顶用了,朝廷气运在,那么,这种超凡力量就要被压制。 因此,朝廷虽说代代册封天师,实际上呢,这些天师能起到的作用大概也就是对付诸如白莲教这样的组织了。呼风唤雨这种事情,他们就算能干,也是不敢干的,天庭在上头盯着呢! 而对于豪门大族,供奉的其实是祖灵,皇家更有龙庭在阴土,当然,他们能做的也很有限,毕竟,即便在阴土依旧有皇朝气运庇护,但是如果想要跨越阴阳,跟阳世沟通,那也是要付出很大代价的,真到了那个时候,即便是付出足够的代价,说不定也无力回天了。哪一朝哪一代没有龙庭在阴土呢,真正能中兴的又有几个? 有这样的前提在,想要不计一切要长生不老的皇帝也就少见了,反正死后到了阴土还是皇帝,但是能享受多久就得看后辈子孙争不争气,因此,一个个在挑选继承人上头就很谨慎了。 圣上瞧着一脸懵逼的司徒瑾,好笑地揉了揉司徒瑾的脑袋:“现在你知道了,还想不想做神仙了?” 司徒瑾抿了抿嘴唇,然后很是坚定地说道:“我还是想当神仙!”这个世界的神仙或许不自由,但是,司徒瑾毕竟能看到超脱的希望啊!如果只是做个混吃等死的王爷,将来葬入了祖坟,也就是在阴土混点香火供奉而已,有什么意思。 圣上顿时有些讶异起来,不过,小孩子的很多话是不能当真的,他琢磨了一下,然后说道:“成,如果明年你还这么想的话,父皇就帮你想想办法!” 司徒瑾笑着在圣上怀里蹭了蹭:“父皇真是太好了!” 谢皇后对此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皇家并不是没有出过入道之人,何况,司徒瑾年纪还小呢,很多事情的确是不算数的。 他们却不知道,司徒瑾早就下定了决心,等到睡觉之前,立马跑论坛上发了个贴子。 【求教】今天终于知道我所处世界的设定了,有天庭,有阴土,神通不能干涉王朝,作为一个皇子,想要修行,应该选择什么路子? 1L:咦,听起来设定很熟悉啊!楼主,要不你干脆做皇帝吧,回头伐天成功,你就是天帝了! 2L:板凳,别听楼上胡说八道,这种可能性虽然也有,但是,那得是天庭无主或者是世界处在剧烈变革的时候才有可能成功,真要是胡来的话,上头紫薇帝君干涉一下王朝的气运,你就要倒霉了,还得沾染一身业力,说不定下了地府都得永世不得超生! 3L:皇族都是臭狗屎,黏上了简直是揭不下来,楼主我劝你还是算了,你要是没有六亲不认,孤缘寡亲的勇气,还是不要走这条路了,你这边成道了,那边就是一堆的狗皮膏药赖上来,以后等着给他们擦屁股,收拾烂摊子,还有理直气壮要你点化他们成仙的,算了,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 4L:楼上,请讲出你的故事! 5L:3L,请讲出你的故事! 6L:3L,请讲出你的故事! …… 12L:唉,都是同病相怜啊,我也是一样,当初还没入道的时候欠了点因果,结果现在找上门来了,我当初就是手欠,如今就得给人做牛做马,差点将自己都搭进去了,算了算了,等这点因果还完了,立马转世轮回去,回头投个孤缘寡亲的胎,以后再不胡乱掺和了! 13L:楼上立了好一个FLAG!我有了不祥的预感! 14L:妈蛋,又是你个乌鸦嘴,上次你说我要破财,结果一只破鸟冲我园子里头,将我守了百年的朱果给叼走了! 15L:那个不好意思,我修炼的就是预言术,我实在是控几不住我寄几啊! 16L:恶寒·JPG,楼上多大一把年纪了,居然还卖萌! 17L:还有人记得可怜的楼主吗?无助地搂住我自己·JPG。 18L:哈哈,歪楼了,歪楼了!其实皇族入道的事情也有,还是那句话,不该掺和的别掺和,最好先将因果还清了,要不然,以后你在关键时刻,那边来一手,你就要完蛋了!嗯,既然你那边有天庭,有阴土,那么,修炼方法是肯定有的,建议楼主先找找看你们那个世界的修炼体系,友情提示,那种类似于请神的法门千万别修炼,虽说进度很快,但是借来的东西,那是要还的!要还的! 19L:没错,就是这样,神仙不是开善堂,专门给凡人消灾解难的,那不是神仙,那是老黄牛,神仙借你一点神力,说不定回头就要把你坑进去,等你死了也得给他打工,我认识一个道友,他资质不怎么样,后来供奉了一尊神灵,然后,呵呵…… 20L:一听到这个“呵呵”就有不祥的预感! 21L:没错,这位被自个供奉的神灵填进坑里了,正在努力广积善功,给神灵还愿呢,善功不够,他这辈子是脱不了身了,在此过程中,他也欠下了许多因果,现在正在焦头烂额中。 22L:作为菜鸟,楼主瑟瑟发抖中,不过还是多谢各位,我先去把情况摸清楚了再说!感谢·JPG! 第21章 司徒瑾觉得很烦,龙虎山那边算是典型的请神一类的,回头还得查查看,有没有其他的,而且,他其实不想跟天庭扯上什么关系,他有这个预感,如果自个走这条在本世界飞升的路,只怕回头想要脱身就很难了。 司徒瑾在床上打了几个滚,外头睡在踏板上守夜的白露听到了动静,起身说道:“殿下睡不着吗?奴婢去给您端一碗杏仁酪来,吃了就睡吧,明日一早还要上学呢!” 司徒瑾砸吧了一下嘴,感觉自个肚子的确有点饿了,便从善如流地说道:“好,杏仁酪里多放点核桃仁和芝麻!” 白露絮叨起来:“可不能吃得太多了,马上就要睡觉,积了食可不好,刘嬷嬷知道了,定是要说的!” 司徒瑾笑嘻嘻地探出头来:“那就不叫刘嬷嬷知道便是!” 白露顿时一笑,到外间叫了几个小宫女一起给司徒瑾弄杏仁酪去了。 司徒瑾这边从来不缺了这些材料,因此,没多久,白露就捧着温热的杏仁酪过来了,多出来的,叫几个宫女私下分了,这也是正常的事情。 司徒瑾吃着温热的杏仁酪,脑子里还在想着这个世界的修炼方法,如果都是那种借助神力的,那肯定是不行了。他之前也了解过巫蛊魇镇之术,其实也算是沟通鬼神,只不过沟通的是那种邪神巫神,多半是不被天庭还有朝廷承认的那种,也是,要是正神也能干这个,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利用他们的神力暗害朝廷中人啊,这不是要乱套嘛! 这么一想,司徒瑾顿时对此觉得希望不是很大了,这个世界灵气不怎么样,修行者要是想要走伟力归于自身的修行之路,那真是不知道要费多少工夫,只怕就算曾经有过这样的修行法门,也因为环境缘故,还有打不过以龙虎山为代表的天师府之流的门派,大概要么只能隐藏在不知道哪个山旮旯里,要么估计已经消亡了。 与其弄个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残本回来,还不如老老实实到论坛那边购买呢,起码有论坛背书,那些功法还会是比较靠谱的。当然,你要是贪便宜,也别怪别人在里头留点暗门什么的。据一个如今已经被删掉的帖子描述,某个论坛成员曾经购买了一本伪装成普通魔道法门的功法,进境神速,结果那玩意根本就是某位大能扔出来坑人的,只要你一开始修炼,就会逐渐被那位邪道大能侵蚀了元神,回头就变成人家的一个分神了。 因此,如今大家购买功法的时候,都得花点积分,让论坛鉴定一番,虽说消耗更大,但是起码胜在安全,要不然,说不定就是为谁辛苦为谁忙,给他人做嫁衣了。 当然了,一些卖功法的,为了提高功法的价钱,也会将系统的鉴定说明拿出来,人家真金白银做了鉴定,也就别怪人家卖得贵了,起码你自个鉴定,花的积分还要多一点呢! 司徒瑾吃完一碗杏仁酪,又喝了点水漱了口,这才又躺下了,脑中盘算了一番之后,司徒瑾琢磨着,先搜集一点功法赚点积分,然后就先买点测试自个资质的道具,回头再根据自个的资质,再想想买什么好。 司徒瑾大致有了计划之后,这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司徒瑾的日子过得波澜不惊,私底下,却是找人询问道家的事情。 对于到了一定层次的读书人来说,对于佛法道法都会有些涉猎,平常一帮子读书人凑一块,除了吟诗作赋,也有清谈玄学的,还有人喜欢跑去跟那些和尚道士打机锋的,许多读书人都跟一些高僧全真有些往来,因此,司徒瑾的确问到了一些,可惜的是,他们最多也就是知道一些基础的道家导引法,能够强身健体,至于其他功能,大概是缺少了核心的心法,因此,效果并不怎么样。 司徒瑾将所得到的几样导引法都记录了下来,估摸着标了个价,往交易区里头一放,然后他发现,这些是不能无限制出售的,当出售的次数超过一定的次数,你就要重新录入,这也避免了刷分的情况。而录入这些功法什么的,其实是需要消耗精神力的,司徒瑾在看过论坛之后,发现自个精神力算是不错的,录入一次,大概可以出售五六次左右,许多人刚刚开始做这种生意的时候,录入一次,只能卖个两三次就要重新录入了。 这还是因为这些功法文字本身没有任何力量的缘故,那些在交易区里出售神纹之类商品的,光是在交易区里头勾勒出一道神纹,修为差一点的,就得将神魂之力都抽干了。 真正的大佬,除非是想要在多元世界传播道统,寻找传人什么的,或者是那等邪道高人想要坑人的,否则的话,他们几乎不会在交易区出售什么东西,真要是需要积分了,还不如直接跟论坛交换呢,毕竟,他们出售的东西,修为差不多的人只能用来参考,需要的人多半其实是买不起的。 交易区也就是新手村还有初级和部分中级副本玩家消费交易的地方,这里想要淘到好东西的几率实在是太低了。 对此,司徒瑾能做的也就是随时关注,遇到什么好东西,就要赶紧下手,多花点鉴定费也不要紧。 司徒瑾提供的导引术即便是在一些无魔世界也很适用,而真正说起来,无魔低魔的世界其实才是主流,许多能够创造世界的大能有的时候也会选择创造那种无魔的世界,免得成天冒出个什么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所谓主角,将自个的世界搞得一团糟。要知道,那些大能创造世界自然不是爱心爆棚,他们是希望世界能够给自个一定回馈的,就像是创业开公司,前期投入之后,希望后期能够盈利,结果因为内部员工违背规章制度乱搞,导致公司亏损,不得不继续追加投资,跟在后面打补丁,那也是一件很糟心的事情。而无魔低魔的世界出问题的几率就要小很多,当然,如果出现那种规则类的武器,也只能来一次灭世什么的了! 这些都是题外话,总之,司徒瑾这些天感觉精神充沛了,就会将那几个导引术录入交易区,赚头还算是不错,不过,这真是太消耗精力了,直接导致了他白天上课的时候都有些昏昏欲睡,这让先生们很怀疑他晚上根本不睡觉。 好在司徒瑾的确是挺聪明的,上课也还算专注,课程也都跟得上,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便是那些先生也没法找司徒瑾的茬,只能稍微提醒几句。 沈安轩和谢如柏都怀疑司徒瑾晚上偷偷摸摸看话本,要不然怎么可能白天精神不振呢?不过,谢皇后却不会这么想,毕竟,她是能够从白露她们那里知道司徒瑾的生活习惯的,就在谢皇后已经准备叫太医的时候,为了避免白露她们被责难,司徒瑾将录入的时间放到了睡前,这样通过良好的深度睡眠能够补充足够的精力,不过,经过一天的消耗,司徒瑾录入的这些导引术的购买次数也减少了近一半,果然,这世上从来没有能够两全的事情。 司徒瑾的精神状态虽说是恢复了正常,不过,谢皇后还是叫太医过来请了平安脉,确定没有问题才作罢了。 而时间已经到了司徒瑾迁居的时候了。 第22章 乾安宫那边已经收拾好了,其实原本只需要添置一些家具,这些库房里头多得是,选出几套塞进去就行了。不过谢皇后听人汇报了一下情况之后,就直接吩咐好好修葺一番,褪色的地方需要重新刷漆,窗户上头要糊上新的窗纱,墙壁也要重新粉刷一下,一些出现破损的地方都要换掉,院子里头的花木也要好好整理一番,加上内务府想要借机捞点钱,这才拖了挺长一段时间。 虽说搬出去了,不过,在谢皇后这边,司徒瑾的屋子还保留着,不过,等他再大一点,这个屋子也就只能当做临时休息的地方,而不能随便在这里过夜了,男女七岁不同席,宫里头,就算是亲生的母子,也不能太过亲近,何况是养母养子的关系。因此,一些寂寞的嫔妃即便是有了儿子,还是会希望有个女儿。 可惜的是,圣上并不希望某个嫔妃膝下有几个子女,这容易造成拉帮结派,因此,即便再宠爱,也是不愿意已经生下一个皇子的嫔妃再生一个的。因为圣上的克制,宫里头如今的皇子数目才没有达到两位数。当然,在司徒瑾看来,以圣上的年纪,再填个三五个儿女不成问题。 司徒瑾却不知道,圣上其实已经发现孩子多的不好之处了,司徒晞年纪也大了,这次的选秀就要给他选个好媳妇赐婚,老大司徒歆的府邸建造就花了一大笔钱,轮到司徒晞也不能差了,两个儿子加起来,从营造府邸,到开府之后给安家的费用,还要再赐上一些皇庄铺子什么的,零零总总加起来,没个一百万两是下不来的。也就是说,圣上光是九个儿子,除了太子不用开府,其他儿子将来封王开府,再算上娶媳妇的聘礼什么的,各种各样的算起来,起码要有六百万左右白花花的银子。公主出降,嫁妆加起来有个二十万两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吧,公主府也得修建,又是一大笔的银子。这些钱除了少部分是国库出,大部分可都是要从内库出的。 民间有句话叫做,地主家也没有余粮,皇家也是这样啊,这还不算给儿女还有他们属官的俸禄什么的,这些不都是钱吗? 圣上一笔账算下来之后,顿时就没有生孩子的心情了,多子虽说多福,但是再家大业大,又不够这么分的,亏得祖宗定下了家法,宗室爵位在没有大功的情况下,也要跟民爵一般依次降等,要不然,光是养着数量越来越庞大的宗室,就很有压力了。 司徒瑾对于钱财可没多少敏感的,在多元论坛里头,金银压根算不得什么,尤其是在那种星际文明,说不定随便发现一颗星球,都是贵金属组成的,一些低级的修士会在论坛上大量购买这些贵金属,用真火提炼出五金之英,也就是一些世界所说的精金,不过,几吨的贵金属,能够提炼出来的精金也少得可怜。所以真正值钱的是特殊的金属,你要是手上有几两首山之铜这样的好东西,足够你换成能塞满一个金库的黄金了。 不过很显然,谢皇后觉得司徒瑾到了需要知道自个有多少钱财的时候了,她郑重地将一份厚厚的清单还有一把库房的钥匙拿给了司徒瑾,然后说道:“你现在已经搬出去了,许多事情就要自个打理了,之前的事情就做得很好,兄弟姐妹之间就得礼尚往来,虽说礼单这种事情,你可以交给嬷嬷,但是,自个心里也要有数,也得学着点,等到以后你成婚了,这就是你媳妇的事情了!” 司徒瑾如今年纪小,就像是之前司徒歆送了几把伞过来,他回了一盒樱桃一般,虽说看起来价值有些不对等,但是他这个年纪,其实是合适的,真要说起来,哥哥给弟弟送点东西,弟弟不回礼也是理所当然的。不过,如果是年节的时候,就要郑重一些了,得拟定正经的礼单,给什么人什么样的礼物,这都是有规矩的。 司徒瑾的私房还是很丰厚的,他生母虽说一开始就是个宫女,但是也是积攒了一点钱财的,后来有幸侍寝,又怀了司徒瑾,上头赏赐的也都很实在,生下司徒瑾之后,除了惯有的赏赐,宫里的嫔妃们也送了一些贺礼过来,一些贺礼是给他生母的,另一些就是给他的。他生母过世,除了陪葬的一些首饰衣服什么的,其他东西自然都留给了司徒瑾,折成银子的话,加起来也有万把两银子了。 司徒瑾跟着谢皇后,在圣上那里出镜率很高,因此,逢年过节都有什么金银锞子,金瓜子之类的赏赐,谢皇后跟下头的嫔妃们大牌,赢了之后,直接将赌注抓上一大把,拿给司徒瑾。而司徒瑾之前几年,需要拿出去的赏赐什么的,都是谢皇后代给的,可以说是只进不出,因此,光是装着金银锞子的匣子,就有不少,还有一大袋子的金瓜子银珠子。另外,各种金银项圈,长命锁,手镯脚镯什么的,前些年的时候几乎年年都有,按照宫里的规矩,只怕等到十岁之后,份例里头才不会再有这些了。 除了这些随时可以变现的硬通货之外,其他的东西多半也就只能自个用,拿来走礼,或者就是放在库房了,毕竟都有宫里造办处的印记,金银什么的好熔,也没人多管,那些随便流出去,也是没人敢用的。 看着这么多东西,司徒瑾小脸顿时有点皱,感觉一下子多了不轻的责任啊! 谢皇后瞧着司徒瑾还带着婴儿肥的小脸,看出了他的心思,笑着捏了捏他的脸,然后说道:“别听人说什么男主外女主内的话,很多事情,哪怕不用你去做,你也要心里有数,可别闹出什么何不食肉糜的笑话来!等你再大一点,母后拿两个庄子来给你练练手,回头就算是自个开府了,也别坐吃山空!” 谢皇后也是有感而发,朝堂上头有人弹劾几个宗室王爷包揽诉讼,名下的当铺强买强卖,闹出了人命,气得圣上大发雷霆、对于皇族宗室来说,赚钱的方法很多,偏偏用最蠢的,这简直是将整个皇族的脸都丢尽了,谢皇后可不希望回头司徒瑾也落到这样。 谢皇后笑吟吟地继续说道:“别听你们先生说什么铜臭之类的,那就是嘴上说说,实际上没钱才是寸步难行!在宫里的时候还好,没开府的时候,没多少应酬,等到开了府,花钱的地方就多了去了,光是每年三节两寿,你就算是个亲王,一年的俸禄全搭进去都不够,所以,还是得看产业里头的收益。你就算真的想做神仙,神仙也讲什么财侣法地呢,早点学起来,总是不亏的!” 谢皇后这般用心,司徒瑾难免有些感念,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在谢皇后手心又蹭了蹭,赖皮道:“还是母后想得远,儿子可是想不到这么多的!儿子恨不得赖你一辈子呢!” 谢皇后笑道:“还赖我一辈子呢,再过个十年,就有别人帮你想着了!”这么一想,谢皇后也觉得有些心酸起来,十年时间看起来挺长,实际上转瞬即逝,谢皇后养了司徒瑾这几年,是真拿他当儿子的,想到日后儿子就要交托给儿媳妇了,难免有些不是滋味起来。 司徒瑾任性地说道:“那儿子就不娶媳妇了!” “是谁不娶媳妇了啊?” 第23章 上也是听身边太监何善提醒说明儿个七皇子就要搬到乾安宫宫学那边去住了,这才打消了留在大明宫的主意,觉得小儿子以后就要独自居住了,他选择性地忽略了一帮嬷嬷宫女太监,跑回来准备安慰一下司徒瑾。 结果还没进门就听到司徒瑾那句话,顿时笑了起来:“你现在还小,等你大了,就知道娶媳妇的好处了!别的不说,媳妇可以给你暖床啊!” 司徒瑾眨巴着眼睛,很是小气地说道:“我不喜欢别人睡我床上!” 圣上和谢皇后都是笑了起来:“真是孩子话!”当即也不再多说,毕竟,跟一个半点不通人事的孩子说这种玩笑话,显然有点奇怪。 圣上这才开始询问之前谢皇后与司徒瑾说了什么,谢皇后笑着说了,圣上当即大手一挥:“小七的确也到了这个年纪了,也不能什么都往库房里面放,外头还是要留点的!”顿时,又是大把赏赐下来了,圣上也觉得,得教儿子一点理财意识了,要是跟一帮宗室一样,除了仗着身份,欺压良民之外,就没别的赚钱的办法,日后开了府,总不能还一直补贴吧! 这么一想,圣上又有些忧愁起来,眼看着老大老三也到了开府的时候了,大把的安家费,还要又给庄子又给铺子的,但是庄子怕天灾人祸,而且皇庄上的庄头许多也不是什么忠厚的人,铺子租出去那点租金觉得不划算,自个做不懂行的又容易赔,想想看,宗室那几个蠢货,开个当铺这种简直就是纯赚钱的勾当都能变成欺压良善,简直叫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圣上琢磨了一下,皇后想得不错,孩子的小的时候,就该教起来了。 别的不说,圣上自个也是出宫开府之后,自个带着几个人逛了逛街,发现一碗肉馅馄饨才十文钱左右,这才算是知道了内务府的猫腻,外头就算是寒冬大雪的时候,鸡蛋一枚也不会超过三文,内务府这边正常报价是一百文一个,到了冬天,能涨到五百,圣上等到羽翼稍微丰满之后就叫自个名下的庄子送了一车鸡蛋过去,按一百文让他们买下来,没把内务府一帮人给噎死。 不过,那会儿圣上也是年轻气盛,后来也就知道所谓和光同尘的道理,别的不说,皇家的衣食住行都掌握在内务府手里,真把他们得罪死了,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狗急跳墙,做出什么事情来。 这些年,圣上对内务府也没放松,内务府的管事一批一批地轮换,圣上心里有数,谁要是太贪心了,那么,有的是好果子吃,别的不说,先抄个家,然后,皇陵了解一下?内务府里的管事几乎都是太监,作为皇帝的家奴,处置他们,可没任何人反对,对于那些最喜欢唧唧歪歪的士大夫来说,阉宦几乎都是大大的奸贼,死了正好! 可是,圣上自个年轻的时候,这些猫腻也都是不知道的,毕竟长在深宫,从小学的也不是管家经济,算术倒是不错,不过,有什么东西值当他去算的,就算是在户部,那边一帮算术精熟的官吏,他最多就是总览一番就是了。也别指望这些事情交给家里的女主人,这年头的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她们就算学过管家,知道的也就是自家的事情,谁知道她们自家又是什么情况,毕竟,能嫁给皇子做女主人的,都是大家子出身,就算是没有宫中夸张,估计也不会那么实在。 如今想到自个儿子,圣上难免要担心儿子犯蠢,大的只能提醒了,小的却是要从小教起来,圣上父爱爆棚之下,干脆直接给了司徒瑾一个西山的皇庄。 消息一传出去,顿时即便是几个年长的也有点酸溜溜起来,养在皇后膝下了不起啊,他们论起生母来,哪个不比司徒瑾的生母强,人家好歹是正经大选进来的贵女,司徒瑾的生母就是小选进来的宫女,不过就是谢皇后不方便的时候叫她伺候了一场,结果偏偏就她运道好,一次就怀上了,如今竟是比其他人都得圣心了。 不过,他们也就是一想而已,跟大位相比,一个皇庄算得了什么。司徒歆的王府修建得差不多了,马上就要封王开府,司徒晞的王府也正在修建之中,他们这些皇子,开府就是郡王,日后若是有什么大功,才能晋封,要么就要等新帝登基了。新帝给兄弟加恩是正常的事情,但是如果你当初是新帝的竞争对手,两人还结了仇了话,那么,你最好希望他不要加封,要不然的话,今天碍于面子加封了你,回头找个茬,一天能削你三次爵。这种事情可是有人做过的,那就是太宗,他老人家年轻的时候就跟着自个老爹东征西讨,偏生一向英明神武的太祖年纪大了,也犯了点老糊涂的毛病,疼爱幼子,并且给了这个幼子相当的倚仗,临死还要求自个儿子善待这个弟弟。 结果,太宗也不是好惹的,他登基之后,连同这个弟弟一起加封了,原本大家以为他想玩什么郑伯克段于鄢的把戏,结果很显然,天下还未完全平定,事情很多的太宗对这个不识时务的弟弟没那么多的耐心,这边才除了服,那边就找了一大堆不知道是真是假的罪名,结果就是夺爵,然后这位倒霉的都没当满半年亲王的家伙就被“畏罪自尽”了,太宗假惺惺地表达了一番痛悔,先是追封,然后说什么不忍兄弟绝嗣,将自个的一个出身不那么高的儿子过继了过去,继承了郡王的位置,这下,里子面子都有了。 既然有了前车之鉴,这些皇子们在夺嫡的时候,就要消停点,失败了就老老实实认怂吧,从心大法好,郡王就郡王吧,总比削成白身强。不过,这是理想的情况,真要到了那个时候,一帮天潢贵胄,谁又真的肯认输了,这种事情本来就是成王败寇的事,烈性一点的,输了宁可死了,也是不乐意给自个死对头称臣的。圣上当初也不是一开始就封了太子的,他之前还有别人,不过也没轮到圣上出手,先帝是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直接就将人解决了,倒是给圣上留了施恩的余地,圣上也因此辣手的时候少,毕竟,他还真没怎么吃过亏,因此,性子也不刻薄寡恩。 而司徒瑾呢,在接下来的迁居宴中,又是收到了不少贺礼,毕竟,圣上对他越宠爱,他的价值就越大,就算是不能拉拢他,也别得罪了他,回头他如同当年的高宗李治一般,跑到老爹那里哭鼻子,表示某某兄长威胁自己,等到他上位了,没自己好日子过云云,圣上肯定要有想法的。 司徒瑾对于库房里的东西没太多的兴趣,将库房钥匙一把自个留下来了,一把给了李兴,一把交给了刘嬷嬷,而放在自个屋里的那些装着财物之类玩意的箱笼钥匙,却是一把留给了白露,一把留给了刘嬷嬷,他自个却是不多管的。 司徒瑾从多元论坛上头得了灵感,甭管是什么修行法门,功德气运都是好东西,气运这玩意看不见摸不着,只能通过望气之类的手段来判断,不过,司徒瑾是皇家人,气运得了龙气庇护,一般的望气手段还真看不出来,当然了,能投胎到皇室,气运肯定也不差就是了。功德这玩意,却是多多益善,像一个完善的世界,如果没有什么大事的话,天道功德,地道功德什么的,一般人肯定没戏,因此,只能在人道上头做文章。普通人能做的功德其实很少,那些善人无非就是扶危济困,修桥铺路,这样的功德是有限的,而身在朝堂,能够影响到的人就多了,什么叫做公门之中好修行就是这个道理,不仅是所得的资源多,也是你一个政策,说不定就能影响许多人。 因此,司徒瑾在得了皇庄之后,在论坛上头咨询了一番,很快有了大致的想法。 第24章 减税之类的功德,司徒瑾是没办法的,而且,减税的口子其实压根不能开,你以为你是减掉了百姓的税负,实际上减的最多的还是那帮士绅豪族的税负,说不定你这边减了,以现在的识字率,普通百姓知道个鬼,下头的税吏接着收,然后,这些钱就落到那些官吏手上了。 司徒瑾既然不想做决策者,那么,这方面的功德还是别想了,到时候好心办坏事,别说功德了,不染上业力就不错了。 这种事情,论坛里头不少人是干熟了的,对于这个年代的人来说,无非就是温饱二字,三皇中的神农缘何能够成为圣皇,最重要的便是因为他解决了食物问题,以前人族要吃饭,就要冒险去打猎,去捕鱼,去采集,遇到天时不行的时候,就只能忍饥挨饿,而神农让人族进入了农耕时代,有了足够的食物,人族才得以平稳发展起来,至于医药什么的,真要算起来,倒是锦上添花了。 实物类的商品在交易区很紧俏,不过,有的也很危险,无生命的物质还好,涉及到有生命的东西,那就有不小的问题,很多世界规则相差很大,甚至生物基因都有很大的差异,同样是类人生物,有的DNA是双螺旋结构,有的是三螺旋,甚至一些世界根本没有所谓的DNA,他们的遗传物质就是能量,就是精神,就像是神话世界里头,一个石头都能成精,你说石头的遗传物质是什么,硅酸盐吗? 总之,就算是平行宇宙,也不能保证生物的结构和遗传信息是相似的,所以,贸然引进其他世界的物种,对于本世界的物种平衡来说,是个很大的威胁。因此,就算是那种末日世界,不是在万不得已,比如说生态已经全面崩溃,或者已经面临其他物种入侵的情况下,也是不会采购什么还具备活性的粮食的,他们宁可采购成品熟食,反正正常情况下,食物做熟了之后,就是碳水化合物,蛋白质,脂肪还有微量元素什么的,大部分碳基生物都能吸收消化,就算有基因方面的问题,那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至于过敏什么的,人都要饿死了,过敏什么的,还是先不要考虑吧! 在前辈们饱含血泪,甚至不得不大出血请求论坛提供远程支持,以抹消外来物种带来的灾难性影响的前车之鉴之下,司徒瑾疯了才会脑子一热,花上一个积分,冒着需要还几辈子债务的风险去购买什么高产粮种,天知道这玩意种下去之后,会不会出现变异情况,变异也就算了,说不定什么莫名其妙的基因出现变异,甚至是蔓延开来,那就是一场令人痛心的灾难了。 人类虽然是一种非常擅长作死的物种,但是很显然,司徒瑾不是,他觉得自个的人生还长着呢,何况就算没问题,可是作为一个皇子,他的身份也很敏感,他怎么解释连稻穗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的自己,突然之间就能拿出什么产量巨高的粮种,编出什么神仙赐福的瞎话,信不信不要别人动手,自个老爹就能让他意外夭折?开玩笑,奇遇这种事情,落到自个才比桌子高一点的儿子头上,岂不是说自个儿子才是天命所归,圣上年纪还不算大,还没考虑交权呢!对于圣上来说,只会将这个想成一场阴谋,尤其,这个世界本身就有天庭地府的存在。 司徒瑾最终花费了一个积分做了一次关键词搜索之后,终于在浩如烟海的论坛中找到了相应的贴子,最后有些无奈地发现,自个大概只能想办法去做个“德鲁伊”了! 这些的前提是他能够有一定的自主权,如今他能做的,不过是软磨硬泡,在征得了谢皇后的同意之后,见到了他那个皇庄的庄头,然后下达了第一个命令,那就是在皇庄中开辟试验田,找积年的老农慢慢实验,司徒瑾非常严谨地设置了相应的流程,甚至还搞了一套比较粗陋的立体农业计划,谢皇后虽说觉得司徒瑾是异想天开,不过,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农业的确才是根本,因此,谢皇后还是给予了足够的支持,比如说,在庄头表示这样可能会导致皇庄减产什么的之后,谢皇后不轻不重地敲打了庄头一番,将那个原本还打着一些小心思的庄头弄得大汗淋漓,最后老老实实点头称是。 谢皇后也不管什么,直接当着庄头的面,派出去了两个识字的小太监,叫他们去做监工,顺便将那所谓的实验记录按照司徒瑾提供的表格记录下来。 等到送走了谢皇后看着司徒瑾用鹅毛笔在硬纸上画出来的表格,眨了眨眼睛,问道:“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 司徒瑾笑嘻嘻地说道:“母后,我就是胡思乱想的,你看,这样是不是看起来很清楚?” 谢皇后倒也没有多想,她点了点司徒瑾的鼻子,笑着问道:“小七你这算是常立志吗?之前成天想着做什么神仙,如今怎么又开始关心农事了?” 司徒瑾理直气壮地说道:“民以食为天,关心农事有什么错!”然后,司徒瑾眨巴了一下眼睛,说道:“而且,儿子这也是为了成仙啊,儿子查了一下,自古以来,能成仙的,要么就是努力修行的,要么就是在某一方面又特长的,儿子觉得自个在诗词歌赋,还有什么医药什么方面想要超越前人是有些困难了,不过在别处还是有点余地的,如果儿子能够让天下人都吃得饱肚子,难道还不能成仙吗?” 司徒瑾的志向传到圣上那里,圣上只觉得哭笑不得,司徒瑾这不是想成仙,这是想要做圣人啊!真要到了那个时候,司徒瑾哪怕活着的时候成不了仙,死了之后肯定是能封神封圣的。如果司徒瑾真的能实现自个的志向的话,他们老司徒家的江山虽说不至于铁打的一般,起码能延续个上百年了。这么一想,圣上还真是希望司徒瑾能研究出一点名堂来了。 当然,圣上也没真的指望司徒瑾,他从司徒瑾那里抄录了一份,也开始在皇庄里头实验起来。 司徒瑾对此不以为意,很多事情,占个先完全不一样,就算是圣上做成了,也是他促进的,他也能分到不少功德,何况,他真正想要做的其实是做杂交粮食实验,只不过现在还不到时候。 老实说,其实最适合做这种事情的应该是那种比较擅长木系法术的魔法师、精灵、或者是修士,普通人也就只能靠着时间和耐心慢慢磨了。 以这个世界的灵气浓度,司徒瑾想要修炼到这个可以用法术催生植物的程度,大概也得需要个十几二十年的时间,总不能真拖到那个时候,所以先准备起来,总是没错的。 司徒瑾为了这些,他已经开始在多元论坛里头购买各种农业方面的知识,论坛里头有一位会员是某个无魔世界的生物学家,他给了司徒瑾不少建议,他在他的世界也是顶级的科学家了,在良种培育方面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可以说,通过多元论坛提供的各种知识,他成功地在他的世界解决了饥饿问题。 他是个热心人,给司徒瑾提供了一份厚厚的书单,可惜的是,两人的会员等级都不高,要不然就可以私聊了。 司徒瑾简直要被那份书单给惊呆了,他最终做出了一个决定,他觉得自个最需要其实不是修行法门,而是开发自个的大脑。 第25章 在多元论坛上,开发大脑的东西很多,有药剂,还有修行法门,毕竟,不管在哪个世界,智慧都很重要,不过,开发大脑的东西都很贵,不管是科技侧,还是魔法侧,或者是仙侠侧,科技侧的属于速成的那种,但是速成就意味着不稳定,总会有各种副作用。 修行魔法,武道,仙道都能够提升智慧,但是那是一个非常缓慢的过程,而且,除非是那种灵体生命,或者是机械生命,对于绝大多数生命体来说,强大的大脑会给身体造成很大的压力,别的不说,大脑的运转是需要能量的,能量从何而来,一般只能从饮食中提取,普通人的消化能力也就是那样,胃口也就那么大,他们也没有什么高能食品摄入,大脑开发度每提升一个百分点,多消耗的热量都是一个非常可观的数字,提升到一定的程度,你就算是从早到晚都在吃能量棒都不够消耗的,到时候带来的就是身体的急速衰竭。 因此,如果不能循序渐进,直接对大脑进行开发,那么,所造成的结果就是身体跟不上大脑,无论是哪个方面都是如此。 司徒瑾头疼地看着交易区的各种商品,科技侧的不光有副作用,还得考虑到不同物种的基因区别,而神秘侧的就很麻烦了,贵且不说,进度也不会很快,司徒瑾不由叹了口气:“唉,还是穷啊!” 要是有足够的积分,他立马就兑换一个有益于灵魂和智慧的观想法门,至于科技侧的,还是算了吧,这个世界暂时没这个条件!而且,科技侧太看重集体的力量了,所有的科技体系都不能单独存在,除非你真的有本事弄出一批机器人大军出来,否则的话,单独的一个人想要搞出一个工业体系,还是做梦比较快!也许司徒瑾日后可以做到,但是现在这个条件是不行的。 提升自己不行,那就只能借助外力了!司徒瑾最终在交易区挑选了半天,才算是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商品,一款光量子计算机,还具备学习辅助功能,宿主可以在深度睡眠的时候进入虚拟空间进行学习,当然,这会消耗巨大的精神力。 这种商品性价比还算是不错,五百个积分,还加载了那个世界的非保密级别的知识库,出奇的是,在自然科学方面,一般的无魔低魔世界都是差不多的,越是基础的科学,越是区别不大,最多就是参数上头的区别而已,比如说,各个世界的重力常数都是有一定区别的。 直到这个时候,司徒瑾才发现,实体类的商品传送除了需要耗费一笔传送费用之外,还需要抽取买家一定的精神力,价值越高,构造越精密的商品抽取的精神力越多,要是你精神力不足,那么,你买到的东西想要提取出来都困难。 司徒瑾几乎耗尽了精神力,才将这个光量子计算机提取了出来,他顿时腹诽起来,那些末日类的世界,那些会员到底是怎么才能一次性提取用吨来计算的饮水和食物的。司徒瑾却是不知道这里头的计算公式,越是原始的东西,需要耗费的精神力越少,但凡需要加工的东西,加工难度和精度越大,所需要耗费的精神力越多。 像光量子计算机这种东西,一向很滞销,就是因为这个缘故,精神力足够的人一般都是修行之人,不怎么看重这种工具,而精神力不够的人,买了也提取不出去,最后只能退货,司徒瑾是天生精神力强大,才算是勉强将光量子计算机提取了出来。 光量子计算机有两张绑定方法,一种是DNA绑定,一种是精神力绑定,犹豫了一番之后,司徒瑾选择了精神力绑定,等到绑定结束之后,司徒瑾便疲惫地睡了过去。 光量子计算机可以使用精神力进行操作,这给司徒瑾带来了很大的方便,他曾经用便携扫描仪扫描了宫学内几乎所有藏书的内容,这会儿干脆一股脑儿输入了光量子计算机内,然后又准备回头将大内的藏书都扫描一遍。 有了这种好东西,司徒瑾在学业上头就毫无压力了,除了字画什么的需要持续不断地练习之外,其他的压根没什么好说的,根本就是红果果的作弊,他又不需要如那些儒生一样皓首穷经,硬是要从那些经典中研究出什么微言大义来,圣人哪怕随便说一句话,都能够被解读出忧国忧民之心来,反正他早就想好了,普通的功课,只要过得去就行了。他已经得到了圣上的允许,可以进入大内书库借阅道藏,不过,他需要的就是一个进入大内书库的理由而已,将扫描仪往里头一丢,每次借书还书的时候收回,将里头的信息输入到量子计算机里,让量子计算机分出了三分之二的计算资源专门分析解读各种道家的术语。 道家典籍中,很多描述都非常隐晦,而且,各个流派都不一样,很多都是家族师徒之间口口相传,要是随便解读,说不定根本就是牛头不对马嘴,走火入魔都是轻的。司徒瑾需要的就是让用光量子计算机将各种术语尽可能解读出来。 而司徒瑾自个也没能闲下来,每天都有大量时间通过精神力进入虚拟课堂,学习各种知识,主要就是生物农业方面的知识,毕竟,哪怕光量子计算机可以制定出各种计划,但是如果司徒瑾自个都不明白这些计划是什么意思,不知道各个操作有什么作用,怎么才能教导别人呢?而且,解读出来的道家典籍,司徒瑾也得自个看了理解了才行,光量子计算机就是辅助工具,只能降低司徒瑾学习的难度,而不是替代司徒瑾去学习,真要是这样,司徒瑾干什么不把自个改造成机械电子生命呢? 既是学了,难免也得实践一番,宫中没法开辟什么农田,不过,司徒瑾的院子却是足够大,他盘算一番之后,算算到了九月下旬的时候便是皇后千秋节,那会儿正是赏菊的时候,此时已经有人利用嫁接技术培育出颜色各异,姿态不同的菊花来,不过,司徒瑾却正好瞧见了几种花卉培育的手段,不通过嫁接也可以培育出更加天然地异种菊花来,因此,他直接找司苑局要了几十盆不同品种的菊花来,到了之后一想,十一月就是万寿节了,给谢皇后送了异种的菊花,那么,万寿节总得有点像样的礼物,冬天的时候,花卉可不多,司徒瑾盘算了一番,又要了一批梅花回来,然后每每从宫学回来,就开始带着伺候自个的太监宫女,开始折腾起来。 第26章 司徒瑾的折腾,圣上和谢皇后都听说了,虽说觉得司徒瑾有些胡闹,不过毕竟是一片孝心,因此,两人最终想着,就算是司徒瑾折腾不出什么来,直接将原本的花草献上来,也是他的孝心了,因此,为了防止司徒瑾因为照料不善导致凋零,让他伤心难怪,两人纷纷暗中下令,叫司徒瑾身边伺候的人好好照顾着那些菊花和梅花,一旦出现什么问题,一定要趁司徒瑾没发现的时候解决。 然而,想要瞒过司徒瑾可不容易,为了保证这些菊花梅花的成长,司徒瑾可是专门兑换了监测设备随时监测情况,然后根据情况进行对应的处理。 沈安轩和谢如柏也没逃过被拉壮丁的命运,这会儿两人蹲在地上,一个拿着竹剪,一个拿着一个同样是竹子做成的小花铲,按照司徒瑾的吩咐,给花盆里的泥土松土,剪去一些枝叶,亏得这里是廊下,要不然,两人都要被太阳晒得头昏眼花了。 司徒瑾抓着一根羽毛笔,装模作样地在纸上写写画画,将每一盆菊花和梅花的情况都记录了下来。 “殿下,这里面是什么?”看着司徒瑾提着一个小水壶往花盆里面交税,嗅觉非常灵敏的沈安轩闻到了一种细微的古怪气味,不由问道。 司徒瑾故作高深道:“这是我自己配置的药水,喷过之后,开出来的花会更大,更漂亮!”其实就是一种植物用的生长激素,司徒瑾如今已经学到了生长激素方面的知识,不管是动物,还是植物,在生长过程中都会自行分泌出相应的生长激素,这些激素有着不同的作用,比如说,有的激素会让绿叶变得更加肥大,光合作用的能力更强,有的激素可以让花变得更加绚烂,香味更浓,这是为了吸引蜜蜂蝴蝶传粉,有的激素可以让植物结出更多更大的果实,或者说是长出更多的种子。 司徒瑾通过光量子计算机分析出了控制菊花开花的生长激素,在缺少人工制备的条件下,不得不想办法采集一些天然的生长激素进行调配,为此,他可是祸害了不少御花园的花,司苑局的掌事如今看到司徒瑾脸都要绿了,偏生这位小祖宗还不能得罪,只得认栽。 谢如柏瞪大了眼睛:“真的吗?那殿下以后是不是也能让稻麦结出更多更大的种子?” 司徒瑾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说道:“可以是可以,可是类似的药水配置起来很难,用来浇花可以,用来种地,成本就太高了,这一丁点,足够买一顷地的粮食了,根本不划算啊!不过,想要增加粮食的产品,也有别的办法!” 谢如柏终究是大家出身,敏感度还是有的,他只想到,如果司徒瑾能做到这一点,日后前程如何,那可真是不可限量了,至于更多的,他却是想不到了。 司徒瑾是懒得理会那么多,他将自己定位成一个痴人,只需要埋头做事就行,他要是真做成了什么事情,甭管未来如何,谁都得供着他,因此,他根本一点也不担心。 大内书库的好东西很多,司徒瑾将道藏,佛法,医术,甚至一些只言片语的神神怪怪的资料都上传到了交易区,零零碎碎拆开来卖,卖得还挺不错,细水长流之下,每天都有不少的进账,当然,每日签到还是要坚持下去的,蚊子腿也是肉嘛! 有了足够的进账,他也就不扣扣索索的了。先是花了足足两万积分,购买了论坛商城的检测服务,还赠送了一份建议。等到全面检测了一下这个世界的修炼体系和力量上限之后,司徒瑾比较郁闷的发现,在这个世界,走什么肉身证道乃至是普通修炼法力的路子,那是几乎走不通的,情况不允许,这个世界只是一个小千世界,所谓的天庭,只是真正天庭的一个投影,小千世界规则都不全,元气也非常稀薄,寿命耗尽也别指望让肉身进化到能够超脱这个小千世界的程度。 因此,按照商城赠送的建议,不管是司徒瑾想要做这个世界的仙人,还是想要超脱这个世界,需要的就是修炼自身的魂魄,让神魂进化到这个小千世界承受不住的地步,它自然会将人排斥出去,到时候,再向商城购买一个适合修炼世界的坐标,就可以了。 还图样图森破的司徒瑾不知道论坛的尿性,你问论坛买了坐标,你怎么过去,一路上怎么抵御世界壁垒和虚空之海的损耗,这些都是要真金白银掏钱的,你要是积分不够,很好,论坛会根据每个人的潜力实力提供借贷服务,那借贷服务就是高利贷,九出十三归那是基本操作,利息按天算,借的时间越长,要还的越多,然后你就变成给论坛打工了,好不容易挣点积分,大半全让论坛扣走了,剩下来那点,也就只够你最基础的需要了,别说修炼了,光是每天还利息就能累死你。 不过,论坛的建议还是中肯的,虽说修炼要平衡,毕竟普通的肉体根本承受不住强大的神魂,但是,也没必要在肉身的修炼上下太大的功夫,选用一个比较简单的能够滋养肉身的属性相合的功法,就可以了。 光量子计算机从道藏里头整理出了一些这个世界的修炼功法,但是这些对司徒瑾来说,也只能作为参考了,这种小千世界的功法局限性很大,除了那等请神的法门之外,同样也是修炼灵魂精神的法门,到得一定的程度,就可以兵解或者说是尸解,然后被接引到这个世界的天庭,由天庭用仙灵之水塑造出仙体,然后就可以在天庭做神仙了。 除此之外,还有鬼仙妖仙一流,他们修炼的同样是灵魂,妖仙的本体也很重要,但是这个世界的灵气有限,因此,他们的修炼更加艰难。但是,却因为不是正统,很难得到天庭的承认,因此,想要得到仙灵之水塑造仙体,那可真是千难万难,要么找个天庭的实权人物抱大腿,要么,就只能苦熬着等待机缘。 这种修炼功法怎么看都像是被人留了后门的,司徒瑾疯了才选择这些,因此,他将那几门整理出来的修炼功法往交易区一挂,当然,明说了,这些修炼功法主要修炼的是灵魂,目标就是尸解仙,很快就全部被人拍走了,有的世界,需要的就是这个,他们本身就不看重肉身,甚至一些文明早就抛弃了肉身,纯以精神存在,这等修炼法门哪怕在他们的世界不能成仙,对于提升他们的灵魂也是有一定好处的。 论坛商城里头的功法高大上的很多,普通的却很少,司徒瑾几乎是从头到尾都看了一遍,整理了一番之后,最后咬着牙,兑换了一门观想法门。 这门观想法门来自于某个永恒世界,所谓的永恒世界,是那种无限广阔,而且已经实现了自我循环,只要没有足够夸张的外力干涉,永远不会破灭的世界。那种世界的数目是真的不多,即便是那种无量世界,也算不得多数,虚空之海中,最多的世界就是各种小千、中千、大千世界,像是那些宇宙形态的世界,一般也就属于大千世界,毕竟,这种宇宙形态的世界都是有极限的,当爆炸之后扩张到了极致之后就会开始坍塌回缩,当然,也有少数宇宙世界已经是无量世界了,它们已经实现了一次次的轮回,说不定,可以在一次次的破灭重生中积蓄到足够的力量,进化到永恒世界。 永恒世界对于绝大多数修行者来说简直是天堂,上限非常高,规则也很完善,反正,数万亿的修行者在这样的世界都是修行不到终点的,不用担心自个如同困兽一样被困在狭小的世界中,修炼到一定的地步就进无可进。 永恒世界当然也存在上限,但是那等上限,就高得没边了,就算是那些纪元之子,世界之子,也是走不到尽头的,不过,这与司徒瑾来讲,实在是太遥远了。 司徒瑾的目标暂时是长生,超脱虚空之海这种事情,只能是想想而已,太过好高骛远了,他能先超脱这个世界就不错了。 以司徒瑾如今的身家,能兑换得起的观想法门很少,之所以能买得起这门观想法门,完全是因为这是个半成品,或者说,这玩意是个坑,它是典型的遇强则强,遇弱则弱,按照商城的介绍,他是某个大能一时异想天开推演出来的法门,只是个理念而已,起了个头,接下来的路,就得按照这个理念自个去走,也就是说,你要是没有足够的心胸,足够的悟性,这玩意就是一门只能说是普通的观想法,当然,你若是能有那等大能的心胸智慧,你也就不需要这等法门了。因为,这门观想法只能是从未修炼过的人才能修炼,但凡有了其他根基,便再也无法入门,好在这门观想法门修行了之后,还有一次改修的余地,要不然的话,估计敢修炼这个的人可没几个。 司徒瑾也就是一时灵光一闪,甚至可以说是鬼使神差一般,耗费了自个目前几乎所有的积分,将这门被命名为元初的观想法购买了下来,等到观想法印入了自个的意识之后,司徒瑾看着自个只剩下可怜巴巴个位数的积分,难免有点剁手的冲动,真是太冲动了。偏偏这玩意居然具备着类似于“法不传六耳”的禁制,他想要录入到交易区都不行,最终也只能认了。 好在如今勉强算是有了稳定的积分来源,司徒瑾琢磨了一番之后,决定先修炼起来试试看再说。 第27章 好在观想法与其他修炼法门有些不同,像刚刚开始修行的人,能够修炼的时间也很短,时间稍微一长,就会有损神魂,想要补回,很不容易。 元初观想法非常奇特,不管多少人修炼,第一次观想到的东西都是不一样的,第一次的观想就差不多奠定了未来的道路。日后,随着你修行能力的增长,观想出来的形象会渐渐演化,比如说,你最初观想到的是一个奇点,说不定,你就能观想到宇宙大爆炸什么的,最终能够观想出整个宇宙来,当然了,这要建立在你本身的见识上头,若是你没有这个宇宙大爆炸的概念,说不定,你顶多也就能让这个奇点变大。 白天的时候,司徒瑾已经开始收摄自身的杂念,为晚上的观想做准备,不过难免偶尔也会心怀惴惴,胡思乱想,很快又开始收束心神。 好在司徒瑾这般形态,面上却是看不出来,他照旧听课,跟着武师傅学些简单的拳脚,只能说是强身健体,至于其他的,压根不能。 等到下了学,司徒瑾照旧带着沈安轩谢如柏给那些菊花和梅花浇点水,除去花盆中的杂草,修建枝叶,因着司徒瑾搞出来的那些生长激素的缘故,这些菊花和梅花都长得生机勃勃,便是司苑局那边的人看得也是啧啧称奇。 自从搬到了乾安宫,司徒瑾也只有休沐的时候才会去长宁宫了,当然,如果不嫌烦的话,也可以跑过去吃一顿晚饭,吃过饭再回来,不过,就要将沈安轩和谢如柏丢在乾安宫这边,这样可不好。伴读之所以是伴读,虽说是臣下,却也是同伴,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伴读很多时候其实比亲兄弟还要亲近一些。 圣上凭什么一直信任贾代善,贾代善已经是国公之尊,战功赫赫,军中多有旧部,换个人早就让人回家抱孩子养老了,贾代善却依旧领着经营节度使的职位,经营节度使品级未必高,却非心腹不能为,可以说,圣上将京城乃至自身的安危大半都交到贾代善手里了,还不是因为贾代善是圣上的伴读吗? 当然,贾家过世的那位老国公夫人也是其中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圣上出生的时候,前朝余孽作乱,宫中也出了变故,当时,圣上的生母先太后与老国公夫人乃是表姐妹,老国公夫人当时正在先太后当时的寝宫中,她也曾跟着贾源征战,临危不乱,指挥着宫中的可靠宫人,护住了太后与圣上,先太后宫中有前朝余孽的内应,临死反扑,其中一个,竟然是圣上身边伺候的小太监,他意图行刺才两三个月的圣上,叫圣上的乳母撞了个正着,圣上四个乳母,一死二伤,不等那小太监再次行凶,就被制服了。 老国公夫人当时出了月子也没多久,她成婚多年,就生了贾代善一个儿子,因此颇为心疼,生了孩子之后,也没有吃回奶的药物,一直跟乳母一起,给贾代善哺乳,如今赶上这时候,也只得暂代了乳母的身份,后来宫中乱子平定了,圣上的乳母也就只剩一个了,就这个还有不够忠心的嫌疑,一时间内务府寻不出可靠的乳母来,还是老国公夫人给圣上做了一个多月的乳母,后来才有人补了上来,甄家如今那位奉圣夫人就是那时候补上来的。 总之一句话,伴读其实就是皇子们最亲密的伙伴,为什么要从亲戚或者是亲信大臣里头选,为的就是让皇子伴读变成皇子们未来的左膀右臂,因此,幼时的朝夕相处就很有必要了。 伺候好了那些花草,接下来就要写作业,沈安轩算是最不爱学习的一个,他苦着脸在那里磨墨,看着轻松自在的司徒瑾,神情郁闷,司徒瑾在学业上头一向没有什么压力,有着虚拟学习空间的帮忙,司徒瑾本就思维敏捷,除非是那种抄写类的功课,否则的话,他差不多放学之前就能完成得差不多,至于抄写类的功课,他写字也要比其他人快不少,偏偏字迹还并不散乱,说他敷衍都是不行。 在几个先生看来,司徒瑾几乎算得上是良才美质,读书种子,不过,司徒瑾又没有做大儒的心思,在学业上头也有些惫懒,得过且过,这叫他们也徒呼奈何,毕竟,人家志不在此,他们总不能牛不喝水强按头。他们说是先生,还是臣子,逼着皇子读书上进,又算什么呢?真要说起来,在皇家,没有野心的人,还是平庸一些才是福气。 就如现在,一帮皇子个个争先,等到新帝登基,或许前几年还乐意用自个的兄弟,等到新帝的儿子成长起来之后,难道不得将位置腾出来给自个儿子吗?到时候无缘无故夺走兄弟手里的权位,只会更添怨恨。 三个人凑在一块赶作业,其实主要是沈安轩和谢如柏在赶,司徒瑾纯粹是在抄写一些经典,这些作业迟早是要布置的,早点写好了,以后就能直接用上,这样更加省事。当然,也不能抄得太多,总不见得指望用几年,别说几年了,过个几个月,字迹就会有所变化了,毕竟,哪怕都是馆阁体,随着笔力的增长,笔迹肯定是会有区别的,稍微懂点行的人都能看出来,所以,这个懒是偷不得的。倒是等到年纪再大一点,十几岁之后,就可以了,不过,到那个时候,作业也就不仅仅是抄写这些经典了,更多的会是如同司徒晞一样,写写策论什么的。 等到写完了作业,用过了晚膳,又按照平常的作息,三个人凑一块下了一会儿棋,下的是象棋,围棋太耗时间了,象棋比较快一点。司徒瑾也没用光量子计算机作弊,不过他的算力本来也比沈安轩和谢如柏强得多,两人联手,也没赢得了司徒瑾,而且可以排除他们故意相让的情况,他们这个年纪棋力还没到故意相让却做得自然而然的地步。 等到下过棋之后,已经不早了,三人各自要回自个屋内休息,司徒瑾准备开始第一次的观想。观想与普通的修炼不同,时间不可能太长,因为观想几乎就是意识中的事情,虽说可以锻炼神魂,但是神魂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如果时间过长,那么,反而有害。所以,司徒瑾并不会因此耽误多少时间,不会被人发现有什么不对。 此时已经是炎炎夏日,好在宫中主要寝殿的柱子中有一部分是铜柱,铜柱中空,天热的时候里头放冰块,天冷的时候里头放热炭,总之,只要你份例足够,那么,冬暖夏凉是基本操作。 司徒瑾这边份例一向很足,而且他之前就找出了硝石制冰的法子,如今皇宫里头压根不缺冰块,当然了,那等深冬的时候从北方采集的老冰依旧还只有圣上皇后才有资格享用。 司徒瑾这边弄来了大批的硝石,几个小太监每天直接利用门口的太平缸就能制作不少冰块出来,因此,即便是他们睡的通铺里头,也能放上几盆冰,可比往年日子好过多了,而司徒瑾还有沈安轩谢如柏那里,冰块从来都是不限量供应的,每天还能吃上几次水果冰酪,但是分量都很少,小孩子肠胃弱,都担心吃多了冰闹肚子。倒是冰镇的绿豆汤酸梅汤,几乎是不限量供应的。 司徒瑾的寝殿里头很是清凉,床上铺着的又是玉簟,将软玉用药水泡过之后劈丝编织而成,比竹席还要舒服一些。白露之前就已经帮着司徒瑾放下了帐子,将里头的蚊虫驱赶了个干净,按照司徒瑾的吩咐,睡到了屏风外头的小榻上。司徒瑾如今愈发不喜欢别人近身,只要他不传唤,并不喜欢别人靠近。而对于这些需要守夜的宫人来说,这是一件好事,司徒瑾很少起夜,因此,即便是守夜的人,也能睡个好觉,不用担心半夜被叫起来伺候。 司徒瑾躺在玉簟上头,双手放在小腹,结了一个简单的印,然后就闭上了眼睛,努力排除杂念,开始了第一次观想。 司徒瑾虽说不记得上辈子的任何记忆,但是却真的是有宿慧之人,一出生就开始记事,聪明人总是要比笨人多思多虑,因此,折腾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他才算是收束了念头,进入了定境,然后,他只觉得意识海中有一处放出了微微的光明,随着他的观想,光明大放,然后,他看清楚了光明中心到底是什么东西。 却是一粒很小的青绿色的种子,司徒瑾下意识地开始观想那枚种子,在意识中描摹那枚种子的表皮,想象种子中的种仁,那枚种子中似乎有微弱的奇异流光溢出,伴随着司徒瑾的观想,被他的灵魂吸收进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司徒瑾的神魂有了胀满的感觉,他在意识海中深吸了一口气,将最后一点流光摄入灵魂之中,然后结束了观想。 司徒瑾并没有立刻清醒,观想虽说是在神魂中进行,但是灵魂也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反哺身体,影响身体,司徒瑾的呼吸下意识得变得绵长起来,心跳也开始变得缓慢,但是每一次挑动,都会带动气血的运行,整个人都像是受到了某种洗练一般。 第28章 司徒瑾对自身的变化并没有太多感觉,但是第二天的时候,白露与李兴带着人进来伺候的人,就感觉到了异样。 白露稳重一些,李兴毕竟年纪还小,不由脱口而出:“殿下看起来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司徒瑾心情很好,虽说观想到的就是一枚种子,但是即便是种子,也是有无限可能的,说不定日后这枚种子就能蜕变成什么先天灵根之类的,只要司徒瑾有足够的见识,那么,这枚种子日后变成什么样都有可能。当然,如果司徒瑾一辈子被困在这等小千世界,说不定这枚种子最终大概也就只能成为普通的凡木,顶多就是普通的灵花异草了。当然了,这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哪怕仅仅是一枚种子,也足够司徒瑾观想很长时间了。 司徒瑾坚定了一下要超脱这个世界的决心,嘴里随口说道:“有什么不一样的!” 李兴一时半会儿说不出来,半天才说道:“嗯,殿下看起来简直像是在发光!” 白露也补充道:“殿下年纪小,本来皮肤就很好,今天看起来似乎更好一些,嗯,就像是书上说的那什么肌肤如玉!” 司徒瑾眨了眨眼睛,笑嘻嘻地说道:“什么肌肤如玉,那是形容女孩子的吧!我也觉得今天精神不错,大概是我昨天晚上睡得很好!” 白露和李兴自然想不到,司徒瑾已经开始修行,都笑了起来,说道:“应该就是这样!”说着,继续帮着司徒瑾更衣洗漱。 等着司徒瑾换好了衣服,洗漱完毕,外头已经摆好了早膳,而沈安轩和谢如柏也已经过来了,两人照常给司徒瑾行了礼,等到司徒瑾在主位上坐了下来,这才各自在下首坐了,一起开始用膳。 沈安轩和谢如柏很快也发现司徒瑾看起来显得容光焕发,他们在一块久了,又不是什么正式的场合,也不讲究什么食不言的规矩,沈安轩问道:“殿下今日看起来格外精神,可是有什么好事?” 司徒瑾照旧用自个睡得好这个理由将人打发了,反正也没人能想到,司徒瑾如今已经开始修炼了。 观想法对于肉体的滋养其实很有限,真的要滋养肉体,其实还是得靠法力,法力可不是好修的,得经过百日筑基的过程,筑基结束,将身体转化为适合修炼的道体,才能正式开始修行。 百日筑基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别的不说,筑基过程中需要大量的营养,而且还有相应的法门配合,中间不得中断,一旦中断,百日筑基也就是失败了,想要再来一次,难度就要直线上升。 因此,司徒瑾需要一个相对安全清静的地方,反正在宫里是不行的,好在还有大半年的时间,他还有时间准备。 好在宫学里头,没几个人注意到司徒瑾的变化,毕竟,虽说天天在一起上课,但是谁会没事关注其他人呢!也就是跟司徒瑾朝夕相处的人,能够敏锐地发现变化。等到时间长了,大家也就对司徒瑾如今的情况习以为常了。 司徒瑾的每日计划中再次多了一项,那就是睡前先观想一番再入睡。元初观想法不愧是永恒世界的大能创造出来的,虽说就是个半成品,但是效率也很高,那一枚种子一直就是那副模样,司徒瑾却已经能够清晰地感受到种子里蕴含的生命力和奇异气息,他在观想之中摄入的就是那种子逸散出来的气息,那种气息对于神魂乃至肉身都有不小的好处,以司徒瑾如今的见识,还真搞不明白,那到底是什么气息,不过总归是好东西,看样子,只要自个不行差出错,这个种子起码能孕育出一个品级不低的灵根出来。 司徒瑾如今也没有多少雄心壮志,对于什么无量世界,永恒世界也没什么概念,如今的想法,不过就是希望能够如道藏里头说的那样,成为所谓的大罗金仙也就知足了。 随着每日的观想,司徒瑾也已经发现了自身的变化,他的思维速度变得很快,悟性也增加了不少,以前在虚拟学习空间里头需要花费一个时辰学习的东西,如今一刻钟就能融会贯通,他已经可以学习更多的东西了。司徒瑾顿时加快了自个的学习进度,在学习列表里头增加了不少选项。 随着他对修行的理解,发现不管是科学侧,还是神秘侧,学习都是第一位的,学到的东西越多,越是会发现自个的无知,别的不说,交易区还有商城里头许多功法,用的文字,司徒瑾都不认识。他运气实在是很好,元初观想法属于那种类似于灌顶传输的法门,如果是那种落于典籍上头的功法,那么,司徒瑾首先要做的,还得先将那个永恒世界的文字给学会了才行。 司徒瑾在论坛上可是不止一次看到一些人的哀嚎,某位论坛成员在发现自个的世界存在修行者之后,费尽心思,拜入了一个门派,得以进入藏经阁挑选功法,然后发现自个变成了文盲,除了近几百年撰写的典籍还认识之外,几百年前的典籍文字,那是稀里糊涂,只能连蒙带猜,再久远一点的,干脆只能干瞪眼了,最后不得不花费了不少代价找人学习古早的各种文字。 就算是在那些低魔或者是武道世界,也有类似的事情,那种没什么学识的文盲学武只能学最粗浅的外门功夫,锻炼筋骨,就算是得到了什么武功秘籍,上面就算是有图形,照猫画虎都学不好,真正上乘的功法,都需要有足够的知识底蕴才行。最简单的,你想要学习点穴截脉的法门,你总得认识人体的经脉穴位吧,能够学会这些的,转而去学医都是好手。 只有很少一部分世界的修行功法会采用类似于灌顶传输的办法传授,这算起来可以说是一种尖端技术了,在科技文明里头,也是如同在虚拟空间一般可以快速传输学习,当然,如果是在那种类似于机械文明中,一切的知识都可以用程序插件的形式加载,那就另说了。但是机械文明里头,你想要进步,也得学习创造啊! 有了这番明悟之后,司徒瑾哪怕是在宫学的时候,都会抓紧时间开始学习,只是,他暂时还没有能让自己一部分意识沉入虚拟学习空间,一部分意识放在外头的本事,毕竟,这不是普通的分心二用,别的不说,虚拟学习空间里头时间流速就不一样。随着司徒瑾神魂力量的增强,他已经可以承受虚拟学习空间内四倍的时间流速了。 司徒瑾却是直接购买了可以直接连接光量子计算机的视网膜投影仪,将光量子计算机将需要学习的资料投影到视网膜上开始学习。当然,在宫学的先生和其他人眼里,他就是在看道藏还有一些类似于《齐民要术》之类的书籍。 大家都知道,司徒瑾之前那非常孩子气的志向,想要做神仙,做这个时代那种类似神农的人物,虽说大多数人都觉得就是小孩子一时的想法,但是,非常之人,必有非常之志向。如果真是小孩子的胡思乱想,但是如果能够像司徒瑾这样几个月坚持下来,而且看样子还能继续坚持下去,就算将来未必能研究出什么名堂,也是值得敬佩的。他们倒是没有觉得司徒瑾不务正业什么的,神仙之说也就罢了,想要增加粮食产量,让天下再无饥馁之灾就是放到任何一个地方都值得敬重的大志向了。 因此,只要司徒瑾学业上头不落下,这些先生也不在意,反而给了不少方便,比如说,会减少给司徒瑾布置的类似于抄写背诵之类的重复性功课。 瞧着司徒瑾这般用功,谢皇后都觉得有些心疼了,她对司徒瑾如今每日精神勃发简直是视而不见,总觉得司徒瑾清减了许多,三天两头地给乾安宫那边送各种补品,当然,都是那种温补的,毕竟,司徒瑾这么大点孩子,真要是胡乱大补,非出毛病不可。 至于圣上,见司徒瑾居然能够坚持下来,对这个原本看着就是乖巧伶俐的儿子也是刮目相看,只要司徒瑾有什么相关的要求,他就没有不答应的,甚至答应让司徒瑾回头在自个院子里头开辟出一块农田出来,让他自个做实验。 一帮皇子对此也很是惊讶,有那等以己度人的,都要怀疑司徒瑾也想要夺嫡了,不过就是另辟蹊径而已。不过,司徒瑾在宫学里头也不曾拉帮结派,每天都捧着那些不务正业的书在看,看起来简直跟走火入魔了一般,一个个也就暂时放下心来,心里琢磨着,如果司徒瑾一直这般,那么,等自个上位之后,他们也不介意多加恩就是了。 倒是司徒毓,对司徒瑾非常支持,他命人在民间收集各种农书什么的,甭管是真是假,是否是异想天开,都被他收集进来,送到了司徒瑾那里,除此之外,他还开始命人收集种子,都是农家会种植的各种作物种子,粮食蔬菜,瓜果桑棉都有,而且各地的都收集了一些,准备回头送给司徒瑾。 第29章 司徒瑾在知道司徒毓的动作之后,终于发现自个忘记什么了,休沐日的时候,他直接溜到御书房那边去找司徒毓,圣上自然也在。 “太子二哥,你不能光收集我们国家的种子啊,其他国家的,不也要收集吗?”司徒瑾说道,“别的不说,现在咱们国家种的稻子,当年还是占城那边的种子呢!说不定,邻国甚至是海外,就有什么高产的良种呢!” 司徒毓心中顿时一动,那边圣上大手一挥,说道:“回头朕就下令,叫王家那边留意着就是了!” 司徒毓笑了起来,看着有些迷惑的司徒瑾解释道:“父皇说的是督太尉统制县伯府上的王大人,他如今正管着各国进贡朝贺之事,这等事情,自然要交给他!” 司徒瑾问道:“就他一个人吗?” 司徒毓解释道:“当然不是,粤、闽、江、浙都有海关,只是本朝开国之时定都金陵,后来才迁到北京,因此,各国进贡朝贺,都从江苏走,这才要让王大人留意!” 司徒瑾摇了摇头,说道:“进贡能进贡什么东西,我瞧着往年的贡品也并不如何,倒是朝廷给的回礼很是丰盛!何况,海外那么多国家,难道都是藩国不成?” 圣上笑道:“不叫藩国进贡,又能如何呢?” 司徒瑾眨了眨眼睛,说道:“难道除了藩国的使团,就没别人到大晋来了吗?肯定是有不少商人的,咱们出钱,问那些商人买就是了!” 圣上一愣,然后点了点头,说道:“这倒是个好主意,回头叫人在几个海关定下赏格,叫那些商人带上各类种子便是,当然了,可不能听他们随便糊弄,好歹得说清楚了带的种子会是什么样子才行,要是谁敢欺瞒,那以后就不许他们的船靠岸!” 司徒瑾想了想,问道:“难道我们只能等那些商人送种子来吗?不能派人出海?” 司徒毓笑道:“出海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海运不比漕运,风平浪静,出一次海,时间尚且不说,海上风急浪高,稍有不慎,就是船毁人亡,海上还有海盗劫掠,风险很大,因此,出海的海船并不算多!” 司徒瑾摇了摇头,眼神带了点小鄙视,说道:“太子二哥,你这是觉得我年纪小,糊弄我呢!” 圣上笑了起来,说道:“你二哥说得又没错,怎么就糊弄你了?” 司徒瑾说道:“儿子之前曾经翻看过前朝的史书还有一些零碎的典籍记载,须知晚唐时候,已经是天下纷乱,军阀割据,等到五代十国的时候,最为富庶的却是南唐,南唐并无多少田地,论起人口,也不算最多的,他们富庶起来,靠的就是海贸,那时候,南唐就有许多船队出海了,要是海上真的那般危险,为什么几百年前就有许多人出海,而且获利极多呢?” 司徒毓顿时有些不确定起来:“因为那时候没有多少海盗?”这话一说,他自己都不相信。 司徒瑾摊摊手:“我怎么知道这些,海贸利润那么大,民间出海的人肯定很多,只是朝廷不一定知道而已!” 圣上脸上带着笑,眼神却已经有些危险起来,他看着司徒瑾,笑道:“行,回头父皇就派人出海,去找寻那些种子,父皇就等着看小七以后的成绩了!”而司徒毓也眯起了眼睛,心中有了一些盘算。 司徒瑾也没有多想,他如今事情多着呢,哪有空去想朝野内外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何况有句话叫做一力降十会,他要是有了足够的力量,还怕别人的阴谋诡计什么吗?一巴掌下去,把人拍死了,什么阴谋也翻不出浪花来。 因此,司徒瑾一口答应了下来,他直接拿了笔,在纸上“刷刷刷”写了起来,然后说道:“每一种种子,都要注明产地,那里的气候,还有那边什么时候种,什么时候收,产量如何,形状如何,省得带回来不知道该怎么种!” 圣上笑吟吟地答应了下来,然后说道:“行啦,去你母后那边玩吧,你如今忙的事情多了,你母后可是心疼的很!” 司徒瑾早就看出来,圣上这是有想法了,当即利索地答应了下来,跑去长宁宫找谢皇后去了。 谢皇后见司徒瑾过来,连忙叫人给司徒瑾捧了燕窝羹过来,用的可是极品的血燕,司徒瑾对于燕子的口水其实兴趣不大,何况里头还混了燕子的血,按照生物学的说法,这玩意里头的营养成分也就是那样,论起胶原蛋白什么的,还不一定比得上银耳呢,不过这是谢皇后的一番好意,为了将燕窝里头的细羽全部挑出来,都要那些宫女们费上不知多少心思,因此,司徒瑾还是低头三口两口喝了。 “慢点喝,才进宫学多久了,都不知道细嚼慢咽了!”谢皇后嗔怪道,“回头带一盒回去,叫白露她们每天给你做,你那边没有小厨房,不过,用个银铫子,加点冰糖,每天在炉子上用小火炖了,你下学回来正好可以喝。” 司徒瑾笑道:“儿子身强力健得很,要吃这做什么,母后自个吃便是了!” 谢皇后笑道:“我这里尽有着呢,不差你吃的这一点!我叫了太医,一会儿给你请个平安脉,开几个药膳的方子,给你吃着,好好补一补,可怜见的,这才多长时间呢,这都瘦了一圈了!” 司徒瑾摸了摸自个的脸,光滑无比,也没感觉到哪里瘦了,不过在这种时候跟谢皇后争辩显然不是明智的行为,他笑嘻嘻地说道:“儿子这是抽条要长高了,哪里是瘦了!” 谢皇后一听,更觉得不能随便了:“要长高,更是不能大意,得好好补起来才行,我回头吩咐下去,叫乾安宫那边的厨房给你准备起来!” 谢皇后半点不担心别人说她偏心什么的,人心本来就是偏的,何况,其他那些个皇子,他们的生母才不会乐意谢皇后去表达什么关心呢,作为正统的嫡母,那些妃嫔们可是很担心谢皇后借着礼法上头的优势,将自家儿子收拢了去的。司徒瑾是名正言顺养在谢皇后膝下的,谢皇后多关心一些,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谢皇后这般沉重的关爱在膳食上头体现了出来。谢皇后并不是奢靡之人,平常的膳食也是一般,今儿个却是摆出了不少补身子的汤水菜肴,然后盯着司徒瑾吃,亏得司徒瑾如今饭量大了不少,消化能力也强,要不然,真是承受不住,好在谢皇后还算是有度,总算没逼着司徒瑾吃到撑。 这边刚刚稍微消化了一番,那边,太医就过来给司徒瑾请平安脉了。 谢皇后招来的太医是太医院的左院判李庆贤,最是擅长儿科,诊得一手好脉息。 李庆贤如今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手搭到司徒瑾脉门上之后不久就发现了异常,倒不是司徒瑾有什么病症,而是司徒瑾实在是太健康了,小孩子论起气血强盛,自然是比不得成人的,正常情况下,小孩子的心跳也要比成人快一些,但是,司徒瑾的心跳便那些练武之人还慢一点,但是脉象非常强劲。如果没看见,光是把脉的话,李庆贤都觉得自个是在给某个修行有成的人把脉。 没错,李庆贤见过修行之人。李家世代行医,在祖籍名望颇深,也是认识几个修行之人的,不过不比龙虎山,茅山之类地方,那些就是些寻常的道观,修行的法门也粗陋不少,但是也算是有道真修,只有在这些人身上,李庆贤才感受过与司徒瑾类似的脉象。 李庆贤却也没有多说什么,他也听说过司徒瑾的志向,说他一直在读道藏,说不定就是在道藏上得了什么呼吸吐纳的法门,在李庆贤看来,司徒瑾修行尚浅,这等呼吸吐纳之法,就算有些不得法,对身体也没什么害处,当下便不多嘴,只是笑道:“殿下身子强健,脉息正常,只是殿下到了开始长成的时候,稍微补一补也是理所应当,不过却是不能大补,免得乱了阴阳!” 谢皇后又听李庆贤掰扯了半天脉象,然后才说道:“那就劳烦院判给小七开几个药膳的方子,回头本宫叫人准备起来!” 李庆贤当下答应了下来,李庆贤身边的药童赶紧捧出了笔墨,李庆贤斟酌片刻,很快写了几张药膳的方子,其实就是一些不过不失,四平八稳,按照时令调节阴阳的药膳方,里头就算有什么补药,也就是如山药黄精之类补气之物,中正平和,不偏不倚。 宫里的太医惯会开各种太平方,这也是难免的事情,总有些嫔妃为了邀宠,没病装病,小病装大病,或者是为了躲开一些麻烦,也会装病,这时候就得看太医的本事了,一般人还都会有点小毛病,太医都会心照不宣地将事情遮掩过去,然后开几张调理的方子。而遇到那等棘手的病症,除非是必要,否则的话,谁也不肯冒太大的风险,治好了还好,万一治不好,那就不行了。遇到这种情况,太医们就会将问题说得很严重,治好了是他们有本事,治不好也是命当如此。 因此,对于能够敷衍的人物和事情,太医们都有自个的一套行事准则,像是司徒瑾这种情况,压根不需要吃药,药膳什么的,也就是安慰一些爱子心切的谢皇后而已。 谢皇后瞧过了药膳的方子,她稍微知道一些医理药理,当下也看出来,这些药膳其实就是补气益血,反正虽说外头还热,但是其实已经立秋了,入秋之后,稍微补养一些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民间还有贴秋膘的说法呢,谢皇后一看方子就知道司徒瑾没问题,当即放下了心,命人拿了上等的赏封,李庆贤谢过之后,这才告退了。 谢皇后当下就叫人抄录了一份,这些里头都没有什么名贵的补药,因此,直接就将方子送到了乾安宫的膳房那边,叫那边的膳房每日炖上一盅,给司徒瑾准备好。膳房那边自然不敢怠慢,满口答应了下来。反正乾安宫膳房每日里庆丰司送来的食材都是绰绰有余的,这些药膳也没有超出司徒瑾的份例,他们平常的时候想要多奉承一番都是不能,如今抓住机会,哪有不顺杆爬的道理,当下,就有擅长药膳的大师傅将这个差事揽了过去。 而御书房那边,圣上与司徒毓两人都是冷笑,圣上也没有在朝堂上说起的意思,直接准备叫自个的心腹去几个港口暗中打探民间出海之事,要是海关那些官员真的欺瞒与他,那么,等待他们的就是雷霆震怒了。 司徒毓瞧着圣上怒气冲冲的模样,赶紧安慰道:“父皇不必动怒,这天下每日都有诸多政务,若是下头人有意欺瞒,难免蒙蔽了圣听,这是下头官员的罪过!既是父皇已经知道了,那么还有什么事能瞒得了父皇您的耳目呢?” 司徒毓其实心里也不爽,王家算起来也是太子一党的人物,结果呢,每年送上来的孝敬也就是那个样子,如果他们真的借着自个的职权,在外头大捞特捞,结果对上他们父子两人,却是敷衍至极,这就是不忠,这等之人,还用着作甚。 没有什么皇帝能真正阻止贪污还有官僚们的欺上瞒下,这都是常规操作,对于皇家人来说,他们对贪污受贿什么的,还是有着一定容忍度的,关键是,你就算是贪污了,也要能干事,一个能干事的贪官,其实要比一个啥事都干不成,只知道沽名钓誉的清官有用。最重要的,你得忠心,你要是连一份忠心都没有,皇家凭什么还要容忍你,趁早干掉你,换上其他忠心的人就是了。 圣上冷笑一声,说道:“也是前朝的时候,海盗横行,朝廷里头也没见到多少海贸之利,倒是让朕疏忽了,说不得,这所谓的海盗,也有些猫腻!” 司徒毓一听,顿时一惊,说道:“不至于此吧!” 圣上看着司徒毓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当即语重深长地教导起来:“你啊,从小跟着朕,学的都是些光明正大的本事,当然,做帝王的,阳谋很重要,工于心计,玩一些阴谋小道,那是内宅女人们的把戏,但是却也不能不知道这些,要不然,难免要被蒙蔽!你要知道,虽说民间都说什么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但是还有一几句话就是,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那些读书人,当官多半就是为了自个升官发财,然后还得提拔同乡同年,网罗党羽,总之,不是为名,就是为利,朕这个位置,迟早要教给你的,你得学会看人,什么人是真的刚正不阿,一清二白,什么人就是沽名卖直,什么人能做事,什么人就是不通世事的书呆子,你都得看好了!” 司徒毓心中顿时激动起来,看着圣上的眼神满是孺慕感动之意:“是儿臣肤浅了,儿臣定当遵从父皇教导!” 圣上笑道:“不着急,你还年轻呢,慢慢来就是了,就算是出了什么岔子,还有父皇在呢!” 司徒毓重重地点了点头,更是感激起来。 司徒瑾压根没有深想自个随口几句话就把一批仗着海贸得利的人给坑了,他如今忙着呢,在他的培育下,虽说还是夏天,已经有几盆菊花打了花骨朵,司徒瑾开始按照自个的思路,通过不同浓度生长激素的刺激,来塑造这些菊花的形态,这几盆花就是试验品。 沈安轩自告奋勇,帮着司徒瑾做记录,他在读书上头没太大兴趣,当然,对于杂学兴趣也不大,倒是喜欢算账什么的,当初看到司徒瑾弄出来的表格就是如获至宝,很快举一反三,用在了账本上头,回头就被司徒瑾给圣上送了过去,圣上知道是沈安轩想出来的之后,直接赐了沈安轩一个云骑尉的爵位,等着日后成年了,依着他公主之子的身份,还能再进一步,到时候,起码也是一个男爵,估计少不得一个子爵,再高就有些困难了,毕竟,这财务表格虽说方便,却不完善,论起功劳,能给沈安轩提前授个云骑尉的爵位,已经算是圣上慷慨了,换了别人,估计也就是一些财物上的赏赐而已。 对此,永福公主已经是非常满足了,到了永福公主这个境地,丈夫几乎让她成了一个笑话,除了自个的儿子,她也没什么可在意的,因此,回头永福公主就嘱咐沈安轩,要好好跟着司徒瑾,这么个主不会贪功,而且,跟着他,日后说不得还有别的功劳。 沈安轩逻辑思维能力不错,而且对于做实验记录这种事情,也很热衷,写得也很准确,因此,很快变成了司徒瑾的一个助手。而谢如柏,相对来说,就有些平庸,但是,他胜在勤奋,不会就学,人又非常细心,也能帮着司徒瑾打下手。 因此,司徒瑾虽说很忙碌,却并没有忙得昏头转向,反而很有调理,而且一切都很顺利。他很快弄明白了各种浓度的生长激素能够带来什么样的效果,比如说,涂在哪里能让花瓣变得更长更肥厚,涂在什么地方能让花型变成相应的形态,他已经想好了,回头可是得制作几种形态不同,带有吉祥寓意的菊花给谢皇后送上,肯定很有面子。 当然,这也是因为今年是谢皇后三十五整寿,礼物上头稍微隆重一些,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时间过得飞快,七月流火,天气渐渐凉快了下来,几盆看起来有点奇怪的菊花也开放了,这就是司徒瑾先期的成果了,这几盆菊花之所以看起来比较奇怪,完全是因为司徒瑾在上头做的实验实在是太多,因此花朵有大有小,有的头重脚轻,有的花瓣浓密,有的稀疏,有的明明是一朵,看起来却像是几朵攒在一起一般,而且,颜色还有些不同。 沈安轩咂着舌,说道:“殿下,这就是我们弄出来的吗?感觉真是有些奇怪呢! 谢如柏也是点了点头,不管是按照什么人的审美观,这几盆花只能用奇怪来形容,其实是没有多少美感的。不过,能够将一盆花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已经是一件非常了不得的事情了。就算是嫁接的那种,也不能定向控制每一朵花的大致形状啊! 司徒瑾信心十足地说道:“因为太乱了,所以看起来比较奇怪,回头我们只需要在一株上头做差不多的改动就可以了,不过,首先,我们应该先设计出大致的模样来才行。” 这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哪怕司徒瑾眼光不行,也可以用光量子计算机去设计,光量子计算机之所以能大行其道,是因为它们早就实现了模糊计算的能力 ,在设计方面并没有任何问题。 现在的问题是,生长激素不够用了,司徒瑾之前用的生长激素完全是自个祸害了御花园大量植物之后提取出来的,这直接导致了今年夏天的几个月里,御花园的植物看起来都不那么好,好在大夏天的,也没人乐意顶着个大太阳在太阳底下去赏花什么的。 提取生长激素本来就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司徒瑾如今可没有这么多时间,因此,最后他直接在交易区跟人达成了交易,将样品发给了一个科技世界的坛友,请他帮忙配制相应的激素,也是司徒瑾如今积分有了稳定进账,否则的话,他还真有些舍不得。 那等科技世界,生物科学技术已经到了非常高明的地步,繁衍生息都开始普遍使用基因编辑技术了,根据那位坛友的说法,他们开始普遍使用生物调制技术制作生物武器,如今战场上,连士兵都是快速生产出来,几个月就能长成,并且通过虚拟脑波培训技术完成基础军事训练的生化人了。区区人工合成生长激素什么的,那根本没有问题。 果然,不过是几天时间,司徒瑾就收到了商品,试用过之后,顿时放心了。果不其然,皇后千秋的时候,司徒瑾出了个大风头。 第30章 入了九月,天气已经开始寒冷下来,京城本就在北方,因此,凉意阵阵,司徒瑾如今修行已经入门,别的不说,身体素质可是比得上大人了,因此,哪怕白露念叨着要他多穿点,司徒瑾还是不乐意,毕竟,他是真的不觉得冷,当然,虽说穿多了也不觉得热,不过,这年头,就算是夹袄也有些臃肿,他这点个头,稍微穿厚一些,感觉都不那么灵敏了,因此,司徒瑾后来也就是比夏天多穿了两件单衣。 谢皇后见了,也难免絮叨几句,只是司徒瑾说自个从道藏里头找出了一门呼吸吐纳的法子,平常还练习一点导引术,因此压根不冷,这一点也得到了太医的认可,谢皇后摸摸司徒瑾的手,发现的确热烘烘的之后,总算是放下了心。 谢皇后这个年纪,在这个人均寿命并不算长的年代,已经可以算得上是老人了,当然,她衣食无忧,也没有多耗什么心力,也不曾经历过生产之事,因此,保养得也很好,眼角也就是一点细纹,脸上即便不用多少脂粉,也没有什么色斑,看起来也就是二十多岁的样子。 反倒是甄妃,说起来比谢皇后还年轻不少,但是连续生了两个孩子,哪怕有各种保养秘方,因此,有的时候看起来,竟是不如皇后年轻了。 好在圣上如今对年轻小姑娘也没多少想法了,圣上做了这么多年皇帝,年轻的女孩子固然如同新鲜的含苞欲放的花朵一般,但是太过稚嫩,因此,新鲜几日可以,其他的,也就算了,因此,宫里头的所谓宠妃其实还是那几个老人,几乎没什么新鲜面孔出现。 谢皇后千秋,又是逢五的整寿,圣上也给她做足了面子,虽说不至于如同万寿节一般持续个九天,也得持续七天,这七天里头,那是各种各样的活动,不同级别的官员命妇,轮流献礼,宫里头搭起了好几个戏台子,各种各样的节目轮番上。为此,不光是教坊司,下头那些王公贵族也有孝敬。 算起来,这是恩荣,实际上,这真是很累,亏得谢皇后千秋是在深秋时候了,要不然,如果是夏天,光是朝服礼服什么的,就要折腾死人了。 谢皇后作为国母,虽说没有亲生的儿子,但是有个养子,圣上对谢皇后一向也很是尊重,因此,下面的大臣一个个也是打起了精神,准备的贺礼也极为丰厚,什么样的奇珍异宝都有。 好在,这些东西也不用谢皇后亲自过目,自有下头的人按照礼单检查然后收拾起来,谢皇后需要过目的,其实就是圣上的贺礼,还有一帮皇子公主的贺礼。 司徒毓就不说了,作为太子,哪怕实实在在的钱财不多,但是好东西却是不少,太子妃虽说不算得宠,但是也是个能干的人,准备的贺礼叫人半点错也挑不出来。而司徒歆开过年就要搬到自个王府去了,有传言说,他的封号也快下来了,初封应该是忠勇郡王,正合了他的脾性。他如今手头也有钱,跟司徒毓不同,他跟自个媳妇还是很合得来的,他媳妇自然也很尽心,送上的贺礼只比东宫少了一点,正合了礼数。 而对于还在宫学念书的一帮皇子,还有一帮没有指婚出嫁的公主来说,他们的贺礼其实贵重在次要,全看心意。自己手抄的经书,再配上一些摆件什么的,就算是可以了。公主们一般就是自个做的针线。然后,司徒瑾直接捧上了自个培育出来的二十盆菊花,菊花本来就是长寿花,何况,还在司徒瑾的手段之下,呈现出了各种形态,最大的一株最后司徒瑾还是利用了嫁接技术,用了十几盆菊花,最后搞出了一个有点类似于凤凰的形态,其他的菊花做成祥云之类的模样,往那里一摆,一群人简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这等手笔,不知道是不是会有后来者,反正前无古人是真的了!谢皇后不知道见识过多少奇珍异宝,不少花匠也会有各种手段制作出不同的花样来,但是如同司徒瑾做出来的这般和谐自然的,却是前所未闻,一下子将所有人都压下去了。 谢皇后一方面大喜,一方面又觉得司徒瑾有些不知道轻重,她一个千秋节就弄出这般声势来,那么,过两个月,圣上的万寿节又该如何呢?何况,今年这般,之后又该怎么办,这孩子完全是顾头不顾腚啊! 但是明面上还不能说什么,谢皇后只想着等后来再好好提点一番。也怪他们压根没关注司徒瑾这些时日的作态,司徒瑾为了折腾这事,也是为了隐瞒手里头生长激素的来源,到了后来一个月,所有的事情几乎不假手于人,知道的人也没有那个渠道上报,这才闹出了这等大事。 下头一帮长了见识的王妃命妇没口子地夸奖司徒瑾的孝顺,当然也有一些人跟谢皇后一般想得比较多,觉得司徒瑾毕竟还是个孩子,身边每个可靠的人帮着堵漏,搞出了这等大事出来,之后想要收场可就不容易了。 要知道,标新立异这种事情,最好得放在关键的时刻,以后日子还长着呢,你难道年年都有新意不成,就算真有,难不成你就打算每年将精力都耗在准备寿礼上了?这根本就是舍本逐末啊! 实际上呢,司徒瑾压根没这些想法,他就是想要显摆一下自个在这上头的天分,准备争取到一些自主权而已,他现在年纪太小,说什么话,大家都当做是孩子话,很多并不当真,想要争取点什么额外的待遇,都是不行的,一旦他展现出了这样的天分,还有着那样的志向,即便是圣上宠爱他这个小儿子,也不会让他将自个的天分耽搁在种花养草上头吧。 司徒瑾的想法最终自然是被实现了,虽说这会儿已经是秋天了,不过,这并不耽误圣上再次大手一挥,给了司徒瑾又一个皇庄,甚至司徒瑾还得了个司农的官职。 这年头司农已经不是三公之一了,也就是个虚职,甚至很多时候,也就是给一些老臣的荣封,但是在司徒瑾这里,却是圣上给这个儿子的额外支持。 宫学里头的许多知识,对于司徒瑾来说,学了压根没太大作用,因此,圣上直接下旨,给司徒瑾一个人安排了一个先生,也就是张临渊,他从此专门负责给司徒瑾上课了,而上课时间也变得弹性起来。 这个皇庄上上下下的管事都换了个遍,当然,皇庄里头的农户并没有什么变化就是了,而且,圣上还给了司徒瑾一个权力,他可以抽调其他皇庄上的积年老农去他那个皇庄帮忙。 司徒瑾对此非常满意,他需要一个合适的地方,而这个皇庄显然非常满足他的要求,依山傍水,离京城骑马也得花个大半天,也就是以后回宫需要花费不少时间,司徒瑾得了一个随时可以出入皇宫的令牌,当然,在他在皇庄上的时候,沈安轩和谢如柏也是要跟他一起去的,张临渊也得跑皇庄上去给他上课。除此之外,司徒瑾身边还多了一队侍卫专门用来保护他。 司徒瑾那边乐颠颠地谢了恩,看起来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谢皇后却是微蹙娥眉,说道:“圣人是否操之过急了,小七还小呢!何况,叫小七一个人就用了一个学士做先生,其他孩子怎么想呢?” 圣上说道:“他们要是也有小七的本事,朕自然也有相应的安排!梓童,你也不必太过忧心,小七虽然年纪小,却是个有大智慧的,说不得还真是什么有来历的呢!他既然有这个心,那放手岂不是更好,留在宫学里头念书,实实在在是耽误了他!” 谢皇后见圣上这般言语,也知道圣上是下定了决心,虽说心疼司徒瑾这点年纪就要时不时在皇宫和皇庄上头奔波,但是,就像是圣上说的,司徒瑾他若是只能做个混吃等死的宗室,也就罢了,偏生他既然有这样的本事,那么,真不能叫他在宫学里头耽误了,尤其这本就是利国利民之事,如果真是做成了,日后前程,那真是不可限量。 圣上这般决定,却也不是不疼司徒瑾,还真是得了先祖托梦。即便是阴土龙庭,想要干涉阳间,也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因此,圣上哪怕是登基的时候,也没有梦见先祖,偏生这时候得了太祖托梦,哪怕只是三言两语几句话,就知道,司徒瑾若是成事,对于司徒家的江山有着大好处。 遇到这等情况,莫说只是几个儿子中的一个了,但凡涉及到司徒家的国运,那么,就算圣上只有一个儿子,要杀了也是不能多犹豫的,何况,只是放手让他去做事而已。 当然了,圣上如此这般,也有其他考量。其实要司徒瑾在宫中也不是不行,大不了在御花园中开辟出大片的地方给司徒瑾折腾就是了,太宗那会儿,也是在宫中开了一片御田的,现在的所谓御田胭脂米,就是太宗那会儿培育出来的,不过这玩意香则香矣,产量是在有点坑,因此,能种的也就是皇庄还有些王宫贵族家的庄子,寻常农户要是种这个,那真是不够吃的。当然了,这玩意要是有销路,也能卖出价钱来,可是普通的百姓,到哪儿能找到什么销路,到时候还是要被人压价的,回头连税都交不上,平白惹祸。 司徒瑾如今的地位完全不同了,他不仅仅是皇后的养子,吉祥物一样的存在,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很重要的筹码,若是在宫学里头,他叫哪个兄弟拉拢了去,可能就要对太子造成严重的威胁。 这个世界,最难欺骗的不是别的,而是百姓的肚子,老百姓没饭吃,认你说得天花乱坠,也是白搭,到了他们饿肚子的时候,谁还管什么皇帝官府啊,陈胜吴广的事迹流传至今,走到绝路的老百姓能做出什么事情都不奇怪。而如果天下丰足,没有饥馑之祸,那么,国运绵延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司徒瑾如果能够让天下百姓吃饱肚子,哪怕仅仅是不饿肚子,那么,他就可以主导皇位的变迁,这就是民心所向。 在这样的情况下,圣上哪能继续叫司徒瑾跟一帮不省心的儿子混在一块,谁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来,要是哪个儿子觉得,我得不到的,也不叫别人得到,将这个宝贝疙瘩给祸害了,圣上找谁说理去!因此,圣上这一手,直接就隔绝了司徒瑾跟其他几个皇子交流的渠道,当然了,太子是例外。 圣上如今还真没有怎么想着防着太子,他是很想要让政权平稳度过的,因此,他是真的想要在自个有生之年,手把手地将这个国家完好,甚至是更好地交到自个儿子手上,想到将来的情况,圣上觉得,自个未来的庙号起码也得是个“仁”,甚至还有可能变成“圣”,这么一想,圣上简直做梦都要笑出来了。就算他没有所谓的扩土之功,能叫天下人再无饥馁,那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千古一帝”,谁要是敢在这事上头给他拖后腿,他是真敢杀人的! 有了施展拳脚的地方,司徒瑾几乎是迫不及待跑到了皇庄上头,准备折腾起来,这会儿北方这边的冬天还真没什么好种的,这也是难免的事情,任何植物的生长都要遵从自然规律,这年头的粮食虽然经过了不少改良,生长周期已经缩短了一些,但是北方气温相对较低,粮食作物的生长周期肯定要比南方长一些的,当然,同样的品种,生长周期长的,口感也会好一些就是了。 可是,追求口感,那是有钱有权的人才会去想的事情,普通百姓需要的是产量,是能在较短的时间收获,因此,北方如今大多数地方根本做不到一年两熟,一般是两年三熟,种的主要是冬小麦,粟米和棉花,而黄河以南才会一年两熟,主要种水稻和冬小麦。 如今这个季节,冬小麦已经种下去了,因此,时间上头也有些尴尬,司徒瑾能做的事情其实很少,不过,他也不在意这个,虽说不能种小麦了,但是,弄点温室种点别的什么也是可以的嘛! 如今粮食作物的品种很少,但是蔬菜种类却不少,不过冬天能种的却不多,司徒瑾在论坛里头问了问,回头就有了主意。 寻常人家,想要搞温室是不可能的,不过,在自家灶间捂点韭黄蒜黄是没问题的。司徒瑾其实是想要让温室能够变得便宜一些。 从汉朝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有温室了,西汉皇宫里头就有芝房,民间也会利用温泉搞温室种植,但是相比较而言,成本都很高,宫里头搞芝房,养蘑菇,种蔬菜,需要做的就是要不断烧炭什么的保持温度,而温泉,有几个地方有温泉的。而且,温泉这玩意,就算是被发现了,立马就要被大户人家垄断,普通百姓,根本没资格拥有温泉。 因此,只有降低温室的成本,才能够真正让温室种植普及开来,就像是司徒瑾之前搞什么奇花异草,有几个人能消费,也就是上层看个热闹而已。而如果能让普通的农户也能搞出一个温室出来种植蔬菜什么的,就算是卖不出什么价钱来,起码冬天的时候,也能多点东西填饱自个的肚子。 当然了,这种事情也是不能一蹴而就的,保温,光照的问题不解决,也就只能自家捂点豆芽,韭黄,蒜黄了,豆芽什么的,也就不说了,这玩意其实很早就有了,但是一直没推广开来,跟豆芽相比,还是豆腐之类的更加实在一点,不过韭黄蒜黄什么的,还是有点搞头的,时间短,不占地方,也没什么成本,因此,很快就被司徒瑾折腾了出来,教给了皇庄上的农户。 皇庄上的农户都是佃户,他们就是没了土地的农民,不过想要给皇庄上做佃户,也是得有要求的,一般人还真没这个资格,皇庄跟寻常地主人家的庄子是不一样的,只需要交租就行了,用不着额外交税,因此,只要管事不太苛刻,待遇都还不错,逢年过节的时候,还能捞到一点赏赐什么的,但是,一般也就是这样了,能保证饿不死也就不错了,没办法,土地产量在这里,庄头管事还得捞上一点,能留给他们这些佃户的也不多,想要挣点钱,也只好在皇庄上头找点工做,这会儿从司徒瑾这里学来了捂韭黄蒜黄的本事,一个个都兴奋起来。 司徒瑾回宫的时候,就带上了一筐韭黄,一筐蒜黄,这玩意宫里还真没人吃过,司徒瑾往膳房那边一放,膳房那边都有些犹疑,毕竟,这种非自然手段种出来的东西,回头上头吃出什么问题来怎么办,不过司徒瑾打了包票,说自个在皇庄上已经吃过了,他们总算是勉强放下心来,按照司徒瑾的说法,做了几个菜,无非就是跟鸡蛋,肉什么的一块炒,看起来居然挺不错,口感也很鲜嫩,顿时放下了大半的心,剩下的小半,就要看司徒瑾了。 当天的晚膳,就多出了几样菜,谢皇后和圣上看着有些疑惑,司徒瑾笑嘻嘻地说道:“父皇,母后,你们尝尝看!” 两人都尝了尝,御厨的手艺自然是值得称道的,本来韭黄蒜黄就很鲜嫩,被御厨一料理,可以说是入口即化,并没有韭菜的那种粗糙感,倒像是吃的是韭菜嫩芽一般。 “这还不错,吃起来似乎是韭菜,蒜苗的味道!”宫里头吃的菜都是时令菜,一般想要吃到嫩韭菜和嫩蒜苗,都要等到春天的时候了,不过吃得也比较少,因为味道有些不雅。 司徒瑾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过些日子就是父皇的万寿节,儿臣还请父皇在宴席上头摆上这两样菜!” 圣上脑子也转得很快,笑道:“你这是想要趁机赚钱了?” 司徒瑾眨了眨眼睛,说道:“儿子就是怕有人在那里说什么这些捂出来的菜不合时令,不能吃,回头不好推广而已!如今百姓冬天能吃的无非就是菘菜,菜干之类的,便是大户人家,冬日里头想要吃到新鲜的蔬菜也不容易,毕竟,温室种菜成本太高了,这韭黄蒜黄正好是个补充,种起来也容易,在灶间覆上稻草,浇浇水什么的也就可以了,寻常百姓也能种,回头卖到有钱人家,也能赚上一笔!” 圣上顿时觉得自个小看了司徒瑾,当即一口答应了下来,然后忽然想到了司徒瑾之前搬到乾安宫的那些梅花,后来就被司徒瑾叫人也搬到皇庄里头去了,也不知道如今如何了,顿时心里头就有点痒痒,当即试探着问道:“那些梅花怎么样了?” 司徒瑾笑嘻嘻地说道:“等回头,父皇您万寿的时候不就见到了吗,现在还没开花呢!” 圣上听司徒瑾这般嘴紧,哪怕好奇,也是不继续问了,横竖距离万寿节也就半个月时间了,他是真的不着急。 而司徒瑾已经开始询问起来:“父皇,儿子之前说的海外的种子,如今有多少了?” 圣上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时节,船才出海没多久呢,能有什么收获!”夏秋季节,海上台风很多,就算是技术再强,也是抗不过去的,因此,总要等到中秋之后才有人出海,近的话,能赶在过年之前回来,走得比较远的话,回来的时候,都要是第二年春天了。有那等远航的,出海花个一两年都是正常的。 圣上如今可算是知道了,自个叫一帮臣子还有海商骗得不轻,航海的利润很高,原本,中原这边将丝绸瓷器什么的,运送出去,走的多半是陆路,也就是古丝绸之路,从玉门关出发,通过波斯,往大秦那边而去,但是,走陆路能够携带的货物能有多少,一路上有很长一段都会遭遇强大的沙尘暴,波斯那边也多有战事,因此,算起来利润已经不是很高了。 可是,海运可不一样,一条船上能装的货物可比骆驼,牛马什么的多太多了,而且相比较来说,速度也快,除了海上的风暴,还有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海盗之外,论起危险,真未必比古丝绸之路高多少。而利润却高出十倍百倍。 哪怕仅仅是去朝鲜,扶桑,或者是南洋那边的小国,走上一趟,有个十倍的利润都不稀奇,因此,那等海商的船队,哪怕只有一部分完好,这一趟出海,都算是赚了。 但是呢,却很少有海商甘心给海关交税,他们只会勾结海关那边的官员,少交税甚至是不交税,为此,不惜编出了弥天大谎,甚至,勾结海盗,或者是自个派人装扮成海盗,总之,这些海商为了钱,什么事都敢做。 也就是说,海关那边的官员赚得盆满钵盈,结果,朝廷这边,海关就成了一个摆设,能收到的税非常有限,还得掏出一部分去招待那些所谓的前来朝贡的小国使臣,甚至一些外国的商人,在海上遇难了,也敢冒充使节,送上一些不知道哪里弄来的贡品,换取朝廷的赏赐。 圣上知道的内情仅仅只有一部分,就已经叫他暴跳如雷,恨不得立刻将海关的那些官员杀得干干净净,但是他还不能这么做,朝廷并没有多少海船,反倒是那些海商手上有着不少武装,要是他们横下心来,扮成海盗袭扰海边的城镇,到时候麻烦可就大了。 因此,圣上跟太子商议了一番之后,做出了决定,那就是暂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如今海关那边的官员,却要慢慢换掉了,换成心腹,叫他们想办法摸清楚那些海商的实力,然后朝廷也要暗中积蓄力量了,购买制造海船,那些海商能伪装成海盗,朝廷派出去的人也可以,等到积蓄了足够的力量,就将那些家伙一网打尽。 圣上对于海贸的利润哪怕只知道一点,但是想到开国上百年来,这些商人少交的赋税,就恨不得将他们全抄家灭族,既然你们舍不得交税,那就干脆将全部的家产没官吧! 这么一想,圣上顿时心平气和了许多,就当那些海商是提前给自个赚钱了,赚多少,回头都是自己的。 可是,对那些吃里扒外的官员,圣上就没这般好声气了,你们拿着朝廷的俸禄,不说尽心尽力了,还帮着一帮无法无天的商人欺瞒君父,自个在里头大捞特捞,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当然,借着这事问罪是会打草惊蛇,不过,对于这些官员,哪有找不到别的问罪的把柄的,回头调了职,隔个一段时间,就找个差错,将他们问罪。 这些事情,圣上自然是不会跟司徒瑾说的,只是跟司徒瑾承认,明年春暖花开之前,就将种子带过来给司徒瑾。 司徒瑾得了准话,就用光量子计算机在自个的日程里头加上了一个计划。 司徒瑾的计划也很简单,先找到高产的可以取代某种主食的粮种推广出去,然后,对于现有的粮种通过杂交之类的技术慢慢进行改良,另外,还是想办法制作出一些可以增产增收的肥料什么的,毕竟,再高产的粮食,产量也不能凭空而来,那是要消耗地力的,如大豆这种可以增加地力的作物,产量不高也就不说了,其实是不能取代主食的,只能作为经济作物,榨油做豆制品,朝廷收税又不肯收大豆,偏生大豆的种植时间跟粟米和水稻是重合的,这么一来,谁还肯多种呢! 不过,这会儿司徒瑾忽然有了个想法,陆地上头,肉食资源不足,可是,海里的鱼不会不足吧!如果能有足够的肉吃,对于粮食的消耗也会降低很多的,为什么不能捕捞海鱼,制作鱼干呢? 这么一想,司徒瑾便问了出来。 圣上听得一愣,没错啊,既然都有海船可以出海远航了,为什么不能捕捞海鱼呢,稍微处理一下,就是咸鱼了,不是要比平常的肉食要便宜得多?但是,很快圣上就反应过来了,他皱了皱眉,说道:“制作鱼干应该会用很多盐吧,朝廷以盐税为重,回头平常百姓买了咸鱼回去,撕点咸鱼就能当盐吃了,谁还会去买盐呢?” 司徒瑾顿时有些头大,居然有这么多问题的吗?不过,他想了想,还是说道:“就没有别的什么办法能够利用海鱼吗?” 圣上瞧着司徒瑾一张小脸皱成一团的样子,揉了揉司徒瑾的头发,温言说道:“没事,这也是一条路子,不是吗?回头,咱们也可以慢慢想办法,你还小呢,这些事情不着急啊!” 司徒瑾答应了下来,回头就将问题发布到了论坛上,立马就有人给出了方案,咸鱼,鱼干,熏鱼什么的,都要耗盐,但是,做成鱼松可不需要,海鱼也没什么小刺,稍微处理一下,就能做成鱼松了,这玩意储存运输也很容易,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后面还附带了鱼松的简单制作方法,就是那种不加额外调料的版本。 司徒瑾一看,这些手工做起来也是很简单的,量大也有量大的办法,回头可以弄个大锅,用杠杆原理推动搅拌嘛!反正卖给普通百姓的东西,粗糙一点,里面有点小刺沙子什么的,估计大家也不在乎。只要价钱足够低,大家都是乐意买上一些回去的,如果量大的话,鱼松的价格没准能降到粮食的水准,即便是普通人家,也是吃得起的。 当然了,司徒瑾也不能直截了当地去跟圣上说,自个有主意了,他得先叫人做出肉松什么的再说,回头也能有个由头。 司徒瑾如今日子过得是比较自由的,他在宫里待了两天,作为他的伴读,沈安轩和谢如柏也得以放了两天假。 沈安轩回到家中,永福公主瞧着沈安轩看起来瘦了一些,却显得精壮了一点,顿时就放下心来,然后问道:“这些日子跟着七殿下在皇庄,可学了什么?” 沈安轩没心没肺地说道:“张先生跟在宫学一样,照旧上课呢,不过,因为殿下的关系,我们每天只要上半天课就行了,还有半天,殿下还得做别的事情呢,这就是殿下教皇庄里的人做出来的,滋味可好了,我们前天还吃了一顿饺子,就是用韭黄蒜黄做的馅料!”然后,也拿出了韭黄蒜黄给永福公主献宝。 永福公主是个聪明人,很快想明白了一些,顿时心里有了打算,她一边叫人拿下去,让厨房用来做菜,一边叮嘱道:“你好好跟着七殿下,七殿下是个有大智慧的,跟着他,不论是虔诚还是别的,我都不担心了!” 沈安轩点了点头,说道:“嗯,殿下对我们可好了,而且知道的东西也多,跟着殿下,我们也长了不少见识了!”说着,他叽叽喳喳地跟永福公主说起在皇庄里头的见闻来,永福公主鼓励了几句,又叫沈安轩每次回来都将皇庄上的事情跟她说一说,她琢磨着,回头皇庄上有什么动作,自个也该叫自个庄子上跟进才好,就算是失败了也没什么,但要是成功了,那所获得的利益就是难以计算的了! 跟永福公主府相似,承恩公府上的对话也差不多,谢家对于司徒瑾非常满意,司徒瑾的未来已经很明朗,谢家已经琢磨着,回头是不是劝一劝皇后,直接将司徒瑾的玉牒记在谢皇后名下,这样,谢家也能得到更大一点好处,以司徒瑾如今表现出来的天分,说不定,将来新君继位,说话都没司徒瑾好使。司徒瑾就算是想不开要造反,只怕也没人舍得杀他,这可就是个活宝贝啊! 这么一想,谢家难免想要在司徒瑾身上多做点投资了!谢家终究是江南那边世家出身,不是那等因为开国才爆发的勋贵,他们两头沾了虽说比较讨巧,但是很多时候也是边缘人物,因此,对于谢家来说,稳定才最重要。司徒瑾这样的外孙,十个八个也不嫌多啊,要是司徒瑾说自个想要争位了,谢家也敢在他身上押宝的。当然,前提是,他真能做出成绩来,如今看起来,这根本就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了。 谢如柏并不是那种八面玲珑,非常伶俐的性子,不过,这个性格在谢家大多数人看来,其实正好,真要是那等聪明跳脱的,反而不一定能在司徒瑾身边待得长久。 谢如柏的资质,走科举出身的路子,肯定是不行的,不过,跟着司徒瑾,哪怕只能学个两三分,回头只怕户部那边会抢着要,不管什么时候,真正能干事的人都是不缺市场的,尤其,谢如柏还有一个很高的平台。说不得,回头司徒瑾研究出什么良种,谢如柏作为亲信,推广的事情怎么都能捞到的,对于谢家来说,这就是资本。 谢家也琢磨着要跟紧司徒瑾的步伐,最好能早早从司徒瑾那里弄到良种,到时候,哪怕光靠着卖种子,也能大赚一笔的,还不算这其中带来的其他利益呢! 谢如柏被一帮长辈的叮嘱弄得晕头转向,最后他老爹一句话就将他打发了:“你这脑子,也不要想太多,尽管跟着七殿下,老实做事就是了,什么经义什么的,看看就行了,家里也不缺你一个读书的,但是七殿下教的东西,你一定要学会了!” 谢如柏诺诺答应了下来,再次回到皇庄的时候,面对司徒瑾,顿时压力山大。 倒是沈安轩,永福公主对他却没这么高的期待值,因此,还是比较轻松的,毕竟,他同样得了永福公主的话,意思就是读书什么的,可以先放放松,这简直叫沈安轩喜出望外,他本来就不喜欢什么四书五经,诗词歌赋什么的,每次要让他学着吟诗作赋,还要去从那些圣人言论中衍生出圣人的忧国忧民情怀来,那真是要了他的命,他实实在在,就是一个理工男的苗子啊,对于其他的,那真是只能干瞪眼了。如今有了老娘的许可,学业上头就算是不长进,也没什么了。 而张临渊也不是蠢人,他现在发觉,跟着司徒瑾简直是一件天大的运气,回头就算张家真出了什么事,司徒瑾这边说两句话,可比其他人说一万句还有用,因此,张临渊如今也算是放飞自我了。 张家人从小会读书,张临渊却不是什么食古不化的书呆子,很明显,他的作用不过就是保证让司徒瑾的文化水平不至于太落后,圣上对于司徒瑾的安排已经是一目了然的事情,人家只需要研究自个的农学,做个国宝级农学家就可以了,儒家的这些学问,多半是用不上的,因此,司徒瑾只需要懂一点,不至于别人说什么话的时候都接不上话头,让人觉得不学无术,其他的,那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至于那两个伴读,沈安轩也是个前程已定的,就算他不读书,日后也有个爵位,而谢如柏呢,他真不是什么读书的料子,就算有什么大儒教导,谢如柏走科举之路的话,大概运气好的话,最终能考个吊车尾的举人,运气不好,一辈子是童生也是正常的事情,当然,如果谢家肯为他出力的话,有个秀才的功名也是可以的。至于想要在这上头出头,那简直是妄想,因此,张临渊想法也很简单,既然你们用不上,那我随便讲讲就是了,学业上头也就不做什么要求了,有点品鉴的能力,也就差不多了,因此,在课业上头,也放松了下来。 没几个人是天生喜欢读书的,读书使我快乐这种事情只存在于一些学神学霸身上,高智商的人很容易体会到学习的快乐,因为他们有足够的成就感,可是,对于普通人来说,学习从来都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司徒瑾在这上头没什么感觉,谢如柏和沈安轩却是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别提有多欢快了,哪怕是跟着司徒瑾忙前忙后,感觉也都很美妙,而这段时间,京城附近各个皇庄加紧催生了一大批的韭黄蒜黄,就等着万寿节了。 第31章 万寿节的时候,司徒瑾的贺礼同样出彩,司徒瑾通过对梅花树的修剪定型,还有采用生长激素诱导,让梅花树枝纠缠在一起,长成了类似于龙的形状,点缀其中的梅花如同祥云或者是海浪一般,看起来颇有气派,叫许多人震惊了一把。 而韭黄和蒜黄也露了个大脸,上有所好,下必行焉,圣上都吃这个,何况下头的人呢,因此,当市面上出现了韭黄蒜黄之后,顿时遭遇了抢购潮,这玩意用稻草扎成一小把一小把的,一把就敢卖一吊钱,就这,你还未必买得上,总之,各个皇庄,还有紧随其后的永福公主与谢家都赚了一大笔。 接着,种植的方法也流传了出去,不少农户自家开始培育了起来,虽说价格不比之前了,但是,一把卖个十文八文也是不成问题的,而这年头,一个壮劳力,在外头做短工,一天一般也就是二十文左右,卖两把韭黄就够了。 在没有温室的情况下,在灶间种这个,也就是聊胜于无而已,灶间才多大点地方,捂出来也得有一段时间,也种不了太多,因此,就算是家家都种,也不怕消化不掉,毕竟,这玩意除了看起来有点古怪,不是绿色之外,口感是真的挺鲜嫩,又不塞牙,牙齿不行的老人家也能吃,而且还很百搭,谁家餐桌上没一样韭黄蒜黄的,都有些不适应了。 因此,冬日这几个月,倒是叫不少人家赚了一笔,即便是京城里的寻常百姓家,也买了些种子在灶间捂上一些,就算是不卖,自家吃也是好的。 司徒瑾在其中的作用也被有心人流传了出去,不过,这不算什么大事,韭黄蒜黄就是一样蔬菜而已,但是,在有心人眼里,司徒瑾的早慧能干却是明摆着的了。 司徒瑾懒得理会这些事,万寿节之前,就下过一场雪,等入了腊月,雪更是多了起来,北方这边就是这点不好,冬天雨雪比较多,比较寒冷,皇庄上也没多少要做的事情,司徒瑾倒是不怕冷,但是,沈安轩和谢如柏却不行,谢皇后又担心司徒瑾在外头冻着了,毕竟,皇庄上可不能用铜柱取暖,只能用炭盆,一个屋子里就算是放几个炭盆,又能暖和多少呢?总不能一整天坐在炕上,因此,直接叫司徒瑾回宫了。 司徒瑾想着入了腊月,也没多少事要做了,干脆就回来了,顺便带上了几坛子肉松,猪肉松,牛肉松都有,五香的,椒盐的,原味的,还有撒了芝麻的,各有一坛子。 别看律法不许随便杀牛,实际上也就是限制普通人家,对于权贵来说,这压根不算什么,随便编个理由,比如说牛摔断了腿,掉进了沟里什么的报备一下,谁也不会为了这点事情较真,就算是在民间,富户人家想要吃牛,也是有办法的。 司徒瑾待在皇庄里,皇庄上的庄头自然要孝敬,吃个牛肉算什么,然后司徒瑾就教人做肉干的时候,在一个“异想天开”中,将肉松给搞出来,兴冲冲地带回宫里了。 “这是什么?”看着几个碟子里头颜色不一,有的淡黄,有的棕褐色的絮状物,谢皇后问到了一点香味,便问道。 司徒瑾笑嘻嘻地说道:“这是肉酥,也可以叫肉松,看,是不是很蓬松的样子!我之前叫人做肉干的时候,让人将肉干碾碎了翻炒,结果就是这个样子了,母后,你尝尝看,做点心,还有配粥吃都很好吃,儿子空口都能吃一盘子!” 说着,司徒瑾拿了勺子,舀了一勺送到谢皇后嘴边,谢皇后虽说觉得吃这个似乎有些不雅,但这是儿子的一片孝心,还是张口吃了。 司徒瑾弄给谢皇后的是五香味的肉松,闻起来香,吃起来也很香,头一次吃的人,很难拒绝这种香味,顿时,谢皇后眼睛一亮,自个也拿了勺子,又吃了一口,然后才笑道:“小七啊小七,看样子,你到哪儿都没委屈了自己,在皇庄上也能折腾出这些事情来!嗯,这是个好东西,回头给承恩公府上送几坛子过去吧,承恩公夫人年纪也大了,寻常的肉食也克化不动,这肉酥却是正好!” “什么肉酥,你们娘俩又背着朕吃什么好吃的了?”圣上从外头进来,笑着问道。 谢皇后笑道:“可见皇庄上头没什么新鲜的东西吃,小七都在那里折腾起厨子来了,这肉酥吃起来却是不坏,圣人来尝尝看,也是小七的孝心呢!” 圣上笑着走过来,就着谢皇后的手吃了一口,谢皇后想着那勺子是自个用过的,不免觉得有些古怪,不过她很快平复了下来,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问道:“圣人觉得如何?” 圣上回味了一番,说道:“不错,不错,想不到咱们家小七还有点易牙的天分!回头叫御膳房那边做上一些!唔,这是猪肉做的?” “还有牛肉的呢!”司徒瑾笑道,“只要是瘦肉,都能做,肥肉就不行了!” 圣上听着,顿时若有所思起来,然后问道:“有没有试过用鱼肉做?” 司徒瑾本来就是为了引出这事,当即眼睛一亮:“这冬天里头也瞧不见什么鲜鱼,儿子还真没试过,不如叫膳房那边试一试?如果可以的话,回头那些海鱼可就有办法处理了!” 圣上神情变得轻松起来,笑着说道:“要是能行,朕记你一功,小七,你要什么赏赐啊?” 司徒瑾一副懵懂的样子:“儿子什么都有了,能要什么赏赐?父皇,你看着给就是了,嗯,儿子什么都不嫌弃的!” 圣上顿时笑得更厉害了:“还不嫌弃,亏得你是朕的儿子,要是再外头那些臣子敢这么说,朕非要治罪不可!” 司徒瑾一脸无辜,说道:“本来就是这样啊,儿子什么不是父皇你给的呢!而且,是父皇你说要给上次的啊,现在反悔,这不是赖皮嘛!” 谢皇后在一边笑道:“圣人真是会开玩笑,小七还小呢,哪里知道这些,何况,小七就是将圣人当做父亲,这才这般耍无赖呢!” 圣上就是喜欢司徒瑾这般,觉得他天性纯良,因此,笑道:“既然你不知道该要什么,朕就许你一个愿望,回头你什么时候想起来了,什么时候就来跟朕说,小七,你觉得如何?” 司徒瑾一口答应了下来:“好,那儿子就将这事记下来了,回头若是想起来要什么,儿子就来找父皇,父皇你可不要反悔!” 圣上笑道:“你这小东西,还想要跟朕耍心眼呐!君无戏言,朕金口玉言,自然不会反悔!” 圣上这边下了命令,那边膳房就全部动员了起来,他们知道了肉松的做法之后,很快举一反三,用各种不同的鱼肉做了各种口味的鱼松出来,当然,按照圣上的要求,原味的鱼松也有,不过按照膳房的说法,这种原味鱼松如果不能密封保存的话,保质期会比添加了盐糖这些调料的短一些。 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不受潮,用陶罐细细密封起来,还是容易储存的。另外,圣上已经决定,打到的海鱼也得有一部分晒成鱼干,这些直接用作军粮,这可就减少了不少军粮的开支了。 当然,这个计划的前提就是,圣上手上得有一支靠谱的船队,凭着沿海渔民那点捕鱼的本事,这事是做不起来的,圣上盘算了一下,顿时发觉,光是为了打造船队,又要能远航去做海贸,又要能充当海上的武装力量,还得捕鱼什么的,这就得花上一大笔钱了。 圣上不打算将这事在前朝商议,他怀疑,这边才商议好了,那边闽浙广一带的海商们就知道消息了,因此,这事还得皇家自个做,这钱就要从内库出,粗粗一算,就是个很恐怖的数字了,这叫圣上不由叹了口气,说道:“唉,皇帝家也没有余粮啊!” 谢皇后正在跟司徒瑾下棋,司徒瑾算力强,也就是经验不足,谢皇后的棋力其实不怎么样,这会儿已经露出了败像,不过,谢皇后本来也没有多少争胜之心,见原本坐在一边看两人下棋的圣上莫名其妙说了这么一句话,便稍微伸了个懒腰,这会儿干脆放下棋子,准备耍赖,嘴里问道。 圣上很少会跟后宫说起政务,因此,这会儿只是说道:“不过是铺的摊子太大,朕想着皇家要组织一个船队,这造船的钱要从内库出,一时半会儿觉得有些棘手而已!” 谢皇后一愣:“圣人想要造船?” 圣上忽然想起来,谢家是江南名门,或许知道一些门道,便试探着问道:“梓童难道知道造船的事情?” 谢皇后想了想,说道:“我也就是听说过一些,我小的时候,我们家就跟江南那边恢复了往来,有一年,族里有人过来,想要我爹参股,说是他们买了船,要出海,不过后来被我爹拒绝了,出海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我们家犯不着冒这个风险!” 谢皇后没有说的是,当时谢家其实也很心动,但是,谢家跟海关的几家其实关系是有些不睦的,他们也不想为了钱财,在别人那里留下结党的印象。 圣上顿时知道,只怕海关那边的事情,也就是瞒着他这个皇帝而已,官场上大概不少人知道,起码江南那边,近海的官员都是明白一些的,心里不由更是恼怒,一个个嘴上冠冕堂皇,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满口都是不与民争利,结果,在这些官员眼里,所谓的民,就是他们这些士大夫还有乡绅豪族,寻常百姓,那算什么民呢? 圣上倒是没有对谢皇后有多少想法,官场上头,和光同尘的事情也是有的,如今这位承恩公就是个老狐狸,有事就喜欢躲着,要他出头拆穿,那是绝无可能的事情!不过,他还是想要知道,谢皇后究竟知道多少。 结果,就听谢皇后说道:“我那时候好奇,问过母亲一些出海的事情,母亲跟我说了一些!那些海商其实很少会远航,一般最远也就是南洋,一般是去东洋,还有北上朝鲜那边。南洋那边象牙珊瑚还有木料香料多,不值多少钱,不过似乎前朝的时候,就有一些人在家乡活不下去,跑到南洋那边,置下了不少土地,如今跟海商交易的不少就是那些人的后代,他们可比那些土人难糊弄多了!不过就算是这样,赚头也很大,毕竟,南洋那里养不了蚕,织不了丝绸,瓷器什么的,那边的土质好像也不行,只能烧陶,而且,那些土人好吃懒做,他们自个日子过不好,就要去抢劫汉人,汉人就拿当地的特产,跟船队交换一些武器什么的,好对付那些土人!” “承恩公夫人倒是见多识广!”圣上意味深长地说道。 谢皇后笑了起来:“母亲也是听说的,母亲闺中的一个姐妹,就是嫁到了福建,那一家原本也是官宦人家,后来败落了,她丈夫干脆跟人出海,每回有了好东西,就会询问她原本闺中认识的那些人,毕竟,她们都嫁得不错,有儿女的要给儿女置办嫁妆聘礼,南洋那边的稀罕物事却是正好合用!母亲那会儿还买了一批木料,原本是打算等我议亲的时候,给我做家具的!”说着,谢皇后脸上露出了一点怀念之色。 谢皇后这般一说,圣上脸上也露出了了然的神色,谢家那样的出身,原本也没必要让女儿入宫选秀,圣上还记得,原本谢家那边是递了折子,想要免选的,只是先帝那时候已经开始准备为自己铺路,想着他正妃出身不够,便想要在侧妃上头补偿一下,谢皇后这才入了选,然后赐到了他府上。 侧妃也是妾,就算有嫁妆,许多东西也是用不上的,承恩公夫人当年给谢皇后准备的那些木料,自然就是用不上了。 圣上难得露出了一丝温情,说道:“你若是喜欢,朕帮你做一批!” 谢皇后其实早就想开了,她就算是嫁到寻常人家,日子也不过就是相夫教子,也未必就真的顺心如意了,这年头,女子一身荣辱全系于男子一身,出嫁前看父亲,出嫁之后看丈夫,儿子大了看儿子,哪里比得上她如今,身为一国之母,只要不出什么差错,任谁也不能给她什么脸色看,她甚至从来没伺候过婆婆,毕竟,元后去世之前,太后就已经过世了!因此,后宫里头,其实是谢皇后一家独大,礼法在手,什么宠妃也别想在她这里沾到什么便宜,不比在平常人家为了各种各样的事情烦心要强! 因此,这会儿,谢皇后便是嫣然一笑,说道:“那就多谢圣人了!” 圣上很快又将话题转了回来:“那梓童觉得,朕如果要派人出海的话,直接买现成的船队如何?” 谢皇后摇了摇头,说道:“臣妾哪里知道这些,不过,一些人家因为出了什么变故,比如说遇到风暴,货物还有船员出了问题,可能会将船队转手,挽回损失!圣人如果想要知道,叫人去问问便是!” 圣上点了点头,笑道:“梓童却是提醒朕了,朕回头也该派人去查一查!”圣上忽然想到,说不定主管海关的官员家里就有人出海,回头想办法将那些船先弄到手再说,这事得暗中操办,免得叫朝堂上的有心人抓住了把柄,泄露了风声。 司徒瑾暂时对于出海没有任何兴趣,说不定将来他都有朝游北海暮苍梧的本事了,何必乘坐这个时候不那么靠谱的海船呢,司徒瑾可不是什么喜欢冒险的人! 腊月对于司徒瑾来说,还算是不错,宫学那边,他也可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一般去听听课,但是谁也不会强求,一帮兄长们倒是想要跟他亲近一点,但是老实说,他们如今跟司徒瑾已经没有太多共同语言了,主要是他们想要问司徒瑾那什么菊花,梅花是怎么培育出来的,结果到头来,司徒瑾说的东西,他们一点也听不懂。 司徒瑾去了几次之后,也懒得再去了,干脆直接给沈安轩和谢如柏也放了假,又搬回了长宁宫,开始按照自个的步调过日子。白天的时候,他大多数时间都在学习,学得越多,觉得自己越是无知,然后睡前的时候开始观想。 许多观想法对于时间有着要求,因为许多观想法观想的是太阳,月亮之类的东西,一般就得选择午时,子时这样的时候,借助外界的日月星辰,来提升观想的效率。而司徒瑾观想出来的就是一粒不知名的种子,而这粒种子如今看起来,变得日渐复杂起来,司徒瑾似乎能够在那粒种子的表皮上看到一些奇异的纹路,却看不分明,这是因为他实力太低的缘故,司徒瑾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的撞了什么大运,这种子说不得真是什么先天灵根的种子。 先天灵根先天而出,本来就代表着某种造化与法则,能够观想到一棵先天灵根从种子萌发的过程,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天大的造化。 而那种子逸散出来的气息,也给司徒瑾带来了很大的好处,让司徒瑾五感变得更加清明,也给他带来了不少烦恼。他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许多修行之人要远离人群了,因为他们在人群中接受到的信息实在是太多,太杂乱了,稍微一个弄不好,就会侵染他们自己的精神。 司徒瑾如今五感也就是比常人稍微强一点,但是这也能让他听到许多别人听不到的声音,闻到许多别人闻不到的味道,甚至凑近一点,连人脸上毛孔中的螨虫都能看到,这就很尴尬了。 司徒瑾跑到论坛上去求助,然后获得了一大堆相似的感慨,某一位曾经抱着类似于“龙傲天”想法的坛友在那里说道,自个的世界是个无魔世界,他左思右想之后,冒险花了一大笔积分,请一个坛友为自己订制了一支基因强化药剂,等到注射过之后,他就后悔了。 空气中细小的灰尘,食物里头同样总是漂浮着不明悬浊物,原本想要追求的“女神”清淡香水在他的嗅觉下显得特别刺鼻,最重要的是,香水里头还混着一点汗味,谁要是再敢说什么女孩子香汗淋漓,他就恨不得一个嘴巴子打过去,狗屁,就算是美女,汗水的味道也不是香的!除此之外,透过那裸妆,他能够清楚地看到对方皮肤的粗糙的本质,就是被化妆品勉强掩盖了而已,顿时让他没了胃口,好不容易得了一次约会,他几乎是坐立不安,找了个借口,立马溜掉了。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头,这位原本还有些什么“左拥右抱”想法的坛友简直只想躲到喜马拉雅山上去,起码见不到那么多人,所有人在他眼里,都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缺陷,缺陷在他眼里还被放大了,这让他感到非常孤独,最后他大彻大悟,自个搞了个无尘实验室,做起了科技宅,等闲几乎不出门了。 下头几个坛友排出了整齐的阵型,都是“哈哈哈”!其实很多人都有类似的经历,无论是修行,还是用科技对自身基因进行调制和强化,那都是人体走向完美的一个过程,也就是进化的过程,当你在进化之路上走出了第一步,区别就拉开了,如同已经站起来的直立猿看到自个还没有开始进化的同类猿猴一样,一个人难道会对某只猴子产生除了对宠物之外的什么感情?当然,也不排除口味重的。 许多人明确表示,修行本就是一条孤独的道路,别指望什么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一些人觉得修行之人傲慢,实际上他们的确有这个资格傲慢,另外就是,他们已经无法容忍自己回到曾经的那个状态,因为,他们已经清晰地看到了自个的不完美,进化之路,一旦踏上,就不能再回头。对于自个的亲朋好友,随着时间,还有之间差距的拉大,疏远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当然,各个世界都有相应的解决办法,有人会给自个的父母亲人一些延寿丹,祛病丹之类的丹药,也有的会为亲人积累福报,让他们来世也有机会走上修行之路,也有人会给亲人一段时间的陪伴,但是最终的结局都是一样的,他们注定要分离。 看到这些结局,司徒瑾顿时沉默起来,也许,再过几年,自己也得做出这样的选择了。别说什么天家无私情什么的,但凡是个人,就少不了什么七情六欲,圣上登基还算顺利,他也不是什么刻薄寡恩之人,对于儿女们,还算是宽容爱护。谢皇后自个没有孩子,也将司徒瑾当做自个亲生的一般,给司徒瑾的疼爱也不是假的,至于其他兄弟姐妹,如今也还算是比较和睦,但是,当司徒瑾选择了想要超脱这个世界的道路的时候,他们就注定越行越远。 司徒瑾的人生阅历并不长久,这让他一时半会儿有些难以接受,不过,他也该做好这样的准备了,他的目标已经定下,并不想因此放弃,不过,在自己还停留在这个世界的时候,司徒瑾并不希望让亲人伤心难过。 “算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司徒瑾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决定先逃避一下再说,毕竟逃避虽然可耻,可还是有用的,不是吗? 对于朝堂上的人来说,这个腊月也过得不错,虽说下了几场雪,但是雪都不能算上特别大,除了压塌了几间茅屋之外,并没有造成什么伤亡,顺天府弄了一百石陈粮在城门口施粥,穷苦人家都可以过去排队领一碗,日子也就过得下去了。 因此,腊月二十二的时候,朝廷就封了印,除非有特殊情况,否则这次的假期会持续到正月十六。朝廷都封印了,宫学自然也放假了,虽说先生们还布置了类似于温书的作业,不过,对于一帮皇子们来说,这都不是事! 作为还没有差事的皇子,他们能做的事情其实也不多,无非就是经常去自个生母养母那边,另外,就是大家一块串串门什么的,司徒瑾如今住在乾安宫的时候少了,不过,他毕竟过了年就要七岁了,男女七岁不同席,就算是亲生的母子也是不能过于亲近的,因而,以后从皇庄那边回来,还是得住到乾安宫那边的。 这并不影响一帮有想法的皇子跑过来找司徒瑾串门,哪怕司徒瑾就在长宁宫也是一样,理由也很好找,谢皇后是嫡母,他们本来也该过来请安的。 来得最勤的是司徒晞,他每次过来都带着不少书过来,都是贤妃叫娘家那边在外头搜寻的,他也算是摸准了司徒瑾的性子,居然还找到了几本据说是前朝某个得道高人的手札,哪怕不是什么修行功法,但是对司徒瑾来说,还是有着不小的参考价值的。 司徒晞是不在意经常跑长宁宫这里的,他跟自个生母性子有些相像,明面上都是非常规矩的人,叫人拿不出什么错来,而且总是一副与人为善,贤良温和的架势,你就算是不喜欢他,也不能对他口出恶言。司徒晞来过几次之后,谢皇后就有些烦了,她最是看不上贤妃那副样子,弄得比她这个正妻还贤良了,没得叫人恶心。偏偏司徒晞跑过来找司徒瑾,她这个嫡母还不能拦着。 最后,司徒瑾还是包袱款款回乾安宫住去了,然后,常来的除了司徒晞,就还有司徒轩了。甄妃没事不想跑皇后这里,她一向自视甚高,也不知道她到底拿来的底气,或许诸多嫔妃中,就她一个人生了两个?她不乐意自个在皇后那里低头,自然也不想教自个儿子低头去给嫡母晨昏定省。 等到司徒瑾搬回了乾安宫,司徒轩得了甄妃的话,就时不时要跑过来跟司徒瑾联系感情了。 甄家那位奉圣夫人在圣上这里地位有些不同,全是因为圣上小时候,跟着先帝出行时,曾经遇险,是奉圣夫人以命相护,因此,圣上的乳母中,奉圣夫人才得了更多的恩典,甄妃容貌还有举止又与元后有些相似之处,更是得了圣上青眼,圣上前些年的时候,几次巡幸江南,都是甄家那边接驾,为此欠下了不少亏空。圣上也怕甄家这亏空不好还,叫甄家管着江南盐政和织造,都是肥差,也就是叫甄家奉旨贪污,将亏空还上,不过,显然甄家不怎么识好歹。 圣上如今对甄家还算是宽容,不过,甄家那边都当是理所当然,私底下,还有人说什么,要不是奉圣夫人,圣上当年就没了,哪有如今的福气云云。当然了,这也是私底下的事情,实际上呢,奉圣夫人就是皇家的家奴,她当初要是护主不利,敢真的抛下当时还年幼的圣上的话,甄家九族都凉了。 甄妃借着奉圣夫人的情面,还有自个与元后的相似之处,在宫中一向嚣张,偏偏在谢皇后那边不顶事,这也导致了她等闲不想在皇后那边露面,哪怕一个月只要初一十五请安,她有的时候都要叫人去告病,谢皇后也懒得理会,因此,并不与她计较。 甄家这些年心大了,尤其甄妃有个儿子,自然希望自个的儿子能有一天登上大宝,自个去做皇太后,毕竟,只听说过被废黜的皇后,除非是改朝换代,还真没见过几个倒霉的太后,而太后的母族,能得到的好处,也要比皇后母族要多得多。 这也养成了司徒轩有些目中无人,自高自大的性子,年纪小的时候还显不出来,如今大了一些,难免叫人有些生厌。 司徒晞过来还有那种爱护弟弟兄长的架势,司徒轩摆出来的架势简直就像是自个上门来让你给自己俯首陈臣,你就该感恩戴德的模样,连礼贤下士的架势都做不好,何况,司徒瑾是他的兄弟,论起地位还不比他差呢! 再有就是,司徒瑾的生母再怎么样,也是正经小选入宫的,谢皇后不方便的时候亲口安排的,甄妃根本就是甄家私底下献女侍奉圣驾的,压根没经过合法程序,真要算起来,司徒瑾的生母其实要名正言顺多了,也不知道司徒轩到底是哪来的优越感。 司徒轩来过一次之后,司徒瑾就开始躲着他了,自个又没病,干什么要去看司徒轩的脸色。 结果,这日司徒瑾在长宁宫用膳,圣上也在,吃饭的时候,就说了起来:“朕怎么听甄妃说,你五哥几次去找你,你都不在?” 司徒瑾顿时恼怒起来,居然是个告状精,我为毛不见你,难道你就没点C数吗?司徒瑾也不客气,顿时抱怨起来:“父皇,不是儿子不想跟五哥亲近,实在是亲近不起来,五哥总是一副想要教训我的样子,儿子又不是有毛病,干什么要听他的啊!” 圣上一听,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再看看谢皇后的眼神,似乎就是在说,还圣人呢,就知道听女人的枕头风,顿时有些尴尬,他打了个哈哈,笑道:“你五哥也就是不会说话,是没什么坏心的!你们都是兄弟,日后还得互相扶持呢!” 司徒瑾敷衍着说道:“父皇说的是,儿子知道了!” 圣上也觉得司徒轩有些蠢,你就算是想要上门交好兄弟,就算是不能投其所好,也别真摆出什么兄长教训弟弟的样子啊,虽说有句话叫做长兄如父,但你还不是长兄呢!不过想想甄妃说白了也就是小门小户出身,养出来的儿子见识也有限,被人吹捧几句,就有些飘了,还需要磨练一番才行,因此也不再多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圣上又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小七啊,最近有没有见到你太子二哥啊?” 司徒瑾眨了眨眼睛:“太子二哥不是在东宫,就是跟父皇你在一块儿,儿子自己书还看不完呢,没事跑东宫和御书房干什么!” 谢皇后在一边笑道:“圣人还不知道小七,平常的时候,就跟书呆子一样,整天抱着本书在看,臣妾原本觉得在娘家的时候,读过的书够多了,结果随便看看小七看得那些,只觉得自个简直跟睁眼的瞎子差不多,明明什么字都认识,但是连起来是什么意思,那真是不明白了!小七啊,你将来不会真要出家去修道吧!” 司徒瑾心里一跳,然后嬉皮笑脸地说道:“说不定啊,儿子觉得自个在上头还是很有天分的,这些道经上很多东西都很有道理,说不定儿子天天看这些,能够如同先贤一般,日后也能霞举飞升呢!” 圣上笑道:“我还真没听说过光靠着看书就能成仙的呢,你啊,还是老老实实在皇庄上头折腾吧!回头你要是能弄出什么良种来,朕就下旨,允许天下百姓给你立生祠!” 司徒瑾赶紧摆了摆手:“这个就免了,听起来有点渗人啊!” 圣上见司徒瑾这模样,更是觉得好笑起来,之前的事情,就这么打岔过去了。 等到圣上走了,谢皇后才对司徒瑾说道:“小七,我知道你一向聪明,但是你如今也不小了,须知一件事,父皇二字,虽说是父在前,皇在后,但是寻常的时候,你得记着君父二字,你父皇啊,终究是圣人,不单单只是你父亲,所以啊,许多事情,你自个也要拿捏着一点分寸。你现在年纪还小,就算有什么不当的地方,你父皇也不计较,可是,再大一点,就要多想了!” 司徒瑾见谢皇后又是说自个还小,又是说自己不小了,顿时有些好笑,但是谢皇后这份为他考虑的心却是真的,司徒瑾想了想,安慰道:“母后,你也别担心,儿子明白呢!儿子又没别的什么想法,只要管着自个那一亩三分地也就行了,其他的事情,儿子根本没必要掺和,父皇日后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谢皇后听得一愣,继而默默点了点头,没错,跟着圣上的心意才是最安全的,她叹了口气,摸了摸司徒瑾的脸,然后说道:“你这样说了,也得记着才行,唉,以后啊,母后也就不成天惦记着让你回宫了,说不定,皇庄上头,才更加清静呢!” 树欲静而风不止,谢皇后如今更是深切地体会到了这一点,天家的亲情自然也是有的,但是若是涉及到了那个位置,那么,再多的温情也替代不了,父子相残,兄弟反目都是常事,亏得司徒瑾一直没那份心,要不然的话,谢皇后也不知道自个该怎么想了! 谢皇后这边告诫了司徒瑾一番,司徒瑾如今也觉得宫里简直是变成了是非之地,一点也不清净,当下决定,过了元宵节,自个就到皇庄上头,隔个十天半个月再回来住个一两天,实在不行,还可以求着圣上,叫谢皇后去庄子上玩几天嘛!这么一想,司徒瑾又安心了。 皇宫里头,过年从来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光是各种祭祀,就能累死人了,司徒瑾以前年纪小的时候,是没怎么进过宗庙的,如今他算是祖宗那里挂了号的了,因此,竟是跟着圣上,司徒毓一起,进了宗庙,顿时叫许多人都若有所思起来。 司徒瑾没想那么多,他如今身体倒是没觉得多累,但是,实在是心累啊,礼仪繁琐,步骤繁多,还吃了一大块冷掉的祚肉,白花花的祚肉上头,肥油都凝结成了白色的块,一见就倒胃口,亏得他肠胃好,一般的小孩子,吃了没准还要拉肚子呢! 本朝太庙分为两部分,一部分祭祀的就是司徒家的宗庙,而另一部分是历朝历代的帝王,也要顺带祭祀一下,因此,等到祭祀完毕之后,一天也就差不多过去了。 圣上倒是志得意满,司徒毓也很激动,但是宗庙也就算了,对于其他帝王的祭祀,完全就是个面子,司徒瑾可是听说了,一旦一个王朝灭亡,那么对于地下的龙庭也是个毁灭性的打击,一般能够苟延残喘几十年就算是不错了,正常情况下,十年都撑不下去,也就是说,这些祭祀其实压根是没必要的,完全是做给外人看,体现大晋在礼法上头的正统性而已。 开过年,司徒瑾就七岁了,尤其他还顶了一个司农的官职,因此,他不能再待在后宫和谢皇后他们参加那里的宫宴了,得到前头大明宫去,司徒瑾总算见到了如今朝堂上那些有名有姓的文武官员。 第32章 在这一年之前,司徒瑾除了宫学里的先生,还有偶尔在圣上那里见到的人之外,就没有见过任何一个外臣,没办法,一个小孩子,正常的活动范围还是在内宫,而不是前朝。大明宫就是个分界线,大明宫之前都是前朝的范围,过了大明宫,就是后宫了。 乾安宫处在两者的交界线上,名义上是方便了皇子们与自个生母的交流,实际上,一举一动都是被人看得清清楚楚的。如果说皇子们想要进后宫只需要一个问安的理由的话,到前朝就不是这么简单了,没有真正重要的事情,你别想靠近大明宫,御书房这些地方半步。 太子为什么能占据先机,因为东宫就处在前朝的范围,很多地方,对其他人来说是禁地,对太子来说,却是不存在这样的限制的。司徒歆急着出宫开府,也是因为这个缘故,不开府,他哪怕能在朝堂上当差,但是能够接触到的人群就被限制得死死的,想要多走出半步路,都要被人拿着放大镜观看。 如今,司徒瑾也是有着特权的人了,他大概是当差的皇子里头年纪最小的一个了,正好也差不多到了这个可以进入朝臣视线的年纪,自然不能继续留在后宫作为吉祥物了,就得拉出来在朝臣那里露个面。 这等宫宴已经近乎是国宴的标准了,能不能出现在宫宴上,宫宴上坐在什么座位上,都是有讲究的。就像是宫里头,有些人在宗室里头都是老人了,但是,圣上不喜欢,他们就算是天天上奏,也别指望能捞到一个位置。而那等内阁里的朝臣,论到品级,其实算不上很高,却能够安排到一个比较靠前的位置。 有爵位的人,位置排序一般就是按照爵位的高低,而那些文臣就不这样了,还得按资排辈,有的都已经告老,只剩下一个虚衔了,他就是能被想起来。 这一点,在勋贵人家尤其表现得很清楚,圣上是不是惦记着你,是不是对你有想法,在座次上头就看得清清楚楚。除了座次之外,还有例行的赏赐,有的人因为一些缘故,没有机会或者是资格进殿,但是,哪怕是在大殿外头,也能得个一两碗福菜作为赏赐,这简直是最大的荣光。但是,这也是一个比较艰难的荣光,毕竟,圣上赏赐的福菜,谁敢不吃,谁又敢不吃完呢?问题是,外头天冷,哪怕捧出来的时候是热腾腾的,到了外头一会儿也就开始结油花了,这么一来,想要吃到肚子里头,就得需要额外的勇气和毅力。 这等规则对于司徒瑾来说还差了一点,皇子们的位置算是按照长幼排序的,他在能够出席的人里头年纪最小,因此老老实实坐在最末的位置,坐在最前头的自然是司徒毓,这叫司徒歆很是不满。但是谁让人家是储君,是太子呢,就算是序齿小,你也得认! 宫宴一开始的时候没多少好说的,等到后来就开始热闹起来,圣上吩咐一干皇子给宗室长辈还有一些大臣勋贵斟酒,司徒瑾也不能例外,当然,能享受这个待遇的人也寥寥无几,无论是辈分还是功劳都得足够,对方也不可能真的就大大咧咧地在皇子们面前拿大。 圣上给司徒瑾的任务就是去给承恩公斟酒,谢皇后的父亲这会儿已经是花甲之年,平常老是装出一副老糊涂的样子,这会儿也是差不多,摆出一副眼花耳背的模样,不管别人说什么,就装作听不清楚。 司徒瑾笑嘻嘻地拎着一个小酒壶跑过去:“外公,我给你斟酒!” 承恩公眯着眼睛,笑着起身,说道:“可不敢劳烦殿下,老臣如今年纪大了,也是吃不了酒了,便是别的,也没几样能吃的了,殿下若是不嫌弃,不如坐在这里,跟老臣一块吃两口热乎的?” 司徒瑾笑着答应了下来,然后将酒壶放边上一放,一屁股就在承恩公旁边坐了下来,承恩公也坐在一边,拿了一双干净的乌木镶银筷子,给司徒瑾夹了一只油炸的鹌鹑:“我记得,娘娘在家的时候最喜欢吃这么一口,可是啊,因为怕胖怕上火,每次只敢吃一只,就不吃了,不知道殿下是不是喜欢?” 对高热量食品的热爱是人的天性,油炸食品尤其如此,司徒瑾也喜欢啃点油炸的鹌鹑什么的,先用卤水煮过,然后再油炸,连骨头都是酥脆的,不管是闻起来,还是嚼起来都是喷香。司徒瑾笑嘻嘻地说道:“现在可看不出来母后喜欢吃这个,不过我也喜欢吃,母后经常叫膳房那边做呢,不过每次也只肯叫我吃两只,也说是怕上火!” 承恩公只是眯着眼睛笑,他看得出来,司徒瑾说到谢皇后的时候,语气里头的亲近是真心的,这让承恩公很是高兴,虽说圣上不叫谢皇后有亲生的孩子,但是有司徒瑾这样的孩子,其实要比有个不知道贤愚性情的亲生儿子强得多。养子这个身份,也更有利,起码,如果谢皇后有个亲生的,那么,他们谢家要么只能支持太子,太子失败了,也就只能搏一搏了,可是养子这个身份,弹性就大了许多,风险小,收益却未必小了,毕竟,这是个聪明还能干的,最重要的是,他看样子是个性情比较坚定的,不容易被外人的影响所动摇。 谢家不想做那等依靠裙带关系的后族,这种关系不靠谱,皇家从来都是六亲不认的,别说是亲家,就算是亲生的父母儿女,那又如何呢?因此,闷声发大财才是谢家最喜欢做的事情。司徒瑾这样,那就正好。 这边承恩公都已经想到如果不叫谢皇后改了玉牒,该如何让司徒瑾跟谢家更亲近了,那边,又有人凑过来了。 凑过来的是贾赦,作为荣国公的世子,太子的伴读,虽说没有明确的官职,但是他还是有资格进殿的,只不过得跟着他老子。 贾代善是个老狐狸,贾赦却有一副真性情,他既然跟着太子做伴读,差不多就一条路走到底了,贾赦的大舅兄如今是司徒瑾的先生,两人也算是扯上了一点关系,这会儿贾赦就凑了过来,打算跟司徒瑾套套关系。 贾赦在京城一帮纨绔里头,绝对是会玩的,他在读书上头只能说是一般,但是论起那些纨绔子弟的勾当,贾赦就没有不知道的。这也是贾家的自保之道,贾家已经两代国公了,贾代善之后,几乎不可能再执掌兵权了。贾赦需要的就是太太平平地做他的侯爷,等到太子登基,借着他跟太子的关系,贾家就有足够的时间完成转型,虽然不容易,不过,贾家已经出了一个进士,哪怕是宁国府的,但说明他们家还是有读书的天分的,下一代,乃至再下一代,总不能一个都不成吧! 贾赦虽说别人都觉得他是个纨绔,实际上,却不是什么蠢货,太子不能明目张胆地跟司徒瑾这个弟弟交好,但是贾赦若是能投了司徒瑾的眼缘,对于太子来说,自然是好事。 贾赦跟承恩公告了罪,承恩公自然不会跟他计较,只是坐在一边笑,贾赦见司徒瑾没有拒绝的意思,就开始攀谈起来。他切入的话题也很巧妙,他摆出一副好奇的样子,说道:“能遇上七殿下可真是不容易,我老早就想问了,殿下你之前弄的那些菊花梅花是怎么做到的,简直是神了,我还叫人帮我画了个扇面呢,可是竟是画不出那等神韵来!”说着,贾赦直接从扇套里头取出了一柄折扇,上头的扇面画的就是皇后千秋时候司徒瑾献上去的菊花。 见识过菊花的人不少,也有几个擅长丹青的,贾赦不知道费了多少事,才求了人家绘制了这幅扇面出来,但是扇面格局太小,哪怕不是画成凤凰的形状,看起来也缺了一份感觉。 司徒瑾笑嘻嘻地说道:“一点小技巧而已,其实说明白了,根本不值一提,寻常的花匠也能做出来,之所以在扇面上看不出来,也是因为扇面太小了,施展不开!” 贾赦当然知道,他又是恭维了司徒瑾几句,瞧着司徒瑾的脸色,兴致勃勃地问起来养花种草的事情,别的他也不说什么,皇庄上的事情,他是提也不提,又跟司徒瑾说一些神仙轶事,还有道经上的一些东西。贾赦并不是什么不学无术的人,相反,他涉猎极广,只不过都是粗通而已,并未深入。不管是道家,还是佛家的什么经典,他都能够说上几句,这会儿跟司徒瑾说起来,也是言之有物,言语也有些诙谐,老实说,这样的人,还真是不容易让人讨厌。 然后,贾赦又说到贾代善的一个替身,也是被御封为大幻真人的那位张真人,这位在京中也算是有道全真了,有圣上的册封,自个也有几分本事,清虚观在京中还是颇有几分名声的。张真人出自龙虎山张天师那一脉,当然,其实是旁支了,要不然,你以为什么人都能混到圣上金口御封的? 这位张真人算是有几分神通的,不过可惜的是,他这点神通放在京城根本施展不出来,说白了,京城的龙气网络之下,几乎没有多少超凡力量生存的空间,巫蛊倒是有点用处,因为那其实是牵扯到了魂魄,另外也是走了偏门,利用魔神的力量打擦边球。为什么朝廷对巫蛊之事这么敏感,就是因为龙气官气在巫蛊上头能够起到的作用不怎么大。 但是这些道士和尚修炼出来的法力就不一样了,自个随便用用还没什么,想要施展出来,十分的威力能够发挥出一分就了不得了。这位张真人只能勉强说是修炼有成,会点符水□□之类的本事。不过,他比较擅长谈玄论道,曾经入宫给圣上讲过经,还曾经驳倒过一位高僧,至于什么道行法力的,那就是次要的因素了。 清虚观勉强都能算是贾家供奉的道观了,因此,贾赦跟清虚观张真人还是见过几次的,贾赦小时候,张真人还用道术耍过一点小把戏哄过贾赦。贾赦原本就听说司徒瑾对这些感兴趣,之前就跑到张真人那里做足了功课,这时候跟司徒瑾说得眉飞色舞。 而司徒瑾也是恍然大悟,自个其实是走进了误区,只想着那些得道高人都在深山老林里头,却没想到,这年头,就算是道士和尚,想要传道,也是要经过朝廷的,龙虎山的天师都要朝廷册封,一些没什么根底的修行之人想要修行,也要借助官府的力量,因此,实际上京中应该是藏了一些高人的。 司徒瑾不打算学那等请神的法门,但是,他觉得还是可以跟这些人交流一下这个世界的一些情况,另外,还有对于道门经文的理解。司徒瑾将道藏还有一些道书都叫光量子计算机扫描过之后才发现,道门当年敬献典籍的时候,各个门派都藏了一手,甚至不止一手,很多关键的东西都藏得死死的,泄露出来的不过就是一些大路货色,而且各家都有各家的隐语,这给司徒瑾添了不少麻烦。 司徒瑾这般一想,然后便说道:“那位张真人既然也是道门高人,回头还要麻烦世子引荐一下!” 贾赦立马拍着胸脯打起了包票:“殿下尽管放心,殿下什么时候方便,臣都可以!” 司徒瑾笑道:“那就多谢世子了!” 贾赦又嬉笑了一番,然后才走了,承恩公一直在一边喝酒,这会儿才说道:“殿下难不成想要求仙访道?” 司徒瑾眨了眨眼睛:“外公你刚刚就是装糊涂啊!求仙访道什么的倒是不至于,我就是想问点东西!” 承恩公听着只是一笑,皇家也不怎么忌讳这种事情,似乎太祖还有个儿子看破红尘,三十多岁的时候出家为僧了,不过,他一直在外云游,一直没有回京城,据说至今还在世呢! 承恩公却是不知道,司徒瑾还真是瞧不上这个世界的修炼法门,实在没多大意思,借助天上神仙的力量,哪里比得上伟力归于自身来得强呢? 除夕宫宴持续时间就算挺长,但是到了点也该结束了,再晚就要过宵禁了,而且,到了初一的时候,大家还得进宫参加大朝会朝贺,休息得太晚,明儿个一早打瞌睡丢丑可就不好了,因此,最后再祝了一次酒,宫宴也就结束了。 司徒瑾先回了长宁宫,至于圣上,他今儿个却是会继续留在大明宫这边了,毕竟明儿个还有大朝会,没必要两边折腾。 谢皇后这边的宫宴散得还要早了一点,这会儿已经除了大礼服,摘去了头顶的凤冠,不过用了一根玉钗将头发松松挽了起来,几个宫女伺候着她梳洗,瞧着司徒瑾精神奕奕地进来,谢皇后就笑了起来:“看样子没喝酒,还好,你年纪小,可不能随便沾酒,明儿个可就起不来了!行啦,时候也不早了,我已经叫人准备了热水,你先好好梳洗一番,早点休息!你如今也是司农了,大朝会的事情可是躲不过去的!” 司徒瑾顿时苦了脸:“还要这样啊,母后,那这司农我不做了行不行?” 谢皇后笑道:“跟我说可没用,这话你得去跟你父皇说!不过一年也就这一次,别人想去还去不了呢!行啦,去歇着吧,明儿个可别起晚了,到时候出了丑,可就是笑话了!” 司徒瑾也就是故意撒个娇,从他开始修炼观想法以来,所需要的睡眠时间是越来越短了,他如今正在享受自个最后一段作为寻常人的时光,为此,他还用了点小法门遮掩了自个的六识,让他不至于因为感觉太敏锐,恨不得直接溜号!这会儿又撒了一会儿娇,哄得谢皇后心怀大畅,这才回去了。 而司徒瑾身边伺候的人,却是一个个与有荣焉,对于这些宫人来说,他们的荣辱跟自个伺候的主子息息相关,你要是伺候的就是个小贵人,那么,在外头就得卑躬屈膝,见人都得叫哥哥爷爷,姑姑姐姐,而如果伺候的是得宠的后妃或者是皇嗣,那么就不一样了,在外头有的是人捧着。 司徒瑾如今明显炙手可热,他身边伺候的人自然也是水涨船高,一帮宫人还得担心有人来抢他们的饭碗,因此,一个个对司徒瑾伺候得格外殷勤。 司徒瑾对此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要他们不犯什么错误,那么,司徒瑾就算真的去出家修道了,也是要将他们安排好的。他从小生活在皇宫这样的环境里头,也没觉得被人伺候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反正,只要他们在自个需要独处的时候别打扰自己就行了。 照常观想了一轮之后,司徒瑾一夜好眠,自从他受封司农以来,算是头一次穿上了那件特制的官府,站在朝堂上,感觉有点滑稽,以他的身高,不抬头的话,看到的不是屁股就是腿,不过这也有个好处,就是,如果想要开小差的话,也有人在前面挡着……大概。 司徒瑾发现自个简直像是戏台子上被人观赏的猴子,大家都不自觉地想要看看他,从一个个大臣照旧歌功颂德了一番,要开始发表去年工作总结,再展望一下未来的时候,便是圣上的注意力,也有不少都放在了司徒瑾身上,这叫司徒瑾有点郁闷,结果,根本没人告诉他,居然还有这个环节,从内阁往下,几乎所有人都得做一番工作总结。 好在司徒瑾这个司农的品级不上不下,还能等一会儿,就在司徒瑾在心里盘算着要说什么的时候,上头一个眼神,轮到司徒瑾的时候,就把他跳过去了!跳过去了! 司徒瑾顿时目瞪口呆,自个这么没存在感的吗?他一点也没有觉得被体贴了,真是觉得自个被羞辱了! “好,好,好,是父皇不对,不知道你已经打好了腹稿!”大朝会这会儿已经结束了,司徒瑾将那身官服一换,气鼓鼓地开始声讨起来。圣上一边肚子里头闷笑,一边说道,然后又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但是还是解释道,“可是,小七你跟其他人也不一样,你其实这个官也就是做了不到三个月啊,而且,也没真的做什么事情,能说什么呢?说你利用韭黄蒜黄赚了一笔钱?” 谢皇后也觉得好笑,之前圣上说要司徒瑾参加大朝会,她就觉得有些惊讶,感觉圣上是想要逗弄一下小儿子,这会儿发现,这个预感居然成真了,看着司徒瑾气鼓鼓的模样,谢皇后也很想笑。司徒瑾虽说撒娇卖痴得也很熟练,但是大多数情况下,都显得比较成熟,不像是那等小孩子。不过皇宫里头都是这样,别说是皇子了,便是公主们,两三岁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不少事情,懂得看人眼色了。 如今看着司徒瑾这副模样,倒真像是个小孩子了,圣上瞧着司徒瑾鼓着眼睛的样子,最终服了软:“好了好了,是父皇没考虑周全,让你丢脸了,明年肯定不这样,一定让你露脸,行不行?回头人家就知道,甘罗九岁拜相算什么,咱们司徒家的小七,才七岁,就可以了!” 圣上一副哄小孩子的语气,但是司徒瑾也只能认下来,小孩子没人权啊,他在那里开始发狠,嘴里咕哝道:“等着吧,我今年一定要做出点成绩出来!” 谢皇后也跟着哄道:“当然了,小七一向最能干了,是不是!” 司徒瑾这番羞恼还传出去了,结果,回头,不管是司徒歆还是司徒毓,都送来了礼物,表示,他们是相信他一定能够做出成绩来的,到了明年大朝会的时候,一定能够在朝臣中大放异彩,将那些文武官员压在底下云云。 司徒瑾一番做派,只有小半是真的,大半都是装出来的,人生如戏,全靠演技,你要是不表现出来,大家还不知道要想什么呢,回头一个个还把他当小孩子糊弄,这怎么可以。 司徒瑾要做的事情很多,没空跟大家玩这种小孩子与大人的游戏,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该干什么按规矩来就是了,也别不拿豆包当干粮啊! 司徒瑾已经有了计划,甭管是筛选高产的良种,还是想要做杂交,都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完成的,他觉得,如今需要做的其实是制作肥料来增产。化学肥料不容易做,毕竟如今不具备这个工业条件,但是,土肥料还是可以做的。 这个时代,农民们已经知道了施肥的重要性,但是,还是那句话,肥料太少了,根本不够用的,这年头,是真有那种吝啬到恨不得放个屁都要跑到自家地里的人的,大家每天就只能吃那点东西,想要养牲畜,都没有足够的草料,因此,农家肥这玩意的分量根本就不可能够! 除此之外,也就没有别的什么肥料了,司徒瑾之所以有这个信心,当然还是因为多元论坛的存在,只要你肯出积分,有的是人帮你想办法。 论坛上头,与司徒瑾处境相似的坛友其实也不少,有人甚至专门编写了一系列的册子,详细描述了在生产力比较低下的情况下,如何利用较低的生产力,发家致富奔小康,里头就有土法制造各种暴利商品,还有给土地增产增收的方法。 司徒瑾如今勉强算是不怎么缺钱了,毕竟,如果不是他这种能够接触到道藏之类书籍的身份,普通人想要看到这些典籍,那是想也别想,都得付出很大的代价,皇家这边,哪怕各个门派藏了不知道几手,但是基本的东西都是齐全的,而且比较基础,上手也很容易。因此,他在交易区出售的这些能够修炼出超凡力量的法门卖得非常好,他如今修炼观想法,一次录入,就能够出售十几次,效率也变高了很多,这也让他天天都有不少积分进账。而交易区不涉及修行进化之类的知识,价格都不算高,司徒瑾也不在意多花这点积分。 司徒瑾如今已经有了不少想法,如今需要的就是调查一番情况,然后,就要开始做实验,如果可以的话,那么,就可以推广下去,当然,这种技术,还是应该掌握在官府手里的,要不然的话,放到地主的手里,只会成为土地兼并的工具,到时候,不是功德,而是造孽了。 其实最简单的土化肥根本就是到海洋上那些经常有鸟类栖息的岛屿上挖掘粪石,这些碾碎了就是上等的肥料,可惜的是,现在没船,真要是消息泄露出去,还是让一帮无良的奸商囤积居奇,回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说白了,不管什么时代,资本的本质就是逐利,尤其这个年代,在许多人眼中,家可是在国之前的,为了家族,出卖一下国家和朝廷算什么! 司徒瑾在光量子计算机上列好了计划,反正一样一样来就是了,只要有了明确的道路,所需要的也就是稍微花点时间而已。司徒瑾这般一想,这边才过了元宵节,就火急火燎地跑皇庄上去了,开始了他土化肥的制造计划。 有了明确的配方,做起来就很容易了,皇庄上的东西又齐全得很,就算是不全的,他一声令下,自然有人会去准备,因此,不过是半个月的功夫,司徒瑾就搞出了一批土化肥来,然后就准备对准冬小麦下手了。 北方这边,小麦一直是主食,收了小麦之后,种植粟米高粱之类的,产量都不怎么样,论起口感,其实也不怎么样。要不然,为什么权贵人家,还是会吃稻米呢,不就是因为粟米高粱比较粗糙嘛!小麦什么的,磨成面之后,做法还是很多的,而且口感也很好,在北方这边,面食一向很有市场。 另外,黄河以北这边也缺水,东北那边如今还是女真野人的地盘呢,种高粱粟米都怕缺水,何况是种植水稻,因此,想要增产,暂时也只能在小麦上头做文章,或者以后可以先培育出一批旱稻,或者是看看有没有其他什么高产的可以取代粟米高粱的粮种。 至于如今嘛,还是先对冬小麦下手比较靠谱一些,饭要一口一口吃,任何事情都得慢慢来才行。 之所以先对肥料下手,最大的原因就是,再高产的良种,如果没有足够的肥料的话,也是高产不起来的。任何物质都不可能凭空而来,没有足够的营养元素,植物就算是光合作用能力再强,也难以合成多少碳水化合物和蛋白质。在论坛上头,司徒瑾就看到过一个末日世界的帖子,那个末日世界出现了异能者,有那等植物系的异能者可以控制植物快速生长,结果,为了生产出足够的粮食,几次催生之后,直接将一片本来还算是比较肥沃的土地变成了连草都长得营养不良的沙土,土壤里头的营养水分,都在短时间内被抽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得过来。 就算是那等修行世界,种植灵草的修士,也要将灵草种植在品级比较高的灵田福地中才能缩短生长时间,寻常的灵田想要长出品质比较高的灵草,那简直是做梦比较快!一些灵物想要生长,前期几乎要将所在地的灵气掠夺得精光,等到后期成熟之后,才会因为灵气循环的缘故,有所反哺。 天底下道理都是一样的,你就算有那等亩产千斤的种子,种在普通的沙土里头,也别指望能长出多少粮食来,当然,除非能有那种非常肥沃的黑土地,光是沉积的有机物都有几尺厚的那种,就足够连续种上好几轮了,当然,如果之后不恢复地力的话,也是一样完蛋! 另外,司徒瑾也希望通过对这些冬小麦的观察,来决定未来杂交育种的方向。尤其,就算是不同的地区,所需要的品种也是不一样的,风多的地方要矮化植株,雨水多的地方就要有一定的抗涝能力,另外最好还要抗病虫害什么的,总之,完美的能够适应各种环境的种子那肯定是不存在,真要是有这样的种子,那估计不是什么粮食作物。 司徒瑾将这里的麦田分成了很多个小的区域,按照不同的时间开始施肥,而且施的也是不同的肥,亏得皇庄地方大,人手也足够多,要不然,光是观测这些样本,就要累死人了。 司徒瑾甚至还觉得,如今地方还不够大,在司徒瑾的预想之中,最好能有个几十万亩的试验田才可以,毕竟,他需要研究的东西实在是比较多,这年头,又没有什么仪器辅助,都得靠笨办法,很多杂交就是要靠运气,没有足够的样本怎么可以,就算是真的培育出了什么优良的品种,也得有足够的地方育种才行。 当然,司徒瑾这个想法完全就是个计划,按照这个年代的交通速度,地方要是太大了,他也管不过来。要不然的话,最好还是让修行之人帮忙,如果他们能够通过法术之类的手段,减少生长周期,更好地找出良性变异的品种的话,就能节约不少时间和地方了。不过,以司徒瑾如今的身份地位,那些修行之人肯定是不乐意搭理他的。 哪怕司徒瑾觉得地方不算大,但是这已经很够呛了,司徒瑾因为开始修炼了,身体状况比起绝大多数人都好很多,对于紫外线什么的,也更有抵抗力,甚至等他开始修行之后,这些对人体有害的射线,对他来说就跟灵气差不多了,因此他如今看起来,依旧是个唇红齿白的小正太。 可是作为他的伴读,一直在旁边帮忙的沈安轩还有谢如柏可是吃了不少的苦头,天天跟着司徒瑾后面跑来跑去,两个人都变得黑瘦了不少,手上都起了茧子。谢如柏也就罢了,他们家本来也不是娇惯孩子的人,为了前程,多吃点苦头算得了什么!而沈安轩回去之后,永福公主看着这样的儿子,差点没哭出来,他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苦头啊!只不过,已经到这个地步了,永福公主就算是心疼儿子,也不能拦着,还得鼓励一番。除了在儿子回家的时候,多炖点补品什么的,其他也做不了什么,毕竟,按照沈安轩的说法,司徒瑾这个皇子比他们做得还多呢,皇子都能吃这个苦头,你们却吃不了? 实际上,他们也就跟着东奔西跑,路远一点,还有马车牛车,等他们再大一点,可以直接骑马,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在纸上记录每天的工作还有各个对照组的变化,真正下地干活的还是皇庄里的那些农户。沈安轩也没觉得自己真的吃了什么苦,他非常喜欢这样的生活,这让他感到自由,而且看着那些麦苗每天都有新的变化,他心中有着强烈的成就感。当然,对于能够想出这样办法的司徒瑾,沈安轩也非常佩服,别的不说,施过肥的麦子可比没有施肥,或者用的就是普通农家肥的麦子长得茁壮太多了,沈安轩甚至可以想象得到,这些麦田未来会长成什么样子。 同样惊讶的还有皇庄上的管事和农户,他们都是种过地的,什么时候见过地里的麦苗长得这么旺盛的时候,他们对于未来也很乐观,这些积年的老农粗略地估算了一下,觉得按照这个架势,这些麦田起码能增加三成的产量,甚至是更多。 这已经不少了,这年头,就算是上田,一亩地一季能有个四五石的产出就已经不错了,能够增加三成,几乎是增加了一亩下田的产量,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这对于一户人家来说,就能多养一口人了! 司徒瑾早就确定了这些土化肥会很有用,但是光是有用没什么好说的,关键问题是,到底什么时候,应该施什么类型的肥料,用多少,这些都是问题。光看着论坛上那些资料,是完全不够的,都得实验做对比。毕竟,人家的经验是建立在他们平常种的作物上,种子不同,环境不同,肯定是会有一定区别的,别到时候,叶子长得很壮,却不抽穗灌浆,那可就麻烦了! 司徒瑾如今几乎将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土化肥的使用上,皇庄地方很大,他不得不到处去查看情况,不管什么地方,都不能漏掉,这些可都是对照组,回头都要当做分析凭据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司徒瑾将百日筑基的事情都暂时放到一边去了,反正差个几个月也没什么,先等这一季冬小麦的结果出来再说。当然了,观想法还是每天都要继续的,要不然,他也没有足够的精力做这么多事情,要知道,他的工作强度可比沈安轩和谢如柏加起来还要多一点,便是成年人,要是像他这样,都撑不了几天的。 前一年的时候,隔上十天半个月的,司徒瑾还会回一趟宫,如今,几乎都想不起来要回去了。尤其,开春之后,他还种了各种各样的瓜菜,在这些瓜菜上头也花费了不少功夫,如今简直是忙得脚不沾地,连张临渊的课都没空去上了,这位先生如今也不能独善其身了,总不见得,皇子们在那里忙活,他这个先生坐在屋里头喝茶吧。 张临渊没多久干脆也接手了一部分记录的工作,跟在后头打起了下手。不过是做了几天,张临渊看向司徒瑾的眼神就不一样了,别的不说,一个天潢贵胄,能放下身段,真正参与农事,而不是如同寻常一般,也就是亲耕礼的时候摆个架势,已经很了不得了,何况,司徒瑾需要做的还不仅仅如此呢? 人一忙起来,就忘记了时间,因此,等着天气回暖之后,谢皇后在宫里左等右等,等不到司徒瑾回来,干脆直接跟圣上说了一声之后,这对天下最尊贵的夫妇,捡了个休沐日,直接微服找上门来了。 第33章 帝后二人来得突然,大家都没什么准备,他们到的时候已经快要正午了,皇庄上的管事简直是瞠目结舌,听得圣上在那里询问:“七皇子去哪儿了?” 那管事苦着脸说道:“回陛下的话,殿下这会儿应该还在地头呢!” 谢皇后顿时柳眉倒竖:“你们这是怎么伺候的?七殿下可用过午膳了?” 管事跪趴在那里,战战兢兢地说道:“这些时日,殿下忙于农事,午膳都是叫人送过去的!陛下,娘娘,不如先到屋里歇息一番,奴婢这就去请殿下回来!” 圣上皱了皱眉,然后说道:“算了,他在哪儿,你领我们过去看看便是!” 管事犹豫了一下,然后答应了下来。 等到两人瞧见司徒瑾他们的时候,谢皇后眼泪都要出来了。 地里头穿什么长衫显然是不方便的,因此,司徒瑾他们几个穿的都是短褐,也就是料子好一点,因为天气渐渐热起来了,穿着靴子到处跑实在是有些受不了,因此,一群人脚上穿着的不是草鞋就是木屐,司徒瑾干脆连足袋都没穿,光脚穿着一双木屐,头发都是梳成了总角样式,这样比较方便。 司徒瑾如今长高了一些,看起来就显得比较瘦,这会儿,几个人胡乱盘腿坐在一张草席上头,正在吃饭。 在外头肯定是没有什么新鲜出炉的菜品的,大家都是图方便,要么就是那种肉夹馍,要么就是用薄饼卷了蔬菜煎蛋肉松什么的,又有一个铜壶里头装着绿豆莲子百合汤,就着这个,几个人一边啃着肉夹馍或者是卷饼,一边还在那里说着话。 几个人正吃着呢,就听到动静了,转头一看,圣上,谢皇后穿着常服,带着一帮侍卫还有庄子里的管事正往这边过来呢,得了,饭也别吃了,先迎接吧! “唉,瘦了瘦了,小七真是受苦了!”这边圣上才说了免礼,谢皇后就一把搂住了司徒瑾,心疼地说道。 司徒瑾赶紧说道:“母后,儿子这是长高了,你再看看两个表哥,他们才是黑了瘦了呢,儿子看着不还跟以前差不多?” 沈安轩赶紧说道:“其实殿下比我们辛苦多了,就是殿下晒不黑,不像是我们,才跑出来没多久呢,就跟煤窑里头出来的一样,我娘都说不敢认了!” 圣上在一边也感叹起来,他哪里能想到,几个孩子居然弄成这个样子,亏得他们能撑得下来,这么一想,朝堂上那些大臣,还比不上几个孩子呢!这么想着,他眼神看向了一边的张临渊。张临渊的画风就有些不一样了,虽然跟在后头,不过,他还是穿着一身靛青色的长衫,脚上穿的也是千层底的布鞋,从远处看的话,就像是乡下的教书先生一般,他看起来也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这叫圣上难免嘀咕起来,是不是以后也该叫朝臣们真的下地干干活什么的。 司徒瑾好不容易哄好了谢皇后,让谢皇后知道自个过得不错,顺口又问道:“母后,你跟父皇什么时候来的,可曾用过膳了?” 这话一说,谢皇后又忍不住要落泪了:“我可怜的小七,你们在庄子上居然就吃这些,这也太委屈了!” 司徒瑾赶紧说道:“母后,你别看这些看着粗糙,实际上还是很好吃的,不信母后你尝尝看!” 圣上也心疼儿子,不过嘴上却是不肯说,只是说道:“朕跟皇后也还没用过膳呢,也给朕尝尝!” 圣上都开口了,其他人就算是有什么想法,也只得从命。御膳从来都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圣上何曾真的尝试过民间这等粗糙的吃法,这会儿尝着居然还别有风味,当然,也仅仅就是如此而已,就像是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突然之间吃到了街头小吃的感觉,也就是觉得新鲜,实际上心里也明白,也就是新鲜而已。 谢皇后也吃了一些,滋味不坏,但也就是那样,谢皇后对司徒瑾更是心疼起来。圣上也觉得儿子辛苦,他一开始的时候,可不知道居然是这等辛苦的事情,原以为这些交给下头那些老农管事也就可以了,哪知道,这一切都要司徒瑾亲自管着,每日里东奔西走,按照这些管事的禀报,这还算是好的,便是雨雪天气,需要出来的时候,照旧得顶着风雪出来。 司徒瑾带着圣上他们参观了一片试验田之后,得意地显摆道:“只要肥料跟得上,产量增加个四五成都是寻常的,如果伺弄得好的话,增加一倍的产量也不是不可能,不过再多,就要选取良种了!不过,如今地里头麦苗长得好,虫子也很泛滥,很是麻烦,儿子想着,回头是不是能在麦田里头养点鸡鸭什么的吃虫子,这样的话,又不用给这些鸡鸭准备多少饲料,又能够减少虫害!不过今年是来不及了,也就是采买了一批鸡苗和鸭苗,暂时还不能放到地里,回头种了稻子粟米,到时可以试试看!” 圣上笑道:“这么大地方,你要养多少鸡鸭才够,回头它们跑远了,你到哪儿找得回来呢?” 司徒瑾笑嘻嘻地说道:“儿子自然有自己的办法,父皇你就等着瞧吧!”靠着老母鸡孵蛋肯定是不行的,所以,说白了,还是要用人工孵化技术,司徒瑾之前就试着用火炕孵化了一批出来,成活率虽说稍微低了一点,但是也不算差,可惜的是,这个季节其实不是孵化的好季节,天气温暖起来了,容易得病,还是应该早春或者干脆就是冬日里头做这事比较方便。 圣上一瞧司徒瑾的神情,就知道司徒瑾大概已经有了主意,也不追问,反正回头总能问出来的,他这会儿只是问道:“你说这些能增产一半甚至是一倍?” 司徒瑾点了点头,不过还是比较保守地说道:“差不多吧,不过这是试验田地数据,我们伺候得比较精细,真要是实际操作起来,大概要稍微差一些!而且,消耗的肥料实在是比较多,这些肥料虽说比寻常的农家肥要强一些,但是底子其实还是农家肥,要是这些数量不足,也是不够用的!” 圣上心里稍微计算了一番,然后问道:“按照正常情况,一个庄子的农家肥,能够给多少土地施肥呢?” 司徒瑾有些无奈地说道:“按照比较低的标准的话,大概能有个七成左右!不过儿子想着,其实这也有解决的办法,比如说,不要什么地方都种地,庄户人家,还是应该种点果树,养一点牲畜什么的比较好,一方面更挣钱,另一方面,也能提供更多的肥料!” 司徒瑾得了一些关于立体农业的模型,不过这都是要因地制宜的,北方这边想要发展这个其实是比较困难的,还是那句话,北方的土地如今相对比较贫瘠,而且水源比较少,环境不允许。 圣上正色说道:“能有七成也不错了,如果这事做成了,你就是大晋乃至天下百姓的功臣!” 司徒瑾摇了摇头,说道:“这才到哪儿呢?这还差得远呢!” 圣上神情变得温和起来,他轻声说道:“哪怕只是一点的进步,也很了不得了,所以,小七,朕要代天下百姓,谢谢你!” 司徒瑾听圣上说得郑重,顿时觉得有些不自在,赶紧说道:“父皇你这样,儿子真的觉得压力有点大,不过,别的不说,总不会比之前差了就是了!” 身后有着不知道多少文明作为后盾,要真是出了什么岔子,司徒瑾干脆找块豆腐撞死算了,因此,他信心十足。实际上,农业虽然是根本,但是司徒瑾其实也并不是非常放在心上,说白了,想要天下太平,不光是让大家吃饱就能解决的,人的欲望总是无穷的,饱暖思淫欲,就算是寻常百姓,若是丰年多收了三五斗,还有别的想头呢,等到天下人不用担心饿肚子了,一个个想法只会更多,别的不说,会叫更多的人开始读书,想要挤到特权阶级中去,一个个都想要免税,不想参加徭役什么的,这都是难免的事情。问题是,朝廷根本安置不了这么多人,回头又是一场麻烦。 司徒瑾随便一想,就觉得脑壳有点疼,不过车到山前必有路,当人们发现农业带来的利益不足以满足他们的需求的时候,或者说,当土地兼并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自然会有大量人口涌入工商制造业,到时候,又会形成新的平衡,只需要在这段时间平稳度过就是了。 再者说了,司徒瑾觉得自个应该只负责做研究,这些决策方面的事情,难道不是应该是圣上他们这些人去想吗?因此,司徒瑾干脆连提醒圣上的意思都没有,回头又开始干自己的事情去了。 时间过得飞快,司徒瑾这一年的生日都没有在宫中过,就直接在庄子上吃了一碗长寿面,也就糊弄过去了,但是,其他人显然没有忘记他,一大堆的礼物直接送到了皇庄这边,这里头还包括了永福公主府,还有承恩公府,以及荣国公府送来的礼物。 没错,贾赦到目前为止还是跟司徒瑾保持着一定联系的,他其实在人际关系上头非常擅长,皇庄本来也不是什么非常机密的地方,正巧,贾赦也有一个庄子也在附近,那是哪位老国公夫人临终留给贾赦的。 贾赦这人,一直以来,很讨老一辈的人喜欢,这里头要除去贾代善的夫人,她对自己这个儿子大概也是有一定疼爱的,但是,也就是一点而已,跟外人相比,自然是儿子,但是跟自个的小儿子还有小女儿相比,贾赦就很是不如了。这也是难免的事情,贾赦从小是祖母养大的,老国公夫人其实不怎么喜欢史氏,如果说贾家是暴发户的话,史家只有更甚,贾家对外自谦说是泥腿子出身,但是说白了,泥腿子可是养不出一对擅长战场功夫的兄弟来的。说白了,贾家原本就是乡下的土地主,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要不是家里没一个当官的,导致也受到了严重的盘剥,差点连祖坟都被人侵吞了,贾家也未必会跟着造反。 而史家呢,除了人丁兴旺之外,还真没几个拿得出手的人物,史家从史氏的父亲开始,才算是兴起了,这样的人家,教养女儿的手段又能怎么样,许多还都是后来出嫁之前找宫里出来的嬷嬷紧急培训出来的。史氏喜好奢侈,很是铺张,好摆排场,最重要的是,史氏实在是非常善妒。女子善妒也是正常的事情,要是哪个女子真的宽容大度,什么都不在意,理由只有一个,她没把男人放在心上,而且,自个还有不靠着男人过日子的底气。 老国公夫人也不是什么贤良淑德的性子,但问题是,武将人家,素来朝不保夕,谁知道哪一天就死在沙场上了,因此,不管是嫡出庶出,总要有个子嗣承继香火。 但是史氏的手段却叫老国公夫人很是瞧不上,面子上贤良淑德,给贾代善安排了什么陪嫁的丫头,家生子,还有下头送过来的美人,结果呢,背地里头防得死死地,后院有孕,她也不拦着,反正就是在生产的时候做手脚,是个男孩就直接耍点手段,产婆只要故意拦着点,那么,在肚子里头就憋死了,是个女孩,就松松手,让人能生下来。 这一次两次也就算了,几次三番,除了不在意这种事情的人,有心人猜也猜出来了。这也就罢了,因为贾赦出生的时候,史氏是第一胎,难免生得艰难,因此,史氏对贾赦就有些淡淡的,正巧,之前史氏又弄死了一个男婴,老国公夫人想着要是叫史氏养着荣国府的嫡长子,难免养出一副阴私的性子,因此,直接将贾赦抱到了自个院子里亲自教养。 别说什么母子连心的话,正常情况下,跟谁长大跟谁亲,要是史氏时不时去跟贾赦亲近也就算了,偏偏史氏过了一年多,贾赦刚有些晓事的时候又怀上了,将这一胎当做命根子一般,还怕贾赦冲撞了她的肚子,因此故意躲着,这一躲,就躲到贾赦都五六岁了,对史氏也亲近不起来了。 母子之间,这些年非常疏远,史氏的偏心只要关注一点荣国府的都知道,只不过,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这也是正常的事情,贾赦是铁板钉钉的荣国府世子,将来能够继承荣国府的人物,又是太子的伴读,将来太子登基,定然也是心腹。而贾政呢,说是会读书,至今连个童生都没考上,最后用了贾代善荫生的名额进了国子监,日后前程如何,也不怎么明朗,因此,史氏偏袒一点幼子,哪怕将来将自个的私房都留给幼子,也不是让人不能理解。 便是贾赦自个对此也不上心,但是老国公夫人对此却很不满,她一想是个讲规矩的人,勋贵人家,最是要讲究长幼有序,不能如同那等读书人家,能者上,庸者下,毕竟,读书也是需要花费不少成本的,有能力的自然更容易出头,如果让庸才去用功,说不定没等他读出什么名堂来,家业就要败落了。而勋贵人家,与国同休,他们就得跟着上意走,要是乱了长幼,说不定就叫有心人怀疑有了异心。 何况,贾赦是老国公夫人亲手带大的,贾政呢,连过来请安的次数都没多少,她自然也是偏心自个身边养大的孩子,因此,见得史氏偏心之后,也偏心了一把,她过世之前,大半的私房都留给了贾赦。 贾代善对此自然不在意,倒是史氏很是不爽,毕竟,贾政跟幼女贾敏都只得了象征性的一点儿,甚至也就比几个庶出的孙女强了一点,她乐意接受才怪了。因此,史氏对贾赦愈发不满。 贾赦也不是蠢人,自家老娘不喜欢自己,他也就不喜欢往史氏那里凑,反倒是经常在祖母留下的产业中晃荡。正巧叫他发现,司徒瑾所在的皇庄附近不远,就是他祖母给他留下的一个庄子,当即就留了心,先是让庄子上的下人跟皇庄上的人套近乎,然后又借着打猎的机会偶遇了一回,顺便就搭上了话,在知道司徒瑾搞什么肥料之后,立马就吩咐自家庄子上的下人跟上。 在贾赦看来,哪怕这个庄子这一季颗粒无收,只要能跟司徒瑾搭上关系,那就不亏。贾赦摆出了一副全然信任司徒瑾的样子,不管是真是假,这就是个态度,司徒瑾自然乐意给贾赦做脸,贾赦有的时候过来,司徒瑾也不会叫人拦着。、 何况,贾赦从来不空手,总能带着一两样司徒瑾感兴趣的东西,一些是贾赦的私房,另外一些,是贾赦叫人搜罗过来的东西,都是道家的典籍,一些法器什么的,甚至还有道家的一些丹方丹药。 司徒瑾对这些还是很感兴趣的,这些可都是好东西,法器什么的,品级很低,自个就算是用不上,放在交易区里头出售,也是有不少人想要的,丹药什么的,其实有用的少,多数都是一些看着就叫人不敢下嘴的玩意,那可真是金丹,吃下去保证重金属中毒的那种。 但是那些丹方其实很有意思,道家的这些丹方,根本不能从表面上看,表面上看,写的是什么丹砂之类的,其实也就是偏偏那些半懂不懂的外行,然后折腾一番出来,不光是练不出什么金丹,炼出来的纯粹就是毒丹了,只要你胆子够大,几粒下去,那就真的要上天了。 司徒瑾将这些丹方输入了光量子计算机中,叫光量子计算机按照道家的一些密语开始解读,结果到手了好几种丹药的方子,他自个保留了一份,然后将这些丹方都往交易区一放,就等着看有没有识货的了。 司徒瑾就是走物美价廉的路子,他提供的功法什么的,普适性都很强,而且入门也容易,丹药也是一样,稍微高级一点的丹药,起码得有个丹炉什么的,要求也很高,而司徒瑾拿出来的丹方,最简单的那两种,压根连高压锅都不需要,弄个砂锅炖一炖,然后自个加点蜂蜜就能搓出丸子来了,效果也有保障。何况,用的药材也不是什么稀罕货色,司徒瑾甚至还通过光量子计算机的推演,在丹方上提供了一部分可以替代的药材,顶多稍微降低一点药效,却不会有什么问题。当然了,如果连替代药材都没有,那么,你干脆就当买回了一个失传的古方回去做纪念好了。 因此,司徒瑾如今在交易区已经有了一点名气,每次有新货放上去,都有的是人乐意买,贾赦带来的这些东西叫司徒瑾很是赚了一笔,在这样的情况下,司徒瑾对贾赦难免就宽容了许多,就算他跑过来问前问后,司徒瑾也不觉得他烦人,反而对他的问题都耐心地解答了一番,这叫贾赦也非常咂舌,光看着司徒瑾的样子,可真是看不出来,他居然是个热心的性子,当然了,最重要的是,司徒瑾这点大的人,知道的东西也太多了吧!一向被人打上了纨绔标签的贾赦几乎要流下了不学无术的泪水。 贾赦等到发现皇庄上的麦子开始抽穗才想起来自个庄子上的事情,回去一问,顿时吓了一跳。 贾赦本来也就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他为了省去麻烦,庄子上的租子交上来,都是直接送到他名下的一家粮店出售,他只管偶尔想起来的时候,稍微看一眼账本就好,甚至账本都不看,就听下头的管事禀报就行。真要是让他去辨认,他真是搞不清楚韭菜跟麦苗的区别。 这样的贾赦,对地里产出如何,无疑是搞不清楚的,见得庄子上的庄头管事一副兴奋得几乎要脑溢血的模样,表示今年的麦子,抽穗比往年大,而且麦粒更加饱满,怎么看,今年的产量都要比往年强出不少,顿时贾赦就有点懵逼,但是回头他就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当下顾不得什么了,立马骑上自个的马,跑回去找司徒煜汇报了。 司徒煜从来都是聪明人,这边听到了贾赦带来的消息,立马意识到,自个之前还是小看了自个这位七弟,谁能想得到,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居然就能做出这样的成绩呢。的确,自古以来,神童很多,问题是,别的神童最多就是反应敏捷嘴皮子很快,另外就是在读书上头很有一套,但是在农事这种更多依靠经验,而不是天分的行当,居然也有这样的神童,这就很不科学了。 不过,科学不科学的,不是司徒煜应该管的事情,圣上既然早早定了性,还玩笑一样封了司徒瑾做司农,那么,在这个基调上,哪怕司徒瑾真的很妖孽,也不能往这个方向去引导,只能说,司徒瑾的出现时大晋之幸,是天下之幸。 司徒煜都觉得有点庆幸了,亏得司徒瑾对于皇位什么的压根没这个心思,要不然的话,他只要有心,哪怕是为了捧出个吉祥物出来,只怕还是有许多人愿意支持司徒瑾的,这根本就是民心所向,随便一引导,司徒瑾就能变成神农在世,圣皇重生了。 司徒煜一边庆幸,一边又有些紧张起来,哪怕司徒瑾没这个心思,但是,如果司徒瑾被人利用了来对付自己,他又能怎么办呢?何况,兄弟们里头,司徒瑾这样的人是绝无仅有的,但是,谁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们的能力也是有的,自个这个太子,真的能叫这帮兄弟心悦诚服吗? 司徒煜对自个的怀疑也就不说了,自从麦子开始抽穗开始,皇庄上的消息就每天送到圣上案前,圣上每天拿到的都是第一手的消息,为此,也非常紧张,如果一切顺利的话,那么,天下起码能增加三成的粮食,这可就真的是盛世了! 为此,钦天监这些日子几乎要被圣上逼得去抹脖子,毕竟,种地这种事情,很大程度上依旧是靠天吃饭,你这边长得再好,回头一场风雨,说不定今年的收成就完蛋了! 钦天监正常情况下,管着的其实是星象,气候什么的,也就是知道个大概,结果圣上天天询问哪天有雨,哪天晴天,这么精确的问题,可就很难回答了,钦天监简直要叫苦不迭,只好含含糊糊地表示今年天时不错,起码京师附近不会有什么大的风雨,导致出现粮食减产什么的。 在一帮人的殷殷期盼之下,总算到了收获的时节。 这个时候,司徒瑾反而不着急了,他终于选好了一门修炼的功法,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功法,就是一门培养气血的武道法门,而不是仙道。毕竟,这个世界灵气实在是太少了,武道还能靠着足够的食物来修炼,而且,观想也能够反哺他的肉身。而仙道呢,灵气不足也就算了,他将来想要脱离这个世界,肉身根本就是带不走的,因此,只需要在这个世界有足够的自保之力就可以了。 因为身份的缘故,作为皇子,自有龙气护体,另外,他如今已经感觉到了功德加身的迹象,因此,但凡是体制内的神仙,都是不敢对自己出手的,而对于那些妖魔鬼怪一流,他们最害怕的无非是龙气还有人本身所带的阳气,也就是气血,因此,司徒瑾决定,如今先专修气血,回头再辅修一点武技什么的,也就没多大问题了。 司徒瑾既然选定了武道修行,那么,百日筑基什么的,就可以省去了,他这个年纪,即便是修行武道,也不能勇猛精进,相反,如今他需要的却是积蓄元气,将体内残存的先天之气存起来,然后再洗筋易髓,慢慢壮大气血。 真要说起来,司徒瑾也就是做个试验而已,如今对他来说,观想之法是根本,至于其他的修炼,在肉身法力没法带走的情况下,其实也就是为了有足够的自保之力,应对修行途中的劫数而已,毕竟,刚开始修炼观想法,可是无法生出什么神通来的,没有神通,遇上什么敌人,难道就靠自个那比普通人健康强壮一点的身体吗?因此,其他的护道法门还是需要的,起码,有个足够强壮的身体,有益于延年益寿,有足够长的寿命,才有更多的机会去探索啊! 别搞到他还没修炼到被这个世界弹出去的地步,就已经寿元尽了,那可就糟糕透顶了。许多论坛的坛友都面临过这样的情况,交流区里头有一个版块,都是一些寿元将近坛友的遗言,看过之后,司徒瑾可是非常有紧迫感,超脱是目的,长生却是为了达成目的的必需品。 当司徒瑾已经锁死了体内的先天之气,开始修炼,让体内的先天之气壮大的时候,皇庄上的麦子都已经收割完毕。老天爷很给面子,一直都是大晴天,叫皇庄上的人得以将那些麦子顺利脱粒晒干,然后开始称重。 原本在收割的时候,大家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如今真的收获了,一群人更是惊叹不已,因为这次的收获,远远超过大家的心理预期,如以往一般种植,除了除草驱虫更加精心一点的田地也就是比往年产量稍微高了一丁点,几乎没什么起伏,而其他的试验田,增产最低的,也增加了有一石左右,增产最高的,足足增加了四石多,可以说,直接就增加了一亩上田在丰年时候的产量。 一群人简直是惊呆了,一些老农捧着刚刚晒干的麦粒,又哭又笑,还有的开始磕头,喊着什么老天爷保佑之类的话,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一个个都跪了下来,向着司徒瑾的方向磕头,司徒瑾都懵了,一边,张临渊却是反应了过来,赶紧说道:“一切都是圣上恩德!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说着,也向着皇城的方向叩拜下来。 一群人也都跟着叩拜呼喊起来,总之,大家都非常激动。 消息传到宫里的时候,圣上正在跟谢皇后一起用膳,听到消息,圣上直接打翻了手里的汤碗,差点没将一碗热汤都扣在了自个身上,好在给圣上送上来的热汤温度其实并不算烫,因此,圣上并没有被烫着。 圣上也顾不得身上的热汤了,几乎是喜形于色:“上天保佑,祖宗保佑,这可真是大晋之福,天下之福!” 谢皇后抿了抿嘴唇,她也为司徒瑾高兴,但是有担心有人从中作梗,比如说虚报数目,给司徒瑾使坏,因此,她还是提醒道:“圣人不如派人再去确定一下,免得回头说出去,有人说嘴!” 圣上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道:“小七的功劳在那里,难道还有人敢否定不成!不过,梓童说得也有道理,的确得去看一下!嗯,这算起来也是祥瑞了,不,任何祥瑞也不能与这等喜事相比,朕决定,亲自带人过去观摩,也免得回头有人说嘴!” 圣上这般,叫谢皇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张了张嘴,又不能明说,是不是有人想要捧杀了司徒瑾,只好暗自忧心,直接找了机会,派人先去皇庄上询问情况,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没什么问题,如果有人从中使坏,也得叫司徒瑾赶紧准备起来,回头,圣上带着人欢欢喜喜过去,却空欢喜一场,丢了脸面,迁怒的只会是司徒瑾。 圣上可没想到谢皇后居然想了这么多,他之所以对传来的消息深信不疑,却是他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关注着皇庄上的事情,皇庄上从开镰开始,更是每日几报,而且还是不同的人在汇报,要是他们都勾结在一起,有意欺瞒,圣上这个皇帝也就白当了。 别人都欢呼雀跃,司徒瑾对此却觉得没什么,在见识过论坛上人家说的什么亩产万斤甚至更多的粮食,这算得了什么!尤其,一些科技非常发达的世界,食物都已经变成人工合成的了,天然的食物已经成了少数人的专享,而合成的食物同样色香味俱全,营养比例也非常合理,价格也很低廉,光是靠着社会福利,就可以保证所有公民的生存,而且是有尊严的生存。 这么一对比,不过是能让人们从经常饿肚子,到如今可以不用饿肚子,能吃个半饱而已,真要是能让天下人不惧饥饿,这还差得远呢! 土化肥的使用,司徒瑾差不多已经知道大概了,毕竟,用起来这些都是相通的,回头种粟米水稻什么的,照旧用就是了,圣上那边已经送来了国外的一些粮种,司徒瑾如今准备好好研究一下这些粮种的种法,看看有没有那种比较高产,能够替代主食的。 这些来自国外的粮种有一部分之前就已经种下去了,司徒瑾如今已经腾出了时间,开始在这些粮种种植的地方折腾起来,那边送来的资料非常有限,只有一些大概的情况,其他的都得让司徒瑾自个来研究,何况,许多粮种其实国外也是不种的,都存在一些缺陷,还有一些,根本就是那些海商弄出来骗赏金的,虽然也能吃,其实就是土著们从野外搞到的类似于野山药,葛根之类的玩意。不过,司徒瑾知道之后,倒也没有生气,许多高产的粮种都是从野外那些植物驯化而来的,人家也不是天生就是那副高产模样的。 因此,等到司徒瑾知道圣上要带着人过来的时候,他还在地里头研究某种植物是不是可以通过扦插之类的手段种植呢! “哎呦,殿下,陛下离庄子上只有不到一个时辰的路了,殿下你怎么还穿的这一身啊!”李兴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殿下,热汤已经准备好了,殿下赶紧去洗漱一番,回头换上衣裳,得到庄子外头去接驾啊!” 哪怕圣上说了不用打扰司徒瑾,难道司徒瑾就真的不用出来迎接了?这怎么可能?司徒瑾的确是没反应过来,之前李兴跟他说过一次,结果一觉醒来,司徒瑾就把这事给忘了,这会儿反应过来,难免有些懊恼,赶紧在光量子计算机上添加了一跳命令,就是在日程上增加李兴他们汇报过的一些活动。 司徒瑾抓紧时间洗了个热水澡,将头发也洗干净了,一群人围着司徒瑾,一边帮他换上正式一点的衣服,一边用大棉布将司徒瑾的头发擦干,然后给司徒瑾将头发竖起,一切整理妥当了,才簇拥着他往外头走去,外边,庄子上的人已经准备好了,就等司徒瑾一个了! 那边,沈安轩和谢如柏穿着宽袍大袖的衣服,都有些不适应了,他们这些日子跟着司徒瑾耗在皇庄上,为了活动方便,穿的都是短褐,当然,不是普通百姓穿着的那种粗布的,而是细棉布做成的,细棉布其实在天热的时候要比穿丝绸的舒服,比较贴身,而且吸汗,这会儿两人换上织锦的袍服,一时间甚至都不知道手脚该往哪里伸了,好半天才找回了感觉,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司徒瑾这边这会儿也算是找回了一点感觉,这身衣服还真是各种不方便,不过既然是正式的场合,也只能稍微忍一忍了。 接驾这种事情,礼仪可是比较繁复的,要不是有张临渊在,他们还真是有些抓瞎,毕竟,这不比宫中,还有不少外臣过来,另外,庄子上也没有相应的摆设,因此,也只得尽量了。 事实上,大家在这上头都不是很担心,说白了,圣上过来要看的是产量,至于仪式摆设什么的,都是细枝末节的东西,你要是拿出来的麦子不好,产量不高,就算是仪式摆得再好看,也是没用,而关键地方做好了,那么一切也没什么问题了。 没过多久,就见到了御辇缓缓而来,御辇后头,跟着一溜的车马,这些都是随驾的臣子了,司徒瑾站在最前头接驾,结果这边才开始行礼,那边圣上就从御辇上下来了,几乎是喜形于色地将司徒瑾从地上拉了起来,然后抱到了怀里,司徒瑾居然在这个年纪享受到了一把举高高的待遇,圣上笑着高声说道:“众卿,这是我家麒麟儿,这皇庄上的一切都是他一手打理的,今儿个,咱们就来看看他的成绩!” 顿时,一阵欢声雷动。 第34章 司徒瑾几乎是有些尴尬地带着一行人进了皇庄,然后拿出了一大堆的资料,开始给他们介绍起各个试验田地产量来。 不管在哪个领域,懂行的从来都是少数,但是直观地数字大家都是听得懂的,一帮朝臣就算都是那种君子远庖厨的人物,对于地里的产出都是了解一些的。毕竟,这年头,大家有了钱,不是挖个坑将钱埋起来,而是拿去买地,买铺子还会赔钱,买地这就是不动产,年年都有产出不说,回头也好脱手。 因此,一亩地有多少产出,大家心里多少都有点数,而这里,哪怕是普通的下田,产出都差不多赶上中上田了,一些精明的人都开始盘算起来了。要知道,这些人家田地很多,但是并不是所有的都能免税,都是有一定限额的,不过,对于这等人家来说,将家里的上田在册子上改成下田,中田都是很简单的事情,如果如今普通的下田都有这样的产量,那么,这里头可做的文章就很多了。 当然了,这么想的人其实也就是一部分而已,真正朝中的大臣也不至于只有这点见识,眼皮子没那么浅。说实话,大家其实都知道兼并的危害,但是,大家都在自然而然地这么做。这种事情实在是太正常了,你不去买地,自然有别人去买。土地总是会向着更有钱的人转移,普通的百姓的经济情况是非常脆弱的,一场灾荒,一次重病,甚至哪怕是为了长辈的一个丧礼,卖房卖地都是基本操作。 便是那些小地主,很多时候也是承受不住多少风险的。普通的地主人家,想要富裕,靠的同样是省吃俭用,勤俭持家,一些人家,平常的时候,甚至长工都要比自家吃得好,因为长工要干活,自家要干的活没那么重。 本朝目前为止,土地兼并还没有多严重,毕竟开国也就是百年左右,正是人口滋生的盛世,但是盛世能够延续多长时间呢?按照历史,除了两汉差不多延续了四百年之外,其他的朝代,最长也不会超过三百年,正常一两百年也就到头了。 其实,有点节操的官员,都是不希望改朝换代的,改朝换代这种事情,谁也不能保证,自家就是赢家,如今朝堂上这些人,有几个前朝的时候就是什么高门大户的,那时候多半还是土鳖。要知道,历朝历代,开辟之前,都有一帮农民在有心人的集结下揭竿而起,效那陈胜吴广之事,但是都是为王前驱。可是,天下烽烟既起,各地的豪门大户,却是不能独善其身的。 因此,等到新朝建立之后,天下豪门大族也是十不存一,能够存活下来的,也是元气大伤,真有那等左右逢源的,实际上,到了新朝也是不得重用的。 因此,不到那种地步,谁都不希望天下大乱,那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不折不扣的灾难。 如今,缓和矛盾的机会来了,当一亩地能够养活更多的人,那么,一个王朝自然可以延续更长的时间,说不定,在这段时间中,又有人想出别的什么办法来了呢?因此,在看到了确切的数字之后,所有的人都是震撼且欣喜的,当即就有人直接向着圣上道贺:“陛下,此乃天下之幸,苍生之幸!” 圣上神情也非常欢悦,作为一个皇帝,天天烦心的事情多了去了,如今这个好消息足以让圣上这一辈子,哪怕再也没有别的什么成就,都能够有个好的庙号,将来龙驭宾天之后,在阴土龙庭也能有不小的发言权了,他看着司徒瑾,神情简直像是看到了珍宝一般,他笑道:“小七,你立下这般大功,朕的赏赐可是不能少了!” 司徒瑾对于赏赐什么的,压根没什么感觉,他如今性子也变得直接了起来:“父皇,这还只是第一步而已,还差得远呢!等到将这些肥料能够推行天下之后再说吧!” 圣上想想也是,这肥料里头也是有着极大的利益的,要是朝廷颁行了善政,结果下面阳奉阴违,肥料都叫那些豪门大户占据去了,普通百姓却是没有,岂不是反而要造成更大的民愤? 圣上一番琢磨之后,又有了主意,这事若是做得好了,那些豪门大族隐匿瞒报的土地人口非得爆出来不可,想着这些年来,那些豪门大户用自个的手段少交了多少税,逃避了多少徭役,圣上就觉得气恼,如今,只要想个周全的办法,那些豪门大户只要还想要用上肥料,那么,他们就得老老实实地将那些瞒报的土地给吐出来。 圣上心思转得很快,脸上神色压根没有变化,因此,谁也没想到,圣上居然已经起了这样的心思。跟过来的大臣这会儿只顾着逢迎道贺,盘算自家能从中得到多少利益,一时间多半也没想到那么多。圣上越瞧司徒瑾,越是顺眼,要是自家其他儿子有司徒瑾一半的出息,大晋朝也就真能千秋万代下去了。圣上却没想到,若是一帮皇子个个都有着能够治国安邦的大才,一个个岂不是更要闹翻天了? 圣上嘴上却是说道:“小七既然这么说,等这事成了,回头朕便论功行赏!” 圣上饶有兴致地将整个皇庄都逛了一圈,在知道司徒瑾如今在研究那些海外的粮种之后,又是许诺,会叫人努力搜集这些种子,回头都送到皇庄上来。 司徒瑾琢磨了一下,又提出了要求,表示光有京城附近的皇庄还不够,毕竟大晋朝地域广袤,各地的气候土壤情况多有不同,因此,回头还得在其他地方做实验,圣上心里高兴,一挥大手,都一口答应了下来。 结果,等到回去的时候,谢皇后一听,脸上神情立刻变了,她姣好的脸上露出了埋怨之色:“圣人,小七这才多大,难不成日后就得东奔西走,远离京城,真要是如此,当年,当年臣妾又何必……却叫臣妾如今伤心!” 谢皇后这般言语,圣上一下子反应过来,他赶紧解释道:“梓童实在是多虑了,朕哪里想了这么多,梓童想要小七承欢膝下,朕又何尝不想,小七如今年纪小,京城这边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圣上说着,竟是罕见地心虚起来,很多事情,压根不是随便找个人就能教会的,缘何迄今为止,就一个神农呢?再有祖宗们的托梦,圣上直觉司徒瑾就是天命之人,这等有利于社稷江山的大事,就算还有别人会,除了司徒瑾,他也不放心别人啊! 谢皇后只是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圣人的意思,臣妾也明白,臣妾也知道自个就是一己私心,只是圣上也该知道,小七这般本事,叫那些不安好心的人知道了,那可该如何是好?” 圣上顿时悚然一惊,没错,的确如今大晋算是天朝上国了,但是,也不是没有敌人,北方狄戎也就算了,他们逐水草而居,那边的气候并不适合耕种,可是,其他国家可就不一样了,无论是渤海国,还是茜香国,可也都是农耕为主,就算是国内,一些至今还没有完成改土归流的地方,那里的土人也未必没有别的什么心思。 圣上这般一想,顿时坐不住了,也觉得自个之前的想法有些想当然了,不过嘴上却是不能承认,只是说道:“若是小七出京,朕自然另有安排!小七出息了,梓童也该安心才是!” 谢皇后又是轻叹了一声:“臣妾就是个妇道人家,原本只听说有悔教夫婿觅封侯的,如今,却是后悔儿子太出息了,一出息,就留不住了!” 圣上被谢皇后这般示弱弄得有些狼狈,但是,他心志坚定,绝不会因此想着叫谢皇后也生上一个,毕竟,若是谢皇后有了亲生的儿子,凭着司徒瑾对谢皇后的感情,日后定然变数横生。 圣上犹豫了一番,还是试探道:“前些日子,不是说齐美人有了吗?回头生下来,要不也送到长宁宫来!” 谢皇后摇了摇头,说道:“臣妾这个年纪,精神头已经是大不如前了,哪里还养得了孩子,何况,便是我自个肚子里头爬出来的,也未必比得上小七贴心了,可就是小七已经够让臣妾操心的了,回头再来一个,臣妾可就真的受不了了!” 圣上笑道:“小七的确贴心,他也是个孝顺的,回头朕直接下旨,叫他经常回宫,免得老是待在外头,心都野了!” 谢皇后轻嗔道:“圣上这话说得好没道理,小七这般辛苦,难道不是为的大晋的江山社稷?男孩子可不比女儿家,能够建功立业,臣妾高兴还来不及呢!” 圣上笑着说道:“建功立业也不妨碍孝顺父母啊,皇庄上的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朝中大臣还有休沐日呢,他倒是抽不出空来了?” 谢皇后也是笑道:“小七是个谨慎的性子,既然存了心思,恨不得日日泡在地头才安心呢!” 圣上端着一杯茶,抿了一口,说道:“可不正是如此!朕听皇庄上头的庄头管事说了,前几个月,便是刮风下雨,小七也是带着人四处巡视,生怕出了什么纰漏,小七自小在宫里长大,何曾吃过这等苦头,也亏得他能坚持下来!” 司徒瑾其实面目上相差不大,自他修行以来,观想的那枚种子,也不知道来源于何处,是什么根底,但是每每泄露出来的一点气息,不仅叫他神魂愈发壮大纯净,又能反哺肉身,连肉身也变得纯净起来,如今开始修行武道功法,竟是事半功倍。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在地里做过什么农活的,手上连茧子都看不出来,要不是皇庄上的人都对他心悦诚服,一个个满眼都是崇拜之色,一般人还真不相信,这些事情是出自他手。倒是沈安轩与谢如柏,如今看着不像是大家子弟,俨然有些农家子的模样了。倒不是干了多少活计,实在是每日里早出晚归,在地头奔波,风吹日晒的,难免看起来粗糙了不少。 圣上想到这般,又听太医说司徒瑾去年的时候就开始修炼道家的导引术,还有一门不知道是什么来历,估摸着是从道藏里头找出来的吐纳法,想着这的确有几分作用,心里也有了点心思,准备回头问问司徒瑾,他修炼的是什么法门。 原本圣上回宫的时候,是要带着司徒瑾一块回去的,架不住这些时日,正是一些海外粮种的关键时刻,司徒瑾就算不用亲自忙活,也得盯着教导庄子上的农户去做。 司徒瑾如今在生物科技上头俨然已经登堂入室,对于这些作物,只要看到模样,还有送来的大致资料,就知道这些作物属于什么纲目,什么科类,也能推测出大致的种植需求,因此,一切都进行得颇为顺利。另外,似乎是因为那枚种子的缘故,司徒瑾竟是觉得自个生出了一些神通来,他似乎能够感觉到植物的一些意识,虽说暂时仅仅如此,不过司徒瑾有一种预感,随着自个修行精进,说不得还能对这些植物进行催生什么的。 不过,催生植物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毕竟,普通人种地可没这个神通,不过,司徒瑾倒是可以借助自个的这点神通,再搞杂交培育的时候,让这些植物向着自个希望的方向改造,也省去不少麻烦。 忙过了这一阵,司徒瑾这才得了空回了宫。 小孩子本就几乎是一天一个样,司徒瑾其实生得玉雪可爱,如今因为修行的缘故,竟是已经有了点冰肌玉骨的征兆,清气入骨,肤白如玉,看着愈发精致可爱起来,但是在谢皇后眼中,司徒瑾就是黑了瘦了,辛苦了,忙不迭地叫人给司徒瑾炖了补品,恨不得一天就讲司徒瑾补成一个胖子。 司徒瑾捧着一个南瓜形态的小汤盅,小口抿着里头的鸡汤,这鸡汤看着没有加任何作料,但是,这鸡却是庆丰司特意喂养出来的,别的鸡吃的是谷子青草,这些鸡却是用了一些补血补气的药材养着,虽说不可能用什么人参鹿茸之类的,但是枸杞山药什么的,却是正常。像这等鸡肉,便是谢皇后一年也不会有多少份例,如今却是直接叫膳房那边去庆丰司挑选了,顿顿给司徒瑾吃。 司徒瑾有些郁闷地小口抿着,这鸡肉的确还算是鲜美,不过要司徒瑾说,真要是说有多少药效,那纯粹是心理作用。再鲜美的东西,日日吃,顿顿吃,也有些腻烦,司徒瑾在口腹之欲上还真是不怎么在意,只是,这是谢皇后一番慈心,司徒瑾却是推却不得,只好想了个法子,在那里跟谢皇后说到乡野之间的一些吃食,摆出一副要孝敬谢皇后的模样,这才叫餐桌上多出了几样新鲜的吃食,不至于就是各种补汤轮着来了。 过了麦收,许多蔬菜也都到了可以吃的时候,司徒瑾回宫的时候带了一大堆,都是今年第一茬的蔬菜,许多还是海外的品种,膳房那边听了司徒瑾的一些描述,拿来做出了不少花样,便是圣上,虽说也得了司徒瑾的孝敬,不过,花样竟是不如长宁宫这边了,因此,后宫那边也不去了,下了朝就往长宁宫这里来。 当然了,这是明面上的说法,圣上可不是那种被一点稀奇吃食就能引来的,说白了,还就是因为司徒瑾在这边,圣上如今对这个能干的儿子正是稀罕的时候,圣上既是满心慈爱,那么,他能表现出来的,除了赏赐,就是跑到长宁宫这边来跟谢皇后与司徒瑾母子二人多多相处了。 圣上这般,难免有人有些想法,谢皇后这几年俨然一副老树开花的架势,都三十多岁的人了,圣上还三天两头过去一趟,便是齐美人那里有了身孕,也不见圣上去过几次。一个月里头,圣上在后宫的时间本就不到二十天,初一十五也就罢了,如今,除了这两日之外,圣上在长宁宫起码还得有个四五天,也就是近半的时间都叫皇后占了去。难免叫后宫嫔妃,甚至是下头的皇子们有了些想法。 东宫那边,就已经有人坐不住了。司徒瑾折腾出来的事情如今满朝皆知,贾赦原本就跟司徒煜禀报过,贾赦那边跟着皇庄上弄出了一批肥料,庄子上的收成可是比往年足足高出了六成,这还是照看不那么精细的结果,司徒煜听说了之后,欢喜之后,就是有些怔忪。 司徒煜不是什么傻瓜,之前司徒歆开府之后,很快就有了一众门客投靠,如今在朝堂上也有了一些人手,虽说不至于咄咄逼人,但是却也让司徒煜有的时候感受到了一些掣肘之处。再有一阵子,司徒晞也要开府,再下头,几个弟弟年纪相差也不算大,而如今,圣上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司徒煜遍观史书,能够顺顺利利从太子变成皇帝的太子可真是不多,因此,司徒煜心中一直有着强烈的不安全感,如今,这种不安全感尤甚。 同样有着危机感的还有詹士府的一帮人,太子左庶子杨继云直接就开口道:“圣上如今对七皇子愈发宠爱,殿下不得不防啊!” 一边贾赦立马皱起了眉头,说道:“杨大人未免太过危言耸听了,我瞧着七皇子殿下是个单纯的痴人,对其他事情不感兴趣!” 杨继云摇了摇头,说道:“殿下,臣的意思,不是叫殿下防着七殿下,而是要防着那位!”他用手指了指长宁宫的方向,意味深长地说道:“中宫一直无子,问题是如今年纪也不算大,臣的祖母四十多岁还生下了臣的小叔呢!圣上又是盛年,难免中宫有什么想法!” 司徒煜摇了摇头,叹道:“这种事情,如何是孤插得了手的,父皇一向对孤不薄,若真是有那么一天,也是孤才疏福薄!” 杨继云顿时急了:“殿下若是做此等想法,那么,就真的只能坐以待毙了!趁着如今圣上对殿下看重之时,殿下还得早做打算才好!” 司徒煜看着杨继云,不免暗自叹息,杨继云寒门出身,才学上是有的,但是论起心胸见识,难免差了一些!这等事情,本来就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他这一说出口,回头传出去,就是自个产生了怨望之心,叫圣上知道,自己就是里外不是人了。偏生杨继云还真的就是自己人,这叫司徒煜难免有些无奈起来,他只得说道:“左庶子这话以后却是不用再说了,父皇有父皇的考量,孤若是连父皇都信不过,还能信得过谁呢?” 杨继云也不是真的白目,当下知道太子不会继续在这事上多说了,只得悻悻地住了嘴,他也是无可奈何,他的身家性命早就跟太子相连,太子好,他不一定能得好,太子若是不好了,那么,他这个台子属臣肯定是好不了的。 等着杨继云离去之后,贾赦才低声说道:“殿下不可听信杨大人的话,殿下只要不出什么错,便是圣心有变,那又如何?东宫乃是国本,出现变动,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因此,殿下只要稳住了,那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司徒煜知道贾赦这话才是正理,犹豫了一下之后,才又问道:“恩侯与我那七弟见过几次,恩侯以为他如何?” 贾赦脸上露出了一个苦笑,然后说道:“七殿下简直是几百年甚至是上千年都出不了一个的天才,不过性子却是直爽单纯,臣觉得,殿下不必将七殿下看做是什么对手,七殿下这等人才,圣上叫他去参与夺嫡,才是浪费,臣可以肯定,谁要是将七殿下拉入这等旋涡之中,只怕圣上头一个就要跳起来!” 司徒煜叹了口气,然后说道:“是啊,皇帝几十年就有一个,太子再是国本,也是储君,只要肯付出一定的代价,换一个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七弟那种人物,可不是等闲会有的!”说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羡慕之色,然后又是摇了摇头,不再多说。 司徒歆那边,原本倒是想要拉拢一番司徒煜,不过,他手底下倒是有能人,直接就阻止了,还是那句话,兄弟间正常的往来没什么,谁要是真的想要将司徒煜卷入夺嫡之争中,圣上头一个就不会答应。 司徒煜原本就早慧,如今更是心智大开,对于许多事情都是心知肚明,自个如今的价值甚至远在一个皇帝之上,因此,他如今可以说是最安全的,当然,前提是在大晋的实力控制范围之内,真要是叫其他人知道了司徒煜的本事,自个得不到,毁了也是常事。 司徒煜想明白了之后,对于其他事情愈发不在意起来,横竖如今没人得罪得起他,他自然可以肆意一点,不过,他大多数时间都待在皇庄里,也没人敢在他面前找什么存在感,因此,司徒煜倒是想要杀鸡骇猴呢,最终别说是鸡了,连个虫子都不敢跳出来。 司徒煜在皇庄上头潜心研究修炼的时候,圣上这边终于出手了。 上半年的时候,圣上就开始对几处海关下手了,只不过是名义上的调动,将海关的主官变成了圣上的心腹,他们都被圣上敲打过,知道圣上对海关的猫腻有了一些了解,又得了圣上的亲口示意,顿时明白他们需要做什么了。他们该收的孝敬照样可以收,但是却需要将这些人记下来,然后他们得在背后打掩护,让圣上派出去冒充海商的几家能够壮大起来,并且要给予一些方便,让他们得以武装起来。 圣上从来不缺耐心,就算是他刚登基那会儿,也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才将一些倚老卖老的老臣给赶出了朝堂,将朝堂完全控制在了自个手心。如今呢,圣上已经有了足够的底气,因此,许多事情也用不着赶时间,而是开始利用各种手段麻痹分化,然后再慢慢动手,免得这些人狗急跳墙,做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情来。 而针对司徒瑾配出的几种肥料,圣上与内阁一番商议之后,总算是拿出了章程。 圣上信不过户部,又想着,等着将来司徒瑾搞出来的良种越来越多,牵扯到的利益也是越来越多,若是全叫户部着手,那么,回头户部就要尾大不掉,凌驾于吏部上头了。而内阁一帮阁臣本身所属的部门也不一样,自然也不想好事都叫户部占了便宜,因此,最终直接搞出了一个田部来,田部暂时比六部低半级,但是却是独立于六部之外,只对圣上负责,当然了,内阁也有知情权和监督权,至于管辖权,那是想也别想。 田部成立之后,头一件事就是关于肥料的事情,因为肥料的配方问题,圣上直接下令从民间购买原料,百姓可以用原料兑换肥料,也可以直接换钱,这是为了给那些没有土地的百姓一条财路,哪怕收入不多,但是总比没有强。 另外,肥料是不会无限制出售的,需要凭借田契还有户籍限量购买,理由也很简单,原料有限,只能尽量均摊,不能叫先来的人都占齐了。 圣上专门找人计算了一下肥料的价格,正好卡在一个界限上,对于普通的农户人家来说,他们完全可以凭借原料来兑换,这就是费点力气的事情而已,而对于那等有着成千上万农田的地主大户来说,他们可凑不齐多少原料,因此,想要购买,必须出钱,凭借着自家的田契还有户籍购买。不同等级的田契能够购买的肥料数量是不同的,下田最少,上田最多。圣上也没真的逼迫这些大户,并不准备向他们追缴往年漏交的赋税,但是一旦做了登记,那么,以后该交的税就得交了。 另外,还有田税的税率问题,这个其实很混乱,这玩意只有下限,没有上限,丰年按比例,灾年按下限,如今,圣上直接定了上限,使用了肥料之后,不管你产量增加多少,田税都是固定的。如果没有使用肥料的土地,那还按照往年的比例来。 总之,内阁那边足足商议了两个多月,章程才算是定下来了,而田部其实已经开始运行了,毕竟,农时不等人。 田部一开始的运行就是囤积原料,制作肥料。司徒瑾压根不担心肥料的配方外泄,因为少量生产其实并不划算,尤其,圣上干脆将关键性的原料弄成了如同盐铁一般的官营管制品,这么一来,民间想要自己制作,成本就要高得多,而司徒瑾搞出来的配方流程却简化了很多,效率更高,而且产量越大,成本越低。总而言之,再有钱的地主,只要还会算账,就不会选择自个开发生产,无论是时间成本还是经济成本都太高了。 朝廷全力运转的时候,效率还是很高的。一开始的时候,自然有许多人在观望,许多贫困百姓,也就是挖了原料去直接换钱,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一些地主找上门来,花钱让用他们的名额去兑换肥料,顿时,精明一点的人都知道,这玩意肯定是好东西,要不然,谁家肯拿了实实在在的钱来买呢?因此,除了一些急需用钱的,其他人家立马将自家能兑换的都兑换了回来,然后按照衙门的教导开始施肥,大家都是老庄稼把式了,庄稼长得好不好,还能看不出来?因此,很快就看出了端倪,一下子一个个更加激动起来,那些将自家的肥料卖出去了的,简直要跳脚了,若是自家地里施了肥,增加的产量岂止是那点钱能换的! 这事还影响到了不少宗族的权威,毕竟这等事情,涉及到农家的切身利益,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宗族也不能强迫普通的族人为族中的大户牺牲,若真是强迫,那普通的族人哪里肯忍气吞声,就有人暗中开始捣鬼,将族中大户的丑事给宣传了出去,倒是叫不少不法之事被掀了出来。这是难免的事情,这年头,就算是人命关天的事情,许多地方也是宗族内部私底下处理了,并不会去报官。 一来,是官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年头,官府的考评不是按照破案率,而主要是按照案发率,出的事情多了,要是没法解决,就影响吏部的考评。二来,也是告官这种事情,成本实在是比较高,一些混账一些的衙门,吃了原告吃被告都是常有的事情,而且,遇到许多事情,一些官员为了自个的官好做,一般都是偏袒豪门大户,普通百姓却是求告无门,最后只得认命。 宗族内部,为了上层的利益,用宗法限制下层都是常有的事情,踢寡妇门,吃绝户财那是基本操作,更加过分的多得是,没人计较也就罢了,真要是按照国法,追究起来,许多都是杀头的罪名,如今因着肥料的事情掀开来,顿时各地的官府都懵了,田部如今还担负着监督的作用,毕竟,他们的一个任务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括隐,遇到这等事情,要是官府不处理妥当了,田部那边告上去,那是一告一个准。 很长一段时间,随着田部的推进,各地很是出了一些乱子,不过也仅仅是小乱子而已,朝廷原本就打算借助这事将一部分毒瘤揪出来,因此,早就做好了应对的准备,即便出了什么事情,也很快压了下去。 而趁着这个机会,圣上想要处理的一帮官员也栽了。 还是那句话,当官的人家,哪怕自个并不是有意兼并,但是一旦有了官身,很多事情都是难免的,许多人举家投靠,为此不惜卖身为奴,另外,当官之后,不管是为了给自个留一条后路,还是为了给族中置办产业,祭田都是基本操作,另外还有专门给家学的学田什么的,各家有了闲钱,又是不断置产,各级官员免税的额度都是有限的,但是免税惯了的,自然就不想继续交税了,于是就是用各种手段偷税避税。 如今查出来这些事情也就罢了,又有一些欺压佃户,欺男霸女,甚至放印子钱,逼死人命之类的事情,没人追究也就算了,一旦追究起来,这些就是大罪。再加上他们族中的一些事情,御史们可劲地弹劾,朝堂上,一大帮人天天在请罪。 圣上这边轻飘飘一句“严查”,下头自然心领神会,立马,落井下石的人就来了!还连累了一帮姻亲跟在后头灰头土脸。 如贾代善这般宠臣能臣都在朝堂上吃了挂落,没办法,王家跟贾家是老亲了,两家原本就是金陵当地的大族,祖上就有过姻亲关系,贾代善的次子贾政,娶的还是王家的嫡女。王家的事情一出,贾政倒是跳着脚喊着休妻,史氏也跟着起哄,贾代善却是气得一巴掌将贾政扇了个趔趄。休妻休妻,什么事情都是休妻能解决的吗?贾家跟王家,可不是仅仅就是这一重姻亲关系,王家老爷子当初跟贾代善就是同僚,互相都有对方的把柄,另外,王家的事情,贾家难道就真的不知情。 贾代善对圣上极为了解,直觉这次王家倒霉,不光是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还有些其他事情在里头,只是贾代善一时半会儿还真是搞不明白。他是武将出身,在战场上头,恨不得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但是,在其他方面,还真不是那么敏感。 贾代善找了自家堂兄贾代化商议了一晚上,都没搞清楚,王家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得罪了圣上,最后,贾代善只得带着一肚子的懵逼写折子请罪,以他对圣上的了解,一味想要推脱肯定是不可能的,回头反而叫圣上恼火,还是老老实实请罪为妙。 贾代善毕竟是圣上的伴读,加上过世的老国公夫人的面子,圣上对贾代善一向优容,他隐晦地向贾代善透漏了一点事情,贾代善简直是惊呆了。 原本以为,王家能有那般基业,不过是因为跟那些番邦使臣往来揩油,借着那些番邦的船,弄些低买高卖的事情,到头来这还只是小头,他们直接勾结那些海商欺上瞒下,收了海商的大笔贿赂,回过头来却跟朝廷说没人出海,这里头的问题,可就大了去了,贾代善一下子就知道,就算是将自个的脸面搭进去,王家也是没救了。圣上不怕下头的人贪,便是贾代善自个,也不是什么清白如水的人,圣上最怕的就是下头的人吃着自个的俸禄赏赐,还不忠心。 王家犯了这样的大忌讳,要不是圣上不想打草惊蛇,拿出来的罪名都是那种看着繁琐,实际上都有些余地的那种,王家光是海关上头的事情,一家子都得搭进去。 贾代善明白了之后,顿时大为头疼,自家小儿子的本事他也是清楚的,读书的确读得很苦,奈何就是不开窍。贾代善对这个儿子通过科举出仕的可能性早就绝望了,毕竟,家里又不是没有别的读书人,贾敬的水平,比起贾政来不知道强到了哪里去,贾代善也是跟着圣上读过书的人,就算不懂八股,也知道贾政的文章实在是干瘪空洞,要是能中举,那肯定是舞弊了! 贾政又是次子,将来能继承的家产也很有限,为了给他铺路,贾代善才选择了王家这门姻亲,王家女嫁妆丰厚,王家又有路子,贾政但凡有点心思,跟着王家那边,将来就算在仕途上头不得意,起码钱财上头委屈不了他。哪知道,贾政居然是个清高的,一点也没领会到自家父亲的一番苦心,贾代善暗示他要去跟自个舅兄岳父打好关系,他却嫌弃人家是粗人,对自个媳妇也就是名义上敬重,自家媳妇也跟着添乱,找着借口给儿子安排漂亮丫头。 如今贾政喊着要休妻,横竖王氏还没有身孕,贾代善只觉得头疼,休妻这种事情,能随便说,随便做吗?回头名声传出去,瞧着人家不好,你就要休妻,谁能保证自个一辈子不落难了?休了王氏,贾政还能娶到什么人? 史氏还在贾代善耳边说自家儿子如何委屈,贾代善气得脑仁都大了,好在很快,他也不用发火了,王氏怀孕了,休弃怀孕的妻子,这种事情,寻常百姓都做不出来,更不用提荣国府这般门第,这事算是暂时休止了,贾代善自觉解决了一个问题,却没想到,为难的事情还在后头呢! 第35章 时光飞逝,一眨眼的时间就好几年过去了,在京郊的皇庄上,各种各样的东西流传了出来,除了种子之外,还有一些农用的器械,虽说成本高了一些,但是,也用不着每家都有,几户人家凑一凑,就能凑出来,大家一起共用,问题也不大,却省去了许多时间,别的不说,往年农忙的时候最怕阴雨天气,你这边还没来得及收割脱粒呢,那边雨水下来,要是不能及时处理的话,好不容易收回来的粮食就要发芽长霉了。 司徒瑾真心感受到了功德的存在,什么叫做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哪怕他看不到什么功德,但是有功德加身,自然做什么事情都很顺利,修炼起来如有神助,哪怕一直以来,观想到的还是那枚种子,但是种子的细节愈发分明,能够感受到的气息也愈发玄妙起来。 司徒瑾之所以这几年做出了一系列的成绩,也是因为这观想法带给了他额外的神通,让他对这些植物深层次的细节都了如指掌,然后有意引导这些植物向着某个方向去异变。比如说,让小麦稻子的植株变得更加坚韧,麦穗稻穗变得更大,种子更加饱满,甚至可以调节麦子稻子里头淀粉还有蛋白质的含量。还有,提升它们的抗病能力,和抗害虫的能力,让它们更不容易受到病虫害,产量也更高。 司徒瑾除此之外,还改良了几种舶来的粮种,一种就是玉米,原本的玉米一个杆子上头足有七八个穗,结出来的却只有拳头大小,上头的玉米粒也是稀稀拉拉的,因此,产量那可真是比较感人。司徒瑾直接对玉米进行了诱导改良,一粒玉米粒就能长出一株玉米,一株上头只有一到两个玉米穗,玉米穗变得更长,长出来的玉米粒也变得更多,更饱满。同样,司徒瑾也提升了抗病虫害的能力,玉米对于水的要求并不高,因此,在北方一些比较干旱的地方,完全可以不种水稻,改种玉米,起码要比粟米还有高粱强得多。 另外,又有类似于番薯,番芋之类的,产量本来就很高的品种,原本其实长出来的块根块茎其实并不大,而且口感其实比较糟糕,番薯里头筋很多,番芋更是虫害非常严重,司徒瑾一番改良之后,直接调整了它们中的淀粉含量,还有抗虫害能力,总之,如今,贫苦人家,哪怕只有一点荒地,靠着种植番薯番芋都足够一家人混个水饱了。别以为这是什么简单的事情,许多工业化文明,一直到工业化程度都很高了,很多地方都还没能真的脱离贫困,做到温饱呢! 总之,从皇庄上流传出来的这些粮种每每叫整个天下都为之震动,到最后,大家都觉得有些麻木了,可以这样说,在司徒瑾的努力下,只要是皇权能够覆盖到的地方,就已经正式消灭了饥饿。 而对于朝廷来说,所得到的好处自然是更多,粮食的价格是彻底下来了,哪怕是荒地都能填饱肚子,那么,谁还会花费多高的价格去买粮食呢?一些城镇上头的居民,为了省钱,都会在家里后院里头除去蔬菜之外,开垦出一小块地,种点番薯番芋之类的,还可以种点玉米什么的,青穗也是家里孩子的零嘴,玉米杆更能叫孩子们尝到点甜头。总之,如今朝廷已经有了足够的底气,就算是出现如同前朝末年那样绵延十几年的旱灾蝗灾,也能够保证百姓不会饿死了。而朝廷的财政情况,也出现了好转,毕竟,当大家能够填饱肚子,不用将钱都用在预防饥饿上头的时候,自然乐意拿出钱来消费,那么,朝廷自然能够收到更多的税收。 甚至如今一些地方,粮食都开始过剩了,因此,酿酒行业也兴盛起来。本朝虽然不如一些朝代一般,对于酿酒也管制得非常严格,但是要知道,酿酒是需要用到粮食的,粮食产量不足,那么,自然也就别指望人家会用上多少粮食去酿酒了,因此,纵然许多人喜欢烈酒,尤其是北方比较寒冷的地方,冬天的时候,更是习惯于喝点烈酒取暖,但是,因为粮食产量的缘故,烈酒一直算得上是奢侈品,一直没能盛行开来。如今却是不同了,有了足够的原料,成本自然也就下降了,又有足够的需求,那么,烈酒的盛行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已经有许多商队开始向着北方狄戎那边走私烈酒了。 总而言之,如今的大晋算得上是蒸蒸日上,司徒家的名声如日中天,而司徒瑾所在的皇庄如今已经被人尊称为神农庄,司徒瑾俨然已经被许多人奉为小神农,一些人家甚至给司徒瑾立了长生牌位,建起了生祠。 司徒瑾如今虽说才十岁出头的年纪,爵位上头差不多就到顶了,他直接被奉为丰裕王,乃是亲王爵,可以说是已经是封为可封,许多人对此都有些忧虑,但是见过司徒瑾的人,却绝不会相信司徒瑾会有什么野心。司徒瑾如今的气质愈发有些不似凡人,除了跟他经常混在一起的谢如柏和沈安轩之外,许多人甚至都有些不敢接近他了。 司徒瑾如今一身清气流转,虽说修炼了武道功法,气血旺盛,但是表面上却不像是什么武者,反倒像是得道高人,修仙的羽士,整个人看起来仙气十足。 老实说,这其实算不上什么好现象,主要是司徒瑾如今的修行能放不能收,这才有了如今这番景象。前年的时候,贾赦给司徒瑾引荐了那位大幻真人张真人,张真人一见司徒瑾,差点就没被亮瞎了眼睛。 像是张真人这等人,遇到什么人,头一件事就是想要看一看对方的气运面相,张真人在这方面还是颇有道行的,他早就听说了司徒瑾的一些行径,龙虎山那边隐约听说了一些隐秘,因此,疑心司徒瑾是上界某位真仙下凡,张真人难免有些好奇,当然最重要的其实是想要给龙虎山那边传个确定的消息,看看能不能搭上顺风车,要知道,龙虎山虽说如今依旧还是天师府,实际上,在道门的地位算不得有多崇高,而且,龙虎山虽然还跟上界保持着联系,却是有许多年不曾有人得道飞升了,其实其他门派也是差不多,距离现在最早飞升的例子还要在两百多年前,如今好不容易有个疑似谪仙,龙虎山哪里有不想搭上去的道理。 张真人原本就在贾家那边敲过边鼓,贾代善却从来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他可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老狐狸,张真人名义上是贾代善的替身,实际上这事当初也就是个交易而已,他在贾代善那里其实没有多少话语权。倒是贾赦跟司徒瑾搭上关系之后,张真人立刻就凑了上去,只不过,张真人倒是心急如焚,可是,他们再着急,也得看司徒瑾的意思,他那边不答应,他们这边再如何也是无用。 好不容易得了机会,张真人为了显摆一下龙虎山的本事,就想要在司徒瑾那里露上一手神通,为此,做了折去几十年道行的准备,想要用龙虎山秘传的望气术观看一下司徒瑾的气运面相,结果直接就被反噬,差点没当场吐出一口血来,当即心中大骇,却是断定,司徒瑾肯定来历不凡,在与司徒瑾交谈的时候,更是谨小慎微,甚至多了一些逢迎之意,对于司徒瑾的一些打探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毕竟,人家大概是带着什么任务下凡的,回头阳寿尽了,自然就功德圆满回去了,回去之后,还有什么不知道的,自个在这藏着掖着,就像是对着一个家财万贯的老财主,炫耀自家的一块银元宝一下,那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嘛! 张真人哪里知道,他之所以被望气术反噬,除了因为司徒瑾身上的龙气还有功德护佑之外,多半是因为司徒瑾修炼的元初观想法呢?这玩意好歹都是某个永恒世界的大能创造出来的,司徒瑾算起来可以说是那位大能的传人了,虽说人家未必承认就是了!但是,这等神妙的功法,哪怕司徒瑾如今仅仅是入了门,也不是张真人这样的道行可以窥探的,要不是他没有恶意,别说是吐血了,便是神魂都要受损。 司徒瑾浑然不知张真人的猜测,他只是将自个的一些疑问都向张真人问了出来,有的张真人知道,有的张真人根本不清楚,别的不说,关于这个世界的天庭其实不过是某个大千世界天庭投影这回事,别说是张真人了,就算是那位张天师也不知道,除非他日后能够如同自个祖先一般,飞升上界,才有可能知道一点端倪。 张真人知道的事情不多,司徒瑾摸清楚他的底细之后干脆也不多问了,直接就跟张真人论起道来,张真人原本以为自个道学精深,结果差点在司徒瑾那里一败涂地,最后更是觉得司徒瑾肯定是某位真仙临凡,须知,便是天才,也不至于这个岁数的时候,就对道学这般精通吧! 别看道门不显山不露水,平常的时候压根不见什么存在感,实际上,潜势力可很是不小,这几年来,朝廷的律令之所以能够顺利推行,也是道门在其中搭了一把手,别的不说,这等顺风顺水的功德,不蹭白不蹭啊!佛门对此倒是非常眼热,可惜的是,司徒瑾对于佛法什么的,暂时兴趣不大,他们倒是想要过来混个脸熟,也没能如愿,只得跟着道门后头吃点残羹剩饭,别提有多憋屈了。 圣上对于司徒瑾如今的情况也有些迷惑,他瞧着司徒瑾愈发不像是凡人的模样,不由问道:“小七你以前不会是说真的吧,积累功德,就能真的成仙?” 司徒瑾眨了眨眼睛,脸上神情倒是如同小孩子一般,带着一点顽皮的意思,叫圣上觉得亲近了一些,然后就听他解释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修炼的法门这几年简直是一点门槛都没见着,突飞猛进,估计这才是功德的作用吧!而且,这几年,我的研究非常顺利,大概也是因为这个?” 听着司徒瑾那带着不确定的语气,一时间圣上也不知道司徒瑾说得是真是假,圣上之前也跟着学了那吐纳术和导引术,不过仅仅就是能强身健体,其他作用那是半点没看见,当然,强身健体也足够了!圣上早就是四十好几的人了,如今论起身体状况,竟是与自个三十多岁的时候差不多,精深也非常健旺,加上朝野内外,并没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圣上甚至觉得,自个再做二三十年皇帝都不成问题,因此,对于司徒瑾的成就也就没那么眼热了。 谢皇后这几年因为司徒瑾暗中调理,看着也一直保持着三十岁左右的模样和健康状态,她这些年每次瞧见司徒瑾,都非常忧心,生怕一个错眼,司徒瑾就消失了,因此,她对司徒瑾的那些成就,压根不去关心,每次只是叫司徒瑾休息,甚至想着法子引着司徒瑾玩乐,但是问题是,司徒瑾对这些都不感兴趣,折让谢皇后挫败非常。 圣上拿了一块点心递给了司徒瑾,嘴里问道:“小七这些年辛苦了,如今也算是功德圆满,也该休息一阵子了吧!” 司徒瑾不由笑了起来:“这算什么功德圆满,还差得远呢,光是吃饱肚子还不够,所谓温饱,饱有了,还有温呢!儿子已经有计划了,接着就得研究点其他东西了!” 谢皇后叹道:“小七你这几年一直都在忙活这些,就没个歇着的时候,就算有什么想法,不能慢慢来吗?” 司徒瑾却一点也不觉得辛苦,这些对他来说,就是修行学习之余的一点调剂,或者说是一点补充印证,还是那句话,学到的越多,就觉得自个越无知,司徒瑾觉得自个以前实在是太狭隘了,光想着利用论坛修行长生,如今却是觉得,论坛带给他的其实是对于真理,或者说是道家所说道的无限追求,所谓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就是如此了! 司徒瑾是真真切切从这些事情中得到了快乐,这让他可以说是欲罢不能。 谢皇后瞧着司徒瑾神采飞扬的模样,顿时什么都不想说了,横竖司徒瑾做的并不是什么坏事,而且孩子是真的喜欢,并不觉得有任何勉强,她只觉得自个哪怕再劝半句,都像是一种罪恶,她暗中又叹了口气,她是真的觉得有点寂寞了,不过嘴上却是问道:“那小七你接下来是什么打算?” 司徒瑾咬了一口点心,然后说道:“嗯,差不多就是研究一下各种经济作物,比如说棉花,大豆,油菜什么的,之后可能不光是研究这些植物了,可能会研究一些家禽家畜什么的!之前不是弄出了那种人工孵化鸡鸭什么的嘛,鸡鸭终究低级了点,而且养多了,还容易得病,回头研究点大个的!我看史书上说,秦汉时候,八尺大汉都是正常的事情,如今天下百姓平均身高才多少呢,关键就是吃得不够好,还是得有足够的肉食补充才行!” 圣上说道:“去年的时候,市面上就开始出售鱼松了,比肉可便宜多了,就比粮食稍微贵点了,卖得也挺不错!” 圣上脑筋一向灵活,鱼松的买卖名义上是交给了几个皇商,实际上就是内务府的买卖,这玩意虽说利润不高,但是数量却是很高,尤其,海鱼中,除了做鱼松之外,可还有不少其他用处呢!如以往的时候,渔民捕杀了鲨鱼,都是直接割取鱼翅,鲨鱼直接弃之海中,如今却是能够尽可能利用起来,将鲨鱼肉做成鱼松,鲨鱼的内脏处理过之后,就能当做肥料,另外,鱼油什么的也能另外出售。 除了鲨鱼之外,有了大船之后,捕鲸也变成了常态,这年头鲸鱼的数量可是很可观的,每年那点捕杀量完全不会对鲸鱼群的生态有多少影响。鲸鱼说是鱼,实际上却是海兽一类,可比其他鱼类价值高多了,鱼皮,鱼骨,鱼脑附加价值都很高,出一次海,只要能够捕捉到一头大鲸鱼,那么,这次出海的利润就已经足够了。 圣上如今尝到了甜头,觉得靠着大海,就能够将大晋的百姓喂饱了,再研究什么牲畜养殖,似乎有点没必要。不过再一想,司徒瑾的研究可都不是什么普通的研究,而且鱼松什么的,如今就是廉价的货色,权贵人家,还是喜欢牛羊肉,就算是要吃海里的什么鱼肉,那也得是专门冰镇运输的海鲜,或者是精心炮制过的海参鲍鱼什么的,而且,就算是普通百姓,说不定过上几年,也会觉得鱼松吃腻了呢! 圣上既然觉得司徒瑾不是什么无的放矢之人,因此,司徒瑾这般一说,圣上也就没有追问,就等着回头成果出来了,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好处了! 实际上,司徒瑾如今放在研究这些上头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在他的日程表上,关键还是修行还有学习,研究这种农作物,其实就是休闲了! 谢皇后听司徒瑾在那里说着自个未来的研究方向,比如说叫棉花更加高产,比如说,让棉花的纤维变得更长,更柔软,甚至让棉花天然有颜色什么的。 说到棉布纺织,思维发散习惯了的司徒瑾顺口就说道:“实际上,毛纺跟棉纺差不了多少!真要说起来,其实毛纺的布料可比棉布暖和多了,可惜的是,民间养羊从来就不成规模,要是搞毛纺,有些麻烦!” “什么毛纺?”圣上却是眼睛一亮,“用羊毛也能纺织?这也能成?” 司徒瑾撇撇嘴,说道:“这又什么不成的,羊毛难不成不比普通的棉花纤维长?普通的棉花都能纺线织布,羊毛怎么就不能了?就是羊毛要先漂洗一下才行,不过这也不困难!” 圣上一拍大腿,用的力气太大,顿时嘴角抽了抽,然后说道:“咱们这边养羊少,北方狄戎那边养羊多啊!”这么一想,圣上顿时心思活络了起来。其实很多时候,人缺少的就是一个思路,这几年,因为粮食不再是问题,圣上又为了海关的事情,很是关注了一下海上的贸易还有国内的商业情况,顿时发现,其实经济是个很有意思的命题,很多问题,真刀实枪不能解决,采用商业手段,也很容易解决。 圣上为此专门翻出了《管子》,仔细研究了一番之后,觉得颇有心得,然后就开始尝试起来,如今圣上想到《管子》中管仲的一些手段,顿时就有了主意,狄戎对于中原来说,一直是心腹大患,如今看起来,也不是不能解决啊!狄戎之所以麻烦,完全是因为他们靠着放牧,很难养活自己,因此不得不南下去抢,如果朝廷长期向狄戎购买羊毛,那么,狄戎大概就会少养牛马,而是多半用来牧羊了,到时候,狄戎没有足够的马匹,战斗力肯定要下降。 一时半会儿,圣上也就只能想到这么多,但是这已经具有很大的操作性了,当下,圣上就追问道:“小七啊,那个毛纺该怎么操作,你应该是知道的吧!回头写个条陈上来,父皇记你一功!” 司徒瑾摆了摆手,说道:“不是什么大事,简单得很!儿子之前改良了一下纺织机,可以用水流推动的那种,也可以用来纺织羊毛,回头叫人去学了就是了,什么记不记功的!” 圣上听了,顿时有些尴尬,其实类似的话,他可是说过不少了,只不过,司徒瑾那边成果出来得太快,不知道记了多少,真要是给司徒瑾兑现,圣上大概也就只能讲自个屁股底下的椅子让出来了。 圣上倒是有过叫司徒瑾继承皇位的心思,别的不说,司徒瑾如今这般成就,朝野皆知,谁敢不服,只不过,司徒瑾压根没这个心思,再有,司徒瑾擅长农牧,朝堂上的勾心斗角,却是一窍不通的,真要是叫他做了那个位置,只怕直接就被一帮大臣当做吉祥物,还是照旧搞研究去了,回头还不知道大晋朝姓什么呢,这么一想,圣上也只好打消了这个主意。 圣上想了想,笑道:“既然别的你也不想要,你年纪也不小了,再过几年,也该议亲娶媳妇了,你想要什么样的,父皇这就给你搜罗?” 司徒瑾直接就摇了摇头,说道:“我才不要娶什么媳妇,我天天忙着呢,娶个媳妇回来,就得腾出时间来陪她,我可没这个时间!要是将人留在家里不去理会,那又太对不起人家了!” 谢皇后听着心中一动,觉得别看司徒瑾一副不解风情的模样,实际上却很是懂得女儿家的心思,只是,他堂堂一个亲王,哪能不娶妻呢? 圣上也是说道:“娶个媳妇回来,就是伺候你的,要你陪她做什么,那等女子,能做亲王妃已经是天大的福分,还有什么对不对得起的,父皇给你娶个贤惠的,定然不会生出什么心思来!” 司徒瑾连连摇头:“父皇,儿子心里有数,贤惠什么的是一回事,心里想什么又是另外一回事,人又不是泥胎木偶,总有各种心思,各种不足!何况,谁又配得上我呢?”司徒瑾如今即便不用遮掩六识的法门,也能对许多事情熟视无睹了,要不然,研究也进行不下去,毕竟,农田里头,各种东西都有,以他的五感六识,还不到处都是虫子什么的,再往后,他连细菌都能看见了,总不能自个给自个制造出一个无菌室住着吧,这也不实际啊!他如今已经能够从这些近似于微观的世界中找到一定的乐趣,并且自得其乐,但是,这并不代表他能够和一个普通的女性生活下去,这无疑是对自己,和对对方的不负责任! 司徒瑾最后一句话显然带着些玩笑之意,但是圣上和谢皇后一听,再仔细一瞧司徒瑾,顿时也有些无言,司徒瑾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模样,真要说起来,的确找不到可堪匹配之人了,两人顿时都有些发愁起来。 司徒瑾丢下去一颗炸弹,然后就不再多管了,他在宫中住了两天之后,就打算回皇庄上去,结果,就接到了东宫那边的帖子。 司徒煜这几年其实比较沉寂,随着司徒歆,司徒晞的活跃,东宫如今算是比较老实的,司徒煜想法也很简单,既然圣上没有易储的心思,那么,他只管静观其变就是了,只要他不出错,谁也别想将他拉下来。 只不过,所谓的不出错,其实也很难做到,别的不说,你若是退一步,自然有人进一步,你若是想要做什么事,但是难免就会出点岔子,因此,司徒煜很多时候也是进退两难。加上圣上如今看着精深愈发健旺,身体怎么看都很是强健的模样,司徒煜悲观一点,都觉得自个大概是熬不过圣上了,因此,有的时候难免有些急躁。 不过,司徒煜总算还是有些克制力的,他愈发学会了忍耐,在他忍耐能力达到极点之前,按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了。 司徒瑾这几年接到的兄弟们之间的帖子很多,开府封王,娶妻纳妾,生子生女……只要有由头,天天办宴会都可以!不过,除了大事,司徒瑾几乎不会参与,毕竟,他实在是太忙了,要是谁府上有什么事情都要上门的话,他时间干脆全耗在赶路上好了。而对于一帮有资格邀请司徒瑾的人来说,也都有一定的默契,帖子上头,一般并不会要求司徒瑾一定要前来。 但是东宫如今这一份又是不同,时隔几年,太子妃终于有孕,生下一子,司徒煜不缺儿子,但是嫡子却是头一份,这会儿正是这个嫡子满月的时候,司徒瑾要是人在皇庄上头也就算了,偏偏他正在宫里,因此,这次宴会,是不去也不行了。 司徒瑾拿着帖子,不由叹了口气,他不是蠢人,这几年,几个年长的皇子之间,一直暗潮涌动,司徒瑾对此不是不明白,可问题是,明白是一回事,掺和又是另一回事。司徒瑾不掺和,还能够保持一个比较超然的地位,一旦加入进去,那接下来的麻烦可就大了去了。 只是太子如今嫡子满月,便是圣上也要到场,司徒瑾琢磨了一下,只怕圣上在这个时候教自己回来,其实也是有着这样的意思的,要不然,他干什么早不叫,晚不叫,偏偏就在前几日让司徒瑾回宫呢?司徒瑾也是有些懊恼,他实在是忙得忘了日子,之前李兴白露他们是提醒过司徒瑾关于太子妃有孕,产子,乃至洗三的事情的,当时,司徒瑾并没有真的放在心上,也一直没有露过面,就是叫李兴白露他们照常准备了一份礼送了过去,可如今这一次,却是躲不过去了! 司徒瑾有些郁闷地到了谢皇后那边,询问谢皇后走礼的事,谢皇后瞧着司徒瑾的神气,不由笑了起来,还以为司徒瑾什么事都胸有成竹呢,哪知道遇到这等人际往来的事情却是这般头大,顿时觉得有了点成就感,当下指点说道:“以前这些事情都是叫你身边伺候得按照往年的礼单斟酌,你年纪小,事情也多,一般也不用过问,也没人会在这种事情上跟你挑嘴,不过今儿个却是有些不一样了!”说着,谢皇后不由叹了口气,想着圣上对太子,对过世元后的用心,难免有些惆怅。 谢皇后收拾了一下心情,说道:“说白了,你父皇这次叫你回来,无非就是想要表示一下立场,也是叫你表示一下立场,让你站在你太子二哥后头!虽说你如今身份地位不一样了,但是,你父皇也是为了百年之后着想,你若是没有什么心思,也得叫他放心才是!所以,这一次的礼单,可就不能如同以往一般了,不光要仔细斟酌,还要再加重几分才行!” 谢皇后要来了司徒瑾库房的单子,白露捧着匣子过来,谢皇后一看,顿时笑了起来:“哎呦,小七如今也是大财主了,你如今这身家,在你兄弟们里头可是数一数二的了!” 司徒瑾笑嘻嘻地说道:“我的还不都是母后的,母后先看着,若是喜欢什么,尽管挑就是了,都算是我孝敬的!”司徒瑾这几年,不管是圣上的赏赐,还是下头的孝敬,都多得是,他如今名声在外,下头那些官员,进京之后,要拜码头,哪怕知道他不可能去见,但是礼物都是要送上来的,谁也不知道司徒瑾的喜好,总不见得人家喜欢研究农事,就给人家送些土产吧,这纯粹是恶心人呢,因此,一个个送来的东西都极尽贵重,司徒瑾对这些压根不敢兴趣,若是那等与修行有关的超凡之物也就罢了,其他的,便是金山银海,对于司徒瑾来说,都不值一提!因此,他还真不知道自个如今居然已经有了偌大的身家。 谢皇后笑道:“既然是儿子的孝敬,那母后可就不客气了!”话是这么说,谢皇后也就是选了两件摆件,也就罢了,然后,就开始帮着司徒瑾拟定礼单。 谢皇后对于圣上的心思揣摩得还是非常到位的,在礼单上也是费了一番心思,一边挑,还一边给司徒瑾讲解,司徒瑾一边漫不经心听着,一边嗯嗯啊嗯地答应,实际上早就开始神游天外,脑子里头已经开始想生物基因编辑进化了。 第二天便是太子嫡子的满月,东宫一片喜气洋洋。司徒歆早早就有了嫡子,占据了皇家嫡长孙的名分,不过,那个嫡长孙可不比太子这个嫡长子更为名正言顺,毕竟司徒歆也就是庶出而已,太子却是元配嫡出,两个元配嫡出加起来,这礼法上头,真是正统得不能再正统了。 圣上对于这个嫡孙也很是喜欢,这个孩子生下来的第一天,圣上就亲自到场,还抱了抱,当场就给赐了名,叫做司徒烨,乃是光明灿烂之意,可见圣上对于这个嫡孙的期许。 又过了一阵子,司徒烨已经算是长开了一些,不再是刚刚出生之后红通通皱巴巴的模样,五官已经能看出大致模样来,偏生长得颇为讨巧,跟圣上有几分相似,再被人特意引导,别人一说,都说跟圣上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圣上不喜欢才叫奇怪了呢! 这回满月,圣上早就下令内务府用心操办,东宫这边这几年一直有些沉寂,如今有了这么一件大喜事,哪有不仔细的道理,因此,难得的,东宫这一日热闹非凡。 司徒瑾算计着时间,到东宫的时间不早不晚,司徒煜却是亲自出来相迎,他拉着司徒瑾的手,嘴里笑道:“七弟可是稀客,这几年在外头做得好大事,倒是叫二哥惭愧的很了!” 司徒瑾笑了笑:“太子二哥这话说的,太子二哥能在朝中为父皇分忧,就是最大的事情了,我在外头那点事,也算不得什么!” 司徒煜正色说道:“七弟实在是过谦了,真要说起来,天下可以没有我司徒煜,却不能没有七弟你!” 司徒瑾摇了摇头,说道:“二哥越说越离谱了,这世上,可没什么人是离不了的,哎,说这些做什么,我还没瞧见小侄子呢!” 司徒煜脸上笑容变得真切了起来:“七弟你来得正好,昌哥儿这会儿正醒着呢!”这自然是司徒烨的小名,当然,这个小名多数情况下,也只有司徒煜和太子妃能够称呼就是了。 因为满月的事情,孩子特意被抱到了前头,司徒煜带着司徒瑾刚刚到了门口,就有个圆脸的太监凑趣道:“太子殿下与七殿下来得可巧,刚刚小太孙还在笑呢!” 司徒煜眉毛顿时竖了起来:“噤口,什么小太孙,皇孙便是皇孙,他一个小孩,又是什么太孙了?” 司徒瑾在一边说道:“太子二哥实在是太小心了,他们也就是讨个口彩罢了!来,我来见见小侄儿!”说着,拉着司徒煜一块进了门。 司徒煜见司徒瑾将话头岔开了去,不由心里一松。唯名与器,不可假人,太孙这个称号,可不是随便能冠上的,这得御口亲封才行,下头这般说,算起来就是僭越了!真要是传出去,追究起来,司徒煜也得不了好,他瞧了一眼那个看上去像是故作聪明的太监,心里却是不知道泛起了多少阴谋论,只是一个眼色,便叫人先盯住那个太监再说。 司徒瑾只做不知道这些眉眼官司,瞧着紫檀木制作的小床上,一个小小的婴儿裹着襁褓躺在里头,脸色红润,张开小嘴,露出一个无齿的笑来,看起来格外可爱。司徒瑾露出了一个笑容:“小侄儿的确可爱,太子二哥好福气!” 司徒煜笑了起来,说道:“你过几年也要成婚了,到时候自个生一个就是了!” 司徒瑾无所谓地说道:“我跟父皇说了,我可不想成婚,至于孩子什么的,到时候再说吧,大不了,二哥你跟二嫂多生几个,回头过继一个给我便是!” 司徒煜顿时一呆,他之前可没听说过这种事情,他只觉得这是孩子话,老实说,他在司徒瑾这个年纪,对于成婚什么的其实也没兴趣,男孩子真正开窍其实很晚,司徒煜那会儿其实压力很大,他已经封了太子,就要表现得比其他人都要强,因此,每天忙着读书还不够,哪有空想什么有的没的,哪怕是身边宫女们的姻亲伺候都觉得挺烦的,等到成婚之后,司徒煜有一阵子也觉得女人挺麻烦,因此,跟太子妃算不得亲近,倒是原本伺候他的两个良娣,知道他的心思,平常话也不是很多,又颇为体贴,得了他几分宠爱,现在想想,他也有些悔意。他是嫡子,却非长子,因此并不够名正言顺,司徒歆之所以一直与他作对,也是借了个长子的名头。他当初若是早早与太子妃生下嫡长孙,如今名分上头自然更正统,该少掉多少麻烦。 心里翻腾着,司徒煜嘴上却是说道:“你是还小,还不知道其中的好处,以后就明白了!”正说着的时候,又听到有人来报,说是司徒歆来了,司徒煜有些头大,一边安排司徒瑾先去入座,一边亲自出门迎了过去。 第36章 司徒歆跑这边来自然不是真心实意过来道贺的,他巴不得这小子夭折了才好呢! 这个世界实在是太不公平了,圣上如今甭说是孙辈了,就算是儿女多了,都不稀罕,之前也说过,一众女儿中,除了皇长女得了名字之外,剩下的,平常按照序齿称呼,等到要册封赐婚的时候,才会有个封号,日后这就差不多算是大名了!而皇子之中,序齿靠前的几个孩子,圣上还会亲自取名,等轮到齐美人生的孩子,圣上也懒得动脑筋,直接就是叫礼部那边挑了几个名字,抽了个空圈了一个差不多的就行了,这位十皇子大名就叫做司徒延,取的是延续之意。 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御前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据说齐美人听说这事的时候,气得差点没将整个寝殿的瓷器都砸烂了。不过她最终还是没敢多闹腾,圣上不缺孩子,齐美人生了皇子,最后都没混到津位,也就是增加了一个封号,叫做倩美人,封号也很随意,而司徒延却是被抱给了潜邸时就跟着圣上,但是几十年了,就捞了个修仪位份的何修仪养着。 至于孙辈里头,司徒歆好几个孩子,嫡出的都两个了,但是名字都是自家起的,要是等着圣上哪天想起来,可真要靠着小名糊弄很长一阵子了,万一一直想不起来,那可就尴尬了,司徒歆可没这个脸皮跑过去求着圣上赐名。 可是司徒煜这边呢,前面几个庶子也就算了,这个孩子才刚落草,圣上就亲自赐了名,然后又传出这个孩子与圣上如何相似的事情,一些宫中的老人简直就是在那里指天发誓,说这孩子跟圣上如何如何相似,恨不得说就是一个模子里头出来的!司徒煜可是没这个感觉,再说了,一帮孙辈里头,好些个人五官都有部分跟圣上相似,就司徒煜自个的小儿子,鼻子嘴巴还跟圣上有点像呢,这有什么稀罕的,而且这点月份,还没长开呢,说不定再长长,就一点也不想了。 司徒煜越想越觉得不忿,再一打听,宫里都有人凑趣,叫那个孩子什么太孙了,司徒歆能高兴才怪呢,难不成真的是只要投胎投对了肚皮,这辈子就决定了吗?要真是这样,他还争什么争,因此,进门之后,就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 司徒煜对此早就习以为常,司徒歆对他就没看得顺眼的时候,从来都是阴阳怪气,他要是哪天真是对着自个笑了,他才要怀疑是不是这位暗中挖了什么坑给自个跳呢! 司徒煜先是跟司徒歆敷衍了几句,接着又是互相之间言语交锋了一阵,司徒歆原本言辞算不得锋利,他并不擅长这些,不过司徒煜自觉自个已经占了不小的便宜,不愿意与司徒歆计较,因此倒是叫司徒歆胜了半筹,带着一点得意进了门,等到瞧见司徒瑾之后,司徒歆脸色又黑了下来。 这也是难免的事情,司徒瑾如今出现在人前的次数实在是太少了,司徒歆上次见到人还是除夕祭祖,初一大朝会的时候呢!人家现在又是兄弟里头除了太子之外,唯一的亲王,太子凭的是身份,司徒瑾凭借的却是自个的本事,这一点,有脑子的人都得服气。他有这个底气,不用对其他兄弟假以辞色,结果,司徒瑾如今出现在东宫,这明显就是一个信号,不管是他自愿的,还是圣上的意思,都表示司徒瑾就是站在司徒煜这边了,司徒歆顿时感觉有些不是滋味起来。 司徒歆自觉自个是长兄,不该跟下头年纪比较小的弟弟怄气,又不想跑到司徒瑾那里说些没用的话,司徒瑾一向不爱掺和,这次出面,多半是圣上的意思,司徒歆对圣上却是不敢有什么怨言的。因此,还没开席呢,司徒歆就叫了一壶酒在那里慢慢喝着,其他人也不好多劝他,司徒晞瞧见了,却是蔫坏,还悄悄想了个法子,叫人往酒壶里头兑了些烈酒,司徒歆一时间也没喝出来。 酒这玩意混着喝,本就容易醉,等到客人到齐了的时候,一群人就发现司徒歆身上已经有了酒气,作为主人,司徒煜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劝才是,好在今儿个算是小宴,到场的都是皇子,一家子兄弟,今儿个又是东宫的好日子,他也不乐意闹出什么事情来,回头不好收拾。 在宫里头,规矩比较多,东宫这边,大家也都不怎么放得开,又不比洗三要响盆,周岁要抓周,一个月大的孩子能知道什么,精神了一会儿,乳母喂了一顿之后又香甜地睡了,也就是抱出来给大家看了一圈,然后又抱回去了。 圣上一直到宴席过半才过来,却也就是露了个面,给了太子妃还有孩子一批赏赐,又看了孩子一眼,说了几句话就走了,他的身份,也不适合在这样的场合太长时间,免得给人什么联想,何况,圣上也觉得应该将空间留给自家这些儿子,好歹得叫他们有点共识,心中有数。 圣上的想法乃是一厢情愿,算是完全落空了,大家的共识就是不能叫太子得意,因此等着圣上一走,已经微微有了点醉意的司徒歆就是一声冷笑。 司徒晞原本就在看热闹,之前还故意给司徒歆劝酒,这会儿在一边看似劝说,实际上却是挑唆道:“大哥这是心里有事,喝醉了吧!” 司徒歆瞟了司徒晞一眼,又是冷笑一声,神情带着点蔑视:“老三啊老三,你也就这点子小心眼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我心里头什么都清楚着呢!我可没醉,我从小都习惯了!”说着,又自顾自地给自个倒了一杯酒,然后皱眉道:“好歹我也是个郡王,东宫就拿这淡不拉几的玩意糊弄我?去拿点够劲的来?” 上首的司徒煜瞧了众人一眼,心中冷笑,司徒歆什么想法他还能不知道,不就是觉得圣上偏心吗?偏心这种事情,本来就多见得很,尤其,司徒煜也觉得自个委屈大了,他乃是原配嫡子,被偏心一点又怎么了?如寻常人家,别说是庶子了,就算是其他嫡子,日子也就是那样,不分家的时候还好,等到分了家,几个人加起来也就是分个三成的家产,若是得宠的,能多分点长辈的私房,不得宠的,分家之后,差不多就要落魄了。 别的不说,贾赦那弟弟贾政,为什么一直觉得不平,史氏为什么一直偏心得厉害,不就是因为他只是比贾赦小了两岁,结果,家产只能分到三成,还得扣留掉要留给袭爵的人那一部分,没有爵位,自个也没本事,一分家,也就是寻常旁支了,顶多就是个富家翁。这本来就是常有的事,乃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可是在皇家呢,偏生他封了太子,一个个都觉得不公平,这才叫凭什么呢! 司徒煜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说道:“没听忠勇郡王说吗?他既然喜欢喝烈酒,到酒窖里头拿了川蜀那边进贡的玉液酒来!”川蜀那边所谓的玉液酒,其实就是用了七种粮食,用山泉水还有其他一些配料酿造出来的,又经过几次蒸馏,虽说入口绵柔,甚至还有点甜蜜,实际上都能够直接点火了,司徒煜这般表示,纯粹是想要瞧司徒歆的笑话了。 司徒歆拿着象牙箸敲了敲酒杯,脸上露出了一个笑来;“还是太子大方,玉液酒总共才进贡了多少,我那边才分了两坛,几次就喝没了,今儿个既然有机会,我非喝个够不可!” 司徒煜淡淡地说道:“大哥既然喜欢,回头孤直接叫人送几坛子到你府上就是了!” 司徒歆却是摇了摇头,说道:“那就不用了,我想要喝什么酒,还犯不着这么麻烦!” 两人口头上再次交锋了几句,那边,司徒瑾只当做没听见,他这个年纪,还没到喝酒的时候,虽说之前宫人在他案上放了一壶果酒,不过,司徒歆却压根没有要喝的意思,他无聊地抓了把松子,一个个磕着,这些松子个个饱满,炒制得也很用心,入口很是香甜。 司徒轩在一边瞧着司徒歆与司徒煜的交锋,恨不得摇旗呐喊,不过他虽说有些高慢,但是并不是蠢人,他今儿个要是在里头起哄,明儿个圣上的训斥就要来了,因此,他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司徒瑾身上。 其实司徒瑾一直对司徒轩不冷不热,甚至有些敬而远之,可惜的是,司徒轩似乎看不出来一般,依旧喜欢凑过来,这叫司徒瑾有些无奈,毕竟都是兄弟,总不能直接撕破脸皮,因此,只得勉强敷衍。 司徒轩瞧着司徒瑾在那里吃着松子,凑过来找了个话题说道:“七弟喜欢吃松子啊,我母妃那边有个嬷嬷特别擅长炒制这些,什么味的都有,我特别喜欢玫瑰味的,回头叫人送一些给七弟你尝尝看!” 司徒瑾放下手里的松子,笑道:“我也就是闲着无聊磨磨牙,平常也没多少时间吃这些的!不过松子之类的坚果是好东西,我还想过回头有时间了,看看能不能优化一下几种坚果树呢!西域那边坚果树很多,有几种好像只有那边才能种植,回头我就想办法叫人引进几株种苗回来,非得好好改良一下不可,免得想要吃一把阿月浑子,还得等着那些商人带回来!” 司徒轩笑道:“这又费什么事来着,内务府那边皇商做什么来着,不就是做这些事情的嘛!七弟是做大事的人,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也犯得着放在心上!” 司徒瑾只是笑了两声,司徒轩其实对于司徒瑾这几年做出来的事情并不算了解。甄妃将司徒轩保护得很好,又有甄家一帮人在外头帮着司徒轩招揽人心,司徒轩其实算起来几乎可以说是天真了,对于很多事情其实都不那么了解,甚至觉得,司徒瑾做的那些事压根上不得什么台面,因此,对于司徒瑾率先被封了亲王,着实是有些不忿的,偏偏甄妃又说了,要拉拢司徒瑾,结果,两人几句话一说,顿时就说到了死胡同里头去了。 司徒轩干脆跟司徒瑾说起了一些风花雪月的事情,司徒轩已经快要十五岁了,虽说没等到选秀安排王妃的时候,但是,甄妃已经在他身边放了教导人事的宫女,司徒轩想着司徒瑾这个年纪,应该对于这些事情很感兴趣,因此,便着意引诱,结果司徒瑾听得索然无味。这些实在是太没意思了好吧,论坛交易区里头,有人直接公然在里头出售类似于爱情教育片的小电影呢,销量其实还挺不错,司徒瑾也本着研究生命繁衍的想法买过一份,然后却看得索然无味。 司徒瑾对于论坛上某位前辈的观点是很赞同的,对于没有真正掌握自己意志的生命来说,什么爱情,其实就是人体分泌出来的各种荷尔蒙激素导致的,这真是出自人类自身的意志吗?说白了,就是一种基因层面自然选择的冲动而已,只有真正走上了超凡之路,认识了自己的本心,才能真正把握住自己的内心,至于其他什么的,顶多就是肉欲,而不是什么爱情好吧! 因此,在司徒轩说到各种话本画册什么的时候,司徒瑾只觉得无趣,这些有什么意思呢,许多压根就是一些不得志文人的意淫而已,至于那些画册,就更没意思了,这年头的美人图,在司徒瑾眼里,完全不符合解剖学,看着就觉得比例失调,觉得好看才叫奇怪呢! 瞧着司徒瑾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司徒轩只觉得司徒瑾还没开窍,当即就决定,回头就将自个的收藏给司徒瑾送一份过去,司徒轩想着甄家那边的话,琢磨着,甄家似乎有几个美貌的表妹,就算身份不配给司徒瑾做正妃,做个侧妃应该是绰绰有余了,这会儿都想着如何促成一下了! 甄家一向看重裙带关系,家里的女儿家比男人教养得还要精细,因为奉圣夫人和甄妃还有司徒轩的缘故,这些年很是结了不少好亲事,如今将主意打在司徒瑾身上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司徒瑾还没有他心通的本事,对于司徒轩的那些话,也就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敷衍。 而那一边,几杯下去,司徒歆果真是醉了,好在他酒品其实不错,喝多了并没有胡言乱语,反而一脑袋栽在桌案上头,直接睡了过去。司徒煜松了口气,连忙叫人将司徒歆先扶下去休息,然后看到其他一帮兄弟,顿时有点头大。 虽说其他人没喝高,但是一个个也不是省油的灯。老实说,大家都觉得自个是龙子凤孙,谁也不比谁高贵到哪里去,偏偏太子从小就压了一众兄弟一头,如今,眼见着生了个儿子都要比他们高贵了,一个个哪有肯服气的。 太子对此也很无奈,圣上对一帮儿子都很宽仁,虽说太子是储君,但是,其他儿子,圣上也没亏待,比如说,司徒歆如今在兵部干得很是不坏,而司徒晞呢,如今也开始入朝听政,据说很有可能进入户部作为参理,至于司徒瑾这个怪胎,田部几乎已经是他的自留地了,他只要说一句话,田部一帮人立马就能将架子给他搭起来。圣上加起来就这么多儿子,各个部门都安置一个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可这对东宫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从东汉的时候开始,太子的权利就在一次次的缩水,起码西汉的时候,太子宫中就是个小朝廷,一帮列侯的子弟都是太子身边的舍人庶子一流,太子还有自个的封地作为基本盘,还能调动军队!等到了如今,詹士府说起来还如同小朝廷一样的规制,似乎什么都很齐全,实际上,简直已经如同摆设一般了,詹士府的人,是圣上安排的,圣上说换就换,太子几乎没有出宫的自由,东宫的一举一动,都在大明宫眼皮子底下,太子还能怎么样呢? 太子如今占据的不过就是名分大义上头的优势,至于其他的,那是想都别想,以前还能通过詹士府的关系,触及六部的权利,等到其他一帮兄弟入驻之后,他们哪里会甘心只是做个摆设吉祥物呢,攫取权利那是最基本的操作。 因此,圣上对其他儿子的宽仁无疑就是一种放纵行为,对于太子来说,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对于这样的情况,其实圣上也未必不知道。只不过,圣上的想法就是,你已经有了太子的名分,却还不能叫自己的兄弟心服口服,这就是你自个的问题了。 总体来说,东宫的这场满月宴算不得成功,并没有达到圣上和太子想要的结果,反而叫一帮有心人愈发不忿起来。 司徒瑾自觉自个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他第二天就回了皇庄上,跟皇宫相比,在皇庄上头,他可要自在太多了。 司徒瑾刚回了皇庄上没多久,他的长史就跑过来了。司徒瑾虽说已经是亲王了,但是年纪小,还没有正式开府,当然,他的王府其实已经在营建了,圣上特批了一块地方,连同那边原本有的一处园子一起赐给了司徒瑾,可以说,经过这么一来,司徒瑾未来的王府,在整个宗室中都是首屈一指的,也因此,修建起来也很耗费时间。司徒瑾对于王府兴趣也不算很大,他觉得自个大概能够住在王府的时候应该不是很多,因此,对于进度什么的并不上心,而是全权托付给了谢皇后帮忙,谢皇后嘴上说着司徒瑾就知道劳累自己,其实心里头还是很受用的。有谢皇后盯着,内务府那边也不敢弄鬼。 既然已经有了王府,那么自然得有长史,司徒瑾的长史是自个毛遂自荐的,乃是宁国府如今的继承人贾敬。 贾敬也是倒霉,他原本并不是家中的嫡长子,他上头还有个哥哥,叫做贾敷。贾代化的夫人怀着贾敷的时候,贾代化那时候正在战场上,为了立功冒险深入敌后,有消息说贾代化没了,他夫人当时受惊早产,生下的贾敷从小身体就不好,一直吃着各种补品,还不容易养到成婚的时候,新婚不满半年就没了,留下妻子刘氏,好在刘氏那时候已经有了身孕。但是,如宁国府这样的人家,嫡长子没了,这个世子的身份就有些麻烦,如果嫡长孙年纪比较大的话,也就罢了,没什么问题,可是,偏偏还没生下来。 贾代化在战场上征战多年,身上旧伤不少,早就有太医说过,他若是不好好保养,也活不过花甲之年,贾代化一琢磨,自个就算是活到六十,孙子的年纪也就是十多岁,是撑不起宁国府的,因此,直接上书,请求立了贾敬做世子。 贾敬从小就知道自个是次子,宁国府是兄长贾敷的,因此一直努力读书,企图通过科举入仕,有自家老爹帮忙扶持,将来前程也不会差,结果这边考试还没个结果呢,就成了宁国府的世子。可是,他又觉得这么多年的书也不能白念了,照旧去参加科举,最后中了二甲进士。 贾家在军中威望很高,在文臣之中却没什么关系,贾敬又是宁国府的继承人,因此,中了进士之后,在一众同年中其实地位很尴尬,上头也一直晾着他,贾敬哪里想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因此一直非常憋屈,甚至已经开始读起了道藏,有了出世之心,只不过贾代化还在,贾敬却是不敢吱声而已。等到司徒瑾封王之后,贾敬之前瞧过司徒瑾一眼,又偶然听张真人说到司徒瑾是个有来历的,顿时动了心思,当下,也不在翰林院待了,直接找上了自家老爹,表示自个想要去丰裕王府做长史。 贾代化也觉得自家如今跟东宫实在是太近了,也得有个后路才行,因此,当即跟贾代善商议了一番之后,全力运作起来,成功地将贾敬塞给了司徒瑾做了长史。 长史的职责其实是管着王府对外的事情,但是,贾敬得了官职之后,直接就收拾东西,搬到了皇庄上头。 贾敬能够在不到三十的年纪考上进士,尤其,他其实是没有什么名师指点的,毕竟正经的大儒,谁会去教导一个勋贵人家的子弟啊,可见他的聪明才智如何。贾敬对司徒瑾又是极为崇拜,为此在道藏之类的书籍上头下了大功夫。司徒瑾也琢磨着许多事情不能自个一个人做,沈安轩和谢如柏天分有限,沈安轩只擅长统计,谢如柏更是只适合做一些照本宣科的工作,在其他方面,根本帮不上多少忙,如今来了个贾敬,却是不一样了,他可以说是举一反三,一点即通,虽然入行比较晚,但是,很快知识储备就赶上了沈安轩与谢如柏,当即,司徒瑾直接就将贾敬当做了得力助手开始培养起来。 贾敬颇有些好道之心,司徒瑾自个还对自个的未来没有个明确的目标呢,不过,司徒瑾从张真人的话里头也知道一些消息,总之,贾敬要是有足够的功德的话,死后封神是没什么问题的,当即在贾敬询问的时候,如此一般做出了一番保证,贾敬顿时动力十足,铆足了精神,跟着司徒瑾干了起来。 司徒瑾这次回宫,就将皇庄上许多事情都交给了贾敬帮忙,贾敬头一回独当一面,那叫一个如履薄冰,等到听说司徒瑾回来了,当即带上资料,跑过去找司徒瑾汇报起来。 司徒瑾翻看了一下贾敬做的详细记录,很快点了点头,赞许道:“不错不错,没出什么纰漏,你再跟着学几年,以后就能独当一面了!” 贾敬顿时精神一震,嘴上却是谦虚道:“殿下过奖了,臣还差得远呢!” 司徒瑾笑了起来:“肃之实在是过谦了,你才学了多久,就能上手,在这上头实在是奇才,要知道,其他一帮人,都跟着我好几年了,至今还都在打下手呢!” 沈安轩和谢如柏这会儿也出来了,谢如柏的脸上有些羞赧,沈安轩却是嘟着嘴说道:“殿下实在是说得太直接了,我其实也不擅长这些,不过,我可是听人说了,如今我到户部去,肯定是一把好手!” 司徒瑾笑了起来:“行,过几年,回头我就去跟父皇说一声,有永福姑姑的面子在,你还怕进不了户部?” 沈安轩顿时连连摇头,说道:“我就是随口一说而已,殿下怎么就当真了,跟着殿下,岂不是要比在户部做事要强得多?我是什么身份,心里还是清楚的,真要是到了户部,谁会真的拿我当回事了!” 永福公主一向是个精明人,对于很多事情都看得清楚,公主之子这个身份听起来尊贵,实际上呢,在清流眼中,也就是外戚一流,是走不了科举之类的路子的,六部里头除了兵部,其他各部差不多都是科举出仕之人的自留地,其他人进去之后,想要出头,那是难上加难。 其他公主所出的子女还有父族的关系,可是永福公主恶心当年驸马搞出来的事情,跟沈家那边早就没了多少往来,沈家那边也有些心虚,又有些别的猜测,因此,对永福公主府上也是敬而远之,以至于沈安轩虽说是沈家正经的嫡子嫡孙,但是,一直就是边缘人物,沈家那边祭祖,沈安轩都只能在外头等着,想要沈家给沈安轩做出什么安排,那是想也别想。 因此,永福公主早就跟沈安轩将许多事情掰扯开了,甚至还说了驸马当年做的那些事情,当然,她自然没说自个直接叫驸马自食恶果了,只是表示,沈安轩日后想要享点富贵,那是没什么问题的,顶多就是子孙后代出头会难一点,但是,如果他想要做出什么事情,荫蔽子孙的话,还是跟着司徒瑾混比较好,沈安轩一向很听永福公主的话,如今一听司徒瑾的意思,生怕司徒瑾当了真,连忙解释起来。 司徒瑾也是笑着说道:“其实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长处,你擅长数学统计,而如柏表哥擅长细节方面,这些事情交给你们,我才放心,真要是交给户部工部那帮人,我可要担心他们在里头捣鬼了!” 皇庄上的东西,牵扯到的利益很大,之前还出现过有人将配方什么的偷偷弄出去卖给别人的事情,不过很快就被发现追了回来。皇庄上真正主事的其实就是皇家的家奴,他们的人身财产安全是得不到多少保障的,只不过寻常的时候,皇家得有一个宽仁的形象,哪怕是宫里头,对待犯错的宫人,一般情况下,明面上都是不允许动用私刑的,慎刑司是干什么吃的,不就是干这些的吗? 但是如今牵扯到这些关系家国命运的事情,谁要是敢吃里扒外,那么,问题就大发了。偷东西的原本不过是庄子上的佃户,他们家原本家境不差,不过因为祖父好赌,输光了家业,差点没将老婆孩子都卖了,亏得他喝高了,掉进河里淹死了,要不然,这一家子也就完蛋了。他们家老太太人缘好,当初家境殷实的时候,也接济了不少人,留下了不少人情,因此,得了里正作保,这才得以在皇庄上头做了佃户。 结果这次的事情一出,一家子直接就完蛋了,连同那位作保的里正一家也受到了牵连,虽说没要了性命,但是一家子几代人的前程算是没了,差点没气得上吊,只恨自个当初怎么就还存了一点良心,以至于得了这般下场。 田部的利益如今简直是叫一帮人眼馋得厉害,内阁那边不止一次鼓噪着要求拆分田部,将田部归入到六部之中去,最后都被否决了,可以想象,若是叫户部或者是其他部门的人掺和到皇庄上头来,回头会发生什么事情,说不定这边成果还没出来呢,外头就知道了,借着这点信息差,可就能做出不少事情来了。 其实就算是田部,司徒瑾也没真当是自己人,说白了,田部如今还算是圣上的基本盘,但是日后如何,可就说不定了。圣上如今扛得住朝臣的压力,可不代表以后的皇帝也能扛得住。 司徒瑾将皇庄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了解了一番之后,然后就开始宣布接下来的工作。 因为圣上的要求,司徒瑾先叫谢如柏整理了一下一体式纺织机的图纸,然后琢磨了一下之后,又添加了一份清洗羊毛的配方,准备回头交给圣上派来的人,当然,羊绒跟羊毛不是一个档次的,这点得先区分开来。然后,司徒瑾就表示,他们接下来的工作重心是棉花和大豆。棉花是为了培育出产量更高,纤维更长,更加适合织布的品种,至于大豆,目标也很简单,就是提升大豆的产油率和产量,另外,也有另外一种培育方向,就是提高蛋白质的含量,两种方向,一种适合榨油,一种适合做各种豆制品,要知道,豆制品提供的蛋白质是可以有效替代肉类蛋白的。 如果是以前,皇庄上的人只会觉得司徒瑾的要求是强人所难,别的不说,哪怕是前几年大家惯常种植的各种作物,种子已经是经过几百年改良驯化而来的了,想要在短时间里头就出成果,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还不如指望老天爷赏饭吃来得快!不过,见识过司徒瑾一两年就出成果的本事之后,大家都觉得,只要司徒瑾说出了口,他就算说,树上可以直接长出馒头来,他们都相信。 因此,一个个就有条不紊地准备了起来,各种棉花大豆的种子都找出来,然后开始筛选,回头条件适宜了,就可以采用各种手段开始催芽,等着回头种下去就开始处理。 而司徒瑾先将任务布置下去之后,就返回了自个的住处,开始了当天的修行。对于修行,司徒瑾如今已经养成了习惯,在外人看来,他修炼的就是道门普通的导引术,实际上,内里却是大不相同。 司徒瑾如今体内先天之气充盈,又有观想法的反哺,肉身都有了复返先天的趋势,不过也仅仅是趋势而已,想要将肉身逆反先天,所需要耗费的先天之气简直是天文数字,先天跟后天,完全不是一个概念,所谓先天,听表面上的意思就知道,应该算是先天地而生,当然了,真要是这等存在,都是神圣一流了,正常概念里头,所谓的先天,其实是一种伪先天而已,也就是类似于先天神圣的一种存在,但是那已经是非常了不得,哪怕是最低配版的先天之体,对于修行进度的加成也是很了不得的,因此,不花个几百年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司徒瑾已经开始利用光量子计算机配合自身的神魂进行推演,他琢磨着自个日后还是需要有一个强大的肉身才行,在这个世界也就算了,灵气太少,只能先作为实验,等到日后到了某个比较强大的世界之后,就可以想办法从小培育出一具先天之体来,对于日后的修行,就会有很大的帮助了。 既然如今这个身体注定要被抛弃,那么,司徒瑾很多时候就有些肆无忌惮了,只要不会有损自身的神魂,司徒瑾有的时候会有一些突发奇想,只要不会有什么大的后果,司徒瑾都会在自个身上稍微尝试一下,当然,也不能太过分了,回头真要是出了什么大岔子,又是一场麻烦,起码得有一大笔积分支付给论坛,才能将身体修复过来,虽说如今每天都有稳定的收入,但是,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不是必要的花费还是要省着点。 司徒瑾一直琢磨着将自个的气血之力是不是能够无限制地强化下去,他将自个的想法公布到了论坛讨论区里头,一帮同样修炼武道法门的人也在里头讨论起来,但是只有少部分觉得可行,因为,这里头也有很大的问题,正常情况下,气血之力达到一定的程度之后,就应该利用类似于抱丹之类的手段,使得气血归一。但是,人体是有极限存在的,无限制地提升气血,最后只会使得身体乃至精神都无法承受,最后就是完蛋。因此,论坛上一帮人表示,除非与此同时,有一种可以无限强化肉身的法门,否则的话,气血强大到一定的程度,几乎就不可能再进步了。 比如说一些国术世界里头,修炼到了一定的境界,就需要抱丹,可是很多人到了这里,就差不多到了尽头,即便修炼到所谓“打破虚空,见神不坏”的境界,前面也没有了别的方向,一方面,就是因为人体体质的限制,使得他们即便是修炼到了这个境界,但是身体的强化也已经到了尽头,再进一步,就会打破平衡,这也有可能是宇宙法则的问题,那些国术世界的法则太过严苛,几乎不容许任何超凡之力生出,这也导致了那里的上限很低,许多人明明境界很高,或许换到另外一个规则比较宽松的世界,早就是陆地真仙一流了,什么龙象之力都是等闲,动不动就能摘星拿月,横渡星海,但是他们呢,连寿命都难以延长多少。 许多世界中,也有一些专修肉身的种族,他们的肉身同样存在某种极限,或许打破之后,就是另外一重天地,但是如果失败了,那么大概就是肉身崩溃的下场。 司徒瑾看着论坛上的讨论,到了下头其实已经开始歪楼了,许多坛友已经开始谈论自个见识过哪些肉身强横的种族了,司徒瑾干脆关闭了论坛,然后开始思索起来。极限这玩意肯定是有的,后天种族的极限也就不说了,就算是先天种族,也是一样。别的不说,就算你天赋异禀,但是世界的上限也是固定的,又有多少人能够在没有外界补充的情况下,达到世界的上限呢? 司徒瑾心中隐约有了点灵感,但是却是一闪而逝,一时半会儿,根本说不清楚,只得暂时作罢,他琢磨了一番之后,决定先放松放松,学点其他的东西,说不定就能触类旁通呢? 第37章 埋头做事的时候,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没多久就到了过年的时候,年节其实没什么好说的,每年都是这些事情,大朝会上,司徒瑾拿出来的成绩依旧非常漂亮,倒是叫其他人都显得暗淡无光了起来,不过大家也都习惯了。 等到过了元宵节,司徒瑾就迫不及待回了皇庄,没办法,他发现,跟无休止地应酬与人际往来相比,还是皇庄上更清静一点。 司徒瑾到了皇庄上的时候,正好遇到同样刚刚过来的贾敬,不由有些诧异:“这年还没有过完呢?肃之你不多在家陪陪老国公爷还有妻儿?” 贾敬早就娶妻生子,儿子贾珍都已经十几岁了。贾赦苦笑了一声:“殿下,别提了,这年过得也是不消停!” 司徒瑾一时好奇,问道:“这是怎么了?没听说贾家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啊?” 贾代化虽说不比贾代善圣眷浓厚,却也是条老狐狸,他如今潇潇洒洒地将兵权一交,仅剩的儿子又走了科举,宁国府俨然就是一副想要改换门庭的做派,这般知情识趣,圣上对贾代化固然不比对贾代善那般信任荣宠,但是也是颇为优容的。 贾代化如今就是轻轻松松在家带带孙子贾珍,一副有孙万事足的模样,贾敬如今也正是有奔头的时候,家里头也没别的什么事情,怎么又有什么不消停的事情呢? 贾敬又是叹了一口气,说道:“倒不是我们家,而是荣国府那边!堂叔别的都好,就是在家事上头,对我那婶娘没辙!而且,我那堂弟贾政也是个不消停的货色,本事不大,嘴皮子上的功夫倒是利索,在外头也不见他有多能干,偏偏我那婶娘一门心思偏着他!大年初一的时候,贾政他媳妇王氏给他生了个女儿,虽说咱们这样的人家,女儿家的确贵重,大年初一的生辰也挺巧的,但是这八字又真的贵重到什么地方去了?偏生我那婶娘在那里大做文章,硬是说那个丫头命格贵重,将来是要做贵人什么的,总之,折腾得不得安宁!” 其实问题也很简单,无非是不患寡而患不均,贾赦的妻子张氏出生高贵,一家子没一个好惹的,嫁给贾赦之后,已经为贾赦生下了一子一女。长子贾瑚,长女贾珊,乳名就唤作珊珊,史氏对长子所出的子女都不怎么上心,对于贾政的长子贾珠也就是那样,表面上的关心而已,毕竟,贾珠出生之前,王家落难,贾家差点没叫王氏直接病逝了去,偏偏王氏怀上了贾珠,贾家再不择手段,也不能对自家子嗣下手,因此,到底叫王氏顺顺利利将贾珠生了下来。 王氏之后一直摆出一副吃斋念佛的模样,贾家这边贾代善也担心别人有什么闲话,因此,也打消了儿子和老妻想要让王氏腾出位置来的想法,没办法,贾政如今的位置很尴尬,与其娶个不像样的继室,还不如先叫王氏占着位置,起码王氏如今这个身份,也不敢多作妖。 结果就几年的功夫,王家就缓过气来了。王家那边,王家老爷子当年直接病逝了,但是还有两个儿子,都被充军发配了,老大王子胜是个不成器的,在边关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老二王子腾却是个狠人,居然在边关就叫他翻了身,几年的功夫,居然已经做上了校尉,他心思灵活,武艺娴熟,又懂得兵法,知道进退,得了上官的赏识,加上王家当年好歹还在军中有些香火情谊,一下子就有了扶摇而上的趋势。 王子腾这种人,若是生在乱世,说不定真叫他折腾出什么事情来了,贾代善也怕他真的在边关成了气候,干脆暗中插了一手,王子腾直接被调到了京城,在五城兵马司做了武官,听起来京城不错,但是想要在京城立功,再进一步,那就是难上加难了。 贾代善又碍于王子腾的手腕,加上贾政前两年还娶了个二房,也挺不讲究,因此,贾代善暗示了一下史氏,王氏如今虽说还吃斋念佛,但是二房那边又被王氏掌握在了手里。 王氏还是有几分本事的,生得也并不差,虽说不识字,但是知情识趣起来,一般人也未必比得上,何况如果说她以前的时候,还有一些因为出身王家而带来的傲气的话,如今随着家族的衰败,唯一的依靠只剩下了正在挣扎着想要努力往上爬的二哥,而若是贾家有意打压,王子腾这辈子也就只能在五城兵马司养老了。因此,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王家,王氏都必须在贾家取得更多的话语权,于是,时隔数年之后,她又怀孕了。 她怀着孩子的时候,就跟史氏说什么胎梦,说是在梦中看到天花坠落什么的,原本她的产期应该是在元宵节前后,结果,大年初一的时候就生了。当然了,虽说是十月怀胎,但是提前或者是延后半个月都是正常的事情,不过,贾敬私心里头就怀疑王氏没准就是为了弄个好时辰,故意喝了催产的汤药,要不然,怎么大年初一半夜里头发动,清晨的时候就把孩子生下来了呢? 史氏也不知道是真相信了王氏这个孩子不凡,还是有些别的什么打算,总之,孩子一出生,就将人抱到了自个院子里头,表示她要亲自抚养,这也就罢了,张氏也不在意这个,她可不觉得孩子给婆婆养着是什么好事,跟着自己,岂不是更加放心?但是,史氏接下来的举动就戳了张氏的肺管子了。 史氏公然让下人叫这个因为生在大年初一,取名叫做元春的女孩是大姑娘,呵呵,她是大姑娘,那贾珊又是什么? 之前贾珠被人称作是珠大爷,已经叫张氏觉得不快,只是史氏和二房那边表示,这是二房的排行,张氏就忍了,可是,元春那是二房姑娘的待遇吗?身边的乳母,丫鬟,乃至份例配置都是比着贾敏这个小姑子来的。贾敏是什么人,国公嫡女,张氏给贾珊配置下人的时候,都比贾敏的例稍微减了一些,结果,二房的姑娘,居然都直接比着贾敏来了,这是要翻天啊! 张氏虽说很有涵养,但是遇上史氏这么不讲究的,也不能当做没看见了,她要是没有女儿,自然什么也不会说,问题是,她是有个女儿的!贾瑚从小聪明伶俐,经常被贾代善带在身边教养,张氏是不担心的,可是,贾珊呢,女孩子真正快活的时光,其实也就是在家做姑娘的时候,出嫁了之后,难免就有各种不自在,婆家那边一个孝字,再有什么女戒女德什么的,就能压得人有苦说不出,就像是张氏,孩子都生了两个了,史氏宁可叫一帮下人闲着,也要让儿媳妇伺候饮食,谱摆得只怕比皇后都大,想到自个女儿出嫁之后说不定也得过这种日子,张氏就想着要更宠爱女儿一些。 原本,贾珊是家中的嫡长孙女,贾赦这个世子所出,除了贾敏这个姑姑,家里的姑娘里头,最尊贵的也就是她了,结果呢,平白无故冒出个元春来,直接压了贾珊一头。这不仅仅是待遇的问题的,史氏若是用自个的私房,私底下多多补贴一番贾珊,哪怕是两个孩子一般的待遇,张氏也就忍了,偏偏如今,这样的差别待遇,显得元春才是荣府这一代最尊贵的,贾珊这个长房长女倒是搞得像是小妇养的一般了。这里头的含着的意味很明显,分明就是史氏有意抬着二房跟大房打擂! 张氏也不是软柿子,回头就跟贾赦一块,找到了宁国府头上。谁让宁国府是长房,是族长呢,贾代化如今年纪大了,族里的事情很多都是交给贾敬解决的,于是,贾敬就得面对这种狗屁倒灶的破事了。 贾敬跑去找贾代善,贾代善如今几乎已经不管家里的事情了,自个也不住在荣禧堂,搬到了梨香院静养,没办法,年纪大了,年轻时候的旧伤时常发作,也只能好生保养,除了京营的事情之外,其他的事情一概不问。 结果,贾敬不得不去跟史氏打交道,结果史氏那张脸立马拉下来了,直接表示,自个养个孙女,还要族长那边插手,这算是哪门子道理,贾敬根本没办法跟这等妇人讲道理,最后只得悻悻地回去了。而接着,荣府那边,史氏就借故折腾了贾赦和张氏一番,贾赦做儿子的,只能憋着,张氏却是咽不下这口气,直接抱着贾珊,回自个娘家去了,她娘家得力,这等关系到名分的大事,干什么要忍着呢? 贾赦上门去接媳妇,差点没被几个舅子收拾了一番,回头又来找贾敬诉苦,贾敬恨不得关上自家大门,表示荣府之人不得入内,可惜的是,这根本不可能! 贾赦也憋屈啊,只是,自家老娘作妖,他这个做儿子的,稍微有点不满,史氏就敢拍着大腿说他忤逆不孝,贾赦还能怎么办呢?他也很绝望啊! 贾代善对于史氏终究还是有着夫妻之情的,即便想要劝导一番,史氏却也理直气壮,表示,老大什么都有了,贾政这个老二虽说会读书,却一直时运不济,至今还是个白身,日后他们老两口百年之后,老二可就要被扫地出门了,还不兴她这个老婆子活着的时候多给小儿子打算打算啊! 贾代善不忍心告诉老妻,贾政就是个绣花枕头,读书倒是用功,但是其实一直没开窍,也就比草包强点,毕竟,死记硬背还是可以的,至于其他的,那是真不行!做父母的,总有那个怜惜弱小的想法,贾代善虽说是一家之主,但是,他当初叫贾政读书,也是想要改换门楣,如今瞧着贾政不开窍,难免有些悔意,早知道贾政不是这块料,还不如叫他点武艺,让他从军呢,有贾家的安排,混点军功什么的,如今怎么着,也能有个正经的官身了,也不至于蹉跎到今天。 如今,贾赦在东宫那边地位稳固,只要东宫不倒,将来贾赦继承爵位肯定不会有什么意外,可以如了他“恩侯”这个字,做个太平侯爷,可是贾政呢,仕途上头几乎是没什么指望了,因此,老妻偏着点贾政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这么一想,贾代善屁股也坐歪了,到最后,也只是提醒了一下史氏要一视同仁,至于其他的,他也想不到那么多。 史氏最终还是将元春身边伺候的人削减到了跟贾珊一般,其实在她本心里头,也没觉得孙女就比自家女儿强了,之前纯粹就是打算恶心贾赦他们的,如今也算是如了愿,还探知到了贾代善的底线,史氏暂时也就满足了。史氏这边收了手,那边张氏有了个台阶下,自然也就回来了。 荣国府那边又一团和气了,贾敬却只觉得里外不是人,最后,也不乐意多管了,跟贾代化一说,就先跑皇庄上来了。 司徒瑾听得目瞪口呆,他可真不知道,荣国府居然这般热闹,最终,他摇了摇头,说道:“荣国公年纪大了,他大概是觉得不聋不瞎,不做家翁,只不过,这等事情,一旦起了个头,之后可就没完没了了!” 贾敬叹了口气,说道:“以前我还觉得婶娘是个明理知事的,如今一看,还是个胡搅蛮缠的妇人!” 司徒瑾也没多想,只是说道:“这又是何苦呢,日后荣国公百年之后,恩侯袭爵,她不还得依靠恩侯这个长子吗?难道还能依靠贾政那个次子?” “谁知道呢,估计她会压着不许分家吧!”贾敬随口说道,想着以后的情况,贾敬不由头疼,贾代善跟贾代化一样,身体都大不如前了,按照太医的说法,就算是好生静养,也就是七八年的事情了,何况,他们这样的身份地位,又怎么不可能不管别的事情,只管静养。等到贾代善不在了,史氏借着老太君的身份,还这能做得出压着不许分家的事情。 不过,贾敬的想象力也仅仅就是这样了,夫死从子,史氏一个老太太还能怎么样呢,她能给贾政争取的,也就是多分一点私房而已,其他的,国法家法在,她还做不了那个主! 司徒瑾也没有想太多,他对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兴趣不算很大。贾家如今是一门双国公,颇为荣耀,但是想要保持这样的荣耀,可就很艰难了。贾敬跟贾赦还算不错,勉强能够守成,而贾家想要真正成为屹立朝堂不倒的那种世家,还是得看子弟的教养。 因此,司徒瑾多了句嘴,问道:“肃之,你孩子多大了?” 说到儿子,贾敬就有点头疼,贾珍聪明是聪明,但是从来不放在正道上,家里又惯着,因此,十岁出头的人了,读书习武都不成器,每次贾敬想要教训,贾代化就拦着,自个媳妇因为至今只有这么个宝贝疙瘩,也是挡着,以至于这小子再过几年都要成婚生子了,还是一副典型的膏梁纨袴的模样。 贾敬只得说道:“好叫殿下知道,犬子过了年就十一了,不成器得很!” 司徒瑾笑道:“孩子不成器,教训一下就好了,何况,他这般无非就是没吃过什么苦头,不知道天底下的事情来得都不容易,回头叫他知道一下,自然也就明白过来了!” 贾敬听着却是心中一动,他琢磨了一下试探着问道:“那殿下,臣能将犬子带到皇庄上来吗?” 司徒瑾随口说道:“随便啊,我这里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你如果乐意的话,直接带过来就是!除了那些机密的地方不能去之外,其他地方都没问题!” 贾敬直接说道:“殿下尽管放心,臣就是想要叫犬子过来跟着庄子上的农人干点活计,吃吃苦头,省得整日里一副不知道人间疾苦的模样!臣像他那么大的时候,都知道头悬梁锥刺股了,他呢?一本书翻来覆去读了几遍,读了后面忘了前面,臣真是……唉!” 贾敬心中嘀咕起来,这小子聪明劲是有的,可惜的是,只放在偷懒上头了。不过贾敬也能理解,自个小时候之所以用功,完全是知道情况,不用功的话,等到大哥继承了爵位,自己就是宁府的旁支族人了,想着看到那些旁支族人为了一点钱财,时不时上门求肯打秋风,贾敬就不由打了个寒战,他可不想落到这个地步,有这样的动力,才能坚持苦读下去。 而贾珍呢,他出生的时候,自己就是宁国公世子了,贾敬夫妻两个至今也就生了贾珍一个,连个庶出的都没有,他将来铁板钉钉地宁国府继承人,自然没有需要努力的动力,难怪懒散得很! 贾敬这边下了决心,司徒瑾却有些诧异,不过既然贾敬自个都不心疼,他有什么好担心的,因此,也便不再多说什么。 不说贾敬那边将贾珍拎到了皇庄上,折腾得贾珍要死不活,前几天的时候,天天哭着喊着要找祖父祖母和母亲,后来发现没人理会,也只好认命了,天天委屈巴巴地跟着干活,虽说干得丢三落四,还得有人帮着返工,但是贾敬出了不少钱,因此,那些跟在后头收拾残局的农户并不生气,反而非常乐呵,这个季节本来就不忙,司徒瑾至今没能找到合适的廉价材料搭建温室,因此,他们有的是时间耗。 贾敬瞧着贾珍慢慢身上的纨绔气被消磨没了,顿时大为惊喜,又想到之前听族人说过贾家的家学如今的乱象,一个个就是冲着免费的笔墨纸砚还有午饭过去的,真正好好读书的没几个,管着家学的贾代儒是贾代善的庶出弟弟,总觉得自己当初只考上了个举人,是因为老国公夫人的打压,实际上,老国公夫人才懒得打压丈夫的这些庶子,她自个的儿子就很能干,庶子要是出众的话,也能给儿子一点助力,结果,一帮庶子里头,一个成器的都没有,老国公夫人还觉得失望呢! 贾代儒自觉自个怀才不遇,他管着家学,多半也是冲着年年族里拨出去的钱财,就算一部分花在家学上头,余下来的也能供贾代儒一家子过上不错的生活了,起码贾代儒每年名下多出的几十亩良田,那不是假的。 但是,自从贾代儒主管家学以来,贾家下一代族人除了降低了文盲率之外,压根就没什么成就,反正贾敬这个进士跟贾代儒关系不大,贾敬从小就是宁府请的西席教导启蒙,等到考上秀才之后又上了国子监,与贾代儒一文钱关系都没有。 贾敬琢磨着,家学里的学生大概也是其他东西来得太容易了,因此不知道珍惜,也该好好吃点苦头才行。 司徒瑾对于贾家家学之后的鸡飞狗跳是半点也不知情,他如今也很烦恼,谢皇后在发现司徒瑾对于女性一点兴趣都没有知道,顿时有些忧心起来,正好今年又是选秀之年,而且大选小选还赶在一块了,谢皇后琢磨着要在司徒瑾身边添几个宫女,她怀疑是司徒瑾老是待在皇庄上,身边的人全都是男人,因此,不知道女子的好处。 谢皇后选择性忽略了白露她们这一干宫女,没办法,白露她们都是二十多岁的人了,除了会继续留在宫中的,其他人过几年也到了可以出宫的年纪了,也该赶紧选了好的叫之前的老人教导着,好之后补上才行。 谢皇后倒是一片热忱,结果司徒瑾对此一点也不感冒,人分派下来了,结果不是被留在了宫里,就是被送到了还没有完全建好的王府,皇庄上伺候的依旧是那几个老人。 司徒瑾也是这时候才恍然发觉,身边的宫女年纪都不小了,到了出宫嫁人的时候了。这年头,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成婚都比较早,宫女们二十多岁出宫,选择就很有限了。司徒瑾想着她们跟着自个一场,好歹给个安排才好,只不过,司徒瑾认识的人也不多啊,最终,只得托付给了贾敬留意着,没办法,大概也就是贾敬能够接触到合适这些宫女的对象了。 张临渊毕竟是书香之家,他们接触到的都是文臣,这些人多半成婚早,就算是不早,也没几个会选择一个出宫的宫女做正妻,如果是正经的女官,还有可能。问题是,司徒瑾身边正经的女官,如白露根本不想嫁人,她家中情况不好,回了家之后,也就是被家人再卖一次,与其嫁个不知道是好是歹的人,给人家做牛做马,还不如留在宫中继续伺候司徒瑾呢! 起码到了她这个地位,已经没多少事情需要她动手了,她也能使唤几个小宫女伺候自己,可是要真是嫁给别人呢,从伺候一个皇子亲王,到伺候一家子平民百姓,掉不掉价啊!她倒是想要嫁个官宦人家,直接做官太太,但是,这种好事也未必轮得到她啊,别的不说,她娘家就太拖后腿了,谁也不想有个特别掉价的亲家拖后腿不是! 倒是贾敬,贾家虽说如今不再直接掌管兵权,但是军中人脉还是有的,军中的人,成婚晚的多的是,许多事情也不是那么在意,若是想要在仕途上头走远一点,与其娶个没什么见识的媳妇,还不如娶个宫女出身的,起码眼界就不一样,而且还能搭上她原本的旧主,这就是个不错的靠山了,司徒瑾这样一个含金量很高,不会陷入到夺嫡困局中的实权亲王,谁不想巴结呢?只不过,一般人根本找不到巴结的途径而已。 贾敬得了司徒瑾的托付,先是为难,很快又想到了其中的好处,当下一口答应了下来。 这边贾敬去给司徒瑾忙活事情去了,贾赦又闷闷不乐地跑到皇庄上来了。 贾赦也是心烦,主要还是因为选秀的事情,贾代善给贾敏报了免选,结果史氏对此极为不满,跟贾代善很是争执了一番,贾代善这边骂了史氏一句“妇人之见”,就怒气冲冲地走了,然后,气不顺的史氏又揪着贾赦骂了一顿。 “怎么,你母亲想要让你妹子做个王妃吗?”司徒瑾这会儿闲着也是闲着,看在贾赦又带了点好东西来的份上,也乐意陪他说几句。 贾赦神情有些阴郁,说道:“没错,母亲不知怎么的,跟甄家那边搭上了关系,五皇子似乎有意求娶我妹子做王妃!” 司徒瑾顿时有些吃惊,这老太太没失心疯吧,贾家早就绑在太子船上了,他们现在想要左右逢源,那不是两头不讨好吗?何况,司徒瑾就算是不看好太子,也不可能看好司徒轩啊,司徒轩这家伙压根就没有所谓的明君之相,目光太短浅,根本就不适合做皇帝。 贾赦跑过来,其实是想要拐弯抹角地在司徒瑾这里表示一下贾家的态度,皇庄上这边肯定是有圣上的人的,贾赦跑到太子那边表忠心太刻意,到司徒瑾这边就显得好多了。 司徒瑾对此不置可否,说道:“放心吧,荣国公不是不智之人,何况,父皇也一向是信任荣国公的!” 贾赦苦笑了一声,呵,信任,信任这种事情算什么呢!真要是到了那等关键时刻,圣上舍不得杀儿子,还舍不得杀臣子吗? 贾赦振奋了一下精神,笑嘻嘻地说道:“我妹妹那个性子,一向伤春悲秋的,也做不了什么王妃娘娘,我老子说了,回头给我妹子找个会读书的,正合了我妹妹的性子,省得成婚之后,跟夫婿无话可说,非憋出毛病来不可!” 司徒瑾笑道:“会读书的人多了去了,你就没去找找你的老泰山,看看能不能帮着物色几个?” 贾赦摇了摇头,说道:“算了,还是不要麻烦我岳父他们了!”贾赦跟张家早就跟太子纠缠不清了,因此,给贾敏挑选女婿,还是得选一个跟各方没什么关系的,也省得后来卷进什么事情,回头不好解决。 司徒瑾算了算时间,抚掌笑道:“今年就是乡试之年,明年又是春闱了,不如恩侯你回头帮着你妹妹在皇榜下头守着,若是瞧见了什么青年才俊,直接将人绑回去成亲,岂不是也是一段佳话?” 贾赦听得心中一动,听起来很有道理了,不过这得先事前将消息打听好了才行,免得好不容易抢回去一个顺眼的,结果人家已经成亲了,那可就不好了。 贾赦乐颠颠地跑回去跟贾代善商议去了,留下司徒瑾在那里撇嘴,自个很像是居委会大妈吗,怎么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跟自己说,不过,他总觉得这些人似乎有些奇怪之处,到了如今这个境界,司徒瑾对于所谓的天机因果什么的,已经有了一定的理解,哪怕没有专门修炼这方面的法门,对此也非常敏感。 要不然,他哪有什么耐心听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贾家真正跟他比较熟的,也就是贾敬和贾赦,当然主要是贾敬,其他人跟他很熟吗?但是,在贾敬说到那个什么正月初一生的叫元春的丫头的时候,司徒瑾就是心中一动,似乎这个人很关键一样,这就叫司徒瑾有些玩味了,再一等到贾赦说起了贾敏的婚事,他又有了类似的感觉,这肯定不是什么错觉了,看样子,贾家这一家子都有点奇怪之处,司徒瑾顿时就来了兴趣,看样子,得经常关注一些贾家了。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司徒瑾干脆直接弄了几个昆虫型小型监视器丢到了贾敬和贾赦身上,回头这两人回去的时候,这个小型监视器就会按照既定的程序停留在宁国府和荣国府进行视频监控,并且实时将结果传送到光量子计算机上,光量子计算机会自动判断一些关键词和关键画面,再提醒司徒瑾。 司徒瑾有的时候闲着无聊的时候,也会翻看一下那些视频,然后对此大开眼界。他可真不知道,这天底下,居然有史氏这样当妈的,她居然妄图想要废掉贾赦的世子之位,然后将这个位置留给贾政,也不知道她到底哪来的脸面和自信。 史氏可是折腾了好几次了,一直想要往贾赦身上泼脏水,问题是,贾赦或许有的时候有点迟钝,可是张氏却不是蠢人,在发现婆婆的一些小动作之后,一直严防死守,生怕史氏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每每听到史氏与自个的心腹抱怨贾赦与贾代善的话,司徒瑾都觉得啼笑皆非,她好歹也是大家子出身,这几十年来,往来的也都是高门大户的主母,怎么居然对于许多事情就是不明白。 就算是贾赦真的捅了什么篓子,导致做不成世子,袭不了爵位了,这个爵位难道还会原样给贾政继承吗?说不定就要夺爵了!再不济,也要降上好几等!贾赦能被圣上亲口许了“恩侯”,可要是贾家这边自个出了纰漏,皇家也是会翻脸不认人的,何况,大家都知道贾赦什么人,至于贾政,呵,司徒瑾觉得,圣上大概对这个名字一点印象都没有,实在是太平庸,太拿不出手了! 司徒瑾之前听史氏说贾政时运不济,怀才不遇,还真以为有点说法呢,结果叫监视器跑到贾政书房那边一瞧贾政原本的那些功课,顿时就无语了,这家伙压根就是只会死记硬背,根本不知变通啊,按照他的功课,真要是去参加科考,只怕连个童生都考不上!虽说童生主要考的就是记忆力,但是也不仅仅就是记忆力啊,也会有些经义上头的延伸的,贾政大概是死记硬背的书太多,结果好多都搞混掉了,这样的本事,史氏到底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家儿子被埋没了的! 而司徒瑾对于这个在贾家下人眼里口碑远比贾赦要强得多的二爷也关注了几天,发现这就是个庸人,还是个没有自知之明的庸人,气量狭小,自私自利,老实说,跟贾赦真的是半点也不像! 贾赦算不得什么高才,在品德上头也就是那样,从小就是纨绔子弟,大错不犯,小错不断,在宫里给太子做伴读的时候,惹急了他,连皇子都敢怼,不过,总算肚子里有料,而且,他很多时候还是比较圆滑的,在人及往来上头颇为擅长,却并不世故,而且,有的时候也能一针见血,要不然,凭着他伴读和荣国府世子这个身份,就能叫太子对他对倚重吗?司徒毓就算是念旧情,也不可能重用一个草包吧! 跟贾政比起来,贾赦大概也就是四书五经背得没他熟而已,其实真要是论起对四书五经的理解,说不定他还要比贾政强一点。不过,到了他这个地位,四书五经这些玩意,压根没多大作用,还不如那等品鉴金石古玩的本事呢,因为,他往来的压根不是读书人的圈子。 贾赦起码能守成,而贾政很多时候,压根就是稀里糊涂的,连自个的事情都搞不明白,真要是叫他继承了荣国府,那么,荣国府真的是要完蛋了! 司徒瑾对此非常好奇,贾代善好歹也是一代人杰,怎么着儿子现在这个模样,居然就没做出什么举措呢?当然,这里头可能有个原因就是,贾代善在孩子年轻的时候都在外头打仗,压根没空管孩子,等到回来了,也都定型了,管也没用,而且也不知道该怎么管! 年纪大了,贾代善也就只好管着孙子了,长孙贾瑚聪明伶俐,贾代善最是喜欢,而贾政的儿子贾珠就差了一筹,贾珠倒是努力,嗯,跟贾政小时候一样,都挺努力的,不过比贾政会读书。 张家那边找了个老举人给贾瑚这个外孙做西席,史氏和贾政想要把贾珠也塞过去,张氏不得已应了下来,贾珠比贾瑚努力,但是,两人的进度还有成绩却一直差不多,贾珠甚至还有些不如贾瑚,每每叫贾政知道了,都要对着贾珠疾言厉色一番,觉得是贾珠不够努力,有一次甚至还动了手,年纪还小的贾珠直接被吓着了,高烧了好几天才降了下来,吓得王氏差点没跟着去了! 气得贾代善恨不得抽这个梗着脖子振振有词的儿子一顿,却被史氏拦住了。最后瞧着他一脸打儿子理所当然的表情,你能打我,我就能打自个儿子,贾代善就有些颓然,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呢?这儿子到底是怎么养出来的,贾代善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不会是真的读书读傻了吧! 荣国府这边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的热闹,宁国府就很单纯了,人口少,也没那么多纠葛,贾珍被贾敬收拾得服服帖帖,总之贾敬一句话,你要是不好好读书上进,那就下地去干活,贾珍从小娇惯,细皮嫩肉的,原本贾代化想叫他练武,就弄了一刻钟,都要耍赖,怎么可能面朝黄土背朝天去干活,因此,最终被贾敬逼得只得老老实实去念书了,横竖,贾敬对贾珍要求不高,让他考个童生,就拿了宁国府的荫生名额去国子监,这个名额贾敬当初没用到,如今就给自个儿子用吧!回头考个几次,考个举人回来,贾敬也就心满意足了。 荣国府这边史氏的主意被贾代善给强行打消了,却不能妨碍一帮皇子要娶亲,这次娶妻的皇子有两个,一个是老四司徒祺,一个是老五司徒轩,司徒祺定下来的皇子妃是清流出身,父亲乃是督察院左都御史严钟,而司徒轩的皇子妃却是勋贵中的人物,乃是缮国公家的女儿。 缮国公在几个国公中,同样是至今还保存着一些兵权的人物,不过不是在京城,而是在北疆。他也是为难,老大一把年纪了,后继无人,出息的长子死了,次子是个不成器的,却也只能请封为世子,倒是长孙从小聪明伶俐,可惜的是,实在是太小了,因此,缮国公老大一把年纪,还只能先支撑着,好歹等等到第三代起来再说。 甄妃给司徒轩选了这么个皇子妃,想法自然也是昭然若揭,同时,也是给史氏的示威,你们家女儿不嫁过来,自然有别人要嫁,自家儿子是皇子,还能缺了出身贵重,母家强势的媳妇? 史氏顿时怄气得不行,但是想到贾代善之前严厉的神情,她又有些退缩了,只能在暗中懊恼,然后准备退而求其次,既然不能做皇子妃,将来做个王妃也一样,又开始在四个异姓王里头给女儿挑女婿了。 第38章 选秀这边落下了帷幕,而司徒瑾这里,第一批的成果也出来了,通过杂交还有其他诱导手段,司徒瑾筛选出了第一批的棉花和大豆种子,因为之前样本不足,因此,弄出来的种子暂时还差了点,还得进行下一轮的筛选,不过,结果已经叫人非常震撼了。 别的不说,新采摘的棉花远比原来的要大,而且纺织出来的棉线也更加细腻一些,司徒瑾直接用水利纺纱机和织布机弄出了第一批的棉布,然后送进了宫,因为纺织工艺的进步,这一批棉布摸起来甚至比一般的丝绸还细密,当时,谢皇后就下令叫人将这批棉布染出一点花样来,回头做成里衣,穿着肯定舒服。 而圣上那边,好消息也很多,工部那边已经制造出了第一批的纺织机,因为北方不怎么适合水力推动,因此,只能换成人力,虽说效率下降了不少,但是这年头,人力其实不值钱,尤其,这个比起平常的纺织机来说,几乎没有多少技术含量,很快,用收购回来的羊绒羊毛就织出了第一批的织物出来,如今天气还热,显不出来,等到过一两个月,天冷了,这些就是钱啊! 作为一个已经登基近二十年的皇帝,圣上的想法可不像是自家儿子那么简单,哪怕是皇帝,也是需要钱的,没有白花花的银子和黄澄澄的金子,就算是皇帝说话也不好使。国家这么大,到处都得花钱,户部凭什么那么牛,不就是因为人家掌握了财政权吗? 作为皇帝,开销很大,但是钱财的来源却非常有限,国库的收入有一部分会供应皇室,至于宗室,开府之后就是朝廷财政养着了。 皇家真正的财务来源主要就是来源于皇家的各项产业,比如说,矿山,皇庄,还有店铺什么的,这些来源其实并不稳定,但是正常情况下,能够维持皇室的各项支出,还有一定盈余。但是,想要多做点什么,那就不够了。圣上缘何对甄家一直宽容,不光是奉圣夫人当年救驾了一次,还是因为圣上当年想要巡幸江南,想要重修一下江南的行宫,户部那边表示没钱,结果甄家那边表示自家接驾,虽说最后还是羊毛出在羊身上,但是甄家能为君分忧,几次接驾,圣上心里就是舒坦。 如果内库有钱,圣上干什么事情干什么还要看户部那边的脸色,不早就将各地的行宫都维护起来了,想去江南去江南,想去打猎去打猎,后宫有些地方旧了,甭管三七二十一,一块大修。 如今,圣上靠着田部,还有海贸,赚得盆满钵盈,如今一瞧见毛纺的利润,顿时觉得,这样的好东西不能白白便宜了别人,就算皇家不能都吞下来,起码也得占一半,因此,户部工部一帮人红着眼睛在那里纠缠纺织机还有跟北边狄戎贸易的事情的时候,圣上几乎是寸步不让,直接表示这事会交给内务府负责,工部跟户部自然也不肯啊,何况,鸿胪寺那边还冒出来也想要分一杯羹,他们的想法也很直接,要跟狄戎交易,无论如何也是绕不过鸿胪寺的,毕竟,鸿胪寺就是专门管外交的! 等到这事再传出去,兵部那边都跑过来要横插一脚了,边关的事情,边军都清楚,想要在边境完成交易,总要边军那边出人保护的吧,总不能这边才完成了交易,那边马贼就跑过来抢劫,到时候可就搞笑了! 因此,最后御书房里,圣上还有各部的一干大臣,简直如同市场上最市侩的商人一般,在那里锱铢必较,争执了足有一天,最后还是没能达成一致,然后这事就拖到了第二天的朝会。 哪怕嘴上说什么“君子耻于言利”,实际上,大家都是无利不早起的人,这事放到朝会上一说,顿时,凡是觉得能搭边的人都开始争执起来,吏部觉得吏部要出相关的官员,别的不说,这种贸易本来就是国家行为,起码得有几个靠谱的官员坐镇吧,礼部那边也跑出来,表示教化狄戎的时机到了,他们也要插上一脚,搞到最后,连刑部都硬是想办法扯上了关系,表示这等事情,要定出个律法出来,免得有人为了利益铤而走险,辜负圣恩。 牵扯到的部门多了,圣上也不吱声,就是叫内务府的总管还有宗人府那边跟他们对掐,圣上昨儿个直接传了宗令还有宗室的几个亲王郡王进了宫,说了这事,顿时,一个个眼珠子都绿了。 宗室也苦啊,人口繁衍,爵位都要递减,本朝宗室压根没有什么封地食邑,一大家子人生活,只能靠着俸禄还有家里的产业,人少还好,人一多,真是要把一家子都吃穷了。 这些亲王郡王还算是好的,其他那些降到了国公侯爵伯爵的,日子自然更难怪,当然,宗室几代之后也可以通过科举出仕,问题是,习惯了被朝廷养着的宗室,想要上进,那真是不容易。 另外,朝廷的册封是有限的,一个亲王,也不能叫所有的儿子将来都能混到一个差不多的爵位,嫡子也就罢了,怎么着也能混个国公侯爵的爵位,可是,若是换成庶子,生母如果身份不高,序齿也靠后的,只怕到最后连个子爵都捞不到。 太祖他老人家有个儿子,一向荒唐好色,以至于留下了三十多个儿女,最终,超过十个,只混了个云骑尉的基本爵位,那点俸禄,都不够一家子吃饭的。 如今宗室们倒是吸取了教训,不再想着多子多福了,生个五六个也差不多了,可是,家产就这么多,爵位要递减,王府也不能永远住下去,又要保障嫡长子的利益,其他的儿子能怎么办呢? 好不容易圣上如今想要给宗室一点甜头了,一帮朝臣还想要在里头搅和,宗室们也不是好惹的,因此,一个个几乎是卷起了袖子,直接上阵了,嘴皮子不够利索不要紧,他们能胡搅蛮缠啊! 因此,到最后,圣上成了最大的赢家,占据了一半的利益,其他的,也勉强算是分得公平合理,谁也不能说出一个不来,这事算是敲定了。 等到司徒瑾回宫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圣上一张春风得意的脸,圣上瞧着司徒瑾简直跟瞧见了财神一般,然后很是慷慨地将第一批的羊绒还有羊毛制品给了司徒瑾一份,然后笑道:“小七你私房不少,要不要也在这门生意里头占个份子?” 司徒瑾摇了摇头,说道:“父皇,我要这些做什么,我要是真想要挣钱,自个早就去了,还差这点!” 圣上听得一乐,想想也是,司徒瑾折腾出来这么多东西,真要是想挣钱,一个国库都挣出来了,也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费心,不过,圣上还是琢磨着,回头要好好补偿司徒瑾一番,毕竟,总不能能干的儿子反而倒是不如那些只知道给自个添乱的吧! 没错,圣上如今挺烦心,原本就是老大跟老二两个人针锋相对,现在,显然事态已经扩大升级了。 没错,圣上已经发觉,别说是已经进入朝堂的司徒晞了,就算是司徒祺和司徒轩也不老实了。 这也难怪,如今朝堂上变化很大,财政很宽松,这也导致了作为皇子,来钱的路子也不少,有了足够的钱财,招兵买马不好说,但是做点别的小动作还是可以的。 其实这也是圣上的锅,圣上强行将四王八公的大部分绑定给了司徒毓,是在给司徒毓加码,但是问题是,四王八公为代表的勋贵已经强势了这么多年了,他们要是一直强势下去,其他人可怎么办呢?大家都希望他们能腾出位置来,好让自个上去,若是司徒毓得以上位,他当然会倚重曾经投靠自己的群体,要不然,要是连自个都做不到,回头就翻脸不认人,日后还有谁敢相信他呢? 利益,立场,这些都决定了,司徒毓不可能得到更多的支持了,尤其是许多文臣,还有另外一些跟四王八公立场并不一致的勋贵武将们,他们都不能容忍自个的敌人一直得意下去,因此,他们必然会选择其他人。 许多根底不深的武将还有一些新兴的勋贵选择了司徒歆,他本身好武,也没有太多的心机,很符合那些武将们的胃口,司徒歆又是个挺慷慨大方的性子,他很乐意提拔跟着自个的人,如此一来,还有什么好说的,大家可以说是一拍即合。 而文臣中,一部分就选择了司徒晞,贤妃出身的周家本来就是清流人家的一员,司徒晞天然就跟这个阵营比较亲近一些,他又总是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而且明摆着很看重文人清流,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有许多人愿意跟在司徒晞后头摇旗呐喊。 而司徒祺,目前看来,还是在自保,他如今还没有开府,丽妃娘家也不得力,司徒祺也没有多少特别出挑的地方,平常的时候,也都很低调,他如今谁也不倾向,估摸着正在看风头,另外,他也需要一定的实力,有实力的中立才是中立,没有实力的中立,那就是找死。 而司徒轩也就不说了,甄家一直在外头给司徒轩造势,甄家掌管着江南盐税这么多年,可是结交了不少人,甄家代表的是一大批的盐商一流,另外就是甄家资助的许多江南士子,他们或许如今还不起眼,但是再过个十多年,其中哪怕只有一成出了头,对于甄家来说,也是不小的人脉与财富了。 自从海关的事情之后,圣上对于下头的臣子就不那么信任了,他如今手中有钱,因此悄悄扩充了皇城司的编制,至于锦衣卫什么的,这实在是恶名昭著,因此,圣上并没有对锦衣卫大动干戈,不过是悄悄调整了一下其中的人事任命,只是叫锦衣卫暗中蛰伏起来。 既然圣上有这些在暗地里头干活的人,那么,一帮皇子暗地里头的活动,圣上就算不知道十成十,也知道个八九成,心里头难免有些恼火。自个还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呢,一个个就都不消停了,跟那些儿子相比,司徒瑾自然变得更加可爱起来了。 圣上没有跟司徒瑾进一步解释的意思,他也不希望司徒瑾卷入到这些事情里头来,在了解了一下皇庄上的情况之后,圣上就回了自个的寝宫。 “父皇看起来有心事?”司徒瑾瞧着谢皇后,问道。 谢皇后轻哼了一声,露出了漫不经心的神色,嘴里说道:“圣上毕竟是一国之君,哪天没有心事呢?” 不过,瞧着司徒瑾的神情,谢皇后想了想,还是说道:“都是你那些哥哥们私底下搞出来的事情,这些你别去管他们,横竖他们要如何,都有圣上兜着呢,你安安心心地做自个的事情就可以了!” 司徒瑾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嗯,母后,我明白了!” 司徒瑾在跟谢皇后共叙天伦的时候,圣上却是将一叠密折扔到一边,冷笑道:“随他们去吧,一个个,毛还没长齐呢,就急着要去飞了!” “可是,太子殿下那边?”下头一个五官非常平常,似乎是一进了人群就看不出来的中年人低头问道。 圣上冷淡地说道:“他如今还年轻,好好历练一下不是坏事,他要是连自个的兄弟都不能折服,日后就算是坐上了朕的位置,又能如何?” “是,臣明白陛下的意思了!”那个中年人点了点头,心里知道,监视还是要有的,但是干涉什么的,就没必要了。 圣上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倦意,说道:“行了,你先下去吧,要是有什么情况,照旧递折子上来!” “臣告退!”中年人行了一礼,这才倒退着出了书房,很快离开了。 圣上看着桌上的奏折,又是一声冷笑,继而叹了口气,神情变得有些烦躁起来,哪怕理性觉得这是难免的事情,但是感情上头,谁又能够眼睁睁地看着自个的子女走上自相残杀的道路呢? 圣上的默许,让一帮皇子们似乎是看到了机会,虽说如司徒歆疑心自个是司徒毓的磨刀石,但是,要是磨刀石将刀都给磨断了,到时候只怕圣上再如何,也得改了主意了吧,因此,司徒歆愈发强势起来。 朝堂上的风波甚至影响到了皇庄上,毕竟,皇庄上这边生活的也都是有家有业的人,难免有些亲朋故旧卷入其中,就像是贾敬,贾家早就算是太子的人了,如今就像是想要反悔,也是没人肯相信的,何况,就算是他们想要反水,头一个容不得他们的就是圣上,因此,一时半会儿,也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司徒毓显然也在这样的情况下失去了一贯的忍耐,他简直是受够了,因此,在朝堂上下的动作也变得激烈了起来。 这叫贾家也跟着比较被动,毕竟,他们很难违背太子的命令,要不是贾代善和贾代化还在,贾家真是一大家子都被司徒毓绑到自个船上去了。 只是,即便是贾代善和贾代化,很多时候也没办法,谁叫他们早就被默认为是太子的人了呢? 贾敬为此很是头大,看着自家老爹心力交瘁的模样,贾敬心里头那叫一个不是滋味,偏偏得了贾代化的严令,不许他插手其中,原本还打算回自个府上轻松一阵子的贾珍,贾代化也不叫回去了,只叫他留在皇庄上。 倒不是贾代化草木皆兵,实在是如今的情况,贾代化也没那么大精力顾着孙子了,还不如让自个儿子管着,反正别的不说,贾珍如今看起来简直像是成熟了好几岁一般,不再像是以前一样,简直就是个什么都不懂,任性妄为的熊孩子了。 宁国府这边还有贾代化强撑着,荣国府这边,贾赦早就跟东宫撕扯不开了,而贾代善如今也为难,他可没得过太子什么好处,他忠心的还是圣上,他手里掌握了京营,但是并不会因此叫京营偏向东宫,而是依旧向圣上效忠。 这么一来,贾赦日子就比较难过,东宫那边司徒毓不强人所难,不代表詹事府那帮人不在那里阴阳怪气,明示暗示,要贾赦去找贾代善投靠东宫。 贾赦心理素质很好,对于那些人的冷嘲热讽,一般就是一个白眼翻过去,只气得人胸闷要吐血,但是问题终究没解决,而贾赦又发觉,司徒毓愈发急躁起来了,贾赦努力安抚也是无用。 好不容易遇上个休沐日,贾赦闷闷地跑到了皇庄这边,熟门熟路地从竹制的水壶里头给自个倒了一杯茶,看着司徒瑾将手头的事情干完,然后就开始诉苦。 司徒瑾听得很认真,在他意识到贾家似乎是一个比较关键性的存在之后,对于贾赦带来的消息,他就一直非常认真,他真的很想知道,这里头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 贾赦叹道:“不知道为什么,太子殿下原本是个聪明理智的人,如今看起来,却总是叫人觉得失了方寸,詹事府的那些人就像是没发现一样,还总是煽风点火,要不是他们身家性命都系在太子身上,我都要怀疑他们是其他人派过来的奸细了!” 贾赦忽然眼睛一亮,直接从垫子上头蹦了起来,一下子蹦了老高:“我真是傻了,他们要真是投靠了别人,回头将殿下卖了,他们照旧有的是荣华富贵啊,何况,或许,他们连自个的命都卖了个好价钱呢?” 贾赦也不等司徒瑾说什么,直接打了个招呼:“那个,七殿下,我忽然想到了点关键的事情,我这就回去了,回头再来跟你聊天!”说着,一溜烟跑了,连手里的茶杯都忘了放下来。 贾敬是到后来才之后贾赦来过的,知道贾赦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心急火燎地跑了,不由觉得好笑起来,不过,贾赦一向不是这么急躁的人,今儿个这般做派,定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这叫贾敬也觉得有些忧虑了起来。 司徒瑾却近乎自言自语地问道:“一个原本沉稳理智的人,忽然变得急躁易怒,这里头到底有什么缘故呢?” 贾敬低头想了想,说道:“也许是压力比较大,臣记得臣乡试之前一段时间,对于自个的水平不了解,那段时间,简直是急得恨不得将所有的书都撕掉,睡着了都梦见自己落榜了!” 司徒瑾对此有些怀疑,压力是一方面,但是对于司徒毓来说,这样的压力应该不至于此,只怕这里头还有些别的什么缘故。 贾敬听司徒瑾这般说道,他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臣听说,一些药物似乎也会让人变得暴躁易怒起来,不过,臣也只是听说而已,至于是什么药物却是不知道!” 司徒瑾脑子里头却浮现出了各种可能会导致人精神受到影响的毒素或者是一些类似于麻醉镇痛之类的药物,还有一些植物似乎也有类似的效果,司徒瑾琢磨了一下,决定还是抽空去东宫看看才好。 司徒瑾这般想着,却也没有着急,说不定贾赦会发现什么呢,到时候也省得他出手了。 贾赦手里头有人,又找贾代善要了一批人,开始想办法查探詹事府一帮官员的情况。对于詹事府这些官员来说,背叛太子需要付出的代价并不小,没有足够的诱惑或者是威胁,这些官员可不想落个不忠的名头,回头就算是真的投靠了新主,也是不被信任的下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当做挡箭牌牺牲了。 因此,贾赦在跟一帮人商讨了一番之后,主要开始打听起詹事府这些官员的家事来,这年头又不是那种信息化高度发达的时代,想要知道什么,人肉一下,连祖宗十八代都能查出来。如今想要知道那些官宦人家发生了什么事,需要花费的时间和代价可都不是什么小数。 司徒瑾可不理解这个时代的局限性,贾赦毕竟是私底下查,局限性很大,许多手段也用不了,因此,半个多月过去了,都没瞧见什么进展,司徒瑾见状,觉得这事也不能再等了,想想也该到回宫的时候了,干脆便回了宫。 他如今回宫,第一件事算起来也是述职了,也就是先去御书房那边找圣上,汇报一下之前一段时间的成绩和进度,以及下一阶段的计划和目标。 在御书房里,司徒瑾看到了司徒毓。 司徒毓看起来一切正常,并没有任何异样,思维依旧敏捷,在圣上询问的时候,言辞并没有半点不对劲的地方,司徒瑾琢磨着,估摸着不是什么药物作用,但是具体是怎么回事,没有看过,司徒瑾还真是不知道。 因此,这边司徒毓才说了一句,自家小儿子如今已经能坐起来了,还能够含含糊糊发出一些音节,估计过几天就能叫人了,司徒瑾就眨了眨眼睛,说道:“真的吗,那我去看看小侄儿怎么样?” 司徒毓乐得司徒瑾愿意与自个亲近,笑道:“那是当然了,不过,既然是去看你小侄儿,总该有个礼物吧!” 司徒瑾笑道:“还怕弟弟不给不成?”说着,顺手解下腰间的玉佩,然后说道:“这块玉佩可是父皇之前赏我的,就给小侄儿了!” 圣上瞧着司徒瑾与司徒毓亲近的模样,也是高兴,笑道:“你倒是会省事,自个压袍角的玉佩给出去了,你用什么?” 司徒瑾笑嘻嘻地说道:“父皇,一事不烦二主,就再赐一个给儿臣嘛!” 圣上见司徒瑾这副无赖的架势,指着他说道:“你这还像个亲王的样子吗,简直就是街头的无赖!” 司徒瑾不假思索地说道:“儿子问老子要东西,算什么无赖!父皇你富有四海,不会这点东西都舍不得吧!” 圣上笑着说道:“行了,行了,真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伶牙俐齿,真是服了你了!何善,去给小七取几个玉坠过来给他挑一个,真是民间老话说得好,儿子都是贼!” 司徒瑾凑到圣上那里说道:“好挑什么呢,干脆都给儿子好了,回头儿子换着戴,也省得遇到小辈的时候,都拿不出什么像样的见面礼!” 圣上点了点司徒瑾的额头:“这你怪谁呢?整日里待在庄子上,上次说给你点好处,你又不要,这下知道钱的好处了吧!” 司徒瑾敷衍地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知道了!”那边,何善亲自捧着装了玉坠的托盘过来了,玉坠上头还都配上了络子。 司徒瑾顺手取了一个万事如意结的丢给了司徒毓,笑嘻嘻地说道:“太子二哥,见者有份!” 司徒毓一边对司徒瑾与圣上这般自然的相处觉得羡慕,一边又觉得有些好笑,嘴里说道:“好个小七,这是拿着二哥和你小侄儿做筏子,变着花样找父皇要东西呢!” 司徒瑾笑嘻嘻地说道:“太子二哥要是觉得不服气,那就再挑一个好了!” 司徒毓摇了摇头,说道:“算了算了,这是父皇给你的,我得了一个就可以了!” 司徒瑾也不再多说,当下随便取了一个配在腰间,然后就说道:“还劳烦何公公将这些交给李兴了,他这会儿就在偏殿那边候着呢!” 何善故作犹豫地看了看圣上,圣上摆了摆手,说道:“你个老货,既然小七这么说了,还不听他的!” 何善躬了躬身,笑道:“奴婢是圣人身边伺候的,自然都听圣人的意思,那奴婢就先退下了!” 圣上瞧着何善那般,心里就是高兴,当即又挥挥手:“去吧,去吧!” 这边又说了一会儿话,圣上才说道:“行啦,小七你不是要去看昌哥儿吗?就跟你二哥一块去吧!” 司徒瑾与司徒毓这才告退,一块儿往东宫而去。 司徒瑾如今年纪不小了,自然不能随便进后院,因此,还得等人将孩子抱出来才行,而司徒瑾刚走进司徒毓的书房,就感受到了一股子压抑的气息,还有一种浅淡的甜香味。 司徒瑾四处环视了一眼,最后视线落到了屋内一个青铜博山炉上头,这是典型的汉代博山炉,被人重新打磨过,表面散发着青铜特有的金色的光芒,上头袅袅的烟雾飘出,带出了淡淡的香味。 司徒瑾闻了闻,微微皱了皱眉,嘴上却是问道:“太子二哥这是用的什么香?” 司徒毓随口说道:“就是用的梅花香饼,东宫这边自个配置的!味道比较清淡,我也觉得挺喜欢的!小七你要是喜欢,我叫人给你拿一盒过来!” 司徒瑾揭开了博山炉的盖子,看到了里头正在焚烧的梅花香饼,这会儿只剩下一半左右了,他从一边取了一根玉钗,拨弄了一下香饼,然后干脆将里头的香饼还有香灰都倒了出来,最终,他脸上露出了了然之色。 司徒毓瞧着司徒瑾这般堪称无礼的动作,神情有些疑惑,只是因为司徒瑾身上自带的气场,并没有如往常一般易怒,只是等着司徒瑾的解释。 司徒瑾将博山炉随便一放,然后问道:“这博山炉是太子二哥从哪儿淘来的?” 司徒毓本来就是聪明人,瞧着司徒瑾的模样,便有了一些猜测,顿时带了一些犹疑,问道:“这香炉是下头人孝敬上来的,我瞧着颇有古意,又没有多少烟气,因此很是喜欢,这才放在书房使用,难道这里头竟然有些问题?” 司徒瑾点了点头,说道:“这不是真正的西汉博山炉,是后来仿的,而且,仿的时候,做了点手脚!” 司徒毓神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问道:“还请七弟明言!” 司徒瑾也没有卖什么关子,直接说道:“这博山炉中有个很小的夹层,里头放了点不该放的东西,是一种我在古籍上见过的秘药,名字叫做‘流连’,在焚香的时候,这些东西就会随着逸散出来,然后,就会让人不知不觉受到影响!” “什么影响?”司徒毓似乎有了些预感,不过还是问道。 司徒瑾摊摊手:“就是会放大人的情绪,叫人变得冲动易怒起来,做出一些不那么理智的决定!” 司徒毓眼神里头顿时露出了锋锐的杀意来,不过很快也就收敛了,他抿了抿嘴唇,然后竟是起身对着司徒瑾行了一礼:“多谢七弟提醒,二哥承情了!这事二哥一定会查清楚,竟是有人用这种鬼祟的手段,算计到孤头上来了!” 司徒瑾点了点头,说道:“这里头夹着的药物可是少见得很,要不是我看过的闲书比较多,嗅觉也非常灵敏,还真是难以分辨得清楚,这等秘药,可不是一般人能拿的出来的,二哥,你还是要小心一些才是!” 司徒毓傲然道:“既然知道有人算计,孤要是再踏入人家的陷阱,岂不是蠢到家了,还有什么脸面继续住在这个东宫!” 司徒瑾对于这事的内幕并不感兴趣,说不得这事又会查到哪个兄弟头上去,司徒瑾才不想继续掺和,不过,他还是给贾赦表了功:“这事还多亏了恩侯提醒,恩侯上次跟我说,瞧着二哥你性情有些不对,一直疑心有人算计了你,如今他也在满城乱转,到处查探情况呢!” 司徒毓眼中露出了一丝温和来,他叹了口气,说道:“恩侯是个真性情的,只是,可惜了!” 司徒毓可惜的是,贾赦有个拎不清的生母,史氏之前企图将贾敏嫁入皇家做五皇子妃的事情,太子也是知道的,心里只觉得可笑,真要到了那个时候,一个女子算得了什么,不过就是个可有可无的筹码而已,贾代善再宠爱贾敏,未来袭爵的还是贾赦!贾赦再疼爱自个的妹妹,他还是荣国府的世子,要为荣国府的未来着想。 司徒毓忽然想起了,连忙问道:“七弟,我用这香炉已经有了近一年时间了,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司徒瑾摊了摊手,说道:“太子二哥,你也太高看我了吧!我可不懂什么医术,能够辨认出这个,不过是看的杂书比较多而已,真要问起来,这个还得找太医问问,说不定他们知道这玩意的来历呢!” 司徒毓默默点了点头,又谢过了司徒瑾,然后直接离开了书房,到了外面,等着乳母将司徒晔送过来,司徒晔这会儿正好醒着,看着司徒瑾,脸上又露出了一个笑,张开双臂就要司徒瑾抱。 司徒毓顿时吃了一惊,说道:“这小子认生得很,生人想要抱他都是不行的,他才见过小七你几次?居然就记得小七你了?” 司徒瑾回忆了一下乳母的抱法,将司徒晔接到了自个手上,然后这小家伙就又露出了一个笑来,抓住了司徒瑾的衣服不放,嘴里也开始“咿咿呀呀”起来。 小孩子总是能让人从心里感受到放松与愉快,当然,前提是他们不哭得无休无止,司徒瑾抱了一会儿,才准备还给乳母,哪知道司徒晔居然不放手了,司徒瑾不得不解下一个荷包塞到了司徒晔手里,这才将自个衣服解救了出来。 司徒毓看着司徒瑾,脸上露出了一点笑来:“看样子,昌哥儿的确是喜欢七弟你,居然与你这般亲近!” 司徒瑾眨了眨眼睛,用一种不确定的语气说道:“这个嘛,也许是因为我好看?” 司徒毓顿时乐了:“没错,你好看,就是这个原因!” 一番说笑之后,司徒瑾便准备告辞了,司徒毓极力挽留,却被司徒瑾婉拒了,他还没回长宁宫呢。 到长宁宫的时候,圣上已经到了,他显然知道了东宫的事情,在司徒瑾回来之前,已经找来太医询问了那所谓秘药“流连”的情况。 绝大多数太医压根没听说过,倒是一个年纪比较大的陈太医听说过一些,他直接表示,这种药是前朝秘药,有着细微的香味,但是非常清浅,不凑近压根闻不出来。如果只是叫人暴躁易怒的话,那大概用量算是比较小的,用量大一点,甚至会让人陷入某种幻觉之中。只是,陈太医不得其解的是,这种秘药的一味主药早就失传了,怎么可能至今还能配置出来呢?难道是前朝流传下来的?这么多年下来,难道药效就不会流失吗? 圣上对于陈太医的那点子疑惑压根不在意,他根本不想管这玩意的配方,只问解药还有是否能够预防的办法,既然人家能想到法子陷害东宫,为什么就不能祸害君父呢? 解药什么的,即便是陈太医也没听说过,因此,一帮太医最终苦着脸会太医院研究去了。 圣上瞧见司徒瑾回来,也不隐瞒自个在东宫安插了人的事情,直接问道:“那个‘流连可’有解药?” 司徒瑾摇了摇头,说道:“儿子也就是在书上看到了流连的记载,连配方都没有,更别说什么解药了!不过,儿子瞧着,太子二哥接触得还不算深,应该对身体不会有什么大影响,养上一阵子,差不多也就可以了!” 圣上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很快转移了话题,没办法,谢皇后过来了,他并不想叫谢皇后知道这些事情。要知道,‘流连’这等秘药原本就是在后宫流传的,曾经有人用这药逼疯了一个宠妃,那个宠妃在幻觉中杀死了自个的孩子,清醒过来之后,就真的疯了。后来查出来之后,‘流连’就被列为禁药,之后就几乎没人再提起了,如今都差不多两百年过去了,这等禁药居然又出现了。 谢皇后装作不知道这对父子之前在说什么严肃的事情一般,笑吟吟地说道:“小七难得回来一次,其他什么事就不要跟小七说了,总得叫孩子松快一下才是!” 圣上笑着点头答应了下来:“朕就是问点庄子上的趣事,别的可什么也没说!” 谢皇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就该这样才好,小七还小呢,平时忙的事情够多了,哪能再有精力想些别的什么事呢!” 谢皇后即便是在后宫,也早就感受到了一帮皇子们之间的暗流汹涌,她是真不希望司徒瑾卷进去,为此,她宁愿司徒瑾一直待在皇庄上。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真要是到了那个时候,躲是躲不掉的。 第39章 司徒瑾给司徒毓还有圣上留下个难题之后,自个就施施然回了皇庄上,反正他只负责找出问题,解决问题什么的,还是要看他们自己的。 线索已经很明显,不说那香炉到底是拿来的,博山炉在近些年来可不常见,要仿制这样一个博山炉,还要仿古做旧,需要耗费的时间精力都不会少,而且,需要的工匠也不会是什么无名之辈,寻常的工匠根本造不出那等韵味来。 再有,在前朝后宫封存了一百多年的秘药,到底是怎么流传出来的,而且,别说是做成了成品的秘药了,就算是原材料,炮制一番之后,时间久了,还有损药性呢!这等成药,能放个两三年就不错了,难不成还能指望这跟什么美酒一样,越陈越香啊!因此,肯定是这几年间配置出来的。 再有,明明这玩意的主药已经多年不见了,对方就算是有配方,又到底是怎么样配置的,从哪儿弄来的主药,或者说,是不是找到了什么替代品。尤其,这等药物,制作起来,讲究很多,普通的大夫都是做不了的,就算是富贵人家常备的什么天王补心丹,人参养荣丸,也得专门找这方面的师傅炮制,如这等秘药,光看配方就有诸多讲究之处,稍有差池,药效就要下降不少,因此,能干这种事情的人,起码也认识一个精于炮制药材的名医,还得精通香道。 有这么多的局限条件,那么能够接触到这玩意的人就不多了,仔细查查,自然是能够查出问题的。 司徒瑾却没想到,这事还真就陷入了僵局,圣上与司徒毓都派人追查,但是最后都是陷入了僵局之中。 先是给东宫敬献这么一座博山炉的官员,没等到有人去查问呢,家中就走了水,一家子烧成了白地,一个人都没逃出来,火势甚至蔓延了半条街,不知道多少人家因此家破人亡。查到最后,甚至连这场火怎么起的都不知道,刑部那边追查了半天,得出的结论是,守夜的婆子喝醉了,结果不慎打翻了油灯,导致失火。偏偏那时候已经是后半夜,大家都睡得香,根本没发现异常,等发现的时候,火势已经蔓延开来了。 这个官员一家子都没了,想要顺着这条线追查,算是落空了。这年头的房子一般是土木结构,砖石结构的反而很少,用的木材很多,火势控制不住也是难免的事情,因此,哪怕圣上与司徒毓都觉得里头有猫腻,但是一时半会儿,刑部那边也找不出疑点来。 而针对这种香料里头的各种配料的追查,也很是繁琐,毕竟,许多配料其实很常用,就是一些常见的药材和香料,许多大户人家都会购买的那些,而那些比较少见的药材,通过各个药材商人和香料商人的渠道,流入的人家也比较多,追查起来,都不像是有那个动机的。还有几种配料本来就不是中原所有,有的是来自于南洋,有的是来自于西域,这些在想要追查就更加困难了。 至于说什么太子发疯谁是受益人的问题,哪怕心里头都明白,但是圣上也不能叫人去审问自家其他几个儿子吧,真要到了那个份上,司徒毓也难以立足。 何况,这事本来也不能放到台面上,因此,最终只好叫人私底下追查,明面上追查的人手算是撤掉了。 而司徒毓如今算是戒掉了焚香的习惯,就算屋子里头需要熏香什么的,干脆直接拿了新鲜的花果放在屋里,那点花香果香也足够了,真要是再糟了什么算计,只怕这一次可不一定这么幸运了。 至于圣上,熏香的习惯同样戒掉了,谁知道居然还有这些猫腻啊,万一有什么人配置出了什么更加可怕的香料药物什么的,通过香炉之类的手段投放,岂不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而后宫一帮嫔妃比较郁闷,这年头,用香料熏屋子,熏衣服都是常规操作,结果如今谁宫里头熏香,圣上都不来了,那这香熏得有什么意思呢!宫里这边许多香料不用了,倒是叫内务府省去了不少开支,毕竟,香料可都不是什么便宜货色。当然,负责进献香料的皇商就比较悲催,那些高档的香料圣上娘娘们都不用了,他们采购回来卖给谁啊! 司徒瑾压根不知道这里头还有这么多文章,直到他收到了贾赦捎过来的一份礼物。 这份厚礼是薛家这一代的家主薛俭送过来的,的确是厚礼了! 如果说前朝的时候,薛家跟贾家王家其实还是差不多条件的话,如今已经是天壤之别。薛家原本就是商家出身,一向讲究稳妥,因此,薛家那时候就是献上了家产,至于其他的,薛家也做不了。 等到新朝建立,薛家先祖被封了紫薇舍人,又领了皇商的职务,前期的投资算是千倍百倍回来了。薛家作为皇商,负责的就是供应宫中布料,香料之类的东西,如今问题大发了。司徒瑾搞出来的纺织机还有更好的棉布让薛家进贡上去的布料一方面成本太高,另一方面还有些失色,香料更别提了,如今内务府的采购量已经下降到了一个叫薛家快要崩溃的地步。 薛家自然不知道宫里的情况,只知道圣上和太子突然就不喜欢熏香了,因此,上有所好,下必行焉,其他人自然是有样学样,既然没人用了,谁还没事屯上一堆香料做什么。 哪怕薛家的主业不仅仅是这个,几乎什么铺子都有,什么产业都做,但是,皇商这个身份对于薛家来说,却是个保护伞,如果上头不需要他们了,薛家这个皇商的职位能不能保住还是个问题。 薛家也是无奈啊,虽说跟贾家王家都是老亲,好几辈子的交情了,但是,等到没了紫薇舍人的位置之后,薛家除了个皇商的名头之外,压根没这个资格跟原本几个封爵的老亲往来了。好不容易,薛家这一代的继承人薛俭花费了不少代价,搭上了王家,娶了王家的女儿,结果这边人才过门呢,王家就事发了。 薛家可没有贾家的底气,便是贾家,过了那一阵,也没真的拿王氏如何,薛家这边对小王氏,自然也不能真的将人休弃了,但是商家最重利益,薛俭后来就又纳了个二房,是另外一个皇商家的女儿。 结果几年之后,这事又尴尬了,王子腾又起来了,王子腾奈何不了贾家,还奈何不了薛家不成,薛家在边关上头本来就有些不那么规矩的交易,被王子腾一搅和,路子算是断掉了。 薛家如今算是雪上加霜了,再不解决问题,都要被其他皇商挤压了生存空间了。尤其,薛家金陵就有十二房,一贯是一起出本钱做生意,如今薛家几次受挫,已经有几房表示要将自家的份子取出来,自家自个做生意了,尤其有强势的几房早就对皇商的名额虎视眈眈,主支要是干不好,有的是人想要做。 薛俭这次跑到京城,就是想要走一走门路,王子腾那边对薛家不冷不热,薛俭前些年的时候,家中竟然是叫那个二房当家,小王氏的性子可不比王氏,相对软弱一些,又没了娘家依靠,很是受了不少委屈,如今,薛俭连庶长子都生出来了,小王氏还没怀上。王子腾要是乐意给这个妹夫什么好脸色,那才叫见鬼了,因此,薛俭上门之后,王子腾敷衍了几句,表示自个帮不上忙,就把人打发了。 贾政跟他好歹算是连襟,因此,薛俭紧接着就去了贾家拜访。贾代善对于薛家的事情还是知道一些的,薛家原本在江南那边,是掌管着一部分通政司的,只是,之前海关的事情,薛家也有私心,薛家自个也有船队出海呢,要不然,他们家那些来自南洋的香料宝石什么的从哪儿来的,自然将海商的事情瞒了下来,圣上心中不喜,虽说没有直接问罪,却也夺了薛家在通政司的位置。而为了保住薛家,薛俭的父亲也直接服毒自尽了,免得叫圣上疑心,薛家在通政司留了后手。 薛俭对于通政司的事情一点也不知道,他父亲暴毙前一句话也没说,但是,薛俭也能猜出来,薛家肯定是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以至于他父亲为了保住薛家,不得不死!留下薛俭就很是焦头烂额了,这边勉强除了服,就赶紧跑京城来找门路来了。 贾代善对于薛家的选择可以理解,但是既然出了纰漏,自然也要承担后果。 贾代善没给指什么明路,苦闷的薛俭病急乱投医,找上了贾赦,希望贾赦做个中人,他想要干脆投靠司徒瑾这个丰裕亲王。 在中原,商人一直以来,虽说非常有钱,但是,也仅仅是一般情况下,遇上权力,商人的那点钱财,不光不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安全感,反而是惹祸的根苗。 薛家丢了通政司的差事,皇商的位置也岌岌可危,不找个靠谱的靠山,哪里还混得下去。薛家倒是想要投靠太子呢,但是,薛俭也是有几分自知之明的,何况,如今皇子的夺嫡之争已经开始白热化了,薛家如今这点小身板,可真是经不住风吹雨打了。 因此,数来数去,还是选择丰裕亲王更划算,虽说薛俭也觉得丰裕亲王大概未必瞧得上薛家,但是,不管怎么样,总得试一试不是! 因此,为了打动贾赦做这个中人,薛俭可是下了血本了,直接找来了前朝名家亲手绘制的一整套花鸟扇面,勾得贾赦心里直痒痒,最后硬着头皮,找到司徒瑾这里来了。 司徒瑾一看就知道,贾赦肯定是收到了不容拒绝的好处,不免有些失笑,问道:“你收了什么好处,可得给我分润一份!” 贾赦顿时脸色一苦,说道:“殿下,别的都可以,这次可是我的心头肉啊!” 司徒瑾当即就明白了,不由笑了起来:“又是什么古扇?” 贾赦点了点头,兴致勃勃地说道:“这可是前朝那位西崖居士的手笔,还是他最擅长的花鸟,那笔触,那姿态,简直是绝了!唉,殿下,今儿个我是没带上,回头我就带来给你欣赏一下!” 司徒瑾点了点头,西崖居士乃是山东某个世家之后,原本也在朝中为官,妻子去世之后,就辞官归隐山中,自号西崖居士,西崖居士书画双绝,不过存世并不算多,薛俭一下子弄到了一整套他绘制的古扇,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贾赦眼巴巴地瞧着司徒瑾,试探道:“那殿下,薛俭的事?” 司徒瑾算了算时间,然后说道:“明儿个让他过来吧!” 贾赦顿时松了口气,既然司徒瑾松了口,那么不管事情成不成,他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了,那扇子收得也就不烫手了,他当即笑道:“今儿个我可是占了殿下的光了,回头我也给殿下搜罗点稀罕的东西,殿下就当是个热闹看一看就是了!” 司徒瑾笑道:“行啦,你自个回去看你的扇子吧,小心荣国公知道了抽你!” 贾赦顿时脸色苦了起来,然后又露出了一丝忧色:“唉,我家那位老爷子,如今也是不如从前了,他现在想要亲自打我,也快打不动了!” 司徒瑾顿时默然,贾代善去年的时候就上折子要告老,只是圣上一直不许,贾代善年纪跟圣上一般大,都还没到五十的人呢,结果,因为年轻时候的那些事情,如今看起来简直要比圣上老十岁,圣上看着,哪里有不感怀的道理。瞧着这些同龄人开始老去,圣上自然也觉得惆怅,因此,愈发看重这些老人。 贾赦振作了一下精神,说道:“算啦,我得赶紧回去了,老爷子一向看我们这些儿子不顺眼,一瞧见就是吹胡子瞪眼的,我也不想惹恼了他!殿下,那小臣就先告退了!” 司徒瑾摆了摆手,说道:“行吧,你明儿个带上薛俭过来吧!” 贾赦点了点头,薛俭毕竟是他引荐的,回头自然也得将薛俭带过来。 贾赦走了,贾敬那边却是得了消息,没多久就过来求见,说道:“殿下,恩侯有的时候就是一副不着四六的性子,他若是有什么不当的要求,殿下还是不要跟他计较才好!” 贾敬自然知道薛家进京到了荣国府拜会,贾赦这次跑过来,难免跟薛家有关,作为司徒瑾的长史,贾敬也得考虑一下司徒瑾的立场,因此劝道:“薛家不过是个商户,殿下也没必要屈尊相见!”贾赦说得含蓄,就差没说,薛家这等不上档次的人家,也不配向你这么一个亲王效忠啊,他们能给丰裕亲王带来什么呢?说不定只有麻烦。 司徒瑾摆了摆手,说道:“我就是见一见而已,至于要怎么办,还是要看看再说!” 贾敬想了想,一瞧司徒瑾也就是跟自家儿子差不多年纪,顿时有些无奈起来,他之前瞧着司徒瑾很是能干,学识渊博,如今一瞧,居然还有点小孩子的性子,不过,他心中下了决心,明儿个若是薛家提出了什么非分之想,一定要叫薛家知道,什么叫做分寸。 贾敬也是想得太多了,司徒瑾对于钱财什么的,那真是没什么兴趣,凡俗的钱财,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那真是屁都不是,修行之人,想要弄钱,那真是再简单不过了,司徒瑾还有个多元论坛在手,只要他乐意,能拿出来的金银都能叫市面上的金银大幅度贬值。薛家能有什么吸引司徒瑾的呢?不过就是司徒瑾听到了一个薛字,就有些心血来潮罢了。 司徒瑾对于这个世界的某种类似于命运的东西已经有了一定的感应,在他的感应中,贾家和薛家,似乎都被卷入了这个似乎是既定的命运中,但是,这也并不是非常明显,里头也存在着一定的变数。 司徒瑾对此很感兴趣,他很想知道,这个世界的命运,是不是所谓的天庭决定的,如果真是如此,原本自己的命运应该是什么样子呢? 司徒瑾对于能够引起自个感应的名字都比较关注,他实在是很想知道,这些人身上到底应该会是什么样的命运,如果自个从中推一把,会使得命运向着既定的方向滑去,还是会偏离,如果偏离了,最后又会是什么结果,司徒瑾对此可真是太好奇了。 因为这种好奇心,司徒瑾才乐意见一见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的薛家家主薛俭。 薛俭很紧张,他得了贾赦的消息之后就在为拜见司徒瑾做准备,早上光是为了衣服就折腾了一番。以前的薛家,身份上头有些尴尬之处,说是商人,还是皇商,暗地里头又掌着通政司,因此,平常穿戴上头并不注意。可是,在江南那边也就算了,江南繁华,虽说朝廷礼制上头有规定,平民百姓头上都不能戴金钗的,但是这种事情从来都是民不举官不究,家里有钱的人家,给自家女眷买点金钗戴戴又算得了什么!至于商人,普通的商人按照礼制,都不能穿绸,而薛家,一些贡品都是敢穿戴的。 薛俭等到自个父亲死了之后,一直小心谨慎,尤其他之前还被人冷嘲热讽过,如今在这上头就很是在意,因此,过来的时候,身上穿着的就是褐色的茧绸袍子,身上也没敢佩戴什么过于亮眼的饰物,头上不过是用一根普通的木簪束起,看起来很是低调。贾赦看着都撇了撇嘴,觉得薛俭实在是太小心了。 司徒瑾对于这些知道得还不如薛俭多呢,他如今这等身份地位,除了明黄杏黄不能穿,平常用的器具上头不能有五爪的龙形之外,几乎就没什么忌讳了,因此,他压根不会在意这些。 薛俭虽说看起来有些清瘦,大概也是这些时日心力交瘁的缘故,但是脸上总是带着略带谦卑的笑容,看着还算是叫人觉得比较舒服。他规规矩矩给司徒瑾行了礼:“小民拜见丰裕亲王殿下!” 司徒瑾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免礼,坐吧!” 薛俭小心地斜签着身子在贾赦下手坐了下来,然后就是微微低着头,用余光看着上头做着的司徒瑾。 司徒瑾虽说发育得比同龄人早了一些,但是看起来依旧还是个小小少年的模样,不过却是面冠如玉,肌肤上头似乎都有荧光流转,他坐在椅子上,神态带着一点悠闲得近乎慵懒的意味,看着却并不叫人觉得轻慢,反而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薛俭忽然想起了民间对这位王爷的传说,都说这位王爷乃是上界真仙下凡,如今看来,果然是一派谪仙的气派,顿时有些自惭形秽起来,想着自个的那些打算,竟是觉得与亵渎无异了。 司徒瑾在薛俭身上也没感受到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是这也没什么,或许还没到时候,因此,司徒瑾只是说道:“薛家主昨日送来厚礼,不知有何用意啊?” 薛俭顿时被噎着了,要不要这么直接啊,大家能不能愉快地交流了,难道不应该稍微拐弯抹角一下吗,结果我这边才一坐下来,还没考虑好措辞呢,你就来一个,你送了重礼过来,是有什么所求吗?这让薛俭特别不适应。 司徒瑾在发现不能够在薛俭身上得到更多信息的时候,才懒得浪费时间,因此,自然也不会考虑薛俭的心情,薛俭镇定了一下心情之后,有起身行了一礼,这才说道:“殿下叫我薛俭便是了!薛俭恳请殿下庇护薛家,薛家愿意献出一半家产,以及日后利润的六成献给殿下!” 司徒瑾哪里会对薛家的家产感兴趣,因此直接摆了摆手,说道:“我要薛家的家产做什么?” 薛俭顿时有些急了,赶紧说道:“殿下想要什么,尽管跟小民说,小民穷搜天下,也愿意为殿下效劳!” 贾赦在一边瞥了薛俭一眼,嗤笑了一声,以司徒瑾如今的身份,想要什么东西,愿意为他穷搜天下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呢!便是圣上,只要司徒瑾说要什么,圣上肯定半点折扣也不打,甚至还要超额满足司徒瑾要求的。 只是,司徒瑾似乎对这些兴趣都不大,他真正感兴趣的,都是些类似于什么法器啊,还有道家佛门的典籍什么的,还不能是普通的典籍,最好是先贤的手稿。这些东西,哪里是薛家一介商人能弄得到的!一些道门的根本典籍,就算是圣上亲口讨要,人家还不一定给呢! 薛俭听到贾赦的嗤笑声之后,顿时也想明白了,只觉得垂头丧气起来,薛家的家产,司徒瑾看不上,至于其他的,也未必弄得来,这会儿难免急躁起来,到底怎么样才能打动这位王爷呢? 司徒瑾直接说道:“薛家主好歹也是皇商,难不成朝廷还庇护不了你了!所以,这些话也就不要再提了!昨日的礼物,薛家主也带回去吧!” 薛俭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恳求道:“殿下,是薛俭冒昧了,那点礼物乃是薛俭的一片心意,还请殿下一定要收下!”要是司徒瑾退还了薛俭礼物的事情传出去,只怕不知道多少人要对薛家落井下石呢! 司徒瑾瞧着薛俭的模样,难免也觉得有点可怜,他直接说道:“也罢,你们薛家在内务府到底是负责哪些的?” 薛俭只觉峰回路转,赶紧说道:“薛家负责的其实就是衣料,香料,还有一些首饰之类!只是今年北边这边新出了一些纺织机,织出来的衣料更加细腻光滑,倒是比江南那边更强一些,因此,内务府改要北边的料子了,至于香料……”薛俭只觉得一头雾水,不过还是说道:“内务府之前才传了消息,说是接下来,许多香料都不用了!” 司徒瑾之前还没听说过,毕竟,他其实很少用香料,唯一会用的是龙涎香,不过这玩意如今也不稀罕了,朝廷派人在海上捕鲸,经常能弄到一些龙涎香,这才知道龙涎香跟龙没什么关系,都是某种鲸鱼体内的。失去了这种神秘的面纱,又产量大增之后,龙涎香的吸引力也就大减,不过,用的地方其实也多了,毕竟,龙涎香的好处还是大家都知道的。 司徒瑾笑了笑,说道:“香料的事情不过就是暂时的,薛家主尽管放心便是了,难不成这玩意多囤个一阵子还会损坏不成!” 薛俭露出了一个有点尴尬,又带着一点期望的笑,只盼着司徒瑾不骗自己了。 本来也就是因为‘流连’的事情,才闹出了这等近乎草木皆兵的事儿,熏香在这个年头根本就是杜绝不了的,真要是下毒,便是冬天里头往柴炭里头都可以,实际上只要各个环节都掌握好了,也就没问题了。 司徒瑾这般说了,薛俭却也不一定信,但是司徒瑾摆明了不乐意给薛家撑腰,薛俭也只得认了。他倒也没什么愤恨之心,薛家本来也没什么能叫人看得上眼的地方,如司徒瑾这样的亲王,他若是真的想赚钱,不知道有多少人愿意捧着钱上门呢,可是,怎么看他这样的人都是一副光风霁月的模样,只叫薛俭觉得自个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司徒瑾忽然随口问道:“薛家主可曾听说过乱神花?” 薛俭顿时一愣,想了一会儿,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殿下所说的,是不是一种茎叶红色,花色为白色,中间有黑点的那种?” 司徒瑾点了点头,问道:“薛家主在什么地方见过这种花?” 薛俭想了想,说道:“这花还是我好几年前见过一次,听说是北边某个小岛上的特产,有人用乱神花跟罂粟花调和在一起,制作福寿膏,听说比纯用罂粟花制作的福寿膏更让人迷醉,而且口感也更好一些!” 司徒瑾点了点头,说道:“回头薛家主看看能不能弄到几株,我对这个挺感兴趣的!” 薛俭一下子精神大振,不怕司徒瑾有所吩咐,就怕人家什么也不要,若是真的将事情办成了,哪怕司徒瑾不直接庇护薛家,只需要他表露出一个态度,一般人也不敢打薛家的主意,因此,薛俭几乎是欢欣雀跃地想要赶紧回去叫人去搜寻乱神花的痕迹了。 所谓的乱神花就是流连的主药,这玩意长得几乎是平常,花色一般,花型也算不得好看,香味也若有若无,并不突出。不过,这玩意对于生长环境的要求有点苛刻,也很难长出种子来,因为其具备一定的迷幻效果,据说一开始的时候是被一些开黑店的人采来跟其他药混合了之后做蒙汗药的,后来就有人发现,乱神花的用量达到一定程度之后,可以让人变得暴躁易怒,因此,就有了‘流连’的诞生。 后来流连成为禁药,当时为了杜绝流连的祸害,宫中直接派人到了乱神花的产出之地,一把火将那里的乱神花都烧了个精光,哪知道这玩意居然在海外小岛上也能生长。 司徒瑾得了这个消息之后,等到贾赦跟薛俭一走,就叫人准备了车马,直接进宫了。 圣上听了司徒瑾的话,顿时皱起了眉头:“竟然是在海外,难不成,是那些海商在做手脚?”想到这个消息居然是薛俭带来的,圣上就觉得一阵腻味。 薛家连续几代人奉了圣命主掌江南通政司,看似地位不高,实际上那是圣上心腹才能做得事情,结果薛家居然辜负了圣恩,存了私心,哪怕除此之外,并没有出过别的什么纰漏,圣上也留不得薛家了。这会儿更是恼怒,既然薛俭几年前就见过,怎么薛家递来的密折上头根本没有类似的汇报?可见薛家不用心。 圣上也就是迁怒,薛家哪里知道这些事情,‘流连’这种东西根本不是一般人听说过的,至于乱神花什么的,谁也想不到这么多啊! 司徒瑾却是说道:“父皇,现在的问题不光是乱神花了,还有福寿膏!” 圣上一愣,问道:“福寿膏又有什么问题?” 司徒瑾直接说道:“罂粟少量使用的确可以镇痛,缓解一些症状,但是大量使用,会有成瘾性,而且对人的身体和精神有着毁灭性的伤害,真要是上瘾了,发作起来的时候可以说是六亲不认,若是江南那边,所谓的福寿膏蔓延开来,只怕情况不妙!” 圣上并不怀疑司徒瑾的话,福寿膏这玩意,其实早就有过了,许多大夫会拿这个来治病,甚至太医院也用这玩意,但是一般用量很少,圣上脸色一沉,直接说道:“传太医院院正与左右院判!” 太医院院正与左右院判提心吊胆地过来了,然后圣上直接问道:“你们说一说福寿膏的情况!” 院正顿时放下心来,他谨慎地说道:“福寿膏乃是用罂粟果熬制而成,罂粟米性寒,原本用作治呕逆、腹痛、咳嗽等,兼有养胃、调肺、便口利喉等功效,前朝的时候,有虚劳咳嗽者,多用粟壳止勤;湿热泄沥者,用之止涩。只是其止病之功虽急,却杀人如剑,如非紧急情况,却是不能多用的!” 左院判也是说道:“福寿膏用于止痛,止泻,镇咳等症状的确颇有起效,但是其实是治标不治本!臣曾经见过有人服用福寿膏日久之后,整个人易困倦,流泪,汗流不止,发抖等症状,若是不能及时再次服用,几乎形如疯癫,毫无理智!” 右院判也是连连点头,表示自个虽说没见过,但是福寿膏其实并没有什么增加福寿的作用,其实就类似于一些方士炼制出来的五石散一般,具备一定的成瘾性,对于身体的伤害甚至比五石散还要厉害。 圣上听得神情阴晴不定,挥退了太医之后,直接就叫了人过来吩咐道:“给朕严查江南福寿膏之事,若是查到有人故意引诱百姓服用,速速回报!” 司徒瑾听到圣上这般吩咐,也是稍微放下了心,他对于各类植物如今的了解非常深,在研究植物学知识的时候,就看到了关于罂粟的描述,这会儿既然听说了有人服用所谓的福寿膏,哪有袖手旁观的道理,自然趁着大家还没有对此产生什么依赖的时候,先赶紧告诉大家这玩意不是什么好东西,朝廷也得及时作出反应,该查的查,该禁的禁。 等到屋里没别人了,圣上才叹了口气,说道:“天下这么大,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烦心事!亏得小七你知道了这事,要不然的话,真要是等到这事蔓延开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圣上其实也就是一说而已,他还真不相信福寿膏这玩意会弥漫开来。毕竟,大晋的土地上,种植罂粟的很少,他刚才也听院正说了,这福寿膏,其实多半还是南边传过来的,主要来源于茜香国和瀚海国。 一说到这两个国家,圣上脸上就露出了厌恶的神色,这两个国家从来就不老实,总是能折腾出一些事情来。你这边打到门上来了,他们投降起来比谁都快,等到你这边撤走了,立马又蹦跶起来了。 这几年的时候,茜香国换了个国主,还算是比较老实,要知道,上一任国主在世的时候,可没有少恶心朝廷,偏偏碍于天朝大国的气度,你还不能真当回事。说白了,茜香国那边,要打不划算,地势复杂,而且气候也不是很好,多有瘴气,朝廷大军开过去,水土不服就是个大难题。没有足够的好处,而且代价还比较大,想要打仗也不容易,因此,哪怕觉得比较恶心,也只能先忍了。 至于瀚海国,算是一个半岛国,也不是什么消停的,原本还有过韩海国的军队假扮海盗袭击渔村的事情,不过如今这样的事情也比较少了,渔民们可没多少钱财,与其袭击渔村,还不如去袭击商船呢! 福寿膏的事情得等到调查结果出来再说,如今说的就是乱神花的事了,既然这玩意并没有真的灭绝,既然还有人会拿乱神花跟罂粟果一块儿熬制加强版的福寿膏,那么说明这玩意数量并不少,顿时圣上就有了危机感。 这事绕不开司徒毓,司徒毓得了圣上的传召,也从东宫过来了。 听到司徒瑾的解释,司徒毓的瞳孔微微一缩,然后说道:“这事倒是劳烦七弟上心了,回头二哥一定好好谢谢你!” 司徒瑾笑道:“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好谢的,不知道太子二哥如今可有什么线索了?” 司徒毓也有些头疼,他无奈地说道:“暂时还真没有什么线索,不过既然这玩意是从海外来的,咱们先查一查,往那个方向过去的海商是哪些家就是了!”说着,司徒毓的神情微微带了一点阴郁,可见他并不是真的什么都没查出来。 贾赦之前带着他手底下一帮人在京城折腾了挺长一段时间,他虽说行事鲁莽了一些,但是倒还真的查出了一点事情,司徒毓手底下真有几个背叛了的,这叫司徒毓心中难免有些想法。 司徒毓自觉对自个的属下都算是仁至义尽,并无任何亏待之处,结果呢,倒是养得这帮人不知道天高地厚,反倒是生出一些不该有的想法来了。当然,以司徒毓的立场,是绝不会认为对方的什么把柄被抓住,被胁迫,因此背叛自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司徒毓几乎是从记事开始就是太子了,在他眼里,臣下效忠自己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天地君亲师,他这个太子难道不是君吗?难道就可以为了其他事情,忘记忠君之事? 司徒毓对于这些背叛者的痛恨甚至超过了对于暗地里谋算他的人,只是一时半会儿他也抓不着把柄,只能想着暗中出手,叫他们吃个暗亏,如今想到乱神花的事情,司徒毓顿时心中有了一点灵感。 而圣上那边,其实查到的东西比司徒毓还多呢,不过,他就是不吭声,他就是想要看一下,太子究竟想要怎么处理这次的事情。 第40章 司徒毓也很头大,作为太子,他难处也很大,他很怀疑这事跟自个的几个兄弟有关,问题是,他能怎么办? 轻拿轻放是没魄力,从严吧,那就是不顾念兄弟感情,这其中的分寸很难拿捏,司徒毓需要顾忌的不是几个兄弟的想法,而是圣上的想法。 另外,最大的问题是,司徒毓其实还没搞清楚,这事到底幕后黑手是什么人,有人觉得是司徒歆,但是,司徒毓还真不觉得司徒歆有这个脑子,他倒是怀疑司徒晞,不过,也仅仅是怀疑而已。 司徒毓满腹心思地走了,圣上瞧着司徒毓离开的模样,不由微微摇了摇头。 司徒瑾瞧了圣上一眼,试探着问道:“父皇是不是知道是什么人捣鬼了?” 圣上嗤笑了一声:“哪有那么快,不过,竟然花费了那么大的代价,幕后黑手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不是朕小瞧你那几个哥哥,单凭他们,还真没这个本事,说不得,他们就算是牵扯其中,也是被人利用了!”说着,圣上神情变得冷酷起来,圣上平时看着宽仁,实际上,真要算起来,也是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真要叫圣上上了心,你会觉得大概死了会比较幸福一点。 比如说之前牵扯到海关事情上头的那些官员,一个个都被因为其他罪名问罪,虽说没有直接判处死刑,但是,一个个都是抄家流放的下场,尤其,对于这样的人家,三代不得科举出仕,就给了他们一个重大的打击,三代人起码也是五六十年的时间,五六十年,别说是一个已经被流放到边关这样困窘地方的家族,就算是那等底气十足的豪族,三代人没法通过科举出仕,就意味着他们会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遭遇来自各个方面的盘剥,说不得二三十年的时间,就要将祖上上百年的积累都败光了。 为什么贾代善对王子腾那么提防,不就是因为他到了这种困境,还挣扎着爬起来了吗?而且速度还这么快?纵然这里头有王家一些故旧的帮忙,但是王子腾要是自个没有足够的心机手段,也是不可能的。 王子腾有这个本事,其他人可未必有这份心气和本事,自怨自艾,自甘堕落的人多得是,若是在边关再得罪了什么人,随便安排他们去做点危险的事情,那就真的要完蛋了。 不过,随着羊毛贸易的开展,边关上头只会越来越太平,只要有足够的粮食钱财,就算是狄戎人,也不是真的都喜欢打仗的,慢慢的,他们身上的悍勇就要被安逸的时光消磨了,到时候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只怕享受惯了的狄戎贵族首领,都要争着抢着要内附了,经济上的绑架才叫真的兵不血刃。 那样的话,边军面临的多半是一些没有固定牧场,只知道通过劫掠为生的马贼,这些马贼也是知道欺软怕硬的,日后,大概最安逸的反而是边军了。当然,狄戎人中或许有有识之士,不过,绝大多数人都是盲目的,目光短浅的,他们的人生就那么长,谁乐意真的去拼命呢,还不如好好享受呢! 只怕十几年后,那些被流放的只怕还乐意去北边呢!不过真要到那个时候,说不定北边的边境也会往北推进,漠北那边更是苦寒之地,一年中大半年都不会结束冰封的,当然了,按照律令,比较严重的罪名也就是流放个一千里左右,说不得日后为了开发北边,会将一些大罪改成流放三千里甚至更多? 不过,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了,总之一句话,得罪了圣上,还想要轻轻松松活着的,那几乎是没有,王子腾一个有勇有谋的武将,不留在前头,而是调进京城,圣上难道不知道?却是直接默许了,他首先就认定了王家不忠,那么,叫王家即便出了人才,也不能通过其他途径出人头地,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贾代善做的事情,虽说有私心,却合了圣上的心思,要不然怎么圣上当初好几个伴读,凭什么就对贾代善最另眼相看呢,关键就是这位摸得准圣上的心思。 圣上不缺能干的人,能干的人不忠心,那么会比一个蠢材造成的麻烦更大! 圣上如今也在观察,东宫这件事,到底有哪些人卷入其中,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如果仅仅是想要将太子拉下来,拱卫他们自个的主子上位,那还算是比较乐观的估计,怕就怕,他们另有心思,想要搞出点别的名堂来。 太子将怀疑放在了自个的兄弟身上,圣上虽说觉得情有可原,却也觉得太子眼光有点短浅,这里头,开府最早的司徒歆也不过才不到十年的时间,他结交的人又多半是武将一流,他们这些人,能搭上那些线,有这等细腻阴私的心思? 圣上却是将阴谋扩大化了,他虽说登上皇位还算是和平,毕竟他被先帝选中的时候,兄弟中真正有竞争力的差不多都同归于尽了,有人还觉得他是捡了便宜,实际上,这天底下哪有那么多便宜可捡,他要是之前就在那里干等着天上掉馅饼,如今也只好待在王府里头指望着俸禄过日子了。 所以,圣上压根不觉得这事是自个那几个翅膀还没长硬的儿子做的,这里头说不定还有他那些亲兄弟,堂兄弟们的身影,真要说起来,圣上可比太子愤怒多了。太子想的是,兄弟在篡夺自个的位置,圣上的想法却是,宗室中的一些野心家想要篡夺如今他这一支的正统,这样的视野差别,自然也就导致了想法的不同。 圣上看着司徒瑾,忽然问道:“小七觉得这事究竟是谁做的?” 司徒瑾百无聊赖地说道:“对我来说,这根本没区别啊,不管是什么人,敢随便出手,就把爪子剁掉就是了!做这种阴谋的,说明背地里头的实力也不怎么样,要不然早就冒出来了!” 圣上听得一乐:“小七说得没错,遇上这等阴沟里的老鼠,直接以堂皇之势碾压过去就是,何必纠结呢!” 听着司徒瑾的说法,圣上忽然觉得,以前对司徒瑾的想法有些错误,他以为司徒瑾对于什么权谋不感兴趣,实际上,司徒瑾的确不感兴趣,但是心里都明白。若是司徒瑾遇上什么事情,他的做法,大概就是携着大势,堂堂正正碾压过去,根本不跟那些阴谋者讲什么道理! 圣上这么一想,看着司徒瑾的眼神就带着一些可惜了,可惜的是,他有这样的心性,却对于这些事情没有任何兴趣,真要是强行给他加什么担子,谁知道他会怎么做!因此,圣上那点心动不过是一闪而逝,很快就打消了念头。不管怎么说,如今司徒毓也做得不错,也没犯过什么错误,至于这次事情的应对,也不过是因为暂时被蒙蔽了视野,导致束手束脚。 圣上想明白之后,便笑道:“既然是一帮跳梁小丑,那么,太把他们放在心上,反而是抬举了他们!这事就交给下头的人去查吧,他们既然出手了,那么迟早要露出马脚来,咱们只管等消息便是!” 司徒瑾点了点头,又郑重地说道:“父皇,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这些人不择手段,说不得在宫里头也有内应,父皇还是要小心一些才是!” 圣上点了点头,笑道:“放心吧,朕心中有数!”他做了这么多年皇帝,起码大明宫这边,被经营得如同铁桶一般,真要是有什么人想要作死,那根本逃不过他的耳目。 司徒瑾也没觉得圣上过于自信,圣上登基这么多年,要是宫中还有什么大纰漏,那就是笑话了。 圣上也懒得继续看什么奏折了,多半都是些千篇一律的玩意,圣上了解一下也就行了,平常就是直接用朱笔勾一下,要是让他每本都批复,那真是要累死了。 趁着司徒瑾难得回来的机会,圣上干脆带着司徒瑾往长宁宫那边去了。 谢皇后也是懒得管事的那种,这会儿闲着无聊,正看着宫女们自个淘制胭脂,这些胭脂,谢皇后自个自然是不用的。后妃们的胭脂水粉,都有人专门制作,有的是内务府统一制作,有的就是她们自个列了单子,叫下头人照着单子制作特殊的胭脂水粉。但是普通的宫女,平常却没这个份例,有钱的可以找内务府淘换一些,没钱的,也就是悄悄掐了花回来自个做,虽说粗糙,但是弄得好的也鲜亮。 谢皇后在宫中无聊,正好瞧见有不当值的小宫女在廊下做胭脂,当即来了兴趣,干脆叫了一帮宫女,搜罗了一批材料,自个制作起来。 “梓童倒是好兴致!”圣上瞧见之后,不由笑了起来,“莫不是脂粉钱不够用了,还得叫下头人自个做?” 圣上如今到长宁宫,经常不叫人通报,因此,谢皇后一时半会儿还真不知道圣上来了,这会儿瞧见圣上进来,连忙站了起来,又看到走在圣上后头的司徒瑾,脸上神情愈发温柔起来。 谢皇后一边迎过来,一边嘴上说道:“要是臣妾说脂粉钱不够用,圣上会补给臣妾吗?” 圣上当即说道:“当然,朕作为天子,富有四海,要是连老婆的脂粉钱都不够用,岂不是太丢脸了!”一边说着,一边真的吩咐何善,叫他给谢皇后拿几袋金瓜子金花生过来,除此之外,还有整套的头面首饰与新进贡的衣料。 谢皇后脸上带笑,女人哪有不喜欢这些的,嘴上却是说道:“臣妾哪里用得了这么多!” 圣上显然是个很懂女人心的,直接笑道:“就算是不用,放着没事看看不也挺好!”圣上跟自个生母感情还是挺深的,那位已经过世的太后在先帝过世之后,依旧喜欢要各种鲜亮的衣料还有各种镶嵌着红宝石之类的首饰,问题是,就算是太后,其实也是寡妇了,这些根本就是用不上的,他有一次私底下实在是忍不住,就跑去问太后,结果太后理所当然来了一句:“我就算是用不上,随便挂着,看到了也觉得心里舒服啊!” 圣上虽说不理解,但是从此之后就明白,女人永远不会觉得自个衣裳首饰多,这会儿顺口就说了出来,顿时引得谢皇后两眼发光。 谢皇后当然喜欢,但是,作为皇后,她很多时候更需要维护规矩,因此,就算是有什么好东西,也得按着规矩分配下去,平常首饰衣裳什么的,也就是按着份例来,最多在款式花样上头做点小文章。作为皇后的份例的确已经很多了,不过,谁会嫌弃自个的衣服首饰多呢! 何况,首饰也就算了,衣服什么的,在宫里头想要保持体面,衣服最多只能过一两次水,最好就不要再穿了,因为会褪色,两三次之后,颜色就不一样了,真要是穿了这样的衣服出去,不叫简朴,而是丢份! 所以,宫里不得宠的嫔妃,若是想要保持光鲜亮丽,不到万不得已,衣服都是不敢过水的。这些过了水之后半新不旧的衣服,也就只能压箱底,没什么犯禁的酒水是赏赐给宫人了。 谢皇后有的时候怜悯那些不得宠的嫔妃,也会找点由头,将自个没怎么穿过的衣裳甚至是一些用过一点的布料赏赐下去,对于这些嫔妃来说,几乎是雪中送炭了。 首饰什么的其实要好一点,不过,也是要定期保养的,珍珠的首饰,哪怕是东珠,最好隔上一段时间就换一换上头的珠子,要不然就褪色没什么珠光了,所谓人老珠黄便是如此。便是金银的,用过一阵子之后,也会氧化,就得重新炸一炸,甚至是回炉重新打造。 不过对于皇后来说,首饰正常情况下,是不会拿给内务府重炸的,不够丢份的,因此,不怎么用的首饰多半还是赏赐下去。 谢皇后在宫里头名声不错,一时她不贪权,二来,也是她手松,别的不说,许多不得宠妃嫔想要保持体面的生活,就得经常想办法到谢皇后这边讨好一番,尤其是年节的时候,借着打牌之类的机会,就能在谢皇后这里混到不少好东西。 圣上对此不了解,司徒瑾却是知道的,毕竟他在长宁宫住了好几年,亲眼看到谢皇后打牌,赢了,自然是人人有赏,输了,也会拿了好东西做彩头。对于那些嫔妃来说,谢皇后平常的时候并不叫人来请安,要不然的话,哪怕是为了这点子赏赐,她们也是乐意日日来侍奉的。毕竟,她们不比那些有子有女的宠妃,就算是圣宠淡了,哪怕看在皇嗣的份上也没人敢怠慢,而她们,一旦没了圣宠,日子就真的不好过了,家里头指望不上的,也只能指望皇后手指缝里漏出一点好处来了。 这会儿谢皇后笑着谢了圣上的慷慨,嘴里玩笑道:“果然还是圣人财大气粗,平常的时候倒是臣妾小气了!” 圣上笑道:“梓童这话从何而来,短了谁的,也短不了你们娘几个的啊!” 谢皇后只是含笑,然后看向了一边的司徒瑾,带了一点玩笑的意味说道:“小七说说看,难不成你父皇得了什么意外之财,可曾叫你也沾了光?” 司徒瑾也是笑道:“父皇有没有得了什么意外之财,儿子是不清楚的,倒是儿子,前儿个的确得了点意外之财,这不,今儿个就是带进宫来,给父皇母后献宝呢!” 圣上故意摆出一副生气的模样,嘴里说道:“可见,在小七心里,你父皇是比不过你母后的,怎地在父皇那里不说?” 司徒瑾无辜地说道:“父皇这话可是冤枉儿臣了,御书房是什么地方,那是要讨论家国大事的,儿臣这点小事,就不在那里多言了!”说得圣上一乐,这才叫李兴带着人将挑选出来的礼物抬了进来。 薛家在江南经营多年,原本又因着通政司的关系,几乎压得许多同行喘不过气来,要不然为什么薛家如今举步维艰呢,还是因为当初对竞争对手们不留余地,如今叫人发觉薛家气虚了,自然都想着法子反击了。薛家这么多年积攒的宝物可很是不少,能被薛俭带到京中跑门路的,更不是什么凡物。 薛俭摸不清楚司徒瑾的喜好,因此挑选的东西,极尽稀罕贵重之能事,前朝古物,当世奇珍,来自西洋南洋的稀罕物事也多得是。司徒瑾又从里头挑选了一批出来,这会儿拿出来献宝。 给圣上的,都是些古玩字画之类的,圣上拿起一卷,顿时眼睛一亮,说道:“这卷居然是张旭的真迹,看这款识,一直传承有序,虽说不比《肚痛帖》这些有名,却也难得的很了,看样子薛家这些年可是积攒了不少好东西!” 圣上来了兴趣,又打开了另外几卷书画,都不是什么凡品,一边欣赏的同时,一边琢磨着薛家当初借着职务之便,到底搞到了多少好东西,可怜薛俭这礼物送得,不光没在圣上那里刷到什么好感,反而叫圣上觉得薛家贪婪无度。 司徒瑾可不关心圣上对薛家的想法,他直接取了几个匣子出来,一个匣子里是走盘珠,是正经的南珠,另外几个匣子里是打磨好的宝石。宝石原石一般都不好看,很多都还显得灰扑扑的,不过若是有哪些高手匠人仔细打磨切割之后,就能叫宝石熠熠生光。这几匣宝石都是打磨过的成品,最小的也有指腹大小,回头就能直接镶嵌在首饰上头。 谢皇后顺手取了两粒颜色很正的红宝石出来,对着光看了看,笑道:“果然是极品,听圣人的意思,这些都是薛家送你的?往年薛家进上的可没这么好的成色!” 圣上脸色一沉:“哼,最好的居然不知道献上来,如今走投无路了,才知道拿出来,真是不堪大用!” 谢皇后没有接话,这等事情,本来也不是她应该插口的,只是说道:“既然是小七的孝心,那我可就收下了,回头叫内务府那边做成首饰,以后还可以拿出来给小七做聘礼!” 司徒瑾顿时有些无语,赶紧说道:“母后,有首饰您自个戴着就是了,管什么儿媳妇啊!何况,儿子真没有成婚的打算!” 谢皇后只是一笑,他们这些大人都是觉得司徒瑾讲的都是孩子话,说白了就是还没开窍,等到了那个年纪,自然就会想着女子了! 圣上想法也是差不多,却也没有继续打趣司徒瑾,只是说道:“成,先依你,等你什么时候想娶妻了,再跟朕还有你母后说便是了!”又不是那等女子,过了及笄不出嫁就差不多是老姑娘了,男子成婚晚怕什么,说不定以后还有更好的呢!圣上盘算了一下朝中大臣的年纪,一个个年纪都不小了,家里的女儿没成婚的多半都是庶女,要是给司徒瑾娶个出身低的,圣上也觉得委屈了他,因此,还是稍微等一等,什么时候有更好的了,再给司徒瑾说。 司徒瑾一眼就看出他们两个的想法,也没有继续多说什么,说了也没用,回头他就跟他们表示一下自个的决心,至于怎么表示,难不成自个真要出家入道?司徒瑾心里嘀咕了起来。 虽说皇家有子孙出家修行的先例,不过那怎么着都是中年之后的事情了,还真没听说过少年的时候就出家的。当然,唐朝的时候,公主出家修行的年纪虽然也不大,不过,那一般是为了逃避一些事情,比如说,太平公主出家的时候,就是为了逃避和亲,等过几年风头过去了,就会还俗。 这种事情多得很,有什么不好操作的事情,先出个家,还俗的时候,就像是能换一个身份一样,似乎再有违伦理的事情都变得理所当然起来。就像是武后从感业寺还俗之后,立马摇身一变,成了高宗的后宫一员。明皇看中了儿媳妇,叫儿媳妇出家个几年,还俗了,就成了自个的贵妃。 对于地位崇高的女性来说,出家还俗什么的,简直就像是常规操作,不想嫁人了,出个家,嫁人之后不爽,那就出家吧,等到玩够了,还俗也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可是对于皇子来说,那就不一样了,自古以来,皇子少年时候就出家的,可没怎么听说过,当然了,那种为了给佛门站台,做了皇帝之后,都哭着喊着要剃度当和尚的,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过司徒瑾也想得很清楚,不说别的,自个积累的威望如今已经差不多快不亚于圣上了,圣上是自个亲爹没什么好说的,日后上位的变成了兄弟,说不定就会有些膈应,觉得回头自个会不会哪一天忽然后悔了怎么的,因此,还不如干脆直接出家,彻底免除对方的后顾之忧呢,至于王位什么的,皇帝巴不得过继一个自己的孩子占着呢!毕竟,以司徒瑾如今的功劳,他这个王位以后肯定是世袭罔替的那种,便是改朝换代了,有自个的余荫在,只怕新朝也是不敢如何下手的,还是得封个爵位安抚一番。因此,与其便宜了别的宗室,还不如便宜自个儿子呢! 司徒瑾琢磨着,回头真要是把话说明白了,圣上也是能够理解的,圣上不光是慈父,他还是一个皇帝,也得为后世子孙着想。倒是谢皇后肯定会伤心,不过那主要是为司徒瑾伤心,谢皇后自个就没有亲生的骨肉,司徒瑾若是日后也没有,谢皇后难免会有什么想法。只是司徒瑾可没有什么要留下香火什么的想法,他难不成还担心养老送终的问题不成!真要说起来,司徒瑾如果真的想要超脱什么的,有自个的血脉亲人反而是累赘,子孙庸碌都不怕,就怕不肖,回头干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来,说不定就要牵连到自己身上。司徒瑾本质上来说,是个很自私的人,或者说,但凡走上修行之路的人,在关乎自身道途的问题是,都是自私之人,他可不希望被别人拖累了。 谢皇后又看了看司徒瑾带来的其他礼物,就是一些成品的首饰头面,还有珊瑚如意之类的,成品的首饰头面多半是玉质的,用的是茜香国那边的翡翠,不过翡翠这玩意虽说很是鲜亮,实际上在京中并不流行,许多人都觉得翡翠的色泽不够温润,显得太过耀眼了些,不符合玉的美德。倒是那柄如意,用的是上等的羊脂玉,做成灵芝的模样,入手生温,近乎极品。而珊瑚颜色乃至形状都很正,两盆珊瑚盆景几乎是差不多的模样,又是一般大小,颇为难得。 圣上看得都惊讶起来:“看样子,这些商人实在都很有钱啊!” 司徒瑾随口说道:“那是自然的事情,我听贾赦说,薛家有许多当铺,这才是真正赚钱的买卖呢,多有不肖子孙拿了祖上传下来的宝贝到当铺换钱的,要不然,薛家想要自个搜罗,哪能弄到这么多宝贝!至于珍珠宝石什么的,多半是海外弄回来的!” 圣上点了点头,他手下的那些皇商也已经开始涉及海贸,收益颇为丰厚,许多地方金银珠玉什么的,压根不值钱,拿着最普通的茧绸,就能换到两倍重量的黄金。普通的民窑瓷器,就能换成各种珍珠象牙宝石之类的,听说一些海商在南洋那边购买了货物之后,还会低价购入一些檀木楠木之类的木材压舱,这些对于南洋那些土著来说,根本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听说那边的森林里头,多的是能合抱的大树,他们压根懒得砍伐。 圣上这几年下来,也将沿海那些海商的情况搞清楚了一些,这些海商可不是好招惹的,圣上盘算了一下自个如今的实力,一网打尽是不可能的,因此,只能先想办法拉拢一拨,对抗一拨,削其羽翼,然后再一击必杀。 如今,圣上已经派人初步训练出了一支海上的力量,在海上冒充海盗,专门对这些海商的船队下手。这些海商损失个一两次之后,就要伤筋动骨,然后就会露出破绽了。薛家还不是以海贸为主的人家,家当就已经这般丰厚,想着那些已经多年在海上经营的人家,圣上一阵心热。至于什么冒充海盗的事情,咳咳,这些朕也不知道啊!只要有足够的小钱钱,节操什么的,又算得了什么呢! 将司徒瑾带来的东西看了一遍之后,圣上笑道:“你的孝心,朕与你母后这次就收下了,以后啊,有什么好东西,自个留着,你现在年纪小,还不知道黄白之物的好处,你以后自个搬出去住了,想要干什么都要花钱,到时候,就明白,钱财可不是什么腌臜物了!” 谢皇后也是说道:“你父皇说的是,你从小没缺过钱财,之前也没什么用钱的地方,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等到你开府了,开销的地方也就多了,回头啊,就觉得钱不够花了!” 司徒瑾嬉皮笑脸地说道:“真要到了那时候,难不成父皇和母后还要眼睁睁地看着儿子喝西北风不成!不过想来儿子也落不到那一步,回头真缺钱了,儿子就算是养个几盆花,也能卖出大价钱呢!” 想到司徒瑾的本事,圣上跟谢皇后都不由失笑,看样子,司徒瑾还真是不会缺钱花了!其实,做皇子的,如果缺钱花的话,有两个可能,一个就是他需要花钱培养自个的势力,参与夺嫡,另一个就是,太过花天酒地,喜好渔色,养女人和养孩子,从古至今都是非常花钱的勾当,家里人口一多,光是配备的下人就要多很多,开销自然也会多起来。而司徒瑾又没有夺嫡之心,至今还是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会缺钱才叫奇怪呢! 司徒瑾当然不缺钱,他缺的是积分,他如今修炼很是顺利,本来想要再学点炼丹炼器之类的手艺,可惜的是,这个世界,几乎没有相应的材料,普通的材料,练手都有些不够格,因此,司徒瑾如今也只好先学些理论上的知识了,等他真的开始上手,如果所在的世界没有相应的材料的话,也只能在论坛上购买了,那真是有多少积分都不够花的。 这边几个人其乐融融,那边,司徒毓回了东宫之后,却是非常头疼。 之前的流连也给司徒毓留下了一点后遗症,或者说,不是什么后遗症,流连虽说会给人造成幻觉,但是某种意义上,其实是放大人本身的情绪,你要是心中本来无欲无求,流连也很难造成什么影响。可是,之前的流连让司徒毓对于几个兄弟的疑心放大了,这种情绪一旦生出,想要消除,谈何容易。 因此,如今的司徒毓,只要稍微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就会怀疑是其他几个兄弟动了手。如果是按照谁受益,就是谁动手的逻辑的话,司徒毓的怀疑也很有道理,司徒毓一旦出了事,明面上受益最多的就是那一帮兄弟,可问题是,也仅仅是明面上而已,谁知道暗地里头还有没有其他人能够从中得到好处呢? 只是司徒毓一时半会儿想不了那么多,他回到东宫,挥退了伺候的人,一个人在书房,挽起袖子,慢慢地开始磨墨,然后,在案上铺纸,就开始写字,他默写的是《心经》,倒不是他崇尚佛教,实在是《心经》篇幅比较短,也比较容易静心,半篇《心经》默写出来之后,司徒毓感觉自个也冷静了下来,他没有停手,依旧在那里默写,等到一篇《心经》默写完毕,他将笔搁在笔架上,看着自个默写好的经书,前面半篇明显看得出来心绪有些不平,甚至带着一些愤懑之气,后面看起来就好了很多。 司徒毓摇了摇头,直接叫心腹太监端了一盆炭盆进来,将刚刚默写好的《心经》烧得干干净净,看到最后一片纸变成了灰烬,这才放下心来。 司徒毓的贴身太监叫高德胜,一直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司徒毓身边的太监都是圣上安排的,高德胜其实已经是第三个了。司徒毓的头一个贴身太监是从小伺候他的,叫做吴家宝,是个很是伶俐的性子,可惜的是,太伶俐了,他在宫里搞了个对食的宫女,被圣上知道了,觉得这个太监会带坏了太子,直接将人换掉了。司徒毓一开始以为吴家宝是被调职了,等大一点才知道,吴家宝肯定是被处理掉了,在这宫中,死掉一个宫人实在是太简单了,各个宫殿的水井中,哪个里头没有埋着冤魂呢? 第二个太监叫做沈福来,原本是在大明宫伺候的,是圣上身边一个太监李全的干儿子,这位名字很讨喜,人也很讨喜,司徒毓那时候才十多岁,刚刚安排了教导人事的宫女,少年人难免贪欢,司徒毓那次起晚了一些,叫圣上知道了,直接表示,司徒毓身边的人没有尽到规劝之责,结果,将司徒毓身边伺候的人换了个遍,而东宫的主管太监也就变成了如今这位高德胜。 从那个时候,司徒毓就知道,自个这个太子看着风光,其实在宫里压根啥都不是,即便是在东宫,自个也做不了主,什么事情还都要听圣上的。 高德胜是个谨言慎行的性子,那真是不会多走一步路,多说一句话,司徒毓却因此放了不少心,一个寡言少语的人,总比一个多嘴多舌的人讨人喜欢一些。而高德胜能力也很强,虽说不言不语的,但是,东宫的大小事情,被他安排得井井有条,司徒毓的事情更是如此,从来没出过任何差错,渐渐的,司徒毓都要觉得,自个要离不开这么个大太监了。 司徒毓未必非常信任高德胜,不过,一般的信任还是有的,说白了,就算高德胜同样忠于圣上,但是他若是对着圣上背叛了东宫,他自个也没好果子吃。高德胜想要如同何善一样,做大明宫的主官,就得祈祷自个能够登上皇位,要不然,他这辈子也只有给东宫陪葬的命!毕竟,要是司徒毓失败了,自个尚且不能保全,东宫的其他人也只有跟着倒霉的份。 高德胜也很有分寸,不该说的话从来不说,司徒毓叫将写好的字烧掉,他就只当司徒毓将字写坏了,不想留着,因此,他伺候着仔仔细细将最后一点纸屑都烧成了灰,然后又熟练地将纸灰处理干净,将炭盆暂时放进了铜柱之中,等到燃尽之后,再一起处理掉。 司徒毓这会儿已经心平气和起来,可以冷静下来思考了,他的确怀疑司徒歆司徒晞他们,但是,光是怀疑没有用,需要有证据,何况,这香炉一年多前就进了东宫,里头经手的人不少,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牵扯到了哪些人,哪些人知道其中的猫腻,哪些人不知道,这些都是问题。尤其,这事如今又牵扯到了海商,这就更复杂了,会不会是之前哪个倒霉的海关的官员折腾出来的事情呢? 司徒毓想要捋一捋自个的思路,干脆躺到了软塌上,随口吩咐道:“高德胜,叫人进来帮孤按一按!” 高德胜当下应了下来,然后就叫了几个会推拿按摩的太监进来,先是帮司徒毓解开了发冠,重新挽成了一个发髻,一个太监取了象牙梳,一点一点地给司徒毓梳着头皮,另外几个人围着司徒毓,在他身上推拿揉捏起来。 这几个太监都是跟着太医院学过的,手上力道动作都很有分寸,司徒毓闭着眼睛,看着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其实脑子里却很清醒,他脑子里头已经开始推演起来,将可能牵扯到此事的人编织出了一张网,然后慢慢推敲起来。 第41章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显然对于一帮早就被上头惦记了的海商们很不友好。 之前的一年,他们就陆续遭遇了陌生海盗的袭击。说实话,原本海上不少海盗其实是这些海上暗地里头养着的,打击竞争对手的时候只觉得非常愉快,轮到自己了,便非常悲催了。 这些海商的确利润丰厚,但是,并不代表他们家中现金也很多。对于商人来说,除了那种开票号的,会在家中留上许多现银之外,其他人一般情况下,多半都是换成了土地,房产,铺子之类的不动产,现金流也有,但是一般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丰厚。 对于海商来说,他们自个有海船,有海员,这些都是资本,其实也是负担,出一次海,回来对于海船的检修维护就是一笔开支,而水手海员什么的,虽说不到万不得已,没人乐意下海做这等搏命的勾当,但是熟练的水手海员却是很紧俏的,你要是给的钱不够多,那就等着被其他人家挖走吧! 毕竟,这些水手海员的日子过得很苦逼,出海一趟,短则半年,长则数年,都不能回来,船上又不能有女人,每天面对的就是大海,没见过大海的人自然是觉得海阔天空,但是天天在船上的人,看着大海时间久了,大概都要觉得乏味恶心了。 船上生活枯燥不说,而且还很危险,哪怕大家都是选了没有什么风暴的季节出海,不过意外总是难免的,有的时候,原本固定的补给点突然就消失了,或者说突然多出了几块礁石,若是没能看清楚,那就是一场灾难。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一些意外。 总之,出海对于任何人来说都需要冒一定的风险,因此,为了保证出海的利润,这些海商也需要平衡各方面的利益,比如说对于水手们的夹带睁只眼闭只眼,还有为了分摊风险,出海之前,也会乐意接纳其他的商人一同出海…… 但是,任你有多少风险,在遇到不讲规矩的海盗的时候,都得倒霉。 他们遇到的海盗挂着的旗帜是从未见过的,但是他们武器精良,船上的大炮小炮射程都很远。这也是正常的事情,前朝的时候就有火器诞生了,不过因为工艺成本之类的问题,没能普及开来,本朝建立之后,一直以来,工部依旧在改良各种火器,不过碍于材料的问题,一直没有得到突破。用铜吧,本来外头就在闹钱荒,铜铸钱还不够呢,用铁吧,太脆,发射个几次就要出毛病。圣上发现海盗们船上都开始用炮之后,更是下令加紧研究火炮,这些海盗万一狗急跳墙,带上火炮攻击沿海城镇,那岂不是要抓瞎! 运气比较好的是,前年的时候,圣上派出去的船队在跟人交易种子的时候,却是发现了一处铁矿,便带了几块矿石回来,工部那边融出来一看,这些铁矿杂质很少,很适合冶炼,不像是中原的铁矿一样,里面杂质太多,用各种手段都无法除去,铸造出来的铁器就比较脆,根本不适合铸炮。 既然如今发现了铁矿,圣上也不是什么讲究人,干脆就悄悄派人占领了那处铁矿,然后直接掳掠当地的土人帮着采矿。然后将矿石当做压船的货物运回来。 圣上做这些事情压根没有通过六部,他如今钱多,因此,私底下能够动用的人也不少。何况,他如今算是知道了海上的好处,直接攻下了几处海盗的巢穴,就在那里开窑冶炼,然后回港的时候,就可以直接运到内务府名下的铸造局铸造。 圣上也下了不菲的赏格,叫那些工匠改良工艺,让火炮变得威力更大,更精准,射程更远,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内务府用的工匠其实比工部的还要强一些,他们原本做的都是相对精细的工作,圣上允诺了他们做出成绩来,不光可以赏赐钱财,还允许他们脱离匠籍,子孙可以通过科举出仕,因此,成果还算是不错。如今船上的这些大炮小炮都是那几个铸造局搞出来的铁炮,可比海盗们的装备强多了。 海盗们用的是土炮,偶有精良的,其实还是从那些西洋的商船上头弄下来的,混在一起使用,用得也是乱七八糟,论起军事素质,自然更比不上正经的军队,因此,不少原本的海盗直接被碾压了。 几番扫荡之后,实力稍微差点的海盗团伙差不多都完蛋了。对于这些海盗,也完全无需怜悯,这年头干这一行的,就没有无辜的。 这些海盗一方面受雇与那些大海商,帮着他们排除异己,另一方面,也会打劫跟他们没什么往来的船队,这也就算了,这年头出海的许多根本就是亡命之徒,为了挣钱,都是肯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的人物,而这些海盗还会上岸,杀害沿海的渔民,江浙一带还好,往那边,或者是一些岛屿上头,简直被他们祸害的不轻。一些前朝的时候开始,为了找个活路,迁移到南洋生活的汉人后裔很是被他们祸害了不少,毕竟,土著那边没多少油水,而这些汉人,手里头才有不少他们想要的东西。 当然了,南洋不少汉人吸取了教训之后,也有自个组织船队做海盗的。 与其他的海盗不同,圣上命人伪装出来的几支海盗压根不用为了销赃什么的烦心,这些在那些早就占领下来的小岛上头中转一下,就能变成合法的货物,装上商船,然后运到港口,最后通过内务府还有相关皇商的路子变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压根没必要跟那些海商合作,这叫他们非常惶恐。 圣上叫人伪装出来的海盗在这些海商的传言里头,那叫一个心狠手辣,要么,你就交出价值一半以上的货物或者是钱财,要么,就干脆全部完蛋。如果你老老实实将钱财交出来也就算了,并不会难为你,还会放你离开,但是,如果你敢于隐瞒,那么很好,南洋那边的矿山正缺劳力呢!至于船上的货物和财务,这些海盗可不管是你的还是别人的,就全部笑纳了。在这种时候,谁也不会去分辨船上的那些船员会不会有无辜,有什么迫不得已。朝廷剿匪,就算是被胁迫的从者,也是要被惩罚的,他们既然跟着出海,还得到了相应的利益,那就是原罪。 再如何家大业大,也经不住这样折腾,尤其,这些海盗只抢劫回程的船只,被他们一折腾,还能剩下多少利润,毕竟,海贸也就是毛利很高,接下来可是还有不少路子要打点的,要不然,他们凭什么安安稳稳地享受这样的富贵呢! 因为搞不清楚这新冒出来的海盗的来历,这些海商也很头大,海盗们压根不接受谈判,要么老老实实拿出一半来做买路钱,要么,你就人财两失。至于其他的什么威逼利诱,那就真是呵呵了。 许多人怀疑这一支海盗是南洋某个强势的汉人势力组织的,要不然,他们那么多的货物,到底销往哪里了呢?当然,也有人怀疑自个的竞争对手,毕竟,总有一些海商“幸运”,没有被光顾,是不是他们收买了这一支新出来的海盗,并且帮着销赃呢?还有,有的所谓的被劫,是不是自导自演呢?要不然,哪儿能凭空冒出这么一支强势的海盗来,陆上肯定有人帮他们提供帮助。 谁也没想到,这背后居然会是圣上还有内务府,毕竟,如果真的叫官府知道了,他们哪里还能继续安安稳稳做生意,早就被官兵围起来,一个接一个抄家了! 总之,原本还算是比较和谐的联盟商会,如今算是出现了裂痕,大家疑神疑鬼,互不信任,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不肯结盟,生怕自个被盟友给卖了。 圣上派出去的人打的就是这样的时间差,在这种时候,再拉拢一批,打击一批,分化之后,这些海商中底子比较厚的可以先排挤掉,然后就可以从容摆布了。 海商们的悲惨一点也没有影响到司徒瑾,甚至,圣上自个手里头有了足够的海上力量之后,那些海商乃至是海盗从海外带来了各种各样的植物乃至动物,已经不拘于是什么粮食了,各种各样的种子都带了回来,甚至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花草盆栽,有的种子有着相应的描述,有的并没有,因为即便是当地的土著,也不知道这些植物有什么用。 司徒瑾迅速进入了新一轮的研究,任何一样东西都是有用的,不过就是怎么用的问题。 司徒瑾已经不满足于对于植物进行简单的了解,他已经开始深入到微观的层面,了解不同植物的结构,刚开始不过是细胞结构,以后条件成熟了,应该可以进化到基因结构。 之前的时候,司徒瑾不过是利用自个的能力感知植物的构造,如今,他却想要亲眼看到。 论坛上可以购买到高倍的显微镜,甚至有那种可以观测到粒子的显微镜,不过,这些拿出来根本不方便,科学发展到一定的程度,便会越发细化,越是精密的仪器,对于环境的要求越苛刻,司徒瑾如今可没有什么类似于随身空间之类的玩意。但凡是跟空间搭界的东西,都卖得很贵。交易区哪怕是最简单的,空间非常有限的储物装备,哪怕是一次性的那种,价格都非常不菲。 尤其,有的储物装备根本不是在各个位面通用的那种,而通用的那种,只能在论坛商城里头购买,价格就真的是天价了。 因此,在司徒瑾咨询坛友们相关问题的时候,有人很中肯地给了一个建议,要么是自个先修炼一下类似于戒子须弥的神通,尝试一下这个世界对于储物空间这种东西是不是支持,要么,也就只能花高价购买了。 不同的世界,不同的规则,知识也是不通用的,就像是司徒瑾如今学的生物学,也就是在这种物质文明中还比较有用,放到一些能量文明或者是精神文明,那真是没多大用处了。至于所谓一法通万法通什么的,起码得有个太乙境界才行,至于到了大罗境界,一个人就能镇压无尽时空的程度,那么,不管是在什么文明,都能够迅速适应。 司徒瑾如今可没有这个本事,想到为了安置精密仪器还得再购买相应的高精尖实验室,还得有配套的能源,说不定自个还得自学维护,司徒瑾立马打消了这个心思。 另外,他要是真弄上一大堆的精密仪器出来,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无疑是神器,大家只会供起来,而不会去研究,压根起不到促进社会进步的作用。要是不能教会别人使用,司徒瑾一个人想要玩转这么一大摊子事情,那是想也别想。 因此,司徒瑾除非修为更进一步,否则的话,要是搞什么精密仪器,那完全是得不偿失,还不如继续靠着神通感应呢!不过,司徒瑾一直觉得,不能一切都依靠论坛,学到的知识是自己的,修炼得到的力量是自己的,而论坛呢,说白了,还是外物,万一哪个世界,自个联系不上论坛了,岂不是抓瞎! 司徒瑾如今气血旺盛,按照他如今的生命力,活个一百多年一点问题都没有,他如今才走过了不到十分之一的路,所以,他根本没必要太着急,自然可以从容准备起来。 司徒瑾这会儿觉得自个应该搞个显微镜,就要先从制作玻璃镜片开始,透明的水晶是做不了显微镜镜片的,因为水晶是一种单晶体,折射率也有问题,不比玻璃可塑性强。 司徒瑾查看了一下玻璃的配方,然后就找圣上要了一个官窑,直接叫那些窑工实验了起来,司徒瑾不怕失败,也不担心成本高,真要说起来,去除其中的知识含量,玻璃的成本比瓷器还低一点呢,他只需要这些窑工按照他的配方和要求将东西制作出来就行了,至于在这个过程中,发现的其他产品,司徒瑾可没有多大兴趣。 不过,圣上对此却很感兴趣,这年头,玻璃是一种贵重的物品,几乎跟各种宝石相当了,没办法,纯净的玻璃其实很难得,有也都是小块的那种,如今中原的玻璃镜子,还都是佛郎机人带过来的。朝廷好不容易得到了配方。自己尝试着烧制过玻璃,但是烧制的玻璃杂质很多,偶尔运气好,弄出一些没什么杂质的,就是拿出来当做珍珠宝石一般出售。 等到圣上知道窑工们按照司徒瑾提供的配方和大概的工艺,去除了玻璃中的杂质和气泡,甚至连同其中那种淡淡的绿色也去除了,烧制出来的玻璃真的变成了那种无色透明的,而且很快就烧制出了大块的玻璃,圣上只觉得又看到了无数的小钱钱。 不说圣上准备利用这些玻璃大发利市,司徒瑾挑三拣四了半天,选取了一批透明度最高,质量最好的玻璃,直接找了几个匠人让他们去打磨镜片,另外,载玻片,盖玻片什么的也得搞出来才行,要不然,切片也没处安置! “殿下,这是什么玩意?”贾赦因为贾政的事情,又吃了一顿排头,干脆从家里跑出来,到了皇庄这边来排遣,他现在已经习惯于跑过来了,皇庄上总有些新鲜的玩意,这对他这样一个纨绔还是很有吸引力的。这会儿瞧见司徒瑾亲自将一个显微镜安装了起来,不由惊讶地问道。 司徒瑾已经做了一个新鲜的切片样本,这会儿放到显微镜下头观察了一番,发现这显微镜倍数还算不错,也挺清晰,没浪费了他的心血,这会儿神态轻松地说道:“就是个小玩意,你也可以过来看看!” 贾赦学着司徒瑾的模样,凑到显微镜前头往下头看去,司徒瑾之前就调整好了位置,贾赦一下子就看了个清楚,顿时吃了一惊:“这里面是什么,怎么一格一格的,好像里头还有气泡?” 司徒瑾随口说道:“我刚刚切了一片槐树叶,你看到的就是叶子放大之后的模样!” 贾赦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 司徒瑾叫贾赦让开,又换上了一个切片样本,这回却是动物表皮细胞的切片,他又调整了一下位置,笑道:“你再看看这个?” 贾赦盯着看了半天,有些犹豫不定地问道:“这又是什么,跟刚才的不怎么一样啊!” 司徒瑾笑嘻嘻地说道:“这是我采集了一点猫嘴里的表皮,怎么样,好玩吗?” 贾赦满脸都是不可置信,他咬了咬牙,问道:“殿下,还有别的吗?” 司徒瑾制作的样本并不多,不过却也囊括了不少,包括一些细菌,血液,组织液什么的,这会儿干脆全拿出来给贾赦看了个遍,这个显微镜倍率很是不错,连不少体型比较小的细菌都能观测到,贾赦只觉得自个三观重组了,他结结巴巴地说道:“我记得小时候听佛经上说什么,佛观一碗水,八万四千虫,还以为是胡说八道呢,看样子,还真有!” 司徒瑾带着一点恶趣味,笑道:“八万四千虫算什么,其实还不止呢,你刚刚看的那种,就是所谓的病气,水里,人身上都有!水里头不光有这些,没准还有一些寄生虫之类的呢!”司徒瑾没说什么细菌病毒什么的,干脆就用病气来总结,大家都能听懂。 贾赦顿时露出了恶心的神色,他忽然想到,自家喝茶有的时候还弄什么积年的雨水雪水什么的,那里头该有多少这种小虫啊,又听司徒瑾说,是病气,顿时差点没觉得自个中毒已久,命不久长了,一下子哭丧着脸,说道:“殿下,你可别吓唬我!” 司徒瑾被贾赦逗笑了,他直接说道:“放心吧,水烧开了也就没什么问题了,也就是生水里头比较多而已!史书上说,当年冠军侯霍骠骑在攻伐漠北之后死亡,很有可能就是喝了草原上的生水,说不定水源中还被匈奴人放了一些牛马牲畜的死尸,导致冠军侯染上了瘟疫!” 贾赦听得心惊肉跳起来,他神情更加不安起来,恨不得立刻回去叫太医,要知道,他之前跟着一帮世交出去打猎,在山里头喝的也就是山泉,可是没烧开的。 司徒瑾看着贾赦一脸担惊受怕,生怕自个命不久矣的样子,只觉得好笑:“行啦,真要是染上了那些病气,你如今还能好端端地在这里?” 贾赦咬着牙,赌咒发誓道:“以后可不敢再喝生水了,老天,这事居然这么可怕的吗?”他忽然觉得,说不定以前那些说是什么杀戮过重,导致英年早逝的,没准就是染上了这些病气什么的,结果早早就死了,这么一想,自家老爹还算是运气比较好的,这么一想,顿时又庆幸起来。 贾赦用敬畏地眼神看着那显微镜,问道:“这个是什么法器吗?居然连病气都看得见!” 司徒瑾解释道:“这个叫做显微镜,原理跟千里镜差不多,只不过千里镜是看得远,而显微镜是能够看到非常微小的东西。所谓的病气,就是这些微小的东西组成的!而不管是人,还是草木之类的,也都是由非常微小的类似于你说的那种格子之类的单位组成的!” 贾赦本来就是聪明人,人本来就是有血肉骨骼什么的组成的,而血肉骨骼什么的也都是有那种很小的单位组成,这就很容易理解了,他点了点头,对着司徒瑾佩服地说道:“殿下,你可真是太了不起了,居然能够看到这么精细的东西!” 司徒瑾只是笑了笑,他也就是站在前人的基础上而已,如果不是知道其他世界有这玩意,说不定,他只会依赖神通来感应,哪里会这么直观地去观测呢? 司徒瑾的这番理论没多久就叫太医院知道了,在中医体系里头,也有什么外邪内邪的说法,司徒瑾又将什么病气这般解释了一番,太医院一帮太医也是蠢蠢欲动,在圣上那边试探了一番之后,把圣上的好奇心都勾出来了。 圣上并不是什么拘泥的人,也没有守着老祖宗的学问,觉得一定都是对的,相反,他对西学还是有些了解的,他还是皇子的时候,还跟着一个来自葡萄牙的传教士学过一点数学,不过他在这方面天赋也有限,那个传教士的教学水平也不怎么样,因此,圣上也就是粗知一些而已。 这时候,其实西方已经有了原始的显微镜,不过没有司徒瑾造出来的精细而已,司徒瑾制作的已经是非常成熟的光学显微镜了,甚至为此专门制作了几块巴掌大的银镜出来做反光镜。 对于司徒瑾来说,普通的光学显微镜还是不够用的,不过目前也只好凑合了,他如今正在利用自个的神通刺激这些还存在一定活性的细胞组织,然后分析自个的能力到底是对细胞的那一个部分有效,等到日后,他的能力更加精细了,便可以使用电子显微镜,量子显微镜来观测自个的能力到底是对粒子中的什么部分起了作用。 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司徒瑾如今对自个因为观想法衍生出来的神通使用还没那么纯熟呢,他还需要一段时间慢慢实验才行。 圣上在亲眼看到了司徒瑾制作的那些样品之后,顿时对此也来了兴趣,当下找司徒瑾又制作了几个显微镜,交给太医院使用,看看他们能不能研究出所谓的病气到底是什么玩意!说不定日后瘟疫什么的,就再也不是问题了。圣上很是乐观地想道。 司徒瑾对此可不是非常乐观,这种光学显微镜也就能看到细菌,病毒什么的可就看不见了,不过说不定可以利用这个,研究出几种抗生素什么的出来,司徒瑾可是从不怀疑人类本身的学习能力和创造能力的,只要提供了相应的条件,谁知道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司徒瑾想得不错,在发现了各种细菌之后,太医院就开始想办法萃取药材中的有效成分,尝试着能不能杀死那些细菌了,研究出相应的抗生素什么的出来,估摸着也不会太远。 司徒瑾自个如今沉迷于微观世界中,他发现,自个的能力可以很好地保持细胞的活性,不管是植物,还是动物,而且,他还能让这些细胞进入休眠状态,只要有足够的营养,他就能直接催动这些细胞快速分裂。如那种普通的植物,他就能借助普通的细胞,甚至不管是什么部位的细胞,只要还具备一定的活性,他就能同样催生出一株植物来。 倒是动物,动物的各个组织细胞都是不一样的,一个完整的器官也包括了好几种不同的细胞组织,倒是一些结构非常简单的单细胞动物,司徒瑾随随便便就能刺激这些动物进行分裂,司徒瑾甚至怀疑,如果给自个足够的时间,他的神通可以成长到重现单细胞想着多细胞乃至更加复杂的动物进化的过程。 这天,司徒瑾再次开始观想,意识海中观想到的依旧还是那一枚种子,司徒瑾却有些心不在焉起来,这枚种子到底是什么来历呢?至于这个元初观想法,到底是基于什么理念创造出来的。 按理说,正常的观想法,得先给修炼的人提供一个观想的形象,而元初观想法压根没有这一步,似乎一切都是随机的,你到底第一次会观想到什么,全看命!而第一次观想到的东西,随着修行的进步发生变化的话,到底是会向着一个方向变化,还是会根据观想者的认知,际遇或者是其他什么缘故,发生不同的变化?这些都是个问题。 司徒瑾对于这枚种子,显然半点也不了解,可是才观想了几年时间,自个就有了这般神通,叫司徒瑾觉得捡到宝的同时,难免又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好半天,司徒瑾才收束了心神,斩去了诸多杂念,不管怎么说,已经到了这一步,司徒瑾虽说还有一次反悔的余地,但是难免也要受到影响,与其如此,还不如拼一把呢!至于这里头会不会有什么阴谋诡计什么的,那就到时候再说吧,自个不过就是个寻常小千世界的凡人,哪个大能闲着没事拿自个当什么棋子啊! 司徒瑾带着一点破罐破摔的想法,渐渐也就心平气和起来了,不管怎么说,天与不取,反受其咎,好处已经落到自个手里了,那么,即便其中有什么阴谋诡计,自个也只能接下来了。 司徒瑾沉迷于修行的时候,御书房内,圣上却在大发雷霆。 “废物,都到这个时候了,居然还叫人给跑了?”圣上一把将一本折子往地上一扔,地上跪着的那个中年人只得叩首不语。 圣上在御书房转悠了半天,总算是勉强心平气和了起来,然后又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他伸出右手食指,敲了敲龙椅的扶手,然后冷飕飕地问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负责这事的是皇城司,皇城司的主要负责人都是宫中的太监,当然,做事的人自然不是什么太监。这个太监名叫曹成,他跟何善几乎是同时在圣上身边伺候的,比起何善,在圣眷上头也就仅仅差了一点。他非常心细,又忠心耿耿。圣上当初还是皇子的时候,曹成就开始帮着圣上做一些阴私的事情,等到圣上登基之后,就理所当然掌管了皇城司。 圣上这几年有钱了,又对通政司和锦衣卫有些不满,因此,对于皇城司的投资也就大方了起来,曹成因此手底下的力量很是膨胀了一番,只是这次的差事没办好,皇城司肯定是要付出代价的,说不得,之后锦衣卫和通政司又要起来了。 曹成跪在那里,也没有狡辩,就是老老实实地将事情说了。 皇城司还是很能干的,他们已经追查到了乱神花的流向,然后找出了帮着配置‘流连’的大夫。这个大夫的祖上乃是前朝御医,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得以保存了不少前朝秘药的配方。不过,配方这玩意不能当饭吃。医术这种东西,不光要看医书,还得有着长辈手把手的传承和教导。这个大夫的祖父那一辈正赶上战乱,结果父辈几乎都死在了战乱之中,不少口口相传的手法,还有一些行医的经验都没能传下来,以至于这一脉后来就一落千丈,如今在当地也就是个三流,勉强混饭吃而已。 他手里头虽说有着前朝秘药的配方,对此却没什么兴趣,这些配方都比较复杂,其中的药材也多半比较珍贵,压根不是他一个三流的大夫能接触的,还有些他听都没听说过,因此,也就是留着当个纪念而已,回头吹嘘起来,自家祖上还有做过御医的,自然能长不少身价。 平常的时候,他在外面吹自家祖上是御医,其实没几个人相信,一来,他们家是外来户,二来,也是因为他医术实在是平常得很,一点小病小痛治起来问题不大,其他的,那就得看运气了。 结果,偏偏后来就有人因为这条线索找上门来了,也是他自个嘴贱,有人在街头叫卖一些海外带回来的奇花异草,正好叫他瞧见了乱神花,当时就带了点卖弄说了起来,没多久,就有人上门了。 他一个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大夫,被人吓得一愣一愣的,又被以自个的妻儿性命为要挟,开始帮着这些不知道是什么来历的人制作秘药。‘流连’的配方中,最难弄到的自然是乱神,但是其他的药材,哪怕只是辅药,好几种也不是什么稀罕货色。毕竟,‘流连’的特点在那里,要其香味若有若无,还不能引起人的其他不适与警惕,自然配方上头就要非常精妙,出了什么差池,可能嗅觉稍微敏锐一点的人就会发现异常。 也是他在这方面颇有几分天分,饶是这般,也摸索了不少次,才算是摸索出了最佳的配方,对方估计也曾经想要撇开他自个制作,结果发现,哪怕是同一种配方,制作出来的跟他的就是有一些微妙的区别,因此,哪怕很想杀人灭口,最后还是把人留了下来。 这个大夫自个也是稀里糊涂的,虽说知道这种秘药配制出来就是害人的,但是他也是做不了主,自个老婆孩子都在别人手里呢。另外,对方对于他其实也很慷慨,钱财,田地,房产,没做完一份,都有相应的奖励,除此之外,红袖添香什么的也是常有的事,他都四五十岁的人了,还又纳了个美貌的小妾。 结果如今事情泄露,他直接死在那个小妾手里了。这个小妾是扬州瘦马出身,估计也是特别调教出来的,本身就是对方的棋子,发现不对之后,这个小妾就很是干脆利索地捧了一杯水银,给这个大夫灌了下去,然后自个也吞金自尽了。 曹成又吩咐追查这个小妾的来历,一直追查到金陵,结果最后却没了消息,似乎所有的线索都消失了一般,那个小妾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遇到这种情况,曹成能怎么办呢?只好一边留了人在金陵那边继续追查,一边自个回来请罪了! “金陵啊!”圣上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那里可是龙兴之地,一度做了都城呢,要不是太祖后来觉得金陵这等温柔繁盛之乡最是消磨志气,下令迁都,一直到太宗的时候,朝廷才算是整体搬迁到了如今的京城。因为这番经历,金陵那边一直比较特殊,圣上下江南的时候,也都是住在金陵的。 作为这样一个特殊的地方,金陵那边的情况自然也有些复杂之处,圣上原本就怀疑此事跟宗室中的某些人有关,如今更是觉得如此,要不然,还有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能量呢? 不过,宗室里头,就没几个有实权的,所谓的实权,也不是什么正经的权力,比如说兵权,人事权什么的,他们想要折腾,又凭什么拉拢了其他人呢?圣上越想越觉得背后之人所谋甚大,顿时愈发恼火起来、 圣上沉吟了片刻,当即喝道:“曹成!” 曹成赶紧跪伏在地上,恭顺地应了一声:“奴婢在!” 圣上直接吩咐道:“能够查到这里,也算是有了线索了,朕知道你的心思,有的地方你不敢查,这一次,你尽管放手便是,不管是什么人在背后捣鬼,朕绝不姑息!哼,一群鬼祟之辈,永远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圣上也就是骂一骂而已,他的皇位早就坐稳了,那些人要是不搞什么阴谋诡计,真的真刀明枪地冒出来的话,早就直接被镇压了,哪里还有这么多麻烦! 曹成一方面松了口气,另一方面又有些恐惧,没错,他是真的有点不敢深查,谁知道这里头牵扯到什么人呢!回头真要是牵扯出了什么皇家丑闻来,自个一个没根的奴婢,岂不是第一个背黑锅的?曹成这些年大权在握,难免心里头有了些想法,别的不说,他觉得自个起码也该有个善终才行。 圣上瞧着曹成的模样,顿时冷笑了一声,说道:“你这老奴,记好了你的身份,你就算是奴婢,也是朕的奴婢,在外头,你就是朕的脸面,除了朕之外,谁敢给你什么脸色看!别想着什么两面讨好,你得罪了别人,顶多也就是名声上头不好,要是叫朕知道你敷衍了事,朕倒要看看,有没有人救得了你!” 这话说得重了,曹成顿时醒悟过来,他一个太监,之所以能够掌握皇城司,不过就是因为曾经伺候过圣上的情面,又有点本事,如今竟是有了其他的心思,还叫圣上看了出来,这简直就是死罪,当下惊慌失措起来,连忙磕头如捣蒜,又赌咒发誓自个保证查得清清楚楚,等着听到圣上说了句:“行了,起来吧!”这才弓着身子站了起来,连脸上的冷汗也不敢伸手去擦。 而东宫那里,司徒毓陷入了同样的困惑。 第42章 司徒毓只是太子,他手底下虽说也有能做事的人,但是,真要是比起圣上来,就差得远了。因此,司徒毓主要还是在追查京城,或者说是东宫这边的人和线索。 这不查不知道,查了之后,司徒毓就有些心塞了。这些年下来,作为储君,司徒毓自然有自个的羽翼,搜罗了不少人。这些人里头,其实投机的比较多,对此司徒毓也明白,但是,那等忠心不二的人本来也不多,要不然,为什么大家都要强调这个呢,越是缺少什么才会越是强调什么呢! 司徒毓很早就明白,不是因为是太子,别人就会理所当然地忠诚于他,就像是圣上,要是没有足够的手腕能力,也不能说,因为我是皇帝,你们就得听话。真要是这样,那些众叛亲离的亡国之君又是怎么回事!从来就不会有毫无缘由的忠诚,就算是科技世界那些机器人,之所以会忠于人类,也不过是因为程序的缘故,真要是叫它们觉醒了自我意识,说不定分分钟就要造反。 但是,司徒毓自认为自个的利益与这些人都绑定在一起了,毕竟,如果自个失败,他们这些跟错了主子的家伙,将来也不会得什么好,因此,他对于自个那些属下还算是比较信任的。 但是,司徒毓万万没想到,还真有人搞那种脚踩两条船的勾当!这些人一边在自个这边讨好,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私底下还偷偷摸摸跑到别人那里去献媚。 不过,这也就算了,这等人不管是谁上了台,都得不了什么好,墙头草固然很有可能站对风向,但是,最大的可能是被人直接拔掉,谁也不希望自个手底下就是一帮墙头草啊! 最麻烦的事情在于,他手下很多人简直就是猪,他们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或者说是,他们根本不知道自个无意间做出的那些事情,会给东宫带来多少麻烦。 在这个年代,亲兄弟比不上奶兄弟可靠,内务府给皇子挑选乳母,肯定不能挑选那种儿女夭折的,都得选那等恨不得是四角俱全的,要不然,就有八字太硬的嫌疑,万一妨碍了这些龙子凤孙,岂不是他们的罪过。 因此,司徒毓光是奶兄弟就有好些个,不过真正得用的其实不算多,这也是难免的事情,一般能给皇子做乳母的,一般出身都不会太高,他们的孩子能受到多好的教育!当然了,不能接受那种正规的读书人的教育,也不代表他们就真的没多少用处,别的不说,做点管事之类的活计都是可以的。就像是许多高门大户,家中的管家说不得就是家主的奶兄弟,从小培养起来,又能干又忠心。 因此,司徒毓有了点自个的产业什么的之后,也叫了几个还算是出挑的奶兄弟帮着管着。这些人,若是做个普通的管事也就罢了,但是,所谓宰相门前还七品官呢,何况是太子的奶兄弟,因此巴结吹捧的人多得很,难免有的就被吹捧得不知道自个是谁了,很多时候大包大揽的,别人看在东宫的份上,真给了他们不少脸面,结果,竟是叫他们不知道自个有几斤几两了,什么事都敢掺和。 司徒毓的一些喜好,就是叫这些奶兄弟在吹嘘中泄露出去的,那个官员之所以给司徒毓送这个博山炉,就是因为从某个奶兄弟那里知道,司徒毓很喜欢青铜器,而且喜欢焚香,这才投其所好。香炉这玩意,汉代之后,许多便是铜器,金银器,还有什么玉器,瓷器之类的了,青铜的香炉里头,也就是博山炉更有风味一些。 司徒毓的喜好泄露出去之后,自然给了人可趁之机,叫人可以在里头做些手脚。 这也就算了,司徒毓觉得这勉强可以容忍,但是,这些人胡乱掺和,包揽诉讼,另外还在外头收受贿赂,甚至是卖官鬻爵之类的,就戳了司徒毓的肺管子了。这些事情,好处自个也没看到,怎么坏名声就落到东宫头上来了? 尤其,打着东宫的名头,在外头胡作非为的人可很是不少,正经的太子妃家里尚且谨小慎微,拐弯抹角的亲戚倒是一个个嚣张得很。 叫司徒毓难堪的是,这里头还有司徒毓的母家。元后当初出身并非很高,谢皇后家中尚且能够被册封承恩公,元后家中自然也是如此,当初圣上为了给元后撑脸面,不叫人觉得他们家是靠着裙带关系,虽说封的也是国公,却没封什么承恩公之类的一看就是外戚的封号,反而封了康国公。 但是,虽说有了封号,外戚在掌权这种事情上还是被忌讳的,因此,康国公家也没什么实权,跟承恩公家里是真不在意不一样,康国公家有个做太子的外孙,想法就完全不一样了。有危机感的觉得,哪怕是为了太子,康国公府上都得有自个的力量,才能在朝堂内外帮上东宫的忙。而那等不求上进的,却是觉得,太子是咱们家的至亲,那么,自家起码还能再有个五六十年的富贵,那还怕什么呢! 不管是什么想法,康国公府从来就跟低调扯不上关系,相反,私底下一直很活跃,当初还想着将自家的女儿塞进东宫。不过最后还是被太子拒绝了,一方面年纪上头没有太过合适的,另一方面,太子也担心贸然冒出个外家的表妹,会破坏东宫的平衡。 虽说元后去世的时候,太子年纪还小,却也听元后身边的老人说过,元后当年面对几个强势的侧妃,一直颇为艰难。而且,太子也不是那等自命不凡的人,在他看来,外家的表妹有这等家世,给人做正妻,谁也不敢委屈了她们,若是真进了宫,没个正妃的名分,反倒是不自在。 如今算起来,太子那真是有自知之明,真要是叫康国公家的女子也进了宫,外头还不知道要如何嚣张呢!他们家原本就不是什么多有底蕴的人物,元后的祖父是个睿智的,有本事,有心机手腕,也有眼光见识,因着那位的缘故,家中才有资格出一个皇子妃,等到那位老爷子过世了,家中也就没什么多出挑的人物了,圣上再怀念元后,也不能真的重用老丈人一家子,德不配位,那就是悲剧。 康国公家人口繁多,元后原本在家中的时候,光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就有四个,这些都是太子正经的舅舅。如今的康国公正是元后的长兄,这位倒不像是什么得志猖狂的人,一向很是稳重,但是,康国公家至今也没有分家,一大家子依旧住在一起,司徒毓同辈的表兄弟加起来足有十多个,嫡出的也有近十个,当初要不是圣上想要给司徒毓铺路,选择的伴读都是正经权贵人家的子弟,康国公家也该有一个名额的。 饶是如此,司徒毓对于外家一向亲厚,逢年过节必有赏赐,对几个表兄弟的前程也非常看重,很是帮了不少忙。 但是,司徒毓却没想到,最后康国公府上不但没能给他帮上多少忙,带来多少荣光,反倒是最拖累他的一个。 暗地里头结党营私也就算了,这种事情本来就是难免的,京中的权贵,谁家没点类似的情况呢,便是一些富商,也会资助贫困有才的读书人,指望着将来有回报呢! 可是,架不住拖后腿的猪队友多,谁家都有不肖子弟,人家也就是崽卖爷田,败自个的家,结果康国公府上的不肖子弟,在外头欺男霸女,甚至吃喝嫖赌什么的,不光是拖累了国公府和东宫的名声,还叫人抓住了把柄。 这就很要命了!这些纨绔子弟仗着太子是自个的表兄弟,自以为干什么都不打紧,将别人别有用心的奉承当做理所应当,被人不知道设下了多少圈套,又中了仙人跳在外头养了外室的,有赌输了钱,偷偷拿了御赐的东西出去卖的……几个被抓住了把柄的,为了偿还高利贷,或者是搏美人一笑,很是做了些出格的事情,这里头很有几桩是要命的事情,司徒毓看得几乎要吐血。 司徒毓都要觉得,再这么折腾下去的话,只怕不用司徒歆和司徒晞他们出手,自个就要被这帮猪队友给拉下去了。 司徒毓并不怀疑这些情报的来路,里头估计没多少添油加醋的部分,倒是有一些还避重就轻了,饶是如此,司徒毓也觉得是触目惊心,他坐在那里,呆呆地看着,神情木然,甚至生出了一点冲动,准备直接冲到大明宫,自请废太子了!自个退一步,总比被别人逼到那一步强吧! 就在司徒毓茫然不知所措,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大明宫那边有太监过来了,圣上传召。 司徒毓回过神来,他勉强真做了一下精神,看着桌子上那厚厚的一叠子情报,咬了咬牙,直接抓了起来,然后有些艰难地呼出了一口气,说道:“走吧,孤这就去拜见父皇!” 壮士断腕的确很艰难,但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到了这个份上,司徒毓也顾不得什么母族了,真要算起来,康国公一家给司徒毓带来什么助力了吗?没有!他们甚至嘴上喊着给太子效劳的口号,一直在给自个捞好处。看看吧,圣上还没有登基的时候,康国公府就是个寻常的官宦人家,家中家产零零总总算起来,不会超过十万两银子。可是如今呢,光是在祖籍,康国公府就有超过千顷的良田。 在这样的情况下,司徒毓要是还觉得毕竟是亲戚,什么外公,舅舅之类的,就帮着遮掩,那么自个就要完蛋了。 何况,真要说司徒毓跟康国公一家子有多深的感情,那也不至于,感情这玩意从来都是需要培养的,压根不存在无缘无故的感情。然而,司徒毓跟康国公一家子能有多少交集呢?司徒毓要是住在宫外也就算了,但是在东宫,康国公一家又没个有实职的,能找到什么理由成天往东宫跑?要是司徒毓当初的伴读里头,就有自己的表兄弟还好说,问题是没有,因此,他们之间并没有一个牢固的联系感情的纽带,也就是说,在不牵扯到根本利益的时候,大家还能维持表面上的亲情,等到到了这个地步,那么,那简直不能说是塑料花一样的亲情了,根本比纸还薄。 甚至于,司徒毓跟元后也就是那么深的感情,元后去世的时候,司徒毓年纪还小,甚至于,除了留下来的那种跟本人相差其实很远的画像,司徒毓压根不记得元后长什么模样,记忆中,甚至找不到多少母子共处的画面,有的还都是圣上讲述的那种不知道是真是假,完全脑补出来的画面。可还是那句话,死去的人才是最好的,留下的都是最美好的回忆。元后几乎是死在了最美好的年华,还没有老去,留下的也都是美好的记忆,在圣上心中,在司徒毓心中都是如此。 圣上会觉得元后跟自己走过了最困难的时候,却没能真正享受多少作为皇后的荣光,心中难免觉得谁也取代不了元后的位置,为此对于康国公一家子也多有优容。 而司徒毓呢,看多了宫中的嫔妃对自个的亲生儿子如何如何宠爱,他自然会想到,要是自个生母还在,那么,对自己该如何如何疼爱。就像是现在,司徒毓完全可以告诉自己,在面对儿子与娘家之间的选择的时候,自个的母亲完全会选择儿子啊,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反正死人是没办法跳出来反驳的。 因此,在做了一路的心理建设之后,司徒毓站到圣上面前的时候,就已经心安理得了。人都是自私的,既然已经威胁到了自己的利益,康国公府就算不得什么了,他觉得,如果要树立一个为了朝廷,为了国家,大义灭亲的对象,康国公府简直是再称职不过了。 圣上看着司徒毓沉默着递过来的情报,也深吸了一口气。 圣上这些年对康国公府一直很宽容,乃至慷慨,同样是后族,承恩公府顶着这样的爵位,实际上得到的实惠远远不如康国公府。别的不说,按理说,元后的父亲,也就是第一任康国公过世之后,这个爵位是要降等承袭的,结果,圣上一张旨意,这一任康国公却压根没有降等,简直要将那些当年给朝廷立下汗马功劳,才得了爵位,却每一代都要降等,很多都要降三级甚至更多的勋贵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除此之外,圣上给康国公府的赏赐年年都是上等,康国公府上没什么出挑的子弟,家里最上进的那位,如今也就是个举人,但是,圣上直接赐了实职,虽说官职不高,但是只要做得好的话,前程甚至要比那些两榜进士出身的来得强。康国公府有什么要求,只要说一下,圣上能解决的都解决了。 圣上这般态度,下头人自然也不是什么傻瓜,因此,也没人犯贱,在圣上面前说康国公府的什么坏话,因此,圣上一直觉得,康国公府很不错,老实低调,很守本分。 结果呢,事实给了圣上一个耳光,自个的妻族,简直就是一个藏污纳垢,恨不得坏事做尽的混账!圣上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低头站在那里的司徒毓,好半天才说道:“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司徒毓眼睛一红,咬了咬牙,说道:“父皇,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康国公府辜负圣恩,肆意妄为,儿子再如何,也不能包庇他们,全凭父皇圣裁!” 圣上看着司徒毓的模样,心中一软,他相信,司徒毓也不知道这些事情,而且,谁会相信,自个的母族会是这样的恶棍呢?圣上又想到当年的元后,同样理所当然地觉得,自个的妻子,从来都是以自己为重,当初还在的时候,还劝自己,不用对自个家族封赏过重来着,因此,真要是遇到这种情况,元后哪怕还在的时候,也定然不会姑息,而是会任凭自己发落的。 这也是人之常情,人总是利己的,反正元后早就死了,也不能从棺材里头跳出来个自个的兄弟子侄求情,因此,圣上也就默认了,元后就算是知道了这一切,也会大义灭亲的,因此,当下神情肃然,又露出了一副怀念的模样,说道:“你母后在的时候,一向对自个的家族多有规劝,遇到这等事情,定然也是不敢置信,不愿容忍的,她就是那样一个人啊!康国公一家,这般做,如何对得住你母后?” 司徒毓也是咬牙说道:“父皇说得是!” 圣上微微点了点头,然后露出了一丝慈爱之色:“行啦,这些事情,也就不叫你为难了,回头父皇自然会动手!原本以为,康国公府还能做你的臂助,毕竟是你的母族,谁知道他们竟是这般狂悖无礼,不晓得为国尽忠,为君效力,只知道借着咱们家的恩典,肆意妄为,不知国法为何物,这等狂徒,再如此这般,反倒是给你母后抹黑,叫你母后泉下也不得安宁!” 圣上越说越是愤怒,但是,却没有说该拿康国公府怎么办,他显然对司徒毓的决断很满意,想着司徒毓这次受到的打击比较大,慷慨激昂了一番之后,又安慰道:“你现在还年轻,很多事情考虑得不够周全也是正常的事情,不用着急,这些事,父皇慢慢教你!至于那些不忠的东西,父皇这次就帮你解决了,回头父皇自然指派几个能干的去帮你!” 司徒毓心中苦笑,父皇指派的人,到底是听父皇的呢,还是听自个的呢?不过脸上却是带着孺慕之色,诚恳地说道:“儿臣御下无方,以至于出了这么多乱子,是儿臣之罪,还请父皇降罪!” 圣上却是无所谓地说道:“这算得了什么,你啊,就是经的事情太少了,才觉得这些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实际上,这些根本不算什么事!嗯,刚刚朕说的话倒是欠妥了,有的事情还得你自己来,要不然反倒是叫人觉得你这个太子说话不算数了!也罢,康国公府就算了,你毕竟是外孙,不好下手,东宫那些人,还是交给你处置,也叫那些人知道你的手段!” 司徒毓又是一番感激涕零的模样,心里稍微松了口气,又是一阵咬牙切齿,想到那些吃里扒外,贪婪无能的家伙,他就一阵火大,恨不得将人千刀万剐了才好!不过,这也就是一时气话,真要是叫他下手,他未必能这么心狠。 就在司徒毓琢磨着该如何解决那些手下的时候,圣上又是说道:“之前的事情,朕这边也查到了一些线索,却是触目惊心啊,说不得,还跟当年的一些事情有关,那些你却是不知道,因此查错了方向也难免的,那些人躲在暗处,做一些鬼鬼祟祟的事情,咱们父子却是不能当做看不见,得好好将那些阴沟里的老鼠揪出来,就算是伤不了人,也难免恶心人!” 司徒毓一愣,一开始还以为是圣上查出了什么,给自个儿子开脱呢,不过这会儿一听又有些不像,看样子,那件事真的牵连挺深,顿时又有点紧张,嘴上却是非常诚恳地说道:“父皇说得是,儿臣如今才真的知道什么叫做人心险恶,原本儿臣以为,东宫的臣属与儿臣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谁能想到,他们竟然还会那般呢?” 圣上瞧着司徒毓的模样,顿时觉得父爱爆棚。没办法,司徒毓在圣上那里一直是一个比较独立的形象,从来不曾有过示弱的时候,如今这般表现,圣上顿时觉得司徒毓这是真的受委屈了,更是添了几分怜爱,对于那些胆敢脚踩两只船,还有仗着司徒毓的信任,在外头胡作非为的那些混账更加恼火起来。 像圣上这等强势的父亲就是如此,你要是一直能干,他只会觉得理所当然,说不定什么时候出了纰漏,还会觉得你无能,但是如果你肯示弱,表示,果然爸爸还是爸爸,我这个做儿子的就是不如,就是需要爸爸你的指导,顿时就成就感很强了。司徒毓算是歪打正着,摸准了圣上的心思,因此,这次的危机算是过去了。 圣上到了长宁宫的时候,还在感慨,觉得司徒毓还是太宽仁了一些,天真了一些,叫一帮不知道天高地厚,胆大包天的家伙给蒙蔽了! 谢皇后附和了几句,心中却是无趣地撇了撇嘴,谢皇后对于司徒毓没有什么恶感,但是也不算亲近,真要算起来,她是侧室扶正,在司徒毓这个元配嫡出面前本来也不怎么撑得起嫡母的架子来,因此,谢皇后与司徒毓一直保持着一种比较公式化的关系,横竖司徒毓上位了,再不情愿,她这个继母也会是太后,就算没什么权利也能享受一世尊荣,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可怕的呢!如今更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司徒瑾这般能干,不管谁当了皇帝,哪怕是为了考虑司徒瑾的心情,都得将谢皇后这个嫡母供着。 因此,谢皇后如今在圣上这里也是颇有底气的,有的时候,谢皇后都觉得有些可笑,原本自个乞求圣上怜爱的时候,圣上总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样,等到如今了,谢皇后放手了,圣上反而三五不时跑长宁宫来了,这里头有多少是因为圣上的所谓宠爱,还有多少是因为司徒瑾,谢皇后心中还是有点数的。 谢皇后只能暗中叹息,难怪世上的女子都想要生一个能干的儿子,而司徒瑾虽说不是自个生的,但是就算是亲生的,能给谢皇后带来的荣耀也不过如此了! 谢皇后有了足够的底气之后,行事言语自然愈发从容起来,加上司徒瑾暗中帮忙调养,用自个的生命磁场覆盖到谢皇后圣上,谢皇后如今虽说已经是快四十岁的中年人了,但是,依旧眉目如画,温婉从容,后宫那些嫔妃跟她相比,都显得有些浅薄起来,也难怪圣上如今更乐意往长宁宫来了。 司徒瑾对这样的情况其实是乐见其成的,他已经预计过,自个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谢皇后与圣上应该都已经过世了,作为与他因果最密切的人,司徒瑾有责任让他们有生之年过得更加舒心。若是不能,难免心中会有些愧疚什么的,与其等着日后有机会补偿,还不如如今就想办法呢,横竖,他需要做的也不是很多。 圣上做事一向雷厉风行,康国公府本来也算得上是幸进,他们家本来也没有多少底蕴,要不是当初出了皇子妃,那个皇子妃还成了皇后,以如今承恩公还有其子孙的能力,如今顶多也就是能做个小官而已,说不定,也只能在家乡做个乡绅,其他的,那就别想了。 总之一句话,康国公府如今也就是仗着元后的余荫,还有当初圣上和司徒毓的面子,才得以在京中权贵中占据一席之地,本身其实撑不起这样的权势。如今没了圣眷,东宫这边也没有表示,当圣上明确表示了要处置康国公府的时候,顿时原本簇拥在康国公府周围的那些人一下子作鸟兽散,一个个撇清干系还来不及,谁敢惹祸上身,平白惹上一身骚。 康国公这才慌了,这一任承恩公是元后的长兄,如今已经是六十多岁的人了,他倒是个老实人,但是老实人也代表着可欺,因此,他其实对于家中的兄弟子侄压根管束不住,耳根子又软,即便是有什么想法,被旁人一说,立马又没了主意,结果如今瞧着朝堂上头,一个个御史在那里弹劾,各种各样的罪名被翻出来,只觉得心慌意乱,他去求见圣上,圣上不见,将他晾在大明宫外大半天,要不是他身体着实不错,这个时节气候也还可以,光是这样,都能将人折腾出毛病来。 饶是如此,等他回去的时候,也是双脚颤抖,几乎站立不住,浑身都是虚汗。 歇了一晚上之后,还得再去求人,求谁呢,圣上不见,自然只能找太子,因此,又递了帖子去东宫求见。 司徒毓如今恨这个外家还来不及呢,只是,他也不能表现得太过铁石心肠,谁知道圣上到底是什么心意,因此,晾了康国公一阵之后,还是见了康国公一面。 瞧见康国公一副头发花白,颤颤巍巍,老态尽显的模样,司徒毓先是心软了一下,很快又坚定了起来,康国公如今在自个面前这副做派,可是,在其他人面前呢,又是什么模样?何况,康国公府一大家子,几乎就找不出无辜的人来,康国公虽说很多事情没有参与,但是他是袭爵的人,是大家长,不参与却也没反对,这就是默认了,没有他站在那里,下头那些人就算是胆子再大,又能如何呢? 康国公老泪纵横,差点连鼻涕都要出来了,哀求道:“太子殿下,老臣实在是没办法了,看在娘娘的份上,拉咱们家一把吧!” 司徒毓看着康国公的模样,咬了咬牙,直接将那些罪证拿了出来,冷笑道:“孤拉你们一把,那谁来拉孤一把呢?这些事情,到头来可都是要孤来背黑锅的!舅舅,孤最后叫你一声舅舅,你就饶了孤吧,孤从小失母,所谓娘舅亲,除了父皇之外,真就当自家舅舅表兄弟们不是外人,孤什么地方对不住你们了,什么事情没帮你们想得周全!结果呢?你们就是这样对孤这个外甥的吗?” 康国公哆嗦着一双手,看着那些罪状,整个人都傻住了,这些事情,如那等欺压百姓,强买强卖,高利盘剥之类的都是小事了,居然还有人为了点钱财美人,勾结外族的!这根本就是抄没九族的罪过,哪怕他们泄露出去的情报并非非常重要,但是叛国就是叛国,不分你带来了什么恶果! 司徒毓神情疲倦,他看着几乎瘫软在地的康国公,说道:“康国公,这些你也看到了,孤能够自保就不错了,真的是无能为力!康国公,你回去吧,父皇不是绝情的人,不会赶尽杀绝的!” 康国公最后带着满心绝望回去了,到了家就喷出一口血来,直接躺到了地上,顿时又是一阵忙乱,一家子张罗着要请太医,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哪里请得了什么太医,太医院的一个个都是人精子,你得势的时候,你就算是呼来喝去,他们也只能忍了,你这边眼看着就要倒霉了,他们不落井下石已经是很有职业道德了,指望他们上门好声好气地诊断,这不是开玩笑嘛,因此,康国公府的人到了太医院,一个个都有事,谁也不肯出诊,最后只好找了个街面上还算是有点名气的大夫,无非就是郁结于心,怒气攻心之类的话,只叫平心静气。 康国公府满门惶惶,甚至影响到了司徒瑾这边的皇庄上,贾敬也有些忧心,贾家跟康国公府上也是有过一些往来的,毕竟勉强都算是太子一党,哪怕看不上康国公府,但是看着太子和圣上的面子,都得敷衍一番。有的事情,康国公府找上门来,贾家也得帮忙转圜一番,如今,圣上显然是动了真怒,不愿意叫康国公府蒙混过关了,顿时,贾家这边也有了麻烦。 贾代化老大一把年纪了,还得想办法将之前的事情遮掩蒙混过去,贾代善已经在起草请罪折子,准备避重就轻地请罪了。麻烦的是,荣国公府跟康国公府勉强还算是亲家,贾代善的一个堂侄女嫁给了康国公府的一个旁支,这还算是好的,要知道,当初史氏差点就将贾代善的一个庶女嫁给康国公府上二老爷家的嫡次子了!幸亏这事最后没成,主要是贾代善不想跟康国公府牵连太深,要不然的话,如今更是麻烦。 贾敬因为家里的事情,做事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差点没将一个非常重要的样本一剪子剪断了,虽说剪断了司徒瑾有办法催生,但是那样可能就会导致司徒瑾一些神通的暴露,要不然就得错过这一季的实验。 司徒瑾瞧着贾敬一脸羞愧的模样,干脆说道:“要不,我给你放几天假,你回去帮忙?” 贾敬顿时回过神来,赶紧说道:“不,不用了,殿下,臣就是一时有些恍惚,很快就恢复了!”贾敬是真担心,要是司徒瑾觉得自个这边麻烦太多,回头,直接将自个换掉怎么办,因此,能赖着还是继续赖着吧! 司徒瑾瞧贾敬的模样,干脆打发他去做文字记录了,反正做记录的人也不止他一个,回头对照一下也没什么问题。他并没有换掉贾敬的心思,贾敬实实在在是个聪明人,再换一个,将人弄到有贾敬这样的程度,花费的心力可要多多了,司徒瑾不喜欢麻烦。何况,他还想看看,贾家到底怎么回事呢! 跟贾家一样头疼的,还有不少人家,好在圣上并没有将打击范围扩大化的意思。有位伟人说过,党内无党,帝王思想,每个皇帝都不喜欢下头的人结党营私,但是这根本就是难免的事情,至于什么孤臣之类的,那是没办法,而且,所谓的孤臣其实是最危险的,他们将一切寄托在了皇帝的良心上,众所周知,做皇帝的人,往往都是没良心的,用完就扔是基本操作。那些良心过剩的皇帝,往往是没什么好下场的。 当然了,圣上也不打算对康国公一家赶尽杀绝,毕竟,元后的面子还是很大的,真要是叫康国公一家子全部完蛋,对于东宫名誉上的打击也几乎是毁灭性的,因此,到了一定的地步,圣上就收了手。 但是,康国公一家子也没真的得了什么好来,首先,爵位是肯定没有了,一家子彻底成为平民百姓了,一些牵扯到的事情比较要命的子弟,有的被判了秋后处斩,其他的直接被流放了,他们可没有王子腾那样的本事和志气,被流放之后,估摸着这辈子大概只能等着大赦之类的运道,才有机会回来了。 也有一些只能算是从犯的,被剥夺了功名,处以罚金,监禁个一阵子也就放出来了。对于没怎么牵扯到了,也就是罚了钱财。问题是,罚金对于这一家子已经是非常严重的处罚了,因为康国公府被抄家了,除了一小部分的如节妇还有当年老国公夫人的嫁妆之外被返还了之外,其他的可都被没入官府。而这点嫁妆在被层层经手之后,剩下的还有什么呢? 判决下来之后,原本就只是勉强吊着一口气的康国公直接一命归西了,他虽说很多事情没有参与,但是作为家主,这些事情都是撇不开干系的,圣上瞧着元后的面子,只是叫下头判了流放,但是,他这把年纪,流放对他来说本就是一条死路。他之前就病倒了,只不过还是残存着一丝希望而已。如今瞧着一家子算是彻底完蛋了,顿时再也支撑不住。 实际上,圣上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他虽说剥夺了那些子弟的功名,却没有不许他们参加科考,因此,只需要他们继续上进,自然还有出头的机会,只是,这一家子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个志气,要是没有,也就白费了圣上的这点心意。 司徒毓那边终归没有袖手旁观,等到判决下来之后,打听了一下他们家的情况,就直接命人送了一笔还算是可观的银子过去,不仅能让他们交了罚金,还能在乡下买个庄子度日,只要不如何奢靡,总能衣食无忧,还能有些盈余。至于继续享受曾经的荣华富贵,那肯定是不可能了,曾经煊赫到连宗室王爷都得客客气气的康国公府就这样落幕了。 而司徒毓在这之前,也已经开始毫不留情地处置起了东宫内部的毒瘤。 第43章 一连串的变故在让许多人觉得圣上对太子不满了,司徒歆和司徒晞手下的人趁机开始攻讦太子一党,结果,圣上的举动让大家知道,圣上还是那个圣上,偏心的味道半点也没变。他一边又给太子安排了一帮能臣,一边又是大手笔地对太子赏赐安抚了一番,还说太子能赏罚分明,实有明君之资。 总之,一番操作之后,司徒毓不光里子保住了,面子也被补足了。 东宫里头空缺了不少职位,有不少人虎视眈眈,可惜的是,司徒毓似乎并不着急填补这些空缺。东宫詹事府不比朝廷,有的官职没有人就运行不起来了,而詹事府呢,说是小朝廷,大概只能说是虚拟的小朝廷而已,其他他们没有真正必要的职责,有不少职责根本只需要几个貌似义正言辞的嘴炮就足够了,那就是劝谏(找茬),给太子找茬,太子还得老老实实听话,要不然就是不够心胸宽厚。 当然了,这也不是正常人能做得了的事情,一般能做这种事情的都是那等一看就是一副德高望重模样的老臣,年轻一点的,就算是有什么理想冲动什么的,也是没这个资本的。 司徒毓觉得自己需要一个没根没底的年轻人给他帮忙,因此,他直接瞄上了这一届的春闱,希望能够从中挑选出几个人才出来。 对于科举出身的那些士子,司徒瑾兴趣并不大,因为这些人学儒家的东西学得太多了,他们或许文章写得花团锦簇,但真是做起实事来,可未必比得上底层的小吏。 司徒瑾一直琢磨着开个学校,专门培训农学方面的人才,但是很显然,一般的人家才不会让自家孩子学这个,因此,司徒瑾如今也就是领着内务府还有皇庄上出来的一些少年,让他们跟着学一点,反正这玩意到目前为止,靠的多半不是什么天分,而是耐心和经验,因此,以如今这些人的资质,已经是足够了。 司徒瑾如今已经将许多事情交给了下面的人,他需要的就是负责最核心的工作,比如说基因诱导方面,通过自个的神通,诱导各种作物向着希望的方向变异或者说是进化。当然了,完美的作物是不可能的,不可能某种作物,又有很高含量的碳水,又有高含量的蛋白质和脂肪,然后产量还很高,那完全不现实。别说是这些普通的作物了,就算是那等什么灵果,在各个方面也都是有偏向性的,如果说一切都很均衡,那么其实每样都是短板,或许普适性比较强,但是论起效果,一般是比不上那些有着一到两方面比较突出的灵果的。 因此,司徒瑾需要的就是按照不同的需求,诱导出不同的品种,回头那些农户就可以根据需要还有当地的气候情况,种植不同的品种。 春闱的时候,也是地里作物开始迅速发展的时候,司徒瑾需要根据情况,对于这些作物的生长做出一定的微调,让它们按照预定的方向去变异。司徒瑾如今正在研究各种豆科植物,豆科植物的潜力很大,它们固氮能力强,而且种子可以榨油,也可以用来磨豆浆什么的,便是豆科植物的茎秆,也能作为饲料和燃料。 在燃料方面,司徒瑾已经不在意了,皇庄上头已经进入了沼气时代,沼气燃烧起来效率可比一般的草木燃料强多了,而发酵之后的残渣,作为肥料也很是不错,通过沼气池,皇庄上就能在一定程度上实现立体农业,很好地平衡养殖业和种植业的关系,当然,这样成本也会比较高,对于普通的农户来说,未必支撑得住,不过,几家凑在一起,应该没什么问题。 司徒瑾只负责将自个的建议描述出来,自然有人整理出来交到圣上手上,至于圣上如何拿出去推广,那就跟司徒瑾关系不大了,什么事都要他做了,他干嘛不自个去当皇帝。 研究告一段落之后,司徒瑾本来准备直接回宫陪谢皇后住两天,为此还从论坛里头兑换了几套首饰,回头正好送给谢皇后,让她高兴一下,结果贾赦兴冲冲地跑过来,说道:“殿下,咱们去看新科进士夸官游街吧!” 司徒瑾对此没多大兴趣:“三年就有一批进士,遇上恩科,还有更多,这有什么好看的!” 贾赦笑嘻嘻地说道:“别人不好看,我未来的妹夫却是很好看的,他可是这一科的探花,我家老爷为了这个妹夫,还专门跑到圣上那里求了赐婚呢!” 贾敬在一边露出了笑意:“可不是嘛,林海乃是当年靖远侯之后,可惜的是,一直人丁不旺,林海要不是因为守了几年孝,说不定三年前就已经中进士了!终究是世代书香的人家,在科举方面一向很有心得!” 贾赦点了点头,也是说道:“林家祖籍姑苏,我听父亲说,老祖宗在的时候,跟林家的先祖关系也不错,只是后来才慢慢淡下来了!林家虽说子嗣不旺,不过,前朝的时候就是江南有名的书香士族,在文人圈子里头很有影响力,我们家,我也就算了,这辈子也就是跟着太子殿下走了,但是下一代,还是要走科举的路子的!” 说着,贾赦有些无奈起来:“天下承平,如今托了殿下你的福气,更是没什么饥馑之祸了,日后便是狄戎还有其他异族,应该也不会是什么问题,我们这些武将人家,没仗打了,要是继续习武,也就只能没落下去了,不转行,以后也就是寻常门第了!好在我儿子贾瑚还算是会读书的,日后说不得还得求到我这个未来妹夫头上才行!” “你爹是提前知道林海会中探花?”司徒瑾饶有兴趣地问道。 贾赦摇了摇头,说道:“怎么可能,会试结果出来了,我爹就跑去求圣上赐婚了!林海会试第二,不过,在前几名里头算是年纪最小的一个了,之前也没有订亲,我爹找人上门又暗示了几句,林海也就答应下来了,他这边松了口,我爹才去御前求了赐婚!” 贾敬补充道:“林海这出身是没得说,但是,他父亲去世了,林家五服之类,也没有别的亲人,林家族人里头也没几个成器的,林海再如何通透,又有先林爵爷的遗泽,若是没有什么人帮衬的话,前些年也得继续蹉跎下去的,因此,林海也是想要借用我们贾家的势力,好复兴家族,而我们家呢,也是想要借助林海的力量,跟文官搭上关系!” 司徒瑾眨了眨眼,他对于文武之间的分歧也就是粗粗了解一些而已,不过,贾赦既然是娶了张家的女儿,怎么着贾瑚的事情,还得去找林海帮忙? 这么想着,司徒瑾也问出来了,贾赦有些无奈地说道:“张家自家也是家大业大,第三代的子弟不算分出去的旁支,都有十几个了,张家资源再多,自家人还不够用呢,瑚儿虽说是外孙,但是外孙哪有孙子亲呢,所以,启蒙的事情,张家可以帮忙,但是要正经走科举的路子,张家那边能帮的也就不多了,毕竟,人情什么的,还是用在自家人身上比较有用!” 司徒瑾顿时有些庆幸起来,亏得自己投胎技术好,直接投胎成了皇二代,要不然的话,岂不是也得跟着一帮读书人去苦读,或者是从军什么的?要不然,在这样一个等级森严的时代,想要出头,那是谈何容易? 这么想着,司徒瑾振奋了一下精神:“行,那怎么就去看进士们游街吧!” 进士夸官游街一般都不会很早,毕竟,夸官之前,还得先公布榜单什么的。这就很考验二甲头名传胪的嗓门了,他得在前头将上榜的人名名次都报出来,等到都办好了,才会进入游街的程序,等到在内城转一圈之后,这些新科进士还得进入宫中,参加琼林宴,之后,除了前几名会直接进入翰林院担任编修,修撰之类的职位之外,其他的还得再考一场,考中庶吉士的进翰林院打杂,考不中的,就要等着吏部那边安排授官了。吏部安排好了,还不能立刻就上任,先得给假期让他们衣锦还乡…… 总之,这一系列的操作让进士们的含金量就变得很高了,这也是为什么读书人对于科考趋之若鹜的缘故,因为,考中了就能做官,就都是体制里的人了,只要不出什么岔子,光宗耀祖,惠泽子孙什么的,那是基本操作,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贾赦早就在沿街的酒楼三楼安排好了地方,这会儿引着司徒瑾,贾敬,沈安轩一块儿进去了。而谢如柏,他如今年纪也不算小了,谢家那边安排他回祖籍考童生秀才去了,不管考不考得上,回头还得继续回来跟着司徒瑾。 沈安轩对于科举这种事情兴致缺缺,他小的时候,还曾经问永福公主,自个的父亲会不会是金科状元什么的,但是后来,他就明白,这是不可能的。 一方面,进士之中,只有少部分人才会年纪轻轻就能高中。不懂行的人才以为,考科举只需要看四书五经之类的就可以了,加起来也没多少字,实际上,这是不可能的,哪怕仅仅是考个秀才,需要看的书也不仅仅是这么多,还有各种大儒的注解注释,还有一大堆衍生出来的文章,一般情况下,考个秀才,大概就被背诵近百万个字,想要考上举人进士,需要看的书只会更多。 为什么寒门很难培养出举人进士出来,书实在是太贵了,很多书压根就是这些文人家族世代把持的,便是亲朋故交,想要观看抄录,都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至于武将人家,想要转入科举之路,也是差不多的道理,他们对于这里头的门路压根搞不清楚。 而想要看那么多书,还得融会贯通,除非是那等天才,否则的话,考中的时候,三四十岁才是常态,二十多岁是天才,至于十多岁的那种,简直是凤毛麟角。 而按照朝廷的法律,这年头是有单身税的,女子十六不嫁,男子十八不婚,那是要交罚金的!再多拖几年,官媒就要强行配婚了! 当然,这条法律开国初期的时候还算是做得不错,但是到了后来,也就是象征意义比较大了,权贵人家不在乎这点罚金,穷苦人家根本娶不起媳妇,一些穷苦的人家只能搞换亲什么的,偏远的山区,兄弟几个共用一个媳妇也是常规操作。 想要让公主嫁什么新科状元,总不能叫人家休妻另娶吧,皇家哪能做这种事情! 另外就是,驸马没权利啊,人家十年寒窗,好不容易考出来,结果尚了公主,日后就只能做个富贵闲人了,谁乐意呢! 沈安轩明白这层道理之后,对于什么科举之类的,也就没多大兴趣了,他还曾经偷偷跟永福公主说,要是她在家寂寞的话,也可以养养面首什么的,永福公主简直是好气又好笑,心里却也有些悲凉。这时候又不是汉唐了,公主也就是名义上的尊荣而已。公主也是女子,也得守着什么三从四德之类的道理,和离另嫁尚且不太可能,何况是养面首呢,真要是做了,说不得连沈安轩的血统也要被怀疑,回头他的前程也没了。 司徒瑾他们一行人到的时候,游街的队伍才从宫门口出发,因此压根不用着急。贾赦打开窗户,探头出去四处看了看,喜滋滋地说道:“这里我早就看好了,一个多月前就把这个包间给包了下来,这边算是视野最好的,还不会直接对着太阳晃花了眼睛……” “怎么不说了?”贾敬一边帮着司徒瑾倒水,听贾赦卡住了,不由随口问道。 贾赦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干巴巴地说道:“要不是我还算是有点面子,这个包间还定不下来呢!” 贾赦也是心慌啊,他刚刚探头张望的时候,居然看到对面的酒楼二楼,露出个侧脸,虽说用帕子遮掩了一番,但是,贾赦敢用自家老爷子发誓,那个根本就是自个的妹子贾敏! 贾敏比贾赦足足小了十多岁,在家最是受宠,而且也颇为聪慧,贾代善还曾经叹过为什么贾敏不是男子。真要论起资质,贾敏那真是比自家两个兄长强出二里地去。 贾赦原本跟自家这个妹子没那么熟,没办法,年纪相差太大,贾敏出生的时候,贾赦的年纪早就已经到了不能随便进出内院的时候了。也就是贾赦成婚之后,贾敏跟张氏颇有些共同语言,贾赦这才见得多了一些,因此,对于贾敏的模样,贾赦那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会儿顿时有些瞠目结舌。 贾家规矩也大,女眷等闲也是不能出门的,就算是出门,能去的地方也很少,无非是家庙铁槛寺,清虚观,偶尔还有机会去庄子玩玩,其他的,除了跟着母亲还有长嫂之类的女性长辈参加一些赏花宴之类的宴会,也就是闺中的一些姐妹举办的一些小宴。 但是,这些所谓的出门,也就是出了一个内院,进入另外一个内院而已,哪里还能随便乱走,贾敏这次跑到酒楼里头来,那可真是大胆至极了,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出来的,之前也没听自个媳妇说过啊! 贾赦心里头胡思乱想,却也不能嚷嚷出来,免得叫人怀疑贾敏的教养,然后就有些生硬地敷衍过去了,大家都猜到贾赦大概是遇到了什么熟人,难免疑心是关系不好的那种,要不然贾赦怎么看起来神情有些不对劲呢!好在大家都不是多事的人,因此并没有寻根究底,而是坐在一块,一边吃着点心什么的,一边等着游街队伍的到来。 对面贾敏也是精神惴惴,贾赦看到了她,她也瞧见了贾赦,简直是吓了一跳。 她这次出门,还真没得到允许,其实是之前闺中的姐妹撺掇的,虽说赐婚的旨意还没有下来,不过,贾敏其实已经知道了。 史氏对于这门婚事不怎么满意,要知道,她是想要贾敏做王妃的,结果林海呢,祖上还有爵位,到了林海头上,毛都没有,虽说考中进士之后就能授官,但是,也就是六七品的小官,贾敏进了门,连诰命都算不上,只能算是敕命。这里头悬殊可就大了,至于贾代善说什么林家书香门第之类的,史氏压根不在意。再如何书香门第,等林海熬到在朝中有真正意义上一席之地的时候,都到什么时候了。 史氏也算是真心疼爱贾敏,贾敏在贾家金尊玉贵地长大,她那些小姐妹都是嫁入勋贵人家,几乎进门就有诰命,贾敏在这些姐妹中,那绝对是非常出挑的一个,就算是不嫁入皇室宗室,嫁个袭爵的世子总是没问题的吧!可如今贾敏许配给林海,在史氏看来,那真是真正意义上的低嫁,史氏甘心才叫奇怪了。只是,史氏从来都拗不过贾代善,贾代善既然做了决定,史氏也只能认了。 史氏却不了解贾敏的心思,贾敏天性聪慧,她出生之后,贾代善已经长居京城了,因此,对于这个女儿的教养,其实比对贾赦贾敬时间还多,经常也会跟贾敏说一些朝堂上的事情,因此,贾敏对如今勋贵们的情况也很了解,总体来说,勋贵们是在走下坡路的,哪怕有仗打,勋贵们也未必捞得着,一方面是子弟不成器,另一方面,朝廷也是不乐意瞧着勋贵长期把持兵权的,宁可提拔没多少经验的新人。 另外,贾敏这一辈的那些勋贵子弟,成器的真的不多,贾敏可不甘心随便嫁个纨绔子弟。 贾敏自个也是熟读诗书之人,对于读书人有着天然的好感,因此,贾代善稍微提了一下林海的情况,贾敏心中就已经有些愿意了。 当然,贾代善的打算,如今知道的人也不多,贾敏也不会随便就嚷嚷出去,虽说想着见林海一面,但是本来也就是预计等着林海哪天上门的时候,结果前些天的时候,就接到了小姐妹的帖子,那一位是理国公府上的姑娘,排行五,跟贾敏一般年纪,两人还算是有几分交情。她是继室之女,理国公也有意为这个小女儿选一个读书人做夫婿,有消息说,理国公已经看中了一个新科进士,至于到底是谁还不清楚。 这位柳五姑娘对于未来的夫婿难免有些憧憬,她因为小女儿的缘故,同样很得宠爱,因此,便想与贾敏串通了,名义上说是姐妹小聚,实际上跑这边来准备看看这一科进士的模样,瞧瞧到底是谁才是自个未来的夫婿,请贾敏作陪。 贾敏也是心思灵透之人,生怕柳五姑娘回头知道她的夫婿是谁之后,产生什么芥蒂,回信的时候,也隐晦地说了自个父亲的打算,顿时小姐妹两人一拍即合,这会儿直接就过来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伺候的人也只好愁眉苦脸地在外头守着,亏得都在包间里头,上来的时候还戴了幕笠,要不然的话,回去更不好交代。 贾敏之前瞧见了贾赦,顿时知道,这事是瞒不了家人了,原本她敲打了伺候的下人一番,叫她们回去不许乱说,可是下人们或许怕担责任,回去之后一起隐瞒,可是贾赦估计是不可能帮她隐瞒的,贾敏顿时有些丧气起来,不过面上却装作啥也没发现的样子,这心理素质,可比贾赦强出不少来。 这边兄妹两个各自纠结的时候,那边已经传来了鼓乐之声还有欢呼之声,是新科进士游街的队伍来了。 在前头的,自然是一甲的三人,状元榜眼也就算了,状元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人了,榜眼看起来居然更显老一些,长得也只能说是端正,而林海在里头绝对是鹤立鸡群,怎么看都是一副赏心悦目的模样。 沈安轩一见就是拍了拍手,笑道:“还是荣国公老爷子有眼光,最好的都叫他给挑上了!” 贾赦得意洋洋地说道:“可不是嘛,我之前还听说,其实论起文才,他比状元还强一点呢,就是因为长得好,才成了探花,看看前头状元榜眼的模样,可是做不了探花的!” 几个人对此都是深以为然,虽说能当进士的都不可能是什么歪瓜裂枣,但是,长得五官端正,和长得好之间还是有很大差别的,很明显,林海的模样将另外两位差点没比到泥里。 亏得那两位年纪也大了,老成持重,并没有多少嫉妒心,要不然的话,瞧着林海这边大把的鲜花帕子荷包丢下来,他们身上几乎没有,一个个难免就有些想法了。 司徒瑾看着远远打马缓缓行来的林海,心中又有了那种感觉,这位似乎也是一位比较关键的人物。 司徒瑾顿时盘算了一下,然后发现,这些人似乎都跟贾家有关系,难不成,贾家是什么关键的地方吗?司徒瑾忽然想到论坛里头的一些说法,比如说,某些小千世界,运转的时候,会存在某种核心机制,也就是绕着一些人物,一些事情而来的,这就是所谓的主角,莫非,在这个小千世界里头,贾家什么人是所谓的主角? 这么一想,司徒瑾顿时兴奋了起来。 司徒瑾也就是偶尔在论坛上看到类似的言论,另外,论坛上似乎还有人专门利用主角,做出一些符合自个利益的事情,还有抢夺主角一些机缘什么的,不过,做得太过明显的,都倒了大霉,在这样的世界,一般都会有类似于世界意识的存在,主角的存在代表着世界意识的意志,若是触动了这一点,很有可能就会导致世界意志的反击。不同的世界意志,做出的反击是不一样的,直接一点的,就会派出一些代行者之类的角色对你进行打击,隐晦一点的,直接修改你的气运,让你举世皆敌,最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司徒瑾之前做出的各种事情,对于人道的发展显然很有好处,因此如果这个世界有世界意识的话,那么,无疑他是受到了世界意识的眷顾的,因此不管是修行,还是研究,几乎都是一帆风顺,不曾遇到什么波折。 不过,他却不知道,贾家这边,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竟然让世界意识另眼相看,难不成,这一家有什么人真的是天上什么神仙下凡,或者说,他们的命格有什么问题。 司徒瑾心中盘算了一番,顿时更加好奇起来。 司徒瑾琢磨着回头是不是插上一手,瞧瞧看到底会不会出什么事,只是,他也不明白,所谓的主角按照既定的轨迹会做出什么事,因此,也不知道怎么做才会让这既定的轨迹发生偏移,万一自个做的事情反而推动了命运向着既定的方向去发展呢?因此,盘算一番之后,司徒瑾决定暂时静观其变。 而那一边,看到林海那等温润如玉,玉树临风的形象,不论是贾敏,还是柳五姑娘,都是芳心大动,这等人杰,有才有貌,又还很年轻,对于年轻的女孩子来说,自然是了不得的诱惑,贾敏知道自个父亲给她定下了林海之后,原本如果只是愿意了一半的话,这回大概是千肯万肯了。 林海对此浑然不知,他这会儿脸上已经苦笑了起来,高门大户的女子一般不会在外头为官,可是平民人家,还有一些从事特殊职业的女性却没有这种忌讳,因此,瞧着林海清俊优雅的容貌举止,一个个都是奋力将手中的手帕,香包,荷包什么的往林海身边丢,准头差得还好,准头好的直接劈头盖脸砸过来,着实叫人有些吃不消,林海脸上神情都变得僵硬了起来。 贾赦也嘀咕了起来:“这小子,会不会太受欢迎了点,嗯,他都二十多岁了,虽说没有订亲,家里头肯定也有什么通房之类的,回头妹妹嫁过去,不会受了什么委屈吧!” 贾敬轻哼了一声,直接说道:“林家如今有求于贾家,他们若是还有半点清明,就不可能叫咱们家的姑娘受委屈,等回头林海起来了,难道你这个做兄长的,还不能给妹妹撑腰吗?” 贾赦听得一愣,继而又神气起来,说得是啊,如今太子形势一片大好,他这个太子伴读,将来怎么着也不至于比不上林海吧,到时候,贾敏要是受了什么委屈,他完全可以带着人打上门去,还有什么可怕的!因此,顿时贾赦安下心来,看着新科进士从楼下经过,脸上露出的神情也带了些与有荣焉了。 “嘿,敬大哥你当初游街的时候我不在,这可真是太遗憾了!”贾赦忽然想起来,贾敬也是正经的进士出身,不由扼腕起来。 贾敬兴致缺缺地说道:“这有什么好遗憾的,我那时候就是二甲进士,可没几个人注意到我!” 贾赦赶紧说道:“二甲进士怎么了,还有许多人读书读到头发都白了,还连个同进士都考不上呢!” 贾敬对此还是比较自负的,人家世代书香,也不能保证家中子弟在贾敬那般年纪就考上进士呢!想着当年受到的排挤,贾敬还有些耿耿于怀,考不过我就孤立我,这些读书人,实在是太坏了! 司徒瑾在一边看着新科进士的队伍渐渐远去,他站起身来,微微伸了个懒腰,笑道:“行啦,热闹也看过了,你们也各自回去吧,我也该回宫了!” 几个人都是答应了下来,至于送司徒瑾回宫的事情,自然是那些侍卫的事情,这些侍卫这会儿就在门口楼下等着呢,他们也没必要跟在后头。 贾赦这才想起来,自个妹妹还在对面呢,他偷偷摸摸对着门口看了一眼,发现那边似乎没人出来,顿时松了口气,他还真担心这会儿贾敏她们出来,跟他们这一行人打个照面,回头可就不好解释了。 贾赦这会儿也在犹豫,回去之后要不要跟家里说起,如果说了的话,贾敏难免要被训斥一番,但是如果不说的话,要是贾敏经常这样,万一什么时候出了事怎么办?贾赦为此纠结得不行,最后决定,先回去问问自家媳妇的意思。 贾敏那边也在看,她想着等贾赦先走,等着看着贾赦骑着马回去了,她才算是松了口气,跟柳五姑娘告辞了,自个坐上马车离开了,心里头却在担心,先回去的贾赦会不会告状什么的。 倒不是贾敏信不过贾赦,实在是她也知道自个这次出来有些冒失,叫人知道了,会不会有人觉得她轻浮,要是传到林家那边,林家又怎么想呢?贾敏如今正是芳心萌动的时候,难免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司徒瑾这边直接回了宫,路上并没有跟那些新科进士碰上,主要他们走的也不是同一个门。 新科进士走的是正阳门,而司徒瑾回宫走的却是东安门,路线自然也不一样。回宫之后,司徒瑾直接就往长宁宫那边去了,圣上自然不在,他得去主持琼林宴,哪怕只是一开始露个面,也得表示一下对于这些天子门生的看重。 司徒瑾昨儿个就派人回宫传话,说自己今天回来,谢皇后一早就叫人准备起来了,等着司徒瑾进了门,谢皇后上下打量了一番,一边叫人打水过来给他净面,然后换上一身家常衣衫,一边问道:“今儿个怎么比往常晚了,可是路上遇到了什么事情?” 司徒瑾解释道:“正巧今儿个是新科进士游街的日子,我一时觉得好奇,就过去看看!” 谢皇后不由笑了起来:“我还记得你小时候喊着要做探花郎呢,如今可见到真的探花郎了?” 司徒瑾故意装作一副不服气的模样:“儿子觉得,儿子比探花郎还要好看一些呢!” 谢皇后抿嘴笑道:“男儿家,要好看有什么用,那得看人品和本事呢,小七你如今这般本事,别说是探花郎了,就算是状元榜眼探花加起来,又怎么比得上你了!” 司徒瑾嘿嘿一笑:“母后真是过奖了,儿子做的都是些小事,哪里比得上朝中各位大人了!” 谢皇后摇了摇头,说道:“你啊,谦虚过头就显得虚伪了,你父皇可曾经说过,朝中那些大臣就算都换掉,后头有的是人等着补上,可是,像我们小七,几千年可都出不了一个呢!要不是你研究出来的那些东西,这些官员们又哪里能这般顺心了?光是每年的天灾人祸,就够他们折腾了!” 司徒瑾对这些兴趣不大,因此只是笑道:“母后再这么说下去,我可就要不好意思了!对了,儿子专门找人订制了一些首饰,母后看看喜不喜欢?” 谢皇后神情愈发温柔起来:“小七送的,母后都喜欢!”不过,等到司徒瑾打开了首饰盒,谢皇后还是被闪了一下,瞪大了眼睛。 司徒瑾从交易区买来的这些首饰可都是知名设计师的手笔,用的宝石也都是最高等级的那种,切割技术也非常高超,但是却不显得张扬炫目,带着一种内敛的华贵。 司徒瑾顺手从盒子里取出一根凤凰步摇,主体是那种玫瑰金色,上头用许多一模一样的宝石做出振翅欲飞的凤凰模样,凤凰口中还衔着一枝同样是用宝石雕琢而成的灵芝,看起来格外灵动。 司徒瑾将步摇插在谢皇后发髻上,司徒瑾平常也没做过这些,因此难免歪斜了一点,一边伺候的大宫女绣心不动声色地走过来调整了一下,另一个大宫女绣玉也捧着一面八角菱花镜子过来,嘴上笑道:“殿下这步摇选得真好,也就是娘娘才配得上了!”这镜子自然是司徒瑾之前搞出来的玻璃银镜,内务府学了工艺之后,宫里头首先就添了各种款式的镜子,从大穿衣镜,到各种海棠镜,菱花镜,靶镜等等,应有尽有。 谢皇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步摇上的凤凰双翅尾羽还有翎毛做得极为精细,风一吹就微微颤动起来,就像是随时就要飞起来一般,上头的宝石在光线的折射下散发着叫人近乎目眩神迷的光泽,也是露出了惊艳之色,仔细对照了一番,又看了看匣子里头其他的首饰,露出了了然的神色,笑道:“这似乎不是中原的工艺?” 司徒瑾奉承道:“母后真是慧眼如炬,这是西洋那边的做法,儿子专门叫人订制的,母后都换上试试看?” 女人对于这些总是没有多少抵抗力的,当下谢皇后从善如流地叫宫女伺候着拆掉自个头上的首饰,将这一套首饰换了上去,又戴上配套的项链,手镯,再对镜一看,顿时平添了几分雍容华贵,叫谢皇后更是满意。 “内务府的匠人虽说手艺不错,但是这些年都不见有什么新意,回头也叫他们学着点,免得每次送上来都是差不多的样式!”一会儿工夫,谢皇后将几套首饰都换了个遍,觉得每一样都很满意,气质上头很符合她的年纪和身份,再看看自个梳妆盒中的那些首饰,顿时就有些不满意了。 绣心在一边也是眼热,嘴里说道:“不用娘娘叮嘱,回头娘娘戴着在人前露个面,内务府那边很快就得到消息了!” 绣心的意思很简单,宫里头其实能够攀比的就是这些东西,衣裳首饰和儿女,只要是其他嫔妃瞧见了谢皇后的首饰,回头哪有不想要的道理,自然会催着内务府做相似的,内务府那边,自然得想办法讨主子们欢心,既然原来的款式陈旧了,那就想办法出新款就是了! 谢皇后听得点了点头,事实上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上头只要有了风向,下头自然就有了动力。上头不发表什么意见,他们宁可一直保持原样,这样起码不过不失,免得被人抓了什么把柄。 谢皇后左思右想,在里头挑了一套轻便的首饰换上之后,瞧着身上的衣服跟这套首饰有些不搭,又张罗着去换另外一声衣裳,就在这时候,圣上来了。 第44章 琼林宴已经开始,圣上也就是开头讲了话,不久就离开了,毕竟,他一直在那里的话,难免要给新科进士们带来不少压力。想着司徒瑾也要过来,圣上干脆到长宁宫这边准备与谢皇后司徒瑾一块用膳,哪知道来了之后一问,谢皇后还在更衣,难免疑惑起来。 “难不成之前有茶水洒到衣服上了?”圣上坐在那里,玩笑着问道。 司徒瑾笑嘻嘻地说道:“父皇这可就猜错了,儿子之前给母后送了几件首饰,母后想着得挑几件配套的衣服呢!” 圣上顿时神情有些古怪起来,一般是配着衣服戴首饰,如今居然是配着首饰穿衣服了? 等到谢皇后换了衣服出来,圣上才算是明白了,他瞧了一眼司徒瑾,笑道:“小七的眼光不错,这副头面倒是将之前那些都比下来了!江南织造那边新进了些料子上来,回头每样给梓童挑个十匹来,给梓童你做点衣裙穿!” 谢皇后笑道:“却是我占了便宜了!” 圣上欣赏地看着谢皇后,嘴里说道:“这也是小七的一份孝心,你尽管受着便是了!” 谢皇后瞅了瞅座钟上的时间,问道:“圣人不是在前头主持琼林宴吗?” 圣上说道:“都是新科进士,朕在那里,他们反而是不自在,不如叫他们松散一番!” 谢皇后赶紧说道:“那圣人定然还没有用膳了,绣云,赶紧叫人摆膳!” 圣上笑道:“不知道今儿个梓童这里做了什么膳食?” 谢皇后答道:“昨儿个小七就叫人送信,说今日回来,臣妾想着小七最爱原汤原味,不喜欢用过多的调料香料,因此,便叫膳房那边按照小七的意思做了些菜,吃起来也清爽!原本却是不知道圣人要过来,却是没有特意准备。”谢皇后如今对圣上也没那么殷勤备至了,因此,说话也算不得婉转,谁知道今儿个琼林宴这等日子,圣上不在大明宫那边,又跑来了呢! 司徒瑾在一边笑了起来:“却是母后疼儿子!” 圣上也没有什么想法,他其实如今也很少吃什么重油重盐的东西了,也是御医的意思,人到了这个年纪,口味就该清淡一些,才是惜福养生的道理。另外,也是圣上对于之前香料香炉下毒的时间有了想法,而菜肴如果取其本味,里头若是不用各种调料作为遮掩的话,也不容易做什么手脚,因此如今也习惯了,当下说道:“梓童还不知道朕吗?朕如今也吃得清淡!” 谢皇后想想也是,这大半年来,膳房送过来的菜都不是那等浓油赤酱类型的,她自个本来也不喜欢口味过重的东西,因此,即便圣上过来,也没有特意按照圣上以前的口味准备,倒是没发现,圣上的食谱也悄悄变了,不过嘴上却是说道:“圣人也就是近些日子有些变化,臣妾还以为圣人是在迁就臣妾的口味呢!” 这边说话间,一众宫人已经提着食盒过来了,悄无声息地将膳食在桌上摆好了,又悄声过来回话,圣人起身说道:“那就用膳吧!” 桌上并没有什么山珍海味,如今还是春日,正巧取了一些春天里的野菜菌菇,或白灼,或做成羹汤,颜色分明,颇有些赏心悦目,其他的,也做得很是清爽。 谢皇后笑吟吟地叫宫人先各自盛了一小碗翡翠虾丸汤,慢慢喝着,一碗汤喝完,司徒瑾才问道:“父皇,听恩侯说,荣国公求父皇给他家嫡女赐婚了?” 圣上点了点头,说道:“不错,男方正是这一科的探花林海!虽说之前无官无爵,不过也是列侯之后,他自个也是个出息的,不算辱没了贾代善的嫡女了!怎么,小七对贾家的丫头感兴趣?” 司徒瑾摇了摇头,说道:“父皇说笑了,我就是今儿个被恩侯拉去看进士们游街,听恩侯说了这事,有点好奇而已!” 圣上用筷子用眼睛示意了一下,侍膳的宫女赶紧夹了一块清蒸鳜鱼,去掉鱼刺送到了圣上碗中,圣上嘴上说道:“代善一直是个通透的人,他啊,也不想让女儿高嫁,林家其实正好!” 司徒瑾点头说道:“嗯,父皇,我听恩侯说过了,贾家想要从下一代开始转文了,林家虽说之前也是侯门,不过原本便是文臣出身,却是子嗣不茂,林海上头没了父祖长辈,也要借贾家的势,算起来也是一拍即合了!” 圣上轻笑起来:“按理,勋贵与国同休,只是,他们大多数一代比一代不争气,朕再如何宽容,也不能养着这些人家一辈子,所以啊,不管他们想要继续挣军功,还是想要转入文途,朕都是乐见其成的!朕不怕他们太出息,就怕他们没本事!贾家还好,恩侯嘛,也是朕从小看大的,大本事没有,不过许多事情,他看得通透,难得的,又有一颗忠心,朕就取他这一颗忠心!至于之后如何,还得看他们自己的!” 司徒瑾又盛了一碗酸笋鸡皮汤,嘴里说道:“不管是读书,还是习武,都是苦差事,习武其实更苦一些,富贵人家出身的,又有几个吃得了这样的苦头!最重要的是,如今也没什么仗要打了,想要挣得什么军功,谈何容易啊!” 圣上摇了摇头,说道:“其实只要乐意,还是可以打仗的,但是不划算,如今天下这么大,远一点的地方发生什么事,快马加鞭将折子送过来,起码都要大半个月的时间了,若是国土再大一些,边境上要是发生什么事,别搞得光是传个信都得一两个月啊,那时候,什么都晚了!如唐时,倒是设置了都护府,最终也不得不撤掉,正是因为如此!” 说白了,就是一句话,距离太远,通讯成本高,统治成本也很高,盲目扩大领土,完全是自讨苦吃。 司徒瑾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说什么,其实他觉得,这根本不算什么事,如果直接将宗室乃至勋贵们按照功劳分封出去,将那些地方作为他们的封地的话,这些人巴不得继续征战呢,只是,朝廷已经多年没有分封之事,也担心诸侯会反客为主,因此,也从来没人往这个方向去想。 司徒瑾自个嘛,他也懒得去管理什么封地,因此,这个建议,他还是不说了,免得到时候别人还以为他有什么异心呢! 圣上对司徒瑾的想法浑然不觉,他做出了解释之后,又是说道:“其实如今的情况也还算是不错,咱们如今已经开始跟狄戎那边展开贸易,主要就是跟这些狄戎人换羊毛羊绒,如今看不出来,等十年八年之后,那些狄戎人也就习惯了靠着这种交易跟咱们换取粮食工具之类的,慢慢也就没什么战斗力了,咱们也能省不少心!” 司徒瑾对这种事情自然是了解的,无非就是把狄戎那边当做原料产地,搞贸易剪刀差,狄戎那边除了资源,又没有技术,没有资本,也只好被剥削,然后大部落抢劫小部落,首领剥削下头的牧人,他们自个就能打起来,哪怕是为了维持舒适到奢靡的生活,对于南下打劫也会没多大兴趣了。 说到这里,圣上在那里轻哼了一声:“朝堂上头,一帮混账嘴上喊着什么奇技淫巧,结果看到钱了,一个比一个眼睛瞪得大!这帮人算起来,还比不得那些工匠有用呢,起码工匠们造出来的东西能挣钱,而这帮人,只会给自个捞钱!小七啊,你回头有空也该跟你太子二哥多说说话,他啊,就是被一帮读书人教得有点天真了,许多事情看得不够透,回头你叫他见识见识!” 司徒瑾赶紧说道:“父皇这话说得,其实太子二哥心里都有数呢!” 圣上也就是嘴上说说,其实对太子还是比较满意的,他如今年富力强,其实也不着急培养太子,因此,很快就转移了话题,又问起了皇庄上的事情。 司徒瑾捡一些容易理解的跟圣上说了,圣上如今特别信奉管仲的学问,司徒瑾这边一说,圣上那边就开动脑筋,想着这里头有没有搞贸易战之类的可操作余地了。 谢皇后在一边听着,并不插口,对于这些东西,她一方面不怎么了解,毕竟,无论是在闺中还是进了宫,谢皇后能接触的知识都是有局限性的,也就是司徒瑾大了之后,经常跟谢皇后提起一些事情,谢皇后才慢慢找了一些技术性的书籍自个慢慢看着,不过这些书籍多半比较枯燥,谢皇后也很难真的升起多少兴趣来,因此,顶多也就是知道一点皮毛。而另一方面,自从出了个则天皇帝,对于后宫干政这种事情,皇家一直非常忌讳,因此,谢皇后平常也不会对这些事发表什么看法,只是看着司徒瑾侃侃而谈,心中难免生出一点骄傲之意。 那边琼林宴结束的时候,就有了旨意下来,主要就是针对前三甲的,按照惯例进入翰林院作为编修修撰,而林海又额外接到了一张赐婚的旨意,自然是贾敏与林海的婚事。 林海早就知道贾代善去求了圣上赐婚,哪知道居然在这个时候宣布了,林海一边深感贾代善的圣眷,一边心中苦笑,这真是将一帮同年的风头都压过去了,回头说不得就要被排挤。不过林海也想得很清楚,世上任何事情都是不能两全的,他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借助荣国府的力量让自己能在朝堂上立足,早日出人头地,复兴林家,那么,许多事情都是必须要面对的,因此,他恭敬地接了旨意,就想着回去之后就准备礼物,明日就去贾家拜访。 而荣国府那边,赐婚的旨意同样送了过去,既然圣旨已下,那就再无转圜的余地。史氏虽说心中郁闷,不过还是得表现出一副欢天喜地的模样,回头看到贾敏两靥生晕的模样,心中就有些发苦,自个这边觉得女儿吃亏了,架不住自家女儿自个乐意,因此只得忍了。 贾代善却是心头大定,圣旨一天不下来,他就要担心生出什么变故来,如今却是没什么好说的了,当下就开始吩咐两个儿子:“明儿个你们未来的妹夫就要上门,你们不管外头有什么事情,都给老子拒了,老老实实在家接待林海,明白了吗?” 贾赦跟贾政都答应了下来,贾政还存了点小心思,觉得自个也是读书人,跟林海自然更有共同语言,因此,恨不得拍着胸脯打包票了。 贾代善回了荣禧堂,瞧着史氏的模样,就知道史氏还有些不乐意,干脆直接把话说明白了:“夫人,我们家到了如今这个样子,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再往下承袭一任国公了,而且今后,立功的机会也越来越少,就算有,老大和老二都不是这块料!他们从小都是富贵窝里头长大的,老大还跟着一帮人出去打过猎,老二只怕连只鸡都没杀过,叫他们上战场,纯粹是送命!所以,咱们家势必要开始读书科举的!林家也就是一时没有别的依仗,我们祖上还有点交情,这才肯跟咱们家结亲,换了其他人家,还不乐意答应这门婚事呢!” 史氏见贾代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也只得说道:“老爷,妾身明白了,横竖敏儿的嫁妆早就开始准备起来了,如今再多添一些便是了,也叫敏儿出嫁之后,不受什么委屈!” 贾代善顿时笑了起来:“夫人实在是过虑了,我贾代善的女儿,谁敢给她什么委屈受!何况,林家也是知礼的人家,不会不晓得轻重的!” 史氏心中白了贾代善一眼,男人啊,都是这个样子,自以为是,后宅里头的手段,多有叫你有苦说不出的,这么一想,史氏便有了主意,决定回头好好跟贾敏说一说,不能叫女儿出门了,还吃了哑巴亏。 贾家这边才见过未来姑爷没多久,林海居然说动了贾赦,要来皇庄上拜访司徒瑾。 司徒瑾也有些愕然,虽说每年给他送礼的人不少,但是,人家也就是怕得罪了他,真没什么人上门的,而听贾赦的意思,林海似乎有投靠他的意思?自个可没打算在朝堂厮混,对于林海的仕途,可没什么助力! 因着知道林海的一些特殊之处,因此,司徒瑾干脆答应了林海的求见。 第二天一早,林海便到了庄子上。林海想要投靠司徒瑾自然也是有原因的,贾代善一家子,怎么看都是东宫一党,而林海却压根不想站队,可是对于他这样的小身板来说,压根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要是一直拿乔摆出一副不偏不倚的样子的话,人家不会觉得他是什么孤臣直臣,只会觉得他左右逢源,不识抬举。 别的新科进士其实没多少这方面的担忧,因为他们的地位可以说是微不足道,问题是林海作为贾代善的女婿,这就有了拉拢的余地,按照一般人的想法,他自然要投靠太子,只是,林家如今只剩下林海一个人了,非到万不得已,他真的不想冒险,因此,他决定选一个更可靠的对象。 司徒瑾无疑是个不错的选择,然而,他压根也没必要结党营私,他压根对于朝堂半点兴趣也没有,虽说顶着个司农的身份,除了大朝会,几乎从来不会出现在朝堂上,这叫许多想要投靠的人都很是丧气,投靠一个没野心的对象,安全是安全了,问题是,前程也没了。 再有就是,司徒瑾也不是什么人都要的啊,司徒瑾的圈子非常封闭,能够跟着他的,也就是几个从小认识的人,便是贾敬之前要过来做长史,还得显示一下自个在道学上的本事,还有学习的本事呢! 林海不是什么研究农学的料子,他想要投靠,自然也得有相应的价值才行。 林海却是做足了准备,无非就是投其所好,林家在前朝就是世家,但是自从靖远侯跟随太祖之后,一直以来,子嗣上头就非常艰难,算到林海这一代,已经是五代单传。有人说靖远侯当年跟着太祖征战天下做军师的时候,直接间接死在靖远侯手下或者是计策下的人太多,有伤天和,这才与子嗣有碍。另外,也有人说林家祖坟有问题,总之,很多人都是从鬼神方面考虑。 这也导致了林家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这方面着手,但是遗憾的是,一直没有找到原因,不过因此认识的道门佛门的高人,还有收集到的各种不知道真假的典籍和法器很是不少,如今,林海干脆带上了不少过来,充当礼物。 司徒瑾之前也就是远远见过林海一面,压根没怎么注意,这会儿林海到了司徒瑾面前,司徒瑾神情就有些古怪起来了,他忍了忍,还是问道:“你们林家莫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林海顿时一愣:“殿下何出此言?” 司徒瑾很是直白地说道:“我之前读过很长一段时间的道藏,对于一些望气之类的手段也有些了解,如今看你身上气数,实在是有些问题!”司徒瑾没有专门修炼过什么望气的法门,不过就是知道个大概。他却不知道,因为他那门观想法的缘故,他以为的大概其实很是了不得。只不过,他平常接触的人里头,气数并没有什么异常,皇家人中,更是有龙气庇佑,以他如今的道行,也看不出具体的来,因此,平常根本不会来望气。这会儿他瞧见林海之后,心血来潮之下,就用望气术看了看,顿时就有些吃惊起来。 林海顿时心中一惊,他感觉似乎自个找到了林家子嗣不丰的源头了,当即就是深深行了一礼,说道:“还请殿下明言,林海感激不尽!” 司徒瑾也没有遮遮掩掩的意思,他也很想知道,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因此,直接说道:“你们林家也是从龙功臣,自然应该得了龙气庇佑,之后为官也能造福一方,按理说该是子嗣绵延,富贵绵长的命格,只是,我刚刚一看,却见到你家的气数不知道被什么在不断吞噬,直接影响的就是你家的子嗣之运,等到气数尽了,你们林家也就绝嗣了!” 林海原本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这会儿却是维持不住了,脸色发青,额头上青筋都露出来了,他这会儿干脆直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嘴里说道:“求殿下相助!” 一边贾赦也是傻了眼,以后林海可是他妹夫,要是林家没有子嗣运,那么贾敏嫁过去,岂不是连个孩子都没有?这个时代,不能生孩子都是女人的错,到时候,贾敏该怎么办?当下,贾赦也是眼巴巴地看向了司徒瑾。 司徒瑾顿时露出了有点为难的神色,他哪知道到底是什么影响了林家的子嗣运啊,他对这些都只是粗通而已,何况,这说不定真的跟林家的什么风水祖坟有关系,司徒瑾哪有空跑林家去帮着看风水。 不过,林海这事让司徒瑾起了猜测,说不得,林家乃至贾家的情况,这所谓的命数并非天定,而是人为干涉的,不过,这等影响人间命格之事,按理即便是神仙,也是不能肆意妄为的,这里头肯定还有什么文章。 司徒瑾犹豫了一番,然后问道:“那个,林探花,你乃是林家家主,莫非林家没有祖灵吗?” 林海顿时苦笑一声,林家当然有祖灵,别的不说,林海上头的长辈还都有朝廷册封的爵位呢,按理说,死了之后,阴宅都是与阴土龙庭相通的,然而,也仅仅如此了,林家子嗣单薄,哪怕四时按时祭祀,祭品丰厚,但是这香火之力,压根不是祭祀丰不丰厚的问题,这牵扯到人心信念。这年头缘何大家都要说什么多子多福,为的就是这些,死了之后,多几个人供奉,提供的香火念力是完全不一样的。 林海虽说对于阴土之事不是非常了解,但是自家人丁稀少,没有更多的人祭祀,阴土的祖先也很难有额外的神通,阴土龙庭既是保护,也是桎梏,即便发现了什么问题,也难以突破阴土,与阳世交流。 林海粗粗将事情一说,叹道:“如今事情就是如此,我们做子孙的发现不了问题,只能任由问题恶化,而阴土那边就算是发现了问题,也没办法托梦,因此,这事就成了死局!” 司徒瑾想了想,然后解释道:“这事既然牵扯到林家几代人,说明这跟你们家祖宅、祖坟有关联,你家祖籍姑苏,我毕竟是皇子,无事是不好离开京城的!” 林海抿了抿嘴唇,问道:“还请殿下指点迷津,若林家得托此难,林海永感殿下大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司徒瑾不由失笑:“我要人赴汤蹈火算什么!贾家清虚观那位大幻真人乃是龙虎山天师一脉出身,在望气上头颇有造诣,叫恩侯带你去找他便是,就算是他不行,我想,付出一点代价,龙虎山那边也会愿意帮忙的。尤其人间出现这等事情,龙虎山解决了也是功德,他们会出手的!” 林海一呆,没想到贾家居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呢,当下热切地看向了贾赦,贾赦一口答应了下来,然后又说道:“这事还得先去找父亲说清楚才行,张真人名义上是父亲的替身,很多事情,父亲那边不点头,是不好干的!” 林海想想也知道,这等事情,贾家那边知道了,若是不能解决,这桩婚事哪怕是御赐的,贾代善疼爱女儿的话,也会想办法搅黄了。而如果解决了,自然是皆大欢喜,不过,林海肯定要欠下更多的情分,日后只得跟贾家更加密切了。不过,这等关系到林家子嗣传承之事,林海是万万不能错过的,一旦错过机会,他就是林家的罪人。 林海这边留下礼物,就简直是火烧火燎地跑了,司徒瑾对此很能理解,一个不对,林家就断子绝孙了。不过这等手段,也实在是骇人听闻,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敢于做出这等事情,须知,天规森严可不是假的。尤其这等小千世界,地方就这么大,各个地方出了什么事,各地的土地城隍都看在眼里,另外还有什么日游神、夜游神、门神、灶神之类的神仙,举头三尺有神明不是说笑的。 林家出了这等事情,按照林家几代单传的时间来看,这事只怕是开国的时候就开始了,那些神灵难道一个都不知道,还是知道了,都不敢说,或者是说了,却被人遮掩住了?司徒瑾稍微一想,就觉着,这里头水很深啊! 不过,这让司徒瑾更觉得有趣起来,这里头,肯定有些别人不知道的文章,看样子,那些所谓的神仙,也不是真的大公无私,也有七情六欲,心里头也有一些小九九。 那边,贾赦带着林海回了荣国府,贾代善这会儿就在梨香院里头听一个说书的先生在那里说书,听到儿子和未来女婿来了,挥手叫说书先生退下,等到两人进来之后,问道:“不是去神农庄上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不等林海出口,贾赦就咋咋呼呼地说道:“老爷,妹夫可是遇到大事了,妹夫一家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叫人暗算了,解决不好,就断子绝孙了呢!” 贾代善顿时皱起了眉头:“什么乱七八糟的!”林海的八字他专门拿去算过,是青云直上,光宗耀祖,儿女双全的命格,怎么又什么断子绝孙了。 贾代善冷着脸,说道:“难不成你们遇到什么江湖骗子了?” 林海赶紧解释道:“岳父大人,不是什么江湖骗子,却是七殿下亲口所说!”说着,他将司徒瑾之前说的一番话又说了一遍,贾代善眉头拧得更紧了。 贾代善一开始是有些懊恼,早知道这般麻烦,还不如不招林海这个女婿呢,不过,再一想,又悚然一惊,当初有人能拿林家做手脚,会不会以后也会拿自家做手脚呢! 想到这里,贾代善直接站起身来,吩咐道:“备马,套车,我们这就去清虚观!” 贾代善乃是武人性子,一贯雷厉风行,既然知道出了问题,那么就要赶紧去解决才行。 清虚观这边,虽说勉强算是贾家供奉的道观,但是也对其他信众开放,远远瞧着荣国府的车子来了,下头迎客的道士赶紧回去禀报,张真人听到只是一辆马车带了几个人过来,就知道荣国府来的不是什么女眷,而且并非大张旗鼓而来,因此,也没有叫那些信众离开,只是亲自带着人出门迎接。 贾代善带着贾赦与林海从马车上头下来,张真人笑吟吟地迎了上来:“国公爷与大公子可是有些日子没来了,这位便是贵婿吧,果然好人才!” 贾代善没有多敷衍,只是说道:“今日某却是有事相求,不如入内细谈?” 张真人当下点了点头,伸手虚引:“那便随贫道入内吧,几位,请!” 张真人直接领着几个人进了自个的精舍,又叫道童上茶上点心,然后才问道:“不知国公爷何事相询?” 贾代善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还请真人先瞧瞧我这女婿!” 张真人笑道:“贵婿的八字还是贫道批的,可是好命格……”他自从那次用望气法看司徒瑾被反噬了之后,如今已经不随便望气了,只是如今贾代善开口,他也只能看一看了,结果一看就被吓了一跳,几乎没蹦起来:“这,何人如此大胆,竟敢篡改贵人命格?” 贾代善一听就知道,的确有人在林海甚至是林家身上做了手脚,当下便问道:“还请真人细细说来!” 张真人收回了望气之法,叹道:“所谓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德五读书,命数运道这等事情,听起来乃是天定的,其实不然,这凡人的命数并非一成不变的,因此,世间多有改运之事,不过,这改运关键还是人,如果谁家祖上有德,偏生养出个败家子,那么祖上的德行也只能保证败家子不连自家的性命都败掉!而像是官宦人家,一般都会选择福地作为祖坟,平时也要积德行善,方能得到天地神灵的庇佑!” 张真人说到这里,一脸的困惑:“林家自靖远侯从龙以来,一直恪尽职守,造福一方,哪怕是从林探花身上看,功德也是绵延不绝的,这等人家,按理乃是得了神灵眷顾的,只是,不知道什么人,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在林家气运上头做了手脚,行了盗运之事,若不是林家历来积德行善,又能科举出仕,只怕两代之前,林家便已经彻底凋零了!” 贾赦插口道:“张真人,此事可有解决之道!” 张真人正色说道:“这等欺天之事,贫道既然见到了,就绝不能不管!只是,此事如果仅有贫道一人,却是力所不逮,因此,还得求了本家那边帮忙才行!” 贾代善当下就说道:“张真人若是有什么为难之处,尽管说便是了,此事解决了,无论是贾家,还是林家,都感激不尽!” 林海也是说道:“若是龙虎山能帮助林家度过这一劫,林家定有厚报!” 张真人直接说道:“此等事情乃是替天行道,若是像林家这样的积善人家,都遭此横祸,何况是他人呢?因而林大人尽管放心便是,贫道定然不会置之不理!” 林海当即又道了谢,贾代善在一边说道:“如海,你这边正好要回乡祭祖,我们家也得派人到姑苏与你母亲商议亲事,因而,趁着这次机会,就将事情解决了吧!” 林海连连答应了下来,心中略微放下了一点心,张真人既然是龙虎山一脉,龙虎山张天师还是很值得信赖的,真要是没这个本事,朝廷也不能代代册封张家人做天师啊,别的不说,茅山、终南山的道士们首先就要有意见了,毕竟同行相轻,没有这本事,光是同行们的挑衅,就足够折腾死他们了。如此一来,林家的问题算是可以解决了,这时候难免叹道:“不知道什么人,难不成与我家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成,竟是要用这般阴损手段,就不怕伤了阴德吗?” 张真人心里寻思着,这里头会有些什么花样,敢做这种事,还持续了百年之久的人,定然不是什么等闲的小人物,说不定就牵扯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势力!毕竟,本事稍微差一点的,也不能叫那些负责监察天下的神灵睁只眼闭只眼。不过,这对于龙虎山来说,实在没什么好在意的,说不定,这事情捅上去之后,还能让自家的老祖宗占点便宜。 别以为天庭就是一团和气,实际上,真正有实权的神职是很有限的,普通的没什么根底的修行之人,就算是成仙了,也只能说是散仙,为什么呢,没有神职啊!而一般的神职,那些修行成仙的人也看不上,修行数百年,好不容易飞升了,总不能跑去做什么天兵天将吧,实在是太掉价了。 天庭张家的老祖宗同样领着一个天师的职位,然而,职权上头也很有限,还有其他天师分权,想要再进一步,那叫一个千难万难,如果这事抓住了哪位神仙的把柄,说不定自家老祖宗就能再多出一点职权来,回头对于龙虎山来说也更有好处,别的不说,老祖宗职权大了,他们能够借用的神力权能也更多了不是吗? 当然了,如果是遇上老祖宗也招惹不起的对象,林家也只能自认倒霉了,不过,这事可能性不大,真要是那等大能,如何看得上林家的气运,人家真要是想要折腾,在皇室岂不是更有效? 这么一想,张真人心里就有数了,帮着林家并无什么害处,反而还有利于龙虎山在权贵之中的影响力。不管是什么宗教,其实归根结底,都是走上层路线的,不依人主,不成法度。走群众路线的,往往都是邪教,搞出一些愚夫愚妇来,妄图在暗地里头搞事情。说不定,这次的事情,就是什么邪教邪神在搞鬼,他们为了吸引信徒,做什么事情都不奇怪。再这么一想,张真人顿时更是心热了起来,若是真的能够干掉什么邪神,那龙虎山能够弄到的好处可就更大了。 因此,张真人只是说道:“此事已经过于久远,想要追查,也不容易,不过,这一点也不用着急,回头破局之后,幕后黑手说不得就要露出马脚来了!” 林海却是忧心忡忡,又是愤怒不已,林家遭了百年算计,以至于代代人丁单薄,勉强维持,若是命中注定也就算了,偏偏是人为的,这叫林海如何不愤慨,若是真遇到了幕后黑手,林海恨不得扑上去将人千刀万剐了。 贾代善却是在一边又说道:“这次却是要劳烦张真人辛苦,有什么需要,张真人尽管开口便是!” 张真人直接说道:“兹事体大,贫道一个人却是力有未逮,得先回一趟山门才行,至于林大人,可以先行一步,说不定,贫道等人还能先到姑苏呢!” 林海当即答应了下来,又一番类似于重塑金身之类的许诺,张真人自然也不会推拒,不管是和尚还是道士,修行起来也都是需要钱财的好不好。 这边暂时商议妥当之后,林海几乎是第二天就从陆路赶回姑苏,明面上是为了祭祖,还有商议亲事,实际上却是要赶回姑苏,配合从另外一路前往姑苏的龙虎山真人们查看林家祖宅祖坟的问题。 而这一边,贾代善却悄悄上了密折,跟圣上说了这事,既然林家当年都遭了算计,会不会其他一些人家也有问题呢? 圣上对此也很重视,在一个有着真实的天庭地府神灵存在的事情,这样的事情是非常重要的,今日有人敢于截取朝廷重臣的气运,他日会不会有办法悄悄盗取国运?这等贼子,自然是不能饶恕的。 对付修行之人,朝廷自然也有自个的办法,圣上一方面派人跟着前往姑苏查看,另一方面,又命人巡查皇陵,以免皇陵出现什么问题,到时候可就是笑话了,而发现此事的司徒瑾也被叫了回去。 第45章 司徒瑾回到宫中,圣上顾不得别的,直接就问道:“小七什么时候学了望气堪舆的本事?” 司徒瑾眨了眨眼睛:“道藏里头这些都有的,看看就会了,我也就是知道一点皮毛而已!” 圣上顿时一噎,知道一点皮毛就把林海吓得魂不守舍,最关键的是,还说对了。 “那你看看朕如何!”圣上琢磨了一下,决定考量一下司徒瑾的本事。 结果司徒瑾立马摊了摊手,说道:“父皇,你这也太为难我了吧,别说是你了,便是其他的兄弟姐妹,我也是看不出来的,毕竟,龙气太过霸道,没有秘法的话,随意查看肯定要被反噬的,不管是哪个门派,怎么可能会将这些秘法记录在道藏里头,没准都是口口相传的!” 圣上听着,轻哼了一声。《道藏》的编撰已经是好几百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朝廷号令诸多道家门派家族献出典籍,涉及到自家道法根本的,就没一家拿出来的。 将司徒瑾这一节放过之后,圣上忽然问道:“之前给你太子二哥下毒之事,是否可能有那些人的手笔,他们会不会针对本朝国运下手?” 司徒瑾有些懵,他犹豫了一下,说道:“应该不至于吧!”没理由啊,对于寻常的修行者来说,国运之类的东西比起香火念力来说,更是剧毒。尤其,龙气压制之下,几乎没什么做手脚的余地。 圣上却是说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谁知道这等妖人到底有什么手段!小七啊,你如今也算是开始修行了,可有什么神通?” 司徒瑾顿时有些无奈起来:“父皇,儿子跟那些门派的弟子相比,根本就是野路子啊,哪里会有什么神通!别的不说,儿子连个神仙都不认识,去借用谁的神力啊!” 圣上想想也是,为自个之前对司徒瑾的一些怀疑都觉得可笑起来,没错,圣上哪怕自个不能修行,却也是知道修行之人的情况的,主要都是想办法观想借用神灵的力量,也可以通过观想提升自己的层次,到了一定的程度,便可以兵解飞升。而司徒瑾作为皇室弟子,不曾授箓,如何又能接引神力,说他是野路子也不为过。圣上想到这里,不由就有些扼腕起来,如果司徒瑾加入了某个门派,以他的天分,只怕学到的东西很是不少吧! 但是很快,圣上就反应过来,如果司徒瑾出家做道士,对皇家和朝廷完全没好处啊!作为方外之人,很多事情压根是不能掺和的,因此,还是现在这样比较好一些,就算是司徒瑾真的要出家,也应该是如同以往的惯例一般,皇家建立一个道观,就像是家庙一般,也不用找人授箓,无非就是自个持戒罢了。 司徒瑾这会儿可不懂什么读心术之类的,没想到圣上这一会儿功夫就想到了那么多事情,他也没提他在贾家等人身上发现的那种近乎为何的宿命感,毕竟,他也没法解释自个是怎么知道的,因此,只是跟圣上说了一下自个的猜测。 圣上对于这等盗运借运之事极为敏感,要不然也不至于将之前“流连”的事情联系了起来,在他看来,如果牵扯到这些神鬼之事,那么,之前的许多事情就变得很合理了,比如说,明明查到了线索,却在关键的时刻线索完全断掉或者说是打乱了,圣上信任自个手下的能力,若非有着人力不可抗拒的因素,这些事情本来是不该发生的。 司徒瑾毕竟对于这个世界的了解其实没那么多,不知道这事圣上算是歪打正着,这里头的确有些联系。 林海想着这晚一天,林家的气运就多流失一分,因此这一路上,几乎是星夜兼程,赶回姑苏。他一个文弱书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与韧性,硬生生地支撑了下来,走到一半的时候,大腿都被磨破了,黏在裤子上,一动就是一股子细密的疼痛感,林海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苦头,硬生生支撑了下来。 随行的贾代善派出来的护卫都对这个未来姑爷另眼相看了,这等人,又有才能,又能忍耐,他不成功,简直是没有天理啊! 姑苏林府,这会儿唯一在的主子是林海的母亲吴氏。吴氏也是江南书香人家出身,快三十了才有了林海,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子女。林海进京赶考,吴氏就在家中紧守门户,林家终究在姑苏是望族,吴氏身上还有诰命在身,因此,即便林海不在,也没人敢上门找什么不自在。尤其半个月之前,朝廷邸报传来,林海会试亚元,虽说殿试结果没出来,但是看名次也知道林海起码也在二甲前列,姑苏知府亲自上门道贺,林家族人也张罗着想要将进士牌坊立起来,却叫吴氏暂时推拒了,表示先等林海回来再说。 另外,上门说亲的也是一个接一个,好在林海前往京城赶考的时候,就跟吴氏说了,为了林家的未来,他可能会在京城成婚,娶一个大家贵女,好得到岳家的助力,而做母亲的人,对自己的儿子总是有着迷之自信,林海本身就是出类拔萃之人,在江南这样文风极盛之地都能考中解元,可见才干如何,因此,吴氏自然相信,只要林海乐意,京中权贵定然是想要林海这样一个女婿的,说不得,林海还能娶个郡主县主什么的,当然不能是公主,真要是公主,林海这辈子的抱负也就结束了。 因此,面对一大堆官媒上门说亲,甚至还有一些人家恨不得直接把女儿送进门做妾的,吴氏都拒绝了,表示夫死从子,儿子的婚事,还是得等儿子回来之后再商议,林海都及冠的人了,她这个做母亲的,毕竟见识不足,不能随便应承。 大家都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吴氏的意思,觉着自家儿子出息了,能在京城娶个贵女,没必要回姑苏娶个寻常的闺秀,因此,一个个很快也消停了,就等着林海回来,好知道林海的婚事归属。 原本大家算计着时间,林海回来怎么着都得殿试之后一个月的事情了,毕竟,新科进士之前要联系联系感情,从京城回来,最舒服的路自然是从运河一路南下,路上还得补给,说不得还有友人一路同行,这也得花个十几天的时间,因此,等到林海星夜赶回的时候,姑苏这边差点没吓了一跳。 要不是林海还带了探花的仪仗,大家都要以为林海是殿试出了岔子,落榜回来的了。 林海回来之后,顾不得其他,就先回了自家府上,吴氏瞧着林海风尘仆仆,一脸憔悴的模样,顿时大吃一惊:“如海,你这是怎么了?” 林海勉强露出了一个笑:“母亲,儿子无事,就是路上赶得急了一些!” 吴氏敏锐地闻到了林海身上隐约的血腥味,更是忧心起来:“如海,你老实说,路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就你一个儿子,要是你出了什么事,叫我一个老婆子怎么活啊!” 林海赶紧解释道:“母亲,儿子真的没事,就是路上骑马,将大腿磨破了!”其实他现在已经好不少了,贾家的亲卫带了一些特制的金疮药,帮他清洗包扎过几次,效果很好,不过林海本就是细皮嫩肉的,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苦头,因此一直没能完全愈合,这会儿天气又暖和起来了,身上穿的衣服也不算多,吴氏自然一下子闻了出来。 吴氏更加心疼起来,连忙吩咐下人抬来了春凳,说道:“唉,干什么要骑马回来呢,你一向是个文弱的,竟是支撑得住,快,先躺春凳上,母亲这就叫大夫过来帮你清洗包扎!” 林海进门的时候就问了留在家中的管家,这些日子是否有龙虎山的道长过来,发现没来之后才知道自个这是路上赶得太急了,这一路的疲惫铺天盖地而来,林海顿时有些支撑不住,从善如流地躺到了春凳上,很快,大夫就过来了,这位本来就是林家常请的大夫,因此也不客气,上来剪开衣服,一瞧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笑道:“探花郎是骑马骑的时间太长了,皮肤又太娇嫩,所以受损,不过之前用的金疮药却很是不错,回头清洗一下,还用那种金疮药就是,不过接下来的时间,探花郎还是不要逞强骑马了!” 林海答应了下来,说道:“先生说的是,是海之前过于急躁了,不过是担心家母在家忧心,因而赶路急了一些,之后自然是不用继续骑马了!” 林海找的借口有点敷衍,要真是担心,干嘛不先叫下人先赶回来报信反而是自个跑回来呢,不过,这个大夫也是聪明人,自然不会多嘴,只是笑道:“探花郎果然是孝子!之前老夫给探花郎把了脉,这些时日却是耗了不少心力,也该安安心神,老夫开个方子,探花郎吃上几天便是!” 林海赶紧说道:“那就劳烦先生了!” 大夫开了方子,又说了煎药的手法,自有人去抓药,吴氏叫人拿了上等的赏封,叫管家亲自送着大夫出了门,然后进了屋,忧心道:“如海,你老实说,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你一向是个稳重的性子,今儿个怎么这般急躁,要是将身体弄坏了,林家又该如何呢?” 林海犹豫了一下,最后叹了口气,还是说道:“母亲,儿子此次回来,正是因为担心林家的前程,若不是此次进京,遇见了高人,儿子还不知道,咱们林家子嗣单薄,并非天意命数,反而是人为的!” 吴氏吃了一惊,忙道:“竟有此事?” 林海也没有如何隐瞒,粗略地将事情说了一番,吴氏听得目瞪口呆,继而又流下泪来。吴氏出身海陵吴家,吴家是有名的枝繁叶茂,吴氏的母亲一个人就生下了三子二女,林父当年求娶吴氏,也是为着吴家子嗣繁茂的缘故。吴氏其实坐了好几次胎,但是每一次都会因为各种原因落了胎,怀着林海的时候,吴氏生怕保不住这一胎,等闲都不敢下地行走,才算是勉强太太平平将林海生了下来。林海两岁的时候,吴氏又怀了一胎,结果这一次更是离奇,晚上睡梦之中,腹中三个月的胎儿就这么流掉了。 吴氏想到自个失去的那些孩子,原本是想着自个福薄,又听大夫说,流产次数多了之后,本来就难以保胎,只觉得这是天意,即便是自个的丈夫,也没有怪自己,一直小意安慰,如今想到,这里头居然是有人暗中作祟,吴氏心头大恸,一时间竟是泣不成声,好半天,才拉着林海的手,将林海的手腕握得死紧,手上青筋都冒了出来:“如海,如海,你要给你的兄弟姐妹们报仇啊!母亲,母亲当年怀过好几胎,在你之前,你该有个哥哥的,六个月的时候就流掉了,已经能瞧见模样了,如海,如海……”说着,竟是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林海大吃一惊,顿时有些懊恼,他根本不知道这里头居然还有这些内情,早知如此,他哪里会说出内情,只会想办法敷衍过去。要知道,哪怕是吴氏坐得最后一胎,他年纪也还小,压根不记得,如今听吴氏说起她那些年失去的孩子,林海也是心中绞痛,若是那些孩子都保住了,如今自个也不至于要孤身一人为了家族殚精竭虑。 他一边赶紧叫人将吴氏抬到软塌上,一边又叫管家去追还没走得太远的大夫,心中更加痛恨起来。这天底下,竟有这等丧心病狂之人,自己既是如此,想想自个的父亲,祖父,是不是也在不知道的时候,失去过不少兄弟姐妹呢? 林家这边几乎是一片愁云惨淡,叫那些听闻了林海高中探花,回来祭祖的人,想要上门道喜,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林家对外也有说辞,就是老夫人大喜过望,一时间有些撑不住,因而病了。 这种事情,大家也是听说过的,人在狂喜的时候,有的时候反而会叫痰迷了心窍。许多人想到自从林爵爷几年之前过世之后,林家就是一双孤儿寡母勉力支撑,林海年幼,都是吴氏一个寡居的妇人张罗内外,如今林海得中探花,可以光耀门楣,吴氏一个妇道人家松懈下来,病上一场也是可以理解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几个道士上门并没有引起人们的怀疑,毕竟,吴氏病倒,大夫一时间没什么办法,林家找道士上门祈福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几位真人一路奔波劳累,实在是林海之过!”林海见几个道士过来,一看都是一副仙风道骨,得道高人的模样,心中便是一定,他深深行了一礼,口中说道。 几个道士也回了礼,毕竟林海如今也不是什么普通人了,他回来之前,已经是翰林院的修撰,已经是官场之人,受朝廷龙气庇佑,他的礼,要是大喇喇受了,也是要折损道行的。 张真人毕竟跟林海认识,便在一边介绍道:“这几位都是龙虎山这一辈的真人,论起道行,并不比天师低多少,有几位师兄出手,林大人自可放心!” 林海又是按照张真人的介绍一一认识了一番,又想到吴氏这些天常被梦魇困扰,连忙说道:“家母之前得知了那事,一时之间怒火攻心,又想到从前之事,这些日子昏昏沉沉,总是做噩梦,即便是喝了安神汤也是无用,还请几位真人慈悲,施以援手!” 张真人听了,随口问道:“噩梦?老夫人是梦见了什么?” 林海叹息了一声:“实不相瞒,海虽说是家中独子,实际上,在海出生前后,家母怀胎数次,都没保住,原本以为乃是命数,如今却知道乃是人为,如今却是常常想起旧事,因而不得安枕!” “唉,真是孽债啊!”张真人一听就知道了,这倒未必是什么冤魂作祟,真要是冤魂,冤有头债有主,也找不到吴氏头上来,何况准确来说,七个月之前,胎儿身上都是没有灵魂投胎的,也就是一团血肉而已。吴氏也没哪一胎保到七个月的。这也是对方小心,毕竟,叫七个月之前的胎儿流产,跟七个月之后的流产,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后者已经算是杀人了!这背负的孽债业力,可不是开玩笑的。 几个道人入了内室,他们毕竟是出家人,年纪也大了,男女大防这种事情也不必在意,因此,只是叫一帮丫鬟退开一边,过去瞧了一下瘦了一大圈,眼圈通红,浑浑噩噩的吴氏,一个个先是打了个稽首:“无量救苦天尊!”然后直接就开始做法,口中吟了几句咒语,然后降下甘霖,没入吴氏体内,吴氏神情慢慢变得安详起来,很快沉沉睡去。 林海在一边看着,顿时愈发安心了起来,又是上前谢过。 另外一个面色红润,有着三绺足有尺许长的长须的道号叫做玄炎的道人直接说道:“此事也该速战速决,不能叫妖人发现了踪迹,回头平白增加变数,不如咱们这就先看看吧!” 林海对此简直是不能更同意了,嘴上说了几句让几位道长先休息休息,养精蓄锐之类的话,见几个道士都觉得应该早点解决,顿时心头大定,先领着几个人观看自家的祖宅。 林家当年封了靖远侯,侯府乃是太祖他老人家御赐的,不过后来爵位递减,林家也懒得休整,干脆交还了侯府,自家另外在京城置办了宅子。而姑苏这边,却是一直住着老宅。 靖远侯这一支乃是从林家本家分出来的,虽说没有分宗,其实也差不多了,也因为这个缘故,林海这一支跟林家族人其实并不亲近。既然分出来了,靖远侯就在姑苏另外起了祖宅,也就是如今他们所住的地方。 几个道士在门外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要真是一眼就能看到的异常,那早就被人发现了,如何能等到现在。因此,几个道士也算是很有耐心,拿出了法器,沿着林家的祖宅细细检查起来。 一直检查到内院深处,他们才算是发现了问题,指着一棵桂花树,问道:“林大人,这棵桂花树是什么时候有的?” 林海也不清楚,又叫来了管家,林家的管家一直是一脉相承,原本是跟在靖远侯身边的书童,之后也是走着让聪明的儿子跟着小主子做书童,大了接手管家位置的道路,因此,论起林家祖宅的变化,管家肯定是清楚的。 林管家过来之后一看,便说道:“这祖宅原本乃是姑苏这边一个大户人家的宅子,后来被侯爷买了下来改建成了祖宅,这棵桂树就是侯爷在的时候从城外山上移栽过来的,一直长得很是繁茂,每年家里都要叫丫头们从桂树上采摘桂花做糖桂花呢!” 林海转头看向了几个道士,问道:“几位真人,难不成这桂树有什么问题?” 张真人叹息了一声:“桂树本来没什么问题,这棵表面上看是金桂,金桂原本就适合种在中庭之中,这在风水上头没什么问题,但是,实际上,这棵桂花树是被嫁接过的,原本乃是银桂,这种得不好,却有了招鬼的作用,只是用阵法束缚了,林大人,你派人将这桂花树下挖开,里头定然能找到一点线索!” 林海咬着牙,连忙叫管家带了人过来,从桂花根部向下挖掘起来,挖到三尺三寸的时候,就听到了铁石之声,几个挖坑的家丁都是一阵战栗,几个道士连忙施法,几个家丁这才缓过神来,神情带着一点惊恐,看着坑中出现的一个黑乎乎的匣子。 张真人干脆亲自动手,将那个匣子取了出来,那匣子却是精铁打造,上头还上了锁,张真人冷笑一声,直接挥动云扫,将那把铁锁击碎,铁锁才碎裂,一股子寒气就从瞎子里头弥散开来,玄炎真人口中一声轻斥,同样念动了咒语,引得太阳之气倾泻而下,顿时就听到一股子类似于滚油浇下的“滋滋”之声,似乎还听到了一声惨叫。 “孽障!”另一个玄阴真人厉声喝道,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把八面汉剑,对准了那个匣子,“师弟,将匣子打开!” 张真人小心翼翼地将匣子打开,打开之前,却是做足了准备,哪知道打开一看,只看见匣子里一个用木偶雕琢而成的美人,看起来活灵活现,但是这个美人却是被丝线绑缚,神情带着哀怜之色,虽说只是个巴掌大的木偶,却如同真人一般,有着一股子惑人心神的感觉。 玄阴真人瞧见围观的一帮家丁下人痴迷的模样,当即又是一声轻斥:“还不醒来!” 张真人神情却是非常严肃:“这按理应该是花精,修炼成形之后,自然会被瑶池仙境接引,怎么着被人变成了鬼灵?”这话一出,匣中就是一股子鬼气怨气冒出来,那美人顿时化作了一副狰狞恶鬼的模样,向着张真人扑来。 “哼,米粒之珠,也放光华!”张真人不慌不忙,他之前就已经做出了应对,这会儿掐动印法,直接引动了雷霆从天而降,劈在了那恶鬼身上,那恶鬼顿时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就想要逃跑。 “哪里跑?”另一个叫做玄远的道士直接扔出来一只葫芦,那个只有巴掌大的葫芦一下子变得有一尺来高,葫芦口对准了那恶鬼,凭空生出了吸力,那恶鬼努力挣扎,也抵不过葫芦的吸力,被葫芦吸了进去。 一群人看得目眩神迷,差点没跪下来大叫神仙了,林海却是紧张万分,连忙问道:“真人,这恶鬼被收了,林家是不是没事了?” 张真人摇了摇头,说道:“这恶鬼不过是个被布置在这里转化运势的棋子而已,祖宅这边能够转化的运势也有限得很,因此,还得再去祖坟那边瞧瞧!”说到这里,他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个有些古怪,又有些兴奋的神色。他知道,这次算是抓到大鱼了。 要知道,这个世界,灵气稀薄,草木成精很是艰难,多有因缘巧合之处,方能开启灵智,又能一直借助日月精华修行,不得沾染半点血气孽气,才能顺利化作人形。这等草木精灵乃是天上那等低级仙女的主要来源,她们会在天上各处正式神仙那里执役,尤其是西王母的瑶池,那里本来就集中了天庭几乎大半的奇花异草,灵根仙葩,西王母又是个有些精神洁癖的人,瑶池里头连个公蚊子都没有,自然更不会用什么黄巾力士,用的全是各级仙女。 如今,竟然有人将一个有机缘化形的花精变成了鬼灵,这根本就是跟西王母抢生意,西王母是什么人啊,六御之一,民间说她是昊天上帝的妻子,实际上,这不过是以讹传讹而已,西王母可是远古大神一流,天庭里头,谁不让她三分,西王母性子又最是护短不过,这事要是捅上去,谁也保不了这始作俑者。 几个道士想着这里头的利益,一个个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了,玄炎最是性急,这会儿说道:“事不宜迟,刚刚那恶鬼被困,说不得对方那边就发现不对劲了,咱们这就去看看林家的祖坟?” 玄远最是老成持重,这会儿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们刚刚也费了不少心力,要不,还是稍微休整一番吧!” 张真人却是表现出了难得的魄力,他直接掏出一瓶丹药来,嘴里说道:“玄炎师兄说得对,此事事不宜迟,我这里还有一瓶补神丹,先吃了调息一下,咱们这就赶过去,不能叫那些妖孽反应过来!” 补神丹即便是在龙虎山,也不是什么大路货,里头用的药材可不便宜,要不是张真人在清虚观这边得到的各种供奉不少,他也凑不齐炼丹的材料,这会儿拿出来,心里也有些滴血,不过,事有轻重缓急,遇上龙虎山的大业,这点丹药算得了什么,回头祖师爷论功行赏,自然有别的好处! 几个道士也不客气,各自取了一枚补神丹吃了,稍微调息了一番,就对一边的林海说道:“还请林大人引路!” 林海当即答应了下来,一边管家却是瞧了瞧时辰,提醒道:“老爷,这时候不早了,等到了祖坟,天色都要晚了,却是赶不及进城了!” 林海手一挥,说道:“没事,回头就在城外凑活一夜便是了,此事关系到我林家兴衰,这一晚上又算得了什么!” 管家尽了提醒之责,也就不再多说,何况林海说得是,这等祖坟的事情,简直是生死攸关,就算是露宿野外也是应该的,何况,林家祖坟附近还有守墓的人家呢,在那边借住一夜根本没什么问题。 “道长,这事不能声张,之前晴天霹雳,只怕城内已经有不少人听到了,一会儿就要有人来打听情况了!这会儿咱们再急急忙忙出城,是不是会有人通风报信?”林海再一想,觉得有些不对,连忙问道。 玄炎自负地说道:“林大人尽管放心,之前动手的时候,我们就施展了障眼法,隔离了声音,这边发生的事情,连内院都传不出去,更别说城内了!一会儿再在车马上头施展一下障眼法,即便是有人注意到,也会很快忘记的,所以,压根不用担心!” 林海这才放下心来,立马吩咐套车出城。 祖坟这种存在,自然是放在城外比较远的地方,哪怕林家的马车用的也是好马,一路过去,也耗费了近两个时辰,到了林家祖坟的时候,天都黑了。 靖远侯当年因为投奔太祖之事跟族中闹翻了,族老们差点没将靖远侯除了族,靖远侯也是个狠人,有了点气候之后就将自个父母长辈的骨殖迁了出来。林家后来求着靖远侯迁回去,靖远侯也是不理。 因此,林家族人实际上跟靖远侯这一支很是疏远,甚至是有些仇怨,哪怕等到林海的祖父一辈,开始给族中置办祭田什么的,关系也就是稍微好了一些,族里头依旧有不少人对靖远侯这一支颇有微词,甚至说到林海他们这一支子嗣艰难乃是因为当年伤了阴德,祖宗不佑这些言语的一开始就是林家人,以至于如今双方关系愈发僵硬起来。 林海看着祖坟里头那些坟头,叹了口气,五代人过去了,埋在这里的人,加起来也就是十几个人,这还包括了靖远侯的父母,可见林家子嗣是何等艰难了。 几个道人神情肃然,一个个踏罡步斗,开始查探起了这里的风水流向。 林海带着林家一众下人在一边交集地看着,这临近黄昏的时候,这等地方只叫人生出一种鬼气森森之感,这让林海有些后悔,觉得是不是等到正午时做法会不会更好一些。 不过,林海却是不知道,龙虎山张天师这一脉,最擅长的就是雷法,可以说,对付鬼物,论起杀伤力,就属张天师这一脉强,而且雷霆乃是天地之枢机,代表的是天罚,对于时间什么的要求并不高,任何时候都能发挥出相应的威力来。当然了,茅山擅长的是驱使各种鬼物,虽说威力差了些,但是不用自个动手,更加安全。 林海这边心中嘀咕的时候,那边,几个道士做法的时候,却是直接引动了雷霆,将祖坟左方的一棵柏树劈了个正着,然后就听到一声刺耳的尖啸,林海只觉得耳膜都嗡嗡作响。 “呵,妖孽,你可算是出来了!”张真人长啸一声,呵斥道。 从柏树里头冒出来的依旧是个女鬼,看起来比之前那个鬼更加美艳,看几个道士的模样,这个女鬼的实力应该也更强,她姣好的脸露出了一个妩媚至极的笑容,她掩口娇声笑道:“几位道长是从何而来啊,这良辰美景,何不与奴家一块临风赏月,共诉春情呢?奴家可是一向仰慕诸位道长这样的得道高人呢!” “哼,妖孽,你肆意吸收凡人运数,违背天条,识相的,束手就擒,回头尚有一线生机,若是负隅顽抗,今日就是你魂飞魄散之时!”玄炎道长厉声呵斥道。 那女鬼顿时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道长这话从何而来,奴家一直在此修行,一向本分,奴家还没说是林家占了奴家的地方呢!” 玄阴冷笑一声:“师弟,你与这等妖孽多什么嘴,她的本体不是那棵柏树,应该是别的什么东西,咱们尽管动手便是!” 那女鬼嘴上在那里讨便宜,手里头也没闲着,这时候袖子一挥,无数的花瓣从她袖中飞出,伴随着花瓣的还有一股子馥郁到醉人的花香。 “哈,又是一个花精变成的鬼灵,嘿,你这妖孽,被人断了前程,居然还为仇人效力吗?”张真人一边挥动云扫,挡住了那些花瓣,一边问道。 那女鬼露出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道长知道就好,奴家也是身不由己,本体在人家手里攥着,不得不给人效力呢!道长若是怜惜奴家,不如,就奴家吸干了道长的道行,回头也好得些赏赐?” 几个道士一听这女鬼的本体居然不在附近,都有些不信,这等花精化成的鬼灵,道行算不得高超,哪里能离开自个本体太远呢,不过,他们也懒得跟一个女鬼耍什么嘴皮子,这又不是跟人谈玄论道,谁乐意费这般口水。 这些道士也都是不解风情之人,这女鬼哭起来梨花带雨,笑起来也是一副令人怜爱的模样,偏偏这些道士对此视若无睹。也是,龙虎山不光有乾道,坤道修行之人也不少,张家的女子若是立誓不外嫁,也能得到张家的真传。踏上修行之路之后,这些女子哪怕主要修行的是神魂,但是随着一次次借用神力,也会让自身的身体被神力洗练,变得日趋完美。而跟这个带着一身鬼气还有妖媚之气的女鬼相比,龙虎山上的坤道,身上还带着那种缥缈的仙气,哪怕容貌稍逊,气质上也补上了。 林海站在一边,嘴里念叨着;“子不语怪力乱神!”拳头却攥得紧紧的,这女鬼在林家祖坟待了这么多年,还不知道夺取了林家多少气运呢,她再如何美貌多情,在林海眼里,也是叫人生厌,只会生出无边地恨意来。 那女鬼的道行未必很高,但是手上却有一件法宝,却是头上的一根金钗,那些花瓣大概也是她的本命法宝,用起来如臂使指,很是圆融。她看起来又很是擅长幻术,因此,虽说暂时落入了下风,却并无性命之忧。 玄远忽然说道:“快,直接用五雷正法,这妖孽是在拖延时间!” 几个道士对视一眼,都发觉了这女鬼的意图,当即开始念动真言,那女鬼脸色微微一变,口中却是娇笑道:“几位道长在这里使用五雷正法,难道就不怕扰了林家先人的亡灵吗?不知道林公子乐不乐意呢?” “哼,林家诸位先人自有阴土龙庭庇护,这点雷法伤不得他们,倒是你这妖孽,立马就要魂飞魄散!”张真人一边解释,一边挥动手上的云扫,那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云扫上居然已经有了电光闪烁起来。 忽然,这女鬼竟是丢出了手里的金钗,在虚空中用力一划,竟是隐约划开了一道口子,口中叫道:“姐姐,再不帮忙,别怪我将事情都抖落出去!” 她这边话还没有完全说出口,那边,一面镜子大放光芒,这女鬼直接被镜子放出来的彩光罩住,吸了进去,不等几个道士反应过来,那个口子就消失不见。 没了对手,张真人他们手忙脚乱地停下了雷法,他们之前嘴上说着这雷不会影响到林家先人,实际上那是被那女鬼削弱之后的效果,若是没了目标,雷法的威力在林家祖坟爆发,只怕在阴土里头,林家几个先祖也要被雷劈中,这仇可就结大了!强行中止雷法,导致他们一个个被反震之力弄得差点没岔了气,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玄阴叫了起来:“该死的,那面镜子,到底是什么玩意,居然能够短暂地定住空间!” 张真人阴沉着脸,说道:“这等宝物,绝不是什么无名之辈,咱们这就回去祷祝上天,向祖师爷禀明缘由!” 第46章 几个道士都是恼火不已,这功亏一篑,谁知道对方会不会上门报复。林海也是差不多的想法,他忧心忡忡地问道:“几位道长,看起来,那女鬼背后黑手也很是厉害,他们若是卷土重来,那林家该如何是好?” 张真人安慰道:“他们之前做下此事,不过就是仗着人不知道而已,如今事情已经外泄,他们要是再动手,就要立刻被人抓住把柄了,回头,贫道等人就祷祝上天,将此事传到天庭,别的不说,光是西王母那边,就够那些人喝一壶的!” 张真人其实也是安慰自己,西王母固然护短,不过她除了蟠桃宴,露面的次数也不多,自家祖师还真未必能见到人,不过,不管做下此事的是邪神还是正经的神仙,事情泄露出去,都是违背了天条的,追究起来,也没有好果子吃,就怕天上拖沓,毕竟,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一件事拖个十天半个月的,到了地上,黄花菜都凉了。 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仇已经结下了,张真人他们也不怕,真当龙虎山是假的吗?这等犯忌讳的事情,对于龙虎山的利益也是有着很大的损害的,毕竟,一个捞偏门的,想要争取信徒,总比他们这些正经的门派来得快,何况,龙虎山原本也担负着监察之责,之前一直没发现猫腻,已经是他们的失职,当然,失职的也不光是他们就是了,这事算起来就是一团糊涂账。 为了给林海吃下一颗定心丸,几个老道又亲自出手,将祖坟中埋着的作祟之物起出,烧了个干净,然后又调整了这里的风水,信誓旦旦向林海保证,问题已经没有了,那女鬼若是再来,就会触动他们设置的禁制,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 林海却也感觉自个身上一轻,似乎一下子神清气爽了许多,也相信了这几个老道的话,又是一番感谢,这会儿天已经黑了,干脆就在祖坟附近守墓的一家人那里暂时住了下来。 这边守墓的本来也就是林家的下人,负责对林家祖坟进行清扫修葺一贯还算是尽忠职守,结果之前瞧见那么个女鬼,差点没吓死,自家这么多年难道就在这个女鬼眼皮子底下吗,要是这个女鬼存了什么歹心,一家子老少的性命可都没了。 却不知道,这女鬼对于他们这些肉体凡胎压根不感兴趣,她在意的根本就是林家的阴德和气运,这些给她带来的助力,岂不是要比那混杂不清的凡人元精什么的来得强?这些下人却是依旧惴惴不安,战战兢兢地跑去求了几个老道,几个老道顺手给了他们一个平安符,一个个揣在怀里,这才松了口气。 一直暗中盯着林家动作的还有圣上派出来的人,有皇城司,有道录司,都亲眼瞧见了现场,当即就飞鸽传书,传信京城,几天后,圣上就得了消息。 圣上瞧着皇城司和道录司送上来的描述,顿时皱起了眉头,道录司很是客观地分析了一下那幕后黑手,光是看之前交战的情况,就知道那幕后黑手中起码有一个仙人级别的存在,要不然,即便有什么宝物,也是做不到打开虚空那般举重若轻的。 圣上脑子里顿时脑补了不知道多少阴谋,甚至怀疑天庭是不是也有人在意图搞什么颠覆活动,只是一时间也理不清头绪,只得暂时放弃,却叫皇城司道录司四处寻访,寻找那些乡野奇异之事,他却是不相信,真有人能将什么事都做得天衣无缝,就算是神仙,也是会留下破绽的。 圣上琢磨了一番之后,干脆又悄悄跑了趟宗庙,向祖宗们祷告了一番,好歹叫祖宗们心里有数,注意一下老司徒家的气运情况,毕竟,在阴土,这些总能够看得更直观一些,这也是为什么人间大家还没发现不对劲,就有祖宗托梦示警的缘故了。 等到圣上将自个的一番推演或者说是根本没影子的猜测都跟祖宗们说了一番,为此还亲自写了一份折子烧了,这才返回了自个的寝宫,至于接下来的问题,就看祖宗们到底怎么办了! 司徒瑾浑然不知自家老爹连死去的人都要使唤,他如今进入了一个比较尴尬的时期,他在气血修炼上头一直突飞猛进,如今却是进入了另一个阶段。问题是,气血之力不是凭空而来的,以前的时候,有观想法的反馈,修炼起来也能吸收一点日精月华什么的,还算能够保持平衡。 如今,这样显然已经不够用了,他需要从外界摄取更多的能量,在缺乏灵气,还有各种灵药的情况下,只能从食物中摄取,因此,他如今的饭量哪怕打了好几个对折,都能吓人一跳了。 这叫伺候司徒瑾的人都以为他得了什么暴食症了,司徒瑾勉强解释说自个正在生长期什么的,暂时糊弄了过去,他现在消化能力非常强劲,几乎是食物一到了胃中,胃液就开足马力开始消化,几乎是一会儿的功夫,司徒瑾几乎就能够听到胃部的哀鸣,大脑也开始疯狂催促,发出了饥饿的信号,这让司徒瑾不得不悄悄从多元论坛购买了一些高能量密度的食物,主要是一些灵食暗中偷吃,然后急急忙忙就开始在论坛求助。 然而,针对这样的情况,论坛上的诸位坛友也没什么好主意,毕竟,修炼这等武道气血的人都是这样过来的,有些高等世界,之所以从武道气血转向了仙道灵气,就是因为武道气血修炼实在是太消耗资源了,真要是让他们放开肚皮吃,那真是要变成“吃人流”世界了,哪怕是为了世界本身的生态平衡,也是不能容忍这样的修行方式普及开来的。 当然,也有那等奴役众生,供养自身的武道世界,但是,说白了,对于武道修行来说,纯粹利用天地本身的能量,转化气血的效率一般是比不上能量密度比较高的食物的,毕竟,随着修行的精进,大家吃的也不是什么普通的食物了。 当然了,这也仅仅是在修行的一个中间阶段,显得非常夸张,一旦成就仙道称之为太乙道果,魔法侧一般称之为真神,武道侧一般称之为武神(各个世界名称都有些差异)的境界,自身就能成就一个世界,那么,差不多也就能勉强自给自足了,主要是他们已经能够从虚空之海中摄取能量,而不是从世界本身摄取。也就是说,即便到了低魔无魔的世界,太乙金仙依旧能够继续修行,只是,接下来的修炼,更多地是提升自身的境界,或者说是对于法则的理解,对于外界能量的需求,那就没多高了。然而能够修炼到这一步的人,遍数整个宇宙,也是寥寥无几。 而成就大罗之后,更是差不多是可以永恒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所有时间线上了,至于更高的境界,司徒瑾也就不知道了,大概是已经可以超脱自身所在的世界,真正进入虚空之海中探索了吧! 因此,论坛上头,绝大多数人的说法就是,这种事情没有办法,如果只是吃普通的食物,说不定从早吃到晚都没有用,因此,建议司徒瑾直接从论坛上购买灵食,维持修炼。 司徒瑾难免有些郁闷,灵食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不过也只能认了,谁让他选择了这条路呢! 司徒瑾又没有购买什么储物设备,因此,只能现吃现买,想到接下来的支出,就心疼得几乎无法呼吸,修行真是无底洞啊!他回忆了一下自个在道藏中发现的一些类似于炼丹的法门,琢磨着能不能用丹药代替,但是一想,灵药什么的若是有了足够的火候,那也不便宜。司徒瑾之前曾经尝试过用宫中的野山参什么的炼制大药辅助修行,结果弄了一支一看,就知道这事行不通。 这个世界的灵气实在是太低了一些,一支百年野山参所蕴含的灵气也就是那么多,靠这玩意修行,就算是每年高丽进贡的山参都给他用,也不够用的,何况还得考虑一下君臣佐使,配上其他的补药,只会更添麻烦,亏得他如今学的都是炼丹的理论知识,要不然的话,真要是动手,不知道会因为材料的问题失败多少次呢! 当晚,司徒瑾照旧开始观想,意识海中虽说看到的依旧是种子,但是隐约就是发现种子周围如同一条河流一般,河水在虚空中往复不休,不时似乎有浪潮声响起,有的时候还能看见一些浪花溅出。而那枚种子就悬浮在河水之中,似乎在按照某种频率在呼吸,似乎每一次呼吸,都有一些河水被种子吸取,司徒瑾恍惚中,竟是觉得随着那颗种子的呼吸,河流中都出现了小小的漩涡。 他下意识地也按照那个频率呼吸起来,渐渐物我两忘。 司徒瑾从观想中醒来的时候,发现自个居然没有半点饥饿之感,甚至气血有提升了不少,还有了一点凝实的迹象,他顿时有些疑惑,仔细回想了一下之后,顿时有了点猜测,他想要按照之前观想时的呼吸频率继续呼吸,结果之前明明记得很清楚的呼吸节奏一下子变得模糊了起来,他仔细回想,意图重现,却怎么都无法调整到那个频率上去,反而差点没岔了气,顿时知道自个火候还不到。 司徒瑾修行以来,最知道的一件事便是顺其自然,欲速则不达,有的时候,是可以通过外力强求的,但是更多的时候,还得看自个的火候如何,很显然,如果不处在观想状态下,司徒瑾几乎就没可能按照那个古怪的频率呼吸。 司徒瑾脸上露出了疑惑之色,心中寻思起来:那颗种子生活在一条看起来有些古怪的河流中,难道会是什么水生的植物?难不成是什么莲花灵根?这听起来很不错啊,在诸多至高灵根还有不少先天灵根中,很多都是莲花形态,甚至,对于仙道来说,很多人的道果也是莲花形态,据说是因为莲花的能量结构非常稳定,而且也能够承载更多的法则。 司徒瑾想得都有些口水哗哗起来,这真是天大的造化,自个不求观想到的是什么混沌莲花了,便是一朵先天莲花,那也是走了大运了,顿时,愈发兴致勃勃起来。 那观想法不知道让司徒瑾从什么地方抽取到了足够的能量,还居然能够顺利地被司徒瑾所吸收,这简直是天大的运道,也就是说,司徒瑾几乎不需要再额外购买什么灵食补充自身的能量消耗了。 之前司徒瑾在交易区购买过的卖家还在论坛里头@了他,问他怎么没再次下单了,要知道,他之前在司徒瑾身上可是赚了不少。那个卖家身在一个仙道小世界,他资质并不出色,虽说加入了一个仙道门派,却只能做个外门子弟,这还是他利用论坛里的资源加速了修行之后的结果。作为外门子弟,在门中修行都是要完成一些门派任务的,这个卖家木灵根比较突出,因此被安排去种植灵植。 做这种事情,种得好,自然也是有好处的,除了上交给门派的,剩下的就可以自个拿出来交换一些修行资源,不过正常情况下,负责的外门子弟顶多也就能多出一点来,甚至一些倒霉的,连需要上交的份额都种不出来,还得倒贴。不过,这位毕竟有着论坛做后盾,一大堆的坛友能帮他远程指导,因此,一直以来,收获还算不错,不过他一直都暗中隐藏着,多出来的都直接做成灵食放在论坛上交易,生意还算是不错。不过,之前都是小批量零卖,而司徒瑾前些日子却是饿得厉害,因此,一天要买个好几次,那个卖家自然记住了司徒瑾。这会儿司徒瑾不买了,顿时以为司徒瑾找到别的固定卖家了,赶紧表示他如果长期大量购买的话,可以给折扣。 司徒瑾的回答让他大为失望,司徒瑾表示,自个这个小世界,修行这等武道,几乎是没有前途的,因此他打算专门修炼心灵之力了,因此,灵食什么的,也就只好偶尔买点尝尝鲜了。 司徒瑾当然是扯谎,但是,这论坛上的人,难道一个个都光风霁月吗?大家都不可能老老实实将自个的情况公布出来,谁知道会不会有人有什么跨越虚空之海,定位自个世界的办法,要是有什么人觊觎自个世界的资源,直接找上门来,那可就要自个给自个招祸了,因此,除了一些愣头青,大家都非常注意保护自个世界的隐私还有坐标。 司徒瑾这个世界虽说就是一般的小千世界,但是对于一些无魔世界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毕竟,作为一个头上有天庭的世界,这里估计起码会是一个大千甚至无量世界的附属世界,真要是定位到了这里,说不定就能遇到什么大机缘。 因此,司徒瑾在论坛上的发言一向都很谨慎,从来不会涉及具体的人名地名什么的,免得叫人有所联想,万一某个坛友就是邻居怎么办?当然,像这种小千世界,身在同一个世界是绝对不可能的,就算是大千世界,多元论坛在这样世界的宿主也只会有一个人,之前的宿主陨落了,论坛会自动寻找合适的对象作为这个世界的下一任宿主。 司徒瑾这边的修行再次走上了正轨,他如今观想的时间比以前可是长了不少,每次观想无意识中吸收的能量让他一整天都不必再补充额外的能量了,甚至有的时候,还得先修炼一下相应的导引法或者是武技,将吸收的能量消化吸收一番。 而另一边,龙虎山也知道了张真人他们一行人的见闻,在与天界沟通一番之后,只得到了语焉不详的回复,在他们焦急等待的时候,上头又传了指示下来,表示这事暂时就不用再管了。 张真人听着张天师转达的指示,瞪大了眼睛:“难不成,这事的幕后黑手,真是哪个神仙?” 张天师眉头一竖:“噤声,这等事情,是咱们这些人能多嘴的吗?”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提示道:“祖师那边人家已经给了补偿,又做了保证,咱们也不能得寸进尺!” 张真人一听,顿时心领神会,不过,想到对方这般做派,想来所谋甚大,也不知道是天界哪一方势力,竟是这般胆大,不过,既然有这个胆子,自然也有足够的依仗,自个虽说是龙虎山一脉,有的事情还是沾惹不得的,因此,还是当做不知道吧! 张真人犹豫了一下:“那要是再遇到这些事呢?” 张天师冷笑一声,说道:“那些人要是还敢这般,咱们也不用客气,毕竟,祖师只是答应他们保密,可没有答应日后也不管这事!” 顿时,张真人露出了一个心领神会的表情,看样子,那位也不是真的非常强势,自家祖师爷的意思就是,好处要了,但是却是下不为例,再落到他手上,也别怪他不客气! 这么一想,张真人倒是有点盼着那些人继续捣鬼了,回头说不得祖师爷还能再弄到点好处呢! 张天师瞧出了张真人的心思,忽地伸出手来,手心多出了一朵金色的天花,那朵天花缓缓飞起,落到了张真人手上,张天师说道:“之前之事,师弟你却是立了不小的功劳,这是祖师爷的赏赐,师弟回去炼化了吧!” 张真人顿时喜不自禁,赶紧将那朵天花收了起来,心急火燎地说道:“那师弟就却之不恭了,府主,可有空余的静室,师弟这就去将这天花给炼化了!” 张天师顿时莞尔一笑,他点了点头,说道:“静室自然是有的,叫清风带你去吧!” 张真人一口答应了下来,嘴里咕哝道:“唉,是个道童就叫清风明月,光是咱们龙虎山,就换了多少清风明月了?不能换点别的道号吗?” 张天师眼睛一瞪,说道:“又说什么有的没的,再胡说八道,就还把天花还回来!” 张真人干笑了一声,连忙说道:“哎,师弟就是随口一说,府主实在是太大惊小怪了!清风,快,前头带路!” 外面伺候的一个才十一二岁模样的道童赶紧答应了一声,然后就在前头引着张真人往后头静室去了。 张天师坐在云床上,神情却变得严肃了起来,很多事情,他也不能直接跟其他人说,作为天师,他注定要承担更多的事情。 龙虎山天师一脉素来是一脉嫡传,也就是说,天庭那位张天师,实际上是他的直系祖先,因此,一些事情,那位张天师并没有瞒着自个的子孙,比如说,这次的事情其实牵扯到了不少人,其实大多数人都算不上什么,关键里头有一位乃是赤瑕宫的人。赤瑕宫在天庭算是一个比较超然的地方,这是女娲娘娘在天庭的下院,女娲娘娘乃是太古大神,不过已经很多年不曾出面了,但是,她在天庭依旧很有面子,因此,哪怕是赤瑕宫的寻常仙人,在天庭都有着比较超然的地位。 这一次涉及到赤瑕宫神瑛侍者的情劫,天庭的仙人,自然也不是无灾无难,永享仙福的,他们也会经历各种劫难,天劫、地劫、人劫都有可能,最麻烦的莫过于人劫,而人劫中,最麻烦的莫过于情劫。 神瑛侍者听起来在赤瑕宫似乎就是个寻常的侍者,实际上,他是女娲娘娘当年转生人间时用过的一枚玉饰化形而出,因此,身份上头,自然有些不同寻常之处。要不是他化作了男身,说不得会被直接接引到天外娲皇宫。 神瑛侍者化形年份并不算长,结果不知怎么的,就跟太虚幻境那边扯上了关系。所谓的太虚幻境,就在离恨天灌愁海中的放春山遣香洞中。警幻仙子的根底知道的人并不多,似乎她成仙之后就主管着太虚幻境,因为太虚幻境的特殊之处,警幻仙子从月老那边分得了一部分神职,司掌人间风月情债,也就是时间男痴女怨之事,又谋得了一个主持低级的仙人下凡经历情劫的差事。 警幻仙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结识了神瑛侍者,经常找了神瑛侍者在太虚幻境游玩,不管是有意无意,神瑛侍者的情劫被勾动,历劫的事情自然是落到了警幻仙子头上。 如果是普通的小仙要历劫,那么,天庭的想法自然是顺其自然,度过了就返回天庭,度不过就沉沦红尘,说不得就再也不能想起前世,沦为凡人了。 可是神瑛侍者毕竟乃是女娲宫中的人物,本体还是女娲娘娘的随身之物,哪怕只是在人间的随身之物,那意义也是不一样的,因此,天庭这边自然得保证神瑛侍者能够勘破情劫。警幻仙子在那里打了包票,就等着时机到了,叫神瑛侍者下凡历劫了。 警幻仙子在人间搅风搅雨,弄出了一堆的事情,张天师传信质询,警幻仙子直接都推脱到了要为神瑛侍者下凡历劫做准备上头,张天师也是不好多说什么,又得了警幻仙子的不少好处,因此只得暂时作罢。 只是警幻仙子扰乱了凡间秩序,影响了不少人家的命数,甚至很有可能影响到下界皇朝的国运,张天师却不能不管,毕竟,若是凡间陷入战乱,难免也要影响天界神仙的香火。张家虽说历经几代不倒,但是中间也曾经没落过几次,别的不说,有几个皇帝笃信佛教,张家作为道门的典型,自然要跟着受打击。 因此,张天师也暗中吩咐,叫人间龙虎山关注一下相应的情况,不要叫警幻又按照搞出什么事来。 自家老祖宗说得简单,但问题是,龙虎山论起影响力,其实也就是在龙虎山附近比较大而已,到了别处,人家买不买龙虎山的帐还是个问题,因此,这叫如今这位天师很是头大,龙虎山如今哪有那许多人力精力去监察天下,这事交给茅山大概更方便一些,起码他们能驱使鬼物,自然可以暗中查探。 张天师为了上界祖师爷的吩咐头疼的时候,道录司那边却是发觉了一些异常之处,比如说,金陵甄家的气运被人为催发,将来势必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之势,再比如说,薛家的紫薇舍人这一支气运也有些不对,似乎子嗣运也被压制住了,不过却不确定是不是林家幕后之人的手笔。 道录司能查到的也就是些风水异常之事,皇城司这边却是抓到了一条大鱼,直接揪出了一个拐子团伙出来。 这些拐子专门拐了生得好的男童女童,男童被送进戏班子,女童有的被专门教导去做瘦马,还有的直接卖给大户人家,至于那些小时候长得好看,后来却不那么好看的孩童,或者是顺道拐来的孩童,直接就被打成了残疾,逼着他们在街面上头乞讨。 若是只是一个两个也就罢了,揪出来的团伙却在十多年的时间,有据可查地就拐卖了数千人,甚至有可能更多,这些里头许多原本是大户人家的孩子,毕竟,寻常人家未必养得出多好看的孩子出来。好看这种事情,一个是看基因,第二是看后天的培养,穷苦人家的孩子,底子再好,从小营养不良,磕磕碰碰,接触到的人也多半比较粗鄙,因此,那些孩子里头除非是真的底子很好,否则的话,对于这些拐子来说,完全就是添头。 而大户人家就不一样了,首先,大户人家结亲选择的对象怎么着都算得上是清秀,然后,养移体,居移气,从小娇养大的孩子,哪怕生得平常一些,看起来也是不一样的。因此,不知道多少人家遭了殃,丢了孩子。 只是将人救出来之后,就遇上了麻烦,男孩子也就罢了,就算是当做戏子娈童一般培养过,但是一般情况下,家中还是愿意认回来的,但是被拐卖过的女孩子就不一样了,哪怕年纪还小,在一些人眼里,也算是失了节,带回去就有辱门楣了,因此,除了少部分才丢了孩子没多久的人家,那些被救出来的女孩子如今却是无处可去了。 消息传到圣上手中的时候,圣上先是沉默,继而愤怒起来。 朝廷每年都会表彰什么节妇,各地没事就选出个典型出来,请求朝廷下旨建立贞节牌坊,圣上对此一直腻味非常。他对什么寡妇守节这种事情一向不算赞同,若是这寡妇是真的愿意守节也就算了,这是人家的自由。 但是很多时候,这些寡妇无儿无女,甚至守得是所谓的望门寡,结果一辈子就被所谓的贞节给毁了。 这年头,开明的人家也不少,一些人家就算是家中的女子因为什么事情失节了,也会想办法遮掩过去,还有直接将私奔的男女找回来之后直接成亲的,总比将两个孩子一起毁掉来得好,当然成亲之后如何,就得见仁见智了。 但是,一些古板的人家,却是根本看不得这个,几乎不当自家女儿是人,就是个任人摆布的物件,整天强调什么三从四德,若是有半点差池,就喊打喊杀,比对仇人更甚。 之前有个官员,为官清廉,女儿因为太饿,家中一个男仆瞧着不忍,给了她一块饼,结果这个官员直接将女儿的手砍掉了,还有人为此叫好,上书请求圣上表彰这个官员的气节。 圣上一看就是大发雷霆,要不是这个官员官声很好,圣上都要下旨叱骂一番了,什么玩意! 作为一个帝王,不光是男子,女子也是他的子民,尤其,民间如今的情况就是,富户人家三妻四妾,虽说朝廷律例,只有官员或者是预备官员才有资格纳妾,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人家不叫妾,叫通房,叫姨娘,还有直接收做养女的,总之,富裕人家占据了更多的女性资源。而贫苦人家连媳妇都娶不到,一是没钱,二来也是没有合适的对象。而那些人强逼着寡妇守节,还有被拐卖的女子不得归家,甚至有人直言要她们去死的,她们未来最好的出路,大概也就是出家为尼了。 圣上对此也是无可奈何,就算是皇帝,也是不能随意挑战礼教的,回头就有一帮自个藏污纳垢,但是说起别人来,一个个都把自己当做圣人的人跳出来鼓噪。 圣上对此很是头疼,这些女子年纪大小不一,小的才五六岁,大的已经十五六岁,要不是这些拐子被揪出来了,都是已经要被卖掉的那种,哪里才能接受这些女子呢?难不成叫她们进宫做宫女,这也太不像话了些! 圣上想得脑仁疼,吃饭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差点没将一块冬瓜送到自个鼻孔里头,谢皇后赶紧拿了帕子,给圣上擦脸,然后问道:“圣人可是有什么烦心之事?若是可以,不如说给臣妾听听,臣妾看看是否能帮圣人分忧?” 圣上叹了口气,将事情说了:“这些女子加起来足有数百个,年纪大的都能嫁人了,只是她们学的那些都不是正经女孩子家应该学的,就算是将她们配了人,对方难免以为她们出身不正,回头酿出什么事故来!年纪小的说小也懂事了,没人乐意收养,说大其实也还都是孩子呢!” 谢皇后听了,也是生出了怜悯之意来,谢皇后在京城长大,也曾经去过江南,见识过族中的姐妹,族中的一些姐妹在家中就被约束得很紧,这已经算是不错的了,江南一些人家,女儿出生之后不久,就搬到绣楼二楼居住,从小开始裹脚,连楼都下不得,一应供给都是丫鬟婆子帮忙,一直到出嫁才能被背下绣楼,何其可悲! 谢皇后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犹豫了一下,又说道:“臣妾听说,北疆那边多有军士娶不到媳妇,不如问一问,这些女子愿不愿意嫁给军户?” 圣上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一帮弱女子,从江南送到北疆,花销也就算了,圣上如今有钱,就当做好事了,可是难免各种不便。何况,那些军汉会不会乐意娶这些娇滴滴的如同大家小姐一般,偏偏又曾经差点沦落风尘的女子呢? 司徒瑾过了几天回宫了,听谢皇后说起这事,随口就说道:“这事有什么为难的,简单得很!” 谢皇后微微皱了皱眉:“小七你哪里知道,这世间言语如刀,这些女子但凡脸皮薄一些,吃不住那些闲言碎语,说不得就要寻死了!你能有什么办法?” 司徒瑾却是说道:“为什么一定要叫这些女子依靠男人或者是家人呢?她们难道不能依靠自己吗?” 谢皇后瞪大了眼睛,犹豫道:“可是她们怎么依靠自己?她们所学的那些,除非……”谢皇后毕竟是大家子出身,又想着司徒瑾至今还不解风情呢,一时间竟是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司徒瑾直接说道:“儿子所说的事情,就算是女子要做也简单得很!” 见谢皇后还有些不解,司徒瑾解释道:“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之前儿子不是搞出了一些纺织机吗?江南那边虽说水源丰富,不过却也不适合用水力,毕竟水势平缓,要是自己堆积大坝,只怕各个村子之间为了水源的事情都能打起来,因此,还是靠人力比较方便一些!儿子想着,直接将那些纺织机制作成可以一人操作的机器,叫那些女子去做女工,制作棉布丝绸什么的,年纪大的稍微一学就能上手,年纪小的,也能帮着做些力所能及的粗活,别的不行,分拣蚕茧,棉花总是可以的吧!这不就安置下来了?” 谢皇后顿时有些犹豫:“这是不是成本高了点?” 司徒瑾笑了起来:“纺织机做起来也不算贵,大不了直接跟那些女子先签了契约,跟她们说,一开始的时候,她们只能拿到一半的工钱,用于偿还朝廷的支出,等到还完了,她们就可以拿到全部的工钱了,甚至,她们还可以问朝廷借贷,将纺织机买回家自个织布,同样就是前几年扣工钱,等到扣完了,也就能把纺织机带回去了!到时候,这些熟练的女工挣的钱比寻常男人都多,自个就能顶立门户,无论是她们想要自梳,还是招赘,都有底气,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谢皇后听得有些发呆起来,她本来就是聪明人,算是明白司徒瑾的意思了,只要这些女子有一技之长,自个能立起来,那么,就不需要靠着男人过日子,甚至男人还得瞧她的脸色,听起来,这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却是切实可行的,谢皇后甚至自个都有些向往了。 这年头,女子之所以难以安身立命,便是因为自个难以谋生,像平民百姓人家,女子地位反而比较高,因为这些女子也要如家里的男人一样,下地干活,家里还得养鸡养猪什么的,顶一个壮劳力。而有的女子,还会一点女红,这些都是挣钱的手艺,是家中主要的经济来源之一,哪怕是为了家庭的经济情况,这样的女子都不会遭遇婆家的轻视。但是相应的,为了保住这样的经济来源,一旦丈夫去世,婆家会用各种理由阻止媳妇改嫁离开。当然,如果女子自身或是娘家足够强硬,也能够摆脱这样的局面。 而富贵人家,女子从小到大虽说是娇生惯养,恨不得吃金咽玉,但是,她们一草一纸,都由家中供养,根本没有自食其力的能力。就算是出嫁之后,嫁妆也是娘家出的,因此,哪怕出嫁了,还得依靠娘家。至于出嫁的对象,也得看娘家的利益。因此,很多时候反而不得自由。 谢皇后想着司徒瑾说的那些话,不由有些痴了,她真想看到女子有自食其力的本事,可以不再讲究什么三从四德,自个就可以挺直了腰板,活得坦坦荡荡,这样想着,谢皇后说道:“小七,你说的是,等你父皇过来,我们这就跟他这么说!” 第47章 谢皇后将此事与圣上说起的时候,圣上当即敏锐地听出了谢皇后的言外之意,圣上对此倒是没什么想法,若是女子也能挣钱,能自食其力,对于朝廷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起码交税的人多了,这对朝廷的财政也是好事啊! 司徒瑾在一边补充道:“还有,如果那些地主们发现,种地的收益还不如一个织布的女工,他们也就不会只想着将钱拿来买地了,估计会投放到工坊之类上头,这样也能减缓土地兼并。另外,那些没了土地的农民也会想要进入工坊做事……” 圣上听得眼睛一亮,是啊,这么一来,百姓对于土地的依赖就减少了很多,尤其,如今各种粮食产量很大,也不怕因为没人种地导致饿死人,或许,可以摆脱历朝历代覆灭的宿命!当然了,在这个时候,圣上还没有那个远见,想到工业时代到来之后,生产过剩带来的麻烦,其实算不得什么麻烦,国内卖不出去,还不能卖给国外吗? 圣上看着司徒瑾,简直就像是看到了绝世珍宝,他拍了拍司徒瑾的肩膀,笑道:“小七,你真是上天赐给司徒家最好的宝物!” 当下,圣上也不休息了,直接心急火燎地就回了大明宫,去给皇城司下命令了。圣上压根不打算通过内阁,这种事情,要是通过内阁,保准又是一番争论,等回头一帮朝臣吵出个结果出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圣上如今有的是钱,因此,做事也就随心所欲了很多,而且,内务府这边做事效率更高更干脆。要是朝中官员又什么异议,圣上也有话说,这事是圣上内库出的钱,就是圣上自个为了保护子民弄出了个产业而已,就像是叫皇庄接受失去了土地的佃户一个性质,又不是从国库拿钱,那些官员要是还叽叽歪歪,干脆叫他们想办法安置去,他们要是敢说,被拐卖的女子都该去死,能被唾沫星子淹死! 总之,圣上一封旨意直接通过皇城司的渠道传了出去,至于皇城司那边按照圣上的吩咐解决之后江南那边物议如何,谁愿意理会呢? 尤其,圣上如今的思路也开阔了,对于国家来说,还有很大一批人群是不在户籍上头的,民间许多人家生了女儿,压根不上户籍,而且,为了避税之类的缘故,许多女子即便嫁妆中有什么田产房产,也都是白契,这就给了不少人谋夺女子财产的机会,毕竟,白契这玩意就是民间自个搞的契约,不在官府登记的,直接霸占了也能用,回头再花点钱在官府打点一下,就能名正言顺地将妻子、儿媳、族中寡妇的嫁妆占为己有。 而如果朝廷鼓励,哪怕不是明文鼓励,而是暗中引导女子走出家门做工,那么,这些女子哪怕是为了自个的财产安全,也会愿意给自个立户,将自己的财产登记起来,这就是一个稳定的税务来源。当然了,这针对的自然是愿意自个出来挣钱的女性,其他那些心甘情愿被娘家,被夫家束缚的女性,朝廷也管不了这许多。 当然,这种事情,暂时还不能明文倡导,应该让民间自发,免得又要听一帮朝臣唧唧歪歪说什么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的话!一个个言必谈三代,三代那时候又什么好怀念的,别的不说,三代的时候,大家吃的是豆麦饭,穿的是兽皮粗麻,现在让那些人再去试试看? 司徒瑾可不知道,自个的建议让圣上已经想到要解放妇女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圣上的脑洞就变得大了起来,他现在算是诠释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有钱任性!当然,最重要的是,某种意义上,因为司徒瑾这个强力的外挂,圣上几乎已经达到了作为皇帝的巅峰,光是在满足百姓肚皮的问题上,堪称是千古一帝了,既然已经有了这么大的功业,那么,圣上放飞一下自我,不用再为了死后的谥号庙号什么的克制自己也是正常的事情。 跟愈发放飞脑洞的圣上相比,作为太子的司徒毓显然很苦逼。 原本,作为太子就已经是一件苦逼的事情了,二把手很多时候,总是会面临很多状况,太子这个位置是真的不好做,最重要的是,还有一个爱你在心口难开的老父! 圣上总觉得,太子如今年纪不小了,许多事情没必要自个说开了去办,但是,同时又有一种矛盾的想法,那就是太子还是年轻人,有的事情自个去做就可以了,没必要将担子压在太子身上。 这样自相矛盾的想法与做法难免叫司徒毓无所适从。作为皇帝,总有刁民想要害朕的想法那是时刻存在的,因此,当圣上的脑洞已经开到神仙也想害朕的时候,可怜的司徒毓还在调查之前的事情,越是找不到线索,他心中越是不安,甚至开始疑神疑鬼起来,看到谁都觉得在跟自己过不去,嗯,在这一点上,太子其实比圣上心理压力更大一些。 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司徒瑾居然变成了圣上与太子之间的缓冲带,或者说是心灵垃圾桶。 因此,这日,司徒瑾难得准备去一下乾安宫,就接到了太子的帖子,司徒毓表示,自个这边有人送了几盆海棠过来,开出来的花很是可人,请司徒瑾前去品鉴一番。 司徒瑾一看就知道,太子这是找他有事要说,真要论起什么奇花异草,司徒瑾当年搞出来的菊花和梅花,至今还被人津津乐道呢,哪怕是后来没有再出手,京中的人依旧坚信,在神农庄中一定有个花园,里头全是外头看不见的名贵花草。 跟太子走得近这种事情,本就是圣上乐见其成的,虽说司徒瑾对此一直表现得非常冷淡,不过,既然太子都找上门来了,司徒瑾也不能就这么拒绝了,因此答应了下来,然后又去谢皇后那里说了一声。 谢皇后心中有些不满,不过还是答应了下来,等到司徒瑾出了门,谢皇后才蹙眉说道:“东宫到底是什么意思?小七难得回宫一趟,还不叫他松快一些?” 谢皇后的乳母赵嬷嬷壮着胆子说道:“这也是殿下出息,便是太子殿下也得拉拢他呢!”谢皇后这边,也只有赵嬷嬷这样的身份,才有这个胆子说这些话了。 谢皇后轻哼了一声,脸上露出一丝愁意来:“我倒是希望太子不拉拢他呢!”谢皇后一直是个明白人,司徒瑾如今这个情况,论起威望,除了圣上,也没人比得过他了,硬是他没有那份心,要不然,大家还是乐意多个神农一样的圣皇的。 而太子呢,司徒毓一直以来就是一副不功不过的形象,若是放在其他时候,这样子自然是最好的,做太子的,不能太出挑,也不能太平庸,保持一个度,才是最好的自保之道。可是如今的情况是,现在知道司徒瑾的人可比知道太子的人多多了,谁知道司徒毓心里头是个什么想法呢? 当然,问题的关键还在于,谁知道圣上的心意又会不会变化呢? 就像是宫里那些有儿子的嫔妃,好几个都觉得太子行,那自个儿子也行一样,谢皇后也是经历过先帝那会儿的人的,她那时候哪怕年纪还小,但是还记得当时家中紧张的气氛。先帝难道没有太子吗?为何最后继位的是当今圣上呢?可见太子这个称号听起来尊贵,真要到了那个时候,也是一文不值,甚至还不如一个寻常的宗室。 如今圣上认准了司徒毓这个太子,万一以后他心意动摇了,那该怎么办?尤其,谢皇后有一阵子简直是有些恐惧地发现,圣上的身体状况简直与年轻时候一般。当然,谢皇后自己也不差! 谢皇后后来是想明白了,甭管圣上活多久,反正只要司徒瑾这边不出岔子,那么跟自个没多大关系,甚至,作为皇后,其实要比做太后舒服,毕竟她没有自个的亲生儿子,做了太后,也就是被架空的命,宫务什么的,自然有下一任的皇后管着,而如今呢,凤印跟中宫笺表都在自己手里,将宫务分出去,也没人敢在她面前耍什么滑头。 因此,对于圣上老而弥坚到近乎有返老还童的趋势,谢皇后保持了比较淡定的态度。而相应的,做皇帝的寿命长,对于下一任皇帝可不是什么好事。 别的不说,做个二三十年的太子也就算了,做个四五十年,那再淡定的人也要崩溃了吧,万一回头都活不过自家老爹,那真是要完蛋了,回头哪怕没出任何岔子,也只能将太子的位置让给别的兄弟了,毕竟,一般情况下,下一任继承人都是皇子,而不会是皇孙啊! 因此,谢皇后怎么着都对司徒毓的未来不抱什么期望,因此,瞧着司徒毓找上了司徒瑾,谢皇后就有些焦躁起来。万一司徒毓日后被废,或者是抢在圣上之前死了,下一任皇帝另有他人,若是觉得司徒瑾之前是太子一党,那司徒瑾回头又该如何自处呢?圣上能够容忍司徒瑾,毕竟司徒瑾做出来的成绩,其实就是他做出来的成绩,而下一任皇帝呢?他们能够容忍司徒瑾这样一个威望比自个还高,说话比自个还好使,还疑似是前任太子心腹的兄弟吗? 这么一想,谢皇后就很不乐意司徒瑾与司徒毓相交了,只是,她也想不到什么阻止的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 谢皇后的担忧在司徒瑾看来,完全是杞人忧天,下一任皇帝的观感对他来说,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好不好,他再如何,也只能将自己排除到权力圈之外,问题是,自个对这些一点兴趣都没有啊!以司徒瑾如今的功绩,就算是他真的谋反,也没人真的敢如何处置他的,要激起民愤啊,因此,司徒瑾觉得自个很安全。 东宫,司徒毓亲自在门口迎接司徒瑾,然后引着他往东宫的花园而去。 东宫真要说起来,地方其实是有点逼仄的,毕竟,东宫只不过是皇宫中的一座宫殿,却承担了不少的功能。前头是东宫的属官办公的地方,后头才是居住的地方。太子如今有了太子妃,良娣,良媛,还有一些地位比较低的奉仪昭训什么的,再加上东宫这些年出生的孩子,还有伺候他们的宫人,再大的地方,也显得拥挤了。 因此,东宫的花园也不大,好在用的是江南园林的手法,可以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平常的时候,东宫的一干女眷也会在花园中闲逛偶遇什么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如果说太子妃还能借着前往长宁宫请安的机会在御花园走走的话,其他的女人连离开东宫的机会都没有,想要松快松快,也只能在花园里头转转了,说不定还能跟太子来个偶遇什么的。 既然司徒毓要宴请司徒瑾,自然花园里也被清了场,入口都有太监把守,谁要是企图这个时候进来,迎来的很有可能就是几个太监皮笑肉不笑的神情,将人婉转地劝回去。 因为要赏花的缘故,宴请的地点设在了花园中的一个凉亭中,凉亭周围比较开阔,没什么假山花树之类的遮掩视线,这也是防止有人偷听。 几盆海棠花就摆放在凉亭外面,的确都算得上是名品,只是,一来司徒瑾对于这等花草其实没什么想法,只要他乐意,随手就能搞出更好的,二来,司徒毓本身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因此,两人坐在凉亭里头,说了几句海棠,然后话题就转到了其他地方。 司徒毓如今非常没有安全感,他看着一脸云淡风轻,气质更加超然世外的司徒瑾,颇有些羡慕,因此不由说道:“七弟,如今兄弟几个中,你这神仙日子过得最舒服了!” 司徒瑾笑道:“整日里跟泥土打交道,也叫什么神仙日子?” 司徒毓叹道:“在我看来,就是神仙日子了,要是可以,我也跟着七弟你去种地了!” 司徒瑾赶紧摆了摆手:“得,得,得!这要是叫父皇知道了,小弟可就没好日子过了!太子二哥你是做大事的人,小弟我也就只能在土地上头做点文章了!” 两人商业互吹了一番之后,这才慢慢进入了正题。 司徒毓这些日子以来,差点没草木皆兵,司徒瑾是唯一一个他相信对自个无害的,毕竟,司徒瑾要真是有这个想法,他这个位置也坐不稳了。因此,他这会儿直接就倒起了苦水:“七弟,你是不知道,二哥如今真是难啊!” 司徒瑾说道:“弟弟听说过一句话,从西洋那边传来的,所谓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二哥既然是太子,那么,这些事情也是必然的,这天底下何曾有过不需要努力,就能得来的权位?真要是有,那也就是个空架子而已,半点不得自主的!” 司徒瑾这话可以说是一针见血了,司徒毓听得不由有些怔忪起来,他以前还真没有这么想过,毕竟元后嫡子的身份,让他很长一段时间,甚至是一直以来,觉得自个被册封为太子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这都是礼法的缘故,却没有想到,册封太子,作为储君,本身就是一重责任,在这个位置上,本来就应该承担压力。 司徒瑾见司徒毓这般,说道:“二哥觉得我过的日子是神仙日子,不过是因为我有父皇母后庇护,又不想承担什么责任,哪怕一辈子做个富贵闲人都可以,可是二哥难道甘心这样吗?” 司徒毓神情坚定了起来,他抬眼看着司徒毓,沉声说道:“七弟,二哥说句老实话,二哥早就无路可退了!” 司徒瑾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二哥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司徒毓不由苦笑了起来,是啊,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自个从小就封了太子,论起资源还有正统,其他兄弟哪里比得上自己,自己尚且战战兢兢,如果是自个的先祖,当年筚路蓝缕打下这番基业的时候,又遭遇了多少危险与阴谋诡计呢? 这么一想,自个的那些抱怨简直就像是小孩子的把戏一般了,不过,想到之前的熏香,司徒毓还是叹了口气,说道:“我也不怕跟人明刀明枪的争执,主要还是暗中的阴谋太让人疲惫,七弟你却是不知道,当初那件事,至今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做的,父皇那边也不知道有没有查出什么线索,我如今真是不知道应该何去何从了?” 司徒瑾端起杯子,抿了一点酒,虽说因为粮食产量如今几乎有了过剩的架势,但是,宫中其实很少饮用高度酒,毕竟都怕醉酒失态,而且,相比较于口味比较浓郁的烈酒来说,淡酒更不容易做手脚,何况,司徒瑾年纪也不大,司徒毓也担心他酒量不行,因此,司徒毓拿出来的就是最低度的米酒,喝起来甚至还有点甜味。 作为任何事物到了嘴里,就会被迅速分解消化的人,司徒瑾酒量其实不错,但是没人知道,因为哪怕到了这个年纪,在宫中的宴会上,司徒瑾也是很少沾酒的,一般也就是喝一点应应景,喝的不是米酒就是果酒,因此,谁也不知道司徒瑾可以说是千杯不醉。 司徒瑾一边喝酒,脑子一边转得飞快,他真是没关注过后续的事情,因此,对于司徒毓的困惑,他也是无能为力,不过,他也不在这上头纠结,直接放下酒杯,说道:“二哥如今是不是舍本逐末了,虽说追查凶手很重要,但是对于二哥来说,太子应尽的职责不是更加重要吗?至于幕后凶手的问题,只怕父皇比二哥更着急,而且,以父皇手中掌握的资源,也能更快找出凶手,二哥为何不直接跟父皇询问呢?” 司徒毓顿时哑然,他早就过了什么事都询问父亲的时候了,他不比司徒瑾,一来年纪小,二来没有什么利益上头的冲突,哪怕十多岁的人了,也能毫无负担地跟圣上撒撒娇什么的,他很多时候,早就习惯了自主做事,甚至有的时候,对圣上的一些作为还有些怀疑。尤其在这件事上头,司徒毓一直疑心这里头有司徒歆和司徒晞的手笔,他很怀疑是圣上那边将事情遮掩了,这叫司徒毓难免有些不忿,那两个是儿子,自个难道不是吗,自个还是受害者呢,要是圣上借着别的什么由头处罚了这两人也就算了,偏偏没有。尤其,最近这段时间,这两位的动作愈发大了起来。 会试前后的时候,司徒歆和司徒晞两人就已经很活跃了,不管是文举,还是武举,都是为国选材,这些举人能够到京城参加会试,可见起码也是一省之才,因此,他们那时候就开始广撒网,对自个看中的人提前投资,等到会试殿试结束之后,叫他们很是拉拢了不少人。 这两人可以明目张胆地在外头网罗党羽,司徒毓却是出不了宫,尤其之前的时候,东宫清洗贬谪了一批人,这叫司徒毓手上可用的人手愈发捉襟见肘。叫司徒毓比较敏感的是,东宫的太傅、左右庶子等人虽说无论是学问还是资历都足够,但是,这么多年来,他们却都没有能够得到作为主考的机会,这难免会让司徒毓想到那些不愿意想的地方去,那就是,圣上一直在有意无意地阻拦司徒毓招揽人才的道路。 想得多了,司徒毓就愈发憋屈起来,这会儿对着司徒瑾,居然不知不觉说了出来,话一说出口,他就有些后悔,生怕司徒瑾回头告到圣上那里去。 司徒瑾显然不是多事的人,他见司徒毓这般,愈发坚定了决心,不管自个将来如何,绝对不要掺和这等权谋之事,想少了要被人坑,想多了,又是折磨自个,与其这般折腾,还不如提升自个的道行呢,等自己道行高到一念之间,就知道各种前因后果,随随便便就能够看到无数时间线上未来的时候,这些事情又算得了什么呢? 当然,这等目标实际上是太远了,司徒瑾也就是想想而已,他想了想,干脆说道:“二哥怎么会这么想?詹事府的诸多属官,哪个不是朝中的能臣干臣!他们也不是毫无来历的人,有亲朋,有长辈,有同年,二哥如果真的能够在他们身上下功夫,还要拉拢什么新科进士,等那些进士出头,要等多少年呢?还不如直接挑选现成的呢!” 司徒毓哑然,司徒瑾说的很有道理,他也不好说司徒瑾就是想当然,毕竟,这的确是个好主意,但是却没那么高的可操作性,真的想要叫这些属官完全归心,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说不定里头还有一些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呢,谁知道这些人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别自己在这里推心置腹,那边他直接把人卖了。 对于司徒毓的保留与疑心,司徒瑾不置可否,说白了,作为一个帝王,疑心病是难免的,不过,疑心归疑心,为此就踌躇不前,这就有点毛病了,不过,司徒毓也不过就是暂时的而已,毕竟,他是被坑得不轻,一时间拐不过弯来,不过,这话司徒瑾也不好提醒,万一到时候,真的里头又冒出几个脑生反骨的人来,又该怎么说呢! 司徒毓也觉得自个说得太多了,干脆换了个安全一些的话题,他随口就打听起了之前林家的事情,毕竟,林如海去了一趟司徒毓那里,没两天就心急火燎地回了姑苏,甚至推掉了几次同科进士的聚会,当然明面上的理由是,家人传信,自家母亲病了。这种尽孝的事情,自然是不容置喙的,相反,这是一个美德,同年之间日后还有的是机会相聚,日后说不得就是同僚了,可是自家老母,要是不及时赶回去,说不定就是永别了。 这个理由一开始其实是贾家放出去的,后来吴氏病了,直接将这事变瓷实了,只不过颠倒了一下时间和因果而已,反正大家也不会详细追究。 不过,对于司徒毓来说,其中的内情还是知道一些的,毕竟,龙虎山的好几个辈分较高的道士亲自出山,去了一趟姑苏也不是假的,外人只当是林海知道母亲重病,专门请了那几个道长给自家母亲祈福,但是,知情人却知道,林家风水出了问题,那几个道长是专门过去解决这个问题的。 毕竟,林家前面几十年,其实请过不少佛道之人,但是这些人要么是本事低微,没发现问题,要么就是发现了问题,却干脆同流合污了,总之,林家那边压根不知道怎么回事,而这一次,事情显然是解决了。司徒毓只知道只鳞片爪的消息,前因后果是搞不明白的,这会儿难免要问一问司徒瑾。 司徒瑾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将自个知道的一点事情跟司徒毓说了,司徒毓瞪大了眼睛,更是有了急迫感,不会有人也对他下手吧! 就在司徒毓差点没患上被迫害妄想症的时候,圣上那边,进一步的情报送过来了。 主要是针对那个人贩子团伙的,因为道录司的加入,皇城司那边效率很高,甚至牵扯出了更多的事情,根据那些人贩子的交代,他们还曾经装扮成和尚道士,借着化缘之类的机会,拐走人家的孩子,另外,那些孩子的下落也有一些问题,尤其是那些被培养成了瘦马还有戏子的,他们居然一直跟那些人有着联系,也就是说,他们这伙人不光拐卖人口,还兼职做情报工作,叫那些被培养好的瘦马戏子,混入大户人家乃至官宦人家,有的就是打听一些情报,而有的,平常的时候,就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但是得了命令之后,他们就会根据上线的吩咐,做出一些令人触目惊心的事来。 比如说,之前送来那个博山炉的小官家,他府上就有一个被商人送来的瘦马,而出事的那一天,那个瘦马直接放了一把迷香,又将酒瓶打翻,烟锅子点燃,伪装出了一场火灾,当然,她自个也没能活下来。 这简直如同豢养死士细作一般的手段,叫圣上也觉得心里发凉。死士这种存在,可以说是比较灭绝人性了,皇家自然也有这样的存在,他们隐藏在皇城司之类的地方,随时可能为皇家,为朝廷献出自个的性命。而相应的,培养出一个死士,成本也很高,毕竟,人性就是贪生怕死的,想要强行扭转这样的人性,自然得付出不小的代价。 而这些人贩子,到底哪来的培养死士细作的手段,尤其他们到底是在为什么人效力,毕竟,这些人贩子做事无非就是为了求财,他们这般做,花费的钱财心力不知道多少,何必多此一举呢!因此,他们背后肯定还有人。 皇城司查出了这些之后,都不敢将人移交给官府了,生怕到了官府手里,这些明显有些不对的人贩子就“畏罪自尽”了,因此只能飞鸽传书,请求圣上的指示。 圣上还有什么好说的,只有两个字:严查!圣上可是从来都不知道,在江南,居然有这样的事情,尤其,这些人已经渗透到了朝野上下的许多角落,已经暴露出来的事情已经算得上是触目惊心了,加上那些没有暴露出来的,到底有多少人被幕后黑手明里暗里掌握住了,想到这里,圣上都有些不寒而栗起来。究竟是什么人,花费了这么长的事情,这么多的心力,网罗出了这么一张大网呢? 圣上大概跟司徒毓这个儿子真有些心有灵犀,都有点被迫害妄想症,这会儿更是脑洞大开,差点没想到前朝余孽上头去。想到戏子还有什么瘦马,圣上就是咬牙切齿,谁知道这些人居然能造成那么大的破坏呢! 不过,想要解决这个问题,也不简单,有真凭实据的,自然可以抓人,但是如果仅仅是凭借猜测,就要抓捕驱逐这些人,哪怕都是贱籍,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圣上为了这事想得脑仁疼,干脆准备出去转悠一圈,不自觉就问道:“何善,小七人在哪儿?” 何善低眉顺眼地说道:“太子殿下那里几盆海棠花开了,就下了帖子,请七殿下去东宫赏花!” 圣上一听就知道这是个借口,他摇了摇头,想着司徒毓这些日子以来,也承受了不少压力,不由心中叹了口气,司徒毓还是太年轻了,很多时候显得有些沉不住气,看样子,还需要多历练一番才行。 圣上想了想,说道:“等七殿下出来,就跟他说,还回长宁宫用膳!” 何善直接答应了下来,作为圣上身边的主管太监,他一直屹立不倒的缘故就是他从不站队,或者说,一直坚定地站在圣上这边,即便是圣上看重的儿子,何善也不会因此表达多少亲近之意。 倒是对司徒瑾,何善还是相对亲近一些的,之前何善琢磨着,自个也该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就算是将来要给圣上守陵,也得有人照应着才好,那些因为犯了错,被赶到皇陵守陵的太监们,一个个结果可都不怎么好。 不过,如今,何善算是不担心了,他比谢皇后更知道圣上的情况,想来,他大概要抢在圣上之前死了,估摸着再过个十几二十年,甚至都不用这么长时间,他就得告老了,因此,何善如今已经开始寻摸能接替自己的人,当然,也仅仅如此而已,寻找接班者,不代表立马就要将位置让出去。太监们的世界可比官场是更残酷,失势之后,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那些之前奉承你,恨不得叫你爹,叫你爷爷的,回头踩起你来,比谁都要狠! 虽然已经有了打算,但是,跟司徒瑾这样的皇子稍微亲近一点并不会有任何坏处,最重要的是,司徒瑾是真的将他们这些太监当人看的,而不是纯粹当做奴婢,这一点对于何善这样几乎在太监这个职位上已经走到了最高点的人来说非常重要。 何善同样对太子的将来并不看好,因此,司徒瑾去了东宫,他心中居然也有了一点担心,觉得司徒瑾大概是年龄小,不谙世事,结果叫司徒毓的太子身份给迷惑了,这会儿既然圣上说了叫司徒瑾回长宁宫用晚膳,何善就琢磨着传话的时候,需不需要暗中提示一番。 事实上,司徒瑾在东宫的那个小宴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不是因为别的,还是因为没有共同语言,司徒瑾在心灵鸡汤这种事情上头真的不擅长,他也不觉得司徒毓真的需要多少安慰,司徒毓一方面是想要从司徒瑾那里打探点消息,另一个方面,大概也就是想要通过司徒瑾向圣上示弱。 司徒瑾对于这种人际往来并不热衷,有这许多时间,就算是睡一觉也更有意义一些,起码在睡觉的时候,他还可以稍微修炼一会儿,而在这里跟司徒毓你来我往地试探什么的,却叫司徒瑾身心俱疲。 而司徒毓也觉得司徒瑾滑不留手,有用的东西半点也没说,说出来的东西大多数都是自己知道的。司徒毓的确精神压力很大,但是,他等闲也不会将这个弱点展示给别人,要不是确定司徒瑾不会多事,又想要通过司徒瑾对圣上表达一下自个如今的困境,他也不会那般用力表演,不过现在看来,有点用力过猛了些,叫司徒瑾都有些尴尬起来。 一顿饭吃完,两人暗中都是松了一口气,等到司徒毓听说司徒瑾才出了东宫,就被大明宫何善的一个徒弟何荣带走了的消息,他不由叹了口气,眼中这回流露出来的神情是真的有些羡慕了。 不是因为别的,主要还是因为他的身份,圣上很多年没有真心实意地跟司徒毓这般亲近了,很多时候,司徒毓总是会想,自个的父皇表现出来的那些慈爱,几分是真的,又有几分在演戏,而他自己,对自个是不是在演戏,也是心知肚明的。 说白了,虽说是父子,但是一旦牵扯到了权位,就成了某种意义上的竞争对手,哪怕圣上是无意的,但是,依旧将太子当做了一个竞争者,因此很多时候,圣上的打压都是自然而然到近乎下意识的,当想到了这一点之后,司徒毓也只能叹息了。或许,圣上不是不疼爱自己,只是相比较于那张椅子,那点疼爱也就要打上不少折扣了。 司徒瑾也有些奇怪,不过他还是很快回了长宁宫,这会儿圣上已经在了。 圣上穿着一身轻薄的家常衣服,躺在软塌上,享受着几个宫女的按摩,谢皇后也穿得比较随意,就是一身简单的对襟褙子,头发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用了几根簪子固定,耳朵上也就是简单地带着一对珍珠耳珰,斜倚在引枕上,同样有几个宫女在帮她捶腿捏背。 谢皇后见司徒瑾进来,脸上顿时笑了起来,招手说道:“小七快过来,我宫里的宫女跟太医院那边新学会的手法,你也试试看!” 司徒瑾行过礼,走进前来,正要说话,圣上就说道:“之前喝了不少酒吧,身上都有酒气了,你母后给你准备了解酒茶,再换身衣服再过来!” 实际上,司徒瑾出来之前,已经喝过一杯八宝解酒茶了,身上也没所谓的酒气,不过既然圣上这般说了,司徒瑾便从善如流,笑嘻嘻地道了声歉,到偏殿更衣去了。 谢皇后在一边说道:“陛下却是好本事,臣妾却是没闻到什么酒气!” 圣上笑道:“梓童话里有话啊,朕就是赶他去更衣呢,虽然没闻到酒气,不过看他样子,就知道喝了酒,估计还喝了不少,他年纪还小呢,酒却是不能多碰的,所以啊,叫他长点记性!回头,朕也要跟太子说一说,小七才多大年纪,可不能随便碰酒!” 谢皇后嫣然一笑:“却是臣妾短见了,还是圣人想得周全!唉,这时间过得真快,小七如今都这么大了!我还记得他小时候呢,就这么一点大,我都不敢抱他,生怕把他摔着了!” 圣上微笑道:“是啊,小七那时候也就是两尺的样子,软软的一团,当初谁能想到,小七如今已经有了这般成就呢?” 这边感慨间,司徒瑾已经换好了衣服,又喝了一碗解酒汤,好在跟东宫的配方不一样,酸酸甜甜的,味道还挺不错。司徒瑾又跑过去道了个歉,然后就听圣上说道:“你二哥那边的酒好喝吗?” 第48章 这话说得有些古怪,司徒瑾笑嘻嘻地说道:“当然好喝啦!甜滋滋的,跟甜酒酿有点像!” 谢皇后听得哭笑不得,她斜睨了圣上一眼:“圣人怎么就知道吓唬小孩子!” 圣上哈哈大笑了起来:“梓童这话说得偏颇,说他长大了的也是你,说他还小的也是你!” 谢皇后心疼儿子,叫司徒瑾也躺下让那些宫人松松筋骨,圣上笑道:“小七这个年纪,正是长筋骨的时候,稍微按一按就是了!” 几个宫女答应了下来,围着司徒瑾开始各自动作起来,她们接受过专门的训练,力度把握得恰到好处,不过,对于司徒瑾来说,却有些不顶用,毕竟,他如今看着身材修长,看着甚至还显得有些文弱,实际上,肌肉密度比那些武将还大,要不是他刻意放松下来,这几个宫女压根就捏不动。 圣上正在考虑措辞呢,那边司徒瑾就是笑道:“太子二哥这些日子大概是太累了,居然说羡慕我的小日子了,我那边有什么好羡慕的,也就是我体质特殊,其他人去了那边,哪个不是晒得灰头土脸的!沈安轩都到了要订亲的时候了,现在永福姑妈那边,专门派人跟在他身边,盯着他抹玉容粉呢!” 司徒瑾这话一说,圣上就知道,司徒毓大概就是想要借司徒瑾的口,表达自个最近压力比较大,比较彷徨了,他心中一叹,嘴上却是说道:“亏得小七你一直晒不黑,要不然的话,你母后可要天天在朕耳边念叨了!真要说起来,男子怕什么黑啊,男子汉大丈夫,看的是品行才干,这容貌上头,欠缺一些又何妨?” 谢皇后顿时不干了,直接说道:“圣上这话说得偏颇了,要是男子不看容貌,那干什么要选什么探花出来呢?”谢皇后没有说出口的是,在官场上,很显然长得好的人也比较吃香啊! 在谢皇后看来,古往今来,就没有比男人更好色的了,要不然,怎么会有女为悦己者容的说法!当然了,女人其实也一样,做女人的,就是不希望自个的丈夫是个美男子,但是起码也该看得过去吧,对于美男子,女人也是会去追求的,而且有的时候还会比较疯狂,要不然,那位被称作是玉人的卫玠是怎么死的?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人的天性啊! 谢皇后这么一说,圣上也有些哑然,没错,科举这种事情,也是看脸的,前朝就曾经有过某贡士因为长得丑,结果殿试被刷下去的事情,当然,这事引起了很大的争议。不过后来为了不叫皇帝背以貌取人这口锅,其实在秀才阶段,已经有了这种筛选了,长得丑怪的,你就算是有才,也别想中秀才! 当然,如果你真的才高八斗,也是可以争取一下的,只是古往今来,还真没几个这样的人。因此,如今科举这种事情,也算是有了一个默契,也就是容貌受损之后,许多人干脆就改行了,要真想通过科举出头,也只好考武举了,毕竟武将其实长得狰狞一点,更有威慑力。 长得好看的人,就是有特权,颜值就是正义,就算是圣上,其实也是颜控,瞧瞧他看重的臣子,甭管别的如何,长相绝对都在水平线以上。 圣上听得,不由干笑了一声,显得有些尴尬,很多事情,看破不说破是最好了!颜控这种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就好,说出来,就有些没意思了不是。这么一想,再看看司徒瑾依旧是一副唇红齿白、肌肤如玉的模样,圣上不由又有些得意起来,还是自家儿子底子好,就不需要什么玉容粉! 圣上这边得意,谢皇后却很心疼,还要为司徒瑾抱不平:“唉,小七真是太辛苦了,而且,小七你这体质,一些人还要以为事情都是别人干的,小七你坐享其成呢,要不然,怎么别人都黑了,救你没变呢?真是岂有此理!”谢皇后脑洞大开,似乎真的看到别人这般诋毁司徒瑾一般,简直要怒火中烧了。 圣上顿时有点发懵,怎么话题一下子转移到这个问题上来了,不过,圣上转念一想,这种事情也有可能啊,会不会某些别有用心之人觉得,皇家暗中控制了某个人不慕名利之人帮着做事,最后叫自个的儿子冒功呢? 光是这么一想,圣上就觉得要皱眉,若是这些谣言再被有心人传播开去,那就破坏力更大了,只是,这种事情,是不能放在明面上说的,要不然还要被歪曲成做贼心虚,再想想之前自个考虑的事情,圣上就不由叹了口气。 司徒瑾见圣上这般,以为他也在担心会不会有人恶意造谣,便说道:“父皇不必担心,要真是有这样的谣言,早就传出来了,毕竟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圣上却是说道:“小七,你还年轻,不知道什么叫做人心险恶!” 说到这里,圣上露出了愤慨的神色:“朕如今才知道,一直以来,竟有那么一批人,一直在暗中掠卖人口,不仅如此,还从中挑选资质出众者,命人培养成瘦马,娈童,戏子一流……” 司徒瑾装出一副纯洁的模样,打断了圣上的话:“那个父皇,人怎么培养成瘦马?这完全是两个物种啊!” 圣上差点没岔了气,很是狼狈地说道:“那个,所谓瘦马,就是类似于娼妓,不过,比一般的娼妓更有才艺而已!”最让他感觉郁闷的还有谢皇后有些异样的目光,似乎谢皇后在说,好哇,你去了那么多次江南,难道就去看瘦马了? 天大的冤枉,圣上宫中的女子多半出身名门,环肥燕瘦,要才有才,要貌有貌,温柔可人款的,大家闺秀款的,小家碧玉款的,虽说不至于才艺全通,但是,总有那么一两样擅长的,圣上要什么样的没有,干什么要沾染那些来历不明的女人。 不过,谢皇后又没有直说,圣上自然不可能多此一举地解释,因此,只是强行将话题转了过来:“不说别的地方,江南那边,狎玩戏子娈童,豢养瘦马之风一直风行,因此,那些人借了这样的空子,将培养出来的这些人送到官员权贵身边,做类似于细作死士的事情……” 谢皇后听得动容,不由脱口而出:“竟有此事,实在是骇人听闻!” 圣上叹道:“朕刚刚知道的时候,也是做此想法,实在是不敢置信,可是,这的确是真的!” 司徒瑾垂下眼睛,问道:“这些人可能全部追查出来吗?” 圣上对此有些无奈,说道:“很难,那些拐子并不知道这些人被拐卖到了何处,这些人的下落,大概只有幕后黑手才知道!另外,朕也不能确定,那些还没来得及卖出去,被解救的男女中,有没有人还依旧受人控制,也不知道幕后黑手到底是如何控制他们的!” 司徒瑾眨了眨眼睛,随口说道:“会不会是类似于毒药的东西?” 圣上一听,顿时有些恍然,没错,太医之前也说过,鸦片具备强烈的成瘾性,用这个控制人的话,都不需要亲自出面的,可比什么不靠谱的巫蛊之类的邪术成本低,动静小多了。回头应该问问,太医有没有检查出是否有人服用过鸦片的办法,如果有的话,应该就能顺利将人分辨出来了。 圣上心里微微一松,就听谢皇后说道:“圣人既然说还有幕后黑手,岂不是打掉了这一批拐子,他们还有其他拐子?是不是日后还有别人受害?” 圣上叹了口气,说道:“梓童说的是,如今的问题就是这个!人口掠卖之事,素来屡禁不绝,哪怕朝廷严峻刑法,也是不行!就算没了拐子,民间也有卖儿鬻女之事,朕对此也是无可奈何!” 在大多数朝代,人口买卖其实都是废止的,毕竟,对于朝廷来说,人口是一个比较宝贵的资源,但是这种事情也不好多管,而且,朝廷也有官卖制度,比如说将犯罪的人变成官奴出卖。但是,官奴要在官方登记,虽然脱籍困难,但是局限也很大,官府对他们的生命安全是有一定保障的。而且许多官奴是犯官之后,他们的亲朋故旧将人买下来之后,自然不能真的当奴婢使唤。 因此,各个人家用的最多的还是私奴,比如说家生子,有的时候,也会从外面找人牙子购买奴仆。尤其是遇到天灾的时候,这时候买人特别便宜。 在之前粮食产量非常糟糕的时候,许多人家遇到困难的时候,如果不能卖房卖地,也只能卖儿卖女卖媳妇了!如今这样的事情,其实已经少了很多了,毕竟,随着高产粮种的普及,一般的人家,只要不遇上什么不可抗力,或者是家里出了什么赌棍,败家子什么的,总能够支持下去的,因此,那些人牙子已经很少能够接到生意了,如今许多人牙子已经不得不改行了! 但是,许多惯于买卖人口的人本来就不是走那等近似于合法路线的人,他们习惯于拐卖人口,如今却是愈发猖獗了起来,或者说是,原本有那种类似于灰色地带的勉强能算得上自愿的人口买卖挡在前头,如今这一层没有了,就让他们这些掠卖的事情变得明显了起来。 按照那些拐子的口供,他们的拐卖也有档次,普通人家的孩子,如果长得比较粗苯的,其实有的时候反而算是运气比较好的,他们往往会直接被卖到一些人家做丫头小厮,只要遇到的人家不算坏,除了不再是自由之身之外,总归还能安安稳稳过下去,如果被卖到了大户人家的话,说不定日子还更好过一些。不过也有一部分直接就被卖给类似于“丐帮”的地方,被强行打残,沦为乞儿。 而伶俐一些的,反而运气不会太好,多半变成了低等的娼妓龟奴,就算是被卖到大户人家做下人,也很有可能被控制。 而那等容貌在水平线以上的,他们就要面临严厉到残酷的培养,这中间被打死打残的都很常见,打死的直接被扔到乱葬岗,打残的同样弄去乞讨,也有一部分干脆投靠了这些拐子,从受害者变成了加害者,因为受过伤害,心理更加扭曲,害起别人来,更加不择手段。 饶是圣上见识过的事情很多了,瞧见这些口供,依旧觉得触目惊心,只觉得这些拐子简直是丧尽天良,若是真的叫那些人继续下去,还不知道要害了多少人,这么一想,就显得幕后黑手尤其可恨了! 而无论是谢皇后,还是司徒瑾,都听得动容,谢皇后只觉得心惊肉跳,她以前几乎没有听说过这些事情,毕竟,她从小娇养,一直生活在舒适区中,外面就算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也是很少能传到她耳中的,服侍她的下人也都是家生子,就算家中有从外面买进来的人,等闲也不会出现在她面前,因此,她真的从未想过,这天底下,竟然有这等人伦惨事,这会儿娥眉倒竖,说道:“圣人,这些人就该千刀万剐,千万不能轻饶了他们!” 司徒瑾也是说道:“母后说得不错,这等事情,若是不能处以重刑,叫人引以为戒,日后自然还有许多人会为了利益铤而走险!至于幕后之人,他们也不可能永远躲在背后,肯定会有蛛丝马迹留下!” 圣上点了点头,说道:“如果他们是借着鸦片控制手下,哪怕,顺着这条线索,应该能揪出一批人出来!”说到这里,圣上不由有些无奈,之前太医说了鸦片的事情之后,圣上叫人一查,南边虽说有人吸食,但是绝大部分还是作为药用,并没几个人大量服用,因此并未真的完全放在心上,哪知道如今出了这事,圣上顿时知道,这事得下猛药,直接下旨禁绝了。 想到这里,圣上顿时又胸有成竹起来,断绝了市面上的鸦片,掐住鸦片的来源之后,那些有过成瘾症状的人自然会暴露出来,到时候就知道哪些人有问题了。这么想着,圣上顿时觉得,司徒瑾果然是个福星,要不然,怎么就听司徒瑾一提,他就想到了具体的解决之道呢? 圣上有了主意之后,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不过,对于那些暗中搞事的人,却是杀意更盛,这等人,简直就是阴沟里的老鼠,躲在暗中做出来的事情,一件比一件恶心,而且比起老鼠来说,祸害更大,毕竟,老鼠也就是偷点粮食,这些人完全是丧心病狂,实在是可恨至极! 老实说,司徒瑾研究生物学这么多年,发现人类大概是最擅长自相参加的种族了,或者说,这是智慧生物的通病,当一个种族出现了智慧之后,就会产生各种不同的利益和立场,为了这些,做出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的,对于这些智慧生物来说,底线这玩意是什么,不存在的! 司徒瑾想到这里,不由叹了口气,然后问道:“父皇觉得,这幕后黑手可能是什么人呢?” 圣上露出了一丝冷笑,轻蔑地说道:“无非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人!” 谢皇后在一边也是说道:“如今天下人人安居乐业,这些人却在背后捣鬼,实在是可恨至极!” 圣上神情更是阴沉起来:“就怕朝中还有人跟这些人勾结,要不然,这些人早该被发现端倪了!” 这种事情,谢皇后就不好随意插口了,免得落下后宫干政的嫌疑。 圣上却也不以为意,就像是之前东宫出事,与东宫有干系的人不少有意或者是无意间参与到了其中,朝堂上的大臣也是如此,有的是无意地成为了帮凶,大概他们也就是曾经捧过某个戏子花魁,有人曾经送过瘦马什么的。有的是已经牵扯比较深,不得不上了贼船,而有的,没准根本就是他们的人。 圣上知道了该从什么口子破局之后,便没有那么担心了,虽说那些不轨之徒已经藏在暗中,但是已经露出了不少马脚,那么,被揪出来也是迟早的事情,如今担心的无非就是会不会牵扯过甚,引起朝堂上的震动。 司徒瑾也没有再发表什么意见的意思,他对于这等权谋并无兴趣,或许,圣上觉得与人斗其乐无穷,而司徒瑾只会与天斗,与地斗,至于其他的,对他来说,其实是低端了一些。当天时地利在手,大势在我的时候,阴谋诡计就是无效的。 为何圣上只是愤怒,却不是惊怒呢,无非就是大势在手,人心在手,即便是出现什么天灾人祸,也不能动摇大晋的统治,因此,对于圣上来说,那些人就是疥癣之疾,太过重视反而是抬举了他们。 圣上很快离开了,谢皇后又挥退了这些帮着推拿的宫人,叫人给了赏赐,这才没好气地敲了敲司徒瑾的头,说道:“你啊,在你父皇那里,也别太老实了!” 司徒瑾顿时很想知道,自个在谢皇后心中到底是个什么形象,难道就是个老实人,这不像啊! 不过,面对谢皇后的担忧,司徒瑾还是老老实实点了点头,然后解释道:“父皇也是不希望我跟他耍什么心机的,何况,以我如今的身份,也没必要耍心机,坦诚一些,反而更好!” 谢皇后露出了一点忧虑的神色,她叹道:“如今你父皇还是当年的你父皇,可是以后可就不一定了!” 抿了抿嘴唇,谢皇后压低了声音:“难道对于太子来说,当年的父皇就不是父皇了吗?为什么如今太子一直心中不安呢?” 这话可以说是诛心之言了,若非谢皇后真心疼爱司徒瑾,还真不会这么说出来。 司徒瑾握住了谢皇后的手,轻声说道:“母后,放心吧,儿子不会有事的!儿子还没实现自个的志向呢!” 谢皇后听得不由一笑:“还志向呢,你真想搞什么功德封神啊,那都得等你死了之后才可能了!” 司徒瑾只是莞尔,并没有再说什么,他现在也没有什么可以直接显露在外的神通,要不然,倒是可以悄悄给谢皇后展示一下,不过想想还是算了,在这皇宫大内,龙气最为浓郁的地方,想要施展什么对外的神通,那可真是嫌命长了!司徒瑾自身作为皇子,本身就有龙气加身,又有功德的作用,这才能够在皇宫之中修行,但是,如果想要搞出什么大动静来,龙气这种最为排外的力量肯定是不可能当做不知道的,立马就会反应过来。 圣上那边,直接传召内阁还有东宫,表示要传旨天下,禁绝鸦片,当然,想要改名也不行,反正只要是类似的东西,全部不许购买。如果实在是需要药用的话,那就必须有大夫明确的药方,还不能是那种土郎中的药方,在指点的药房购买,并且购买记录需要存档,每次也只能购买安全剂量。 内阁之中,也有阁臣出身江南,对于鸦片有些了解,在听圣上叫来的太医说了鸦片的成瘾性,还有成瘾之后的症状之后,也同意了禁绝鸦片,以免被人利用祸害百姓。横竖有补充条款,要是需要药用的话,也可以定时定期小剂量向药房购买嘛! 当然,为了防止民间私自种植罂粟,提炼鸦片,各地的衙门也多了一个职责,那就是定期巡视,若是发现有人私自种植,超过安全数量,立马重重惩处。 内阁这边附议了之后,圣上便直接下了明旨,下令将这条律法通传天下,当然,也明确在律法下头描述了鸦片的害处与成瘾的症状,免得下头人还以为朝廷是想与民争利呢! 内阁这边其实有点不理解,毕竟在他们看来,这其实是小事,压根算不得什么,毕竟,他们也没亲眼看到情况,也不知道这内里有什么内情,但是圣上这般大张旗鼓,他们也只得认了,反正无关大局。 虽说圣上还没确定那个暗地里的黑手是靠着鸦片控制手下,但是,哪怕只是个猜测,也足够他下令了,当然,他也得叫皇城司道录司那边查看一下,看看那些人是否有成瘾的症状,如果真的有,那这事就瓷实了。 等到内阁这边领旨退下了,圣上却将司徒毓留了下来。想到之前司徒瑾说的话,虽说觉得司徒毓还生嫩了些,圣上还是打算将事情跟司徒毓说一下。 “之前的事情,朕已经有了眉目,此事牵扯甚大,向东宫献上藏了秘药的博山炉之人,应该也是被那些人所害,朕虽说暂时还不清楚那些人的来历,却知道,他们乃是祸乱天下之人!”圣上斩钉截铁地说道,“你是一国储君,因此,这些事情也该心里有数!” 司徒毓听得心中一凛,他顿时知道,这事既然被圣上定了性,那他就不能再往其他方向去查了,这只会叫圣上觉得厌恶,不过,如果真的有圣上所说的这些人,那么,他们做出这等事情的可能性,也的确是最大的,司徒毓心中难免有些阴影,谁知道这等丧心病狂之人,到底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司徒毓满腹心事地回了东宫,当晚,他再次失眠了,或者说,自从他知道了东宫的危机之后,就经常失眠,真正黑甜一梦的时候很少,有的时候,想的事情多了,甚至得服用安神汤才能顺利入睡。不过,为了防止别人知道,司徒毓叫心腹太医配了一批安神丸,有的时候,实在是睡不着了,就吃两丸,这天,他吃了好几丸,才算是睡着了,梦中却依旧不得安宁,最后满头大汗地醒了过来,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看着头顶床帐上绣着的山水图,司徒毓苦笑起来。 圣上对于司徒毓有这么大的压力那是真不知道,司徒毓好几年前就学会了粉饰太平,许多事情,连身边伺候的人都不知道,他这会儿醒来,甚至连呼吸的频率也就是稍微乱了乱,根本没叫守夜的太监发现,他睁着眼睛看了半天,最后勉强合上了眼睛。 圣上这边理清了思路之后,就接连有了好消息。 皇城司那边确定那边一些拐子出现了成瘾的症状,或者说,以前就出现了,只是当时因为严刑逼供的关系,并没有发现太多异常,如今得了提醒之后,很快发觉这些人隔上一段时间,就会出现心跳过快,心虚气短,瞳孔都缩成了针尖一样的模样。他们这还算是发现得比较短的,如果再晚一点的话,说不得在刑讯之下,真能将这瘾头戒掉了,到时候,除非切切实实拿出鸦片来吸引,否则的话,就要看不出什么异常了。 这些有成瘾症状的拐子显然牵扯比较深,如今抓住了他们的弱点之后,皇城司的人拿出了鸦片,他们一个个就什么都肯说了,将自个知道的事情抖落得干干净净,就为了哪怕只能吸食一口鸦片。这等模样,看得皇城司与道录司的人心惊肉跳,何曾想到,这种一直并不是很受重视的药物,居然有这般作用呢?简直能让一个普通人变得再也不像自己了! 皇城司与道录司的人行动的时候,薛家那边,却是发现了乱神草的踪迹。 薛家也是发了狠了,薛俭虽说不知道通政司的情况,却知道自个父亲在世的时候,与许多权贵官员有着往来,他觉得如今是人走茶凉,却不知道,真正跟那些权贵官员有往来的通政司的人都已经撤走了,因此,薛俭可以说是举步维艰。得了司徒瑾那边命他查出乱神草踪迹的命令之后,薛俭就当这事是投靠司徒瑾的投名状,为此非常卖力。 薛家那边还是有些本事的,最后硬生生摸到了种植乱神草的一个海岛上,还记下了海图,得了消息之后,薛俭立马亲自带着海图还有其他证据,快马加鞭往京城来了。 司徒瑾在得了薛俭带来的东西之后,转身便进了宫,将东西拿给了圣上:“父皇,这是薛家找来的,据说为了这些,薛家损失了两条船,还有不少下人伙计出了事!” 圣上却是轻哼了一声:“薛俭是这么跟你表功的?呵,果然是商人的作风!”自从发现薛家有了欺君的前科之后,圣上对薛家就没了半点好感,这会儿直接说道:“薛家当年做出来的事情,便是灭了他们三族也不冤枉,朕留了薛俭一条性命,还保留了他们家的皇商资格,已经是额外开恩了,叫他做这点事情,居然还要表功,实在是不知所谓!” 看司徒瑾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圣上想着这事也没必要继续隐瞒了,干脆说了一下薛家以前的职责,司徒瑾顿时明白了,也就是说,薛家以前就是圣上养着的一条看守江南门户的狗,结果这条狗为了几根骨头,看到有人偷偷摸摸偷主人的财产,却当做没看见,还跟着一起偷,这种狗还留着干什么,自然是杀了下锅,薛家能留得人和基业,的确已经是圣上额外开恩! 司徒瑾想想也没有继续说什么,这个时候求情显然不合时宜,只会让圣上更生气,而且,这事既然之前已经翻过去了,圣上也不会再翻旧账,圣上并不想叫别人知道,他暗地里安排了人在各地监察官场还有民间的情况。毕竟,老实说,圣上在暗地里头弄的事情比较多。锦衣卫哪怕就是个架子,已经被一帮文武大臣抵制了,通政司对外的职责可没有那么深入,皇城司什么的,明面上局限性更大,圣上想要知道天下的情况,还就得依靠这些机构,因此,他并不想叫朝中的大臣知道这几个机构暗地里头的情况。 瞧过了海图之后,圣上就举一反三了,他怀疑这些人在海上有不少窝点,估摸着还有种植罂粟的地方,也不知道他们到底从什么地方找来的适合种植居住的海岛。 如果是几年之前,圣上还拿这些海岛没办法,如今却没什么问题了,那几个假托海盗海商的水军是干嘛用的,不就是做这些的吗?圣上已经琢磨着,是不是能将这些人一锅端了,省得他们再胡乱蹦跶。 司徒瑾瞧着圣上深思的模样,笑道:“父皇,这些人其实是在做好事呢,瞧他们把那些海岛开发出来了,回头父皇派人过去,不就是捡现成的吗?” 圣上卷起那张海图,敲了敲司徒瑾的头顶,板着脸说道:“又是糊涂话,什么现成不现成的,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些人难道以为他们在海上枉法,朕就抓不着他们了?休想,就算是他们逃到海外,朕也要将他们抓回来,叫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善恶有报!” 司徒瑾赔笑道:“是儿子失言了,父皇莫怪!” 圣上想了想,然后还是说道:“薛家嘛,还是可以用一用的,小七你手底下也该有几个给你跑腿干活的人,薛家那边你就收下吧,要是他们还得首鼠两端,不知轻重,直接处置了就是!”说着,圣上脸上神情带着轻视,薛家在普通人眼里是庞然大物,对于圣上来说,却如同虫蚁一般,也只配给司徒瑾打杂跑腿了。 司徒瑾想了想,又想知道薛家应了那不知道是真是假天命的人是谁,因此,也就随口答应了下来。 等到薛俭得到了司徒瑾的消息,表示薛家以后就是丰裕王府门下的时候,简直要喜极而泣,他之前为此花费的钱财,牺牲的性命都值得了!有了司徒瑾这个王爷的庇护,薛家总算不用担心被人吞并,沦为寻常商家,甚至还能恢复到当年的鼎盛了。 薛俭那边恨不得赌咒发誓,要为司徒瑾赴汤蹈海,在所不辞,然而司徒瑾真没想那么多,他对于薛家做生意的本事并不上心,说白了,他不缺钱,他其实缺的是懂技术的人,许多事情都得自个一个人干,实在是比较麻烦。 不过,这也就是短期的事情而已,司徒瑾前两年就编了一些自然科学类的教材,叫皇庄上的孩子跟着学,等过上几年,再挑出几个出挑的深入学习,再怎么不济,帮着刷试管,打下手也是没问题的。不过,听说薛家之前为了乱神草的事情,往东洋和北边的海路暂时是不能再去了,以后想要走南洋和西洋的商路,司徒瑾就有了些想法。 司徒瑾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叫薛俭搜集海外关于自然科学的书籍,如果能把懂这些的人也弄回来,那就更好了,司徒瑾琢磨着,将人弄回来,以后自个就可以开个学堂,批量弄出一批人才出来,也省得日后自个离开了,面对自己留下来的资料和知识,一个个都当天书一样。 京中没有什么传教士,主要是先帝那会儿的时候,一个傻缺传教士拿着教皇的所谓谕旨过来,要先帝尊奉教皇,尊奉他们的上帝,先帝直接就将人撵走了,连同大晋境内的其他传教士,也几乎都被礼送出境。圣上学的那些数学知识还是做皇子的时候学的。 宫中书库里头也有那些传教士留下来的书籍和资料,从那些里头,司徒瑾勉强也算是能推断出如今西洋那边的科学水平了,反正要比大晋强不少,没办法,大晋这边一直以来不重视这些,什么都往天人感应上头套,懂行的人也想要给自个包装出一点神秘色彩来,如钦天监这等技术性比较高的衙门,一直以来,几乎都是家族内部传承,乃至是父子相承的,等闲人压根没资格。 这也导致了相应的知识流传度不高,而且总是充斥着一些神秘色彩,叫人难以提起多大兴趣来。 司徒瑾暂时也懒得指望朝中那些大臣肯放开基础教育的口子,横竖如今他一个人也教不了那么多,不如从西洋找点人才回来,哪怕只是教导普通的数学呢,都能帮上不少忙了,等到这一批人培养出来,有了足够的人手,司徒瑾琢磨着就可以开办基础科学教育了。 因此,司徒瑾直接给薛俭下了命令,他也不要薛家的什么财产,只要薛家从海外带各种书籍,还有各行业的人才回来,只要不是搞神学的,其他学科的都可以,就算是带个铁匠回来,也可以针对东西方的铸造技术来点技术交流嘛,人才总是不嫌少的。 薛俭对此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了,心中就是感佩不已,果然,他这样的商人,思想境界比起司徒瑾这个培育出了不知道多少粮种,发明了不知道多少有利于农业的机械的人差得太远了。他们这些商人,去海外就是为了赚钱,而王爷却是奔着人家的知识和人才去了,这可真是天壤之别啊! 薛俭本来就有些书生意气,这会儿都要被司徒瑾感动得快要五体投地了,因此,当下恨不得拍着胸脯打包票,哪怕拼着出海挣不到钱,也一定将人才还是书籍给王爷你带回来,保证不出什么差错。 瞧着薛俭这般信誓旦旦,司徒瑾不由好笑,不过还是勉励了几句,又表示,如果有什么额外的花销需要,完全可以跟他说!薛俭是个实诚人,尤其,他本来期待值也不高,毕竟,这段时间的遭遇让他感受到了太多的人情冷暖,因此,司徒瑾这般礼贤下士,还给了他光复家业的机会,薛俭感激还来不及呢,还要什么好处!因此,当下大包大揽,表示这些没问题,顶多也就是从船舱里头多腾出几个房间的事情而已,其他的,压根不会有任何问题。 薛俭也是没想太多,司徒瑾同样也没想到太多的困难,既然薛俭说自个能行,司徒瑾也就不多说什么了,直接表示,虽说如今宫中香料不行了,不过,那些沉积的香料改卖给那些权贵也没太大的问题,另外,如果薛俭事情做得好,司徒瑾自然不吝于补偿,说不定想出什么赚钱的主意,就直接交给薛家专营了。 薛俭显然也知道司徒瑾的本事,司徒瑾弄出来的东西,想要赚钱简直是再简单不过,想着日后靠着司徒瑾这条大船的美妙前景,薛俭睡觉都能笑出声来,得了司徒瑾的吩咐之后,几乎是立马屁颠屁颠地回去做准备了。 而那边,司徒毓却无意中抓住了一条大鱼。 第49章 也是机缘巧合,司徒毓本来作为太子,几乎没什么机会出宫,但是,这日是元后的寿辰,想着元后母族败落,司徒毓难免有些郁郁。之前康国公府获罪,国公府被查抄,圣上念及当年的夫妻情谊,想着元后的故居还在康国公府中(康国公府并不是圣上额外赐的府邸,而是以原本元后娘家的宅子为中心,叫人迁走了附近的民居,后来扩建出来的),干脆将康国公府赐给了太子。 司徒毓念及元后,便求了圣上,出宫去元后的故居祭拜,这本是孝心,圣上自然是答应了下来。不过,司徒毓一个太子,想要明目张胆地出宫,就太过招摇了,因此,只叫一部分人跟随,其他人暗中保护司徒毓微服出宫。 司徒毓在元后出阁前的闺房祭拜了一番之后,也没急着回宫,决定在外头稍微走一走,结果在一家酒楼中,遇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看着一表人才,一副青年才俊的模样。大多数人都是视觉生物,别说什么好看的皮囊一文不值这种话,实际上,好看的皮囊能让人愿意去聆听一下你有趣的灵魂,因此,那个年轻人因为俊秀的容貌,很容易就引起了司徒毓的注意。 除了容貌出众之外,这个年轻人谈吐有致,举止文雅,一看就是经历过良好的教育,身上的气度也颇为俨然。作为太子,司徒毓几乎见过京中绝大多数青年才俊,如果真有这样出挑的人,那么,他肯定会有印象,但是既然他没有这个印象,这位自然应该是外地来的。 这个年轻人自称姓许,名子唯,司徒毓与他相谈甚欢,听他说如今正游学天下,打算参加下一届的会试,更是大为赞叹,甚至都琢磨着,专门在詹士府给这位许子唯留下一个位置了。 司徒毓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份,许子唯表示与司徒毓一见如故,解下腰间的一柄折扇赠予司徒毓,司徒毓干脆也将随身携带的折扇回赠给了许子唯,这才回了宫。 回宫之后,司徒毓才解开了扇套,将其中的折扇取了出来。折扇看起来非常精美,扇面虽说不是什么名家所绘,看起来却也颇有些章法,司徒毓赏玩一番之后,又去看扇面上的印章,印章上赫然是“子虚散人”,司徒毓听得不由有些好笑,结果很快就觉出了古怪之处,他再次念了念许子唯的名字,倒过来却是魏子虚,子虚又有子虚乌有的意思,分明这就是个假名! 司徒毓顿时就觉得自个受到了愚弄,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他又仔细查看了一番折扇,一时半会儿却是看不出什么名堂来,犹豫了一番,他看了看天色,直接吩咐道:“去,请恩侯入宫!” 贾赦这辈子,在四书五经上头,离不学无术也就一步之遥,但是论起品鉴金石古玩,比起那些浸淫多年的人,却是一点也不差,没办法,他接触得太多,不管是在自家,还是在宫里,见到的好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因此,司徒毓想要找这折扇上头的问题,第一个就想到了贾赦。贾赦心急火燎地过来了,进门就问道:“殿下,可是有什么急事召唤?”过去传话的太监只说太子传召,却没说到底是什么事,贾赦还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呢,干脆直接骑马到了宫门外,快步进来的。 司徒毓顺手将那柄折扇递了过去,说道:“恩侯,你看看这个!” 贾赦眼睛一亮,顿时眉开眼笑起来:“还是殿下知道我,弄到把好扇子都想到我!呃,殿下你这是被人骗了吧!”贾赦一打开,就发现,这绝不是什么古扇,扇面用的纸是高丽纸,这纸倒是有了年份了,这墨也是好墨,贾赦闻了闻,就叹道:“这墨油量厚重,里头还掺了金粉和冰片,闻味道,应该是前朝广化年间御制的,这可是难得的很!” 司徒毓眯了眯眼睛,然后问道:“恩侯,你看看这折扇里头可藏了什么文章?” 贾赦一听,顿时明白司徒毓的意思了,当下,拿着折扇就到了窗前,推开窗户,就对着阳光开始检查起来,翻来覆去好半天,又打开合上,在手上掂量了半天,这才说道:“臣觉着,这折扇有几根扇骨有问题,重量似乎跟其他的扇骨不一致!”他算是 司徒毓冷哼了一声,说道:“打开看看!” 既然不是古扇,虽说这画技还算不错,不过贾赦破坏起来也没什么压力。不过出于一贯对于这等玩物的重视,他还是叫东宫的宫人准备了一些材料,然后打水净手,小心翼翼地将扇面从扇骨上整体揭开,然后,就发现了贾赦所说的问题,有几根扇骨上,赫然用细针刻出了一些字迹,贾赦与司徒毓一看,顿时知道,这事闹大了。 “呵,前朝余孽?”圣上看着扇骨上细细的几行字迹,顿时冷笑起来。前朝都亡了多少年了,居然还有余孽? 当年太祖定鼎天下的时候,前朝末帝带着一众嫔妃子女举火自焚,最后,朝廷从前朝宗室中挑了一个还算老实听话的,过继给了末帝,然后封了侯爵,世袭罔替,一直守着前朝皇陵,当然,一直也在朝廷监视之下,除了空有侯爵的名分,并无半点实权。 如今突然冒出来一群自称是前朝太子之后的人,这就有意思了。 扇骨狭窄,写不下几个字,那位大概也不方便多写,因此,不过是写了几个简短的关键词而已,这也足够叫人警惕了,这些人潜伏至今,为什么如今冒出头来了? ?“去查!”圣上雷厉风行,直接吩咐道。 那位许子唯显然也没有藏匿行踪的意思,几乎是大大方方地露了面,然后就被皇城司的人用最快的速度进了宫,因为他表示,他只肯对圣上和太子说。 到了御书房,许子唯整理了一下衣衫,从容行礼:“小民梁学彦拜见陛下,陛下万寿无疆,拜见太子殿下,殿下金安!” “不叫许子唯了?”圣上淡淡地说道。 梁学彦从容说道:“小民本就姓梁,本是山东济南人士,小民四岁的时候,就被人掳走,他们说小民乃是前朝太子之后!”说着,他脸上露出了讥讽的神色,然后说道:“他们说得信誓旦旦,说我是父母的亲子夭折之后,从路边捡回来的,一开始,小民也信了,还为此愤恨不已!直到我见到了那位真的前朝太子之后!” 梁学彦露出了一个冰冷的神情:“我与那位正主足有五分相似,如果再稍微修饰一番,便有八分相似,也难怪我被找出来了!” 司徒毓冷淡地说道:“你怎么证明你是替身,而不是正主呢?” 梁学彦直接说道:“我当然能知道,魏家直系子嗣天生有异,他们身上会有一个鲜红的胎记,一般出现在胸部,若非如此,我也不能确定自个的身份!” 圣上对此却是不清楚的,毕竟这等前朝秘事一般也就是皇室内部流传,不会明确记载在史书上,不过,想要知道,也还是可以追查出来的,别的不说,没准前朝宗人府的记录里面会有蛛丝马迹,至于询问那位一直为前朝皇室守灵的顺安侯,本来也就是从旁支挑出来的,他们多半不知道内情。 因此,圣上也没有完全相信,只是点了点头,示意梁学彦继续。 梁学彦也知道自个空口白话是不可能获得信任的,不过,他还是继续说道:“知道了这事之后,小民就开始追查自己的身世,小民虽说被带走的时候年纪还小,但是还残存着一点记忆,通过这点记忆,小民查到了自个的家乡,甚至找到了家族的族谱,知道了小民的名字!” 梁学彦说着,脸上神情愈发阴沉起来:“他们带走了我,后来就制造了一场大火,杀死了我的家人,包括我的父母,跟着我父母生活的祖母,小姑,还有一个比我大五岁的姐姐!” 梁学彦眼中已经有了泪花:“他们毁了我就算了,也毁了我的家人,我的家彻底没有了,那么,我还有什么顾忌呢?” 圣上敲了敲桌面,然后说道:“说吧,你都知道什么!” 梁学彦舔了舔嘴唇,脸上露出了一丝近乎病态的红晕,嘴里说道:“他们想复辟前朝!其实想要这么做的,未必是魏家人,而是一帮前朝的老臣!”梁学彦说着,脸上神情扭曲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小民那个名义上的父亲,也是被那些人逼死的,他一点也不想复辟!前朝覆灭的时候,那位太子被心腹救出了宫,他有财产,有户籍,找了个偏远的地方,就可以舒舒服服地做富家翁,干什么要复国呢?别的不说,那位太子当初地位也尴尬得很!” 在场的人,都是知道一些的,前朝末帝是个庸碌之人,其实到了皇朝的末日,皇帝的资质很多时候并不能改变问题,那位末帝就是属于那种破罐破摔类型的,末帝之前的皇帝为天顺帝,天顺帝只有两个儿子,但是一直没有一个孙子,后来就直接表示,两个儿子里头,谁先有了孙子,谁就是太子。 末帝就是占了这个光,做了太子,他的儿子,就是那位死里逃生的太子了。 末帝不是什么有多深智慧,多卓越才干的人,如果是太平盛世,他这个性子,做个守成之主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放到天下纷乱的时候,朝臣各有心思,末帝对于许多事情也是漠不关心,或者说,他觉得无能为力,也就听之任之。 前朝有忠臣进谏,末帝直接就表示:“天下未亡,朕自高乐,天下若亡,朕殉国便是,横竖也不算亏了!”他这般一说,自然也是这般做的。 末帝还是皇子的时候,就有一个宠妾,对他千依百顺,只是,这个宠妾一直没有儿子,末帝直到登基,也只有一个儿子,因此,顺理成章地册封了这个儿子做太子,其母做皇后。 但是,过了几年,那个已经被册封为贵妃的宠妾怀孕了,太医诊断是个儿子,于是,这位贵妃就不甘心起来。这位贵妃出身不高,也没什么见识,对于许多事情,压根不懂,因此,想着既然圣上宠爱自己,那么,自个有了儿子,就该将皇位交给自己的儿子,而她也不满足于做一个贵妃,她也想做皇后,毕竟,贵妃听起来再威风,也不过就是个妾,日后只能葬在妃陵之中,而皇后作为正妻,却是可以与皇帝合葬在皇陵中的。 因此,她仗着肚子里这块肉,竟是悍然带着一帮人冲到当时皇后所居住的乐安宫,直接一条白绫将皇后勒死了! 这等事情,完全可以说是大逆不道了,毕竟,作为一个侍妾,杀了正宫皇后,跟弑君犯上也没多大区别了。偏偏末帝宠爱她,将事情遮掩了下来,只说皇后暴病身亡。 这种事情,也只好瞒瞒不知道真相的人,朝中有大臣表示要明正典刑,却被末帝直接打入天牢,当晚就没了命,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个个本来就对朝廷的未来非常悲观,如今更是一个个都不乐意吭声了。 但是这事能叫别人闭嘴,那位太子那边却是交代不过去的。末帝想要顺势废太子,问题是,他又没有别的儿子,总不能废了太子,将皇位传给侄子吧,因此就决定等贵妃生下儿子再说,到时候直接废太子,让贵妃做皇后,然后册封小儿子做太子。 人算不如天算,贵妃生的却是个公主,因此,到头来,废太子的事情只能拖下去了。那位贵妃还是被册封成了皇后,横竖她能生第一个,也能生第二个,因此,对太子怎么也看不顺眼,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末帝再丧心病狂,也不能将唯一的儿子杀掉,但是,他也觉得,因为前皇后的死,自家儿子心中有想法,因此,这位倒霉的太子虽说顶着太子的名分,却是一直被幽禁在东宫,就等着新后生下儿子,他就没用了。 新后后来果然生了个儿子,可惜有些孱弱,保不准活不了多久就要夭折,因此,为了保险起见,大儿子这个太子的位置还得继续占着,这一占就到了前朝灭亡的时候。 末帝当初都说了国破之后直接殉国,他也是言出必行之人,很是干脆利索地将皇室的人都叫到了一起,叫心腹把大门一锁,自个放了一把火,一家子整整齐齐去了。 然而,那位太子可不是傻瓜,他自觉自个从来没享受过做太子的好处,干什么要给这个皇朝陪葬呢,因此,在心腹的帮助之下,叫一个太监化妆成了自己应命而去,自个却是打包了东宫的许多金银细软,然后装作是宫女的模样,趁着兵荒马乱直接跑了。 这位是识时务的人,他冒了别人的户籍,然后找了个比较偏僻的地方落了户,从头到尾都没有复国的心思,甚至,他的儿孙都不知道自个的身世。 按理说,这样的事情也就结束了,架不住还有前朝的一些旧臣。前朝糜烂,这帮人就算是将前朝打包卖了,也卖不出什么好价钱,而他们的利益在新朝建立之后又严重受损,家中有不少人在改朝换代中死了,因此,有人就起了复国的心思,别的不说,打着这样的旗号,他们能做的事情就很多了。 但是,想要复国,总得有个标杆吧,朝廷册封的顺安侯显然不行,这帮人也算是神通广大,在经营出了一定的势力之后,找上了那位太子之后。 他们都已经融入了当地,甚至在当地也算是有些名望的大户了,这天下承平,傻瓜才会听信这些所谓忠臣的话,去做什么复国的把戏,那不是螳臂当车嘛! 这帮人哪里是这么容易就肯善罢甘休的,因此,直接一不做二不休,将人弄走了。 结果那位也是硬气,竟是要发狠去报官,毕竟他也想得清楚,前朝都灭亡这么久,天下都安定下来了,遇到这种事情,就算是圣上,也是乐意看到一家安安分分做富家翁的前朝皇族的,因此,他们家还真不会有多少损伤,顶多也不过就是如同被过继的那一支宗室一般,被监视罢了。 这帮阴谋者一听,竟是将人杀了,只留下了年纪最小的一个,然后对他灌输自个的父祖有志于复国,被朝廷发现杀死的说法,然后又想着小孩子容易夭折,又怕不保险,干脆又将梁学彦弄了过来。 梁学彦说到这里,便是一声冷笑:“这些人口中喊着忠义,不过就是拿着复国做幌子,为了达成自个的利益罢了,说不定,他们要是真的复国成功了,还要玩一出禅让的把戏,自个取而代之呢!” 圣上也听得匪夷所思,这些人胆子也太大了,他们到底是凭什么觉得自个能复国啊,就凭他们这杀人不眨眼的手段,还有这替身的把戏吗? 梁学彦直截了当地说道:“不,他们一直在暗中培养死士,又勾结了不少官员,他们手里应该也有一支不弱的武装力量,只是,小民本来也就是他们培养出来的替身,所以具体的情况,是不知道的,小民觉得,即便是那位正主,应该也不知道!” “死士?”圣上一听,顿时有了联想,然后问道,“那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培养死士的吗?” 梁学彦犹豫着说道:“似乎他们弄了一种毒药,需要定期服用解药的那种,如果没有解药,对方就会抓心挠肺,涕泗横流,精神涣散,我见过一次他们惩罚一个没能完成任务,还企图逃跑的死士,那个最后简直是求生不得,就死不能,像一条死狗一样,趴在那里求着要解药!” 圣上顿时明白了,就是鸦片,他一下子将这些线索联系了起来,之前就觉得那些人所谋甚远,如今结合梁学彦的说法,居然是想要借着这等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复国? 司徒毓忽然问道:“你服用过那种鸦片吗?” 梁学彦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他们一直以为小民什么都不知道,名义上小民还是他们的主公,他们怎么好给小民吃什么鸦片!” 圣上却是意味深长地说道:“未必,朕应该告诉你,那所谓的毒药,其实算不得什么毒药,而是鸦片,鸦片用得少可以治病,但是多一些就会上瘾,如果不能满足瘾头,就会发作!” 梁学彦顿时脸色一变,自个也不确定起来,圣上却是笑了起来,直接派人去叫太医,说道:“你也不必担心,朕远比你想象的要知道得多,朕之前一直在追查□□还有关于你说的死士的事情,只不过之前并不知道幕后之人的来路与目的,如今却是明白了,朕也知道该向什么方向去追查了!你也不必担心,朕不管你是姓梁,还是姓魏,既然你觉得自个是大晋的百姓,那么,朕就相信你,也会保护你!” 梁学彦赶紧叩谢了,圣上瞧着他的样子,心中真的是觉得自个简直是天命所归,要不然怎么这边才陷入了僵局,那边就有人过来告密呢! 很快,太医过来了,圣上叫太医给梁学彦诊断了一番,做出的诊断叫梁学彦吓了一跳:“这位公子应该吃过一些用罂粟壳烹制出的食物,鸦片就是从罂粟果中提炼出来的,食物中增加了罂粟壳之后,能够增添鲜味,但是也能够叫人上瘾,好在这位公子服用的量并不算多,时间也不算很长,回头好好调理一番,以后不要再接触罂粟制品,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梁学彦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起来,他真是高看了那些人的节操,这会儿心中的愤恨简直更厉害了,他被那些人抚养长大,自然也是受到了不小的影响的,本质上来说,他是利己主义者,他虽说愤恨于自个的家人被杀,但是他被带走的时候还小,对于家人也没有太过深刻的感情,他真正想要反抗,还是因为他知道自个是个冒牌货,如今,对方显然还不想放过自己,企图用鸦片来控制自己,梁学彦更加不能忍受了。 他倒是没有怀疑太医骗自己,这根本没必要,而且按照太医的说法,他已经发现了异常,他在自个所居住的地方,吃到的东西入口都觉得非常鲜美,在其他地方吃到的,却没这种感觉,反而让他觉得索然无味,以前他还会觉得是厨艺问题,毕竟,他那边的厨子肯定不是什么寻常的厨子,如今他却是知道了,这完全是罂粟壳的作用,再一回忆时间,顿时更加气恼起来,他已经连续吃了一年多这样的食物了,想到那个将自个身上弄得头破血流,几乎不成人形的死士,梁学彦就不由打了个寒颤,他要是哪天落到这个地步,不如死了算了。 司徒毓对梁学彦不由很是同情,他也实在是太倒霉了一些,听他的名字,就知道他应该也是出身书香之家,结果就因为长相问题,被人偷走了,如今更是被人害得中了毒,他想了想,看向了圣上,说道:“父皇,既是如此,也得防着那些前朝余孽狗急跳墙,杀人灭口,那梁公子应该如何安置?” 圣上自然不能对梁学彦如何,人家毕竟是冒着风险告密的,你这边肯定得有一定的封赏,要不然,以后谁还肯这么做呢?因此,圣上琢磨了一番,说道:“梁学彦,你也该知道,你这次的功劳,其实是不怎么好拿出来明说的!” 梁学彦点了点头,说道:“陛下圣明,小民也不想背负这个名头,日后不得安宁!” 圣上直接说道:“也罢,朕回头会制造一个假象,让那些人以为你行踪泄露,而你那里伺候的人为了防止泄密,直接杀人灭口了!而你,暂时还不能露面,之后,如果你不愿意改名换姓,朕也可以让你回归自个的家族,对你将来科举出仕不会有任何问题!如果你不想要回归家族,朕也可以给你一个新的身份,只要你有足够的才干,朕并不介意用你,明白吗?” 梁学彦心中默默盘算了一番,看样子圣上没有给明确的赏赐,但是这反而是一件好事,这代表他在圣上那里挂了名,日后肯定要比站在同一条起跑线的人跑得更快。他琢磨了一番,对于回归济南的梁家,顿时踌躇了起来,归根结底,自个的父母之所以过世,就是因为自己与那位真正的前朝太子之后长得颇为相似,他回去之后,没有父母等直系的亲属,家族会真的接纳他吗?会愿意培养他吗?这都是问题。 梁学彦可是曾经仔细打听过梁家的情况,梁家在当地的确是大族,梁学彦的父亲当年是秀才,家中也有不少田地,而他们死后,这些田地都被族里收了回去,最后多半落到了族中那些大户的手上。而梁家这些年也出过一个举人,四个秀才,在当地也很有影响力,族中的资源几乎已经被那个举人还有另外几个秀才分走了,梁学彦哪怕自负才学,但是,他跟着前朝那些人,读的书虽然多,但是学的可不是什么科举的东西,因此,如果没有家族支持,他难道一辈子就做个富家翁吗?他对此是不甘心的。 因此,梁学彦犹豫一番之后,直接选择了第二条路。 圣上对于他的选择显然并不意外,之前说了几句话,圣上就知道梁学彦的性格了,他就不是那种甘于平淡的人,当下说道:“既然你已经选好了,朕回头就会给你安排一个出身,你稍等几日就可以了!” 司徒毓便问道:“父皇,那在这段时间呢?” 圣上瞧着司徒毓的样子,不由笑了起来,他之前就发现,司徒毓对梁学彦显然很欣赏,而梁学彦并非无能之人,如果他肯给司徒毓帮忙的话,应该能给东宫带来不少助力,对此,圣上也算是乐见其成,毕竟,梁学彦这种人,若是不放在眼皮子底下,谁知道他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圣上直接便说道:“你七弟的王府不是正在修吗?叫他先在你七弟那边住几日,回头朕就有安排!” 梁学彦心中一松,当即又叩谢一番,又谢过了司徒毓,瞧圣上的样子,的确不是杀人灭口的架势,若真是要杀人灭口,犯不着再牵扯进一个人进来。 司徒瑾对于自个还没有建好的王府中多了一个人是半点也不知情,毕竟,有圣上的口谕,还有太子的叮嘱,横竖这位就是在角落里的屋子住几天,又不是进主院和正院,有什么好说的,平常的时候,内务府的许多人也是住在那些地方啊! 圣上却是雷厉风行,当天,梁学彦之前居住的小院就失了火,那帮人喜欢搞走水这种事情,其实朝廷也不例外,火一起,很多线索也就没了,或者是别人以为没了。 等到火被扑灭之后,按照皇城司的人故意留下的痕迹,那些人很容易做出了错误的判断。就是梁学彦白天的时候遇见了太子,太子有意招揽,然后就有人出面调查,估计这是圣上派出来的人,他们做贼心虚,觉得是被发现了,院子里的下人想要带着梁学彦逃走,却已经来不及,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死了梁学彦,然后自尽了,自尽之前放了一把火,将残留的线索都烧掉了。 那些人还从官府那边透出了仵作做的尸格,疑似梁学彦的尸体的致命伤口是胸前一刀,直接刺穿了心脏,而其他人在之前已经服了毒,火势起来时还没有来得及死,还吸入了不少烟雾。 最后,官府得出来的结论是熟人作案,有人先是在饮食之中下毒,结果其中一人没有来得及吃,就发现了不对,这个人见状不妙,直接持刀杀人,然后为了遮掩痕迹,一把火将整个屋子都烧着了,而毒瘾此时才开始发作,一些人想要逃跑却也来不及了。 官府这边明面上做出的判断看起来也很符合逻辑,再一看尸体的数目,并没有多大问题,毕竟一个都没有少。只是,对于这些前朝余孽来说,这时候不能光遗憾于死了一个替身,他们必须做好被发现异常的准备。不知道之前找到这个院子的人到底发现了什么问题,导致院子里的人不得不自杀以求不被抓走,但是很显然,对方应该已经发现了一些异常,甚至是发现了一些敏感的东西,要不然也不至于闹得这般地步。这事闹大之后,哪怕官府明面上只会追查那个杀人放火的,实际上暗中肯定要追查这个院子的来路。 因此,这帮人如今简直是焦头烂额,将原本京城的路子都蛰伏了起来,希望先隐藏一段时间,等到对方追查力度没那么大了,再恢复他们的行动。 可惜的是,他们小看了朝廷的反应能力。以前是朝廷在明,他们在暗,因此,朝廷一直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如今,朝廷这边已经掌握了线索,再想要继续暗中隐藏,就非常困难了,尤其这里头还有一个梁学彦在。梁学彦虽说在他们看来就是傀儡,实际上知道的事情也不少,因此,在这些人还没来得及将尾巴收拾干净的时候,皇城司,锦衣卫就联合出动,将他们在京中的据点拔除了大半,剩下的都是梁学彦不知道的。 这下,他们再蠢也知道,有人泄露了秘密。他们倒是没有联想到梁学彦身上,毕竟,他们一直就当梁学彦是个替身傀儡,自以为梁学彦知道的事情不多,实际上,梁学彦知道的事情比他们所想的多多了,甚至,他们中的一部分中高层,知道的事情都未必比梁学彦多。 这帮人原本就是靠着利益联系在一起的,其实对他们来说,复国这种事情,也就是一个比较遥远的目标而已,他们中的很多人,如今其实就是借着这个所谓的复国组织的路子给自家谋求好处。 比如说,他们安插在官员权贵后院的死士,总能够传递出一些关键的消息,他们很容易就能从中牟利,哪怕是跟那些商人之间的往来,掌握了信息上的优势,也是可以给他们带来足够的好处的。 他们可以用更小的付出,获得更多的利益,他们在海外有根基,在海上有足以保障自个利益的力量,因此,如果能够复国,自然是好,如果不能,借着这面旗帜,也能为自家谋求足够的好处,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有别的什么好说的,那就继续呗,说不定,他们以后真的能够操作皇位更迭,改朝换代呢! 如今遭遇了挫折,很明显,一部分事情泄露出去了,许多据点被攻破,里头的人变成了俘虏,这里头说不定就有人知道所谓的鸦片的秘密,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让那些人保守秘密,实在是太困难了。见识过鸦片威力的人都知道,当犯了瘾头的时候,哪怕只是给他们一点希望,他们恨不得连自个的祖宗十八代都出卖掉,何况是他们这些人。 因此,这帮人许多都慌乱起来,他们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经营多年,也只能偷偷摸摸做点小文章,真要是如今起事,那纯粹是寿星老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 这几年天下的变化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就算是遇到什么旱灾水灾什么的,朝廷也没出现过饥荒,相反,现在是处在一种粮食产量过剩的情况,粮食多得都可以用来制作烈酒了,在这样的情况下,指望着百姓跟着造反,那完全是不切实际的事情,只怕他们旗号一打出来,首先就有一帮百姓跳出来,要将他们捉送官府了。 这不是开玩笑的,就像是从隋唐时候就有的白莲教一样,这个宗教组织在民间一直有着不小的潜势力,每个朝代都在想办法打击白莲教,但是这个组织却一直兴旺发达,甚至可以说是蒸蒸日上。 但是这几年的时候,白莲教显然已经不行了,百姓家都吃得饱,穿的暖,就算是病了,也有钱去看病,从神农庄里头传出来的先进的耕种方法也更强调精耕细作,而且丰富的作物也让这些农民一年到头也不怎么歇得下来,何况,朝廷要制作土化肥,一直平价向百姓收购原材料,只要是想要过好日子的,恨不得从年头忙到年尾,估计等到日后各种工坊出现之后,就算有农闲的时候,大家也都忙着做工去了,谁有空去参拜白莲圣母,想象什么真空家乡呢? 因此,白莲教之前想要搞事,立马就被人告密,一个白莲教的香主才在那里喊着“白莲圣母,真空家乡”,立马就被人抄起锄头,直接砸破了头,扭送到了衙门。白莲教可是因此受到了很严重的打击,连同白莲圣女都被抓了起来,被明正典刑了。 白莲教这等根基深厚的组织尚且如此,何况他们这些人,大家谁不知道谁啊!堂堂太子之后,才说了不愿意造反,想要告密,就直接把人干掉了,他们要说对前朝忠心,那完全是狗屁,他们忠心的是自己,是自己的家族,恨不得自家能够称王称霸,谁乐意毁掉如今美妙的生活呢? 因此,如今出了事之后,一个个都惊惶不安起来,有的没有泄露现实中身份的还算淡定,但是一些曾经露过面的,就着急起来了。 不过,他们这些人也算是神通广大,发现不对之后,立马通过各种渠道出了城,毕竟,朝廷因为担心引起恐慌,或者说是怕打草惊蛇,并没有对外宣布有前朝余孽想要复辟,意图制造混乱的事情,在这些人看来,朝廷大概一开始也还没有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因此,一番商议之后,干脆决定先将黑锅扣到白莲教头上,回头再收拾一下残局,将应该斩断的线索都斩断,免得有人找上门来。 这些人想得倒是很好,却没有想到,圣上知道了他们的来路之后,已经打算想办法将人一网打尽了,如今,已经派了人暗中追踪,就等着拔出萝卜带出泥,将幕后的人都揪出来。 第50章 太虚幻境,警幻仙子从闭关中醒来,看到风月宝镜中映出来的景象,气得几乎要暴跳如雷,顺手就将手边能摔的东西摔得干干净净。 警幻仙子其实是风月宝镜的器灵,风月宝镜乃是仙器,警幻仙子因此化形便是仙人,便能司掌风月之事。 只是法宝化形起点高,想要进步却是难之又难。这是因为有着本体的限制,法宝想要更进一步实在是太难了,尤其在这等小千世界,灵气不足,资源太少,警幻仙子也没有办法给自个的本体内炼入什么天材地宝,自个也没办法感悟什么特别的天地法则,提升本体的本质。因此,一开始的时候,警幻仙子也就只有借助于谋取神职之后获得的功德慢慢提升修为。 问题是,司掌男女风月,许多还都是那等孽缘,能有多少功德,警幻仙子一向颇有野心,因此,对于自身的修为进步情况很是不满。她作为仙器的器灵,自有记忆传承,仙器也不是凭空就有了,风月宝镜自然也是有人炼制出来的。警幻仙子原本的主人是谁,警幻仙子也不知道,不过她却是知道,这里只是一个小千世界,天庭中稍微强力一点的仙人都不过是来自真正天庭的投影而已,普通的仙人才是本土的修行之人飞升上去的,他们却是不知道真相,因此一直过得挺幸福! 而对于警幻仙子来说,知道真相的她却很难接受这样一个事实,她想要进入真正的天庭。只是她不过区区一个地仙,便是天仙也未必有那个机会。要知道,在那个真正的天庭,简直是天仙不如狗,不知道多少本土飞升的仙人到了天庭都混不到一官半职,只好做个散仙呢! 在那个真正的天庭,便是玄仙,一般也只有一个勉强算是看得过去的神职,多半还都是那等仙府附属的仙官,至少也得金仙一流,才能混到一个不错的神职,有了一个强力的神职,对于仙人来说,也是好事,起码可以借助功德气运修炼,另外,天庭也会提供大量的修行物资,比如果周天星力,还有仙力结晶之类的。 在这个世界,警幻仙子之所以能够争取到司掌男女风月的神职,无非就是月老看不上这点香火功德,她又没什么竞争力,算是施舍给她的,月老哪怕在这个小千世界,完全撂挑子不干,对他也没太大损失。 警幻仙子自从知道真相之后,心中的怨愤不甘就日益高涨,几乎酿出了心魔。然后,就叫她发现,在大荒山青埂峰上居然还有一块补天石,虽说当初是女娲娘娘多炼制出来的,不过也沾染了一点补天功德。 补天功德可与警幻仙子每日里累死累活,编织人间男女风月孽情得来的那点功德不一样,补天功德是天道功德,警幻仙子弄到的只是人道功德。人道功德与香火相似,都是需要过滤一番才能用来提升修为,或者是炼制法宝,要不然的话,光是里头的人间念力就会对神魂造成污染。 警幻仙子曾经想要将补天石炼入她的本体之中,一方面提升本体的强度,另一方面还能获得其中的补天功德。不过,这仅仅是妄想罢了,光是一想,心中就警兆频现。补天石是何等身份,算起来几乎可以说是女娲娘娘造化出来的后裔了,又有补天功德护身,她要是敢胡乱动手,不用女娲娘娘出手,其他人就能一巴掌拍碎她的本体,叫她形神俱灭。 只是,警幻仙子这般却一直心有不甘,她一直想要利用补天石之中的功德,机会很快来了,她没多久就认识了赤瑕宫中的神瑛侍者,慢慢心中便有了计划。无非就是借助风月情孽,污染补天石的本质,然后悄悄盗取其中的功德。为此,警幻仙子才大包大揽,揽下了神瑛侍者下凡历情劫之事,总之,出了事,还有神瑛侍者顶缸呢! 补天石是女娲娘娘亲手炼制的,哪怕仅仅是那三万六千多颗补天石中遗落的一颗,但是意义也是不一样的。别的不说了,有一颗补天石因为落在了花果山这等福地,如今可是已经成了天庭大圣,佛门佛陀了,那可是太乙道果!而这位运气不好,流入这等小千世界之中,但是跟那位勉强也算得上是兄弟,被那位知道了,警幻仙子这点道行,可扛不住人家一棍子! 而神瑛侍者就不一样了,人家可是女娲娘娘身边的饰物所化,这就是女娲娘娘亲近的人了。女娲娘娘身边的近侍就算是对补天石有所损害,那也该是娲皇宫内部的事情,可是跟警幻仙子无干的。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人间改朝换代了,天上还没过年呢!神瑛侍者的情劫勾起在天上也有一阵子了,因此,早在百多年前,警幻仙子就已经开始在人间布置起来。 警幻仙子既然打算叫神瑛侍者渡劫的时候顶缸,又要借助人间的红尘情孽污染补天石,自然不能随意将人安排了。因此,自然得选了太平盛世,膏粱脂粉之家,叫神瑛侍者度情劫的时候好好享受一番人间富贵。何况,情劫这种事情,本来也只有富贵时期才更加容易一些,那等乱世朝不保夕的时候,你就算是想要度什么情劫,也得考虑一下是不是第二天就有乱兵来了啊!乱世之中,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都是比不过现实的压力的。 于是,开国初期的时候,警幻仙子就精挑细选了几户人家,准备将太虚幻境中的情鬼一一投入这些人家,与神瑛侍者的转世发生交集,女人多了,才容易产生纠葛。男人都想着什么齐人之福,左拥右抱,又用什么三从四德叫女人不许嫉妒,这根本就是违背天性的!对于女人来说,不是东方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后宅之中,就是战场。在这样的情况下,再配合一下家族的剧变,稍微一引导,神瑛侍者不勘破情劫才叫奇怪了呢! 为了保证这些人家的命运按照警幻仙子的预定剧本变化,警幻仙子自然要做一些手脚,毕竟,她已经预定了将神瑛侍者投入贾家,要让贾家盛极而衰,又要正好处在神瑛侍者长大成年的时候,这可就很考验警幻仙子的本事了。 不过,没关系,人间的邪门外道都有本事靠着风水堪舆之术坏了人家的气运,警幻仙子在这上头只有更厉害的,她正好还能借着这些培养自个手底下的情鬼,增加手中情鬼的实力。 没错,太虚幻境中执役的都是情鬼,毕竟,警幻仙子也就是地仙修为,也没驱使小仙的资格,能分配几个仙童就算是不错了。因此,警幻仙子干脆自个培养了一批情鬼出来,这些情鬼原本多半是草木精怪一流,按理说,她们开启灵智,化形之后,就会被瑶池那边接引走。 不过,警幻仙子却取了巧,她一般发现有草木通灵之后,便直接将其移入太虚幻境之中,为其浇灌灌愁海的海水,使得这些草木精怪一开始的时候就沾染上了情孽,等到化形之时,警幻仙子再以自个的本体风月宝镜点化,将其从草木精灵化作鬼灵,供其驱使。 这本是犯忌讳的事情,草木能够通灵本就不容易,想要化作精怪更是不容易,而且中间还不能走上歪路,不过,一般人也不往太虚幻境这边来,也不知道这边的勾当,何况,就算是天庭的仙人,也懒得理会那些草木精灵,毕竟这些草木精灵修为不高,而且正常情况下,一般也就是在瑶池执役,寻常仙人压根见不到,因此自然是漠不关心,就叫警幻仙子一直隐瞒了下来。 警幻仙子原本打算得很好,如今已经陆陆续续叫那些情鬼投胎转世,就等着几日之后,时机到了,就叫神瑛侍者带着那块补天石投入贾家。 结果,短短几日时间,人间的情况就发生了剧变。所谓的前朝余孽,也是警幻仙子搞出来的,一开始的时候,不过就是拐卖一些资质比较好的女子,叫其沦为娼妓一流,产生更多的情孽,这些情孽都能够化作风月宝镜的养料,后来警幻仙子就发现,她完全可以利用这些,在不动声色的情况下,改变一些人家的命数。 没错,在神仙眼中,命数也不是固定不变的,就算你去看生死簿,生死簿上许多人的命运也是会变化不休的,如果什么都按照生死簿来,那么一切就像是按照既定程序向前,管理这个世界也就没有意义了。因此,很多人的命运往往因为一个念头的变化就会发生改变。最简单的,一个人肚子饿了,他想要乞讨,想要抢劫,想要盗窃,也有可能强忍着饥饿,想要去帮人家做活换取一点食物,几种选择就会造成命运向着不同的方向转变。 因此,哪怕是积善人家,家中多出一个搅家精来,也是要败坏气运的,警幻仙子只需要暗中引导一番,这些事情在天庭那里,也算不到自个身上来,这就给了警幻仙子不少做手脚的余地。 警幻仙子找了两个人间的妖怪,赐了他们一点仙气,叫他们提前化形,虽说化形之后的形象有些糟糕,但是对于这等本体资质比较差的妖怪来说,化形本来就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当初要不是他们运气好,抢到了一点帝流浆,本来也饿轮不到它们开启灵智。 这等小千世界的妖怪多半很苦逼,灵气稀少,开启灵智就已经很艰难了,想要化形更是千难万难,还得面对那些能够接引神仙神力的道士和尚,总之,别说是得成正果了,就算是苟活保命都不容易,这两位得了一个真正神仙的提携,又表示只要他们听话,以后还会继续扶持,日后说不定还能得个正果,飞升成仙,哪怕是到了天庭做个杂役,也比留在人间强啊,因此自然屁颠屁颠的答应了下来,等上了警幻仙子的船,交出了一缕元神,想要做什么,他们也做不了主了。 这两个妖怪化身和尚道士,他们有点道行,又能说会道,很能骗到一些相信他们是奇人异事的信徒,有的时候顺便也能做个兼职,拐骗几个男女,然后在警幻仙子需要的时候,偷偷摸摸引导一下那些前朝余孽,让他们按照警幻仙子的意愿做事。 原本一切非常顺利,可以保证贾家再繁荣一代,贾赦一直压住贾政的太子中了秘药,已经有点精神不稳了,再用用力,就能扶持另外一个皇子上位。结果呢,先是人间出现了一个比即将下凡的神瑛侍者还像是真仙临凡的皇子,短短几年之间,就培育出了各种高产的粮食,真要是论起来,神农当年培植五谷的功绩也不过如此了,只是神农出生得早,生在人族蒙昧时期,人族因为食物充足,才算是有了稳定壮大的基础。 而这位不过就是生在小千世界,也就是能够惠及这个小千世界而已。 不过,天庭已经有人注意到了这位皇子,叫警幻仙子不爽的是,根据天庭的传闻,这位死后应该就能直接封神,而且应该会直接被那个真正的天庭所接引,凭空得到起码玄仙的实力,再让他在整个天庭的统治范围之内将这些粮食推广开来,光靠着功德,这位起码也能混个金仙的身份。 对于上头已经挂了号的大佬,警幻仙子也只能认了,但是,这对她的计划已经产生了不小的影响。最直接的,这位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功德的刺激,居然有了类似于天眼的神通,居然一眼就看出了林家的不对劲。 警幻仙子当初挑选林家自然也是有考量的,林家本身在子嗣上头就有些不旺,当年靖远侯又自个分了出来,林家本家对靖远侯这一支一支耿耿于怀,就算是出了什么事,林家宗族也只会帮着遮掩,因为他们能够得到好处。 结果,林家那边的风水局被破,警幻仙子还损失了一个情鬼,另外一个情鬼也暴露了她的身份,以至于她不得不低声下气,赔偿了那位张天师不知道多少好东西,才算是将事情压了下去。 紧接着,朝廷那边居然发现了那些前朝后人掠卖人口的勾当,然后还一路追查了下去,一系列的机缘巧合,警幻仙子之前的布置几乎作废了大半,问题是她已经将那些判词写好了放进了薄命司,甚至已经有几个情鬼陆续投胎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一个情鬼战战兢兢地站在警幻仙子面前,问道:“姐姐,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警幻仙子脸上露出了一个森冷的神情,没好气地说道:“该怎么办,还怎么办?哼,我倒是不相信,人间那边,他们还能一直盯着不成?”警幻仙子其实心里头几乎要滴血了,好几年的努力,许多算是白费了,就算是神瑛侍者真的勘破了情劫,只怕这次自个的许多打算也是行不通了,收获也要大打折扣。好在她是神仙,以后还长着呢,因此,警幻仙子只得强自按捺下心中的不爽,接下来只能随机应变了。 人间这边可管不了警幻仙子的心塞,警幻仙子摔杯子发脾气的功夫,很多事情都要尘埃落定了,等到司徒瑾回宫的时候,差点没觉得自个是不是闭关好几年了。 主要路上看到不少店都关门了,路上气氛也有些沉凝,叫人打听也没打听出什么来,比较靠谱的猜测是官府在查白莲教。司徒瑾觉得比较荒谬,白莲教疯了才跑到京城来大肆发展,光是京城的龙气,就能让他们难受死掉好吧,因此,放上几个人在这里做探子也就算了,哪里能有这么多人。 关掉的店什么类型的都有,卖衣料的,卖香料的,卖木料的,还有卖南货的,卖首饰的……卖粮食的倒是没有,主要是如今粮食不值钱了,利润太低,大家有多余的粮食,一般直接卖给工坊或者是酒坊什么的,反而更划算一些。 听说还查封了好几家青楼和酒楼茶楼,这叫不少人觉得比较遗憾,毕竟,那几家青楼的花魁着实叫人比较迷恋,还有那几家酒楼茶楼里常驻的戏班子也比较有意思,如今一股脑儿查封了,敏锐一点的,都嗅到了其中不同寻常的味道,一个个都不敢吱声,生怕惹祸上身。 朝廷难得有这样的大动作,傻瓜都知道,一下子查封这么多的店面,肯定牵扯到了什么了不得的问题,说不定就是什么要命的勾当,因此,即便是跟这些店面有些牵扯的人家都不敢喊冤,只能在暗地里头打听情况,生怕把自个也搭进去。 司徒瑾进宫之后,难免要询问一下,他本来以为谢皇后大概只是知道个皮毛,哪知道,谢皇后居然知道不少,这会儿直接就跟他解释了起来。 谢皇后将事情一说,无非就是前朝余孽造孽,拐了好人家的孩子,要是直接卖到大户人家当下人也就算了,还专门把人培养成瘦马花魁,戏子娈童,又用鸦片控制这些人,叫这些人帮着传递情报,还有做一些阴私之事。 朝廷一查,哪怕那些前朝余孽的根基在江南一带,在京中也有了气候,不少人家都有他们借着江南富商送来的小妾,这些富商给人送妾,不光是姿色过人,还得附带上厚厚的嫁妆,这么一来,有几个人能挡得住这样的诱惑呢,因此,不少人家的后院都有这样的人。 朝廷如今追究起来,甭管这些富商是知情还是不知情,他们的铺子一概被查封了,反正在这个时代,商人什么的,就是韭菜,平常不管你的时候也就算了,一旦追究起来,总能找到毛病,何况他们还与前朝余孽有勾结呢? 至于那等青楼酒楼,还都是比较高档的那种,自然对那些前朝余孽来说,是不会放过的,因此,他们更是暗中布置了不少,这一次,凡是牵扯上的,更是直接查封了,一些纨绔子弟还叫嚣了几句,结果随后就被五城兵马司抓了去,在牢里住了两天,回家就知道什么叫做闭嘴了。 这等事情,朝廷对外并没有什么明确的说法,只是暗中放出了一些流言,无非就是外国奸细,还有什么白莲教暗桩之类的,也不说什么前朝余孽,免得人心惶惶。 毕竟,许多人家中虽说接受了那些富商的礼物,但是他们原本也根本不知道这些事情,朝廷若是直接牵扯到前朝余孽上头,这就是造反,一个个哪里还能坐得住。 不过,圣上也在朝中暗示,有不法之人,专门培养瘦马戏子一流,送出去给人吹枕头风,或者是盗取主家机密,顿时,一帮朝臣一边惴惴不安,怒火冲天,一边又是心领神会。 对于这些朝臣来说,美人算得了什么,尤其这些美人在自家居然是奸细,一个个越想越是胆寒,越是恼火,一想到自家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就被这些原本很是宠爱的姬妾传出去了,一个个就恨不得将人剥皮抽筋。 当然,随便杀人这种事情,自然是不行的,因此,常规的做法就是让他们被病逝什么的,比如说,打出病了的借口,把人往庄子上一送,过个一段时间,人也就顺理成章地没了。另外一些操作也是差不多,也有一些暴躁的,直接在家就将人处置了的。 朝廷对此一直表现出了默认的架势,因为牵扯到的人比较多,朝廷也不可能一个个去分辨,一个个将人揪出来审讯,谁知道这些人会交代出什么事情来,回头将各家的阴私嚷嚷出来,可就有些尴尬了,没准一众朝臣还以为朝廷是有意收拾他们呢,因此,还不如让各家自个将人给处理了。 经过这一番之后,朝廷再次严令,不许民间私下进行人口买卖,一旦发现,便会处以重罚!一时间,许多从事这一行的人牙子更是不得不干脆转行了。 倒是一些官牙没有受到太多影响,他们都是衙门的许可,每年都有些抄家发卖的,他们就是干这一行的,而且,他们的主要客户其实是大户人家,大户人家有着数量庞大的家生子,家生子犯错要发卖的话,一般也是通过他们这些官牙。因此,对他们来说,没了那些私牙抢生意,他们反而能赚更多的钱。 不过,这也就是一时的事情,很多事就是民不举官不究,另外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就像是普通百姓不能买下人,人家把人买回来,说是欠了雇佣的契约,但是期限是三五十年,这跟买人有什么区别。民间许多所谓的养子养女,毕竟,养个养子养女在家里帮着干活,也是说得过去的,其实就是买来的下人,只不过换了个说法而已。 京城这边清扫一番之后,接下来就是江南一带了,那里是重灾区,圣上正好想着趁机将一帮海商给处置了因此,直接打着追查前朝余孽的旗号,命锦衣卫南下江南追查起来。圣上如今威望极高,又有人有钱,圣上甚至直接调集了江南大营就在金陵城外安营扎寨,谁要是敢跳出来,回头江南大营那边就能直接拿出圣上的手谕平叛,到时候,牵扯可就大了。圣上为此专门叫贾代善去统领江南大营,主要也是贾家算是金陵的地头蛇,许多事情心中有数,不会过于扩大。当然,为了制衡,防止贾家在金陵做大,圣上又派了一个北方出身的文官去做副手,暗地里头还有皇城司通政司盯着。各方制衡之下,能做手脚的余地也就不多了。 尤其,锦衣卫之前很是被削去了不少权力,如今再不做出成绩来,只怕回头都要抬不起头来了,如今正是气势汹汹的时候,就怕一个个太老实,不能叫他们杀鸡骇猴,就算是杀猴骇鸡也是可能的! 江南这边富庶的生活过得多了,一个个宁可破财免灾,哪怕官府一些人完全是上门打秋风的,也只得认了,只要能将自家从这些破事里头掰扯出去,那也就值了,运气好的话,在那些牵扯其中的大商户倒霉的时候,自家还能分到点汤吃。 谢皇后对于圣上在江南那边的动作也就是知道个大概,这会儿却是说道:“你父皇这次是动了真怒,江南那边,这次估计是要大动干戈了!” 不过谢皇后也觉得是活该,前朝余孽在江南经营这么多年,江南的官员难道就一点也没发觉什么不对,无非就是得了好处,也没深究其中利害,和光同尘而已,这次圣上动了真格,他们不光要把前头吞下的吐出来,还得付出额外的代价了。 谢皇后还给谢家那边传信,问江南谢家那边可有掺和其中的,结果承恩公家中传信过来,表示不用着急,江南谢家那边也不是什么傻瓜,他们在改朝换代的时候又没有受到太大的冲击,又有京城这边谢家作为后盾,这些年一直安安稳稳的,就算是曾经有人上门联系,谢家那边也早就处置干净了,并没有留下任何把柄。 谢皇后听得放心的同时也觉得不爽,也就是说,江南谢家其实是知道一些的,居然一直没给京中通个气,实在是太不够意思。不过,她也就是心里想想而已,这些事情,自然不是她一个已经嫁入皇家的女儿应该想的,她如今的立场得站分明了,她已经是皇家妇,娘家的事情还是不用多管了。 圣上心情却很好,那些人丧心病狂无所不为之下,一个个不知道赚了多少昧心钱,这些钱自然是要充入国库的,而一些珍宝古玩之类的,普通一点的官卖,其他的自然是没入内库了。至于那些查抄的产业,圣上已经决定直接拍卖,而不是如同以前一样,叫户部低价分配给了各个官宦人家,虽说是福利,但是这也是损公肥私啊! 司徒瑾看到圣上意气风发的模样,不由笑了起来:“父皇看起来精神不错啊!” 圣上点了点头,说道:“亏得这事发现得早,再叫那些人经营个十几二十年,说不定就不一样了,不知道要有多少人被他们绑上自个的大船,再处置起来,真是要伤筋动骨不可!哼,这些混账,竟然都有办法将手伸到宫中来了,之后岂不是要挑拨着朕的儿子自相残杀,朕恨不得扒了他们的皮,看看人皮下面是不是就是一副畜生模样!” 圣上最愤怒的就是这个,这些人想要复辟,就要先想办法制造混乱,怎么制造乱子呢,那就先让皇家在夺嫡中自相残杀吧,最好弄个昏庸残暴的主上去,然后他们可就有机会了!圣上越是脑补,越是觉得痛恨,因此,在他当日下旨说严查江南,发现疑似前朝余孽,宁可杀错,不可放过的时候,有大臣在那里絮叨说是否会牵连太过,应该叫有司审理云云,圣上就直接破口大骂,直接将那个大臣定性为同党,将人给贬谪了,然后就没人敢吭声了! 圣上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说道:“此次之后,江南起码能消停个几十年!这里头也有小七你的功劳,要不是如今天下丰足,不惧民乱,朕也不能下这样的决心!” 司徒瑾笑道:“这哪里是儿子的功劳,江南那边本就是天下粮仓,何况天下承平多年,人心思定,那等前朝余孽,本就是痴心妄想,螳臂当车,只要父皇你下定了决心,他们自然也就是无根浮萍,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人都喜欢听好话,圣上自然也是如此,这会儿不由笑了起来,他揉了揉司徒瑾的脑袋,说道:“小七你看得明白,其实那些人心里也清楚,不过就是打着复辟的幌子,给自家捞取好处罢了,哼,前朝那些皇帝要真是在天有灵,知道原本那些臣子的作为,只怕恨不得跳出来将那些人掐死呢!” 按照圣上的想法,要是大晋朝亡了之后,原本自家的子孙老老实实隐姓埋名在某处生活,一帮野心家跑出来将人挖了出来逼着他们造反,他们不干,还将年长的杀了,留个小的做傀儡,从小洗脑,圣上非气得吐血不可。 这边事情了结了,那边梁学彦也被安置了下来,他一直非常配合,将自个所知道的所有据点都交代了出来,连同他在什么地方遇见了那个所谓的前朝太子之后,他也知道,若是不能将那些人一网打尽的话,自个就要倒霉了,因此一直非常配合。 等到京城这边与那些人有过往来,对梁学彦也有印象的人都被下狱之后,梁学彦就得到了一个新的身份,直接就是忠良之后。圣上给梁学彦安排的身份是一个原本圣上身边亲卫的儿子,那个亲卫自个的儿子夭折了,后来也就只生下了一个女儿,虽说他在圣上身边立下了不少功劳,得了不少赏赐,但是没有儿子还是他的心病。 他曾经想要领养一个孩子,但是族中不许,只许他过继族中的孩子,要是是族中的孤儿也就算了,偏偏族中提出来的人选父母俱全,这纯粹是借着过继的名义占他们家的便宜了,因此,这么多年来一直僵持着。原本他打算给女儿招赘一个女婿,问题是,他女儿的性格软弱,真要是招赘了,估计是制不住自个夫婿的,回头只怕还要闹出什么麻烦来,如今圣上做主,直接将梁学彦安排成了他当年在外头生下来的儿子,虽说是庶子,却是独子,对梁学彦来说,更有一个好处就是,他可以直接接替这个亲卫的世职,起步就是六品,这已经不容易了。 没错,梁学彦不打算考文举,他打算通过武举出头。梁学彦学过武艺兵法,也都是前朝那些人找人教的他,在教育方面,那些前朝后人,还真没有如何亏待了他,该教他的都教了,教他的先生虽说不是什么名人,但是也都有些水平,有几个还真是前朝的死忠,不过也都是被一帮阴谋家忽悠来的,真当他是自家少主,很是尽心尽力。说不得那位正主,学到的都没有他多。 梁学彦打听了一下,如果他如今开始走文举之路的话,没个十年八年,都别指望出头,而如果走武官这条路,圣上帮他安排了一条出路,那就是去海上,茜香国和瀚海国那边,从海路攻打都要比陆路安全而且更加有效一些,因此,梁学彦只要有这个本事,出头还是很容易的。 当然,一开始的时候,梁学彦的任务就是从海上打击前朝那些人的基地还有船队,只要做出足够的成绩来,那么,说不定等到攻打茜香国瀚海国的时候,梁学彦起码也该能够统领几艘船了,到时候,混个爵位也是不难的。 梁学彦自然是答应了下来,他不是甘于平淡之人,圣上给他的路自然不是只有之前一条,圣上直接说过,如果他想要一辈子的太平富贵,圣上甚至可以直接安排他继承某个绝嗣的人家,从前朝那些人的产业中取出一部分作为他的赏赐,他可以做一辈子的富家翁。很显然,他不愿意,他宁可起步低一些,也不愿意被当做猪一样养一辈子,他需要权力。 圣上在对司徒瑾说话的时候顺口就提起了这位梁学彦:“他说他不是前朝太子之后,朕也就相信了,就算他真的是,那又怎么样呢,朕不在乎,要是天下百姓开始思念前朝了,那就说明,本朝也到头了,到时候,不知道多少人想要逐鹿天下呢,也不缺一个前朝之后!” “父皇很欣赏他?”司徒瑾随手拿了一块鹅油卷子吃着,一边问道。 圣上点了点头,笑道:“还算不错,是个聪明识时务的人,如今就看他到底有没有才干了!朕瞧着你二哥对他观感不错,若是他做得好,日后也会是你二哥的左膀右臂!”圣上想着之前的事情,难免想要补偿司徒毓一番,因此,给司徒毓一个能够掌握部分兵权的人才,对于司徒毓来说,也是个补充。没办法,司徒毓身边虽说有不少勋贵之后,不过,这些老牌的勋贵,如今真正保留兵权的寥寥无几,他们的下一代更是开始转行了,太子在军中还真是没有多少支持。 不过,估摸着司徒毓不会这么想,好不容易有个文武全才,还很符合他胃口的,圣上直接把人丢到海上,这天高皇帝远的,就算这位将来能够统领一支海军,又能够怎么样呢,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毕竟,圣上和司徒毓的想法那就不在一条线上,圣上想得是司徒毓将来能够顺利接班,很容易就能完成权利的转移,可是司徒毓如今面临的却是夺嫡,人家需要的是现在就能帮忙的力量。 司徒瑾对此却是心知肚明,不过这种事情谁也不会说出来,司徒毓如今手上的牌很是不错,要是打得太烂,也只能怪他自个不争气了! 司徒毓那边一时半会儿想不了这么多,他这次也算是获得了一些好处,别的不说,他很是到手了一批产业,这些就算是放在外头收租,每年也有不小的收益,若是好生经营,这些简直就是聚宝盆了。 司徒毓如今发愁的,却是叫什么人管着这些产业,以前东宫的产业,都是叫司徒毓的奶公奶兄弟,还有其他一些人,比如说以前元后的陪嫁,也就是原本康国公府出来的人管着的,但是之前这些人出了那么多纰漏,司徒毓要是还将这些事情交给他们,那才叫脑子被雷劈了呢! 司徒毓其他也没有什么靠谱的人才,最后只得一咬牙,拿着账簿去找自家太子妃了,太子妃陪嫁的产业也不少,想来她手底下应该是有得力的人手的。 太子妃被司徒毓这副举动弄得吓了一跳,她还真没想到,司徒毓这么信任她,连自个在外头的产业都肯交给她了,开始还感动了一番,不过之后才知道,司徒毓死压根没有人手了,顿时原本的感动少了大半,不过,还是打点精神给司徒毓出主意,一时间,东宫倒是变得和谐了起来。 第51章 春光明媚,天子脚下,本就是最繁华的地方,便是江南那等地方,比起京城来说,也就是多了几次脂粉气,不比京城气派。相应的,京城这边,也是权贵林立,路边上一块牌匾掉下去,砸到十个人里头,就算不是有官职的,也是跟什么权贵人家有关系的,说不定还是什么宗室一流。 这一年又到了选秀的年份,来自各地的秀女已经陆陆续续进了京,大家都说,今年的秀女里头,保不齐能有几个有造化的,别的不说,已经有一批皇孙到了适婚的年纪了。再比如说,前头几个皇子郡王虽说正妃有了,侧妃的位置却还空着,另外,还有几个皇子还没正妻呢!九皇子司徒旻今年正当年,上一次选秀的时候他年纪虽说也差不多了,但是没找到合适的,因此,不过是给他安排了几个司寝司帐的宫女而已,也就是通房。 至于另外一个,简直就是皇家老大难了,司徒瑾都二十多岁的人了,至今连娶妻的意思都没有,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司徒瑾王妃的位置,毕竟,司徒瑾已经板上钉钉的亲王,位置牢不可破,以他的功绩,这个亲王的位置就是铁帽子王,谁能占着王妃的位置,再生个世子出来,别说是本朝了,就算是改朝换代了,之后的皇帝也得将他这一支捧起来的。 只不过,从司徒瑾十六岁开始,到如今,已经有过两次大选了,圣上他们似乎像是忘了给这个儿子娶妻一样,就没赐婚的意思,叫一帮有意跟司徒瑾做亲家的人恨不得找圣上打听一下圣意,最是愣是没敢。 到了司徒瑾这个年纪,这个年代着实是大龄剩男了,不,没钱没权叫大龄剩男,司徒瑾这样的,妥妥的钻石王老五,丈母娘最喜欢的金龟婿,问题是,人家宁可交罚款,都不想成婚,你也不能逼着送人进洞房不是。 但是,到了这个年纪,哪怕是谢皇后与圣上,也不能违心地说司徒瑾一直不开窍了,人家就是对这种事情没兴趣。 这会儿,圣上正拿着一大堆秀女的资料,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小七啊,你到底是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尽管跟父皇说,父皇就算是穷搜天下,也给你找出来!横竖你如今也不需要什么强力的岳家给你添光彩,你就算是看上个民女,朕也认了,就当皇家多养一家子闲人,你倒是说话啊!” 司徒瑾只觉得苦逼,这几年,他越来越不想回宫,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无论是圣上,还是谢皇后,都像是变成了媒婆一般,见缝插针地跟他说这个女子好,那个女子也不错,只要司徒瑾多看哪个女人一眼,当天晚上他们就敢把人直接送司徒瑾帐子里。 问题是,司徒瑾对于这些女人,那是真的没兴趣啊,不是什么爱情不爱情的,结婚这种事情,爱情并不是必要因素,他封闭五感之后,也不再如同之前一般,靠近某个人都觉得不能呼吸,关键是,司徒瑾压根不想平白给自个增加任何一点负担,他又不需要血脉传承,凭什么要给自个身上多背负一重因果呢?娶个女人回来,难道不要对她负责吗?一旦要负责,就得给她一个孩子,然后呢,有了血脉亲人,这因果就没完没了。 这么一想,司徒瑾只觉得寒毛直竖,因此,这会儿圣上再说,他只得咬着牙说道:“父皇,我不喜欢女人!” 圣上顿时露出一副恍然的样子:“朕早就怀疑了,那你是喜欢男人?也没问题啊,你说你喜欢什么样的,朕也给你娶回来不行吗?” 司徒瑾简直要疯了,他从牙缝里头挤出一句话:“父皇,我也不喜欢男人!” 说到这里,司徒瑾直接破罐破摔了:“父皇,实话说了吧,儿臣一心道途,压根没有凡俗之念!凡俗这些事情,对于儿臣来说,都是因果,佛家有句话叫做,菩萨畏因,众生畏果,儿子也是一样,儿子不想被家事拖累!” 圣上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你又不是全真道士,哪来这许多讲究,朕瞧着正一派的道士,不照样娶妻生子吗?” 司徒瑾干脆解释道:“他们也就是不忌讳娶妻生子而已,真要是那等一心天道的,又有几个娶妻生子了?” 圣上只觉得司徒瑾是胡搅蛮缠,直接说道:“张天师还有妻有子呢!” 司徒瑾立马接口说道:“所以张天师那一脉,除了第一任天师飞升了,后来的都也仅仅是凡间册封的天师而已!” 圣上顿时无奈起来:“小七啊,子瑜啊,你真的决定了?一辈子不婚不嗣?” 司徒瑾直接说道:“父皇,你应该知道儿子的,儿子对于许多事情,压根没多少念头,这什么名利权势之类的,对儿子来说,那就与浮云无异!便是这什么丰裕亲王的封号,对儿子来说,也没什么不可舍弃的!” 圣上恨不得要跳起来了:“难不成你要弃家修道?” 司徒瑾赶紧解释道:“那个,儿子不是这个意思,儿子怎么会弃家呢?您和母后还在呢,儿子能跑哪儿去啊!儿子不过就是不想成婚而已,要是您觉得,儿子需要将爵位传承下去,回头直接找个差不多的过继给我就是了,有什么为难的呢?” 司徒瑾这话不是头一次说了,以前圣上他们都没当真,这次司徒瑾再这么一说,圣上顿时气得脸都白了:“敢情你早就想好了?” 司徒瑾有些无奈:“没错啊,儿子是早就想好了啊!儿子的意思就是,我不是一时兴起,实在是早就做好了准备!” 圣上抿了抿嘴唇,说道:“好,那行,你先告诉朕,你修出什么什么名堂没有,要是没有,你还给我老老实实回来成亲!” 司徒瑾顿时喜出望外:“父皇你金口玉言,可不要反悔?” 圣上顿时觉得不好,看样子,司徒瑾还真修炼出什么花样来了,要不然也不至于这么坚决,不过,不对劲啊,皇家什么时候有人能够修道成功了?结果,他就眼睁睁地看着司徒瑾一伸手,然后,面前的杯子就颤巍巍地悬浮了起来,然后,里头的茶水也从杯子里自动涌出,化作一道清泉,落入了一边的砚池中。 这是司徒瑾这么多年修炼出来的念力,也就是到了最近,他才能够在皇宫这等地方,勉强做到用念力干涉事实,如果是到了城外,他能做的就远不止与此了。 圣上看得目瞪口呆:“这,这是什么?幻术吗?”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摸那个悬浮在面前的杯子,想要拿起来,却发现杯子灵活地绕开了,还绕着他的手转了几圈,这才落入了他手中。 司徒瑾眨了眨眼睛,兴冲冲地说道:“父皇,您觉得如何?” 圣上强撑着说道:“这算什么本事,街头那些玩杂耍的都会!” 司徒瑾直接戳破了圣上的心虚,嘴里说道:“父皇,你也别耍无赖了,要不是这是皇宫,儿子分分钟叫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驭物!” 圣上这才想起来,龙气对于神通的压制,司徒瑾能在龙气压制下做到这一步,一来是他自个身具一定龙气,二来也说明,他的确已经修炼出了一些神通。 圣上脑子转得飞快,想着皇家出一个有神通的皇子会有什么好处,嘴里却是问道:“你还会别的什么?” 司徒瑾摊摊手:“儿子就是个野路子,就这个,还是因为儿子如今元神强大之后,才会有的神通,想要学习别的,最好还是从其他人那里看看有没有相应的道法才行!” 圣上将手里的茶杯放到一边,正色说道:“你是打定主意要出家修道了?” 司徒瑾笑嘻嘻地说道:“修道是可以的,出家却是未必,不过,儿子是真的不乐意娶妻!” 圣上咬了咬牙,挥了挥手,说道:“你要是能劝服你母后,那这事朕就答应了!” 司徒瑾一口答应了下来,到了谢皇后那边,司徒瑾又是如此这般表演一番,表示自个一心想要修道,不愿意成婚拖累道途,结果谢皇后也没有多说什么,居然就答应下来了,这叫司徒瑾不由有些诧异:“母后,你这就答应下来啦,儿子还有话没说呢!” 谢皇后叹道:“你啊,母后也没什么好说的,为什么偏偏对那个位置没兴趣呢?你如今这等功绩,自古至今,又有几个皇帝比得上,如今你父皇在位,推广那些作物的工作都是你父皇做的,自然不会如何,相反还会护着你,可是,等到你父皇百年之后,其他人会怎么样呢?他们不管做什么,难免会有人拿出来跟你比,是个心胸宽广的还好,若是个狭隘一点的,又如何容得了你!明枪易挡,暗箭难防,所以啊,若是你没有妻子,也未必是什么坏事,回头不管新君是谁,你将来过继一个皇子,也就罢了,皇帝也不会在一些事情上与你计较!” 司徒瑾却不知道谢皇后居然已经想得这么远了,不过,不管谢皇后是不是想歪了,既然她答应下来了,那么,自个的问题也就解决了,当下,司徒瑾就是松了口气。 其他人可不知道司徒瑾根本就不打算成亲,还在圣上和谢皇后那边通过了,依旧有许多秀女幻想着嫁给司徒瑾。 司徒瑾在宫中顿时觉得不清净起来,如今秀女们初选已经过了,接下来就要参加复选,留下来的秀女们也自由了不少,常有一些妃嫔会召几个秀女看看,考量着是不是给自家儿子增加个侧妃什么的。侍妾是不可能的,能够入宫参选的,起码都要是四品官员家的女儿,普通人家的女儿可是没这个资格的,这样的出身,哪里会做什么妾,哪怕是给皇子做妾,都是不可能的。 这些秀女偶尔也会去御花园之类的地方,司徒瑾之前想要去一下乾安宫,在御花园就遇到了一些秀女,当下就绕道走了,又听说太子在御花园跟某某秀女来了次巧遇,顿时,司徒瑾就觉得御花园是个比较有风险的地方,当下拍拍屁股,准备回自个王府去了。 没错,丰裕王府已经建好了,可惜的是,它的主人入住的时候却是不多,司徒瑾大多数时间还是在皇庄上,皇庄经过一次次的扩建,里头种植的东西越来越多,如今不光搞种植,还搞起养殖来了,司徒瑾又在那边教出了好几批人,他们哪怕一开始的时候,只会一点皮毛,随着一边学习一边实践,如今也勉强能独当一面,可以按照司徒瑾给出的实验计划与流程做实验了。 丰裕王府这里,司徒瑾也就是偶尔住几天,不过,因为司徒瑾的身份,这里一直打理得妥妥当当。 司徒瑾这边才回了王府不久,就接到了贾赦的帖子。贾赦如今也不是曾经的青年了,如今也是三十多岁的人,变得沉稳了许多。没办法,贾代化前几年过世了,贾敬不得不回去守孝,司徒瑾将长史的位置还给贾敬留着,不过找了个人暂代长史之职。而贾代善在贾代化过世之后也病了一场,后来虽说是好了,也是大不如前了,如今不过是待在梨香院中养老,外头的事情一概不提。圣上知道贾代善这般,自然也不会为难与他,因此也就是给他在朝中留了个虚职,只需要偶尔大朝会的时候来上个朝就可以了,平常的时候,自可在家安享天伦之乐。 宁国府那边,贾敬继承了爵位,因为贾敬之前在司徒瑾身边立下的功劳,贾敬最后得以继承了一个伯爵的位置,宁国府的牌匾已经换成了宁安伯府。而荣国府这边,贾代善已经将许多权利让渡给了贾赦,贾赦如今勉强也算得上是当家人了。 与贾赦相比,贾政就很苦逼了,他在国子监读了十年书,都没能考中举人,这都已经超出了国子监读书的期限了,当然了,在外人看来,是贾政每次乡试的时候,都有各种状况,水土不服,发烧拉肚子什么的,最夸张的一次,他是从考场里面被抬出来的,写了一半就浑身冒虚汗,最后晕了过去。 在这样的情况下,贾政哪里可能考得上,贾代善也绝了这个希望,最后不得不卖了几个的老脸,给贾政捐了个官职,叫他在工部任职。贾代善也是为贾政好,礼部都是正统的读书人,贾政这种出身勋贵之家,读书又不行的,到了那里肯定要被排挤,兵部吧,贾家才交了兵权,就叫贾政过去,难免叫人有什么想法,户部、吏部都是美差,那里的差事哪怕就是个小吏也抢手得很,贾代善也不想太过招摇,至于刑部,想想贾政也干不了,这家伙连大晋律都背不下来,更别说其他的一些刑部需要的本事了。 这么一算,也只有工部了,按照贾代善的想法,哪怕是混资历,贾政总该混出点明堂来吧,结果,都好几年时间了,跟贾政一块进工部的人再不济都已经跟同僚们打成一片,升了半级了,贾政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不动如山。 贾代善顿时对这个儿子绝望了,干脆琢磨着,回头自个死之前,多分点私房给贾政,让他日后做个富家翁也就算了,就不指望他在仕途上有什么出息了。 贾政却是个不甘心的,他不能读书,还有自个儿子呢!贾珠读书的资质其实要比贾政强一些,但是也就是那样了,他也是个读死书的,不过好在还算是比贾政靠谱,已经考上童生了。 贾政这边,又将机会放在了贾元春身上,贾元春已经十二岁,马上就到选秀的年纪,这一届算是赶不上了,不过不还有下一届嘛。要知道,贾家那边史氏差点没出了馊主意,让贾元春谎报生辰八字,提前选秀呢! 亏得贾代善还在,打消了贾家的这个馊主意,要不然的话,光是欺君的罪名,就够贾家受了! 贾赦之所以找上门来,也是被史氏烦的,史氏本来是想要贾赦去东宫打听,毕竟,东宫那边,几个皇孙也到了成婚的时候,等到下一届的时候,太子妃所出的那位东宫嫡子也差不多可以订亲了,虽说贾元春年纪大一点,但是有道是女大三抱金砖嘛! 史氏也不知道怎么的,对贾元春有着迷之自信,觉得贾元春一定能够嫁入皇家,还在那里一个个扒拉着。如今东宫一直稳固,史氏就打算让贾元春进入东宫,因此,就想要叫贾赦去太子那里讨情,但是想想这事被贾代善知道之后的后果,又打消了这个主意,又催着贾赦来找司徒瑾,毕竟,在一众皇子中,司徒瑾跟东宫的关系算是比较好的一个。 听到贾赦的来意之后,司徒瑾神情有些古怪,问道:“你那侄女莫非是什么天仙一样的人才?” 贾赦脸上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神色,说道:“那个,我也就是逢年过节的时候见过那么一两次,若说端庄贤淑是有的,美貌嘛,其实只能说是中上!” 司徒瑾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贾政至今不过是个六品,他到底有什么信心觉得自家女儿能做皇孙的妃子,真要说起来,贾元春要不是有贾代善的面子,便是选秀的资格都够呛!想要选秀,只能参加小选。 皇家选秀,某种意义上,选的是家世,尤其是正妃侧妃,你没个靠谱的家世,连初选都过不去,只有侍妾,才单纯看容貌性情,贾元春要是美貌也就罢了,问题是按照贾赦的说法,这容貌也就是中上,放到宫里那是半点也不出挑的,贾家凭什么觉得贾元春一定能出头呢! “那你家那位国公夫人是什么意思?”司徒瑾问道,“她是看中了谁了?如果是东宫那两个不怎么出挑的,做个侧妃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贾赦更加尴尬了:“那个,太太她看中的是太子妃所出的……” 司徒瑾顿时无语了,贾赦却是说道:“那个,殿下,我就是过来交个差事而已,我自家女儿都不叫她去选秀,干什么费力气扒拉一个侄女!”说着,他脸上露出了一个嫌恶的神情,又说道:“我那个弟弟,我早就烦透他了,他总觉得因为我大了几岁,什么都不如他,结果以后爵位什么的都是我的,心里不甘心!可惜他也不照照自己的模样,在工部都几年了,每年考评不过就是个中评而已,这还是吏部那边给老爷面子呢,要不然,他早就被刷下去了!偏偏觉得自个怀才不遇,还缠着老爷说要去礼部,呵,他那点本事,还去礼部,简直是自取其辱!” 荣国府兄弟不和的事情已经是京中众所周知的了,主要是贾政在外头,总是一副瞧不起贾赦的模样,有一次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在那里对着贾赦说什么圣人之言,恨不得直接说贾赦不懂规矩,不知礼义。贾赦也是个混不吝的性子,那次气得狠了,直接拿着马鞭,在贾政面前抽了一下,差点没抽到贾政身上,贾政吓得腿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下子成了笑柄。 荣国府对此一直没吭声,也是默认了这件事,贾代善也是没办法,而且,上头大概也乐意见到一个兄弟不和的荣国府,因此,虽说将两人都责罚了一番,却并没有做出什么挽回的措施,实际上,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兄弟的不合早就在小时候就埋下了祸根,史氏的偏心与暗示,早就让贾政一肚子不满。要是贾政自个有本事出头也就算了,偏偏贾政的自以为的努力完全无效,这让他愈发不平,都是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贾赦还有很多地方不如自己呢,凭什么他能袭爵,能做太子伴读,詹事府的詹士,而自个呢,只能在工部坐冷板凳。 贾赦这会儿惫懒地说道:“我家太太也是真当我傻了,太太的话,自然是要听的,没办法,我得孝顺啊,不过,我要是做不到,她也拿我没办法不是!我吃饱了撑着才拿着自个的面子去给贾政那个假正经讨人情呢!” “听说你们家贾瑚去江南了?”司徒瑾没见过贾政,不过他跟贾赦相熟,贾赦虽说算不得什么正人君子,也不是什么奸恶之人,很多时候还有点天真,因此,也懒得听贾政的事情,干脆转移了话题。 贾赦脸上露出了真心的笑来:“是啊,瑚儿不像是我,是个会读书的,之前已经中了秀才,不过乡试还差了点,如海那边写了一封荐书,推荐瑚儿去江南松涛书院入读,学上几年,等到在金陵那边考完了乡试再回来!” “这么说,你们家还有一个国子监的名额,是打算给你小儿子了?”司徒瑾问道。 贾赦点了点头,说道:“嗯,琏儿在读书上头不如瑚儿,倒是对于计算什么的感兴趣,以后大概也只能帮着家里做点庶务什么的了!”说着,不免有些遗憾。 “也别当科举就一定出人才,他既然擅长数学,那也不错,回头就叫他去我那边学几日吧,回头不管是在庄子上头做事,还是去户部,都是不错的!”司徒瑾一直觉得科举出来的官员实在是局限性太大了,要这些官员做好官,还得配上不少幕僚小吏,因为这些人除了考科举需要看的书籍,其他的几乎都不懂,因此,许多官员到了地方上,如果没有靠谱的师爷幕僚的话,被当地的小官胥吏架空了都是正常的事情。 司徒瑾也曾经跟圣上说过,恢复唐朝时候的明算科,明法科等科举模式,不过圣上觉得不能操之过急,要缓缓图之,因此暂时没有实行。 在司徒瑾看来,数学还有自然科学什么的,可要比什么四书五经实用多了,偏偏因为在仕途上头无用,一般人压根不去钻研,很多人就算有上头的天分,最后也不过是沦为账房一流,再强一点,也就是在户部清吏司做事,其他时候,几乎就没有用武之地。 贾赦直接就说道:“殿下,那犬子可就交给您了,要是不懂事,您只管揍,臣一定没有二话!” 司徒瑾翻了个白眼:“你什么时候见我打过人了!行啦,什么时候有空将你儿子带过来我瞧瞧就是了!” 贾赦兴奋地答应了下来,跟着司徒瑾,自家二儿子将来的前程算是有了,也就不用担心儿子未来没个着落了,他可不希望贾琏日后落得跟贾政一样的境地,文不成武不就的,回头跟瑚儿落差太大,难免会有芥蒂之心。 贾赦几个孩子里头,倾注了最多心血的自然是贾瑚,作为嫡长子,贾瑚需要承担的事情很多,又是头一个孩子,贾赦自然不能不放在心上,不过,跟少年老成的长子相比,次子贾琏更会讨好卖乖,嘴巴甜的很,贾赦难免多疼爱几分,因此,发现贾琏在读书上头没什么天分,也不肯下苦工之后,贾赦就一直在为贾琏的将来头疼,如今发现司徒瑾这边居然乐意拉贾琏一把,顿时觉得这一趟不算白来了。至于原本来的目的,让贾政一家子滚蛋好了! 真要说起来,贾赦的几个孩子中,也就是贾琏还没个着落了,贾瑚之前考上秀才的时候就订了亲,张家做的媒,订的是翰林院学士蒋家的女儿,蒋家也是书香世家,蒋家老爷子是二品的位置上致仕的,哪怕如今不在位置上了,肯卖蒋家面子的人也不少。没有蒋家女婿这层关系,就算是得了林海的荐书,贾瑚想要进入松涛书院也没那么容易。 而贾赦的女儿贾珊前几年就订了亲,就等着及笄之后出嫁了,也是因为这个借口,她才不用去参加选秀,毕竟已经订亲了嘛,再去选秀,可不就是消遣皇家了吗? 作为荣国府的嫡长女,能够配得上贾珊的人家也不多,只是文官人家规矩大,勋贵人家,贾家又不想继续掺和了,最终贾珊嫁入了宗室,虽说只有辅国公的爵位,但是家业却是不小,对方又是唯一的嫡子,人也礼貌上进,在宗人府还有个职司,不怕将来没个着落。这也是贾家疼爱女儿,要不然的话,总要将贾珊嫁个与贾家有利的人家才好。 为了这事,史氏又跟贾赦这一房怄了不少气,史氏想要将这个孙女嫁到自个娘家去,问题是,贾赦跟史家那边关系可不算好,史家如今虽说还是侯府,也还依旧在边关活跃,但是,正是这样的人家,愈发不该嫁,万一人家在战场上马革裹尸了,叫自家女儿怎么办!史氏在知道贾赦选了个宗室之后,又是喋喋不休,表示宗室没有实权,不能给家里带来什么好处什么的。 贾赦直接说道:“我们家不用靠着女儿的裙带关系上去,想要上进,就叫家里的小子自个去拼,不用靠着自家姐妹!” 气得史氏差点没抄起拐杖砸到贾赦头上,这算是什么意思,他不想靠裙带关系,那就是说贾政一心想着裙带关系了?问题是,这话还不能说出口,她一直看重的贾政,还真的就只能指望裙带关系了。 史氏如今已经是变得执拗起来了,她得证明,自个偏向贾政是正确的,贾赦就是烂泥糊不上墙,问题是,如今糊不上墙的是贾政,史氏也只能想办法让贾政有足够的依靠,因此,她在元春身上花费了不知道多少心血,元春才四五岁的时候,史氏就用自个的私房,聘请了从宫里出来的嬷嬷,专门教导元春宫中的礼仪规矩,还有一些阴私之类的。 张氏对此不屑一顾,贾珊自然也有教养嬷嬷,不过,也就是自家的嬷嬷,她既然不打算叫贾珊进宫,干什么要请个嬷嬷回来折腾孩子呢?反正史氏没有用公中的钱财,既然婆婆愿意用私房贴补二房,张氏也就当没看见!她倒要看看,史氏能在二房身上贴补多少,能维持多少耐心。 对于家里的这些事情,贾赦也就是知道个大概,他如今在外头算得上是比较有牌面的人物了,因此,家里头老娘不喜欢自己,贾赦也就不在意了,只要他一直将贾政压得死死的,就算是史氏作妖也没用! 贾代善也是差不多的想法,只要贾赦有足够的实力,史氏顶多也就是在家里的事情上为难一下贾赦他们一房,其他的,但凡她还有一点想着贾家,就不能真的做出什么事情来。因此,对于史氏的作为也是睁只眼闭只眼。毕竟是少年夫妻,史氏年轻的时候吃了不少苦头,贾代善难免对史氏宽容一些。 贾赦在司徒瑾这里消磨了大半天,又混了一顿晚饭之后才走,到家之后,直接表示,元春进入东宫可以,要么就只能做那两个生母地位低微的皇孙的侧妃,要么也就只能混个侍妾的位置了,说不得,连侍妾的位置都混不到。 王氏在一边壮着胆子问道:“那丰裕王爷呢?” 贾赦用一种稀奇的目光看着王氏,司徒瑾这么多年没有娶妻,要么就是人家没这个心,要么就是人家眼光太高,谁都看不上,你女儿难不成是什么天仙下凡,就能叫人家另眼相看了! 瞧着贾赦嘲讽的眼神,史氏眉头都皱起来了,她直接说道:“元春命格高贵,难道就配不上丰裕王爷了!” 贾赦撇了撇嘴,对于所谓的命格高贵的说法,贾赦早就懒得多说了,这会儿直接说道:“太太您要是有办法,您就去想吧,反正儿子是没这个脸面的!再说了,儿子一贯跟丰裕王爷平辈论交,回头元春进了他府里,岂不是要他低了我一辈?他要是愿意才叫怪了呢!” 史氏被噎了一下,没错,像是贾赦,几乎就是跟一帮皇子一块儿长大的,哪个愿意矮贾赦一辈了,因此,除非叫元春做那等寻常的侍妾,否则的话,也只能从皇孙里头寻了。 史氏越想越是烦心,元春没能赶上这一次的选秀,下一次的时候,几个出身高一点的皇孙差不多都要有正妻了,何况,如今太子赢面很大,干什么要选别的皇子呢?太子妃嫡出的皇孙是个好对象,但是盯着的人太多了,元春在里头也就不算出挑了,史氏一番盘算,再瞧着贾赦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更是恼火,只觉得贾赦生下来就是气自己的,当下没好气地说道:“行了,老大,叫你做点事情都做不好,还能指望你什么,你先回去吧,我再想想办法!” 贾赦翻了个白眼,嘴里说道:“太太一向都是看不上我的,以后这些事情还是别找我好了,我本来也做不好!元春要参加选秀,还有三年呢,现在就准备起来,也太着急了吧!行行,我不多说了,那太太,儿子这就回去了,你自个慢慢想着去吧!” 贾赦这话说得,只气得史氏两眼发晕:“你给我滚!” 贾赦麻利地滚走了,王氏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在那里小心伺候,心里头却在着急,史氏一门心思盯着东宫的皇孙,在王氏看来,现在圣上还在位置上呢,太子还不知道究竟如何,至于皇孙什么的,更不知道未来前程了,与其叫元春在东宫苦熬,还不如找上丰裕王爷呢,哪怕是个侧妃,也是亲王侧妃啊! 至于贾政,这种事情,他是从来不插口的,就像是他不说话,就跟这些事情无关了一样,显得自个有多清高一般。王氏看着贾政的模样,只觉得心口发疼,早知道贾政是这样的废物,她当初干什么要嫁过来。 大选一直持续了两个多月,总算是落下了帷幕,司徒瑾的婚事照旧没个下文,圣上虽说同意了司徒瑾不结婚的说法,心里头却难免还存了点心思,万一司徒瑾哪天反悔了,总得有个反悔的余地。因此,只对外头说,钦天监那边批了司徒瑾的八字,说是司徒瑾暂时不宜成婚,这叫许多有心人都在那里打听,这所谓的暂时到底是多久,能不能轮到自家摘取相应的好处。 而司徒瑾却是琢磨着,实在不行,自个就真的干脆打着为皇家祈福之类的理由出家好了,反正出家也不耽误他继续做研究。 倒是其他适龄的皇子皇孙,婚事都定了下来,年纪小的一帮皇子,都没混到什么出身比较高的妻族,也是,圣上又不打算在小皇子里头挑什么继承人,平白给他们什么强势的妻族,不是增加他们的野心,给朝堂添乱嘛!对于前头几个儿子明里暗里的争斗,圣上已经觉得很烦了,不想再折腾。 而皇孙们的妻族,总不能比自家叔叔强多少,因此,他们的妻族也不算很得力。至于圣上,宫里头比较高的位置都已经有人了,因此,也就是留了两个小官之女做了御女。搞到最后,这次选秀,赢家居然是一帮官位不算高的人家,那些出身比较高的,直接被皇家赐了些头面首饰之类的发还家中,自行婚配。反正过了复选,有皇家的背书,这些姑娘的素质人品都是有保障的,在婚事上头,也不可能差到哪里去就是了,因此,勉强算起来,也算是皆大欢喜了。 大选结束之后,又是小选,宫中人口愈发多了,在伺候的人身上自然有不少缺口。如今民间丰衣足食,少有人家肯将儿子阉割了去做太监,又没有什么战事,没有俘虏进宫执役,因此,相应的,需要的宫女就多了起来。再有年纪大一些的宫女要离宫归家,因此,今年需要补充的宫女也很多。谢皇后身边也有一些宫女到了年纪,得先找几个合适的准备着,因此,小选的事情,谢皇后也得上心。 等到这些事情做完,已经是七月流火之时,圣上静极思动,忽然宣布,要出宫行猎,地点定在了南郊的铁网山。圣上一声令下,下头自然就迅速准备了起来。 第52章 圣上原本就不是什么能闲的住的性子,要不然也不至于刚登基没几年,就要巡幸江南了,还弄了好几次。 也就是前些年的时候,圣上比较消停,近几年,圣上虽然不打算南巡什么的,不过,出宫行猎却是正常操作,反正来回也就是半个多月的时间,离京城也不是很远,耽误不了什么事。而且如今朝廷国库充盈,圣上自个的私库也年年在增长,每次行猎,光是圣上拿出来的彩头,就够叫人眼红了,因此,即便是许多文官,也叫家里的子弟学着点,回头要是能在圣上那里露个脸,日后前程就有保障了。 “唉,打猎有什么意思,干嘛一定要我去呢?”司徒瑾苦着脸,看着谢皇后拿出了一身又一身打猎用的衣服还有佩饰什么的,不由想要逃跑。 谢皇后瞪了司徒瑾一眼:“每次都不肯去,皇庄上就那么好玩?再不去,大家都要把你给忘掉了!还有,人家都有儿子孝敬什么羊角,皮子之类的,就母后没有,你好意思吗?” 司徒瑾听得不由哑然,谢皇后什么时候缺这些了,不过,既然谢皇后这么说了,司徒瑾还是硬着头皮说道:“行,母后,儿子去就是了!不过,这么多衣服,没必要吧!” 谢皇后笑眯眯地说道:“怎么没必要,猎场上头风沙多得很,起个半天马,说不定就灰头土脸的了,总得要换洗!你不喜欢打猎,连个像样的扳指都没有,看看这几个,你喜欢那种?”说着,直接拿出了一匣子扳指给司徒瑾挑。 司徒瑾扒拉了一番,最后挑了一个金丝玛瑙的扳指,这应该是有人用过的,在指腹这一面有明显的印痕,正好可以用这里拉弓。 谢皇后瞧着那个扳指,也觉得很满意,显得司徒瑾的手指白皙修长,又不显得苍白无力。 “这几个也带着,回头也可以换着戴!”谢皇后又从匣子里头捡了几个出来,叫人给司徒瑾装起来。 “梓童这也太偏心了吧,光给小七挑,朕的呢?”圣上从外头进来,笑道。 “圣人富有四海,不知道多少扳指呢,还看得上臣妾这里这些?”谢皇后笑了起来。 圣上说道:“别人进献的是别人的,梓童这里的,是梓童的,这怎么能一样!” 谢皇后当下说道:“那圣人自个看着挑便是,只要不嫌臣妾这里的不好就行了!” 圣上凑过来看了一番,就是笑道:“梓童真是过谦了,这是什么时候开始叫人搜集的,好几样都是古物了!”说着,拿出一枚淡黄色还带着血痕地套在自个大拇指上,这枚扳指是骨质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骨头,看起来竟是带着一种玉石一般的光泽,上面还带着一点血色,有点像是血沁,总不见得这曾经是陪葬品吧! 不过圣上看起来却不会很在意,看着这枚扳指的眼神很是欣赏,谢皇后解释道:“几年前圣人你说要行猎,臣妾就开始叫人搜集了,哪知道小七对打猎一点兴趣都没有,每次都找借口不去,这回总算是让臣妾给逮着了!” 圣上拍了拍司徒瑾的肩膀,说道:“小七你老是待在皇庄上,也没什么意思,还是出去见识一下,也能开阔一下心胸!” 司徒瑾应了一声:“父皇,儿子已经答应去了,就不用再念叨了,回头儿子给父皇打个虎皮,父皇觉得如何?” 圣上顿时笑了起来:“行,那朕可就等着小七你的孝心了!” 谢皇后摆出一副酸溜溜的模样,问道:“光记着你父皇,那母后呢?” 司徒瑾赶紧说道:“当然少不了母后你的,回头儿子给母后弄条狐皮的斗篷,母后冬天的时候就能用上!” 谢皇后顿时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甭管司徒瑾有没有这个本事,有这个心就是好的。 当然了,猎场里头的猎物其实多半是人工豢养的,野性不足,要不然的话,万一冒出个大虫出来,惊了圣驾,可就是大罪过了,因此,每次行猎,即便是一些四体不勤的纨绔,也能弄到点收获,甭管是自个打的,还是随身的侍卫打的,这种事情,本来也就是约定俗成的。 司徒瑾一边跟着圣上与谢皇后玩笑,一边琢磨着,自个到时候应该出几分力气,回头还是应该练习一下,最好选一把合手的弓箭才行,免得到时候弓太轻了,用起来不顺手。 司徒瑾这般想着的时候,忽然心里一动,然后眼前就出现了一片血色,不由愣了一下,谢皇后见司徒瑾说着就卡住了,见司徒瑾在走神,也不以为意,悄悄对圣上说道:“这孩子,不知道又想到什么上头去了!” 圣上笑道:“要不是他有这样的心思与专注,哪能这个年纪就做出那些大事来!” 甭管司徒瑾对于围猎这种活动有多不愿意,最后还是不得不加入了大部队中,好在跟他一样,对于围猎兴趣不大的人也有。 或者说,不是对围猎兴趣不大,而是对圣上发起的围猎兴趣不大。 贾赦骑在一匹青骢马上,嘴里叼着一根草茎,一副懒洋洋的模样,他虽说已经是中年,但是本身长得就很是俊美,这些年仕途春风得意,家里夫妻和谐,膝下儿女双全,因此,虽说一副不正经的模样,看起来依旧带着一种洒脱不羁的魅力。 贾敬如今刚刚出孝,贾代善给他运作了一番,也得了随驾的资格,这会儿一副不赞同的模样看着贾赦,呵斥道:“骑在马上也没个正形,这像什么样子!” 贾赦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这说明我骑术高超!” 贾敬冷笑一声,扬起马鞭,做出一副想要抽过去的样子,贾赦顿时浑身一个激灵,坐直了身体,干笑了一声:“敬大哥何必这般,我坐好了就是了!说起来,怎么不见珍哥儿?” 贾敬露出了一点烦心的神色,贾珍的资质比起贾敬差了不少,至今也勉强就是个秀才,如今在国子监厮混,问题是读书的时候少,成天就是跟一帮荫生厮混,贾敬也算是打消了叫贾珍考进士的主意,这完全是朽木不可雕也,没这个天分啊!因此,回头叫他有个举人的功名,有了授官的资格之后,直接在吏部弄个差不多的官职也就算了,因此,对于贾珍管得也就没有以前那么严格了,毕竟,贾珍都是做爹的人了,贾敬也不能如同之前一样,抬手就打,张嘴就骂,太不给儿子面子。这会儿没好气地说道:“又跟他那一帮狐朋狗友凑一块呢!” 贾赦笑了起来:“敬大哥,不是我说你,你啊,也将珍哥儿看得太低了,你悄悄珍哥儿结交的那些人,也都是有些能为的,可不是什么酒囊饭袋,咱们家啊,虽说要转文了,但是勋贵那边也不能真的完全断了!” 贾敬深深地看了一眼贾赦,觉得自个以前大概是给贾赦浪荡的外表给骗了,这家伙一直心里有数。不过想想也是,要是贾赦真是别人所以为的纨绔,凭什么东宫那边一直对贾赦颇为器重呢,难道就是为了贾代善吗? 这两人根本不知道,他们的一番交谈,都落入了司徒瑾耳中。司徒瑾没有骑马,而是坐在马车里头看书,当然,看书其实是掩人耳目,实际上,他已经在用光量子计算机投影出了新买的一些理论科学正在研究,一边伺候的宫人对于自家主子的勤奋好学已经习惯了,只是低眉顺眼地在一边烹茶,准备点心什么的,等着司徒瑾饿了渴了的时候,就能直接吃上。 司徒瑾将手里的书放到桌案上,一边拈起一块桂花山药糕吃了一口,想着刚才听到的贾赦与贾敬的话,虽说平淡,但是,司徒瑾一直就有一种风雨欲来之感。司徒瑾之前用自个所知道的占卜手段稍微占卜了一番,发现这次行猎却是危机暗伏,有血光兵戈之声,说不得就会发生兵变,因此,司徒瑾如今虽说每日里照旧读书学习,但是却有三分心神,一直放在整个队伍之中,想要看看到底会出什么事。 圣上带人出行,自然不可能将整套班子全都带走。哪怕南郊距离京城不远,但是,许多事情处理起来并不方便,因此,司徒毓这个太子留在京城监国,受封忠礼郡王的司徒祺也留在京中帮忙,其他皇子除了最小的司徒延没跟过来,其他人都跟过来了。看队伍中的模样,这帮兄弟似乎谁也没露出什么异样,不过,司徒瑾自个知道自个的事情,他对于什么阴谋之类的,那真是不擅长,如果真是有人暗中谋算,以他如今的能力,想要监控整个队伍,还是有些困难的,哪怕使用那等微型监控设备也是一样,除非这些人打算在路上就发动,否则的话,只怕他们更多的布置还在猎场中。 司徒瑾现在真是有点懊恼当初没有选择修仙了,不过再一想也没用,圣上在这里,哪怕没有京城皇宫的龙气加持,圣上身上的龙气已经足以镇压几乎一切超凡力量,因此,司徒瑾的念力也就能勉强离体三尺左右,能听到贾家兄弟两个的话,完全是因为他解除了对于听力的部分限制。 不过,司徒瑾也不是很着急,就算真的出了什么事,司徒瑾也确信,哪怕自己只有一个人,也是足够带着圣上与谢皇后突出重围的,因此,尽管有些不是那么美妙的预感,不过,司徒瑾表面上看起来,依旧是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 大部队出发总是比较麻烦,几个人轻车简从,一天就能到的地方,大部队怎么都得三天作用,一路上就得安营扎寨,先头部队就是专门负责干这个的,等到圣驾到的时候,一个简单却不失身份的营地已经准备好了。 司徒瑾这边才安顿下来,圣上就兴致勃勃地叫人一块去用膳,声明了是家宴,因此,一帮随驾的皇子乃至是皇孙们都得过去,后头谢皇后也得打点精神招待随驾的嫔妃公主还有皇子妃们。 司徒毓在一众兄弟里头,除了太子之外,是地位最高的,不过,他还是按照长幼秩序坐在了司徒煦后头。司徒煦如今已经跟在司徒轩身边,平常也是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哪怕如今已经封了忠和郡王,也是一样,这会儿司徒瑾坐在他的下手,他简直要露出一种手足无措的样子来了。 司徒轩瞧着,脸上就露出了一点轻视与不耐,轻声嘀咕了一句:“上不得台面!”司徒煦听到了,只是脸上涨红了,却一声不吭,只是如同兔子一般,悄悄看了司徒瑾一眼,希望司徒瑾没听到。 司徒瑾虽说听到了,却一副什么都没听见的模样,安然坐在那里,也不叫宫人伺候,拿了酒壶给自个倒了一杯酒,笑眯眯地敬了司徒煦一下,司徒煦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连忙也倒了一杯酒,回敬了一杯,一口喝了。 司徒轩之前“招揽”司徒瑾没有成功,后来又觉得司徒瑾并没有任何威胁,看司徒瑾的模样,跟所有的皇子都不算亲近,因此,他也懒得热脸去贴冷屁股,对司徒瑾也就没多大热情了,这会儿瞧着司徒煦的模样,却又觉得是受到了背叛一般,冷哼了一声。司徒煦缩了缩脖子,放下了酒杯,老老实实坐在了那里。 也别怪司徒煦在司徒轩身边没底气,司徒煦的生母姜昭容一直在甄妃手底下讨生活,司徒轩这边都进了户部了,司徒煦却连个正经的差事也没有。圣上对于儿子的爱也是有限的,司徒煦一直是个小透明,跟着司徒轩,也从来不曾有过出头露脸的机会,后头还有个太过出挑的司徒瑾,便是司徒毓的风头都被他压得干干净净,司徒煦的处境就显得很尴尬了。 他跟八皇子司徒勤一块儿封的王,司徒勤封了个忠恪郡王,轮到司徒煦,就选了个和字,不上不下,同样不尴不尬,当然,也是到了后头也没什么好位置了,从司徒煦开始,其他皇子都没捞到什么好差事,因此,司徒煦最终只能依旧跟在司徒轩后来打杂。 说是封王开府了,司徒煦的王府选的地方也就是个偏远的旮旯,内务府也一直干得拖沓,要说这些年内务府可不缺钱,不缺材料,但是,司徒煦是个小透明,就算是欺负了,司徒煦还敢去告状不成,何况,原本该给司徒煦修建王府的一些材料还被司徒轩挪用了,给自家姐姐康悦公主建公主府去了,因此,司徒煦也只能继续憋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对司徒轩这番做派,自然也有看不惯的,或者说是存心挑拨的,司徒晞这会儿就笑嘻嘻地说道:“六弟,你也是堂堂郡王,也不比谁差了,怎么老是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看着就叫人提不起劲来!” 司徒煦只是干笑一声不吭声,司徒轩却是冷笑一声:“三哥这么说,怎么就不见三哥你帮着六弟一把?” 司徒晞笑道:“成啊,六弟,你要是乐意,就跟着三哥我,回头啊,三哥给你找个肥差,也能叫你多点零花,好给你媳妇买点胭脂头面讨她喜欢啊!” 司徒煦简直是坐立不安起来,他嗫嚅着说道:“多谢三哥厚爱,那个,弟弟无能……” 这边司徒煦正头大呢,很快他就如释重负起来,因为外头听到了响鞭声,是圣上到了,一群人赶紧站起来躬身行礼。 圣上在主位上头坐定,看着下头几个儿子,脸上露出了笑意:“今儿个是家宴,就不必多礼了,都坐吧!”圣上这么一说,众人谢过之后,这才坐了下来,一个个摆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言笑晏晏起来。 圣上就喜欢看这幅兄友弟恭的做派,甭管是真是假,他都当是真的就是了。 这所谓的家宴,一直以来就是一个套路,圣上回忆一下过去,展望一下未来,看看下面儿孙满堂,一个个都是雄姿英发的模样,愈发欢喜起来。圣上对于喜欢的人,还是很上心的,这会儿都说得出来几个年长皇子的喜好,然后又点到了司徒瑾,笑道:“一帮儿子里头,如今也就是你最叫朕费心了,谁叫你不想成婚呢!” 司徒瑾笑嘻嘻地说道:“儿子巴不得赖在父皇母后身边一辈子呢,成婚做什么!” 圣上笑道:“行啦,知道你没这个心思,日子终究是你自个过的,回头啊,看看你哪个兄弟家里孩子多,你挑一个顺眼的过继就是了!” 一群皇子皇孙什么时候听到过这件事,一个个都惊讶地看向了司徒瑾,有几个心里头已经开始盘算起来。 司徒瑾却是说道:“儿子自个还觉得自己还没长大呢,哪有养孩子的本事,回头挑个人家已经教养好了的就是,我就等着白白多个孝顺儿子就是了!其实儿子如今也算是家大业大,回头多几个,也是养得起的!” 圣上也听得笑了起来:“你倒是好意思,都二十多岁的人了,还说自个没长大呢,不过说的也都是孩子话,既然这样,这事以后再说!”说着,他扫视了一众皇子皇孙一眼,笑道:“你们啊,要是有什么想法,就多带着孩子去小七面前晃一晃,说不定,小七看上了,家里孩子将来就白得一个王爵了!” 司徒歆头一个就拍着胸脯,说道:“七弟你早说啊,大哥我别的不多,就是儿子多,你看中了哪个,随便挑,大哥直接给你送门上去!” 司徒晞却是摇头晃脑地说道:“过继终究不是什么正理,七弟日后想通了,自个生一个,岂不是更贴心!” 司徒瑾笑道:“我有爵位,有宅有地也有钱,又不指望儿孙孝顺,干什么想不开,自个的好日子不过,多养个孩子出来,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添麻烦嘛,所以啊,以后过继的事情,还是得交给父皇帮我掌眼,父皇你觉得是谁,那就是谁了!” 圣上摆了摆手:“又推朕头上来了,这事啊,你自个做主就是了,以后朕不在了,你要是还拿不定主意,就得叫你兄弟做主了!” 司徒晞赶紧说道:“父皇千秋万岁,咱们几个做儿子的巴不得一直有父皇庇护呢,父皇何出此言呢!” 圣上笑道:“都说是什么万岁万岁的,不过,天底下哪有万岁的皇帝,能活过花甲的都没几个!朕年纪也大了,当年的老伙计也走了不少了,也该考虑一下之后的事情了,所以啊,这等千秋万岁的话就不用再说了!行了,不说这些扫兴的,这些年,大晋国势蒸蒸日上,咱们司徒家的气运也是日渐深厚,朕心里高兴,来,为了大晋,各饮一杯!” 当然了,繁荣昌盛,蒸蒸日上的大晋才有争夺的价值,能顺顺当当的做个躺赢的皇帝,谁不乐意呢,这会儿要是国家岌岌可危的时候,皇帝的位置简直是推都推不掉,一个个都不想担负亡国之君的责任啊!当然了,要是那种管我死后洪水滔天的主就另说了! 因此,圣上这么一说,下头一帮皇子里头,好几个都是眼神闪动,一个个都是举杯共饮,心里头却是各有打算。 圣上喝完一杯之后,神情不变,只是看着下头一帮儿孙,嘴角含笑,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至于心里头是个什么想法,就没人知道了。 等着这场家宴渐渐进入高潮之后,圣上又很是慷慨地宣布,这次围猎,皇子皇孙中,凡是优秀者,都重重有赏,圣上如今有的是钱,这会儿表示,不算那些臣下,就是一帮皇子皇孙里头,谁要是拔了头筹,圣上就直接赏赐一匹御马,一张御制的宝弓!当然,第二、第三自然也是有赏的,可就没那么丰厚了! 任何东西,甭管真正价值如何,但凡是增加了御用二字,那就身价完全不同了,甚至,某种意义上,这是一种受宠的信号,顿时一干但凡是对自个有点信心的人都跃跃欲试起来,而心怀鬼胎的,自然也是做出同样的姿态。 司徒瑾心中却是有了一种奇妙的感受,似乎他已经可以感受到许多人的情绪,这里头,有人是真的高兴,有人却是虚与委蛇,司徒瑾环顾四周,心中渐渐有了猜测。 因为第二天还要继续赶路,一场家宴也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圣上甚至叫人准备的都是不醉人的淡酒,因此,家宴散掉的时候,其实还不算晚。 司徒瑾拒绝了几个兄弟想要同行的建议,看了看天空中半弯的月亮,他微微摇了摇头,想到家宴上头,端坐上首的圣上,忽然替圣上感觉到了一种疲惫,这是何苦呢!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司徒瑾如今算是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他自个对于这些事情没什么想法,不代表他那些兄弟没有想法!一个个都想着接手父亲的家业,就没一个想着问自家老父亲借点资本,自个出去另外开辟一片天地的吗? 司徒瑾可不相信,在这个世界,就中土这么点地方人杰地灵,光是南洋就有大片没有开发过的肥沃土地,人口又稀少得很,跑出去裂土封王,岂不是要比在中原这边有成就感得多? 不过,想想也情有可原,南洋才多少人口,多半还都是一帮没有开化的土著,统治这些人也没什么意思,在中原繁华之地早就待得习惯了的皇族,有几个乐意筚路蓝缕,从头再来的。别说是南洋了,便是西洋、东洋,对于中原来说,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据说东洋那边,那里的什么天皇,一顿饭也就是一个饭团,一条小鱼,再加一点鱼汤而已,这也太磕碜了点,江南那边但凡有点家底的人家,也不至于这么吃饭! 南洋那边的土著更是跟猴子差不多,仗着森林里头一年四季都有各种各样的果子,连打猎捕鱼都懒得去的,只要听说过那边的情况的,除非是为了交易那边各种土特产的商人,和失去了土地,活不下去的百姓,谁没事往那边跑呢? 司徒瑾胡思乱想了一番,琢磨着回头要是真有哪个兄弟造反了,估摸着圣上也舍不得杀儿子,回头估计也就是囚禁一辈子,与其如此,还不如问问他们乐不乐意带着人到海外开拓新的疆土呢! 之后两天圣上没有再搞什么家宴,这一路慢慢吞吞的,也到了铁网山山脚下了。原本铁网山这边就是皇家的猎场,本来就是有一处园子的,圣上有钱之后,直接大手笔地拨了一大笔银子,叫内务府在这边建起了行宫。 不过,圣上妃嫔可以带着伺候的人住到行宫里头,其他人就得住别的地方去了。作为皇子,一般在行宫附近,都是有住处的,而那些随行的大臣有的也在行宫附近置了房产,有的没多少钱财的,要么租其他人的地方,要么只能住到亲朋好友那里凑活一阵子,横竖围猎也就是十天八天就结束了,还未必年年都有,犯不着为了这事在这边置产,贵且不说,还没什么收益。 司徒瑾自然在行宫附近是有宅子的,还是圣上赏赐的。圣上对于放在心上的,有用的人从来都很是慷慨大方,司徒瑾平常也不要求什么,圣上就几乎什么都帮司徒瑾想到了。圣上有多少行宫,司徒瑾在行宫附近肯定都有一套宅子,还都是那种规格比较高的。而且还都是圣上派内务府的人帮着打理,不用司徒瑾费半点心。 司徒瑾对此很是坦然,他要是真的不收,才叫人有想法呢!因此,那边圣上住进了行宫,司徒瑾也直接住到了自家别院里头,贾赦也死皮赖脸地跟着住了进来。 没办法,贾赦之前惹到了贾代善,贾代善老大一把年纪了,今年身体看着好了一些,圣上见过之后,心里也是高兴,便叫贾代善也跟着随驾。其实按理,作为东宫的臣属,贾赦应该也留在东宫,不过,贾代善年纪大了,他有些不放心,就跟司徒毓说了一声,也跟着过来了。 当然了,在贾代善看来,贾赦就是老大一把年纪,马上都要当祖父的人了,居然还贪玩,他如今又没什么问题,何况还有贾敬跟着呢,他跑出来做什么,因此,一路上看到贾赦就是吹胡子瞪眼的。贾赦闲着没事,就捣了点乱,正好叫贾代善看见了,只气得胡子都要竖起来了,贾赦一瞧不对,立马喊着小杖受,大杖走,一溜烟跑了,这会儿也不敢回他们贾家在附近的别院,死皮赖脸跑司徒瑾这边来了。 司徒瑾这边别院地方大,院子也多,也不介意分一个给贾赦,因此,贾赦顺理成章就住了下来。 第二天就是正式围猎了,司徒瑾换上了谢皇后专门给他准备的衣服,就是有胡服演化而成的长袍,可以卷起的箭袖,下摆开叉,可以一直撩到腰上,腰带虽说是狻猊玉带,却要比寻常的玉带实用多了,上面打了不少孔,可以挂上不少大大小小的工具,不过毕竟不是真的上战场,因此,戴着的工具其实装饰意义大于实际意义。脚上穿着的也是专门的马靴,司徒瑾琢磨了一下,干脆还在靴筒里头插入了两把匕首,说不定到时候还是有用武之地的。 贾赦从小斗鸡走狗,骑马打猎什么的是玩惯了的,十几岁的时候,就跟着一帮同样是勋贵出身的少年人出城行猎,这会儿也早就准备好了,他笑嘻嘻地看着跟着司徒瑾的一帮侍卫,瞧了瞧这些侍卫的箭壶,就露出了了然的神情。 这也算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了,各家的侍卫或者是护卫箭壶里头总有一部分箭支是带着自个保护的主子的标记的,免得叫自个的护卫对象空手而归,或者是猎物太少,回头面子上不好看!司徒瑾身边的侍卫跟着司徒瑾多少年了,还是头一次跟到猎场上来,司徒瑾之前也从来没打过猎,一个个对司徒瑾的本事都不那么信任,因此,为了保住司徒瑾的颜面,自然得好好准备一番,回头若是瞧着准头不对,赶紧抽空补上一箭,这就算是王爷打到的了。 瞧着贾赦的神情,司徒瑾也就明白了,不过,他也没什么想法,皇家没几个蠢人,这种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你就算是不许这些侍卫插手,他们也有办法将猎物驱赶到你面前,在近距离之下,他们这些皇子们,本来也是学过箭术的,准头再怎么差,也不至于颗粒无收。 司徒瑾因此也懒得拆穿,听起来就太虚伪了,他又不惦记圣上许的彩头,什么御马,宝弓,对他来说可没什么吸引力,因此,混个中流也就可以了,不拔尖,也不丢脸。 贾赦摸了摸自个的箭壶,笑道:“我家那丫头明年也要出嫁了,我琢磨着给她准备点好皮子做嫁妆,今儿个可得多费点力气了!” 司徒瑾笑道:“你家千金出嫁,回头我也准备点添妆!” 贾赦立马打蛇随棍上:“殿下可是身家丰厚,要是添妆太薄了,臣可是不干的!” 司徒瑾轻哼了一声:“孤可不是看着你这个无赖的面子,要是你再说,就什么也没有了!” 贾赦也不生气,嬉皮笑脸道:“不管殿下是看在谁的面子上,总之还是小女得了实惠,臣就先谢过殿下慷慨了!” 司徒瑾心里暗自记了下来,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带着人往猎场那边去了。贾赦也没一直跟着司徒瑾,同行了没多久,他就跟司徒瑾告辞,跑去找贾敬了。 等到猎场外头人已经集齐了,圣上才骑着一匹大宛宝马在一干龙禁卫的簇拥下过来了。行猎这种事情,便是谢皇后,也没有露面的份,她们虽说跟着到了猎场上,也就是留在大帐中等消息的份,就算是想要出来散散心,也得前呼后拥着才行!因此,司徒瑾却是没瞧见谢皇后在哪儿。 圣上同样穿着一身紧身的猎装,看起来格外精神,这会儿照旧发表了一番讲话,然后直接挥了挥马鞭,笑道:“朕话说到这里,也就不再废话了,大家各尽其能,叫朕看看你们的本事!”说着,圣上也不顾自己年纪不小了,一马当先,往猎场里径自疾驰。 圣上这边一出发,一群人也是轰然应诺,然后带着人争先恐后地进了猎场。司徒瑾这会儿也抛开了心中的疑虑,扬鞭一指:“走吧,咱们虽说不去争什么第一,也别叫别人给比下去了!” 圣上说了要围猎,猎场这边负责的官吏自然早早准备了起来,他们之前就将豢养的不少动物都饿了一番,然后放了出来。这些被人工喂养的动物本来性情就非常温顺,也不比它们野外的那些亲戚活跃,毕竟不用动弹就能吃饱,谁乐意成天跑个不停呢!因此,原本动作就迟缓了许多,再饿了挺长时间,更是体力不足。 因此,司徒瑾随便选了个方向,才走进去没多远,就发现了一群黄羊,一群人弯弓搭箭,很快就有了不小的收获,跟随司徒瑾的一帮侍卫发现,司徒瑾的箭术很是不错,虽说射箭次数不多,准头却很好,几乎是十发九中,顿时一个个都有些咂舌,他们如今算是相信,这天底下有全才了,这位殿下其他方面也就算了,便是这武艺也不差,这真是叫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几个侍卫利索地将那些黄羊稍微收拾了一番,做好了标记放到一边,回头自然有猎场的人将这些送回去,其中一个侍卫问道:“这黄羊的皮子也就算了,这羊角却是不错,殿下可有什么打算?” 司徒瑾笑道:“这才刚开始呢,后头还有好东西,孤之前可是在母后那里夸了海口,要打上一些狐狸皮给母后做斗篷的!” 几个侍卫又是一番奉承,他们观察了一下地上动物经过的痕迹,然后说道:“殿下要是想要找狐狸,那应该是往那个方向过去!”说着,指了指一个方向,司徒瑾当下点了点头,带着人往那边过去了。 这些侍卫在这上头的确有些本事,不多久,他们就看见了狐狸的踪迹,可惜的是,这些狐狸也被别人盯上了,司徒瑾这边才举起了弓箭,不远处就传来了呼喝驱赶的声音。他们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隐约却是看到了司徒轩的旗号。 司徒瑾听力灵敏,还听到了司徒轩的声音:“刚刚孤看到一只白狐跑过去了,虽说小了点,不过可以用来镶斗篷的风毛!” 话音接近的时候,他们那行人也看到了司徒瑾这边的旗号,司徒轩骑着马慢吞吞过来,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原来是七弟啊,真巧!” 司徒瑾也懒得跟司徒轩废话,司徒轩一向自我感觉非常良好,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底气。不过,这也是难免的事情,当年江南那边前朝余孽被剿灭,甄家跟在后头可是吃下了不小的好处,圣上对甄家又一直比较宽容,如今倒是不叫甄家管着盐税了,却是转而管织造,都是肥差,甄家这些年在江南不知道资助了多少读书人,这里头如今可是有不少已经入朝为官了,这也叫司徒轩手底下声势愈发浩大起来。 但是,在司徒瑾看来,司徒轩这些所谓的党羽其实都是虚的,这些人能拿甄家的好处,就能拿别人的好处,他们能在甄家和司徒轩势头正强的时候锦上添花,真要是不好了,他们中大多数人落井下石也不会比别人慢!毕竟,甄家自个也是干的锦上添花的勾当,资助的读书人也都是江南那边的才子名士一流,这些人本来就自负,就算没有甄家的资助,也未必不能出头,因此,对甄家感激也有限。 最重要的是,甄家在江南的一些事情上,吃相实在是比较难看,因此许多人明面上捧着甄家,心里头还不知道有什么想法呢! 司徒瑾干脆拱了拱手,说道:“既然这群狐狸是五哥的猎物,那小弟也就不插手了,这便告辞了!”说着,掉转马头,就要离开。 “且慢!”司徒轩却是叫住了司徒瑾。 第53章 “不知五哥有何见教?”司徒瑾回身问道。 司徒轩露出了一个虚伪的笑来:“都是自家兄弟,做哥哥的怎么好与你争,这些狐狸就给七弟你了,五哥先走了!”说着,也不等司徒瑾说话,就直接又带着人走了。 “看样子,忠睿王爷还算是讲……”一个侍卫嘀咕起来。 另一个侍卫一胳膊肘将他还没说完的话给打回去了:“什么鬼话,这猎场上的猎物,谁瞧见了就是谁的,而且还是咱们先追过来的,本来就应该是咱们的!” 司徒瑾随口说道:“行了,既然五哥说了留给我们,那就是咱们的了,走吧,可别咱们这边光顾着说话,叫那群狐狸给溜走了!” 头一天围猎,司徒瑾虽说打到的猎物不少,不过他既然不想出头,因此弄到的都是一些小东西,兔子、狐狸、獐子、黄羊之类的,再有两头鹿,数量不少,却算不得显眼,要知道司徒歆那边居然直接拖了一头黑熊回来。 圣上也是老当益壮,他们直接遇上了一个鹿群,因此收获颇丰,之后也就干脆回来了,用圣上的说法,就是自个年纪大了,老胳膊老腿的,折腾不动了。 实际上,跟圣上的同龄人相比,尤其是像贾代善他们这些曾经在战场征战过的,圣上的筋骨强健之处差不多就跟壮年差不多,圣上这些年注意保养,修身养性,又有司徒瑾暗中帮忙调理,因此,一点老态都看不出来。问题是,司徒歆、司徒毓他们马上都要是做祖父的人了,一个个心里没点想法才叫奇怪了呢! 不管怎么说,哪怕是司徒煦收获也还算的过去,他也没连打猎都跟着司徒轩,带着的侍卫也还算是得力,因此,最后收获还可以,总算不丢脸。 司徒歆本来以为这次自个能拔了头筹了,结果回过头来,司徒晞一行人居然拖回了两只老虎回来,顿时让那头黑熊显得失色了很多。 圣上也懒得理会这里头的文章,饶是司徒歆在那里质疑司徒晞的本事,圣上还是大手一挥,将原本许诺的彩头赏给了司徒晞,司徒歆看着司徒晞,气得只想磨牙。 在司徒瑾看来,比起在山林里头猎杀一些早就被人工豢养得失去了大半野性的猎物,其实还是晚上的活动比较精彩一些。 这等活动其实也算是胡风了,从南北朝开始,胡人的许多风俗就流入了中原,当然,围猎这种事情其实是老祖宗们留下来的传统,不过,搞点篝火、烧烤、还有比武歌舞之类的活动,就更类似于胡人的风俗了。 圣上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只叫众人不用拘礼,随意玩乐,很快,气氛也就上去了。 司徒瑾舒展着身体,很是自在地坐在那里,用一柄锋利的银刀将刚刚烤得喷香扑鼻的羊腿上的肉切了下来,送进嘴里,难得有机会公然大吃大喝,他也犯不着太过矜持。他还看到有人在那里喝鹿血呢,好在这里又不是行军,不能带家眷,凡是有点地位的,拖家带口来的多着呢!各家的别院里头,自然也有伺候的人。 司徒歆大概是因为比较郁闷,不管是怎么回事,居然输给了司徒晞,司徒晞可是一贯是站在文人圈子里的,在司徒歆看来,这简直是狠狠打了自己的脸,因此,等到酒宴开始之后没多久,几杯烈酒下去,居然已经有了些醉意。 不过很显然,司徒歆也没打算在别人面前丢脸,这会儿微微有些摇晃着走到了司徒瑾身边,然后一屁股坐了下来,先是直接从盘子里夹了一大块鹿肉送进嘴里,胡乱咀嚼了几下就咽了下去,他斜了司徒瑾一眼,忽然问道:“七弟,你会不会觉得我们这些兄弟都挺可笑的!” 司徒瑾矢口否决道:“怎么会?” 司徒歆抓过桌子上的酒壶,打开盖子闻了闻,就微微皱了皱眉,露出了一个有些嫌弃的神情,嘀咕了一声:“娘们才喝的淡酒,没意思!哈,我不是说你,你从小就是个乖宝宝,都十多岁了,都没喝过比这烈的酒,也难怪酒量不行!” 司徒瑾听着司徒歆在那里胡说八道,也不说话,就是在一边听着,然后司徒歆就直接对着酒壶的壶嘴喝了一大口酒,然后砸吧了一下嘴,这才将酒壶丢到一边,一副醉醺醺的模样,嘴里含含糊糊地说道:“唔,我刚才说到哪儿了?嗯,对了,我说七弟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很好笑?哈,我也觉得很好笑,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不这样,我该做什么呢?”说着,他脸上神情都变得有些迷惘起来了。 不等司徒瑾说话,司徒歆又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好啦,七弟,刚刚大哥说的都是些废话,你别放在心上,回头有空,大哥再去找你喝酒!”说着,司徒歆居然又摇摇晃晃走了。 司徒瑾却是轻哼了一声,他感觉灵敏得很,司徒歆的心跳一直很平稳,可不像是喝醉了的样子,这年头,便是一贯以粗人的面貌示人的司徒歆也是个戏精。不过,这根司徒瑾有多少关系呢,他只打算做个看客,谁要是企图将他也拽进去,那就瞧瞧谁更有手段就是了,司徒瑾想着,估摸着,谁都不乐意遇到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搅局者。 司徒歆才走,一边司徒煦又悄悄凑了过来,依旧是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他小声说道:“七弟,大哥是不是喝醉了?他要是说了什么了不得的醉话,七弟你也别当真!” 司徒瑾饶有兴致地看了司徒煦一眼,他这会儿冒出来,又是个什么意思,听起来像是在给司徒歆开脱,但是,他跟司徒歆可没什么往来吧! 司徒煦一副不安的样子,又是低声说道:“那个,七弟,我也都不想掺和,平常也就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了!七弟你跟我不一样,你……”他脸又是涨得通红,一时间一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样子。 司徒瑾轻声说道:“六哥,别着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也什么都不想掺和,所以其实我什么都没听见!” 司徒煦松了口气:“这就好,这就好!”说着,他又回了自个位置上,拿着一把小巧的餐刀,慢吞吞地切着一块烤成焦黄色的兔腿。 好在之后也没人来打扰司徒瑾了,司徒瑾叫人又送了一壶桂花酒过来,慢慢喝着,他恨喜欢这种似醉非醉的熏熏然的感觉,很是不赖。场中,一帮不知道是真是假的纨绔子弟凑在一块喝酒划拳,有的甚至直接开始比武,还有一些臭味相投的家伙,凑在一块说起了荤段子,他们一向玩得开,对于京中各个秦楼楚馆的头牌花魁说的是头头是道,还在那里一个个评头论足,说到得意处,几个人凑在一块,脸上都是一副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贼笑,遇上喜好不一样的,居然还争执起来了。 而一帮年纪大一点的,却是老成持重许多,他们一个个都有着差不多的表情,都是那种类似于老狐狸一样的笑,一个个不管心里头怎么想,笑得都很标准,很亲热。 而上头,圣上也在跟几个老伙计一块儿喝酒谈笑,看起来很是尽兴,贾代善不知道说了什么笑话,逗得圣上笑个不停,差点没将手里的筷子都笑掉了。 一切看起来表面上都很和谐,但是,在司徒瑾的预感中,却有着一块深沉的带着血色的黑暗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慢慢靠近了。 接下来的几天,同样没发生什么大事,头一天的时候,还有一些头一次过来的年轻人比较收敛,后来就都放开了,各家子弟在那里赌赛,看谁打的猎物多,打到的猎物凶猛,或者是皮毛比较好,一个个都拿出了彩头,都快要玩疯了。 司徒瑾收获也很不错,总之,一件斗篷需要的皮子是集齐了,当然,想要集齐一件纯色的狐裘就差太多了,不过,他打到的护理里头,却是有几条颜色比较正的红狐,还有两条玄狐,至于司徒轩说的那只白狐,司徒瑾还真没看见。 司徒瑾也不知道是运气不好,还是运气比较好,原本许诺了要给圣上弄个虎皮褥子,结果几天下来,一头老虎也没见到,或许哪怕是人工豢养的老虎也比较敏感,知道司徒瑾这样的人是不能靠近的。 司徒瑾对此也不以为意,他本来对于打猎这种事情,兴趣也不是很大,因此,出行的时候干脆带齐了调料,甚至还叫人带上了简单的锅碗瓢盆,干脆就在山林里野炊,以他的本事,那些侍卫弄回来的菌子野果什么的,好吃不好吃,有毒还是无毒,都不用看,就能辨认出来,至于那些有毒的菌菇野果,司徒瑾也叫人收了起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得上了呢! 第四天的时候,司徒瑾居然从山林里头找到了一株灵芝,足有尺许方圆,可惜颜色不怎么好看,不是赤芝,这玩意其实不像是许多神仙志怪里头说的那样是什么神药,或许是生长地点不对?不过,这拿去讨好谢皇后和圣上肯定是没什么问题的。 谢皇后瞧见那足有一尺方圆的灵芝,也是瞪大了眼睛,虽说灵芝也就是在那等传奇志异话本里头被奉为仙药,实际上,历代医家早就将灵芝的药效研究得差不多了,虽说的确有安神补气,固本培元,延年益寿之效,但是效用也就是那样,而且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用的。不过,这么大一株灵芝,又是天生地长出来的,形态也颇为匀称,并无明显的虫眼,这就很难得了,遇上没什么节操的地方官,都是能当祥瑞献上来的了。 圣上瞧见了也是一乐,他对于祥瑞什么的,倒是没什么想法,先帝留下的私库里头也是有灵芝的,比这还大一圈,还是赤芝,直接就是被做成了摆件,也没用来当药吃,因此,这会儿圣上笑道:“回头叫内务府拿这灵芝做个摆件,就放到你寝宫里头,就算是不吃,也是能安神的!” 谢皇后笑道:“这等成了气候的灵芝,正该拿出来治病救人才好,当做摆件,岂不是暴殄天物了!” 圣上笑道:“既然是小七孝敬你的,梓童尽管看着办就是了,是收着,还是干脆拿去配药,都使得!看起来,小七还是更孝顺梓童你,之前还说给朕打一头老虎的,朕老虎倒是见了好几头了,偏偏没一头是小七打到的!” 不等司徒瑾叫冤,谢皇后就嗔道:“圣人这话说得,老虎多危险啊,小七一向是个文弱的,要是伤着了可怎么办?圣上要是要虎皮,臣妾这里还收着几个呢,回头臣妾就给您送过去!” 圣上顿时也抱屈起来:“朕不过就是开个玩笑罢了,朕难道还缺了一张虎皮吗?” 司徒瑾在一边说道:“儿子也是没办法,儿子运气不好,出来好几天了,一头老虎都没见到呢!” 圣上只觉得司徒瑾实在是太老实了,真要是想要,他只要跟猎场的那些官吏暗示一下,他们拖都要将一头老虎拖到司徒瑾面前去,让司徒瑾如愿呢!就像是其他几个儿子打到的那些大家伙,若是他们没有暗示需要,猎场的那些官员是不会将这些猛兽赶出来的,毕竟,想要将这些猛兽饿到没多少力气,又不会因此有太强的攻击意图,还是很需要拿捏分寸的,真要是饿极了,这些猛兽才不管人在不在自个的食谱里头呢,能逮着一个是一个!因此,对于那些官员来说,其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是,如果你有这个需求,又值得他们巴结的话,他们还是会想办法满足你的愿望的。 司徒瑾可没有圣上想得那么纯良,他也觉得,按照正常的逻辑,只怕一般的老虎还真不敢跑到自个面前来,真要说起来,人类的感觉远比那些兽类迟钝,如老虎这样一直以来,近乎站在自然界生物链顶端的动物,更是有着野兽的直觉,另外,老虎本身就是有着一种近似于通灵的能力,要不然也不至于有为虎作伥的说法,它们天然能够通过自个的感官知道什么可以招惹,什么不能招惹,哪怕司徒瑾收敛得很好,但是他蓬勃的气血对于老虎这样的生物来说,就是一个明显的信号,表示他是不好惹的对象,因此,除非是饿到失去了理智,要不然,它们就算是已经在附近了,也会自觉改换方向的。 司徒瑾却没想到,自个居然能够遇到一只被为了药,发了疯的老虎。 这只老虎看起来比正常的老虎要大上一圈,还没有靠近,就能够闻到一阵腥风,一双铜铃大的眼睛通红,分明失去了理智,嘴角涎水滴答,咆哮着就向着他们一行人扑了过来。 司徒瑾他们身下的马几乎是立刻软了腿,站立不住,几个紧张得反应不过来的侍卫直接就从马上摔了下来,一个侍卫尖叫着嗓子都破了音:“保护殿下!” 司徒瑾却是冷着脸,他从已经瘫软的马背上跳了下来,直接对准了几乎就快要到自个面前的那头老虎,三箭连发,一箭直接从老虎的嘴里射入,刺穿了它的咽喉,另外两箭正中眼睛,深入颅骨,这只倒霉的老虎当时就断了气,在惯性的作用下依旧扑了过来,然后轰隆隆倒在了司徒瑾脚下。 一群侍卫惊魂甫定,这会儿才发现,自个浑身已经被冷汗打湿了,看着那头老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司徒瑾却是走了过去,一个侍卫赶紧叫道:“殿下,小心!” 司徒瑾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这头老虎已经死了!” 一群侍卫顿时都有些羞愧,他们本该是要保护司徒瑾的,结果到头来,一点忙都没帮上,这会儿勉强站了起来,抢上前去,万一这老虎还有动静,可就不好了。结果就看到司徒瑾搬开老虎那巨大的脑袋,用手指蘸着老虎流出来的血,放到鼻子前头闻了闻。 司徒瑾从老虎的血液中闻到了从曼陀罗中提取出来的一种有致幻效果的类似于兴奋剂的味道,也不知道这只老虎到底是不是冲着他来的,如果不是,那又是冲着谁。司徒瑾想了想,决定保险起见,说道:“走吧,咱们回去!” 一帮侍卫自然不可能反对,这猎场里头的惯用伎俩,大家都是知道的,就算真有什么猛兽,也早就想办法祛除了野性,降低了攻击性,饿得半死不活了,只要胆子够大,箭术也过得去,一般都不会有什么问题,还有一些纨绔还在山林里头搞绊索陷阱呢,真正的那些野生动物打不到,这些被豢养的猎物却是很容易上当,因为它们饿得太狠了,为了口吃的,也顾不得太多。 而这头老虎明显不对劲,一个侍卫壮着胆子摸了摸老虎的肚子,就知道这老虎顶多也就是饿了一两顿,正是比较饥饿,偏偏还很有力气的时候,然后刚才又是一副发疯的样子,这里头没有什么猫腻,他敢把自个头摘下来当球踢!就算是司徒瑾还想要继续,他们都要劝司徒瑾回去了,这分明是有人设下了陷阱,想要害自家王爷呢! 因此,几个侍卫连声说道:“殿下说得是,这事有蹊跷,咱们赶紧回去,找陛下做主!”又有几个侍卫拿了绳索出来,将那头老虎尸体捆缚了起来,正好带回去做证据,免得有人毁尸灭迹了。 司徒瑾挥了挥手,说道:“那就回营!” 他们刚刚往回走没多久,忽然就听到惊鸟的叫声,还有一些人的呼喝声,司徒瑾皱起了眉头,放开了自个对于听力的限制,然后就听到了零碎的马蹄声与脚步声,还有野猪的咆哮声,然后在这些声音里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说话声:“快走,这些野猪有问题,它们绝对是疯了!” 说话的是贾赦,司徒瑾当下吩咐道:“走,去看看怎么回事?” 一个侍卫有些为难:“要不,殿下先行回营,臣等过去看看!” 司徒瑾轻哼了一声:“孤的箭术你们刚刚也看到了,若是真的遇到什么情况,你们留下来也就是白白送命,还不如让孤出手!” 一帮侍卫更是羞愧起来,司徒瑾直接磕了磕马腹,往声音传来的方向去了,一帮侍卫赶紧跟上。 那边贾赦他们也注意到了司徒瑾这边的旗号,贾赦吓了一跳,赶紧叫道:“殿下,快走!” 哪知道,司徒瑾直接打马迎了过来,只骇得贾赦魂不附体,恨不得抽自个两巴掌,要是因为他们的缘故,叫丰裕亲王伤了一根汗毛,他们这就要完蛋了! 因此,贾赦硬着头皮,只得咬着牙也要掉转马头,没办法,只能拼了!就在贾赦已经有了赴死的觉悟的时候,就听到利箭破空的声音,似乎都有风声从自个耳边呼啸而过,等他转过头去,就看到跑在前头的几头野猪直接被利箭射穿了头颅,倒在了地上,而后面的野猪也开始赴了后尘,贾赦顿时张大了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司徒瑾无论是力气还是反应速度,都要比其他人强得太多,别人射一支箭的功夫,他起码能射五支,而且箭无虚发,支支夺命,也叫跟着贾赦的人缓过神来,立马弯弓搭箭,痛打落水狗了。 这些野猪也是明显失去了理智,竟是悍不畏死,还在一门心思往前冲,一直到最后一头野猪倒下,才算是消停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招惹到这么一群野猪?”司徒瑾问道。 贾赦顿时拍着大腿叫道:“殿下,你也看到了,这哪是我们招惹的啊,我不过是看到了一只羽毛很是灿烂的锦鸡,就打算将那只锦鸡射下来打回去,别的不说,把几根毛,做几个毽子给家里的孩子玩玩,哪知道,半道上就冲出了这么一群畜生出来,它们皮糙肉厚得很,身上还都是淤泥,我们又没有殿下你的箭术,说起来,殿下箭术这般出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不说了不说了,那个,这些野猪还多得很,一下子这么多冲了出来,我们才几个人,哪里敢跟这野猪群对着干,自然只能跑路了!” “这些野猪也有问题!”司徒瑾同样闻到了那种药物的味道,不由皱紧了眉头。 “也?殿下,你们遇到什么了?”贾赦好奇地问道。 司徒瑾嗤笑了一声:“遇到了一只大虫,喏,就在那儿!”说着用手一指,贾赦看了过去,顿时吓了一跳:“老天,这么大一只老虎!殿下,你真是神勇无双!”贾赦佩服地竖起了大拇指。 司徒瑾没好气道:“恩侯,我知道你平常就是一副不着调的样子,现在是你表演的时候吗?一头老虎失去理智也就算了,还有一群足有四五十只的野猪也都失去了理智,这里头的问题大了去了,咱们先回营,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贾赦点头如捣蒜:“殿下说得是,咱们这就回去,万一有人想要借此作乱,那可就糟糕了!说真的,殿下,你什么时候练出的这一手箭术,臣怎么从来没瞧见呢!” 司徒瑾对贾赦的心理素质也觉得挺佩服,死里逃生这么一趟,居然还精神勃勃的,实在是少见。 司徒瑾他们两支人马会和到了一起,直接返回了营地,司徒瑾带着贾赦到了御前,说了他们的遭遇,圣上顿时皱起了眉头:“竟有此事?去,召猎场上下官员询问!” 很显然,遇上那些发疯猎物的不只是司徒瑾等人,不多久,司徒晞竟是被人抬回来了,他的人同样遇到了一头发疯的老虎,虽说司徒晞带着的手下拼死杀死了那头老虎,但是司徒晞却被老虎在身上带走了一大片的皮肉,脸上都血糊糊的,算是破了相了,除此之外,还断了一条腿,三根肋骨。 圣上见得司徒晞的惨状,还有那头虽说比司徒瑾遭遇的老虎小了一圈,但是也颇为肥壮的老虎,更是勃然大怒:“给朕彻查,今日敢于袭击朕的儿子,马上就敢刺驾了!” 司徒晞这会儿已经昏迷了过去,他身边残存的侍卫几乎人人带伤,一个个都是一副如丧考妣的神情,司徒晞受了这等重伤,他们这些侍卫自然是护主不利,别说是之后的前程了,便是能不能保住性命,都得看情况! 几个太医急急忙忙地过来,用烈酒给司徒晞清洗伤口,正骨接骨,圣上看着司徒晞的惨状,咬着牙问道:“情况如何?” 左院判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说道:“回圣人的话,三殿下被虎爪所伤,很容易感染病气,这会儿已经开始发热,若是能够顺利退热还好,后面慢慢修养便是,若是不行,只怕……” 圣上简直要咆哮起来:“别说什么不行,朕的儿子要是有什么不好,你们就给他陪葬!” 顿时,一帮太医脸上苦水都要滴下来了,这种事情,哪能保证呢,谁知道这些老虎沾染过什么脏东西,司徒晞感染之后,可不会太妙,好在司徒瑾当年搞出来显微镜的时候,也说了什么病气就是由一些细小的类似于虫子一样的东西凝聚在一起导致的,这么多年来,太医他们也有了一些成果,这会儿干脆都拿出来,在司徒晞身上施用起来。 司徒瑾远远地看着司徒晞,却是皱了皱眉,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有点不合适,别叫人觉得他在幸灾乐祸。 没多久,司徒歆也回来了,看起来,他倒是没遇到什么异常,不过,他却也没什么收获,这会儿还在嘀咕今儿个运气不好,居然连稍微大一点的猎物都没遇上,实在是点背,结果瞧见司徒晞的惨状,顿时呆了一下:“老三这是怎么了?” 司徒歆是个直肠子,瞧见司徒晞这般,倒也没有幸灾乐祸,这会儿一听,猎场里头居然出了发疯的猎物,顿时立马脸上露出了怒色,跑到圣上那里直接请命道:“父皇,竟然有小人对咱们兄弟下手,儿臣请命,这就去追查,免得他们再做出什么鬼祟之事!万一伤及父皇龙体,那可就万死不能赎其罪了!” 圣上看着司徒歆的眼神却带着一点微妙,他嘴上却是说道:“这干人既然能对老三和小七他们下手,说不定也有针对你的阴谋,你这莽莽撞撞的冲过去,万一正落到他们陷阱里,那可怎么是好!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啊,老老实实在营地里头待着,朕自然会安排别人去查,不管是什么人,竟敢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朕定不相饶!” 司徒歆见圣上这般关心自己,更是感动不已,当下又是一番请命,都被圣上否决了,这才怏怏地作罢。 跟随出来的皇子除了他们几个之外,还有司徒祺,司徒轩和司徒煦三个人,圣上难免有些担心,万一真有人专门针对皇子下手,那可如何是好,连忙命禁卫去寻找几个儿子,免得他们遇上了什么意外。 一直等到一个多时辰,司徒祺、司徒轩和司徒煦他们几个人才陆陆续续回来了。司徒祺没遇到什么猛兽,却是遇上了一群狼,好在这群狼加起来也就不到十条的样子,一帮侍卫浴血奋战之下,总算是将那群狼干掉,狼狈地带着不怎么擅长骑射的司徒祺回来了。 司徒轩跟司徒歆一样,没遇到什么特殊情况,他跟往日一样,兴冲冲地追着狐狸、兔子之类皮子比较好的猎物,甚至还打到了一只猞猁,这会儿听说其他人遇到的事情,不免有些诧异,不过,听说司徒晞破了相,他心思浅,竟是不自觉露出了一点幸灾乐祸的模样,亏得圣上没注意,要不然的话,铁定是一番臭骂。 至于司徒煦,他根本没走远,他自个的骑射功夫只能说是一般,或者说一向表现得一般,他在宫学里头,不管是文课还是武课,从来都不冒尖,都很是平庸,在围猎上头,也表现得很平庸。他身边跟着的侍卫,自然也不是什么顶尖的。司徒煦一贯是个小心谨慎的性子,因此,一直就在外围转悠,虽说打到的猎物不多,但是,外围胜在安全,就算有什么事,发个信号,立马就有人过来了,因此,司徒煦其实是几个人里头头一个回来的。 圣上瞧着几个儿子都没事,不由松了口气,要是再有哪个儿子受了伤,估计圣上的情绪就要控制不住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围猎自然是不能继续的了,不过,圣上也不急着回京,总得先把事情搞明白了再说,因此,就等着众人都回来了,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遇袭的自然不是只有他们几个,这种放出服用了致幻药物的猛兽的行为本来就是有不可控因素的,因此,遇上这些猛兽的居然有好几波人,运气好的,还算是囫囵回来了,运气不好的,都因此受了或轻或重的伤,让圣上愤怒的是,算起来,最倒霉的居然是司徒晞这波人,尤其是司徒晞,作为一个皇子,这破了相,日后的前程算是彻底完蛋,他不能继续在朝中任职,也就只能做个清闲王爷了。 如果本人想要这般,那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是,以司徒晞的性子,怎么可能甘心如此,因此,司徒晞出了这事,之后还不定要闹出什么事端来呢! 当然一时半会儿,圣上也不会去想这么远,他现在就是一个心疼儿子的父亲。司徒晞的生母贤妃这次并没有伴驾,不过,圣上对贤妃还是有着真感情的,要不然,哪怕是生孩子生得早,圣上也未必会给一个“贤”字作为封号,妃位里头的封号,从来都是以“贵德淑贤”为尊,谢皇后当初也就是个宁妃,后来圣上再喜欢甄妃,也就是妃位,一直没有明确的封号。如今贵妃,德妃的位置一直空缺,宫里头论起妃子的地位,其是也就是以淑妃贤妃为尊。 司徒晞遇到这等事情,圣上自然是很不痛快,很是迁怒了一番,一众随驾的朝臣都不肯吭声,生怕火气烧到自个身上。现在的问题是,这事到底是什么人做的。 司徒歆焦躁地在自个的屋子里头转来转去,信誓旦旦地说道:“我敢肯定,这事一定是老二干的,除了他,谁会对这么多兄弟一块下手,将咱们都干掉了,他又是太子,父皇也就没别人可选了,想得美!孤一定要抓住他的把柄,告到父皇那里,叫父皇知道,他这个太子是何等心胸狭隘,毫无孝悌之心!” 司徒歆身边自然也有智囊幕僚,他们对于司徒歆的脑回路也很是无奈,司徒歆一直将司徒毓当做是唯一的对头,因此,但凡是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都往司徒毓身上想。当然了,司徒毓也是差不多就是了,自个要是遇到什么针对自己的阴谋诡计,那么,十有八九就是自个的某个兄弟干的! 司徒歆的长史陈琦说道:“殿下,这事未必是东宫干的,说不定,对方巴不得殿下往东宫上头想呢!殿下您想想看,今儿个这事,除了三殿下受了伤之外,其他人可曾有半点受损?因此,谁都有可能啊!” 另一个幕僚徐进却是提醒道:“殿下,如今不光是要找出这事是谁做的,还得先洗清咱们身上的嫌疑才行,要知道,对于其他几个皇子来说,说不定还觉得是殿下做的呢!” 司徒歆顿时不服气了:“孤再想要那个位置,也不会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唔,我怎么觉得这事跟老五有关系,刚刚我看他脸上还有些幸灾乐祸呢!” 几个幕僚看着司徒歆在那里瞎猜,都有些头大,司徒歆哪里都好,很多时候脑回路显得有点简单,不过,这样也好,起码司徒歆这样的人,不容易做出兔死狗烹的事情,而且很多时候也非常大方。 司徒歆那里在胡乱猜测,圣上那里也在寻思,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之前传召猎场的官员,追查这次这些猛兽发疯作乱之事,结果,猎场的主事一问三不知,只知道在那里大声喊冤,而负责喂养老虎的几个小吏,却是在追查到他们身上之前已经死了,是死于中毒,而一时半会儿,仵作也没看出来,他们中的是什么毒! 负责将这些猛兽投放到山林里头的那些小吏,不是已经死了,就是在喊冤,他们这会儿是吓坏了,谁能想到,做熟了的事情,居然也能出岔子呢?这几年圣上几乎年年围猎,季节也不一样,他们饲弄这些动物,将它们投放到相关的地点也是做过不少次了,之前从来没出过什么问题,负责投放老虎的那几个小吏甚至信誓旦旦,表示自个投放之前还摸了老虎的肚皮,表示那头老虎绝对已经饿了三天以上了,肚皮上肥肉都少掉了厚厚一层。 他们跑去辨认尸体的时候,又是指天发誓,那两头老虎都不是他们投放的,最大的那头原本是打算再饿几天,最后一天放出来压轴的,另外一头是母老虎,根本没打算放出来,是准备明年春天要配种的! 总之,一时间,似乎压根没发现什么线索,不过,对于负责审讯的皇城司,锦衣卫的人来说,这根本不是什么问题,他们身上问不出来,还有他们的家人还有其他人呢,这么多不在计划内的猛兽运出去,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而且,幕后主使之人,到底花了多少好处,才能叫人在事发之前就赴死,没错,那几个中毒死掉的小吏已经证实是自杀,不是被人毒杀的,没有足够的好处,就想要买命,那简直是做梦!毕竟,能在猎场做事的,一般都是有家有口的人,这样的人做事才知道顾忌,不会乱来。 因此,皇城司和锦衣卫分工合作,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将能控制的人都控制住了。锦衣卫这几年也算是起来了,他们如今再次开始负责起了监察官员的工作,皇城司的权利反而萎缩了不少,因此,如今正在较劲呢! 圣上只要结果,不要过程,因此,他直接下了通牒,他会在行宫停留三天,三天之内,他就要知道幕后主使者。 第54章 司徒瑾从深沉的观想中醒来,他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目光看向了行宫的方向。这个时间已经是四更天了,外头依旧黑沉,却是人们睡得最熟的时候。 外头守夜的李兴也惊醒了,司徒瑾从来没有起夜的习惯,怎么今晚居然起身了,连忙问道:“殿下,可是要喝点水?” 司徒瑾却是说道:“点灯,给孤更衣!” 李兴虽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还是立刻点燃了油灯,如今宫中蜡烛用得少了,用的都是鲸鱼油做成的油灯,不光明亮而且没有烟味,然后一边吩咐其他小太监准备洗漱的东西,他已经看出来了,司徒瑾这是不打算再睡了。 李兴试探着问道:“殿下,可要用点吃的?” 司徒瑾点了点头,说道:“弄上一碗汤面就可以了,昨晚上乱糟糟的,还真没吃什么!” 李兴当下吩咐人准备去了,小厨房里头一直炖着汤,从来不离火,掌厨和帮厨的太监其实这个点也已经起来了,毕竟,许多粥汤点心什么的,都是要费不少功夫的,很多时候,几乎三更里头就要开始准备起来。当然了,皇宫里的太监,便是伺候圣上的贴身太监总管,也没多少歇的时候,圣上醒着的时候要伺候,圣上睡着的时候,也不敢跟着一起睡,都得留着神呢!他们甚至连病都不敢病,生怕自个病个一场,自己的位置就被别人顶了。 太监不比宫女,没有离宫的机会,到死都是在宫里,因此,他们更要注重自个的位置,而膳房里头的太监,只要警醒一些,不光油水多,而且没多大风险。 没多久,一碗劲道的牛肉面就送了过来,还有一些小菜,司徒瑾一碗牛肉面吃完,就隐约听到了行宫那边的动静,他丢下筷子,说道:“行宫有变,召集侍卫,跟孤前往行宫护驾!” 李兴顿时傻了眼:“殿下,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啊!” 司徒瑾斜了他一眼,说道:“孤什么时候跟你开个玩笑,去,把人召集起来,咱们得赶紧的,免得出了什么岔子!” 行宫里头,圣上穿着寝衣,外面不过就是披着一件披风,而旁边,谢皇后却已经穿上了常服,脸上露出了忧虑之色:“圣人,这,这到底是怎么了?” 圣上脸上居然还带着笑,他从何善手里接过茶盏,吃了一口温温的茶水,又叫何善拿了点心过来,嘴上说道:“还能是什么,不过就是家里的孽子逼宫而已!” 谢皇后瞧圣上这副淡定的模样,只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逼宫?还不过?圣人,你是在吓唬臣妾吗?” 圣上捏了一块枣泥山药糕吃了,还拿着盘子对着谢皇后示意她也吃,嘴上却是说道:“朕之前就发觉了不对,不过在京中却是一时半会儿没查出个究竟,干脆离京,也能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后头弄鬼,结果,朕这些儿子,还真没几个沉得住气的,抓住机会,可不就折腾起来了!” 见圣上一副早有预料,早有准备的模样,谢皇后也放下了心,忽然又着急起来:“哎呦,小七在外头,不会有事吧!” 圣上拍了拍谢皇后的手背,说道:“放心吧,小七不会有事的,别的不说,就凭他那一手本事,谁当皇帝也离不了他啊!” 谢皇后急道:“圣人,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谁知道会不会有人丧心病狂啊!早知道,早知道应该留他住在行宫里头的!” 圣上见谢皇后一副方寸大乱的样子,不免有些无奈起来:“梓童,真要是在行宫里头,说不定还更危险呢,要知道,这会儿行宫中已经乱起来了!还有,你就不担心朕吗?” 谢皇后叹了口气,她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神色,看着圣上,说道:“臣妾相信圣人,何况,如果真有什么不对,臣妾站在圣上前头呢!” 她这话看似说得平淡,却是透着决心,圣上听着,不由笑了起来,直接说道:“放心吧,没事的!” 谢皇后听着圣上这般说,勉强露出了一个笑来,坐在圣上身边,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声音,心里头却还是有些乱糟糟的。 司徒瑾这会儿已经带着人出来了,他们到了行宫附近,就发现了不对劲,之前还以为司徒瑾是有什么别的心思,但是毕竟是司徒瑾的手下,只得硬着头皮跟过来了,还有人心里打着一旦不对,立马拨乱反正的心思,这会儿远远瞧着行宫里头的模样,便发觉了不对劲,一个侍卫便是问道:“殿下,咱们就这几个人,总不能强攻吧!” 司徒瑾穿着一身深色的紧身猎装,也是谢皇后准备的,用谢皇后的说法,司徒瑾长得好,穿什么颜色的都好看,深一点的更显得皮肤白皙。 司徒瑾也瞧见了行宫中如今的乱象,不由有些着急起来,很显然,不知道是谁的人马看起来已经将行宫大体控制住了,司徒瑾作为亲王,其实应该是有一支五百人的亲卫的,但是司徒瑾的亲卫压根就没满编过,而且出来打个猎,也不可能将人都带上,因此,也就是带了几十个人出来,他们又不像是司徒瑾,学过武道,一个个都是肉体凡胎,也就是打磨过几天身体,学过一些武艺罢了,逼着他们去强攻,不光没什么效果,说不定反而要扣上个大逆不道的帽子,这么一想,司徒瑾顿时觉得自个之前想得太简单了。 司徒瑾琢磨了一下,当机立断地说道:“你们看看有没有办法混进去,算了,估计可能性不大,你们在外头藏着,回头看到我发出来的信号,你们就出来接应,我先进去看看情况再说!” 李兴一下子就开始跳脚,尖叫起来:“殿下,可不能啊!” 司徒瑾摇了摇头,直接拨开李兴抓住自个衣服的手,直接使了个轻身提纵的法门,一溜烟就往行宫去了,李兴还有一群侍卫张大了嘴,傻乎乎地看着司徒瑾消失在黑暗中。 一个娃娃脸的侍卫不自觉的说道:“殿下看起来简直像是话本里那种千里不留行的侠客!” “闭嘴,什么侠客!”这些侍卫中的统领呵斥了一声,“殿下这般本事,只要小心一点,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殿下既然叫我们在外头接应,说不得是想要去救驾了,咱们先找个地方,好好合计一下,叫殿下看看咱们的本事!” 另一个肤色比较黑的侍卫建议道:“咱们就这几个人,要不要干脆去找几位大人勤王护驾?” “咱们又没有信物,而且,现在的情况还不清楚,谁知道什么人意图作乱,什么人忠于王事,殿下既然没有吩咐,咱们只要按照殿下的命令就可以了!”侍卫统领皱起了眉头,说道。 一群侍卫想想也是,这事太突然了,不过,既然是起事,肯定不可能是临时起意,估计早就有了苗头了,谁是同党,谁在观望,都搞不清楚,可别到时候自投罗网,反而成了笑话。 这帮侍卫这会儿又是紧张,又是期待,他们原以为这辈子也就是给司徒瑾这个几乎从来不惹事的王爷做侍卫,将来司徒瑾可能会看着他们勤勉的份上,举荐他们外放做个武官,将来也就差不多了,哪知道,居然还能遇到这种事情!富贵险中求,司徒瑾之前表现出来的能力着实折服了他们,在他们看来,司徒瑾简直是无所不能了,肯定能将圣上救出来,到时候,他们就是救驾的功臣了,一个个想着想着,呼吸都粗重了起来,对视了几眼之后,顿时下定了决心,干了! 司徒瑾已经找准了间隙,找了处无人的宫墙跳了进去,这会儿,他已经听到了行宫里头细碎的言语声,从中分辨了一番,很快就知道了幕后之人,司徒瑾顿时有些皱眉,居然是司徒晞。 司徒瑾想到之前见到的那个破相的司徒晞,当时就觉得有些不对,看样子,那位还真不是什么正主,司徒晞也是够小心的了,居然搞了个替身出来,自个藏在幕后,不过,他是怎么带着人混进行宫的呢? 不过,司徒瑾直觉这事没这么简单,别的不说,以司徒晞的能力,一个人绝对是搞不出这么大的场面的,这里头绝对还有些别的文章。 司徒瑾现在就觉得自个对于朝中的情况知道得实在是太少了,遇到问题,居然啥也不知道,司徒瑾揉了揉自个的眉心,决定还是按照计划,先去圣上的寝宫看看情况。 司徒瑾压根不知道,昨儿个圣上跑谢皇后那里住了,因此,在寝宫那边扑了个空,就看到一帮人将一些太监宫女驱赶到圣上的寝宫中守着,还不断有人被驱赶进来。 司徒瑾微微皱了皱眉,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个什么打算,他趴在屋顶仔细听着下面人的谈话,总算是搞清楚了,圣上应该跟谢皇后在一起,司徒瑾不免松了口气,两人既然在一起,也省得他分两趟跑了。 司徒瑾看着下面的情况,想着这些宫人如果不反抗的话,这些叛军应该不会大开杀戒,因此,他也没有停留,干脆直接往谢皇后寝宫那里去了。 司徒瑾晚了一步,司徒晞已经带着人入了寝殿,而圣上与谢皇后也在,两人前头,也只有一些宫人挡着。 圣上安然坐在椅子上,谢皇后就坐在旁边,两人都只是穿着简单的常服,谢皇后只用几根簪子将头发挽了起来。 司徒晞穿着一身戎装,素来一副柔弱文人模样的他,看上去也多出了几分英气,他站在那里,看着依旧稳稳当当坐在那里的圣上,脸上神情依旧恭谨,不过难免带着一丝志得意满:“儿臣拜见父皇!” 圣上看着司徒晞,却没有半点惊讶,他问道:“你想要如何!” 司徒晞直接说道:“请父皇拟旨,废黜太子,传位儿臣!” 圣上对此早有预料,也不生气,然后问道:“然后呢!” 司徒晞同样非常干脆:“父皇喜欢这边山水,儿臣自当成全,父皇可在行宫颐享天年!” 圣上冷笑了一声:“看样子,朕这把年纪了,还得享受一把赵武灵王的待遇呢!你既然想好了,那么,你准备如何对待你那些兄弟?” 司徒晞摊摊手,说道:“事已至此,儿子要是说什么会厚待兄弟们的话,父皇你也不相信,不是吗?这么说吧,除了老四,老六,老七还有剩下几个小的,其他几个人,哪怕儿臣不杀了他们,也得关起来,不是吗?” 圣上神情很是自然:“你倒是想得不错,不过,可惜了!” 司徒晞却一点也没有因此动摇:“可惜什么?” 一边一个穿着一身贴身的盔甲,满脸络腮胡子的人粗声粗气地说道:“陛下,拖延时间是没有用的,行宫已经在王爷的掌控之下,而行宫外头,这会儿也已经发动了,陛下赶紧下诏,免得拖得时间长了,王爷没了耐心,回头少不得陛下就要再少几个儿子了!” 圣上看着那个身形高大的家伙,随口就问道:“你是谁,你体型这般特异,朕却对你毫无印象,这可有些不对!” 这个人却是说道:“臣不过是无名之辈,不敢有辱圣听,陛下不知道也是自然!”话说得恭敬,但是动作却毫无恭敬之意,他直接指着一个太监说道:“你,去给陛下磨墨,伺候陛下下诏!” 那个太监咬着牙,不敢动弹,那个武将狞笑了一声,直接抽出腰刀,对着那个太监就砍了下去。 结果,房顶上一片琉璃瓦直接丢了下来,司徒瑾一时没忍住,他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是什么人,但是这辈子,他还真没见过什么死人,加上谢皇后也在,司徒瑾真怕搞出个鲜血淋漓的现场,将谢皇后给吓着了。 “谁?”这个粗壮的家伙顿时暴怒了起来,那一片琉璃瓦直接将他手里的腰刀砸飞了,腰刀一直飞出去数尺,插进了铺陈的金砖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而他手臂也被震得一阵酥麻,整个人不由退后了几步,才卸掉了那股力道,他看似粗人,实际上却很是细心,要不然也不能在司徒晞身边占据这么重要的位置。 司徒晞也是吓了一跳,这人的武艺可是厉害得很,他府上十几个侍卫一起上,都不是他的对手,结果这会儿居然被一片琉璃瓦弄得这般狼狈。 司徒瑾又拆开了几片琉璃瓦,这才从屋顶跳了下来。 谢皇后顿时一声惊叫:“小七,你怎么来了?” 司徒瑾解释道:“我之前醒过来,感觉有些不对劲,就过来瞧瞧!” 司徒晞却是哈哈笑了起来:“父皇,母后,看样子,咱们都以为老七是个老实的,不过看起来也不尽然啊,老七啊,你偷偷摸摸藏在上头,是个什么意思,你又带了多少人进来?” 司徒瑾也懒得解释,直接从腰间解下一把弩箭,说道:“三哥,收手吧!我只带了两盒箭,但是加起来也有四十根了,我敢保证,在弩箭射程之内,谁也无法闪避!” 司徒晞嗤笑一声:“老七,你吓唬谁呢,你有装填弩箭的功夫,我这边已经一拥而上了!” 司徒瑾笑了笑:“不如你试试看!” 谢皇后紧张地说道:“小七,你过来,他不敢伤害你父皇的!” 这边话还没说完,刚刚那人已经咆哮着扑了过来:“我倒要试试看,七殿下你的本事!” 司徒瑾直接一弩射出,他才不管这个人是谁,直接一箭射中了他的咽喉,他一时间没有断气,嘴里还发出了一点含糊的声音,带着气泡的血沫冒了出来,然后,他栽倒在了地上。 而这边,司徒瑾手上的弓弩上已经另一支弩箭上弦了,司徒晞瞪大了眼睛:“你,你这不是连珠弩?” 司徒瑾眨了眨眼睛:“三哥也懂这个?算了,三哥,你也看到了,你总不至于想要给别人做嫁衣吧!” 司徒晞咬着牙,他有些忌惮地看着司徒瑾的手,他慢慢往后退,却发现,无论怎么退,似乎都在司徒瑾的射击范围之内,最重要的是,司徒晞还展示了一下自个弩箭的穿透力,他对准了殿内的立柱,一箭射出,直接没入柱中,这柱子可是铜柱,哪怕中间是空的,厚度也不低,要不然的话,在里头放置火炭什么的,岂不是待在柱子附近的人衣服都要烧起来!他也没有盾牌什么的,再一想,之前司徒瑾用一块琉璃瓦就造成了那样的伤害,到现在,那把精钢的腰刀还插在金砖上呢!也就是说,司徒瑾居然有着超出常人的力气,他哪怕随便拿块砚台,都能当重武器使,这就很恶心人了! 不过,他也算干脆,退了几步之后,直接站住不动了,然后说道:“老七,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只要你退到一边!” 司徒瑾“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呃,我想要成仙,你也能满足我?” 司徒晞一下子噎住了,他简直要气得跳脚,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我可以册封你为国师,加封你的爵位,未来,你只会在我一人之下……” 司徒瑾也懒得继续听了:“抱歉,这些我都不感兴趣,我要是对这些感兴趣,我也不至于这么多年一直留在皇庄上!” 圣上坐在那里,神情也是有些好笑,他看着司徒晞,摇了摇头,司徒晞根本没搞明白司徒瑾的想法,对于司徒瑾来说,皇位其实几乎是唾手可得的东西,他但凡流露出这样的意思,哪怕是司徒毓再不情愿,也得让贤,毕竟,司徒瑾是自从神农以来,首位成功解决了天下百姓肚皮问题的人,他又是皇后养子,无论是贤明还是身份,都没有什么问题。一个人连第一都不想要,你让他去做第二?这不是开玩笑嘛! 司徒晞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老七,你可想好了,你手上就这么多箭,我就算是用人堆,也堆死你了!” 这时候,外头又有人进来了,这是个身材消瘦的男人,头发花白,容貌清癯,看上去大概五六十岁的模样,他没有穿盔甲,就是穿着一身正常的长衫,看起来甚至显得有些落魄,脸上也带着风霜之色,这让他大概会比实际年龄看起来要老一些,不过,神态却是带着一些轻慢。 他看向了殿中的情况,然后转向了司徒晞,说道:“王爷,我想,你的速度太慢了!若是不能短时间内解决,回头京城那边反应过来,王爷你可就要陷入被动了!” 司徒晞显然对这个中年人颇为信服,他点了点头:“先生说的是!” 圣上坐在上头,这会儿打量着那个年老的男人,一时间却是生出了一些熟悉的感觉:“朕是不是曾经见过你!” 那个人微微躬了躬身,看似恭敬地说道:“小民不过是个无名小卒罢了,之前却是不曾有幸见过圣颜!” 结果这话才说完,就听圣上笃定地说道:“朕记得你,你是庚申年的探花吴拙!” 那个人,不,吴拙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个有些唏嘘的神情:“想不到陛下还记得小民!” 圣上却同样有些唏嘘起来,他看着吴拙,叹道:“想不到,当年的吴郎如今竟是这副模样了!” 一边司徒晞却是露出了一个茫然的神情,看样子,吴拙也没有跟他说实话,不过,他还算是有些城府,因此,一直也没有吭声。 吴拙拱了拱手:“物是人非,本就是人之常情!小民早就不是当年的吴拙了,吴郎的说法更是休要提起!” 在场的人大多数不知道吴拙是什么人,毕竟,这已经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那还是先帝在的时候点的探花。吴拙那时候正值弱冠,真是玉树临风,风姿卓然,比起当年的林海还要能引起诸多贵女的尖叫。 不过,吴拙可没有像林海一向,被当朝权贵变成东床快婿,他早就成婚了,考上探花的时候,连孩子都会叫爹了。 命运是个非常神奇的玩意,吴拙与那个时候已经处于颓势的太子,也就是圣上的三哥一见如故,他放弃了在别人看来一片大好的前程,投入了东宫,为东宫出谋划策。 吴拙很有本事,善于谋略,又很能把握人心,他要是生在乱世,说不得会成为类似于孔明那样的人物,可惜的是,那位废太子已经入了绝地,他最大的问题不是没有才干,而是在原则性的问题上,触动了先帝的逆鳞,先帝根本无法容忍他。 因此,很快就传出,太子有龙阳之好,与探花吴拙一起鬼混,又说太子连身边的太监也不放过,东宫有许多清秀的小太监跟太子有过关系云云,然后又传说东宫经常有尸体被抬出来。 太子自然是忍无可忍,终于爆发了,可惜的是,那个时候,他已经是无力回天,不过就是为自己争取到了一个有尊严的死法而已,太子站在先帝面前,一剑抹了自个的脖子。 作为东宫的臣属,留言中的另一个主角,吴拙被赐死,现在看起来,有人帮了他,他假死脱身了! 吴拙看样子果然对那位废太子忠心耿耿,都已经是快入土的年纪了,还要出来给司徒晞出谋划策,为的大概就是报复。 圣上露出了可惜的神色,吴拙却是神情平静,他看着圣上,脸上神情近似于那种得道高僧的觉悟与看破,他看着圣上,说道:“当年的事情,我并不后悔!” “哪怕因此家破人亡,不得不隐姓埋名?”圣上问道。 吴拙点了点头,他露出了一个冷笑来:“在我看来,太子殿下才是最好的君主,我的忠诚只给了他!可惜的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圣上也是冷笑一声:“他的出生,就是最大的原罪!” 吴拙顿时愕然,圣上却不再多说了,这也是皇家的丑闻,他那位三哥不是先帝亲生的儿子,而是侄子,是先帝曾经最爱的贵妃,与人偷情的产物,而给先帝戴了绿帽子的,却是当年与先帝争夺储位的有力竞争对手。 吴拙一听,就知道这里头有文章,不过,他可不想管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时隔多年,他就是想要叫圣上尝尝看,诸子夺嫡是个什么滋味。当年废太子逼宫没有成功,不过,这一次,他不会失败了! 因此,吴拙只是说道:“陛下,小民不知道你除了七殿下之外,还有什么倚仗,小民是早该死了的人了,或许其他人会顾忌七殿下的功绩,小民却是不怕孽债缠身的,大不了此事之后,小民自尽谢罪罢了!所以,还请陛下下诏吧!” 司徒瑾对于这些恩怨情仇不感兴趣,他这会儿已经站在了圣上身边,顺手塞给圣上和谢皇后一个香丸,低声问道:“父皇,要是你没有后手的话,那儿臣可就动手了啊!” 圣上也就是想要知道幕后黑手,不过看到吴拙之后,他已经有了猜测,无非是上一辈甚至是上两辈的问题,大晋前头几个皇帝寿命都不算长,要不然,也不至于贾家至今也就传承了两三代,第二代还活的好好的呢!到了圣上都是第四代皇帝了,相对频繁的皇位更迭,也造成了不少遗留问题,尤其到了圣上刚刚登基的时候,天下还没有完全平定呢,这也导致了,一些人手中还保持了一定的武装力量。 圣上很想知道司徒瑾到底要怎么做,便点了点头。 司徒瑾很是干脆利索地掏出了一个小瓶子,将瓶塞打开,一股子有些清甜的香味弥漫了出来,不等他们反应过来,殿内一群人就都倒了下去,只有圣上,谢皇后,司徒瑾三个人没事。 “这是什么?”谢皇后问道。 司徒瑾随口说道:“儿子以前听说江湖上有什么蒙汗药,然后弄了些东西回来自个配置的,它能让人短时间里失去力气,缺点是如果用完了,就只能持续一个时辰左右,不过,我这里还有不少!”说着,他从荷包里头掏出了好几个瓶子。 圣上顺手将几个瓶子都拿过去了,若无其事地说道:“小孩子拿着太危险了,父皇给你保管!” 司徒瑾顿时哭笑不得,说道:“回头我把配方写给父皇就是了,就是做起来复杂了一些,要是用量不对,效果就差得很远了,我也就弄了这几瓶!那个,父皇,我们是留在这里,还是去别处?” 圣上轻哼了一声:“朕就留在这里,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胆敢犯上作乱!” 司徒瑾想了想,问道:“那要下旨派人来护驾吗?” 圣上拍了拍司徒瑾的头,说道:“等你想起来,黄花菜都凉了,朕早就安排好了!” 司徒瑾从来不在自个不擅长的事情上头胡乱插话,当下不说话了,直接拿了一粒香丸给何善闻了闻,说道:“何总管,这是解药,你给那些宫人闻一下吧!” 何善恢复了力气,又看了看圣上,见圣上点了点头,这才躬身说道:“老奴遵命!”说着,拿着香丸将一众宫人闻了闻,然后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出了一些绳索,将宫内的人都绑了起来。 司徒晞气得眼珠子通红,但是他却是半点求饶的意思也没有,圣上看着他,问道:“老三,你后悔吗?” 司徒晞完全没有平常那副温和从容,礼贤下士的模样,他直接嗤笑了一声:“父皇,儿臣要是说后悔了,你信吗?” 司徒晞这会儿浑身提不起劲来,他恶狠狠地盯着司徒瑾:“早知道是你坏了我的大事,我之前就该杀了你!” 司徒瑾摊了摊手,说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谁叫你又想要成事,又想要名声呢!” 司徒晞差点没被司徒瑾的话噎死,司徒瑾的意思就是他做了女表子还要立牌坊,不过想想也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这点子言语上的便宜算得了什么,他直接说道:“父皇,儿臣就是不甘心而已,儿臣就比司徒毓小了一岁,就得一辈子甘居人下,司徒毓真的比儿臣强吗?” 圣上看着司徒晞,忽然笑了起来:“就凭你在朕面前说的这些话,他就比你强!” 圣上早立太子,不仅仅是因为对于元后的感情,做皇帝的人,要说什么感情深厚,从一而终,那真是做梦还比较快一点,真要是这样的话,怎么没有让司徒毓一出生就做太子?还是等到司徒毓显露出了资质之后,他才立了太子。 说白了,圣上也要为这个国家负责,哪怕是个太平天子,也不能真是一个庸碌的人做,起码他得有足够的能力才行,要不然的话,光是那些臣子就足以坑死他了。 圣上轻叹了一声:“朕只是再也不想看到之前发生的那些事,骨肉相残,不管是对于朝廷,还是对于皇家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司徒晞却是说道:“那也是父皇你纵容的!”司徒晞的神情满是恶意,圣上听得一愣,他叹了口气,说道:“没错,朕大概是的确纵容了你们,朕总觉得,太子需要磨练,不能太顺利了,要不然的话,等他登基之后,很容易变得狂妄自大,自以为是!罢了,这些朕也不说了,既然你失败了,那就老老实实告诉朕,你是怎么跟吴拙这些人勾搭上的!” 吴拙在一边说道:“陛下也实在是太高看三殿下了,说白了,其实是我们选择了三殿下!” 吴拙一点也没有阶下之囚的错觉,他瘫软在那里,神情却很是从容自在,叫圣上又回想起了三十多年前的那个探花郎。 吴拙嗤笑了一声,继续说道:“其实原本我们是打算选择大殿下的,不过,后来我就改变了主意,因为我发现,三殿下跟当年的豫王实在是有点像,当然,他没有豫王沉得住气!”豫王是当年圣上的封号,不过,他这话显然不是什么好话。 圣上并没有生气,他要是那么容易生气,早就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气死了,因此,他依旧心平气和地听着吴拙在那里说,自己是怎么制造了一个巧遇,如何叫司徒晞信任了自己,如何勾起了司徒晞的野心,叫他生出了行动力。 “三殿下一直觉得自个很有明主风范,只要他礼贤下士,那么,所有人都会纳头就拜!”吴拙露出了一个嘲笑的神情,“实际上,换个人其实都一样,我们不过就是想要找个复仇的机会罢了!” 圣上问道:“你们的同党在哪里?” 吴拙却一副没听见的样子:“我到今天都记得,太子殿下那天的样子,他换上了太子的礼服,给了我一粒假死的药丸,我本来是要随他而去的,后来,我想,不行,我这么跟着死了,谁帮他报仇呢?所以,后来我就服下了那一粒假死药,太子殿下也早有安排,他到最后,都没有动用那一支力量!” 圣上却是冷笑,他当然不会动用,那应该是他的亲生父亲留下来的力量,他要是动用了,哪有脸面理直气壮地逼宫呢,他根本不是先帝的儿子! 吴拙只是说道:“这么多年了,没了太子殿下,我们这些人就跟孤魂野鬼一样,但是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要给太子殿下报仇的!陛下,你猜猜看,我们到底有多少人呢?当年的太子殿下是何等风采,多少人还记得他的英明果决,多少人受过他的恩惠,可惜的是,天不假年!如今,我们这些老骨头都要死了,在去见太子殿下之前,我们总要告诉他,我们这些年没有忘记他,我们会让他看到,背叛了他的人的下场!” 吴拙说着说着,竟是声音越来越低,然后就没了声息。 司徒瑾凑过去一看,摸了摸吴拙的脉搏,然后说道:“父皇,他死了!” 圣上冷笑了起来:“这条老狗,倒是死得快,叫仵作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何善答应了下来,然后就叫宫人将吴拙的尸体拖了出去。 圣上斜了司徒晞一眼,轻哼了一声,说道:“这下听到了,你不过就是他们选中的棋子而已!” 司徒晞却很是坦然:“儿臣知道他们不对劲,不过无非是互相利用而已!” 说着,司徒晞呵呵一笑:“父皇,他们在暗地里头另有安排,我也另有安排,你猜,我们做了什么?” 圣上沉着脸,说道:“你毕竟是朕的儿子,老老实实交代了吧,否则的话,朕不缺你一个儿子!” 司徒晞说道:“儿子下了决心之后,就知道,无非就是不成功则成仁罢了,与其失败之后,被囚禁一辈子,还不如死了干脆!” 圣上冷笑一声:“没想到你还有这份心性呢,你就不想想你的妻儿?” 司徒晞非常光棍地说道:“有什么好想的,儿臣成功了,他们自然就是人上人,儿臣失败了,他们自然要承担风险!” 圣上对司徒晞这番滚刀肉一样的模样气得不轻,当下说道:“冥顽不灵,罢了,朕倒是不信,你那些人能搞出什么名堂出来!” 圣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传出了信号,这会儿陆陆续续有人过来了,圣上的命令一条条发出去,这些人也领命一一离去,司徒瑾放开五感,监测着整个行宫的动静,发现司徒晞带来的人都被人制住了,但是,整个行宫对外还表现得像是被别人控制了一般,司徒瑾立刻知道,这是圣上想要钓鱼了。 司徒晞看着司徒瑾,忽然露出了一个恶意的笑来:“老七,你看,你掏心掏肺,眼巴巴地跑过来,结果呢,父皇什么都准备好了,却什么也没跟你说!说不定,父皇还留了暗手,生怕你也准备反水呢,你猜,你要是之前将所有人都迷倒了,父皇会怎么做呢?” 司徒瑾轻哼了一声:“三哥,你也犯不着这样挑拨,我从不做无谓的猜测!而且,父皇是帝王!”说着,他也懒得理会,干脆走到谢皇后身边,陪谢皇后说话去了。 宫门外头,司徒歆也带着自个手底下的人马过来了,到了宫门口,不问三七二十一,直接叫道:“父皇被老三挟持,随本王进宫救驾!” 第55章 圣上听到有人过来回话,表示忠勇郡王即便听到守门的人辩解他们是圣上的人,依旧下令攻打宫门之后,就露出了一个冷笑:“朕这个大儿子啊,居然也长了不少心眼了,可惜是歪心眼!” 司徒晞在那里冷笑,圣上也懒得理会,既然司徒歆也想要一条道走到黑,那么就让他知道,他爹还是他爹! 司徒瑾已经不管这些事了,他叫人给在外头等着接应的侍卫传了信,叫他们别等了,要么直接回去,要么去帮着镇压叛军好了。 司徒瑾指明了道路,这些侍卫自然是心领神会,圣上显然早有准备,叛军能赢才叫怪了,他们就等着加入真正勤王救驾的队伍,回头好捞点军功。 司徒歆攻势非常猛烈,他虽说这么多年来手底下有了不小的力量,但是能带到这里来的却不多,这边距离京城急行军的话不过是一日路程,等着京城大营的人过来,黄花菜都凉了,因此,他必须要在其他人反应过来之前攻入行宫,到时候木已成舟,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司徒歆想得很好,但是却没想到圣上一早就做好了布置,原本在行宫中就暗藏了不少人马。南郊行宫还是前朝所有,前朝的时候,就在行宫下面设置了地道,圣上派人埋伏在地道之中,这才叫司徒晞的企图完全落了空。要是司徒瑾不跑过来放倒他们,圣上一个信号,那些暗藏在地道之中的人马也会出来将司徒晞抓住。 而司徒歆显然也没有料到行宫中的抵抗力量这么强大,他还以为在与司徒晞一番争斗之后,行宫中已经两败俱伤了呢! 行宫中甚至布置了投石机,而司徒歆显然没有渠道获得这种大威力的远程打击武器,因此,几十发石弹下来之后,司徒歆手底下的人就崩溃了。这也是冷兵器时代的通例,一旦战损超过一定的比例,这些士兵的士气也就会落到谷底,然后就会出现溃逃现象。 偏偏这个时候,援军来了,来的是贾代善,贾代善老大一把年纪了,圣上一向信得过他,之前暗中将一面兵符给了贾代善,贾代善这就强撑着带人过来了。 司徒歆这边眼看无望,正想要逃走,结果却被他身边的亲卫制住了,司徒歆简直气得要发疯,在那里破口大骂,司徒歆的亲卫也很无奈,他们本来就是圣上安排在司徒歆身边的人,真要是任由司徒歆跑了,那才叫失职好吧。 眼见着司徒歆被制住,那些随同的人原本就被吓破了胆子,这回也只好投降了,一个个心中惴惴,不仅是担心自己,也怕连累了家人。 贾代善当下吩咐下面的人将这些叛军卸去武器甲胄,看守了起来,然后看了司徒歆一眼,无奈地说道:“王爷还请随臣见驾请罪吧,圣上一向仁爱,想必不会过于苛责!” 司徒歆冷笑了一声,转过头去,不肯吭声。他也是个硬气的,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无非就是成王败寇罢了。 圣上在自个的寝宫见了贾代善与他押来的司徒歆,瞧见司徒歆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当即呵斥了一声:“逆子!” 司徒歆随口就说道:“那也是父皇你养的!” 圣上差点没气乐了,干脆不理会司徒歆,他看着贾代善憔悴的模样,顿时有些懊恼起来:“唉,却是因着朕的缘故,又叫代善你劳累了!” 贾代善拍着胸脯说道:“只要陛下您用得着老臣,老臣这把老骨头还支撑得下去呢!” 圣上一边吩咐叫太医,一边叫人去打水给朕梳洗,叹道:“儿孙不孝,却是叫代善你看笑话了!” 贾代善顿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皇家的事情,是能胡乱掺和的吗?你要是说,没错,就是不孝,结果回头圣上想起来,自家孩子只能自个教训,什么时候轮到臣子说话了?你要是说,这事情有可原,那就更不行了,这等逼宫犯上的事情,从来都是皇家的逆鳞所在,要是这都能够原谅,那还有什么不能原谅的,圣上的威严何在,因此只得说道:“陛下也是人父之心,就像是我,平常对家里的孩子,也是恨铁不成钢,老大都要抱孙子的人了,至今都没个正形!老二就不用说了……” 见贾代善这般自嘲,圣上也不想再谈这些糟心事了,正好,几个太监端着水盆毛巾,还带了一身常服过来,圣上笑道:“你这一路上也辛苦了,去梳洗一下吧!” 贾代善又是起身告罪:“是老臣失仪,多谢陛下体谅!” 贾代善年纪大了,穿着盔甲,也着实有些吃不消,很快就换上了一身常服过来了,圣上的衣服自然也不是每一件都超出规格的,圣上偶尔也会出去走走,这就需要一些没什么标记的衣服,要不然,衣服上头绣着龙纹,眼尖的人一看就知道是皇帝,那出来还有个什么意思。 贾代善过来之后,圣上看着被押在一边还犟着脖子的司徒歆,不免气恼,挥了挥手,说道:“将他押下去,叫他好好反省一番!” 之前押送着司徒歆过来的两个校尉应了一声,便走上前来,结果其中一个走到司徒歆身边的时候,忽地暴起,袖中一把匕首滑出,直接向着圣上扑了过去,何善第一个反应过来,当下就抓住了手边的茶盏丢了过去,而贾代善毕竟是战场上待过多少年的人物,当即也顾不得老胳膊老腿的,要真是叫圣上在自个面前遇刺,那真是要完蛋了!因此,直接也扑了上去。 那个校尉被贾代善挡住,顿时一咬牙,直接一匕首捅进了贾代善的胸口,还顺势搅动了一下,然后,他哈哈一笑,将匕首拔出,直接刺进了自个的脖子。 “代善!”圣上惊叫了一声,“快,传太医!” 被一匕首捅进了胸口,别说是贾代善这个老年人了,就算是年轻人,这会儿也撑不住了,等到太医喘着粗气过来的时候,贾代善已经断了气。 圣上如今能够信任的老人越来越少了,贾代善几乎是众多臣子中,他最信任的一个,这会儿见得贾代善救驾而死,更是想到了贾代善这么多年来的好处,悲痛不已,直接下令将那个自尽的校尉丢出去剁成肉酱喂狗,然后拉着贾代善已经开始失去温度的手,咬牙道:“代善,朕知道你一直惦记着家里,你放心,朕一定大封荣国府!” 结果,这话说出来没几天,圣上就自打嘴巴了。 这一场由两个皇子搞出来的逼宫叛乱造成的损失很严重,尤其这里头还掺和了当年那位废太子的余党,这些人的目的可不是夺嫡,而是复仇,因此,他们的党羽在叛乱发动之后,就四处烧杀抢掠,不知道多少人遭了毒手。圣上下令追查,不许放过一个余党。 结果,皇城司、锦衣卫、通政司乃至大理寺一番追查之后,发现贾政居然曾经给司徒晞通风报信,还从贾代善那里偷出过一张盖有贾代善印章的手令,被司徒晞用来调动了一队人马,那队人马的主官原本是贾代善的手下,受过贾代善的恩惠,因此,得了手令之后就相信了。 这问题可就大发了,这简直可以说是贾代善私底下豢养私兵,图谋不轨了!圣上想着贾代善救驾而死,之前还很是口头表彰了一番,如今就反转,说不得还要被人说成是刻薄寡恩,翻脸不认人,顿时气得要命!只是想着跟贾代善最后的那几句谈话,他临死还惦记着两个儿子,总不能这边贾代善尸骨未寒,就要了贾政的命吧! 因此最后,圣上将这事遮掩了下来,但是却直接叫来了贾赦,将贾政做出来的事情跟贾赦一说,冷声说道:“朕看在代善的面子上,不追究了,但是原本打算给你们贾家的恩赏却没了,还有,回去便叫你家那个老二老实点,朕再也不想见到他!” 贾赦浑身冷汗直冒,他是真没想到,贾政居然有这个胆子,他怎么敢这么干!贾赦简直是失魂落魄地走了,结果外头都传说是贾赦触怒了圣上,等到贾赦扶灵回去之后,听得消息的史氏对着贾赦就是劈头盖脸一阵痛骂。 贾赦可不肯背这个黑锅,他直接咆哮了起来:“太太,你怎么不去问问你最喜欢的小儿子,看看他做了什么?你知不知道,他居然敢结交三皇子,还偷了老爷的手令,叫三皇子得以调动了老爷的一支旧部谋逆!这是什么罪过!要不是老爷救驾而死,咱们贾家就要被抄家灭门了!” 史氏吓了一跳:“胡说,政儿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她有些惊惶地看了一眼贾政,结果发现贾政脸色惨白,两腿战战,顿时知道,这事假不了了,她顿时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贾政惊慌失措地扑到了史氏身上:“太太,太太,你可不能有事了,大哥,快叫太医!” 贾赦讥讽地瞧了贾政一眼,不过史氏这般,贾赦还真担心出了什么事情,还是命人拿了自个荣国公世子的帖子请太医去了。 一直等到贾赦贾政兄弟两个准备扶灵回金陵,袭爵的旨意才算是下来了。圣上那边犹豫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最终叹了口气,想着贾代善当年的好处,还有贾赦这些年来也算得上是忠于王事,还是给了荣国府面子,贾赦得以袭了侯爵的位置,为荣恩侯,荣国府上下顿时长松了一口气,感觉圣上那边大概是气消了。 史氏将贾政叫了过去,直接吩咐道:“你之前这事,圣上只怕得惦记一段时间,横竖你也要丁忧,因此这几年就说留在金陵给你父亲守孝,暂时就不要回来了!至于你媳妇这一胎,有我看着呢!” 贾政这些天也是心力交瘁,做梦都能梦见龙颜大怒,要把自己揪出去砍了,如今听得要远离京城,在金陵待几年,还是松了口气。 没错,王氏又有了身孕,实在灵堂上头爆出来的,之前守灵的时候动了胎气,这些天一直在养胎。主要是她年纪也不小了,这个年纪怀胎的确也有些艰难。 史氏想着贾代善死后,王氏爆出了怀孕,还疑心会不会是贾代善又投胎回了自个家,不免对王氏这一胎很是上心。 贾赦知道贾政要在金陵守孝三年之后,心中暗骂起来,他一个次子都要守三年,自个这个袭爵的长子简直是要被架在火上烤了,看样子,也得在金陵守三年了。倒不是贾赦不愿意给贾代善守孝,实在是他很担心京中的情况,万一太子这边出了什么差错,他在金陵那边也是鞭长莫及,因此也只得希望京城这边平安无事了。 贾家这边要扶灵回南边去,却是躲过了一场风波,京城这些日子,一直沉浸在腥风血雨中,两个皇子叛乱,圣上连儿子都不想饶恕,直接夺了他们的爵位,将他们关进了宗人府,淑妃为了保住孙子,狠了狠心,脱了簪环,就到圣上那边去告司徒歆忤逆,想着能不能将孙辈捞出来。可惜的是,圣上虽然没有对她降罪,但是也没能允许淑妃抚养孙儿,司徒歆没了爵位,妻妾儿女也跟着被关了起来,生活得很是凄惶。司徒晞的妻妾儿女也是一般料理,虽说没一起关到宗人府,但是,也是失去了自由,而且几乎是断了供养,只能勉强度日。 而贤妃却牵扯得比较深,司徒晞叛乱的时候,贤妃带着人在宫中直接逼到了东宫门口,亏得太子妃还算是得力,带着一众宫人守住了东宫,但是东宫也因此有不少死伤,一个新进宫的昭训原本就怀了七个月的身孕,动了胎气,早产生下了一个女婴。贤妃事后也不等圣上降罪,自个就干脆利落吞金自尽了。圣上恼怒之下,直接夺了贤妃的宝册,贬为庶人,贤妃最终连妃陵也没能进,就一口薄棺葬在了野外。 在这场风波中,有赌输了的,自然有赌赢了的。司徒轩那边及时帮着镇压叛乱,得了圣上的夸赞,而甄妃那边在宫中也立了功,最后竟是一跃变成了贵妃,毕竟,圣上没什么好赏赐司徒轩的,总不能封他做亲王,干脆就封在了甄妃身上。 而司徒煦之前也站对了队,带着自个身边的侍卫帮了不少忙,也被圣上夸奖了一番,叫他在礼部行走当差,总算不是小透明了。 至于司徒瑾,他这边更是没什么好封的,或者说是封无可封,这就有点尴尬了,不过,好在无论是圣上和司徒瑾都不是很在意这个,地位上头没法再封了,不过其他方面还是可以的,圣上又是赏赐了一大堆产业,总之,司徒瑾如果真有什么后人的话,哪怕代代都是败家子,也得败个几百年,才能将这些家当败完。 司徒瑾还是很佩服圣上的心理素质的,两个儿子谋逆,他就当没事人一样,在外人眼里,浑然将司徒歆和司徒晞两人给忘光了。一下子少了两个得力的竞争对手,其他一帮皇子看似蛰伏,实际上依旧各有心思。 所谓始作俑者,其无后乎,很多事情,只要开了个头,接下来一般就不受控制了,顶多也就是更加隐晦一些而已。 因此,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京城的气氛都比较凝重,一方面是牵扯到谋逆之事的人很多,差点没将刑部和大理寺的牢房都塞满了,三司会审也简化了程序,既然是跟谋逆扯上关系,那么,多几个不知道真假的罪名也没什么,这也让案件审理变得简单了许多,无非就是疑罪从有而已。 另一方面,谋逆这种事情,哪有不死人的道理,死去的人里头,地位最高的自然是贾代善,但是其他人也有许多在这场持续时间不长,但是波及范围比较广的叛乱中死去,京中不知多少人家挂了白幡,一时间,倒是不少棺材铺发了大财。 在这样的气氛之下,这个年也过得没滋没味,圣上也懒得粉饰太平,因此,干脆一切从简了。 第二年四月的时候,已经算是入夏了,司徒瑾如今回宫的次数多了一些,因为甄妃被晋位贵妃的缘故,加上几个正妃里头,贤妃死了,死后也被罢黜了封号,至于淑妃,如今几乎是封闭了宫室,在自个宫内设了个小佛堂,整日里吃斋念佛,除了没正式出家,跟出家人也要差不多了。 因此,甄贵妃如今在后宫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气焰颇为嚣张。谢皇后懒得瞧甄贵妃那副嘴脸,因此,干脆一个月只叫下头嫔妃请一次安了,只是,她无儿无女的,在长宁宫中也是寂寞。谢皇后虽说看着年轻,但是心态这种东西,却不会因为身体的年轻而保持年轻,谢皇后经历的事情太多,差不多早就是老人家的心态了,如今虽说人生理上还没进入更年期,但是心理上已经提前进入了。司徒瑾顾念谢皇后的想法,因此,入宫的次数多了不少。 这日午后,谢皇后午睡醒来,叫了司徒瑾过来一块吃冰酪,外头,还有一些宫人拿着竹竿在黏蝉,免得这些鸣蝉叫的人心烦。 司徒瑾一边吃着加了各种瓜果蜜豆的冰酪,一边跟谢皇后闲话,谢皇后如今迷上了看话本,三天两头命人写了给自个看,觉得好的,还叫教坊司那边排戏。这会儿谢皇后就在那里跟司徒瑾说着一个新出来的话本,谢皇后如今这副年纪,喜欢的已经不是什么才子佳人了,而是那种贤惠媳妇恶婆婆的那种苦情戏,这会儿兴致勃勃地跟司徒瑾说着。 司徒瑾正随口点评,忽然心中一动,看向了窗外。 谢皇后见司徒瑾走神,也看了过去,却什么也没看见,便问道:“小七刚刚看到什么了?” 司徒瑾想着之前看到的一道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五彩亳光,心里正想着到底是有什么异宝降世,嘴上说道:“儿子刚刚好像看到了一道彩光,大概是晃花眼了!” 谢皇后听司徒瑾这般说,也不以为意,如今宫里头都用的是玻璃窗户,有的时候会看到一些彩光,这也是常事了。 而那边,圣上却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得到了消息,荣国府那边,贾政的夫人王氏半夜发动,就在一刻钟之前产下一子,稀奇的是,那个孩子居然落草的时候,嘴里含着一块五彩美玉,大概雀卵大小,上面还有字。 圣上顿时眉头大皱,既然是安排在荣国府的人传来的消息,那么这事只怕不是内宅搞出来争宠的把戏,生有异象,还带着一块玉出生了,这难免叫圣上有些疑心起来,当即吩咐道:“传信天师府,相国寺,命钦天监占卜吉凶,道录司也给朕去查查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荣国府中,史氏看着那块美玉,却是神情变幻不定起来,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别的什么缘故,史氏看着那个刚刚出生,就显得白玉可爱的婴儿就非常喜欢,而且左看右看,都觉得像极了贾代善,顿时笃定了曾经的那点怀疑,这个孩子是贾代善转世,又有异象相随。原本贾家跟随老司徒家打天下,老荣国公贾源当时就被说成是福将,如今这个婴儿衔玉而生,史氏顿时觉得,这个孩子的出生必然有着天命,说不得贾代善当年就有天命在身,只不过生不逢时,如今干脆再来一世,这么一想,原本对贾政极为失望的史氏这会儿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圣上这边还没得到回复,就听得贾家那边传来的消息,史氏甚至想要不顾如今真是贾代善的孝期,想要给这个孩子大办,被张氏阻拦了下来。 张氏简直要吓坏了,她恨不得敲开史氏的脑子,看看史氏到底在想什么,皇家这么多年都没听说过有谁生有异象的,结果一个臣子家里,居然还衔玉而生了,玉是什么,虽说不比上古时代,玉都是用来祭祀神灵的,如今玉也是尊贵之物,只有圣上才有资格用玉玺,便是皇后的凤印,虽说同样是玉质,却只能说是印,而太子还只能用蟠龙钮的金印,像是下头的臣子,他们的官印却只能是铜印了。 这玉出在皇家,都是个大麻烦,分分钟要引起夺嫡来,说不定不等那个孩子长大,就半途因为各种阴谋诡计夭折了,而出在一个本来就犯了错,正应该低调的臣子家里,这简直是找死啊! 史氏虽说知道这事的严重性,但是,她对这个孩子却抱着极高的期待,觉得天命之人,自有天命庇佑!而且,她也振振有词,要是皇家因为异象就对这个孩子下手,回头天下物议纷纷,也是皇家的过错,因此只要将这事宣扬出去,哪怕为了自个的脸面与名声,皇家也不能动手,甚至还得保护这个孩子,因为一旦这个孩子出了问题,在外人眼里,就是皇家人动手了! 张氏瞧着史氏虽说没有按照之前的意思,给这个孩子洗三满月大办,却先给这个孩子起了个名字叫做宝玉,然后命人将名字抄录了出去,叫外头那些贩夫走卒念了,嘴上说要压一压福气,实际上就将这个宝玉衔玉而生的事情传出去了。 史氏毕竟是女流,因此,并不知道各家祖灵之事,她要是真知道,大概就不会这般高调了,因为,阴土那边是知道情况的,知道贾宝玉是神瑛侍者借了贾家来渡情劫,情劫这种事情,自然是男女情爱之事,这位估计是个多情种子,将来的成就也就是一方名士而已,天庭也不可能没事叫一个小仙下凡来搞什么改朝换代的事情。 因此,史氏这边大张旗鼓到处宣扬贾宝玉诞生时候的异象,那边圣上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虽说知道这位就是个下凡历劫的小仙,但是心里头难免有些膈应起来,只是这种事情,还真是像史氏所想的那样,皇家只能当做不知道,还得暗地里头盯着,免得回头这位贾宝玉出了什么问题,将黑锅扣到自家头上。 司徒瑾知道这事之后,想到他之前看到的那道五彩亳光,顿时就起了好奇心,当即就溜到贾家那边,跑去看了看那块宝玉,一看就看出了问题,这玩意其实根本不是什么玉,而是一块类似于灵石的玩意,其中还蕴藏了一道元灵,只是这道元灵却显得颇为蒙昧,似乎被一重重奇怪的烟雾所笼罩起来。 司徒瑾好奇之下,便触动了那道元灵,因为司徒瑾强大且有些特殊的灵识,那道元灵清醒了过来,一见四周的模样,差点没跳起来:“见鬼,怎么会有这些鬼东西?” “这些是什么?”司徒瑾看着那些烟雾,问道。 那道元灵露出了近乎气急败坏的情绪:“该死的,居然是情孽,我被那两混蛋给骗了!” 不等司徒瑾继续发问,这道元灵就将事情原委给说了,它本是女娲补天剩下来的一块五色石,女娲补天剩下来的补天石有不少,后来就被女娲顺手丢了出去,造化最大的那个成为了齐天大圣,斗战胜佛,如今也是个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其他的,多半变成了法宝什么的,而他呢,运气不太好,落入了这个贫瘠的小千世界,要是落到什么洞天福地也就罢了,这个世界还是有些修行之人的,说不定能够与对方合作,等对方飞升之后,自个也能进入天庭。 结果他落在大荒山青埂峰上,那里是有名的穷山恶水,别说是修行之人了,连妖怪都没有,因此,这块补天石自从诞生了灵识之后,就在那里苦熬岁月。后来,有一个号称茫茫大士的癞头和尚和一个号称渺渺道人的跛脚道士跑到那边,跟他说要带他去人间繁华之地见识一下,他早就无聊得要死,就答应了下来,哪知道,居然被算计了。 司徒瑾无语地看着那个在转圈跳脚的元灵,然后问道:“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那个元灵顿时叫道:“这里肯定是不能待了,我本来想着身为补天石,是诸邪不侵的,哪知道,那两家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了这许多情孽,一旦沾染,便是我作为补天石的本质都要受损,他们肯定是看重了我身上的补天功德了!” 他转头看向司徒瑾,当下说道:“那个,我看你身上带着龙气,我以一半的补天功德为代价,你帮我破除这些情孽,然后带我离开!” 司徒瑾琢磨了一下之后,补天功德可是好东西,论坛里头,有人曾经详细解说过功德这玩意,这玩意差不多就是代表着气运,或者说,功德本来就是世界本源结合了其他一些东西所化,不过,普通的功德,所含有的本源非常稀少,比如说人道功德,里头搀着的大半是人道的信念与眷顾。而补天功德可不一样,这是天道功德,里头含有的世界本源就比较纯粹了。 因此,司徒瑾也懒得理会这事幕后黑手是什么人,当即说道:“成交!”司徒瑾立马在论坛交易区下了单,叫人伪造了一个和补天石表面上看起来一模一样的玉石出来,这事在高科技时代简直不要太简单,那个时代,什么样的宝石都能做出来,跟天然的宝石看不出半点区别,甚至更加纯粹,这也导致各类宝石的价格一落千丈,已经成了日用品了。 因此,很快司徒瑾就弄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玉石迅速掉了包,然后带着正品溜了。 对于情孽什么的,司徒瑾直接在论坛上头问了问,立马就有一个主修七情六欲的天魔表示愿意高价收购,还提供了收集办法,表示如果以后还有这种好事的话,一定要找他,司徒瑾自然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那块补天石原本还以为司徒瑾要耗费不少力气,才能破除那些情孽呢,毕竟,龙气虽说万法不侵,不过司徒瑾身上的龙气可不算浓厚,应该只能靠水磨工夫慢慢磨,结果他还没反应过来,司徒瑾已经将那些情孽都收了,顿时,整道元灵看起来都傻眼了。 司徒瑾摊摊手:“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该履行自个的承诺了!” 补天石显然非常干脆,当下就将一半的功德交给了司徒瑾,司徒瑾没有贸然吸收这些功德,而是先用特殊的容器收了起来,等着回头说不定可以对于这些功德进行解析。 补天石有些期期艾艾地说道:“那个,虽说问题有些解决了,不过,我能不能继续待在你身边?” 司徒瑾顿时愕然:“你都被人盯上了,还不想办法找个地方藏起来,留在我身边做什么?” 补天石直接说道:“我来人间,就是想要见识一番人间富贵,那个人投生的不过是个公侯门第,你却是皇家人,自然是你这边更能够见识人间的富贵风流!” 司徒瑾简直是无语了,不过,他还是解释道:“我虽说出身皇家,但是一直想要清修成仙,所以,想要在我这里感受什么人间富贵,那是不可能的,不过,我可以把你留在皇宫中,你如今元灵已经恢复,已经能够看到宫内的情况,那应该就是你所想的什么富贵风流了!”司徒瑾没说的是,除了富贵风流之外,还有阴谋诡计呢! 补天石虽说都上过一次当了,但是显然还是个傻白甜,当下欢呼雀跃地答应了下来,在司徒瑾表示,它如今在外头很有名声,大家都知道贾家新生的那个孩子落草带了一块宝玉下来,还有人绘声绘色描述了一番,因此,他自然是不能用之前那副模样露面的之后。补天石直接表示,他之前的模样也不过是那什么和尚道士搞出来的幻象,他本体怎么可能是那副模样,在向司徒瑾咨询了一下皇宫的情况之后,这个补天石很是接地气地幻化成了一片琉璃瓦,飞到了大明宫上头,这里可是皇宫的中心了,又有龙气的掩饰,他可不相信,那什么和尚道士能找到自个身边来。尤其,作为补天石,他并不会被龙气压制多少,因此,尽可以四处窥视宫里发生的事情。 而司徒瑾却是心中暗乐,这家伙纯粹是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呢,他自个化作了皇宫的一部分,某种意义上,也在为皇宫镇压气运,对司徒家的江山来说只有好处。 司徒瑾并没有将自个做出来的这番事情告诉任何人,闷声才能发大财,说不定日后还有其他机会呢,司徒瑾这么想着,决定回头查探一下补天石所说的什么赖头和尚跛足道士的下落,他们既然能在补天石上做手脚,肯定是有几分本事的。 司徒瑾做的手脚很快也很隐蔽,因此,即便是作为幕后黑手的警幻仙子也没发现什么异常,毕竟,她拿补天石做筏子,也没打算这个时候就将补天石里的功德吸收了,总得等到补天石本质被污染了才行。 不管怎么说,司徒瑾已经得了不小的好处,因此,他坚定了以前的猜测,贾家果然是个非常关键的地方,说不得日后还能弄到不小的好处,因此,不管是将荣国府宁国府继续监视了起来,还将范围扩大到了整个宁荣街。 京城这边的消息很快扩散开来,没多久,江南那边就接到了消息。 贾赦得知了消息之后,简直是暴跳如雷,他奈何不了史氏,干脆直接拿贾政做筏子,直接找了根鞭子,气势汹汹地找上了贾政,将贾政劈头盖脸抽了一顿。 贾政那边也才得到消息,心里头正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呢,毕竟,原本他才是史氏的希望,如今史氏将希望寄托在了自个儿子身上,要不是自个多了个来历不凡的儿子,史氏就将他给放弃了,这叫贾政心里非常不得劲,正别扭的时候,贾赦就冲进来了。 贾赦如今算是明白了,对贾政,你就得用大义和事实压死他,要不然,他还会以为自个是被人嫉妒了,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优越感。贾赦一边抽,一边将事情的严重性说了,表示,如果这位真是什么来历不凡的,他是不想沾这个光的,因此,他也不打算守满三年的孝期了,横竖也已经过了热孝,再等几个月,一年都过去了,回了京城,他就分家,既然你们家有个来历不凡,日后定当有什么大出息的儿子,你们就等着他的大出息吧,自个不伺候了! 贾政顿时懵逼了,对那个还没见过的儿子顿时又多了不少厌恶,在那边极力分辨,这都是史氏的主意,要是自己在,绝不会泄露了消息,甚至差点没说,自个保证回去掐死那个祸害了! 贾赦看着贾政的模样,只觉得自个对于他的看法再一次被刷新了一遍,这家伙知不知道什么叫做下限啊!不过,贾赦到头来,鞭子一扔,什么也没说,回头就开始写信去了。 同样接到消息的还有贾敏和林海夫妻两个。这两人成婚一来,一直琴瑟和谐,林家那边的风水局已经破了,因此,贾敏嫁过来没两年,就给林海生下了一个长子,看到孙子出生之后,吴氏心满意足地过世了。 林海不得不丁忧了三年,好在那时候贾代善还在,帮着林海运作了一番,林海得了外放的差事,直接就被外放到了扬州这边,先是做通判,后来就是做了知府,等着两任知府做完,回京之后,林海自然还能被再提拔一番,这也算是升官比较快的了,他的许多同年,至今还在六七品的位置上徘徊,看不到任何希望呢!甚至还有的因为卷入了不该掺和的事情,如今已经彻底没了前程。 林海得知贾家那边的消息,差点没气得吐血,之前岳父救驾而死,贾赦袭了侯爵的时候,林海就觉得有些不对,按理说应该还会有别的恩典,结果不但没有,似乎还有别的什么事情,可惜的是贾赦贾政兄弟两个嘴都很严,没一个肯说,林海也只能认了。如今突然曝出这件事来,林海顿时眼前一黑,只觉得不妙起来。 第56章 林海紧张得太早了,这年头似乎异象也扎堆来,天上那些神仙大概是厌倦了天庭的生活,一窝蜂下凡了,过了两年,林海家里也闹出异象来了,他女儿出生的时候,正是花朝节,扬州城内百花盛开,传说是百花仙子下凡了,只是那天扬州出生的孩子好几个,也只有少数人才知道,是贾敏生产的时候,异香从产房中逸散开来,在很短的时间内就遍布全城,随着异香的弥漫,各种各样的花开了。 林海当机立断封了口,亏得他生的是个女儿,要不然的话,林海大概真的想要掐死这个孩子自证清白了。 好在圣上对此早有准备,他早就听说了,荣国府那位是某个仙人下界经历情劫的,那位似乎来头还比较大,估计,能叫他动情的自然也不能是什么寻常女子,因此,再多几个仙女下界就不那么叫人难以理解了! 这只能叫圣上对贾家更加慎重一些,谁知道那位投胎的神仙对贾家是个什么想法,回头要是因为自个转世受到了什么不公正的待遇,胡乱折腾起来,也是叫人挺吃不消的。 因着这些想法,贾赦打算分家的想法最后宣告破产,没办法,史氏拿出了女人的三大法宝,一哭二闹三上吊,还威胁说要去敲登闻鼓告贾赦忤逆不孝,最后贾赦狼狈败退。 就在同一年的时候,司徒瑾终于找出了那癞头和尚,破足道士的行踪,这两人出现在了金陵薛家,留下了一个金锁,还有一个莫名其妙的方子,然后便悄然远去了。 司徒瑾一直派人留意那癞头和尚跛足道士的行踪,这自然是瞒不过圣上的,圣上也没有追问,不过,通过过往的追查,就发现,这两人的行迹可以追溯到百年前,他们这么多年来,在外的形象就没有变过,因此,很多人都当他们是修行有成的前辈高人,对于前辈高人的形象问题,大家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民间传说里头,形象不佳的神仙人物多了去了,还有神仙装出一副肮脏恶心的模样点化凡人呢,因此,他们只要显露一两手类似于千里传音、缩地成寸的本事,立马就能被人奉为上宾。尤其他们又不图财不图别的,自然更有人对他们敬若神明。 结果,圣上叫人将涉及到这两人的案卷一结合,就发现,这两人却是热衷于柺人出家。而且对象涉猎极广,不分男女,不问老幼,甚至不管是什么身份。再一看,宗室那位出家了的长辈,似乎也是受了这两人的影响,圣上再一瞧他们的活动范围,不管有没有证据,立马就觉得,他们跟之前已经被剿灭的前朝余孽一定有关系,因此,直接传信天下,日后瞧见这两人,就要配合道录司将其拿下。 这会儿圣上瞧见了薛家那边献上来的那个古怪的海上方,顿时冷笑一声:“故弄玄虚!”圣上也是通晓一些药理的,方子里头的这些东西,都难得得很,实际上就跟那些民间大夫给人开方的时候,搞出来的什么成对的蟋蟀,经霜三年的甘蔗之类的东西差不多,回头要是治不好,就能推脱掉。 不过,司徒瑾瞧了方子之后,却是有了点想法,按照薛家的说法,他们家那位嫡出的姑娘胎里带了热毒,实际上就是五行失衡,而这个方子,却是借助四时还有各种花木的属性调节人体五行平衡,的确有些仙家的味道了,只是与其弄这个麻烦的方子,通过其他手段调整人体五行也并不难,但是那两个来历不明的家伙却没有这么做,反而弄出了这等很有后遗症的方子,毕竟,谁知道这个方子什么时候能凑齐,就算是一次凑齐了,以后还能不能再凑齐,也就是说,说不定过上几年,原本配好的丸药吃完了,以后再发病,难道就等死?或者说,在那些人眼里,薛家那位姑娘本身可能就不是长寿的命? 司徒瑾猜测得再多,也是没什么用处的,毕竟,因为信息不对等的缘故,他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那两个人的来路,也不知道他们的目的。虽说从圣上那里听说了一帮神仙要下凡历劫这种事,但是,资源相对富足,而且有着足够底气的他,很难理解类似于警幻仙子还有这两个兼职拐卖人口的和尚道士的心理。 道录司那边一直没有进展,圣上对此很是恼火,道录司也很无奈,这两人一向神出鬼没,他们不知道修炼的是什么道法,似乎并不需要借助其他人的力量,凭借着自个本身的实力就可以施法,这也导致了他们机动能力很强,每次这边才抓住了一点尾巴,那边已经逃得连尾巴都不见了。 圣上得了道录司那边的解释,虽说恼怒,却也无可奈何。而且,圣上也不可能将重心放在这种事情上,他得考虑更多的问题。 当年的那一场叛乱,看上去圣上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甚至还显得强硬了许多,实际上,无论是司徒歆还是司徒晞,都是圣上的亲儿子,而且排行还很靠前,在圣上心里头,还是有不低的位置的。这两人虽说被夺去了王爵,关进了宗人府,但是却也没有受到其他的苛待,甚至,所谓的关押,其实就是禁闭。 宗人府那边,对犯错的宗室自有不同的处置方法,如司徒歆和司徒晞这般,他们还有独立的院落,无非就是看守比较严格,不能出入而已,连同他们的妻妾子女都送进去跟他们同住了,一应供给虽说比不得当年还是郡王,又手掌大权的时候,但是,还算是满足了他们正常的生活所需。圣上嘴上对于他们不闻不问,但是,也不可能真的就什么都不管了,因此,这两人如今居然还长胖了许多,短短几年时间,膝下又添了好几个孩子。 圣上如今年纪大了,人也愈发心软起来,如今虽说已经发现,其他的儿子其实也不安分,但是难免还有些类似于鸵鸟的想法,就当自个没看到,不知道。 但是圣上的理智又告诉自己,如果一直这么下去,只怕回头依旧是兄弟相残,父子相杀的局面,圣上真的不想担负杀子的名声。 圣上的犹豫不决,也叫司徒毓那边很是焦躁,圣上的身体状况在许多人眼里并不是秘密,圣上看起来实在是太健康了,如果说当年三四十岁的时候,还会偶感不适,出点风寒之类的毛病的话,如今除了三日一次的平安脉,御医压根就没有出手的机会。 司徒毓都觉得自个熬不过自家老爹了,因此,如今也干脆开始养身惜福,别的不说,就算自个的地位稳固,但是,自己总不能走在圣上前头,回头,只怕原本到手的位置,都落到其他人身上了。 而圣上一番犹豫之后,直接开了大招。圣上先册封了太子的嫡子司徒晔为太孙。 司徒晔当初就是圣上亲自赐名,等到十岁之后,就如同太子当年一般,被圣上带在了自个身边教养,当然,待遇还是比不上当年的司徒毓的,司徒毓有一阵子根本就是住在大明宫的,司徒晔也就是跟着圣上身边学习,早晚还得回东宫去,这也是为了加深司徒晔与司徒毓之间的父子感情,免得回头又闹出其他的事情来。 司徒毓顿时长松了一口气,有了太孙的名分,很多事情就不一样了,如果列出一个皇位继承序列的话,那么,太子自然是第一位的,太孙就是第二位顺位继承人,也就是说,太子哪怕没了,继位的也会是太孙,而不是其他的皇子。 而对于东宫整体来说,除了太子之外,也就是太子妃比较高兴。 没错,在外人看来,太子与太子妃之间鹣鲽情深,琴瑟相谐,其实也就是表面上罢了,实际上呢,太子作为一个男人,对于太子妃这个嫡妻更多的其实是敬重,要说爱重什么的,大概还不如圣上对谢皇后。想想看,太子前头几个孩子都是什么人生的,太子妃身体又没有问题,为什么除了司徒晔之外,就没有第二个儿子。 一方面是制衡,太子妃已经有了一个孩子,又有地位上的优势,外头娘家也还算是强势,那么,就不适合有更多的孩子了,这会在后院造成失衡。对于一个皇帝,或者说是以皇帝为目标的人来说,一生一世一双人可不是什么好事,如果因为情爱的缘故,导致失去了理智,往往会造成麻烦。 毕竟,不要以为熟读什么女戒女德之类的女人就一定如何安分守己了,准确来说,别说是皇宫里头,就算是外头大户人家,那等以夫为天的柔弱女性,也是很难得到尊重的,那种被人称赞的,其实很多不过是一种伪装而已,因为男人喜欢这一款,就表现成这一款。 而后宫中的女人,柔弱不争就是种随时可能被打破的人设,为母则强,哪怕是为了孩子,她们都不得不争,何况,地位比较高的女人,还担负着家族责任,她们想要的太多,因此,对她们的约束也就太多。无脑的人才会相信自家后宅妻妾和美,左拥右抱理所当然。 司徒毓毕竟是圣上身边养大的,圣上虽说表现得对于元后情深义重,但是这并不影响他宠爱其他女人,宠爱其他儿女。司徒毓需要一个嫡子,但是不代表他会因此对太子妃如何放心。 而东宫之中,有能力与太子妃有一争之力的人还是有的,最强的那个,自然是张良娣。 不过张家如今也有些青黄不接的意思,张太傅好几年前已经告老了,年轻的一辈里头,真正有实权的也就是一个张临渊,张临渊作为司徒瑾曾经的老师,如今正在户部做侍郎,其他人一方面地位不高,另一方面,多半也就是如翰林之类的清贵职位。作为张家的殷勤,贾家自从贾代善去世之后,贾政当年做下了蠢事,又有个衔玉而生的贾宝玉,哪怕出孝了,也开始被边缘化了。 贾赦因为没能顺利跟贾政分家,在司徒毓那边评价不由下降了不少,司徒毓觉得贾赦优柔寡断,而且,受到史氏的影响实在是太深了,因此,尽管贾赦是铁杆的太子党,但是远离权利中心数年,司徒毓身边已经有了更加亲近的人,贾赦对此也是无可奈何。 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张良娣以她的年龄和身份,居然在东宫长盛不衰,与太子妃分庭抗礼,一方面是她自个的本事,另一方面,也是司徒毓有意如此作为。 可是如今太孙被册立,情况就不一样了,意味着太子一旦继承皇位,他就得立太孙为太子,而且轻易还无法废去,毕竟,这是他的父亲册封的隔代继承人,要是没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这个太孙,算是板上钉钉了。 这也叫东宫这边,太子妃一下子一家独大起来,但是司徒毓却是暂时管不了这许多了,他这会儿也是心中一定,不管怎么说,如今的情况算是已经确立下来了。 东宫一党几乎要弹冠相庆,而其他人可就没那么淡定了。城府最差的司徒轩据说当着下头人的面,就砸了杯子。而司徒祺还算是淡定,他原本就非常隐忍,或者说,他本来就不是喜欢冒险的人,虽说偷偷摸摸做了些出格的事情,但是实际上,都在容忍范围之内,因此,即便太子将来登基了,他顶多也就是再也摸不到实权罢了,并不会有别的什么问题。 真正受到严重打击的也就是司徒轩,他简直要气疯了,偏偏他也没那个鱼死网破的勇气,正好其他人也不想陪他发疯,毕竟,前车之鉴在那里,司徒轩手头在军队方面的力量,还不如当年的司徒晞呢,他们走的无非就是做贤王的路子,最好能抓住司徒毓的痛脚或者说制造几个痛脚,比如说太子心怀怨望,企图谋逆之类的,然后顺理成章废太子。 可如今呢,圣上连太孙都立了,要是再说太子想要谋反,傻瓜都不信了,凭什么啊! 他们要是敢利用武力手段,到时候失败了,司徒轩作为皇子没有性命之忧,而他们这些跟随的人,可就要完蛋了,那可是株连九族的罪过!虽说他们中的许多人要么得了甄家的恩惠,要么被甄家捉住了把柄,要么也就是有着投机的心思,但是,谁也不是那等亡命之徒,大家日子过得好好的,原本肯冒风险无非就是圣上龙体康健,太子未必等得了这么长时间,司徒轩年纪小上十岁,其实是个优势,因此,起码还有三分实现的希望,可如今,那是半分都没了,既然如此,大家自然是不能陪着继续发疯了。 圣上宣布册封太孙,命礼部与内务府制定礼服印玺,还有册封的礼仪,又叫钦天监那边选出一个黄道吉日出来,祭祀太庙,完成册封仪式。 于是,一时间,朝堂上又忙乱了起来。而圣上听着下头的禀报,心里头也舒服多了,他觉得自个做出了一个明智的选择,这下子,只要那几个儿子还有点脑子,就知道自个的心意,不能乱动了。 说白了,圣上最主要的是不希望因为皇位更迭的问题,造成什么动荡,这并不是什么好事,他希望司徒家的江山日后传承变得有规矩一点,不要再动不动搞出废太子,诸子夺嫡的事情来,这虽说有利于朝堂上的利益再次分配,但是在其他方面,影响很坏,很容易让朝堂陷入无休止的党争之中,如果再动不动就来个兵谏逼宫,那真是要生灵涂炭了! 因此,哪怕对司徒毓并非非常满意,圣上也觉得足够了,十全十美的人根本就不存在,司徒毓好歹占了个名正言顺的优势,自身能力也不差,但是如果再折腾下去,回头就算真的叫司徒毓成功坐上了皇位,他的心胸也开阔不了了,毕竟,大家都是凡夫俗子,不是什么人,都有那个心胸,如同当年的齐桓公一样,对管仲这种几乎杀了自己的人网开一面的。当然了,这也是因为有管仲这等王佐之才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圣上解决了朝堂上的事情之后,按照习惯,直接去了长宁宫。 长宁宫中,谢皇后正在叫人给司徒瑾量体裁衣。在谢皇后看来,司徒瑾身上的衣服实在是有些跟不上时代啊,而且上头的花纹都太平常了,司徒瑾人长得好,什么颜色花样都撑得住,所以就不要老是穿什么蓝色、青色之类的颜色了,活生生把人衬得老了。 正好,下头送上了一批新的衣料过来,谢皇后直接就叫人都拿了过来,在司徒瑾身上比划起来,然后径自开始吩咐,这个花样做什么款式,那个花样做什么样式,甚至连汗巾,荷包、香包之类的用什么花样都计划上了。 司徒瑾对此很是无所谓,反正又不需要花费他多大力气,干嘛不叫谢皇后开心一点呢! 圣上过来的时候,谢皇后还在那里感叹:“可惜了,小七你不喜欢红色的,其实那匹正红色的料子还是挺不错的,穿在身上尤其显得精神!” 司徒瑾对此敬谢不敏,他还真不喜欢穿那种红色的衣服,太过热烈了一些,尤其穿起来显得他比较脸嫩,着实叫人有些不自在,还是其他颜色比较好,显得人沉稳有度。 谢皇后嘀咕道:“小七你其实还年轻呢,干嘛这么老成的样子,红色的有什么不好的!” 圣上走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这里,当下笑道:“梓童回头给他做一套穿着试试看就是了,要是穿着好,以后他也就知道了!”其实,圣上也明白谢皇后的心思,司徒瑾没有成婚的心思,自然不能如同其他人一样穿红娶妻了,谢皇后难免觉得心中有些遗憾,不免希望在这上头弥补一下。 谢皇后对于圣上总是不叫人通报就直接进来的行为已经是习以为常了,这会儿嘴上说道:“圣人说的是,臣妾居然没想到这一点!” 司徒瑾顿时有些无奈,直接举手投降了:“母后要是喜欢,随意做就是,回头母后你说希望儿子穿哪件,儿子就穿哪件!” 谢皇后被哄得高兴起来了,不过,圣上过来了,显然也不方便继续比划了,当下直接吩咐道:“刚才说的都记下来了吗,回去就按照本宫刚刚说的样式,将衣服做好了送过来!” 尚衣局的人立刻应了下来,能被皇后使唤,自然是她们的福气,能够在皇后这边露脸,对于她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不说做好了能得到的赏赐,便是在前程上头,也是有益的。 尚衣局里头,做事的多半是宫女嬷嬷,少有太监,她们能够出头的机会并不多,当然,犯错的机会也不多,很容易就能熬到出宫的日子。但是,如果得不到上头的赏识,一直就是做最简单的剪裁缝纫刺绣之类的工作的话,说不定等到出宫的时候,眼睛都要熬坏掉了。而如果能够做了女官,或者说是被上头谁赏识要走了,可就轻松多了。都是做衣服,给一个人做,和给很多人做,怎么一样。 原本还有宫女打算在圣上和司徒瑾这里表现一下的,但是被领头的嬷嬷横了一眼,就不吭声了,老老实实带着布料退下了。 圣上笑吟吟地坐在那里,看着司徒瑾笑了起来:“看样子,你身边伺候的人实在是不精心,居然都要叫你母后帮你费心衣裳的事情了!” 司徒瑾笑道:“这是母后的拳拳爱护之心,儿子就算是家里头养上上百个绣娘,母后也会觉得儿臣的衣服不够鲜亮体面的!” 圣上听得,也是感慨一声:“可怜天下父母心,便是如此了!” 圣上说到这里,随口就说道:“唉,说起来,朕年纪也大了,也觉得该到颐养天年的时候了,等过几年,朕就干脆退位做个太上皇,也跟你到庄子上,过点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日子!” 司徒瑾顿时一愣:“父皇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怎么会有这等心思?” 圣上摆了摆手,说道:“行啦,朕做皇帝也快四十年了,古往今来,能做这么长时间皇帝的人也有限,朕年纪也大了,再拖下去,就成老糊涂了,所以啊,还是早点让位比较好,免得回头做出点糊涂事来,弄得晚节不保!” 圣上说得直接,司徒瑾听出来他说的是真心话,不过他也没有多劝,既然是圣上自个的决定,那么他自然有自己的理由,何况,圣上说得也没错,就算是那些明君,到了晚年,也难免会做出一些糊涂事来。圣上虽说一直身体康健,还没有老糊涂,但是,很多事情,其实也就是一念之差罢了。 再者说了,主动退位和被逼退位完全是两个概念,圣上就算是退位了,以他的手腕和威望,也没人敢怠慢了他,说不定回头过得更加自在一些。 谢皇后在一边却是心里头难免有些想法,看吧,这么多女人里头,圣上果然还是对元后念念不忘,什么都考虑得妥妥当当,干掉了给太子拖后腿的康国公府,一步步给太子铺路,太孙册立了,自个还能再做个几十年皇帝呢,就准备退位给最疼爱的儿子了! 当然了,谢皇后嘴上却是不会这么说的,她只是笑道:“圣人说得臣妾都有些向往了,这宫里头地方虽然大,但是也就是四四方方一块天地,还真不如庄子上天高地远,更加自在一些!” 谢皇后在圣上身边早就没有太多谨言慎行的时候了,她又无所求,因此,很多时候就显得非常自在了。倒是其他那些妃嫔,想法多了,自然也得把腰多弯一点,连膝盖都要多弯一些,你就算是想要跳高一点,也得先弯弯腿呢,何况是想要从圣上那里得到更多。 在这个时候,谢皇后有的时候就会觉得,自个没有一个亲生的孩子不是什么坏事,司徒瑾是个省事的,要是自个生了个讨债鬼,哪怕是为了孩子着想,也得做一些自个不乐意做的事情了。 圣上之所以喜欢到长宁宫这边也是因为如此,他如今这个年纪,不是年轻时候了,被枕头风一吹,就要给这给那,给点什么衣裳首饰什么的也就算了,对于圣上来说,也就是随口一句话的事情,但是如今是不一样了。年轻的小姑娘,圣上跟她们没什么共同语言,她们实在是太嫩了,对于圣上来说,实在是没什么意思,偶尔尝尝新鲜可以,真要是想让自己舒服,还是找以前身边的老人比较好。 可问题就来了,身边那些老人,一个个也都是有孩子的人了,难免要为了自个的打算,因此,总有各种言外之意,圣上本来是去让自个放松的,结果还得听这些女人们给自个儿女要好处,给对手下眼药,偶尔一次两次算是情趣,次数多了,那就让圣上觉得没意思了。 而谢皇后如今竟是如同年少的时候一般,有些真性情了,这对圣上来说,实在是比较新鲜,而且更让他觉得比较舒服一些。 这会儿,圣上本来以为自个是扔下了一颗深水鱼雷,但是无论是司徒瑾,还是谢皇后都表现得很平淡,这叫圣上觉得失望的时候,又感觉自个平静了下来,他干脆也不再提这事了,横了诸多伺候的人一眼,一边何善也是心领神会,回头就会去敲打这些人一番,今儿个这番话,要是谁说出去,那舌头就别要了。 圣上这话就像是在长宁宫随口一说罢了,也没在外头露出半点口风。反正朝堂上目前也没有什么大事,因为之前没有过册封太孙的先例,光是为了礼制问题,朝堂上就在天天打口水仗。有的是太子一党,想要将事情办得尽善尽美,充分体现太孙的尊贵地位的,也有的是想要浑水摸鱼,干脆将事情拖延下去,或许能拖到生出变数的时候。 因此,哪怕是为了礼服上头的绣文,一群大臣都能争得脸红脖子粗,恨不得直接打起来。这种事情,即便是东宫也不会是一条心,毕竟,东宫的臣属里头,也有的是东宫妃嫔的娘家,他们自然是希望自家外孙做太孙,因此,也在那里拖时间,司徒毓遇到这种情况,也只能忍着了。 毕竟,到了这个地步,那些小动作无非就是耍耍赖而已,司徒毓自个还没坐上皇帝的位置,自然对于选择继承人的事情没什么太多的想法,何况,司徒晔还是很优秀的,毕竟是圣上一手教导出来的,无论是能力,还是态度,暂时都没有可以挑剔的余地。等着册封了太孙,他与其他兄弟的地位只有拉得更开的,因此,之后也就少了许多纷争。 如今勉强也算得上是尘埃落定了,司徒毓变得从容了不少,不像是之前一样,总有一根弦紧绷着了。不过,这边稍微放松了一些,司徒毓居然还病了一场,本来就是偶感风寒,结果却病得昏天黑地,大半个月都不见好。 京中竟是有了流言,表示太孙与太子相克,又说太子德不配位,要不然,怎地如今地位稳固了,反而病了,可见就没那个命云云。 圣上暴怒不已,偏偏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出流言的来源,似乎就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圣上本来还疑心是自个哪个儿子搞出来的事情,但是查来查去,也没查出什么名堂来,最后圣上直接下令禁绝这些流言,又叫御医去看诊。 给圣上诊脉的御医姓黄,这位原本就是诊脉圣手,结果摸着太子的脉象,只觉得混乱不已,一时间竟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时显得强健有力,一时又是气若游丝的模样,如果不是黄御医对自个诊脉的技术很是自信,他都要以为自个是陷入幻觉了。 因此,黄御医最后只得苦着脸去复命,表示,这事有点悬,他实在是看不出来太子的脉象究竟是怎么回事。 圣上心念一动,直接叫道录司的人进宫,仔细一看,就得出了一个让他几乎要暴跳如雷的结论,太子这是中了魇镇之术。 圣上派人在东宫一番搜查,竟是在太子的床脚,还有花园里头挖出了几个布偶,木偶之类的小人,上头用鲜血写着太子的生辰八字,还在上头扎了针。 圣上只觉得一股子凉气从脚底板直接升到了天灵盖,在皇宫大内,竟然有人有本事隔着龙气魇镇太子,既然可以魇镇太子,是不是可以诅咒他这个皇帝,当即下令彻查。 司徒瑾瞧着被放在匣子里头的木偶布偶,却是皱了皱眉,这些小人看起来根本不对劲,上面并没有术法的迹象,就是单纯的木偶布偶。 司徒瑾干脆沟通了那个躲在大明宫顶上冒充琉璃瓦的补天石:“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补天石在大明宫上头待了还没多长时间,就不知道见识了多少稀奇古怪的事情,他觉得,自个再折腾一番,大概就能看破红尘了,这会儿见司徒瑾问起,便说道:“你那个二哥的确是中了魇镇之术,不过,不是因为这些人偶,这些是之前我看到几个宫人偷偷摸摸埋进去的,就是普通的人偶,也就是看起来有点样子而已,实际上压根没用!那个魇镇之术的来源是那个方向!” 补天石给司徒瑾指示了一个方向,居然是皇陵所在的方向,司徒瑾顿时有些诧异起来,皇陵是何等重地,居然能有人在那里动手脚? 司徒瑾想要提醒一番圣上的时候,圣上那边却已经查出了异样,因为按照道录司的说法,在皇宫里头,哪怕是借助于这些魇镇之物,想要发动这等巫蛊之术,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应该是借助了某种含有龙气的东西作为媒介,甚至可能借助了龙脉的力量,才能够魇镇到一个有着龙气护体的一国储君。 圣上几经排除之后,直接命人前往皇陵,然后就发现,有人杀死了几个偏远的宗室作为血祭,在皇陵那边使了偷天换日之法,发动了魇镇之术,司徒毓之所以中了招,是因为他被人标记了,但是,等到道录司的人赶过去的时候,发动魇镇的人已经死得很惨,他们只来得及想办法破除了诅咒,根本没搞清楚幕后之人是谁。 圣上坐在大明宫中,听着道录司的人的回话,脸上露出了一个森然的神情:“看样子,朕实在是太仁慈了,一个个都当朕是什么心慈手软的菩萨了,竟是什么人都敢在朕眼皮子底下耍花招!” 下头,道录司的几个人低着头,一声不吭,道录司供职的多半是一些散修或者是一些没什么资源靠山的小门派的修士,他们借助道录司的力量获取各种修行资源,这也意味着,他们被朝廷的力量卡的很死,而且因为跟朝廷之间因果深重,一旦出了岔子,被圣旨黜落贬谪,立马就要被龙气反噬,因此,这会儿瞧见圣上这般模样,心里头也有些发冷,生怕自个被牵连了。 越是修行之人,越是宝贝自个的性命,好不容易修炼到能够多活一两个甲子的地步,谁乐意去死呢,因此,这会儿恨不得对天发誓,要将幕后黑手找出来。 好在圣上还算是讲理的人,毕竟能够利用龙脉做手脚,这里头透出来的含义实在是太耐人寻味了,要不是什么邪神,就是一些不受天规的神仙一流,普通的绣者,无论如何也没这种本事。 因此,圣上也没有苛求道录司将真正的幕后黑手找出来,而是直接发了圣旨给了龙虎山和相国寺,表示,谁先找出了真相,朝廷就给他们的祖师一个册封。顿时,这两个门派一下子激动了起来。 皇家的册封可不是说着玩的,直接就是以自身龙气背书,将阴神甚至是鬼灵升格成正神,哪怕只是小神,这对于龙气的消耗也是非常巨大的。要不是如今大晋国力蒸蒸日上,龙气比起以往也非常浓郁,圣上还真舍不得下这个血本。 龙虎山在天庭的底气也就是当年飞升的张天师,还有几个后来陆续飞升后在张天师手底下做事的祖师,更多的祖师最后也只能落入阴土,要么等着转世,要么就是想要尝试修炼鬼仙,也有的干脆领了阴司的差事。如果能有谁得了人间帝王的册封,立马就能升格,对于龙虎山来说,又多了一个神力的来源,回头也能光大龙虎山的信仰,这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而对于相国寺为代表的佛门来说,他们的情况也很尴尬,中土佛门尊奉的佛陀菩萨,其实都不是中土本地人,都是天竺那边的胡人,当然,本土的佛门也有能够修成罗汉道果的,可是,对于西方极乐净土来说,罗汉算个什么,有编制的也就是五百罗汉,其他的,也就是打杂的,论起地位,大概都比不上佛陀菩萨身边的小沙弥。 中土佛门如今虽说已经是佛门主要的信仰来源,但是,对于密宗还有藏传佛教来说,其实已经不算是正统了,这也导致了中土佛门很多时候显得姥姥不疼爷爷不爱的,就像是小娘养的一般,如今圣上许诺了一个册封,对于中土佛门来说,无疑就有了自个真正能够信奉的一个祖师,说不定圣上大方一点,册封一个菩萨佛祖什么的,那可就牛逼坏了! 因此,双方当即劲头上来了,立马使劲解数,开始追查起前因后果来。 哪怕皇陵有龙脉坐镇,但是,之前既然能够被人以邪法蒙蔽,那么,对于这些精修多年,有着各种压箱底术法手段的佛道高人来说,还是比较容易的。 这两边一番折腾之后,佛门那边拼着折损了足有十几粒舍利子,总算是查出了一部分真相,以水镜溯源之法,找到了幕后的黑手——一个跛足道士和一个癞头和尚,顿时,佛门那边就抓瞎了,要是光是道士就好了,为什么还冒出一个和尚来了? 第57章 佛门那边倒是想要遮掩一下,来个春秋笔法,将那和尚给遮掩过去,架不住龙虎山带着一帮道士也将真相查了出来,双方顿时都有些抓瞎,僵持了一番之后,只得苦着脸交出了结果。 那边术法既然已经破了,司徒毓也清醒了过来,他之前因为魇镇之术多日水米不进,只好靠着参汤续命,以至于非常虚弱,如今正在养着,册封太孙的事情都因此拖缓了进度。在知道这事居然有个邪门的和尚还有道士在里头搅和之后,顿时脸色发青,他直接对圣上表示,这等邪魔外道,竟然能对皇陵龙脉下手,可见的确有些道行,若是这等妖人,存心使坏,他们神出鬼没的,谁能阻挡呢? 圣上一听,顿时下定了决心,直接叫人画影图形,全国通缉,罪名自然不会是勾结前朝余孽,祭祀邪神,诱拐良家子弟等等,直接就说他们就是假和尚,假道士,实际上就是拐子人贩,而且坏事做尽,杀人放火,无所不为,总之,这两人直接被描述成了那等穷凶极恶的盗匪一流,只不过是借着和尚道士的面孔做伪装罢了。 扬州城外,那癞头和尚和跛足道士看到城门上贴的通缉令,都是面面相觑,因为圣上亲口发布的通缉,他们本来身上的法力就被朝廷的龙气官气压制,如今更是被排斥,压根不能靠近城门,因此,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只要通缉没有撤销,他们就不能进入大晋境内的任何一座城池了,要不然,在朝廷法度的压制之下,立马就要现出作为妖怪的原形,到时候,只怕立马就要被闻风而来的佛道高人生吞活剥了,毕竟,对于佛道之人来说,妖怪的本体简直是浑身是宝,无论是拿来炼丹还是炼制法宝都是好材料,可这年头想要找上几个修为有成的妖怪,那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癞头和尚跺了跺脚,说道:“该死的,咱们都是奉了警幻仙子的命令动的手,如今这事情没办好,还惊动了朝廷,这下我们不能进城,何况,朝廷肯定还派了别人追捕我们,我们能躲哪儿去呢?” 跛足道士挥了挥手里的拐杖,轻哼了一声,说道:“当日我便说了,化人出家什么的,那也就算了,偏偏要去动皇陵,那是我们这些小妖怪能动的地方吗?虽说搞了血祭,还找了几个背锅的,不过,咱们圣上这业力,已经是不小了!原本打算投奔警幻仙子,混个正果,如今别说是正果了,连性命都别指望保全了!”说着,又是叹了口气,满脸都是愁苦之色。 癞头和尚无奈地说道:“咱们能有什么办法,咱们的本命元神有一缕落在警幻仙子手里,她那边稍微一个动作,就能要了我们的性命!唉,原本打算得好好的,偏偏处处受制,要不,我们干脆还是回老家算了!警幻仙子估计如今也在焦头烂额呢,应该不会想到我们这两个小人物吧!” 跛足道士又是叹道:“你想得倒美,这怎么可能,警幻仙子自个不能真身下界,那些情鬼也是一样,而且有能耐的那些情鬼都陆陆续续转世了,剩下的都不堪驱使,她除了可以使唤咱们两个,还能找谁帮忙!反正这事也算不上咱们的问题,如今大晋国势正盛,任何针对大晋国祚的动作都会引起龙气的警惕,很容易就会被人发现蛛丝马迹,尤其,我们还是针对一国太子下手呢!” 癞头和尚不甘心地叫道:“我本来说,直接对那个还没册封的太孙下手,结果呢,非说要针对太子,这下真是要完蛋了!” “没错,我们还得去找警幻仙子,她现在也没其他能用的人,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才是,她要是想要我们继续帮她做事,就得先帮我们把事情解决了才行!”跛足道士越说越是理直气壮,他跟癞头和尚对视了一眼,当下就达成了共识,又跑去找警幻仙子了。 警幻仙子也没想到居然会遇到这么多的变数,跟那跛足道士想的一样,她其实也没多少人好用,因此,虽说是教训了两人一番,最后还是咬着牙,将自个本体风月宝镜都拿了出来,叫两人借助于风月宝镜的力量,遮掩自身的形貌气息,抵抗龙气的压力。 风月宝镜乃是仙器,仙器的本质在某种程度上是胜过龙气的,毕竟,仙器要比龙气要纯粹得多,龙气代表的是万民念力,而仙器的本质却是仙人的力量,这算是典型的伟力归于自身。因此,有着风月宝镜护体,即便是龙气,也很难分辨出癞头和尚和跛足道士的气息,风月宝镜又遮掩了一番两人的形貌,两人如今在普通人看来,就是一个普通的行脚僧和云游道士,虽说一个和尚一个道士的组合很奇怪,他们两个在很多时候都是分头行事的,但是如今的问题是,他们需要风月宝镜遮掩自身气息和容貌,因此,两人都不能距离风月宝镜太远,毕竟,他们不是风月宝镜的主人,也只能用它最基本的功能罢了。 两人除了遮掩了形貌,又刻意淡化了自身的存在感,以至于圣上贴出了画影图形全国通缉,也没人发现这两人的下落,倒是道门和佛门,为了自证清白,也跟着运转起来,到处搜查两人的痕迹。可惜的是,他们没想到两人身上居然有一件仙器遮掩天机,因此,一时半会儿,压根抓不住两人的气机。 司徒瑾如今修行日趋圆满,在这个世界,想要更进一步,已经非常困难了,他如今需要的就是靠着水磨工夫,慢慢将力量推进上去,其他的,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司徒瑾盘算了一下自个能够留在此界的时间,便决定暂缓修行的进度,好歹多陪圣上和谢皇后几年才好。 圣上没感觉出什么来,倒是谢皇后有了一些感觉,但是她却什么也没说,但是平时的时候,却对司徒瑾更加关心了不少,衣食住行,恨不得一手全包了。 圣上这边,等着司徒毓身体好转了之后,直接下令钦天监选了最近的黄道吉日,吩咐礼部赶紧将仪式和程序制定好,至于内务府那边,也赶紧将大典要用的礼服做出来。 有了圣上的严令,一个个顿时知道,推脱是没用的,因此,只得绞尽脑汁,引经据典,将册封太子的仪式稍微简薄了一些,太孙的礼服同样比太子低了一个规制,又要比亲王高一个规制,这可真是为难死人了。不过,大家都是知道变通的人,因此,紧赶慢赶之下,总算是赶在吉日之前,将一切处理妥当了。 司徒毓看得若有所思,果然,很多事情不是光有一个名义就可以的,对于下头的大臣来说,还是得有真正的权威。圣上的权威是这么多年建立起来的。而司徒毓这个太子,这些年的时候,反而没能建立起多少权威出来,毕竟,太子这个位置太难做,司徒毓正常情况下,压根不能表现出杀伐决断的姿态来,这完全是挑衅圣上了,因此,司徒毓正常的人设是谦逊有礼,礼贤下士。 这样的人,自然是仁慈友爱的,下面的臣子就算是出了什么错,司徒毓这个太子也不能直接处置,就算是圣上处置了,还得求情,这也导致了,哪怕是太子一党,其实许多人依旧没把心态转换回来。 圣上看着若有所思的司徒毓,直接说道:“你以前学到的,不过就是所谓的王道,而且还是表面的王道,只强调仁爱,实际上,仁爱这玩意,只有你有足够实力的时候才叫仁爱,没有实力,这就是妇人之仁,,叫仁懦!” 圣上直接了当地说道:“你从小就被册封为太子,按理说,该有足够的霸气,偏生你一直小心谨慎!朕想要磨练你的锐气,但是,你那些兄弟的作为却不但没能将你的锐气磨练出来,你反而胆子更小了!说句实在话,要不是你在处理政事上头的确颇有章法,而且本身的身份又最合适,朕真的曾经考虑过废黜太子的事情!” 司徒毓吃了一惊:“父皇!” 圣上叹了口气,说道:“朕也是那个时候过来的,知道什么叫做太子难当,但是,既然你是太子,很多时候就得显出担当来,许多时候,朕其实不想看到你为了所谓的兄弟情谊委曲求全,你要是老老实实跟朕说,你怀疑你的兄弟,你想要压服他们,朕会给你这个机会,可是,你总是忖度朕的心意,但你那般,不光自己不顺心,也没人会领你的人情!” 圣上很快说道:“如今,你该有足够的底气了,所以,朕想要看到,接下来你的表现如何!” 司徒毓顿时明白了圣上的意思,虽说已经立了太孙,但是对于圣上来说,很多事情也不过就是麻烦了一些而已,哪怕不要废太子,但是以圣上的本事还有长寿,让自个这个所谓的太子提前离场也不是什么难事。 司徒毓其实心中苦笑,他难道不想要干脆利索解决问题吗?只是,这根本不可能啊!圣上如今这么说,谁知道他原本是怎么想的呢?这么一想之后,司徒毓顿时觉得,自个大概是从来没有信任过圣上吧! 回去之后,司徒毓做了个近似于真实的梦,醒来之后,他唯有暗叹造化弄人而已。 在梦境中,他依旧是司徒毓,依旧早早被册封了太子。他被册封之后,真的觉得自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在兄弟们中间,一直非常傲慢,自觉那个位置理所当然就是自己的。 可是,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呢?圣上抬举了其他的兄弟,跟东宫打擂台,终于,他撑不下去了,直接举兵造反逼宫,结果理所当然失败了。他最后直接拔剑自尽,之后被追封为义忠亲王,自个的长子也继承了义忠郡王的爵位,后来等到新君即位之后,还在联络自个的旧部,企图翻盘,最后自然是失败了。 司徒毓回忆了一下梦境之后,就发现了其中的违和之处。 最明显的就是司徒瑾的存在,在梦里,司徒瑾同样是谢皇后的养子,但是一直以来虽说不至于是什么小透明,实际上却一直是个低调沉默的性子,司徒瑾稍微大一点的时候,大概是因为圣上的暗示之类的缘故,直接投奔了东宫,后来就跟着司徒煜做事。 司徒瑾并没有显露什么野心,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才能,他在兄弟之中并不算出众,武力比不上司徒歆,在文人之中,名声比不上司徒晞,甚至某种意义上,还不比司徒祺,起码司徒祺当了几年差之后,也有了不少党羽。而司徒瑾呢,跟在司徒煜后头,黑锅背了不少,好处没捞到几个,在外人眼里,大概可取的也就是还算是能做事,就是有的时候,显得刻薄了一些。 至于司徒轩因为外家甄家的存在,在司徒煜还是太子的时候,声势就已经非常浩大了。司徒瑾在一众皇子中,大概也就是比老六司徒煦强一些,在圣上那里勉强也算是有几分面子。 但是,在司徒煜的梦中,他却看到,自个自尽之后,圣上隔了几年,居然将皇位传给了从来不显山不露水的司徒瑾,司徒煜对此也非常能够理解,司徒瑾几乎是一众皇子里头,外家还有妻族最为弱势的一个,也没什么党羽,因此,叫他做了皇帝,圣上即便是做了太上皇,他也没法立刻掌握朝政,必须要依赖太上皇的力量。 司徒煜的梦境到了这里就结束了,想到梦中的情况,其他人也就罢了,按照他们的性格和能力,估摸着到最后命运的确是那个样子,可是司徒瑾,从小到大,就没平凡过得司徒瑾,居然也会有那样的时候吗?在司徒煜的梦境里头,司徒煜很多时候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窝囊了。 现实和梦境差距实在是太大,这叫司徒煜顿时清醒了过来,这里最大的变数就是司徒瑾,或许,司徒瑾当真如同民间所说,是什么真仙临凡,要不然,也不至于出现这么大的差池。 当然,司徒煜不是没有怀疑过司徒瑾是否存在着夺嫡的野心,不过好几年前,他就搞明白了,对于司徒瑾来说,只怕皇位这玩意不但不是什么好东西,反而就是个让他避之唯恐不及的累赘。 因此,司徒煜很快放弃了去警惕司徒瑾的想法,他寻根究底之后,忽然发觉,这场梦境大概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梦境,如果真是梦的话,未免太过真实了一些,他甚至能够回忆起自个自尽的时候穿了什么衣服,戴了什么配饰,自个的几个孩子都是什么模样,叫什么名字,其实是与现实有着微妙的区别的。别的就不说了,梦境里头,他一直与太子妃相敬如宾,与太子妃之间只生下了一个女儿,他最器重的一直是张良娣生的长子司徒彰,后来,受封义忠郡王的也是司徒彰。 一番分析过之后,司徒煜近乎是有些恐惧的发现,自个大概真的曾经经历过之前的那一世,这一次或者是得到了机会重来一次,虽说失去了那一世的记忆,但是潜意识中依旧记得那一世的惨烈,因此,这辈子一直有意收敛自个的本性,时间长了,竟是觉得现在的自己就是自个的本性了。 司徒煜想到这里,再想到圣上的那些评语,不免有些叹息起来。上辈子的他,就是如同圣上所说的那样,性子几乎可以说是恣意了,他一直自傲于自个作为太子的身份,因此,对于其他兄弟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心态,这也招来了不少仇恨。如果说,这辈子一帮兄弟之间的争斗还算是含蓄的话,上辈子的时候,那简直可以说早就撕破了脸面了,几乎是无所不用其极。 这么一想之后,司徒煜顿时对圣上对自个的评价可以无视了,他之所以能够还算顺利的走到今天,得到圣上的这些评价,已经是最大的胜利了。要知道在那个梦境中,圣上看着自己的眼神到了后来,压根就不见了任何温度,永远是审视和怀疑的。那时候,司徒煜哪有像是如今这般坐镇京城监国的机会,总是被圣上带在身边,名义上是爱护,实际上就是监视,圣上担心司徒煜在自个看不见的地方,就直接谋逆造反了! 不过,想想也是,梦境中的司徒煜在那个时候,其实已经有些癫狂了,他对于一切都充满了怀疑,不管是对几个兄弟,还是对圣上都是如此,甚至对自个手底下的臣属也是这般。实际上到了最后,司徒煜已经是众叛亲离,这才孤注一掷,或者说是破罐破摔。 圣上那个时候,也不像是如今这般康健,他已经开始衰老,在梦境中,他偶然从御医的脉案里面知道,圣上甚至曾经差点中风,有一阵子,连字都是靠着何善临摹的圣上的笔迹,因为那时候他一直手抖,根本没法写字,后来才在御医的调理之下恢复了。 上辈子圣上之所以起了提前传位做太上皇的心思,也是因为跟一帮儿子斗智斗勇弄得心力交瘁,心神大损,不得不好生休养。 司徒煜再会议一下梦境中的自己,梦中,似乎自个的性格也有些问题,他怀疑上辈子大概自个就是早早中了招,这才愈发失去了理智,变得暴虐起来。 将现实与梦境对比一番之后,司徒煜顿时愈发清明了起来,看样子,梦境中的自己,也是被人阴了,或者说,其他几个兄弟也未必没有中招,甚至是父皇也是如此。 想到这里,司徒煜不由不寒而栗,那些前朝余孽这般折腾之下,说不得真的能弄得民不聊生,再现改朝换代的一幕,这么一来,司徒煜对于率先发现了部队,拆穿了阴谋的司徒瑾愈发感激起来。 当然,这种感激是不能诉诸于口的,毕竟,他不能向别人解释自己的梦境,比如说,按照梦境中的走向,自个如今已经自取灭亡了,多亏了司徒瑾当年的提醒和发现,这才没有重蹈覆辙。要知道,司徒瑾要是真的存了什么不好的心思的话,当初他发现不对劲之后,只需要一声不吭就可以坐收渔利了。 司徒煜慢慢开始笃定起来,有了梦境的映照,还有之前打下来的基础,要是在接下来这么长时间里头,自个还将太子的位置玩丢了的话,那真的是愧对了这番造化了,还不如干脆下辈子蒙蒙昧昧做个小动物来得好,起码不那么丢人。 圣上浑然不知司徒煜的想法,只是,他后来就发现,司徒煜身上少掉了那种如履薄冰的感觉,看起来从容了不少,顿时心中暗自点头,觉得是自个那番点拨的功劳,这才像是一个储君的模样和气度,以前的时候,司徒煜别的都好,什么朝政上头的问题,总能说出个一二三来,对于权谋方面,也没什么问题,可是总让人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压迫他,叫他一直看起来比较压抑,偏偏他也没做错过什么事,圣上想要提醒一番,都没什么由头,如今司徒煜总算是放开了,圣上顿时觉得放心起来。 圣上觉得自个可以放心大胆地将担子交给司徒煜了,圣上如今知道的事情多了,愈发觉得很多事情是有定数的,他做了这么多年皇帝,也算是一代明君了,占了自家儿子的光,虽说文治武功上头没什么好说的,但是也可以算得上是千古一帝的角色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圣上自然觉得再无所求,如今又发现司徒煜是个合格的接班人,因此,原本就萌发了退位之心的他,如今更是坚定了决心,打算等到册封了太孙之后,就渐渐将该交代的事情交代给司徒煜,翻过年来,就直接传位给司徒煜,自个退位做太上皇。 而司徒煜呢,可没想到这么多,梦境里头的圣上之所以退位,一个是身体情况不允许,另一个也是朝中当时情况不是很乐观,圣上也不得不退上一步。 而如今呢,形势一片大好,就算有什么小的瑕疵也算不了什么,只能说是疥癣之疾,司徒煜都已经做好了再做二十年太子的准备了,哪知道过上一段时间,馅饼就会直接落到自个头上来呢? 司徒瑾倒是知道圣上的退位之心,他对此压根没什么感觉,没有尝试过权势味道的人,很难想象到这种事情,对于帝王之类的人来说,权势就如同能够令人成瘾的毒药一般,很多人宁愿死也是不肯放弃权势的,要不然,古往今来,哪有那么多皇帝想要求长生呢? 司徒煜这边做了那个梦之后,知道贾家因为他的事情,曾经受到了严重的牵连,当然,他是不知道后续的事情,要是知道的话,只怕活撕了贾家人的心都有。因此,虽说贾赦被贾政史氏坑得不轻,司徒煜最终也算是想明白了,一个有弱点,有牵绊的人,总比一个无情无义的人更好交流,起码一直到最后,贾赦哪怕是违背了贾代善的命令,都没有背叛他这个太子,以至于憋屈了很多年,连自个老婆孩子都搭了进去,估计看起来会一直继续憋屈下去。这么一想,司徒煜对贾赦就宽容许多了。 贾赦可不知道这里头的文章,他很是松了口气,自从贾政他媳妇生了个衔玉而诞的贾宝玉之后,史氏对于二房的偏心已经是明目张胆了。只是这年头,但凡牵扯到一个孝字,正常人都会束手束脚!史氏要真是撕破了脸,那真是要鱼死网破。 最麻烦的是,之前的叛乱中,被贾代善一直压制在五城兵马司的王子腾居然翻身了,他似乎天生就有一种本事,总能够站到胜利者的那一边,哪怕晚点了,但是总不会站错位置。这一次,他直接卖掉了自个的上峰,带着手底下一帮人救了不少人,因此,等到那场叛乱结束之后,因为军中空出了不少肥缺,他运作了一番之后,顺利上位,这也给王氏带来了不小的底气。 而张家这边,张老太傅在贾代善过世一年之后也去世了,张家不得不丁忧,等到张家再次起复,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因此,在一些眼皮子比较浅的人眼里,张氏显然是失势了,加上史氏暗中支持王氏,张氏一时不防之下,竟是吃了不少亏。 贾赦跟这个年代的许多男人一样,在外头的事情上没什么问题,但是,对于内宅之事就非常苦手了,因此,他能做的也就是安抚一下张氏,其他的,他又不能去质问史氏,作为大伯子,也不能跑去责骂王氏,只能找了个岔子,又收拾了贾政一顿。 贾政这边才跟史氏告了状,史氏还没想到怎么对贾赦呢,那边东宫又给贾赦送来了帖子还有一些赏赐,这明显就是表态了,史氏顿时被噎住了,她再如何是家中的老封君,因为她的缘故,荣国府还能一直挂着国公府的牌匾,不像是宁国府一般,已经封存了部分建筑,改掉了一部分摆设,门口的牌匾也换下来了。但是,再高的诰命还是臣妇,东宫那边,终究还是储君,因此,史氏最终也只能憋着,就等着贾宝玉将来给她增添光彩了! 老实说,这是非常不切实际的想法,贾宝玉将来就算是位极人臣,能够直接获得诰封的也是王氏,轮不到自个祖母!何况,史氏已经是国公夫人了,贾宝玉难不成将来能做异姓王,甚至改朝换代?这一想就特别不靠谱好吧! 史氏却像是油蒙了心一样,对于贾宝玉有着谜一般的信心。倒是贾政,在贾宝玉抓周抓到胭脂的情况下,就像是抓住了自家儿子的把柄一般,当时就骂了一声“酒色纨绔之徒”,顿时就觉得自个比贾宝玉高尚了一样,实际上,抓周这种事情,本来就很靠不住,小孩子天生会被色彩鲜艳,味道浓郁的东西所吸引,神瑛侍者转世投胎,走的也是正规的路线,哪怕这里头警幻仙子做了手脚,将补天石一块丢下来了,他也没有前世的记忆,照旧会顺从婴儿的本能,贾政不去关注一下什么人会在抓周的物件中增加一样胭脂,却在那里觉得贾宝玉是无用之辈,回头变本加厉地压榨起了贾珠,贾赦偶尔看不过去说一声,还要被贾政觉得是嫉妒,或者是故意教坏了贾珠,叫他不学好,如同贾琏一般。 总之,如今贾赦几乎是不管二房的事情了,荣国府虽说是没有分家,大房二房也是泾渭分明,当日贾赦一番闹腾,其实是达成了一丁目的的,两房如今连同账目都分开了,各走各的帐,史氏愿意补贴就自个补贴,横竖贾赦不在意这些针头线脑的好处,他见过的好东西多了,史氏的那点私房,他还未必瞧得上! 自从贾赦出了孝之后,就在忙活儿女婚事,先是贾瑚要娶妻,然后贾珊要出嫁,这些事情才刚做完呢,贾琏居然跑出来,羞答答地表示,自个也到了成婚的年纪,想要成婚了。 贾赦随口一问贾琏看上了谁,等知道之后,顿时就恨不得将二房一家子都掐死。 贾琏看上的是王子腾的侄女王熙凤。王家一家子当初被流放,兄长王子胜没几年就死了,留下了一子一女,一个叫做王仁,一个叫做王熙凤。王子腾自个这么多年只有一个女儿,当初在边关的时候还生了一场大病,后来身体一直都不怎么好,叫王子腾两口子操碎了心。后来王子腾立下功劳,得以回京,自然将侄儿侄女也跟着带了回来,当做自个亲生的一般教养。 王熙凤跟自个的堂妹相比,长得明艳动人也就不说了,性子也非常干脆爽利,很是投了王氏这个姑母的眼缘,因此王氏处境强了一些之后,便时不时接了王熙凤过来玩耍。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王氏是打算为自个的儿子贾珠聘了王熙凤为妻的,王熙凤精明强干,贾珠性子与贾政有些类似,有些迂腐,有的时候有些不知道变通,正需要有个王熙凤这样的妻子互补。 但是,贾政却不肯同意,他觉得,贾珠既然要走科举的路子,就该娶个对他有助力的妻子。别的不说,贾政自个就觉得自己在这上头吃了不小的亏。 瞧瞧贾赦,娶的是太傅家的女儿,大小舅子在官场上都是一号人物,跟太子勉强都算得上是连襟!贾赦前些年的时候一帆风顺,哪怕到了如今,东宫也对贾赦颇为亲厚,这就是结了一门好亲的好处! 可是贾政呢,自从娶了王氏之后,自觉不光没得到什么助力,反而还拖了后腿。王家对于女子的教养,就是不需要读书,只需要认识几个字,能看账本就可以。王家当初与贾家结亲,其实打的是借助贾家人脉的主意,因此,贾政除了有了个嫁妆丰厚的老婆,还真没得到其他什么好处。 后来,王家倒了霉,贾政还以为可以休掉王氏另娶一个,结果,贾代善不允许,王氏还怀孕了,怀上的就是贾珠。再往后,王子腾又起来了,这个时候,王氏已经甩不掉了。 在贾政看来,若是当初自个能有一个出身书香门第的媳妇,不需要多少嫁妆,毕竟,贾家其实也不缺钱啊,借着岳家的势力还有人脉,自个怎么可能是如今这样的模样!贾政从来不肯将自个的失败归结到自个本身身上,他觉得自个是没有遇到名师,没有遇到知己,时运不济之类的。他却不想想,运气一次两次把他漏掉也就算了,次次都漏掉他,这可就有些不像话了吧! 因此,轮到贾珠头上,贾政就想着,自个这辈子已经叫王家女给祸害了,总不能轮到自个儿子,还栽在王家女头上,因此,不管王氏怎么说,贾政死活不同意。 史氏听了贾政的意思,也觉得贾政说得对,贾珠是要科举出仕的,跟王家的姻亲关系,有个王氏已经足够了,没必要再添一重保障,因此,贾珠可以娶一个书香人家的女儿,帮助贾珠通过科举之路,然后在前期帮助贾珠打入文人的圈子。 之所以是指望贾珠的岳家,而不是张家和林家,这也足以说明贾政他们一大家子的本事了,张家也就算了,这算是屁股决定立场,本身立场相悖,张家资源也有限,连对正经的外孙如何提携都有些不能,何况是给贾珠!至于林家那边,自从出了个贾宝玉之后,林海差点没吓出毛病来,林家如今下头二子一女,哪怕是为了自家儿女的将来,也是不乐意跟贾政这一房扯上太多关系的。 何况,在林海看来,无论是贾珠还是贾宝玉,这辈子想要科举出头,那是真难,谁让贾政名政呢,谁要是想要搞贾家,只需要抠住这个字眼,表示需要避讳,贾政的儿子不得议政,那么,他们一辈子也就困死了。 而对于贾政得罪人的能力,临海是绝对不会怀疑的,因此,林海很容易就下定了决心。至于贾敏,她膝下儿女双全,虽说自个的丈夫的确得了娘家不少助力,可是,她想要帮助娘家,也不一定非得绑在贾政这一房上头,还有贾赦一家子呢,别的不说,举荐贾瑚进松风书院,难道不需要耗费林家的人脉和人情吗? 因此,闹到最后,贾政想要给自个的儿子找个靠山,连亲戚都靠不住,只能指望岳家了。 贾政既然一门心思想要找个书香人家的女儿做儿媳,那么王熙凤自然没戏!王氏思来想去,一方面是真的想为王熙凤考虑,王熙凤无父无母,靠着王子腾夫妇二人生活,王子腾如今虽说是起来了,但是,王熙凤身份上头毕竟差了一层,因此,王熙凤的婚事,其实也是高不成低不就的。 另一方面,王氏也觉得如今自个在贾家这边各种事情都不凑手,她想要跟张氏争的不是一时的短长,而是更加长远的利益,因此,她需要一个利益同盟,而王熙凤显然很符合她的条件,既然做不了自个媳妇,王氏就打起了其他主意,觉得可以叫王熙凤成为自个的侄媳妇嘛!因此,王氏盯上了贾琏。 贾琏因为是家里的幼子,一向被宠惯了,他读书上头没什么天分,习武又觉得辛苦,死活坚持不下来,对于他,不管是贾赦还是张氏,都有些头疼,好在贾赦给贾琏争取了一条路,到皇庄上头跟随司徒瑾,不管是真的学到了什么,还是就是过去镀一层金,日后就能有个不错的起点,至于日后如何,还得看贾琏自个的本事如何。 贾琏一向娇惯,又有些颜控的毛病,王熙凤生得美貌,气质偏向于明艳,起码在贾家的交际圈子里头,是没有找到能胜过王熙凤的,贾琏在王氏的特意安排下瞧过几次,难免有些意动。 而王熙凤一方面很符合贾琏的审美观,另一方面,性格上头,也很对贾琏的胃口,因此,言笑过几次之后,贾琏就冲动地许下了承诺,两人私底下交换了信物,贾琏就兴冲冲地跑回去,向贾赦表示,自个要娶王熙凤为妻。 贾赦气得直跳脚,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王子腾当年之所以被摁在京城,不得施展,根本就是贾代善做的手脚,这阻人前途之事,在许多人看来,比起杀人父母还要可恨,他怎么能够相信,娶了王熙凤之后,王子腾能提携自个的蠢儿子,而不是暗中做下手脚,叫自个的侄女坑害贾家一把! 而张氏也不同意,王氏这样的妯娌,已经够她受的了,要是再来一个王氏这样的儿媳妇,她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偏偏贾琏简直被痰迷了心窍一般,在那里要死要活,非要娶王熙凤不可,差点没搞出一场苦情戏来,张氏那边倒是心硬,贾赦就先受不了了! 第58章 贾赦从来不是什么心硬的人,要不然,也不至于被史氏拿着一个孝字一直拿捏,这也是人之常情,贾赦小时候一直是泡在蜜罐里头长大的,这样养出来的人,要么就是没心没肺,要么就是一副柔软心肠,很多时候,甚至还会带点天真。 见得贾琏一副非王熙凤不娶的模样,贾赦急得嘴角都冒出了一圈火泡来。 张氏嘴上不发狠,心里头却有了主意,只找了个和尚说贾琏命里不该早娶,王熙凤已经是十三四岁的大姑娘了,再拖过几年,也就拖不过去了,唯一可恼的就是贾琏与王熙凤私底下交换了信物,不过,这也无妨,找个理由糊弄过去便是。 贾赦却没有这么乐观,觉得可以就这么糊弄过去,就算王熙凤是个小丫头好糊弄,但是,王子腾绝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会儿他肯定知道情况了,肯定明白大房这边是不会乐意贾琏娶王熙凤这么一个孤女的,但是,王子腾这个人可不是什么多要脸面的人,反正是侄女,不是亲女儿,拼着不要王熙凤的名声,他有的是办法叫贾家丢了脸面和名声。王子腾如今在武将里头厮混,本身名声上头也不怎么样,能钻营,见风使舵,眼光也很毒,虽说许多人对于他卖起上司也很果断觉得有些不齿,但是,对于武将来说,那真是唯胜利论,你要是栽了,品德再高尚也是白搭。王子腾能走到如今这一步,在武官里头,已经是难得了。 因此,王子腾这些年来,已经有了自个的利益圈子,不少人哪怕对他的一些做法颇有微词,但是冲着他能够给大家带来好处,大家还是肯服他的! 而贾家呢,贾代善过世之后,在武将圈子里头影响力已经日渐淡去,虽说还有些故交,但是,贾政之前干的那件蠢事,直接将贾代善当年留下来的人脉给毁了个七七八八,大家如今还算是给贾家一点面子,但是相比较能带人立功的王子腾,已经不打算继续走武途的贾家显然已经不能够带给他们任何利益,因此,说不定,王子腾就能利用王熙凤这件事,从贾家身上撕下一块肉来,贾代善留下的香火情指不定就要给王子腾做了嫁衣。 这么一想,贾赦对上贾琏,那真是又气又恨,实在是太天真了,天真到别人随便撒点香饵,就直接咬了钩。 贾赦一时间根本想不出什么办法,这种事情找外人显然是不行的,因此,贾赦只能跑去找贾敬。 贾敬早就不是司徒瑾的长史了,他如今在田部,已经是一部侍郎,因为在司徒瑾那边着实做了不少事情,经验丰富,因此,等到这一任田部的尚书退下去之后,差不多就能轮到贾敬了。 贾敬听到贾赦将事情一说,忽然问道:“你想要给贾琏娶什么儿媳?” 贾赦懵逼了一下,他当然没想好,如果是贾瑚这样的,其实很好选,贾瑚会读书,也接受过相对正统的家族教育,有明确的目标,那就是在自个这一代,开始完成贾家向着书香门第的成功转型。因此,对于贾瑚来说,娶个文官家的女儿,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可是贾琏呢,文不成武不就,又是家中的次子,继承不了爵位,能够继承的财产也很有限。婚姻从来不是什么两情相悦,而是两个家族之间的联姻,互相之间各种利益的叫唤。贾政娶王氏的时候,起码王家还在鼎盛时候,嫁妆非常丰厚,轮到王熙凤,王家也就是王子腾的关系,才复起没多少年,连嫁妆都不可能有多少。 当然,贾家自然不是贪图儿媳嫁妆的人家,只是,贾琏娶王熙凤,不能给贾家带来任何好处,还得因为两家的再次联姻,给外头人一个错觉,那就是,贾家在背后挺王家。 贾赦这会儿也开始想了起来,贾琏需要一个什么样的妻子,贾琏的未来已经有了脉络,跟着司徒瑾混几年,然后借着家里恩荫的名额,先弄个官职,虽说比起正经科举出仕的,在升迁上头比较困难,甚至这辈子也没多少希望跨过三品这个界限。但是,正常情况下,你就算是高中状元,也不能保证自个能做到三品啊!因此,对贾琏的规划,也就是做个中等层次的官员,不是那等清流,而是那等做实事,有实权的。 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贾琏在婚配市场上头其实是不吃香的。 毕竟,贾琏这纯粹是高不成低不就,侯爷家的次子,看起来是吃穿不愁,有的是一些小官家愿意嫁女,但是,这些人家完全是为了攀附侯府,不光不能给贾琏的仕途带来多少助力,反而很有可能要拖后腿。而对贾琏的未来有帮助的人家,这些人家的女儿也是金贵的,好一点的也不会嫁给一个前途不明的次子。 说白了,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这年头的女子,一辈子能够依靠的无非就是父亲、丈夫和儿子,因为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她们几乎没有任何独立生存的能力,她们想要受人尊重,靠的就是夫荣妻贵,贾琏要是跟贾瑚一样,少年秀才也就算了,偏偏到今天连个童生都没去考,在大多数人眼里,就是个游手好闲的角色,贾赦夫妻两个在的时候还好,能够庇护这个儿子,等到贾赦夫妻过世了,难道叫贾瑚乃至贾瑚的下一代继续养着他们吗?一旦分了家,也就是那等住在宁荣街上的旁支了,自个没出息,亲戚再如何能干,也是没用的! 之前的时候,贾赦还真没想这么深,只是想着给贾琏娶个精明能干的官家小姐也就行了,如今一想,自个还真是有些想得简单了。 贾敬这么多年下来,早就历练出来了,要不然也不会一开口就是一针见血,见贾赦这般神情,便知道他之前就没想多少这种事,这会儿这才继续问道:“琏儿虽说是叫人算计了,不过,这也是活该,少年人贪恋美色也是常有的事情,你们之前不好好管教,之前王氏经常接了自家侄女过来的时候,你们就该注意一些,如今才知道问题,也是晚了!” 贾赦顿时有些懊恼,这会儿只是说道:“不管怎么说,老二已经娶了一个王氏了,难道还要叫琏儿也要娶王家女?别的不说,王子腾那个人,我信不过!那就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别的不说,他家教养出来的女儿,能有什么好的!” 贾敬压根不想考虑贾琏的意见,直接干脆利索地说道:“既然你这么想,那么,横竖是小辈们私定终身,别的不说,聘为妻,奔则为妾!没个媒妁之言,小孩子家家的,什么信物不信物,压根算不得数,私底下给王家一些好处,将事情抹了也便是了!如果王子腾还有话说,毕竟跟咱们家原本就有一重亲戚关系,回头直接就说不过就是表兄妹之间的正常往来而已!” 贾赦一听,顿时就高兴起来了,说道:“敬大哥说得不错,我之前就是想太多了!这本来就是表兄妹之间的往来而已,我就不信了,珠儿那里就没有那个丫头的东西了!”这么一想,贾赦都觉得愤怒起来了,王熙凤这是吊着自家傻儿子呢,没有贾琏,不还有贾珠吗? 贾敬看着贾赦都有些头疼,这个堂弟,这么多年来,居然还是这般喜怒形于色,实在是没多少长进,也不知道为什么太子居然会一直挺信任他,难不成,少年时候的情谊,就这么坚挺?还是太子需要一个蠢人衬托自个的英明神武?贾敬琢磨着应该是后面一种可能,这么一想,贾敬都要叹一声傻人有傻福了! 然后,贾敬直接说道:“别急着高兴,这是两家撕破了脸的说法,你之前也说了,王子腾就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小王氏是他侄女,王家下一代只有一个男丁,是王熙凤嫡亲的哥哥,听说对他王子腾一直教养得很是精心,才十几岁的时候,就把他丢到了军中打磨,之前也混了点军功,如今在小一辈里头,也算是有些成就了!” 不理会贾赦说什么“咱们还怕了一个小辈不成”的说法,贾敬继续说道:“王子腾无子,要王仁将来兼祧两房,那么,哪怕是为了王仁,他都不能真的叫自家侄女低嫁了!甚至某种意义上,小王氏这个侄女要嫁得比亲女儿还要高才对,一来,小王氏才是王家这一代的嫡长女,而王子腾的亲生女儿我也听说过,因为先天不足,当初在充军发配的过程中,还大病了一场,一般的人家,是不会要这等儿媳的,因此,王子腾的亲女儿,那才只能低嫁,嫁到一个无法嫌弃王家,还得一辈子将她供起来的人家!” 贾赦顿时气恼起来:“他要让女儿高嫁,难不成我家琏儿就是冤大头?” 贾敬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在现有的条件下,王子腾应该找不到比琏儿更合适的对象了,而这事一旦泄露出去,小王氏更是别指望嫁到什么好人家了,这么多年的教养也就成了空!因此,只要有一点希望,王子腾其实是一定会赖上你家的!所以,如果你不想要小王氏这个儿媳妇的话,要么你们给出对方无法拒绝的补偿条件,要么就干脆撕破脸,直接将事情闹出去,但是这样的话,你就要面临王子腾的报复了!” 贾赦硬着头皮叫起来:“难不成我还怕了王子腾那个小人?” 贾敬刚刚说得口干舌燥,这会儿已经看出了贾赦的心虚,干脆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然后说道:“小人才可怕,你根本不知道,他会用出什么手段来!” 贾敬其实有些叹息,如果是几十年前,王家还兴盛的时候,王子腾反而不会多激进,说白了,那时候大家都是上好的玉瓶,谁都不想为了点小事,将自个给磕坏了,可是如今呢,王家也就王子腾一个人勉力支撑,要是露出半点怯意,不知道多少人要一拥而上,从王子腾口中夺食! 因此,如果借用一个侄女的婚事,能够从贾家啃下一块肉来的话,王子腾是绝不会放弃的。 贾赦真是觉得自个要气死了:“难不成,这事我们家就要认了?” 贾敬摊摊手:“还是那句话,琏儿如今这样子,本来也娶不到条件多好的媳妇,小王氏在这里头起码还不错了,她毕竟接受的是嫡长女的教养,就算是琏儿将来分出去了,也不怕她管不好家!私相授受这种事情,本来也就是女方吃亏的,王子腾也别指望靠着这门婚事从贾家得到什么!” “可我觉得,这是我家吃亏了!”贾赦其实已经被贾敬说服了,但是心里头依旧不甘心,只是愤愤不平而已。 贾敬对此,也没别的办法,王家要是什么小门小户也就算了,偏偏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王家当初将海关的事情扛了下来,背后还是有不少人得领了他们家人情的,王子腾自身也是个人物,跟这样的人结仇,着实不是什么明智之举。牺牲一下贾琏,这也算不得什么,何况,在贾琏看来,这又不是牺牲,反而是成全。 因此,贾敬最后又说道:“你要是担心小王氏跟王氏性子一样,干脆叫人早点嫁过来,让你媳妇好好教教就是了,反正琏儿是次子,他媳妇也用不着管家什么的,有的是时间跟着学!” 贾赦整个人都蔫了:“唉,我回头跟我媳妇说一下吧!”心里头已经料到了张氏的反应。 果不其然,张氏得了贾赦的话之后,原本优雅沉稳的她几乎要气得原地爆炸。 第59章 张氏跟贾赦的生长环境有些类似,她是家中唯一的嫡女,从小千娇万宠,当初要不是张老太傅欠下了贾代善一个人情,又有老国公夫人的面子在,贾赦无论如何也是娶不到张氏的,因为两人完全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物。 因此,张氏这么多年来,除了在史氏身上受过委屈,还真是顺风顺水的,她生下了二子一女,地位稳固,贾赦庶出的子女年纪都还小,不可能对贾瑚乃至贾琏带来任何威胁,贾赦本身也不是什么长情的人,哪怕是生下了贾琮的刘姨娘,也没能得到贾赦的另眼相看,可以说,在这个时代,张氏绝对是个成功的大家主母。 如今,张氏却是遇上了挫折,自个的小儿子,脑子被美色冲昏了,居然想要娶一个不认识自己字,性子也铁定不合自个胃口的,来自于一个不讨人喜欢人家的女儿做妻子。而自个的丈夫原本跟自己站在同一条战线,准备坚决反对这门婚事的,如今居然松了口,表示可以让贾琏娶王熙凤了,顿时她淡定不起来了。 贾赦焦头烂额地将从贾敬那里听来的理由跟张氏说了,张氏沉默了半晌,之后才说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除非跟王家撕破脸,或者说如果我们现在有能够将王子腾一竿子打死的把柄!”贾赦摊了摊手,面对王子腾这样的人,绝大多数人都会比较头疼,自从他经历过一次家族的沦落之后,他就不像是年轻时候那样了,那时候的他还算是讲规矩,而如今,他已经不在乎那些规矩了,只要能够复兴王家,他几乎什么都能做!也就是说,如果王子腾觉得他能够通过王熙凤的婚事从贾家身上获得足够的好处,那么,他就一定会去做。 贾赦叹了口气,说道:“所以,让这件事变成一个正常的儿女婚事,会是一件比较好的选择,我们家如今也不在军中厮混了,王子腾就算是想要从我们家得到什么,也没有了!” 张氏神情却没那么好:“可是,和琏儿结亲已经是一个信号了!王子腾这种人,回头就能扯着虎皮做大旗,让别人以为他跟咱们贾家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贾赦咬了咬牙,说道:“既然如此,那么,过几年直接给他们兄弟两个分家!”贾赦脸上难得露出了一点冷酷的神情。 张氏一听,顿时又犹豫起来了:“真的要这么做吗?琏儿还年轻呢!瑚儿我是不担心,可是琏儿以后怎么办?” 贾赦叹了口气,说道:“我之前跟丰裕王爷说好了,叫琏儿跟着王爷学几年,回头我就给他荫一个官职,琏儿虽说在读书上头没什么天分,在算术上头却很有一套,丰裕王爷很看好他,有王爷的提携,琏儿的将来也不用担心!而且,这次的事情,说白了,就是老二家的搞出来的破事,回头我都把琏儿分出去了,让他们一家子也给我滚蛋!这是荣安侯府,可不是当年的荣国公府!”说到这里,贾赦咬牙切齿起来。 听到贾赦这般发狠,张氏却斜了他一眼:“你也就是在我这里发狠,回头老太太那边一闹,你又没办法了!” 贾赦虽说头疼,但是还是咬牙说道:“到时候,不管老太太怎么说,都不能松口了,老二一家子简直就是天大的祸害,再留他们在府里,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呢!” 果不其然,没几日,二房又出幺蛾子了。 因为贾代善的效期,贾元春错过了大选,按理说,遇到这种情况,也该认命了,但是,无论是史氏还是王氏,都坚信贾元春有什么大造化,既然大选不成,那就参加小选。 正常情况下,小选也不是年年都有的,跟大选正常在三年一次,遇上一些情况可能会取消不一样的是,小选的时间其实弹性很大。因为小选选的是宫女,宫里头人手不足了,就会举办一次小选,对象主要是良家出身的民女。偶尔如果需要给公主郡主遴选伴读什么的,也会搞一次小选,主要针对的就是京城附近官员家的女儿,当然,是那种品级不高官员家的女儿,给公主做个伴读,有个女官的身份,对于儿女的婚嫁有加成的作用! 而正常的小选,选择的就是宫女,宫女可没有那等好事,就算是按照正经的渠道升职加薪做了女官,也得按部就班,除非有特别的恩典,或者是遇上什么事情,朝廷才会提前放宫女归家,其他时候,你就得耗到二十五岁才能出宫。这还算是本朝的德政,要知道,在唐朝之前,宫女是终身职业,在前朝之前,一般也得耗到三十岁,这个年纪,正常的女子,都差不多能做祖母了,还能有什么好亲事,因此,一些对于将来没有太多期待的宫女宁可自梳做嬷嬷,继续留在宫里,也不想出宫。 结果,贾元春堂堂荣国公的嫡孙女,居然要去参加小选做宫女,这就很像一场笑话了! 贾赦一听,就暴跳如雷:“老太太,你这是想要做什么!我们家就算已经不是国公府了,还是侯府呢!我贾赦的侄女巴巴地去参选宫女,你们丢得起这个脸,我丢不起!” 史氏想要老生常谈,说什么大造化的事情,贾赦直接粗暴地表示:“别跟我提什么大造化,她要是真有造化,就不会投胎成他贾存周的女儿!还有,什么叫做造化,她这个身份,安安稳稳地出嫁,做个诰命夫人,就是造化!” 贾政一听,就气得满脸通红:“什么叫做投胎成我的女儿就没造化?” 贾赦轻蔑地看了贾政一眼,冷冷地说道:“贾存周,你还没明白吗?你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自以为自个有多大本事,其实什么也不是!你就是个蠢货,老爷在世的时候,帮你什么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给你求了恩典,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在工部混个十年八年,总有升迁的一天吧!结果你呢,干啥啥不成,你知道工部那些人怎么说你的吗?你存在的唯一价值就是给他们增加工作量,让他们的上司知道,他们还是能做事的!你不甘心在工部坐冷板凳,那就回来啊,家里养得起你,可你做了什么?老爷救驾连性命都没了,为的是什么?可最后呢,都叫你给毁了!你说说看,投胎成你这个废物的儿女,可不就是前世造了大孽!” 贾政气得脸红脖子粗,差点没一口气喘不上来,直接厥过去,那边王氏听得一边愤怒,一边又觉得贾赦这话说得很对,贾政就是这么个废物,要不是他,自家儿女为什么要这般辛苦? 史氏却是听不下去了,她用力跺了跺拐杖,实际上她身体很好,腿脚还没到需要拐杖的地步,不过,这么做能够给自个增加一点气势和说服力,因此,贾代善去世之后,一根沉香拐杖就成了史氏的标配,这玩意分量可不轻,能抡得动这样的拐杖,史氏的身体状况可想而知。 史氏直接呵斥道:“老大,你胡说八道什么!元春的事情,就这么定了,我老婆子豁下去这张老脸,已经去求了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会安排好的!” 贾赦瞪大了眼睛,几乎要咆哮起来:“老太太,你在说什么?贵妃?圣上都册封太孙了,太子的地位已经稳如泰山,你现在去找贵妃!老太太,你知不知道,甄家在江南做了什么事情,等到太子殿下登基,他不会放过甄家的!” 史氏被贾赦的爆发吓了一跳,但是,她还是很快恢复了平静,说道:“圣上还在呢,圣上龙体康健,只要圣上还在,奉圣夫人还在,甄家能有什么问题,而且,元春进宫可不是为了进忠睿郡王府!” 贾赦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神情:“那是谁?” 史氏直接说道:“忠睿郡王府上侧妃都已经齐全了,难不成叫元春做妾不成,贵妃娘娘说了,叫元春进忠和郡王府,有了身孕,直接就可以请封为侧妃!忠和郡王妃无子,回头元春有了儿子,就是世子……” 贾赦神情已经冷淡了下来,他看着还在喋喋不休的史氏,直接说道:“分家吧!” 史氏一愣:“你说什么?” 贾赦神情冰冷:“老太太,你跟二房要发疯,别捎带上我!我说,分家!”说到这里,贾赦的声音提了起来。 贾赦简直要气死了,赌输了一次还不够吗?居然还来第二次,再搞出这种事情,贾赦就可以凉了,贾赦神情古怪,对着气得呼哧呼哧乱喘气的史氏说道:“老太太,我说得很清楚了,我不管你们有什么想法,但是我受够了!你要是觉得我忤逆不孝,就去告吧!” 史氏顿时噎住了,贾赦这会儿彻底平静下来了:“老太太,看在一家人的份上,我就不去东宫告发了,反正你们做出这种事情来,大家很快也明白怎么回事了!我也不想分享你们成功之后的富贵,但是也不能把我这一家子赔进去!林之孝,去东府找敬大老爷,让他过来,准备开宗祠,分家!” 史氏还在那里想要胡搅蛮缠:“只要我还在一天,就不许分家!好哇你,贾赦,你翅膀硬了,就要忤逆母亲了!”说着,竟是直接往后倒去! 贾政一个健步冲上去,一边扶住史氏,一边叫道:“大哥,你怎么可以这样气老太太!” 贾赦却是一声不吭,神情冰冷,他环视了众人一眼,冷声道:“还愣着干什么,去找太医,就说,二老爷一意孤行,要送女儿进宫选秀,老太太被气昏过去了!还有,林之孝,你耳朵聋啦,老爷的话不好使了是不是!这里是荣安侯府,当家做主的是我贾赦贾恩侯,我乐意,贾存周才是荣恩侯府的二老爷,我要是不乐意,他就和宁荣街上那些贾家的族人没什么两样!”说到这里,贾赦的眼珠子也红了。 顿时,一帮下人都哆嗦了一下,之前瞧着贾赦被史氏吃得死死的,还觉得老爷窝囊呢,如今一看,他是不发火则以,一发火就惊天动地啊,一个个这下子算是心里有数,站队的时候到了,要是站得地方不对,就得跟着二老爷一家子滚出去了!虽然跟着谁都是做下人,但是,跟着一个侯爷,和跟着一个普通人家,这能一样吗? 贾政被贾赦的颠倒黑白气得两眼发黑,偏偏他本来没什么急智,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倒是王氏想说什么,但是想到贾赦之前的狠绝,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这边正沉默的时候,史氏适时地醒来了,再不醒,回头外头就都知道贾政将自家老娘气晕了的事情了! 贾敬来得很快,他早就巴不得让荣府分家了,没办法,史氏幺蛾子太多,贾敬作为族长,可懒得整天给荣府收拾烂摊子,要不是担心史氏再折腾,贾敬恨不得直接将贾政这一支分宗,可惜的是,贾政是肯定不肯干的。分家了好,凭着贾政这个废物,一旦大家知道,贾赦已经彻底甩开他了,他就半点利用价值都没有了。 史氏见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又要求在分家产的情况下,多给贾政分一些,如果是撕破脸之前,贾赦还有可能答应,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也看不上那点钱,但是如今贾政都打算将一家子带到死路上去了,贾赦可就没这么好心了,干脆丁是丁卯是卯,该分多少就分多少,连同荣府的亏空也一并算进去了,再算一下王氏当初管家时候贪污的公账,结果落到贾政头上也就没多少了。 贾赦说得也很清楚,史氏的私房自个可以一文不要,但是,想要多分家产,那是想也别想! 史氏作为家里的老太太,自然是由贾赦奉养,史氏再想着贾政,也是不可能跟着贾政走的,这是规矩!贾敬可是说了,要是史氏想要跟着贾政养老也可以,那么就分宗,要不然,损了贾家的名声,贾敬干脆直接利用族长的权利,将史氏除族了!史氏也就是纸老虎,平常能虚张声势不过是仗着贾赦还有些顾忌,如今贾赦发现史氏一点也没将自个的前程安危放在心上,顿时也懒得多管了,他可不是那等埋儿奉母的愚人,自家老娘都要将自个带到死路上去了,他还做个孝子干什么?找死也不是这样的! 贾赦想要分家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因此,熬了一晚上的功夫,硬生生将事情给解决了,他给了贾政十天的时间,十天之后,无论他有没有准备好,都得带着他分到的家产还有下人滚出去。 贾家这边的一场大戏第二天外头人就知道得差不多了,不过普通人知道的版本是,贾政想要让自家女儿参加小选,贾赦觉得丢不起这个人,干脆决定分家,分家之后,贾政就是个普通的平民百姓,连个正经的功名都没有,不,他还是个监生,他的女儿,入宫参选也就名正言顺了。 而有点能耐的人却知道,参选的事情是贾家那位老太太决定的,而且那位老太太居然打算带着贾家投靠甄贵妃,贾赦可是正经的东宫一党,他气不过,这才分家了! 很多人都非常疑惑,贾代善精明了一辈子,怎么就娶了个糊涂的老婆,老大一把年纪了,还在坑自个儿子!贾赦也是点背,亏得他当机立断分家了,要不然真是要命! 甄贵妃能许了贾元春一个侧妃的位置,看的可不是贾政,而是整个荣安侯府,她是希望贾家站在司徒轩身后的,如今这边一分家,彻底撇开了关系,贾政又算得了什么呢! 贾政还执迷不悟,依旧要送女儿去参选,作为一个平民家的女儿,真要是选上了,就真的只能做宫女了! 司徒毓还问了贾赦,要不要将贾元春给筛掉,去掉一个参选的宫女,对于太子来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毕竟,贾赦一个侯爷,哪怕分了家,有个做宫女的侄女,名声上头也不好听!贾赦拒绝了,他直接冷笑道:“殿下,要是直接将人给筛掉了,贾存周还以为我故意给他使绊子,叫他女儿错过了什么大造化呢!我就要让他看清楚,没了贾家,他屁都不是!” 贾赦在司徒毓这里都冒粗口了,可见他到底气到了什么程度,司徒毓也想要给贾政还有史氏这样的人一个教训,知道蛇鼠两端是没有好下场的,因此,在他的暗示下,贾元春顺利通过了小选,正式成了一名宫女。新进宫的宫女能干什么呢?除了少部分在内务府打点好关系的,奔着做女官来的外,就是粗使的丫头,分到的地方好还好,还能够做点清闲的差事,比如说奉茶什么的,要是没分到什么好地方,那就只能去做粗活了! 可怜贾元春在家也是千娇万宠长大的,待遇比起贾珊这个嫡长女来也不差,出门一脚出八脚迈,随口一句吩咐,不知道多少人要抢着来伺候,结果却沦落到了在冷宫洒扫的地步! 贾赦听说了之后,对于这个侄女一点也不同情,自个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贾赦可是听张氏说过,因为家里头都说元春是有造化的,因此,贾元春对上自个的女儿贾珊有的时候都有一些瞧不上的样子,而参加小选,她也是自己同意的,既然如此,那么,就让她去好了! 其实把她分配到洒扫冷宫已经算是不错的了,要是把她分去伺候哪个不好伺候的主,说不得找个茬儿送慎刑司去打死都是一句话的事情! 司徒瑾对于贾家这事还是很关注的,他关注的是贾家的命运,似乎在贾政分出去之后,贾家的运数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司徒瑾顿时有些疑惑,这幕后之人发现问题之后,会怎么将他编织的命运导回原处呢? 贾宝玉是个关键的人物,某个神仙下凡,按照补天石的说法,这位在天庭似乎也有很高的后台,要不然,也不能搞出这等架势来,可是,他还在不懂事的时候,就从公侯门第的公子变成了普通的富家公子,这事还能怎么进行呢? 然后,司徒瑾就知道这命运是怎么导回正轨的了!这边贾政一家子才匆忙搬出去没几天,史氏就找了个借口,将贾宝玉从贾政那边接了过来,理由也很简单,她住在荣庆堂很是寂寞,希望能够有儿孙在膝下尽孝,也好颐养天年。然后,她又看不上贾赦的庶出子女,这也是贾家的常态,在这个时代,庶出差不多就属于没有人权的那种。贾代善的庶女被史氏胡乱嫁出去,贾代善对此没有任何意见。贾代善那一辈的庶子,同样没分到什么家产就被分出去了,也没人会说老国公夫人不慈! 对于史氏要将贾宝玉接过来,贾赦琢磨了一番之后,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贾赦也有自个的考量,要是贾宝玉放在贾政那里,以贾政那个粗暴的架势,说不得真的能够严父出个高儿,贾宝玉从小看起来就是一副聪明伶俐的模样,要真是有多大出息,回头上头再想起来贾宝玉是个衔玉而生的,那可就糟糕了。可是放在史氏身边就不一样了,史氏这么大年纪,能有多少本事管教孙子,回头直接就能将贾宝玉养废了,横竖史氏是用自个的私房补贴孙子,贾赦能有什么意见! 因此,在贾政和王氏混合了不舍与期待的情绪中,贾宝玉又被送回了荣安侯府,住进了荣庆堂。没办法,这两位分出去之后,就知道生活不容易了。尤其,荣宁街没什么地方住人了,两人如今虽说还住在内城,却已经是内城外围的地段了,这还是原本荣府的一个产业,贾政选择了半天,才选好的宅子,真要是让他自个掏钱去买,想要买到内城的宅子,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毕竟,内城的宅子,不是有钱就一定能买到的,这年头,买卖房产不仅是买卖双方的事情,还得考虑到邻居的意见,邻居不同意,你钱再多,也不成! 贾政没了官职,王氏的敕命自然也早就没了,如今除了分到的家产还有王氏自个的嫁妆能够保证他们一家子能够在很长一段时间过富家翁的生活之外,对他们的社会地位没有半点提升的价值。 何况,没了史氏的补贴,他们一家子都不能保持在荣国府的生活水准了,夫妻两人难免要对史氏的私房惦记几番,虽说史氏信誓旦旦,她的私房都是二房的,可是史氏如今身子骨还硬朗着呢,在这过程中,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变数,因此,有个二房的人留在史氏身边,显然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两人又不是只有贾宝玉一个儿子,还有贾珠呢,因此,对于将贾宝玉送过去,自然没什么心理负担! 第60章 历劫的神仙似乎跟普通人也没什么两样,司徒瑾连续监视了很长一段时间,发现贾宝玉大概智商情商都比平常人稍微高一点,但是,这并不影响他在史氏的教养下,进一步向着纨绔子弟的方向发展。 史氏在教育孩子方面,那真是不成功的,贾赦小时候在老国公夫人膝下长大,贾政倒是养在史氏身边,不过到了年纪,也到前院开始念书了,贾敏嘛,从小就请了教养嬷嬷,作为一个母亲,史氏要做的其实也就是口头上关心几句,衣食住行上头自然有下人负责。当然了,贾敏还是跟着史氏学过管家理事的本事的。 可这些对于贾宝玉来说可没什么作用,史氏对贾宝玉就是一味宠溺,贾宝玉喜欢漂亮的丫头,史氏也喜欢,因此,荣庆堂里的丫鬟在容貌上,可以说是整个侯府素质最高的,贾宝玉喜欢吃丫头嘴上的胭脂,那就采买一些上等的胭脂给这些丫头用就是了,反正也花不了几个钱。 贾宝玉天生嘴巴甜,对于女人很会讨好,史氏被贾宝玉哄得天天笑呵呵的,只看在贾宝玉这个本事,贾赦都不会反对史氏将他养在身边,也省得没事对自个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总之,贾宝玉长到该开蒙的年纪,史氏才想起来,贾宝玉该念书了,只是,贾宝玉不喜欢家学满脸褶子的贾代儒,史氏琢磨着要给贾宝玉专门请个西席回来,这事史氏自个自然是做不了的,只能找贾赦。 贾赦随口就把事情推给了贾政,贾政是贾宝玉他爹,这事自然得贾政负责,要不然的话,回头贾宝玉不成器的话,贾政岂不是要怪到自个头上! 贾政一时半会儿根本没空理会贾宝玉,贾珠终于要参加会试了。 贾珠这个年纪,能考上举人已经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贾政一门心思盯着贾瑚,贾瑚能做到的,贾珠就必须能做到,问题是,论起天资,还有师资,贾珠压根拼不过贾瑚,因此,只能靠努力来弥补,每日里点灯熬油,不到三更别指望睡觉。 在贾瑚考上举人之后,贾珠第二次乡试终于考中了,虽说是在榜尾,仅仅比孙山高两名,但也算是中了!因为中举人的时候年纪还比较小,总算是能够如贾政所愿,得了一个好差事。 举人只要稍微花费点代价,就可以进入国子监,贾珠年纪小,也算是出自官宦人家,自然是可以进入国子监的,他又一向用功,在贾政这样的高压教育下,还能够保持与人为善的性子,或者说,其实是有些荏弱的,因此,国子监的不少先生其实挺喜欢他。如果不考虑贾政本身的因素的话,贾珠就是个好女婿的人选。 国子监祭酒李守中就很看好贾珠,李守中是个比较古板的人,虽说学问上头没问题,但是因为他这个性子很容易得罪人,因此在国子监祭酒这个位置上待了不少年,日后想要升迁也不容易。 李守中共有三子二女,其他人已经各自嫁娶,唯有小女儿李纨待字闺中。李家是耕读人家,家底并不丰厚,三个儿子,一个女儿的婚事,几乎要将李家给掏空了,儿媳妇进门倒是有嫁妆,但是有点脸面的人家,也不能用儿媳妇的嫁妆不是,李守中这个国子监祭酒的位置也赚不到什么外快,他人又清高古板,也不屑如此,每年的冰敬炭敬加起来也不多,家中产业也不算多,长子蹉跎了好些年,三十来岁考了个同进士,外放为官,日后前程也有限。次子考中举人之后也不打算再考了,毕竟,家里实在是支持不起,最终干脆找了个差不多的地方做起了教谕,而幼子也就是二十出头,连举人都没考上,如今还在家中读书,就算想要授官,也得考中举人才行,秀才也就是有点免税的特权,当然了,要是屡试不中,也只能想办法找个差事养家糊口了。 长子次子靠着俸禄也就只能养活一家大小,若是在任上需要打点什么的,还需要家里支持一二,幼子又得读书。长女找了个差不多的婚事,为此家里也准备了好几千两的嫁妆,还得有个千把两的压箱钱,这对李家来说,已经是不小的开支,轮到李纨,能够留给她的嫁妆就更加不丰厚了,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给李纨找一门说得过去的婚事,那真是不容易。 李家虽说要求女儿安分随时,守拙藏愚,但是,总归要保持一定的体面,总不能为了钱财,叫女儿随便嫁个有钱的人家,总该嫁给一个读书人。若是寒门子弟,李纨又没有足够的嫁妆,嫁过去之后,保持一定质量的生活就是问题,总不能经常回娘家打秋风吧,因此,李家想要选择的就是家中相对比较富裕的人家,当然,子弟最好还要比较上进,因此,贾珠就进入了李守中的视线。 李守中对于贾政倒是没什么好说的,横竖贾政如今也不做官了,荣安侯府那边,对贾政估计也不剩多少情谊,也就是说,贾政再如何心高,也没足够的底气,贾珠又是嫡长子,日后贾家这一房的未来自然在贾珠身上,李纨嫁过去之后就是长子长媳,不会吃什么亏,因此,再他稍微对贾珠暗示了一番之后,贾珠回去跟贾政一说,贾政立马千肯万肯了。 国子监祭酒别看品级不高,但是,国子监的监生算起来都是他的学生,光是建立的人脉就很是了不得了,而且李家几个儿子都有功名,可见李守中的本事如何,有李守中这样的岳父,贾珠考上进士总不是什么问题,日后再有李守中的学生在官场上守望相助,贾珠的仕途怎么可能不顺利呢? 因此,虽说李家那边含蓄地表示,李纨的嫁妆可能不那么丰厚,但是对于贾政来说,钱财就是阿堵物,王氏倒是嫁妆丰厚呢,却大字不识一个,对自个能有多少助力!因此,贾政跟王氏一说,叫王氏多多准备聘礼,这事也就定下来了。 李纨年纪也不小了,及笄之后两人就成婚了,还算是琴瑟和谐。王氏虽说不满李纨嫁妆单薄,李家也算是讲理的人家,贾家这边送过去的聘礼,差不多都塞李纨嫁妆里头带回来了,免得李纨嫁过来之后,因为聘礼的缘故不好看。 李纨又是个温顺的性子,王氏表面上也不能表现得太刻薄,因此,贾政一家子还算是和谐。 只是李纨与贾珠成婚两年,一直没有身孕,这叫王氏非常着急,对于婆婆来说,想要表达对于孙子的渴望,很多人不是给儿子媳妇塞补品,而是给儿子塞丫头。 贾珠是个温和到不懂拒绝的人,长者赐,不敢辞嘛,何况,王氏给的丫头一个个都挺漂亮。这也是难免的,分家的时候,王氏的陪嫁,还有贾家的一些家生子都分给了贾政,这么多家生子里头,挑出一些漂亮的丫头还是非常简单的事情。 做女人的,丈夫有小妾,那绝对是看不过眼的,但是对儿子,那自然是多多益善,因此,王氏挑给贾珠的几个丫头那真是精挑细选,贾珠自然照单全收。 李纨又是个贤惠的,虽说心里不高兴,但是嘴上却不能表现出来,一直没有孩子,也是她的一块心病,因此,只得亲手做上一些羹汤,然后跟贾珠做点有益于传承下一代的事情,好赶紧有孕,而王氏赐下来的丫头,担负的也是差不多的责任,王氏可是许诺了,谁要是先给她生下孙子,那就提她做姨娘,一个个哪有不打起精神奋进的道理。 贾珠一方面要应考,一方面要应付一帮女人,那真是心力交瘁,他原本身体就算不得很好,又苦学太过,因此,会试第五天的时候,就晕了过去,被抬了出来,整个人苍白如同快要飘走一般。 瞧见儿子这般模样,王氏心疼不已,贾政却是非常恼火,只觉得儿子不争气,他倒是忘了,他自个在考试前后病了多少次,轮到自个儿子,就觉得这简直是大逆不道,是装病避考了! 贾政如今的身份,也请不了太医,只得先请了街面上的大夫,这大夫还算是有本事,过来一看,就是心力消耗太过,另外又含蓄的表示,虽说是年轻人,但是有的事情上头,还是需要节制一番。 这下子,贾政算是找到理由了,要不是贾珠还躺在床上,都要抄起棍子劈头盖脸打上去,会试在即,不知道好好备考,居然还玩什么红袖添香的把戏,弄得大夫都说身体太虚了,这算什么? 王氏也气得发疯,她选择性地忘记了自个塞给儿子的丫头,只怪李纨不知廉耻,也不知道管住自个的丈夫还有下头的丫头。 李纨委屈得不行,又不能在这事上跟婆婆争辩,回去之后,直接发落了那几个丫头,叫她们去佛堂捡佛豆给贾珠祈福。 贾珠自己也羞愧难当,身体稍微好转了一点,就强撑着爬起来继续看书,贾政那边瞧着贾珠好一些了,恨不得从早到晚盯着贾珠,贾珠但凡有一点想要松快一下的心思,立马就是一番训斥,不光是嘴上骂,还得动手! 贾政对待儿子,那根本不是对儿子,对仇人都没这么狠厉的,或者说,贾政本来就是个窝里横,对外头人一点办法也没有,所有的能耐,都拿来对付自家人了!他如今这个处境,其他人他也没那个本事,因此,除了打骂儿子之外,也没别的事情了。 贾珠本来就承受了很大的精神压力,身体也没好全,这日因为身体不适,起得晚了一些,就被贾政一番痛骂,甚至还抽出一卷画轴,就劈头盖脸打了上去,贾珠支撑不住,又是晕了过去。 这下子,问题可就大发了,贾珠倒下去之后,高烧不退,牙关紧闭,几乎是水米不进,之前请来的大夫直接表示,这分明就是油尽灯枯,直接准备后事吧! 贾政瞧见王氏那阴恻恻的眼神,差点没连退了好几步,他这会儿也后悔了,只是,嘴上却是不肯认输,叫道:“就知道怠惰,不知读书上进,这样的儿子,死了又如何?” 王氏差点没伸出手指将贾政抓得满脸桃花开,你怎么好意思说儿子,你这样的废物,都没被自个爹打死,你怎么就有脸说贾珠! 王氏好歹保持了几分理智,只求了贾政会荣安侯府,求了老太太拿帖子请太医,贾政想着自个要回去面对史氏和贾赦,就是一阵不情愿,架不住王氏眼神实在让他有点害怕,他怀疑,他要是敢说一个不字,王氏就敢扑上来跟自个拼命,因此,只得硬着头皮叫人赶紧套车去荣安侯府。 这等生死大事,他居然还在那里叫人套车,等到他坐上马车去了荣安侯府,都已经是快两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史氏一听情况,看着贾政的眼神都不对了,她有的时候糊涂,但是在这种事情上头,却是压根不含糊,立马叫人拿了自个的帖子,骑了快马就要太医院找太医,还专门叫找最是擅长脉息的王太医,找到之后,立马将太医带到贾政家里给贾珠诊脉。 史氏乃是超品的诰命,贾赦在东宫又很有面子,因此,她的帖子还是很管用的,王太医正好当值,一听情况,立马带着药箱,连小童都不带了,出了太医院,就骑马往贾政那边去给贾珠诊脉。 等到给贾珠一摸脉,王太医就有些头大,贾珠这脉象,原本就损了心神,正该好生补养身体,结果又开始耗费心力,这就算了,还郁结于心,几乎是五劳七伤了,便是六七十岁的老人,脉象都要比贾珠这时候强劲。 王太医将脉象一说,王氏和李纨简直是眼前发黑,连忙恳求王太医开方。王太医叹了口气,说道:“令公子这般情况,想要好转很难,他损耗太过,心火炽盛,损了肝木,又肾水不调,以至于五脏俱损,为今之计,老夫只能先开一剂猛药,唤醒他的生机,然后徐徐调养,只是之后,就得安心静养,耗费心力之事,却是不能再做了!” 王氏听到这里,赶紧说道:“还请太医开方吧!” 王太医斟酌了一番,开了一个方子,然后说道:“先按照这个方子去抓药,五碗水煎成一碗水,他现在这个样子吃不下去,就等药温凉一些,撬开他的牙齿灌下去,人要是醒了,就好办了!等令公子醒后,一些不高兴的事情,就不要在他耳边说了,且须宽心才是!令公子如今还年轻,总算还能调养个七七八八,要是再过于伤神,那就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是救不了了!” 王氏也顾不得别的了,只要儿子还活着,一切都好说,李纨也不想什么夫荣妻贵了,要是丈夫死了,那是一切皆休,她连个孩子都没有,如今只需要丈夫好好活着,当下婆媳二人都是连声答应不提。 王太医这边一走,那边就忙着抓药煎药,方子上药材不多,大半都是补药,贾家这边每年都会配制一些常用的如天王补心丹,资金活络丹,人参养荣丸之类的丹药吃着,因此,家中常备的药材还算是齐全,很快就将药配齐了,就在贾珠这边廊下煎了起来,等着药都要煎好了,贾政才灰头土脸回来了。 史氏瞧着贾政之前那副不靠谱的模样,实在是忍不住,她简直觉得自个是做了什么孽,生下这么个不通人情的儿子,自家儿子都快病死了,他居然还沉得住气,还在那里跟自己絮叨说贾珠不成器,史氏这会儿真希望贾代善还活着,有个人能将贾政有理有据地抽一顿,不像是自己,作为一个女流之辈,贾政被抽了,都当是忍辱负重孝顺自个了! 史氏训了贾政一顿,一看贾政的眼神就知道他就是应口不应心,敷衍自己,最后心中疲惫,只得挥挥手,叫贾政走了。 贾政一走,贾宝玉才从里间出来了,小心翼翼地问道:“老太太,孙儿瞧着父亲脸色不太好,可是出了什么事?” 贾宝玉其实没跟贾政打过几次交道,但是他天性灵敏,一看贾政就觉得畏惧,因此,但凡有半点办法,就绝不会跟贾政打照面,贾政来的时候,他正午睡,等醒过来之后,一听是贾政来了,干脆装死不出来了,贾政一时间也没想的起来自个还有个儿子,倒是叫贾宝玉逃过一劫! 史氏想着贾政不靠谱的模样,对贾宝玉对贾政畏之如虎也能理解,这会儿摸了摸贾宝玉的头,顿时觉得,贾宝玉启蒙的事情还是不要找贾政了,谁知道贾政会不会找来什么所谓的严师,回头如同贾政一般,一天按顿打儿子,就算是有几分灵性,也将儿子打没了。 不说史氏琢磨着找谁给自家宝贝孙子启蒙,那边贾政一回去,听说贾珠以后不能劳心劳力,只能安心静养,简直要气炸了肺,他在贾珠身上抱了多大的期望,结果如今告诉自己,这事算是完了,这个儿子以后就是废人一个了,他要是能心平气和,那才叫见鬼了。 贾政这些年经历的挫折实在是太多了,他心态其实早就扭曲了,如今知道了贾珠的情况之后,那真是越想越不甘心。王氏倒是知道贾政的性子,因此,只将贾珠移到了内院,自个和李纨轮流守着,不叫贾政入内,生怕回头贾政又是一个气不顺,教训贾珠一番,贾珠受不过,那就完了。 王氏果然了解贾政,这边贾珠静养了半个多月,看起来算是好多了,虽说依旧虚弱,但是,总算能起身走几步了,他倒是不知道自个的情况,王氏跟李纨怕他多心,也不敢告诉他,只说他之前用功太过,伤了身子,如今正是需要好好调养的时候。 贾珠早就习惯了每日里看书,只是,平常王氏和李纨盯得紧,但凡贾珠拿书看,两人立马将书收起来,这叫贾珠实在是有些不习惯,但是又得接受母亲和妻子的好意。 忍了快半个月,贾珠忍不住了,这日在花园里头散了一会儿步,就忍不住拐进了书房里头,随便取了一本书就翻看起来,然后贾政就过来了,贾政一瞧贾珠这模样,顿时就来气,阴阳怪气地说道:“快别装模作样了,你要是再昏过去,我又是里外不是人!横竖以后功名无望,你算起来也是个举人,养上几年,跟你舅兄一般,在吏部那边补个名字,找个地方做个教谕,这辈子也就混过去了!” 贾珠一听什么功名无望,顿时就两眼发直,贾政那边还在那里念叨什么就知道装病,读了几本书,被骂上几句就一副半死不活要升天的样子,吓唬谁呢之类的话,贾珠低头不吭声,等着贾政指桑骂槐一番离开之后,这才浑浑噩噩地回去了,结果当晚又发起了高烧,人事不省。 这个时候已经宵禁了,贾家如今又不是官宦人家,自然不能违反宵禁,随意在街道上头行走,叫五城兵马司巡查的人看到,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会关牢里头。 王氏无奈之下,只得一边心焦地等着天亮,一边死马当作活马医,想要煎了王太医之前开的那方猛药给贾珠灌下,可是这一次,贾珠没有醒来。 第二天,王太医来的时候,贾珠已经是气若游丝,他气得直跳脚:“之前怎么说来着,他如今心神大损,正该清新静养的时候,怎地又受了刺激,伤了心神!老夫可不是神仙,你们自家人都不想让他活了,他还能怎么着!”说着,直接提起药箱就走,王氏和李纨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极力恳求。 王太医无奈地说道:“老夫已经说了,他这病,不仅是身上的病,还有心病,根本不能有半点劳神,之前那般,已经是老夫强求了,如今变成这个样子,老夫也是无可奈何,老夫治得了病,治不了命啊!实在不行,先准备起来,冲一冲吧!”说着,他叹了口气,然后拔腿就走!作为大夫,最怕的就是遇到这种病人,病人自个都没了求生的意志,这根本就是无药可救。 李纨当时就昏了过去,王太医走不了了,只得又给李纨把了脉,然后说道:“这是喜脉,你家大奶奶有孕三个多月了,不过这些日子劳心劳力,有些不稳,接下来还是先卧床休养一番吧,我开个安胎的方子,先吃上三幅再说!” 王氏一算时间,李纨这一胎应该就是贾珠会试前一个多月怀上的,一面确定这个儿媳妇在儿子需要用功的时候勾引儿子,一边又感慨于儿子总算是有后了,心里悲喜交加,还是叫人先扶着李纨回去,看着贾珠,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等到王太医走了,王氏想到王太医说的贾珠又受了什么刺激,当下叫来下人,逼问到底怎么回事,然后就有贾珠身边的小厮撑不住,说贾珠在花园里头散步,结果想要看书,进了书房,后来老爷进去了,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大爷眼神就不对了云云。 王氏真是也要晕过去了,她怎么就嫁了这么个丈夫,自个没用也就算了,竟是连孩子都不放过,她看着人事不省,毫无血色的贾珠,几乎要放声大哭起来。 贾珠在病床上熬了两天,哪怕李纨强撑着在他病床前说自个有了身孕,求贾珠醒来,贾珠也没能再清醒,就这样在昏迷中停止了呼吸。 贾政对此几乎毫无悔意,贾赦虽说是长辈,贾珠死了,还是得过来看一下的,他早就听说了情况,一听贾政搞出来的事情之后,简直是无话可说,这天底下的父母真是多了去了,就没见过贾政这样的!贾代善还没嫌弃贾政是个废物呢,他这个废物点心倒是有勇气嫌弃儿子了!贾珠可比他出息太多了好不好! 遇到这样的事情,贾赦也懒得多说什么了,只能暗叹贾珠实在是上辈子造了孽,做了贾政这个只知道要求别人,不知道要求自己的货色的儿子,回去之后就是一阵唏嘘。 张氏叹了口气,说道:“二叔这样的人,宝玉养在老太太身边那就养在老太太身边吧,我真怕,回头二叔一味逼迫,叫宝玉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来!” 贾赦一听,也打了个寒颤,要是贾宝玉因为贾政的逼迫,回头叛逆得想要搞事,那贾家可就要跟着完蛋了,当下,贾赦就非常庆幸,贾宝玉养在史氏身边了,不过他这会儿也有些头疼:“珠儿没了,老二要是想要把宝玉接回去,可怎么办?” 张氏摇了摇头,说道:“二叔就算是想把人接回去,老太太也不会肯的,才逼死了一个儿子,老太太可不得担心他把宝玉也逼死了!便是二弟妹那边,也是宁可宝玉留在老太太身边的!” 张氏一贯都是直接叫王氏的,这会儿叫起了二弟妹,也是对王氏遇上这样的事情感到非常同情了!女人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嫁的不好,那真是药丸!原本王氏还能指望儿子,但是好好的一个好孩子,年纪轻轻,就叫贾政这个不靠谱的逼死了,好在李纨已经有孕,希望怀的是个儿子吧,要不然,她以后日子也要不好过了! 果不其然,贾政回头就想要将贾宝玉接回去,直接叫史氏骂了回去,史氏直接表示,要是他嫌弃自个这个老婆子,她干脆直接带着宝玉回南边去,再不碍他的眼! 以前史氏都是这么威胁贾赦的,如今轮到贾政头上,贾政简直要不知所措了,最后狼狈不堪地回去了,却又把帐记在了贾宝玉身上。 史氏叫人在外头打听了一番,总算是给贾宝玉找了个启蒙的师傅,是个老秀才,倒不是才学不行,而是他赶考的时候,不慎摔了一跤,跌断了腿,又碰上了一个庸医,接骨没有接好,最后成了跛子,自然没法再科举了,因此一直给人做西席,他脾气好,教得也不错,因此,在京中风评还算是不错。 史氏可是费了不少心思,才将那个老秀才请了回来,专门教导贾宝玉,这个老秀才卖相还算不错,也不算古板,还算可以因材施教,因此,贾宝玉虽说有些厌学,但是启蒙进度还算是不慢,这便慢慢上了正轨。 贾家这边一时间风平浪静,而朝中,却是被圣上丢下来的一块石头差点没炸开了锅。 太孙册立还没有多久呢,圣上这天冷不丁忽然感叹起来,自个已经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如今年纪大了,发疏齿摇,人也经常精神不济,对于朝政,很多时候也有些力不从心了,因此,想要直接传位给太子,自个做个太上皇颐养天年。 群臣看着坐在龙椅上,脸色红润,中气十足的圣上,满脸都是懵逼,力不从心?发疏齿摇?精神不济?这说得到底是谁啊!别开玩笑好了,以陛下你的身体,再干个十年二十年,都是等闲好吧!突然喊着要退位,怎么着都觉得不对劲,您老人家不会想要钓鱼执法,看到底谁想要迫不及待上马支持太子吧! 朝中的大臣都傻眼了,司徒毓自然也不例外,当即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连声说道,自个年轻识浅,不堪重任,父皇你春秋鼎盛,还请收回成命云云! 群臣这下都反应过来了,也是一起跪了下来,一番恳求,总体意思就是,陛下你英明神武,万岁万岁万万岁,怎么能现在就退位呢,我们巴不得你能带领我们千年万载呢!所以啊,这等玩笑话还是不要说了,很要命啊! 圣上却没开玩笑的心思,直接吩咐钦天监选日子,礼部内务府准备传位大典,然后何善一声“退朝!”就施施然走人了。 下头一帮人面面相觑,都是一副呆滞的模样。 司徒毓简直是满心惶恐与不敢置信,他都做好了准备,再做个几十年的太子了,说不定自个当上皇帝没几天,就得给自家儿子腾位置了,哪知道,馅饼从天而降,哐当一声就砸自个头上了,唯一可虑的是,这馅饼的馅不会是铁的吧,回头砸的头破血流,可就完蛋了! 司徒毓这边只是不敢置信,甚至还带了一些窃喜,而其他人,可就是惊怒交加了,原本想着圣上春秋鼎盛,接下来还有时间想办法将太子太孙父子两个拉下去,但是如今,圣上居然毫无眷恋权势的意思,竟是连皇帝也不想当,要当太上皇了。 古往今来,太上皇可是不少,但是,这根本就是个吉祥物啊,好几个太上皇,完全是被逼退位的,比如说李渊,比如说李隆基,他们这一退位,几乎就是被幽闭在宫中,从一呼百应的皇帝,变成连个宫人都使唤不动的太上皇,这可是前车之鉴啊!圣人如今居然下了这个决心,就不怕被司徒毓架空了,落得李渊、李隆基那样的下场? 他们一想之后,然后有些泄气地发现,圣上还真的不用怕,圣上又不比李渊,一个是摊上了李世民这么个马上征战天下,大半个江山几乎都是他打下来的儿子,也不是李隆基,后半生搞得天下大乱,叫大唐几乎丢了半壁江山,从此一蹶不振,出了好几个能中兴的君主,都因为他留下来的祸患,导致只能苟延残喘! 圣上这么多年来,论起民心,那真是众望所归,他手里头心腹也多,司徒毓就算是当了皇帝,大概顶多也就能做一半的主,其他时候,还得捧着圣上这个太上皇,如此一来,又轻松,又还能够捏着权势,就算是退位又怎么样呢,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名义而已。 但是对于司徒轩来说,这就很不幸了,可以说是直接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圣上都已经下了决心退位给司徒毓了,可见心意如何,之后,以圣上的性子,只怕不会出尔反尔,司徒毓原本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下头还有个册立好的太孙,东宫也有足够的班底,登基之后,就能快速理顺朝政,司徒轩就算是想要如何,也是翻不起什么风浪来,这么一想,司徒轩简直是有些惶恐起来。 他这些年做的出格的事情不少,对于外家做出来的一些事情,更是心知肚明,回头司徒毓登基,秋后算账,他作为皇子,或许能够逃过一劫,顶多也就是削爵,但是甄家,只怕是要完蛋!别以为圣上能庇护甄家多久,圣上感念的也就是奉圣夫人当年的情谊,然而,对于圣上来说,这份情谊能维持多久呢?反正奉圣夫人如今年纪也大了,身体可是已经不怎么好了! 不管司徒轩如何不甘,司徒煦却是松了口气,他跟自个的母妃被甄贵妃和司徒轩拿捏得紧紧的,哪怕他一直有意周旋,实际上依旧不得不帮着做一些违心之事,如今情况已定,自个终于能够松口气了,马上就能及时跟甄贵妃司徒轩母子划清界限,哪怕日后就是个闲散的郡王,他也认了。 至于司徒祺,他本来就是个谨慎的性子,一直踩在线上,稍微越出一点,但是并没有真正触及司徒毓的底线,因此,他倒是有信心,自个不会有什么问题,甚至为了安抚一帮兄弟和宗室,自个还能得到一点实权。 至于司徒瑾,他比大多数人都早知道这件事,因此是最淡定的一个。做皇帝不是什么好差事,但凡想要做一个明君,那么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那是基本操作,每日里劳心劳力,跟群臣勾心斗角,连枕边人都不能相信,跟自家的儿女都不能放心,这种日子,谁过谁知道!司徒瑾盘算了一下,圣上这般提前放下了权柄,好生修养,说不定能够成为历代皇帝里头难得的老寿星,那才叫祥瑞呢! 而谢皇后也很淡定,圣上作为皇帝,都能放手,她一个皇后,有什么值得拿捏着不放的!横竖圣上还在,太子就算是做了皇帝,对她这个继母嫡母也得孝顺着,何况,她也想好了,回头干脆就跟着司徒瑾过好了,司徒瑾一向是个孝顺的,定能让她过得舒舒服服的,可惜的是,司徒瑾不肯娶妻,要不然的话,含饴弄孙肯定更有滋味。 司徒瑾听了谢皇后的说法,顿时笑嘻嘻地说道:“母后你想要带孙子啊,没事,几个皇兄他们孩子多的是,你看准了哪个,儿子就求了父皇,给儿子过继哪个,母后你只管玩就是了!” 谢皇后听得哭笑不得:“什么叫做玩啊!又不是你亲生的,我闲着没事,来弄个孩子给我自找麻烦!唉,你小时候倒是个省心的,不怎么哭闹不休,我原本还以为小孩子都像你一样省心呢,后来才知道,这些小东西简直就是魔星,整日里哭嚎不休,没个消停的时候!所以啊,你就别指望了!” 司徒瑾琢磨着谢皇后大概是的确有些寂寞了,司徒瑾这个年纪,也做不出什么彩衣娱亲的事情,因此,隔了几天,就给谢皇后抱了一条漂亮的小狗过来。狗是司徒瑾在猫狗房专门挑的,又带回去专门训练了一番,还从论坛上头买了一粒可以增强宠物智力的丹药,当然,也就是增加到五六岁孩子的地步,再高就有些不好了,聪明一些的猫狗,经过训练,就可以达到差不多的程度,不会引起别人的主意。 谢皇后一看被洗得干干净净,眼神水汪汪的,看着很是纯净的雪白的长毛狗,难免有些喜欢,当下专门卸掉了护甲,就将狗抱了过去:“哎,这狗长得真好,看着也机灵,叫什么名字?” 司徒瑾笑道:“正要母后你起呢,毕竟,这要母后你自个养着的!” 谢皇后想了想,笑了起来:“那就叫有福吧,这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 名字虽然俗了点,但是给一条狗起名字,自然也不用太正式,因此,有福这个名字就定下来了。 就在有福将整个长宁宫跑遍了,做好了气味标记的时候,那边,圣上已经从钦天监算出来的日子里头选出了一个,准备那天就进行禅位仪式。 第61章 圣上还算是给了内务府还有礼部足够的时间,别的不说,光是给新帝制作龙袍就需要花费不短的时间了!哪怕有了全新的纺织机,但是龙袍依旧是用最传统的缂丝工艺,而且上面的纹路都是用金丝银丝织出,因此,就算是再熟练的织工,一年也织不出多少料子来,加上后续的剪裁缝纫,还要额外增加绣纹,都是非常耗费时间和精力的。 外物也就算了,还有礼制规格什么的,都需要费不少力气,算算时间,没个几个月的时间根本弄不好,就这样,还是高估了他们的效率呢。 而在这段时间里,圣上开始带着太子,进一步手把手的教他如何处理朝中的诸多事物,原本这些事情是需要他自个去领悟的,毕竟,皇帝这种职业,从来不是靠着学习能学出来的,那是要通过实践的,不在这个位置上,你很难纵观全局,往往会被局限住。 司徒煜做了这么多年的太子,却也仅仅只是太子而已,圣上既然有意传位,那一些关窍还是要点明了,也省得走弯路。 整个朝廷正在为了权力的平稳交接过渡全力运转,而扬州那边,贾敏却已经不行了。 贾敏这个年纪过世其实也算不上什么英年早逝了,毕竟这年头平均寿命在这里,贾敏都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长子林恒早差不多是可以娶媳妇的时候了,耍不是为了专心科考,这会儿只怕孩子都有了。 唯一可虑的是小女儿,如今才五六岁光景,大概是因为贾敏怀孕的时候年纪也不小了,生下来之后就有些先天不足,以至于一直有些纤弱,时不时就要病一场,她生下来的时候又有些异象,虽说早就封了口,但是谁知道会不会有人联想到他们家身上呢! 贾敏原本身体很好,就在前两年,小女儿黛玉生了一场病,忽然有两个长得有点猥琐的和尚道士找上门要化了她出家,又说了些疯疯癫癫的话,说什么不能见外姓人,不能听哭声之类的,被林海直接叫人给撵走了,后来,黛玉病好了,贾敏就也跟着病了一场。这似乎就是个开始,贾敏从那次之后,身体就不好了,简直像是变成了纸片人一般,哪怕是稍微受点风,都会病上一场。 按照大夫的说法就是,贾敏身体上的亏空前些年的时候就有了,积累到如今,一并激发了出来,接下来只能慢慢养着。因为大夫这话,家里自然也没有因此迁怒黛玉,反而对这个小妹妹非常怜惜,黛玉还小,贾敏身体不好了,就很难照顾到她,黛玉却也懂事非常,更是叫林海还有两个兄长心疼不已。 贾敏一直缠绵病榻,偏偏娘家那边也不能叫她省心。之前的事情也就算了,明面上已经过去了。好不容易出了贾代善的孝期,贾赦被冷待了一阵之后,又继续跟着东宫做事了,但是紧接着,先是听说那边想要叫元春参加小选,她那时候就觉得不妥,大选也就罢了,圣上这副年纪,就算是想要留人,留的也都是没什么门第根基人家的女儿,甚至干脆直接就在宫女里头挑两个还算出挑的伺候着,实际上圣上上次大选就一个都没留。选中的再不济也是赐婚给宗室王爷做侧室的,就算是不成,也不影响婚嫁。 但是,小选就不一样了,除了小门小户,也就是那等破落户人家才会将女儿送到宫中伺候人,贾敏在贾家的时候算起来就是贾家鼎盛的时候了,就算是如今,贾家也是侯府,怎么就落到要将女儿送去参加小选了!结果这边还没来得及写信劝说,那边就来了消息,两个兄长撕破了脸,分家了。 贾敏当时其实是松了口气的,在家的时候,贾敏真没发现,贾政这个二哥是这么一个不靠谱的人,没能力也就算了,还看不清自己的本事,总觉得自己怀才不遇,这样也就算了,偏偏他还特能搞事,贾敏想到那些从家信中隐约透出来的信息,就忍不住头疼。倒是从小到大,经常被责骂的大哥贾赦,还算是比较靠谱,但是却已经被连累过好几次了。 贾政这边一意孤行,将女儿送进了宫,贾敏跟元春也就是见过两次,对于这个侄女自然也谈不上什么感情,但是想到日后元春的生活,也难免叹息一声,这完全是被送火坑里头了!宫里哪里是她这等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能待得了的地方! 贾敏这边才好转了一些,已经可以带着黛玉去城外求神拜佛了,那边贾家又传来了消息,贾珠死了! 贾敏对贾珠还是有着很深的印象的,贾珠在江南考试的时候,还曾经到扬州来拜访过姑父姑母,贾珠要说样貌其实比不得贾瑚,但是却显得敦厚一些,另外,性子也很是温和,贾敏对这个侄子还是比较喜欢的,结果年纪轻轻就没了,这叫贾敏难免有些受不住,一下子又病了。 贾敏这一病,就绵延了好几个月,过年的时候都没能挣扎起来,扬州城内的大夫来了一个又一个,对贾敏的病情都是束手无策,耿直一点的,直接表示,夫人这是大限将至,最后这点时间让她开心点吧! 开心个鬼啊!正赶上圣上要禅位的时候,林海作为一方主官,不光要准备贺礼,说不得还得进京一趟,因此,想要多陪贾敏一点时间都是不能,因此,这事自然是压在了长子林恒身上,便是次子林哲,也得帮着跑腿,至于黛玉这个小姑娘,读书之余,也就只能陪着贾敏说说话,寄希望于贾敏还能好起来了。黛玉天生聪慧,但是这个年纪,对于死亡依旧没有任何概念,只是从家人的紧张忧虑中被感染,也总是如同受惊的小兔子一般,心中常常生出一些惶恐之意。 禅位大典放在了年后,正好各地的主官也到了进京述职的时候,等到参加过了禅位大典之后,再返回地方任职,林海虽说对家中贾敏很不放心,入了腊月,还是急急忙忙乘船进京,倒不是不想快一点,而是要带上给圣上和将来新帝的贺礼,都得装在船上,如果从官道上走,可就要拖慢速度了。好在即便是北边,运河也没有结冰,一路上还算是比较顺利。 林海进京的时候,却正好与从皇庄上返回宫中的司徒瑾打了个照面,林海连忙下车行礼,他对司徒瑾是非常感激的,要不是当日司徒瑾点出了林家的危机,林家如今哪有如今的模样,说不得真是要断子绝孙了。 林海此次进京,除了述职和参加禅位大典之外,还想要看看能不能给自家儿子林恒结一门合适的亲事,贾敏如今身子不好,都有大夫暗示要林家早点准备后事了,林海倒不是想要娶个儿媳妇回来冲喜,而是想要娶一个合适的儿媳妇,完婚之后,好帮着照料黛玉。所谓丧妇长女不娶,贾敏若是去了,林海也没有什么另娶的心思,但是总得有个人得将林家这个家当起来,因此,需要有个合适的宗妇。 林海如今算是后悔了,之前想着让儿子考了功名之后再结亲,到时候也能娶到更好的,就像是林海自己,要是他仅仅是个举人,哪里能娶到国公府的千金。 谁能知道,贾敏的身体居然一下子就到了这个程度呢?而这个时候结亲,能够选择的余地就比较小了。当然,江南那边,愿意与林家结亲的人家还是有的,只是,林海这一支算是林家单独的一支了,因此,实际上,林家需要的是一个能够承担宗妇职责的儿媳,想要有这样的素质,可就不多见了。 而林恒读书上头虽说比林海当年差了一些,但是也没差到哪里去,将来一个进士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在这样的情况下,林恒的妻子,自然出身也不能低了,要不然,将来林恒进入官场,就很难给林恒多少助力,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像是林海,娶了贾敏之后,不光得了贾家的助力,贾敏管家理事,待人接物,内眷往来,样样拿的出手,林恒的妻子就算不如贾敏,也不能差多少才行。 只是,林海这些年一直在外任职,对于京中的情况并不了解,能求助的也只有岳家了。 这会儿瞧见了司徒瑾,想着当年的事情,林海不由有些唏嘘起来。司徒瑾上下打量了林海一番,林海虽说已经是不惑之年了,这会儿穿着一身常服,依旧身量修长,并不像是官场上许多人一样,人到中年,这腰围都要赶得上身高了,他的身材倒是保持得很好,他如今留了几缕长须,看起来却并不显老态,反而更是有一种岁月带来的成熟通透的意味,眉眼清癯,显得风姿不减当年。 司徒瑾想到当年看到的林海的面相,如今又看了看,不由挑了挑眉,林海眉眼间带着一点郁色,再看看他的气数,司徒瑾试探着问道:“林大人家中可是有病人?” 林海一愣,继而反应过来,这位王爷也是高人啊,这会儿赶紧说道:“殿下慧眼如炬,实在是内人这两年缠绵病榻,如今更是病势日益沉重!” 司徒瑾没见过贾敏,不知道,但是琢磨了一番之后,还是觉得这是有些蹊跷,干脆提醒道:“我道行低微,看不出什么来,不过,林大人还是请张真人他们再帮忙看看才好!” 林海悚然一惊,虽说当年出了那样的事情,但是,对于贾敏的病情,林海还真没往其他地方想,如今一想,这事也实在是蹊跷,几个大夫信誓旦旦,说是贾敏以前就亏空了身子,可是林家因为一直以来,人丁单薄的缘故,一想惜福养身,对于身体格外注意,隔个一段时间就会请大夫上门请平安脉,怎么之前一直就没查出什么问题来,这就一下子爆发出来了? 林海再一想那两个莫名其妙上门的僧道,顿时皱起了眉头,当下先是对着司徒瑾行了一礼:“多谢殿下提醒,臣回头就去请张真人出手!” 司徒瑾点明了之后,便不再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他摆了摆手:“你心中有数便好,我也要进宫了,林大人自便便是!”说着,上了马车,径自离去。 而林海这边,贾家之前就得了消息,这些日子一直派了人在城门口等候,这会儿瞧见了人,连忙迎了过来。 来迎接的是如今的大管家林之孝,林之孝带着一众仆役上前,赶紧先行了礼:“拜见姑老爷,我家老爷知道姑老爷这几日过来,一直派我在这里等着呢!老爷原本想要亲自过来接人,只是这些日子老爷一直在东宫那边办差,却是分不得身,还请姑老爷见谅则个!” 林海笑道:“原来是林管家,大舅兄这话可真是折煞我了,我这是进京述职,哪里就要大舅兄亲自来接了!” 林之孝又言道已经收拾出了院子,请林海跟着进府,林海连忙婉拒了,他这是回京述职,进京之后,头一件事就该去户部那边,运气好的话,说不得还能得了圣上召见,哪能现在就去拜访岳家呢! 林之孝也是明白这一点,又带着一众下人,张罗着将林海带来的各种行李贺礼年礼之类的东西先搬到荣安侯府,林海带来的下人大部分也要跟着一块走,而林海自个就带了几个亲随,先往驿馆那边去了。 到了驿馆,抽着梳洗更衣的时间,林海赶紧写了书信和帖子,书信叫人给扬州那边送过去,而帖子要递到清虚观那边,明儿个他就要上门拜访,这腊月里头就要人家张真人去扬州帮忙解决问题,那么礼数上头自然要更加隆重一些。 司徒瑾这边直接进了宫,依旧是直接先往长宁宫那边去了。 自从圣上说了要退位的事情之后,谢皇后也自在了不少,她开始将宫务什么的逐渐转交给太子妃。太子妃又不是她正经的儿媳妇,因此,谢皇后也懒得跟她多说什么,说多了,太子妃还要以为谢皇后抓着宫权不放,想要拿捏自己呢! 谢皇后跟太子妃真的不怎么熟,太子妃虽说也照常到长宁宫请安,但是表现得一向非常标准,从没有过多的情绪外露,总是一副沉稳有度的模样。 也难怪司徒毓跟太子妃之间一直客气有余,亲密不足,太子妃如果在东宫也是这副端着的模样,司徒毓自个在外头端着就已经很难受了,回了自个宫里,对着自个媳妇,也得端着,那就很没意思了。何况,太子妃这副架势,总是让人难免生出一些她时刻都在准备着的模样,难免叫人觉得有些不舒服。 不过,如今太孙都册立了,又是太子妃嫡亲的儿子,日后没有意外的话,将来的下下一任皇帝就是太损了,太子妃看起来矜持端庄一些,也是难免的事情。 谢皇后并不想理会东宫妻妾的事情,太子妃一手的好牌,该怎么打得看她自个的,谢皇后跟她非亲非故的,没必要给她出什么主意,没准别人还以为她有什么想法呢! 司徒瑾回来的时候,太子妃刚走,谢皇后斜靠着软枕,掩口打了个呵欠,另一只手摸着有福的耳朵,看到司徒瑾进来,不由抱怨道:“你那个二嫂啊,总是一副端正的模样,弄得本宫都有点紧绷起来了,好在许多事情都快交接完了,回头过了年,再将凤印和中宫笺表给她,也就没问题了!”有的话,谢皇后也不想说,主要是太子妃如今都表现出一副理所当然女主人的模样,这叫谢皇后觉得自个还没过气呢,就有人急着赶自己走的感觉,难免有些腻味。 好在谢皇后是个心宽的,她要是什么都计较,早就计较不过来了。如果谢皇后性子跟甄贵妃一般,如今还不被怄死啊!甄贵妃自从圣上宣布了禅位之后,就变得有些不可理喻起来,谢皇后可以肯定,以圣上的性格,就算是被冲昏了头,也不可能在任何情况下,给甄贵妃什么不切实际的许诺,也不知道甄贵妃到底是哪来的自信!如今傻眼了吧,圣上对甄贵妃再宠爱,也是有底线的,甄贵妃再如何美貌多情,难道还比得上元后不成? 偏偏甄贵妃看不清楚现实,之前似乎还跟圣上闹了一次,将圣上惹恼了,虽说没有对甄贵妃如何,但是回头,就将甄家一党几乎挨个削了一遍,顿时,甄家那边消停下来了。 其实,圣上也是为了甄家好,甄家是他的心腹,跟太子别说是旧情了,有的只有旧怨,要是甄家不老实点,回头新君发作起来,总不能叫圣上跳出来跟自个儿子对着干,这种有损新君权威的事情,圣上是不想干的,真要是那样的话,他干什么要退位呢?圣上其实是想要给甄家一个缓冲的余地,让太子看看,甄家老实了,以后看在这么一重关系上头,就算是将来下手也会轻一些!奈何圣上这般,甄家那边其实不怎么领情,他们做出来的事情远比圣上想象中要夸张,因此,他们并不敢保证,太子登基之后,会不会秋后算账,因此,虽说是明面上安静了下来,暗地里头,却是打着一些小算盘。 第62章 圣上要退位,自然不能还住在大明宫,宫里头原本可没有留太上皇要住的地方,圣上自个说要去宫外住着,真要是这样,那真是要把新帝的脸打肿了,因此,宫里头准备出一个合适的宫殿给退位后的太上皇居住,自然是势在必行之举。 太上皇回头要迁宫,太上皇后也不能例外,那些太妃太嫔们可以随便找两个宫室塞进去,太上皇后也是一宫之主,也是得有个单独的宫殿的,因此,这些日子以来,不管是太子,还是内务府,都急得抓耳挠腮。 太子自个的妻妾也很是不少,这里头有好些个都有自个单独住一个宫的,这么一扒拉之下,原本很大的皇城都显得有点不够用了,尤其一些宫室多年无人居住,修缮起来,花钱就不说了,圣上有的是钱,但是这时间上头,真的很紧张,内务府如今事情很多,就算是连轴转,也得忙得过来才行。 不过,委屈了谁,也不能委屈了圣上一家子,总不能圣上这边还没退位,内务府就不把圣上当回事了吧!真要是如此,圣上非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天子一怒,血流漂杵不可!何况,司徒毓想要掌握朝政,那真的是绕不开自个老爹,圣上亲政多年,朝堂上下,哪个大臣他不知道,算起来都是他在任的时候提拔起来的,这些老臣可不是司徒毓的班底,因此,哪怕是为了自个的利益,也会更加倾向于太上皇,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司徒毓登基之后,总得给自个身边的人分好处,而原本的那些老臣不腾位置,这些好处又该如何兑现呢? 所谓你父皇还是你父皇,就是这个道理了!给你的,你才能要,不给你的,你就得等着,要不然,就叫你知道利害! 司徒瑾就在那里看着谢皇后一边逗狗,一边絮絮叨叨:“其实我对住在哪个宫真的是没什么想法,后宫就这么大点地方,闭着眼睛我都知道各个宫里头是个什么格局,头一抬,都是四四方方一片天,实在是没多大意思!也不知道你父皇到底是个什么想头,我倒是真想出宫住着,就算是住在行宫里头,也比住在宫里自在啊!” 司徒瑾笑嘻嘻地说道:“要不母后你去我王府里头住着就是了,我王府论起大小,也不比皇宫小到哪里去,光是里头的园子,走上一天都走不完的,母后过去,也能帮着我打理府里的事情啊!” 谢皇后点了点司徒瑾的额头:“说什么傻话呢,母后偶尔去你那里看看那是没事的,真要是住过去,朝堂上头就要翻天了!”可不是嘛,太上皇后自然就该住在宫里,或者是跟太上皇一块住,司徒瑾身份再超然,也就是个王爷,哪有叫王爷奉养太上皇后的道理,这不是说圣上不孝嘛,回头司徒瑾也要被弹劾的! 皇家的身份,既是一种荣耀,也是一种束缚,而且,就算是寻常人家,若是家里的老太太不跟着继承家业的嫡长子,而是跟着喜欢的小儿子住的话,外头也是要嘀咕的,何况是规矩最大的皇家。 固然皇家不讲规矩的时候也多,但是,在这种事情上,大家都是不肯退让的。 司徒瑾想了想,有些异想天开地说道:“要不,回头我跟父皇说,将我那王府直接当做是皇家园林便是了,回头,我再另外找个地方住好了!” “胡扯!”圣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这会儿直接训斥了一声,“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你这么一来,回头其他人会怎么想?” 司徒瑾自然知道圣上刚才已经到了外面了,刚刚那句话其实就是在试探圣上,见得圣上这般说话,顿时知道这事是没戏了。 谢皇后从贵妃榻上起身迎上了圣上,嗔道:“圣人怎地总是这样,我与小七说点娘俩之间的私房话,结果每次都叫圣人你赶上了!” 圣上笑道:“亏得赶上了,要是回头小七真的上折子,说要将自个王府献上来,算作奉养你这个母后的,回头朕可怎么接?难道要叫天下人知道,皇家窘迫到,连给太上皇后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司徒瑾无奈地说道:“父皇,我哪有这个意思!而且,父皇,你不觉得天天住在宫里头其实很无聊啊,千篇一律的景色,而且皇宫看着很大,实际上去掉前朝,后宫也就没多大了,还有这么多人住着,能住得舒服才怪了!我那里别的不说,地方够大啊,要是规制不够,稍微改造一下不就行了?” 圣上抽出扇袋里头的扇子,敲了敲司徒瑾的头,笑道:“朕再为难,也少不了你母后住的地方,何况,京里头又不是没有其他皇家园林了!等将皇位给了你二哥,回头啊,朕就能清闲下来了,爱住宫里就住宫里,爱住园子里就住园子里,想要走远一些,去行宫也没问题,前些年的时候,朕手里有钱,将行宫园子都重修了一遍,回头啊,愿意住哪儿就住哪儿!” 谢皇后听得顿时两眼也有些闪闪发光起来:“圣人真是大手笔,臣妾算是服了,回头臣妾也能沾点光,到处走走!想想臣妾这么多年,走过最远的地方,还就是南郊那边的行宫呢!” 圣上看着谢皇后的模样,顿时有些歉疚起来,想想看,这么多年来,圣上出行,还真是只有这几年去南郊猎场行猎的时候,带上了谢皇后,早些年的时候,圣上南巡,带的都是当时的宠妃,就算是到了江南,也有人献美,甄贵妃就是在金陵的时候,甄家献上来的,而那个时候,圣上跟谢皇后的关系,可远远没有如今和谐,不过就是普通而已。 因此,圣上不由说道:“梓童若是喜欢的话,回头咱们就可以下江南,烟花三月下扬州,咱们正可以去看看扬州的琼花,在江南也可以多住一阵子,秋天的时候,还能去钱塘看看大潮,潮水涌起的时候,还有人在其中弄潮!” 谢皇后听着圣上的描述,脸上神情很是期待,她虽说祖籍江南,但是长到这么大,还真没见识过江南的风光呢! 圣上说着说着,自个也来了兴趣,他虽说如今年纪不小了,但是身体却很不错,他已经想好了,等到司徒毓这边走上了正轨,他就不待在皇宫里头了,所谓天无二日,地无二主!皇宫里头两个主人,大家都会无所适从的,既然已经决定退下来了,朝政上头的事情,就彻底撒手不管了! 谢皇后一时间也想不了那么多,哪怕圣上是骗人的,也足够给谢皇后不小的惊喜了,不过,谢皇后看到一边的司徒瑾,立马强调道:“那到时候,也该带着小七呢,小七到今天,也没去过远地呢!” 圣上笑道:“行,以后这些事情,梓童你说了算!” 司徒瑾可不确定到时候自个会不会跟着去,不过嘴上却是凑趣道:“只要父皇母后不嫌弃儿子烦,儿子自然乐意跟着的!” 圣上在长宁宫中的一番言语竟是不知道被什么人透露了出去,顿时,后宫里头一片酸溜溜的。 说白了,对于这些妃嫔来说,圣上变成太上皇,对她们几乎没有任何好处,皇后能变成太上皇后,她们也就是太妃太嫔一流,原本能够独居一宫的,日后只能跟一帮原本的情敌挤在一块,原来还能经常召见儿子的,如今皇宫换了新主人,这可就不方便了,儿子想要进宫,就得看如今那位太子妃的意思了。 尤其是甄贵妃,将自个最宝贝的一只玉枕都摔成了粉碎,她真是气坏了,她这么多年,何曾真的受过什么委屈,一直都顺风顺水,结果圣上那可真是个无情的,嘴上说得再好听,给她的赏赐再丰厚,对于甄贵妃来说,这些算得了什么呢! 因为甄贵妃当年与元后的那点相似之处,她稍微大一点之后就受到了甄家的重点培养,甄家因为奉圣夫人的缘故,在江南那边,简直就跟土皇帝一般,又连续掌着盐道织造这样的肥差,这些钱,甄家可从来没有归还亏空的意思,反而拿来自家用得非常理所当然。 甄贵妃小的时候,因为家中接驾的缘故,就见识过不少御用的东西,后来的用具更是无一不精,无一不美,在宫里头所见识到的富贵奢华,对甄贵妃来说并不算夸张。 甄贵妃是想要做皇后,做太后的人,结果,她的野心直接被那个曾经给了她无数宠爱的男人摧毁了,这个男人可以给她近乎宠冠六宫的荣宠,但是,在这个问题上头,可从来不含糊。哪怕是他给过司徒轩不少权力,但是,这些其实是虚浮的,只要他一声令下,司徒轩就会被打回原形。 甄贵妃原本以为甄家这么多年网罗的势力已经足够了,结果,如今却是发现,这对于那个男人来说,同样不值一提。而如今,听说了圣上对于谢皇后的许诺,甄贵妃更是要怀疑现实了,难道不仅是对儿子,连同对自个的那些所谓的宠爱,其实都是假的吗?甄贵妃简直是不能接受事实了。 而对于谢皇后来说,甄贵妃的这些想法,其实并无任何意义。谢皇后其实是一向瞧不惯甄贵妃的,圣上宠爱甄贵妃,给甄贵妃披上了一身名为圣宠的虎皮,结果她还真以为自个是老虎了,实际上呢,她早就被家族,被圣上养成了连爪子都被磨去的小猫,她以为自个很厉害,实际上,真正厉害的是圣上,圣上想让她有能力,她才有能力,其他时候,她就仅仅是一个漂亮的花瓶而已。 宫里的花瓶不知有多少,难道除了甄贵妃,就找不出长得像元后的人了?谢皇后就曾经见到过一个宫女,眉眼间起码有元后的三分影子,如果装扮得再妥帖一点,那就更像了,不过,谢皇后显然没有利用这个人给人打擂台的事情,因此干脆当做不知道。而宫里头其他人显然不希望再冒出个莫名其妙的甄妃来,干脆联手隐藏了那个宫女的存在,然后,那个宫女过了几年,到了时间就顺利离宫了,为此,负责这事的人还很是长松了一口气。 甄贵妃自以为的根基其实是虚浮的,从甄家,到甄贵妃,到司徒轩,他们的一切都依赖于圣心,就像是建立在沙滩上的城堡,被风浪吹打一番,立马也就散了。 至于所谓的圣心,按照谢皇后对圣上的了解,只要不触及圣上的底线,那么,圣上就会是个非常宽容的人,而一旦涉及到圣上的底线,那么,事情可就要往一个不可预知的方向扭转了! 甄贵妃也就算了,在宫里头,她再多的想法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可是甄家如今就走在一个让人不安的道路上,真的急需走下去,他们引来的自然就是毁灭。 而这些事情,谢皇后从来不跟司徒瑾说,在谢皇后看来,司徒瑾只需要忙活自个喜欢的事业就可以了,至于这些事情,她自然会帮忙解决掉,横竖她其实也没有要紧的事情。 既然谢皇后不想要司徒瑾知道,司徒瑾每每也就是装作不知道,横竖在他看来,这些事情就像是菜鸡互啄,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冬日里头没什么事情,接下来的一端时间里,司徒瑾就一直住在了宫里,这也是为什么他对自个的王府毫无留恋的缘故,他其实很少住在王府,对于自个的王府都没多少概念,并不将那里当做是自己的家! 而圣上呢,却是带着司徒毓,将前来述职的大小官员几乎见了个遍,然后再给司徒毓讲解这些官员的具体情况,司徒毓在圣上事无巨细的讲解中,日渐变得成熟起来,慢慢的,身上的气质变得更加深沉从容起来,与如今的圣上又多了几分相似之处。 时间过得飞快,过了元宵之后没两天,禅位大典就开始了。 第63章 禅位大典进行得非常顺利,正月里头本来就晴好天气多,那天更是个艳阳天,太庙之类的地方也不冷,因此,中间并没有出现任何波折,当司徒毓接过传国玉玺,坐上龙椅的时候,他就是新帝了,而圣上直接移居寿康宫,成为了太上皇。 虽说在年头上,不过,这时候还是不好改年号的,因此,还是延用了之前崇康的年号。新帝登基,自然是先奉自个的老爹做太上皇,谢皇后做了太上皇后,移居慈安宫,而一众嫔妃也被封为太妃太嫔什么的,品级上头都没什么变化,便是甄贵妃,也得了贵太妃封号,但是却是不可能独居一宫的了。太上皇嫔妃众多,一个宫是塞不下的,因此直接两个宫室,太上贵妃是一宫主位,然后塞了一大堆人过去,还有淑太妃同样如此,她做主位,管着下头一堆的妃嫔。原本太上皇后那边也该安排几个的,结果太上皇后明确表示不要,谁也不好在这事上硬恶心她,因此最后只好作罢。 太上皇对此并不在意,他如今虽说没到清心寡欲的时候,对于敦伦之事也不上心了,就算需要什么,他传召一声,自然有人去寿康宫伴驾。 谁要是觉得太上皇是什么体贴的人,那绝对是错觉,本质上来说,做皇帝的人,唯我独尊惯了,他要是体贴,那多半是因为他想要让自己更舒服,另一个就是也许你真是他的真爱什么的。事实上,就算是对当年的元后,太上皇难道就真的如何真爱了吗?真要是如此,怎么长子不是元后生出来的,反而是司徒歆?所以,很多事情,其实听听也就行了,往让自个舒服的方向想,都能解释的通! 司徒毓一直到坐在了那张金丝楠木制作的龙椅上,方才有了足够的真实感,在这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他晚上都在做梦,梦中,自个的父皇反悔了,直接把自己废黜了,这让他醒来总是一身冷汗。 坐在高处,司徒毓难免有点想要大展宏图的想法,不过,看看下头的群臣,他还是暂时打消了主意,下头的文武官员,可没多少是他的班底,太上皇还在呢,就算他真的不吱声,难道就能真的不考虑他的想法?开玩笑吧!圣上这么多年的皇帝做下来,谁能保证他没留几样底牌?真要是一上来,就大刀阔斧地折腾,肆意提拔原本东宫的臣属,甚至不用圣上动真格的,下头的大臣都有办法叫司徒毓有苦说不出。 一直以来,皇权在许多人眼里至高无上,实际上呢,一直处在与臣权,准确来说,应该是相权的博弈之中,一个稍微弱势一点的皇帝,说话都不如内阁一个普通的阁臣有用。 司徒毓终究不是什么狂妄自大的人,这么多年太子做下来,别的没有,耐心绝对有,因此,他作为皇帝的头一天,下的旨意差不多都是恩旨了,册封皇后,妃嫔什么的还得等一等,不能显得他这个皇帝只知道自个后宫那点事情,另外就是开恩科,大赦天下什么的,这都是常规操作。而对臣子的恩赏,第一波自然是先放到了一帮兄弟身上,在询问过了太上皇的意见之后,司徒歆和司徒晞被从宗人府放了出来,不过,恢复爵位是不可能的,因此,不过就是赏赐了宅子钱财,日后就得自谋生路了。 而其他的兄弟们,爵位就得往上抬一抬,已经册封了郡王的现在都是亲王了,还没有册封的,未成年的先封郡王,等到成年之后,看情况再晋封。郡王是双字封号,亲王正常情况下是单字,司徒瑾那种反而是特殊情况,司徒毓也懒得动脑,直接去掉前头那个忠字,以后面的字作为封号,挨个册封了下去。 至于司徒瑾,这就有些困难了,他如今可以说是已经封无可封,总不能真的如同戏文上一样,封什么一字并肩王吧,就算是按照戏文上的剧本,这也不吉利啊,因此,司徒瑾所得到的册封其实更多的是名义上的,主要体现在,他这一脉,日后就是世袭罔替了,而对于司徒瑾本身,他得到的就是如同汉朝时候的三公的特殊待遇,比如说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甚至更进一层,司徒瑾就算是见了皇帝,也无需跪拜了。 对此,司徒毓一点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毕竟,以司徒瑾的功绩身份,活着的时候也就罢了,死了是能成神封圣的人物,回头其他的皇帝,还得拜他呢!当然,叫司徒毓更加放心的是,司徒瑾已经说好了,自个不会成婚生子,日后这个王位,要么就不传下去了,要么,就直接过继一个,如今司徒毓登基,过继的人选,自然就在司徒毓的儿子里头选了,平白一个世袭罔替的王爵,对于司徒毓来说,简直是现成的便宜,如今就看哪个儿子有这个运道了! 既然好处又没有外流,司徒毓又觉得自个能顺顺当当继位,跟当年司徒瑾的提醒有着很大程度的关系,那么,对于这个兄弟宽容一些,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对此,其他人更没什么意见,反正司徒瑾跟他们并不是同一个层次的人物,互相之间也没有利益方面的冲突,甚至,司徒瑾的那个皇庄年年都有新鲜东西出来,虽说很多不过是司徒瑾为了方便自个研究搞出来的一些副产品,但是,在外头可是很有用的。 别的不说,江南那边,那些大地主们已经集体开始降低地租,很少继续购买地产,将多余的钱财投资到了各种工坊上头,以确保自家的佃户想要进入工坊做工的时候,头一个就会选择自家的,毕竟,这年头,靠谱的工人也是很难寻找的。 其他地方其实也一样,大家都从初步的工业化中尝到了甜头,也有人想着研究一些更具经济效益的机器,但是,皇庄里头出来的东西,那是又快又好,这也导致民间都眼巴巴地等着皇庄中有什么新鲜玩意流传出来,然后可以根据自个的情况,进行一定的改良。 正常情况下,皇庄上流出来的东西会经过内务府那边挑选一下,才会有选择性地流入其他人手上,比如说那些新生的民间资本中,这也导致了许多人在朝堂上喊着皇家与民争利,可惜的是,全让圣上给忽视了!你们不与民争利,那你们怎么不把自家的田地工坊都送给下头那些百姓呢? 起码内务府这边搞的工坊吃相可比民间那些资本强多了,皇家如今家大业大,干的又都是垄断性的行业,也乐意多给下头那些人一点甜头。 总之一句话,在绝大多数人眼里,司徒瑾就是能带着大家一块发财的财神爷,白花花的银子人人爱,因此,司徒瑾的人缘可比他想象中好太多了,可惜的是,司徒瑾的交际圈子实在是比较窄,导致了大家想要巴结都找不到门路,要不然的话,不知道多少人天天捧着礼物在门口等呢! 饶是如此,司徒瑾每年各种年节的时候,收到的礼物也是非常可观的,而且这些都不是要求司徒瑾办什么事,无非就是过来拜一拜码头,企图在司徒瑾那里混个眼熟。不过很可惜,司徒瑾对于这些人是半点兴趣也没有,光量子计算机的确内存几乎是无穷大,但是,有那么多的内存,多下载一点知识不行吗?干什么要额外空出一点存储空间来存储一些自个压根用不上的通讯录呢?难不成自个在路上遇到什么人,自个认不出来,对方还敢记恨自己不成! 总之,司徒毓忙的昏天黑地的时候,司徒瑾的日子还是很滋润的。那些进京庆贺新君登基的官员,送礼的时候也不能露了司徒瑾,司徒瑾连礼单都懒得翻,丰裕王府年年扩建库房,其中一些放不住的,类似于衣料的消耗品除了自家使用之外,最后不得不放到铺子里头出售,销量还算不错。 虽说太上皇之前说了要搬出来住,但是,司徒毓刚刚登基的时候,太上皇还得留在宫里头,给司徒毓做一段时间的定海神针再说。朝堂上不少官员的位置做出了一些调整,有得意的,自然有失意的,还有一些人自诩是老臣,还给太上皇上折子,哭诉自个的委屈,都被太上皇丢到一边去了! 太上皇的态度就是一个信号,因此,一些倚老卖老的老臣也老实起来了,明白太上皇这是动真格的,除非真的触及到了太上皇的底线,否则是不可能出来跟新君打对台了。 司徒毓很是谨慎地调整了朝中的人事关系,一些被抓住了把柄,要么是曾经立场不正,首鼠两端的,要么是尸位素餐的,司徒毓也没有下狠手,直接先是将人挪到了没什么实权的闲职上头,就当是看在他们为朝廷效力多年的面子上,给他们养老了,然后,也开始将自个的班底缓缓提拔起来。 詹士府的一众成员本身在朝中就是有官职的,如今提拔起来,也没人有什么话说,除此之外,原本投靠了司徒毓的一些人如今也算是得到回报了,当然,司徒毓也不是一下子什么人都提拔上来,总得考虑一下对方的能力还有品行! 林海因为贾赦的关系,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东宫一派了,因此,他外任这么多年,终于被调入了京城,做了兰台寺大夫,督察御史,这就得将家人都接到京城来了。 第64章 贾敏如今身体却是开始好起来了,她之前一直缠绵病榻,果然是被人做了手脚,中了蛊毒,生命力一直处在缓慢的流失状态。蛊毒这玩意在中原很少见,但是,并不代表中原这些修道门派对此一点也不了解。 可以这么说,在先秦的时候,真正盛行的其实是巫术,也就是从始皇帝开始,一帮方士不肯老老实实清修,跑去忽悠皇帝长生不老,意图从皇帝那里弄到足够的资源,好给自个修行。 这也是难免的事情,先秦之前的时候,天地灵气还不像是现在这般稀薄,而且那时候,诸侯林立,一个诸侯能够掌握的资源也就那么多,掌握资源最多的是楚国,楚国那时候官方供奉的还是上古天帝太一呢!事实上,那时候太一早就凉了!楚国民间真正盛行的还是楚巫。 一直到始皇帝之前,谁也没想到天下能真的一统,也就是那个时候,修行者才发现,一个真正帝王的恐怖,虽说龙气具备着镇压一切超凡的能力,但是,富贵险中求,只要能将皇帝忽悠瘸了,还怕搞不到资源吗? 许多方士成功了,最典型的,徐福忽悠了始皇帝一番之后,作为一个散修,借助始皇帝的资助,自个都能跑到海外开宗立派去了。 一直到汉朝的时候,对于修行之人来说,忽悠皇帝依旧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要知道,当时超过百分之八十的黄金被修士们借着炼制长生不死药的名头中饱私囊,变成了精金之后,融入了各种法器之中,还有各种大药也是如此,只要给皇帝还有那些王公贵族一点渣渣,剩下的全被一帮修士私吞了。一直到后来张角一帮人喊着要建立地上道国,这才导致修士们也跟着遭遇了打击,从此不复从前的风光,另外也是发现龙气对于自身修行影响实在是比较大,渐渐也就单纯以一个宗教形象出现了。 而擅长巫术蛊术的那些巫师就是被修士们打击的对象,他们卖相比较差,一个个因为修行法门的问题,瘦骨嶙峋,苍老不堪,而且还很不重视自个的形象,身上穿着鸟羽兽皮什么的,一看就是一副脏兮兮野人的模样,又不能叫皇帝长生,被摒弃是非常自然的事情。为了道统,这些人跟那些修士们可是发生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争斗,因此,但凡是历史比较悠久的门派,都有关于巫术蛊术的记载。 贾敏身上的蛊虫并不算非常厉害,因此,在喝下了一碗特制的符水之后,那只蛊虫也就被驱赶出来了,张真人在得了林家的好处之后,又拿了一粒补元丹出来给贾敏补充了一下这两年来损失的元气,虽说不能补足,却也还算是不错了。 因此,贾敏在扬州一众名医瞠目结舌的眼神中迅速好转了起来,等到到了京城的时候,俨然又是那个从容美貌的中年贵妇了。 回了京城,贾敏自然不能不回娘家一趟,老实说,看着已经换了匾额的荣国府,她还是很有物是人非之感的。 这一次的省亲还算是比较顺利,虽说贾宝玉口口声声说林黛玉有点眼熟,像是曾经见过一样叫贾敏一时间有些愣神,不过其他也没发生什么事情。 贾宝玉虽说是不爱学习,又是个颜控,但是,情商其实并不低,还是很懂得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的。 贾敏在那里,说林黛玉眼熟其实没什么,毕竟是姑表兄妹,林黛玉生得有六七分像是贾敏,贾敏又是贾家人,因此,林黛玉身上自然有与贾家人相似的地方,贾宝玉觉得眼熟自然可以理解。贾宝玉本来还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瞧着贾敏的神色,也就住了口。 倒不是因为别的,所谓男女七岁不同席,林黛玉都已经六岁了,贾宝玉还要比林黛玉大两岁,早就不该待在后宅了,而且还是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但是,贾敏却不能任由自家侄子对自个女儿评头论足,实际上,贾敏对于贾宝玉有一种近乎本能的排斥。一个衔玉而生的孩子,对于贾敏来说,就是个不安定因素,她一点也不想自家跟贾宝玉扯上什么关系。 因此,在史氏试探着询问黛玉婚事的时候,贾敏就警惕起来了,看似含蓄,实则坚决地将贾宝玉排除出了女婿的候选范围。她说法也很合情合理,林海如今是兰台寺大夫,督察御史,已经是从三品的官员,林海如今年纪在官场上也不大,等到林黛玉要议亲的时候,只怕混个二品都没问题,因此,林黛玉的择婿范围怎么着都应该是差不多的人家,而贾宝玉呢,贾政如今就是个白身,如何有资格娶黛玉。 史氏还不甘心地说什么贾宝玉有大造化的话,见史氏在这事上已经魔怔了,贾敏想着她年纪也大了,难免有些糊涂,也不敢戳破,只是表示,贾宝玉哪怕现在开始努力读书,参加科举,等到中进士的时候,怎么着也该二十来岁了,自家女儿可等不了这么久。 史氏瞧着贾敏在那里言语,顿时有些颓然起来,她叹了口气,拍了拍贾敏的手:“好,你现在年纪大了,有自个主意了,我这个老太婆是管不了你了!” 贾敏脸色有些不好,不过,还是说道:“老太太,女儿如今不光是贾家女,而是林家妇了,黛玉是林家几代人都没能盼来的闺女,她的婚事,本来也不是我能随便做主的,老太太一向疼爱女儿,难道就不能体谅一下女儿吗?” 史氏摆了摆手,振奋了一下精神,说道:“也不是我老婆子偏心,实在是宝玉是个可人疼的,他长得简直跟你父亲年轻时候一模一样,这性子也好,你也知道,你二哥的情况,我疼他疼了那么多年,就算是他分出去了,心里也放不下,珠儿没了,他能指望的也只有宝玉了!” 贾敏被史氏说得有点想要叹息,谁摊上贾政那样的儿子,都会想要叹气的。贾政小时候可没有表现出那样不靠谱的本质,如今年纪大了,反而叫人担心起来了。 好在之前的话题被岔过去了,母女两个都默契地不再提起。贾宝玉也是个心大的,见了黛玉之后,又见了林恒与林哲,两人都是芝兰玉树一般的人物,贾宝玉素来是个颜控,他的逻辑就是,你好看,你说什么都是对的,因此,其实给林恒和林哲留下的印象都还不差。 等着林家人要告辞的时候,贾宝玉腻在史氏身边,想要林家人留下来的行为也就不惹人嫌恶了,他这时候年纪小,长得也圆润可爱,言语还带着稚气,一看就是从小娇惯大的,因此,谁也不会跟他计较。在林海这样已经差不多变成老狐狸的人眼里,还觉得自家岳母还算是聪明,知道皇家容不得一个出息的贾宝玉,干脆将人养成天真不知事的膏粱子弟,如此,无论是贾家还是贾宝玉都能得到保全。至于之前的宣扬,也是为了防止皇家悄悄把人弄死。 当然,在知道史氏对贾宝玉的期盼之后,林海就无语了,想要让贾宝玉出息,却不好好教养,让他努力读书习武,只是一味娇惯,就这样,还指望什么大造化呢,这不是开玩笑嘛! 不管怎么说,林海安安稳稳做起了督察御史,他在外头多年,原本也不是什么刚直的性子,一向善于和光同尘,在跟江南一帮人精打了这么多年交道之后,他对于揣摩人心已经很有心得了。如今司徒毓皇位稳固,太上皇又不随便冒出来指手画脚,因此,林海也就不用担心站错队什么的,干脆就老老实实忠于上头那位,担负起御史的职责来。 贾赦算是东宫的功臣,如今在兵部做侍郎,算是酬他之功,也能够发挥一下贾家在军中仅剩的价值。别的倒也罢了,日日上朝,倒是叫一贯不是那么勤勉的贾赦有些头大,不过,这也让贾家再次变得炙手可热起来。 太上皇冷眼旁观了一下朝堂上的情况之后,发现自家儿子还算是比较谨慎,没有仗着自个是皇帝,就一门心思按着自己的意思乱来,也暂时放下了心,如今天气渐渐炎热起来了,太上皇本来就不是什么宅男类型的人,皇宫他早就住腻了,当下就表示,自个要去行宫避暑。 对于太上皇的这个要求,司徒毓还能怎么办,只能答应他啊!因此,司徒毓不得不亲自带着人送着太上皇离京往南郊那边行宫去了,行宫那边有山有水的,可比皇宫里头舒服太多了。就算是用了冰山降温,肯定也没有天然的清凉舒服啊!因此,圣上大笔一挥,南郊行宫便改了个名字,变成了清凉宫,然后宣布,这里就是避暑行宫了。 太上皇也没自个去避暑,太上皇后自然是要带上了,她如今在宫里头也闲得慌,皇后三五不时地要来刷一下存在感,表示一下自个的孝顺,问题是,太上皇后当初做皇后那会儿就很烦这个,一个月只要下头嫔妃和住在宫里的儿媳妇来请一两次安,遇上雨雪天气还直接免掉的人,叫她时不时要跟如今的皇后应酬,她实在是觉得厌烦,虽说多次表示自个不需要,但是皇后嘴上答应了,回头又是大张旗鼓,虽说不清早请安了,但是今儿个有什么好花色的料子要送过来,明儿个有什么有趣的玩器也要送过来,甚至御膳房那边研究出了什么点心,也要送过来……这等孝顺,让太上皇后实在是累得慌。 要是皇帝是太上皇后的亲儿子,肯定直接把人叫过去,表示不用你媳妇过来,自个一个人过得挺好,问题是不是,因此,太上皇后无奈之下,只好三五不时躲到寿康宫那边,倒是将太上皇乐得不行。 其实这事也怪司徒毓,当皇帝的时候,跟当太子的时候,想法自然是不一样的。司徒毓当太子那会儿,总是觉得自个父皇对自个不满意感到很委屈,如今自个也变成父皇了,顿时,他对自个儿子司徒晔也有些小不满了。 司徒晔是跟着太上皇长大的,其实论起行事作风甚至是某些性格来说,跟司徒毓还是挺像的,但是,关键问题是,皇后自从做了皇后,儿子变成太子之后,不管是皇后自己,还是皇后的娘家,都有些膨胀起来了。当然,皇后谨慎惯了的人,主要还是皇后娘家,新册封的承恩公一家子。 这难免叫司徒毓想起了当年的康国公府,加上司徒晔跟自个的表兄弟很是亲厚,这叫司徒毓觉得有些刺眼,好哇,你跟自个的亲兄弟都没这么亲密,恨不得看到了都当没看到,如今,倒是将自家表兄弟当做亲兄弟一样了,你知道你外家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吗? 司徒毓这般想着,难免对司徒晔有些苛责。司徒毓自个还有那种来历不明的类似于亲生经历过的记忆作为安全阀,保证他一直踩在安全线内,不触碰到当年太上皇的底线,可是,司徒晔可没这样的经历。他从小是天之骄子,皇孙里头唯一得了祖父亲自赐名的,启蒙之后就跟在皇祖父身边,从小就意识到,自个跟其他人是不一样的,但是回到东宫之后,司徒毓对他更多的是严格要求,没有多少温情,倒是对他的那些兄弟颇为慈爱,在这样的情况下,你叫他对自个的那些兄弟有什么友爱之情?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当然,在司徒毓看来,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你已经占了出身的便宜了,将来就是皇帝,那么,我多疼一点将来顶多是个亲王的其他儿子一点又怎么了?为人父母的,难免都有点平均主义,对于处在弱势的一方有些偏向,这就叫司徒晔很难理解了。 天底下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屁股决定脑袋,立场不同,想法也就不同。而司徒毓对于司徒晔的态度在皇后那里是瞒不了的。 皇后也着急啊,虽说司徒晔当初是太上皇亲封的太孙,但是,如今做主的是自个丈夫了,谁知道他到底会有什么想法呢?皇后身在深宫,手也伸不到外朝去,因此,她能做的,也只有稳固自个的地位,好帮着儿子撑腰了。而想要稳固自个的地位,光靠着管着下头皇帝的小老婆们肯定是不行的,作为上头公公婆婆都在的皇后,不光要贤惠,还得孝顺。 作为儿媳妇,显然不能没事跑到公公那里晃悠,因此,她能选择的只有婆婆,也就是太上皇后了。 旁观者清,太上皇到了如今这个位置,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只是,他也不太好插手儿子的家事了,司徒毓已经是皇帝了,很多事情,只有他自个看清楚了才行。说白了,他们父子当初犯的都是差不多的错误,给了其他儿子不该有的信号,如果一开始的时候,就嫡庶分明,掐断其他孩子的念头,也就没有后来那些事了!太上皇却是没想到,司徒毓自个经历过那些事情,如今居然不自觉地走上了老路。 瞧着太上皇后不胜其烦的样子,太上皇只觉得可乐,自个这个继妻原本看着淡定,原来居然是这么怕麻烦的一个人,因此,太上皇包袱款款地带着自个媳妇,还有心爱的小儿子跑去行宫避暑了,留下宫里一帮太妃太嫔们怨气横生。 贵太妃就属于被群嘲的对象,她以前总是显摆自个如何如何得宠,结果到头来,太上皇带走了太上皇后,怎么就把她留在宫里了? 甄贵太妃简直气得要死,但是又没有别的办法。如今皇宫的主人已经换人了,当今圣上可不会像是当年的太上皇一般对她们比较容忍。尤其,贵太妃如今正在蛰伏阶段,谁叫甄家一派的人被司徒毓抓住了不少把柄,如今许多甄家一派的人都被贬谪,一些本来立场就不是那么坚定,纯粹是靠着利益凑到一块儿的官员更是毫不犹豫跟甄家划清了界限,不光如此,还反过来反咬了甄家一口,将甄家弹劾了一番,算是投名状了。 司徒毓如今还没有处理甄家,看的就是太上皇的面子,如果她如今折腾起来,真的惹来太上皇的嫌恶,甄家就真的要完了! 司徒毓其实并不着急找甄家的麻烦,甄家小辫子一大把,司徒毓想的不过是一击致命罢了,也免得蹦来蹦去惹自个心烦。奉圣夫人年纪大了,这两年身体愈发不行了,甚至已经有了中风的征兆,按照大夫的说法,顶多也就是一两年的时间了。而甄应嘉他们兄弟几个,说是太上皇的奶兄弟,实际上跟太上皇的感情可远远不如贾代善,说白了,甄家底蕴太浅,在奉圣夫人之前,就是寻常人家而已,不过就是跟内务府有些干系,要不然也轮不到奉圣夫人给当年的太上皇做乳母,这样的人家的子弟,可是不配成为皇子的玩伴的。 甄应嘉又是志大才疏之辈,在江南捅下的漏子可不小。可以这样说,要不是这些年江南工商业兴起,朝廷还是凭借着江南的盐税什么的支撑财政的话,甄家早就事发了!所以,甄家其实真的应该好好感谢一下司徒瑾才行! 可惜的是,甄家一贯是贪心不足的,为了钱财,什么事情都敢掺和,如今还不死心,暗地里头串联,想要推动司徒轩上位了。 可惜的是,司徒轩还算是理智,如今老老实实窝着,一点出格的动作都不敢有,要不然的话,司徒毓还真打算一网打尽,多养一个亲王多花钱啊! 司徒毓暗搓搓地打着坏主意,贵太妃在宫里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背地里头哀怨,感慨什么红颜未老恩先断,但是想想又不甘心,起码她要比太上皇后要年轻吧,只是想起太上皇后的容色,便更加哀怨起来。 太上皇后因为有司徒瑾的调理,都这把年纪了,依旧是一副中年美女的模样,面上连多余的皱纹都没几根,看起来一派雍容,倒是贵太妃,因为各种各样的不如意,如今真的很显老了,看起来,比起如今除了没有剃度出家,一副心如槁木模样的淑妃也差不了多少。 贵太妃还惦记着外头的司徒轩,可惜的是,司徒轩如今进宫都得先给皇后递牌子,皇后一向知道司徒毓的心思,而且,她自个当初也被贵太妃刁难过几次,因此,对于司徒轩递上来的牌子,那是一概不批的。 太上皇的后宫如同泡在了醋里一样,那些原本就没什么恩宠的也就罢了,住哪儿都一样,原本还比较得意的,如今也都很失意,但是也只能互相之间打点嘴仗,消磨时间了。 太上皇在清凉宫里头,却是过得很滋润,清凉宫这边本来气温就比京城低一些,就算是比较热的时候,也就是用水车筒车什么的,带动山泉给清凉宫降温,因此,这边即便是盛夏季节,也没有辜负了自个的名字。 太上皇都退位了,自然也就没了多少顾忌,随便带上几个人,就可以上山游玩,他跟太上皇后一起,打扮得与寻常夫妻一般,还学起了魏晋风范,穿着宽袍大袖,踩着木屐,走在山间小道上。 对此,司徒瑾实在是有些无奈,两人虽说身体不错,不过毕竟算不得什么年轻人了,万一磕着碰着什么的,那可就要受罪了。 好在两人还算是心中有数,真正危险的事情也不会去做。之前他们在山中闲逛的时候发现了一处幽潭,里头还能看到几条不过是二指长短的游鱼,太上皇顿时来了兴致,第二天就表示要过来垂钓,太上皇后也是兴致勃勃,她这个年纪,很多时候也没什么需要避讳的地方,就算是跟着出来,也不过就是多戴一顶幕笠就行了,她还是少女的时候,也是在家中钓过鱼的,入宫之后,这么多年都没摸过钓竿了,如今一想,便打算将这些年失去的那些乐趣都补回来。 司徒瑾只觉得跟着这两位都有些心力交瘁了,老小孩,老小孩,这话果然没错,简直是想的一出是一出,那潭水边上都是青苔,潭水水温也不高,万一脚下一滑,那可就不好玩了,但是两人都是一副兴冲冲的模样,司徒瑾也不好扫了他们的兴致,只能在边上看着,免得出什么事情了。 第二天的时候,一帮宫人侍卫就带着一大堆的东西,跟着过来了,太上皇亲自往钓钩上装上了一条肉丝做鱼饵,得意洋洋地说道:“今儿个咱们几个就好好比一比,谁要是输了,就答应赢的人一个条件!” 谢皇后笑道:“我可不比,我都多少年没碰过钓竿了,你们爷俩比吧!” 司徒瑾点了点头,笑道:“比就比,不过,父皇,先说好了,这条件可不能强人所难啊!” 太上皇故意板起脸,说道:“朕什么时候强人所难了,真是胡说八道,哼,回头朕要是赢了,非叫你好看不可!” 司徒瑾也将鱼饵弄好了,嘴里说道:“这可说不定,儿子可惦记父皇你书房里头那块镇纸好久了!” 父子两个斗了一会儿嘴,太上皇又仔细查看了一下,选择了一个自觉不错的地方,然后就坐在了凳子上头,安安心心开始钓起鱼来。 司徒瑾却是随便就下了钩,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实际上,注意力却放在太上皇和太上皇后那里。 太上皇也就罢了,太上皇后纯粹是出来玩的,她放好了钓竿之后,居然不知道从哪儿拿了一碗鱼食出来,开始喂起鱼来! 太上皇瞧见了,顿时笑了起来:“梓童你不会是想要帮着小七舞弊吧,知道小七赢不了朕,所以你就用鱼食把鱼都引走了?” 太上皇后瞥了太上皇一眼:“我要是想要舞弊,也应该将鱼食撒到小七那里啊,我就是先把鱼引过来,然后方便我自己钓!”太上皇后升级之后,也不再说什么臣妾了,一般都是自称我,一下子自在了许多。 这边正在垂钓的时候,那边忽然传来了一声木鱼声,还有隆隆的“阿弥陀佛”“无量天尊”的声音。 太上皇脸色立刻沉了下来,这里是皇家的地方,方圆几十里都没有什么佛寺道观,这会儿突然听见有这样的声音,而且听起来很远,却又似乎像是在耳边响起,难不成有什么佛道高人跑到这附近来论法了? 圣上正要找道录司的人去查看怎么回事,结果声音居然靠近了,司徒瑾直接站了起来,而跟着过来的宫人还有侍卫也围了上来,将三个人护在了中间。 在紧张的气氛中,一个有些黑胖的和尚和一个瘦小的道士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中,两人的长相看起来有些不协调,怎么看都觉得有点猥琐,司徒瑾一下子皱起了眉头。 第65章 “想不到和尚和道士都凑到一块儿了!”太上皇皱了皱眉,说道。 “阿弥陀佛!”“无量天尊!”这一对和尚道士穿着褴褛,一点也没有得道高人的模样,跟他们刚才表现出来的神通有着极大的反差,要是寻常人,就真当他们是什么游戏风尘的神仙人物了,问题是,在场的这些人可都不是什么愚夫愚妇,一个个脸上都是警惕之色。 司徒瑾忽然冷笑起来:“你们两个到底是何方妖孽,竟是用什么幻术遮掩了自个的本相?” 这对和尚道士顿时吃了一惊,须知道,他们遮掩自身面目的可是警幻仙子的本体仙器,哪怕他们对仙器只能使用最基础的功能,但是那也不是寻常人能够看得透的,因此,他们很快勉强恢复了镇定:“贫僧(贫道)见过贵人,贵人说笑了!” 太上皇后直接呵斥道:“小七既然说你们是妖孽,那么就是妖孽!来人,将这两个妖孽拿下,好好审讯一下,他们到底是怎么混到山上来的!下头那些人,一个个眼睛都瞎了不成?” 一众侍卫都是心里一紧,没错,这里虽然是行宫,不比皇宫大内戒备森严,却也有诸多守卫,怎么竟是叫这对看着古怪的和尚道士混了进来,虽说这两人看着有些莫名其妙的神通,但也不至于下头连个警示都没能放出来吧,顿时,这些侍卫都开始担心起下头同僚们的安全了! 这对和尚道士自然是那所谓的茫茫大士和渺渺真人,他们其实也是没办法了,眼看着人间的情况越跑越偏,警幻仙子一味催逼他们做事,他们在京城附近徘徊了不知道多久,才下定了决心,仗着有仙器护身,想要过来迷惑一下太上皇,叫太上皇返回京城与当今圣上打擂台,他们才有机会乱中取利。 要不是太上皇已经退位,他们其实是万万不敢过来的,毕竟,退位之后,太上皇身上的龙气也就是比寻常宗室强上一些,已经不足以影响到他们的神通,哪知道这边才一靠近,居然就被司徒瑾发现了不对劲,这会儿不免暗中叫苦,不过,他们还是硬着头皮,摆出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一副八风不动,无所畏惧的模样。 一瞧他们这副模样,司徒瑾就是冷笑起来,他也没别的什么武器,毕竟本来就是出来钓鱼的,谁没事带什么武器啊,因此,干脆就抄起钓鱼竿,他修行武道,虽说因为观想法的缘故,外表一点也看不出来,一直就是一副文弱的模样,实际上,随手就有上万斤的力气,要不是对于力道控制得好,早就闹出新闻来了。这会儿直接挥动钓鱼竿,对着那对和尚道士就抽了过去。 那两人还想要装高人呢,竟是一副不闪不躲的样子,大概是以为自个神通无敌,刀枪不入,结果等到鱼竿快要近身的时候才发觉到不对劲,想要躲闪,已经晚了,只得顺着鱼竿袭来的方向躲开,甚至想要躲到正在围攻他们的那些侍卫后面。 他们根本没想到,司徒瑾却是举重若轻地将鱼竿换了个方向,对着那和尚有些不协调的脑袋就敲了过去,他勉强避开了头,结果鱼竿直接砸到了他肩膀上头,顿时,肩膀直接塌陷了下去,而整个人也有半截陷入了地里,一口血喷了出来,落到地上,居然发出了类似于酸液腐蚀的“滋滋”声,顿时将一众侍卫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避了开来。 渺渺真人一下子尖叫了一声,直接抓住了茫茫大士的衣服,就要跑路,结果又被司徒瑾一鱼竿扫过,同样是一口黑血喷了出来,又听到了一阵叫人心惊的骨骼碎裂的声音,这两人竟是顾不得这许多,借着这股子力道,一步就跨出去很远,很快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 看着被两个人吐出来的鲜血腐蚀的地面还有那些草木,太上皇神情漆黑,他一脚踹翻了准备放鱼的水桶,恼怒非常:“去,给朕穷搜天下,将这两个意图行刺的妖孽抓住,生死不论!”这两人分明是修为有成的修士,估摸着不是什么妖怪就是邪修,在他当皇帝的时候,谁敢靠近他十丈之内,保准被龙气压得喘不过气来,结果如今呢,他才退位多久啊,什么牛鬼蛇神都冒出来了! 一帮侍卫也是有些后怕,这两人明显就是毒人啊,一口血足足将地面都腐蚀掉一层,要是滴到人身上,还不把人给毒死啊!要不是司徒瑾在,这两人拼着吐两口血,也能将他们解决了,万一太上皇与太上皇后掉了一根头发,他们九族都不够陪葬的! 司徒瑾忽然说道:“父皇,你还记得曾经通缉过一个癞头和尚,跛足道士吗?” 太上皇顿时反应过来,一下子愈发惊怒起来:“难道就是这两个人?难怪瞧着他们的模样,有些不正常,似乎看起来,那个道士走起路来,还是有些不对劲!哼,难不成,他们竟是来报复朕的?”做过皇帝的人,大抵都有被迫害妄想症,想到这一点之后,太上皇顿时有些紧张起来了,自个的命还长着呢,可不能被这些妖孽给得逞了,当下,太上皇就直接吩咐道:“传朕的旨意,准备一下,明日咱们就回宫!” 太上皇那叫一个气愤啊,好不容易有机会出来玩玩,结果呢,竟是叫两个不知道是不是人的邪门修士给吓回去了,这么一想,心里头愈发不爽起来,干脆又叫人拟旨,准备斥责一下那帮佛道之人,甭管这个和尚道士是不是他们的人,既然他们表现得就是一副和尚道士的模样,那么,自然得追究到他们身上去! 司徒毓那边听说太上皇在行宫遇刺,也是吓了一大跳,开玩笑,这时候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有心人说不定就要把黑锅扣到他头上了!而且,一想到那什么癞头和尚,跛足道士,司徒毓就想到自个当初吃的亏,顿时也恼火起来,同样下旨,干脆严查各地的佛道之人,没有度牒的就是假和尚,假道士,直接勒令还俗,要是敢反抗,就直接贬为官奴去服苦役,要是还有什么神通的,对不起,现在怀疑你们跟刺杀太上皇的妖僧妖道有关系! 司徒毓这副圣旨一出,顿时天下的佛道之人差点没火烧屁股了,度牒这玩意可不是什么大路货色,这玩意要么就是花钱购买,一张度牒算起来从几百两到几千两银子不等,要么就得通过官府的考试。官府的考试可不简单,能够通过的都能去考秀才举人了,谁还要出家啊!何况,不同规格的寺庙道观,允许收纳的和尚道士也很有限,一旦超出,便视作恶意逃避朝廷赋税徭役,也会有惩罚性的罚款,那等香火旺盛的也就算了,寻常的寺庙道观,还真是吃不消。 因此,其实各个寺庙道观中,都有私自出家的,并无官府的度牒,要是让他们被查出来,各家都得倒霉。便是如龙虎山这等地方,算起来是家族修道门派,就算有外人,也多半有联姻关系的,这些几乎是成年就直接入道了,哪里会每个人都有度牒啊! 如今朝廷为了捉拿胆敢行刺太上皇的什么妖僧妖道,据说可能是之前通缉的那什么癞头和尚跛足道士假扮的,如今直接拿着整个佛门道门开刀了,天下的和尚道士顿时要将那两人恨死了,因此,不用朝廷多说什么,许多有点神通本事的门派恨不得倾巢出动,到处搜索起来。 而龙虎山、大相国寺这样的门派想得更远一点,太上皇就算是退位了,身上还是有着龙气护体的,结果那两人居然能在太上皇那里不露出从前的模样,另外,还能够使出一定的神通,如果不是他们道行高超,就是他们有至宝护身!道行高超是不可能的,真要是高到那个地步,也不会被打伤了落荒而逃,因此,定然是身怀重宝,顿时,一个个都心热起来,要是将这两人抓住,那宝贝可不就落到自家人手上了?因此,一个个也是派出了得意的弟子,又利用占卜之类的手段,四处追查那对僧道的下落。 太上皇坐在寿康宫中,拿了一片井水湃过的甜瓜吃了一口,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神情:“这事你做得不错,哼,不动点真格的,那些门派一个个都当朝廷就是个摆设呢!哼,这次之后,好好看看,天底下到底还有多少修行之人,非将他们揪出来不可!” 司徒毓也吃了一片甜瓜,然后拿了帕子擦了擦手,这才试探道:“那对僧道神通过人,七弟竟是有那般本事?” 太上皇瞥了司徒毓一眼,轻哼了一声:“小七天赋过人,从小就从道藏上头领悟出了一些法门,要不是他一心好道,想要成仙飞升什么的,哪里会一直不婚不嗣,真是急死人了!不过看起来,他这些年倒也没有浪费,还是学了些东西的!” 司徒毓听出了太上皇的言外之意,却也不以为意,还赔笑道:“七弟要是仅仅是学了些东西的话,儿子瞧着,便是龙虎山张天师也不过如此了!”谁要是知道自家兄弟是个一巴掌能把自个拍死的人物,谁也淡定不起来啊! 太上皇叹了口气,说道:“你七弟啊,那真的是千年都难得出一个的人物,大概就是类似于孔孟一流的人物吧,这也是咱们老司徒家有幸,才有了他!小七天资过人,那真是学什么会什么,大概也正是因为这个,他对于男女之事才没多大兴趣,寻常女子也配不上他啊!所以,朕早就想明白了,这些事情,不能深究,真要是多想了,说不定哪一天,小七就离开了!你母后也是差不多的心思,我们啊,也就是想办法,将小七多留在身边几年!” 司徒毓听得一愣,继而也想明白了一些,轻声说道:“儿子明白了!” 太上皇深深地看了司徒毓一眼,然后说道:“你明白就好!” 司徒毓离开之后不久,太上皇后从后面转了出来,默不作声地在太上皇身边坐了下来,太上皇看着太上皇后一笑,说道:“你看,他现在也走上朕的老路了,可惜的是,他没有朕幸运!” 太上皇后轻哼了一声,说道:“小七哪里对不住他了,如今也是一副疑神疑鬼的样子!哼!” 太上皇叹道:“这其实就是做皇帝的代价,谁也不敢相信,谁也不能相信,就是孤家寡人!” 太上皇后只觉得气恼,想着司徒瑾,不免也是叹了口气,她实在是为司徒瑾委屈,虽说许多事情是司徒瑾愿意的,但是,作为看着司徒瑾长大的母亲,太上皇后是真觉得太委屈司徒瑾了! 司徒瑾对于太上皇和太上皇后心中的那些想法并不清楚,他对于自己目前的情况非常满意,其实那天他完全可以追上那对古怪僧道的,只是一来怕过于惊世骇俗,毕竟,自个发挥的力量完全是肉身气血的力量,并非什么仙道神通,另外,也是担心太上皇和太上皇后的安全。 那对僧道看起来并没有太大的本事,司徒瑾根本没用太多的力气,就打得他们毫无还手之力,但是,他们身上却有能够挡住司徒瑾目力的宝物,这就说明,他们背后肯定还有幕后黑手,司徒瑾放走他们,完全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他那一鱼竿下去,实际上已经在两人身上防止了用于追踪的标记,只要他们没逃出十万里,那么,就逃不过司徒瑾的感应。 很显然,这两人没有这个本事。他们受的伤很重,司徒瑾的攻击除了带着自个的气血之力之外,还带着一定的龙气乃至功德之力,而这对僧道身上哪有什么功德,几乎全是业力,本身又是妖族得道,因此,这对他们的伤害尤其大。 这对僧道费了不知道多少力气,将自个兜里头能够用来疗伤的东西都用了一遍,依旧不能祛除司徒瑾留在他们体内的力量,他们惊恐地发现,如果再不能将伤势治好,他们都得退化成原形了。 如今,全天下有点道行的和尚道士乃至其他一些稀奇古怪的修行之人都在寻找他们的下落,在这过程中,要是发现什么妖怪,自然会顺利清理一番,要是瞧见他们的原形,那乐子可就大了,说不得,他们就要被直接剥皮抽筋,成为那些人族修行者的补品了。 他们可不是什么视死如归的角色,相反,他们很怕死,要不然也不至于一直甘心被警幻仙子驱使,因此,拼着给警幻仙子惩罚的危险,他们联系上了太虚幻境。 警幻仙子如今也很烦躁,人间的情况她一直非常关注。结果,出的岔子实在是比较大,首先,便是她名义上的一个妹妹,或者说,是她化形之后,收服的第一个情鬼,被她取名为可卿的,她原本应该投生为司徒毓的私生女,在司徒毓被废之后,被秦家收养。 结果这事之前就拐了个弯,秦可卿的生母直接进了东宫,等到太子登基之后,还被封了个才人,秦可卿自然也不叫秦可卿了,虽说乳名依旧叫做可卿,但是在宫里,却是序齿为六的公主,这样的身份,自然是不可能按照警幻仙子的判词,嫁到宁国府,回头还要给贾宝玉做启蒙的! 至于贾元春,也是一般,她如今依旧留在宫中,却是在冷宫做着洒扫的事情,之前的太上皇对于自个的那些妃嫔还是有很高的容忍度的,因此,冷宫里头压根没人,贾元春连冷宫的门都出不了,按照宫里的规矩,如果需要走动的话,起码要有一个人与她同行,因此她要是想跟当今圣上发生什么事情,那是想也别想。 其他的也是差不多,薛宝钗的父亲薛俭还活着,薛蟠也没变得非常混账,薛家也不止薛蟠和薛宝钗两个孩子,薛俭还有两个庶子,一个庶女,因此,对于薛宝钗并没有那么重视。 而林黛玉呢,同样是如此,贾敏活得好好的,林海官路亨通,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们两人要跟贾宝玉产生什么交集,那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关于补天石的谋算也就算了,回头神瑛侍者要是无法勘破情劫,又是不好交代。 警幻仙子因为这事,才催逼着这对僧道赶快行动,将命运扳回薄命司上记载的所谓正轨。 结果谁知道,这对僧道为了解决问题,直接找上了太上皇,结果栽了大跟头呢? 这会儿,警幻仙子得了那对僧道的传信,透过自个的本体看到他们的惨样,简直要气得冒烟,这两个蠢货,有仙器护身,居然也能将自个搞成这个模样,不光没能完成任务,还导致了朝廷还有佛道门派的警惕与追捕,简直是废物中的废物。 但是,废物归废物,警幻仙子成仙的时间不长,那些情鬼如果不经过轮回,压根不能随意在人间行走,被发现了的话,说不得就要被人斩妖除魔,还要被报上去自个残害草木精灵,将她们化作情鬼的行为,这都是触犯了天规的,即便警幻仙子乃是仙器化形,若是在斩仙台上走一遭,也是要完蛋的,顶多不过就是伤了风月宝镜的灵性,回头将风月宝镜放到什么洞天福地之类的地方滋养一阵时间,说不定又能重新孕育出灵性来,到时候再次化形,可就不是她警幻仙子了! 因此,警幻仙子在人间的布置,还真缺不了这对僧道的帮忙,因此,她叱骂了两人一番之后,还是拿出了仙丹救治。 她却是不知道,这一切都被司徒瑾感知到了。 “警幻仙子?这是天庭的神仙?”司徒瑾直接找上了补天石,问道。 补天石也有些懵逼:“我不知道啊,我一直在大荒山青埂峰上,天庭的事情,我怎么知道!” “那你也不知道什么灌愁海,太虚幻境了?”司徒瑾又问道。 “太虚幻境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灌愁海我却是知道的!”补天石回忆了一下,说道,“灌愁海在所谓的离恨天之上,这个离恨天并非是道家所谓的三十三重天之外,毕竟,这等小千世界,也容不得哪怕是三十三重天的投影,因此,这个所谓的离恨天,其实是六欲天中的仞利天,灌愁海便是人间各种贪嗔痴杂念所化的情孽之海,这里在天庭可算不得什么好地方!” 司徒瑾却是心动起来了,居然有这样的地方,上次跟他交易的那个天魔缺的就是这些啊,这等天魔心魔一族,就是要以七情六欲等情孽为食,对他们来说,这些不是负担,而是补品啊,要是自个能将一整个灌愁海给交易出去,岂不是美滋滋? 这么一想,司徒瑾透过自个留下的标记,看着那个长得一副美艳模样的警幻仙子,顿时觉得自个看到了金山银海一般,也不急着找她算账了,别的不说,自个得先预定一个能把灌愁海给收走的容器再说! 当然了这也是因为司徒瑾发现,那位凭空冒出来的警幻仙子应该不好收拾,人家好歹是天庭正经有职司的女仙,怎么着手里也该有几件宝贝的,司徒瑾到现在为止,都不能说有任何实战经验,虽说他感觉自个已经到了可以前知的地步,但是对上仙道之人,却是并不明白,对方到底有多少本事,因此,最好还是先苟一波,看看情况再说。 在司徒瑾的监视下,警幻仙子给那一僧一道驱逐了体内的异力,看她的模样,也付出了一点代价,在那里气急败坏地说道:“你们到底惹了什么人,这等力量特性怎么这么奇特!” 那和尚老老实实将事情说了,警幻仙子抿了抿嘴唇:“以后不许去招惹他,他要是被接引成仙,职司比我还高,像他这种人,背后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呢,要是叫那些人发觉了你们的行踪,我直接就粉碎你们的本命元神!”说着,直接离开了。 那一僧一道面面相觑,那和尚就抱怨起来:“难道我们不是因为她的事情在奔波劳累吗?谁乐意对上皇家人了,谁知道,一个王爷居然有这么大本事!” 那道士也哀叹了一声,说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次算是栽了,好在又从警幻仙子那里得了几瓶丹药,勉强还算是补足损失了!警幻仙子又放开了风月宝镜上的一重禁制,我们总算还能借着风月宝镜护身,再遇到什么招惹不起的,起码能利用风月宝镜逃走了!” “风月宝镜,这又是什么玩意?”司徒瑾嘀咕起来。 补天石打着呵欠,说道:“风月宝镜是一件下品仙器,不过,即便是下品,也不是一般的法器能比拟的,大凡仙器,已经差不多牵扯到了一定的规则,风月宝镜以此为名,想想就应该是牵扯到风月情事之类的法则,一般人应该是对付不了的!” 司徒瑾听补天石也说得含糊不清,不免琢磨起来,这风月宝镜大概是有着心灵能力,不过,对于自己来说,应该效果不会很大,毕竟,自己的观想之法,就是要让心灵完美无缺,精神极尽升华,如果是一般的心灵攻击,对自己应该不会有什么效果。 这么一想,司徒瑾顿时淡定起来,又开始询问起那些仙人到底会有什么样的威能了!结果补天石牛气哄哄地来了一句:“我怎么知道这些仙人有什么威能,横竖一般的仙人是打不破我的防御的!” 司徒瑾一听,暗搓搓盘算了一番,试探道:“既然那一僧一道是受那位警幻仙子指使,只怕就是她想要谋算石兄你的补天功德,石兄难道就不想报复?” 补天石顿时有些尴尬,他的确防御力因为自身的材质(废话,用来补天的石头,能不坚硬吗?)非常出色,而且还身具补天功德,但是,真要说起来,他也没有攻击力啊。 司徒瑾在一边出主意,表示他们回头合作,补天石负责防御,司徒瑾负责攻击,直接将那警幻仙子的太虚幻境打破,好好出了这口恶气。 补天石显然深得从心之道,扭捏着说道:“那个,她这事要是发了之后,难免斩仙台上走一遭,咱们等着她自个受了报应便是了,何必找上门去呢!” 对于这种遇事不决先苟一波的,司徒瑾也是无话可说了,他琢磨了一下,还是说道:“天庭这么多年都没发现,可见反应速度其实很慢,毕竟,所谓天上一天,地上一年,虽说你躲在皇宫里头,万一他们又把你给找出来,这回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你往灌愁海里一扔,你能怎么办呢?” 补天石顿时张口结舌起来,就听司徒瑾紧接着说道:“所以,你就算是想要让天庭知道这回事,也得先将事情闹大再说,别搞得你都已经吃亏了,那边就算是天庭将那位送上斩仙台了,难道还会想办法恢复你的本质不成,就算是恢复了,你也得去给人做法宝了!” 补天石顿时有些踌躇不定起来,没错,要是自个已经受害了,加害者被惩罚对自个也没太大意义了啊!他虽说一直待在大荒山青埂峰挺无聊的,但是也一直自由自在,要真是被人炼制成法宝,那可就倒霉了,说不定连自个的灵识都要被禁锢了。 司徒瑾瞧着补天石犹豫不定的模样,干脆说道:“横竖这是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你慢慢想吧,我也得回去好好准备一下!都欺负到自个头上来了,不教训他们一番,还以为自个有多大本事呢!” 司徒瑾回去跑论坛上查看有没有什么直接提升自个战力的办法去了,另外,还有一个问题就是,灌愁海明显在这个世界的天界,这里到底怎么过去也是个问题,总不能真的走飞升通道吧,按照这个世界的规则,还得抛弃肉身才行,问题是,自个修炼的乃是武道,他如今能够发挥战力的本事就在自个肉身身上,真要是丢了肉身,那可就糟糕了,何况,按照论坛上头曾经突破过小千世界的人的前辈的建议,肉身这玩意,可不是能够随便抛弃的,要么就干脆毁掉,要么就收起来,免得回头别人利用因果牵引之术,隔着世界都能定位到你头上,到时候可就比较糟糕了。 在司徒瑾看来,好歹先将这个问题解决了才行,如果带着肉身不能进入天界的话,那么,自个就得找点能够发挥自个神魂力量的功法修炼一下了,这么一想,原本司徒瑾还觉得比较轻松,只需要慢慢积累力量,等着太上皇与太上皇后过世之后,就可以直接离开这个世界了。 如今先是发现有人暗中捣鬼,又发觉这个世界其实是有资源提供给自个的,只是在天上,这就让司徒瑾有些心痒痒的了!飞升是不可能的,如今这个样子,还能够在离开这个小千世界前了解这个世界的因果,真要是飞升了,领了这个天庭的神职,那这因果可就大了,司徒瑾可不想给自个添麻烦。因此,还是想办法偷渡才行。 司徒瑾推演了一番之后,发现这事不是要落到那一僧一道身上,就要落到那贾宝玉身上。那一僧一道受警幻仙子驱使,他们肯定是有偷渡进入太虚幻境的本事的,而贾宝玉呢,既然是关键人物,说不得,在关键时刻,那位警幻仙子要先推上一把。要不然,一切顺其自然的话,她揽下这个差事做什么。 在司徒瑾开始给自个全面武装,增强自个杀伤力的时候,那边,那一僧一道已经被追得快要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毕竟,普通人永远想象不到,在中原发展了这么多年的佛道之人到底有多么深厚的潜在势力,或许他们中大多数人根本没有修炼过,或者说也就是修炼过简单的拳脚功夫,而四散在各地的佛寺道观,他们信徒就不知道有多少了,不管是真信徒还是伪信徒,这些人行动起来,那差不多就是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了。 这些人给出的搜索条件也很明确,凡是看到有一个和尚一个道士一起走的,那就是有问题。说白了,除非是论道或者是做什么水陆道场之类的,否则的话,正常情况,和尚和道士并不会出现在同一个场合,更不用说一路同行了。 凡是遇到这样的情况,只要通风报信,这些发现的人就会得到什么类似于佛经,护身符之类的作为奖励,虽说不是真正的钱财,但是对于底层的这些信徒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这两人还算是有些神通,在发现情况不对劲之后,干脆直接又是遮掩了一番,这般不敢装作僧道了,只能装作平常人,但是这其实更加不对劲,这年头户籍制度管理可是非常严格的,对于方外之人也就算了,普通百姓,你就算是想要走个十里路去探探亲,都要准备一张有里长开具的路引才行,要不然的话,被抓住了,直接就是一顿板子,说不定还会有黑锅扣你身上。 这两人哪来的路引,一般进入城镇都是靠着障眼法混过去的,如今各个地方都有佛道之人配合,一旦发现法术波动,立马就会反应过来,因此,折腾一番之后,这两人只能苦逼地在荒郊野岭躲藏,等着什么时候风头过来再做打算。 问题是,那些修行之人一个个简直就像是闻到了腥味的猫一样,他们身上有宝贝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谁不想自个手上多一件宝物呢,别以为和尚嘴上念叨四大皆空,道士说什么清静无为,一个个就是什么清心寡欲之辈了,相反,那是因为那些对他们来说不是必须的东西,而遇到宝物,一个个哪里还坐得住!这等小千世界,资源实在是非常稀少,许多知名的宝物还是自家祖师以前留下来的,下头的门人弟子,只能靠着符箓之类的混日子,一些苦逼一点的门派,都不能保证人手一把法剑之类的,如今两个疑似妖孽的人手里居然有一件可以抗拒龙气的宝物,这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个无法拒绝的诱惑。 因此,这些时日,便是乡间的那些寻常百姓,也能见到一些和尚道士之流,简直是风一样走过,一个个大呼神仙不提,各地的寺庙道观,也因此香火旺盛了不少。 而朝廷这边,却是顺势从各地的寺庙道观放了不少血,总算是放了他们一马,但是对于他们一直没能抓住那妖僧妖道,还是表现出了不满。 当然,朝廷也没有光靠着这些佛道之人,谁知道他们到底是不是一伙的,有没有同流合污呢! 因此,道录司得到了朝廷的大力支持,他们拿出来的好东西让一些散修乃至小门派的门人都嫉妒得眼红了,果然是不依国主难成法事,背靠大树好乘凉,这些人借助朝廷的力量,起码在修行物资上头,配发还是非常大方的,不比他们这般扣扣索索的,因此,虽说还有许多人不想被朝廷约束,但是,更是有不少散修还有一些在门派内不怎么受到重视的弟子直接加入了道录司,给道录司增加了不小的力量。 对于朝廷来说,依靠道录司制约佛道一流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资源什么的,对于朝廷来说算什么!朝廷如今大力开发海外,各种各样的矿产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从海外运了回来,分配给这些修士的资源对于朝廷来说,压根算不得什么! 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些没什么靠山,没什么资源的散修和小门派修士自然会被吸引。虽说朝廷不提供功法,但是这些本来就是共通的,大家无非就是选择某位神祗供奉一下,用自个的手段借用这位神祗的神力而已。如果跟这位神祗关系比较好,人家还会自个提供一套更加高效的借用神力的手段。 对于那些大门派来说,他们借用神力的对象往往就是飞升了的祖师爷,这些神仙为了自个的香火信仰,还有人间的道统,一般来说,都比较慷慨。而对于小门小户出来的来说,很多就已经寒酸到要借用天兵天将这等低等神仙神力的地步。不过相应的,他们的要求也比较容易满足一些。有朝廷作为后盾,他们可以提供更多更好的供奉还有材料,横竖他们也没有飞升的希望,不如背靠朝廷,多享受一下人间富贵呢,付出的也不过就是在遭遇一些非自然麻烦的时候出点力而已!朝廷在这方面又不抠唆,他们出来一趟,都是能拿到额外的补贴的,不干白不干啊!而且正常情况下,就算完不成任务,也没什么危险,起码比那些捕快一流风险小多了。 因此,一帮佛道之人满天下转悠了一番,差点没一寸寸搜索过去,也没能将人找出来,回过头来,却发现,那些他们平时瞧不上的散修,还有一些没什么根底的小门派,差点没集体加入了道录司,换上了道录司特制的法袍,腰间系着用什么百年桃木,雷击木之类的材料制作的基础法剑,袖子里头揣着厚厚一大叠上等的朱砂符纸,赫然鸟枪换炮了! 对此,这些人脸色都有点发苦,道录司成立以来,名义上是为了捣除淫祠邪神,处理民间一些妖魔鬼怪什么的,实际上,谁都知道,这就是拿来限制那些家大业大,背后有神仙撑腰的佛道门派的。 加入道录司,算是体制里的人了,他们对于龙气的抗性都要比其他人高,甚至在有些时候,龙气官气对他们施法还有一定加成作用,对上一些不守规矩的佛道修士的时候,此消彼长之下,就能分出胜负来了。 不过,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他们折腾了这么长时间,也没将人找出来,也难怪朝廷要加强道录司的力量了,最终只能认了,灰头土脸地回了各自的山门,向自家师门长辈报告情况,请求师门那边的指点。 而这个时候,补天石也扭捏着答应了到时候与司徒瑾共同进退的要求。 第66章 补天石思来想去,他其实是没有多少上进心的,以他的跟脚,在这样的小千世界,化形几乎绝无可能,除非他肯抛弃自个的本体,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当然了,对于补天石来说,对于化形什么的,其实也没什么想法。人总是自诩为天地之灵长,实际上呢,只要是道体,其实都是有利于修行的,神话中,盘古开天辟地,一日八十一变,每一变都是一种道体,普通人的人体不过就是劣化版甚至是仿造的道体而已。当然了,在这样一个天地灵气非常稀薄的世界,劣化的道体反而更容易修行就是了。 相应的,也有许多灵物对于化形并没有什么想法,对他们来说,以人类为代表的道体实在是太古怪了,他们宁愿保持原形。 补天石就差不多是这样的想法,一块哪怕是开启了灵智的石头,他还是石头,人家虽说好奇人类的生活,但是却对成为一个人类并不感兴趣。就像是有人对草原上的大猫们非常好奇,难道他们也会想要自个变成大猫体验一下吗?他们只会用各种手段偷窥而已。 对于补天石来说,他对自己现在的生活很感兴趣,皇宫是个好地方,一般没人会没事破坏皇宫,因此,他可以在这里待很久,能够见识到人类中最顶尖的一撮人的生活,嫌烦了,睡个一觉,醒来说不定又能见识到不同的生活!这对于补天石来说,简直是再舒服不过了,可警幻仙子那些人就是很有可能会打扰他这样安定生活的不稳定因素,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就会冒出来,因此,补天石思来想去,决定还是要解决了警幻仙子为好。 反正在补天石看来,只需要叫天庭发现了警幻仙子的作为,那么这事也就可以敲定了,因此,自己顶多也就是需要在一开始的时候帮忙顶住警幻仙子的攻击。这么一想,风险就小多了,因此,补天石当即下了决心,回头与司徒瑾共同进退。 司徒瑾如今对于带走灌愁海的那些所谓的情孽也很有信心,对于小千世界来说,这些情孽对于小千世界的元气循环也是个负担,天庭的大小神仙里头,正统的神仙压根不会去触碰灌愁海的海水,万一惹上情丝纠缠,那就是牵动情劫的节奏。 神瑛侍者为什么化形没多久就惹上了情劫,还不是因为他老是往灌愁海那边跑!警幻仙子凭什么可以牵制手底下那些情鬼,就是因为她们在开启灵智之后,都被浇了灌愁海的海水,若是不能按照警幻仙子的意思,通过屡次转世投胎,经历一次次情劫,将那些纠缠在灵魂之中的情丝去除,她们也是无法得成正果的。只不过,她们其实算不得情劫的主角,若是不能勘破,那么,只会越缠越深,最后只能被警幻仙子驱使。 世界不能消化这等情孽,因此,带走这些东西对于世界来说,不但不是夺取世界本源的行为,反而对于世界来说,是一种减负,因此,司徒瑾尽可以放心大胆地干。 得了补天石的允诺之后,司徒瑾稍微放松了一些,不过还是继续想办法增强自身的战斗力,另外,也得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偷渡到那个所谓的太虚幻境中去。 对于司徒瑾的念头,太上皇,太上皇后他们是不知道的。他们如今也憋屈,本来就是不想留在皇宫里头,才跑到行宫去避暑散心,结果那一僧一道冒出来恶心了他们一把之后,想要再离宫,大家就都有些顾忌了。 司徒毓一听太上皇还想要出去浪一波,简直要扶额长叹了,几乎是苦口婆心劝太上皇收回这不靠谱的主意,好歹等到先将那一僧一道抓住再说。 太上皇气得吹胡子瞪眼,你们一辈子抓不到人,自个还得一辈子留在皇宫里头不成,难不成自个退了位,反而混得跟坐牢一样!这话顿时弄得司徒毓无言以对了。太上皇之所以如今得忌讳那一僧一道,不就是因为他退位了,龙气转移到了司徒毓身上,以至于对这些邪门歪道没什么威慑力了。可是难不成叫司徒毓将皇位还给太上皇,这不是开玩笑嘛! 到头来,司徒毓只好又去找司徒瑾,让他来劝一劝太上皇。哪知道,司徒瑾压根不走寻常路,直接表示其实也没什么好担心的,那一僧一道如今肯定是不敢轻举妄动了,他们如今被一干佛道之人追得不知道藏在什么穷乡僻壤里头呢,一时半会儿哪里顾得上京城这边。 当然了,圣上也不能走太远了,就在京城这边找个园子换换心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太上皇如今性子竟是有些像小孩子一般了,一听就高兴起来了,看着司徒毓的眼神就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倒是叫司徒毓哭笑不得起来。 私底下,司徒毓就抱怨起来:“七弟,朕找你是为了让你劝劝父皇,父皇年纪也不小了,真要是受了什么惊吓,那咱们后悔也来不及,可不是叫你来附和父皇的想法的!父皇现在这性子,简直跟孩子一样,一会儿一个主意,要是总是顺着他,还不知道他又想出什么勾当来呢!” 司徒瑾笑道:“皇兄你也实在是太小心了些,说白了,之前若不是趁人不备,那两人任有多大本事,也别想出现在父皇母后面前,如今,有道录司的人盯着呢,便是真仙临凡,还没靠近父皇呢,也要被人发现了!人间可不比其他地方,这些邪魔外道其实是发挥不出多少实力来的!臣弟之前不也轻轻松松将人给抽飞了?而且,父皇好歹还留在京城呢,皇兄你要是一味不许,说不定父皇哪天就兴致上来,想要干脆跑去南巡了!” 司徒毓顿时露出了一个牙疼的神情,最后不由叹了口气,说道:“唉,七弟你说得也有道理,那些和尚道士,一个个在外头把自个吹得多神通广大,居然这么长时间了,连两个受了伤的妖僧妖道都抓不到,实在是废物!” 任凭司徒毓如何恼火,人就是不出头,你也没什么办法。这年头,虽说算不得地广人稀,但是还是有不少地方是没什么人烟的,那两人本来就是穷乡僻壤的妖怪出身,平常看他们那副尊容,也不是经常出入繁华之地的,又不是吃不得什么苦头,随便找个旮旯一躲,人间这些修士难不成还真能将天下翻个遍不成。 而太上皇这边,正要收拾收拾,准备搬到怡心园去呢!怡心园也是皇家园林,原本规模比较小,曾经是当年的太祖赐给自个的弟弟的,结果那位是个烂泥糊不上墙的,没什么本事,还偏偏净出幺蛾子,太祖在外头征战,他在后头收了一大笔钱,拖延粮草的调运,差点没导致太祖那一次出征功败垂成,太祖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当下将这个不成器的弟弟一撸到底,没直接砍了已经是看在亲兄弟的份上了。而这个怡心园也就留了下来。 怡心园经过几代帝王的扩建,等到太上皇的时候,财政宽裕,干脆直接将附近的一个湖泊圈进了园子里头,这个湖泊被命名为微澜湖,又是一番整修,微澜湖上还修起了一座水阁,名叫凌波阁。如今那里或者居住面积比不得皇宫,但是,活动范围却是很大,虽说天气渐渐凉下来了,不过住在那里还是比较惬意的。 这边正准备起驾呢,那边甄贵太妃却是抹着眼泪找上门来了! 甄贵太妃得了消息,家里奉圣夫人不好了,偏偏递了折子上来,就没个下文,甄贵太妃难免怀疑是司徒毓将折子扣了下来,要不然,以太上皇对奉圣夫人的感情,怎么着都得有所表示吧,因此,她直接换了一身简单一点的衣服,头上不过是戴了一套简单的青玉头面,插了两朵绒花,就直接到寿康宫来了。 太上皇对于奉圣夫人的情况其实是知道的,只不过,人各有命,奉圣夫人都八十多岁的人了,人生七十古来稀,八十多岁,就算是没了,那也是喜丧。尤其,她前几年的时候身体就有些不好了,因此,太上皇对此早有心理准备。 不像是甄贵太妃想的那样毫无表示,太上皇还是下令赐下了一些药材补品下去的,虽说到了这个年纪,这些东西其实压根用不上就是了,但这也是一个表态。 但是,甄贵太妃却觉得,奉圣夫人如今这个样子,难道太上皇不应该下旨抚慰,然后为了叫奉圣夫人能够死而瞑目,对甄家有所恩赏吗? 听得甄贵太妃在自个面前眼含热泪,言辞哀切,不着痕迹给司徒毓上眼药,太上皇内心却是没有多少波动的。一来,甄贵太妃年纪也不小了,这几年一直也不算如意,看起来更是老了不少,脸上皮肤松弛,离着好几步都能看到脂粉掩饰下的细纹,如果以前以她的美貌,哭起来还算是梨花带雨的话,如今哭起来,只叫人担心她一个不注意,就将妆容哭花了,到时候就有点难看了。 太上皇等着甄贵太妃说完,这才说道:“老夫人的事情,朕之前便知道了,老夫人如今已经八十有四,这些年也是一生尊荣,儿孙还算孝顺,又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甄贵太妃顿时有些张口结舌,她能怎么说,说自家祖母不光是要这些,还要甄家永远繁盛下去吗?可是,太上皇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保证,他连自家儿孙将来如何都保证不了,不作不死,甄家要是一直老老实实的,哪怕是在盐政上头有些贪腐行为,上头看在奉圣夫人的面子上,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可是,甄家实在是蹦跶得太欢了! 准确来说,太上皇当初就没考虑过司徒轩,司徒轩被自个母亲宠爱得太多,上头姐姐也都一直让着他,甄家那伙人也是一直捧着他,实际上,他就是个近乎天真到不切实际的人,这样的人,太上皇怎么可能会选择将皇位传给他! 实际上,司徒毓登基之前,太上皇还有意提醒过他一番,毕竟也是疼爱过的儿子,太上皇也不想看到再有一个儿子自个奔死路上去。 好在司徒轩虽说有些天真自大,但是,勉强也算得上是识时务,毕竟,在这么长时间里头,他已经从门庭若市变成了门可罗雀,这等人情冷暖,他还是看得出来的。外家给他营造出来的煊赫就是个假象,里头大多数人就是跑过来投机的,并没有真的跟甄家和他在同一条船上。 但是,叫司徒轩为难的是,以往在他后面撑架子的甄家如今自个都有了自身难保的架势,当初站在甄家身边的许多人反手就把甄家给卖了,虽说递上去的弹劾都被司徒毓留中不发,但是,仅仅是以司徒轩了解到的情况,那些罪名真的发作起来,甄家虽说不至于满门抄斩,也要沦落到抄家流放的地步。 司徒轩不是什么狠心的人,对甄家他一直忧心忡忡,偏偏甄家那边还不知死活,如今还在背地里头搞些小动作,到处串联,似乎是想要借助于所谓的民意翻身。 他真的是很想一巴掌扇过去,将他们打醒,让他们看看,原本一直护着甄家的太上皇如今摆明姿态,不肯管事了,他们在那里折腾,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边司徒轩也听说了奉圣夫人重病的消息,原本想着,借着这一条,若是自家父皇那边还对奉圣夫人有什么情谊,那么,甄家还算是有一条生路,结果没多久,就听说自家母妃跑去找太上皇去了。 司徒轩差点没呕出一口血来,这算是怎么回事,标准的猪队友啊!太上皇冷处理其实反而是为甄家好,结果自家母妃这么一闹,回头估计又要有人跳出来了。 只是,那是自家的生母,司徒轩如今几乎没机会进宫,也只能干着急。如今他心情也郁闷,皇位上头坐的是兄弟还是父亲,这区别大了去了。别的不说,就说司徒歆和司徒晞两人,看起来,司徒毓将他们赦免了,实际上呢,这简直是坑死他们了。 司徒歆和司徒晞关在宗人府那些年,心中郁闷,又不能出去派遣,闲着没事,就是生孩子,平常生活所需要的东西全是宗人府提供。可是如今放出来了,司徒毓一家赐了一个宅子,看起来很大方吧,但问题是,那三进的宅子,一大家子住进去都不够。另外,他们如今虽说还是宗室,每个月都能从宗室领到一份钱粮的,可问题是,这点钱粮只够基本的生活所需,保证你饿不死就行了,一大家子人,要吃喝穿用,还得有一定的应酬,那简直是要命了。尤其宅子在内城,这边什么东西都比外头贵一截,钱更不经花。 好在几个兄弟在他们放出来之后,都给了一笔钱,司徒毓也出了一笔安家银子,最大方的应该是司徒瑾,他如今算是出了司徒毓之外,最阔的一个了,尤其,他一直没有成婚,王府里头那些下人的开支至今还是内务府出钱呢,可以说是只进不出,因此,直接大手笔的一家给了一个城外的庄子,日子总算还能支撑的下去,饶是如此,两家年长的孩子如今也开始想办法出来谋生路了。 想着这等苦逼的日子,司徒轩就觉得司徒毓这家伙简直是杀人不用刀,实在是太阴险了。 回头甄家的事情再翻出来,司徒毓回头多跑到太上皇那边念叨几次,只怕太上皇也要觉得甄家不识好歹,放手不管了,那就真的要完蛋了! 司徒轩长叹了一口气,只得盘算着回头太上皇去怡心园了,过去请几次安,装装可怜吧!他倒不是没想过跟司徒毓服软,问题是,司徒毓不需要他服软啊,人家手上要人有人,要钱有钱,就算是想要表现一下兄弟情深,那么不还有一直挺超然的司徒瑾,一贯小透明的司徒煦,还有年纪更小一点的司徒延吗?司徒毓自个还有好几个年长的儿子等着安排呢,因此,对于下头年纪大一点的弟弟,人家没必要多宽容。 司徒轩又叹了口气,心里头诅咒了两句,叫司徒毓的几个儿子回头也叫他知道什么叫做不省心!不过,他也就能在心里头想想而已,嘴上都不敢说出来,生怕隔墙有耳,真是憋屈啊!一边想着,司徒轩还得叫人进来磨墨,虽说不能进宫了,但是请安折子还是要写的,自家老爹一份,自家皇兄一份,还得想办法给自家母妃传一封信进去,免得她又把事情给想差了。 太上皇并没有理会一副失魂落魄模样的甄贵太妃,只叫她自个回去,甄家那边的事情,也不用多管了。贵太妃这辈子也就是这几年受的委屈多,回宫之后再被人冷嘲热讽一番,回头就病了,这病还不能大张旗鼓,你去求见了一下太上皇,回来就病了,难不成是心里有什么想法?因此,哪怕是心病,也只能说是染了风寒,就这样慢慢治着。 太上皇后听到消息,只是嗤笑了一声,她又不是什么圣母,对贵太妃如今的境地,一点也不表示同情!贵太妃实在是太贪心,要得太多了,宫里头,有几个人有她那样的福气,儿女双全,一直以来荣宠不衰,偏偏总是得陇望蜀,什么都想要,这下算是快要从天上落下来了。 而这消息压根就没人告诉太上皇,太上皇龙体贵重,哪能为了这点事情,扰了太上皇的心情呢? 太上皇后自然也是很快将这事抛诸脑后了,又不是什么大症候,说白了就是矫情,怡心园地方大,她不知怎么的,对于稼墙之术有了兴趣,带着一帮宫人开辟了一处菜园出来,司徒瑾拿了一批什么胡萝卜、莴苣、青菜、萝卜、油菜之类的种子,太上皇后有模有样地将这些种子撒了下去。 太上皇也跟着凑热闹,他手笔更大,直接叫人开垦了两亩地出来,表示种菜太没有技术含量了,他要种麦子。 这对天下最尊贵的老夫妻兴致勃勃地合计一番,直接吩咐在这怡心园里头造一个稻香村出来,他们也可以养点小鸡小鸭,过过田园生活。 司徒瑾翻了个白眼,他们所谓的田园生活,那就是那田园的事情当做休闲的生活了,负责撒撒种子,偶尔想起来了,去锄点草,浇点水什么的,真正复杂的事情,都是下头的宫人做的。 横竖如今有那等土化肥,用起来比较方便,味道也要比那等粪肥好一些,而怡心园这点地方,用的干脆就是从海外运回来的鸟粪石,这些都是经过自然沉积发酵过的,更是没什么味道,一帮宫人就伺候这三四亩地,自然是精益求精,用点肥料都是恨不得直接挖坑埋土里,看起来也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一点腌臜都没有。 既然这两位要养鸡鸭,司徒瑾说上一声,皇庄那边就有人送了几十只刚刚孵化出来还没多长时间的毛绒绒的小鸡小鸭过来了,横竖如今孵化这些家禽的条件并不复杂,一年四季都可以,顶多就是成活率有些波动而已。除此之外,还送了两只小羊,一笼兔子过来,看起来都雪白可爱,太上皇后立刻张罗着搭建鸡舍羊舍,还专门搞了一个兔窝出来。 太上皇也是兴致勃勃,还自个拿着小锤子,有些笨手笨脚地往菜园子的篱笆上头敲钉子。 一番折腾之后,怡心园的这一角真的有模有样,跟农家小院差不多了,内务府那边为了投其所好,还在院子里弄了个磨盘,搞了头看起来很是伶俐的小毛驴过来拉磨! 太上皇和太上皇后也穿着自以为的农户的短衣,玩角色扮演玩得不亦乐乎,浑然将之前那些不爽的事情忘了个精光。 司徒瑾瞧着园子里头也没别的什么事,也就干脆回了皇庄上头,皇庄里如今许多事情都有专门的人去做,司徒瑾很多时候只需要出个主意,给个大概的方向就可以,不过一些非常核心的技术,还是要司徒瑾自己动手的。 司徒瑾如今也有一种比较急迫的感觉,但是老实说,他对于未来也有些不确定,许多相似的世界都给出了一个非常明确的科技发展史,但是,司徒瑾总希望能够找出一条更加合理,对于环境的伤害更少的那种,因此,哪怕早就可以造出蒸汽机了,司徒瑾却一直没有这么做,毕竟,各种各样的化石燃料,对于环境的伤害实在是太大。司徒瑾倾向的还是利用水力和风力。 问题是,北方缺水,就算是风大,也是很难利用的,南方倒是不缺水,但是为了利用水力,也得筑坝造成水位差才可以。真要算起来,还是使用煤炭石油什么的,成本更低,也更加方便。总不见得司徒瑾能够凭着自个的一己之力,直接让这个世界进入可控核聚变时代吧,那倒是清洁能源呢,问题是,这里头蕴含的知识,覆盖的学科范围,就算是司徒瑾有分身术,也不够教授给多少人的。你叫一个连万有引力都搞不清楚的人,去学什么量子理论,这不是为难人吗? 而这种低魔世界,搞什么灵能科技,魔能科技,更是想也别想。当然,如果司徒瑾想要让这个世界大步进入高科技时代的话,其实也是有办法的,使直接通过脑波传输将这些知识灌注到每一个人脑中,让他们跳过之前的那些阶段,真正进入更加先进的科学时代。当然了,最好,司徒瑾先将架子搭建起来。 可问题是,这样做一来成本太高,二来,对于这个世界的冲击也太大了,谁知道那些有了太多知识,却没有相应约束的人,会做出什么事情! 对于司徒瑾这样的困惑,论坛上的前辈直接表示,永远不要有这种救世主的想法,人心都是不知足的,他们只会将更多的压力放到你的身上,而且希望从你那里得到更多,因此,稍微做一个引路人就可以了,你要是真的想要背负更多,那纯粹是自个给自个找不自在。 司徒瑾一下子回过神来,顿时心里头一阵战栗,他之前真是被冲昏头了,还是因为许多事情一直都很顺利,以至于自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了,这不是开玩笑嘛!与其这样,他还不如留下基础的自然科学知识,让他们自个学习,自个选择应该走什么样的道路呢,他这点小身板,可是扛不起整个世界的未来的。 这么一想,司徒瑾顿时轻松多了,他琢磨了一番之后,如今闲着没事,就是开始编纂各种各样的教材,其实也就是他用光量子计算机整理一下,然后打印出来就可以了。 这些教材从浅到深,回头直接放到学堂里头讲解就可以了,一些比较深入的知识,司徒瑾根本就没拿出来,许多得他们自个去探索,自个去发现,这样才能在探索发现的过程中获得更多的收获,即便是失败,也是可以带来足够的收获的,而如果他将那些知识都拿出来了,万一有一些不符合这个世界的规则,他们难不成还继续沿用下去不成?这不是扯淡嘛! 等到司徒瑾将这些基础学科知识都搞出来之后,他便不再多管了,有这个时间,不如继续监视那一僧一道,想办法看看能不能知道太虚幻境更多的信息呢! 那一僧一道知道的事情其实也不少,警幻仙子有的时候也被他们糊弄得一愣一愣的,他们毕竟是乡下妖怪出身,这些年来在红尘中坑蒙拐骗的事情做得多了,见识的东西自然也多了,而警幻仙子没事几乎不到人间来,大多数时候只留在太虚幻境,哪怕是司掌男女风月之事,对于人心的揣摩等方面,还真比不上这一僧一道,因此,被他们套出不少话来。 这一僧一道跟着警幻仙子的年头也不少了,他们甚至进过太虚幻境,还不是用神魂进去的,是真身进去的,不过,他们也就是在外围待了一会儿就被警幻仙子送出来了。 太虚幻境的位置其实是在天庭和人间交界的地方,也只有这样的地方,才能容纳灌愁海这样的存在,灌愁海被托在天上,又不会如何影响到天上的神仙。 警幻仙子在太虚幻境经营多年,几乎将这里把持得如同铁桶一般,主要是其他人也不乐意过来,因此太虚幻境中发生什么事情,其他人也不知道。 这对僧道对于警幻仙子非常畏惧,他们曾经见过完不成任务的情鬼直接被警幻仙子弄得魂飞魄散,警幻仙子在天庭算不得什么人物,但是对于他们这样的存在来说,那真是无法反抗。 当然,这两人其实也没什么反抗的意思就是了,自个做个野妖怪,那真是每天都要提心吊胆,唯恐那日劫难临头。但是有了警幻仙子的庇护,他们身上的妖气直接被警幻仙子转化成了灵气,虽说当初化形不完美,但是有了灵气的转化,他们看起来就不像是什么妖怪,反而像是什么得道高人了。 何况这么多年下来,他们过手的好处很不少,警幻仙子盗取人间许多权贵人家的气运,一方面是为了将这些人家的命运往她所书写的方向引导,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借助这些气运培养下头的情鬼,提升自身的修为,而这两人也跟着蹭了不少好处。平常度化一些人出家,他们也能分到对方的气运,以至于他们这两个野妖怪,这几年下来,居然也有了不浅的道行,对于警幻仙子许诺的给他们一个正果,自然很有信心。 对于他们这样的妖怪来说,哪怕是在天上做个打杂的,也比在人间强得多,反正他们在人间,也就是给警幻仙子打杂的命! 这两人如今也不做僧道模样打扮了,反而是一个装扮成有些落魄的乡下郎中,另一个装扮成相士模样,背着个破烂的箱子在江南走街串巷,他们终究是修行之人,在医术上头还是比较占优势的,算命什么的,一方面靠眼力,另一方面他们本身也有点本事,因此,渐渐竟是在乡间还有平民人家有了些名声,居然赫然在姑苏城中赁了一个宅子,就做起了这行营生了。 司徒瑾对此很是奇怪,这两人几乎就是无利不起早的人,没事怎么会继续留在姑苏,姑苏这边定然是有什么问题的。 果不其然,这日,那跛足道士装扮成的邋遢相士见得一个穿着富贵的乡绅牵着一个长得很是玉雪可爱的小女孩在外头逛街,路上行人都是称呼这个乡绅叫做甄老爷。那相士站在那里,等着人走近了,却是说道:“留她这个有命无运,累及爹娘的做什么,不如舍给我做个徒弟吧!” 那位甄老爷顿时恼了起来,他名叫甄费,字士隐,近五十岁上才有了这么个独女,爱得如珍似宝一般,老妻封氏常恨不能给他生一个儿子,还想着给他纳妾,但是他却是看得很开,只说回头叫独女招赘便是了,因此,压根不去理会。 司徒瑾又听那个相士在那里哈哈大笑,嘴里说什么:“惯养娇生笑你痴,菱花空对雪澌澌。好防佳节元宵后,便是烟消火灭时。” 司徒瑾心头一转,就知道,那个长得很是可爱,眉心还有一点朱砂痣的小女孩应该也是那警幻仙子命运中的一环,估摸着也是受她驱使的情鬼之一,也不知道被她安排了什么样的命运,又说是什么有命无运,累及父母,还什么元宵后烟消火灭,难不成竟是说这甄家会因为这个女孩子遭遇火灾,没了家业? 司徒瑾想一想之后,顿时起了一点心思,他原本就是在那僧道身上留了印记,如今干脆借助那点印记,写了一封短信,送到了甄家那里,表示有人要对他们不利,想要趁着元宵节的时候放火! 司徒瑾也就是猜测,不管是有人故意放火,还是其他火灾,只要预防得当,压根就是烧不起来的。甄士隐接到这封来历不明的示警信,顿时有些发蒙,他一贯与人为善,什么人会跟他有这等深仇大恨,要叫他家破人亡。 那封信根本就是凭空出现的,甄士隐怀疑会不会是自个曾经帮过的人听到了什么只言片语,给他一个提醒,这会儿心里难免有些惴惴不安起来,一番犹豫之后,甄士隐顿时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甄士隐在姑苏这边也是有名的乡绅,他跟金陵甄家算起来是远亲,不过很多年没有什么往来了,这些年江南发生的变化也很多,甄士隐虽说是个谨慎之人,却也有不小的家业,姑苏城里的算起来是祖宅,在城外也有田地作坊庄子。甄士隐干脆将家里的银票什么的都换成了金银,用罐子装好,藏到了庄子里头,田契地契什么的照样藏了起来,又买了几个太平缸,搬到家里,只叫下头的下人严防死守,防止有人生乱。 等过了年,越是接近元宵节,甄士隐越是紧张,又回想起之前那个相士说的什么有命无运,累及父母,就担心会不会有人对自家宝贝女儿下手,因此,虽说女儿英莲喊着要出去看灯,还是被甄士隐哄住了,虽说外头有些湿冷,他们一家三口就是待在自家花园里头赏花赏月吃着元宵。 结果没多久,就听到有人在那里喊着:“走水了!走水了!” 司徒瑾看得分明,根本就是那癞头和尚做了手脚,施了个引火术,将甄家厨房那边烧了起来,甄士隐脸色铁青,先吩咐封氏看好女儿英莲,然后就带着一帮人去救火了。 司徒瑾算是知道,这对僧道压根没有半点底线,一个在那里用法术鼓动火势,另一个却用迷惑之术,迷惑了封氏身边的丫头,抱走了英莲,直接迷瞪瞪出了门,而门外,就有一个拐子在附近等着。 司徒瑾眼见不对,总不能真的看着这对僧道害了人家一家子吧,也顾不得自个放在那对僧道身上的印记了,直接发动了印记,破除了那对僧道的法术。司徒瑾的精神力量何等强大纯粹,这对僧道顿时就受到了反噬,以为是道录司的人出手了,当下顾不得别的了,拔腿就跑。 顿时,那个丫鬟首先就发现了不对,自个本来是想要抱着姑娘回房的,怎么竟是出了内院,往外院去了,只觉自个大概是忙里生乱,连忙哄着英莲赶紧回去了。 而甄士隐那边,终于也将火势控制了下来,最终这场火也就是烧掉了小半个宅子,虽说损失也不小,但是火势并没有真正蔓延开来,也算是大幸了。 甄士隐等到火灭了之后,追问到底这火是怎么起来的,厨房那边的下人都是一脸茫然,表示他们早就熄灭了炉火,连同油灯都吹掉了,结果,这火简直就是突然冒出来的。 甄士隐琢磨着,这定然是有人暗中纵火,要不然怎么就突然着火了呢,想着之前做好的准备,甄士隐顿时心有余悸起来,要是之前没有接到预警,回头这火势蔓延开来,这个祖宅肯定是保不住了。 他抹着冷汗回了房,就看到妻子封氏正在训斥自个身边的丫头:“乱慌慌的,这火还没烧到内院里来呢,就忙得连方向都搞不清楚了,让你带着姑娘去换衣服,你呢,竟是跑哪儿去了?衣服也没换!” 甄士隐一听,顿时呆住了。 不说甄士隐那边跑到衙门,信誓旦旦表示有妖人作祟,在他们家放火,还想要掳人,道录司的人听得人说什么郎中相士,又描述了一番那郎中相士的模样,顿时就有了怀疑,立马行动了起来。 而京城这里,司徒瑾之前利用印记破除了那对僧道的法术之后,就彻底失去了那对僧道的行踪,心里头不免有些郁闷,当然,后悔是没有的,真要是叫他们当着自个的面害了那么多人,他反而要心中不安了!想着那两人居然这般肆无忌惮,难免担心他们在别处也这般行事,回头造成更多悲剧,不由有些忧心。 第67章 实际上,在发现这两人很不讲究之后,道录司这边就加紧了监控,他们已经发现,这两人几乎是形影不离。这也是难免的事情风月宝镜就一个,只能一个人拿着,另一个人在离开范围一定时间就会导致身上的遮掩幻术失效,在这样的情况下,怎么可能两人分开行动。甚至,因为对于对方的不信任,两人甚至在对方圣上都下了咒术,并且互相赌咒发誓,谁要是单独带着风月宝镜脱逃,立遭天谴。 既然知道这两人都是一起行动,而且幻术其实并不能遮掩他们本身的缺陷,癞头也就算了,跛足习惯了的人,就算是看起来好了,走起路来,跟正常人还是有些区别的。 道录司如今人手充足,又与各地的锦衣卫、通政司配合,乡野之中也就罢了,若是这两人出现在城镇之中,很快就会被发现,然后道录司的人就会立刻赶到,进行追剿。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又是数年过去了。如今的朝堂上司徒毓的印记已经非常分明了,朝堂上一些老臣纷纷告老还乡,顶上来的人多半都是司徒毓的人了,曾经太上皇留下来的老臣,在朝堂上是越来越少了。 对此,太上皇并没有任何意见,他这些年退位之后,日子过得也很惬意,放下权势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难!甚至他觉得这些年是他一辈子过得最舒服的时候了,怎么舒服怎么来! 相对应的,太上皇跟太上皇后之间的关系也变得亲密了许多。这当然不是什么所谓的爱情,算起来,应该是相处良久之后酝酿出来的亲情。到了太上皇这个年纪,已经没必要找什么小姑娘证明自个依旧龙精虎猛了!太上皇见识过的美人实在是太多了,因此,虽说身边伺候的依旧是养眼的小姑娘,但是已经没兴趣临幸什么的了,没什么意思! 而太上皇后如今身份上头也超然得很,何况,只听说过被废黜的皇后,没听说过有太后被废黜的,太上皇后也同理!太上皇后对太上皇又毫无所求,因此,对太上皇自然不比曾经那边小心到近乎趋奉,变得愈发自然起来,俨然已经有了老夫老妻的味道,有的时候,甚至敢横眉怒目了,太上皇倒是不生气,还笑称太上皇后年纪大了,倒是变成胭脂虎了云云。 他二人不觉得有什么异常,倒是过年举行宫宴的时候,那些人看到太上皇与太上皇后熟稔到近乎肆意的相处,都是目瞪口呆。 说句老实话,任谁都不会觉得太上皇会真的喜爱太上皇后,没错,太上皇后年轻的时候就是个美人,就算到了现在这个年纪,也犹有风韵,但是,宫里头比她美貌的不是没有,太上皇要真是喜爱太上皇后,太上皇后就不会一直不曾有孕过。在这个时代,看一个男人对待一个女人如何,完全就得看这个女人生了多少孩子!除非是太上皇后不能生,但是这更不可能,要真是如此,那些太医都是假的吗?也没见太上皇后年轻那会儿喝过什么调理求子的汤药。可见,这几乎是两人的默契了! 要不是太上皇后抱养的养子司徒瑾实在是非常出挑,太上皇后的一辈子差不多也就是那样了,可如今看两人的相处,哪里像是相敬如宾的模样,简直类似于模范夫妇了,太上皇有的时候,竟是有些做低伏小的做派,叫一帮人瞠目结舌。 司徒毓对此却是视若无睹,他这个年纪,已经不再去假设若是自个生母还在,会是什么样子了!也就是太上皇后,她没有亲生的孩子,养子也不用她操心,还能给她撑腰,娘家也本分能干,所以才能这般从容自若,而若是元后还在,娘家一帮拖后腿的,自个又有很长一段时间,地位不算稳固,只怕元后再如何聪慧贤良,日子也是很难熬的,说不得,也会被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步,那就不是太上皇心口的朱砂痣,而是变成蚊子血了! 到了司徒毓这个地位,已经不需要想什么感情,多半只需要考虑利益就可以了!就像是张家如今青黄不接,他可以放心宠爱德妃,并且对德妃所出的孩子偏爱一些,而皇后太子如今风头太盛,自个就要稍微打压一下!平衡就是帝王心术,不仅仅在于朝堂,也在后宫,一家独大,很容易造成问题,当然,想要保持各方的平衡,也需要有一个度,都不能太过了,免得反而造成失衡,就容易玩脱了! 司徒瑾如今算是香饽饽,一帮皇子中,颇有几个盯着司徒瑾嗣子的位置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太子当年是太上皇亲自册封的太孙,名正言顺,只要不出什么大错,一般的小过失,不过就是白玉微瑕,对他的地位不会造成任何影响,因此,只要他自个稳得住,下一任皇帝的位置十有八九落在他头上。 几个年长的皇子别看圣上对他们很是看重的样子,其实并不能真的威胁到太子,大家在一个比较安全的争斗范围中一直保持着一定的默契,添点堵可以,更多的就算了! 作为一个注定不能继位的皇子,将来就算是做了亲王,一代代爵位递减下去,几代之后,也就与寻常宗室没什么两样了。尤其,与太上皇相比,司徒毓的儿子还要多一些,司徒毓如今光是皇子,就已经有十二个了,他看起来也没有想要稍微控制一下的意思,就在前两个月的时候,还有一位赵婕妤怀孕了,横竖如今皇家有钱,也不怕生了孩子养不起。 司徒毓可懒得去考虑自个曾孙之后的事情,横竖宗室要是想要上进,其实要比普通人路子要宽得多。宗室哪怕只考个秀才的功名,就能额外多拿一份钱粮,另外,也能在宗人府谋个小差事。若是哪个宗室能以科举入仕,皇帝难道不更相信自家人吗?当然了,开国这么多年来,宗室里头参加文举武举的也不多,说白了,主要还是因为哪怕是太祖那会儿的宗室,如今也没沦落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呢!倒是司徒歆的两个年长的儿子,前两年也没去参加科举,直接投军去了! 如今北方那边,狄戎已经没什么威胁了,那些狄戎的贵族如今穿着丝绸的里衣,羊绒毛呢的大衣,喝的是中原这边送过去的高浓度美酒,以前那种劣质的茶砖,人家已经不喝了,要喝直接喝来自江南的绿茶,北方那边搞起了暖棚,他们可以用牛羊什么的,冬天都能交换到新鲜的蔬菜……而这些根本不用他们南下掠夺,只需要他们少养一些马,多养牛羊,用羊毛羊绒卖给中原的商人就可以了!既然这么简单就能过得有滋有味,干什么还要打仗呢!一些狄戎的贵族甚至在考虑大晋朝廷的提议,直接内迁,获得封爵,遥领封地了,中原的气候环境可比草原上舒服太多了。 因此,如今想要混军功,还得到南边,到海军中去,一方面能够赚到不少外快,另一方面,无论是打击海盗,还是抓捕偷税漏税的海商,都算是军功。而朝廷对于瀚海国,茜香国早就不满了,如今就是缺了个由头而已,迟早是要打起来,让他们归化的!因此,司徒歆家的两个年长的儿子都直接加入了海军之中,如今也算是个武官了。 而司徒晞家里的孩子倒是想要走科举之路,不过那几年被关在宗人府,实在是耽误了不少时间,如今年纪大的干脆放弃了,几个人凑在一起打理家业,倒是几个年纪小的,如今被送到学堂念书去了。 也就是说,过上几代之后,他们这些皇子的后裔过得也就是差不多的日子了,最多也就是比普通平民强一点罢了,这还得看他们分府的时候,他们父皇能给他们多少家产才行。 而相应来说,司徒瑾的这个亲王位置是世袭罔替的,尤其还很安全,未来只要他这一脉不出什么岔子的话,在宗室都会有不错的话语权,另外,说不得改朝换代了,看在司徒瑾的功绩上头,这一脉也能够顺顺利利地延续下来,还能继续享受尊荣,就如同山东曲阜衍圣公那一脉一样。 这般一盘算,乐意过继给司徒瑾的皇子其实真的不少,因此,每每到了宫宴或者是皇家家宴的时候,总有一帮皇子在司徒瑾面前刷存在感。毕竟,给司徒瑾过继嗣子,肯定也是要他同意的,他要是不同意,就算是自家父皇下了旨,说不定也是白搭。 司徒瑾对此只觉得好笑,这帮皇子三节两寿的时候,也是各种各样的礼物送过来,只要一有机会,就凑到他面前表现一番。问题是,司徒瑾可真没到需要什么孝子贤孙的年纪,这些家伙要是真想讨好他,还不如跟着他到庄子上学点自然科学,看看能不能继承一点他的事业呢,若真是如此,他倒是能高看他们一眼。可是,光想着这样,司徒瑾还不如就等着司徒毓从自个儿子里头随便挑一个出来呢,横竖都一样。 因此,对于这些想要给自个做儿子的侄子,司徒瑾的态度就很是泰然了,是你们求着我,又不是我要求着你们,所以,你们这般恭敬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一帮皇子其实也就是在司徒瑾这边刷点好感而已,别搞得到时候明明好事落到自个头上了,结果回过头来,司徒瑾一拍脑袋,那谁谁谁,我见都没见过,一点印象都没有,就这么成我儿子啦,不行,我不要!这可就要抓瞎了! 其中一个年纪才十一二岁,叫做司徒博的皇子不知道在哪儿听说司徒瑾喜欢听一些奇人异事,就凑在司徒瑾身边说道:“七皇叔,我之前听说,前几日,有个人在外头遇上了一个美人,回去就犯了相思病,后来有个客商送了他一面镜子,说是叫他只能看镜子的阴面,就能治好这相思病,结果,阴面居然是白骨骷髅,而阳面却是那人心心念念的美人……” 司徒博这般一说,司徒瑾顿时有了点猜测,然后问道:“后来呢?” 司徒博大受鼓舞,连忙说道:“侄儿也就是听自家伴读说的,我叫我那伴读回去看看能不能将那面镜子买回来,结果那人死活不肯卖,天天捧着那面镜子痴痴呆呆的样子,七皇叔,你说那镜子里头会不会藏了什么狐仙啊?” 司徒瑾笑道:“说不定真的有呢,你跟我说说这是谁家的事情,要是真的,回头皇叔这边自然有好处给你!” 司徒博更加兴奋起来了,他生母也就是个昭容,在一众皇子里头也不出挑,大家对他也没什么期待,在宫学里头表现也是一般,就是喜欢各种神怪之事,这会儿见司徒瑾真的感兴趣,顿时将自个所知道的都说了,又是跟司徒瑾说起自个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各种各样的神怪故事,他口齿伶俐,说得很是清楚,一下子叫其他几个皇子看得眼热起来。 司徒瑾等着他一口气说完,顺手摘下自个腰间的一块玉佩给了他,这块玉佩是司徒瑾自个做的,上头还铭刻了一个清心凝神的阵法,对于普通人来说,可是难得的好东西。司徒博一入手就感觉一阵清凉,顿时知道这肯定不是什么凡物,当下乐滋滋地道了谢,然后小心地将那块玉佩塞到了随身的一块荷包里头。 司徒瑾宫宴一结束,就跑去找那面镜子去了。司徒博说的人家居然正是贾家,是贾家的旁支贾代儒的孙子。贾代儒以前管着贾家的家学,一直以来毫无建树,等到贾赦做主之后,跟贾敬一说,干脆一家子每年出个一百两银子,将贾代儒养起来,然后又从外头聘了几个先生管着家学,如今,贾家家学的学风总算是扳了回来,走上正轨了。这几年还算是出了几个童生秀才,至于举人什么的,又不是大白菜,寻常的先生可教不出来,暂时还是没有的! 贾代儒独子早逝,就留下一个遗腹子叫做贾瑞。贾瑞性子可不怎么样,贾代儒是个迂腐的,对孙子也极为严厉,贾瑞天资不足,也只能按照贾代儒的管教日日读书,偶尔借着贾代儒的名头,在学堂里头索取一点好处。 腊月中旬的时候,宁国府那边搞了个赏梅宴,有不少族人也接了帖子过去混顿席面,贾瑞自然也过去了。结果先是多喝了几句,出去更衣的时候走错了方向,跑到花园里去了,正想要走人的时候,却是遇上了王熙凤,顿时被王熙凤的容貌给镇住了,竟是出言调戏了两句。 王熙凤嫁给贾琏之后,先是跟着张氏学了几年,张氏瞧她管家理账并无半点疏漏,比起王氏来,要精明得多,又瞧她自负聪明,性子与王子腾有些相似,喜欢冒险,并无多少敬畏之心,干脆就教她各种人情往来,还有一些礼法之事,免得她不知道天高地厚,做出什么事情来。 等到过了几年,贾琏王熙凤两口子就被分了出去,为了方便,却是在宁荣街外头一点置办了一套大宅。两人之所以分出去,主要是因为贾家不想跟王子腾一家子扯上什么关系,但是张氏终究是疼爱儿子,因此,对贾琏还是很关心的,总能找到点由头叫贾琏回来。 宁国府举办宴会,贾琏他们两口子自然是在被邀请之列。王熙凤虽说是个泼辣的性子,但是哪里遇到过这等唐突的登徒子,只是一时间不好发作,真要是闹出去,吃亏的总是女人,因此暂时忍了,将事情敷衍过去了。 回头王熙凤越想越气,便要给贾瑞一个教训。王熙凤直接暗中命人找了几个街头地痞,将贾瑞骗了出去,然后一番好打,那几个地痞又着意想要敲诈一番,逼着贾瑞签了一张欠条,这才将贾瑞放回去了。 贾瑞心神不属,第二天功课自然是答不上来的,又被贾代善抄起戒尺打了一顿,惊惧之下,就病了,嘴里还在说着什么嫂子,奶奶之类的胡话。贾代儒一听,更是气恼,虽说不知道贾瑞口中的嫂子、奶奶是谁,毕竟贾家家大业大,人口众多,谁知道贾瑞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人。 但是他这般,实在是不像话,请个大夫回来都怕家丑外扬,回头叫宁荣二府追究起来,贾代儒一辈子的老脸都要丢尽了。 结果贾瑞之前认识的人过来探病,就带来了那面说是某个客商给的镜子,说是专治相思病。 司徒瑾这边虽说没搞清楚来龙去脉,到了贾瑞家门口,就发觉不对劲了,那面镜子很有问题,再一瞧镜子上头的篆文,上头分明写着“风月”二字,司徒瑾顿时有了联想,当下一道神念,将沉迷于镜中幻境的贾瑞击晕过去,瞧着贾瑞神魂离散,精元离失的模样,就是摇头,难怪有人猜测这镜子里头藏了什么狐仙,贾瑞这样子,分明就是被采补了一番的模样。 不过,听着贾瑞嘴里的那些胡话,就知道这家伙也算不得无辜,只是倒也罪不至死,司徒瑾顺手摸出来一粒可以补精益气的药丸,往贾瑞嘴里一塞,然后直接将那面镜子收了起来。 为了防止被人发现这面镜子被自个拿走了,司徒瑾也没去别的地方,直接跑皇宫去了,横竖至今为止,皇宫里头还是给他留了住处的。皇宫这边算是龙气最为凝聚的地方,这面镜子也无人操控,再有什么威能,在龙气镇压之下,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这面名叫风月的镜子先是不是那么简单的,司徒瑾翻来覆去,用自个的灵识扫了一遍又一遍,一开始的时候,还能看到什么骷髅美人之类的,被自个灵识扫了一次之后,顿时,这面镜子立马将自个伪装成普通的铜镜,看起来简直没有半点异常。开玩笑,能够伪装就是最大的异常好吧! 司徒瑾顿时来了兴趣,他确定,这估计就是什么法宝了,他还没见过这个世界的法宝呢,因此,在兑换了一些关于法宝的资料之后,就开始潜心研究起来。 司徒瑾这边开始折腾起这面镜子来了,那边,那一僧一道可是慌了。 他们这几年过得苦啊,只要是敢进城,不用多长时间,就会被人发现,然后就是一番追捕。因此,他们最后只能混到了一个商队里头,给人家做伙计,然后又开始做点小买卖,这才算是安定了下来,反正隐藏在人群之中,不露出任何异常,就算是道录司那边,也拿他们没什么办法。 然后,他们就堂而皇之地跟着商队以客商的身份进了京城,正赶上贾瑞的事情,两人一商量,就拿着风月宝镜过去了,自个就躲在贾瑞家附近,免得没有风月宝镜作为掩饰,自个暴露了身份。 哪知道,他们也就是一个没注意,风月宝镜就消失在他们的感知之中了。两人急急忙忙跑到贾瑞家里一看,贾瑞睡得正香,原本流失的精气也被补了个七七八八,至于心病什么的,司徒瑾也懒得给他治,都到这个份上了,自个不醒悟,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而贾瑞枕头边上的风月宝镜却是消失了。 两人顿时吓坏了,瞧着贾瑞的情况,他们怀疑是不是什么正道修行之人跑过来,将风月宝镜带走了,这玩意可是警幻仙子的本体,警幻仙子的跟脚一般人可是不知道的,一些没什么趁手法宝的仙人要是知道警幻仙子的跟脚,回头打上风月宝镜的主意,谁知道他们有没有什么办法,切断警幻仙子与风月宝镜的联系? 这般一想,两人慌得不行,左思右想之下,也顾不得自个要暴露了,干脆赶紧走人,去联系警幻仙子吧,要不然的话,那可真是要完蛋了! 没了风月宝镜的遮掩,这两人原本的模样也暴露了,好在这会儿还是夜里,两人偷偷摸摸想办法出了城,然后,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就开始联系警幻仙子。 警幻仙子一听两人的话,差点没气得要发疯:“你们两个混账,怎么没把自个弄丢了!去,给我查,风月宝镜到底落到谁手里了?” 癞头和尚苦着脸说道:“仙子容禀,咱们这些年一直被官府朝廷通缉,要不是有风月宝镜的掩饰,早就被抓住了,如今这般,到哪里能将宝镜找回来?” 跛足道士也是说道:“仙子,茫茫大士说得不错,咱们这也是没办法啊,要不,仙子你自个施法寻找一下?” 警幻仙子一张美貌的脸变得青黑起来,她恼火之下,直接催动了下在癞头和尚跛足道士本命元神上的禁制,两人顿时都三角起来。 警幻仙子对于正在地上痉挛打滚的一僧一道视而不见,直接开始通过自身与本体之间的联系,开始联系起风月宝镜来。 可惜的是,风月宝镜被司徒瑾藏在皇宫,有着龙气遮掩,司徒瑾怕镇压不住,还从论坛里头购买了一盒一次性的镇压符箓,直接就用上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风月宝镜要是还能与自个的主人产生联系,那才叫奇怪呢! 因此,警幻仙子施法之后,脸色愈发糟糕起来,她盘算了一下,能够隔离自个与本体的联系,有的也就是那几个地方,各个门派的所在地,还有就是皇宫。 如果是在下头哪个门派的所在地,那也就算了,回头到天上跟他们那些祖师爷做个交易也就可以了,就怕是落到了皇宫,这可就很糟心了! 警幻仙子愈发恼怒起来,她看向了皇宫的方向,咬了咬牙,顿时心中有了点主意。 第68章 对于修行之人来说,哪怕是神仙,皇宫都不是什么好地方。 能在皇宫里头发挥神通的,除了本来就有大神通的,就是一帮装神弄鬼的!警幻仙子虽说化形就是仙人,但是,叫她跑到皇宫里头来,那还真有些悬乎,尤其,大晋朝的气运一直处在上升状态,警幻仙子甚至怀疑,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因素的话,大晋朝甚至可以打破朝代轮回的宿命,真正一直存在下去,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便是仙人,在皇宫里头,身上的神通起码也要压制掉九成九。 司徒瑾要不是本身就是皇家人,在皇宫里头,那也是使用不出什么神通来,只能使用自个的肉身力量的,虽然这也很恐怖就是了。 警幻仙子一时间不知道自个的本体落入了谁的手中,犹豫半天之后,决定先回去推算一下再说,不过,要借助太虚幻境的力量,在自个的主场范围内,就算真的遇到什么不可抗力,也能够抵挡一番,只不过,这一次又要大出血了! 警幻仙子有些郁闷,实际上,借助于帮着神仙经历情劫,用情鬼下界,盗取人间气运的事情,她也不是头一次干了,要不然这次也不会胆子这么大,直接想要扭转下界皇朝气运,真要是让她成功了,她获得的好处肯定是巨大的。当然,若非是有神职镇压,她又想办法转嫁了一部分业力,她这时候也已经不知多少业力缠身,分分钟就要遭遇天谴了。 警幻仙子为毛要谋取补天石的功德,不就是为了清洗业力么?只不过,警幻仙子到现在都还没有发现,补天石早就不在贾宝玉脖子上了。 谁叫司徒瑾当日找人假造的那块所谓通灵宝玉太过逼真,为了更加有点作用,司徒瑾还在上头弄了点有益于人体健康的阵法。要是贾宝玉真的有心上进的话,凭着他自个的天资,还有通灵宝玉上平心静气,养身健体的阵法,他怎么也该混出头了。 但是这位不愧是下来渡情劫的,对于什么功名利禄,那真是视作尘土一般,但是在对女子上,那真是温柔体贴,甜言蜜语,张口就来,上到七老八十的老太太,下到五六岁的小萝莉,一个个对他近乎有着本能的亲近,根本提不起半点警惕来。 史氏一直希望他能够光耀门楣,但是每每贾宝玉一撒娇,顿时就没法严格要求了,只好任由他跟一干丫头,还有家里的姐妹一块玩乐! 总之,在警幻仙子这些人看来,贾宝玉身上并无什么不对劲,不对劲的是那些跟随一同转世的情鬼还有林黛玉。林黛玉前世因为是长在灵河边上的绛珠草,有了灵性之后,就已经在天庭的小仙名录上了,因此,她化形之后便是绛珠仙子,按理说,就该直接去瑶池那边报到。 结果先是神瑛侍者手贱,没事带了甘露过来娇惯,天界的甘露自然是好东西,一般根本是不可能拿来娇惯花草的,多半是用来烹制仙茶,甚至是用来炼制仙丹,对于草木精灵是很有好处的,比起绛珠草自个吸收日精月华,天地灵气效率更高,这自然就欠下了因果。 警幻仙子再一忽悠,又哄着她喝了一碗灌愁海中的水,这下子,不下界了结情劫都是不行了。对于贾宝玉来说,一次情劫不能渡过,最多再来一次就是了,而对于绛珠仙子来说,如果按照警幻仙子所谓的用一世的泪水还了贾宝玉,那就真的要损耗本源了,若是还不能勘破,绛珠仙子只怕也要沦为情鬼一流,对外,警幻仙子只需要表示她情劫没能渡过,也就糊弄过去了。 只是如今的问题是,林黛玉父母俱在,上有兄长,一年到头,除了偶尔跟着母亲贾敏到贾家做客,跟贾宝玉几乎不会产生任何交集,固然对贾宝玉有些本能的好感,毕竟,这算是前世结下的因果,但是对于这种仙人的情劫,本来就是没什么定数的,可能会圆满,也可能会有缘无分,这得看他们自己的选择。 而林黛玉虽说有些多愁善感,这也是小女孩子的通病,她又是通透聪慧的人,感情这种事情,固然讲究什么一见钟情,但是,长时间的相处也是必须的。 贾敏既然不想要自家的女儿嫁回娘家,要是贾赦有个年纪差不多大的嫡子,人也足够出息,贾敏倒也认了,偏偏是贾宝玉,实在是不符合她的择婿要求,因此,她一直有意无意阻拦林黛玉与贾宝玉乃至贾家那些表姐妹之间的往来,免得回头真的生出什么情愫来,不好收拾。 缺少了交流,林黛玉能对贾宝玉有什么感情!至于薛宝钗,也是一样,薛俭一直活得好好的,待在江南,虽说没能真的投入司徒瑾的门下,当初因为查出了乱神草的下落,在司徒毓那里也挂了号,又有着皇商的名分,在金陵那边过得还算是不错。薛宝钗作为家里的嫡女,自然受到了很好的教养,薛俭也不打算叫薛宝钗攀附什么权贵,毕竟,对于那等权贵来说,薛宝钗的出身还是太低了,顶多也就是做个侧室而已!薛家又不是没有别的女儿,干什么连嫡女都要送出去呢! 因此,薛俭对于薛宝钗的安排也就是将来嫁个门第相当的人家,或者是找个潜力股读书人嫁了,当然,也得提防对方过河拆桥,借着薛家的钱财发达了,回头功成名就,翻脸不认人,不过薛家总算还有几门好亲戚,在这一点上还是有一定保障的。 贾政一家子分出去之后,贾政过惯了国公府的生活,一直大手大脚省不下来,王氏又不善于经营,还觉得李纨是个寡妇,不吉利,不叫她管家。因此,贾政虽说分出去的财产还算不少,但是,日子也是过得寅吃卯粮,入不敷出了,因此,王氏自然打算给贾宝玉娶一个嫁妆丰厚的媳妇,曾经给自个妹妹去信询问过薛宝钗的婚事。 要是薛王氏自个做主估计也就答应了,毕竟,她没什么见识,又听王氏把贾宝玉吹得天花乱坠的,与其叫自个女儿嫁到什么商户人家,不如嫁给贾宝玉,日后往来的都是官宦人家,听起来也体面。但是,薛俭却是个精明的,贾政要是没分家,他也不是觉得不行,贾政这分出去了,意味着荣安侯府那边对贾政其实也就是面子上的情分了,加上贾宝玉那有些传奇的出生,薛俭又是个谨慎的性子,他才不想趟这趟浑水。 因此,跟贾宝玉产生交集比较多的竟是史湘云。 史家也是点背,史家老爷子病死之后,那位老大还没来得及袭爵呢,就在回来奔丧的路上死了,这就是一场惊马导致的事故,毫无半点阴谋,史湘云就是遗腹子,她生下来没多久,她母亲也自尽殉情了,留下史湘云,只好跟着袭爵的史鼎过。 史鼎对史湘云其实还算不错,毕竟是兄长唯一的女儿,又有长嫂的嫁妆在,将来再陪送一点嫁妆嫁出去也就是了。 只不过,男人哪里管得了内宅的事情,史鼎的夫人倒不是什么苛刻之人,只是史家这些年也是每况愈下,史家军功出身,一直以来也没有改行的意思,问题是,史家的根基在北边,如今想要弄点军功也不容易,等到出了孝之后,北边有点油水的位置都已经叫人给占了,史鼎堂堂一个保龄侯爷,也只能在清水衙门里头混日子。 在这样的情况下,史家的进项就很有限了,如今地里头产出有限,史家也没能弄个什么工坊什么的,铺子里头生意也不怎么样,不得不节流,减少家里的开支。 史氏心疼侄孙女没了父母,便时不时接了人到自个身边养着。史氏又不缺钱,贾赦这边虽说对史氏的偏心有些腻味,对她的各种决定也懒得理会,但是,在供养方面却从来没有亏了史氏,一应供给都是上好的,每个月史氏光是月钱就有五十两,史氏自个那里私房也丰厚,贾家也不缺了多养亲戚家一个姑娘的钱财。 因此,跟在史家相比,贾家的生活显然更加轻松自在,不用学什么针凿女红,乐意的时候拿着针线比划几下,不乐意的时候丢开来也没什么,毕竟,他们这样的人家,名义上说嫁衣要自个绣,出嫁的时候,也要给婆家人准备一些绣品,实际上多半都是家里绣娘准备好了的,自个在最后收个尾就是了! 人都是好逸恶劳的,史湘云年纪也小,许多事情也不理会,身边又有个她生母留下的乳母,总怀疑史鼎的夫人吞没了史湘云母亲的嫁妆,这也导致了史湘云对史家那边总有些想法,因此,更喜欢留在贾家,而贾宝玉又是个天生温柔体贴的性子,对于史湘云这样的表妹更是耐心十足,两人之间青梅竹马,难免生出一些情愫来。 警幻仙子这些年来,为了将林黛玉跟薛宝钗拉回所谓的正轨,不知花了多少力气,结果全是无用功。实际上,凭着史湘云,未必不能叫贾宝玉勘破情劫,问题是,这不符合警幻仙子的规划啊。 一应计划都不顺利,警幻仙子难免心中郁郁,如今在太虚幻境中,一众没有下凡的情鬼几乎没事都不敢接近警幻仙子,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警幻仙子迁怒,成了炮灰。 她们对于警幻仙子的全局计划是不怎么清楚的,对于什么痴情司,薄命司的那些判词,很多根本看都没看过。也是警幻仙子不许她们查看,要知道,这些情鬼隔上一段时间,就要下界转世,经历种种恩怨情仇,能够一生平顺的几乎没有,都得按照警幻仙子的意思,经历一番艰难困苦不可,她们下界之前没有记忆,返回之后,警幻仙子又会抽取她们的那些情感,叫她们就像是看别人的人生一般,然后才不会产生什么抗拒。 若是大家知道,自个每次转世都是去受苦受罪的,一次两次可以,次数多了,难免产生反弹之心,回头闹将起来,警幻仙子固然不怕,但是也怕闹大了,叫人发现端倪,可就不好收拾了。 警幻仙子只得利用自身法力,在一僧一道身上下了个障眼法,叫人看不出他们的本来面目,然后就急匆匆返回太虚幻境,进了自个常用的静室,拿了各种材料,摆了个祭坛,就开始做法,感应自个本体所在。 不多久,警幻仙子就是一阵惊悸,从冥想中醒来,而祭坛直接碎裂开来,她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咬了咬下唇,好半天,才算是下定了决心。 第69章 警幻仙子窥探皇宫的时候,司徒瑾就有了感应,他当即将能够装备上的东西全部取出来装备到了身上,又联系上了补天石。 这正是过年的时候,补天石之前才看过了宫宴,这会儿正打盹呢,被司徒瑾叫醒之后,一听,警幻仙子居然快找上门来了,要不是他就是块石头,这会儿都要炸毛了,结结巴巴地说道:“这么快的吗?” 司徒瑾翻了个白眼:“都已经好些年了,这还算快吗?你看看,那个贾宝玉马上都快到可以成亲的年纪了!” 补天石吭吭哧哧不吭声了,他一块石头,时间观念跟人类自然是不一样的,当初听了那僧道的话,叫他出来享受一下人间富贵,也就只当做是几十年时间,对他来说就是稍微睡一觉的功夫而已。 补天石如今过得有滋有味的,一时半会儿,还真是鼓不起勇气来去拼命,不过想了想,如今将问题解决了接下来的许多年时间就没那么多需要担心的事情了,补天石终于还是答应了下来,直接化作一个五彩的雀卵大小的卵石落到了司徒瑾手中。 司徒瑾做好了准备,琢磨了一下,宫里头也没什么空旷的地方,为了避免误伤,司徒瑾干脆便去了御花园。这大冷天的,御花园里头除了一些梅花还开着,还有一些常青树之外,很是寥落,大家要赏花也是从暖棚里面搬到室内,因此,御花园正常情况下,也就是一些负责洒扫的太监而已,也有一些附庸风雅的妃嫔,会叫宫女采集什么花瓣花蕊上的雪回去烹茶。不过,这种事也少见,主要是司徒毓不好这一口,司徒毓自从当年拿着显微镜在水里头看到了许多细菌什么的之后,对于什么无根水之类的就产生了阴影,因此,他如今饮用的水要么就是几口甜水井中的井水,要么就是专门从城外山上运回来的玉泉水,什么雨水雪水之类的,那是一概不用的。 司徒瑾也没搞什么障眼法,他也懒得让自个受委屈,他在宫里头还算有些特权的,因此干脆就在御花园里头找了个亭子,叫几个小太监取了点茶水点心过来,还弄了个暖炉什么的,自个就在亭子里头喝茶,还将点心放在暖炉上头烤一烤,香气就散出来了,烤得微焦的点心吃起来也别有一番风味。 司徒瑾这边吃吃喝喝,那边警幻仙子犹豫一番之后,也是过来了,才进入了皇宫的范围,就发现自个身上的法力被压制得十不存一,心里头顿时也有些慌乱起来,不过,她最终还是强自镇定下来,到了这个范围之内,她已经能够比较清晰地感应到自个的本体了。 这也是司徒瑾没有用自个的气息将风月宝镜的气息隐藏起来,他本来就是想要吸引警幻仙子过来,因此,根本不会遮掩,等到警幻仙子过来的时候,顿时就发现,司徒瑾将风月宝镜放在一个红泥小火炉上头,直接当做烧烤用的铁板,正用一双长筷子,将几块点心在上头翻来翻去,点心渣子散的到处都是,眼睛顿时都气红了,叫道:“竖子安敢欺我!” 司徒瑾转头一看,警幻仙子长得颇为美貌,穿着一身宫装,看起来就是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模样,的确有些仙气,是人们想象中的仙子模样。 而司徒瑾却与寻常人不同,寻常人只能看到表象,而司徒瑾的眼睛已经几乎能够看到一定的本质了,警幻仙子的这副模样算不得她的真容,或者说,警幻仙子竟是论坛上所说的那种类似于天魔一流的生灵,她可以根据人们内心的想法,变幻自个的模样。 只是,警幻看不清楚司徒瑾的想法,因此,表现出来的面貌就是正常情况下,面对人间男子的面貌,带着一种近乎圣洁的意味。 警幻仙子瞧着司徒瑾的模样,心中却是生出嫉妒来,司徒瑾若说容貌,在人间的确算是个美男子,长身玉立,丰神俊朗,但是,警幻仙子见过的美男子多了去了,便是潘安卫玠一流也不是没见识过。 可是,司徒瑾身上血气旺盛,又是近乎一种仙肌玉骨,论起生命本质,甚至已经接近于那等正统的仙人。 警幻仙子算不得正统的仙人,她是仙器化形,还是那种取巧的化形,保留了自个的本体作为法宝,因此,警幻仙子只能说是灵仙,她的仙体是取巧而成,因此,在生命本质上头,其实是比不得那等正统的仙人的。而司徒瑾甚至还没有经历过天劫的洗礼,生命本质已经胜过她了,尤其,看着司徒瑾身上几乎亮瞎人眼的功德,警幻仙子简直要冒粗口了,一个才多大年纪的凡人,身上居然有如许丰厚的功德,一想到司徒瑾死了之后,肯定能够得到天庭接引,回头神职还要在她这等天生的仙灵之上,警幻仙子就淡定不起来了。 司徒瑾瞧着警幻仙子的模样,不由轻哼了一声,说道:“不过就是一面连人影都照不出来的镜子,没把它回炉就算不错了,用来做烧烤岂不是正好,也算是废物利用了!今儿个实在是太晚了,明儿个我还打算用来炙烤点鹿肉牛羊肉什么的,撒点胡椒孜然,味道肯定不错!”说着,司徒瑾还砸吧了一下嘴,露出了一个回味的表情。 警幻仙子简直要气炸了,那可是她的本体,用她的本体烤肉,这,这简直是丧心病狂!当下按捺不住,就是一袖子向着司徒瑾飞来。 司徒瑾冷笑一声,他直接一拳挥出,正击中了警幻仙子的云袖。警幻仙子身上穿的衣服自然也不是什么凡品,乃是天衣,在警幻仙子法力的灌注之下,可不比寻常兵器差到哪里去,而司徒瑾这一拳却是毫不讲理,用的是崩山岳的法门,全身的力气几乎都集中在了这一拳上头,警幻仙子可不是那种司掌战斗的神仙,她的神职其实是没什么战斗力的,这会儿被司徒瑾这直来直去的一拳打了个措手不及,袖子都被震碎了,露出了雪白的手臂来。 警幻仙子对此倒是不以为意,看着司徒瑾的神情却是惊怒不已:“你到底修炼的是什么法门?人间绝无这等专门修炼肉身的功法?” 司徒瑾轻哼了一声:“你又算什么东西,人间有什么功法,难道你全都知道不成?” 警幻仙子不由语塞,要知道,其实先秦之前,人间的修炼法门跟现在还有大相径庭的,说不得就有专门修炼肉身的功法,她咬牙说道:“殿下,那面铜镜乃是我重要之物,还请归还,小女子必有重谢!” 司徒瑾挑了挑眉:“既然这面镜子是你的,那它做的孽你也有份了?擅自用神通法宝扰乱人间,这事天庭知道吗?” 警幻仙子一听,顿时知道司徒瑾知道得远比她想象中来得多,顿时知道此时不能善了,不过还是抱着万一的期望,做低伏小,口中说道:“小女子司掌人间风月之事,人间痴男怨女,耽于情欲,被幻象迷惑,不能勘破红颜白骨的道理,又如何能怪得了小女子?” 司徒瑾嗤笑了一声:“原本人家顶多就是脑子里面想想罢了,也算不得什么,一般情况下,不会给别人带来多少困扰,等他自己意识到不可能了,更大概率也就不会再继续了。但是,这面镜子……”司徒瑾组织了一下语言,脸上神情变得讥讽起来:“它用一种更加直接的手段,勾起了人们的欲望!人总是一种趋利避害的生物,相比较于白骨骷髅,谁不更加喜欢红颜美人呢!所以,某种意义上,这应该算得上是钓鱼执法?”司徒瑾用上了一个自个在论坛上头看到的词汇,然后看到了警幻仙子有些发蒙的表情。 司徒瑾直截了当地说道:“就像是你在一只猫面前,放了一个根本不能吃的木头做成的鱼,而且还是骨头,还有一条新鲜的却有毒的小鱼,结果因为这只猫出于本能选择了那条小鱼导致被毒死了,难道不是因为你故意投毒,而是因为它自个没有选择安全的那个选择吗?” 听到司徒瑾这个比喻,警幻仙子已经不想再反驳了,人家已经下了定论不是吗?而事实上,警幻仙子做的也的确就是用糖果裹着毒药的事情。这会儿她也不想继续跟司徒瑾讲什么道理了,直接就问道:“那么,殿下,小女子究竟要付出什么,你才能将风月宝镜还给小女子?” 司徒瑾反问道:“你凭什么会觉得,在你造成了这么多麻烦之后,我还会将这玩意还给你?”镜子上的点心已经散发出了焦糊的味道,司徒瑾随手将那些点子丢到了池子里头,水池中因为天气寒冷,很是倦怠的锦鲤就懒懒地浮到了水面,吃了起来。司徒瑾当着警幻仙子的面,顺手又拿了一块鹅油卷,往镜子上一放,镜子上顿时就有了一块小小的油渍。 警幻仙子只气得咬牙,她之前就尝试过将风月宝镜收回来,偏偏风月宝镜一点反应都没有,肯定是司徒瑾在上头做了什么手脚。 实际上,司徒瑾不过就是从论坛里头买了一点绝灵散,这玩意可以隔绝灵气法力,当然,这是有时限的,不过,警幻仙子一时半会儿是别指望将风月宝镜召回去了。 警幻仙子这会儿愈发沉不住气来,她咬牙道:“小女子再如何,也是天庭正经有职司的仙人,主管太虚幻境,人间这些事情,本就在小女子的管辖之下,殿下固然是人间贵胄,但是,这等事情,也轮不到殿下插手吧!” 司徒瑾头也不抬:“你是将我当做傻瓜吗?你要是仅仅在你的职权范围之内搞风搞雨,那自然与我没多大干系,但是,你都想着盗取龙脉国运了,这还觉得与我没有关系?” 警幻仙子心中一突,嘴里还想狡辩:“殿下这是弄错了吧!” 司徒瑾轻哼了一声:“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虽说是神仙,但是,也是不能肆意妄为的吧!” 警幻仙子已知道此事无法善了,这事真要是传出去,大晋阴土龙庭首先就要震动,回头在十殿阎罗那边告上一状,天庭自然也就知道了!好在看司徒瑾这副气血充盈的模样,就算是阴土龙庭的那些祖灵依旧有龙气护体,只怕也是靠近不了他的,因此,这事应该还没传出去,警幻仙子心思暗转,顿时起了杀人灭口的心思。 或者说不能说是杀人灭口,如司徒瑾这等人,天庭肯定也是时不时要关注一些的,好在如今正是过年,天庭那边也正在理事,因而不少值守人间的神祗都上天复命去了,有一阵子是顾不得人间的,警幻仙子琢磨着直接抹去司徒瑾这段时间的记忆,虽说会受到一点功德反噬,但是总比将这事捅出去,自个被天庭发现了做的那些勾当,直接魂飞魄散来得强。 因此,当下就是拔下头上的一根金钗,那根金钗一下子化作一柄利剑,向着司徒瑾刺来。 司徒瑾身上,补天石及时冒了出来,挡住了这一剑,嘴里叫道:“警幻,你当初竟然敢坑我,今儿个就要叫你知道厉害!” 警幻顿时一呆,她压根没想到,这里头居然还有补天石的事情,一时难免走神,结果就叫司徒瑾直接掏出一把短匕来,对着那根金钗化作的利剑砍去。 这把短匕是司徒瑾从交易区购买的,源自于某个蛮荒世界,这个蛮荒世界,万族林立,算是一个标准的修行文明,里头一些蛮荒巨兽,体质极为强横,它们身上哪怕是一根毛发,都算得上是宝物,司徒瑾手里这把短匕就是某个蛮荒巨兽的牙齿制作而成,没有别的特点,也没有附加任何阵法,唯一的特性就是锋锐。想想看,这些蛮荒巨兽能够将它们的猎物撕咬成碎片,恨不得连骨头都嚼碎了吃下去,牙齿要是不厉害,那可能吗? 因此,在警幻震惊的眼神中,这把看起来几乎没有任何出奇之处的短匕,直接将那把利剑从中截断,顿时又恢复成了一根断掉的金钗的模样。 在这样的小千世界,仙器可不是什么大白菜,大路货,人手一件,警幻仙子自个是仙器化形,而天庭中,除了那些来自于真正天庭投影来的神仙,其他本土飞升的仙人就没几个手上有什么仙器的,因此,警幻仙子手里这根金钗,也不过就是寻常法宝而已,尤其,这还不是警幻仙子自个的法宝,使用起来,并不能如臂使指,在没有真正主人的催动之下,也就只能利用本身的材质来战斗了,自然挡不住司徒瑾这蕴含了自身绝大力量的一砍。 警幻仙子顿时知道,自个着实是小觑了司徒瑾,风月宝镜被司徒瑾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禁锢住了,而自个手头也没有其他什么法宝,顿时就起了退意,她一琢磨,皇宫是司徒瑾的主场,在这里,自个能发挥的力量十不存一,而司徒瑾呢,应该还能够得到一定的加持,甚至可以在某种意义上调动龙气,因此,警幻脑子一转,直接打开了通往太虚幻境的通道,对着司徒瑾露出了一个带着一点挑衅的神情:“殿下仗着龙气之利,小女子却是不服呢,要真是想叫小女子认错,那便来我太虚幻境吧!” 司徒瑾冷笑了起来,就怕你不回去呢,他在皇宫里头也是束手束脚,生怕造成了什么伤亡与麻烦,到时候不好解释,可是到了太虚幻境,就能够放开手脚了。 因此,他毫不犹豫地跟进了太虚幻境,警幻仙子身上法力涌动,原本破损的衣裙恢复了原样,在这里,居然又显出了一番近乎高华的气度来。 对于这一点,司徒瑾只觉得好笑,警幻仙子那些作为,居然也能毫无心虚之意,摆出一副这样的架势来,究竟是吓唬谁呢! 警幻仙子落脚的地方却是灌愁海中,她脚下踩着一叶扁舟,在灌愁海中起伏不定,然后就是掀起了一阵巨浪,向着司徒瑾泼洒而来。她想得很好,利用灌愁海之水,污染司徒瑾的神魂,说不得日后就算是司徒瑾真的飞升了,也能借此拿捏他一番。 司徒瑾随手丢出去一个精巧的长颈玉瓶,玉瓶一下子变大,瓶口无穷吸力涌出,将那些浪潮全部吸入了瓶中。 警幻仙子却是保持不住自个的淡定了,她尖叫起来:“你到底是谁,是什么人,竟然敢与我为难!这等宝物,怎么可能是你这样一个凡间的皇子能有的?” 警幻仙子突然觉得非常惶恐,她觉得自个落入了一个阴谋,如今人间修行早就没落了,大家的修行其实也就是最后的挣扎而已,可以延年益寿也就差不多了。得成正果这种事情,除非有人肯大费周章成全你,否则的话,那几乎是想也别想。当然了,像是司徒瑾这等有大功德的例外,天庭是很乐意有这样的人加入的,这对天庭也是一件好事,可以稳固天庭的秩序,镇压天庭的气运。就算是比司徒瑾的功德次上两等的,神道也是很乐意接纳他们的,他们可以称为城隍土地山神这类的低级神灵,也可以直接转生天人道。 因此,在这样的情况下,人间几乎已经不存在任何超出规格之外的法宝,即便是如龙虎山、三清山、相国寺这样的背后有祖师爷撑腰的门派,手里头也是没什么强有力的法宝的,就算是有,他们也用不上,而这会儿,司徒瑾拿出来的这个玉瓶,明显不是凡物。 这个玉瓶是那位曾经跟司徒瑾交易过的天魔用一个象征性的价格给他的,那个天魔表示,只要能给他足够量的灌愁海海水,那么,这个玉瓶就是他的了,而多出来的灌愁海海水,他也会用一个比较优惠的价格收购。 有这种好事,司徒瑾哪有不答应的道理,这玉瓶看似只有储物功能,实际上也是一件强力的法宝,就如同神话传说中的什么四海瓶有些相似,是可以从各种水中凝聚水之精华的那种,对于修炼一些水行道法的人,可以说是比较适合的一件法宝了。 不过,这玩意对于天魔这样无影无形的存在,是没多大用处的,因此,当做添头卖了也不心疼。 而对于司徒瑾来说,这就很合适了,这玉瓶除了储存液体之外,也是可以开辟出一个额外的储物空间,储存一些其他物品的,而且适用性还比较强,起码在寻常的小千世界都是能用的,也省得司徒瑾花费积分,在论坛租赁附带的储物空间了,以后,不重要的东西,可以放到这个瓶子里,那等比较重要的,还是得放在论坛租赁的储物空间更靠谱一些,起码不管在什么地方,都能取出来。 警幻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玉瓶简直跟撒欢一样,疯狂地吸收着灌愁海的海水,简直像是无底洞一般,心里头那叫一个七上八下,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一定要与自己为难,偏偏自己不出面,却拿了克制自个的法宝,给了司徒瑾这么一个凡人。偏偏这个凡人还不能随意打发了,她要是真敢在实际意义上伤害到司徒瑾,那么,立马就要被功德反噬,哪怕一时镇压下去,也会引起一连串的反应,比如说诸事不顺,原本的谋划说不得就叫人无意中发现,捅出去了。 可以说,司徒瑾就是个刺猬,让人无从下手的这种,灌愁海的海水既然对司徒瑾差不多没什么作用了,警幻也只能硬来了! 下定决心之后,警幻也不管到底背后有什么人了,不将眼前的事情解决了,她也就没有日后了,这会儿,她顾不得别的,直接召唤来了诸多情鬼助阵,各自持着不同的法宝兵器,就围住了司徒瑾。 这些情鬼若论修为,是真的不算高,真要是有多高,警幻仙子也没法随意驱使,她们原来的本体都是各种草木之属,因此,使用的神通法术,法宝兵器也是与此有关。有的用藤蔓炼制成软鞭,长短如意,灵活多变。有的却是桃花成精,广袖一挥,便是粉色的桃花瘴气弥漫而出,有的手持花枝,花枝上头还带着尖刺,有的本体带毒,这会儿素手一挥,便有毒雾飞来。 司徒瑾神情有些古怪地看了一眼警幻,轻笑了一声:“你却是忘了我在人间是做什么的,这些对我又有什么用处!” 司徒瑾这短短数十年,几乎是将这个世界的植物都研究了个遍,就算是植物通灵,成了精怪,但是他们还是不能摆脱作为植物的弱点和本性,司徒瑾也懒得跟这些被控制的情鬼过多纠缠,直接一把火扔了出来。 司徒瑾的这把火是自个修炼武道修炼出来的心火,他本身气血之力旺盛,又有功德相助,这心火更是沾染了纯阳之力,对于鬼物有着先天克制,这些情鬼虽说生活在太虚幻境,身上也沾染了一些仙气,但是本质上来说,依旧是鬼物,尤其,她们又是草木成精,天生畏火,眼见着司徒瑾扔出来的这把火变成了一大片火海,一个个都尖叫起来。 也是这帮情鬼根本就没有任何打斗的经验,她们被警幻仙子培育出来之后,就是为了行使她的神职,哪怕是行使歪了,也是一样,她们精于魅惑,一颦一笑,都动人心魄,放到人间,刻意施为之下,只怕人间男子少有不动容的。 能够招招手,笑一笑就能解决问题,谁还会动手呢?就算是她们在人间争风吃醋,需要动手的时候,也多半就是女人之间的撕扯,不可能真刀真枪上阵! 因此,这一把火过来,一个个都慌了神,忙不迭地收回手里的法宝兵器,尖叫起来。尤其,看到一个号称青藤仙子的情鬼,用本体的一截炼化的软鞭沾染上了一小团心火,结果,软鞭迅速被烧得精光,那个情鬼直接一口血喷了出来,萎靡在地,俨然已经大伤元气,一众情鬼顿时四散开来,若非警幻积威犹在,一个个恨不得直接跑得干干净净。 警幻仙子一见不好,厉声呵斥道:“我施法挡住火焰,你们都给我上,如若不然,休怪我不念多年情谊!”说着,她催动法力,暂且挡住了司徒瑾放出来的心火,然后简直是目瞪口呆地看到那团心火俨然将她的法力当做了燃料,烧得更欢起来,她却不敢贸然将法力撤走,只好强自支撑,逼着一帮情鬼上前与司徒瑾缠斗。 一帮情鬼瞧见心火被挡住,顿时壮着胆子,想着司徒瑾围了过来。 司徒瑾嬉笑一声,将补天石叫了出来:“这下看你的了!” 补天石跳出来一瞧,顿时大怒:“好哇,这里我认识,警幻你个臭娘们,就是你骗了我!”说着,直接恢复了本身的大小,轰隆隆往地面砸去。补天石这会儿想起来,他被那一僧一道骗了之后,就被带到了这里,警幻仙子忽悠了他一番,蒙昧了他的灵识,将灌愁海的海水给他泡了个澡,要不是司徒瑾有办法抽出那些情孽,他真是要完蛋了! 补天石能够被女娲娘娘用来补天,可见材质如何,这一砸,整个太虚幻境都好像是摇晃了几下。 警幻仙子简直要吓坏了,太虚幻境虽说在天庭的边缘,但是若是异动明显,别的不说,看守灵河的天河水军肯定会发现不对的,到时候报上去,自个就真的要完蛋了! 补天石一番猛砸,居然也喘了两口气,顺便帮着司徒瑾挡住了一部分攻击,然后对着警幻仙子砸了过去。 司徒瑾顿时有些无奈起来,叫补天石出来,是为了帮自个挡住攻击的,结果这家伙红了眼,直接找上警幻仙子了,不过,这对司徒瑾来说也算不得什么,他如今发现,别说这些情鬼了,即便是警幻仙子的攻击,自个也是可以挡下来的。 跟这些情鬼相似,司徒瑾也严重缺乏打斗经验,正常情况下,这些事情压根轮不到他好吧,他在人间的时候,行猎解剖都做过,也曾经杀人见血,不过,那纯粹是以力压人了,他力气大,眼力精准,完全是碾压。 如今遇上这帮手段繁多的情鬼,司徒瑾不由手忙脚乱了一番,他没有专门学过什么兵器的使用方法,但是,以他的眼力和计算能力,这些情鬼只要一动手,他就能够判断出她们下一步甚至是下面几十步的动作,能够料敌于先,自然很快便变得从容起来。 而警幻仙子就很苦逼了,一边要维持法力挡住司徒瑾放出来的心火,一边还得抵挡补天石蛮不讲理的撞击,左支右绌,心中暗骂。 司徒瑾这边已经适应了战斗节奏,他之前却是隐约知道一些这些情鬼的来历,原本她们是可以顺顺利利在化形之后被点化成仙的,结果警幻仙子横插一脚,断了前途,还将警幻仙子当做是恩人呢!因此,对她们并没有下什么狠手。 哪知道,这些情鬼却是不敢容情,警幻仙子的性子,她们是知道的,谁要是真的得罪了她,她只需要在薄命司写下判词,就能叫你沉沦轮回之中,永世不得超生!她们也搞不清楚司徒瑾是什么人,不知道他的目的,只当他是来太虚幻境捣乱的。 太虚幻境是她们的立身之本,魂魄依托之所,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她们也没好果子吃,因此,这会儿愈发狠辣起来。 司徒瑾见到这般境况,顿时有些不耐,他忽地灵机一动,直接观想起了那枚种子,身上忽地有一种奇妙的韵律传播开来,顿时,这些情鬼一下子都动弹不得,满脸都是惊恐之色,继而又垂下头,跪伏下来,五体投地,露出了臣服的姿态。 “这是怎么回事?”警幻简直是气急败坏起来。 而补天石也停下了攻击,结结巴巴地说道:“怎么可能,这种气息,这种气息,我,我只在娘娘身上感受到过,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司徒瑾眨了眨眼睛,说道:“什么气息,我也不知道啊!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动手!” 补天石这下回过神来,瞧着警幻愣神的功夫,鼓足了力气,对着警幻撞了过去,警幻这一失神,直接就被补天石撞出了那叶扁舟,落入了灌愁海中,顿时惊叫起来。她虽说是仙器化形,又掌握着男女风月情孽的神职,但是,灌愁海的海水对她来说,可也不是那么好消受的,刚才一个不查,她就不由喝了一口海水,只觉得神魂都有了被侵染的趋势,一时间,甚至忘了自个还是个仙人,能够飞起来,竟是如同凡人一般,在灌愁海中扑腾起来。 补天石乐滋滋地原地蹦跳了两下,啐了一口,说道:“哼,臭娘们,也让你尝尝滋味!” 那边,警幻仙子法力失控,残存的法力被司徒瑾扔出去的心火烧了个精光,司徒瑾顺手将心火往太虚幻境其他地方一扔,不知道落到了什么地方,然后火势就大涨起来,似乎还听到了隐约的哀嚎之声,司徒瑾听得有些奇怪,凑过去一看,发觉那里居然拜访了各种各样的册子卷轴,随手拿起一卷卷轴,上头画着一幅美人图,下面写着一首五言判词,稍微一读,就知道,这就是画中美人的命运,他抬头一看,那边匾额上头赫然写着“薄命司”三个字,他顿时冷笑了一声,这警幻不通过正经的轮回渠道,居然能自个编织命运了!这么一想,他干脆加大了火势,将这里什么痴情司,结怨司、朝啼司、夜哭司、春感司、秋悲司一股脑儿烧了个精光,然后笑着叫着那正在太虚幻境里头四处蹦跶打砸的补天石:“嘿,还折腾什么?这下气也出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补天石欢笑一声,解气道:“这下真是出气了,嘿,我刚刚这般,可不是光为了自个出气,等着吧,一会儿就有仙官带人过来查看情况了!警幻这娘们仗着这里在天庭的边缘,一般人不往这边来,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肆意妄为,这些太虚幻境震动,你又将灌愁海给收走了那么多,瞎子都能发现不对了,不过来查看才怪呢!” 补天石幸灾乐祸地说道:“警幻这次肯定是完蛋了,她触犯的天规戒律,别说是她了,就算是那等真正的仙官,触犯了,也是要斩仙台上走一遭的!” “还啰嗦什么,回头说不定就要追究到咱们头上来了,要是抓个现行,你也不好受吧!”司徒瑾赶紧催促道,“快点,咱们赶紧走人!快,以你的本事,撞出个出口出来,应该没问题吧!” 补天石赶紧说道:“用不着,这边是有小路的!走,跟我来!” 说着,补天石在前头飞着,司徒瑾赶紧跟在后头,却是跑到一处渡口,那里竖着一块石头,上头镌刻着“迷津”二字,补天石嘿然一笑:“就是这里了!”说着,直接往下跳去。 司徒瑾瞧着里头似乎有些鬼物,不过,见补天石下去了,自个也不耽误,也跟着跳了下去,然后直觉一阵急速下降,等到脚下踩到了实地,发现自个居然依旧在御花园中。 而太虚幻境那里,果然已经引起了天河那边的注意,顿时就有天河水军乘坐仙舟往灌愁海而来,就看到了狼狈不堪,才从海里爬出来的警幻仙子,再四处一瞧,就发现了太虚幻境中的乱象,又见警幻仙子前言不搭后语,不想叫他们详查的模样,顿时都起了疑心,直接放出了信号,不多久,便有执法仙官带着人过来,只是一瞧那些情鬼,就发觉了不对,当即下令羁押警幻仙子,警幻仙子还想要反抗一番,直接被一众天兵天将手持天罗地网抓了个正着,直接封锁了法力,投入了天牢。 等到执法仙官查出了太虚幻境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上奏上去之后,顿时天庭都为之震动,天上神仙多了去了,违背天规戒律的其实也不少,大家顶多也就是打点擦边球而已,上头也就是睁只眼闭只眼,谁知道,警幻仙子一个只有一点微末神职的小官,居然做出了这些事情,简直是耸人听闻了,谁能知道,这等小仙居然有这样的胆子,还敢付诸实施,甚至差点还叫她做成了呢?真要是叫她成了事,这个小千世界可真要发生一场大变故不可,到时候对于天庭来说,也不好收拾。 当然,司徒瑾跟补天石在太虚幻境这般大闹的事情,自然也没遮掩得住,几个仙人询问,他们该如何处理的时候,一个个都有些头大。 天庭一直以来,所谓的天规戒律都是约束神仙的,司徒瑾跟补天石顶多是神仙预备役,他们压根不知道具体的天规戒律,既然如此,不知者不罪嘛!何况,是警幻仙子自个存心不良,将人弄到了太虚幻境中,他们反击也算不得错误。 当然,有个原因就是,司徒瑾与补天石都算得上是受害者,这两位身份上头都不简单,补天石也就不说了,女娲娘娘亲手炼制出来补天的,哪怕最后没用上,但是也是不同,他那位兄弟如今虽说不怎么出面了,但是在天庭留下的威名,还是能让许多人背心一凉的。 谁知道他要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会不会提起他那根棍子打上门来,因此,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了。而司徒瑾呢,那身功德,简直要晃瞎了人眼,加上他不知道修炼了什么功法,将来说不定能肉身成圣,成为天庭的中坚人物,谁也不想现在就跟这么个潜力股结仇,因此,一个个你一言我一语,直接将司徒瑾与补天石身上的责任撇得干干净净,顿时,又是一团和气。 至于警幻仙子,她这次算是万劫不复了,天庭那边也要杀鸡儆猴,寻常神仙,斩仙台上走一遭,好歹能留下一点真灵投入轮回,若是遇上有什么亲朋故旧帮忙接引,或者还有机会走上道途。可是警幻仙子做出来的事情,谁敢没事沾染这等因果,何况,一帮曾经帮过她的神仙这会儿也怕牵扯到自己,干脆就往重里判,因此,直接就落了个魂飞魄散的结局,连同真灵都被磨灭了。而司徒瑾手里的那面风月宝镜,只能等着它自个再次恢复灵性了。 第70章 司徒瑾自个也在焦头烂额,虽说他在太虚幻境待的时间算起来真不长,但是,人间也一天过去了。 宫里的太监信誓旦旦表示,一天之前,司徒瑾还在亭子里头喝茶吃点心,结果回头人就不见了。 如今的皇宫,虽说太上皇和太上皇后那边依旧给司徒瑾留了住处,但是司徒瑾消失在后宫中,还是一件不合规矩的事情,司徒瑾总不能说自个去了一趟天上,将一个对老司徒家图谋不轨的女仙打了个满脸桃花开吧! 因此,司徒瑾只好咬着牙,表示自个吃了点心在御花园待了一会儿,等到宫门开了之后就离宫了。 好在宫里其实也没发生什么事情,因此,虽说对于司徒瑾这一天的去向大家都有些好奇,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追究。 补天石躺在大明宫屋顶上,偷窥司徒瑾从徒劳地解释到最后耍赖,笑得差点没从房顶上滚下来。 这事算是过去了,没了外部的压力,司徒瑾也变得从容起来了。他顺利地将手里的那些灌愁海的海水都变现了,看着账户上一下子翻了好几个翻的积分,乐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而那个跟他交易的天魔也很乐呵,他是真没想到,还有一个小千世界,居然会存在这么多的情孽,正常情况下,这些会在轮回过程中,被轮回洗刷掉,而在这个小千世界,却是少了这个环节,都汇聚到了灌愁海中。这种现成的情孽对于天魔心魔这类种族来说,就是十足的补品,他们寻常要得到这些,可是得费不少功夫。这个天魔借助于这些情孽,自个就能更进一步,多出来的转手卖出去,也能大赚一笔。 这个世界能够给司徒瑾带来的提升已经不多了,司徒瑾又不想真的如这个世界的天庭的愿望所想的那样,留在这个世界,成为天庭体制下的一个神仙,按部就班去提升,这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 作为后天生灵,或许这是一条不错的道路,毕竟,后天生灵本质在这里,能够成就金仙,就已经是了不得的福源,想要更进一步,那真是要往里头填补不知道多少资源了。借助于天庭,虽说天庭家大业大,但是人家里头人也多了,僧多粥少,能有多少资源能用在自个身上,何况,若是加入天庭,需要履行神职,又有多少时间能够静心修行呢?所以,除非司徒瑾想着一辈子混吃等死,否则的话,加入天庭根本不现实。 但是这样的话,司徒瑾就得考虑好,自己下一步应该进入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太过高等的世界对于司徒瑾来说也是比较危险的,而低等的世界,对于司徒瑾来说,却得不到太多的帮助,回头也是元气稀薄,难以修炼,那可就没什么意思了。 最重要的是,借助于论坛的力量,定位相应的世界,不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论坛又不是做慈善的,专门不求回报地给用户提供急需的服务。说白了,论坛是一个平台,它提供的一切服务,都是需要代价的,只要你能付得起足够的代价,自身也有这样的承受能力,让你一步登天也是等闲。但要是你是个穷光蛋,那么,慢慢攒积分吧,不氪金,你变强个鬼啊! 因此,司徒瑾必须现在就做好规划,而且,这事也没办法求助论坛上那些坛友,大家都不在一个位面,一般他们也不会欢迎坛友到达自个的位面的,说白了,隔着位面是合作伙伴,是坛友,到了同一个位面,那就是竞争对手了。 对于一些大世界来说,一个世界里头拥有多远论坛用户权限的人是不少的,但是,除非签订了契约,否则的话,一般互相之间并不会如何接近,否则的话,很有可能出现修为高的,对于修为低下的权限者进行压迫掠夺的情况。 因此,哪怕论坛具备穿梭虚空,定位位面的功能,大家也是不欢迎其他人到自个地盘上来的,谁知道对方会不会反客为主,抢夺自个的机缘呢? 司徒瑾能做的,就是指定一个范围,这个范围越小越好,然后由论坛随机选择一个世界,他可以选择真身穿梭,也可以选择转世投胎,这里头各有利弊。真身穿梭能够保持一定的实力,但是因为是外来户,如果不付出一定的代价,就会被世界意识针对,而转世投胎,就类似于移民的那种,因为带来了其他世界的气息,对于世界本身也是有一定好处的,因此,世界并不会如何排斥。 有的世界,为了自身的进化,甚至会专门在虚空中捕捉来自于其他世界的穿越者,攫取穿越者从自个本身所在的世界带来的各种信息,为此,世界并不在意给这些穿越者足够的好处,反正一番折腾之后,穿越者也能打上自个世界的烙印,平白给自个增加一个生命烙印,对于世界来说,也算是个收益。 问题是,司徒瑾可不打算留在某个世界,他的目标是不断超脱,将自个超拔到可以自由行走在虚空之海的地步,别说是小千世界,便是那等大千世界,司徒瑾也是不打算多停留的。 司徒瑾虽说刻意放缓了修行进度,但是,他那观想之法却没有停下来,那观想法果然不愧是那等永恒世界的大能创造出来的法门,即便在这样贫瘠的小千世界也能修炼,顶多就是速度稍微差一些而已。 司徒瑾在经过了数千万次的推演之后,终于下定了决心,走自身圆满成一世界的道路,虽说这样需要的资源非常庞大,但是,背靠着多元论坛,资源反而不是什么大问题。自身圆满非常重要,如此一开始的时候,固然不能如同一些修行道路一般,用一分的力量就要撬动十分甚至是百分的外界元气,但是,伟力归于自身,就不会出现,同样一个法诀,一个咒语,放在一个世界,能够召唤流星火雨,毁掉一座城池,放到另外一个世界,大概只能点燃一根烟的地步。 论坛上有个旅法师在修行之初就遭遇过这样的事情,他一开始在某个原力非常活跃的魔法世界,学会了一大堆禁咒,分分钟就能摧毁一片陆地,结果等他穿梭了一个位面,到达了另一个世界之后,那个世界也算得上是高魔世界,问题是原力非常迟钝,自身的魔力很难对外界的原力产生共振,以至于他自觉自个有着禁咒法师的境界,但是因为自身储备的魔力不足,导致释放出来的魔法,连只地精都干不掉。 因此,对于司徒瑾这样有志于穿梭虚空的人来说,自身的实力才是第一要紧的事情,因此,修炼仙道之类的法门,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还是修炼武道更加靠谱一些,外面的元气调动不起来,你自个体内的气血力气,总是能使用的吧! 司徒瑾下定了决心之后,就琢磨着应该是进入某个低武或者是中武世界,学上一些武道上的运用法门,也仅仅是运用法门而已,司徒瑾修炼的武道功法来源于某个非常强横的武道大世界,那里武道的威力是足够了,在细腻之处难免有些不足。 当然,选择低武世界的好处就是,司徒瑾可以先想办法补足自个先天的肉身资质。作为后天人族,在武道修炼上头,其实是半点优势也不占的!即便是那等武道世界,能够在万族之中占据一席之地的所谓人族,其实跟其他世界的人族压根不是一回事。有的世界的人族是神明造化出来的,有的根本就是猴子进化来的,有的更是世界先天孕育而出,除了长相上头区别不大,实际上,本身资质区别大了去了。 司徒瑾如今的资质就卡在后天与先天之间,这还是得益于他那观想之法的反哺,但是想要完全蜕变成先天,需要耗费的时间和资源实在不是什么小数目,而司徒瑾显然不打算在这个世界多停留。 因此,司徒瑾也只能选择转世投胎,如果能够在母体之中就将自个的身体转化为先天胚胎,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其实这仅仅是司徒瑾的一种实验而已,人类孕育出来的所谓先天,其实只能说是伪先天而已,真正的先天,应该是如同那等天地孕育出来的先天神魔一般,那才叫真正的先天,本质就是先天地而生的某种法则的体现。 司徒瑾需要的就是在一次次实验中,升华自身的本质,然后将自个的本源起码提升到类似于先天神魔的程度,但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在这之前,还是得安心下来慢慢体验的! 司徒瑾沉浸在对于未来的规划与推演中的时候,也没忘了其他人。 太上皇和太上皇后对于司徒瑾的变化很了解,司徒瑾身上的气息越来越缥缈不似凡人,唯有在他们面前,才能保持一些作为常人的情绪与模样,这叫他们心中都有了预感,只是难免有些感伤,为了确保这个儿子还留在人间,他们因此时不时将司徒瑾叫到身边。 司徒瑾对此也并没有什么不满,他本身就打算好了,总要等到送走了太上皇与太上皇后再离开,几十年的时间,他还是等得起的。 太上皇与太上皇后早就对什么后宫,朝政之类的不感兴趣了,他们如今可是自在得很,在将京城附近的园子、行宫之类的地方转悠了个遍之后,他们就想要巡幸其他地方了。 在司徒瑾的提点下,下头的人还是制作出了蒸汽机,然后修建起了铁轨与蒸汽列车,论起载重还有行动能力,可比马车什么的强上太多了。 朝廷如今不缺钱,民间也不缺钱,民间如徽商,浙商,晋商之类的团体,恨不得挥舞着银票,表示要出资修建铁路。这也是正常的事情,铁路修建之后,对于大宗货物的运输带来的方便不要太多,而且中间再建立一些车站,搞一些配套的物流设施,那简直就能躺着数钱了。 朝廷在争论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总算将这个口子放开来了,有限度地对民间资本开放铁路的建设,当然,就算是轨道修建起来了,朝廷也是要从中抽税的。 皇家也揽下了几条主要干线的修建,太上皇要巡幸四方,干脆就不再通过什么官道与运河,直接就从铁路走。为此,内务府那边专门建造了两条皇室专列,一条给太上皇使用,另一条自然是留给司徒毓这个当今圣上。 跟闲不住的太上皇相比,司徒毓简直就跟宅男差不多,登基之后,最远没有去过比保定府更远的地方,因此,先享受这等待遇的,自然就变成了太上皇与太上皇后,而司徒瑾也被强拉着跟在了身边。 这些年大晋的变化实在是很大,太上皇与太上皇后几年不理会朝政,出来之后都有些觉得眼睛不够用了。 田地里头,干活的农夫已经很少了,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各样的机器,蒸汽机如今还没能缩小,自然更不可能进化到内燃机的地步,不过,许多机器其实也是可以通过人力和畜力进行操作的,算起来勉强算是半自动化,一下子减少了许多人工。 通过杂交还有基因诱导培育出来的良种,生命力更强,抗病虫害能力也更强,因此,在不用各种杀虫剂除草剂的情况下,也不容易被那些杂草害虫夺走养分,因此,不用闲着没事就除草杀虫,就能保持一定的产量。横竖不要担心吃不饱,即便是那些没多少田地的普通农户,也懒得在地里面花费多少精力,有这个力气,还不如去工坊里头做活呢,一个月就能挣到比种地一年还多的钱! 最重要的是,朝廷已经逐渐蚕食,将南洋那边不少岛屿还有那些没有什么国家的小国变成了粮食产地,那边一年三熟,再使用中原带过去的良种,每年都能运回来大量的粮食,以至于江南这边,许多地主觉得粮食种植压根不赚钱,开始该种类似于桑树棉花之类的经济作物了。 总之,即便是在一些土地比较贫瘠的地方,大晋的百姓也实现了温饱,加上朝廷的一些引导,在物质上头,大晋的百姓的日常需求差不多已经得到了满足,他们已经开始追求小康甚至是富裕了。民间不是做工就是要做一些小生意,谁家要是有钱,老是藏在银库里头,不拿出来投资,那是要被鄙视的。 当金钱流动起来之后,整个社会的经济活力自然是健康向上的!当然,这里头也存在不小的问题,说白了,资本都是逐利的,作坊里头对于工人的压榨剥削也是不能避免的事情,大家开作坊都是为了赚钱,可不是真的是为了造福乡邻的。 不过,比较好的是,各个作坊里头的工人其实不能完全算是无产者,普通百姓有了钱之后,总是要置产的,无非就是买房买地,因此,哪怕原本就是一个没有土地的佃农,在赚了钱之后,也会考虑着购买一点土地,不再继续租赁地主家的地,将大多数收获变成租子和田税。所以,若是那些作坊压迫太甚,那么,这些工人大不了就先回去种地了,横竖也饿不死。 再加上其实搞这些作坊工坊的,竞争压力也大,这年头,缺的是熟练的工人,为了不叫这些工人跑到其他人家去,各家在待遇上头都不能太苛刻了。 另外,随着造船业的发达,还有航海技术的提升,也有更多的人愿意出海讨生活了,海上生活固然枯燥,但是,稍微辛苦个一两年的时间,就能挣下半辈子的家业,胆子大一点的人自然非常乐意。 如今,在海外,来自大晋的各种货物都很受欢迎,传统的陶瓷与丝绸也就罢了,这些本来就是硬通货,如今,棉布,羊绒,毛呢之类的,都将西洋那边同样的货色比得成了渣! 原本西洋那边还会带来什么镜子钟表之类的,如今,大晋这边做出来的镜子成本更低,更加精美,而且还更加强韧,在运输过程中不容易破碎。至于钟表什么的,大晋这边搞出了两种,一种是自家比较习惯的十二时辰的那种钟表,另外一种就是专门销售到海外的,使用罗马数字的那种钟表,因为零件做得更加精细,精确度也更高,大大小小,什么样的款式都有,如今反倒是逼得西洋那边不少钟表工匠快要转行了。 除此之外,来自大晋的各种日用品也很受欢迎,越来越多的西洋商人跑过来做生意,还有一些国家派出了使臣过来出使,每每瞧见大晋这边的风貌,都是惊叹不已,很多人恨不得下了船就不想回去了。 为此,大晋这边的百姓也非常骄傲,一直保持着天朝上国的优越感,瞧着那些发色、肤色、眸色还有面部轮廓都跟大晋这边有着很大区别的番人一副土包子的模样,就挺起胸,恨不得将鼻孔都抬到头顶上去。 而朝廷,对于这些番人倒是没有什么鄙视之心,因为司徒瑾当初翻译了不少来自于西洋的自然科学书籍,这些后来都在朝中公开了,因此,朝中大臣自然也不能当这些番人是如同狄戎那样还没有开化的蛮子,还是给予了一定的尊重,毕竟,人家也是文明社会的一员啊!不是土著那种根本没法讲理的存在! 只是,面对这些番人想要学习先进技术的请求,朝中还是引发了争执的,有的表示,这些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学也就学去了,而有的,直接表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唐朝那会儿,给外族输送了多少技术,结果安史之乱的时候,这些外族不都跟着一块叛乱了?以至于后来搞出了多少事端。西洋那边的国家看起来离中原很远,实际上,大家就在一整块大陆上,秦汉的时候,就能通过丝绸之路往来了。何况是如今,海上交通越来越方便,乘船过来压根用不了几个月也就能到了! 一些曾经听说过海外一些事情的人直接就将西洋那些商人在外头贩卖土人做奴隶,坑蒙拐骗的事情说了!大晋这边的商人除非是遇上根本没法交流的土著,否则的话,一般都会选择相对和平的手段进行交易。 可是这些西洋的商人,却是习惯于坑蒙拐骗不成,就武力威胁的那种。 大晋的商人曾经一路向东,意图寻找到古书上所说的扶桑之地,结果跑到了那些西洋人所说的什么美洲那边,那里有被西洋人称作是印第安人的族群,他们也有自个的文明,而他们的文明却跟典籍上头,殷商的文明有些相似之处,这叫大晋人很怀疑,他们跟那些所谓的印第安人算起来应该是同根同种,然而,这些人因为所占据的地方富庶,有黄金还有各种各样的矿产什么的,被那些西洋人觊觎,为此,跟西洋人打过不少仗,西洋人受挫之下,竟是利用天花,造成了严重的瘟疫。 当知道这一点之后,对于这些西洋人,朝廷上的许多大臣就都没有多少好感了。甭管他们在那里分辨这是是什么西班牙人,还是什么人做的,但是,在朝堂上那些大臣眼里,这些人其实就是差不多的模样,尤其,听说西洋那边的王室还都是亲戚呢,这么说,本来也都一样!因此,为了防止养虎遗患,输出技术这种事情直接被否决了,你们有本事自个回去折腾吧,我们这边的,你们就不用想了! 对于朝堂上这些事情,太上皇都不去理会,司徒瑾更不会多管,司徒毓不是什么好大喜功的人,因为他本身的经历,他一直是个非常谨慎的人,几乎不会做任何冒险的事情,这也是他为什么登基至今,都没打算巡幸四方的缘故。既然这事有风险,可能导致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那么,这事就算了! 那些西洋的使团倒是想要盗取相应的技术,甚至还想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带走懂得这些工艺的工匠,但是很快就被发现了。这也是难免的事情,说白了,就是偏见!这些有着很高技能的工匠即便是在大晋,也算得上是宝贝了,他们的待遇可不差,朝廷之前又消除了匠籍,他们的子孙也可以参加科考,无论是钱财,还是社会地位都没什么问题!中原如今可以说是非常安定富裕! 而西洋呢,在从西洋回来的商人口中,可没什么好话,至今还茹毛饮血,许多地方连盐都吃不起,就算是贵族都不能保证顿顿有白面包吃,买了丝绸不拿来穿,居然挂在墙上当做装饰……总之,在老家待得好好的,要不是走投无路,谁会背井离乡,跑到一个远远不如自家的地方。至于爵位什么的,那边一个国王手底下也就那么点人,放在大晋这边,一个五品的武官能够统领的人都比那些国王多!许多什么子爵之类的爵位,在大晋这边大概也就跟村长里长差不多,因此,这些人提出来的待遇对他们来说一点吸引力都没有,一个个自然是吹胡子瞪眼,摆出一副忠君爱国的模样,客气一点的转身就把人给告发了!不客气的,当场就叫嚷起来,抄起趁手的工具就劈头盖脸打上去,嘴里还要喊着抓细作之类的! 总之,这些人的行动是无比失败的,但是,朝廷可不打算纵容这些行为,细作自古以来就不是什么受欢迎的行业,一旦被抓住,总是要明正典刑,杀鸡骇猴的。 对这些西洋人,朝廷也很难讲究什么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因此,牵扯到此事的人直接就被处死,而有着正经官方身份的,也被驱逐出境,以后就别想再来了,大晋不欢迎他们这些恶客! 几次三番之后,西洋那边嘴上抗议,也懒得再派人过来了!他们的面貌跟大晋这边的人相差太远,一进了国境,就被人注意上了,想要打什么坏主意都不容易,与其这样浪费人力,还不如找别人混进来呢! 他们对大晋这边的局势居然还很了解,很是精准地找上了茜香国与瀚海国的人,这两国名义上是朝廷的属国,实际上一直脑后生着反骨,致力于上窜下跳,给朝廷添堵。 他们从西洋人那边得了一些火器什么的,还有其他的一些好处,就开始利用各种手段跑到大晋打探消息,收买官员。 然而,朝廷早就对这两个不安份的国家不耐烦了,一直也就是没找着合适的借口罢了,如今他们自个不安份,蹦跶了起来,朝廷很快抓住了机会,直接就宣布讨伐这等不臣的属国! 顿时,茜香国与瀚海国都傻了眼,只是,这会儿后悔也来不及了,他们还抱着从前的想法,觉得可以利用地利气候之类的优势,跟朝廷打持久战呢!毕竟,两国这边属于雨林气候,又有瘴气作祟,在这边作战,常有水土不服的,回头等着朝廷在这边消耗巨大,再服个软,也就顺坡下驴了! 以前,这两个国家对上朝廷都是这么做的,一直无往而不利,而这次,他们却打错了算盘。 从司徒瑾搞出了显微镜,又对各种中药材进行了有效成分的研究之后,太医院那边就开始重新编撰本草还有医经,针对军中遇到的各种情况,特制了各种药物,治疗刀枪伤害的,治疗火器伤害的,治疗水土不服的,治疗瘴气的……各种各样什么都有,内务府那边趁机搞了个御药局,专门制作各种成品药物,兵部是主要的采购商! 有这些常备的药物,大晋这边的军队就能够克服绝大多数问题。另外,大晋的主力根本不在陆上,而是在海上。海军在海上架起了火炮,火炮的射程可比他们从西洋那边弄来的淘汰货色远多了,直接就将瀚海国与茜香国沿海的城镇打成了稀烂。 在这样的情况下,配合南下的大军,两国最终无计可施,只有投降了! 朝廷对于两国的王室早就不满了,自然不可能继续叫他们统领两国,因此,随便封了个侯爵的爵位,便将这两国划分成了几个行省,派遣官员改土归流。 原本两国的王室和贵族还寄希望于下头民众反抗,让大晋好歹头疼一下,再次启用他们这些本国的贵族治理当地。结果呢,朝廷带来了先进的技术,高产的种子,又带来了许多移民,都是有功将士的亲属,朝廷将收缴的土地作为军功所得发放给了这些将士,他们哪怕是为了自家的利益,也是不肯叫那些人翻身的。 而原本这两国问题也很大,上头的王室贵族过得金迷纸醉,下头的百姓却贫苦难捱,如今,大晋这边重新划分了土地,又教他们进入工坊做工,很快一个个都脱贫致富了,谁还会想返回去过从前的生活,另外,他们本身受到中原文化的影响也比较大,对于朝廷的统治根本就生不起多少抗拒之心,因此,很快,这边几个行省就安定了下来,再融合个几年,也就顺顺当当变成大晋的一部分了。 太上皇出行的时候,就表示要将各个行省巡视一遍,在司徒毓磨破了嘴皮子的劝说之下,退而求其次,变成了只顺着铁路巡幸各地,其他地方太过偏僻,还是不用去了! 太上皇想想也是,那等偏远之地,别搞得为了接驾,平白给百姓增加负担,而铁路沿路一般都是相对富庶的地方,太上皇平常干脆就住在专列上,又不用专门修建什么行宫,需要花销的地方也就没那么多了,地方上头也能承受,大不了回头还叫内务府出钱便是了,因此,最终答应了下来。 隔着列车的玻璃窗,司徒瑾看着外头的绵延的田野,一时间有些出神!而太上皇与太上皇后也正在看外头的景象,他们看了一会儿之后,又看了看正在出神的司徒瑾,脸上都是露出了笑意,这些变化,真正的源头都是来自于司徒瑾,哪怕他其实没有真的插手外头的变化,但是要不是他搞出了高产的粮食,各种方便的机器还有工艺,哪里会有这样的变化!大概天下人还是如同之前的一两千年一样生活。 司徒瑾关注的却不是这些,在司徒瑾的视野中,这个世界随着人道的发展,灵气更是在消退,超凡力量估计再过一段时间就要彻底隐没,这个小千世界的人间大概就要真的变成末法世界,或者说是无魔世界了。 这也是难免的事情,人道大兴,伴随着的往往就是超凡力量的衰退。一方面是因为人道的排他性,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资源的问题,类似于仙道这类的路子那是走的贵己之路,然而,人道呢,其实还是向着更加平衡的方向而去,讲究的是秩序,就算是那些高魔世界,如果人道占优的话,一个个多半都是喊着人人如龙,而口头上不会说剥夺绝大多数人的资源,去供养少部分人。当然精英总是少数,但是,底层还是有着上进的渠道与希望的。如果没有了秩序,大家都是一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模样的话,就算嘴上喊着什么自由,皿煮,也就是哄骗哄骗底层的百姓而已。 如这等低魔世界,本来灵气就不足,当人们通过类似于科技之类的手段,获得了力量了的时候,原本就有些不够强力的超凡力量也只能黯然收场了,要不然怎么办呢?你辛辛苦苦修炼一个甲子,这边摆祭坛,跳大神,还没来得及接引神力呢,那边一炮轰过来,你什么雄心壮志都成灰了。 这个世界必然也会走向这样的道路,司徒瑾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个人的进化与超脱之路暂时断绝了,但是群体的智慧与进步却近在眼前,整个社会是会向着更好的方向前进。或许等到有一天,人们的物质与精神都得到了满足,或许,他们还会回归到个人的修行与进化之路上来,就像是许多已经发达到一定程度的科技文明,也会开始探索人体进化的秘密,难免走上修行的道路。但是,那就是不知道多少年之后的事情了。 司徒瑾想到这里,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个微笑来,来到这个世界上几十年的事情,实在是发生了不少的事情。他当初原本想要借以观察这个世界所谓命运的几个样本,最后发现根本就是警幻搞出来的勾当,之后还是关注了一下在太虚幻境那些判词册子都被烧毁的情况下,相应的人的命运如何。 贾宝玉在二十岁之前,都生活在史氏的庇护之下,对于什么功名利禄毫无兴趣,但是到了最后,史氏对于贾宝玉的关爱已经不再掺杂多少利益因素了。说白了,史氏已经是个年迈的老人了,长子因为她当年的偏心执拗,一直不冷不热,物质上头没什么缺失,实际上,就算是晨昏定省,也就是走个过场而已,长子所出的几个孙子对她也是差不多的态度。 宠爱了多少年的次子却一次次让她失望,借口已经分出去了,连回来请安的次数都没几次,每次回来就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不是要钱就是诉苦,到后来,史氏都懒得见贾政了。 而贾宝玉呢,如果不考虑他不喜欢读书上进的话,其实还是一个乖孩子,懂事孝顺,会讨她欢心,有点什么好东西都惦记着她这个祖母。这对史氏来说,其实已经足够了。史氏甚至觉得,这个孙子投胎到他们家,其实就是为了补偿自个这么多年的寂寞。贾代善年轻的时候,一直在外面打仗,史氏也只能留在家里伺候公婆,有了贾赦之后,贾赦又被婆婆抱走了,等有了贾政,才算是有了一些慰藉。等到贾代善不打仗了,朝堂上的事情又多了起来,总之,贾代善这个丈夫其实是算不得合格的! 而贾宝玉却是天生的多情种子,温柔体贴简直是骨子里头带出来的,史氏最后那些年的天伦之乐,几乎全是从贾宝玉身上得来的。贾政等到贾宝玉年纪大了之后,愈发想要逼迫这个儿子读书上进,只是他手伸不到荣安侯府里头来,史氏又一味护着,只气得他恨不得要跳脚。 贾宝玉没有娶到林黛玉,也没有娶到薛宝钗,在史氏卖了老脸的情况下,他娶了史湘云,史氏为此还花了不少钱,给贾宝玉捐了个虚职,总算没叫史湘云直接嫁了个白身。 史湘云是不在意贾宝玉到底是不是什么高官显贵的,她看重的就是贾宝玉这个人,因此两人婚后感情甚笃,等到史湘云第一胎生下了一个儿子贾桂之后,史氏这才撒手人寰,她遗愿直接将所有的私房都留给了贾宝玉,还不许贾政和王氏插手,表示贾宝玉是次子,贾政还有个大孙子贾兰呢,贾宝玉如今也成婚生子了,也当分出去自个过活,结果没把这对一直惦记着史氏私房的夫妻给气得半死。 司徒瑾琢磨着这位神瑛侍者只怕一时半会儿是勘不破情劫了,人家妻贤子孝,其乐融融,干什么要勘破呢! 至于林家,林黛玉嫁入了礼部尚书家中,做了他们家的孙媳,不是长孙媳妇,是次孙,主要是林黛玉虽说是家中的嫡长女,人也聪明,一点就通,然而人就是个有些清高的性子,对于什么管家理事之类的,懂倒是懂,但是让她天天管家,那真是有些受不了,还是做个次媳好一些,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她可以继续风花雪月下去。横竖林家嫁妆丰厚,她也不用看夫家的脸色过日子。 何况,她丈夫也是个才子,也并不迂腐,两人之间还是很有共同语言的,小日子过得也不坏,在这样的情况下,指望她为了贾宝玉落泪,那真是有些难为人了! 薛宝钗却是干脆立了女户,直接招赘了,江南那边如今女子做工非常盛行,薛宝钗一向是个要强的人,她可不甘心随便嫁个人柴米油盐一辈子。她自个用嫁妆搞了个锦绣坊,又出钱在一支出海的船队里头占了股,专门让下头的女工织造那些西洋宗教花色的料子,什么圣母、圣子、圣女之类的,专门卖给那些神职人员还有贵族,让他们可以挂在教堂、忏悔室之类的地方,生意很是不错。 司徒瑾当日也没有将太虚幻境薄命司之类地方的判词看全,只是看了几张而已,对于对应的人也搞不明白,如今瞧着这几位的命运肯定是大不相同了,顿时知道,警幻搞出来的那玩意,其实根本算不得什么命运,无非就是她制造了一些巧合与必然,说不定还要配合术法之类的手段,导致的结果,一下子就没了兴趣。 司徒瑾转头看着太上皇与太上皇后坐在一起,叫画师帮他们作画的模样,脸上露出了一个微笑来。 第71章 司徒瑾再次清醒过来,已经是在母体之中了。 司徒瑾感觉自个运气有点背,等到太上皇与太上皇后陆续过世之后,司徒瑾终于决定离开了,他也没有大动干戈,直接就是闭关了一次,当然,等到别人打开闭关之所的时候,就会发现,他只留下了一个栩栩如生的假身,一帮和尚道士,信誓旦旦,丰裕王爷是被天庭接引成仙了,因此,已经年迈的司徒毓还给司徒瑾加了一连串的尊号,以后,司徒瑾就是司徒家的某个保护神了! 司徒瑾在论坛的帮助下进入了虚空之海中,论坛已经帮他定位到了一个世界,司徒瑾还没到达的时候,忽然看到虚空之海中发生了一场极为壮丽的爆炸,隐约中,他看到一棵巨树爆炸开来,连同附近的许多世界都受到了波及,在整个虚空之海中也掀起了一场风暴,司徒瑾虽说已经是在外围了,但是还是被尾巴扫了一下,顿时失去了意识。 司徒瑾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母体之中了。他下意识地打开了论坛,然后目瞪口呆地发现,自个的论坛积分一下子变成了刺眼的零。他赶紧打开了消费记录,然后,整个人都有气无力起来。 爆炸的余波将他扫出去很远,论坛的第一优先级别自然是保住他的小命,然后才是护送他进入指定的世界。因此,在保护他的过程中,积分是哗啦啦往下掉,等到积分快掉到底了,论坛将司徒瑾就近送到了一个与司徒瑾的要求部分重合的世界,帮助他投胎了。 司徒瑾打开了一下自个租用的储物格,欣慰的发现自个的固定资产没有受到什么损失,自己之前花了一大笔积分,一下子租用了一百年的决定还是很英明的,顿时松了口气,大不了,先将自个手里的一些东西卖出去就是了,另外,不是还能签到嘛! 司徒瑾这会儿已经恢复了镇定,开始查看起自身的情况了。 他记得失去意识之前,似乎有什么东西闯入了他体内,顿时凝神查探起来,然后,他就惊讶地发现,自个的识海中,赫然出现了一叶小小的嫩芽,上头有着无比玄妙的光辉飘洒出来。 司徒瑾嘀咕了一声:“这什么玩意!”他看了看账户余额,最终打消了让论坛鉴定一下的想法,看着那叶小小的嫩芽,还有嫩芽下还没有完全褪去种皮,只是生出了几根细长根须的种子,顿时一边恍然,一边又有些迷惑。恍然的是,这应该就是自个观想出来的种子发芽了。迷惑的是,自个观想的种子分明是某种虚幻的概念,如今这玩意分明就是具现化了,还扎根在自个的识海中,甚至,司徒瑾感觉,这个刚刚发芽的种子,某种意义上,成为了自个一致的延伸,这就有些让司徒瑾觉得自个得到了一个天大馅饼的感觉了。 那么,之前闯入自个体内的是什么东西,居然引发了这样的变化呢?司徒瑾犹豫了一番之后,直接打开了论坛交流区。 然后就看到了一连串的贴子在刷屏。 “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好像看到了一棵比世界还大的大树,还崩溃掉了?我这是产生幻觉了吗?” “楼上没有产生幻觉,那真是世界树崩溃啦!天啦噜!我从来不知道,自个的世界居然挂在一棵世界树上,然后不知道哪来的大能斗法,居然连世界树都打爆了!可怜我辛辛苦苦积攒了几千年的家业,全完蛋了!幸亏论坛又紧急救援功能,要不然,我就要跟我那些同门一样,给世界陪葬了!对了,谁能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感觉不是很友好啊!果然随机传送不靠谱!” “夭寿了!本来正在洞府修行,结果整个世界都崩溃了,正在拼命逃窜中!到底是哪个混账居然敢做这种事情……” “为楼上默哀,那等大能,立足所有时间线,因果线,你竟敢对那等大能不敬?肯定凉了!” …… “呃,我似乎死过一次了?居然真的有人能重启时间线?将我们的世界恢复了?” “我也是,其他人都不记得,要不是有多元论坛作为时间锚点,固定了我的记忆,我也不会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细思恐极!” …… 司徒瑾看着论坛上头一连串的贴子,总算是整理出了脉络,不知道什么大能斗法,直接将一个世界树支撑起来的多元世界打爆了,连同那棵世界树都被打成了碎末,然后呢,为了挽回,又重启了时间线,将被毁掉的世界还有被波及的世界都恢复了。 司徒瑾对于这等神通顿时惊叹不已,这世上竟然有这等随随便便就能重启世界的存在,这才是他所向往的境界啊!他再看看识海中那看起来简直脆弱得似乎伸个手指就能掐断的嫩芽,顿时有了明悟,这应该是世界树的嫩芽吧,自个这次真是赚大了,这么一想,就算这个世界不符合自个的要求,单单是得到了这个,已经是超出预期了! 司徒瑾心态平和下来之后,也不管自个还在娘胎里头了,反正修行观想之法,也不用到了年纪才可以,因此,干脆照旧每日里抽出一定的时间观想,那一点嫩芽并没有辜负了世界树的名号,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抽取着能量,转化为最本质的元气,反哺司徒瑾的身体,连同司徒瑾这辈子的生母都得以受益。 此时不论是中原,还是在南诏,都处在战乱之时,好在滇东这边还算是太平。这也是难免的事情,滇东这边算起来是白族的地盘,白族在南诏算是大族,虽说也遵从南诏那边的政令,但是准确来说,还是自治。 司徒瑾这辈子的生母乃是白族其中一支首领的女儿,叫做何青凰,嫁给了如今声势正隆的段思平。 段家在南诏原本也是贵族,乃是蒙氏的亲近臣子。但是,南诏这些年频繁生乱,短短几年时间,宫廷政变迭起,蒙氏早就失势,如今在位的是郑买嗣,但是眼看着郑买嗣也已经混不下去了,杨干贞一直在虎视眈眈。 段思平如今已经混到了通海节度使的位置,当然,为了坐稳这个位置,他娶了杨干贞的女儿杨桂仙,杨桂仙前些年就已经生下了一个儿子,叫做段思英。 何青凰与段思平之间的关系,完全就是彻头彻尾的联姻。从蒙氏政权开始,南诏这边的赋税,对于底层的压迫早就已经到了快要承受不住的地步,这也是为什么这几年宫廷政变就没个消停时候的缘故,大家对上层早就失去了信心,如今可以说是各自为政。 段家是汉人与白族联姻之后的后裔,真要算起来,大概还是白族的血脉更加浓厚一些,因此,与白族更加亲近一些。段思平为人宽厚,笃信佛教,又武功高强,在白族之中威望极高,前些年的时候,就有人造势,要推举段思平为南诏新主。 作为滇东的大族,何家这一支想要维持在白族各个支脉中的地位,自然选择了与段思平联姻,因此,就将独女何青凰嫁给了段思平。 当然,段思平也表示,何青凰同样是正室,与杨桂仙平起平坐。这种事情,也就是嘴上说说而已,实际上,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杨家势大,杨桂仙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因为段思平在外头另娶的事情,跟段思平闹了好几场,还告到了自家老爹那边。杨干贞原本就对段思平在滇东还有洱海的威望非常忌讳,更是借此敲打了段思平一番,段思平因此更是与杨桂仙离心。 问题是,段思平至今就段思英一个儿子,投鼠忌器之下,也不能真的对杨桂仙如何。因此,在听说何青凰有孕之后,简直是喜出望外。 段思平的武功这个时候几乎已经入了化境,到了他这个境界,想要一个孩子,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他早就做好了只有段思英一个儿子的准备了,岂料何青凰这边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找了个借口,段思平直接从通海跑到了滇东这边,看着大着肚子的何青凰,搓着手,乐得见牙不见眼,想要伸手去摸一下,却又担心自个没轻没重的,伤到了孩子,好半天,才看着何青凰,咧嘴笑道:“青凰,真是辛苦你了!” 何青凰因为司徒瑾逸散开来的造化气息的侵染,虽说正在孕中,却一点也没有感受到什么辛苦,反而每日里容光焕发,精神奕奕。这会儿瞧见段思平小心翼翼的模样,不免觉得好笑,她直接抓过段思平的手,放到了自个的腹部,抿嘴笑道:“平郎,孩儿已经会动了,你感觉一下看看!” 段思平这个天下少有的高手,便是面对千军万马,都能泰然自若,但是这会儿却是浑身僵硬,动都不敢动。杨桂仙怀着段思英的时候,他那时候还年轻,满脑子都是建功立业的想法,而且,对于骄横的杨桂仙也没多少感觉,因此,还真没有感受过胎儿在母亲腹中胎动的感觉。这会儿,他敏锐地感受到了腹中胎儿的心跳,然后,还似乎感到自个被什么踢打了一下,惊得立刻收回了手:“他,他动了!” 何青凰笑吟吟地说道:“是啊,动了,很好玩吧!阿妈说,还有一个多月,我就要生了,生下来肯定更好玩!”何青凰这时候也就是十八九岁,还有些少女心性,怀上孩子之后,压根没有过什么妊娠反应,能吃能喝,能跑能跳,还感觉自个更加健康有力了,因此,一点伤春悲秋都没有,只拿肚子里的孩子当做玩具一般。 司徒瑾这会儿正好清醒着,听到自家生母的话,顿时翻起了白眼,心里头嘀咕起来,自家这位生母,听起来有些没心没肺啊! 段思平听得也有些尴尬,不过,看着何青凰的肚子,还是生出了柔情来,他柔声说道:“青凰,等咱们儿子出生了,以后,我的一切都是他的,你觉得怎么样?” 何青凰顿时不乐意了:“我阿妈说这一胎应该是个女儿,怎么你口口声声说什么儿子!难道,女儿就不行吗?”白族中,可没什么男尊女卑的想法,不少部族的首领都是族中出挑的女子,何青凰要不是嫁了段思平,以她的资质,也是可以继承这一支的头领之位的。 段思平顿时失笑,段家虽说跟白族几乎代代联姻,但实际上遵从的依旧是汉礼,一向遵从嫡长子继承的礼法,就像是段家,段思平的弟弟段思良,就只能跟在段思平身边做为辅佐。不过,这会儿孕妇最大,他当下哄道:“就算是女儿,我也一样疼爱,便是她要天上的星星,我也想办法给她摘下来!” 何青凰不是傻瓜,之前也就是口中一说,段家可从来没出现过女子继承家业的先例,心中却是下定了决心,若是生了女儿,干脆好好教养,留在寨子里头,回头做寨子的头人,也省得去受杨桂仙母子的气! 段思平作为通海节度使,自然是不能离任太久,很容易被人发现不对,因此,他也就是在寨子里停留了一日,便匆匆忙忙离开了,临走,又是对着何青凰一番许诺。 何青凰对此也不当真,原本就是联姻,互相之前固然有些感情,其实也有限得很,何况,有再多的想法,还不如先想办法平平安安将孩子生下来才行,何青凰可不觉得自个有孕的事情能瞒得了杨桂仙多久。 杨桂仙之前之所以一直非常淡定,不就是因为只有她给段思平生了一个儿子吗?不管是她父亲成功,还是段思平成事,她都是获益的一方,但是,若是段思平多了一个孩子,这里面就产生了变数了。 杨家在南诏的影响力不光是因为他们手里的军队,还是因为杨家的武功,段思平是不怕杨家,但是,寨子这边,能够抵挡杨家高手的人却不多,这么一想,何青凰顿时有些懊恼没叫段思平留几个人下来了。 作为一个胎儿,哪怕天赋异禀,能够保持清醒的时候也不多,何青凰也不会没事对着肚子里的孩子诉说自个的忧虑,因此,他压根不知道什么危机,因此,每天照旧保持之前的节奏,观想一会儿,休息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翻个身什么的。大概是胎儿的本能,他有些难为情地表示,脐带其实挺好玩的,要不是担心对母体造成什么不适,他有的时候真有借着脐带玩玩荡秋千的冲动。 何青凰担心了很长时间,但是很快她就顾不得担心了,因为到了瓜熟蒂落的时候了!司徒瑾当然可以在母体中多赖一段时日,不过,这并不是什么明智的举动,毕竟,他已经发育成熟,何青凰也是肉体凡胎,肚子的容量是有限的,司徒瑾因为元气的作用,已经比寻常的胎儿发育迅速了,要是再赖下去,就算有司徒瑾这边的反哺,长得太大,难不成以后叫司徒瑾破开何青凰的肚皮自个爬出来不成! 没错,司徒瑾如今已经能够将自个的灵识透出体外,看到了外面的情况,然后发现,这个世界依旧是类似于上个世界一般的封建时代,而自个的生母,算起来是少数民族,类似于上个世界的苗族,不过,已经受到了不少汉人的影响,也耕种纺织,不再是类似于那等比较原始的刀耕火种,狩猎采集的部族形态。 至于这究竟是什么时代,司徒瑾还没搞清楚,主要是也没人提起这事,甚至,要不是结合了一系列的信息,他连自个亲妈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何青凰生产的时候,还是出事了!也不知道是杨桂仙知道得太晚,还是存心想要趁着这个机会搞个一尸两命出来,杨家派出来的刺客就是在何青凰进了产房发动之后才冒出来的。 可惜的是,杨家没料到一件事,因为司徒瑾的配合,何青凰生得实在是非常顺利,那边刚刚开了产道没多久,司徒瑾就非常主动自觉地出来了,装模作样地哭了两声之后,就赶紧将刚刚吸入的后天浊气排了出去,不管怎么说,自个这个先天之体还是费了不少力气的,能够一直保持就一直保持下去吧! 杨家派出来的刺客听到婴儿的啼哭之后,简直傻了眼,他们中有人也算是见过女人生孩子的,就算是那等已经生了好几个的,也没这么快的!他们甚至怀疑何青凰早有准备,一直憋着了! 不过,虽说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任务还是要完成的,顶多是从扰乱现场导致何青凰难产,变成直接刺杀罢了。 因此,几个刺客几乎是同时向着产房冲了过去。 何青凰的父亲何三刀一直就在产房附近守着,何家祖传的刀法还是很凌厉的,何三刀年轻的时候,还从洱海那边一个汉人的武馆那里学了一套外功,这会儿发挥起来,也算是威猛无比。 何青凰的哥哥叫做何青叶,他不光是学了何家家传的刀法,作为聘礼,段思平带来了一套内功心法和另外一套刀法。 段思平几乎是能开宗立派的武学宗师了,他从佛经中领悟出了枯荣禅功,并在很短的时间内就领悟到了非枯非荣,非假非空的道理,内功修为进入了返璞归真的境界。在他眼中,何家的武功那真是没什么看头,他传授给何家的内功心法和刀法,放到中原,都能作为小门派的传承,何况是在滇东之地。 不过,鉴于何青叶修炼的时间实在有点短,威力上头其实没体现得出来就是了。倒是何青凰的母亲白夫人,挥着一根用蛇皮制作,还浸泡了蛇毒的鞭子,挥得虎虎生风。 白夫人是另一个山头寨子里的长老之女,因为一手鞭子将整个寨子的男性都抽了个遍,以至于没人敢娶,这才嫁给了被她一张美貌的脸蛋迷惑的何三刀。 至于何三刀婚后如何,呵呵,那就见仁见智了! 总之,一时半会儿,几个刺客还真没能突破何家一帮人的防线,结果他们很是不讲道理地掏出了手弩,直接对着窗户就往人影映出来的方向射去。 然后,让人傻眼的事情发生了,何青凰居然握着自个惯用的鞭子,从产房里头跳出来了。她身上还带着一点血腥味,头发还汗津津的显得非常凌乱,结果一点产后虚弱也看不出来,反而看起来像是吃了什么大补之物一般,一副亢奋的模样。 何青凰的武功其实也就是比何青叶稍微强一点,架不住段思平怕她遇到危险,从中原找了能工巧匠,给她打造了几样可以直接用机括发射的暗器,这会儿手里拿着一个精铁打造的圆筒出来,旋动机括,顿时就是连续三簇闪动着幽蓝色光芒的钢针对准了一个刺客飞出,那个刺客压根来不及格挡,三簇钢针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刺入了他的身体,毒素发作,当即倒在地上。 何青凰也被这威力吓了一跳,不过,她还算是冷静,立马,又是一个圆筒取了出来,几个仅存的刺客都吓了一跳,谁知道她手上有几个暗器,他们并不是死士,要知道,在南诏这种地方,武学本来就不比中原昌盛,想要培育出一批武功高手并不容易,这些刺客类似于门客一流,或者勉强算是打手,说是拿钱卖命,实际上,真遇到这等致命危机,一个个也是怕有钱没命花的,顿时都生出了退意,纠缠一番之后,直接就退走了。 白夫人看着何青凰一副神气的模样,顿时皱起了眉头:“丫头,你才生了孩子,不在里头好好待着,跑出来干什么,快回去,阿娘这就去找长老过来帮你看看,可别吹了风,落下什么病来!” 何青凰一脸茫然,不满地说道:“都说生孩子要伤身,我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啊!阿娘,你看我能跑能跳的,我感觉比生孩子之前还好!找什么长老啊!”想到寨子里负责医药的长老搞出来的汤药那难以形容的味道,何青凰顿时露出了恶心的神色。 何三刀看着自家闺女,也是满脸古怪:“那个,夫人,当初你生青叶和青凰那会儿,可真是元气大伤,怎么看咱们闺女,简直跟吃了什么十全大补丸一样!” 白夫人之前也是关心则乱,瞧着何青凰面色红润,神清气爽的模样,虽说心中疑惑,但是还是强拉着何青凰进了产房,而一直没吭声的何青叶已经先进来了,这会儿正稀奇地看着刚刚被稳婆擦洗干净,裹到襁褓里的司徒瑾,嘴里问道:“是外甥还是外甥女啊?” 稳婆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何青凰插口道:“是个小子,就是长得太秀气了点!” 何三刀顿时脸上笑开了花:“小子好,小子好!”何家有了段思平的外孙,日后段思平若是成事,何家自然能得到足够的好处。 白夫人白了何三刀一眼,说道:“就知道外孙,还不赶紧叫人来看看你闺女,我总觉得不对劲!” 何三刀赶紧点了点头,又凑到司徒瑾面前看了看,还扒开了襁褓,看了看下边,嘴巴咧得更大了,差点没被白夫人一鞭子抽身上,他也不生气,乐颠颠地出去了。 等到寨子里的巫医长老从睡梦中被拉过来,给何青凰一看之后,就没好气地说道:“这丫头的身子比寨子里的大小伙都强,有什么好看的!”等到他再一看正在襁褓里头熟睡的司徒瑾,顿时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又去给何青凰诊脉,然后就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不可能啊,不应该啊,生了孩子,居然没伤半点元气不说,还比以往元气充足了!不对,这小娃娃身上有问题!” 说着,就跑去掀司徒瑾的襁褓,白夫人脸一下子黑了下来,一鞭子抽在长老的面前,差点没将他头上的头发抽断了一截,他讪笑着停下了脚步:“那个,夫人,我也是怕这孩子身上有什么不对,让我看一眼,就一眼!” 白夫人却不是什么没见识的,直接说道:“小娃儿在睡呢,谁也不许打扰,要不然,别怪我这鞭子不讲情面!” 这长老心里嘀咕起来,你这鞭子都挥出了风声了,还不打扰呢,不过心里也能理解,只好怏怏地答应了下来,心里盘算着,明儿个趁着白夫人不在,再偷着过来看看! 等着长老一步三回头地走了,何青叶才忧心忡忡地问道:“小外甥不会真有什么问题吧!” 何三刀一巴掌抽在了何青叶的身上,呵斥道:“什么问题?没任何问题!这事不许说出去!” 一边白夫人也是说道:“没错,啥问题也没有,青凰丫头,你老老实实做月子,憋不住也得给阿娘憋着!哼,这孩子,不简单啊!真要是传出去,杨家那边再派人过来,咱们寨子可不一定挡得住!” 何青凰不服气地想要将那暗器拿出来,何三刀直接说道:“我的傻闺女,你这玩意才几个,杨干贞手里可不缺人,他已经足够忌讳你男人了,要是再听说小娃儿也不一样,他一时半会拿你男人没办法,难道拿你和这小娃儿也没办法?这小娃儿再不简单,也还是个娃娃呢!” 何青凰一下子明白过来,看着睡得香甜的司徒瑾,咬了一下嘴唇,说道:“不管怎么说,先写封信给平郎吧,好歹先给孩子取个名字!” 说是取名字,其实就是告状。 段思平作为海通节度使,在杨干贞还没来得及进行兵变的时候,也是得硬着头皮拉拢的。因此,刺杀失败之后,只能当做没这回事。至于返回来的刺客说什么何青凰产后就出来与他们争斗,杨干贞那边只当何青凰护子心切,还想着这肯定是伤了身子,说不得日后也没多少寿数。 至于杨桂仙倒是气恼不已,甭管她对段思平感情如何,女子善妒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在她已有已经长成的一子的情况下,她已经将段思平的基业视作是自个儿子的,如今段思平又多出一子来,对她来说,简直是如鲠在喉。 只是,何家也不是好惹的,滇东白族互相之间联络有亲,在南诏也是一个比较强势的势力,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如今何青凰生下的这个孩子差不多就是白族与段思平之间结盟的保障,杨家要是再不依不饶,滇东白族闹腾起来,即便是杨干贞也是难以承受的。 因此,杨桂仙能做的,无非就是在段思英耳边说自个父亲负心薄幸之类的话。 段思英从小就是在杨桂仙身边长大的,段思平对他的影响其实也很有限,因此,自然更加偏向母亲一些。 而段思平呢,这边收到了何青凰寄过来的家信,先是一喜,毕竟,何青凰给他生了个儿子。这是一件大好事,许多人之所以现在还在犹豫不定,就是因为段思平的妻子是杨桂仙,独子也是杨桂仙所出,杨家并不得人心,杨干贞虽说手里头拥有不少兵马,即便是赵善政也得看他脸色,担心他随时将自个撵下来,但是,其实他们在南诏各族眼中都不是什么好人,大家早就受够了战乱与上层的高压统治,就差一个口子就要爆发了。 段思平出身讨巧,又因为信奉佛教的缘故,颇有悲天悯人之心,当日流落江湖的时候,又在南诏各族广施恩德,各族与他心中都已经有了默契,又搞出一些装神弄鬼的勾当,就等着时机成熟,就要举兵起事。 段思平如今已经算不得年轻了,与中原相比,南诏这边因为气候之类的缘故,人均寿命还要短一点,若是段思平没有一个能够能够继承他志向的继承人,大家都得担心人亡政息,别搞得到了最后,又要为杨家做嫁衣,因此,许多人如今还在观望。 这叫段思平也很着急,段家原本是蒙氏政权的布燮,这可算得上是南诏的丞相了,到了段思平父亲这一辈,家族中落,段思平年幼的时候,甚至不得不牧羊为生。段思平自然是想要复兴家业的,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这边不发动,将来杨家也不会放过他。如今他又有了一个儿子,还是何青凰所出,这个意义就很不一样了。他看着信上的那些言语,心中顿时有了偏向。 段思平跟手下人商议了一番,表示自个人到中年,又得了一子,虽说人不在海通,但是也不能随便糊弄过去,表示要大办一场。其他人对此也很赞成,还是那句话,这个孩子的意义是不一样的。段思英代表的是段思平对杨家的妥协,而这个孩子的出身,却是段家与白族的联盟变得更加紧密的象征。 段思平返回自个的府邸,一进门就听说夫人之前又是发了一番脾气,惩处了不少下人,对此只是轻哼了一声。最开始与杨桂仙成婚的时候,段思平还是抱了一些期待的。杨桂仙生得美艳,作为男性,很难不对这样的女性产生好感。然而,杨桂仙的性格简直是太要命了,自恃出身,总是一副高慢的模样,似乎段思平能有今日,靠的全是杨家提携一般! 开玩笑,段思平一来是自个武力过人,又有足够的功勋,二来,出身也比较硬,哪怕之前家道中落,也是南诏贵族,自然更加容易出头。真要说起来,要不是杨干贞有意无意地打压,段思平如今甚至还不仅仅是一个海通节度使,说不得,早就入朝做了大将军了。 因此,在发现杨桂仙的态度之后,段思平就对这个妻子没了任何期待,完全是应付式的。除此之外,杨桂仙还异常善妒,段思平但凡多看了府里头的丫头一眼,杨桂仙立马就能毁了那个丫头的容貌,轻则发卖,重则打死。以至于段思平一气之下,叫人将家里伺候的下人都换成了男仆还有婆子。 自从杨桂仙知道何青凰的存在之后,就时不时要闹腾一场,段思平早就习惯了,因此,压根不去理会,只是叫管家安抚一下那些受罚的下人,然后说道:“我要去滇东何家寨一趟,家里的事情,你多费点心便是!” 管家也知道家中又有一个小少爷出生了,也是欢喜不尽,当下说道:“老爷尽管过去,老奴定然将家里安排妥当,不叫老爷费心!至于杨夫人那边?”管家顿时有些踌躇起来,这个管家算是段家的世仆了,即便是段家之前家道中落的时候,也是不离不弃,因此,段思平对他很是看重信任,这会儿干脆说道:“夫人那边,先瞒着点,要是瞒不住了,直接跟她说了就是!” 说到这里,段思平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迟早都要撕破脸的,所谓出嫁从夫,可她从来不将自个当做段家人,我又有什么办法!” 管家听到这里,也不吭声了,主人家的事情,他一个老仆也是不好多嘴的,不过,他对杨桂仙也没多少好感就是了。管家是段家的世仆,段思平平时的时候还要客气地称呼他一声叔叔的,结果在杨桂仙那里,简直就与寻常奴仆无异,动辄训斥,若非管家地位特殊,杨桂仙真有可能直接将管家也一块处置了。 实际上,段思平根本没能瞒得住杨桂仙,段思平这边才收拾了东西,准备快马加鞭前往滇东,那边杨桂仙就气势汹汹地带着人找上门来了。 “段思平,你究竟是个什么意思?”杨桂仙蛾眉倒竖,这让她原本还存着几分美艳的脸显得刻薄扭曲了起来,她厉声质问道,“不过就是个外室而已,就算是生了个儿子,也是奴子,你倒是大费周章,倒是将我们母子置于何地?” 段思平轻哼了一声,直接说道:“什么外室,青凰也是我段某人明媒正娶的妻子,段某人这把年纪,又能添丁,本就是喜事,去一次又能如何?” 段思平这般言语,简直将杨桂仙气得七窍生烟:“她是你的妻子,那我是谁?” 段思平竟是露出了如同浮浪子一般的神情,故作惊讶道:“我还以为你一直把自个当做是杨家女呢,原来还记得自个是段家的媳妇啊!” 杨桂仙一时语塞,愈发气急败坏起来:“姓段的,要不是杨家,你现在还在苍山放羊呢,又算什么东西!” 段思平冷笑道:“我段某人自然算不得什么,却也不是什么依仗裙带关系的人,段某人有今天,多少拜你杨家所赐,你也心里清楚!”说到这里,他对杨桂仙已经完全没了耐心,直接一道内气外放,将杨桂仙推开,大步流星走了出去,徒留杨桂仙在那里跳脚。 段思平一路快马加鞭,一路上换马不换人,终于赶在司徒瑾满月之前赶到了何家寨。 何家寨这会儿张灯结彩,也是一派欢喜之色。倒不是为了欢迎段思平,实在是因为司徒瑾着实有些神异之处。 因着司徒瑾身上总有造化气息逸散出来,因此,凡是靠近司徒瑾的人,身体都得到了一定的改善,首先得了好处的自然是何家人。何青凰暂且不说,光是怀着司徒瑾的时候得到的好处,就足以让她益寿延年,长命百岁了!何家人在司徒瑾身边待得时间长了之后,原本因为常年习武,接触毒物瘴气造成的损伤都开始好转,何青叶修炼内功的进度都加快了许多。 而帮着何青凰照料司徒瑾的婆子也得了好处,她原本有些风湿之症,严重的时候,腿脚甚至被麻痹,可是,在司徒瑾身边待了几日之后,原本有些变形的关节都开始恢复,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总而言之,如今司徒瑾身边简直是整个何家寨最受欢迎的地方,便是司徒瑾待在屋里,都有人在门前屋外守着,想要蹭点福气。 南诏这边佛教盛行,白族也受到了影响,因此,甚至有人传说司徒瑾是药师佛坐下童子下凡,对此信誓旦旦,私底下都有人想要供奉一番了。 司徒瑾对此事只觉得哭笑不得,偏偏他声带还没发育好,也说不出话来,而且他也不想搞出什么大阵仗来。原本刻意逸散出造化之气,不过是为了何家人,哪知道一时没收敛好,叫别人跟着占了便宜,这事自然也遮掩不住了,因此,司徒瑾干脆破罐破摔起来,不过他也想好了,最多再过几日,就收敛起来。 而段思平到达之后不久就知道了这些言语,顿时有些惊讶,不过等他亲眼看到司徒瑾之后才发现,这居然是真的! 第72章 段思平虽说武功极高,如今便是在中原也少有敌手,但是年轻的时候拼得太狠,身体也留下了不少暗伤,这会儿站在段思瑾身边,居然有了恢复的趋势,连同体内的先天真气都变得活泼灵动了起来,这叫段思平简直要当场失色了。 好在段思平城府极深,虽说搞不清楚自个这个小儿子是何等来历,却也知道,自个这是捡到宝了,神情也变得欣喜了起来,他看着一边神采飞扬的何青凰,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他是咱们的儿子?” 何青凰得意洋洋地说道:“那是当然,平郎,你看宝宝可不可爱?” 段思平看着这会儿正挥动着嫩生生胳膊的段思瑾,无论是段思平还是何青凰,长相都在水平线之上,还超出不少,段思瑾既然继承了他们一部分的基因,又因为修行的缘故还得到了优化,因此,长得玉雪可爱。寻常刚刚满月的孩子这会儿其实还没真正长开,有的连胎脂还没蜕干净,身上还在脱皮呢,而段思瑾生下来没多久就长开了,不像是寻常婴儿那般红通通的,反而皮肤白皙如玉一般,又弹性十足,眼神看起来也极为灵动。 段思平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说道:“的确非常可爱!” 何青凰在那边笑嘻嘻地说道:“宝宝眼睛长得像你,鼻子像我,嘴巴也有点像我,不过耳朵长得像你!”段思平听着何青凰在那里说着,伸手将段思瑾抱到了自个怀里,他动作一开始有些僵硬,但是作为武功高手的本能让他很快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姿势,段思瑾也就不用自个调整了,他睁着眼睛,看着这个头一次见面的父亲,然后看到他露出了一个真切的笑来,口中说道:“瑾,美玉也,以后,他就是段思瑾!” 何青凰嘴里念叨了一下之后,觉得这个名字听起来挺不错,当下点了点头:“这个名字好,听起来好听!” 段思平抱着已经改名为段思瑾的儿子(以后就叫段思瑾了),只觉得体内先天真气愈发灵动顺畅起来,平白增添了一些生机,开始修复起原本受损的经脉肌理来。 他低声问道:“瑾儿这般异状,怎地整个寨子都知道了?” 何青凰对此也有些无奈,说道:“都怪二长老那个大嘴巴,不过,阿爹已经下了令,谁也不许往外说,不过,要是之后还这样,这事也瞒不住啊!”二长老就是寨子里的巫医,他发觉了异常之后,一时没忍住,就嚷嚷了出来,结果,很快,大半个寨子的人都知道了,要不是何三刀及时下令,这事就传出去了。 段思平想了想,然后叹道:“这也不是什么坏事,不过,关于瑾儿的事情,还是要注意一些,免得有人对瑾儿不利!”想到自个儿子居然能够影响内功的修行,段思平很怀疑若是这事传到中原,一些人肯定就想要将他劫走,放到自个家里充当修炼加速器了! 何青凰点了点头,寨子里如今段思瑾简直变成了宝贝疙瘩,谁也不敢叫他受了委屈啊! 段思瑾也发觉了,自家这个老爹的身体状况也不怎么好,干脆借着这个机会,将段思平的身体调理了一番。段思瑾见多识广,按照这个世界的灵气浓度,段思平估计在这个世界也算得上是个高手了,不过,段思平的内功在肉身滋养上头并不出色,段思平年轻的时候闯荡江湖,又在军伍中厮混,体内不知道留下了多少暗伤。 段思平自个也知道这一点,如今正在根据自个的见识,意图推演出一门更擅长修身养命的功法来,段家本来也有自个的内功心法,不过在段思平眼中着实不大看得上眼,段思平是另有际遇,加上也算得上是天纵奇才,在各种典籍之中领悟出了多种功法,这才成就了他在南诏这边的名声。即便是中原那边的名门大派,听说段思平的名字之后,也得竖个大拇指,说一句天南第一高手。当然,某些人私以为他算起来是天下第一高手,奈何中原不少高手不服气就是了。 段思平对于这些虚名并不是很在意,他的目标是庙堂,可不是江湖。他的心也很小,也容不得太大的地方,段家在南诏这边扎根上百年,对于中原文化固然有欣羡之意,却并无什么野心。 段思瑾的满月宴会之后,段思平又留了两日,在段思瑾的帮助之下,差不多将体内的暗伤都修复了,整个人看起来都年轻了不少,当然,这期间,孤男寡女的,难免发生了一点某些人喜闻乐见的事情,段思平想着海通那边的事情,最后还是告别了何青凰,赶回了自个的节度使牙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南诏如今简直就是个戏台子,你方唱罢我登场,上头时不时折腾一番,下头也没消停的时候,段思平若是不坐镇海通,谁知道下头会不会有人闹兵变,撺掇着下头的人造反。起码杨家如果抓住机会,肯定是要给他添堵的。 满月宴之后几天,段思瑾就阻绝了自身体内造化之气的外泄,这也叫何家人松了口气,虽说寨子里不少人有些遗憾,但是一个个也不是不知道满足的人,何家寨在这一个多月里头已经得了不少好处,总不能真当段思瑾是什么灵丹妙药,天天供着吧! 等到段思瑾开始尝试着说话的时候,何青凰又有孕了,算算时间,就是段思瑾满月那几天有的,这难免叫他感慨了一下这辈子爹娘的战斗力。消息传到段思平耳中,段思平也是吓了一跳,他可真没想到,自个居然有这么好的运气,再一想那几日的身体状况,段思平顿时又感觉理所当然起来,那两日自个体内生机开始恢复,能够叫何青凰受孕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而段思瑾也因此松了口气,他这些日子以来,也算是摸清楚情况了。在上一个世界的历史中,段思瑾也是瞧见过段思平这个名字的,五代十国时候,段思平打败了杨干贞,建立了大理国。后来大理国数次内乱,等到在大晋前朝的时候,就被并入前朝国土之中,改土归流了。 段思平的一生充满了传奇,甚至在大理正统的史书上都记载了那些事情,在上一个世界,这种事情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有鬼神的存在,估摸着就是段家的祖灵还有跟段家达成了协议的一些神灵帮着造势什么的。 而在这个世界,也有他一些充满了神话色彩的传说,寨子里的人都能津津乐道几句。而段思瑾显然没发现,这个世界有神灵的存在,这么一想,说不准就是段思平借助于武功什么的手段,装神弄鬼了。不过,这在天南之地还是很有市场的,天南这边各族林立,各有信仰,鬼神之说一直大行其道,借助于鬼神的力量,加上段思平自身的威望与能力,就能更容易得到各族的支持,这才有了段思平如今的基业。海通节度使听起来是封疆大吏,实际上对于段思平来说,也就是那样而已。 段思平如果命中注定成为大理国主的话,那么继承人的选择就是个问题,原本他别无选择,就一个段思英,可惜的是,段思英受到杨家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上位之后,就册封自个生母,企图让杨家再次兴起,这对于原本跟随着段思平的人简直是个噩耗。加上段思平的弟弟段思良也不是什么好鸟,段思平死得太早,段思良琢磨着自个当初也是立下了汗马功劳的,干脆将侄子逼得退位为僧,自个当了皇帝,他也没能当几年皇帝,后来又将皇位传给了自个的儿子。 大理段氏之后绵延了上百年的内乱就是因此而起,段思平与段思良的后裔都自认正统,因此时常搞出宫变兵变来。 如今,段思瑾自个就是个变数,他可以想象,在有了其他选择之后,段思平放弃段思英简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问题是,段思瑾自个不乐意啊,当初大晋那么大一个国家,他都懒得争那个皇位,何况大理这等边陲小国,而且段家在大理也不是一言堂,反而类似于那种大股东的角色,下头什么董家、高家之类的就是董事会的其他股东,要是董事长让他们不爽了,他们也是可以反客为主的。 这样的国家,皇帝也没什么意思,段思瑾吃饱了撑着才要继承段思平的位置,有这个时间,好好修行,哪怕是走遍天下也好啊! 这个世界有武功的存在,看这里的灵气浓度,应该算得上是个低武的世界了,因此,段思瑾还是想要看看,这个世界会不会有什么机缘的,别的不说,各种各样的武功秘籍往论坛上一放,这就是持续不断的积分啊! 如今何青凰再次有孕,段思瑾不久就确定,何青凰肚子里的依旧是个男孩,顿时松了口气,要是生了个女儿,段思瑾就得想办法让自个亲娘再生个弟弟出来了。 何家寨这边的生活对于段思瑾来说,还是比较有意思的,他发育远比寻常婴儿来得快,半岁的时候就差不多能走稳了,寨子里的人对此也不以为意,他们都坚信段思瑾不是常人,那么走路走得早一点又算得了什么。 等到看到段思瑾拿着寨子里头仅有的几本书,坐在那里翻看的时候,也就是觉得段思瑾生而知之,一些人甚至疑心段思瑾乃是某位活佛转世了。 段思瑾也没有如何解释,显露一点自个的异常也是应该的,真要是装成一个小孩子的模样,段思瑾真觉得自个受不了,还不如这般,大家都轻松。 何青凰怀第二个孩子可没有怀着段思瑾的时候舒服了,不过,这其实更容易培养出母性来,怀着段思瑾的时候,何青凰几乎就没啥感觉,然后说生就生出来了,段思瑾又是个生而知之的,这叫何青凰着实很难生出太多的母性,对段思瑾甚至下意识地会有些疏离,毕竟,段思瑾身上着实很难让她有母爱发挥的余地。 而如今这个孩子就不一样了,哪怕是这个孩子在肚子里头拳打脚踢翻跟头,对于何青凰来说,也是甜蜜的负担,因为这有一种真实感。 段思瑾毕竟不是真的孩子,对此会有什么嫉妒之心,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生身恩德肯定是要报的,但是过多的情感,对于段思瑾来说,就是个负担了! 当然,在段思瑾的帮助下,其实何青凰比起其他孕妇来说,受的罪可要少太多了,怀胎十月之后,何青凰顺顺利利地生下了第二个儿子。 段思平这次没能及时赶过来,因为杨干贞已经开始了动作,他干脆利索废掉了赵善政,自个称帝了! 杨干贞刚刚称帝没多久,就开始对着自个忌讳的人下手,先是要求段思平进京述职,谁都知道,这一去根本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然后又找了个茬,到海通节度使府兴师问罪,再以后,干脆是图穷匕见,直接带人上门抓捕段思平了。只要段思平没有明目张胆要造反,哪怕他有再高的武功,也得束手就擒。体制就是这种玩意,不能跳出体制,就得被约束。 段思平这会儿还没准备好,因此,只是避而不见,杨干贞的人来了七八次,连段思平的面都没见到。 眼看着杨干贞撕破了面皮,段思平自然也不能束手就擒,他一时半会儿还不能与杨干贞的军队对抗,而且,他也担心杨桂仙直接就将他卖了,因此,干脆直接带着弟弟段思良还有一干心腹下属,往滇东而来。 杨干贞派人一路追捕,但是,南诏这等地方,有名的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地形复杂,稍微拐错一个弯,就不知道要迷路到什么地方去了。段思平这些年跟滇东这边各大部族之间关系良好,这里的人有意掩护,杨干贞的人差点没跑断了腿,都扑了个空。 杨干贞也派了人跑到何家寨这边,但是,他们也没这个资格到寨子里头搜查,真要是搞出这等事情,附近几个寨子暴动起来,这些人也负不起这个责任,而在外头守株待兔的话,段思平又不是傻瓜,会当着他们的面跑过来自投罗网,只要不是带着大队的人马,以他的武功,悄悄摸进寨子里,压根就不会有什么人发现。 因此,等段思瑾再次看到这辈子亲爹的时候,已经是快两周岁时候的事情了! 段思平潜入寨子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段思瑾这会儿正坐在只比自个小不到一岁的弟弟的摇篮前,一本正经地拿着一本书给这个被起名为段思瑜的弟弟读书,勉强也算是早教了。 段思瑜是个标准的小婴儿,比其他婴儿强一些的是,他精神非常旺盛,这个点了,还一点睡意都没有,自个扶着摇篮的边缘摇摇晃晃站着,他很想要跨出去,可惜的是,他的身体还没发育到足够成熟的地步,还没这个本事,因此,只是探着头往下够,嘴里“咿咿呀呀”地说着一些含糊不清的话,偶尔抬头看着段思瑾,发出类似于“哥哥”的叫声。 何青凰也坐在一侧,正拿着针线给段思瑜做鞋。段思瑜如今已经能扶着墙或者是栏杆走几步了,因此,得给他换上比较柔软的鞋子,问题是,段思瑜对于鞋子简直是敌视了,但凡有一点办法,就要将鞋子扯掉,为此,何青凰在请教了白夫人还有寨子里的其他女性长辈之后,就开始在鞋子上缝上系带。 段思平刚刚靠近屋子,段思瑾就已经发现了,他转头向着门外看去。何青凰知道段思瑾的感知一向非常灵敏,如果进来的是常来常往的熟人的话,是不会有这样的举动的,当下警惕地抓住了缠在腰间的鞭子,呵斥道:“谁在外面?” “青凰,是我!”段思平也没想到自个会被发现,自从身上的暗伤被修复之后,段思平的修为又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他在新的内功心法上也有了相应的灵感,如今正在转修之中,身上的气息比起之前来说愈发圆融如意起来。不凭借视觉,即便是武功高手,也很难感受到他的存在。 奈何段思瑾感知人的存在,用的是灵识,虽说段思平的气息发生了变化,但是生命磁场可没有发生多少变化,他之所以转头主要是一时没反应过来,要知道,段思平可是好长时间没出现了,这会儿悄悄潜入,谁知道他有什么想法。 何青凰可没想那么多,听到段思平的声音,立马从凳子上跳了起来,脸上露出了一个笑来,小跑着过去开了门,看到段思平站在了门口,笑道:“平郎,你怎么回来了!” 段思平哈哈笑着,过去拥抱了一下何青凰,白族这边可没有中原那么含蓄,反而在男女之情上头表现得颇为大胆,段思平拉着何青凰的手进了屋,笑道:“以后,我就常年留在滇东了,咱们可以长长久久在一块!” 何青凰想到之前听说的一些传闻,立马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了,段思平这是真的跟杨干贞那边断绝关系,要借助滇东这边的力量自立门户了。 何青凰心中欢喜,嘴上却是说道:“说得好听,你那位杨夫人还有大儿子怎么办?” 段思平笑道:“我人都在这里了,青凰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来,让我看看咱们的儿子!” 段思瑾上下打量了一番段思平,发现他精神状态很好,心里证实了自个的猜测。任何成功都不是突然的,段思平在史书上是要好几年之后才宣布起事,在之前的几年里头自然也没闲着,看样子早就准备起来了,杨干贞找他的麻烦,他本来也不冤枉。 段思平对段思瑾印象还是很深刻的,这会儿打量一番段思瑾,就发现段思瑾看上去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但是眼神非常纯净,却又透着智慧,叫人感觉有些矛盾,这倒是真让他觉得段思瑾会不会真是什么有宿慧的活佛转世了,但是再一看,段思瑾手里的书,是一本《千字文》,顿时又有些犹豫起来。藏边的确一直有活佛的传说,不过,这些活佛精通的自然是藏传佛教的各种典籍,多半对于儒家的东西是不感兴趣的,就算是给弟弟启蒙,拿着着千字文也有些叫人觉得不够搭调! 不过,甭管之前到底是什么,现如今,段思瑾是他段思平的儿子,因此,段思平笑呵呵地走上前去,将段思瑾抱了起来,用自个有些扎人的胡子在段思瑾脸上蹭了蹭,还把段思瑾往上抛了几次,笑道:“好儿子,都长这么大了!” 一边段思瑜却是激动起来,他张开手,嘴里“啊啊”地叫了起来,示意自个也要飞高高。 段思平放下段思瑾,哈哈笑了起来:“少不了你的,果然是我段思平的儿子,胆子就是大!” 段思瑾撇了撇嘴,小孩子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害怕好吧,他只会觉得好玩!相比较与段思瑾的淡定,段思瑜就非常捧场了,“嘎嘎”笑个不停,小手小脚在空中扑腾着,恨不得能长出一双翅膀来,就飞在天上了。 段思平的归来,并没有将危险带回何家寨,他很快就带着人将进入滇东的杨干贞的手下都清扫一空。杨干贞大怒,但是却又拿段思平没什么办法,只能迁怒于被段思平留在海通的杨桂仙与段思英母子。 杨桂仙也很愤怒,每日里在段思英面前诅咒不休,破口大骂,恨不得自个带着人找上段思平这个负心人。段思英原本在杨桂仙的教育之下,性子就有些软弱,如今更是唯唯诺诺起来,只叫杨桂仙看着更加心烦,又想到何青凰给段思平生下的两个儿子,杨桂仙对段思平再无任何感情,只恨不得将段思平大卸八块!可惜的是,杨干贞直接将他们接回了阳苴咩城,一方面算是保护,一方面也算是人质,真要到了短兵相接的时候,也就顾不得这是自个的女儿和外孙了。 段思平说是以后留在滇东就不走了,实际上,一直也是东奔西走,滇东白族共有三十七部,滇东黑爨也有三十七部,只要能获得他们的支持,段思平也就稳了。 彼时南诏这边,大多数地方还是奴隶制,但是,这实实在在已经不能满足新兴的封建主了,他们有着土地,但是却没有足够的劳动力,自个的利益也不能得到保障,如杨干贞这样的军阀死死将他们压制住了,动辄夺取他们的财富与人口。他们需要解放那些奴隶为自个耕种,也不肯承受太过高昂的赋税与徭役,因此,一直以来,对于南诏官方的统治处于消极对抗的状态,他们急需要寻找一个合适的代言人。 而段思平当年武功有成的时候,在中原游历多年,不仅见识了中原的武功,也见识了中原远比南诏先进的制度。段思平早就意识到,南诏再这样下去,那真是吃枣药丸,因此如今到处游说,拍着胸脯许诺,等自个上位了,就轻徭薄赋,解放劳动力,向着中原学习,给他们足够的利益。不少人对他的想法很感兴趣,因此不少人表示了支持与欢迎。当然,也有想要自个单干的,但是,他们也没那么强的实力,也没那么高的威望。这个世界又是一个非常重视武功的世界,段思平武功威震天南,无有敌手,便是陷入大军之中,也能从容脱逃,在这样的情况下,能够与段思平有一争之力的可以说是没有。 段思平在外头到处拉拢各个部族还有那些有着一定力量的汉裔白族,何青凰可以跟着段思平到各个部族做客,可是,段思瑾和段思瑜兄弟两个实在是太小了,带在身边,那就是累赘,因此,他们留在了何家寨,段思平笑嘻嘻地将教育段思瑜的任务交给了段思瑾,嘴里头义正言辞地表示:“小瑾啊,你是兄长,阿爹如今分不开身,所谓长兄如父,所以,小瑜的事情,自然就是你的责任了!”然后拍拍屁股就走了! 段思瑾差点没一口老血梗在喉咙口,不过,他自觉教育一个小屁孩还是不成问题的。既然他自个不想继承段思平的基业,那么,这事只能交给段思瑜了,好在他上辈子就是皇家出身,这会儿干脆就拿着大晋对于太子的教育策略来教育段思瑜了。 然后,段思瑾就忍不住自个的基建之心了,何家寨这边对于司徒瑾来说,真是太落后了!段思瑾很快干起了自个的老本行,改良粮种,传播先进的耕种畜牧医药知识,提升生产力。在这过程中,顺便教育一下段思瑜一些相应的知识,还有一些识人用人的本事。 段思瑾做得很成功,他出生那会儿的神奇,与后来表现出来的生而知之导致他在何家寨这边威望很深,这其实也叫许多人深信,段思平就是天命之主,要不然,段思瑾怎么就变成了段思平的儿子呢?如今段思瑾教何家寨的寨民全新的耕种畜牧的本事,大家对此接受程度非常良好,做起来一点折扣也不打。 滇东这边土地其实算不得贫瘠,不过多半是山地,能够利用的土地也很有限,段思瑾教这些寨民开垦梯田,种植改良过的水稻,又制作各种相应的工具。这里并非没有矿产,只是,原本这边压根没有什么冶炼的技术,因此,除了少部分头领能够拥有铁骑之外,寻常的寨民用的还是木器和石器,生产效率自然非常低下。 段思瑾干脆一步到位,传授的冶炼知识,比如今中原的冶炼技术还要先进,能够有效解决矿石中杂质过多的问题,还能够炼制出用途不同的精铁来,整个何家寨赫然是鸟枪换炮,精气神完全不同了,要不是跟其他寨子多年联络有亲,互相之间也没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怨,都想要跃跃欲试,一统滇东了。 段思平发现之后,回来一瞧,顿时大吃一惊:“小瑾,这些是你带人弄的?” 段思瑜年纪小,如今也不好教他写字什么的,免得回头关节变形,因此,段思瑜如今要做的其实就是记忆,段思瑾正在教导段思瑜识字,用的却是大晋那会儿为了加快百姓启蒙识字率,搞出来的拼音标注,用的是拉丁字母,这会儿被段思平打断,段思瑜欢呼了一声,就想要扑过去叫段思平抱,却被段思瑾瞧了一眼之后,委委屈屈地坐了下来,继续奶声奶气地念了起来。 段思平拍了拍段思瑜的头,聊做安慰,一时间也没注意到段思瑜再念什么,只是拿着一把新打造出来的镰刀,急切地问道:“这个要是用来铸造兵器,需要多久?” 段思瑾随口说道:“这有什么难的,换个模具就可以了,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 段思平顿时哑然,杨干贞为了武装自个手底下的那些兵马,可是花了大价钱从中原那边买了许多在中原差不多都已经被淘汰掉的军械,像这等精铁的兵器,非中层军官别想拥有,结果到了段思瑾口中,那是要多少有多少! 幸福来的太突然,段思平简直有些不敢置信,正想要再问,就听段思瑾说道:“主要是采矿实在是太慢了,寨子里能动用的人不多,而且用上了火药,也比较危险,要不然,还能更多更快一点!” 段思平顿时哑然,他真觉得段思瑾是自个的福星了,心里头愈发雄心万丈起来,有着这么多的助力,杨干贞又算得了什么,他之前就听说了寨子里的变化,这会儿又看到段思瑜正在老老实实地对着一块用炭笔写了字的木板念着一些有些奇怪的音节,顿时眼角抽搐了一下。 段思平算是比较博学的了,真要说起来,大凡能开宗立派的武学宗师,就没几个不博学的,要不然,哪能理解那么多武学至理,段思平精于佛学汉学,但是看到小儿子念的东西,却一个字都不认识,只好问道:“小瑜念的这是什么?” 段思瑾随口解释了一番,段思平只觉得两眼发光,这等手段,只要推广下去,识字就变成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了,回头天南这边岂不是比起中原还要文道昌盛? 不过,南诏这边的问题其实不是文道传播的问题,主要是交通不方便,地广人稀,而且环境也比较恶劣,何况,在很多人生活都不能保证的情况下,叫人去读书知礼,本来就是耍流氓。衣食足而知荣辱,仓廪足能知礼仪,这不是什么空话,孔夫子饿着肚子的时候,也不会去问自个学生给他的肉是不是偷来的。 因此,段思平也就是一想而已,然后就毫无仪态地一屁股坐了下来,看着段思瑾,搓了搓手,露出了近乎有些巴结的笑来:“那个小瑾啊,告诉阿爹,你这些日子做了哪些事,可好?” 段思瑾点了点头,扳着手指头,将自个这些日子搞出来的事情一一列举了一番,段思平听得嘴巴越长越大,下巴都要掉下来了,看着段思瑾的眼神愈发复杂起来,儿子这般能干,显得自个有点废物啊! 然后就听段思瑾叹道:“何家寨太小了,人口太少,水平太低,就算是外祖他们,认识的字都没几个,要是有足够的人手,足够的资源,我能叫他们过个几年就能家有余财,不愁温饱!” 段思平拍了拍段思瑾的肩膀,总算觉得自个有用武之地了,他信心十足地说道:“放心吧,看阿爹给你打下一个大大的天下来!” 段思瑾翻了个白眼,天南边陲之地,能算什么大大的天下!不过,段思平统一南诏的时候,中原还在战乱之中,说不得,段思平以天南这边作为基业,还真有可能一统天下呢!毕竟,按照汉人的礼法,段思平也是汉人之后,他入主中原也不会引起什么反弹。 当然,这得看段思平的想法,段思瑾是不会撺掇着段思平争霸天下的,偏安一隅也不是什么坏事,不过也得提防着中原那边一统之后对天南虎视眈眈,这边要么臣服作为藩属,要么也只能一战了。 不过,现在提这些还为时太早,段思平也没想过自个有机会能入主中原。在亲眼目睹了段思瑾的诸多妖孽之处之后,段思平也不将段思瑾看做是小孩子了,居然心平气和地跟段思瑾坐在一块,讨论起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来。 还能怎么办呢?何家寨这些技术肯定是要扩散的,如果说,以前的时候,段思平需要求着这些寨主部族帮忙,如今,就轮到这些债主部族求到段思平头上来了。毕竟,好日子大家都想过,像是如今手底下有几千号人的寨主们,过得日子都不如中原那些小地主滋润。要不然,为毛在中原强盛的时候,大家都心慕中原文化呢,还不是因为跟着中原走,有好日子过! 段思平这会儿已经准备改变自个的策略了,如果说他原本是打算开一个创业公司,到目前为止,不过就是个到处拉投资的草台班子,靠着做好的PPT到处忽悠,现在,他已经有了核心技术,别人不赶紧上船,立马就要被抛弃,主次已经颠倒了,这下段家就不用跟那些白族中的贵族封建主分享将来的江山,这些人顶多只能成为小股东,联合起来也不能控股了,段家占据了绝对的主动权。 段思瑾虽说对于这些权谋其实不感兴趣,不过终究是真正皇子出生的人物,耳濡目染之下,对于帝王心术还是比较了解的,这会儿不过是随口几句话,就叫段思平大有启发! 段思平原本就是个极具人格魅力,颇有帝王风范的人,不过是因为过往的教育,还有自身实力不足,导致不得不到处妥协,这会儿有了足够的底气,顿时段思平也不再瞻前顾后,当即就准备以这些技术为条件,直接与白族还有黑爨展开全面的合作,当然是以自己为主,反正如今他是奇货可居,其他人要是敢有什么不同意见,凭借着这些武器还有充分的后勤粮草,都能将那些反对者打服了!总之一句话,跟着我,有肉吃,反对我,就挨揍!萝卜加大棒,傻瓜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段思平跟段思瑾讨论得热火朝天,父子两个满肚子的纵横捭阖,外加一些阴谋诡计,段思平看着段思瑾的眼神满是欣慰,而一边段思瑜却是一脸懵逼与茫然,这个自称是阿爹的男人和哥哥到底在说什么呢?自个能不能不继续读那什么拼音了?段思瑜这边正在走神,脑子里头琢磨着外婆做的米糕,结果段思瑾简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手里细长的柳条在段思瑜身上轻轻一拍,段思瑜顿时苦了脸,看着木板上的拼音,继续念了起来。 段家父子其乐融融的时候,杨干贞那边却是诸事不顺。 杨干贞建立的所谓大义宁国能够控制的也就是洱海一带,问题是,洱海一带也集中了不少封建地主,他们手里头有钱粮,有私兵,若是分散开来,自然是被薅羊毛的对象,可是若是联合起来,即便是杨干贞也不能小视。 这些人中有不少与段家都有些交情,光是交情也就算了,如今还有利益,段思平对于滇东那边的许诺自然流传到了洱海一带,这样的许诺,是杨干贞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说白了,屁股决定脑袋,杨干贞自个就是传统制度的受益者,他靠着残酷的剥削与镇压,才能够维持自个手中的兵马与利益,要是改弦更张,自个手下人立马就要造反,因此,他除了继续坚定立场之外,根本没有别的办法。想要稳固自个的统治,只能采用更加残酷的高压制度,愈发失了人心。 第73章 段思平这边很快与滇东诸部达成了协议,大家先埋头搞建设,等到兵强马壮,后勤充足的时候,就一举起事。 段思平原本想要将段思瑾在其中的作用给淡化掉,但是架不住何家寨那边的人喜气洋洋到处显摆,一些嘴巴简直跟漏勺一样的,将段思瑾生而知之,会走路就开始带着寨子奔小康的事情给说了,顿时,各部对段思瑾简直是敬若神明。 原本这边各族都有信奉的神灵,很多还都是比较原始的信仰,佛教传入之后,也有一些汉化程度稍微深一些的部族开始了解佛教的一些教义,也有人改信佛祖菩萨。如今段思瑾这般,在各族眼中,那就是天人下凡一般,直接就被奉为圣子。 段思平一开始还想要遮掩,但是很快也明白了其中的妙处,觉得这其实也不坏,起码证明了段家起事乃是正义的,符合天意的。 然后段思瑾就直接了当告诉段思平,他是不打算继承段思平的事业的,段思平对此简直有些难以理解,表示:“成为一国之主,一言便可决千万人的生死,你竟然一点也不动心吗?” 段思瑾反问道:“对于一只想要飞上苍穹的雄鹰来说,统领一个麻雀建立起来的国家,对他有什么意义呢?我追求的是个体的超脱,一个国家的责任对我来说是负担,并不是什么荣耀!” 段思瑾想了想,又说道:“皇权是皇权,宗教是宗教!我曾经听说过一句话,是西洋人说的,叫做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上帝是西洋那边普遍的信仰,凯撒是他们那边一个有名的君王!阿爹,我知道你笃信佛教,但是,信仰是一回事,当皇帝又是另外一回事!作为天子,应该无所顾忌,不该有什么信仰方面的倾向!” 段思平听段思瑾这般说,他不由摸了摸段思瑾的头,然后说道:“这个小东西,都教训起阿爹我来了!阿爹心里有数,就算是阿爹想要侍奉佛祖,那也得先把自个的事情做完了再说!” 段思平得了段思瑾的准话之后,虽说心中有些遗憾,不过内心深处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段思瑾实在是太妖孽,任谁有这样一个儿子,都会给人带来不少压力的。好在还有段思瑜,段思瑜就是一个比普通小孩聪明一点的小孩,对段思瑾也很是信服,段思瑾对这个弟弟非常看重,也就是说,不用担心日后出现兄弟之争了。 在这个时候,段思平已经不考虑自个的长子段思英了,段思英身上杨家的印记太过鲜明,如唐太宗那等英明的帝王,哪怕觉得李恪肖似自己,也没有考虑过叫李恪做储君,就知道,流有前朝血脉并不是什么好事,而是一种桎梏。 滇东这边热火朝天搞建设的时候,段思瑾也没闲着,这个世界的很多东西跟上个世界相似度很高,但是也仅仅是相似而已,毕竟是两个规则其实并不是很相同的世界,因此,各种物种方面,还是有些区别的,段思瑾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补充一下自个对于各个世界的认知,他需要从这些微妙的不同中找出共同点还有具体是哪些地方的不同,如果他能够将这些研究透彻了,对于他的未来会有很大的好处。 段思瑾对这个世界的武功也很感兴趣,在他向段思平询问了一番之后,段思平直接了当,将自个所知道的武功一股脑儿抄录了一份,甚至包括他还在设想中的一些武功都誊写了出来,给段思瑾参考。 段思平其实有些遗憾,他叹道:“中原那边有句话,叫做天下武功出少林!少林寺在中原那边也许并非是佛法作为昌盛的地方,但是却是武学最为昌盛的地方。当年达摩祖师自天竺而来,在嵩山顿悟,建立了少林寺!达摩祖师在中原的武学体系上头又引入了天竺的一些理念,还有自个领悟的佛法,创造出了诸多少林绝技!更可贵的是,少林寺达摩堂还一直有人在此基础上推陈出新,如今少林七十二绝技威震天下,可惜的是,少林寺对于外头的武学倒是兼收并蓄,但是除了少部分入门的武功,其他的,只有寺内的僧人才有自个研习,我们这些外人只能听到个名字,勉强知道其中的一些典故,至于这些功法的真正面目,却是搞不清楚的!” 段思平当初其实是很想要跑少林寺藏经阁中逛上一圈的,只是他毕竟也是崇尚佛法,在这等佛门重地,还真是做不出这等不告而取的事情,因此最后只好作罢!当然了,他私心里头,也觉得自个领悟的枯荣禅功不输给少林绝技就是了。 只是枯荣禅功讲究的是一种禅定的功夫,最高境界乃是非枯非荣,非假非空,在精神境界上头,那真是很了不得,但是,论起真气本身的特性,实际上并不怎么样,对于身体的滋养有限,甚至为了提升其威力,还得损耗自身的体力乃至气血。 这也是为什么段思平后来想要另外创出一门可以滋养肉身,性命双修的内功的缘故,如今这门内功已经小成。段思平受到佛家的影响很深,因此,新创造出来的内功也是属于那等有些极端的纯阳属性,为此,段思平还创出了一门指法,叫做一阳指。 段思平自个内功深厚,又觉得一阳指在指穴打穴上头比较出众,但是论起威力,实际上不怎么样,因此,又琢磨着同样利用指力放出无形剑气来,这门功夫如今还在草创之中,并没有真的成形,主要是这门武功需要内力深厚,还需要经脉强韧,一般也就只能靠着一阳指筑基,要不然的话,寻常人的经脉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指力剑气。 除了段思平自个创造出来的这几门功夫,他还将自个曾经看到过,知道的武功都给了段思瑾一份。段思瑾仔细一看之后,也颇有启发。 在这样的低武世界,为了达成更大的杀伤效果,因此,这里的人对于内力还有招式的开发使用,效率都是比较高的。这也是难免的事情,高武世界的招式,多半其实是一力降十会,你随手一巴掌就是十万斤的力气,高等一点的,随便一招,就能引动方圆数十里的天地元气,在这样的情况下,再精妙的招式也是无用的,因此,很少有人会研究什么招式,他们的招式为的就是驱动更多的元气灵气,或者是发挥更大的力气。 而低武世界就不一样了,大家得利用好肉身还有内力的每一分潜力,才能发挥出更大的威力来。 内力这玩意其实也是从气血之中提炼出来来的,这等世界的人体质相对是比较羸弱的,如果纯粹壮大气血之力,需要消耗的资源那真是海了去了,毕竟,气血之力对人体的强化是全方位的,从皮到骨,骨髓脏腑都得经受淬炼,这等世界元气稀薄,其他资源也不丰富,想要靠着吃东西补充气血,估计从早吃到晚,腮帮子都酸了都不够用的。 因此这才诞生了内力这种简化版本的气血之力的应用方式,不需要锻炼到皮肉骨骼这些地方,只需要淬炼相应的经脉就可以了,这就省去了许多资源。高等的内功心法的行功路线几乎包括了身体中主要的各条经脉,而一些普通的心法,主要淬炼的就是一部分,比如说什么手三阳,足三阳之类的。 另外的外功又是走了另外一条路,干脆一点,直接利用药物还有大量的食物什么的淬炼皮肉,也仅仅就是皮肉而已,效率非常低下,而且效果也不怎么样,就是通过人体本身的自愈能力,强迫皮肉向着更加坚韧,更加抗打击的方向进化。即便效果不好,但是消耗的资源也非常夸张,因此,民间才有穷文富武的说法,因为民间流传的武学就是各种外功功法,不过就是等级高低而已。 段思瑾研究一番之后,就将这些功法抄录了一些丢到了论坛上,虽说他看不上眼,但是对于一些没什么传承的低魔世界,还是比较有吸引力的,尤其是段思平拿出来的几门功法,如果继续往上推演的话,在那等高武世界,也算是不错的法门了。说白了,这等小千世界,实在是白瞎了段思平这样的人才。 这也是难免的事情,许多小千世界的宗师,被世界本身的上限所限制,他们很多境界已经很高了,但是实力跟不上境界,如果没有足够的际遇的话,也就只能在这等小千世界沉沦了。 这些法门给了段思瑾不少灵感,段思瑾开始利用光量子计算机,准备给自个推演出一门足以护法的神通来。想着段思平说过的天下武功出少林的话,段思瑾心里就有些痒痒,他可不像是段思平,对于跑到少林寺藏经阁偷看人家的秘籍比较有心理障碍,他可没这个想法,在段思瑾心中,知识这种东西,能学才是无价的,要是放在那里,那也仅仅就是知识而已。大不了,回头自个购买一些差不多档次的秘籍,跟少林寺交换就是了,横竖自个不占少林寺的便宜。 段思平在中原行走,对于中原的许多武林门派还是有些了解的,他闲着无事,就跟段思瑾说起各地的门派,比如说蜀中那边,就有青城派,峨眉派,就算是天南地界,也是有一些武林门派的,许多是当年一些躲避战乱,跑到天南这边来的中原武功高手建立的门派,不过一般规模都不算大,就是一些小帮派而已,说白了,如今中原不太平,天南这边也不太平,就算是武功高手,也信奉一个道理,那就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说白了,寻常的高手,对付十个八个普通人,那是没什么问题的,再多一点,那就是乱拳打死老师傅了。就算是那等一流的高手,在乱军之中,也是被乱刀砍死的命。也就是段思平这种人,已经到了先天境界,修炼出了先天罡气,不管是步战还是马战,都没什么问题的,才能在乱军之中保住性命。至于话本里头,什么百万军中取上将人头的,段思平也只能“呵呵”了,那根本就是很久之前,军中斗将才会发生的事情,事实上,两军交锋,早就不流行斗将了! 段思平对于天南这边的所谓高手,那都是不屑一顾的,论武功,在中原那边根本算不上号,论起一些偏门的本事,比如说用毒什么的,其实还比不上寨子里的那些巫医巫师们。 段思平说着就是叹气:“其实如今在江湖上真正出名的高手也没几个!如今正是乱世,江湖也不好混,因此,倒是有不少人加入了军中,我之前在军中游历,倒是见识过一些武功高强的武将,他们如今学的也是沙场上大开大合的功夫了,也不知道江湖何时才能恢复盛唐时候的盛况!”说着,段思平有些神往起来。 实际上,段思平对于盛唐那会儿的江湖印象也就是来源于一些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江湖传说,比如说诗仙李白就是个剑道高手,曾经拜当时的剑圣裴旻为师,还有什么空空儿,精精儿之类的江湖游侠,另外,名震一时的聂隐娘也是有名的江湖高手。 之所以段思瑾觉得段思平也就是道听途说,就是因为段思平也说不清楚这些人的成名绝技,具体事迹什么的,都是来自于那些传奇话本,实在是没有说服力! 见段思瑾露出了怀疑的神色,段思平也有些心虚气短,不过很快,他就找出一个人来,说道:“别人我不知道,其实如今中原还是有个了不得的大高手的,就在华山上头!” 段思瑾好奇地问道:“阿爹你说的是谁?你见过吗?” 段思平露出了仰慕的神色:“我可没机会见识希夷先生,那位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已经多年不曾在江湖上露面了!希夷先生成名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当时真是力压江湖,无人敢与之争锋!后来希夷先生出家修道,开始修炼金丹之法之后,露面的次数就很少了,不过前些年的时候,听说还是有人在华山遇见了希夷先生,还得了指点,据说希夷先生俨然如同陆地神仙一般,真是想象不出来,希夷先生如今到了何等境界了!” 段思瑾听段思平如数家珍一般,说着希夷先生陈抟当年在江湖上的诸多战绩,心中盘算了一番,这位陈真人在江湖上传言很多,他如今在江湖人被人称作是仙人,声望极高。也是当年积威所致。 陈抟从小聪颖,过目不忘,经史百家,无一不通,无一不晓,十多岁就得了当时皇帝的召见,赐号清虚处士。也就是那个时候开始,陈抟才初入江湖。 陈抟一开始进入江湖的时候,没人把他当回事,哪知道,他从《道德经》、《南华经》、《易经》等道家领悟出了几门武功,头一次出手,便将当时黑道上赫赫有名的太行双雄打得心服口服。几年之内,他行走江湖,已经找不到敌手了,江湖传言,他曾孤身一人上了少林,结果少林方丈,达摩堂首座,般若堂首座等人一起出手,甚至出动了十八罗汉阵,都没能伤到陈抟一根指头。 空穴来风,虽说无论是陈抟还是少林寺对此都闭口不谈,但是大家对此反而更是深信不疑,要不然他们也该站出来辟谣了。然后陈抟俨然对武功没了兴趣,开始在武夷山,峨眉山等地访仙修道,前些年的时候,有移居华山云台观,却又恼了那等时不时上门讨教的江湖中人,干脆不知道隐居到华山什么地方去了,偶尔才有人能在华山山中发现他的行踪。 知道了陈抟的诸多事迹之后,段思瑾顿时起了心思,回头应该与这位希夷先生好好交流一番才是。 除了对希夷先生之外,段思平对于江湖上的诸多人物,其实多半不怎么看得上眼,主要是有点本事的要么开宗立派,要么建功立业去了,这等乱世,可没有什么江湖中人加入军队朝堂就是做什么朝廷鹰犬的说法,相反,这更能够实现他们的价值。也就是太平盛世的时候,所谓侠以武乱禁,朝廷对于江湖一直是处于打压的状态,江湖中人也没有别的出头之路,所谓做朝廷鹰犬的说法,颇有些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的意味。 段思瑾对于段思平的说法深以为然,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在这等低魔世界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闯荡江湖这种事情,不明白的人才觉得有多么热血沸腾,但是这其实仅仅是江湖上的中上层,底层的江湖中人日子都是过得很苦逼的。 而江湖上的中上层,绝大多数社会地位也是比较高的,要么出身高门大派,要么,就是家有恒产,在当地也是大族豪族。至于那等黑道上的人物,听起来是什么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大秤分金,多么潇洒快活的样子,实际上呢,在官面上头,压根就是上不得台面的人物,真要是叫官府抓住了,少不得充军流放,甚至直接秋后处斩的结局。当然了,对于那等武功太高,官府拿他们也没办法的,那也就另说了。 底层的江湖中人,一般日子都过得比较困窘,无非就是做一些类似于保镖护卫的事情糊口,没什么底线的,也就是沦为那等收保护费的地痞混混了,等到闯荡出了一点名气,也就能投靠江湖中高层,或者是当地的一些大户乃至官府弄个靠谱的差事了。 段思平世代官宦出身,哪怕小时候沦落到要牧羊的地步,心态也是不一样的,自然对那些底层的江湖中人不怎么看得上眼。他进入江湖之后,以他的武功见识,能够与他交流的,自然也都是有名有姓的人物。这会儿跟段思瑾指点江湖群雄,说的就是这些人了。 段思平对着段思瑾嬉笑道:“将来,就算咱们段家成了事,在江湖上头,最好也别拿着什么皇爷的名号,要不然,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愣头青冒出来,说些不中听的话,你要是忍了,人家还当你怕了他,要是不肯忍,又要有人在那里大放厥词!所以,姿态适当低一点,就拿咱们段家当做天南这边的武林世家,那些名门大派的人只会更加抬举!说白了,所谓的名门大派,什么正邪之分,白道黑道,都是假的,利益才是真的!你看蜀中那边,青城派跟峨眉派都是正派,但是问题是,大家都在蜀山界面上混,下头那些人到底孝敬谁呢?所以呢,时不时就得斗个剑,比个武什么的,才好确定一下下一年的好处谁占大头呢!” 段思瑾摊摊手,说道:“阿爹,你也想得太远了,我琢磨着,咱们这边太平了,中原那边还得有个几十年的乱子,我就算跑中原去,怎么着也得等到时局平定一些呢!” 段思平顿时笑了起来,用力拍了拍段思瑾的肩膀:“不错,不错,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以后咱们段家人就不一样了,我那个时候,除了一双拳头,什么也没有,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自然可以到处行走!你如今可是咱们天南的宝贝疙瘩,真要是落到什么人手里头,那也是桩为难的事情!” 段思瑾轻哼了一声:“阿爹,你也是太瞧不起我了,我虽说没学什么武功,但是,你信不信,只要我乐意,就算是那位希夷先生,坑死他也不带商量的!” 段思平原本还想笑,结果瞧着段思瑾的模样,发现他居然是认真的!他哪知道段思瑾身上带着外挂呢,只要积分够,他搞出个大陆振荡器来,直接将整块大陆板块陆沉了也就是按个按钮的事情而已。至于陈抟,这等小千世界,还是那句话,境界再高,力量不够也是白搭! 段思瑾这副笃定的模样,顿时叫段思平有些相信起来,不过还是随手揉乱了段思瑾的头发,说道:“嗯,阿爹相信!不过呢,你这小短腿,光靠着你自个,出山都要迷路,去中原的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 段思瑾见段思平这个敷衍小孩子的与其,翻了个白眼,也不再多说了,自个站了起来,跑去找段思瑜了,有这个功夫跟段思平磨牙,还不如教导一番段思瑜,叫他将来也能做个明君呢! 对于一个有志于改朝换代的团体来说,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一直是个不过时的方针。 对于段思平来说,他的优势实在是比较大,滇东这边易守难攻,便是那些小部族为了获得更加先进的工具与技术,也顾不上得罪杨干贞了,恨不得拖家带口跑过来,投入到段思平麾下。 在这种时代,人口是从来不嫌多的,因此,段思平可以说是来者不拒,当然,这里头也有一些杨干贞派出来的人,不过,在利益面前,立场其实没那么重要,能被杨干贞派出来的,本来也不会是什么心腹之流。 段思瑾很多时候,都觉得,段思平天生具备一种帝王风范,一方面他有着博大的胸怀,另一方面,他有着极强的感染力,他总能够说服别人相信他,而且,他本身同样拥有着相应的智慧,并不是纸上谈兵,对于一切有着全盘的规划,这也导致了段思平手中的力量日益壮大。 南诏这边民族众多,关系也非常复杂,如果说,原本段思平的想法也就是那等民族自治的话,如今,他已经有了新的想法,他希望带着这些民族学习汉人的文化和制度,不再如同祖辈一般生活,全盘汉化,实现真正意义上的民族融合。 这一点非常困难,但是段思平有信心,实际上,南诏这边的各族曾经也是期盼过如同中原人一般生活的,但是,老实说,中原那边的汉人自负惯了,一直将南诏这边视作是蛮夷,在各族眼中,汉人都非常奸猾傲慢,在信息不对等的情况下,这些部族在跟汉人交易的时候总是吃亏,因此,如果是由那等纯正的汉人跑过来说要带领他们汉化,那这些部族肯定会强烈抵制,只会觉得是汉人的阴谋。 这不是没有前例的事情,要知道,在汉朝的时候,天南之地其实已经有不少小国了,什么滇国,夜郎国都存在过,那时候,这些小国恨不得哭着喊着要投入大汉的怀抱,奈何那些士大夫只想着攫取这里的利益,对他们根本瞧不上。等到后来局势乱了之后,借口王化,诱骗寨民下山,回头就直接举起屠刀的事情也是发生过的。有着前车之鉴,大家也不是傻瓜不是! 而段家却不一样,段家对外说是汉人,也依旧保持着汉俗,实际上,在中原那边看来,依旧是蛮子,但是在这些部族看来,段家其实是自己人,而且,段思平也不打算直接表示,我们干脆汉化吧,不过是打算潜移默化而已!段思瑾带来的先进的生产力足以让他们摒弃从前的生活,当他们发现原本能够保护自己,养育自己的山寨变成了阻止他们奔向美好未来的桎梏的时候,他们自然就要求变!穷会思变,而达到了一定的程度,自然会有更加广阔的视野。 段思平虽说嘴上没有说,但是段思瑾却看出了他的想法,段思瑾顿时知道,这天南已经无法容纳段思平的野心了!一个有着更加先进的制度和生产力的国家,哪怕是出于对于利益追逐的本能,都是不能裹足不前的,他们势必要寻找更加肥沃的土地,更加广袤的市场,还有更加充足的人口。天南之地,到时候就太小了!就算是段思平到时候不乐意进取,其他人也是会推动他进取的。 段思瑾可不觉得,历史是某种必然,这根本就是一连串的偶然而已,搞创作的人要讲究逻辑,但是历史却从来不讲逻辑,段思平有着足够的时间,有很大的可能这能成事。 对于有挑战的事情,段思瑾还是很有兴趣的,尤其,对于他来说,他如果想要通过比较快捷全面地收集这个世界的智慧,那么,辅佐段思平统一天下应该是性价比最高的一条路,段思平统一天下之后,作为天子,一声令下,下头的人就得老老实实将自家的典籍献上,也就省得段思瑾亲自跑出去收集了。 这么一来,段思瑾直接修改了计划,又加紧了对段思瑜的教育,毕竟,作为一个小国的国主,和作为一个大国的国主是不一样的。何况,若是段思平真的统一了天下,那些来自于中原的汉人贵族,是否乐意看到一个白族血脉远比汉族血脉浓厚的储君呢?段思平到时候可能会广纳后宫,再有其他孩子,那又怎么办呢?所以,一方面段思瑾得加强自个的话语权,另一方面,也得提升段思瑜的竞争力。 如果说以前的段思平,因为年少时候受过的困苦,习武征战时留下的诸多暗伤,寿数不会太长的话,经过段思瑾以造化之气修复,只要不出什么意外,段思平活个七老八十绝对没什么问题,甚至还有可能更长,毕竟,段思平如今改修的内功,在滋养自身生机上头,还真是挺有一套。哪怕先天高手生下孩子很难,但是,广播种,总有能发芽成活的土壤的!尤其,段思平要是真想要入主中原,跟中原那些世家或者是大族的联姻本来就是不可能避免的事情,指望着他自个守身如玉,那还是做梦来得靠谱一点。 一个长寿的帝王,还是开国君主,对于下头的儿子乃至是臣子,都不算什么好事,就像是上一世的司徒毓,要不是自家老爹到头来看开了,干脆利索退位了的话,谁也不知道,到底最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因此,段思瑜的一切不能够全都仰仗段思平的恩宠,他得有自个的班底,得将更多的人捆绑在他身边,才不会在未来降低自个的竞争力。 段思瑜如今就是个才开始启蒙学习的小屁孩,因此,段思瑾但凡将来想要日子过得轻松一些,如今就得辛苦一点,将这些都帮段思瑜考虑到才行。 完全依赖白族这边是肯定不行的,便是加上已经开始跟随段思平的高家与董家,在南诏都不能说有多少话语权,更别说将来进入中原了!中原那边那才是真的人才辈出,滇东这边,在人才的培养上头,终究还是起步太晚了! 教育这种事情,对于段思瑾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他有了初步的规划之后,直接就表示,段思瑜需要一些玩伴,因此,准备在各个寨子里头挑选年龄差不多大的孩子做伴读,将来也好有个助力。 段思平听了,琢磨着,这也是个拉拢各族的好办法,还有什么比让他们的下一代也与自个的后人有着良好的交情更让他们放心呢?同时,若是真的出了什么情况,这些孩子也算是质子了!因此,当下一口答应了下来。 而各个部族山寨,一听段思平要给段思瑜挑选伴读,老师还是被奉为圣子的段思瑾,都是争先恐后,恨不得将自家的子侄一股脑儿送过来。 段思瑾这两年拿出来的东西实在是太惊人了,而且,段思平已经透露,段思瑾一心天道,对于世俗的权势并无任何兴趣,因此,段思平将来的继承人会是段思瑜! 对此,大家也是可以理解的,就像是各个部族和寨子里头,寨主或者是族长,跟祭祀巫师什么的,都不是同一个人嘛!就算是祭祀威望比较高一点,平常管着部族和寨子的,还是寨主和族长啊!因此,他们对此接受度非常良好,既然段思平已经确定了段思瑜做自个的继承人,那么,跟着段思瑜做他的伴读,无疑是一件没有多大风险,反而未来有着很大收益的事情。 当然了,白族三十七部,黑爨三十七部,还有与段思平有些勾连的汉裔白族贵族,就算是每一家出一个人,加起来也是个很恐怖的数字了,都给段思瑜做伴读,显然是一件不那么靠谱的事情。因此,这个名额给谁,就是个问题了! 段思平也不想看到这些人都是一条心,因此,放出点鱼饵出来,叫他们之间产生冲突,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因此,各个部族各个寨子为了这事,一个个扯着大嗓门争执不休,差点没当着段思平的面就殴斗起来,段思平嘴上劝阻,心里头却是乐见其成。 这是赤果果的阳谋,下头这些人哪怕知道,也得争!他们可不知道段思平还有很长的寿命,他们的想法就是,要是自家的儿子没能跟在段思瑜身边,等到段思瑜上位之后,肯定更加亲近自个的伴读,重用他们,长此以往,自家不就被边缘化了吗?自家的利益怎么能够得到保障呢? 再有,跟着圣子段思瑾读书,段思瑾在这些人眼中,简直如同神人一般,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通无所不晓,他教导自个弟弟的东西,能是什么寻常的学问,肯定里头有不少私货啊!要是自家错过了这个机会,岂不是要比自家邻居落后一大截?这可不能容忍了,在切身利益面前,什么姻亲,什么故交,什么恩义,那都是假的! 这边一个说,当初你爷爷差点没被毒蛇咬死,是我救了他!那边就说你要我这条命,现在就能还你,但是这事绝对不能让!那个说,你当初将我们部族的一朵花娶走了,现在,还要抢走我们的机会?那边就表示,我现在就将闺女送你家做童养媳,至于其他的,那是免谈!…… 段思平等着这边都要打出真火来了,才把人劝了下来,表示,各家先选出合适的人来,然后送过来让他们父子挑选,毕竟是给段思瑜做伴读,段思瑾做学生,起码得合了他们的眼缘吧,要是他们不喜欢,那也是白搭不是! 一帮大老爷们一听,顿时雄赳赳气昂昂的回去了,先想办法打听一下圣子和小公子的喜好,然后将自家孩子捯饬一番,至于将来如何,就看他们自个的造化了!一些心眼比较多的,心里头还暗搓搓地想着谁家有什么聪明伶俐的孩子,要不要下点绊子,干脆叫他们来不了算了! 等到各家挑了家里头最聪明伶俐,卖相也最好的孩子送到了何家寨,眼巴巴地看着段思瑾拉着段思瑜的手,笑眯眯地让段思瑜自个挑选合适的伴读的时候,一个个心里头都在祈求自家信奉的各类神佛,一些没什么节操的,直接将自个所知道的神仙不论正邪都拜了个遍,就盼着自家孩子能入选。 实际上,这么大点孩子,其实真要论起什么差别,也没多少,而段思瑜显然也没到能够看人识人的地步呢,这挑选完全就是看他的眼缘了,哪个顺眼就哪个! 而且伴读的数量也不能多,七八十个人在那里,段思瑜也只能挑五六个出来,这已经是个非常夸张的数目了,正常情况下,所谓的伴读,一般一两个也就差不多了。当初段思瑾还是皇子那会儿,也就两个伴读而已。司徒毓还是太子呢,伴读加起来也就四个!段思瑜这般,绝对是超高规格了! 就在没被选中的人在那里暗自懊恼的时候,段思瑾却是宣布,自个打算在何家寨这边办个学校,先培养出一批学生来,然后让这批年纪比较大的学生教年纪比较小的。 顿时一帮原本已经不得不接受事实的寨主族长们,这会儿简直是喜形于色,欢声雷动,表示学校的建设问题,他们都包了,保证半个月就能完成,什么都给配齐了! 对于这帮人的热情,段思瑾都有些招架不住了,不过他还是表示,学校其实已经设计好了,已经准备好了砖石之类,就等着人手开工了,顿时,一帮人拍着胸脯表示自家绝对愿意出人出力,不用圣子你操心云云! 滇东这边同心协力,热火朝天,那边,杨干贞却是出招了,他敲锣打鼓地将杨桂仙与段思英母子送滇东这边来了! 第74章 杨干贞这事做得的确很恶心人,没办法,段思平对于杨桂仙母子两个不闻不问,他们作为人质的价值都已经趋近于零了,杨干贞虽说不介意养着女儿外孙,却也见不得段思平在外头风光得意。 把杨桂仙段思英母子送过来,看起来像是他宽宏大量,实际上分明是要段思平后院失火。 杨桂仙何等蛮横的性子,无理尚且要搅三分,何况段思平的的确确在外头停妻再娶了!要是段思平对杨桂仙母子下手,就是段思平杀妻杀子,毫无人性,要是段思平忍着,那么,何青凰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总之,段思平这边得到消息,何家寨这里首先就炸了! 何三刀直接嚷嚷起来:“不行,我不同意,她去哪儿都可以,但是不许她来何家寨!” 白夫人扯了扯何三刀的胳膊,横了他一眼,然后说道:“不是我们不通情理,实在是你这位夫人跟杨家关系太亲近了,咱们何家寨如今的情况特殊,要是叫她将消息传出去,回头杨干贞派人突袭,咱们这边可还没完全准备好呢!” 何青凰摆出了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期待地看着段思平,段思平陪笑道:“那个,岳父岳母,青凰,这些事情我当然知道,肯定是不会将她接过来的,只是思英却也是我的儿子,这事……” 段思瑾随口说道:“杨家不会好好教导大哥,那就将大哥接过来就是了,也免得他老是受到杨家的影响,不把自个当做是段家人!” 段思平顿时又惊又喜,虽说对杨桂仙没什么感情,但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头,段思英还是他的独子,他不是不看重他的,当然,哪怕如今对这个长子比较失望,但是,他真的不希望长子继续被杨家拉拢,谁知道日后他能做出什么事来。而段思瑾要是乐意接纳段思英这个兄长,那么其他人就算是不乐意,也只能认了。 段思瑜满脸茫然:“大哥,怎么还有个大哥?”他的意识中,也就是段思瑾才是哥哥,可从来不知道,还有一个大哥的存在。 段思瑾握着段思瑜的手摇了摇,示意回头再跟他说。老实说,作为一个有志于天下的人,段思平这边血脉还是太单薄了! 跟段思良的儿子段思聪相比,还是亲兄弟更加靠谱一些,毕竟血脉上头更加亲近一些。 段思英也就是跟着杨桂仙时间太长了,眼界也不够宽,只看得到天南洱海那点地方,对于段思平这个父亲也没有足够的认知!他接受到的许多信息都是矛盾的,毕竟说白了,段思平与杨家虽说不是什么仇人,其实差得也不多,双方迟早要有一战,段思英就是个牺牲品罢了。 也是因为天南这边的风俗,女子在家中地位也比较高,毕竟,在天南这等环境比较恶劣的地方,光靠着男子,并不能支撑家庭,各族之所以聚族而居,也是为了抱团。不过,等到生产力水平达到了一定的程度,这种社会结构自然会被瓦解,说白了,人性本私! 段思英受到杨桂仙的影响太大,又被杨桂仙灌输什么段思平另娶,他只能依靠外祖之类的想法,下意识地将自己的立场放在了杨家那一边而已。虽说改变一个人的想法很难,但是,对于段思瑾来说,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因此,如果能够让段思英成为段思瑜的助力,这会给段思瑜的未来增加不小的砝码。 段思瑾的想法在场的人一时都没想到这么多,主要是段思瑾的模样太具有欺骗性,大家哪怕知道他生而知之,但是看到他一副小孩子的模样,都不会将他想得太过深沉。 而段思平其实更多地将段思瑾想做是那种具有大智慧的人物,自然不会觉得段思瑾能有多少权谋心机。因此,他只觉得段思瑾果然是个心胸开阔的孩子,当下还兴奋地抱起段思瑾亲热了一下,一边何青凰说道:“平郎,大郎接过来是没什么,但是先说好了,我可不去见你那位夫人!” 白族这边一直以来还是秉承着一夫一妻的制度,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白族在婚嫁之事上头一向封闭,女性也是家庭甚至是整个部族的重要分子,杰出的女性还能够成为部族的首领头目,因此,男女之间自然算是平等的。 何青凰与段思平成亲,其实是不符合白族的传统的,段思平家中已经有了妻子,虽说是用正妻的礼仪迎娶了何青凰,也在段家的族谱上添上了何青凰的名字,但是,何青凰一直住在何家寨,在汉人看来,简直与外室无异,何青凰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女子,心里头自然是有些别扭的,提到杨桂仙,难免心里头有些发虚。 段思平柔声道:“青凰,我与你的情分,难道你还信不过吗?当日娶了杨氏,完全是迫不得已,当日,我也曾说要与她和离,只是杨家势大,却是不成!到后来,我何曾碰过她一根指头!” 何青凰虽说依旧别扭,但是面子上却是答应了下来。段思平娶杨桂仙的时候,他生母还在,也就是说,杨桂仙是曾经守过自个婆婆的孝的,哪怕天南这边,关于守孝的礼仪其实不比中原严格,但是,按照汉人的规矩,若是杨桂仙不肯,他也不该休弃杨桂仙,当然,最重要的是,现在还没到撕破脸的程度,真要是将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候,就算不休弃杨桂仙,杨桂仙估计也就是被迫出家修行的命! 段思平跟这边沟通过之后,便跑去见杨桂仙母子去了。杨桂仙母子如今就住在一个驿馆里头,还有杨家派出来的一些护卫护着,也不知道是保护他们的安全,还是监视他们的行踪。见得段思平过来,一个个老老实实让开了道路,让段思平进去了。 杨桂仙自从知道自个父亲要将自家母子送到滇东,就一直心中愤恨,她自觉自个是被娘家背叛了,这算是双重的背叛了!她本就是心胸狭隘之人,如今愈发阴沉起来,瞧见段思平也没带什么人,直接过来,顿时露出了一个扭曲的表情,阴阳怪气地说道:“你这些年在外头逍遥快活得很呐!” 段思平一见杨桂仙这般,就心中生厌,他们早就已经是一对怨偶,只不过碍于外界的情况,一直互相勉强忍耐而已,如今也就是在表面上,还没有彻底撕破脸。 瞧着段思英站在杨桂仙身边,一副懦弱的模样,段思平心中更是来气,他段思平何等英雄,威震天南,滇东各部都奉他为主,自个的长子居然是这么一副上不得台面的模样!因此,也懒得与杨桂仙掰扯,直接说道:“你父亲的意思,你应该已经知道了,你也别想着杨家会如何如何,所以,到了这里,就听我的安排就是!” 杨桂仙尖刻地说道:“听你的安排,你是要杀了我们母子,给姓何的贱人还有她生的两个儿子让路吗?” 段思平轻哼了一声:“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个模样!虎毒尚且不食子,我段思平更不是这等无情无义之人!” 说着,段思平看了一眼之前想要说话,却半天不敢开口的段思英,愈发失望起来,然后直接说道:“我给你准备一个宅子,再安排人去伺候你,但是,英儿要跟着我!” 杨桂仙根本没想到,段思平居然会这般决定,立马尖叫起来:“段思平,你什么意思?以前你对自个儿子不闻不问,现在却要将他抢走了?英儿是我的儿子,我不会跟他分开!” 段思平冷笑一声:“英儿难道不是我儿子吗?当年我说要将英儿带在身边教养的时候,你怎么说的?哈,你瞧不起我段思平,觉得我就是个莽夫,什么都不如你们杨家强!既然如此,当年你爹把你塞给我做什么?说白了,你就是瞧不起我段思平!可惜了,我也犯不着叫你瞧得起!杨桂仙,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就是要告诉你我的决定,英儿是我段思平的儿子,不是你们杨家对我我段思平的傀儡!”说到这里,段思平简直是疾言厉色起来。 杨桂仙被说破了自个的心思,脚下一个踉跄,几乎没摔个跟头。而段思英被段思平的话弄得迷茫不已,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一直跟着杨桂仙,从来不知道这里头居然有那么多自个不知道的事情,这会儿一时间竟是措手不及起来。 杨桂仙见段思英也不知道过来扶一下自己,只觉愈发羞愤起来,竟是提手就给了段思英一个耳光,呵斥道:“好哇,早知道你们姓段的都是这等无情无义之辈,我养了你十几年,到头来,听你爹几句胡言乱语,就连自个亲娘也不顾了!” 段思英被打蒙了,下意识地解释道:“阿娘,我,我刚刚走神了!” 段思平瞧着杨桂仙这般对待段思英,愈发气恼起来:“够了,英儿,你娘就是个疯子,阿爹真是后悔,当初没好好教养你,竟是叫她这般待你!” 段思英性子本就不那么强硬,一个强势的母亲,和一个缺位的父亲,很难养出一个真正有主意的儿子,这会儿更是不知所措起来。段思平想着刚刚杨桂仙对段思英的态度,那真是张嘴就骂,抬手就打,这哪是养儿子,简直是将段思英当做出气筒,心中愈发懊恼起来。当初怎么就觉得将段思英留在杨桂仙身边是个好主意,他倒是觉得天下的母亲都是一般对自个的儿子,却没想到杨桂仙居然是这么一副性子! 杨桂仙冷笑道:“他是我儿子,我乐意如何都是我的事,你段思平当初既然不管,现在也别管了!我们母子两个也犯不着靠着你,我们就在这里住下了,我倒是不相信,谁还能奈我们何!” 段思平同样冷笑起来,忽然直接下令道:“来人,收拾行李,带夫人走!” 结果,杨桂仙就又羞又气地发现,护送他们母子来的那些人居然老老实实听从段思平的意思,开始收拾东西,喂马套车,一副立刻就要动身的模样。 段思平看着杨桂仙,忽然觉得好笑,杨桂仙就是个浅薄愚蠢的女人,根本看不清楚自己的地位,她以为自己嫁给段思平是下嫁,是委屈了她这个杨家的大小姐,实际上呢,在杨干贞眼里,她这个女儿不过就是困住他段思平的一个工具,当发现这个工具起不到应有的作用的时候,杨干贞这等人,还指望他真的对自个女儿外孙有多关照不成?除非是段思平已经死了! 在杨桂仙的歇斯底里中,段思平直接制住了杨桂仙的穴道,将她送到了马车上,对一边茫然无措地段思英说道:“你是我的儿子,现在,作为一个父亲,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是跟着你阿娘,继续过这个浑浑噩噩的日子,还是跟阿爹,好歹看清楚这个世界的现实!” 段思英犹犹豫豫地看了杨桂仙一眼,见得杨桂仙眼睛里头几乎要冒出火来,不由瑟缩了一下,然后又看向了段思瑾,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我跟着阿爹,可是,可是,那两个,弟弟……” 段思平的神情缓和了下来,段思英总算还没有无可救药,他柔声说道:“你两个弟弟都是好孩子,你认识了就知道了!我跟你阿娘的事情很复杂,以前,不是阿爹不想管你,是你阿娘不让我多见你,阿爹那时候也年轻,外面还有一堆的事情,的确对你没有那么关照,其实,除了对你,阿爹对你两个弟弟也不是那么尽责任的,阿爹不是个好丈夫,也不是个好父亲,不过,阿爹会努力弥补!你现在年纪大了,很多事情,得有自个的想法,回头阿爹将之前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你,到时候,你再告诉阿爹,你想要怎么选择,阿爹不会拦你,怎么样?” 段思英稍微松了口气,点了点头。他前面十几年,几乎什么事都听杨桂仙的,哪里能有半点自个的想法,但凡对杨桂仙的说法做法有了什么异议,杨桂仙就是一番打骂,渐渐的,他自然是愈发优柔寡断起来。这会儿听了段思平的话,一时间竟是有些兴奋起来,看着段思平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孺慕之意。 段思平看着段思英的变化,心中暗暗松了口气,他真是担心,杨桂仙将段思英彻底教坏了,那他可就真的没办法了! 段思平与段思英父子二人一路送着杨桂仙一行到了段思平给杨桂仙准备的别院,这里非常封闭,道路也非常复杂,保证杨桂仙和杨家派来的人不管去哪儿,都会被人发现,免得滇东这边的消息传出去,另外,也是为了防止杨桂仙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段思平在这一点上,可是一点也信不过杨桂仙,杨桂仙有点武功,性子骄横跋扈,喜怒不定,这种人,你真的很难判断她会做出什么叫人不可置信的事情来。 等到安排好了杨桂仙,段思平顾及段思英的想法,再次给了杨桂仙一番忠告,可惜的是,杨桂仙半点也不领情,就是在那里一番恶毒地咒骂,到最后,段思平彻底没了耐心,直接说道:“你老老实实待在这里便是,一应供给,不会缺了你的,但是,你要是再胡乱折腾,别怪我叫人直接把你送回去,我倒要看看,你爹会怎么对你这个女儿!”说着,拉着段思英转身就走,杨桂仙却是听得一愣,继而不吭声了。 段思平直接带着段思英回了何家寨,路上稍微将何家寨的事情说了,段思英本来也不是什么有主意的人,一路上只是听着,心里头却是惴惴不安,他是个没什么安全感的人,哪怕杨桂仙对他其实算不得有多慈爱,反而一个不顺心就发泄在他身上,但是,他一直以来,对杨桂仙一直非常依赖。如今,离开了自个生母,跟着段思平,一时间几乎茫然无措起来。 段思平瞧着段思英这般,那真是恨铁不成钢,还是那句话,他英雄一世,却叫杨桂仙将自个长子教坏了!要是他这辈子真的只有这么一个儿子,那真是要完蛋了!再想到寨子里的段思瑾与段思瑜,段思平一时间有些欣慰起来,想着段思英这般也不是没什么好处,他没注意,性子也软弱,以后也不至于闹出兄弟阋墙的事情来。而他这个性子,应该也能跟下头两个弟弟相处比较愉快,这么一想,他心里舒服多了。 对上段思英这样的孩子,即便是原本心中有些反感的何青凰也说不出什么狠话来,实在是段思英看起来一直就是一副手足无措,惴惴不安的模样,简直就像是一个误入狼群的兔子,时刻就准备着逃跑一样,何青凰因为孩子还小,正是母爱泛滥的时候,瞧见段思英这边,连音量都降低了八度,她和声说道:“那个,思英,你叫我,呃,还是叫阿姨吧!”总不能叫段思英叫自个小妈吧,这不是自认自个是二房了吗?因此,犹豫了一番,何青凰还是选择了阿姨这个折中的称呼。 说到这里,何青凰也不知道该跟段思英说什么了,实在是段思英也就比她小个十岁左右,让她想要充长辈都有点不够理直气壮,因此,干脆扬声笑道:“小瑾,小瑜,快来见见你们哥哥!” 段思瑾拉着段思瑜过来了,段思瑾也没想到段思英居然是这样,在这个年代,段思英这个年纪都能娶妻生子了,但是因为杨桂仙的缘故,居然却是这样一个性格,也难怪在原本的历史上,他继位不到一年就叫段思良给撵下来了。 段思瑾心里想着,面上却是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大哥,我是段思瑾,你可以叫我小瑾,这是小瑜!” 段思瑾给段思瑜使了个眼色,段思瑜立马便乖乖叫了一声“大哥”,段思英瞧着两个看起来对他并没有任何排斥之意的弟弟,嘴里胡乱答应了一声:“嗯,小瑾,小瑜!”他摸着自个的衣服,结果发现自个身上也没什么能给小孩子玩的东西,顿时愈发羞赧起来。 段思英跟着杨桂仙住在杨家那边的时候,杨家自然有跟他平辈,有年纪差不多的孩子的,但是,杨家他那些表兄弟们,对段思英都非常排斥,还有点瞧不起,段思英又是个懦弱的性子,被欺负了几次之后,就不肯再出门了,这愈发叫杨桂仙恼怒不已。 段思英不是不期待有兄弟姐妹,但是在之前,他那些表兄弟给他带来的印象并不好,如今瞧着段思瑾与段思瑜乖巧的模样,顿时又生出了一些期待之意来。 段思英高兴得太早了,很快他就知道,段思瑾与段思瑜兄弟两个也就是看起来乖巧而已。 段思瑾也就罢了,早就是成年人的心智了,无非就是觉得段思英性格比较软弱,想要扳回来。而段思瑜其实就是个小屁孩,除了在段思瑾身边比较老实之外,其他时候却是比较顽皮的。这也是因为段思瑾并没有压抑他的天性,小孩子嘛,暂时学好玩好,还没必要背负那么沉重的负担! 对于段思英这个年纪比较大的哥哥,段思瑜是比较好奇的,他并不知道上一辈的想法,也不知道父母那一辈的纠葛,因此,纯粹就是好奇,而且,段思英看起来还比较好欺负! 段思瑾瞧着段思英的性格很成问题,不免希望矫正一下!段思瑾学过一些心理学,不过,他还是不太乐意拿自个血脉兄弟作为什么实验品,搞什么催眠之类的疗法的,谁知道有没有什么后遗症啊!因此,他纵容了段思瑜对段思英的恶作剧。 出人意料的是,段思英其实非常敏感。想想也能理解,杨桂仙喜怒无常,段思英跟着杨桂仙的时候,简直是动辄得咎,他要是不善于察言观色,这日子可就真的比较难过了。 因此,对段思瑜的那些恶作剧,段思英表现出来的态度可以说是异常宽容了,几次之后,段思瑜也觉得比较无聊了,段思瑾观察了段思英一段时间之后,干脆直接拉着段思英去上学了。 没错,段思英如今就跟着一群平均比他小大概六七岁的孩子在乖乖上学。对此,他并没有什么异议,在这之前,段思平将一切都平铺直叙跟段思英说了,没有刻意抹黑杨家,也没有洗白自己,只是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 无非就是段思平那时候已经闯出了天南第一人的名头,在战场上又屡立奇功,杨干贞那时候就已经野心毕露,出于拉拢段思平的想法,将女儿杨桂仙许给了段思平。段思平那时候也没想到那么多,他当时的愿望仅仅是振兴段家,因此,自然是一拍即合。 杨桂仙跟段思平根本就是三观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段思平虽说算是贵族出身,但是幼时却过得比较困苦,因此,他一向存着相当的悲悯之心,可是,杨桂仙不一样。杨家世代官宦,她又是家中最受宠爱的女儿。原本杨干贞是看中了段思平的前途,觉得将这个女儿嫁给段思平,其实是对她负责。但是,如果说,杨桂仙嫁的是才开始升值的潜力股,而杨桂仙的其他姐妹嫁的就已经是绩优股了。因此,杨桂仙对此很是不平,嫁过来之后本身就心存抗拒,对段思平也是有些瞧不起,爱理不理。 不仅如此,如果说一开始的时候,杨桂仙只能说是刁蛮的话,后来就可以说是残忍狠毒了,段思平几次相劝,杨桂仙半点不理,两人自然也就没了共同语言,形同陌路,若非碍于这场婚事的本质,两人早就掰了。 事到如今,段思平俨然已经是杨家的心腹大患,杨桂仙对段思平简直可以说是敌视了。 段思英在听到段思平将这些年发生的事情说了一番之后,对此唯有沉默,他是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按照这个时代的伦理观念,段思英应该坚决地站在段思平身后。但问题是,段思平在段思英的成长过程中,并没有真正负起作为一个父亲的责任来,以至于,段思英在心理上头,更加依赖杨桂仙一些。 段思平对此也能理解,但是却不能接受,他能做的,唯有将段思英跟杨桂仙彻底隔离开来,他不能容忍自个的儿子变成一个与杨桂仙一样狭隘短视的人,那会是一场灾难。 只是,段思平拿段思英这么大的孩子也没太多办法,打骂什么的,估摸着也没什么效果,杨桂仙打骂他的次数多了去了,段思平不能觉得自个跟杨桂仙是一个档次的,思来想去,最后段思平依旧很不负责任地将人塞给了段思瑾。 段思瑾能做的,也不过就是叫段思英潜心学习而已,知道的事情多了,自然也就没多少心思去想别的什么事情了。反正,段思英其实本质上还是一个比较单纯的人,因此,效果其实很不错。 段思英毕竟年纪大一些,原本也读过书,因此,学习能力理解能力肯定是要比那些年纪不大的孩子要强一些的。他尤其喜欢动手,对于各种机械非常痴迷,对于他的兴趣,段思瑾还是比较支持的,为此专门给他开小灶,讲解各种机械方面的知识,并且专门给他配置了不少工具。 结果,段思英直接将自个那边几乎大半的空间都变成了一个手工作坊,闲着没事就在那里拿着司徒瑾制作出来的铅笔画图,然后敲敲打打,做出各种各样的东西来,许多其实是没什么用处的,但是有一些却还是比较有意思的。 段思平发现了段思英的喜好,对此也乐见其成,南诏这边可没什么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想法,只要有一技之长,那都是值得尊敬的。何况,在许多人眼里,其实光是读书识字,反而是没太多用处的,毕竟绝大多数时候,书上的那些道理,在南诏的大部分人眼里,是根本用不上的,什么仁义礼智信,真正相信这些的人,最后都得了教训。说白了,还是穷闹的,在生产资料严重不足的情况下,大家想要的就是生存,至于什么道德,还是先放一放吧! 因此,有个一技之长,能够对大家切实有用,这就很不错了!段思英如今看起来也自信了许多,拿着一个自个改造出来的弩箭,给段思平比划着,眼睛里头简直在闪闪发光。 南诏这样的地方,弓箭实际上并不是什么得用的好武器,这里常年都是阴雨天气,长弓制作起来就有些条件不足,因为在长弓的制作过程中,光是材料的阴干就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另外,空气湿度太大也会影响弓弦的强度,也就是说,哪怕是一把上等的硬弓,经过几日的阴雨,就会出现各种状况,压根就不能用了!铁器其实也是一样,原本南诏这边就算有什么铁器,也是需要好好保养的,需要经常用油脂擦拭,要不然很容易就会生锈。 而段思瑾拿出来的炼制钢铁的全套工艺就考虑到了这方面的问题,不光是要求强度和韧度,也在淬火上头下了大工夫,可以有效防止钢铁氧化,当然了,你要是一直不维护,就算真的是不锈钢,也是会生锈的! 而段思英干脆就用精钢制作出了一副高精度的弩箭出来,这会儿给段思平演示了一番,段思平也是大吃一惊,如果有这样的弩箭五百具左右,配合精兵,便是段思平这样的高手,在相对狭窄的空间里头,也是无法躲避的,这玩意简直是对付江湖上武林高手的大杀器!段思平如今地位不一样了,想的东西也不一样了,这时候就考虑着未来给忠于自个的亲卫每人配一具这样的弩箭了,防止遭遇刺杀之类的情况。这么一想,看着段思英的眼神也变得愈发不同起来,很是夸奖了段思英一番,叫段思英简直是受宠若惊起来。 当然了,这里头是段思英是得了段思瑾不少帮助的,起码,靠着段思英的手工制作,那些零件的精度根本达不到要求,而段思瑾虽说手里暂时没有什么类似于机床之类的工具,不过他的眼力好,手眼协调能力也强,动手能力也很强。据论坛上某人说,有的人就算是将他们扔到原始社会,都能靠拿着石头敲出一艘宇宙飞船来,段思瑾暂时还没这个境界,但是精制一批精度足够的零件,还是比较容易的事情。 段思瑾给了段思英一大堆的资料,然后给了段思英一个任务,让他设计出一个成本低,操作也简单的机床来,保证可以批量制造一些精度并不是那么高的零件,段思英如今正忙着干这事呢! 段思英如今满脑子都是学习,都是机械机床什么的,就算是睡着了,做梦都在想什么齿轮,履带,每天熬得眼睛里都是红血丝,黑眼圈遮都遮不住。 段思平这才想起来,这个儿子也没学过什么武功,干脆就将自个整理出来的一阳指教给了段思英,不指望他变成什么高手,起码好好固精培元还是可以的,免得他这般苦熬,将身子搞坏了。 段思英年纪其实已经偏大了,不过有段思平给他打通经脉,很快就入了门,发现每日里修行那么一会儿内功心法,回头精力就会变得愈加旺盛,原本一天起码要睡接近四个时辰,如今两个半左右就够了,顿时如获至宝,每日里花个半个时辰修炼内功,空闲时间,几乎全部扑在了机床的设计上。一帮跟着学过一点类似知识的小屁孩也跟着打下手,别的不行,帮着测量各种零件的尺寸,然后细细分类还是可以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段思英压根就差不多将杨桂仙给忘到脑后了。 杨桂仙如今却憋屈得厉害,段思平给她安排的别院地方并不小,而且环境也算得上清幽,当然了,这等环境在南诏这边压根不值钱,到处都是差不多。当然,别院那边被段思平命人清理过一番,还是比较安全的,没什么蛇虫,大型的猛兽之类。 别院里头也有许多伺候的人,可以说,在物质上头,半点也没亏待了杨桂仙,但是对杨桂仙来说,这里人生地不熟,那些下人对她看似恭敬,实际上都是一副敬而远之的做派,多说一句话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当然了,这是因为别院里头伺候的人都是滇东各部里头出来的,他们一心向着何青凰,那可是自家人!他们对杨家可没什么好感,其中有一些还有点功夫,杨桂仙就算看她们不爽,想要责罚,人家也不会站在那里任凭打骂啊!而跟着杨桂仙出来的人,真正效忠的也是杨干贞,可不是她杨桂仙,她更是使唤不动。尤其,这些人因为想要打探滇东这边的消息,可是被抓住了不少,直接被处置掉了,剩下的人,自然愈发畏惧段思平的手段,对杨桂仙自然也没太多好脸色。 甚至,一些人在看到了杨桂仙的言行举止之后,甚至觉得,段思平之所以跟杨家闹到这个地步,这里头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杨桂仙的锅,谁受得了这样的婆娘啊!本事没多少,毛病倒是一大堆,尤其那脾气,实在是叫人消受不起!滇东这边的女子固然有不少直爽火爆的,但是,像杨桂仙这样蛮横的,还真是不多见! 总之,杨桂仙在滇东的生活自觉简直是水深火热,她倒是想要大闹一场,但是,她闹给谁看呢!她日日大骂诅咒,大家对此充耳不闻!她想要逃走,去找段思平,问他到底想要怎么样,结果,她好不容跑出了别院,就迷了路,要不是别院里头的人带了猎狗出来找到了她,说不定她真的要死在这荒野之中了。 杨桂仙别看她嘴上喊得热闹,实际上,她根本不想死!几次三番之后,她渐渐沉寂了下来,但是,心中的怨毒却是越来越深! 杨桂仙的情况,自然有人会定期告诉段思平,段思平对于杨桂仙却早就没了任何期待,因此,在下面的人说,杨桂仙如今闷不吭声,整日里躲在屋子里头,可能会有什么阴谋的时候,段思平却是摆了摆手,他对杨桂仙还是比较了解的,浅薄,骄横,准确来说,就没多少脑子,这种人如果有力量的话,那就是个祸害,但问题是,对于段思平来说,杨桂仙那点力量,也就比小孩子强一些罢了!杨桂仙心里头再多的想法,若是不能实现,那也就仅仅是妄想罢了。 段思平直接说道:“以后她的事情,没有什么大事的话,半年再报告一次吧!” 那人犹豫了一下,偷偷看了眼如今愈发有着威仪的段思平,问道:“如果大公子那边问起来呢?” 段思平淡淡地说道:“他要是问起来,你就实话实说!”段思平自觉自个对杨桂仙早就仁至义尽,没了任何耐心,若是段思英为了杨桂仙,做出什么悖逆的事情的话,段思平觉得,这个儿子就算是放弃了也没什么,就当是止损了! 实际上,段思英在不被杨桂仙影响的时候,其实还是个明白人,在他知道了自个父母之间发生的那么多事情之后,还想要指望他们相敬如宾,如同真正的夫妻一般,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一来,两人的性情相差太远,二来,就是最重要的立场问题,杨干贞对段思平一直意图杀之而后快,甚至其实杨桂仙也是差不多的想法,她宁愿信赖早就将她排除出了核心的娘家,也从来信不过段思平! 段思英在滇东学到了很多,也看到了很多,滇东的实力在迅速上涨,就算是在现在,与杨干贞决战,滇东凭借着后勤上的优势,也是能打败杨干贞的,区别就是花费的时间会比较长一些而已!也就是说,除非出现什么意外,否则的话,自个的父亲段思平必定是胜利者,而到了那个时候,杨桂仙的结局就可想而知了! 段思英写了一封信,想要劝一劝杨桂仙,但是杨桂仙寄来的回信上头,却满是谩骂诅咒之词,段思英看着信上透出来的怨毒与仇恨,只剩下了沉默! 第75章 虽说杨桂仙带出来的人没能传出什么消息,但是,杨干贞也不是傻瓜,他还是知道了滇东的变化,毕竟,这么大地方,消息想要完全封锁也是不可能的。尤其,以前的时候,滇东的许多物品都依赖于外界的输入,如今却能自给自足了,杨干贞可是查过不少次,不是他们找到了另外的渠道,而是他们真的能自给自足了! 南诏原本想要约束这些部族,说白了,靠的就是经济上的制约。天南各族原本过得是真的很苦逼,要啥啥没有,山里的东西放到中原,的确能卖出大价钱,但是在本地,那真是不值钱,上等的经过初步处理的药材,甚至换不到同等重量的布匹。 但是没办法,各族生活在山中,根本不适合种植,他们只能挖掘山里头一些植物的块根块茎作为果腹的粮食,采集各种野果菌菇,然后就是打猎,山南瘴气遍布,环境也很糟糕,遇到雨季的时候,他们就很有可能好多天都得不到足够的食物。另外,还有所谓的蛊毒,其实就是各种各样的寄生虫。巫医们凭借着古老的经验还有盲目的摸索治疗自个的族人,为了生存,各族要么就是要跟外界通商,要么就得自相残杀,争取不多的生存空间。 总之,以前各族的经济在很大程度上需要依赖外界的支持,若是没有外界的支持,可能一点小小的灾难,就足够摧毁他们脆弱的经济结构。 杨干贞在发现滇东这些部族居然已经可以自给自足之后,自然就有了危机感,知道滇东一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变化。他企图派人进入滇东查探,但是最后都是无功而返。毕竟,滇东如今非常团结,就算是外围,也已经投靠了段思平。毕竟,眼看着以前穷得叮当响的邻居变成了阔佬,他们这些原本条件比较好的,反而被衬托得像是乞丐了,一个个自然都有了心思。 而杨干贞既然不能给大家带来好处,还总是想着盘剥大家,那么,还听他的干什么呢?杨家派出来的人甚至还没能进入山中,就被人揪了出来,喂了蛇虫。 没有消息,自然就意味着其实都是坏消息,杨干贞觉得自个不能再等下去了,要是真等到段思平羽翼丰满了,回头倒霉的就是自己了!因此,杨干贞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下旨,洋洋洒洒编出了关于段思平以及滇东各部的一大堆罪名,然后下诏表示讨伐滇东。当然,他还是留了余地的,滇东各部要是愿意交出段思平父子,那么,他愿意既往不咎。 看到杨干贞发出来的檄文之后,滇东这边都是冷笑起来,段思平直接将檄文丢到地上,笑道:“杨干贞也算是英雄一世,如今搞出这等事情来,反倒是显得心虚!不过,他这么一来,咱们到底该如何回复呢?” 何三刀耿直地说道:“有什么好回复的,早就撕破脸了,他既然要打,那就打呗,咱们白族,可不怕打仗!”说到这里,何三刀有些跃跃欲试地摸了摸腰间的弯刀,这把弯刀是段思瑾专门给何三刀打造的,里面还掺了一点陨铁,段思瑾还在上头刻了血槽,这玩意可以说是杀人利器了。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如今大家都阔起来了,而滇东这点地方,已经不能满足他们的胃口了,别的不说,他们生产出来的各种精美的日用品如今就是自家消耗,要是能卖出去,那得多少钱啊! 这些人如今已经越来越发现,自个从前的日子过得实在是太委屈了,如今这才叫人过的日子,而且,山里头虽然是自家的老巢,但是实际上住起来可真是不那么舒适,别的不说,光是交通就很麻烦。 段思瑾搞出了水泥和混凝土的配方,但是,哪怕科技发展到一定的程度,在这种群山林立的地方修路依旧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需要消耗的人力物力都不是什么小数字,一时半会儿,各族就算是加起来,还真是消耗不起。 因此,这些部族这会儿都已经起了心思,下山到相对平缓富饶的地方生活,当然了,山里头也得维持好了,这也算是一条退路。 段思平对于白族想要去山外生活其实是举双手欢迎的,说白了,心态不一样了,以前的时候,白族留在山里头,那是段思平的底牌,可以后呢,段思平在的时候,可以压制住这些白族人,可是段家的后人呢,若是他们依旧留在山里,不能对他们实现真正意义上的统治的话,那么,他们就是一个隐患。 而到了外面就不一样了,他们的生活就都在大家眼皮子底下,尤其,若是他们能彻底汉化,习惯了汉人的生活,他们就很难继续回到山中,跟外面的人搞什么游击之类的勾当。 天南的土地大得很,气候也温暖,又有整理梯田的技术,不怕养不活这么多人,段思平这会儿笑吟吟地说道:“说得对,等咱们打败了杨干贞,就将他们的土地和财富分了,回头大家都能在山下安安稳稳地过上好日子!” 一群人都是欢呼起来,大家的要求就是这么简单,打仗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保护自个的利益,和获得更多的利益吗? 杨干贞那边很快也收到了段思平发出来的檄文,历数杨干贞的各种不臣残暴之处,表示要拨乱反正!杨干贞只气得跳脚,直接拔剑叫道:“段思平,我一定要杀了你,以泄我心头之恨!” 于是,在双方其实都没有完全准备好的时候,这场战争就开始了。 老实说,这是一场不那么平等的战争,滇东这边出了太多的盘外招,各种各样滇东出品的商品随着滇东大军的出征流出,大家一看,咦,这些布料很精美啊,颜色也很鲜亮,而且过水之后还不褪色!还有,这叫做香皂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做的,居然比中原那些贵的不行的澡豆还好用,洗得居然这么干净!菜刀用起来也很顺手,好像比街头屠夫家的剔骨刀还要锋利一些…… 总之,滇东拿出来的各种日用品简直晃花了山下一帮土包子的眼,原本他们在心理上都是很有优越感的,毕竟,天南这边,住在山下城里的,要么是如段思平这样的汉裔白族,要么本来就是汉人,还有的就是南诏这边的贵族,他们在天南见多识广,享受到的许多东西都来自于中原,当然,也都是中原那边的普通货色就是了,而如今呢,山里头苦巴巴的山民都比他们过得好了!最重要的是,这些东西便宜啊,比从中原买回来的东西便宜太多了,而且质量也很好。 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有什么好说的,自然是买买买,在知道这些对于滇东各部来说,这些压根算不上什么之后,顿时都意识到了这一点,滇东各部在段思平的带领下,完全不一样了! 段思平是真的给各部带来了好日子,如果他们早一步投靠,是不是也早就能享受到这样的美好生活了? 至于反抗或者是抢劫滇东什么的,那是不可能的!开玩笑,滇东菜刀都比驻军的腰刀锋利,还有什么好打的,觉得自个脖子很硬吗?大家都是实在人,杨干贞自个也就是个乱臣贼子,又什么值得效忠的,何况,段思平打出来的旗号大家也喜欢啊,降低租税,减少徭役,解放罪奴!除了最后一条许多人有些意见之外,前两条大家都等着呢! 人心浮动之下,结果一路上,各地几乎都是望风而降,就算是杨干贞的死忠也会被当地的贵族豪族给拉下来,当做投降的筹码,一些大贵族更是带着自家庄园的私兵与奴婢加入了段思平的军中,一个个胸脯拍得震天响,恨不得哭天喊地要跟着段思平走。 杨干贞哪里能想到,会遇到这样的情况,他手下的军队简直是节节败退,段思平军中使用的武器,乃至战斗素养,都远远胜过杨干贞的军队,比较起来,杨干贞所谓的正规军反而像是一帮乌合之众组合起来的杂牌军。 而滇东这边,段思平却是参考了中原那边的军队,又结合了天南这边的情况,调整了战术,杨干贞那边兵器不行,后勤不行,战术也不行,不输才叫奇怪呢! 段思平率军出征,而何家寨这边,段思瑾依旧在那边教书,段思英也留在了这里,段思平想着他毕竟是杨家的外孙,立场上头有些尴尬,因此,虽说他年纪不小了,却也没带着他,倒是带上了段思良段思聪父子。 段思英坐在一张板凳上头,拿着一张砂纸,有一下没一下的给他刚刚做好的一个零部件抛光。 段思瑜正好下课了,跑出来看到段思英的模样,凑了过来,问道:“大哥,你在做什么?” 段思英一下子回过神来,有些茫然地看向了段思瑜:“什么?” 段思瑜又问了一遍,段思英看了看手里的零部件,然后说道:“二弟给了我一张图纸,让我看看能不能做一辆四轮马车出来,我打算先做个模型看一看!”他又低头看了一下零部件,脸色顿时垮了下来,他之前分了心,这个零件比例显然有些不对,他叹了口气,丢下了零件和砂纸,神情又变得怔忪起来。 “大哥,你是想阿爹了吗?”段思瑜眨了眨眼睛,说道,“我也想阿爹啊,阿爹说了,等他回来的时候,给我带好吃的!其实我不想吃什么好吃的,可是阿爹既然说了,那么就这样吧!”他人小鬼大地叹了一口气,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倒不像是段思平哄着他,而是他在哄着段思平了。 段思英看着段思瑜的模样,心里头不由有些羡慕起来,他呢喃了两句,低声说道:“我是想阿爹啊,而且,我还担心我阿娘!” 段思瑜如今也不算是真的小了,已经知道段思英的娘是谁了,他想了想,说道:“大哥,你也别太担心,你阿娘不会有事的,有阿爹呢!” 段思瑜对于段思平与杨桂仙之间的纠葛并不是很清楚,但是,他却非常信任段思平,这会儿说着,就叫段思英愣住了,继而苦笑起来,是啊,以自个父亲的性格,将来总不至于真的要了阿娘的命,只是阿娘日后却是难得自由了! 想到这里,段思英内心深处竟是松了口气,对于杨桂仙,他心里头是存在一些畏惧的。只是,想到杨桂仙的性格,段思英又有些头疼,他很难想象,在杨桂仙知道杨家失败之后会做出什么样的疯狂举动来,段思平或许可以容忍,但是其他人只怕巴不得找个理由叫杨桂仙死去吧! 这么一想,段思英又忧心忡忡起来,而段思瑜那边却是叫了一声:“哥哥!”一边喊着,一边扑了过去。 段思瑜跟段思瑾的时间远比跟着段思平与何青凰多得多,尤其到了后来,段思瑜的教育都是段思瑾一手负责的,段思平和何青凰就是典型的甩手家长,除了亲亲抱抱之外,其他的事情,压根不管的。因此,段思瑜对段思瑾也极为亲近,或者说是比较依赖了。 段思瑾接住了扑过来的段思瑜,敲了敲他的头,说道:“小心一些,走路要有走路的样子,要是摔着了怎么办?” 段思瑜毫不犹豫地说道:“哥哥肯定会接住我的啊!”段思瑜心里头自有一个标杆,段思瑾是哥哥,段思英是大哥,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 段思英忽然露出了一点期冀的眼神,看向了段思瑾。段思英早就发现了,虽说都是段思平的儿子,但是段思瑾的地位是完全不同的,他被滇东各族奉为圣子,也是他,给滇东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即便是段思平,对段思瑾的态度也是平等的,这让段思英一度有些羡慕到嫉妒。 但是,段思瑾真是那种叫人嫉妒不起来的人,他虽说就是个小孩子的模样,但是行事做派,很容易就让人忘记他的年龄,尤其,他在很多时候,都显得异常光风霁月,这叫人只觉得自个实在是小肚鸡肠,叫人自惭形秽起来。 段思英吞吞吐吐地说道:“那个,二弟,我,我想去见一见我阿娘!” 在段思瑾看似平淡的眼神之下,段思英断断续续地将自个的理由说了一遍,然后又说道:“我也知道,阿爹跟阿娘以后是没有可能了,可是,我终究不忍心看着阿娘走入绝路的!”说到这里,段思英又叹了口气,神情变得忧愁起来。 他其实也就是个十多岁的少年,但是却背负了沉重的负担,这对他来说,却是有点难以承受。 段思瑾想了想,说道:“你能劝服你阿娘吗?” 段思英无奈地说道:“我只想试一试,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难道阿娘还不能接受事实吗?” 许多人在到了最后的时候,的确能接受事实,但是更多的人宁可继续去逃避,也是不乐意接受的。段思瑾不知道杨桂仙属于哪种人,不过,不管杨桂仙怎么选择,对于段思瑾来说,都没有什么区别就是了。 因此,段思瑾也没有多想,便说道:“既然这样,那就去看看吧!” 段思英大喜过望,连声道谢,段思瑾摆了摆手,说道:“没事,其实阿爹也没不让你去,不是吗?” 段思英苦笑起来,段思平虽说没说,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都表明,他不希望自己再受到阿娘的影响。 段思瑾觉得堵不如疏,老是叫段思英不知道杨桂仙的情况,回头难免生出愧疚甚至是补偿的心思来,到时候反而难办。因为,随着段思平权力的增长,作为段思平的长子,段思英就算不是作为储君培养,也会得到不少的权力,这也是难免的事情,相比较于外人,自然是自家儿子更值得信任。就像是朝廷大臣就算是换个皇帝,顶多也就是回家种田一样,自从南北朝那会儿,不杀亡国之君的传统打破之后,一旦遭遇改朝换代,皇室近亲多半是没什么好下场的。 因此,在段思平没有足够的人才可以利用的情况下,选择年长一些的段思英,交给他一些权力,那是自然而然的事情,谁也说不出一个不字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要是段思英想要对杨桂仙进行什么补偿,以杨桂仙的性格,谁知道她要是发起疯来,能做出什么事情来,那根本就是一场灾难! 因此,段思瑾琢磨着,还是先让段思英知道,杨桂仙是个不靠谱的才行。 哪怕段思平没有告诉过段思瑾杨桂仙住在哪里,但是这对段思瑾来说,其实也就是放个监视器的事,很容易就知道杨桂仙的坐标了。 段思瑾跟何家寨这边的人说了一声,就准备走人,结果段思瑜瞧见了,立马吵着也要跟上,段思瑾想了想,觉得以自个如今的实力,别说就是一个段思瑜了,就算是十个,也是护得住的,干脆将段思瑜带在了身边。 何家寨段思平留下来的护卫在劝阻无效之后,也跟了上来,以至于原本只是两个人的行动,如今一下子变成大部队了。 段思瑜可以当做是出来玩一趟,而段思英一路上都很是紧张,骑在马上一直沉默不语,心里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段思瑾也不多劝,很多事情,别人说一千道一万都没用,他自己想不开,那根本就没办法。 骑马花费了差不多一天的时间,天都黑下来了,他们才到了地方,段思英看到别院的环境,先是松了口气,这里看起来比起寨子里头还要精致一些。当然,这本来是段思平给自个建造的别院,只是后来他常年住在何家寨,这里也就空了下来。 守卫别院的人见得他们过来,都是吃了一惊,不过他们能做的也只有让人进去了。毕竟人都到门口了,总不能叫人在外头过夜吧! 段思瑾头一次看见了杨桂仙,杨桂仙年纪也就比段思平小一些,不过段思平内功有成,自然有驻颜之效,因此,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十岁左右,为了显得更具威严,他早早就蓄了须。而杨桂仙其实也就是三十多岁的人,又一贯生活得比较富足,按理应该是比较富有魅力的年龄。 但是,杨桂仙脸上已经有了明显的皱纹,颧骨有点突出,看着愈发显得刻薄起来。不过,她大概不是这段时间才显老的,要不然段思英神情早就不一样了。 杨桂仙看到段思英进来,神情却依旧是一副刻毒的模样,她冷笑道:“怎么,你那老子不要你了,又来找老娘来了?” 段思英看着杨桂仙这般言语,抿了抿嘴唇,忽然说道:“阿爹已经与外公开战了,一路推进非常顺利,还有不久,就会打到羊苴咩城下了!” 杨桂仙顿时露出了一个简直叫人觉得有些心惊的扭曲神情:“你胡说八道什么?就他段思平?这怎么可能呢?” 段思英神情变得有些疲惫起来,他看着杨桂仙愈发恐怖的神情,不自觉瑟缩了一下,还是说道:“阿娘,你知道,我从来不会骗你,这都是真的!”说着,他从袖中的夹袋里头拿出几封书信来,递给了杨桂仙,这些书信是段思平送回来给几个孩子的,何青凰跟着段思平一块出征了,段思平每下一城就会叫人送一封捷报和一封家书回来,段思英手上还只是一部分而已。 杨桂仙一把抢过,拆开来一看,神情变幻不休,嘴里念叨着:“假的,假的,都是假的!不可能,这不可能!” 段思英坚持说道:“阿娘,事情已经这个样子了,阿娘以后还是不要老是触怒阿爹了,要不然的话……”段思英抿了抿嘴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杨桂仙忽然向着段思英扑了过来,她这会儿看起来简直是有些癫狂起来,她一把抓住了段思英的手,利索地从自个头上拔下一根金钗,对准了段思英的咽喉,用力一刺,就有血珠冒了出来,她狂笑着,对着一直站在门口的段思瑾还有其他人疯狂地叫道:“告诉段思平,让他退兵,要不然,我就杀了他儿子!” 段思英简直呆住了,他根本想不到,杨桂仙居然会这么做,他艰难地说道:“阿娘!” 杨桂仙嘶吼道:“不要叫我娘,你要是真当自己是我儿子,你就该拦着段思平!”说着,手上的力气更重了一点,段思英一时间简直是喘不过气来,他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将至的滋味,一下子没顶一般的恐惧席卷而来,他一时间头脑中一片空白。 段思英虽说学了一阳指的内功,但是他学这个完全是为了提升自己的精力,压根不是为了防身的,因此,根本半点招式都不会,这会儿被自个亲娘用磨尖的金钗抵着脖子,钗头已经刺入了他的喉头,再深入一点,那真是要完蛋了! 门口,段思瑾也没想到杨桂仙居然会这么做,一边的守卫也呆住了,投鼠忌器之下,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得看向了段思瑾:“圣子,这,这该怎么办?” 段思瑾皱了皱眉,他看着杨桂仙,却发现她表面上癫狂,实际上眼神中却带着一丝清明,也就是说,她是真的想以段思英为质,逼着段思平退兵的。 段思瑾摇了摇头,叹道:“杨夫人,阿爹的大军远在千里之外,就算是现在传信过去,也得好几日才行,大哥正在流血,不如先放开大哥,给他包扎一下可好?” 杨桂仙阴恻恻地说道:“原来还有一个段思平的小崽子,可惜了,是个野种,你也该死!”话是这样说,但是她根本没有动弹,依旧抵着段思英的脖子不放。 段思瑾干脆往前走了一步,然后说道:“杨夫人,虎毒尚且不食子,大哥快要撑不住了,要不,我换大哥,可以吗?” 杨桂仙一时有些意动,不过很快她回过神来,她只有一个人,一旦松开了段思英,说不定立刻就要受制于人,想了想,杨桂仙忽然一脚踹向了段思英的小腿,她本来也是学过武功的人,顿时就听到一声腿骨这段的声音,段思英一下子站立不住,挣扎之下,喉头又出了不少血,他想要说话,却是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杨桂仙嘿嘿笑道:“小子,你到底是嘴上说说,还是想要偏偏我这傻儿子,你要是真的有心,就先把自个绑起来吧!” 段思瑾点了点头,作势就叫人去取绳子,然后又往前走了几步,瞧着杨桂仙有些松懈,忽地直接抬手,然后就是一根钢针从袖口飞出。 杨桂仙想要拉着段思英抵挡,却压根没来得及,直接被射中了胳膊,顿时胳膊就是一阵酸软,然后整个人都瘫软下来,倒在了地上,半点力气也提不起来,但是却还存着神智,眼中满是怨毒之色。 段思瑾射出来的钢针是他专门制作的麻醉针,他做了不少给段思瑜防身,自个也留了两根,这会儿就正好用上了。 段思瑾迅速上前,将要摔倒的段思英扶住了,其他人同时一拥而上,将已经没了反抗之力的杨桂仙制住。 段思瑜之前一直躲在外头,被护卫拉住,也不敢作声,这回才跑了进来,担忧地问道:“哥哥,大哥怎么样了?他流了好多血!” 段思瑾说道:“没事,修养一下就好了!”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一盒金疮药来,洒在段思英的伤口上,段思英的伤口很快就不再流血了,段思瑾又叫人拿了干净的棉布过来,给段思英包扎了伤口。瞧着段思英一副呆滞到生无可恋的模样,他摇了摇头,利索地给段思英接好了断腿,用夹板固定了起来。 段思瑾制作的麻醉针可不是一般的货色,落到外科医生手里,那真是要如获至宝了,见效快,全身麻醉,而且没什么副作用,对方还能够一直保持清醒。 因此,杨桂仙这会儿还能说话,看到段思瑾给段思英包扎,又是一声冷笑:“你们兄弟两个倒真是段思平的种,一副假惺惺的模样,倒是我这儿子,就是个蠢货!” 段思瑾直接说道:“大哥对杨夫人一直孝顺,杨夫人却是这般,可也算不得聪明!” 杨桂仙愈发怨毒起来:“早知会有今日,当年我就该杀了段思平!” 段思瑜顿时忍不住了:“你这个女人,就是个坏人!大哥还担心你,结果,你却想要杀大哥,还要杀阿爹!” 段思瑾听得段思瑜这般,不由摇头,什么好人坏人的,杨桂仙当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她不管是要杀段思平,还是要杀段思英,不过是立场问题而已! 段思英依旧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段思瑾也懒得跟杨桂仙多说什么,直接说道:“杨夫人,不管你心里怎么想,大哥可从未对你不起!”说着,直接叫人做了一副担架过来,将段思英抬到了担架上,找了个院子先住上一晚,明日就返回何家寨,至于今日这里发生的事情,也只能给段思平写信说一下了。 段思英躺到刚刚铺好的床上,神情木然,段思瑜凑了过来,安慰道:“大哥,你别难过!你马上就会好起来的!”他挠了挠头,对于杨桂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知道杨桂仙是段思英的阿娘,因此,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咬了咬牙,像是下了什么大决心一般,说道:“大哥,你阿娘对你不好,那我把我们阿娘分给你,我们阿娘最好不过了,她会给你做衣服,给你做好吃的,还会带你出去玩!” 段思英眼珠子稍微转了转,他喉咙受了伤,杨桂仙的金钗刺破了他的声带,一时间哪怕发声都很难,他看了段思瑜一眼,勉强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段思瑾看着,拉着段思瑜说道:“大哥受了伤,现在也说不了话,我们让他好好休息吧,等到大哥伤好了再说!” 段思瑾看着段思英脖子上的纱布,同情地点了点头,然后乖乖地跟着段思瑾走了。 段思瑾跟段思瑜就睡在段思英的隔壁,原本两人早就各有一个房间了,但是段思瑜刚才才看到了那一幕,段思瑾有点担心段思瑜晚上做噩梦,干脆便让段思瑜与自己睡一块了。 段思瑜躺在厚厚的被子上,有些犹豫地问道:“哥哥,为什么大哥的阿娘那么坏?” 段思瑾想了想,说道:“因为在她心里,丈夫、孩子,都没有自己,或者说娘家重要的!她一辈子一向骄傲的是自己身为杨家女的身份,而杨家的失败,就戳破了她所有的骄傲,让她觉得自个从前的倨傲就是一个笑话,所以,她根本忍受不了这样的落差!” 段思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大哥真是太可怜了!” 段思瑾摸了摸段思瑜的头,没有再说什么,希望不要因为这件事,导致段思英心性大变吧! 发生了这种事情,守卫别院的这些人都是暗自叫苦,谁能想到,杨桂仙丧心病狂到连自个亲儿子都下手,亏得圣子出手果决,要不然,真叫杨桂仙挟持了段思英甚至是段思瑜段思瑾,到时候可就难办了。因此,他们硬着头皮开始写书面报告,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然后再寄给段思平。 虽说用的是飞鸽传书,段思平接到信的时候,也已经是好几天之后的事情了,他看到信里说的情况之后,简直要气炸了,一是气段思瑾居然带着段思英和段思瑜去找杨桂仙这个女人,二是气杨桂仙居然能做出这等事情来,要真是让她挟持了几个儿子,想到后果,段思平只觉得白毛汗都出来了。 何青凰见段思平脸上神色变幻,问道:“平郎,出什么事了?” 犹豫了一下之后,段思平还是将书信给了何青凰,何青凰接过来一看,顿时眉毛倒竖起来,恨不得直接跳起来,将杨桂仙给砍了! 段思平冷笑一声,说道:“我对她已经是仁至义尽,想不到她到今天都不思悔改,反而变本加厉了!以前我还想着要留点余地,如今,这也罢了!” 段思平说着,直接就亲自磨墨,开始写信,开头就是“义绝书”三字,在信中历数杨桂仙种种恶行,然后表示与杨桂仙义绝!横竖杨桂仙也从不将自个当做是段家人,那么,段思平也懒得继续跟她保持哪怕是名义上的关系了,这简直叫他恶心! 除了义绝书之外,段思平又另外修书一封,命杨桂仙出家为尼,以赎其罪。 何青凰在边上看着,看着段思平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了。一方面是欣喜,杨桂仙那是段思平正儿八经的原配发妻,何青凰为此一直耿耿于怀,杨桂仙哪怕在段思平那里就没什么地位,但是名义上头,还是压在何青凰上头的,就算是在段家的族谱上,杨桂仙的名字也在何青凰上头。如今两人义绝,杨桂仙的名字自然会从族谱上头划掉,何青凰立马就显得名正言顺起来。 另一方面,何青凰也是心惊于段思平的冷酷,段思平一向是个看起来近乎是有些心慈手软的性子,但是如今在这件事上,却显得极为果决,难免叫何青凰有点心惊起来,她有了一种感觉,自个这个丈夫与从前是不一样了。 段思瑾原本想着早点返回何家寨,但是段思英却硬要再见杨桂仙一次,段思瑾只得将段思英扶到一张春凳上,又在四周围了软枕,让他可以坐起来,然后叫人抬着段思英去了杨桂仙那里。 杨桂仙原本身上的麻醉已经失效了,不过,因为担心她又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段思瑾又叫人给她补了一下,她这会儿无力地靠在床头,看着段思瑾带着段思英进来,脸上满是嘲讽与恶毒:“呵,看样子,你如今已经变成你这个野种弟弟的跟班了!” 段思英这会儿还是不能说话,他支撑着坐了起来,只是看了一眼杨桂仙,然后就摸出铅笔在一个板子上头写起字来,然后举给杨桂仙看:“阿娘,你之前是真想杀我吗?” 杨桂仙冷笑起来,又咒骂道:“我怎么有你这样一个儿子,懦弱无能,没有半点志气!横竖段思平那个狗贼根本不在意你这个儿子,你死了又能如何?我当初生下你就该将你掐死,免得后来叫我生气!”她高声谩骂起来,说着段思平的种种不是,无非就是什么狗贼,贱种一流,然后又骂段思英不争气,没出息,叫她丢尽了脸面之类的话! 段思英手哆嗦了一下,看着杨桂仙虽说浑身无力,但是脸色潮红,带着亢奋的模样,眼睛垂了下来。 段思瑾忍不住问道:“既然如此,当初你又嫁给阿爹做什么?” 杨桂仙顿时一愣,冷笑道:“要不是我阿爹做主,谁要嫁段思平这个狗贼!我杨桂仙是家中嫡女,便是宫里的公主,也不比我自在,结果嫁给段思平这等狗贼,简直是我一辈子的耻辱!”杨桂仙又是连声咒骂。 而段思瑾却只觉得可悲,杨桂仙越是高声,其实心里头越是心虚,她其实早就知道自个看错了段思平,但是这早就是不可挽回了,毕竟,大家早就已经形同陌路,名义上是夫妻,实际上早就已经是仇人了! 段思瑾自然没有戳破的意思,真要是戳破了这一层,这等早就有些神经不正常的人在没了那层保护壳之后,只怕立马就要真的崩溃了。 段思英可看不出这一点,他只看到杨桂仙的不甘与疯狂,只觉得身心俱疲,甚至觉得绝望。他幼时不是不曾期盼过父母和谐,但是,如今杨桂仙的言语无疑告诉他,他曾经的那些想法根本就是痴心妄想,自个的母亲从来没有瞧得上自个父亲,便是对自己,也没什么感情,这让他只觉得空虚! 看着杨桂仙亢奋快意的诅咒与谩骂,段思英疲惫地在板子上又写了两个字:“回去!”写完之后,他只觉得浑身上下,半点力气都没有了,一下子躺倒下来,呆呆地看着上方。 段思瑾点了点头,又叫人进来,抬着段思英走了。两人都没有看到,杨桂仙稍微停顿了一下,眼角有一点水光闪动了一下,继而又是厉声喝骂起来。 第76章 段思平憋了一肚子的气,他带着手底下愈发壮大的兵马,一路直奔王城。 南诏这边短短数年时间,已经发生了多次政变,大家都已经习惯了。杨干贞的高压统治对于下头的人来说,都是一个噩梦,如今段思平带着大军而来,喊出来的口号又无比诱人,除了杨干贞的心腹死党之外,其他人要么直接投靠,要么作壁上观。 杨干贞带着最后的兵马与段思平交锋一阵之后,大败亏输,已知大势已去,最后带着一点残部,往南边奔逃去了。 段思平入城之后,在一众降臣的跪迎下入了王宫,看着王宫的模样,一时间,只觉得有些不真实起来。 不过,段思平毕竟是一方豪杰,很快收拾了心情,准备稳定局面。南诏这边虽说照搬了中原不少制度,但是相应来说,也没多少繁琐,一番名义上的推让之后,段思平便在万众推举之下,成为了国主,然后下诏改国号为大理,将王城也改名为大理,接下来,一方面完成自个的许诺,无非就是减免租税,免除三年徭役,将原本严苛的政令一一废除,另一方面,就要翻旧账了,杨氏旧臣有罪的自然要追究,即便是罪过不算大的,既然跟错了主子,那么,等待他们的,也只有被驱逐了。 又有滇东各部的现身说法,大理各族听闻了风声,纷纷臣服,当然了,前提是他们也要一视同仁,不能因为段思平的老婆是滇东白族,就能偏爱白族,对其他部族就当做没看见吧。 段思平如今位置不一样了,自然想法也不一样,白族虽说是老丈人家,段家跟白族之间也是素有联姻,但是,真的成了大理国主之后,他就得做到尽可能的公正,这也是为了平衡白族的实力。 这也是难免的事情,滇东各部在这次起义中立下了大功,自然都得有相应的封赏,比如说高家、董家一开始就全新投靠,总不能叫人觉得自个刻薄寡恩。 可是一番分封之后,在朝堂之中,白族就有了一家独大的架势,这对段思平的统治来说,无疑是不利的。 不过大理国刚刚成立,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很多政策还是可以调整的,原本在何家寨做的许多事情,如今就可以先扩大了,比如说学校,当教育普及开来之后,就可以如同中原一般开科举了!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段思平这边登基了,又册封了何青凰为皇后,不过这时候还没册封太子,得先将几个儿子都接回来。 伤筋动骨一百天,虽说段思英年纪轻,段思瑾又用了不少好药,到了大理的时候,段思英也就是刚刚好起来了。好在段思瑾接骨的本事不错,并没有叫两条腿不一样长。不过经历过杨桂仙的事情之后,段思英看起来也变得沉郁了许多,这叫头一眼看到段思英的段思平有些感慨起来。 “你阿娘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她做出那样的事情,哪怕是名义我也不想给她了!”段思平直截了当地说道,“杨氏邪臣要么诛杀,要么驱逐,杨氏子孙如今留下来的也只能作为庶民活下去!至于你阿娘,她也是杨氏女,就叫她在庵堂中修身养性吧!你若是不放心,也可以经常去看看,但是,你得记住,你姓段,不姓杨!” 段思英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儿子知道了!” 段思平拍了拍段思英的肩膀,鼓励道:“你还年轻呢,经历的事情还是太少了,再过几年,想起这些,也就算不得什么了!好好干,阿爹还有差事要交给你呢!” 段思英听到段思平这般说,心里头总算有了点安慰,振作了一些,然后又重重点了点头:“儿子知道了!” 段思英不是什么傻瓜,杨桂仙这样的生母对他来说,其实就是个污点,因此,他已经意识到,大理国未来国主的位置是轮不到他的,如今段思平还肯信任他,还愿意予以重任,这就叫段思英非常满足了。 不过,这也是暂时的事情罢了,等到日后,当段思英真的看到了权势的好处,他还能不能保持如今的想法,那就另说了! 段思平跟段思英说了一番之后,又找来了段思瑾。 对于段思瑾带着段思英去见杨桂仙的事情,段思平还是说了段思瑾几句:“你啊,还是想的太少了,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叫你大哥劝一劝他阿娘,大家都退上一步,然后就皆大欢喜了!可是天底下事情哪有这么简单,杨桂仙要是真是什么明理的人,阿爹与她之间,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段思平也就是嘴上说两句,其实心里头还觉得,这样其实也不错,早点交段思英认清楚了现实,也省得回头杨桂仙再作妖。 段思瑾也没辩驳什么,老老实实地承认了错误,反正嘴上认个错,又算不得什么,还省去不少口舌。 段思平顿时在段思瑾身上找到了一点为人父的成就感,虽说你懂的事情很多,但是还是太嫩了点,你爹永远是你爹! 段思瑾算是将这事敷衍过去了,然后段思平就很自然地开始跟他商议起接下来的打算来。 段思瑾没真的治过国,但是上辈子也算是耳濡目染,知道的事情很是不少,这会儿也给了段思平不少建议。 段思平在那里叹息手底下没多少靠谱的人才,若是一直依赖于那些白族贵族,也不是长久之计,而各个部族,真正接受过良好教育的人也很少,就算是等着段思瑾那边培养出来的人才补上,起码也得是十几二十年后的事情了,这么长时间,足够各家将自个的人都安插到要害部门上去了。 段思瑾直接说道:“中原如今正在战乱,大唐内忧外患,迟早支撑不下去,中原人才辈出,他们总归是想要有个地方一展所长的吧,咱们不如张贴一下招贤令,邀请中原的人才过来任职,不是挺好的吗?” 段思平一时有些意动,但是还是有些犹豫起来:“咱们大理不过是个边陲小国,原本还要年年朝贡大唐的,虽说这些年因为大唐那边有了乱象,天南这边也没消停,朝贡的事情断了好些年了,但是,在汉人那里,咱们这边还是蛮荒之地,有几个人愿意过来呢?” 段思瑾直接说道:“阿爹,咱们段家也是汉人啊!汉人做了大理国主,不管怎么说,大唐还是咱们的宗主国,去一封国书还是应当的!顺便,也该叫人将咱们大理的情况传播出去!还有,咱们生产出来的东西,也不能光是在大理这边出售,也该卖到中原去,中原那边有点眼光的人,自然知道咱们大理的潜力,哪怕是为了躲避战乱,也是应该会有不少会赶过来的!” 段思瑾知道,自从安史之乱之后,大唐已经不是当年的大唐了,虽说出了好几个励精图治的皇帝,但是,内外掣肘,再有雄心壮志,也无法恢复旧河山,又失去了对北方许多地方的控制,许多人心中也是不那么安定的。就像是安史之乱的时候,便是那等世家豪族,也得举家南迁,过了剑南道,前往蜀中避难,许多人家即便是后来,也没有全部回到祖地,不少还是留在了蜀中修生养息,倒是给蜀中留下了不小的底子。 如今中原那边,也是一副你方唱罢我登场的作态,虽说如今还是大唐,但是实际上已经跟原本的大唐宗室差得很远了!各地自立为王的也是不少,这等四分五裂的乱世,对于那等枭雄来说,自然是一展所长的时候,而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那可真是避之唯恐不及的噩梦。战争这种事情,谁也猜不到,什么时候厄运就降临到自家头上,便是那等世家大族,也很难保证自家的利益,那些军阀,目光长远的还会指望着这些世家的人才帮着治理一方,目光短浅的,根本就是威逼强迫,要钱要粮,要是不给,直接就要举起屠刀。 在这样的情况下,大理的安定对于中原来说,还是很吸引人的,尤其如果大理表现出了不逊于中原的繁华,那么,拖家带口想要移民的人也会不少。 段思平想到当年自个游历中原时候的见闻,也是叹了口气。中原这些年的确也是变故迭出,不知道折腾出了多少事情,曾经的天潢贵胄,性命也如同蝼蚁一般,不得保全。 如今想想,大理这边说不得,对于许多人来说,还真是世外桃源呢! 忽然,段思平眼睛一亮,光是招贤有什么意思啊,其实最好的,还是移民啊!段思平为什么想要反攻杨干贞都得找滇东各部,不就是因为天南这地方,各族混居,偏偏汉人的比例很少吗?如段家这样的汉人,真要是追溯起来,很多都是当年因为中原的战乱跑过来的,最早的能追溯到五胡乱华,如段家自己,差不多是隋末的时候搬迁过来的,没办法,那时候也是乱成一团,为了征讨高丽,开挖运河,各地的青壮都得自带干粮去做民夫,段家因此损失了不少男丁,干脆直接跑了。 如今中原战乱,难免会有流民,要是能叫这些流民移民到天南这边来,自然能够增强天南这边的汉人比例,也能带来一些汉人的技术,说不得流民中也有一些人才呢! 这么一想,段思平就跟段思瑾说了。 段思瑾想了想,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就不能光是种植水稻了,应该种植一些产量更大的粮食作物,要不然,流民引过来了,是养不活这么多人的!” 段思平笑嘻嘻地说道:“这不还有小瑾你嘛,你肯定能行的,不是吗?” 段思瑾点了点头:“我只是需要时间而已,当然能行!只是,其实天南这边,是容不下太多人口的,到处都是山林,能够种植生活的地方其实有限,所以,就算是想要招来流民,也不会有太多!” 段思平沉吟了一番,知道段思瑾的话有道理,不过,他还是说道:“大理这边,汉人还是太少了,虽说颁布了新的律法,但是,各族的头人还有那些贵族,手里头的力量还是太大了,如果没有制衡,回头还是要有乱子的,毕竟如今他们之所以跟随咱们,无非就是咱们手上有好东西,可是,等到日后,这些满足不了他们了,那么,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段思瑾点了点头,心里却是知道,段思平只怕如今已经起了扩张之心,只不过,碍于手里头没有多少人才,而且积累还不够雄厚,因此只能暂缓自个的脚步。 如果说,原来段思平需要的是强调自个的白族血统的话,如今,他需要的是强调自个的汉人血脉。毕竟按照段家的族谱,段家祖上乃是武威段氏,能够追溯到东汉时候,那就是南迁的汉人,虽说跟白族多次通婚,但是按照汉人的血统论点来说,就是汉人。 而如今的问题就是,大理面临的尴尬就是满朝上下,没几个汉人,几乎都是白族贵族,这难免叫段思平生出一些警惕来,因此,哪怕是为了后世子孙之计,也得往朝堂里头掺沙子了。 段思平想好了之后,便在朝堂上提了此事,他给出的理由也很简单,大理需要进步,就需要学习中原的制度,还有更加先进的技术。而比较高深的技术,显然不是文盲能随便玩得转的,因此,大理需要在某种程度上普及教育。 对此,大家都觉得很正确,没错,教育的确很重要,自家的小崽子原本就知道上山捉兔子,树上打鸟,如今跟着圣子,那真是学了不少本事,家里头什么坏了都能修,说话做事完全不一样了。一个个都扼腕不已,圣子就只有一个人,分身乏术,要不然的话,能教导多少小崽子啊! 做好了铺垫之后,段思平表示,要在中原那边招揽一些读书人,哪怕就是普通的寒门读书人呢,只要识字,或者是有其他一技之长,都可以到大理来,大理的条件很优惠哦,分房分地分妹子。没错,分妹子,打败了杨干贞之后,解放出来的奴婢很多,其中,女性占据了大多数,没办法,男性很多都被拉出去打仗做炮灰了,这些女性就是用来奖励有功之臣的! 可惜的是,一帮功臣里头,许多家中都有悍妻,段思平自个就一个皇后,也没册封什么贵妃之流的,因此,下头的人上行下效,自然都在这上头表现得一心一意,因此,最终,还是有不少女性奴婢没有婚配。 当然,这只是初步的刺激,段思平直接表示,只要他们能完成教学任务,叫多少人能够识字,那么,他们就可以直接当官,虽然只不过是基层的官吏,但是,这可比在中原那边机会大多了。 大唐科举虽然一直盛行,但是老实说,能够考出来的,还真是不那么多,一科总共也录取不了几个人,那等明经,明算考出来的一般也分不到什么好位置。尤其,大唐科举都是要各州推举的,一州一年也没几个名额。何况,这些年战乱不休,便是科举举办的次数也很少了,所以,大多数人想要通过读书改变门楣,其实是比较困难的,真正能够在科举上头出头的,要么就是真的才华过人,其他人根本没法遮掩,总能够一鸣惊人;要么就是出身很好,这样才容易被考官记住,要不然的话,你一个无名小卒,到处行卷,人家也不知道你是谁啊! 而且,如今中原那边其实都是武人当道,手里头有足够的兵马,说话都会比较响亮,普通的文官,很多时候,也只能沦为炮灰,或者是墙头草。 这么一算,大理的优势倒是挺明显的,至于效果如何,还得另说,起码得叫中原那边知道,大理不是什么蛮荒之地,相反,也是一个繁华文明的地方,对于中原的人来说,才有一定的吸引力,要不然,他们没准更情愿跑蜀中之类的地方。 段思平这边算是将一众朝臣说服了,但是这事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行的,因此,段思平一开始的时候,也不过就是叫商队带着大理的特色商品出去,先宣扬一下大理这边的情况再说,段思平跟商队做了交易,叫他们如果遇到流民的话,就将他们带回来。 段思平跟这些商队的交易简直跟人口买卖差不多了,不过倒不是明目张胆地谈钱,谈的却是各种商品的配额。毕竟现在各种商品产能有限,也得先紧着自家用,才能卖出去呢。 原本这些商队都是低价在大理这边购买各种药材、皮毛、山林中特有的染料之类的东西,这些一般价格都被压得很低,然后从商队那里换取来自中原的各种物品,价值比较高的就是专供天南这边贵族们使用的奢侈品,其他的主要的就是如粮食布料工具之类的消耗品了,这些年,因为中原的战乱,中原自个粮食都比较欠缺,而因为各地自立为王的缘故,布帛之类的被当做硬通货,因此这些东西卖得更贵了。 而如今,这些商队发现了大理这边出来的新鲜玩意之后,简直要疯狂了,这些将他们带来的货物都比下去了,他们带过来的粮食布料什么的,压价都卖不出去,滇东出产的粮食又便宜,口感也比较好,布料也细密,染的颜色也非常鲜亮,工具什么的,也都很实用。 商人的嗅觉是最灵敏的,他们当即将手里的货物低价清理掉了,然后就开始打探滇东其他那些可以当做奢侈品出售的商品的来处。 段思平派人跟他们接洽了一番,叫人给他们带来了一些样品之后,为了争夺经销权,一个个恨不得打起来。要知道,天南这边的贵族,真正论起购买力,其实也就是中原普通财主的水准,而中原那边,真正的有钱人,可是从来不吝啬的。 因此,在段思平表示,要他们带来流民,看流民的数量和质量换取配额之后,一个个都大包大揽起来。流民算什么,这年头兵荒马乱的,许多地方还发生了灾荒,为了一口吃的,就能把自个卖掉的人多得是,朝廷也没办法赈济,只能听之任之,一些军阀倒是趁机吸纳一些青壮,充入自个的军中,还有一些直接沦为了盗匪一流。 段思平不管男女都要,小孩也不嫌弃,老人什么的,如果能撑到天南,也不在意,不过遇到乱世,老年人是最不容易活下来的就是了。对于这些商队来说,这真是再简单不过了,尤其,段思平还表示,他们愿意补贴这一路上消耗的粮食呢! 天南这边的粮食,这些商人可是已经尝过了,滋味比起贡米甚至还要强一些,这也是难免的事情,虽说天南这边的稻米生长周期比较短,但是,段思瑾调整了稻米中淀粉、蛋白质的含量,里头对应着相应口感的氨基酸也变得丰富了起来,入口自然比较香甜。要知道,中原如今广泛种植的占城稻,虽说产量还可以,实际上口感是比较糟糕的,甚至有点苦,不过对于寻常百姓来说,产量就够了,口感什么的不重要。 因为口感的问题,大家下意识地觉得这玩意大概产量不会太高,因此,很少有人会想到采购一批稻种回去,万一这玩意被官府看中了,硬是要定为贡米,那可就完蛋了!这年头对于贡品要保质保量,而且朝廷出的钱很少,甚至一文钱都没有,毕竟,皇家要用你家的东西,是你的荣幸,难道你还敢要钱!因此稍不注意,就能害得人家破人亡。 据说当年某地有一个酒坊开发出了一个新的酿酒的方子,酿出来的酒甘醇无比,结果直接被眼红的人报了上去,回头定为贡酒,要求每年进贡二百坛,还是那种大坛。可怜那个酒坊就算是尽最大的努力,也只能保证不到八十坛的产量。最终,那家酒坊的主人绝望之下,自己带着家人将酒坊砸得干干净净,然后又是一把火丢出来,一家子都烧死在火里。 有这样的前车之鉴,对于贡品这种东西,大家简直是避之唯恐不及,哪怕如今朝廷并不强势,可是万一有什么人借着朝廷的名义捣鬼,他们这些商人哪怕背后有靠山也是扛不住的,因此干脆就不提了。 不过,自家不种,用大理这边的稻米带回去高价售卖,还是有赚头的,既然大理这边乐意用这等香米折算那些流民的口粮,这些商人哪有不乐意的道理,一个个都答应了下来,也懒得理会这次的损失了,横竖之前已经赚得很多了,干脆就心急火燎地带着新采购的一批商品返回中原了。 而段思平这边,也大张旗鼓地派出了一支队伍前往长安朝贡,正好可以讨一张唐皇的册封,一路上顺带宣传一下大理如今的情况,看看能不能招来几个贤才。 这些事情本来就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搞定的,段思平如今国内的事情还没完全理顺呢,因此,也没有过于着急。他已经开始着意培养大理这边仅存的一些汉人,还有其他部族的人,又鼓励山民出山耕种。虽说山里头也能开辟梯田,但是终究不是那么方便,弄得不好,还会导致泥石流什么的,因此,还是在山势比较平缓的地方集中居住种植比较好。 大理如今举国上下都是一副热火朝天搞基建的模样,到处开始修路建城,段思平一开始的时候还担心财政问题,但是被段思瑾一说,直接就将这些工程都分包了出去,来自蜀中还有荆襄等地的一些大商人听到消息,几乎是蜂拥而来,朝廷将道路二十年内的收费权直接打包出售,路段比较好的地方,这些商人不光要修路,还得额外给朝廷钱。大理如今的情况,大家都是很看好的,人心思定,路修好了,商路畅通,自然会有更多的商队往来,这些可都是钱。尤其,大理提供的水泥将修路建城的成本降低了许多, 段思瑾又在大理境内开辟了几处盐矿,又搞了茶园,这些都被段家和朝廷攥在手里,不管是盐,还是茶,普通的都是平价出售,盐税就包含在售价之中,大理这边的盐矿产量可很是不小,起码百年之内供应得上大理这边的日常食用,等到百年之后,要是还没别的法子,那段思瑾觉得自己可以直接去抹脖子了! 段思瑾这边几个主意一出,段思平几乎能看到未来财源滚滚的场景了,他这些日子算是看到蜀中那些商人的实力了,简直是叫人目瞪口呆,荆襄那边的商人合起来都没蜀中这些人阔气。 这也难怪,蜀中因为地势的缘故,一向太平,少有战乱,蜀中特产又比较丰富,从秦汉时候开始,蜀中就多有豪商出现,等到后来,因为战乱之类的缘故,又有许多人携带着大量的财富涌入蜀中,蜀中商业又比较发达,那些商人自然手里头有着不少钱财。 只是,蜀中的商人在中原并不是很受待见,地域歧视这种事情,古往今来都有,而大理这边不一样,大理本来就与蜀中接壤,互相之间往来也比较多,比较了解,自然不存在多少歧视之类的情况,或者说,原本的时候,蜀中人还要歧视一把南诏人呢,毕竟,蜀人一直是中原治下,不像是南诏这边,一听就都是一帮蛮子。 不过,如今大理分明不一样了,这些商人都嗅到了金钱的气味,尤其,大理对外表现出来的开放态度,让这些商人一个个都非常激动,中原这种地方,商人看起来有钱,实际上对于上头的官员来说,就是待宰的肥羊,稍有不慎,就要家破人亡,多年财富都被人掠夺。因此,这些商人一直热衷于找靠山。但是这等乱世,很多靠山也是不靠谱的,说不定遇上什么兵变,就完蛋了,自家也只能任人鱼肉。 而大理却是不同,大理毕竟是一个新生的政权,正处在告诉发展阶段,因为在很长一段时间,都得依赖于来自于外界的商队,才能将自个的商品运出去,需要的东西运进来,因此,对商人的政策也颇为宽容,便是赋税也不算高。 这就很有吸引力了,尤其,大理居然肯将道路之类的交给这些商人来运营,虽说初期投资比较高,但是大理国承诺了不少优惠措施,比如说许多商品的优先购买权,还有更多的折扣优惠,因此,就算是道路白修了,大理国很快反悔了,长远来看,也是不亏的。何况,大理国很显然不会这么反悔,要是大理真的将这些商人都得罪了,回头没有商队进来,对于大理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 只能说,这些商人将自个的重要性想得太高了,难不成大理自个不能组织自己的商队吗?当然了,国家信用这种事情,还是不能丢的,又不是那等过了今天,就没有明天的政权,能捞多少是多少,但是这种国家到处搜刮还来不及呢,还搞什么基建啊! 其实这样的改革也只适用于大理这样的边陲小国,段思瑾作弊一般地将生产力提高到了近乎是个时代的极限,而原本,这边压根没什么正经的制度所言,嘴上喊着向中原学习,但是真正知道中原是什么模样的有几个,就算是有人知道,还可以弄出一大堆的书来,在上面找出一段,喏,我们学的是这个,不是大唐嘛!毕竟,大唐自个都朝不保夕,马上药丸了,还有什么好学的,我们可以学学古人啊!横竖从古至今这么多年来,大家尝试的制度多了去了,随便找一下,都能找到依据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要能保证大家的利益,大家也不在意到底是什么制度了!商人什么的,就是给他们送钱的!毕竟,各个部族生产出来的东西,自家消化还真是消化不掉,天南这边的人民,大多数还是太穷了,买个洗衣服的肥皂什么的,都得仔细用个几个月,还是中原那边人傻钱多!另外,要真是不规矩,也得看看大家伙腰间的家伙不是!因此,一个个也不在意! 段思平自个也是经历了不少颠覆,不过他本不是什么拘泥的人,甚至思维一向开阔,也不然也不至于琢磨出六脉神剑这样的武功来,要知道,人家练剑还在讲究招式法度呢,你这边已经蛮不讲理,直接靠着剑气横推了!而且在这之前,就算有什么剑气剑芒之类的武功,也都是通过剑器放出来的,谁会脑洞大开,用手指头释放剑器啊,一般人身体根本承受不住好不好! 因此,在发现推行下去的制度施展起来还算是不错的时候,段思平也了悟了,制度这玩意本来也不能生搬硬套,因地制宜便是了。总不能如今大家已经不完全靠着种地吃饭了,大家的眼光还停留在地产上头吧! 其他跟随着段思平的人一开始的时候都有些懵逼,他们中的很多人一开始的时候,无非就是觉得自个作为地主的权力得不到保障,上头随便一句话,就能抽调自个手里头的劳动力,而且,官府还有许多传统的贵族占用了太多的人力资源,偏偏都浪费在乱七八糟的地方,而他们呢,手里头大片的土地没人耕种,好不容易积累了一些财产,结果还要被掠夺。 如今却发现,他们之前的经济模式根本跟不上时代了,更加先进的工具让他们只需要雇佣少量的佃户就能解决问题,而粮食在天南却变得不值钱了,也就是说,他们需要将人力还有财富转移到工业上头,才能够保证自己不掉队。 看着段思平将一些道路的建设承包权转移给了外来的商人,一些原本手里头攥了不少资本的贵族也蠢蠢欲动起来,他们有人有钱,因为不了解情况,结果就眼睁睁地看着好事落到外人手里了,一个个都跑去找段思平,也要求相同的待遇。 段思平对此乐见其成,段思瑾之前就跟他说过,财富流通起来才是财富,被藏在地窖里头压根一文不值,如今,大理的经济就在这番动作之下变得活跃了起来。各个部族的头人对于下头的族人控制力也减少了,这也是难免的事情,原本因为环境恶劣,他们不得不分工协作,有人种植,有人采集,有人狩猎等,才能维持生活,而如今,先进的耕作技术和更加高产的粮种让他们不要花费太多的精力在获取食物上,段思瑾之前还结合了上一世的经验,搞出了几种适合养殖的家禽家畜,这些再经过一系列的培养,就能做到养殖周期短,成活率高,也就省得大家冒着危险进入山林狩猎,如此一来,食物已经不成问题了,大家自然需要更多的消费需求。 各个部族自个生产出来的东西不稀罕,但是各个部族不可能什么都能自家生产,而且,其实还是有许多东西,还是没有的,因此,这就需要交易,以物易物实在是太不方便,横竖大理不缺矿产,段思平已经开始铸币,逐步取代了原本市场上的各种一般等价物。 大理铸造的货币主要是铜币和银币,也有少部分金币,普通人家生活,铜币就足够了。段思瑾调配出来的合金比例,确保铜币的光泽,耐磨损,还有强韧度的情况下,还提高了熔点,又降低了不少成本,主要是制作成本,直接通过水力进行冲压塑形,这让即便有人想要通过融化铜币制作铜器也变得没有太多利益可图。为了方便携带,这些铜币与中原一样,依旧是外圆内方,这样也省了不少不少材料。 因此,如今世面上头,大理的铜币购买力还是很强的,即便是其他地方来的商人,也更加认可这样的铜币,看起来光泽度高,又不容易锈蚀,还不像是中原那些滥发的铜币一样,里头加了太多的锡,稍微一摔就碎掉了。 出来的那些部族,一下子就发现,自个也需要足够的货币,才能让自己的生活更好,因此,自然不能安心留在部族里头搞生产,他们很乐意去作坊里头做工,一些当初跟着段思瑾教出来的那些学生,上过一些扫盲课,懂得一点算术的人甚至开始自个学着做生意了。 人心不古就是如此,人人都有私心的情况下,部族的头人首领也就很难约束下头的族人了,而且,他们其实也被山下的花花世界给迷住了,原本这些部族的头人首领顶多就是比别人多分一点物资,实际上生活品质上头并没有多少优势,而如今呢,他们可以住大房子,乘坐舒适的马车,有丫鬟仆役伺候,可以说,一些自制力不足的人,简直是迅速堕落了下去。 段思平对此心知肚明,甚至是乐见其成,当部族的那些头人首领失去了原本的统治力与号召力,那么,段思平才能更好地影响那些年轻人,他们可以更快地汉化,融入到段思平制定的秩序中,回头等他们走出去,只怕中原的汉人也看不出来,这些人跟他们有什么区别了。至于各族的什么传统之类的,以段思平的想法,也没过多保留的必要。 当然,也有不少眼光长远的人看到了段思平的政策对各族的影响力,但是大家没站到这个高度上,对此压根没什么想法,这些人本来就是走出来的精英阶层,他们本身便是得利者,如果说,他们以前需要让底层愈发愚昧,才能顺从他们的意志的话,现在他们发现,如果以利益相诱,他们能够得到更多的利益。以前的时候,总共利益只有10,他们得了九成九,也就是这么多,还得冒着下层哗变的风险。而如今呢,利益起码已经上涨到了一百,他们哪怕分享出两三成的利益,也能得到七八十,只要不是傻瓜,都知道该如何选择,因此,看着原本的亲戚醉生梦死,一个个都默不作声。 而那一边,段思平派出去的使团已经大张旗鼓到了洛阳。 第77章 此时正是长兴年间,其实这会儿真正的大唐早就已经亡了,李存勖根本都算不上是以前大唐的宗室,原本就是沙陀人,不过,他祖父那一辈因功得了大唐的赐姓,做了河东节度使,还被册封为晋王,后来又有人一番附会。因此,称帝之后,追封了祖父为皇帝,将其与唐代的几个皇帝并列为宗庙,沿袭了大唐的国号,意思是承继了大唐的事业。 大理这会儿跑过来朝贡,对于朝廷来说,已经算是一剂强心针了。此时在位的皇帝还是李嗣源,李嗣源还算是个能干的皇帝,可惜的是,再能干也没多大用处,李存勖给他留下来的就是个烂摊子,藩镇林立,又有诸多小国环绕,李嗣源本事再大,也是施展不开。 李存勖这个大唐在许多人眼中是不认的,或者说,在更多的人眼里,从朱温篡唐开始,在天下人眼中,大唐就已经亡了,李存勖建立的这个所谓的唐朝,对于大家来说,就是个弥天大谎。在这样的情况下,原本大唐的属国,有几个闲着没事干,跑过来朝贡呢,说不定得不到什么好处不说,还得恶了其他藩镇和国家,到时候又是麻烦。 大理这边可管不了这么多,其实真正跟大理接壤的还有马家建立的楚国呢,就在荆襄之地,但是,大理还是认大唐的旗子,还拿出来当年大唐皇帝册封南诏的诏书出来。 其实,大家都是在碰瓷,李存勖碰瓷大唐,段思平也就当真了,我们乡下人,也搞不懂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就认大唐姓李,我们南诏原本就是大唐册封的,所以,现在,我们还只认李家人!横竖大家都只要一个能够证明自个统治合法性的证明而已。大理又不比其他地方,想要进攻大理,需要付出的代价可是很大的。大理一方面要显示一下自个的存在感,另一方面,也要显示一下自家的实力,好能够吸引一些人才,因此,摆出的阵仗也比较大,这自然叫大唐那边觉得给足了自家面子。 因此,虽说李嗣源那边如今财政上头算不上宽裕,但是,还是非常慷慨,先是给了册封,然后又是大把的赏赐扔出去,后来问道大理如今可有什么困难,使臣在那里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表示大理边陲小国,各族混居,急需教化,因此,要是唐皇能派人前往大理,开办学校,教化一方,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李嗣源对此还是很感兴趣的,不过,问题是,这个大唐自个两条腿都不一样长呢,这边为了表示自家是大唐的存续,还得到处搜寻相关的典籍,才能为前头几代先皇修史,一时半会儿,甚至还找不出多少能修史的官员,想要派人到大理横插一脚,自然是不可能了。 相应的,李嗣源也降低了对大理的警惕心,都肯宗主国派人过去搞教化了,肯定也没什么猫腻,那就这样吧! 洛阳当年就是大唐的东都,因为关中缺粮的缘故,有很长一段时间,大唐的中心其实不在长安,而是在洛阳。 大理本来就是边陲小国,如今哪怕是阔起来了,底子还是太薄了,因此,使团过来的时候很是开了一番眼界,不过,他们还是记得段思平的话的,一路上一直在那里宣扬大理的情况,大理那边生产出来的产品摆开来,便是包装,用的都是精美的瓷器。 唐代这会儿,瓷器的工艺其实还没发展到那个程度,段思瑾手里头有不少瓷器的配方,又搞出了骨瓷出来,哪怕一开始的时候,因为工艺的问题,不够细腻,但是釉色却很漂亮,这些瓷器放到洛阳,也是非常受欢迎的,结果很多用来当做如香皂、牙膏之类的容器,顿时将这些价格其实不高的日用品看起来都显得高大上了起来。 总之,大理使团带来的新鲜东西在洛阳很是引起了一番轰动,各种精美的商品摆出来,叫人简直是目瞪口呆,不觉得大理是乡下地方,倒是衬得一帮洛阳权贵变成了村夫。 这也导致使团的一帮人自信心也上来了,洛阳人又怎么了,见识还不如我们呢!因此,愈发将大理吹得天花乱坠。哪怕大家只相信了一点,也能够确定,大理那边不是他们想象的那种蛮荒之地了。 其实自从安史之乱之后,大唐就不得不开始开发南方了,没办法,北方要么已经被那些外族占据,要么就被藩镇控制在手中。这些藩镇其实就是当地的土皇帝,就算是皇帝,也拿他们没多少办法。 因此,到了后来,原本被视为穷山恶水的岭南也开始被开发了起来,不过老实说,那边的情况其实依旧还是挺糟糕的,而大理如今是真的不一样,当物质变得充裕起来之后,原本就没有太多野心的那些山民自然也变得愈发和气起来,不再是像从前一样,对外头充满了不信任与攻击性了。 不过可惜的是,虽说有不少人表示对大理很感兴趣,但是也仅仅是感兴趣而已,他们还下不了这个决心跑大理去。不过没关系,当他们对大理有了深刻的印象之后,日后如果遇到什么事情,说不定脑子里闪过的第一选择就是大理了。 段思瑾暂时对于中原的事情不感兴趣,他事情多着呢,要培育种子还有家禽家畜,这些虽说是轻车熟路,但是都是不能一蹴而就的事情。偏偏大理这边根本找不到合适的人帮忙,文盲太多了!因此,他如今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扫盲! 为此,段思瑾不得不先紧急培训出一批人出来,先教他们学拼音,然后自个编纂了一个包含了大概三千左右常用字的字典出来,然后就叫之前跟着他学习的那些各个部族的子弟拿着字典按照从易到难的顺序开始教导,等到这批人教出来了,直接放到各地去扫盲。 算一算,这种扫盲工作起码也要差不多三年左右的时间才能出成果,这个效率已经比较高了。 段思瑾反正又不要求这些人学什么五经正义,所以,只要认识常用字也就可以了,为此,大理这边的政令也开始使用浅白话,不再弄得文绉绉的,叫人看不明白。 段思平自个在四书五经上头也没什么造诣,大理这边书籍可是非常昂贵的,即便是贵族出身,家里头关于正统儒学方面的书能有个几十本书也算是不错了,倒是因为佛教盛行,这边的佛经还是有不少的,段思平家中原本就信奉佛教,家里倒是藏了不少佛经,这也对段思平产生了不少影响。不过,等到段思平成年之后,还是读了不少书的,都是他在游历中原的时候读的,民间真正有价值的书并不多,段思平看的最多的,居然是一些野史传奇之类的。 如今做了大理国主,段思平派出使臣的时候,就吩咐使团在中原采购书籍,凡是能买到的都买回来,回来印刷成册,供大理国民阅读。 段思瑾干脆弄了个思感量子打印机出来,将自个上辈子记下来的除了一些涉及到修行还有比较高等的自然科学方面的书籍都打印了一份,交给段思平,叫他去安排人印刷,段思平当时那神情,简直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哪怕知道段思瑾生而知之,早有宿慧,但是,他居然曾经读过这么多书,光是打印出来,就能充满几间屋子,就这还是因为打印出来的字比较小,排版也比较科学的缘故,要是放大到这个年代正常书籍的规格,只怕这体积还要更庞大几倍,这简直叫人窒息了。 但是对段思瑾来说,这才哪到哪呢,这些都是比较基础的东西,如果将他看过的各种由基础的自然科学延伸开来的学科书籍什么的也跟着打印出来,那简直是更加要命了。 要知道,对于智慧生命来说,知识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后,简直可以说是爆发性发展的,可能短短十年之间新发现的知识要比前面几千年的总和都要多,当然了,像是段思瑾这样,在很多学科上头,都掌握了比较高深知识的人还是不多见的就是了。 段思瑾弄出来的这些书籍自然都充入了大理段氏的皇家书库之中,段思平发现这里头很多只怕是中原那边的人听都没有听说过的,自然也不能所有的都拿出来印刷,有些还是不太适合传播出去的,因此,干脆只是选取了一些来印刷了。 段思瑾弄出来的书籍里头,史书其实比较少,毕竟两个世界的历史段思瑾肯定是不能保证相同的,哪怕是同一个结果,可能过程都不一样,照本宣科的话,别搞得误人子弟,那可就不好了,因此,如果想要什么史书的话,最好还是从中原那边弄回来,应该更加靠谱一些。当然了史书这种事情,本来也不能全信就是了,一方面,史书的修订难免要受到皇帝的影响,另一方面,史官也很难真的站到客观的角度,一般总有个人好恶在里头。最典型的,孔夫子当初修订春秋,不还来了个什么春秋笔法吗?他自个也说,知我罪我,其惟春秋!可见,他自个也知道自个到底干了什么事! 而等到后来,都是为前朝修史了,这里头自然有掺杂了更多的私货,就像是大唐,给隋朝修史的时候,任杨广当初是何等英明果决,所作所为,又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不是真的穷奢极欲!为了显示大唐立国的正义性,也得将杨广写得坏事做尽,所以合该亡国! 因此,真要是想要研究历史,其实最好还是去研究起居注之类的,这些虽说里头也可能会有一些私货或者说是美化,但是,终归会更加客观一些。 而这个时候,段思平也已经叫人张罗着给南诏修史了,南诏因为之前的传统,有很长一段时间,笃信巫神,因此,即便是以前的那些所谓的史料,也充斥着许多神话色彩,大家都对此深信不疑,即便是写段思平这个大理国开国太祖,大家也在其中增加了许多神话的部分,就像是段思平当初少年的时候,在山上放羊,那些羊都口吐人言,说什么思平为王之类的话,许多人真的相信这一点。 段思平自然也不去解释,当初他为了上位,本来也搞了不少装神弄鬼的手段,有的是以讹传讹,有的根本就是他安排人做的戏,就像是什么牛羊说话之类的,找个会腹语术的,就很简单了,如今拆穿了就没意思了! 段思瑾这边好不容易将该编的书都搞出来了,如今除了干自个的正事之外,另外的工作就是教导段思瑜。 段思平虽说还没有册立太子,但是他那些亲近的臣子都已经知道了段思平的安排。 段思英肯定是不能做太子了,哪怕杨桂仙已经出家了,但是,他身上杨家的血脉依旧是改不了的。加上段思英的性格,软弱,依赖性很强,真要是将皇位传给了段思英,说不定回头段思英就沦为傀儡了。 而段思瑾对太子这个位置压根没有任何兴趣,最后自然也就只剩下段思瑜这个人选了。 段思瑾如今这个圣子的称呼,差不多整个大理都知道了,段思瑾的威望可不比段思平来得低,要不是段思瑾是段思平的儿子,又对于权势没什么想法,段思平稍微狭隘一点,都要忌讳这个儿子了! 段思平如今也在头疼,到底该将段思瑾放到什么位置上,圣子并不是什么官方的职位,而段思平显然也不能叫段思瑾如同那些部族的祭祀一样,担任祭司的位置。 段思平虽说笃信佛教,大理建国之后,就有和尚过来化缘,但是很显然,如果说原本历史轨迹上的段思平会广建佛寺的话,如今的段思平,哪怕依旧信佛,却也不会太过抬举佛教了。 原本的段思平光大佛教自然也有为了巩固统治的意思,毕竟,佛门的教义在那里,教人忍耐顺从,这辈子受苦,只要积德行善,下辈子就能享福,这一点可以用来教化那些桀骜不驯的部族山民。 而如今呢,根本没必要啊,大家日子都过得很好,一切都蒸蒸向上,再鼓励佛教,就有些不符合自个的利益了,甚至,大理这边如今几乎是佛教一家独大,段思平还要考虑着是不是要制衡一番呢!而且要是鼓励大家向佛的话,万一大家都跑去做和尚了,还有什么人来生产呢! 当段思平的立场变化之后,宗教什么的,对于他的影响就很有限了。何况,段思平也不是只有佛教可以选择,他对于其他宗教也是有一定了解的。要知道,段思平的偶像里头,还有一个是希夷先生陈抟呢,那位可是道门有名的人物! 因此,对于佛门,段思平虽然没有打压,却也没有过于重视,虽说给了当年曾经帮助过自己的寺庙一些寺产,但是回头,就颁布了比较完善的宗教管理条例,不光是对佛教,也对各个部族信仰的什么巫神一流,都有了一定的限制。比如说禁止血祭,如果涉及到血祭的,一律打为邪神淫祠一流,破山伐庙,禁止祭祀。而且,对于庙宇什么的,都限制了规格。规格也很简单,按照地域和人口。多大的寨子,能够修建多大的庙宇,里头几个祭祀,都有相关的规定。至于庙产什么的,也因此类推,平均一个人不得超过五亩地。 佛门自然大失所望,不过,明面上,也不能多说什么,主要是大理这边的佛教流派,地位其实也比较尴尬。按照地理位置,大理这边其实更靠近藏边,按理说,应该跟藏传佛教比较相似,但是,藏传佛教教义其实非常极端,而且许多仪式非常残忍,早在百年之前在南诏就被禁绝了。问题是,虽说如此,这边的佛教教义还是受到了藏传佛教的一些影响的,与中原那边的流派又有许多不同之处,如此一来,他们想要发展,局限性就很大了。若是惹怒了段思平,他们的生存空间肯定也要被压缩的,因此,也只能认了。横竖如今信众们都富起来了,给寺庙的供奉也很是丰厚,比起以前可是强多了。 段思瑾一开始的时候还担心段思平被自个的信仰绑架呢,等到看到了段思平的作为之后,顿时松了口气,段思平瞧着段思瑾的模样,不由笑了起来:“小瑾你要担心什么呢?我如今不是当年的我了,要是段家还是曾经那个布燮之家,就算是我到了年纪,直接出家也没什么!可是,如今我已经是一国之主,一举一动,都受人瞩目!中原有个诗人说,楚王好细腰,宫人多饿死!若是我表现得崇尚佛祖,那么,下面的贵族大臣肯定争先恐后地供奉佛祖,甚至捐献各种产业,民间说不定也会争先恐后地出家为僧,到时候,佛门有钱有人,力量就太大了!”中原那边多次灭佛,为的不就是这些缘故嘛,既然他已经知道了后果,为什么还要重蹈覆辙呢! 段思瑜在一边似懂非懂地听着,段思平看着段思瑜,露出了一个笑容,段思瑜接受到的教育,还有如今的眼界见识,可要比段思平当年强太多了。段思平若不是小时候差点都是靠着佛经启蒙,也不至于从小就信仰了佛祖,而段思瑜可没有这方面的信仰,段思瑾有有意识地向段思瑜灌输什么圣天子诸邪不侵之类的说法,段思瑜自然受到了影响。 当然,段思瑾也没说错,这个世界,因为没有超凡之力,武道的力量其实也有限,就是个相对普通的低武世界,或者说,在低武世界中,也只能说是一般罢了!因此,龙气这玩意可虽然也有,却也不具备什么镇压一切的力量。这是世界规则决定的,如果这个世界真的诞生了什么神魔,而作为人道的某种规则具现,龙气肯定也会进化出相应的能力的。 何况,在这个世界,又没有真正的神仙存在,皇帝怕过谁啊,当初刘邦硬生生在四帝之中插入了一个黑帝,搞出了五帝来,也没人说什么啊!如今神仙谱系上头,很多神仙都是皇帝册封的好不好,所以说,做皇帝的,根本没必要对什么神仙有过多的畏惧! 段思平自个本来也不算是佛教的真信徒,以前的时候,顶多也就是个浅信徒罢了,因此,对于段思瑾与段思瑜毫无信仰的状态,自然不会有什么干涉,反而很是欣慰。 这会儿,段思平摸了摸段思瑜的头,说道:“小瑜,你以后迟早也要坐到阿爹的位置上,很多事情,现在就要考虑清楚了,即便是作为帝王,也是不能随心所欲的,你需要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明白了吗?” 段思平说得其实很含糊,毕竟段思瑜如今也还小,而且也说不清楚,到底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皇帝这种职业,又不像是其他职业一样,有着某种职业准则,行为规范,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要干什么,不能干什么!段思平自个也是头一回做皇帝,自个还没完全搞清楚呢,哪里能去教儿子!下头那些大臣倒是想要制定出一套准则将皇权关到笼子里头去,但是,真要是按照那些大臣的意思去做,那就很傻叉了! 段思瑜还是抬头看着段思平,用力点了点头:“阿爹,我知道了!” 段思平笑了笑:“光知道没有用,你以后要自个心里有数才行!嗯,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就问问你哥哥!” 段思瑾对此很是无奈:“阿爹,我也没做过皇帝,我怎么知道皇帝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这些,都是要他跟着你学的啊!” 段思平笑道:“小瑜现在还小呢,先跟着你学吧,等到再大一些,我就册封他做太子,然后就可以上朝听政了!” 段思瑜听得眼睛闪闪发光,他之前就知道太子是什么意思了,这会儿难免有些兴奋,问道:“那要等到我长到多大,才能做太子啊?” 亏得是段思平,他本来也没有太高的权欲之心,而且心胸也开阔,换个心胸稍微狭窄一点的皇帝,这句话就要把人给得罪了,好哇,现在急着做太子,等做了太子之后,是不是就要急着做皇帝啦?就算是如今瞧着儿子天真可爱,还觉得是童言无忌,等到年纪再大一点,皇帝再老一点,再回想起来,就是一根刺了! 段思平哈哈一笑,随手比划了一个高度,差不多是到自个胸口的样子:“等你长到这么高,阿爹去去祭祀宗庙,封你做太子!” 段思瑾也没有教段思瑜如何谨言慎行,相反,他是希望段思瑜争取的。要真是像司徒毓当年那般,日子也就太憋屈了。他想要的是给段思瑜压倒性的优势,段思平但凡还有理智,都不会有其他选择了。 段思瑾对段思瑜的规划很明了,随着大理这边经济的发展和实力的强大,段思平日后势必不可能满足于偏安大理这一隅之地,肯定是要对外发展的。作为开国皇帝的太子,如果没有足够的文治武功,只是在后方坐镇的话,难免会被那些武将还有实权派轻视。 李建成当年为什么最后失败,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李世民军功卓著,以至于威望太高,而他作为太子,却没有多少能拿得出手的军功,因此,许多实权的将领最终站在了李世民那一派,再不济也是中立,没多少忠于李建成的。 段思瑜自然不能重蹈覆辙,因此,他哪怕是跟在后头做监军,也得蹭点军功回来。何况战争说白了,就是优势对于劣势的碾压,就算是个古代那些所谓的以弱胜强的战役,其实也是局部的优势对局部的劣势,真要是整体和局部都处在劣势,那想要翻盘,真的是需要盘外招,比如说天降陨石之类的奇迹了。因此,如果在后勤还有战力都处在优势的情况下,段思瑜都没法取胜,那就真的是没救了! 段思平可不知道段思瑾居然想得这么远,他如今对于段思瑜还是很看重的,段思瑜聪明好学,又颇有些机灵劲,很知道变通,性子也不骄横,在学校里头跟其他人相处得也不错,俨然建立了作为老大的权威,哪怕只是在一帮小孩子里头充老大呢,这也算是有领袖魅力了!段思平看在眼里,自然比较满意。 相比较而言,作为长子的段思英就有些孤僻了。 段思英年纪已经不小了,如今段思平手上没有多少人手可用,自然得用自家儿子,因此,段思英被段思平安排进了工部,负责各种工具的制造和改良,也算是人尽其才了。 很多人都以为段思英办差之后会结党营私什么的,结果段思英一门心思沉浸在技术中,对于别的事情几乎是不闻不问,若果是技术和工艺上头出了什么差错,段思英就会非常较真,恨不得六亲不认,但是其他时候,他就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模样,总是待在自个的地方,不是画图纸,就是做模型,有的时候,甚至都没存在感。 工部那边的人对段思英这样的也算是佩服,但是,如果真要跟着段思英干,一个个都觉得腰酸背痛,没办法,段思英就是个工作狂,恨不得直接在衙门打地铺的那种,其他人有家有口的,哪里受得了这个! 段思英这般行为,其实就是摆明了自个的立场,他就是想要老老实实做个宗室,做点实事,不会掺和其他事情。 段思英并不是什么蠢人,他知道自个的处境,段思平对自个的儿子自然不会有什么芥蒂,还会因为杨桂仙的缘故对他挺心疼,可是,其他人就不一样了。好不容易从杨家手里得了江山,那么,自然不能容许再落到与杨家人有关的人手里。 横竖段思平又不是只有段思英一个儿子,因此,当年跟随段思平打仗的人都对段思英十分疏远,而对段思瑜非常亲近。 在这样的情况下,段思英要是还看不清楚情况,随便蹦跶,那就真的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了。 不过,段思英对此也没太多的想法,他一向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或者说,他一向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以前跟着杨桂仙的时候,杨桂仙少骂两句,少打几下他就满足了,而如今呢,他作为皇子,在工部又有实权,可以干自己喜欢的事情,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因此,即便有有心人想要挑动段思英争权,段思英也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充耳不闻,一声不吭,渐渐的,那些人自然也就死心了。 段思英这般,段思平自然对他有些补偿的心理,段思英也到了成婚的年纪了,段思平一琢磨,干脆先册封段思英为清平王,将白崖作为段思英的封地,然后又准备在朝中大臣之中给段思英遴选一个妻子。 段思平选中了董家,董伽罗这时候已经是大理的丞相,他与段思良比较亲厚。段思良作为段思平的弟弟,自从大理建国之后,自恃功高,如今在朝堂上颇为强势。 跟能够坦然接受新事物的段思平相比,段思良是相对保守的一个人,而且,他一直生活在段思平的阴影下。段思平大概就属于那种天生就光芒万丈的人,少年的时候,都是在苍山放羊,段思平就已经显出了他作为领导者的特质。段思平能够从佛经中领悟出枯荣禅功,而段思良只能学习段家家传的非常平庸的功夫。 等到段思平名震天南的时候,段思良依旧就是个段思平身边跟班的角色,一直到段思平跑到中原闯荡江湖,段思良才作为替代品在段家当家做主。结果没几年,段思平回来了,段思良又不得不退到段思平身后去。 段思良对于段思平听从段思瑾的建议,搞出来的诸多事情,一直颇为不满,他觉得如今这个样子已经很好了,干什么要折腾呢?因此,在朝堂上,往往也担负着反对者的角色。 段思平对于这个弟弟还是了解的,他要说才能,肯定是有的,但是见识不足,而且缺乏魄力,段思平对此也很头疼,他就这么个同胞弟弟,这么多年跟着他,也是做了不少事情的,大理宗室实在是人太少了,段思良在有的地方还算是好用,总不能闲置了。因此,对于段思良一些出格的行为,段思平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跟段思良交好的董伽罗,他与高家都是很早投靠了段思平,不过,跟高家相比,董家下的本钱自然是更多,因此,段思平为了酬功,等到自个登基之后,就叫董伽罗做了相国。 董伽罗的想法是想要成为皇位之下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大权在握,执掌朝堂。可问题是,他如今已经跟不上段思平的脚步了,而且段思平设置了许多官职,分掉了属于相国的权力,董伽罗自然也觉得有些失意,因此,走得与段思良自然更近了一些。 段思平不想看到曾经的老兄弟在错误的道路伤越走越远,因此,一方面是为了分化他们,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保全他们,最终,选择了董伽罗的女儿做段思英的王妃。 董家那边简直懵逼了,他们跟段思英可从来没什么往来,甚至对段思英是颇为排斥的,谁乐意亲近一个注定的失败者呢!结果,段思平一道诏书下来,直接就赐了婚,叫董家女给段思英这个新鲜出炉的清平王做王妃,这对于董家来说,无疑是一个叫他们觉得有些惊慌的信号,难道是段思平想要让他们退出权利中心了吗?为什么要将他们家与段思英绑定在一起,哪怕是段思瑾也好啊! 段思平如今威望太高,他早就被塑造成了天命所归的形象,如今又通过一系列的手段,瓦解了那些部族首领头人乃至一些贵族的权力,他可以容忍这些人做米虫,安享富贵,这毕竟花不了多少钱,而底层的年轻人早就将段思平视作神明一般,只要段思平登高一呼,这些尝到了甜头的年轻人立刻就会拿起武器,为段思平作战。 其实就算是董家,也有许多人被段思平描绘出来的世界所打动,感觉自家家族无论是理想,还是现实,都太落后了! 董伽罗自个有的时候也觉得惶恐,越来越多的人才简直跟流水一样涌出来,一些出自那些原本董家根本不放在眼里的小贵族中,更多的,就是那些原本被他们这些贵族视作土鳖的山民里头。等到这些人成长起来,他们早就接受了新的思想,未来,他们这些老人该何去何从呢?难道直接被撵走,如同被驱逐的杨氏旧臣一般,只能苟延残喘吗? 董伽罗他可感觉不到段思平的回护之心,只会觉得段思平想要卸磨杀驴。同时,段思良也觉得段思平想要扶持段思英取代自己的地位。这也是很正常的联想,这个时代,结婚是一个里程碑一样的标志,就像是许多小皇帝,想要亲政,就得先大婚一样。段思英成婚之后,在朝堂上势必会担任更加重要的职位,这对段思良来说,无疑是一个威胁。 段思良跟段思瑾和段思瑜兄弟两个都不熟,他作为一个保守派,哪怕段思瑾的确做出了很大的贡献,但是对于段思良来说,段思瑾做出来的事情,很多根本就是大逆不道的。为什么不能继续让大家蒙昧无知,如同他们的祖辈一样生活呢!那时候,大家多好忽悠啊,一点好处就能叫他们卖命! 可是如今不一样了,大家见识多了,之前那点蝇头小利根本就打动不了他们了!段思良对于物质上头的财富没什么感觉,他需要的是更多的权势,但是很显然,他的权势大不如从前,段思平建立大理之后,段思良感觉自己的发言权甚至不如从前了,以前他是二把手,而之后呢,是不是段思英成婚之后,段思平就要立太子了?段思瑾段思瑜兄弟两个跟他完全不是一路人。 现在,最重要的是,连亲密的战友盟友,董伽罗都因为这场赐婚,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算是站到段思英背后去了,这叫段思良很难接受事实。 段思瑾对于段思良这个二叔也没太多的好感,段思瑾最烦的就是这种保守派顽固派,有些人的保守顽固,是因为他们的固有思想,而像段思良这种人,完全是因为社会进步挡住了他的利益,这就是典型的那种势必会被历史的车轮碾压的那种人。 在段思瑾看来,不管是什么,无论是科学、武道、仙道、魔法什么的,都是要不断进步的,想着古人必定胜过今人,固步自封,只会不断退步。因此,段思瑾自个一直在学习,一直在进步,他吸纳来自各个世界的智慧,将这些智慧融入到自身的道路中,并且进行一步步的升华。因此,段思瑾很少会在论坛上头购买什么器具法宝之类的东西,因为暂时没有必要,成品对他来说,很难让他得到智慧上的启发。当然,如世界树这等灵根或者是一些先天灵宝之类的,自然就蕴含了各种真理规则的也就算了,可惜的是,他现在还是穷光蛋呢! 在段思瑾看来,力量这种东西,如果没有智慧作为支撑,那根本就是蛮力,段思瑾哪怕一次次转世投生,只要智慧还在,他都能不断进步,而如果失去了智慧,那么未来也就被局限住了。 ?虽说段思良曾经想要跟他示好,拿自个的道理说服他,比如说,将那些好东西藏着自家用,干嘛要教给那些低贱的山民什么的,段思瑾只觉得可笑,哪怕是一个普通人,都可以诞生智慧的灵光,为已有的知识添砖加瓦,而如果一直让知识在小范围之内保存,一个人一辈子能学会多少?只会慢慢失传!这样又何来进步呢? 最终,段思良被段思瑾看傻瓜一样的眼神气走了,还在段思平那里上了眼药,这叫段思瑾更瞧不起他了。 而被段思瑾分外瞧不上的段思良,却在暗地里头酝酿起了大动作。 第78章 任何改革,有得利者,自然就有失意者。 杨氏旧臣也就罢了,也有一些没能赶上的贵族,手底下奴婢被解放了,偏偏又没跟上形势,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赚钱的买卖都叫一帮新兴的贵族给占了,甚至好多事情,大理朝廷宁可引入外来的资本,都不肯交给他们,如今只能吃老本,难免心中不爽。 段思良就在串联这些人,想要借助这些人的力量,增强自个的实力。他为此做出了许多许诺,这些旧贵族也不能容忍自个回到从前那样的生活中去了,那等三瓜俩枣的,有什么好稀罕的,还是那些作坊什么的比较赚!他们还希望将底层作为奴隶,专门给他们工作!段思良居然还答应了下来。 段思良不知道的是,他私底下这些举动都被段思平看在眼里。 段思平对这个弟弟很失望,有野心是一回事,但是光有野心有什么用,你看不清楚形势吗?当初咱们起兵就是要将这些旧贵族扫进垃圾桶,让咱们的人占上位置啊,现在你这般折腾,这根本就是倒行逆施,谁会跟着你啊! 段思良本来还指望董伽罗继续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可惜的是董伽罗如今家大业大,还真是没那个勇气。 段思平对段思良这些作死的举动只是冷眼旁观,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将一帮顽固派给清除掉,也省得日后碍手碍脚。在大家都在忙着解放生产力的时候,你们这帮人却在那里想要开历史的倒车,这不是跟我段思平对着干吗?这还有什么好容忍的! 叫段思平气恼的是,居然还有一些僧人乃至是寺庙也加入其中。段思平觉得,自个已经给了这些僧人不少优待了,要是按照段思瑾的说法,就算是出家人,也得交税,教义什么的,最好也得根据大理的需求来改写,向中土佛教看齐。 段思平终究算起来还是佛教徒,算是在家的居士,因此,对于段思瑾这么没节操的提议还是觉得不妥的,最终放弃了这条建议。如今看起来,这帮和尚压根不知足,还做着想要将大理变成地上佛国的美梦呢! 这不是开玩笑嘛,现在形势一片大好,没事叫人吃斋念佛做什么,干事的人还不够用呢!没有足够的人手,谁来耕种?谁来生产?谁来保家卫国?靠和尚吗?简直是做梦!你们这些和尚,老老实实敲敲木鱼,参禅讲法不行吗?干什么这么耐不住性子呢?大理好了,难道对你们没好处,说不定,日后你们的教义还能够取代你们中原的同行呢?现在呢,这种好事没啦! 对于宗教这玩意,段思瑾其实要比段思平想得明白,这玩意就算是放到那种科技非常先进的时空,也是不可能消失的。人们需要宗教,不管是真信,假信,这都是心灵上的某种慰藉。 这个世界还算是好的,宗教就是宗教而已,并没有附带的超凡力量,当然,也是有所谓的护法力量的。 按照段思平的说法,就算是那等只有两三个和尚的小庙,里头的和尚多半也是会几手庄稼把式的!大理这边的佛教的武功结合了藏边密宗,还有天南这边从中原传来的武功,又结合了天南这边各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传承下来的,冠以什么巫术蛊术之类名头的武功,路数上头跟中原的武功有很大的区别,不过,相应的也很难修炼,高手很少。但是却有一种秘法,训练出所谓的护法罗汉,以透支他们的潜力和生命力为代价,能够批量速成那等二流的高手,这也是天南佛门的底气所在。 段思良之所以有足够的底气,也是因为这些护法的存在,他向天南佛门许诺,若是日后他可以为皇,那么,就学着中原开办科举,从僧人里头挑选博学之人为官。这般一许诺,那就是与这些僧人共天下了,这些僧人哪有不答应的道理。他们也想像藏地的同僚一样,可以随便操纵王权,而段思平对于佛门的限制实在是太多了,比南诏蒙氏的时候还要多许多,这叫宽松惯了的佛门哪里受得了呢!因此,他们算是与段思良一拍即合了。 “阿爹,你想怎么做?”段思瑾看了一眼段思平的手下送过来的情报,撇了撇嘴,问道。 段思平直接说道:“既然他们找死,那就一网打尽!” 段思瑾看着段思平身上明显的杀机,愣了一下,问道:“那个,阿爹,你不是崇尚佛祖的吗?” 段思平没好气地说道:“我崇尚的是佛祖的善行大愿,因此,愿意给佛门一些优待,与和尚有什么关系,难道他们可以代表佛祖吗?” 段思平这等说法,倒是让段思瑾有些惊讶起来,大概是因为他以前看到过的史料里头,段家人一代代皇帝几乎都出家了,段思平在位的时候也是广修佛寺,难免有些误会,如今想想,段思平的那些行为其实也算是一种政治表态,而后来的段氏皇帝,其实多半就是逃避了。大理后来内乱迭出,权臣执政,皇帝都是傀儡,与其坐在皇帝的位置上憋屈,还朝不保夕,还不如出家为僧呢!何况,那时候的风气,皇帝就算是出家了,还带着嫔妃和臣子,出家跟在家也没什么区别,反而更加舒服!这么一想,也就能理解了。 段思平这会儿直接说道:“以前的时候,我就对这边佛寺的许多行为看不过去了,正好如今可以拨乱反正,和尚老老实实在庙里敲钟念佛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还是不要管了!”说着,段思平又是一声冷笑。 段思瑾听得点了点头,段思瑜在一边也是杀气腾腾地说道:“不管他们想要干什么,都直接干掉!” 段思平点了点段思瑜的额头,说道:“这里头还有你二叔呢!” 段思瑜一本正经地说道:“难道二叔成事之后,还会放过我们吗?所以,阿爹,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啊!二叔倚仗的就是自个的身份,回头就该直接夺了他的身份,叫他去做他瞧不起的庶民,省得他还想要让大理变成以前的模样!” 段思瑜刚开始说的时候,段思平还以为他的意思是直接杀了段思良呢,还觉得段思瑜是不是杀性太重了,结果回头段思瑜说的意见就很符合段思平的心意了。没错,段思良做出这等事情,本来也没将当年的兄弟情义放在心上,所以,直接将段思良贬为庶民便是了!没了身份,没了财产,他也就翻不出什么风浪来了!倒是几个侄子?段思平琢磨了一下,然后觉得,若是保留了几个侄子的身份,那对段思良的惩罚也没有任何意义,大不了回头留一些钱财给他们便是了,免得他们日后难以度日。 等到从段思平那里离开,段思瑜低声说道:“哥哥,其实我是骗阿爹的!”他皱了皱鼻子,抱怨道:“我一点也不喜欢二叔!二叔看我的眼神总是凉飕飕的,就像是我抢了他什么东西一样!我听阿娘说,二叔对阿娘也不够敬重!” 段思瑾耸了耸肩,这是当然的事情了,如果段思平只有段思英一个儿子,因为段思英的血统问题,说不定段家这一脉会兄终弟及,段思良会成为受益者。可是,谁知道何青凰三年抱俩,一下子让段思平多了两个选择呢? 段思良也很郁闷啊,之前还挺段思平说过,他因为修炼高深武学的缘故,子嗣上头会有些艰难,呵,这简直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这都叫艰难,叫那些几代单传的人怎么想啊! 段思良本来不是这么着急的人,但是问题是,他距离自个的目标越来越远,简直开始遥不可及了,他要是再不动手,回头就晚了,等到日后段思英成婚生子,段思瑜册封太子,那么,他的那点野望,就完全变成了泡影。 段思瑾对于段思良的心路历程是不想去了解的,他却很关注段思瑜的心理,因此,他直接问道:“所以,你一开始是想要杀了二叔,以绝后患吗?” 段思瑜点了点头,看着段思瑾的眼神却很坚定:“没错,不过,看到阿爹的眼神,我还是改口了,阿爹应该不想让二叔死吧,他们毕竟曾经是很亲近的兄弟!”说到这里,段思瑜重重地叹了口气。 如果是以一个帝王的角度的话,六亲不认那是基本操作,做皇帝的人,就是孤家寡人,父母、妻子、儿女,都是可以舍弃的存在,不过,真要是那样,也实在是太孤独了。 段思瑜如今已经初步具备了作为帝王所需要的冷酷心态,段思瑾却有些担心他矫枉过正了,想了想,段思瑾还是说道:“你记得之前阿爹说过的话吗?就算是皇帝,也是不能为所欲为的!除了对于敌人的残酷之外,你的心中也需要保留一点柔软的地方!比如说,认清楚,谁是你的敌人,谁是你的亲人,还有,谁是你需要保护的人!小瑾,你将来会是太子,会是大理的皇帝,你知道自个的立场吗?” 段思瑜虽说也算是早慧了,但是遇到这种事情,一时半会儿还是有些不能分辨的,他想要说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因此,又吞回去了,想了半天,段思瑜才说道:“哥哥,我一时间也想不出来!” 段思瑾笑道:“你回去慢慢想就是了,你还小呢,这事不着急!” 段思瑜不服气地说道:“哥,我已经不小了!” 段思瑾只是笑了笑,小孩子才会这么强调,等到长大之后,很多人反而还会怀念小的时候。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去找何青凰。何青凰如今其实过得挺憋屈,作为皇后,她得住在凤仪宫中,段思平不出宫,她也不能任性。何青凰可不是能够待在一个地方的性子,但是如今也只能忍着,毕竟,她如今不仅仅是何青凰了,皇后这个位置是尊荣,也是约束,她得作为那些命妇的表率,平常的时候,必须要遵从相应的礼仪,不能再任性了。 段思平对此也很无奈,他曾经建议何青凰可以经常召见命妇进宫陪她说话,然而,何青凰对此兴趣并不大,除了她娘白夫人之外,其他人如今都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这叫何青凰有些别扭。因此,几次之后,何青凰就停止了这样的召见,她如今为了排遣寂寞,干脆开始修炼武功了。 何青凰原本是从段思平那里学了一些武功的,不过,她以前学得并不认真,可以说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后来又跟着段思平在外,自然不可能再去修炼了,如今她每日里闲着无聊,干脆不是修炼内功,就是修炼鞭法,段思平还教了她一套剑法还认穴打穴的手法,如今正练得起劲呢!她当初要是有这么用功,如今起码也该是二流高手了。 段思瑾和段思瑜过去的时候,何青凰正在花园里头练剑。段思平教她的这一套剑法差不多就是花架子,美观有余,杀伤力不足。不过对于女性来说,美观就足够了,何青凰就算是当初跟着段思平出征那会儿,其实也没她用武之地。 段思瑜却不了解,他如今虽说是到了修炼的年纪了,但是也仅仅是做一些固本培元的功夫,他前一阵子才刚刚有了气感,打通经脉什么的,离他还远着呢!倒是段思瑾,段思平知道他的情况之后,都嫉妒了,段思瑾天生百脉具通,如果说别人修炼,是需要一点一点打通经脉的话,段思瑾如果修炼这个世界的内功,只需要按部就班积蓄内力就可以了。 而段思瑜除了要修炼内功之外,也得修炼一点基本功,比如说蹲马步锻炼下盘什么的,另外就是要教导他一些人体经脉穴道还有要害等知识。段思平创造的一阳指,路数跟平常的武功是不一样的,走到多半是手臂上的经脉,要让劲气透体而出,隔空打人,自然对于经脉穴道之类的要求远比一般的内功严格得多。内功尚且如此,一阳指本身就注重认穴打穴,因此,在这方面尤其需要注意。 所以直到现在,段思瑜依旧啥招式也没学过,这会儿瞧着何青凰蹁跹舞剑,简直是双眼放光:“阿娘,我也要学!” 何青凰顺势收住了剑势,看着段思瑜两眼放光地跑过来,笑道:“这可不适合你学,就是个花样子,你阿爹那边有一套很厉害的剑法,叫做什么六脉神剑,你可以去学那个!” 段思瑜疑惑起来:“六脉神剑,这是什么剑法!” 段思瑾笑道:“等你一阳指修炼到第四品,就可以修炼一路六脉神剑了!” 段思瑜顿时懊恼起来:“还要那么久啊!”他如今一阳指还没入门呢,别说是第四品了,末品都没达到。 段思瑾坏心眼地说道:“阿爹修炼一阳指也没多少年,如今就已经一品了,所以一阳指修炼到四品也不用多长时间!” 段思瑜半信半疑地看了段思瑾一眼,他总觉得段思瑾这话里头有些不对劲,可是一时半会儿又不知道到底哪里不对劲。 何青凰笑道:“别听你哥哥瞎说,一阳指哪里是这么容易就修炼的,你爹爹之所以短时间就修炼到一品,是因为这就是他创出来的功夫,而且在这之前,他境界就已经到了,就像是做一个水缸装水,一个早就先把水缸烧制出来了,只需要往里头注水就可以,还有一个,要一边做水缸,一边注水,这里头差别可就大了去了!” 段思瑜自然一下子就听懂了,控诉一般看着段思瑾:“哥,你骗我!” 段思瑾无辜地说道:“这怎么算骗你,我就学会了啊!”说着,他伸出手指,对准了一个方向,虚点了了几下,无形劲气透出,直接将几根柳枝折断。对于已经开始修炼武道的段思瑾来说,这的确再简单不过了,气血之力从外到里都要淬炼,而这等内力淬炼的也不过就是经脉而已,又有世界树的嫩芽为他抽取来自于虚空中的能量,比起依靠饮食还有提取自个身体本身的能量来修炼,可要高效太多了。用段思平的话来说,段思瑾天生就是来打击那些天之骄子的,以他的悟性和境界,甭管是什么武功,都能够在短时间内领悟练成。 段思瑜张大了嘴,惊讶地看着段思瑾,他可从来没见过段思瑾修炼什么武功,段思瑾不是在给人上课,就是在自个看书,还有做各种各样的实验,结果呢,不声不响,连一阳指都学会了。 段思瑜也没觉得嫉妒,他兴奋地说道:“这是六脉神剑吗?” 段思瑾摇了摇头,说道:“不,这是一阳指,六脉神剑是这样!”说着,他又是一指点出,剑气纵横间,直接将一块假山石削去了上头半截。看得何青凰都目瞪口呆起来,何青凰对段思瑾这个儿子那真是不了解,还不如段思平呢,没办法,何青凰虽说不能说是小女人,但是胸怀见识,可都差得太多了,她出生在何家寨,一辈子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现在的大理了,看过的书也不多,要不是南诏这个时候的贵族之女都差不多,她真是没有太多竞争力。而且,她又总觉得段思瑾有着宿慧,只不过是借了她的肚子而生,她这想法某种意义上也没什么错误,但是这就让她在段思瑾这边很难以一个母亲的身份自处,因此,平常的时候,与段思瑾也比较疏远,自然对这个儿子不怎么了解。 段思瑜愈发兴奋起来。拉着段思瑾的胳膊,说道:“哥,你是不是有什么练武的要诀,快告诉我!” 段思瑾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说道:“好,回头就教你,只是,对你来说,练武这种事情,其实是次要的,小瑜,你需要学会的是诸侯之剑,乃至天子之剑,而即便是六脉神剑,说白了,也就是匹夫之剑而已,十步之内,或许有我无敌,远遁千里,无人能挡!可这又算得了什么呢,大军压境,又岂是一个高手能抵挡的?阿爹当年便是天南第一高手,若真是如此,为何还要潜心滇东,养精蓄锐?数年之后才能带领义军一举攻陷大理得以,成就了如今的基业。如今的阿爹,就算是武功尽失,其他人难道就不当他是天南第一人了?” 段思瑜眨了眨眼睛,他之前跟着段思瑾学过《庄子》,自然知道里头的说剑一篇,这会儿沉思了片刻,又问道:“若是将来,有那等持匹夫之剑的人,到了我十步之内呢?” 段思瑾失笑道:“难道你身边就没有护卫了?大哥之前制作的精钢劲弩,有了足够的数量,在小范围之内,便是阿爹这样的高手,也是抵挡不住的!不过,小瑜,你得记住,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白龙鱼服可不可取!三国时期,孙策号称小霸王,结果却死于刺客之手,便是当年的始皇帝,宵禁之后在咸阳城内行走,也是遭遇刺客,后来才加强了身边的守卫,导致张良带人行刺的时候误中副车!所以啊,不管你的武功到达什么程度,身边都得安排相应的护卫,才是道理!” 段思瑜嘀咕了一声:“我觉得依靠别人也不是什么正理,自个有足够的自保力量才行!” 段思瑾见段思瑜坚持,琢磨了一下,干脆说道:“行,回头我想办法给你打通经脉,然后呢,看看能不能弄到什么增长内力的好东西给你吃了,叫你能早点有自保之力!” 段思瑜顿时兴奋地叫了起来:“哥,你最好了!” 段思瑾无奈地说道:“行啦,你好好学习就可以了,不要老是本末倒置!” 段思瑜用力点了点头,不过看他的模样,估计也是对口不对心,光沉浸在武功突飞猛进的梦想里头呢! 何青凰在一边看着段思瑜如此依赖段思瑾,都有些嫉妒起来了,只是,这也怪不了段思瑾,何青凰自个也不是将儿子当做第一位的,段思瑜还小的时候,何青凰为了段思平,就将段思瑜留在了寨子里头,在外面跟段思平东奔西走,段思瑜虽说对于何青凰这个生母还有一些孺慕之意,但是,相应的,却也没有真正太深的感情。 对于这样的情况,段思平这个做父亲的,其实是乐见其成的,就像是他觉得杨桂仙对段思英的影响太深一样,他也不希望段思瑜身上有太多滇东白族的印记,段思瑜就该是正统的段家人,不能叫大理未来的君主,受到外戚的太多影响。 甚至,段思平琢磨着,日后段思瑜年纪大了,给段思瑜从中原选取一个名门淑女做太子妃才好,一来,有着良好的教养,二来,中原那边的娘家也没法掺和大理的事情。 至于名门淑女愿不愿意嫁给段思瑜,段思平对此却是不担心的,这时候已经不是当年了,当年的五姓七望,就算是皇家想要娶他们的女儿,都是不乐意的,一般只互相联姻,不肯叫自家女性外流。 可是等到那位女皇陛下举起了屠刀,毫不讲理地将这些世家大族一阵砍杀,这些世家大族也就没了以往的底气了。一来,对上锋利的屠刀,他们的确不是什么对手,二来,也是因为科举的盛行,还是给了一些寒门子弟上升的通道,这让世家已经不能垄断话语权了。之后没多少年,又来了一场安史之乱,之后藩镇并起,武夫当道,这些人可没几个出自世家,这也导致了世家的衰落。 到了如今,天下纷乱,契丹、党项在北方虎视眈眈,都有人担心重演五胡乱华的旧事了!而且,如今的大唐,嘴上说是延续了原本大唐的血脉,其实就是沙陀人,他们对于什么世家也没多少好感与依赖,因此,段思平琢磨着,一个大理太子妃的位置,还是对得起这些世家之女的!要知道,这些世家能够从汉末延续到如今,不就是因为他们五胡乱华的时候,投靠了胡人的朝廷吗?他们既然能够为了家族的延续投靠胡人,那么如果大理愿意给他们一些帮助,他们出个女儿又怎么了? 段思平的这些想法,何青凰可不知道,跟段思平比起来,何青凰虽说还算是聪明,但是她的心可就小太多了。 段思瑾瞧着何青凰的样子,不免有些想要提醒何青凰一番了。如果段思平仅仅是大理国主,那么,他可能只会有何青凰一个皇后,后宫里头不再有什么妃嫔,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何青凰自然可以在宫廷做自个爱做的事情。可是等到段思平起意逐鹿中原,何青凰这样的皇后就有不足了,等到到了中原,段思平十有八九要有其他的妃嫔,到时候,生活环境相对单纯的何青凰,如何应付得了那些事情呢? 这样想着,段思瑾就不免有些忧虑起来,不过,这会儿说这种话题实在是有些煞风景,因此,他只是与段思瑜一起,跟何青凰说一些家常话。 段思英与董家女定下婚事之后,何青凰在段思平的暗示下,召见过那个少女,这会儿何青凰直接说道:“我瞧着董家那个丫头还有些不乐意,董家虽说跟着平郎打了天下,可是,真要论起功劳,也就是那个样子,无非就是跟随平郎时间比较早而已,结果就得意成那个样子!”说着,何青凰轻哼了一声,何家难道不是举族投靠,结果呢,何三刀也不过就是封了个侯,就这还是因为他是段思平老丈人的缘故呢! 何青凰原本对段思英自然是不待见的,但是段思英并不是什么惹人厌恶的人,而且,杨桂仙搞出来的那些事情难免叫何青凰对段思英有了些同情怜爱之心,这会儿就觉得董家女配不上段思英了,她直接说道:“要是董家那丫头结了婚,还不把思英放在眼里,回头就给他挑个好的做侧妃!哼,她不稀罕,有的是人稀罕,以为离了他董家,就不行不成?” 段思瑜和段思瑾都在那里点头,反正何青凰也不需要两个儿子有其他什么意见,她就是发表一下自个的看法而已,不过,段思瑾琢磨着,何青凰还真能做出这事来。不过,这也得看段思英的意思,他要是维护自个的妻子,何青凰应该也不会多事。但这个可能性不大,段思英的性子,一向被动得很,想要让他主动去做什么事情,那真是很难! 段思瑜对此很是懵懂,不过他也没有多问什么,何青凰说了一会儿段思英的婚事之后,打量了一下段思瑾和段思瑜,笑道:“再过几年,你们的婚事也该准备起来了!” 段思瑾直接说道:“阿娘,我就算了,回头阿娘给小瑜安排就是了!” 在段思瑾这里,何青凰很难理直气壮地给段思瑾做主,她却没想到,其实段思瑜的婚事也轮不到她做主。 跟何青凰说了一会儿话之后,段思瑾与段思瑜就告辞了,段思瑜有些蔫蔫的,最主要的是,他发现自己跟何青凰已经没什么共同语言了。段思瑜跟着段思瑾学习的除了各种自然科学知识,还有就是修身治国用人的道理,另外还有一些兵法之类的,可是,何青凰呢,她依旧停留在自个的小世界中,她已经跟不上段思平还有自个儿子的脚步了,不得不说,这是一件比较悲哀的事情,而且,这也是一个隐患。 段思瑾回去之后,想了想,直接叫人给何青凰送去了不少书,很多就是野史话本之类的,何青凰要是不乐意看,可以叫人读给她听。 段思瑾自然不会叫人给何青凰送什么《女德》、《女戒》之类的东西,在段思瑾看来,写这些玩意的如果是女人的,其实多半也有毛病,或者说,自以为是,她们自个屈服在男权之下,就想要让其他人也一样。 段思瑾并没有这样的思想,他也不希望何青凰成为这样的女人。段思平如果想要那种以夫为天的女人,那真是太多了。作为皇后,何青凰与段思平在政治地位上头应该是平等的,因此,她不能像如今这样下去了,她需要对朝政,对其他地方都有一定的了解,未来才能够承担起皇后的责任。否则的话,等到段思平更进一步,她就要真的掉队了,与其到时候变成一个怨妇,不如如今就学习起来。 何青凰并不知道段思瑾的心思,还以为段思瑾就是觉得她在深宫里头无聊,给她解闷的。因此,一开始的时候,还叫身边的女官给她念,后来来了兴趣之后,就觉得听人念太慢了,因此开始自个看。 而段思瑾送进来的书已经不再仅限于这些,开始变深了不少,就是一些史书上的故事,段思瑾弄来的都是叫光量子计算机模仿一些趣味历史之类的翻译出来的,说得都很有意思,但是,真正重要的理念却也传播出来了。 何青凰本来也不是什么蠢人,之前之所以不明白,不过是因为没必要,而且她确实眼界不足,而如今在这些书本上看得多了之后,她自然也就开始思考起来。小到一家一户,大到家国天下,里头充斥的都是利益二字。为了利益,父子相残,夫妻反目的事情,简直是数不胜数。尤其是宫廷中的战争,史书里头虽说不会明说这些女人之间的战争,但是字里行间,透出来的却是更加不同寻常的意味。 何青凰再联系自身,想一想自个身边发生的这些事情,一一映照,顿时悚然一惊,她忽然发觉,某种意义上,因为段思平的登顶,她也站在了风口浪尖,退一步就要粉身碎骨,连同儿子都要受到牵连。 何青凰想着史书上说道汉代景帝时候的事情。栗姬因为馆陶公主总是给景帝送美人,心中生气,景帝病重,有托孤之意的时候,她又是勃然大怒,不肯照顾景帝的其他儿女,在何青凰看来,这是可以理解的,就像是何青凰,要不是杨桂仙太恶心,段思英比较可怜,她也不想理会段思英的事情。毕竟,女人天性嫉妒。可是呢,最终栗家从显赫的外戚最后直接族灭,刘荣这个太子先是被废,然后连性命都不得保全。而王美人,一个曾经嫁过人生过一个女儿的女人最后却笑到了最后。 何青凰难免想到了自身,她早就听说,朝中有人曾进言叫段思平选妃充实后宫,何青凰听说之后,就恨不得怒发冲冠,亏得段思平没有答应,否则的话,她肯定要闹一场,别扭一番。 可是等到看到了这么多史书故事之后,何青凰就有些不确定了,红颜未老恩先断,自古以来,就没见过有什么帝王是长情的!段思平原本就不是什么一心一意的人,要不然,也不至于在与杨桂仙还没有个了断的时候,就另娶了何青凰,而且他们当时也算不得什么爱情,无非就是段思平需要与滇东白族结盟,在各个部族适龄的女孩子中挑选了一个自个更有好感的而已。 因此,何青凰心中真的不是那么自信。寻常的白族女儿家还可以说什么君既无心我便休什么的,男人算什么,大不了带着孩子回娘家就是了!可如今呢,情况根本不一样了,双方都不能仅仅代表自己,何青凰要真是任性,何三刀能亲自把她送回来。 段思平很惊讶地发现了何青凰的变化,养移体居易气,读书这种事情,最能改变人的气质。如果说原本的何青凰身上还带着一些跳脱的话,如今却变得沉静下来了,身上居然也多出了一点雍容温和的气质。 段思平一问之下,才知道是段思瑾送来了许多书给何青凰看,他也没有详问,估计这些书,大概就是中原那些培养名门贵女的书籍了,他如今身居高位,心里头又惦记着其他事情,难免忽视了这些,却没想到,何青凰居然已经从史书上看到了那么多,满心都是忧患意识,再也不可能如同从前一样与他交心了。 段思平只觉得何青凰这般很好,已经很符合一个皇后的标准了,还很是赞叹了几句,何青凰心中却是愈发确定,段思平做了皇帝之后,就是真的不可能如从前一般了。因此,她不再如从前一般,对段思平毫无保留,而是产生了一些自保戒备的心态,在关键时刻,哪怕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她也要去争一把。 段思瑾与段思瑜自然也看出了何青凰的变化,段思瑾并不觉得后悔,婚姻这种事情,两个人都必须一起进步,当一个人落下太多之后,另外一个人如果责任心比较重的话,还会停下来等待,或者是手把手拉着另一个人进步,可是,段思平现在的情况,在不久的未来,他满心都是天下,哪有那个心思教导何青凰进步,久而久之,两人自然就没了共同语言。 当然,这对何青凰来说,其实是有些残酷的,如果她只是想要做一个被保护的金丝鸟,那自然是没什么,一个只需要长脸蛋的花瓶是不需要什么内涵的,但问题是,花瓶尚且可能磕着碰着,何青凰能容颜不老吗?何况,何青凰所做的那个位置,就不允许她裹足不前,被废的太子没有好结果,被废黜的皇后就会有好结果吗? 因此,何青凰必须清醒过来,跟上段思平的脚步,如此才可以善始善终,至于这期间对于何青凰带来的一些难过,以后看起来,也会释然。 起码何青凰如今的样子,不光是段思平很满意,便是段思瑜也觉得惊喜,他总算觉得自个跟自个的阿娘有足够的共同语言了,一块说话不再是鸡同鸭讲,对对方所说的东西都不了解,但是还得保持礼貌,这实在是比较磨人。如今呢,段思瑜有的时候,提出一个问题,何青凰还能够从不同的角度给出建议,段思瑜哪有不高兴的道理。 就在何青凰不断进步的时候,段思英的婚事,也走过了一系列的流程,即将进入大婚环节,而这个环节,也是段思良选择的时间。 第79章 段思英作为皇长子,虽说身份上头有些尴尬之处,杨桂仙与段思平义绝,但是段思英依旧是记在杨桂仙的名下,这算是原配嫡子呢,还是算什么呢?要是他是原配嫡子,那何青凰又算什么?继后吗?但是,一方面大理在礼制上头本来也没有太多讲究,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事本来就是一笔糊涂账,真要是翻出来,段思平停妻再娶的事情也挺混账的,因此,就这么糊弄过去了。 但是不论如何,段思英也是皇长子,也是唯一一个算是成年的皇子,他的婚事自然是具备一定政治意义的,而且这又是开国以来,皇家的第一件喜事,自然得盛大一些。 为此,新鲜出炉的礼部结合了所谓的《礼记》和天南本地的习俗,终于搞出了全套的流程。 段思英原本已经有了自个的清平王府,但是,段思平大手一挥,表示允许段思英在宫中举办大婚。横竖皇宫里头加起来也就是五个主子,地方大得很,不怕没地方安排。 段思平这般安排,还给了一些人错觉,觉得他还是看重长子的,要不然,怎么会叫长子在宫中大婚呢?实际上呢,之所以选择在宫中大婚,是段思良的提议,段思平瞧着段思良一脸义正言辞的模样,搞得就像是他对这个大侄子有多深厚的感情一样,这会儿帮他要待遇来了,段思平心中叹息,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给段思良一个机会便是了,横竖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段思英大婚这一日,天气非常好。段思英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喜袍,头冠上也戴着几支红色的鲜花,他本来就生得俊秀,这会儿看着愈发俊美起来。 段思英对于自个的婚事说期待也有,但实际上也仅仅只有一点期待罢了。因为杨桂仙与段思平那段失败的婚姻,他对于自个未来的婚姻是没有太多信心的。 不过表面上,段思英还是露出了喜气洋洋的模样,这年头,谁没几副常备的面孔呢! 董家那边也很配合,董家给自家的女儿准备了丰厚的嫁妆,将女儿穿上绿色的嫁衣,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等着段思英过来,意思意思地念了几句催妆诗,就将人扶出来了。 如今也没有什么要覆盖喜帕的习惯,不过,董家女头上却戴着沉重的头饰,用金银珠宝制作的流苏垂了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蛋,只露出了红唇与下巴。 董家作为白族贵族,在外貌基因上头自然是不差的,透过流苏,看到的脸虽说有些模糊,却也颇为美貌,嘴抿得紧紧的,看起来应该比较紧张。 段思英伸出手,想要牵住董家女的手,结果她只是捏着衣角,半天不动弹,还是边上伺候的丫鬟赶紧将她的手推到段思英手里,俏声道:“小姐是害羞呢!” 董家是真的紧张啊,快到大婚前夕了,他才知道段思良搞出来的事情,偏偏董伽罗被段思良拿住了把柄,今儿个出嫁的这一位压根不是赐婚的那一位,而是董伽罗的一个庶女,平时很少露面,但是长得跟自个姐姐有三分相似,这次就把她找出来了。之所以搞出这等李代桃僵的事情,还是因为董家被赐婚的那一位不乐意嫁给段思英,她觉得段思英这身份尴尬,说不定哪一天就跟他生母一样,被逼出家了,嫁给他岂不是自个找不自在。 而她因为美貌,原本就认识不少贵族少年,这次居然跟高家的一个儿子滚到了一块,然后跑回来要董伽罗成全。 董伽罗心脏病都要犯了,高家那边也是气急败坏,要董家给个说法。因为高家的这个儿子能文能武,在御前也颇有脸面,原本前途无量,因为这事,算是毁了。 高家觉得自家儿子就是被算计了,毕竟,原本不过就是在自个妹妹那里见到了妹妹的一个小姐妹,在那边喝了杯茶,然后莫名其妙就惹了这等麻烦,简直要吓死了。 董家跟高家这边商议了一番之后,最后只能将错就错,将宠爱的女儿与庶女交换了身份,以庶女的身份嫁到了高家,为此还付出了不少利益。结果这事竟是叫段思良知道了,这等欺君之罪,董家也有些承担不起,哪怕段思平碍于旧情,董伽罗这个丞相也干不下去了。加上段思良的一番许诺,只需要董伽罗闭嘴就可以,董伽罗自然只能当做啥都不知道,心惊胆战地吩咐家人准备这场注定会染上血色的婚礼了。 段思英却是被蒙在鼓里,他不知道自个未来的王妃被掉了包,只是一个在之前的十几年当做小透明,没有经历过精心教养的庶女,他看着自个妻子的模样,心里头倒是松了口气,看起来不是什么多骄傲的人,他是真担心,自个会重蹈覆辙,遇到一个像他生母杨桂仙一样的妻子。 段思英很有自知之明,他下定了决心,就算是进了朝堂,也就是当个干事不吱声的小透明,所以,他的妻子,也得是一个能安于这样处境的人,而不是一个总是心怀不满的野心勃勃的女人。段思英对自个妻子的第一印象还不错,不过,他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奇怪,董家这样人家的嫡女,什么大场面没见过,怎么牵个手都紧张成那样,他甚至能感觉到手心里的那只纤细的手还有点发抖,手心湿漉漉的,都是汗。 段思英一时也没有多想,他牵着妻子的手,将他送上了马车,然后才骑到马上,准备返回皇宫,跟着的乐师又开始吹吹打打起来。 董家那边,董伽罗的笑脸很僵硬,他真的担心下一刻,就有人杀上自家大门!他心里恨不得将自家那个不省心的女儿骂个狗血淋头,你就算是结婚以后偷情,也比这个时候强啊!这下好了,原本知道段思良的事情,他只需要老老实实给段思平告密就可以了,可是如今呢,段思良明明白白的说,他要是告密,自个就直接跑段思平那里说,因为自己知道了董家的丑事,他故意污蔑! 这下子,董伽罗算是进退维谷起来,他知道,自个这次甭管谁输谁赢,其实自己都说输家。 段思平要是知道董伽罗知道段思良的事情,回头解决了段思良,还能绕得了他?到时候,段思良还得将自家那个女儿的事情抖落出来,那就更要命了! 而要是段思良成了事,虽说可能性很小,毕竟,董伽罗虽说不了解段思平的能力,毕竟,天南这边在武功上头,本来也没什么好手,一个后天一流的高手在他们心中已经是一等一的了,如段思平这般,武功已经进入先天的宗师一流,压根不明白这代表了什么意义。宗师哪里是能靠着人数堆就能堆死的!何况,段思平还是一国皇帝,身边自有护卫。加上还有个不知道深浅的段思瑾,段思良也是能赢,那真是天命了! 对段思瑾,董伽罗一直心存戒备,段思瑾在他眼中,简直就是妖孽一般,大理如今的变化,与段思瑾息息相关,他大概就是那种除了不会生孩子,什么都会的那种了!如果董伽罗跟段思瑾这么说的话,段思瑾会表示,对不起,其实生孩子他也会,无论是克隆,还是体外胚胎培养这很难吗? 段思瑾在董伽罗眼中简直是深不可测,他看起来像是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但是,董伽罗觉不相信,像段思瑾这样的人会没有什么保命的底牌。就算是段思良能干掉其他人,段思瑾铁定是没事的,这种人如果回头报复起来,那真是要天崩地裂了。 因此,无论是段思良许诺了什么,董伽罗也坚决不肯掺和,这会儿他越想越紧张,都恨不得直接将自个那个不争气的女儿掐死,以绝后患了。就算是自个妻子一哭二闹三上吊,他也认了!毕竟,就算是跟岳家反目成仇,也比最后因为掺和到这等谋逆的事情里头,被追究到底好啊! 可惜的是,董伽罗为了保护家里人,这些事情都没有告诉家人,其他人都不知道他的苦心,见他模样,他妻子没好气地说道:“放心吧,那丫头嫁过去就是王妃,便是为了自个,也是不会露出什么破绽的,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看着自家妻子理所当然的模样,董伽罗咬了咬牙,叹道:“你啊,什么都不知道!算了,现在也就只能等了!”他动了动脸上已经僵硬的肌肉,挤出一个笑脸来,开始跟一帮过来道喜的官员贵族们应酬起来。 而皇宫里头,这边段思平正与何青凰一起接受段思英与董氏的叩拜,那边,段思良直接动手了。 段思良也是狠人,他参加婚宴,直接就在自个袍子里头藏了两具精钢劲弩,段思良作为王弟,又封了洱东王,他是有持有十具精钢劲弩的资格的,这次就直接都带了出来,自个身上就带了两个。 段思平看着段思良带进来的人一个个都取出了武器,除了劲弩之外,别的就是那种足够鹅蛋粗的精钢打造的弩箭,是段思瑾设计出来的可以组合的那种,在接口处用简陋的机床搞出螺纹来,用的时候直接拧好就可以了,枪头也是可拆卸的那种,分为好几个规格,普通一点的,就是正常的枪头,残忍一点的,就刻了血槽,最厉害的那种,直接是类似于三棱带血槽的那种,一枪刺出去,那真是光流血都能要命了! 当然,后一种是严格管制的,段思平亲自下旨,除非是到了那等真正你死我活的时候,否则最多只能用刻了一条血槽的那种。段思良自然弄不到多少三棱的,但是用的枪头都带上了血槽。 段思平看着段思良的模样,叹了口气,这个弟弟是彻底不肯回头了! 看到段思平那副模样,段思良就忍不住有火气冒上来。他被压抑得实在是太久了,从小段思平就比他受重视,这也算了,要是段思平是那种提不起来的人,段思良还会有种优越感,那就是你是长子又怎么样,你就是不如我!可问题是,段思平不光是受重视,他的确有能耐啊,无论是武功,学问,见识,乃至胸怀,都比他大了不止一筹,这就将段思良这个原本还算是比寻常人优秀的人衬得连渣都不如了。 段思良对段思平是怀着极深的嫉妒与怨恨之心的,如果段思平留给他一点希望,或许他会永远将这些心思藏在心里,但是问题是,随着段思平几个孩子的长大,他的希望从一线,变得渺茫,甚至变成了零。段思良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不顾一切的赌徒,他宁可死了,也不愿意再生活在段思平的阴影之下。 因此,这会儿段思良看着段思平还带着一点悲悯的神情,段思良简直气得要爆炸,他直接冷哼了一声,说道:“大哥,你也不必那种表情!你建立大理之后,违背旧制,倒行逆施,大家早就不满了,大哥你若是直接退位让贤也便罢了,若是恋栈权位,那就别怪弟弟我无情了!” 段思平看着在下面已经瘫软在地的董氏,皱了皱眉,觉得自个是不是做错了一个决定,董家的女儿这也太胆小了吧!但是又瞧着一边握住董氏的手,细声安慰的段思英,又觉得胆子小一点好,省得跟段思良一样瞎折腾。 段思平也没走神多久,直接说道:“退位让贤,难道让给你这个贤?你有何贤?”说到这里,段思平摇了摇头。 段思良冷笑起来:“大哥,你也别嘴硬了,我知道你功夫高,可是你功夫再高,还高的过这个吗?”说着,直接举起了精钢劲弩,这玩意是可以自动上弦的,其他手里拿着劲弩的人也都举了起来,对准了坐在上面的段思平。 段思平也是笑了起来:“你们要是有这样的劲弩一百具以上,那大殿这点地方,的确是挪腾不开,但是,你们就这么几具,居然也这般大放厥词!” 段思良一听不好,也不多话,厉声喝道:“放!” 段思良反应还是慢了一步,如段思平这样的高手,灵觉何等灵敏,别人手指头还没动,看看眼神,都能知道对方下一步的动作了,因此,这会儿直接出手,剑气纵横,直接将劲弩的弓弦都切断了!这等劲弩,弓弦虽说乃是精钢绞成,一般的刀剑都砍不断,但是,对于段思平以六脉神剑的法门催动先天真气放出来的先天剑气来说,那真是跟寻常的弓弦没什么两样,几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只听到一声声弓弦迸裂的闷响,这些劲弩就变成了废铁! 段思平也算是宅心仁厚了,要不然,他顺带着就能将段思良还有这些持有劲弩的人给杀了,但是,他却是仅仅割断了弓弦,希望段思良能迷途知返,也省得他担负杀弟之名。 段思良来不及反应,直接呵斥道:“事已至此,还等什么,杀!” 跟着段思良进来的高手都是各个寺庙培养出来的护法,他们每个人都是二流高手,又精通合击之术,心理素质也很强,这会儿直接丢掉手里的劲弩,拿出刚刚组装好的弩箭,就向着御座上冲去。 何青凰那边直接呵斥道:“思英,带你媳妇躲一边去!”段思英刚才就已经准备好了,他这几年也没闲着,之前被杨桂仙制住之后,他就开始苦练武功,这会儿直接抓住董氏,运起轻功就往一边掠去,安置了董氏之后,就摆出了一阳指的架势,想要帮忙。 段思平见段思良这般执迷不悟,他也不是什么可以割肉饲鹰的佛祖,还没到这个境界呢,当下也不多话,如果说别人运用六脉神剑,一阳指什么的,还得担心内力不足,但是先天高手内力生生不息,除非持续高输出,否则的话,就算是连续战斗个几天都是没什么问题的。 因此,段思平甚至都没从椅子上站起来,直接运起六脉神剑,毫不留情地就开始大开杀戒起来。 鉴于早就知道段思良的问题,段思平自然担心段思良要对段思瑾和段思瑜下手,因此,段思英夫妻见礼的时候,段思瑾和段思瑜还留在后宫之中,并且派了不少护卫保护。 段思良可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他甚至觉着,要是自己这边失败了,也该叫段思平的儿子跟着陪葬,因此早早就派了死士混入了后宫之中。 可惜的是,段思瑜虽说武功是初学的,可段思瑾不是啊,段思瑾也没有使用武功的意思,他当年就能用药物将一帮谋逆的家伙放倒,如今,他在这方面的造诣只有更加精深的道理,因此,这会儿直接就在上风口燃了一把香,这些冲过来的人就跟下饺子一样倒了一地。不过这玩意是敌我不分的,段思瑾自己也就罢了,他直接给了段思瑜一粒药丸,含在口中就能避免中毒。 段思瑜看着倒了一地的一群人,里头有不少人就是他们这边的宫人还有护卫,不由托着下巴问道:“哥,这些人怎么办?” 段思瑾耸耸肩,说道:“等阿爹他们过来再说吧!他们能够混到我们这边,后宫肯定有内应,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咱们还是先不要给他们解毒了,等到阿爹带着人过来再给他们解毒就是了!” 段思瑾这话一说,倒在地上的人里头自然有人露出了惊慌之色,也有人眼神闪烁,段思瑜看着便若有所思起来,不过他也没有拆穿,干脆就听段思瑾的,老老实实坐在那里,然后开始缠着段思瑾,想要点这种香料,表示自个拿来防身。 段思瑾摸出一个小瓶子来,递给了段思瑜,说道:“这些你拿过去,这玩意加热之后就能起效,所以我才把它混在香料里头,你要是不方便的话,捏一小撮放在蜡烛上就可以了,等你日后内功精深了,还可以以内力驱动!不过,记好了,用之前得先含着解药!你要是将自个也放倒了,那就真是笑话了!”段思瑾警告道,要知道,药性散发之后,中毒的人除了还能说话眨眼,半根手指都动不了,这还是简化版本的,要是毒性再强一点,对方那就真的是活死人了,除了眼珠子还能动一动,那真的是什么事情只能想,压根不能动弹了。到时候,要是没有人来救的话,大概只能躺在那里饿死。 那边,段思良一伙人的所谓叛乱就这么被镇压了,段思良太迷信那些僧人的武力,没错,在段思良看起来,这些僧人的武功已经比段思平差不了多少了,毕竟,段思平正常情况下,表现出来的武功也就是那样而已!便是这些寺庙中的高手,哪怕见过段思平的,对段思平的武功也没能做出一个准确的判断,不过是按照常理,判断段思平顶多就是个一流而已。 问题是,段思平身为一军之主,一国之主,其实平常的时候,压根没必要显露什么武力,偶尔需要他出手的时候,对方也不是什么高手,轻描淡写就打发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产生误判也是正常的事情。 但是这样的误判就直接送了这些人的命!这样的护法各个寺庙加起来,也培养不出多少人了,因为一方面需要看资质,另一方面,也需要很多资源,要真是能无限制地培养,这些和尚早就自个一统天南,让天南变成地上佛国了! 段思平对于这些人压根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不过,他最后还是在段思良身上留了手,对他用的是一阳指,封住了他的穴道。 段思良看着那些僧人被斩杀殆尽,然后被赶过来的御林军将尸体拖了下去,他脸上露出了扭曲的神情:“段思平,你以为自个赢了吗?做梦,哈,以后,你也就只有段思英可以选择了!” 段思平神情变得冷凝起来:“你派人对小瑾小瑜下手了?” 段思良哈哈笑了起来:“是啊,没了那两个小崽子,我看你还选谁?” 段思平先是一惊,后来想到段思瑾的本事,又镇定了起来,他直接说道:“那你知道,其实小瑾的武功不下于我吗?” 段思良顿时呆住了,气急败坏道:“怎么可能?你胡说!”要是段思瑾真的连武功都那么妖孽,那他的如意算盘肯定是打错了,这会儿后宫估计已经失败了。 段思良神情癫狂,想着自个的盘算都被打破,一时间只觉气血攻心,他看着段思平的脸,只觉得这个兄长在嘲笑他,他激怒之下,竟是直接用力咬断了舌头,然后一头栽倒下去。 段思平看着栽倒的段思良,并没有上前施救的意思,他觉得自个对段思良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段思良都想要将自个一家子一网打尽了,其他还有什么可说的,留着他那纯粹就是妇人之仁了。 何青凰那边急道:“平郎,小瑾,小瑜那边?” 段思平安慰地看了她一眼,说道:“不会有事的,我这就带人过去看看情况!” 何青凰只恨自个身上的衣服太累赘,她一把摘掉沉重的凤冠,说道:“平郎,我跟你一块去!” 结果等到到了地方,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就算是真的叛军,这么长时间动弹不得,也有点受不了了,几个人瞧见段思平带着人过来,已经开始求饶起来。 段思平只觉得一肚子的担忧都变成了哭笑不得,而何青凰已经忙不迭地跑过去找段思瑾和段思瑜了。 段思瑜正自个拿着模具做香,天南这边各种香料很多,但是大家无非就是组合一下,制作成香包之类的东西随身携带,主要是为了防止蛇虫。而段思瑾教他的却是中原的香道,将这些香料研磨成粉,加上胶粉,茶汤之类的,用相应的模具做成香饼,或者是搓成线香盘香都可以。 段思瑜兴致勃勃地正拿着一个篆字的模具做香,他心理素质是真的很好,对于躺倒了一地的人视若无睹,见到段思平和何青凰过来,这才站了起来,迎了上去。 段思平哭笑不得地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段思瑜抢着说道:“哥哥配了一种药,掺在线香里头,百步范围里头的人,闻到了就动不了了!” 段思平看向了段思瑾,段思瑾说道:“用的药材都比较珍贵,配起来也挺麻烦的,所以,拿来防身可以,是不可能大规模使用的!”如果有成熟的化学萃取工艺也就算了,化学合成也就是比较麻烦而已,可问题是,压根没有,段思瑾就算是知道里头的有效成分,但也是没法大规模制备的,只能靠着比较原始的手段,从各种植物药材里头萃取。 段思平顿时就不多问了,何青凰在一边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番,见两人连头发丝都没乱,顿时松了口气。 这事算是了结了,但是后续的麻烦才刚刚开始。掺和到这事里头的人其实不少,不少人因为被段思良抓住了把柄,不得不加入其中,比如说,后宫里头给段思良派出来的人做内应的人。段思良在这方面那真是人才,他特别适合去搞什么锦衣卫之类的情报机构,很多暗地里的东西,真是一抓一个准。 问题是,人家不想做这一行,他只想借助自己知道的这些,将自己推到最高的位置上去。 段思良咬舌自尽了,段思平没有施救也有个原因是不想要将事情扩散,但是,段思良的团伙中,却是有不少人知道一点内情,却没死的。尤其是段思良派出去杀段思瑾与段思瑜的,自然不能是什么不知道内情的人,起码得是自个的心腹手下,要不然,谁肯冒这样的风险,跑到深宫这种防卫最严密的地方,搞那种不成功就成仁的事情呢。 这人不是什么硬骨头,刑讯了一轮,就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事情都交代了。反正事已至此,多拖几个人下水也是正常的事情。因此,董家那边的事情就透出来了。 负责刑讯的人不敢怠慢,将消息传到了段思平那里,何青凰正好也在,她这会儿若有所思道:“我怎么说呢,之前我也是召见过董家那个丫头的,但是跟婚礼上那个样子虽说挺像的,但是性子完全不一样啊!”其实样子也只能说是三分像,不过,打扮一下,就能变成八分像了,如果有人表达质疑的话,看看妆前妆后的效果也就没什么了! 段思平有些头疼,他直接叫来了段思英,将结果给了他,问道:“你觉得应该怎么办?如果你不喜欢的话,那么,直接治董家欺君之罪,阿爹再给你选一个好的!” 段思英想了想,忽然笑道:“算了吧,儿子觉得这样正好,儿子不需要一个跋扈有主意的妻子,她现在这样就行!” 段思平听到段思英这般言语,叹了口气,说道:“真是委屈你了,放心吧,过段时间,阿爹叫人帮你留意一下,给你选个好的做侧妃!” 段思英想了想,暂时也没拒绝,虽说他不想起什么风波,也是不乐意让自个变成一个笑话,但是,对董氏,还真没有太过深厚的感情,因此,多个侧妃什么的,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 段思英又说道:“阿爹想要怎么处理董家?” 段思平叹了口气,说道:“董家闹出这样的事情来,别的不说了,起码是不忠的!所以,这个丞相是不能再当下去了!其实,你要是对董氏不满,叫她病逝了也行,免得回头有人说嘴!”段思平还是觉得,董家弄个庶女占着清平王妃的位置,实在是太恶心人了。董家这次失势,他们家就算是嫡女,也是当不起王妃的位置的,合该退位让贤。 段思英不置可否地说道:“暂时还是算了吧!” 段思平见段思英的语气,便也不再多说什么,毕竟,这是儿子的婚事,他胡乱插手也是不美,若是段思英实在是喜欢董氏,那就另说吧! 段思平这边决定了对董家的处置之后,就直接亲手写了诏书,命人拿到董家宣读。 段思平不是不念旧情之人,要不然,其实到了后来,董家的功劳并没有那么大,段思平还是按照当年的约定,让董伽罗做了丞相,甚至,为了保全董家,还叫董家女给段思英做王妃。 在段思平看来,他对董家仁至义尽。要知道,等到日后段思瑜登记,他跟董家可没什么交情,段思瑾给段思瑜安排的伴读,同学,日后都是段思瑜的班底,随着扫盲教育的普及,还有进一步教育的推广,等过个几年,大理也会开科举,选拔人才进入朝堂,因此,段思瑜将来不会缺少人才,董家是不可能继续占有高位的。 段思瑜不是什么冷酷无情的人,他对段思英这个兄长还是有感情的,段思平给段思英的册封都留了余地,日后等到段思瑜登基,还能让段思英更进一步。有段思英的庇护,董家总能再富贵数十年,等到新一代成长起来,通过科举之类的道路进入官场。 可是,董家辜负了他的信任,这让段思平觉得自个的一腔好意喂了狗。董家女更让段思平想起了杨桂仙,就差一点,段思英就要如同当年的段思平一样,被妻子瞧不起,尤其,杨桂仙起码没在外头勾三搭四,而董家女为了不嫁给段思英,居然在外头借着迷药,跟高家人成就了好事。 董家要是当时及时请罪,或者是干脆叫自个那个女儿病逝了,哪怕再行李代桃僵之举,段思平都不会那么生气,结果呢,董家将自家的女儿换了个身份嫁给了高家,然后找了个长得比较像,但是从来没有接受过良好教育的庶女充数,这简直是拿他段思平当傻子,觉得自家儿子就配得上一个庶女! 段思平就三个儿子,段思英还是长子,对一个男人来说,第一个儿子总是不一样的。其实,如果不是杨桂仙实在是太过叫人难以忍受,哪怕是看在段思英的份上,段思平都不会那般绝情。 如今杨桂仙出家,在段思平眼中,段思英这个儿子自然更加值得怜惜关照一些,结果呢,他放在心上的儿子,却叫一个臣子瞧不起,段思平不得不想,是不是董家其实也瞧不起自己? 在这样的情况下,段思平亲自书写的诏书,措辞就极为严厉了!为了保住段思英的面子,自然不能提董家搞出来的事情,但是,段思平直接就在诏书里头表示,董家不敬不忠,明知有人行大逆之事,却出于私心瞒报,首鼠两端……总之,将董伽罗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还只是个开始,董伽罗带着家人跪在地上听着上面的官员面无表情地宣读诏书,只觉得两眼发黑,一直听到后头对董家的处置,董伽罗的丞相之位保不住了,爵位没有了,推恩给董家其他子弟的官职也被剥夺得干干净净,收回了董家的封地,还有原本各种御赐之物。总之,董家算是彻底被打回了原形,只能说是一个大地主了。 问题是,没有权势的庇佑,董家分明是被段思平这个国主厌恶了,他们能保得住自家的财产吗? 等到董伽罗接了旨,那个官员皮笑肉不笑地表示:“董丞相,不,现在应该说是董庶人了,这里是丞相府,既然你已经不是丞相了,那也该搬出去了,横竖董家家大业大,其他地方也有产业,也不怕无处可去!请吧!” 董伽罗咬了咬牙,挤出了一个笑:“烦请给我家留出一点时间来,才好收拾东西!” 虽说是合理的要求,那个官员答应了之后,还是吩咐一帮官吏在边上盯着,表示这里许多东西都是御赐的,不得带走,还有许多是违制的,庶民不得使用,也不能带走。 董伽罗只能咬牙忍着,一边,他夫人却是疯狂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个样子!” 董伽罗苦笑起来,圣旨里头没有提清平王妃的事情,自然是皇家不肯张扬,因此,当着外人的面也不能说,他只能拉着自个夫人,几乎将她手腕上都掐破了皮,嘴上说道:“皇爷圣明烛照,自有道理,回去再慢慢分说!” 他夫人这才回过神来,抹着泪,咬着牙,扶着有些哆嗦的董伽罗往里面走去。 董家的事情只是个开端,还不等朝中百官惊讶,又有许多官员落马,对他们,段思平可就不用顾念太多了,董伽罗好歹有从龙之功,其他人能有多少功劳!因此,贬为庶人只是基本操作,许多被驱逐,还有的牵扯比较深的,自然是赐死! 除了董家还有这些被段思良用各种隐私隐秘裹挟的人家之外,牵扯到这事的人多半就是一些旧贵族了,原本段思平就想扫清他们,为未来铺路,如今抓住了把柄,自然是再好不过。 因此,这段时间,大理城内可以说是风声鹤唳,人心惶惶。好在倒霉的除了少部分新贵之外,都是旧贵族,这些原本也没什么好名声,他们从前就是靠着残酷压榨底层来维持自个的富贵荣华的,如今一听说,他们居然企图复辟,叫人给他们为奴为婢,继续过他们从前的那种生活,顿时群情激奋起来! 好哇,咱们好不容易吃得饱穿得暖,还有余钱给家里扯几身新衣裳,儿女也有识字的机会了,你们居然想要我们如同过去一样,给你们当牛做马,不,牛马作为大牲口还要爱惜一点呢,你们对下面的奴婢,还不如对牛马呢,这简直是罪不可恕! 因此,这些人的旧账自然又被翻出来了,在官府的诱导下,一大堆人跑出来,天天在衙门递状子,要告这些人草菅人命,罪恶滔天! 只是,这些旧贵族也就罢了,比较难处置的还有那些和尚和寺庙! 第80章 在南诏后期,佛教的影响力就已经很大了,中上层贵族普遍信佛,而底层的百姓,因为朝不保夕的缘故,也愿意相信佛教那一套今世受苦,是因为前世不修功德的缘故,一个个都准备来世享福呢! 这种宗教实在是太占便宜了,没几个人有段思瑾这样的机缘,就算是转世投胎了,还会有记忆,谁能记得上辈子的事情呢!对于一些有着轮回秩序的世界来说,的确会有那种积累了功德,得以投生富贵人家甚至是天人道的事情。可是,许多世界,压根不存在轮回,人死之后,灵魂很快消散,投入到世界本源之中,每一个生命都是新孕育出来的灵魂,压根不可能有什么转世投胎。而有的世界,轮回也存在,但是,却比较粗暴,直接将那些灵魂碾碎重组,将其中的什么感情,罪孽,功德什么的,通通剥离出来,不管好坏,通通成为轮回的动力与养料,大大小小重组后的灵魂雏形投入轮回之后,也搞不清楚是变成了动物还是植物,还是其他什么生命。 段思瑾曾经观察过这个世界的死亡场景,他早就开了天眼,因此,在他天眼注视之下,亲眼看到灵魂在离开人体之后,在短时间内迅速消散的模样,也就是说,这个世界,压根没什么轮回。佛教那一套,压根就是胡说八道。 但是,普通百姓不管这么多,大家就是信这个,这也导致了佛教在上层和下层的影响力都很大,如今这些和尚跟段思良一起造反,却叫段思平觉得有些难办了! 从严处置吧,估计要引起反弹,从轻吧,这些和尚要是不接受个教训,如今就能弑君了,回头还能做出什么事! 段思平自个当年也是受到了佛门不少恩惠的,如今愈发觉得踌躇不定起来。 段思瑾本来是打算过来,想要跟段思平说一下,看看能不能将这边佛门的典籍给他看一下,哪怕不修炼,汲取其中的智慧也没什么吧!结果就看到段思平捏着自个一根胡子,不知道在想什么东西,段思瑾何等境界,段思平压根就没感知到段思瑾的到来,一直到段思瑾都站到他面前了,才反应过来,差点没把自个胡子都揪掉了。 段思瑾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开口道明了自个的来意,段思平一口答应了下来,反正这儿子一向妖孽,谁知道他能研究出什么东西来,他又不打算结婚生子,这些东西,将来自然是要留给以后的段家人的! 想了想,段思平还是跟段思瑾提起了对于几个寺庙的问题,段思瑾问道:“所有的寺庙都牵扯其中吗?” 段思平摇了摇头:“没有所有,但是也有一半左右了!主要是这些寺庙之间都有些联系,因此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些寺庙信众甚多,回头鼓噪起来,又是一桩麻烦!” 段思瑾撇了撇嘴,说道:“这有什么麻烦的,大理这边的佛门,真要说起来,掺和了密宗还有中原那边流传过来的教义,因此,在两边可都算不得正统!中土那边的佛教还有几个流派,什么净土宗,禅宗,天台宗,华严宗之类的,虽说拜的都是佛祖菩萨,实际上互相之间都有些龃龉!他们论起传法说法的本事,可比大理这边的和尚强太多了!阿爹你回头直接跟那些和尚说,他们要是想要搞事,就直接引进中土的几个宗派进来,看他们着不着急!” 段思平想想也是,普通百姓哪里知道什么佛法,估计也就是会念几句佛号,然后听那些和尚讲解一些似是而非的佛经上头的故事什么的,很多根本不了解。他们念的是佛祖,要是段思平说这些和尚念的都是假经,要从中原那边引进真经,那就不一样了。这年头,对于大理这边没有见识过中原繁华的百姓来说,那真是中原的月亮比较圆,中原的佛经,那肯定更加正统。 当然,段思平却也知道,其实流传到中原的佛经经过翻译,还有经过一代代高僧注释修改之后,早就跟天竺那边的原版不一样了,别的不说,为了跟道门对抗,中土佛门光是捏造什么护法明王,菩萨罗汉一流都不知道捏造了多少尊,估计放到天竺,人家也是不认识的。 段思平崇尚佛法,崇尚的不过是佛家的思想还有佛祖的大愿,他的思想其实更近似于禅宗,因此,大理这边的所谓佛门高僧,还真是约束不了他。当下,段思平就是一拍手,说道:“说得不错,这些和尚好日子过得太多了,就觉得离了他们不行了,实际上,我在中原的时候还听说过一句话,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呢!哼,不要吓唬,回头就叫人去中原请几个高僧到大理这边来讲法!” 段思平这般动作,那真是打在了关键之处,等到各个寺庙的住持方丈听说了段思平的意思,一个个都保持不住自个的心境,差点没在心里MMP了!这真是要掘了他们的根啊! “当初就说不能掺和这事,你们偏偏不信,这下好了!”一个胡须斑白,看起来非常魁梧的和尚沉不住气,直接说道。 另一个枯瘦的和尚念了一声佛号,然后叹道:“事已至此,国主震怒之下,没有大举灭佛已经是大幸了!” 一个神情阴沉,整个人看起来简直跟乌云罩顶一般的灰衣和尚咬着牙说道:“大不了,跟他拼了!” “拼什么拼,你庙里的底子都折掉了,就想要我们跟你一块送死吗?”一个身材矮胖的和尚没好气地说道。 几个牵扯到其中的和尚都是冷笑起来,说道:“别以为你们能置身事外,这事我们出了人,但是,你们也都是默许了的,还掺和了一把!回头翻出旧账,大家面子上头可都不好看!” 一帮原本在信众面前慈眉善目,一副得道高僧模样的和尚躲在一块,俨然一副要开撕的架势,争吵一番之后,又都是头疼不已,谁能想到,段思平这般果决呢?原以为他跟佛门还算有几分香火情意,如今一看,这点香火情意也被折腾得差不多了。 这里头有几个人是跟段思平有些往来的,他们对段思平还是很了解的。段思平这个人,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你要是在他面前装可怜,只要不违反原则,那么网开一面是正常操作,而如果你采用了强硬的手段,那么,他自然会继续强硬回来。 而这次,大理佛门的举动明显是对段思平的挑衅,段思平不发火那才叫奇怪了呢!只是,如今怎么办,段思平才会消火,这才是一个问题。如果说一开始的时候,一帮和尚还想着法不责众,哪怕是看在佛门信众的份上,段思平也不可能大动干戈,回头稍微付出一点代价,就可以将事情抹平了。 可如今呢,段思平分明是想要釜底抽薪,表示他们念的是假经,都是一帮假和尚,回头各种真真假假的罪名扣下来,他们也辩驳不得。至于他们受到打击之后,那些信仰同样受到大家的信众怎么办?没关系,中原佛门那么多宗派,他们巴不得跑到大理来呢!对于佛门来说,能够广大门户,他们是不在意地方偏僻的。总之就是一句话,没了张屠户,也用不着吃带毛猪!你们敢折腾,立马就有人过来填补空白。 最重要的是,大理佛门这一次损失惨重,那些被他们以秘法培养出来的护法罗汉,一个个都被穿了琵琶骨,可以说是用最粗暴的手段废掉了他们的武功,而这些护法罗汉其实已经是大理佛门近六成的中坚力量了! 没有足够的力量,说什么都是假的!这会儿许多和尚都开始懊恼起来,就算是被段思良说动,也不该出动那么多人手的,如果还有足够的力量,那么也不至于这会儿左支右绌了,就算中原佛门真的过来,说不过还打不过吗?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们只能尽可能让步,让段思平消气了,真要是逼着段思平做绝了,那时候,大理这边的佛门都不会有什么话语权了。 因此,最终大理佛门选择了屈服,涉及此事的诸多高僧也纷纷圆寂,一些寺庙直接宣布暂时封闭,实际上,许多僧人被强制还俗,还有许多直接被驱逐,一些曾经在当地颇有影响力的寺庙,就这么寥落下去了。 段思平显然也没有虚言恫吓的意思,他真的写了信给中原几个曾经交流过佛法的和尚,请他们派人过来讲经。 其实跟官方相比,江湖中人的消息更加灵通一点,毕竟,那些中上层的江湖势力,实际上互相之间都是有联系的。大理地处天南,比较偏僻不假,但是,比起普通人来说,武林之人因为体质的缘故,他们对于瘴气还有不同气候的适应能力要强得多,因此,很多武林中人会因为各种原因前往各种偏远的地方,比如说天南,比如说西域,甚至远渡海外,跑到琼州那边的也有。 如天南这边,一些小门派就跟中原那边有些关系,因此,大理这边发生的变化,其实中原武林早就知道了,只不过,中原武林那边碍于段思平的名声,并不知道,当段思平成为一国之主之后,对于中原武林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因此,一直也没有做出什么可能会引起误会的举动来。 而段思平写出去的信,主要却是以大理段氏的名头发出来的,这也是他当年闯荡中原武林时候的名号,因此,顿时,这些人都明白,段思平并没有以一国之主的名头,而是同样以武林之人的身份跟他们对话,顿时一个个就感觉自个被尊重了,然后就打起了小算盘。 战乱这种事情,自然也会影响到许多武林门派。武林中人也得生活,也得吃饭,甚至,他们开销要比寻常人家大得多。别的不说,你要是天天吃野菜喝凉水,那么武功肯定是练不出什么名堂的。因此,甭管是修炼外功,还是修炼内功,足够的营养都是需要的。便是少林寺,真正的武僧也是不禁荤腥的,若是真的不吃荤腥,光吃青菜豆腐的话,是支撑不起练武的消耗的。 那等什么铁砂掌之类徒手的功夫,你得用药材浸泡双手,还得将手插在烧热的铁砂之中修炼,这都是钱!而修炼什么刀法,剑法,奇门武器,还有什么暗器的门派,这年头,铁器也是很贵的,乡下人家,几家人共用一把菜刀柴刀是正常操作。家里的这些器具,能用木头的,那都是木头的。 因此,想要支撑一个门派,正常的收入途径无非就是门派自有的产业,再比如说少林寺,在嵩山脚下,就有不知道多少良田,不知多少佃户为少林寺耕种,遇到交不上租子的情况,少林寺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是不讲究什么慈悲为怀,要逼着佃户们卖儿卖女好交租的! 另外就是势力范围之内大户们的供奉,这些大户需要武林门派在某种程度上的庇护,免得他们遭遇什么盗匪啊,还有什么江湖上飞贼采花贼之类的袭击,另外还有一些本来就是各个门派的弟子所出身的家族,他们都是需要给门派供奉钱财的。 还有就是买路钱了,如镖局商队什么的,经过各个门派的范围,想要保证这一路的安全,就要缴纳一点买路钱,要不然的话,就不能保证安全,甚至蛮横一点的门派,直接就将东西扣下来了。 可是如今这等乱世,田产什么的虽然有,可是佃户们为了逃避兵役徭役能跑的都跑了,总不能叫这些什么大侠少侠的,自个下地耕种吧,这专业也不对口啊!至于供奉之类的,大户们如今畏惧的是乱兵,还有官兵,被偷点东西不要紧,就怕站错了队,回头直接被扣个什么罪名,那就真的要家破人亡了!因此,与其孝敬这些高来高去的高人们,还不如拿来孝敬一下那些军爷,免得飞来横祸呢! 至于买路钱什么的,小一点的镖局商队,如今压根不会走远了,而大一点的那种,直接就掏钱请了江湖上那些一贯独来独往的高手护卫,或者干脆长期供奉,也花不了几个钱,真要打起来,还不知道谁打谁呢! 因此,如今便是各个名门正派,日子也过得苦啊!只是天下这么大,却也找不到什么乐土,到处都是差不多的架势,太平不了几年,没准就要打仗,甭管是要打契丹,还是打党项,还是几个藩镇,或者是几个小国之间互相征伐,对于他们的影响都是很大的,因此,一个能够保证太平的地方还是不错的。 对于中原佛门来说,虽说乱世里头的确很适合宣扬佛法,但是问题是,经历过多次灭佛之后,中原佛门也担心自个动作大了,回头哪个政权一想,自个没钱,那帮和尚有钱啊,要轰轰烈烈地开展灭佛运动! 中原的和尚不比大理的和尚,虽说武功高的比比皆是,但是一个个对于军队的力量却是心知肚明,平常的时候放任你,但是真要到了动真格的时候,任你会什么金刚不坏之功,面对千军万马,也只有被碾落成泥的下场,因此,除非必要,比如说想要挣一个从龙之功什么的,否则的话,这些和尚根本不想要跟哪个政权合作,免得到时候被清算一番! 如今得了段思平的消息,中原佛门便思忖着要给自家留下一条后路了,别的不说,大理那边一向崇佛,当年与段思平论法之时,段思平在佛法上的认识也不是假的,这样的地方,那真是适合传播佛法的好地方。因此,许多人都心动了,干脆直接派出了寺内的高僧,带着弟子还有自个这一派的根本经典,直接就往大理那边去了。 段思平信发出去之后,就知道,这些和尚不可能不上钩,谁叫如今中原那些国家还有藩镇没几个讲究人呢!这些和尚除了可以过来讲法,其实段思平也是想要借助于这些和尚的路子,从中原弄些人才回来。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之前一场变故,段思平已经发现了问题,大理白族这些新贵,就如同穷人乍富一般,有了良好的物质条件,又有了足够的权势之后,他们实际上压根没有配得上这份财富权势的心性,因此,很容易就会出现动摇,而且很多时候,对于皇权什么的,压根没有相应的认识。 段思平可不想如同当年的蒙氏一般,直接被架空了,甚至连同后嗣子孙都被杀了个精光,给别人做了垫脚石。因此,段思平需要真正树立起大理段氏作为皇族的权威来,而来自中原那边思想与理念就该使用起来,让这里的人知道,什么叫做皇权,什么叫做天威难犯。 段思瑾不知道段思平的心理变化,如果他知道的话,他就会知道,段思平已经向着唯我独尊的方向又跨出了一步,当他将大理这个目前的大本营经营得铁桶一般的时候,就会跨出扩张的第一步。 段思瑾对此没有任何疑惑,并不觉得段思平会因为汉裔白族的问题被中原人排斥,真要是这样的话,南北朝的时候,那些人干什么还臣服在鲜卑人、匈奴人脚下做什么?便是隋唐两代皇帝,都是有鲜卑血统的,主要是来自母族的鲜卑血统,什么独孤氏,窦氏,长孙氏,那都是鲜卑姓氏。父辈是汉人贵族,如今的这个大唐,皇帝除了有个李唐宗室的赐姓之外,根本就是沙陀人啊!因此,段思平跟他们算起来也就是半斤八两。 因此,如今也不过就是等着段思平什么时候起了这个心思,然后看中原那边的变化,然后做出应对便是了。毕竟,以大理如今的情况,说不准哪一天,这附近东川西川的节度使,还有什么马楚,闽越一流,就要流着口水打上门来了,与其被动应对,还不如主动出击呢! 大理这边因为之前的风波,血腥味刚刚散尽的时候,中原那里的高僧已经带着人过来了。 第一个到达的是清凉山清凉寺的明上大师,他是清凉寺明山大师的师弟,直接带着自个的所有弟子过来了。 明上大师一向淡泊名利,原本他才是下一任住持的人选,不过却被他推拒了,不过这并没有折损他的名声,也没有伤及师兄弟之间的感情。他在清凉山附近颇有名声,还与道门一些高人有些往来。当年,段思平游历到清凉寺,与明上大师也算是忘年之交,这回明上大师亲自带着弟子前来,段思平直接就在皇宫设宴招待,又叫几个儿子作陪。 明上大师一看卖相,就是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慈眉善目,一见就叫人心生亲近之意。 除此之外,这人也很识趣,虽说段思平一副咱们是旧识,就按照江湖上的规矩来,不讲究什么上下尊卑之类的,明上大师还是表现得比较尊重。见得段思英、段思瑾与段思瑜三人,又是赞道:“几位殿下都是人中龙凤,皇爷真是好福气!” 明上大师虽说知道段思瑾的一些传闻,比如说生有宿慧什么的,但是思来想去,也没将这事扯到什么与我佛有缘上头来。毕竟,如今的大理段氏,还不是几十上百年之后,一个个皇帝都逊位为僧的时候,有几个皇帝不干,吃饱了撑着出家当和尚的啊!这说什么人家皇子与佛有缘,这就有些讨人嫌了! 佛教如今跟以前也不一样了,当年南北朝的时候,搞出来的事情太多,在这方面,大家都已经戒备起来了,后来好不容易出了个女皇,利用了佛教一把,把自个塑造成什么菩萨佛女降世,但是等到江山回了李家人手上,都不需要李家人刻意动手,直接扶持了一帮道士,就足够叫佛门有苦说不出了!因此,虽说大家都有了共识,不依人主难成法度,但是皇权什么的,还是离远一点好。 夸赞自家儿子,自然是搔到了痒处,段思平哈哈一笑:“大师过誉了,小儿顽劣,当不起大师赞誉!来,见过明上大师!” 段思英、段思瑾与段思瑜上前见礼,明上大师有点忍不住,不由暗自感应段思瑾,结果段思瑾人在他面前,在他的感应中,却是一点都不存在的样子,叫他只觉得颇为难受,心中更是骇然。不管这位到底是什么来历,但是,这个年纪,这份修为,那真是可畏可怖了! 这么一来,明上大师对于那些传闻不由深信不疑起来,毕竟,别的可以作假,这等修为却是不能作假的,若非真的生而知之,要不然,如何能在这点年纪就有这般近似于天人合一的境界? 中原佛门与藏边密宗不同,在与道门乃至儒家的一次次争锋之中,也吸取了许多道门与儒家的理念,甚至,打开经文,跟道家的经文放在一块,很多地方颇有相似之处,反正就是你抄我,我抄你,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明上大师原本就跟道门几位高人有些往来,对于道门的境界也颇为了解,如今看起来,竟是觉得段思瑾这等境界,已经是道门宗师一流,哪有不心惊的道理。这会儿,他也没法昧着良心说什么段思瑾与佛有缘了,段思瑾走的路子,跟佛门真不是一路的。当然,让他觉得安心的是,其实跟道门也算不得一路就是了。 明上大师心中这般思忖,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与段思平打了几个机锋,然后各自落座。 段思平如今也忙得很,也懒得跟明上大师拐弯抹角,直接就说道:“大师既然是见过了段某人之间的书信,想来应该是明白段某人的意思了吧!” 明上大师又念了一句佛号,然后说道:“皇爷的意思,老衲明白,弘扬佛法,导人向善,也是老衲应行之举!” ?明上大师也是个实在人,他直接表示,传法可以,但是,他得看看天南这边的实际情况再说! 段思平自然对此表示理解,当然,也隐晦地提醒,天南这边的佛寺可以去踢场子,但是不能真的将脸面打得太狠了,慢慢来就是! 明上大师自然是了然了,虽说宗教信仰之争,很多时候那真是要来个你死我活的,比异教徒更可恶的往往是同一个教派里头的不能类别,宗教这玩意,也是讲究攘外必先安内的。 但是,大家都是成熟的大人了,很多事情也得讲究一个度,既然佛家八大宗派这么长时间以来都能和谐地共存下去,给大理这边的佛门一点生存空间也是应该的,当然,最好的办法就是潜移默化,就像是佛门其实也在迎合上意,这时候跟几百年前的教义比起来,已经差得很远了。 两边算是达成了共识,明上大师在皇宫中用过了一顿素斋之后,就以体察天南为由,带着一帮弟子到处行走,准备踢馆了。 之前来的时候太过匆忙,他们一行人也没有过多注意,如今静下心来,一下子发现,大理这边的情况,比他们预想得不知道好了多少,虽说表面上看,论起繁华,比不得洛阳之类的地方,不过,这欠缺的仅仅是底蕴而已,实际上,这个城市如今充满了活力,看起来简直叫人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明上大师去年的时候,还受过洛阳一位贵人的邀请,去洛阳讲经,洛阳那边虽然繁华,却也有许多人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衣衫褴褛,面带菜色,一个个透出来的眼神都是那种绝望无光。 而大理这边,却完全是另外一番光景,大家身上的衣服都很是鲜亮,一个个面色红润,面带笑容,就算是一些穿着带补丁衣裳的明显底层之人,脸上的笑容与希望也是掩饰不了的。一些年轻人凑在一块,用天南这边的土话,说着自个对未来的期盼,有的盘算着娶个漂亮的小娘,有的盘算着要将家里的屋子翻修一下,还有的说自个已经认识了多少字,准备到什么学校去学一门技术什么的,顿时引起了一片惊叹。 明上大师懂得一些天南的土话,这会儿听得简直是目瞪口呆,那些弟子可没有明上大师的定力,他们一个个长得高大,面容也算得上端正,有的可以说是清秀了,路上甚至有年轻的女子将花儿抛到他们身上,还唱起了情歌,叫他们还俗做自个的情郎!虽说他们听不懂,但是看着那些如花笑靥,也一个个面红耳赤,不知所措起来。 明上大师见得弟子这般模样,也觉得有些好笑,不过嘴上还是训斥了两句,然后说道:“大理情况跟为师之前所想全然不同,咱们找个地方暂时住下,先在大理看看情况再说!” 一个弟子问道:“可是师父,咱们住哪儿,还住驿馆吗?” 明上大师摇了摇头,做和尚的,可没几个缺钱的,因此说道:“不,找个客栈住下来!” 一行人顿时带着一堆的经书行李,找了个差不多的客栈,包下了一个院子,住了下来。 不说明上大师和一干弟子在大理受到的震惊,其他人也陆续过来了,段思平都一一接见,互相达成了默契,然后,他们都被大理如今的情况给震惊了。 大理如今的情况,分明不是什么简单的边陲小国能够概括的。这年头,能做高僧的人,可都不是什么文盲,一个个都是有着较高的知识素养的,往来的人,许多也都是王公贵族,一些高僧还曾经游历天下,对于如今中原各国都有一定的了解。 这种天下纷乱的情况,佛门也很着急,他们可不希望回头天下一统,结果上来的是个对佛门没好感,就等着从和尚们口袋里头掏钱的主!因此,他们其实也在暗中观察,寻找什么人能一统天下。 虽说现在看来,大唐占据了优势,但是劣势也很明显,藩镇林立,如果说对当年的大唐,这些藩镇大概也就是想要做一方土皇帝,生不起什么取而代之的心思。但是,只是自从朱温干掉了李唐皇帝,自立为帝之后,情况就不一样了,这就是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的局面,一个个都起了心思。 哪怕李存勖喊着自个是继承了李唐,但是,那些藩镇名义上臣服,心里头却是不认的。你一个沙陀人能当皇帝,我们也能啊! 这也叫中原震荡,这会儿局势还没有明朗,谁也搞不清楚,到底谁会成为最后的胜利者。佛门如今就觉得很尴尬,他们想要下注,问题是找不到潜龙,谁看起来都像,但是仔细一看,又都不像! 如今跑到大理一看,原本以为是个世外之地,结果一瞧,这边赫然也是一派帝王之姿。 大理如今的情况,比起其他地方来说,优势实在是太大了,易守难攻,而且后勤很充足,毕竟,这帮和尚在知道大理就算是普通百姓都能敞开肚子吃白米饭之后,一个个都无语了! 要是大理能让天下百姓都吃饱肚子,那么,只怕一个个都要望风而降吧! 不过也有个问题就是,太安逸的环境,会让人失去进取之心,南北朝的时候,从东晋开始,一个个就喊着北伐,结果到头来怎么样呢,杨广轻而易举地就带着兵马攻下了南陈,结束了南北分治的局面。 这帮和尚一番踌躇之后,直接写信回自个宗门求援去了,别的不说,大家得有个差不多的主意啊,万一段思平真的有争霸天下之心,他们也得思量着看看要不要赶紧上船才行! 就在一帮和尚在那里等着回复的时候,已经有几个道士顺流而下,从蜀中入了天南,四处游历起来。 自从蜀中的一些商人带着大量的金银跑到大理投资之后,就有不少人注意到了大理,不过一般人其实也不放在心上,大家自个的地盘都管不过来呢,谁去管天南呢! 尤其,大理又不是什么软柿子,蒙氏当政的时候,安史之乱之后,蒙氏就多次有趁火打劫之心,可惜的是实力不足,等到后来,大唐也衰落了,蒙氏自个也差不多陷入了内乱之中。 两川节度使对于天南的情况不闻不问,横竖大理直接递了国书跑到洛阳朝贡,这算是藩国了,因此,他们也不好随意打探,免得弄个里通外番的罪名,回头又是说不清楚。 而道门,却是嗅到了其中的机会。 在李唐一代,道门一直生活得比较滋润,李家为了给自家脸上贴金,将老子李耳认作是自家祖先,对道门自然极为亲近,道门的袁天罡,李淳风等人作为道门在外头的代表,每次也都站对了队,因此,道门愈发显赫。 可是,等到李唐衰落之后,情况就开始不一样了,大家都朝不保夕的时候,就算是信奉道门,也带不来什么好处的。道门如今还是有节操的,不会去忽悠皇帝自个会什么撒豆成兵的功夫,随便一个法术就能呼风唤雨,一举退敌。甚至,道门在武功的杀伐上头,还比不上佛门,道门的武功重于修身养性,延年益寿,论起保命的本事,那绝对是杠杠的,但是要让一帮道士化身什么剑仙之流,如同三国那会儿的张角他们三兄弟一样上阵杀敌,那真是难为他们了! 当然,佛门有所谓的护法,道门也有所谓的黄巾力士,其实也就是道兵,可惜的是,这同样太耗资源,而且在道门看来,有伤天和,道门又不像是佛门,会广开方便之门,招收弟子从来贵精不贵多,因此,各个门派培育出来的道兵都不会有几个。 想要在改朝换代之后,依旧保持道门的超然地位,他们也跟佛门打的是差不多的念头,那就是提前押注。 在知道大理的情况之后,蜀中这边的道士就坐不住了,直接先往大理过来了。既然天下佛门不是一家,天下道门自然也不是一家。当初为了道门祖庭在哪里,一个个都差点没打出狗脑子来。有的喊着在三清山,有的喊着在龙虎山,有的喊着在峨眉山,然后,一帮混账将道门的历史追溯到了先秦时候,把老子过函谷关的时段当做道门的开始,将终南山变成了道门祖庭。 开玩笑,那时候,道家所谓的黄老思想根本就不是宗教,而是如儒家法家一样的显学好吧!真正的道门道教,其实是佛教传入中原之后的事情,都差不多到了东汉末年了。如张角他们搞出来的太平道,然后还有什么五斗米教,天师教之类的,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头,道家扮演的角色也不那么光彩。因此,跟佛家相比,大家大哥别说二哥。 等到道家和佛家被几次打击之后,大家都变聪明了,一个个老老实实不瞎掺和,但是,也仅仅就是这样而已,你要是一直不吭声,别人自然就把你给忘掉了,道家又不是真的不食人间烟火,神仙可以这样,道士们还是要吃饭睡觉的!因此,想要维持道统,跟统治者同步就是最方便的渠道了! 这等乱世,是非常考验人的眼力的,道家和佛家原本很多时候都是两头下注,等到快要尘埃落定的时候,再壮士断腕,学的也是那等世家的做法。但是,对于被放弃的宗派来说,这就是一场灾难了!而如隋末的时候,两家算是某种程度上达成了一致,都选择了李唐。只是佛门那时候搞出来的恶心事也挺多,因此,等到李家那边上台之后,就直接翻脸不认人了。 如今,道门和佛门都分裂成了多个流派,大家很难同心同德,蜀中这边的道门原本想要投资西川节度使孟知祥,如今听说天南这边大理的情况之后,自然也得过来看一看,毕竟,孟知祥这边还有个东川节度使董璋掣肘,孟知祥自个也是李家的女婿,因此还是有些不稳当的。而天南这边已经称王见制,虽说作为藩国有着先天的劣势,但是从那些商人口中得到的消息,大理颇有些不同之处,因此,出于谨慎,直接派人过来了,结果一来,就跟一帮和尚撞了个正着。 第81章 在没有利益冲突的情况下,和尚道士也不会没事找事。但是很明显,大家跑到这边来,估计理由都差不多。因为身在别人的地头,他们倒是没有大打出手,直接放起了嘴炮,互相讥讽起来。 段思瑾正拉着段思瑜在一个小摊上吃馄饨,这小摊的摊主是从荆州那边逃难过来的汉人。在南诏这种地方,其实出生清白的汉人还是比较受欢迎的,哪怕是在几十年前也是一样,因为他们可以带来一些先进的技术。 这个摊主的儿子是个木匠,如今在附近也算是远近闻名了,他们刚刚到天南的时候,先是靠着打零工过活,后来便盘下了一个小店,前面卖吃食,后面给他儿子还有几个学徒做木工。 馄饨这种面食在大理其实很少见,因为大理这边并不种植小麦,大家几乎不吃面食。一直到段思瑾改良了一些麦种,可以在山上或者是早春种植,才有一些汉人开始制作各种面食,也大理这边也很受欢迎。 段思瑜将一个馄饨咽了下去之后,就兴致勃勃地说道:“哥,你看那边,那些和尚道士好像在吵架!”段思瑜见过的和尚一个个都是一副心平气和的样子,还没见过他们这副剑拔弩张的模样呢! 段思瑾之前就注意到了,他对此很是不以为然,阻止了段思瑜想要去凑热闹的行为:“别凑过去,他们里头有几个人认识咱们呢,回头将咱们牵扯进去,你说帮谁?” 段思瑾立马心领神会,他早就知道,作为一个上位者,应该让自个做裁判,而不是掺和到下头选手的争斗里头去!当然,这个裁判还不能太公正了,在必要的时候,给落入下风的一方添把火才是最应该做的事情,当双方保持着某种动态平衡的时候,裁判就显得非常重要了! 再者说了,虽说跟和尚稍微熟一点,但是熟归熟,可没什么真正意义上的交情,即便是段思平,也不会管这种信仰之争吧! 因此,段思瑾老神在在地用了点小手段,模糊了自己与段思瑜的存在感,然后竖着耳朵听起了那些和尚道士的争吵。 一开始的时候,其实没什么好说的,大家都是斯文人,就算是打嘴仗也不能爆粗口,因此,一个个都在拐弯抹角,结果到了后来,就开始互相揭短。段思瑾很是听到了不少八卦阴私。 如今大理这边早就开始推行拼音还有官话,因此,他们说的话,边上的人起码也能听懂十之七八,这会儿不少人都来了兴趣,围在一边听得津津有味,这些和尚道士一看不好,互相恶狠狠地丢了个眼色,扭头就走,一帮看客意犹未尽地让开了道路,一个个兴奋地低声八卦起来。 “你听说了没有,刚刚那个道士说五台山的静慧大师在山底下有个私生子?” “我也听到了,我还听那个和尚说一个叫什么德的道士喝酒不给钱?” …… 一大堆八卦很是叫一帮闲着没事做的大理人大开眼界,然后飞快地传播了出去,并开始迅速发酵变形,估计等过几天,大家都要以为中原的高僧每个都有一大堆私生子了,大家都普遍爱吃霸王餐了!不过,大家对此还是接受能力很强的,毕竟,天南这边的佛寺戒律本来也没有中原森严。 当然了,即便如此,戒色什么的也是基本操作,不过普通百姓对此根本不了解,因此压根不知道其中的严重性。 但是等到消息传到了皇宫,段思平眼神就有些不对劲了,他简直是哭笑不得起来,这些流言的发酵肯定是有人在里头煽风点火,要不然,寻常那些闲汉茶余饭后嚼舌也就算了,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谁知道中原的高僧大德还有什么有道全真到底是什么人啊,他们的阴私压根没有传播的价值,要是现在谁说他段思平在外头有私生子,估计才真正有很多人对此感兴趣。 因此,估计是大理这边佛门的人怕同行们抢生意,所以在拼命泼脏水。 段思瑾这会儿正在教育段思瑜:“流言这玩意,看着不起眼,但是很容易动摇人心,所谓造谣张张嘴,辟谣跑断腿!所以,想要遮掩一条谣言,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另外一条,甚至是更多的谣言覆盖上去!谣言这东西,也不能说得太夸张,太夸张除了一些蠢人,是没人相信的!所以,七分真,三分假就差不多了!” 段思瑜在一边点着头,眼珠子转来转去,也不知道在打些主意,段思瑾觉得比较欣慰,在这种世道,心眼多一点的,总比实心眼的人活得长。 一帮和尚道士在大理这边游荡,他们自然猜出了推波助澜的人是谁,但是,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这点小手段,对他们来说也算不了什么,反而更激起了他们的兴趣。 他们对于那些流言都是洒然一笑,要是有人问过来,这帮老狐狸也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哎呀,真的有这种事情吗?我们是同门都没有听说过哎,回头我回去帮你们问问?他们这般态度坦然,顿时那些相信了流言的人都觉得不好意思了。归根结底,天南这边民风还算淳朴,大家都不是什么刁滑的人,因此,慢慢的,流言也就消失了。 段思平对此并不多管,他喊人过来,是给自己分忧的,可不是来给他们擦屁股的!他们要是无能,那么,自然会有更加能干的进来。至于那些道士,段思平也没有任何动作,实际上就是默许了!他自个信佛,却不能叫自个的子孙后代要跟着信。做皇帝的人,除了自个,最好什么也别信,就算是神佛也一样。何况,就算是佛门的故事里头,也有求人不如求己的说法,干什么要将希望寄托在神佛身上呢!倒是下头的百姓,心中有信仰,有敬畏,就会有顾忌,不会随便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 因此,段思平干脆任由这些从其他地方过来的和尚道士在各处传法,然后有的时候,直接找到一个寺庙,借着辩经之类的由头,将大理的一帮和尚弄得哑口无言,当然最后再给人留点面子,就飘然而去,也显得比较有风度。 大理的这些和尚一个个吃了哑巴亏,还得说别人颇有风仪气度,心里头别提有多憋屈了。 段思瑜这段时间一直对这些和尚道士很感兴趣,因此,一直在关注他们的行动,听到这些事情之后,他不由有些乐不可支起来。 “你对他们有什么想法?”段思瑾问道。 段思瑜敲了敲桌子,说道:“没有啊,就是觉得有趣而已!我一直以来神佛都是清心寡欲的,结果他们在地上的代言者,为了信仰什么的,那真是什么都肯干啊!” 段思瑾笑了起来:“你为什么会觉得神佛都清心寡欲呢?真正清心寡欲的是泥胎木偶,它们无欲无求,无思无想,自然是清心寡欲。” 段思瑜顿时一呆,是啊,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然后就听段思瑾说道:“就算他们是真的如你想的那般清心寡欲,实际上也不过是因为,我们这些人类手上,并没有他们想要的东西!想想看,人类的什么享受,什么积累,对于漫天神佛来说,有什么意义吗?他们说不定看待我们,就如同我们看待蚂蚁一般,或许有的时候会觉得很好奇,但是我们人类会要求蚂蚁向我们供奉什么吗?” 其实段思瑾也就是欺负段思瑜不知道而已,那等神佛,需要的是人类的信仰,还有的一些魔神,还是需要血祭的,当然,鲜血什么的,对他们来说,只是残渣,而灵魂,还有那些怨恨、痛苦之类的负面情绪,才是他们的最爱! 按照科学的说法,神佛与人类其实根本不是一个维度的存在,而灵魂还有信念差不多就跟他们处在一个维度了,因此,他们可以将这些信念的力量当做食物,或者是自个力量的来源补充。 段思瑜却不知道段思瑾将他给骗了,他一直对段思瑾深信不疑。段思瑾其实也是不希望段思瑜将来真的沉迷于这等事情,这个小千世界本来也没什么神仙佛祖,因此,他就算有这方面的追求,也是白瞎,所以还不如不要在上头浪费精力。 段思瑜顿时有些索然起来,想想的确是这样啊,神仙将人类当做蝼蚁一般,而人类呢,又何曾关心过蝼蚁的想法呢?蝼蚁又怎么可能变成人呢?他郁闷地说道:“也就是说,那些和尚,道士,其实都是骗子?” 段思瑾摸了摸段思瑜的头,说道:“不管真假,他们传播的一些理念并不是什么坏事!” 段思瑜依旧也是怏怏的,不过还是打起了精神,说道:“好吧,既然这样,那就算了!” 而这些和尚道士在天南这边晃悠了几个月之后,心里头就都有了数。他们不是那种不知道人间疾苦,只知道念经说法的人,天南这边的情况,俨然超乎了他们的预料。 那等高产的粮食,不仅是稻米,麦子,还有什么地瓜,土豆之类的东西,另外,大豆、花生之类的经济作物产量也很高,而且出油率也很高。除此之外,各家各户养殖的鸡鸭鹅之类的家禽,还有猪牛羊之类的家畜,都跟中原的颇有不同。 起码这些道士和尚压根想象不到,会有家禽天天下蛋,而且两三个月左右,就能长到四五斤,据说还有一种肉鸡,两个月就能长到七八斤,甚至更重。 中原那边的牛还是宝贵的生产资料呢,在天南这边,已经专门培养出肉牛和奶牛了!一头猪,也只需要半年的时间,就能长到一百五十斤左右,直接就能宰杀了吃。天南这边养羊的倒不是很多,主要是这边不怎么吃羊肉,如果想要弄羊毛的话,这边这种湿热的气候,养什么绵羊,那真是违背了自然规律,因此,也就是山上的一些寨子里头可能会养一些山羊,但是品种也经过一定的改良,生长速度比较快,而野性却减少了许多。 可以说,在中原的百姓都混不到一个水饱的时候,大理的百姓,已经能够保持温饱,还能隔三差五吃上一顿肉了,因为产蛋的鸡养殖比较多,每天都能吃上鸡蛋,市面上还有人专门出售新鲜的牛奶,还有牛奶做成的奶糕,奶酪之类的食品。有着足够的蛋白质和脂肪的摄入,大家的饭量都会小很多,对于粮食的消耗也少了不少。因此,大理这边已经可以对外输出自己的粮食了。当然,输出的其实不多,大理也储存了不少粮食作为储备,以免遇到什么旱涝灾害导致粮食减产。 光看大理的粮食产量,这里已经是帝王基业,只要大理愿意进取,那么,出色的后勤可以为他们培养出一批精兵来。 这些和尚道士都是知道隋末唐初那时候的事情的,虽说史书上都盛赞什么帝王用兵无过于李世民,实际上呢,李世民打的胜仗,差不多就是占据了绝对优势,最主要就是后勤物资的优势打出来的顺风仗,真正遇到差不多的敌人的时候,李世民也没赢过。 因此,在后勤足够的情况下,打仗想输都很难。当然,大理这边也有一些难处,比如说缺少马匹,在南方这样还可以,但是过了黄河,需要面对的就是一马平川的地形,大理这边的矮脚马运输物资也就算了,做别的什么,那完全不够。 因此,在对大理一番考量之后,不管是佛门,还是道门,都起了心思,但是在这之前,他们得先摸清楚段思平的打算,或者说,得看看能不能推一把。毕竟,要是段思平自个不想冒险,就想守着自个这点基业过日子,其他人说破了嘴皮子,也未必有用。 很快,机会就来了。 问题出在两川,如今的东川节度使董璋是个悲催的家伙,就在两年前,董璋满门被杀,而西川节度使孟知祥一家子却安然无恙,这就给原本还算合作愉快的两人之间埋下了裂痕。 孟知祥的妻子是李克用的女儿,乃是公主的身份,因此,董璋就怀疑是孟知祥勾结朝廷,害了自个全家。去年的时候,安重诲以里间两川的罪名被杀,也就是说,之前董璋一家子被杀的事情,直接归罪给了安重诲。朝廷对两川一直是比较忌惮的,蜀中这种地方,易守难攻,名义上听从朝廷的诏令,实际上,这两人都是土皇帝一流的人物。 朝廷为了试探两人,派出使者过来宣抚,孟知祥是个识时务,或者说是个肯低头的,立马上书请罪,而董璋呢,心结却是不解,对于使者也没个好声气。 总之,不管是因为朝廷在里头掺和,还是因为其他什么缘故,孟知祥跟董璋已经是势不两立,一触即发。 孟知祥的实力跟董璋相比其实是差不多的,但是,西川相对来说比起东川环境要恶劣一些,因此,董璋的后勤还有其他方面,却是比较强。 道门那边使了劲,在孟知祥那边吹了点风,孟知祥知道大理的实力,因此,直接派出了使者,表示董璋疑心大唐朝廷害了自个全家老小,深恨朝廷,因此,想要攻打西川,据有两川,意图自立为王,大理既然自认是朝廷的藩属,那么,也该为朝廷效力,应与孟知祥联手,夹击董璋。 当然了,空口白话自然是不行的,随随便便就叫人出兵打仗,这也不像话不是,因此,自然是许了段思平不少好处。东川不少地方是与大理接壤的,甚至,有不少地方是当年蒙氏攻打两川的时候丢失的地方,因此,孟知祥也是崽卖爷田不心疼,直接将这些地方许给了段思平。 段思平正愁地方不够用呢,中原的那些商人带来了不少流民,想要养活越来越多的流民,就得足够的土地。何况东川那里本身如今也是汉人居多,段思平正需要引进更多的汉人进来,与各族通婚,进一步促进各族的汉化,将各族的血脉融入到汉族之中。因此双方签订了协议,孟知祥差点没决定将自个的嫡孙女嫁给段思平的儿子,只是段思英已经成婚,段思瑾和段思瑜年纪都还小,日后说不定还有别的变故,最终只得暂时作罢。 双方约定好了之后,段思平立马就开始整兵等着作战。大理这边对于打仗也很兴奋,大理的很多福利都与军功有关,很多土地私底下是不能随便买卖的,这是为了避免土地兼并,而且也是担心百姓为了额经济利益,只肯种植各种经济作物,不愿意种植太多粮食。有了军功,就能够拥有更多的土地,还可以拥有更多的资本,如果能够因此有个一官半爵的话,还能将儿女送到官学去上学,据说再等几年,朝廷就可以开科举,到时候,自家子孙也都能做官了! 而对于那些贵族来说,大理这边的贵族,是有实封的,他们能够享有封地上一成到三成的税收,当然,相应的,也得对封地有一定的责任就是了。而想要成为贵族,要么,你就成为皇亲国戚,要么,你就得又实实在在的军功。 皇亲国戚什么的,实在是有些不现实,段家就这么几个人,段思英的王妃的位置还叫已经获罪的董家人给占了去,另外两个,据传圣子就如同那等藏边的活佛一般,是根本不会结婚的。那就只剩下段思瑜了,问题是,要等到段思瑜成婚,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何况,东川可是个好地方,土地肥沃,物产丰富。大理这边这样的好地方都是皇家内定下来,准备日后册封给皇家人的,如册封给清平王的白崖就是这样的好地方,因此,这些贵族压根插不上手,而东川要是打下来了,皇家吃肉,他们总能喝点汤吧! 原本大理这边民风就颇为彪悍,如今段思平又喊着什么收复失土的话,加上跟着段家人,也确实没吃过什么亏,因此,下面踊跃应战,很快,就已经安排妥当了。 董璋那边可没听说段思平与孟知祥结盟的消息,他如今只剩下一个儿子,因此,将儿子留在节度使府中,自个就亲自率兵攻打西川去了。那边战报一来,段思平就按照约定,整顿了兵马,直接攻向了东川。 东川那边根本没想到,大理居然有勇气打过来,刚开始的时候还在那里打嘴仗,结果直接被驳回了,你们节度使要谋反,自立为王,我们作为大唐的藩国,自然要为宗主分忧,因此,攻打不臣乃是应有之事。 最重要的是,大理不光有名分,还有足够的实力。段思瑾既然早就为段思平征伐天下做了准备,因此,设计出来的武器中,类似于攻城车,投石机这样的很多,有一种叫做回回炮的,还是段思瑾在上个世界的时候,从史料中找到的,如今大理这边又不缺材料,不缺相应的人力,大家又都明白一点数学知识,因此,无论是威力还是精度,都非常出色。 倒不是段思瑾不想用火器,实在是在大理这边的气候环境下,火器一时半会儿不是那么适用,这里实在是比较潮湿,如果用黑火药的话,很容易就会失效。而且,如今就将杀手锏拿出来,回头岂不是要麻烦,因此,还不如先慢慢改良了,等到别人看到了都没法模仿了,再拿出来,那就万无一失了。 既然能够靠着这等利器破城,段思平自然也爱惜兵力,不叫人强攻,只叫人将早就准备好的回回炮推了出来,对准了城楼,就是几炮下去,强大的动能轰击之下,直接将城楼打得粉碎,附近守城的士兵也是几乎粉身碎骨,一个个胆气已丧。 在这样的情况下,指望着这帮守军能够守住城池,那真是痴心妄想。段思平又深谙人性的弱点,直接定了个时间,要是在这时间之前不投降,那么就全面进攻,到时候破城之后,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就让他们自个想象去吧! 现在的问题是,大部分的兵马都叫董璋带走了,这里根本就是守不住了,因此,一帮守军思来想去,最后觉得不能白白送死,还是降了算了,对方好歹是一国之主,降了也不算丢人。倒是有董璋的心腹喊着要据城死守,为主公效死什么的,直接就被几个守将打晕了,绑了起来,这就是投名状啊! 也别怪这些守将不够忠心,实在是董璋自从一家子死光了之后,性子大变,一下子变得喜怒无常,极为暴虐,一旦发火,便是多年的老下属,也是说打就打,如此,自然叫下头人寒了心。 而且这等乱世,指望什么忠诚,那也是有些不靠谱的,跟谁打仗不是打呢,起码段思平的事情他们听说过一些,名声还不错。 因此,段思平轻轻松松就下了一城,这些降将也很是识趣,既然已经投降了,就别指望旧主会原谅了,因此,老老实实给段思平效力自然更有好处。 段思平也是直接保证,只要他们立下军功,那么,他就一视同仁。段思平也是希望在朝中引入一些新鲜的血液,也省得自个坐在上面,往下一看,十有六七都是白族贵族,这实在是有些不那么叫人安心。 段思平这边推进非常顺利,而那边,董璋在刚开始的时候一阵小胜之后,就陷入了僵持,正打算利用反间计离间孟知祥与前线将领,哪知道这回就收到消息,自个的老巢都快被人兵临城下了。 这下子,董璋算是陷入了前后两难的境地,要继续与孟知祥僵持吧,老巢都要被人端了,回头就是丧家之犬,要是撤退吧,又要担心孟知祥的军队追上来,两面夹击之下,他也是受不了的。 董璋还算是比较有决断的一个人,或者说,他也不能没有决断了,毕竟,他就剩下一个儿子传承自个的血脉了,要是儿子没了,就算自个打败了孟知祥,又能如何呢? 因此,董璋直接下令撤退,他也是领兵多年的人物,白日里依旧与对方对峙,晚上的时候却悄悄连夜撤离。 问题是,如果是对付一般人,这样也就算了,可是,孟知祥那边作为段思平的盟友,甚至还提前了董璋一步,知道了东川的战况,因此,一直在留心董璋大营那边的情况,因此,早就准备好了,见得董璋撤退之后,他们也直接带病追击。 孟知祥麾下的军队紧追不舍,董璋一路上丢弃了许多辎重物资,军心动摇之下,又接连战败了几场,带着残兵返回梓州。 问题是,现在梓州也已经乱成了一团,原本因为反对董璋被撤职的陵州刺史王晖与董璋的儿子董延浩打成了一团,而董延浩兵败自尽。 董璋听到消息,大怒之下,命自个的心腹潘稠攻打王晖,结果潘稠瞧着董璋大势已去,直接反手将董璋干掉了。 然后,王晖与潘稠两人又有了争执,一个要投降孟知祥,一个要投降段思平。王晖毕竟是文人出身,觉得孟知祥作为大唐的驸马,西川节度使,算起来是正统,因此,自然是孟知祥比较靠谱。而潘稠可不这么想,他作为董璋的心腹,当年跟孟知祥的属下可是有过不少冲突的,投降过去,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只是,他们如今也是头大,毕竟,孟知祥的心腹大将赵廷隐已经兵临城下,而另一边又是段思平,他们夹在中间,压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段思平思来想去,也觉得不该为了梓州与孟知祥产生什么冲突,因此,在见过了孟知祥的使臣之后,痛痛快快放弃了梓州,但是段思平也没吃亏,孟知祥这下占领了梓州,在实质意义上就占领了两川,地位完全不一样了,就算是朝廷那边,如今也是彻底拿他没办法了。因此,乐意在其他地方补偿一下段思平。 最重要的是,孟知祥也对大理的战力有些忌讳,虽说董璋带走了大多数的兵力,但是留下的也不是什么软柿子,但是段思平这边除了行军的时间之外,几乎是一日下一城,据说,他们手中有几位强大的攻城设备,也就是说,如果段思平乐意的话,攻下梓州还有成都,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因此,如果说原本孟知祥还有耍无赖的心思的话,如今,就只能老老实实遵从盟约,将之前段思平攻打下来的几个城池都给了段思平,然后还补偿了段思平一路行军的军费物资,换取了段思平干脆利落的退兵。 赵廷隐有些不甘心地问道:“主公,这就叫段思平走了?” 孟知祥叹道:“原本可不知道大理居然有这般战力,原本以为他们只能在外围牵制一番,如今看来,大理竟是两川的心腹之患了!” 赵廷隐咬了咬牙,做出了一个割喉的手势,问道:“那主公,要不咱们就?” 孟知祥摇了摇头,说道:“段家当年败落到连自家的嫡系子嗣都只能在苍山牧羊为生了,段思平才几年时间,就攻下了南诏全境,而且看样子下面的人也对他极为拥戴,这等人物,若是不能直接一下打死,那就真的是结了死仇了!而且,你不是江湖人,不知道段思平在江湖中的名声!他原本就号称天南第一人,但是,那其实不是抬举,而是贬低,他当年游历中原武林,中原武林高手,能在他手上走出百招的一个都没有!” 说到这里,孟知祥叹道:“原本以为他就算是武学奇才,也不过就是一介武夫,但是如今看起来,的确一身帝王气象!这等人物,实在是不能交恶啊!” 赵廷隐对于江湖上的事情的确是搞不清楚,他论起马上功夫,还算可以,不过这算是家传,对于江湖上的那些武功,他也只知道个大概,原本也颇有些瞧不起,不过,孟知祥手底下有几个客卿却是武功高手,赵廷隐成为孟知祥的心腹大将之后,曾经见识过那几个客卿的武功,的确是可畏可怖,如果他们行刺客之举的话,一般的人还真是要饮恨于此。 这会儿见孟知祥这般盛赞,虽说还有些不信,但是段思平的武功就算没那么高,有心腹护卫在侧,就算派出大军连夜追击,也是能逃出生天的,到时候,大理与西川打起来,可就不好收拾了,因此,赵廷隐只得歇了那等心思。 段思平那边自然也对孟知祥有所防范,撤军的时候,一直在防备孟知祥会不会派人追击,一直到退入了城中之后,才算是松了口气。 段思平在见过了东川的武力之后,顿时也心动了,东川节度使已经算是大唐实力靠前的节度使了,结果在段思平看来,就算是兵力再高两倍,也是不堪一击的。 东川如此,西川估计也强不到哪里去!段思平不是没想过,要趁胜追击,干脆将两川一起纳入统治。但是最后段思平还是按捺住了这个诱人的想法,没办法,大理实在是没有足够的人手,得等到新一批的行政军事上头的人才培养出来了,扩张起来才有足够的力量去统治,要不然的话,那就是给别人做嫁衣了! 对于暗中推动了这场战斗的道门来说,他们算是真正看清楚了大理的实力,也看到了大理的缺点,缺人才,各种各样的人才。 大理的那些白族贵族,如果只是统治大理这点地方的话,那是真的差不多足够了,因为大家身份上都差不多,这里民风也算是比较淳朴,大理的制度也很是合适,其实不需要他们有多少能力,可是放到别的地方,那随随便便就要被人糊弄得一愣一愣的。 毕竟,中原各地可不比大理,老一辈的贵族都随着蒙氏,杨氏的覆灭要么灭亡,要么驱逐,要么直接败落下去了,新贵们本来就是跟着段思平起家的,各地的情况也算不得复杂。而放在中原就不一样了,中原那边,素来皇权不下县,地方上头,宗族豪强势力即便是官府也得忍让一番。寻常的官员,若是贸然动了这些豪强宗族的蛋糕,说不定回头就能弄得他身败名裂,当然这种情况很少,真要是惹急了,破家县令,灭门太守这种话也不是白说的!因此,最常见的就是一地的主官直接被架空,除了在自个的衙门,到了外头压根说不上话。 那些官员尚且如此,要是叫那些白族的贵族去做官,只怕下面挖个坑,他看都不看就踩进去了。段思平能够忍住这样的诱惑,说明他的确是清醒的人,这些和尚道士愈发看好他了! 但是,人才的问题,对于大理是问题,对于佛门道门来说,那真不是问题,他们的人脉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只要他们乐意从中作保,那么,自然有各地的人才愿意涌入大理,而且这些人才因为得了佛道两门的引荐,那么,自然会对佛门道门有一定的好感,对他们也有一定的好处。 因此,很快,就有人找上门来了,还是个熟人。 第82章 来的是曾经被段思平尊崇不已的陈抟。 陈抟原本也是士族出身,要不然也不能十几岁就被唐皇召见册封。这年头,能修道的人,就没几个是穷光蛋,多半都是有家学的那种。因此,即便出家了,也不能真的不染凡俗,六根清净,四大皆空。 陈抟如今入道之后,就算是一心想着做神仙,也得考虑一下家族和道门的想法。就算是在另一个时间线上,传说中陈抟与赵匡胤对赌华山的事情,不也是道门跟大宋演的一出双簧?道门的活神仙官宣赵匡胤是天命之人,而有宋一代,道门一直过得比较滋润,直到一帮脑抽了的家伙跑去忽悠想要将昊天改成玉帝,结果玩大发了!虽说人间帝王的确有册封神灵的权力,但是册封神灵,是需要付出王朝气运的,位格低一点的神灵也就算了,大家互惠互利,有鬼神相助,对于朝廷也是有好处的。而册封一个位格还在人间帝王之上的至高天帝,那真是失了智了,因此,北宋以一种瞠目结舌的速度直接完蛋了,即便后来又有了南宋,但是也一直在苟延残喘之中。 当然,在这个世界,册封神灵什么的,应该没太大问题,说白了,这个世界估计是被神仙们放弃的世界,连世界规则都被改变了,所以,不存在任何鬼神,册封什么的,自然更是无效的。 总之,陈抟原本想要在峨眉山,在华山一门心思修道,但是道门这边不知道从哪儿得了消息,说段思平私底下对他很是推崇,直接将他找了出来,叫他到大理来见一见段思平。 陈抟能有什么办法,只得出关跑大理来了。 段思平知道陈抟到来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的,不过原本对陈抟那种如隔云端的印象自然也就没了,明白哪怕是活神仙,那也是要吃人间烟火的,段思平如今对于自个的地位愈发有了直观的认识,他终究不是曾经那个段思平了! 道门并不想在段思平那里留下一个高不可攀的印象,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毕竟,大家是要真刀实枪争取利益的,要是因为姿态太高,跪舔不够及时,导致叫佛门摘了果子,那可就不美了!尤其,段思平从小信佛,跟佛门天生亲近,要是道门不赶紧跟上,那可就失了先手了。 虽说段思平觉得陈抟的形象幻灭了,不过,哪怕是看在陈抟当初在武林留下的威名,段思平还是召见了陈抟。 陈抟也是个洒脱之人,他也不虚言伪饰,开门见山就道出了道门的来意。 道门在中原诸多世家豪族中还是有着不小的影响力的,甚至,当年五姓七望中,出过不少出家修道之人,也都是家族中颇有身份的人物,这样的关系一直延续了下来,在武周一朝,女皇对世家挥起屠刀的时候,道门庇护了不少人,后来又在李唐夺回政权的时候出了不少力。由此就可以知道,道门的影响力如何了! 另外,道门私底下也资助了不少寒门学子,虽说能读书的,再是寒门也差不到哪里去就是了!陈抟如今就对段思平保证,道门会利用自个的影响力,劝说这些寒门学子来大理出仕。 如果来的是世家子弟,段思平或许还得踌躇一番,毕竟,世家几头下注的事情实在是太多见了,原本是臣子,关键时刻听从主家的吩咐,直接变成奸细卧底,直接将主公卖了的事情也很常见。不过,如果是寒门学子,在大理这边,他们能够得到的,可要比在中原能够得到的多多了,因此,段思平一口答应了下来。 道门的诚意还不仅如此,道门也会派出自个的一些俗家弟子前往大理为段氏效力。当然了,目前做出这样决定的,其实也只有道门的部分支脉而已,道门如今内部也没有统一意见,想要提前投资大理段氏的,主要还是距离大理这边比较近的几个支脉罢了,而北方的那些支脉,却一直觉得一直以来,都只有以北统南的,少有以南统北的,因此,对大理并不抱太高的期望,还是决定在北方那边寻找一下真龙。 陈抟对此也有些无奈,他算起来应该算是北方那边的,但是,他真正入道,却是受了蜀中天师道的指点,他之前隐居华山,其实也是不乐意掺和各个支脉之间的事情,可惜这种事情,不是想躲就能躲过去的! 等到佛门那边知道,道门居然已经派出了重量级的代表跟段思平达成了协议,顿时就着急起来了。谁能想到道门居然会这么果断呢?跟道门一比,头一个受了段思平邀请跑过来传法的佛门就显得太不懂事了!不过,他们动作也不慢,很快有几家直接就表示了投效之心,当然,不仅是口头上的投靠,也有实际行动!他们直接利用自个的影响力开始组织起了移民。 佛门也看出了大理的隐患,汉人比例太少,这导致段思平的统治不得不依赖于以白族贵族为代表的各部首脑头人,而想要完全依靠这些人入主中原,显然不那么靠谱。哪怕是包装,也得将大理包装成一个比较纯正的汉人王朝,才更容易被中原的汉人所接受。 因此,相比较于高层的人才,还是更多的新鲜汉族血液流入,更能抓住段思平的软肋。 “看明白没有,阿爹不用自个亲自下场,他们一个个就都送上门来了!”段思瑾跟段思瑜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一说,段思瑜就反应过来了,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明白了,作为上位者,很多时候不能急着表态,姿态高一点,矜持一点,急的就是别人了!” 段思瑾笑了笑,又跟他说起了千金市马骨的典故,然后说道:“这得分情况,当你需求比较急迫的时候,就不能太过拿捏了,哪怕亲自下场,也得赶紧先表态再说!但是阿爹如今可没这个必要,大理如今政局稳定,其实并不急着接纳移民,因此,自然可以高姿态一点!” 段思瑜问道:“太多的汉人进来,各族会有什么想法吗?” 段思瑾点了点头,说道:“当然会有,所以得给他们更多的利益才行!” 段思瑜眨了眨眼,疑惑地看向了段思瑾:“什么利益?” 段思瑾干脆跟段思瑜解释起了经济与内需的关系,还有什么叫做人口红利。总之就是,大理如今越来越出现生产力过剩的情况,偏偏因为中原战乱的缘故,还有那些商人为了多赚钱,压根不准备搞什么薄利多销的勾当,什么都当做奢侈品来卖,自然卖不出太多产品。但是不往中原和蜀中卖,其他地方消费能力只有更低的。既然对外卖不出去多少,暂时也只能出口转内销了,这样一来,更多的人口就能带来更多的销量,自然能够刺激经济良性发展。 所以,如今的大理根本不怕人多,就怕人不够多。人多了另外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顺理成章地向外扩展了。 “哥,感觉你好阴险!”段思瑜笑嘻嘻地说道。 段思瑾翻了个白眼,顺手将一堆书丢到了段思瑜面前,说道:“既然如此,这些书你自个看完!” 段思瑜顿时有些两眼发直,段思瑾拿出来的书那真是实实在在,就算是一目十行,一本书没个十天半个月也是看不下来的,更不用说仔细理解了,结果就在段思瑜想要求饶的时候,段思瑾已经施施然走了! 实际上,段思瑾觉得许多事情是需要段思瑜自个理论联系实际去做了,段思瑜很多时候太依赖自己了,这样并不好,他迟早是要独当一面的,横竖如今段思平还年轻,而且还没走上扩张的路,因此,段思瑜还有机会去练手,去犯错,等到之后,就没有多少这样的机会了。对于储君,或者说是上位者,很多人都是恨不得拿着放大镜去看的,一旦有什么地方不对,那么,随之而来的就是质疑与诋毁。 段思瑜如今还不是太子,但是他也应该变得成熟起来,好让段思平看到他的能力了。 段思瑜其实对此还是心知肚明的。如果说原本在滇东的时候,小伙伴们之间还算得上是平等的话,如今已经不一样了,许多人在段思瑜身边已经不敢直言直语了,他们变得恭敬谨慎。段思瑜难免觉得有些失落,没意思。不过,段思瑾跟段思瑜说过,上位者其实都是孤独的,如果他们会有什么知己的话,很多时候,根本也是对手与敌人! 对于段思瑜来说,段思瑾不仅是兄长,其实也类似于父亲,段思平在段思瑾成长的过程中,参与度实在是比较低,段思瑜小时候就是段思瑾带大的,因此,对于段思瑾,段思瑜的感情是完全不一样的,他信任他,依赖他,很多时候,如果能得到段思瑾的一个点头,段思瑜都会高兴很长时间。 只是,再不一样,最后还是得放手。段思瑾之前听到了一个传闻,他似乎发现了这个世界深层次的秘密,他想要去看一看。 第83章 大理如今生活越来越好,原本一些隐藏在山中的小部族也都走了出来,也带来了一些消息,其中有个地方,叫做不老长春谷。 不老长春谷位于善巨郡之北、吐蕃以南的高山中,那里非常闭塞,附近的人其实很多都听说过不老长春谷的传说,还有人见过里头出来的人,一个个都能活到百岁以上,就算是百岁老人,也是乌发朱颜,一个个宛若少年男女一般。 这等事情自然叫段思瑾有所联想,因此,他已经下了决心,准备过去看一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段思瑾将事情跟段思平一说,段思平想着段思瑾的本事,便也答应了下来。段思瑜倒是死活也跟着去,不过,在段思瑾一巴掌镇压了之后,最后哭唧唧地回去了。 不老长春谷真不是普通人能去的,那里海拔很高,在海拔低一点的地方住惯了的人,到了那里都要喘不过气来,便是吐蕃那边的人,多上去一会儿也是吃不消的。便是一些原本以采集燕窝为生的怒族,也只会在一年中金丝燕筑巢育雏的时候,才会爬上山崖采集燕窝,那个时候,天气相对比较晴好,危险程度会低一些。 不过如今,因为大理对于各个部族的支持,采集燕窝这种危险的行当,几乎没人乐意做了!燕窝虽说的确是好东西,但是大理这边的燕窝一贯是卖不出多少好价钱来的,与其冒这个风险,还不如出山登记一下户籍,然后就可以得到一部分衙门的补贴和无息贷款,然后就可以开始新生活了! 除了那种天生喜欢刺激的,谁也不乐意做这种危险的行当,因此,如今,即便是那些采燕客如今也几乎没有了。也是从他们那里,大家才知道了不老长春谷的事情。 段思瑾从一个曾经做过采燕客行当的怒族人那里打听清楚了路线之后,就直接往不老长春谷的方向去了。 到了那边附近,段思瑾就感受到了一点不同,这里的灵气要比普通的地方浓厚得多。不过,不老长春谷是个非常排外的地方,这里生活的是一群纳西人,他们自诩为神的后裔,得了神灵的恩赐,在谷中有一口不老泉,喝了泉水就能够延年益寿,青春常驻。 另外,不老泉中还藏着一卷经文,被他们称为神书,也是他们认为的神灵的赐予,他们按照这卷经文上的法门呼吸吐纳,也能够继续长生。 因此,这些纳西人即便听说了外面的事情,也不愿意离开这个所谓的不老长春谷,横竖他们这里虽然在高山上,但是因为那口不老泉的缘故,这里的气候一年四季宛若阳春,因此物产也颇为丰富,他们又能够一直保持青春,因此,一直到死亡的时候,都身轻体健,不会因为体力的缘故影响到劳作。因此,他们对于外面的生活压根没有任何向往,只想着永远生活在这样的世外桃源中。 不过,段思瑾进入不老长春谷之后,见识了这里的人口数量,还有男女比例,还有孩童的数量之后,很快得出了一个结论,除非是这不老泉和那神秘的经文能让他们长生不死,否则的话,他们大概再过个七八百年的样子,就会因为生育率太低,还有近亲结婚的缘故,直接灭绝。 不老泉的确能够延长他们的寿命,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的生育率一直非常感人,一对夫妇能够保持一百多年的青春,他们的生理健康也一直处在青年的水准,但是偏偏,他们很难生下孩子,很多夫妇,差不多都要七老八十了,才会怀孕生子。 这让段思瑾着实有些好奇,不老长春谷的人非常排外,他们固守着自个的传统,从来不会接纳任何外人。段思瑾看到了他们的记载,发现,他们一直以来内部通婚,为了保持所谓的血脉纯净,不允许外来的人进入不老长春谷。有年轻人出谷,认识了外面的异性,想要将人带回来,却被按照族规直接被驱逐,再也不许回来。 而如果有外来的人进入山谷,他们也会将人驱赶离开。修炼那不老泉中的经文,让他们的速度、力量都远胜于普通人,哪怕就是靠着一些粗浅的招式,寻常人也是对付不了他们的,因此,一直到如今,不老长春谷守住了自个的宝物,并没有被外来人窥探。 段思瑾仔细查看了一下他们的记载,发现这里的人真的就能够依靠不老泉和那经文,差不多都能够活到人类的极限寿命,大概是一百五十岁左右的样子,一直到临死的时候,他们依旧能够保持青春模样。 段思瑾对此非常好奇,他直接偷偷采集了一些不老泉的泉水化验了一下,发现这里头居然蕴含了不少水行与木行灵气,灵气的浓度也不足以让人开启修行之路。 段思瑾又开始查询灵气的来源,最终发现,在不老泉的泉眼深处,居然有一段近乎玉石一般的莲藕存在。这段莲藕上只有非常微弱的生命力,根本不足以让它能够萌发新的嫩芽,散发出来的灵气直接融入到了泉水中,最终成为了不老长春谷中纳西族的长生来源。 段思瑾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自个识海中的嫩芽散发出了一股子奇妙的波动,直接将那段莲藕卷入了自个的识海里头。而段思瑾也知道了这段莲藕的来源。这段莲藕来自于一株后天白莲,而这株后天白莲算起来,也是某一粒不知道多少代的先天莲花的莲子演化出来的。那株后天白莲也不知道为何遭遇了劫难,四分五裂,这段莲藕也不知道为何落入了这个小千世界之中,这里灵气稀薄,这段莲藕只能按照自个的本能汲取地脉中的灵气,大部分用来孕育自身,只有一点才融入到外界的泉水中。 段思瑾顿时有些头疼起来了,这莲藕收走了,这不老泉的效力随着灵气的逸散,很快就会消失,回头这些纳西人要是发现不老泉没用了,还不要崩溃啊! 段思瑾并不想借着这种机会,逼迫那些纳西人离开不老长春谷,到山下去生活,他尊重每一个人的选择权!最麻烦的是,这些纳西人的身体受过了灵气的滋养,回头到了外界那种灵气稀薄的环境,很容易就会出问题,说不定身体就会急速衰老而死。就像是生活在平原上的人,到了高山上,会因为氧气稀薄导致出问题一样! 段思瑾琢磨了一番之后,干脆在交易区兑换了一粒下品的木系灵石与一粒下品的水系灵石,然后布置了一个简单的阵法,将两粒灵石放到了原本莲藕存在的地方,这两粒灵石会在阵法的作用下,按照那段莲藕散发灵气的浓度慢慢散发灵气,段思瑾算了算,按照这个速度,这两粒灵石应该能持续使用一千年左右,到了那个时候,这里的人差不多也会因为太过封闭直接消亡了。当然,如果他们意识到问题,要与外界交流的话,那自然也不至于此。不过,五六百年之后,不老泉的灵气就会渐渐变得稀薄,那时候本来对他们的效果也不会有现在强了。 明白了不老泉的原理之后,段思瑾又将主意打到了所谓的神书上头。 能够被放置在不老泉中的神书,自然不可能是什么普通的质地,那是一卷玉简,用的是上等的青玉,上面铭刻了一些蝇头小字,用的并不是纳西族的文字,根本就是篆文,上头还有一些图形,段思瑾一看就知道,纳西族根本就是依照上头的图形修炼的,他们根本解析不了青玉上的文字。 段思瑾看到上头的篆文,这应该是春秋战国之后流传于楚国的篆文,他翻译了一下之后,发现这就是一部练气的法诀,名字叫做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的确是可以让人保持青春不老。而那些图形,也揭露了一部分行气路线。 纳西人虽然没有学过什么内功,但是,他们通过对于玉简上图形的模仿观想,也能达到一定的效果。 这部法诀放在如今也是一门非常高深的武学了,不过入门却很艰难,修行起来也颇有些麻烦之处。 然而,段思瑾发觉,这部法诀就是个障眼法,压根不是这卷玉简的真面目,这卷玉简是被封印了的,段思瑾感受着玉简表面变幻不定的灵气波动,计算了一番之后,将自个的灵识调整到与玉简的波动一致的频率,然后,他就看到了玉简中的记载。 这卷玉简里头的信息远比段思瑾想象得要多得多,这根本就是先秦时候,一个练气门派的最终传承,里头包含了这个门派所有的典籍资料,另外还有关于这个世界的真相。 这个世界在很久之前,也是存在天庭的,不过,很多年前的时候,天庭发生了剧变,一夕之间,无论是天庭还是轮回都出现了崩溃的趋势,首先崩溃的是轮回,天庭也出现了类似的征兆。天庭那边打造了一艘破虚之舟,打算离开这个世界,而人间的各个门派,也跟着迁移离开了,而这个所谓的长春门的掌教在思前想后之后,干脆将事情的始末记录了下来,并且将门派内所有的典籍都记录在了这一卷玉简中,然后将这卷玉简藏在了不老泉中。 那时候长春门并没有发现泉眼深处的莲藕,只以为这就是一口普通的灵泉,灵气也是一般,正常就是用来灌溉门派内的灵药的。而他们走的时候,不老泉也算不得什么贵重的东西,自然也没收走,要是他们真的收走了,应该就会发现莲藕的存在了。 而后来,这一支纳西族的祖先当时为了躲避危险还有仇敌,找到了这里,顿时将这里视作是神的恩赐,居住了下来,慢慢就形成了如今这个部落,也有了成熟的规矩,总之,不许别人泄露不老泉与神书的秘密,一旦有族人与外人结合,不论男女,都直接驱逐,不许再分享神书和不老泉带来的好处。 段思瑾对于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没多大兴趣,这虽说是一门比较高深的武功,但是,对于段思瑾来说,也就是仅仅如此了,放到论坛上头应该能卖上好几十个积分,价值并不算高。可是,玉简里头含有的那些资料,对于段思瑾来说就非常宝贵了,里头甚至有一幅地图,包含了曾经各个门派的驻地的大致方位,段思瑾琢磨着,自个应该可以到处去挖挖宝,说不定其他门派也留下了什么资料呢! 玉简里头封印的信息都是一次性的,也亏得段思瑾脑容量很大,要不然,普通人就算是误打误撞打开了封印,也要被里头蕴含的信息冲击成傻瓜。 段思瑾得了里头的消息之后,这段玉简直接就碎了,段思瑾很是熟门熟路地订购了一卷模样差不多的玉简,将那一篇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还有相应的图形照旧刻了上去,又做了下旧,看起来跟原本已经没有任何区别了,才点了点头。 段思瑾本来也就是过来看看情况的,又不是来抢人家东西的,因此,干什么要叫这些人失去自个的精神寄托呢!虽说是个冒牌的,但是对他们来说,也都是一样啊! 段思瑾将一切恢复原状之后,如同来的时候一般,又悄悄走了,半点也没有惊动这里的纳西人。 段思瑾却是不知道,几十年后,有人听说了这里的消息,他可不会像段思瑾一般,虽说毁掉了原本,还留了一份与原本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副本下来,那位直接就将那卷玉简直接带走了。 段思瑾这次收获却是很丰厚了,一个门派的所有典籍,哪怕没几本涉及到什么修炼的方面,但是其中蕴含的其他方面的知识,就已经非常宝贵了。 何况,一个世界的轮回与天庭都一一崩溃,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具备研究价值的事情,只不过事情已经距离太遥远了,一时间也找不到线索而已。 不过,段思瑾也不着急,他还年轻着呢,在这个世界多带几年也没什么。 段思瑾返回大理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半月之后了,主要是他去的时候虽说比较急,回来的时候就非常悠哉了,一边骑在马上慢悠悠地走,一边在脑子里头整理阅读那些典籍,这可是一个需要耗费挺长时间的事情。 好在如今大理这边的官道都是用混凝土修成的,因此一路上还算是比较顺利。 回宫之后,第一件事自然是去见段思平,段思瑜和段思英也在。段思英原本就在工部当差,他在不奇怪,倒是段思瑜,不知道怎么说动了段思平,已经开始入朝听政了。嗯,仅仅是听政而已,他这个年纪,谁也不指望他有什么靠谱的决策。 不过,段思瑜虽说不算那种不甘寂寞的人,但是有的时候,哪怕是只言片语,也是颇有些见地的,倒是叫朝堂上一帮人对段思瑜颇有些刮目相看,而段思平已经开始琢磨着册封太子的事情了。 “看你的表情,这次收获不错吧!”段思平心情不错,随口说道。 段思瑾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收获还可以!不老长春谷是个好地方,那里住的是一群纳西人,他们那里有所谓的神灵赐下的不老泉和神书,常年饮用不老泉的泉水,修炼神书上的法门,就可以长生不老,我看过了那里的记载,那里的人往往都能够活到一百五六十岁!” 段思平顿时饶有兴趣地问道:“不老泉,神书?都是什么?” 段思瑾直接说道:“不老泉的泉水只有在不老长春谷内才有效,拿出来之后就跟普通泉水没什么两样了!至于神书,我看了看,就是一门道家的修炼功法,你们谁要是乐意的话,可以修炼着看一看!”说着,直接将抄录了原文还有自个翻译的译文的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拿了出来。 段思平顺手接过,仔细瞧了瞧,因为段思瑾已经将功法中涉及到的道门术语什么的都翻译出来了,因此,看起来并不算很难理解,段思平本来也是聪慧之人,武学这种东西,从来都是可以触类旁通的,何况是段思平这样的宗师人物。看过之后段思平点了点头,说道:“的确是一门非常高深的武学,不过修炼起来有异常理,一般人还真没法入门!这门内功跟我创立的一阳指不是一回事,看样子,我是修炼不了了!”说着,他直接递给了段思瑜,笑道:“小瑜,你看看能不能理解?” 段思瑜接过册子,上下看了几遍,看是看明白了,不过段思瑜却对此兴趣并不是很大,他摇了摇头,说道:“这的确是一门非常高深的武学,不过,我武学天赋并不算很出色,也没空在这上头研究,所以这还是算了吧!” 段思瑜对自个的定位很清晰,他将来又不想做什么武功高手,也根本没那么多时间,可以花费在修炼武功上头。要知道,段思瑾曾经跟他许诺过,回头给他搞一门比较容易修炼的武学,最好不用多打坐修炼的那种,然后弄点增长内力的丹药吃下去,也能算得上是个高手了,那样也就可以了。 段思瑜这般模样,段思平显然非常满意,然后笑道:“英儿,你看一看!” 段思英并没有对段思平先考虑段思瑜有什么意见,毕竟,段思瑜如今已经是隐形太子的身份,就差册封一下过个明路了,段思平已经开始有意识地竖立段思瑜的身份,段思英对此也是心知肚明。 段思英接过册子,他略过了上头的篆文,实在是看不懂,直接看向了下面的翻译,然后就对段思瑾佩服得很了,显然,段思瑾的翻译实在是太详尽了,几乎将修炼武功的各个关窍都说清楚了,堪称是傻瓜式操作,只要按照段思瑾的翻译去修炼,总能够入门的,至于效率如何,就得看个人的资质了。 段思英对这个很感兴趣,老实说,段思英的婚后生活真的不是那么和谐的。董氏因为是庶出的缘故,性格颇为胆怯懦弱,董家又被问罪,另外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知道自个已经知道了她是冒牌的身份之后,愈发战战兢兢起来,居然想了个歪主意,将自个身边伺候的丫鬟送到了段思英床上。 而且,董氏也没有受到过真正贵族女子的教育,自个的事情都弄不清楚,更别说管家理事了,简直是一团糟。段思英这时候难免有些后悔,可是瞧见董氏怯生生如同小兔子一般的眼神,就难免有些心软。这算起来也是个受害者,段思英即便心里有气,也不好撒在她身上,只是难免离了心。 在这样的情况下,清平王府自然多出了一个侧妃,这个侧妃出身朱家,朱家也是汉裔白族,不过,却只能说是小贵族了,选择这样一个侧妃,也是不想给懂事带来太大的压力,但是,即便是这样一个侧妃,董氏也压不住。 因此,如今清平王府的中馈就直接落到了朱氏手中,朱氏虽说出身也不算高,但是毕竟是家中嫡女,在这方面素质可比董氏强多了,朱氏论起容貌比不得董氏,但是,起码朱氏还能跟段思英多说几句话,因此,段思平心自然也就偏了! 问题是,哪怕董氏胆子小,但是,她不过是与段思英同房了几次,就怀孕了,这也导致了董氏为了自个的孩子,也不得不振作了起来,这也导致如今的清平王府开始有些不那么太平起来。 段思英对此毫无办法,他不是个心硬的人,因此,虽说后来将后宅的事情勉强理顺了,对于男女之事也没了什么期待,一下子变得清心寡欲起来,如今瞧见了这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便起了心思,女人们要争风吃醋就随便她们吧,自个好好修行就是了。 对段思英府里的事情,段思平自然是知道的,段思平也不好插手这种事情,而何青凰呢,立场也有些尴尬,毕竟不是生母,难免有些顾忌之处,因此,也没法多做什么。只是段思平瞧着这个长子连后院都摆不平,难免有些失望,觉得他的确不是什么从政的料子,还是老老实实在工部做事情吧! 段思英巴不得如此,他跟段思平本来也不算亲近,很多时候,跟段思平根本无话可说,因此,他其实一点也不喜欢上朝,这会儿得了这册子,他直接看向了段思瑾,问道:“二弟,这功法我能修炼吗?” 段思瑾点了点头,说道:“当然可以,正好如今道门有不少高人留在大理,大哥你要是有什么不理解的地方,也可以去问问他们!” 段思英又谢过了段思瑾,喜滋滋地将册子收进了自个袖子里头,然后就开始神游天外起来。 对此,段思平已经是见怪不怪,他想了想,便试探着向段思瑾开了口。 第84章 大理如今的变化简直可以用日新月异来形容,官方非常鼓励汉人与各族的结合,原本白族的贵族或者是头人就习惯于给自家取一个汉名,如今,越来越多的汉人进入了大理之后,为了政策上的优惠,一些汉人小伙子死皮赖脸地跑去追求各族的女性,连寡妇都不放过。 移民过来的人中,自然也有许多女子,甚至女子还不少,毕竟中原多年战乱,太多的青壮因为战争死去了,作为女子,哪怕是在大唐这个比较开放的时代,许多时候也是非常无力的。家中买有男丁,便是宗族也会露出险恶的嘴脸来,直接吃绝户财。至于孤女寡母要如何,无非就是逼着寡妇改嫁,叫随便一个族人收养女儿,不说到了家里就能干活,过个几年嫁出去,还能再收一笔彩礼。 因此,这次大理发动移民,许多这样的家庭都心动了,与其留在宗族中被盘剥,不如去大理开始新生活。大理这边女子可以单独立户,有独立的财产权,许多民族还保持着走婚的习惯,男子对于她们来说就是借种的对象。 到了大理之后,许多女子就发现,就算是女子,也能够单独撑起一个家庭,立马就放松下来了,她们完全可以不用将就,挑选一个不错的丈夫,生儿育女,而不是随便找个男人嫁了,一切碰运气。 因此,这些女子中,还真有不少人选择了其他民族的小伙成了婚,如今第一批得了政策优惠的人,如今有不少都开始孕育下一代了。 但是段思平看着各地送上来的人口数据,然后就发现,大理按照如今这个人口增长的速度,二十年之后,土地资源大概就有些不够用了!亩产再高,架不住可耕种面积不多啊! 段思平吞并了东川得了好处,另一方面,他也开始正视了自己的能力,两川的藩镇已经算得上比较强大了,结果看起来简直是不堪一击,因此,段思平难免生出了一些心思,不过还是有些患得患失,他想要征求段思瑾的意见,其实也就是寻个心安而已。 段思瑾直接说道:“如果你觉得自己实力足够了,那么,为什么不去做呢?” 段思平顿时舒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个笑来:“实力其实还不够,我想,我起码需要五六年的时间滋生人口,休养生息,积蓄更多的力量!” 实际上,压根没等到需要五六年的时间,段思平就等到了一个好机会。 孟知祥死了,彼时,他已经是两川节度使,被封为蜀王,乃是一方诸侯,不过终究敌不过时间,他已经是花甲之年,才做了一年的蜀王就撑不住了,他干脆直接称帝了,国号为蜀。 孟知祥称帝之后,立了三子孟昶为皇太子。孟昶的生母李氏原本是李存勖的妃嫔,后来被赐给了孟知祥,生下了孟昶。而孟知祥的嫡妻福庆长公主已经过世了,她所生的两个儿子都早夭,孟昶后来就被养在了福庆长公主身边,李氏也是一派惟福庆长公主马首是瞻的模样。这也导致了,孟昶上头虽说还有成年的兄长,继承人的位置还是落在了他头上。 段思平听到了这个消息,顿时就嗅到了机会,当即发出了檄文。 在檄文中,段思平严厉指责了孟知祥自立为帝的行为,他屡受皇恩,皇家将公主都嫁给了他,还封他做了蜀王,不兢兢业业也就罢了,竟敢辜负圣恩,自立为帝,实在是大逆不道。 作为大唐的藩国,段思平表示,孟知祥这样的行为,那就是天下共击之了,因此,大理直接表示,对蜀国宣战了! 孟知祥听到消息,就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有你什么事啊,大唐那边还没吭声呢!你一个藩国,反而唧唧歪歪的。孟知祥知道,段思平是想要借着这次机会,吞并蜀地,因此,也顾不得年老力衰,开始整军备战。 实力差距太过悬殊之下,便是孟知祥御驾亲征也难以挽回颓势。 大理这边的军队装备好,后勤好,军械也非常强大,任你城墙如何高大厚重,几架回回炮对准了轰过去,别说是血肉之躯了,便是城楼,也都是直接崩溃倒塌的下场。一些被孟知祥搜罗来的武林高手,还想要螳臂当车,结果沉重的石蛋带着巨大的动能轰击过去,再高的武功也是白搭。 便是段思平这样的先天宗师,在遇到这等蛮不讲理的武器的时候,也只能避其锋芒,段思平私底下曾经说过,如果武器的发展再快一些的话,那么,武功日后就是无用之物了! 孟知祥御驾亲征之后,每天听到的都是坏消息,不是这座城池被攻破,就是那座城池直接投降。大理跑过来攻打蜀国,不管到底是个什么目的,但是名义上却是正义之师,这也导致了不少人人心浮动,很多人在面对大理的兵锋之后,畏惧之下,难免会想,大理乃是代天子讨伐不臣,自家原本也是大唐的臣子,那么,就算是投降了,那也是弃暗投明啊! 这般想法之下,甚至大理的军队还没正式开始进攻呢,就出现了有主簿县丞杀死了县令,直接出城投降的事情。 孟知祥本来身体就已经很不好了,要不然,他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想要过一把皇帝瘾,要知道,在这之前,他一直将自个标榜为忠臣,对大唐朝廷颇为尊敬的。 到了孟知祥这个年纪,最应该做的就是安享富贵,含饴弄孙,惜福养身,这样还能多活几个月。结果他硬生生搞出了一个大新闻出来,还叫段思平抓住了机会。 蜀中是个好地方,比起大理来说,更加易守难攻,而且土地肥沃,气候也不错,段思平已经觉得大理的耕地不怎么够用了,那么,蜀中就会成为大理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后勤基地。因此,对于蜀中,段思平志在必得。 段思瑜软磨硬泡之下,也得到了一个领兵的机会,借助他的数学上的素养,段思平叫他去统领炮营,段思瑜的主要工作就是组织一帮炮营的士兵对回回炮还有其他一些攻城器械进行计算调试,让他们可以更加精准地射中目标。 炮营属于那种会受到严密的保护,杀伤力很大,但是不可能正面上战场的那种兵种,段思瑜觉得段思平太小看自己,不过,段思平一瞧段思瑜还不到自个下巴的身高,就直接驳回了他的请求,愿意让你上战场已经是法外开恩了,还想要冲到一线去,这是嫌自个太命长了吧! 在这种事情上,便是一贯对他比较纵容的段思瑾也不可能答应,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对他下手。段思瑜在一家人里头,武力上差不多是最低的。段思瑾如今已经开始忙着炼制一些提升功力的丹药了,等到炼成之后,直接替他打通经脉,几粒丹药下去,轻轻松松让他有个一甲子左右的内力。当然,这会让他在突破先天的时候困难许多,但是,看段思瑜的样子,是会专心武道的模样吗?因此,让他有一流的武力也就差不多了,如果他日后后悔了,想要好好修炼武功,那么,修炼一门洗筋伐髓的法门,纯化一下内力,也就没多大问题了! 不过,段思瑜很快就发现,因为回回炮的威力,炮营屡立奇功,要不是蜀地地形实在是不怎么平坦,回回炮就算是拆分开来,体积也很大,运输起来很不方便,因此,如今的炮营加起来也就是十台回回炮,还得悠着点使用。 毕竟这个时代,就算是段思瑾提升了冶炼技术,炼出来的钢铁质量都不错,但是,耐磨性和韧性还是有些缺憾的,每一次使用之后,都会有一些零件出现磨损情况,都得更换,要不然的话,下一次使用就得出现很大的偏差,何况,还得经常拆卸开来运输。在这样的情况下,一般情况下,普通的小城,弄个两三架回回炮吓唬一下也就是了,其他的都得备用,免得回头没有足够的零件更换了,用不上了,那可就尴尬了。 段思瑜如今手底下也算是有了上千个人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一架回回炮起码也是需要差不多一百多人才操作的。段思瑾已经想好了,等到段思平攻下了蜀中,就开始着手开发热武器,那个对于士兵的要求可就低多了,只需要扣扳机就可以了,对于正面拼杀肉搏的能力就没那么重视了。 段思瑾的计划目前还只停留在自个脑子里,压根没跟段思平和其他人说过。这个年代其实已经有了所谓的火器,不过就是用的猛火油,使用起来成本很高,局限性也很大,因此,一直只能在攻坚战中由守城的一方使用。 而蜀中这边显然没这个技术,段思平也从来没见识过,因此,目前来说,对于回回炮为主流的炮营,他已经非常满意了。 大理这边推进迅速,孟知祥那边就很不爽了。一天到晚没一个好消息,孟知祥原本还会恼怒,如今简直是麻木了,等到东川全面陷落的时候,孟知祥还是忍不住吐了一口血,然后昏迷了过去。 孟知祥本来就是过得一天算一天的人了,一口血喷出,原本也就是苟延残喘的他差不多连最后一点元气都泄掉了。他醒来之后,当即急召孟昶前来,准备传位给孟昶,以免夜长梦多。 第85章 孟昶还没有来得及赶到孟知祥的行在,那边段思平已经攻克了汉州,兵临雒县城下。 西川也是一阵慌乱,如今的战况几乎是当日董璋讨伐西川的重演,但是跟董璋相比,段思平可要强势太多了。 那边孟知祥听到消息,看着风尘仆仆赶来的孟昶,苦笑了起来:“三郎,为父英明一世,糊涂一时,却是不曾看破名利,却叫大理那边抓住了把柄,陷入了这样的尴尬境地!” 孟昶并非什么酒囊饭袋,他也是果决之人,当即说道:“父皇言重了,段思平当日索要东川,就可以知道,他本是狼子野心之辈,当日向大唐俯首称臣,不过就是因为当时尚且没有羽翼丰满而已!以他的心性,即便父皇没有称帝,他迟早也是会打上门来的!毕竟,大理与蜀中毗邻,大理想要扩展,蜀中是最好的方向!” 孟知祥被孟昶说得心中一松,他这些日子也承受了不少压力,私底下有人就会嘀咕,要不是孟知祥想要当皇帝,蜀中也犯不着招惹这等兵灾。 如今孟昶这么一说,段思平原本就有侵吞蜀中之心,这次不过就是找了个借口而已!早点知道,还能早点应对,等到日后,段思平再直接宣布攻打蜀中,那才叫措手不及呢!这么一想,孟知祥心中也得了不少安慰。 不过,看着孟昶,孟知祥还是叹了口气,说道:“大理来势汹汹,等为父死后,你就与大理议和吧,实在不行,直接去了帝号投降便是了!” 孟昶可不是几十年之后已经被荣华富贵腐化了的皇帝,他如今虽说年纪已经不算小了,但是锐气还在,当下说道:“父皇,您与一种大臣筚路蓝缕,这才有了如今的基业,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大理虽说来意不善,但是终究劳师远征,并非坚不可摧,儿臣定要与他周旋到底!” 见孟昶如此,孟知祥虽说知道希望不大,但是终究还有那么一线希望,心里想着,罢了,人死一切皆休,既然儿子要战,那就战吧!好歹也叫段思平知道,蜀国不是什么软柿子。 孟知祥强撑着召集了随驾的群臣,当众立下遗诏,将皇位传给孟昶,然后便撒手西去了,孟昶灵前继位,直接换上了一身戎装,将孟知祥的死归咎为大理的无理入侵,然后发誓要与大理决一死战。 能够被孟知祥带在身边的臣子,多半都是心腹,几乎是从孟知祥起家的时候就跟着的,对孟知祥的忠心也不是常人能比,如今孟知祥死了,就算原本有些想法,如今也得暂时放下。至于继位的少主要复仇,那就跟着吧,大不了随先皇一块去了便是! 当然,也有人暗中吩咐自家的子侄,要是自个战死,回头也就别想着什么复仇不复仇的了,看着情况不好,干脆投降算了!自个这一死,算是报了先帝的知遇之恩,但是不能将一家子都搭上。 蜀中道门早就投靠了段思平,如今段思平打入了蜀中,道门高兴还来不及呢!这边孟知祥才死,那边段思平就接到了消息,知道孟昶在灵堂上发誓,要收回失地,安慰先帝之灵之类的话。段思平只是嗤笑一声,这年头,要真是什么誓言都能应验的话,也就没那么多事情了! 因此,在其他人询问情况的时候,段思平直接表示:“继续行军,等到攻下成都,人人有赏!”顿时一片欢声雷动。 蜀中真的是个好地方,大理随行出征的军官还有底层的士兵都发现了,这里论起地理条件和气候条件可比大理强出不少,进入蜀中之后,这里就是盆地,到处都是一望无际的田野,不需要费多大力气在山上开垦梯田,就可以直接耕种!看到地里正在生长的麦苗,一个个就心头热乎起来,这一季也就算了,等到下一季的时候,种上大理的高产稻种,想想未来的收成,那可真是美滋滋啊! 孟昶一肚子的雄心壮志被现实打得粉碎,面对大理的兵锋,蜀国的军队可以说是毫无还手之力,那些曾经战功赫赫的老将,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对付大理的那些超出规格的武器。就像是冷兵器对上热兵器,或许悲壮有余,但是效果吗,那就呵呵了! 蜀中节节败退,孟昶不得不带人退回成都,到了这个时候,就算是求和也没用了,要么死守,要么也只能投降了! 到了这个时候,还愿意给孟昶陪葬的人就不多了,便是孟昶的皇后妃嫔,也是不愿意与孟昶一块死的,而成都城中的诸多官员贵族,一个个都跑到皇宫门口,搞起了死谏。 孟昶坐在宽大的椅子上,他身上还戴着孝,这会儿脸色忽青忽白,又是愤怒,又是觉得屈辱。他顺风顺水惯了,孟知祥因为两个嫡子早逝,一直是拿他这个儿子当做继承人培养的,他也一直很能干,堪称是英明果决了,除了喜好奢侈美色之外,也没什么大的缺点。但是,对于一个从小出身富贵的人来说,喜好奢侈美色,根本不算什么毛病,那些世家子弟,比他荒唐的多了去了。因此,一直以来,孟昶都是极为自傲的,但是这一次,他所有的自傲都被打碎了,他曾经骄傲的一切都在大理军队的攻击下轰然倒塌。 孟昶知道,如果自个再坚持己见的话,下面的军队很快就会哗变,那些嘴上叫着自己陛下的人,回头就能带着人冲进皇宫,将自个绑起来献给城外的段思平。 孟昶隐约听到了后宫中传来的哭声,他的脸色愈发阴沉了下来,最终,他终于叹了口气,吩咐身边的内侍:“去,叫诸位大臣进宫议事!” 孟昶最终还是屈服了,第二天的上午,在大军的包围下,城门打开,蜀国的那些大臣簇拥着穿着一身白衣,捧着玉玺的孟昶出了城,跪在段思平面前献上了蜀国的玉玺。 段思平自然是欣然接受了,孟昶眼睁睁地看着那些簇拥着他的人在下一刻就在段思平那里逢迎拍马,不由咬紧了下唇,但是他很快恢复了平静,毕竟,虽说他心高气傲,但是早就不是那等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少年了!既然已经投降了,再流露出什么不甘来,那就完全是给自个找麻烦了!南北朝那会儿,不杀亡国之君的传统就已经没了,段思平要是觉得他是个威胁,杀了他也没人敢为他喊冤的!谁让段思平打出来的旗号,就是诛杀叛逆呢! 段思平显然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孟家在蜀中经营多年,要是直接杀了,回头肯定会有人生出兔死狐悲之心,因此,等到段思平进了蜀国的王宫,然后就直接宣布,册封孟昶为长乐侯,赐下宅子田亩,也容许孟昶和孟昶的妻妾子女带上一些下人继续伺候他们。 顿时,所有人都是连声称赞段思平宅心仁厚,宽厚大量,而孟昶也是松了口气。长乐侯这个封号并不差,而且寓意还算是不错,要知道,当年刘禅也是被封了长乐公的,他算是少有的在司马家手里头得了善终的。 册封了孟昶之后,段思平就开始论功行赏了,便是一众降臣也得了好处。蜀国这些降臣有些惊讶地发现,段思平居然对他们颇有些了解,安排的官位也很符合他们的才能还有性情,心中更是相信,段思平大概早就觊觎蜀中了,这时候不免有些喟叹,想着若是孟知祥没有在死之前想要过一把皇帝瘾,只怕段思平过个一两年,也会找个借口打上门来的,到那个时候,能不能如同现在这样,还算是有个不错的结局,那就不好说了! 毕竟,说白了,孟昶之所以能干脆利索地投降,也是因为他其实压根没能尝到那等真正作为一国之君的滋味,如果孟昶继位几年,真正掌握了蜀中的权力,只怕到了那个时候,他宁可战至最后一兵一卒,带领最后的心腹逃离成都,企图东山再起,也是不会这么轻易投降的,到那个时候,他们这些降臣大概也就不会得到太多好处了! 段思平之所以知道那么多,自然是蜀中出了二五仔,道门将蜀中的情况卖得干干净净,反正他们已经下决心投靠段思平了,早点表态,自然好处更大一些。 段思平自然是投桃报李,回头就召见了几个蜀中有名的道士,说是让他们进宫说法,然后又给他们册封了什么真人、处士之类的名号,还赏赐了一些产业。而道门派出来的一些外门弟子,也因为立下了战功,得以晋封,等到日后他们登上高位,道门如今的投资就能连本带利都回来了! 佛门顿时反应过来了,蜀中这边,佛门也是有些影响力的,发现道门居然抢先一步,将蜀中卖了个好价钱,简直气得要炸!如今,他们也顾不得中原的那些同门了,也老老实实投靠了段思平,同样派出了不少俗家弟子,加入了大理的体系之中,对于大理针对宗教的各种条例也都老老实实遵从了。 不遵从不行啊,凡是看到过大理攻城架势的人都知道,几尺厚的城墙都架不住轰上几次的,何况他们这些佛寺的山门,再多的高手,遇上这等伟力也是没用的!除非他们真的要撕破脸,叫门内的高手行刺杀之举,不过,段思平自个就是个高手,真要是惹急了他,谁知道他会不会直接下令灭佛呢? 因此,在蜀中官员还有佛道两门的极力配合之下,大理迅速占据了蜀中全地,到处安排了官员。许多伤残的士兵军官被安排到下面做了里长、保长之类的小吏,以此实现对于基层的控制,这也能有效防止上头的官员欺上瞒下,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光是这些小吏集结起来,就能将上头的主官给架空了。 蜀中的百姓一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战战兢兢,不过很快,他们就目不暇接起来,来自大理的各色便宜好用的商品迅速运输了进来,大大小小的作坊也建立了起来。蜀中原本就出产蜀锦,不过这玩意既然能被定为贡品,就知道蜀锦的工艺并不简单,产量也不高。而大理那边流传过来的纺织机,提花机之类的机器,简直让蜀中的织工们目瞪口呆,他们本就心灵手巧,很快就上了手。用这些机器生产出来的蜀锦可能在细节方面稍微差一些,比如说图案可能会呆板一些,但是生产速度比起以前来说,不知道强到了哪里去,现在的问题反而是,蚕丝压根不够用了。 对于大理来说,这不是什么问题。蚕丝不够用,多养蚕就是了!段思瑾培养出了新一代的蚕种,织出来的蚕丝纤维更加顺滑纤细,而且更加坚韧,而且比以前更厚实一些,而且生长周期也比以前短了一些,但是相应的,饭量肯定要大一点,毕竟能量是守恒的。 原本还有人担心大量种植桑树会不会影响到粮食的种植,不过,新的蚕种既可以吃桑叶,也可以吃柞树叶,吐出来的蚕丝差距并不大。至于桑树和柞树的种植,完全可以选择田埂,水边之类的地方种植。段思瑾直接叫人搞了一个试验田,照旧搞起了立体农业,这样的农业模式推广开来,单位面积的农田能够产出的资源可就多得多了! 总之,蜀中的百姓发现自从段思平入主蜀中之后,自个的日子愈发蒸蒸日上起来了,自然对段思平愈发拥护起来。原本在大理的时候,就有许多人给段思平立生祠,如今这样的风俗居然也传到了蜀中,一时间,段思平在蜀中的名声几乎比得上武侯诸葛亮了! 而段思平如今就面临了一个问题,蜀中到了自个嘴里,吐出来显然是不可能了!便是大唐那边,也默认了这件事,不过,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对待段思平,名义上,段思平算是藩国的国主,按理说,应该是比大唐的皇帝低一级的。但是,段思平如今吞下了蜀中之后,真正能够控制的地域已经差不多比得上大唐了。 尤其,大唐本来现在也不太平,李嗣源因为经历了秦王之乱,身体也开始迅速衰败起来,这会儿已经死了。要不是李嗣源死了,大唐如今还没选出个差不多的皇帝来,还在内乱之中,孟知祥也不会直接自立称帝。与孟知祥一起自立的其实还有闽王王延钧。 大唐那边连孟知祥都没空管了,自然也管不了段思平,这会儿登基的是李从厚,李从厚比起他老子来,那是差得太远了,比起他的兄长,也不怎么样,不过,还算是个老实的,对此,朝臣们也算是心中稍有了一些安慰。老实好啊,起码不会瞎折腾! 说白了,从李存勖,到李嗣源,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对于下头的大臣也是威多恩少,因此,大家如果说原本对大唐还存着一些指望,但是经历过这两位之后,大家心里头就都已经有了底,那就是,这个大唐其实也是吃枣药丸! 李从厚人如其名,表面上是个忠厚老实的,他跟之前叛乱的秦王李从荣同母所生,一直对李从荣颇为恭顺,这才没闹出兄弟阋墙的事情来,而登基之后,也一直表现得颇为很是低调,甚至是老实得有些懦弱了!以至于有几个老臣仗着拥立之功,将李从厚的心腹都排挤出了朝堂,自个掌握了朝政,李从厚也只能忍了,大概是想要韬光养晦,等到自个羽翼丰满了再说。 就在大家觉得日子能太平一些的时候,李嗣源的养子潞王李从珂和李嗣源的女婿石敬瑭一起造反了。毕竟,这两人也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手里头大权在握,难免被人忌讳。那几个不过是有了拥立之功的大臣,忌惮他们的功劳,竟是要削去他们的兵权,还要将他们的儿女弄到京城做人质!这两人反应过来之后,一下子就炸了,直接喊着“清君侧”就起兵叛乱。 总之,段思平这边都已经将蜀中的情况理顺了,中原那边还打成一团呢,谁有空管蜀中这里的事情。 段思平在知道了消息之后,直接一咬牙,直接派人连夜偷袭,将汉中打了下来。汉中作为蜀中与关中的门户,可是个非常关键的地方,打下了汉中,可就没有什么地方能够阻止段思平从蜀中扩张了。 但是,打下汉中之后,段思平也无力再扩张了,毕竟,之前一场征战,已经消耗了许多粮草辎重,而且蜀中新下,也得好好安抚经营一番,起码要让蜀人真正归心才行。 只是如今,一些人建议段思平直接迁都成都,而大理的老人自然是不许,既然是大理国,自然是要定都大理城的,怎么能迁都呢!要是段思平已经打下了中原,那自然没什么好说的,甭管是定都长安,还是定都洛阳,都没什么问题。可是,大理与蜀中都比较偏僻,难道大理就比成都差到哪里去了吗? 一番争执之后,段思平思来想去,最后直接宣布,册立段思瑜为皇太子,命段思瑜代他镇守大理,而段思平自个带着人留在了成都。 段思平这般考量自然有自个的道理,一来,大理就是国都,太子监国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二来,大理属于段家的基本盘,段家的威望在那里,段思瑜虽说年纪小,但是他的伴读,他的同窗可都不是什么寻常人家的孩子,有这些人的帮助,段思瑜自然能够顺利稳定局势。这也是让段思瑜好好锻炼一番,免得回头束手束脚。 而成都这里就不一样了,蜀中本来就是新下之地,说不定日后还有反复,因此,段思平必须坐镇这里,起码得等到蜀人归心为止。 段思瑜对此还是很兴奋的,他一直想要独当一面,如今算是有机会了,因此,乐颠颠地答应了下来,又缠着段思瑾回去帮忙,然后就带着人回去了。 段思瑾直接表示,自个最多只能帮他一年,之后,他就准备游历中原了!段思瑜一口答应了下来,心里却想着,回头自个再纠缠一番,哥哥一向拿自己没办法,自然还会多留一阵子的。 不过,段思瑜这次却是想错了,他可真是没打算在大理多留,他已经将长春门留下来的典籍都琢磨透了,收获很大,愈发想要去追查前人留下来的遗迹了! 按照长春门留下的典籍,这个世界原本层次应该很高,但是也不知道是遭遇了什么变故,才变成了如今这样一个灵气稀薄的小千世界。不过,既然长春门留下了自个的道统传承,没理由其他人就走得干干净净,啥也没留下来。 段思瑜其实也不指望段思瑾能帮他多少忙,正常情况下,段思瑾都是在做各种各样他搞不明白的研究,外头人所知道的那些,对于段思瑾来说就是九牛一毛而已。 这让段思瑜觉得段思瑾实在是距离自个太遥远了,这让他觉得有些不确定,因此,他才死皮赖脸地要段思瑾留下来帮忙。 段思瑾跟着回了大理之后,就开始拿出了火器的资料,叫人按照资料研究去了,自己却将长春门留下来的典籍里头粗浅的能够让普通人也修炼的部分打印了一些出来,放到了大内书库里头,作为段家日后的传承,然后又恢复了原本的作息。 那段莲藕被世界树的嫩芽摄入到了段思瑾的识海中之后,其中大半的精华都被世界树攫取了去,但是,世界树也给了那段莲藕不小的好处,那段莲藕只留下了最精华的一部分,竟是褪去了所有的后天之气,竟然有了逆反先天的样子。 段思瑾每日里观想的时候,也在观想莲藕逆反先天的场景,他想要以此作为根基,将自个的肉身也能逆反先天。 世界树似乎感知到了段思瑾的想法,竟是传来了一段信息,表示他可以以莲藕逆反先天之后形成的莲子作为先天神魔之躯的根基,当然了,经过世界树的培育之后,这个莲子可以是那种没有任何属性,却是又可以容纳任何属性的,只看段思瑾日后想要走什么样的道路而已。 第86章 段思瑾到目前为止对于自个的未来只有一个粗略的想法,他想要走的是那等超脱一切的道路,只是也仅仅知道这个而已,对于其他的,以他如今的见识,还真是有些摸不准。说白了,见识不足,自然想不明白。 段思瑾需要的就是不断吸取外来的智慧,以此夯实自个的根基,为将来的超脱奠定基础。 而在这过程中所经历的一切,对他来说就是路上的美好风景,可以停下来暂时欣赏陪伴,但是这些都不能阻止自己继续前进。 段思瑜显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从小到大就没受过什么挫折,一直以来非常顺利。大理这边作为段家的基本盘,如今也非常太平,大家的生活都蒸蒸日上,在知道段思瑜之前跟着段思平出去,已经统领过一段时间的炮营,也算是亲身上了战场之后,段思瑜从前的那些小伙伴们都表现出了真切的羡慕之情。 到目前为止,整体社会都没有出现什么重文轻武的情况,文人佩剑都是非常流行的事情,大家追求的是出将入相,朝廷中也是军功为贵,不得军功,不得封爵。民间同样如此,大理如今还没开始开科举,不过就是对移民们进行一定的考核,有一定的知识水平,就可以在经过培训之后成为小吏,当然,并不会因此阻止他们参加之后的科举。 对于大理本地人来说,想要出头,还是获得军功最简单!尤其大理的军队打仗,因为武器还有战术都比人家强,因此伤亡率并不高,就算是受伤残疾了,朝廷也会直接安排妥当,因此,对于打仗这种事,大家都是比较热衷的。 段思瑜在一帮小伙伴的鼓动之下,又盘算了一下大理如今的家底,最后发现,大理还是可以继续扩张一下下的,段思瑜趴在巨大的舆图上头,比划了半天,最后将矛头指向了刚刚称帝的闽国。 王延钧这个皇帝实实在在有些不得人心,他喜好神仙之术,想要长生不老,还是闽王的时候就宠幸道士陈守元,巫者徐彦林,迷信谶纬之术。闽地本来也不甚富庶,摊上一个成天想要修建什么道宫,整日里烧铅炼汞,弄得乌烟瘴气。 如果仅仅如此也就罢了,问题是,想要长生不老,不管是真是假,大把的金银都得丢进去,连声响都听不见。想想看当年的秦始皇与汉武帝,为了求个长生不老,到底花了多少人力物力吧! 王延钧作为一国之主,他要长生不老,身边的道士巫者自然也要跟着捞好处,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列出来,这些东西从哪儿来,自然得下头人弄上来,许多还得到别处买去!毕竟,闽地可算不上什么富庶的地方,那边靠海,如果海贸盛行还好,问题是,如今海贸还没发达到那个程度,尤其,全世界大多数地方都很穷,这就很尴尬了! 这下怎么办呢?那就是加税!闽地百姓不堪重负之下,只有逃亡!有逃到吴越之地的,也有逃往天南的,其实逃到天南的比例还要高一些。因为闽地也是各族混居的,汉人也就罢了,其他各族要是跑到吴越那边,难免要遭到一些歧视,而大理却不一样,大理本来就是各族混居的地方,这样的歧视可就少得多了! 就是从这些移民那里,段思瑜知道了闽地那边的事情,顿时有些意动起来。闽地如今已经是民怨沸腾,只要稍微推那么一下,就会如同已经被腐蚀得差不多的大树一般,轰然倒塌。 段思瑜搓着手,眼巴巴地看着段思瑾:“哥,你觉得怎么样?” 段思瑾直接问道:“你需要出动多少兵力,需要消耗多少物资?预计可能会有多少损耗?回头就算是打下了闽地,那么,你又打算让什么人来治理?” 段思瑜顿时有些傻眼,他也就是知道一点闽地的情况,闽地有多少兵力,会有多大的抵抗力量,什么都搞不清楚。至于需要出动多少人,需要消耗多少物资,那就更没想过了!在他的想法里头,王延钧已经是人心尽失,在这样的情况下,大理大军一到,还不很快就崩溃啊!至于日后如何治理的问题,段思瑜理直气壮地说道:“这不是阿爹的事情吗?” 自从何青凰也跟着段思平追到了成都之后,段思瑾对段思瑜也不多管,段思瑜那就是一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架势。他可没有什么作为储君,要韬光养晦,小心谨慎的想法,这根本不合他的性子。何况,根据段思瑾对他的教导,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携堂皇大势碾压过去,那肯定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因此,段思瑾走的就是这样一条路,他根本不会考虑多少阴谋诡计。不过到了这个时候,居然抖起机灵来了,直接将事情推给了段思平。 这话也没错,段思平才是一国之君,这种治理国家的问题,归根结底还得看段思平的! 段思瑾想了想,说道:“按照我刚才说的那几点,弄个计划表出来,飞鸽传书给阿爹,他要是同意了,我就同意了!” 段思瑜却是嬉皮笑脸地说道:“那哥,你可得帮我才行!” 段思瑾拍了拍段思瑜的头,板着脸说道:“不行,既然这是你的决定,你就得为这件事负责!所以,让我看看你到底几斤几两吧!” 段思瑜撇了撇嘴,很快又恢复了活力,他挥了挥手,说道:“放心吧,哥,我这就去准备!”说着直接派人去召集人手,兴冲冲地准备起来了。 段思瑜这么多年跟着段思瑾,也没白学习,他先是找人问清楚了闽地的情况,问的是几个道士。因为王延钧想要长生不老的缘故,闽地对于道士非常礼遇。不过,正统的道门对于王延钧却是敬而远之的。 没办法,王延钧典型的亡国之君的模样,跟他扯上关系,那真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了! 至于那位陈道士,他原本也就是个江湖骗子,要不然,也不至于冒天下之大不韪跟一个巫者混在一块,要知道,佛道如果说还能坐下来合作的话,巫者跟佛道压根就不是一路人。巫者的道统就是被佛道二门给毁了的!那位不知道从哪儿弄了几本道书,将王延钧糊弄得一愣一愣的。道门又不好直接将这些拆穿了,毕竟,这也是砸道门同行们的饭碗,而且真要是拆穿了,被王延钧将自个扣下来要求仙问道怎么办?因此,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如今瞧着闽地那边都喊着什么“妖道”之类的了,这也是坏了道门的名声,如今也正进退维谷呢! 如今一听段思瑜居然有心找闽地的麻烦,当即一个个都来了精神,将闽地的大致情况跟段思瑜说了一番,当然,也是尽力将道门洗白了,比如说那陈守元就是个骗子,根本不是真正的道士,就是穿了一个道袍招摇撞骗而已。结果他太受王延钧信任,道门也是投鼠忌器,拿他没办法云云。 段思瑜才懒得理会这些,对于他来说,不管是什么宗教,有点污点才好,回头要是觉得这些宗教碍眼,正好是现成的罪名!因此,等他了解到闽地的情况之后,立马就开始在沙盘上推演起来。 其实,征讨闽地,最麻烦的地方在于闽地实在是比较远,虽说在段思平的努力下,闽地其实与大理也是接壤的,只是接壤的地方比较小而已。中间地带是黔地和安南一带,黔地之前就已经被纳入了大理的统治之下。但是,黔地也就罢了,当初南诏鼎盛的时候,就在南诏的统领之下,可是再往东一点却是不一样了,那边原属于交州,后来在安南节度使治下,如今在大部分地区却在南汉刘岩的治下。也就是说,如果段思瑜想要征讨闽地,就要绕很大一个圈子,绕过南汉的边界,从交趾南边一带行军,这么一来,成本就比较高了。 段思瑜盘算了一下顺便攻打南汉的可能性,然后就摇了摇头,南汉如今正在上升期,跟南汉对战,大理虽然不怕,但是却有很长一段时间要被拖入战争的漩涡了! 不过,段思瑜却是脑洞大开,决定先不找闽地的麻烦了,先攻打交趾!大理这边还是南诏的时候,其实跟交趾之间就有些往来,其实也是小国之间的博弈,双方有的时候互相征伐,还有的时候,合作起来对抗大唐。反正不管是那时候的南诏还是交趾,其实都是墙头草。 不过南诏衰落的时候,交趾那边可是趁火打劫,很是吞并了南诏不少土地,段思瑾琢磨着,如今也该叫交趾还回来了。 段思瑜越是计划,越是觉得自个之前的想法实在是异想天开,攻打闽地看起来容易,实际上成本太高,收益上头却未必划得来,因此,先将交趾打下来,他在段思瑾留下来的书里头看到了海船的图纸,到时候有了港口,就可以开始造船了,日后攻打闽地的话,还能从海上出兵。当然了,在这期间得先提防着南汉先下手为强,将闽地给吞了!毕竟看着王延钧那副样子,段思瑜对闽国的未来还真不看好! 因此,等到段思瑾看到段思瑜初步完成的计划的时候,计划书的名字已经是《伐交趾策》了! 第87章 交趾跟大理是老相识老对头了,因此,等到段思瑜的计划书送到了段思平那里,段思平瞧了之后,又召集了一帮大臣商议了一番之后,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可行。 交趾的军事力量可比蜀中差太多了,如果说以前中原在征讨交趾的时候还会因为水土不服,气候之类的问题导致失败的话,交趾的气候跟大理区别并不大,因此,这根本不会是什么问题。 或许对于中原来说,岭南都是穷山恶水,安南更不是文明人该住的地方,实际上,交趾真的是个好地方,这里的人很多时候完全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跟蜀中相比,交趾更适合成为纯粹的农业基地,因为这里雨水丰富,气候温暖,完全可以一年三熟。只是这里的人压根不会这么做而已! 或者可以这样说,能被称为勤劳的劳动人民的,一般相对来说环境都比较恶劣,而生活在自然资源比较丰富地方的人,多半就比较懒惰。毕竟,他们哪怕是靠着采集树上的果子,随便打几次猎都能填饱肚子了,谁还会想要去发展什么农业,畜牧业呢?完全没必要啊! 段思平如今手上已经有了一批人才,他已经准备在大理和成都分别搞一次可靠,选出一批低级官员出来。没错,只是低级官员而已,还是那种基层官员,在为官之前还得经历一段时间的入职培训才行。要不然,摊上那种务虚起来洋洋洒洒,真要是做起实事来,却是一脸懵逼的对象,那就很抓瞎了! 所以,即便交趾被攻打下来之后,也不怕找不出人来治理,这么一想,段思平干脆大笔一挥,同意了段思瑜征伐交趾的计划。当然,这里头也是有前提的,段思瑜得立下军令状,要是损失超过一定的程度,那么,他就得领罚! 段思瑜一口答应了下来,他这次雄心勃勃,几乎没用什么老将,用的都是自个的班底,加上紧急生产出来的一批火器,主要是火炮,还有少量的火枪。这批火器跳过了黑火药阶段,直接用上了硝化棉,起码这玩意不怕潮湿,也比较稳定,就是储存起来有点麻烦,不过运到前线的都是已经装填好的成品,这就少了不少麻烦,很适用于在比较潮湿的地方使用。 有了这些装备,段思瑜要是还输掉了,段思瑾觉得,他还是老老实实回去管后勤好了!因此,等着段思瑜亲自带着人上了前线的时候,段思瑾已经直接收拾了东西,直接前往中原游历去了。 段思瑾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在长春门记载中的几个有名的门派的驻地,他第一站就直接往荆州而去。 荆州原本是春秋时代楚国的国土,在那个时代,楚国的神鬼之说一直非常流行,而且,有好几个门派,就建立在楚国的国土上。其中一个门派甚至世代被楚国王室供奉,门派的驻地就在原郢都城外。 段思瑾几乎是一寸寸搜索了原郢都方圆百里的地方,终于在云梦泽发现了端倪。自从先秦以来,云梦泽就几经变迁,如今已经不是当年的模样了,那个在长春门记载中叫做太皇门的门派的遗址已经被埋到了地下。 太皇门光是门派的名字就比较气派,据说是传承了当年的天帝太一的道统,这才有了这样一个名字!段思瑾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算是进入了太皇门的遗址,作为曾经天帝的下界传承之人,这里几乎被搬空了。 是真正意义上的搬空,许多原本的建筑都被收走了,估计那些本来也是类似于法宝的玩意,残存的断壁残垣估摸着当时也不是什么核心人员居住生活的地方。段思瑾在遗址中搜索了半天,也没搜索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也就是一些古怪的文字或者说是符文大概还有一点价值。 段思瑾最终还是有了一点发现,总算没白来一趟!他发现了一具枯骨,看枯骨旁边石板上刻画的文字,段思瑾知道这就是个标准的倒霉鬼。他为了突破当前的境界,一直在闭死关,还没出关呢,门派就搬走了,谁也没想到通知他一声,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天地间灵气几乎消失得差不多了,原本能够辟谷的他因为没了灵气的补充,自然不可能食气长生了,甚至连同自身的修为也在不断倒退,而门派中,也没给他留下什么东西。最后他寿元将尽,干脆就回到了自个在门派内的住处自个兵解了。 段思瑾算了算这位闭死关的时间,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被遗忘了,他闭死关差不多有百年之久,甚至可能更长,要是他闭死关的过程中需要人送饭什么的也就算了,问题是,到了他那个境界,压根不用吃饭了,这就导致了前面一段时间的时候还有人记得他,等到后来,就几乎没人想得起来了!他闭关的地方也不是什么法宝型的建筑,而是就是个封闭的石室,而天庭传下来的消息又比较紧急,大家一时间哪有时间多想,因此,急急忙忙将门派能搬空的东西都搬空了,自以为不可能再遗留什么呢,就赶紧跑到天庭要求的地方等着离开了! 这位留下的遗产也很少,就是一个已经吃光了里头丹药的玉瓶,还有几片玉简,里头是他修炼的功法,还有他曾经的一些见闻,另外就差不多啥也没有了! 段思瑾将这位倒霉前辈的尸骨收殓了,那玉瓶也不是什么法宝,玉质虽说不错,却也不值得段思瑾收着,因此干脆做了这位的陪葬。而那几片玉简,段思瑾自然是笑纳了。 玉简中最重要的是太皇门的根本功法,却不传文字,不过就是一副大日横空图,能够领悟到什么东西,全凭你的理解与悟性。这位领悟到的就是至阳之道,里头还记载了他的诸多体悟。 这些对于段思瑾来说,不过就是个补充而已,段思瑾一直以来,观想的都是世界树,而这大日横空虽说意象恢弘,实际上却不合段思瑾的道途。 段思瑾在四处游历,寻找前人遗迹的时候,段思瑜已经攻入了交趾,一路上几乎是势如破竹。 主要是那些火器比较吓人,直接脱模铸造的火炮已经采用了内螺旋技术,里头用的又是硝酸棉火药,原本威力就很大,比起回回炮来说,体积又小很多,可以直接安上两个轮子,用两匹马就能拉着走,运输方便不说,还不是那么容易磨损,当然前提是经常清理维护。 段思瑜这一次出征,为了一举功成,直接将第一批制作出来的火炮,总共五十座都带上了,一字排开之后,对上交趾比起其他地方要低矮不少的城墙,一轮发射之后,城墙就差不多快塌掉一半了。城墙尚且如此,要是两军对战,更是没什么好说的。 交趾缺乏战马,作战主要是步战,这也导致了缺乏机动性,跑都来不及跑。搞到最后,段思瑜不得不接受了一大批投降的士兵,对此也很头疼,对此只能收缴了他们的武器,命令他们做一些苦力,当然,真正紧要的事情也是不敢交给这些降兵的。 等到后来,交趾甚至出动了自个的杀手锏,连象兵都出来了,可惜的是,就算是大象,也是敌不过火炮的威力的,在炮火的威胁下,慌乱的大象掉头就跑,造成了严重的踩踏事件,世界导致了后头大军的哗变。 总之,交趾在初期的战事中一败涂地,他们倒是想要选择巷战,可惜的是,面对火枪还有大理更加先进小巧的弓弩还有各种近身战使用的兵器,交趾的抵抗显得异常无力。 段思平一直关注着交趾的战事,段思瑜这边每下一城,段思平派出来的官员就直接接管城池,开始统计人口,对当地的豪族进行甄别处理,至于甄别的标准有两个,是不是引起了民愤,还有就是愿不愿意合作。交趾毕竟在汉朝的时候还是中原的领土,因此,虽说还保留着一定的奴隶制度,但是主体已经是封建地主制度了。 盘剥是难免的事情,不过,矮个子里头拔高个,总能找出几个典型来,他们可以在新组建的衙门里头获取一两个职位,算是保障自家的权益。而其他的,还想要捣鬼的,那么就得看看大理的刀锋够不够锋利了! 对交趾这边,大理也没必要表现得太过宽容,因此,许多不知道死活,还想要讨价还价的,直接就被明正典刑,剥夺了财产,分配给了无地的贫民还有被释放的奴隶,至于家人,有罪的按律处置,无罪的也沦为了平民,不过还能分到和其他平民一样的田产,只要勤劳肯干,总能过下去。当然了,这些锦衣玉食过惯了的人,能不能放下身段去生产,那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总之,交趾的情况还算是比较顺利的,要不是比较糟糕的路况还有有些复杂的地形拖慢了行军速度,段思瑜他们的进度还能更快一些。 不管是南汉、马楚,还是闽国,亦或是越国,都已经注意到了大理,因为他们算是距离大理比较近的国家,就算没有进取之心,但是,他们也想要保住自个如今的地盘,因此,自然得关心自个邻居的情况。 大理实实在在给了他们不小的威胁,最叫各国头大的是,民间对于大理有着不小的向往。 往来于大理和中原各地的商人总能够带来大理的消息,大理如今自家也已经有了自家的商队,更多的商品输出了出去,随之输出的还有大理的制度,对于其他地方的百姓来说,那真是一场冲击。 各国对此也没太好的办法,想要阻止大理的商队还有商品进来吧,压根不可能,大理的商品那是真的物美价廉,尤其是来自大理与蜀中(蜀中现在也是大理的一部分了)的纺织品,如今已经快要将越国的手工纺织业冲垮了。 这年头,因为货币的混乱,布匹一直是硬通货,而来自大理的布匹更加细密厚实,按理说自然价值更高,但是哪怕是加上了运费,比起来居然还比本土织出来的布匹便宜一点,对于那些靠着纺织为生的人来说,那简直就是灾难了!这可以说直接冲击了各国的经济体系。 可是民间就认这个,毕竟,普通百姓又管不了这么多,他们本来也没什么钱,既然同样的钱可以买到更好的东西,那么为什么不呢?至于没钱的,他们自家织出来的粗劣的布匹自家用也没什么,这也是小农经济在某种程度上的优越之处,一切自给自足,只要不遇上什么天灾人祸,几乎花不了什么钱!何况,那些大理的商人很是慷慨,只要你乐意,帮着做一点短工,他们自然会乐意付出一定的报酬,甭管你是想要大理铸造的铜钱,还是想要现成的货物,都没什么问题。很多人去做短工,为的就是能从大理商队那里弄到一点肥皂、布匹之类的东西。 就算是那等权贵,他们也未必是什么高瞻远瞩之人,所谓肉食者鄙,说的也就是他们了!绝大多数人其实都是目光短浅的,只看得见眼前的利益,既然大理的东西更精美更好用,更能体现自个的身份,那么,他们才不管这是不是资敌,照旧大手笔地购买。 因此,哪怕官府朝廷下了命令,民间该如何照样如何,甚至还催生出了一批倒买倒卖的行当,偷偷摸摸搞起了走私的交易。 如今各国一看,大理不光是东西好,能挣钱,居然打起仗来都那么厉害。之前打下蜀中,还能说是出其不意,毕竟,孟知祥那时候已经命不久长,而孟昶,其他人也不知道他的能耐,因此,大理趁着蜀中权力交接的时候动手,自然比较容易。 可是交趾不一样,这里一直是难啃的骨头,大唐全盛的时候,跟交趾多次交战,其实准确来说,就算是胜了,也多半是惨胜,几乎没占到多少便宜。 而大理呢,就这么一路推进,就没听说他们路上如何耽搁了,这哪里是攻打一个国家,简直就像是如入无人之地一般。顿时,各国一下子都有了危机感,甚至已经琢磨着是不是结盟对抗大理了。 已经大部分投靠了大理的道门还有部分投靠了的佛门将消息传了回来,段思平稍微紧张了一下之后很快就发觉,其实没必要这么着急。因为跟大理相比,其实他们那几个国家互相之间矛盾更深,想要让他们尽弃前嫌,齐心协力对抗大理,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大家更担心的是,自个这边按照盟约打过来了,盟友直接就在后头捅了刀子。 当然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大理还是得展现一下自个的肌肉才行,因此,新一批火炮试射的场面就这么通过各国的密谍传了出去。顿时各国都不吱声了! 谁也没把握单独对付大理,甚至哪怕是两个国家一起对付大理都不行,他们又得担心对方暗地里头下手,所谓远交近攻,根本不适用于现在,因为大家多半都有接壤交叉的地方,尤其是实力比较强的马楚与南汉,互相之间早就有了摩擦。 闽地那边王延钧一心想着成仙,压根不知道差一点儿自个就变成目标了,只想着就算大理想要打仗,首先倒霉的也就是南汉和马楚,跟自个没关系。至于越国,离得还更远一点,那就更不着急了,只想着在后面捡便宜,如此一来,所谓的盟约,那根本就是白日做梦! 就在各国还在勾心斗角的时候,段思瑜已经打下了交趾全境,甚至还想要继续南下,要不是后勤不足,他真的想要继续推进下去了。其实按照他的路线,如果真的一直打下去的话,估计过个几个月,就能打通前往天竺的路了! 不过再打也不行了,光是要消化这次所获得的领土,就足够大理超负荷运营了。 段思瑜在这一场灭国之战中显露了自个的才能,甭管是不是仗着先进的武器,但是,他秉承着段思瑾的教导,甭管对手如何,自个都要携绝对的优势碾压过去,这样的话,就算是消耗物资多一点,但是一定能保证胜利。要是想要搞什么以奇胜正,以少胜多,那纯粹是傻缺! 段思瑜在这一点上做得一直很好,哪怕有好几次,看上去有很好的机会,似乎弄上一支奇兵就能获胜,段思瑜依旧没有冲动,既然能够稳妥地取得胜利,那么,干什么要去冒险呢!段思瑜觉得,自个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没必要现在就着急!何况,要是对付交趾这些还没完全开化的家伙都要这么着急的话,日后该怎么办呢? 段思瑜如今已经确定了自个的目标,他想到段思瑾曾经给他绘制的地图,大理的周围,有着大片的土地,段思瑜雄心勃勃地想着,自个有生之年,要成为这片土地上做伟大的帝王,如此才不虚此生! 既然未来那么光明,段思瑜自然不乐意行险了!能够消耗钱财消耗物资的,那就不用消耗人命!人才是最宝贵的财富,至于那些物资钱财什么的,一时间用掉了,只有人还在,很快就能挣回来。 就像是这一次打下了交趾全境,交趾的贵族王室中没收的财产就将这次消耗的军费十倍弥补回来了。如今又确定让交趾变成大理的粮仓,那么,打下这片土地,就再值得不过了!何况,这番灭国大战,其实己方并没有太多的伤亡,有几个还是因为自个的误操作导致的受伤。不能继续作战的自然是直接退伍,到地方上头担任小吏,而能够继续作战的,也得论功行赏,兑现军功。 总之,大理的这一次作战看似行险,实际上大获全胜!而大理这边,随着移民的增多,和官员的不足,科举之事已经是势在必行了。 因此,段思平直接下诏宣布举行科举,地方上先进行一次筛选,选出来的人才根据各自的户籍所在,前往大理或者是成都参加科举。两边的科举都侧重于实务,而不是文采,当然,大理这边难免要简单一点,毕竟,教育铺开还没几年时间,要是跟蜀中那边难度差不多,那都要选不出什么人来了! 甚至,为了让交趾那边归心,嗯,交趾如今直接设了州郡,那边同样可以参加科举,算是给交趾那边原本的旧贵族一条上升的通道,毕竟,其实交趾那时候的贵族也都是会学习汉学的,他们可以跟大理的学子一般考核,顿时,交趾那边一下子安分了不少,许多原本私底下还有些小动作的人,如今也开始磨刀霍霍,就等着科举的时候得以金榜题名,成为大理官员体系中的一员了。 这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大理与交趾各方面的实力相差都很悬殊,交趾根本没有还手之力,既然大理愿意将交趾也视作本土,而不是蛮夷之地,又给了他们一条上升的渠道,即便一次考不中,总不至于之后永远考不中吧!既然有了出头的希望,大家自然不想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去反抗,活着不好吗? 总之,大理的这次科举举办得非常顺利,又有段思瑾之前提供的各种防止舞弊的措施,不管是看起来,还是实际上,都显得非常公平公正,杜绝了暗箱操作的可能性。起码不像是唐朝那边科举一样,要行卷什么的,能不能中,得看考官对你有没有什么印象。你才学再好,写得再花团锦簇,考官不认识你,多半也是白搭!相反,你要是出身什么大家,早早在考官那里混了个眼熟,那么,榜上提名就是可能性很大的事情了! 而大理的这次科举就严格多了,考完就糊名,除此之外,还得叫一帮小吏用专门的正体字誊抄,谁要是龙飞凤舞写了什么草书,导致小吏不认识,那么,对不起,下次再来吧!再无法比对笔迹,看不见名字的情况下,想要舞弊自然比较困难,因此,倒是筛选出了一批还算是通晓实务的人出来,接着就是培训,然后分派到各地去做官了。 而此时,段思瑾已经到了越国境内。 第88章 茫茫太湖之中,段思瑾从水下窜了出来,这会儿已经是四更天,湖上一望无人,段思瑾直接踏波而行,随便找了个方向行去。 太湖之中有个古老的水府,乃是上古水仙的洞府,里头还残存了一点好东西,最宝贵的莫过于一部据说是上古天皇太昊传承下来的典籍,不过,只有筑基的一部分。 但是,这对于段思瑾来说,却正好。筑基的法门其实是最能够体现一门功法的本质还有未来能够达到的极限的,有一个完美的根基,不一定能修炼到多高的境界,但是如果根基不完美,那是肯定修炼不到多高的境界的! 段思瑾得了这个之后,自然心怀大畅,因此,准备在太湖这边畅游一番。上辈子除了在父母的最后那段时间,段思瑾跟随着走过了不少地方之外,绝大多数时候,段思瑾就一直停留在京城附近,如今他没了那么多束缚,自然可以多出来走一走。 太湖这边段思瑾上辈子并没有来过,他在水上踏波而行一阵之后,就瞧见了大片的菱叶还有荷叶,此时已经是初夏时节,已经有荷花还有菱花开放,水面上弥漫着淡淡的清香。 段思瑾正瞧见荷叶深处停着一艘小船,附近也看不见人烟,当即跳到了船上,然后从水底淤泥中捞上来几节嫩藕,在水中冲洗干净,随意咬了一口,只觉清脆爽口,隐约还带着一点花香。 段思瑾兴味盎然地坐在小船上,随意选了个方向,驱使着小船向前行驶,不多久,竟是听到了练武的声音。 段思瑾从小船上飞身而起,顺着声音的来处寻了过去,却看见附近一座很小的岛屿,一个与自个差不多大的少年正在练剑。 那少年生得颇有些俊秀,剑法也颇为出色。一路剑法练完,他又开始练习掌法。这个少年虽说年纪不大,但是论起武功来说,距离江湖一流高手也不过就是一线之隔,更难得的是,他在武功方面已经不拘泥于前人的招式见解,有了自个的体悟,假以时日,他应该就是如段思平一样的宗师一流人物。 段思瑾一直没有露面,等着这个少年练完武功,跳到了系在岛上一块石头上的小船上,自个划着小船就往太湖深处行去。 段思瑾悄悄跟在身后,半点没有叫这少年察觉。一刻多钟之后,前面就出现了一座庄园,少年划着船在小码头边上停了下来,立刻就有下人帮着少年将小船系好,口中称呼“主公”。 这等称呼可不寻常,这里还是越国境内,难道这位居然也有心逐鹿?选择藏兵太湖之中,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以段思瑾的眼力,可看不出来这个山庄里头有什么兵马! 段思瑾心情不错,这会儿难免有了点好奇之意,当下跟着那个少年一行往山庄内行去。他借助于光线的折射反射,达成了隐身术一样的效果,他本身境界也远比这些武功高手高深得多,因此,就算他走在旁边,也没人看得到他。 那少年一路往内院走去,就听内院的丫鬟脆生生地说道:“主人回来了,老夫人之前还念叨着呢!” 那所谓的老夫人其实也就是三十多岁,她内功精深,因此看起来依旧年轻美貌,不过因为是寡妇的缘故,穿着的衣服就比较暗沉,梳着的发式也比较古板,头上插着几根乌木的簪子,端坐在那里,即便是看到自个的儿子,脸上神情也没多少笑意。 少年对此习以为常,他躬了躬身:“孩儿给母亲请安,母亲可好?” 这妇人点了点头:“老身安好,却不知龙城孩儿你可好?” 段思瑾听这话觉得有些古怪,然后就听少年铿锵有力地说道:“孩儿尚未复国,自然不好!” 复国?段思瑾神情顿时有些古怪,这位难道还是什么皇室后裔不成?只是不知道,这位是哪一支皇室的后裔,是李家呢,还是杨家呢?甚至往前推溯,姓陈什么的也是可能的! 结果呢,等到知道了这个少年的姓氏之后,段思瑾顿时懵逼了!慕容氏!回忆了一下历史,这慕容家都是多少年之前的事情了,所谓的什么前燕后燕加起来也不过就是几十年的时间,很快就被拓跋氏给灭了!那时候甚至还是东晋的时候呢!算算时间,中间都经历了多少个朝代了,慕容家的后裔居然好牢记着当年的族谱,揣着燕国的玉玺,一直矢志复国,段思瑾都觉得有些滑稽了! 那边,母子两个还在那里如同勾践卧薪尝胆一般互相问答了一番,段思瑾就已经觉得索然无味起来。主要是,虽说他们嘴上喊着复国,但是,段思瑾还真没发现,他们有多少本钱! 这里叫做参合庄,这也算是纪念当年的参合坡之战了,这也是慕容家的耻辱,这算知耻而后勇吧!这个叫做慕容龙城的少年有几个心腹家将,但是说是家将,实际上,手底下就算是年轻的家丁都凑不出几个! 这等乱世,其实要是想要割据一方的话,其实并不难!武林中一些武功不怎么样的,原本投靠了一些藩镇甚至是皇帝,回头不管是靠着什么手段,要是能够成为一地节度使之流的人物,到了这个时候,有心自立的,也差不多都称王建制或者是干脆称帝了。 就算是不想投靠别人做臣下的,趁着这个乱世,找个山头做个山大王,聚集一些人手,攻打县城,也能有个立足之地吧!但是看慕容家的样子,居然根本没这方面的打算,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想要怎么实现复国的理想,反正在段思瑾看来,光是催着修炼武功肯定是不行的! 段思瑾偷偷摸摸看过了慕容家收藏的武功之后,发现多半是江湖上的大路货色,偏偏除了武功之外,竟是没有多少其他方面的藏书,这就叫段思瑾有些瞧不上慕容龙城了,武功再高,那也是一介莽夫。段思平当年还游历中原,阅读各种野史正史呢,到了慕容家这里,居然连几本正经的书都没有,还指望复国?难道还以为如今还是五胡乱华的时候吗?就算是那个时候,手里头也得又足够的兵马才行呢! 段思瑾在搞清楚了慕容家的情况之后,就对慕容龙城的所谓复国的理想一点也不看好了!这等眼界见识,就算真给了他复国的机会,回头也是抓不住的!除非他有本事空手套白狼,或者是干脆李代桃僵,用点易容术什么的,取代一个皇帝或者是皇帝的继承人。不过瞧着慕容龙城那不知道哪来的莫名其妙的骄傲,段思瑾觉得他大概是没这个本事的。 失去了兴趣之后,段思瑾也懒得继续在太湖停留了,不过是一家子妄人而已,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段思瑾琢磨了一下之后,决定往钱塘那边一行,那里虽说附近没有什么门派的遗址,不过去看看越国的情况还是可以的! 段思瑾出了太湖,找了个农家买了一头毛驴,他倒是想要买马,只是如今南方缺马缺得厉害,毕竟中间隔着个大唐,草原上的马自然很难贩卖到南方来,民间便是普通的驽马都少见,段思瑾自然也懒得去找,干脆买头毛驴算了! 段思瑾这边正骑在毛驴上头神游,在外人看来就是在打盹的样子,忽然听到一声细微的轻呼,他扭头看了过去,却是一个眉目清秀的少年道士,他同样骑了一头毛驴,手里还拿了一卷书,这会儿笑嘻嘻地瞧着段思瑾,口中道:“兄台你好啊!” 段思瑾瞧着这道士却是颇为顺眼,不由笑道:“你不是道士吗?怎么叫我兄台?” 那道士依旧笑嘻嘻地说道:“我还没真的出家呢,不过是因为穿着道袍比较方便而已!” 段思瑾瞧他洒脱模样,不由打趣起来:“方便是方便,不过你就不怕别人来查你的度牒?” 这道士满不在乎地说道:“这有什么好怕的,度牒什么的,伪造一个不要太简单!”说着,他居然从毛驴一侧的袋子里头掏出了一份度牒出来,在段思瑾面前晃了晃。 段思瑾顿时服气了,这也算是一门本事了,伪造度牒的假道士,不过看起来倒是跟真的一样。 少年道士将那份伪造的度牒连同之前手里拿着的一卷书一起塞回了袋子里头,然后说道:“其实我也不算是冒充了,我小时候身体不好,家里就把我寄在道观里头养大,这样穿戴早就习惯了!我俗家姓王,名思!我虽说没出家,不过自个给自个取了个道号叫逍遥子,随便你怎么叫我,兄台你怎么称呼?” 段思瑾也没隐瞒:“我姓段,名思瑾,暂时还没有字!” 王思眨了眨眼睛,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联想到什么,嘴上笑道:“原来是段兄!之前瞧段兄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段思瑾摊了摊手,说道:“王兄你也说是神游天外了,想的自然是天外之事!” 王思更是觉得有趣,抚掌笑了起来:“不错不错,果然是天外之事!段兄真是个趣人!听口音,段兄似乎不是江南中人?” 段思瑾到了中原之后,说的一直就是中原的官话,自然与吴侬软语半点不像,他也没有隐瞒的意思,笑道:“段某乃是天南人士,虽说都是南方,离江南可就远了许多了!” 王思顿时来了兴趣:“天南?我早就对大理感兴趣了,可惜的是,一直到今年,家里才肯我出远门,我正准备到大理那边去呢,大理现在是什么样子?” 王思看了看天色,又是说道:“前面就是无锡城了,咱们找个地方吃饭,然后边吃边谈!” 第89章 虽说多年战乱,不过无锡城并没有受到太多影响,繁华依旧,城内叫卖声此起彼伏,这会儿也已经到了吃饭的时间,路边的酒楼里头已经有饭菜的香味弥漫开来。 王思抽了抽鼻子,然后就指定了一家,毫不犹豫地说道:“走,就那一家了!” 段思瑾扭头一看,发现那是一家看样子新开没多久的酒楼,牌匾上头用金漆写着“松鹤楼”三字。然后就听王思夸口说道:“不是我吹,我这鼻子,再错不了的,只要稍微一闻,用的什么材料,放了多少调料,火候如何,那肯定是一清二楚!这酒楼里的厨子虽说比不上我家里的,不过也差得不算多了!” 段思瑾如果放开五感,也有这样的本事,但是那根本没必要,普通的食物对他来说也就是那样,没必要荼毒自个的味蕾,不过普通人有这样敏锐的感官,那就算是天赋异禀了!便是段思瑾,其实也是修炼出来的。 进了松鹤楼,王思分辨了一下空气中的味道,就果断点了几个菜,又叫了一坛酒。他随口说道:“大理那边别的东西我不知道,出产的大米却是好东西,如今江南人家,已经习惯于家中儿女出生的时候,购买一批大理那边的糯米,蒸熟酿酒了!我曾经试着叫人种植了一批,口感还是比不上大理那边的,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段思瑾随口说道:“因为气候不一样,大理那边的稻米是根据那里的气候培育出来的,放到北方,气候变化了,长出来的稻米自然就不一样了!说起来,既然你试种过,产量如何?”说白了,因为温度雨水的问题,稻米长出来的时候,里头的蛋白质、淀粉等各种成分的比例自然不同了,难免对口感有些影响。 王思惊叹道:“产量真的很高,比起寻常的稻子,大理香稻的产量一亩足有四石,如果在良田中精耕细作,产量近乎能达到六石,简直是个奇迹!”王思发现这一点之后,王家已经开始全面种植大理香稻了,有好东西不用,那是暴殄天物! 段思瑾也没多说什么,要知道在大理,因为施肥除草除虫的缘故,稻米的产量平均起码是八石,多一点的,十石也是有的!现在交趾那边开发了,以那边一年三熟的气候,加上稻米的产量,光是交趾出产的粮食,大概就能够满足南方日常所需了! 说话间,酒菜已经上来了,这里的菜肴果然滋味都很是不错,用的食材也好,多半是太湖里的鱼虾,还有茭白莲藕等,并没有用太多的调料,天然就有一股子鲜香。 王思非常健谈,另外,他也是一个天才,非常博学。而王思对段思瑾更加惊叹,王思幼时体弱,准确来说,是他大脑开发程度太高,身体赶不上大脑的消耗,因此在族中长辈的建议下,家里将他寄养在了道观之中,修行道家的呼吸吐纳的本事,配合一些固本培元的丹药,慢慢才算是缓了过来。 王思从小过目不忘,过耳不忘,任何东西一学就会,一学就精。王家所有的藏书在他十岁出头的时候就都已经看过了,并且还有自己的见解,为了满足他的需求,王家还跟跟各家世交达成了协议,让王思可以去这些世交家中读书。 王思从小就觉得自个的同龄人,乃至是许多大人都显得非常浅薄愚蠢,他压根找不到什么有共同语言的人,如今遇到段思瑾,他惊讶地发现,不管他说什么,段思瑾都接得上话,顿时他心中生出了好胜心来,原本只是说一些天南海北的见闻,如今已经开始对各种各样的话题深入探讨了。 段思瑾也很惊讶于王思的博学,自个的博学那是因为两世的积累,还有修炼带来的脑域大幅度扩展,而这这个少年显然没有这样的际遇,这就是天生的了!这等人如果找到了自己的道路的话,就算不能如同春秋时候诸子百家一样成为圣贤一流的人物,未来也是能开宗立派的宗师一流。 段思瑾虽说看起来年轻,但是已经是两世为人了,难免生出了一些爱才之心,这会儿直接不动声色地点拨起来。王思也没发现不对,他只觉得在与段思瑾的交流中,自个简直是灵感爆棚,以前没有想过,或者是没有深入去想的问题,自然而然就有了答案,因此,他也顾不上吃饭了,兴致勃勃地就跟段思瑾探讨起来,一顿饭几乎吃了两个时辰,桌上的清蒸鱼都有些腥味了,这才反应过来。 王思抬头看了看天色,笑了起来:“段兄,咱们兴味相投,不如找个地方继续探讨如何?”段思瑾一口答应了下来。 王思虽说没有出家,从小在道观中长大,他是出身太原王氏,虽说不是长房嫡子,但是也是嫡系一脉出身,要不然也不至于得了王家那么多投资。当年田谷十老中便有人是王家出身,至今王家在道门依旧颇有些影响力,因此,王思直接领着段思瑾去了无锡城外的一座道观之中,不过是出示了一面玉牌,道观就立刻收拾出了一个精舍,让王思与段思瑾住了下来。 段思瑾也知道王思出来游历是为了什么了,他将能看的藏书都看了,便是道门的典籍能看得也看完了,道观里的几个老道被他烦得厉害,干脆跟他说,道门其他宗门里头还有什么内丹之术,长生之法,就把他打发出来了。 王思这个年纪,对于长生什么的,还没有太多的渴望,不过,他倒是想要见识更多的知识,因此,便顺从了几个长辈的意思,出来游历了。 王思是过年之后出来的,如今在外头已经晃悠了小半年的功夫,虽说也去了不少道观,但是真正紧要的东西,谁也不肯轻易给别人看,王思还没授箓,不是真的道门之人,那就更别指望了。至于那些道书什么的,王思见得多了,里头虽说有些东西,却也七零八落,不成体系。王思只是记在心里,慢慢推演而已。 人在外头,别的没如何注意,王思倒是见识了不少武功,登时也有了修炼之心。他是有基础的,那就是幼时学过的呼吸吐纳的法门。 这些法门虽说其实很基础,但是,却给王思打下了良好的根基,因此,他倒是没错过最好的修炼武学的时候,经脉畅通,回头找一本内功心法修炼一下,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不过很显然,王思是个眼光很高的人,那等大路货的内功心法,他真是不看在眼里,他直接野心勃勃地对段思瑾表示,既然前人能够创造出内功心法来,他自然也可以! 他既有这样的雄心,又有相应的智慧,原本段思瑾还想着是不是将自个知道的基本内功心法送给他,这下还是作罢了,越是高深的内功心法,越是蕴含了创造者的真意,后来者很难突破他们的窠臼,因此,还不如弄一些基础的内功心法给王思作为参考呢! 王思因此感慨起来:“段兄,我原本以为我看过的书籍已经是多半,便是那些所谓的博学老儒也是比不上我的,直到见了段兄你,我才知道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以前是我太自负了!” 段思瑾解释道:“王兄实在是妄自菲薄了,是我另有际遇而已!以王兄的本事,迟早也是要一飞冲天的!说起来,王兄既然出身世家,怎么没有出仕?” 王思轻哼了一声:“做官有什么好的,不过就是蝇营狗苟罢了!我这性子,可受不了向别人称臣,让我自个去争霸天下,又实在是懒得动!所以,我只需要拥有能够不向世俗俯首的力量,那就足够了!”说着,他张开了五指,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神情。 段思瑾与王思一直在道观住了近三个月,互相交流探讨。王思受道家的影响很大,若不是家族不允许,其实他之前就直接授箓出家了。而道家的几位先哲中,他最推崇的便是庄周,尤其是其中的《逍遥游》,对于那等气魄,简直是心折不已。 而段思瑾,走的却是兼容并蓄的道路,或者说,他一直崇尚的是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不过,这点理念上的分歧并没有影响两人之间的友情,两人的辩论反而能够激发出更多的火花来。 王思从段思瑾这里得到了不少灵感,他已经将内功心法推演出了一个架构,而段思瑾也在王思的智慧中有了不小的收获,可以说,两人都获益不浅。说白了,一个人的智慧再强,一般主要是体现在高度上面,但是在广度上面,还是比不上群体智慧的。 两人初识的时候还是初夏季节,结果这会儿天气都已经开始转凉了,王思接到了一封信之后,不由皱了皱眉,露出了一个歉然的神情:“段兄,王某如今才知道,什么叫做白头如新,倾盖如故,只恨不得日日与段兄秉烛夜谈,只是家中有事急召,却是不得不告辞了!” 段思瑾笑道:“王兄一向洒脱,何必做这般小儿女姿态,今日一别,他日自有机会相见,哪里就差这一会儿了!”王思既然没有邀请段思瑾同行,可见这事只怕比较私密,不是段思瑾能插手的,段思瑾自然也不会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算是朋友,也得讲点隐私! 王思也是一笑:“倒是我拘泥了!段兄,我家就在太原,段兄回头过去,王某定然扫榻相迎!” 第90章 王思快马加鞭回去了,段思瑾也就没有继续停留,而是照旧骑着毛驴,随便选了个方向就走,走到哪里算是哪里! 段思瑾离开大理的时候,并没有给谁留下联系自个的方法,但是这并不代表有事的时候找不到他! 段思瑾每到一处,都会在驿馆留下书信,托他们交给从大理来的商队带回去,因此,其实大理那边还是知道段思瑾的去向的。 王思之前差不多能猜出来段思瑾的身份,但是段思瑾没有说破,他自然也不拆穿。两人一直保持着默契,而其他人,自然是搞不清楚段思瑾的身份的,只当他是大理出来游学的学子。毕竟段思瑾看起来就不像是习武之人,身上没有任何武器,看起来也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怎么看都是个文弱书生。 不过这一路上欺负段思瑾面嫩的人都倒了霉,段思瑾虽说不喜欢杀人,但是也是狠狠教训了这些人一番,当然对于那些素有恶行的,段思瑾也没有手软!真要是叫这些人活下来,改邪归正的可能性不大,更大的可能是变本加厉,将自家的损失转嫁到其他人身上。 这等天下纷争,战乱不休的乱世,稍微偏僻一点的地方都是盗匪横行!有的地方,根本就是官匪勾结,沆瀣一气。段思瑾对此其实也是无可奈何,毕竟,他又不可能留下来当官。因此,无非就是搞些装神弄鬼的勾当,将这些官员吓唬一顿,然后再去清剿一番盗匪,这都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唯有天下太平,这样的事情才不会继续发生。而段思瑾在清剿一些山寨盗匪的时候,居然又遇上了那位慕容龙城。慕容龙城如今已经是一流高手,正式进入江湖了,很快打出了名声,第一战就直接攻破了太湖水寨,斩掉了水寨头领周继虎的头颅,在江湖上声名大盛。据说当地主官还直接招揽慕容龙城,出手就是县尉,专门负责无锡这边剿匪之事,不过很显然,自诩皇家后裔的慕容龙城是不可能答应的,直接推拒了这个好机会。 其他人不知道,段思瑾却知道,那所谓的水寨原本就是慕容家的长辈收服的势力,不过是因为慕容龙城父亲早逝,那边瞧着慕容家孤儿寡母的,就不听号令,想要自个当家做主了。结果没想到慕容龙城小小年纪便已经成了一流高手,又有几个家将帮忙,顿时凉了。然后,那座水寨名义上是被攻破了,实际上又被慕容龙城带人收拢了起来,在另外一处地方就聚了起来,只是暂时没有冒头而已。 段思瑾对于慕容龙城的所谓复国大业还是很有兴趣的,慕容家代代矢志复国,谁知道到底有多少底牌。起码慕容龙城这一出手,就颇有些不凡。尤其等到后来,慕容龙城不管是对付什么人,都是用对方的得意武功将对方打败甚至是杀死,很是心狠手辣!不过,因为他对付的都是那等黑道上的大盗强人,因此,在江湖上倒是落了个嫉恶如仇的名号,黑道上头许多人一听到姑苏慕容的名头,都有些哆嗦,生怕哪天就叫慕容龙城找上门来。。 而实际上呢,慕容龙城这所谓的复国,居然就是从这些地方开始的,他直接干掉那些山寨的头目,然后随便扶持一个傀儡,吩咐对方等到自个正式起事的时候一起响应。 这让段思瑾觉得有些好笑,这东一榔头西一棒的也就算了,真要是一块呼应起来,的确声势浩大!可问题是,你要是马上就要起事也就算了,多招呼一些喽啰,一方面能够壮大声势,另一方面,也能转移一下各国的注意力!可是呢,据段思瑾所知,慕容家手上连同下人佃户什么的,大概男女老幼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一千人,而且他显然也没有在太湖起事的意思。也就是说,他真正起事还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情呢,如今就开始落子,是不是有点太早了一些! 这等乱世,这些山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因为不开眼,招惹了什么不该招惹的人被剿灭了,他居然暗地里头与这些人有些勾结。真以为别人搞不清楚他们慕容家的根底不成! 段思瑾仔细想了想,忽然觉得,慕容龙城想法也不算有多错。虽说此时各国纷乱,但是大家实力都还是有的,主要是各个藩镇趁着大唐内乱的时候,纷纷搞起了自立,之间几乎没有经历过什么大的战事,也就是说,各个藩镇都保留了全部的军事力量,如果互相打起来或许不知道结果,但是要是镇压那些寻常的山寨或者是普通的起义,那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只是,他不找个根据地,韬光养晦,积累实力,却是东奔西走,到处落子,叫人搞不清楚他到底想要拿什么地方做基本盘了! 段思瑾暗中跟了慕容龙城一阵子之后,就能够断定,这位除非剑走偏锋,或者是天上掉馅饼,否则的话,成功的可能性非常渺茫。因为,他想法就不对,他根本就是拿着江湖上的规则来搞事,暗中搜罗一些邪派的高手,要么威逼,要么施恩,将他们收入自个麾下。 问题是,你就算是手里头都是武功高手,真要是面对千军万马,也是发挥不出来的。甚至,武功高手往往一团散沙一般,往往各自为战,根本不懂配合。真要是上了战场,估计还不如那些山寨里的喽啰。 因此,在发现慕容龙城热衷于在江湖上扬名立万之后,段思瑾便不再跟着慕容龙城了,虽说这一位也是一时人杰,但是也仅仅如此了,在一个还算正确的时间,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走向了一条希望渺茫的道路,也不知道他若是失败了,他的后人会不会继续秉承所谓的复国之志。 洛阳如今也不像是曾经那般繁华了,李从厚还没当几个月皇帝呢,就被李从珂给撵出了洛阳,如今李从珂做了皇帝,但是洛阳几经兵祸,许多站错了队的家族被杀,或者是直接出逃,留下来的人也都战战兢兢,没办法,李克用这一脉的子孙,一个个似乎都有各种各样的毛病,尤其是多疑,这也导致了哪怕是原本颇有权势的大臣,在得罪了皇帝之后,日子也不好过。至于下面的百姓,自然也不可能好过到哪里去,毕竟,上头的贵人不开心,说不定就要迁怒到他们头上,因此,原本热闹的街市看起来都寥落了不少。 段思瑾行走在洛阳的坊市街头,这里似乎还残留着战乱留下来的痕迹,街头一些小贩连吆喝的声音都显得小心翼翼的,而路边的店铺看起来几乎是门可罗雀,一些伙计就站在门口的阴影处,百无聊赖地看着外面的大街。 段思瑾就是穿着一身普通的淡青色的棉布长袍,身上也没什么额外的佩饰,寻常人一看就不觉得他是什么有钱人,身上也没什么行李,看袖子里头,也没有任何重物,可见袖子里头没放什么钱袋。因此,自然不会有什么人没事跑来招呼他。 段思瑾走了一会儿之后,瞧见一对父女摆着的汤饼摊子,那父亲穿着一身补丁叠补丁的短褐,女儿也是穿着粗布的袄裙,上头也有几个补丁,不过看着比自个的父亲强得多了!那摊主看模样,简直像是五六十岁的样子,而看他女儿,也就是十三四岁,脸上还带着一些稚气。 段思瑾耳朵尖,听着那摊主在跟自个女儿盘算,再赚多少钱,就能凑钱给女儿买一支包银的簪子,回头给女儿做嫁妆显得好看一些,段思瑾心中一动,便到了摊子那边,摊主赶紧过来招呼:“这位公子要汤饼吗?” 段思瑾点了点头:“一碗汤饼,再浇两勺浇头,有小菜也给我切一盘上来!” 摊主赶紧吩咐起来:“大妮儿,快给这位公子准备汤饼,阿耶来切小菜!”所谓的小菜,其实就是用内脏之类的东西做成的杂碎,其实并不好吃,因为这年头香料的味道不便宜,哪怕是最便宜的盐其实也不便宜,因此,只能用茱萸什么的压制里头的腥味。不过对于底层的百姓来说,这玩意便宜,还有油水,就算味道差一点,那也没什么了! 少女脆生生地答应了下来,在围裙上头擦了擦手,就利索地取过一个面团,揪了面片丢到汤锅里,等到面片煮熟了之后,便直接捞了上来,然后在面上浇了慢慢两大勺用黄豆酱还有肉末葱姜之类的东西做成了浇头,然后利索地捧了上来。因为是小本生意,这边甚至用的不是陶碗,而是自家做成的木碗。这玩意轻巧,还不容易烫手,也不容易摔破。 那边,摊主已经利索地切了一盘子杂碎端了过来,弓着腰道:“公子,你慢用!” 段思瑾这边慢慢吃着,然后就听到有人跑了过来,他转头一看,却是一个仆役,他脸上挂着殷切的笑容:“是段公子吗?我家主人有请!” 第91章 段思瑾心中疑惑,自个到了中原之后,除了王思之外,也没认识什么人,如果是王思的话,只怕不会这般叫人来请,那到底是什么人呢? 段思瑾直接丢下一把铜钱,摊主一看,那些铜钱居然是大理的通宝,不由喜上眉梢,连声道谢不迭,段思瑾走出老远,还听到那摊主喜滋滋的声音:“大妮,你的簪子有着落了!你一日日大了,回头啊,阿耶就叫人给你寻摸个知道疼人的后生!” “阿耶,我不嫁人,就在家陪你!”少女娇声说道。 段思瑾一边听着那对父女低声说话,一边跟着那伙计进了旁边的一个酒楼,直接上了二楼的雅间,那仆役关上了门,然后雅间里的几个人就直接对段思瑾行礼:“臣等见过殿下!” 段思瑾微微皱了皱眉,这几个人他都没见过,不过瞧他们模样,并不像是撒谎的样子,起码血液流速乃至心跳都没发生多大变化,眼神也没问题,当下便问道:“免礼,可是大理出了什么事?” 那领头的人直起腰来:“冒昧请殿下前来,是臣等无礼了!”他很快自我介绍了一番,他们是大理这边借着商人的身份,安排在中原的密谍,他们这几人就负责洛阳附近的情报,就在前几日的时候,大理那边传来了消息,有人声称在会川投放了一种蛊虫,实际上按照段思平的看法,更像是一种瘟疫,如今,会川那边已经封城,一帮大夫还有各个部族的巫医都赶过去了,也没查出什么端倪来。段思平也是无奈,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急召段思瑾回去想办法。 段思瑾一听,自然是不能置之事外,当下说道:“既然如此,我这就回去!” 那几个人连忙说道:“臣等已经准备好了健马行李,就在马厩之中,还请殿下尽快启程!” 段思瑾摇了摇头:“多谢你们的消息,不过马就不需要了,我直接用轻功还要快一些!”说着,也顾不上别的了,当即就起身准备返回大理。 而大理国内,段思平已经赶回来了,段思瑜苦着脸在那里咬牙切齿:“要是知道什么人在暗中捣鬼,我非将他们千刀万剐了不可!” 大理原本也就是八府之地,会川府可不是什么小地方,如今瘟疫被控制在会川城内,要是不能解决,蔓延开来,那问题可就大发了。 段思平也没有训斥段思瑜的意思,毕竟,谁能想到居然有人会这般丧心病狂,将瘟疫带回来呢!只是目前为止,压根不知道这瘟疫的源头是什么,只能按照段思瑾之前留下来的药方,弄了一些什么清瘟解毒的汤药,先在会川城内使用,防止瘟疫蔓延。 如今会川附近,已经是人心惶惶,许多有办法的人都开始拖家带口搬往别处,甚至还有一些才下山没多久的山民干脆收拾收拾东西,准备返回山里了。 段思平并没有阻拦,毕竟,人都是趋利避害的,问题要是解决了,他们自然还会回来。 但是问题要是不解决,那可就是大麻烦了,到时候只怕得将整个会川城付之一炬才行,只是那般,又太过了些,只怕幕后之人巴不得如此! 段思平正忧心的时候,段思瑾已经回来了,世界树这样的存在镇压万界,哪怕是普通的嫩芽也是不一样的,段思瑾日日观想体悟,自然也就领悟出了类似于缩地成寸的神通,因此回来得很快。 段思瑾没有先去会川,毕竟会川那边的人未必认识他,而且到时候万一有有心人拖后腿,也是个麻烦,因此,他得先找段思平要一个临机决断之权。 “阿爹,那边究竟变成什么样子了?”即便段思平如今一身帝王气度愈发明显了,几个孩子私底下依旧是叫他阿爹,并不会叫什么父皇,显得生分了,就算是公开场合,其实叫父皇的次数也不多就是了。段思瑾一回来就直接进了皇宫,问道。 段思平见到段思瑾回来了,吃了一惊:“回来得这么快,你之前不都已经过了黄河了吗?” 段思瑜也是扑了过来,满脸信赖地看着段思瑾:“哥,你总算是回来了!” 段思瑾拍了拍段思瑜的肩膀,说道:“我在洛阳得到的消息!阿爹,那传话的人说得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段思平露出了痛恨之色:“早知道当初就该将那些杨家人斩草除根,结果竟是叫他们不知道勾搭上了什么邪道之人,潜入了会川,说是施放了什么蛊虫,叫什么百日蛊,说是中了蛊的人,百日之内必死。那些感染的人症状却是忽冷忽热,身上长满了疱疹,疱疹不停溃烂,然后结痂,又继续生出疱疹来!便是嘴里喉咙里面也是一样,严重一点的几乎连水都喝不进去!这根本不像是什么蛊虫,更像是瘟疫,要知道一开始的时候,不过是几个人染上了,后来就慢慢蔓延了开来,不过是一个多月的功夫,会川城内大半人都染上了,还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染上!天南这边的蛊术,难道我段思平没见识过吗?何曾听说过这等玩意!” 段思瑾挑了挑眉,段思平虽说见多识广,但是,终究眼光局限了一些,许多东西还是不知道的!不过,段思瑾虽说有些联想,只是没看见具体的情况,还不能断定,因此,当下说道:“阿爹,你给我个临机决断的权力,我这就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装神弄鬼!” 段思瑾也很是恼火,不管是什么人,拿寻常百姓作法,这实在是超过了段思瑾的底线。 段思平叹道:“你过去看看便是,实在不成,也只得罢了!”说到这里,他顿时露出了一个愁容来,要不是杨家那些余孽实打实地喊着是报复,是他们搞出来的鬼,下头都要传说是段家失德,不当坐这个江山了。 段思瑾摇了摇头,说道:“阿爹,放心吧,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段思平给了段思瑾一面金牌,还有一把宝剑,回头谁要是敢给段思瑾捣鬼,段思瑾将人砍了也没人敢说什么。 段思瑜想要跟段思瑾说一些什么,最后只是说道:“哥,你要小心,早点回来!” 段思瑾点了点头,说道:“好,回头我跟你说一说中原的事情!” 段思瑜点了点头,眼巴巴地看着段思瑾走了! 段思平咬了咬牙,然后说道:“小瑜,明儿个我也带人去会川,真要是到了那个时候,就直接下旨焚城,我绝不会将罪名丢到自个儿子头上!” 段思瑜瞪大了眼睛:“阿爹,那我呢?” 段思平没好气地说道:“你留下来监国,要是出了什么岔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段思瑜闷闷地答应了下来。 段思瑾那边全力赶路,不过是半天的功夫,就到了会川城外,城门紧闭,城墙上也看不到什么人,段思瑾飞身而起,直接进了城。会川城如今简直是一片死寂,离得远远的,都能闻到城里腐臭的气味。一帮被派来的大夫还有巫医一个个将自个裹得严严实实,连眼睛上都戴着护目镜,免得别人还没治好,先把自个染上了! 一群人同样裹得严严实实,在各处喷洒配好的消毒的药水,然后,又将一壶壶汤药挨家挨户地送过去。为了减少这些人的痛苦,汤药里头加入了安眠的成分,让他们在昏昏沉沉的状态下,才不会胡乱抓挠。那些暂时还没有染上病症的百姓也穿得非常严实,忙前忙后帮着打下手。 段思瑾直接去了衙门中,那边一帮年纪老大一把的巫医还在那里手舞足蹈,声嘶力竭地争执,这到底是什么蛊虫,或者是什么巫术之类的,一个老头子眼尖,看到段思瑾过来,连忙停了口,凑了过来:“圣子殿下来了!这下可好了,圣子殿下一定会有办法的!” 顿时一群巫医都停了下来,他们中不少人都是认识段思瑾的,段思瑾还曾经培训过他们一段时间的医术,还教他们用显微镜观察他们所谓的什么蛊虫。这会儿这些巫医七嘴八舌地跟段思瑾打着招呼,一个个看起来都放松了不少。他们最近也是头大,他们带来了显微镜,采集了许多病人身上的组织,在显微镜下观察了半天,什么也没发现。 段思瑾也不多话,直接说道:“带我去见一见那些染病的人!” 段思瑾这话一说,一群人赶紧又拿了衣服过来,叫段思瑾换上,段思瑾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我直接过去就行!那些最严重的病患在哪里?” 几个官员急匆匆赶来,见状大惊失色:“殿下,你千金之躯,哪能这般呢!还是换上衣裳,保重自身为要!” 段思瑾只得解释,自个早就是先天境界,身边自有罡气护身,不怕什么魑魅魍魉,这些官员中自然有识货的,因此最终只得答应了下来,领着段思瑾往衙门后头走去。 城里头病得最严重的这些人都已经被送到了衙门后头,毕竟他们如今连吞咽都很困难,家里人也照顾不好他们。好在段思瑾之前曾经跟他们说过生理盐水的配置,这些人如今就是每日里灌上一些兑了糖的生理盐水,勉强算是保证消耗,但是如今也已经是一副昏昏沉沉、奄奄一息的样子。 一个老巫医忧心忡忡地说道:“他们已经染病七八十天了,如果真是所谓的什么百日蛊,那么,剩下也就没几日了!” 段思瑾走过去看了看这些人,他们看起来几乎已经瘦得脱了形,虽说照料得很好,但是不断溃烂的疱疹还是散发出叫人作呕的腐烂的气味,段思瑾走了过去,直接掀开了一个人的衣服,仔细观察了起来,然后又开始给他把脉,实际上,他锻炼出来的神识已经开始一寸寸扫过这个人的身体。 最终,段思瑾确认了自个的想法,这不是什么瘟疫,说是蛊术也勉强算得上,这应该是长春门记载中的一个叫做“万虫门”的小门派流传出来的一种邪术。 万虫门在那个时代,也是个比较邪门的门派,他们擅长御使各种蛇虫之类,所谓的蛊术,毒术其实算起来,都能算得上是万虫门流传出来了。只是在长春门的记载中,万虫门很多年前因为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直接被灭门了。 只怕有什么人找到了万虫门的遗迹,然后将里头的东西带了出来,以为是什么蛊术,散布到了会川这里。这些蛊虫会自己繁殖,它们非常微小,类似于病毒一般,段思瑾制作出来的显微镜的确看不出来,这才叫一帮巫医搞不清楚情况。这些蛊虫实际上就是藏在疱疹之中繁殖,疱疹溃烂的时候,也就是新一代的蛊虫成熟的时候。这些蛊虫可以通过空气传播,虽然速度并不快,但是它们附着到人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头之后,就会从毛孔中钻入,过上两日,就会出现新的疱疹。 不过,这种蛊虫其实在万虫门也是低级的货色,因为这玩意弱点也很明显,惧怕纯阳之物!实际上,如果一开始出现少量疱疹的时候,如果狠下心来,用烧红的烙铁一烫也就没事了,但是,一般裸露在外的皮肤就是手足和脸,谁会下这种狠心呢! 段思瑾思忖了一番之后,他思来想去,想要连同这些已经感染非常严重的人一块儿救了,那么,自个势必需要动用超出这个世界界限的力量,到时候,这个世界自然也没法继续停留了。 只是,想要让他见死不救,段思瑾又觉得迈不过这个坎,因此,段思瑾最终点了点头,对着众人说道:“有办法了,只是,我需要准备一番!” 顿时,众人都是欢呼了起来! 段思瑾直接从论坛交易区购买了一批雷击木,然后就开始布阵,布置的却是一次性的阵法,毕竟,这事本来也就是一次性的事情,下次没人激发,也就没用了! 段思瑾想到的办法很简单,无非就是引动天雷,雷霆乃是一个世界最为纯阳至刚的力量,代表着天罚之力,最是能够破除邪祟!而采用阵法,将雷霆之力弱化到一定的程度,自然可以消灭那些蛊虫,而不会损伤到人体,最后配合造化生机之力,就可以治愈这些人了! 段思瑾很快布置好了阵法,然后就开始引动天雷,在场众人看着段思瑾御空而立,一剑直刺苍穹,然后,一道粗大的雷霆从天而降,衬得段思瑾宛若天神一般,一些人想要惊呼,结果发现张大了嘴,却根本发不出声音。 而雷霆却在段思瑾的控制之下,化作了一片电网,覆盖了整座会川城,空气中的腐臭的味道一下子消失殆尽,却又传出了一种类似于头发烧焦的味道,不过很快也就散了,而几道细小的雷霆却是劈中了城内隐秘的地方,那里,却是搞出了这件事的罪魁祸首。这几道雷霆下去,那几个人算是死定了! 不过是一转眼的功夫,雷霆就消失不见,段思瑾手一挥,又是一片细雨凭空出现,这些细雨便是屋顶还有窗户都挡不住一般,连同屋里的人都笼罩在了细雨之中,然后许多人就看到在细雨的滋润下,原本躺在床上的人,身上的疱疹迅速愈合,体温也恢复了正常。 顿时,城内跪了一片,一个个在那里磕头念叨:“圣子殿下保佑!”之类的话。 而段思瑾却已经感受到了严重的排斥之力,然后就看到,段思平带着一批人快马加鞭过来了,段思瑾直接束音成线,将自个的话传到了段思平耳中:“阿爹,我这辈子托生于阿娘腹中,原以为能与你们共享天伦,如今却是不成了,我用了超过这个世界的力量,这里已经开始排斥我,我要走了,替我对小瑜说一声抱歉!”说着,段思瑾将手中用来作为阵眼的长剑向段思平那边飞去,然后就在段思平目瞪口呆的眼神中破空而去,很快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天下哄传,大理二皇子段思瑾因为救了一城性命,最后功德圆满,飞升成仙了!武林中人却是信誓旦旦,段思瑾一剑劈开了虚空,破碎飞升了! 不管怎么说,段思瑾这一手下来,大理段氏立马被披上了天命所归的外衣,道门全面倒向了大理,便是佛门那边,虽说还有些摇摆,但是,除了其中一部分北上燕云,跑去忽悠契丹人和党项人之外,其他的,几乎也投靠了大理。 段思平在会川之事之后,直接将杨家的余孽斩尽杀绝,哪怕是与杨家比较亲近的家族也没人开口,毕竟,杨家人搞出来的事情实在是太让人不放心了,居然能搞出这么恶心的瘟疫出来,以后再有这种事情,可没有第二个圣子出手了,难不成,还要让大家跟你们杨家一起陪葬吗? 大理养精蓄锐数年之后,就发动了统一战争。先是攻下了马楚,南汉倒是担心唇亡齿寒呢,结果这边还在打嘴仗,想着要不要跟马楚要点什么好处,结果马楚就干脆利索投降了,三个月的时间,南汉也灭亡了。 倒是闽国那边,王延钧吃金丹把自己吃死了,下头的人本来也无心抵抗,干脆直接投降。越国也没能支撑多长时间,最终,南方都落入了大理的掌控之中。段思平暂时定都金陵,改国号为齐,年号常泰。 段思平原本想要休整两年再行征战,结果石敬瑭将燕云十六州给了契丹,自甘为儿皇帝,然后引来契丹的力量,消灭了李从珂,灭亡了唐朝,天下哗然。段思瑜作为太子,亲自领兵北上,誓要恢复中原。 常泰二年,石敬瑭兵败自杀,段思瑜又领军北上,大破契丹,收复燕云十六州,至此,天下一统。 第92章 段思瑾再次出生的时候,已经是义熙四年,他这一世的名字叫做刘义瑾,生母姓袁,在战乱中被刘裕带了回来,收为侍妾。原本美人爱英雄,袁氏虽说寒门出身,却也是个标致的美人,被刘裕所救,自然倾心相许,只是,刘裕待她要说好,的确也不错,但是,女子多半敏感,袁氏很快就发现,刘裕只是在透过她在看别的什么人,有一次就脱口而出一个名字,叫做淡真。 袁氏只觉得心冷,她对刘裕付出了所有的真心,结果刘裕不过是将她当做是一个叫做是淡真的女人的替代品。袁氏鼓起勇气,去找了刘裕的正妻江文清,江文清此时已经为刘裕生下了一儿一女,女儿年长,叫做刘兴弟,儿子是刘裕的长子刘义符。 江文清一直颇为贤淑,她是知道内情的,真要说起来,刘裕一辈子真心爱过的女子不过是两人,一个是王淡真,另一个是谢钟秀,江文清与刘裕之间更多地是合作关系,她能够成为刘裕的正妻,最大的资本便是她身后的大江帮,因此,无论刘裕有多少女人,她都可以稳坐钓鱼台。 江文清听到袁氏小心翼翼地问她那个淡真是谁的时候,看着袁氏的眼神满是悲悯。袁氏其实只有三分与王淡真相似,尤其气质上头并不相同,王淡真乃是王恭之女,高门嫡出,气度高华,何等从容恬淡!然而袁氏不过是寒门出身,家中略有产业罢了,即便长得相似,气质却是骗不了人的。 只是这等事情,江文清自然是不能跟袁氏说的,她只是安慰了袁氏几句,袁氏却不是傻瓜,自然知道那个所谓淡真才是刘裕心中的人,之后便一直心中郁郁。 刘裕在女人身上的耐心差不多全消耗在王淡真与谢钟秀身上了,为了她们,刘裕大概能放弃天下,而袁氏,不过就是个略有些相似的赝品而已,因此,对于袁氏压根不在意,只是偶尔到袁氏那里过夜罢了! 袁氏后来有孕,孩子生下来之后,居然就起了看破红尘之心,她看也不看被侍女抱过来的襁褓,只是对着江文清恳求道:“夫人,婢妾出身卑微,无才无德,不配抚养夫主之子,还请夫人怜悯,就拿这孩子给大公子做个玩伴也好!” 江文清看着袁氏,好半天才叹了口气,说道:“为夫君抚育儿女,本就是我分内之事!你好好养着吧!”说着,果然叫人将刚刚出生的孩子带去了正院,又叫人告知刘裕,刘裕压根没回来,不过倒是随口给孩子娶了个名字,也就是刘义瑾。 江文清之前连续生产,已经是伤了身子,再也不可能有别的孩子了,因此,再养一个孩子,对她来说也是个保险,因此,并不会拒绝抚养一个庶出子,尤其,袁氏如今对刘裕已经死了心,要不然的话,要是她真的一心模仿王淡真,还真有可能掀起一点风浪来。 尤其,刘义瑾根本是个刚出生的孩子,袁氏摆明了一副不管不问的样子,那么,养熟了自然就是自个的了,江文清算起来也是女中豪杰,这笔账还是算的过来的。 只不过,江文清却是不知道,刘义瑾婴儿的皮囊里头是个已经转世几次的灵魂。不过,刘义瑾对于一切都很明白,甚至,袁氏怀着他的时候,甚至好几次意图服用堕胎药将自个堕掉的事情都是知道的。当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已经心死的时候,是不会心甘情愿为对方生孩子的,因此,袁氏对自个腹中的孩子,还真没什么感情,甚至觉得这就是个祸害。 刘义瑾在腹中和出生的时候,给了这个原本已经心如死灰的女人一缕造化之气,让她能够颐养天年,勉强也算是还了生育之恩了。他有自个的道德观念,借了袁氏的肚子孕育自个的肉身本来也是机缘巧合的事情,结果架上一个不情愿的,那也没办法了,只能尽自个的能力进行补偿!能让她健健康康长命百岁,应该是足够了!至于心理问题,刘义瑾也不可能强迫自个的生身父亲爱上一个不爱的女人把!这也太不靠谱了不是! 所以,对于江文清来说,这其实是少掉了一个隐患的,如果刘义瑾是个真正的婴儿的话,日后要是有什么人在他耳边说一些江文清囚母夺子之类的话,一个不能分辨事实的孩子是很有可能相信的,尤其,以袁氏的精神状态,说不定直接就因为抑郁而亡了! 刘义瑾第一次看到自个此世的生父已经是自个满月之后的事情了,刘裕一直以来都非常忙碌,他如今已经是侍中、车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扬州刺史、录尚书事、徐兖二州刺史,入掌朝政大权,在位的司马德宗就是个傀儡而已,什么都做不了主。不过,司马家大概对此也早就习惯了,自从晋室南渡之后,就一直没真正有过什么权威,无非就是掌权的对他们够不够尊重罢了! 刘裕已经初步具备了帝王之心,晋朝也早就人心尽失,之所以还没有篡晋自立,不过就是因为时机还不算成熟,那些自以为是的高门大户,还瞧不起刘裕这个寒门出身的土鳖,一直在暗中捣鬼。 刘裕最恨的就是这个,当日,因为士庶之别,当然,也因为时事的缘故,他与王淡真和谢钟秀都错过了!王淡真服毒自尽,谢钟秀郁郁而亡,他想要以夫君的名义为谢钟秀立碑,都被谢家阻止了!这些人,就是看不起他!而刘裕呢,又何曾看得起那些士族。那些高门之中,除了少部分人还有些才学之外,其他人只知道清谈论玄,沉浸在建康风流之中,高慢自大,打压异己,真要论起真才实学,治国之道,那就是狗屁不通! 因此,等到刘裕上位之后,他直接就表达了对于这等制度的痛恨,这个年代,对于男子来说,单名为贵,除了少部分人之外,往往都会使用单名,而作为如今晋朝地位最高的一个人,他所有的儿子都使用了双字名,以义为排行。 而在朝堂上头,他又大力提拔寒门士子,原本那些凭着出身,就能够在朝堂占据高位的高门子弟,如今都被黜落,或者只能占据一些没什么实权的位置,又提升武人的地位。 这般一折腾,自然触犯了不少人的利益,因此,朝堂上头并不太平,只是碍于刘裕的功劳与威望,其他人只敢做一些小动作罢了。 刘裕这时候虽说还是壮年,但是脸上已经带上了风霜之色,哪怕他体质过人,多年征战,也给他带来了不少伤害,这会儿已经两鬓微霜,但是龙行虎步,气魄过人。 江文清叫人将刘义符和刘义瑾都带了过来,刘义符如今也就是两三岁的年纪,正是牙牙学语的时候,他对刘裕这个父亲并不熟悉,刘裕久经沙场,身上还带着那种沙场特有的杀气,这叫刘义符有些害怕,躲在乳母后面不肯出来。 江文清将刘义符拉了出来,嗔道:“符儿,你不是一直想念阿爹的吗?怎么见到阿爹反而害羞起来了?” 刘裕对于长子也是颇为不寻常的,他都三四十岁的人了,同样大的年纪,结婚早的人连孙子都有了,他才有了长子,因此,对于刘义符,刘裕还是比较疼爱的,他直接伸手将还有些怯生生的刘义符抱了起来,笑道:“符儿,是不是好久没见阿爹,这是认生啦,回头啊,你跟阿爹一块出去玩,好不好?” 刘义符骤然被刘裕举高,不由惊呼了一声,刘裕不在家,他是典型地长于妇人之首,江文清固然算起来也是女中豪杰,但是,在教育过程中,还是不能少了父亲的,起码江文清对刘义符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而刘兴弟这个姐姐只比刘义符打了不到一岁,女孩子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发育都要比男孩子早一些,她习惯于欺负刘义符这个弟弟,叫刘义符愈发胆怯了起来。 这回在刘裕手中,刘义符先是惊叫一声,继而又感到新奇,不由笑了起来,看着刘裕的眼神也变得亲近了不少。 跟刘义符玩了一会儿,刘裕才将他放了下来,看着被乳母抱在怀里的刘义瑾,问道:“这就是老四了?” 江文清抿嘴一笑,说道:“是啊,小四生下来的时候五斤二两,原以为会不会有些弱,不过是个能吃能睡的,才一个月功夫呢,就长这么壮实了!” 刘裕看着刘义瑾,然后难免想起了袁氏,他叹了口气:“既然袁氏将他托付给你,你就养着吧!” 江文清试探道:“袁氏如今只是待在自个屋里,也不出门,衣裳首饰也不上心,如今就捧着老庄什么的再看……” 刘裕沉默了一下,说道:“随她吧,唉,当日在乱军里头,我看到她的模样,忽然就想起了淡真,淡真那时候,会不会也如她那般绝望仓惶,这么一想,难免起了点心思!如今想想,这对她也不公平,她既然没了那等心思,你回头问问,她要是想要出府再嫁,就给她一笔钱财送她回去,要是不想,就让她安安心心过自个的清净日子吧!” 江文清答应了下来,刘裕挥了挥手,又叫乳母带着刘义瑾下去了,他现在也不缺儿子了,外头事情多得很,也没那么多时间儿女情长。 刘义瑾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对一个没怎么见过的生身父亲付出什么感情,他如今忙着呢! 这是一个对于超凡能力还算是有点友好的事情,灵气浓度并不怎么样,也就是比前一个世界强一些,但是却比较活跃,而刘义瑾亲眼看到,这个世界也存在武功,至于武力值如何,暂时还不清楚,不过按照灵气的浓度和活跃度,上限应该要比上个世界强上一些。 刘府中的人气血都比较旺盛,可见修为也很是不俗。他见过了刘裕,发现刘裕身上龙气非常浓厚,已经头角峥嵘,几乎要生出五爪来,已经是帝王气象,就差一个名分了!龙气这玩意就是这样,讲究一个什么名不正则言不顺。 刘裕论起武功修为,其实不高,但是他的体质的确颇有些不同,刘义瑾可以肯定,如果刘裕专心武道的话,应该也会是个武道大家。 刘义瑾之前还是个胚胎的时候,按照从世界树中得到的传承,将之前那段莲藕与自个融为了一体,以此为根基,他就可以将自个的身体从后天转为真正的先天,完全转化之后,论起本质,他应该就不输给那些所谓的先天神魔了,虽说应该是档次最差的那一拨先天神魔,但是那也不一样了! 先天神魔之前,论起本质其实差不多,差的也不过就是境界和力量而已,而这些都是可以弥补的。 刘义瑾如今只能算是半先天,因为还没能完全转化,而这个世界显然也不可能有足够的灵气供他转化,而他之前才发现,世界树汲取的虚空能量,反哺给他的实在是太少了,大半都用来供应世界树自个成长了,可惜的是,刘义瑾虽说看起来跟这个世界树是共生了,实际上,对世界树压根没有任何办法。 当然,世界树要是成长起来了,所能够吸取的虚空中的能量自然也会很多,如今就强迫世界树将能量反哺给自己,那完全是杀鸡取卵的行为。横竖按照这个世界的灵气水平,应该不会有什么人能够对自己造成威胁,所以,刘义瑾也就不着急了,不过,他还是下定了决心,低等的世界固然安全,但是资源实在是太少了,他觉得,下一个世界应该去一个相对强大一点的世界才行。 在其他人眼中,刘义瑾就是个标准的婴儿,反正就是除了吃就是睡,如同正常的婴儿一样,按照正常的步调,抬头,翻身,坐起,爬行,走路。当然,在别人眼里,刘义瑾一般都懒了一些,很少乐意多动几下,大多数时候,宁可躺着睡觉。不过,这些下人巴不得如此,小孩子要是精力太充沛了,那就很难带,很磨人了! 就在这段时间里,刘义瑾的生母却离开了府中,在一家道观出家做了女冠,这一点并没有引起任何波澜,毕竟,刘裕的女人如今也不少了,刘义瑾还没满周岁呢,又有孩子降生了! 第93章 在刘义瑾成长的过程中,刘裕几乎就没个闲暇的时候,他几乎一直在外头打仗,当然,其他人也没让他消停就是了,先是慕容超继位之后,纵兵肆掠淮北,好不容易灭掉了南燕,那位有可能是慕容龙城先祖的慕容超也被斩首示众,然后,孙恩的余党又开始折腾。 这也是难免的事情,孙恩代表的是江南本土的士族和寒门,就算是刘裕当政,他们的处境也没有受到多少改善,因此,趁着刘裕这边大军疲惫的时候,孙恩的余党举兵起事,朝廷措不及防之下,很是吃了几次败仗,何无忌战死,刘毅战败,原本想要继续北伐的刘裕率领疲惫之军,与之死战,最终得以退敌,最后又穷追不舍,总算将孙恩余党解决了个八九不离十。 总之,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刘裕都在解决内乱,或者说是汉人之间的内乱,总之,就没个消停的时候,就算是偶尔回来,也就是匆匆停留几日,然后立马就走,在这样的情况下,指望他有时间教育儿女,那真是做梦。 刘义瑾稍微长大一点之后,就发现刘义符的性子有些问题,江文清对他比较溺爱,刘义符原本也只是中人之姿,偏偏刘兴弟颇有些气魄,倒是压得刘义符更加怯懦起来。 刘义瑾不免有些头疼,这年头在外头行军,是可以携带女人的,因此,刘裕虽说在外征战,很少回来,也没耽误了他传宗接代,经常有大着肚子的女人被送回来。江文清对此也只能认了。生了儿子的女人,难免有些想法,江文清难免要把心思放在这些野心勃勃的女人身上,对于刘义符自然不免要忽视一些,而刘义符在江文清身边也不显得怯懦,因此她根本没发现问题。 发现问题之后,刘义瑾自然得想点办法。没办法,屁股决定脑袋,要是刘义瑾不是养在江文清身边,他才不管刘义符如何。江文清再如何,对他这个庶出子还是非常不错的,虽说感情上头的投入比较吝啬,但是其他方面却几乎都是比着刘义符来的。 对于一个嫡母来说,江文清已经是仁至义尽。而恰好,刘义瑾这些年也算是搞清楚了情况,发现这与自个所知道的历史里的许多情况是重合的,刘裕创立了宋国,刘裕死后,刘义符没做多久皇帝就被废了。 当然,在那段历史中,刘义符是庶出子,江文清也不是刘裕的妻子,但是,看刘义符如今的性子,如果刘裕死之前没将一切安排好的话,他的确对付不了那些大臣,估计还是被废被杀的命! 哪怕是为了偿还江文清的抚养之恩,刘义瑾都不能叫刘义符落到那个地步。刘义符在那个时间线上还是庶子呢,如果嫡子被废的话,更是保不住性命!只怕到时候,江文清也会受到影响。 因此,刘义瑾也不急着了解这个世界了,他开始想办法影响刘义符,别的不说,起码先改改性子,有点自信再说! 刘义瑾有养成过段思瑜的经验,如今改一改,套到刘义符身上也没什么。 装作小孩子哄另外一个小孩子是一件很累的事情,不过对于刘义瑾来说还可以,等到刘义符慢慢培养出了一些自信心之后,刘义瑾便开始带着刘义符读史书。当然,名义上是让刘义符教导自己。 刘义符一直被刘兴弟这个姐姐压着,结果倒是在刘义瑾这里找到了做哥哥的成就感。 刘义符虽说不是什么绝顶聪明之人,但是也有中人之资,天底下大多数人都是如此,有了良好的学习方法之后,进步自然也很明显。尤其,还有个刘义瑾时不时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己,叫刘义符愈发努力起来。 刘裕自个倒不是什么饱读诗书之人,但是,他上位之后,就搜罗了大量书籍放在家中,江文清又给孩子们请了先生启蒙,除了寻常读书的时候,刘义瑾就拉着刘义符泡在书房里头。 刘义瑾很清楚,刘裕是要做皇帝的人,现在已经露出了苗头,之前就已经有人劝进了,只是时机一直不算成熟,因而才依旧奉晋室为主。 因此,刘义符肯定是不能跟着那些书生学什么寻常的道理的,尤其,这还是一个武功比较昌盛的世界,刘义瑾长大之后,就听说了一些事情,比如说什么九品高手什么的。当年那位谢玄便是有名的九品高手。 江文清毕竟是一直跟在刘裕身边的人,因此知道得更多一些,有的时候流露出只言片语,说起过去的一些事情,刘义瑾有的时候就缠着江文清多说一些,因此,就听说了不少当年的旧事还有诸多人物。比如说燕飞,孙恩,宋悲风,向雨田等人。 江文清有的人只知道一个大概,但是对于燕飞却极为推崇,燕飞与刘裕是知己好友,刘裕能有今日,也多赖燕飞之力。别的不说,若不是因为燕飞的缘故,光是孙恩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对付的。 只是这么多年下来,燕飞已经不知道去了何方,似乎听边荒集的来人说起,他们去闯仙门了! 江文清对于所谓的仙门也并不了解,不过从听起来的意思就知道,所谓的仙门,应该是通往另外一个世界的通道。 刘义瑾听到这些,自然对于这个世界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这个世界,是有着类似于武道破碎虚空的说法的,说明这个世界算起来应该接近中武世界了,如果仙门的那一端还有别的世界的话,那么,只怕那个世界应该就是某个中武世界了,至于高武,那几乎是不可能的,毕竟,那等个人武力就能镇压一切的地方,空间定然也非常稳固,要不然根本容不下那样的个人战力,又怎么会是一个低武世界的人能打通通道的! 这个世界的水还是挺深的,刘义瑾心中想道,因此,刘义符要是想要成为皇帝,别的暂且不说,起码不能是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总该有些自保之力才行。 江文清论起武功也就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而她的武功,其实也不是很适合刘义符修炼,因此,在刘义瑾鼓动了刘义符说他也要学武的时候,江文清便决定看看能不能给刘义符寻找一个靠谱的师父了。 只是,原本跟随着刘裕的许多高手,多半来自边荒集,自从刘裕打败了恒玄之后,这些人就回了边荒集,而其他人中,那等江湖上的好手其实并不算多。 当然,江文清也认识一些武功高强的世外高人,可是,这些人的武功,对于心性有着很大的影响,比如说,你要是学习佛门的武功,没准真学的一心向佛了,因此,也是刘义符不能学的。 江文清甚至还想到了宋悲风,宋悲风如今已经离开了建康,他本来就是谢家的客卿,有名的九品高手,只是谢家如今乃是谢混当家,这人本事不行,却非常倨傲,对于宋悲风这些人也并不尊重。宋悲风心冷之下,谢道媪过世之后,便带着小琦归隐了,似乎是往岭南那边去了。 就在江文清头疼的时候,刘裕回来了!刘裕听说刘义符他们想要学武,不由笑了起来,这等乱世,什么道德文章都是骗人的,唯有武力才是真实不虚。因此,他很支持家中的儿女习武。有的时候,刘裕会想到,若是当年王淡真与谢钟秀都有一身武功,哪怕不像是安如清、任青媞她们,大概也未必会落到那样的境地。 只是建康高门之中,女子学文学玄的很多,如谢道媪更是有名的诗人,论起才学不输于自个的兄弟,但是却觉得武学粗鄙,很少有人会学习这个。 刘裕却不在乎,他饶有兴致地看着与从前精气神大为不同的刘义符,笑道:“符儿你想要习武?” 刘义符点了点头,说道:“没错,爹,我就是想要习武!” 刘裕问道:“那你习武是为了什么?” 刘义符想了想,理直气壮地说道:“我要保护姐姐和弟弟!” 刘裕听得一笑,他摸了摸刘义符的头,说道:“好,你要永远记得如今的心意,这样才好!回头,爹便找人来教你习武!” 与这些年困守内宅的江文清相比,刘裕认识的人却多了去了!刘裕自个到了这个年纪,自然不可能改掉自个如今的根基,学习别的武功了,但是,一方面他认识的人多,其中不乏正道魔道的高手,另一方面,他这些年也收集了不少武学。 因此,这会儿刘裕心中盘算了一番,便有了主意,然后又看向了刘义瑾:“哈,几年不见,小四也这么大了!小四,你也要习武吗?” 刘义瑾摇了摇头,说道:“我暂时没有习武的意思,不过,我想要看更多的书!” 刘义瑾前面两世几乎将能够看到的书都看过了,但是这一世,又发现了不少自个从来没看过的东西,想想这也是不难理解,中原多年战乱,不知道多少典籍损毁遗失,许多前人的智慧都被付之一炬,甚至被后人曲解,刘义瑾在发现这里头居然还有不少诸子百家的典籍之后,简直是如获至宝。 刘裕顿时有些惊奇起来,他看了看刘义瑾,见刘义瑾看上去不像是在说孩子话,反而很认真,当即也认真了起来:“好,回头阿爹就给你想办法!哈,想不到我刘裕是个粗人,倒是生出个会读书的儿子来!” 刘兴弟在一边嘀咕起来:“这年头,学习什么道德文章有什么用,再多的学问,也没有一把刀子实在!” 刘义瑾眨了眨眼睛,说道:“阿姐这话说得不对!就算是要用刀,懂得道理的人肯定要比蛮干的人强!何况,阿爹既然矢志北伐,论起武力,北方那边鲜卑人哪个不比汉人强,所以,想要对付他们,真正还是得用脑子!这些不都是学问吗?怎么又说学问没用了呢?” 刘裕笑道:“小四这点年纪,如今都知道这个道理了,实在是难得得很!人家都说,打天下要靠刀子,实际上,也得靠脑子才行!等到日后天下太平了,更要靠脑子!只是啊,有些人的脑子就是不放在正经的地方,总是想要走歪路!”说着,刘裕的神情阴沉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神态,他转头看向了江文清,柔声说道:“文清,你把几个孩子都教的很好!” 江文清柔声说道:“我是他们的娘,这不是我该做的吗?” 刘裕叹道:“这些年我一直在外,却是苦了你了!接下来,我应该能在建康多停留一段时日,连年征战,下头的军士也都累了,也该让他们缓一缓!” 江文清也说道:“夫君你也该缓一缓了,这几年,大事一件接着一件,都得夫君你去做,实在是太苦了!” 刘裕苦笑起来,他叹了口气,说道:“有什么办法呢,高门里头说大话的多,干实事的少!寒门里头,人才还是太少了!” 刘义瑾眨了眨眼,其实这个时候,差不多到了破而后立的时候了,南迁来的士族因为战乱的缘故,已经有了衰落的架势,而本土的士族却是饱受压制,又因为之前支持孙恩的缘故,如今也只能蛰伏,在这样的情况下,倒是可以将教育普及开来,多培养出一些人才出来。 因此,刘义瑾直接说道:“阿爹要是觉得没有人才可用,为什么不自己培养呢?” 刘裕笑道:“自己培养,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你要看书,自然有阿爹帮你找来,可是寻常的人家,想要看书的话,你知道一本书要多少钱吗?”这年头还没有什么印刷术,便是雕版印刷也没有,都是手工抄录,不管是笔墨纸砚,还是人工,都是要钱的! 刘义符在一边撇了撇嘴:“能有多少钱?我之前还跟弟弟一块儿印了不少书了呢!” 这番话顿时吓了刘裕一跳,他忙问道:“印书,你们印的什么书?” 刘义符直接叫人拖出一个箱子出来,从里面弄出了一个手摇式的活字印刷机,是刘义瑾之前带着刘义符制作出来的,当然,名义上是刘义符主导的就是了,他们叫了几个石匠将青石切割成小块,然后在上头刻了一批常用字,然后用蜡将这些小小石印黏在滚筒上,然后就印刷了一批《诗经》出来。 刘裕看了之后,按照刘义符的显摆也操作了一遍,然后就惊呆了,他仔细看了看刘义符一眼,又看了刘义瑾一眼,却也没有追问什么,心里头却有了些想法。 第94章 刘裕其实对刘义符这个长子一直还是挺关注的,因此,在他又问过了伺候刘义符刘义瑾乃至刘兴弟的下人之后,就对家里的事情有了一定的了解。 刘裕是何等通透之人,刘义瑾本来也没有伪装成什么都不懂的傻瓜,也就是江文清更加关注自个的儿女,或者说是,作为一个母亲,她自然宁愿相信自个的孩子开了窍,在兄弟关系中占据主导地位,因此,并不会去深思什么。而刘裕就不同了,刘裕多年征战,常常能以弱胜强,靠的自然是绝强的洞察力,当然,还有勇气与人格魅力什么的。总之,谁要是将刘裕当成是迟钝的傻瓜,那么,他自个才是傻瓜。 因此,刘裕将这些年的事情梳理过一番之后,就产生了惊奇之心,毕竟,刘义瑾看起来实在是太早慧了。不过,这种事情,这个年头是非常正常的,这个时代,什么神童之类的,颇为多见,很多人就属于那种生而不凡的。 刘裕琢磨了一下之后,干脆叫来了刘义瑾,问道:“小四,这些年,我也顾不得家里,却是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刘义瑾干脆利落地说道:“儿子想要的无非就是博采众家之长,上窥天道,得以超脱!” 刘裕一呆,笑道:“你是听说了你燕飞叔叔的事情了吗?” 刘义瑾顺水推舟道:“是啊!” 刘裕哈哈一笑,说道:“好,你有这个志气,自然是再好不过!既然你要博采众家之长,那么,爹就给你想办法!” 隔天的时候,刘裕就给了刘义瑾一卷绢帛,笑道:“拿去看看!” 刘义瑾打开一看,卷首写着四个字:黄天大法! 刘裕说道:“之前打败了卢循,徐道覆一行,他们算是孙恩的弟子,孙恩当年修行黄天大法,与你燕飞叔叔几次交手,都是不分胜负!呵,燕飞那小子到后来总算是跟我说了句实话,孙恩是借他之手,打开了仙门,破碎虚空走了!我就说,这等人物,如何会那么干脆利索死了!对于他来说,也就是破碎虚空,才能够盖过他原本的理想了!” 虽说孙恩很长一段时间给了刘裕绝大的压力,甚至因此叫刘裕几次险死还生,但是,对于孙恩,刘裕还是非常佩服的,等到刘裕到了如今这个地位,想起当年的孙恩,甚至有了种惺惺相惜之感。当然,如果还是对头的话,那么,死掉的对头自然是最好的对头。 刘裕见刘义瑾打开了那卷绢帛,一字一句地仔细看了起来,然后说道:“这玩意你要是看不懂,回头我找个人来教你!” 刘义瑾看过一些之后,对于这个世界的武功就多出了一些了解。这个世界灵气并不算浓厚,但是非常活跃,这也导致了,这个世界上的人,其实体内真气容量是有限的,因为在一个灵气稀薄的世界,当体内的真气达到一定的浓度之后,即便是再提炼吸收,一来是身体受不了,二来,就是这些能量还会逸散到外界。但是他们的武功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可以引动天地之力,这就需要他们拥有更加强大的精神修为,才能够控制住这样的力量。 听着刘裕的话,刘义瑾却是说道:“没事,爹,我看得懂!除了这些,还有别的吗?” 刘裕一愣:“这已经是天师教最高的功法了,便是孙恩破碎时候的黄天无极,实际上那是自个的体悟,并未传于文字!” 刘义瑾说道:“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问,天师教的其他典籍有吗?其实,高级的武功秘籍的确很厉害,但是局限性也很大,某种意义上,这是与创始人的道路是重合的,我想要走出一条新的道路来,就得从别的地方吸取更多的智慧!因此,如果爹你那边找到了天师教的藏书,那就都给我一份吧!” 刘裕顿时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凡是书,你都要?” 刘义瑾肯定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有些遗憾道:“可惜自从东汉末年这么多年战乱,不知道多少书籍没了,唉!”刘义瑾是真的想要叹气,在这等乱世,能够潜心学问的人能有几个,那些搞什么清谈的,有些倒是还有点价值,大多数不过是一些务虚的诡辩而已,几乎没有道理而言。 刘裕点了点头,他神情顿时变得坚定起来:“所以,我要结束这场乱世,驱逐胡人,让天下一统,恢复太平!” 刘义瑾点了点头,说道:“恩,爹,我会帮你的!” 刘裕笑了笑,也没当真,只是说道:“好,等你成了你燕飞叔叔那样的高手,就能帮我了!” 刘义瑾顿时无语了:“爹,你怎么也跟大姐一样!武功再高,能千人敌也就差不多了,就算是燕飞叔叔那样的高手,顶多也就是万人敌吧!不管是一统天下,还是想要治理天下,靠的都是智慧,是技术!” 刘裕饶有兴致地看着侃侃而谈的刘义瑾,示意他继续说。 刘义瑾直接说道:“南方缺马,倒是善于水战,之前也就罢了,战场其实都是在长江淮河两岸,可是如果要北伐的话,面对胡人的千军万马,难道还能凭着什么勇气和计谋去拼吗?既然我们不可能买到更多的马,那如果提升技术,让敌人的马上冲锋起不到任何作用,或者说,将战争从贴身肉搏,变成远距离打击,那么,就算是胡人也不可怕!” 其实真要说起来,也就是因为东汉末年,连年征战,以至于中原元气大伤,这才有了五胡乱华的基础,要知道,在这之前,一直就是一汉当五胡的,晋室仓皇南渡,胡人又大肆杀戮,若非出了个冉闵,几乎要将北方汉人杀绝了,打掉了汉人的心气,叫他们生出了胡人不可力敌的想法。 尤其,与北方相比,南方的汉人身材要矮一些,力气也要小一些,在战场拼杀上头自然是会吃亏的。 刘裕听着,笑道:“这可不容易,要是在敌人冲阵的时候,用箭雨覆盖,或者是投石机什么的,实际上造成的损失是不大的!但是消耗却很严重,朝廷可没有这么多的钱粮物资支撑!” 刘义瑾直接说道:“爹,你现在不相信,回头你给几个匠人给我,我把东西弄出来,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至于钱粮什么的,那更需要技术了!” 刘义瑾经历两世,简直是再明白不过了,与节流相比,开源永远是最重要,也最有效的!朝廷没钱,但是,下头哪些高门世家,甚至是下头哪些所谓的庶族,都有钱啊,这些人自己在家都豢养了许多私兵呢! 因此,刘义瑾发现,东西没出来,跟刘裕说什么也没用,横竖他根本不缺技术,当即一本正经地跟刘裕签订了契约,他先问刘裕借一批工匠,回头有了效果,他要分出一成利益,这些会用于给他收集各种书籍知识之类的东西。 刘裕也不觉得刘义瑾人小鬼大,真的跟刘义瑾击掌盟誓,将契约签订了下来,又给他划分了一大块地方,让他自个折腾。 刘裕准确来说,还是个比较开明的父亲,他自个幼时孤苦,要不是叔婶肯抚养,出生之后都要因为家里养不起,说不定直接被父母溺死了。这也是这个年代常有的事情,这年头可没有什么行之有效的避孕措施,打胎也是一件非常麻烦和伤身体的事情。穷人家生了孩子,养不活,怎么办呢?送给别人收养这种事情,几乎是不可能的,穷人认识的,多半也是穷人,那么,直接扔到路边上,或者丢马桶里头溺死,自然是最经济的手段了。 有过这样的经历,刘裕对于自个的孩子难免多了几分宽容,既然有这个心,又有这样的能力,那就随便折腾去吧! 另外,见得刘义符如今也算是出息了,起码有自个的想法,也有了足够的勇气,之后的事情,无非就是慢慢教,引导他自个去想便是了!刘裕便准备看一下其他孩子如何,他这几年几乎年年有孩子出生,如今一个个看了过去,年纪小的还看不出来,不过年长一些的,也没几个显出什么不同的资质来,倒是叫他有些失望,不过很快也就算了。 便是谢玄那样的人家,子弟里头也有谢混这样的不肖子,他刘家也没什么家风家学可言,孩子还都小,还没定型呢,又怕什么呢!不过,他还是下了决心,要找几个人来,好好教一教自个的孩子了! 只是,刘裕有些头疼的是,虽说跟随他的人里头,不少是有真才实学的,可是,他们的本事,用来给孩子启蒙,那实在是浪费了,而普通的寒门士子,刘裕有的时候又有点不放心。不过,再一想,不过就是启蒙而已,等到完成了启蒙之后,再看吧! 因此,刘义瑾一帮兄弟的好日子算是到头来,刘裕直接请了几个人回来,在家里开了家学,让他们读书。除了刘义符和刘义瑾,便是家里的女孩子都要跟着学。 结果后院里头,立马就炸开了,刘义符也就算了,乃是嫡长子,不跟下头的弟弟们一起上学,而刘义瑾也就是庶子而已,他生母还出家了,怎么也有特殊待遇了。 刘裕对于这些女人可没多少耐心,其中有几个根本就是他在军中无处纾解的时候,随便找来的人,因此,根本谈不上什么感情。不过,对这些女人没感情,他对自个的那些儿子们还是要有个交代的,因此,先是叫刘义瑾展示了一下自个的进度之后,顿时谁也不吭声了,倒是生出了不少的危机感来。刘义瑾作为江文清刘义符母子那一派,有着那样的能耐,对于其他有野心的人来说,那可不是什么好事。当然了,也有人觉得说不定刘义瑾迟早也不会甘于人下。 在这个年代,嫡庶其实是很分明的。问题是,刘裕之前为了拉拢寒门士子,还有一些因为庶出,一直不得志的高门庶子,因此对外宣称不论出生,唯才是举。这也导致了后院的这些女人都生出了一些心思。 最重要的是,这些女人哪怕别的不知道,但是,却也是听人说过,刘裕迟早是要做皇帝的人,皇家何曾讲究过什么嫡庶了。便是之前煊赫一时的恒玄,其实也不是嫡出。恒温的嫡妻可是公主,恒温心中有了反意,自然不能容许自个的嫡子长成。这也是为什么司马家后来与恒温撕破了脸的缘故,即便恒温死了,司马家也不肯有什么追封。说白了,一切都有缘由。 总之,后院这些女人,甭管原本出身如何,见识如何,既然刘裕给了她们希望,那么,她们自然不可能甘心永远向别人低头。 刘义瑾几次转世之后,性格其实是变得愈发理性起来,对于所谓的亲情并不看重,他只会按照自个的价值观偿还相应的因果,然后便可以毫无挂碍地脱离这个世界,在这个世界的过程中,所作出的事情,无非就是其中的副产品罢了。 因此,他对于刺激自个的那些兄弟压根没有任何不好意思,他既然已经引导刘义符走上了正确的道路,那么接下来的路,自然得刘义符自个去走,如果刘义符在这样的情况下,还如同另一条时间线上的历史一样,失败到登上了皇位都坐不住,那刘义瑾也不会觉得有什么愧疚,无非到了那个时候,直接保住他的性命罢了! 至于其他的,刘义瑾又不是贴身保姆,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横竖,以他的本事,就算是不当皇帝,还有谁能奈何得了他不成! 有着这样一种无欲则刚的心态,刘义瑾自然就不需要太顾及其他人的想法。他轻车熟路地将该做出来的东西都做出来了。之前跟刘义符还在搞手摇式的印刷机,如今直接就用水力推动的那种,一天就能印刷出几百卷甚至上千卷书籍出来。比较麻烦的是活字,不过,刘义瑾也想好了,他记得建康附近就有铁矿,回头直接就架设高炉,炼制钢铁,活字就用铜活字或者是铅活字,不易磨损,用起来也方便。 刘裕那边看着刘义瑾一个多月时间就搞出来的一堆样品,沉默了一下之后,只觉得自个这辈子简直是白活了,然后,他大笔一挥,在刘义瑾的计划上上签了字,盖了印章,直接同意了,按照刘义瑾的计划书,刘裕觉得自个在五年之内,就能北伐,将那些胡人全部逐出中原,甚至可以如同当年的汉武帝一般,将胡人驱赶到漠北甚至是更加遥远的地方,说不定,千秋万代之后,中原也可以不再受到胡人的威胁了。 刘义瑾觉得刘裕实在是太保守了,在这个时代,有刘义瑾搞出来的技术,刘裕完全能吊打全世界。不过,刘义瑾也懒得提醒。中原一直有一种天朝上国的心态,实际上呢,中原无论是气候,还是资源,其实在整个世界都占不了什么优势,真正占优势的其实就是文明。不过中原文明似乎到了后来,就越发缺少侵略性了,相对比较保守,或者说是安于现状,以至于历次改朝换代,其实都在一个圈子里头打转,几乎没有出现什么比较明显的进步。 不过,刘义瑾压根不需要提醒刘裕,当技术进步到一定的程度之后,生产力越发进步,生产出来的产品越来越多,内部已经消耗不掉的时候,大家自然会想办法寻找市场,在资本的催动之下,就算是一头绵羊,也会进化出一嘴的獠牙来,这一切都是非常自然的事情。 因此,刘义瑾得了刘裕的允许之后,就开始带着人,招揽流民,开始办起工场来。初期的产品并不多,就是蔗糖,海盐,还有丝绸。 这年头,糖是一种非常珍贵的物资,正常情况下,贵族使用的甜味剂为所谓的石蜜,其实也就是蜂蜜。 而刘义瑾叫人直接从岭南采购了大批的甘蔗,又推动当地人大量种植甘蔗,然后从甘蔗中提取出蔗糖来,最普通的粗糖,还有白糖与冰糖。初期这些蔗糖甜度还不够,甘蔗中的糖分含量也不够高,不过没关系,改良一下也就没什么问题了!初期这样的糖,足够让人心甘情愿地掏钱了。 至于海盐就更简单了,在海边上开挖盐田,直接晒盐,当然地方得选好,雨水不能太多,太潮湿,要不然的话,也晒不出来。这样的盐,价格足以将市面上价格已经比较低廉的私盐都干掉,稍微过滤一下的盐就能成为绝大多数百姓的第一选择,而用过滤萃取之类的手段精制过的精盐直接包装起来当做高档奢侈品卖。 丝绸嘛,先用上普通的纺织机,主要是为了安排北方而来的流民,还有一些被当地的豪族逼得失去了土地,饱受压榨的百姓。 总之,不过是一两年的时间,这几样产品就直接卖到了中原几乎每一个角落,为刘裕提供了大量的钱财。 刘裕并不是什么傻瓜,在知道刘义瑾还有许多好东西没拿出来之后,直接开始拿来与一些高门世家进行了利益交换,除此之外,还软硬兼施,从这些家族搞到了不少书籍,这些都落到了刘义瑾的手里。 因此,两年的时间,南方已经一改从前的颓势,一下子欣欣向荣起来。 第95章 南方的变化很大,这自然引起了北方的注意,此时北方已经是拓跋珪的天下,他创立了北魏,如今原本北方的一些势力在北魏的压力下,也只能苟延残喘。 拓跋珪同样曾经是燕飞的至交好友,对于刘裕也颇有些了解,到了后来,就已经开始视刘裕为自个最大的对手。 江南如今发生的变化,拓跋珪自然也发现了,他对此很有危机感。拓跋珪并不是那种只想在中原捞上一票,还想要返回草原的人,鲜卑人如今甚至已经回不去草原了,鲜卑人不管是青壮,便是老弱妇孺,都已经进入了中原,原本他们在草原上的牧场,都已经被其他小部族占据了。 因此,拓跋珪其实也有吞并天下之心,在他眼中,汉人早就已经堕落了,压根不配拥有中原这样的花花世界! 因此,对于江南发生的变化,拓跋珪非常警惕。他当然想不到,一切都是因为技术的进步,但是,他却觉得,这是汉人腐蚀他们鲜卑人的阴谋。当鲜卑人习惯了汉人的锦衣华服,玉食珍馐,他们还能够保持鲜卑人的勇武吗?因此,拓跋珪甚至不惜下令,不许商人贩卖来自晋国那边的商品。 只是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不可能的,自从南匈奴衰落之后,草原上鲜卑人虽说不至于一家独大,却也颇为势大了,那时候,大家就已经习惯于用牛羊什么的,从中原来的商人那里换取各种奢侈品了。当然,那时候所谓的奢侈品,在中原就是三流货色,说不定普通的富户人家用的都要比他们的强。等到到了中原,他们真的见识了中原的花花世界,如何还能够回到曾经那样艰难的生活中去。 之前的时候,拓跋珪带领的鲜卑人还比较憋屈,因为那时候,鲜卑人中的统领都是慕容氏,拓跋氏简直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而如今呢,慕容氏一败涂地,拓跋氏成了王族,跟随着拓跋氏的人自然也是鸡犬升天。 在这样的情况下,要求他们还如同之前那般,保持曾经的艰苦,那完全是违反人性规律的。 因此,拓跋珪的命令不过是叫走私变得愈发猖獗起来,只要有足够的利润,那些商人可以将生死都置之度外。何况,魏国那边愿意配合的人也很多。大家都很喜欢南边来的雪白的砂糖,煮奶茶的时候放上一把,那真是甜到人心里。同样晶莹如雪的精盐,配上来自西域的香料,烤肉的时候撒上去,那叫一个够劲! 至于各种各样的丝绸,那就更别说了,江南的工艺本来就比较出挑,如今再一采用了更加先进的纺织染色技术,不光是产量提升了,质量上也提升了不少,价格又不算贵。最重要的是,北方连年战乱,那些没有南迁的世家也在大力发展私兵,有点物资都用来保护自己了,因此,谁也没这个心思在其他行业做文章,以至于这些年,即便是那些世家贵族,身上的衣服说不定还都是多年前积压下来的陈年衣料。要不是这个时代原本染色技术就不行,衣服一般颜色也都不会染成太过鲜亮的颜色,到时候都要褪色到快穿不出去了。 等到江南那边的丝绸卖过来,一下子就唤醒了人们的热情。尤其,对于那些已经转化为汉人军事贵族,开始与拓跋珪展开了合作,与鲜卑人联姻的汉族世家来说,他们如今可以稍微喘口气了,不必将所有的资源都用在无限增长自家实力上头了,总算可以花点钱用在享受上,自然,这些可以让自个更加光鲜亮丽的衣料成为了他们竞相追捧的货物。一些有眼光的汉人世家已经琢磨着叫人南下,联系那些南下的亲朋故交,看看能不能获得相应的技术了。 而对于南方意义更加深远的是,刘裕从交州引进了几种稻种,被刘义瑾改良了一番之后,全面推广种植,一下子,江南这边粮食再也不成问题了!有了足够的粮食,才能发展养殖业,要不然,人都吃不起饭了,谁还养得起家禽家畜呢! 刘义瑾如今开始从基因层面改良这些家禽家畜的品种,当然不是什么转基因,而是对于某些基因进行诱导,比如说,让促进生长的基因变得强势就可以加速这些家禽家畜的生长于成熟。而诱导那种可以增肥增肌的基因,又可以让它们长出更多的肉来,同时还得让它们变得懒惰,不想运动,自然就不会掉膘了…… 总之,经过刘义瑾的手,培育出来的这些禽畜特点都非常明显,生长迅速,成熟期短,吃得更多更杂,更容易长肉,性格也更加温顺。 这样的工作做过几次之后,刘义瑾怀疑就算自个落到了什么蛮荒时代,自个就能用生物基因手段培养创造出一个新的智慧种族出来。 有了足够的肉食打底,人们的身体素质自然也会跟着增强,毕竟吃肉长大的人,跟吃粮食长大的人,身体构造也不会一样,肯定是吃肉长大的人更加强壮一些。当年秦汉的时候,关中出身的士兵之所以能够一汉当五胡,就是因为他们的饮食结构其实是偏向于肉食的,而草原上头,即便是大部分贵族,实际上也是不能顿顿吃肉的,他们的主食其实是各种奶酪奶干什么的,普通的牧民连这些都吃不饱,指望他们能有多高的战斗力,也是做梦!反正到了后来,其实大家都在比烂而已,只要你烂的不够明显,你也就赢了! 总之,江南这边,不管是软实力还是硬实力,都在翻着跟头一样上涨,北方那边其实还没有意识到这些。 当刘裕看到刘义瑾搞出来的火炮的威力的时候,终于下定了决心,先清洗江南内部的不谐因素,然后整军备战,准备北伐! 这些年刘裕虽然跟原本的高门大族分享了不少利益,但是这些人都是属饕餮的,吃人不吐骨头,他们想要更多的利益,只恨不得将一切好处都吞到自个肚子里去,不肯分享给任何人,尤其还是那些在他们心里就是土鳖的庶族寒门。 刘裕这边,有人要为刘裕的上位造势,将刘裕的家谱追溯到了西汉楚元王刘交之后,结果就被一帮建康高门在公开场合讥讽了一番,差点没把人给气死。 刘裕早就受够了这帮蠹虫,一个个特别会放嘴炮,自恃出身,实际上,他们的出身又真的高贵到什么地方去呢?王谢两家,在汉朝的时候,根本算不上什么。那时候的高门贵族,是四世三公的袁家,杨家,可是如今这些人又在哪儿呢? 往上追溯个几百年,大家都是土鳖,谁笑话谁呢?偏偏如今这些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家伙如今借着所谓的九品中正制,倒是成了所谓的高门了。 刘裕已经不想继续忍受了,要是他北伐的时候,这些人在背后造反折腾,岂不是要给自个添麻烦,因此,刘裕已经下定了决心,在北伐之前,直接将那些所谓的高门一扫而空。 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已经不想继续妥协了,他也已经有了不需要妥协的基础,一方面,他已经通过基础教育,教育出了一批可以承担一定行政责任的官吏出来,这些人经过继续教育,能够承担更多的责任,而且,处置他们,是不需要费多少代价的,因为后面随时有人可以替补。 另一方面,刘裕手里的刀子也足够锋利,锋利到就算是将这些高门全干掉,都不会对自个有多少影响。 只是现在的问题是,如果真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将这些人都扫除一空,刘裕的名声也要完蛋了! 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刘裕那边很快就有人献出了一条毒计,无非就是借刀杀人!虽然耗费时间久一些,但是不会有任何祸患。 刘裕思来想去之后,最终答应了下来。 因此,很快,江南这边就出现了一个教派,叫做白莲教,教主是一个和尚,号称明王下界,要一扫人间妖氛云云。 这个和尚其实也算不得正经的和尚,他原本是弥勒教竺法庆的弟子,竺法庆当年也是风云人物,是恒玄等人的座上宾,他的弟子也很多,这个和尚只能说是其中一个不怎么起眼的人物,竺法庆时候,他这个弟子就直接跑了,这些年隐姓埋名,躲在一个山寨里头充当狗头军师和打手,日子过得还算滋润。 结果之前的时候,正好被刘裕的手下剿匪的时候抓了个正着。原本想要将人一杀了之,不过刘裕那时候想着,要从这个和尚口中得知当年弥勒教的一些典籍,让他默写出来,好拿给刘义瑾,因此,他算是保住了自个的性命。 如今,手下有人献计之后,刘裕就想到了这个和尚,他找了自个的情人任青媞,任青媞当年可是逍遥帝后,善于丹道,如今干脆在那和尚体内种下了丹毒,要是那个和尚回头不肯合作,丹毒发作之下,那真是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那和尚本来就是个贪生怕死之辈,因此,最后自然是答应了下来。最重要的是,他不合作也没办法,他身边的人都是刘裕派出来的。 刘义瑾当初给段思瑜配置了一种可以增长内力的丹药,如今也配置了一批出来,交给刘裕之后,刘裕直接拿去培养了一批高手充当秘卫,如今挑出了一些,跟着那个如今法号叫做弥安的和尚。 弥安原本就是竺法庆的弟子,江南高门中还是有人认识他的,又有刘裕的手下暗中帮忙,很快撑起了排场,因此,几番造势之后,就成了江南那边高门中的座上宾客! 一些人虽说发觉了弥安与当年的竺法庆有关系,大概也是妖僧一流,但是,他们想着要叫弥安与刘裕对着干,因此,自然也开始讲弥安捧了起来,又将弥安引荐给了皇帝。 司马家的男人许多都是那种志大才疏之辈,为了从权臣手中夺回自个的权柄,搞出来的昏招从来不少,往往前头驱狼,后头进虎。 司马德宗自然也不可能心甘情愿做刘裕的傀儡,尤其,刘裕的声望越来越高,这让司马德宗越来越慌张。那些建康高门还能够凭着自个的威望,即便是刘裕上位,总还能继续过上一段时间的好日子,可是,对于他和司马家来说,那虽说不一定是灭顶之灾,但是从皇族变成庶民,已经足够叫司马德宗日夜忧心,辗转反侧了! 因此,当有机会将刘裕拉下去的时候,司马德宗思考了一番之后,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横竖都要死,那么,就挣扎一下吧! 因此,那位弥安得了司马德宗的册封,然后又有一帮建康高门的吹捧支持,还有刘裕的暗中支持,势力一下子膨胀了起来。 要是弥安是什么枭雄人物,那也就算了,他肯定就干脆顺水推舟,真的就如了那些建康高门的意,想办法将刘裕干掉,自个取而代之了! 问题是,他自个性命还在刘裕的掌管之中,身边得力一点的都是刘裕的人,他这边敢有异心,那边就有人敢直接干掉他,用易容术搞出另外一个他来,这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他在竺法庆手底下做弟子的时候,就亲眼看到过竺法庆派人杀死了一个高门子弟,然后叫人剥下了对方的面皮,然后制作成了一张易容面具,找了另外一个人伪装成了那个高门子弟,给当时的建康搞出了一系列的麻烦。 因此,弥安对外一副挥洒自如的模样,实际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却非常惶恐,生怕哪儿让刘裕不满意了,直接就将他干掉。 当然了,如果他将这事做成了,刘裕也许了他不小的好处,刘裕直接告诉他,如果他能够做出这事,他就会派人将他改换身份,送他前往蜀中,给他安排一份产业,他可以娶妻生子,过一辈子的太平富贵日子。 这样的诱惑对于弥安来说还是非常吸引人的,毕竟,他本来胆子也不大,野心也就那么多,他自知自个不是那个料,因此,当年即便是在竺法庆手下,也没出得了头,如今,他经历过这番经历之后,更是不敢胡乱掺和了,那真是时时刻刻都在心惊胆战啊!与其这般,还不如过点太平日子呢! 弥安在建康高门的推动之下,很是跟刘裕手下有过一番明争暗斗,看起来给刘裕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叫一帮高门还有司马德宗都是欣喜不已,更是加大了对弥安的支持。 原本按照计划,弥安会带着自个的手下暗中袭击刘裕的一处军营,结果弥安回头就反戈一击,直接带着人马回来,连夜在建康大杀特杀,血洗了各家的庄园祖宅。除此之外,弥安的一众信徒也在各地起事,纷纷喊着口号,要杀死那些高门贵族,分田分钱,然后天下大同什么的!至于弥安,已经带着人开始冲击内城! 一个高门子弟在临死前质问弥安的时候,那真是悲痛欲绝,字字泣血,结果弥安理所当然地说道:“你以为我是我师傅吗?我师傅想要祸乱天下,可是我不过是想要求一个人间富贵罢了!刘裕又不是什么软柿子,跟他对着干,我能有多少好处,反而是你们这些高门世家,有钱得很,等我有了足够的钱财,又壮大了自个的力量,直接找个地方就能占据一地,称王称霸,干什么要在这边听你们吩咐,做你们的走狗呢?” 不得那个高门子弟吐血而亡,弥安就一挥手,然后就有人纵马上前,一刀砍了下去,这下,再多的不甘也只能化作尘土了。 弥安作乱,司马德宗简直是焦头烂额,原本为了方便弥安,将刘裕还有一众刘裕手下的将领利用各种利用分散调遣了出去,还远离了建康,这下子,倒霉的却成了他们,想要急召刘裕等人回来,那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有人怀疑弥安暗中跟刘裕达成了协议,甚至怀疑原本他们就是一伙的,司马德宗听得直跳脚,一个个这个时候都在推卸责任,当初是谁将弥安那个妖僧推荐给自己的,如今好了,自个什么好处都没得到,一口黑锅倒是扣自个身上来了。 眼看着建康城内一片喊杀声,司马德宗也顾不得别的了,直接吩咐道:“快,请大将军回来平乱!” 顿时,一帮人也顾不得再说什么了,几乎是连滚带爬跑去传令了,刘裕的威胁是后来的事情,而弥安的威胁却是近在眼前。 弥安一番作乱,但是建康城内,那些高门十不存一,几乎是血流成河,便是司马家宗室,留在建康的也几乎被杀得差不多了!弥安手底下的那些所谓的“乱军”其实多半是刘裕手底下的人假扮的,他们很是发了一笔,当然其中大部分是要上交充当北伐的军费的,私藏这种事情在所难免,不过,目光长远一点的都不会这么做。 反倒是江南其他地方,起事的众人里头,只有少部分是刘裕的人,其他很多都是各个高门的佃户一流,他们本来就饱受压迫,被弥安一番忽悠,自然一个个都热血沸腾起来。没错了,自个之所以过得这么糟糕,完全是因为自己辛辛苦苦劳作出来的成果都让上头那些高门的老爷们给占据了,所以自个才过得苦巴巴的,还得给他们世世代代卖命! 这些佃户也是倒霉,如今日子还不如那些北方来的流民。那些流民被刘裕那边安排进了各个工场,每日里都有不菲的收入。可是这些佃户呢,却被主家牢牢约束在自家的土地上,主家那边要搞什么纺织作坊,他们就要派出自家的妻女去上工,每日里所得的报酬甚至还不够吃饭的,而且过长时间的劳作也导致了不少的后遗症。 如今被弥安一番蛊惑,一个个挥舞着原本应该配发给他们去冲击刘裕手下军队的武器,冲入了那些原本都不敢靠近,或者说靠近了就是去干活的庄园,将原本藏在心里的怨恨与不甘都发泄了出来。 那些高门世家终于尝到了苦果,他们高高在上惯了,自私自利,只知道维护自个的富贵荣华,本土的那些庶族原本颇有家业,都被他们压得喘不过气来,尚且非常不满,何况是那些佃户家奴,他们一直对他们百般盘剥,将他们视作猪狗牲畜一般,并不当做是人看,如今呢,当这些人有了武器,又有了被鼓舞起来的勇气,还有看得见的好处,比如说抢夺主家的钱财宝物什么的,因此,他们展现出来的杀伤力,甚至比那些正经的军人还要强得多,虽说有些不得其法,但是,一个个都杀红了眼,几乎完全失去了理智。 等到刘裕看似匆忙,实则一路拖延着赶回来的时候,江南世族已经是元气大伤,再也不可能有曾经的高高在上了。 刘裕也很是干脆,他很快派兵四处镇压,没过几个月,就差不多扫清楚了首尾。 作为罪魁祸首的弥安被擒,然后直接斩首,将首级送到了建康,而其他跟随叛乱的,自然也都被处置了。 实际上呢,死掉的弥安不过是个替身的死囚,而那些跟随叛乱的,那边却在刘裕的一番安排之下,直接变成了被裹挟的平民,见了血的直接充入军中,没见血的,却是打乱了四处安置了下来。横竖那些高门死得差不多了,他们的土地自然成了无主之地。 刘裕一番操作之后,将这些土地变成了公田,然后这些公田就被低价租赁给了那些农户,由衙门安排种植高产作物,他们每年额外缴纳一定的粮食之后,差不多十年之后,这些土地就变成他们的了! 刘裕一番操作,自然让一帮人对此感恩戴德,一时间,在整个南方,刘裕的声望说是如日中天也不为过。 携此大功,刘裕率兵返回了建康,就在司马德宗以为刘裕会趁机兴师问罪的时候,刘裕直接表示,自个打算修整一番,然后直接北伐。 司马德宗又是放心,又是惶恐,放心的是,刘裕要北伐,哪怕是为了维持后方的稳定,也是不可能对他如何了,而惶恐的是,哪怕北伐只是有了一定的成果,以有了这样的功劳,他也只能禅位了,司马家的江山就此结束了! 第96章 如今已经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阻挡刘裕北伐的脚步,包括曾经给予了刘裕许多帮助的边荒集。 边荒集的地理位置非常关键,无论是胡人想要南下,还是南人想要北上,边荒集都是绕不开的一条门槛。 边荒集中汉胡杂居,大家其实都是在其他地方无家可归之人,如今面对刘裕的兵锋,许多曾经与刘裕并肩作战之人都难以理解,为何曾经的战友一下子变成了敌人。 当年屠奉三曾经说过,边荒集迟早毁于刘裕之手,刘裕也曾经想过,但是他从未想过,这件事会来得这么快!但是,他已经等不了了! 刘裕年纪已经不小了,他不知道自己要等到什么时候。汉家天下沦落的时间太长了,以至于将汉人的心气都要打没了,大家都对北伐抱有悲观之心,毕竟,一次次的失败已经让许多人承受不起了!而南下的流民也将胡人的残忍暴虐传得到处都是,南方原本的百姓与士族对于胡人并没多少切肤之痛,又受到了南来士族的压制,以至于他们更痛恨北伐之事。 趁着如今不管是南下的士族,还是本土的士族庶族都损失惨重的时候,没有别的反对意见,刘裕打算一举功成。因此,就算是燕飞依旧还在边荒集,刘裕也不会停止自己的脚步。 刘裕在出兵之前,直接给边荒集下了最后通牒,表示,边荒集的荒人如果愿意,可以南下,朝廷会为他们安排生计,但是,如果边荒集这边负隅顽抗,那么别怪刘裕不顾当年曾经共同退敌的情分! 实际上,南边的情况,边荒集比北魏那边了解的多。许多流民南下,都得经过边荒集附近,边荒集为了生存,有着天下消息最灵通的风媒。 随着南方实力的增长,最后可能会阻拦刘裕的那些高门士族都损失惨重,再也不可能恢复到从前的实力,那么,刘裕的北伐已经是势不可挡。 因此,边荒集中一些有识之士已经开始利用自个的威望,带着一些习惯于从前生活的人离开了,剩余的荒人其实多半也都是一些普通人,他们也向往着平和的生活,有几个人真的乐意朝不保夕呢?边荒集这边的人本来就是在夹缝里头求生存,南北两边如果能够保持一定的平衡和默契才好,要是没有,那么,他们就首当其冲。 因此,在刘裕以自个的威望与名声作保,愿意给荒人另一条路的时候,许多荒人自然都同意了,而这里也有一些为北边做事的人,倒是想要负隅顽抗,只是,几轮火炮洗地之后,边荒集彻底变成了过去,而火炮的威力也迅速被流传了出去。 刘裕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需要提升自个一方的士气,打击地方的士气。果不其然,在发现曾经给慕容氏带来了惨重损失的边荒集,在火炮的攻击下,简直是一败涂地的模样,晋军几乎是欢声雷动,原本还有些不确定,或者是持有悲观态度的人立马转换了态度,这等近似于天地之威的武器,即便是神仙,也无法抵抗吧!胡人再如何残暴,也不过是血肉之躯而已,如何能够对抗这样的武器,因此,顿时军心大振。 拓跋珪那一边压根没想到刘裕居然这么容易就解决了内部问题,要知道,北魏这边问题还没完全解决呢,被北魏灭国的几个国家如今还都在上蹿下跳,想着复国,就像是拓跋珪当年在苻坚当政的时候,一心蛰伏复仇一样。不过面对这样的局势,拓跋珪自然也只有应对的份。 拓跋珪对于探子传来的什么火雷的消息那是嗤之以鼻,他才不相信有这样的武器,无非就是以讹传讹而已。就算真的有,估计,也属于那种杀手锏,说不定日后就不能用了! 刘裕原本也是想要将火炮当做是杀手锏的,结果在看到刘义瑾安排的作坊里头,利用机床等设备,一天就能生产出几十个炮管,炮弹什么的一天几百上千个都是正常的事情,按照刘义瑾的意思,要是扩大一下生产规模,还能够生产出更多的来。 刘义瑾在其他方面倒是都弄得那种比较低端的技术,没办法,毕竟得提供更多的工作岗位,但是,这等军工产业,为了保密之类的缘故,刘义瑾除了搞流水线之外,还采用了半自动的操作手段,利用水力还有蒸汽机等设备,大大减少了人力,同时也降低了泄密的可能性。毕竟,大家其实都不知道自个做出来的东西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除此之外,如今刘裕带着的,其实是比较初级的产品,更加高级的还在加紧生产之中,也就是说,就算是拓跋珪获得了这一批的火炮,还知道怎么使用,怎么生产,下一次作战,面临的就是更加先进的火炮了! 除了火炮之外,还有火枪,这玩意更是没太多技术含量,这让练武什么的,性价比一下子降低了很多,不要求士兵有多好的身体素质和战斗能力,只需要对准前方敌人的方向扣动扳机就可以了,就算是对方在冲锋,也是没用的,热兵器对上冷兵器,很多时候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尤其这玩意要是没有子弹,扔在战场上,也只能当做烧火棍使用。 按照刘义瑾的说法,那就是,技术差距越大,那么模仿的可能性就越小,就像是只会使用石器的原始人,你就算是带上一把精钢长剑过去,他们也只会认为这是什么神器,压根搞不清楚这长剑到底是什么构成的,又怎么去锻造呢? 而这种成熟的后膛填装火枪,跟冷兵器时代的技术差距,比起钢铁与石器的差距更大,就算是十年八年的时间,对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何况,有了这样的武器,以刘裕的本事,压根就不可能耗费十年八年的时间解决问题。 刘义瑾跟刘义符都没有留在后方,而是跟随刘裕大军一起向着北方进发。 对于刘义瑾来说,他该交代的东西已经交代了,他跟着出来,完全是想要第一时间得到北方这边残存的各种书籍什么的,免得那些士兵不慎之下,将一些东西损毁了。 而刘义符呢,完全是刘裕想要培养这个儿子了,虽说刘义符年纪还小,但是,刘裕自觉自个早点征战多年,身体里头留下的暗伤很多,按照任青媞的说法,刘裕能活到六十,那已经是他天赋异禀,老天保佑了! 其实之前的时候,刘义瑾已经帮着刘裕将体内的暗伤都治好了,刘裕再多活个二三十年其实是没什么问题的!当然了,这也只是理想情况,因为刘裕的武功对身体并没有任何滋养作用,完全是战场上的武功,属于那种透支身体,提升力量的类型。要不是因为刘裕自个先天根基不错,任青媞好歹当年乃是逍遥帝后,对于医理药理非常擅长,一直小心为刘裕调养的缘故,刘裕就该和他曾经一起从军的那些人一般,如今差不多只能苟延残喘了。 刘裕即便如今已经是一方主帅了,很多时候依旧习惯于冲锋在前,以身犯险,虽说这样的主帅在军中很受拥戴,这也导致了他一直承受着比较大的身体压力和精神压力,而且,他这样的习惯敌人也都知道,常常会针对他发出袭击。 因此,刘裕只希望自个有生之年能够一统天下,然后将这个天下留给刘义符。只是刘义符一直留在后方,难免会叫他身边那些老伙计瞧不起,在那些老伙计眼里,还是刘义瑾更靠谱一些。 只是,刘裕却是明白,刘义瑾这样的人,与燕飞有些相似,他们天生有着一颗自由的灵魂,不会被任何权势所束缚,对于什么皇权富贵,压根都是瞧不上的。相反,刘义符与刘义瑾从小一起长大,存在着一定的感情,就算是刘义符将来出了什么岔子,刘义瑾也会拉他一把。 再者说了,刘义符是长子嫡子,他要是不能继承自个的位置,也对不起多年来跟他出生入死的江文清啊!因此,刘裕直接将刘义符带在了身边,悉心教导,准备回头有机会,也叫刘义符见见血,锻炼一下,弄点军功,也叫人心服口服。 刘裕一路上推进非常快,虽说自从出了一个冉闵之后,北方的胡人对于汉人也从屠杀变成了有限度的合作,但是也仅仅限于对汉人中的精英阶层,而对于那些普通的汉人百姓,胡人可是从无怜悯之心的,就听他们将汉人称呼为“两脚羊”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因此,这里的汉人饱受压迫,他们被胡人当做奴隶一般使唤,百般折辱迫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有,一些胡人还存在着吃人的习惯,甚至还编排出了不同年龄,不同身份人的味道如何。刘裕看到之后,都觉得怒火冲天,直接下达了绝杀令。 而刘义符第一次看到那些被关在一起的汉人惨状的时候,脸色惨白,直接吐了!刘义符不敢跟刘裕说,找到了正在清点书籍还有许多残存竹简的刘义瑾,将事情一说,然后惶惑地问道:“四弟,这些胡人为什么会这个样子?” 刘义瑾想了想,说道:“在他们看来,他们是草原上的狮子或者是狼,而汉人不过就是羊群而已,对他们来说,狼吃羊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压根不会考虑什么仁义礼智信!这个世界的规则是由强者制定的,如果你不够强,那么久只能遵从强者的规则!而爹之所以一心北伐,为的就是成为规则的制定者,而不是服从者!” 刘义符一时间听得有些懵懂,不过他还是咬了咬牙,说道:“四弟,我以后,定然不会叫别人决定我的命运!” 刘义瑾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说道:“好!” 第97章 对于刘义瑾来说,他不会去嘲笑刘义符的梦想,对于刘义符来说,有了这样的觉悟,实际上,他已经挣脱了曾经的命运,如果不出什么差错的话,他会成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而不会像是另外一条时间线上一般,因为懦弱无能,被刘裕留下来的那些老臣架空甚至直接被废黜。 而刘义瑾自己,也正是走在真正把握住自己命运的道路上,只是,他想要得更多,所以,他需要更多的努力,更加充实自己。 刘义瑾这些日子以来,在整理所得到的各项书籍的时候发现,这个世界的武功乃至其他方面的文明究其根本,竟然像是有一个共同的源头,按照刘义瑾的猜测,这个世界的文明似乎是什么人刻意传播的,似乎一切都按部就班好了一般,这让刘义瑾觉得有些惊讶的同时,又非常兴奋,还有疑惑。 刘义瑾不知道,传播文明的人是什么身份,是一个人,还是一个集体?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还有就是他们有这样的能力,是不是触及了什么根源? 有了这样的猜测,刘义瑾恨不得催促刘裕赶紧一统中原,好将所有能够收集到的典籍都收集起来,他好追根溯源,看看这一切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当然了,一统天下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刘裕如今的进度已经非常快了,快到已经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 就在刘裕接连胜利的时候,已经有人坐不住了,开始派人跟刘裕接触,其中一个势力就是魔门。 魔门在当年刘裕与桓玄的争斗中选择的是桓玄。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某种意义上来说,刘裕的缺憾是非常明显的。 自从魏晋以来,九品中正制已经深入人心,上品无寒门,下品无高士,刘裕标准寒门出身,当初就算是进入北府军也不过就是因为欠了人一笔钱,这才不得已不投军!没办法,到了晋朝的时候,武人的地位实在是比较糟糕,当年桓温那等威风,到头来还不是被人瞧不起! 桓玄无论如何,有桓温的遗泽,手里头有兵马有钱粮,还有一大堆文武官员相随,有着这样的优势,一开始的时候,谁能相信最后获胜的会是刘裕呢! 真要说起来,刘裕的每一次胜利,似乎都带着近乎天命所归的味道。 但是魔门相信的是实力,其实真要说起来,当时魔门的打算也没错,错就错在,一方面低看了刘裕,另一方面,实在是高看了自己!魔门能人异士很多,问题是,桓玄只将魔门当做是打手用,他信任的是自己,还有自己手底下的那些谋士,如何会相信魔门的谋划,因此,任慕清流如何才智过人,桓玄不相信,那也是白搭! 魔门的失败也导致了之后的分崩离析,原本魔门就不是什么团结的门派,说白了,就是一帮丧家之犬抱团取暖而已!他们传承的是当年的诸子百家,只是从董仲舒提出“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开始,诸子百家就开始走上了末路。法家还好,实际上哪怕是到如今位置,朝堂治国,都是用儒家的皮包着法家的骨,黄老也从显学变成了如今的道家,兵家嘛,也还算可以,但是其他那些百家门派,就日渐凋零了。 尤其,魔门实际上也是一代不如一代,原本算起来都是一个个学派,如今却变成了武林门派,武功上头或许有些进步,实际上在思想上头,已经落后了很多,很多门派甚至走上了真正的邪道,搞什么类似于斩俗缘之类的一套。这样的门派,被称之为魔,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另外就是,魔门内部也不团结,作为邪帝一派,墨夷明就不是什么喜欢管事的人,到了向雨田这一代,向雨田只想着练成道心种魔大法,吸取邪帝舍利里头的元精,好延长寿命,破碎虚空,对于魔门的事情,乃至邪极宗的传承都不上心。 其他门派也都是勾心斗角,要不是圣君慕清流横空出世,以绝强的武力还有智慧勉强收拢了魔门,一手主导了之前支持桓玄取代晋室的行动,魔门还是一团散沙的状态。 结果问题是,他们失败了,补天阁鬼影被燕飞与向雨田联手干掉了,天莲宗李淑庄干脆利索地留下了传承,直接归隐了,至于其他门派的人,要么死伤惨重,要么不得不隐入暗中,面对这样的损失,对慕清流,一个个心里头能没有什么想法? 如今刘裕居然已经有了席卷天下的迹象,魔门那边自然是坐不住了!当初将刘裕得罪得狠了,如今他们能走的路只有两条,一条是赶紧投靠刘裕,另一条就是干脆投靠北魏,跟刘裕对抗到底,当然,也有想要继续隐藏在暗中的,只不过,万一日后刘裕一统天下之后,秋后算账,魔门日子可就难过了! 投靠北魏,他们自然也想,问题是,佛门似乎倒向了北魏,这也是难免的事情,相比较于一直崇尚道门,喜好神仙之术的江南而言,北方这时候才是传播佛法的好机会。拓跋珪为了稳固统治,不管是担心汉人里头再出个类似于冉闵这样的人物,还是担心其他的鲜卑部族冒出什么野心勃勃的家伙出来,自然也需要用佛法驯化下面的百姓,让他们安于现状,追求来世的幸福。 而佛门跟魔门虽说也有过合作的时候,但是,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对立的!佛门在北方得势,那么势必会压制魔门的发展,在这样的情况下,投靠北魏完全是一件傻缺的行为。至于投靠那些还在跟北魏纠缠的那些胡人的小政权,那就更不用说了,一方面,魔门里头绝大多数都是汉人,还真是迈不过那个坎,北魏那边起码还表现出了对汉人的合作态度呢,其他胡人政权那真是没怎么将汉人当人过!魔门再灭绝人性,有的底线还是要有的。 因此,如今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指望刘裕既往不咎了!出于谨慎的心理,魔门这边一开始不过是丢出了几个自个扶持的小势力试探一番,看看刘裕的心胸如何,要是刘裕真的要赶紧杀绝,也别怪他们回头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了。 刘裕在搞明白那几个打着抗胡义军旗号的小势力的情况之后,简直是哭笑不得,对于魔门的那些人颇有些嗤之以鼻的意思,正好两个儿子也在一边,刘义瑾又询问魔门的事情,刘裕就干脆跟刘义瑾说了一下:“其实为父对于魔门所知并不多,要是你们燕飞叔叔还在的话,他倒是知道得比较多!要知道,他可是当年邪极宗宗主墨夷明的亲生儿子,跟魔门中不少人都有过往来!” 刘裕简单地解释了一下魔门两派六道的事情之后,说道:“当初燕飞跟我说,魔门是当年诸子百家留下的传承的时候,我还真是不相信,老实说,他们表现得就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武林门派的样子,倒是慕清流,颇有些眼界!” 刘裕对于慕清流还是比较欣赏的,当然,这也不过是因为他如今地位不一样了的缘故。如果说,原本的慕清流对于刘裕来说,近乎是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山的话,到了刘裕如今这个地步,哪怕武功依旧算不上如何,但是,慕清流对他来说,已经不能造成什么威胁了!以慕清流的高傲或者说是明智,他是做不出什么行刺之类的事情的,因此,刘裕觉得,如果慕清流跟投靠自己,为自己出谋划策的话,那么,自个就真的算得上是如虎添翼了。 跟魔门其他门派相比,慕清流出身花间派,按理说,这个门派的武功在魔门之中其实几乎是垫底的。不过,天底下没有无敌的武功,只有无敌的人。慕清流因为自个的心胸气魄,眼界见识,将花间派的武功几乎推演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地步,便是后来他的弟子,也没能达到他之前的境界1 花间派别看这个名字,听起来像是那种游走于花丛之中,游戏人间的人物,实际上,花间派乃是战国时候纵横一派的道统,在乱世之中,除了兵家,就是纵横家了!当初如果桓玄肯听从慕清流的安排的话,那么,刘裕几乎就不可能有今天了! 就在刘裕敢看魔门一帮子人实在是小家子气,要是他们这会儿直接跑过来抱大腿,还能说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结果如今不过就是丢了几个小卒子过来,这就显得心虚气短,还胆怯无能了! 慕清流却没有让刘裕失望,他很快就找上门来了! 慕清流这些年过得也憋屈,之前投资失败,魔门一帮子人不反省一下自个的能力,反而将错误都归咎到他头上!慕清流觉得魔门这些同门,其实都是一帮猪队友,都是当年诸子百家的传人,怎么一个个只长肌肉,不长脑子!要是他们但凡靠谱一点的话,又怎么会叫人轻看了他们,结果只当做刺客还有打手使唤,压根没法进去决策层。 桓玄失败之后,若不是慕清流果断带着魔门的人抽身,他们只有损失更加惨重的份!当然,慕清流其实也反省了自个,这些年一直在中原四处游历,希望为魔门找到一条出路。结果就在之前的时候,他发现了江南的变化,慕清流难免猜测,会不会有墨家或者是公输家的人投靠了刘裕,结果后来打听到,主导这一切的居然是刘裕还不满十岁的儿子,难免心中好奇,如今再见到火炮的威力之后,慕清流顿时觉得自个再也不能错过这次机会了,也懒得再跟那几个门派沟通,自个就先找上门来了! 第98章 慕清流没有直接去找刘裕,而是找上了刘义瑾。 刘义瑾此时正在整理书籍,这是从一个地窖里头挖出来的一批竹简,虽说之前造纸术就已经发明出来了,但是,一方面成本比较高,另一方面,整理竹简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何况,就算是有了抄本,原本一般也是会留下来的。等到后来,胡人南下的时候,这些人家急忙要逃难,纸质的书籍可以随身带着,这些竹简自然直接被包裹了起来,藏进了地窖里头,这才被刘义瑾带着人出去搜罗的时候发现,然后整理了出来。 刘义瑾整理竹简非常快,能够连贯起来的,和不能连贯的很快就被分辨了出来,刘义瑾飞快地将这些整理了出来,手上还抄录了一份,这才抬起头来,看向了慕清流藏身的方向:“尊驾也该藏够了吧,不如出来一叙?” 慕清流从暗中走出,神情很是坦然,笑道:“没想到四公子居然还是个高手,本君自认武功虽说比不得当年的孙恩燕飞,也相差不远了,想不到四公子居然能发现本君的藏身之地!” 刘义瑾瞧了慕清流一眼,说道:“就算你是什么高手,但是每个人的生命磁场都是不一样的,你就算是将自个的气息收敛到几乎没有的地步,但是在我的感知里,你的存在感却非常强烈!你自称本君,那么,你就是慕清流了?” 慕清流点了点头,说道:“四公子好机敏的心思,本君正是慕清流!” 刘义瑾伸了伸手,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然后说道:“不知道慕先生过来找我有什么用意呢?” 慕清流也是毫不在意地席地而坐,嘴里说道:“四公子是个爽快人,本君只想知道,四公子是否得了墨家或者是公输家的传承?” 刘义瑾笑了笑,摇了摇头,说道:“我懂得的是格物致知的道理,莫家、公输家也不过就是前驱者罢了,我并非他们的传人!” 慕清流自然不会觉得刘义瑾会说谎,刘义瑾虽说看起来不像是身怀武功的样子,但是,以慕清流的灵觉,却在刘义瑾身上感觉到了某种危险,似乎如果自己只要对刘义瑾有任何威胁的话,刘义瑾绝对能在第一时间要了自个的性命! 这对慕清流来说,那简直是一种新奇的体验,即便是当年面对燕飞,他也没有这种感觉,在燕飞手上,他还是能够逃脱的,而面对刘义瑾,他根本就没有任何信心逃出生天。 这样的存在,自然没有必要对自己撒谎,因此,慕清流也表现得非常坦诚:“那却是本君猜错了!四公子的确是天纵奇才,看样子,这世间真有生而知之之人,要不然不能解释四公子这样的情况!” 刘义瑾自然不会没事跟慕清流打什么机锋,既然遇到了慕清流,这位作为魔门圣君,知道的事情自然很多,刘义瑾干脆就趁机问了出来:“我这些时日整理自个所看到的各项典籍,却是有许多疑惑不解之处,慕先生若是有有暇,不如探讨一番如何?” 慕清流欣然说道:“四公子有请,本君自然奉陪!” 刘义瑾首先问的就是魔门两派六道的根源,慕清流一一解释了一番,然后叹道:“实际上,自从东汉以来,圣门已经不是当年的圣门了,大家都以武功为重,却忘记了自身的立身之本!唉,圣门落得如今这般人人喊打的局面,其实也不冤枉了!” 叹归叹,慕清流还是说道:“我圣门有十卷天魔策,两派六道的武功都由此而来,包括邪极宗的道心种魔大法都是来源于天魔策!一直以来,圣门诸多前辈无不以集齐十卷天魔策为己任,实际上呢,武功再高又能如何?当年第一任圣君苍璩何等人物,搜遍天下,寻求各种奇异典籍,最终去芜存菁,归纳为十卷天魔策,武功可以说是空前绝后。最终,我圣门还不是一败涂地?” 慕清流说到这里,恳切地说道:“圣门想要如同当年的诸子百家一般,堂堂正正出现在众人面前,而不是被人视为魔,那需要的根本不是什么武功,而是庙堂的认可!” 刘义瑾眨了眨眼睛,说道;“那慕先生难道不该去找我父亲,来找我做什么?” 慕清流笑了起来,说道:“本君终究面子薄了一点,当初毕竟给你父亲找成果不少麻烦,如今没个引荐的人,去找你父亲,岂不是有点丢脸?” 刘义瑾也是一笑:“我看父亲还是非常欣赏慕先生的,慕先生只要肯上门,父亲定然扫榻相迎啊!” 慕清流见刘义瑾这般,也觉得有趣,不过他还是叹道:“看样子,四公子是不想引荐了!这可真让本君失望!” 刘义瑾摊了摊手:“主要还是慕先生你不够坦诚,拿出来的筹码不够啊!这样,慕先生要是能将你手中的圣门典籍都借我一观,那么,我二话不说,就算是父亲不肯,我抱着他大腿求他也成!” 慕清流看着刘义瑾,有些好奇地问道:“四公子工于那等格物致知之术,为何还对其他的书籍感兴趣呢?若是四公子乐意的话,本君回头就将门内收集的公输家与墨家的典籍双手奉上!” 刘义瑾说道:“不管是什么书籍,其中都蕴含着前人的智慧,而且,我在这些书籍中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说着,刘义瑾将自个发现的事情跟慕清流说了一番。 慕清流不由瞪大了眼睛,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然后对刘义瑾说道:“其他方面,本君所知不多,不过武功方面,本君而是知道一些的!”慕清流斟酌了一下语气,然后说道:“不知道四公子可曾听说过四大奇书?” 刘义瑾摇了摇头,说道:“并不清楚!” 慕清流解释道:“所谓的四大奇书,指的是四门武功功法,其中之一便是天魔策,另外三部分别是《战神图录》,《慈航剑典》,《长生诀》,圣门之中一直都有传闻,天魔策其实是当年苍璩圣君有幸一观战神图录之后,又结合了诸多典籍才创造出来的,至于慈航剑典!”说着,慕清流露出了一个轻蔑的神色,然后说道:“慈航剑典乃是地尼创建,地尼当年在白马寺研习佛法,遇上了第一代邪帝谢眺,两人一度相恋,谢眺甚至允许地尼翻阅了天魔策中的至高大法——道心种魔大法,地尼结合了道心种魔大法还有一部分佛法和道门的功夫,最终创建出了《彼岸剑诀》,也就是《慈航剑典》的前身!有了这部功法,地尼才创建了慈航静斋!” 刘义瑾没有询问慈航静斋又是什么门派,只是听慕清流继续说道:“至于《长生诀》,那就是广成子留下来的一部功法,据说蕴含了长生之谜,为此,历代帝王对此趋之若鹜,可惜的是,不知道多少人解析过其中的含义,但是最终都是修炼不成!” 慕清流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至于最为神秘的《战神图录》,据说藏在战神殿中,而传说广成子就是在战神殿破碎虚空而去!也就是说,归根溯源,四大奇书都与广成子,或者说战神殿有关!而江湖上流传的武功,准确来说,其实都没有脱离四大奇书的窠臼,这么一算的话,四公子的想法也有些道理!”说到这里,慕清流也两眼发光,有些兴奋了起来。 如果真的一切都跟广成子有关,那可就非常有趣了,广成子传说中乃是黄帝之师,那么,他又是从何而来呢?为什么知道那么多事情呢? 想到这些,慕清流顿时觉得,圣门这么多年的追求实在是太没意思了,如果圣门真的能够发现一切的根源,那么,还有什么人能够跟圣门争锋呢? 刘义瑾这才问道:“既然慕先生也相信这一点,那么,为什么我们不能将那些典籍找齐了,然后看看事实究竟如何呢?或许,我们也可以去寻找那个所谓的战神殿,看看战神图录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慕清流抿了抿嘴唇,他欣然说道:“四公子真是说动本君了,本君真的很久不曾这般热血沸腾过了!对于本君来说,光大圣门就是个责任而已,实际上,本君本身追求的可不是这个,如今既然有了更高层次的目标,那么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放在一边了!” 刘义瑾听到慕清流这么说,自然知道他也心动了,对于慕清流这样的聪明人来说,再也没有什么能比这些更能够吸引他了,他一定会答应下来的,而且,他本来也不是什么会拘泥于规矩的人,因此,慕清流很快下定了决心,一拍手,说道:“四公子放心,本君回头就吩咐下去,叫人将本君手里掌管的典籍都送一份过来,若是四公子有什么发现,可千万不要撇下本君啊!” 刘义瑾笑道:“当然不会,起码慕先生知道的事情这么多,没了慕先生,还有几个人能帮着我将那些典籍收集齐全呢?” 慕清流愈发得意起来:“四公子找本君绝对是找对人了,这天底下,如果说有什么藏书最丰富,保存得最完好的地方,那绝对就是我们圣门了!当然,四公子也得表现一下自个的诚意才行,要不然的话,其他人可不如本君这么好说话!” 刘义瑾点了点头,说道:“那慕先生就静待佳音吧!” 第99章 刘义瑾直接找上了刘裕,说起了魔门的事情,如果魔门有意投靠的话,刘裕自然是乐意接纳的,因此,刘裕很快与慕清流达成了协议。刘裕的要求也很简单,魔门的一些害群之马是要清楚的,一些违反人性的规矩也得废除,刘裕直接承诺,日后他登基为帝,诸子百家可以继续成为显学,与儒家,法家公平竞争,要是他们自个不行,那也没有办法! 慕清流欣然答应,这个条件可比桓玄当年提出来的条件靠谱多了,桓玄当年对魔门纯粹就是利用之心,当然了,那时候魔门对桓玄也是利用居多就是了!当时慕清流的想法就是等到桓玄成功之后,就直接想办法将桓玄干掉,然后换一个傀儡上去,可惜的是,桓玄实在是烂泥糊不上墙,最后彻底失败了,连从头来过的机会都没有。 慕清流回去找魔门其他门派商议去了,至于是口头上的商议,还是物理上的商议,那就看慕清流的本事了! 刘裕却对刘义瑾与慕清流达成的协议非常好奇:“居然就是希望慕清流帮你收集魔门的典籍?”刘裕觉得,如果自己上位了,勒令各个门派,各个家族将自家保有的典籍都上交,不是更方便吗? 刘义瑾解释道:“如果命令他们上交,那么他们难免会留一手,可是如果像慕清流这样的人物,也参与到这项计划里头来,他肯定会心甘情愿地收集这些典籍,谁要是敢拖他的后腿,一般人可抗不过他的手段!” 刘裕也没多说什么,反正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魔门如果愿意合作的话,对于刘裕来说也是一件好事,起码能在战场之外的地方帮上不少忙,因此就算是多给一点好处也算不了什么,何况,这也是一个信号,既然魔门投靠都能得到不错的待遇,那么其他人投靠过来,也就没有什么疑惑了!千金市马骨也就是如此了! 刘裕想了想,又说道:“慕清流似乎说起了什么慈航静斋,净念禅院,看样子佛门是铁了心要支持拓跋珪了?”刘裕对此还是有些恼火的,当年支遁跟刘裕关系还是不错的,还帮过刘裕不少忙,结果到头来,佛门居然全面倒向了拓跋珪,这就让他很不舒服了! 刘义瑾点了点头,说道:“佛门的教义就注定了越是天下纷乱的时候,他们的信仰越是有市场,所以,趁着佛门还没有做大的时候,将他们压制下来也不是什么坏事!” 刘裕轻哼了一声:“原以为佛门都是类似于支遁大师那样的高僧,结果看起来,跟竺法庆那样的妖僧就是一路货色!”竺法庆当初给刘裕留下的印象非常糟糕,他本来也是北地佛门的代表人物之一,如今北方佛门都被刘裕视作是竺法庆一流,日后受到打压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了! 在中原这样的地方,宗教从来不可能成为主流,永远只能为当权者服务,得罪了当权者,宗教也就别想继续传承下去了!就像是在上个世界的时候,佛门不过是跪舔的时候稍微慢了点,哪怕段思平原本是信佛的,到最后还是道门占了大便宜。 慕清流的本事还是很高的,他原本就因为见机得早,早早脱身,后来又收拢了天莲宗与补天阁的势力,一个人就能代表半个魔门,然后又直接找上了阴葵派,灭情道,真传道和魔相宗的门,软硬兼施,最重要的是,刘裕如今已经是势不可挡的架势,加上阴葵派从慈航静斋建立以来,就一直与慈航静斋敌对,据说那一代的阴后苦恋邪帝谢眺,却叫地尼摘了果子。到后来,阴葵派的每一代传人与慈航静斋的每一代传人一直都在对掐得你死我活,既然慈航静斋跑去支持拓跋珪了,那么她们肯定是不能跟慈航静斋选择同一个对象的,正好慕清流给了个台阶,她们立马就跟上了! 慕清流也没有强行索取各派的天魔策,只是要求将各派的所有典籍都抄录一份,只要不涉及到根本的功法,各派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都非常大方地答应了下来。 至于天魔策什么的,虽说不能明着要,暗地里头还不能偷吗?在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慕清流可从来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因此,等到他将东西运到刘义瑾那边的时候,现存的十卷天魔策,慕清流已经带来了八册,缺的不过就是道心种魔大法和紫血大法而已。 慕清流还不忘祸害一下慈航静斋:“慈航剑典受到道心种魔大法的影响很大,按照我的推测,这两卷功法甚至有可能是互补的,我觉得,我们可以想办法去找一下向雨田,他也不知道道心种魔大法有没有练成,如果没有的话,他一定会对慈航剑典感兴趣的!” 之前慕清流在刘义瑾那里还一口一个本君,但是在发现刘义瑾随随便便就补齐了几卷天魔策里头的破绽,甚至推演出了一部分道心种魔大法和紫血大法,还根据手里的这些天魔策推测出了这些功法来源于什么地方之后,就对刘义瑾心服口服了,他现在比刘义瑾还着急,如果说刘义瑾虽说的那个追寻根源还显得有些可望而不可即,就像是个比较缥缈的理想的话,那么,补全提高天魔策的深度和广度,那就是与他切身利益息息相关的事情,由不得慕清流不积极。 花间派的武功也就是那样,慕清流能够修炼到如今这个地步,那是因为他的心胸气魄远胜于他人,无论是资质还是才智都是当世少有,可是,这根本就是不可复制的,慕清流日后的弟子门人可不一定能有慕清流这样的本事和际遇。 而这个世界,武功到了一定的程度,那是可以威胁到皇权的,嗯,不过,其实这也是以前的事情了,在发现了刘义瑾研究出来的各种武器之后,慕清流都要怀疑,学习武功有没有多大意义了,一个普通人,手持火器,就能够威胁到普通的武林好手,而如果这些火器成了建制,那么,除非是宗师一流的人物,否则的话,也只能饮恨了! 不过,如果是类似于孙恩燕飞那一流的人物,他们都能破碎虚空了,估计这些火器就很难对他们造成什么威胁了! 因此,虽说刚开始的时候受到了一些打击,但是,慕清流还是希望能够给自家的武功传承提升那么一下的!何况,习武在某种程度上还能够完善人的生命本质,这就是普通人无法做到的了! 说到向雨田,刘义瑾难免想起了所谓的邪帝舍利,便询问慕清流邪帝舍利到底是什么玩意。 慕清流解释道:“那是之前的一任邪帝谢泊在某个古墓里头发现的某种奇异晶体,有可能是天外来物,这种奇异晶体可以保存真气乃至元精,因此,历代邪帝只要不是横死,都会在临终之前,将体内的元精注入邪帝舍利之中,不过有个问题就是,大家能够注入,但是迄今为止,还没人有办法吸收其中的元精!因为舍利里头,除了元精真气,最外围的还有历代邪帝的死气邪气,稍微不至于,这些死气邪气入体,就要侵染他们本身的真气乃至神智,直接会把人变成疯子,傻子!不过倒是听说向雨田想出了什么吸取舍利里头元精的法子,要是他成功了,估计以他的性格,如今不知道在哪儿逍遥快活呢!” 说到这里,慕清流露出了一个有些古怪的神色:“说起来,我圣门的人一贯自私自利,邪极宗这些宗主倒是异数,一个个居然有这等舍己为人的心思,能够用一辈子的成果来成就自个的后辈,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一些!” 刘义瑾听着慕清流的形容,心中便有了猜测,这玩意的确不像是这个世界的特产,他在论坛交易区倒是看到过类似的东西,一般是仙道文明才有的,不过,那主要是自个储存了法力什么的放在身上,到了关键的时候自个取出来使用,或者是赐给后辈作为防身之用。但是,也仅仅是法力或者是法术什么的,谁也不会连同元精一起注入,要知道,元精代表的乃是生命本源,这玩意谁能舍得给别人呢? 慕清流瞧着刘义瑾,试探道:“四公子难道对此也有兴趣?如果向雨田真的知道吸取元精的方法,凭借着邪帝舍利这么多年积累的元精,足够支持不少人延年益寿,功力大进了!” 刘义瑾摇了摇头,说道:“别人的元精就是别人的,随便吸收了,难免会对自个产生一定的影响,何况,我要是想要长生,还用不着那些!” 看着刘义瑾理所当然的神情,慕清流愈发好奇起来。没办法,与刘义瑾相处的时间越长,他心中疑惑越多,刘义瑾哪怕平时行事颇为坦荡,也并不刻意隐瞒什么,但是他表现出来的东西实在是让慕清流这样的人都难以理解,毕竟,刘义瑾实在是表现得太过全能了,太妖孽了一些。如今一听刘义瑾居然对长生这个永恒的命题也很有研究,慕清流自然心里痒痒的。 随着刘裕大军的推进,拓跋珪的压力越来越大,他终于不顾朝臣的劝阻,直接表示要御驾亲征! 第100章 对于拓跋珪这个对手,刘裕还是有些了解的。拓跋珪与燕飞乃是童年好友,只是后来分道扬镳了,但是,拓跋珪本身也是雄图大略之人,要不然,也不能在苻坚的眼皮子底下发展起来,并成功复国,打下了比自个的先祖更加广大的基业。 有了这样的经历,拓跋珪在北魏可以说是威望如日中天,他如今又是盛年,他做下的决定,自然无人能够反对。当然,暗地里头却有暗潮汹涌。说白了,胡人原本就不是什么统一的政权,无非就是类似于部落联合的形式,大大小小的部落联合在一起,如同狼群一样,尊奉一个狼王,而一旦狼王受伤,或者是出现老迈的架势,其他年轻力壮的狼就会一拥而上,将狼王扯下来,自个上位。 拓跋珪在北魏推行汉化,重用汉臣,自然是引起了许多不满的,之前被他用自个的威望强行压制,但是如今却已经压制不住了。 说白了,人性本来如此。当这些鲜卑人能够对汉人有着近乎压倒性的优势,北方的这些汉人,实际上也就是只能喊着玉石俱焚,实际上很难对于鲜卑人的统治造成什么样的压力,因此,他们的心态是高高在上的。这些曾经在他们的祖先面前,高高在上的汉人贵族,只能在他们的马蹄下苟延残喘。当年这些汉人连纳他们族中最美丽的少女做妾都不愿意,似乎是触碰一下,都会玷污了他们那所谓的高贵血统一般,如今呢,却是主动为自家的嫡子赢取鲜卑贵族之女为正妻…… 总之,在刘裕北伐之前,鲜卑人在战斗力上和在心理上都占据了绝大的优势,在他们看来,与那些汉人分享权力,无非就是给自个养了一条听话的狗,能够帮他们牧羊,不至于再引起那些底层汉民的强烈反抗。 可是如今不一样了,刘裕的北伐忽然让他们回想起了百年前自个的祖先遭遇的一切,那时候,即便是中原内部混乱的时候,依旧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无论是匈奴、乌桓还是鲜卑人,他们再自恃勇武,实际上在面对汉人的时候,依旧是虚弱的。 一直到后来八王之乱,汉人自相残杀,胡人南下的时候,才发现,原本那些骁勇善战的汉人似乎都不见了,留下的都是一些孱弱到不堪一击的懦夫,顿时,原本只是想要如同多年前一样,就是趁着中原战乱的时候,捞上一把,然后就返回草原。结果,之后大家都赖着不肯走,连留在草原上的族人都一块带过来了!跟那些草原上的邻居相比,如今这些汉人又好欺负,又有钱,还有什么好说的! 原本刘裕喊着北伐的时候,大家都不拿这事当回事,从几十年前开始,晋人那边就整天喊着北伐了,结果那次成功了! 问题是,这次刘裕已经先扫清了国内的反对势力,动真格的了!北魏接连大败,讨回来的人有些都有点发疯了,在那里喊着什么神怒,天罚之类的疯话,顿时一些鲜卑贵族就有些动摇了! 北魏朝堂上,除了少部分人依旧一力主战之外,剩下的人要么主张和谈,比如说,割让一部分土地,给刘裕点面子,让他退兵就算了,要么就想着叫其他的胡人势力挡着,为此也可以牺牲一部分的利益,甚至一些胆子小的,直接表示,这些年大家也捞够了,干脆还会草原上去吧! 拓跋珪简直恨不得劈死这帮猪队友,他当初为了复国,付出了多少代价!结果这些家伙许多根本就是一帮坐享其成的,现在居然也开始摆出一副都是拓跋珪的错的样子了! 尤其,在这个时候,正该好好笼络北地汉人,结果呢,许多鲜卑人对于汉人愈发敌视起来,总之折腾出了不少事情。 北地佛门这边也比较头大,自从当年竺法庆在南边折腾了一场之后,北地佛门在南边的名声就有点坏掉了的架势。竺法庆口口声声都是佛门正宗,大乘佛法,实际上行事作风却极为霸道乃至酷烈,因此自然引起了许多人的不满。 实际上,如今的佛门还不是之后的佛门,如今的佛门还带着许多原始佛门的教义痕迹,戒律也没有后来那么多,和尚的日子过得甚至比起寻常的富户还要强一些,因此,北地为了逃避兵灾,谋求生存,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理由,出家为僧的人很多,北地佛门因此实力大增!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面临的也近乎是尾大不掉的状况,他们根本不可能舍弃北地的基业,因此,唯有硬着头皮上了! 拓跋珪在佛门眼里算得上是英主,最主要的是,拓跋珪对于佛门一直非常礼遇,这很重要。 对佛门来说,再是什么明君圣主,要是对于佛门不感冒,那么,佛门都得将人打成魔王降世,桀纣重生! 刘裕显然不符合佛门的理念,刘裕这人,天生不相信任何神佛,只相信自己!他甚至表示,除了对于上古先贤的祭祀,其他的什么神庙之类的,就得破除!出家什么的,在刘裕眼里,就是反人类的事情!老老实实成家立业不好吗? 有着根本性的理念上的冲突,佛门要是去支持刘裕,那才叫见了鬼! 只是如今佛门也有些头大,刘裕这一方的武器太犯规,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保证拓跋珪的胜利,无疑会比较艰难!因此,佛门难免搞起了盘外招。 一方面,佛门发动了自个在南方的力量,想要盗取火炮的秘密,与此同时,慈航静斋的传人出山了。 慈航静斋其实已经有很多年不曾真的进入江湖了,或者说即便出现了,也不过就是为了履行以下比武之类的约定而已,并不真正出现在人前。 可是如今,慈航静斋不露面也不行了,阴葵派投靠了刘裕,虽说上一任的阴后卫娥当年死在燕飞手上,不过,又有了新一任的阴后出现,是卫娥的亲传弟子谷纤眉。谷纤眉天魔大法也已经修炼到了第十六重,距离第十七重不过是一线之隔,而谷纤眉的弟子云想容虽说才豆蔻年华,也已经将天魔大法修炼到了第十二重,很有希望在下一次与慈航静斋的决斗中战胜慈航静斋的传人。 因此,谷纤眉不论是出于公心还是私心,公然在外露面的时候都表现出了对于慈航静斋的挑衅,慈航静斋要是不露面,那就差不多像是跟魔门认输了一般。 这些年的时候,佛门的实力也膨胀得厉害,大量的青壮出家,又从胡人那里获得了大量的产业和供奉,这年头的僧人所谓的戒荤,戒的不过是什么葱蒜韭菜之类味道比较大的调味蔬菜,可不是不吃肉,因此,有着足够的肉食供应,又有还算高明的功法,佛门训练出来的僧兵,放到战场上,也是一支有数的精兵了! 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僧兵作为后盾,佛门才有资格支持拓跋珪,还能够得到拓跋珪的许诺。 慈航静斋的传人行走江湖,为人敬仰,不敢亵渎,也正因为背后有佛门撑腰!当年慕容垂敢掳走纪千千,要知道纪千千背后可是谢家和燕飞,但是慕容垂却毫不在意,可他要是敢掳走慈航静斋的传人试试!他要是最终的胜利者也就罢了,要是不是,肯定直接被佛门定位成佛敌,全方位实施打击了! 慈航静斋这一代的传人叫做明思筠,为了她的出山,佛门可是造足了势。因为天下纷乱的缘故,从三国时候开始,慈航静斋的传人就已经不怎么露面了,结果这会儿江湖上却将慈航静斋历代传人的事迹给翻了出来,作为反派角色的,无非就是魔门。比如说东汉末年的时候,貂蝉便是阴葵派的传人,传承的是姹女大法,这才能够将董卓与吕布迷惑住。在往前追溯,大家都傻眼了,曾经被人称为一代贤后的阴丽华居然也是那一代的阴后…… 这么一说,似乎魔门都显得高大上起来了,当然了,在各个版本的故事中,魔门的一干传人是如何掀起了祸乱天下的阴谋,最后都是被慈航静斋的传人搞定的。 老实说,这些舆论引发的反响远没有佛门想象得那么好。虽说距离东汉末年还没过多少年,但是,对于天下人来说,这已经是一段比较久远的历史了,久远到普通的百姓甚至忘记了,自个为什么会被成为汉人! 至于那些权贵,对此更是没感觉,北魏当权的都是鲜卑人,他们哪里在意这些!相反,明思筠的美貌与那种仙化的气质,却是让一干鲜卑贵族乃至汉人世家子弟趋之若鹜。 慈航静斋教导弟子的确有一套,教导出来的弟子一个个美貌暂且不说,最是那等如同天人一般悲悯,又带着凛然不可侵犯的气质,最是叫人迷惑。 而阴葵派之所以一直与慈航静斋敌对,也有功法上的原因。阴葵派算起来是传承的楚之巫女一派,擅长的也是类似于媚术一类的功夫,不过擅长的却是培育妖女,而慈航静斋培育出来的却是仙女,这格调上头就低了一点。毕竟,跟妖女相比,一般情况下,自然是高不可攀的仙女更让人念念不忘! 总之,明思筠刚刚出山,便在天下引起了偌大的波澜,刘裕对此嗤之以鼻,他是见识过当年纪千千乃至李淑庄作为清谈女王的风采的,在建康也是一时风流人物,在他看来,明思筠也不过就是这般人物罢了,一介女子,即便身怀上乘武功,又有何德何能,能够左右天下之争呢? 因此,在明思筠携带着在北方所获得的盛誉南下的时候,刘裕已经打下了豫州,向着虎牢关发动了进攻。 第101章 虎牢关乃是天下雄关,东汉末年的时候,诸侯讨伐董卓,正是在虎牢关前决战,董卓的大军在虎牢关失利,才导致董卓焚毁了洛阳,裹挟着献帝迁都长安。 一直以来,虎牢关都是镇守河北的雄关重镇,只是,当年虎牢关没能挡住南下的胡人,如今,却也挡不住刘裕。 拓跋珪也已经赶到了虎牢关,他同样对明思筠不感兴趣,到了他这样的身份地位,什么女人得不到!何况,他虽说对佛门表现出了一种颇为倚重的态度,实际上,心里头不是没什么想法的。 佛门有这样仙姿昳丽的美人,不献给自己,反而跑出来搅风搅雨,对于同样有着帝王心态的拓跋珪来说,也是一种冒犯!何况,拓跋珪发现,佛门还在暗中物色其他的代言人,这叫拓跋珪很是恼火,好哇,你们如今不看好我,已经在选择另一个主子了? 拓跋珪站在虎牢关的城头,看着城下的大军,还那个穿着一身玄色战甲,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人,嘴唇抿了起来。他早就将刘裕当做一生大敌,当初就想要杀死刘裕,可惜一来被燕飞阻拦,二来,也是刘裕的运气,结果如今果不其然,刘裕居然在短时间内,已经打败了姚苌,攻入了北魏之中。 刘裕也看向了城头猎猎大旗下的拓跋珪,他对拓跋珪可没什么好感,别说什么英雄惜英雄之类的话,拓跋珪对于刘裕来说,只意味着一个身份,那就是敌人,这是两人的身份立场所决定的,因此,刘裕也懒得再叫阵什么的,直接举手一挥,下令道:“攻城!” 顿时,上百个火炮被推到了阵前,然后就是整齐划一地装填,点火,发射。 这些火炮已经是新生产出来的一批了,技术上有了突破之后,以前的那些直接就被就地销毁回炉,然后变成了其他的武器,也省得被人惦记着。 这批火炮的射程比起前面一批来还要强一些,口径也更大,自然,威力也更大。 虎牢关这些年也没怎么经过多少修缮,看起来还有些残破,但是依旧非常坚固,炮火倾泻在城墙上,城墙也不过就是出现了一些坑坑洼洼的痕迹,一时间暂时还无法破城,不过,看火炮对城墙造成的伤害,也不过就是时间问题而已! 拓跋珪在火炮发射的时候,就被簇拥着后退,见得火炮的威力,拓跋珪咬紧了牙关,从牙缝里头挤出几个字来:“佛门还没有搞明白,这些什么火炮,到底是怎么来的吗?” 身边的大臣有些胆战心惊地感受着脚底的震动,感觉厚重的城墙都在摇摇欲坠,看着怒火冲天的拓跋珪,只得说道:“陛下,佛门那边还没能传来消息!” 拓跋珪怒道:“那朕养着他们有什么用!告诉佛门,要是再没有个结果,也不用等刘裕来了,朕头一个就不放过他们!至于那什么慈航静斋……”拓跋珪露出了一个嗜血的笑来:“听说出来的都是仙子天女一样的人物,回头朕直接将她们赐给将士们,想必也合了佛祖割肉饲鹰的真意!” 几个大臣听得一哆嗦,不过想到明思筠的美貌,一时间居然还起了向往之心,只是想到如今的情况,却是赶紧打消了主意,劝道:“陛下,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了,虎牢关不足以据守,陛下还是先撤退吧,咱们想办法与刘裕野战才行!” 拓跋珪沉默了一下,忽然说道:“回头叫那些僧兵去冲阵,哼,若是不付出血的代价,朕可不会相信佛门的诚意!”拓跋珪想着佛门隐藏的实力,如今就是要逼着佛门搅和进来了,别以为他们能左右逢源。想着似乎佛门还在背地里头跟慕容氏,还有其他氏族的头人接触,拓跋珪就愈发愤怒起来。 佛门既然托庇在北魏治下,那么自然不能违背拓跋珪的旨意。他们观察了一番之后,很快发现了火炮的发射规律,然后,拓跋珪就直接下令打开了虎牢关的城门,然后就命先锋带着精锐还有一众僧兵冒着炮火向着刘裕一方冲去。 结果,前面的炮营稍微调整了一下炮管的角度,直接就对着冲阵的那些精锐轰击了起来。 鉴于这年头军队中的文化水平,以及刘裕实在是没有耐心等着基础教育完成了,因此,刘义瑾设计的这批火炮属于那种比较傻瓜式的操作,上面刻画了各种角度与刻度,然后在边上注明了,大概什么样的角度,射程是多少,只要按照一边的角度标尺调整就可以了。 那些僧兵武功高强,速度也比较快,这也就罢了,但是普通的精锐,身上又穿着盔甲,带着比较沉重的武器,自然会拖慢他们的速度,因此,一番轰炸之后,北魏前锋精锐损失惨重,倒是那些僧兵因为习武的缘故,灵觉颇为灵敏,并没有多少死伤! 刘裕依旧端坐在马上,看着那些僧兵冲着自个的方向而来,冷笑了一声,心里头已经下了决心,日后每到一地,定然要铲除当地的佛寺,强令僧人还俗,若是不肯,直接贬为奴隶去服苦役!心里这么想着,刘裕的反应也非常果断,他直接发号施令,顿时,先是一批盾兵上前几步,架起了高大的盾牌,然后,在盾牌的掩护之下,一批弩兵也上前一步,从盾牌的缝隙中开始发射弩箭。 因为这个年代,大家的力气都比较大,刘义瑾设计的这一款弩箭结构复杂,体积也比在上一个世界要大一些,对于臂力的要求要高一点,但是相应的,无论是射程,还是威力,也更大一些。没办法,面对的敌人不一样,上个世界,那等精钢弩弓主要面对的就是普通的军队,而这个世界,这些钢弩面对的就是会普遍修行某种武功的军队了,遇上这等训练有素的僧兵,自然也需要更强的威力。 原本刘义瑾是想要大规模普及钢弩的,只是钢弩这玩意,初步一点的射程不够远,威力也不够大,复杂一点的,制作起来又比较麻烦,对于材料还有工艺的要求都比较高,因此,刘裕直接摒弃了普通的钢弩,而是要求制作了一批射程更远,精度更高的钢弩,自个另外训练了一个神机营作为杀手锏,依旧保留了弩兵的编制。 刘义瑾自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头干涉刘裕的决定,横竖不管是哪一样,技术都不是这些胡人能在短时间里头搞清楚的,因此,随便用就是了,只要刘裕自个不觉得麻烦就行! 实际上,刘义瑾搞出来的这些事情纯粹是拔苗助长,不过,在上个世界试验过之后,他发现这一点也没什么,有了实物还有相应的理论指导,再普及了教育之后,下头这些人的脑洞放开之后,有的时候连刘义瑾都颇受启发,因此,他也就不担心自个拿出来的东西太先进了,毕竟说白了,这些东西用的还都是比较基础的科学原理,用的就是材料学,化学,还有基本的物理工程学,还没有一下子跳到什么电磁学还有核能量子之类的东西上头去! 因此,或许一开始的时候,那些工匠不过就是照猫画虎,按照流水线上的流程做事,等到日后,他们弄明白了这些原理之后,自然也就不会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了! 何况,如今刘义瑾多出了不少的帮手,刘义瑾如今才发现,魔门中真的有不少人才,只是之前一直不被人重视罢了!比如说天莲宗的人,武功什么的,其实在魔门两派六道中也只能说是中下,甚至根本典籍都因为李淑庄的缘故落到了慕清流手里,成为了慕清流要挟天莲宗的根本。 不过,天莲宗的人天生就非常擅长做生意,他们算起来应该是杂家的人,尊奉的是管仲还有吕不韦那样的人物,即便在西汉的时候,这些人还是辉煌过一阵子的,便是在史记中也有他们的记载,主要记载在货殖列传中,都是几乎能富可敌国的商人。 天莲宗的人原本就非常眼热江南这边新鲜出来的各种产品,如今投靠了刘裕之后,更是如鱼得水,做起生意来,比原本刘裕的那些手下不知道灵光了多少。 另外就是魔门居然一直庇护了一批墨门之人,这些人如今其实也不能够一直保持曾经的理念了,一直在暗中帮着魔门做一些事情,比如说制作一些精巧的武器工具什么的。 墨门自从汉武帝之后,就已经分崩离析,魔门庇护的不过是其中一支而已,当日慕清流找上刘义瑾,也是以为刘义瑾得了墨门或者是公输家的传承。 墨门如今这些人直接就被慕清流作为诚意交到了刘义瑾手中,刘义瑾在发现墨门对于自然科学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之后简直是大喜过望,他直接扔给了这些墨门子弟一批的书籍,让他们研习一番,同时,他们也充当了刘义瑾助手的角色。 而墨门这些人虽说差不多已经对于墨子当年留下的什么兼爱非攻之类的理念绝望了,几乎不再提起,但是,对于知识的渴望却是一直保持着,他们其实一直都在研究这些东西,只不过条件有限,又生逢乱世,很难有多少机会让他们仔细学习,如今得了刘义瑾给的书籍,他们验证了之后,一个个简直是如痴如醉,恨不得将刘义瑾供起来,对于刘义瑾的要求也一个个非常积极。 因此,刘义瑾如今只是留下了一些理论还有计划,其他的东西几乎大半都已经交给了这些墨门之人来解决,另外,他还让他们收一些学生,好歹先教出一批人出来。 刘裕的想法还是太传统了,他要普及教育,居然是想要先教育出一批官吏出来,这有什么意思!以刘义瑾的想法,想要社会进步,人文科学什么的虽然很重要,但是技术更加重要啊! 不过,刘裕也是没办法了,世家被他灭得差不多了,原本江南的那些本土士族又多半跟孙恩有些干系,许多寒门子弟的眼界又不行,而且总有一种怨愤之气,因此,不赶紧培养出一批官吏出来,日后就算是北伐成功了,难道还能继续将北边交给那些已经跟胡人妥协了的汉人吗? 北边的汉人贵族如今能够留存下来的,自然都是跟胡人达成了协议的,一直顽抗的,早就被胡人干掉了。对于这些数典忘祖之辈,刘裕压根不想要原谅,更别说重用了! 刘义瑾反正只负责将东西拿出来,他并不想过多干涉刘裕的决定,刘裕的性子毕竟与段思平他们不同,虽说算不上是刚愎自用,但是也是很有主意的一个人,他一旦拿定了主意,那么,可没几个人能改变!刘义瑾自然也不会没事为了这些事情跟刘裕磨牙。有这个时间,多看点书不是更好? 倒是刘义符,他其实性子并不是那么果决的,他在这方面却颇为宽容,或者说是觉得,为了防止那些北地世家贵族铁了心跟着胡人干,还是应该给他们留一条后路才行。 他壮着胆子跟刘裕一说,刘裕也没有多说什么,心里头却有些想法,自个活着的时候,扫平天下,镇压一切不服,等到刘义符继承自个位置了,自然可以怀柔,收服人心,这样的话,江山也就稳固了,因此,不但没有训斥,反而还鼓励了他几句。就在刘义符以为刘裕会听从他的意见的时候,刘裕该如何,还照旧。比如说,之前跟后秦达成协议的一些汉人家族就遭到了某种程度上的清洗,虽说没有酷烈到连累九族的程度,但是原本在后秦朝廷为官的,却都没能逃过一死,亲族几代之内不能入仕,又剥夺了他们的大量财产,日后他们想要再次兴起,可就不容易了。 这些世家之所以能够一直传承下去,无非就是他们垄断了知识,还有生产资料,垄断了知识,他们就有发言权,而垄断了生产资料,就意味着他们掌握了大量的人口,这些人口随时可以转化为武力。 而在刘裕看来,这些都是不稳定因素,所谓的世家,就是这天底下最大的毒瘤,他们只知道有家,不知道有国,遇到事情的时候,只会独善其身!因此,他们为了家族的延续甚至是兴旺,可以不顾胡人在中原造下的种种罪孽,与这些胡人联姻,在胡人的朝廷里头占据高位,甚至可以坦然地为胡人侵略南方出谋划策。 因此,不论日后这些人对自个的评价如何,刘裕都不将这些汉人世家当做是真正的汉人,只当做是叛徒,而叛徒,就该死! 因为刘裕的这番作为,这才导致了北魏的那些汉人贵族哪怕忍受着那些鲜卑人的嘲讽与冷眼,也得继续跟这些鲜卑人合作,要不然的话,真的让刘裕的人打过来,自家就要完蛋了,那就万事皆休!因此,如今也不敢藏着掖着了,一个个恨不得拿出来十二分的本事,好抵挡刘裕手下大军的进攻。 只是,再多的计谋,面对绝对的实力,也是没有用的,几轮箭雨下去,即便那些僧兵都有一身的好功夫,但是他们毕竟没能修成金刚不坏之身,因此,很快就倒下了不少。这些僧兵却也颇为冷酷,竟是拿着同伴的尸体当做挡箭牌,继续冲了上来。 慕清流站在人群之中,顿时冷笑起来:“呵,什么狗屁的慈悲,不过如此而已!” 一边谷纤眉却是挑眉一笑,说道:“圣君您老人家却是说错了,对于这些和尚来说,肉身不过是一具臭皮囊,能够拿来再次利用,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说着,谷纤眉跃跃欲试地向着刘裕请战,说道:“宋王殿下,让妾身见识一下这些和尚的本事,可好?” 刘裕笑吟吟地说道:“不过是一帮僧兵而已,哪里就需要劳烦几位出手了,还请几位静待片刻便是!” 说着,那些弩兵带着自个的弩箭退后,然后又是一行人三人一组,抬着一具具更大的弩箭走上前来,慕清流不由挑了挑眉:“床弩?似乎小了一些!” 结果就见那几个人有条不紊地开始上弦,架上粗大的足有鹅蛋粗细的精钢弩箭,然后校对了一下方向,就对着那些僧兵冲来的方向发射而去! 这些钢弩差不多就是小型的床弩了,床弩可是曾经被拿来攻城用的,如今拿来对付这些和尚,算得上是大材小用了。一支支粗大的弩箭飞射出去,巨大的动能让那些僧兵根本无法躲避,它们穿透了被挡在前头的尸体,连速度都没有受到多少影响,继续向前穿透,往往人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弩箭穿胸而过,连续穿过几个人,然后直接钉到地面上,顿时一片哀嚎。 谷纤眉顿时不说话了,她计算了一下这些钢弩的威力,然后发现如果在近距离的情况下遇见,那么,自个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顿时态度愈发谦卑了起来。 而慕清流对此却是眼前一亮,他属于那种就算是不通武功,都能靠着才华和嘴皮子吃饭的人,因此,武功什么的,对他来说其实并不是非常重要。不过,慕清流心中一惊开始盘算起了北方的势力分布,还有草原上如今的情况,他已经决定,此战之后,就向刘裕建言,自个准备北上,挑起胡人之间的争斗,减轻北伐的压力。 实际上,刘裕的北伐自然不只是刘裕这一路,另外还有好几路,有刘裕的部将统领,面对的敌人也不只是北魏,还有慕容氏的余孽,和后秦的残余,另外还可能有一些零散的羌人,羯人的势力什么的。 只不过,刘裕这一路的压力是最大的就是了,在这样的情况下,慕清流觉得自个还是有用武之地的,毕竟,能够减轻北伐军的损失,自然不是什么坏事!何况,慕清流还想要在佛门内部烧一把火,他早就看不过那些秃驴了! 而魔门的其他人却不一样了,他们一个个与谷纤眉态度差不多,互相对视一眼,神情愈发恭敬了一些,原以为刘裕还有些能够依仗他们的地方,如今看起来,他们大概真的只能做打手了,这么一想,难免有些沮丧。后来又想起慕清流之前的话,他们该放下武功,研习一下祖师们留下来的学问了! 圣门终究不能说是什么武林门派,归根溯源,还是一帮抱团取暖的学派啊!当然了,这里头补天阁其实是不同的,补天阁一直是做的刺客的行当,如当年的曹刿,荆轲,豫让都是他们的先贤,只不过天下一统之后,刺客这一行就有些混不下去了,结果到头来,怎么就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了呢? 不过,在刘裕手底下,补天阁也有自个的用处,既然是刺客,那么对内监察情报,对外在收集情报的同时,刺杀敌人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另外就是原本被他们瞧不上的天莲宗,如今已经受到了重用,据说日后说不定能够掌握商部,按照刘裕身边亲近的人流传出来的说法,日后朝廷是不可能如同现在一样,搞什么三公九卿了,可能会设置内阁,然后将政务拆分成好几个部门,每一部之主都会是内阁的阁臣,这权利可就很大了。 总之,显露了一下肌肉之后,魔门的众人都生出了一些危机感,他们觉得自个的将来其实不是那么确定了,刘裕不像是桓玄,也不像是其他人,需要的压根不是自个的武力,需要的却是其他方面的东西,因此,为了光大门派,他们也得先别管什么天魔秘了,还是将祖师爷的学问捡起来再说! 就在魔门众人暗中下定了决心的时候,那些僧兵已经全军覆没。 拓跋珪在城楼上看着战场上头的情况,神情愈发冷凝起来,刘裕这方几乎没有受到半点损伤,北魏的投石机之类的武器,甚至根本没法对晋军的军阵造成任何的威胁,因为射程不够。而晋军却可以尽情对虎牢关进行远程打击。此消彼长之下,难怪晋军连连告捷,北魏一败涂地了! 就在拓跋珪心中盘算的时候,忽然听到惊呼声,他转头一看,发现城墙已经被轰开了一道巨大的缺口,而对面也传来了欢呼声,欢呼声中,炮火却愈发猛烈了起来。 第102章 虎牢关城破,刘裕手下的大军迅速推进到了城墙下面,沿着刚刚轰开的缺口攻打进来。北魏守军倒是颇为英勇。奈何晋军身上穿着的是直接用水力锻压出来的板甲,防护能力很强,手里的武器也更加锋利顺手,远程有小型的弩箭,近战有专门制造的陌刀,在这样的威力下,北魏守军的抵抗显得异常软弱无力。 拓跋珪在身边禁卫的守护下之前就撤离了虎牢关,他勒马倾听着虎牢关内的喊杀声,神情非常难看,他不想多说什么,但是,他已经意识到,自个手底下的军队,与刘裕手下的军队相比,简直根本不像是一个时代的产物,差距实在是太大了,甚至用人数堆都比不过,如今也只能指望佛门那边的消息了。 这边,刘裕顺利占据了虎牢关,虽说损失不是很大,但是后续也有诸多的麻烦。 刘裕如今的强势已经引起了北方所有势力的反弹,因此,对于慕清流的毛遂自荐,刘裕自然答应了下来。 这边,慕清流才走了没多久,佛门的人就找上门来了。 首先来的是明思筠,刘裕在处理军务的时候,明思筠居然独自一人上门求见了。 刘裕想了想,还是决定见一见明思筠,他倒是想要看看,这个被不知道多少人推崇为“明仙子”的人会说什么。 刘义符听说明思筠来了,一时好奇,也硬拉着刘义瑾跑过去看,刘裕对于佛门没什么好感,对于明思筠自然也不可能过于礼遇,因此,直接就在偏厅见了明思筠。 明思筠非常美貌,可惜的是,遇上的几个人里头,刘裕是个早就心有所属的,他见识过王淡真和谢钟秀那样的高门贵女,他的情人任青媞当年可是逍遥帝妃,而燕飞的红颜知己纪千千与安如清也都不同凡俗。 因此,即便明思筠的确仙姿昳丽,气质不俗,对于刘裕这样的人来说,并不能真的打动他,至于刘义符,说白了,还是个没开窍的小屁孩,男孩子开窍本来就比较晚,就算是情窦初开的时候,看上的往往也不是什么年轻的少女,反而很可能是一些比较成熟的女性。 至于刘义瑾,他是真的对于凡人中的女性没多少兴趣,哪怕在其他人眼里,明思筠简直跟天女下凡一般,在刘义瑾眼中,她依旧是个凡人。纵然因为修行武功的缘故,生命本质或许比普通女性强上一些,起码清气入体,脸上毛孔很细腻,也看不到螨虫之类的,但是对于已经开始向着先天生灵转化的刘义瑾来说,明思筠的生命层次还是太低了。 因此,明思筠虽说嘴上说着肉身不过臭皮囊,但是依旧是一个年轻的女性,以前的时候,凭借着自个的容貌,当然也有实力,几乎是无往而不利,而如今到了刘家父子三人面前,除了刘义符还露出了一个好奇的神色之外,另外两个人一个看起来毫无动容之色,一个看了她一眼,神情却不像是看一个绝色美人,而是在看一个物件一般,顿时难免有些受挫。 不过,明思筠的心理素质还是非常不错的,她盈盈一礼,口中说道:“世外之人明思筠拜见宋王殿下!” 刘裕轻哼了一声:“既然是世外之人,又入世做什么?” 明思筠坦然说道:“出世入世,都是修行,并无区别!何况,思筠乃是为了天下苍生而来!” 刘裕对于明思筠的大话一点也没有动容的意思,他慢吞吞地说道:“那就说说看吧!” 明思筠根本没想到刘裕会是这样的反应,不过还是说道:“宋王殿下,这天下纷乱原本已经趋于平静,天下百姓自然能够休养生息,安居乐业,宋王殿下如今已经占据了虎牢关,南方有此险关,自能高枕无忧,何必要再起兵戈,徒造杀孽呢!” 那边刘裕还没说话,刘义符却忍不住了,他拉了拉刘义瑾,低声说道:“四弟,这个女人是不是有点傻?” 他自以为声音很小,但是在场之人,哪个不是耳力不凡之辈,便是一帮在一边伺候的人都听到了,忍不住想要笑起来。 明思筠一肚子的话顿时都卡住了,不过她的确很有修养,问道:“不知大公子以为如何呢?” 刘义符直接说道:“当年胡人南下,肆掠中原的时候,你们也跳出来跟胡人说,不要枉造杀孽,退兵返回草原吗?” 刘裕也是笑了起来:“一个黄口小儿都知道的道理,倒是你们这些和尚尼姑反而不知道!没错,当年胡人残杀汉人,几乎要将汉人亡国灭种的时候,也没见你们冒出来,如今,北伐眼看着就要成功,你们倒是跳出来了!也是,佛教原本就是胡教,难怪你们为胡人张目了!” 明思筠只是说道:“宋王殿下实在是对我佛门误会太深了!我佛门这些年来也是一直在劝阻各方少行杀戮,多积功德!并非只对宋王殿下一方!敢问宋王殿下,若是光复了中原,又该如何对待中原百姓呢?须知胡人南下多年,多有联姻之事,北地汉人中多有胡人血脉,难不成宋王殿下要赶尽杀绝不成?” 刘义瑾却嗤笑了一声:“你这根本就是偷换概念,要么就是念佛念傻了,别人恭维你,叫你一声仙子,你就真的拿自个当仙女了,却从来不去看看情况!什么叫做联姻?真正所谓的联姻,不过仅限于上层,也就是如今投靠了胡人的那些汉人罢了!而对于下层的普通百姓,那些胡人直接以两脚羊称之,怎么可能会与下层汉人结亲?因此,真正流有胡人血脉的,也不过就是少数人而已!” 刘裕也说道:“你们胡教为胡人做事,之前还有僧兵带头冲击我大军军阵,为了胡人这般出生入死,结果到了我这里,上下嘴皮子一番,就想要我退兵,呵,这天底下何曾有这样的道理!” 明思筠原本过来,就没真的指望说服刘裕,这会儿还是问道:“那宋王殿下意下如何?” 刘裕冷笑一声:“胡汉之间血海深仇,早就不可缓解,所以,北伐之事,只可进不可退,孤王绝不会为了任何事情动摇,在孤王有生之年,非要将胡人赶出中原不可!所以,若是你胡教真的有心为了天下太平,防止生灵涂炭,不如派出高手,为孤王刺杀胡人高层,让孤王能够更快一统中原,如此一来,岂不是功德无量?”刘裕这会儿以孤王自称,已经是怒气上涌,对于佛门已经没了多少耐心! 对于刘裕这样的说法,明思筠只有微微垂首,双手合十,道了一声:“阿弥陀佛,道不同不相为谋!” 刘裕看着明思筠的模样,冷笑一声,说道:“刚刚是孤最后的条件了,你们若是照做,日后孤王还能留你们道统,若是不肯,日后孤王一统天下,当破山伐庙,你们胡教就跟着胡人一块去漠北吧!” 这边商谈自然是不欢而散,刘裕也没真的拿明思筠如何,直接叫明思筠走了,然后刘义瑾问道:“爹你将那位明仙子放走了,只怕很快,佛门的报复就要来了,他们不肯刺杀胡人,但是刺杀你只怕是不会有什么心理障碍的!” 刘裕笑道:“我这一辈子,经历的刺杀多了,佛门这些人,又算得了什么!” 佛门的人果然来了,但是,他们压根没有过来刺杀刘裕,反而打算潜入军营,制造混乱。 佛门并不缺乏才智之士,因此,他们很快发觉了火炮的问题,火炮需要炮弹,而炮弹里头肯定都是易燃易爆的东西,因此,他们希望能够直接炸掉存放炮弹的地方,这样一来,肯定能给晋军造成严重的损伤,拖延晋军的脚步,甚至让晋军不得不撤退。 因此,在明思筠回来表示谈判破裂的时候,一帮和尚在那里喊了几句佛号,说了几句诸如“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话,就一个个换上了晋军的衣衫,然后就潜入了军营。 他们想得其实很周到,甚至打探明白了炮弹之类火器的位置,但问题是,刘义瑾本来就是研究这些玩意的人,早就研究出了储藏这些火器的手段,并且制定了相关的操作条例。 如储藏火药和炮弹的容器都是特制的,双层密封,隔离氧气,而工兵营也会第一时间根据条例修建仓库,然后仓库的防守也非常严密,就算是武林高手,在接近库房五十步的时候,也会触发警报,是刘义瑾专门制作的红外警报,武林高手本事再大,总不可能随时保持那种龟息状态吧,尤其,他们运功的时候,身上的气场只会更加强烈,自然会引起警报,然后守卫便会立刻反应过来。 因此,这些潜入储存炮弹库房的和尚在距离库房还有六十多步的时候,就被发现了破绽,这些守卫得到的命令就是谁要是不经允许就靠近库房,那么,不用分辨对方是谁,直接杀无赦! 因此,这些守卫第一时间直接放出了代表遇袭的信号,与此同时,却是直接端起手里的弩箭,迅速结阵,就开始了发射。 第103章 可想而知,佛门错估了晋军的防卫力量,最终一败涂地,派出去的数十人,只有其中领头的宗师在发觉不对的情况下,果断撤离!军师一流高手,只要不被限制在狭小的空间内,一心想跑的话,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饶是如此,光是在这虎牢关,佛门损失也颇为惨重了! 刘裕听到军报,直接冷笑了一声,说道:“看样子,他们是无计可施了,连同那等高手都派出来了!可惜,没能杀掉他们中的宗师!” 刘义瑾这会儿却是跑去盘问那些只是受了重伤,却没死的僧人去了,他们的地位可比一般的僧兵高多了,刘义瑾正好想要从他们口中得知佛门的一些功法典籍什么的。 说来也是奇怪,按理说,这个世界的佛门应该更接近于比较原始的佛教,虽说引进了不少道门的教义,但是应该还是跟藏密的教义有些相似的,武功应该也差不多,别的不说,这个年代,达摩应该还没出生呢! 但问题是,佛门的武功似乎已经非常成熟了,而且看起来,竟是与道门,与魔门看起来,追根溯源也像是同源而出的,这就非常稀奇了!要么就是当初广成子不光跑去教导黄帝了,还顺便往天竺那边跑了一趟,但是想想也没道理,这里头时间跨度比较大,要么就是,佛门的经义传过来了,其实武功什么的,还是中原这边的核心,这就可以理解了! 这些和尚并不是同一个寺庙出来的,互相之间以师兄弟相称。此时北方佛教盛行,说不定巴掌点的地方,都能冒出好几个佛寺来,达摩没有出现,这会儿自然也没有所谓的禅宗,真要说起来,这时候的和尚除了很少一部分人,大多数大概只会念一句“阿弥陀佛”,其他的什么佛法压根是不懂的。毕竟,真正识文断字的人一般条件都不会太差,也没必要去做和尚。因此,他们往往是流民里头的青壮,甚至原本就是一些盗匪罪犯一流,这些人也没多少家国理念,信佛能让他们吃饱肚子,还有肉吃,那么,给佛卖命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也就是那些佛门的高层,他们有的出身不凡,有的却是从小被佛门收养,资质又比较出色,才能够得到不错的教育,研究佛法,翻译佛经,修炼更加高深的武功。事实上,如今佛门的很多武功其实就是来源于那些拜入佛门的武功高手,经过一代代武林高手的推演与改良才研究出来的。可以说,在武功方面,佛门其实要比其他门派开放太多了! 这边,刘义瑾正在用惑神之术,询问那些和尚佛门的武功典籍还有其他的东西,那一边,明思筠却是见到了受了不轻的伤,狼狈逃回的长难,不由吃了一惊:“长难师叔,诸位大师……” 长难脸色非常难看,他也受了不轻的伤,那些守卫用的弩箭上都带着倒钩,还加了血槽,长难之前中箭,强行拔掉之后,不光带走了足有二两肉,还血流不止,即便用上了金疮药,还用内力刺激,伤口也不能完全收缩,因此,到现在还有些流血,这会儿看着已经失去了血色。 长难咬牙道:“思筠,快离开虎牢关,刘裕实乃佛敌,难以力敌!他们的武器,即便是宗师高手遇上了,也要吃亏的!”想到之前的场景,长难只觉心惊肉跳,他原本算是汝南一个小世家的子弟,家族南下撤离的时候他年纪还小,又遭遇了乱兵,然后与家人失散了,后来被他的师傅收养,他天资聪颖,习武资质也很好,在寺中很受重视。 他自幼被佛门收养,自然对佛门忠心耿耿,因此,才被派了这样的任务,哪知道,却是踢中了铁板。长难从怀中将之前拔下来的两支精钢打造的短箭拿了出来,明思筠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正常情况下,战场上弓兵弩兵使用的箭是木箭,后来晋室南渡,还用过竹子制作箭杆,只有箭头才会用铁制作,甚至,胡人一开始的时候,箭头还是骨质的,然后用上羽毛作为羽翼以保持箭支的平衡。 而这两支短箭却通体都是精钢打造,而且还是那种连弩,可见,在刘裕的这一方,钢铁乃至精钢已经变成了消耗品。这跟火炮可不一样,火炮这玩意铸造之后,是可以持续使用的,因此,在这上头消耗钢铁是可以理解的。可是,正常情况下,这种箭支要回收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也就是说,别的不说,晋室的钢铁冶炼技术已经达到了一个让佛门难以想象的地步。 除此之外,光是看这两支短箭的模样,就能发现,包括箭头在内,所有的地方简直是一模一样,根本就像是同一个模子里头出来的,哪怕这两人其实不懂技术,但是,想想也让人觉得恐惧了! 明思筠心细,她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两支短箭,忽然伸手,将其中一支拆分了开来,将这支短箭拆成了箭头,箭羽,箭杆三部分,然后又拆开了另外一支,然后将之前那一支的零件装到了第二支上头,发现严丝合缝。两人一看,都是抽了一口凉气。 明思筠脸上露出了一个苦笑来,她看向了长难,说道:“长难师叔,刘裕实力已经到了这般地步,如之奈何?” 长难长叹了一声,又念了一句佛号,说道:“世事多艰,我等没有佛祖的大法力,大神童,唯有尽心尽力而已!” 明思筠也是叹了口气,不过还是赶紧张罗着带着长难迅速离开了,他们离开不久,就有晋军顺着长难留下来的一点踪迹找上门来,最后扑了个空,领头的军官冷笑一声:“算那个秃驴跑得快!哼,殿下说了,等到日后一统中原,便直接破山伐庙,将佛门赶尽杀绝!” 其他人也是一脸愤愤之色,他们都是北府军出身,这么多年下来,最是他们跟胡人打的交道多,其中有一批人根本就是南下逃难的汉人出身,对于胡人的仇恨早就刻骨铭心。 若是战局不利也就算了,可以见好就收,等着日后准备充分了再卷土重来,可是如今呢,形势一片大好,结果佛门不光派了个脑子不好的美女上门要他们退兵,还派人想要炸掉军火库,连宗师都派出来了,想到那些火炮的威力,万一真让他们得逞了,那会是什么样子! 这些秃驴满口都是慈悲为怀,结果做出来的事情居然这般残酷,简直让人感觉恶心,因此,这些晋军对于佛门一下子就充满了恶感。 佛门在刘裕这里算是彻底失败了,不过损失了大批高手,连同长难这样一个宗师也身受重伤,在拓跋珪那里也算是能交代过去了!拓跋珪如今还需要倚仗佛门的力量,是不会继续强迫佛门出人出力的! 佛门这会儿也没有着急,他们的人正在江南窃取火炮还有晋人冶炼的机密,若是能够取得这些,回头他们在北方自然有更大的话语权,说不定不用依靠胡人政权,就能建立起人间佛国来。 而刘裕这边修整了一番之后,等到后续的军队过来接管了虎牢关之后,就直接领着人,直奔洛阳而去! 北魏如今定都平城,但是,对于汉人来说,洛阳终究是不一样的,那里曾经是汉朝的东都,跟洛阳相比,平城又算什么地方!而刘裕的另外两路大军如今也进展顺利,正通过汉中攻往长安,等到收复了长安和洛阳,北伐的初步目标也勉强算是完成了,回头自然可以以关中和河北为根基,将那些胡人从幽燕之地驱逐出去,在这之前,也得好好将他们放一放血。 刘裕可是听慕清流说了,如今的草原,其实已经被一个原本压根没怎么听说过的柔然部落占领了,这个部落以前连给鲜卑人、匈奴人做奴隶都不配,但是占领了草场之后,却迅速发展壮大起来,就让他们跟北逃的那些胡人狗咬狗吧!等到刘裕平定了中原,再看看能不能彻底解决胡人的问题。 自虎牢关往北之后,佛寺越来越多,这些佛寺里头供养了不知多少不事生产的僧人,还有大片的田产,掌握了大量的佃户为他们耕种。 刘裕每攻下一地,就直接行灭佛之举,那些僧人鼓动着下面的佃户百姓与晋军对抗,刘裕对此恼火非常,对于佛门愈发恶心起来。只是,刘裕是何等人物,他先是宣布,收缴佛寺的产业,然后会将田产分配给下头的那些无地的佃户耕种,也是采用的类似于江南那边的模式,这些佃户可以选择每年多交一部分田租,也就是选择每年交四成或者是五成的收获,五年或者是十年之后,这些土地就变成他们的了! 对于田地的渴望是深埋在汉人心中的,刘裕给了他们足够的好处,那么,除非那等被佛教洗了脑的,否则的话,其他人顿时也就歇了那等心思了!何况,这些佛寺对于下面的佃户可算不上多好。毕竟,佛门要养活一大堆的僧人,要供他们习武,这需要消耗的粮食可不是什么小数字,光是凭借着化缘捐赠,那是不可能填补得了这样的缺口的,因此,只有靠着这些佃户帮他们种地了。 而他们的田租可是收得很高的,毕竟这年头,田地的产量在这里,何况如今气候也不算好,差不多又进入了新一轮的小冰河时期,因此,地里的产量并不高。为了满足这些和尚们的需求,他们的地租高达七成,难得遇上丰年,还要涨租,遇上灾年,却要按照平常的年份交租。交不上租子,就要卖儿卖女,或者给这些寺庙做苦力,你要是不种,没有佛门的庇护,这些佃户在胡人眼中连牲畜都不如,是任凭打杀的,因此,他们也只有忍了! 一方只需要交三成的地租,一成的赋税,另外可以选择多交一两成的地租,五年十年之后,或许更短的时间之后,土地就变成自己的,两相比较之下,傻子也知道该选什么! 因此,佛门的打算泡了汤。老老实实肯上交地产,直接还俗的,还能按照那些佃户的待遇分配土地,如果想要顽抗,直接就被拿下,然后送去做苦役,主要是去挖矿。这些和尚体格高大,又练过武功,干起活来,一个顶得上三五个壮丁。 另外,若是这些和尚里头有那等曾经做过盗匪之流的,还要被追究当年的罪行,明正典刑。佛门所谓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在刘裕这里根本行不通,什么方外之人,方外之人也不能是法外之人! 至于寺庙里头的那些什么佛像,直接就被推倒,然后投入了熔炉,这些可都是铜像,不管是用来铸钱,还是用来做别的,那都是不错的。最后,连同那些佛寺,都被改造了一番,成为了学校,用来推广基础教育。这也是刘义瑾一力要求的,不管是要培养行政人员,还是技术人员,总要先读书识字才行,正好这些佛寺地方大,修建得也好,不会漏风漏雨的,地方也都不错,用来做学堂是再好不过了! 刘裕这番举动,那就是在挖佛门的根,魔门的人看得恨不得拍手叫好,他们这些年在跟佛门的斗争中,可是吃了不少亏,就是因为佛门实在是人多势众。魔门因为历史原因还有名声的问题,想要招收弟子,其实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不仅仅是核心的弟子,便是外围的,也很难,很多时候甚至不得不靠着威逼利诱之类的手段。 可是佛门呢,趁着战乱,又投靠了胡人,实力简直翻着跟头一样壮大,在双方顶层力量相当的情况下,底层和中层就因为人数的问题拉开了差距。 结果如今,报应来了,佛门这些年做得实在是太过了,一些小地方,本来人口就已经不多了,去除了那些胡人,甚至已经到了两三个人就要供养一个僧人的地步,胡人暂时不在乎这个,但是对于底层的汉人来说,其实早就不堪重负了,缺少的不过就是有人在后面推一把而已! 碰上了刘裕这样的狠人,也是佛门的劫数,而看着从这些佛寺里头查抄出来的金银,还有那些佛像,还有大量的田产,就算是一些同情佛教的人,如今也说不出什么辩驳的话了,佛门不事生产,他们这些家当又是从何而来的呢!许多人对于佛门的教义还是有些了解的,按理说,这些僧人本该化缘乞食为生,结果呢,嘴上喊着慈悲为怀,四大皆空,实际上呢,该慈悲的时候,从来看不到慈悲。那等地主世家为了下头的佃户帮自个拼命,还知道要降低地租呢,他们却是借着胡人的势力,对于下面的佃户大肆压榨。若说什么四大皆空,看他们一个个精壮悍勇的模样,还有佛寺内贴金的巨大铜像,还有比起衙门都要金碧辉煌的佛寺,也看不出来他们空到什么地方去了,那是比谁都有了! 说白了,这些佛子佛孙多半就是一帮假借佛法,满足自个利益的投机之人而已! 而佛门对于刘裕的这番举动,却是惊怒非常。 静念禅院此时已经开始修建了,还不比后来那般恢弘,但是已经有了差不多的气象。 大雄宝殿之中,一帮看样子就是一副慈眉善目、得道高僧模样的僧人团团围坐在一起,一边还坐着一些世家中的代表,还有面上带着些许愁绪的明思筠。明思筠不过是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色长衫,做男子装束,却掩不住她的天香国色。 一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只留着唇上一点短须的男子看着明思筠的模样,只觉得怜意大起,他在一边说道:“明仙子不必忧心,刘裕倒行逆施,自有报应,我杨家与刘裕势不两立!” 另外几个人瞥了那男子一眼,有的直接轻哼了一声,这个男子虽说是杨家这一代的长房嫡子,实际上却是做不得主的,谁叫他有个远比他资质高的弟弟呢!不过他毕竟是长子,这些年也在外头代表杨家行事,只是也仅此而已了。 而且,在场众人都是北方这边的军事贵族,为了家族延续,不得不与胡人合作联姻,而看刘裕那赶尽杀绝的架势,他们一个个情况并不美妙,自然是与刘裕势不两立的,只是,光是说狠话,有什么用,大家之所以凑在一块,不就是因为刘裕不能力敌吗? 明思筠在一边说道:“多谢杨公子宽慰,思筠只是心中忧虑,宋王一路北上,手段果决酷烈,不知多少人遭殃,却对此无可奈何,难免心中有感!” 一个身材高大,身上似乎有着宝光流转的大和尚双手合十,闭目念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然后睁开眼睛,说道:“此乃佛劫,也是天下人的大劫,为了天下苍生,老僧也只得行怒目金刚之举了!” 另一个僧人看起来有些枯瘦,但是眼中精光流转,他也是说道:“不错,佛有渡厄舟,佛有降魔杵!我佛有割肉饲虎之慈悲,也有金刚怒目之时!宋王不肯迷途知返,也莫怪我等了!” 一帮世家子弟都是大肆吹捧起来,佛门的实力可比他们强太多了,这些世家实力自然是有的,只不过,胡人对于他们这些家族既要利用,也要提防,因此,明面上,他们是不会表露太多的力量的,而佛门如今展现出来的肌肉显然对于这些世家来说,也已经形成了事实上的威慑,不过大家如今算起来也在一条船上,自然得先鼓动着佛门这些和尚上前牺牲! 当然了,他们自然也不能一毛不拔,当下又是表示,要对佛门如何如何供奉,给佛祖菩萨重塑金身,然后,又要出多少多少钱财还有人力辅助佛门这些高人的降魔之举…… 这些世家如今都已经开始怀疑,江南之前那个所谓大弥勒教的弟子弥安搞出来的什么白莲教就是刘裕扶持出来的,要不然,弥安怎么可能在短短半个月之内,就准确地将江南那边稍微有点实力的家族几乎杀了个干干净净,这里头不乏他们的亲戚,甚至是当年分出去的宗族。 那些还一直保持着汉人的血统呢,而他们呢,在刘裕那里估计早就上了黑名单了! 如今刘裕的威胁近在眼前,这个时候再勾心斗角,想要别人火中取栗已经不合适了,惟有抱团取暖而已! 只是他们如今对佛门却是已经有了戒备之心,毕竟佛门有钱有人,而且怎么看都不是出家人的作风,啥事都想插一手,就算是回头打退了刘裕,说不得也得行一番灭佛之举,别的不说,刘裕那边光靠着查抄那些佛寺,只怕都已经将这次北伐的军费赚回来了! 金灿灿的五铢钱谁不喜欢呢,中原自个的各路神仙,大家不过是弄个泥胎木偶供奉,结果轮到佛祖菩萨,就要搞什么金身了,难不成,佛祖比昊天,比太一还强大,这不是开玩笑嘛!所以,供奉佛祖,应该是放在心里,不要讲究什么形式,也弄个泥胎木偶,不也挺好的嘛! 佛门一帮和尚可不知道这些嘴上正在吹捧自个的世家子弟心中已经起了过河拆桥的心思,倒不是他们有多纯真,实在是他们一个个太自信了,佛门迄今为止,除了在刘裕身上吃过亏,还没在别人身上吃过亏呢! 等到那些世家子弟离开之后,明思筠坐在蒲团上,有些忧虑地说道:“几位大师,思筠总是心中有些不安!” 几个僧人看着明思筠的眼神却非常慈爱和蔼,他们曼声说道:“思筠不必忧虑,真要到了那等关头,自然是我佛门道统为要,到时候,即便是拼掉我们这一身臭皮囊那又如何呢?说不得,日后还得委屈了思筠你!” 明思筠顿时了然,这些人的意思是,要是真是刘裕势不可挡,也只能行反戈一击之事,替刘裕刺杀胡人中的统领,好保存佛教香火延续了!至于明思筠,估计到时候大概也做不了她的明仙子了,大概面临的命运会是被送入刘裕的后宫,成为妃嫔吧! 听到这里,明思筠微微低头,无声地叹了口气,很快,眼神也变得坚定了起来。 第104章 佛门那边的主意,刘裕一时半会儿也不清楚,不过说白了,大家其实都不想鱼死网破,便是那等世家,其实也都是做好了两手准备的,毕竟,他们又不是一大家子全部都跟胡人有关系,因此,暗中分宗的事情也都在进行之中。 佛门在江南那边的行动很不顺利,江南之人还记得当年竺法庆之乱,因此,对佛门并无太多好感。另外就是,刘义瑾搞出来的生产流程拆分得非常细,光是炼制钢铁,普通人根本搞不清楚,自个按照操作条例投放进去的原材料到底是什么,因为这些之前就直接用粉碎机打碎了,均匀混合在一起,谁知道里头到底是什么! 光是炼制钢铁这一步,就叫他们够呛了,何况是之后,直接利用各种机床制作炮管,这些潜入工场中的人,看着巨大的铁柱送进工场,在同样巨大的机床上头固定,然后多次操作一番之后,就是一根炮管了。至于剩下来的部分,运到其他地方去,制作成箭杆,枪杆什么的,就不稀罕了!这些人看得只觉得整个人都傻住了,他们又不是这方面的人才,跟他们说如何练武那是搞得明白的,但是,对于这等复杂的精密的机械,他们看着只觉得震撼,就算是伪装成了工人,凑近了看,也没搞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偏偏这玩意体积大得很,压根没法将这些一起弄走。 总之,看到工场里头的场景,一帮探子只觉得如堕梦中,压根搞不清楚情况如何,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能够执行的也就是备用计划,将工场捣毁。但是,其实他们在里头探头探脑的时候就被发现了,流水线作业的时候,工场里的工人几乎没有一个能闲着的,这些人就算是打扮成了工人的模样,但是一看就是没有经过学习训练的,当然一眼就被辨认了出来,因此,直接就被上报了上去,等到他们故技重施,想要装扮成工人混进去的时候,立马就被拦了下来。没等到他们靠近那些巨大的机器,就被弩箭打成了筛子。 刘裕那边听到江南传来的消息,只是一哂,他对佛门早就没了耐心,对于他们的下限也没有任何指望,他们做出什么事情来,刘裕都不会觉得惊讶,听到这件事之后,不过是对佛门恶感更甚一些,如今就算是佛门立刻跪舔,大概在刘裕这里也就只能勉强留下香火传承了。 刘裕懒得理会这些,眼看着他已经接近洛阳,拓跋珪这边的兵马也向着洛阳而来,洛阳这边已经成为了大军汇聚之地。 刘裕并不觉得有什么压力,反而觉得如此一来正好,可以一举解决问题,只要将胡人的主力大军干掉,那么,之后他们就再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了。 胡人入主中原以来,人口滋长,如果真的让他们继续占据北方的话,说不得真的要像明思筠所说的一般,日后中原北方,几乎就不会有什么纯种的汉人了,毕竟,北地汉人里头,男子要被压榨,强征做民夫,女子许多也被那些胡人掳走,沦为玩物。长此已久,底层的汉人也只会越来越少,回头,还有谁会记得,这里原本就是汉家天下呢! 刘义符坐在一侧,听到下头的战报,心情也非常紧张,也有点兴奋,他仰着头,看着坐在上首的刘裕:“爹,打赢了这一仗,是不是北伐就成功了?” 刘裕笑道:“不错,这一仗,我们就要将胡人的元气打掉大半,北伐起码成功了八成!所以,咱们这一战,必须要胜!” 下头的人都是说道:“王上说的是,此战天时人和皆在我,便是地利,胡人虽说久据洛阳,也不过如此!因而,此战汉人必胜!” 刘裕名义上是晋室的臣子,实际上,大家都知道,这也不过是暂时的而已,没了那些建康高门掣肘,司马家的宗室如今也所剩不多,司马德宗如今已经没了任何底气,在建康皇宫中破罐破摔,每日里醉生梦死,叫人颇为不齿!因此,北伐成功之日,也差不多就是司马德宗禅位给刘裕的时候了,到时候,刘裕就是开国皇帝,而他们这些人,自然也是鸡犬升天。在这样的情况下,下头的这些人哪怕是曾经与刘裕共患难过的,如今对刘裕都颇为恭谨。 没办法,刘裕身上的传奇色彩实在是太强了,一切都昭示着天命在他的模样,刘裕小时候几乎都要穷得吃不上饭了,就算是当兵也是因为欠了债,这样一个年轻的时候毫无大志的人物,多次在必死之境死里逃生,每战必胜,如今已经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人物,至于那个所谓的一人之下,也是有待商榷的,起码如今的司马德宗,敢在刘裕面前说个不字吗?只要他敢,身边的人都恨不得要活撕了他,毕竟,如今形势比人强啊! 刘裕想到洛阳城外的净念禅院,忽然冷笑了一声:“如今,孤王倒要看看,佛门又是什么反应!” 佛门这边还能有什么反应呢,他们已经做好了反戈一击的准备,当然了,他们也藏了一手,准备救走一些各个世家还有胡人中的关键人物,为了防止刘裕不按常理出牌,佛门已经打算派出一些僧人,跟随胡人撤退到草原上,在草原上传教了。老实说,跟中原汉人相比,还是那些胡人比较好忽悠一些。说不得,他们真能取代草原上的长生天之类的信仰,成为草原上的国教呢!只是,跟汉人比起来,草原上的胡人实在是穷了点,不过,为了光大佛法,这些都是可以忍受的。 此时,洛阳城周围汇聚的兵马已经高达六七十万人马,这还不算各大世家的私兵还有佛门藏着的僧兵,他们固然数量不一定多,但是都是精锐。 胡人都已经意识到,据城而守,他们是绝对挡不住火炮的,虽说这个世界的城墙,都造得非常高大,但是跟火炮相比,无非就是多发射几次的事情而已!晋军消耗的就是武器弹药,而他们这样守城的话,就非常被动了。而如果沦落到需要巷战的地步,他们就更不擅长了,尤其,洛阳城内的那些普通百姓,还不一定帮着谁呢,只怕冒出来帮着晋军捅他们一刀也是正常的事情。 因此,胡人已经做好了野战的打算,他们选择的战场就在北邙山附近。 这里地势开阔,容得下大规模的骑兵冲锋,横竖这些胡人牲畜众多,因此,为了挡住炮火,他们还学着汉人的兵法,决定在骑兵冲锋之前,先搞出个什么火牛阵出来,用这些牲畜冲阵,可比用宝贵的骑兵冲阵划算太多了! 这样做的确出乎了刘裕的预料,不过,他很快做出了相应的应对,只要让这些火牛冲不过来就是了! 因此,刘裕一方面直接下令火炮想着火牛阵的方向炮击,另一方面,又吩咐下面迅速在阵前设置鹿角拒马铁蒺藜之类的东西,这些都是早就准备好的,晋军这边缺马,因此,没有多少骑兵,有限的马匹都用来运输各种军械粮草了!以步兵对抗骑兵,自然得准备类似的东西。 因为如今物资丰富,对于工兵们来说,做起这些来也非常方便,直接将装满了东西的车子往前面一推,往地上一倒,这些原本就特别设计过,倒在地上之后就可以自动调整上下方向,顶多只需要用杆子扒拉一下也就可以了。 至于铁蒺藜,那就更简单了,这些直接就是用钢铁厂的一些废料制造出来的,其实这个年代,已经开始给马钉马蹄铁了,只是因为成本的缘故,并未大规模推广开来。这也是难免的事情,钢铁产量有限,铸造武器盔甲什么的尚且有所不足,哪能给战马都用上马蹄铁,因此,有的根本就是用一些其他的东西代替,但是效果肯定是不如马蹄铁强的。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些铁蒺藜就能派上用场了。 总之,等到那些因为尾巴上头绑了着火的松枝茅草的火牛冲到一半的时候,损失就已经非常惨重了,许多火牛开始四散奔逃,有的甚至掉头就跑。别以为牲畜就没有智慧,它们对于危机的感应很多可比人类强多了,眼看着向前冲就是一个死字,那么,它们自然会调转方向。 顿时,后头一帮已经开始蓄势,准备冲锋的骑兵就有些尴尬了,顾不得重逢了,先放箭将那些冲回来的火牛干掉才是。亏得冲回来的火牛不多,要不然的话,这次就要闹出大笑话来了! 刘裕冷笑一声:“一个个纸上谈兵的家伙,没准之前还以为自个是什么军事奇才呢!”刘裕根本不打算正面与这些骑兵冲锋,己方有着火力上头的优势,只需要靠着炮火硬顶就可以了!他之前就在两翼埋伏了骑兵,以自个中军主力为饵,就等着这些胡人的骑兵冲锋过来的时候,直接从两翼包抄,免得让他们跑了! 这些胡人已经是骑虎难下,干脆一狠心,也不想继续等待了,直接就催动着战马,向着晋军中军冲了过来。 第105章 如果仅仅是□□刚刚兴起的时候,或许这样的骑兵冲锋能够起到一定的作用,而如今,也就只能起到悲情的作用了! 而两翼埋伏的伏兵也冲了出来,等着那些胡人想要撤离的时候,直接围了过去,包了饺子。 一帮随军出战的和尚当机立断,竟是直接反戈,一个个抄起戒刀,骤然发难,斩下了身边胡人军官的头颅,顿时让晋军都目瞪口呆起来。 刘裕嗤笑一声:“果然好决断!”不过,他也没真的对佛门如何相信,谁知道佛门背地里头还做了什么事情,因此,只是吩咐继续进攻,至于进攻过程中会不会误伤那些及时投诚的和尚,那就另说了! 洛阳一战,足足持续了近一天,最后,即便是晋军也精疲力竭了,但是,胡人却几乎全军覆没,死伤惨重,最后一个个已经全面崩溃,直接跪地投降。赫连勃勃本想要带着心腹亲兵逃窜,却被几十个和尚围攻,最终力竭而亡,当然,临死反扑,也带走了七八个和尚的性命!赫连勃勃一死,他那些亲兵发动了自杀式地袭击,最后都战死了。这也是难免的事情,胡人军法严苛,上下之分非常严格,首领战死,手底下的人就算是活着,回去也要被治罪,还要连累家人,尤其,作为亲兵,对他们的要求更是严格,在这样的情况下,战死显然是最好的结局了。 对于投降的胡人,其实刘裕也没有斩尽杀绝的意思,这些投降的胡人最后无非就是被送去矿山还有要开挖清淤的河道那边去做苦役,当然,这其实也仅仅就是将死刑变成了死缓而已!要知道,苦役不是那么好做的。如今挖矿已经开始使用火药,因为矿山上用的多半都是战俘或者是那种奴隶,因此,大家也懒得搞什么安全措施,最重要的是,负责矿山的人其实也没这个意识,和这方面的知识。也就是估摸着地方放置一定的火药,然后就直接爆破,要是选的地方不好,导致了塌方什么的,那也只能算他们命不好了! 战场上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那些还有余力的晋军已经开始打理战场。同袍的尸体也收敛起来,回头火化之后要带回去,受伤的士兵也需要救治。而对于敌人的尸体,他们毫不犹豫地割下了这些胡人的头颅,遇到胡人中受伤的,也是干脆补上一刀,砍掉首级,这些首级会在洛阳城外垒成京观,还要刻下石碑作为纪念! 刘裕站在高处,看着已经初具规模的京观,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神色,低声说道:“快要结束了!” 刘裕身边随行的人也都露出了同样的神情,没错,这一切都快要结束了!鲜卑人在此次大战中几乎损失了大半的兵马,甚至因为这些青壮的死亡被俘,可以说是人口都出现了一定程度上的断层,就算刘裕不去赶尽杀绝,也得有个几十年才能缓过来。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已经不能再将实力浪费在与刘裕的战争中了,他们必须干净收拢族人,返回草原,占据曾经的草场,要不然,便是草原上,他们也不会有立足之地了! 那些临阵倒戈的和尚们倒是想要求见刘裕,刘裕却直接将他们晾在一边,佛门搞出这么一手来,刘裕心里却觉得比较恼火,这也太能趁热灶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对佛门的处置难免需要斟酌一些,毕竟,人家也算是迷途知返,杀敌有功之人,自然不能如同之前一般了。 不过,刘裕显然也不想饶恕佛门,因此,就决定先晾一晾,然后在决定该如何对付佛门。 刘义瑾倒是很有经验,无非就是搞宗教管理,狠一点的,直接废去那些佛陀菩萨的信仰,叫他们如同道教一般,立自家的祖师为佛祖菩萨,上头的师祖们做金身罗汉。这么一来,佛教自然也就分裂了,不复这时候的团结。 不过,刘裕既然没有问,刘义瑾也就没有跟刘裕说。刘裕如今已经不是年轻时候了,他如今城府愈发深沉起来,虽说不至于刚愎自用,但是,一贯都是个很有主意的人。刘义瑾对自个的定位也就是技术人员,平常根本不想要插手任何政事,而且也没这个必要,他顶多随口透露一些自个的想法,以刘裕的本事,自然会想出相应的办法来。刘义瑾与其在刘裕身上下功夫,还不如没事去潜移默化一下刘义符呢! 洛阳城外的战事刚刚结束,洛阳城就直接投降了,大家都不是什么蠢人,洛阳城固然算得上是坚城,但是面对刘裕的大军并无还手之力,若是真的死战不降,这年头屠城也是正常的事情,因此,虽说投降之后,洛阳城内许多世家贵族都要沦落成平民了,但是只要家里人还在,各种典籍经义还在,总能再次兴起,而若是引得刘裕直接命人洗城,那就真的要尘归尘土归土了! 洛阳城内,曾经的皇宫如今几乎就是一片断壁残垣,毕竟,自从东汉之后,历经多个政权,也历经了多次战乱,光是胡人,在洛阳肆虐的次数就不少,没人在这里定都,自然也不会有人耗费那个时间和金钱修缮皇宫。 不过,刘裕在看过了洛阳的情况之后,已经打算回头在洛阳定都了!因此,重建皇宫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过暂时,他也只能先住在洛阳太守的衙门里头。 一直到刘裕在太守衙门住了好几天之后,被晾了一段时间的佛门才得了召见,刘裕也懒得听这些和尚说话,直接就下达了对于佛门的处置。他根本不认可佛门那所谓的弃暗投明,毕竟当时其实晋军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他们顶多也不过就是见势不妙,先投降了而已!投降的人就是战俘,因此,也没多少资格跟刘裕讨价还价。 刘裕的处置也很简单,当和尚可以,你得先考个度牒出来,考不过去,那就是假和尚,要么回去继续念经学佛,要么,就老老实实做个普通百姓。按照刘裕圈定的考试范围和合格线,能考上度牒的人,起码都能做个小官吏了! 除此之外,刘裕严格规定了和尚的数量,是按照各地的人口和经济情况分的,和尚与普通百姓的比例要达到一比两万,也就是说,两万个人里头才能出一个和尚。比如说,像是那等下县,最多只能有两个庙,两个庙里头的和尚加起来估计也就是两位数的样子。而各个寺庙也可以有自个的私产,也是按照和尚的数目来的,一个和尚最多只能分配三亩地作为寺庙的自留地,自己耕种,不得租给佃户,否则的话,直接收为公田。而哪怕是规模最大的寺庙,所有的田地也不能超过五十亩。要是有信徒捐献,那么,这些土地就得交相应的田税,土地越多,田税越重! 另外,佛寺里头的佛像,不得用铜像,塑金身,寺庙的香火钱超过了一定的数字,也要交税,同样是香火钱越多,税率越高!而若是下面的信徒给寺庙捐赠金钱,那么,对于那些信徒,也要惩罚性收税! 总之,在这样严格的管理之下,佛门要是还能壮大,那才叫见了鬼了!一个没人没钱没地的宗教,还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得了这样的管理条例,佛门那边也是敢怒而不敢言,刘裕可是说了,要是不肯答应的话,那就干脆如之前那般,直接灭佛! 佛门如今手上虽说还保留了一定的武装力量,但是在看到晋军的战斗力之后,对于这些僧兵的战斗力,也就不报什么希望了!僧兵武功再厉害,也是血肉之躯,他们平均水平起码是江湖上的二流人物,但是如果不入先天,没有产生护体罡气,一个炮弹打过来,冲击力就足以撕裂他们的身体,他们在这样的武器下,并不比普通的士兵强到哪里去! 除此之外,佛门的典籍也都要上交,不仅是普通的佛经,还包括武功功法,这里头自然包括了慈航静斋的慈航剑典。 都已经让步到这个程度了,佛门如今自然也没别的办法了,他们只要还想留在中原,那么,这些事就是免不了的。 刘裕如今身边有众多高手保护,洛阳一战中,他也一直十分沉得住气,没有亲身上前,一直坐镇中军。其实那天他要是自个亲自上阵的话,佛门就会启动另外一项计划,哪怕拼着损失佛门好不容易培育出来的几大宗师,也要将刘裕直接斩杀。 如今的北伐军,刘裕才是当之无愧的领袖,若是刘裕出了事,只怕北伐大军立刻就要内乱起来,甚至哪怕回了南边,也要因为争权夺利的缘故生乱,毕竟刘裕的儿子里头,哪怕是最年长的刘义符,年纪也还小,是绝对争不过刘裕的那些部将手下的。 可惜的是,刘裕如今压根不像从前一般,还会身先士卒了,他这等地位,也没必要如同曾经一般冒险,北伐大业某种程度上都系于他一身,他又觉得自个如今年纪不小了,当日任青媞又说他年轻的时候身体里头留下了不少暗伤,不能太过劳累拼命了,在这样的情况下,除非刘裕是个缺心眼,否则的话,他才不会搞什么亲自上阵的勾当呢!他如今甚至都已经改变了正常的作战方法,每次出战,都直接先用火炮洗地了,毕竟,火炮花的是钱,这样可是在很大程度上降低了己方的伤亡。中原这些年汉人人口损失惨重,能多保留一份元气,就是一份元气吧!至于钱财什么的,又算得了什么,不还有佛门这样的狗大户等着查抄吗?何况,还有洛阳附近的诸多世家呢! 洛阳这边告捷,那边长安很快也有捷报传来,另外几路北伐大军也是捷报连连,如今中原大地大半都已经光复,他们已经按照原计划,打算到洛阳胜利会师了! 刘义符一边看着沙盘上头的地图,一边问道:“爹,接下来我们打哪里?” 刘裕轻笑一声:“我们先休整一番,然后就继续北上,将这些胡人彻底赶出中原!” 慕清流那边已经传来了消息,他已经说动了留在中原的几个大型的胡人部落,他们如今已经生出了退意,在中原捞得够多了,原本的软柿子一下子变成了吃人的老虎,再留下来就很是不智了,与其如此,还不如赶紧带着人口财富返回草原,先抢占了上好的草场才行!至于中原这边的花花世界,他们总能找到机会混点便宜的! 因此,刘裕如今也不着急,他就想着逼着这些胡人放弃中原的基业,返回草原,大家狗咬狗,回头两败俱伤之后,刘裕就可以想办法一举解决草原上的问题了! 刘裕的想法很危险,他甚至想要直接将草原一把火烧了,没了这些水草,那么,草原上的这些部族自然也就活不下去,直接消亡了。 在听说了刘裕的想法之后,刘义瑾简直是目瞪口呆,这简直是开玩笑,草原上一旦没了足够的绿化,那么就会迅速沙化,回头沙尘暴就要直接吹到中原来了!到时候说不定大家就要一起完蛋了! 刘义瑾只得仔细跟刘裕说了一下地理上头的一些事情,刘裕这才打消了这个主意,只是草原上不比其他地方,那里降雨量太少,当降雨量少到一定的程度,那就不适合耕种了。何况还是那句话,草原上的牧草是起了固定水土,防止土地沙化作用的,真要是没了中间的这些草原作为隔离带,来自漠北的风沙就会迅速侵蚀南下,回头胡人的确是活不下去了,中原也要受到严重的影响。说不得到时候那些胡人发觉连草原都回不去了,就真的要跟中原死磕了,毕竟,在面临生存问题的时候,其他东西就都不重要了! 因此,想要解决草原问题,说白了还是经济问题,草原上头矿产丰富,日后发展重工业,这些都是能用得上的,因此,还是要想办法让那些牧民部族安定下来,不再如同从前一般逐水草而居。或者说,等到风头过去,胡汉之间的血仇淡去之后,再谈谈民族融合的事情,让这些胡人内迁,然后大力开发草原,叫汉人到草原上头搞大规模畜牧养殖,通过绿化之类的手段,还能够改善漠北的环境,然后就可以将中原的领土往北推进到北极圈里去。虽说那里比较冷,但是随着技术的发展,气候寒冷将不会是什么大问题。 刘义瑾只是跟刘裕说了一下如何靠着经济手段控制草原,刘裕虽说对此并不是很理解,但是还是挺感兴趣的,不过如今这些也只能停留在口头上乃至纸面上,想要实施,总要等到草原上头杀红了眼,决出新的胜利者才有可能! 因为打算定都洛阳的关系,刘裕已经开始叫那些战俘还有被贬为奴隶的胡人修建皇宫了。 有着先进的技术,修建皇宫的进度远比刘裕想象得要快,洛阳城外紧急架设了一座巨大的砖窑厂,专门为皇宫烧制青砖还有琉璃瓦之类的建筑材料。土木结构的建筑容易失火,因此,干脆使用砖石结构,至于粘合剂,用传统的糯米加鸡蛋什么的,实在是太浪费了,直接上水泥混凝土,中间还可以夹钢筋。 结合了传统的建筑手法还有先进的建筑技术,加上并不吝啬劳动力,毕竟使唤的都是战俘和奴隶,这些人压根不必爱惜他们的劳动力,直接往死里使唤就是了! 因此,等到五路北伐大军都汇聚到洛阳的时候,洛阳城内的皇宫居然已经有了一定的雏形。 顿时,就有人表示,既然皇宫已经修建成这个样子了,那么,宋王殿下也该登基了! 一帮心腹部将在那里劝进,其他人也是异口同声,觉得自从汉末以来,再也无人能有刘裕这样的英雄气概,唯有九五之尊的位置才配得上刘裕,一个宋王的名号,实在是太委屈他了! 至于北地的汉人,对此更是支持,毕竟,当年晋室内乱,才引狼入室,导致了永嘉之乱,五胡乱华的惨剧!在北地汉人眼里,其实司马家的江山早该亡了!原本司马家的天下就不算名正言顺,是篡了曹魏的江山而来,北地又多年被胡人肆虐,对司马家更是没有任何归属感,刘裕北伐成功,几乎将胡人的主力一网打尽。在这样的情况下,北地汉人对于刘裕的拥戴几乎已经打到了一个巅峰,甚至到了近乎神化的地步,因此,洛阳内外,私底下,大家都在猜测,刘裕什么时候登基。 众望所归,刘裕也不是什么矫情的人,他对晋室本来也没有任何忠诚可言,当初他还是北府军的时候,可就被司马家的人出卖了好几次,在这样的情况下,傻子才会继续愚忠呢! 因此,刘裕嘴上推脱了几下,就直接写了一封奏折,叫司马德宗这个皇帝还都洛阳,等到到了洛阳之后,再行禅让之礼。 刘裕如今一方面派出一部分军队,配合慕清流的纵横之术,慢慢推进,给予那些胡人一定的压力,逼着他们弃城而逃,返回草原,另一方面,已经开始命人禅让所需要的东西了!他压根没有遮遮掩掩,一直很是大方,毕竟,他如今这样的身份地位,晋室的名义根本已经约束不了他了! 刘义瑾却没有理会这些事情,他帮着制作了一份皇宫的设计图之后,就直接一头栽入了洛阳城内保存的各种典籍中,便是佛门献上来的各种典籍也在其中。 刘义瑾在研究了佛门的典籍之后,再次确定了自个之前的猜测,佛门的经义里头,来自于原始佛教的经义其实已经不多了,这些佛经里头受到的道教还有儒教的影响已经非常大了,而佛门的功法同样如此,跟中原的各种武学,归根结底,也是一脉相承。即便其中加入了佛门的一些道理,也是差不多的。 这个世界的武学,都非常偏重于精神力量,刘义瑾还听刘裕说过,前些年的时候,为了什么能够开启天门的心佩,江湖上可是掀起了好一阵腥风血雨,竺法庆之所以跑到南边来搞事,也是为了心佩而来,甚至最终也因此而败亡。 真正找到心佩用法的却是燕飞与安如清纪千千,这玩意就是一种高明的可以利用精神力的东西,凭借着心佩,还有他们之间原本就曾经在心灵上头有过的沟通,他们甚至远隔千里都能通过精神世界互相联系。 刘义瑾琢磨着,其实这个世界所谓的开仙门,破碎虚空,需要的除了内力之外,还有就是精神力量和精神境界,要不然可以说是绝无可能! 而慈航剑典里头却是另辟蹊径,搞出了个什么坐死关,利用那种寂灭时候爆发出来的精神力量,实现灵魂意义上的开仙门,不过至于能不能成功,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可以说,按照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如果他们进入了一些规则比较松弛的世界,完全可以做到用精神干涉物质,这就很有意思了! 刘义瑾沉醉在这个世界的智慧之中,对于外头的事情压根不闻不问,反正这些事情本来也用不着他烦心。 因此,等到刘义瑾将这些书籍都整理出来的时候,发现司马德宗已经带着留在建康的文武百官千里迢迢到了洛阳。 司马德宗得了刘裕的消息之后,就有了心理准备,不过难免有些抗拒之心,这一路上想要拖延,可惜的是,再拖延又如何呢,最终还是到了洛阳。 等到人住进了已经将主体修建得差不多的洛阳皇宫中之后,司马德宗反而镇定下来了,毕竟对于这种事情,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晋室延续了这么多年,其实期间好几次都要完蛋,无非就是因为建康高门内部的一些纷争,让司马家勉强能够在其中保持了一个相对稳定的位置,可是如今,建康那些曾经的高门都完蛋了,司马德宗想要保持那种曾经的平衡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如今就是刘裕一家独大,因此,司马德宗最后还是老实了下来,准备配合禅让之事。 而此时,北魏那边,拓跋珪却是遇刺重伤。 第106章 这也是难免的事情,人都是有迁怒之心的,原本大家勉强还算是过得好好的,结果拓跋珪建立了魏国之后,乱七八糟的事情一个接一个,如今都要亡国了,自个的好日子也到头来,拓跋珪不负责谁负责! 在这样的逻辑下,一帮贵族琢磨着,就算是跑,也得先干掉拓跋珪再跑,总不能回到草原上之后,还听拓跋氏的吧,自家血统也不差了,也该轮到自家人上来了。 拓跋珪这些日子原本就精神压力太大,遇刺之后,就昏沉不醒,这种时候,便是他的妻妾子女也得自寻生路,毕竟晋军大军压境,如今还算是给了他们一定的时间准备,要是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因此,谁还顾得上拓跋珪,一个个赶紧去收拢拓跋珪残存的势力,或者是寻找其他靠山。 游牧民族原本的生存环境非常恶劣,由此造成了这样一种近乎残酷无情的局面,某种意义上,拓跋珪推行汉化,其实也是为了通过汉人的礼教约束自个的族人,不要再动不动搞叛乱什么的了! 如果按照历史的进程,拓跋珪某种意义上是成功了的,哪怕到了隋唐的时候,不管是杨家还有李家,血脉里头都已经混合了鲜卑人的血脉,平时的生活,也已经很大程度上遵从了胡人的风俗,如果按照母亲提供一半的基因来算的话,除了还冠有汉姓,早就不能真的算什么汉人了! 问题是,如今刘裕这边得到了技术上头的加持,不管是经济实力还是军事实力,一下子简直是呈指数级别上涨,在这样的情况下,鲜卑人再如何骁勇,也是无济于事的,何况,以北府军为主力的晋军战斗力并不差!在刘裕已经扫平了后方的情况下,没有晋室还有后头建康高门的掣肘,刘裕的北伐要是还失败了,大概也只能是因为出现了什么类似于天降陨石这样的小概率事件了! 这边鲜卑人还有其他一些胡人都在收拾东西准备跑路,一些因为跟胡人牵扯很深的汉人,或者说是混血汉人也准备一起撤离,不撤留在中原做什么,等死吗? 对此,真正的鲜卑高层还是很欢迎的,说白了,更加先进的生产力,其实一直以来都掌握在汉人手里,哪怕胡人肆掠中原多年,但是他们一直以来,扮演的也就是一个破坏者的角色,而不是生产者!许多原本的牧民根本不知道怎么种地,却是如同在草原上一样,恨不得将那些大块的良田上撒上牧草的种子,继续放牧。也有一些牧民学着种地,但是,因为不得其法的缘故,产量比较糟糕。 这些鲜卑人对于中原根本没死心,虽说中原之地,比起什么非洲,身毒之类的地方来说,其实是算不得得天独厚的,自然资源其实是有些贫瘠的,但是对于一直生活在苦寒之地,真正属于靠天吃饭的游牧民族来说,那就真的跟天堂一样了!汉人的文化也就罢了,许多胡人对此不以为意!但是技术,却是他们一直觊觎的对象。只是这些汉人世家,为了保持自家的优势,一直藏了一手,如今他们要跟着胡人一块儿北上,那么,为了证明他们的价值,他们自然得带上自家的部曲、工匠。 虽说这么做肯定是要被唾弃的,但是,当节操掉过一次之后,再掉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下限这玩意就是这样,只会越来越低!他们当年能为了苟活,还要保住自家的权势,早早投靠,帮着胡人稳定北方形势,统治北地汉人,往好听点说,那是为了促进融合,难听一点,其实就是出卖了自个的族群了! 如果他们做得不那么过火,也就罢了,顶多也就是被收缴一部分的财产,沦为平民而已。问题是,他们为了表忠心,做出来的事情不比胡人好到哪里去,某种情况下,甚至更加残酷一些。因此,按照刘裕的一贯作风,他们说不定要被灭族,以儆效尤。他们可不是什么视死如归之人,因此,哪怕跑去草原上做野人,他们也不敢继续留在中原了!说不定日后还有机会返回中原呢! 事实上,他们想得倒是很美!刘裕其实压根不打算放过他们,这等已经准备披发左衽,数典忘祖的家伙,真要是被刘裕抓住了,死得估计比那些正经的胡人还要惨!回头这些胡人要是被逼急了,刘裕说要他们将这些叛逆交出来,看他们的主子还能不能继续保住他们! 不过,目前来说,刘裕其实没空理会这些事情,洛阳这边,已经找了几个高人算出了几个良辰吉日,就等着安排好了,叫司马德宗禅位了。 司马德宗这一路上总算是做好了心理准备,老老实实地写了禅位诏书,就等着回头举办大典了。 不杀亡国之君的传统如今还在,刘裕打算给司马德宗封个公侯之类的爵位,直接荣养,几代之后,司马家的人也就不会念着什么复国了!老实说,如今满朝上下,实在是没几个人会念着司马家的什么恩情之类的。主要是实在也没什么恩情可以说的,司马家的皇位变迁史,那真是一堆狗血,乱七八糟的事情一大堆,这么多年来,坐上皇位的,就没几个成器的,偏偏志大才疏,特能搞事,都得下面的人帮忙擦屁股。在这样的情况下,要不是下头也一直意见不统一,其实大家早就想将人撵下来了。 刘裕如今正急着一统中原,收复幽燕河套之地,总之,起码要将汉朝时候的国土都拿出来,这才对得起他给自个找的祖宗啊!因此,干脆就选了个最近的日子,如今礼崩乐坏,大典自然是一切从简,等到天下太平了,再讲究这些形式主义吧! 禅位仪式上,刘裕接过了司马德宗奉上的传国玉玺,禅位仪式也就差不多算是结束了,接下来就是登基仪式。 刘裕直接昭告天下,改国号为宋,年号永初。 做了皇帝之后,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要封赏群臣,大封后宫之类的。司马德宗作为退位的皇帝被封了安乐公,可以世袭罔替,但是,这就是个虚衔,又没有封地,也没有食邑。当然,刘裕允许他带走他私库中的所有财产,又赐了永业田,总之,只要司马德宗不拼命败家,起码三代之内不会潦倒的。就算是几代之后,分出去的儿孙可能会沦为平民,而作为袭爵的主支却可以代代富贵不绝。 江文清被册封为皇后,后院里头的其他妻妾也被册封为夫人美人等位份不等。刘裕对后院的女人并无多少感情,因此,在位份上头其实是有些吝啬的,多半不过是美人,甚至有的连美人的名分都没有。 至于一帮儿女,刘义符作为嫡长子被封为太子,刘义瑾这些年立下大功,得以被册封为楚王,其他人无非就是什么城阳王,安邑王之类的双字封号。公主也是一样,如刘兴弟被册封为宁国公主,其他的公主封号就比较随便了,都是用的双字地名,这也是以往留下来的习俗了。 刘裕想着当年的八王之乱,因此,虽说给了一帮儿女封地食邑,但是都是只能遥领的那种,你可以从封地食邑里头获取一定的税收使用,但是,你的王府还在京城,就老老实实留在京城,做你的太平王爷吧。至于私兵什么的,如刘义瑾这样的楚王封号,也就是一千的私兵名额,其他人嘛,顶多也就是八百。 刘裕连自己的儿子都要限制,更别提下面的臣子了,爵位倒是毫不在意,可以说是甩卖大放送了,什么国公郡公县公地往下排,食邑什么的也都有,还有永业田,反正胡人一走,中原这边的土地自然也就空下来了,除了给下头的将士百姓大肆授田之外,留给功臣的永业田也是很多的,不授田留着干什么呢? 总之一句话,不管是爵位,还是良田,还是大宅,那都是应有尽有,但是,想要自个养私兵部曲,那么对不起,天牢套餐了解一下,你蓄养私兵是想要谋反吗? 刘裕这般,也没人能说个不字,刘裕如今的威望如日中天,另外就是,跟着刘裕的人大半也是草根出身,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那么多,对于有这么多的赏赐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因此,刘裕的一番封赏算是皆大欢喜了! 除了爵位大派送之外,还有就是官职的问题,三公九卿的制度早就过时了,刘裕搞出来的就是三省制与内阁制的结合,在三省内阁之下,又分为吏部,民部,刑部,兵部,礼部,工部,商部,水部八部,日后可能还会根据实际情况继续增加相应的部门。当然,还有一些其他行政级别稍微低一些的部门,这些有的单独受内阁,或者是受皇帝节制,有的属于八部下辖。 这么多的部门,官员自然也不少,便是魔门中的有才之人,也根据他们的功劳和才能,得了相应的官职。而刘裕既然将自个的祖先追溯到了汉代楚元王刘交之后,因此,有些制度,就直接照搬了汉朝。比如说,只属于皇帝统领的少府,还有亭驿制度,将朝廷的管辖范围直接扩大到乡村级别,免得又出现那等士族豪强,回头说不得又是另外的建康高门。 鉴于刘裕的朝堂里头,世家之人如今几乎已经瞧不见了,因此,这些政令都顺利推行了下去。其实也就是这等破而后立的时候,这样的制度才能推行,要是魏晋之时,想要这般,下头的世家豪强立刻就能跳起来喊着清君侧造反了。 这边位置还没坐热呢,刘裕就直接宣布要御驾亲征,收复故地! 第107章 刘裕率军出征,刘义符作为太子,留在京城监国,而刘义瑾却是在众多典籍之中,终于找到了关于战神图录的记载。 战神图录其实已经有很多年没人真的见过了,真要追溯起来,也就是上一代谢调年轻的时候,在一座春秋时候的古墓中,发现了关于战神图录的壁画,由此结合天魔秘创造出了道心种魔大法。魔门邪极宗这一派在魔门里头也是异类,他们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盗墓,便是邪帝舍利,也是从古墓里头找出来的。当然,邪极宗也因此得了不少好处就是了。毕竟,中原这边的传统就是事死如事生,就算是普通人,家里老人去世了,孝顺的都得想办法弄点黄金陪葬,何况邪极宗的人看上的,起码也是诸侯贵族的陵墓。 刘义瑾在诸多典籍之中一番推演之后,总算是找出了战神殿的线索,得出的结果实在是有点惊悚。战神殿压根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产物,或者说,这个世界的生产力压根不足以产生战神殿这样的存在。这玩意居然是可以移动的,刘义瑾从一些上古礼器上头临摹下来的铭文,还有一些拓印下来的壁画中发现,战神殿非常高大宽广,壁画上的生物虽说也是人形,但是无疑身材非常高大,脸上还带着面具,这应该不是什么宗教仪式,估摸着会是什么类似于防毒面具之类的玩意,用来过滤转化空气的。因此,他们应该是天外来客,这些人大概是遭遇了什么灾难,不得不降落到了这个世界。 所谓的破碎虚空,就是这些人搞出来的,那个所谓的仙门,应该就是通往他们世界的通道,他们通过战神图录传下了通往他们世界的法门,这种事情可不多见,除非他们的世界一直处于某种危机之中,一直需要外来力量的加入,那么,或许就是他们的世界正在遭遇外敌,当然,也有可能遇上了进化上头的危机,需要引入外来的基因。 一个触手可及的外来文明,估计还是那个文明中比较核心的内容,刘义瑾不感兴趣才叫奇怪了,因此,他如今也顾不上跟着刘裕出征了,直接就留在京城,开始想办法推演战神殿的下落,根据典籍上头的说法,战神殿中总共有四十九幅壁画,记载的就是破碎虚空的秘密。 慕清流风尘仆仆回来的时候,刘义瑾已经推算出了接下来战神殿很有可能会出现的地方。 慕清流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还带回了向雨田。向雨田这个邪帝在魔门中压根没什么存在感,他压根不在乎魔门的事情,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依旧没有收徒的打算。他如今已经研究出了吸收邪帝舍利的办法,已经吸取了其中的两成元精,剩下的不是不想继续吸收,而是实在是不能再吸收了,他的身体容纳不下这么多的元精,而精神状况也不能够承受太多邪气死气的冲击,真要是太贪心,他就要成为头一个变成疯子的邪帝了! 向雨田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邪帝,因为吸收了邪帝舍利的缘故,他看起来很是年轻,又有一副英俊的面孔,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看上去倒是像个浮浪的公子哥。 慕清流在看到刘义瑾面前的地图的时候,顿时抽了一口气,惊讶万分:“殿下,这地图是你绘制的吗?” 刘义瑾点了点头,他又没有发射卫星,自然搞不出什么卫星地图来,因此,这地图是他根据各地的地方志的记载,然后绘制出来的,比起如今正常使用的地图来说,还是比较精准的,刘义瑾用朱砂在战神殿可能会出现的地方画了个圈,然后说道:“我按照各个典籍上头对于战神殿的描写和记载,又根据气候星象等情况做了推算,战神殿今年有很大的概率会在这几个地方之一出现!” 向雨田一开始的时候,对慕清流口中的刘义瑾还不以为然,这会儿听到刘义瑾信誓旦旦说起了战神殿,不由好奇起来:“这是怎么算出来的?” 刘义瑾便直接报出了一堆的时间地点还有所记载的典籍,然后总结道:“战神殿出现以来,按照有史可查的记载,第一个进入战神殿的人应该是广成子,他离开战神殿之后,将在里头学到的东西传授给了自己的弟子黄帝,另外还根据战神图录,编撰出了《长生诀》,而后来,应该是在商周时代,又有人进入了战神殿,他们同样得到了战神殿的秘密,得以破碎虚空,并且传下了所谓的三佩,在三佩中记载了所谓的仙门的秘密,也就是破碎虚空的秘密!再往后,大概是春秋战国的时候,也有人进入过战神殿,甚至将其中的一些壁画画到了墓室之中,最后为邪帝谢眺所得!之后,似乎就再也没人发现过战神殿的所在了!” 刘义瑾有些无奈地摊了摊手:“我结合了多种古籍,根据上头记载的大致时间,还有当时的星象情况,发现战神殿应该不是此世之物,战神殿原本的主人应该就是仙门那一边的生命!” “原来真有神仙?”向雨田瞪大了眼睛。 刘义瑾点了点头:“应该可以这样说吧,毕竟像是你们这样的人,要是出现在远古时代,估计也会被当时的原始人类当做神仙的!” 刘义瑾将自个的推测说了一番之后,慕清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样的话,一切也都是说得通了!在那些人没来之前,我们的祖先应该还处在蒙昧的时代,而那些人或者是类似于广成子这样的,接触过战神殿的人,将战神殿中的知识传播了开来,这也导致了我们这个世界的知识都带上了战神殿的痕迹!” 向雨田顿时有些跃跃欲试起来:“我们这就准备去寻找战神殿吗?当年第一代邪帝能够从几幅壁画之中,就能创出道心种魔大法来,而即便是道心种魔大法,如今我也没修炼到最高的境界呢,那所谓的战神图录,该有多高深莫测啊!” 慕清流却是说道:“如果真的是那些异域之人传播了这些,那么,这些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这么多年来,也没听说有几个人破碎虚空了啊!” 刘义瑾非常不负责任地说道:“谁知道呢,不过有句话叫做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你以为这么多年没几个人破碎虚空,实际上没准在他们那里,三五不时地就有人过去呢!再者说了,也许,他们传播类似于战神图录这种东西的世界,也许不仅仅是这个世界呢?” 慕清流跟向雨田都是聪明人,是聪明人难免都容易多想,这时候不免就有些阴谋化起来!能够修炼到破碎虚空这个境界的,哪个不是一时人杰,而那些异域之人想要这些人破碎虚空,到底是要干什么呢? 慕清流这般一想,顿时说道:“我们必须要去战神殿看一看,而且还得想办法知道仙门后面的秘密!” 向雨田也是说道:“虽说这个世界我还没享受完呢,不过我已经将东西都找到人托付了,要是我一段时间不出现,自然会有人帮我将邪极宗传承下来,还省得我去教导弟子了!” 向雨田曾经想要尝试收上一个弟子,但是在见识过小孩子的幼稚难缠之后,向雨田顿时打消了这个主意,准确来说,其实向雨田自个的性子还没真的成熟到什么地方去呢,他还真不打算现在就收什么弟子,横竖,吸收了元精之后,他的寿命长得很,等到什么时候感觉自个活得够了,那就再说吧! 至于慕清流,他也很洒脱,花间派一直以来都有一个护道之人,他们专门负责保存花间派的典籍,以保证花间派的传承不被断绝。当然,为了保证护道之人不会自个偷学武功,护道之人往往会选择女性,而女性是不适合学习花间派的武功的,这只会导致她们经脉错乱。 两人实际上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是比较有责任心的人,万一那些异域来客不怀好意,他们既然能传下战神图录这样的功法,那么,可想而知,他们的实力一定非常强劲,如果他们真的对这个世界有什么企图,在那些能够破碎虚空的人都将他们那里当做仙境,落到了他们那里的情况下,这个世界对他们可以说是毫无还手之力!因此,他们琢磨着,再怎么着,也该先搞明白,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破碎虚空又是怎么回事,仙门的那一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才行!这么多年来,破碎虚空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是回不来,还是已经在那边遇害了? 总之,想得越多,这两人越发急迫起来,因此,他们也顾不上对刘义瑾寻根究底,看他到底是通过什么方法找出了战神殿有可能的所在,恨不得立马就出发了。 刘义瑾有些无奈,主要是之前几千年的时间跨度实在是太长了,很多记载又都模糊不清,刘义瑾也不能够准确判断时间和当时的地点,只能靠着推断和猜测,因此,计算出来的东西还是会有误差的。好在战神殿这样的巨型建筑,即便是可以移动的,它的速度也不可能很快,而且即便它被用什么特殊的手段隐藏了行踪,但是,这样巨大的建筑,真要是速度达到一定的程度,哪怕它只会在荒郊野岭中运转,也是会对外界造成一定的影响的,毕竟,这个世界的物理规律还是非常正常的。 所以,刘义瑾最终还是确定了三个地点,向雨田看了之后,问道:“要不,我们先找人到这几个地方看看情况,等到确定了什么地方是战神殿之后再进去?” 慕清流自然是答应了下来,虽说心里头很着急,但是战神殿这样的地方,估计也有很高的危险性,要不然的话,也不至于迄今为止,都没几个人进去过,或者说是出来过,可能就算是有人误入其中,也会因为遇到了危险,根本没能出来。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还是先要找人探探路才行。 他们两人达成了一致,刘义瑾却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他却是有了一种预感,自个这一行,说不定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因此,在这之前,还是要先将这个世界的因果了结了才行,因此,他也需要一段时间做足准备。 几个人都是雷厉风行之人,商议完成之后,就各自去做准备了。江湖中人对于武学的渴求是没有止境的,要不然,也不至于当初为了那藏着仙门之秘的三佩,搞出那么多的腥风血雨出来。 在慕清流透露了他们是要去找传说中的战神殿之后,顿时魔门的一帮人简直要疯狂了,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要去,横竖如今他们也不用像是从前一样,只能躲在暗中搞事了,他们甚至可以光明正大地招收门徒,传播道统,当然了,却是不能以门派的名义,而是要以当年学派的名义,不过,这并不打紧。 叫一帮曾经的高手比较失落的是,相比较于他们这些高手来说,其实是门派中负责各种杂务的弟子,甚至是一些外门弟子更在朝堂上头混得开。毕竟,当魔门堕落成了一个武林门派之后,招收弟子看的再也不是学术方面的能力,而是学习武功的资质。当然了,这个世界的武功,学到了一定的境界,也是有着开智的效果的,只不过,大家学习武功,追求所谓的天道还来不及呢,谁还有多少心思去学习老祖宗早就过时了的,几乎用不上的那些理论啊! 反倒是那些外门弟子,他们原本资质也不高,倒是对于门派中的各种理论知识非常感兴趣,而如今,朝廷不再只招收儒家门人了,对于其他学派的人,也是大开方便之门,若是有一技之长的,朝廷对此更加欢迎,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些武功算不得高明,原本在门派里头也只能做一些具体的事务,却不受重视的弟子们却一下子有了用武之地。 反倒是这些武功高明的,能做的事情很有限,要么就是跟着上战场,混点军功,要么就是给重要的人物做护卫,还有的就是进入一些直属于刘裕或者说是皇帝的秘密部门,做一些对于武力需求比较高的事情。 因此,各个门派自然得选择一下日后的出路,武功自然还是得学的,但是在其他方面,也不能落下了。一些原本在门派中地位比较高的长老们又不怎么适应朝廷里的差事,如今也只能在几个衙门担任客卿一流的角色,每日里显得发慌,如今听说慕清流有意叫他们去寻找战神殿的下落,一个个都精神起来,争先恐后要过去。 至于向雨田这个邪帝,在魔门的号召力可比慕清流差多了,当初补天阁的阁主都是他与燕飞联手干掉的,平常又不露面,大家对他无非就是名义上的尊崇而已,实际上,尊崇的是他邪帝这个身份,真正说了算的还是慕清流。 但是这不代表向雨田没有可用之人了!向雨田乃是秘族出身,类似于秘族圣子这样的角色。秘族是个特殊的民族,他们也生活在草原上,但是一直非常排外,很少与外界交流。向雨田在秘族是类似于圣子一样的存在,是可以调动秘族的势力的。 因此,两人各自调动了一批人去刘义瑾给出的地址查看情况,而刘义瑾自个也没闲着,作为楚王,他自然手底下也是有一批人手的,这回也干脆调了出去。 接下来的时间,他所做的事情就是将适合这个世界的那些基础科学知识都打印了一份,还有一些机械图纸什么的。他在这个世界待的时间实在是太短,因此许多事情还没来得及做,不像是在上个世界,起码差不多在大理搞完了基础教育之后才离开的,而这个世界,因为胡人的威胁,也只好先将东西拿出来,然后再将理论拿出来让大家学习了。 刘义瑾如今就是按照上个世界的经验开始编相应的教材,从扫盲开始,然后将各种知识按照难易程度编成书本,回头再叮嘱一番,若是自个这次一去不回,这些就等到刘裕回来,直接交到刘裕手上就可以了,以刘裕的明智,自然知道该怎么办。 将基础自然科学知识都留了一份,更加高深一些的也留下了不少,至于接下来的那些,就得靠这个世界的人自个去认识,自个去学习了,别回头对刘义瑾留下来的东西产生依赖心理,回头没了自主创新学习的能力,那就是刘义瑾好心办坏事了。 这些知识段氏刘义瑾对刘裕乃至对于这个世界的交代,有着这些时候,能够让这个世界的科技前进很大一步,在前期的时候,应用上头甚至还要超出理论上的进步。 而对自个的生母,刘义瑾该做的也早就做了,她已经得了刘裕的册封,成了宁真散人,在道门中也有了相对尊崇的地位,刘义瑾又在她身上留下了一缕造化之气,她可以无病无灾,尽享天年,无疾而终。 对其他人,刘义瑾欠下的因果也很少,而且也都还得差不多了。随着经历的事情越来越多,刘义瑾已经开始注意,没有必要的话,他不会和任何不相干的人产生过多的交际,因果太多,终究不是什么好事,即便是善因善果也是一样。 因此,刘义瑾很快将自个的事情解决了,而那一边,秘族派出去的人已经发现了异常。 秘族之所以在竞争激烈的草原上能够活得比较滋润,其他种族还拿他们没有什么办法,自然是因为他们有自个的独到之处。秘族中的人大多擅长于寻踪觅迹,尤其如同万俟明瑶和向雨田这样天赋高明,又经受过专门训练的,更是如此。 因此,在草原上,秘族总是能够比其他部族更容易找到丰美的水草,在暴风雪来临之前,找到更好的庇护所,而且,其他部族即便想要争夺秘族的草场,秘族也能够及时发现,并且做出反应来。 原本三个人都是随便选择了一个地方,或者说是慕清流和向雨田各自选择了一个地方,而刘义瑾则是派人去了最后一个地方。 向雨田的运气其实一向要比慕清流强得多。原本,秘族在作为外族的情况下,其实并不是邪极宗寻找传人的合适选择,只是墨夷明为了逃脱鲜卑人的追杀,被秘族庇护,又发现了向雨田的好资质,那时候已经懒得到别处寻找传人的墨夷明选择了向雨田。 等到后来的时候,向雨田却是选择了与刘裕一般,一直很有天命之子风范的燕飞,而慕清流呢,无论是武功还是胸怀,都是一等一的,结果就因为选择了桓玄作为辅佐的对象,结果失意了很长一段时间。由此就可以知道,论起运气,其实向雨田要比慕清流好许多。 这一次,也是秘族人发现了战神殿的痕迹,战神殿这一次却是已经转移到了太行山附近,秘族人偶然发现地下似乎存在着空洞,然后发现了地下暗河,他们按照本族的秘法追踪之后发现,这暗河内部似乎有一个巨大的空间,而太行山中,却是应该不存在类似于溶洞这样的东西的,这么一推测,大家自然也就想到了战神殿上头。 向雨田得知了消息,也没藏着掖着,立马就去通知慕清流和刘义瑾了,两人这会儿该准备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该交代的事情也交代了,当即就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直接赶往战神殿。 刘义瑾跟刘义符告了别,刘义符对此似乎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你还会回来吗,四弟?” 刘义瑾也没有隐瞒:“也许可能就不会回来了,说不定我在那里就参透了破碎虚空的秘密,直接破碎虚空了呢?” 刘义符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早就该知道的,现在想起来,你从小就跟我们不一样,总像是隔了一层一样,说不定,你前世就是什么神仙,因此,现在是要回去了!” 刘义符其实也就是十多岁的少年人,虽说已经是太子了,但是脸上还带着稚气,刘义瑾真要说起来,在这个世界,也就是跟刘义符相处的时间比较长,因此,他想了想,还是说道:“嗯,大哥,你要保重!” 刘义符抿了抿嘴唇,说道:“你也是!”说着,他又忍不住补充了一句:“如果可以的话,你还会再回来吗?” 刘义瑾点了点头,说道:“好,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再回来的!” 第108章 根据刘义瑾的推算,战神殿的运动轨迹是会自主调整的,为了避免暴露,战神殿一般只会通过地下水脉运动,又可以利用暗河作为战神殿的第一重保障,这样能够最大程度上降低战神殿暴露的麻烦。毕竟,战神殿是一个出了名的有缘者才能进入的地方。 刘义瑾不知道战神殿最初的主人给战神殿设置了什么规则,估计能够进入战神殿的,不是运气特别好就是本事特别大,而其他人就算是发现了战神殿的入口,大概也就是被暗流冲走,或者是被战神殿的其他防护措施解决掉的下场。 “我们应该怎么进去?”慕清流站在刘义瑾推测出来的入口前,不由皱了皱眉,虽说到了他这个境界,内呼吸是非常容易的事情,但是,内呼吸能够持续的时间却不会很长,毕竟,他们需要在保持内呼吸的同时,还要花费不少心力在寻找通道,还有注意通道中的危险上头。 刘义瑾却是已经放开了自个的感知,开始感应水下的情况,然后他就感应到了一个非常活跃的生命信号,而且生物磁场也非常强烈,应该是一种非常强大的生命,但是,看它留下来的痕迹,它却是一直都在战神殿附近逡巡,应该算得上是守护战神殿的护卫了。 刘义瑾对于这种生物很感兴趣,毕竟,这里头只有这么一个生命信号,能活这么长时间,到底是种族原因,还是这根本就是某种特殊的生物兵器呢? 刘义瑾说了自个的发现,慕清流和向雨田都没有对此表示什么惊讶,因为刘义瑾这人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从来没有虚言恫吓过什么人,既然他说他发现了下面有个强大的生物,那么就肯定有,甚至,大家还觉得这样才正常。那些志怪小说里头,便是什么天材地宝都是有珍禽异兽守护的,这战神殿要是没个强大的守护者,这也说不过去啊! 刘义瑾直接说出了自个的结论:“只要避开那个大家伙,最多一个时辰的功夫,应该就能够通过地下暗河了!” 刘义瑾的这个判断已经兼顾了要一块跟过来的那些魔门之人,他们跟过来,为的酒水一睹战神图录,无论是向雨田还是慕清流,都不是那种敝帚自珍的人,何况战神图录这玩意,本来就不是单独属于某个人的,因此,自然也不能撇下他们。 向雨田拍了拍手:“既然如此,那就下去吧!”他修炼道心种魔大法这些年来,深感这门功法博大精深,要不是吸收了邪帝舍利中的元精取了巧,以他的资质悟性,也很难修炼到如今这个地步。而这样的道心种魔大法,不过是当年的邪帝结合了天魔秘,从战神图录流传出去的一部分壁画之中演化出来的,这如何能叫他不好奇呢? 慕清流也是点了点头,也不说话,自个当先一步,就直接跳入了水中,而向雨田也赶紧跟了下去。 刘义瑾这会儿也早就做好了准备,潜入了水中,很快追上了前头的两人,而后面,魔门的一帮人也都赶紧跟了上来。大佬都自个下去了,他们要是不赶紧跟上,说不定好处都叫前头的人给占了。 刘义瑾很快到了前头,虽说水下暗流涌动,但是刘义瑾却直接借助了水流的力量,推动自己往深处游去。向雨田与慕清流在后头紧紧跟上,不多久,几个人就听到了一阵咆哮之声,然后一道巨大的阴影就迅速往这边袭来。 几个人的眼神都很好,很快就辨认出了那个阴影的形状,看起来竟然像是一条巨大的龙,看起来有点像是应龙。 随着那条身形异常庞大的龙飞快地向着他们而来,一股子腥臭味也随之而来,估摸着这条龙很久没有刷牙了。 刘义瑾并不想这个时候跟这条龙纠缠,而是直接按照自个感应的方向加速游去,而向雨田与慕清流反应速度却没有刘义瑾快,不过他们也是艺高人胆大,这会儿各自施展武功,催动着水流,向着那条龙攻去,趁着那条龙被阻拦了片刻的功夫,一个个都溜了,留下后头一帮魔门中人面对愤怒的魔龙,一个个满脸懵逼。 不过,大家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那条龙的确很是威猛,问题是体型大,既是优点,也是缺点,它其实不是非常灵活。一帮人要么施展得意的武功,要么就挥动各自的兵器,也有自私自利的,直接就把自个身边的人坑了…… 就在后头一团糟的时候,刘义瑾已经发现了入口,而那条龙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直接调转了方向,向着入口这边游了过来,嘴里发出了巨大的嘶吼声。 只是,它终究是迟了一步,刘义瑾与向雨田慕清流三人已经迅速跳到了平台上头,而那条龙体积实在是太大了,直接被卡住了,只能伸长脖子,徒劳地嘶吼起来。 向雨田惊叹着看着那条龙,说道:“老天,真没想到,这世间真有龙的存在!我一直以为这只是个传说,或者就是上古时候各个部族的图腾而已呢!” 慕清流随口说道:“说不定,那些图腾就是按照这条龙来的!不过老实说,这条龙只能说是凶兽,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智慧,或许,这就是那些天外之人留下来的守卫?” 向雨田砸了咂舌:“那这条龙活的时间真够长的!” 刘义瑾这会儿却是已经抬头四顾,很快找准了一个方向,走了过去,慕清流与向雨田赶紧跟了上去。两人虽说放在外头都属于那种近乎学究天人之人,但是,在刘义瑾面前,谁也不敢说自个如何博学了! 几个人才走过去没几步,就发现自个身处一个巨大的大殿之中,在入口的石壁上,赫然是一排大字:“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慕清流看着那些字,心里震撼,这些字每个都有丈许方圆,用的是大篆,一看,似乎就有一种近乎洪荒的气息扑面而来,只叫人说不出话来! 向雨田也是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他强自镇定了一下心神,开了个玩笑:“看样子我们漏算了一个人,老子李耳肯定也来过这里!” 大殿顶端有个圆形的光源,散发着青黄色的光芒,照亮了整座大殿,大殿顶端是一副巨大的星图,两侧各有二十四幅悬空的壁画,加上大殿忠心地面上的一副,总共四十九幅壁画。 慕清流和向雨田不由自主地被那些壁画所吸引,而刘义瑾的目光却停留在了星图上面。 那是一副陌生的星图,刘义瑾历经几个世界,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星图,上面的星宿位置跟正常的星空位置没有半点相似之处,刘义瑾与光量子计算机一块,结合这块星图,计算着这片星空中的各种参数常数,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这应该是那些传下战神图录的人所在世界的星图,因为重力参数和万有引力常数完全不一样。 或许两个世界基础的物理规则是一致的,但是这些参数常数不同,就会导致两个世界有很大的差异。 刘义瑾将这副星图记忆了下来之后,才开始查看这些壁画,首先看的自然是地面上这一幅。地面上的这副壁画赫然是一个穿着奇怪的甲胄,戴着面具的巨人,骑着一条类似于外面那条龙一样的怪物,从九片厚云上方穿梭而下,直扑下方的一个大火球,边上还有文字。 刘义瑾看着觉得有些古怪,这些文字都是大篆,而大篆的历史大概是在春秋战国的时候,但是,上古时候,广成子就来过这里了,难道那时候,这些人用的就是大篆吗?想想也是不可能啊!难道说,这座战神殿,一直到春秋战国的时候,都还是有人在的吗? 刘义瑾干脆不去看那些大篆文字,而是仔细瞧起那些壁画来,从壁画中就可以看出来,壁画上的生物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生灵。 不管是什么生物,他们的进化总是要遵循进化论的,要受到环境的影响,以这个世界的重力,空气中的含氧量,压根不能支持体型太过巨大的生物的生存。真正巨大的生物,一般也只能生活在海中,有着海水的浮力作用,才不至于让它们被自身的重量压垮。 而战神殿里头,环境跟外界有很大的区别,这里的氧气含量要比外界浓上一倍左右,亏得能够进来的都是武功高手,要不然,还会出现类似于醉氧的情况。 刘义瑾仔细分析着壁画中那些云朵,乃至火球,还有一些其他花纹的含义,最后发现,这些其实是一种特殊的文字。 刘义瑾发现了端倪之后,便开始四处寻找类似的文字,将各个壁画上头相应的文字都记忆了下来,然后开始破解其中的含义。文字这种东西,自然都是有规律可循的,尤其这些文字其实是一种特殊的符文,甚至上头还能够附加某种力量。 也就是说,这些人应该属于某种有着超凡力量的文明,只是不幸落到了一个没有超凡力量的世界。 刘义瑾在光量子计算机的帮忙计算之下,终于将这些符文的含义都破解了出来。 这所谓的战神图录,果然不是什么所谓的天神传下来的东西。这些人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那个世界姑且称之为战神世界,那的确是一个超凡文明,他们擅长基因技术和精神力,因为那个世界的特殊环境,他们的体魄也是比较强大的。 只是,他们那个世界与另外一个世界发生了碰撞,然后,就开始了相对漫长的战争。在战争中,他们的飞船在一次意外中落入了这个陌生的世界。 即便这只是个小千世界,世界意识几乎没有,但是,世界本身的环境就对外来者有着足够的恶意。这里的环境几乎与他们的世界迥异,要不是他们的飞船本身就能够构建出一个生态圈出来,他们早就完蛋了。 但是,飞船上的能源又不是无穷无尽的,这个世界也缺少能够让飞船补充动力的能源,什么太阳能之类的,对于他们的飞船是不适用的。因此,虽说他们有着自个世界的坐标,但是一时半会儿根本没办法回去。因此,只得留在这个世界慢慢想办法。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些人在他们的世界也算是精英了,最后他们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通过修炼,将自己的肉体化作类似于战舰的存在,保护自个的精神力,破开两个世界之间的屏障,回到自个的世界之中。至于将飞船带回去,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飞船太大了,他们能保证将自个弄回去已经算是不错了,想要将飞船也带回去,那是想也别想。 这也就是战神图录最初的由来,他们因为自身相比较于这个世界来说,太过强大的缘故,想要积累足够的力量回去,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因此,他们难免跟这个世界当时才刚刚有了文明雏形的文明产生了一定的联系,他们因为同样是人形,身材特别高大,又有着特殊的力量,被那些部族奉为神明,他们也就初步传授了一些知识给了那时候的人类。 这些天外之人原本就擅长基因技术,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他们居然在这里的人类身上加入了一部分自己种族的基因,然后自然而然的,他们也就具备了修炼他们功法的基础,顺理成章的,他们传授了最基础的修炼功法下来,最后,他们修炼到了一定的程度,就直接破碎虚空返回了自己的世界。 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也就没那么多事情,关键就是,他们离开之后没多久,广成子就通过种种蛛丝马迹,找到了战神殿的存在,他找到了战神图录之后,按照自个的领悟,编撰了一部《长生诀》,带回了部族之中,还将自个的所学传给了自己的弟子,这个弟子后来就成了人族共主,也就是轩辕黄帝。 广成子后来修为到了一定的境界之后,再次返回了战神殿,终于悟透了战神图录的最后一副图,破碎金刚了,如今金身还留在战神殿中呢! 广成子一下子跑到了那个世界,很快就引起了那个世界人的注意,因为广成子的修炼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最重要的是,他到达了那个世界之后,修炼速度还保持着高速,虽说他不能完全算是那个世界的人,但是身上毕竟有着那个世界的基因,因此,竟是被那个世界的人接纳了! 当然,这也是因为他们正处在战争中的缘故,战争一直是一件非常残酷的事情,那个文明生育率并不高,虽说非常擅长基因技术,会培养出大量的基因战兽配合战士进行战斗,但是,对方也不弱啊,如果说他们的文明擅长的是精神力的话,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传下的功法更注重心灵力量的缘故,唯有心灵圆满了,才能够承受得住更强大的精神力!而他们的敌人却是一个类似于魔法的文明,随随便便就各种各样的法术洪流砸下来,以他们的体型,那真是靶子一样,根本没法靠近对方。 而广成子却是不一样,他体型更小一些,也更灵活,在学会了与特别培育出来的战兽配合之后,居然顺利斩杀了对方好几个军官。 总之,那个世界的人忽然发现,他们这个世界的人类其实很有潜力,可以作为他们的战力补充,因此,他们又派人返回了这个世界,重新布置了一番战神殿,将原本只是图案的壁画上头按照当时流行的字体,写上了一些文字作为解说,然后调整了战神殿的运转规则。鉴于在上古时代,文明总是从水域两岸发源,因此,便让战神殿随着水脉运动。 当然,他们也不能什么人都要,毕竟,他们需要的是精英,而且如果这个世界随便什么人都能学会战神图录,破碎虚空的话,回头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转过头来对付他们这些曾经的天神呢?谁也不敢保证,因此,最终他们用基因技术创造了一条魔龙作为战神殿的守卫,唯有武功和运气都不错的人才能够进入战神殿中,得到战神图录的传承,领悟破碎虚空的秘密。 而刘义瑾将这些符文破解了之后,简直是大喜过望,这些符文可以说已经是那个世界的文明结晶了,它们中蕴含了那个世界的许多知识,而这些知识,无疑要比所谓的破碎虚空的秘密更加有价值。 破碎虚空有什么意思,前往一个根本不认识的地方,去帮一帮根本不认识的人打生打死,这不是有毛病吗?而知识就不一样了,这些可都是带有一定超凡意义的符文,光是这些,就值一回票价了! 他们在这边研究壁画的时候,幸存的几个魔门中人也过来了,看到这里的情况,同样震惊非常。 刘义瑾将自个翻译出来的文字意思跟一群人一说,一群人对于破碎虚空也就没什么向往之情了!向雨田直接说道:“我在自个的世界里头都懒得跟人打生打死的,破碎虚空之后,却要去给一帮不认识的人卖命,这不是开玩笑嘛!倒是燕飞那小子,倒是个倒霉的,他还把自个两个红颜知己一块带走了,也不知道如今到底如何了!”说着,他顿时幸灾乐祸起来。 慕清流也是说道:“战神图录的确蕴含了诸多武学至理,只是修炼了这样的武学之后,必然要被那个世界的坐标所吸引,这就没什么意思了!” 其他人多半也是差不多的想法,如果是仙界什么的,那也就算了,偏偏是个奇怪的陌生的世界,原本自个能在自个家里头称宗道祖的,结果跑别人那里,便是广成子那样的人,也只能给人家做个小卒子,这不是开玩笑嘛,谁要是活的不耐烦了,才那么做呢! 向雨田眨了眨眼睛,补充道:“突破到那个境界倒是可以的,只是,去那个世界还是算了吧!” 刘义瑾摊了摊手,说道:“没办法,战神殿其实就类似于一个船锚一样,将这个世界与那一个世界算是锚定在一块了,这个世界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只要你修炼到超过一定的限度,就会被那个世界所吸引,所以,如果你们不想去那个世界的话,首先要做的,应该是摧毁战神殿!” “那就摧毁它!”魔相宗的宗主莫一方冷酷地说道,“我可不希望,因为我们这边的人不肯过去,什么时候,一帮所谓的天神冒出来,直接将我们抓走了!” “问题是,这里你要怎么摧毁?”慕清流抬头四顾,他忽然直接以指作剑,一指点向了一块墙壁,结果,以他的指力,也仅仅没入了半分。其他人也是尝试了一番,即便是几个有着所谓神兵利器的人,拿着自个的兵器一番劈砍,能够留下的痕迹也很浅。 一帮人一番尝试之后,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刘义瑾身上。 第109章 战神殿原本就是用飞船改造的,只要找到了战神殿的中枢所在,说不定其中就含有自毁程序,因此,刘义瑾答应了想办法摧毁这座战神殿之后,就开始到处研究了起来。 当然了,这些人既然有求于刘义瑾,自然得听刘义瑾吩咐,他们帮着刘义瑾将整个战神殿中能够拓印的地方都拓印了下来,到处搜索所谓的异常之地。 当然,他们其实也是为了自己,既然想要摧毁战神殿,那么,战神图录的原本自然是不可能保留下来了,谁知道这里头有没有什么问题,那么,各自拓印一份自然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因为出入不方便的缘故,这些人最终将主意打在了那条魔龙身上,借口至担心那条黑色的魔龙有问题,居然凑在一块,将那条倒霉的魔龙给干掉了。 这条魔龙在基因战兽里头也只能说是残次品,这也是难免的事情,一来这个世界资源不足,二来,要是他们将魔龙弄得太强大了,所谓的有缘人进不来怎么办! 这么一来,这条魔龙除了给它设置了超长的寿命和相对比较强大的肉体力量之外,实在是没有太多的特殊之处。 一开始的时候,大家就是被它巨大的体型和貌似狰狞的模样给骗了,等到后来,大家原本就在战神图录上头有所领悟,又怀疑这条魔龙会不会有能够联系自个主子的办法,因此,还是宰了省心。 一帮人将这条魔龙宰了之后,还大卸八块,从入口拖到了大殿之中,几个胆子大的,还生了一堆火,烤了两块肉尝了尝,不过老实说,口感非常糟糕,吃了一口,就全吐掉了。 战神图录的确是一门了不起的武学功夫,有所领悟之后,他们对于饮食的需求也几乎没了,就如同典籍中所说的一般,食气者神明不死,他们已经可以通过吸纳空气中的能量保持自个的生命活性。当然这也是因为战神殿内的环境比较特殊,这里的灵气其实要比外界浓厚不少,这才能够保证他们这帮半吊子不至于饿死。 至于那条魔龙,它其实并不是经常比较活跃的,它依旧属于爬行动物,会有一定的休眠期,它会在食物充足的时候大量进食,然后在食物匮乏的时候直接沉眠。除此之外,它也可以通过吸收一些外界的能量保证生存,比如说,因为战神殿中灵气的存在,它才能够活这么久,也正因为这个缘故,它本能地一直守在战神殿附近,随着战神殿的迁移而迁移,一直不肯离开。在刘义瑾将这条魔龙解剖了一番之后,发现,创造了它的人顶多也就是在它意识中留下了一个精神暗示,让它留在战神殿附近,其他的并没有多做什么,说明,对方其实对这条魔龙并不算重视,也不在意魔龙或许可能会逃窜出去,给外界造成什么影响。 而在太行山中,地下暗流之中还是有着一些鱼类的,这里虽说算不得食物充足,但是也足够支持这条魔龙的活动了,不过也仅仅是正常的活动,这种半饥半饱的情况也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魔龙的战斗力,因为它没有太多的能量支持它放大招,又没有太多的动力支持它将闯入者当做食物去捕猎。人类在各种动物眼中,都不在它们的食物上头,没什么肉不说,还有一堆不能吃的衣服。 刘义瑾在解剖了这条魔龙之后,对于那些人的基因改造技术也有了一定的了解,这条魔龙身上的基因其实大半就是来自于这个世界生物的某些基因序列,然后对此进行了调制而已。当然,不同基因之间也是存在很严重的冲突的,那些人能够将这些原本可能会发生冲突,或者是一部分不够强势的基因陷入沉睡,让强势的基因显露特性的基因弄得非常和谐,这也是一门本事。 没了这条魔龙作为守卫,进出战神殿自然就比以前容易得多了,无非就是要担心一下水底的暗流,免得不小心迷失了方向,那样可就糟糕了。那些人从外头弄回了一大堆的丝帛还有防水的油墨之类的东西,将战神殿中能够拓印的东西都拓印了下来。至于广成子留下来的金身,他们对此也有些为难。 广成子修炼的破碎虚空的法门跟后来的已经很不一样了,广成子属于那种灵魂离体之后,重新利用灵气塑造了一个新的肉身的情况,而后来,那些人派人回来之后,却是将战神图录做出了一番改动,让他们可以直接用自个的身体飞升。 刘义瑾在观察了广成子金身的情况之后,难免就要猜测,会不会是因为广成子用天地灵气凝聚的身体资质太强,所以要限制一番,因此,要让能够破碎虚空的人干脆直接带着身体一块破碎,省得到时候造成什么威胁。 可惜的是,因为那些人抹去了相关的信息,广成子当年看到的战神图录究竟是什么模样,如今大家也搞不清楚了,慕清流已经琢磨着回去之后就想办法寻找《长生诀》,看看上面有没有关于广成子当年的记载。 等到将能研究的东西研究了一遍之后,刘义瑾才想到自个之前答应下来的事情了。 刘义瑾找到了战神殿的控制枢纽,其实就在天上,那类似于吊灯的玩意其实就是整座战神殿的核心所在,之前也有人对此有过怀疑,不过他们折腾了半天之后,还是没能给那块石头造成任何伤害。 对此,刘义瑾并不觉得奇怪,如果战神殿原本就是一座飞船的话,那么保护最严格的地方莫过于主控中心了,即便这玩意不会出现在飞船最醒目,最容易被攻击的地方也是一样,要不然的话,这里估计早就保不住了。 刘义瑾并不打算暴力破解战神殿的中枢,谁知道中枢里头还会不会藏着什么资料或者是什么跨界通讯之类的玩意。 不过很显然,战神殿也不是什么人工智能,连人工智障都不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这里的程序定然比较死板,这也给了刘义瑾可趁之机。 刘义瑾将中枢程序层层破解之后,顺利冒充战神殿原本的主人,终于打开了战神殿的中枢所在,得到了管理权限。 然后,刘义瑾就对那个世界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不过也就是关于知识方面的东西,其他的他也没有深入去解析,他又不打算去那个世界生活。但是,其他地方却是给刘义瑾带来了很大的惊喜。 这里头居然藏着一份很长的行驶日志,从驾驶飞船一开始,这艘船就屡次遭遇各种磨难,各种不幸的样子,然后就记载到了他们来到这个世界之后遭遇的一切。这些里头,记载了这些落难的人在地球上几乎全部的经历。因为不适应这个世界的大环境,他们居然还有同伴在刚刚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因为不适应这里的大环境挂掉了,仔细想想,这也是正常的事情!刘义瑾如今已经取得了最高管理权限,干脆将全部的资料都下载下来,慢慢整理去了! 这次行动,对于刘义瑾来说,收获实在是太大了,要不是战神殿这样的主体不好拆分,刘瑛都想要战神殿零碎拆了,直接放论坛上卖出去。 另外主要是因为这种东西,感兴趣的人太少了,与其费那个力气,还不如多翻译一些铭文出来呢!起码这些符文在论坛上头都能卖个好价钱,尤其是在一些可以用铭文激发力量的世界,这简直是再方便不过了。因此,刘义瑾很是大赚了一笔,原本刘义瑾还想着自个下次去某个高等一点的世界会不会要花费太多呢,如今光是出售这些铭文,就能够将这些花费都赚回来了。 这个世界的武学体系对于不少世界来说,都有着很好地参考价值,许多世界论起武功的招式还有威力都足够了,但是对于心性却不是非常看重,这在一开始的情况下没什么问题,只是如果想要修炼到比较高深的境界,那就比较麻烦了。 而这个世界的高手,心性相对都比较圆满,因此,这个世界的武功,对于不少世界都具备着很大的意义,哪怕是一些寻常的武功,也能卖出不低的价格来。 总之,刘义瑾最开始的时候,压根没想到,自个能够在这个世界有这么多的收获。 等到刘义瑾将中枢里头记载的资料都看完了,这才开始准备将战神殿整体都摧毁,其实想要做到这一点并不算非常困难,只需要设置一下战神殿的运行路线,让战神殿直接驶入地心就可以了。 虽说战神殿采用的材料非常神奇,但是还是扛不住地心的压力和高温的,毕竟,战神殿已经失去了原本的动力,如今不过就是靠着残存的能量在运行,即便是不闻不问,其实再过个一两千年,战神殿的能量耗尽,也就再也不会运动了。但是那样的话,战神殿作为信标的作用也不会消失。 刘义瑾已经确定,锚定这个世界的信标就是战神殿本身,当战神殿摧毁之后,那个世界自然就失去了这个世界的坐标,虽说这么做的话,会导致那些已经破碎虚空的人再也无法回来,不过原本他们其实也没机会回来,起码那个世界的人是不会允许他们带着真相回来的。 刘义瑾又不是什么圣母,他可不认识那些已经破碎虚空的人,虽说他们不知道真相,但是也是自个送上门去的,破碎虚空本来就是一件非常不确定的事情,既然他们做出了选择,那么,最好也就不要后悔。 因此,刘义瑾直接叫所有人都撤离了战神殿,准备修改战神殿的运行轨迹。 “那殿下你呢?”慕清流见刘义瑾没有离开的意思,不由问道。虽说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是他对刘义瑾颇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 刘义瑾微微一笑:“在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多少我感兴趣的东西了,我也想要去别的世界看一看,所以,我准备先走一步了!你们如果修炼到那所谓破碎虚空的境界,在没有特定坐标的情况下,也许你们也有可能进入其他的一些世界呢!当然,也有可能会遇到各种危险,所以,就看你们自个的选择了!那么,再见!” 第110章 “托尔,提尔,快来看看你们的新弟弟!”一个穿着一身月白色长裙的美貌女子抱着一个婴儿走进了宽大的大殿,然后弯下腰,将这个看上去才睁开眼睛没多久的黑发婴儿放到了一张精美的雕花婴儿床上。 年纪最大的托尔好奇地走了过去,扒着婴儿床的栏杆,垫着脚头凑了过去,然后用白嫩的手指头戳了戳这个小婴儿的脸,然后小婴儿不给面子地哇哇大哭起来,看起来格外可怜。 提尔也走了过来,一边打量着这个小婴儿,一边问道:“母亲,弟弟叫什么名字?” 女子是阿斯加德的天后弗莉嘉,她微笑着看着托尔手忙脚乱地想要哄这个婴儿不要再哭,嘴里说道:“他叫洛基,以前身体太虚弱了,所以一直没有抱出来给你们看,现在他身体好些了,就可以跟你们一块玩了!他们可要好好照顾弟弟啊!” 托尔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个坚定的神情,信誓旦旦大声说道:“我会照顾好弟弟的,提尔,你也是,对不对?” 提尔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心里头却嘀咕起来,这完全不对啊,这个洛基在提尔的灵识里头,被不知道多少重魔法灵光笼罩,但是,新转世一次的提尔觉醒了一个新的能力,那就是全知之眼。在全知之眼的注视下,绝大多数人都不能掩饰自个的本来面目。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提尔真的是如鱼得水,也算是对得起他花费的海量论坛积分了。这个世界也有世界树的存在,不过却是隐藏在另一个维度之中,一般情况下压根不可能看见。提尔每日里观想的时候,就能够看到那一棵巨大的世界树,然后暗搓搓地在那个世界树吞吐世界原力的时候,在边上蹭上一些,自个识海里的世界树算是慢慢成长起来了,总算不像是之前一般,就是个嫩芽,如今看起来也就是小树苗了! 提尔这辈子生成了阿斯加德神族,阿斯加德既然能够被称为神族,自然是有道理的,如奥丁这一脉,都是身具神性的,他们的神力代代相传,加上自个本身拥有的力量,理论上来说,神王这一脉可以一代比一代强大。因此,如果说普通的阿斯加德人起码能活个五六千年,身具神性的阿斯加德人活个几万几十万年都是可以的。 提尔体内自然也有神性,所谓的神性,就是一种类似于规则一样的存在,神性具有不朽的性质。不过,这个世界,除了少部分人之外,其他人是不能做到永恒不朽的,这违背了这个世界的死亡规则,因此,即便是神王这一脉,当年龄到了之后,身体便会开始衰老,承受不住神力,然后不得不通过长眠来调整,等到连长眠也调整不了了,就会将神力转移给下一代,然后死去。死去之后,他们的灵魂会进入英灵殿之中,在阿斯加德遇到危难的时候,可以在后代的召唤下再次出现,帮助解决麻烦。 提尔的全知之眼便是因为在自个神性的催动之下觉醒出来的,这让提尔能够直观地观测到这个世界的规则。 这个世界的规则可以说是出人意料地宽松,上限很高,而且兼容性也很好,甭管是科学,还是魔法,还是其他一些奇奇怪怪的力量,这个世界都能兼容。 提尔年纪还太小,因此,对于这个世界的了解也非常粗浅,他能够了解到的部分,无非就是通过弗莉嘉还有仙宫中的一些侍女给他们讲述的关于阿斯加德的各种传说故事,然后从中抽丝剥茧,分析出真相来。 提尔也不着急去查看阿斯加德的藏书,靠着全知之眼,他都能够自个观察到这个世界的规则了,虽然仅仅只是观察,离利用还远得很,但是这也让他的知识水平在深度上几乎是突飞猛进,在绝大多数其他世界,可没这种好事!那些世界的规则都隐藏得严严实实的,哪里会这么容易让你观测到。提尔陶醉在这样的感觉中,书籍什么的,暂时放一放,也是无所谓的事情。 叫提尔比较觉得头疼的是,自个的哥哥,比他大了几十岁的托尔实在是太热情了。阿斯加德人的寿命很长,这也导致了漫长的成长期,托尔虽说已经好几十岁的人了,如今还是个三头身小孩子的模样,他天生是个非常热情的性子,热情到可以说是自来熟,对于提尔这个弟弟,那叫一个关心,这让提尔觉得有点困扰,他真不是什么喜欢热闹的性子。可是托尔就不一样了,年纪还小的他,已经体现出了一定的天赋。托尔的天赋如今就表现在强大的体魄和力量上,可以说是力大无穷,然后还有无穷的精力,总之一天到晚,就没个清闲的时候。 如今多了个洛基,情况自然出现了改善,洛基在很大程度上吸引了托尔的注意力。也难怪,洛基看上去就非常虚弱,这让托尔的爱心简直要爆棚了,因此,如今大半的时间都用来围着洛基转悠了,恨不得洛基长大一些,也能跟他一样力大无穷。 不过很显然,在提尔的全知之眼中,洛基压根不是表面上那副白白嫩嫩的模样,而是一个瘦小的蓝色的婴儿模样。这让提尔想到了冰霜巨人,不过,洛基应该并不是纯正的冰霜巨人,身上应该还有其他种族的血统,似乎跟弗莉嘉身上那种华纳神族的血脉有些相似。 提尔其实没见过冰霜巨人,也只是听说过而已,在阿斯加德的传说故事中,冰霜巨人是一个非常残暴的敌对种族,就在之前不久,奥丁才发动了一场针对冰霜巨人的战争,在那场战争中,他彻底击败了冰霜巨人之王劳非,还夺走了冰霜巨人的圣物——寒冰魔匣,作为战利品藏到了奥丁的宝库之中,冰霜巨人失去了寒冰魔匣之后,应该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对阿斯加德造成什么威胁了。 不过,根据小道消息表明,奥丁跟劳非某种意义上是表兄弟关系,两人的母亲都是出身华纳神族,还是非常亲近的堂姐妹。 华纳神族在九大神国之中,地位说实话是有些微妙的,华纳神族擅长魔法,整理实力其实只能算是二流,嗯,阿斯加德的神王还是博尔的时候,华纳神族就已经是阿斯加德神族的手下败将,名义上向着阿斯加德神族臣服了。但是,从博尔,到奥丁,他们的妻子,选择的都是华纳神族的王族公主,某种意义上来说,两族也算得上是一家人了。 提尔一番推断之后,就对洛基的身世大概了解了。以奥丁的性格,肯定不可能随便遇到一个冰霜巨人的孩子就带回来,这个洛基十有八九是劳非的儿子,而劳非估计娶的也是华纳神族的女性,这么算起来,洛基的确跟他们也算是兄弟了,虽说只是亲缘比较远的表兄弟。 提尔在这个世界,清楚地感受到了这个世界血脉的力量,比如说阿斯加德这块土地,就有着某种灵性,它认可的就是神王这一脉的神性,只要站在阿斯加德的土地上,奥丁的血脉就永远不会有力量匮竭的危机,如果能够继承神王的位置,还能够持续提升自个的力量。 洛基如今看起来,就是一个标准的阿斯加德神族的模样,一般人根本无法透过那些魔法灵光,看出洛基的本来面目,甚至洛基自己也不知道,甚至在久远的将来,洛基还能够选择利用魔法的力量,将冰霜居然的血脉打散,化作纯粹的冰霜神力,使自个变成真正的阿斯加德人,或者是回复冰霜巨人的本来面目。 洛基的成长速度也跟阿斯加德人差不多,只是,他的身体素质只是与普通的阿斯加德人相当,比起托尔和提尔来说,就差了不少了。 提尔猜测,估计他是遗传了华纳神族的体质,毕竟,冰霜巨人如果单论肉身的力量,其实并不比阿斯加德人差,甚至有的还更强一些,劳非手持寒冰魔匣,跟手持永恒之枪的奥丁实力在很长一段时间中,其实是不分上下的。 要不然,两族也不会持续了万年的敌对,就是因为谁也奈何不了谁,只是到了后来,因为约顿海姆比起阿斯加德来说,实在是贫瘠太多了,生育率比阿斯加德还差了许多。另外就是,冰霜巨人的脑子并不灵活,不够聪明,而且很容易意气用事,而奥丁呢,那就是个标准的老狐狸,他在阿斯加德神王这一脉中,素来是以智慧闻名的,而不仅仅是因为武力,因此,超卓的智慧,配上奥丁强大的实力,这才造就了奥丁在宇宙中的赫赫威名。 在这样的情况下,劳非输给奥丁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奥丁并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一方面,阿斯加德自个在这么多年的战争中损失惨重,急需修生养息。另一方面,其实这也就是钝刀子割肉。没了寒冰魔匣,冰霜巨人日后日子可不好过,他们的实力会衰退,甚至实力差一些的冰霜巨人都要不能适应约顿海姆的环境了,也就是说,失去了寒冰魔匣之后,冰霜巨人一族就已经开始走向衰落了。 而洛基呢,体质是真的不好,如果他留在约顿海姆,如果没有寒冰魔匣的帮助,只怕也是夭折的命运,奥丁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将洛基带了回来,将他当做一个阿斯加德人一般抚养长大,还给了他阿斯加德王子的身份,对于洛基来说,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第111章 时间过得很快,托尔一下子长成了人憎狗嫌的模样,整日里跟着一帮小伙伴呼啸来去,到处捣蛋。他虽说还不知道如何利用体内的神力,但是本身力大无穷,就已经非常犯规了,要知道,其他的阿斯加德的小孩子,最多就是皮实一些,力气大一点,可比不得托尔,随便就能拖着一条魔兽的尾巴到处乱跑。 而提尔,如今却已经开始徜徉在阿斯加德的书库之中了,阿斯加德征战九界多年,不知道带回了多少战利品,除此之外,自然也有各种各样的书籍。 绝大多数阿斯加德人对于这些并没有什么兴趣,阿斯加德人在宇宙中太过得天独厚,他们中的很多人因为血统之类的缘故,拥有神性神力,具备神性神力之后,学什么都很快,但是,这些阿斯加德人最感兴趣的就是战斗,学的都是类似的东西。 普通的阿斯加德人其实也差不多,阿斯加德常年对外征战,大家尝到了甜头之后,对于战争都很感兴趣,尤其还有阿斯加德的制度就决定了,他们想要跨越自身的阶层,最方便快捷的手段就是军功。 另外,阿斯加德的生产力水平实在是太高了,对于阿斯加德人来说,衣食住行这些东西,压根不是问题,普通的食物,住所,衣服,便宜得就跟白送一样。这也是正常的事情,对于高等文明来说,各种生活必需品都是非常便宜的东西,阿斯加德在上万年之前,就能够利用暗物质,架设起了可以随意通往九界的彩虹桥,他们在日常生活中,已经可以随意利用星球的能量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哪怕是最贫困,最不知道上进的阿斯加德人都能够衣食无忧,混吃等死一辈子都是可以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难免有一些资质不够出众的普通阿斯加德人并无任何上进之心,在完成了阿斯加德的义务教育之后,就干脆随便找个差不多的工作,随便混个一辈子也就行了。 不过,这并不影响阿斯加德在其他方面的水平,阿斯加德的科技水平其实很高,只是对外表现得像是生活在冷兵器时代一样,但是,你看看阿斯加德的所谓冷兵器,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这些兵器一般都是附魔的,而且采用的材料,也不是什么普通的金属,在其他文明的人遇到什么中子星,白矮星之类的绕着走的时候,阿斯加德已经习惯于开采这些已经开始进入衰亡周期的恒星作为材料了。 阿斯加德人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使用彩虹桥的,因此,阿斯加德人如果想要出行的话,他们也会搭载各种各样的飞船,不过阿斯加德因为大规模出动都是采用彩虹桥的缘故,阿斯加德一般情况下,压根不会制作什么大型的飞船,因此各种各样的小型飞船就非常受欢迎了。 不过老实说,阿斯加德人在宇宙中的名声并不好听,说白了,许多文明都被阿斯加德人打怕了,阿斯加德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那真是宇宙中各个文明的噩梦,没被阿斯加德揍过或者是在阿斯加德的战争中被波及到的文明,都不好意思对外宣称自个是可以走向宇宙的文明! 一直到几千年前,奥丁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忽然表露出幡然悔悟的意思,觉得老是这样打下去也不是个事了,想要换一副仁慈的面孔了,除了后来跟宿敌冰霜巨人之间的战争三五不时地爆发之外,再也没有对外发动什么战争了。 人都是健忘的,几千年的时间,已经足够阿斯加德的普通人从生到死走过一个轮回了,奥丁非常顺利地用鲜花和欢呼遮掩了曾经的战争与血腥,成为了九界中人人敬爱的所谓仁慈的天父。不过,对于许多高等文明来说,不管是他们自身的生命层次,还是他们拥有的生物技术,活个几千年压根不算什么。 阿斯加德这边还在使用比较传统的手段记载历史,比如说书籍,壁画之类的,但是对于其他文明来说,他们的资料一般都会使用什么电子、量子、光子技术存储起来,因此,许多文明对于曾经阿斯加德的强势依旧是记忆犹新,一般情况下,是没几个人愿意与阿斯加德人打交道的。甚至,许多文明将阿斯加德的所在地划成了禁区,除了一些冒险者佣兵之类的会跑过来之外,一般比较正式的文明与文明之间的往来,那几乎是没有的。 而对于阿斯加德人来说,他们本来一个个都是好战分子,别人害怕自己的勇武,那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对于别人的畏惧,一个个只会觉得高兴,压根不觉得有任何问题,在这样的情况下,阿斯加德人在宇宙中的名声,那真是不怎么样。 不过,这并不影响阿斯加德的藏书中包罗万象,蕴含了许多文明的知识,不管是科学方面还是其他方面都有。 提尔通过这些资料,对于宇宙中的很多事情都有了足够的了解,当然,最了解的还是关于九大国度的事情。 九大国度是被世界树贯穿在一起的,实际上,各个国度之间距离也非常遥远,甚至有的根本就不在一个维度上,但是因为世界树的特性,九大国度都被世界树联系了起来。 这个宇宙的世界树,其实也算是发育不良的那种,要不然的话,整个宇宙都应该在世界树的笼罩之下。在提尔从自个识海中的世界树中得到的信息中表示,最为强大的世界树,上面每一片树叶都代表一个世界,那才叫夸张呢! 而这个世界的世界树其实依旧在成长之中,奥丁之所以能够得到世界树的眷顾,某种原因就是奥丁当年四处征战,将一些维度,还有一些星球划入了九大国度的领地,让世界树也因此变得强大了起来。 作为世界树,不断成长,成长到能够孕育出世界,那是世界树的本能,而在这个宇宙,世界树的潜力遭遇了压制,大概是宇宙规则的缘故,因此,这个世界树虽说看起来比提尔识海中的世界树大很多,但是其实还是发育不良。 但是即便是发育不良的世界树,在这个宇宙也算得上是非常强大宝贵的物种了!奥丁一家子在之前的几万年一直致力于对外开拓,这也导致了世界树对奥丁一家子非常偏爱,比如说奥丁的永恒之枪,就是拿了世界树的一根树枝,加上阿斯加德特有的金属乌路锻造出来的。奥丁的父亲当年使用的长剑,剑柄用的也是世界树的树枝,要换成其他人,想要从世界树上弄到一片树叶,那都是想也别想。 九大国度真要算起来,能有如今这般强大,还有其他各种特异之处,也是与世界树有关系的,别的不说,阿斯加德根本就是个漂浮在宇宙之中的大陆,这就非常不符合这个宇宙的正常规律,这也是因为世界树的缘故,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阿斯加德的藏书中,对于世界树的描写非常少,主要是,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世界树都只是一个传说中的存在,在各种传说中,唯一能够知道的就是奥丁是亲眼见过世界树的,奥丁之眼哪怕到了现在,也能够看到世界树的存在,奥丁豢养的两只乌鸦,每日里就通过世界树上的近道,为奥丁巡视九大国度的情况,然后将信息带回来,作为海姆达尔的补充,毕竟,海姆达尔只是一个人,他守在彩虹桥上,每天能看到的东西也是不够全面的。 如今能够看见世界树的,还有提尔,世界树一直在努力勾搭提尔,毕竟能够看到世界树,并与世界树交流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尤其,在世界树的感知之中,提尔就像是一棵还是幼苗的世界树一般,世界树对于提尔自然有一种类似于对幼崽一样的感情。 世界树并没有孕育出灵魂,但是它却也有一定的灵性和本能,而世界树的记忆对于提尔来说,也有不小的参考价值,毕竟,世界树活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从它有记忆开始,到如今,它见识到的东西,真要是全部拿出来,足够创造出一个辉煌的文明了。 不过,哪怕如今提尔已经和从前大不相同了,生命本质又得到了很大的提升,他的大脑依旧没办法承受太过庞大的记忆,非把人弄傻了不可,就算是加上光量子计算机都有些不够,因此,只得暂时缓一缓,慢慢梳理一番才行,等到日后他的境界再做出突破,那时候就又不一样了。 对于自个的弟弟是个书呆子这件事,托尔还是比较郁闷的,他天性喜欢热闹,还是个四头身的小鬼头呢,就偷偷摸摸跑到酒馆里头去,学着那些大人喝酒,阿斯加德的酒跟提尔以前知道的酒完全不一样,阿斯加德的酒更加性烈,因此,头一次喝酒的托尔一杯下去,刚刚学着那些大人将酒杯往地上一摔呢,就醉倒了。为此还被素来温柔的弗莉嘉罚了一顿禁闭,一个月都没能出王宫一步。这对于从来闲不住的托尔来说已经是个比较严重的惩罚了。 不过,没有提尔,还有洛基呢!洛基因为生得比较瘦弱的缘故,便是弗莉嘉都不自觉有些偏爱洛基,没办法,托尔跟提尔身体都非常强壮,可是洛基不同,洛基小时候可以说是非常虚弱,动不动就会病上一场。为此,不论是奥丁,还是弗莉嘉,都付出了不少的心力,如果说奥丁对洛基或许还有些类似于利用的心思的话,弗莉嘉对洛基就是真心疼爱了! 洛基几次生病,在仙宫的众人之中也留下了弱不禁风的印象。普通的人类里头,小孩子刚刚出生的前几年,因为免疫力还没有真的培养出来,一年生个三四次病都是难免的事情。可是,对于阿斯加德人来说,普通的疾病,那真是一个比较遥远的名次!阿斯加德人的体质很好,绝大多数的疾病根本无法对阿斯加德人产生什么影响。不过大家对洛基的虚弱也就自己的解释,毕竟,按照时间,弗莉嘉生下三个孩子的时间间隔实在是太短了,尤其洛基跟提尔之间,算一算时间,也就是相差了大概是一岁左右,跟托尔相差了也就是三岁多,也就是五年左右的时间,弗莉嘉连续怀孕,生下了三个孩子! 这在阿斯加德,那简直可以说是英雄母亲了,阿斯加德人漫长的寿命和强大的体质带来的就是,他们的生育能力那真是不怎么样,一辈子耕耘,一般也就是两三个孩子的样子,而那些被赐予了神力,有着神性的阿斯加德的神,更是在子嗣上头非常艰难,很多一辈子都没孩子也是正常的事情。 而弗莉嘉短时间内居然生了三个,虽说最后一个有点虚弱,不过这也算不上什么,以阿斯加德的能力,还怕养不活一个体质有些虚弱的孩子吗? 这还真不好说,洛基的虚弱本来就是在所难免的事情,阿斯加德原本就不适合冰霜巨人,要不是洛基体内冰霜巨人的基因本来也不算强势,要不然的话,他真有可能夭折。奥丁也算是下了血本,他直接赐予了洛基一道神性,等到有了神性之后,洛基总算是慢慢好转了起来,不像是从前一样,动不动就要生病了,导致原本比较清闲的医疗官都变得忙碌了起来,还得加紧时间学习各种治疗魔法。 洛基能走会跳之后,托尔就经常带着洛基一块儿出去。但是,托尔就是个马大哈,洛基可不像是托尔一样,精力十足,因此,压根跟不上托尔的脚步,托尔又是个玩起来就浑然忘我的那种,经常跑出去很远了,都想不起来他将洛基留在原地了,总要等到别人提醒才发现洛基不见了,然后赶紧跑回来找。 而洛基对托尔也很亲近,尽管托尔总是说,弟弟,你实在是太弱了,要多吃点,长壮点之类的话,但是洛基却总是习惯于跑去找托尔,而不是提尔,毕竟,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整日里抱着一本大部头的书,实在是他枯燥了一些,洛基就算是身体虚弱,但是不代表他不好动啊!因此,洛基与托尔之间一直保持了还算是亲密的兄弟关系。 “提尔,你又在看书了,怎么不跟托尔还有洛基他们一起出去玩?”弗莉嘉看着托尔又带着洛基跑了,而提尔却是坐在地毯上头,手里捧着一本巨大的书籍,这是一本史诗,还是博尔的时代,一个吟游诗人创作的关于布利和博尔父子两人的史诗,那个时候的语法还有用词跟这个时代已经有了很大的区别,一般人阅读这些都会觉得有些拗口,但是看提尔的样子,他却是看得津津有味。 对此,弗莉嘉有些头疼,托尔精力太旺盛了,整理日到处乱跑,顺带闯祸什么的,让弗莉嘉比较头大,而提尔倒是个安静的性子,可是这也太安静了一些,也叫弗莉嘉比较忧心。 提尔抬头看着弗莉嘉,然后眨了眨眼,说道:“母亲,你不用担心我,我喜欢看书,这些都很有意思!”说着,提尔用古老的神语吟诵了几句诗句,那讲述的是布利战胜怪物的故事。 弗莉嘉看提尔的神情,的确很是向往,她不由叹了口气,说道:“提尔,喜欢看书没有错,但是,你也该出去走走!”想了想,弗莉嘉强迫性地将提尔手里的书收了起来,然后将提尔推出了大门:“去吧,哪怕是去花园里面散散步呢!” 提尔从善如流地去了花园,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然后在其他人眼中,就开始发起呆来,实际上,他已经开始观想了,他如今正在结合阿斯加德的史书,从世界树上获取相应的记忆,对照之后,很有收获。 弗莉嘉用魔法看到之后,顿时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了无可奈何的神情。 奥丁从外面进来,看见弗莉嘉这副神情之后,不由笑着问道:“怎么了,到底是什么事情,居然能够难住我们美丽智慧的天后?” 弗莉嘉看到奥丁,不由抱怨道:“还不是提尔,他总是喜欢看书,一直也不去交几个朋友,出去走一走,我真的很担心!” 奥丁不由笑了起来:“提尔这样有什么不好的,如果说托尔会继承我的武力,那么无疑,提尔可以继承我的智慧,天才总是寂寞的,我想,在提尔看来,身边的同龄人都太蠢了吧,所以他不想跟他们一起玩!” 老实说,奥丁算起来是他这个家族的异数,无论是他的祖父布利,还是他的父亲博尔,他们都是那种恨不得用肌肉思考的人,秉承的理念就是不服就是干,打到你服为止,从来都是一往无前,宁折不弯的性子! 而奥丁却不一样,在传说中,他曾经饮用过智慧之泉的泉水,获得了过人的智慧,因此,奥丁智慧过人,当然,一般人是感觉不出奥丁的智慧的,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只会知道奥丁用自己的力量庇护了九大国度。 而等到下一代之后,奥丁一直比较遗憾,他的孩子里,包括那个已经被封印在九界深渊的那个,都没能继承他的智慧,因此在发现提尔表现出了过人的聪明才智的时候,奥丁难免对提尔更加关注了一些。 奥丁曾经看过提尔的书单,对于提尔的选择还是非常赞赏的,提尔没有去选择那些什么魔法书籍,而是从史书之类的开始着手,不管是阿斯加德的史书,还是九界中其他文明的史书,提尔都会查阅,这就可以显露出提尔的胸怀了,他不是一个狂妄自大,一味排外的人,不过可惜的是,提尔只是次子,而按照阿斯加德一贯的传统,王位都是由长子继承,除非长子遭遇意外,才会轮得到次子。 不过现在几个孩子都还很小,奥丁也用不着考虑这么多,因此,在弗莉嘉对提尔的社交圈表示忧虑的时候,奥丁琢磨了一下,还是觉得应该再看一看情况再说。 弗莉嘉看着奥丁的神情,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奥丁你觉得没问题,那就是没问题吧!”纯粹是作为一个母亲,弗莉嘉对提尔是真的很担心,毕竟,跟托尔和洛基比起来,提尔实在是太过孤僻了,托尔这个不省心的,还是个大嘴巴,在外头将提尔“书呆子”的外号宣传得到处都是,托尔虽然没有任何恶意,说白了,托尔很多时候,完全属于那种脑子里头缺根弦的人,但是,这也导致了在同龄人中,提尔变成了一个异类。 阿斯加德人敬畏的是无上的力量,对于学习,还有智慧什么的,其实都是视作是小把戏,因此,大家热衷于加入军队,四处征战,获取军功,而对于研究人员和文职人员,就没有那么尊重了(不过奥丁对这些人还是比较尊重的,正常情况下,在阿斯加德,靠脑子吃饭的人,其实薪水会更高一些,如果做出成绩来,奥丁给予的奖励也比较诱人),就算是漂亮的女孩子,目光也总是落在应英勇的战士身上。提尔一直这个样子,哪怕他有着王子的头衔,也难免要被人排斥。 对于弗莉嘉的担忧,提尔是一点都没感受到的,提尔之所以不跟那些所谓的同龄人混在一起,完全是觉得他们实在是太幼稚了。漫长的生命带来的自然是相对漫长的童年期,同样的时间,普通人类一辈子都过完了,而阿斯加德这边还都是小屁孩呢!无论是生理状况,还是心理状况,都停留在幼年期。 提尔的心理年龄早就成熟了,他跟这些熊孩子压根没什么共同语言,他可不想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跟托尔他们玩什么英雄游戏上头,托尔整日里抓着一把玩具宝剑,穿着同样的玩具战甲还有披风,带着一帮孩子玩什么将军带领士兵在外征战的游戏,这里头压根没有任何技术含量,最后的结局总是托尔英勇地砍掉了敌人的脑袋。一般情况下,扮演反派的总是会比较苦逼,哪怕年龄比托尔还大一点,但是他们早就不是托尔的对手了。而洛基正常情况下,只能当做观众,不管他想做哪一方,大家都嫌弃他太瘦弱了,完全是个拖后腿的角色。 而托尔呢,对这个弟弟还算是关照,但是他的脑洞非常奇葩,总是让洛基扮演人质之类的角色,等着托尔带着人打败恶龙,救走被恶龙劫走的“公主”!对于自尊心非常强的洛基来说,这实在是很伤自尊心,但是,他又想要跟托尔他们一起玩,最后也只能委屈巴巴地扮演这样的角色了! 有一次,洛基软磨硬泡,想要让提尔过去扮演他的角色,结果提尔到了那边,三下五除二,自个干掉了反派,顿时被一帮熊孩子钦佩不已,洛基顿时觉得,自个的自尊心又受到了挫伤。 没办法,提尔的样子还是很有迷惑性的,跟从小就显得非常健壮的托尔相比,提尔体型其实跟洛基更相似,都属于那种消瘦型的,而且,提尔的饭量有的时候甚至还不如洛基呢,洛基可不知道提尔早就可以从宇宙中摄取能量了,他被托尔误导了,觉得吃得多,就一定有力气,反过来,提尔吃得比他还少,那就是比他还弱鸡。结果呢,看着提尔一副瘦骨伶仃的样子,结果一出手,除了托尔,没人是他的一合之敌,这让洛基觉得自个受到了欺骗,愈发郁闷起来了。 对于三个孩子的心理历程,奥丁是很少关注的,奥丁作为众神之父,九界之主,别看他每天就是坐在自个的王位上,实际上,需要做的事情真的很多,光是借助于乌鸦的视角,查看九界的情况,就需要消耗奥丁的不少精力了,因此,他实在是没多少时间关注教育几个孩子,因此,这一切就落到了弗莉嘉身上。 弗莉嘉在看到几个孩子的情况之后,思来想去,顿时下了一个决定,这天,一家人坐在长长的餐桌上吃早餐的时候,弗莉嘉放下手里的刀叉,宣布了一个消息:“孩子们,你们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开始学习了!” 第112章 弗莉嘉的话才一出口,托尔就懵逼了,学习?那是什么?我不几道啊! 提尔却是问道:“母亲,我们是直接进入学院,还是怎么样?”阿斯加德自然是有学校的,学校还不少,阿斯加德光是基础教育就差不多一百年左右,这些都是免费的,之后你要深造,那么,就得看情况了。阿斯加德在高等教育上头,分得还是很细的,哪怕是跟战斗有关的专业,也有很多,这就得看各人的天分还有兴趣了。 洛基也是眼巴巴地问道:“我们学什么呢,学剑术还是学魔法?”洛基从小就显露了异乎寻常的自尊心,他在体力上头比不过别人,就一定要在其他地方将人压下去。 阿斯加德的王族一向人丁不旺,也是因为奥丁这一家子寿命都太长了,普通的阿斯加德人活个五六千年也就差不多了,而有了神性之后,活个几万年跟玩一样,这也导致了就算是将王族拐弯抹角的亲戚都凑在一起,大概都不够组成一支蹴鞠队的,更别说小孩子了,如今年纪差不多大的孩子,就是他们兄弟三个。 不过,王族也有王族的教育方式,王族有自个的学校,属于精英教育,除了王族之外,还有仙宫那些大臣家的子女,都可以跟着一起读书,这也是为了给下一代培养班底。 因此,弗莉嘉直接说道:“自然是进学院了,不过一开始的时候就是学习基础知识,之后才是选择学习魔法还是武技!” 提尔直接说道:“可是,那些我都已经学会了!” 托尔也嘀咕起来:“我要成为最强大的战士,干什么要学这些啊!”托尔脑瓜子并不笨,但是,他就是对于这些没兴趣,在他看来,没什么是不能一拳头解决的,如果不能,那就再来一拳。 洛基也有些失望,光学基础知识啊,那多没意思,不过,他在弗莉嘉面前一向很乖巧,当即乖乖答应了下来。 弗莉嘉看着洛基乖乖点头的模样,松了口气,然后看着托尔和提尔兄弟两个,只觉得头疼,这算是怎么回事呢,自个亲生的还没有收养的贴心,总有各种幺蛾子。 弗莉嘉板起了脸,说道:“不行,学是一定要上的,当然,如果你们学有余力,完成了基础教育之后,就可以学习你们感兴趣的东西了!” 托尔脸皱成一团,他抓了抓自个金色的头发,然后答应了下来,而提尔自然也答应了下来,老实说,他是真的很想要将阿斯加德如今的知识体系都纳入自个的知识体系中去的。 三兄弟很快被塞进了学校,学校里头学生很少,差不多年龄段的加起来也就是两位数的样子,由此可见,阿斯加德的生育能力实在是堪忧。现在,提尔能够理解,为什么奥丁当初急流勇退,突然不想打仗了,虽说阿斯加德这边的战士都很英勇,几乎是每战必胜,还有英灵加持,但是,终究不是不死之身,阿斯加德的生育率有限,就算是阿斯加德官方一直鼓励生育,市面上也没有任何避孕的工具或者是药物出售,但是生不出来就是生不出来,根本没办法。 在这样的情况下,连年征战,阿斯加德的人口压力也是很大的,损失的人口也就是这些年才弥补了上来。 而能够在仙宫担任官员的,自然在阿斯加德人中都是佼佼者,这样的人,本来也很难生育,甚至,很多人对于结婚生子这种事情压根没兴趣,比如说学院的院长,那位在阿斯加德也德高望重的老爷子克拉伦斯,都白胡子一大把了,至今依旧是个单身汉,沉浸在魔法研究中不能自拔。 提尔在自个的研究列表中,就有一项是在研究阿斯加德人的基因的,他希望能够通过对阿斯加德人的基因方面的调整,看看能不能促进阿斯加德人口的增长。 不过,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了,目前来说,提尔还是没有足够的条件展开这个研究的,他只得老老实实先入学。 阿斯加德的基础教育虽然冠以基础二字,实际上包含的知识却几乎是包罗万象,而且,基础教育部分,其实大多数是通过量子知识同步传输技术搞定的,一开始的时候,直接采用同步传输技术将知识灌输到大脑中,在接下来的时间,就是通过不断地实践确保学生对这些知识融会贯通。 有这样的技术,就算是学渣,都能完成基础教育,不至于在这个上头拖后腿了! 提尔原本也就是在论坛上知道这种技术,却不知道阿斯加德这边,这种技术其实已经成熟了。最早这种技术是用在训练新兵上头的,那时候,阿斯加德征兵的时候,就是将全套的铠甲武器发下去,然后用这种传输技术直接传授战斗技能,再配合武器铠甲的附魔,普通人也能很快变成精英。因此,阿斯加德虽然不是那种全民皆兵的文明,但是在打起仗来,却是从来不怵别人的。 之所以一开始只是用来训练新兵,是因为成年人的大脑已经发育得比较成熟了,能够扛得住大量信息的冲击,等到后来技术变得成熟了之后,阿斯加德就开始用在了教育之上,真正用在启蒙教育和基础教育上也就是这几年的事情,而且还只有仙宫这边才有。 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因为仙宫这边上学的,父母都有神性,都能算得上是神子神女一流了,他们的大脑承受能力更强一些,因此,就算是灌输的信息量稍微大一些,也顶多是头疼一下,很快就缓解了。 托尔在发现居然还有这种学习方法之后,乐得不行,他原以为也得像是提尔一样,整天抱着书看呢!但是,他很快就被打击了,信息传输是传输了,但是一开始的时候,也就是浅层记忆,如果不趁着记忆还在的时候,赶紧融会贯通的话,回头也就要忘掉不少了。 而对于提尔来说,这种学习方式简直是再好不过了,因此,他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就差不多将基础教育所需要学习的知识都学会了。 学院里头的一帮老师看着坐在自个面前,要求给他放开更高深知识权限的提尔,一个个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阿斯加德这样的地方,天才什么的,并不少见,尤其是在仙宫学院里头,上学的哪个都不是什么蠢人,因此,跟普通的阿斯加德人长达百年的基础教育时间相比,仙宫这边,将学时缩减成了三十年左右,而一部分比较聪明的学生大概能在二十多年时间中完成任务。 而提尔呢,从入学到现在,有没有两个月时间啊! 作为院长的克拉伦斯看着提尔,双眼发光:“真是个好苗子,跟我学习魔法怎么样!战技什么的,只有野蛮人才喜欢,魔法才是最强大的!” 克拉伦斯两万多岁的人了,至今也没个靠谱的传人,阿斯加德其实在魔法上头也有着很强大的传承,别看奥丁对外表现得是个勇猛的战士,实际上奥丁在魔法上头也非常精通,他的武器永恒之枪,同样也能够作为法杖使用。弗莉嘉更是华纳神族中最强大的法师之一。 在华纳神族那边,法师倒是很流行,但是,在阿斯加德,法师着实是个有点冷门的职业,大家都热衷于锻炼自个的肌肉,对于魔法什么的,就算是许多有这方面天赋的,也就是学个大概。而法师,是一个对于智商要求非常高的职业,智力稍微差一点,都做不了什么法师。提尔这样的学习水平,都不用测试,就知道他无论是智商还是精神力,都是顶尖的,只怕阿斯加德那些早就成年多年的神都比不过他,怪不得克拉伦斯见猎心喜。 提尔琢磨了一下,也便答应了下来,当然,条件就是,仙宫学院的所有知识都对他放开了权限。对此,克拉伦斯并没有什么想法,法师本来就是一个很看重知识和阅历的职业,你光会几个法术,不懂相应的知识,那么,就不是一个合格的法师,任何一个合格的法师,都是博学的学者。 提尔这边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之中无法自拔,魔法什么的,对他来说,学习起来,那真是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有鉴于提尔的能力,克拉伦斯对于提尔的教育自然也不是像对其他孩子一样按部就班,而是直接带着提尔去追求真理,感知规则,这对提尔来说,那真是再简单不过了。因此,不多久,克拉伦斯就直接表示,提尔简直是天生的法师,他实在是太擅长这些了! 而那一边,托尔仗着过人的体质,还有奥丁传授给他的一副还算是不错的脑袋瓜子,总算是磕磕碰碰地完成了基础教育,然后就一头扎进了战技的学习中。 至于洛基,洛基智商应该也是遗传了自个的生母,要知道,冰霜巨人整体的智商在九界并不高明,只能说是倒数的那种,他们就属于那种真正靠天赋吃饭的种族。天生具备操纵冰雪的能力,还有一副强大的身体,因此,对于冰霜巨人来说,谁的血脉越纯正,谁就越强! 洛基很快在学习中找到了自信,他学得可比托尔还有托尔那些小伙伴们快多了,他是真的聪明,脑子转得很快,加上前头还有一个提尔作为对照组,洛基更是加紧了学习,十多年的时间,就完成了基础教育,然后同样一头扎进了法师的怀抱,当然,鉴于他在托尔那边留下的阴影,他也在跟着学习剑术之类的战技。 如果不跟提尔相比的话,洛基的进度还是很不错的,但是,麻烦就麻烦在这里,洛基两样都要学,但是论起纯粹的武力,他远远比不上天赋强大的托尔,论起法师上头的进度,他又比不上提尔,卡在中间不上不下的,这叫洛基非常难受。 洛基并不喜欢被人忽视,他总是希望能够得到别人的注意,因此,洛基开始专心学习幻术,然后,借助于幻术,他闲着没事就开始搞各种各样的恶作剧,比如说,将托尔最喜欢的玩具变成一条蛇,然后装成托尔的小伙伴,甚至是装成弗莉嘉,将托尔骗得团团转。 但是,洛基想要欺骗提尔,却从来没有成功过,这让洛基非常气馁,这天,他实在是忍不住了,直接拦住了提尔:“提尔,我的幻术到底哪里有问题,怎么你总是能够看穿?” 提尔想了想,随手从花瓶里面抽出了一朵娇艳的花,然后对洛基说道:“你用幻术变出这样的一朵花看看!” 洛基看了一眼,自信地施展了一个幻术,直接变出了一朵表面上跟这朵花一模一样的花来,嘴里说道:“看,颜色,香味,重量,都是一模一样!” 提尔却是笑了笑:“那么,你从我的视角看一下!” 提尔直接利用法术,让洛基分享了自个的视角,顿时,洛基就傻眼了,在提尔的视角中,两朵花完全不一样,一朵就是真正的生命,上头似乎还有光辉在流动,而另外一朵呢,简直就是想一个虚假的影子,一看就有问题,顿时哑口无言。 实际上,提尔这还是降低了全知之眼的分辨率了,在提尔的眼中,只要他愿意,世界上的一切都可以化作能量或者说是粒子,还有各种各样的其他信息。 洛基精致的脸皱了起来,问道:“那么,我应该怎么样完善幻术呢?” 提尔想了想:“你现在的幻术已经可以欺骗人的视觉,嗅觉,乃至听觉,触觉,但是,也仅仅就是如此而已,什么时候,你的幻术能够将人的六感都完全欺骗了,才算是有所小成,你真想要将幻术大成,你就得有那种炼假为真的本事,到时候,你创造的所谓幻术,那就是真相!到了那个时候,说不定你能够创造出一个真实的世界来!” 听到这里,洛基两眼真是闪闪发光,他可从来没想到,幻术能够到达这样的境界,他一直以来,就是拿着幻术当做欺骗人的把戏而已,如今想起来,自个对幻术了解实在是太少了。 虽说提尔没有告诉洛基,到底应该怎么加强自个的幻术,但是洛基已经有了一定的方向,因此,他当即兴冲冲地跑了。 然而,提尔很快就后悔了,他给自个找了个大麻烦。洛基闲着没事,就到处找人锻炼幻术,受到骚扰最多的就是他和托尔,找他是要看一下自个的幻术到底达到了什么样的水平,找托尔,就纯粹是在托尔那里找自信了,因为不管在提尔这边受到了多少打击,托尔每一次都会上当! 第113章 时间过得很快,等到提尔三百岁成年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将阿斯加德这边几乎所有记载下来的信息都看完了,然后,他就开始了自个的研究。 他一开始的时候,还是在拿着各种植物练手,在前面几个世界的时候,提尔练手的那些都是普通的作物,而到了阿斯加德,这些就毫无挑战性了,而且还没什么意义。阿斯加德早就过了需要满足温饱的阶段,在阿斯加德这样能量密度比较高的地方,随便撒一把种子,都能长出大量的粮食来。而强大的科技让阿斯加德可以合成各种各样的食物,不管是营养,还是口感,都是不缺的。 阿斯加德需要的是各种高能食物,比如说,那些魔兽的血肉,还有一些具有魔力的植物长出来的果子什么的。但是这些东西,想要人工驯养,那是真不容易,成本很高,收获却不足。因此,像是这些东西,放在阿斯加德,能够日常食用的,也都是统治阶层了,下头的平民,有钱的也才能偶尔吃上几次,天天吃,那是完全承受不起的。 提尔在研究了一下之后,就觉得先拿一些比较低级的魔法植物练手,要么就是增强它们的产量,要么就是增强它们的魔力浓度,最好,还得调整它们适应环境的能力,要知道,这些魔法植物很多对于环境的要求非常苛刻,只会生活在一些特殊的地方。 跟之前几个世界相比,提尔的研究环境可就好太多了,阿斯加德财大气粗,需要什么器械还有其他什么东西,只要报告打上去,很快就能弄回来。 鉴于提尔在魔法知识上头,已经是青出于蓝,也就是如今年龄还小,神力积蓄不足,许多强大的魔法还无法施展,但是,他推演出来的许多魔法,魔纹什么的,已经被克劳伦斯证明是可行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克劳伦斯对于提尔的研究一向非常支持,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要设备有设备。 提尔很快就在仙宫外头圈了一大块地方,开始搞起了研究。最开始搞的就是一种被阿斯加德人称为幽麦的魔法植物,这里头魔力含量并不高,但是这玩意对于环境要求并不算非常挑剔,不过就是喜欢寒冷的地方,而且,生长期也比较长,产量也比较磕碜,提尔直接利用全知之眼,就开始解析起了这玩意的遗传基因,然后就开始尝试着对于这些基因进行定向诱导。 跟普通的植物相比,这一类蕴含着魔力,灵能之类能量的植物遗传信息非常稳定,想要对里头特定的基因片段进行诱导,自然非常麻烦,稍微不注意,整个基因链就会出现崩溃的现象。 不过,提尔终究是与世界树伴生的生物,而在这个世界,他更是借助于弗莉嘉与奥丁,终于将自个完全蜕变成了先天神魔的体质。 提尔研究起来,连自个的身体都不放过,他已经发现,先天神魔与普通的生灵比起来,几乎可以说是另一个层面上的生物了,如果用维度理论来解释,先天神魔就属于高维度的生物,如果不是这个世界等级比较高的话,甚至提尔都没办法真身进入了。 提尔虽说暂时还没能解析自个的身体构成,但是,有了这样的基础,在对这些初等的魔法植物进行解析的时候,就非常轻松了,因此,没多久,提尔就搞出了第一代的种子出来,催生之后发现自个的研究还算是成功,改良过的幽麦产量足足提升了一倍。 提尔对此依旧不满意,他又开始慢慢调整幽麦关于环境方面的适应力,还有吸收魔力的能力。植物内的魔力本来就不可能凭空而来,都是要吸收游离在空气中的魔力才能产生的。阿斯加德属于一个典型的高魔大陆,但是不代表生活在这里的所有生物都能够拥有魔力。普通的动植物除非出现基因突变,否则的话,即便是处在高魔环境之下,顶多也就是长得更大,更快,或者说进化的速度更快一些而已,是否能够吸收魔力,存储魔力,是一个分水岭,如果这些动植物进化到一定的界限,就有可能进化出吸收魔力的能力,但是这样的情况却很少会发生。大概是因为阿斯加德的魔力浓度还没有浓厚到那个程度,让无魔的动植物压根就不能生存的地步。 提尔之所以选择魔力植物来实验也是因为这个缘故,让普通的魔力植物能够吸收存储更多的魔力,可比让一个压根不能吸收魔力的普通植物进化出能够吸收魔力的能力简单多了! 何况,这也不现实,魔力这玩意压根不是可以凭空产生的,阿斯加德空气中的魔力,主要还是来源于世界树吞吐宇宙能量的时候逸散出来的,如今阿斯加德的魔力差不多达到了一定的平衡,如果能够吸收魔力的动植物多了的话,可能会导致魔力浓度整体下降。 不过如果世界树变得更大一些的话,那就没太大问题了!只是,对于世界树来说,世界才是最好的养料,要是九大国度的人三五不时地拖几个星球回来给世界树做养料,那么世界树肯定可以蹭蹭蹭地往上长,可问题是,自从阿斯加德不再对外作战以来,整个九大国度也都比较安静,压根没有对外开拓的心思。 一方面是没必要,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平静的生活了,尤其,其他国度又不比阿斯加德,靠着彩虹桥,几乎能够到达宇宙的每一个角落。宇宙实在是太大了,就算是靠着空间跳跃技术,想要找到一个适合生活的星球也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情,因此,大家既然过得好好的,干什么要没事跑出去打仗呢! 另一方面呢,其实也是外头的文明也都发展起来了,不管是克里人,还是山达尔人,或者是希阿人,还有什么斯库鲁人,这些文明都已经算是那种几乎能够与阿斯加德平起平坐的超级文明了,差的无非就是一个如奥丁这般强大的高手坐镇而已。 而相比较于阿斯加德人来说,这些文明的疆域动不动就是成千上万个行星,人口都是以亿兆来计算的,真到了需要拼底蕴,拼人口的时候,九大国度加起来也拼不过人家啊! 当然了,当实力达到一定的境界之后,人数是完全没有意义的,奥丁要是真的发飙,永恒之枪一枪之下,摧毁一大片的星域是不成问题的,任你有多少人口,那也是白搭,蚂蚁再多,对于熊孩子来说,也就是一瓶开水的事情而已。 因此,对于这些超级文明来说,大家都有强者坐镇,而且也会建立自个的超凡军团作为底牌,这样才能够勉强维持宇宙中的和平。 在这样的情况下,指望世界树靠着自个的能力慢慢长大,那可是个非常漫长的时间。 提尔一直想要好好研究一下世界树,只是可惜的是,到目前为止,他也只能在观想的时候才能够观测到世界树的存在,并且有限地进行一些信息上的交流,想要让世界树快速壮大,提尔暂时还没这个本事,真要是有这个本事,提尔干嘛不先催动自个的世界树呢? 提尔对于这个世界树也有些疑惑,这棵世界树似乎不能如同自个识海中的世界树一般,吸收虚空之海中的能量补充自身,这棵世界树吞吐的能量都是来源于这个宇宙的各个维度,难不成,世界树之间也是有很大区别的吗? 提尔只是将这个疑问藏在心里,等到日后他知道的事情多了,或许就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如今,他只需要做好自个手头的事情就可以了。 幽麦的研究工作非常顺利,提尔很快就推出了最终的版本,适应性强,产量高,而且平均存储魔力也上升了二十个百分点,这是提尔计算出来的最好的比例了,再多一点的话,要是大规模种植,就有可能破坏平衡了。 提尔将优化版的幽麦种子推广出来之后,就按照一贯的思路开始改良起了其他的一些可以作为高能粮食的作物,成果都很是不错,对于提尔来说,更大的好处在于,他不光得到了一大笔的专利费用,还得到了一大笔的科研经费,看得克劳伦斯都眼红起来了。 提尔拿到了第一笔钱,给奥丁,弗莉嘉还有托尔和洛基都买了礼物之后,又沉浸到了新一轮的研究之中。 弗莉嘉坐在椅子上,看着提尔送给她的一套用星光宝石制作的首饰,有些疑惑地问道:“提尔这孩子,到底是像了谁呢?”她跟奥丁都不是那种能够坐下来搞科研的人,结果提尔简直就像是宇宙中传说的那种被知识诅咒的人,学什么会什么,而且总能够推陈出新。 奥丁得意地说道:“当然是像我,唉,可惜了!”奥丁的确是觉得可惜,提尔压根没有任何权欲之心,他在学院这么长时间了,跟一帮同龄人依旧保持在点头的交情上,更多的,那是没有了!提尔压根懒得跟这些脑子里都装满了肌肉的家伙交流,他唯一乐意多说几句的,还是洛基,洛基总算是个比较有脑子的,虽说力量不够,但是人家智力来凑啊! 弗莉嘉白了奥丁一眼:“那托尔呢?” 奥丁讪笑了一声,也有些无奈,托尔是真的天赋很高,而且他从小就有一种领袖气质,大家都肯听他的,但是,托尔的毛病也在这里,他太自大了,而且从来不肯多动几下脑子。奥丁怀疑,这个儿子的脑浆已经快要干涸了。 弗莉嘉想着两个都不省心的儿子,顿时觉得洛基又乖又懂事了,她叹了口气,说道:“要是他们兄弟两个平均一下就好了,就没这么愁人了!” 奥丁摊了摊手,对此却是不予置评,他倒是觉得,平均一下也没什么好的,平均一下两个人没准都变得平庸了,这样可不好! 对于弗莉嘉的忧虑,提尔压根没感觉,跟小伙伴相比,还是学习使他快乐,知识才是最宝贵的财富。 提尔如今已经将研究对象放到了众神的花园之中,这里种植着奥丁他们三代人收集的种种宝贵的植物,比如说金苹果,金色槲寄生,没药树之类的,这些植物已经不能说是普通的魔法植物了,已经可以归类到超凡植物上头去了。 比如说,金苹果可以让人永葆青春,包括对阿斯加德人也有效,除此之外,其实没有任何其他的功效,因此一直以来,只有天后在举办大型宴会的时候,才会拿出几个金苹果出来招待贵客!金苹果在整个宇宙之中都是了不得的珍贵物品,当年希阿的女王甚至愿意用一颗大型的资源星作为代价,换取一粒金苹果。 至于金色槲寄生,是一种很好的魔法材料,阿斯加德的一些武器中就用上了这种槲寄生的枝条。 这些植物已经算得上是灵根了,哪怕只是后天灵根,也是非常宝贵的,何况金苹果算起来已经是低级的先天灵根了,提尔对此非常感兴趣,他希望能够通过对这些植物的研究,对于这个世界的规则有更多的理解,甚至是找出自个未来的道路。 不管对于哪个世界来说,生命都是最大的奇迹,一个没有生命的世界,是没有前途的,只有生命才能够创造出无限的精彩来。而生命里头,自然也包括了植物。如金苹果这样的先天灵根,那更是秉承着天地造化而出,要不是这玩意落到了奥丁的花园里头,想要看它一眼,都需要不知道多少运气。 奥丁的花园里头种着的金苹果树有好几棵,但是产量一直很低,生长周期长达千年,一千年也只能长出二三十个果子来,好在这玩意成熟了之后即便不摘下来,也不会自个坠落,因此,在不需要使用的时候,这些金苹果还是会保留在枝头。 如今提尔需要研究这些,奥丁特批了给提尔两个金苹果作为研究对象,结果,不知道托尔从什么地方得知了这个消息,就扭扭捏捏地跑过来跟提尔商量,想要问提尔要一个金苹果了! 提尔对此有些惊讶,托尔才刚刚成年呢,就想着要青春永驻了? 托尔看着提尔的眼神,脸一下子有点红了,他咬了咬牙,解释道:“我是给西芙要的!” 西芙是海姆达尔的妹妹,海姆达尔已经好几千岁了,这么多年来,一直看守着彩虹桥,监视着九界的情况,而西芙比海姆达尔小了好几千岁,海姆达尔对这个妹妹也一向很是疼爱。 西芙年纪跟托尔差不多大,从小就是托尔的小跟班,两人之前青春期的时候,互相之间就已经有了点萌动的苗头,如今听到托尔问西芙要一个金苹果,提尔直接拿了一个给了他,嘴上却问道:“你怎么不去问母亲要?金苹果一直是母亲掌管着的,除了让人永葆青春之外,压根没有别的什么功效啊!” 托尔苦着脸摇了摇头,说道:“我去问过母亲了,母亲说,金苹果要么就是给贵客,要么就是给阿斯加德的英雄勇士,母亲说我到今天也没什么功劳,所以就不给我了!” 托尔说到这里,他挥了挥手里的锤子,气鼓鼓地说道:“我也想要立功啊,可是谁也不肯让我出去!” 托尔手里的锤子妙尔尼尔是他成年礼的时候,矮人们给他送上的礼物,用的是阿斯加德特有的金属乌路,加上了一颗白矮星的星核制作成的,与托尔本身的雷霆神力相得益彰,因此,其他人都将这个锤子叫做雷神之锤,托尔对于这个锤子也非常爱惜,恨不得成天拿在手上不放,估计日后他娶了媳妇,媳妇在他心里都没有这个锤子重要。 对于托尔的抱怨,提尔也没什么办法,阿斯加德如今在外头也没什么战事,托尔想要立功也得有地方可去啊,总不能叫托尔去抓那些小毛贼吧,那也太大材小用了一些,又置阿斯加德的那些卫士与何地呢? 托尔拿到金苹果之后,还有些不放心,问道:“那个提尔,你没了这个金苹果,做研究还够用吗?不行的话,那就算了,大不了我回头去求父亲,让我去前线,回头立下战功,就可以找母亲要一个金苹果了!” 提尔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没事,有一个已经够用了!”提尔其实已经研究过金苹果了,这玩意之所以能够让人保持青春,是因为它居然凝聚了一点时间法则与生命法则的分支,这才有这样的效果,不过,这玩意对于阿斯加德人来说,也仅仅就是如此了,倒是如果是一个凡人吃了它,大概能够给自己多延续几百年的寿命,而对于阿斯加德人来说,延续的寿命微乎其微。 托尔听到提尔这么说,顿时放下心来,他豪放地拍了拍提尔的肩膀,然后说道:“我就知道你能行,提尔你一直是我们中最聪明的一个!” 托尔说了几句夸奖的话之后,就兴冲冲地带着金苹果跑了,应该是去找西芙献宝去了。 提尔对于托尔那几句好话完全免疫,金苹果对他来说,其实没有太多的研究价值,而金苹果树如何能够将法则凝聚到金苹果上,这才有研究价值,只是,金苹果树跟其他植物可不一样,并不能直接催生,只能靠着时间自个生长,因此,想要研究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需要的是持续观察与追踪。 因此,提尔如今其实还是挺闲的,剩下一个金苹果,提尔准备找个人吃了,然后研究一下这玩意是如何在人身上发生作用的,结果还没等到他找到合适的人选,忽然发现洛基身上居然有着吃过金苹果的痕迹。 提尔看着洛基的样子,神情顿时变得古怪起来,他直接将洛基叫到了自个实验室里头,然后用魔法封闭了这里,问道:“怎么金苹果被你吃了?” 洛基被提尔这么一说,顿时吓了一跳:“提尔,你怎么知道?” 提尔摇了摇头,问道:“难道你忘了,我这些天一直在研究金苹果?你身上金苹果上附带的气息还没完全散尽呢!”提尔仔细打量着洛基,送上门的观察组,不看白不看啊,他很快就发现,金苹果的效用是非常温和,甚至是循序渐进的,它上面附带的时间法则和生命法则并不是会被吸收,而是会在人体内持续发生作用,将人体的外表模样固定在生命气息最为强大圆融的一个年龄段,当然,也仅仅就是这样了,这并不能阻止人本身的衰老。 洛基顿时紧张了起来:“这个很明显吗?” 提尔摇了摇头:“不明显,我估计起码托尔是看不出来的?难道金苹果是你从托尔那里偷来的?” 洛基摇了摇头,轻哼了一声:“才不是偷来的呢!”洛基愤愤地说道:“西芙有什么好的,托尔简直像是被迷昏了头一样,连金苹果都可以送给她!” 提尔随口说道:“西芙是海姆达尔的妹妹,又成为了女武神,我听弗莉嘉说,如果托尔和西芙都愿意的话,西芙可能会成为托尔的王妃!” 洛基顿时瞪大了眼睛,他之前可没听说过这个,心里头更加郁闷起来,他不喜欢西芙,或者说是,他不喜欢在托尔眼里,其他人比他更重要。 提尔摊了摊手,说道:“所以,对于西芙来说,就算是这次没吃到金苹果,日后成了托尔的王妃,金苹果肯定还是能吃到的!” 洛基气哼哼地说道:“我才不会让她如愿呢!”他眼珠子直转,也不知道又打起了什么主意。 结果,托尔却气哼哼地找上门来了:“洛基,之前是不是你,是你变成了西芙的样子,骗走了我手上的金苹果,你把金苹果藏哪儿了,快还给我!” 洛基的脸色立刻变得阴沉了下来,他冷笑起来:“没有了,已经被我吃掉了!” 托尔露出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神色:“天哪,洛基,你长得像是个小姑娘,性子也跟小姑娘一样吗?金苹果就是女人才吃的东西,你居然也喜欢吃?” 第114章 这事最终以洛基恶狠狠地抽出匕首,企图在托尔身上捅上一刀,结果被托尔熟练地放翻为结局。 但是托尔这会儿也不生气了,反而觉得洛基就是很喜欢吃金苹果而已,他信誓旦旦,要是洛基之前跟他说,他也想要金苹果,那么,他肯定是先满足自个的弟弟啊,干什么要变成西芙的样子骗自己呢? 托尔自觉自个很是心胸宽大地原谅了洛基臭美的毛病,还有那点恶作剧,但是洛基却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口咬断托尔的脖子,最后怒气冲冲地走了。 托尔赶紧跟了上去,嘴里喊着:“弟弟,你别跑啊,喜欢漂亮又不是什么大毛病,我也喜欢自个的头发呢,所以,我肯定不会说出去的!” 然而,托尔这般一喊,其实已经把事情都说出去了,没多久,仙宫内外都知道洛基因为爱美的缘故,变成西芙的样子,将托尔准备送给西芙的金苹果骗走自个吃掉了的事情,只气得洛基暴跳如雷,恨不得要跟托尔决斗! 提尔对于托尔的情商简直是绝望了,这家伙,到底是怎么让西芙那么喜欢的,西芙看起来可不像是那种为了做王妃不顾一切的人,西芙对托尔,那是真的非常爱恋,她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只是托尔这样的性子,恋爱起来真的不会煞风景吗?还是恋爱中的人一个个都戴了很厚的滤镜,都不在意这些的? 不管怎么说,西芙算是恨死洛基了,女人,哪怕是女神,多半心眼都不会很大,尤其在这种问题上。 老实说,托尔这人情商真的很低,他至今都没有发现,他的小伙伴们对洛基很不待见,洛基也对他那些小伙伴特别瞧不上。不待见洛基的原因多半来源于阿斯加德的审美,如果说,托尔这样的,在阿斯加德绝对是万众瞩目型的,洛基这样的,说难听一点,都能叫做二等残疾了,瘦不伶仃的,没什么力气,最重要的是,他还喜欢耍一些小聪明,总是衬得他们特别蠢!阿斯加德的普通人或许会因为洛基这个王子的身份给洛基足够的尊重,可是能够跟托尔成为好朋友的,都是一帮神二代,三代们,自个也传承了一身不弱的神力,一个个都是眼高于顶的人物,叫他们因为洛基的身份而尊重他,那根本就是想也别想! 何况,阿斯加德虽说才历经三代,但是,一直以来都是长子继承王位,托尔占据了身份上的优势,洛基不过是幼子,上头还有提尔呢,排也排不到他头上去,因此,大家鄙视一下洛基都不带犹豫的。 对于洛基来说,托尔虽说是个大蠢货,但是这是他哥哥,可是其他那些人算是怎么回事,一个个都是一帮只长肌肉不长脑子的蠢货,对上托尔都是一副无脑吹的样子,对上他就特别挑剔,洛基本来就是自尊心很强,只觉得自个受到了侮辱。 托尔却傻白甜地想着大家都是好朋友,他越是在外头说洛基是自个的兄弟如何如何,其他人只会觉得托尔实在是心胸宽广,就是在这种事情上脑子不清楚。要不是托尔真没那个心机,大家都要以为他是在说反话了! 洛基性子愈发沉郁了起来,他如今跑到提尔这边的次数也多了起来,提尔虽说并不热情,但是,提尔绝对是洛基比较推崇的聪明人。 “这是什么?”洛基随手摸了摸一棵枝干如同上等红宝石一样,上头似乎还有流光闪动,摸在手里也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提尔瞥了一眼,说道:“是我培育出来的一种火属性魔法植物,准备用来制作制式的法杖的!” 洛基顿时来了兴趣,洛基有一个法杖,是成人礼的时候,奥丁和弗莉嘉送给他的,这么多年来,奥丁和弗莉嘉算得上是一碗水端平了,托尔得到了妙尔尼尔,而洛基就得到了一柄可以辅助他施展幻术的法杖,都属于神器级别,而提尔得到的礼物就是除了奥丁宝库中最深一层的宝物,其他的都可以对他开放,他可以拿来研究。 洛基不由问道:“有试过吗?” 提尔随手指了指一个陈列柜,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法杖,各种属性的都有,洛基虽说精于幻术,但是不代表他不会其他的法术。这会儿顺手拿了一根冰蓝色的法杖,随手一挥,就放出了一个冰系魔法,提尔的实验室里头用卢恩魔纹加固过,一切魔法到了这里,起码要削减九成的威力,洛基施展的也就是个普通的魔法,但是借助于法杖的力量,他稍微心里头一计算,这根法杖大概额外加持了百分之三十的威力,顿时惊讶起来:“这些都是能批量生产的?” 提尔点了点头,说道:“只要这些植物能够大规模种植,就能批量生产了!”提尔如今已经又换了一条思路,不再只是通过基因定向诱导编辑技术培育魔法植物了,这一点很困难,因为魔法植物的基因是非常稳固的,几乎不会被外界的刺激所动摇,越是强大的魔法植物越是如此。因此,提尔已经用上了另外的手段,比如说利用生物技术还有魔法技术从一开始就自个编辑基因,创造出全新的植物。 提尔将自个所做的事情跟洛基这么一说,洛基只觉得目瞪口呆,在他自己还在跟托尔还有他的那些小伙伴搞恶作剧的时候,提尔已经开始进入了创造的领域。没错,是创造,不管在什么世界,创造永远要比破坏也难得多。像是奥丁,就是具备一定创造之力的人,但是他很少这么做就是了! 提尔摇了摇头:“暂时其实还算不上创造,唔,大概只能说是造化?”提尔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洛基羡慕地说道:“这也很厉害了!”看着提尔的实验室中,各种琳琅满目的实验品,洛基有些羡慕起来,提尔很显然已经找到了自个未来的目标,跟提尔比起来,他就有些迷茫了。 提尔看着洛基的神情,想了想,不免有些猜测,洛基作为一个被伪装成阿斯加德人的冰霜巨人,学习阿斯加德的知识,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是在浪费他的天赋,当然,他在冰霜巨人的种族天赋上头,天分其实也不太高就是了,所以洛基不管是学习什么,都有那种高不成低不就的感觉,因此他唯一能够自傲的就是自己远比其他人灵活的头脑了。 对于这种事情,提尔暂时也没办法。提尔总不能直接跟洛基说,不要紧,你之所以很多东西学起来不趁手,完全是因为你只是个假的阿斯加德人吧!这也不好解释啊! 只是,提尔却不觉得,洛基身世的秘密可以隐瞒一辈子,就算是奥丁,只怕也没这个打算,奥丁这个人,就是个老狐狸,走一步起码要看十步的人,他收养了洛基,说不定就是想要借助洛基的身份,兵不血刃地收服约顿海姆。 这是很有可行性的,洛基是劳非的血脉,而冰霜巨人一族也是非常看重血脉的种族,回头奥丁将寒冰魔匣给洛基,拿着寒冰魔匣,再有奥丁的支持,洛基就可以按照冰霜巨人的传统,打败劳非,登上王位,这么一来,约顿海姆就能跟阿斯加德一家亲了。 对于这样的猜测,很显然提尔是不会跟洛基说的,因此,提尔只是说道:“你在幻术上的确很有天赋啊,光是用幻术来做恶作剧,那实在是太浪费了!”想了想,提尔却是问道:“洛基,如果方便的话,你也可以到我这里来给我帮忙啊!我觉得,你的能力在我这里其实是很有用的!” 提尔已经暗搓搓地想着什么时候研究一下洛基的身体结构了。实际上,托尔已经不止一次作为实验品躺在提尔实验室里了。托尔单纯得让提尔觉得坑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只要跟托尔说,自个新搞了几瓶酒,托尔就能喝得烂醉如泥! 亏得阿斯加德人体质真的很好,别说是酗酒了,就算是一些对于普通的哺乳生物来说,有着不可逆伤害的成瘾性药物,对于阿斯加德人来说,也就能当做提神的刺激,要不然的话,就托尔那个喝酒的架势,他非把自个喝出个酒精肝出来不可! 当然,也是因为提尔在给托尔的酒里头加了点料,迄今为止,托尔已经给提尔贡献了不少血液,骨髓,还有其他一些组织,要不是提尔还算是有点底线的话,他甚至可以利用现有的条件,克隆出一个托尔军团出来。当然,也仅仅只有托尔的基础身体素质,是不可能拥有神性的,不过,这也很厉害了。 通过对托尔还有其他一些阿斯加德人的研究,提尔已经绘制出了阿斯加德人完整的基因图谱,如今既然洛基自个送上门来了,他觉得自个也可以研究一下冰霜巨人。 顺带着,提尔还能够根据现有的基因图谱,推导出华纳神族的基因图谱来。要不是提尔不好意思找弗莉嘉,又没有机会认识其他的华纳神族,这事其实早就做成了!而洛基身上,显然冰霜巨人的基因并没有占据绝对的优势,这对提尔的工作就有很大的帮助了!可惜的是,阿斯加德和约顿海姆这么多年来已经不再有什么战争了,要不然的话,提尔真想解剖几个冰霜巨人研究一下。 洛基可不知道提尔邀请中的险恶用心,他犹豫了一下之后,觉得这事还是可以考虑的,他如今真的觉得自个的实力有些堪忧,只是跟弗莉嘉说的时候,弗莉嘉都觉得洛基还是个孩子呢,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急着提升实力干什么呢?至于找奥丁,老实说,对奥丁,洛基还是有些畏惧的。而在提尔这里,他总能够找到提升自个实力的办法的吧!因此,洛基最后一口答应了下来。 第115章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洛基顿时见识了提尔在研究上头的专注,甚至某种意义上来说,有些疯狂。 提尔如今知道的事情越多,来自世界树的记忆告诉他,这个世界实在是非常危险。世界树的记忆能够追溯到它还是一颗种子的时候,那时候宇宙刚刚诞生还没有太久,宇宙中那时候也充满了各种危险,即便是世界树的种子,那时候也经历了许多危险,比如说差点被人一口吞了什么的。 等到后来,世界树长成了,还有人跑过来想要将世界树砍了,那些人似乎叫做宇宙天神组,实力非常强大,或许单独一个是比不上奥丁的,但是人家根本不是一个人好吧,人家是一个类似于军团一样的组织,一个打不过,动不动就群殴的那种。 好在那时候有其他的事情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要不然的话,世界树真的要夭折了。在世界树的记忆中,奥丁是跟天神组打过交道的,还打过一仗,那时候奥丁带着九大国度的强者,跟天神组大战一场,最后名义上是奥丁赢了,实际上真要算起来,是两败俱伤。 因为这事,奥丁跟其他几大国度还产生了不小的龃龉,毕竟,阿斯加德因为奥丁实力非常强大的缘故,损失是最小的一个,而其他几个国度,就损失惨重了。 这个世界水很深,提尔自然不能太放松了!万一哪天宇宙天神组的人又冒出来了呢?何况,阿斯加德一直以来都有关于诸神黄昏的预言。所谓的预言,其实就是能够看到的时间线上的一条支流,但是,在阿斯加德关于诸神黄昏的预言中,很显然,无数条时间线都指向了这个未来,无非是起因还有过程不一样而已。 提尔可不想自个好端端的,结果突然诸神黄昏就来了。 因此,在洛基的眼中,提尔的许多研究其实是有些犯忌讳的,比如说,在提尔的实验室里,就有一个小型的“毁灭者”。毁灭者是奥丁宝库中最强大的武器之一,据说全力发挥的话,顶得上大半个奥丁的实力。当然了,正常情况下,毁灭者是处在被封印状态的,毁灭者真要是运转起来,对于能量的消耗也非常夸张,毁灭者的能量核心根本就是一颗用魔法强行压缩了的小型恒星,又用了类似于维度魔法,将这颗小型恒星藏在另一个维度之中,只有开启毁灭者的时候,才会打开这个维度,根据需要,调用这颗小型恒星的能量。而毁灭者一旦失控,无异于将一颗恒星直接引爆,这个造成的麻烦可就大了去了。 按理说,提尔是不应该接触到毁灭者的,结果看实验室里的样子,提尔不光是接触过毁灭者,还对毁灭者有着不浅的了解,甚至已经造出了不少低配版的出来了。 洛基对于这些很感兴趣,提尔干脆直接送了他一个,洛基看不出来,提尔却知道,自个造出来的仿品比起真正的毁灭者差得太远了。仿品的毁灭者用的就是简单的冷聚变反应堆,因为没有那么多的可以用能量恢复的材料,提尔不得不使用了纳米机器人技术。这些纳米机器人只要有足够的材料,就可以不断增殖。 洛基没有看到的是,提尔已经将实验室下头挖空了,如今实验室的下面,其实就是一个用纳米机器人做成的生产基地,如今实验室里头的许多东西,都是纳米机器人构建的。 洛基却不知道这一点,他如今的实力,就算是对上这种低配中的低配,也是比不过的!其实也是因为阿斯加德人的寿命太长了,大家其实也没有太多的时间观念,对于大多数阿斯加德人来说,工作什么的正事,在他们的生活中所占的比例实在是太少了。 他们用在正事上头的时间平均只占一天中的八分之一左右甚至更少,其他的时间,他们一般就是用来喝酒,交际,战斗之类的事情上头。像阿斯加德中,生意最好的地方往往就是大大小小的酒馆,很多人能靠着喝酒吹牛,在酒馆里头待上好几天,横竖,除非是那种魔法植物酿造的美酒,普通的酒,以阿斯加德人的体质,几乎是不会醉的。 洛基算是比较勤奋的一个了,但是,他花在学习上的时间也就是一天的四分之一的样子,如今瞧见了提尔的生活,洛基也难免生出了一些不服输的关系,没道理提尔能做到这样,他却不能做到这么努力!本来天资就比不过了,再不努力,岂不是自个要被托尔那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压制一辈子? 因此,洛基在提尔的带动下,一下子变得勤奋了很多,洛基本来又不是什么蠢人,他的知识还是比较丰富的,基础也很扎实,因此,提尔毫不客气地将洛基当做助手使唤,报酬嘛,洛基可以在实验室的成品里头随便选。反正对于提尔来说,制作出来了的东西,其实就没有任何挑战性了,他要的是不断进步。 提尔学会的东西越多,他发现,反馈在识海中的世界树上的信息也越多,世界树似乎变得愈发圆满起来,提尔已经发现,自己一直以来并不是单纯地观想世界树上头的灵韵,实际上,世界树也是在借助于他的知识与见闻充实自己,两者是一种相辅相成的关系。 提尔隐约有些猜测,只怕世界树可以说是一种无限可能的灵根,会根据情况改变自个的生长,像是这个世界的世界树,完全是野蛮生长的典型,它从来没有领略过虚空中的风景,因此也没能进化出从虚空中获取能量的能力。 而提尔识海中的世界树,某种意义上,已经类似于提尔的道果之类的存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因此,哪怕是为了世界树的发育,提尔也得让自个真正变得全知全能才行。 在阿斯加德,论起科技或者说是魔法造物的巅峰,无非就是毁灭者了,什么时候,提尔要是能将毁灭者研究明白了,在阿斯加德这边科技和魔法上头,也就差不多没什么可学的了。 不过,这也仅仅是一个开始而已,奥丁的宝库中,不知道藏了多少宝物,提尔早就眼馋其中的很多好东西了,比如说那一盆永恒之火,那可是当年奥丁从火焰巨人苏特尔特那里夺来的战利品,这可是好东西,只是以提尔如今的实力,想要解析永恒之火还差了一些,不过等过一阵子,他就可以偷偷截取一部分永恒之火回来研究一下了。 有了洛基这个助手,尤其还是个没什么节操,不怎么会讲什么规则的助手,提尔的研究进度顿时更快了一些,洛基的幻术主要用来伪装两人的实验过程,叫外人不知道提尔在研究那些非常危险的项目。 至于洛基在其他魔法上头的造诣,在实验中能够用到的地方并不多,提尔更看重的是洛基的脑子,洛基是真的聪明,那副聪明的脑袋用来搞恶作剧简直是大材小用,有这个时间,干什么不用来学习研究呢? 洛基自个也感受到了其中的乐趣,主要是得到了足够的收获,他已经发现,随着自个学习的愈发深入,体内的神性有着壮大的趋势。 在阿斯加德,唯有有了神性,才能被称之为神,一些神的儿女,因为没能继承父辈的神性,也就只能沦为普通阶级了,如果他们能够在战争中立下功劳的话,倒是有可能被赐予神性,可惜的是,阿斯加德如今战事太少了,这样的机会也少了很多。 洛基的神性是奥丁赐予的,是偏火属性的神性。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凝聚神性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奥丁自个的属性也是雷霆与火焰,自然也凝结不出冰霜类的神性来,因此,最终只得给了洛基一缕火属性的神性。当时主要是为了避免洛基中途夭折,没办法,阿斯加德的环境真的不怎么适合洛基的成长,因为神性与洛基本身的体质并不是非常匹配,这也导致了洛基这些年实力进步缓慢,而随着洛基对于世界规则的进一步了解,他如今却是已经与神性出现了深度融合,而神性也在这样的过程中慢慢壮大了起来。 洛基却不知道,他与神性融合的过程已经在提尔那里留下了一整个文件夹的记录,奥丁的魔法修为果然非常高深,也不知道他在洛基身上到底用了那些魔法,以至于属性几乎完全相反的神性也没有激发冰霜巨人的血脉,甚至,在洛基身上,冰霜巨人的血脉一直处在沉寂状态,反倒是他身上属于华纳神族的血脉非常活跃。也正是因为有着华纳神族的血脉作为缓冲,洛基才顺利与火属性的神性融合了,日后,洛基的神职应该会是火神。 原本提尔出生的时候,继承的应该是奥丁身上战争类的神性,不过,随着提尔的成长与学习,他如今已经自己凝聚出了属于自己的神性,类似于知识什么的,日后阿斯加德大概能有一个知识之神的神职了。 奥丁对此乐见其成,因为托尔继承的是雷霆神性,雷霆代表的是审判裁决,攻击力绝对强大,托尔未来如果能够顺利继承奥丁之力的话,那么,说不定托尔能够比如今的奥丁更加强大,一登基就有天父级别的力量。 洛基因为力量的增长,沉迷于学习中无法自拔,却是让托尔感觉不习惯起来了。 毕竟,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头,洛基都是托尔的小跟班一样的角色,托尔去哪儿,都要带着洛基,虽然常常会因为某些缘故,将洛基落在后头,但是等到长大一些之后,托尔只要一回头,都能看到洛基在旁边。如今洛基跟提尔凑到了一起,托尔难免觉得寂寞起来了。 倒是托尔身边那些小伙伴,对此乐见其成。作为一群学渣,对于学霸学神都是敬而远之的,因此,他们一向不乐于亲近提尔,第六感强一点的,每次看到提尔,都忍不住寒毛直竖,大概是担心提尔直接将他们给送上解剖台。 至于洛基,那个满肚子坏水的家伙,不出现正好,省得给他们添堵,每次玩之前还得分辨一下,是不是有哪个小伙伴是洛基假扮的,那实在是太糟心了! 托尔对于小伙伴的劝说却是充耳不闻,他提着锤子,急匆匆地跑去找洛基了,结果一头装进了洛基布置的幻术里头。 第116章 托尔最后还是从幻境里头出来了,整个人灰头土脸的,他几乎是激发了自个如今能够施展出来的全部的神力,又有妙尔尼尔的助力,最终强行打破了幻境。 托尔之所以发现是幻境,也是因为洛基的恶趣味,洛基之前听从了提尔的建议,就是将幻术尽可能真实化,当他有一天能够将幻术化作真实的时候,就能够创造出一个世界。 因此,如果说从前的时候,洛基只会在自个身上,或者是身边的东西上制造幻术的话,如今洛基已经开始将幻术布置在任何地方。在提尔的实验室中,洛基使用了双重的幻术,一个幻术是制作出了一个幻境,作为外围的守卫,而幻境的内部,却是幻化出了另外一个实验室,这个实验室里头包括洛基和提尔都是用幻术幻化的。 不过洛基幻化成人的时候,幻术还是有破绽的,因为幻化出来的人就是一个能动的幻影,如果真实触碰到的话,就会发觉不对劲了。 但是,外围的幻境却是洛基按照他之前在星际网络上看到的一款全息游戏的一个副本幻化出来的,托尔之前也曾经玩过,因此,进去之后就发现这是一个幻境,其实这个幻境只需要按照游戏攻略就可以通过了。问题是,对于托尔来说,他不管是做什么事情,总是直接了当地莽过去,压根不会去想什么攻略,就算是玩游戏也是这样,只要将所有的怪物干掉就行了!他在里头折腾了半天,连同关键的NPC都干掉了,自然没法通过这个副本了,最终还是利用了妙尔尼尔的威力,强行打破了幻境跑出来了。 感受到幻境被破的时候,洛基就撤销了实验室里头自己还有提尔的幻影,提尔在另一间实验室继续做附魔实验,而洛基走了出来,就等着托尔出来。 看到托尔穿着战甲,握着锤子,一副威风凛凛的模样,洛基直接翻了个白眼,问道:“这个游戏我不是之前跟你说过吗?你怎么就不按规矩来呢?” 托尔抓了抓头发,说道:“洛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才不喜欢这种游戏呢,我喜欢的都是对战类的那种,在对战平台上,我可是常年第一啊!”说着,托尔得意得不行,直接像以前一样走过来抱了抱洛基,还像掂量小鸡一样掂量了一下,然后皱眉说道:“洛基,你是不是又没有好好吃饭,本来就很瘦,怎么现在拎起来更没分量了!男子汉,就要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这样才能像我一样强壮!” 洛基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一下嘴角,直接说道:“呵,我可不要像你那样强壮!我觉得我这样很好!” 托尔见洛基神色不好看,干笑了一声,将洛基放了下来,然后说道:“那个,洛基,你最近一直跟提尔在一起吗?” 洛基挑了挑眉,说道:“是啊,提尔也是我哥哥啊,他帮了我不少忙!而且提尔非常聪明,懂的事情很多,也教会了我不少,我现在可比以前强多了!” 托尔又开始挠头了:“那个,我也可以教你啊!” 洛基听到托尔这么一说,就心烦,直接说道:“算啦,你去交西芙、范达尔他们算了,我可不用你教!行了,你自个回去吧,提尔那里还有个实验没做完,我得去帮忙!” 托尔赶紧说道:“那我跟你一起去!”说着,托尔赶紧跟着洛基往里面走去,洛基也没有阻止。 结果,托尔进去之后就开始蒙圈了。提尔正在培育一种新的魔兽,这种魔兽可以用来作为战兽使用,这是他从之前战神殿那条魔龙身上得到的灵感,使用心灵魔法,让战士与魔兽签订契约,让他们心灵相通,实现配合作战。 这会儿魔兽还没有成型,提尔其实就是正在利用魔法还有生物科技,调制魔兽的基因,洛基在一边按照提尔给出来的公式,将各段基因修改之后会呈现出来的形态用幻术演化出来,然后探讨这样的形态的利弊之处。 托尔对此一窍不通,只听得自个两个兄弟你一言我一语,想要插话都不知道从何插起,最后整个人都垂头丧气起来,像是一只被人踹翻了的金毛。 提尔和洛基讨论得热火朝天,洛基还提出了几种新的演化方向,提尔在一边按照洛基的意见推导公式,盘算需要改变哪里的基因,是否需要用魔纹的力量对于一些地方进行增强或者是削弱。 托尔却只能当做是催眠曲,最后躺在实验台上呼呼大睡睡过去了,等到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提尔和洛基还在讨论,最后遭遇了严重打击的他,垂头丧气地回去了。 托尔这边刚刚离开不久,就遇到了弗莉嘉,弗莉嘉看着托尔一副沮丧的样子,不免有些奇怪,毕竟,托尔在正常情况下,都是一副元气满满,精力无处发泄的模样,怎么这会儿居然是这个样子,便问道:“托尔,你怎么了?怎么打不起精神来?” 托尔抬头看到是弗莉嘉,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洛基跟提尔在做实验,我在一边什么也听不懂!” 弗莉嘉听了,心里头也是一阵好笑,嘴上却说道:“既然听不懂,你不能去学吗?你们兄弟三个,本来就该相亲相爱,别搞到最后,你跟两个弟弟连共同语言都没有了!” 奥丁曾经跟弗莉嘉说过,托尔什么都好,就是不愿意动脑子。而弗莉嘉对于托尔这个大龄熊孩子也很头疼,普通的熊孩子可比不上托尔,托尔的杀伤力可大太多了,没事就是到处炫耀勇武,不知道破坏了多少公物,从来都不让人省心。 如今托尔自个居然已经有了这方面的意识了,这就很难得了,弗莉嘉一想,就该趁着这个机会,让托尔去多学习一下才好,免得到时候真的变成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莽夫。莽夫可是做不好神王这个位置的。 弗莉嘉虽说年纪比奥丁小不少,但是如今也算不得年轻了,她一直以来,对于自个的几个孩子都是极为关爱的,她是真的不希望自个的孩子变得生疏起来。 托尔振奋了一下精神,一口答应了下来。 托尔并没有能够坚持下去,因为他忽略了提尔和洛基所牵扯到的知识的深度与难度,在他坚持了好几天,又跑去实验室之后,发现还是听不懂之后,顿时就放弃了,开始一门心思想办法将洛基从实验室里头拖出去。 洛基简直被烦得要死,托尔有的时候,根本就是属牛皮糖的,贴上了扯都扯不下来,最后提尔干脆提议让托尔给他们做测试员,也就是他们研究出来的东西,让托尔拿出去测试,反正托尔皮糙肉厚的,就算是出现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也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顿时,世界一下子变得清静了。 奥丁其实一直关注着几个儿子的动静,如今看到托尔被提尔和洛基忽悠得团团转,不由只想摇头。托尔这性子,那真是太直接了,他除了对于锻炼神力还有武技之类能够增强自身战力的事情感兴趣之外,对于其他的事情,那是一点都不感兴趣的。如果托尔只是一个王子,或者是作为阿斯加德的战神,这样的话,肯定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但是奥丁如今已经开始感受到自己的衰老,他觉得自个再支撑一段时间之后,大概就不得不依靠奥丁之眠来调整自个的状态了,在这个时候,他需要有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儿子,原本他选定的是托尔,只是托尔如今这个样子,奥丁是真不放心。 奥丁觉得,要是真让托尔暂代神王的位置,满脑子都是打打杀杀的他能够立马就带着手底下的军团跑去攻打其他国度,那就太糟糕了。 但是不选托尔的话,又能选谁呢?提尔一看就是个对于这些事情一点都不感兴趣的人,整日里窝在自个的实验室里头,研究各种各样的稀奇古怪的东西,当然许多东西对阿斯加德来说的确是有不少好处的,比如说几种如今产量和种植范围都扩大了不少的魔法植物,有了这些,起码可以让阿斯加德再多培养出一批强力的战士来。 阿斯加德差不多是在奥丁手上达到了鼎盛,但是自从当年那件事情发生之后,阿斯加德其实至今都没能恢复曾经的力量与荣光,也就是有奥丁顶着,要不然的话,就在那些年,就有人要挑衅阿斯加德的地位了! 阿斯加德这些年一直没有对外显示自个的肌肉,倒是叫不少人暗地里头跃跃欲试,奥丁琢磨着,还是得找个机会,显示一下阿斯加德如今的战力与底蕴才行,而提尔研究出来的那些东西,正好可以拿出来一部分让大家见识一下。 要说奥丁对提尔最满意的发明莫过于提尔制作出来的制式魔法武器流水生产线,提尔直接利用各种魔纹制造出了几个武器生产线,可以批量制造各种魔法武器,在这之前,阿斯加德的中高端武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矮人们,为此,阿斯加德需要庇护矮人不受其他势力的伤害,还有,在武器买卖上头,阿斯加德也就是只能享有一定的优惠价,矮人们并不会将制作出来的武器只出售给阿斯加德。 而提尔制造出来的生产线完全可以满足阿斯加德在中端武器上头的需要,至于高端的那些神器什么的,便是矮人那边,也没几个人造得出来,还得阿斯加德提供珍稀材料才行。 因此,在提尔这边,第一头各方面都比较均衡的战兽得到了托尔的认同时,阿斯加德这边宣布奥丁的寿辰将至,阿斯加德会准备一场盛大的庆典。 第117章 奥丁如今已经几万岁了,谁也没注意过他具体多大年纪,毕竟,对于九大国度的人来说,似乎他们的父辈祖辈还在的时候,阿斯加德的神王就已经是奥丁了。其实按理说,以奥丁的实力,年纪还不算大,但是当年在与宇宙天神组的战争中,奥丁还是损伤了一部分本源,如今其实已经显露了一点衰老的样子。当然,你如果真当他是糟老头子,那可就自讨苦吃了。 虽说不知道多少人恨不得奥丁现在就嗝屁,但是,阿斯加德既然要为奥丁的寿辰准备庆典,大家还是必须要给点面子的。因此,阿斯加德这边刚刚透露了信息,那边,不仅是九大国度中几个国家,便是其他的外星文明也都动员起来了。 提尔算是长了不少见识,九大国度这边,不管是什么种族,最多也就是体型有些变化,但是整体来说,身体结构还是差不多的。当然了,也仅仅就是外形相似而已,实际上,在基因层面上相差是很大的。按照提尔最开始学习的基因方面的理论,基因相差比较大的生物之间应该是存在生殖隔离的,但是,这一点在高能生物上头并不适用,对于高能生物来说,他们的遗传物质已经类似于一种概念了,因此,并不存在所谓的生殖隔离,无非就是生育非常困难罢了。 而宇宙中的其他文明,许多看起来就比较稀奇古怪了。作为银河系中的高等文明之一的斯库鲁人,就是一种类似于拟态的生命,他们可以模拟出几乎任何生物的基因,当然,一般也仅限于普通生物,高能生物最多只能够模拟出一个外形来。最重要的是,他们拟态的时候,连同对方的记忆,甚至是情感都能够复制下来,很多人甚至在复制过程中被拟态对象的情感与信念所迷惑,这也导致了许多斯库鲁人就是一帮精神分裂者。 除了斯库鲁人之外,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种族,比如说有一种生物就属于硅基生物,他们看起来就像是用石头垒起来的,老实说,提尔觉得这个世界的生物进化大概有被人为干涉过的痕迹,要不然,凭什么就算是硅基生物,也是类似于人的形态呢?这根本不符合力学啊,毕竟要让硅基生物长出类似于骨骼肌腱之类的组织,这也太难为人了一些。 鉴于越来越多的种族来到了阿斯加德,提尔将许多研究项目都押后了,他直接散出去了一批纳米机器人,这些纳米机器人不用做别的,就是到处收集各个种族的基因信息,他对于那种硅基生物非常好奇,很想知道这些硅基生物的基因图谱到底是怎么排列的。 提尔的基因收集工作进行得非常顺利,他如今解析绘制基因图谱的速度也很快,洛基看着提尔在那里将一份已经绘制好的来自于天琴座某个种族的基因图谱。这个种族在银河系地位并不高,他们甚至没有一个真正属于他们自己的政权,很多年前,他们还没有发展到进入宇宙的时候,就遭遇了宇宙中的一伙雇佣兵,然后他们利用星际法规中的漏洞,以星际移民的名义,将这个种族当做奴隶四处贩卖。没办法,这个种族虽说无论是肉体力量还是精神力量都非常孱弱,但是,架不住他们卖相非常好,非常符合银河系主流的审美,而且,他们还有一对非常漂亮宽大的羽翼,这让他们可以在大气层内飞翔。 大概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个被称为“风羽族”的文明压根就没有冲出大气层,进入宇宙生存的想法,一直以来生活得都很是安逸,最后就遭了殃。 “风羽族除了长得好看,其他地方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需要将他们的基因图谱也收集起来?”洛基不由问道。 提尔解释道:“哪怕是最普通的生物,他们能够在进化中生存下来,身上的基因肯定都是有着突出的地方的!”绝大多数的智慧生物都是自然进化而来的,而不是突然就冒出来的,在自然进化过程中,他们自然会将一部分基因退化,然后一部分优势基因不断优化,就像是对于鸟类来说,飞得更快,羽毛更漂亮的雄鸟总能够获得更多的机会将自个的优势基因遗传下来,对于智慧生物也是一样的,优秀的个体总能够得到更多雌性的青睐,有机会将自己的基因传下来,而那些在各方面都不突出的个体,自然就在这样的筛选之中,被逐渐淘汰掉了,这就是自然进化规律。 不仅是这些种族的显性基因,甚至在进化过程中被压制的基因,说不定都是有可取之处的,有了足够的样本,提尔才能够根据不同的情况,加入不同的基因片段并激活。甚至,提尔完全可以设计出一种可以根据不同的环境,激活不同基因的生物兵器,这就需要斯库鲁人的基因了。 洛基听着提尔的设想,看着提尔的眼神简直像是在看一个疯子:“奥丁在上,你都在想什么啊!” 提尔耸了耸肩:“我做这些事情,你以为奥丁不知道吗?只要奥丁愿意,他可以知道九界任何一个角落发现的事情!” 洛基干笑了一声,他对此有点半信半疑,如果提尔说的是真的的话,那就有点恐怖了,是不是之前自个戏耍托尔的事情,奥丁都知道呢!自个事后还跑到弗莉嘉那里装乖巧呢!奥丁要是知道真相,岂不是一直在看自个的笑话? 这么一想,洛基感觉就有点别扭起来了。 提尔听到了洛基的那点担忧,对此嗤之以鼻,对于奥丁来说,这点事情就跟小孩子在一块打架一样,奥丁也就是当个乐子罢了,才不会多想呢! 提尔倒是想要沉醉在研究中不能自拔,但是,随着庆典的即将开始,越来越多的文明过来了,普通的阿斯加德官员出面接待就显得有点不够郑重了,弗莉嘉一声令下,不管是整天抡着锤子,训练自个手底下一票人马的托尔,还是整日里钻在实验室里头,做一些有些超出规格实验的提尔和洛基也好,都被提溜了出来。 提尔跟洛基出来的时候,托尔已经先被抓住了,这会儿正在一帮侍女的帮助下,穿戴一身礼服。 托尔虽说已经成年了,但是在没有功勋的情况下,还没有被授予相应的神位,因此穿着的礼服就是王子的礼服。非常繁琐,上头还镶嵌着大块的宝石,看起来就是一副珠光宝气的模样。 托尔引以为傲的长发被梳理得整整齐齐,结成了发辫,然后又戴上了一个同样珠光璀璨的王冠,看起来简直像是一个活动的珠宝展览架。 弗莉嘉在一边看着还是不满意,又叫人捧了一堆的珠宝饰品过来,看着托尔手上还握着妙尔尼尔,顿时毫不客气地说道:“将你的妙尔尼尔变成仪剑,再系一条绶带!” 托尔顿时苦了脸,但是还是按照弗莉嘉的意思将妙尔尼尔变形成了一把阿斯加德这边常用的仪剑,挂在了腰上。 提尔跟洛基在一边看着都是眼角有些抽搐,上一次穿戴这样的礼服还是在成人礼的时候,但是那时候穿这玩意时间短啊,成人礼结束之后也就不用这么麻烦了,可是这一次,估计得三五不时地穿着了。 洛基带着一点侥幸心理,用幻术将自个身上的衣服换成了礼服,问道:“母亲,这样应该也可以吧!” 结果弗莉嘉很是干脆地说道:“不行!幻术就是幻术,不是真的,宇宙中还是有些强者的,他们很容易就能够看穿幻术下的真实!何况,没准人家看见了还以为阿斯加德已经穷得需要用幻术来维持体面了呢!所以,你们两个,不管有什么办法,都给我老老实实将礼服穿起来!” 提尔也干脆不挣扎了,他伸手一挑,然后属于他的礼服都自动飞了起来,自个穿到了他身上,各个配件也都到了该在的位置,提尔嘴里问道:“母亲,你总得告诉我们,到底需要我们做什么才行,你知道的,我每天都很忙!” 弗莉嘉神情依旧温婉,嘴上却是说道:“亲爱的,你还年轻呢,奥丁多少年才过一次庆典,你就忙到这点时间都抽不出来了?还有,我先警告你们,你们要是敢用幻术、傀儡之类的东西代替你们,被我发现了,别怪我不客气!” 托尔露出了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在三个人里头,托尔的法术能力是最差的,可以说,他几乎不会什么法术,一方面是他不好好学,另一方面也是他的神力和神性破坏性太强,因此,他学习法术也会相对困难一些。 托尔之前成人礼的时候,找提尔要的法术就是让提尔在他身上恒定了一个通晓语言的法术,这让他可以听懂这个宇宙几乎所有智慧生物的语言,原本他是想要自己学的,可是一直没学会。等到后来,他就干脆什么法术都不学了。 洛基可不是那种别人做出了警告,就一定会遵从的人,某种意义上来说,洛基一直就是个非常叛逆的人,你越是不许他做,他越是来劲。他之前还没想到可以用幻术代替自己,这会儿被弗莉嘉一提醒,脸上带着惯常的笑,心里头却是盘算起了这事的可行性来。洛基这些日子以来,在幻术上头的造诣愈发精深起来,即便是幻象,如果不深入接触的话,也是与真人没什么区别的。 至于提尔,他心里头也已经有了打算,嘴上答应得好好的,心里头却想着到底是用仿生人,还是用魔法傀儡了。 第118章 因此,当第二天原本应该在仙宫外面迎接客人的提尔和洛基两人都出现在实验室里头的时候,这也就不稀奇了。 “我在幻象上头弄了个坐标,如果幻象应付不过来,我再过去,你呢?”洛基一边帮着绘制魔文,一边问道。 提尔正在制作魔法器官,他通过对于各种魔兽的研究,发现许多魔兽能够使用魔法,是因为它们的某些器官遭受了魔力的改造,或者是在漫长的进化中,进化出了能够适应魔力,使用魔力的器官,提尔就是根据这个理论将一些普通的野兽改造为魔兽的。其实这也可以用在人体改造上头,只是提尔还没摸清楚奥丁乐不乐意。 听到洛基的说法,提尔随口说道:“我也差不多,我在魔法傀儡上头设置了一个传送法阵,一旦出现问题,立刻就能互换位置!” 两人相视一笑,都带着一种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得意味道。 托尔没有这样的作弊器,自然只能苦逼地迎来送往,最苦逼的是,他根本不适合做这种事情。托尔很有领袖魅力,但是并不是长袖善舞的人,在面对那些使团明里暗里打探的时候,他不知不觉就透露了不少消息出去。 当然,托尔真正知道的事情也不多,但是这也足够让许多人知道,阿斯加德的大王子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货色了。 倒是洛基与提尔这边没有出什么纰漏,两人为了防止出岔子,总之,尽量不开口,这就没什么问题了。 托尔直接被安排去接待矮人了,毕竟矮人向来也是出了名的大大咧咧,不拘小节,跟托尔会很有共同语言。 矮人们在锻造上面的确天赋过人,但是在其他方面就有些不足了,在奥丁之父博尔的时代,矮人一族就投靠了阿斯加德,他们为阿斯加德锻造武器,而阿斯加德庇护他们。 但是并不是所有的矮人都满足于这样的生活的,一些激进一些的,只觉得他们是被阿斯加德人奴役了。 因此,矮人中,有一批所谓的鹰派一直在暗中鼓噪,但是作为族长的矮人宗师艾崔却是一直在强行压制下面的不同声音。 艾崔可不是什么守旧固执的人,与他的族人相比,他算得上是老谋深算了。别看阿斯加德这些年一直很平和,但是,艾崔却是见识过阿斯加德强势的时候的。 而且,没有阿斯加德的庇护,矮人又算得了什么呢!矮人精湛的锻造技艺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呢,阿斯加德起码价钱还算公道,并不过份压迫,如果矮人真的顺利独立了,那么,在其他人强迫矮人锻造武器的时候,又该怎么办呢? 几个高级文明中,山达尔还算是吃相比较好看的,其他的,可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尤其是克里人,对内都非常严苛了,对外简直算得上是残暴了,那真是一言不合,就直接碾压过去。 就算是在九大国度内部,能够压着矮人们摩擦的都不知道有多少呢!何况,阿斯加德肯让矮人们随随便便就独立?只怕奥丁一怒之下,矮人一族就要血流成河。 可惜的是,艾崔平时的时候,醉心于锻造,对于族内的情况根本不清楚,因此,这次他亲自带队,带着人出来参加奥丁的寿辰庆典,一不小心,就带了几个潜藏的激进分子出来。 托尔是个非常骄傲,甚至有些自大的人,知道他的人知道他没有心眼,不知道的人,跟他相处,难免要火气上升。结果,一个年轻的矮人在托尔炫耀武力的时候,难免说了几句冲动的话,表示阿斯加德的繁荣,都是压榨其他文明才有的,他们引以为荣的武器上,更是沾满了矮人们的心血和汗水云云。总之将阿斯加德形容成了万恶的剥削者和压迫者。 托尔什么时候听到过这样的话,只气得七窍生烟。在托尔看来,是阿斯加德庇护了九大国度,要不是阿斯加德,以你们矮人那点本事,早就被其他人生吞活剥了。 那几个矮人又反驳说,他们锻造出了那么多强大的神器,怎么可能会不能保护自己,就算是托尔引以为豪的妙尔尼尔,也是矮人锻造出来的。 托尔本来就不是口齿伶俐的人,实际上,矮人们用来锻造神器的设备也是阿斯加德帮忙制作的,奥丁亲自用魔法约束了一颗白矮星作为他们的能源,让他们的熔炉永不熄灭。而要是没有阿斯加德提供的材料,矮人们想要打造神器也不容易。 但是托尔一时间想不到这些啊,气恼之下,直接拿出了妙尔尼尔,表示,你们不是说妙尔尼尔是你们锻造的吗?那么,你们就拿起来啊,拿得起来算我输。 矮人们被噎住了,但是很快又有了其他说辞,妙尔尼尔被奥丁施放了魔法,他们拿不起来是正常的,就算是科技侧那边,还讲究什么权限,什么基因绑定之类的呢! 总之,口头上一番争执之后,托尔情绪控制不住,直接动手将那几个矮人揍了一顿。 作为东道主,将客人给打了,这事自然闹开了。 艾崔倒是想要把事情压下去,架不住他知道的时候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还有一波人在那里推波助澜,只气得说不出话来。在奥丁寿辰庆典前夕闹出这就等事情来,那简直是找死。奥丁就算是再宽宏大量,也肯定是要事后清算的。 艾崔一咬牙,想要将错都推到那几个受伤的矮人身上,结果又被几个小辈怼了一通,只气得两眼发黑,干脆也懒得跟他们讲道理了,直接将人用锁链一锁,就拖到了仙宫,向奥丁请罪。 奥丁也没有把人晾外头不见,他笑得像是慈祥的邻家老头一般,嘴里说道:“请什么罪啊,这都是我家儿子莽撞!托尔这孩子,一向做事不动脑子,我们这些做父母的,也是没办法!之所以发生之前这样的事情,也是这么多年来,大家互相之间都不了解,你说是吧!” 艾崔听得不好,嘴上却只能赔笑:“天父说的是,说的是!”心里头将那几个年轻的矮人骂了个狗血喷头。 然后,奥丁笑呵呵地说道:“所以嘛,我有个想法,现在跟你商议一下,你看看可不可行?” 奥丁说是商量,但是艾崔哪里能真的当奥丁是商量,只得连连点头:“您尽管说!” 果不其然,奥丁说道:“所以,想要让年轻的一辈互相了解,就要互相交流嘛!我有三个儿子,正好可以让他们轮流带队,带着人去你们那边看看,你们那边优秀的年轻人,也该到阿斯加德见识一下,仙宫学院还是很不错的,我记得艾崔你有一个侄子,这次没跟着一起来?也该过来见识一下!” 图穷匕见,艾崔暗自叫苦,阿斯加德派人去他们那里,是监视,遇上矮人有什么异动,立刻就可以镇压,而矮人到阿斯加德,那纯粹就是人质了。只是事已至此,不答应也不行了,艾崔可以肯定,他这边只要拒绝,那边阿斯加德的大军就直接通过彩虹桥兵临城下了。 因此,艾崔最后只得答应了下来,心中却是忧愁不已。矮人一族一直以来,谁铸造能力强,谁就是矮人王,但是,艾崔作为矮人宗师,实际上也就是名义上的王而已,矮人一族的事务实际上是由一帮矮人中的长老什么的管理的,因此,艾崔对于矮人内部的很多事情也就是知道个大概。如今瞧着带出来的年轻人都对阿斯加德充满了敌意,顿时担心回头阿斯加德的几个王子带着人过去之后,发现矮人们的情况,直接抄起武器就镇压下来,那可就完蛋了。 艾崔满肚子的忧虑却根本得不到那些矮人的理解。绝大多数矮人已经忘记了,在他们投靠阿斯加德之前的悲催日子,他们的财富被人觊觎,他们的锻造手艺同样被人眼热,许多矮人被掳走成为奴隶,专门给人家打造各种各样的武器,甚至一度他们失去了自个的家园。这么多年来,矮人们日子好过了,顿时又觉得自个是在被阿斯加德剥削压榨了。 因此,艾崔回去之后,使团的人多半对艾崔不冷不热,直接将他这个矮人王孤立了,暗地里头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而奥丁那边,他早就发现了矮人们的异动,如今不过就是稍微放任一下而已,横竖矮人们掀不起什么风浪来。至于对托尔,奥丁是有点失望的,太沉不住气了,你就算是回头带人将那帮矮人敲了闷棍,也比当街大打出手好啊! 不过,奥丁本质上来说,是个非常护短的人,因此,他不过是不痛不痒地责备了托尔几句,关了他几天禁闭。然后又表示等到庆典结束之后,就勒令托尔去边境军中锻炼,当然,名义上是流放,实际上呢,托尔对此简直是求之不得呢! 而矮人那边,艾崔亲自出面,表示是矮人们先挑衅了托尔,双方切磋了一把,最后矮人们果然比不上托尔这位大王子的神力,最后落败了。这件事直接被定位为一场有点过火的切磋,名义上也就这么过去了。 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这不过就是矮人们对阿斯加德达成的妥协而已,艾崔因为这事,威望大失,已经有矮人公开表示,艾崔这样一个出卖矮人利益的矮人王不配继续坐在王位上,他们应该有一个更能够给矮人带来利益的王! 艾崔听说了这件事之后,只恨不得要仰天长叹,他根本不乐意做这个矮人王好不好,是打铁不好玩,还是抡锤子没意思,做个矮人王除了操心背黑锅之外,能有什么好处?问题是现在,矮人们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再这么折腾下去,奥丁可不是真的变成一个优柔寡断的老头子了! 第119章 洛基这边自然是第一时间知道了消息,甚至他在知道消息之后,还煽风点火了一阵子,矮人那边之所以群情激奋,有一些人就是洛基煽动起来的。 跟托尔相比,洛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简直是天生的阴谋家,他本来就聪明,想得也多,还特别喜欢玩弄人心。这次,他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一个将矮人彻底攥在阿斯加德手心里头的好机会。 在洛基看来,矮人们名义上臣服在阿斯加德手下,实际上来说,他们享受的权利远比承担的义务要多!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居然还有着不切实际的幻想,恨不得一边享受着阿斯加德的保护,一边能够做他们的军火商,赚取大量的财富!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难不成矮人们能享受到比阿斯加德人更多的权益不成?阿斯加德人工作生活的时候还要纳税呢!而矮人呢,除了在武器交易的时候,会给阿斯加德一定的优惠之外,对阿斯加德并没有太多的好处。 而若是能够挑起矮人中激进分子的叛乱,阿斯加德就能够有理由介入,将这些激进的矮人统统清理掉。嗯,清理掉实在是太浪费了,直接将他们变成奴隶,专门给阿斯加德制造武器。而剩下的那些矮人,他们的同胞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们难道可以置之事外吗?因此,阿斯加德完全可以借此收紧对矮人们的政策,收回原本赐予矮人的贸易自由,让矮人们只能为阿斯加德服务。 洛基的想法其实很行得通,他跟提尔说了一个大概之后,表示两个人可以联名向奥丁做出这个提案。洛基其实是很感激提尔这些日子以来的帮助的,因此,他觉得可以顺便送提尔一个功劳。 洛基琢磨着,自己和提尔两个人因为年纪比托尔小的缘故,将来阿斯加德的王位铁定是轮不到他俩继承的,因此,如今多立下一点功劳,回头也能得到更多的好处,掌握更多的实权,就算是将来托尔因为某些事情跟他们翻脸了,他们也有一定的资本跟对方谈判! 对于洛基的考量,提尔难免还是有些感动的。要知道,洛基可不是什么大公无私的人,甚至,他其实是个有点自私的性子。只是,提尔并没有答应洛基的提议,而是直接带着洛基参观了一下自个布置的一条生产线,洛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条生产线正在自动运转,每时每刻都有崭新的武器被生产出来。 洛基原本就在提尔这边看到了一些阿斯加德制式的兵器与盔甲,但是他一直以为是提尔自己做着玩的,如今一看,这些居然已经可以自动批量生产了,这可比矮人们的效率强太多了。 提尔随口说道:“矮人那边之所以可以打造出高质量的武器甚至是神器,一方面是因为他们的天赋,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们那里的永恒熔炉,回头我如果能够再搭建出一个永恒熔炉来,只要有足够的材料,就算是妙尔尼尔那样的神器,我也是能批量制造的!这事,奥丁那边早就知道了,对矮人,他有自个的考量!” 奥丁毕竟多活了几万年,对于奥丁的想法,提尔还真是有些看不透。不过,他也没必要想这些,奥丁有一定的预言能力,因此,他总是会想很多。这是聪明人的通病,他们知道得越多,就会有越多的敬畏之心,因此,很多时候,做起事来难免会出现束手束脚的情况。 就像是这次矮人的事情,放到万年前,只怕奥丁就算是没有别的能够代替矮人的人才,也会直接挥兵,直指尼维达!要知道当年在奥丁手上被毁灭的文明不知道有多少,也不差一个矮人族! 而如今的奥丁显然就不会这么干脆了,不过,奥丁也不是什么圣母心肠的人,估摸着在奥丁的计划里头,早就将矮人一族利用了个彻底了。 提尔并不想去猜测奥丁的心思,他也没有鼓励洛基去奥丁那里提议的心思,提尔有些担心,如果日后洛基发现自个有登上王位的可能,然后又发现,自个其实不是奥丁的亲生儿子,可能会做出什么比较激进的事情来。以洛基的能力还有聪明才智,他要是真的一门心思搞破坏,一般人还真拿他没什么办法。 提尔一向很有自知之明,他根本不是跟人勾心斗角的料,因此,他只需要不断学习,不断充实超越自己就可以了,至于其他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吧!比如说提尔,他研究出来的东西,绝大多数都没有瞒着奥丁。 得了这些技术,奥丁也没有让提尔这个儿子吃亏。奥丁早就看明白提尔了,提尔除了对知识,对提升自己感兴趣之外,对其他的事情,其实都没有多大兴趣。而且,提尔总能够从一切奇怪的角度解决问题,比如说矮人的问题。 对于矮人的天赋,大家都是非常看重的!没有人想做杀鸡取卵的事情,毕竟在很多人看来,天赋这种东西,那是无可取代的。但是在提尔这里,天赋也是可以批量制造的。 提尔之前就已经提取分析了矮人的全部基因,在传说中,矮人、精灵乃至阿斯加德人,应该是同源而出,这应该是有一定道理的,矮人的基因,与阿斯加德人的基因是有着一定的重合度的。提尔在绘制基因图谱的时候,在他们身上找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基因片段。 矮人们之所以非常擅长打造武器,就是因为他们的基因中有一部分让他们很容易跟一些金属,甚至是魔法金属,高能金属之类的材料产生共鸣,他们天生能够感应到,这些金属在什么样的状态下更有威力,这部分基因越活跃,他们的感知能力就越强。还有,他们对温度非常敏感,不用任何测量温度的仪器,他们就能够感知到温度高低,能量的强弱,再配合永恒熔炉,打造神器的成功率自然会高上不少。 在提尔这里,矮人的这些天赋完全是可以利用技术来取代的,甚至,提尔可以将阿斯加德人体内的这部分基因激活,这样的话,阿斯加德人也能够变成合格的锻造者。 对于提尔来说,真正难以取代的反而是矮人们很多时候显得有些天马行空的创意。在任何时候,都是创造性的思维更容易迸发出伟大的成果来,只知道因循守旧,拾人牙慧,那是不行的! 因此,提尔对将矮人们变成阿斯加德专用的铁匠压根没多大兴趣,不用创意的制式兵器,用流水线就能制造,而且保证上头的魔文都一模一样,使用起来更得心应手。而需要创意的武器,也不是被严格看守的矮人会制造出来的,真要到了那个时候,只怕矮人们也没那么动力去研究什么新武器了,就算是有了这样的创意,估计也是藏着掖着,不肯拿出来。 洛基听到提尔的说法之后,不由嘀咕了一声:“既然是这样,还不如直接发动彩虹桥的最大威力,干脆将尼达维毁了算了!” 提尔瞧了洛基一眼,说道:“你怎么在这方面跟托尔一个样子,毁灭永远是下下之策,你根本不会知道,当一个种族面临毁灭的时候,他们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何况,矮人们还是具备一定的价值的,起码,他们能够将许多对阿斯加德有着恶意的人钓出来!” 洛基听着提尔的话,他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想着那些总是不安份的人,洛基就是一声冷笑:“奥丁这些年实在是太仁慈了,弄得什么人都蹬鼻子上脸的!” 提尔耸了耸肩,没办法,阿斯加德给各个文明带来的阴影实在是太大了。彩虹桥又是个非常BUG的玩意,用好了彩虹桥,几乎随时能够将阿斯加德的军队传送到宇宙的每一个角落,谁也不想自家还没反应过来,敌人的大军就已经进了自家腹地吧! 虽说奥丁年纪大了,开始修身养性了,似乎也没了什么进取心,只是,将自家的安危都寄托在奥丁没有扩张之心上头,这也太不靠谱了一点,因此,还是让阿斯加德乱起来为好。比如说当年阿斯加德跟约顿海姆掐成一团的时候,大家就都比较安心。可惜的是,最终双方没有两败俱伤,约顿海姆一败涂地,连同寒冰魔匣都被奥丁夺走了。 如今好不容易发现了九大国度里头不和谐的地方,大家不煽风点火,那才叫奇怪呢,正好看看阿斯加德这些年实力如何了,若是奥丁能够出手,那就最好不过了,正好可以看看奥丁是不是真的老了,还能发挥多大的力量! 托尔在人前亮相之后,又平白给人增加了不少忧虑,托尔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喜好和平的人,他看起来远比奥丁有攻击性,也就是说,一旦托尔日后登上王位,说不定阿斯加德又要再启战事,对外扩张了。 各个文明的人都在评估阿斯加德的几个王子,托尔是最容易被看透的一个,至于提尔和洛基,大家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两人都表现得中规中矩,彬彬有礼,没有半点出格的地方。 这让一帮使臣更加觉得有些游移不定起来,毕竟,一个虽说崇尚武力,但是几乎能一眼就看出对方想法的王储,跟一个笑里藏刀,心里头颇有想法的王储相比,到底哪个更好一些,实在是个叫人为难的问题。 这帮使臣一直没有发现,接待他们的其实压根不是本人,无论是幻象,还是魔法傀儡,哪怕赋予了他们一定的智能,但是在应变上头,还是欠缺了一些。也是这些使臣都不是什么鲁莽的人,聪明人又容易想得太多,因此,没有刻意查探,要不然的话,他们可能就要发现一些破绽了,因为,他们如果再多试探几句,碰上的就要是本人了,到时候肯定是会有一些差别的。 洛基的幻象和提尔的魔法傀儡一直很好地执行了自个的任务,还一直没被弗莉嘉还有其他人发现问题,不过,等到庆典正式开始的时候,两人却是不能继续用幻象和魔法傀儡在外头行动了,两人不得不换上了繁琐的礼服还有配饰,亲身出场了,而托尔也被解禁了,同样穿着盛装出现在人前。 第120章 之前折腾出来的这一出叫奥丁知道,阿斯加德沉默的时间还是太长了一些,以至于不少人都开始试探,看看阿斯加德如今状态如何。奥丁敢保证,只要阿斯加德敢露出一点虚弱的样子,下头就得造反。 虽说其他文明并没有类似于彩虹桥这样的技术,但是对于高等文明来说,距离并不是问题,遍布宇宙的各种天然的,还有人造的虫洞,在做好了准备的情况下,比如说让士兵先在休眠仓中休眠,以免因为多次虫洞跳跃影响士兵的战斗力。甚至,有的文明已经开始使用克隆人仿生人什么的作为底层的士兵,这更是可以不计消耗了。总之,以现有的技术条件,中高等文明完全可以让大型的飞船在短时间内,从银河系的一头跳跃到另外一头。 奥丁年纪也不小了,他需要为了将来做准备,因此,他要趁着这个时候举办庆典,自然也是为了显示一下阿斯加德的肌肉。 因此,庆典一开始的时候,出场的仪仗队就是乘坐着紧急培育出来的飞行战兽出场的。 对于修为不足的人来说,哪怕是你有一条巨龙,1+1也不可能等于2,只会小于1,因为在正常情况下,所谓的龙骑士,完全是拖后腿的存在,光是为了保证他们骑在龙背上不掉下去就很麻烦了。但是对于修为比较高的人来说,有一个能够心意互通的战斗伙伴,就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情了,那就是一个可以互相交托后背的好战友。 这一批飞行战兽是奥丁让提尔紧急催生出来的,其实还有不少缺陷,为此,仪仗队并没有跟这些飞行战兽签订永久的心灵契约。 但是即便如此,这也足够惊人了。在场的几个高等文明看着能量强度测试仪器里头飙升的数值,一个个都脸色不太好看。尤其到了最后,这些飞行战兽发动了被植入体内的魔法器官之后,喷吐出来的魔法洪流,叠加起来简直是个叫人想要拔腿就跑的数字。 要知道,众多高等文明中,除了克里人之外,其他种族的文明个体实力其实不怎么样,他们更多地是依赖于各种装备。一个普通人,只要能够配备一个不错的装备,那么,说不定战斗力就能飙升到一个能手撕战舰的程度。而这样的人,在没有装备的情况下,别说是应对这等魔法洪流了,只怕那种飞行战兽尾巴一甩,都要倒霉。 这还只是个开始,接下来的迹象活动中,先是仙宫中年轻一辈的二代三代们显示了一把武力,然后奥丁很是轻描淡写地随手一挥,就搞出了一个笼罩了整个王都的能量罩,一群人简直恨不得将情报人员给撕成碎片。这就是你们所说的奥丁已经老了,年纪大了,实力开始衰退了?这叫衰退了? 总之,庆典之前的一番动作之后,接下来的所有人都乖巧恭顺了许多,一个比一个看起来诚恳,语气一个比一个听起来谦卑,总之,一切都变得和谐了起来。 洛基摸着衣袖上善良的宝石,撇了撇嘴:“一群欺软怕硬的混蛋!”洛基之前负责接待的是华纳神族的人,华纳神族并没有多少侵略性,他们跟阿斯加德一直以来关系还算是亲善,或者说,华纳神族跟九大国度的几乎所有种族都比较亲善,他们常年中立。当然,他们也有中立的底气,一方面他们跟各个种族都有些亲戚关系,另一方面就是,华纳神族盛产法师,虽说没有奥丁这个级别的高手,但是比奥丁差一点的还是有好几个的,在这样的情况下,谁也不会没事跟华纳神族翻脸。 华纳神族这次的使团里头多半是一些年轻人,习惯了在自家充老大的他们,跑到阿斯加德这边还带着习以为常的优越感,私底下叫阿斯加德的战士为蛮子。洛基虽说也挺鄙视以托尔为代表的只长肌肉,不长脑子的家伙,但是,那只限于自己,至于别人,那么,他的立场自然是站在阿斯加德这边的。 洛基聪明的地方在于,他不过是暗中做了点手脚,让那些华纳神族的使团出了几次丑,那也是他们自找的,反正找不到洛基头上来。 不过等到阿斯加德展示了一番武力之后,这些年轻人一个个看起来都变得狂热了起来,奥丁的实力他们其实不羡慕,但是,那些飞行战兽,可是真的很帅,就算是个法爷,也是有梦想的。 华纳神族这边不是什么傻瓜,就算是阿斯加德这样的环境,这样强力的魔兽,按道理来说,也不可能太多,而且还能够大批量的驯化,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阿斯加德掌握了某种繁育高等魔兽的技术。因此,一个个在那里跟洛基拉关系,套近乎,想要将这项技术套出来,再不济,也该引进一批,自个用用,那就很拉风了。 盯上了这门技术的自然不仅仅是华纳神族,对于高等文明来说,基因调制是基本手段,人体改造技术也是寻常的事情,九大国度中的中庭,也就是人们所说的地球,克里人就曾经在那里做过实验,从地球上绑了一批人类,改造出了一个叫做异人的种族出来。 原本克里人是想要改造出一批有着超凡能力的种族,加入克里人的军队,在那个时代,克里人是最热衷于扩张的一个文明,也就是到了后来,克里人内部也出现了纠纷,毕竟,扩张是没问题,可是,打下一个新的地盘,需要付出的成本也是很大的,克里人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面对下头殖民地三天两头的造反。 克里人的制度有点类似于秦代,都是典型的法家治国,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都规定得清清楚楚。但是,克里人自个习惯了这种生活,其他人可不习惯。而且,克里人的发展也已经进入了一个瓶颈,并不是靠着不断扩张就能解决问题的! 不过,哪怕是到了现在,克里人其实依然没有放弃这种生物改造技术,甚至一直以来,克里人还在暗中监视异人们的情况。 如果是按照克里人当初的目标的话,他们对于异人这个种族的改造是完全失败的。因为异人们被引发出来的能力是完全随机的,有的能力非常强大,有的能力却非常鸡肋,其实鸡肋的能力占据了大多数。而且,能力激发出来之后,异人们的形态也是受到影响,只有少部分的异人在异化之后还能保持原本的形态,绝大多数异人都会变得奇形怪状的,还有的直接变成了无机物的,这就很尴尬了。 而如今阿斯加德拿出来的战兽,在很大程度上就体现了阿斯加德在这方面的技术得到了突破,他们已经可以定向培养出强力的生命了,定向、可控,而且强大,这简直是完美。 克里人因此对这项技术简直是虎视眈眈,可惜的是,克里人跟阿斯加德的关系并不好,当初他们拿地球人做实验,已经算是捞过界了,要不是跑得快,阿斯加德的制裁就直接过来了。因此,他们也只能寄希望于阿斯加德肯出售这些战兽,让他们回去研究一下这到底是个什么原理。 因此,等到庆典到了高潮的时候,就有人开始提出希望阿斯加德更加开放一些了。 没错,阿斯加德某种意义上来说,一直保持着那种所谓天朝上国的清高,对外交流其实很少,要不是这次搞出了这么一次庆典,许多文明相对比较官方一点的组织都没机会踏上阿斯加德的土地。 对于阿斯加德来说,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阿斯加德人寿命漫长,体质过人,武力超群,不管是在科技侧,还是魔法侧,阿斯加德的实力在宇宙中也都是遥遥领先的,在这样的情况下,阿斯加德人自然对其他文明都带着一种近似于居高临下的态度,大家可以出去旅游,就像是城里人跑去逛农家乐一样,但是,指望他们对外来者秉承一种开放的态度,那就有些困难了。 而奥丁这次的寿辰又不是什么正经的整寿,搞出这么一个庆典出来,其实也是想要对外界表达一下开放的态度的。 一直到奥丁发现提尔总能够弄出各种各样的东西为止,奥丁回顾了一下阿斯加德这么多年来的情况,发现阿斯加德这么多年来,其实压根在各个方面都没有什么进步。没错,到了高等文明这个阶段,曾经爆发式发展的科技还有其他技术都会开始逐渐陷入停滞。个体的进化也会出现类似于这样的情况。 阿斯加德就是陷入了这样的怪圈,技术不再进步,个体的实力也处在停滞期甚至是衰退期。加上没有了战争的刺激,许多阿斯加德年轻人安于社会福利,整日里混吃等死,这怎么能行呢?奥丁顿时觉得,阿斯加德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老是这个样子实在是不行啊,因此,应该加强与其他文明的交流。 最重要的是,奥丁在预言中看到未来有一天,整个宇宙都被笼罩在某种黑暗之中,奥丁又琢磨着自个未必能活到那个时候,真到了那时候,奥丁都变成英灵了,可没更多的能力继续给阿斯加德挡风遮雨了。 因为几个方面的原因,奥丁最终决定,让阿斯加德开始对外开放,加强对外交流,鼓励阿斯加德人到宇宙中冒险,这才有了这一次庆典。 这会儿几个文明试探性地询问起了相关的事情,奥丁直接大手一挥,表示这些都是可以谈的,等到庆典之后,大家可以慢慢谈。 奥丁这一表示,顿时不少人都有些懵,事前谁也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一出啊!阿斯加德人几乎没有经历过对外开放的时候,但看阿斯加德人的生活习惯就知道了,都多少万年了,大家的日常生活几乎还是原来的样子,几乎没发生任何变化,最多就是技术进步了,社会福利更好了,大家工作时间更短了,有更多的时间耗在酒馆之类的地方了,其他的,压根没什么区别。 如今奥丁透露出了一点要与其他文明进行交流贸易的意思,顿时许多人都有些茫然起来。阿斯加德一直以来都能够自给自足,就算有来自其他文明的商人和冒险者带来来自其他文明的商品,大多数阿斯加德人都是不感冒的,也就是少部分人会出于类似于猎奇的心理购买一些。 对外开放什么的,阿斯加德人压根没这根筋。不过奥丁既然这么说了,大家出于对奥丁的信任,自然也不会表示反对。 第121章 洛基在庆典的时候没说话,等到庆典结束之后,才抱怨道:“老头子老糊涂了不成,好东西自个还不够用呢!” 托尔在一边很是自信地说道:“既然父王这么说了,那自然是有道理的,何况,要是谁不老实,我就给他一锤子!”说着,他又玩了一把丢出锤子再召回来的把戏,洛基翻了个白眼。 提尔随口说道:“开放是开放,但是卖什么也是有讲究的,落后一点的技术卖出去也没什么!说起来,我也准备问一下父王,什么时候能允许我研究彩虹桥呢?” 提尔眼馋彩虹桥很久了,按理说,这个技术开发出来也上万年了,但是迄今为止,阿斯加德也就一座彩虹桥而已。据说这玩意成本实在是太高,构造也实在是太复杂,虽说威力巨大,能够瞬间抽取大量的暗物质作为能量,但是万一出了问题,修复起来也非常麻烦。 奥丁之前一直担心提尔跑过去研究将彩虹桥搞出毛病来,因此,在提尔提出要研究彩虹桥的时候,甚至叫海姆达尔盯着提尔,免得提尔靠近彩虹桥。实际上,别看海姆达尔号称有奥丁之眼,实际上,以提尔的本事,一心隐藏的话,海姆达尔还真看不出来。 之所以提尔一直没去祸害彩虹桥,是因为到目前为止,他的研究项目已经够多了。而如今他又有这个想法,是因为提尔准备过一段时间就去宇宙中看一看,因此,想要研究一下能不能将彩虹桥小型化,便携化,回头用起来也方便。最重要的是,提尔准备通过彩虹桥学会如何高效可控地利用暗物质暗能量。 在宇宙各个文明中,能够利用暗物质暗能量的也有,但是像是阿斯加德这般高效的并不多,要不然,也不至于上万年来,除了阿斯加德搞出了一个可以通往宇宙各个角落的彩虹桥之外,其他文明都没有类似的成果,还都只能依靠各种各样的飞船在宇宙中航行了。虽说彩虹桥成本很高,相比较性价比,已经很划算了好吧!难道制造飞船不费钱吗? 要是都能跟阿斯加德一样,有个彩虹桥可以将大军传送到宇宙中的任何一个角落,那么,谁还要浪费时间和资源制作大量的大型战舰啊!宇宙中稍微大一点的战舰,起码都得有上万米长短,这么大的空间,需要足够大的休息区,生活区,作战区,如果是那种需要长途远征的战舰的话,还得在里头设置一个完整的生物圈,虽说技术上头没问题,但是都是钱啊! 而阿斯加德完全没有这种问题,只要有坐标,或者是在海姆达尔能够看到的地方,那么,直接开启彩虹桥传送过去就可以了,连同后续的物资都可以这样传送。阿斯加德多少敌人被彩虹桥这样强大的能力坑得满头血啊! 亏得阿斯加德只有一座彩虹桥,要是有个三五个,其他高等文明只怕都要联手跑过来,不计代价摧毁阿斯加德了。 几个人凑一块商议了一番之后,就跑去找奥丁了,奥丁这会儿也不像是之前在众人面前那样威严,充满了压迫感,他随意地坐在一张椅子上,正跟弗莉嘉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说话。 听到说几个儿子来了,奥丁笑着叫仙宫里的侍女给几个儿子搬来了座位,然后才笑着问道:“你们怎么跑过来了!” 弗莉嘉一边吩咐侍女再送一些水果点心上来,一边笑道:“你这个做父王的,就是明知故问,肯定是为了白天的事情啊!” 托尔赶紧说道:“我可不是为了那个,阿斯加德难道还怕了别人不成,横竖不管是什么人,要是不老实,直接打过去就是了!” 奥丁听得高兴起来,没错啊,就该是这个道理,虽然我开放了国门,允许你们在阿斯加德自由贸易,但是,这不代表我怕了你们,你们谁要是敢惹恼了我,那么,就让你看看阿斯加德的刀剑利不利! 洛基眼角踌躇了一下,不过他还是说道:“父王,之前提尔也跟我说过,反正咱们也不用将最新的东西拿出来,弄点淘汰的货色糊弄一下他们也就差不多了!” 奥丁听到洛基这般说,也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他看向了提尔,笑道:“提尔,那你呢,是个什么说法?” 提尔摊摊手,说道:“父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我对这些是真的没多大兴趣,就像是洛基说的,我们展现出来的本来也不是最新的技术,回头我将那些整理一下,交给克劳伦斯院长他们就是了!”人工培育魔兽什么的,在提尔看来已经没什么了,他都已经将各种各样的魔法器官,还有各种生物的独特基因都绘制出来了,等于说是公式什么的都已经列出来了,剩下的无非就是数字不同而已,这要是也没法做,那阿斯加德的这些研究人员还是干脆从彩虹桥上跳下去吧。 奥丁又看了一眼提尔,儿子太笨了,他比较着急,但是提尔太聪明了,也让他比较忧心,他是真的担心提尔哪一天搞出什么不可收拾的大事来。 奥丁活了几万年,见识过的人和事情多了去了,他可是见识过不少疯狂的科学家,最后为了自个所谓的真理什么的,将自个也搭进去了。因此,奥丁沉吟了片刻,问道:“好吧,提尔,你又有什么新想法了?” 提尔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已经在自个的研究列表上头加了一个研究彩虹桥的任务,所以希望父王你解除我的禁令,让我可以靠近彩虹桥近距离研究!毕竟,光是看那些资料,不结合实物,有的地方还是搞不明白的!” 阿斯加德的确有当年建造彩虹桥的时候留下来的资料,但是实在是太简洁了,很多东西压根就没记载在资料里头,大概是担心资料外流?而当年负责建造彩虹桥的人,有的如今已经去世了,剩下来的也是散落在阿斯加德的各个地方,而且,他们知道的也仅仅就是他们负责的那一部分而已。 彩虹桥除了利用了能量科技,还利用了一些魔法技术,这也是为什么其他文明哪怕知道彩虹桥是一种利用暗物质暗能量的技术,却无法复制出来。毕竟,除了阿斯加德这样的奇葩,其他的文明一般情况下,可很少会兼容魔法和科技。 奥丁只觉得脑壳疼,他摆了摆手,有些惊疑不定地问道:“我宝库里的东西,你都弄明白了?” 提尔盘算了一下之后,一本正经的说道:“除了你不允许我碰的那些,其他的差不多都搞明白了!其实你不让我碰的那些里头,有些我也搞明白了!” 奥丁更加头大了,他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没有碰那盆永恒之火吧!” 提尔却是点了点头,说道:“我取了一点做实验,不过,永恒之火中似乎还有苏特尔特的灵魂烙印,所以,我将我取出来的那点永恒之火中的灵魂烙印给消磨掉了!老实说,永恒之火真的是个好东西!”提尔说着,两眼简直是闪闪发光,这玩意简直就是凝聚成形的法则,还具备不灭属性,提尔通过对永恒之火的研究,顺利在自个识海中的世界树上凝聚出了一片由各种各样的火焰凝结成的树叶。 提尔走的是万法归一的路子,世界树作为他类似于道果的存在,可以容纳各种各样的法则,为了避免各种法则之间的冲突,提尔暂时将自个领悟出来的法则变成世界树上的树叶,如今,他识海中的世界树上已经有不少树叶了,呃,其实有的树叶只能说是嫩芽,有的树叶看起来也就是刚刚萌发舒展不久,毕竟,他的理解还是太浅薄了一些。 等到有一天,提尔真正能够将各种法则都做出一定的领悟的时候,就可以利用世界树,实现万法归一,真正将道果凝结出来,到时候,他自己就是一个宇宙,一个世界。 奥丁听到这里,不由吃了一惊:“你抹消了苏特尔特的灵魂烙印?”奥丁当初从苏特尔特那里夺走了永恒之火,他也想要将苏特尔特的灵魂烙印彻底抹消,但是,虽说被奥丁的永恒之枪杀死的人,灵魂也会被永恒之枪所捕获。但是,苏特尔特原本实力也就仅仅比奥丁低了一线,他将灵魂与永恒之火融合之后,便得到了永恒之火的一个不灭属性,即便是奥丁,也没办法将苏特尔特的灵魂毁灭。 这会儿听说提尔居然将一缕永恒之火中的苏特尔特的灵魂烙印给抹消了,奥丁不由有些难以置信。 提尔摊了摊手,这事其实很简单啊,苏特尔特的灵魂名义上说是永恒之火不灭,他的灵魂就不会被消灭,可问题是,苏特尔特其实只是取巧,等于说是他与永恒之火签订了一个共生契约,契约解除的时候,他的灵魂也就变成了永恒之火的染料。全部的契约难以解除,但是如果一点一点地蚕食的话,也就是水磨工夫而已。 被提尔这么一说,奥丁也无语了,他可从来没想过还有这种无赖的操作,琢磨了一下之后,决定回头将苏特尔特解决了再说。毕竟,在奥丁看到的不少时间线的未来显示,阿斯加德的众神黄昏是苏特尔特带来的,因此,干脆就让苏特尔特倒霉算了。 奥丁也懒得继续追问,自个收藏里头还有什么遭了提尔的毒手了,估计就算是他不同意,提尔也会自个找过去,既然如此,还不如让他正大光明去研究呢。尤其,对于阿斯加德来说,彩虹桥真的非常重要,要是提尔能将彩虹桥全部搞明白了,那么日后就算是彩虹桥出了什么岔子,也很容易解决。因此,最后奥丁一口答应了下来:“行吧,不过如果你要研究彩虹桥的话,海姆达尔必须要在现场!” 奥丁一直非常信任海姆达尔,甚至有传言说海姆达尔很有可能是奥丁的私生子,要不然,他怎么可能继承奥丁之眼的力量呢?毕竟,海姆达尔的父亲可没有这样的能力。 不过提尔却知道,海姆达尔之所以有这样的能力,是因为奥丁赏赐的一道神性,尤其后来奥丁在与冰霜巨人的战争中,被劳非刺瞎了一只眼睛之后,奥丁干脆没有利用神力重新生长出一个新的眼睛,而是取下了那个眼球,抽取了眼球中蕴含的一部分神力,赏赐给了海姆达尔。 洛基听得在一边撇了撇嘴,他一点也不喜欢海姆达尔,海姆达尔看他的眼神,总让他觉得不对劲。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海姆达尔都五千多岁了,他其实是知道洛基的身世的,毕竟当初奥丁带着大军与冰霜巨人在约顿海姆大战的时候,作为彩虹桥的看守者,他必须要时刻关注战场,发现不对的时候,就要及时利用彩虹桥,送出援兵,或者是接回一些战损比较高比较疲惫的军队。 因此,海姆达尔亲眼看到奥丁抱回了一个瘦弱的婴儿回来,这就是洛基。出于对奥丁的忠诚,海姆达尔尽管什么都知道,但是一直保守着这个秘密,从来不曾与任何人说起。从来不多嘴,什么都藏在心里,这是海姆达尔的优点,奥丁之所以让他看守彩虹桥,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海姆达尔一直以来对洛基充满了戒备之心,作为一个阿斯加德人,他对冰霜巨人的怀疑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尤其,洛基并不是什么安分老实的性子,海姆达尔看洛基的时候,总是怀疑洛基某一天会害了阿斯加德。 洛基又不是什么傻瓜,自然感受到了海姆达尔对他的戒备与敌意。只是洛基也不可能多想,只是觉得海姆达尔大概是跟西芙还有其他那些人一样,一心支持托尔,然后看其他人都不顺眼。 提尔听奥丁这么说,随口答应了下来,真要是他想干什么,海姆达尔也是拦不住的。 “那么,看样子,你们都不反对阿斯加德对外开放了?”奥丁喝了一口酒,然后问道。 几个人都点了点头,托尔兴冲冲地说道:“其实我早就想要出去走走了,阿斯加德这边如今也不容易找到什么对手,实在是很没意思!” 洛基也是说道:“我们对其他文明知道得实在是太少了,交流也太少了,放开了也好,起码让下面的人知道世界上并不是只有一个阿斯加德!”说着,他斜了托尔一眼。 至于提尔,干脆说道:“等我将彩虹桥的原理构造研究出来之后,我打算去宇宙中游历一番,我在阿斯加德的藏书里头看到了不少东西,我想去追寻一下那些古代遗迹的痕迹。” 奥丁将杯子里头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笑眯眯地说道:“想要出去也可以,但是,先履行一下你们作为王子的义务吧!我之前就跟艾崔说好了,你们轮流带着人去矮人那里驻守一番!这么多年下来,这些矮人们也不是当年那个淳朴的性子了,一个个都有些小心思了!你们过去,正好看看,到底那哪些人有异心,还有哪些人跟他们有勾结!找出来之后再做计较,不许自作主张!”说着,他看了托尔一眼,显然这话说的是托尔。 托尔只得答应了下来,不过看他的样子,真要是遇上有矮人想要反叛的,说不定到时候就热血上头,直接杀个血流成河了、 奥丁将任务布置了下来之后,就下了逐客令:“行了,既然你们没别的事情了,就各自回去吧,回头你们自个商议一下,谁先过去!” 等到几个儿子顺理成章地滚蛋了,奥丁才靠在椅背上,看着在一旁微笑的弗莉嘉,举了举杯:“看,亲爱的,多生几个儿子还是有好处的,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他们先顶着,我这把老骨头也能歇一歇了!” 弗莉嘉不由笑出声来:“陛下就不怕他们捅出篓子来!依我看,别说是托尔了,就算是提尔,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倒是洛基,虽说喜欢恶作剧了一些,实际上还是个比较听话的孩子!” 奥丁没有反驳弗莉嘉对于几个儿子的看法,实际上,在奥丁看来,几个儿子里头,其实最好搞定的是托尔,托尔是个直肠子,只要用好了办法,那么,他做出什么事情都是可以预料的。而提尔呢,是个事不关己的性子,只要不影响他的研究,当然,也得有足够的东西让他研究,否则的话,他什么事情都不怎么在意。反而是洛基,洛基的性格有些别扭,有的时候很容易感情用事。不过,总体来说,在奥丁看来,几个孩子都是好孩子。 奥丁在边上说道:“等再过一些年,托尔能够独当一面了,我就将王位传给托尔,至于提尔嘛,他对权势什么的不感兴趣,可以将学院院长的位置交给他,他会是阿斯加德的智慧之神!还有洛基……” 奥丁沉吟了一番之后,说道:“等他再大一些,我们就告诉他当年的事情,他可以成为约顿海姆的王!” 弗莉嘉听到这里,不免有些忧心起来:“我就是担心洛基不能接受这个!” 奥丁笑道:“怎么会,难道除了血脉,他就不是我们的儿子吗?” 弗莉嘉勉强露出了一个笑来,心里头却想着,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他就怕洛基在得知真相之后钻了牛角尖。 奥丁安抚地拍了拍弗莉嘉的手背,弗莉嘉感受着奥丁手心的温暖,渐渐放下心来。嫁给奥丁之后,他一直对奥丁非常依赖,既然奥丁这样说了,那么,她就不会再去怀疑什么。 而外面,兄弟三人却凑在一块,开始商议到底谁先出去了,提尔暂时没有出去的意思,洛基也不喜欢那些矮人,结果这事直接落到了托尔头上。 托尔气哼哼地说道:“那回头我就带人过去好了!哼,那帮矮个子,一个个看着衣服憨厚实诚的样子,实际上居然奸诈得很,还害得我被奥丁罚了禁闭!等我过去之后,非好好盯着他们不可,只要他们敢有什么异动,哼!”托尔又哼了一声,他跃跃欲试地挥了挥手里的锤子。 洛基看着,都有点替那些矮人们忧心了,他真的很怀疑,托尔是能做出逼反那些矮人,然后大开杀戒的事情的。当然了,所谓的逼反,托尔未必是诚心的,他没这个脑子。不过,托尔只要摆出一副高傲自大,瞧不起人的样子,就足够那些自尊心脆弱的矮人跳起来了。 提尔随口说道:“你悠着点就行了,不过就算是做得出格了也没事,老实说,现在的矮人,可没有从前那样对阿斯加德那么重要了!” 托尔听到这里,更是眼前一亮,看样子,他是真没打算对矮人如何宽宏大量。他这么多年下来,除了在洛基身上吃过瘪,还没有在其他人身上吃过亏呢! 阿斯加德这边做出了决定之后,顿时,各个文明都将这条信息传了回去,各家自然得做出一定的反应啊,比如说在阿斯加德这边建立使馆之类的,当然,这些外交官还有使馆里头的工作人员会不会兼职做点间谍的事情,那就另说了。 而九大国度里头,本来互相之间交流就挺频繁的,尤其是华纳神族和白精灵们,一直跟阿斯加德颇有些往来,至于中庭那边,中庭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出现过什么统一的政权,他们的实力也不足以离开地球,因此,大家一向做什么事情都不会考虑中庭的意见。中庭之所以成为中庭,无非是因为他特殊的地理位置,它与许多维度都存在着某种意义上的重叠,而在中庭,不需要通过彩虹桥,就有通往其他国度的空间通道。 在中庭,如今实力最强大的却是一帮维度法师,中庭人的魔法天赋肯定是比不上阿斯加德人,还有华纳神族和精灵们的,不过,当年中庭出了三个了不起的法师,他们在一起开创了一个魔法流派,那就是借助各个维度的力量,让法师可以施法。这三人最后还成了至尊维度的领主,号称三位一体至高法神。 后来地球上就出现了不少维度法师,专门跟各个维度签订契约,借用那些维度主人的力量施法。便是奥丁,其实也是被借用的对象之一。阿斯加德这边那些所谓的神都是可以跟那些维度法师签订契约,让他们借助自己的力量施法的。而这些维度法师也可以贡献出自个的信仰之力,精神力,甚至是灵魂,因此,这其实算起来也是双赢的局面。 中庭如今就有一帮维度法师创立了一个组织,专门用来对抗一些与地球临近的维度入侵。他们跟阿斯加德的关系还是比较友好的,毕竟,阿斯加德在之前其实暗中帮着他们打发了不少不怀好意的维度领主。当然了,这也不能叫做帮助,因为在阿斯加德人眼中,中庭本来就是处在他们的庇护之下的土地,谁要是入侵中庭,那自然是不给阿斯加德面子。 这些维度法师几乎从不离开中庭,自然对于开放的阿斯加德没有任何兴趣。因此,如今想要加强与阿斯加德往来的,反而是九大国度之外的各个文明。他们本身科技发达,很快,各国正式的国书都送过来了,在庆典的最后,奥丁亲自出面,跟几个高等文明缔结了友好协定,从此大家可以在遵守双方规则的情况下,自由贸易了。 第122章 为了吸引阿斯加德人的注意力,这些文明也算得上是卖力了,甚至将不少压箱底的东西都拿出来了,要不然的话,他们还真是担心因为自个手上没有阿斯加德感兴趣的东西,导致阿斯加德不愿意与他们交易呢!毕竟,阿斯加德并没有加入他们这些高等文明建立的货币体系,他们通用的货币星元,阿斯加德这边是不认的。 阿斯加德这边在接下来做贸易谈判的时候,只肯跟他们用阿斯加德的货币,或者说是资源进行交易,为此不知道互相之间多喷了多少口水。到了后来,提尔直接提出了一个建议,他们如果有本事的话,可以带一些废弃的星球过来,与阿斯加德做交易。 宇宙中,废弃的星球有很多,说白了,许多文明在进入宇宙之前,很大程度上会受到资源的约束,因此,许多文明在飞出自个的母星,发展出星际移民能力之前,就将自个母星上的资源消耗得差不多了,等到他们找到了新的宜居行星,往往会离开母星,然后这颗行星里头就只剩下了一些被抛弃的物种,然后就荒废掉了。 另外,一些文明在进入宇宙中之后,为了满足自身的快速发展,也会对一些小行星,矿产星之类的星球进行破坏性的采集,最终自然又会留下更多被荒废的星球。 光是银河系中,这样的星球就不知道有多少,大家对这些星球都不在意,毕竟,没什么利用价值,也不适宜居住,横竖又不缺地方,干什么要开发呢,因此,就这么继续荒废着。除了偶尔会有一些冒险者降落之外,其他人就算是路过也是不屑一顾的。 而这些废弃的星球,世界树又不嫌弃,世界树将这些废弃的星球笑话之后,也能够增加阿斯加德的底子。 只是,阿斯加德要废弃的星球,这些文明难免要有些阴谋论了,只是思来想去,也不知道阿斯加德要这些废弃的星球干什么,总不至于是想要将那些星球改造成星际堡垒吧!但是以阿斯加德的技术,这其实没必要啊,真要是搞个废弃行星做堡垒,成本可就太高了,而且其实也是样子货,不够灵活,遇上主炮,也就是几炮的事情。 也有人怀疑阿斯加德有那种低成本改造星球,恢复生态的技术,其实这种技术有的文明不少,但还是那句话,不划算,宇宙这么大,稍微大一点的文明,手底下没个几百上千的殖民星,都不好意思出去见人的,高等文明里头,很多权贵商人手里头都有不少星球攥着呢!在这样的情况下,与其花费力气改造星球,恢复生态,还不如重新找个宜居的星球呢,那可要简单太多了。 因此,阿斯加德提出了以废弃星球作为交易物品之后,许多文明都私底下打探起来,阿斯加德到底想要做什么。 奥丁派出去的人也很会胡说八道,你们不是看到了吗,阿斯加德又不是跟你们的星球一样,就是个漂浮在宇宙中的大陆,我们觉得有点不靠谱,所以打算多弄点材料夯实一下阿斯加德的根基。 在整个宇宙,九大国度也算是一个奇观,毕竟,宇宙中的大多数天体因为引力之类的缘故,都是星球状态。而九大国度中,除了几个属于次元维度空间之外,上三层阿斯加德、华纳海姆、亚尔夫海姆都是大陆一样的状态,居住的分别是阿萨神族,华纳神族和精灵们,其中黑暗精灵当年因为反对阿萨神族的统治,被奥丁的老爹博尔封印了。中三层就是常规意义上的星球了,至于下三层,其实都属于次元维度空间,与正常的宇宙是不在一个维度的。 大家都知道九大国度被世界树勾连了起来,但是,除了九大国度的人大多数相信这个之外,其他人一点也不相信,他们更相信这是某种能量科技什么的。 作为一个庞大的大陆,阿斯加德、华纳海姆、亚尔夫海姆虽然在众多文明中各种不科学,但是,有着这样的体积和质量,自然也拥有强大的引力,因此三块大陆其实一直在捕获附近流浪的小行星之类的小型天体。 按照这样的理论,似乎阿斯加德要求使用废弃行星打地基也很有道理? 甭管阿斯加德想要什么,他们既然需要阿斯加德的技术,阿斯加德那边在涉及到高额贸易的时候,又不肯承认星元,因此,支付废弃的行星,总比支付实打实的物资要强,谁疆域范围里头没千儿八百个被废弃的星球啊!只要捕获星球的时候注意一点引力问题,调整一下星域内其他星球的运动轨迹,也就没问题了。 因此,最终阿斯加德跟一帮有实力捕获星球的高等文明达成了协议,至于其他那些实力不足的,他们也买不起阿斯加德的新技术啊,也只能小打小闹,弄点土特产什么的了!比如说,阿斯加德的高能食品,虽说价格非常感人,但是对于刺激人体进化还是有着一定作用的,这些都是可以倒卖回去赚钱的啊! 总之,阿斯加德对外开放已经成了定局,一些头脑灵活的星际旅游机构,已经紧急发布了阿斯加德七日游之类的旅游行程了,噱头十足,虽说价格非常高昂,但是许多有钱有闲的人还是非常捧场的,行程才发布出去,报名的人就已经爆满了。 而大多数阿斯加德人对于走出去这种事情,兴趣却不是很大,要论什么宇宙奇观,阿斯加德这边什么都有,要是看不够,还能跑九大国度的其他地方去看一看,只要不是想不开,想要跑到下三层找罪受,都没什么问题。至于其他地方,对于阿斯加德人来说,实在是没太多吸引力。 不过,倒是来自于其他文明的休闲娱乐类的商品,在阿斯加德这边打开了销路。 没办法,阿斯加德这边的日常生活实在是太无聊了,似乎除了喝酒吹牛打架之外,大家就没别的消遣了。当然,也有戏剧之类的娱乐活动,老实说,论起精神文明,阿斯加德似乎还停留在比较原始的时代,什么小说动漫,影视游戏之类的,都是看不见的。 以前习惯了这样的日子也就算了,如今见识过新鲜的东西之后,大家自然也不能保持原本那样的心态了,他们几乎是以一种叫人目瞪口呆的速度沉浸其中。尤其是下层的平民,他们原本就没有多少上升空间,但是因为社会福利的缘故,就算不工作,都能衣食无忧,平时的生活一直很没劲,如今有了这么多新鲜的玩意,顿时一个个都不能自拔了。 年长一些的阿斯加德人对于这样的变化,简直是措手不及,难免表示了极大的忧虑,大家都忙着吃喝玩乐去了,阿斯加德的未来怎么办?对此,一帮人甚至直接向奥丁上书,表示必须禁绝这些“糟粕”入境,最好还是恢复到从前的模样。 听着下面在那里争吵,奥丁端坐在宝座上,却是没有任何要说话的意思。 托尔在那边听得打盹,他除了对那些酒感兴趣之外,对于其他的东西都不感兴趣,下面的人弄不到的东西,不代表他弄不到,他可是很久之前就在星际网络上玩全息游戏了,只不过,他只对对战类的游戏感兴趣,其他的,是懒得理会的。 因此,听到那些人说什么玩物丧志之类的话,托尔是一点也不相信的。 洛基也是隐蔽地翻了个白眼,本来这种事情他压根是不想露面的,结果硬是被拖出来了,倒是提尔,借口有个实验得一直盯着,离不了人,顺利逃过了这事。在洛基看来,这事也没什么好说的,沉迷于什么小说漫画,影视游戏什么的,根本算不了什么,要知道,他们没有沉迷这些的时候,也没见他们做出多少贡献啊! 说白了,在阿斯加德这样的地方,平民其实很没存在感,毕竟这里几乎是个武力至上的国度,大家都很崇尚个人的勇武,然而,平民一没有神性的加持,二没有强力的装备,三嘛,也没有修炼的方法,想要变强,那么只能参军,或者是加入体制,或者是在进一步深造。 但是,对于绝大多数平民来说,他们衣食无忧,阿斯加德这里一直以来还算是平和,民风淳朴,就算是那些神,也不会没事欺负下面的平民,因此,他们其实生活得很幸福,在这样的情况下,大家根本没有什么生活压力,指望他们奋发向上,那还是做梦比较快。因此,洛基对于下头的平民其实是有些瞧不起的,就算是阿斯加德有什么事情,这些平民也就是拖后腿的角色,因此,他们的生活状态如何,跟洛基能有多大关系! 奥丁看似不动声色,实际上已经将下头所有人的神情都看在了眼里,他心里其实是有些叹息的,阿斯加德如同一潭死水一般,早就到了非改变不可的时候了,偏偏那些跟随他的臣子们看不出这一点,还沉浸在阿斯加德曾经的辉煌之中,恨不得让奥丁施展一个大范围的心灵魔法,将下头人这段时间的记忆全部消除,让大家还回归到之前的生活中去。 没错,外来的各种各样的诱惑可能会让下面的平民生出一些心思,不再如同曾经那样淳朴,可是,这并不是什么坏事。社会的进步不能仅仅依赖于道德,而是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人们的欲望。 其实很多高等文明都已经到了这样的境地,大家什么都有了,就算是躺着家里不动,也不用担心饿死,因此,大家其实都已经失去了前进的动力。像是克里帝国,以指控者罗南为代表的鹰派为了刺激克里帝国继续进步,主张继续扩张,依靠战争推动克里帝国的进步。而鸽派却是觉得,克里人虽说是因此战争成就了如今的地位,可是继续下去,说不定就要面临其他文明的围攻,别到时候不光进步不了,回头损失惨重,那可就惨了,因此,一力主张跟周边的文明达成和平,用更加温和的手段对待下面的殖民地。 奥丁也是希望阿斯加德能在这样的开放中,刺激人们的欲望,看看能不能走出另外一条路来。因此,到了最后,奥丁终于表态了,他表示,这点东西腐蚀不了英勇无畏的阿斯加德人。尤其,阿斯加德人的生命长得很,一时沉迷也就差不多了,沉迷个一阵子之后,也就回过神来了。 奥丁这边一开口,下头的人即便心里头有些不服气,但是也只好闭嘴了。虽说奥丁说得听起来很有道理,沉迷个一阵子,也就觉得没意思了,但是架不住流入阿斯加德的东西多啊,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每样都沉迷个一阵子,只怕也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了,这不是纯粹浪费生命嘛,难道就因为阿斯加德人活得长,这就浪费得起? 第123章 洛基从仙宫出来,照旧去了提尔的实验室,看到提尔正坐在一张椅子上,前面的桌子上,有一个只有手掌大小的魔法傀儡正在调试。这是提尔根据毁灭者的原理制作出来的魔法傀儡,成功地将里头大量的魔法回路小型化了,至于能源,却是利用了彩虹桥的原理,直接利用精细的魔法纹路抽取暗能量发动攻击。不过,虽说体型小了,但是制作难度提高了很多,而且,威力也小了不少,在魔法结界里头测试,只要不放大招,魔法结界都不会晃动一下的。 洛基看得眼热,他之前发现提尔破解了毁灭者的秘密之后,就缠着提尔给他做一个,提尔答应了下来,不过需要洛基自个准备材料。要知道,毁灭者之所以能够吸收能量自我修复,用的材料自然也是不同寻常的。洛基作为一个法师,与他相配的毁灭者自然也得有一定的施法和辅助施法能力,因此,还需要更多的魔法材料,这些东西,即便是在阿斯加德,也是战略物资,等闲不能使用的。要是洛基跟奥丁说自个要这些材料打造一台毁灭者,只怕奥丁立马就要将仓库锁得死死的,毕竟,在奥丁看来,毁灭者这样的武器是不应该泛滥的,这会让人对装备太过依赖,洛基本来在天分上头就有些欠缺,要是再有了取巧的办法,说不定更不想好好修炼了。 洛基看着那个小巧的傀儡不断地发出各种攻击,嘴里抱怨道:“就那么点事,硬是把我们都叫过去了,结果老头子最后啥也没说,就在那里和稀泥,早知道我也跟你一样,找个借口不去了!” 提尔倒是能够理解一点奥丁的想法,横竖阿斯加德人有的是时间,就算是在这些事情上头浪费个几百年又算得了什么,何况,一般情况下,也不需要几百年的时间。而这些外来的文化带来的思想潮流的冲击,对于阿斯加德人来说,才是非常重要的。 在整个宇宙之中,各个文明官方都崇尚冒险,崇尚奋斗,因此,主流的文娱作品里头,充斥的都是类似的思想,而这些,自然也会促使阿斯加德人的改变。他们可能会为了这些诱惑,还有那些奇奇怪怪的梦想,从阿斯加德走出去,而不是只在九大国度里头转悠,或者是只在阿斯加德附近转一转。 不管阿斯加德人将来是想要继续征服,还是想要干点别的什么事情,都会促进社会的进步,而哪怕是一点微小的进步,这一次开放都算是值了。 提尔等到结界里头的魔法傀儡将绝大多数攻击手段都施展出来之后,然后那个魔法傀儡忽然四散开来,化作虚无一般,直接穿透了魔法结界。 洛基差点没跳了起来:“这是什么?” 提尔手一招,那魔法傀儡又重新凝聚,他直接说道:“嗯,我在这上头用了维度魔法还有量子技术,又配合纳米机器人,它们可以同时跃迁到另外一个维度,这样的话,绝大多数结界还有其他的什么防御设施都对此无效,不过这个功能还在测试之中,总有那么几个纳米机器人跳错了维度!” 洛基眼角抽搐了一下,难怪奥丁在自个宝库中设置的那些魔法结界什么的压根拦不住提尔,这简直是作弊啊! 到了这个上限极高,对于任何力量都有着极高包容度的世界,提尔算是真正领悟到了,不管是科技、武道、仙道、魔法,一切走到极致都是殊途同归,阿斯加德这边虽说多半算是魔法侧,但是也会使用一些科技方面的知识,如今,提尔已经将科技、魔法、还有自个之前修炼过的武道之类的法门融为一体,等到日后即便是到了某个规则比较严格的世界,以他的见识,也能立刻推演出适合那个世界的法门,从头再来。 洛基咬了咬牙,嘀咕了一声:“你这个怪我,再让你折腾下去,老头子都要奈何不了你了吧!” 提尔耸了耸肩,说道:“其实我跟父亲相比,还差了不少呢!” 洛基好奇地问道:“父亲真的有这么强?”要知道,奥丁平时看起来,就是个毫无威势的样子,坐在那里,身上也没什么强者气息,有的时候,洛基都怀疑奥丁会不会已经开始老糊涂了。 提尔想了想,解释道:“这么说吧,奥丁作为天父,他已经走进那个最高层次的门里头,而我才站在了门口,正要踩到门槛上!” 洛基呼出一口气,有些郁闷地说道:“那么,你的意思是不是,像我们,离门口还有一段距离?” 提尔诚实地点了点头:“其实这已经不错了,更多的人连门在哪儿都不知道,甚至连屋子都没看见呢!” 洛基疑惑地问道:“宇宙中真的有那么多强者吗?我们可都是神啊!” 提尔忽然问道:“那你知道阿斯加德是哪儿来的吗?” 洛基顿时愣住了,然后就听提尔说道:“阿斯加德最初就建立在一个天神的身体上,我们的曾祖父,正是从那个天神身上孕育而生,九大国度最初的所谓神灵,精灵,矮人,乃至巨人,都是那个天神的身体所化……” 洛基听得只觉得嘴里发干,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好半天才干涩地说道:“你怎么知道?阿斯加德的史书上可没有这样写!” 提尔随意地拎起一个长颈的水晶酒瓶,倒了两杯酒,给洛基推了一杯过去,然后说道:“那是因为你没看到真正的史书!不相信的话,你也可以去问奥丁,他是知道这些的!” 洛基一听,立马就开始摇头:“那还是算了吧,老头子肯定要训我一顿!我还是自个去翻那些书吧!” 虽说奥丁一直以来都是以一个慈父的形象出现的,但是在几个儿子心里,还是很有威严的。奥丁其实对于几个儿子,都有一些不满意的地方,托尔没脑子,洛基喜欢耍小聪明,而提尔呢,似乎又太孤僻,跟其他人都没有任何要往来的意思。做父母的,对孩子虽然疼爱,但是,多半会有更高的期待,希望孩子能够变得更加完美,奥丁也是如此,尤其,作为神王,众神之父,奥丁更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承担起未来的责任来,难免有的时候苛求了点。 像是洛基,就曾经被奥丁说过几句,奥丁一直觉得洛基小聪明太多,没什么大智慧,因此,还训斥过洛基几次,如今要是叫奥丁知道,洛基连阿斯加德真正的历史都不知道,回头肯定又要说他一顿,洛基才不想去找骂呢! “那些古老的天神,死后都能孕育出这么多强大的生命来,他们那么强大,又怎么会死呢?”洛基又有些疑惑起来。 “难道你忘了,还有个虚无之地?”提尔提醒道,“那里原本可就是一个古天神死后留下的头颅被改造成的,知道现在,帝凡集团还在开采里头古天神的脑髓形成的矿石呢,那可都是好东西!那时候,那些天神之间应该也是存在战争的,或者,他们上头可能还会有更加强大的存在!” 洛基听得只觉得冷汗都要冒出来了:“听起来,这个宇宙还是很危险的,天哪,我以前从来没想过居然还有这么多的事情,这可真是太可怕了!” 提尔干脆吓唬了他一把:“所以,你也得好好修炼,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起来!虽说奥丁平常的时候什么也没说,但是我总觉得,你心里藏了什么事情!你也知道,奥丁是有预言能力的,说不定,他就看到了什么不好的未来呢!” 洛基顿时脸色一苦,说道:“提尔,我已经很努力了,可是我又不像你那么聪明,体魄也比不上托尔!唉,明明是兄弟,怎么就是不一样呢!” 提尔也没有将真相捅破的意思,他直接安慰道:“你的天分已经很好了,你看看,阿斯加德这么多神里头,真正比得上你的人也没几个!” 洛基想想也是,不过,他本来就觉得,自个作为阿斯加德的王子,是应该凌驾于众人之上的,但是同样是王子,他跟托尔和提尔差距都很明显,这就有些憋屈了。不过,他也记得,曾经听仙宫的人说过,他很小的时候一直非常虚弱,老是生病,应该是先天不足的缘故,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导致了自个在体魄上头比不上托尔的吧!至于脑子,洛基可以肯定,提尔大概是阿斯加德诞生这么多年来,最聪明的一个了,这根本就是基因突变,绝不是什么遗传因素。 不过,洛基也不是什么怨天尤人的人,他叹了口气,说道:“老实说,我如今变强的速度已经不慢了,可是,现在觉得远远不够啊!我想,我还是先多收集一下材料,回头先弄个毁灭者防身吧!嗯,不能叫毁灭者了,叫什么呢?保护者?捍卫者?施法者?……” 然后,洛基忽然想起来了,赶紧对提尔说道:“你之前说过一段时间就出去,你出去之前,可得先帮我把东西做出来,要不然,等你跑了,我到哪儿找你去?” 提尔一口答应了下来:“当然了,我要出去游历,总得等我将能学到手的东西都学到手才行,何况,我这边还有很多研究才开了个头呢!” 洛基顿时放下心来,提尔别的不说,一向是说话算话的人,想到刚才提尔制作的小型魔法傀儡居然能够跃迁到另外一个维度,洛基就有些眼热起来:“那制作好的毁灭者也能像你刚才那个魔法傀儡一样跃迁吗?能不能带着人一块儿跃迁?” 提尔点了点头,说道:“可以是可以,你不会想要告诉我,你想要的是那种可以人工操作驾驶的型号吧?” 洛基理所当然地说道:“当然啦,就算是毁灭者,也是预留了驾驶室的啊!” 提尔撇了撇嘴,说道:“这种设计完全不合理,平白增加了许多冗余功能!毁灭者就算不用只能操纵,远程操控也是没问题的,干什么要多塞进去一个驾驶者,这不是要将不少能量还有材料浪费在保护驾驶者上头吗?” 洛基赶紧说道:“可是,我要这玩意本来就是为了在保护我的同时,增加作战能力啊!当然要预留一个空间给我!” 提尔点了点头,说道:“行吧,既然你坚持的话!不过,带上你之后,就得注意一下,许多维度是不能随便进入的,纳米机器人无所谓,目标比较小,可是要是带上你,许多维度的主人可不欢迎外来者!”这个宇宙有着不知道多少外层维度,许多维度是没有人的,但是也有许多维度都有着领主的存在,这些维度领主,脾气好一点的还好说,但是脾气糟糕的却很多。许多维度领主甚至是宇宙开辟时候就诞生的大佬了,他们性格古怪,脾气暴躁,经常会有一些叫人觉得莫名其妙的操作。洛基要是不小心闯入了这些维度领主的地盘,万一被人扣下来跟奥丁讨价还价,可就不那么美妙了。 洛基挑了挑眉,说道:“放心吧,我还是有些保命的本事的!”洛基对于自个的交际能力还是很自信的,那些维度领主虽说很强大,但是只要是智慧生物,能够沟通,洛基就觉得没问题,遇上几个蠢一点的维度领主,洛基觉得自个完全可以做到把人卖了,人家还帮他数钱呢! 洛基口齿伶俐,特别擅长蛊惑人心,他总能够抓住他人的弱点,这还是没有心灵魔法加持的情况,他如今还修行了心灵魔法,有着心灵魔法的加持,只要他乐意,只怕没几个人会不上他当的。 提尔见洛基这般自信,也没多说什么,什么时候他在这上头栽了跟头,就知道嘴巴再能说,还是没有自个的实力靠谱! 两人交流了一阵子,洛基又对自个订制的毁灭者提了各种要求,提尔都好脾气地答应了下来。提尔问洛基要的材料可不少,多余的都是提尔的手工费,除此之外,洛基还答应了提尔不少条件,还给提尔提供了不少研究经费。 对于喜欢搞研究的人来说,再多的经费也是不嫌多的,既然洛基肯掏钱,那么,提尔自然会更有耐心一些。反正他该劝的也都劝了,至于洛基会不会因为他要求的那些额外的功能吃亏,提尔就不管了! 洛基在那里盘算着毁灭者到手之后,就跑去敲一敲托尔的闷棍,好好教训他一顿,免得托尔老是在人前将他形容成一个弱鸡,这简直是气死人了! 而托尔呢,等到洛基回去之后没多久,他也跑过来了。 托尔也是跑到提尔这边来,问提尔要一些小东西的。托尔马上就要带着自个麾下的一个军团去矮人们那里驻扎了。虽说托尔瞧不起矮人们的战斗力,不过,却也知道,矮人们制作出来的许多武器道具什么的,还是有些难缠的。何况。矮人那里跟阿斯加德环境颇有些区别,他也担心自个到时候不习惯。因此,托尔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先到提尔这边找几样小玩意回去,到时候也能方便一些。 对托尔,提尔可就大方多了,倒不是因为血缘什么的,而是提尔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在托尔身上已经采集过不少组织材料了,托尔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还给提尔做过许多次的试验品。而且,托尔每次出手都很大方。 作为王子,托尔自然每个月都能领到不少的零花钱,不过,托尔除了喝酒,压根就没有用钱的地方,这些钱后来就都落到了提尔手里。托尔在这方面还是非常大方的,或者说,在他看来,兄弟之间,大概是除了手里的锤子不能让给兄弟,其他的都是可以共享的。 这会儿托尔跑过来找提尔询问去矮人那里需要有什么注意事项,另外就是,让提尔给自个拿一些可能会用得上的道具。 提尔干脆给了托尔一个储物装备,因为担心托尔丢三落四的,提尔给托尔的是一个储物手环,直接套在他手腕上头就可以了。另外,提尔还叫托尔到了矮人那里,看看能不能多收集一些魔法金属。矮人们除了帮助阿斯加德制作武器装备,也跟宇宙中的其他文明做交易。 因此,九大国度中,某种意义上,矮人们是最早放开了市场的,他们购买各种各样的材料,还有各种各样的美酒,出售成品武器装备。许多商人会带着各种锻造材料去找矮人制作武器,然后倒卖出去就是一大笔钱入账。想要购买大量的魔法材料,在矮人那边的市场上,一直是有着大宗交易的。 不过,看托尔的样子,估摸着他也没打算去市场上购买,说不定回头就是直接找那些矮人要了!横竖他这次过去,其实就是为了找那些矮人的麻烦的。 因此,提尔本来话都要说出口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还是让托尔自个过去想办法吧,他要是胡乱干涉,谁知道托尔之后能搞出什么事情来,别弄得大家都下不来台。 除了储物装备之外,提尔还给托尔准备了一些零碎的小东西,虽说未必用得上,但是真要是到了那个时候,说不定就能帮上不少忙。毕竟,虽说彩虹桥随时可以投放军队下去,但是军队集结难道不需要时间吗? 阿斯加德因为多年不曾打过仗了,以至于当年许多军队都遣散了,如今常备的军队并不多,大多数把守着与其他国度的位面通道,其他的并没有保留多少常备力量。 托尔、提尔和洛基成年之后,奥丁给了他们三人募兵的权力,他们可以各自招募一支亲卫,然后这一支亲卫就归他们使用了。 托尔和洛基都将人招满了,提尔对此却是没什么兴趣,他干脆保留了这部分名额,用来奖励各个学校出色的学生。 在阿斯加德,能够成为王子的亲卫可是一件非常荣耀的事情,而且也很实惠,不光是薪水高,福利好,还因为成为王子亲卫之后,可以得到更加高深的修炼法门,另外,如果立下一定的功劳的话,还有可能被赐予神性,然后与以前就是云泥之别了。有了神性就是神,没有神性,你就算将自个锻炼得再厉害,也只是凡人而已,对于神来说,解决起来,也就是一招的事情。 提尔设立了研究所,将这些名额都挂靠在了这个研究所上,研究所面向各个学校招收相关的人才,其中一部分人就可以以提尔亲卫的名义加入研究所,提尔保证,如果他们能够做出相应的成绩的话,提尔也会按照惯例赐给他们神性。 有了这样的诱惑,那些在学校里头表现非常优秀的人才哪有不踊跃报名的道理,一个个恨不得抢破了头。毕竟,好多年都没仗可打了,就算是跟着王子,也是没军功可立的,而研究就不一样,出成果总比在战场上立功可能性大一点吧! 只是,提尔的研究所要求实在是比较高,因此,都这么多年了,他手底下的人还没有满编,只能等着继续挑选招聘了。 而托尔的亲卫都跟托尔是差不多的性子,反正就是一句话,不服就干!这些人跑到矮人那边去,想想都知道矮人们要够呛了!说不定用不着多长时间,那边都能打起来,托尔的亲卫人并不算多,而矮人们那边,也不知道是不是藏了什么了不得的底牌。因此,事先还是要做足了准备,免得托尔大意之下栽了跟头。 托尔对于提尔给的那些小道具几乎是不屑一顾,但是对储物手环倒是很感兴趣,这个手环连接了一个荒芜的维度,里头并没有其他生命,地方还又非常宽广,提尔在里头还放了不少物资,可以为五千人提供一个月的生存所需。本来提尔是打算在里头放一套生产设备的,不过后来想想还是算了,一整套全自动的生产设备可不便宜,这种精细的东西落到托尔手里,说不定用不了几天,就被托尔搞坏掉了,反而是浪费。 提尔也懒得再多提醒托尔,反正算起来,矮人们也不是托尔的对手,最多有点波折罢了。 提尔就指望着托尔能够直接将那帮矮人彻底搞定,省得还得让他们之后也跟着过去一趟,实在是太麻烦。洛基也就算了,手底下也有一帮人马,可是提尔呢,难不成带着一帮研究员跑过去?总不能到时候还要借用托尔和洛基的人手。因此,提尔拿出来的东西里头,很是有几样比较夸张的玩意,回头托尔要是乐意的话,随便将什么扔到矮人们的永恒熔炉里头,矮人们大概就要真的变成历史了。 托尔得了自个想要的东西,就兴冲冲地走了,他一直是个粗心的人,因此根本不知道提尔的实验室里头有多少吓人的玩意,随便拿几样出去,足够荡平矮人全族了。也亏得他不知道,要不然的话,他要是也带上几个仿照毁灭者的魔法傀儡过去,乐子可就大了。 作为一个好战分子,虽说觉得矮人们的战斗力堪忧,不足以让他施展全力,但是托尔还是兴冲冲地搞了一趟誓师,然后带着手底下一帮人从彩虹桥跑到矮人那里去了,连同仙宫里头的几个小伙伴,都一块过去了,希望矮人们能够受得了他们这些神吧! 矮人们那边,艾崔如今正面临着一帮矮人长老的质询,一直对矮人王的位置虎视眈眈的艾崔的一个堂兄义正言辞地将艾崔指责为出卖了矮人利益,只知道向阿斯加德妥协投降的卖国贼,顿时引起了众多矮人的一致赞同,艾崔心灰意冷之下,将王冠一扔,自个走人了,而托尔就是这个时候到的。 第124章 矮人们那边既然发生了政变,哪怕仅仅是和平演变,但是托尔他们通过彩虹桥降临的时候,也清楚地感受到了矮人们的敌意,一些人甚至直接喊着:“阿斯加德人滚出去,矮人不欢迎你们!”“矮人不是阿萨神族的奴隶!”“我们要自由!”…… 托尔在这个时候绝对是个阿斯加德至上主义者,听到矮人们这么一嘶吼,顿时就来了气,他身边的人一个个也很不爽,要不是阿斯加德庇护了你们,你们还想要有这样滋润的日子过?结果现在日子好过了,一个个倒是鼓噪起来了! 托尔本来就是个容易激动的性子,这会儿也想不起来奥丁那些关于什么克制之类的话了,直接就动手了! 九大国度平静了这么多年,矮人们早就忘了,阿斯加德从来不是靠嘴皮子跟别人讲理的,比起跟人讲理,他们更喜欢跟人讲拳头。 别看阿斯加德的史书上都写得非常光辉伟大,便是新一代的年轻人都以为阿斯加德的历次战争都是为了解民倒悬,救人民与水火之中,实际上呢,要是阿斯加德真的那么正义,建设仙宫的黄金珠宝,还有奥丁宝库里的那些东西又是从哪儿来的?要知道,迄今为止,几乎就没几场战火是在阿斯加德的土地上燃烧起来的。 也就是差不多四五千年之前,奥丁忽然幡然悔悟,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然后解散了大多数的军队,开始修身养性起来了。到了后来,除了冰霜巨人那边一直跟阿斯加德过不去,直到几百年前不耐烦的奥丁亲自带队,总算是将劳非给揍趴下了。 但是,矮人们只看到奥丁在与劳非的战斗中瞎了一只眼,而且似乎阿斯加德也损失不少,就觉得阿斯加德不如从前了,自然生出了一些心思。 结果托尔这边可没有惯着他们的毛病,托尔虽说还不满五百岁,但是真要论起实力,在阿斯加德已经几乎没什么敌手了,他手里的妙尔尼尔虽说是矮人打造的神器,但是,这玩意放在矮人那里,只能当做一个摆设,矮人里头任何人的身体素质都不足以让他们能够使用这样的神器。 矮人们之所以不甘心也正是因为如此,阿斯加德那边,许多有名有姓的神器都是出自矮人之手,可问题是,最终成就的都是阿斯加德的威名,似乎跟矮人没什么关系。 矮人们暗地里头也做了不少事情,他们同样参考了毁灭者,专门为矮人一族的勇士打造了一批机甲,这玩意对于使用者的要求不怎么高,而且威力也非常强大。 这边托尔才开始发难,那边矮人们已经将这些机甲穿戴上了,一下子一个个都看起来高了足有一倍还多,站在阿斯加德人面前也能居高临下了。 可惜的是,矮人们错估了托尔和托尔带出来的亲卫的实力,当然,也是他们制作出来的机甲比起毁灭者来说,实在了差了太远了。如果说毁灭者常规攻击的威力是一百的话,矮人机甲全力一击也不过是不到5的样子,这点威力对于普通的阿斯加德军队来说,或许有些伤害,但是对于托尔来说,那简直跟毛毛雨一样。 尤其,妙尔尼尔作为可以操纵雷电的神器,在群攻方面也是有着一定的优势的,尤其,这些机甲都是金属的,金属的导电性不要太强!矮人们在机甲上弄出的那点绝缘层,压根不能阻挡妙尔尼尔的威力。 尤其到了后来,托尔打得兴起,一时激动之下,顺手将从提尔那里弄来的一些小东西丢了出去,顿时,整个战场画风都不对了。 提尔制作出来的那些小东西很多都是提尔突发奇想的时候制作出来的实验品,里头包含了许多还不怎么稳定的技术。比如说,提尔在研究量子理论的时候,发现了一种可以粒子,可以让生命体在量子空间提取或者是暂存能量,以实现体型的变大变小。因此,提尔制作出来的几个魔法傀儡就利用了这个技术,托尔随手激发之后,那几个魔法傀儡一下子变得足有几十个托尔那么高,如果是哺乳生物的话,可能会因为体型的增长导致供氧不足,行动缓慢之类的问题,但是对于魔法傀儡来说,就不存在类似的问题了。 这几个魔法傀儡因为是实验品,所以其实它们没有太多的攻击手段,提尔不过是在它们身上固化了几个类似于钢铁之躯、力大无穷之类的魔法,然后又随便在它们铭刻了一些普通的魔法飞弹之类的铭文,这会儿它们变大之后,很快判定了战场上的敌人是谁,直接轰隆隆地就往矮人那边大步跑过去了,就算是穿了机甲的矮人,在这几个魔法傀儡面前,也就像是兔子一样,还没有兔子灵活。这些魔法傀儡却出人意料地灵活,而且力气很大,一脚一个,就将一帮拿着类似于激光武器的矮人们不知道踹到哪儿去了,然后又是直接弯腰,将几个穿着机甲的矮人都拎了起来,手上一个用力,直接将这些机甲撕扯了开来。 托尔眨了眨眼睛,召回了自个的锤子,嘴里嘀咕了起来:“提尔弄出来的东西都这么危险的吗?” 其他人也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主要是大家都没见过这样的战斗手段,矮人们就算是脑洞再大,也想不到居然有这种能够从指头大一下子变得跟一个小山一样高大的操作啊! 不过,既然结果是好的,托尔就直接拎起锤子,表示要好好清理一下瓦尔塔了。 托尔才一落地就搞出了这么大的声势,那边海姆达尔自然都看得清清楚楚,这事自然不能瞒着奥丁。海姆达尔其实可以直接利用心灵魔法与奥丁交流,不过,他存心想要给矮人们一个教训,因此,干脆就叫了几个人帮着看守彩虹桥,自个亲自跑去禀报奥丁了。 奥丁早就猜到托尔到了瓦尔塔就要生事,不过也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快。奥丁也是老谋深算的人,不将矮人们自以为是的倚仗打掉,说不定日后他们还要折腾,因此,等到海姆达尔慢条斯理地将事情禀报完了,奥丁也非常官方地表示让海姆达尔持续关注矮人们的行动,万一之前的事情,不过就是矮人中的一小撮人搞出来的勾当,不能一竿子打翻一批人嘛!我们要相信,绝大多数矮人还是希望与阿斯加德表示友好的,所以,这事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也是矮人们的内政,既然托尔是过去交流的,那就让托尔跟矮人官方沟通就是了! 奥丁这话一说,顿时海姆达尔也明白了,奥丁纯粹是想要给矮人一个大教训呢!不过这样也好,矮人们这些年好日子过得多了,将自个也看得高了点,以为阿斯加德离了他们就玩不转,这才有这个底气瞎折腾。因此,得了奥丁的吩咐之后,海姆达尔干脆就回去了,等到回头事情再闹大一点,矮人们哭着喊着要求奥丁主持公道的时候再说。 提尔这边在给托尔的东西上做了手脚,因此,托尔那边发生什么事,提尔这边都能第一时间知道。正好洛基也在实验室,想要知道托尔带着人干了什么好事,提尔就干脆用了个投影术,将那边发生的事情都投影出来了。 洛基一看刚开始的冲突,就撇了撇嘴:“我原以为托尔是最没脑子的一个,想不到,矮人是都没脑子!”洛基想想都觉得奇葩,之前庆典上头,阿斯加德表现出来的实力还不够他们警醒的吗?居然敢在第一时间就闹事,难道他们还以为能打托尔一个措手不及不成! “说不定他们只是想要显摆一下自个的实力,然后跟阿斯加德谈条件,不过他们这是打错主意了!”提尔摇了摇头,对矮人,提尔其实是有些失望的,他们满足于那个用中子星作为能源核心的永恒熔炉,这么多年下来,真要论起锻造技术,其实并没有得到质的提升,就算打造出来的武器都很精良,但是,技术上头还是一如既往,根本没有别的突破,而且制作出来的武器思路还都是差不多,实在是辜负了他们的天赋。 他们拿出来的那些机甲设计思路问题很大,火力不够大,机动性也不强,力气也不够,他们将一切功能都搞得太平均了,结果各方面的参数都显得非常平庸,又不能给敌人造成决定性的伤害,又不能完善地保护驾驶员。老实说,他们要是有用在那些机甲上头的材料和功夫,批量锻造出一批星际主炮的话,说不定攻击力还更强一些。 洛基见识过提尔设计各种武器时候近乎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对于矮人的那点本事也嗤之以鼻起来。矮人的确是堕落了,他们这么多年都在吃老本,许多武器用的还是万年前的图纸!之前大家进步都不明显,甚至是停滞了,矮人们搞出来的这些东西自然很有市场,可是如今,作为矮人们原本的大主顾,阿斯加德这边见识了提尔设计的东西,自然就觉得矮人的价值降低了。 这也是为什么奥丁对于托尔带着人在瓦尔塔胡乱折腾,却不闻不问的缘故,奥丁觉得,矮人里头留下一批精英,还有一些比较有进取心和想象力的人足够了,至于那些对于锻造上头没什么天分,反而将心思放在争权夺利上头的矮人,他们干脆就去冥界海姆闹腾去吧! 原以为矮人们能坚持得久一些,但是,他们远比奥丁他们想象中屈服得要快! 第125章 不过是两天的功夫,矮人们就哭着喊着将正失落地在自个家里喝酒的艾崔重新推上了王位,然后代表矮人们投降了。 艾崔简直觉得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造了什么孽,以至于乱七八糟的事情都落他头上了。但是他又没办法,他总不能真的眼睁睁地看着矮人们在托尔的无差别攻击下完蛋。总之,那个将他撵下去,自个迫不及待地举办了一个简单的加冕仪式,就坐到了矮人王座位上的那位表兄,这会儿已经彻底凉了。 托尔从来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他懒得听这个陌生的自称矮人王的矮人在那里煽动鼓噪,直接一锤子砸了出去,世界清静了。 短短两天时间,托尔带着一帮人给矮人造成的伤亡比起矮人前头上万年加起来死亡受伤的人数都要多!尤其,阿斯加德带来的那些奇特的武器,给矮人们更是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提尔是在尝试着制作规则类的武器,如今不过是刚刚有了点成果,主要不好控制范围,因此,这些武器造成的结果就非常稀奇古怪了。 比如说,提尔利用自个领悟的永恒之火制作出来的武器,激发之后就会将附近所有的热量都吸入其中,造成一种类似于黑洞一样的效果,提尔费了不少事,才在上头设定了一个阈值,当吸收的热量达到一定的程度之后,就会爆发开来,以免真的留下什么后患。 提尔给托尔的武器里头就有几个这个,这直接导致了矮人两个城区的毁灭,要不是他们发现自个的炉火都开始熄灭的时候发现了不对,赶紧撤离了,光是这玩意,就要造成不少矮人冻死。 还有一些其他的稀奇古怪的东西,总之,矮人们如今算是怕了,原以为他们是宇宙中最强大的军火商,稍微强大一些的武器都是他们制作出来的,如今看到了阿斯加德的水平,有点见识的,简直要毛骨悚然了,如果这些古怪的武器可以大规模生产,那么,阿斯加德还需要矮人吗? 因此,他们也顾不得抵抗了,一个个简直是火烧屁股一般,赶紧将艾崔拖了出来,嘴上苦苦哀求,之前都是我们的不对,我们听了那一小撮野心份子的挑唆,以至于辜负了你的良苦用心,可是,矮人们如今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了,还是赶紧服软吧,要不然可就来不及了啊! 艾崔这些天躲在自个家里,喝酒喝得醉生梦死,他原本想着,就算是要跟阿斯加德撕破脸,总要等一阵子的,哪里想得到,居然出了那样的事情,托尔人才到了地方,还没站稳脚跟呢,就遇上了一帮矮人中的激进分子,以至于如今已经是一发不可收拾。 艾崔满肚子的话也不知道该跟谁说,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希望奥丁只是想给矮人一个教训,而不是要把矮人赶尽杀绝吧! 艾崔紧赶慢赶,才算是拦住了已经有些上头的托尔!没办法,托尔这些年算是憋坏了,一身的力气,那真是没地方用,全息游戏里头就算是第一,那也是虚拟游戏,压根不够发泄他的精力的,至于阿斯加德山中的那些魔兽什么的,他成年之前,那些对他还有一些威胁,到了如今,根本就是小菜一碟,没有半点挑战性。 矮人却不一样,他们的身体素质虽然比不上阿斯加德人,却也不算差,而且,他们也有各种辅助战斗的什么护具武器之类的。矮人们长期承接各种武器代加工或者是二次加工的业务,因此手里头也囤了不少军火,这些对托尔来说,还是比较过瘾的。 等到看到了艾崔,毕竟这是老熟人了,托尔对艾崔感官还不错,主要是这位在面对阿斯加德的时候,一向能屈能伸,很能放下身段。艾崔这人虽说不算擅长社交,但是,他那比较粗劣的吹捧,对于托尔来说已经足够了,因此,托尔终于肯放下锤子,耐心地听艾崔说话了。 总之,艾崔暂时争取到了缓刑,赶紧先对阿斯加德服软,然后奥丁要怎么对待阿斯加德,就得看奥丁的想法了。艾崔自认自己没那个本事,能够改变奥丁的想法。 海姆达尔一直关注着瓦尔塔的情况,看到矮人们的倒霉模样,海姆达尔也觉得有些吃惊,毕竟加入战局的不过就是托尔和他的亲卫,加起来也就是千把个人的样子,这点人,虽说机动性很强,但是,也只能就是利用机动性在瓦尔塔搞突袭了,哪知道,配合一些看起来就是出自提尔之手的武器,几乎将矮人整得要崩溃了。 奥丁那边每日里按时听海姆达尔的实况转播,将矮人们的重要性又下降了一个台阶,心里头却也有些感慨。说矮人们没有进步,阿斯加德其实也差不多,不过就是出了个提尔这样的异类而已。 总之,如今阿斯加德占据了绝对的主动权,奥丁自然可以不用着急了! 只是矮人们也不是傻瓜,当他们意识到自个如今没有多少能够跟阿斯加德谈判的筹码之后,屈服得比谁都快。因此,奥丁觉得自个还没看够戏呢,那边艾崔已经干脆利索地出现在他面前了。 艾崔知道自个不善言辞,但是,他也有别的办法,干脆就在奥丁面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甭管奥丁说什么,就是哭,就是认错,总之,搞到最后,弄得奥丁都没话可说了,要是个美人在自个面前哭,那勉强还算得上是赏心悦目,问题的,哭的是个五短身材,皮糙肉厚,胡子一大把的矮人,这就叫人觉得有些尴尬了。 不过,奥丁虽说不算是铁石心肠,其实心肠也没软到哪里去,别以为奥丁这些年修身养性,就心软了,实际上,他心软是有范围的。矮人们一直在奥丁的庇护之下,这番折腾说白了就是背后捅了奥丁一刀。奥丁自觉自个对矮人们仁至义尽。在九大国度,矮人本来就算不得什么强力的种族,他们得以占据了瓦尔塔这个星球,就是因为奥丁的庇护,要不然,瓦尔塔虽说被矮人们改造的就像是个纯粹的机械星球一样,但是,这也是个自然资源比较丰富的星球,以矮人的实力,可是未必保得住瓦尔塔的。 别的不说了,冰霜巨人可是曾经想要打瓦尔塔的主意的,毕竟,约顿海姆环境比较恶劣,除了气候寒冷非常符合冰霜巨人的天性之外,物产却非常稀少,土地也很贫瘠,冰霜巨人曾经考虑过打下瓦尔塔,让瓦尔塔成为他们的一个后勤基地。 要不是有奥丁帮着堵住了约顿海姆到瓦尔塔的空间通道,瓦尔塔早就在冰霜巨人的武力下沦陷了。 而矮人们似乎觉得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一般,阿斯加德庇护他们,需要的自然是他们的效忠,要不然,难不成阿斯加德人是开慈善机构的,只讲究奉献,不讲究回报吗? 奥丁现在想想,都觉得自个当初是对矮人们实在是太宽松了,养大了他们的心思。因此,这会儿艾崔哭天抹泪地在奥丁这边认错,奥丁沉吟了片刻之后,直接拿出了一份堪称苛刻的不平等条约,他将绘制着契约符文的羊皮纸递给了艾崔,直截了当地说道:“之前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要么签订这份契约,要么,你们就离开九大国度,永远不要回来!” 艾崔一下子哆嗦了一下,离开瓦尔塔,矮人们能去哪儿?这个选择根本就是个陷阱!没错,是有很多人眼馋矮人们的锻造能力,可是,其他的文明能够给矮人什么待遇呢!没有瓦尔塔,矮人们就是无根的浮萍,只能任人宰割!再者说了,没有那座永恒熔炉,矮人们也打造不出如妙尔尼尔那样的神器了!因此,离开了瓦尔塔,矮人们的利用价值就要大为下降,那些原本做出了各种许诺的文明只怕立刻就要翻脸。毕竟,不能打造神器的矮人其实就是一个鸡肋,矮人们打造出来的那些武器虽说的确非常精良,却不是不可代替的。关键是神器,这些才是可遇不可求的。 艾崔咬了咬牙,低头看了看那张羊皮纸上的条约,越看越心里发紧,条约非常苛刻,严格规定了矮人的责任与义务。如果说以前的时候,阿斯加德向矮人采购武器还需要给矮人留一定的利润,而且矮人们还可以对外出售一些武器的话,如今,这个权利差不多完全被奥丁剥夺了。 奥丁直接规定,矮人每年需要以成本价向阿斯加德提供多少武器盔甲之类的军械,多出来的,阿斯加德可以以市场价收购,但问题是,前头那个成本价的军械,可以已经要占据矮人们每年大半的出产量了!尤其,矮人在托尔的攻击下,这一次损失惨重,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生产呢! 除此之外,奥丁还不允许矮人们随意出售武器了,甚至连各种珍稀材料,也受到了严格的限制,许多东西,根本不许外流。 总之,如果按照奥丁的这份条约的话,无疑是在矮人们脖子上系了一条绳索,而且还是带活扣的那种,只是调节的地方在阿斯加德手里,只要阿斯加德不乐意,稍微拉一拉绳子,矮人们就要尝到窒息的滋味了。 艾崔只觉得浑身都要提不起力气来了,他有些艰难地说道:“陛下,能给我们一些时间考虑吗?” 奥丁竖起了三根手指头,说道:“三天,我只给你们三天,三天的时间,要是你们不给出一个答复来,那么,就代表你们选择了第二条路,阿斯加德人会直接将你们驱逐出去!” 艾崔苦着脸答应了下来,他几乎要发疯了,要是现在就有矮人的激进派站在他面前,他立刻就能跳上去掐死他们!看看他们这些混账,将矮人们带到了什么样的境地! 艾崔这边才一走,托尔就从后面走了出来,他不满地说道:“父王,干什么这样麻烦,反正矮人们也没太大用场,那个永恒熔炉,又不是只有矮人才能用,直接将他们全部干掉,省得以后再蹦跶,闹出什么事情来!”托尔想到自个才踩在瓦尔塔的土地上,就有一帮小矮子在那里蹦跳着要自个滚出去,就一阵腻味。 奥丁看着托尔的样子,只觉得脑壳疼,这个儿子,都多大年纪了,居然至今没多少长进,光知道打打杀杀,宇宙中最喜欢打打杀杀,连续对外征战了几十万年的克里人都消停了,在寻找其他解决问题的办法了,结果到了托尔这里,似乎对他来说,解决问题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一锤子砸过去,如果不行,那就再来一锤! 要是宇宙中的事情都能靠着打打杀杀能解决,那就好了,问题是,打打杀杀解决不了所有问题!何况,别说是托尔了,就算是奥丁,离宇宙无敌还差着一段距离呢! 奥丁看着托尔,无奈地说道:“灭掉矮人很简单,但是接下来呢?其他人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消灭了矮人之后,就要轮到他们了?阿斯加德总共才多少人口,哪里经得住几线作战?所以,先放过他们一码,横竖,矮人们还是有点利用价值的!再者说了,那些暗地里头挑唆矮人的人还没有完全找出来呢,你先将他们干掉了,到哪儿找人去?” 托尔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父王你也不知道吗?” 奥丁叹道:“我并不是真的全知全能,我不知道的事情多了!阿斯加德虽然强大,但是在宇宙中也只说是高等文明,比起另外几个高等文明来说,顶多强出一线,并没有太多本质上的差别!我们虽说号称是神族,但实际上,离那等真正的天神,还差得远呢!” 奥丁自觉自个是苦口婆心,但是托尔却是左耳进右耳出,既然奥丁不允许他干掉那些矮人,那么,他也只能忍了,等到奥丁说完,立马就开溜了。 奥丁看着托尔跑得飞快,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神情,纵然奥丁称雄一时,对于自个的几个孩子,那真是没有太多的办法。 托尔本来想去喝酒,忽然想到自个之前丢出去的那些小玩意,顿时改变了主意,往提尔的实验室那边去了。 实验室里头,提尔正在研究维度魔法,或者说,是升维降维魔法。许多维度与主宇宙空间说是平行的,其实并不是这样。比如说海姆冥界,算维度的话,应该跟主宇宙空间差半个维度,正常情况下,只有灵魂才能生存。 而那些维度领主也是一样,他们多半也是高维度的存在,因此,这些领主其实是不能真身进入主宇宙空间的,一般情况下,只能将自个的意识,或者说是一部分灵魂投放到主宇宙空间,更加谨慎一点的,干脆会使用投影这类的手段。 在提尔的研究中,灵魂和意识其实是属于那种高维的存在,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九大国度中,死去的人的灵魂才会根据其特性的不同,进入英灵殿或者是海姆冥界,只有这样的地方,才能容纳比物质高出一个维度的灵魂。 因此,提尔琢磨着,如果想要对付一个维度领主,如果不能自己升维的话,就要想办法将其降维,相比较于自身升维的不确定性,还是对敌人进行降维打击更加靠谱一些。 只是,升维降维这种事情,想要研究清楚并不容易,提尔如今正在从灵魂层面着手,为此,他还兑换了仙道文明中关于灵魂的一些资料,这会儿,提尔正在对一些魔兽的灵魂进行处理,希望能够让其降维。之所以选择魔兽,是因为魔兽的灵魂质量比较高,如果是普通的鸟兽,它们的灵魂质量就比较糟糕了,有的稍微不注意,就被打散了,因为它们的灵魂实在是太弱小了。 提尔的研究说成功也算是成功了,他的确对一只烈焰狮的灵魂进行了降维,但是之所以又说是失败了,因为烈焰狮的灵魂在降维之后就出了问题。 提尔这边正在奋笔疾书,寻找问题所在的时候,托尔风风火火过来了,才一进门,就扯着嗓子叫道:“提尔,你之前给我的那些东西还有没有,有的话再给我一些!” 提尔挑了挑下巴,指了个方向,说道:“就在那边的柜子里头,你看看标签,自个挑选就是了,旁边也有说明书,你还可以自个去试试看!” 托尔随口答应了一声,立马跑了过去,看着柜子上贴着的小标签,托尔顿时陷顿时觉得自个得了选择困难症。 洛基打了个呵欠,从另外一间实验室出来,提尔这段时间改造了一种蚂蚁,洛基正忙着观察这些蚂蚁的社会结构,想要看看这些蚂蚁会不会如同自个的先辈一样,遵循着长长的生物规律。为了将各种情况都弄清楚,洛基可是有一阵子没睡觉了,这会儿听到洛基的声音,才从实验室里头出来,见托尔盯着那些标签,还有标签旁边的注释,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顿时翻了个白眼,说道:“提尔难道还限制了你拿几个吗?这些都是研究已经告一段落的,你随便拿就是了!但是,最多只能拿几个,要是拿得多了,你就得按照规矩掏钱了!” 洛基没有说的是,他已经将实验室里头许多项目都做了标记,许多标记为告一段落的都直接叫人开始研究生产工艺,然后就要开始生产了,所得的利润正好可以继续投入研究之中。这些拿给托尔,肯定是没什么问题的,要是托尔想要多要一些,正好还能趁着生产出来之前从托尔那里赚上一笔。 至于那些还有着不成熟半成品之类标记的,洛基就琢磨着干脆拿给托尔,让他帮忙做测试了。 托尔一口答应了下来,兴致勃勃地说道:“那行,这些我全都要!” 洛基直接打开柜子,每样给托尔挑了几个,然后问道:“奥丁那边准备怎么处理那些矮人?”这几天他也关注了一下瓦尔塔那边的战况,矮人真是一败涂地,在这样的情况下,矮人们想要多挣扎几下都没力气了,还能怎么办,只能投降喽! 托尔听得顿时郁闷起来:“别提了,按我的意思,直接灭了他们得了,偏偏奥丁想得多,还准备留着那些矮人呢!” 洛基听托尔这么说,又问道:“那奥丁肯定提了不少条件吧!” 托尔点了点头:“条件的确有,不过具体是什么条件,我就不知道了,奥丁没让我在场!” 洛基顿时了然,真要让托尔也在现场,以他的性子,说不定一个心情不爽,就一锤子砸过去,达成矮人王杀手这个成就了。 托尔将那些武器额外收到了另外一个储物装备里头,然后爱惜地摸了摸,说道:“洛基,之前你们没跟着一起来,那真是太可惜了!提尔弄出来的这些小东西看着不起眼,实际上可是立了不小的功劳,要不是有这些,我麾下的勇士虽说都非常英勇,一往无前,不过还是很有可能在矮人的攻势下受伤的!嗯,矮人的问题解决了,我准备回头就跟奥丁说一下,带人出去冒险,你们去不去?” 第126章 出去过一次之后,托尔就不能忍受继续留在阿斯加德过这样无聊的生活了,他渴望冒险,或者说是渴望战争。这也是难免的事情,提尔拒绝了战争神性,因此,作为奥丁之子,托尔身上又有战争神性凝结了起来,这让他对于战争充满了渴望,而阿斯加德,实在是太和平了点! 如果以前没有感受过真正的战争也就算了,偏偏这一次在瓦尔塔算是开了荤,这下子,托尔就再也抑制不住自身的渴望了。阿斯加德和平太久了,这让托尔觉得自个没有用武之地,因此,他想要出去冒险。 洛基故意露出了一个夸张的神情:“都这么多年了,你才有这样的想法吗?” 托尔愣了一下,然后抓了抓头,露出了一个傻笑:“原来你们早就想好了啊,那你们准备去哪里,我们可以一起出发?” 提尔摇了摇头,说道:“还是不用了,我们一起出发,目标太大了,到时候肯定是要引起其他文明的警惕的!到时候还是各走各的吧!” 托尔想想觉得也有道理,毕竟,他们只是私人性质地游历,并不想跟各个文明官方打交道。三个人凑一块,目标就比较明显了。 洛基忽然问道:“你是打算一个人出去,还是要再带一些亲卫?” 托尔抓了抓头,有些无奈地说道:“其实我是想要一个人出去的,不过奥丁说了,让我要带几个亲卫!” 洛基顿时露出了一个恶意的神情:“奥丁也是为你好,担心你在外头出了什么岔子,就回不来了!如果你是一个人出去的话,我想,你许多课程大概要重修了!虽说不求你在某个荒芜的星球能够用那里的资源手工制作出一个飞行器,你总得能维修吧!我记得,你在学院里的时候,飞船维护与改装这一门课似乎只是勉强及格?似乎你那些亲卫,在这方面也都不算很擅长吧!” 洛基看着托尔脸色发青,顿时得意起来了,托尔在学院的时候,许多他觉得自个用不上的课程都是低分飞过,虽说有量子传输技术,但是,人家只负责将知识灌输到你脑子里头,在你大脑皮层留下一个比较浅的印象,至于你能不能及时将这些知识消化吸收,那就是你自个的事情了。 其实阿斯加德人里头,很多人都有这方面的毛病,他们对于许多后勤生活方面的知识压根不在意,要不是基础教育里头强制要学,他们根本就没那个意识!考试的时候,也只要求及格就好,毕竟,大多数阿斯加德人一辈子都不会乘坐什么飞船。托尔挑选亲卫的时候,重视的也是战斗力,对于其他方面的成绩一点都不重视。因此,按照一般的观念,托尔的亲卫编制其实是不合理的,按照道理,后勤官,医疗官什么的都要有,但是托尔大手一挥,要这些做什么,我只要战士!这也导致了托尔的手下,打起仗来,那是一把好手,但是在其他方面,那就呵呵了,毕业这么多年,估计他们除了一些常识之外,其他的知识估计都还给老师了! 托尔懊恼地一拍额头,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很笃定地说道:“没关系,要是飞船坏掉了,我可以直接找海姆达尔!” 这回轮到洛基不爽了,托尔可以依赖于彩虹桥的传送能力到处跑,就算是落到什么不认识的地方,也有海姆达尔帮忙指路,甚至是直接利用彩虹桥将他传送回阿斯加德,顶多丢点脸就是了。可是洛基跟海姆达尔一直关系不怎么好,如果洛基被困在什么地方,只怕海姆达尔看到了也会当做没看到,横竖洛基体质不错,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只不过是要被困一阵子而已。 提尔却是直接提醒道:“托尔,你也不要太依赖于彩虹桥了!毕竟,在一些敏感的地方使用彩虹桥,可能会带来一些误会,何况,宇宙中也有许多强者存在,万一他们趁着你使用彩虹桥的时候也跟上来了呢?”彩虹桥的发动自然是有一定的时间的,对于强者来说,这点时间足够他们追上来了。 洛基立马说道:“没错,总不见得为了你惹出来的祸事,回头还要咱们跟着一块背锅吧!” 托尔被两个弟弟一挤兑,顿时觉得不学也不行了,因此,只得郁闷地答应了下来。而且,他也是有着很强的自尊心的,要是动不动就通过彩虹桥回来,这冒险又有什么劲呢!别人岂不是要笑话他,打不赢就回家找救兵?这也太不像话了一些。 托尔有些郁闷地离开了,洛基却是笑得非常得意,好长时间没坑过托尔了,如今折腾他一次,真是心旷神怡啊! 提尔却是说道:“难道你不应该等到他真的将飞船折腾坏了,落到哪个荒僻的星域,不得不借助彩虹桥回来,抓住他这次把柄,嘲笑他吗?” 洛基顿时神情凝固了起来,不过他很快想明白了,摇了摇头,说道:“还是算了,海姆达尔平常看着是个不吭声的,实际上一向跟他一个鼻孔出气,就算是托尔灰溜溜地回来了,海姆达尔肯定也会帮他保密的!” 说到这里,洛基有些愤愤起来:“海姆达尔那家伙实在是太过分了,除了奥丁跟托尔,他眼里就没别人了,难道我们不是王子吗?” 提尔摊了摊手,说道:“谁让托尔是内定的下一任神王呢?” 洛基顿时不爽了:“内定的?谁内定了?我怎么不知道?” 提尔故意摆出一副诧异的神情:“你难道没发现阿斯加德的传统吗?阿斯加德一直都是长子继承制啊!而且,你难道没注意到,同样是王子,但是,我们在阿斯加德的时候,得到的反馈力与加持其实是不一样的吗?” 洛基顿时不吭声了,作为阿斯加德的王子,他们只要站在阿斯加德的土地上,就能够得到一定的力量加持,其中,他所得到的力量加持是最少的一个。这实际上跟神性有关系。布利当年就是在那位死去的神身上诞生的,而阿斯加德就是那个神最大的一块躯体所化,作为阿斯加德的神王,奥丁这一系可以通过神性的传承,与阿斯加德大陆产生一定的共鸣,然后从阿斯加德获得源源不断的力量。 洛基也得到了奥丁给予的一缕神性,因此,自然也是可以从阿斯嘉德获得一点加持的。但是这点加持跟托尔相比,就差得太远了,足以证明到底谁才是亲生的!托尔传承的几乎是奥丁大半的神性,尤其作为长子,就是天然的王储,更是不一样了。 也就是说,神性相当于权限,奥丁这一家子都是权限狗,谁的权限大,谁获得的资源就多,托尔的权限仅次于奥丁,只要站在阿斯加德的土地上,他的力量就能源源不断。 洛基想到这里,不由就有些不甘心起来:“都是儿子,这也太不公平了吧,托尔那家伙躺着不动都能提升力量,咱们就得苦苦修炼学习?” 提尔安慰道:“相对应的,将来咱们也比托尔自由啊,横竖他这辈子是被绑定在阿斯加德了,咱们却可以满宇宙到处溜达的!何况,托尔这样的实力,也唯有在阿斯加德才能完全发挥!说不定回头还会对自个的实力产生误判呢!” 虽说提尔觉得自个安慰了一下洛基,但是洛基显然没有完全被安慰道,他郁闷地说道:“唉,选择托尔那么个傻大个,阿斯加德吃枣药丸!” 不过,洛基此时显然也没有太多争权夺利的想法,抱怨了几句之后,他眼睛一转,问道:“其实如果是提尔你的话,我肯定是心服口服的!” 提尔摇了摇头,说道:“还是算了吧,我过不了奥丁的那种生活,我渴望的是宇宙中的真理,对于其他的事情,那真的不怎么感兴趣!” 洛基听了不免有些遗憾起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虽说跟托尔感情其实不差,但是就是不能忍受托尔压在自个上头,明明托尔就是个只长个子不长脑子的家伙,凭什么就因为生得早,就能得到一切呢? 提尔没有继续说什么,提尔对于血脉什么的,并不是非常看重,既然奥丁将洛基带回来了,给洛基也冠以奥丁森这个姓氏,还赐予了洛基神性,洛基自然也是顺位继承人,只不过继承序列靠后了一点而已。只是,提尔琢磨着,如果一直隐瞒洛基的身世,日后洛基要是想歪了,只怕又是一场麻烦。 洛基嘴上抱怨了几句,然后问道:“提尔,你有什么计划吗?” 提尔想了想,说道:“暂时还没有,毕竟,我还有许多事情没做完呢!你呢?” 洛基说道:“嗯,其实如果托尔不来的话,我也是准备要跟你说的,我在魔法上头陷入了瓶颈,而且也没能完全开发自个的神性,我想要先去一下华纳海姆,拜访一下华纳神族的几个法师,请他们指点一下!” 洛基如今有着很强烈的危机感,兄弟三人之中,他是最弱的一个,倒不是他不够努力,但是架不住,托尔跟提尔准确来说都是挂逼,洛基怎么追赶,都有点赶不上,这就很尴尬了。 提尔提出的一些理论虽然对于洛基来说有一定的指导作用,不过,那实在是有点太高屋建瓴了,洛基需要更基础一点的东西,而在阿斯加德,魔法方面的理论虽然也有,但是,其实很多并不适合洛基的路子。华纳神族在魔法上头还是比较精通的,洛基打算去那边学习进修一下,这已经得到了弗莉嘉的赞同。弗莉嘉作为华纳神族的公主,一直跟华纳海姆那边的亲戚都有着联系,她直接写了好几封推荐信,到时候,洛基可以拿着这些推荐信去找华纳神族几个有名的法师求教。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建议你还可以去拜访一下白精灵们,他们擅长光明魔法,幻术在很大程度上,最需要欺骗的是视觉,而光明魔法对于视觉欺骗上头还是有着一定的参考作用的!”提尔想了想,给出了一个建议。 洛基听到提尔这么说,自然是答应了下来,横竖白精灵跟阿萨神族一直也比较友善,互相之间一直也是有着交流的,他又不打算去学人家的什么不传之秘,就是去参考一下他们的光明魔法,那还是没问题的。 洛基照样从提尔这里取走了许多东西,他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实验室这边待着,对于提尔发明出来的许多小玩意还是比较了解的,他心眼也比较活,因此,即便是一些提尔觉得效果比较奇怪的产品也都带走了,谁知道在什么情况下就要用到呢? 等到洛基自个驾驶着飞船通过空间通道离开了阿斯加德,提尔想了想,还是去找了奥丁。 第127章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奥丁在听到提尔跟他说,要说一说洛基的事情,还以为洛基走的时候,带走了什么不该带的东西,担心洛基在外头搞出什么不好收拾的局面出来呢!结果提尔劈头来了一句:“父王,关于洛基的身世,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 一向淡定的奥丁这会儿也淡定不起来了,他看着提尔,左思右想,也没发现自个施展的魔法有什么破绽! 提尔没提自个全知之眼的问题,他直接表示,自己曾经分析过自个身边所有人的基因图谱。 奥丁顿时觉得自个无语了,他仔细回忆了一番,然后带着一点不确定的语气问道:“难道你也采集了我的基因样本?” 提尔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奥丁更加头疼起来,他根本半点都没感觉到:“你怎么做到的?” 提尔奇怪地看了一眼奥丁:“渠道很多啊,别的不说,父王你每日里使用的餐具上头就会有一定的遗传物质啊!”提尔没好意思说的是,其实在奥丁身上采集到的遗传物质还是在奥丁与弗莉嘉在一块进行夫妻间的正常夜生活的时候搞到手的,奥丁再警惕,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还要用神力扫描感应什么的吧! 奥丁也没有多想,他觉得自个不该深究,尤其现在比较麻烦的是洛基的问题,他犹豫了一下,问道:“洛基的身世,对你有什么影响吗?” 提尔毫不犹豫地说道:“没有,在我看来,他就是我们的兄弟,与亲兄弟是一样的存在!但是,这件事不能隐瞒他一辈子,他迟早会发现,自个不是真正的阿斯加德人!洛基的性格其实是有些缺陷的,他其实非常敏感,我怕他知道之后,会钻了牛角尖!不管是他干脆投靠约顿海姆,还是想要毁灭约顿海姆,这都不是什么好事,不是吗?” 奥丁有些犹豫起来,他这时候是真的不像是一个杀伐决断的王者,而是一个优柔寡断的家长了! 奥丁犹豫了半天,还是说道:“我会考虑的,等洛基下次回来再说吧!” 对于奥丁,提尔还是比较放心的,奥丁做事一向很靠谱,他既然打算跟洛基将话挑明了,那应该就没有问题了,不过,提尔还是说道:“那个,父王,还是别跟洛基说我之前就知道了!我怕他回头又闹别扭!” 奥丁看着提尔的样子,不由笑了起来:“行啦,不会告诉他的!” 奥丁心中有点庆幸,幸亏发现这事的是提尔,要是托尔的话,早就闹得人尽皆知了,不过,以托尔的性子,也不可能发现就是了。 等到提尔走了之后,奥丁就开始头疼起来了,他原本可没想过这么早告诉洛基他的身世啊,他是想着要等到洛基强大到一定程度之后,才告诉他这件事。如果说原本的时候,奥丁还想着让洛基去约顿海姆,按照冰霜巨人的传统打败劳非,继承劳非的位置的话,如今奥丁却不这样想了!毕竟是养了这么久的孩子,奥丁对洛基自然也是挺疼爱的,洛基因为是小儿子的缘故,又会说话,还会撒娇,奥丁自然也不忍心让洛基这副小身板跟劳非那家伙对上,万一伤到什么地方,自个也心疼不是吗?因此,奥丁琢磨着,就让洛基在自己,以后在自个兄长的庇护下,快快乐乐地做他的小王子好了! 因此,奥丁有的时候,甚至自个都忘了,洛基其实不是自个亲生的,而是别人的儿子,真以为自个有三个相亲相爱的儿子了!如今被提尔一提醒,奥丁就有些为难起来了。 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多,以后就越麻烦。最麻烦的问题在于,洛基他阿萨神族的表象是魔法的效果,洛基本质上来说,那就是一个冰霜巨人,要是什么时候,他自个发现了问题,以他的性格,说不定就不知道冒出多少阴谋论出来了。 奥丁长吁短叹了半天,最后觉得提尔说的没错,长痛不如短痛,趁着洛基如今还年轻,早点将这事说开了,要是真有什么问题,自个如今还有能力,也能补救一番。 提尔将麻烦扔给了奥丁之后,自个也就放开了,他自己这边还有一大摊子事情没做完呢,开解即将进入叛逆期兄弟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奥丁吧,谁让他是众神之父呢! 提尔这些日子以来,研究进度一直很快,他终于将彩虹桥的原理构造搞明白了,他如今自个就可以随意抽取暗能量,传送到宇宙中的任何一个角落,这么一来,提尔自觉自个也没什么可以畏惧的了,终于可以出去浪一波了。 提尔从来不是什么喜欢冒险的人,不管要做什么事情,提尔首先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这个宇宙实在是太危险了,仅仅是在阿斯加德的记载中,就有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强大存在,虽说许多存在甚至几十万年都没冒头了,但是谁知道他们到底躲在哪个角落里头,突然就蹦出来了呢!毕竟,对于这些存在来说,时间从来不是什么问题,甚至,最为强大的那种,时间对他们来说,毫无意义,他们甚至可以逆流而上,存在于任何一条时间线中,这就非常可怕了。提尔离这个境界还差得远呢。他一向秉承的理念就是,遇事不决先苟一波,所以,不先把保命的东西准备齐全了,他是绝对不会动手的。 等到一切准备妥当了之后,提尔这才跟奥丁和弗莉嘉告辞了。 弗莉嘉看着高大俊美的提尔,叹了口气,说道:“你们一个个都长大了,都要离家了,如果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记得我们在家里等你!” 提尔拥抱了一下弗莉嘉,说道:“放心吧,母亲,谁能给我什么委屈受呢,而且,我会经常回来看望你们的!” 奥丁挥了挥手,说道:“什么经常回来,你以为你是在郊游啊!行啦,你们都出去了正好,我也能跟弗莉嘉过过二人世界,说不定等你们回来的时候,你们又有新的兄弟了呢!” 弗莉嘉听着奥丁这话,顿时有些羞恼,这种事情,是能当着儿子的面说的吗?她暗中掐了一把奥丁,嘴上却说道:“别听奥丁胡说八道,我们年级都不小了,有你们几个就够了!方便的话,可以直接通过彩虹桥回来,我们会想你的!” 提尔又安慰了弗莉嘉一番,这才拿出了一个他自个特制的飞船,钻进了驾驶舱,启动了飞船,然后离开了阿斯加德。 提尔没打算使用彩虹桥,他并不想让阿斯加德这边知道自个的踪迹,因此,飞船开出去没多久,他就开启了隐形模式。提尔制作的飞船同样是科技与魔法的结晶,里头采用的许多技术,都是提尔新开发出来的。比如说这个隐形模式,不仅是光学隐形,同样是能量隐形,不管是用现在的任何手段,都无法发现这个位置还有一个飞船的存在。 而这艘飞船的能源利用的是宇宙中的暗能量,提尔在飞船中设置了一个暗能量收集装置,再配合外界的暗能量,完全可以让飞船实现远距离传送。 不过提尔并不打算这么做,他又不是急着赶路,没必要这么着急。 提尔查阅了一下最新更新的星图,然后选择了一个方向,开着飞船,用亚光速模式开始行使起来。 提尔想要去的地方是虚无之地,虚无之地的主人收藏家是宇宙长老之一,他跟奥丁也是旧识,这位的年龄比奥丁还大许多,几乎可以追溯到宇宙刚刚成形的时候。按照奥丁的说法,收藏家和他的妻子吸收了一部分宇宙原始能量,得到了长生不死的能力,后来,收藏家还跟死亡女神打赌,死亡女神收走了他死亡的权力,从此,他不需要宇宙原始能量,也能永生不死了! 只是,收藏家的妻子厌倦了这样的长生,她放弃了永恒的生命,收藏家伤心之下,觉得自个也需要一个爱好来保持他的理智,以免被漫长的生命逼疯。他选择了收集宇宙中各种各样的生命形态和物品,到后来,他真的爱上了收集,甚至是痴迷于此,之后就是为了收集而收集了。 提尔过去是想要跟收藏家达成一个交易,活得久的人,知道的事情自然也很多,而且收藏家那里,本来也收藏着几乎整个宇宙的生命形态,还有各种各样的宝物,提尔可以在那边继续自个的研究。 当然,提尔也知道收藏家的规矩,那就是一切都要交易,也就是说,提尔想要知道相关的信息,并且要赖在收藏家那里做研究,就得拿出价格对等,不,应该说是价格超出的东西跟收藏家做交易。 提尔自觉自个制作出来的那些东西大概还是可以入得了收藏家的眼的,因此,干脆直接找收藏家交易去了。 收藏家自然也是有自个的势力的,那就是帝凡集团,帝凡集团在宇宙中也是巨无霸一样的存在了,虽说是个商业集团,但是,便是几个高等文明也忌惮收藏家的存在,对帝凡集团的一些不那么合法的作为,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就像是虚无之地,原本是某个天神死后留下来的头颅,这等好东西,虽说距离几个高等文明的疆域都有一定的距离,但是如果他们有心的话,不是不能得到,但是最后帝凡集团强势入驻,连收藏家都将自个的收藏室搬到了那里,各国对这里也就没什么办法了,只能让收藏家将那里变成了一块法外之地。 虚无之地在宇宙中勉强算得上是冒险者的乐园,最重要的是,这里有一种整个宇宙都非常稀有的资源,那就是这颗巨大头颅里头的脊髓液,放在黑市上头能卖出大价钱。 帝凡集团专门收购这种脊髓液,他们在这里建立了一个巨大的城市,一大堆的亡命之徒跑到了这里,他们想办法开采这些脊髓液,然后卖个帝凡集团,紧接着,又在虚无之地其他的销金窟里头将这些钱花得干干净净,然后再重复去开采脊髓液,总之,兜兜转转,钱还是都到了帝凡集团手里头。 在这个法外之地,收藏家帝凡是当之无愧的无冕之王,当然,他对于这些也不是很感兴趣,他要是想要什么权势,早就有了,活了这么多年,他对于权势什么的,早就看透了,唯有真正的宝物,还有从未见过的生命形态才能引起他的兴趣,至于其他的东西,那都是浮云。 提尔将飞船开进了虚无之地,然后就向帝凡发出了见面的要求。鉴于阿斯加德二王子的身份,帝凡还是很给面子的,提尔没等多久,就等到了帝凡的邀请。 帝凡看起来是个高大英俊的年轻人模样,他这么多年来,一直保持着如今的样貌,言辞举止也颇有些风度:“阿斯加德二王子殿下到来,真是不胜荣幸!” 提尔也是微微行了一礼:“能够见到帝凡长老,是提尔的荣幸!” “哦,奥丁连这个也告诉你了?”帝凡对于这个宇宙长老的身份显然不是很上心,他一挥手,一个美貌的女仆就低着头送来了酒水。 帝凡笑眯眯地举起酒杯,对着提尔示意了一下,自个先喝了一口,提尔也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这里头的酒显然也不是什么凡品,里头带着一点活性物质,不过对于提尔来说,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帝凡见提尔看起来若无其事的模样,顿时又高看了提尔一眼,他笑吟吟地说道:“什么宇宙长老,都是我们一帮老家伙自封的,实际上没什么意义!不知道提尔殿下到我这里来,可是有什么想要跟我交易的?难不成,奥丁肯将自个宝库的宝物送到我这里来保管了?我当初就跟他说过,一定给他一个好价钱,可惜的是,他就是个吝啬鬼,那么多的好东西,都放在他的宝库里头,不见天日,哪里比得上我的博物馆呢!” 帝凡随口诋毁着奥丁,看样子,他跟奥丁关系的确不算差。 提尔摇了摇头,说道:“父王可没允许将自个的宝物送出来,我要是随便拿了,回头非被教训一顿不可!我这次来,其实是想要跟阁下做一次交易的!” “那么,你知道我的规矩?”帝凡玩味地说道,“要知道,一般的东西,可是入不了我的眼的!” 提尔点了点头,说道:“当然,在来之前,我已经做足了准备!” 帝凡露出了一个有些期待的笑容:“那我真是有些迫不及待了,对了,年轻的王子殿下,你想要交易什么呢?” 提尔说道:“我听说帝凡阁下你已经活了几百亿年,想必宇宙中的许多事情都瞒不过您的耳目,所以,我想要知道这些消息,我会付出相应的代价,另外,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在您的博物馆中做一段时间的研究吗?” 帝凡顿时惊讶起来:“真是想不到,奥丁居然会有你这样的儿子,崇尚知识,真是太难得了,要知道,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个都只想着力量!” 提尔微笑着说道:“在我看来,只有足够的知识,才能驾驭相应的力量,空有力量,没有知识,那只能沦为力量的奴隶!” 帝凡鼓了鼓掌:“了不起的见地,年轻的王子,我真的有点欣赏你了,但是,尽管如此,我的规矩不会变,我可不会因此给你打折的!”说着,他开了一个玩笑。 提尔笑眯眯地说道:“当然,公平交易,对大家都有好处,不是吗?” 帝凡更加高兴起来了,要知道,许多人其实是觉得他就是个奸商,但是,那些在许多人眼中自以为非常宝贵的东西,在帝凡眼里就是垃圾,看都不乐意看的那种,更别说被他收藏到博物馆里头了! 提尔却是说道:“帝凡阁下,首先要告诉您的是,我会一种召唤术,可以从各个维度召唤维度内的生命,当然,为了安全着想,我设置了召唤规则,能够召唤出来的生物都是实力在我之下的,所以,我想问一下,帝凡阁下您这里还有哪些生物没有呢?” 帝凡简直是乐坏了:“维度生物,天哪,这可真是一个大惊喜,我在外头悬赏了很多年,都没能找到几个维度生物,这些生物一般情况下不会真身出现在主宇宙,王子殿下你的召唤术,召唤出来的是实体吗?” 提尔点了点头,说道:“当然了!”提尔专门修改过召唤术,一般的召唤术是制定一个契约,要看对方同不同意,同意了才能召唤。而提尔的召唤术是强制召唤,一旦被选中,几乎就没有反抗的余地。而且召唤过来之后,提尔也是对自个的召唤物不存在任何责任和义务的。 帝凡听提尔简单地讲述了一下自个开发出来的召唤术,简直激动得要跳起来了,他直接叫人拿来了一个生物图鉴,看样子,他对那些维度生物虎视眈眈很久了,提尔打开了图鉴一看,就沉默了。图鉴的前面几十页赫然都是一些维度领主的图片,什么深红之主,虚无之主,混沌之主之类的。这些可都是有名的大佬,随便丢点东西出去,都是宇宙中人人争抢的宝物,要是跟这些大佬签订了契约,那么,立马能从弱鸡变成有名有姓的强者。 提尔将前面的页面都翻了过去,自个吃饱了撑着才跟这些维度领主打交道,真要是想找死,也不带这样的,除非是失了智了。 提尔一直将册子翻到了后半部分,心里头差不多有底了,然后,他抬起头来,一本正经地问道:“那么,帝凡阁下,这些都可以吗?” 帝凡点了点头,说道:“当然,都可以,需要我腾出足够的空间来吗?唔,我想,我应该再建几个收藏室出来!”说着,他雷厉风行地给帝凡集团的人发出了信息,然后,提尔就感受到有人开始在地下动土了。 帝凡搓了搓手,问道:“需要什么准备吗?”他满脸的迫不及待之色,他现在恨不得想办法提升一下提尔的实力,最好他能够召唤出维度领主来,那就更棒了! 提尔却是慢悠悠地合上了手里的册子,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那个,我想,帝凡阁下,在这之前,我们是不是先把价格谈好了再说?” 第128章 帝凡没有想过要购买这个召唤术,帝凡虽说长生不死,但是,他其实自身并没有太强大的实力,他在自个妻子放弃了原始宇宙能量之后,就也跟着放弃了原始宇宙能量,他就是仗着自个不会死,又有着这么多年积累的财富还有势力,过得非常滋润。 以他的实力,让他自个召唤的话,估计召唤出来的维度生物,也就是一些小杂兵。因此,他宁可直接跟提尔做交易,两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争执了好半天,总算是将价格敲定下来了。 “这么多年来,跟我做生意的人,也就是提尔殿下你最像是个空手套白狼的!”帝凡笑道,“人家都是直接将我要的东西送过来,结果,殿下你居然直接就在我这里进行召唤了!” 提尔笑眯眯地说道:“所以,知识才是无价的,如果不是我改进了召唤术,哪里能跟帝凡阁下你做交易呢!” 帝凡也露出了一个笑来:“既然如此,那么,提尔殿下,我们开始吧!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横竖已经签订了契约,提尔也不怕帝凡不履行,帝凡虽说不会死,但是,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事情。帝凡之所以能够在虚无之地站稳脚跟,就是因为他十分善于审时度势,谁能惹,谁不能惹那都是清清楚楚的。因此,在提尔表示自个可以召唤维度生物之后,帝凡立刻就知道,提尔是属于那种不能招惹的类型。 维度生物可不是什么容易打交道的人,擅长跟各个维度打交道的人,自然会擅长一些奇异的魔法,说不定就会什么诅咒类型的魔法,到时候弄得自个半死不活的,那可就不好玩了! 帝凡自然起了与提尔交好的心思,如提尔这样的人,势必是可以在宇宙中留下浓重的一笔的,就算他背后没有阿斯加德,也会成为一个伟大的人物,因此,在跟提尔的交易中,帝凡自觉自个给出的回报还是比较优惠的,换一个人,起码得让提尔再多付出一倍的价格才可以。 提尔自然知道这一点,帝凡拥有的这些知识,几乎可以追溯到宇宙大爆炸的时候,提尔甚至疑心,他是上个宇宙纪元留下来的人,活了这么多年,就算是头猪,也是个见多识广,博闻强识的猪了! 提尔一点也不担心自个的召唤术会惹怒了那些维度领主,他选择的那些维度,都是生物比较多的那种,也不会选择那些强势的维度领主的眷属,何况,就算真的惹怒了他们,他们难不成还能从自个的维度里头跑出来找自己的麻烦不成!要知道,就算是维度领主,他们也就是在自个的维度中能够发挥出相应的力量,而如果到了主宇宙,实力会被压制得很厉害。何况,说实话,提尔算起来,其实也并没有真的怕了他们,惹急了他,直接利用世界树,将一个维度的本源吸收干净,直接破灭一个维度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所以,提尔直接按照图鉴,从各个维度召唤相应的生物出来,大多数维度生物长得都比较稀奇古怪,只是,他们正常情况下根本不会出现在主宇宙,这才导致了帝凡这个收藏家这里也没有他们的标本。 帝凡专门腾出了好几个收藏室,专门用来收藏这些维度生物,一些能够生存在主宇宙的维度生物自然可以生活在帝凡专门制作的透明展柜里头,而不能生存在主宇宙的,帝凡也没手软,干脆直接干掉做标本。 随着帝凡的收藏品越来越多,提尔从帝凡那里知道的事情也越来越多,他对于这个世界也有了更多的了解。 比如说,这个宇宙是五个初始神明创造的,宇宙诞生之初,还差点被行星吞噬者吃掉,而这些初始神明后来就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中,唯一还在暗中活跃的是死亡女神,她一直在暗中推动宇宙中各个文明之间的战争,生者的死亡能够给死亡女神带来力量。不过另外几个初始神明还是在宇宙中留下了后手的。比如说,曾经给宇宙带来了腥风血雨的宇宙天神组就是永恒大神的手下。 帝凡又跟提尔说起了宇宙长老的事情,宇宙长老中很大一部分其实是上个宇宙纪元的幸存者,他们在宇宙开辟的过程中,都吸收了一部分宇宙原始能量,从此可以长生不死。当然,也有几个宇宙长老是这个宇宙后来诞生的生物。 帝凡毫不在意地将各个宇宙长老的情况给卖了,比如说他的一个兄弟高天尊,高天尊在永恒的生命中同样给自个找了个乐子,他醉心于角斗竞技,在萨卡搞了个宇宙竞技场,专门找来宇宙中各种强大的战士在里头角斗。 另外还有什么疾跑者,园艺者,拥有者,交易者,抹除者,执法者,探索者之类的,其中最特殊的一个却是伊戈,伊戈的本体是一个有生命的星球,他可以不断吸收周围的力量来壮大自身。 提尔听得只觉大开眼界,宇宙中居然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还有那么多不怎么出世的强者,实在是太精彩了。 在了解到宇宙长老们的一些秉性之后,提尔发现,帝凡这样的还算是比较讲道理的,他算得上是喜欢公平交易的,如果换成别人的话,只怕就没这种好事了,宇宙长老中除了少部分人之外,其他的许多个性都很奇葩,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强人所难,偏偏一个个又有着强大的力量,寻常人还真奈何不了他们。 宇宙长老们之间其实也没有多少往来,甚至其中一些还有些理念上的矛盾,因此,大家四散在宇宙中的各个地方,除非有什么特殊情况,否则的话,压根都不会联系其他人,哪怕是跟高天尊这个表兄弟,帝凡也是很多年没跟他联系过了,有一个原因是因为萨卡那边的时间流速,跟其他地方是不一样的,当然,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其实早就习惯了孤独。 如今说起从前的那些事情,帝凡想想也难免有些感慨,亿万年过去了,许多事情帝凡觉得自个已经忘记了,不过如今看起来,他其实没有忘记。帝凡琢磨着,回头有空是不是也该联系一下老朋友了,这么多年下来,他的确也有点觉得寂寞了。 提尔对于帝凡的伤春悲秋没什么想法,他几乎是贪婪地吸收着从帝凡那里得知的那些信息,然后闲着没事,就是研究帝凡这边的收藏品。 帝凡对于提尔想要研究自个的收藏品并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不过他要求的是,不管提尔研究出了什么,他都需要一份,提尔自然是一口答应了下来,当然,他也提出了要阅读帝凡的资料库的想法,帝凡也同意了。 整个帝凡集团,真正的核心就是帝凡一个人,其他的那些员工,说白了都是看在钱财的份上来的,帝凡的武装力量就是大量的武装机器人,因此,帝凡集团在机器人技术上在宇宙中绝对是一流的。以帝凡集团的实力,只要他们乐意,生产线上随时可以有上亿机器人下线,这些机器人采用了非常先进的技术,一部分是上个宇宙纪元的留存,还有一部分是帝凡集团在这个宇宙纪元开发出来的新技术,这样的机器人大军一旦全面武装起来,就非常恐怖了。 提尔想要借鉴的就是帝凡集团在机器人方面的技术,不过对于帝凡来说,这些技术算不上值钱,因此,自然是一口答应了下来,横竖没有这么多的资源,提尔想要学着帝凡集团搞出一支机器大军来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何况,帝凡知道阿斯加德的传统,阿斯加德一直以来,参加战争都是真身上阵,可从来没弄过什么机器人,克隆人,仿生人之类的玩意。 其实,除了帝凡集团之外,其他的高等文明都不喜欢搞这些,因为不管是机器人,仿生人,还是克隆人什么的,都充满了不确定性,他们都是有可能叛变的。宇宙中不少文明都遭遇过类似的事情,比如说人工智能产生了自我意识之后,开始与原本服务的对象对抗,克隆人仿生人发起了自由之战……鉴于这样的麻烦,各个文明对于这些技术都有着各种各样的限制,如今已经形成了一些公约,比如说,除非是特殊情用途,否则的话,机器人不可以不可以做成类人形态,如今宇宙中类人形态的机器人往往是一些从事特殊服务业的机器人,这些机器人压根没有任何武力,它们的程序中也不会有类似的技能。 帝凡集团之所以不担心这个问题,说白了还是帝凡自个的特殊性,另外,他也用一些特殊的手段对于手底下的机器大军做了一些约束,以保证它们不会背叛,或者是一旦生出了一些超出常规的想法,就会启动自毁程序。 提尔对于机器人什么的并没有任何歧视之心,不过,如果没有产生自我意识的话,机器人也就是一种工具而已,而如果产生了意识,那就是一个机械生命了。在论坛上头,提尔是见识过不少种类的机械生命的,那些可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作为机械生命,有着特有的优势,当然,也有着一定的劣势,比如说机械生命的思维方式更加理性,相应的,类似于悟性,想象力这样的才能就欠缺了一些。在一些世界,机械生命为了弥补自身的不足,会和其他生命达成类似于共生关系的合作,然后实现双方的共同进步。 提尔一直企图创造出真正的智慧生命来,因此,他想要先尝试着,能不能先赋予这些机器人真正的灵魂,而虚无之地正是做实验的好地方。 第129章 对于提尔在自个的地盘假公济私的行为,帝凡也是睁只眼闭只眼。老实说,提尔真心不像是一个阿斯加德人,他应该是阿斯加德的异类了,他重视头脑,胜过重视武力,但是叫帝凡觉得遗憾或者说是嫉妒的是,提尔的武力也非常出众,怎么好事都落到奥丁那里去了呢! 帝凡跟自个的妻子一块生活了几十亿年,两人一直没有一个孩子,更别说有个优秀的继承人了,他原本对于这种事情也不在意,但是这些日子跟提尔讲从前的那些事情,难免多愁善感了一些,瞧着提尔的样子,有的时候难免会胡思乱想。 提尔其实很能够理解帝凡的某些心理,长生不死这种事情,不是任何人都能够承受的。说白了,长生不死是需要有雄厚的底蕴撑着的!对于一些什么仙道武道文明,他们的长生跟自身的进化有关,他们需要不断地进化,不断地学习领悟世界的真理,有着这样的底蕴,他们才能在长生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至于那些已经走入了长生之路的人,他们的思想境界已经跟普通的生命完全不一样了,因此,自然不会承担长生带来的一些苦痛与压力了。 对于帝凡来说,他寻找的能够支撑自个长生之路的就是收藏,在这样的过程中,他其实已经是本末倒置了,收藏变成了他的执念,甚至已经有些走火入魔了。 对于这样的问题,提尔其实也没什么办法,毕竟,帝凡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而且,既然能被称之为执念,要是能够简单放下,那也不叫执念了!而且,他的确也需要一个支撑。 估计这些宇宙长老都差不多,他们很多人大概早就被漫长的生命折磨得精神出了问题了,估计不是偏执狂,就是疯子。也是他们其实除了这些执念之外,他们也找不到别的目标了,他们又不是那等真正的神明,准确来说,他们中大多数人依旧是普通的生物,根本没有跨出那一步,因此,哪怕有着卓绝的力量,但是也仅仅如此了,并没能走在正确的进化道路上,或者说,他们获得力量,得以永生不死的同时,自个的潜力也已经被锁定了。 提尔其实也只是猜测而已,他对此也没有别的办法,他自个还在路上呢,自然也没办法指点别人。何况,这些宇宙长老们大概也习惯甚至是喜欢这样的生活,自己一个外人,也没什么可以干涉的。因此,提尔想过之后,接下来还是照旧做自己的事情。 帝凡每日里头其实也都闲得很,毕竟,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跟他搭上关系的,帝凡放出去的那些悬赏,一般人也做不到,因此,帝凡大多数时间都是跟自个的收藏品在一起,不过,即便是收藏品里头那些活生生的生物,对于帝凡来说,也不是什么可以交流的对象,因此,他如今多了个习惯,就是在提尔做研究实验的时候在一边旁观。 提尔也没有拦着,他借助于帝凡集团的技术,配合自个的纳米机器人技术,制作了不少机器人助手给自个帮忙,因此,研究进度还是很快的。 他在帝凡这里的确是受益匪浅,提尔之前可不知道,帝凡居然将虚无之地的核心几乎挖空了,地下几十层都是他的收藏品。而且按照帝凡的意思,即便是这样,这里的收藏品也仅仅是他收藏中的一小部分而已,一些没那么宝贵和重要的,也只能放到其他地方了。帝凡集团手底下资源星还有其他星球可是有不少的,有这么大的领土,只要他乐意,直接称王也是可以的。 不过他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因此,也就是将自个手底下的这些星球什么的当做公司的资产在运营,各个行星上居住的人口几乎都是帝凡集团的员工,恨不得从出生到死亡,都在为帝凡集团工作。这对于这些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毕竟,起码帝凡集团比较强势,因此,在这些行星上生活还是比较安全的,不容易遇到什么战争之类的。 对于帝凡的收藏,提尔简直是叹为观止,他看了看帝凡的藏品目录,算了算时间,哪怕是粗略地将这些浏览一遍,都需要花费几年的时间,而要是按照提尔的计划,对于这些藏品进行深入解析研究,那么,提尔觉得自个估计要花费百年左右的时间。 不过,哪怕是以阿斯加德的寿命来说,百年时间也不是什么问题,因此,提尔也就安安心心在虚无之地这里住了下来。 帝凡对于提尔非常礼遇,而提尔研究出来的不少副产品对于帝凡集团来说,也是非常有价值的,帝凡让自个集团里的专业评估人员评估了一番之后,给了提尔不错的价钱,因此,提尔如今在宇宙中,也算是富豪了。 要知道,星元的购买力可是很强大的,一个普通的小型飞船,就算是新出厂的,买下来也就是几万星元的事情,如果一个月有个一千星元左右的收入,在各个文明主流的行政星,也能生活得不错了。而提尔就在短短几年时间,因为给帝凡集团的技术授权,就有了上亿星元的收入,而且还不用交税,毕竟,谁也不敢收税收到帝凡集团身上,不是吗? 提尔这边研究告一段落,去找帝凡喝酒,帝凡亲自给提尔倒了一杯酒,嘴里笑道:“我现在都想要聘请你做帝凡集团的技术总监了,你觉得年薪多少比较合适?” 提尔笑了起来,说道:“你要真是聘请我,那可能就要亏本了,因为很多时候,我研究出来的东西,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没什么作用的,压根不能用于商业化!” 帝凡笑道:“我能算是一般人吗?就算我不用,收藏起来也好啊!老实说,我想要预定你这颗聪明的脑袋瓜,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出一大笔钱,等你死了,我可以收藏你的大脑吗?” 提尔眨了眨眼,说道:“还是算了吧,对于将自个的大脑存在展览柜里头,我还是有些心理障碍的!” 帝凡却真的来了兴趣,殷切地说道:“别啊,反正不管是什么生物,死了就是死了,身体留着也是没用,如果放在我这里的话,说不定亿万年之后,还有人记得你呢!” 提尔还是摇了摇头,说道:“那就更可怕了,我可不想自个的大脑被人拿去切片研究,我虽说喜欢科学研究,但是还没到将自个的遗体也献出去研究的地步呢!” 提尔怎么可能答应这个,如今自个的身体可是自己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先天神魔之体,论起身体的本质,比起奥丁来还强了不少,应该与那些所谓的天神本质相似了,自个的大脑要是真是落到了帝凡手里,谁知道将来会出现什么情况,会不会有人从自个的大脑里头再培育出一个灵魂来呢?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见提尔神情坚决,帝凡只得暂时将这个主意按捺了下来,不过,心里头却还是有些想法的,等到日后,说不得真有机会呢!要知道,帝凡也是具备一定观测时间线的能力的,在他观测到的未来里头,阿斯加德可能会遇到一场巨大的灾难,这场灾难很有可能对应了阿斯加德神话中的诸神黄昏,阿斯加德很有可能因此被毁灭。因此,说不定日后提尔还有求到自个头上的那一天,到时候就直接让他拿自个死去之后的身体或者说是大脑做抵押。 这么一想,帝凡心情就愉悦起来!提尔瞧着帝凡的神色,就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不过,他也没有追问的意思,说白了,他跟帝凡就是纯粹的交易关系,并不涉及到其他方面,因此,提尔可以坦然地将自个的研究成果大价钱卖给帝凡集团,不会觉得自个占了什么便宜。甚至,在提尔看起来,其实占便宜的是帝凡集团,要知道,按照提尔的研究成果,帝凡集团未来在自个旗下涉及到的好几个范围,生产力都能得到本质上的提升,这可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总之,因为在提尔这边得到了不少好处,帝凡这边更是对提尔放开了不少权限,他甚至表示,自个可以将帝凡集团的一部分股份分给提尔,只要提尔用技术入股就可以了。 提尔琢磨着自个日后研究上头的花费,还有帝凡集团的人脉关系和庞大的库藏,干脆答应了下来。哪怕不是跟收藏家搭上关系,跟帝凡集团达成合作,也不是什么坏事,帝凡集团的技术如果可以分享给阿斯加德的话,对于阿斯加德来说,可是一件大好事。 因此,提尔很快拿出了一部分自个之前就研究出来的技术作为入股,在帝凡集团派出来的评估专家经过了好几个月的评估之后欧,提尔顺利成为了跨星际财团——帝凡集团的小股东,每年光是分红就能收得手软。 而就在这个时候,提尔听说了托尔的消息。 第130章 托尔不知怎么的,在茫茫宇宙中遇到了伊戈,伊戈那时候正准备对一个文明下手,结果,正好撞上了正在那个文明做客的托尔。 托尔这个人,在这个时候,其实是标准的帮亲不帮理,他在这个小文明受到了礼遇,这里的人在听说托尔是神之后,那真是将托尔当做天神一般供奉,结果伊戈催动着自身到了这里,直接就想要吸收这个行星,壮大自身。 托尔顿时就火了,直接挥动着妙尔尼尔,牵引了宇宙中的雷霆,将伊戈打了个外焦里嫩。 如果托尔落到伊戈的本体上头,那么,以托尔的能力,就算是比伊戈强,也强得很有限,尤其在伊戈的本体上,伊戈有自个的主场加持,托尔根本不能拿他怎么样。可是,托尔直接飞在宇宙之中,就全力发动妙尔尼尔,一锤子将伊戈打得本体都变了形。 伊戈也只能自认倒霉了,他一向是个识时务的人,尤其,在托尔亮出了自个的飞船之后,伊戈就更紧张了,他在飞船上头感受到了一种足以毁灭自个本体的危机。这种危机感来源于提尔在托尔飞船上改造的几门主炮,其中一门主炮是反物质炮,一炮下去,足以清空一片星域,伊戈虽然强大,但是作为一个星球生物,他强大的本体同样也是他最大的弱点。对于许多文明来说,摧毁一颗星球,那真是再容易不过了。只是,一般能够配备这样足以摧毁行星武器的飞船都是那种大型主舰,谁能想得到,托尔那一搜看起来很不起眼,简直像是二手货的飞船就有这种武器呢? 伊戈也是果断,直接就举手求饶了,他可怜巴巴地跟托尔诉了一下苦,表示自个也是没办法,作为一颗行星,他的太阳早就熄灭了,没有了太阳,他这样的行星只能在宇宙中到处流浪,直到再次被一颗恒星捕获为止。 如果只是普通的行星,自然是愿意接受这样的命运的,毕竟,作为一个行星,如果没有属于自己的太阳的话,等待这颗行星的自然是陷入死寂。可问题是,伊戈有了人的意识还有智慧,因此,为了生存壮大,他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在这之前,伊戈只是捕获经过自个周围的陨石,小行星还有飞船什么的,等到后来,他胃口已经被养大了,从这些小行星还有飞船上能捕获多少物质,稍微吸收一下,就没多少了,效率低下不少,还给一个添了不少麻烦,毕竟,在他所在的星域中,失踪的飞船什么的,这些年实在是太多了一些,已经有几个文明打算到这个地方来查看情况了。在面对那些大型战舰的时候,伊戈非常聪明地将自个伪装成了一个普通的流浪行星,还是那种非常贫瘠,没什么资源的那种。 对于这种行星,一般的文明是懒得多管的,体积又不大,一看就没什么开发的价值,又失去了自个的太阳,能有多少潜力,因此,伊戈硬生生将自个的许多不同混了过去。 原本伊戈觉得,这些都告一段落了,随着他的日渐强大,伊戈开始将目光瞄向了自个视野中看得到的那些行星,哪知道初次出手,就出师不利,直接惹上了正好跑到这附近的托尔。 托尔虽说年纪不算大,但是论起武力值,那还真是杠杠的,身上又有神器加持,在这样的情况下,伊戈要是能将托尔怎么样,那才叫怪了呢! 因此,伊戈在那里装可怜,自然将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托尔给套路过去了。托尔的想法也很简单,既然伊戈已经做出了保证,不会再去吞食有文明痕迹的行星了,因此,托尔直接高抬贵手,将伊戈给忘放过去了。 伊戈顿时长松了一口气,然后看着自个被毁掉不少地方的星球心疼不已。伊戈这些年不知道费了多少力气,才将自个的房子建好了,如今又残破成这个样子,实在是叫人觉得心疼。 托尔对于伊戈的心疼很有限,伊戈这些年做出来的事情很多几乎是丧心病狂了,不知道多少远来路过的飞船被伊戈捕获,伊戈难道还能将那些飞船上的人都放了不成。也就是说,从伊戈领悟了可以从其他星体获得资源的能力之后,经过这片土地的人里头,已经不知道多少飞船遭了殃。 伊戈忍痛放弃了到手的肥肉,黏答答继续寻找其他无人的星体去了。而这边,托尔将伊戈的影响发了一份给了提尔。 提尔一看到伊戈这个名字,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帝凡跟提尔说过伊戈这么个新同伴,这位跟自个的同伴相比,其实有着更高的潜力,因为伊戈真要论起来,力量形态更类似于那些天神。宇宙长老们对于这个同伴有着很高的期待,在伊戈成长初期,给了伊戈不少帮助,要不然,伊戈那时候那么虚弱,怎么可能从原本那个还算是比较稳定的小型星系挣脱出来,成为一个比较自由的流浪行星呢? 伊戈想要壮大,就不会允许自个再被什么恒星捕获,在这一点上,长老会的人帮了伊戈不少忙,最重要的就是在伊戈身上安装了一个引力操纵系统,伊戈可以利用这个装置,正确使用引力的力量,让自个既能够吞噬一些行星,又能够不被恒星系正中的恒星所吸引。 托尔知道提尔喜欢各种新鲜的东西,这才将消息传给了提尔,托尔还跟伊戈达成了协议,表示如果伊戈愿意的话,希望他能够招待一下自个的兄弟提尔。 形势比人强,伊戈最终只得答应了下来。提尔这边接到了托尔的传信,干脆跟帝凡说了一声,便直接利用传送技术定位了托尔的位置,直接跳跃了过去。 托尔看到提尔一下子出现在自己面前,简直是吓了一跳,关键是,提尔这一出现,压根没有伴随着彩虹桥留下来的痕迹,也就是说,提尔是自个过来的,他不由问道:“提尔,难道你之前就在附近吗?” 提尔摇了摇头,说道:“我之前在虚无之地,得到你的传信之后,我就过来了!” 托尔粗粗计算了一下虚无之地到这里的距离,整个人都要发蒙了,这里头距离相当于半个银河系啊,结果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提尔居然就过来了,他出来一段时间之后,整个人变得敏锐了许多,不由问道:“这种远距离传送跳跃你是怎么做到的?你又发明了什么新的传送设备吗?正好可以在飞船上头给我设置一个!” 提尔摇了摇头,说道:“这不是什么装备,是我参考了彩虹桥的技术,推算出来的一个新法术,远程传送术,只有有具体的坐标,就可以直接抽取暗能量降临!” 托尔犹豫了一下,问道:“这个法术难吗?” 提尔摇摇头,说道:“也许对你来说,是有一定难度的,我之前教给了洛基,但是一直到现在,洛基都没能完全学会,只能做到短距离的传送,而且还容易传送错位置!” 托尔顿时就觉得这不能再问了,既然连洛基都没学会,那么他就更不用提了!肯定是学不会的! 托尔干脆也就不问了,作为一个学渣,遇上学神,那可真是没太多话可说,因此干脆直接表示,要为托尔引荐伊戈。 提尔点了点头,说道:“我听说过他,他是宇宙长老之一,可是个听了不起的人!” 托尔顿时瞪大了眼睛:“宇宙长老,这又是什么东西?” 提尔随口解释了一遍,托尔顿时就起了轻视之心,这些人算得了什么呢,伊戈这样的长老,其实也是不堪一击啊!要是这真是什么了不得的组织,怎么自个老爹奥丁不在上头,看样子,就是一个比较LOW的组织, 提尔见托尔这般,也懒得再跟他多说什么,托尔这个性格,要是不真的好好吃几个亏,回头还不知道要怎么狂妄自大呢! 提尔对于星球生命非常感兴趣,毕竟,让一颗星球产生明确的意识,这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毕竟,作为一颗星球,本源实在是太雄厚了,越是本源雄厚,越是难以产生意识。就像是那些仙道神道世界里头,如果说一些普通的山脉容易产生意识,出现类似于山神这样的存在的话,而那等名山大川,就因为地脉太过强大,到头来,这些名山大川的山神往往都是被册封的神祗,而不是山川本身孕育出来的灵魂。而当有了被正统神道册封的神祗之后,这些山川就更不可能产生灵智了。 星球也是一样,伊戈看他的体型,也算是一个中等规模的行星了,结果这么容易就产生了灵智的吗? 等到提尔跟伊戈交流过之后才知道,伊戈最初也就是个小行星大笑,后来因为一场破坏性的科学实验,伊戈捕获到了一个科学家的灵魂,从哪个科学家的灵魂上头,伊戈了解到了很多,这才有意识地利用自身的优势,不断壮大自身,这才有了如今这样的规模。 不管是非对错,但看伊戈这么多年一直能坚持下来,就知道这人的确不凡了,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千万年如一日一般重复这样的生活的。 第131章 如果伊戈就是个单纯的星球意识,那么是没什么问题的,人家的时间观念本来就和人类不一样,可是,伊戈实际上是融合了一个科学家的灵魂与意识,因此,他肯定是会受到影响的,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能够保持如今的心性,那是真的很不容易。 伊戈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他对此也是振振有词,大家都想要进化,我也想啊,尤其,作为一个失去了太阳的行星,他的日常生活是很苦逼的,他需要到处蹭其他恒星的热量,并且不断壮大自身,才能保持自身的活力,既然大家都是为了生存,那么,不择手段一些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至于在此过程中的牺牲品,说白了,还是弱肉强食的道理。 对于这样特殊的生命体,提尔还是很感兴趣的,他不是没见识过精怪,但是,那些无非是草木精灵,还有妖类,而且,那时候的他,因为自身知识有限,也很难了解到那些生灵究竟是以什么样的状态存在的。 如今,一个活生生的星球生命就在自个面前,提尔只觉得跃跃欲试。伊戈看到提尔的眼神,只觉得一阵恶寒,他有着一个科学家的意识,一看提尔的眼神,那就是科学家遇到什么新鲜东西,想要切片解剖的眼神。 “怎么可能切片解剖呢,这多浪费啊!咱们完全可以合作共赢啊!”提尔振振有词地说道,“作为一个星球生命,你除了掠夺外界的物质,并没有任何增强自身的手段,但是,掠夺外界的物质,增强的不过是你的质量而已,对于你的意识,有多大的增强作用呢,是不是,等到日后你的质量大到一定的程度,你的意识反而驾驭不了了呢?或者说,你是不是有可能从一颗行星,通过不断地吞噬质量,最终变成一颗恒星呢?这些都可以研究啊!” 伊戈只觉得默然了,他可从来没想过这些,作为科学家的那一部分意识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有可能的,顿时,他有些可耻地心动了。 托尔在一边听得冷汗直冒,他看着提尔的眼神都变得有点怪异了起来,他开始拼命回忆,自个是不是曾经被提尔忽悠过,不过想来想去,似乎没有,他顿时松了口气,看样子,提尔对他还是很有兄弟爱的。 托尔却不知道,很早的时候,提尔就在他身上下手了!解剖之类的手段,就是个比较原始的手段,太粗暴太低效了,哪有慢慢观察来得好。 伊戈在知道提尔认识帝凡之后,顿时更加热情起来,在诸多宇宙长老中,帝凡算是比较讲道理的一个,行为处事相对也比较温和,当然,伊戈不知道的是,如果他体型小一些,能力差一些的话,说不定就被帝凡弄个大罩子收藏起来了。 很多时候,无知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伊戈不知道帝凡的那点心思,因此,一直记得帝凡给了自己不小的帮助,因此,对帝凡印象一直比较好,如今遇上一个说自个与帝凡关系不错的提尔,伊戈自然感觉非常好。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提尔提出来的许多问题的确与他息息相关。伊戈自然是希望变得强大的,他如今这个样子,实在是没有安全感,稍微不注意,遇上个装备了星际主炮的舰队,自己就要完蛋了。作为一颗星球,伊戈实在是太不灵活了。 “其实你可以换一个思路!”提尔说道,“你的本体没法灵活行动,难道你不能想办法将自个的部分意识,转移到一个可以灵活行动的躯体上吗?作为一颗行星,你完全可以自个弄出一个文明来作为你的护卫队啊!” 伊戈听得有些懵逼,也有些为难起来:“要是搞出一个文明来,我起码得给这些人提供一个良好的生存环境吧,那么,我就得找个恒星作为自个的太阳,难道以后我就要待在一个地方不能动了吗?” 这回轮到托尔鄙视他了,他直接说道:“你刚刚没听清楚吗?提尔说了,你可以先制造出一个身体出来,你本体不能动,制作出来的身体难道也不能动吗?那样的话,你完全可以用你制造出来的身体到宇宙中寻找你所需要的物质,虽然麻烦了点,但是,横竖你本来也不缺时间啊!” 伊戈本来也不是什么傻瓜,他很快都能举一反三了,当下说道:“我明白了,而且,我完全可以自个培养出一个文明出来了,选取一些可以进化出智慧的种族,让他们在我的地盘进化,我的分身可以成为先知,首领之类的角色,引领他们进步,等到他们发展壮大起来了,我自然就有很多人帮我做事了!” 说到这里,伊戈几乎要兴奋起来了,感觉自个的前途一下子变得明朗起来。没错,自个如果是作为一颗行星的话,实在是太危险了。行星内部资源太多了,容易被觊觎,要是没什么资源,万一遇上哪个文明跑到这附近开战,拿自个当做靶子大概都不带犹豫的。而如果自己能够培养出自己的班底来,那就不一样了。就像是帝凡,他堂而皇之地占据了虚无之地,日进斗金,谁敢说个不字,难道他手底下那些机器人大军是假的吗? 不过,伊戈并不想选择机器人大军,他想要进化自身,还是要从有血有肉的智慧生物上头找点参考。何况,要是他也搞出一堆的机器人出来,只怕会引起附近文明的注意,到时候群起而攻之就不好了,不如自个慢慢培养出一批智慧种族出来,那样的话,其他文明只会觉得这里是一个诞生了原始文明的星球,按照星际公约,这样的原始文明是受到保护的,唯有他们真正进入了太空,也就是能够飞出自个的恒星系了,才会面临其他文明的竞争。 而伊戈这边,有着足够的资料,他有着一个科学家的意识,这么多年来,吞噬掉的飞船什么的也不是假的,足以在短时间里头,将自个手下文明的等级发展出来,回头还能跟帝凡那边交易一番,借助于帝凡那边的庇护,再苟上一波,再等上一些年,他也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的本体了,还能驱使着手下的文明给自个提供各种物质! 伊戈运用自个强大的精神力量,迅速计算了一下,发现,如果自己全力施为的话,大概只需要千年左右的时间就可以培育出一个进入星际的文明,也就是说,自个只需要在这一千年内不断投入就可以了,甚至这一千年的时间,其实还是改造自个的内部环境,形成稳定的生物圈,促进生态进化的时间占据了大多数。而作为一个星球来说,只要不作死,或者是遭遇什么不可抗力因素,比如说,遇上永恒之枪,还有一些大威力的武器在自个身边发动攻击,否则的话,寿命都是以亿年为单位的。 因此,一千年的时间,对于伊戈来说甚至不过就是打个盹的时间而已,花费这么一点时间,换来持续不断的收益,这笔买卖自然是再划算不过了,因此,伊戈也不再犹豫,直接表示:干了! 提尔趁机表示,自己可以帮点忙,一个几乎是从零开始,重塑行星生态圈,推动生物进化的计划,不是什么人都能遇上的。提尔在帝凡那里,听说了一个可以说是比较可怕的事实,整个宇宙中,除了少部分生命,绝大多数的智慧生物都是宇宙天神组的实验品,这才是为什么宇宙中的各个种族,虽说基因不同,甚至有的根本不能说是有机生物,但是绝大多数都表现为类人形态的缘故。 宇宙天神组作为永恒大神的眷属,他们就是以永恒大神作为外表模板,利用生物基因之类的手段,创造出了如今宇宙中的众多种族。这等技术,叫提尔想着都觉得心向往之。 如今有了一个差不多的机会,哪怕规模小很多,提尔不插一脚那才叫怪了呢! 当然,想要获得这个机会,提尔也很是中肯地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能力,别的不说,先从光量子计算机里头,将自个制作出来的各个种族的基因图谱都拿了出来,当然,关于阿斯加德的基因图谱自然是被隐藏了的! 伊戈顿时吓了一跳,哪怕是在高等文明,想要将一个高等生物的基因图谱完全解析出来,都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在这方面,技术最出色的是索维林人,他们根本不会通过正常的繁殖手段进行繁育,全部是通过基因调制技术,调制出所需要的人口,可以说,从一开始,基因是否优秀,就决定了他们在索维林中的地位。为了获取更加优秀的基因,索维林人曾经在宇宙中臭名昭著,不过到了如今,他们已经顺利将自个的基因优化到了一定的程度,也导致他们进入了瓶颈。之所以索维林人至今不能算是高等文明的一员,是因为他们人口实在是不多,而且疆域不够广,但是论起生物基因技术,索维林人绝对是宇宙中数一数二的。 以伊戈的见识,觉得提尔的能力已经不下于索维林人了,当下一口答应了下来,毕竟,有个熟手在一边帮忙,那完全是不一样的。伊戈跟提尔迅速达成了一致,然后就开始制定起了计划,比如说,选择什么恒星,需要将行星安置在距离恒星多远的地方才能保证伊戈有着足够的光照,还有要保证足够厚度的大气层,然后要将星球改造成什么样的形式,是引入外界的植物,还是直接利用生物基因技术从头开始培育…… 托尔听得目瞪口呆,对不起,听不懂,打扰了,没救了,告辞! 第132章 提尔开始了两头跑的生活,横竖他可以利用暗能量随便传送,帝凡看到他这样,这天不由说道:“你对暗能量还有对宇宙空间的认识已经非常深刻了,可惜空间宝石在很久之前就失落了,否则的话,如果你领悟了空间宝石上头的法则,整个宇宙就真的可以任你来去了?” “空间宝石?那是什么?”提尔有些疑惑地问道。 帝凡很快明白过来:“看样子,奥丁他们根本没有将这些记录下来!宇宙开辟之初,虚空中形成了六块宝石,分别是时间宝石,空间宝石,心灵宝石,灵魂宝石,力量宝石,还有现实宝石!这些宝石可以说是宇宙法则具现化之后的产物,原本我手头是有一块的,不过后来失落了,至今也没找回来!” “听到名字,你也该知道这些宝石的作用了!”帝凡继续解释道,“空间宝石可以驾驭空间,时间宝石可以扭转时间,当然,就算是时间倒流,其实也仅仅是让时间多出一个分支而已,很容易形成时间回廊,如果误入其中的话,说不定一辈子都出不来了!心灵宝石也是一样,作用于智慧生物的意识,而灵魂宝石最为神秘,大家都知道这与灵魂有关,但是谁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个关联法!至于力量宝石,代表的是强大的力量,但是如果体质不够的人,压根无法驾驭力量宝石,只会被反噬!至于现实宝石,只要有足够的代价,现实宝石就可以修改现实!” “听起来似乎很神奇,不够我在阿斯加德的史书中还真是没有看到类似的记载,大概确实如你所说,被父王藏起来,甚至是毁掉了!”提尔回想了一下奥丁的性格,觉得这是很有可能的。 帝凡随口说道:“奥丁一直是个智者,无限宝石如果汇聚起来,带来的从来都是杀戮!不管是什么人,哪怕仅仅得到了一半的宝石,都可以得到足以比拟天神的力量,而如果得到了全部的宝石,并且能够利用的话,那么,他们的力量就足以媲美五大初始神灵了!” 帝凡对于无限宝石,自然也是有自个的野心的,不过,他并不刻意去追求。无限宝石这玩意,本来也不是刻意追求就能弄到手的,算起来,宇宙中起码有上万年的时间没听说过无限宝石的消息了,要不是帝凡看到提尔这般熟练地进行远距离空间传送,也想不起这件事来。 不过,帝凡可以肯定,空间宝石曾经落到过阿斯加德手中,彩虹桥的技术上明显可以看出空间宝石规则的痕迹,当然,一般人之所以不知道,完全是他们根本没听说过空间宝石这玩意! “听说了这么神奇的东西,你有什么想法?”帝凡看着提尔,饶有兴致地问道。 提尔心里却在盘算着,这么珍贵的东西,要是放到论坛交易区里头出售,得卖多少钱?提尔对于这几种宝石上头凝结着的规则很感兴趣,但是对无限宝石本身,却没什么想法。他又不想要统一整个宇宙,要这玩意干什么!外力毕竟是外力,倚仗外力对于自个本身能有多少提升呢? 当然,若是无限宝石落到自个手里,那就是天意了,不好好利用一下,那也实在是太对不起自己的运气了。对于无限宝石,提尔就是抱着这种随缘的态度,得到可以学习一下,得不到那也不用刻意去追求。至于卖出去什么的,也就是嘴上说说而已,这等宝物,在每一个世界,都近似于世界支柱这样的存在了,真要是卖出去,自个就跟这个世界结下了难以斩断的因果了,到时候还不知道要如何麻烦呢!压根不值得。 说过一嘴之后,提尔就懒得再想这件事了,他依旧在虚无之地和伊戈那里两边跑,伊戈那里已经形成了一个初步的生物圈,提尔在这里使用了一些刺激手段,加快了那些生物的进化速度。 伊戈在提尔这边的基因库里头挑选出相应的基因,构成不同的生物,放到自个的本体上让其自行适应环境,多样化的基因,的确产生了一些稀奇古怪的生物,然后伊戈却是自行控制自个本体的环境与气候,逼迫这些生物向着他期望的方向去进化,比如说让海洋生物走向陆地,又让一部分生物留在了海洋中,向着更加适应海洋环境的方向进化。 而伊戈自己,却在想办法培育出一个可以承受自个一部分意识的分身,这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一般的血肉之躯根本没有办法承受他那强大的意识,尤其是大脑更是这样。 除此之外,如果伊戈想要离开自己的星球,到宇宙中去,那么,他新的身体就要有一定的自保之力,这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远离了自个的本体之后,伊戈能够使用的神力也很有限,必须节约着一点使用。除此之外,伊戈还得用自个的神力赋予新的身体强大的恢复力与生命力。 其实这样也不是不能解决,最简单一点的,弄一个液态纳米机器人,用神力强化一下,还能自我复制,不要太简单。问题是,伊戈希望自个的身体在有着各种优势的同时,还要是一个活生生的血肉之躯,要有正常的生理需求。想要什么都兼顾,自然就意味着这一点会非常困难,除非是直接给伊戈塑造出一个类似于阿萨神族的神体来,但是,这成本可就很高了,而且,私心里头,提尔一点也不希望九大神国那边主流生物的基因外泄。 毕竟,伊戈不是什么好人,谁知道他日后会不会招惹上阿斯加德。因此,事先就得预防起来。 伊戈对于阿斯加德的身体也没有什么想法就是了,他原本作为外星科学家的意识就属于一个比较强悍的外星种族,外星种族中,本来就有许多比较强大的种族。而且,对于伊戈来说,终究星球才是他的本体,另外的身体不过是方便他在外面行走而已,这个身体应该是可以更换的,他并不需要这个身体有多高的潜力。何况,在与提尔的交流中,他也知道,普通的阿斯加德人未必就比克里人强悍到什么地方去,唯有有了神性,才具备了很大的区别。 伊戈作为一个星球意识,虽说他自认自个是一个天神,实际上到目前为止,他还是没有真正生出神性来的,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自然没办法利用神性强化自个的身体,因此,只能想办法给自个的身体增加各种能力了。 而提尔提出的一些超凡能力器官还有插件什么的,就引起了伊戈的兴趣,只需要改造一下体内的部分器官或者是增加一些插件,也就是类似于外用的生物武器,就能拥有强横的超凡能力,再配合基因上的一些调整,那么,普通的凡人也能拥有超凡能力。 伊戈对于这一点来说非常感兴趣,他觉得可以让自个未来的子民拥有这样的能力,因此,他在生物进化的过程中,开始加入这些超凡基因,并且有意识地开始强化诱导这方面的基因。 伊戈觉得,自个日后完全可以成为神王,然后将自个的那些子民封神,让他们带领普通的族人征战星空,为他占领大量的领土。 当然,这样的心思,伊戈并没有告诉提尔,说白了,两人毕竟立场不同,如今合作无非是有着共同的需求,而日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翻脸。 提尔也不是真的就是阿忠除了研究,什么都不理会的人,伊戈偶尔泄露出来的只言片语就可以知道,他其实是个很有野心的人,最重要的是,提尔偷偷分析了伊戈的力量属性,伊戈的力量属性带有一种侵蚀同化的性质,也就是说,伊戈可以用自个的力量,感染其他的星球,让其他的星球也能承载自己的意识。 现如今,伊戈的力量储备还很小,等到日后,伊戈的本体变得越来越强大,力量也会随之增长,甚至伊戈已经到了凝聚神性的边缘,当伊戈的力量得到蜕变,变成那种神力,那么,其侵蚀同化的特性只会得到更大的加强,说不定伊戈日后随随便便就能够同化一颗星球了。 有了这样的认识之后,提尔在塑造伊戈星上生态圈的时候难免留了一手,他悄悄在这些生物的基因链中潜入了一个不起眼的基因,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利用这个基因片段,他能做的事情就很多了。 两人看似合作无间,其实互相戒备,在这样的情况下,伊戈终于筛选出了未来可以进化成智慧生物的物种出来。为了方便这个物种将来进入太空,伊戈选择的同样是陆生的哺乳动物,毕竟,这样的生物在宇宙中才是主流,进入宇宙之后,不会在一开始的时候因为形态不同被人歧视。 到了这个时候,提尔的研究也就告一段落了,他礼貌地跟伊戈道了别,伊戈也很是礼貌地道了谢,大包大揽地表示如果将来提尔有什么麻烦,完全可以过来找他云云。 这种话也就是说说而已,谁要是真的相信了,谁就是傻瓜。不过,比虚伪,提尔也不怕了谁,总之,表面上看起来,大家就像是非常亲密的朋友一般,实际上,一个手里头攥着对方身上的某个大杀器,只要对方有什么异动,这个基因片段利用好了,完全可以造成整个伊戈星的物种大灭绝。而另外一个呢,却是想着,将来有一天,可以到阿斯加德,报之前托尔的那一箭之仇。 提尔从伊戈星回到了虚无之地,有着在伊戈星从无到有塑造生态圈的经历,提尔在研究帝凡那边各种物种的时候,那叫一个灵感爆棚,将各个物种的情况几乎摸得清清楚楚,甚至能追溯到他们远古时候祖先们的形象,还有他们在进化过程中可能会有的进化方向。 帝凡看着提尔在自个的收藏名录下多出的注释,也是两眼发光,他以前可没注意过这些,这会儿竟是纠缠着提尔,表示希望提尔能够将一些早就灭绝的,他之前一直没来得及收藏的生物复原出来。 帝凡这会儿已经有了一个新的打算,他想要制造出一个全新的生态圈,专门养殖这些早就灭绝了的生物,然后可以在虚无之地,或者是在自个的其他星球上头打造一个噱头出来,作为一个旅游景点,吸引各个文明的游客。 帝凡对于赚钱还是很有想法的,从古生物化石上头采集早就失去活性的DNA,复原出来的远古生物往往有着各种各样的毛病,而如今,利用提尔搞出来的基因回溯技术就不一样了,估计一些对于血统要求非常高的种族要是听说有这种技术,只怕都要发疯了。 许多文明都存在这样的问题,随着时间的推移,还有各个文明种族之间的通婚,许多远古的血脉都退化了,对于寻常的种族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问题,真要说起来,相差程度越大的基因结合之后,反而容易出现更多的精彩可能,混血经常会比纯血更加优秀。 但是对于一些有着超凡能力的种族,他们的超凡能力一般就是来源于自身的血脉。比如说像是洛基,他小时候之所以那么虚弱,完全就是因为他作为冰霜巨人的血脉因为混血的缘故被压制了,因此,哪怕表面上体现出了一部分冰霜巨人的特征,实际上血脉能力却是被压制了的。 类似于这样的情况有很多,一些古老的血脉种族因此已经濒临消亡甚至已经消亡了,他们的血脉流传在了宇宙之中,几乎再也没有觉醒的可能。而如果使用这种基因回溯技术的话,许多人或许能够唤醒体内早已沉睡的来自祖先的不凡基因。 不过,帝凡压根不想让这种技术流传出去,这种技术流传出去对他有什么好处呢?但是,如果用来复原古生物,那可就能制造不少噱头了,别的不说,起码高天尊那边故意是乐意花大价钱问他购买一些强力的古生物作为他竞技场内的角斗士的。 因此,帝凡直接出了大价钱,选出了一批比较有针对性的早就灭绝了的古生物,要求提尔将这些生物复原出来。 提尔自然是答应了下来,他想到奥丁的祖父是从某个天神的遗体里头出生的,因此,阿萨神族应该是具有天神的基因的,如果自己能够将这一部分基因回溯,他是不是可以将那些天神也重新创造出来呢? 虽说这个想法实在是比较危险,毕竟,从帝凡的诉说中,提尔可以知道,远古时候的那些天神,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甚至,许多人简直跟神经病一样,万一真的将天神造出来了,他们的灵魂又是从何而来,会不会他们的灵魂一直也在等待着合适的身体复活呢?到时候乐子可就大了。 因此,提尔琢磨着,自个还是应该尝试一下,好好做个试验才行,如果这一切比较可行的话,那么,提尔说不定就要真的创造出一个古天神出来看看怎么回事了。 提尔并没有考虑过让阿萨神族血脉返祖的事情,这种事情,其实并不靠谱,那些天神的消亡甚至是隐匿不出,很有可能就代表了一件事,他们被这个宇宙的意识排斥了,可能是因为他们的强大,也可能是因为他们的行为。阿萨神族能够存活至今,虽说有他们体内存在着古天神血脉的缘故,还有一个缘故就是,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也引入了其他的优秀基因,如果真的搞起了血脉返祖,那么,同样强势的远古基因会与后来的基因造成冲突吗?而且,这些远古基因真的适合如今的阿斯加德吗?这些都是问题,在能够保证万无一失之前,提尔是不会考虑这种事情的。 提尔这边忙着完成帝凡下的订单,谁让帝凡出手大方呢,他可是允许提尔从自个的宝库中随意挑选三样宝物,提尔对帝凡宝库中的许多东西早就眼馋了,倒不是这些宝物有多珍贵,有多强大,而是提尔在这些宝物上头发现了规则的痕迹,有了这些,提尔就可以更加深入地理解规则了。 就在提尔每日里忙忙碌碌的时候,那边洛基已经完成了一个阶段的进修,因此大有收获,他觉得自个也该回阿斯加德看一看自个的父母,然后再询问一下两个哥哥的下落了。 结果,洛基这才一回去,迎面而来的就是一个晴天霹雳。 “什么,我不是你们亲生的,是你在约顿海姆的野外捡到的?”洛基听着奥丁的话,整个人都懵逼了。 奥丁有些为难地说道:“是的,洛基,我的孩子,这是近千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阿斯加德与冰霜巨人的战争已经结束了,我打算领兵返回阿斯加德,结果,就在冰天雪地中看到了你!你虽然是冰霜巨人的孩子,但是却非常虚弱,几乎要在冰雪中冻死,我就将你带了回来!” 洛基顿时有些不淡定了:“那你将我带回来是什么意思?养着仇人的孩子,然后代替你去征发自个的亲人吗?” 奥丁摇了摇头,叹道:“不是这个样子,这么多年下来,我们难道不是将你当做亲生的孩子一般对待吗?在我和弗莉嘉心中,你与托尔和提尔是没有任何差别的,准确来说,其实我跟劳非本来也是表兄弟!没错,你应该是劳非的孩子。我也不知道你是因为身体太过虚弱,才被遗弃,还是因为别的什么缘故,被留在了冰天雪地之中,但是,看到你,我就想起了自个刚刚出生没多久的两个孩子,所以,我就将你带了回来,对外宣称弗莉嘉又有了身孕,生下了你!” 洛基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既然如此,你不能一辈子不说吗,让我一辈子不知道自个的身份,岂不是更好?” 奥丁无奈地说道:“虽说有着魔法的掩饰,就算你自己也看不出来自个的不同,但是,你这么多年来学习魔法,将来迟早有一天会发现不对的,与其等你自个发现了之后胡思乱想,我只能自个告诉你!” 洛基看着自个的身体,他精通幻术,可是,他在自个身上从来没有发现任何法术幻术的痕迹,他咬了咬牙,用最后的一点侥幸心理问道:“父王,你骗我的,是吗?我真的从来没有发现自个身上有任何不同的地方,你看,我站在阿斯加德的土地上,也能够得到加持,这还不能说明吗?” 奥丁这会儿已经下定了决心,他叹了口气,说道:“如果你不相信的话,那么,现在呢?”说着,他解除了这近千年来在洛基身上施展的魔法,洛基一下子恢复了冰霜巨人的模样,不过跟他在影像中见过的冰霜巨人不同,他看起来比较消瘦,个头也比普通的冰霜巨人矮不少。 洛基只觉得心慌意乱,他感受着解除了魔法压制之后,体内奔涌着的陌生的力量,再也不能欺骗自己了,他混乱中问道:“那么,父王,你现在告诉我这些,是想要我做出选择吗?” 奥丁又是一声叹息:“不管怎么样,你永远是我和弗莉嘉的小儿子,我们不会逼迫你做任何选择!” 洛基脑子里乱成一团,他下意识地施展了魔法,将自个恢复成了之前的模样,语无伦次地说道:“不,我不想做任何选择,奥丁,我,我要好好想想!”说着,他胡乱施展了一个传送魔法,就消失了。 奥丁看着洛基原本站立的地方,心里也是有些不确定起来。 第133章 提尔接到洛基信息的时候,看到洛基的模样,他吃了一惊。洛基一直以来是个有些飞扬跋扈的性子,他是家中的幼子,弗莉嘉对他的宠爱比起对亲生儿子还要多,洛基唯一受到的挫败无非就是在实力上头比不上上头的两个哥哥,即便他在力量上比不上托尔和提尔,在阿斯加德其他人那里还是很有优势的,因此,他一直是个比较骄傲的性子,如今看他的样子,却变得沉郁了许多。 提尔很快恍然,他大概是知道自个的身世了,提尔问道:“洛基,你现在在哪里?” 洛基抿了抿嘴唇,提尔甚至感觉到,他的墨绿色长袍下面肌肉都有些绷紧了,他犹豫了一下,说道:“提尔,我在中庭,我可以去你那边吗?” 提尔点了点头,说道:“当然,我现在在虚无之地,需要我直接将你传送过来吗?” 洛基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提尔,给我一个具体的坐标就可以了!” 提尔给了洛基一个坐标,结果洛基很快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提尔虽说有些惊讶,却也没有多问,他直接领着洛基到了自个的住处。 虚无之地很大,提尔在这边多年,因为跟帝凡的多次交易,他如今差不多已经是帝凡集团的一个小股东了,在虚无之地自然有自个的住所。 提尔拉开酒柜,从里面挑出了一瓶酒,这酒还是帝凡的珍藏,据说已经有了上万年的窖藏了,里面的酒浆已经粘稠如同蜂蜜一般。提尔给洛基倒了一杯,自个也倒了一点,洛基接过酒杯,一点也没有细品的意思,一口气将杯子里的酒浆喝得干干净净,脸上一层薄薄的红晕浮了上来。 “说吧,怎么回事?”提尔又给洛基倒了一杯,嘴里问道。 洛基舔了舔嘴唇,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如果我不是父亲和母亲的亲生孩子,那?”洛基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提尔微微皱了皱眉,也喝了一口酒,拍了拍洛基的肩膀,说道:“我们在一起生活了几百年,这样的感情,比不过血缘吗?难道我们之前的感情,弗莉嘉和奥丁对你的疼爱,这些都是假的吗?我们就是兄弟,无关血缘!”提尔斩钉截铁地说道。 洛基盯着提尔的神情,忽然说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提尔顿时有些头疼,有个非常敏感的弟弟就是这点不好,提尔又不是什么心机深沉的人物,一下子就被看出了端倪。 提尔有点尴尬地解释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你应该知道,我的智力很高,我出生的时候就有记忆,在我的记忆里,弗莉嘉一直没有怀孕过,所以,我一直都知道你不是弗莉嘉亲生的!” 洛基顿时鼓起了脸:“你怎么从来不告诉我?” 提尔摊了摊手:“奥丁他们不说,我怎么可能说,最重要的是,我一直当你是亲兄弟啊!” 洛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好,他干脆自个拿过酒瓶,直接对着瓶口喝了起来,好半天才说道:“那你应该不知道,其实我是冰霜巨人的孩子,我的亲生父亲是冰霜巨人之王劳非!” 不等提尔说什么,洛基露出了一个落寞的神情:“我去了约顿海姆,那里没几个人知道劳非曾经还有一个孩子,我的生母已经去世了,她适应不了约顿海姆残酷的环境,也因为她不能给劳非生下一个强壮的继承人!劳非新的妻子是一个强壮的女巨人!我因为出生的时候太过孱弱,直接被抛弃了!这也是冰霜巨人的传统,将不够强壮的婴儿抛弃,留下的强壮的那些也未必能够顺利长大!约顿海姆的环境太恶劣了!” 说到这里,洛基忽然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提尔,急切地问道:“我不想做冰霜巨人,我就是阿斯加德的王子,提尔,你一向有主意,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他忽然展露出了蓝色的皮肤,眼神中露出了憎恶疯狂的神色。 提尔静静地看着洛基,然后问道:“你想好了吗?” 洛基坚决地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我的种族既然抛弃了我,我为什么还要选择他们呢?我从小在阿斯加德长大,奥丁弗莉嘉才是我的父母,你们才是我的兄弟!” 提尔犹豫了一下,说道:“那个,如果我说,奥丁的宝库中有冰霜巨人的至宝寒冰魔匣,拿着这个,你可以完全激发冰霜巨人的血脉,你可以取代劳非,成为约顿海姆之王呢?而留在阿斯加德,说真的,你也就只能做一个王子了!” 洛基却是有些气恼地说道:“不,我宁可亲自摧毁冰霜巨人,也不可能去继承约顿海姆!我就是阿斯加德人!” 提尔盘算了一下之后,直接说道:“如果你不想要冰霜巨人的血脉的话,那么,我们可以用魔法的力量,将你这方面的血脉化成你本身的天赋,甚至可以在你体内凝结出冰霜神性来!到时候,你兼具冰火两道神性,对于你的将来,会有很大的好处,缺点也有,你可能以后进步会慢一些,算起来,冰火神性是对立的,当然,也有可能会更快,毕竟,其实宇宙中不存在绝对对立的法则。” 洛基眨了眨眼睛,又灌了一大口酒,他看着提尔的神色,问道:“很困难吗?” 提尔诚实地点了点头,说道:“仅仅是剥离你这方面的血脉相比较而言要简单一些,无非就是重新编辑基因,甚至,我可以重新培育出一个适合你的身体,但是,这些对你的将来都会有一定的影响!所以最好的解决办法自然是将你的血脉变成天赋,但是这样一来,就存在一定的风险,也需要你的配合!” 洛基琢磨了一番之后,干脆点了点头,说道:“那就这样吧!” 洛基既然做了这个决定,那么留在虚无之地就不是很合适了,毕竟这里人多嘴杂,各种各样的亡命之徒充斥其中,万一出了什么岔子,说不定就要功亏一篑,因此,提尔直接做出了决定:“我们需要选择一个安静而且比较安全的地方!” 洛基摊了摊手,说道:“难不成要回阿斯加德?” 提尔摇了摇头,说道:“还是不要了,万一我们这边到了关键的时刻,托尔突然冒出来,那可就糟糕了!” 洛基想起托尔冒冒失失的性格,不由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而提尔想到托尔,笑嘻嘻地拍了拍洛基的肩膀:“你遇到事情先来找我,我很高兴!在你心里,是不是我更值得信任?” 洛基吐槽起来:“我只是不想看托尔那副蠢样!”洛基很怀疑,如果托尔知道了这件事,大概第一反应就是大吼大叫,这可实在是太愚蠢了。 不过,提尔却觉得,其实大概是洛基更加在意托尔的看法,真要说起来,洛基跟托尔相处的时间是比跟自己相处的时间要长不少的! 洛基一向是个别扭的性子,最擅长的就是口是心非,一般人根本搞不清楚洛基到底心里头是个什么想法。他对你笑的时候,说不定袖子里头已经藏了一把匕首,随时准备捅你一刀。当然,他如果看着在生气的时候,很多时候,就真的是在生气了。 托尔从来搞不清楚洛基的想法,因此常常踩雷。偏偏洛基对于戏弄他一直乐此不疲,两人之间一直保持着一种近乎矛盾的亲密关系,当然,口头上,洛基是绝不会承认的。 而对提尔,两人都比较聪明,比较通透,相对而言,都更加理智一些,兄弟感情自然有,但是比起托尔那个脑子里缺根弦的家伙,提尔在洛基身上投入的感情其实算不得多,当然,洛基其实也一样。 但是,到了这种时候,洛基宁愿相信提尔,毕竟,托尔那边很容易好心办坏事,说不定一个大嘴巴就把洛基的事情宣扬得满阿斯加德都知道了。而洛基并不想要这样!在得知了自个的身份之后,洛基内心深处难免多了一些自卑,因此,他一点也不想让人知道这一点。 提尔去找了帝凡,表示自个另外有事,关于他的委托,自个会如期完成,直接传送给他的。 帝凡对此并没有觉得有任何意外,毕竟,提尔在他这里呆了几百年的时间,这已经很出人意料了,作为阿斯加德的王子,他自然也得担负相应的责任。帝凡可是知道,提尔的弟弟洛基找过来了。 横竖这对两人之间的交易并没有任何影响,因此,帝凡也不多问什么,干脆利落地跟提尔道了别,还送了点小礼物。 提尔找了一处偏远星域中的一处行星,这颗行星上除了微生物之外,就没有任何生物存在了,而且这里非常偏远,距离最近的文明足有几十万光年的距离,而如今十万光年的距离内没有任何虫洞的存在。这里的空气很稀薄,而且里头充斥着大量的甲烷、二氧化碳之类的气体,不过,这对于提尔和洛基来说都没有什么问题,两人的体质让他们即便暴露在宇宙中也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提尔直接用纳米机器人在行星内部创造出了一个巨大的基地,又制造出了一个小型的生态圈,免得影响到他们的日常生活。洛基目瞪口呆地看着星球上发生的变化:“那个,提尔,你在外头这么多年到底学了些什么?我觉得你可以专门去搞一个行星改造的产业了!” “你以为我没搞过吗?实际上就在之前的几百年,我就搞定了一整颗星球的生态圈!”提尔随口说道,“说起来,你如今的超远距离传送用得很熟练了,是有什么心得吗?” 洛基犹豫了一下,很快下定了决心:“那是因为我在中庭发现了一件宝物!” 第134章 “说起来,你怎么会去了中庭?”提尔也觉得比较奇怪,要知道,中庭虽说一直处在阿斯加德的庇护之下,但是,自从阿斯加德还有其他种族离开了之后,其他几个国度就已经有了一定的默契,不再前往中庭了。 中庭的地理位置非常特殊,不知有多少个维度空间与中庭重合,除此之外,中庭上头也有大量的空间通道,问题是,中庭的承受能力实在是很差,大家都很怀疑,在中庭施展大量的力量,会不会直接摧毁中庭,因此,大家有意识地将中庭保护了起来,除非特殊情况,大家都不再踏上中庭的土地。 而等到后来,中庭的维度法师们也开始守护起了中庭的各个空间通道,自发抵御来自各个维度的不速之客。 洛基跑到中庭也是一个意外,他原本利用幻术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冰霜巨人混进了约顿海姆,结果后来不慎暴露出了一点不属于冰霜巨人的气息,被劳非发现了,他可不是劳非的对手,自然是直接跑路,结果使用传送术的时候误入了一条空间通道,出来的时候就到了中庭。 对于中庭,洛基是陌生的,中庭这个年代还非常落后,看起来有点像是阿斯加德,实际上很糟糕,洛基一时也不想去别的地方,因此,干脆就在中庭混了个贵族的身份待了下来。 中庭这个时候正处在一个变革的时候,原本强势的教会已经被分裂成了好几个教派,大航海时代的到来,导致各国财富急剧增长,洛基曾经出过海,见识过了不少海上的事情,人类的残忍与恶毒简直让洛基都大开眼界。 洛基本来就是个喜欢刺激的人,他直接暗地里头弄出了个一个海盗团的身份,带着一帮子海盗打劫商船,甚至连敌国的官方舰队都敢打劫,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洛基得到了一份古籍,古籍里头记载着所谓的“奥丁秘宝”,洛基跟着提尔,也看过不少阿斯加德的书籍,奥丁的秘宝也多的是,不过绝大多数都藏在奥丁的宝库中,但是,古籍里头所谓的奥丁的秘宝说得煞有其事,洛基难免起了兴趣,然后便找上门去了,最后,在那里找到了一个神秘的立方体。 洛基自个是个法师,当下就发现了这个立方体的确是个了不得的宝物,它可以操纵空间,打开空间通道,利用好了这个立方体,就能如同彩虹桥一般,跳跃到宇宙中的各个地方。 洛基没搞清楚这玩意到底是什么东西,毕竟,他从来没有在自个看到的书籍里头看到相似的记载,不过,既然中庭人说这是奥丁秘宝,他就心安理得地将这玩意收了起来,自己可是阿斯加德的王子,既然是奥丁遗落在外面的宝物,那么,自己收回不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洛基都在研究这个立方体,只是,他除了能够利用这个立方体做传送之外,一时半会儿也研究不出更多来,静下心来之后,洛基又想起自个那糟心的身世了,他不想返回阿斯加德,思来想去,最终想到了提尔。 对提尔的聪明才智,洛基是心服口服的,虽说阿斯加德对奥丁都十分敬仰,但是,洛基觉得,如果给提尔足够的时间的话,提尔应该能比奥丁更强! 其实真要说起来,提尔可比托尔强不少,可是,就因为托尔是长子,提尔在有托尔存在的情况下,继承序列也是落后了一位的,洛基以前的时候,还觉得提尔跟自个处境有些相似呢,但是现在想想,只觉得就是个笑话。 洛基对于体内的冰霜巨人的血脉一点都不感兴趣,冰霜巨人虽说也是个非常强势的种族,但是那又怎么样呢?他被冰霜巨人遗弃,是奥丁救了他,养育了他,将他当做阿斯加德的王子一般养大,虽说洛基在托尔口中,就是个弱鸡,但是,对于阿斯加德下层的民众来说,他还是他们尊敬的王子。 可是,在约顿海姆呢,他又算得了什么,即便对于知道他存在的冰霜巨人来说,他也就是个被遗弃的先天不足的一个婴儿而已,大家对此没有任何留恋。如果他的生母还在也就算了,问题是,他的生母早在几百年前就死了。他的生母作为华纳神族的一员,体质肯定不会差,但是,这么容易就死了,自然与劳非这个冰霜巨人之王少不了干系。 因此,对冰霜巨人,洛基不仅没有任何留恋,反而对于这个残酷的种族充满了怨恨,他根本不想保留这个让他厌恶的血脉。奥丁多年来只是用魔法掩饰压制了他的血脉,可见对他的血脉没什么办法,但是,洛基想到提尔,却总觉得提尔应该有办法,因此干脆联系了提尔。 这会儿听到提尔的疑惑,洛基也没有什么隐瞒的意思,将他在中庭遇到的事情说了一番,还将那个闪动着幽蓝色光泽的立方体取了出来:“提尔,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提尔接过了那个立方体,然后直接利用法术,破开了外面的外壳,露出了一个形状有些不规则的宝石出来,他脸上露出了笑意:“现在我知道了,这是空间宝石!” 洛基顿时露出了有点疑惑的神色:“空间宝石?” 提尔简单地将无限宝石的事情跟洛基一说,然后兴致勃勃地说道:“咱们可以好好研究一下这玩意,这可是个好东西,如果能够解析空间宝石上头的法则,那么,咱们在宇宙中算是可以自由来去了!” 洛基却是两眼发光:“六颗无限宝石,要是集齐了六颗宝石,那我们还怕谁呢?” 提尔皱了皱眉,说道:“无限宝石虽然很厉害,但是,一般人的身体可承受不住,六颗无限宝石,只怕便是奥丁都承受不住这样的力量的!就算是单个的宝石,一般人也是不能直接接触,并且发挥其中的力量的,就像是刚刚空间宝石外头的那个立方体,应该就是之前的所有者制作出来好利用空间宝石力量的!”不过,提尔忽然犹豫了一下,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洛基见提尔的神情,问道:“怎么了?” 提尔说道:“我记得我在父王的宝库里头看到了一只金色的手套,上面正好有六个凹槽,看大小,跟这个正合适啊!”说着,提尔指了指空间宝石。 洛基很快反应过来:“也就是说,奥丁知道无限宝石的事情,甚至也曾经想过集齐了六颗宝石,好利用它们!” 提尔点了点头:“我以前还一直奇怪呢,那个手套看样子也是矮人们制作出来的,上头有着大量的魔文,很多能量回路,许多能量回路的作用却是削弱能量的,现在想想,就可以理解了,无限手套的设计思路就是利用上头的魔文削弱无限宝石的威力,然后让它们形成一个统一的能量场,然后有限度地发挥六颗无限宝石的威力!” 洛基顿时兴致勃勃起来:“提尔,你还记得那个手套的具体情况吗?我们设计出来看一看?” 提尔想了想,说道:“可以是可以,我们回头可以尝试着将空间宝石嵌入进入,看看威力再说!” 见洛基一副心动的样子,恨不得立刻跑出去查询无限宝石的下落,提尔直接浇了他一盆冷水:“现在的你,还是算了吧!以你现在的实力,压根是无法抵御无限宝石的力量的!如果像是空间宝石一样只是被人藏起来才好,如果已经有了主人,那么,你只怕是对付不了的!” 洛基听了,不免郁闷了几秒钟,很快就恢复过来,然后问道:“嗯,我们先解决我身上的血脉问题吧!提尔,说吧,我应该怎么样配合?” 提尔说道:“暂时没有需要你配合的地方,你只需要努力提升自个的实力就行了!等我先研究一下,将该有的参数都推算出来再说!” 洛基原本还兴致勃勃,被提尔这么一说,不免受到了打击,不过,他还是听从了提尔的话,跑去冥想修炼去了。 而提尔这边,却是在洛基身上再次取得了一些基因样本,然后又去仔细研究了起来。 洛基身上的冰霜巨人的基因如今居然已经有了激活的趋势,毕竟,之前一直是被奥丁的魔法完全压制的,后来洛基又去了一趟约顿海姆,只怕那里的环境对于他身上的冰霜巨人的血脉也有一定的刺激作用。 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坏事,洛基身上冰霜巨人的血脉本来就不算强势,要是真的很强势的话,他当初也不会被劳非抛弃了。 提尔想要的是,借助于冰霜巨人的血脉,先想办法刺激洛基身上的神性,然后借助神性的力量,将源自于冰霜巨人的血脉化作能量融入到洛基的体内。 不过,这样对于洛基自身的素质要求是非常高的,如果洛基没有足够的实力的话,神性与血脉的斗争,可能会导致洛基的精神受到严重的冲击,因此,洛基需要让自个的实力变得更强,而提尔呢,他需要做的,就是尽可能降低其中的风险,让冲突变得缓和起来。 亏得提尔之前在研究永恒之火的时候,对于火属性的规则有了很深的了解,要不是他有意克制,他都要凝结出火属性的神性了。 因此,提尔对于洛基体内的神性进行了深度地解析,并且有意识地利用神性增强洛基的体质还有精神力量。 洛基看着提尔的一连串操作,从一开始的震惊懵逼,到后来已经麻木了,他真心觉得提尔简直不像是个正常人,别人脑子里头是脑浆,而提尔脑子里头大概就是具现化的智慧,这也太夸张了一些。神性这种东西,研究的人很多,可是,真正能研究出明堂的人却没几个,而提尔呢,居然已经想到办法壮大神性了,甚至,他还从神性中找到了一种特殊的规则,类似于那种不朽的规则,真正将凡物与神明区分开来的就是那种不朽规则。 凡物会腐朽,而神明不朽。即便阿斯加德的神也有寿命的极限,但是,他们的灵魂却沾染了这样不朽的特性,即使死后也能作为英灵长存。 对于阿斯加德的这些神明来说,神性是非常宝贵的,在洛基知道自个被奥丁赐予了一道神性之后,就不愿意再怀疑奥丁对自己有什么不好的企图了,神性是何等珍贵,他要是纯粹只是想利用洛基,压根没必要给洛基什么神性,只需要好好养着,用寒冰魔匣刺激他体内的冰霜巨人血脉就可以了! 可以说,在阿斯加德,几乎任何宝物都不能与神性相媲美。洛基之所以能够成为阿斯加德名正言顺的王子,也与神性有关系。仙宫的神多了去了,许多二代们因为没有神性,他们的父辈自身神性都不足,更别说给自个的孩子了,因此,这些二代们最多不过就是体质比普通的阿斯加德人更强,有更多上进的机会而已,想要也得到神性的赐予,需要立下的功劳可不简单。因此,其实阿斯加德已经有好几千年没有人从奥丁手中获得神性,蜕变成神了!如今新生的那些神,其实都是原本那些比较强大神明的后代,他们的神性比较强大,足以遗传给自个的儿女。 哪怕洛基真的是奥丁与弗莉嘉的孩子,如果他没有神性,那么,王子的身份就只能是个虚衔,成人礼之后,他也不可能获得亲卫的编制,一辈子也就只能享受一下比较奢华的生活,却是无法真正触碰到阿斯加德高层的事务还有各种真相。 而如今呢,看提尔的意思,他不光是发现了神性的秘密,甚至表示,只要有足够的资源,他可以直接制造出神性来,这就很夸张了,这真要是传出去,只怕阿斯加德那边,底层的民众都要疯狂了。 要知道,奥丁拿来赐予众神的神性多半是来源于众神殿这个神器,众神殿每隔一段时间就能够孕育出一些神性来,就算是奥丁,想要从众神殿中取得神性,其实也都是碰运气,而且,这些神性很多都是那种比较低档次的,奥丁赐予洛基的神性却是他从自个神性中剥离出来的,并不是从众神殿取出来的。这也是阿斯加德的传统,众神殿的神性使用是有着严格的规则的,只会赐给对于阿斯加德有功的人。而洛基那时候,还是个小婴儿呢,屁的功劳。奥丁在这方面一向公正,自然不会假公济私。 如今除了众神殿,提尔也有办法制造神性了,也就是说,以提尔的能力,可以给阿斯加德增加许多神明,这对于底层那些上进无门,看不到多少希望的人来说,简直就像是黑夜里的阳光,让他们也有了成神的机会,他们不发疯才怪呢! 而对于提尔来说,只要领悟了相关的规则,神性这玩意,还真不是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因此,洛基在那里大惊小怪,提尔却是又投入了新一轮的研究。 劳非能与奥丁几乎是平分秋色,哪怕是借助了寒冰魔匣还有约顿海姆这个主场的力量,但是,奥丁自个也有永恒之枪呢,论起装备的威力,并不比劳非差到哪里去。可见冰霜巨人的血脉并不比阿萨神族差到哪里去! 在许多地方,冰霜巨人有着天生的优势,哪怕洛基将冰霜巨人的基因图谱都描绘出来了,在进一步研究的时候,也遇到了不少问题。 好在提尔如今的知识储备也比以前强出太多去了,他通过对于冰霜巨人基因的逆推,还有相应的刺激,终于找出了办法。 提尔将自个的计划拿了出来,递给了洛基,然后说道:“按照目前的情况,这个计划应该有七成的成功率,还有三成的失败率是考虑到你的精神可能不够坚韧,再此过程中,如果你昏过去,意识不能作为主导,那么,可能就会导致失败,不过就算失败了也不会影响到你的生命安全就是了,但是,失败之后,作为应急措施,我只能将冰霜巨人的血脉全部清除,在这样的情况下,你日后的潜力会受到一定的影响,现在,你的决定呢?” 洛基将计划书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然后坚定地说道:“那就这样吧,反正其实对我来说并没有真正的危险,不是吗?” 提尔点了点头,确定了这个问题,然后说道:“没错,但是,在改造过程中,会非常痛苦,出乎你想象的痛苦,你能够承受吗?”在这一点上,提尔对洛基实在是有些信心不是很足,要知道,洛基从小娇生惯养的,几乎没受过什么挫折。他小时候体弱,后来大了一些,也比同龄人消瘦,因此,在很长一段时间,大家其实都让着他!当然,在他看来,就是大家都瞧不起他了!在这样的情况下,洛基有多少忍耐力,那真是不好说! 而洛基却是直接说道:“我不会有事的,不能再等下去了,再等下去,说不定我的勇气就消失了!我一直不是什么勇敢的人,不是吗?”说到这里,洛基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提尔拍了拍洛基的肩膀,然后说道:“不是这样的,其实你一直很勇敢,换了一个人,可不会这么容易接受现实!” 洛基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那么,就直接开始吧,我需要做什么准备吗?” 提尔摇了摇头,说道:“不需要你做什么准备,我都准备好了,跟我来吧!” 洛基跟着提尔上了电梯,电梯一直开始下沉,不知道下降了多少,终于停了下来。为了确保这次的计划不被外界打扰,提尔可是做足了准备,不仅仅是启用了最底层的密室,还布置了一大堆的防御设施。 除了在基地内部,便是星球表面,甚至还有太空之中,提尔都做好了准备,现在,就算是克里人的大军来袭,以提尔留下的布置,也能顺利将时间拖到提尔从实验室出来。 洛基跟着提尔进了密室,密室最中间是一个巨大的营养舱,这是提尔特别改造的一个营养舱,他给人力补充的不仅仅是营养,还有大量的魔力。 要知道,虽说这个宇宙是个上限很高的高魔宇宙,但是在宇宙的各个地方,魔力浓度都是不一样的,而这颗星球的魔力只能算是勉强,而在洛基蜕变的过程中,他需要大量的魔力作为补充,而只是从外界吸收,那是远远不够的,因此,只能依靠营养舱内,提尔专门配置的富含魔力的营养液作为魔力储备了。 提尔为了这些营养液,可是下足了血本,足足制作出了几十吨出来,里头蕴含的魔力,足够塑造出一个维度法师里头所谓的至尊法师出来了。提尔盘算了一下,这样应该也就差不多了。 洛基对提尔还是很信任的,他老老实实躺到了营养舱里头,然后开始按照提尔的吩咐,直接闭目开始冥想,调整起自身的状态来。 而提尔这边又检查了一下设备还有物资能源的储备,然后就开始了动作。 提尔直接摸出了一个法杖,将洛基体内的神性和冰霜巨人的血脉同时唤醒,然后就开始凌空绘制出了大量的魔文,让神性和冰霜巨人血脉一直保持着势均力敌的状态,开始互相冲突起来。 洛基一开始的时候感觉还好,等到神性和血脉开始发生冲突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几乎是无与伦比地疼痛,他张大了嘴,却如同濒死的鱼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疼痛,深入骨髓,不,深入灵魂的疼痛让洛基只觉得自个像是立刻就要崩溃。 洛基却不得不按照提尔的意思,强行集中自个的注意力,以自己的意志作为核心,引导者血脉与神性互相对撞冲突,然后又开始磨合,在极致的痛苦中,守住心头的那一点清明。 洛基却不知道,要不是提尔想办法削弱了一部分疼痛感,他这个时候,已经无法集中意识了。就在洛基的痛苦中,洛基的体内,让人欣喜的变化慢慢开始出现了。 第135章 洛基在极致的疼痛中苦熬了好几天,提尔也下了血本,各种有益于洛基本质提升的材料丢下去,最终洛基终于撑过了那一关,体内的冰霜巨人血脉算是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缕非常弱小的冰霜神性,不过,随着洛基对于冰霜法则的理解,这缕神性自然会壮大。 洛基只觉得自个从身体到灵魂,都像是被碾碎了一遍又一遍,不过这会儿却又觉得自个的身体变得松快了许多,洛基从营养仓里出来,他下意识地想要尝试着激发自个体内的血脉,却发现一点反应都没有,然后他随手一挥,空气中气温骤降,冰雪凭空凝结出来。 提尔随手驱散了这些冰雪,然后说道:“你仔细体悟一下,接下来要好好适应一下你现在的身体情况,别的不说,之前的时候,你的体质之所以不如我们,就是因为你身上冰霜巨人的基因与华纳神族的基因互相压制,以至于二者的优势都没有发挥出来,而经过这一场磨炼,你的精神力也会强大很多,所以,你最近还是悠着点吧!” 洛基却是满脸兴奋起来,在阿斯加德长大的人,其实都有一个问题,那就是都是武力至上主义者。 在阿斯加德,光有地位是没用的,你得有相应的武力,别看洛基在托尔那里老是吃瘪,实际上,在他这一辈人中,他的实力也是排在前列的,不过是因为他擅长的是法术,而不是武技,因此难免遭到一点排挤,但是对洛基的实力,大家也不能不承认! 而经过这一番折腾,洛基算是少了一个短板,他体内的基因已经差不多无限趋向于华纳神族,华纳神族虽说出的法师很多,但是,这年头,近战不行的根本不敢说自个是法师好吧!因此,华纳神族其实近战能力也是比较拿得出手的,自然身体素质也不会差。 对于这样的情况,洛基已经非常满足了,毕竟,这其实是超出了他预期的,因此,这会儿虽说他嘴上没说,心里头却是记了一笔,这一次,欠提尔的情分可是欠得大了。别的不说,光是自个蜕变过程中吸收的那些魔力,还有一些其他似乎有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那些收集起来可都是需要费不少功夫的,便是奥丁的宝库里头只怕也不算齐全,毕竟,这些属于那种听起来很珍贵,但是平常压根用不上的玩意,一般人很少会收集这些。 要不是提尔在伊戈和帝凡那里做研究的时候捞了不少好处,这些东西还真凑不齐全,就这样,提尔还掏了不少论坛币在论坛上购买了一些材料呢! 洛基感受了一下自个如今的力量,没错,他现在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重新掌握这暴增的力量和精神力,洛基想了想,问道:“提尔,你最近有什么打算吗?” 提尔将实验室里头的东西收拾好,嘴里说道:“帝凡那边的事情,我还需要收个尾,其他也没太多事情了!” 洛基顿时松了口气,试探着问道:“那我先在你那里住一阵子,行吗?” 提尔笑道:“当然可以,你要是乐意的话,可以帮我打打下手什么的,省得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洛基也是变得轻松起来,说道:“当然,如果你不觉得我添乱的话!” 提尔摇了摇头,说道:“当然不会了,我们之前合作得一直非常愉快,不是吗?” 洛基原本想着,自个成功之后可以回到阿斯加德,告诉奥丁自己的选择,可是真要到了这个时候,就有些怯懦起来,想着先拖延一时是一时,等到回头再回去。原本洛基还担心提尔会劝他回去,如今看起来,提尔对此是真的不怎么在乎。 想着提尔对自个原本的血脉并没有任何在意的意思,他犹豫了一下,问道:“提尔,你对冰霜巨人有什么想法吗?” 提尔摇了摇头,说道:“能有什么想法,既然已经达成了和平协议,那就一直保持下去好了!” 洛基瞧着提尔的神情,却是笑了起来:“提尔,你有些不老实哦,你肯定不光是这么想的!” 提尔顺手按下了向上的电梯,走了进去,洛基也赶紧跟上,等到电梯门关上的时候,纳米机器人已经按照既定的程序分解开来,这个实验室瞬间变成了另外一个模样。 洛基对此见怪不怪了,提尔这个实验室的科技水平已经能够吊打宇宙中绝大多数的文明了,至于不能吊打所有的,完全是有些大杀器根本不能拿出来。别的不说,就算是宇宙天神组,也不能说自个随随便便就搞出个神性来吧! 一直到从电梯里头出来,提尔才说道:“老实说,我对冰霜巨人其实没什么偏见,说白了,大家都是为了争夺生存空间,不过冰霜巨人选错了对象而已!不过如今的话,冰霜巨人若是没有别的办法的话,大概就要慢慢衰落下去了!” “因为劳非老了?”洛基随口说道。 提尔点了点头:“有这个原因,劳非在冰霜巨人中威望还是很高的,毕竟,这么多年来,只有他刺瞎了奥丁的一只眼睛!冰霜巨人同样是强者为尊的种族,劳非最强大,那么,大家自然都听他的!可是,他老了,冰霜巨人的下一代里头,我们却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出色的,劳非可以说是后继无人!老实说,如果你没有放弃冰霜巨人的血脉,到劳非面前承认自个的身世的话,你是很有机会继承劳非的位置的,因为,他别无选择!” 洛基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个憎恨的神色:“我这辈子不会和冰霜巨人扯上任何关系!”如果是奥丁从劳非那里夺走了他,那也就算了,但是,他从冰霜巨人那里打听到的消息却是,他是被抛弃的!或许,对于野兽来说,抛弃比较孱弱的幼崽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但是,以洛基的自尊心,怎么愿意承认自个就是个被抛弃的废物!何况,洛基自觉自个还是非常优秀的。因此,私心里头,洛基觉得,你们抛弃了我,是你们的损失,你们迟早是要后悔的。 提尔没有多说什么,作为幼崽,他们并没有选择自己出生的权力,甚至,他们未必真的想要出生。因此,对于一些人觉得自个将孩子生下来就觉得给了孩子多大恩惠的事情,提尔是嗤之以鼻的。真正重要的是养育,劳非他们在洛基最弱小的时候就抛弃了洛基,要不是被奥丁发现,洛基肯定如果之前那些被冰霜巨人们抛弃的幼崽一样,冻死在约顿海姆的冰天雪地里头了,既然如此,冰霜巨人们有什么资格以血脉的名义对洛基提出什么要求呢? 提尔没有将自个的这些想法告诉洛基,他只是说道:“最重要的问题是,冰霜巨人失去了寒冰魔匣!寒冰魔匣不仅仅是冰霜巨人一族最强大的武器,实际上,它在某种程度上,能够影响冰霜巨人的存亡!我之前研究过寒冰魔匣,它与冰霜巨人其实是一种互惠互利的共生关系,冰霜巨人用自个的血脉力量还有敌人的血液乃至灵魂滋养寒冰魔匣,而寒冰魔匣散发出来的力量会促进冰霜巨人血脉的进化,因此,唯有拥有了寒冰魔匣,冰霜巨人才有更多的可能,而失去了这件神器,冰霜巨人说不定再过几千年,都要无法适应约顿海姆的环境,血脉退化了!” 洛基听到这里,居然露出了一个快意的神情来,他想法也很明显,你们不是要抛弃那些血脉不足的族人吗?现在,你们这些保留下来的所谓的精英,也要面临这样的情况了,难道你们还能全部抛弃不成?想到日后冰霜巨人的情况,洛基就幸灾乐祸起来。 原本,洛基还想着什么时候悄悄将冰霜巨人一族给灭了,可是如今一想,还是让他们自取灭亡来得好。 不过想到这里,洛基忽然嘀咕了起来:“至于那个寒冰魔匣,要不,直接将那玩意丢到岩浆里头去吧!”洛基想着奥丁的性子,怀疑日后要是冰霜巨人对他彻底服了软,会不会将寒冰魔匣还回去,既然如此,还不如彻底将这玩意解决了才好。 “你怎么不干脆将寒冰魔匣丢到永恒之火里头!”提尔不由开了个玩笑。 洛基看起来竟是当真了,他眼睛一亮:“对啊,这的确是个好主意!” “你不怕奥丁教训你一顿的话,你就去做吧!”提尔随口说道,“不过,以冰霜巨人的性子,只怕宁可想办法强闯阿斯加德,也不会跟奥丁服软的!当初那个所谓的和平协约,其实真正妥协的还是阿斯加德!没办法,约顿海姆那边并不适合阿斯加德人的驻留!” 洛基有些郁闷起来:“真不知道奥丁是怎么想的,感觉实在是太心慈手软了一些!我看了看宇宙中各个文明的历史,哪怕到了现在,一个个还恨不得连脑浆子都打出来呢,偏偏奥丁天天在那里喊着要和平,他倒是想要和平呢,其他那几个国度的人,可没几个要和平!” 没错,阿斯加德如今正面临一个窘境,阿斯加德想要营造出一个和平繁荣的九大国度,但是除了华纳神族和白精灵们跟阿斯加德达成了一致之外,其他的那些种族,对阿斯加德却很不感冒,说白了就是,你当初将我们按在地上摩擦,打得连爹妈都不认识,结果现在你说要和平,就和平了!怎么想得这么美呢?尤其,在那些种族看来,阿斯加德的和平繁荣,完全是建立在自个的被压迫上头的,因此,表面上对阿斯加德很是尊重,实际上,哪怕是矮人们作为出头鸟受到了教训,但是下面依旧是暗潮涌动,就等着什么时候阿斯加德露出虚弱的模样之后,趁火打劫。 “奥丁有他的想法,我们嘛,暂时先听着就算了!”提尔随口说道,“谁让奥丁的实力足够镇压一切不服呢?” 提尔也就是随口一说,却没注意到洛基的若有所思。 第136章 再次回到虚无之地,帝凡却一眼发现了洛基身上气息的变化,他人老成精,什么样的事情没见过,但是这变化时间也太短了一些,帝凡自然第一时间想到了提尔身上,不过,他对于实力这种东西,压根没有任何执念,要不然,他也不至于将宇宙原始能量都放弃了,这可是好东西。当然,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承受宇宙原始能量的强化的,一般人遇到这玩意,就像是直接暴露在宇宙辐射之中一样,立马能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外焦里嫩。 因此,尽管发现了问题,帝凡表面上还是滴水不漏,他照旧笑眯眯地跟提尔和洛基打着招呼,如同标准的生意人一样,对洛基表示,如果他有什么稀罕的东西拿过来的话,那么,他一定会给一个好价钱。 洛基也不是什么愣头青,他脸上挂着看起来非常真诚地笑容,对着帝凡大拍马屁,他可是从提尔那里知道了帝凡的来历,能够活到现在,还活得很滋润,足以说明帝凡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了,因此,态度好一点,那是绝对不会吃亏的。然后,洛基又盛赞了一番帝凡的诸多收藏,将帝凡拍得心怀大畅,对洛基的好感度提升了不少。 洛基的确对帝凡很是佩服,毕竟,手里头有这么多好东西,居然没人找上门来抢劫,这样的大人物,自然是值得洛基多花费一点口舌的。横竖说几句好话又不花钱,先混个脸熟,日后说不定还要找上帝凡的时候呢! 帝凡笑眯眯地说道:“提尔,你弟弟可比你会说话多了!” 提尔笑了笑,说道:“不仅如此,洛基还是个强大的法师呢!” 帝凡又是夸张地赞叹了一番,又表达了自个对于阿斯加德人杰地灵的赞叹,然后说道:“我这个糟老头子可真是要羡慕奥丁了,能有这么多优秀的孩子!” 花花轿子人人抬,两边商业互吹了一番之后,彼此对对方观感都还不错,当然,其中或多或少都夹杂了一些利用之心就是了。 帝凡设宴招待了兄弟俩一顿,然后提尔就带着洛基回了自个的住处。洛基这才有那个心思询问提尔这些年在做什么。 “什么,提尔你这么多年一直待在虚无之地?你可真忍得住!”对于虚无之地,洛基可没有太多的好感,这里充满了混乱,洛基本来就擅长心灵魔法,虚无之地就算是空气中都充满了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还有强烈到近乎疯狂的欲望! 洛基觉得,如果让自己待在虚无之地,早就忍不住挑拨离间,将这里弄得一团糟了!洛基属于那种中立混乱阵营的,他很多时候做事只凭借喜好,发现他人心灵破绽的时候,就忍不住要出手!他在中庭的时候也没消停,那会儿他伪装成海盗的时候,可是利用自个玩弄人心的天分,搞出了不少事情,那时候,海上流传的什么可以迷惑人心的海妖之类的事情,很多根本就是洛基搞出来的。 洛基享受的是这种行为,但是,对于这样的环境,其实并不喜欢。洛基习惯的还是阿斯加德那样的环境,和平、安定、繁荣,即使有一些争端,但是也多半不是出于恶意。他可不觉得提尔无法感受这样的气氛,因此,对于提尔能够忍受这样的环境,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起来。 提尔却是不以为然,这算得了什么,甚至,这样的环境对他来说是有利的,提尔走的不是无情道的路子,而这样的环境,其实很适合他磨练自个的心性,让他能够在这样的环境下也能够保持本心。 只是洛基在心灵魔法上头很有天分,他的幻术之所以愈发精进,也是因为如此,一般的幻术欺骗的不过是人的五感,而洛基的幻术已经到了欺骗心灵的地步,因此,洛基对于这些尤为敏感,一直处在偏向于负面的情绪之中,洛基心性不足的话,难免会受到影响,甚至有可能发生阵营上的偏移。 想了想,提尔还是提醒道:“我知道因为心灵魔法的缘故,你很容易受到这些情绪的影响,不过,你需要保持本心,要不然的话,你很有可能被这些恶意所污染!” 洛基听着,有些不服气地嘀咕了起来:“这怎么可能?我才不会被这些情绪所感染呢!” 提尔顿时摇了摇头,不过也没多说什么,他心里头却琢磨着,洛基这样的天分,似乎跟心灵宝石很搭,也不知道心灵宝石在什么地方,如果能够找到,那就好了!说白了,基于物质层面的法则其实都是比较好修炼的,而基于心灵层面的,却很难掌握,在这样的情况下,若是能得到心灵宝石,对于人心性的磨练就很有效果了。 虽说洛基嘴上不服气,但是在修炼方面,他一向对提尔很是信服,提尔既然这么说了,他自然开始有意识地利用这样的环境,对自个的心性进行调整。 提尔在虚无之地的目标如今已经完成了大半,剩下的一些不过是收尾而已。帝凡在提尔的研究中可是得了不少好处,当然,提尔也没有吃亏就是了,起码,提尔从帝凡手里弄到了不少珍稀材料,帝凡作为从上个宇宙时代生活到现在的老怪物,手里的好东西不要太多,只是一般人别说从他手里抠出东西来,就算是想要看一眼,也是想也别想。 等到提尔将之前帝凡委托的各种远古生物都培育了出来,放到了帝凡专门设置的人造生物圈中,确定了它们可以适应这样的环境的时候,提尔已经打算跟帝凡告辞了。 帝凡听到提尔准备告别,这一次肯定不是像之前那样,不过就是暂时离开了,而是要离开很久了,以提尔对于宇宙规则还是真理的好奇心,估摸着提尔以后出入的都是宇宙中各种稀奇古怪的地方了,帝凡一时间都觉得有些舍不得了,不过,他是见惯了离别的人,因此,又给提尔和洛基都准备了一份临别的礼物,又许诺,若是提尔将来有什么为难的事情,都可以找他帮忙,如果他能帮得上的地方,那就一定会帮。 提尔自然领了帝凡的这个情,一个宇宙长老的能量,还是不可小觑的,说不定日后提尔还真有需要借助帝凡力量或者说是人脉的时候。 提尔这次离开,就不是使用远距离传送了,而是乘坐着自个这些年来制作出来的一艘小型飞船,毕竟,传送这种事情需要一个明确的目的地,而提尔自个也不知道下一个目标在什么地方。 提尔的这艘小型飞船几乎就跟可以在太空中航行的豪宅一般,外表上看,就跟寻常那些普通冒险者用的小型飞船没什么两样,似乎顶多也就是容纳个七八个人的样子,实际上,这艘飞船里头却使用了提尔从空间宝石上领悟出来的空间压缩和扩展技术,里头如同一个宫殿一般,一切设施非常齐全,还有一个巨大的实验室。 提尔专门制作了一个人工智能用于飞船的自动驾驶,飞船里头用的星图也是最新的,里头包含了宇宙中几乎绝大多数的天然或者是人造虫洞,只要确定了目的地,人工智能就会计算出最优路线,自动跳跃。 洛基看着飞船上头的设施,顿时觉得非常羡慕:“天哪,提尔,你实在是太会享受了,你怎么想的起来制作这样一艘飞船的,我也想要一艘!” 提尔伸出手做了一个数钱的动作,毫不客气地说道:“想要就出材料还有我的人工费,我也给你定制一个!至于这艘飞船,是我打算送给弗莉嘉的!” 洛基顿时有些困惑起来:“弗莉嘉?弗莉嘉从来都不会离开阿斯加德的!” 提尔摇了摇头,说道:“弗莉嘉没有离开,不代表她不想离开,老实说,阿斯加德的生活实在是比较无聊,弗莉嘉又没有什么身份相近的密友,与其在仙宫过着千篇一律的生活,还不如闲着没事到宇宙中逛一逛!” 洛基想想也是,他出来一趟,也觉得阿斯加德的生活实在是太无趣了,几十年如一日,实在是没多大意思,弗莉嘉跟奥丁结婚都上万年了,离开仙宫的次数都很少,这也太委屈了一些! “这么说,你是准备回阿斯加德?”洛基顿时生出了一点近乡情怯的心思。 提尔点了点头,说道:“最终目的是阿斯加德,不过在这之前,我们也可以在路上闲逛一下,毕竟我出来好几百年了,到今天也没去过几个地方,回头弗莉嘉问起来,都要找不到什么话题说的!” 奥丁家的几个儿子,真要说起来,跟奥丁的关系其实只能说就是平常的父子关系,敬重有余,亲密不足。而弗莉嘉这个母亲却对几个儿子都很是疼爱关照,因此母子关系可比父子关系亲近太多了。这也导致了,某种程度上,像是提尔他们,很多时候反而是对弗莉嘉这个母亲有些敬畏,总觉得如果做错了什么事情的话,反倒是对不住弗莉嘉。 之前他们几个人都说是出去见识一下的,结果,兄弟几个这一出去就是几百年,期间都没回去过,这回回去自然得给个差不多的交代,提尔觉得,自个总不能跟弗莉嘉说,自己离家之后,就待在虚无之地搞研究吧! “跟我们相比,倒是托尔的生活比较精彩了!”提尔随口说道。 “你见过托尔吗?”洛基心中一动,却是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很是随意地问道。 提尔对于洛基的口是心非早就习惯了,他笑了笑:“是啊,不过那也是很长时间之前的事情了,他那时候在一个星球上做客,那个星球上的文明算是一个相对比较原始的文明吧,还处在初步的农耕文明时代,他们看到托尔从天而降,就真的将托尔奉为神明,虔诚供奉,后来,托尔帮那个文明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才遇到了托尔!” 对于托尔的际遇,洛基都有些无语了,他真是到处当他的神去了啊,看样子,似乎他干得还不坏? “不过,后来,托尔也就没再联系过我了,也不知道他现在跑什么地方去了!”大家时间观念都不强,这也导致了,对于阿斯加德人来说,几百年的时间就像是普通人类的几年几个月一样,没什么事情的情况下,实在是没什么好惦记的。 尤其,托尔坚信,海姆达尔会一直关注着他们,因此,只怕自个的许多行为都是落在了海姆达尔眼里的,既然海姆达尔知道了,那么奥丁自然也就知道了,既然是这样的话,干什么还要多联系呢?没这个必要啊! 洛基眨了眨眼睛,然后说道:“要不,我们联系一下他?” 提尔点了点头:“也可以,希望他带着通讯器吧!”说着,提尔直接连通了托尔手中的通讯器。 托尔还真带着通讯器,他这会儿正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跟着一帮只穿着简单的皮甲,一个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在一块喝酒,一个个看起来很是投缘。 接通了通讯之后,托尔笑呵呵地说道:“嗨,提尔,洛基,你也在啊!真是很久没看见你们了,哦,洛基,你看起来还和以前一样瘦,在外面也没好好吃饭吗?哦,洛基,你得听哥哥的话,多吃点,才有力气,才能长出肌肉来!看看我这样,这才叫男人!”托尔这边说话的时候,旁边那些跟他喝酒的男人也都摆出了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其中有几个直接举起来自个的拳头,开始炫耀自己的肱二头肌,夸张的肌肉几乎要将皮甲都撑破了。 托尔总是有办法挑起洛基的火气,洛基气恼地深吸了一口气,暗中劝了自己几步,然后皮笑肉不笑地问道:“那么,托尔,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托尔得意洋洋地说道:“哦,我在莫拉特尔星,这里可是个好地方,真是棒极了,我刚刚问清楚了,这里的酒虽说没有阿斯加德那边烈,但是,价钱却很便宜,而且,还不要人露什么脸,只要稍微比划几个动作就可以了!” 莫拉特尔星在行政上头应该是属于希阿帝国,但是,按照希阿帝国的传统,王子成年,就需要正式进入社交圈中,其中,绝大多数王子嘴上说着继承序列比较靠前,但实际上,在这个科技非常发达的时代,只要没有脑死亡,都能直接把人救回来。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些王子们一般情况下是等不到轮到自己当家做主的! 像是莫拉特尔星原本是希阿帝国的一个落魄贵族的领地,这个落魄贵族近这个星球改造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打着复古的旗号,专门招待宇宙中的一帮有钱有闲的家伙,还有星际中的冒险者。 这颗星球就是典型的娱乐星,这个星球平均温度并不高,因为气候的缘故,星球上还是有几处不错的旅游景点的。最重要的是,作为贵族的领地,这颗星球享有不少的特权,比如说,可以开办各种各样的娱乐场所,吃喝玩乐,什么都有,而且对于身份什么的,并不深究,这就吸引了许多冒险者的到来。 而托尔身边那些朋友,其实算起来是这个星球的原住民,这颗星球被占领的时候,他们的文明等级还很低,还是那种部落制度。他们运气不错,遇到的那个落魄贵族都还算是比较讲规矩的,并没有将他们这些原住民一锅端了,让他们沦为奴隶什么的。这种事情在宇宙中很常见,虽说有星际公约的存在,但是,正常情况下,对于这些不能接入星际网络的原住民之外,他们就算是遭遇了什么不好的对待,也是求助无门的!何况,钻空子的地方本来也很多,遇到类似的事情,大家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而这个落魄贵族的先辈却是直接将这些原住民收拢了起来,为他工作,出色一些的,就可以作为这个贵族家族的附庸加入希阿帝国,而普通的平民,也就只能通过努力工作,好得到上头的奖励,如果能够让自个的子女成为一个真正的希阿公民,那几乎是他们一辈子的追求。 既然莫拉特尔星就是打着复古的旗号,那么,这里头的原住民自然需要扮演古时候的扮相,专门找人培训了,然后在规定的场合给游客做表演,赚取贡献积分。当积分达到一定的程度时,他们的孩子如果也有足够的资质的话,就可以去希阿公立学校去读书,几代之后,他们也就能顺利拿到希阿的国籍了。因此,这里的人一个个都很配合,有的还真的修炼出了一身还算过得去的武技,虽说在托尔看来,他们的武技什么的看起来其实有点假,多半就是个糊弄人的花架子,实际上论起威力来说,等同于没有。不过,一群酒鬼凑一块,很快也就混熟了。 托尔对于这些原住民可不了解,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在情愿的情况下,在这个星球上搞什么复古表演之类的节目的。他对于能跟他一块喝酒的人,一向持欢迎态度,他手头也不缺钱,因此,混熟了之后,就干脆大手大脚地开始请客,自然在这群人中更受欢迎起来。至于托尔说的比划什么动作,就是他混在这帮原住民里头,跑去给那些外来的游客表演一些节目,他也不觉得这丢了他这个王子的什么体面。 洛基却在一边听得脸色有些难看,感觉到托尔果然还是从前那个蠢货,实在是叫人生气。虽说心里头不爽,不过洛基还是笑嘻嘻地说道:“托尔,我们打算回去了,毕竟很多年没有见奥丁和弗莉嘉了,我想他们了!” 托尔听了,顿时也起了心思,他本来是个心思简单的人,在外头的时候,也不惦记别人,但是这会儿洛基一提,算算时间,自个居然这么多年都没有回去,顿时直接蹦了起来:“天哪,我居然这么多年没有回去了,也不知道阿斯加德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你们现在在哪里,干脆我们一起回去吧!” 托尔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心虚,因为他的飞船在通过一个陨石带的时候受损严重,他其实是迫降莫拉特尔星的,这里的维修人员折腾了半天,也没能将飞船完全修好,而托尔虽说也有一定的修船技术,可是,在面对飞船整体受损超过百分之七十的时候,他也是没办法的,原本他已经打算另外购买一条飞船了,如今听到提尔他们要来的消息,顿时觉得新船没必要买了!一艘差不多性能的飞船价格可不便宜,有这个钱,还不如多喝点酒呢! 提尔看了看星图,然后说道:“托尔,你就在莫拉特尔星等着就是了,我们再通过十二个虫洞,就能够到你那边了,我们就在那里的星港会和,然后一起返回阿斯加德!” 第137章 都不用看到托尔现在的情况,洛基就知道托尔肯定遇到了麻烦,等着这边通讯被挂断,那边洛基就直接嗤笑一声,笃定地说道:“他飞船肯定出问题了!” 提尔也猜是托尔遇到了什么麻烦,听洛基这么一说,觉得这可能性的确很大,要不然,以托尔的性子,大概率是自个开着飞船风风火火跑过来找他们的。 “看样子,他是真的没有找海姆达尔!”托尔随口说道。 洛基撇了撇嘴:“我觉得他是有可能把这事给忘掉了!”洛基从来就喜欢将托尔形容得非常蠢,老实说,也是因为托尔很多时候真的会打破他们认知的下限,在你觉得他蠢到现在这个程度已经足够的时候,忽然发现,他还能更蠢一些。 无论是奥丁还是弗莉嘉,都是颇有智慧的人,偏偏不知道为什么,托尔总是肌肉比脑子动得快,他就是从来不乐意动脑子。 对此,洛基总是会露出一个夸张的惊讶表情:“原来他还有脑子这玩意吗?” 对于托尔和洛基之间的感情,提尔有的时候也搞不清楚,托尔也就算了,他本来就是一个非常富有保护欲的人,提尔相信,不管是洛基还是自己,如果遇到什么危险的话,托尔都是肯豁出性命来保护他们的。可是洛基呢,相对来说,他的心很小,只分给了自个的家人,尤其是托尔,洛基对托尔有的时候甚至充斥着一种古怪的独占欲。提尔一开始的时候还没有感觉到,后来,他发现洛基对托尔身边那些小伙伴们都很有敌意之后,才有了这样的猜测,如今想想,的确是如此。 仔细算一算,其实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洛基小时候就总是跟在托尔后头,托尔那时候,总是抱着不比他矮多少的洛基到处炫耀:“这是我弟弟洛基,看,可爱吧!”之类的话。跟托尔相比,提尔这个哥哥是很不合格的,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洛基对托尔的依赖也就可想而知了。 不过,以洛基的性格,有托尔这么一个牵绊并不是什么坏事,要不然的话,毫无挂碍的他还不知道要折腾出什么事情来呢! 提尔的这艘飞船很快就到了地方,托尔也还算是靠谱,没有继续跟他新认识的那些朋友凑一块喝酒,就在港口等着。 果不其然,托尔的那艘飞船光看外表已经惨不忍睹了,洛基嗤笑了一声:“你是开着飞船专门去撞击小行星了吗?” 托尔也没有露出什么难堪的神情,他随手挥舞了一下手里的锤子,笑嘻嘻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之前开船从一条小行星带中穿过,结果被几颗陨石撞上了!” 提尔眨了眨眼睛,说道:“这艘船好像不是我之前给你改装的那一艘吧!” 托尔大大咧咧地说道:“之前那一艘被我送人了,我认识了一个新朋友,是希阿那边的,叫斗剑,他真的很厉害,性子也跟我差不多,后来我就把那艘船送给他了,那是我们友谊的见证!” 洛基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我看你是被他骗了吧!你知道提尔改装的飞船里头蕴含了多少技术吗?斗剑在希阿的地位等同于亲王一般,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光长肌肉不长脑子啊!” 托尔顿时不服气起来:“洛基,你也太小气了,不就是一艘飞船吗?斗剑也给了我很多好东西啊!” “那东西呢?”洛基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托尔这回才有点尴尬了:“呃,差不多都用掉了!这艘飞船其实也是他送给我的,不过,现在也坏掉了!” 洛基只想要翻个白眼,摊上这么个王储,阿斯加德也是药丸! 提尔在一边说道:“放心吧,那艘飞船的核心部分我做了加密处理,要是希阿那边真的要破解的话,飞船核心就会自毁,所以,他们逆向破解是不可能的!” 虽说这样说了,洛基还是忍不住要对托尔发火,这会儿干脆不跟托尔说话了,托尔只觉得莫名其妙,遇到一个合得来的好朋友,互相交换了一下礼物,怎么就让洛基不高兴了呢?托尔对于洛基和提尔的担忧是非常不以为然的,在他看来,斗剑是个高尚的人,不会做出这些亵渎他们友谊的事情的。 提尔也没有继续跟托尔解释,回头让托尔去希阿那边问一问,就知道那艘船怎么样了!洛基这边却是一肚子的气,看着托尔那张英俊阳光的脸,只觉得一阵厌烦,托尔却像是半点都没感觉到一般,笑嘻嘻地说道:“嘿,弟弟,我看你似乎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难道你再次发育了?似乎高了一点?就是还是太瘦了,一点肌肉都看不到!走吧,洛基,提尔,我请你们去吃这个星球最好吃的烤肉!” 洛基还没有说话,提尔便一口答应了下来,正好找个地方观光一下,回头弗莉嘉问起来也有话说。 托尔兴冲冲地将自个购买的简单飞行器开了过来,大多数行星的港口都设置在外太空,从港口到地面,是需要另外的飞行器来去的。斗剑用一种近乎欺骗的手段从托尔手里将那艘明显技术上头不一般的飞船弄了过去,但是他手上又没有相应价值的好东西,起码希阿官方那边是不允许他拿出希阿的高端技术产品给托尔的,因此,最终,斗剑将自个平常使用的一艘小型飞船给了托尔之后,又额外给了各种各样的东西,除此之外,还找了个借口,给了托尔一大笔星币,因此,托尔在离开希阿之后,日子是过得很滋润。 托尔是个手松的,在阿斯加德的时候,他的零花钱不是在外头花掉了,就是被洛基糊弄走了,别看他是个粗疏的性子,实际上很多时候还是比较挑剔的。毕竟,作为阿斯加德的大王子,托尔从小到大,在生活上头可没受过任何委屈。出门在外,条件不允许也就算了,既然手头有钱,托尔自然也就挑剔了起来,这也是他飞船都被弄烂了,迫降的时候还专门选了个娱乐星就看得出来了。要知道,其实距离那个小行星带最近的根本就是一颗名叫伊拉提斯的行星,那颗行星是一颗农业星,也不是没有港口,偏偏托尔在最后修改了迫降的航线,用最后的动力紧急迫降到了这里,他什么心思,那还用说吗? 托尔到了这颗星球之后,在知道自个这个飞船没法修之后,就干脆甩手不管了,反正他是个心大的,手里头还有钱,买一艘好一点的飞船有点紧,普通的小型飞船还是可以承受的,他手头也有不少好东西,放到黑市上头也能卖出不错的价钱,再不济,这艘飞船毕竟是斗剑当年使用的私人飞船,虽说破成这个样子,当废品也能卖出不低的价钱来。以托尔的心思,也只能想到这里了,实际上,若是他对别人说这是斗剑的飞船,只怕一堆人乐意掏大价钱购买残骸呢! 托尔这些天在普拉尔特星已经是乐不思蜀了,这边没有什么太高的科技,但是,既然打着复古之类的名头,除了少数的行业,几乎全部使用了人工服务,横竖在这颗星球,原住民的劳动力不值钱。 这颗星球的特色也很明显,吃喝玩乐什么都有,还有一些在许多地方不是那么合法的娱乐这里也都是有的。而且按照类别,划分出了好几个专门的城市。 托尔对于赌博之类的不感兴趣,他比较感兴趣的是吃肉喝酒,还有就是打架,虽说这边都是花架子,但是看起来还是比较有意思的。因此,他驾驶着飞行器,直接就到了自个惯常待着的那个城市,飞行器往公共停放处一停,然后就意气风发地带着两个弟弟去吃他认为做好吃的烤肉了。 到了现在,洛基依旧没给托尔个好脸色,他对于什么烤肉之类的没兴趣,心里头不知道骂了托尔多少句“酒肉之徒”,不过,脚下也没停下来。 这里的建筑很少有那种高层建筑,最高也不过三层左右,建筑风格是那个非常粗犷的模样,用的是大块的岩石切割了建成的,还没进门,就能感觉到里头热烈的气氛。 洛基并不喜欢这样的场合,除非是在向他欢呼,那样是例外,但是,在他的感官之中,每次到了人群中,托尔总是比他光彩照人,更容易成为人群中的焦点。 果不其然,托尔一进门,就有许多人跟他打招呼,有的是客人,有的是这里的服务表演人员,一个个态度都非常热络:“嘿,托尔,你说你是去接你的两个弟弟,这两位就是你弟弟吗?” 一个不怎么会说话的直接就说道:“看起来不怎么像啊!” 他们三个本来就不像,提尔在容貌上头跟弗莉嘉更相似一些,身材也不像是托尔那样壮硕,加上他身上的气质,就是文职人员的气质,不像是托尔那样狂放野性,但是一些比较敏感的人,却在提尔身上感到了一种近似于遇到食物链顶端存在一般的危机感。 托尔笑呵呵地跟这些熟人打着招呼,嘴里得意地说道:“他们当然是我的弟弟,这是提尔,这是洛基,都是我的亲兄弟!快,之前说好了的,一头烤胡比兽先上来!” 第138章 这个星球的烤肉的确颇有些风味,据说用的是普拉特尔星特有的物种和香料,不过,除了托尔之外,提尔跟洛基都不是什么喜欢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性子。实际上,到了他们这个境界,早就可以摄取宇宙中的能量补充自个的消耗了,也就是托尔,对于这些一直很上心,而且,他的消化能力也非常夸张,就算不用神力作弊,一整头烤胡比兽,都吃到肚子里头都不带鼓一下的。 这里的酒水也很有特色,据说里头加了某种兽血,对托尔来说,喝起来很有劲,但是洛基和提尔显然对这种口味不是那么欣赏。 洛基没好气地切了几片烤肉吃了,然后问道:“你这些天就是在这里厮混吗?” 托尔笑嘻嘻地说道:“当然不是啦,还有别的好玩的呢,等吃完了,我带你们过去!” 托尔在这边跟一帮认识不认识的人肆意欢笑,洛基板着个脸,简直像是谁都欠了他多少钱一样,而提尔呢,却是不知为什么,生出了一点奇异的危机感来,不免留意了一番。 提尔一直感觉到有什么危险的东西窥伺在侧,但是危险却一直没有来,这让提尔感觉有点糟糕,虽说瞧着托尔在那里玩得高兴,喝酒喝得兴起,又跳了出来,跑到了酒馆中间的高台上,在那里要跟人角斗。他哪怕不用神力,只用纯粹的肉体力量,也能压得这里的那些普通人不能动弹,但是,他如今对于自身力量的掌控已经非常精细了,这也是他从斗剑那里学到的小技巧,因此,他将自身的力量控制在跟那些人差不多的程度,只凭借着武技跟人对决,一番往来之后,将对方打出了高台,顿时,整个酒馆都开始欢呼起来:“托尔!托尔!” 洛基翻了个白眼,低声骂了一句道:“只长肌肉的蠢货!” 提尔这会儿却终于注意到了一个奇怪的人,他看起来长得与阿斯加德人差不多,身材高大,肩膀宽厚,穿着一身同样非常类似于阿斯加德人的皮甲,但是,在他的身上,提尔却深切感受到了一股子威胁感,他就像是一个漩涡,一个黑洞一般。 提尔推了推洛基,指着那个人问道:“你看到的那个人是什么模样?” 洛基随口描述了一下,却与提尔看到的不是很像,起码在洛基的描述中,那个人的身材应该纤瘦一些。 提尔眯了眯眼睛,忽然使出了心灵魔法,感应起了在其他人眼中,那个人的形象,最终发现,在不同种族的人眼中,那个人的形象是不一样的,他表现出来的都是对方眼中自个族人的模样,这相差也太大了一些。作为一个娱乐星,像是这个酒馆里头,起码充斥了宇宙中十几个种族的人,各种皮肤,各种身高,还有各种各样面貌特征的都有,但是,这个人就是能在所有人眼中,都是自个的族人,这种能力,简直是作弊一般,要是什么时候洛基的幻术能有这个水准,那可就真的是小成了。 提尔仔细回忆着帝凡跟他说过的宇宙中的一些奇怪的强者,但是却没有一个能跟这位对的上号的,不过,宇宙中强者迭出,谁知道这位到底是什么来历呢! 在这个人身上,提尔没有感受到什么恶意,但是,却有着一种近乎毛骨悚然的危机感,就像是其他人遇到他的时候的那样,他对于这个人,也觉得有一种近似于生命等级上头的压制,提尔心里不由有些嘀咕起来,这位总不至于是真正的天神吧!但是,在帝凡的描述里头,正常的天神光是体型就非常夸张了。天神与普通的生灵完全不是一个维度概念,他们在主宇宙的时候,体型会极度膨胀,要不然的话,可能就会出现类似于物质坍塌的现象。 而这位看起来体型却跟寻常人一样,不过,看起来,他的饭量却很不错,提尔不过是瞄了他几次,就发现,在很短的时间内,他已经吃掉了比托尔还多两倍的食物,偏偏其他人似乎半点也没发现不对,还在那里感慨托尔的好胃口呢! 这个人只是坐在角落里头不吭声,提尔也不想打草惊蛇,万一这人直接暴起,他对这个人还真没什么把握! 因此,一直到托尔在那里连胜二十场,又得了酒馆赠送的一桶好酒,还有一大盘子烤得半生不熟,还带着新鲜血水的烤肋排,这才志得意满地从高台上跳了下来,他哈哈笑着,又是喝了一大杯酒,将酒杯往地上一摔,哈哈大笑道:“过瘾!” 其他人对此也不以为意,对于这样的勇士,摔个杯子算什么,要知道,莫拉特尔星的原住民,论起身体平均素质,在宇宙中并不算低,也就是他们原本文明水平太差,要不然的话,再等个几千年,他们文明水平上去了,即便是希阿帝国,也是乐意让他们称为自个的附庸文明的,可惜的是,他们被发现得太早了。也亏得发现他们的不是克里人,要不然的话,估摸着等待他们的命运不是直接被贩卖成为奴隶,就是改造成战争兵器。 托尔能够凭着纯粹的肉体力量打败这些人,自然是勇士!当然,他们不知道的是,托尔这家伙其实是压制了自个的力量的,要不然的话,那就纯粹是作弊式的碾压了,让一个神去跟凡人中的大力士比力气,这也太欺负人了一些,就算是叫洛基跟这些人拼力气,也是直接碾压的份!说白了,本身的生命层次就不在一个等级上头。蚂蚁就算是可以举起自个体重几十倍的东西,哪怕面对的只是一只兔子,也能轻易踩死蚂蚁,说白了,还是生命层次不同。 这里的人可不知道托尔是什么身份,托尔这些年在外头游历,看起来就跟星际普通的冒险者差不多的模样,他已经不是曾经那些时候,见到什么人,都在那里拍着胸脯,说自个是神,是阿斯加德的王子了! 不过,他能够在其他人面前显摆,但是在洛基面前却是不行,洛基露出了一个嫌恶的神色,轻哼了一声,说道:“你也不嫌丢人!” 托尔嘿嘿一笑,露出了一个有些讨好的神色:“我就是觉得好玩而已!你们都不喜欢吃吗?嗯,你们既然不喜欢这里,那我们到别处去玩!” 提尔却对那个神秘的人物很感兴趣,他很想知道那个人究竟是什么人,因此,他摇了摇头,说道:“算了吧,我反正是头一回来,先在这里坐一坐,看看有没有其他有意思的东西!” 托尔顿时来了兴趣,又开始高谈阔论起来,主要是谈他这些日子在莫拉特尔星上遇到的各种好玩的事情,然后还在那里要跟提尔和洛基划拳,结果,脑子一根筋的托尔输得简直要怀疑人生。 洛基轻哼了一声,说道:“看你那副神情,我就知道你接下来要出什么手势了!不擅长的事情,你以后就少做,要不然的话,什么时候就要被人骗得团团转!”他到现在还因为那艘被骗走的飞船耿耿于怀,哪怕提尔保证了希阿那边根本没办法逆向破解技术,也是一样,他就是讨厌托尔的没脑子。 酒馆里头的助兴节目很多,除了角斗表演之外,还有一些原住民的歌舞,总之,气氛一直非常热烈。 提尔却一直注意着那个角落,然后发现那个人在吃掉了比托尔多十倍的东西之后,就起身离开了,提尔不动声色地放出了几个纳米机器人跟在后头,那几个纳米机器人才到了那个神秘人附近就失去了信号,提尔顿时更加惊讶起来,他测试了一下距离之后,干脆沟通了自个停留在星港的飞船,飞船上直接有一批小型的卫星飞了出来,这些卫星迅速占据了莫拉特尔星的同步轨道,然后就开始根据提尔设计的算法,开始追踪起了那个神秘人。因为那个神秘人的模样在不同的人眼中是不一样的,因此,不能通过人脸识别技术锁定,但是,每个人身上的能量信号都是不同的,提尔已经悄悄采集了那个人身上的能量信号,几颗卫星根据能量信号,很快锁定了那个人。 提尔将事情解决了,又等了一会儿,才说道:“不是说还有其他地方要去的吗?是先休息一下回头过去,还是现在就去!” 看托尔的样子,却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而洛基却无聊地说道:“这种乡下地方,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呢!” 对上洛基的时候,托尔一向没什么原则,自然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而提尔却是一直利用量子通讯,辅助自个结合了魔法还有量子物理技术制作的卫星监测,一直在对那个神秘人进行分析。 他已经发现,那个神秘人大概真的与黑洞差不多,他一直在不停地吸收身边的能量,如果不是他控制得好的话,提尔怀疑,在他周围已经形成了一个能量漩涡,将能够吸引的能量都卷入了他体内。 而因为他的控制问题,如今他能够吸收的能量不过就是在他周围一步左右的地方,边上的人甚至感觉不到任何异常。 但是,提尔却觉得,这个人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一般,随时都会失控。这么说吧,他需要很多的能量,才能满足他的需求,但是理智却一直在压制着他肆意吸收虚空中的能量,这也导致了他的理智像是在走钢丝,说不定什么时候,那根钢丝就断掉了! 而即便在这个能量近似于枯竭的时候,这个人表现出来的能量指数也是一个比较可怕的数字,提尔也不知道这人如果失控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是显然到时候不会很好对付就是了。 对于提尔的忧虑,无论是托尔还是洛基都没看出来,洛基还在单方面生气,托尔虽说到现在都没搞明白洛基在生什么气,已经在想办法讨好洛基了。 可惜的是,托尔虽说有这个心,但是每次都踩在雷点上,这也导致了洛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恨不得直接掏出自个卵石粗细的法杖,敲在托尔那颗金灿灿的脑袋上。 托尔之前就住在这座城市最中心的酒店里,这里的酒店外表上看,也是一副复古的模样,但是里面却布置得非常舒适,各类设施都是一应俱全,最高级的房间里头居然还有天然温泉。这在这颗星球可是比较稀罕的,因为这颗星球距离它的恒星是有一段距离的,因此,这里其实常年都比较寒冷,以前的时候,粮食也只能生长一季,也只有那个时候,才会有足够的温度种植粮食。等到后来,这颗星球被那个落魄贵族的祖先探索发现之后,才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改善。 在这个比较寒冷的星球,温泉绝对是个稀罕玩意,只怕在他们的远古时期,除非是部族的领袖,才有这个机会在温泉里头泡一泡,不过,在那个时代,温泉其实也不重要就是了,毕竟,那个时代的人,还是不知道该怎么高效利用这些资源的。哪怕是到了现在,在原住民的贡献积分达到一定程度之前,也是不能进入学校,学习相关的知识的,哪怕只是基础也是一样的。 托尔订的是最大的套房,因此,哪怕洛基死活不同意,但是最后,依旧是满脸不甘地坐在了套房的客厅里头,托尔还在那里喊着要跟他们一起去泡温泉。 洛基对于这种坦诚相见的场合没有任何兴趣,他干脆两眼一闭,往沙发上一躺,就开始装睡,而提尔呢,对于托尔的那些建议也没什么兴趣,因此,他顺手塞给了托尔一个影像采集仪,然后交给了托尔一个任务,让他将自个能够看到的地标建筑,还有一些本地的特色拍下来,提尔已经编辑了一个算法,可以将各种各样的照片准确嵌入到不同面值的钱币里头去。而提尔自己,正忙着监视那一位神秘人呢! 那位神秘人显然很沉得住气,就像是个普通的旅游者而已,在附近慢慢游荡,还专门到一些特色餐馆去点所谓的特色菜,他饭量很大,看起来钱也很多,出手一直非常大方。 不是没人想要打他的主意,但是,先是劫匪看到他乡遇故知,然后自然觉得打劫同乡不是什么好主意,最重要的是,那个神秘人表现出来的武力是非常惊人的,几个去找他麻烦的劫匪最后还因为他那几种符合本民族特征还有审美的特性,居然不光不打劫了,互相之间还称兄道弟起来了。 在监视那个神秘人的时候,提尔也没能闲的下来,跟着托尔将这颗星球走了大半,见识了不少的事情和人物,然后提尔再次确信了自个不适合做一个王储的事实,他对于跟那些人勾心斗角没有任何兴趣。 当然,托尔其实也不适合就是了,不过他天生具备一种领袖魅力,许多人容易被他这样的模样所吸引,以托尔的性格,让他统治阿斯加德,应该算是足够了。 差不多将莫拉特尔星都走了一遍的时候,提尔发现那个神秘人也要离开了,碍于提尔强烈的好奇心,他也不想继续走了,干脆直接表示,自个想要离开了。 托尔虽然还有些恋恋不舍,而洛基却是早就不想留在这颗星球了,这里的那些所谓的有趣的东西,对于洛基来说,压根没多大吸引力,他宁可坐在飞船上头打游戏,也懒得跟着托尔去干那些他自以为十分有趣,但是在洛基看来非常白痴的事情。 因此,提尔这么一说,洛基立刻就响应了,作为一个自个的飞船已经成了废旧垃圾,不得不搭船的倒霉鬼,也只能按照自个兄弟的想法来了。 莫拉特尔星已经是在希阿的边界上头了,再有几光年他们就能够离开希阿的统治范围、不过,这对他们几个没有半点意义,虽说各个文明都是签证记录之类的玩意,但是普通的遵纪守法的人其实一辈子都不会离开自己的文明甚至是自己的母星,而对于那些冒险者来说,各个文明设置的那些限制压根不算事就是了。 而阿斯加德那边,一向没有办理什么签证的法律和习惯。毕竟,阿斯加德做不速之客一向做习惯了,上什么地方,都是直接彩虹桥,大家都方便。总之,他们三兄弟手里头可没有一个有什么护照之类的玩意。而仅仅是莫拉特尔星,没有签证之类官方文件的人就是一大堆,各国对此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闹出什么大事来,即便是遇上巡查队,一般也不会刻意抽检。 洛基和托尔都没有注意提尔设置的航线,没发现提尔已经偏离了前往阿斯加德的航线了,之前发现那个神秘人乘坐着飞船离开了之后,提尔就让几颗卫星变成了小型的无人飞行器跟了过去,还有一些纳米机器人直接将那个神秘人飞船里头的一部分零件给取代了,自然给了提尔已经准确的坐标,提尔只需要加速赶过去就可以了。当然,有鉴于之前的一些教训,提尔还是希望这一路上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情况的。 然后,提尔就震惊了! 出了希阿的疆域没多久,在机器人的视野中,那个神秘人一下子从飞船里头跳了出来,然后一下子膨胀成了一颗星球一般大小,他就像是菜场里头挑菜的人一样,在虚空中挑三拣四了半天,最终选择了一颗暗红色的行星,张开了大嘴,然后,那颗暗红色的行星中的能量如同潮水一般流出,进入了那张大嘴之中。 对于行星来说,自己本身的能量也是非常重要的,像是伊戈为什么一开始的时候,到处寻找各种各样的小行星陨石飞行器之类的作为自个的补品了。这个神秘人也是一样,他吞噬一颗行星,大概只能管饱一阵子。 神秘人的出场和动作一下子吸引了洛基和托尔的注意力,托尔看着屏幕上突然冒出来的一个巨大的身形,顿时傻了眼:“这是什么?” 提尔露出了一个有些哭笑不得的神情:“他是行星吞噬者,是宇宙刚刚出现时候的存在,与宇宙中最古老的几个大神是一个时代的人物!” 提尔虽说听帝凡说过行星吞噬者的事情,但是帝凡说的都是行星吞噬者的本体,谁能知道,他居然能够幻化成智慧生物的模样呢? 行星吞噬者这会儿正专心致志地吸收着这颗行星的能量,他也觉得自个过得挺憋屈的,他在一段时间之前,才找到了一颗富饶的资源星,准备将这颗星球的能量吞了,哪知道居然遇上了斗剑。 行星吞噬者能力很多,但是,最大的一个弱点就是,在他能量不足的时候,会自动幻化成普通智慧生物的模样,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的攻击力和其他各方面的能力也会受到很大的影响。因此,斗剑与他一番争斗之后,行星吞噬者被打得很惨,最终差点没哭着喊着表示,再也不会跟希阿对着干了,绝对不会在希阿的领土上动嘴。 因为之前那个所谓赌约的缘故,行星吞噬者即便之前就已经能量不足了,还是勉强保持了自身的理智,用一些对他来说没有多少作用的食物面前安抚了一下自个的胃。这会儿发现已经离开了希阿的疆域,他算是立刻放飞自我了起来!如今选中了一颗能源非常丰富的行星,自然是不用再等了,赶紧大吃特吃才行。 托尔也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好半天,他才提醒起来:“那个,他这是在干什么?” 洛基倒抽了一口凉气:“他就是这样吸收宇宙能量的吗?这也太夸张了一些!”行星吞噬者吞食行星的时候,就像是张开大嘴的海兽,直接一吸气,就有无数的食物飞进自个的肚子里。 托尔却是着急起来:“天哪,奥丁在上,真让他将这些宇宙能量都吸收干净了,那我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打服了他,也就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洛基却是满脸兴奋起来。 第139章 洛基话音刚落,托尔就挥动着自个的锤子打开飞船的舱门飞出去了。对于一个能够吸收星球能量的人,凡是需要依托星球而生存的生命都会本能地将他视作是敌人,说白了,就是屁股决定脑袋,现在不管,哪天他肚子饿了,打起了自家的主意,那可怎么办?阿斯加德虽说不是星球形状,但是,也算是一种特殊的天体。就算不是阿斯加德,哪怕这个怪物对九大国度的其他国度下手,也是托尔忍受不了的事情,因此,他直接就立刻下手了。 托尔将自个的神力发挥到了极致,作为一件神器,托尔与妙尔尼尔早就心意相通,虽说托尔太过依赖于妙尔尼尔了,但是不得不说,握着妙尔尼尔,托尔能够发挥出来的实力还是比较夸张的。 只是,效果嘛,却很糟糕,托尔忘记了一件事,他这个锤子的核心其实是一颗白矮星的核心,也就是说,他的锤子几乎就是一团凝聚成了实体的星球本源。 别看这位号称是行星吞噬者,但是,如托尔的锤子这样已经冷却了的恒星能源,他也是能吞噬的。因此,这位不仅对托尔召唤的闪电毫无感觉,反而头一抬,张开大嘴,对着托尔就咬了过来! 洛基当时就吓了一跳,行星吞噬者的体型实在是太大了,洛基只得发动了空间宝石,将托尔转移回了飞船上,然后在原地留下了一个幻象。 然而,对于行星吞噬者来说,他本来也不是靠着视觉分辨食物的,他靠的是对于能量的感应啊,刚刚一份香喷喷的食物一下子远去,留在自个眼前的不过是个空有外表的假货,行星吞噬者顿时恼怒起来,他直接就向着飞船飞了过来,嘴巴张得老大,如同黑洞一般的强大引力从他那巨大的嘴巴里冒了出来,顿时,飞船的航向都被强行改变了。 洛基惊得不行,差点没直接叫海姆达尔利用彩虹桥接引他们回去了。 托尔这会儿也是惊魂甫定,他与妙尔尼尔的组合,一向是所向披靡,压根没想到,天底下居然还有拿星球当做点心的存在,连同妙尔尼尔都要被吃掉,饶是如此,他似乎也听到了妙尔尼尔的悲鸣,只觉得自个的这件宝贝在自个手上瑟瑟发抖起来,不由得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洛基抿了抿嘴唇,眼看着那张大嘴越来越大,亏得这艘飞船是使用暗能量作为动力的,要不然的话,这会儿只怕已经失去了能量,直接往敌人嘴里飞去了。 提尔却在这个时候直接伸出手来,随手制作出了一个镜像空间,这是他与地球上的一个维度法师交易学到的法术,然后直接就将行星吞噬者拖进了镜像空间中,自个也走了进去。 洛基瞪大了眼睛,整个人都紧张起来,看起来甚至有点神经过敏的样子:“提尔,提尔怎么就自己进去了!” 托尔这会儿才回过神来,他也惊慌起来,扯着嗓子大叫起来:“提尔,提尔,把我也拉进去!” 洛基冷飕飕地看了托尔一眼:“你进去干什么,送菜吗?”说着,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托尔的锤子。 托尔顿时有些尴尬,说句难听一点的,没了锤子,托尔的实力起码要下降一半以上,妙尔尼尔对他神力的增幅实在是太大了,他早就习惯了妙尔尼尔,而很显然,对方对于妙尔尼尔的威力一点也不在意,反而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食物,虽说看起来不大,但是能量密度大,管饱啊!一想到自个的妙尔尼尔很可能被对方吞进肚子里,连饱嗝都不打一个,托尔就有些后怕。 洛基一看托尔的神色,就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他轻哼了一声:“这次回去,奥丁也该给我们册封神位了,到时候给你册封一个锤神的神位,那可就搞笑了!”一边说着,洛基已经开始利用空间宝石,企图打开这个镜像空间。 可惜的是,空间宝石同样落在提尔手上很长一段时间,提尔可是对空间宝石很是研究了一番,对于里头的规则了解得可比洛基强多了,因为要拉入的是行星吞噬者这个宇宙五大神之一,提尔在制作这个镜像空间的时候,俨然将自个如今明白的各种法则都附加了上去,免得回头出什么岔子,因此,即便手里拿着空间宝石,但是,以洛基如今的实力,本来也没办法随意利用,无非就是利用其中无限的能量做空间穿梭而已,一时半会儿还真没办法打开镜像空间。 而在镜像空间中,提尔正在与行星吞噬者对战。行星吞噬者如今并不是巅峰时期,老实说,他的实力大概是五大神中最不稳定的一个,明明跟永恒和死亡同源而生,但是,他的实力简直是忽高忽低。在巅峰的时候,凭借他一己之力,完全可以让整个宇宙陷入寂灭之中,但是在低谷的时候,说不定是个强者都能将他按在地上摩擦。偏偏他如今的情况也有点糟糕,如果说,刚开始的时候,一颗行星的能源足够支持他上百年的活动的话,到了如今,顶多也就是十几年的时间了。这也导致了,他必须隔一段时间就要找个星球吞噬掉,要不然的话,他就要陷入虚弱,只怕就算是普通生物中的强者,都能对付他,当然,杀死他可能性是不大的,毕竟,作为初始的神,他们代表的都是宇宙中的规则,行星吞噬者代表的应该是宇宙中的某种平衡。 而如今的行星吞噬者应该是处在不高不低的时候,没有饿到根本发挥不了实力,但是,也没有饱到可以全力发挥,这就给了提尔一点战胜他的希望。 对于行星吞噬者,使用能量供给是一种愚蠢的行为,因此,提尔直接选择了物理攻击,比起行星吞噬者庞大的身体来说,提尔显然要灵活得多,镜像空间对于行星吞噬者来说,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里头的一切都是镜像,他不能从外界获取任何能量,而提尔呢,他又不在乎这个,他的神力储备可是富余得很,何况,镜像空间也拦不住世界树从虚空中吞吐能量,这会儿直接利用自个几辈子学会的各种武技,在行星吞噬者身上不断攻击。 镜像空间没有能量其实也影响到了提尔的发挥,如果说正常情况下,武道世界传出来的那些武技可以使得本身的招式牵动一百份甚至是一千份上万份外界的能量的话,而如今,也只能凭着自个本身的能量进行攻击了。 不过,提尔体内的神力,论起质量来,可比托尔强多了,提尔对于宇宙中诸多规则的理解程度越深,神力也变得愈发灵动起来,这样的神力伴随着提尔的各种武技技巧打在行星吞噬者身上,那可不是什么好消受的。 行星吞噬者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那些神力虽说打在他的表皮上,却直接透过他的表皮乃至表面的那些类似于岩石之类的结构,深入到他身体内部,爆发开来,哪怕行星吞噬者其实不像是普通人一样,体内不是什么内脏之类的器官,也被打得晕头转向,何况,那些打入他体内的神力攻击还在用一种他不理解的方式,造成近乎连锁性的破坏,他不得不调用自个的能量,将这些神力驱除。 总之,提尔这边虽说不至于越打越精神,但是,他的每一招都切切实实给了行星吞噬者实实在在的伤害,就是那种无法免疫的伤害,而行星吞噬者呢,他的体型实在是太庞大了,对于提尔来说,就是个标准的靶子,提尔的速度太快,太灵活,因此,即便行星吞噬者能锁定提尔的位置,也没法真正攻击到提尔。 行星吞噬者别提有多憋屈了,气恼之下,他又转化了自个的形态,再次变成了那副类人的形态,向着提尔铺了过去。正常情况下,行星吞噬者捕食的时候,是不会选择这种类人形态的,比起他的本体来说,他的类人形态脆弱太多了。但问题是,他的本体太大了,根本拿提尔没有任何办法,尤其,保持本体形态,对他来说也是一件消耗很大的事情,而使用类人形态,额外消耗就会少很多,对他来说,可以说是微不足道了。 行星吞噬者这么多年时间也不是白过的,他见识过的格斗技巧很多,虽然没有特意去学习,但是以他的头脑和学习能力,很快就学会了不少,但是很显然,他学的那些格斗技巧也就仅仅是技巧而已,其中的精髓,他是没学到的,尤其是提尔用的那些发力手法,更是行星吞噬者很难理解的,这种东西,要是没人手把手的教,或者是有相应的底子,压根也就是只能学个花架子,因此,哪怕是转化成了类人形态,面对提尔的时候,他依旧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而提尔在这样的过程中,也在行星吞噬者身上发现了不少问题。行星吞噬者体内的能量绝大多数都被他用来维持自个的存在了,而他能够利用的能量却很少,因此,他体内的能量储备正在不断枯竭之中。 提尔脑子里头飞快地计算着解决方案,忽然,他灵机一动,随身携带的纳米机器人飞了出来,化作了一个特殊结构的装备,直接将行星吞噬者束缚住了,他想要挣扎,却发现提不起任何力气,顿时,脸上满是惊怒。 就在洛基都准备利用空间宝石暴力破开镜像空间的时候,提尔拎着行星吞噬者从镜像空间中走了出来。 第140章 提尔制作的是一个能量禁锢设备,是提尔结合了魔法还有仙道世界中类似于什么捆仙绳之类的仙器制作出来的,当行星吞噬者体内的能量被禁锢,那么,对付他也就非常简单了。 洛基看着行星吞噬者的造型,简直是目瞪口呆,至于托尔,他立刻握紧了锤子,很有立刻一锤子锤下去的冲动。 提尔有些无奈,他放下了行星吞噬者,无奈地说道:“那个阁下,你现在冷静下来了吧!” 行星吞噬者很是随意的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他环顾了一下飞船的内部,称赞道:“建造这艘飞船的人很有想法!” 洛基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阁下谬赞了!” 托尔一时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一直保持着一个非常戒备的姿态。行星吞噬者却很是从容自在,到了他这个境界,面子什么的算什么,他压根不在乎这些。因此,他理所当然地说道:“有客人的话,你们都不准备一些食物的吗?阿斯加德人都是这么无礼的吗?” 托尔气哼哼地说道:“那是对客人,而不是对敌人!” 洛基横了托尔一眼,他脸上挂着假笑,打开了酒柜,直接从里头取出了几瓶不同品种的酒水来,然后又叫机器人带了食物过来,飞船里头本来就有个小型的生态圈用来种植养殖,提尔还制作了一些魔法傀儡和机器人打理这些事情,飞船上的许多食物都是由这些机器人制作出来的。 机器制作出来的食品自然不讲究什么感情,但是,只要程序标准,做出来的东西都不会难吃。因此,很快又有大量的食物被送了过来。 托尔坐在一边简直跟屁股下面长了钉子一样,他瞪着眼睛看着行星吞噬者丝毫不将自个当外人一般将所有的食物一扫而空,那些机器人赶紧又送上了更多的食物,这会儿托尔简直跟小孩子一样,居然也甩着腮帮子大吃大嚼起来,生怕被人占了便宜的样子,洛基在一边看得眼角都抽搐起来。 亏得飞船上储备的物资很多,要不然,以这两人的战斗力,非把飞船上头的食物吃空了不可。 两人吃了足有大半天,行星吞噬者才摸着肚子说道:“唔,勉强算是打了个底了!”他摸了摸身上那用纳米机器人制作成的锁链,饶有兴致地问道:“这玩意做起来很容易吗?可不可以送我一个?” 托尔跟洛基都是目瞪口呆,还有这样的操作,这家伙是抖M吗? 行星吞噬者也露出了一个苦恼的神情:“你们以为我喜欢吞噬行星吗?我也是没办法啊!当我体内的能量下降到一定的程度的时候,我就会失去理智,到时候,吞噬的星球可就不是一个两个了!所以,我每次都得选择在差不多的时候,就要去吞掉一颗行星,好保持一段时间的行动能力和自制力!但是,现在这样的时间也越来越短了!” 然后,他露出了一个兴奋的神情:“这个锁链很有意思,可以将我体内的能量近乎锁定在一个值,几乎不再继续下降,所以,我这下不用隔三差五就吞噬一颗行星了!” 行星吞噬者也是不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的,太没意思了,他并不是天生的神,而是如同帝凡一样,是另外一个宇宙的幸存者,星球能量的口感有什么好的,味道也多半千篇一律,这对于一个智慧生物来说,着实是个折磨,原本几十上百年吃一次也就算了,现在就要经常吃了。再过个几万年,他就得吃个不停了,那样可就要崩溃了! 最重要的是,行星吞噬者也担心,以自个如今这个频率,会不会什么时候,都要找不到合适的行星吃了,如今这个宇宙还处在青年时期呢,他可不希望因为自个的缘故,引起这个宇宙的提前消亡。 如今,提尔制作出来的这个锁链居然能够阻止他体内的能量消耗,虽说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也就像是普通的生物一般,没有多少战斗力了,可是,他不在乎这个啊!战斗力高有什么好的,他又不是什么战斗狂!他有着永恒的生命,正好可以多多享受生活啊! 为了加强自己的说服力,行星吞噬者又说道:“我又不是天性残忍,你们看,我就算是想要吸收星球能量,不也是先离开了希阿的边境,然后才选了一颗无人星球吗?” 洛基轻哼了一声,脸上露出了一丝假笑来:“阁下如何,哪里是我们能知道的呢!我一开始还觉得是阁下跟希阿达成了什么协议呢,毕竟,希阿的边境之外,的确几十光年都不会有什么生命星球了!” 行星吞噬者难得露出了一点尴尬的神色,的确是有些尴尬啊,实际上,他当初本来是想要在希阿帝国范围之内随便找颗星球吞掉的,当然,因为不想引起太大的动静,引来希阿官方的注意,他选择的也就是一颗无人星球。 但是,鉴于他吸收星球能量的时候,会导致那颗行星失去所有的能量本源,最后化作残渣碎片,质量自然也会有大半化作了能量被他吞噬,这自然会导致附近的星球因为引力失衡导致轨道发生变化,因此,他这边才张了嘴,那边希阿的监测仪器就发觉了不对,毕竟,一颗行星的质量下降太快,远一点的也就算了,那一个小恒星系立马就出现了轨道偏移的现象,以希阿的科技水平,自然很快就监测出来了。斗剑亲自出马,他最擅长的就是近战,当时跟行星吞噬者斗成了一团,他也是很快发现行星吞噬者对于物理攻击智能硬抗之后,竟是直接找来了一批原本都要废弃的飞船,发动了自杀性的袭击。 最后逼得当时能量不足的行星吞噬者不得不与希阿那边达成了协议,当然,希阿那边担心他会闹出什么麻烦来,还专门找了一颗没什么用处的行星将他喂了个半饥不饱,免得他真的因为能量不足失去理智,到时候就算是能打败他,希阿这边也会损失惨重。 当然,然后他就被礼送出境了,行星吞噬者也是个脸皮厚的,他在不怎么饥饿的情况下,并没有多少攻击性,鉴于他的食谱并不合他的心意,他便干脆经常在希阿边缘的一些星球出入,在那些饭店酒馆之类的地方混饭吃,就算是吃不饱,但是,尝尝味道也是不错的。 之前提尔他见到他的时候,就是他想着自个要趁着能量见底之前多享受一点美食,结果就被提尔他们追上来了。 这事原本没人知道,即便是希阿官方也是不希望别人知道这件事的,毕竟,行星吞噬者的存在实在是太骇人了,即便是他们这样的高等文明,遇到这种事情,也只有抓瞎的份!打又打不死,偏偏活着的话,人家就必须要吞食星球能量才能存活,而且还有个触底反弹机制,能量见底之后就会反弹式的爆发,而不是饿死。 遇到这样的存在,希阿能怎么办呢,只能想办法让他去祸害别人,先不要来祸害自己了,纵然这其实是饮鸩止渴的行为,毕竟,谁知道这位什么时候没东西吃了,还要再找回来,如今只能希望宇宙这么大,最好在希阿还存在的时候,这位就不要回来了。 而对于行星吞噬者来说,这其实也不是什么美妙的记忆,对于他这样的存在来说,与平行世界的自己交流并不是什么难事,跟他相比,平行世界的行星吞噬者苦逼的也很多,说是宇宙五大神之一,但是,不管是超级英雄,还是超级反派,似乎不将吞星打败一次,就不名正言顺一样。因此,在接受了不少平行世界自己的记忆之后,他其实也很淡定,被打败了就被打败了呗,横竖自个只能被打败,又不可能被杀死!他能够在宇宙的轮回中一次又一次的生活下去,而打败自己的人呢?多半都等不到宇宙终结,就要完蛋了! 如今洛基随口戳破,顿时叫行星吞噬者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因此,他干脆不跟洛基说什么了,他依旧是诚挚地看向了提尔,说道:“不管怎么说,我其实并不是真的喜欢吃什么星球能量,我虽说看起来是硅基生物的外表,实际上内心却是碳基哺乳生物啊!既然有香喷喷的食物可以吃,我干什么没事要去喝岩浆呢?所以,麻烦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原理,我好自个制作一些,抑制住自己体内的能量流失!” 行星吞噬者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提尔也觉得,让他三五不时地吞食行星也不是什么长久之计,想了想,干脆说道:“我回头将相关的图纸给阁下就是了!另外,这些是我用纳米机器人临时构建的,其实算不得结实,因此,回头我重新制作一批可以当做饰品的抑制器给阁下使用,阁下要是遇到什么危险,也可以取下抑制器!” 行星吞噬者顿时高兴了起来:“那真是太感谢了,我欠你一个人情,而且我保证,在我没有失去理智的时候,我绝对不会靠近阿斯加德的势力范围,你们觉得如何?” 托尔嘀咕了一声:“难道你来了我们还怕了你不成!”不过,他也只好嘴里咕哝而已,毕竟其实他的确也拿行星吞噬者没什么办法,不过想到之前洛基说的锤神的话,托尔心里头难免有些别的想法,他琢磨了一番之后,看着自个手里的妙尔尼尔,露出了些许挣扎的神色。 洛基那边却是舒了一口气,既然行星吞噬者许诺不去阿斯加德的势力范围,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至于其他地方如何,洛基才管不了这么多,最好一个个向阿斯加德求助,直接投靠阿斯加德才好呢! 提尔却是含笑说道:“那就多谢阁下了!” 行星吞噬者也是打蛇随棍上的厚脸皮人物,他看了看光可鉴人的桌子,又拍了拍自个的肚皮,说道:“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再上一些食物?”托尔的神情立马变得愈发僵硬了起来,想到他可怖的饭量,托尔都觉得自个脸上肌肉都开始抽搐了。 好在这位还算是有些分寸,在最近的可生活行星到达之后,行星吞噬者就保持着类人形态的模样下了船,按他的说法啊,他是去享受生活去了。 而洛基在这段时间里头,直接给他制作了好几套能量抑制器,都是做成手环,脚环,项链之类的形态,大概用上七八个,就能差不多将他身上的能量抑制到普通人水准,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头,只要他不闲着没事天天跟人决斗,否则的话,一套抑制器起码能使用上百年。虽说对于宇宙来说,上百年不算什么事,不过,对于行星吞噬者来说,他已经很满足了。 尤其,提尔连同具体的图纸都给了他,他完全可以去寻找更加好的材料,毕竟,提尔用的都是飞船上现有的材料,材质比较普通,不过就是提尔在上头刻画了许多铭文附了魔,才显得有着各种不同的特性。如果换了更好的材料,他按照图纸自个重新制作,说不定日后就可以上千年不吃呢,那样,他可就有更多的时间享受生活了,说不定还能享受到更加不一样的人生。 行星吞噬者轻快地下了船,准备享受自个的新生活了,他可不缺钱,宇宙中好东西很多,不过大多数都藏在人迹罕至的地方而已,而行星吞噬者了,他想要在宇宙中找到什么好东西,却是非常容易的事情。没钱的时候,找个黑市变卖一下,大把的钱就到手了,若是谁敢黑吃黑,行星吞噬者自然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做踢到铁板。 “提尔,你对那老家伙也太客气了吧!”洛基采购了一批新鲜的食材还有一些活物回来,一屁股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气哼哼的说道。 提尔摊了摊手,说道:“这算什么客气,这位的地位可不简单,别看我那么快就将他拿下了,但是我可以感受到,他根本就没有出全力!给他多点尊重,也省得日后他找上门来,谁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章程呢!” 洛基之所以抱怨,就是因为飞船上的物资不是进了行星吞噬者的肚子,就是被他打包带走了,堂堂一个神,居然还带走了一大堆的防身武器,还一脸理直气壮,表示自个年纪大了,而且身上的能量又被抑制住了,因此需要一定的自保能力。 这位嘴上喊着自保能力,实际上挑走的差不多都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靠着那些武器,提尔盘算一番之后,觉得行星吞噬者大概都能一个人对抗一支舰队了。 行星吞噬者可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他经历过的事情多了,如果什么都听从别人的看法,那真是有九条命都不够这么糟践的。 洛基愈发气哼哼起来,自家这个王储是个不靠谱的,到现在还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实在是叫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也难怪托尔这些日子神不守舍,实在是他不知道该拿这个锤子怎么办,洛基之前的话点醒了托尔。托尔仔细回顾了一下之前的事情,如今算是恍然,自个在妙尔尼尔上头寄托的力量实在是太多了,以至于,托尔一直无法下定决心,因为如果放弃了妙尔尼尔,只怕自个很难在短时间内恢复从前的战斗力。 托尔思来想去,最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会儿也只能先拖着了,等到回到阿斯加德之后,托尔决定询问一下奥丁的意见。托尔一直非常佩服奥丁这个父亲,隔着厚厚的滤镜,在托尔心中,自个的父亲必然是最出众的,因此,遇到什么难题,找自家父亲保准没错。 想好了之后,托尔就懒得折腾了,反正等回了阿斯加德再说吧!但是,虽说没有下定决心放弃妙尔尼尔,托尔却已经开始尝试着在不使用妙尔尼尔的情况下,修炼使用自个的神力,以免自个真的变成所谓的锤神,那会被自己的小伙伴们笑话一辈子的。 洛基这会儿听说那位行星吞噬者还没有出全力,虽说心中不愿意相信,却知道,提尔是不会说什么大话的,因此,心里头难免多了一点紧迫感。 因此,等着飞船再次起飞之后,他就直接跑到飞船中专门布置的冥想室,休息室开始冥想起来。 洛基和托尔都知道努力,对此提尔还是很欣慰的,虽说他不是长兄,但是老实说,作为长子的托尔还真是缺了这样的心态,到今天有的时候性格还像是小孩子一样,尤其很多情况下,都显得太过大大咧咧了。也不知道他这么多年在外头游历,是怎么才没被人骗得团团转的。也许,是他的直觉? 在见识过行星吞噬者之后,提尔就有了一种危机感,既然行星吞噬者一直就在宇宙中游荡,选取一颗星球直接吞噬。行星吞噬者相对而言,是最好对付的,但是其他那些跟他一个层次的大佬,可就没这么好应付了。 不管是那些远古的神,还是宇宙天神组那些成员,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尤其是天神族的那些二代三代们,一个个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们从孕育开始,就在吸收恒星的能量,加上还有永恒大神之类的虽说只听说过名声,而没有见识过的远古大神,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就突然冒出来呢? 在这样的情况下,提尔自然也不会再随便找个差不多的星球和文明就停下来瞧瞧了,他直接设置了终点阿斯加德,而在飞船自动驾驶的时候,大家都在各自干各自的事情,一时间,飞船中难得地安静了下来。 这样的安静并没有能够持续很久,这日,船上一直以来几乎是摆设的通讯设备被接通了,他们接到了来自奥丁的消息,表示弗莉嘉过段时间要过生日了,希望他们能够在弗莉嘉过生日之前回来。 因为阿斯加德的日月四季情况跟其他地方不一样,包括华纳海姆也是一样,大家各有自个使用的一套历法。等到弗莉嘉嫁给了奥丁之后,就顺理成章开始使用阿斯加德的历法了,弗莉嘉的生日自然也是按照这个历法计算的。 在三兄弟的印象中,弗莉嘉就没正经过过什么生日,或许还是因为他们太年轻了,因此没经历过。提尔按照历法仔细一算,顿时就明白为什么这一次要改成大办了。 弗莉嘉今年是一万八千岁的生日,在阿斯加德这边,千年过一次生日算是比较正常的,普通的阿斯加德人因为寿命短好几倍的缘故,所以一般情况下,是一百年过一次整生日。 不过,对于王族或者说是上层官员来说,有着神性的他们,这样过生日就显得太多了,哪怕在无聊的时候,仙宫中其实也是三五不时地举办各种宴会,总能找到各种各样的由头,甚至多数人,其实对生日什么的压根不上心。毕竟,在漫长的生命中,专门去记一个出生的日子,也就是小孩子才成天惦记着,等长大一些之后,大家心里头放的事情多了,生日什么的,自然也就忘在脑后了。 弗莉嘉作为天后,她的整寿自然是不一样的,虽说不可能像是之前奥丁寿辰庆典一样的情况,毕竟这个生日虽说是整寿,但是还是缺了点意思,二来,也是如今这个时节,其实是不适合如何兴师动众。阿斯加德又没有别的什么重要的事情,奥丁也不打算给弗莉嘉的生辰添加多少政治意义。 不过,跟弗莉嘉其实只想要弄个家宴的想法不一样的是,奥丁却是希望尽可能盛大一些的,弗莉嘉这个天后在阿斯加德的威望也就不说了,奥丁对这个比自己小了不少岁数的妻子还是比较有感情的,另外,因为奥丁放在其他事情上头的时间太多,难免对弗莉嘉有些歉疚之情,如今遇上这么一次寿辰,自然想要补偿弗莉嘉一番。 不管怎么说,弗莉嘉的整寿在即,再在宇宙中慢悠悠地航行,就显得非常不明智了。 因此,三个人商议一番之后,他们一个个表现得比提尔还要心急,要不是提尔说要在外面采购一些礼物,托尔都想着直接叫海姆达尔利用彩虹桥将他们接引回去了。 第141章 虽说路上耽搁了一些时间,不过因为飞船一直全速飞行的缘故,他们兄弟三人还是在几天之后就踏上了阿斯加德的土地。 他们离开阿斯加德太久了,以至于如今对于许多地方都有些不认识了。主要是这几百年来,阿斯加德的变化比起之前的几千年都要大。 阿斯加德的开放政策让不少其他文明的东西都流入了阿斯加德,给阿斯加德人带来了不少的影响。比如说,如果说从前的时候,大多数阿斯加德人出行不是步行,就是乘坐一些骑兽,毕竟,以阿斯加德这边生物的体质,他们步行或者是飞行的速度未必低到哪里去了。 但是如今却不一样了,各种各样的交通工具到处都是,最多的还是各种不同动力的飞行器,什么内燃机的,磁悬浮的,反重力的,五花八门。绝大多数阿斯加德人都没有飞行能力,除非是学会了飞行魔法或者有相关的飞行装备。像是托尔,他依靠着妙尔尼尔就可以飞起来。 以前,能够飞行的人是少数,现在,这种事情实在是太频繁了,以至于阿斯加德这边几乎隔一段时间就会多出一条飞行条例出来,还催生出了一个新的职业,那就是空中管制快速反应部队,以应对各种各样的飞行事故。 一开始的时候,这些飞行器都是进口,后来没多久,各个研究所就自个研究出了各种各样的飞行器出来,毕竟,以阿斯加德的科技水平,飞行器这种东西生产起来并不困难。但是,绝大多数酷爱冒险的阿斯加德人对于官方生产的飞行器并不是很买账,因此,私底下也有各种改装作坊。 如果是原本的时候,阿斯加德这边有什么需要改装的东西,一般就是找矮人,但是经历过矮人的一次叛变之后,阿斯加德这边私底下也有一种潮流,那就是矮人其实不可信,因此,很多人就自己在家琢磨,这些人脑洞大开起来,还真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虽说许多人的改装是非常失败的,改装出来的东西简直就是惨不忍睹,但是,其中有一部分人,在这方面真的很有天分,他们的许多想法天马行空,但是却很有可行性。 针对这样的情况,阿斯加德又多出了一个监管部门,官方不禁止改装各种设备,但是,改装之后的设备需要经过官方检测,以控制风险,如果看到什么新技术,这个监管部门会帮助改装人员申请专利,他们可以选择出售或者是授权。 阿斯加德之所以很多年都没有什么进步,完全是底下的人其实没有太多的需求,毕竟,衣食住行什么的,在阿斯加德实在是太便宜了,大家几乎就没太多需要花钱的地方,对于阶层提升什么的,也没什么想法,大家没那个机会,也没那个动力。 如今外来的新鲜玩意在很大程度上唤醒了大家的消费欲望,又催生了许多新的行业,对于下面的阿斯加德人来说,就算是武力不出众,也有别的办法出头。阿斯加德的基础教育非常完善,以前这些东西,大家几乎用不上,因此,很多人对此都不怎么上心,可是如今呢,大家忽然发现,这些东西居然都是非常有用的,因此,居然有人肯花钱再去学习这些他们当初不上心,学完了就丢到一边的知识了!因为这些知识能切实地给他们带来好处。 总而言之,自从对外开放之后,阿斯加德整体进入了一个积极向上的阶段,当然,随之而来的自然也有一些不好的东西,比如说,老古板们最喜欢说的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之类的,见识的事情多了,想法多了,大家自然也很难保持曾经那样的满足感了。 一些原本就好逸恶劳的,虽说有了更多的想法,但是这并不能改变他们不劳而获的天性,因此,很多人开始做一些不合法的事情,这也让官方比较头疼就是了。 三个人对于阿斯加德如今的情况不过是只有粗略的一些了解而已,至于具体怎么回事,回头还得仔细深入研究一下才知道。他们如今急着回仙宫,即便是遇上了几个故人,他们也没有停留,而是直接往仙宫而去。 弗莉嘉之前就知道他们要回来了,竟是亲自在仙宫门口等待,看到三个儿子都是一副好端端的样子,不由松了口气。 洛基一向跟弗莉嘉亲近,他笑着拥抱了弗莉嘉:“哦,母亲,你怎么还亲自出来了?” 弗莉嘉含笑横了他一眼:“还不是你们几个,在外头心都野了,结果多少年都不回来,一开始的时候,还知道跟家里通讯呢,这些年来,连个消息都没有!” 洛基赶紧嬉笑道:“那个,我不过是想着,出去了就是要好好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提升一下自己,要是老是想要跟家里联系,说不定看到母亲,我就忍不住要回来了!” 弗莉嘉拍了拍洛基的手背:“就你油嘴滑舌!” 托尔却是大大咧咧地说道:“那个,海姆达尔不是能看到我们嘛!” 对于这个粗心的儿子,弗莉嘉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她直接说道:“海姆达尔需要监察九界,哪有空成天盯着你们几个?” 提尔赶紧说道:“那个,母亲,今年您的生日有什么章程吗?” 弗莉嘉摇了摇头,笑道:“不过就是个借口而已,说是我的生日,其实是打算趁机给你们分封神位的!你们年纪也不小了,这些年在外头历练,一个个也成熟了不少,所以,到了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候了!不过,分封神位这种事情,阿斯加德一向是不对外公开的,只是如今阿斯加德对外开放,有点风吹草动的,一个个都要凑过来,所以,奥丁跟我商议了一下,正好借着我生日这件事,将你们的神位一块册封了,也转移一下其他人的注意力!” 洛基在一边做出一副愤愤的模样:“奥丁怎么能这个样子呢!分封神位这种事情,随便什么时候都可以,母亲你难得过一次生日,居然还要跟这事联系在一起,实在是太委屈了!” 弗莉嘉被逗得一乐,说道:“什么委屈不委屈的,还难得过一次生日,我们又不是那些短生种,生日这种事情,对我们来说,也没有太多的意义!”与奥丁不同,奥丁作为神王,天父,他的身体并不能算是真正的神体,因此,对于神力的承担能力是有限的,历代神王都是如此,到了年迈的时候,身体愈发不堪重负,加上在阿斯加德的土地上,他们的神力还会源源不断地增长,这会导致到了后期,他们不得不依靠沉睡来调整自个体内的神力,即便如此,他们也会比起正常的神一般加速走向衰老。 而弗莉嘉原本就比奥丁年轻,以她的实力和身体素质,再活个几万年甚至十几万年也是正常的事情,因此,一个千岁的生日,还真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要洛基愿意,他的甜言蜜语总会让人心花怒放,洛基将弗莉嘉哄得高高兴兴,几个人走进仙宫没多久,就见到了正坐在那里的奥丁。 奥丁看着几个儿子,他重点看了看洛基,惊讶地发现,洛基身上再也没有了半点冰霜巨人的气息,奥丁甚至动用了自个的神力,然后露出了一个笑容,洛基体内孕育出了一条冰霜神性,虽说跟火属性的神性听起来是冲突的,但是这也是可以相辅相成的,要知道,宇宙中也有那种极寒之火,这两种法则某种意义上,是可以互相转化的。 当然,当着大家的面,奥丁没有说破这件事,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露出了一个慈爱的神色:“我很高兴,你们在外这么多年,并没有浪费时光,你们都长大了,成熟了,可以担负起自己的责任来了!” 洛基心里头还有些别扭,没有说话,倒是托尔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表示:“父王,我早就可以承担起自己的责任来了!” 提尔却是有些惫懒地说道:“父王,我应该没什么责任需要承担吧,我只想要做自个的研究啊!” 奥丁对于自个儿子迥然不同的个性早就习惯了,何况,洛基能够如此,肯定少不了提尔的手笔,不免对提尔的评价更加提升了一些。提尔能够在对洛基丝毫无害的情况下,将洛基身上冰霜巨人的血脉直接转化成了更加高等的神性,这就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了。在冰霜巨人一族中,也唯有劳非才能通过超拔自个的血脉,孕育出神性来。而洛基身上的血脉浓度,还差得远呢! 因此,奥丁最终只当做没听到,只是含笑说道:“弗莉嘉应该已经告诉你们了,等到过上几天,借着弗莉嘉生日的时候,我们在万神殿那边将你们的神位直接册封了,从此,你们就是阿斯加德真正的神来,也该履行自己的神职,给下面的子民做出一个表率来!” 托尔有些好奇的问道:“那父王,我们的神位定下来了吗?” 奥丁点了点头,说道:“当然已经定下来了,你们自个也应该可以猜到才对,毕竟,你们总该对自己的神性有些了解吧!当然,洛基的确给了我一个新的惊喜,我想,洛基可以多一个神位了!” 洛基顿时眼睛一亮,而托尔露出了一个惊讶的神色,他转头看向了洛基,惊喜地叫嚷起来:“真的吗?哦,洛基,你怎么不告诉我,我不是你的哥哥吗?” 洛基看着托尔一脸兴奋的模样,顿时有些无力起来,托尔的确是在为自己高兴,并没有任何嫉妒别扭的意思,但是,对这样的托尔,洛基就是没有任何办法,他抿了抿嘴唇,直接倒打一耙,说道:“作为你的弟弟,难道你什么事情都告诉我了吗?比如说,之前斗剑的事?” 托尔顿时有些尴尬起来,他一直不觉得在这件事上自己有什么错,但是洛基生气了,虽说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而生气,但他还是干脆不提这事了。 第142章 哪怕弗莉嘉的生日并没有真的打算大办,但是论起场面来,依旧不小。阿斯加德如今建交的文明已经很多了,在九大国度这边,更是说一不二,因此,这边才传出了风声,那边各国的大使就都有了行动。 对于阿斯加德人这样的长生种,各个文明心里头其实都是有些羡慕嫉妒恨的,毕竟,就算是如克里人这样生物科技非常发达的文明,采用技术手段也很难真的对寿命有太多的延长。克里人在宇宙中已经算是比较长寿的种族了,但是,他们的人均寿命也就是几百年的样子,跟阿斯加德人的得天独厚差得太远。 阿斯加德开放之后,许多文明试图破解阿斯加德人身上的长寿基因,但是很显然,收效甚微,阿斯加德人的生理结构虽然与其他的种族都是差不多的,但是基因构造其实是完全不同的。因此,对于各个文明来说,想要破解阿斯加德人身上的长寿基因,剪辑到自个种族中,一是有违伦理,二也是不现实。 当然,这些都是背地里头的一些事情,明面上,大家还是睦邻友好,一团和气的模样。毕竟,他们在阿斯加德这边得到的好处也不少,阿斯加德虽说一直非常保守,但是他们的科技水平却一直处在宇宙中的前列,各方签订了和平友好协议,还有多边贸易协议之后,技术上的交流也多了起来。虽说阿斯加德的许多科技跟他们的科技不能完全算一个体系,但是他们也是得到了不少启发的。 科学研究这种事情,最忌讳的就是闭门造车,不同文明之间的交流和竞争才能摩擦出更加璀璨的火花来。因此,这些年,各个文明与阿斯加德一直保持了非常友好的关系,其实就算不那么友好,阿斯加德的天后生日,他们也是需要有一定表示的。 因此,一个原本只打算在内部庆祝一番的寿宴最后还是搞成了一场政治意义非常明显的庆典。而私底下,奥丁这一家子还是举办了一场简单的寿宴,只有他们一家人参加,也算是勉强弥补遗憾了。 如奥丁所愿的是,各国的关注点都放在弗莉嘉的生日上了,对于奥丁私底下带着几个儿子还有仙宫的一众心腹在万神殿举办的神位册封仪式,是一点都不知道的。 关于神性,神职,神位这些事情,算是阿斯加德的最高机密了,各个文明虽说都知道许多阿斯加德人自称为神,他们的确有着更强大的力量,更加悠长的寿命,但是,对于这些文明来说,他们其实并不是真的了解其中的关键之处,因为,他们就算是得到了这些人的样本,也是无法分析出神性的存在的,因此,他们只是猜测,阿斯加德的王族是官员们一样,就像是克里人中的贵族,长老之类的存在一样,他们的基因经历了更好的优化,有着更加强大的力量,才有了如今的地位。至于什么神不神的,他们都怀疑这不过是一种愚民政策而已。 不管各国对此有什么想法,不光是阿斯加德,便是知道内情的九大国度的其他种族,都非常默契地保守了这个秘密。 这也是难免的事情,毕竟,这些种族其实也都是受益者,追根溯源,他们差不多都是同根同源,祖先都是那位神秘的天神的残躯所化,因此,理论上来讲,他们都是可以成神的。 九大国度里头,算起来也就是中庭那边的情况有些不同,中庭最初是没有原住民的,他们如同宇宙中的绝大多数种族一般,是宇宙天神组结合了他们自己的部分基因创作出来的,因此,在当年大家还没有撤离中庭的时候,各个种族对于中庭人,其实都是带着一些优越感的。不过,后来中庭的环境已经不怎么适合他们生活了,这才陆续撤离了出去,倒是在中庭留下了不少神话传说。 总之,无论九大国度的各个种族对阿斯加德人是什么想法,背地里头是不是存着什么反叛之心,大家都是默契地对外界保守了这个秘密,虽说,这个秘密可能只会是暂时的,但是,能够保持多久,还是保持多久吧!真要是知道了神性的秘密,就算是九大国度的实力再强大,只怕也要面临这些高等文明的围攻了。 册封神位这种事情,其实并没有什么大场面,倒是让提尔发现了万神殿的秘密。 万神殿类似于一种灵魂收集装置,它与世界树相连,可以接引到九大国度内所有灵魂在一定层次上头的灵魂,这些灵魂中的神性会被提取出来,然后,一部分灵魂进入英灵殿成为英灵,剩下的灵魂就被送入冥界海姆,等待转生。也就是说,从万神殿得到的神性,其实原本都是属于之前的那些前辈们的。而英灵们失去了神性之后,之所以永生不朽,不过是英灵殿在英灵身上做出了加持,比如说,将英灵们的状态固定在最强大的时间节点,然后,被召唤出去的英灵正常只是投影而已,只要英灵殿不被毁灭,这些英灵也不会死亡。 这些被提取出来的神性就是阿斯加德赏赐有功之人的根本,但是,死去的神毕竟不多,神性也是非常宝贵的,封神从来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跟赐予神性相比,册封神位就简单太多了,兄弟三人原本就有神性在身,如今不过就是按照神性的属性赐予相应的神位而已。 比如说托尔的神位就是雷神和战神,而提尔是智慧之神和知识之神,至于洛基,他是火焰之神和冰霜之神,另外,还赐予了他一个所谓银舌头的封号,这其实算是次级的神位了。 册封神位之后,三个人都拥有了相应的神殿,另外,他们的亲卫可以进一步增加编制,他们就不再只是被冠以王子的称号,而是真正成为了实际意义上的统治者。 当然,既然得到了神位,自然需要承担相应的责任。这里头,提尔算是比较轻松的一个,作为智慧之神和知识之神,一听就是搞后勤的,因此,他需要做的无非就是利用自己的神职神位,加持到所有的阿斯加德人身上,增强他们的智慧,可以说,从提尔开始,新生的阿斯加德人在智慧神殿得到祝福之后,他们的智商会得到一定程度的增强,这一点可以说是比较夸张了。 而托尔与洛基的神位,除了那个战神和什么银舌头之外,都算是元素类的神位,虽说论起威力都很大,但是阿斯加德在短时间内,显然没有对外拓展的意思,他们如今能做的,大概不过就是保证阿斯加德风调雨顺,气候宜人什么的了。 外界压根不知道,阿斯加德很低调地多出了几个真正的神,因此,在发现仙宫的范围之后又开始施工的时候,难免有人要打听一下情况,得到的答复也很简单,离家多年的几位王子回来了,他们也差不多快一千岁的人了,总不能一直在外头浪荡,需要参与到国家的管理中来,因此,他们也需要从仙宫中搬出来了。 至于什么神位之类的,在这些不懂行的人眼里,便是与官职等同了。还没等他们多想呢,又得了一个消息,表示几位王子算是到了可以成婚的年纪了,估计接下来就要寻找合适的王子妃了! 阿斯加德历代王族的妻子无非就是在上三界寻找,不是阿斯加德的女神,就是华纳神族的女声,或者是白精灵中的王族。托尔作为继承人,奥丁与弗莉嘉看好的王子妃是西芙,西芙是女武神中的一员,在阿斯加德,女武神可不是什么好当的,无论是战力,还是智慧都不可或缺,当然,还有忠诚。 在阿斯加德的历史上,最初的女武神是由女性英灵担任的,到了博尔当政的时候,女武神就是从阿斯加德的女神中挑选了。 西芙要武力有武力,要美貌有美貌,要家世有家世,就算是看立场,也肯定是立场正确的,最重要的是,她与托尔一起长大,两人之间是有感情的。因此,在奥丁与弗莉嘉看来,两人算是天作之合。其他的阿斯加德人对于这门婚事也是乐见其成,阿萨神族与华纳神族的王族已经连续两代联姻了,到了托尔这一代,就算是想要跟华纳神族保持姻亲的关系,不还有提尔和洛基嘛,托尔也该娶一个根正苗红的阿萨女神了! 因此,在所有人眼中,哪怕还没个明确的说法,西芙就已经盖上了托尔的未婚妻这个戳。而提尔与洛基两人就是比较炙手可热的单身汉了。 对提尔和洛基的妻子这个位置,感兴趣的人还是很多的,因此,这边弗莉嘉的生日刚过,似乎就有许多正值妙龄的美丽女性出现在了阿斯加德这边,有的算是在官方有身份的,比如说华纳神族与白精灵的王族啊,都会到仙宫这边拜会一番,而他们兄弟几个都会被拉出来见客。而一些没有这样身份的,就是干脆在神殿附近晃悠,就等着什么时候能来个偶遇之类的情况了。 他们实在是想得太早了,就算是被实锤了的托尔,实际上也还是个没开窍的,他拿西芙压根不是当做青梅竹马,他就是拿人当兄弟一样啊!因此,偶尔看到西芙露出一些类似于羞涩撒娇之类的情绪,托尔都觉得有些惊悚,还跑过来跟洛基和提尔吐槽,表示这样的西芙让他很不习惯,大家还和以前一样,打打闹闹什么的不行吗?托尔甚至还怀疑是不是西芙正式成为了女武神之后,才发生了这样的变化。 对此,西芙也很委屈,西芙之所以要成为女武神,多半不是因为她自个喜欢,实在是希望自个能够配得上托尔。在西芙眼中,托尔是阿斯加德年轻一辈中最出色的男性,便是自个的兄长海姆达尔也比不上托尔。而且,作为王储,托尔将来是要继承阿斯加德的神王之位的,他需要的是一个能够跟自己并肩的妻子。 就像是弗莉嘉,弗莉嘉看表面,自然是个温柔的女性,实际上,弗莉嘉是一个非常强大的法师,另外,弗莉嘉也是女武神的统领,有着弗莉嘉珠玉在前,西芙为了证明自个配得上托尔,自然得将自个的价值表现出来。因此,她可是费了不少力气,才算是成为了真正的女武神。 结果,西芙如今才发现,托尔之前一直是将她当做一块成长的伙伴,压根没有半点对于异性的感情,西芙想要隐晦地提醒一下,因此表现了一番女性的柔弱之类的,哪知道,直接把托尔吓跑了。 洛基差点没被托尔给笑死,洛基虽说如今也还没到那个对异性感兴趣的年纪,但是架不住,他其实经验非常丰富。尤其是洛基在中庭的那些年,中庭因为人均寿命很短,不管是贵族还是平民,成婚年纪都很早,当然,开窍也很早。没吃过猪肉,还能没看过猪跑吗?洛基本来就擅长窥探人心,因此,见识的事情是真的不少。洛基在中庭的那段时间,正是阶级变化非常剧烈的时期,老牌的贵族如果不能及时跟上时代的变化,很有可能就会坐吃山空,被时代所抛弃。 在那段时间,又是众多新贵涌现出来的时期,因为大航海的缘故,许多人通过冒险得到了越来越多的财富,他们用钱捐到了爵位,虽说是被人称作是暴发户,但是,他们有钱啊!还有人为了提升自个的社会地位,自然会选择联姻这条道路,乡绅们、商人们选择让自家漂亮的女儿嫁给贵族甚至是成为贵族的情妇,以此获得相应的好处。总之,社交场上,这些事情多的是,洛基扮演的贵族自然也遭遇了不少类似的事情,当然,最终都是被洛基利用幻术敷衍过去了。作为贵族的时候,洛基也是有妻有子的,见识得多了,他自然也就了解了西芙的心理。 洛基虽然明白这回事,但是他本来就讨厌托尔身边那些人,因此,他也装出一副懵懂的样子,在那里赞成托尔的想法,觉得西芙大概是脑子坏掉了,洛基心里头暗自偷笑,在那里一本正经地附和着托尔的话,然后时不时诋毁一番,托尔反正是个粗神经,压根不知道洛基话里头蕴含的那些意思,还觉得洛基说得很对。 提尔在一边听得脸上肌肉都有些抽搐起来,托尔看样子要被洛基坑上一阵子了,不过,以提尔对西芙的了解,只怕这位女武神会强迫自己等到托尔开窍的。 作为女性,本来西芙就比托尔在生理和心理上成熟得早,何况,这里头还掺杂了年轻女性的虚荣心,在大家都将自个认定为未来王子妃,甚至是未来天后的时候,如果最后落了个一场空,那么,西芙的脸可就丢大了。 因此,西芙无论如何都得让自己大度起来,接受托尔的幼稚与不开窍,做出一副宽容深情的模样。 而洛基呢,心里头却是在盘算着如何坑一把西芙了,他是真不希望自个有西芙这样的嫂子,或者说,洛基目前根本不希望自个有所谓的嫂子,托尔如今已经够蠢的了,再有一个蠢女人,那是蠢上加蠢。 洛基的想法,托尔自然是不清楚的,托尔这个人,因为生活的环境相对比较单纯,这导致了他对于许多人许多事情没有任何戒心,不过,这仅限于他身边的人,对于外头的人,如果他有了不好的第一印象的话,那么,这样的第一印象就会一直持续下去,很难发生改变,这是典型的一根筋。 托尔哪怕在洛基手上吃了不少亏,洛基不知道在托尔身上做了多少恶作剧,但是托尔对洛基依旧没有任何戒心,可以说是即便是差不多的套路,托尔依旧每次都会上当,甚至两人这般都有点乐此不疲的意思。 老实说,摊上这样的小叔子,对于任何女性来说,都是一件不幸的事情。 提尔一点也没有提醒他们的意思,他们的人生还很长,这个年纪还处在青少年呢,很多事情没必要太着急。就像是奥丁,不也是过了一万多岁才娶了弗莉嘉。对于短生种来说,就算是恩爱夫妻,一辈子也会有各种各样的争吵,而对于长生种来说,选择一个合适的伴侣自然更加重要了,要知道,阿斯加德这边可没有什么离婚的习俗,真要是将来夫妻感情不谐,问题就大发了。毕竟,在阿斯加德,天后并不是一个摆设,人家也是有着实质的权力的,回头要是两人谁一个不理智,说不定就会导致内乱,如果再牵扯到继承人之类的问题,说不定还要闹到你死我活,那可就要变成一场笑话了。 既然托尔如今还没开窍,对西芙并没有任何男女之情,那么,提尔自然不会对此发表什么意见,每个人都有自个的人生,在这种人生大事上,其他人最好不要插手。没看到即便是奥丁和弗莉嘉,哪怕都觉得西芙是个好人选,却都没有如何干涉托尔的选择吗? 要知道,托尔其实并不只有西芙一个选择,起码目前来说,华纳神族还是希望再有一个公主成为下一任天后的,另外就是,白精灵那边因为很多年没有跟阿萨神族的王族联姻了,也表露出了这个态度,因此,即便是奥丁和弗莉嘉,这时候其实态度也有些暧昧。 说白了,作为王族,托尔的婚姻并不仅仅是他自己的事情,他必须要考虑到他的婚姻对于阿斯加德的影响,对于他们这样地位的人来说,婚姻的本质并不是什么爱情,无非就是某种意义上的强强联合。当然,如果在这之前,托尔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恋情,那么,奥丁和弗莉嘉可能会根据情况进行干涉。 反倒是洛基和提尔,他们在婚姻上头的选择反而更多,毕竟,他们虽说有神职神位,但是终究在政治意义上差了一些,愿意联姻也好,不愿意也罢,都是比较无所谓的事情。 托尔和洛基如今都想不到这一点,他们毕竟不是提尔,多次转生皇族,哪怕一直没有成过婚,但是见识过的事情比较多。提尔之所以一直选择游离在外,不接触权力,也是因为他不可能结婚生子,而想要作为一个帝王,有一个甚至多个可以选择的继承人,可是关键所在。在这种事情上,人类与其他种族其实没什么区别。甚至,在多半凭借着本能的动物身上,强者选择更加优秀的伴侣也是正常的事情。 托尔这会儿正在跟洛基诉说自己的烦恼,表示自个如今正躲着西芙,但是,没有西芙的地方,他也总能遇到其他的女性,在托尔看来,她们笑得总是比较奇怪,托尔每次看见,都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恨不得拔腿就跑,与其跟这些女性接触,还不如去见西芙呢! 实际上,人家小姑娘也很冤枉好不好,她们都是被精挑细选出来的,考虑到奥丁家一贯的审美,都是那种柔美款的,笑容也是那种温柔如水的类型,可以说,其实与弗莉嘉差不多是一个类型的。 问题是,做儿子的,对自个的母亲自然是比较亲密的,弗莉嘉身上自带母性光环,而那些年轻的少女呢,她们哪来什么母性和慈爱之心,这不是开玩笑嘛!就算是托尔真有什么恋母情结,也不会找她们呀! 不过,提尔估计这些人很快就会反应过来,托尔其实就是个满脑子都是肌肉的愣头青,跟奥丁根本不是一个性子,想要色诱托尔的话,估计还得等托尔再长大一些才行。 提尔想得没错,不仅是托尔,在发现提尔和洛基都对这些女性并无任何兴趣之后,大家也就偃旗息鼓了,毕竟,不是所有的人都是那么早熟的,因此,大家都决定,还是先等等再说。不过,九大国度这边也就算了,其他有心理方面研究的文明已经开始为阿斯加德的几个王子进行侧写,分析他们究竟会对什么样的女性感兴趣,然后看看能不能获得相应的好处。就算是不能发展成王子妃的关系,哪怕只是一段时间的情人也好啊,对于分手的情人,给点补偿什么的,不是一件非常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没错,只要涉及到利益,节操什么的,那就是浮云。奥丁对于这些虽说并不多管,实际上却是心知肚明,但是,他并没有任何提醒几个儿子的意思,反而摆出了一副听之任之的态度。估摸着要是谁来询问他的态度,他只会在那里打哈哈:“那个嘛,年轻人的事情,还是要他们自个做主嘛!横竖他们现在还年轻,我们也还没到急着抱孙子的年纪呢!” 倒是弗莉嘉,对于几个儿子的感情问题其实很操心,她当然不会爱别人胜过爱自己的孩子,不过,毕竟他们都已经到了这个年纪,也差不多快要有类似的心理萌动了,弗莉嘉很担心他们会在这种事情上头,做出什么不那么理智的事情来。 最重要的是,弗莉嘉终于发现,洛基对托尔有一种不那么正常的占有欲,弗莉嘉很担心,要是哪一天,托尔确定了自个的所爱,回头以洛基的偏执,会不会直接对对方下手,到时候,就算是对方没事,兄弟两人之间的隔阂也出现了。 弗莉嘉已经从奥丁那里听说,洛基已经知道自个不是亲生的了,不过,洛基放弃了自己冰霜巨人的血脉,已经表现出了他的态度,对此,弗莉嘉还是非常欣慰的。可是,正因为不是亲兄弟,弗莉嘉才担心日后两人关系出现隔阂,等到托尔继承王位,只怕到时候,洛基会受到委屈。 没错,弗莉嘉是心疼洛基,洛基性子有些偏执,阿萨神族至今王族其实不少,像奥丁,不是没有兄弟,可是,就因为他们兄弟之间感情并不算深厚,甚至当年为了王储的位置还有一番争斗,以至于如今大家都已经忘记了,奥丁其实还有几个兄弟呢!奥丁倒是没有杀死自个的兄弟,但是其实也相当于流放了。这几万年来,他们几乎不再任何场合出现。若是日后洛基也会这样,弗莉嘉觉得自个就算是死了,也是不能安息的! 只是,对性子有些别扭的洛基,即便是弗莉嘉,也没有太多办法,尤其洛基在弗莉嘉面前,一向表现得非常乖巧,这让弗莉嘉最后也说不出什么劝导洛基的话了,想要劝托尔吧,托尔又是个粗神经,估计什么都听不出来,只得暗自忧虑,心里想着,几个孩子里头,最省心的应该就是提尔了! 然而,等到阿斯加德这边差不多完全恢复了平静的时候,最省心的提尔再次提出,自个想要继续进行自个的游历之旅。 第143章 提尔既然下了决心,那么自然不是什么人都能挡得住的,因此,他很快就出发了! 而托尔和洛基想走却没那么容易,提尔的神职神位算是文职,在哪儿研究都一样,横竖如今跨星际通讯技术也很简单,有什么研究成果直接通过加密渠道发送回来也可以。但是,托尔和洛基如今手上的亲卫已经扩展成军,他们需要训练自个手底下的亲卫,谁知道什么时候就用得上呢! 提尔并没有预言能力,但是他能够从奥丁隐约透出来的话语中知道,阿斯加德未来可能会有一场劫难,这也算是记载在阿斯加德史书里头的,传说中的诸神黄昏。 托尔和洛基都被透出了一点风声,因此,他们一个个如今都颇为紧迫。托尔如今为了防止自个对妙尔尼尔太过依赖,已经将妙尔尼尔送到奥丁的宝库中封印了起来,如今正在想要用其他的武器发挥出自个的神力来,可惜的是,他已经习惯了妙尔尼尔对于神力的增幅,因此,至今没有什么成效。 奥丁也不着急催促,托尔能自己意识到这一点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了,托尔可以说是天生的战神,对于战斗的敏感与生俱来,因此,他迟早是可以领悟出自个真正的力量的。 至于洛基,如今已经除了幻术之外,在对自个神力的开发上也表现得非常出众。奥丁已经祛除了永恒之火中苏特尔特的灵魂烙印,如今干脆取了一缕永恒之火给了洛基,让洛基领悟其中的法则。倒不是奥丁舍不得永恒之火,而是永恒之火非常危险,要是量太多的话,洛基只怕会被反噬。苏特尔特之所以能在永恒之火中打下烙印,是因为他本来就是火焰巨人,又抛弃了自个真正的身体,将自己的灵魂与永恒之火融合在了一起。奥丁将苏特尔特的灵魂烙印彻底消灭之后,苏特尔特也就彻底完蛋了。 至于洛基的冰霜神力,横竖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奥丁干脆允许他借用寒冰魔匣。之所以不将寒冰魔匣送给洛基,完全是因为洛基如今的实力还不足,要是哪天劳非偷偷摸摸找上门来,洛基只怕不是劳非的对手,回头叫劳非将寒冰魔匣偷走了,可就不好了! 洛基倒是想要毁掉寒冰魔匣呢,好免除后患,可是这玩意是神器,以洛基如今的实力,想要毁掉寒冰魔匣,那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不过等到后来,洛基也不这样想了,他觉得,自个用不了多久就能超越劳非呢,到时候,寒冰魔匣就是自己的神器了,劳非就算是想抢,也抢不走啊! 总之,托尔和洛基在很长一段时间都得留在阿斯加德了,谁让他们责任重大呢!或许有一天,他们可以带着自个的军队出去剿灭星际海盗还有宇宙中的一切黑暗势力什么的,但是如今他们能做的,就是不断提升自己的力量。 提尔离开阿斯加德之后,直接向着宇宙深处而去,宇宙的深处总有各种各样的秘密,提尔当初进入这样一个高等的宇宙不容易,如今自然不能白白浪费了时间。当然了,这些年提尔赚的也不少,论坛上头,最贵的就是各种知识,提尔将自个整理出来的一些关于修炼还有其他一些方面的知识放上去,已经不能算是细水长流,可以说是摇钱树了! 当然,随着时间的推移,提尔的花销也很大,知道的越多,就会感觉自个越无知,就算是那等可以创造主宰一个世界的大能,也只是在自个的世界之中全知全能而已。 提尔如今已经确定了自个的道路,那就是以世界树为根基,将自己当做一个世界,只有不断地领悟不同的规则,世界才会更加强大,更加稳固,当他领悟到了永恒不灭的道理之后,那么,他就能与世界一般永恒不灭。 提尔选择了这样的道路之后,就知道终点非常遥远,甚至根本看不到终点,但是唯有这样,提尔才有不断前进的动力,同样的,只有这样,他才能拥有无限的精彩。 仙宫之中,奥丁坐在自个的宝座上,神情肃然,而弗莉嘉却带着一些忧虑,坐在一边,殷切地看着奥丁,等到奥丁垂下了那只独眼,她才有些焦急地问道:“奥丁,你看到了吗?” 奥丁的宝座也是一件神器,坐在这个宝座上,奥丁的能力会得到极大的增幅,他可以与世界树进行某种程度上的交感,也可以不用付出太多的代价,就可以窥视时间线。 窥视时间线这种事情,最简单的捷径莫过于使用时间宝石,可惜的是,时间宝石很早就落在了中庭,被一帮维度法师发现了,他们虽说那时候还不明白时间宝石的来历,但是已经发现了时间宝石的用处,他们不能直接利用时间宝石,却制作出了阿戈摩托之眼,用这件神器来引导时间宝石的力量。 不过,即便有阿戈摩托之眼,实际上,中庭的维度法师里头能够随意使用这件神器的人也很少。毕竟,有句话叫做神器有灵,不管是什么神器,对于自个的使用者的条件都是有一定规定的,就算是历任至尊法师,很多也只能在付出一定代价的情况下,使用阿戈摩托之眼,没有足够的代价,那是想也别想。 时间宝石这种宝物论起其所在的层次,比奥丁还要高那么一级半级的,因此,即便有着世界树的增幅,奥丁也不可能知道时间宝石的下落。 奥丁正在利用世界树和宝座的增幅窥探提尔的命运,提尔的命运很早之前就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一开始的时候,奥丁觉得提尔继承的应该是战争神性,但是提尔表现出来的与战争神性实在是相差太远了,在很久之前,奥丁就已经不能看到提尔未来的轨迹了。当然,奥丁也不是什么迷信命运的人,要真是这样,他也不至于做出这么多的努力,想要挽回最后的诸神黄昏。 而这一次,提尔的离开却让奥丁莫名地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同样,弗莉嘉居然也生出了这样的预感。 在这样的情况下,弗莉嘉难免有些慌乱,作为一个母亲,她很难忍受自个的孩子受到伤害,因此,她恳求奥丁,想办法窥探未来的时间线。 奥丁本来自个感觉就不太好,再有弗莉嘉的预感,更是紧张起来,他甚至怀疑,诸神黄昏会不会从提尔开始,只是,提尔如今的实力已经这么强大了,到底是什么人,才有可能对提尔造成伤害呢? 奥丁对于自个的孩子来说,其实多半也是个慈父,因此,这会儿他不顾自个如今的身体其实已经不太能够承受太强大的神力了,拼着需要一次奥丁之眠来调整,他坐到了宝座上,开始强行窥探各条时间线上的未来,而且主要针对的就是提尔。 命运这种事情,有的时候可以说是无常的,但是很多时候,也可以说是有定数的。就像人们说一个人生下来就会死,这就是定数,除非他能够跟那几个宇宙长老一样,被死亡女神收走死亡的权力,否则的话,他就算是再强大,也是迟早要死的。 在大势滔滔之下,除非有更多的变数加入其中,才有可能扭转命运的轨迹,奥丁一直将提尔看作是一个变数,哪知道如今,提尔的命运似乎也出现了一个必然的结果。 奥丁窥探了千万条时间线上的未来,最后看到的都是提尔的消失,原因多种多样,但是,奥丁又在一些未来里头,看到了提尔携着更加强大灿烂的光辉回到了这个世界,但是具体到底是怎么回事,奥丁也搞不清楚,奥丁强行窥探的结果,只是让自个遭到了反噬,这会儿脸色都变了。 弗莉嘉看到奥丁的脸色发白,也是担忧起来:“奥丁,你怎么了?” 奥丁勉强睁开眼睛,对着坐在自个身侧座位上的弗莉嘉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容,他柔声说道:“放心吧,弗莉嘉,我没事,回头睡一觉就好了!” 弗莉嘉却是心中一沉,奥丁已经到了需要使用奥丁之眠的时候了吗?想到这里,弗莉嘉不免情绪有些失控,泪水已经流了下来。 奥丁伸手给弗莉嘉擦去脸上的泪水,说道:“没事,弗莉嘉,几个孩子都长大了,他们有足够的能力履行自己的职责!” 弗莉嘉犹豫了一下,问道:“那提尔,未来很糟糕吗?” 奥丁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我看不清楚具体会是什么样的情况,但是,提尔消失之后会再次归来,我想,很有可能是提尔因为某些变故,落入了另一个时空,等到找到了回来的路,就会回来的!” 弗莉嘉问道:“那我还能再见到我的提尔吗?” 奥丁顿时犹豫了一下,他看到的时间线已经是非常久远之后的了,具体是什么时间,他也搞不清楚,他真的不知道到时候,自个和妻子弗莉嘉还在不在世,不过,他见到弗莉嘉忧虑的面孔,还是说道:“会的,放心吧,弗莉嘉!”至于见到提尔的时候,是生者,还是英灵,那就不好说了! 弗莉嘉并不是什么好骗的人,奥丁之前的犹豫时间虽然很短,但是两人都是上万年的夫妻了,对方一个小动作就知道对方究竟是个什么想法,如今奥丁露出这样的神情,弗莉嘉难免有了些猜测,不免黯然了起来,不过,看着奥丁这般安抚自己,她还是挤出了一个笑容:“是的,提尔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这对阿斯加德最尊贵的夫妻相拥而坐,心里头都怀着一些忧虑。 而此时,提尔却是发现了一颗奇怪的恒星。 第144章 这颗恒星质量很大,正处于青年期,按道理来说,它每一秒辐射出来的热量都会是一个非常夸张的数字,但是以提尔的敏感,却是发现,以它的质量和密度,辐射出来的能量有些不对劲,这就叫提尔有些疑惑了。 提尔一番计算之后,发现如果自个没有算错的话,这颗恒星聚变反应出来的能量又很大一部分被内部的什么东西吸收了。听起来非常不可思议,但是,在这个世界,这种事情还是很有可能发生的,因为,宇宙中总有各种各样奇异的物质或者是物种。 提尔心中好奇,直接收起了自个的飞船,向着恒星内部而去。至于周围越来越高的温度,对于提尔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影响,他直接搞出了一个维度隔层,在外围弄了一个能量吸收器,可以将周围的热量吸收成纯粹的能量,通过一定的转化变成一种能量结晶。 这些能量结晶在宇宙中可是硬通货,一块纯度比较高的能量结晶可以在黑市上卖出几十万星币,而一颗恒星每时每刻散发出来的热量转化成的能量结晶可是一个大数目。 而这些纯粹的光热能转化成的能量结晶即便是放到论坛里头,价格也是很优惠的,这玩意在仙道世界可以当做灵石,在魔法世界可以当做魔石,在科技侧世界,自然是清洁无污染的能量块呢,便是在武道世界,也是一种可以用来修炼的宝物。 要是提尔只想着攒论坛币,直接找个恒星就有源源不断的能量结晶入账,问题是,这不划算,有这个时间,他能多做多少事情啊! 提尔一路深入恒星内部,最终,终于发现了异常的源头,这颗恒星的核心处,赫然沉睡着一个人形的生物,这个人型生物身上穿着战甲,手里拿着武器,体型非常庞大,他即便现在还没有任何意识,却已经本能地吸收着恒星内部的能量,这些能量被吸收之后,他的身体素质,乃至身上的战甲和武器,都在不断强化。提尔却在看到这个生物的同时,就辨认出了他的种族,天神族!或者说是宇宙天神组中的成员。 宇宙天神组是永恒之神的手下,他们一出生就有着强大的力量,当然,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出生的,便是帝凡也只是猜测,大概他们是永恒之神创造出来的某种生物,类似于生物兵器这样的存在。 但是,如今,提尔却看到了一个活生生的宇宙天神族的幼体,或者说是已经长成的胚胎。他猜测,宇宙天神族的成员大概都是这样,或者一开始的时候,只是一个胚胎,然后他们会被放置在一个能量比较高的地方,吸收了足够的能量,强化提升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后,他们就会变得成熟起来,至于接下来会是什么样的情况,提尔还真是搞不清楚。 如果出于谨慎,提尔最应该做的就是立刻就走!要知道,宇宙天神组在奥丁口中根本就是个毫不讲理的存在,他们很多时候可以说是莫名其妙,为了他们所谓的什么目标,他们能做任何事情。谁知道这个幼体醒来之后到底会做出什么事情! 而在帝凡的描述和猜测中,作为永恒之神的手下,宇宙天神组肩负着一个重大的责任,那就是繁荣宇宙,平衡宇宙,所谓的繁荣宇宙,那就是创造出各种不同的物种,所谓的平衡宇宙,那就是消灭他们所认为的所有可能会造成宇宙不平衡的人,也就是消灭强者乃至潜在的强者。 老实说,这一点真的很叫人觉得无语,但是架不住这些天神实力强大,他们根本不需要跟人讲道理,只需要讲拳头就可以了!跟其他种族,说不定以整个文明都只能拿出个位数的强者相比,宇宙天神组却是人多势众,一个打不过,然后就能召唤出一批人来。 提尔很怀疑,如果自己一直留在这里,那么,等到这个幼体成熟之后,自个估计是第一被打击对象。 只是,提尔对于这些天神那是真的很好奇,他觉得,这些应该属于那种近似于人造的先天神魔,如果能够将他们研究一番,对于提尔完善自身,有着很大的参考价值。 因此,都没有太多的犹豫,提尔直接就在这颗恒星内部扎了根,开始小心翼翼地对着这个天神的幼体展开了研究。 能够毫无防御地生存在恒星内部,可想而知他们的防御能力是多么夸张,或者说,他们天生可以高效地吸收能量,也不知道他们在被创造之初,是不是参考了行星吞噬者。因此,对于他们来说,只怕大多数能量攻击是无效的。 提尔对于这种体质其实非常好奇,如果说行星吞噬者是天生的,那么,这些天神族作为永恒之神创作出来的一个种族,一个有着自个的繁衍机制的种族,那么,他们的基因中肯定是存在这样的特性的。如果能够将这些分析出来,那么,对于提尔来说,完全可以在自个识海中的世界树上加上类似的规则,增强世界树吸收能量的能力,还能够反馈到自个的身体上,日后,只要不超出那个阈值,自己就能无限免疫各种能量供给?甚至,是不是只要不超出自个领悟的规则范围,自己也能够免疫各种规则上的攻击? 总之,提尔这会儿已经将研究列表排出去了上百页,亏得这只是一个还没有完全诞生自我意识的幼体,要不然的话,只怕提尔这会儿就要倒霉。 为了防止引起天神幼体的本能反抗,提尔首先做的就是先调整自个身上的能量气息,将自个身上的能量气息与恒星本身的能量气息融为一体。这对于这个世界的那些强者来说或许很难,但是对于参考了各种修炼文明知识的提尔来说,那真是再容易不过了,因此,很快,提尔的气息就在这颗恒星上消失了,或者说是完美地融入了其中,然后,提尔便开始先对天神的战甲和武器展开了研究。 提尔发现,这一整套的战甲和武器,竟然类似于那种伴生的宝物,但是又不像是仙道文明里面说的什么伴生灵宝一样,先天神魔与和自个本质相似的先天灵宝相伴而生,相辅相成。而是类似于那种生物兵器,或者是那些强大的生物,用自己本体的一部分炼制出来的灵宝。这些天神幼体在吸收能量之后,新陈代谢出来的那些物质凝聚起来的,最是能够贴合天神的本质,在与天神幼体一同孕育的过程中,不断与主人的气息交融互感,等到他们成熟之后,不需要刻意学习,就可以使用这些战甲和武器,发挥出最大的力量来。对于那些非常强大的天神来说,他们凝聚出来的战甲和武器对他们防御和攻击的增幅效果,应该会是一个非常夸张的数字。 提尔想着帝凡曾经说过,有天神曾经将力量宝石镶嵌在自个的武器上,一击就可以毁灭整个星球上的文明,也就是说,这些天神成熟之后,还能够利用其它的宝物增加自个战甲和兵器的威力。 提尔在研究过程中获得了不少灵感,他觉得,他其实也需要给自个制造出一个这样的武器了,看样子,在他的下一世,应该可以考虑在孕育过程中,为自己打造一样合适的武器来。当然,为了这件武器,提尔也要选择一个高等的世界才行。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提尔对于战甲和兵器的研究愈发深入起来,他甚至有些作死地在利用自个掌握地规则,企图强化这套战甲和兵器,在上头铭刻一些铭文,希望可以在上面加上其他的一些功能。 当然,为了不自讨苦吃,提尔在铭刻铭文的时候也做了一些手脚,若是这位天神醒过来就攻击自己,那么很有可能就会发生一些喜闻乐见的事情了。 提尔沉浸在研究之中,简直是不能自拔,他已经发现了,这些天神的确是仿照先天神魔的诞生搞出来的战争兵器,甚至,提尔很怀疑,这些天神其实没有太多自己的思想,就像是那种被批量制作出来的战争机器人一般。 这个天神幼体虽说还没有真正诞生,但是实际上已经有了非常懵懂的意识,提尔截取了一部分的意识,这些意识大概是相当于传承记忆,或者说,就相当于机器人出厂前输入的程序一样。 这些意识会在孕育过程中铭刻在天神幼体的精神中,让他知道自个的种族来历,自个的能力,还有自个的使命,还有一些战斗技巧之类的东西。 提尔在发现了这一点之后,干脆将这些灌输的意识复制了一份下来,这能够让他对天神一族有着更加深刻的了解,而这些知识,也被提尔通过加密渠道传输给了阿斯加德。 阿斯加德那边,能够收到信息的奥丁已经陷入了沉睡,而如今代为管理阿斯加德的是托尔和洛基,托尔为主,洛基为辅,当然,还有弗莉嘉作为监督。没办法,就算是奥丁觉得托尔实力很强,这也不能掩饰托尔是个没太多心眼的人,他太容易被蛊惑,太容易被欺骗了!如今的阿斯加德又不像是曾经那样民风淳朴了,偏偏托尔的脑瓜根本没跟上形势,因此,奥丁也只能希望洛基能帮着描补了,别的不说,起码也该阻止托尔在某些时候的冲动! 奥丁那边陷入了奥丁之眠,他沉睡之前并没有将解密的密钥交给托尔,因此,托尔收到信息之后,顿时一脸懵逼,找到洛基,洛基也没办法,两人一商量,既然信息上头没什么加急的标记,那么估计不是什么急事,自然不会去打扰奥丁的沉眠,而且,这些加密信息还时不时都有,他们猜测,估计是提尔又有什么新发现,联系提尔,又联系不上,洛基却是知道,提尔在搞一些特殊研究的时候,都会关闭通讯,因此,两人最后也就不着急了。 那一边,提尔的研究已经进入了关键时期。 第145章 提尔如今对于天神幼体的研究已经非常深入了,虽说没有使用解剖之类的手段,但是,他已经采用各种手段采集了对方的组织样本,连同他内部的能量流动回路都搞明白了,提尔觉得,只要有足够的材料和能量,他也能培育出一个天神幼体,额,削弱版的。毕竟,他如今的境界,比起永恒之神来还差得太远了。 永恒之神能批量创造天神,而提尔也只能一个一个来,而且也很难做到那么完美。其实也不能说是完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天神像是武器多过像是生物。 而提尔却是倾向于创造真正的生物,这样才会有无限的可能。像是宇宙天神组的这些天神,他们虽然可以说是生而强大,但是他们的潜力是有限的,或者说,他们的一切可能都已经被写在了他们的基因里,不会再出现任何进化。也许,他们体内的能量会因为时间的推移不断增长,但是,他们的生命本质会永远停留在成熟时候的水准。 以提尔目前的实力,自然是不可能有办法提升这些天神的潜力的,老实说,即便是对于这些天神的基因图谱解析,提尔还没有完全搞明白。 当初天神组创造各个种族的时候,几乎都是以自个的基因作为参考样本的。他们是用自个的基因作为基础,然后结合了其他一些非智慧生物的基因,走兽飞鸟鱼虫都有,而且不管是碳基还是硅基,这样才有了如今宇宙中各种各样的智慧生物。 天神的基因整齐有序到一个叫人可怕的地步,所有的基因片段看起来都非常完美有序,理论上来看,这就是一种已经进化到完美的生物。然而,如果他们真的已经进化到了完美,那么宇宙五大神又算得了什么呢?他们才是宇宙中生物链上最顶端的生物,起码,即便宇宙消亡,他们也不会消亡。而宇宙天神组这些天神却永远都无法达到这个程度。 提尔沉浸在研究中的时候,却是没注意到这个天神幼体的状态。这天,提尔正在针对一组似乎是控制心灵能力的基因进行分析。要知道,心灵能力应该算是最神秘的能力,而宇宙天神组的每一个成员都有强大的心灵能力,对于没有任何心灵防护能力的人来说,这就是一个灾难,以天神组的实力,他们可以利用自身的心灵能力劫持覆盖范围内的所有没有足够防护能力的生灵,操控他们的思想,甚至直接湮灭他们的心灵。 结果,提尔忽然有了一种危机感,他瞬间消失在原地,然后就发现,这个按理说还没有成熟的天神幼体居然清醒过来了,他握着自个手里的兵器,飞速向着提尔刺来。 在这样灼热的恒星内部,随意使用空间能力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尤其,为了防护,提尔身边还布置了好几层纬度空间,以隔离高温。 因此,提尔只好急速后退,在很短时间内,提尔已经退出了恒星内部,而这个天神自然是不依不饶地追了出来。 “凡物,你竟敢亵渎天神的荣光!”这个天神身上杀气凛然,整个人就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一般,没有半点活物的气息,嘴里说着斥责的话,情绪中却没有任何愤怒的成分,反而只有那种理智的漠然。 提尔也不着急,他虽然没有多少战斗经验,但是,他的思维速度远比一般的生物快得多,加上这会儿已经出了恒星内部,他自然可以从容穿梭空间,当然,他并没有远离这一片星域,这里虽然非常偏远,但是,如果一个天神,哪怕只是未成熟的幼体,发起飙来,对于这片星域也是一个灾难。 因此,提尔将战斗范围控制在了一光年之内,他也不知道,这个幼体天神到底在什么时候产生了清晰的意识,又是如何在未能完全发育的情况下,能够完全操控自个的身体。这让提尔对于天神一族有了新的认识,他希望能够在这样的战斗过程中,从这个幼体天神上看出更多的信息。 因为没有完全成熟的缘故,这个幼体的天神论起战斗力来说,实际上是比不上提尔的。但是,他心无旁骛,一心只想杀死提尔,为此可以不惜一切。而提尔却是不同,他一方面要防止战斗范围内的星球被波及,另一方面,也要实时监测这个幼体天神的情况。 在这么长的时间里,提尔在幼体天神身上可是做了不少手脚,这个时候,他身上的一切变化都在提尔的监测之下,提尔惊讶地发现,对方在战斗的时候,身体的各种激素水平居然一直处在异常平稳的状态,没有任何波动。 这在提尔看来简直是不可思议,要知道,在这个幼体天神成熟的过程中,提尔还是能够监测到他体内的激素变化的。但是,很快,提尔就发现了,这完全是因为他体内的激素已经保持在了一个很高的水准,按照这个水准,这个本来就是提前出世的天神这一战之后,就算是活着,也就要半废了,只怕也没有别的什么办法,让他重新进入发育阶段。 这不免叫提尔有些心惊,要知道,宇宙天神组的成员并不算多,他们一直秉承着的是精英政策,一个新生的成员是非常宝贵的,这位这般拼命,只怕就算是自个赢了,也要面临宇宙天神组的报复。 这般想着,提尔觉得自个也不能拖延时间了,他直接加大了攻击力度,鉴于这位免疫几乎绝大多数能量攻击,因此,提尔直接使出了法则攻击。 提尔的攻击中最犀利的无非是永恒之火,他将永恒之火附在自个用法则凝聚出来的长剑上,万剑齐发,毫不留情地攻向了这个幼体天神。 天神一族的战斗技巧无疑是最简洁有效的,他们从诞生之初就已经有了非常强大的战斗意识,然后,在一次次与不同敌人的战斗中,凝练出了高效可怕的战斗技巧,再配合他们强横的意识,可以说,每一次的攻击,每一次的闪避都精炼到了极致。 而提尔在这方面就差了不少,毕竟他一直以来,对战斗并不感兴趣,他虽说学过一些武功,但是仅仅是学过而已,并不精通,那些技巧在面对这样的敌人的时候,以提尔对于那些武技的领悟水平,就显得有些不足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提尔自然选择的就是以力破敌,直接大范围攻击了。 提尔的战略很有效,这样全范围的打击,以天神一族的体型,压根无法躲避,因此,他不得不硬扛着承受了不少打击,法则之剑在他身上开了好几个口子,而伤口还没来得及愈合,永恒之火就以他的血肉为燃料,熊熊燃烧了起来。 结果,这位竟是毫不留情地反手将所有沾染了永恒之火的地方剜了下来,不过,虽说避免了进一步的伤害,气息却也下降非常明显,这样的伤害对他来说,也是比较严重的,直接就影响了他的战斗力。 而提尔又趁势引动了自个在天神身上埋伏的后手,顿时,他手里的兵器和身上的铠甲都开始不听使唤起来。提尔在兵器铠甲上头铭刻的铭文发动起来可是不分敌我的,当下,各种稀奇古怪的负面效果出现在了这个倒霉的天神身上。 提尔自个都有些不清楚到底在这个天神的战甲和兵器上头铭刻了多少铭文了,效果也是多种多样,不等这个天神反应过来,那些铭文全面爆发开来,顿时,战甲和兵器居然都开始出现了崩解的迹象。 “卑鄙的凡物!”这个天神难得露出了怒色,他毕竟还没有成熟,许多事情只能凭借着传承记忆与本能,偏偏,他如今传承记忆也不完全,就算是传承记忆里头,也没有前辈会告诉他,如果战甲和兵器被对方毁掉了,应该怎么办啊!因此,他竟是不管不顾,继续向提尔冲了过来。 提尔原本实力就在他之上,如今面对已经被削弱了许多的天神,更是游刃有余,他忽地心中一动,灵识中世界树的虚影投射到了宇宙中,世界树几乎是欢喜地伸出了根须,直接扎入了那个天神的体内,贪婪地吸收了起来。 提尔很快恍然,宇宙天神组的每一个成员都是类似于伪先天神魔的存在,蕴含的能量也就罢了,关键时候,他们体内蕴含的规则,对于世界树来说,简直是最好的补品。 即便只是一个投影,也不是那个天神幼体能够挣脱的,他这会儿依旧面无表情,嘴里却是说道:“凡物,天神的制裁即将来临!” 提尔顿时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他催动着世界树,加速将这个天神吸收殆尽,然后就要像离开,结果,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巨大的空间门户被打开,门户还没有完全打开的时候,一只粗壮的手臂就伸了出来,手上还握着一根金光璀璨的权杖。 提尔光是看着那根权杖,就有些心惊肉跳起来,看这个体型,提尔就知道,这位肯定是个成熟体的天神来,提尔如今的实力比起奥丁还要差不少,何况是对上这些比起奥丁可能还要胜出一筹的天神。 提尔想要离开,但是,只觉得附近的空间一下子变得粘稠了起来,他咬了咬牙,一时间已经生出了直接脱离这个世界的心思。 对于这样的天神来说,只怕玩弄灵魂也是他们的拿手好戏,因此,提尔根本不敢冒着这样的风险,他也顾不得自个还没有跟家人告辞了,直接沟通了论坛,表示自个要强行脱离,进入下一个世界。 论坛币哗啦啦地开始下跌,但是,这还需要一点时间,眼看着那道空间门越来越大,那个天神整个都要出来了,而那根权杖几乎立刻就要锁定提尔的时候,忽然,一道强横的攻击隔空而来,提尔立刻分辨了出来,这是永恒之枪! 提尔咬了咬牙,将之前自个的研究成果一股脑儿从加密渠道发送了出去,然后立刻脱离了这个世界。 第146章 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他又成为了一个胚胎,然后他发现自己还有一个同胞兄弟和一个同胞姐妹,而他们其实也已经产生了意识。 “弟弟,你醒了?你叫什么名字?”一个清脆的女声问道。 沉默了一下,他才说道:“阿斯特拉!你们呢?”他这次的身份是真正的神族了,属于奥林匹斯神族,卡俄斯神系的一员,他的父亲是宙斯,母亲是勒托,即便是胚胎,也已经产生了浓郁的神性,离凝聚神格也仅仅就是一线之隔,阿斯特拉觉得自个出生的时候,应该就可以凝聚神格。而对于许多神系来说,有多少神祇差不多是定数,他们在有意识的时候,就知道了自个的名字。 “我是阿尔忒弥斯,你二哥叫做阿波罗哦!”阿尔忒弥斯轻快地说道。 阿波罗也颇为友善地说道:“弟弟,我们会保护你的!” 这对兄姐都颇为友善,这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哪怕才刚刚产生了意识,离出生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他们已经有了许多传承记忆,对于神系的事情有了很多了解。比如说,自己的母亲勒托并非天后,名义上说也是宙斯的妻子,实际上在天后赫拉看来,就是宙斯的情人。他们出生之后,作为兄弟姐妹,自然是要守望相助的,这样才能在奥林匹斯山占据一席之地。 三个人稍微聊了一会儿之后,便各自又休息去了,毕竟,哪怕是神,在没有发育好,不过是刚刚产生意识没多久的时候,也是需要多休息的。 阿斯特拉一边整理自个脑中的传承记忆,一边有些忧心,不知道在上一个世界,自个逃脱之后,奥丁到底怎么样了。 阿斯特拉不知道的是,他在与那个天神幼体战斗的时候,奥丁刚刚从沉睡中醒来,在知道提尔这段时间时不时会发回一些加密信息之后,奥丁将这些信息解密之后才发现,提尔居然胆大包天,在研究天神一族,因此,他立刻找来了海姆达尔,命令他在宇宙中寻找提尔的踪迹,等到找到的时候,正好发现一个天神正要强行从空间门中出来,击杀提尔。奥丁直接激发了全部的力量,将永恒之枪破开空间攻击了那个天神,给提尔争取了脱离的时间。之后,奥丁也不跟那个天神正面战斗,直接找洛基要来了空间宝石,将那个天神放逐了出去,等到找回来的时候,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阿斯特拉如今不知道后续的情况,他心里头难免有些着急,琢磨着日后再强大一些,还是应该想办法返回上个世界,起码得为阿斯加德解除了后患才行。 阿斯特拉还在担心上个世界的事情呢,他这个世界的生母勒托却已经进入了颠沛流离的时期。赫拉发现了勒托与宙斯的私情,知道勒托居然还有了身孕,立马下令追杀勒托,又下令不许大地给她分娩的地方。 这也难怪,赫拉虽说已经嫁给宙斯很长一段时间了,但是一直没能生下长子,即便是对于神来说,长子也是非常重要的象征。当然,还有个原因就是,宙斯根本就是个朝三暮四,沾花惹草的性子,嘴上喊着与赫拉分享奥林匹斯的荣光,实际上呢,宙斯在外头,那真是荤素不忌,但凡遇到一个美貌的女子,甭管是女神,是仙女,还是凡人,他都不放过。赫拉不光是宙斯的妻子,还是婚姻的守护神呢,因此,为了这些事情,三天两头都在闹腾,宙斯的那些情人里头,对女神,她的办法不会很多,但是对于那些普通的仙女凡人,她手段就颇为残忍了。 问题是,她越是这样折腾,宙斯就越是过分,赫拉如今根本就是个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的女神,她拿宙斯没办法,自然只能拼命折腾宙斯的情人。 勒托一传出怀孕的消息,立马就变成了赫拉的眼中钉,哪怕她实际上也是赫拉的姐姐,都是克罗诺斯的女人。但问题是,赫拉的姐姐多了去了,她跟她们也没多少感情。事实上,真要算起来,整个卡俄斯神系,互相之间不都有亲戚关系吗?尤其第二代提坦神和第三代神灵,绝大多数不是乌拉诺斯的后代,就是盖亚的后代,但是,父子相残,兄弟相杀一直是主流,谁还在乎什么姐妹情谊。何况,就算是一向亲密的姐妹们一旦有了同一个男人,那根本也做不成姐妹了! 勒托原本就不是什么强势的女神,她的神职在很多人看来,其实也是无关紧要,是哺育女神,算不得主神,因此,对上赫拉,她几乎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只能在大地上东躲西藏。而因为赫拉的命令,大地上的那些植物都开始驱逐勒托,灌木生出荆棘,勒托几乎无处藏身,只得去了海上。 毕竟,波塞冬也算是勒托的兄弟,何况,他跟宙斯一向不怎么和睦,波塞冬一直怀疑当年宙斯在抽签的时候做了手脚,要不然,凭什么就让宙斯成为了神王,掌管天空呢? 而波塞冬这个海神其实过得也憋屈,毕竟,不像是奥林匹斯,上面两任神王都已经被关进了塔尔塔洛斯,便是前面的那些提坦神,不是同样被关了起来,就是臣服了宙斯,宙斯作为神王,权威自然也就树立起来了。 可是波塞冬呢,上面还有一批老一辈的海神呢,最后波塞冬娶了海神涅柔斯和多丽丝的女儿安菲特里忒,才算是从老一辈的海神手里接过了大海的统治权。大海位于天空之下,波塞冬其实一直不甘心如此,整日里盘算着如何给宙斯一个好看。 至于赫拉,波塞冬也不是很喜欢这个姐姐,最重要的是,不管是根据卡俄斯神系的传统,还是根据预言,宙斯都将会被他的儿子推翻和取代。波塞冬心里头自然有些想法,勒托肚子里是宙斯的长子,预言里的那个孩子说不定就是这个孩子。宙斯之前为了自个的位置,就曾经将第一任怀孕的妻子墨提斯直接吞下,波塞冬很怀疑宙斯会不会也这样对付勒托,因此,哪怕是为了给宙斯填堵,波塞冬也会保护勒托将这个孩子生下来。 因此,当勒托踏入爱琴海之后,就有一座漂浮的岛屿漂了过来,这是德罗斯岛,勒托刚刚到了岛上没多久,就感受到了阵痛。 勒托在大地上颠沛流离的时候,她的几个孩子也感受到了她的疲惫与痛苦,因此,一直在用自己的神力分担勒托的痛苦。要不然,勒托未必能够支撑下来。 这会儿勒托已经有了要生产的迹象,阿波罗这边就默默地企图往外挤,结果,立马被阿尔忒弥斯拉了回来,阿尔忒弥斯轻哼了一声:“我才是姐姐,我应该先出生!” 阿波罗狡辩道:“我这是想要先出生,好保护母亲和你们啊!” 阿尔忒弥斯嬉笑一声:“难道我不能保护母亲和你们吗?乖乖等着!” 阿波罗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阿尔忒弥斯先挤了出去,自个也赶紧跟上,阿斯特拉却也不着急,神灵的分娩速度自然不会太慢,毕竟,作为早就有意识,有神力的新生神灵,他们会主动配合的。何况,勒托作为哺育神,在这方面肯定也是有着一定的优势的。 阿尔忒弥斯出生的时候,虽说还是白天,但是,天空中,月亮却直接出现了,月亮大放光明,月光洒在了大地上。 奥林匹斯山上,宙斯对于自个的情人在外面的颠沛流离是一点都不知道,他正在跟那些神灵欢乐畅饮,看到天空中的异象之后,他笑了起来:“看来,主宰月亮的神灵出现了!” 这边月亮还没有消失,那边,太阳也同时露出了异象,宙斯更是满意起来,这时候的太阳神还是提坦神,宙斯早就想要将这些提坦神的神职剥夺了,如今见得这般异象,就知道有新的太阳神出生了,宙斯这会儿已经知道了,自个的情人勒托正在产子,也就是说,无论是月神还是日神,都是自个的孩子,这让宙斯很是高兴。 没有如波塞冬所料,宙斯对自己的长子有什么想法,实际上,按道理,宙斯的长子早就该出生了,那应该是墨提斯的儿子,但是,这个孩子还没有来得及出生,就已经被宙斯吞入了肚子里,除非宙斯能把孩子吐出来,否则的话,宙斯自觉自个的神王之位非常稳当。 宙斯早就想好了,以后,主要的那些神职最好都要交给自个的孩子,至于那些提坦神,要么认了,要么就直接滚去塔尔塔洛斯。因此,对于勒托的产子,宙斯是非常高兴的。 而就在这个时候,阿斯特拉也出生了,天空中原本就是一副日月同辉的模样,结果,这时候漫天星辰也同时出现了,星光璀璨,这会儿,轮到星空之神脸色难看了,看样子,这位新生的神灵会分走自己的权柄,只是,他虽然也是提坦神之一,但是论起神力,却并不出挑,对上宙斯更是没什么办法,只好心里头暗自盘算,他是不是应该和自己的妻子多生几个孩子出来,看看他们能不能继承星辰的神职。 就在众神明白了这几个新生的神灵都是宙斯的孩子的时候,一个个都举杯向宙斯祝贺,宙斯哈哈大笑,而边上,赫拉却是脸色异常难看,她木着脸,坐在那里,没多久就拂袖而去。宙斯根本就当做没看到一般,他这会儿眼神正盯着那些在大殿内来去的侍女呢! 第147章 阿尔忒弥斯、阿波罗和阿斯特拉一出生就是少年的模样,他们也都有伴身的武器,阿尔忒弥斯是一套金色的弓箭,阿波罗是一套银色的弓箭,而阿斯特拉,他恢复意识之后,就开始利用自个研究天神一族的成果,也给自己凝聚出了一件武器,却是一本书,结合他的神性,书的封面都是银光点点,笼罩着浓郁的星辰之力,而打开这本书,里头暂时什么都没有,不过等到日后,阿斯特拉就可以将自个领悟的规则之类的镌刻到其中,然后这本书的威力只会越来越大。 “看样子,阿斯特拉你以后的神职会是类似于知识之类的文职吗?”阿尔忒弥斯赤着脚,踩在沙滩上,笑起来眼睛都弯了起来。阿尔忒弥斯觉得如今的生活很好,漂浮在海上的岛屿很有意思,在神灵的视角中,每一天都有不同的风景。阿尔忒弥斯本来也不是什么有多少欲求的人,她笑吟吟地逗弄着一只不知道从哪儿跑出来的小兔子,看起来非常松快。 阿斯特拉耸了耸肩,说道:“大概是吧,我的确对战斗什么的,兴趣不大!” 阿波罗拍着胸脯说道:“放心吧,你不喜欢战斗没关系,我会保护你们的!”阿波罗给阿斯特拉的感觉与托尔有些相似,不过,他可比托尔聪明多了! 勒托坐在草地上,慈爱地看着几个孩子,跟宙斯在一起的女神很多,但是真正爱宙斯的人却很少,赫拉就是其中的一个。勒托虽说也是克劳诺斯的女儿,但是,她的神力并不强,在一众女神当中,也是属于那种比较柔弱的类型。或许,一开始的时候,勒托被宙斯的花言巧语所迷惑,但是等到后来,勒托也就回过味来了!宙斯对所有的美貌女性都是一样的,多情又无情!他真正爱的只有自己,其他的不过是他生活中的调剂而已。勒托有孕,在大地上四处躲避赫拉的追杀的时候,宙斯照旧四处寻欢作乐,并不会因此受到任何影响。 因此,对于勒托来说,她只想要让几个孩子平平安安长大,最好不要卷入奥林匹斯那些权利斗争之中。勒托是经历过奥林匹斯那段动荡的时光的,克罗诺斯并不是什么好父亲,也不是什么好神王,那时候的奥林匹斯非常压抑,即便是那些提坦诸神,也不愿意留在奥林匹斯山,大多数时候都在属于自个的神殿中,要不然,也不至于在宙斯反抗克罗诺斯的时候,那些提坦神都作壁上观了,因为他们也害怕克罗诺斯的□□啊!当然,宙斯上台之后,他们这些人也没得到什么好处就是了,不臣服的去跟克罗诺斯作伴了,臣服的也差不多都被边缘化了。 勒托一直不是什么坚强的性子,但是,等到真正做了母亲之后,她忽然觉得,自个可以为自己的孩子付出一切代价! 只是,平静的日子总是不够久长,赫拉自个不方便下手,但是她能找到别人啊!赫拉直接找到了巨蟒皮同,这位是有名的怪物,说起来也奇怪,赫拉跟许多怪物的关系都不错,这一点比宙斯强多了,怪物与宙斯之间的关系,一向是你死我活。 卡俄斯神系里的怪物一般都跟盖亚有关系,盖亚作为大地母神,本身就承担着为神系繁衍的任务,就像是那些提坦神,多半都是盖亚的子孙。而那些怪物,传闻中一般都是盖亚跟塔尔塔洛斯生的。不过,这也不一定,对于神明来说,单性繁殖其实也是基本操作。 皮同得了赫拉的命令之后,直接就跑爱琴海来了。 波塞冬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直接在海上掀起了滔天巨浪,阻挡了皮同的去路,在岛上,几个人都能够感受到波塞冬汹涌愤怒的神力,无比强大! 阿波罗抿了抿唇,露出了一个神往的神色:“用不了多久,我也会这么强大的!” 阿尔忒弥斯却是说道:“这里已经被发现了,我们应该离开了!” 勒托叹了口气:“现在这个情况,我们能去什么地方呢?”在赫拉的威风下,大地上是没有神敢于庇护他们母子的,几个孩子虽然出生的时候得到了日月星辰的响应,但是目前,这些都是有主的,她还得防止对方狗急跳墙,直接将危险掐灭在萌芽状态。 想到这里,勒托愈发怨恨宙斯了,事已至此,她自然不相信宙斯不知道自个已经生下了孩子,但是,他却毫无表示,要不然的话,就算不将几个孩子接回奥林匹斯山,宙斯一道神谕下来,还怕地上那些神明与自己母子为难? 至于托庇在波塞冬这里,也不是一个好选择,波塞冬说是二伯,实际上呢,谁不知道他的心思,他一直对奥林匹斯虎视眈眈,恨不得能有一个机会将宙斯拉下来呢,自个一家留在海上,只会被波塞冬利用。 阿波罗看着远处的波浪,忽然说道:“我们去德尔斐!” 勒托有些犹豫,那里是地母盖亚的神殿所在,当然,盖亚其实已经很多年没有露面了,或者说,自从宙斯的权威得到确立之后,他就开始明里暗里打压盖亚的权威了。 在宙斯看来,盖亚实在是手伸得太长了,跟其他女神相比,盖亚这个地母本身权柄就很大了,偏偏她的权力欲也很大,这样说吧,她不想做皇太后,她想做的是太上皇,不管谁是神王,什么大事最好都要问过她的意思才行。 盖亚作为创世神之一,有强大的神力,有众多的子女,但是,子女里头跟她一心的人很少。卡俄斯神系的神灵,用一个词就可以形容了,那就是肆意妄为。对于这些天生的神灵来说,他们天生有着强大的力量,大多数人都是属于那种随心所欲的类型,忠实于自己的欲望,对于父母什么的,能有多少感情。当然了对于大多数神灵来说,父神往往是作为一个竞争者而存在的,对母神该有的尊敬还是有的。 只是,盖亚说白就是自作孽,她生的孩子实在是太多了,她自个对于这些子孙都未必能有多少感情,更多的是利用,指望着这些子女对她这个母神如何顺从,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相反,倒是盖亚搞出来的那些怪物,倒是都很听她的话。 盖亚这样的女神,在以男神为主的奥林匹斯山,自然是不受欢迎的,盖亚要是自个做神王也就算了,偏偏她不断扶持新的神王,从乌拉诺斯,到克罗诺斯,再到如今的宙斯,需要她的时候,大家利用她都不带眨眼的,什么好话,什么许诺都说得出来,等到好处到手了,一个个就都翻脸不认人了!因此,盖亚的权威其实是在日渐下降,到了如今,盖亚的地位已经可以说是比较尴尬了。 到了宙斯这个第三代神王的时代,盖亚在奥林匹斯山的影响力几乎已经快没有了,卡俄斯神族虽说不是什么信仰神,但是,盖亚在大地上的神庙却也没了多少信仰,毕竟,对于善忘的人类来说,有几个还能记得盖亚呢?尤其,在几代神王坚持不懈的挖墙脚之下,盖亚许多权柄都已经被分封出去了,对于凡人来说,只要有人成为他们所需要的保护神,哪怕,具体祭祀哪个神明,其实压根不重要。毕竟,对于大多数凡人来说,他们一般仅仅就是浅信徒而已,谁对他们有用,他们就信谁?盖亚又不是什么对信徒非常负责的神明,又有很多年没有过什么神迹了,在这样的情况下,被遗忘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阿波罗对盖亚自然没什么好感,当日赫拉不许勒托在大地上生产,盖亚自然也是默认了的,要不然,勒托也不至于被逼到海上,人都是自私的,卡俄斯神系的神尤其如此,可没几个神有什么无私奉献的精神。对于年轻的阿波罗来说,他的好恶也很简单,对自己好的就是好,对自己不好的,那就是不好。因此,对于一家人搬到德尔斐去,他可没有半点的心虚。 阿斯特拉盘算了一下,发现这的确是个好主意,只怕阿波罗要是在那里打了盖亚的脸面,就算是宙斯知道了,也是只会暗中高兴的。就算是盖亚要追究,估摸着也就是罚酒一杯,下不为例的结果。因此,一番权衡之后,阿斯特拉也答应了下来。 至于阿尔忒弥斯,她倒是有些舍不得岛上的生灵,不过,她本来不是什么强势的女性,作为长姐,她其实更乐意迁就两个弟弟,再一想想,德罗斯岛并不大,目标也很明显,回头真要是被波塞冬拿捏住了,那对于自己一家人也不是什么好事,因此,她很快也答应了下来。 既然一家子都已经做了决定,那么,接下来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便是行李也没什么好收拾的,阿波罗指着岛上的棕榈树,表示以后棕榈树会是自己的圣树,然后就砍下了几棵棕榈手,做成了一条木筏,往岸边而去。 第148章 他们一路上其实非常顺利,谁都不是傻瓜,孩子没生下来的时候,一切都好说,现在都已经生下来了,再做什么事情,不光是没什么意义,还显得特别多余,最重要的人,人家一家子就是四个神了,虽说他们还没有神职,但是看他们出生时候的架势,就知道他们不是那种半神,而是天生的神灵,这一家子凑一块,而且几个孩子还是一母同胞,互相之间神性也没有冲突的地方,未来守望相助的话,那就是一个非常强大的势力了。 有了这样的觉悟,自然没人会闲着没事找麻烦,当然,为了在赫拉那边推诿责任,一个个都找了借口避而不见,回头闻起来,自然可以说,他们经过的时候我正好不在,我在XXX…… 即便是神,也是趋利避害的,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前往德尔斐的道路简直可以说是畅通无阻了。 有句话叫做冤家路窄,到了德尔斐之后,阿波罗就发现了皮同的存在,虽说当日皮同在波塞冬的阻拦下,压根没能靠近德罗斯岛,但是,仅仅是这一位奉了赫拉的命令,想要来要他们性命这一点,就足够阿波罗生出杀心来了。 不仅是阿波罗,即便是脾气还算不错的阿尔忒弥斯,在听说皮同就在这里的时候,直接就说道:“必须将皮同处理掉,要不然,我们在这里也不得安宁!”说着,她已经握住了自个伴身的黄金弓箭。 阿斯特拉自然也赞同这一点,当下,三个人便下了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杀死这条巨蟒。 以阿波罗的骄傲,压根不希望自个的姐姐和弟弟插手这件事,他自个就带着他之前得到的一柄宝剑,跑去找皮同的麻烦了。皮同刚开始还将阿波罗当做是刚刚出生没多久的神明,并不将阿波罗放在心上,一见阿波罗气势汹汹而来,只觉得这是送上门的功劳,当即就迎了上去。 他哪里知道,阿波罗他们姐弟三人实际上算是应天命而生,因此,自从出生以来,神力增长非常迅速,如今的阿波罗,哪怕没有神职在身,仅以纯粹的神力来说,已经要比皮同强出不少了,这从阿波罗如今表现出来的面貌就可以看得出来,阿尔忒弥斯和阿斯特拉如今还都保持着少年男女的模样,而阿波罗看起来已经是青年了。 因此,双方刚刚交手了没多久,皮同就发现,自己居然完全不是阿波罗的对手,他可不是什么视死如归的人,当即就起了退意,他们交战的地方附近就有一个盖亚的神庙,只不过盖亚很久没有显圣了,那里不过是几个年迈的神官守着罢了,皮同直接就往神庙那边退去。他很有信心,盖亚会庇护自己。或者说,对于他们这些怪物来说,庇护他们最多的其实就是盖亚,因为盖亚需要他们给奥林匹斯添堵。 皮同压根没想到的是,阿波罗竟敢直接持剑冲进了神庙,不顾那些神官的阻拦,几剑下去,直接将他砍成了几段。 盖亚虽说很久不曾在自个的神庙中显圣了,但是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可以说是一巴掌扇到了她脸上,她要是再不吭声,只怕大家都要不将她这个地母当回事了。 盖亚刚刚出现在神殿,就想要直接镇压阿波罗,盖亚作为创世神之一,阿波罗压根没法抗衡,就在阿波罗要被镇压的时候,一支金色的长箭对准盖亚射来,另外,又有一本巨大的书卷着无穷的星光从神殿上方落下。 盖亚最习惯的就是叫自个的儿孙打头阵,很多年都不曾亲自出手对阵过了,尤其这些年来,盖亚的权柄日益被削减,神力也因此受到了影响,或者说,盖亚从原始神已经在向信仰神转变,这也导致了当信仰减少的时候,盖亚的神力也会受到一定的影响。 因此,这会儿面对两个神灵的突然袭击,盖亚只得放弃了对阿波罗的镇压,转而防御起来。 阿波罗趁着这一点空隙,立马飞身而出,到了神殿外面,与赶来的阿尔忒弥斯和阿斯特拉站在了一起,盖亚看着三个都摆出攻击姿态的神灵,又感知到勒托正在急速赶来,她难免有些忌惮,面上却是露出了一个冷笑,说道:“好,现在,几个小辈也敢挑衅我盖亚的权威了,我倒是要去问问宙斯,他是怎么管的奥林匹斯!” 这边话音才落,宙斯已经出现了,他脸上带着笑,一副非常和气的模样:“祖母,都是小孩子不懂事,不知道天高地厚,这才有了这样的事情!不过,皮同也是不像话,老老实实找个地方待着不好吗?偏偏要冒出来挑衅神灵!神灵的尊严不容冒犯,这便是取死之道!阿波罗无非是选错了地方而已,毕竟也是祖母你的曾孙,你就饶了他吧!” 盖亚差点没气得喘不过气来,宙斯这话简直是将自个给堵死了,自个要是不绕了阿波罗,是不是就是不够慈爱自个的曾孙,故意叫怪物挑衅神灵的尊严了,她咬着牙,说道:“神灵?阿波罗连个神职都没有,也叫做神灵?” 宙斯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哎呀,当日看着他们出生的时候,有日月星辰响应,就想着他们已经有神格了,竟是忘了神职这回事,不过没关系,神明什么的,看的是神格,神职什么的,还得靠后!不过,也是这孩子不懂事,所以罚也是要罚一下的,要不,回头在这里举办一场竞技,叫他给诸神斟酒,也算是赔罪了,如何?” 盖亚怒极反笑:“你是神王,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么,还有什么好说的!”说着,她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看着盖亚的身影消失在自己面前,宙斯嘴角勾起了一个冷笑,对于这个想法特别多的祖母,宙斯早就不耐烦了,如今看到阿波罗折了盖亚的脸面,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盖亚一走,宙斯就看向了几个孩子,三个孩子长得都非常出挑,宙斯原本就是个颜控,这会儿脸上立刻露出了满意慈爱地神色,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勒托已经匆匆忙忙赶过来了。 勒托虽说只是穿着一身缁衣,看起来却愈发显得清丽起来,还带着一种柔弱的美感,因为生了孩子,加上自身神职的缘故,身上自带母性光辉,这让宙斯更是眼前一亮,当即笑着走了过去:“亲爱的,这么长时间不见,你愈发美貌了!” 勒托虽说对宙斯有着诸多不满,但是,哪怕为了自个的孩子,她觉得都改敷衍一番,因此,她也露出了一个温婉的笑容:“陛下,你也愈发威严神圣了!你看到我们的孩子了吗?” 宙斯摆出了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当然,亲爱的,感谢你为我生了三个优秀的孩子!” 勒托露出一副失落的模样:“是啊,可惜的是,他们是我生的,我却保护不了他们!” 宙斯当下拍着胸脯说道:“作为他们的父亲,自然是我来保护他们!他们如今这么出色,正该回奥林匹斯山,我会给他们最好的!” 勒托脸上神情变得犹豫起来:“可是天后那边?” 宙斯顿时恼了:“赫拉有什么好怕的,她没能生下孩子,还不许别人生吗?放心吧,勒托,我们一起回去,你也是我的妻子,不是吗?” 勒托叹息道:“陛下,只有天后才是你的妻子!陛下,看在我们曾经的情分上,请保护好我们的孩子吧!” 勒托带着一点哀愁,表示自个会在大地上等宙斯,就不去奥林匹斯山了!宙斯嘴上劝了几句,心里头却是求之不得!老实说,赫拉的醋意即便是宙斯,也是有些消受不起的!他想要的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在赫拉的眼皮子底下偷情,即便是对于宙斯来说,也是有点困难的。而如果勒托留在大地上的话,宙斯觉得自个可以考虑隔个一段时间,就找个借口出来一趟,避开赫拉的视线,那就再好不过了! 宙斯这般打算着,更是对着勒托一番甜言蜜语,勒托露出了一副感动的模样,引得宙斯愈发心潮涌动起来,要不是几个孩子还在现场,他都要忍不住跟勒托温存一番了。 阿尔忒弥斯、阿波罗和阿斯特拉目瞪口呆地看着自个的父母在那里狂撒狗粮,一个个都有些不知所措,传承记忆里头多半都是一些常识,哪有这样刺激的场景,宙斯也就罢了,大家都知道,这位就是个到处播种的渣渣,几乎就是那种看到一个母的,就大献殷勤的那种,而勒托呢,在几个孩子眼里,原本就是个慈母的形象,原本还在几个孩子那里说什么永远不要相信宙斯什么的,如今见到她这般演技,几乎都要让他们相信勒托对宙斯已经生死相许了! 宙斯心里头起了心思之后,当下也有些心急火燎起来,他暗搓搓地跟勒托约了个时间和地点,然后就换成了一个慈爱的神色,看向了几个孩子:“孩子们,走吧,跟我去奥林匹斯,你们会是奥林匹斯最尊贵的神灵!” 说着,宙斯直接召唤出了一辆金光璀璨的神车,叫他们和自己一起坐到了车上,车前的飞马张开了巨大的翅膀,直接向着奥林匹斯山飞去。 坐在神车上,姐弟三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阿尔忒弥斯想了想,抱住了宙斯的胳膊,带着一点撒娇的语气,说道:“父神,你带我们去奥林匹斯山,准备给我们什么神职啊?我是姐姐,我的神职可要比别人都要多!” 阿尔忒弥斯生得非常美貌,即便是与美神相比,也差不了多少,宙斯在他们姐弟三人之前,只有一个孩子,就是雅典娜。宙斯对雅典娜看着宠爱,实际上内心深处还怀着一点忌惮之心。当年盖亚给了宙斯一个预言,他的孩子会如同他一样,推翻自己,因此,宙斯将当时有孕的墨提斯直接吞入了肚子里,后来,宙斯头疼欲裂,雅典娜手持利刃,破开了宙斯的头颅,跳了出来!而预言中的那个孩子,是雅典娜的同胞兄弟欧洛斯,他一直没有真正出生,还与自个的母亲墨提斯留在宙斯的脑中。 宙斯一直担心雅典娜有一天将自个的母亲和同胞兄弟救出来,因此,他对雅典娜的宠爱自然不算纯粹,而阿尔忒弥斯却不一样,她看起来纯洁美丽,即便有那么一点英气,在宙斯看来也非常可爱。因此,听到阿尔忒弥斯这么说,宙斯立刻就许诺:“放心吧,我的女儿,我会让你成为奥林匹斯荣光最多的女神!” 当下,阿尔忒弥斯就高兴了起来:“父神,谢谢你!” 宙斯再看看阿波罗和阿斯特拉,神情也颇为愉悦,他们算起来是宙斯的长子和次子,宙斯对他们自然是非常看重的,因此,这会儿也是说道:“等到了之后,我就为你们举行盛大的宴会,欢迎你们回到奥林匹斯山,至于你们的神职,也定然不会委屈了你们!” 宙斯之前就已经想好了,如今看到三个孩子的出色,更是坚定了主意,好东西,自然要留给自个的孩子,至于那些提坦神,他们早该滚出奥林匹斯山了! 就在宙斯暗自盘算的时候,那边憋了一肚子气的盖亚却是直接往塔尔塔洛斯去了! 第149章 塔尔塔洛斯在大多数人眼里就是深渊,但是很少有人知道,这还是地狱深渊神的名字。塔尔塔洛斯这个创世神非常没有存在感,从世界开辟开始,他就一直待在深渊之中,因为传说许多怪物都是盖亚与塔尔塔洛斯生的,因此,在许多神明的脑补中,塔尔塔洛斯也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形象。 一般的神灵压根不能靠近深渊,不过对于盖亚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问题。盖亚也没去找自个的兄弟,她跟自个的儿女关系都不好,何况是跟一帮兄弟姐妹。传说中盖亚的确跟塔尔塔洛斯生了不少孩子,实际上,却是盖亚借助于深渊的气息孕育出来的,塔尔塔洛斯一贯冷漠无情,他才不会理会外面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外头许多关于他的传说,比如说是他镇守塔尔塔洛斯里关押神明怪物的监狱什么的,根本就是宙斯给自个脸上贴金,横竖以他的性子,就算是有什么误会,他也从来不会出面解释。 盖亚跑到深渊暗搓搓地要搞事,那边宙斯已经在奥林匹斯山召开了盛大的宴会,向大家介绍他新得的三个孩子了。 赫拉坐在一边,脸色非常僵硬,她虽说善妒,但是,在这样的场合下,她要是再乱来,就有些失了智了!毕竟,宙斯已经承认,这几个孽种都是神,而弑神的代价,对于赫拉来说,也有些承受不起。最重要的是,她觉得自个未必是他们的对手。之前便是盖亚都在他们三个的联手下不得不离开,何况是赫拉,赫拉这个天后可从来不以战斗力见长!至于撺掇别人下手,呵呵,大家都不是傻瓜好不好! 赫拉看着站在大殿中的几个人,那真是男俊女俏,光是站在那里,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而以神明的视角看过去,他们一个个身上都散发着耀眼的光辉,那是世界的眷顾,赫拉看着就是咬牙切齿,她明白,勒托的这几个孩子大势已成,她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拿他们无可奈何了。 赫拉放在腹前的手紧了紧,她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她嫁给宙斯也有好多年了,但是,宙斯没有生出来的私生子女都不少了,她肚子偏偏就没有半点动静,这叫她有的时候闹腾起来的时候都不够理直气壮。说到底,在卡俄斯神系,依旧是一个以男神为主的神系,要不然,盖亚怎么不将自个的儿孙踢下去,自个当神王,为什么不得不嫁给自己的儿子,扶持自己的子孙做神王呢!说白了,大家不认这个! 就像是赫拉,当初结婚的时候宙斯倒是发誓会与赫拉分享荣光,实际上呢,在奥林匹斯山上,赫拉真正能指挥得动谁?而如果赫拉有了亲生的儿子就不一样了,哪怕是为了对付异母兄弟,他们都是会联合起来的。 赫拉还在这边盘算着如何早点生个孩子呢,那边宙斯已经宣布,要赐予神职了。赫拉顿时竖起了耳朵。对于神明来说,神格固然很重要,有神格是真神,只有神性是半神,而没有的,只能说是凡物了!像是那些怪物,有的是半神,有的其实也就是凡物而已,但是,他们的战斗力却非常强大,许多神职神性与战斗无关的神明可能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而神职代表的就是神明的权柄了,像宙斯,神王这个称号也是一个神职,这就代表了他在神系内对诸神的绝对统治,他可以剥夺诸神的神职,赐予其他人。 宙斯首先就是履行了对阿尔忒弥斯的承诺,他直接赐予了阿尔忒弥斯包括月亮,狩猎、自然、弓箭、战争、净化、疫病与死亡、康复等一系列的神职,听得赫拉目瞪口呆,这么多的神职,哪怕许多仅仅只是一部分的权柄,这也非常夸张了,可以说,阿尔忒弥斯只要将这些神职都消化了,她就能立刻成为奥林匹斯山上举足轻重的主神之一。 阿尔忒弥斯眉开眼笑地接受了这些神职,感谢了宙斯的赐予,然后,神殿内就出现了一张座次非常靠前的宝座,阿尔忒弥斯坦然地坐到了上面,而殿内,诸神神色各异,尤其是几个被分出了一部分权柄的,心里头那滋味就别提了。好一些的,还能够得到宙斯在其他方面的补偿,其他人,也就只能认了。 至于阿波罗,虽说他出生的时候,太阳响应了他,但是如今的太阳神赫利俄斯可不是好欺负的,他在奥林匹斯人缘很好,当初也曾经帮助过宙斯,宙斯自然不能随意将他的权柄剥夺了,因此,退而求其次,宙斯赐予阿波罗的神职成了光明、预言、音乐、诗歌、医药、法律和畜牧。光明与预言是主要的神职,而其他的神职看似不怎么重要,实际上在人类中也具备极大的影响力。 赫拉听到这里,简直要气死了,阿波罗占据了这么多的神职,日后轮到她的儿子,可就未必有这样的好事了,她想要反对,问题是,几个分出了神职的都没反对,她有什么可以反对的,因此,她只得忍住了。 阿波罗同样有了一张宝座,就在阿尔忒弥斯旁边,他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赫拉,露出了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然后就坐了上去,气得赫拉简直是暴跳如雷。 到了册封阿斯特拉的时候,宙斯稍微沉吟了一番,阿斯特拉明显没有多少战斗战争类的神性,不过宙斯也没有犹豫太久,很快就做出了决定,阿斯特拉的神职是星辰,知识,历史、文明,历法还有航海者的指路神,这些也多半是比较强大的神格,其中,后面的两个在之前并没有相关的神职,历法应该是从时间神职里头衍生出来的,至于航海者的指路神这个神职,算是打了个擦边球,波塞冬的神职里头自然有航海者的保护者这一项,而作为星辰之神,航海者可以利用星辰判断方向,这也是与阿斯特拉的神格息息相关的一个神职。 勒托的三个孩子,得到的神职都非常强大实用,神殿之中,甭管诸神心里头是个什么想法,嘴上自然都是一派赞誉之声。 奥林匹斯山上三天两头举办宴会,一次持续个十天半个月都是正常的事情,这次一下子册封了三个强大的神明,在奥林匹斯也是一件大事,自然这场宴会持续的时间就更长了。 赫拉心里头憋屈,因此,宴会刚刚开始没多久,她就找了个借口走人了,至于宙斯,后来直接宣布让他们纵情欢乐,自个就在神殿里头留了个幻影,然后就变成了一只金色的飞鸟,飞下了奥林匹斯山,找勒托邀功去了! 阿尔忒弥斯心细,她很快注意到了这一点,不由抿嘴轻哼了一声,她忽然低声说道:“男人都像是宙斯那个样子的吗?” 阿波罗拍着胸脯说道:“怎么会呢,起码我肯定不会这样!” 阿尔忒弥斯眨了眨眼:“你们两个可是我的弟弟,日后你们要是娶妻,一定要先过了我这一关!” 阿斯特拉作出一副乖巧的样子,说道:“当然,都听姐姐你的!” 阿尔忒弥斯因为是头一个出生的缘故,一向喜欢充大,阿斯特拉也乐意让着她,不过,阿波罗却也是一个非常有主见,喜欢拿主意的人,他这会儿也不反驳阿尔忒弥斯,而是说道:“那你日后有什么情况,也要告诉我才行!” 阿尔忒弥斯却是直接说道:“我才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呢,我早就想好了,我回头就向冥河发誓,永远保持处子之身!” 阿波罗顿时瞪大了眼睛,有些激动地说道:“不行,阿尔忒弥斯,你现在还小,不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你要是真的随便发了誓,日后动心了,那该怎么办?” 阿尔忒弥斯却是冷笑一声,她非常冷静地说道:“我宁愿如此,就算是日后我真的爱上某个人或者是神,那么,保持精神上的爱恋就可以了!”她虽说出生时间还不是很长,但是,对于卡俄斯神系内许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已经知道很多了,阿尔忒弥斯是个有着精神上洁癖的人,她一点也不想日后需要面对宙斯这个父亲的追求,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与其将来麻烦,不如早作决断,彻底解决后患。 阿波罗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求助地看向了阿斯特拉,阿斯特拉摊了摊手,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解阿尔忒弥斯,没错,在接收到了传承记忆之后,阿斯特拉就已经对卡俄斯神系里头这些混乱的关系绝望了,盖亚当初就是开了个坏头,她嫁给了自己的儿子做了天后,然后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阿尔忒弥斯如果作为一个处女神的话,应该能够避免许多困扰吧!当然,如果阿尔忒弥斯有一天真的爱上了什么人的话,大不了让阿尔忒弥斯去另外一个世界就是了,这样应该就能避开冥河誓言的约束了!这么一想,阿斯特拉便说道:“阿尔忒弥斯,如果权衡好了利弊之后,你还决定这么做的话,那么,我永远站在你身边!”顿时,阿波罗直接用看叛徒一般的眼神看向了阿斯特拉。 阿尔忒弥斯眉开眼笑地拍了拍阿斯特拉的手臂:“还是你最好了!不像是阿波罗!”说着,她又横了阿波罗一眼。 阿波罗对此有些无奈,对于阿尔忒弥斯这个姐姐的任性,他还能怎么办呢?他已经开始琢磨着,是不是要研究一下,如何破解冥河誓言了。 第150章 有了神职之后,姐弟三人就有了各自的神殿,虽说都在奥林匹斯山上,但是奥林匹斯山类似于一个小世界一般,地域非常广阔,他们的神殿相聚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虽说他们还没有明确是不是主神,主神不仅仅是一个称呼,同样也是一个权柄,每一个主神都可以有副神和从神,这些都是他们的势力,如果说整个卡俄斯神系是一个大神系的话,每一个主神其实也就相当于一个小型的神系,当然,这个小型的神系神职一般都是近似的。 姐弟三人的根基都太浅了,在奥林匹斯山几乎不认识什么神,自然也不会有什么神现在就急着对他们效忠。甚至,他们的神殿里头,连日常打理神殿的宁芙仙女都没有。 不过,这并不是什么问题,宁芙仙女算是自然之灵,奥林匹斯山就有很多,她们为诸神服务,以此得到诸神的庇护。阿尔忒弥斯很快就找到了几个宁芙仙女,她们乐意为这位女神效劳,而阿波罗呢,他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被迫害倾向,觉得奥林匹斯山上的那些宁芙仙女未必可信,自个跑出去找人去了。 阿斯特拉干脆将这事拜托给了阿波罗,然后自个就先回神殿了,这个世界的上限比起上一个世界还要高一些,神明的本质在阿尔特斯看来,许多几乎与上个世界的五大神相当了,或者说,这个世界的五大创世神,论起本质,应该要比上个世界的五大神要强出一些的,至于那位只闻其名,从来没人见过的卡俄斯,能够创造出这样一个世界,可想而知其威能如何。 要不是在上个世界,阿斯特拉已经有了神性,想要进入这个世界,付出再多的论坛币也是白搭。阿斯特拉如今算是明白了,最低限度的论坛币只能保证你进入这个世界,有个勉强算是合法的身份,其他的就没有了。而你付出的论坛币越多,所得的身份就越好。 一般的人很难像是阿斯特拉一样,在一个世界就能够得到大量的论坛币,尤其,他总能够推陈出新,在交易区,已经有很多人关注了他的账号,哪怕他拿出来的东西与自己的修行之路并不是那么相合,也有很多人乐意花钱买。因此,阿斯特拉在论坛上其实早就出名了,只不过,他对于那些八卦什么的不怎么上心,因此不知道而已。 绝大多数人在穿梭世界的过程中所付出的论坛币多半也就是比最低标准高一点。比如说,某位成天想着修仙的坛友好不容易积攒了一笔论坛币,兴冲冲地表示自个要前往一个仙道世界,然后到了之后,等到测试资质的时候,发现,他压根没有修炼的资质! 在仙道世界,资质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不管是根骨,还是悟性,或者说什么灵根之类的,这些某种意义上都是需要气运所钟的,很显然,让一个外来者拥有修炼的资质,那么就需要大量氪金了。 阿斯特拉属于一向非常宽裕的那种,他也从来不在这种事情上头吝啬,当站的地位足够高的时候,自然能够接触到更多的真相,因此,每一次的转生,他几乎都会将手里的论坛币都花出去,因此,这一次,他生而为神。 既然有了这样的便利,阿斯特拉回了自个的神殿中,便开始履行自己的神职了,比如说,制定历法,然后就是开始先将这个世界发生的事情都整理出来。 于是,整个奥林匹斯山的神在以为奥丁家的几个孩子要搞出什么大事情来的时候,发现,三个人里头,最大的阿尔忒弥斯每日里带着自个神殿里的宁芙仙女,骑着金鹿在山间密林里头狩猎,打到猎物之后,大家就找个地方野餐,旁边再弄几个宁芙仙女唱唱歌,跳跳舞什么的,日子不要过得太悠哉。 至于阿波罗,这家伙原本是去找几个跟奥林匹斯没扯上什么关系的宁芙仙女回来的,结果,出去没多久,他就听说某地有什么怪物肆掠,跑去斩杀怪物去了,然后一发不可收拾。虽说阿波罗的神职里头没有战神这一项,但是,他的战斗力只怕是一般的战神也比不过的,因此,阿波罗这一路上闯下了不小的名声,到了德尔斐那边,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直接就在那里叫人修建了一座自己的神庙,找了祭祀神官,将架子搭起来了,然后一时半会儿,居然也没有回来的意思。 至于阿斯特拉,他进了神殿之后,根本就没出来过,他神殿里头也没什么伺候的人,很多神明怀疑,他是不是什么时候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时候,跟阿波罗一样,离开奥林匹斯山了。 阿斯特拉自然没有离开,作为星辰之神,又掌管历法,这些都是与时序有关的神职,因此,阿斯特拉发现自个可以在一定范围内查看时间线,将这些神职开发出来之后,他也会衍生出预言类的权柄。最早有着这个权柄的神是盖亚,但是,后来不少神明都衍生出了这个神职,或者说,对于神明来说,或多或少都有一定的窥探未来的能力,当然,对于大多数神明来说,他们看到的多半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而且,若是遇上干扰,就会比较麻烦。尤其,若是遇上的未来里头有什么神亲自下场的话,那未来完全变样也是正常操作。 阿斯特拉并不相信什么未来会固定不变,而他需要的不过就是沿着时间线窥探曾经的那些真相。不过,很久远之前的那些事情,以阿斯特拉如今的实力是别指望看得出来的,比如说,五大创世神那时候的一些事情,他们的实力足以让他们将自个的一切隐藏起来,即便是通过时间线,看到的也是一团迷雾。 便是早就陨落了的卡洛斯,阿斯特拉能够看到的也很少,他心中有些恍然,对于这些创世神来说,他们就是类似于概念的存在,可以存在于过去未来的所有时间线上,想要追溯过去,寻找他们的痕迹,哪怕他们不存心抵挡,也会被他们的神力混淆。 不过,盖亚大概是个例外,她因为各种缘故,走上了信仰神的道路,信仰这种东西有利有弊,无论是在仙道世界,还是神道世界,都有一句话,叫做香火有毒,所谓的香火,便是信仰。想要祛信仰之毒,最重要的就是要了解因果,也就是需要满足信徒的愿望,当然,对于一些比较成熟的神道文明可以,却是可以利用一些特殊的手段阻止信仰之毒的反噬,比如说借助神器,借助气运,借助体制…… 问题是,卡俄斯神系这边可还没有多少应对信仰之毒的办法。说白了,为神灵提供信仰之力的主力是人类,而在这个世界,人类都已经灭绝了好几次了,大多数神灵都不依赖信仰。 而盖亚大概是头一个尝到了信仰好处的神。卡俄斯神系的神明,多半是原力神,代表了他们神格神职的原力越强大,越活跃,他们的神力就越强大。按理说,作为大地母神,盖亚的神力应该一直处在比较高的程度,但是,盖亚作为大地母神,她不断生育,神力本源被分出去许多,权柄也在不断缩水之中。 盖亚又有着很大的野心,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发现了信仰之力可以转化为神力,然后就不可避免地走上了信仰神的道路。一旦开始依赖信仰之力之后,盖亚就回不了头了。而盖亚如今却是落入了一个恶性循环之中,诸神一直在不遗余力地削弱她的权柄,即便是她的那些儿孙,其实也不想再次回到很久之前不得不听她指手画脚的日子,第一代提坦神差不多都已经被关起来了,但是第二代的提坦神原本跟盖亚就不算熟,当日克罗诺斯在的时候,他们也没得到多少好处。而对付他们,宙斯采用的也是温水煮青蛙一样的政策,逐渐分化,大家都觉得暂时还可以忍受。 最重要的是,好不容易有了这么长时间的太平日子,大家真的不想太过折腾了,之前的神战就已经叫他们心惊胆战了,再来一次,他们这些人估计还是做马前卒,做炮灰的份!如今好歹跟宙斯还有些香火情分,再换一个神王的话,他也有兄弟姐妹,日后还有儿女,他们的权柄同样也得不到保证,既然都是差不多的结果,甚至还会更坏,那么,何必要去折腾呢! 因此,如果说奥林匹斯上的众神还有什么共同的目标的话,那么,不叫盖亚继续折腾,肯定名列其中。盖亚的权柄在诸神的默认下,越来越小,大地上祭祀她的人也越来越少,这也导致了盖亚的神力大不如前,神力不足,更是没法子找诸神算账,也没办法在诸神眼皮子底下搞出什么声势浩大的神迹来,那么,信仰她的人就更少了,一个没什么神迹,显示不出多少威能,平时根本指望不上的神,有什么值得信仰的呢? 盖亚这般可以说是自作孽,这也导致了她已经很难在时间线上遮掩她的行迹。盖亚从世界诞生之后,就非常活跃,绝大多数的大事都没少得了她的参与,阿斯特拉顺着时间线津津有味地看着,他算是明白,什么叫做不作不死了,一个创世神,混到盖亚这个份上,也是没谁了!说白了,原本是个做裁判的,偏偏自己要下场,这下好了,直接被一帮队员赶出了场,连裁判的位置都岌岌可危了! 阿斯特拉往下看到近期的时候,简直要捧着脸呐喊起来,夭寿啦!盖亚她又双叒叕要搞事啦! 第151章 盖亚很少有亲身上阵的时候,冲锋在前的一般都是她的儿子孙子,现在儿子们都被关进塔尔塔洛斯了,孙子们又不听话,那怎么办呢?再生一个好了!盖亚直接结合了深渊的气息,开始孕育一个新的怪物,要向诸神发起复仇。 阿斯特拉看到这里之后,只觉得头都大了!不说盖亚的脑回路是不是有问题,这事大发了啊!想想也知道盖亚不出手也就罢了,她拼着再次损耗自个的神力本源,又是在深渊那边吸收了不知道多少深渊的力量孕育出来的生命,该有多么强大的力量!深渊代表的是混乱与邪恶,与诸神一直是对立的。之所以将克罗诺斯和那些提坦神关押在塔尔塔洛斯,也是因为如此,在深渊中,他们将不得不利用自身的神力与深渊的混乱邪恶气息对抗,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永远无法恢复曾经的强大,甚至只会日渐衰弱。 阿斯特拉也顾不得别的了,直接出了神殿,就准备去找人,他第一反应自然是去找宙斯,等他跑到神王宫那边一问,宙斯居然不在,阿斯特拉正准备走人,就看到了气势汹汹的赫拉。 赫拉瞥了阿斯特拉一眼,冷笑了一声:“怎么?过来给宙斯跟勒托拉皮条?可惜的是。宙斯又有新欢了,如今还不知道在哪儿寻欢作乐呢!” 阿斯特拉没有多说什么,以赫拉的性子,他说什么赫拉也是不会相信的,就算是真相信了,只怕赫拉的第一反应,就是让他们姐弟几个去做炮灰,宙斯不在,她这个天后还真有这个权力。 如果说在见到赫拉之前,阿斯特拉还是对赫拉有些同情的,毕竟,作为一个女神,嫁给了一个渣男种马,那简直是悲剧中的悲剧。但是赫拉呢,她拿宙斯没办法,只知道在宙斯的情人身上撒气,问题是,宙斯的许多情人要么是被宙斯花言巧语骗了,要么就是迫于宙斯的权势,不得不曲意迎合!宙斯的那些情人中,那些女神也就罢了,那些宁芙仙女还有一些凡人中的少女,被赫拉害死的不知有多少,知道这些之后,阿斯特拉就很难对赫拉产生多少好感。 当即,阿斯特拉礼貌地给赫拉行了一个礼之后,就匆匆跑了,留下赫拉气得脸都扭曲了起来,她跳着脚大骂:“好啊,一个孽种都敢瞧不起我了!等着瞧吧!”说着,她怒气冲冲地走了!神王宫中的那些宁芙仙女还有那些神侍们都是松了一口气。要知道,赫拉要是遇上宙斯在外偷情之类的事情,都是要拿他们出气的,这会还没来得及进来,就被阿斯特拉气跑了,一时半会儿,是管不了他们了,自然一个个都是暗自松了口气。 阿斯特拉在奥林匹斯也不认识几个人,勒托一直留在大地上,因此,他能找的只有阿尔忒弥斯和阿波罗。 阿波罗迄今为止都没有返回奥林匹斯山,阿尔忒弥斯这会儿正坐在一条小溪边上,赤着脚,哼着歌在玩水,边上一帮宁芙仙女们也在嬉闹玩笑,几头金色的鹿在一边闲适地吃着草,总之,看起来就是一派悠然自得的模样。 阿尔忒弥斯感知到了阿斯特拉的到来,她转过头,露出了一个笑容:“阿斯特拉,你总算舍得从神殿里头出来啦!”一边说着,她一边起身向阿斯特拉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阿斯特拉一番,然后眨了眨眼,说道:“你好像有了一些变化,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怎么了?看起来你好像有什么心事?” 阿斯特拉露出了一个苦笑,他直接用神力结界将自己与阿尔忒弥斯笼罩了起来,然后问道:“母亲和阿波罗在哪里,我想,奥林匹斯山很快就有麻烦了!” 阿尔忒弥斯不由一愣:“麻烦?什么麻烦?宙斯又搞出什么事情来了?” 阿斯特拉也没有隐瞒,直接说道:“我之前想要编写一本关于神系的史书,因此,一直通过时间线查阅曾经发生的事情,然后就发现盖亚去了塔尔塔洛斯!” 阿尔忒弥斯瞪大了眼睛:“她放出了哪里关着的罪神?” 阿斯特拉摇了摇头:“比那个更糟糕,她借助大量的深渊气息,正在孕育一个可怕的怪物!我能够感觉到,那会是一场可怕的灾难!” 阿尔忒弥斯自然是相信阿斯特拉的,在这样的问题上,阿斯特拉也不可能开玩笑,当下,阿尔忒弥斯神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直接说道:“既然如此,我们这就出发,去德尔斐!之前阿波罗传了消息回来,说他已经将勒托也接过去了!” 宙斯之前跟勒托温存了不到一个月,就又离开了,他本来就是个喜新厌旧的人,勒托性格温婉,对于宙斯来说,缺了一点刺激感,因此,他很快离开去找别的刺激去了。勒托自然也不会挽留,毕竟,她实际上对宙斯已经没什么爱意了,因此,得了阿波罗的消息之后,她就也返回了德尔斐。 德尔斐原本是盖亚的神庙所在,那边至今还是有几个盖亚的信徒的,盖亚只要没发疯,应该不会拿自个仅有的信徒开玩笑,因此,德尔斐那边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 不过这也说不定,当初他们姐弟三人可是狠狠落了盖亚的面子,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但是不管怎么说,勒托还是要保护好的。勒托的神力并不强,而且缺少自保能力,只有先安顿好了勒托,他们才能专心应对接下来的麻烦。 阿尔忒弥斯下定了决心之后,就做出一副要去找阿波罗的样子,大张旗鼓地叫下面的宁芙仙女给自己准备神车,让自个饲养的那些金鹿拉车,带着一众宁芙仙女就出发了。 而阿斯特拉并没有和阿尔忒弥斯同行,而是等到晚上的时候,借着星光的掩饰,直接离开了奥林匹斯。他不准备之前前往德尔斐,他觉得,还是应该去找一下宙斯。 宙斯作为神王,他的实力自然是非常强大的,因此,即便阿斯特拉利用预言术,也没搞清楚宙斯到底在什么地方。也难怪宙斯在外头偷情,赫拉总是后知后觉了,宙斯的躲藏本事实在是太大了一些。 不过,这事其实也不算太急,越是强大的生命,孕育所需要花费的时间越长,盖亚既然报以厚望,自然会比较有耐心,因此,一时找不到宙斯,阿斯特拉也就放弃了,干脆也往德尔斐去了。倒不是阿斯特拉没心没肺,实在是他有一种感觉,盖亚不会成功。 要是盖亚故技重施,等着宙斯有了一堆孩子之后,从宙斯的孩子里头挑选一个反抗者,或者是去联合波塞冬哈迪斯,还是有可能成功的,但是,她选择了一个用深渊气息孕育出来的怪物,这就注定了失败。 这也是难免的事情,谁也不会希望自个的顶头上司从一个正常的神明变成一个怪物,众神无论如何都是不会同意的,深渊可是诸神的天敌。 盖亚自然有自己的想法,主要是她被坑怕了,这些神甭管原本怎么样,都是一副翻脸不认人的性子,用得着的时候,一个个恨不得指天发誓,日后要如何如何,但是等到成功之后,一个个嘴上将盖亚抬得老高,但是实质上的好处,那是半点也没有,等到他们的地位稳固了,就开始暗搓搓地挖墙脚。 盖亚对此已经受够了,那些神明不拿她当回事,她就干脆孕育出一个诸神之敌出来,等到将这些神明都干掉或者是镇压了,还有谁敢反对让自己做神王呢! 没错,盖亚已经发现,天后这个位置就是个坑,名义上听起来好听,但是,几任天后,有几个真的摸到多少权力了?盖亚自个就不说了,瑞亚连自个的孩子都保不住,宙斯之前的几任妻子也是各种不明不白,墨提斯更是直接被宙斯吞掉了! 因此,盖亚觉得,要么不做,要做就得做神王。至于自个生下来的怪物肯不肯,那还用说吗?一个怪物,怎么做得了神王。不得不说,时至今日,盖亚居然还有那样天真的想法,简直是不可思议! 盖亚这次的确非常沉得住气,或者说,这个怪物比盖亚的其他孩子,消耗了盖亚更多的心力,盖亚要是不想让自个的神力本源严重受损,就得慢慢来,免得一个不好,她自个就要大伤元气,回头只怕连原本保有的位阶都要保不住了。 德尔斐那边,这边母子四人紧张兮兮了很长时间,都没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阿波罗顿时疑惑地问道:“阿斯特拉,你确定是看到的近期发生的事情?” 阿斯特拉肯定地点了点头:“没错,深渊那边毕竟是那一位的地盘,我也不好继续查看,要不然的话,我就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勒托赶紧摇了摇头,说道:“还是算了吧!那里可不是你们能随意窥探的地方!” 勒托毕竟年长一些,知道的事情也比较多,当下叮嘱道:“深渊非常危险,记住,若非万不得已,永远不要靠近深渊,至于你,阿斯特拉,虽说你可以查看时间线,但是,对于一些强大的神明来说,你在时间线上查看他们的时候,他们也会有所感应,所以,以后这种事情,尽量不要再做了!” 阿斯特拉嘴上答应了下来,心里却压根没当一回事,他觉得,等到自己更加强大一些,自然有办法避免被发现。 勒托看出了阿斯特拉的不以为然,不由叹了口气,说道:“行啦,你们都大了,翅膀硬了,许多事情也要心里有数才行!” 几个人都答应了下来,阿尔忒弥斯这会儿不免又说起自个想要做处女神的事情,勒托却是有些赞同,作为处女神,有一个好处就是,除非她自愿,否则的话,任何男性都无法破坏她的贞洁,这自然可以避免不少的麻烦。 阿尔忒弥斯顿时眉开眼笑起来:“母亲,还是你懂我!”没错,就是这个样子,有了这个作为护身符,她就不用担心那些男性神明的骚扰了! 阿波罗对此依旧不赞成,不过他这会儿找了其他的说辞:“阿尔忒弥斯,你还年轻呢,现在就做决定未免太早了点,再大一点再做决定不好吗?” 阿斯特拉这会儿压力山大,面对着阿尔忒弥斯和阿波罗的目光,他不由有些尴尬起来:“那个,我想,阿波罗说得有道理,呃,还是姐姐你自个做决定吧!” 就在阿斯特拉左右为难的时候,忽然他心中一动,看向了深渊的方向,新的怪物出生了! 第152章 原本阿斯特拉以为,盖亚会立刻下令怪物动手,哪知道,居然很长一段时间里头都没有任何动静,这让阿斯特拉不免有些想不通。 不过,继续留在德尔斐显然是不行了,奥林匹斯那边,这段时间也发生了不少的事情。赫拉之前一直不曾有孕,结果这些时日,也就是宙斯一年到头偶尔回去几次的功夫,她就得以怀孕,生下了一个孩子,那同样是个天生神力强大的神,名字叫做阿瑞斯,宙斯给这个儿子册封的神职主要是战争,破坏,兵变,战场,血腥,尚武,战车竞技之类的,全是战争这一侧的。 赫拉为此欢欣鼓舞,要知道,在这之前,卡俄斯神系那些神明就算有战斗战争类的神职,一般也是辅助神职,也就是雅典娜也有一个战争女神的神职,虽说有些重合的地方,不过赫拉还是可以接受的。 奥林匹斯多了一个强大的神明,这自然是大事,何况,虽说生母不同,但是毕竟也是弟弟,便是一直在外的雅典娜都赶回去了,他们姐弟三人再不回去就不像话了! 勒托自然是不回去的,除非必要,她一点也不想靠近奥林匹斯山,横竖她并不是什么重要的神明,与她神职重合的女神也不是没有,勒托也没有建立自己的神殿,除了对自己的孩子,她对其他的一切都没有太多的兴趣。 这叫阿斯特拉有些忧心,毕竟,作为一个女神,将一切都寄托在几个孩子身上,未免显得太悲哀了一些。只是,一时半会儿,阿斯特拉也不知道该给勒托找点什么事情做。 奥林匹斯山作为神山,这里的气氛一直是欢悦的,似乎对于神来说,每天只需要享受生活就够了! 阿斯特拉早就发现了,绝大多数的神就算是有相应的神职,也是不会如何专心地履行神职的,当然,这也是因为许多神职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好履行的一般。 就像是太阳神赫利俄斯,他的神职就很明确,他需要每日里驾驶太阳神车穿过天空,给大地带来光明。 而其他的神,他们很多自个都不知道自个要做什么好吧!他们对于履行自个的神职根本没什么兴趣,最多也就是在大地上设置个神庙,然后传播自己的声名,找几个神官什么的,打理一下,神庙里头留存的神力一般情况下足以满足那些信徒的要求了,然后,大家就都撒手不管了。 当然,这里头还有一个原因是这一代的人类其实还没有如何繁衍起来,也就是在前些年的时候,普罗米修斯才从赫利俄斯的太阳神车上盗取了太阳神火给人类带去了光明,在这之前,那些人类还都是野人呢! 大家也不能确定,如果这些人类也对诸神有什么不敬的话,宙斯会不会再发起一次神罚,重新创造出新的人类来。因此,真要是对人类上心的反而是异类。便是后来跟人类交集很多的雅典娜,如今虽说在人间也有神庙,却也没有多少影响力。 除了盖亚,大多数人都没有发现信仰之力的好处,就算发现了,其实也是不以为然,自然也不会没事就争夺信仰,搞出各种各样的事情来,整体来说,奥林匹斯山还是比较和平的。 这会儿除了阿斯特拉他们姐弟几个,也没人知道,盖亚已经暗搓搓地准备搞事了,估摸着就等着哪一天找到什么空子,就要出手了! 赫拉有了自个的孩子,阿瑞斯英俊强大,不管在任何方面,都很符合卡俄斯神系对于男性神明的审美,这又是赫拉的第一个儿子,因此,她如今也不像是之前一般,总是一副疑神疑鬼的样子,对长得稍微出挑一点的女神,都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恨不得时刻有一双眼睛盯着宙斯,以防他又跑出去偷心。 有了阿瑞斯之后,赫拉难免将不少心思放倒了阿瑞斯身上,虽说宙斯已经许诺了给阿瑞斯的神职,但是,不举办一场盛大的宴会公开一下,赫拉总是不放心。 宴会上,阿尔忒弥斯看着赫拉容光焕发的脸孔,不由撇了撇嘴,低声说道:“看赫拉的样子,我还以为今儿个是阿瑞斯继承神王的庆典呢?” 阿波罗神情一下子严肃起来:“别胡说八道!” 阿尔忒弥斯吐了吐舌头,不再多说什么了,她瞧了一眼阿瑞斯,阿瑞斯的确是个高大英武的男性,看到阿尔忒弥斯向他看了过来,还露出了一个自以为非常有魅力的笑容,带了一点挑逗的意味。阿尔忒弥斯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要不是场合不对,阿尔忒弥斯能立刻一箭射过去!瞎了他的狗眼,竟然敢用那种眼神看自己! 阿瑞斯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作为神,心理年龄和生理年龄自然是不能用出生时间来计算的,就像是阿尔忒弥斯他们姐弟,出生之后,那是见风就长,很快就是少年男女的模样,心智上头也都很成熟了,阿瑞斯自然也是如此。 阿瑞斯跟赫拉一样,觉得自个作为天后的长子,将来理所当然可以继承神王的位置,却不想想,除非是遇到诸神黄昏这样的情况,否则的话,神根本就是永生不死的,想要指望继承宙斯的位置,要么就是跟之前的神王一样,直接推翻前面一任,自个上去,要么就慢慢等吧,等到哪一天宙斯不想继续做这个神王了,说不定有可能轮到他! 问题是,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人间的帝王尚且放不下手里的权柄,何况是神王之尊。再者说了,以宙斯这到处播种的德性,将来还不知道要有多少儿女呢,宙斯对赫拉可算不得如何敬重,就算真的要从赫拉的儿子里头选,未来也未必只有阿瑞斯一个啊! 阿瑞斯脑子里头可想不到这么多,他自我感觉非常良好,在他看来,阿尔忒弥斯美貌强大,神职又不像是雅典娜一样,跟他有冲突,还有两个强大的兄弟,是成为他妻子的最好选择,这对阿尔忒弥斯也有好处不是吗?日后自己成了神王,不也可以庇护阿波罗和阿斯特拉吗? 阿瑞斯瞧着阿尔忒弥斯已经带着薄怒的表情,还觉得这是女孩子害羞了呢,心里头更是一热,琢磨着回头就去追求阿尔忒弥斯! 阿尔忒弥斯可不知道阿瑞斯的这番心理,她很快就将宴会的主角抛之脑后,专心跟身边的阿波罗和阿斯特拉说气话来。 宙斯与赫拉坐在上头,看起来居然也是一副恩爱夫妻的模样,赫拉本来也颇为美貌,不过,之前总让人觉得刻薄易怒,如今有了孩子,身上的气质变得柔和多了!顿时叫宙斯也有了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这会儿居然如同当年一般,对着赫拉表现得颇为殷勤起来。 赫拉对此难免颇为得意,她带着一点示威的神色,四处环顾了一番,尤其是对那些疑似跟宙斯有一腿的女神,然后显示主权一般,坐在宙斯身边,摆出了一副亲热的样子。 阿尔忒弥斯只觉得可笑,作为月神,她不用像赫利俄斯一样每日里亲自驾驭太阳神车,毕竟,月亮并不像是太阳那样炽热危险,很多时候,都是她神殿里头的宁芙仙女代劳,甚至,那些有了灵性的金鹿也可以拉着月亮神车在天空中行走。而偶尔阿尔忒弥斯自个驾车的时候,往地上看,几乎十次有七八次看到宙斯在人间厮混,身边是不同的女性。 宙斯也是很会玩了,他有的时候并不是表露出自个神王的表象,而是化作美少年,或者是英俊的青年,甚至还有化作动物将美少女掳走的,阿尔忒弥斯看多了之后,对宙斯这个父亲就没有太多敬意了,这哪里是个神,分明是头精虫上脑的种马。 因此,这会儿阿尔忒弥斯看到赫拉与宙斯这般,只觉得虚伪。 赫拉可不觉得虚伪,她如今可以说是沉迷于其中,几乎不能自拔,似乎又像是进入了新婚甚至是热恋的时候一般,与宙斯厮混在一起。 宙斯一开始的时候,还觉得这样的赫拉非常可爱,因此乐意与赫拉一起回味这样的美好时光,可是,时间长了,宙斯就觉得厌倦了,因此,这日赫拉醒过来之后发现,宙斯又跑了! 赫拉简直要气死了,当下就怒气冲冲地要去找宙斯还有那个不知名的胆敢勾引神王的女人。 平静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奥林匹斯又迎来了赫拉的怒火,赫拉是真气,她才发现自个又有了一个孩子在腹中孕育,结果呢,还没来得及告诉宙斯这个好消息,宙斯就跑了,这简直就像是抽了她一个嘴巴!这让赫拉异常愤怒。 赫拉气势汹汹地找遍了奥林匹斯山的神殿,别说是女神了,便是男神的神殿也没逃得过赫拉的搜寻,谁知道神殿里头是不是藏了什么美貌的宁芙仙女呢? 而事实上,宙斯如今正跟丰收女神德墨忒尔混在一块,德墨忒尔是宙斯和赫拉的二姐,不过,诸神压根没有任何伦理观念,宙斯被德墨忒尔吸引,自然要跑去纠缠。 德墨忒尔其实压根不想跟宙斯混一块,问题是,宙斯是个脸皮厚的,德墨忒尔就算是拒绝,他也当听不懂,是欲擒故纵! 德墨忒尔的神职代表了她其实没什么战斗力,在面对宙斯的时候,更是毫无反抗的能力,最后干脆就听之任之了! 结果,这边赫拉直接找上门来了! 第153章 赫拉感觉自己受到了严重的背叛,不仅是宙斯,对于宙斯的背叛,赫拉已经习惯了!而德墨忒尔不一样,她们关系非常密切,从小都被克洛诺斯吞进了自个肚子里一起长大,赫拉是最后一个被吞进来的,年纪最小。她们的长姐赫斯提亚并不是什么热情的神,她性格偏于冷淡,一向沉静,赫拉对这个大姐一直是有些敬畏的。而德墨忒尔却是个温婉的性格,对下面的弟弟妹妹一直非常照顾,赫拉又是最小的一个,自然对她更是关照有加,赫拉也一直很依赖德墨忒尔。 赫拉对奥林匹斯山上的许多女神都有怀疑,但是,却从来没怀疑过德墨忒尔,这会儿看到宙斯在德墨忒尔这里,简直是气疯了! 德墨忒尔也头大起来,她想要解释,说自己不愿意,但是想想赫拉也不相信,只得被动地承受着赫拉疯狂地攻击。 宙斯一开始的时候,还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被自个的老婆抓了个正着,不过,见着赫拉跟疯了一样,握着一把剑一副恨不得杀了德墨忒尔的样子,宙斯顿时坐不住了,连忙上前拦着赫拉:“赫拉,你疯了,那是德墨忒尔!” 赫拉更气了:“你也知道那是德墨忒尔!好哇,你们是不是早就勾搭上了,就瞒着我一个!” 见赫拉一副胡搅蛮缠的样子,宙斯愈发恼火起来:“赫拉,你不觉得这样很难看吗?” 德墨忒尔在一边有些难堪地说道:“赫拉,对不起,是我的错!我对冥河发誓,从此再也不和宙斯有任何私情!”说着,德墨忒尔直接就走人了! 冥河誓言不可违背,宙斯除非想要逼死德墨忒尔,否则的话,跟德墨忒尔的这段关系算是结束了,这让宙斯气恼非常,他怒气冲冲地夺过了赫拉手里的长剑,扔到一边,嘴里说道:“赫拉,你简直是不可理喻!”说着,同样转身就走。 这回轮到赫拉难堪了,她僵立在原地,好半天,脸上才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好,宙斯,你给我等着!”说着,她也不去找宙斯了,直接就返回了自个的神殿之中。 这一场纠葛被不少神明看在眼里,大家一贯对宙斯的家事感兴趣,一个个都觉得兴味盎然,私底下传播的时候,又加了不少料,等到流传出去的时候,事情都已经面目全非了!在这些流言里头,无论是宙斯,还是赫拉,都是闹足了笑话。 德墨忒尔因为觉得自个对不住赫拉,听到流言之后,本想要去劝解赫拉一番,但是想想,赫拉这时候正在气头上,自个说什么,她都是听不进去的,因此,只得作罢。 然后,德墨忒尔就发觉,自个也有了麻烦,她怀孕了。遇到这种事情,即便是女神,也是有些错不及防的,无奈之下,德墨忒尔只得找了个地方,暂时隐居了起来,等待着这个孩子的降生! 宙斯人跑得无影无踪,赫拉却憋着一肚子的气在怀孕,她甚至不想要这个孩子了,但是,对于神来说,堕胎也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一方面会对母体的身体产生不好的影响,另一方面,这也是大罪! 因此,赫拉只得忍着气,将孩子生了下来,结果,等孩子生下来之后,这个新生的孩子虽说也有神性,有神格,却奇丑无比,还鸡胸驼背,赫拉原本就不喜欢这个孩子,这会儿干脆想着眼不见心不烦,竟是直接将这个孩子从奥林匹斯山顶上扔了下去。 而山下,阿斯特拉正在采集奥林匹斯山上特有的一些植物,能够生存在神山上的植物,自然有些不同寻常之处,许多甚至已经生出了微弱的灵性,阿斯特拉相信,如果给它们足够的机遇和时间,或许,它们就能够成为宁芙仙女,自然之灵之类的存在。 阿斯特拉选择的都是那些还没有产生灵性的植物,不过,对于有灵性的那种,也在暗中观测,这些与他在第一世界知道的那些草木之灵有些相似之处,他希望能够知道其中的道理。 就在这个时候,阿斯特拉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山上掉了下来,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接住了这个从天而降的生命,在从山上掉下来的这段时间,这个生命已经长大了很多,他体型有些畸形,火红的头发非常凌乱,身体粗壮,但是显得鸡胸驼背,长相也完全不符合奥林匹斯诸神的审美,看起来极为粗糙,明明是刚出生没多久,却像是饱经风霜的中年人一般。 最重要的是,这个人,呃,应该是神,他有神格,他眼睛里透着死气和漠然,看起来简直像是一个垂死之人的眼神。这让阿斯特拉有些奇怪,他接住了这个人,然后问道:“我是阿斯特拉,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神抬了抬眼睛,看着阿斯特拉,好半天才慢吞吞地说道:“赫菲斯托斯!” 阿斯特拉很想问一下,他怎么会从山上掉下来,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赫拉有孕,而这个分明是一个新生的神,哪怕看起来不像,但是陌生的气息却是不会骗人的,一个新生的神会从山顶上掉下来,这里头的原因可以说是细思极恐了! 阿斯特拉显然没有揭人伤疤的意思,因此,他试探着问道:“我的神殿离这边不远,你去我那里休息一下,换身衣服,怎么样?” 赫菲斯托斯刚出生就被扔了下来,身上自然没有衣服,他看阿斯特拉的眼神并没有任何排斥和厌恶,看起来总算是缓和了一些,不过,他还是问道:“你不觉得我很丑吗?” 阿斯特拉摊了摊手,说道:“这很重要吗?走吧,兄弟!” 赫菲斯托斯低声重复了一句:“兄弟?”他脸上的肌肉动了动,似乎是想要挤出一个笑来,但是失败了,看起来更像是在抽搐。不过,他还是慢吞吞地直起身来,跟着阿斯特拉去他的星辰神殿了!阿斯特拉体贴地施展了一个幻术,掩饰了赫菲斯托斯的身形,虽说在卡俄斯神系,赤身果体也是寻常的事情,不过,阿斯特拉觉得,赫菲斯托斯只怕并不乐意叫别人看见自己的狼狈。何况,奥林匹斯山上的那些神明的德性阿斯特拉也知道一些,老实说,诸神身上,在很多时候,反而是人性占据了主流,人类该有的劣根性他们都有,甚至因为他们强大的力量,在很多时候,他们显得更加恶劣一些。 阿斯特拉的神殿的确不是很远,现在这座神殿跟原本奥丁赐给他的时候已经大不一样了,神殿的穹顶变成了一片星空,星辰的轨迹与天空中的那些星辰是互相一致的,另外,高大的书架拔地而起,上头都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这些都是阿斯特拉亲自撰写出来的。 神殿里头的宁芙仙女还有神侍很少,阿斯特拉也一点都没有招揽副神次神的意思,他又不打算做什么信仰神,对于培植自个的势力毫无兴趣,因此,他的神殿一直显得非常冷清。神殿的后面有一眼温泉,阿斯特拉引着赫菲斯托斯去温泉沐浴,然后给他准备了一身全新的白色长袍。自己并没有陪着,赫菲斯托斯看起来心智就很成熟了,他觉得,给他一点单独的时间和空间会更好一些。 没多久,赫菲斯托斯就出来了,他已经换上了那一身长袍,这些长袍都非常宽松,因此,只要多用点心,其实很容易能够掩盖身上的一些缺憾之处,但是,赫菲斯托斯却半点也没有遮掩的意思,直接将长袍披在身上,就出来了,看到阿斯特拉坐在那里,面前摆着酒壶和酒杯,也一屁股在阿斯特拉的面前坐了下来。 阿斯特拉没有说话,赫菲斯托斯自个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气喝了个干净,然后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来:“你知道吗?我差点就被自己的母神杀死了!” 作为神明,还在孕育中的时候就会先产生意识,赫菲斯托斯原本就知道,赫拉因为宙斯的缘故,还有之前的那些变故,并不喜欢自己,甚至还有过堕胎的想法,但是,最终赫拉并没有这么做,赫菲斯托斯原本还带着一些期待,觉得赫拉这个母亲还是爱自己的,但是,这个希望在出生之后看到赫拉嫌恶的眼神之后就破灭了。 赫菲斯托斯可不是自个要长成这个样子的,就算是神明的孕育,也是要看母体的状态的,赫拉在怀孕过程中,精神状态很糟糕,暴躁易怒,说她有产前抑郁,那绝对是靠谱的。对于神来说,他们的精神状态会反应在自个的神体与神力上。赫拉的精神状态让她的神体和神力都非常不稳定,在这样的情况下,胎儿产生畸形,就是在所难免的事情了! 阿斯特拉没说什么“毕竟她生了你”之类的话,对于思想已经成熟的赫菲斯托斯来说,他自然有自己的主见,别人还是不要插口来得好。 因此,阿斯特拉只是陪着赫菲斯托斯喝了一会儿酒,然后说道:“既然你现在无处可去,不如先在我这边待着,等回头宙斯回来,给你安排了神职,你就有自己的神殿了!” 赫菲斯托斯点了点头,不过,他心里头也有些犹疑,宙斯也是个典型的颜控,自个虽然是宙斯的儿子,回头宙斯会怎么看待自己呢? 阿斯特拉对此却不是很担心,赫菲斯托斯的神力非常强大,即便宙斯不喜欢他,也是会给他安排一个不错的神职的,尤其,看赫菲斯托斯的神力属性,他的神职对于宙斯来说还是非常有用的!宙斯虽说一贯以貌取人,但是同样的,作为一个神王,很多时候,他也是非常实际的,自个的儿子,神职越强大,自然越好,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赫拉在知道赫菲斯托斯不仅没死,反而被阿斯特拉带走了的事情,只气得跳脚,在神殿里头咒骂不止,只觉得全世界都在跟自己作对,她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没能冷静下来,说白了产前抑郁跟产后抑郁加一块了,宙斯又一直在外头浪荡,这让赫拉没有半点安全感,难免产生了一些意图报复的想法。 赫拉这会儿已经没有多少理智可言了,她只想要报复,报复宙斯,报复德墨忒尔,报复勒托,报复阿斯特拉,报复奥林匹斯的每一个神明,在这样的想法下,赫拉悄悄下了奥林匹斯山。 第154章 谁也不知道一个被怨恨与愤怒遮住了眼睛的女人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诸神对于赫拉离开奥林匹斯山根本不觉得意外,毕竟,赫拉出去抓奸的次数实在是比较多,大家都习惯了,还有一些无聊的神明在那里打赌,猜测赫拉这次要找多久才能找到宙斯,能不能抓个正着。 结果,宙斯都从外头浪回来了,赫拉还是没回来。 宙斯难免有些不高兴,他这种人,向来双重标准,只有他对不起别人的份,不能叫别人对不起他。不过,在知道赫菲斯托斯的存在之后,宙斯难免也有些尴尬,他自然能够猜到,赫菲斯托斯生下来就有些畸形,只怕是因为赫拉有孕的时候,心情不好,神力波动太大,神体不稳导致的。 因此,看到赫菲斯托斯,宙斯就会想起当初的事情,这叫他顿时就不怎么乐意见赫菲斯托斯了。只是,赫菲斯托斯的确神力强大,宙斯琢磨了一下,直接给了他火神,工匠之神,还有建造之神的神职,又叫人在比较偏僻的地方给他建造了一个神殿,然后就眼不见心不烦,吩咐赫菲斯托斯给自个打造武器去了。 赫菲斯托斯对此压根没什么想法,他对宙斯也没什么父子之情,真要说起来,摊上宙斯和赫拉这样的爹妈,还不如不出生呢!因此,他干脆利落地去了自个的神殿,开起了炉子,开始一门心思给宙斯锻造武器去了。当他纯粹将自个当做是宙斯的下属,感觉就坦然多了! 宙斯原本就有一个由独眼巨人打造的武器雷霆,赫菲斯托斯在了解了宙斯的情况之后,干脆给宙斯打造了一面神盾。 阿斯特拉对赫菲斯托斯的锻造非常感兴趣,在阿斯特拉看来,如果奥林匹斯会有另一位科学家的话,那么,赫菲斯托斯肯定是最可能的人选,当然,他其实更像是一个工程师就是了。别看赫菲斯托斯看起来粗壮,一点都不灵巧的样子,实际上,他简直是心灵手巧到了极点,最重要的是,他一看就知道,什么人适合什么样的武器! “这算是什么原理呢?你是怎么看出来的?”阿斯特拉看着差不多快要成型的神盾,问道。 赫菲斯托斯整理了一下语言,然后还是有些无奈地说道:“我也说不清楚,我就是能看出来,这应该就是我的天赋!” 天赋这玩意听起来就是很不讲道理的,许多人生来聪明,许多人却生来愚笨,这就是天赋,有些人能歌善舞,有些人笨手笨脚,很多事情,其实后天的学习是很难弥补的,先天的天赋才更加重要。但是,如果有什么类似于开窍丹,启智丸之类的东西,那就另说了!一些科技侧的世界,也有那种开发大脑的技术。 不过,这些技术其实也就是扩大天赋而已,并不是通过后天的努力,就能够提升的。 而赫菲斯托斯他的神格天生就有这样的能力,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善于言辞的人,因此,也只能说这就是天生的了! 赫菲斯托斯既然有这样的本事,阿斯特拉顿时觉得,赫菲斯托斯可以作为一个不错的合作对象,比如说,帮助阿斯特拉打造一些器具,甚至可以将一些很难用科技手段制作的东西,利用赫菲斯托斯的神力制作出来,某种意义上来说,神力还真是万能的。 不过,还没等阿斯特拉跟赫菲斯托斯商议好,奥林匹斯就出事了。 盖亚所生的那个叫做提丰的怪物出现在了奥林匹斯。 奥林匹斯原本有着强大的防御力量,如果没有宙斯的允许,即便是神也是不能随意进入的。问题是,赫拉分享了宙斯的权柄,她也是可以允许其他生灵进入奥林匹斯山的。 赫拉之前离开了奥林匹斯之后,一心只想着报复,赫拉能找的人其实很少,无非就是自个的兄长姐姐们。但是,因为德墨忒尔的事情,她自然否决了赫斯提亚和德墨忒尔,而哈迪斯这个大哥就更别提了,原本就是个非常冷漠的人,等到入主冥府之后,更是成千上万年都不怎么露面,赫拉对哈迪斯其实也有些心里发怵。 至于波塞冬,这同样是个不靠谱的,最重要的是,他实力其实是不如宙斯的,只怕就算真的鼓动了波塞冬跟宙斯对上,到头来,他也不是宙斯的对手。何况,波塞冬这人也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没有足够的好处,就想让他出力,那是想也别想。 因此,赫拉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想到了盖亚身上。盖亚算是宙斯与赫拉的证婚人,跟一直对盖亚心怀警惕的宙斯相比,赫拉可想不到这么多,她只觉得,作为地母,盖亚一定有办法对付宙斯,因此,她直接找到了盖亚的一个隐秘的神庙,向盖亚祈祷,希望可以惩罚宙斯。 这简直是瞌睡就来了枕头,盖亚生下了提丰之后,一直在等待机会,给诸神一个好看,只是一直以来,都没抓到一个合适的机会,毕竟,奥林匹斯周围有着强大的神力结界守护,提丰如果仅仅是在外围破坏,诸神只要躲在奥林匹斯,那么,在外头造成任何伤害,对于诸神来说,都是不痛不痒的事情,大不了等到提丰的力量衰退,打败了提丰之后,重新创造生灵,重塑地貌就是了! 而作为天后,赫拉分享了宙斯的权柄,因此,自然可以给提丰一个进入奥林匹斯的权限,等进了奥林匹斯,以提丰的实力,谁能挡得住他呢? 因此,盖亚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答应了赫拉的要求,趁着赫拉满心都是报复之意的时候,让赫拉特许提丰进入奥林匹斯山。 提丰本来体型就非常巨大,看起来比山还要高,他有一百颗头颅,都是蛇头的模样,身上覆盖着羽毛,还生有一队翅膀。他这对翅膀并不是摆设,长而宽阔的羽翼足以支持他飞起来。 奥林匹斯诸神还没反应过来呢,提丰就已经闯入了奥林匹斯山,开始大肆破坏起来。 像提丰这样的怪物,都不需要有什么神通,仅仅凭借着肉体的力量,就足够吊打一切不服了,何况,提丰还能喷火喷毒,因为他头颅很多的缘故,四面八方都能看到攻击到,想要偷袭都有些困难。 提丰进入奥林匹斯没多久,就有不少神受到了伤害,一个个惊慌失措,到处乱跑。提丰看起来实在是太可怕了,即便是这些神明,也没几个能鼓起勇气跟他作战的。 宙斯一看到提丰的出现,就知道赫拉那边肯定出了什么问题,只气得要死,他直接驾驶着自个的神车,手持雷霆,他的从神胜利女神尼姬站在他身前,为他指引胜利。 而赫菲斯托斯将刚刚打造好的神盾扔给了宙斯,宙斯一手持着雷霆,一手持着神盾,就向着提丰攻去! 阿斯特拉这会儿直接说道:“你先躲起来,我去找一下阿尔忒弥斯!” 赫菲斯托斯摇了摇头,说道:“躲起来有什么用,看提丰的体型,随便一脚踩下来,都要把我的神殿踩扁了!” 这边正说话呢,阿波罗已经冲过来了,他急切地说道:“快,快变成动物离开这里!” “阿尔忒弥斯呢?”阿斯特拉连忙问道。 阿波罗急匆匆地解释道:“阿尔忒弥斯已经变成一只猫藏起来了!”说着,他也直接变成了一头山鹰飞快地飞上了天空,很快就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头,阿波罗可不想掺和到这事里头去,毕竟,是个人都能猜出来,提丰能进入奥林匹斯跟赫拉脱不了干系,宙斯跟赫拉之间的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 阿斯特拉看了一眼赫菲斯托斯,赫菲斯托斯耸了耸肩,他对宙斯没感情,对赫拉就更别提了,赫拉差点没杀死他,他又不是什么圣人,能够因为血缘关系不找赫拉报仇就算了,还指望他额外做什么事情呢?赫菲斯托斯露出了一个无所谓的神情,他直截了当地变成了一只红色的火鸟,拍拍翅膀,就飞走了!看他飞走的方向,根本就是人间的方向,他这是一时半会儿不准备回奥林匹斯山了! 阿斯特拉顿时无语了,看样子,知道内情的人都不想掺和进这件事了,因此,他干脆变成了一只猫头鹰,也拍了拍翅膀溜走了,横竖提丰体型很大,宙斯看起来目标也很明显,就算是离得比较远,也是能看清楚战况的。 与赫菲斯托斯同样有些尴尬的还有阿瑞斯,按理说,作为战神,在这样的场合下,还是应该上前作战的,问题是,这事牵扯到了赫拉这个母神,阿瑞斯自然有些投鼠忌器,他看着是个没头脑的粗人,实际上却不是什么傻瓜。 尤其,阿瑞斯还看到雅典娜冲上去了,他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就更不想上前了。都是战争之神,雅典娜在奥林匹斯明显要比阿瑞斯更得人心。 阿瑞斯对雅典娜一直很是瞧不上,这会儿,他难免怀疑雅典娜要打赫拉的主意,毕竟,与阿波罗他们不一样的是,墨提斯是宙斯在赫拉之前的妻子,这是正经有名分的,也就是说,某种程度上来说,雅典娜的继承权还要在阿瑞斯之前,如果因为这次的事情,导致赫拉失去了天后的位置的话,阿瑞斯的身份就很尴尬了。 这么一想,阿瑞斯直接变成了一条鱼,跳进了水里,顺着水流去找赫拉了,他得先跟赫拉对好口供,这事赫拉最好咬死也别认,就当她是被盖亚迷惑了! 那边,赫拉发现提丰在奥林匹斯大肆破坏之后,忽然就清醒过来了,她这才意识到,自个究竟做了什么蠢事,在提丰之乱上出事的神明可不少,他们要是知道这事跟自个有关系,那真是要恨死自己了! 赫拉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就在这个时候,阿瑞斯赶过来了。 第155章 对于坑盖亚这种事情,赫拉这会儿也没什么心理压力了,不坑盖亚,这事就坑到自己了!因此,阿瑞斯那边不过开了个头,赫拉立马就把下面的事情给补齐了!总之一句话,她就是被蒙蔽的,横竖盖亚走出这一步来,还能跳出来喊冤不成。 而奥林匹斯那边,宙斯在几个神明的帮助下,借助于雷霆的力量,还有他这个神王位阶对自身实力的加成,渐渐将提丰压制住了。 并非提丰实力不够强,实在是奥林匹斯并不是一个适合他的战场,他要是这会儿正在类似于火山沼泽之类的地方,估计要好很多。而宙斯的武器也非常作弊,在几任神王中,唯有宙斯掌握的是雷霆的力量。 雷霆的力量看似不神秘,比起什么空间时间什么的,像是不够高大上,实际上,论起杀伤力,雷霆才是最大的。之前的奥丁与托尔,掌握的也是雷霆的力量,某种意义上,雷霆代表了天意。这也是为什么宙斯能够坐上神王位置的缘故,许多事情很多人觉得是偶然,实际上其实都是必然的。 提丰身上的深渊气息出了深渊就是靶子,毕竟,正常的世界,是没有谁会欢迎深渊气息的,而雷霆本身就具备“破邪”属性,因此,可以说,持有雷霆的宙斯将提丰克制得死死的,胜利女神尼姬指向胜利方向,在尼姬的配合下,宙斯的每一击都给提丰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提丰那原本到处张牙舞爪的一百颗透露这会儿已经是七零八落,带着剧毒的黑色血液从空中滴下,每一滴都给奥林匹斯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提丰也不是什么傻瓜,遇到这种事情,还在这里死扛,岂不是自个找死,于是,他干脆利索地拔腿就跑。只要躲回深渊,宙斯总不能追杀到深渊去。 宙斯压根没想到提丰居然会跑,毕竟,在正常情况下,这些怪物就是一根筋,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迂回,什么叫做战略性撤退。 像是提丰这样的体型,看似笨拙,实际上,两腿一迈,比长着翅膀的飞得都快,谁让人家腿长呢,何况,提丰自个还有翅膀,借助扇动翅膀的气体流动,提丰跑得飞快,宙斯看着奥林匹斯山的满目疮痍,顿时也没了追杀的心思,如今发现提丰不是自个的对手,宙斯暂时也没有赶尽杀绝的心思,对于宙斯来说,攘外必先安内,先把奥林匹斯山内部的事情理顺了再说!刚才诸神一溜烟都跑了的事情宙斯之前不追究,现在可要秋后算账了。还有赫拉,提丰出现在奥林匹斯山,跟她脱不了干系。 就在宙斯想着趁机给赫拉一个惨痛教训,省得赫拉总是没事争风吃醋的时候,赫拉却回来了,一副凄惨的模样,到了之后就直接开始告状。 宙斯几乎是目瞪口呆地看着从来都是一副盛气凌人模样的赫拉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地在自个面前哭诉自个的悲惨遭遇。她略去了自个生下了赫菲斯托斯的事情,只是说她离开奥林匹斯山去找宙斯,结果被盖亚诱惑,迷失了心智,在被操控的情况下,做出了不该做的事情。 赫拉话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宙斯还有什么好说的,难道要说赫拉不该去找自己吗?虽说对于这个理由,宙斯是不相信的,不过事已至此,宙斯也只能认了,当下,也是露出一个感同身受的感情,好好抚慰了赫拉一番,然后这事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某种意义上,作为罪魁祸首的赫拉都没什么事,至于那些临战脱逃的神明,宙斯也只能轻拿轻放了! 不过,宙斯倒是好好奖赏了雅典娜一番,表示雅典娜实在是英勇无畏,实在不愧战争女神之名云云,一番夸奖之后,又叫赫菲斯托斯给雅典娜量身打造一件神器,算是给雅典娜的奖励,除此之外,宙斯还将尼姬这个胜利女神给雅典娜做了从神,有了尼姬的指引雅典娜日后就能战无不胜!阿瑞斯在一边听得眼睛都红了,不过,他虽说性子鲁莽,之前作为战神,一点作用没发挥出来,这事可不光彩,因此只得忍了,心里头却对雅典娜芥蒂更深了! 不管是在权柄还是在继承权上头,两人都是纯粹的竞争关系,不管是在诸神还是在宙斯那里都是很大的加分项,这就叫阿瑞斯有些不自在了! 宙斯才不理会阿瑞斯的那点不自在,奖赏了雅典娜之后,又准备奖励赫菲斯托斯,毕竟,赫菲斯托斯打造的神盾给宙斯的实力带来了很大的加成,别的不说,提丰喷出来的毒火,就差不多都被神盾挡住了,一方毫无无损,只需要持续输出就可以了,另一方却是要不停地承受源源不断的伤害,提丰很大程度上就是输在了这里。 宙斯这回发现,自个这个长得非常一言难尽,一点也不符合自个审美观的儿子实在是非常能干。自从独眼巨人被宙斯丢进了深渊之后,奥林匹斯就没什么靠谱的工匠了,而赫菲斯托斯却很好的弥补了这个空缺,甚至,赫菲斯托斯的实力比起独眼巨人来,还要强出一筹,因此,宙斯决定,要好好笼络一下这个儿子。 只是,宙斯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该奖励什么为好,结果正好看见了一边有些不自在的赫拉,当下有些不怀好意地问道:“赫拉,赫菲斯托斯也是你的儿子,他立下大功,你觉得应该如何赏赐啊?”之前的事情宙斯也是知道的,虽说对于自个的母神,诸神感情都还是有的,但是,对于一个自个才生下来就想害死自己的母神,这要是还有什么特别深厚的感情,那就是骗人了! 宙斯琢磨着赫拉不喜欢这个儿子,她的提议肯定不合赫菲斯托斯的心意,回头自个再补偿一番,就能轻易将这个儿子拉到自己这一边了。 赫拉差点没被噎住,她对赫菲斯托斯可没什么母子之情,就算是中间有什么生育之恩,也被赫拉之前那一扔给抵消了,赫拉之前纯粹就是想要摔死赫菲斯托斯的。如今看到这个儿子那副冷淡的样子,看起来依旧丑陋不堪,赫拉看了一眼,就有些不想再看。 但是就像是宙斯也知道赫菲斯托斯有很高的利用价值一样,赫拉也不是傻子,赫拉环视了一下诸神,然后心里就有了主意。 赫拉脸上露出了一个笑来,看上去异常慈爱,赫菲斯托斯看着差点没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老实说,赫拉这副慈母的样子的确叫人有些别扭。赫拉自个却是不觉得,她慈祥地看了赫菲斯托斯一眼,然后说道:“我执掌的神职可没有适合赫菲斯托斯的,手里头也没什么宝物,不过,赫菲斯托斯毕竟是个男神,自然是需要一个妻子的,作为婚姻保护神,我会给赫菲斯托斯一个美丽的妻子!” 顿时,宙斯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就听赫拉说道:“以天后的名义,我将美神阿芙洛狄忒赐给赫菲斯托斯作为妻子,愿你们婚姻幸福,恩爱不疑!” 顿时,诸神都懵逼了! 阿芙洛狄忒是什么人,她是美神,可以说是三界最美的女人,她是乌拉诺斯与海的女儿,司掌爱与美,还有欲望,总之,这位看着一副娇弱美貌的模样,实际上,在众多女神之中,其实也是有名的不好惹。 阿芙洛狄忒风流多情,当然,到目前为止,还没人真的能在她身上占到实质上的便宜,阿芙洛狄忒最喜欢的就是看那些男性为她神魂颠倒的样子,这样可以取悦她。 宙斯一直对阿芙洛狄忒有一些企图,可惜的是,宙斯撩妹的水平大概不比阿芙洛狄忒撩汉的水平高,因此,宙斯至今没有得手。 但是,对于赫拉来说,但凡是个长得出挑的女性,都是情敌,宙斯在这种事情上头一向是荤素不忌的,这会儿,想着将最美的女神许配给了最丑的赫菲斯托斯,赫拉只觉得一阵快意。她看着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袍,也显得身段窈窕动人,透着一种诱人韵味的阿芙洛狄忒,问道:“阿芙洛狄忒,你愿意吗?” 众神心中都是暗自说道:“她当然不愿意啊,这样一个美丽得让天地都为之失色的女神,怎么可以嫁人呢,她就该是属于大家的啊!” 结果出人意料的是,阿芙洛狄忒忽然粲然一笑,她本就美丽,笑起来简直将诸神的眼睛都晃花了,就在大家以为她要拒绝的时候,她却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意味,斜睨了赫菲斯托斯一眼,说道:“当然,遵从天后的旨意!” 赫菲斯托斯看到阿芙洛狄忒的笑容,整个神都呆住了,他从出生以来,就没见过几个女神,因为他的容貌,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要抛弃自己,甚至是杀死自己,因此,他心中其实是非常自卑的,只有在锻造炉前面,他才能升起无穷的信心来。而这会儿,看到阿芙洛狄忒的笑容,他整个神都痴了,一时间只觉得无数的花在自个眼前心中盛开,只觉得世界从未如此美妙!他心中在欢呼,听到了吗?这位最美丽的女神说自己愿意嫁给他! 赫拉原本都做好了要用天后的权威强制阿芙洛狄忒答应的准备,这会儿听到她答应下来,也有些不可置信,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趁着宙斯还没有说话,立刻露出了一个欣然的笑容,拍板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需要一个盛大的婚宴,诸神将为你们的婚姻祝福!” 第156章 赫菲斯托斯和阿芙洛狄忒的婚礼非常盛大,两个都是奥林匹斯强大的神祗,又有赫拉在里头背书,宙斯也只好硬着头皮主持这场婚礼。谁让他之前嘴贱,将赏赐赫菲斯托斯的事情推给了赫拉呢!这下好了,赫拉报复了一个情敌,然后还拉拢了赫菲斯托斯。甭管赫拉之前对赫菲斯托斯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情,她给这个不喜欢的儿子安排了奥林匹斯山最美貌的女神做妻子,这就抵得过之前所有的不好了! 别的不说,看赫菲斯托斯每天那如堕梦中的傻笑,就知道他对这门婚事的期待与满意程度了。 “齐大非偶啊!”阿斯特拉在私底下摇了摇头,虽说他跟阿芙洛狄忒并没什么往来,但是从风评里头也知道,这位是个心高气傲的,赫菲斯托斯的擅长在阿芙洛狄忒那里可没有什么价值,想着之前阿芙洛狄忒答应赫拉的样子,阿斯特拉就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这位要搞事! 阿尔忒弥斯却是愤愤不平地说道:“赫拉真是太可恶了!我不是说赫菲斯托斯不好,可是,阿芙洛狄忒根本不喜欢他,两人硬要凑在一起!”阿尔忒弥斯说到这里,也有了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毕竟,今日赫拉可以利用自个的权威强迫阿芙洛狄忒嫁给赫菲斯托斯,来日,就有可能操纵阿尔忒弥斯的婚姻。 因此,阿尔忒弥斯顿时有了紧迫感:“不行,我得立刻去找父神?” 阿波罗顿时警惕起来:“你找父神干什么?” 阿尔忒弥斯理所当然地说道:“当然是冥河誓言的事情!” 阿波罗简直要跪了,阿尔忒弥斯居然还没忘记这回事,看她的模样,这回是真受了刺激了,她也懒得听阿波罗那些劝解,直接跑去找宙斯了。 也不知道她怎么跟宙斯说的,当天,她就以月桂为凭据,对着冥河发誓永远守贞!这已经是奥林匹斯第三个处女神了,前两个一个是宙斯赫拉他们的大姐,炉火女神赫斯提亚,还有一个就是雅典娜。 阿芙洛狄忒和赫菲斯托斯的新婚一点也不甜蜜,婚礼结束当天,阿芙洛狄忒就搬回了自个的神殿,并没有跟赫菲斯托斯生活在一起的意思。 这也就罢了,赫菲斯托斯原本还抱着一线希望,想要靠自个的真心打动阿芙洛狄忒,结果,很快就听说了阿芙洛狄忒跟其他的神明言笑无忌,近乎亲密无间的消息。 阿芙洛狄忒婚前便是这样,她从来不会与异性保持距离,她得意于自个在异性眼中的魅力,当然,她一直没有真正爱过什么人,就算有所谓的爱,保鲜期也很短,几乎是转眼就过! 这一次,赫拉用自个的权力强迫阿芙洛狄忒价格了赫菲斯托斯这样一个毫无外在美的人,对于一向喜爱美丽,创造美丽的人简直就是个羞辱,因此,阿芙洛狄忒虽说答应了这门婚事,但是,她可没答应婚后对自个的丈夫忠诚守贞。或者说,在卡洛斯神系,本来也没多少类似的道德约束。寻常的女神或许在这种事情上显得比较保守,而阿芙洛狄忒的神职中有一个便是欲望,因此,她更是肆意妄为,忠实于自个内心的欲望,既然她不喜欢赫菲斯托斯,那么,她自然不会勉强自己跟他在一起,而为了报复赫拉,她干脆直接开始在奥林匹斯寻欢作乐起来! 阿芙洛狄忒本来是想要勾引宙斯的,好气一气赫拉,但是老实说,阿芙洛狄忒还真不喜欢宙斯这一款的,或者说,她很讨厌宙斯,宙斯之前可是明里暗里追求过阿芙洛狄忒不少次,不过,都叫阿芙洛狄忒给拒绝了。因此,她转而将目标投入了阿瑞斯身上。 阿瑞斯也是宙斯和赫拉的儿子,阿芙洛狄忒不过是勾了勾手指,阿瑞斯就巴巴地凑了过来,谁能拒绝阿芙洛狄忒呢?等到赫拉发现的时候,这两人之间已经是恋奸情热到整个奥林匹斯都知道了! 阿芙洛狄忒从不踏入火神殿一步,赫菲斯托斯成了奥林匹斯山最大的笑话,阿斯特拉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了,总不能劝他离婚吧!老实说,其实他们这样,还不如离婚呢!阿斯特拉旁敲侧击过一番,发现赫菲斯托斯压根不愿意离婚,不知道是他对阿芙洛狄忒还有想法,还是存心想要报复。不过老实说,阿芙洛狄忒可不在乎这些,他这样只会让自己更痛苦。 赫菲斯托斯情场失意,但是,他的技艺却愈发精湛起来。诸神都以能够得到赫菲斯托斯亲手锻造的武器为荣,可惜的是,不是什么人都能让赫菲斯托斯出手的。 赫菲斯托斯性子愈发古怪起来,他很少与其他神明往来,当然,这些神明暗中都在嘲弄他,嘲弄他的丑陋残疾,嘲弄他连自个的妻子都看不住,赫菲斯托斯总是一副木讷,充耳不闻的样子,那些神明便愈发放肆起来。 奥林匹斯山上,唯一一直跟他保持了良好关系的便是阿斯特拉,阿斯特拉自个也不是什么善于处理这些情感纠葛的人,他琢磨之下,阿芙洛狄忒的问题既然不能解决,那么,干脆转移赫菲斯托斯的注意力好了。 赫菲斯托斯是天生的工程师,甚至也可以说是科学家,他自个就用黄金打造出了一组机器人来,可以帮他做许多准备工作,他的工坊里头,已经差不多实现了半自动化,至于为什么是半自动化,还是因为最关键的地方还得他来。 阿斯特拉从不跟赫菲斯托斯提其他的事情,他们就是凑在一块讨论各种各样的工程学。对于阿斯特拉来说,什么神器不神器的,根本没有太多意义,这些都是外物,真正重要的还是对于规则的理解。 这个世界的规则跟之前他遇到的那些世界可以说是完全不同,如果说其他世界都能算是物质世界,一切物质都是由更小的粒子构成的话,而这个世界,构成一切的基础根本不是什么粒子,而差不多就是各种各样的能量。阿斯特拉哪怕动用了全知之眼,也不能找到任何粒子的存在。 神明的存在更是不同,阿萨神族的基因还是能够解析的,而卡俄斯神族根本搞不清楚还有什么基因的存在,他们的身体同样是类似于能量体,虽然也表现出了血肉筋骨之类的存在,实际上本质上来说,依旧是由精纯的能量构成的。 因此,在这个世界,对于事物的了解,阿斯特拉必须从头开始,而赫菲斯托斯可以成为他的好帮手。 赫菲斯托斯对于这些也很感兴趣,他沉浸其中,很快将阿芙洛狄忒抛诸脑后。说白了,他对阿芙洛狄忒的感情,多半就是见色起意,也有可能里头混杂了阿芙洛狄忒神力的作用,要不然,两人之前从来没见到过,就说里头能擦出什么爱情的火花,那根本就是开玩笑。 这天,在阿斯特拉的提点下,赫菲斯托斯制作出了一些类似于卫星的东西,可以监测一定范围内的能量波动,只要有足够的数量,这些可以将三界所有的地方包括深渊都覆盖到,然后,三界的所有事情,就都逃不过他们的监测了。 赫菲斯托斯将其中几个放到奥林匹斯上空的时候,正看到阿芙洛狄忒与阿瑞斯正凑在一块,他面上表情毫无波动,最后,他郑重地对阿斯特拉说道:“我想好了,我会和阿芙洛狄忒解除这段婚姻关系!” 阿斯特拉都被赫菲斯托斯这话给吓住了,他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你说真的?” 赫菲斯托斯叹了口气,说道:“是的,我是说真的!你说我之前是不是很可笑,阿芙洛狄忒是奥林匹斯最美的女生,我居然会奢望她会爱上我?” 阿斯特拉诚恳地说道:“不,其实你很好,只是,阿芙洛狄忒本质上来说,其实就是个比较浅薄的女神!”她当然是个比较浅薄的女神,以阿芙洛狄忒的美貌还有掌握欲望与爱情的神力,若是还有着能够与之相匹配的心机智慧的话,只怕早就在奥林匹斯甚至是海界冥界掀起了不知道多少战争了!她就属于那种随便一个眼神,就有一堆男性会喘着粗气,为她打生打死的那种!不过,世界是公平的,他给了阿芙洛狄忒无与伦比的美貌,给了她掌控爱情的力量,却没有给她相应的见识与头脑,因此,她从来不看人的内在,注重的只是人的表象。 阿芙洛狄忒可没那个耐心去观察人的外在,她需要的仅仅就是英俊的外表,还有甜言蜜语,至于其他的,阿芙洛狄忒不会去看,也不需要。 阿斯特拉叹了口气,说道:“你的好,需要的是长年累月的陪伴才能体现的出来,而阿芙洛狄忒只想要及时行乐!” 赫菲斯托斯被阿斯特拉说得自个也呆住了,他在这方面一直是自卑的,如何能想得到这些,他沉默了一番之后,最后苦笑了一声:“不管怎么说,我们是真的不合适!”赫菲斯托斯也是一声长叹,不过看起来,他精神就振奋了起来。 他如今也算是感觉到自个的价值了,凭借自己的技术,他甚至能够将三界都掌控在手中,阿芙洛狄忒就算是再美,她也是理解不了赫菲斯托斯的,他们注定不会行走在同一条道路上! 阿斯特拉犹豫了一下,说道:“那个,如果你对你的容貌有什么芥蒂之心的话,我可以帮忙!” 既然卡俄斯神族本质上是能量,那么,只要有更大的能量和压力,自然能够改变其形态,或者说,如果可以的话,用同样性质的能量重塑血肉,就可以给赫菲斯托斯做整容手术了! 赫菲斯托斯愣了愣,然后摇了摇头,说道:“算了吧,如果我自己都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那么,还有谁能接受呢?” 赫菲斯托斯下定了决心之后,就没有拖泥带水的意思,他也没有去找阿芙洛狄忒的意思,而是直接去了神王宫,找了宙斯。 “你说什么?”宙斯差点以为自个听错了,连忙问道,“你想要跟阿芙洛狄忒离婚?” 赫菲斯托斯冷静地说道:“没错,陛下,我们的婚姻就是一场错误,我原本只是被她的美貌所迷惑,事实上,她不爱我,我也不爱她!这场婚姻让我们两人都痛苦,既然如此,那么为什么还要继续在一起呢?” 宙斯有些言不由衷地说道:“可是赫拉不会答应的,你该知道,她是婚姻的保护神!” 赫菲斯托斯反问道:“难道没有任何感情,反而充满了伤害的婚姻也值得保护吗?既然原本这件事就是一个错误,那么,为什么不将这个错误纠正过来呢?” 宙斯对此简直要欢呼了,没错啊,就是这个样子,这样的婚姻有什么值得保护的!老实说,对赫拉,宙斯还真是有些厌倦了,如果真的可以离婚的话,那么,宙斯是巴不得能日日新婚做新郎的! 可惜的是,这也只是妄想而已,起码赫菲斯托斯与阿芙洛狄忒都是不乐意继续这段婚姻的,而宙斯这边,大概也就是宙斯单方面的而已,赫拉是绝对不会同意的,纵然对宙斯多有怨恨,但是最初,这也是来源于她对宙斯浓烈的爱意!到了如今,赫拉觉得自个把握不住宙斯的爱了,她也要占据宙斯妻子的位置,不允许任何人触碰。 虽说作为婚姻的保护神,连自个的婚姻都无法保卫显得有些可悲,但是,这已经是赫拉最后的坚持了! 宙斯装模作样地想了想,然后说道:“这事不能只听你一个人,还是要听一听阿芙洛狄忒的意见!”说着,他直接吩咐神侍,去将阿芙洛狄忒找过来,询问一下阿芙洛狄忒的意见。 阿芙洛狄忒正在听阿瑞斯的甜言蜜语,阿瑞斯在这方面很有天赋,这应该是来自于宙斯的遗传,阿芙洛狄忒被逗得花枝乱颤,看起来愈发妩媚动人起来。 阿芙洛狄忒笑过之后,然后伸出一只柔软细腻的手,拉住了阿瑞斯的大手,放到了自个的腹部,阿瑞斯先是有些懵逼:“怎么了?吾爱?”他很快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神情,就想要与阿芙洛狄忒爱抚一番。 结果就见阿芙洛狄忒风情万种地白了他一眼,说道:“你个傻瓜,难道你没有感觉得出来,这里头有个孩子在孕育吗?” 阿瑞斯顿时傻住了,他仔细感应一下,果然,阿芙洛狄忒的腹中有一个明显的生命迹象,还有与他血脉相连的气息,他顿时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哦,真的是个孩子!父神在上,我们有孩子了!” 阿瑞斯原本一大堆的甜言蜜语这会儿也说不出来了,他英俊的脸上这会儿就是一副傻乎乎的神情,叫阿芙洛狄忒又白了他几眼。阿瑞斯正在那里犯蠢呢,那边,神王宫的神侍过来了。 “什么,赫菲斯托斯去找神王陛下了?”阿芙洛狄忒顿时露出了一个有些厌恶的神情,她生得美貌,这样的神情看起来也别有一番韵味,叫阿瑞斯更是心疼起来,连忙说道:“我跟你一起去,要是赫菲斯托斯敢告状,看我不给他好看!” 阿芙洛狄忒柔软的小手拍了拍阿瑞斯的胸口,笑道:“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的!亲爱的,我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阿芙洛狄忒一点也瞧不起赫菲斯托斯,在她看来,赫菲斯托斯就是个窝囊废,但凡他还有一点气概,早就该找上门来了,如今,居然还有脸跑去宙斯那里告状,简直是叫人愈发瞧不上! 那神侍低着头,压根没有解释的意思,他很想看看,这位在奥林匹斯有名的美神失态的样子,因此,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领着阿芙洛狄忒去了神王宫,而阿瑞斯放心不下,也暗中跟了过来。 到了神王宫中,阿芙洛狄忒也不看一边的赫菲斯托斯,直接笑意盈盈地问道:“陛下找我有事?” 宙斯看着阿芙洛狄忒的模样,心里难免打着一点歪主意,不过面上却是一脸正气,直接说道:“那个,赫菲斯托斯之前过来说,想要结束你们的这段婚姻,所以,我想问一下你的意见!” 阿芙洛狄忒是真的被惊住了,她来之前可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出,心里头居然生出了一些难堪的感觉,我嫌弃你是理所应当的,但是,我这么美,你居然也嫌弃我?因此,阿芙洛狄忒看着赫菲斯托斯的眼神居然带上了一些恶狠狠的意味,倒是叫赫菲斯托斯有些莫名其妙起来。 赫菲斯托斯虽说对阿芙洛狄忒放出来的那点杀气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还是耐心的说道:“阿芙洛狄忒,我们并不相配,而且婚前乃至婚后,对对方依旧没有任何了解,这样的婚姻持续下去,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所以,我们可以结束这段婚姻!” 阿芙洛狄忒作为爱神和欲望之神,对于人的情感非常敏锐,她发觉赫菲斯托斯居然说的都是真心话,她抿了抿唇,想到了腹中的孩子,然后露出了一个轻快的笑容来:“当然,我也同意!” 她这般一笑,整个神殿似乎都变得愈发明亮起来了,赫菲斯托斯感觉到释然的同时,也觉得有些黯然,是啊,她的确对自己没有任何留恋,哪怕是赌气也是没有的! 赫菲斯托斯感觉自个轻松了很多,他很有风度地说道:“对不起,之前是我耽误了你,以后祝你幸福!”说着,他坦然地离开了。 而阿芙洛狄忒也不是什么会多想的人,当下跟宙斯道了别,也回去了,正好撞上了跟过来的阿瑞斯,阿瑞斯急切地问道:“亲爱的,赫菲斯托斯有没有为难你?” 阿芙洛狄忒摇了摇头,她带着一点少女的顽皮,眨了眨眼,然后笑道:“不,没有,这是一件好事!” 阿瑞斯没好气地说道:“那家伙找你能有什么好事?” 阿芙洛狄忒本来就是个善变的性子,听到阿瑞斯这般说,顿时有些不乐意起来:“你就不问问是什么事吗?” 阿瑞斯赶紧赔笑,问道:“那个,到底是什么事啊?” 阿芙洛狄忒却是头一转,直接说道:“那个,不告诉你!”说着,腰肢一扭,就款款离开了,留下阿瑞斯满头雾水地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才赶紧追了上去! 赫菲斯托斯与阿芙洛狄忒离婚了的消息很快又传得满天飞,大家对此都非常不理解,各种各样莫名其妙的流言都冒了出来,还有宙斯仗着自个神王兼父亲的身份强迫儿子离婚什么的,总之,在留言中,赫菲斯托斯扮演的便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受害者的角色。 无论是赫菲斯托斯,还是阿芙洛狄忒都没有辟谣的意思,赫菲斯托斯原本跟诸神就不算熟,何况,在如今的他看来,这些人其实都是一帮蠢货,说是神明,实际上除了有着强大的力量,跟那些凡人又有什么区别呢?甚至很多时候,他们的情绪还被放大了! 赫菲斯托斯如今算是找到自个存在的意义了,当然不是专门给诸神锻造建设什么的,这些实在是太没有挑战性了,他需要更多地能够彰显自己存在的东西,太实现自个的价值,赫菲斯托斯跟阿斯特拉说起来的时候,有些憧憬地表示,或许有一天,自个抡着锤子,就能砸出一个世界来。 换个人的话,只怕只会对赫菲斯托斯大加嘲讽,可是,阿斯特拉却不同,阿斯特拉自个也是个志向高远的人,因此,他也从来不会去嘲笑别人的志向。何况,如果赫菲斯托斯真的能够将锻造之道推演到极致的话,创造出一个世界,又算得了什么呢? 赫菲斯托斯很快就走出了自个的道路,而那边,阿芙洛狄忒却不是很顺利,她其实未必如何爱阿瑞斯,或者说,她更爱的永远是自己,她渴求自由,并不喜欢被婚姻约束。 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作为爱情之神,她对于婚姻这种事情,压根没有任何兴趣,因此,在阿瑞斯对她求婚的时候,阿芙洛狄忒直接拒绝了,这让阿瑞斯非常失落。 虽说拒绝了阿瑞斯的求婚,阿芙洛狄忒依旧经常与阿瑞斯腻在一起,阿瑞斯被阿芙洛狄忒搞得患得患失,这也算是爱情的表现了!而赫拉对此却非常不满,她觉得自个婚姻保护神的身份受到了质疑,她亲自赐福的婚姻,就这样破裂了,哪怕是和平分手,对于赫拉来说,依旧是破裂。这让赫拉只觉得自个的脸被打了,她不敢责怪宙斯,舍不得责怪心爱的长子阿瑞斯,因此,只能怪在赫菲斯托斯身上,觉得这个儿子就是不争气,自个给了他一个美貌的妻子,居然都抓不住,浑然忘记了自个之前的初衷。 阿芙洛狄忒没过多久就生下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没有如同他的父辈们一般,生下来就很快长成少年青年的模样,而是一直保持着孩童的样子,看起来非常可爱。 而这个孩子具备的神格却也有些微妙,而他的神名叫做厄洛斯,与创世神中的那位卡洛斯很是相似,而他的神职也差不多,普通的神明自然认为他的神性神格属性都来源于自个的母亲阿芙洛狄忒,而对于知道的事情比较多的阿斯特拉来说,他难免联想到了卡洛斯,甚至怀疑,他有可能是卡洛斯某种意义上的复生,毕竟那位作为创世神,大家以为他死了,但是这种存在,怎么可能死得干干净净! 赫菲斯托斯在厄洛斯出生没多久,就给他锻造了一副弓箭,金色的弓,配着两种箭,一种是金箭,一种是铅箭,金箭会产生爱情,铅箭会产生厌憎。这是一种非常强大的能力,与厄洛斯的神力是相匹配的,阿斯特拉有一种预感,这小家伙日后会是个大麻烦。 不过,目前来说,这事还看不出来!奥林匹斯的生活在很长时间里头都是一成不变的,一个出生之后还保持着孩童的模样和心性的爱神,给奥林匹斯带来了不少欢乐!对于新生的孩子,大家都是非常宽容的,就算是厄洛斯做了什么恶作剧,诸神也都是一笑了之,阿斯特拉可没想到,这小家伙有一天居然将主意打到了自个身上。 第157章 在奥林匹斯,阿斯特拉其实也是个异类。诸神信奉的是及时行乐,他们有漫长的生命,有着强大的力量,因此,对于绝大多数神明来说,他们的日常生活就是各种各样的宴会与玩乐! 跟他们比起来,阿斯特拉简直就像是一个苦行者,他对于奥林匹斯的宴会什么的,压根没什么兴趣,除非是必要,否则的话,从不出席,而且经常跟赫菲斯托斯混在一起,不知道在搞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在诸神眼中,阿斯特拉实在是非常古怪了! 特立独行的人总是会被排斥的,因此,阿斯特拉在奥林匹斯的人缘并不好,于是,这一日,便有人撺掇厄洛斯来找阿斯特拉的麻烦。 阿斯特拉这日一边盘算着是不是利用什么手段,可以让自个的视角能够看到这个世界的规则,虽说神明几乎是与规则相合的,但是也仅限于自个所掌握的那些规则而已,就像是一只蜘蛛,能够掌握的也就是自个蛛网这点地盘,当然,通过延伸出去的蛛丝,蜘蛛也能够感受到外面更多的信息。 而阿斯特拉想要的是,让自个的蛛丝更长一些,更隐秘一些,让他能够看到更多的真实。当然,这也与他知识之神的神职有关,求知欲是永远不能少的! 就在这个时候,阿斯特拉感觉到了什么东西袭来,他下意识地躲开,却还是被一根金箭擦过了手臂上的皮肤。 就在躲在一棵树上的厄洛斯正眼巴巴地等着阿斯特拉的反应的时候,阿斯特拉只不过是觉得自个神魂稍微一荡,然后立刻就恢复了正常,他握住了那根金箭,金箭材质本身其实也没什么稀奇的,但是上头附着了厄洛斯的神力,就产生了一种足以迷惑神魂的力量。 卡俄斯神系的这些神都是天生的神明,他们的力量与生俱来,因此,在心性上头,他们跟凡人没有任何区别,而大多数神明都没有什么心灵方面的能力,或许梦神修普诺斯除外,不过,阿斯特拉也没有见识过修普诺斯的神力,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心灵方面的能力。 而很显然,爱神这一脉明显就是有着心灵能力的,厄洛斯的金箭上就带着明显的心灵能力,中箭的人如果不能够抗拒这样的心灵之力,就会不可自拔地爱上中箭后看到的第一个人,甚至还有可能是别的什么东西,只要厄洛斯在金箭上附着足够的神力。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宁芙仙子捧着一束鲜花从树丛里面走了出来,她看到阿斯特拉,赶紧弯腰行了一礼:“阿斯特拉殿下!” 就在厄洛斯以为阿斯特拉会过去求爱的时候,却看到阿斯特拉只是点了点头,然后握着金箭准确地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厄洛斯虽说不知道为什么金箭没有起效,不过,这种事情他一向有经验,他原本就喜欢蒙着眼睛,拿着自个的小弓到处乱射,不幸中招的人很多,但是最终都不会对厄洛斯有什么责怪,因此,厄洛斯只是露出了一个可爱的无辜的笑容:“那个,我只是想要射一只漂亮的小鸟,不过失手了!” 阿斯特拉自然没有中招,他虽说在心灵魔法上头并没有太高的造诣,但是,他的心志一只非常坚定,当年,以洛基的心灵魔法能力和幻术都无法让他产生任何动摇,自然,厄洛斯的金箭也就是让他心神稍微恍惚了不到一个眨眼的时间。 不过,阿斯特拉觉得,自个还是应该在这上头下点功夫才行,这是遇到了厄洛斯,若是日后遇到在这上头非常精通的对头,阿斯特拉觉得自个可就要倒霉了!阿斯特拉从来不觉得自个能天下无敌,在上个世界,不就被一个天神族的天神逼得不得不落荒而逃吗?这对他来说,实实在在是一个耻辱。 这会儿被厄洛斯的金箭擦过,他顿时起了一点警惕之心,不过瞧着厄洛斯在那里避重就轻,他还是起了一点逗弄的心思,一本正经地说道:“这样吗?那你的箭术就太糟糕了,正好,我挺擅长这个的,要不要跟我来,我教你啊!” 厄洛斯瞪大了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知道为什么,厄洛斯在阿斯特拉身上感觉到了一种压力,这让他有一种不那么好的感觉。厄洛斯有着很强大的直觉,他清楚地知道,什么人能够招惹,什么人不能招惹,说白了,就是欺软怕硬。 当然,在奥林匹斯山上,他大概也就是不敢招惹宙斯赫拉而已,而其他人,就算他招惹了,只需要他的母亲阿芙洛狄忒出面,立马就能将事情给解决了。 而如今面对居然对自个的神力免疫的阿斯特拉,厄洛斯难免有些慌张,见阿斯特拉的样子,他只好不情不愿地答应了下来。 阿斯特拉毫无欺负小孩子的自觉,厄洛斯虽说外表是个小孩子的模样,当然,心智其实也差不多,不过,毕竟是神明,阿斯特拉也觉得就算真的是小孩子,胡作非为也是得给个教训的,当下,直接带着蔫哒哒的厄洛斯走了,琢磨着要给他点难忘的教训,顺便呢,也研究一下厄洛斯的神力。 厄洛斯感觉自个要疯了,他跟着阿斯特拉去了他的星辰神殿,阿斯特拉随手就搞出了一个靶场出来,然后,居然真的似模似样地教导起厄洛斯的箭术来。 不得不说,厄洛斯的箭术其实真的很一般,脱靶简直是再正常不过了,相反,他闭着眼睛乱射,反而有很大的几率正中目标。 厄洛斯可怜兮兮地被阿斯特拉强行纠正姿势,提高精度,原本喜欢拿着弓到处乱射,精力无穷的他都觉得自个要精疲力尽了, 厄洛斯以为阿斯特拉是在折腾自己,实际上,阿斯特拉这边已经截取了不少厄洛斯的神力样本,不管是金箭的,还是铅箭的,另外,厄洛斯每次射箭时候的神力波动也被阿斯特拉记载了下来。 卡俄斯神系所谓的神力,跟阿萨神族的几乎不是一个概念,阿斯特拉早就对于神力的本质非常好奇了,纯粹的神力没什么好说的,就是能量,而神职不同,神格不同的神们,神力的性质却都是不同的。阿斯特拉琢磨着,自个应该建立一个资料库,或许可以根据神力的性质,推断出这个神所对应的法则出来。 厄洛斯最后精疲力尽的回去了,因为他年纪还小的缘故,虽说已经有了神职,但是,这时候还是与阿芙洛狄忒住在一起,阿芙洛狄忒难得留在自个的神殿里头,没有在外面跟其他神明调情什么的。 阿瑞斯对此也没什么过多的想法,毕竟,阿芙洛狄忒如今就是他的情人,而不是妻子,卡俄斯神族本来也没什么节操可言,至于什么忠贞之类的品质,那就更别提了!原本阿瑞斯还觉得有些别扭,不过如今,他也想开了,不结婚也很好,大家可以各玩各的,也省得之后闹得跟赫拉与宙斯一般不可开交。 阿芙洛狄忒看到厄洛斯垂头丧气地回来,不免有些惊讶,问道:“宝贝,你这是怎么啦?”她是知道自个儿子的,在奥林匹斯,厄洛斯几乎可以说是横行无忌了,没被他折腾过的神明是少数,就算是一些强大的神明,一般也碍于她与阿瑞斯的面子,不会与他计较什么,因此,这会儿瞧见厄洛斯的样子,她只觉得奇怪,到底是谁,能叫厄洛斯吃亏呢?她甚至有些疑惑地问道:“难道你恶作剧到赫拉还是宙斯身上去了?” 厄洛斯委屈地钻进了阿芙洛狄忒的怀里,抱怨道:“不是他们,是阿斯特拉!” 阿芙洛狄忒顿时一愣,阿斯特拉在奥林匹斯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他很少露面,阿芙洛狄忒之所以知道他,还是因为阿斯特拉经常跟自个的前夫赫菲斯托斯混在一块,这位看起来是个冷淡的人,平常看起来,脾气也不坏,他能将厄洛斯怎么样呢?这么想着,阿芙洛狄忒不免饶有兴致地问道:“那他做什么了?” 厄洛斯委屈巴巴地将事情说了一番,阿芙洛狄忒一下子笑了起来:“平常看你也不是那么老实的样子啊,怎么他一说,你就答应了?以你的性子,难道不是转身就飞走吗?” 厄洛斯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他分辨道:“可是,可是母亲,不知道为什么,他虽然说话并不严厉,可是,我就是对他有些畏惧!” 阿芙洛狄忒不免有些奇怪起来,畏惧?不应该啊,阿斯特拉又不是什么恐惧之神什么的,厄洛斯一向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能叫厄洛斯感到畏惧,那就奇怪了!想到这里,她追问道:“为什么会是畏惧?” 为什么会是畏惧,就算是心虚,那也不一样啊!厄洛斯抿了抿嘴唇,这会儿回过神来了,有些愤愤地说道:“他肯定不是纯粹的什么星辰之神,知识之神什么的,我觉得,他的神力比阿瑞斯还要强大,他甚至可以免疫我的神力!”厄洛斯一直觉得自个的神力无往而不利,哪知道在阿斯特拉身上吃了瘪,别说什么没射中的话,真要是一定要射中心脏才能起效的话,奥林匹斯山上也就没那么多事情了!厄洛斯能够感觉到,他的金箭擦过了阿斯特拉的手臂,另外,阿斯特拉还反手接住了那根金箭,也就是说,在这个范围内,他的神力绝对是起效了的! 听到厄洛斯这般说,阿芙洛狄忒真的对这件事很感兴趣了,她作为爱与美之神,如果阿斯特拉能够免疫厄洛斯的神力的话,是不是就意味着就能够免疫自己的神力呢?当然,阿芙洛狄忒从来不认为爱上自己的人是因为自己的神力,她一直觉得是自己的美貌无人能挡!不过,不得不说,阿芙洛狄忒这会儿已经琢磨着,什么时候要去试探一下阿斯特拉了! 第158章 阿斯特拉浑然不知道阿芙洛狄忒居然对自己产生了兴趣,不过这对他来说也没什么!阿芙洛狄忒的确美貌,不过,阿斯特拉更欣赏的是智慧,阿芙洛狄忒的美貌固然能够长青不败,可是,与美貌相比,唯有智慧才会在时光的沉淀中愈发光辉璀璨! 不过,老实说,即便以智慧为名的雅典娜,在阿斯特拉看来,其实也是在浪费自个的聪明才智,大家对于学习什么的,都不感兴趣,雅典娜与其说是智慧女神,不如说是谋略女神,她擅长的是战略之类的东西。 在阿斯特拉来说,这些神明的生活,简直是可以用堕落来形容,不过这也是难免的事情,他们缺少竞争对手,老一辈的神都被关进塔尔塔洛斯了,这些神明也没有任何压力,如果说曾经的黄金人族或许还能出几个英雄,能够有屠神之类的壮举,如今的人类,却是非常孱弱了,可以说,这个世界就是卡俄斯神族的游乐场,在这样的情况下,能指望他们有什么上进心呢? 阿斯特拉这边才提出了想要研究一下诸神的神力,那边赫菲斯托斯立刻就很配合地帮着阿斯特拉制作了一批可以采集诸神神力的小东西。赫菲斯托斯如今非常喜欢做这些偏门的东西,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太有意思了,可以说,他从这些上头真正找到了自个存在的意义,至于帮诸神打造什么武器,设计神殿什么的,实在是一点挑战性都没有。 赫菲斯托斯信心十足地表示:“波塞冬前段时间还说要我帮忙打造一件神器呢,等回头我再采集一下海界的神力样本!”至于冥界,是有些麻烦的,哈迪斯自个是个死宅,连带着下面的下属们一个个除了到大地上出差之外,压根就看不见,更别说上什么奥林匹斯山了! 当初哈迪斯被分配到冥界,很多人暗地里头是想要看笑话的,冥界就在深渊上头,原来这里也是默许是塔尔塔洛斯这位创世神的地盘的,哈迪斯当时被宙斯分封为冥界的统治者,偏偏他单枪匹马的,也没个心腹手下。波塞冬还能靠着娶前任海神的女儿站稳脚跟呢,冥界原本的统治者可没有所谓的女儿! 偏偏哈迪斯到了冥界之后,没多久就把位置坐稳了,黑夜女神的两个孩子,一个死神,一个梦神,都到了哈迪斯的手下,他又收拢了一些半神什么的给自个做了从神,就将冥界的架子搭建起来了,如今冥界那边俨然变成了哈迪斯的一言堂,他不开口,便是宙斯,也别指望伸一根指头进去。 赫菲斯托斯对此是有些遗憾的,他原本还想过与如今正在看守塔尔塔洛斯的独眼巨人交流一下锻造经验什么的,问题是,以他如今的身份,只怕哈迪斯是不允许他进入冥府的。而不通过冥府,可没有什么安全的地方可以进入深渊了。 至于锻造武器什么的,哈迪斯至今也没开过口,不过,哈迪斯大概是觉得没必要,他得力的手下自个也有神器,犯不着到奥林匹斯去讨什么人情。冥府这个地方一向神秘,除了冥神之外,外头的生灵根本就是不能随意进入的,进入之后,如果不小心食用了冥府的食物,这辈子就算是搭进去了,除非有哈迪斯的特许,或者是同样成为冥府的供职人员,要不然的话,根本无法离开冥府。 赫菲斯托斯想了想,说道:“再过一些年,估计又有庆典什么的,到时候哈迪斯可能会带着自个的下属出现,那时候应该就有机会了!” 赫菲斯托斯如今受到阿斯特拉的影响比较大,好奇心很重,对于权威自然也没有多少敬畏之心了,这会儿已经开始琢磨着,到底利用什么办法,可以将采集神力的东西送入冥府了! 阿斯特拉也在那里跟赫菲斯托斯出主意,他胜在见多识广,见识过的稀奇古怪的东西比较多,他觉得,其实压根没必要等着哈迪斯出现,哈迪斯毕竟是一界之主,到时候说不定会发现什么异常,与其这样麻烦,不如想办法将东西制造成类似于灵体的形态,将其吸附在生灵的灵魂上头,等到生灵死亡之后,他们就会在死神的引导下进入冥府,到达冥府之后,这些就可以四散开来,然后采集冥府的气息还有神力样本。 至于如何送出来,也很简单,死神总是要出冥府接引灵魂的,到时候,直接跟着死神达拿都斯出来就行了。 赫菲斯托斯顿时眼睛一亮,举一反三道:“的确是这个道理,那么,我们其他的那些,也可以制造出相应的形态,比如说,海界的那些完全可以做成液体的形态,波塞冬手底下可没多少海神,跟奥林匹斯不一样,到今天为止,第一代的海神还都活着呢,只不过早就不怎么公开露面了而已!至于奥林匹斯还有大地上的那些神明,同样可以将这些伪装成花花草草,甚至是泥土灰尘什么的嘛!” 这边一想好,赫菲斯托斯就急急忙忙去设计去了,他有一种特别的天分,只要有了相应的灵感,他就可以利用神力还有自己的天赋,很快就将东西制作出来,哪怕其实他未必搞得清楚其中的原理。就像是他给诸神制作武器一样,他对诸神的神力属性什么的未必如何了解,但是在这样天分的加持下,就能够顺利铸造出适合诸神的武器,这近乎类似于天意,只不过是借他之手制作出来而已。 一开始的时候,赫菲斯托斯还觉得这事似乎挺正常,等到后来被阿斯特拉提醒之后,他简直觉得自个受到了羞辱,因此,如今他想要制作什么东西,非要将这玩意搞清楚,搞明白再说。 而根据对神力的研究,阿斯特拉也发现,神力在这个世界简直是一种非常不讲理的东西,很多原本理所当然的事情,加入了神力的因素之后,就带上了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效果,某种意义上来说,神力近似于一种因果武器,几乎是无所不能,当然,前提是神力足够。 而在这个世界,阿斯特拉一方面依旧可以利用世界树从虚空之海中吸收能量,另一方面,他发现,随着自个对于自己神格和神职的开发,他清楚地感受到了世界原力对于自个的眷顾,世界原力本能地是追求进步的,就像是生灵,对于进化的渴望一样,世界其实也是渴望得到进化的。 作为一个强大的神明创造的世界,这个世界天然地有了一个天花板,它的法则完整度不会超过自个的创世神对于法则的理解,它想要进步,就需要想办法吸收更多的法则,最好能够得到外来法则的补充。 阿斯特拉虽说没有故意将自个之前领悟的那些法则泄露出来,但是,在他编撰那些史书,追溯时间长河,还有利用自个以前知道的知识做各种相应研究的时候,世界本身也在学习,也在进步。有着世界原力的响应,阿斯特拉进步非常明显。他能够感觉到,就像是世界向自己开放了一部分底层架构的权限一样,他可以知道许多东西。 如果说,以前阿斯特拉参悟世界的规则,就像是隔了很远的距离看一栋房子,而且房子外头还有不止一层围墙甚至是护城河什么的,只能够顺着自个已知的那些慢慢推演的话,如今,就像是房子的主人打开了房门,让他进去,直观地表现给他看,他甚至可以掀起被子,看看下面是什么花色,这速度可想而知了。 而赫菲斯托斯所做的那些事,自然也是有益于世界的成长的,赫菲斯托斯原本就想要借助一些手段,查看整个世界内部的风吹草动,而如今,阿斯特拉却发现,世界原力自个就演化出了一种特殊的能量物质,镶嵌在世界规则之中,甚至深入到了生灵的灵魂之中,从此,世界意识就可以对世界上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了。 老实说,阿斯特拉对此还是有些懵逼的,似乎自个变成了世界意识约束世界内部生灵的帮凶了!不过,很快阿斯特拉就发现,这对于神明的约束非常有限,只要他们发现了这一点,就可以利用神力隔离掉,也就是说,世界原力对于神明依旧是眷顾的。 可惜的是,阿斯特拉发现,似乎没几个人发现这里头的问题,他们的生活一如既往,看起来没有任何的改变。 赫菲斯托斯冷笑道:“阿斯特拉,你实在是太高估了诸神了!诸神早就被世界惯坏了,他们自觉自己是世界的宠儿,因此,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收敛,什么叫做长远,而且,即便是对自个身上的许多事情,也是不上心的,除非关系到他们的眼前的利益!” 阿斯特拉顿时哑然了,赫菲斯托斯说得虽说有点刻薄,实际上这就是诸神的常态,阿斯特拉的姐姐阿尔忒弥斯和哥哥阿波罗其实也差不多。 阿尔忒弥斯根本没什么野心,她喜欢的无非就是狩猎,玩乐!要是阿斯特拉有什么狩猎之神的神职的话,他很快就能够将神职扩展到工具、畜牧之类所有跟野兽自然之类的有关系的地方上去,但是,阿尔忒弥斯完全没有这样的想法。阿斯特拉曾经跟阿尔忒弥斯说过几句,阿尔忒弥斯直接就表示,神生很长,一切顺其自然就是了。相反,她对阿斯特拉的生活很不理解,作为永生不死的神明,为什么要这般急迫呢?一直那样不停的前进,这多没意思啊! 而阿波罗呢,倒是对扩大自个的权柄很有想法,毕竟,对于一个强力的男神来说,力量和权柄都很重要,但是,他的办法无非就是到处彰显自个的英明神武,在大地上留下各种各样的传说,他甚至有意分得一部分战争战斗之类的神职。因为这个缘故,阿瑞斯对他更加敌视起来。 实际上,要是叫阿斯特拉说起来,光是阿波罗的那个光明神职就大有可为之处,阿波罗如果能够将他的神职推演到创世乃至灭世的层面上,那就大不相同了!当然,这需要很大的精力,可是这花费的精力跟收益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阿斯特拉都说到这份上了,阿波罗却依旧瞻前顾后,主要还是没这个信心与胆魄,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因为两个同胞兄姐的“不思上进”,阿斯特拉渐渐跟他们也没了多少共同语言,这根本就是三观不合,他们选择的要么是得过且过,要么就是目光短浅,阿斯特拉不指望他们如自个一样,以超脱世界为目标吧,结果到头来,一个只想着永远快快活活地做她的月神、狩猎之神什么的,一个呢,目标最多也就是做个神王! 对于世界原力什么的,他们其实压根是没有感觉的,他们不曾站到这个位置,不曾有这样的视野,那就永远想不到这么多。宙斯为什么能够当上神王,无非就是克洛诺斯倒行逆施的残暴统治不仅叫诸神战战兢兢,对于世界原力来说,也对世界毫无贡献。克洛诺斯作为神王,生下的几个孩子算起来都可以说是命运之子了,他们的神格属性就代表了他们是可以成为世界支柱性的神灵,而克洛诺斯就因为担心他们篡夺自个的位置,孩子一生下来,就将孩子给吞到自个肚子里。 因为这个缘故,没了世界原力的眷顾,甚至是世界原力的有意偏向,才会有了那么多的意外,比如说,克洛诺斯居然真的将一块石头当做了刚出生的宙斯,又比如说,克洛诺斯居然会因为一杯呕吐药,将吃下去的孩子都吐了出来,而这些孩子这么多年来,在克洛诺斯的肚子里头,居然丝毫无损! 至于后来克洛诺斯的众叛亲离,那不光是天意,主要还是众神的心意了! 但是,诸神似乎都没有注意这一点,甚至对此没有丝毫的概念,因此,也就意识不到问题。 这些年来,奥林匹斯诞生的神职,绝大多数都跟人类有关,但是诸神居然还后知后觉,没有发现,人类大兴的时候到来了。 对于人类,诸神想法不一,有的因为当年黄金时代,白银时代的人类对于诸神的反叛不敬,对于人类一直是有着戒心的,还有一些,觉得人类其实无关紧要,就算是当年的黄金人类,那又如何呢?人类的上限在那里,他们再如何努力,也是无法对诸神产生什么威胁的。 而在阿斯特拉看来,人类作为一个智慧种族,其实比起诸神来,他们因为自身的孱弱无力,反而是会不断进步的。诸神依靠神力就可以满足自个的欲望,而人类想要满足自己的欲望,就需要不断地奋斗进步,就得不断提升自个的生产力还有对于世界的认知。 如今的人类似乎是衣食住行,都在依赖于诸神,但是随着生产力水平的提升,不再需要神明的眷顾,他们就能够实现自个的愿望。最重要的是,人类的欲望几乎是没有止境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只怕到了遥远的将来,诸神的敌人还会是人类。 阿斯特拉并没有提醒诸神的意思,甚至,他还希望人类里头涌现出一大批可以打脸诸神的人物,才能让诸神知道,他们并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世界宠儿,他们要是再这样骄傲自大,不思进取下去,那就真的要成为被历史淘汰,被世界抛弃的旧神了! 当然,这段时间会很长,毕竟,没有外力干涉的情况下,就算是要攀科技树,也不可能今儿个还是石器时代,明儿个就能拿着锤子敲出芯片来,人类的科技发展也要讲究基本法的!现在就算是一个科技文明的飞船从天上掉下来,只怕这些人类只会将这个当做是什么神器或者是神罚,赶紧修建一个神庙出来供奉,而不会胆大妄为到将飞船拆下来研究一下里头究竟是什么构造。 站什么山头唱什么歌,阿斯特拉又不是圣母,自然也不会背弃自个的立场,去把人类武装起来,人类的命运需要他们自己掌握,阿斯特拉自个事情多着呢,哪有空去给人类做救世主!何况,人类也不需要他这个救世主啊! 因此,在跟赫菲斯托斯一番吐槽之后,阿斯特拉的生活又恢复了一贯的节奏,星辰神殿和火神殿如今干脆已经靠在一块了,两人的神殿看外表看不出来什么异常,进去之后,除了需要待客的主殿之外,其他地方都变成了类似于实验室,试验场之类的地方。 赫菲斯特斯如今已经不用那个压缩的火山做锻造炉了,他重新打造出了一个神力熔炉出来,可以自主调节温度,作为火神,得到了阿斯特拉的启发之后,他已经能够将火焰的温度从极热转化为极寒,某种意义上来说,如果他能够将温度降低到极致,他就可以冻结时间,触及到时间的领域,而将温度升高到一定的程度,也能够熔化空间,不过,赫菲斯特斯距离这个程度还有一些距离,看起来,差得不是很多,但是到了极限的时候,哪怕只是提高或者是降低一丁点,难度都是呈指数级别上升的。 而阿斯特拉如今却是已经从那位星空之神手上几乎将星辰的权柄都抢到手了,那位星空之神如今根本就是个空架子,他为了自个的孩子着想,都得给阿斯特拉服软了,要不然,他那几个继承了星辰之力的儿子,只怕连个合适的神职都捞不到。 阿斯特拉想要这些权柄,其实倒是没有霸占这些星辰的意思,他其实就是想要研究一下这个星空。在这个世界,星辰可与宇宙中的星辰不是一回事。宇宙形态的世界与这种世界是不一样的,在这个世界,天空中的这些星辰,包括太阳月亮什么的,其实都是一个个世界,当然,这些世界如今还未孕育成熟,不过就是个雏形罢了。地面上的人看到的不过就是这些世界投射出来的影子而已。 这些世界属于卡俄斯世界的附属世界,神王天然掌控天空,星空自然也在神王的掌控之列,但是,每一任的神王对于这些星辰所代表的世界都没什么想法,因为这些世界很小,甚至算不得小千世界,只能说是小世界,而且,即便是孕育成功了,对于诸神来说,这些世界也太过贫瘠了。 因此,宙斯不过是打算日后再有什么新神诞生的话,可以将这些星辰代表的神职赏赐下去,自个对于这些星辰却是不上心的。 可是,对于阿斯特拉来说,能够看到这些星辰所代表的不同的世界从无到有,慢慢孕育,简直是天大的造化。 因此,阿斯特拉简直是有些强硬地从星空之神手上夺走了关于这些星辰的权柄,虽说他人在奥林匹斯山上,实际上,他已经分出去了一部分意识,时刻关注着这些世界的孕育情况,而随着他的观测,他灵识中的世界树也愈发茁壮起来,世界树的成长不光需要能量,同样也需要足够的法则,当然了,想要让世界树成长,吸收各种各样的世界是最简单的。 要是阿斯特拉狠下心来,利用世界树去吞噬那些星辰世界的话,那么,他体内的世界树这会儿估计都已经初具规模了,但是,星辰世界毕竟法则不全,而且各有侧重之处。到时候要是不光没能让世界树真正得到进化,反而让它沾染了太多的星辰属性,变成星辰树这样的存在,那可就是哭都来不及了。 星辰树自然也是有名的灵根,不过,与世界树相比,还是差了一些的,世界树属于那种有着无限可能的灵根,而星辰树因为属性的极端,上限就低多了。 阿斯特拉从来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因此,他已经向那位星空之神许诺,等到自个的目标达成了之后,会将相应的神职送给星空之神的那几个孩子,他们还可以成为自个的从神。 星空之神立刻答应了下来,作为提坦神,他早就过气了,他是个聪明人,当初并没有跟着反抗宙斯的统治,还帮了宙斯不少忙,因此得以继续在奥林匹斯做他的星空之神!然而,随着宙斯的孩子越来越多,还有新一代神明的出生,他们这一代神明的隐退早就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了,与其到最后里子面子都丢了,不如如今给下一代的这些神一个方便,也能给自个六点余地和情分。 他倒是不担心阿斯特拉出尔反尔,他能够这么多年稳稳当当的,自然有他的本事,阿斯特拉是个意志坚定的神明,既然他做出了许诺,那么,自然是不会反悔的!何况,老实说,他还是比较佩服阿斯特拉的,作为一个年龄只有他一个零头的新生一代的神明,他简直出色到了让自个恐惧的地步。 星空之神早就习惯了自己还有身边认识的生命啃老本的行为,遇上阿斯特拉这样一个积极奋进的,不免有些惊讶,他原本还以为阿斯特拉有意神王的位置,还想劝一劝他呢,神王这个位置是被乌拉诺斯这个第一任的神王诅咒了的,凡是坐上这个位置的,必定要面临儿女的谋逆。 结果阿斯特拉对于什么神王的位置简直是不屑一顾,这让星空之神愈发惊讶起来。不过,对于阿斯特拉观感就更好了!等到后来,因为他神职与阿斯特拉冲突的缘故,对于阿斯特拉的进步,其实他比所有人都清楚,但是,他却是一直默不作声,在有人撺掇他跟阿斯特拉作对的时候,他也只是笑一笑而已,开玩笑,他要是真是跟阿斯特拉撕破了脸,以阿斯特拉的本事,吃亏的只会是自己,连同自己的妻子黎明女神和儿女都要跟着倒霉好吧! 当星空中的那些星辰所代表的小世界一一成熟的时候,阿斯特拉也进入了一个崭新的境界。 第159章 在虚空之海中,按照仙道的划分算是金仙,按照神道的划分算是天神,至于魔法侧,科技侧那边都有自个的称呼,总之,到了这个境界,差不多就属于那种如果不遇上什么天灾人祸,就能永恒不朽的存在了。 而阿斯特拉如今也算是达到了这样的境界,而且是完美无缺的金仙境界。 在虚空之中,金仙是一个坎,很多世界,也有类似的说法,但是,很多世界的金仙只能说是伪金仙,他们并没有真正达到那种金性不朽,圆满无漏的状态。而这个世界,所谓的主神算起来都应该有金仙以上的修为,如神王这一流,按理更有着大罗的水准,但问题是,这完全是靠着神职神格撑起来的,而所谓的神职神格什么的,其实就是世界给予主神的位格,也就是说,大部分的威能,其实是世界给予的,你要是自个不努力,失去了神职神格之后,甚至还不如人类中的强者。 其他许多世界的金仙也是一样,很多都是靠着位格之类的东西撑起来的,进入虚空之后,没有了世界位格的加持,那么表露出来的就只剩下自身的修为了。 而阿斯特拉如今却是借助于世界原力的眷顾,将自个本身的境界与力量推到了这个水准,也就是说,日后他即便是不借助于论坛的力量,也是可以在虚空之中存活的,当然,前提是不要遇到一些危险。 金仙之上就是太乙,真正的太乙金仙自身就是一个完美的世界,而大罗就更夸张了,大罗金仙具备着唯一性,在诸天万界只会有投影,而不会有什么同位体,也就是什么平行世界的另一个自己的说法。如果说,太乙金仙已经将自个在时间长河上固定了一个锚的话,那么,对大罗金仙来说,时间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越古老越强大,越强大越古老,他们能够将自个的时间线追溯到时间的尽头,当这些大罗金仙能够将时间推演到尽头的时候,那才算是进入了混元境界。到了这个境界,在虚空之中,就是真正的大佬了。 当然,以阿斯特拉如今的知识量,对于太乙乃至大罗,也只是有一个最简单的认知罢了,不到这个境界,永远不知道这个境界的风景,他也不是什么好高骛远的人,想要更进一步,就要有深厚的积累,基础打得越牢固,将来才有足够的底蕴冲击下一步,看到更加美好的风景。 阿斯特拉进入金仙之后,第一个发现的就是赫菲斯托斯,他有些狐疑地打量着阿斯特拉,好半天,才笃定地说道:“你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阿斯特拉随口说道:“我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情!”他很难向赫菲斯托斯解释自个如今的境界,不过,赫菲斯托斯按照如今的道路一直走下去的话,自然也是能够达到这个境界的,两人的道路不一样,阿斯特拉要是将自个的道路说给赫菲斯托斯听,不但对他没什么帮助,说不定还会导致他偏离了自己的道路。 赫菲斯托斯也很体贴地没有追问,阿斯特拉不是什么敝帚自珍的人,他在阿斯特拉那边得到的已经太多了,既然阿斯特拉不说,就代表着阿斯特拉觉得,他目前来说没必要知道这些。 赫菲斯托斯原本就不是什么心机复杂的人,他性子非常纯粹,如今,他对于什么父爱、母爱、亲情、爱情之类的东西,压根没什么兴趣,在奥林匹斯这样的地方,奢求一些相对纯粹一些的感情,那简直是做梦还比较快!诸神在这方面素来不是很在意,不管曾经是什么样的关系,多半都是渐行渐远。 赫菲斯托斯很快将阿斯特拉身上的变化抛之脑后,他如今已经得到了不少神力样本,这会儿都拿出来跟阿斯特拉一起研究起来。赫菲斯托斯的天赋让他很容易就能看出各个不同的神力样本应该属于哪个神明,而阿斯特拉就开始针对这些神力进行分析,主要是分析对比其中的神性。 在上个世界的时候,阿斯特拉已经可以人为制造出神性来,但是相比较而言,制造出来的神性远不如这样天然的神性精纯,而且,这个世界的神性跟世界本源的联系更加紧密,阿斯特拉可以通过对神性的研究,来触及这个世界的根源。 正常情况下,这样的行为是很难得到世界意识的支持的,但是架不住阿斯特拉在理解这个世界规则的时候,会将自己在其他世界的规则与这个世界进行比对甚至是填充,也就是说,如果世界是一个公司的话,诸神差不多是里头的管理层和员工,创世神那个级别的都是大股东,而阿斯特拉这个原本只能算是中层管理的员工一直在用自个的知识产权入股,变成了小股东,还在不断增持股份,自然,他得到的权限就很多了,起码,公司里的一些财务之类的东西是不会瞒着他的。 跟人相比,世界意识自然要公正的多,做出的贡献越大,在世界内得到的权限也就越多,尤其,世界将这些规则表现给阿斯特拉看之后,阿斯特拉的反馈对于世界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因此阿斯特拉的研究一直非常顺利。 在阿斯特拉沉浸在研究中不可自拔的时候,忽然,宙斯却是召集了诸神,想要给大地上的人类带去灾难。 宙斯作为神王,诸神自然不比宙斯敏感,宙斯作为各种神职天然的掌管者,终于发现,似乎这个天地都在为人类服务一般,这些年诞生的神职,或多或少,都与人类有关,一切的一切都告诉他,人类将要兴盛起来。 宙斯并不是什么只知道女色的糊涂神,他实际上非常精明,稍微看一看神系的演变,就可以知道,一代代的神明,其实力量都是在处于下降态势的。 人类如今虽说还没有完全兴起,但是,在大地上,他们已经占据了许多空间,甚至一些宁芙仙女还有一些其他的生物都已经表示,人类已经入侵了她们的生存空间。最重要的是,在人类生活活动比较频繁的地带,如宁芙仙女这样的自然之灵孕育出来的机会只会直线下降。 见微知著,宙斯虽说没有多少预言能力,却也知道,这样对于诸神来说,未必是什么好事。尤其,宙斯也发现了,人类的信仰似乎可以增加诸神的神力。某种意义上,这其实是侵占了宙斯的权柄的,日后,大家想要强大的力量,只需要想办法去争取人类的信仰,甚至诸神之间还会为了信仰发动神战,那将置他这个神王与何地呢?甚至,宙斯还有一点阴暗一点的想法,如果有什么神暗中得到了大多数人类的信仰,他会不会有办法篡夺自己的位置呢? 既然有了这样的想法,宙斯自然就得给人类的发展下点绊子,比如说,削减人类的数量,增加他们之间的纷争,还有增加这些人类的各种负面的欲望…… 宙斯召集了诸神,说是要惩罚人类,不过,理由自然不是他所想的那些,他随便找了个理由,就是普罗米修斯当年盗取了天火,给人来带去了光明什么的,这侵犯了诸神的权利,人类不需要诸神就有光明了,这开了个不好的头,人类就该什么都需要向诸神恳求才行! 虽说宙斯的理由听起来有些牵强,但是,宙斯这人很多时候本来也不是什么会按照常理出牌的人,何况,宙斯在之前对战提丰的时候,展现出来的实力诸神有目众睹,宙斯既然这么说了,大家自然是异口同声,陛下你说得对,人类是该好好教训一下,想要光明,等着太阳出来不就可以了吗?居然还要盗取天火! 既然诸神都同意了宙斯的提议,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赫菲斯托斯依照女神的形象制作出了一个女人,还给了她一身华丽的金色长袍,阿芙洛狄忒又赐予了这个女人妩媚的外表和诱惑男性的魅力,雅典娜亲自将她打扮得光彩照人,宙斯的另一个私生子,他的神使赫尔墨斯赐予了她语言的天赋,总之,诸神都赐给了她礼物,美丽、聪明、好奇心……而阿斯特拉赐给了她求知欲,最后,这个女人被取名为潘多拉,意为众神给人类的礼物。 宙斯将潘多拉赐给了埃庇米修斯做妻子,埃庇米修斯是普罗米修斯的弟弟,跟普罗米修斯这个先知相比,埃庇米修斯是后觉者,他被潘多拉的美貌所迷惑,几乎是欢天喜地地接受了潘多拉这个妻子。 宙斯在最后送给了潘多拉一个魔盒,诸神在潘多拉离开奥林匹斯山的时候,都告捷她说,不要打开这个魔盒,可惜的是,潘多拉的好奇心实在是太旺盛了,她根本没忍受多久,就将魔盒打开了。 魔盒里头自然没什么好东西,里头封印着各种各样的邪灵,他们代表的是灾祸、疾病、瘟疫,潘多拉这边刚刚打开了魔盒,这些邪灵就都飞出来了,潘多拉吓了一跳,她赶紧将魔盒关上了,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就若无其事地回去了。 一直到后来,潘多拉与埃庇米修斯的女儿皮拉在与丈夫杜卡里翁逃难的时候,才算是将这个魔盒再次打开了,魔盒里头剩下来的是希望,而这对夫妇成为了大洪水之后唯二的幸存人类。当然,这两人也不能完全说是人类就是了,杜卡里翁的父亲是普罗米修斯,他们虽说没有遗传到神性,但是也是神裔。 当然,这都是后事了!阿斯特拉一直到大地上灾难横行,宙斯又发动了大洪水灭世,才知道宙斯干脆结束了青铜时代,人类算是进入了黑铁时代。 阿斯特拉难免有些懊恼,虽说如今自个不是人类了,但是,他到底没能抛弃掉曾经作为人类的感情,因此,当黑铁时代到来之后,阿斯特拉觉得,自个还是应该为人类做一些事情的。 第160章 赫菲斯托斯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跑进来,问道:“你怎么将历法传到了人间?” 阿斯特拉若无其事地说道:“我的神职里头本来就有历法这一项,传播历法又有什么错呢!” 赫菲斯托斯不免叹了口气,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宙斯一直不喜欢人类,虽说黄金时代不是他终结的,可是,白银时代和青铜时代都是宙斯下令终结的,历法这东西,其实对咱们这些神来说,就是个玩意儿,但是对于人类来说,就不一样了!“ 赫菲斯托斯深深地看了一眼阿斯特拉:“回头宙斯追究起来,你想怎么办?” 宙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不像是奥丁,后期一直是以一个宽容仁慈的天父形象出现的,宙斯除了在对女性上头,还算是大方,当然,这掩盖不了他的渣男属性,而且,他的大方仅限于对待那些被他弄上了手的女性,如果哪个女性敢于拒绝他,那么,下场自然也不会如何美妙。 可以说,宙斯就是个小心眼,或者说,卡俄斯神系中的绝大多数神明,都与宽宏大量这个词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很多神明所谓的脾气好,只是针对于跟自个同层次的神明,至于那些人类,呵呵,一只蚂蚁咬你一口,只怕大家的第一反应就是拍死吧!火气大一点的,说不定直接拎着热水壶就倒下去了! 阿斯特拉好笑地看了一眼赫菲斯托斯:“追究,有什么好追究的,就是历法而已!能够学这些的,也就是神殿的神官,归根结底,不还是为了展现诸神的仁慈和荣光嘛!”阿斯特拉的确不是什么会勾心斗角的性子,但是,见识得多了,迂回一点的手段,他还是会的。历法这玩意,他打的就是个擦边球,就算没有准确的历法,人类也会根据经验判断什么时候耕种,什么时候收割。毕竟,除非是诸神抽风,否则的话,大体上一年的气候并不会发生太大的变化,阿斯特拉拿出来的历法,无非是让这准确了一些而已。 当然,历法这玩意不是一成不变的,阿斯特拉的神官得了神启,精于算学,可以根据实际情况,比如说黄道十二宫还有太阳月亮的周期,推算出相应的历法来。 其实,这才是重要的,不管在什么世界,数学都是根基所在,即便在这个由能量构造的世界,也是一样的,数学规律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因此,当人类学会了数学之后,他们在自然科学上头也就开始起航了。 赫菲斯托斯被阿斯特拉这样满不在乎的语气弄得噎住了,不过,他想想也是,因为如今人类所谓的始祖是皮拉与杜卡里翁,他们是神裔,因此,他们也是保存了火种之类的青铜时代的不少文明遗留的,宙斯对此都没有在乎,还怕什么呢! 不过,这也是因为人类其实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到了黑铁时代,这些人类的本源还有潜力比起他们之前的先辈们来说,差得太远了,他们的上限实在是比较低,低到也就比寻常的动物强一些,因此,宙斯对于这一代人类其实是比较轻视的,起码,如果说黄金时代的英雄能够挑战诸神的话,白银时代、青铜时代的人类在面对怪物还有一些灾祸的时候,还有一定的抵挡之力,到了黑铁时代,人类面对这些,几乎就毫无还手之力了。想要在这样一个比较危险的世界生存,人类需要的就算向诸神祈祷求助。 在这样的情况下,历法什么的,在宙斯眼里压根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尤其,虽说青铜时代已经结束,但是,当初散播到大地上的那些邪灵可依旧还在,人类再也不可能像曾经那样团结,他们分散成了各个小小的部落城邦,日后只会互相征伐,互相伤害。而宙斯也圈定了诸神在人间的信仰,尤其是对于那些有意走信仰神道的,更是圈定了范围,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就算是能得到人类的信仰,那也有限得很,不会对宙斯产生什么威胁。 而阿斯特拉,宙斯对这个儿子虽说不算非常了解,但是很显然,这位压根是不可能走信仰神道的,尤其,阿斯特拉怎么看都是个没什么野心的,除了跟赫菲斯托斯交好之外,便是两个同产的兄姐,都不是非常亲近,甚至是愈发疏远起来。因为阿斯特拉常年不露面,以至于奥林匹斯上一些新神几乎都不知道阿斯特拉的存在。因此,对阿斯特拉,宙斯自然是不会有什么戒备之心,就像他也从来不戒备赫菲斯托斯一样。 总之,赫菲斯托斯原本还担心自个的好友兄弟面临宙斯的雷霆之怒,结果发现除了自个将这事当回事之外,当事神和诸神都不当回事,都有些恼羞成怒起来了。 阿斯特拉自然是谢过了赫菲斯托斯的关心,然后直接表示,没错,就像是我们之前所说的一样,诸神其实多半都是些傲慢自大,目光短浅的家伙,自然不能像你这么细心,知道历法和算学的重要性。 赫菲斯托斯被阿斯特拉顺了毛,对于诸神的短视也习以为常了。 阿斯特拉就这样总是打一些擦边球,星辰神殿、知识神殿的神官总是最博学的,许多在诸神看来无关紧要的知识就这样通过阿斯特拉那几个神官流传到了人间。 阿斯特拉并没有叫下面的神官大肆传播知识,他在大地上的神殿很少,但是每一座神殿中都会有一座图书馆,凡是想要学习知识的人类都可以到图书馆借阅图书,对于一些珍贵的知识,自然也得付出一定的报酬,那就是用神殿中的印刷机,给神殿排版印刷一些书籍。如果有谁发现了什么新的知识,也可以留在神殿中充当报酬。 在这样的情况下,人间自然也出现了不少学者,他们并不公然宣布信奉星辰之神,知识之神,不过,作为学者,传播知识,互相交流什么的,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过,鉴于如今的大地上城邦林立,而且还处在奴隶社会的情况,因此,知识的普及率其实并不算高。 而到了阿斯特拉这个境界,对于时间什么的,自然观念也就不一样了,千万年的时间,对于阿斯特拉来说,其实也就是过眼一瞬而已。 何况,如果人类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攀登上了比较高的科技树,那么,感觉到威胁的诸神,自然会第一时间降下神罚,横竖,再次创造一次人类,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因此,阿斯特拉无非就是给了人类一点科学的启蒙,接下来,还是要看他们自己。自助者天方助之,要是连知识什么的,都要指望神明的赐予,自个不去思索,不去学习,那么,这样的人类还有什么存在价值呢!阿斯特拉培养一窝小白鼠,说不定都能够让他们进化成智慧生物呢! 目前来说,诸神并没有觉得人类超出了他们的控制,黑铁时代的人类,繁衍能力又增强了,短短几千年的时间,大地上就有了上千个甚至更多的城邦小国,人口数量也一直在稳步增长。 光是人口数量增长,但是资源什么的,却没能跟得上人口的增长,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生产力不足,纵然很早之前,就有船只通过爱琴海做贸易什么的,但是,在整体物资不够丰富的情况下,就算是贸易,也是没太多办法的,因此,为了争夺资源,战争这种事情,自然也是在所难免的。 最重要的是,那些被册封的神职与人类有关的神明已经发现了信仰之力的好处,原本他们的神职很多看起来并不强大,他们又不像是那些主神,神职很占便宜,就像是阿波罗,哪怕他只有一个光明神的神职,只要世界还有光明的存在,他就永远不用担心神力匮乏。阿芙洛狄忒也是一样,但凡是追求美丽,想要美丽的生物存在,那么,她的位格就不会动摇。这些与人类的生活息息相关的神明,如果没有人类的供奉,他们就是最底层的那种神明,神力低微,在奥林匹斯,大概地位就连一些主神的贴身神侍都比不过。 而得到了人类的信仰之力之后,这些神明就不可避免地走上了信仰神的道路,没办法,比起辛辛苦苦利用本身的神格,从世界的力量中吸取能量转化为神力,自然是信仰之力转化为神力更简单便捷,因此,争夺信仰自然也变成了这些神明的常态。要不是卡俄斯神系本身就是一个神系,允许信徒有多重不冲突的信仰,要不然的话,神明之间的关系会变得更加恶劣一些。 人类战争的加剧,得到好处最多的居然是阿瑞斯与雅典娜,他们身上都有战争神职,以前的时候,因为他们能够覆盖的生灵种族不多,无非就是神明之间的战斗,甚至是自然界中的那些竞争什么的,都能勉强算在战争里头,等到人类的战争变得频繁起来,世界本身的战争原力震荡不休,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个战神,一个战争女神,他们所得到的信仰之力就是个非常庞大的数据了。 毕竟,在这样一个并不和平的时代,各个城邦小国都得信奉一个战神,要不然的话,打起来的时候,有没有战争神力的加持,完全是两种概念。 这也导致了阿瑞斯与雅典娜之间的竞争愈发激烈起来,如果说一开始的时候,两神之间还能够勉强保持和气的话,而如今,为了争夺信仰,或者说是争夺所谓的正统的战争神职,他们之间几乎已经快要撕破脸,不死不休了! 对于这样的情况,宙斯却是表现出了乐见其成的态度,横竖这两个孩子都不是省油的灯,两人互相竞争才好,才没空把主意打到他这个父亲身上,因此,宙斯很多时候都在里头拉偏架,谁落了下风,宙斯就拉一把,然后,这两位斗得更凶了! 第161章 雅典娜与阿瑞斯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几乎要掀起神战,好在目前来说,还在控制范围之内。尤其,他们其实自个之间并不会真刀实枪地打起来,无非就是鼓动着大地上的信徒开战而已,谁的信徒输了,谁就输了! 对于这样的情况,阿斯特拉也是无可奈何,人类如今对于诸神来说,就是这样的地位,他们只能沦为诸神的棋子,说白了,他们实力还是太差了。雅典娜在诸神中,脾气算是不错的了,她不也是做出过将在织布上赢过自己的少女变成蜘蛛的事情的吗?所以,实力相差太远,又不能指望诸神的怜悯,在一开始的时候,对诸神低头,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随着阿斯特拉对于世界规则的解析,还有他对于时序之力的深入,他已经发现,诸神是迟早要隐退的,大地最终还是要还给人类,就像是他以前听说过的绝地天通一般,神人混居的局面持续不了多久,最终还是会结束,当诸神隐退的时候,才是人类快速发展的时候。阿斯特拉给人类留下来的礼物,无非就是给他们一颗萌芽的种子,他们需要自个找到前进的方向,至于他们将来怎么发展,是向着魔法文明,还是向着科技文明发展,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当对于未来有了一个清楚的了解之后,阿斯特拉对于诸神之间的许多事情都失去了兴趣,在他看来,许多神明完全是在作死,尤其是那些走上了信仰神道路的神明,等到日后诸神隐退的时候,头一个倒霉的就是他们。 在明白了这一点之后,阿斯特拉专门去警告了阿尔忒弥斯和阿波罗,好在两人心中都有数,他们原本对于人间的信仰就不是很上心,阿尔忒弥斯是对传播信仰什么的没什么兴趣,而阿波罗呢,其实是比较瞧不上人类,在阿波罗看来,如果说青铜时代的人类还有点看头的话,如今的人类,实在是太过孱弱了,阿波罗一向是个傲慢的神,对此并没有什么兴趣! 尤其,阿波罗如今还从赫利俄斯那里分到了太阳神的神职,这也是赫利俄斯遇上了一个坑爹的儿子,法厄同作为赫利俄斯的儿子,却是一点也没有继承得到太阳神的神性,因此,不管是为了证明自己是太阳神之子,还是为了自己的虚荣心,他向赫利俄斯要求驾驶一天的太阳神车,结果他实力实在是太差了,根本驾驭不住太阳神车,要不是宙斯出手,法厄同哪怕是神,也要被太阳神火烧死了。 法厄同是赫利俄斯最心爱的儿子,鉴于这样的情况,自然是欠下了宙斯的人情,因此,他干脆表示,只要阿波罗能够胜任,他就将太阳神车转让给他驾驶。一开始的时候,赫利俄斯还想着阿波罗这样的小年轻,根本驾驭不住太阳神车,说不定要跟法厄同一样倒霉。结果呢,阿波罗驾驭起来,居然比他还溜一些。阿波罗出生的时候就得到了太阳的呼应,自然对此不在话下。 因此,如今阿波罗也得到了一部分太阳神的神职,每日里可以驾驭着太阳神车从天空中飞过。有了太阳的加持,阿波罗的实力一直稳步上升,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自然对什么信仰之力不感兴趣。 至于勒托,如今大地上压根就没几个人类还记得她这个哺育神了,自然也没有所谓的神庙,因此,阿斯特拉也就不用担心这一点了。既然自个亲近的人都没被信仰这玩意坑了,阿斯特拉也就不去管别人了,他的心很小,装不下太多人,何况,他就算是跟这些人说,信仰之力其实就是裹着蜜糖的毒药,其他人又怎么会相信呢,没准还以为他想要从中分一杯羹呢! 阿斯特拉也没那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他一向懒得理会那些蠢货,既然已经入了坑,想要再爬出来也就不容易了,就让他们被信仰绑架吧,等到日后信仰消失了,只能苟延残喘的时候,就知道,不管什么时候,便宜都不是那么好占的了!老是想要占便宜,是会死神的! 至于雅典娜和阿瑞斯,说起来他们倒是跟阿斯特拉是异母的姐姐和弟弟,不过,他们之间可没什么感情,何况,他们已经陷入太深了!就像是盖亚,如今早就骑虎难下,就算是想要剥离自个体内的信仰之力,那也是来不及了! 赫菲斯托斯也是听阿斯特拉解释过信仰之力的利弊的,他并不知道有一天诸神大概是要隐退的,因此,压根不知道在那样的情况下,这些信仰神会落入什么样的窘况,因此,对于这种事情,压根不上心。赫菲斯托斯自个在人间也没多少信徒,甚至,他从不回应信徒的祈祷,摊上这么个主神,再能干的神官也是无计可施,因此,没多久,人间都已经没有什么火神殿,匠神殿了。 赫菲斯托斯这些年在火焰一道上头也是受益匪浅,虽说在极寒之火上头并没有多少进展,但是,在极热之火上,进展却是不小。尤其,赫菲斯托斯跟阿波罗做了个交易,从阿波罗那里弄到了一些太阳神火,将自己的本命神火温度提升到了太阳神火的地步,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太阳神火,而是太阳中心的神火,到了这样的温度,距离熔化空间,已经不远了。 而在一边观测赫菲斯托斯本命神火变化的阿斯特拉也颇有领悟,原本他就领悟出了永恒之火,而通过对赫菲斯托斯本命神火的观测领悟,对于火之法则的理解,阿斯特拉更是深入起来。 如果不是阿斯特拉需要保持法则领悟上头的平衡的话,凭借着他对于火之一道的领悟,都能够进入太乙境界了。不过,随着火之法则的领悟,对于与火焰有些关联的法则,阿斯特拉也有了更多的理解,在这样的情况下,阿斯特拉的境界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在提升。 没错,是很惊人,阿斯特拉从凡人走到如今这一步,所花费的时间,简直能让知情人眼珠子都掉下来,不是太长了,而是太短了。别看许多先天神魔出生的时候就是金仙,但是,人家这是孕育了多久,而阿斯特拉呢,他连先天神魔之身,都是靠着世界树逆反先天而来的。 他这才经过了几个世界,虽说这期间也多有奇遇,但是,对于那些大能来说,哪个没几件奇遇,有的出身就是最大的奇遇了,那种光是拼爹就能叫人绝望的二代们,起点就是叫许多生命无法想象的。 阿斯特拉如今在论坛上也颇有些名气,他在这个世界撰写了不少于自个研究相关的资料,在论坛上头销量很高,他如今已经不像是从前一般,会多次抄录了,他如今抄录一次,能够出售的次数虽说比以前多不少,但是其实也是有次数限制的,毕竟,他如今出售的这些资料等级都很高,以至于不光售价很高,下载一次,需要耗费的精神力也很多。 而阿斯特拉如今并不是很缺钱,每份资料上传一次也就是了,以至于许多人需要在论坛上头设置上架提醒,以免等到阿斯特拉资料上架的时候还没来得及抢购,就买不到了!据说关注阿斯特拉这些研究的居然还有一些大佬,还有人专门指定给了阿斯特拉一些资料,对于阿斯特拉来说,其实很有效。 不要以为这些强大的存在会敝帚自珍,实际上,他们在前进的道路上,也是需要道侣的,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即便对于修行之人也是一样的,同样的东西,在不同的人眼里,理解也是不同的。 因此,越是强大的存在,其实心胸越是广博,他们根本不在意自己所会的东西被人学了去,如果学会他们这些东西的人能够想到一些他们也想不到的领悟,那么,对于他们来说,更加是一种惊喜! 阿斯特拉惊人的学习能力和创造能力自然是引起了不少注意的,在阿斯特拉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有不少人暗搓搓地想要收徒了,还有一些世界之主,愿意付出不少代价,邀请阿斯特拉前往他们的世界。 除非是那种永恒世界,否则的话,世界都是有寿命,有轮回的,想要提升世界的寿命,让世界变得更加完美,那么,就需要让世界的法则更加圆满,世界的本源更加充足。 世界本源什么的还好说,可以靠着吸收虚空的能量填补,对于那些强大的存在来说,他们随便呼吸一下,就能够吞吐大量的能量,可以补充道世界中去,可是,法则这玩意是真没办法。 没一个世界的法则都像是一个资料库,在这个资料库里学习的人,能够学到的就是这个架构里头的知识,除非是那等真的惊才绝艳之辈,才有可能在现有的知识上推陈出新,但是更多的是,大多数人连自个世界的知识都看不到头,别说是推陈出新了,学到的东西没有谬误就算是不错了。 诸天万界论坛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出现的,为的就是实现各个世界之间的交流。一开始的时候,不过是一些大能搞了一种名叫穿越的活动,将一个世界的穿越者投放到自个世界中,通过各种手段,让这个穿越者将自个世界的知识法则什么的,带到自己的世界。在那个时代,穿越者那可以说都是天之骄子,世界为了将他们灵魂中的法则什么的都弄清楚,穿越者就会有着世界原力的眷顾,那真是无所不能,运气爆棚,路上摔个跟头都能捡到宝贝,是个美人就会投怀送抱,总之是无往而不利。 但是,这样自然也是有后遗症的,世界自然不会白白给出大量的好处,穿越者需要付出的代价也非常昂贵,几乎是连皮带骨,到灵魂都被卖给世界了。这对于穿越者所属的世界来说,就是个损失了!因此,后来各个世界的大佬商议了一番之后,便构建了一个联盟,这也是诸天万界论坛的雏形。 第162章 一开始的时候,诸天万界论坛主要是为穿越者服务的,到了后来,才有各个世界本土的才俊们加入其中,等到再后来之后,一帮大能重新设置了论坛的认主条件,总之,不管是什么人,但凡有什么比较出挑的特质,都有可能得到论坛的认主。 论坛并不鼓励位面之间的交易,实物交易一般情况下,也就是给新手才有一定的优惠,涉及到的东西也仅仅是一些物质而已,别看人类将什么黄金宝石之类的当做是什么贵重物品,对于世界来说,这些跟砂石也没什么区别。因此,对于借助于论坛搞什么低买高卖,跨界贸易的,论坛原则上不推崇,但是也不阻止,横竖对于世界来说,这些无关紧要。 至于会不会造成另外一个世界金融秩序崩溃什么的,更不是世界会考虑的事情。以人类为代表的智慧生物总是把自个想得太重要,觉得没了他们,世界就玩不转一样,实际上,对于世界来说,除非人类能够推动世界本质上的进步,否则的话,人类跟其他的生物也没有什么区别。 对于世界来说,贵重的是各个世界的知识,或者说是知识所代表的规则,这些规则可以促使世界规则的完善,因此,这些东西的价格才非常昂贵。 而阿斯特拉从一开始的时候,出售别人的知识,这些知识其实价值不是很高,主要是跟许多小千世界的知识都存在着一定的雷同之处,这也降低了评价。而到了后来,他出售的主要就是自己领悟的知识了,这些经过论坛的评估,他放在论坛上的这些成果,对于许多高等世界都有极高的价值,这也导致了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在论坛中的权限直线上升。 比如说,许多高等世界,都已经向阿斯特拉敞开了怀抱,对方甚至愿意帮他支付前往的代价。而对于普通的,只知道掠夺的论坛成员来说,就没这样好的便利了,许多世界其实是不欢迎他们的,这也导致了他们需要付出更多的代价,而且,进入世界之后,世界对他们也不会太友好。 阿斯特拉对此浑然不觉,他如今对论坛的依赖也越来越少了,更多的也就是借助他的穿越功能,还有购买来自各个世界的知识而已,其他的,他压根不在意。如果说从前的时候,他还有心思看看论坛上的八卦之类的,甚至还自个发个帖子什么的,到了后来,他除了会关注一些虚空中的一些大事,了解一下许多世界的情况之外,其他的,他几乎不再关注了。 老实说,在诸天外界论坛中,像他这样的用户真的很少,如果说一开始诸天万界论坛仅仅是作为金手指外挂的时候,用户来算是比较靠谱,大家仅仅是攒积分,兑换自个需要的用品和知识。等到后来,加入了一些互动社交元素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许多用户沉迷于社交互动,尤其是一些娱乐类的版块,不是所有的用户都能保持本心,勇猛精进的,尤其是很多世界等级不是很高,不存在什么超凡力量,或者是超凡力量上限不高,没有太多危险的世界,在这样的世界,许多用户压根没有多少进化的动力,不管是通过什么样的渠道进化,这都是一件比较危险的事情,而且很多路根本就回不了头,因此,许多人修炼到一定的程度之后,就会止步不前了。 甚至一些世界的用户,更是喜欢走一些捷径,比如说专门定制基因优化剂之类的强化药剂,提升自个的寿命和身体素质,这样连修炼都没有必要了!他们沉浸在论坛给他们带来的富裕的物质享受上面,压根不肯冒任何风险。 对于这样的用户,论坛并不会一直绑定,而是等到这位寿终正寝之后,立刻解除绑定,寻找下一个用户。横竖,对于论坛来说,时间还很长,在一个用户身上多花费一些时间并不是什么不能忍受的事情。 总之,诸天万界论坛自有自个的评估标准,虽说一开始的时候,只要在哪个方面的特质比较突出,就会被论坛绑定,但是,论坛本身也不会强制用户做什么事情,一切全靠用户自己自觉,你要是就想着靠着论坛做一条咸鱼,那么,论坛也不会有什么惩罚措施,无非就是回头解除绑定而已,权当浪费了这么长时间。 而对于不同等级的用户,论坛给予的便利也不同,阿斯特拉一直没有注意到,是因为他本来也没跟其他用户有过多少交流,如果有的话,他就会知道,自个的权限其实早就提升了许多,他以为所有人都能看到的交易区的许多商品,其实是不对绝大多数用户开放的。同样的版块,表面上看起来都是一模一样的,但是,两个不同等级的用户打开版块之后,他们看到的东西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 另外,论坛同样具备类似于大数据推送的功能,像是阿斯特拉最喜欢的就是各种知识类的商品,那么,推送给他的就是这些,甚至还有一些大能讲道的影像,这些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接触的,就算是能接触,但是价格也非常高昂,而在阿斯特拉这边,这些的价格其实已经是打了好几层折扣了。 总之,在多方面的便利下,阿斯特拉的道行境界一直在精进之中,而随着他道行境界的提升,他的学习能力也在提升,总之,这已经是进入了一个良性循环。在诸天万界之中,对于许多大能来说,资质这玩意根本不重要,资质其实是可以靠着资源堆出来的,就像是阿斯特拉自己,原本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凡人,但是,却因为论坛和世界树的缘故,短短几个世界,就成就了先天神魔之身,连同灵魂都蜕变成了神魂。 对于那些大佬来说,挥挥手,连一个世界都能创造出来,何况是创造出一个资质卓绝的生命!因此,他们看重的是能力和心性,你有足够的能力,才能入得了这些大佬的眼,这才可能去考虑你的心性如何! 总之,阿斯特拉如今算是被不少大佬看在眼里了,虽说他对此一无所知就是了。 尽管以阿斯特拉的内心,巴不得一直沉迷于学习之中,但是,外面的事情总是不够消停。奥林匹斯山上的诸神大概是觉得太无聊了,居然掀起了神战。 起因很可笑,不过是为了一颗金苹果。这个世界的金苹果与上个世界的金苹果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能让女性青春常驻的灵果,可能效果比上个世界的要强上一点,不过也非常有限。 金苹果这玩意产量虽然不高,但是,几个女性主神隔个一段时间,分个一两个其实是不成问题的,但问题是,在仅有一个金苹果的情况下,让一个凡人送给其中最美丽的女神,这就牵扯到了这些女神的面子问题。 总之,那位被拎出来的特洛伊王子帕里斯被阿芙洛狄忒给他一个美貌妻子的许诺所诱惑了,将金苹果送给了阿芙洛狄忒,虽说大家都公认,阿芙洛狄忒作为爱与美之神,本来就是三界最美的女神,可是,问题是,这是男性公认的,对于那些女神来说,许多女神其实都是瞧不上阿芙洛狄忒的,觉得她性格放荡,胸大无脑,除了美貌之外,压根没有任何内涵可言,偏偏一堆男性神明简直跟苍蝇一样,绕着阿芙洛狄忒转,阿芙洛狄忒勾一勾手指,几乎绝大多数神明都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这叫许多女神心中非常不平。 结果,如今连凡人都不畏惧女神们的尊严,觉得什么权势、智慧都不如美貌有吸引力,顿时,赫拉和雅典娜都恼怒起来。 天子一怒,尚且血流漂橹,何况是神明,原本因为信仰之力的缘故,奥林匹斯山上的诸神之间就产生了不少矛盾,如今有了这么个由头之后,顿时矛盾就激发出来了。阿芙洛狄忒这个得到了金苹果的女神最后反而置身事外了,说白了,她在人间其实信仰并不算多,她那些神官即便在人间,风评也不好,当然,阿芙洛狄忒对此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在她看来,女性的美貌本来就是资本,男性嘴上在那里鄙夷,但是身体不都很诚实吗? 阿芙洛狄忒虽说一直跟阿瑞斯保持了情人关系,甚至跟他生了好几个孩子,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她跟其他英俊的男性寻欢作乐,她寻找情人只看外表,对于什么立场啊,什么权势力量啊什么的,压根不在意,横竖她也不需要这些。 帕里斯虽说将金苹果献给了她,但是对阿芙洛狄忒来说,告诉他如何带走斯巴达的王后海伦就觉得已经她完成了自个的承诺。然后,她对特洛伊接下来的命运就不再上心了。而阿瑞斯却不行,阿瑞斯是特洛伊信奉的战神,因此,阿瑞斯只能站在特洛伊的后面。 而雅典娜却是希腊许多城邦信奉的战神,因此,这场纷争其实代表着的是雅典娜与阿瑞斯之间的神战。 “你准备与阿瑞斯结盟?”阿斯特拉这会儿却是不可置信地看向了阿波罗,一时间有些淡定不能了! 第163章 阿波罗点了点头,说道:“是的,雅典娜这些年太强势了,希腊这么多的城邦都信奉她,在大地上,她的信徒是最多的,在很多人类眼里,几乎已经将她与奥林匹斯划等号了,似乎奥林匹斯除了雅典娜之外,就没什么靠谱的神了!” 想到这里,阿波罗就比较不爽,他之前被厄洛斯用金箭戏弄了一次,简直失了智一般,疯狂地迷恋上了一个叫做达芙妮的宁芙仙女,结果那位呢,被厄洛斯用铅箭射中,根本就是铁石心肠,对他避之唯恐不及,唯恐化作月桂树,也不肯回头看看他,这让阿波罗丢尽了脸面,等到清醒过来的时候,阿波罗恨不得能时间倒流,一巴掌将那时候的自己扇醒!丢脸啊! 结果这事被好事者传到了人间,在人间的传说里头,阿波罗就变成了一个求爱不成,然后将人变成月桂树的冷酷神明,简直没把阿波罗给气死! 阿波罗后来查了一番,发现这事跟雅典娜脱不了干系,因此,他对雅典娜算是恨上了! 阿波罗跟阿瑞斯算起来还是比较光明正大的性子,对于阴谋诡计什么的,一向是嗤之以鼻的,结果,他算是被雅典娜教做人了!既然雅典娜在背后玩手段,阿波罗自然不会继续保持那所谓的原则了,他非要让雅典娜尝尝厉害不可! 在这样的情况下,阿波罗跟阿瑞斯选择一个阵营,也就可以理解了。 但是,阿斯特勒却很难理解他的逻辑,这种事情,难道就真是只有这种选择吗?非友即敌?这简直是一根筋啊! 阿斯特拉虽说对于什么阴谋诡计之类的并不擅长,不过,他见识过的事情多了去了,天底下哪有非黑即白的事情!想了想,阿斯特拉问道:“好吧,你先告诉我,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想要做神王吗?” 阿波罗眼神闪烁了一下,看着阿斯特拉平淡的神情,最后叹了口气,说道:“这种事情,谁不想呢!宙斯这么多儿女里头,有这个资格的其实不多,我怎么着也算其中一个吧!我看过你之前编写的关于卡俄斯神系的历史,每一次神王之位的更迭,都是一场腥风血雨,就算是为了安置支持自个的诸神,也是要将之前的那些神明清洗一番的!我们姐弟三人,到时候就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了,谁知道什么时候就在我们身上下手了!所以,要么宙斯一直当这个神王,要么,起码我们也要站对立场,当然,最好的办法就是我继承神王的位置!” 阿波罗这般言语,其实也是野心毕露了,但是,对于阿斯特拉来说,这算不了什么,野心这玩意,谁都可以有,不是吗?阿斯特拉抿了抿嘴唇,然后说道:“我之前跟你说过的信仰之力的弊端,你听进去了吗?” 阿波罗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虽说信仰之力对于神力的提升很快,但是那也仅仅是神力而已!我又不缺神力,只要世间还有光明,我就永远不用担心神力匮乏!不过,你一再强调这个,似乎还有什么隐情?” 阿斯特拉很直接地说道:“我的神职触及到了时间的领域,我看到了未来的时间线!在未来,大地上只有人类,已经没有神明的痕迹了!” 阿波罗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我也是预言之神,我怎么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未来!” 阿斯特拉等着阿波罗冷静了下来,这才说道:“我没有骗你的必要,不是吗?这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你看看,我们算起来已经是第四代神明了,如果从创世神那里算起来,几乎可以说是第五代了,就算是你不想承认,想想也知道,跟先辈的神明相比,其实我们这一代神明无论是神职还是神力,最重要的是本质,都是比不上前面几代神明的!而人类呢,你也看到了,最强大的黄金时代人类已经没有了,除了少部分几个死后担任了冥府的判官之类的官职之外,其他的早就没有了任何痕迹,如今的人类,除非与神通婚,否则的话,他们在各个方面都是无法与神甚至是稍微强大一些的生物竞争的!” 阿波罗听到阿斯特拉这么说,顿时沉默了起来,最后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难道到最后,世界反而是那些渺小无力的人类的吗?” 阿斯特拉摊了摊手,说道:“虽说不想承认,但是,在我看到的时间线中,诸神显然已经不再出现在大地上了,或许,诸神依旧在奥林匹斯,但是,却是与人类与大地隔绝了开来吧!在这样的情况下,如今依赖信仰之力越多的神明,将来只会越悲惨!” 想了想,阿斯特拉提示道:“就像是盖亚!” 阿波罗这才想起了盖亚,老实说,盖亚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了,倒是提丰时不时会折腾一场,阿波罗仔细回想了一下之后,发现这些年还真没有任何盖亚出现过的迹象,这让阿波罗有些细思恐极了,他不敢置信地看向了阿斯特拉,阿斯特拉却干脆地点了点头。 阿斯特拉直接说道:“信仰之力这玩意,你并不需要,而阿瑞斯与雅典娜在这上头牵扯实在是太深了,等到日后诸神不得不放弃大地的时候,他们定然是要被反噬的,到时候,他们自然不会是你的对手!不过,宙斯的儿女多了去了,你算一算,这些年宙斯多了多少孩子了,虽说大多数都是半神,但是架不住宙斯会给他们一些机会,回头赏赐给他们一个神职呢!而且,我们的那位祖父克洛诺斯就是乌拉诺斯的幼子,宙斯也是克洛诺斯的幼子,谁知道下一任神王是不是也是这样呢?” 被阿斯特拉这么一说。阿波罗顿时有些头大起来:“那阿斯特拉你说,我该怎么办?我都已经答应阿瑞斯了!” 阿斯特拉想了想,说道:“那就让他们两败俱伤好了,希腊联军其实实力要强大一些,特洛伊这边想要支撑住其实不容易,所以一开始的时候,你先帮着阿瑞斯也就是了,不过,如果你真的想要做神王的话,哪怕只是为了自保,你需要的其实也该是提升自己的实力!” 阿波罗抿了抿嘴唇,他有些不服气地说道:“我实力已经很强了!”阿波罗的确觉得自个实力已经很强了,作为奥林匹斯的主神之一,阿波罗的实力在他这个阶层的神明来说,绝对是位于前列,真要是战斗起来,司掌战斗的阿瑞斯大概也只能跟他打个平手。 阿斯特拉直接拿出了自个的那本星辰之书,说道:“那么,我们来试试看吧!只要你能够跨出这本书的范围,我就承认你的实力足够了!” 说着,阿斯特拉直接将星辰之书往阿波罗头上一扔,然后,无数的星光从书上逸散出来,将阿波罗笼罩在了星光之内。 阿波罗正想要说话,却发现自个的眼前已经没有了阿斯特拉的身影,顿时吓了一跳。 老实说,阿斯特拉其实是在欺负阿波罗,阿斯特拉在交易区曾经买到了一份简单的关于周天星辰大阵的记载,里头虽说只是只言片语,却给了阿斯特拉很大的启发。他后来在论坛里头查询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其他任何关于周天星辰大阵的知识,大概这玩意在那个世界也属于非常高端的,只被少数人垄断的知识。 既然没有更深一步的记载,阿斯特拉只能凭借着自己对于这个世界周天星辰的掌握与理解,推演出了一个星辰大阵,这里头结合了这个世界星辰的质量,轨迹,引力,力量属性等各种各样的因素,真正将威力全部发挥出来,阿斯特拉觉得大概可以摧毁这个世界。 当然,以阿斯特拉如今的实力,其实是无法全力发挥星辰大阵的威力的,毕竟,以他如今的实力,根本无法保证所有的星辰都按照阵法运转,不过,他也有取巧的办法,他的本命神器星辰之书就可以截取各个星辰的力量,然后,以星辰之书为核心,可以布置出一个简化版本的星辰大阵来。 虽然威力比起正版的来说,都不到万一,但是,这已经可以形成一个完整的星辰领域,在这个领域中,里头的神明能够调用的实力唯有自身的力量,是得不到外界补充的! 阿波罗虽说是主神,按理说应该有太乙金仙的实力,但是实际上,他的实力更多的是来源于自个位格的加成,自个本身的实力其实只能说是半步金仙。 因此,当被星辰大阵笼罩之后,阿波罗只觉得自个身上重若万钧,几乎连举手抬足都非常吃力,平时根本没什么感觉的星辰之力,如今却如同利剑一般,哪怕不是特意攻击他,都让他感觉汗毛直竖,冷汗都冒出来了! 阿波罗不知道的是,阿斯特拉根本就没有启动星辰大阵的攻击模式,仅仅是使用了困阵,即便如此,这也让阿波罗无所适从了,他企图攻击自个头顶的星辰,但是立马就受到了整个阵法的反击,一击之下,阿波罗就被反震之力弄得快要吐血了!好在一击之后,大阵就停止了继续攻击。 接受了教训的阿波罗不敢再攻击星辰了,想着之前阿斯特拉的话,便准备看看能不能找出规律,从这些星辰中看到出去的方向。可是,大阵之中,星辰的轨迹已经不符合他平时的认知,他很快就迷失了方向,如同没头的苍蝇一般,到处乱碰,只要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就触动了某颗星辰,然后就面临星辰之力的直接打击。他还不能随便还手,要不然的话,就是整片星空一起攻击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阿波罗不得不开启自个的预言之力,勉强辨别方向。然而,在这样的地方,他预言的能力也被干扰了,哪怕他竭尽全力,能够预言到的东西也很少,顶多也就是一个含糊的碎片。 最后,阿波罗不得不抬头叫道:“阿斯特拉,我认输了,放我出去!” 第164章 阿斯特拉收起了星辰之书,看到的就是一个狼狈不堪的阿波罗,整个人都有些萎靡起来,他喘了几口气,终于借助于自个的神职,恢复了几分力量,看起来精神了一些,他一屁股坐了下来,也不顾忌什么仪态了,顺手从桌子上取过一瓶酒,一口气灌进了嘴里,然后才问道:“刚刚那是什么?” 阿斯特拉说道:“这是我研究星辰得到的一部分成果,也就是星辰大阵,而这个,也仅仅是我所得的一部分而已!另外,刚刚你体会到的,只是星辰大阵很小的一部分威力,就这样,你都没法出来,你为什么会觉得自个非常强大呢?” 阿波罗顿时哑口无言,他从来没想到,阿斯特拉会这么强大,在他的印象里头,阿斯特拉似乎还是曾经那个比较安静,性子甚至有得孤僻的弟弟,谁能够想得到,阿斯特拉不声不响的,居然有了这样一个大杀器呢? 想到这里,阿波罗忽然问道:“那我跟赫菲斯托斯,到底谁更强!” 阿斯特拉摊了摊手,说道:“赫菲斯托斯掌握的火焰已经比太阳神火的温度更高了,你说,你们谁更加强大呢?” 阿波罗顿时又沉默了起来,好半天才说道:“居然差距这么大了吗?” 阿斯特拉诚恳地点了点头,说道:“在你们都在追逐一些浮华的东西的时候,别人都在坚守,在这样的情况下,差距怎么会不大呢!” 阿波罗又喝了一瓶酒,然后终于说道:“那么,你以前说过的,我应该怎么变得强大起来!” 阿斯特拉直接说道:“选定你的道路,你是想要成为光明神,还是太阳神!” 阿波罗茫然地说道:“这有什么区别吗?” 阿斯特拉点了点头,说道:“当然,区别很大,不管你怎么选择,只有坚定了你的道路,你才知道自个的下一步应该怎么走,如果你连自个的道路都不知道的话,那么,你还想要怎么变强呢?” 阿波罗抿了抿嘴唇,然后说道:“那还是光明神吧,太阳神的神职,我只是占据了一部分,除非赫利俄斯将自个的神职完全放弃了,否则的话,我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完全占据太阳神的权柄的!”阿波罗虽说很多时候显得非常傲慢,实际上,他许多事情还是心中有数的。赫利俄斯是老牌的太阳神了,他曾经得到过一个祝福,也就是说,他会是永恒的太阳神。 而阿波罗呢,虽然出生的时候,得到了太阳的响应,说明他会是太阳的宠儿,但是也仅仅就是如此罢了,他除非有本事直接杀死赫利俄斯,夺取他的神格与神职,否则的话,想要完全得到太阳神的权柄,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阿波罗的选择并没有出乎阿斯特拉的意料,他在论坛上,经常会看到一些人鼓吹各个法则之间的强弱,将什么时间、空间之类的法则吹嘘得有多厉害,实际上,这完全看个人。 就像是水之法则,有的人就只看到了水本身,最多是推演到水的三态变化什么的,而对于撰写了道德经的老子来说,他就已经看到了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这也是水之规则的一个体现,已经将水之道推到了一个所谓的上善的地步,凌驾于诸多规则之上,利万物又是体现出了类似于生机之类的规则,不争更是一条非常高明的道路。 对于法则之道,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你的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了。因此,阿斯特拉直接问道:“那么,你觉得光明是什么?” 阿波罗顿时又有些愣住了,光明还能是什么呢,光明就是光明啊!他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 阿斯特拉见阿波罗的样子,就知道他大概从来没有深思过这些,因此,他直接说道:“光明代表的东西有很多,比如说生机,比如说希望,还有净化,总之,这些都是光明,世界开辟之初,幽暗中就出现了光明……你能够将光明之道推演到什么地步,你就能够强大到什么地步,这些都需要你自个的领悟!” 阿波罗并不是什么傻瓜,阿斯特拉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哪里还不明白,这个神职的确开发潜力很大,阿波罗发散思维之后,忽然觉得,如果自己真的能够将这条路推演到一个很高的境界,那么,神王之位又算得了什么呢,他完全可以另外开辟一个神系啊! 当然,这个想法不过就是在阿波罗脑中一闪而逝,他也没有当真,不过到底在他心中留下了一丝涟漪。 有了想法和动力之后,阿波罗就诚恳地感谢了一下阿斯特拉的提醒,他很是感慨地说道:“原本我还觉得你挺没意思的,现在想起来,是我原本太愚蠢了,浪费了太多的时间!现在想想,以前的我实在是太短视了!” 阿斯特拉看到阿波罗这般,心里头也舒了口气,说实在的,阿斯特拉一直希望自个有一个能够与自己携手并进的人,但事实上,辗转这么多世界,他一直没有真正遇到过这样的人,虽说这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如果说他需要什么道侣的话,论坛上那些知识的所有人都能算得上他的同路人,甚至许多前辈,阿斯特拉也有信心超越他们,但是,在同一个世界中,如果说在其他的世界,还会因为本身资质之类的问题,到底他与其他人某种意义上来说根本不是站在同一个平台上的话,而在这个世界,神明天生是世界的宠儿,但是,绝大多数神明都满足于现状,只知道享乐,还有就是争权夺利,这里头也包括了自个的姐姐和兄长,这难免让阿斯特拉有些失望。 如今阿波罗终于明白过来,作为神明,有的是时间,什么时候醒悟都不算晚。 阿波罗回去的时候,精神状态已经大不相同了,不过,对于其他人来说,其实是不怎么看得出来的,毕竟原本阿波罗就是一副非常自信甚至是自负的模样,因此,大家并没有发现阿波罗的变化。 至于跟阿波罗结盟的阿瑞斯,本身就不是什么细心的人,这会儿更是看不出来怎么回事了。阿瑞斯跟阿波罗结盟无非就是以防万一罢了,他还真担心要是阿波罗随意插手,回头抢了自己的风头,最好,他的盟友只需要在他显露自个实力的时候在边上鼓掌叫好就可以了,只需要负责欣赏他的英勇善战,战无不胜,其他的什么都不需要做! 阿波罗如今不出头,正合了阿瑞斯的心意,他正可以在特洛伊与希腊联盟的战争中大显身手,叫人看看,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战神! 当然,除了阿波罗之外,阿瑞斯自然也是有着其他的盟友的,最重要的是,希腊联军那边,其实也是人心不齐!从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当初为了争夺海伦的芳心,许多英雄之间本身就有一些矛盾,不过是碍于誓言,大家凑在一块而已。就算如此,大家也各怀心思。 战争这种事情,大家为的都是战功,还有战利品,联军中许多英雄出身都很是不凡,光是半神就有好几个,在这样的情况下,大家谁都不服谁,因此,在各方掣肘之下,就算真有一百分的战斗力,能发挥出六十分就算是不错了! 相反,特洛伊这边面临的却是灭国的压力,帕里斯这边还得担心自个好不容易抢回来的老婆被人抢走了,因此,勉强算起来也是众志成城了,因此,这场战争在很长一段时间都处在僵持阶段。 阿波罗忙着将自个的光明神职延伸出去,因此,对于这场战争的结局就没什么感觉了,不过,他还是记得自个的初衷的,那就是要让阿瑞斯和雅典娜两败俱伤,当然,这得把握好一个度,不能让他们发现信仰之力的坏处,又得让他们肉疼一番,自个在中间才能得到更多的好处。 阿波罗自个懒得动手,因此,干脆就赐予了自个的几个从神神侍还有神官一些力量,暗中叮嘱了他们一番,无非就是要让这场战争绵延的时间更长一些而已。 而阿斯特拉却是想要让那些人类知道,对于神明来说,他们无非就是工具罢了,他们自以为自己很重要,可是对于神明来说,他们无非就是棋盘上的棋子,就算是都牺牲光了,也仅仅是脸面受损而已。 因此,一些隐隐约约的传闻就流传了出去,人间许多的统治者,其实多半都是神裔,他们身上或者说是祖先身上是流有神明的血脉的,因此,他们才能够有着特殊的力量,成为城邦的主人,因此,对于诸神,他们往往是比较虔诚的,作为神裔,他们死后,可以获得神明的册封,哪怕是成为奥林匹斯山上的神侍呢,那也算得上是神了,起码可以永生不死了! 统治阶级如此,而下层的人民可没这种好事,如果家里有什么美貌得非常出名的少女,或者可能会引来宙斯或者是其他一些素行不良的神明的光临,他们或许可以因此生下一个半神出来,然后靠着这个半神,他们一家子都有可能跨入统治阶级的行列。毕竟,作为一个半神,就算是赤手空拳单枪匹马出去,都能够开辟出一个适合人类生存的地方,无非就是杀死几个怪物,占据一块地盘的事情而已,回头就可以成为城邦的主人,或者是被一些城邦的统治者看中,娶了人家的女儿,继承他们的基业。 这仅仅是小概率的事情而已,对于底层的人民来说,他们的一切,那真是只能依靠神明的赐予还有统治者的怜悯,统治者说要打仗,他们就得收拾东西去打仗。如果出身公民阶层,那还算是有些话语权,如果只是普通的平民,甚至是奴隶的话,那就很悲催了! 希腊联军中,底层的士兵大概都是差不多的出身,他们或许有一些家国荣誉感,但是,估计也就那么多罢了,再多的荣誉,如果不能活着回去,那一切都是枉然。 跑到异国他乡的土地上来跟一帮陌生人作战,即便对于英勇的斯巴达勇士来说,也是一件很容易让人产生厌倦之心的事情。斯巴达勇士们还可以说是为了抢回自家的王后,夺回斯巴达的荣誉,其他的士兵可没这么多想法,海伦再美丽,跟他们有半毛钱关系吗? 等到知道这一切的起点不过就是两个女神输给了美神一个金苹果而已,顿时士气愈发低落起来,就算是雅典娜亲自跳出来壮大士气,效果也不怎么样了! 第165章 阿波罗这边不过是叫一帮神官还有神侍们散播了一些谣言,就降低了希腊那边联军的士气,即便一帮英雄们表现得非常英勇无畏,大家也提不起精神来。好处都是上头的,跟他们能有多少关系呢!尤其,特洛伊人的英勇,也给他们带来了不少的死伤,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愈发有了怨言,他们不想继续作战,只想要回家。 不过,联军这边自然有自己的办法,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战争这种事情,除了带来破坏与死亡之外,还能够带来财富! 联军之所以攻打特洛伊,海伦其实只是一个借口而已,阿伽门农这样的王者,可不在乎一个美貌的女子如何,即便海伦是宙斯的女儿又怎么样呢?海伦连半神都不是,除了美貌,一无是处!他是看中了特洛伊这里的财富,他原本就被称为希腊联邦的万王之王,他早就想要一统爱琴海。特洛伊地处交通要道,气候宜人,商业发达,经济自然非常繁荣。这里别的没有,就是有钱! 因此,联军这边直接表示,攻下了特洛伊,就可以分享特洛伊的财富,顿时,士气又上来了。横竖没有统帅的命令,自个也没办法回去,那么,干脆就早点攻占特洛伊,然后就可以满载财富而归了! 而特洛伊那边,压力也很大,帕里斯并不是什么傻瓜,他已经意识到,海伦仅仅是个导火索,因此,在大家劝他交出海伦的时候,他坚决不同意,他原本就是有名的英雄,战功卓著,又是王子,既然他不肯同意,那么,其他人也没办法。何况,大家也都知道,如今这事已经不是一个女人能够解决得了的了,诸神都在关注这一战,特洛伊要是敢投降,只怕第一个面临的就是阿瑞斯这个战神的神罚! 在这样的情况下,特洛伊这边也只能死撑着了,若是不想失去自己的财富,那就与希腊人死战到底吧! 阿斯特拉对于这一场战争并没有太过关注,等到他闲暇下来再看的时候,他目瞪口呆的发现,虽说是凡人的战争,这帮不讲究的神,居然明里暗里亲自出手了!这也太无赖了一些! 赫菲斯托斯倒是一直关注着这一场战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特洛伊关系到赫拉和阿瑞斯的面子,赫拉很是要求赫菲斯托斯打造了几件神器,赏赐给了特洛伊那一方的英雄,赫菲斯托斯虽然觉得这事其实挺无聊的,但是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横竖暂时他也无法突破,因此干脆趁着这个机会观察一下人类的情况。 主要是在平常聊天的时候,阿斯特拉对人类的评价比较高,觉得他们有着很强的智慧和创造力,赫菲斯托斯平常也没空理会人类,他没有离开过奥林匹斯山,自然不可能与人类产生什么交集。 如今算是有了机会,赫菲斯托斯就开始暗中观察起来,不过很可惜,他一时半会儿没看出来人类的心灵手巧,还有什么创造力之类的,他看到的却是人类中的暗潮涌动,许多人已经开始对神明报以怀疑的态度,一些人甚至直接表示,他们的生活不需要神明的参与。 不光是赫菲斯托斯注意到了,诸神其实也注意到了,不过,他们暂时不理会这回事,一方面是他们觉得这些人类翻不起什么大浪来,另一方面也是暂时腾不出手来,毕竟,希腊与特洛伊的战争已经持续的时间太长了,诸神这边觉得这点时间算不上什么,正常情况下,开个宴会持续个十天半个月都是比较正常的事情,可是人类的寿命本来也就是短短几十年,如今,已经超过八分之一耗费在了战场上,后续也没有多少补给,底层的士兵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至于特洛伊,如今更是只能咬牙坚持了,特洛伊气候的确很好,就在海边上,而且也几乎不会遇到什么飓风之类的麻烦,几乎一年四季风平浪静,这里就是个比较纯粹的贸易城市,因此,战争开始的时候,后勤物资还算是比较充足,等到到了如今,粮食什么的,都开始紧巴巴的了! 诸神之中,农神德墨忒尔是从来不掺和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的,其他的神明就没有负责农业方面的,因此,自然不可能赐福特洛伊,让他们的粮食产量翻倍,时间缩短什么的。或者说,战争对于农业的破坏也是巨大的,两军对战的时候,青壮都要被拉去打仗了,谁还有精力去种地啊! 希腊联军那边还能够有补给从海上运来,特洛伊这边就真的是要弹尽粮绝了!不过,种不出粮食来,不代表就没别的办法了。 阿瑞斯在这种事情上还是非常负责任的,虽说他的神职不包括如何提供食物,但是,奥林匹斯可从来不缺这些,他直接找来了丰饶之角,这玩意既然可以无穷无尽地喷出美食美酒出来,自然也是可以喷出各种粮食出来的,因此,阿瑞斯直接就准备了足够特洛伊吃上三五年的食物,顿时一下子就让特洛伊人欢呼起来。 阿波罗看着阿瑞斯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却是不由冷笑起来,继而想到,自个当初是不是和阿瑞斯一样,就是个傲慢无知而不自知的样子呢?要不是阿波罗叫人提醒了一下阿瑞斯,以阿瑞斯那个脑子,估计想要粮食什么的,也只会直接降下神谕,叫自个的神殿神官去收集,哪里想得到丰饶之角! 阿波罗这几年可没有白过,他虽说还没有完全梳理出自个未来的道路,但是已经是受益匪浅。他已经清楚地感受到了自个实力的增长,不是神力的增长,他觉得,哪怕如今自个的神力只有以前的一半,都能吊打全盛时候的自己!如果说以前的自己,实力就像是建在沙滩上的城堡,看起来非常地光鲜亮丽,实际上,是经不起考验的。阿波罗有的时候都为曾经的自己脸红,他那时候还想着,只要自己的神力持续增长下去,自个总有一天能够挑战宙斯!现在想想,那实在是太可笑了! 阿波罗为自个过去的狂妄自大感到羞愧的时候,对阿瑞斯他们这些依旧沉浸其中的家伙就带了一些居高临下的俯视了! 阿波罗的确是天之骄子,虽说他只是选定了光明这一条道路,积累也非常雄厚,欠缺的也不过就是领悟而已,不过,他也是顺利从半步金仙的境界进入了金仙境界,如今,他的视角都与原来大不相同了。 作为预言之神,想到曾经阿斯特拉所说的那个预言,阿波罗也郑重了起来。阿波罗其实很少会动用预言的能力,这玩意其实并不有趣,想要得到一个准确的语言,而且还是比较精准的预言,即便是对于他这个预言之神来说,也不是说能做到就能做到的。 趁着大家都忙着特洛伊战争的事情,阿波罗难得地在自个的神殿内按照最高的规格悄悄搭建了祭坛,献上了规格最高的祭品,然后开始了他的预言。 阿波罗看到的未来太远了,他看到了大地上神庙坍塌,到处是断壁残垣,没有半点神明存在的痕迹,在他想要查看神明到底在什么地方的时候,忽然感到了一阵心悸,赶紧退出了预言状态。 “真是见鬼,这居然是真的,在遥远的未来,大地上根本就没有神明了!”阿波罗嘀咕了两声,然后又露出了一个幸灾乐祸的神情,“哈,一个个现在为了一帮信徒打生打死,等以后,那就要抓瞎了吧!” “不过,最后那些神明到底去什么地方了呢?”阿波罗才不相信诸神都挂了呢,他一边嘀咕,一边谨慎地将神殿恢复了原样,叫人看不出来他曾经举办过一次盛大祭礼的痕迹。 阿波罗越想越觉得忧心忡忡,诸神的德性他都清楚,奥林匹斯诸神是与人间交流最密切的神明,而海神与冥神其实与人类的交集也不少,而在阿波罗看到的画面中,同样没有海神和冥神的痕迹,别的就不说了,死去的人难道都不需要死神的接引了吗? 阿波罗只觉得头都大了,偏偏这么关键的事情,他无法做出相应的预言,也是预言者一般情况下很难做出与自个相关的预言,这么一想,阿波罗悚然一惊,难不成自己在那一场变故中会出什么事情吗? 阿波罗在那里患得患失,疑神疑鬼,但是他一点也没有去询问阿斯特拉的意思,阿波罗确信,阿斯特拉就算真的知道什么,也是不会告诉他的。何况,作为预言之神,阿波罗同样知道,看到未来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事,有的时候你自以为是想要改变未来,其实却是让世界向着既定的未来推动了一步。 阿波罗在那里烦恼的时候,特洛伊之战已经进入了尾声,作为神裔的阿喀琉斯被人暗箭射中了他的脚踵,挂掉了!阿喀琉斯的母亲海洋女神忒提斯简直要疯掉了!忒提斯当年从命运女神那里知道阿喀琉斯会战死,就用天火烧去凡人部分的躯体用神膏恢复,在即将完成时被珀琉斯发现而中断,所以留下脚踵,全身刀枪不入,诸神难侵。 阿喀琉斯原本根本是不会参加这一场战争的,只是有预言表示没有阿喀琉斯,就无法战胜特洛伊,阿伽门农就想办法骗来了阿喀琉斯,当然,阿喀琉斯也不喜欢被自个的母亲当做小姑娘一样藏着掖着,他很喜欢这种能够彰显自个勇武的舞台,简直是如鱼得水。然后,不知道是什么人将他的弱点泄露了出去,结果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特洛伊还没有被攻下,阿克琉斯就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第166章 就在许多神都觉得特洛伊赢定了的时候,特洛伊输了,输给了一个巨大的木马。阿瑞斯差点没气死,希腊人藏身在木马中,假称这是祭祀雅典娜的祭品,特洛伊这边虽说信奉的不是雅典娜,但是深知诸神的德性,一个个都是非常小心眼的,要是敢动给雅典娜的祭品,只怕回头就要遭遇神罚。在这一点上,就算是阿瑞斯,也不可能为了这事跟雅典娜作对。 然后,藏身其中的希腊士兵趁着特洛伊人欢庆胜利,都喝醉了的时候,直接屠城,大火烧毁了整座特洛伊城,而此时,特洛伊的守护神阿瑞斯自个也喝醉了,等他清醒过来,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而事实上,希腊联军也没真的得到多少好处,阿伽门农半途就被自个的妻子和妻子的情人合谋害死了,为了争夺战利品和军功,联军分崩离析,甚至大打出手。 雅典娜赢了阿瑞斯一筹之后,对于这些事情也不上心,反正,他们就算是打起来,信奉的也是她这个战争女神。 而阿瑞斯这边虽说在特洛伊这边大败亏输,不过,他又不是只有这一块信仰之地,因此,虽说对于雅典娜喜欢搞阴谋诡计非常不忿,但是,最终其实也没真的跟雅典娜闹翻,毕竟,就算是想要再来一场神战,也是有些不切实际的事情,总不能他真刀实枪地跟雅典娜决斗吧! 就在众神都觉得似乎一切都没有异样,还在那里七嘴八舌地想要惩罚人间的渎神者,就是一帮宣称人类不需要神的学者,阿斯特勒却有了一种奇特的预感。 阿斯特拉难得使用了自个的全知之眼,然后就在奥林匹斯山上看到了愈发浓重的煞气。 不光是奥林匹斯,甚至,海界、冥界也有着煞气笼罩,阿斯特拉只觉得有些古怪,真是毫无征兆啊,就算真的会出现众神黄昏,难道这里头就没个引子吗?而且还诸神的样子,压根什么都没发现。 阿波罗却神经兮兮地跑过来,问道:“最近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又看不出来到底什么地方不对劲!” 阿斯特拉也没有隐瞒:“导致神明隐退甚至是彻底消失的事件将要来了!” 阿波罗差点没跟小姑娘一样尖叫起来:“到底怎么回事?” 阿斯特拉无奈地说道:“我也不知道!”阿波罗能感觉到这个,已经是因为他预言神职和他光明神职得到了衍生的关系了!阿斯特拉又不是全知全能的,不过,一想到全知全能,他就想到了赫菲斯托斯,当下说道:“我想,赫菲斯托斯应该知道一些!” “他怎么会知道?”阿波罗感觉更加不可置信了。 虽说之前听说赫菲斯托斯在实力上头比较强,阿波罗算是信了,结果如今,赫菲斯托斯居然还能够知道那么多自个不知道的事情,这可就叫阿波罗不可置信了。 要知道,如今太阳神车是阿波罗驾驭,驾驶着太阳神车的时候,大地上的一切,阿波罗都可以一览无余,在这样的情况下,自个不知道的事情,赫菲斯托斯居然都知道,这简直不可能啊! 阿斯特拉简单地说了几句他与赫菲斯托斯合作,利用一些小手段监察三界的事情。阿波罗只觉得自个脑子都转不过来了,赫菲斯托斯居然有这样的本事吗? 看到阿波罗的神情,阿斯特拉意味深长地说道:“所以说啊,这里很重要!”他指了指自个的脑子:“只知道蛮力,没有足够的智慧,那又怎么样呢!别说赫菲斯托斯还是一个主神,就算不是,以他的聪明才智,心灵手巧,在各方面的能力,也是不会在你之下的!” 阿波罗心里有些不服气,不过还是跟着阿斯特拉去找赫菲斯托斯去了。 自从两人合作完成了监察三界计划之后,赫菲斯托斯就直接在自个神殿的下方又挖出了一个巨大的空间来,这个空间别的什么都没有,就是一个虚拟的三界的模型,不管是海界,人界还是奥林匹斯,所有发生的事情,都可以在模型上头实时提现出来,还有回溯功能。 当然,为了记录这些信息,阿斯特拉根据神格的原理构造出了一个巨型的服务器,专门用于存储这些信息。没办法,这个世界的基本单位是能量,而不是粒子,在这样的情况下,什么光子、量子之类的存储传输手段都是无效的,而神明的神格,就是这个世界最好的信息存储处理器。阿斯特拉如今对于神格的研究已经很深入了,只要能量足够,认知足够深刻,他就能够让自个的神格进化得更加高级一些。 阿斯特拉曾经利用自个的全知之眼,偷窥过不少神明的神格,甚至曾经趁着宙斯喝醉了,还有寻欢作乐的时候,偷窥过宙斯的神格,他已经发现,越是上位的神明,神格越复杂,比如说,主神的神格构造如果有上百万重的话,普通的神明大概只有十万重左右,而那些神侍一流,他们的神格更加简单,只有几千重的样子,而宙斯的神王神格,构造足足有数千万重。神格构造越复杂,能够处理存储的信息也就越多,也只有这样,才能承担得起强大的神职。 阿斯特拉这些年来,已经将自个的神格推演到了千万重的级别,甚至还在不断变得更加复杂。而他如今用来存储处理三界事务的类神格体积非常大,自然不能如神格一般,纯粹由神性神力构建而成。 神力这种东西,阿斯特拉自然是有办法的,可是,神性就不一样了,就算阿斯特拉可以批量制造神性了,但是,那也仅仅是制造,是需要原料的,可不是凭空创造,因此,这个类神格是阿斯特拉用一种特殊的亲和神力的材料制作成的,阿斯特拉将这种材料的精度放到了最大,因此,这个类神格也有数百万重的结构,自然处理存储信息的能力和速度都非常可观。 阿波罗看到阿斯特拉制作的这个类神格结构,简直要疯掉了,他不可置信地看向了阿斯特拉,几乎要呻吟起来:“阿斯特拉,你还有多少事情没告诉我?卡俄斯在上,你居然可以自个制作出神格来了,你还有什么不能干的?岂不是只要你有足够的神性,你都能批量制造出主神来?” 阿斯特拉原本还想谦虚一下,但是最终还是没有,他只是说道:“神性这种东西,哪有这么简单的,我就算是能制造,那也得有足够的材料才行啊!” 阿波罗顿时被噎着了,原来阿斯特拉居然是有制造神性的能力的,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干脆看向了那个缩小版的三界模型,里头并没有包含冥界,主要是冥界的规则有些不同,而且冥界的时间流速与人间还有其他地方也是不一样的。因此,阿斯特拉与赫菲斯托斯发现之后,就将冥界的模型放到了另一个空间中。 “那么,我们看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吧!”赫菲斯托斯对阿波罗的大惊小怪很是瞧不上,他听到了阿斯特拉的来意之后,当下就摆了摆手,直接开始利用那个类神格,追溯起近一段时间人间发生的一些奇怪的事情来。 也不能说是奇怪,如果有什么事情会威胁到诸神的话,那么,要么就是又诞生了什么神,或者是,又外敌入侵之类的。因此,最开始筛选的时候,只需要查询这么多年来,三界有多少英雄、半神什么的出生就可以了! 最后,看着筛选出来的结果,三个神都默然了,阿波罗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度讥讽的神情:“我想,我们的父神大概有一个神职应该是繁衍之神,看看吧,这么多年来,人间多少英雄半神都是他的种!他也真是荤素不忌啊!” 可不是嘛!宙斯的口味实在是非常广泛,女神什么的,也就不说了,宁芙仙女,甚至还有一些女妖,人间的普通少女,公主,王后什么的,那真是一大堆,还有不少美少年美青年也落入了宙斯的魔爪,要不是这个世界不支持男性生子的话,估摸着新生的半神英雄什么的,数量能在原有的基础上增加五成以上!可以说,从奥林匹斯扔一块石头出去,砸到的英雄半神,十有八九都是宙斯的种! 赫菲斯托斯也是冷笑了一声,无论是对宙斯,还是对赫拉,他都缺乏对于父母的尊重,老实说,这对夫妻两人某种程度上来说,也不值得敬重,宙斯从来管不住自个的下半身,当然,他也从来不想管就是了!与宙斯相比,也算得上是比较风流的波塞冬简直可以说是一股清流了,至于只有几个固定情人,甚至在有了冥后之后,与几个情人关系也都淡下来的哈迪斯,几乎能说得上是守身如玉了! 至于赫拉,那真是嫉妒让她面目全非,性子愈发古怪起来了。有一阵子,阿瑞斯为了赫拉跟阿芙洛狄忒讨了个人情,阿芙洛狄忒将自个的金腰带借给了赫拉,赫拉因此又跟宙斯度过了一阵蜜月期,因此,又生下了青春女神赫柏,但是,即便有着金腰带额外赋予的魅力,赫拉也没能拴住宙斯,等到发现宙斯又在外偷腥的时候,又是一场歇斯底里。最让赫拉觉得气恼的是,她原本爱心爆棚之下,收养了一个弃儿,结果这位也是宙斯的私生子,只将她气得七窍生烟,最后还得眼睁睁地看着宙斯利用各种手段,给自个那些私生子送去各种各样的机缘和功劳,一跃成为奥林匹斯有名有姓的神明,虽说不是什么主神,差得也不太多了! 如今,奥林匹斯山上,宙斯的私生子们都能够组成一个庞大的势力了,而冥界里头,也有好几个宙斯的私生子在担任判官之类的职务,讽刺一点说,只要给宙斯时间还有各个种族的女性,他一个神就能繁衍出一个神系来! “这么多半神英雄,到底是谁呢?”阿波罗简直要仰天长叹了,以奥林匹斯之前权位的交替,阿波罗倾向于闹事的还是宙斯的儿子,但问题是,数量实在是有点多。 阿波罗很怀疑,当年盖亚是不是给了宙斯关于子孙上头的祝福或者是诅咒,要不然,怎么宙斯的儿女就那么多呢?而且还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阿斯特拉却在仔细看过了这些半神英雄的生平之后,又利用心理学上头的知识,给这些半神英雄做了一些侧写,然后锁定了一个半神——奎托斯! 第167章 奎托斯的生平其实乏陈可善,他根本不知道自个的身世。他如今正在与自个的双胞胎弟弟戴莫斯一起生活在斯巴达,在斯巴达人的训练下,成为了标准的斯巴达战士。 在宙斯的那些儿女里头,奎托斯应该是非常看重情谊的一个人,无论是对自个的母亲卡里斯托,还是对自个的双胞胎弟弟戴莫斯,他都有一种强烈的保护欲。虽说与奎托斯一胎所出,但是戴莫斯的体质却远远不如奎托斯,只能说是普通的斯巴达人的体质,问题是,实际上戴莫斯也是宙斯的血脉,但是,他身上却没有丝毫神性,所有的神性都集中在奎托斯身上,不过,在目前来看,这些神性并没有被激发出来。 阿斯特拉看中了奎托斯的时候,阿波罗也看了一下奎托斯一家子,他皱了皱眉,说道:“看起来其实有些普通啊,以他的实力,将来最多也就是成为斯巴达之主而已!” 阿斯特拉却是摇了摇头,说道:“你没有用上你的预言之力吗?他分明是被命运眷顾,或者说是诅咒的对象!” 阿波罗想要对奎托斯进行预言,却只看到了滔天的血光,甚至,血光里头带着神圣的金色,那是神血的颜色!阿波罗顿时有些惊骇起来,几乎是下意识地说道:“我这就去杀了他!” 赫菲斯托斯轻哼了一声,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了两声,阿波罗有些恼怒,不过很快就回过味来,命运这种事情,即便是神明,很多时候也是无法违抗的。宙斯有三个女儿,号称命运三女神,外人都以为她们真的可以编织所有生命的命运,但是他们这几个主神却都清楚,这三个命运女神最多也就是能够决定凡人的命运而已,但凡有了神性,命运就不在命运女神的掌握之中了! 要是连同神明的命运都被命运女神掌握的话,就算这三个女神是他们的亲姐妹,他们也是一定要下手的,谁能够容忍自个的命运被别人安排呢? 不过,作为命运女神,虽说她们很少会预言,但是,在预言方面,她们的能力可要比阿波罗强多了,这也是阿波罗不选择预言神职作为主要神职的缘故。 既然连阿波罗这个半吊子的预言之神都发现了端倪,没道理命运女神那边看不到,因此,很快,命运女神给了宙斯一个预言,表示,某一个身上有某个标记的英雄会摧毁奥林匹斯,将宙斯赶下他的王座! 对于这种事情,自然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宙斯当下就命雅典娜与阿瑞斯去寻找有着那个标记的英雄,找到之后,直接将人囚禁起来,之所以不是杀死,是因为人死之后,灵魂自然是落到哈迪斯手里,哈迪斯要是知道了这个预言,只怕回头就将人复活了,跟宙斯对着干! 别人都觉得哈迪斯像是没什么野心的样子,但是在宙斯看来,他们兄弟几个其实都是一路货色! 对于这种事情,雅典娜与阿瑞斯自然也都很上心,毕竟,预言中的那个英雄会直接摧毁整个奥林匹斯,到时候他们也很难逃脱!命运女神的预言自然是可信的,因此,这对异母姐弟难得精诚合作,到处搜寻起来。 然后阿瑞斯将戴莫斯抓了回来,奎托斯为了自个的同胞弟弟,不要命地攻击了阿瑞斯,结果被阿瑞斯在脸上留下了永恒的伤疤! 在赫菲斯托斯的地下神殿里头,阿波罗亲眼看到,奎托斯在自个身上烙下了与自个的双胞胎弟弟同样的烙印,他叹了口气:“命运这玩意果然是无常的!” 赫菲斯托斯看向了阿斯特拉:“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呢?总不见得也把奎托斯抓起来吧!” 阿斯特拉脸上露出了一个冷酷的神情,然后说道:“那就趁着这个机会,让奥林匹斯与人间隔离开来吧!” 阿斯特拉已经是想明白了!以诸神的尿性,那绝对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想要让他们主动远离人间,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遇到足以威胁到他们生命的变故。 而奎托斯的出现,就是一个契机。奎托斯的实力在接下来估计会得到突飞猛进,说白了,这是世界想要让诸神再也无力干涉人间,因此,搞出个奎托斯出来直接清场,日后只要奎托斯还活着,诸神就都不敢留在人间了! 至于奥林匹斯与人间彻底隔绝之后怎么办?不还有星空吗?起码那些星辰的空间目前为止可不怎么适合人类的生存,但是诸神还是可以在星空世界中豢养一些特殊的生灵的!横竖他们对人间的物质并没有什么需求,另外,也该叫诸神有点紧迫感和上进心了,就知道吃喝玩乐,整日里不是举办宴会,就是四处游荡,无所事事得跟什么一样! 阿波罗看到阿斯特拉的神情,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对于阿斯特拉的决定还是能够理解的,既然这事本来就是命运的最终走向,那么与其被推动着不得不消亡,还不如掌握一点主动权,真要是叫奎托斯得逞了,只怕奥林匹斯如今的诸神大半都要被清洗一遍。 赫菲斯托斯对此倒是非常无所谓,他又不在乎人间如何,不过,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阿斯特拉,你真的对人类很看好吗?” 阿斯特拉摊了摊手,说道:“也不叫看好,不过相比较于因为天生具备强大的力量和漫长生命的神明,人类因为生命短暂,还有自身的弱小,不得不在外力上下功夫,因此,说不定没有神明的干涉,他们能够创造出更加辉煌的文明!” 阿波罗可从来不知道阿斯特拉居然对人类这么看好,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如今他只想要赶紧提升实力,别真的到时候,栽到奎托斯身上,那可就丢神丢到家了! 何况,阿波罗觉得,自个还得保护一下自个的姐姐,阿芙洛狄忒从来对提升自己的实力没什么兴趣,就算是阿波罗在阿斯特拉之后,也提醒了她,但是,阿芙洛狄忒依旧不上心。她本来也没什么野心,她又立誓守贞,她这样的女神在奥林匹斯还是比较受欢迎的,主要是受女神们的欢迎,因为她不可能是她们中任何一个神的情敌。 阿芙洛狄忒已经习惯了这样安逸的生活,让她静下心来努力修行,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事态如同阿斯特拉预料一般开始变化,奎托斯结婚了,有了孩子,但是,他的孩子却染上了瘟疫,非常虚弱,按照斯巴达的传统,虚弱的孩子就要被抛弃荒野,他不得不与许多勇士一起,争夺一个所谓的仙果,才能让自个的孩子活下来。 然而,这一切根本就是一帮无聊到蛋疼的神明的赌局,阿瑞斯这家伙压根没发现奎托斯身上的印记,他作为斯巴达信奉的神明,直接将奎托斯作为自个的棋子放到了棋局上。 然后,阿瑞斯这家伙就成了第一个倒霉的。阿瑞斯这些年太依赖信仰之力了,最终竟是栽在了奎托斯手上,被奎托斯杀死,然后连同战神神格都直接转移到了奎托斯身上。 宙斯这才发现,自个当初大概是抓错了人,奎托斯才是预言里的那个英雄。不过,宙斯却是个心机深沉的,他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但是,却给奎托斯设下了陷阱,想要直接杀死奎托斯。 至于赫拉,她最看重的儿子就是阿瑞斯,阿瑞斯这一死,赫拉就差不多要疯掉了。 奎托斯果然是命运之子,不管是什么敌人,到了他这里,都成了他的踏脚石,让他变得更加强大,即便是宙斯利用神王的权限,剥夺了奎托斯的神格,奎托斯依旧能够反杀! 就在奎托斯直接杀上了奥林匹斯的时候,阿斯特拉终于出手了。 这些年,阿斯特拉也不是白过的,他模拟出了宙斯的神王神格,得到了奥林匹斯的一部分权限,然后,又在诸神身上都做下了手脚,在他们遇到致命伤害的时候,阿斯特拉留下的后手可以帮助他们转移一部分伤害,并且在原地制造出一个幻象出来。 奎托斯作为战神,对于幻象什么的,那是毫无免疫能力的,因此,他根本不会发现任何异常。 奎托斯显然对成为神王半点兴趣也没有,在奥林匹斯山一番屠戮之后,奎托斯就带着一身浓厚的血腥味离开了奥林匹斯,回到了斯巴达。 而阿斯特拉趁着宙斯重伤沉睡的时候,直接将奥林匹斯打包到了星空之中,并彻底隔绝了与人间的联系。 等到奥林匹斯众神再次苏醒的时候,即便知道了如今的情况,他们除了嘴上放点狠话之外,让他们想办法重新与人间建立联系,那是不可能的!一方面,代价实在是太大,另一方面,也是许多依赖于信仰的神如今已经陷入了最低谷,他们与人间的信仰通道也被隔离了,缺少了信仰之力的补充,对信仰之力太过依赖的他们几乎没有了半点安全感,在这样的情况下,让他们返回人间传播信仰什么的,简直跟找死差不多。 不过,还是有神想办法返回了人间,那就是雅典娜,雅典娜如果不借助信仰之力,已经无法保持清醒了,当然,为了躲避奎托斯的追杀,雅典娜自然不能光明正大地下去。因此,她一咬牙,竟是直接选择了转世轮回。她原本就在人间留下了后手,当初这个后手是为了避免宙斯或者是其他什么人对她下手,如今正好用的上。 雅典娜甚至觉得,奥林匹斯诸神是不会再返回大地了,到时候,大地上的信仰她可以独占,当她的实力达到一定的程度的时候,奎托斯又算得了什么,到时候,她甚至可以如奎托斯一般,打回奥林匹斯来。 因此,雅典娜决然地离开了奥林匹斯,携带着自个的神器转世去了。 而宙斯在知道是阿斯特拉操控着奥林匹斯进入了星空之后,却是狂怒不已,他不知道阿斯特拉是如何做到的,但是很显然,阿斯特拉是得到了奥林匹斯的权限,这对于刚刚遭受了一场致命危机的宙斯来说,简直又是一个打击,他如今简直有些神经质了,几乎是咆哮着要阿斯特拉给他一个交代。 而此时的阿斯特拉已经不在奥林匹斯山了! 第168章 阿斯特拉这时候已经身处深渊,他这边才将奥林匹斯这边的事情搞定了,还没等到诸神清醒过来呢,那边他已经被一个无可抵御的力量拉到了深渊。 他出现的地方是一个巨大的宫殿,看起来非常空旷,大殿的最高处是一个高大的,看起来完全就像是用粗糙的石材制作的座位。阿斯特拉抬头看了看座位上的人,这个人笼罩在雾气之中,看不清楚模样,只能看出来身材非常高大。 阿斯特拉抬起头来的时候,这个人却是从宝座上走了下来,脸上的黑雾也散了过去,露出来的是一个看起来有些苍白的脸,但是面容却非常俊秀。 阿斯特拉既然感知到了这里是深渊,那么这位是谁也就可想而知了,但是老实说,塔尔塔洛斯与传说中的模样差得实在是太远了。 在传闻中,塔尔塔洛斯被描述得非常狰狞,性格也是喜怒无常,残忍刻毒的那种,但是,这位可与传闻中一点也不像,阿斯特拉正想要行礼,忽然又觉得不对,直接说道:“您不是塔尔塔洛斯陛下!” 这个英俊高大的神明露出了一个叫人如沐春风一般的笑容,他笑吟吟地说道:“真是个敏锐的小辈啊,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阿斯特拉解释道:“您身上的气息不是深渊的那种暗沉,而带着一些创造的气息!” 这个神明神情愈发和缓起来:“不错,我是卡俄斯,塔尔塔洛斯别的都好,平常的时候就是太孤僻冷硬了,都多少年了,他都是坐在这个破地方,一动不动,一声不吭,我刚开始借用他身体的时候,觉得他脸上的肌肉都僵硬了!” 卡俄斯看起来没有半点作为创世祖神的矜持,他喋喋不休地抱怨了起来,阿斯特拉可不会真当这位是个话痨,只是在一边默默听着。 卡俄斯念叨了一番,然后才说道:“现在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自个的身体没有了,也就是塔尔塔洛斯才能勉强承受得住我的附身!说起来,你干得不坏,不枉我当初牵引你到了我的世界!” 对于这一点,阿斯特拉其实早有心理准备,如果说是那种没有意识的世界,那么,论坛进入世界之内是不需要得到世界的同意的,而如果某个世界已经产生了世界意识,甚至本来就是有主的,要是对方不同意,那是不可能进得来的。 阿斯特拉行了一礼:“多谢大神的宽容!” 卡俄斯摆了摆手,说道:“不,应该是我谢谢你!你知道吗?这是我第多少次开辟这个世界了?我一开始的时候,是希望利用世界本身的轮回,来完善世界的法则,但是很显然,这一点最后是行不通的!” 卡俄斯叹了口气,说道:“我创造出来的诸神,一个个那真是……”卡俄斯说到这里,露出了一言难尽的神情:“他们明明有着强大的力量,超卓的智慧,但是,却满足于自个的力量,并没有半点上进之心!” 卡俄斯创造出来的世界,说是没什么变化,其实是卡俄斯的自谦,卡俄斯最初创造出来的世界是非常简陋的,一开始的时候,只有一批神明,他并没有想要更替,结果,这些神明就这么永远统治着世界,世界如同一潭死水一般。 后来,卡俄斯又开始让这些神明进行更替,在有着竞争者的情况下,他们总该努力一些吧,但是,最后他发现,这些神明在发现对自个不利的预言的时候,不想要提升自己的实力,只想要提前干掉对自个有威胁的对象,哪怕到了如今,依旧是如此。 这让卡俄斯很是无奈,因此,他决定引入外来的因素。在阿斯特拉之前,卡俄斯曾经引入过穿越者,但是,这些穿越者进入世界之后,似乎立马就被诸神同化了,他们追求享乐,追求美色,就算是卡俄斯给了对方一份虚拟的记忆,让他对卡俄斯世界的未来有一定的了解,他们似乎也非常忌讳改变。 那些愿意去改变的穿越者往往胡作非为,恨不得搅得天翻地覆,但是,他们追逐的往往就是权力与美人,里头不少穿越者因为自个的狂妄自大,得罪了诸神,最后直接变成渣渣,也有能够反杀一时的,然后照旧没碾压……毕竟是外来者,要是有足够的价值就算了,偏偏对世界没太多用处不说,还没有自知之明,以为自个是什么主角呢! 别看卡俄斯对着阿斯特拉一副春风拂面的样子,实际上,像是他这样的世界之主,哪个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对于他们这样的存在来说,生命什么的,其实是非常轻贱的,随随便便都能弄出一批来,外来的又怎么样,不知道天高地厚,干脆直接碾碎了,将他们灵魂里头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法则抽取出来,直接填充到世界法则里头去,也算是弥补了他胡作非为造成的种种损失了。 卡俄斯将阿斯特拉拉入自个的世界,其实也就是一时兴起,要知道,一开始的时候,论坛想要带着阿斯特拉去的世界可不是这种诸神林立的世界,虽说力量上限很高,还算是比较友好,但是,这样的世界危险性也很强,还得考虑到世界之主的感受。 结果这边卡俄斯亲自推动了一把,诸天万界论坛自然也省得费力,轻轻松松就给阿斯特拉安排了一个神王之子的身份。 卡俄斯原本以为要等到阿斯特拉给世界作出改变,怎么着都得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看惯了自由散漫的诸神,卡俄斯还真不习惯阿斯特拉的效率。毕竟,诸神的时间多得是,像是卡俄斯这样的,一个世界轮回一次,对他来说都不是什么多漫长的时间。 因此,他小看了阿斯特拉的效率,阿斯特拉原本是凡人出身,时间观念跟诸神自然不一样,因此,只要安定了下来,他就不会停止学习。阿斯特拉有着论坛作为后盾,无时无刻不再吸收着来自诸天万界的知识,在他学习这些知识,与这个世界的规则相对照的时候,世界就能从中受益了。 因此,原本一睡睡个几万年甚至更长时间的卡俄斯,这些年来一直保持着清醒,在暗中观察着阿斯特拉,而且还给阿斯特拉解决了不少麻烦。 毕竟阿斯特拉在奥林匹斯虽说非常低调,但是对于诸神来说,再低调又怎么样呢,阿斯特拉的不少神职还是很叫人眼馋的,为了防止阿斯特拉被人打扰,卡俄斯可是做了不少手脚,很是降低了阿斯特拉在一些不怀好意的人那里的存在感。 等到阿斯特拉创造出了这个世界的星辰大阵,卡俄斯简直是觉得惊艳了,卡俄斯看中的自然不是星辰大阵的威力,而是这里头的某种理念,对于卡俄斯这样的存在来说,能量什么的压根不是什么问题,他乐意的话,在虚空中吞吐一番,吞吐得到的能量都能够创造出一个小千世界来了! 因此,他需要的是让世界进化的能力,卡俄斯将自个的神躯化作了世界,等到世界走向终结之后,卡俄斯又会将世界重新组合成自己的身体,也就是通过世界的进化,推动自个本体的进化。 星辰大阵的出现对于世界的好处是非常明显的,某种意义上来说,通过星辰大阵,虽然不能够创造出新的法则,却是可以让旧有的法则变得完善起来。 何况,阿斯特拉这些年做的还不止这么多呢? 原本,卡俄斯的想法是,等到奎托斯将奥林匹斯祸害一空的时候,他就干脆趁机将阿斯特拉的灵魂收回,然后沾染上卡俄斯世界的印记,回头不管阿斯特拉前往哪里的世界,他所学到的知识,卡俄斯都能通过一定的手段弄到手。 哪知道,阿斯特拉居然这么敏锐,硬生生将事情从死局扳了回来,奎托斯自以为自个毁灭了奥林匹斯,实际上,阿斯特拉已经成功地带着奥林匹斯和其中的诸神金蝉脱壳了,除了阿瑞斯这个倒霉鬼是真的挂掉了,连神格神职都投奔了奎托斯,只剩下了灵魂,除非哈迪斯肯让他复活,否则的话,阿瑞斯也只能如同普通的生命一般轮回了,而诸神都没有什么问题,只需要长期休养而已。 当然,这事对于卡俄斯来说,其实无关紧要,无非是死刑变死缓而已,世界的寿命是有限的,等到世界的寿命走向了终点,诸神自然也得跟着陪葬,何况,以奥林匹斯诸神的尿性,谁知道他们之后又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不过,关于阿斯特拉的将来,卡俄斯就有些想法了!老实说,短时间内,阿斯特拉在这个世界是很难有多大的收获了,卡俄斯还需要主导着命运想着众神黄昏的方向而去,也就是让海界和冥界也与人间断绝联系。 而阿斯特拉是个明显的变数,毕竟,整个奥林匹斯都不见了,海界和冥界肯定要找过去的,而且,奎托斯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下一步自然也是要拿海界冥界开刀的! 阿斯特拉虽说未必会主动出手,但是回头海界冥界找上奥林匹斯,阿斯特拉的手段被泄露出去,回头就又是一场麻烦了,卡俄斯并不想横生变数,因此,只好提前将阿斯特拉召唤到了深渊与自己对话。 卡俄斯想了想,试探着给出了一个建议:“那个,我可以给你这个世界一个创世神的位格,如同塔尔塔洛斯一般,即便世界重新轮回,你也可以一直保有这个尊位,你觉得如何?” 第169章 虽说卡俄斯给的条件很好,阿斯特拉自然也是不会答应的。卡俄斯世界虽说在虚空中已经算是非常强大的世界了,还在不断轮回的过程中变得更加圆满,说不得总有一天能变成永恒世界,到时候,里头的神明自然也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但是,作为与世界绑定的神明,同样是有天花板的,顶多也就是能达到卡俄斯的程度,也就了不得了! 阿斯特拉是要追求超脱的人,因此,自然不可能满足于这样的未来,拼着得罪了卡俄斯,他也得将这件事给拒绝了。 好在卡俄斯不是多小心眼的人,阿斯特拉如果不中途陨落的话,他的将来也是可以预期的,卡俄斯之前的建议自个都没真的当真,因此,阿斯特拉的拒绝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虽说还没有触及到卡俄斯世界的瓶颈,不过,阿斯特拉还是要离开卡俄斯世界了。主要是这个世界进入了一个关键时期,卡俄斯这些年收获颇丰,早就打算好了,提前进入众神黄昏,而人类,是几乎没多少可能触及到法则的存在的,卡俄斯也可以通过沉睡,慢慢将世界法则变得更加完善起来,而在这段时间里头,世界法则会处于隐匿状态,阿斯特拉就算是再聪明智慧,也只能是事倍功半。 既然卡俄斯都这么说了,阿斯特拉自然也只能离开这个世界了,卡俄斯顺便也给了个顺水人情:“你尽管离开便是了,我会模糊诸神的记忆,他们会暂时忘记你的存在,除非你以后再次出现,才会想起来!当然,我希望这个时间不用太久,等到我的世界进入下一个轮回,即便是我那五个孩子,正常情况下,也只有塔尔塔洛斯能勉强保住上一个世界的记忆!” 阿斯特拉此时已经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这个世界看起来无比辉煌,距离永恒世界也不过是一步之遥。阿斯特拉的灵魂化作了一道灵光,直接飞到了天上。 太阳神宫之中,作为天后的羲和生下了十个金红色的卵,她有些疲惫地看着用扶桑树编织而成的鸟巢中,那几个看起来如同美玉一般的卵,露出了满怀母性的笑容。 而帝俊这会儿浑然没有半点天帝的气派,他急匆匆地从宫外进来,看到羲和疲倦的模样,直接上前拥住了羲和:“羲和,辛苦你了!” 羲和脸上露出了一个幸福的神情:“不,我不辛苦!看,我们的孩子!” 帝俊看着鸟巢里头正在贪婪地吸收着扶桑树上附带着的一些太阳真火之力的十颗蛋,笑得嘴都合不拢了,看起来竟是有些蠢了起来。 帝俊与羲和都是先天神魔,他们的孩子虽说出生的时候还只是蛋的模样,实际上,这不过是因为羲和的身体无法承担孕育十个孩子的负担,因此,不得不先生产罢了,这十个孩子还会再孕育很长一段时间,才能算是真正出生。当然,论起体质来,比起帝俊羲和这样的先天神魔还是差了一筹的。 而阿斯特拉如今正在其中的一颗蛋中。 他这会儿已经苏醒过来,他除了下意识地随大流一般吸收起了太阳真火之力,然后就开始利用自个强大的元神查探起了这个世界的情况。 这个世界是迄今已来,阿斯特拉看到过的最辉煌的世界,哪怕得到了邀请,在进入世界的那一瞬间,阿斯特拉也失去了意识。当他发现自个似乎被困在一颗蛋里的时候,他有点懵逼,自个这次到底投胎成了什么物种?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阿斯特拉发现这次投胎的身份定然也不简单,他感受到了血脉中流淌着的强大力量。不过,血脉这玩意,很多时候是不靠谱的,血脉推演到极致,大概也就是能追溯到最初的一代祖先,而正常情况下,除非有各种提纯血脉的神物,再加上各种各样的机缘,否则的话,血脉这玩意,正常情况下,都是一代不如一代。 尤其,阿斯特拉发现自身的血脉虽说体现出了某一种血脉的模样,实际上还暗藏了另外一种血脉,两种血脉其实都非常强势,这也意味着,某种情况下,这两种血脉其实是互相抵消了一部分的,在这样的情况下,要么就是想办法将两种血脉融合,要么,就干脆放弃这条路吧! 阿斯特拉本来也不是什么靠着血脉吃饭的人,因此,他很快就不多管了,这个世界对他来说,简直是一个宝藏,上限很高,而且法则非常齐备,这个世界尚且还不是永恒世界,就已经有了这样的气象,这不由让阿斯特拉憧憬起永恒世界的模样了! 阿斯特拉沉浸在学习研究中的时候,天庭喜得太子的事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在这个世界之中,如今正是巫妖两族为尊的时候。巫族是这个世界的创世神盘古的血脉所化,而妖族,其实真正的高层都是一帮先天神魔!作为中坚和底层的才能叫做妖。怎么说呢,按照帝俊当年对于妖族的定义,整个世界,大概就是除了巫族,就是妖族了!不过,很多先天神魔可不将自个归入妖族之中,实在是有点掉价。而天庭中,那些先天神魔,一般对外,也是被称为妖神的。 说白了,先天神魔天生神圣,具备神性,强大的先天神魔一出生就是金仙甚至是太乙金仙,天生不朽!但是,他们演化出来的族群或许一开始的时候有着神性,但是,不用几代之后,两三代左右,神性就丧失殆尽了,就只能称之为妖了! 在洪荒这样的大舞台上,独行者散修什么的,其实都是比较危险的,那些先天神魔,多半也会有道侣,有朋友,有自个的手下或者说是附庸,真正独来独往的,往往会是被打击的对象。 另外,有族群的好处也很多,首先就是,许多事情可以交给下面的人去做,自个只需要好好修炼,参悟天道就可以了。最重要的是,在这个世界,族群能够汇聚气运,气运多了,就能够促进修为,这是相辅相成的事情。尤其,各个族群会观想自个供奉的先天神圣的法身,他们所有的领悟,也会通过他们的观想反馈到先天神圣身上去,即便他们的道行低微,但是,数量达到了一定的量级之后,他们领悟出来的东西就是一个很可观的数字了,他们的领悟对于先天神圣来说,也是有着一定的作用的,说不定其中就有什么灵感启发了这些先天神圣。 像是帝俊与太一,他们都是太阳孕育出来的先天神圣,天生就是三足金乌之身,论起出身,也是颇为尊贵的,毕竟,这个世界的太阳是盘古的左眼所化,但是,一直以来,整个太阳上,就他们兄弟两个,也就是说,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头,三足金乌就只有两只。 而帝俊的妻子羲和,却是月神,乃是太阴玉兔之身,太阴玉兔也只有两只,一个是羲和,一个就是羲和的妹妹常羲。 按照阴阳调和的理论,羲和嫁给了帝俊,常羲应该嫁给太一才对,问题是,太一压根没这个心思,常羲也一直就是一个小女孩的性子,大家都当她是小妹妹,因此,别说太一一心向道,就算是他有这方面的想法,对上纯洁无辜的常羲,也是下不了手啊! 对于先天神圣来说,孕育生命是一件颇为损耗本源的事情,尤其,羲和孕育出来的这一胎都是三族金乌之身,纵然羲和与帝俊多年双修,对三族金乌的气息并不抗拒,相反,太阴太阳相生相克,对于双方的道行都有着补益之处。但是,尽管在羲和有孕的时候,帝俊也时常帮忙输入自身的法力,但是,这对于羲和来说,损耗还是太大了。 帝俊与羲和商议了一番之后,最后决定,让羲和带着十个孩子去汤谷那边居住,借助汤谷那边的扶桑树的力量,一方面让羲和恢复元气,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十个孩子有足够的能量孕育出生。 汤谷是个好地方,这里是洪荒几乎最东方的地方,也是太阳每日升起的地方,在这里,太阳之力非常浓郁,又不会浓郁到暴烈的程度,又有扶桑树居中调和,自然有益于帝俊这一家子。羲和虽说是太阴玉兔之身,不过,她身上本来就有一枝月桂树的树枝,可以为她源源不断地提供太阴之力,她如今又不是婚前,修炼的就是纯粹的太阴之道,她和帝俊都已经走上了阴阳调和的道路,因此,温和一些的太阳之力,对羲和来说,也是很有好处的。 其实,如果羲和继续跟帝俊双修的话,自然效果更好,问题是,如今对于天庭来说,正是非常关键的时刻,在羲和修为不稳的情况下,两人的双修那就有一种损人利己的味道了,而帝俊作为天庭的主要战力,在这个时候,是不能又任何闪失的。因此,尽管他对妻儿都非常关心,但是,最终他选择的还是天庭。 帝俊忙得厉害,天庭里头的情况很复杂,一帮先天的妖神也就罢了,他们本就是先天神圣,自然互相之间不存在食物链上头的关系,可是,下头的族群就不一样了,他们已经是后天生灵了,哪怕修炼到了一定的境界,也会被生物本能所影响。 天庭上头这些勉强已经得道的还算好说,地上那些简直是叫帝俊他们头大,但是,地上的妖族才是天庭的根基所在,不说洪荒之中,如今灵气充沛,便是花花草草都有可能诞生灵智,便是太阴星每隔一个甲子,向着大地上播撒下来的帝流浆,就是能够百分百开启灵智的好东西。何况,一些大妖可以利用启蒙术强行点开一些生物的灵智,让他们化而为妖,当然,这是以牺牲潜力为代价的,天庭对此有严格的规定,除非特殊情况,否则不得使用启蒙术。 因此,地上妖族的数量非常庞大,他们原本就面临着巫族的猎杀,互相之间因为种族的缘故,还时不时会有些冲突,也就是因为如今还有巫族的压力,才勉强形成了一条律令,那就是诞生灵智,成为妖族之后,不得互相残杀! 但是,律令是一回事,下头会不会执行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妖族种族千千万万,便是天庭上头,一干先天神圣尚且不能做到齐心协力,何况是下头那些族群呢? 第170章 外界的压力,内部的混乱,对于帝俊来说,都是问题,虽说不至于焦头烂额,但是,每日里也是忙得厉害,何况,他还得留出时间来修行!洪荒这样的世界,权势什么的,都是假的,只有力量才是真的。 帝俊太一他们要说没有生在好时候,也是生得晚了一点,像是他们之前的先辈们,祖龙、元凤他们可是掀起了一个大时代,当然,他们也是牺牲品,在那个时候,前路蒙昧,他们为了找到前面的道路,同样是借助于族群的气运,掀起了统一洪荒的战争,但是,最终他们彻底失败了,反倒是成就了玄门的兴起。 而在那个时代还躲在太阳星上苦无前路的帝俊太一他们,却是有了一个靠谱的先行者,那就是鸿钧,鸿钧开辟出了一条道路,那就是玄门鸿钧大道,按照鸿钧的道路走,可以将大罗之道升华出去,踏入到混元境界。 像是卡俄斯,就算是混元境界,足以开辟出一方世界了! 问题是,就算是鸿钧开辟出来的道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走的,这条路其实很窄,能够通过的人并不多,因此,到头来帝俊他们还是觉得,如龙凤麒麟三族的道路其实更加靠谱一点,成功率也更高一些。 毕竟,族群带来的力量,那是实实在在的,而鸿钧都已经收下了好几个亲传弟子,记名弟子了,谁都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那条路估计也就是他们才能走到终点了。 其实换一个世界,像是帝俊这样的大罗,都可以横着走了。太乙金仙自身就是一个世界,而大罗金仙呢,需要的就是尽可能追溯到时间的尽头,万千时空,唯我唯一! 可是,洪荒这个世界,上限就很高了,盘古当年光是处在大罗境界的混沌神魔就不知道打死了多少个,洪荒如今有这样的气象,可不光是盘古的功劳,那些混沌神魔的遗体什么的,也被盘古利用得干干净净。像是鸿钧他们那一批人之所以能够在那个时代就能够进入大罗的境界,无非就是他们结束了混沌神魔所化的凶兽时代,从此,那些混沌神魔彻底化作了洪荒的底蕴,连同残余的躯体怨念所化的凶兽,都变成了一帮先天神魔的资源。 盘古实在是太凶残,那些混沌神魔当年好歹也都是人物,结果到了如今,除了鸿钧这样的人还记得他们的存在之外,其他人除非能够将自个的时间线追溯到开天之前,否则的话,是永远也别想知道这些秘闻的。 阿斯特拉运气很好,来到新世界的他每次都能将上个世界的天赋带过来,虽说需要花费一段时间,与新世界的规则相合,但是,在这段时间里头,他所能得到的好处也会很多,毕竟,在将外来的规则与现有的规则相合的过程中,他自然可以得到本世界天意的眷顾,更清楚地了解这个世界的规则。 阿斯特拉原本就有时序能力,还有全知之眼这样的作弊器,因此,待在蛋里头的时间,他已经又将自个的道路梳理了一番。识海中的世界树也变得枝繁叶茂起来,看起来几乎要遮天蔽日一番。 阿斯特拉如今也弄明白了自身的血脉来源,一个是大日金乌,一个是太阴玉兔,他将自身的血脉解析了一番之后,世界树上也跟着出现了太阳太阴之力,可以实现昼夜交替,甚至,只要他愿意,就可以在世界树上凝聚出太阳和月亮出来。 世界树如今可以说是真的世界树了,每一片成熟的树叶都变成了一方世界,随着阿斯特拉对于规则的领悟,这些树叶所代表的世界里头规则也更加完善起来。 阿斯特拉已经决定将世界树化作一个多元世界,里头蕴含着各种各样规则的世界,通过对于这些世界的观测与干涉,他可以更好地领悟规则,应用规则,乃至修改创造规则。 至于那些嫩芽什么的,自然是还没有成熟到那个地步,等到阿斯特拉将这片树叶所代表的世界规则完善之后,就能够立刻成熟。 当然,这些树叶所化的世界只能说是小世界,连小千世界都不算,等到日后,这棵世界树上的树叶都能化作大千世界,结出的果实都能变成类似于洪荒世界这样的世界的时候,世界树应该就能够化身成为永恒世界了!到那个时候,阿斯特拉的实力在虚空之中,也能算得上了不得了!而如果,阿斯特拉能够将世界树上的树叶都能化作永恒世界的话,大概他就可以称得上是无敌了!不过,那应该是很长时间之后的事情了! 阿斯特拉为自个选定的道路那几乎是看不到尽头的,不过,这样才能让他有无穷的动力,毕竟,他有着明确的目标,总比不知道该向哪个方向努力要好。 汤谷之中,羲和一边修行,一边关注着自个的这些孩子。羲和要比奥林匹斯山上的那些女神母性强烈得多,阿斯特拉隔着蛋壳,都能够感受到羲和近乎炽热的母爱。 羲和为了自个的这些孩子,可是不知道费了多少心思。三足金乌自然是应该生活在太阳真火之中,而汤谷中,自然是不可能随时都有太阳真火的,而羲和呢,却是每日里专门采集太阳真火,仔细计算每颗蛋所需要的真火之力,然后分配给自个的这十个孩子。 这么一来,阿斯特拉在里头就显得非常明显了,他吸收的太阳真火之力比自个的兄弟们都多。这也是难免的事情,哪怕三足金乌就是太阳中孕育出来的,也是不可能无限制吸收太阳真火的,都有一个上限,多了的话,就会对自身有损了! 而阿斯特拉这一次的转世,将原本自个的先天神魔之身都化作了本源融入到了这一世的身体里头,神魂又非常强大,可以说,论起本质,阿斯特拉根本不输给自个的父辈,当然,可能在纯粹程度上差一些,但是,论起本源的雄厚,那即便是前面几辈的上位先天神圣也未必能比他强到哪里去。 底子雄厚,自然吸收能力也会很强,何况,有过一个做太阳神的兄弟,阿斯特拉对于太阳之力的领悟程度也不错,因此,对于太阳真火的接受能力也就很强了。 也许对其他人来说,太阳真火意味着纯粹的毁灭,而对于阿斯特拉来说,太阳真火却能够纯化他的本源,提升他的底蕴。 当然,阿斯特拉还算是有数的,也没有过分夸张,他需要的能量更多地是来源于虚空的能量,世界树如今愈发茁壮了,吞吐虚空能量的能力自然也是更加强大起来,哪怕大半供应世界树自身,但是漏出来的那些,对于阿斯特拉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因此,阿斯特拉吸收的太阳真火虽然不少,不过,还在羲和的接受范围之内,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毕竟,十个孩子的资质不可能是非常平均的,肯定有的比较好,有的比较一般,对此,就算是羲和也没办法。 对于天庭的太子来说,先天不足,自然可以想办法后天补,天庭宝物无数,帝俊虽说只是偶尔过来一次,但是每次过来,都会带上大量的资源宝物过来,等到了后期,帝俊甚至下令,每日里往汤谷增加三成的星辰之力。 掌握着天庭,就是有这样的好处,帝俊之前掌控天庭之后,就掌握了诸天星辰,虽说还有个斗姆元君,但是,她在造化星辰的过程中损耗了太多本源,压根不是天庭的对手,她几个能干的孩子还没成长起来,再者说了,原始的星辰也不是斗姆元君造化出来的,而是天地开辟之初就有了,只是之前没人在意罢了。 帝俊掌握河图洛书,在河图洛上上领悟出了星辰运转之道,因此,占据天庭之后,立刻就带着一众妖神占据了远古星空中的众多远古星辰,至于斗姆元君造化出来的那些新生的星辰,他暂时还看不上眼,毕竟,本源不够强大。 掌握了星空之后,帝俊大肆分封星神,而星辰之力经过一定的缓冲之后,对于修行有着很大的好处,因此,为了培养妖族,帝俊会在妖族聚居的地方增加星辰之力,以提升此地妖族的整体实力。 对于底层的妖族尚且如此,何况是为了自个儿子呢!星辰之力与太阳之力并不冲突,何况,帝俊对于几个孩子的情况也是心知肚明,哪怕太阴玉兔的血脉被压制,根本没有显现出来,但是,这十个孩子实际上并不是纯正的大日金乌,他们是走不了纯粹的大日太阳之道的,因此,吸收一些星辰之力,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坏事。 而对于阿斯特拉来说,这就是个很大的惊喜了,他的星辰之书自动浮现出来,接引着星辰之力,在星辰之书上重新形成了一颗颗的星辰,然后在阿斯特拉的观测下,按照这个世界星辰的运转规律运行起来。 羲和看得目瞪口呆,她也顾不得别的了,直接找来了帝俊:“帝俊,这个孩子,不会是什么远古大神转世吧!” 帝俊看着也觉得有些狐疑,毕竟,作为金乌一族,伴生的灵宝居然是星辰类的,这实在是有些稀奇,而且,其他兄弟都没有,就他一个有,这想想都觉得又猫腻啊,但是思来想去,帝俊甚至动用了河图洛书,也没算得出来阿斯特拉的来历,差点没去追查时间长河了,最终还是没得出结果来,只得安慰羲和道:“放心吧,不管他前世到底是谁,这一世都是咱们的孩子,不是吗?” 羲和有些别扭地答应了下来,但是心里头难免还是有些不自在,虽说想不起来哪位大神曾经是掌管过星辰的,但是她对这颗蛋还是下意识地疏远了一些。 第171章 阿斯特拉可不会因为担心这一世父母的怀疑,就改变自己的步调,在这个世界,转世什么的,其实还是很常见的事情。龙凤大劫之后,许多先天大神陨落,不少也是转世了的。只是一般的先天大神转世往往会选择没什么因果纠缠的那种,这样才省心省事。而天庭这样的地方,最是因果繁杂之地,除非是特别适合自己,否则等闲是不会这般的。 阿斯特拉可是感知到了这个世界是有着轮回法则的,也有轮回通道,不过具体是什么样子,他还不清楚,想要搞明白,估计得自个过去看一看才行。 论坛之所以为阿斯特拉选择了帝俊与羲和之子,一来是因为他们是先天神魔,生下来的孩子也资质卓绝,二来,也是因为这两位大神的子嗣将来颇有些波折之处,命数不算好,这样需要耗费的资源会少一些。 羲和虽说对这个疑似上古大能转世的儿子有些别扭,帝俊却很是兴奋。作为上古大能转世,又有伴生灵宝,可见原本跟脚也是不凡,既然连河图洛书都推算不出来,那么,对方当初说不得还是一个比现在的自己还要强大的存在,这等存在还能够携带者灵宝转世,那么,可见,转世之前也是做了一些准备的,在这样的情况下,比起其他生灵来说,他可以更快地达到前世的高度,可以说是,很快就成为妖族的中流砥柱。 帝俊一点也不担心这个投生成自个儿子的不知名大能会不帮着妖族,毕竟,站什么山头唱什么歌,他这一世变成了妖族太子,就得偿还这个因果。 虽说这样说起来显得有些无赖,不过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就像是那位鸿钧道祖,他手里头一大堆的宝贝,谁关心这些宝贝是怎么来的,总不见得这位老老实实住在自个的紫霄宫,天底下所有的宝贝下雨一样掉在他面前吧!这简直是开玩笑! 所以,在洪荒这种地方,讲究的也是强者为尊,胜者为王,拳头大的就有道理,这会儿就算是那些宝贝的原主人心里怎么想着原本这是自己的,也得腆着脸,恭恭敬敬地谢一声:“多谢老师赐宝!” 虽说有着传承记忆,但是,对于阿斯特拉来说,外头的事情他暂时还真的不清楚,他对于许多事情没那么多的好奇心,至于自个究竟是什么处境,横竖他现在还没出生,也没必要想那么多。等到出生之后,真遇到什么情况,无非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阿斯特拉给自个的定位从来不是什么冲锋陷阵的大将,而是运筹帷幄的智者。真要是打起来,其实他更擅长的无非就是利用自个的知识,找到对方的弱点,然后碾压对方。 这个世界的天道意识可比其他世界的意识强大太多了,老实说,在正常情况下,这样的世界其实是不欢迎外人的,阿斯特拉对是谁允许自个进入了这个世界,这会儿还是一头雾水,反正不像是天道意识。 不过,这也没什么,既然已经得到了许可,阿斯特拉又有了合法的身份,那么,在这个世界,他在各个方面就都与本世界的土著无异了,该他得到的东西,他自然也是可以得到的。 阿斯特拉安安心心地在那里一边学习,一边发育,因为帝俊和羲和对他身份的猜测,他得到的资源比起自个的兄弟们来说多了太多,当然,这也意味着欠下的因果很多。不过,债多不愁,虱多不痒,既然已经是这样了,阿斯特拉还是很坦然的。 在洪荒这样的地方,时间其实非常不值钱,整个洪荒到处充斥着先天灵气,就算是普通的后天生灵,呼吸着这样的灵气,寿命也是动辄万年起的,而万年的时间,就算是一头猪,也该开启灵智,走上修炼之路了! 当然,这只是一般情况,真要是这样的话,妖族就等着躺赢就可以了。天道之下,自然有自个的平衡之道,因此,资质差的很有可能在开启灵智前就因为各种意外死了,而资质好的,开启灵智又非常困难,加上在大地上,巫族那强大的力量也不是凭空得来的,他们修炼的功法更类似于阿斯特拉所知道的武道。因此,光是吞吐灵气压根不够他们消耗的,他们需要更多的血食才能满足自身的消耗。而且,巫族有着各种各样的术法,许多术法都需要利用血祭之术,既然要血祭,自然是妖族或者是强大生灵的血肉更加合适。这也导致了许多原本很有可能成为大妖的妖族或妖族后备役就这样中途夭折了。 巫族和妖族之间的仇恨就是这样积累起来的,不仅仅是修炼上头的问题,还因为在巫族看来,妖族就是食物,这么一来,自然是谈不拢的。 巫族和妖族之间的纷争,暂时对阿斯特拉并没有多少影响,汤谷这里可是妖族重地,便是那几个祖巫,也不会没事跑到这里来找不自在。尤其,汤谷作为浴日之地,作为大日金乌,在这里是有主场加成的,如果说在大地上,帝俊全力出手,可以对付三个左右的祖巫的话,到了汤谷,借助于扶桑树和太阳的威力,他以一己之力,足以镇压半数祖巫。 一晃,就是数千年时间过去了,羲和这些年已经恢复了元气,但是,为了孩子们的安全,她依旧留在汤谷,她如今已经发现,自个的孩子已经快要真正出生了。 放置在扶桑树上的十个巨大的鸟巢上,如今已经有太阳真火燃烧起来,这些原本只比拳头大一圈的蛋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孕育,已经有丈许方圆,金红色的蛋壳里头已经能够看出三足金乌的模样。 跟自个的兄弟相比,阿斯特拉所属的那颗蛋就显得安静了许多,连颜色都不是那种金红色,要淡上不少,阿斯特拉这几千年来可是将自身的血脉很是追溯了一番,像这等先天神魔的血脉,本质上就是某种法则的体现。这么说吧,一个先天神魔,如果无灾无劫,一直苟着猥琐发育的话,只要有足够的时间,靠时间堆,都能堆出大罗境界来。 而那些后天生灵,能够修炼到金仙境界,已经是祖上撞大运了,如今的洪荒,虽说还处在金仙满地走,天仙不如狗的境地,但是,这也是因为洪荒中的中高层无一不是先天的跟脚,便是那些后天生灵,想要突破境界,因为资源足够丰富的缘故,相对也比较容易,即便如此,后天生灵里头,真正能够突破先天的,虽说不能说是屈指可数,却也可以说是亿里挑一了。 因此,阿斯特拉如果想要走自个父母的道路的话,那么,只需要凭借着自个对于血脉的理解,又有足够的资源,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能达到大罗境界。 问题是,阿斯特拉既然是想要将世界树变成一个强大的多元世界,那么,他在各个法则上头的领悟都要比较平均,不能有明显的短板,要不然的话,就会造成世界失衡,别说是让世界变成永恒世界了,就算是普通的小千世界,里头的法则也是需要平衡的,一般情况下,只有一些小世界或者是特殊的世界,才有可能出现法则严重失衡的现象。 阿斯特拉既然不打算依赖自身的血脉,自然不可能如自个的那些兄弟们一般,让自个变成三足金乌,阿斯特拉这些年来,除了参悟学习之外,就是在造化自个独特的先天神魔道体,别以为这个世界,诸多大能多半是以人形道体出现,就以为人形真的具备多大优势了,人形最重要的是各方面都比较平均,当然,这也是最普遍的道体形态。作为创世神的盘古,一日九变,这九变的形态都是这个世界标准的道体。而诸多先天神魔,他们本来的形态也都是道体,要不然,也不至于诸多后天族群,都是拿先天神魔的本体法身作为观想对象。之所以大家在外会选择人形道体,无非就是为了方便。 对阿斯特拉来说,三足金乌的形态实在是太不方便了,因此,还是自个习惯的人形比较方便一些。当然,人形只是表象,他也没有完全放弃自个的三足金乌血脉,阿斯特拉觉得,自个完全可以采集诸多先天神魔的本源,然后就可以化作不同的先天神魔之身。不过暂时这只是个美好的愿景罢了,这年头的先天神魔,可不是刚刚开天没多久的时候了,就算是最弱小的那一批次,如今都有了不俗的实力了,他们对于自身的本源,可是非常看重的,谁要是敢说想要得到他们的本源,估摸着第一反应就是抡起手里的法宝就劈头盖脸砸过来。 阿斯特拉这边早就明确了自身的道路,那边,羲和已经传信给了帝俊,这对夫妻围着扶桑树,眼巴巴地看着十个鸟巢中发生的变化。 随着一声显得有些稚嫩的清呖,第一只金乌出生了,它们本来也算得上是先天之体,因此,在出生的时候,外面作为保护的蛋壳直接化作了纯粹的灵气,被它吸收了进去,然后身上的绒毛看起来也带上了一些金红色的光泽。 金乌们陆陆续续地出生,虽说孕育了近万年的时间,体积也很大,但是看起来一个个都是那种金色的毛绒绒的模样,还都是雏鸟形态呢,但是,阿斯特拉的那颗蛋却一直没什么动静,他依旧不紧不慢地吞吐着灵气,帝俊都觉得有些等不及呢,才看到那颗蛋稍微摇晃了几下,然后听到了细微的碎裂声,他定睛看了过去。 第172章 其他的蛋里头出来的都是金灿灿的小金乌,嗯,算不上小了,哪怕是雏鸟的样子,但是体型其实都是比较夸张的,结果呢,这颗蛋里头出来的就是个白白嫩嫩的小婴儿了,看起来就是普通婴儿的大小,比起他的那些兄弟们来说,那真的是小小只了! 其他的小金乌们看着最后出生的这个弟弟的模样,一个个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他们一时间还不会说话,因此,只是唧唧喳喳起来,不过,大家都能够听懂他们在说什么。 帝俊头大地听着自个的那些儿子说什么弟弟看起来很弱之类的话,心里头却说道:“你们以为的很弱小的弟弟,大概随便一巴掌就能够把你们拍出去老远。”他这会儿也不好随便问这个小儿子,你前世到底是何方神圣,因此,干脆利索地就先给一群儿子取了名字,按照破壳的顺序,一下子排了开来,分别是伯瑝,仲琅,叔琨,季瑆,显瑞,陆珺,雅琼,德珅,仁璟,幼玟。 几个金乌各自认领了自个的名字之后,帝俊就有些发愁,原本他打算等着这十个孩子出生之后,直接就带他们返回天庭,结果除了幼玟这个出生之后就保持着人形道体的之外,其他的那些儿子都是金乌之身,他们根本就无法收敛身上的太阳真火,除了汤谷之外,还真是没什么地方经得住太阳真火的燃烧。 羲和想了想,试探着说道:“要不,先回太阳神宫?” 太阳神宫原本是帝俊与太一二人在太阳上为自个建立的宫殿,等到后来妖族进入了天界之后,他们兄弟两人就将太阳神宫从太阳上搬到了天界,名义上是行宫,实际上大多数时候,是太一居住在太阳神宫上。 太一一直以来修炼的依旧是太阳之道,因此,太阳神宫作为他的道场,却是相得益彰。不比帝俊,已经走上了帝皇之道,即便是修行,也主要是与羲和阴阳调和。 帝俊一听,顿时乐了,他一拍手,说道:“不错,正好也能叫二弟教导他们一番!” 做了这个决定之后,帝俊直接就唤出了自个的九龙帝辇,带着老婆孩子往天庭飞去。 幼玟被一帮小金乌簇拥在中间,他们坚定地认为弟弟大概天生残疾或者是怎么回事,要不然,怎么大家出生之后都是三足金乌的模样,反而是弟弟,除了头顶上有些黑色的毛发,身上一根毛也没有,而且,他只有两条腿,没有翅膀,有两只手,连脸都长得跟他们不一样,而且看起来小小的,似乎他们稍微一挨着,就能把人推倒的样子。 这些金乌倒是没有排外的意思,因为幼玟身上只有一身用星辰之书所化的小小的袍子的缘故,他们只担心幼玟冷,都挤在幼玟身上,亏得他也不怕太阳真火,要不然,真叫这帮好心办坏事的家伙烤熟了。 帝俊看着幼玟安然地坐在那里,一点都没有什么厌恶的意思,看起来跟其他的金乌很是亲热,心里头不由松了口气。尤其,看幼玟的模样,不像是那等有着多少年记忆的老狐狸的样子,这也是幼玟绝大多数时候都沉浸在学习研究之中,性子一直颇为单纯的缘故,要不然,以帝俊这样的眼力,也不至于看走了眼。 便是羲和,瞧着幼玟白嫩可爱的模样,也去了几分心结,跟看起来就皮糙肉厚的小金乌们相比,幼玟看起来就很白嫩软糯的样子,更是生出了几分爱怜来,她伸出纤纤素手,摸了摸幼玟柔软的头发,看到幼玟脸上带着的笑,也露出了一个笑意来。 帝俊的儿子终于孵化出来了,这在天庭自然也是一件好消息。须知,越是先天神魔,越是很难生出子嗣,对于他们来说,想要子嗣什么的,那真是需要天意,结果帝俊没有也就算了,说有一下子就有了十个,这对于天庭的那些妖神来说,也是一剂兴奋剂,似乎这里头就有了一种天命所归的味道。 帝俊也没有将自个的儿子藏着掖着的意思,直接就在太阳神宫大摆筵席,庆祝自个儿子的出生,又大大方方地将十个儿子都提溜了出来,显摆了一番。 前面九个金乌也就罢了,大家对此还是很有心理准备的,但是对于出生就是人形的幼玟,许多妖神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说幼玟比别的金乌强大吧,怎么都看不出来,幼玟身上就没显露多少力量波动,看起来就是一个婴幼儿的模样,倒是性子比较淡定,不像是其他那些金乌一样,叽叽喳喳个没完。 不过,天庭里头自然也有智者,正是因为幼玟身上没有多少力量波动,才能显露他的不凡,其他的金乌太子们都无法收敛本身的太阳真火,而幼玟却连气息都没有泄露,大家自然不会觉得幼玟并无半点力量在身,只会觉得他将气息收敛自如,这就非常了不起了。 妖族之中,除了帝俊为天帝之外,又有太一为东皇,伏羲为羲皇,女娲为娲皇,女娲其实很少管妖族的事情,她大多数时候都住在自个的道场凤栖山上,反倒是伏羲,大多数时间都在天庭的羲皇宫。另外,还有妖师鲲鹏,这几个算是妖族顶尖的强者了,无论是力量,还是智慧,都是数一数二的。 伏羲看着幼玟,却是颇有些喜爱,在幼玟身上,他似乎看到了自个的影子,因此,犹豫了一番之后,他终于下了决心,说道:“陛下,我瞧十殿下与我颇有些缘分,不如叫他给我做个弟子,如何?” 帝俊一听,不由大喜,伏羲女娲兄妹二人里头,女娲是鸿钧道祖的关门弟子,这些年一直闭关清修,而伏羲虽说一直留在天庭,实际上很多时候,帝俊都觉得伏羲有些神秘莫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般,而且,凤栖山作为妖族中有数的大势力,实际上跟天庭一直若即若离。如今,伏羲主动收徒,所代表的信号自然是凤栖山这一脉与天庭达成了更加亲密的合作。因此,帝俊也不去询问幼玟的意见,当下一口答应了下来:“当然,有羲皇做他的老师,自然是小儿的福气!” 伏羲却是低头看向了幼玟,笑吟吟地问道:“陛下已经答应了,不知殿下你意下如何?” 幼玟眨了眨眼睛,忽然奶声奶气地问道:“那羲皇陛下能教我什么呢?” 伏羲笑吟吟说道:“我伏羲虽说不是天庭一流的人物,但是,论起见识广博,天机运转,洪荒之大,在我之上的人,却也不多!”伏羲看似谦逊,实际上一直是个颇为自负的人物,他论起资质,论起悟性,在诸多大能中都是一流的人物,可惜的是,一直以来,他都缺了一些运气,比如说,出生的时候,也没有伴生的灵宝,到如今了,常用的伏羲琴还是他偶然得来了先天梧桐树的一截树枝,然后又搜寻了不少材料,自个炼制出来的后天灵宝。紫霄宫中,伏羲只来得及将女娲推到了座位上,轮到他自个的时候就晚了一步。 女娲早就被道祖钦点为未来的圣人,不过伏羲心中其实一直是有些不自在的,一直以来,都是他护着女娲这个妹妹,结果这些年来,女娲反而后来居上,道行已经在伏羲之上了,手上又有道祖所赐的宝物,真要是战斗起来,伏羲还真不是女娲的对手,这让伏羲难免心中有些郁郁,作为一个妹控,如今不但不能保护妹妹,反而需要妹妹来保护,这实在是太憋屈了、 伏羲之所以加入天庭,也是希望借助于天庭的气运,提升自个的实力。伏羲早就琢磨出了道祖的言外之意,圣人的位置是有数的,但是,谁也不能说,在洪荒这个地界,就是圣人最强大啊,混元之道,并不是只有圣人这一条捷径可走。 伏羲道行高深,而且又有个未来圣人妹妹,天庭里头想要巴结他的人不知凡几,但是,伏羲至今身边连个童子都没有,更别说徒弟了,如今见到幼玟,却突然心中一动,都不用推算,就觉得二人有缘。对于他这等境界,既然生出了这样的感应,那么,自然是不能错过的。 幼玟听到伏羲说天机运转,见识广博,心里头就有了底,当下非常干脆地行了一礼:“幼玟拜见师尊!” 伏羲大笑起来:“好,好徒儿!”他顺手就摸出一把青玉的算筹,塞到了幼玟手里,这算筹看似不起眼,品级也不算高,却是可以测算天机的灵宝,这等宝物极为稀少,虽说这些算筹是后天之属,不入先天,但是,这也是伏羲常用的测算之物,上头蕴含了伏羲在天机之道上的领悟,这就非常珍贵了,要不是伏羲对幼玟极为看重,这等好事,是怎么着也落不到幼玟头上的。 幼玟接过了这把算筹,收入了袖子里头,又是拜了一拜,算是确定了师徒名分。 然后就听伏羲笑道:“难得收了这么个弟子,可惜我伏羲是有名的两袖清风,身无长物!不过回头我再带你去妹妹那边认个门,你也该认一下你师叔!她跟我比起来,可是阔绰太多了,正好去她那里打个秋风!” 帝俊听得更是一喜,伏羲的意思就很明白了,他收徒,也要带着徒弟去自个妹妹那里过一过明路,也就是说,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这个幼子算是与凤栖山一脉绑定了。 这自然不是什么坏事,自从女娲被道祖钦点为未来圣人之后,她与妖族之间的关系就疏远了不少,这一点一直叫帝俊有些忧心,如今有了这么一重关系,日后就算有什么不好,有女娲在,起码自个这一脉是不用担心出什么岔子了。 出了这么个堪称皆大欢喜的变故,自然宴会变得更加热烈起来,一帮小金乌虽说懵懂,却也跟着凑起了热闹,在一边嬉笑玩闹,亏得这里是太阳神宫,赴宴的又都是妖族的高层,要不然的话,以他们身上的太阳真火,都要闯出祸端来了。 第173章 伏羲这边刚收下了幼玟做弟子,没几天,就带着幼玟返回凤栖山了。伏羲原本性子其实颇有些散漫,这次却这般雷厉风行,却是让许多知道他性子的人大吃一惊,继而多有猜测。 便是帝俊也怀疑幼玟的上一世会不会就与伏羲女娲有什么干系,要不然,怎么伏羲一看见幼玟,就张罗着要收徒,还一定要带人去凤栖山,似乎连一刻钟都等不及一般。 伏羲其实还真有些急迫,在收下幼玟之后,伏羲便有了一种预感,似乎在幼玟身上,有他的一桩机缘,而且不是一般的机缘。伏羲精研天机之道,要不是河图洛书在帝俊手上,以伏羲的能耐,他绝对能将河图洛书发挥出更大的作用来。只是,运道不好,这也真是没办法的事情。 既然伏羲有了预感,那么他自然得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自个一个人推算不出来,自然就想到了女娲。伏羲与女娲并不仅仅是兄妹,实际上也是道侣,他们之间的道也是阴阳之道,是互补的,两人的道果共鸣之下,能够发挥出1+1远大于2的效果来。 如今伏羲想要推算出缘由,自然想到了借助女娲的力量。其实如果再借用帝俊的河图洛书更有把握一些,不过,伏羲还真不想再欠帝俊这么个人情。河图洛书作为帝俊的伴生灵宝,与帝俊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这等宝物,除非是亲近之人,其他人便是多看一眼,也是很难的。而且,伏羲其实不想让帝俊知道,幼玟对他来说非常重要,要不然,以帝俊的性子,只怕非得人尽其用不可! 凤栖山位于洪荒的中东部地区,这里原本就是伏羲女娲出生的地方,与他们道果呼应,在这里修行,可以事半功倍,因此,自然便成了他们的道场。凤栖山这边如今也庇护了许多妖族,他们尊奉伏羲女娲为主,为他们效力。 伏羲带着还是一小只的幼玟,都没有乘坐他惯用的辇车,而是直接化作一道虹光,就向着凤栖山而去。 在洪荒这样的世界,大罗能够做出来的事情很多,当然,也有很多事情其实可以做,却也尽量不要做,比如说穿梭空间。 对于大罗来说,他们因为特有的唯一性,即便有多少平行空间,这些空间中的也都是他们,他们就算是陨落了,只要没有在所有的时间线上消灭他们的存在,那么,他们随时都可能在某一条时间线上复活。 当然,复活的形式是不一样的,对于一些大罗来说,复活了之后,他们还是他们,但是,一些大罗可能会因为某些缘故,放弃曾经的道路,变成全新的自己,这就是转世重生了,这也是为什么帝俊对幼玟的存在并不觉得奇怪的缘故。太古时候,一些大能可能因为某些原因,走错了路,因此干脆兵解进入轮回,重新修炼也是有的。 巫妖两族之所以一直对峙,没能开始决战,也是因为如此,中下层也就算了,对于上层的大罗强者,一般的手段还真是没办法赶尽杀绝。 不过,洪荒这样的世界,自然里头也存在着诸多隐秘,如果不是急着赶路的话,谁也不会使用空间之术,一方面,洪荒的空间非常稳固,穿越空间,是一件非常费力的事情,而且很多时候还吃力不讨好,另一方面,就是如果一个不小心的话,没准就会落入到某个莫名其妙的空间之中,等出来的时候,说不定都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而且,有些空间秘境非常奇特,它很有可能就是过去甚至是未来的片段,落入到这样的秘境之中,其实是比较危险的,因为如果在里头遇到了一些特殊的事件,说不定你就有可能被未来的,或者是过去的什么强者给干掉了! 因此,除非必要,谁也不会直接穿梭空间,以免出现什么意外。不过,要是到了道祖那种境界,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除非道祖想不开,跑到开天之前,想要称量一下盘古的本事,要不然的话,在开天之后的时间线中,道祖差不多就是无敌的了!当然,前提还是不要跟那位大家以为已经陨落了的创世神对着干,要不然的话,说不定盘古一个不爽,隔着几十万个元会,开天斧一斧头劈过来,也只能自认倒霉! 因此,尽管心里头比较着急,不过伏羲还是选择了飞行,因为飞行速度很快的缘故,也没过多长时间,伏羲就带着幼玟到了凤栖山。 伏羲其实很久没回来了,凤栖山中的一些新近诞生的生灵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存在,这让伏羲难免有些怅然,他牵着短手短脚的幼玟,沿着山路往山中走去,峰回路转,就到了一处宫殿前。 伏羲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迈开了步子,推开了殿门。大殿之内,一个美貌少女坐在上首,没好气地说道:“这么多年了,你还知道回来啊!” 伏羲尴尬地干咳了两声,打了个招呼:“那个,妹妹,我还带了人回来呢!” 女娲在大多数人眼里都是一副温婉的模样,实际上只有跟她从小生活在一起的伏羲才知道,这个妹妹可不是什么省心的,其实很多时候,简直跟没长大的小女孩一般,颇有些刁蛮任性,不过,在伏羲看来,这样的特质其实还是挺可爱的。 女娲看着一边站着的幼玟,轻笑了一声:“既然是哥哥你的弟子,那就是一家人了,这些事情,自然都是要习惯的!”女娲这些年道行愈发精进,因此,都不用伏羲开口,就知道了前因后果。 幼玟很是知趣地给女娲行了礼,女娲笑眯眯地拿了一个玉环形状的灵宝给了幼玟:“拿去玩吧!” 伏羲看了,脸上露出了一点酸意:“还是妹妹财大气粗,一个玉环都是先天灵宝!” 女娲轻哼了起来:“是给我师侄的,又不是给你的!我乐意,不行吗?” 兄妹两人斗了几句嘴,之后气氛变得愈发和煦起来,当着幼玟的面,伏羲也很干脆,终于说出了自个的来意:“我与幼玟师徒缘分颇深,我直觉在幼玟身上有一段机缘,只是却还是有些不怎么确定,所以,想要妹妹你与我联手查探一番!” 女娲对于伏羲的运气也有些头疼,当年他们兄妹二人修为有成,一块外出,因为一次变故,两人走散了,女娲一路上多有机缘,一些灵材灵宝什么的,简直是自动往她怀里送,而伏羲呢,一路上别说是什么机缘了,还差点跟一个积年的凶兽起了冲突,差点没挂掉。 如今,伏羲说在幼玟身上有一段机缘,女娲听了,不由观看起了伏羲身上的气运,顿时眼睛一亮,伏羲身上的气运其实一直颇为平稳,并不出奇,但也很少处于低谷状态,即便是加入了天庭,在气运上头也不过是稍微提高了一些,不过这也是难免的事情,伏羲身上并没有至宝镇压气运,他又需要气运功德辅助修行,因此,能够保留的气运也就不可能有太多了。 而因为幼玟与伏羲之间的师徒缘分,伏羲身上很明显出现了气运的上涨,这就让女娲有些惊讶起来,她不由又看向了幼玟,但是,发现幼玟的气运命数什么的,都如同被一重迷雾笼罩一般,她这些明白,为什么伏羲一直要回凤栖山找她一块推算了。 女娲琢磨了一下,直接叫来了一个侍女,让这个侍女带着幼玟出去玩,然后,就封闭了大殿,与伏羲一起进入了道果共鸣的状态,开始推算幼玟的来历还有伏羲所说的机缘。 只是,以女娲如今初入混元的修为,也没能看出幼玟的来历,至于伏羲的机缘,也看不出究竟来,如果进一步推算,付出的代价就比较高了,因此,最终,两人同时放弃,退出了共鸣状态。 女娲若有所思地说道:“哥哥,你这个弟子真是不简单啊!” 伏羲点了点头,说道:“虽说不知道他来历究竟如何,不过,却也能够知道,他其实是个颇为纯粹的人!”说到这里,伏羲摊了摊手,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神情。 女娲说道:“不管怎么说,他日后也是凤栖山的人了,与你我气运相连,日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哥哥,你打算教他什么?” 伏羲疑惑地看了女娲一眼,理所当然地说道:“自然是尽我所能,将我所学尽数传授便是了!” 女娲听到伏羲这么说,她不由又摇了摇头,说道:“哥哥,你是没明白我的意思,他如果什么都学你,那么,最终不过是又一个伏羲罢了,那样又有什么益处呢?” 伏羲顿时有些懵了,不过,他也是明智之人,很快回过神来,露出了一个笑容,说道:“妹妹说的是,却是我想差了,我只当他是小辈弟子,却没想到,就算是弟子,说不得日后也都是同路人,既然如此,他自己的路,需要他自己走,我只需要从旁引导辅助便是了!” 女娲听了,也是露出了一个笑来,她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正是如此,我等虽说不能如同道祖那般讲道,有因材施教之能,不过,暂时教导一个孩子,还是可以的!” 伏羲这边刚刚想要点头,继而一下子回过神来,顿时叫道:“什么叫我等,那是我的弟子,自然是由我来教!” 女娲一下子柳眉倒竖,瞪着伏羲说道:“你的弟子,与我的弟子有什么区别,难道哥哥你一直拿我这个妹妹当做外人吗?而且,以前也就算了,现在,我可比哥哥你还要强一些呢!”说着,女娲有些俏皮地伸出了自个嫩生生的拳头。 伏羲不由萎靡了一点,他有些无奈地看着女娲,最后只能认栽:“好吧好吧,不过,既然这事你揽下来了,可不能中途撒手了,别搞得好一个良才美质,结果在我们手上给耽误了才是!” 就这样,在幼玟还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就变成了伏羲与女娲共同的弟子了! 第174章 幼玟对这个世界并不了解,并不知道其中的含义。不过无论是伏羲,还是女娲,他们都给幼玟带来了深刻的印象。 太乙金仙尚且就如同一个世界一般,而大罗,代表的是无限时空永恒大自在,每一个大罗代表的就是一个时空,或者说是一个完整的文明,因此,不管是什么大罗,他们都是智者,只知道力量的莽夫,几乎是没有可能修炼到大罗的境界的。 伏羲与女娲,一个精研天机,一个精于造化,即便是在大罗中,也都是佼佼者。 无论是女娲还是伏羲,他们其实都没教徒弟的经验,不过他们有做学生的经验,那就是紫霄宫数次讲道。鸿钧道祖如今已经是洪荒第一流的人物,他的讲道大家都趋之若鹜,可惜的是,人家开课门槛很高,别说是后天生灵了,就算是先天神魔里头,有机会进紫霄宫的都没几个。说是紫霄宫中三千客,但问题是,洪荒中先天神魔加起来,那是数以万计甚至更多的。 既然兄妹两个都在紫霄宫中听过课,这会儿回忆了一下鸿钧讲课的路数,伏羲和女娲干脆一点,也学着鸿钧一样,开始给幼玟讲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说白了,先天神魔是没有什么所谓的修炼功法的,或者说,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功法能够直抵大罗。金仙之前还能讲究功法什么的,金仙之后,每一步都是生命本质的蜕变,功法这玩意顶多只能够提升吸收灵气,炼化灵气的效率,根本不可能提升你对于规则的领悟,对于自个道途的理解,这些根本就是水磨工夫。 因此,在洪荒中,诸位大能的讲道无非就是阐述自个对于规则的理解,听的人跟自个的领悟对照一番,悟性强一些的,也就能领悟出不少来了。 当然,无论是女娲还是伏羲,都不是那种全才,通才,除了鸿钧道祖,手里头有造化玉牒这等宝物,得以通晓三千大道之外,其他的大能一般都是选择一条道路,然后走到底。 不过,伏羲和女娲懂得的规则还是挺多的,这也与他们的道有关,伏羲的天机之道,想要领悟到一定的程度,自然对于许多方面的规则都要有所涉猎,女娲也是一样,造化规则同样需要她对于许多规则有相应的了解,比如说灵魂,比如说血脉,比如说生机之类的,要是这些都不懂,凭什么去造化呢! 可以说,在洪荒这片土地上,除了伏羲与女娲之外,真正适合给幼玟做老师的,大概也只有鸿钧道祖了,问题是鸿钧道祖可不是什么人都会收徒的,何况,人家这些年都干脆不出紫霄宫了,你想要去拜师,也得找到紫霄宫的门朝哪儿开才行! 伏羲女娲兄妹两个对幼玟也很上心,毕竟,能让两人联手都推演不出究竟的人,肯定不是什么池中之物,女娲这些年对于成圣的事情也是摸不着关键,如今也只能是顺其自然,一味去钻牛角尖,只怕反而是适得其反。 而让他们比较惊喜的是,这个学生那真是举一反三,学一知十,这种学生,教起来不光是省心,还特别有成就感。 对于许多大世界来说,许多基础的规则都是差不多的,因此,幼玟在这些上头都是有基础的。洪荒是一个由纯粹的元气组成的世界,当年就是盘古劈开了虚空中的一片混沌,又将自个的肉身乃至被他杀死的那些混沌神魔都搭进去了,这才有了如今的洪荒。 因此,这个世界的许多规则与卡俄斯世界是有些相似之处的,幼玟在卡俄斯世界几乎可以说是主神中最强大的一个,之前在孕育过程中,又通过对自身的调整,对这个世界的规则有了一定的了解,在这样的情况下,再结合了伏羲女娲的讲道,幼玟的道行那简直像是坐火箭一样,蹭蹭蹭往上涨。 有这样一个能干的徒弟,其他还有什么好说的,除了幼玟自个修行之外,伏羲与女娲那是三天两头给幼玟开小灶,然后,幼玟要什么资源,凤栖山的宝库随便幼玟使用。 不过,伏羲琢磨着在凤栖山待的时间也实在是太长了点,他又不像是女娲,虽说顶了个娲皇的名头,实际上就是个甩手掌柜,在天庭那边几乎啥事也不干,伏羲作为羲皇,还是需要承担一定的事务的,因此,再待了一段时间之后,伏羲终于说道:“妹妹,回来的时间也长了,我也该回天庭了,何况幼玟终究是天庭太子,也不能一直不露面不是!” 女娲轻哼了一声,说道:“兄长你自己也就罢了,幼玟又不是金乌之身,又不用像他那些兄长一般,行使巡天之职,他回天庭做什么!” 女娲嘴里说的是幼玟,其实还是在说伏羲,女娲其实一直不赞成伏羲在天庭的事情上头掺和太多,天庭就是是非之地,虽说能够带来气运,但是也是因果纠缠,随着女娲修行日益深厚,她已经发现,因果这玩意对于修行来说,并无什么好处,就算是修炼因果之道的大能,其实也是畏惧因果的。 在女娲看来,伏羲可以在凤栖山老老实实修炼,虽说进度可能会缓慢一些,但是,总比在天庭来得强,除了因果深种之外,还有诸多杂务,这些都是会影响修行的。 伏羲见女娲这般,不由叹了口气,终于说道:“妹妹,许多事情不是躲就能躲得过的!想想看,当年的几次劫数,无论是龙凤大劫,还是道魔之劫,甚至再往前追溯到凶兽之劫,也有许多先天神魔想着躲避,一心清修,可是,他们躲过去了吗?一直躲着,只会让气运流失,作为先天神魔,即便是天道,也是不希望我们躲着藏着的,他需要我们去争,去变!” 女娲听到这里,不由默然起来,她最终也是叹了口气,没错,很多事情,躲是躲不过去的,女娲能躲,无非就是伏羲在外头扛着压力,别以为女娲如今道行要比伏羲高就如何了,实际上,兄妹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拿主意的往往都是伏羲。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伏羲是代表凤栖山入世的,女娲能有这般的清净日子,可是少不了伏羲的出面。虽说鸿钧道祖的弟子这个名头听起来很是响亮,实际上,鸿钧的几个弟子,要是没有足够的实力,他们也坐不上如今这个位置。 三清也就罢了,作为盘古元神三分所化,又有开天功德庇护,他们只要想躲,那什么问题也没有,他们就是典型的老天爷的亲儿子,什么好事都简直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白送给他们的,可是女娲呢,她凭什么能躲呢? 至于西方那两位,他们也能躲,毕竟,他们这么多年来,一直在修补西方地脉,这也是与天地有功之事,他们已经将自个的命运彻底绑定在了西方,也就是说,只要天道不想叫西方一直破损不全下去,这两位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要不然,从哪儿再找几个愿意一直为西方奔波的大能呢?西方那边不是没有什么大神通者,只是,他们在发现西方出了问题之后,干脆就抛弃了那边,找别的洞天福地做道场去了,横竖洪荒这么大,哪儿不比西方强呢? 因此,一直以来,女娲的身份其实都很尴尬,作为鸿钧弟子中唯一以妖族自居的,女娲很多事情其实都不好做,都不能做,而能做的,也就只有伏羲了。 瞧见伏羲这般,女娲又是长叹了一声,顿时有些黯然起来:“兄长,其实是我连累了你!” 伏羲笑道:“你我兄妹一体,本就共同进退,谈什么连累不连累的!” 哪知道,女娲回头就转回了画风:“别以为这样你就能将徒弟带走了,幼玟真要是欠了天庭什么因果,回头我帮他还,如今他还小,正是好好修行的时候,还没到需要他掺和的时候呢!” 伏羲见女娲摆明了一副不讲理的模样,不由苦笑起来:“妹妹,我是那样的人嘛!你如今修行到了关键的时候,总不能一直将心思放在幼玟上头,真要是耽误了你,那才是因小失大呢!” “什么叫因小失大!”女娲其实心里头也明白,伏羲的考量,的确,她已经很多年修为不得寸进了,道祖所赐的那什么鸿蒙紫气,她参悟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也还是不得其法,每每都只能得到一个提示,那就是机缘未至,那到底是什么机缘,女娲还真是搞不清楚,而且,一直留在凤栖山找什么机缘,显然不靠谱,她又不是老天爷亲生的,坐在自己家里,机缘就能从天上掉下来,因此,还是得出去,不过,女娲对上伏羲的时候,一向嘴上从来不服输。 伏羲赶紧说道:“好好好,是我说错话了,是我舍不得幼玟,好吧!好歹我也是幼玟正经的师尊吧,总该将他带在身边的,不过,要是妹妹你有什么想法,不如先跟着我学上一阵子,回头我再将他送回来?” 女娲听到伏羲这般说,这才答应了下来,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这是兄长你自个说的,先说好了,一人教导一千年时间,一千年过后,你就将人给我好好送回来!这样也正好可以看看,咱们两个教导徒弟的水平,到底谁更强一些!” 兄妹两个在那里斗嘴,幼玟待在一边一声不吭,他已经习惯了,女娲在心理上一直对伏羲多有依赖,但是,在嘴上却总是喜欢要强,她对上外人的时候,就是个端庄温柔的女神,而对上伏羲,完全就是个刁蛮任性的妹妹,他们自己乐在其中,其他人自然没有置喙的余地,何况,幼玟自个就是个小辈罢了。 第175章 不论伏羲与女娲有什么决定,幼玟都是没有任何决定的权力的,不过他也不是很在意自个在什么地方修行,凤栖山有凤栖山的好处,天庭自然有天庭的好处。凤栖山更清静,而天庭这边,大罗更多,也更容易给幼玟带来新的领悟。 伏羲带着幼玟回了天庭,幼玟自然得先回太阳神宫拜见自个的父母还有叔父太一。 为了促进几个金乌的成长,帝俊作为天帝给自个的九个金乌儿子都册封了神职,让他们代日巡天,如此一来,一方面可以更好地利用太阳,另一方面,也能让几个儿子积累一番普照大地,滋养众生的功德。 功德这玩意,早就被解析得非常清楚了,功德就是天眷,还带着世界本源,有功德护体,那么就真的可以说是天意在我了,要是有着无量功德,就算是一头猪,都能够在无量功德的推动下,成为大罗金仙,当然,这种领悟其实是虚浮的那种,甚至连道果都是天道指定的功德之道,而且这种道果实际上来说很不稳当,要是日后功德不足以维持这样的道果,就要跌落境界了。 当然,迄今为止,也没什么人能弄到无量功德就是了,因此,即便是大家想要知道获得无量功德后会是什么样子,也是搞不清楚的。 不管怎么说,对于九只金乌来说,有功德加身,可以让他们更快地成长起来,也能让他们尽早掌握自身的太阳真火,好稳定自身境界。没错,这九只金乌同样一出生就有金仙修为境界,但是同样境界不稳,他们根本就是靠血脉吃饭,一直无法真正完全掌控太阳真火,以至于他们除了巡天之外,不是待在太阳神宫,就是待在汤谷,其他地方压根不能去。 放在很久之前,要是大家说什么太阳神火,太阳真火什么的,在幼玟看来,就是恒星通过聚变形成的热辐射而已,但是,在能量世界,元气世界,这可真的就是熊熊燃烧的火焰了,太阳就是一个巨量元气形成的大火球,而太阳真火自然也是火属性元气形成的火焰。 在先天真火中,太阳真火也是排行很靠前的,论起威力,大概也只在混沌神火之下,要是能量变引起质变,变成太阳紫极金火的话,那真是没有什么能逃得过这等火焰的燃烧了。 幼玟自然也是掌握了太阳真火的,他甚至已经将太阳真火推演到了太阳紫极金火的境界,只不过鉴于自个体内的能量储备不足,只能放出一点太阳紫极金火的火苗而已,不过有了这么个火种,他日后就能将这火苗培养出来。不过,如今没人知道幼玟已经掌握了太阳紫极金火,大家一直默认,掌握了这种火焰的只有帝俊与太一兄弟两个。 但是,幼玟上头的这些金乌兄长们,他们还是孩童心性,对于修行什么的,并不上心,要是旁人有他们这样的机缘,每天在天上飞一圈就能赚到不少的功德,日积月累之下,积累的功德也不算少了,也该利用功德好好修行,提升自己的修为道行。 但是,一方面,小孩子多半对于修行这种枯燥的事情毫无兴趣,另一方面,其实巡天也是一件很累的事情,他们还都是雏鸟呢,哪怕天生强大,飞起来也是很费力气的,回来之后睡觉都来不及,哪有闲心修行。大家都是兄弟,看到自个巡天的兄弟累得不想动弹,其他的自然也跟着不想动弹了!至于接下来轮休的那八九天时间,当然是和自个的兄弟们一块儿玩耍比较愉快一些。 总之,这九只金乌虽说已经积累了不少功德天眷,但是修为上头,还真没多少增长,尤其是出于小孩子的心性,他们还故意让自个身上的太阳真火烧得更旺盛一些,虽说也是控制太阳真火,但是放纵与收敛,那难度完全不一样。 幼玟才被伏羲送回了太阳神宫,九个兄长就一起扑了过来,七嘴八舌说个不停,他们如今已经能够说话了,这会儿一个问:“弟弟你去哪儿了?” 另一个说:“我在巡天的时候瞪大眼睛往下看,怎么一直看不见你!”还有的在那里说自个很想念他,又有的询问地上好不好玩,伏羲陛下是不是很严厉……好几个直接表示,拜什么师呢,不如大家一起玩啊! 他们对幼玟表现得非常热情,一个个跟幼玟互相拥抱,用自个毛茸茸的翅膀蹭着幼玟的脸。幼玟这段时间也长大了一些,看起来不再是三头身了,嗯,如今是四头身了,不过,在面对自个的这些兄长的时候,看起来还是一副小不点的模样,几个金乌凑过来,就看不见他人了。 二哥仲琅力气大,将几个弟弟扒拉了开来,殷切地问道:“弟弟,地上好不好玩,我也想下去玩!” 幼玟摊了摊手,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说道:“下去玩可以啊,只要你们能够收敛自身的太阳真火,那就可以下去玩了!” 伯瑝作为大哥,一直表现得非常稳重,刚刚忍着没有挤过来,其实却一直竖着耳朵在听他们说,这会儿一听便有些泄气,他拍了拍翅膀,顿时,身上的太阳真火一下子窜出几丈高,要不是太阳神宫非常高大,就他这么一折腾,就能烧到天花板,他郁闷地说道:“这得等多久啊!” 幼玟眨了眨眼睛,心中却有了主意,然后说道:“其实,我倒是有个想法,你们要是学会了,应该就能够将太阳真火收束到一定范围内了,你们要不要试试看?” 顿时,几个金乌都兴奋了起来:“要要要,到底是什么办法?” 幼玟的办法说白了很简单,不过就是利用磁场收束能量而已,只不过,正常情况下,没人想到这一点而已!洪荒之中,自然也存在磁场的,不过大家都是把磁场叫做元磁之力,名称虽说不一样,实际上原理是一样的。 这边正在说话的时候,羲和过来了,看到一群孩子围着幼玟说个不停,脸上顿时露出了笑意,她走了过来,揽住了幼玟,笑吟吟地问道:“幼玟回来啦,在凤栖山可还习惯?” 幼玟点了点头,说道:“两位师尊对我都很好!”女娲之前与伏羲一番胡搅蛮缠,硬是将幼玟这个徒弟的所有权划拉了一半到自个手里,也叫幼玟叫自个师尊。 羲和顿时一愣,两位师尊?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愈发惊喜起来,女娲可是未来的圣人,有这么一个师尊,那可真是一个了不得的金大腿了!想到这里,羲和摸了摸幼玟的头发,叮嘱道:“那你以后可要好好听你两位师尊的话,知道吗?” 幼玟自然是答应了下来,还想要再说什么,那边显瑞就叫了起来:“母亲,母亲,刚刚弟弟说有办法约束我们身上的太阳真火,我们可以到别处去玩了!” 羲和一听,不由更是惊讶起来,她看了看幼玟,问道:“真的吗?是什么办法?” 幼玟一本正经地将自个的设想说了一番,无非是使用元磁之力,构建出一个磁场来,然后将太阳真火约束在这个磁场中,当然,幼玟没有说的是,这些被约束的太阳真火其实还可以用作别的用途,比如说炼丹炼器什么的。不过,正常的丹药和材料,也禁不住太阳真火的燃烧就是了。 羲和听得有些糊涂,但是瞧幼玟说得有板有眼,觉得这事大概还算是比较靠谱,因此,便答应给幼玟拿了材料过来,让他先试试看再说。 在这种事情上头,幼玟但凡开了口,就没有不成的。天宫之中材料众多,羲和作为天后,自个的私房也非常丰厚,都不用开启天庭的宝库,只需要从她的私库之中,就拿出了不少元磁材料,这些可都是妖族从九天罡风还有九渊之中采集出来的。 幼玟拿过这些材料,先查看了一下这些材料的特性,心里头稍微计算了一番,然后就掏出了一个精巧的鼎炉,鼎炉落地之后,一下子变得有三尺高下,正与幼玟身高相当,然后就开始炼制起来。 这个鼎炉是女娲送给幼玟的,还是女娲当年在太乙金仙境界的时候弄到的一件下品先天灵宝,叫做玲珑鼎,玲珑鼎中自有火种,女娲使用多年之后,这火种中也带上了一股造化真意,对于炼器炼丹都很有好处,炼出来的法宝丹药都能增加一点灵性,这就非常了不起了。 羲和惊讶地看着幼玟很有调理地挑出了一部分元磁材料,一种一种地投入玲珑鼎中,在幼玟的操控之下,精炼一番,不多久,就有一个铃铛一样的法宝从鼎炉中飘了出来。 这法宝算起来连后天灵宝都不算,毕竟用的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材料,炼制的时间也很短,上头也没有多少禁制,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构造极尽精巧,虽说就是个不到拳头大的铃铛,但是,在羲和眼中,铃铛之中,重重叠叠竟有数百万重微笑的阵法,心里头不免有些嘀咕,这看起来似乎很容易损坏啊! 当然,羲和并没有打击幼玟的意思,能不能用,自然得试了才知道,因此,她笑吟吟地说道:“幼玟将法宝炼制出来了,你们谁来试试看?” 一群金乌一下子挤了过来,嘴里头争先恐后地叫道:“我来!我来!我要试一下!……” 羲和环视了一番,随手就选中了雅琼:“来吧,你来试一试!” 雅琼喜滋滋地走过来,羲和将铃铛戴在了雅琼的脖子上,幼玟直接启动了铃铛,然后,铃铛上头铭刻的磁场立刻就激发了出来,顿时,雅琼身上原本不停地冒出来的太阳真火就被约束到了磁场之中,羲和惊讶地看着,她尝试着伸手去碰,果然,在磁场范围之外,压根感受不到任何太阳真火的热量,她想要将手伸到磁场之后,却感受到了一股子阻力,心中不免有些惊讶,看样子,这件法宝不光可以用来约束太阳真火,还可以用来护体! 羲和眨了眨眼睛,说道:“在这里搞不清楚,要不,出去试试看?” 第176章 等到羲和带着雅琼在天宫多处转了一圈,羲和才发现,这件看起来简直不入流的法宝居然真的有效约束了雅琼身上的太阳真火,他哪怕靠近一些草木,都没有出现太阳真火将这些草木烧毁的迹象,羲和又叫雅琼激发自身的太阳真火,发现,雅琼尽自个所能将太阳真火激发之后,居然也被这法宝挡住了,一点也没有泄露的意思。 羲和对此简直是又惊又喜,要知道,为了解决这些金乌身上太阳真火外泄的问题,天庭中不少人想了许多办法,白泽也曾建议,是不是可以用什么法宝约束,问题是,就算有这样的法宝,数量也很少,怎么可能每个金乌都有呢?总不能大家轮着用吧,何况,这种法宝炼化起来也非常耗费时间和心力,以几个金乌如今的道行,还真有些困难。因此最后大家得出的结论,都是让他们好好修炼,等到稳定了修为,也就可以很好地将太阳真火控制得当了。 结果幼玟回来之后,居然轻轻松松就解决了问题,当下,羲和对伏羲和女娲的教学水平几乎佩服得五体投地,要不然,幼玟怎么才出去学了这么长时间,就能够炼制出这样精巧的法宝呢?羲和可没有怀疑幼玟觉醒了前世的记忆什么的,大家都知道的,在太古之前,其实是没有什么精细的炼丹炼器的法门的,就算是得了什么好材料,也就是随便用自个的真火稍微精炼一下,像是这铃铛这样结构精巧的法宝,即便到了现在,也没什么人能炼制的出来。 自然,在羲和看来,这是幼玟在凤栖山学到的法门。她惊喜地回到了太阳神宫,又给帝俊传了信过去,至于太一,他这些日子正在闭关修炼,已经很有没有露面了。 雅琼兴冲冲地跑回来,将这铃铛的效果夸得天花乱坠,顿时,一帮金乌都跑过去争抢起来,幼玟赶紧说道:“不要抢,我这就开炉,很快,大家都有!” 一帮金乌顿时都乖乖地围着幼玟,眼巴巴地看着幼玟和他面前的玲珑鼎,幼玟有些无奈,很快便开始继续炼制起来。 幼玟之前自然也跟着出去了,这会儿心里头又有了不少想法,炼制出来的法宝里头又添加了不少创意,比如说,添加认主程序,不用特意炼化,只需要直接绑定金乌的本源特征就可以了;设定开启口令,可以随时开启关闭约束磁场;存储一部分太阳真火的力量,如果遇到危险的话,可以直接激发开来;设置一个阈值,要是谁攻击了这个磁场,攻击强度大于一定的程度,磁场就会自动关闭。 总之,这一次,幼玟炼制出来的这些铃铛看起来愈发精美,功能也愈发强大起来。 几个金乌领取了自个的铃铛,喜滋滋地系在自个脖子上,这回轮到雅琼有些郁闷了,幼玟干脆将那个铃铛重新炼制了一番,然后又给他系上了。 羲和看着一帮金乌按照幼玟的教导,将磁场开了又关,关了又开,玩得不亦乐乎,不由有些担心道:“幼玟,我瞧着这些法宝非常精细,用的又不是什么特别特殊的材料,会容易破损吗?” 幼玟解释道:“母亲,这些都是特别炼制过的,虽说的确结构很精细,实际上,都已经做过相应的处理了,出现磨损,都是可以自动修复的!如果真是遇到了可以轻易损坏这件法宝的敌人,那么本来也该关闭磁场功能的!” 羲和听了暂时放下了心,却又担心几个孩子玩心太大,回头故意将磁场关闭造成什么破坏,在询问过幼玟之后,干脆又叫幼玟增加了一个功能,那就是自动识别周遭环境,如果发现周围的环境不适合太阳真火,那么就自动开启磁场约束。 几个金乌顿时一阵懊恼,他们还真相什么时候故意关掉磁场,吓唬一下别人呢! 那边帝俊得到了羲和的传信,这会儿也赶过来了,他一开始还莫名其妙,如今发现了这件法宝,顿时也是大为惊讶,与羲和不同,帝俊与伏羲相处时间可是不短,这法宝完全不是凤栖山的风格。 女娲精于造化之道,因此,她其实很少炼制什么法宝丹药,即便要炼制,其实也是尽可能做到浑然天成,绝不可能做得这般精巧复杂。至于伏羲,修炼天机之道的人物,他倒是有这方面的才能,不过,他其实不擅长炼制法宝,他那伏羲琴几乎就是他炼制法宝的巅峰了,与这铃铛完全不是一个风格的。 帝俊看着幼玟的眼神,就有些复杂了,他疑心幼玟已经觉醒了前世的记忆,不过与羲和所想一样,在太古时代,压根就没有什么像样的炼器之法,那时候,大家要么是靠自个的身板,要么就是靠那些先天灵宝,就算是炼制,也就是随便用自身真火烧一把,也就没了。 不过,帝俊也就是随便一想,甭管幼玟前世是什么人,这辈子都是自个儿子,他越能干,岂不是越好吗?因此,帝俊很是夸奖了幼玟一番,然后又询问了一下幼玟这炼制法宝的思路。 幼玟也不隐瞒,他从来都是乐于学习,乐于分享的,帝俊被幼玟的奇思妙想弄得几乎要目瞪口呆,迄今为止,其实没有什么大能精通元磁之力,因此,大家对元磁之力的了解也很浅薄,而幼玟将自个对于元磁之力的了解一说,帝俊心里头就有些想法了,看样子,这元磁之力其实也很有搞头啊! 不过,帝俊也就只能想想了,修炼元磁之力并不容易,现在开始培养也晚了一些,因此,还是日后慢慢来吧! 不管怎么说,以后金乌们可以自由在外行走,这是一件好事,他们终于不用一直被约束在太阳神宫和汤谷之中了,作为鸟类,天性喜爱自由,一直约束着,对于金乌们的心性并没有任何好处,只不过之前碍于太阳真火的威力只能如此,而如今有了解决办法,帝俊顿时觉得,自个这些儿子不能像是之前一样,除了巡天,就是疯玩了!作为天庭太子,怎么着也得承担一定的责任才行! 九个金乌可不知道自家老爹已经盘算着压榨自个的劳动力了,他们还围着幼玟转悠,在发现幼玟炼制法宝上头的才能之后,他们顿时对于法宝产生了极大的热情,他们原本年纪就小,想象力可以说是天马行空,脑瓜子里头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想法,在那里磨着幼玟给他们炼制一些能够满足他们需求的法宝。 比如说,伯瑝希望自个也能有一驾车,他想要驾着车巡天,飞起来实在是太累了,他还是雏鸟,身上的绒毛还没褪干净呢,翅膀上都没生出几根硬羽来,虽说因为种族天赋的缘故,飞起来其实未必需要翅膀,完全可以化光飞行,但是,即便是这样,也很累啊,还是驾着车比较舒服。而这驾车,完全可以大家轮流使用。 然后,几个金乌就七嘴八舌地要求在车上添加各种各样的功能,幼玟对他们也很宽容,因此,只要能实现的,都一一答应了下来。 帝俊在一边看着,神情有些古怪,他压低了声音,对羲和说道:“现在看起来,幼玟才像是哥哥,其他的才像是弟弟一般!” 羲和温和地说道:“这又怎么样呢,其实他们本来相差也不大,而且,我也记不清楚最开始出生的蛋是谁了!他们兄弟之间和睦,总比不和来得好!” 帝俊听到这里,不由有些感慨:“是啊,不论什么时候,兄弟和睦其实很重要!” 虽说洪荒之中,兄弟很多,像是三清,帝俊太一,至于接引准提也差不多可以说是兄弟了,他们虽说跟脚不同,却是在一个地方生长化形的,他们之间关系都很是不错,但是也有兄弟之间势如水火的。比如说当年祖龙除了与龙后产下一个纯血的太子之外,又与其他种族生下了龙之九子,因为生母不同的缘故,别说是那位太子对其他那些兄弟了,就算是龙之九子之间,其实也是多有争端的。 而帝俊羲和的这十个孩子一母同胞所出,若是日后可以互相扶持,共同进步,那么,帝俊也就可以放心了。 如今的帝俊,对于几个孩子的未来并不明确,说白了,对于他们这样的长生者来说,又不需要考虑什么继承人的问题,因此,自然可以比较纯粹地将自个的孩子当做纯粹孩子来抚养,而不是考虑着让他们接班上位。虽说帝俊有的时候考虑问题还是很功利的,比如说在幼玟的情况下,但是,天庭如今情况良好,还没到需要让几个孩子上战场的地步,要是他作为天帝,连自个毛还没长齐的孩子都护不住,那他这个天帝也别当了! 几个孩子里头,唯一叫帝俊想要挠头的就算幼玟,幼玟的聪慧超过了帝俊的想象,尤其他又与伏羲女娲都扯上了关系,难免叫帝俊多想一些,在这样的情况下,对上幼玟,帝俊就很难有什么纯粹的父子之情了。 幼玟对此并没有什么想法,老实说,其实在这么多世里头,他真正体会到父子亲情的其实还是第一世,虽说是身为皇子,但是作为幼子,还是有很多优势的。后来,因为他经历的时间长了,又不想要伪装成真正孩子的模样,难免亲情浅薄,就算是父母,更多地也是当他是平等的对象,很多时候,还带着一些戒备之心。 奥丁倒是对于这些事情不是很在意,不过,奥丁的心实在是太大了,他在其他事情上耗费了太多的心力,能够留给自个孩子的爱就很少了,因此,他的几个儿子,对于奥丁的感情多半是敬畏,却没有太多的亲情,反倒是弗莉嘉,大家对她都非常依赖。至于宙斯,那个四处播种的家伙,从来都是只管生不管养,可以说,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压根不配做一个父亲。 因此,对上帝俊的复杂心绪,幼玟却表现得非常平和,这等事情,完全是看缘分,顺其自然便是了! 第177章 幼玟突破太乙金仙境界的速度远比一般人想象中要快得多,天界自成一界,原本就由三十三重大千世界组成的,而这三十三重大千世界,规则自然也非常完备。幼玟作为天庭太子,虽说没有具体的位格加身,但是,在天庭勉强也算得上是主场,尤其,他本来就精研星辰法则,在星辰法则的辅助之下,对于天界的诸多法则也能触类旁通。 幼玟这般,也带动着几个金乌也能耐下性子来修炼参悟一番,倒是叫帝俊与羲和很是安心。洪荒这种地方,本来就是拳头大的才是道理,做爹娘的又不能时刻陪着他们,他们自个晓得上进,自然是再好不过! 这一日,幼玟突有所悟,直接就去静室闭关了,闭关之时,外界就有异象纷呈。 在幼玟闭关的地方,无数的星光凭空生成,甚至酝酿出了一滴滴的星光神水,日月星三光神水混合在一起,那是无上宝物,可以酝酿生机,几乎可以起死回生,然而,如果仅仅是其中一样,那就是大杀器了!?日光神水,腐蚀肉身,月光渗水,冻结神魂,星光神水,却最是锋锐不过,其中酝酿出的那一缕先天的杀机,直接伤害的就是元神。 而就在众人发现异常,想要躲避的时候,却发现,又有日光神水与月光神水凭空酝酿而出,与星光神水汇合到了一块,虽说数量不多,却熠熠生辉,只觉得叫人目眩神驰。 就在附近不远的白泽头一个赶了过来,他有些感慨地说道:“十殿下天生就是属于天庭的!”要不然怎么一个异象,三光神水都出来了呢! 这边白泽话音刚落,就又有一股子幽深的异香弥漫开来,地面上却是各种草木繁盛起来,那些草木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发芽,生长,开花,结果,完成了一次轮回,却毫无枯萎的意思,反而看起来愈发娇艳起来。 作为幼玟的师尊,伏羲一直是很关注幼玟的情况的,在感受到幼玟正在突破境界之后,他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这会儿看着这些异象,也是有些目瞪口呆起来,作为先天神魔中的佼佼者,他当日突破太乙的时候自然也有异象出现,可是也没有这么多,他这会儿顿时有些怀疑起幼玟到底选择了什么样的道路了! 幼玟对于外面的异象一无所知,他这会儿正处在一个奇妙的境地里头,在突破境界的时候,一般会有一段时间能够与天地法则交感,尤其,幼玟走的又是世界之道,他突破的时候,世界树上那些世界也产生了一次蜕变,这些规则同样显露出来,与洪荒世界的规则互相呼应起来,双方都在汲取对方身上自个没有的部分,让自己变得更加完善。 有着世界树的加成,幼玟对洪荒世界的法则有了更深刻的了解,尤其,他底子很厚很扎实,虽说在许多人看来,他在金仙境界停留的时间太短了,根基浅薄,积累不足。可实际上并不是如此,因为世界树的缘故,加上几个世界的积累,幼玟论起根基来,甚至比起那些老牌的金仙还要强上一些,这会儿突破的声势这么大,难免叫人有些联想。 幼玟身上的一些不同常人之处,许多人都看得出来,因此,在天庭上层,大家几乎都默认了他是什么上古大能转世的身份,如今瞧着幼玟这么快就突破了,不过就是觉得实锤了而已。要不是有前世的积累与根基在,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突破呢,这叫那些在金仙境界停留了许多元会的老牌金仙们情何以堪啊! 白泽注视着那些异象,在那里推断着幼玟到底修炼的是什么,最后,他终于有些骇然地瞪大了眼睛,几乎与伏羲同时脱口而出:“世界之道!” 洪荒之中,也曾经有人修炼过世界之道,但是后来都放弃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修炼世界之道,需要的时间和资源简直让人绝望,同样的时间,差不多的资质,人家都大罗了,说不定你还在金仙境界停留呢,哪怕修炼世界之道的在同等境界上会比其他人都强大不少,但是,这几乎不能叫人越级而战,尤其越往后越艰难,而且,在洪荒这个大环境下,如今就是大争之世,等你慢慢吞吞修炼起来的时候,人家已经将能夺走的机缘都夺走了,你还修炼个毛啊! 如今发现幼玟居然修炼的是世界之道,白泽首先就有些心情复杂了。许多人都觉得白泽修炼的应该与伏羲一般,是天机之道,不过可惜的是,并不是这样。白泽的种族天赋就是通晓万物,可不是天机演算,白泽在天庭的身份是智者,他善于搜集情报,而不是分析情报,分析情报这个环节,一般是会被汇总到伏羲或者是鲲鹏那边的。 而伏羲也有些犹疑,论起见识,他可比白泽还要强上不少,如他这等天机之道,已经是非常复杂了,有句话叫做天意自古高难问,天机之道,无非就是要窥探天意,甚至是改变天意,死中求活。 而世界之道,只会更加复杂,如果天道或者说是世界意识算是一个修行者的话,那么它修炼的就是世界之道。但是,天道与世界意识往往是世界诞生并且已经成熟之后才衍生出来的。 而世界之道的修炼,却是创造出一个世界,以己心代天心。诸多创世神,走的都不能说是这条路。由此可见,这条路的艰难之处。 幼玟的这次闭关足足花费了三年时间,一开始的时候不过就是突破境界,后来就是为了巩固境界了。 天道并不像是人们想象中的那么无情,某种意义上,天道就像是一种既定的程序,按照某种系统规则在运行,只要能够提升自个的系统运行能力,强大世界本身,天道自然会将其放在第一优先级。 对于天道来说,太多的强者其实不是什么好事,谁都想让自己变得更加古老,一个个都恨不得跋涉时间,回溯到开天之前,说不得盘古当初砍死的那些混沌神魔,就是找死回溯过去的后世大能呢! 这种时间回溯,对于世界会造成很大的影响,天道自然是希望一切都按照既定的程序来走,该如何就如何,最好大家都你好我好大家好,一起携手合作,促进世界的进步。 问题是,对于那些强者来说,他们一般情况下,晋升之后压根不会想着反哺世界,而是想着超脱。如果说世界是一个投资银行,天道或者是世界意识用灵气还是规则之类的东西,投资那些天骄们,为的自然是获得更多的回报,就算是中途陨落了,那也是肉烂在锅里,其实也没什么损失!等到这些天骄修炼到一定的境界之后,他们就可以吞吐虚空中的灵气,另外,也可以用自个领悟出来的法则填补世界法则的一些不足之处…… 结果,天道或者是世界意识却没想到,对方成功上市了,结果,直接将投资人给一脚踹出去了,或者是,干脆直接捐款潜逃了!这种操作就让天道很不爽了。 圣人这个尊位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应运而生的,圣人有着混元的实力,也能够吞吐虚空灵气,与虚空中的法则交感,但是,相应的,离开了这个世界,进入虚空之后,就维持不了圣人的尊位了,毕竟,世界位格这玩意,只有在世界内部才有用,在外头,人家是不认的。 因此,圣人某种意义上,就是天道给自个培养的助手,帮着支撑世界的。天道是皇帝,圣人就像是阁老,皇帝垂拱而治,绝大多数事情只需要内阁那边商议就可以了,而天道呢,却有一票否决权,但凡发现圣人们所做的事情对世界有了伤害,那么,天道就能直接将圣人贬黜下去。 在与世界交感一番之后,幼玟发现,那位道祖鸿钧,作为天道的代行者,现在应该是处在一种类似于道化的情况下,若是他不能够在执掌天道权柄的时候保持自身的意识,只怕回头真的要变成天道傀儡了。 不过,洪荒天道对于幼玟这样的世界之道修炼者其实是没什么约束的,一方面,幼玟修炼世界之道,其实多半的灵气消耗的都是虚空中的,他只要不想欠下洪荒世界的太多因果,吸收了多少灵气,就要反哺多少,甚至还得加点利息什么的。 另外,幼玟创造或者说是演化出来的世界,对于天道来说,也有一定的参考价值,愚者千虑,尚且还有一得,何况,幼玟因为世界树的缘故,演化出来的根本不是一个世界,而是千万个迥异的世界,哪怕在它们演化过程中出现了多种失败,对于天道来说,也是具备一定价值的。 鉴于这样的情况,只怕天道才是最希望幼玟能够修炼到比较高深的境界的,因此,只要不违背天道的某些准则,其实它是很乐意给幼玟提供诸多便利的。比如说,在幼玟稳固境界的过程中,他差不多就一直处在类似顿悟的状态。 别人参悟天道的时候,那是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而幼玟参悟的时候,天道简直是坦诚相对了! 洪荒这样的世界,哪怕不是永恒世界,其中的规则也是非常完善的,盘古干掉的那些混沌神魔不是假的,他们都精于一种甚至是多种法则,自身也是将自个的道果修为推演到了几乎是进无可进的人物,要不是遇到了盘古这样的狠人,他们说不定现在还活得很滋润,也能称尊道祖呢! 而他们的死亡,无论是肉身还是溃散的元神,都变成了洪荒世界的补品,他们领悟到的那些道果,自然也成为了洪荒规则的一部分。 不过,对于洪荒来说,这样还不够,它希望自个能够成为永恒世界,不像是虚空中的绝大多数世界一样,稍微不注意,就如同水中的泡沫一般破灭。天道的实力更是与世界的层次息息相关,如果世界进化成永恒世界,天道也能够更进一步,甚至可以拥有自个真正的身体,自身也得到生命层次上头的进化。 因此,一直到以幼玟如今的能力,已经不能允许他继续参悟下去了,这场闭关才算是走向了尾声。 第178章 幼玟闭关的时候,伏羲非常敏锐地发现有道韵显化,因此,假借自个是幼玟师尊的名义,丝毫不要脸面地表示要为幼玟护法,然后就跑到幼玟闭关的宫室外面来了。其实对于他这个境界的人来说幼玟闭关顿悟引发的道韵显化其实对于他们的帮助不会很大,但是,这对于伏羲的天机演化之道还是有一定帮助的。越是到了伏羲这个境界,想要窥伺天机,其实越是艰难,因为需要他推演的事情,一般都会牵扯到诸多大能,这就增加了许多难度,因此,即便是有一点微小的进步,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而帝俊和羲和也是直接将九个金乌都提溜了过来,然后表示让伏羲帮忙看一下,主要是看着这几个金乌修炼,别让他们又跑偏了,只知道玩乐! 帝俊和羲和教育一帮儿子的时候,借口也很简单:“你们看看,你们弟弟都突破了,你们还好意思整天玩闹吗?以前说好的要保护弟弟的呢?” 对于小孩子来说,这样的激将法就足够了,当然,能够起作用的期限可就不好说了! 伏羲对此其实是拒绝的,熊孩子什么的,最麻烦了!幼玟这样乖巧可爱的倒也罢了,而这九个金乌,虽说是同父同母一胎所生,但是,他们之前在天宫里头搞出来的事情,即便是伏羲也听说了。 他们虽说有了法宝可以控制住自身的太阳真火了,可是,这不代表他们就没有别的本事了,光是靠着自个天生的体质,就能够搅和得大家不得安宁了。 不过,伏羲最后还是硬着头皮接了下来,好在,这些金乌倒也不是不知道好歹,这等道韵显化从来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若非遇上幼玟顿悟,也唯有大能讲道演法的时候才能出现了,金乌们虽说顽皮捣蛋,但是,总算还知道轻重,这样好的机会并不多,因此,还是老老实实修炼起来,虽说以他们如今的定性,不可能修炼太长时间,不过总算也勉强算是坚持了下来。 因此,等到幼玟出关的时候,就发现伏羲还有九个金乌都在外头。 其实在幼玟结束闭关之前,外面的道韵已经散了,因为那时候幼玟的顿悟已经进入了尾声,后来不过就是幼玟将自个领悟的那些整理了一番而已。因此,伏羲在后来,瞧着九只金乌修炼有些不得其法,干脆随口指点了几句。 说起来,幼玟的这些哥哥们也算不得得了多少父母的眷顾,羲和也就罢了,还能够经常陪陪儿子们,帝俊这等修炼帝王之道的人,绝大多数时间,都给了天庭和妖族,其他时候他要修炼,因此,对自个的这些儿子,自然是缺了不少关心的。 羲和毕竟是太阴玉兔,并非大日金乌,因此,对于这些孩子的修行,自然很难指点。原本帝俊是想要将这事推给太一的,问题是,太一某种意义上简直是修炼狂魔,他一直就不服气,凭什么只有道祖的弟子才能成圣呢! 太一资质过人,又有开天之宝混沌钟在手,因此,论起战力,并不比三清差,说不定打起来的时候还能更强一些。因此,等到紫霄宫三讲结束之后,太一闭关的次数就多了起来。 因此,九个金乌就没见过几次太一这个叔叔,更别说得他什么指点了,因此,到今天为止,他们的修炼都没有真正走上正轨,无非就是按照本能还有之前太一跟他们说过的一些法门修炼参悟而已。伏羲毕竟跟太一共事多年,自然发觉了九只金乌在修炼上头走了一些弯路,既然有空,难免多了几句嘴,好歹是自个徒弟的兄长,总不能太拿不出手了! 等到看到幼玟从宫室中出来,一群原本就有些三心二意的金乌立马就跑了过来,然后,性子最急的叔琨头一个叫了起来:“弟弟,你长大了!” 没错,幼玟如今却是一副少年的形象了,他穿着一身银光流转的长袍,玉冠束发,容貌俊美,看起来就是一副不沾烟火的模样。 一群金乌看着顿时就有些羡慕起来,他们不是刚出生那会儿的时候,他们平常看到的都是人形道体的模样,而且他们如今这个样子,出入的确不是很方便,体型实在是太大了,想干点坏事都很显眼,因此,这会儿不由琢磨起来,到底怎么样才能够化形呢! 其实,他们只要稳固了自身的境界,也就能化形了!然而,这对他们来说,真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情,他们的力量太强大,元神却没有跟上,而比起修炼肉身或者是法力什么的,修炼元神却更加不容易。 毫无后患地提升元神力量的宝物也有,却非常珍贵,帝俊在这种事情上一向公私分明,是不可能将这种宝物用在几个孩子身上的,放到给天庭那些中坚力量上头,显然性价比更高一些。 不过,如今也算是有办法了,之前幼玟突破的时候,收集了一批三光神水,虽说数量不多,但是如果配合月桂花,还有其他一些天材地宝,就可以炼出一炉养神丹出来,对于提升元神力量还是有着不错的功效的,可以缩短金乌们化形的时间。 因此,伏羲这会儿便透了点口风,只是天庭里头,炼丹高手并不多,大家都不太擅长这个,倒是女娲在炼丹上头有些心得,可惜的是,女娲这些年来一直在洪荒大地上行走,想要寻找机缘,如今哪有空来为几个小辈炼什么丹! 伏羲说了之后,幼玟却是心念一动,然后说道:“师尊,既然如此,回头我试一试便是了!” 伏羲自然知道,女娲跟幼玟讲解过一些炼丹炼器的法门,还将自个早年使用的玲珑鼎赐给了幼玟,伏羲之前也听说了,幼玟给几个金乌各自炼制了一件元磁法宝,用于约束他们体内的太阳真火,如果幼玟在炼丹上头,也有炼器上头这般水准,这事自然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因此,伏羲便说道:“行,回头我便与你讲解一下各种天材地宝的属性!” 幼玟当即又谢过了伏羲,伏羲起身说道:“你既然已经出关了,也该去与你父母说一声,我这些时日不在自个宫中,只怕也积累了不少事务,这也得回去了,等到回头,你再去我宫中,我与你讲道!” 幼玟答应了下来,伏羲颇为洒脱地走人了,幼玟看着围着自个的一帮金乌,琢磨了一番,觉得还是干脆带他们去找帝俊羲和吧! 幼玟闭关期间,帝俊羲和也憋了一肚子的话,主要就是关于幼玟修炼的世界之道的问题,他们毕竟都是先天神魔,自然知道不少事情,比如说修行世界之道的艰难之处,因此,虽说即便是对自个儿子,也不好随意干涉儿子选择的道路,但是,他们还是得预先提醒一下,要知道,即便是以天庭的底蕴,也是供不起一个修行世界之道的太乙金仙的,因此,如果幼玟坚定了这条道路,需要的许多资源,也只有靠他自个了! 对于帝俊羲和的这点担心,幼玟压根不放在心上,资源什么的,对于幼玟来说,压根不算什么,他如今修为愈发精深,对于物质元气之间的转化也有了一定程度上的理解,尤其跟着女娲学了不少造化之道之后,又有着世界树的帮忙,就算是一些珍稀一点的天材地宝,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和元气,他都能造化出来。 当然,这其实不值当,有世界树作为后盾,修炼世界之道,幼玟需要的压根不是什么资源,洪荒之中元气再丰富,也是比不得虚空之海中的元气的,在虚空之中,元气才能说是无穷无尽,等到了一定的境界之后,甚至能够凭空创造出元气来,因此,幼玟欠缺的其实也就是对于规则的领悟而已。 因此,在听到帝俊羲和有些为难的解释的时候,幼玟直接摆了摆手,说道:“父亲,母亲,你们放心便是,这些我心中都有数,我虽说修炼的是世界之道,实际上,对于元气资源之类的,需求并不算高,只要我的境界足够,那么,自然就能够得到晋升!” 羲和听到这里,不免有些惭愧,不管怎么说,都是自个生出来的骨肉,偏偏在他修行的时候,一点忙都帮不上,实在是叫羲和有些愧意。而帝俊忽然想到,之前幼玟在突破的时候,虽说发生了异象,却没有太多的元气波动,也就是说,他在突破过程中,几乎没有吸收外界的元气,帝俊这般想着,难免心中有些好奇起来。 即便对上帝俊这个这辈子的生父,幼玟也没有暴露世界树的意思,在经历了这么多世界之后,幼玟已经知道,自个识海中的世界树,即便是放在虚空之海中,也是顶尖的奇珍。 洪荒之中,先天灵根其实不少,但是,算起来真正能够与世界树媲美的,大概也就只能数当年孕育了盘古的混沌青莲了!混沌青莲早就四分五裂,不知道化作了多少灵宝,还衍生出了几株先天莲花出来,因此,可以说,整个洪荒之中,可是没有任何能够与世界树相当的灵根的。 世界树如今已经是类似于幼玟道果一样的存在,与他道途息息相关,藏着掖着还来不及,要是暴露出来,以他如今的道行,可保不住这样的宝物。 帝俊想象力再大,也想不出来幼玟的倚仗,何况,他一直觉得幼玟是什么大能转世,因此,许多事情也就推到了幼玟前世的积累上,既然幼玟这般表示,他也就不再追问,又听幼玟打算开炉炼制养神丹,不免更加期待起幼玟没有表露出来的本事来。 第179章 当日,三光神水是羲和收起来了,羲和可不像是帝俊,将妖族看得比自家还重,羲和又没有太多的野心,作为月神,哪怕仅仅是太阴星所代表的气运,也足够羲和修炼了,不过,因为与帝俊结合的关系,大家可以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她如今的道路已经不是纯粹的太阴之道了。即便如此,她对自家儿子的前途可比对妖族的前途看得重。 她之前就曾经想要找帝俊要那几样可以无后患提升元神的宝物,只不过,帝俊说服了她,毕竟,既然能够靠着时间来修炼,干什么要用什么天材地宝呢!这样对他们未来的成长也有好处。 羲和其实明白帝俊的心思,自家儿子就算是化形了,在巫妖战场上其实也是派不上多大用场的,为了更大的利益,自然还是留着给那些妖神使用比较划算,起码能让他们在战场上不用担心元神受损,回来就能利用天材地宝恢复。 如今,既然幼玟明确表示,他可以炼制养神丹,羲和自然不会舍不得那些三光神水,还有月桂花之类的天材地宝了。甚至,因为担心幼玟的成丹率,羲和给的材料都是翻了好几倍的那种。便是三光神水,羲和也偷偷摸摸从天庭宝库里头取了不少。 天庭掌握天空,无论是太阳,太阴,还是诸天星辰,都在天庭的掌控之中,三光神水固然形成条件非常苛刻,但是,单独收集之后再按照一定的比例调和,还是可以的,只不过效率非常低下而已。这么多年来,天庭的存货其实也不算很多,最主要是,消耗很快。三光神水对于肉身和元神上头的伤势都有很好的效果,而且不会因为屡次使用,降低效果。因此,这几乎是天庭中高层最喜欢的赏赐,就算暂时用不着,储存好了以后也是有备无患。 对于羲和的这番举动,帝俊干脆就是睁只眼闭只眼了,如果幼玟擅长炼丹术的话,那么回头天庭这边许多疗伤、增进修为的丹药可就找得到人炼制了,也省得都是直接吞服灵药,浪费药效。 等到幼玟知道如今天庭利用这些天材地宝的情况之后,简直要窒息了,这可真是浪费啊,几乎可以说是暴殄天物了! 幼玟现在对于妖族的未来都有些不看好了,要知道,那等天材地宝乃是天地精华所聚,许多甚至还凝聚不少天地法则,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世界的宠儿也不为过,不过就是因为太过得天独厚,不容易产生灵智也就罢了,结果再被各路修行之人发现了其中妙处之后,那几乎可以说是命运悲惨了。 但问题是,想要得到这些天才之宝,是需要运气也就是气数的,你得到了之后,老天爷自然会削减你一部分的气数,你要是胡乱吃了,得了更多的好处,那么,自然也得削减相应的气数。对于天道来说,这些都是平衡的。 如太清老子那般能够利用各种天材地宝炼制丹药的,那是因为人家是这个世界的亲儿子,其他人虽说也是世界孕育出来的,可就远了一层了。何况,太清老子身上的功德气数,真要是引发出来,那真是能吓死人的,他用上一些又算得了什么! 最重要的是,三清就算是占据了昆仑山那样的福地,实际上他们目前又没收徒弟,自个要什么有什么,他们自个可是没什么必要靠着丹药什么的增进修为的,无非就是借助于炼丹炼器之类的手段,印证天道而已。因此,能消耗多少材料!何况,以太清老子炼制丹药的手段,那真是物尽其用,他的确消耗了许多天材地宝,但是炼制出来的丹药同样是有灵性的,说不得散发出来的气息都能福泽一方,此消彼长,其实还是有点赚头的。 而妖族呢,总共有多少数量?因此,需要消耗的资源不知凡几!他们可不是什么生产者,纯粹就是消费者,这些天材地宝消耗之后,那就是真的消耗了,有的时候,简直就像是牛嚼牡丹,总之,损耗的气运福泽都不是什么小数字。 说白了,对于世界来说,不管是妖族还是巫族,其实都跟蝗虫或者说是寄生虫差不多,绝大多数妖族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对于世界本身并无多大贡献不说,还到处破坏,而且随着他们修为的增进,破坏力只会与日俱增,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是幼玟做这个天道,也是恨不得将这些只会搞破坏的家伙踢出去的。 幼玟自个修炼的就是世界之道,因此,对于世界需要什么,厌恶什么还是明白一些的。就像是人体一样,人体里头其实有许多细菌,有益生菌,也有有害菌,不过在正常情况下,对于这些细菌,人体并不会做出什么反应,因为这些细菌不管是益生菌还是有害菌,都不会破坏人体平衡,但是,如果出现了某种细菌,具备着强大的破坏力,已经影响到了人体的日常运转,就会立马激发人体本身的免疫系统,拼着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都要将这些细菌赶尽杀绝。 而对于世界来说,如果世界内部的某种族群对世界产生了危害,世界虽说不能直接降下天谴将这些族群干掉,不过,对付这些族群,他自然有自个的办法,别的不说,降低气运,就够呛了! 幼玟想着这些,不由就开始摇起头来,情况真是不容乐观啊! 不过,幼玟如今需要做的就是先把养神丹炼制出来,妖族如今的情况,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想要解决,也不是幼玟三言两语就能搞定的。就像是一辆已经失控的马车,没有绝对的力量,不让它撞个头破血流,压根就停不下来! 心里头有了些想法之后,幼玟就干脆拿出了玲珑鼎,先是研究了一下所谓的养神丹的丹方,这丹方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传出来的,幼玟琢磨了一番,又推演了一番之后,觉得这方子实在是太浪费了,干脆又优化了一番。 幼玟以前也是学过生物学的,还曾经从各种草药之类的东西里头萃取过各种有效成分,那时候幼玟就能够从一种草药中萃取出超过几十种有效成分,如今修为高深起来,干脆就开始演算丹方中那些天材地宝,到底是哪些成分对元神有效,又有哪些成分不光对元神无效,甚至还是拖后腿的,只有这样,才能够最大程度上炼制出品质最好的丹药来。 伏羲对于炼丹并不擅长,在知道幼玟准备开炉炼丹之后,便打算过来看看,如果遇到什么麻烦事,伏羲这个做师尊的还得帮着收拾一下首尾。这也是伏羲对幼玟不太放心的缘故,养神丹听名字似乎并不稀奇,听起来大概也就是比什么大力丸之类的高级一些,实际上,看看丹方的材料就知道,这实实在在是一种高级丹药了。毕竟,养神丹的作用是增进元神,而且几乎没有任何后患,这一点实在是非常重要。 结果伏羲就看着幼玟居然在那里不知道计算一些什么,还在仔细研究那些材料,顿时就有些疑惑,问道:“这不是有丹方吗?怎么还要计算?” 幼玟摇了摇头,说道:“这丹方实在是太含糊了,量词用的也不够精准,灵药就算是同一个年份的同一处地点长出来的,里头的有效成分也是不可能一模一样的,就算是大小都不可能一样!炼制的时候,流失的药效也太多了些,所以,我打算先模拟研究一下,然后再动手!” 对于幼玟这样的说法,伏羲真的只觉得有些窒息,他有些疑惑地说道:“不能直接动手尝试吗?我看你这里材料挺多啊!” 幼玟很干脆地跟伏羲科普了一下自个的那一套理论,然后说道:“师尊,这个世界,资源是有限的,妖族占得多了,其实就是夺了这些生灵的命数,这便是因果!原本这就是夺了天地造化的事情,若是再不仔细利用,这就是损了气运福泽的事情了!” 伏羲顿时有些无语了,他修炼天机之道,对此自然是一点就通,很快也就想明白了,没错啊,老天爷养出这些东西来,可不是为了给你们吃的,人家也是一种独特的生灵啊,不能因为人家没有产生灵智,就当它们只是一盘菜了!毕竟,如果你只是普通的生灵,为了生存,捕猎什么的自然是天性,这并不违背天道规则,天道总不能让普通的生物也能依靠元气生存,这是完全不切实际的事情。但是,走上修行之路之后,再来抢夺这些灵机造化,某种意义上就是在老天爷嘴里夺食了! 想到这里,伏羲甚至明白,为什么明明是兄妹,女娲的运气总是比他好了,修炼天机之道,某种意义上也是夺取天地灵机的事情,而女娲呢,修炼造化之道,却能够造化生灵,福泽一方,这对于天地来说,自然也是一件好事。如此一来,自然女娲更加福泽深厚。 伏羲苦笑着看了幼玟一眼,说道:“枉我活了这么多年,竟是没你看得清楚!”不过,伏羲对此并不后悔,修行这种事情,某种意义上,本来就是与天地对抗的过程,真要是顺天应人,那还不如老老实实做个凡物,按部就班地生老病死呢!身为先天神魔,只要想好好活下去,看到更多的风景,自然是要去争的,伏羲之所以觉得自个运气不足,也不过就是因为没有多少前人的余荫罢了! 伏羲被幼玟启发了一番之后,难免就有了一些想法,不过,等到幼玟开炉炼丹的时候,伏羲又被震惊了一把。 第180章 幼玟炼丹的手段,与伏羲见识过的简直是迥然相异,不过,伏羲却在里头感觉到了造化之道的韵味。 幼玟的确是利用了造化之道,他全身心投入到了玲珑鼎中,以造化之力,将这些材料分解成了不同性质的元气,然后,相辅相成的元气凑到一起,一些性质不同的元气直接被幼玟利用其它的手段利用了起来。玲珑鼎中的火焰原本就因为女娲的缘故带上了一些造化之意,再被幼玟以自个独特的手段点化之后,这些元气都带上了一种活泼泼的灵性,竟是自动组合了起来。 等到开炉的时候,丹药还没有出炉,就有一股子馥郁的丹气冒了出来,这丹气竟是直接化形,化作了一只白鹤,在半空中盘旋了几圈,发出了喜悦的清唳,然后缓缓落在了玲珑鼎一边,伸出长长的鸟喙,在玲珑鼎的边沿敲了敲,然后,就有一批红色的丹药从开口处飞了出来,竟是有了灵性一般,想要飞散出去,却被幼玟伸出手指一引,直接就引入了一只玉瓶中。 伏羲闻了闻味道,就有些奇怪起来:“这似乎不是养神丹?”不等伏羲说完,那只白鹤又是之前一般敲击,然后,又是一批丹药飞了出来,这回是那种淡绿色的,散发着一种奇异的冷香,同样如同有了灵性一般,四处飞散,不过最终还是乖乖地落入了一只玉瓶中。 这一炉丹药竟是总共有十八批,丹色纯正,各有灵性,效果也多有不同之处,有提升法力的,有修复肉身的,有恢复元神的,有解毒去瘴的,有清新凝神的,甚至还有毒丹……总之,形形色色,不一而足。 伏羲不免叹道:“你这炼丹的手法,可以说是青出于蓝了!便是你女娲师尊,也是多有不如!” 幼玟摇了摇头,说道:“我这不过是取巧的小道,也多赖那一朵造化之火之功,要不然也是万万不能的!” 伏羲在旁边看了这么长时间,在发现炉中有异之后,就一直用元神观测炉中情况,因此,对于幼玟的物尽其用,简直是叹为观止,便是这些天材地宝中的一些杂质毒性也被提取了出来,化作了一批毒丹,这些毒丹用出去,也不知道具体效果究竟如何了。 伏羲又看了看旁边那只白鹤,正伸长了脖子,在玲珑鼎上挨挨蹭蹭,恨不得伸出翅膀搂着玲珑鼎了,不由失笑起来:“这白鹤乃是丹气所化,灵性非常,等到日后化形,你就能多个炼丹的童子了!” 幼玟点了点头,说道:“正是,不过,要这白鹤化形,之后可就得多开炉炼丹了!”这白鹤以丹气为食,食用的丹气越多,质量越好,便愈发有灵性。 伏羲自然知道幼玟的性子,他其实对于炼丹什么的,兴趣并不是很大,他性子聪明,任何杂学上手极快,一点即通,也能推陈出新,但是,很快,就差不多没什么能学的了,炼丹这种事情也是如此,等他搞明白了其中的奥妙,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就没有半点秘密可言,炼丹自然也就没了滋味。 只是如幼玟这般炼丹的手段,哪怕伏羲在旁边看得真真的,想要再来一次,也是不能的,毕竟,便是那等大罗,也不能如同幼玟一般,将这些天材地宝化作各类纯粹的灵气,倒不是他们没这个本事,说白了还是理念问题,哪怕作为大罗,其实都能认识到,洪荒就是各种元气变成的,但是,大家看到的依旧不是元气,还是实实在在的物质,或者说是法则。这样的固定思维,才是束缚了他们的所在,因此,想要让他们在炼丹的时候这般自如掌控,那就有些困难了。 而那些境界低一些的,更是连这个本事都没有,更别说早就养成的固定思维了,如果想要培育出这样一批炼丹师出来,那么,大概得从境界很低的时候就开始培养教导了。可惜的是,幼玟大概是没这个心思的。 幼玟将养神丹和蕴神丹挑了出来,打算给九只金乌使用,其他的丹药,干脆先分了一半给了伏羲,算是自个这个徒弟的孝敬,而伏羲正好也想研究一下这些丹药的药性如何,干脆也就收下了。至于剩下来的那些,幼玟就打算直接交给帝俊羲和他们了,至于他们如何使用,那是他们的事情。 幼玟已经打算跟帝俊谈一下妖族的问题,对于天材地宝只知道一味索取是不行的,就算是用了,也得给对方留下一线生机,另外,最好的办法自然是自个培养,那些矿物什么的,各有产地,培养起来不容易,但是各类灵药,除了一些属性比较极端的,其实只要灵气充足,大多数都是能够人工培养出来的。 天庭三十三重天,灵气充沛,妖族又有足够的时间,干什么自个种植这些灵药呢,到时候,需要什么,自个去采摘就是了,还省得为了一点灵药,在大地上与那些巫族打生打死。 不过说实话,巫族虽说自称是盘古血脉,大地的守护者,也没看他们对大地有多宝贝就是了,还不是该破坏就破坏,从来都没有多少顾忌的。 知道这些,对于幼玟来说,巫妖两族的结局其实是早就注定了的!任何生物,天性这玩意都是改不了的,就算是没有野心,但看他们对于世界的破坏,天道也是不能容许他们继续这样发展下去的! 因此,妖族想要继续繁盛下去,改变思路,从纯粹的消费者破坏者,变成生产者,秩序的维护者才是正确的道路。但问题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过,这就需要天庭高层的管理了。 幼玟与伏羲一番分析之后,伏羲也是有些头大,其实,先天神魔想要转行其实是很容易的事情,先天神魔作为天地钟爱的对象,他们其实某种意义上,是代表了天地间的某一种法则的,他们的成长进步,对于世界来说,不无裨益,因为到了大罗阶段,他们只要不整日里想着让自个变得更古老,更强大,其实都是可以吞吐虚空元气,反哺天地的。天道搞出圣人这个位格,其实就是为了防止那些大罗作死,肆意顺着时间线往前追溯,不是这些大罗们不得不走鸿钧规定的道路,或者是利用族群气运提升自己,实在是天道将那一条比较正统的道路堵死了。何况,往前追溯还有大危机,谁知道盘古会不会一直守在时间长河的上游,看到谁逆流而行,就一斧子劈过来! 而对于后天生灵来说,这就不一样了,他们在成长进化的过程中,消耗的资源看起来没有先天神魔多,但是他们基数大啊!而且,先天神魔需要的东西,怎么着都得沾上先天二字,可是对于后天生灵来说,他们可没这么多讲究,简直跟蝗虫一般,什么都要。 而且,生灵的天性里头就不会有什么“奉献”二字,任何生物生出灵性之后,其实都是自私的。便是天道也是如此,你觉得天道公正无私,实际上,站在天道的立场上,只有这样的公正无私,才能够保证世界的良好秩序!这也导致了许多自以为自个没有胡作非为,其实因为各种原因积累了不知道多少因果,被天地抛弃的人在那里恨不得指天大骂什么天道不公! 大家都有自己的立场,既然有现成的天材地宝可以用,谁乐意辛辛苦苦花上千万年自个去种植呢!大家都觉得,天授不取,反受其咎!既然自己看到了,那就是自己的!这根本就是欺负人家天材地宝不会说话啊!难不成我们生下来就是为了给你们吃掉用掉的吗? 伏羲虽说在妖族中也算是智者了,不过遇上这种事情,自然也是做不了主,暂时想不出什么办法来的,有道是天意如刀,人心难测。妖族的天性就是爱好自由,想要用严格的规章制度,让他们不得不遵从某种秩序行事,这就非常困难了。 帝俊听到伏羲与幼玟的说法,也是沉默了起来,没错,这很困难,就算是天庭规定了下界的妖族,一旦生出了灵智,就可以称为妖族,不许捕杀,但是私底下这种事情还是屡禁不绝,何况是想要让妖族循规蹈矩呢? 何况,要是如今洪荒上头,妖族一家独大也就算了,偏偏如今还有巫族在虎视眈眈,有巫族这样的敌人,妖族哪有可能安心生产呢?别搞得好不容易做出一点成绩来,就让巫族给破坏掉了,到时候,只怕问题变得更加复杂起来。 如今巫族和妖族之间一直保持着某种克制,大家也就是中下层经常发生一些冲突,中上层一直保持着默契,毕竟,大家都要养精蓄锐,暂时不想决战,因为大家都没有将对方一网打尽的把握,稍有不慎,不是两败俱伤了,而是同归于尽! 幼玟听到帝俊这般言语,却是反驳道:“父亲,实际上,外敌在侧,才能让妖族变得团结起来,有着巫族的压力,许多事情其实反而就好做了!许多事情,完全可以归结到巫族上头去,到时候,大家自然会去仇恨巫族,而不会仇恨上层,说白了,对于生物来说,大家都是趋利避害,而且还是很容易被煽动的!” 帝俊听到幼玟这般言语,顿时来了兴趣:“那你说说看,这事究竟应该怎么操作?” 第181章 这等关系到妖族的大事,自然不是幼玟一张嘴就能够解决的,因此,帝俊还是召集了妖族的高层,总要大家好好坐下来商议一下再说! 洪荒之中,其实大家的时间观念都不是很强,这是个随便打个盹,就过去几十上百年的时代,稍微修行一段时间,说不定醒过来的时候,就是千儿八百年之后的事情了,要是那等比较长的闭关,弄个上万年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因此,向天庭这种机构,其实也并不是什么非常严谨的地方,虽说有天帝,有三皇,还有什么妖师,妖帅,另外,又有诸多妖神掌管着天庭的诸多神职,但实际上,大家的生活其实还是按照自个的节奏走。因此,虽说帝俊叫人去通知诸位高层,但是,一直到近半个月之后,才算是到齐了。 幼玟只觉得难以置信,这种效率,这太拖沓了一些。当幼玟对此发表异议的时候,妖师鲲鹏也有些无奈,他算是到得比较早的一个,他的道场在北冥,但是,正常情况下,他还是住在天庭妖师宫的。 之所以这般,也是因为通讯不便,洪荒非常大,大到了什么程度呢,以鲲鹏那种扶摇而上九万里的飞行速度,想要从北冥飞到南海,都要飞好几年的时间,而北冥和南海可都不在洪荒的两极,距离两极还差得远着呢! 像是九个金乌所谓的巡天,一人一天,实际上并不是从东到西飞一圈,真要是这样,他们什么事都别做了,轮着出发就可以了,前面一个还没回来呢,后面一个就得出发跟上,压根就别指望停得下来。其实这也不过就是某种规则而已,他们的神职可以确保他们利用空间规则,在他们飞行的过程中,将阳光比较均衡地洒到大地上,真正履行太阳职责,带来更多光热生机的还是太阳星本身,九个金乌顶多就是一帮蹭热度的!当然,因为天庭的操控,大家也是不可能看到一大一小两个太阳就是了。 天庭最大的功劳,其实就是制定了日月星辰的秩序,在天庭之前,是没有多少日夜之分的,太阳,太阴,星辰几乎是时时刻刻挂在大家头顶上,以之前那些生灵的寿命,他们计算时间也用不着看太阳月亮什么的。后来天庭为了更好的利用日月星辰的能量,才想办法制定出了如今的秩序,也就是日升月落,白天才有太阳之力,晚上才能够看见诸天星辰,大地上才有可能有星辰之力和月华之力照耀到。虽说这里头有妖族的私心,但是,这样的规则无疑是有利于后天生灵繁衍的。 鲲鹏直接就说道:“不说洪荒了,光说是天庭,就已经非常大了,从一重天到另外一重天,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除非是特殊情况,比如说有什么关系到妖族的大事,否则的话,想要很短的时间就将大家集结起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便是当初道祖讲道,也给了大家三千年的时间出发去找紫霄宫,就这样,住得稍微远一点的,都是赶不上的!要不是天外混沌非常危险,不适合闭关,估计许多先天神魔都宁可在混沌中闭关,免得因为赶路的缘故,错过了讲道!” 说到讲道的事情,鲲鹏神情微微狰狞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对于这种事情,幼玟却觉得有些哑然,当年还是提尔的时候,宇宙那么大,都能够实现实时通讯,怎么在洪荒之中,就不行了呢!不过想想也是,大家时间观念本来就不一致,宇宙中,大多数的种族都是短生种,就算是那些长生种,也不会像是洪荒中的这些先天生灵一般,一方面无惧寿元的问题,另一方面,他们很适应时间的流逝,或者说是,对于时间其实是不敏感的。因此,大家习惯了这种慢节奏,自然没有这方面的需求。 幼玟眨了眨眼睛,说道:“办法都是想出来的,要是这信息传递还有行动上头效率一直提不上去,说不定什么时候巫族都打上门来了,那边还没收到消息呢!” 作为幼玟的师尊,伏羲第一个就出来表态,给徒弟站台,他一本正经地说道:“幼玟说得是,而且,空间上头的传送也就算了,信息上头的传递其实应该是有办法的,就像是我与妹妹,凭着道果,就能够实时传递信息了!所以,我们是不是可以从这个角度着手呢?” 白泽眨巴了一下眼睛,点了点头,颇为老成持重地说道:“羲皇陛下此言有理!” 鲲鹏轻哼了一声,不过这事对大家都是有好处的,因此,他自然没有反对的意思,但是前提是能够研究出来! 而幼玟这边却想到了论坛,这玩意隔着世界都能传递信息,而且时效都很短,如果能够搞明白论坛的技术,那么,别说是洪荒了,就算是出了洪荒,都能联系上。 这等诸天万界论坛,想要有这样的效果,自然是将其根基嵌入到了一些普适性的规则上头,只要这个世界甚至是虚空中有这条规则存在,那么,论坛就能正常使用。 以幼玟如今的道行,自然不能理解诸天万界论坛是基于什么规则建立起来的,但是,在洪荒,最基本的规则是什么,是元气啊! 既然在宇宙中可以利用量子纠缠效应进行量子通讯,那么,在洪荒中,是不是可以利用最基本的元气实现实时通讯呢? 鲲鹏可不知道就这一转眼的时间,幼玟已经找到了一条可行的路子,不过,他还是习惯性地开始挑刺:“通讯也就算了,信息的传递自然是比实体传递快一些的,但是,空间上头的传送,那又怎么解决!普通的生灵打不开空间壁障,而像咱们这样的,就算是可以破开空间,也容易误入一些奇怪的时空中去!” 帝俊瞧着鲲鹏在那里挑毛病,也有些不爽了!老实说,在妖族里头,鲲鹏也是一等一的才干,别的不说,他结合先天神文创造出来的妖文对于妖族来说,就非常重要。可惜的是,鲲鹏这人气量狭窄,睚眦必报,他有着鲲鱼、鹏鸟两种形态,虽然每一个都很强大,也给了他很强大的机动性和战斗力,但是,真要是修行起来,两个法身就明显会拖慢速度了。 帝俊干咳了一声,说道:“诸位,这事暂且先不提,日后再行讨论,这次请诸位过来,主要是为了我妖族的未来而来!我妖族执掌天庭,乃是天命所归,不过妖族如今良莠不齐,难免影响妖族的天眷,所以咱们先要解决的是这个问题!” 伏羲会意,当即出面将之前幼玟的那一套理论说了一番,众人都是先天神魔中起码也是中上的那一批,许多事情以前想不到也就算了,真要是戳破了,那都是一点就通,顿时一个个都明白过来,只是对于这个问题,大家都比较苦手,因此,只得面面相觑。 鲲鹏思忖一番之后,很是干脆地说道:“陛下让我们过来,可是已经有了腹稿?不如说出来,大家参详参详!” 帝俊在等待这帮人过来的过程中,自然也没闲着,他对幼玟可不真的是当做一个还不懂事的孩子,既然他想到了这一点,那么,帝俊就觉得幼玟估计有办法。 果然,幼玟直接表示,天庭的结构实在是太松散了,想要解决问题,就得让天庭真正集权起来,以严刑峻法解决问题。 没错,妖族是崇尚自由,问题是,自由这玩意同样是相对的,这天底下哪有绝对的自由!就算是老天爷也不答应啊!妖族做事不是不讲究规矩,而且很多底线也是不敢触碰的,因为大家都知道,有的东西,一碰,那就是天谴的下场! 另外就是一个习惯的问题,以前人类有一个理论,表示二十一天就能养成一个习惯,对于妖族来说,二十一天是短了点,但是,一两百年总该可以了吧!一两百年的时间,采用萝卜加大棒之类的手段,足够让这些妖族学会规矩了。 给这些妖族的大棒自然是严格的刑罚,比如说,制定出严格的天规出来,约束这些妖族,但凡是触犯了,就按照天规处置。而萝卜呢,那就更简单了,无非就是力量,权势,享受之类的。 但凡是生灵,都是有欲望的,只要他们还有欲欲望,那么就不怕满足不了他们! 在幼玟的想法中,就是像管理一个国家的百姓一般,管理下面的那些妖族,将妖族不再仅仅是按照修为,而是按照其他的规则进行区分,这样一来,虽说前期会比较麻烦,但是等到一切成了定例,走上正轨之后,妖族就真的能够拧成一根绳了! 幼玟说得很详细,这会儿帝俊说起来自然也是头头是道,比如说,人间的那些妖族,不能够像是之前一样,按照自个的武力,划分个地盘,直接弄个什么妖王出来,然后统治下头的那些小妖们。而是应该直接建立如同巫族一样的部落,或者说是城池。天庭原本就有册封神职的权限,当然,目前来说,仅限于妖族的掌控范围,他们可没办法在巫族的地盘册封,非被巫族一棍子敲死不可! 因此,在人间选出一定的安全范围,可以让天庭的妖神轮流值守,在这个范围内,让妖族在这个范围内按照自个的天分,学习不同的知识,从事不同的职业,从单纯的消费者转化为生产者,时间长了,大家也就习惯这样的生活了。 第182章 听到帝俊的这番描述,白泽只听到两眼发光,当即直接说道:“陛下果然雄才大略,陛下既然有这般心胸,老臣定然全力配合!” 鲲鹏其实有些不乐意,鲲鹏修炼的是逍遥道,他自然不习惯这样的约束,他问道:“这样的法度,也要来约束我们吗?” 帝俊坚决地说道:“当然,所谓上行下效,如果连我们都不遵守这些法度,那么,所谓的天规,到头来岂不是变成了一场笑话?” 伏羲却是笑吟吟地说道:“制定天规的就是咱们,妖师觉得什么是做不到的,不如就干脆不要写到天规里头就是了!” 被这么一挤兑,鲲鹏虽说心里头还有些想法,但是也只好先忍了!总不能叫别人说他妖师鲲鹏就是个不讲规矩,连一点小事都做不好的,这不是太丢脸了嘛!老实说,也正是因为鲲鹏这个性格,这才导致了鲲鹏在逍遥道上一直进展不大。 不管怎么说,既然已经搭起了架子,那么剩下的事情虽说琐碎,但是也就是慢慢填充的问题而已。能够修炼到这番境界的,哪个不是智慧智慧高绝之辈,幼玟对于大地上关于妖族的情况不了解,因此,他也不胡乱掺和。其他人在那里讨论到底这事应该怎么做,什么样的天规不容易引起反弹,另外,不同种族的妖族适合做什么事情,这些都是问题。 这就体现出白泽的作用了,通晓万物这个增益BUFF让他对于妖族中各个种族的情况几乎是了如指掌,将这些种族大致的缺点优点罗列一番之后,大致也就知道他们能做什么了! 不是所有的妖族都适合战斗的,许多妖族其实并不强大,一些种族天赋简直可以用坑爹来形容。比如说是鹿蜀,它的种族天赋是它们的皮毛配在身上,能让种族昌盛!因此,一切在子嗣上头比较艰难的种族最喜欢的就是鹿蜀的皮毛。完整的皮毛效果最好,但是,仅仅是身上的毛发也有效果就是了! 这导致了鹿蜀一族被巫族猎杀非常严重,巫族的生育是有名的艰难,祖巫只能利用精血演化出大巫来,大巫还是有可能生出下一代的,不过这个几率,那简直是让人惨不忍睹。 白泽在那边脑洞大开,表示许多妖族至今无法改掉食用血食的习惯,既然如此,不如豢养一些不容易成妖的普通种族,让鹿蜀去蓄养这些牲畜,给妖族提供血食。以鹿蜀的种族天赋,只怕就是梳头的时候掉几根头发,都能促进这些牲畜拼命繁衍了。 不管是哪个种族,都能够找出那么一两个闪光点出来,真要是一无是处的,那么,做点体力活总是可以的! 帝俊也是到了如今,才知道妖族里头居然有这么多的种族,许多他简直是闻所未闻,不过,将这些掌握清楚之后,帝俊心里头也有底了。妖族中,其实占据数量比例更多的,反而是一些杀伤力不是那么强大的种族。这也是正常的事情,在自然界里头,肉食动物的数量肯定是要比草食动物少很多的。草食动物的数量基数大,又有一甲子一次的帝流浆,那么自然很容易开启灵智,尤其,它们本源比较差,其实更容易化形一些,反而是那些本源比较雄厚的,化形起来更困难一些,当然,日后的前程也更好一些。 而这些原本在食物链中就处在下层的妖族即便是成了妖族之后,也不可能立马就变得具有侵略性,你一头羊就算是成精了,更喜欢的还是吃草,而不是吃肉!看到虎豹,照样会腿软。这是天性,并不会因为产生了灵智而改变。 因此,这一类妖族其实更喜欢比较有秩序的生活,他们虽说个体实力比较差,但是,有着这样的数量基数,许多事情也就好办了。 心里有底之后,帝俊他们就更加上心起来,正好太一也出关了,一群人就凑在一块继续商议起来。 这些人里头,白泽提供相应的资料,其他人提出各种各样的问题和解决方案,而伏羲利用自个的天机推演能力,还有帝俊也拿出了河图洛书,共同推演各个方案的可行性,争取选出最优的方案来。 也亏得他们都是半只脚进入了混元境界的大能,那样的计算量,对于普通的生灵来说,只怕脑浆都要爆掉了,而对他们来说,还是颇为游刃有余的。 而幼玟呢,在一边却是默不吭声,他从来都不觉得自个是全才,因此,专业的事情还是让专业的人去办吧,虽说帝俊他们其实也是摸着石头过河,但是以他们的视角,结合推演天机的能力,自然能够知道什么方案可行,什么方案不可行。 幼玟倒是没有在一边喊“666”,他这会儿也忙着呢,既然之前提出了通讯还有交通方面的问题,那么,就得先想办法将这件事给解决了再说。这件事对于幼玟来说,也具备着极大的挑战性,因此,他很快全身心沉浸其中,对于这些长辈们的争论干脆不再理会了。 幼玟之前就有过开发量子通讯的经验,他如今将元气也开始一点点细分,然后寻找出元气最小的单位,研究元气之间是否存在着某种关联,会不会有量子纠缠之类的现象。 幼玟不光是自个研究,还在世界树上自个的那些世界里头做实验,因此,进度非常快。没过多久,幼玟就发现了一些端倪。洪荒世界算起来可以说是一个高维世界,维度越高,无论是空间还是时间,都只会越复杂,相反,低维的世界在各个方面都很简单。幼玟发现,如果借助于元气的特性,临时开辟出一个低维世界,就能够构建出一个最短的距离,实现信息的传递。 于是,在妖族中这些大人物们已经开始商讨天规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了一种让他们也觉得心悸的气息,气息的来源地就是一直在旁边,貌似在旁听,实际上在做自己的事情的幼玟。 幼玟这会儿已经在世界树里头的世界做了实验,不过,相比较与洪荒世界来说,世界树上的世界还是太简单了些,因此,还是得在洪荒世界中尝试一下才行!这会儿,幼玟直接利用自个对于元气的理解,对于一小片空间的元气进行了降维处理,这也是帝俊太一伏羲鲲鹏他们感觉到危险的由来。 好在这个感觉一闪而逝,很快就消失不见了,而幼玟却顺利地将自个想要传递出去的信息传递出去了,至于目标,却是伏羲。虽说距离很近,伏羲在幼玟的示意下,一指点出,然后,被封印在元气中的信息被解密,伏羲清楚地感应到了幼玟传递的信息:“元气传信实验成功!” “什么成功了?”听到伏羲带着震惊的话语,帝俊惊讶地问道。 伏羲苦笑着看着帝俊,说道:“还是问问幼玟吧,我现在觉得,自个修炼到如今这个境界,简直是名不副实了!” 大家都是初入混元的人物了,居然到今天位置,都没有人会像是幼玟一样,对于元气做出这样彻底的研究。居然能够利用遍布洪荒的元气,实现远距离实时通讯,而且还能加密。 幼玟简单地将原理说了说,自然没说什么降维不降维的,只是用了一个大家比较看得懂的说法,就是利用元气的特性,创造出一个元气通道来,专门用来传播加密后的信息。 太一听到幼玟这么说了一下原理,尝试了一番之后,说道:“这使用起来太烦了,除非是如同幼玟你这样对元气理解非常深刻的,否则的话,这种通讯手段也只有大罗以上才能使用!” 幼玟点了点头,说道:“如今就是个原理而已,我就是打算回头看看能不能批量制造出一批法器来,直接实现点对点的通信!”开玩笑,在星际时代,几乎人手一个通讯器,难不成他们还要每个人都掌握量子纠缠原理不成!无非就是利用工具而已。 幼玟从来都觉得,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让能干的人做该做的事情,世界才能变得更好。没有人真的全知全能,除了很少一部分的一小撮人,大家都是集体生物,是不能脱离集体而存在的,就算是金字塔顶端的存在,他也需要下面的基石才能衬托自个的地位啊! 尤其,技术上的事情,绝大多数人只需要会使用就足够了,至于发明生产,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吧! 既然已经搞明白了原理,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对于幼玟来说其实就很简单了。 幼玟觉得很简单,但是对于一帮习惯了使用神通法术的大能来说,可就没那么简单了。他们炼制法宝从来只考虑威力之类的特性,其他的压根不去考虑,做不到的,只会觉得自己境界不够高,实力不够强。就像是道祖鸿钧,就算是没有工具,他也能够将自个的信息传递给每一个人或者说是指定的人,其他人有这个本事吗? 洪荒之中,大家一门心思追求强大的力量与高深的境界,对于开发什么神通法术都不上心,更不用说研究这些东西了。说白了,洪荒太危险,实力差的想要保住自个的性命都不容易,实力强的又不一定用得上,大家公认的就是努力修行才是正道,其他的与修行无干的事情都是无关紧要的,有没有都无所谓。 而如今,天庭这边就要给妖族建立一个能够确保他们安全的体制,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些资质不佳的,为了更好的生存,自然会选择其他的道路。 这一点,虽说幼玟没有明说,但是,很快大家自然可以反应过来。 如果说之前的时候,大家仅仅将幼玟当做是帝俊的儿子的话,如今,在众多妖族高层眼里,几乎要将幼玟放到了与自个并列的地位上。妖族崇尚强者,幼玟才出生多久,但是已经是太乙金仙,而其表现出来的能力与智慧也足够叫人信服了。只要幼玟不中途陨落,将来自然是足以与他们并肩的强者,甚至有可能走到比他们还高的位置。 在这样的情况下,大家自然不能再轻忽幼玟的意见了,因此,在接下来的商讨中,幼玟也加入了其中,不再只是个旁听者。 第183章 不过是不到百年的时间,天庭这边,大致的框架就已经定下来了,同样定下来的还有被称为“千里镜”的可视通讯器,幼玟不光是将东西造出来了,还将批量炼制的工艺搞出来了,千里镜也分为好几个档次,最低一档的,只能够通话,没有可视功能,因此,也只能叫做“千里耳”了,而最高档的那种,连视频会议都能够支持。 除此之外,天庭中也已经开始了城池修建计划,按照幼玟的建议,先找了几个离巫族的势力比较远的地方搞起了试点。 比如说,在城池十万里范围之内设置感应法阵,发现范围内有什么生灵产生灵智之后,就将他们自动录入到城池的户籍系统之中,然后命人接引到规定的地区,与这些新生的妖族进行集中教育,以免这些刚刚诞生的妖族因为各种原因中途夭折。 而对于这些妖族的未来,天庭也有了安排,修为高深的,可以册封神职,掌管一方,不管是掌管山川河流还是其他什么地方,这些都是可以的,天庭有这样的能力,修为再高一些的,就能够进入天庭任职。 天庭之中,其实神职还是很多的,当然,最多的其实就是低层的神职。 而针对这些神职,天庭制定了严格的天规戒律,神明必须履行作为神明的责任,按照天规行事,如果有违反的地方,自然就要按照天规进行处罚,轻则削去神职,重则直接明正典刑。 当然,许多妖族可能会因为天规森严,而不乐意担任神职,不过,即便是普通的妖族,只要进入了天庭的体系,加入了各个城池,就得遵守天庭的规矩,要不然的话,就直接驱逐,认你自生自灭! 而作为天庭的属神,自然是享有一定的福利的,幼玟从一些神道文明中获得了完善的利用信仰之力的法门,当然,是那种阉割版的,自然不能让这些神明无限制地争取信仰之力,要不然,岂不是要三五不时地因为信仰的问题爆发冲突。不过,在一定的时间之内,信仰之力这玩意其实是没什么市场的,最主要的是,神明在自个的主场享有一定的实力加成,另外就是,天庭会根据神明的具体情况发下赏赐。 按照幼玟的计划,未来天庭可以形成一个完整的神道网络,各路神明通过履行神职获得贡献值,贡献值可以拿来兑换各种宝物,这些都算是神明的福利。当贡献值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能够提升品级,扩大自身的神域。 当然,如今这个计划还没有开始,毕竟,如今还在起步阶段,许多事情可没这么容易解决。 妖族和巫族起码在数千年时间之内都能保持和平,因此,妖族需要在这数千年时间内完成体制上头的调整,提升妖族的气运天眷,当妖族本身就能够代表神道秩序的时候,那么,即便是天道,也得给予妖族足够的生存空间了。 至于那些低层的妖族,他们资质有限,多半只能作为生产者和消费者而存在,他们的寿命又不能像是神明一样是无限的,因此,终究是要尘归尘,土归土,所得的一切回归世界的。 妖族终究是要成为一个真正的文明,而不是如同之前一般,名义上归属天庭,实际上呢,下面其实都是一帮散兵游勇,天庭对于地上的妖族其实是没有太多控制力的,要不是碍于巫族的压力,以一些妖族的性子,他们又不一定要飞升天庭,留在洪荒上称王称霸,岂不是非常好! 等到初步草案推出来之后,帝俊立马就感觉到了妖族气运的上升,顿时心中大喜。 在这之前,帝俊其实一直关注着妖族的气运,妖族那时候的气运的确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之势,只是,那种气运实际上是虚浮的,这等速发的气运,可以说是其兴也勃也,其亡也速也!当然,如果你能够在它由盛转衰之前就完成自个的目的,那也就没什么了! 就像是帝俊他们,无非就是怀着一种成王败寇的心思,对于先天神魔来说,种族什么的,都是不必要,有必要的就是自个的道途,只要自个能成道,那么,那些牺牲掉的族群又算得了什么,随手就能够再次演化出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大家某种意义上都是在赌博,妖族在赌,巫族也在赌,连自个的一切都放到了赌桌上,就看谁最后胜出一筹。而实际上,按照之前的趋势,最终的结果大概是天道这个庄家通杀的节奏。 而如今,当天庭出台了新的天规秩序之后,帝俊忽然发现,原本妖族那有些虚浮的气运一下子变得实在了起来,还在以一种缓慢的速度往上提升,帝俊作为天帝,都觉得自个参悟天道的速度变快了起来。 帝俊如此,那些天庭的高层自然也感觉到了变化,即便是原本还有些不确定的鲲鹏,一下子都兴奋了起来。他为什么加入天庭,为的不就是这个嘛!在北冥那边称尊做祖算得了什么,北冥虽说不是什么贫瘠的地方,却也算得上是蛮荒之地,生灵非常稀少,那里的环境也就比极地那边稍微强一点,一般的生灵根本无法在那里生存,就算那里的人都对鲲鹏如何尊崇,但是能够提供的气运并不多,鲲鹏真正气运勃发,还是创造了妖文,等到后来因为这一功绩,被天庭尊为妖师,被所有的妖族尊奉,气运愈发深厚,当然,也要妖族再也撕扯不开关系。 如今,天庭这边气运稳定增长,鲲鹏自然感觉到了好处。原本鲲鹏都已经因为多年来修为停滞不前,又因为当年紫霄宫的事情产生了心魔,已经打算去截杀红云,好了断那段因果了!如今,他哪里还管得了红云那个傻叉,红云躲在五庄观又跑不了,还不如自个好好修行呢! 尤其,伏羲之前可是劝过他了,因为红云的缘故,西方那两位才得了位置,这番因果可就大了去了,说不定西方那两位比你还希望红云去死了,要不然,他们怎么偿还得了这样的因果呢!你这一动,反而更如了西方那两位的意。你帮他们解决了因果,他们再无因果缠身,正好可以从容证道,而你呢,到时候还是笑话一场。 鲲鹏虽说性子偏执,气量狭窄,但是不代表他是个傻瓜,之前的时候不过是因为被心魔蒙蔽,如今被伏羲点醒之后,他暂时也不着急了。 按照伏羲的理论,红云欠下的那么多因果,想要成圣,大概还是做梦比较快一点,说不定论起修为,红云如今还不如鲲鹏呢!等到日后其他人都成圣了,红云那边要是一直都没有什么动静,到时候,想要杀红云而后快的人就不知道有多少了! 伏羲这些话正说到了鲲鹏的心里,他虽说恨红云入骨,却也不乐意自个跟红云拼个两败俱伤,但是最终却是叫别人占了便宜,想要解决因果,等着别人将红云解决了,岂不是更好?想到之前心中浮现的那些心思,鲲鹏只觉得冷汗都要出来了,他之前真是被心魔蒙蔽了心智,差一点就去给别人做刀子了! 如今鲲鹏因为身上气运上涨,自然感觉到了之前的不妥当,顿时变得淡定了起来,他干脆利索地将手头的事情塞给了伏羲,自个跑去闭关了,留下伏羲干瞪眼。 伏羲可不是什么喜欢管事的人,他很快,又使了个法子,将事情交给了白泽,然后就跑去找自个的弟子幼玟去了。 之前幼玟炼制出来的丹药成功确保了九大金乌元神提升,再稳固了一番修为之后,九大金乌就顺利化形了,虽说还是经常会化为原形履行自个的神职,但是其他时候,已经可以在天庭各处撒欢了。 他们的心智又不比幼玟成熟,至今还是一副小孩子的模样,对于修炼,还是不怎么上心,每日里到处乱跑,羲和是个溺爱孩子的,帝俊没空管,太一这个叔父,自个也没有成亲,没有孩子,因此,对于这些侄子也颇为疼爱,大手笔的给了一帮金乌一堆的宝贝,对他们不想修炼这种事情,也不如何逼迫。 在太一看来,小孩子喜欢玩耍是天性,有他们这些长辈在,作为天庭的太子,就算是不那么出息,也算不得什么!反正他们的寿命无穷无尽,只要不遇到天人五衰这样的灾劫,自然可以永生不死,以他们的资质禀赋,按着水磨工夫,靠着时间堆,也能堆出个太乙境界,至于大罗什么的,很多时候,机缘比努力更重要。 不过,幼玟对于一帮兄弟这般其实是有些看不过去的,干脆三五不时地给他们布置一些任务,比如说,叫他们去照顾一些比较需要太阳之力的灵物,又教了他们一些自个独特的炼丹炼器的法门,让他们去学习。他们的本命火焰是太阳真火,只要控制的好,炼丹炼器都有神效。 天庭如今已经开始了灵药培植计划,不再到处采集天然生成的天材地宝,而是找了擅长心灵之力的妖神,找这些天材地宝,利用三光神水之类对于这些天材地宝有着不小好处的灵物,与这些天材地宝交换他们的幼株种子,甚至还以帮助它们开启灵智,帮助化形之类的条件,让它们定期为妖族提供材料,等它们化形之后,也算是妖族的一份子了,到时候,还能够在妖族担任一些照料灵药之类的工作。 这样细水长流,也算是可持续发展了。天庭掌握着诸天星空,又有三十三重天界,地方无比广阔,挑出一些地方来搞灵物养殖,又算得了什么呢! 而有不少灵物,其实对于太阳之力这样的至阳之力需求缺口很大,只不过,它们在这之前,也只能生活在火山之类的地方,而如今呢,得了妖族这边的许诺,直接可以住进妖族这边的灵植园中,还定期都有金乌过来,提供一些太阳之力,这样的环境,那真是最美妙不过了,为此,付出那么一点叶子,或者说是汁液什么的,又算得了什么呢? 妖族这边发生的变化,巫族又不是瞎子,虽说一开始的时候还没有感觉,但是,等到妖族的城池越来越多,辐射的范围越来越大,巫族顿时就坐不住了! 第184章 妖族进行改革不是没有反对者,然而,留在人间的那些妖族,修为最高的也就是金仙境界,而天庭那边呢,随便拿出个妖神来,差不多就是太乙金仙。 因此,在一开始的时候,天庭对下头许多刺头几乎是执行了血腥镇压的政策,但凡是触犯了天规的,都是直接斩杀,连同尸体都挂在了城头,以儆效尤,严重一些的,直接连元神都被打散,他们想要夺舍都是不可能了。 洪荒世界自然也是存在轮回的,不过,这个所谓的轮回其实非常粗暴,不管是什么人死了,进入到轮回地界之后,一切的灵魂都被碾碎,化作最基本的灵魂粒子,重新组合,然后转生,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其实是比较公平的。 唯有那些非常强大的存在,才有可能钻了轮回的空子,利用一些手段转世夺舍什么的。而对于金仙来说,他们的元神在被拉入轮回之前,如果运气好的话,可以找到一个合适的身体夺舍,而被轮回卷入之后,大概可能那一块灵魂粒子会带有细碎的一点记忆,让之后的某个生灵做一个模糊的梦境,然后就啥也没有了! 而直接打散元神之后,那自然是直接被轮回拉入进去,分散开来,与其他的灵魂粒子混合起来,形成新的灵魂。 别说什么妖族崇尚自由之类的话,从来没有什么生物可以真的宁死不屈,何况,之前他们想到的事情很有道理,对于底层那些妖族来说,他们原本也只能抱团取暖,跟从一些强大的妖王,既然如此,还不如直接跟着天庭呢!横竖,天庭总比下面这些妖王讲道理吧!要不然,怎么会有所谓的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的说法呢? 在这样的强制措施下,加上天庭给予的一些明面上就能看得到的好处,天庭的改革一直在坚定不移地进行着。尤其,等到城池的好处看得见之后,除了一些妖王还有些郁闷之外,其他人都巴不得赶紧建立城池,好保护自个的利益了! 等到城池真正建立起来之后,一些稀奇古怪的职业也就出现了,最主要的就是娱乐方面。一些妖族族群无论是肉身还是神通都不出色,他们的天赋法术在战斗或者说是生产方面都很鸡肋,因此,因此,这些人很快搞出了服务业,甚至是娱乐行业。 这些事情都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跟比较遥远的巫族的威胁相比,还是近在眼前的事情比较重要,那些平时只能作为小妖,跟在一帮妖王后头摇旗呐喊,在妖族中地位比较低下的那些什么羊妖,兔妖之类的妖族,如今都能够在各个城池中成为举足轻重的一方势力了。他们除了种植一些灵药之外,还种植一些果树之类的东西,这些种子都是天庭那边发放下来的,勉强只能说是灵果,只有很少的灵气,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口感比较好,当然产量比较高。妖族中一些味觉非常灵敏的族群不知道从哪儿学了一身庖厨之术,然后就借助于这些植物的果实乃至叶子根茎之类的,搞出了各种美味的菜肴来,很快就在各个城池中风靡一时。 在种植上头,各种草食性的妖族是占据了优势的,甚至,这些草食性的妖族还豢养了一批同样是草食性或者说是杂食性的凡兽,据说是娲皇陛下造化出来的,这些凡兽几乎没有沾染半点先天气息,因此,除非真的运气好到一定的程度,能够沾染到帝流浆,否则的话,在这些凡兽短短的一辈子里头,是几乎完全不可能开启灵智,成为妖族的一份子的。 有鹿蜀的毛发作为保障,这些凡兽的繁衍能力很强,对于那些依旧保持了食用血食习惯的肉食类妖族来说,这是一种很好的替代品。毕竟,妖族其实与巫族不同,巫族因为大地浊气的缘故,他们的身体几乎是与灵气之类的东西绝缘的,他们几乎不可能依靠吸收灵气提升自个的肉身强度,因此,他们想要提升自个的实力,需要的自然是有些旺盛气血的食物,如此才能够为他们提供足够的能量。 而妖族呢,对于已经化形的妖族来说,血食这种东西,其实大多数时候,无非就是一种习惯而已,除非是直接吞食妖族的内丹,否则的话,靠着食物的血气提供能量,还不如静下心来打坐修行呢! 尤其,等到那些学了庖厨之术的妖族将那些肉食煎烤炖煮,施展了不知道多少烹饪方法之后,绝大多数妖族顿时对于吃血糊糊的生肉都不那么喜欢了。生肉有什么好吃的,吃到嘴里,都是差不多的味道,还有一股子血腥味。而烹调好的肉类就不一样了,加上各种各样的调料,光是闻味道,就让人恨不得流口水了。 “我怀疑,许多妖族大概修行的唯一动力就是多活一阵子,多享受一番了!真是堕落了!”伏羲这会儿站在一座城池之中,看着一帮修为已经快要突破凡境,只要度过雷劫,就能成为天仙的妖族正围坐在一座高大的酒楼里头大快朵颐,酒楼中间,还有一帮狐族的女妖在那里表演舞蹈,又有几个百灵鸟化形的妖族正在歌唱,一群妖族在里头大声喝彩,伏羲眼角抽搐了一下,看着一边的幼玟说道。 幼玟眨了眨眼睛,说道:“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师尊你没发现吗?其实对于洪荒世界来说,是不需要太多的强者的,凡境的也就算了,一旦入了仙境,每一个呼吸吞吐的灵气都是一个比较夸张的数字,而仙境之后,除非遭遇天人五衰,几乎都不会死,而他们又很难修炼到太乙境界,能够反哺世界,也就是说,这个层次的修行者对于世界来说,只有坏处,没什么好处,他们的数量,自然需要被控制在一定的程度上,而经历过多种诱惑,还能够一心修行的,他们突破的几率才更大一些,才有可能对洪荒世界带来收益呢!” 伏羲顿时有些哑然了,他看了幼玟一眼:“你的意思是,要用这些手段,让这些妖族无心修炼,没多少机会突破境界?但是这样的话,如何对付巫族呢?” 幼玟摊了摊手,说道:“说实话,对于巫族来说,这些妖族本来也差不多多半是送菜的!他们的修为真要说起来,大概也就是跟巫族驱使的那些炮灰相当,他们的数量再多,其实也是无关战局的!” 在洪荒这样一个力量上限很高的世界,蚁多咬死象,这种事情的几率实在是太低了,相差一个境界,战力相差就非常夸张了,用数量堆的话,很多时候根本就是送死。要不是对于那些大能来说,随意杀生会产生业力,一个大罗,随便一个喷嚏,就能将一个区域境界不超过天仙的生灵全部干掉。 可以说,洪荒本身的规则,其实是不鼓励弱肉强食的,一个弱者,尤其是没什么修为的生灵若是被杀死,带来的业力是杀死一个有修为的强者的十倍。当然前提是杀死的是智慧生灵,你要是不小心踩死了一窝蚂蚁,这样也算业力的话,只怕天道天天都要在那里降下劫雷专门负责清理业力深厚之辈了。 不过,在洪荒之中,那等没什么修为的智慧生灵非常少,就像是妖族,但凡是产生了灵智,就会生出一缕妖力来,这就是他们最初的根基所在。而那些还没有产生灵智的,杀死它们,产生的业力其实并不多,但是,要是数量比较大,或者是这种生灵本身对于天地来说有什么作用的话,业力就比较明显了。 对于幼玟这般有些无赖的说法,伏羲简直是哭笑不得,他叹了口气,说道:“也罢,本来建立城池,庇护的其实也就是修为比较低的妖族,每个城池起码都有金仙修为的妖神坐镇,之前又搞出了传送法阵,多费点资源,大军就能够第一时间赶到,这样也就不用怎么担心下头各个城池的安全了!” 传送法阵也是幼玟搞出来的,他一开始的时候,是想要从洪荒的空间法则着手,利用类似于空间宝石还有彩虹桥的手段,实现群体传送,但是,一方面洪荒的空间可比宇宙稳固太多了,另一方面,就是很容易出现坐标上头的偏差。 因此,幼玟却是从以前自个研究出来的召唤术上头得到了灵感,直接将召唤法阵转化成了如今的传送阵,用高纯度的能量结晶作为祭品,然后进行召唤。 当然,这也是因为幼玟搞出来的传送阵其实主要是用来传送天庭那里的军队的,天庭所属的三十三重大千世界,某种程度上来说,对于大地也是属于异纬度空间,因此,自然可以进行召唤。 幼玟甚至琢磨着,将这种传送法阵真正变成某种召唤法阵,让下面只能召唤出天庭那些兵马还有强者的投影,这样一来,即便投影受损,本体一般情况下却不会有太严重的影响。不过,因为洪荒世界的法则问题,幼玟在这个课题上暂时还没有什么思路,因此,只能暂时作罢。当然,其实最重要的是,如今妖族面对的敌人巫族,论起高端力量,并不比妖族差,真要是召唤的是投影,说不定压根不是人家的对手。因此,这个课题被幼玟押后了,他如今的研究项目已经堆得很高了,暂时不怎么重要的事情,还是等一等再说吧! 对于幼玟在这些事情上头的脑洞和成果,伏羲也是非常佩服的。原本这个时候,幼玟应该在天庭修行,结果之前接到了女娲的传讯,让幼玟下界找女娲学习。女娲之前帮着妖族造化了一批凡兽,主要就是模仿如今妖族中的一些种族创造出来的,按照幼玟的想法,这些凡兽其实就是日后被人类驯养的家畜家禽的祖先了。既然至今还没有出现的人类能够驯养他们,那么,妖族驯养他们,为自个服务,自然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而之所以伏羲带着幼玟到了这座城池中,却是伏羲发觉了巫族的异动,想着幼玟曾经想要对巫族进行深入的了解,干脆就带着幼玟过来了。 第185章 巫族那边,是对于妖族这些年搞出来的事情真的很懵逼。巫族一直自诩继承了盘古大神的血脉,在这一点上,其实三清一直持保留态度。毕竟,原本三清就觉得自个兄弟三个才是盘古正统,洪荒世界的亲儿子。可是巫族呢,因为大地浊气的缘故,并没有元神的存在,当然,肉身却是异常强横,而且,他们天生能够掌握法则,这难免叫三清有些想法。 而对于三清呢,巫族其实也是瞧不上的,一开始的时候,巫族知道三清存在的时候,还想要攀一攀亲戚,但是在发现三清根本瞧不起自家兄弟等人的时候,一干祖巫简直要气炸了,你们是盘古的元神三分之后,结合了开天清气所化。我们是盘古的精血结合了开天浊气所化,大家出身有什么高下之分呢,真要说起来,精血可比元神这玩意更有代表性! 尤其,后来三清直接拜入了鸿钧道祖门下,从此便是玄门中人,在巫族看来,这简直是背离了盘古大道,算是叛徒了,因此,对三清,更是没什么所谓的交情了! 可惜的是,巫族之中,十二祖巫虽说也是洪荒之中有名的强者,可是,因为没有元神的缘故,他们的修为自然也是存在着一定的短板的,这就导致了十二祖巫纵然手段颇有些诡异之处,但是,对上洪荒之中真正的高端战力,还真的只能以多战少了。 最重要的是,巫族繁衍是真的不容易,巫族主修的就是肉身,还有肉身所带的法则,他们因为没有元神的缘故,几乎没有可能靠着参悟天道来提升自身的法则。因此,巫族最终还能怎么办呢,只能是依靠着肉身的强大,带动法则的提升!因此,对于巫族来说,精血非常重要,几乎就是他们的根基所在。 如今巫族中的祖巫也就罢了,他们到了如今的境界,已经不再会利用自身的精血繁衍大巫了,倒是那些大巫,还是会隔上一段时间,放出一些精血,好繁衍出一批小巫来。而唯有这些小巫,才能够通过阴阳调和之类的形式,生出下一代来,而生育率也简直是令人发指。 因此,尽管巫族自诩为大地的保护者,成天喊着要守护盘古大神开辟的这片天地,但是,他们的种族人数却颇有些不足,也就是只能控制一些较大的范围。 巫族的社会结构也很简单,或者说是比较原始,十二祖巫各自建立了一个超级部落,他们所属的那些大巫们也在各处建立起了大型的部落,小巫们也四散开来,建立一些小型的部落,靠着这样的树形结构,才能够控制相当一部分的范围。 当然,巫族也不是只靠着自个本身,他们也会驱使一些巨兽毒虫之类的种族作为他们的附属,那等强大的大巫更是可以擒拿龙蛇之类的种族为自身效力。 因此,龙族在洪荒中的地位非常微妙,龙族原本也是洪荒之中的霸主,不像是如今的那些妖神,下头的后裔子孙几乎都没了神性,只能沦为后天种族了。龙族凤族那时候,那真是可以用神族来形容,即便是现在,真正的龙族还是能够从中获益,他们天生具备神性,可以执掌水族水脉。但是自从龙凤之劫之后,龙族那真是一蹶不振,虽说神性并没有消失,但是,大罗金仙那样的龙神,能与那等只有天仙甚至还不到天仙级别的龙神比吗? 龙族如今名义上臣服了天庭,实际上,依旧有一部分龙族在为巫族效力,当然,在名义上头,这些龙族是被巫族强迫的。不过,以龙族的高傲,真要是不想为巫族效力,不能逃,还不能死吗?但是,为巫族效力的那些龙族,其实还是很卖力的。这也是龙族的生存之道了,无非就是两头下注而已,现在要是有第三方执棋者,他们也会三头下注,毕竟,龙族的繁衍能力还是可以的,又有当年祖龙留下的龙门存在,但凡是有龙族血脉的种族,越过龙门,就能够蜕变成真正的龙族。因此,龙族的后备役还是挺多的,几头下注也不怕出什么问题。 总之,巫族在大地上实力是真的很强,如今,妖族这边依靠城池聚居,对于巫族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别的不说,原本他们没事就派人出去猎食妖兽,如今,很多时候,跑遍方圆几万里,都找不到多少合适的妖族了。 没办法,天庭那边利用天庭的特殊地位,直接在大地上编织出了全方位的感应法阵,只要发现有开启了灵智的妖族,立马就会派人接引,接引这些新生妖族的,都是妖族中非常擅长隐匿,或者说是速度很快的妖族,很快就能将这些新生的妖族带到专门的教育区域。尤其,到了播撒帝流浆的时候,天庭甚至直接利用天罗地网,将帝流浆洒下的区域筛选一遍,在这样的情况下,漏掉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 天庭如今已经有了一整套的教育培训体系,新生妖族被接引过去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测试资质属性,然后按照他们的资质属性,是否有传承记忆开始分类,因材施教。有那等资质出众,血脉出众的,自然可以得到比较良好的培养,进入更加高等的教育体系中去,说不得过个几千年,就能进入天庭的正式编制了。而这些,原本是最有可能成为巫族的口中食的。 巫族如今可以说是食物非常短缺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要是不敢进解决问题,那真是要凉凉了!因此,巫族如今也顾不上原本与妖族之间的默契,开始准备对这些城池发动试探性的袭击。 与此同时,巫族的上层也在针对妖族如今的策略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巫族之中,祖巫们虽说互相之间成对方为兄弟姐妹什么的,实际上,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非常亲密,一方面有着属性相克的缘故,另一方面,也有性格方面的问题。巫族因为大地浊气的缘故,性格也受到了影响,往往显得非常冲动易怒,很难完全保证理智。 作为老大的帝江虽说因为实力出众的缘故,可以勉强压制下面不同的声音,但是,帝江在祖巫中,本来也不是以智谋闻名的。祖巫之中如果要选一个智者的话,自然是烛九阴,这位作为时间祖巫,老实说,但凡是知道他法则的人,都是不乐意对上他的。 作为时间祖巫,烛九阴知道得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而且,他还有着一定的预言能力,当然,这并不是不要付出代价的,预言这种事情,从来都是违背天意的,因此,烛九阴看起来可比他的那些兄弟姐妹们衰老多了。而知道得越多,其实敬畏之心也就越多,因此,烛九阴绝大多数时候,都是闭口不言,其他人对此也能理解,毕竟,真要是泄露了天机,回头又要遭受反噬。 帝江在巫族中一直属于激进分子,或者说是有点沙文主义的味道,他自视甚高,看谁都不顺眼,觉得除了巫族之外,谁都不配掌握洪荒世界,就算是对待道祖鸿钧,他也不觉得鸿钧有多大本事,肯定要比盘古大神差远了。 没错,巫族如今从盘古殿中找到了一项传承,那就是集齐了十二祖巫,可以结成一种阵法,那就是十二督天神煞阵,可以将祖巫们的力量统一起来,直接召唤出盘古真身。 这就很牛叉了,虽说在诸多先天神魔的传承记忆中,盘古是开天挂掉了的,但理智一点的人都知道,盘古这样的存在,是不可能死干净的,便是普通的大罗,都能够利用自个布置的一些后手,在某一条时间线,某一个时间节点复活,而盘古呢,作为一个开辟了洪荒这样一个强大世界的存在,怎么可能死得那么干净。 以幼玟的想法,盘古说不定就如同卡俄斯一般,如今还不知道正躲在那个旮旯里头沉睡呢! 而巫族召唤出来的盘古真身,哪怕仅有盘古全盛时期百分之一的威力,也差不多能够吊打洪荒了!不过目前来说,祖巫们的十二督天神煞大阵还没有演练完整,毕竟,这个阵法可以让十二祖巫如同一人一般,这就很需要十二祖巫之间的配合和默契了。问题是,他们互相之间法则不同,甚至还多有对立的地方,因此,想要做到默契配合,如臂使指,那怎么可能呢!因此,虽说阵法大家都明白,但是实际操作起来的时候,往往因为各有心思的缘故,别说是发挥打针全部的威力了,就算是发挥一部分也有些困难,在这样的情况下,要是继续召唤盘古大神,那就是比较找死的行为了,只怕盘古真身召唤出来的那一瞬间,一帮祖巫就要被反噬了。 不管怎么说,有了这样的底牌,巫族更觉得自个是秉承了盘古大神的意志,恨不得立刻就吊打整个洪荒,让洪荒成为巫族的游乐场了。 因此,这会儿面对妖族的异动,帝江作为老大,直接就表示,妖族这般,绝对有什么阴谋,尤其,妖族居然在他们的控制范围内,册封了山神水神之类的神职,这完全是侵犯了巫族的权力,因此,一定要给妖族一个教训。 对于这个说法,大半的祖巫居然都很赞同,于是,在妖族还没准备的情况下,巫族这边已经开始磨刀霍霍了! 第186章 伏羲带着幼玟在一座名叫天田城的城池中查看这座城池如今的情况。妖族如今在地上的城池命名很简单,一般都是按照其规模,与天上的星辰互相对应,妖族主掌的星空,光是主星就有三百六十五个,这些主星下头还有一些辅星,然后还有四万多的星辰四散在星空之中,除此之外,这么多年下来,斗姆元君也造化了许多星辰,还有一些主修星辰之道的,若是挺不过道化这一关,也会化作星辰!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星辰也在不断的孕育出现之中。只是因为其本源不足,妖族如今不怎么看重罢了,等到日后妖族全面展开了封神计划,自然会将这些新生的星辰都分封下去。 总之,就算是到了将来,也不怕星辰的名字不够用,而且这样做有个好处,就是下面的城池值守的城主,一般就是由对应星君的手下轮流值守。像是天田城,在这一片区域之内,已经算是一座比较大的城池了,天田星属于二十八宿之一的龙宿的左角,如今执掌天田城的便是天田星君手底下的心腹大将,距离太乙修为也不过只有半步之遥。这位之所以担任这个城主的职务,其实也是为了突破太乙做准备,别的不说,如今大家都已经发现,在各个城池之中担任相应的职位,可以额外得到一定的气数,如果能够安定一方的话,更是可以得到一些功德加身,有着这些的加持,对于修炼是有好处的。 天田城也不知道是运气不好,还是运气好,巫族那边想要打探妖族这些城池的消息,就是在附近寻找差不多的城池袭击,而天田城正好被巫族那边选中了,领头的是共工手底下的大巫相柳。 相柳在诸多大巫中算是非常难缠的一个,他本体乃是蛇身,有九个头,所到之处,尽成泽国,尤其,相柳喷出来的液体有着剧毒,别说碰到了,就算是散发出来的味道,都能够毒死过路的飞鸟走兽。即便是巫族之中,能够抵御相柳的也不多,因此,在共工手底下,尽管相柳非常强大,但是,大多数时间也是被边缘化了,他的部落就在距离天田城大概七八十万里的地方,那里主要是沼泽,相柳部族的成员多半也是有着毒性的那种,他们还能够驱使各种毒虫。好在他们的部落人口并不算很多,因此,需求的血食数量也不是很大,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头,狩猎范围不会超过三十万里,因此,天田城虽说知道相柳部落距离这里也就是七八十万里的样子,却对于相柳部族并没有如何担忧。谁也不知道,相柳得了共工的吩咐之后,头一个就想到了天田城。 实在是相柳部族附近太贫瘠了,别说是妖族了,便是普通的后天鸟兽,在发现相柳部族附近的情况之后,一个个都搬走了。实在是这里毒性非常大,就算是一些抗毒能力比较强的妖族也很难生存,相柳部族这些年来,因为巫族和妖族之间的默契,其实一直都处在忍饥挨饿的状态,如今得了特许之后,相柳自然再也忍不住了。 作为大巫,相柳可是有太乙金仙的修为,他觉得,以自个如今的实力,哪怕是以他一己之力,都足以让整个天田城鸡犬不留了,之所以需要带着部众前往,不过是担心妖族闻风而逃,都溜得干干净净。 天田城自然是想不到,相柳居然会跑到这里来,要知道,天田城作为妖族较大的城池,里头光是明面上的金仙就有十多个,还不算暗地里头的那些。相柳部族除了相柳之外,可没什么高手。而相柳因为自身的特性,但凡巫族不想要跟妖族完全撕破脸,都不应该出动相柳。 结果,这事就这么发生了,对于天田城来说,这可真是很大的不幸了。而幸运的是,伏羲如今正带着幼玟在这里。 相柳还没有到,伏羲这个主修天机之道的大能就已经生出了感应,当下直接传信给了天田城的城主发出了预警。 这就体现出了天庭这些年的成果了,各个城池都是有着强大的防御结界的。这些结界全面启动,甚至足以抵挡大罗十个呼吸的时间,有这么长的时间,足够天庭派人下来了。 因此,天田城城主当即就下令启动了结界,纯粹的能量结晶简直跟不花钱一样消耗了起来。其实这些能量结晶都是用纯粹的星辰之力凝结而成的,对于天庭来说,的确不用花钱,但是,这些对于各个城池来说,主要是按照人口还有控制范围发放配给,像天田城这样的城池,得到的配给自然位于前列。 因此,相柳带着自个的那些部众距离天田城还有二十万里的时候,天田城的结界就已经全面启动了起来。 其实以相柳自个的速度,自然不会这么慢,但是奈何他带了一批部众过来,这些部众修为可没达到大巫的水准,他们修炼的又多半是毒术什么的,在诡异上头或许比较出众,但是在速度上头,可真不占据多少优势。 相柳自然发觉自个被发现了,不过,巫族多半没那么多花花肠子,尤其相柳还是利令智昏,他远远地就感觉到了天田城内的生灵气息,里头的那些妖族数量多也就算了,而且还颇有不少金仙,如果能够利用这些妖族的血肉,相柳有把握让自个手底下的部众修为直接提升一级。 因此,妖族那边还在按照流程发出警告呢,相柳已经现出了自个的原身,他身材极为庞大,简直如同一座山一般,每一颗头颅都跟山包一般大小,嘴巴张开,带着腥臭的涎水立马就让范围内的植物都一下子枯萎了起来。 天田城在建立之初,就有过针对相柳之毒的预案,相柳的毒性某种意义上已经是属于法则的范畴,因此,一般的解毒药物对于相柳来说是没有任何效果的。因此,天庭这边的解决方法直接就是利用了那等类似于净化破邪的法则。 虽说龙宿星君不擅长这个,但是,擅长这个的星神却有不少,贡献出了不少法门,虽说不是他们亲自施展法术,但是通过相应的法器施展开来,发挥出来的威力也很是了得。 相柳压根没想到妖族还有这一手,一时间竟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继而暴怒起来,心里头还琢磨着,大概妖族早就想要对巫族下手了,要不然,怎么就有针对他相柳的办法了呢! 相柳的想法自然也不错,巫族可不仅仅是妖族的假想敌,而本来就是死敌了,互相之间,高层之间或许只是道途之争,但是中下层其实早就有了血仇。当然,对于高层来说,道途之争就足够让他们争得你死我活了!对于那等境界的存在来说,阻人道途,那可比杀人父母还要严重,根本就是不死不休! 总之,天庭很早之前就针对巫族中比较重要的人物做出了相应的对策,不过,真正打起来,其实还是存在不少变数的。之所以相柳觉得自个被针对了,也是因为他身躯实在是太大,放在那里就是个明显的靶子,而与相柳敌对的甚至不是妖族中的高手,不过就是妖族制作出来的大威力法器而已。 不过,这等法器的确是缺乏灵活性,而且,威力其实还是有些不足的,以相柳的恢复能力,除非是真正的法则打击,否则的话,很快就能恢复,而法器,除非是那等先天灵宝,或者是非常强大的后天灵宝,要不然的话,根本拿法则一点办法也没有! 因此,相柳受创之后,不光没有退缩的意思,反而愈发凶悍起来,他将自个的法力施展到了极致,然后,就带着一帮部众冲了过来。 伏羲在暗中瞧着相柳的动作,心中却有了猜测,只怕巫族这边已经不介意与妖族翻脸了,要不然,相柳也不至于这般肆无忌惮。 既然巫族这边已经做好了开战的准备,伏羲当即也懒得再观看战局了,他可不想完全暴露妖族的底牌,因此,干脆就当自个是适逢其会吧! 因此,伏羲一方面直接向天庭发出了加密信息,另一方面,却是直接拿出了自个的本命法器伏羲琴,随手在琴弦上头一拂。 伏羲这些年修为愈发精深,他的琴音甚至足以在某种情况下混淆天机,何况是混淆人的五感呢,因此,他琴音“叮咚”之下,相柳那边的一群巫族直接就被封印了五感,顿时倒在了地上。 对于相柳的法则,伏羲其实也是有些棘手的,就算是将相柳杀了,法则造成的破坏也很难恢复,如今伏羲还不能确定,要不要杀死相柳,因此,最终只得先将相柳封印了起来,收入了一个专门的囚笼之中。 “幼玟,只怕这次,巫族与妖族之间是不能善了了,你先去找你女娲师尊,我这就返回天庭!”伏羲当下叮嘱道,然后将女娲的位置给了幼玟,就在离这边并不是很远的地方,然后,伏羲就独自一人,带着被俘获的相柳还有一帮巫族返回了天庭。 第187章 巫族那边的反应,幼玟自然也不清楚,他对巫族了解有限,不过就刚刚看到相柳的那一番本事,幼玟就发现,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巫族就类似于卡俄斯神族那样的神族,天生掌握一定的法则,尤其,作为创世神的血脉后裔,他们天生就受到世界的眷顾,也难怪他们一直颇为自傲了! 不过对于巫族来说,比较悲催的是,跟他们相比,那些先天神魔才更像是世界的亲儿子,而他们呢,倒像是小妇养的,以至于,许多先天神魔都已经闯出一番声名出来了,巫族还在苟着发育。等到之前一批先天神魔死得差不多了,偏偏留下来一个鸿钧道祖,一下子成圣了,顿时又将他们压的死死的。这也就算了,帝俊他们这一帮先天神魔,为了自个的道途,居然自甘堕落,搞出什么妖族出来,将原本被他们视作是血食的那些生灵都划分为妖族的一员,这下倒是弄得巫族在人口上头反而占据不了优势了。 不管怎么说,既然伏羲让幼玟去找女娲,幼玟自然得遵从伏羲的命令。当然,伏羲其实也是为了幼玟好,因为女娲的身份,即便巫族那边真的与妖族开战了,除非女娲参战,否则的话,巫族并不会对女娲下手。而女娲却正好可以在这个时候护住幼玟这个徒弟。 幼玟又不是什么不识好歹的中二少年,因此,伏羲前脚返回了天庭,后脚幼玟就跑去找女娲了。 女娲这些年来一直在洪荒之中游历,希望能够找到成圣之机,不过,要是成圣这么容易,也就没那么多事情了。就算天道需要圣人作为支柱支撑这个世界,但是也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做这个圣人的,真要是那样,天道还不如直接抓几个人,将他们的修为灌注到圣人这个级别,直接就叫他们成圣呢! 实在是,想要占据圣人的位格,也是需要强大的气运的,没有这样的气运,那就是德不配位,后果只能是被位格反噬。就像是鸿钧,他要不是有平定龙凤之劫,镇压魔道的功德,后来又传道四方,怎么可能有合道的机会! 因此,女娲这些年除了造化出了一批凡兽之外,修为并没有多少进步,不过,随着妖族气运的上升,女娲心中也有了一些头绪,虽说不知道自个究竟应该做什么,不过无非就是与造化有关。因此,女娲如今心情还算是笃定,等到幼玟带来了最新的消息之后,女娲原本还有些明媚的神情一下子变得阴沉了起来。 女娲对于巫族并没有什么好感,女娲不光是修炼的是造化之道,在天庭的神道序列之中,女娲也是大地之母的位格,但是,巫族那边,却是后土一直对这个位格虎视眈眈,后土一直以来,行走在大地之道上,如果她真的走通了这条道路,女娲的地母位格就会被转移到后土身上,这等纠葛就决定了,女娲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跟巫族站在一条道路上。 如今,巫族既然有了跟妖族开战的意思,女娲难免心中就有了猜测,她芊芊素手直接将手里的一只精美的玉环捏成了碎末,然后冷笑起来:“看样子,巫族那边大概是有了什么底牌啊,要不然的话,怎么如今居然有那个勇气,跟妖族翻脸了?” 巫族的确是有了底牌,不过,这个底牌还有些不那么靠谱,一时间未必能够使用得出来,因此,在知道巫族派出去试探的几批人手多半踢中了铁板,其他也就算了,领头的顶多就是金仙修为的新晋大巫,对上那些城池中的强者,自然是比不过的,但是连相柳都失败了,这就叫巫族那边有了一些阴霾。 巫族并没有多少测算天机的能力,烛九阴倒是可以查看时间长河,但是他面对的对手可是伏羲这样一个道行还在他之上的高手,伏羲本来就精研天机之道,他出手之后,就第一时间搅乱了天机。因此,在这样的情况下,烛九阴压根什么都没查出来,这就叫一帮祖巫和大巫们疑神疑鬼起来。 “这些城池里头肯定有什么秘密,要不然,相柳绝不可能栽在那里!”共工只觉得自个丢了大脸,相柳几乎是他手下里头战斗力最强的一个了,这会却是彻头彻尾地失败了,连自个都变成了妖族的俘虏,被祝融嘲笑了几句之后,共工直觉的怒火冲天,虽说不好向着一帮兄弟姐妹发,但是,这一腔怒火,自然是被倾泻到了妖族身上。 帝江没好气地说道:“我当然知道妖族那边一定有什么秘密,但是究竟是什么秘密,能让他们动用太乙金仙级别的力量守护呢?”想到这里,帝江不免也是有些狐疑起来,自个这边有着十二都天神煞大阵,那么妖族那边了,是不是也会有类似的杀器?这些城池是妖族故意布置的关键节点,还是什么障眼法呢? 帝江这边有了这样的想法之后,他自然也就说了出来,然后看向了烛九阴。妖族那边,大罗金仙差不多就有一定的测算天机的能力,不过就是能力高低而已,而巫族这边,在这一点上,除了烛九阴之外,就没一个在行的,很多时候,巫族对于烛九阴的能力都非常依赖,而烛九阴也是一个很有责任心的祖巫,遇到各种难解之事,都会借助自个的能力来测算。 因此,烛九阴得了帝江的询问之后,当即就全力运用自个的法则之力,开始顺着时间长河查探起未来的情况来。之所以是查探未来,而不是查探如今妖族的动静,还是因为妖族如今再很多事情上头都遮掩了天机,查探起来非常困难不说,还容易被误导。 烛九阴又不是法力多得用不完,还不怕什么反噬,因此,只得选择谨慎一点的道路,没过多久,烛九阴就睁开了眼睛,他看起来愈发衰老虚弱了一些,这对于祖巫来说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他有气无力地说道:“没错,我看到了,妖族借助于周天星辰,也搞出了一个大阵,叫做周天星斗大阵,可以借助于周天星辰的力量攻击,即便我们能够召唤出父神的真身,但是我们召唤出来的父神真身是不可能具备父神全部的威能的,就算是十中存一都已经是了不得的事情了,而妖族那边,借助于诸天星辰,发挥出来的力量并不比父神真身的力量差到哪里去?” “周天星辰?似乎那些奇怪的城池就以星辰的名字命名!”帝江喃喃自语起来,“难不成,这些城池是那个阵法的关键节点?” 祝融脾气一向火爆,这会儿顿时立马跳了起来:“既然如此,我这就带着人将那些破城给毁掉再说!” 烛九阴摇了摇头,说道:“哪有这么简单,妖族要是能在大地上就运用周天星辰之力,那干脆咱们直接认输好了,这些城池没准就是妖族的障眼法,他们其实只能够通过对那些星辰的操纵,才能够将阵法推动起来!” 后土在祖巫之中算是比较谨慎稳重的一个,她沉吟一番,然后说道:“那妖族如今对于阵法的掌握情况如何了?” 烛九阴摇了摇头,说道:“这我暂时也不清楚,不过我想,并不会太强,毕竟,要是真的妖族已经完全掌握了这个阵法,只怕早就对咱们下手了,如何还会折腾出这么多事情来!” 帝江顿时明白过来:“也就是说,我们在与妖族那边抢时间,谁先掌握了自个的底牌,谁就能抢先一步,赢得胜利!” 烛九阴点了点头,说道:“就是这样,没错!” 顿时,一帮祖巫都有些头大起来:“这也太被动了一些,我们总不能一直等着妖族那边的动作吧!” 帝江没好气的说道:“有什么被动不被动的,有这个时间,咱们先好好演练一下十二都天神煞大阵再说,咱们毕竟是兄妹,论起默契程度,难道不应该比那些种族都不一样的妖族默契一些吗?而且妖族那边,那么多的星辰,复杂程度肯定也是要比咱们的大阵强得多的,他们肯定落在咱们后头!” 烛九阴见在帝江的一番话下,大家都是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样,心中却是摇头,只怕其实更多的人是想要让巫妖两族两败俱伤的,要是两族在差不多的时间完成了阵法,回头只怕局面就有些不好收拾了! 只是烛九阴也不好直接给一帮兄弟们浇冷水,因此,最终只得沉默了下来,而后土那边,却是想到了他们商议的初衷,有些弱弱地说道:“可是,那个,现在的问题是,如今应该怎么办?相柳还在妖族手里呢!” 共工没好气地说道:“他既然输给了妖族,那么,就让他自生自灭算了!” 帝江却是眨了眨眼睛,说道:“不,不行,我们需要借助相柳这件事与妖族达成和平协议!” 第188章 帝江的想法其实很简单,一方面,巫族对外一直表示,所有的巫族都是兄弟姐妹,大家团结一心,不像是妖族,因为种族的问题,一直多有纠葛之处。可是实际上呢,如今妖族倒是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摆出了一家亲的样子了,而巫族难道要放弃自家被俘获的成员吗?尤其相柳还是一个非常强大的大巫,要是真叫相柳被妖族杀了,只怕巫族内部,难免会有人觉得兔死狐悲,对上头生出一些想法来。 另一方面,帝江也是想要趁机示弱,从妖族那边多争取一段时间出来,说白了,巫族和妖族如今都是想要打一个时间差,谁能够先行一步,谁就赢了。正好趁着赎回相柳的机会,可以向妖族争取一段时间,大家共同盟誓,约定一个时间出来,在这段时间里头,足够巫族做好准备了。 至于自个要是做好了准备,要不要撕毁协议这种事情,帝江暂时还没有想好,巫族一向给人的印象都是一诺千金的,而且,帝江也不能保证,如果违背了诺言,巫族会不会也遭受天谴。 不过,妖族那边,因为他们修炼功法的缘故,他们要是违背了诺言,那肯定是要遭遇天谴的,因此,这么一想,帝江就觉得,横竖巫族也不吃亏,干脆就这样算了。 帝江这般打算要是叫洪荒之中其他人知道,估计一个个下巴都要惊掉了,要知道,在大家的心目中,巫族就是一帮只长肌肉,不长脑子的家伙,遇到什么事情,只知道抡起拳头向前冲,如今帝江居然有这么阴险的心思。 一众祖巫对于帝江都是非常信服的,虽说心里头有些不自在,但是在涉及到种族的问题上,可没人愿意开这个玩笑,因此,帝江这边说明白了利害关系之后,都是答应了下来。至于向妖族赔礼的礼物到底谁出,共工被祝融一挤兑,就拍着胸脯表示自个愿意全出了,谁让相柳是共工这一系的人呢! 不管怎么说,巫族这边达成了一致,就琢磨着到底找谁从中说合了。 而妖族那边呢,的确与巫族想的有些差不多,那就是周天星辰大阵的问题,原本妖族压根没人想到这回事,直到幼玟炼制法宝的时候拿出了自个的星辰之书,幼玟当初炼制这件本命法宝的时候,就参考了一些周天星辰大阵的资料,而洪荒世界的周天星辰却是非常齐全的,之前,幼玟还曾经根据洪荒世界的周天星辰,将自个的星辰之书重新修炼了一番。 那会儿幼玟拿出来的时候,不光是伏羲,便是鲲鹏也发现了其中的奥秘,然后他们简直是如获至宝,后来妖族一帮高层凑在一块,就是利用河图洛书,将完整的周天星辰大阵推演了出来,如今也都在下令那些星神演练呢!当然,就如同巫族所想的那一般,因为种族不同,星辰之力的属性也不同,这个阵法的演练速度也很慢,还又不能急于求成,因此只能慢慢来。 倒是鲲鹏,想出了一个笨主意,那就是先将大阵的一些变化简化一下,叫那些星神按照指示直接操作就可以了,反正有千里镜的存在,即便是再阵法空间内部,也是可以实现信息的实时传送的。 不过,光是简化,威力其实并不够,简化后的大阵并不如原本的大阵那般运转如意,毫无破绽,而是变化非常僵硬,中间总有一些环节有些不够灵敏,对于修为差一些的也就算了,要是对上一些修为比较强劲的,那就真的比较悲催了!若是卡在阵法变换的关键时刻被人发现了破绽,那么,只怕一众星神都要被反噬,那就得不偿失了。 因此,如今的天庭重点工作已经放在了演练周天星辰大阵上头,这玩意还没有搞定的时候,妖族也是不乐意与巫族进行全面战争的,要是在战争中,一些星神牺牲了,想要找到合适的取代他们的位置,可并不是非常容易。星辰的属性一般都是比较极端的,想要册封星神,都得找到属性相合的,妖族尽管数量基数很大,但是属性相合,境界又要跟得上的,那真是不多,要是一些关键位置上的星神出了什么问题,想要培养出新的一批星神出来,不仅需要花费大量的资源,而且因为他们与星辰的契合程度不够,也会造成大阵到时候运转不够灵敏。 所以说,到目前为止,无论是妖族还是巫族,都不想真的开战,可以说,巫族的一番试探其实是成功的,大家都对对方的底线有了一定的了解,对对方的底牌都有了相应的猜测。 在这样的情况下,巫族那边居然找上了女娲从中说合。 巫族也是没办法,他们跟洪荒之中绝大多数的先天神魔关系都不算好,对于诸多先天神魔来说,巫族的存在其实是让他们有些尴尬的,巫族总是宣称他们是大地的守护者,洪荒的主人什么的,问题是巫族囊括的这些范围里头,许多就是这些先天神魔的道场所在。 而且巫族行事一直颇为强势,他们在扩大地盘和影响力的时候,或许不会直接与那些先天神魔发生什么冲突,但是,这些先天神魔又不是什么孤家寡人,他们就算是没有什么族群,总有一些门人弟子吧,难免与巫族有些冲撞的地方。 最重要的是,如今大多数先天神魔,不是走的神道的路子,就是走的玄门的路子,这跟巫族都是有一定冲突的,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不盼着巫族倒霉就不错了,怎么可能会希望巫族与妖族握手言和! 某种意义上来说,巫族能将自己搞到这等举世皆敌的地步,也算是比较能耐了,因此,一帮祖巫商议了半天,最终也没找出合适的人来,最后,后土终于提出了建议,那就是找女娲。 女娲在妖族的地位是比较超然的,她又是道祖的弟子,未来的圣人,脸面肯定是足够了。至于筹码,后土咬了咬牙,除了地母的位置不能让,别的条件,后土觉得自个都是可以答应的。 后土亲自去找了女娲,虽说暗地里头,女娲恨不得直接将后土镇压了,但是,真要是面对面的时候,女娲还是表现的非常温柔大气的。 “后土妹妹此次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女娲直接就在口头上占起了后土的便宜,作出了一副大姐姐的做派来。 后土对于女娲口头上头的便宜虽说有些不忿,不过还是忍了下来,然后说道:“姐姐这些日子在洪荒行走,洪荒不比天庭,有的事情难免有些消息不那么灵通!之前巫族与妖族出了一点误会,几个不懂事的小家伙袭击了妖族的几个城池,又因为学艺不精,被俘虏了!小妹想要请姐姐做个中人,与天庭那边说合一番,回头小妹定然领了姐姐的人情!” 女娲妙目一转:“仅仅是人情吗?” 后土咬了咬牙,说道:“姐姐若是有什么需要妹妹做的地方,但凡妹妹能做到的,那么,小妹绝不推辞!”要是说出什么没谱的条件,后土自然也不会为了一个相柳,就直接答应下来。 女娲心里也明白,相柳的面子可没那么大,能劳动后土这个祖巫亲自出面,不过,既然后土能厚着脸皮找自己,她其实也能找别人,因此,女娲盘算了一番,就知道狮子大开口是不可能的事情,她沉吟了片刻,最终问道:“妹妹这话说得不清不楚的,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答应啊,所以妹妹不妨将事情详细说一说,再说一说,要我做些什么!” 见得女娲这般态度,后土自然知道,这是有门,因此,当即将事情一说,当然,言语里头也是经过了多重美化的,这事也就是后土能做,便是十二祖巫中另外一位女性玄冥,在大多数情况下,也是个宁折不弯的性子,而后土呢,在一众祖巫之中,脾气最好,也颇有些心机智慧。 女娲虽说这些事情早就知道,却不防听到后土表示巫族有议和的意思,还愿意与妖族签订一个长远的时间段,在这个时间段之内巫族保证不与妖族产生什么冲突。 女娲也是聪明之人,顿时知道只怕巫族的那个底牌有些不靠谱,还没有完全准备好,不过,妖族的底牌也是一样,大家其实都需要时间,如今真要是打起来,只怕后果大家都不能承受,因此,心思一转之后,立马笑意盈盈地说道:“妹妹说的是,咱们两族之间,一族掌天,一族掌地,井水不犯河水,一直保持这样,不是一直挺好的吗?有什么好冲突的,平白叫人看了笑话,占了便宜!要是能够保持和平,那就再好不过了!” 就在后土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女娲又说道:“只是呢,妹妹也该知道,我在妖族这边虽说挂了个名,但是妖族那边的大事,是都轮不到我参与的,因此,这事最终还得天帝陛下他们首肯才行!” 后土直接恭维道:“谁不知道女娲姐姐你在妖族地位超然,当年天帝帝俊与天后羲和的婚事还是姐姐你做的大媒呢!姐姐只要肯从中说合,那妹妹定然是会领了姐姐的人情的!” 女娲这会儿心里头已经有了主意,她也懒得跟后土讨价还价,直接报出了自个的条件:“我听说妹妹你手里有一块九天息壤,我这些日子做的事情,你们巫族应该也知道得,我如今闲着无聊,没事都在捏泥人呢,正好缺了点材料!” 第189章 九天息壤这玩意放到谁手上都是至宝,就算拿来培养灵植,都是可以提升灵植品级还有缩短灵植成长时间的好东西。而放在后土女娲手里,更是至宝。 后土作为大地祖巫,九天息壤在她手里自然有着不少妙用,而这玩意放到女娲手里,更是造化至宝。后土虽说有些郁闷,不过最终还是一口答应了下来,与女娲借助九天息壤会做什么相比,还是巫族如今的大事比较重要一些,大头都让出去了,九天息壤又算得了什么! 女娲得了后土的许诺,虽说心里头很是得意,不过面上却是一副我收了东西也是给你面子的模样,笑吟吟地说道:“妹妹果然大气,我这便去天庭帮你们传话,至于天庭那边是什么反应,还得看你们自个如何去谈!” 后土点了点头,说道:“自然如此,即便此事和谈不成功,答应姐姐的九天息壤也是不会忘记的!和谈当日,妹妹便双手奉上。” 后土走后,女娲才叫来了一直隐在一边的幼玟,问道:“如何?” 幼玟想了想,说道:“后土祖巫看起来与传说中的巫族有些不同!” 女娲点了点头,说道:“十二个祖巫我都见过,后土算是里头比较清醒的一个!”想到那些祖巫,女娲脸上就露出了一点薄怒之色,这些祖巫自诩神通,一向都是一副天老大,他们老二的样子,对谁都缺少尊重,尤其,女娲头一次与那些祖巫见面的时候,有几个祖巫看她的眼神还带着一些轻佻,甚至背地里头还评头论足了一番,女娲可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女神,相反,很多时候她非常小心眼,但凡什么人得罪了她,估计都被她在某个小本本上头记着呢! 不管怎么说,后土的目的还是达成了。女娲这边得了好处,心里也对妖族如今的情况心知肚明,大家都需要争取时间,因此,如今不过就是看谁动作快而已。既然如此,趁着这次机会,敲巫族一笔也不是什么坏事。相柳这样的大巫,即便是在巫族也是不可忽视的高手,如今就得看,巫族愿意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了。 对于幼玟来说,巫族与妖族之间达成协议也不是什么坏事,他其实也需要时间。作为天庭太子,幼玟的身份就决定了他的立场。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若是妖族在与巫族的争斗中大败亏输,那么,幼玟接下来日子就不好过了。难不成真的一直托庇在女娲这里?女娲虽说护得住他,但是许多事情,他也是不方便去做了! 要知道,作为天庭太子,幼玟能做的事情很多,而若是没了妖族,那么,以幼玟这个尴尬的身份,那真是只能一路苟着最好别冒头,要不然的话,说不定走在路上,就能冒出个敲闷棍的仇家来。 而对于巫族,其实幼玟并没有多少恶感,毕竟,巫族与妖族之间无论是血海深仇,还是道途之争,幼玟都没有切身的体会,不过,老实说,如果有机会的话,幼玟还是希望能够研究一下巫族的情况的,毕竟,巫族终归是盘古的血脉所化,他们的血脉如果进行追溯的话,说不定幼玟就能够破解出盘古肉身的一些秘密。 当然,这个想法,幼玟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他既然想要研究巫族的肉身,回头岂不是也会想要研究妖族的肉身?当然,虽说幼玟从来没说,不过私底下这项工作其实一直在进行之中,这也是为了科学做贡献啊,何况,幼玟也没去给人家搞什么解剖切片之类的事情,顶多就是偷偷摸摸采集一点样本而已。 比较遗憾的是,洪荒之中,绝大多数人都常有法宝之类的玩意护身,灵觉又非常灵敏,因此想要在不惊动他们的情况下,采集到他们的样本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而且,这些修行之人,新陈代谢什么的,也与普通的生物不同,起码是别指望能够弄到他们自个掉落的头发,褪去的皮屑之类的玩意,因此,想要收集这些,一般只能在他们受伤的时候,也就是在战场上收集。 幼玟这么多年来,采集到的样本多半是一些修为比较低下的妖族,至于巫族的样本,不过就是那一日相柳带着一帮人自个找上门来,幼玟趁着伏羲将相柳的五感封闭的时候,采集了一些,当然表面上是完全看不出来的。 对于相柳的血脉,幼玟如今还没有搞明白,相柳的血脉应该是来源于共工,而且血脉浓度还算得上是比较高的那种,解析起来,自然不是很容易,而幼玟如今正跟着女娲学习造化之术,因此,也没什么时间专门去研究相柳的血脉,只能先缓一缓再说。 那边,天庭很快传达了愿意和谈的意思,双方一番扯皮之后,将和谈的地点定在了不周山。 不周山是盘古的脊梁所化,乃是洪荒天柱,就在天界被发现之前,不周山上还充满了威压,那是盘古残留下来的威压,修为稍微差一点的,别说是爬上不周山了,还没靠近不周山的范围,就会被那威压给压倒了。 不周山跟巫妖两族的关系都可以说是比较密切,帝俊太一在不周山顶找到了天界的入口,而十二祖巫当年出生的时候,就在不周山中。可以这样说,在十二祖巫长成之前,不周山庇护了他们,没让他们被什么先天神魔发现。 要知道,在祖巫们还比较弱小的时候,他们身上的盘古血脉对他们而言,不仅是血脉上的尊贵和强大的潜力,还代表着,那些先天神魔可以利用盘古的血脉强化自身,让自个的肉身带上一些盘古真身的痕迹。虽说对祖巫们下手,很容易就会引起天道的反弹,但是,高风险往往代表着高收益,何况,先天神魔里头,还是有那么一批,因为继承了一些混沌神魔的遗泽,对盘古的后裔可没有太多另眼相看,反倒是颇有些恨意。 如今的不周山早就没有了那等威压,上头几乎被一帮大能从头到尾翻找了个遍,希望能够找出一些什么先天灵宝,先天灵根什么的出来,运气好的,自然也会有一些收获,运气不好的,也就只能空手而归了,在洪荒世界,机缘这种事情,从来都不是假的,尤其,灵宝有灵,你要是跟它没有缘分,就算是宝贝就在你眼皮子底下,说不定都只会当做是一个土坷垃! 两族选择在不周山议和,就是大家都能够笃定,大家,尤其是巫族不会在不周山这种地方大打出手,能够保持冷静。妖族这么选,完全是他们胃口比较大,有点担心回头巫族那边反应比较大,先打起来,虽说妖族不怕了巫族,但是谁知道那帮莽汉能做出什么事情来,与其到时候闹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情来,不如先找个他们不会乱来的地方再说。不周山就很好,这里是巫族的圣地,而妖族这边,一些妖族也会通过不周山前往天庭,因此,妖族也不希望不周山出什么问题。 确定了地点之后,巫妖两族的高层就在不少先天神魔有些警惕的目光下,在不周山会面了。 十二祖巫带着一部分大巫亲自来了,而天庭这边,哪怕是为了对等,帝俊、太一、鲲鹏、伏羲还有十二妖圣也都露了面,当然,这里头不会缺了作为筹码的相柳。 相柳很憋屈,天庭可是在他身上下了不少功夫,他被用几种法宝直接禁锢住了,这些法宝除了禁锢相柳体内的法力,禁制相柳的肉身之外,还有净化的能力,保证他就算是九个嘴巴全部张开,喷出来的口水还没落地就会被净化成清水。相柳落到天庭手里,光是针对他身上的毒,妖族就做出了不少研究,光是各种各样解毒的药物就做了不少,还开发出了一批净化类的法术,回头要是相柳搬家了,妖族立刻就能将相柳原本住的地方给净化了,重新恢复生态。 也是这些年妖族在这种事情上花费的力度比较大,毕竟,妖族既然想要到处封神,那么,自然得做对天地有益的事情,以增加妖族的气数。既然如此,各类相关的法术,或者说是神术开发出来的有很多,针对的情况也是多种多样,倒不是故意针对相柳。对于先天神魔来说,他们本来就智慧超绝,只要有了思路,那么许多事情想要做成,无非就是时间问题而已,尤其,天庭还占据了洪荒中大量的资源呢!再搞不出来,那就是笑话了! 巫族可不知道天庭的这些作为,看到相柳徒劳地喷着口水,原本脾气据非常火爆的共工立刻就爆发了:“怎么着,你们妖族是故意跟我们作对是吗?” 太一不咸不淡地说道:“就像是你们巫族一直没开发针对我们这些妖族的法术一样!大家彼此彼此,就不要多浪费口水了,还是进入正题吧!” 共工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气得脸都发青了,一边祝融看着共工吃瘪,居然露出了一点幸灾乐祸的神色,鲲鹏与伏羲看到之后,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心里头都打起了小算盘。 帝江横了共工一眼,然后说道:“这是自然,我们本来就是为了这事来的!” 白泽摆出了一副老好人的模样,他上前一步,笑呵呵地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我就代表几位陛下先说一下我们天庭的条件!” 第190章 “你们怎么不干脆去抢?”共工忍不住了,几乎咆哮了起来,这些赔偿大半是要共工部落出的,这可已经是共工部落绝大部分的库藏了。 鬼车在一边幽幽地说道:“这不是比抢来得快吗?而且你们不同意也行啊!其实,我一直很好奇相柳是什么味道!”说着,居然还露出了一副垂涎的神情。 一帮祖巫一听,就气坏了,以前都是我们巫族拿你们妖族当做食物的,现在你们居然敢吃我们巫族?他们一点也没觉得这个逻辑有什么不对,差点就没叫嚷起来。 烛九阴却是心中一凛,觉得妖族是有恃无恐,因此,他轻咳了一声,说道:“既是两族议和,那么这样的事之后自然不会再有了!至于赔偿之事……”烛九阴横了共工一眼,然后说道:“就按照白泽妖圣所言吧!” 私底下,烛九阴直接就用巫族秘法,对共工传音道:“事到如此,还管这些身外之物做什么,要是咱们成功了,那么回头攻下天庭,一统洪荒,就能够将之前的损失千百倍地从妖族那里拿回来!而要是我们失败了,别说是你的那点东西,便是整个巫族都要沦落下去,你想要让巫族沦落到如同如今的那些龙族凤族麒麟族一般吗?” 共工听了,顿时不吭声了,龙族凤族麒麟族如今什么情况,大家还不清楚吗,高端的战力差不多都战死了,没死的,也被誓言约束,不得离开封镇之地,留下的大猫小猫两三只,如今真的是只能在夹缝里头求生存了,除了少部分还能够守住他们的一点地盘,其他的日子都过得不怎么样,资质好一点的,给人看守山门,沦为坐骑,资质差一点的,呵呵,你以为那些大能招待贵客时候用的龙肝凤髓什么的,到底哪来的?说不定到了那时候,巫族的下场还不如龙族凤族他们呢! 巫族这边答应得干脆,倒是叫妖族这边有些拿不定主意了!说白了,如今大家玩得都是心理战术,谁看起来更笃定,就表示对方其实有恃无恐。巫族这边因为烛九阴的缘故,倒是知道了妖族的底牌,可是妖族这边,还真不知道巫族到底为什么这么笃定。大家敌对的时间已经长达好几十个元会,对于对头的许多情况都是心知肚明的。 妖族这边在数量上头,对巫族几乎是有着压倒性的优势的,但是,巫族随便提溜出一个哪怕是刚刚出生的小巫来,因为盘古血脉的缘故,都是仙级的境界,能够吊打不知道多少小妖了,加上巫族天生的各种诡异神通,比如说驱使一些毒虫野兽之类的,他们驱使的所谓野兽其实多半都是如同上古时候凶兽一般的玩意,与巫族一样,被浊气煞气侵蚀,无法产生灵智,但是战斗力却从不含糊,巫族又能够用自个独有的一些手法对这些野兽毒虫进行炼制,赋予他们一些神通。 总之,如果不是巫族的数量太少,大地上早就没有妖族的立足之地了,他们完全可以一路横推过去,直接将大地上的妖族斩尽杀绝,到头来,没有新生的妖族加入,天庭也就变成无根之木,无源之水了! 也幸好如此,巫族真要是不光是族群内单体战斗力强大,还有着强大的繁衍能力的话,只怕一众大能都要集体出手,对巫族下手了,这也太破坏平衡了! 当然了,其实妖族的繁衍能力也不怎么样就是了,妖族之所以有这么多的数量,靠的不是繁殖,根本就是不断的有生灵开启灵智,成为新生的妖族,实际上,在幼玟查看了各个城池递上来的妖族数量族群统计之后,幼玟做了一个统计,明显可以发现,妖族其实也已经有了后继乏力的趋势。 天生有着灵智或者说是灵性的族群本来繁衍能力就不强,即便是在这方面还算是得力的青丘狐族也是如此,如果说普通的狐狸一年生一次,一窝生个五六个都不成问题的话,而青丘狐族一对普通的夫妇努力耕耘几十年甚至上百年,都别指望生出一胎来,一胎能有个两三个,就已经是邀天之幸了! 而那些后天种族中比较强大的种族同样是如此,原本族群数量就不会很多,自然开启灵智的机会也会小一些,毕竟,帝流浆虽说是一个甲子一次,却也不会像是下雨一样,连续下很长时间,总量就这么多,而且,这玩意即便是对已经开启了灵智的妖族也是有好处的,一般的生灵哪里争得过那些已经成妖的妖族! 不过,自从城池建立之后,这样的问题就好多了,天庭播撒帝流浆的时候,会有意识地避开城池的范围,因此,除非那些妖族专门从城里头跑出去争夺帝流浆,否则的话,还是那些普通的后天生灵更容易得到帝流浆,当然,这也得碰运气就是了。不过,对于后天生灵来说,本来开启灵智就是碰运气的事情,帝流浆起码还增加了概率呢! 不过,目前来说,这个问题对于妖族来说并不紧迫,妖族的中坚力量并不算少,整体来说,还是能够与巫族持平的。巫族的祖巫论起境界来说,其实并不比帝俊他们来得差,不过就是因为他们没有元神的缘故,所以不能够运用先天灵宝,因此,在整体实力上差了一些。而天庭里头,哪怕是伏羲与鲲鹏,手里头都是有一两样先天灵宝的,虽然品级不高,但是也还算是能用,总比一帮祖巫只能靠自个的拳头和神通来得强一些。 总之,这次的和谈还算是成功,但是却给双方都带上了一些阴霾,大家都开始怀疑对方的进度,回去之后,一个个都变得紧迫了起来。 无论是十二都天神煞大阵,还是周天星辰大阵,越是复杂,越是威力强大的阵法,对于主阵者的要求越高,十二祖巫同源而生,他们需要的就是心意相通,在阵法运转过程中,不能有半点的私心,要不然的话,大阵根本就运转不起来。 而对于周天星辰大阵来说,最主要的就是考验主阵之人的协调能力,就像是一个精密的仪器,中间哪怕一个小零件出了问题,都会导致问题。 两族都会去抓紧时间在约定的和平时期内搞定自个的底牌了,女娲对此却是不感兴趣的,她如今的第一要务是证道,因此,拿了九天息壤之后,就再次带着幼玟返回了洪荒。 在很多个世界,都有女娲造人的传说,就像是幼玟还是司徒瑾的那一世,他还跟女娲炼制的补天石打过交道,这也是难免的事情,对于许多大能来说,随着他们变得越发强大,他们的名声和传说也会辐射到各个相似的世界。 对于大罗来说,在一个小千世界中千世界的时间长河中凭空捏造出一段历史,让大家深信不疑,那是基本操作。因此,在虚空之中,有句话叫做“不入大罗,不成真实!”在大罗之前,可能你所知的一切都是虚假的,而成为大罗之后,即便你原本是个虚假的存在,也能练假成真。 虽说知道这个传说,但是,幼玟并没有胡乱插口的意思,很多时候,许多事情可以说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所谓造人,什么才算得上是人呢!幼玟经历了这么多世界,见过的人形生物多了去了,一个世界的人还都有些不同呢!就像是他身为提尔的那个世界,他能说出了中庭人是人,其他的都不是人吗? 因此,幼玟可不敢保证,在自个的提示下,造出来的人就是符合女娲所需要的那种人了。因此,还是在边上看着为好。 女娲看起来也不是非常着急,她到了洪荒之后,就是带着幼玟四处行走,随手指点幼玟造化之道。如今,大家都知道幼玟修炼的是世界之道了,这是需要各类大道并驾齐驱的,女娲并不会因此对幼玟的选择有什么想法,不过,她还是愿意在自个的能力范围之内,给幼玟足够的指点。 造化之道在每一个世界之中,都是不可缺少的一条大道,缺少了造化之道,世界往往就会缺少生命,缺少灵性。女娲在这一条大道上浸淫极深,对于洪荒之中的各种生灵,女娲随便一看,就能说出其中的关窍来。 幼玟也粗通造化之术,尤其,他行走过不少世界,对于各种不同物种的了解并不比女娲差到哪儿去。最开始的时候,他想要创造出什么生物,还得依靠一些遗传信息,等到后来在卡俄斯世界,他真正成为了神明,那个世界的神明虽说没有多少创造的神职,但是,也是可以通过一定的媒介创造出新的生命来的,不过局限性很大。 幼玟因为修炼世界之道的缘故,他的造化之道与女娲的却是不同,而是走的是进化的道路,利用环境的刺激,让造化出来的生灵向着他需要的方向进行进化,定向进化出新的物种来。 女娲看着幼玟一番操作,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造化之道并不分什么高下,并不是说,女娲自个的做法就一定是正确的,其他人的就是错误的,相反,幼玟的这一番作为还给了女娲不少灵感,她琢磨着,是否可以造化出一种有着无限可能的生物来,适应性强,能够根据环境向着不同的方向进化。当然,想要这种生物有这样的能力,那么,他就不能太强大,太强大了,他就能够通过自个的能力迁徙到适合自己的地方,或者是干脆改变环境,而不是改变自己。 另外,繁衍能力也要增强,这样才能保证他们为了适应环境进化出来的能力会在繁衍的过程中传递下来,甚至可以一代代优化下去。相对应的是,需要控制这个族群的寿命,要不然的话,就可能会造成失衡。 这样族群想要在这个危险的洪荒生存下去,就需要天生有着灵智,有着强大的学习能力,用智慧弥补实力的不足,要不然的话,只怕就要如同她之前造化出来的那些凡兽一样,沦为妖族豢养的血食了。 这么一想之后,女娲顿时豁然开朗,她直接就开始实验起来。 第191章 女娲果然是造人了,幼玟很是感慨地看着女娲挥舞着一根藤鞭,九天息壤与天河轻灵之水混合起来的湿泥四溅,在女娲强大的造化之力的作用下,更多的其实是在天意的加持之下,人族出现了。 幼玟算是明白天道的意思了,甭管妖族怎么做,对天道来说,天生强大的种族本身就是一种不可控因素,天道还是希望有一种相对弱小的生命成为主流的。 女娲这边造人刚刚成功,那边就显露出了无边异象,紫气东来,仙音阵阵,天花乱坠,地涌清泉,与此同时,强大的威压从女娲身上传出。 女娲的修为早就到了一个临界点,洪荒之中,许多人都小觑了女娲,女娲论起真实的境界修为,并不输给三清等人,无非是她手里的灵宝都不是什么攻击属性的,造化之道也不擅长打斗。然而,作为资深的女神,精研造化之力的女娲其实肉身修为也非常可怕。盘古一日九变,能够连续八十一变,这在洪荒已经是一个极致了,而女娲因为造化之力对于肉身的滋养,能够连续六十四变,可见其肉身修为如何,等她修为更进一步,肉身只会变得更加强大。 等到天道降下功德,在功德的催化之下,女娲只觉得天道从未有如今这般清明,不过,她还算是冷静,并没有沉迷在境界飞速提升的感觉里,也没有忙着彻底炼化鸿蒙紫气,反而赶紧利用鸿钧传下的三尸秘法斩去了第三尸,而这个时候,她已经无法阻止鸿蒙紫气与自身元神的融合了。 完全融合了鸿蒙紫气之后,女娲才明白,这玩意为什么能被称为成圣之机,这玩意就是一尊天道尊位,炼化了这玩意,那就不得不给天道办事了!女娲不免稍微有些不舒服,不过事已至此,也反悔不得了。 此时,女娲成圣的动静已经在天道的加持下传遍了洪荒,除了已经斩尸的强者之外,其他人根本抵御不了这样的威压,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都得给女娲这个鸿钧之后的第一个圣人道贺了。 作为女娲的弟子,幼玟并没有硬抗这天道威压的意思,他给女娲行了一礼,又笑道:“恭喜师尊,证得圣人尊位!” 女娲看着幼玟的眼神有些复杂:“你知道?”圣人这个位置是被绑定在洪荒世界的,因此,只能说是尊位,而不能完全说是某种境界。不过,女娲毕竟在完全融合鸿蒙紫气之前就斩去了三尸,日后若是能够三尸合一,更进一步,说不定就能够将鸿蒙紫气剥离出来,将这个圣人尊位转让给别人,自个做一个逍遥自在的混元大罗金仙。 幼玟一愣:“知道什么?”他是真没搞明白女娲的意思,在他的想法里头,这就是个常识,在虚空之海中,可没有什么圣人的说法,有大罗,有混元,还有本源和混沌。最强大的混沌神,可以直接创造出一片混沌,在混沌中孕育出一个强大的永恒世界来。也许在这之上,还有更高的境界,那就不是幼玟现在所能够知道的了。 女娲虽说已经成圣了,对于幼玟的来历还是有些不明白,她疑心是天道遮掩了幼玟的来历,证得圣人尊位之后,女娲对于天道的可怕已经有了一个直观的感觉,因此,除非必要,她一点也不想试探天道的底线。 女娲心里头有了想法之后,因此,瞧着幼玟的确是一副茫然的样子,顿时也不多说什么,正好,原本就在凤栖山托庇于伏羲女娲他们座下的一头金凰第一时间赶了过来,谦卑地表示愿意成为女娲的脚力,女娲自然颔首答应了下来。 对于她造化出来的族群,女娲瞧他们的模样,干脆便直接说道:“从此,你们便是人族!”然后,又叫最先创造出来的那几个人做首领,随便传授了一些洪荒上头的常识,便不打算再多过问了,给了他们这么多的便利,连身体都是用天河轻灵之水调和了九天息壤创造出来的,肉身也算得上是先天之属,虽然没有什么传承记忆,却也是天生就具备一定的灵智,而且学习能力和创造能力都是有的,论起开局的初始条件,他们可比那些刚刚有幸得了帝流浆的妖族强多了。他们又是女娲创造出来得以成圣的种族,巫族和妖族又刚刚签订了和平协议,在这样的情况下,要是他们还不能生存,那真是枉费了女娲的一番心思。 因此,尽管这帮新生的人族满脸懵懂地对着女娲高呼“圣母”,但是女娲并没有觉得这些人族就是自个的责任,在洪荒这样的大环境下,最弱小的生命也得知道要为自个负责,而不是指望别人的庇护。或者说,强者的庇护都是有条件的,就像是凤栖山庇护了不少种族,前提是,这些种族需要供奉伏羲与女娲兄妹,无论是精神上还是物质上都是这样。要不然,凤栖山上那些宫殿是谁建立起来的,里头的各种珍宝又是哪来的,花园什么的又是谁打理的?何况,人族新生,他们暂时也没多少利用价值,值得别人收留啊! 便是幼玟,其实也没有想要给人族保驾护航的意思,没错,他好几世都是人族,甚至自个的许多思想也来自于那个时候的学习与教育,可是,经历过的事情越多,幼玟越是知道,不管对于什么种族来说,永远是自助者强!他们需要及早认识到世界的残酷,才能够真正成长起来。当然,幼玟还是会给予这些人族一定的帮助,比如说,将人族的地位放到与刚刚开启了灵智的妖族一致,这样的话,按照天庭的天规,凡是妖族,都不能对人族出手。 幼玟这边将自个的打算与女娲说了之后,女娲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既然已经成圣,那么,洪荒中的事情却是不能过多干涉了,所以,我这就准备去天外天开辟新的道场,你也跟过来吧,对你将来有好处!” 幼玟连忙领命:“多谢师尊!” 女娲看着幼玟,想着自个到了这个境界,都不知道幼玟的来历,要么就是他压根没什么前世,要么就是他的前世或者是靠山来头大到她这个圣人都比不得,因此,对于幼玟的态度更是慎重了不少,不管怎么说,多提携一番,总是不会错的。 女娲坐在金凰背上,驾着祥云,携着幼玟,直接向着天外天而去,与此同时,女娲也利用自个作为天道圣人的权限,向着洪荒中的诸多大能发出了邀请,表示自个将要在天外天开辟道场,请他们过去观礼!这一方面算是一个威慑,另一方面,却也是给出了一个天大的人情。就算是如三清,他们哪怕传承记忆中有着开天记忆,但是,记忆是记忆,何况,他们如今的道行,未必能够领悟到盘古开天的要义,毕竟盘古的境界,只怕就算是现在的鸿钧,也未必能够达到。但是如果能够亲眼看到一个圣人开辟世界,哪怕只是一个道场,也是一个难得的经历,与自个的所学互相印证,都会有一定的收获,何况,之后还能够听到女娲讲道,这些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 因此,女娲这边刚刚传话洪荒,那边得到了消息的众多大能立马将手头的事情都丢开了,几乎是火烧屁股一般,以自个最快的速度火急火燎地往天外天赶去。 而天庭之中,伏羲脸上却是露出了一点欣慰,又是一点怅然来,欣慰的是,女娲这个妹妹第一个成圣,日后自然是没人能欺负她了,怅然的是,自个这个哥哥却是再也不能站在女娲面前保护她了!不过,很快,伏羲就振奋了一下精神,既然妹妹已经走到前头了,那么,自个也不能一直落后啊,他也要好好努力才行,总不能日后反而要叫妹妹保护自己,那就太丢脸了!心里头这么想,伏羲还是赶紧动身,往天外天而去。 天外天虽说很大,但是之前女娲传话的时候已经说了大致的范围,要是再找不到,那就是无缘了! 因此,等到金凰背负着女娲一路上慢慢悠悠,几乎可以说是招摇过市地到了天外天的时候,该到的人都已经到了。面对女娲这个圣人,即便高傲如三清,也得行上一礼,倒不是自认低了一头,而是对于先行者的尊敬。 女娲虽说没有摆足架子,却也表现得颇有一番雍容华贵的气度,她原本就是洪荒中最出名的女神之一,如今又有天道圣人的位格加持,更是叫人觉得心生敬畏。女娲这番做派,一方面是圣人位格的作用,另一方面,也是有意表现,作为圣人,私底下可以比较亲和,但是,在众人前面,还是得有一定的做派的,这也是为了维护整个群体的尊严。 妖族这边都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巫族这边却是只有烛九阴和后土赶过来了,其他人根本就没过来,后土也是能屈能伸,笑意盈盈地向女娲道贺,表现得真像是与女娲是好姐妹一般。 女娲的表现也是可圈可点,充分体现了什么叫做塑料花一样的姐妹情,若是不知道她们之间纠葛的人,还以为她们真的是什么好闺蜜呢! 一番寒暄道贺之后,总算是进入了正题,女娲直接取出了自个的灵宝红绣球,就打算开辟道场了! 第192章 对于新晋的圣人来说,开辟道场也是一次难得地梳理他们的道,尽展他们所学的机会。女娲的道便是造化,因此,除了一开始以绝大法力将混沌分开清浊,后来,便是纯粹是以造化之道演绎道场中的一切了,成圣之后,女娲的造化之道看起来更加高妙了,一举一动,都暗含大道,只看得一帮大能如痴如醉,目眩神迷。 幼玟的所得并不比这些大能少,要知道,在他的灵识中那棵已经长得非常高大的世界树上,许多世界也在随着幼玟的神念被开辟开来,与女娲开辟道场时候的玄妙互相印证。对于世界树来说,承载世界,孕育世界本来就是本能,世界的诞生与消亡,对于世界树来说,就像是一棵树上的叶子从发芽到凋零一般,凋零之后,在原本的地方,还会生出新的叶子来。 因此,幼玟完全可以不计成本,不断开辟新的世界,发现有什么不谐之处,直接就让那个世界破灭,然后再次开辟,而灵识之中,时间的概念与外界是大不相同,因此,在女娲开辟这方道场的过程中,幼玟的识海中,已经连续开辟破灭了数百万次世界,谁能有这样的经历呢?虽说因此消耗的能量比较多,但是,对于世界树和幼玟来说,能量从来不是问题,关键是规则! 女娲将娲皇天开辟完毕,又凭空创造出了一处恢弘的宫殿娲皇宫,瞧着诸多大能都是一副若有所得的模样,毕竟大家走的道路不同,即便是观看女娲开辟娲皇天,也不过就是触类旁通,与自个的道互相印证一番而已,并不可能真的所得太多,像是三清,他们到这里来,更多的是希望询问一下女娲成圣的机缘和心得。 三清一直是非常高傲的,毕竟,他们出身高贵,一直顺风顺水,要什么有什么,便是在鸿钧那里,他们的座位也是靠前的,结果,到头来,却是叫女娲这个师妹走在了前头,难免心里头有些不自在。 三清其实都是继承了盘古的遗泽,他们的道,哪怕已经走上了玄门大道,却也没能真的突破盘古的窠臼。三清之中,太清老子的道代表的是承上启下,阐述乾坤,而玉清元始的道却是开天创世,上清灵宝的道,代表的就是终结破灭,三清合一,就是代表了一个世界从开辟,到演化,到破灭的过程,合在一起,便是盘古大道。 这里头,也就是太清老子能够从女娲的造化大道上领悟出多一点的东西,至于玉清元始和上清灵宝,他们在造化之道上,那是没多大的感悟的,至于开辟天地什么的,以他们对于开辟破灭之道的领悟,只要他们乐意,现在开辟出一个道场出来也行,就是法力不足,可能会很快破灭罢了!因此,玉清元始与上清灵宝其实都是跑过来找女娲探听情况的。 女娲收回了灵宝,娲皇天中被她点化的几个童子童女出来迎客,女娲这才含笑说道:“诸位来娲皇天观礼,女娲也无长物招待,正好心中有些领悟,可与诸多道友论述一番!” 女娲能够这般自谦,其他人可不能真当女娲是道友了,一个个都是谦逊不已,有几个脸皮比较厚的恨不得直接开始狂拍马屁了,顿时引来一阵侧目,不过人家却是处之泰然,圣人啊,这跟道祖一个级别的人物,我拍几句马屁怎么啦,一般人想拍还拍不着呢! 女娲看起来却依旧是一副端庄温婉的样子,她率先进了娲皇宫中,坐到了上首的云床上,而下面,也升起了一个个的坐席,一群大能进来之后,自然是按照修为境界各自落座。在许多人看来,伏羲比较尴尬,妹妹成了圣人,他在一众大能中,修为境界也不算靠前,因此,明明是在娲皇宫中,却也只能坐在太一的下首,不过伏羲对此却是处之泰然,虽说面子很重要,但是比面子重要的东西还有很多,而幼玟直接坐到了伏羲的后面。 女娲所谓的论道其实就是她一个人将自个成圣时候的许多感悟讲述了出来,并在庆云上演化了一番。等到女娲这边讲完,就有人沉不住气来,却是准提。 准提在洪荒中名声并不算好,老实说,大多数大能都是比较要面子的人,准提就属于那种要里子不要面子的,西方因为当年的事情,灵脉破灭大半,准提没事就跑到东方来打秋风,度化一些禀赋资质出众的生灵,再搞一些能够适应西方环境的天材地宝,还有先天灵宝之类的回去。不过其实准提收获不算多,毕竟,好东西都是有主的,主人未必比准提实力差到哪儿去了!准提想要光复西方,总不能在东方弄得举世皆敌的样子,因此,到最后,很多时候就是厚着脸皮硬蹭一点便宜回去,久而久之,准提爱贪便宜,看到什么都说与西方有缘的名声便传出去了。 不过,真正知道准提的人也明白,他也是没办法,无论是接引还是准提,他们的道早就与西方绑定了,接引修炼的是寂灭之道,这一条路,其实非常危险,寂灭距离道化也就是一线之隔,因此,接引需要一直修持心性,不能动摇,而准提呢,就不一样了,他的道其实就是度化,因此,准提的许多行为也就可以理解了。 要不是准提这样的厚脸皮,他们师兄弟二人也别想在紫霄宫蹭到位置,虽说因为这事跟红云和鲲鹏都结下了因果,但这是值得的。 准提一向是个不担心丢脸的,因此,他直接先开口了:“娘娘既然已经成圣,不知可否告诉吾等成圣机缘如何?” 女娲脸上现出了为难之色:“道友这却是为难本宫了,成圣之道乃是天意所定,本宫如何能够知道诸位的机缘?不过,以本宫的经验,时机到了,诸位道友自然也就明白了!” 见女娲的样子不像是作假,毕竟,如果女娲知道的话,自然可以拿这个当做人情,赚他们几个一个人情,但是女娲这般说了,看样子是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几个身具鸿蒙紫气的大能对视了一眼,也不再追问什么。没错,既然道祖指定了他们能够成圣,那么成圣自然是天意所定,因此,无非就是时间问题而已!何况,他们这些人,一个个性子都颇为骄傲,谁肯承认自个不如女娲呢! 因此,他们又跟女娲道了谢之后,便纷纷告辞了! 妖族一帮人却是留到了最后,帝俊脸上简直是掩饰不住的喜色,他看着女娲,笑道:“娘娘成圣,乃是妖族的大喜事,既是如此,我等终于可以放手一搏了!” 女娲摇了摇头,说道:“陛下想得太好了,圣人这个位置,不是那么好当的!”说到这里,女娲摇了摇头,叹道:“圣人这个尊位,既是尊荣,也是约束,作为圣人,很多事情上头,也是不可随意偏向,所以妖族的事情,本宫却是没法插手的,还要你们自个得力才行!” 帝俊听到这里,不免一愣,不过继而他很快反应过来,当下说道:“要是妖族沦落到需要娘娘亲自出手的地步,只怕到时候也难以挽回了!真要是有那么一日,娘娘只需要庇护一下妖族的后辈便是,至于我等,又有何惧!”说着,神情中已经带上了一种一往无前的意味。 没错,妖族走到如今这个地步,早就无路可退了,尤其是他们这些高层,无论是道途甚至是性命,都已经与妖族的命运息息相关,妖族要真是出了什么问题,光是气运反噬就足够他们喝一壶的,因此,他们早就已经抱着不成功就成仁的心思了! 女娲很多事情不好说,不过,妖族如今的气运在女娲看来并无败亡之忧,就算真的在与巫族的战争中落入下风,妖族也不可能如同龙族凤族那样沦落下去,不过,如果能够大胜的话,干什么要输呢?女娲因此还是提点了几句:“天庭若是能够一直秉公持正,保证洪荒秩序,那么,妖族自然会安全无虞!” 帝俊等人一听,顿时就是心领神会起来,心中有了底,又想到周天星辰大阵即将练成,一个个都觉得给巫族的时间太长了! 帝俊他们告辞离开了,伏羲却留了下来,伏羲看着女娲,心中想起来的依旧是女娲年幼时候的模样,这会儿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女娲见到伏羲神情,自然也联想到了曾经的那些事情。女娲与伏羲既是兄妹,也是道侣,当然,不是夫妻的那种道侣,说起来,三清也是道侣呢!兄妹二人的道果是相生相克的,伏羲留下来,也是女娲希望能够通过道果的共鸣,将自个对于道的领悟传递给伏羲,让伏羲能够更进一步。 兄妹二人什么也没有多说,就直接放出了庆云,祭出了道果。原本天外天混沌天道的约束就要比洪荒要小得多,若不是这里环境比较恶劣的话,其实在这里悟道要比在洪荒容易。圣人为什么要在混沌之中开辟道场,一方面是镇压混沌,少干涉洪荒,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混沌之中,可以更好地感悟天道。 因此,随着二人道果开始共鸣,整个娲皇宫中甚至已经显出了道韵,作为二人共同的弟子,幼玟自然是占了大便宜。 第193章 伏羲与幼玟在娲皇宫闭关的时候,洪荒之中,巫妖两族也没有闲着,高层在研究阵法,而下面的气氛也都变得紧张了起来。 妖族这边是想要一战而定乾坤,因此,除了天庭中高层那些星神们都在熟练诸天星辰大阵之外,地上的诸多城池也开始加紧生产起来。那些还没有突破凡境的妖族虽说在战斗力上不如何,但是,他们中一部分可以精炼一些原料,幼玟已经给了妖族流水线生产的一些诀窍,配合他制作出来的一些制式的熔炉,只要按照一定的配方,就能够生产出大量的武器法宝和丹药出来。 而那些在这方面没什么特长的妖族,也在忙着种田生产,在专门培育出来的灵田上种植各种灵药,又有一些属性为木系的妖族时不时地过来施展一番催生的法术,种出来的灵药虽说品级都不算高,但是,许多低级的丹药本来也不需要什么品级比较高的灵药。 尤其,幼玟改良了一些丹药的丹方,比如说是辟谷丹。在洪荒之中,目前并不存在辟谷的说法,先天神魔是不用吃饭的,当然,那些先天灵根结出来的果实,对他们还是有一定好处的。但是对于那些已经不能算是先天生灵的妖族来说,他们还是需要食物的,一方面是习惯性的口腹之欲,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那些食物里的元气对于他们的肉身很有好处。对于妖族来说,肉身其实也是比较重要的,虽说不至于像是巫族一般,大半的神通都在自个一副千锤百炼的肉身上头,但是,如果他们的妖体比较强大的话,自然也能够提升自己的战力。 幼玟在论坛里头购买了几种辟谷丹的丹方,根据洪荒的实际情况做出了改良,改良出来的辟谷丹实际上已经不仅仅是为了辟谷了,而是为了补充肉身所需要的元气。 最需要这等元气的,其实就是这些还处在凡境的妖族了,等到妖体经过天劫锤炼,体内妖力也蜕变之后,他们想要炼体,就可以使用那等比较暴烈的元气,比如说星辰之力什么的,普通的食物中所含有的元气对他们来说,就太低了一些。 天庭那边,天工部一下子给下头那些城池炼制了不知道多少这等傻瓜式操作的丹炉,可以炼制各种适合凡境妖族的丹药,只需要按照一定的比例将那些采集下来的灵药投入丹炉之中,由专门负责炼丹的妖族持续不断地提供法力,过个几十天,就有一大批的丹药可以用了。 天庭不在乎这些丹药,他们其实需要培养的是可以按照这样的思路炼制丹药的人才,如果发现有哪些妖族有这方面的才能,那么,天庭会立刻赐下大量的资源,直接将这些妖族的境界堆上去,然后直接到天庭,学习幼玟传下来的炼丹之法,为天庭的那些妖神们炼制丹药。 而法宝什么的也是一样,下面普通的妖族自然是无法使用什么灵宝的,便是后天灵宝,以他们的能力也催动不了,因此,他们能够使用的就是普通的法宝。这些都是可以流水化生产出来的。最重要的是,下界这些熔炉是可以帮助炼制一些比较高档的材料的,在下界将这些材料精炼过一番之后,然后就可以通过传送阵传送到天庭天工部,由天工部出手,将这些材料炼制成制式的法宝,这种制式法宝是可成长性的,然后直接发送到天庭那些妖兵妖将的手里,让他们用自个的妖力温养,一方面提升这些法宝与自身的契合度,一方面,也能够提升这些法宝的品级。 对于这些妖兵妖将来说,或许使用这样的制式法宝不如专门为他们量身打造单独的法宝能够发挥的力量大,但是如果组成了军阵,那么,这样的制式法宝同时使用,发挥出来的力量就很强大了。一帮天仙级别的妖兵凑在一起,他们阵法的威力甚至可以威胁到金仙,当然,也仅仅只能是拖住一点而已。但是,真正在大战之中,一个金仙被拖延那么片刻,说不定就完蛋了。 天庭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高效的战争机器,一切都在为了接下来的战争做准备,为此,甚至可以牺牲一部分妖族的潜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而巫族那边,情况也是差不多,祖巫们一直在努力演练十二都天神煞大阵,因为妖族那边出了女娲这个圣人的缘故,祖巫们也有了紧迫感,即便原本的时候,几个祖巫之间因为力量属性的对立或者是其他方面的缘故,有些不对付,但是,在强大的外界压力下,大家都放开了曾经的那些芥蒂,一个个恢复了刚刚出世的时候的样子,变得有了一定的默契。 而下头那些大巫们,却是直接开始操练起下面的那些小巫们来,妖族如果说还有后勤单位的话,巫族那就真的是全民皆兵了。巫族虽说性子粗疏,很多时候显得豪放过头,但是并不是真的没有脑子,这些大巫们也慢慢琢磨出了一些军阵配合的道理,一些相熟的大巫直接将自个手底下的那些军团搭配组合起来使用,可以让他们的攻击范围乃至威力都增大许多。 相柳因为之前的耻辱,也不像是从前那般傲慢了,他为了发挥自个的神通,更是与玄冥部落、天吴部落的大巫联手,通过雨水和风,可以将他的毒性扩散到更大的范围,他就不信了,妖族能有多少宝物净化他的毒性。 相柳实在是太过时了,妖族当初擒拿了他可不是放着他吃白饭的,在他身上不知道采集了多少样本,而幼玟当年还是星辰之神的时候,阿尔忒弥斯和阿波罗都有净化神职,他当年也是研究过的,因此,直接推演出了一个净化符文出来,妖族如今的制式盔甲上头,都增加了这个净化符文,便是洪荒那些城池里头,也用净化符文制作了不少法器,像是天田城已经有妖族利用这种法器开始净化原本被相柳部族污染的洪荒大地了,这可都是功德。 不管怎么说,巫族也正在进步,为了接下来的战争,巫族更是收缩了势力范围,盲目扩张是会牵扯到不少精力的,他们也不想在战争之前与其他的势力发生什么冲突。 不过,女娲当初造人的地方,其实距离巫族的部落并不是很远,尤其,人族因为女娲专门利用阴阳之气增加了繁衍能力的缘故,繁衍速度是真的很快。新生的人族身板在那里,那可都是好材料造出来的,尤其女娲刚开始自个捏出来的那几十个人族,虽说还是凡境,但是,即便是在凡境中,也算得上是高手了,哪怕没有什么功法,什么神通,光凭着力气,除非是一些异兽,否则的话,压根不是这第一批人族的对手。 这第一批的人族寿命还比较长,大概要等到三代之后,他们的体质退化到一定的程度之后,寿命才会差不多进入女娲为他们设定的范围之内,不过也有几百年的样子。毕竟,洪荒里头,灵气实在是太充沛了,随便呼吸两口,都能延年益寿。 因此,在没有生存危机,食物也比较充足的情况下,人族的繁衍速度也就可想而知了,反正吃饱了,闲着也是闲着,为什么不来点大家都喜闻乐见的娱乐活动呢? 既然数量多起来了,那么,原本那点地方的资源也就不足以养活这么多人族了,因此,这些人族自然而然地分散成了多个部落,以原本诞生的地方为中心,形成了不少新的部落,然后就有一些部落难免与巫族的活动范围有了交叉的地方。 人族不会修炼,没有神通,体型也不算高大,对于巫族来说,当做对手吧,太弱,当做食物吧,都不够塞牙的,因此,一开始的时候,这些巫族对于人族其实都是持一种无视态度的,只要人族不碍他们的眼,他们也不多管。至于拿人族当做附属什么的,那就更不可能了,人族是女娲造化出来的,妖族都没将人族当做附属种族,巫族跳出来,岂不是得罪了女娲!如今,表面上巫族和妖族还处在蜜月期呢,更不能做出什么敏感的举动,免得叫妖族那边有理由撕毁当初的和平条约。 但是,很快,情况就不一样了。巫族里头,如果说大巫还会因为血脉的缘故,原身会有种种不同特征的话,小巫其实就都是人形道体了,除了比普通的人族高大健壮一些,并无什么区别。当然,也有区别,巫族长得要比人族粗犷得多,不够精致细腻。 巫族也是有爱美之心的,而且,巫族男女比例一直比较失调,男性比较多,女性比较少,不过,巫族本来也没什么婚配制度,因此,部族里头强大的女性巫族同时与好几个男性巫族有比较亲密的关系也是正常的事情。不牵扯到家庭,完全就是为了繁衍后代,还有就是解决一些生理需要而已。 即便是如此,也有一些不够强大的小巫是没有资格与那些女性巫族有什么亲密关系的,因此,在发现了人族里头的女性之后,一些小巫就产生了心思。不管是用猎物讨好,还是用一些强硬的手段,他们带回了不少人族中的女性,与她们结合,然后,与巫族的生育困难相对应的是,人族的生育能力是被女娲调整过的,即便是与巫族结合,也很容易就生下了孩子,最重要的是,这些孩子也有巫族的血脉,虽说不像是小巫一样,但是,也能够通过修炼巫法变得强大起来,这个时间也不会非常长。 等到巫族发现这一点之后,一下子就沸腾了。 第194章 族群的数量问题一直是巫族的心病,巫族的繁衍能力一直有些堪忧,要不是巫族的寿命很长,都要人口负增长了! 而如今,虽说跟人族生下来的不过是普通的巫人,但是,这些巫人十几年的时间就能长大,再修炼个几十年上百年就有一定的几率成为小巫,日后也有可能修炼成大巫,这对巫族来说,简直是喜从天降! 顿时,一帮祖巫也不淡定了,激进一点的,直接就表示,要将人族圈养起来,他们虽说数学水平未必有多好,但是,这根本就不用算啊,人族一年一胎,三年抱俩是基本操作,十几年时间,就有一批女孩子长大成人了,可以进入育龄了,人族的寿命几百年,这里头,生育年龄不说多,两百年都有吧,两百年里头,放开来生,生个一百次不成问题吧!这么一想,这些祖巫们简直能够看到自个的面前都是活蹦乱跳的巫人了! 利益当头,即便是最不喜欢动脑子的人也坐不住了。虽说跟妖族签订了协议,可是,又没有跟人族签,何况,巫族又不是要跟人族打仗,而是洪荒太危险了,作为强大的巫族,怎么能够看着弱小的人族倒霉呢?因此,他们这是给女娲娘娘面子,是要保护人族呢! 因此,巫族这边一商议,就打算想办法将人族圈到自个地盘上来。要怎么做,其实也很简单。巫族本来就有驱使异兽毒虫的能力,他们驱使着一些异兽在人族的聚居地一折腾,然后再以庇护者的面孔出现,虽说套路老,但是很好用。 总之,等到妖族发现的时候,大多数人族都已经与巫族混到一块去了。 娲皇宫中,女娲在闭关,连伏羲也在那里,妖族这边自然没办法去询问女娲是个什么想法,对于人族,妖族这边虽说当初得了幼玟一点说法,却并不是叫妖族对人族另眼相看的,无非就是将人族当做是那种开启了灵智的普通后天种族一般对待。 老实说,女娲造化出来的种族其实不少,之前那些,根本就是给妖族增加一些血食的,那等种族寿命短,繁衍能力强,性子温顺,几乎没有开启灵智的可能,造化它们用的材料也很普通。就算是这些不知道,起码,女娲造化了人族之后成圣,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这样一个种族,你要是觉得没什么潜力,无关紧要,那不是自个骗自己嘛! 结果如今人族叫巫族给扒拉到自个碗里去了,对于妖族来说,这就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巫族摆出来的借口还是很能够唬人的,最重要的是,看起来人族是愿意的,这个一个弄不好,就是里外不是人,因此,妖族这边商议了一番之后,干脆就不管了。 至于人族与巫族结合,能够生出巫人的事情,妖族这边虽说觉得有些麻烦,不过,鲲鹏直接就表示,这也就是如今刚开始,大家觉得高兴,等到往后可就没这种好事了。 别的不说,人族在巫族那里到底是个什么地位,女性可以给巫族生育幼儿,男性呢?总不能就像是给人配种的吧!人族不可能就这样被当做工具一样被巫族豢养,就算是人族乐意,巫族还未必乐意呢,白白养着女性也就算了,男性也白养着吗?人族生出来的后代里头,巫人是被巫族接纳的,那那些纯粹的人族呢?他们在巫族的地位肯定是低人一等的! 尤其,第一代的人族如今还活着呢,他们真的甘心吗?而这些巫人,真要是多起来了,在巫族之中,他们又会是什么地位?巫族本来就崇尚力量和血统,那些纯粹的巫族结合生出来的孩子,自然血脉更加深厚,力量更加强大,潜力也更大。毕竟,人族随着一代代的繁衍,其实本身的资质是在不断退化的。女娲赋予人族的是进化能力,可不是修行资质。因此,这些人族的女性日后生下来的巫人,可能血脉就越来越稀薄! 最重要的是,这些巫人想要提升自个的血脉,难道不需要消耗资源吗?巫族有这么多资源可以供这些巫人消耗吗?有那么多的资源,肯定是优先供给那些纯血的巫族,而不会是这些巫人。 总之,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巫族也不过就是多了一批底层的炮灰罢了,这等底层的战斗力,对于妖族来说,算得了什么呢!妖族自个也能拿出来啊!真要是想要炮灰,妖族那边拼着牺牲一代妖族的潜力,直接将一些天赋不是很好的族群集体开启灵智,这可比巫族还要等着时间生孩子可快多了! 因此,帝俊他们在推演了一下巫族与人族的未来之后,就觉得这事只怕不那么靠谱,说不得巫族最后干脆是引狼入室了呢! 这也是有可能的事情,毕竟,这些巫人日后就算是突破了境界,他们到底更偏向巫族,还是人族呢,就算是偏向巫族,其实也是会在巫族中分裂出一个新的势力的,纯血的巫族和人族与巫族的混血,注定是不可能真的同心同力的! 天庭这边,如今气运正盛,这就体现在他们在演练周天星辰大阵的时候异常顺利,因此,娲皇宫那边还没有出关,周天星辰大阵就已经初步成型了。 在洪荒之中,一群祖巫忽然同时抬起了头,天空中,似乎所有的星辰有一瞬间都大放光芒,不过,这等异象很快就消失不见了,烛九阴脸色阴沉了起来:“妖族已经成功了!” 帝江顿时有些焦躁起来,两族当初各怀鬼胎,定下的和平协议其实时间并不算长,只有区区万年时间。而一万年时间算什么,如今都已经过去大半了,但是巫族这边,在演练十二都天神煞大阵的时候,还总是卡壳。也就是说,要是妖族那边拼着违背天道誓言的话,这会儿直接对巫族发动攻击,巫族这边肯定会损失惨重。 帝江咬着牙,扫了一眼诸多祖巫,然后说道:“我不管你们之前到底有哪些心思,如今时间已经不多了,要是你们再有所保留,拼着发动盘古殿,我直接就镇压了你们的意识,省得你们胡思乱想!” 几个祖巫听到帝江这么杀气腾腾的话,一个个都勉强收束了一下自个的想法,祝融在一边说道:“大哥,你放心吧,我肯定不拖后腿!” 共工跟祝融一直关系不和睦,听到祝融在那里表态,共工也只能跟着说道:“不错,大哥,你放心便是,要是我再胡思乱想,不要大哥你说,我自个去盘古殿!” 帝江阴恻恻地说道:“你们心里头明白就好,要是再出什么岔子,哼!” 祖巫们原本就可以说是同源而生,真要是下定了决心,他们还真没多少做不到的,因此,短短千年时间,祖巫们也顺利地打到了十二都天神煞大阵的最低要求,要不是召唤盘古真身动静太大,生怕引来洪荒中诸多大能的注意,他们都要召唤出来试试看了,饶是如此,他们也在盘古殿中实际演练了一回,哪怕没有召唤出盘古真身,能够发挥出来的力量可不仅仅是十二祖巫的力量叠加起来一样简单,而是几乎是指数级别的提升。 感受着他们强大的力量,十二祖巫都是欣喜不已,强良挥了挥手,信息十足地说道:“等到咱们召唤出了父神的真身,在这洪荒,看谁是咱们巫族的对手,便是那位道祖也不行!” 后土却是摇了摇头,说道:“你们不曾去听过道祖讲道,我却是一直都在的,道祖的修为,那真是深不可测,几乎与天地融为一体,在洪荒之中,他能够发挥出来的实力也不知道有多少,而我们召唤出来的父神真身,其实论起威力,比起真正的父神可是差得太远了!” 后土在一众祖巫中,某种意义上也是奇葩,作为祖巫,又没有元神,根本修炼不了玄门之道,一众祖巫当初借助神通,在紫霄宫第一次讲道的时候都跑过去了,但是,什么都没听懂,毕竟走的不是一条路子。而后土呢,虽说她也没听懂什么,却每次都跑过去听了,对于后土这样浪费时间的行为,祖巫们一直不是很能够理解,不过,后土是小妹,脾气性格一直不错,又是唯二的女性之一,因此,其他的祖巫们在面对后土的时候都表现得非常宽容。 天吴打断了后土的话:“小妹,你也别老是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道祖又怎么样,他要是真的非常厉害,怎么会一直躲在紫霄宫不出来?” 祖巫们一向自负,后土自个也摸不清楚鸿钧的根底,自然更不可能以什么准确的说法描述鸿钧的战斗力如何,因此,听得他们这般言语,就知道他们不想听了,因此干脆也不再多说,不过心中还是有些忧虑。 后土沉吟了片刻之后,又看向了烛九阴,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二哥,要不,你再查看一下时间长河,看看之后情况如何?” 烛九阴对自个的能力大概是祖巫中最依赖的一个了,许多有预言能力的人都是这样,需要做什么事情之前,都得预言一下吉凶,如烛九阴,在关键的时候,要是不看一下各条时间线上的走向,压根就不放心,因此,后土这么一说,烛九阴就从善如流地开始观测起了时间线。 不多久,烛九阴就喷了一口血,脸色惨白地睁开了眼睛,他嘴里吐出两个字:“人族!” 第195章 窥探未来时间线这种事情,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在幼玟还是提尔的时候,那个世界有一件神器叫做时间宝石,可以窥探时间线,但是即便是时间宝石认可的使用者,使用时间宝石也是要付出代价的。而且,他们窥探到的所谓的未来不过就是某一种可能而已。 而到了大罗的境界,实际上他们已经可以将时间线开始收束,收束到任何可能都指向他们想要的那个结果。在洪荒世界,因为天道非常强大的缘故,在时间长河上头自然也做出了非常多的约束。尤其,大罗的数量多了,他们互相之间的博弈争斗,也会影响到时间长河,导致时间线向着其他的可能性而去。说白了,对于许多大罗来说,他们之间的争斗压根不仅仅是物质层面上头的争斗,更多的其实是战略上,也就是时间线上的斗争,很多斗争能够一直绵延到很久远的未来。 如果烛九阴在时间之力上头的造诣足够深,他甚至可以在时间的源头,也就是在妖族诞生的时间就抹除妖族的存在。不过,烛九阴暂时可没这个本事,真要是在时间层面上与妖族争斗,以妖族大罗的数量,巫族还真未必是对手。何况,他就算是真有这个本事,也不敢这么做啊!真要是那样,烛九阴就是众矢之的,只怕其他那些先天神魔都要杀之而后快了! 不仅如此,烛九阴即便想要窥探未来的时间线的话,最好避开几个关键的节点,那些节点就类似于那种注定的结局,若是随意窥探,天道自然是要烛九阴付出足够的代价的,说不定就是烛九阴的性命,就算烛九阴不死,他只要敢以任何方式将天机泄露出去,随之而来的便是天谴。 烛九阴窥探未来的次数多了,因此,对于许多禁忌还是比较了解的,他干脆选择了一个比较久远的时间段,查看那个时间段的未来,他观看了不知道多少条时间线,最后看到的却是大地上生存着的根本不是巫族,而是人族,巫族的踪迹就像是消失了一般,而妖族似乎也很少见了,这就让烛九阴心中生出了一些阴霾,难不成,巫族与妖族打生打死,最后同归于尽,叫孱弱的人族占了便宜吗? 烛九阴将自个所看到的未来一说,顿时一帮祖巫都有些震怒起来。说白了,巫族从来没将人族当回事,看起来对人族还算是客气,不过是因为人族能够为巫族绵延血脉的缘故,实际上内心深处都是对人族颇为瞧不起的。 原本人族所剩下的前面几批巫人,巫族还算是给予了一定的培养和照顾,等到后来,生出来的巫人多了,也就不值钱了,与这些资质比起真正的巫族平庸了不少,不修炼到一定的程度,压根不可能有多少神通的巫人相比,还是纯血统的巫族更有潜力一些,谁叫巫族就是个吃祖先饭,啃老本的种族呢?就算是祖巫,他们想要强大,也无非就是提纯自个的血脉,让自身的血脉更加接近盘古。 偏偏除了人族的女性之外,那些巫人里头的女性,生育能力也仅仅就比巫族女性稍微强一些而已,并不算是出挑,而且男女比例也比较悬殊。虽说这代表着在这样的结合中,巫族的血统占据了优势,相应的就是,巫族无法通过与巫人结合的手段,提升下一代的血脉浓度。 巫人如今数量多了,自然也就不那么值钱了,如今在巫族之中,巫人处于最底层,当然,人族虽说还在巫人之下,但是,人族本来也不能算是巫族! 几个祖巫直接就嚷嚷着要灭绝人族,免得出现烛九阴看到的情况,另外一些祖巫又开始反对,真要是将人族灭绝了,那些巫人怎么想,他们的母亲可都是人族!激烈一点的祖巫直接表示,大不了将那些倾向于人族的巫人也干掉,他们既然有了外心,不肯忠心与巫族,那么,自然就该死! 总之,祖巫们炒成一团,后土在一边却是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有想起来,她在一边苦思冥想了半天,最终只得作罢,她是不赞同杀死人族的,别的不说,他们考虑过女娲的感受吗? 一众祖巫里头,后土是与女娲打交道打得最多的一个,女娲其实最是小心眼一个,或许她未必真的将人族放在心上,但是,谁要是将人族灭族了,那简直是明晃晃的一个耳光甩到女娲脸上了,女娲震怒之下,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巫族固然如今已经有了十二都天神煞大阵撑腰,但是,女娲就算是不敌,她后面有妖族,另外还有一帮同门,甚至道祖难道就不会给女娲撑腰了? 后土这般一说,一众祖巫虽说还是有些骂骂咧咧,但是,最终还是心平气和了一些,没错,的确需要考虑女娲的看法,自然不能真的对人族挥起屠刀。 帝江冷飕飕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随便找个借口,驱逐人族,至于那些倾向于人族的巫人,也跟他们一起走!哼,没了巫族的庇护,只要将他们驱离了安全区域,回头他们出什么事情,可就跟我们巫族没什么关系了!” 烛九阴这会儿一副元气大伤的样子,他苍白着一张脸,说道:“不错,只要离了巫族的地盘,他们出什么事情,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嘴上是这么说,实际上烛九阴心里头已经有了一些阴毒的主意。 后土最终也不说话了,她作为祖巫,再如何,考虑的也是巫族的利益,绝不会因为一些多余的同情心影响到自个的族群。 如果说妖族那边,很多事情帝俊他们其实还需要考虑一下诸多妖神们的想法,而巫族这边,只要是祖巫们下了命令,那么,下面的那些巫族就会丝毫不打折扣地将命令完成。 因此,人族这边原本还生活得好好的,突然晴天霹雳,巫族借口人族私底下修炼巫法,不许人族继续在巫族居住了。 人族没有巫族的血脉,自然不可能修炼什么正统的巫法,不过,一些巫族因为希望人族能够多做一些事情,便传授了一些非常基础的法门,其实就是炼化血气,操纵虫兽之类的法门。 结果如今巫族一改口,直接说是人族偷学的,再喊冤也没用,这下子人族这边自然没法子继续呆在巫族的庇护之下了。在巫族那边居高临下的俯视之下,人族不得不动身离开。甚至,他们连能够带走的东西都不多,毕竟,他们这些年一直生活在巫族的庇护下,哪有什么自个的私产呢!好在有一些关系与人族比较密切的巫人表示会跟随人族一起离开。这也是正常的事情,许多资质不怎么样的巫人在部族之中并不受重视,还会受到一定的欺压,而在人族那里,他们却能够受到尊敬,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自然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最麻烦的是,巫族扣着人族绝大多数的女性不许离开,因为这些女性已经与巫族结合了,她们名义上已经算得上是巫族人了。而失去了绝大多数的女性,回头人族的繁衍自然会受到影响。 人族这边也不是什么傻瓜,自然知道巫族的打算,这是慢刀子割肉,打算将人族慢慢逼到绝境呢,只是形势不如人,巫族这边,只要有一个大巫镇压,那么人族就只能引颈待戮,巫族要不是还有些顾忌,直接杀过来,人族根本就毫无还手之力。 对于人族来说,这一番经历教给了他们一个非常朴素的道理,那就是依靠别人都是靠不住的,只有自个强大起来,才能在洪荒生存下去。有了这样的觉悟,依着人族的繁衍能力和进化能力,只要巫族不真的完全撕破脸面,他们还是可以继续生存下去,并且繁衍壮大起来的。 只是,话是这么说,这么多年来,人族与巫族生活在一起,实际上,许多技能都开始退化了。比如说是狩猎能力,在巫族那边,人族压根不需要狩猎,比起人族还要制作工具,挖掘陷阱什么的,巫族就简单太多了,一帮小巫出去,一会儿就能扛着大量的猎物回来,人族在巫族充当的是类似于仆役的工作,就是帮着处理这些猎物,然后进行烹饪。巫族原本在这上头是非常粗疏的,而人族呢,因为牙口和消化能力不行,巫族吃肉能将骨头一起嚼碎了咽下去,人族可没这个本事,因此,他们就需要用火烤,要水煮之类的手段才能让这些肉类软化到自个能够食用消化的地步。 而巫族呢,尝过了熟食之后,自然也觉得熟食味道更好一些,总比血糊糊的生肉要强得多,因此,人族在巫族那边,做的就是这些打杂的事情,比如说,喂养一些不那么危险,没太多攻击性的虫子异兽什么的,帮助处理猎物,烹煮食物,硝制皮毛,缝制衣服。 在这样的情况下生存了这么多年,新生一代的人族对于狩猎什么的一窍不通,他们不知道这些猎物的弱点,也不知道这些猎物究竟有多强大,要不是有那些跟随着离开的巫人的帮忙,人族光是在狩猎过程中就要损失惨重。 这还是最简单的麻烦,最大的危机在于,巫族并没有打算真的就这么放过人族,人族这边才离开了巫族明面上的势力范围,其实已经有一些巫族悄悄跟在了后面,他们的任务就是,制造各种意外,尽可能削弱人族的力量。 第196章 人族因此一路上总是遇到各种各样的麻烦,比如说突然会有一群修为比较强大的异兽冒出来,它们或许不是那种非常凶残的异兽,但是,以它们的体型和实力,哪怕只是冲入了人群,就能够给人族带来很大的伤亡了。 人族好不容易找了个差不多的地方休息,然后就下起了大雨,大雨熄灭了篝火,雨水中夹杂着的一些奇怪的东西会让一些体弱的人族因为风寒之类的缘故一病不起。采集到有毒的果实,找了很久才能找到的水源里头暗含杀机…… 总之,稀奇古怪的事情一大堆,那些跟随人族一起离开的巫人原本实力就不强,他们在出现危险的时候往往挡在前面,因此,死伤也非常惨重,人族的士气越来越低,一些没经历过多少挫折的人族这会儿已经自暴自弃,躺在地上不想动了,觉得死就死吧,也省得这般零碎受苦。 倒是人族中的一些老人,却是心志非常坚定,他们还记得原本人族没有被巫族庇护时候的那些事情,因此,强撑着一口气,鼓励着诸多人族迁移。 然后,这些人族就差不多到了妖族的地盘了。妖族这些年在大地上也一直多有经营,一些被巫族放弃,也没有什么先天神魔占据的地方就被妖族占领了下来,这些地方虽说不能说是什么穷山恶水,但是环境也不怎么样,即便占领下来了,也不会有人多说什么。 而妖族这边,已经形成了一套完整的流程,占领一个地方之后,天庭派出一个合适的妖族册封为神灵,这个神灵就先从附近城池里头借上一批人手,开始经营,擅长整理地脉的一些种族就开始梳理地脉,种下一些可以吞吐灵气的灵根,接下来,就是庇护当地的生灵了。开启灵智的直接送到最近的城池,其他的生灵也在这些神灵的庇护下生存繁衍,形成新的食物链,进入良好的生态循环之中。 而人族在一番长途迁徙之后,就到了一座山中,这里可没有多少异兽,环境也很好,没有什么毒虫瘴气之类的,山上有着各种各样的果实,狩猎也比较容易,人族也管不了那许多,就这么安定了下来。 然后,这边的山神就有些抓瞎了,这个山神也不过就是个天仙级别的妖族,他因为立下了一些功劳,得以被册封为山神,掌管这一处山脉。 无论是山神还是水神,都是肥差,作为山神,山中有什么天材地宝,都是可以捷足先登的,当然,如今天庭的规矩也比较严格,即便是遇到什么天材地宝,也得记住要留下一线生机,最好的办法就是与这些灵根灵植什么的沟通,神明给他们庇护,他们定时奉献出一部分茎叶果实什么的。矿脉之类的也是一样,针对不同的矿脉,天庭那边经过了严格的计算之后,都有一个大致的比例。这些山神水神什么的,手里都有一件法宝,会根据这些山神水神的功德气运,告诉他们可以采集多少天材地宝,不至于损伤了自个的气运。 像这座山里头,矿脉什么的,其实几乎没有,或者说是那些矿脉对于神明和妖族来说,其实是没什么用处的,不过,这对于人族来说,却是有一定作用的,因此,这位山神看着人族热火朝天的采集了一些矿物,在几个巫人还有一些长者的指点下打造成了一些粗糙的工具,三五成群的进山狩猎,就感觉有些头大起来。 人族的情况,妖族是知道的。如今妖族的通讯方式实在是很快,千里镜已经开始联网了,想要知道什么,直接在千里镜上查询就行了。因此,人族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妖族其实心知肚明,但是,还是那句话,妖族也不知道该怎么插手,因此就不闻不问了。结果,如今人族的一个大部族到了这个山神的地盘,很多行为都不符合妖族的规矩,这就让这个山神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只好通过千里镜向天庭那边询问,到底应该怎么做了! 天庭那边也是觉得莫名其妙,原本巫族将人族保护得好好的,但是如今却突然翻了脸,将人族几乎所有的男性还有一小部分的女性都驱逐了出来,连同一些对巫族认同感不强的巫人一起,这里头肯定存在一定的问题,不过妖族那边也搞不清楚到底有什么问题,这会儿大家也懒得追究,说白了,妖族一直没将人族当做一家人,之所以会关心一下,无非是因为女娲那里的面子罢了! 就在妖族那边正犹豫着到底要不要管这些人族的时候,伏羲戴着幼玟从娲皇宫出来了。 一个圣人几乎是毫无保留地展示自身的道果,无论是伏羲,还是幼玟都受益匪浅。伏羲与女娲同源而生,几乎可以说是一体两面,因此,女娲的感悟对于伏羲来说非常重要,无异于是一盏明灯,几乎为伏羲指明了前面的道路,只是碍于时间积累,还有气运不足,伏羲也只能暂时停留在如今这个境界了,其他的,都是要靠着水磨工夫慢慢打磨的,着急不得。 如今巫族和妖族签订的和平协议已经快要到期了,伏羲再怎么心大,也不可能继续留在娲皇宫悟道,何况,他在妖族这边因果牵连比较深,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就算是想躲,天道也不能让他躲。 而幼玟呢,他算是被伏羲和女娲共同开了小灶,因此,他如今的境界已经到了大罗金仙的门槛上,就差迈出那一步了。想要迈出这一步,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他必须将所有时间线上的自己都收束起来,成就“真我”,这个过程是个非常凶险的过程,说不定一个不注意,就迷失在时间之中了。 当然,幼玟是有着很大的优势的,世界树这种宝物是存在唯一性的,它就算是在其他世界都有投影,但是自身却是唯一的,因此,有着世界树的帮忙,幼玟等于说是有了个保险,在自个被其他自己的人生迷惑的时候,会被世界树唤醒。 不过,这是一件比较麻烦的事情,很显然,幼玟不能在这个档口去突破大罗,主要是时机不允许,妖族虽说不缺了幼玟这么个太乙金仙作为战力,但是,作为妖族太子,他总不能避战吧,这就太不像话了!? 另外,在这等比较混乱的时候,幼玟就算出生之后没有沾染太多因果,但是真要是在突破的时候,叫煞气侵入了元神,那可就真的要倒霉了!尤其,自从当年魔祖罗睺献祭了自身,化作了魔道之后,那些什么域外天魔,心魔什么的,就应运而生。尤其是这等劫数之时,这些天魔、心魔之流更是如鱼得水,见缝插针,所谓的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就是他们了!到时候遇上什么天魔阻道什么的,平白生出变故来。 这边才回了天庭,就遇上了关于人族的事情,见到白泽在那里犹豫,伏羲瞧了一眼幼玟,笑道:“幼玟吾徒,你觉得如何?” 说白了,白泽当着伏羲幼玟师徒两个将问题抛出来,为的就是让两人背锅的,一个是女娲的兄长,一个是女娲的徒弟,他们就算是做出来的决定不合女娲的心意,那也只能说是女娲自个的事情,而他们要是做出来的决定违背了女娲的意思,那么,只怕回头女娲娘娘的小鞋不好穿。 幼玟也没有推脱的意思,他还真不知道自个闭关这么多年,人族居然还发生了这许多变数,不过,幼玟也觉得比较奇怪:“之前我与女娲师尊在一起的时候,不是传信回来了吗?将人族当做刚刚开启灵智的妖族就可以了!” 白泽顿时愣住了,幼玟干脆说道:“不管怎么说,人族那边受到了巫族的驱逐,如今大概对于其他种族也没多少信任可言了,回头直接就跟人族说,如果他们愿意遵守妖族的规矩,进入妖族的城池生活,妖族可以对他们一视同仁,如果他们不想与妖族生活在一起,那就由他们去吧!” 幼玟的想法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给人族一个选择权,就算是与妖族混在一块儿,也不完全是妖族庇护他们,他们想要生存,就得如同那些开启了灵智的妖族一般,该学习学习,该劳作劳作。他们该进化自然也能进化,想要修行,也有办法修行,其实在洪荒,最基础的修行法诀都是差不多的,无非就是炼精化气而已。?人族是女娲塑造出来的类似于道体的体质,修行起来跟那些化形的后天妖族也没什么区别。你没有妖族的血脉,想要修炼出一身妖气来,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至于不愿意与妖族一同居住,想要自立自强的,幼玟自然也是无所谓的,无非就是多一种进化路线而已,不仅仅是生命层面上的进化,也是人族社会结构层面上,即文明的进化。 幼玟并不狭隘地认为只有人族才能发展出文明来,站在幼玟的角度,凡是智慧生物,都可以称之为人,因此,他还真没有对人族有多少另眼相看的意思,甚至某种意义上,人族在他眼里,更类似于一个生物群体进化的样本,让他可以对照着人族的情况,在自个的世界中演化相应的智慧种族出来,而且并不一定要拘泥于人形。既然万物都可有灵,什么形态又有什么区别呢? 得了幼玟的准话,白泽立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只怕即便对于女娲娘娘来说,人族的地位并不像是他们所想的那样高,心里顿时就有了底,当下就直接将命令传递了下去。 第197章 对于妖族释放出来的善意,人族这边也没能达成统一。他们对于洪荒的情况是真的不了解,说起来,创造他们的圣母女娲名义上是妖族,但是在他们被创造出来之后,也没见妖族对他们有什么另眼相看的地方。之前又一直跟巫族混在一起,哪怕是翻脸了,但是被巫族灌输的一些思想还是对人族产生了一定的影响。何况,在经历过巫族的翻脸不认人之后,人族如今对其他种族都有一种不信任之感,无非就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最尴尬的就是那些巫人了,他们无论如何也是不愿意把自个送进妖族的地盘的。 因此,到了最后,人族一番争执之后,顺理成章地分裂了,一部分不想再继续流浪的人族加入了妖族的城池,如同那些没什么杀伤力的普通妖族一般,学习相关的知识,选择合适的道路。 而另外一些人族咬了咬牙,离开了如今被妖族庇护的地方,他们要用自个的双手给人族开辟出一条新的道路来。 对于人族的选择,幼玟并不意外,他也没那么多时间理会这些事情了,因为星辰之书的缘故,他这边才出关,还没来得及跟羲和还有自个的那些兄长们多交流一下感情呢,帝俊就给他布置了任务,那就是参与到周天星辰大阵的运转之中,他的任务就是查漏补缺,利用星辰之书,在周天星辰大阵中主阵的星神受创时,及时补上位置。 当然,周天星辰大阵这样的阵法,就算是一个大罗金仙也不可能凭借一己之力推动,幼玟所需要做的工作,无非就是以星辰之书勾连诸天星辰,做一个保险罢了,虽说存在一定的危险性,但是也有不小的好处,别的不说,幼玟的星辰之书属于本命之宝,可以随着幼玟的成长而成长,将来幼玟成道,这就是成道之宝,到时候还能够经历一次的蜕变,这等本命法宝的提升对于幼玟自身的道行也是有不少的好处的。因此,帝俊这边才一说,幼玟就答应了下来。 这叫一帮金乌们只恨不得要跳脚,虽说与幼玟很久没有相见,但是对于幼玟这个最小的弟弟,这些金乌们还是很有感情的 。说难听一点,远香近臭,九个金乌整日里凑在一起,因为自身属性的问题,大家都是非常强势自我不肯让人的性子,因此,难免经常会有一些小矛盾,为了一点东西,打起来都是常有的事情,毕竟,虽说他们出生这么多年了,也都化形了,实际上心智都没有成熟,一个个还都是小孩子脾气。帝俊没空管,羲和一味溺爱。太一嘛,自个没孩子,将这些侄子当做自个亲生的,也都是有求必应,至于常羲,虽说大多数时候都不怎么出太阴星,不过平常见到姐姐生的这些外甥,还是比较宽容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众金乌都是典型的熊孩子,互相之间互不相让,严重一点的时候,简直是相看两厌,根本不乐意待在同一个空间里。 而幼玟就不一样了,当初给了他们不少好东西,不会跟他们争夺扶桑树上最好的位置,也不会跟他们争夺父母的宠爱,不会自个做了坏事,找兄弟们背黑锅,这样的好兄弟,大家自然都喜欢。 哪知道,原本还想要与幼玟好好交流一下感情,询问一下人间有什么好玩的呢,帝俊就给幼玟安排了任务。顿时,他们一个个都不干了,一方面是不能跟自个的弟弟一块玩了,另一方面,他们也很不忿,弟弟都能为天庭分忧了,结果他们如今还只能隔个几日变成原形去巡天,而且巡天的差事还是可有可无的那种,没他们其实也不打紧,这差距也太大了一些。 帝俊被一帮熊孩子缠得没办法,想着幼玟似乎对这些兄弟挺有办法的,干脆直接将一群金乌全送到了幼玟那里。 对幼玟来说,这些兄长们的到来简直是现成的劳动力。他们既然很想要给妖族做贡献,幼玟很是从善如流地给他们安排了相关的工作。 星辰之书虽说是幼玟的本命法宝,但是受限于幼玟的修为,哪怕得了权限,可以勾连周天星辰,但是使用起来依旧有诸多麻烦之处,因此,幼玟便琢磨着要想办法利用星辰之书为核心,弄个阵中阵,也就是在星辰之书外围,再搞一个简化版的周天星辰大阵出来,一方面能够提升星辰之书的威力,另一方面,也是增加了一个缓冲层,几遍周天星辰大阵出现什么大状况,也能够缓冲一下,不至于损伤到自己。 幼玟如今正在关键时刻,他可不想在自个冲击大罗之前,就伤了道体与元神,想要修复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洪荒是个好地方,幼玟还想要多停留一阵子呢,可不想因为自个受伤不得不离开。 要制作一个简化版的周天星辰大阵也是需要材料的,完整版的周天星辰大阵,光是三百六十五颗远古星辰,四万九千六百颗辅星,还有亿万颗星辰都被采集了星辰精粹,制作出了相应的星辰幡,以呼应星辰之力。毕竟,除非是万不得已,要不然,妖族要不想动用这些星辰的本体,只需要用星辰幡接引星辰之力就可以了。 幼玟手头弄到了不少材料,他不打算制作星辰幡,却打算制作出一个阵盘出来,将对应了那些主星的材料炼化成微型星辰的模样,然后操作起来就方便多了。 几个金乌一过来,还没说到几句话呢,就被幼玟骗到了熔炉前面,开始对着熔炉施放太阳真火,淬炼里头的星辰精粹了。当然了,幼玟也许给了他们不少好处,比如说回头帮他们炼制几件好玩的法宝什么的。 在这些金乌往熔炉里头施放太阳真火的时候,幼玟便开始全神贯注地将不同属性的星辰精粹淬炼成与相应的星辰相对应的法宝。幼玟这件法宝也是成长性的,阵盘与星空相对应,其实只要有足够的时间,这个阵盘都能自个吸收相应的星辰之力,在相应的位置凝聚出一个小小的星辰来,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小型的星辰就是真正星辰的投影。 如今幼玟只有时间将三百六十五颗主星凝聚出来,等到日后,将这个阵盘送入星空之中温养,渐渐就能够采集相应的星辰之力,将其他星辰也凝聚出来,以后,只需要携带这样一个阵盘,就相当于携带了一个小型的周天星辰大阵了。 听起来这似乎很容易,实际上,如果不是幼玟有着星辰之书,对于周天星辰的运转还有星辰之力的特性比较了解,又身处天庭,是天庭太子,他真没这个本事将这阵盘弄出来。这几样前提可以说是缺一不可,日后即便有人想要重复这样的行为,也是不能了!说白了,天庭是不可能将这等杀器外流的。 而天宫之中,帝俊知道九个金乌都跟幼玟在一起之后,不由松了一口气,他之前一次心血来潮,曾经折损了万年道行,利用河图洛书给自个的儿子们算过一卦,发现他们有一个九死一生的死劫,但是却不知道这死劫从何而来,只知道可能是巫族下手,因此,这些年来,帝俊对九个金乌暗中看管得很严,除非是巡天的时候,否则压根不允许他们离开天庭,即便想要去什么地方玩耍,选择也很有限,要么就去太阴星,要么就去汤谷,至于其他的地方,那是想也别想。 而这回,在发现九个金乌与幼玟混在一块之后,帝俊忽然发觉,儿子们的死劫似乎一下子消失了,帝俊心中顿时有些感慨起来,自个这个不知道根底的幼子实在是福缘深厚,竟是能够将几个儿子的死劫都抵消了。 实际上,也是帝俊太过高看幼玟了,九只金乌之所以能够避开死劫,无非是因为自身的功德,还有身上的气运所致。这个时代,那真是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九只金乌这么多年来履行神职,轮流巡天,还是积累了不少功德的,他们又没有将这部分功德消耗在提升实力,增加机缘上头,自然也就庇护了他们。 而妖族这些年来,推动天地运转,梳理地脉元气,又行使了神职,造福一方,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气运稳步上升,作为天庭太子,九只金乌也是沾了光的。因此,原本他们的死劫差不多就已经快要变成有惊无险了,又在这个当口到了幼玟那边,幼玟身上自然也是有着诸多功德气运的,他愿意庇护自个的兄长,那么,自然也就不存在什么问题了! 帝俊对自个的儿子们放下心的时候,就开始琢磨着,到底该如何对付巫族了。两族和平协议即将到期,到时候肯定是要撕破脸的,只看究竟会是怎么个撕破脸的法子罢了。帝俊每每想要推演巫族到底有什么杀手锏,但是还没等到推演出什么什么名堂来,就是一阵心惊肉跳,只觉得继续下去,说不定就会遭遇莫大的危机。 帝俊又不是什么傻瓜,既然出现了这种情况,自然巫族的底牌非同小可,只怕即便是周天星辰大阵,对上巫族的底牌都有些够呛!不过,事已至此,帝俊也无路可退了,与其胡思乱想,不如放手一搏,何况,妖族还有一个圣人呢!帝俊可不知道,女娲不能随便出手,心中一直信心十足。 距离协议到期的时间越来越近,洪荒之中,诸多大能也将注意力放到了两族身上,毕竟,对于不少大能来说,看起来他们能够置身事外,实际上,洪荒未来的局势究竟如何,也与他们的利益息息相关。 第198章 不得不说,洪荒世界虽然很大,但是巫族与妖族占据的利益实在是太多了,多到了许多大能几乎不能容忍的地步。但是,如今这个时候,巫族和妖族势大,即便对于诸多大能来说,也是没太多办法的。尤其,女娲成圣了,其他几个被赐予了圣位的人,还没有成圣! 这就很尴尬了,因此,眼看着巫妖决战在即,便是一向淡定的太清老子也有些坐不住了,由不得他不着急,巫妖两族的决战,对于他们这些大能来说,最好的结果自然是双方同归于尽,再不济,也该两败俱伤,才能腾出足够的位置来。 天庭如今的行事给了太清老子很大的灵感,他们本就是先天神魔,或者可以说是先天神祇,本身就代表着某种天地业位与本源,他们的存在,就足以镇压所代表的法则。而天庭这边,却是可以册封那些妖族成为后天神祇,梳理所掌管的神域之中的法则。做这种事情固然繁琐一些,但是好处是大家都能看得见的。 但是,如今的好处都叫妖族占了去,有女娲这个圣人撑腰,日后就算妖族在巫妖之战中有什么损失,还是能够占据不少好位置,延续甚至是增长妖族的气运。而玄门呢?帝俊他们这些,虽说都叫鸿钧一声老师,却算不得玄门弟子。 尤其,三清哪怕拜了鸿钧为师,却依旧自诩为盘古正宗,就像是巫族那边觉得自个是盘古血脉,所以洪荒理所当然应该归他们管一样,三清的想法也是差不多的。 但是,光有想法没有用,要有足够的实力才行,只有有了足够的实力,才能够在未来的利益中分一杯羹!因此,不管巫妖战果如何,他们起码得出一个圣人吧! 太清在昆仑山一味苦修,也是无果,这也是难免的事情,想的东西太多,压根静不下心来,想到当年女娲在洪荒之中行走才领悟了自个的成圣之路,太清也觉得不能继续留在昆仑山悟道了,还是应该出来走一走才行。 这一走,太清就遇到了一个人族部落,人族如今也开始缓过来了,毕竟他们的繁衍能力是真的很强,尤其这个时代,人族女性适宜生育的时间也很长,又有那些巫人照料,因此,只要能够找到一处可以安顿下来的地方,新生儿夭折率也不算高。因此,就算是一开始的时候有些艰难,这么多年下来,人族的数量又开始高速增长起来。 那些投奔了妖族,与妖族一同生活在那些城池之中的人族也没有忘记自己的那些同胞,他们想办法将一些妖族使用的适合如今人族的技术传了出来,妖族对此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当然,这也是因为那些技术对于妖族来说,其实已经比较落后了,传出去也不打紧。 因此,如今的人族已经可以使用一些比较复杂的工具,哪怕新生代的人族体质比起前几代人族来说差了不少,但是,他们的确在进化,他们的智慧,制作使用工具的能力,对于洪荒的认识,都在进步。 在这样的情况下,人族已经产生了比较原始的文明,在洪荒之中生活得还算是不错。 当然,人族也是有缺憾的,那就是他们本族缺少强者。洪荒之中还是太危险了,虽说妖族如今管理很严,他们如今又离开了巫族的地盘,但是,除此之外,一些异兽凶兽,对于人族来说,都是威胁。 虽说人族从妖族那边的族人那里知道,妖族会种植一些灵根,但是,那是灵根,人族可没这个本事,洪荒中,暂时也找不出什么可以作为粮食的作物,人族的食物来源就是靠着采集各种果实还有狩猎,这其实都是比较危险的事情。 那些巫人虽说能够提供一定的帮助,但是他们原本就资质有些不足,要不然,在巫族之中也不至于被边缘化,而且缺少了巫族那边的资源,他们想要突破,简直是难上加难,因此,他们能做的事情是真的不多,最后,几乎大半是作为巫医存在了,在其他方面,未必比得上人族之中那些比较强大的战士。 太清看到人族的时候,就有了一种预感。想想看,人族当初能让女娲成圣,可见这个种族的潜力如何。太清的道原本就倾向于守弱之道,因此,对于弱者,他并不怀有什么偏见,相反,在他看来,其实某种程度上,弱者才能更好地生存下去。而作为继承了盘古演化之道的太清来说,他这会儿便意识到了,只怕人族这样弱小的种族,才是天道乐意看到的种族。弱小好啊,他们的先天本质就决定了,除非遇到什么特殊情况,否则的话,他们根本不可能修炼到比较高的境界,更不可能超脱这个世界。 他们就算是用掉了再多的资源,最后其实还是要还给这个天地的。而且,他们的体质就决定了,就算他们中的一部分人不讲规矩,天道也很容易对付他们,同样程度的罪孽,同样程度的劫雷,自然是体质比较强大,神通可能更加诡异的妖族更容易扛过去!而人族呢,大概只能依靠外力了!然而对于天道来说,外力的加入只会提升劫雷的强度!因此,不守规矩的人族,都不需要天道刻意针对,就能将人玩死。 甚至,人族性格中的一些劣根性,对于天道来说都不是什么坏事。当然,其实天道在推演了妖族的未来之后,就知道日后妖族大概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如今有巫族这个敌人,妖族还能够奋发向上,等到日后没什么敌人了,妖族自然也会放松下来。 甚至到了将来,妖族的情况就是人族的预演。妖族的生产力如今就已经比较高了,在森严的天规下,即便是弱小的那些小妖也不用担心自个得罪了什么大妖,直接被生吞活剥了,而是有了最基本的生存权,而妖族如今已经开始了比较细致的社会分工,在这样的情况下,再有一些其他的比较有诱惑性的事务加入,这些妖族里头,大概除了很少一部分道心坚定的,其他的多半就是随波逐流,修行也随缘了!横竖,成妖之后,他们的基础寿命可比人族长多了! 当然,那些强大的妖族,还是会被限制的,但是限制他们的,表面上已经不是天道,而是天庭制定的天规了,可以说,天庭是帮着天道在强者脖子上系了一根绳子。 当然,以天道的意思,还是希望在这次巫妖之战中,让妖族的高层损失一些的,要不然,妖族的强者也太多了一些,天道既然秉承了这种平衡之心,巫族做出来的许多事情,也就说得通了! 太清一时间可没有想到天庭,当他发现人族很有可能是天道选择的代替巫妖二族的种族的时候,即便以他的道心也觉得欣喜不已,也就是说,他们之前谋划的巫妖两族两败俱伤乃至同归于尽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太清平复了一下心境,就开始仔细观察起人族来,他得看一看,到底怎么样,才能够在人族这块大蛋糕上分一块下来。太清这会儿压根没有去询问女娲的意思,在他想来,这事不应该是共赢嘛,女娲是人族圣母,人族好了,女娲也好啊!却没想到,女娲对人族气运的依赖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大。 女娲看重的是地母的权柄,至于人族圣母什么的,对于女娲来说,更多的是天道加给她的某种约束,因此,女娲其实在有意识地削减自己在人族的存在感。女娲成圣之后,发现圣人被天道约束得尤其厉害,这个不能做,那个不能做,简直与天道的傀儡一般,只能按照天道的意思办事。这还有什么意思!女娲可不是这种甘心给别人干活的人,就算这个别人是天道也是一样。 因此,女娲一直在想办法提升自个的修为,好将鸿蒙紫气逼出来,到时候找个大能背锅就是了!没错,圣位这玩意在女娲心中就是个大黑锅,傻子才背着不放!这也是因为女娲已经斩去了三尸,才有这样的底气。也因为如此,女娲内心深处,对于鸿钧颇有些怀疑,鸿钧最先传下的三尸之道,但是在讲道的时候,却压根没有明说,斩去了三尸之后,到底应该是个什么状态,反正,女娲斩去了三尸,可没有如同鸿钧所说的那样,证得混元大罗金仙的果位。女娲很怀疑,鸿钧在这里头留了一手。而且,那个跟天道相合的人,真的是鸿钧吗?会不会是鸿钧的三尸化身呢? 女娲虽说已经感觉到了不对,但是她可没有对其他人示警的意思,一来吾之砒霜,彼之蜜糖,说不定其他人巴不得坐上这个圣位呢!二来,自个被坑了,自然希望有人跟自己一样被坑!因此,女娲简直是带着一点隐秘的幸灾乐祸的意思,就等着其他那些人跳坑了。 头一个跟着跳坑的就是太清,太清盘算了一下时间,干脆就不等了,直接就在首阳山上立下了人教,成圣了!等他一成圣,就知道坏了!他心里暗骂了一声女娲不安好心,却没想到,女娲干什么要告诉他呢?何况,真的告诉他了,他就能够自个靠着水磨工夫慢慢修炼吗?说白了,对于他们这些大能来说,修为是很重要,利益也很重要,修为不足,连同自个的利益都要被人剥夺了!太清说是清静无为,可是,再清静,也不可能真的什么都不在乎,那是死人! 就在太清想要提醒一下自个的两个兄弟的时候,那两位也是忽有所感,直接立教成圣了!一日之中,三清前后脚成圣!外人看起来光鲜亮丽,荣耀非常,实际上,三兄弟心里头的滋味,那是真的别提了! 第199章 在大多数时候,天下都没有所谓的两全的事情,三清里头除了太清还算是靠谱,与女娲一般,在融合鸿蒙紫气前将第三尸斩去了之外,其他两位可都没到这个境界呢!以后想要脱去藩篱,那就有的磨了!天无绝人之路,对于他们这些圣人也是一样,作为圣人,他们的实力又不是从此之后就停滞不前了,只是,如太清这样的演化之道也就罢了。而玉清的开辟之道,与上清的破灭之道,根本就是不得其时,想要进步,那可就真的比较困难了!当然,也不是没办法,就看他们能不能下得了决心了! 三清这边成圣了,接引和准提两人也着急起来,女娲算是纯粹靠着功德成圣的,三清他们某种意义上也是一样的,实话说,他们身上的开天功德就足够他们成圣了,问题是,这开天功德大家都知道有,但是奈何早就与他们的元神结合在一起,压根引不出来,立教什么的,其实就是起了个引子的作用,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因此,接引准提也想要立教成圣,就比较坑了,功德不够,最后只好靠着大愿找天道透支了一把功德,才算是成功了。 洪荒之中,一下子多出了五个圣人,局势立马就不一样了。帝俊他们从女娲那里知道了一些圣人的神通,除了借助于周天星辰大阵可以对抗圣人之外,别无他法,而且还得耗得过才行,毕竟,只要在洪荒天地之中,圣人就永远不会有法力匮乏的情况,可是,其他人可没这个本事,回气的速度可远远赶不上消耗,多少个元会的积累,也不够那么耗的! 不管怎么说,多了几个圣人之后,情况立刻变得复杂了起来,要说大家都对如今的情况满意,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尤其,几个圣人都立下了大教,要是天底下的生灵不是归了巫族就是归了妖族,那么,哪有他们传教的余地呢! 传教这种事情,本来就不是收几个徒弟就能解决的,你就算是创办一个门派,你也得有一定的势力范围呢!何况,这等大教,要是天下生灵连这个所谓大教的教义都不知道,那差不多就是名存实亡了。 帝俊很心烦,一帮圣人的出现,凭空让许多事情多出了许多变数。最直接的,要是到时候,自个这一方占了上风,那些圣人会不会直接插手帮巫族一把呢? 有着这样的忧虑,帝俊不由有些头大,女娲再大的本事,又能挡得住几个圣人呢,在这件事情上头,三清与西方那两位应该是一个立场,女娲对付两个圣人都够呛了,何况是五个! “要是我们多一个圣人就好了!”帝俊眯了眯眼镜,叹了口气,说道。 “多一个也不是不行!”鲲鹏这么多年来,对红云的事情还是有些耿耿于怀的,因此说道,“红云那里也还有一条鸿蒙紫气呢!” 帝俊顿时觉得鲲鹏是拿自个当枪使呢,是想要趁机解决与红云之间的因果了! 鲲鹏这会儿却是解释道:“陛下,臣当日有羲皇陛下指点,许多事情却是看开了,我要是真与红云对上,只怕那边两位恨不得拍手称快呢,白白帮他们解决了因果!只是如今陛下想要妖族再增加一个圣人的话,只怕鸿蒙紫气缺少不得!若是红云有成圣之资也就罢了,大不了臣不要这个因果了,用这个因果换他成圣之后帮妖族一把!偏偏至今半点动静也没有,可见,他就是没这个福缘!” 鲲鹏说得自然很有道理,不过帝俊思忖了一番之后,最后说道:“此事还得从长计议,红云本身修为就颇为不俗,何况,他与镇元子之间交情深厚,两人近乎气运相连,若是对上红云,就得对上镇元子!镇元子可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他要是被逼急了,只需要将地书给引爆,起码能毁掉万寿山方圆十万里的地脉,这等罪孽,咱们现在可扛不住!” 鲲鹏听到帝俊这么说,自然知道帝俊已经权衡了一下利弊,说白了,帝俊并不觉得得了鸿蒙紫气一定就能成圣,要不然的话,红云怎么就没个动静呢!要不然的话,光看着几个圣人一块立教的架势,红云要是有这个能耐,就自个也跟风立教了!可见这事跟鲲鹏说得一样,红云就没这个福缘?然而,帝俊也不能确保自个等人就有这个福缘啊!为了一个不确定的结果,在即将与巫族开战的节骨眼,先让自个一方顶尖的战力因为这种事情受伤,回头还不定什么时候能好,这不是没事找事嘛! 虽说鲲鹏面上不显,帝俊却也担心他心里那个槛过不去,因此便说道:“妖师尽管放心,等到回头咱们大势已定,那么,咱们就一块出动,给你讨回这个公道,道理本来也在咱们这边,所以,便是那红云镇元子如何,也得认输!” 鲲鹏摇了摇头,说道:“陛下好意,臣心领了!臣倒是觉得,咱们如今还是可以先给那红云一点颜色看看的,若是其他人找上门去,说不得咱们也能占到一点便宜呢!” 鲲鹏说不将圣位的事情放在心上,那绝对是假的,他因为有着鲲鱼,鹏鸟两个法相,这也就决定了他想要成道,原本就要难上不少,就算真得了鸿蒙紫气,也未必能够成圣!但是,这口恶气,他是一定要出的!不光是针对红云,还有西方那两位。那两位虽说是圣人,但是,鲲鹏觉得,君子报仇,三年不晚!圣人又怎么样呢?日后自然还有自个报复的时候。对圣人鲲鹏不能着急,但是,对红云,鲲鹏可是盘算过很多次了! 打红云主意的大能不知道有多少,紫霄宫中三千客,便是那三个已经成圣了的,谁不希望自个手里有一尊圣位啊,大多数大能都是对自己很自信的,觉得只要自个有足够的机缘,足够的宝物,自个也能成圣!三清他们也就罢了,可是,红云何德何能呢? 红云那所谓的与人为善,在洪荒这个环境下,压根不值钱,何况,他自觉帮了人,但是很多时候,损害他自个的利益也就算了,他乐意,但是同时,又损害了其他人的利益,他又拿不出什么东西来补偿,在这样的情况下,除了镇元子一直与红云交好之外,其他人对红云,简直跟看瘟神一样。 鲲鹏为了报复红云,可是盘算了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既然不想把自个搭进去,就得先找出什么人才会与红云为难!西方那两位就算了,他们就等着红云自个倒霉,好把那一桩天大的因果给赖掉,毕竟人死债消嘛!但是,其他一些修为到了一定的境界,自觉自个距离成圣并不算很遥远的大能可就未必了,他们如今也都是等着别人出头,自个在后面捡漏。 鲲鹏很快数出了几个人名来,帝俊听了,干脆说道:“妖师既然有心,便放手去做好了,若是有需要配合的地方,天庭上下定然不会推脱!”当然,前提是不动用天庭的根本。 鲲鹏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多谢陛下了!”鲲鹏没说什么,如果得到鸿蒙紫气,就献给帝俊之类的话,说了人也不信啊!何况,鲲鹏还真没打算将鸿蒙紫气带回来,真要是带回来了,这就是个祸根,哪怕是送到女娲那里,也只会让妖族成为众矢之的。何况,他们根本不可能将鸿蒙紫气给女娲,女娲得了这个,还有什么好说的,肯定是给伏羲啊,到时候他们兄妹两个倒是都成圣了,妖族其他人就要仰他们二人的鼻息吗?这不是开玩笑嘛! 他们这是不知道鸿蒙紫气的弊端,因此,女娲就算真的得了鸿蒙紫气,否则除非是出现紧急情况,还真未必将这玩意给伏羲,这很有可能影响到伏羲未来的道途,这不是开玩笑的! 鲲鹏这边得了帝俊的许诺之后,整个人看起来都兴奋起来了,看样子,他其实早就有了计划。鲲鹏的想法也很简单,即便是先天神魔,如果有了足够大的诱惑,也不怕他们不动!当然,除此之外,还得给他们一点压力,要不然,一些先天神魔可能宁肯妥当一点,等着别人先动手。鲲鹏这边先去找了伏羲,请伏羲帮他遮掩一下天机,然后就开始行动起来。 很快,洪荒上头就有了一些流言,很大一部分是关于红云的。比如说红云的鸿蒙紫气,在其他有鸿蒙紫气的大能都已经成圣了的情况下,红云这边毫无动静本来就很明显。流言里头还有理有据,比如说,另外几位都是道祖当年钦定的,就红云,道祖并没有任何明确的说法。 红云当初让位,西方那两位都欠了红云的因果,那两位都成圣了,如果红云也能成圣的话,那两位岂不是要赶紧将这份因果还上?要知道,欠一个大罗的因果,和欠一个圣人的因果,那完全是两个概念!结果,那两位压根没有任何动作,可见红云就没有成圣的运道。 一帮大能一听,顿时觉得,是这个道理没错。作为大罗,本来就有往两边延伸时间线的能力,无非就是能力的强弱而已。作为圣人,自然能将自个的时间线往前推到开天之前,往后推到世界破灭,自然知道谁将来会成圣,谁不能成圣!既然接引准提都不想还这个因果,可见红云只怕根本就是挂掉了!既然如此,宝物有灵,有德者居之啊! 而就在一群人蠢蠢欲动的时候,妖族又有了点动作。 第200章 妖族的做法其实很简单,不过就是稍微展露了一点想要扩张的意思而已,而妖族扩张的方向,正好距离几个先天神魔的地盘并不是很远。 在洪荒之中,距离根本不是什么问题,帝江这个空间祖巫,轻轻松松就能跨越十四万里的距离,而以金乌一族的化虹之术,一振翅也有十二万里的距离。各个先天神魔都有自个的飞行秘法,动不动都是十万里上下,总之,对于先天神魔来说,他们的地盘横跨个上千万里都是正常的事情,因为,以他们的飞行速度来说,这样的范围才是正常的。当然,巫族算是例外,巫族里头,除了祖巫,还有长了翅膀的大巫,是都没有飞行能力的,当然,一些巫族会驯养一些可以飞行的鸟兽作为坐骑,但是这个速度一般也是快不起来的。毕竟,那等速度很快的异兽一般的巫族压根没法捉住,更别提驯养了。 而后天生灵可就没这等好事了,他们就算能飞,飞行速度一般都比较慢,因此,便是原本妖族的一些妖王,能够占据个千里左右的地方就不错了。 妖族下面的势力看起来像是推进的距离并不算远,实际上某种程度上已经开始触及那些先天神魔的底线,因此,这些先天神魔难免心里有些想法,说要翻脸吧,人家还没到你家门口,最多跟你做了个邻居,显得有些小题大做,要是听之任之吧,说不定回头这些妖族就要得寸进尺,一点一点开始蚕食自个的地盘了,要是一直没有反应,托庇在自个麾下的那些后天族群有什么想法呢? 这么一想,这些先天神魔难免就觉得比较憋屈,归根结底,还是他们不够强,所以天庭那边并不将他们放在眼里,下头那些顶多不过是太乙修为的妖族都敢试探他们的底线了!因此,在听说了鸿蒙紫气还有红云的事情之后,难免有不少先天神魔心思开始浮动起来。 红云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他那副烂好人的性子,除了拿自个的资源在外头充好人,还慷他人之慨的行为导致他在诸多先天神魔中名声并不算好,甚至,这些先天神魔一个个都对他有些想法,其中超过两位数的先天神魔曾经盘算过打红云的闷棍。但是最终都没能成功,这就可以知道,红云的本事如何了! 红云的跟脚是当初盘古吹出来的一口云气化形,勉强也能够跟盘古扯上关系了!当然,洪荒之中,但凡是个先天神魔,都能跟盘古扯上一点关系,红云的关系顶多算是八竿子打得着而已。 不管怎么说,占了这么点关系,红云的福缘还真是可以,他占据这火云洞这么一个洞天福地,手里头也颇有几件先天灵宝,之前还跟三清女娲太一他们分享了不周山上的葫芦。然后呢,还跟镇元子交好。 总之,红云自个修为虽说在诸多先天神魔中不算第一梯队,也在第二梯队了,论起法宝,也算是颇为丰厚。镇元子与红云之间说是好友,但是,红云常年住在五庄观,算起来与镇元子之间,简直跟道侣无异了,二者某种意义上也是气运相连的。 镇元子同样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他手里头的地书可是洪荒之中少有的上品先天灵宝,他本身又是先天灵根人参果树化形,他化形的时候取了个巧,另外重塑了肉身,还将人参果树保留了下来,这等先天灵根,就算不说结出来的果子如何,仅仅是先天灵根本身上头的道韵,还有起所代表的的法则,就非常了不得了! 总之,这两位凑在一起,能惹得起他们的人那是真的不多。 不过,红云作为云气化形,根本就不是一个能定下来的性子,自从紫霄宫三讲之后,鉴于他手里的那道鸿蒙紫气,他已经被镇元子约束在五庄观几万年了,其实早就坐不住了! 要是红云能在鸿蒙紫气上头参悟出什么也就算了,偏偏他什么都没参悟出来,在这样的情况下,红云自然不可能老老实实留在五庄观闭关。 鲲鹏更是以妖师的身份跟魔界大自在天子达成了肮脏的交易,大自在天子可是心魔之祖,他亲自出手,便是混元大罗金仙,一个不注意,也要遭殃,当然后果是他可能被愤怒的混元大罗金仙直接镇杀。因此,大自在天子出手,对付一个道心算不得如何稳固,性子颇为跳脱的红云,压根不是什么问题。尤其,这会儿其他人都成圣了,就红云一个拿鸿蒙紫气半点办法也没有,自然是愈发心浮气躁起来,更容易让大自在天子趁虚而入。 红云一点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他直接跟镇元子表示,自个的机缘不在五庄观,如果想要成圣的话,还是要在洪荒上寻找机缘才行。 镇元子虽说觉得红云这话很有道理,只是,镇元子可不像是红云,觉得全天下都是好人!镇元子自个对鸿蒙紫气并没有什么觊觎之心,只觉得为红云高兴,但是,对鸿蒙紫气虎视眈眈的人多了去了,尤其,红云得罪的人并不少,镇元子犹豫了一番,劝道:“当日西方二位教主能够坐上圣位,也是承了你的情,不如你到西方那边询问一番,你的成圣机缘何在?也算是了结了这份因果!” 红云却是不以为然道:“当年三清圣人去女娲娘娘那边,难道没有询问成圣机缘吗?最终女娲娘娘也不过就是说各人有各人的机缘罢了!我若是把握不住自个的机缘,便是问过那两位圣人也是白搭!至于因果什么的,以后找个机会了结就是了!” 镇元子对红云的想法比较头疼,他想了想,干脆说道:“不问也便罢了,不过那两位教主也都是圣人之尊,不如你过去问道也行啊!” 红云还是摇头,说道:“人家刚刚立教,还发下了那许多宏愿,如今不知道有多少事情要忙呢,我这会儿过去,岂不是给人添麻烦嘛!所以这事还是算了吧!” 镇元子听得只想要叹气,你只怕给别人添麻烦,如今,自个的麻烦都要到了。镇元子见红云铁了心要去洪荒游历,他总不能跟在后头吧,因此,犹豫了一番之后,干脆说道:“既然你已经下定了决心,那就去吧!若是遇到什么变故,就捏碎这个!”说着,镇元子取出了一枚玉符,拿给了红云,红云顺手揣到了怀里,笑嘻嘻地说道:“再过一段时间,你那人参果又要熟了,这回可得多给我留几个!” 镇元子被红云说得也是神情微微一松,笑骂道:“这天下竟是有你这样惫懒的人物,这人参果对你能有多少用处,你还整天惦记着!等着瞧吧,这次,我一个都不给你留,回头自个全吃掉!” 红云露出一个可怜巴巴的神情:“镇元子,吃过你那人参果之后,我别的什么果子可都吃不下去了,你要是不给我留,那我回头直接哭给你看!” 镇元子拿他没办法,只好说道:“行啦行啦,少不了你的那份!” 红云这边与镇元子道了别,就离开了。他并没有全速飞行,而是驾着云头慢悠悠地往东方而去,毕竟万寿山这个地界其实是处在东西方交界的地方的,往西再飞个不到一千万里,就是接引准提的地盘须弥山了。 而在暗中盯着红云的这些先天神魔耐心也很足,他们跟踪了红云很长一段时间,等到红云的警戒心消失得差不多了,这才跳了出来。 这些先天神魔知道自个单打独斗未必能够困住红云。红云也是资深的大罗了,这等存在,就算是攻击力不足,保命的本事那是真的很强。尤其,大罗在时间线上的能耐就决定了,很难将他们斩尽杀绝,说不定人家看起来挂掉了,实际上,只要你没办法在所有的时间线上将其锁死击杀,这位就不能算是真死了! 当然,正常情况下,除非真的是生死大仇,大罗之间的战斗并不会在时间线上蔓延开来,那样造成的破坏就很大了。这些先天神魔无非是想要将红云的现在击杀,将鸿蒙紫气搞出来就可以了。 因此,这些先天神魔商议了一番之后,制定了一个自认比较公平的规则,那就是获得了鸿蒙紫气之后,大家轮流参悟,谁要是在参悟过程中有了成圣的灵感,其他人就全力相助,换取这位成圣之后对他们的庇护与提携。这样的话,将他们的实力、悟性还有气运可都考虑上了,公平合理,童叟无欺!这些先天神魔为此签订了契约,发下了誓言,然后就跑过来围堵红云来了。 红云一开始还想要讲道理,但是在场这些先天神魔谁乐意跟他讲道理呢,尤其红云的那一套道理,只怕即便是镇元子都未必赞同,要不是两人关系着实不错,镇元子那边除了人参果之外,也没能够让他做人情的玩意,红云自然没有坑到过镇元子,要是红云什么时候让镇元子也将他的什么机缘让出去,镇元子估计也早受不了了!说白了,刀子没砍到自个身上,自然不觉得疼!镇元子也就是觉得红云太过纯善天真,压根没觉得红云的许多作为有什么原则性的问题。 既然红云不肯自个将鸿蒙紫气交出来,那么,就只要武力决定高下了。这帮先天神魔原本关系就不错,互相之间经常交流合作,如今更是联手锁定了这一片的时空,困住了红云,红云甚至没来得及捏碎镇元子给的玉符,就被困住了,不得不直面一群先天神魔的围攻。 第201章 红云虽说论起道行境界,可能要比包围他的这些先天神魔稍微强出一点,却也强得有限,还没到能够以力压人的地步。对于大罗来说,道术的作用是有限的,甚至,神通能够发挥出来的作用也很有限,真正的对战,就是道与道之间的对撞,拥有先天灵宝的也一样,同样是先天灵宝所代表的道的碰撞。看上去没什么,实际上非常凶险。 红云是一头扎入了一帮先天神魔的埋伏,一开始就落入了对他不利的境地,尤其,这帮先天神魔还结成了阵法,互相之间道果隐隐相通,这就叫红云一身本事只能发挥出九成不到,这里头差距就很大了。 鲲鹏之所以与红云不对付,也是有原因的,鲲鹏的道算是逍遥道,而红云的道,居然也有些类似,便是心似浮云常自在,意如流水任东西,两人的道某种意义上是有些重叠的地方的,要么互补,要么你只能是你死我活。 在这个被封闭的时空中,一帮先天神魔一开始就下了狠手,压根没有什么预热,他们手里头又没有什么强力的先天灵宝,也担心夜长梦多,毕竟,对于先天神魔来说,时间真不是什么大问题,这儿耽误的时间太久,说不得镇元子发现不对,就赶过来了!因此,一开始就是直接用出了自个最强力的手段。 要不是这帮先天神魔里头有一件空间类的灵宝稳定了这一处的空间,又有一些暗地里头窥探的人悄悄出手,这边的动静早就传出去了。 “红云,交出鸿蒙紫气,我等放你元神离开,重塑法身!要不然的话,即便你在未来复活,那时候的你,还是现在的你吗?”一个先天神魔一边悍然将自个的大道化作一柄利剑向着红云劈去,一边吼道。 红云听得顿时手中的动作迟滞了一息,顿时就被那一剑劈中,道果都有了摇摇欲坠的架势。只要不遇到盘古那样的变态,大罗一般情况下,几乎是死不干净的,因为他们如同时间线上的蠕虫一般,向着两边延伸了出去,将他们的烙印印在了遥远的过去和未来,即便在某个时间段死了,只要还有人记得他们的名字,那么,就可以重生!但是有一个问题就是,重生之后的他们,就未必能够保持曾经的自我了,甚至,他们的存在就像是那种被念力信仰之类的力量塑造出来的灵一样,只是那些记得他们的人所想象中的他们,而不是真正的他们! 而遇到那等能够修改时间线的大能,那就更倒霉了,你明明是天生高贵的先天神魔,结果人家在根源处就把你的设定给改掉了,比如说,让你变成一个普通的后天生灵,甚至直接让你变成一个死物,在其他人的记忆里,关于你的记忆都会消失,然后,你就真的死了! 对于绝大多数的生灵来说,过去已注定,未来不确定,但是对于大罗来说,这种事情完全不成立,大罗的过去未来都是无限的,变化的,因为他们可以将自个的过去和未来无限制地延伸扩展开去,同时,他们的过去未来又都是注定的,都是永恒不朽,光辉灿烂。前提是,他们能够一直保持自我。 之前那个先天神魔一下子切中了要点,红云已经开始犹豫起来。双拳难敌四手,何况这里可不止是四手,他们中每一个都能够对红云造成威胁,何况是携手应敌。他们联手,虽说未必能够修改红云的根源,但是,某种程度上,扰乱红云未来的时间线,却并不算非常困难。 红云的脸色非常难看,最终决定退上一步,说道:“鸿蒙紫气我可以交出来,但是你们要放我离开!” “不可能!”另外一个手持一件斧钺的先天神魔断然拒绝,“放你的元神离开已经是底线了,横竖你跟镇元子关系好,到了五庄观,自然有办法重塑一个肉身出来,我们可不希望,鸿蒙紫气还没焐热呢,你跟镇元子就杀回来了!” 红云很想说自个保证,但是想想,也觉得这个保证有点不靠谱,但是抛弃自个的道体,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决定。先天神魔可不是走的后天神道,用香火信仰就能够塑造出一个神体来,他们的道体法身充满玄妙,如果一个后天生灵,能够真正观想到完全的先天神魔之体,那么修成金仙的可能性起码能够提高一倍! 因此,哪怕到了生死关头,红云一时半会儿,也是下不了决心抛弃自个的身体的,那些先天神魔见得红云开始犹豫,心中顿时一喜,立马又是开始劝说起来,当然,手上的攻势也放缓了,虽说他们人多势众,开始,大道之间的对撞,反震的力量对于他们自个也是有伤害的,既然能够简单一点解决问题,干什么要真的与红云结下死仇呢? 红云也在权衡利弊,就在红云犹豫不定的时候,忽然一个“桀桀”的怪笑声传来:“红云,既然你下不了决心,就让老祖我帮你下吧,不谢!”说着,就是一对一长一短的黑剑从虚空中冒了出来,直接斩在了红云的肉身上。 “元屠、阿鼻!冥河,你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一帮先天神魔简直气得半死,他们在这里打生打死,到头来竟是叫冥河躲在旁边占了便宜。 大家都以为冥河修炼的是血海大道,实际上,冥河这个平常压根不出门,躲在血海里头做宅男的家伙修炼的却是杀戮大道,如果他有本事将洪荒中的生灵杀个干净,那么,证道混元什么的,不要太简单! 可惜的是,冥河这家伙就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性子,修炼杀戮之道的回头肯定是人人喊打,冥河觉得自个的身板可扛不住举世皆敌,因此,对外显露的都是血海大道。这会儿怪笑着说道:“我冥河可是血海老祖啊!只要有血液的地方,我冥河哪里不能去呢!红云,乖乖将鸿蒙紫气给老祖我交出来,老祖就网开一面,不斩去你的元神!” 冥河本身修炼的就是杀戮大道,手里的元屠、阿鼻更是杀道至宝,二者叠加,产生的威力可不是简单的一加一,这会儿森然的杀气侵入了红云的本体中,直接就断绝了红云身体的生机,并且,杀机还在蔓延,已经开始要侵入元神了。虽说金仙就能滴血重生,但是那是在没有其他干涉的情况下,如今元屠阿鼻的杀机已经几乎侵染了他的整个身体,将体内的生机尽数化作了死气,还重生个毛啊! 红云这会儿当机立断,将元神遁出,做了一辈子老好人的他,这会儿也气急败坏起来:“行了,鸿蒙紫气给你们,你们自个分去吧!”说着,他元神中一道紫色的光芒飘了出来,这道紫色的光芒看起来至尊至贵,流露出一种玄妙的令人目眩神驰的气息。 大家都是为了这个来的,这会儿哪里还顾得上红云,便是盟约都顾不上了,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向着鸿蒙紫气抓去。 然后,之前非常稳固的空间一下子崩塌了,红云最后看了一眼那条灵动活泼,尊贵玄妙的鸿蒙紫气,咬了咬牙,暗道:“看样子,我真与这个无缘!”说着,他直接卷着自个的几件法宝,向着五庄观的方向飞去,之前捏碎的玉符也终于联系上了在五庄观的镇元子,镇元子顿时立马全速赶了过来,正好接应到了看起来颇为凄惨的红云。 镇元子顿时大怒:“谁干的?我这就找他们算账去!” 红云苦笑着阻拦:“老友,罢了!这事也是我自作自受!我明明与鸿蒙紫气无缘,偏偏一力强求,等到舍弃了鸿蒙紫气,我才发现,之前的自己已经不像是我自己了,我这些年只顾参悟鸿蒙紫气,反而放弃了自身的大道,如今反倒是有了一些领悟,这也算是有失有得!” 镇元子叹道:“也罢也罢,这等因果,回头等老友你恢复了再清算吧,我们这就回五庄观,先用人参果为你塑造一个身体再说!”说着,镇元子卷起红云的元神和法宝,飞快地返回了五庄观,为了防止有人趁机找上门来寻仇什么的,镇元子将五庄观的阵法禁制全面开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头,就算是紫霄宫再讲道,他也不出门了! 镇元子和红云倒是都甩手走了,而那边,为了鸿蒙紫气,一大堆原本隐藏在暗中,就等着做渔翁的先天神魔都冒了出来,激烈地争夺起来。 冥河气得要命,自个出头干掉了红云,逼出了鸿蒙紫气,结果如今反倒是被一帮先天神魔给排斥了,大多数的先天灵宝什么的,都是向着他砸过来的。 没办法,刚刚冥河说了,只要有血液的地方,他都能去,因此,这些先天神魔这会儿对他尤其警惕,生怕一个不注意,就着了冥河的道! 一帮先天神魔都已经打出了火气,几乎将附近的那些什么山川河流地脉什么的,都要崩碎了,然后,一个先天神魔忽然惊叫了起来:“不好,快看!” “有什么好看的!见鬼,是谁?”另外一个先天神魔还以为对方想要转移自个的注意力,但是瞧着对方连手里的攻击都停住了,不由也看了过去,结果,就发现虚空中突然冒出了一个裂缝来,鸿蒙紫气一头扎进了那个裂缝,一下子不见了! 顿时,在场的诸多大能都暴怒地咆哮起来,有空间能力的先天神魔一下子都有了嫌疑,冥河气急败坏地用元屠阿鼻将周围的空间砍出了好些个裂缝出来,最后什么也没发现,他阴森森地看了一眼在场的诸多先天神魔,咬牙切齿了半天,最后化作了一团明亮的血光,返回了血海,其他先天神魔犹自不死心,还在到处寻找起来。 而天庭之中,正在调试阵盘的幼玟懵逼地看着一道紫光向着自个飞来,他赶紧锁定了空间,然后就看到了那条鸿蒙紫气。 第202章 某种意义上来说,鸿蒙紫气就代表了天道的意志,天道需要什么样的圣人呢?自然是需要能够给这个天地带来好处的圣人。盘古三清,不说他们的出身,光说他们三人的道代表了世界的轮回,天道就得限制住他们,不得不给出圣人的位置作为好处,以免他们一个不顺心,回头直接将洪荒重新来过,到时候新生的洪荒可能还会出现天道,但是那样的话,可就不是它这个天道了!别以为天道什么大公无私之类的,最大的无私就是自私,它需要一切都按照它的剧本走,对于超出了它控制范围的,要么给好处拉拢,要么就抹杀。 至于女娲,给她一个圣人的位置也很简单,对于一个世界来说,造化大道至关重要,这几乎代表了一个世界的进化,因此,女娲成圣根本就是命中注定的事情。或者说,谁掌握了造化大道,谁就能成圣! 接引准提其实是凑数的,天道需要强者的支撑,无所谓是什么人,这两位既然有心修补洪荒的西方,那么,天道也乐意帮他们一把,尤其,他们发下的许多大愿,注定了他们在这个洪荒纪元,就是给天道打工到死的节奏了。 而对于幼玟,天道自然是知道幼玟的来处的,他能够穿越虚空之海,而且还有着丰富的知识乃至无限的可能,就如同卡俄斯肯许诺幼玟一个创世神的位置一样,天道也愿意许诺幼玟一个圣人的位置。希望幼玟能够与洪荒绑定,带动将来洪荒世界的晋升,哪怕仅仅只是有这个可能,就足够天道下这个筹码了!何况,就算幼玟将来不能达到那个地步,对天道来说,这一波也不亏,多一个强大的支柱,对于洪荒来说,本来也不是什么坏事。要不是天道本源有限,能够衍生出来的鸿蒙紫气不够多,它还真希望多出几十个圣人出来呢!反正圣人又跑不了! 洪荒世界在虚空之海中已经算是非常强大的世界了,它距离永恒世界就差一点,或者说,如同能够顺利度过无量量劫蜕变,那么,就能够成为真正的永恒世界,哪怕仅仅是永恒世界中比较小的那种,却也能够不断自主吸收虚空中的能量,让自身不断壮大。 因此,对于洪荒世界的天道来说,资源是非常宝贵的,无论是人才资源,还是物质资源,都是如此。 如果不是洪荒世界的外围是混沌,这算是洪荒世界的保护壳,其实到了大罗金仙的境界,就能够进入虚空之中了,虽说还是会有一定的危险,却在一定程度上能够自保了。 而盘古呢,当初开辟这个世界,可不是真的大爱无疆什么的。这虚空之中的那些大能,哪个没自己的什么盘算,有几个创世神会在创造世界的时候将自个一块搭进去的。就像是卡俄斯,大家都说他死了,他活得好端端的,卡俄斯世界都重启了不知道多少次了,里头的那些神明什么感觉都没有。 大罗金仙尚且有能力让自个在时间线上的存在横向纵向扩展开来,要是没有篡改时间线的能力,一个大罗金仙就可以说是不死的!盘古境界可比大罗金仙不知道强出哪里去了,便是如今的圣人,也不可能强过盘古,毕竟,盘古一下子能开辟洪荒这么大的世界,那些圣人可没这个本事,这么一算,盘古死了才怪呢!说不定如今盘古正披着个马甲在洪荒世界看热闹呢! 因此,按照幼玟的推断,洪荒世界外的混沌根本就是盘古故意留下,甚至是可以制造出来的。或者这样说,在虚空之海中,绝大多数的混沌都不是自然生成,而是由顶尖的大能利用虚空中的能量制作出来的。对于这些大能来说,混沌衍生出来的世界一般会更大更完整。当然,也有一些大能制造出一个混沌区域之后就任其发展或者是交给一些小辈处理。 盘古留下外围混沌区域的理由也很简单,为了阻拦洪荒世界内强者的离开,万一一帮大罗觉得在洪荒世界没什么搞头,突破太困难,直接离开洪荒世界,跑到虚空之海中寻找机缘去了。他们一个个跑得爽快,这么多年来占有的洪荒资源怎么算呢?总不见得去修改天道法则,不把欠洪荒的还回来,想出去就劈死你吧! 因此,洪荒外围,混沌覆盖的范围无比广大,而且其中时间空间都非常混乱,在混沌之中,除了能够定位洪荒还有一干圣人的道场之外,其他的根本定位不了。那些大罗金仙即便有先天灵宝护体,除非他们想被困死在混沌之中,否则的话,压根不会没事想着去混沌之外看一看。 谁让在盘古留给他们的天道传承之中,混沌无边无际,根本没有尽头呢?先天神魔信不过别的,也得信得过天道传承啊!因此,迄今为止,就没人想过混沌之外到底是什么样的世界。 不得不说,盘古的策略很成功,大家只想着在洪荒之中突破,鸿钧给这帮人制定了一个目标,那就是圣人,因此,大家一窝蜂地都想要去做圣人了,谁也没想到要离开洪荒世界。 问题是,幼玟本身就是从外面来的,天道所谓的传承压根骗不了他,毕竟,什么都可以是假的,他学到的那些知识法则总不见得是假的吧! 天道暂时也没有能够吸引幼玟的东西,因此,只得拿了鸿蒙紫气出来勾引他了。可惜的是,幼玟对于鸿蒙紫气那是半点兴趣都没有,他在洪荒就是一个过客,吃饱了撑着,才要做一个天道圣人,一辈子被约束在洪荒不得离开呢!这不是自个给自个添麻烦嘛!因此,幼玟琢磨了一下之后,将这条在自个身上蹭来蹭去,恨不得立马就钻进自个元神的鸿蒙紫气找了个玉瓶装了起来。 这个玉瓶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玉瓶,也是一件先天灵宝,功能比较单一,就是可以转化天一真水,天一真水作为七大真水之一,一般只有在海眼中才能转化出一些来,而这个玉瓶呢,却可以自主吸收周围的水汽,转化出天一真水来。不过,这玩意其实有点鸡肋,天一真水的作用在于纯化法力道基,问题是,对于绝大多数先天神魔来说,他们几乎是天生神圣,法力本来就精纯,道基也非常纯粹稳固,因此,天一真水对他们来说压根没什么作用。而需要天一真水的那些后天生灵,又哪有机会得到一件先天灵宝? 这个玉瓶还是女娲之前送给幼玟的,是女娲之前成圣,某个先天神魔送给女娲的贺礼之一,女娲听说幼玟炼丹技术非常高妙之后,便干脆将这个玉瓶转送给了幼玟。 幼玟炼丹次数也很少,如今之所以想起来,无非就是知道,除了先天之物,否则的话,没有任何容器能够承载得了鸿蒙紫气。幼玟又不肯搭上自个的先天元神,干脆就将这道鸿蒙紫气塞进了这个瓶子里头,琢磨了一下之后,就大大方方地捧着瓶子去找帝俊了。 幼玟对于将鸿蒙紫气给谁,也是拿不定主意,天庭之中,到了这门前一步的人不少,帝俊、太一、伏羲、鲲鹏都已经到了门槛上了,但问题是,就算是先天灵宝,还要讲究一个相性问题呢,属性不合的先天灵宝,就算你修为很高,也是没法祭炼的。毕竟,先天灵宝也是存在灵性的,它自个就代表了某种道,若是二者的道是冲突的,对于先天灵宝也不是什么好事。 鸿蒙紫气肯定是有着自个意志的,这玩意怎么说呢,就像是一台电脑里头的权限密钥,得到了这个密钥,将这个密钥与自身元神相融,就可以掌握一部分的天道权限!幼玟研究了半天,也没发现鸿蒙紫气里头有什么天道法则之类的东西,因此,干脆也不多管了!不管怎么说,鸿蒙紫气要真是什么人都能炼化,那么,也不会出现红云的事情了。红云之所以轻轻松松就将鸿蒙紫气取出来了,不就是因为他根本就没能炼化鸿蒙紫气吗? 因此,幼玟觉得,这玩意还是拿出来,干脆有缘者得之吧! 此时,帝俊他们正在议事,他们之前也一直在关注鸿蒙紫气和红云的事情。其实从事情一开始,鲲鹏就已经在伏羲的帮助之下遮掩了自身的天机,然后,就悄悄躲在了幕后。 鲲鹏本来也是准备做渔翁的,但是,在发现来的先天神魔数量出乎他的预料之后,尤其还有个冥河躲在暗中,在发现了冥河的实力之后,鲲鹏就没有再露面。结果,就在鲲鹏看戏的时候,就眼睁睁地看着鸿蒙紫气跑了。一帮先天神魔恨不得挖地三尺,想要将劫走了鸿蒙紫气的人找出来,结果压根找不到。 因此,鲲鹏偷偷摸摸返回了天庭,虽说没有弄到鸿蒙紫气,但是,看到红云只剩下元神的惨状,鲲鹏还是觉得长舒了一口气,觉得自个的心魔都要解决得差不多了,这里头关键其实不是红云,而是西方那两位。鲲鹏虽说是个比较小心眼,爱迁怒的人,但是因果这种东西,并不因为鲲鹏自个的想法就转移目标了!红云固然嘴贱,但是,鲲鹏却是被准提硬生生从座位上扯下来的,这等奇耻大辱,鲲鹏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结果,等到鲲鹏心情愉快地回了天庭的时候,正好看见大殿之中,一群人正盯着半空中被禁制住的一道紫光,两眼放光! 第203章 人心是经不住考验的,要是帝俊他们私底下将鸿蒙紫气分了,那么,就算这个关头,大家不会因此产生什么反弹,但是日后呢,这就是一个心结了!因此,尽管在面对鸿蒙紫气的时候,帝俊太一眼珠子都红了,但是,这玩意真的很烫手,就算是拿到手了,能不能用还是个问题。当初在紫霄宫的时候,道祖还说什么最后一道鸿蒙紫气,有缘者得之!结果落到了红云身上,红云算个屁的有缘,看样子,他根本就是被道祖给坑了一把!白白参悟了这么多年,结果什么都没参悟出来。 所以说,不是什么人都跟着鸿蒙紫气有缘的,就算是有缘,也有可能有缘无分。因此,帝俊琢磨着,若是自个能一统洪荒,汇聚整个洪荒的气运,境界修为未必比圣人差,而若是因为这鸿蒙紫气,与妖族众多妖神妖圣们离了心,那么,别说是成圣了,只怕妖族因为人心不齐,接着就要败亡。 因此,拼着头顶上再多出一个妖族的圣人来,帝俊直接叫来了修为已经站在了混元门槛上的那些妖圣们,其实加起来也就是不到十个人的样子,毕竟,迈出这一步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修为要足够,还得有合适的先天灵宝。 然而,先天灵宝这玩意本来就不多见,还想要与己身之道相合的,那就更不多见了。洪荒之中,当年紫霄宫中三千客,那就算是虚指,好几千的大罗金仙也有了,这么多年来虽说陨落了不少,却也有不少出生比较晚的先天神魔后来因为种种机缘,也赶上了大部队。 洪荒之中,当初大多数的先天灵宝都叫鸿钧给收拢了去,要不然,他凭什么在分宝岩上分宝呢!这就导致了,先天神魔里头,一些福泽深厚,气运悠长的,法宝多得可以给自个的弟子人手一个还有多,而有的先天神魔,不得不用后天灵宝撑门面。鸿钧三讲之后,为了争夺先天灵宝,都不知道造成了多少伤亡。 妖族家大业大,大罗金仙算起来也很是不少,因此,还真做不到人手一件先天灵宝。说白了,先天灵宝与先天神魔近似于同源而生,都是开天之后,不灭灵光与各类元气结合而演化出来的。洪荒之前又经历过几次大劫,当年那些先天神魔中底子最厚实,突破最快的都完蛋了,先天灵宝什么的也损毁了许多,不灭灵光四散之后,之后除非是机缘巧合,否则的话,就再也没有类似于天地刚刚开辟时候的环境,能够孕育出新的先天灵宝了,那些不灭灵光运气好的话,可以和一些孕育中的先天神魔或者是先天灵根结合,运气不好的话,落入轮回之中,就会被轮回之力打散,失去不灭的特性,最终成为后天生灵的一部分。 总之,零零总总算起来,有可能参悟鸿蒙紫气的,妖族这边加起来,也就不足两掌之数。鲲鹏赶回来的时候,正赶上帝俊在那边说话:“要说朕对这鸿蒙紫气不稀罕,那是自欺欺人!但是,在朕看来,鸿蒙紫气再重要,也比不得妖族的大业!所以,朕不能因为这条鸿蒙紫气,与诸位离心离德!因而,朕觉得,这鸿蒙紫气,还是得有缘者得之!诸位都是我妖族的中流砥柱,朕的左膀右臂!今日,这鸿蒙紫气离奇落入天庭,自然便是我妖族的运道!诸位尽管上前,谁能够得到鸿蒙紫气的认可,鸿蒙紫气便是谁的!等妖族一统洪荒,朕许诺,尽妖族之力,助他成圣!到时候,我妖族一族二圣,也再不用担心了!” 话是这么说,帝俊心里头却是有些埋怨幼玟,你既然得到了鸿蒙紫气,而且这玩意还是送上门来的,可见与你缘分不浅,你自个炼化了得了,也省得麻烦!结果呢,好事都落到你头上来了,你居然都不乐意要,烫手山芋就丢到自个手里了!要是如今是太平时节,帝俊铁定私底下与太一商议一番,就看看谁能够炼化这道鸿蒙紫气了,结果,如今都什么时候了,他们哪有时间闭关,因此,也只能装出一副大方的模样,给大家分享了。 幼玟没有给帝俊解释自个的打算,他与帝俊之间本就没有太多的父子之情,将鸿蒙紫气给帝俊,其实为的差不多就是还上一段因果。真要说起来,幼玟跟伏羲反而要亲近得多,只是之前女娲就跟伏羲隐晦地提起过,鸿蒙紫气是约束,要是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前,女娲说不定还真会从红云那里将鸿蒙紫气弄过来,等她知道之后,顿时就没了这层心思。她宁愿庇护伏羲到无量量劫,也不能容忍除了自己,自个的兄长也沦为天道的傀儡。 幼玟既然知道这一重,因此,自然没有将鸿蒙紫气交给伏羲。而伏羲显然也知道一点内情,当下说道:“陛下,这鸿蒙紫气我就不需要了!我觉得自己的境界还不够!”这显然是个借口,其他人却都是松了口气,老实说,要是鸿蒙紫气真的跟伏羲有缘,那妖族的两个圣人是兄妹,那就真的是妖族的无冕之王了! 女娲是个不管事的性子,可伏羲不一样,伏羲虽说未必有太多权欲之心,但是因为修行天机之道的缘故,他其实有着很强烈的掌控欲,到时候,他要干涉妖族的事情,女娲肯定站在他身后,到时候,妖族的事情该听谁的呢? 帝俊听到伏羲退出,也松了口气,又疑心幼玟之前跟伏羲通过气,不过面上却是劝了几句,然后便顺水推舟了。 鲲鹏只觉得喜出望外,什么叫做柳暗花明,这就是了!他搓了搓手,很是期待地看着那道鸿蒙紫气,只觉得这的确是与自个有缘,却不曾想,真要与他有缘,之前就落到他手里了,哪里能等到现在。 帝俊与太一都发挥了风格,表示自个不先上前尝试,大家也不觉得他们先做了什么手脚,毕竟,红云之前被围攻也就是一会儿之前的事情,这点时间,也就够鲲鹏通过传送阵返回天庭,别说是鸿蒙紫气这样的宝物了,就算是普通的灵宝,都不够做手脚的。 因此,这会儿按照修为从低到高,开始上前尝试与那道被各种先天之物禁制在虚空中的鸿蒙紫气沟通。 鸿蒙紫气最是挑剔不过,毕竟代表的是天道的意志,因此,属性可以说是傲娇了,虽说幼玟对鸿蒙紫气那是半点也不在意,但是,相应的是,鸿蒙紫气它也挑剔其他人啊!因此,一个又一个人满怀希望地上来,然后,又满怀失望地退后,眼巴巴地看着其他人上去,心里头懊恼不已。 鲲鹏等了半天,总算是轮到自己了,他几乎是兴冲冲地上前,放开了自个的元神,就去勾搭鸿蒙紫气了,可惜的是,鸿蒙紫气除了一开始的时候,稍微扭动了两下,表示自个是有灵性的之外,然后便不动弹了,除了看起来非常灵动之外,一点动静都没有! 鲲鹏的脸色一下子耷拉了下来,他咬牙切齿地看着鸿蒙紫气,还想要继续尝试,要不是当着大家的面,他都要强行将鸿蒙紫气收走了。 好在他还算是比较清醒,最终,他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是我强求了,终究是无缘,要真是与我有缘,也不至于一直拖到今日才有机会离鸿蒙紫气这么近!” 伏羲笑道:“妖师若是能够看破这一层,未必不是好事!”鲲鹏憋屈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虽说红云失去了肉身,也不知道多少年才能恢复,但是,对于鲲鹏来说,紫霄宫的圣位早就成了心魔,他若是不能够看破这一点,迟早要陷入魔障之中,难得解脱!伏羲可不希望哪一天,鲲鹏就直接入魔了。 鲲鹏苦笑着摇了摇头,叹道:“看破这种事情,谈何容易!罢了罢了!东皇陛下,你试一试吧!” 遇到这种事情,即便是太一也有些紧张。太一因为东皇钟的缘故,可以说是女娲之下,妖族第一高手了!东皇钟作为开天三宝之一,能定地水火风。太一如果能搞明白混沌之中的路线,都能够凭着东皇钟离开洪荒世界,进入虚空之中了。 高手归高手,当日鸿钧一句“不成圣终为蝼蚁”,这话可是刺激了不少人。太一在妖族之中,虽说顶着个东皇的名头,实际上,大家都知道,太一就是个修炼狂,但凡没什么事情的时候,他都是在闭关。 太一因为自身的专注还有本身的资质悟性,能有如今的修为境界,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按理说,这会儿该帝俊上前,不过,太一一向都在帝俊面前不肯争先。帝俊在太一之前开启灵智,若是帝俊对太一起了什么坏心,完全可以在那个时候下手,就算是将太一炼化成自个的身外化身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是,帝俊在那个时候,对太一多有庇护,老实说,在洪荒中,如果要选出对帝俊最重要的存在的话,大概率是太一,而不是羲和还有九个金乌。太一也因此一直对帝俊非常敬重,谁要是敢冒犯了帝俊,太一比帝俊还要恼怒! 太一看了一眼帝俊,在帝俊眼神的鼓励下,终于站在了鸿蒙紫气面前,然后放开了自个的元神。 第204章 这一道鸿蒙紫气本来就是要有一个主人的,但是具体是谁,具体是什么时间,还没有确定。天道不可能没事浪费一个圣人的名额,而如今,居然已经到了一个选择的时候。 鸿蒙紫气虽说非常奇妙,但是,它还是要遵守洪荒世界的规则的,鸿蒙紫气虽说有破开空间的能力,但是在空间被禁锢了的情况下,除非天道亲自出手,否则的话,它还真跑不了。 因此,最终,鸿蒙紫气委委屈屈地选择了太一。这也是难免的事情,女娲与其说是妖族圣人,不如说是造化圣人。因此,以妖族如今的气运与声势,妖族的天庭如今某种意义上,已经成为了神庭一样的存在。先天神祇大多数时候不过就是作为概念一样的存在,真正履行神职的,还就是天庭册封的一帮子妖神。只要这些妖神一直对天地有功,就算是天道,也不能过河拆桥,直接将他们都干掉,给人族铺路。何况,就算将来人族大兴,那也是人道大兴,神道还是要归神道的! 看到鸿蒙紫气在原地盘旋了几圈之后,投入了太一的元神之中,在场的一帮妖族巨擘们一方面松了一口气,一方面又有些遗憾,他们还真担心这鸿蒙紫气谁的面子都不给呢!而选择了太一,没有选择自己,难免叫他们觉得遗憾。 太一自个都有一股子不真实的感觉,他茫然地四顾了一番,这才回过神来,帝俊欣慰地拍了拍太一的肩膀,然后说道:“好,二弟,可惜如今不是让你闭关的好时机,等到我们打败了巫族,一统洪荒,到时候,倾我妖族之力,也会让你成圣!” 太一抿了抿薄薄的嘴唇,这会儿看起来也有些神采飞扬,他点了点头,说道:“兄长,我定然不会辜负大家的心意!” 太一本来就是妖族中女娲之下的第一高手,在女娲没成圣的时候,他就是第一高手,对于他得到了鸿蒙紫气,便是鲲鹏也得服气,因此个个都是过来道喜。 当然,这事是不能传出去的,之前一大帮先天神魔暗中埋伏了红云,才将鸿蒙紫气爆了出来,结果一个个都没弄到手,却落到了妖族手里,这不是摆明了说他们中了妖族的算计吗?回头要是他们为了出这口恶气,去帮着巫族对付妖族,那可就不美了。 当然,不是没有人怀疑妖族插了一手,但是根本查不出来妖族在里头插手的痕迹,最终一个个只得自认倒霉,眼见着天地间煞气再一次蔓延开来,大劫将至,这些先天神魔除非是想要加入一方势力的,其他的一般都龟缩在自个的道场中,意图避过这一场劫数。甚至,有几个先天神魔连面子都不要了,干脆就去了昆仑山,投奔三清去了。 三清成圣之后,虽说也在天外混沌开辟了道场,却没有如同女娲一般搬到道场居住,反而依旧住在昆仑山中。昆仑山是三清孕育诞生之地,这里自然与三清道果相合。最重要的是,他们都是立了大教的,这会儿巫妖两族势大,虽说传教有些困难,不过,总该收几个徒弟。 对于徒弟这种事情,三清各有各的道理,太清总是想着随缘,而玉清呢,眼光比较挑剔,非先天的跟脚,他还不要了!至于上清,却是个来者不拒的,因此,如今昆仑山上其实挺热闹,而许多不想掺和到巫妖两族事情里头的一些散修也指望着能够托庇到三清座下。 这里头就有一些先天神魔,大多数是小一辈的了,辈分最高的却是燃灯,燃灯也是紫霄宫中客,如今却自认小辈,跑去给三清做弟子,饶是以玉清元始的高傲,也有些尴尬,因此,只是将人留了下来,又叫他做了阐教副教主,帮着教导门下弟子。 如今洪荒之中已经是风雨欲来之势,就等着一个火星子冒出来,然后两族之间就会爆发大战。 这个暴动来得很快,常羲原本一心清修,却不知为何引动了情劫,情劫这种事情,要么干脆挥剑斩情丝,要么就直接经历一番之后勘破情之一字。常羲倒是想要挥剑斩情丝呢,可惜的是,她算了半天,压根没算出来与自个情劫相连的是什么人。因此,常羲犹豫了一番之后,直接分出了一个化身,封印了化身的记忆与修为,化作了一个女婴落到了大地上。 这个女婴被一个人族部落捡了去,取名为恒娥。恒娥从小生得玉雪聪明,越大越是美貌,有倾城之姿,附近人族部落的勇士们争着讨她的欢心,恒娥却不为所动,她总说自个要嫁就要嫁一个大英雄。 人族自从当年被巫族驱逐之后,所居住的地方就距离巫族很远了,但是,后土部落的后羿这些年却在到处寻找适合给自个做武器的材料,后羿是巫族中的神箭手,可惜的是,绝大多数的弓箭,都不适合他使用,后羿从后土那里知道,天地之间有一些先天灵根,后羿可以用先天灵根的枝干制作弓箭,再选取什么异兽的兽筋作为弓弦,就可以承担得住后羿的力量了。 后羿找到了材料返回部族的时候,正巧经过恒娥所在的部落,看到恒娥的第一眼就有些眩晕起来,心跳得飞快,整个人几乎要飘起来一般。 后羿知道自个作为巫族,大概是得不到恒娥亲人的认同的,因此,他假作出来冒险的人族,带着大量的猎物向恒娥求亲。作为巫族中有数的大巫,还是大巫中的强者,哪怕只发挥出了很少的一部分力量,也足以将这些人族比下去了。 恒娥看到后羿也动了心,因此没有听从部落中那些长辈的劝说,答应了后羿的提亲,后羿喜出望外地带着恒娥回去了。一直到回了部落,恒娥才知道后羿不是人族,而是巫族。只是,作为一个被保护的很好的少女,她对于巫族并不了解,后羿对她又很是温柔体贴,虽说讨好的手段颇为笨拙,但是,后羿有着大巫的神通,做不到的事情还真是不多。他给恒娥采来最美丽的花朵,驱使着一些长得比较可爱的动物给恒娥解闷,见恒娥喜欢一些看上去亮晶晶的宝石金银什么的,又给恒娥找来了许多金银宝石,打磨得闪闪发光,还做成一些饰品给恒娥戴上。 总之,这样的后羿着实让恒娥无法不倾心。巫族那边,虽说之前的时候,有不少小巫会与人族的女性结合,但是,那也仅仅是结合而已,许多之前并无多少感情而言,纯粹就是为了延续血脉。在巫族与人族刚刚决裂的时候,巫族这边甚至配置出了一种药物,可以掠夺母体的生机,让生下来的巫人禀赋更加深厚。 不过,这种杀鸡取卵的事情很快就被制止了,禀赋再深厚的巫人能够突破的几率也就是高一些而已,与其如此,还不如让那些女性多生一些呢! 因此,不过是不到两百年的时间,巫族内部就找不到纯种的人族了,那些巫人也真正成为了巫族的一份子,等到他们修炼到小巫的境界,也能够享受到纯正巫族的待遇。 而作为部族的高层,后羿却带了一个人族女子回来,还说这是自己的妻子,难免叫下面的巫族有些不满。后羿这样强大的大巫,在巫族还是很抢手的,不知道多少女性巫族想要与后羿一起生下血脉强大的子嗣,但是后羿对于这种事情一直不置一词,大家还等着后羿开窍呢!结果后羿的确开窍了,却一脑袋栽在一个孱弱的人族女子身上。 因此,尽管后羿表示,要手下人对恒娥要与对自己一样尊敬,但是,别以为巫族就不会阳奉阴违了。后羿每日里事情很多,不可能时时刻刻守着恒娥,因此,巫族中那些男性也就罢了,他们就算是瞧不上恒娥,也不会多说什么,可是那些满怀嫉妒之心的女性,虽说不敢对恒娥动手,但是,冷嘲热讽什么的,却是常规操作。 恒娥一开始还想要与后羿告状,但是之后等到的却是变本加厉的嘲讽,恒娥顿时知道,跟后羿说是没用的,后羿根本处理不了这种事情。在这样的情况下,哪怕后羿对她依旧非常体贴,恒娥还是日益忧郁起来。 后羿问起恒娥到底怎么回事,她只得说自个不过是凡人女子,需要面临生老病死,再过几年,自个就会老去,鸡皮鹤发,身形佝偻,再不复如今的美貌,而后羿却依旧年轻强壮,这让她感到伤怀。 后羿一听,顿时也反应过来,作为大巫,是有着无穷的生命的,可是,恒娥只是寻常的人族女子,虽说美貌如同天人一般,但是,过上十年二十年,就会变得衰老,后羿一想,就觉得痛彻心扉,当下,便承诺恒娥,要为她取来长生不老药,让她可以永葆青春,与他相知相守。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顺理成章了,后羿费了不知道多少力气,从西王母那里弄到了不老药,西王母一听到后羿说道恒娥的时候,就推算了一下,知道这位到底是什么人。先天神祇中的女神其实关系都不错,西王母与常羲和羲和还有女娲算起来都是闺蜜,西王母之前也听说常羲遇到了情劫,当即决定帮常羲解决这次情劫,因此,一向对男性不假辞色的西王母真的将昆仑秘传的不死药给了后羿,然后悲剧就发生了。 第205章 不死药本质上来说,就是一种仙丹。洪荒世界,仙凡之别非常巨大,凡物哪怕本源再强大,也有着寿命的极限,而跨入仙境之后,除非遇到天人五衰,还有其他的劫数,差不多没有自然寿命上头的限制。因此,想要不死,就得成仙。 当然,正常的可以让一个普通凡物成仙的东西真的不多,就算是洪荒之中,这些生灵的先天体质就很强大了,但是仙凡之别也非常强大。如果说末法时代,只需要10左右的能量就可能引发雷劫,蜕变成仙的话,在洪荒时代,起码需要100,甚至对于一些本源强大的存在来说,需要1000甚至更多。 而那等能够一下子提供这等能量什么灵药,什么仙丹之类的,普通的生物压根承受不住这么强大的能量,吃下它们,只会让你死得更快一点。而西王母的不死药之所以非常出名,就是因为这种不死药药性非常温和,可以根据生物本身的身体素质,按照不同的速度释放其中的能量。 而恒娥呢,大家都觉得她是凡人,实际上她是常羲的一具化身,因此,刚刚服下了不死药,恒娥就恢复了作为常羲的记忆。 然后,她面临的就是艰难的选择了。无疑,她对后羿是有感情的,虽说在部落里头待得并不开心,但是,后羿的确就是她的情劫,要解决这个情劫,要么,恒娥就杀死后羿,要么,她就该彻底忘掉后羿。 以恒娥的实力,哪怕只是常羲的一个化身,但是,常羲是什么人,被天庭册封为太阴星君的先天神祇,半只脚跨入了混元境界的人物,以她对于力量法则的理解,哪怕她不是什么司掌什么战斗类神职的神祇,抹杀后羿,那就是一巴掌的事情。 不过,在对后羿的问题上,恒娥却是逃避起来,她并不想杀死后羿,或者说,她这个情劫其实根本不算是度过了,她不愿意杀死后羿,自个又看不破这一层,最终只得逃避了。 后羿不过是巡视了一下部落,回来的时候,却发现恒娥往天上飞去,他大吃一惊:“恒娥!恒娥!” 恒娥看着后羿,她叹了口气,说道:“后羿,再见!”说着,强忍着不舍,往天上飞去。 后羿作为大巫,压根没有飞行能力,只得干着急。他这会儿心里乱糟糟的,这不死药怎么会这个样子,居然能让人飞升呢?这天庭不是妖族的地盘吗?人族也能飞升?还是这根本就是妖族的阴谋。 后羿眼睁睁地看着恒娥向着太阴星飞了过去,然后即便是以他作为大巫的视力,都看不见他了,他站在那里,像是一头失去了伴侣的孤狼,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叫人心悸的气息。他盯着天空中散发着淡淡银光的太阴星,几乎将牙齿都咬碎了:“恒娥,恒娥,我一定会救你的!”他却是没想到,恒娥跟他说的是再见,而不是救我! 后羿在面对恒娥的时候,行动力简直是第一流的。虽说后羿不会飞,但是想要去天庭,并不需要会飞,从不周山的山顶,就有通往天庭的道路。 不周山如今是个比较敏感的地方,这里有天庭的入口,同样,这里曾经是巫族诞生的地方,因此,巫族和妖族在划分地盘的时候,都默契地避开了这里,将不周山变成了一个缓冲地带。 而如今,后羿也顾不得什么了,他做了一些准备之后,就带着武器,往不周山去了!横竖他在后土部落的地位也仅仅就在后土之下,后土又是个不怎么管事的性子,因此,部落里头也没什么人能管得了他,因此,他这边做了决定,其他人也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出发,最多去报告一下后土。问题是后土在闭关,压根没空理会这些小事。 天庭这边也没想到有这种事情,知道恒娥归来,羲和才知道常羲之前为了度过情劫,放出了一个化身,如今居然不打算将这个化身收回了。 羲和一眼就看出来,常羲这个情劫压根没真正度过,这种事情,也是能轻易解决,那也不叫劫了,羲和很想知道,常羲的情劫究竟是谁,但是常羲却扰乱了天机,因此,羲和压根没查出来。 问题是,后羿送上门来了,他从不周山的天庭入口进入了天庭。巫族和妖族的和平协议前两年就到了尽头,之所以没有立刻开战,缺少的无非就是个导火索而已。常羲落入了情劫,后羿也是一样,因此,作为巫族中少有的几个还算是比较冷静的一个大巫,他如今就像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毛头小伙一般,什么都不顾了,满心满眼都是恒娥,为了她,他能够付出一切代价! 因此,后羿悍然闯入了天庭,嘴里还呼喊着恒娥的名字。天庭是妖族的大本营,就这样叫一个大巫闯进来,负责守卫天庭的那些妖兵妖将自然得履行自个的职责,阻拦他深入天庭,谁知道他是不是借口找人,来探听天庭的深浅的呢? 反正,几句话的工夫,早就没耐心,又怀疑恒娥的飞升是妖族阴谋的后羿直接挥动了自个的武器大开杀戒。后羿虽说擅长射术,但是同样的,他也擅长其他的兵器,或者说,对于大巫来说,天生就点亮了武器精通或者说战斗精通这个技能,只不过,相比较于其他的武器,弓箭对他来说更加顺手而已。 羲和这边才离开了太阴星,就听说了下面的事情,又听到后羿呼喊的名字,顿时就知道,这个就是常羲的情劫。羲和顿时露出了一个冰冷的神情,要是常羲的情劫是某个先天神祇,既然她不愿意放弃这一段情缘,那么,羲和甚至乐意去恳求女娲,女娲的红绣球代表的可是姻缘之力。虽说羲和与帝俊曾经希望常羲能与太一结合,尤其,如今的太一很有可能成为妖族的第二个圣人,有这样的道侣,足够庇护常羲。而选择一个先天神祇作为道侣,固然比不上太一,但是二者本质相近,互相之间也能共同进步。 偏偏常羲的情劫居然是一个大巫!巫族与妖族早就成了死敌,真要是常羲不顾一切与后羿在一起了,这对于妖族来说,可是一个很大的打击。毕竟,巫族用一个大巫就勾搭上了妖族的太阴星君,二者的位格相差不要太大! 羲和很快下了决心,不管是为了斩断常羲的情劫,还是为了妖族的颜面,都不能放过后羿。因此,羲和几乎是立刻通过传送阵去了第一层的天界,那里,后羿正在发狂。 天庭这些妖兵妖将的修为最高不过是天仙级别,在面对后羿的时候,根本就不是一合之敌,要不是他们结成了阵法,又在天庭这个主场,可以利用天庭本身的一些规则之力,都要死伤惨重了。 羲和作为天后,可不只是个花瓶,她同样诞生于太阴星,虽说将太阴星君的位格都交给了自个的妹妹常羲,但是,天后的位格同样能让她在天庭得到很大的加持,因为与帝俊的结合,她以太阴玉兔之身,甚至得到了日神的神职。 羲和这边才一出现,就是一拂袖,将后羿禁制住了,正打算直接将后羿杀死,那边,常羲已经匆忙赶来,看到正在羲和的禁制下,奋力想要挣扎,去丝毫不能动弹,只有眼珠子在转动的后羿,脸上露出了哀求之色:“姐姐,求你,求你饶了后羿吧!让他回去,我再也不会与他见面,我会忘记他!” 后羿看到常羲,似乎一下子生出了无穷的力量,居然在禁制中都发出声来:“恒娥,我来救你了!”他不是傻瓜,话一出口,忽然想到之前常羲居然叫羲和姐姐,顿时又是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 羲和趁机开始打击后羿:“我的妹妹,是尊贵的太阴之主,你不过是一个大巫,竟敢肖想她!” 后羿看着常羲,他又是奋力挣扎起来:“不管她是谁,我爱的就是她!恒娥,跟我走,我们回到大地上去,我们可以离开部落,就我们两个在一起!” 常羲听着,她不由看向了羲和:“姐姐!” 瞧着常羲居然有些意动,羲和愤怒无比,她冷笑一声,说道:“妹妹,你别忘了你是谁?后羿又是谁?他作为大巫,根本不可能反抗那些祖巫的命令,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大巫回去之后,带着自个的武器在战场上杀死天庭的部属吗?” 羲和抿了抿嘴唇,然后竟是直接一击击昏了后羿,然后一道法力卷起了后羿,往太阴星飞去,常羲赶紧跟上,她真的担心羲和直接将人扔给月桂树做养料。 羲和看着常羲的样子,简直是恨铁不成钢,她直接利利用自个掌握的法则之力,从时间的源头扭曲了后羿的存在,将他化作了一个看起来很是木然的彪形大汉,说道:“要么你自个解决你的情劫,要么,如果他对你的爱能够扭转时间,找回自我,那么,他就能恢复原本的模样!”说着,羲和根本不去看常羲的神情,直接离开了。 太阴星上,那个大汉木然地看着常羲,眼神毫无波动,他问道:“我是谁?我要做什么?” 常羲神情也有些木然起来,她扯了扯嘴角,看着这个大汉,最终无力地说道:“你是吴刚,这里是太阴星,你自个看着办吧!”说着,她转身往广寒宫走去,眼中,有几滴泪水滴落下来。 吴刚看着那几滴泪水落在地上,木然的眼神变化了一下,又恢复了茫然,他想要跟上那个身影,却迈不开脚步,最后,他四面环顾了一下,看到一棵巨大的月桂树,树下还有一柄斧头,干脆直接握住了斧头,开始砍起树来。 第206章 后羿可不是什么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巫族的大巫数量如今不算少,但是顶尖的大巫其实也就那么几个,后土闭关,后土部落很多事情都需要后羿主持,后羿一下子失踪了,后土部落这边虽说不至于乱了套,却也着急起来。 羲和并没有真的将事情做绝,比如说,从根本上将后羿的存在抹消,从此,除了少部分大罗之外,其他人压根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后羿这个人曾经存在过。羲和其实是扭曲了后羿自个的认知,即便如此,除非后羿能够认知到真正的自我,否则的话,他这辈子是完蛋了!至于什么爱情之类的,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大的魔力,还真有点不好说。 总之,后羿的失踪,以及之前大家亲眼看见后羿的妻子恒娥飞升到了月亮上去了,因此,巫族直接将其认定为妖族的阴谋,甚至觉得西王母也是同伙。 而天庭这边,也非常恼怒,帝俊用河图洛书推算了一番之后,发现,常羲的情劫就来得莫名其妙。常羲一直深居简出,即便是妖族中,也没几个见过常羲!常羲道心坚定,见识过的优秀男性多了去了,情劫也得讲究基本法,她从来没有跟后羿产生过任何交集,怎么就将情丝系在了后羿身上。 “是那边!”帝俊重重地喘了几口气,他看起来非常疲惫,看向了西边,他无奈地说道,“他们擅长因果法则,而姻缘也是因果!” 羲和只气得娥眉倒竖:“凭什么,常羲什么时候招惹他们了!” 帝俊冷笑一声,说道:“不是常羲招惹了他们,而是妖族如今势大,他们希望妖族跟巫族赶紧打起来!” “现在,他们得逞了!”帝俊幽幽地说道,“巫族早就等不及了!当然,我们也早就等不及了!” 巫族那边气势汹汹,大肆宣布天庭谋害了后羿,要与天庭开战!天庭这边也是不甘示弱,直接表示,后羿莫名其妙跑到天庭,刺探天庭机密,原本就该死! 嘴炮什么的,本来就没什么用,最终还是要打起来。 也只有洪荒这等近乎人人为龙的世界,才有这样的组织力量,双方投入的战力数量都以亿万计,还能够以很快的速度集结起来。妖族有传送阵,而巫族呢,他们也有帝江和帝江部落的大巫们利用空间法则将兵力集结起来。 因此,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巫族和妖族就已经快速做好了战争准备。巫族虽说大多数都不会飞行,但是,他们这些年驯养了许多飞行类的异兽,许多体积还比较大,一方面能够载着他们飞上天空,另一方面,也能够成为很大的助力。 两族都没有打算让下面的中低层对耗,即便巫妖两族的中低层其实大多数潜力都很有限,但是,一个种族的根基其实还都是下面的中低层,如今再叫各个先天神魔再去花费时间精力还有大量的资源去演化族群,已经是不太可能了,说白了,洪荒如今的元气已经在开始向着后天演化,天道规则也愈发严密起来,日后就算是女娲以造化之法,亲自出手,也很难造化出什么太有潜力的种族来。 对于巫族来说,更是如此,巫族修炼的是精血肉身,当初祖巫造化大巫,除了用了自个的精血,还用上了盘古殿中留下来的绝大部分盘古精气,要不然,光是靠着祖巫们的精血,放干了也造化不出多少巫族来。祖巫们后来一心提升自己的实力,精血对他们来说至关重要,几乎再也不肯浪费一丝一毫了。因此,指望着巫族再靠着精血来提升种族的数量,可能性也真的很小。 总之,两族虽说拼上了几乎全部的家底,但是,大家都是不乐意看到底层损伤太大,但是无疑,在这样的战场上,这些底层都是炮灰。 因此,不多久,双方就拼出了火气,妖族这边,周天星辰大阵已经开始运转,周天星辰的力量如同沉重的山峰一样,几乎充斥着整个天地,妖族已经适应了这样的星力,而对于巫族来说,他们显然对于这种力量没有什么预备。说白了,星辰之力如今就是在妖族的控制之中,除了妖族控制的地方,其他地方泄露的星辰之力,非常稀薄,谁要是想要利用这些星辰之力,那就真的纯粹是自个找不自在了,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多呼吸几口灵气呢! 巫族这边几个祖巫哈哈一笑:“等的就是这个,十二都天神煞大阵,起!” 十二个祖巫很快就结成了阵势,然后,一股子庞大到令人心悸的力量从阵势中间散发出来,几乎是无量的元气汇聚而来,便是妖族汇聚的星辰之力,也被掠夺了一部分,一个巨人的虚影渐渐凝聚起来,很快化作了实体,看到这个巨人的一刹那,几乎所有的生灵都瞪大了眼睛,不自觉地吐出了一个名字:“盘古!” 没错,是盘古,巨人睁开了眼睛,看起来他并没有盘古的灵智,神情很是漠然,他低头看了看自个空荡荡的双手,忽然伸手一招,东皇太一头一个感觉到了手里的东皇钟在震动不休,他冷哼了一声,将东皇钟的异动镇压住了。 而昆仑山中,太极图与盘古幡居然也出现了异动,太清与玉清同样将其镇压了下来。玉清透过遥远的空间,看着盘古真身,咬了咬牙:“想不到,巫族还有这一手!” 上清皱起了眉头,巫族那边有这等秘法,真要是从时间长河里头召唤出了盘古,他们三清算什么?巫族大概觉得自个的精血回归盘古不是什么坏事,但是他们三清早就是独立的存在了,他们无论如何也是不愿意让自己继续变成盘古元神的一部分的! 太清看着云淡风轻,实际上却是直接给巫族下了定论:“巫族逆了天数,合该衰亡!” 三清这边心里有了想法之后,虽说之前想的是叫巫妖两族两败俱伤,但是如今,巫族这边连盘古真身都召唤出来了,这会儿他们恨不得催着女娲出手,称量一下这个被召唤出来的盘古真身的分量了。 他们却是小觑了妖族,妖族这边发现巫族召唤出了盘古真身之后,直接将周天星辰大阵全面开启,便是太一主掌太阳星,羲和主掌太阴星,原本是计划让常羲主掌太阴星的,毕竟常羲才是被册封的太阴星君,但是常羲困于情劫,因为后羿的缘故,谁知道她到时候会不会一时心软了呢,因此,羲和干脆直接就自个上了。 帝俊羲和手上原本就有一对灵宝,分别是日月精轮,这原本就对应了太阳太阴之力,这可比炼制出来的星辰幡好用多了,如今利用日月精轮接引太阳太阴之力,更是如臂使指。 伏羲得了帝俊的嘱托,同样坐镇中央,帝俊这回算是下了血本,连河图洛书都借给伏羲了,以伏羲的天机之道,配合河图洛书,足以让周天星辰大阵的所有变化都在伏羲掌控之中。 太一却是在给伏羲护法,伏羲需要仔细测算周天星辰大阵的变化方位,在这个过程中,伏羲几乎没有多少自保能力,万一到时候出现什么变故,打扰了伏羲,可就麻烦了。当然,太一也没有闲着,他托着东皇钟,时刻准备策应。 盘古真身召唤不来开天三宝,干脆直接天地元气凝聚出了一个开天斧的模样,这会儿手持开天斧,直接向着周天星辰大阵劈去。 幼玟与伏羲师徒二人这会儿几乎是心意相通,幼玟原本计算能力就极强,又有伏羲利用河图洛书从旁指点,当下,他就利用星辰之书制作的阵盘,凝聚出了一个阵中之阵,甚至直接制作出了一个幻象,强行偏转了盘古真身这一击。 祖巫们召唤出来的盘古真身论起实力,比起真正的盘古,那可差得太远了,因此,在面对双重的周天星辰大阵压力的时候,星辰之力化作实体的星辰又结成了阵法,直接将盘古这一击分散开来,然后通过星辰大阵的一层层缓冲,最后,并没有真正造成什么损伤。 但是这仅仅是试探性的一击而已,盘古真身的气势还在上升,实力也在攀升之中,谁也不知道,回头周天星辰大阵能不能抵挡得住盘古真身的攻击。 实际上,祖巫们也在暗暗叫苦,他们一开始的时候,不过就是在盘古殿中演示了一番,并没有真的完全施展开盘古真身来,但是盘古真身凝聚之后,随着盘古真身实力的提升,他们发现自身的巫力在快速消耗,甚至精血都有开始衰竭的迹象。 这也是正常的事情,在周天星辰大阵的封锁下,盘古真身几乎无法吸收到周围的灵气了,想要继续变得强大下去,自然需要抽取布阵之人的力量。而对于巫族来说,最强大的力量莫过于自身的精血。 与三清相似,祖巫们固然认盘古为父神,但是,如果需要牺牲自己,复活盘古,显然他们并不是很乐意,但事实上,现在几乎由不得他们了,盘古真身凝聚成实体之后,他们就变得被动了起来,哪怕盘古真身并没有明确的灵智,但是,却有战斗的本能,他们几乎是在被动地消耗自身的力量,维持盘古真身的存在。 而妖族那边,又是一重变化开始了,大地上,诸多妖族的城池这会儿同时散发出了星光,他们同样开始呼应起了天上的星辰,原本大地上那些还没有度过天劫的妖族们,如今也成为了星辰大阵中的一份子,他们虽说法力有限,但是架不住数量多了,何况,当阵法呼应起来之后,他们需要耗费的法力就要少很多了。 大地上的周天星辰大阵呼应起来的时候,巫族顿时发觉了变化,他们几乎与大地失去了联系,很难从大地上汲取到足够的力量了,顿时气势一衰! 第207章 巫族最初就是盘古精血结合大地浊气孕育而生,若是隔绝了他们与大地之间的联系,他们的力量起码要下降三成,而且之后回气也会非常慢,毕竟,在战场上,可不可能容许这些巫族利用别的什么手段恢复自身的力量,无非就是利用大地浊气而已。 妖族多年积累,大地上,城池星罗密布,与天上星辰呼应,如今一朝开启,立马就将大地浊气镇压住了,别说是妖族了,即便是那个被祖巫们召唤出来的盘古真身,都不由气息一滞。 一直执掌中枢的伏羲立刻抓住了这个契机,当即发出了指令,顿时,三百六十五颗主星,四万八千颗辅星,还有无数的小星同时大放光明,周天星斗大阵覆盖范围之内,空间几乎凝滞住了,然后,凝结成为实质,如同真正星辰一般的大团星光向着盘古真身轰击而去。 盘古真身虽说没有真正的神智,却有着自己的本能,他怒吼一声,挥动着手中同样巨大的利斧,用那曾经开天辟地的斧法,向着铺天盖地而来的星光劈去。 一团团的星光在盘古真身的斧下被劈碎,但是,这些星光在伏羲的主持下,破碎之后,干脆就化作了屠戮巫族的利器,大巫尚且能够自保,而对于那些小巫、巫人还有巫族的那些附属来说,他们的肉身强度可还没到能够承受这般攻击的地步,顿时死伤一片! 那些大巫们却是被天庭诸多妖神缠住,压根不能分神,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量的巫族身死,却是半点办法也没有! 白泽轻飘飘地避开了夸父一杖,冷笑一声:“匹夫之勇!”夸父在句芒部落的大巫,木系的法则非常依赖于环境,巫族其实对于自身的能力开发很粗糙,他们更多的是凭借着自个肉身力量战斗,法则什么的,顶多只是辅助而已。句芒部落的大巫因为生机绵长的缘故,他们往往可以承受住更大力量的爆发,因此,一个个使用的都是非常沉重的钝器,比如说,夸父使用的木杖就是一次次用木系法则洗练之后的武器,比起那等金器还要沉重,威力也很大,一旦打到敌人身上,还会破坏敌人体内的五行平衡。 但是不幸的是,夸父遇到的是白泽这样的大罗金仙。妖族如今,主持周天星辰大阵诸多主星辅星的,不是太乙就是金仙,真正参与作战的太乙与金仙只是少数,反倒是许多大罗腾出手来,比如说十大妖帅,都是大罗境界。顶尖的大巫倒是差不多也够得上大罗的边了,但是,比起老牌的大罗,差得就太远了。 白泽虽说在妖族之中,并不以战斗力见长,他真正强大的地方在于,他通晓天地万物,任何一样事物,只要出现在他面前,那么,他的天赋就能让他知道对方身上他所能了解的一切信息,包括对方的弱点。 因此,夸父的武技在其他人看起来,那是千锤百炼,在白泽看起来,破绽百出,这木杖再神妙,打不中人也是白搭。就在夸父心浮气躁的时候,白泽已经看到了夸父的弱点,然后毫不犹豫地一击挥出。 对于巫族来说,妖族如今几乎比巫族还要了解他们,如果说妖族即便体质上有些偏向的话,但是一般还是五行齐全的。而对于巫族来说,那就不一样了,他们特殊的体质就决定了,他们体内的法则其实非常容易失衡,说白了,在神祇之中,巫族是最容易遭遇道化之劫的。 白泽针对这样的情况,专门研究出了一套对付巫族的手法,也只有白泽这样的天赋能做到,毕竟,他可以在战斗中亲眼看出对手的弱点,这会儿都不用使用什么灵宝,就直接扰乱了夸父体内的木系法则。 夸父被白泽这么一手,连自身与生俱来的法则都控制不住了,竟是在战场上就开始失控,大巫之身直接开始木化,连同神职都已经开始模糊起来。 白泽嗤笑一声:“这就是所谓的巫族,看起来得天独厚,实际上没有足够的境界,怎么能够掌握这样的法则?”说着,他环顾了一下战场,又盯上了一个祝融一脉的大巫。 说白了,这会儿战场的主动权是掌握在妖族手上的,巫族付出了十二祖巫的代价召唤出了盘古真身,而对付盘古真身,妖族这边利用的阵法却是周天星辰大阵,主阵的根本不是妖族的顶尖势力,而是中层,这就让妖族中的高层战力腾出了手来,可以从容剪出巫族的羽翼。 十二祖巫压根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情况,他们实在是太信任盘古真身了,压根没想到,周天星辰大阵也是个bug一样的存在,大家既然都在作弊,就看谁手段高了。 这会儿就看得出妖族的底蕴了,跟巫族不一样,妖族收拢了不知道多少种族,强者林立,大罗的数量远远超过巫族不说,便是中层数量也非常多。别的不说,除了上古时候的三族,哪个势力能随随便便抽取出几百个太乙金仙操控周天星辰大阵的主星?便是辅星也用的都是金仙,哪怕许多金仙的境界都是妖族想办法硬是灌上来的,这个实力也非常夸张了。 而巫族呢,他们这些年来虽然繁衍了不少人口,但是真正拿得出手的大巫还是当年头一批被演化出来的那一批,能够修炼到等同于大罗境界的不超过两掌之数,剩下的大巫里头,有太乙金仙修为的,加起来也就是百八十个,金仙倒是不少。 但问题是,妖族这边,就算是普通的妖兵妖将都能够结阵作战,而巫族呢,除了都天神煞大阵之外,他们的所谓阵法无非就是不同部族小巫之间的配合,一旦被冲散之后,就形成不了多少战力了!这也导致了,在中低层,巫族面临妖族,几乎是一边倒的屠杀。 而那些大巫里头,除了少数几个能够发挥出比较强大的战力之外,其他的,在面对妖族大罗的围攻的时候,根本使不上劲。他们一个个嘴里喊着卑鄙无耻之类的话,问题是,这等种族之战,哪有什么卑鄙无耻的说法。 就在巫族眼看着落入下风,不少大能都暗搓搓地想着要不要暗中帮上巫族一把的时候,那边盘古真身却是突然爆发起来,口中厉喝一声:“开天!” 哪怕盘古真身的实力比起真正的盘古差了几个数量级呢,但是,在这等能够开辟混沌,分开清浊的招式之下,周天星辰大阵离开就有些不稳当起来。 伏羲这会儿已经将自个的元神与河图洛书相合,运算能力已经被推到了极限,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是在无数条的时间线中选出了最可能成功的一条路,他直接喝道:“东皇钟!” 太一本来就在一旁护法,早就跃跃欲试了,当下,他祭出了东皇钟,连续九声钟响,终于稳定住了摇摇欲坠的星辰空间,单是盘古真身的下一斧又已经袭来。 幼玟这会儿却已经沉浸在了一个奇妙的境界中,他竟是在战场上抓住了突破大罗的契机,一时间竟是压制不住,幼玟的道是世界之道,盘古真身虽说比起真正的盘古来说大有不如,但是,却也在幼玟面前,演化出了盘古大道的一部分奥妙,再多,幼玟也参悟不了,如今这样,却是正好! 在这样的状态下,幼玟简直是如有神助,他成功地与无数条时间线上的自己出现了共鸣的情况,等于说无数条时间线上的自己在帮助他计算,因此,在盘古真身第二斧劈出来的时候,幼玟无意识地主导着周天星斗大阵产生了全新的变化,整个周天星辰大阵一下子变得很有弹性起来,盘古的斧头无非是以点破面,而周天星辰大阵演化出来的变化,却直接衍生出了一重又一重的空间,这些空间在盘古的斧头下面层层破碎,但是每一层的破碎,都会将一部分的力量分散开来,进行缓冲,就如同无数根有弹性的皮筋一般,多重震荡之后,也就只剩下了大罗金仙级别的攻击,对于整个周天星辰大阵来说,那就压根造不成半点威胁了。 妖族这边顿时气势大盛,娲皇宫中,原本扣着红绣球与山河社稷图,随时准备出手的女娲都松了口气。盘古真身的那一斧让已经身为天道圣人的女娲都感觉到了威胁,如今见到妖族抵挡下来了,难免心中欣慰的同时,又有些皱眉。这岂不是说,妖族利用周天星辰大阵,也能够威胁到圣人? 这样的想法,在几个圣人那里都有,原本他们的想法是让巫妖两族两败俱伤,如今看起来,巫族的实力似乎有些不足啊!只是如今这个时候,他们就算是想要插手,也有些不行,无论是盘古真身,还是诸天星辰大阵,都不是吃素的,谁要是贸然插手,只怕下一刻就要面临双方的攻击了。 伏羲一直与幼玟保持着思感上的互通,这会儿他也体会到了幼玟的精神状态,也是激发出了无穷的灵感,周天星辰大阵一下子变得更加灵动起来,最终,无数的星光携带着近乎无匹的破灭之力,向着盘古真身袭去。 这一击几乎击中了整座周天星辰大阵的力量,盘古真身尽管做出了反应,但是还是被击中了,直接破灭开来。 第208章 盘古真身在这等强度的攻击下直接溃散开来,十二祖巫几乎是跌落在地,一个个脸色苍白,他们是真的没想到,召唤盘古真身居然会消耗他们的精血,盘古真身挥动了几斧子,他们起码流失了一成的精血,这会儿看起来都有些衰弱的样子。 然而,周天星斗大阵的攻击并没有就这么结束了,天空中,似乎有无数的星辰落下,祖巫们狂吼起来,化作万丈巨人的模样,被动抵御起来。 太一之前几乎是倾尽全力,连续敲响了九次东皇钟,这对他来说也是个负担。尽管太一出生的时候就带着东皇钟,但是迄今为止,他都没能真正完全掌控东皇钟,之前他可以说是超水平发挥了,但是相应地,他也发现,自个对东皇钟的掌控能力居然又变强了一些。太一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丝笑意,手上却丝毫不肯停歇,他再次敲响了东皇钟,直接定住了正要强行穿越空间的帝江,帝俊与太一多年兄弟,这会儿立刻反应过来,直接与羲和一起,日月精轮齐发,携带者太阳真火与太阴真水,向着帝江攻来。 与此同时,周天星辰大阵也发生了变化,阵法中的空间变幻起来,直接在阵法覆盖的范围之内,将时空错乱开来,一下子就将十二个祖巫分隔到了不同的时空之中,想要再次聚集起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帝江被日月精轮同时击中,帝俊与羲和哪怕是其中一人,道行法力都不在他之下,何况此时两人联手,帝江一下子受了重创!而此时,烛九阴却是利用了时间能力,头一个从被分隔开来的空间出来了,赶过来救援帝江。他出手就极为不凡,竟是直接将帝江的身体状态固定在了受伤之前一刻的状态。 虽说这么做,等到之后伤势爆发的时候,帝江只怕伤得更加厉害,但是总比死在战场上面强!但是这样的能力,也不是可以无限制使用的,扭转时间,改变现实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老实说,巫族的十二祖巫中,烛九阴简直是最苦逼的一个。他知道的事情最多,背负的东西也最多,尤其,时间这种东西,玩弄时间的人也必将被时间玩弄。 洪荒这种世界的世界观,其实不比一般的多元宇宙低到哪里去。普通的大罗只能在一条时间线上两头延伸,强大的大罗已经开始覆盖更多的时间线,至于进入了混元境界之后,就是将所有的时间线的方向向着自个所希望的方向而去。这就是所谓的大势所趋,大势这玩意,就是混元境界的大能搞出来的未来,而普通的大罗能够改变的只能是一些边边角角的所谓小势了。 烛九阴的实力可还没能到规定大势的地步,但是比较悲剧的是,他提前看到了大势,偏偏还不能说出来,他要是敢说出来,立马就会遭到反噬。甚至,他窥探的未来越多,对于许多事情反而越不确定,最麻烦的是,因为多次窥探未来,他几乎要被时间长河同化,也就是说,如果在他没有足够能力的时候,再一次次窥探时间,甚至是利用自个的法则能力玩弄时间的话,烛九阴就可能陷入道化的局面。 这也是当年的烛龙面对的困局,烛龙当年作为祖龙的兄弟,也是祖龙的智囊,他当年就因为这个缘故,最终陷入了道化之劫,还没等到龙凤大劫结束呢,就不得不通过沉睡延缓劫数,以至于这么多年过去,已经没几个大能记得他了! 其他的祖巫并不知道烛九阴面临的麻烦,这会儿见到烛九阴出手,好几个都松了口气,有烛九阴这样的能力在,他们起码能够一直保持住状态。 伏羲却是看得分明,他轻笑了一声:“时间?我倒要看看,烛龙的时间法则是否真的达到了超越生死的极限!” 大罗们在正常情况下,都是不怎么使用时间方面的能力的,因为这一点并不安全,而且如果遇到有在这方便比自个强大的大罗,那么,随意响应过去的自己,或者是互换未来的自己,一方面很有可能造成某种时间悖论,另一方面,很有可能被未来所影响,说不定一个不注意,叫未来的自己占据了主要的意识,那么,就会面临一个“失我”的局面! 虽说在很多人看来,大罗在时间线上都是“万我如一”的,实际上,对于大罗来说,却是不一样的,就像是在突破大罗的过程中,需要在无数条时间线上确定自己的存在一样,在时间上头,也需要一个准确的锚定,确定最初的自己,也就是根源所在。而随意与其他时间线或者是时间点上的自己呼应,很有可能导致根源的偏差。 因此,伏羲可从来没有想过借用未来自己的力量,但是,他却是能够猜到,如果帝江身上积累的伤害超过一定的限度,那么,伤势爆发的时候,摧毁了未来的帝江,那么如今的帝江肯定是要受到影响的!因此,压根不用理会烛九阴的那点花招,直接对着帝江继续招呼就是了! 当然,烛九阴这边也不能忽视了!伏羲正琢磨着如何对付烛九阴了,幼玟却站了出来,他此时正处于一个奇妙的境界之中,口中说道:“师尊,让我去试一下烛九阴的本事吧!” 伏羲正打算拒绝,但是在看到幼玟的时候,就把拒绝的声音吞了下去,他直觉,这是幼玟的一个机缘,他需要从烛九阴那里得到关于时间的奥妙,然后就能够顺理成章地破入大罗之境!因此,伏羲点了点头,干脆分出一具化身来,接管了幼玟那边的阵盘。 幼玟当年还是星辰之神的时候,其实就掌握了一定的时序的力量,或者这样说,时间从来不是单独存在的,就像是质量与引力,引力与空间。时间也是一样,日月星辰都是时序的一部分,山川流水,同样也是时间的一部分,便是草木生长枯荣,都是时间的一部分。 因此,对于修道来说,任何一条道途修炼到一定的程度,必将触摸到时间和空间。巫族之所以一直没有祖巫真正进入混元境界,就是因为他们的法则太极端了。 烛九阴看着幼玟,他自然知道幼玟是谁,就像是妖族对巫族的情况比较了解一样,巫族同样很清楚妖族的高层都有些什么人,他冷笑了一声:“妖族没人了吗?居然让你个小崽子出来!看样子,帝俊并不喜欢你,是要让你送死呢!” 幼玟心平气和地说道:“有志不在年高,何况,道无先后,烛九阴祖巫,请指教吧!” 烛九阴看着有些衰老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有些阴森的神情:“那么,就让我替你老子好好教训你一下!”说着,他直接向着幼玟攻了过去。 烛九阴的攻击非常诡异,因为对于时间的掌控,他几乎能够看到幼玟后续的所有动作,因此,一招之下,几乎是蕴含了所有的可能。 但是,幼玟并没有如烛九阴所料一般,被打个正着,幼玟本身近乎是处在一种非常不稳定的时间状态,甚至,在很短的时间内,他根本就与烛九阴不在同一个时空,总是微妙地与烛九阴错过一点。 烛九阴一招之下,就发现了不对,简直是有些愤怒起来,作为时间法则的掌控者,他自然更加痛恨其他掌控时间法则的人,或者应该这么说,他自觉自个就应该是时间之神,他的未来,应该是掌控洪荒的时间长河,所有涉及到时间的大能,都是篡夺了他的力量。而幼玟呢,甚至已经开始牵涉到时间的权柄,这就让烛九阴愈发难以忍受起来。 这话某种意义上其实也不算错,如果说普通的生灵就像是时间长河中的树叶什么的,只能随波逐流的话,大罗们已经如同时间长河中的鱼虾,可以逆流而行,也可以暂时跳出时间长河。而混元境界的大能就已经是河流上驾舟的鱼人,不光能够在河上行驶,还能够打捞河里的鱼虾水产了!而若是得到了时间的权柄,就像是从时间长河中掌握住了一个支流一般,分走了时间长河的一部分力量。 烛九阴恼怒之下,竟是直接开始从时间层面上打击幼玟了。他一时昏了头,开始追溯幼玟的时间线,想要从源头掐灭幼玟的存在。 烛九阴一开始还算是比较顺利,他顺利地追溯到了幼玟还是羲和刚刚生出来的蛋的时候,看着被放在鸟巢之中的那些蛋,烛九阴露出了一个狞笑,选中了幼玟所在的那颗蛋,就直接准备出手摧毁。 然后,烛九阴就遭受了来自幼玟的攻击。幼玟如今已经站在了大罗的门槛上,只剩下半只脚没进来了,本身又已经处在了多条时间线重叠的情况,他直接借助了未来的自己的力量,幼玟也不知道自个的未来是个什么样子,因此,他盘算了一下,直接借用了一个元会之后的自己的力量,结果,砸到烛九阴身上的,居然是一个完整的世界。 烛九阴本事再大,也扛不住一个世界的攻击,当即愈发衰老了起来。幼玟瞪大了眼睛:“哇哦,未来的我这么壕气的吗?” 烛九阴咬着牙,怨毒地看着幼玟:“小崽子,等着瞧吧!”说着,竟是又开始追溯起了幼玟身上的时间线,他压根没想到,幼玟压根不是真正的洪荒本土生灵,到哪儿能找到幼玟的根源呢?他原本就受了伤,这会儿更是心神失守,竟是直接陷入了道化之劫。 第209章 在烛九阴陷入道化的时候,巫族已经全面落入了下风。妖族这些年看着不声不响,实际上积累的力量实在是太可怕了一些。巫族太过排外,凡是没有巫族血统的,那是一概不接纳的,他们宁愿驯化那些没有多少灵智,只有本能的凶兽。因此,先天神魔之中,几乎是没有站在巫族这边的。 而妖族呢,如果说曾经跟巫族是站在一条起跑线上的,但是这些年下来,天庭发生的变化却让不少先天神魔对妖族改观了。与成天喊着口号的巫族相比,妖族的的确确是履行了保护洪荒的责任的。他们真真切切让妖族变成了神祇,哪怕多半是后天神祇,但是,的的确确都开始履行了神职,让洪荒变得有序起来,也在防止资源被无度滥用。 因此,许多先天神魔虽说没有加入妖族,却没有阻止自个庇护的后天种族加入妖族。毕竟,能够在天庭混个神职,积攒一些功德,这并不是什么坏事。而天庭如今天规森严,又有了非常严格的培养机制。如之前一样野蛮生长,自然更容易培养出强者来,问题是,再强,还能强得过先天神魔?后天种族原本出头的机会就不大,毕竟他们的本质在那里!妖族需要的是中层,就像是一个正常的现代国家,需要的是大量的中产阶级一样。当然,修行这种事情,自然不可能是橄榄形的结构,而是金字塔结构,越往下,基数越大。 总之,因为良好的培养教育机制,妖族底层的夭折率降低到了最低,接下来会根据这些新生妖族的资质向着不同的方向进行培养,又有着大量的资源投入,资质较高,比较容易转化为战斗力的,直接就能够通过各种手段,让他们快速提升修为,渡劫成仙。而不能够转化为战斗力的,直接就作为后勤生产,不用进入战斗序列,也比较安全,自然也不会有多少折损。当然了,对于后勤人员,除非真的有特殊的资质,否则的话,并不会有多少超出规格的待遇,比如说什么金仙讲道之类的,因此,他们修行速度也比较慢,很有可能在寿元耗尽之前也来不及突破,不过,本身他们的基础寿命就已经比较长了。 而巫族那边呢,就算是跟人族生下了一大堆的巫人,但是巫族的淘汰机制也非常残酷,成年的巫人就必须去狩猎,去战斗,洪荒这种地方,虽说机缘也很多,危险却也无处不在。巫族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个比较作死的种族,为了提升自身的血脉,挖掘自身的潜力,就得置身于比较强大的压力之下,这也导致了底层的巫人甚至是小巫折损率还是比较高的。这对于巫族来说习以为常,资源就这么多,他们又不像是妖族一样,能够利用生产解决掉几乎绝大多数的内需,因此,自然得淘汰掉一部分资质不足,运气不好的,剩下来的才是精英。 之前的时候,大家都没觉得这里头有什么问题,可是如今在战场上差别就变得很大了,在盘古真身被打破之后,巫族全面落入了下风,甚至可以说,已经有了溃败的趋势。要不是巫族本身悍勇无畏的性子撑着,这会儿都要败退如山倒了! 烛九阴道化,诸多祖巫原本就是同源而生,立刻就生出了感应。对于大罗来说,道化甚至要比死亡更难以让人接受,死亡的话,还能够在遥远的时间线上复生,而道化的话,就再也不是自己了!帝江原本就被针对了,感应到烛九阴情况不妙之后,他嘶吼一声,竟是直接燃烧起了自身的精血,向着伏羲扑了过去! 太一虽说一直在攻击,却已经留在距离伏羲不远的范围之内,这会儿见得帝江红着眼镜,气势汹汹而来,他轻哼了一声,东皇钟迅速变大,对着帝江的头颅就是砸了过去。东皇钟乃是开天三宝,不说其镇压地水火风的能力,光是本身的质地,也是非常坚硬的,很显然,祖巫之体还是比不上这等先天至宝的,又有太一催动了东皇钟的威能,只将帝江砸得头破血流,即便烛九阴锁定了他的时间,但是这会儿也是镇压不住了,帝江却是一声狂笑,竟是悍然自爆! 太一虽说是有些猝不及防,不过,还是以东皇钟镇压住了帝江自爆的威力,自个也受了不少的震荡,一时间有些头晕眼花! 帝俊瞧见之后,心中不免有些自责起来,原本帝江是他与羲和负责的,只是之前为了不叫帝江狗急跳墙,才控制了烈度,哪知道帝江居然疯了,直接自爆了!以帝俊的修养,都暗骂了两句,但是,想想巫族的德性,当即下令:“全面压上,防止巫族自爆!” 对于仙道侧来说,自爆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毕竟又不是身上绑了炸弹,修行元神的需要燃烧元神,修行肉身的,需要在短时间内燃烧精血,这些都需要意志,没有强大的意志,想要自爆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帝俊这边话才一出口,那边伏羲已经反应过来,伏羲琴祭出,他拨动了琴弦。虽说伏羲琴是伏羲自个炼制出来的本命法宝,但是正常情况下,伏羲从来没有真正发挥出伏羲琴真正的威能来。很多人都觉得,伏羲琴是与东皇钟一样,主要御使声波作为攻击手段,实际上,伏羲琴操纵的却是心灵之力。 伏羲如今在主持周天星辰大阵的时候,固然耗费了极大的心力,但是同时,他对于天道的领悟,对于自身道途的领悟,也正在飞速增长。正常情况下,谁有这个机会,与周天星辰互相呼应,几乎能够听到周天星辰的韵律呢?伏羲哪怕修行的是天机法则,但是对于音律,对于其他方面也是很有造诣的。 这会儿他拨动琴弦,连同周天星辰大阵中的星光都化作了琴弦,与伏羲琴的琴音发生了共振,在周天星斗大阵的加持之下,伏羲琴原本就具备的操纵心灵的力量更是被放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巫族原本就不修元神,这会儿因为帝江自爆的缘故,除了少部分之外,其他人斗志都已经开始低落,难免受到了琴音的影响。 而相对应的,妖族这边,却是战意盎然,这等种族之争,从来没有任何慈悲可言,当下发动战阵,毫不留情地开始对巫族展开了绞杀。 几个大巫这会儿却是已经杀红了眼,相柳因为当年被俘的耻辱,这一战,他更多的想法,是为了雪耻,眼看着帝江身死,烛九阴道化,相柳几乎失去了理智,这会儿竟是全力发动了自身掌控的毒系法则。 相柳的毒系法则掌控的主要是水毒,要是他真的能够将这等法则掌控到极高的境界,压根不至于出现那等流毒无穷的境况,但是他如今只想要发泄一雪前耻,这会儿已经将法则催动到了极致。对付相柳的妖帅是九婴,九婴九头蛇身,他天生掌控水火之力,因为相柳的超水平发挥,九婴掌控的水之法则竟是也受到了相柳之毒的侵染,一时间几乎受到了反噬。 相柳癫狂地化作了原形,这会儿根本已经是神志不清,只剩下了本能,一时间九婴即便是道行在相柳之上,也有些手忙脚乱起来! 就在这时,九只金乌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他们直接化作了金乌原形,操纵着太阳真火,向着相柳冲了过来。太阳真火百邪不侵,几乎是各种阴邪之物的克星,他们跟在幼玟身边,更是学了不少破邪净化的本事,这会儿扑了过来,太阳真火铺天盖地而来,直接将相柳施展出来的毒液毒雾烧得干干净净。九婴却是来不及庆幸,他几乎是立刻化作了原形,挡在了相柳与九只金乌中间,果不其然,早就失去了理智的相柳跟着就自爆了。 九婴仓促之间也被相柳的自爆弄得受了不轻的伤势,九只金乌也是吓了一跳,继而都蹦跶了起来,连忙将相柳自爆导致的漫天毒血毒雾烧得干干净净,然后有些心虚地围住了九婴,化作了人形,手忙脚乱地掏出了各种各样的疗伤的丹药什么的就往九婴嘴里灌,只弄得九婴哭笑不得。 那边,帝俊眼珠子都快要突出来了:“他们从哪儿冒出来的?不是让他们留在太阳神宫吗?真是添乱!” 羲和下意识地就开始护崽子:“要不是他们,相柳的毒可没这么容易消停!罢了,先解决了巫族再说!”说着,她素手一指,月精轮就化作一道银光,冲入了巫族的战阵之中,大肆屠戮起来。 帝俊苦笑一声,他可不能像羲和这般,伏羲这会儿承担的压力太大,即便帝俊心中对于伏羲的本事有些惊讶,不过,他并不是什么心胸狭隘之人,不会因为这个就想要趁机让伏羲受损,因此,趁着巫族中的大多数被伏羲琴声所困的时候,帝俊接手了一部分周天星辰大阵的操控,让伏羲可以缓一缓神。 而那一边,蓐收、强良、奢比尸几乎是前后突破了对他们的空间封锁,眼看着巫族被大肆屠戮,这会儿简直是睚眦目裂,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竟是同时燃烧了精血,强良本就是雷之祖巫,速度并不比帝江慢多少,以他为主,竟是带着蓐收和奢比尸冲入了星空,向着周天星斗大阵的同一个方向扑去,他们选中的地方正是昴宿所在,那边原本就被盘古真身的巨斧劈过,虽说多层缓冲之后,还能够保持周天星斗大阵的运行,但是任何一个阵法的运行,能量都不可能凭空而来,周天星斗大阵运行到现在,还将盘古真身都轰散了,几乎将妖族这么多年来积蓄的能量花销掉了大半,而那些星神这会儿也快要到了强弩之末了。 因此,三个祖巫同时燃烧精血自爆,昴宿还有周边辅星小星的星神大半身死,留下来的也是重伤。出了这么个岔子,周天星辰大阵自然是维持不住了。要不是有帝俊分摊了压力,伏羲乐子可就大了。 周天星辰大阵一破,顿时就将战场露了出来。 第210章 战场上,巫族七零八落,纵然妖族其实损失也不少,但是比起巫族来说,战损就低太多了。十二祖巫如今已经少掉了五个,剩下的也几乎是个个沥血。翕兹作为电之祖巫,原本就与强良关系最好,他们两个祖巫的部落都是靠在一起的,强良身死,翕兹最后一点理智都崩灭了,他红着眼睛,咆哮了一声,化作了一团电光,向着帝俊扑了过去,十大妖帅中离得比较近的几个,连忙挡在了前面,被这么一阻挡,翕兹的自爆不过就是重伤了几个妖帅而已,帝俊连头发丝都没乱一下。 与此同时,句芒狂笑一声:“一起死吧!”他这会儿已经什么都不顾忌了,竟是直接任由自己道化。句芒作为木之祖巫,木之法则代表的可不都是生机,极端的木之法则代表的也是毁灭,句芒放任自个道化,祖巫之躯直接化作了一棵参天大树,肆意吸收着周围的能量,身躯变得越来越大,长得越来越高,几乎要直入苍穹,枝条如同藤蔓一般,将范围之类的妖族都当做了养料一般,绞杀了起来。句芒道化之后,神智全无,只剩下一点执念,那就是杀死妖族,一时间,妖族这边竟是无法可想。 太一这会儿已经缓了过来,他原本脾气就算不上好,见得句芒居然这般行事,更是恼怒不已。与帝俊不同,太一一直以来,修炼的反而是太阳之道。作为木神,又进入了道化的境地,句芒的确显得非常强大,毕竟如今与句芒作为,无异于直接与木之法则作对,但是对于太阳来说,这就是天生被克制的,没有阳光,植物压根是无法繁衍起来的! 太一冷笑一声,他直接利用自身的太阳法则,将句芒周围的阳光乃至所有的光线都吸收一空,句芒化作的巨树立刻陷入了黑暗冷寂之中,不多久就开始失去了活性,再无动静!太一紧接着敲响了东皇钟,那棵巨树就在东皇钟的威力之下崩灭开来,残片四溅,估计最后也是被人收集起来作为炼丹炼器材料的命运。 周天星辰大阵既然已经被破,诸多星神这会儿也利用各种丹药还有灵果什么的恢复了几分法力,这会儿都已经从星空落下,赶了过来,战场上,除了祖巫和少部分大巫们还能够在局部扳回一点局面,对于其他的巫族来说,这简直是一边倒的屠杀。 伏羲也不再弹琴,与鲲鹏一起围攻起了天吴,天吴作为风之祖巫,而鲲鹏哪怕主修的是逍遥道,但是他天生掌握了一部分风水之道,这会儿与伏羲配合起来也是非常默契,伏羲很少正面出手,但是,他总能够窥探到天吴的弱点,预判天吴的下一步动作,在这样的情况下,天吴就算是想要自爆都来不及,反倒是叫鲲鹏在他身上引爆了好几件后天灵宝。 鲲鹏出身北冥,手里的后天灵宝多半也是采集了北冥特有的材料炼制出来的,带着北冥之地特有的冻结特性,不管是肉身,还是元神,甚至连法力都能冻结,巫族没有元神,但是肉身和法力都在被冻结的范围之内,甚至因为伏羲用上了心灵之力的缘故,便是天吴的灵魂也开始冻结起来。鲲鹏趁机挥动一柄用元磁极光之力炼制出来的后天宝剑一剑刺入了天吴的眉心,元磁极光之力带有的那种破灭之力直接泯灭了天吴的灵魂,天吴轰然倒下。 眼看着十二祖巫只剩下共工、祝融、玄冥和后土了,妖族这边正想要一鼓作气,太一的东皇钟已经直接向着祝融镇压了过去,天边,忽然飞来了一卷阴阳之气流转的图卷,是太极图,阴阳之力轮转,直接将东皇钟的力量消磨殆尽,太一收回了东皇钟,神情有点难看:“太清圣人这是何意?” 不光是太清来了,三清都来了,连同准提接引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 太清叹道:“巫族乃是盘古血脉,多年来也与洪荒有功,却是不当灭族!” 准提也是露出了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说道:“太清道友说得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妖族这边简直气得半死,我们这边打生打死,马上就要胜利在望了,你们冒出来说什么上天有好生之德了!当初巫族满天下将妖族刚刚开启灵智或者说是没有前往天界的妖族当做食物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什么上天有好生之德!这分明就是他们想要留着巫族掣肘妖族! 女娲从天而降,这会儿冷笑一声:“我却是不知道,巫族与洪荒有什么功劳!我天庭这些年来梳理天地法则,履行神职,这才叫与洪荒有功,巫族又做了什么?嘴里喊着要守护洪荒大地,但是对于大地来说,破坏最多的就是巫族了!” 后土这会儿却是心中有感,她看着女娲,抿了抿嘴,后土虽说年纪最小,但是在祖巫之中,其实是最有主意的一个,她当年想要与女娲争夺地母这个神职的时候,有有过一个打算,只是,这么多年来,她研究一番之后发现,此事牵扯太大,稍有不慎,不光不是功德,反而是罪孽,何况,需要付出的代价也非常大!只是事到如今,箭在弦上,却是不得不发了。 巫族眼看着就是穷途末路,圣人能庇护巫族一时,还能庇护巫族一世吗?尤其,圣人庇护巫族,无非就是希望给妖族制造一个掣肘,让妖族有个敌人给他们捣乱,免得妖族一统洪荒了,对于这些圣人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他们要传教洪荒,但是妖族呢,这么多种族都被天庭统合了起来,成为天庭体系下的一员,就算是需要圣人,妖族也有自个的圣人,哪里用得着托庇在其他圣人门下。 等到日后,如果再出现了什么种族,能够与妖族抗衡了,那么巫族又何去何从呢?巫族需要的根本不是一时的庇护,而是需要真正的立身根基。 因此,后土这会儿抬起头来,忽然嫣然一笑,看着女娲说道:“女娲姐姐,既然你说巫族并无什么功德,那么,我便做这一场功德吧!” 后土这么多年来,一直在为了那件事做准备,如果巫族这一次胜利了,那么,后土还能够从容布置,让此事愈发尽善尽美。毕竟,后土其实是意识到了,巫族是有可能灭族的,而妖族因为其本身延续的特殊性,又有女娲这么个圣人在,灭族是根本不可能的,别的不说,天庭主导下,一甲子就有一次帝流浆,这已经被写入了天规之中,会自动运行的那种,就算没有帝流浆,在情况合适的情况下,后天生灵成妖也是个概率问题,就算是进入了末法时代,只要还有太阳和月亮,后天生灵开启灵智成妖的概率都不会是零。 因此,后土一直希望能给巫族留一条后路,为此,她已经在血海那边与冥河老祖达成了协议,这会儿,她直接传信给了冥河老祖,冥河老祖本来就藏在暗中,收集战场上的血液,这些血液之中都蕴含着原主领悟的一部分法则,进入血海之后,冥河老祖可以通过一定的手段,将血液中蕴含的那些法则解析出来,这对于冥河老祖来说,算起来也是一种悟道的捷径了。 何况,冥河老祖也有自个的眷族——阿修罗族,阿修罗族在血海中出生,自然,血海中的本源愈厚,造化出来的阿修罗族越强大,出生之后,他们还能够吸收血海的力量变得更加强大起来。 阿修罗族算不得妖族,他们完全不符合妖族的定义,不过,阿修罗族要不是人口太少,其实并不比那等妖族中的强大种族差,甚至还更加强大一些。 阿修罗族对于冥河老祖来说,不光是给他提供了气运,而且还能够帮着他解析血海之中的法则,在后土的计划之中,冥河老祖可以分润到不少的好处,日后可以让阿修罗族愈发壮大起来,这等好事,冥河老祖不答应才叫奇怪了呢! 这会儿后土联系上了冥河老祖之后,虽说他窃取了战场上不少血液,不过对此他其实是非常理直气壮的,因此,他这会儿一点也没有紧张的意思,跟在场的圣人们行了礼,又跟紫霄宫中认识的一干人等道了好,这才看向了后土。 后土看着冥河,直接说道:“老祖,当日商议之事,今日时机已经到了!” 冥河一直隐在暗中,自然知道后土为什么这么说,他假惺惺地劝了两句,然后便说道:“既是后土祖巫决心已下,我冥河全力配合便是!” 一群人听着他们在那里打哑谜,而玄冥似乎想起了什么,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后土,说道:“妹妹,事情尚且不到这个地步……” 共工和祝融却是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他们也不是什么傻子,一看就知道,只怕后土是有什么法子,想要牺牲自己,换取巫族的生存空间了,共工当下就露出了一个狰狞之色,说道:“后土妹子,何必如此,咱们巫族顶天立地,何必要瞧别人的眼色!哼,我听说当年魔祖引爆了西方灵脉,我等兄弟拼着一死,不知道能不能做到魔祖的地步呢?” 听到这里,准提与接引就是脸色微变,玉清冷笑一声,上清本身代表的就是破灭之道,他看了共工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要不,你试试看就是了!就算真的不好,大不了我们几个重炼地水火风嘛!” 后土差点没被共工气死,她咬了咬牙,也不理会共工,直接就沟通了轮回:“天道在上,今有盘古后土氏,以身为祭,当重立轮回秩序,轮回分为六道,为天人道、修罗道、人道、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令善恶有报……” 第211章 后土这般作为,那简直就跟耍流氓差不多了,在洪荒这个世界,天道地道原本是平等的,结果后土这么一来,以盘古嫡系的名义,直接让天道压了地道一筹,让天道可以顺利入主地道,在这样的情况下,天道自然会主动配合。 天道如今有鸿钧这么个合道的,还有六个圣人作为支撑,地道呢,可没这种好事,尤其,后土这么一来,嘴上说着让善恶彰显,也就是说,业力因果什么的,不能人死债消了,下辈子还得继续还,但是相应的,也给了洪荒中的大能不少操作空间。以前的时候,大家是没办法,就算是大罗的元神,进入了地道轮回,都很有可能被磨灭不灭灵光,元神碎裂,不知道分成了多少份,变成了多少生灵灵魂的一部分,想要找回自我,那真是地狱级别的难度。 可是如今呢,当地道轮回被后土这么一操作,事情就好办多了,元神灵魂不会被轮回直接碾碎,而是会原样进入轮回,即便是会通过一定的手段封印记忆,可是找回记忆的难度别说是对大罗了,对于太乙来说,都未必是多大的难事,何况还可以在轮回之前找几个朋友接引一下什么的,就算不是万无一失,也简单太多了。 也就是说,后土搞出来的轮回,对于诸多大能来说,完全是给了大家一个保险,皆大欢喜,哪怕自个用不着,门下弟子,亲朋好友什么的,都是用得着的吧!这么一来,大家都承了她这个人情,接下来还能对巫族如何呢? 虽说在六道里头,妖族大概要被归类到畜生道里头,还被归入了下三道,听起来不好听,但是,不好听什么的也就算了,只要有用就行了。后土总不见得为了断绝妖族的来源,不许生灵投入畜生道吧,就算她想,估计回头非遭遇天谴不可!毕竟,她之前的誓言里头可是说好了,是为了彰显善恶,要的就是公平公正,私心多了,就要倒霉! 后土一番誓言大愿出来,自身的祖巫真身直接崩解,甚至连同之前死去的几个祖巫的肉身还有精血什么的,都被轮回吸入,成为了构建轮回基石的一部分。 后土将地道卖给了天道,天道自然很慷慨地给了大价钱,直接大量的玄黄功德从天而降,硬生生在后土仅存的灵魂中孕育出了元神出来,天道又抽取了一部分地道本源,再加上功德之力,直接给后土重塑了肉身,但是自然也不是祖巫真身了,后土心中暗叹了起来,只是事已至此,早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崽卖爷田不心疼,要是巫族赢了,后土自然会仔细经营地道,看看能不能混个地道圣人,到时候,她才是真正的地母,即便是女娲,也不能够剥夺她的尊荣,但是如今,后土将地道都给贱价卖了,自然也就没那么多好事了,后土也就是在轮回之中,能够发挥出类似于天道圣人的实力,出了轮回,也就只是跟帝俊太一他们差不多在同一水平线上而已。 后土这么一操作,即便是妖族,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便是以女娲的性子,也只能说后土这一手实在是打到了要害上,还不得不承后土的人情,毕竟,天道强大了,虽说对于他们这些天道圣人的约束也强大了,但是,他们能够发挥的力量也会变得更加强大,甚至他们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调用一部分轮回之力。 后土有了这般功德,巫族这边就算有再多的错处,也没法好说了,那真是如那几个圣人所说的一般,巫族命不该绝了,妖族这边虽说心里头不爽,不过也只能忍了。 幼玟因为烛九阴道化的缘故,很是被时间搞得混乱了一番,不过也是因祸得福,总算是锚定了自我,没有陷入失我之劫,被其他时间线上的自己取代,幼玟无声无息地已经突破到了大罗境界,重新出现在了这个时空,他这会儿已经搞明白了目前发生了什么事情,眨了眨眼睛,幼玟直接给帝俊传音过去。 帝俊一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愕然,很快面色和缓了下来,他直接开口道:“后土娘娘大德,当为承天效法厚德光大后土皇地祇,与天庭诸位帝皇等同!” 顿时,巫族那边简直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他们的后土祖巫,如今的轮回之主,怎么就轮得到帝俊来册封了!然后帝俊还笑吟吟地说道:“后土娘娘这般慈悲,却叫朕觉得自个当初实在是太狭隘了,不管是妖族,还是巫族,大家都在洪荒大地上,都是盘古所化,所以,其实大家都是一家人嘛!尤其,后土娘娘既然叫咱们妖族也得以在轮回之中占据一席之地,那么,对巫族,咱们也该一视同仁才对!朕想着,几位祖巫神通广大,只要愿意履行神职,那么,天庭也是愿意给予几位祖巫相应的待遇的!” 帝俊这话一听就假的很,那边准提还在那里附和,嘴里说道:“不错,冤家宜解不宜结嘛!帝俊陛下此言,也深合我西方教义,几位祖巫若是不嫌弃,来我西方,我与兄长也当以礼相待!” 准提和接引瞧着后土之前被功德灌溉,生出了元神,顿时就生出了想要招揽巫族的心思。功德什么的,只要有心,总是有的,就算是生不出元神来,那也没关系,佛门讲究的不是什么元神,而是修炼的是金身舍利,再不济,巫族皮糙肉厚,神通广大,还可以给佛门做护法神嘛!因此,这会儿就开始招揽起巫族来了。 玉清元始眼角抽搐了一下,虽说大家都是要面子的人,但是,能昧着良心说这样的话,即便是元始,也觉得自个大概是脸皮厚度还不够。而上清那边,差点就没偷笑出来了。 至于后土,这会儿连之前那副温婉悲悯的神情都要保持不住了,虽说她丢失了祖巫真身,生出了元神,但是在心里头,她还是把自个当做是祖巫的,想到之前帝俊大言不惭地给她册封尊位,后土那时候就额头青筋乱跳了,这会儿更是绷不住了,她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然后说道:“不牢帝俊陛下费心了,轮回初建,正缺乏人手呢,我等兄弟姐妹正好可以搭把手!” 这话一出口,那边准提又忍不住了,接引准提师兄弟二人之中,接引是负责坐镇震慑的那个,真正负责具体事务的都是准提,对外有什么事情,也都是准提先开口,反正他在洪荒之中名声一直不算好听,再坏一点,也坏不到哪里去! 轮回刚开辟的时候,准提就已经有了点想法,虽说还有些模糊,但是,所有的圣人都不用去查看未来,都知道,轮回很重要,大家都想插一手,因此,准提立马就说道:“后土娘娘缺乏人手,我西方教还有几个还算是能干的弟子,也收了几个护法,不如给后土娘娘打个下手,也好积累一点外功!” 后土这边也明白,轮回的利益,是如今被打残了的巫族吞不下的,各个圣人只怕谁都想在里头掺和一手,只是,这会儿就答应下来,难免太掉价了一些,而且还恶了三清,因此,只是婉转地拒绝道:“多谢准提圣人好意,本宫心领了,轮回虽说是草创,不过,其实暂时还不需要太多人手!” 那边上清已经冷飕飕地说道:“准提圣人未必手也伸得太长了一些!你那西方能有几个靠谱的弟子?都派出来了,只怕须弥山上,连个端茶送水的童子都找不出啦了吧!” 准提正想要说话,那边接引却是使了个眼色,顿时不吭声了,没错,西方教如今那真是大猫小猫两三只,打理西方灵脉还有些不足,如今还没到有足够的资本插手轮回的时候,步子真要是迈得太大了,只怕三清这边就要联手对付他们了,因此只得暂时作罢,心里头却是不知道打了多少主意。 三清对于轮回的利益也非常眼热,但是,他们面临同样的窘境,大家手上人手都不足。弟子最多的是上清,但是他收的弟子如今道行多半不高,还没到能够放出来做事的时候呢!人手最足的还是巫族妖族,问题是,天庭和轮回,这两族都把得死死的,压根不许其他人插手,这也是为什么几个圣人都希望两族两败俱伤的缘故了。 这般一折腾,两族之间原本气势浩大的战争就这么草草收场了,巫族这边只能慢慢休养生息了,六道里头,压根没有巫族的位置,这也叫几个祖巫心中有些疙瘩,后土对此也很无奈,巫族中除了巫人之外,压根就没轮回这回事,死了之后,那真是尘归尘,土归土,肉身血脉都化作洪荒的一部分,连同灵魂烙印也是一样,都会散入洪荒之中。有朝一日,如果能够收集到一部分的灵魂烙印和相应的祖巫精血的话,他们就能够复活,但是,那真是不知道需要多少年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巫族怎么可能进入轮回体系呢!倒是巫族与人族的混血,他们的灵魂其实更偏向于人族的灵魂,因此,后土直接表示,她会暗中将巫族的血脉混入人族的血脉之中,日后会有人族觉醒巫族的血脉,这也算是大地上巫族的延续了。 而天庭上头,大家心里头也都不满意,原本能够一战定乾坤,结果这事直接被搅黄了,还让后土将这事砸成了实锤。巫族如今哪怕是已经少掉了八个祖巫,如果算上不能随便出轮回的后土,只剩下三个祖巫了,大巫里头,残存的也不算多,可是,这还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开来。 女娲叹了口气,说道:“若是我妖族再有两个圣人,自然也就没有这样的事情了!好在妖族如今已经收拢了洪荒大半的气运,我看,你们中有不少,也可以突破了吧!” 第212章 与巫族一战,妖族损失也很大,但是相应的,所得也不少。在大战之前,其实妖族并没有真正运行过周天星辰大阵。这等阵法借用天地之势,每一重变化都是天地法则的某种体现,对于主持阵法的人来说,这种机会简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就算是没有主持阵法,而是在阵法中与巫族交战的那些妖族,同样得了不少的好处。巫族某种程度上真的是得天独厚,他们虽说没有元神,但是法则就隐藏在他们的血脉之中。别人不到金仙的境界,连法则的边都摸不到,而对于巫族来说,只要达到小巫的境界,这就是基本操作!他们修炼法则的法子也非常粗暴,最简单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战斗! 巫族死后回归天地,法则之力自然也是如此,但是在回归天地的过程中,周围的人有机会参悟一二。这一场大战,死去的巫族不要太多,因此,自然叫在场的妖族占了不少便宜。 帝俊听到女娲这么一说之后,继而叹道:“巫族如今有了地界为根基,说不得日后就能卷土重来,以后土如今之能,不是没有可能从天地中将祖巫印记召唤回来,回头又是一场麻烦!” 女娲轻哼了一声,瞧了太一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你们都得了一条鸿蒙紫气了,如今妖族气运大涨,要是再不能出一个圣人,将来巫族卷土重来,那也活该!” 说到鸿蒙紫气的事情,帝俊与太一神情都有些讪讪的,不过即便到了如今,他们也并不后悔。 女娲虽说知道自己就算是得了鸿蒙紫气,只怕也不会建议伏羲使用,但是这事绕开了她,她还是有些不爽。伏羲在一边打了个圆场,说道:“妹妹,我这次主持周天星辰大阵,收货颇丰,我想我需要一次闭关!” 女娲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那就去娲皇宫,我也很好奇周天星辰大阵的奥秘呢!” 伏羲看了一眼幼玟,笑吟吟说道:“干脆带上幼玟吧,他如今也是大罗了呢!” 在场的众人很有一些人心里颇不是滋味,妖族中的高层差不多都是先天神魔出身,起步就是金仙,但是修炼到大罗境界,也不知道耗费了多少个元会,结果幼玟一个小辈,从出生到现在才多少年时间,是他们的零头都不到,就已经追上来了。还不是那种样子货,连烛九阴都被他阴死了。人比人得死啊,这一算,自个这些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女娲却是很开心,她如同少女一般,揉了揉幼玟的头发,笑嘻嘻地说道:“真不愧是我的弟子,实在是太能干了!回头为师好好奖励一下你啊!走吧,我们这就回娲皇宫!” 女娲任性地带着伏羲和幼玟走了,妖族这边却是面面相觑,白泽带着一点一言难尽的神情,说道:“那个,娲皇陛下?” 帝俊干咳了一声:“咳,说明娘娘对天庭如今的情况并没有任何意见,不是吗?朕觉得,巫族既然已经退出了大地,那么,咱们的计划也可以开始实施了!”帝俊认识女娲的时候也还很年轻,那时候他还只是个太乙金仙,在星空之中没什么对手,有些自以为是,带着太一离开了星空,在洪荒大地上行走,遇到了伏羲与女娲兄妹两个,那时候的女娲就是一副小女孩脾气,之后后来,女娲就开始端起来了,对外都是一副庄严神圣的模样,大概也就是在伏羲那里,才会表露一些本性吧! 至于妖族的计划,也没什么好说的,其实就是封神计划,将整个洪荒星空与大地都纳入到天庭的封神计划之中,册封各种各样的神灵,将一切都纳入到体制里头,册封的神灵需要履行自个的神职,如果违背了神职,触犯了天规,自然会受到相应的惩罚。 帝俊如今甚至琢磨着是不是想办法插手地界,册封鬼神什么的,不过想来巫族那边是死活不肯的,这就得等着什么时候巫族犯下什么事情,到时候天庭就可以理直气壮地插手地界了! 天庭没准备让妖族独自吃下这块大饼,帝俊已经发现,妖族如今声势实在是比较大,以至于连圣人都对妖族产生忌讳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将一些蛋糕分出去,还是可以的。帝俊觉得,多册封几个帝君出来,也不是不可以的事情,神职重叠这种事情多得很,大不了给个虚职就是了。 帝俊一摆手,直接吩咐道:“之前我们的计划要扩大一下,既然咱们能册封后土做地皇,那么,再多册封几个帝君也没什么问题,至于那几个圣人,我们也是可以在天庭给他们几个不错的封号的嘛!总之,不要怕官位太多,制定出一个详尽的体系出来!” 太一在一边有些郁闷地说道:“真是憋屈啊,明明是我们赢了,结果还要将到手的好处分出去!” 帝俊眯了眯眼睛,说道:“咱们妖族的好处是这么好拿的吗?他们敢要,我们就敢送,只要他们被纳入到天庭的体系中去,那么,天庭的根基就永世不易!” 一帮妖族高层都露出了会意的神情,哪怕是名义上加入天庭,之间都会气运相连,想要享受妖族的好处,又一毛不拔,那怎么可能呢?当然,对于那些圣人来说,他们大概是不乐意自个,哪怕是自个的某个化身加入天庭的,但是,他们却不会介意自个的弟子在天庭占据一点好处。 太一还是有些不爽,说白了,还是妖族拳头不够硬,要是妖族实力足够的话,这会儿早就将巫族屠光了,连同地界一块儿占据了。太一这么想着,干脆说道:“兄长,我也有些领悟,这就准备闭关了,至于天庭的事情,还得劳烦兄长与诸位费心!” 鲲鹏笑呵呵地说道:“东皇陛下尽管放心,老臣定当尽力便是!”天庭此次虽说不能完全说是大获全胜,但是也差不多了。帝俊战前曾经许诺了鲲鹏一个帝君的位置,也就是说,鲲鹏以后不仅是妖师,还也会加上一个帝君的尊号,掌管北极星空,连同天河也被纳入了鲲鹏的统治范围。鲲鹏对此自然非常满意,妖师的位置固然尊崇,但实际上并没有多少权力,这也是为什么之前鲲鹏总是有些不平的缘故,如今有个帝君的位置,又有足够的实权,鲲鹏哪有不满意的道理。 除了鲲鹏之外,其他人自然都有封赏,这还只是明面上的好处,暗地里头,他们自身气运的增长也是显而易见的。对于先天神魔来说,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自身的修为才最重要,洪荒本质上来说,就是个强者凑在一块排排坐,分果果的地方,弱者只需要听从上头的安排就行了,他们的意见根本不重要! 如果说,鸿钧成圣之前,洪荒世界里头是大罗们当家做主,等到鸿钧成圣,传道洪荒之后,你要是没能斩尸,根本就说不上话!而圣人呢,虽说不至于独断专行,但是,他们留给其他大罗的路子也就很窄了!大方向划下来了,你只能按照他们这个大方向走,要是敢逆行,信不信马上就是一发都天神雷掉下来? 虽说混元大罗金仙也是大罗,但是这两个大罗能一样吗?越是到了顶端,哪怕只比别人多跨出半步,都是天壤之别!像是圣人们说要保住巫族,其他人能怎么办?只能忍了啊!就算是女娲,如果不想跟其他圣人撕破脸的话,也就是口头上抗议一下,当然,暗地里头,还是能从那些圣人那里换到一点好处的。 洪荒如今已经变成了圣人的游戏,至于其他人,包括大罗在内,对圣人来说,压根不重要,就是布景板,顶多有的布景板比较明显一点,轻易不好随便换掉而已。 为了让自己变得更重要一点,不被那些圣人当做可以随意取代的对象,即便是这些先天神魔,也得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起来才行,而气运,在洪荒是一种万金油一样的玩意,这玩意象征着天道的眷顾,也就是说,你气运正隆的时候,那简直是无往而不利,打个喷嚏说不定就躲过了一场针对你的阴谋,摔个跟头没准绊倒你的就是什么火铜之类的灵材,从悬崖上头掉下去,都能挂在一棵刚好长满了刚刚成熟朱果的树上…… 而对于先天神魔来说,消耗一定的气运,他们可以找到最适合他们的机缘,另外,气运最好的使用方法,其实还是借助于气运的加持,参悟天道法则,提升自己的力量。 大罗的道路是真不容易,鸿钧讲道这种事情,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能够进门的当时就都是大罗了,修为差一点的,别说是找到紫霄宫了,连混沌边缘都到不了。 当初帝俊他们凭什么能够将天庭的架子搭起来,除了靠着当年游历洪荒的时候积攒下来的人脉,还有靠着拳头打服了一批先天神魔,就是因为他们肯向诸多先天神魔分享紫霄宫中的所得,大棒加甜枣,才算是有了天庭的雏形。天庭中如今这些已经晋升为大罗的先天神魔们已经很多年找不到出路,大罗之后的道路,很多真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而且你境界不到,说了也没用!想要进步,考的不是什么修行功法。洪荒里头,谁要是拿出一本功法,说这本功法能够直指大罗,那绝对是骗子。 大罗不是靠着功法修炼出来的,每一个大罗的道都不同,他们都是实实在在自个走出来的路,大罗之后想要进步,那真是难之又难!大能讲道这种事情,机会并不多,一般都是同道之间的交流,这种交流只能是作为参考,你要是照做,那纯粹是自寻死路! 在这样的情况下,气运就是个非常万金油的好东西了!能够加快对法则的领悟,那真是再美妙不过!朝闻道,夕死可矣!为了自个的道,那么,发动一场席卷洪荒的战争,又算得了什么呢?如今,妖族赢了,便到了他们收获的时候了! 第213章 洪荒一下子进入了一个平和的时期,上头的大佬将基调定下来之后,一个个都跑去闭关了,但是,这并没有影响到天庭的扩张计划。大家都是喜欢锦上添花的,天庭如今的势头正盛,即便是一些先天神魔,也是乐于在里头挂个名的!因此,表面上来看,天庭的力量在战后甚至膨胀了许多。 娲皇宫中,伏羲与女娲照旧利用道果共鸣的手段在修炼,而幼玟却在另外一个宫殿之中闭关。 虽说是进入了大罗,但是幼玟却发现,自个居然依旧找不到自己的跟脚。他能够追溯到的最早的一世,居然就是身为司徒瑾的那一世。 这怎么可能呢?虽说作为司徒瑾的时候,他压根没有前世的记忆,但是,他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意识,而且不是婴儿那种自然而然产生的意识,根本就是成年人的意识。自然怎么可能诞生这样的灵魂,尤其,那个小世界是有着轮回存在的! 如果说,洪荒世界的大罗被盘古,被天道都限定在了洪荒世界,压根不知道虚空之中的情况,因此,他们的想象力同样被约束,或者说,他们的时间线也被约束,他们就算是覆盖再多的时间线,都是被洪荒这个世界收拢在自个的时间长河之中的。即便是鸿钧也是如此,虽说他可能意识到了真相。 而作为外来者的幼玟却是不一样,他见识过太多的风景,他在好几个世界都留下了自己的痕迹,也就是说,同样是大罗,他需要覆盖的时间线,可远比洪荒中的大罗多得多,复杂得多,在锚定自个跟脚的时候,也困难得多。 女娲之前告诉过幼玟,大罗们往往会沿着时间长河,一直走到混沌时期,将自个化作某个混沌神魔,混沌之中时间混乱,或者说,压根不怎么存在时间这一概念,这也导致了大罗们的尽头就是混沌神魔了,一般没有其他的可能。 大家都知道,混沌神魔共同的敌人是盘古,然而实际上盘古也是混沌神魔。女娲说起盘古的时候,简直是咬牙切齿,她在混沌之中的记忆实在是比较糟糕,盘古就是个怪物,谁也不知道他真正的跟脚,反正他一直就在混沌之中击杀自个所能看到的所有混沌神魔,女娲成圣之后,不服气地返回了混沌几千次,但是面对盘古的时候,依旧是没有任何还手之力。那些来自于不同时间线的混沌神魔们联手想要对付盘古,最终同样遭遇了惨败! 女娲说到这里的时候,神情异常复杂,最后她摊了摊手,说道:“盘古那种怪物,谁知道他的跟脚到底是什么,我们就算是变成了混沌神魔里头的强者,也是被他劈死的下场,无非是要不要多劈一斧头而已!所以,后来就学乖了,他反正不会伤害到我们的不灭灵光,只会将我们的道纳入己身,然后用来开辟洪荒,等到我们的不灭灵光重新回到洪荒,就又是新的开始了!” 女娲跟幼玟这么说,完全是出于对于后辈的关爱,希望给他一点前人的经验教训,不至于在追溯时间长河的时候出什么岔子。不是没有大罗在这上头出了岔子,迷失了自己。 问题是,幼玟因为自身经历的缘故,还有着世界树的辅助,他能够接触到的时间线,是虚空之中的时间线,除了自个经历过的世界的时间长河,甚至还有整个虚空中的时间长河,想要走到源头,还远着呢! 当然,这也给幼玟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光是在洪荒之中,沿着时间长河向上追溯就是个非常困难的事情了,何况还是整个虚空。 虚空到底有多大,到今天都没人能说得清楚,即便是虚空中的那些大能其实也搞不清楚,不过,他们不需要搞清楚,他们存在于无数个时空,在各种不同的世界都有马甲,想要去什么地方,什么时间点,不过就是一个动念的事情而已。 幼玟又不打算留在洪荒中,自然不会没事顺着时间长河往混沌时期行走,天道巴不得他将自个的跟脚锚定在洪荒中呢。但是,在虚空之中的时间线中,幼玟需要面临的危险就要多很多。没有世界本身的保护,虚空对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个非常危险的地方。 虚空中的一些强者,他们最喜欢干的就是鸠占鹊巢的事情,说不定你辛辛苦苦一阵奔忙,人家却早就在根源处或者是在其他关键地方动了手脚,就直接为他人做了嫁衣。甚至更加恐怖的是,说不定你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就沦为了对方的一个化身,被对方取代了全部的自我! 除此之外,即便是大罗,也很容易受到虚空中某些不可名状之物的侵染,以至于本质被扭曲,从此只能在虚空中流浪,绝大多数世界都是不欢迎这样的存在进入自个的世界的。 因此,虽说拥有了多元论坛这样的金手指,许多穿越者或者是一些经历过几次虚空穿越的强者在达到大罗境界之后,反而会忌讳进入虚空之中,以免连同自身的存在都被否定了! 即便不是追溯的是虚空中的时间线,对于游走于不同世界的穿越者来说,哪怕仅仅是在自己所曾经历过的几个世界的时间线上,也会造成认知上头的混乱,选择了不好的跟脚反而不是大问题,更大的问题在于迷失自我。而多元论坛上,一些付费的帖子里头就描述过追溯不同世界时间线的危险之处。 有过诸多的前车之鉴之后,幼玟就谨慎了许多,虽说搞不清楚自个的跟脚,幼玟还是只是从第一个世界开始,然后想办法覆盖全部的时间线。 对于经常行走在虚空之中的大能来说,最好的办法无非就是让自个的存在变成那些世界神话中的一部分。像是幼玟所在的第一个世界,本来就是一个有着神话传说的世界,那个世界有女娲补天的传说,有天庭,虽说那个天庭跟洪荒现在的天庭相差还是挺远的,天庭里头的那些神仙,多半都是人族出身的神仙,异类很少。 而这些神仙,出生的时间就很短了,那个世界,即便是天庭,都是来自于某个世界的投影,幼玟有理由相信,那个世界,跟洪荒有些干系。或者就是一个类似于洪荒的世界衍生或者是投影出来的世界。 因为这个缘故,幼玟在那个世界覆盖时间线的行为变得简单了不少,他完全可以将自个化作那个世界的太阳神,或者是星辰之神,而司徒瑾这个身份,无非就是神仙转世历劫而已。 这等小千世界,原本就不稳定,时间线也不算长,因此,幼玟在贯穿了那个世界过去未来的时间线之后,又开始横向向着其他时间线着手,然后,幼玟就大开眼界了。 原本幼玟就发现,那个世界里头,有几个非常关键的命运节点,主要就是贾家的那些人,或者说,一切都围绕着警幻的谋算在进行。利用补天石,利用那个赤瑕宫的神瑛侍者历劫之事,又有一群被警幻控制的情鬼下界,投生成人,然后盗取人间气运。 在没有幼玟的前身司徒瑾的时间线中,很多次,警幻都成功了,她毕竟不敢真的坑神瑛侍者,那位在赤瑕宫也不是什么毫无根底的人物,因此,神瑛侍者倒是勘破了情劫,而其他人的命运就可想而知了。原本可以在天庭谋一个不错职司的绛珠草因为那场笑话一样的报恩,被破了道心乃至仙体,连同自身的修为都被警幻给夺走了,最后若是不想沦为情鬼,只能在轮回中挣扎,光是要除去体内那些灌愁海海水所化的情丝情孽就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光,只怕日后每一世都要因此纠缠不休。 当然,这等不稳定的小千世界,本来也很容易被外来的东西所干扰,别的不说,天庭里头看不惯警幻的人也不少,这些人还是有一些手腕的,他们都不用亲自出手,只需要将关于未来的一些记忆,扔进一些相关的人的脑子里头,让他们以为自个重生了,还是穿越了什么的,他们为了改变自个的命运,自然就会想办法破坏警幻的计划,这里头,有一些成功了,也有一些失败了。 而在这些世界里头,幼玟曾经投生过的司徒瑾,居然也是个还算比较重要的人物,司徒毓居然会因为谋反不成自尽了,最终皇位居然落到了因为被谢皇后收养,身份被提上去了不少的司徒瑾身上,而正是司徒瑾的一些旨意动作,直接导致了贾家、王家、史家、薛家等家族的衰亡。 幼玟干脆也不多做什么改变了,在那些时间线上,依旧将司徒瑾当做了其中的一个节点,毕竟,有简单模式,为什么要选择困难模式呢,将其他时间线上的自己投影成什么朝不保夕的乞丐农户,或者是处境比较微妙的什么人物,难道很好玩吗?幼玟最擅长的,还是以势压人呢!再者说了,他堂堂一个大罗金仙,出现在那个世界,都能将那个世界给撑爆了,他在那个世界的神话里头安排的身份也是尊贵非常,这等存在的转世,又怎么可能是什么普通人物呢! 幼玟懒得理会那些狗屁倒灶的儿女情长的事情,他直接收束了那个世界的时间线,向着科技文明进化的方向发展去了,在这样的情况下,超凡力量逐渐消失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警幻的那点谋算,在时代的浪潮下算得了什么呢!那点时间,压根不够她提升多少修为的,天庭全面撤出了那个世界,像她这种,就算是攀上了神瑛侍者,难不成神瑛侍者还能带她一块走不成。最终她只能是困守那个所谓的太虚幻境,最后因为信仰衰竭,灵气枯竭而死。 第214章 哪怕仅仅完成了一个时间的时间线覆盖,幼玟也遭遇了不少凶险,别的不说,那些神仙难道就是自个心甘情愿地退让的吗?毕竟,这等小千世界,只是某个大千世界,甚至是大世界的附属而已,幼玟将这边的时间线收拢了,那么,自然与那个大世界产生了因果,回头也得在那个世界烙下自个的烙印。 当然,对幼玟这样的大能,自个本事硬,靠山又很硬的,只要是对方没有失了智,都不会用什么强硬手段的。大罗的手段压根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得到的,何况,他们的确是出自一个体系,说不得这些世界本身都是存在一定联系的,因此,在各条时间线上互相交了一番手之后,这事后来也就落幕了。 尽管如此,幼玟还是决定要缓一缓,他如今的境界还不够,要是境界到了,哪怕只是自身的气息一个侵染,就能够在世界中构建出一个神话源头来。 幼玟终于出关了,而出关之后,面临的就是女娲好奇的神色。作为师尊,女娲在幼玟闭关要追溯时间线的时候,便分出了一缕元神,准备保驾护航,以免自家这个出挑得能将其他圣人的徒弟都比到泥地里头去的徒儿在这个过程中出了什么岔子。 圣人的手段自然是幼玟所想象不到的,幼玟压根没有发现女娲的事情,他在论坛的护持下进入了第一个世界的时间线中,女娲却是隐藏在了其中。 当然,这里头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这个世界也有关于女娲的传说,当然,这对于女娲来说,其实是未来会发生的事情,比如说补天什么的。对于女娲这样的圣人来说,哪怕仅仅是一个名字上的牵扯,就足够她顺着这层因果找上门来了。 这个世界的女娲的确也有个圣人的称号,但是论起修为境界,可比她差得太远了,直接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为了她的马甲。然后,女娲就发现了新世界。 原来虚空那么大,世界那么多,就这么个都容纳不下几个大罗金仙的大千世界,手底下居然就有无数的附属世界。 这并不重要,洪荒中的附属世界其实也不少,天庭三十三重天本来就是附属与洪荒的三十三重大世界,哪一重拎出来都比这里的那个所谓仙界的主世界强得多。 但是,在洪荒之中,因为混沌的阻隔,还有天道的阻挡,就算是圣人,也难以进入虚空之中,甚至,在这之前,女娲压根都不知道虚空的存在。而在见识了这个所谓的仙界的时间线之后,女娲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这个所谓的仙界,跟洪荒关系匪浅,只怕后来诸多圣人发现了虚空的存在之后,为了打破混沌,直接利用量劫之类的手段,直接将洪荒打碎,破碎之后的洪荒化作了这些大大小小的世界,要不然不能解释这些世界有这么多似是而非的神话传说。 有了这么一个概念之后,女娲对于幼玟的来历就有了猜测了,难怪查不出幼玟的根底,这位根本不是洪荒本土的生灵。当然,女娲并没有因此对幼玟有什么想法,如果说一个世界还有可能排外,但是对于女娲这样的大能来说,更多的信息才是重点。 “你最初是从那个世界来的吗?”女娲直接将周围的空间禁制住了,然后好奇地问道。 幼玟刚开始被女娲说破的时候还吓了一跳,这会儿已经平静了下来,他摇了摇头,说道:“不,我觉得我缺少了一段关键的记忆,在那个世界之前,我居然没有任何前世,而我清楚地记得,自个刚刚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自主的意识!要知道,在那个时候,我仅仅是一个普通的人族婴儿而已!” 女娲听到这里,也是若有所思,女娲的元神跟随着幼玟进入了那个世界,她也曾经尝试着推算那个世界的幼玟的时间线,但是也没得出什么结果,再一听幼玟的话,女娲也觉得这里头有了一种近似于阴谋的味道了。 只是,女娲对于虚空之中的事情,了解得还没有幼玟多呢,她这会儿干脆就化身好奇宝宝,向幼玟询问虚空之中的事情。 幼玟将自个知道的都跟女娲说了,便是不怎么知道的,能在论坛上查询得到的,也都跟女娲说了,至于查不到的,那真的就是属于高层的那些知识,像幼玟这种才有这个资格,不依靠论坛进入虚空的萌新是没资格知道的。 女娲听得兴致勃勃,在看到了外面那么广阔的天地之后,女娲就有些不甘心继续留在洪荒之中了。 没错,洪荒即便是在虚空之中也算得上是非常强大的世界,可是,那也仅仅是算得上而已,洪荒还没有进化成永恒世界呢!但是,像是洪荒想要进化到永恒世界,那不知道有多艰难,说不得,他们这些圣人,在这个过程中都是祭品。 女娲可不是神话传说里头那等大公无私,甘心奉献的人物,说白了,对于他们这样的先天神魔来说,根本就不可能有那种无私奉献的设定。 对于先天神魔来说,可以说是本性就是自私唯我的,他们就算是想要牺牲,也一定是为了达成某种目的,比如说盘古。 女娲也说到了盘古,她愤愤不平地说道:“那么,盘古一定没有死,甚至,这一切都是他预先布置的!用混沌包裹着洪荒,让里面的生灵永远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他们的一切,哪怕是悟道,都在成就洪荒!哼,如果洪荒变成永恒世界,那么,盘古肯定也能够得到很大的好处吧!” 洪荒中的大罗,大概除了三清,没几个对盘古有什么感恩戴德之心,他们虽说生于洪荒,但是,哪个在回溯到混沌的时候,没被盘古劈过!就算是三清这样盘古出身的估计也没被少劈。至于是否有混沌神魔真的被劈死了,连不灭灵光都被劈碎了,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情!要是再想想那些与各种灵材结合,化作先天灵宝的不灭灵光的来历,那真是细思极恐啊! 现在叫女娲知道,混沌就是个骗局,他们还没能在混沌之中上溯多久,结果就被盘古抄起斧子给劈碎了,没准根本就是因为盘古担心他们发现混沌的骗局,怕他们真的找到一切的根源,比如说,混沌之前到底是什么,因此,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自个能够找到的混沌生灵全部干掉! 女娲妙目圆瞪,脸都有点气红了:“哼,我们都被盘古给坑了,还要对他感恩戴德呢!真是想得美!”洪荒世界变成永恒世界,虽说某种意义上对于里头的生灵也有好处,毕竟上限高了,但问题是,作为圣人,有很大的可能,在洪荒进化之前,就要完蛋了!这谁肯干呢! 幼玟干笑了一声,说道:“那个,这些其实就是我们的猜测而已,至于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知道呢!” 女娲冷着脸,说道:“有什么不知道的,盘古守在开天的那个节点上,但凡有大罗出现,都会被他斩杀,将那个大罗的道纳入到自个的大道之中,他容纳的道越多越强大,然后,他开辟的天地会变得越完善越强大,也就是说,所有的大罗都在为他做嫁衣!等到所有的大道完善齐备了,洪荒也就自然能够蜕变到永恒世界了,之后我们还得继续帮他参悟大道,真是想得美!为了这个,甚至直接断掉了我们的出路,弄个混沌出来,不让我们知道外面怎么回事,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 一想到自个每日参悟天道,参悟大道,为了防止被天道操控,从来不敢懈怠,结果搞到最后,全是为人作嫁,女娲就气不打一处来!凭什么啊!没错,洪荒强大了,她也跟着强大了,但是,要是她什么都不知道,就这辈子都别指望逃出这个怪圈了! 现在女娲已经觉得自个的推测就是事实了,简直气得要原地爆炸,她咬牙切齿地说道:“想得美,天下哪有这等好事!又不是离了洪荒,我就混不下去了,哼,他希望洪荒变得强大,我就不如了他的意!”尤其,如果洪荒变得越来越强大,那么,天道自然也会变得越来越强大,在这样的情况下,女娲怎么可能逃脱得了鸿蒙紫气对她的控制。像是她这样的先天神圣,哪能容忍自个一辈子被其他什么存在操控呢! 幼玟也觉得女娲的推测八成是正确的,只是,光知道有什么用,信不信你这边才有什么动作,那边就有一道斧光从遥远的过去劈过来? 女娲露出了一个冷笑,她一个人做不了的事情,难道不能找别人吗?难不成其他人就都乐意做天道傀儡不成? 女娲正在这边恼怒呢,那边伏羲已经出关了,他此刻真是道行大进,不过,距离混元大罗金仙还差一些。当然,要是这个境界这么好突破,鸿钧又搞什么鸿蒙紫气批发呢?一想到鸿钧,女娲又是眯了眯眼镜,这位说不得也是个幕后黑手啊! 女娲转了转眼珠,忽然露出了一个笑意:“去,给三清圣人,还有西方两个圣人下帖子,就说我闭关的时候有些领悟,想要与他们论道一番!” 第215章 女娲要论道,其他的那些圣人哪有不过来的道理,而且连徒弟都带上了。 一开始的时候,节奏其实很正常,圣人们在那里讲道,下面一帮圣人弟子们听得如痴如醉,甚至下头的弟子还比了几手。 幼玟在这里头按理说跟这些人都是一代人,他是帝俊的儿子,女娲和伏羲共同的徒弟,但是,他道行进步快得简直有点不科学,跟他斗法,那纯粹是被欺负,因此,幼玟只不过是稍微露了一手,接下来就没他什么事了! 然后,女娲就使了点手段,让包括幼玟在内的二代弟子们都陷入了定境。这也是女娲的私心,她不想让幼玟在这里头太显眼,暴露了幼玟的秘密,谁知道这些圣人到时候会起什么心思。女娲与伏羲兄妹两人其实就是道侣关系,幼玟说是弟子,其实与他们的孩子无异,自然要多护着点。 见女娲这般动作,几个圣人就都知道女娲是有什么要跟他们商议了,当即各自有手段封禁了空间,然后,太清才说道:“女娲师妹有什么话,不如直说吧!” 女娲嫣然一笑,说道:“师兄快言快语,那师妹就直说了!” 女娲心中早就准备好了腹稿,这会儿直接说道:“师妹前些日子得了点机缘,发现洪荒之外还有其他的世界!就在混沌之外,那里是虚空,虚空中有着无数的世界……” 这话还没说完,元始已经睁大了眼睛:“女娲师妹说的是真的?竟有此事?” 女娲笃定的说道:“当然,的确有!”说着,她将自己之前跟着幼玟进入那个世界的一些经历放了出来,幼玟在时间线上曾经与那个世界的主世界天庭交锋过几次,女娲自然也在里头插了一脚,这会儿以她的视角放出来之后,几个圣人自然看不出其中有什么问题。 女娲一边将这些经历展示给三清和接引准提观看,一边将那个世界的所谓仙界的时间线上的许多事情说了出来。 当然,作为圣人,自然是不可能相信女娲的空口白话的,因此,几个圣人同时闭上眼睛,开始推演了起来,很快他们睁开了眼睛,惊讶地发现,这些居然是真的。 三清对视了一眼,他们原本就份出同源,都是盘古元神所化,这会儿心中竟是生出了一种绝大的危机之感来。 对于圣人来说,他们的推演能力,计算能力,那是毋庸置疑的,要不然,他们也无法将自个的概念扩散到那么多时间线上去。在洪荒这样的世界,即便是圣人,需要的也是变数,而不是定数,因此,虽说他们有收束时间线的能力,但是,他们依旧在放任洪荒向前演化,最多在其中增加一点私货,让自个能够沾点光什么的。 但是如今,女娲不过是提了一下虚空的存在,他们立马就反应过来,只怕混沌就是个坑,不光坑了现在的自己,连同过去的自己,未来的自己都被坑了!因为混沌的缘故,他们几乎没多少可能知道洪荒之外的事情,或许什么时候,有什么世界与洪荒世界的混沌发生碰撞,他们才能知道,混沌之外,还有其他的世界。 而如今女娲捅破了这么一层之后,他们又想到自个上溯时间线时候的诸多遭遇,顿时一个个都是悚然一惊。如同之前的女娲那般,一下子就想到了诸多阴谋。 都是靠着鸿蒙紫气证道的,大家都明白鸿蒙紫气的弊端,但是,以他们目前的修为,压根无法将鸿蒙紫气从自个元神之中剥离出去,若是洪荒真的变得越来越强大了,那么,剥离鸿蒙紫气这种事情,就像是吊在驴子前面的萝卜,看得着却永远够不着! 问题是,鸿蒙紫气这玩意,看起来非常好,实际上就像是炸弹一样,只要天道乐意,随时都能引爆。原本大家还想着,努力修行,回头将鸿蒙紫气剥离出去,自个做个无灾无劫的混元大罗金仙,至于圣人这个位置,交给下面的弟子也就是了。如今一看,自个这是上了贼船,压根下不来了,你的确在变得强大,问题是,洪荒以及洪荒天道变得更强大,鸿蒙紫气的约束力也在增强! 准提有些沉不住气了,在这么多人里头,其实是他境界更低一些,而且手里头也没什么好东西,尤其,西方教还欠了天道许多因果呢,还不上的话,他们师兄弟两人自个都得搭进去。在这样的情况下,岂不是说,将来想要耍赖的话,不光要跌落圣人的位置,还得直接被天道坑死。 因此,准提赶紧问道:“那该怎么办?” 上清灵宝鄙视地看了一眼准提,然后才说道:“什么怎么办?对着干就行了!” 灵宝本来就是行使的破灭之道,对于这种事情,更是没有丝毫不忍之心,这会儿握住了膝上的青萍剑,青萍剑发出了一声清越的剑鸣,竟是都有些跃跃欲试起来。 几个圣人又将娲皇宫这个宫殿用各自的手段封禁了一番,饶是如此,他们也不再将诸多谋划诉诸于口,而是纯粹通过各自的元神进行交流,三言两语之间,就制定下了接下来的计划,那就是想办法打碎洪荒,减少大罗出现的几率,限制生灵的潜力,锁死未来的大势! 洪荒若是破碎,他们便有可能及时将鸿蒙紫气从自个元神之中剥离出去,即便为此暂时跌落圣人之位,也是在所不惜! 而强者越少,越是不能回溯时间长河,将自个变成补品给盘古送菜,也就是说,不会再有什么大罗强者的道补充进洪荒世界的天道之中了。别说什么这样的决定自私什么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有句话叫做圣人不死,大盗不止。因此,别指望圣人有多高的道德修养。道德这玩意,只有在不威胁到自身的情况下,大家才会拿出来装点一下门面,但是连自身的安全自由都不能保证了,道德什么的,就算不得什么了! 永远被洪荒天道禁锢的强大,对于这些圣人来说,都是不可取的,他们一点也不想永远做天道的傀儡,既然知道了外面的世界非常精彩,那么,就想办法突破这个世界,前往外面的世界。如果世界不允许,那就打破他! 商议妥当之后,接引有些犹疑地说道:“既然混沌之中有那么多的隐秘,盘古肯定不可能就是只守着混沌中的时间线,在洪荒之中估计也有布置,那究竟是谁呢?” 准提听着,同样也是犹豫了一番,试探着问道:“你们觉得,会不会是老师?” 玉清元始随口说道:“应该不至于,要真是老师的话,我们还能感应不到?” 太清太上皱了皱眉,说道:“这也未必,若是那位刻意隐瞒,我们也不一定能感知到!不过,你说得也有道理,要真的是老师,他干什么要合道呢?这可是一个不小心,就会道化的!” 女娲眨了眨眼睛,然后说道:“可是,合道的真的是老师吗?” 女娲这话一说,顿时,在场的几个圣人都觉得汗毛都竖了起来,只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很多事情,那真是不能多想,一想就感觉到各种不对劲,太清太上果断说道:“停,虽说咱们在这里阻隔了天道的窥探,但是,很多事情还是能放在心里就放在心里!不管他们到底是个什么打算,我们如今能做的事情,其实也就是这么多!” 太清说到这里,原本看着一副德高望重,仙风道骨的脸上竟是露出了冷峻的神色,他严肃地说道:“此事女娲师妹说出来,也是冒了极大的风险,咱们也就罢了,却是不能再叫门下弟子知道了,以免泄露了消息!” 几个圣人都是点了点头,女娲心中却是暗道,我自个还是从自个门下弟子那里知道的呢,反正我再也不告诉别人就是了,而且,我哥哥也不是门下弟子啊!因此,嘴上答应下来,实际上女娲已经开始琢磨起来要不要让伏羲插上一脚了。 “既然已经有了决定,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上清不耐烦地说道,他一向是个干脆利索的性子,光有方向有什么用,都有方针才行。 女娲是个记仇的性子,她直接就说道:“之前共工不是发狠说,要引爆地脉同归于尽什么的吗?我觉得,这个任务交给巫族就挺好的!” 几个圣人面面相觑了一番,琢磨了一下,觉得削弱一下巫族不是什么坏事,毕竟,巫族占着地界不放,大家想要插手轮回都没个由头,回头巫族犯点错,那么,也就有机会了。 玉清正琢磨呢,巫族回头削弱了,妖族不就一家独大了嘛!结果就听到女娲幽幽地说道:“既然不能再出什么大罗强者了,那么,回头本宫就带着妖族的强者去探索虚空,至于其他的那些妖族,找个差不多的世界安置了就是!” 女娲既然做了这般表态,玉清总不能说她不能代表妖族的意见吧,那就真是要撕破脸了!不过,与妖族相比,玉清还是相信女娲更看重的是自个的道途和自由,因此,他也就姑且相信了这话。 总之,一帮子圣人在其他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暗搓搓进行了一场不那么明朗的PY交易,直接决定了洪荒的未来。 这边才准备回去做准备,想办法将未来的大势定下来呢,那边太一借助于如今天庭的气运证道了,他同样立了一教,叫做“妖教”,表示要教化妖族,然后天降功德,太一就这么成圣了! 顿时,娲皇宫中,一帮圣人的眼神就变得一言难尽起来。 第216章 圣人属于世界的支柱,一个世界,圣人越多,自然也就越稳固。这会儿多了一个圣人,自然多出了一个变数,本来想走的,现在也走不成了,干脆再拉一个人进来吧。 太一这一证道,还没来得及高兴呢,然后就从前头几个圣人那里知道了几个坏消息,鸿蒙紫气不可靠,天道不可靠,盘古不可靠,鸿钧也不可靠!然后就是,妖族不能真的一统洪荒了,因为几个圣人已经做了决定,准备利用各种手段,让洪荒破碎,妖族这边,最好赶紧有个打算。 太一听着,简直要麻木了,原以为自个变成了圣人,这是走上妖生巅峰了,如今一看,这简直是坑死自己了! 混沌的事情,虚空的事情,也就是对大罗以上的大能有影响,对其他人来说,压根就没有任何影响,他们中就算是太乙金仙,哪怕按理说能够在虚空之中行走了,但是,这样的境界,在虚空里头,也就是炮灰的命,说不定就被人利用到死都不知道。 而大罗们,才是有资格在虚空之中行走,并且获得好处的人。大罗本身就是世界,就是文明,对他们来说,出生的世界虽然是家,但是也不能一辈子不出门,做宅男宅女不是,总得出去走走,长长见识,才能够变得更加强大起来。 太一的崩溃显而易见,作为圣人里头唯一的女性,女娲觉得自个应该安慰一下他,想了想,女娲便说道:“那个,不管怎么说,妖族有了两个圣人打底,再怎么样也不会如何了,而且,我们准备将黑锅扣在巫族身上,你觉得这会不会让你感觉好一些?” 太一眼角抽了抽,当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之后,看问题的角度也不一样了,以前的太一,看问题一般就是从妖族,从天庭,从他与帝俊兄弟两个的角度来看,但是现在,成圣之后,还那么狭隘,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再一看其他几个圣人的眼神,一个个可以说是虎视眈眈了,要是他还满脑子想着妖族一家独大,只怕这些圣人能先联合起来,将他封印到无量量劫。 想到这里,太一有些自暴自弃起来,说道:“好吧,你们想要怎么办?” 看上去最是慈眉善目的太清太上露出了一个如同狼外婆一样的笑容:“那么,太一道友,咱们几个圣人一起推演一下,如何?” 说是推演,其实就是这几个圣人打算利用自个的权限,定下天地大势了!这里头,他们自然也考虑到了鸿钧这个道祖的变数。如果说原本鸿钧传道洪荒,定下玄门根基的时候,别人也就算了,三清还算是对鸿钧有些感激的,但是,等到知道得事情越来越多,原本的那点子感激如今已经没多少了!说白了,这师徒关系也是互相利用,三清付出了自个身上的盘古正宗的气运,让玄门成为了洪荒之中的正统!而鸿钧呢,几个圣人很怀疑,鸿钧是想要取代天道,只不过如今看起来,到底成功了没有,那真是不怎么好说。 不过,如果鸿钧想要取代天道的话,那么,有些事情就比较好操作了。洪荒天道如果一直强大,无懈可击,鸿钧想要取代天道,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想想看,他们有多长时间没有见过鸿钧了!哪怕是之前后土折腾出来的那一茬子事情,鸿钧都没出现,他们可以大胆地猜测,鸿钧合道之后,只怕日子未必有多好过。 也就是说,说不定,他们的这些动作鸿钧会乐见其成,甚至暗中帮忙呢!当然,这也仅仅是前期,等到后期,鸿钧如果真的取代了天道或者说是被天道所融合的话,那么,只怕天道非跟他们这些圣人不死不休不可,因此,必须打上一个时间差,在这个时间范围之内,赶紧解决鸿蒙紫气的事情,摆脱天道的控制! 太一苦着脸,说道:“我真不知道成圣之后反而这么多麻烦事,早知道如此,我当初还折腾个什么呢?平白多添麻烦,现在想起来,红云反而是比较幸运的那个?” 说到红云,接引和准提看起来眉眼不动,实际上心里头都有些想法,红云要是死干净了,那真是皆大欢喜,现在嘛,就算是死了也没用了!后土搞出来的轮回,欠下来的因果,这辈子不还,下辈子还是得继续还的。师兄弟两人对视了一眼,琢磨着是不是回头给红云一个佛陀的果位,将这段因果解决了!只是红云那个性格,谁也不知道他之后能做出什么事情啊! 不管怎么说,一帮圣人算是将未来给决定下来了,虽说听起来很不民主,一点也没有考虑到洪荒广大生灵的意见,但是,洪荒这样的地方,本来就是这样,弱者能够保证生存权就不错了,还指望有什么发言权。太一倒是想要屁股坐歪一点,但是看到几个圣人的眼神,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唯一让太一觉得能够对帝俊他们有个交代的就是,几个圣人已经做出了一个决定,那就是洪荒破碎这个锅,就得让巫族去背了!毕竟,拉着洪荒地脉一块儿陪葬可是共工当初自个喊出来的。当然了,最大的问题在于,妖族现在两个圣人,巫族后土也就是在轮回中才算是圣人,她压根没有投票权,所以,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巫族的命运就被决定了!你看,这口锅又大又圆,大家都决定了,这就送给你们了! 等着一干圣人带着自个的门下弟子各自回了自个的道场,女娲这才轻哼了一声,都是一帮狐狸,一个个只想着别人出力,自个得好处,怎么可能呢?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要不是大家都用自个的本命元神发了誓言,女娲绝不会相信这些家伙会配合接下来的动作。 伏羲带着幼玟从外面进来,看到女娲的神情,不由笑了起来:“难不成妹妹你还吃了什么亏不成?” 女娲摇了摇头,神情变得温和了起来:“这倒是没有,不过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洪荒又要乱起来了!” 伏羲已经从女娲那里知道了一些猜测,但是随即,他就将这些记忆直接粉碎了,他自知自己如今修为不足,万一遇上什么不可控的情况,将女娲他们的谋划泄露了出去,那可就糟糕了!不过,伏羲还是笑道:“洪荒什么时候真正平静过呢?不管是为了什么,绝大多数生灵都是要争的!”说到这里,伏羲的神情变得意气风发起来,他可不是那种想要依靠妹妹,只想着抱大腿吃软饭的,他也想要成为妹妹的依靠,而如今,他已经看到了曙光。 女娲在伏羲这里,一直都是个小妹妹的样子,见得伏羲这般,很是高兴:“哥哥,你一定会成功的!” 幼玟被塞了一嘴的狗粮,只得眼观鼻鼻观心,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巫族可不知道,自个老老实实在地界种田,一口黑锅就丢过来了!地界如今是一穷二白,除了六道轮回的秩序树立了之外,可以说是啥也没有。要不是巫族体质特殊,本身可以吸收大地浊气还有各种煞气,地界这边压根就不适合生者生存。后土为了适应自个全新的身体还有元神,不得不闭关了,她当初在紫霄宫中也听过课,问题是,那时候没有元神,就算是过去了,大半时间也在睡觉,以至于到了如今,有了元神之后,反倒是不知道该怎么修炼了,不得不闭关梳理。 后土闭关了,地界的事情自然托付给了几个祖巫,原本还委托了冥河,但是,共工跟冥河一点都不对付,在共工看来,所有跟水有关系的就归自个管,血海自然也是水,因此,总想着在血海指手画脚。最重要的是,共工觉得冥河屁事没干,就占据了六道轮回中的修罗道,实在是太便宜他了,因此,总是跟冥河过不去,冥河又不是什么没脾气的人,原本还派出了许多阿修罗帮着建设地界了,被共工挤兑过几次之后,冥河一气之下,直接带着人走了!有这个时间,他还不如趁着这个机会,精挑细选轮回中的灵魂,让他们进入修罗道,化作阿修罗呢!普通的阿修罗寿数不算长,也就是比人族长个几百年,可是修炼之后就不一样了,这些可都是他冥河的助力。 巫族其实在建设上头,压根不擅长,玄冥倒是从投胎的灵魂之中挑选了一批有些功德的,将他们赐予了鬼神之位,让他们在地界做事,可是,巫族虽说战败,但是依旧颇为傲慢,对于这些鬼神一点都瞧不起,当做奴隶使唤!以至于那些灵魂以成为鬼神为苦,有一点机会,恨不得自个投入轮回之中。 这么一来,地界的建设进度,那真是比较糟糕,而且出了不少岔子。不少巫族在地界担任了神职,负责轮回之事,他们做事却很是粗糙,倒不是故意谋私什么的,而是他们本就性子粗疏,轮回之中如今在许多事情上头也不严格,因此,有的时候,一些鬼神顺着自个的性子行事,看得顺眼的推到天人道人道,看不顺眼的,弄到地狱道饿鬼道,至于畜生道什么的,巫族与妖族之间多年仇恨,被塞进畜生道的更是一帮业力深厚,资质也不怎么样的那种。 巫族这般行事,正好给了人借口和操作空间。不是所有的灵魂到了地府都无力反抗的,后土所谓的化身轮回,其实是削弱了轮回的力量的。原本的轮回之力霸道非常,任你多大的本事,轮回之力碾过来,也是白搭,只有认命的份。可如今呢,后土出于私心,将地道降格成了天道的附属,天道趁机夺去了不少来自于地道的力量,轮回之力削弱了许多,又划分六道,自然地界对于灵魂的压制就小了太多。 圣人出手,自然是滴水不漏。几个散修一番争斗,丢了肉身,被轮回之力接引入了地府,准备投胎。这几个散修呢,要论功德也有,但是不算多,要论业力也不多,这等两边都平平的,一般就是转世进入人道,但是,这几个散修桀骜不驯,惹怒了那几个负责轮回转世的巫族出身的鬼神,就直接判了个入饿鬼道,准备强行用孟婆汤洗去他们的记忆,这几个散修又不是傻瓜,哪里肯罢休,当即吵嚷起来。他们原本都算出来自个有这么一遭,都做好了准备,就等着转世之后重修了,结果被打入饿鬼道,只怕之后就要受到污染,就算日后还能解脱转世,那也不一样了! 这几个虽说是散修,实际上里头颇有两个有些根基的人物,继承了曾经陨落的某些大能的道统,转世也是为了兵解,回头可以弄个不错的肉身,也好再次走上修行之路。这会儿被逼急了,直接就闹腾起来,与那些巫族鬼神一番争斗,就要逃出地府,自个找个差不多的肉身夺舍,然后就遇上了共工,共工不依不饶地追了出来。 第217章 那几个散修几乎是如有神助一般,在共工的一路追捕之下,一直逃到了不周山,其中一个散修原本就在不周山有些布置,这会儿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拼着燃烧神魂,直接将自个藏在不周山,为下一世做准备的储备召唤了出来。那可不是什么简单的玩意,这位散修原本生活在东海那边,有一日在东海之中采集水精意图提炼天一真水的时候,却是见到了一处霞光,找过去之后,却是找到了好几件法宝,除了几件残破的之外,还有一颗明珠。正是这颗明珠让这个散修生出了兵解转世的心。这颗明珠可以纯化法力,最大的用途在于在修行之初,给修行之人打下更坚实的根基,哪怕刚开始修炼的时候资质不好也没事,这颗明珠可以转化先天之气,足以将最驽钝的生灵变成仙肌玉骨。 这个散修因为修行之初的时候,根基不纯,以至于后来每进一步,都比常人难得多,要不是因为诸多机缘巧合,连金仙之境都别指望达到,到了后来更是进无可进。因此,遇上几个散修为了一点天材地宝争斗的时候,干脆起了借他们之手兵解之心。哪知道,地府那边着实是太不讲究了,自个修行多年,可没造下什么孽,还薄有功德,结果他们竟是要将自个等人打入饿鬼道,这不是逼着人造反嘛! 这个散修召唤出来的那颗明珠,其实没什么说头,这玩意就是一个能够将天地灵气转化为九天清气的灵宝,对于绝大多数已经确定了自身根基的修行之人来说,这玩意都很鸡肋,九天清气的确是好东西,但是过犹不及!而对于这个散修来说却是正好,他本身就是一缕清风化形而出,九天清气对他来说乃是最好的补品。只是他化形的时候,不慎沾染了一缕浊气,以至于根基不纯,这才有了后来的事情。 如今别说是转世了,命都保不住了,因此,他也顾不得这个宝贝了,直接将明珠砸到了共工身上,将明珠引爆了。 这下子玩大了,祖巫乃是盘古精血结合大地浊气所生,跟九天清气压根就是死对头,如同正物质与反物质一样,撞在一起,那就是湮灭。共工当时就差点没被炸没了小半截身子,顿时理智也消失了,他狂怒着扑向了那几个散修:“蝼蚁,我要你们死啊!”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命中注定的命运,共工这一冲撞,居然直接撞在了不周山的山腰,这个曾经支撑起了整个天地的天柱,就像是立马变成了豆腐渣工程一样,一下子从中折断了! 天柱折断,天都破了个窟窿,顿时九天天河之水倾泻而下,天河之水可不是什么普通的水,那里头可是有九天弱水,落到地上,那就真的是灾难了!诸多圣人原本就关注着这里,这会儿各自都拿出了法宝,暂时堵住了缺口。共工这会儿还没反应过来,看到天破了,还在哈哈大笑,觉得自个报复了妖族,毕竟,这天顶上住着的是妖族,是天庭啊! 共工还在那里狂笑呢,鲲鹏头一个反应过来,气急败坏地说道:“共工,你找死!”如今天河可是鲲鹏的地盘,天河出了问题,就是鲲鹏的责任,鲲鹏原本在自个宫中打坐参悟,结果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天河一下子漏了,要不是一帮子圣人及时出手,没叫天河之水倾泻到地上,鲲鹏这么多年在治理天河上头的功德,甚至是连同镇守北方星域的功德都要搭进去。 鲲鹏恼怒之下,直接祭起了他作为北极天帝的印玺,向着共工砸了过去。天庭如今可以说是一个庞大的神系,每一个神灵都有一整套与自身神职相应的法宝,最基础的神道法宝套装就是护身的法衣还有令牌和神印。这些都有着不同的级别,像是鲲鹏的印玺,就是采集了北方星域的星辰之精,配合诸多天材地宝,打造出来的帝玺,除了鲲鹏和帝俊之外,无人能够使用,而且,每一次攻击,对方都是面临着整个北方星域的攻击,这便是神印的玄妙之处了!当然了,使用这等印玺,消耗的就是神明的功德气运,要不是鲲鹏被惹急了,他还真不一定舍得。 共工之前就被那颗蕴含了大量九天清气的明珠自爆弄得虽说不至于元气大伤,也是灰头土脸,之后,又不知道怎么的,脑子发懵,竟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撞上了不周山,不周山一倒,就有无边业力降了下来,也就是说,共工如今体内几乎就是那种贼去楼空的状态,还又因为业力的缘故,早就失了清明,竟是傻乎乎地直面了帝玺,一下子就扑街了! “四哥!”玄冥之前就觉得不好,赶紧从地界中追了出来,结果出来的时候就眼睁睁地看着共工一头撞倒了不周山,整个人都傻了,正不知所措的时候,鲲鹏的攻击已经来了,共工直接就被鲲鹏这一击击杀了。鲲鹏还在懵逼呢,毕竟是祖巫,怎么这么容易就被干掉了,鲲鹏还因此得了不少功德奖励。而玄冥呢,却是惊怒交加,祖巫里头原本就没几个人了,后土如今压根算不得正统的巫族,如今共工再一死,就剩下她与祝融两人了。 作为祖巫,玄冥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而且一向都是帮亲不帮理的,共工撞断了不周山那又怎么了?当下满心仇恨地看着鲲鹏,厉声叫道:“鲲鹏,我要你给我四哥偿命!” 玄冥还没来得及出手,一个红绣球从天外飞来,将玄冥打了个趔趄,差点没跌倒在地,她愈发不忿起来。 女娲只觉得无语,要不是洪荒中女神不多,她才不会手下留情了,她刚刚那一招,完全是救了玄冥的命!也不知道巫族怎么折腾的,明明是个积攒功德的好路子,结果玄冥看起来不光没有多出多少功德,反倒是增加了不少业力。共工之前尤甚,为什么他们能够轻松让共工落入彀中,不就是因为这么多年来,共工这个祖巫,因为巫族造了不少孽的缘故,业力缠身吗?业力这玩意,一旦多起来,那就相当于中了某种负面的debuff,诸事不顺是基本操作,所谓的天欲叫人亡,必先使人狂便是这个道理,那就是个降智Ddebuff,叫人失去理智,屡出昏招。 像是共工,原本不过就是几个金仙级别的灵魂逃脱轮回的事情,派出一些大巫追捕便是了,有地界的神职在,又有轮回之力的辅助,不怕抓不回来,结果他一个祖巫居然亲自出手,还老是差上一线,固然这里头有一些圣人做了些文章,比如说修改了一下概率问题,但是共工自个的运气很差,却是不争的事实。 而玄冥呢,她手下的巫族还算是靠谱,可是架不住猪队友一大堆,共工撞断了不周山,业力自然不可能光是降在共工身上,便是整个巫族也遭到了牵连。天道可不管什么一人办事一人当,人家从来都是喜欢搞连坐的! 因此,玄冥这会儿也是有些糊涂,一时间被愤怒蒙蔽了双眼,什么都搞不清楚了! 那边,女娲还没说话,太一就冷笑道:“共工撞断天柱,造成天倾之祸,其罪当诛!便是巫族,也得为此付出代价!” 发生这种事情,后土要是还能再继续闭关,那真是心够大了,她从轮回中出来,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共工一时糊涂,如今他已经丧命,此事也该揭过了吧!” 女娲看到后土就是不爽,她轻哼了一声,直接说道:“天还破着呢,这也能叫做揭过?” 后土看着天上那个居然越变越大的缺口,甚至看天都有了往下压的架势,只觉得眼晕,她是真没想到,自个闭关没多少年,共工就捅出来这么个漏子,这真是将巫族要坑死了!后土眼睛一转,看向了女娲,恳求道:“女娲姐姐你精于造化之道,烦请姐姐施展妙手,将这缺口补上,妹妹之后定有厚报!” 玉清元始板着脸说道:“光是补天有什么用,没了天柱,这天真的要塌了!” 后土盘算了一番之后,共工的祖巫真身这会儿都尘归尘,土归土了,巫族如今也没办法再召唤出一个盘古真身出来顶天立地,好在她如今道行并不差,盘算了一番之后,便想出了办法,当下说道:“几位圣人稍待,我这便去寻找撑天之物!”说着,直接就匆匆离开了。 几个圣人早就将后土的反应都算计到了,这会儿不过就是做戏而已。女娲祭出了当年在分宝岩上得到的乾坤鼎,不紧不慢地开始炼制起了补天石。其他圣人一边帮着堵漏,一边已经开始准备下一步的动作了。 后土费了不知道多少力气,才斩杀了北海那只倒霉的巨龟,将它的四肢带了回来,几个圣人联手炼制了一番之后,将这四肢化作了天柱,撑住了天空,而女娲也炼制好了补天石,将天上那个窟窿堵住了。 后土接下来那真是不得不割地赔款,将地界里头的利益让出来近半,才算是满足了一帮圣人的胃口,最后心力交瘁地带着玄冥回了轮回,再回顾起之前的事情之后,后土就感觉到了许多不对劲之处。 第218章 即便后土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只以为是圣人们图谋轮回的阴谋,因此,她接下来的时间,却是下了狠心,开始整合整个巫族,地界中又有诸多圣人门下还有妖族派人进驻,那些巫族就算是还想要跟以前一样随心所欲也是不行了,一时间,地界的情况变得清明了不少。 而大地上,圣人们都已经发现了他们计划的可行性,因此,干脆继续按照他们之前制定的计划推进起来。先是三清公开闹翻了,昆仑山留给了玉清元始,太清太上与上清灵宝都各自重新选择了道场。 而大地上,也发生了许多变化,妖族的踪迹渐渐开始隐没,原本妖族设立的那些城池如今也被搬走了,天庭专门修改了最低一重天的法则,让还没有度过雷劫的妖族可以在这里生活,大地上的那些城池也都搬迁到了这里。大地上只留下了各种接引的法阵,但凡是有生灵开启了灵智,就会被接引到那一重天,如同之前一般,接受正统的教育。 天庭也发生了许多变化,首先就是原本仅仅是具备通话,还有交易传送之类功能的网络功能变得更加强大,更加普及起来,就算是刚刚开启灵智的小妖,也是人手一个网络终端,这玩意自然是幼玟根据一部分诸天论坛的原理制造出来的,名字叫做“洪荒通识”,这里头的功能也很多,修行,社交,娱乐,应有尽有。以至于已经有一些人将“洪荒通识”视作是洪水猛兽,万恶之源。别的不说,有了这玩意,许多小妖除了对化形还有兴趣之外,对于修行压根不上心。是小姐姐的歌唱得不好听,还是舞跳得不好看?是大大们的话本传奇写得不够精彩?还是太太们的本子画得不够引人入胜?…… 总之,整个天庭,就算是上头那些高高在上的大罗们,没事也喜欢用“洪荒通识”追更看八卦什么的,更别说中低层了,他们原本就心志不够坚定,尤其,如今的天庭,几乎没有什么生存压力,不像是很久之前,不修行,可能就被巫族吃掉了!如今大家日子过得不要太滋润,自然没有多少修行动力!反正有生之年还挺长的,为什么不好好享受呢? 当诱惑变多了,欲望变多了之后,修行的难度也变得增加了许多,别的不说,进阶的时候,心魔劫就很难度过了,道心不稳啊,这边要渡劫,心里头还惦记着新出的本子,追的话本有没有按时更新,表演的剧目演到了第几出……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保持心境,那不是开玩笑嘛! 这样的风气不光是天庭,还蔓延到了几个圣人的教派,最是古板的玉清元始天尊为此专门炼制出了屏蔽器,将昆仑山的通识网络屏蔽了起来,最后引发了瑶池那边的抗议,因为西王母门下的诸多仙女们有好几个都是洪荒通识上头的大触,要是不更新,读者都要打上门来了!每天催更的飞剑都差点没将瑶池守门的陆吾给变成刺猬。 在这样的情况下,人间的情况,大家就都不怎么关注了,三皇五帝时代顺顺当当地过去,没有发生太多的波折,洪荒大地上俨然已经变成了人类的地盘。天庭这边也很是顺应形势,许多神职也开始由一些人族中的先贤担任,当然,这些人族出身的神祇所担任的神职一般也都是与人族生产活动相关的就是了。至于自然神,还是被妖族还有他们的盟友们瓜分了。但是他们并不依靠香火之力,因此很少在人间显圣,只是按照天规履行神职,以至于在人类那里几乎就没什么存在感。 诸多圣人看起来都像是不管事,实际上,他们的计划已经到了关键的时期,就等着一个机会罢了。 这个机会很快到来了,人间帝王不知道被什么人撺掇,又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了利用龙气国运修炼的法子,意图伐天! 这些人族准备得非常充分,在没有外界干扰的情况下,人族又有诸多先贤撑腰,洪荒大地上本来就资源丰富,因此,以人族的繁衍能力,这么多年来,洪荒的各个角落都有了人族生活的痕迹,整体加起来,足有亿亿万的人口。 在洪荒之中,人口也是一大资源,尤其集众之力带来的气运,那真的是非常夸张了。有了这样的人口,借助于这样的气运,人族竟是一下子出了好些个强者,他们的修炼法门也不知道从何而来,并不像是正统的法门,但是却有着不弱于大罗的实力,人间的帝王,借助于龙气国运,论起实力来,甚至不输给圣人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人族就喊出了一统三界的口号,不光是要伐天,还要屠圣,让洪荒成为人族的洪荒,其他的种族,要么臣服,要么都去死! 天庭猝不及防之下,损失惨重,尤其人族颇有些强者作风非常诡异,接连刺杀了不少星神,以至于一时半会儿,周天星辰大阵都难以开启了。这还只是个开始,连同圣人的道场都遭遇了攻击,许多圣人弟子也因此喋血陨落,似乎整个天地间都下起了血雨一般,到处充斥着血腥的味道。 那边冥河还没来得及高兴呢,居然就有一帮人族的强者悍然占领了血海,杀死了大量的阿修罗,将冥河都撵出去了。 总之,天地之间一片混乱,在这样的情况下,原本各自在自个的道场中,很少出面的诸位圣人也不能继续安坐了,准备将人族清洗一番。 结果遇到的人族帝王也是个狼人,竟是将国运与地脉相连,他在诸位圣人的围攻之下,直接就引爆了国运地脉,顿时一下子发生了连锁反应,整个大地上满目疮痍,而且还开始崩裂起来。 幼玟隐在暗中,看着无数的人族强者自爆,心中却是颇为不平静。 女娲作为人族圣母,一直没有出手,她看着幼玟的神情,想到幼玟的曾经,幼玟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出身人族了,哪怕不是洪荒的人族,难免有些同理心,她微微一叹,说道:“如今的这些事情,虽说有我们这些圣人放纵的缘故,其实这里头也是人族自己的选择!哪怕天庭还有诸多神圣对人族并无多少约束,但是当他们的力量增长到一定程度之后,他们自然会生出相应的野心来的!” 幼玟也是叹了口气,说道:“师尊,虽说我理智上觉得可以理解,但是心里头终究有些遗憾!不过,也仅仅就是遗憾而已!”女娲说得没错,一切都是人族自己的选择!人族选择了人人如龙的道路,但是很显然,洪荒的资源根本支撑不住这样的消耗,他们只能与妖族,与别的种族,乃至与圣人相争,赢了自然一切都好说,输了自然要付出代价。 人族这么多年繁衍,原本就不知道消耗了多少灵气,如今战况这般激烈,洪荒大地已经支再也支撑不住,直接四分五裂,还在不断分裂之中。诸多圣人乃至部分大罗都能够感觉到,不断有混沌气息转化为灵气,补充进天地之中,然而,这个效率很低,反倒是一些大地的碎片砸入了混沌之中,引起一阵震荡,很快消失不见。 鸿钧这时候终于忍不住了,直接现身了,厉声喝道:“住手!” 但是这会儿大家都已经上头了,谁理会鸿钧呢,鸿钧直接引动了天道之力,将战场上的所有生灵都定住了。几个圣人看似恭谨,其实已经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他们在刚才洪荒开始崩裂的时候,已经顺利地将鸿蒙紫气从自身元神中成功剥离了出来,虽说因此感觉实力下降了不少,但是,却也轻松了许多。只是面对鸿钧,一个个心中还是没底。 鸿钧神情冰冷,他不去看人族残留的强者,而是环视了一下几个圣人,或者说,剥离了鸿蒙紫气之后,他们已经不能说是圣人了,而只能说是混元大罗金仙,鸿钧一时间却没有发现,而是沉声说道:“尔等身为圣人,本当保护洪荒,现在看看,洪荒变成了什么样子?” 太清太上还算是有担当,他直接站了出来:“徒儿知罪,只是徒儿一直在道场闭关,压根没想到,区区数万年的时间,人族居然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是徒儿等人失察了!” 其他几个人也是差不多的说辞,对于他们来说,时间不值钱,因此,自然不会没事关注大地上的情况,谁知道人族居然这么厉害,冒出了这么多强者出来。他们没有说出口的是,老师你自个也没发现问题啊,这怎么能怪得了我们呢! 鸿钧自然听出了这些弟子的言外之意,只觉得一阵气节,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在与天道做拉锯战,能够勉强在天道的侵蚀下保持自我,已经算是不错了,哪里还有空关注洪荒上头的情况,只要不触犯到天道的底线,那么,自然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人族强者的力量,多半不是因为自身修炼而来,根本就是靠着气运还有人数堆出来的,这种力量,对于鸿钧或者说是天道来说,算得了什么呢,自然都不上心。哪知道,一个没注意,居然出了这样的漏子。 要不是洪荒破碎,天道受创,鸿钧在与天道的僵持中占据了上风,他还腾不出手来呢!原本鸿钧还有些庆幸,自个取代天道的计划成功了,可是如今看着洪荒边城这副模样,鸿钧顿时不淡定了,之前砸的是天道的房子,现在鸿钧已经有了大半的产权,在他看来,砸的是自己的资产了,他怎么能淡定得起来呢? 但是,鸿钧很快还是发现了不对劲,他原本想要利用鸿蒙紫气惩治一下几个弟子,结果却发现无效,顿时他神情一下子变得阴沉了起来,他冷笑着看向了几个弟子:“好哇,我倒是收了几个好弟子,原来这些都是你们的谋划!” 第219章 鸿钧虽说没真的出过什么手,但是,在洪荒之中,却可以说是积威深重,如今活跃的诸多大能,在鸿钧当年横行洪荒的时候,还都缩着头做鹌鹑呢!等到大家觉得自个已经有些能力了,鸿钧一下子成圣了,然后传道洪荒,谁也搞不清楚鸿钧到底有多大的能耐。鸿钧这会儿话一出口,那边几个人一时间竟是有些不敢说话。 反倒是女娲上前一步,说道:“老师,我们应该叫你老师,还是天道,或者是盘古?” 女娲这么一说,但凡这会儿还能动弹的,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知道女娲你脑洞大,但是再大也不至于大到这个程度吧! 鸿钧却是一笑:“倒是女娲徒儿你冰雪聪明!天道如今我还算不上,不过,鸿钧本就是盘古!”准确说起来,鸿钧乃是盘古的一道真灵所化。这家伙还给自个搞了不知道多少马甲,不管是哪个圣人,回到混沌的时候,怎么着都会去寻找自个知道的那些大能的跟脚,鸿钧自然也在其中。 鸿钧在混沌之中还搞了好几个马甲,几个圣人后来交换信息的时候才发现,自个找上的大概都是鸿钧的马甲,混沌神魔之中,有还几个形态都是鸿钧的化身,甚至鸿钧为了在造化玉碟上头打下自个的烙印,还曾经将自个的跟脚追溯到了造化玉碟上头,成为了造化玉碟的器灵。 总之,鸿钧的马甲那真是四处开花,以至于几个圣人多次返回混沌都没有搞清楚,到底哪个才是鸿钧真正的跟脚。这才是女娲大胆猜测鸿钧是盘古马甲的缘故,除了盘古,谁能够让鸿钧在混沌之中占据那么多的马甲呢?其他人是根本不敢往这上头想,别的不说,三清是盘古元神所化,如果说鸿钧才是真正的盘古正宗,这叫三清又算得了什么呢? 鸿钧这会儿露出了一个冷笑:“你们几个真是没一个省心的,我一个没注意,居然就搞出了这么多事情,竟是连鸿蒙紫气都剥离出来了!想必你们已经计划很久了,之前许多事情都是你们的谋划吧!可惜了,做老师的,最后再教你们一个道理,在绝对的力量之下,任何谋划都是可笑的!” 说着,鸿钧随手一招,几个圣人手里的法宝竟是一个个都不听使唤起来,太极图、盘古幡、东皇钟首先脱手而出,直接落到了鸿钧手里。上清灵宝还没来得及庆幸,诛仙阵图同样裹着诛仙四剑落到了鸿钧手上。 “这怎么可能?”上清差点没交出来,诛仙剑阵的前一任主人可是罗睺,他跟鸿钧不是死对头嘛,结果他的灵宝就这么屁颠屁颠地投奔了鸿钧? “这有什么好说的,道魔本为一体,不是吗?”接引本来也没有所谓的灵宝,他与准提都是先天灵根化形,当初也没从鸿钧那里捞到什么灵宝,除了加持神杵还算是得用之外,八宝功德池一直都留在须弥山上。这会儿他踩在金莲之上,神情愈发肃穆起来。西方的衰落根本就是因为罗睺引爆了西方灵脉,如今他居然发现,罗睺和鸿钧很有可能是盘古的一体两面,顿时,他的怒火也上来了。 鸿钧哈哈一笑,也不否认,之前被人亲自赐下的灵宝都被他收了回来,顿时,在场的圣人一下子只剩下了成道之宝,太一最是倒霉,东皇钟是他的伴生灵宝,他这么多年来一直专心其上,虽说妖族天庭豪富,太一一直以来,也没有别的什么灵宝,如今倒是寒碜得连准提都不如了,起码准提手里头还有个用自个的本体炼制的七宝妙树呢! 玉清元始原本就不是什么好性子,要说上清灵宝性子刚烈,元始也没差到哪儿去,这会儿直接挥动手里的三宝玉如意,厉声说道:“诸位道友,此刻还有什么好说的,若真是叫鸿钧成事,我等哪有什么好结果!”既然鸿钧也是盘古,那么,作为盘古元神,说不得就是要被鸿钧吞噬的下场,哪怕是为了自个的性命,都得拼了! 上清直接就是手持青萍剑,一剑刺出,剑光到处,便是一派破灭之象!太清手头也没什么趁手的法宝,但是,对于他这样的存在来说,法宝什么的,威力未必就比自个空手强到哪里去! 三清这会儿一齐出手,道果自然开始共鸣,然而鸿钧却是哈哈一笑:“既然知道我是盘古,如何还在我这里这般施展!”他轻描淡写地拍了拍东皇钟,不,应该说是混沌钟了,混沌钟这会儿彻底恢复了本来面目,上头再无太一铭刻其上的万妖朝拜的图案,看起来颇为古拙,钟声响起,三清配合之下的这一击竟是直接落了空,化作了无形,只叫人觉得绝望起来。 女娲却是化作了人首蛇身的法相,她也不用什么法宝,直接悍然向着鸿钧发动了攻击,而大地上,伏羲也跟着化作了人首龙身的法相,一同冲了上来,二者阴阳轮转,道果相合,造化之力与天机之力相辅相成,竟是演化出了一方世界。 “有点意思了,可惜还不够!”鸿钧看上去一点都没有作为道祖时候的那等云淡风轻,仙风道骨的模样,反而看起来颇为肆意张狂,他直接右手握拳,向着女娲伏羲所化的世界一拳挥去,伏羲修为终究要差一些,首先就受到了反噬,女娲咬着牙将反噬分摊了下来,大家都觉得女娲一个女神,难免小视了她,实际上,女娲的肉身修为在一众圣人中几乎是最强的一个,毕竟造化之力最善于滋养,女娲的肉身一直被造化之力滋养,虽说比不得盘古这等怪物,但是却也颇为了不得了。 而伏羲也没差到哪里去,他欠缺的只是机缘,别的方面可从来不缺,如今已经是生死关头,两人联手发挥出来的力量已经不弱于三清共鸣。同样,准提和接引算起来也能说是道侣,他们二人都现出了金身法相,甚至从未来的时间线中召唤出了一大堆的佛陀菩萨法相,化作净土佛国,同样对着鸿钧发动了攻击。 天庭之前在与人族的战争中一直有留手,这会儿虽说搞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很显然,诸多圣人都跟鸿钧翻脸了,在太一的指挥下,一太一这个圣人为核心,周天星辰的力量都加持在了太一身上,太一化作了金乌真身,携带着星空的力量凌空向着鸿钧扑杀了过去。 面对这样的攻击,即便是鸿钧也得认真起来了,他毕竟也不算是全盛时期,也得分出一部分力量镇压天道残存的意志,因此,这会儿他直接将诸多灵宝都祭了起来,这些原本都是他收集起来,甚至是用过的,用起来可以说是如臂使指,非常利索。 鸿钧如今算起来是大半个天道,哪怕因为一帮圣人的折腾,大地崩散,以至于天道受创,但是比起一帮混元大罗金仙来说,还是强出许多的。尤其混元大罗金仙,其实是调用不了多少天道之力的,他们的战斗,纯粹就是拼自个的道果。 鸿钧既然是盘古,那么,洪荒之中强者的道果,都是被盘古容纳过的,因此,这般的对撞,某种意义上几乎是重复了混沌时候的场景,要不是鸿钧不能完全说是盘古,他几乎就能分分钟将一帮混元大罗金仙斩杀了,吞噬了他们的道果了! 幼玟看着鸿钧挥动盘古幡,混沌剑气直接切断了帝俊的右臂,帝俊迅速后退,催动精血,只是混沌剑气在伤口处肆掠,不知道消耗了多少法力,才将其祛除,生出了新的右臂来。 帝俊不过是在旁边掠阵,尚且这般,伏羲女娲兄妹却是与一众混元大罗金仙一般,直面了鸿钧的攻击,因此,这会儿明显开始受创。 幼玟抿了抿嘴唇,终于出手了,他直接祭出了世界树,世界树的根须向着鸿钧缠了过去。在诸天万界之中,世界树真是一种BUG一样的存在,不管是物质,还是能量,甚至是法则,都是世界树的补品。 这么多年下来,世界树在幼玟的培育下,虽说不能算是成熟了,但是论起本质,可是比之前作为提尔的时候的世界树强得太多了。 这会儿世界树的根须扎上了鸿钧,鸿钧顿时就感觉到了厉害,只觉得自个领悟的法则都在世界树的吸收下飞快地消失了,他却是不怒反笑,惊喜地看着这棵世界树,哈哈大笑了起来:“不枉我当年将你放进来,果然,你身上有我所需要的东西!小子,将世界树交出来,我留你魂魄,让你能够转世投胎!” 幼玟的境界比起鸿钧来说可是差得太远了,但是这个时候,要是就这么认怂,他自个都要看不起自己了,他抿着嘴唇,冷笑一声说道:“谁饶了谁还不一定呢!” 鸿钧竟是强行将太极图、盘古幡、混沌钟逆反本源,重新合成了盘古斧,对着世界树就劈了过去,他大笑起来:“你这小辈,真以为我怕了你吗,你不给我,我不能自己拿吗?有了世界树,我现在就可以将整个世界吸收,然后重新开辟出一个永恒世界出来!到时候,我是盘古,我是鸿钧,我是罗睺,我是三清,我即世界,我就是一切!” 女娲叫道:“幼玟,快走,等你能够打败他的时候再回来!” “来不及了,你走不了了!”鸿钧一斧头砍断了世界树的一根根须,世界树与幼玟的道果无异,当时就觉得头昏眼花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幼玟忽然发现自个看到了一条巨大的时间长河,在遥远的上游,一个模糊的人影对着他露出了一个笑容,一根手指远远地点在了幼玟的额头,无数的信息灌注进了幼玟识海之中。 幼玟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没有能够找出自己的前世了,他根本就是一个大能用来承担自个因果乃至道果的存在,那个大能修为到了一定的境界,已经足以超脱整片虚空,只是对于这等大能来说,因果也非常深重,而且,想要脱离虚空,最好还得将道果留下来,以免无法斩断与这片虚空的牵连。因此,这个大能凭空创造出了幼玟的灵魂,将其投入到了虚空之中。看似对幼玟不管不问,实际上,幼玟的路已经被决定了。 幼玟修炼的观想法,就是那个大能当年创下的法门,别人修炼,观想到的东西暂且不说,而幼玟观想到的,只会是世界树的种子。然后,虚空之中出现变故,一个存在着世界树的世界杯毁灭,又被重启,而那颗世界树中的关键碎片却被打入了幼玟的识海,将那颗观想出来的种子化虚为实,从此奠定了幼玟之后的路。 这会儿幼玟在生死关头,却已经达到了承载那颗道果的最低条件。对于这等大能来说,时间根本就是个玩物,幼玟在那条时间长河之中接过了那个大能的因果道果的时候,洪荒之中,时间凝滞了!但是所有人都浑然不觉! 幼玟终于苏醒过来,看着鸿钧清隽的面上带着狰狞的神色,他轻轻呼出了一口气,同样轻巧地点出一指,指尖无数的世界生死幻灭,鸿钧手中的盘古斧直接就被崩碎,重新三分成了太极图、盘古幡、混沌钟,不知道飞到了什么地方。 鸿钧的表情一面维持着之前的狰狞,一面又有些不可置信,看起来极为滑稽。幼玟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他轻声说道:“既然盘古已经因为开天辟地而死,那么就这样吧!” 幼玟直接从源头修改了时间线,将盘古的时间锁死在了开天辟地的时候,从此,盘古除了化身洪荒,元神三分,精血落入大地之外,便再也不可能复生了!至于鸿钧,幼玟选定了他自个选择的一个跟脚,那就是造化玉碟的器灵,在合道之时,彻底与天道相合,从此除非天道剧变,否则的话,再也不会出世! 而洪荒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倒是原本外面的混沌消失了,走出洪荒,便是虚空。当然,想要前往虚空,还是需要将洪荒的因果还清才可以,以免诸多大能带走太多的资源,导致洪荒慢慢衰落下来。 一众之前在鸿钧的攻击下身受重伤的大能们也恢复了全盛的时候,女娲环顾四周,神情简直是不可置信,她看着幼玟,喃喃地说道:“这就结束了?” 幼玟露出了一个笑容:“是的,一切都结束了!一切都是新的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完!还有几个番外,年后再开一篇短文,以后番外什么的,都放在短篇里头! 第220章 番外一 娲皇宫中,一帮大能看着幼玟,一个个神情都有些古怪,原本觉得就是个小辈,但是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这个小辈简直像是吃错了药一般,这修为境界翻着跟头往上窜,直接将差点全灭了他们的鸿钧给干掉了,去掉了他们心头的一块大石。 但是这么一来,如何面对幼玟,这又是一个问题了。这里头最尴尬的莫过于帝俊太一了,其实帝俊还好,帝俊一直就觉得幼玟是什么前辈大能的转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太一呢,却是真心将帝俊的十个孩子都当做自家的子侄的,这会儿难免有些心里头不得劲。 女娲先开了口,她也没有扭捏,便问道:“如今你知道自个前身是谁了吗?” 幼玟无奈地摊了摊手:“没有所谓的前身,徒儿,嗯,我,我算起来应该是被某个存在为了超脱这一方虚空,点化出来的一个生灵,让我一出生就有了足够的灵慧,等到我的修为达到一定的程度,触发了某个契机,我就会继承他的因果乃至力量!”幼玟原本还想自称是徒儿,但是在女娲的眼神下不得不改了称呼,但是他也不可能在女娲那里充什么前辈,只好用这个“我”字了。 “虚空?虚空到底是什么样子!”一众大能许多都从女娲那里得知过虚空的存在,这会儿总算找到个明白人了,三清意味深长地看了女娲一眼,顿时知道,女娲之前说的那些根本就是托词,她是从幼玟这里得知虚空的奥秘的! 幼玟继承的因果记忆中有着那位大能对于虚空的记忆,因此,他干脆直接将虚空的影像演化了出来,然后指着这个影像,说道:“这便是虚空了!虚空无比广大,无数的世界如同浮萍一般漂浮在虚空之中,生灭不定。洪荒这样的世界,在虚空中虽说不算多见,其实也不算少了,真正稀少的就是那等永恒世界,也就是鸿钧,或者说是盘古所希望的世界。永恒世界无灾无劫,能够容纳的混元强者的数量远远超过洪荒这样的世界,规则也非常稳固,除非虚空破灭,否则的话,永恒世界永不破灭!” 幼玟又将虚空中所包含的世界的种类跟这些大能说了一番,洪荒这样的世界算是仙侠侧,这样的世界也能细分为许多种类,世界观都是不同的,另外还有像是幼玟之间转世成提尔的那种世界,那其实是一种多元宇宙,有着大量的平行时空,除了主世界比较稳固之外,平行时空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破灭重启,而幼玟那时候身处的那个时空似乎也不是什么主世界。卡俄斯世界又是另外一种,看上去像是神道世界,又似是而非。还有一些世界,武道与仙道并存,并没有什么高下之分,武道修炼气血肉身,仙道修炼法力神魂…… 幼玟如今记忆里的东西可比多元论坛里的资料多多了,说白了多元论坛里头的资料绝大多数都是大路货,多半都是针对于中低层的持有者,对于那些大能来说,多元论坛只能算是玩物,平常无聊的时候翻看一下,丢下去一些机缘,还可以用来教导弟子什么的,其他时候几乎是用不上的。 而那位连同自身的名字都抛弃了的大能呢,他在超脱之前几乎已经将自个的时间线覆盖到了整个虚空的过去现在未来的无数个平行时空,虽说幼玟如今还没这个本事,但是,也只需要按照那一位的路按部就班向前走就行。 当然,幼玟并不打算重复那一条道路,他除了继承了那位的名号因果之外,并没有完全继承那位的道路,他完全可以借助于世界树,按照自己原本定下来的道路一直走下去,如果他有一天,能够将自个的世界树演化为一方虚空,自个成为虚空之主,那么,论起成就,也不会比那一位差。 这些都是后话了,总之,整个虚空之中,知道的能比幼玟多的存在,那几乎要找不出来了,当然,这里头许多信息,也是洪荒这些混元大罗金仙们暂时没有资格知道的,知道了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反而是坏事,没有这个境界,知道了什么也是徒劳。 因此,幼玟就是将虚空中的一些常识跟他们说了一遍,当然,他所认为的常识,在虚空之中的价值也是无法言喻了!这些已经叫他们目瞪口呆,有的只觉得三观尽毁,紧接着就是满满的兴奋乃至冲动! 当到达了混元境界之后,洪荒对他们来说,那就真的只能算是一个牢笼了,除非像是之前一样,盘古不断汲取他们的领悟,让洪荒变得越来越强大,也就是说,关着他们的笼子始终比他们的上限强一点,其实也强得有限,但是就是这么一点,会让他们永远没法解脱! 现在不一样了,他们可以见识到外界更加广阔的世界了,完全可以汲取其他世界的法则智慧充实自己,尤其,那么多不同的世界,该有多少不同的风景呢? 能够走到他们这一步的,没有什么故步自封的,他们并不会觉得洪荒就是最好的,当然,对于他们来说,洪荒永远还是他们的家! 幼玟瞧着他们的神情就知道是什么打算了,便问道:“你们这是打算进入虚空探索了?” 上清灵宝首先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洪荒虽然好,但是,对于我们来说,还是太小了!盘古希望能够将洪荒变成永恒世界,自个随着世界的晋升而晋升,作为创世神,这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说实话,如果我们在那个位置上,既然有这样的捷径的话,大概也是会选择这样的道路的,别的不说,起码可行性很高,要比一个人闭门造车修行强得多!” 修行之人多半自私自利,为了自个的道途,血祭世界的都有,盘古做出来这些事情,在他自己看来,几乎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开辟了洪荒,洪荒中的生灵都是因他而生,那么,为了让世界晋升,就算是让这些生灵全部去死又如何呢?毕竟,拳头大的才是老大,有着足够的实力,让你娶牺牲,你也只能去牺牲!如果不是这次出了幼玟这样的变故,他们这些自以为是的圣人,混元大罗金仙就真的要栽了。 尤其,上清灵宝修行的是破灭终结之道,在洪荒,他这条路是走不通的,他要是敢在洪荒行使破灭之事,其他大能非联合起来跟他作对不可。 跟上清灵宝境况一样的还有玉清元始,开辟之道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开天那会儿早就过去了,元始为什么立下阐教,不就是想要通过这种手段印证自个的开辟之道吗?可惜的是,效果并不算好。 而到了虚空之中就不一样了,虚空中每时每刻都有世界生灭,他们完全可以找到这样的世界,甚至是联起手来,一个开辟世界,一个破灭世界,再加上太清太上,他们三清联手,能做的事情多了去了。 至于准提接引,他们对于洪荒外的世界也有些想法,他们当年立下誓愿,是想要恢复西方大地的,但是光是靠着他们在那里梳理地脉,没有足够的元气灵气,哪里恢复得了,如果能够进入虚空,完全可以采集虚空之中的资源,填补西方这边的亏损。 甚至,如果是由他们这些人主导了洪荒的晋升,那么,他们自然能够得到很大的好处,他们之前之所以反对鸿钧的计划,完全是鸿钧将他们当做牛马一般压榨,他们得到的好处微乎其微,大头都叫鸿钧拿去了,一辈子被鸿钧或者说是盘古操控,再无翻身的余地,这谁乐意呢? 总之,这些大能,包括一些已经跨进了混元门槛的大罗金仙们,都表示自个想要到虚空中闯荡一番,幼玟对此可没什么意见,反正虚空又不是他的,外面的混沌已经消失了,他们想要进入虚空并不是什么难事,难的是在虚空中定位自己的世界和其他的世界,至于其他的,以他们的实力还有见识,只要他们不一头撞进与洪荒等级相似甚至是更高的世界,那么,安全上头其实是没有太多问题的。 因此,幼玟只是跟他们说了一下虚空中的情况,还有一些注意事项,其他的,就得看他们自己了! 不过,老实说,虽说许多大罗会进入虚空之中探索,但是像是洪荒中的这些大能一样,准备成群结队出去探索的,还真是比较少见。虽说他们一开始的时候不会进入什么有主的世界,但是后来可就不一定了! 还有一件必须要注意的事情就是,当混沌消失之后,洪荒也暴露在了虚空之中许多大能者的眼中,洪荒作为一个各类法则非常完善,潜力也比较大的世界,势必会引起许多大能者的觊觎,遇到这种情况到时候该怎么办,那就要看洪荒这些大能的想法了。 这些混元大罗金仙一个个也颇有些决断,他们手上总共七条鸿蒙紫气,干脆就做了个约定,那就是选择七个处在临界点的大罗金仙融合鸿蒙紫气,等他们成圣,能够在某种程度上保护洪荒之后,他们就出发前往虚空探索。日后,这些新生的圣人如果想要探索虚空的话,他们也需要将鸿蒙紫气剥离出来,培养出新一代的圣人,才可以进入虚空。等到日后洪荒底蕴更深厚一些,能够孕育出的鸿蒙紫气多了,依旧照此办理,以此来保障洪荒世界的安全。 当然,因为这些鸿蒙紫气的归属,各个势力之间又有了不少的利益交换。原本的那些圣人倒是想要将鸿蒙紫气留给自个的徒弟呢,奈何时间上头不允许,他们的徒弟离那个境界实在是比较远,因此,只能从老牌的大罗金仙里头挑选了。 鸿蒙紫气固然讲究机缘,但是,鸿钧如今正儿八经合道,连同自个的意识都被天道同化了,一帮混元大罗金仙凑在一起,就差不多可以左右天道的选择了。何况还有个幼玟,当然,除非必要,大家都不会叫幼玟出手。这也是难免的事情,除了女娲和伏羲对幼玟的态度还一如既往之外,其他人原本跟幼玟关系就比较疏离,尤其,幼玟算不得洪荒本土的生灵,哪怕理智上觉得以幼玟的神通,不至于对洪荒有什么觊觎之心,但是心理上难免还是有些别扭。 幼玟自个也明白这一点,他之所以继续留在洪荒,总归是因为在洪荒得了不少机缘,何况,还有伏羲女娲的面子,因此,他总得等着洪荒这边完全走上正轨,最好伏羲也能够突破混元大罗金仙才好无牵无挂地离开。 伏羲之前距离混元大罗金仙也就是一线之隔,又有女娲与他道果共鸣,还有幼玟这么个后来居上的弟子与他们一起论道,总算在新的一代圣人成圣之前突破了,可以与女娲一起进入虚空。 幼玟这边本想问一下他们进入虚空之后有什么打算,女娲直接笑道:“之前你不是说自个经历了许多世界吗?不如选一个世界,我们一块过去看看吧!” 第221章 番外二 与盘古相比,卡俄斯走的就是另外一条道路了,他让自己的世界一次次进入生灭轮回,在这样的过程中,让世界慢慢进化!卡俄斯演化出来的那些神明可达不到洪荒那些先天神魔的高度,没办法,他们都是吃天赋饭的,没有那个天赋,上限就差不多被锁死了! 五大创世神的上限倒是很高,可惜的是,除了塔尔塔洛斯之外,其他创世神要么没什么上进心,要么,就一心想着权势,还有那位厄洛斯,作为爱欲之神,为了世界中生灵的繁衍生息,直接融入了世界之中,至于之后的阿芙洛狄忒的儿子厄洛斯,能够与他同名,自然也是他生命某种意义上的延续。 卡俄斯这么做也是没办法,他的修为比起盘古还差一截,又没有一个很大的混沌供他开辟世界,因此,他开辟的世界等级比起洪荒还要低一级,能够延续的时间也很短,诸神一代代更替之后,就会进入诸神黄昏的状态,然后人道兴盛,最终慢慢走向衰亡。 当日幼玟还是阿斯特拉的时候,他给这个世界带来了许多新的知识,让不少法则得以演化,可以说是给这个世界增加了不少寿命,让世界的进化深入了不少,因此等到幼玟再次到来的时候,卡俄斯这回也没有继续用塔尔塔洛斯的身份出现了,而是直接显化了自个的真身。 卡俄斯神情复杂地看着幼玟,长叹一声:“我早知道你会达到一个很高的程度,想不到这个时间居然这么快!现在,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幼玟还是阿斯特拉的时候,卡俄斯自然能算得上是他的老祖宗,但是如今不一样了,幼玟继承了那位大能的名号,在虚空之中,也是称尊道祖的人物,便是那些永恒世界,都有着他的名号,当然,在许多小一点的世界,也多有各种各样的马甲,幼玟随便挑了一个,笑吟吟地说道:“我在一些世界,有个名号叫做永恒之主。” 卡俄斯又不是什么孤陋寡闻的乡下人,永恒之主这个称号经常会出现在一些神道世界,能够以永恒命名的,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跟着幼玟一块儿过来的女娲与伏羲都有些诧异地看向了幼玟。 女娲和伏羲跟随着幼玟进入虚空,并不是第一时间就来到了卡俄斯世界,而是用混元大罗金仙的方式在虚空中行走了一阵,并且尝试着将自个的道果向一些世界辐射过去,也因此了解到了不少世界的信息。 永恒之主这个名号在许多世界不要太出名,这样的称号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承担得起的,如果哪个小世界的某个神灵企图用这个称号为名,那么,他只会被这个称号中所蕴含的信息同化,最终沦为幼玟的马甲而不自知。 卡俄斯虽说没这个名字震惊了一下,不过他总算还是有着作为主人的气度的,这会儿看向了伏羲与女娲,笑吟吟地问道:“请问这两位是?” 幼玟微微一笑:“他们是我在另外一个世界认识的道友,曾经给过我很大的帮助!”到了这个境界,再反过来说伏羲女娲是自个的师尊,这不是尊敬,反而会导致他们承受不起这样的因果,因此,干脆就以道友相称了。 对于一个世界之主,哪怕他的修为也就是与他们相当,伏羲和女娲都保持了相当程度的礼貌与尊敬,要知道,不是什么混元大罗金仙都愿意去开辟一个世界,承担一个世界的变更的。 虽说某种意义上来说,通过开辟世界来悟道,提升自个的修为是捷径,但是,同样的,这也是拖累。卡俄斯又不是当年洪荒中的那些大能,不知道虚空的存在,只能想别的办法。 事实上,卡俄斯曾经真的想过等到世界进入消亡之后,不再继续这样的轮回了,只是后来他还是放弃了。没办法,他其实是个非常有责任心的创世神,根本放心不下世界内的那些生灵,每次世界进入衰亡之后,他都会将世界之内那些生灵的生命烙印收集起来,等待下一次的轮回开启之后,将这些生命烙印重新投入到新的世界之中。 这也导致了,卡俄斯开辟的世界缺乏变数,进步非常缓慢。他自个也明白这一点,但是,他宁可从外面引入一些变数进来,也不愿意打碎这些生命烙印重新组合,让他们变成全新的生命。 在知道卡俄斯的情况之后,即便是女娲,也觉得卡俄斯的仁慈有些不合时宜,不过,对于这样一个神灵来说,能够亿万年如一日一般,一直保持这样的本心,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伏羲修行的是天机之道,天机之道真要算起来,其实就一个字,那就是变,在伏羲看来,没有任何东西会是永恒不变的,而卡俄斯这般,都显得有些刻意了。 而卡俄斯呢,在看到伏羲女娲之后,眼睛就是一亮。卡俄斯也是郁闷啊,他自个是个宅神,几乎不会进入虚空,因此,很少能够与同道进行交流。最重要的是,在虚空之中,与同道交流也是一件危险的事情,万一对方对你的世界有什么企图,在与你论道的时候,偷偷摸摸在你的世界里头藏了什么钉子,趁着你睡着了搞风搞雨,想要反客为主的事情不是没有。 卡俄斯还是萌新创世神的时候,对于虚空中的事情不了解,还因此吃过不小的亏,要不是那一次他直接拼着将世界毁灭,粉碎了那个企图夺取这个世界的神明的阴谋,他这个创世神都坐不安稳了。 不过,卡俄斯却是信得过幼玟,幼玟要真是对他的世界有什么企图,那他也没什么还手之力,既然这样的话,还不如干脆一点,免得回头枉做了小人。 有了这样的觉悟,卡俄斯就显得非常坦诚了,这叫伏羲和女娲一边觉得比较舒心的同时,一边还觉得卡俄斯实在是太单纯了点,起码比起三清他们那样的同乡来说,简直显得像是一条清流啊!搞得他们都不好意思坑他了! 神殿里头,卡俄斯差不多是用最高的规格招待他们这几个客人了,自从幼玟离开之后,他暂时抹消了阿斯特拉这个身份存在的痕迹,但是,当年阿斯特拉留下来的影响却是不会少的,起码阿波罗和赫菲斯托斯还继承了阿斯特拉当年的理念,他们进入了星空之后,有了更多的时间和空间开始追求真理。 在奥林匹斯诸神依旧浑浑噩噩,只知道纵情声色的时候,阿波罗和赫菲斯托斯却是飞快地成长了起来。阿斯特拉离开之后,星辰之力无主,阿波罗竟是触类旁通,触摸到了一部分星辰的权柄,而赫菲斯托斯却因为他选择的是文明之火这个神职方向的缘故,随着人间人类文明的发展,自身又一直非常努力,因此,神力也在不断进步,神格也得到了进化。 等到后来,宙斯变得越来越荒唐,虽说星空很大,诸神又创造了一些别的种族,但是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宙斯还是惦记着人间的事情,他在人间的信仰越来越少,他脾气也越来越暴躁,到了星空之中,赫拉能够盯着他的时间也变多了,夫妻两人争吵的频率自然也变多了,他甚至毫不留情地惩处赫拉,赫拉对宙斯渐渐绝望了起来。 阿瑞斯已经死去,赫柏不得不嫁给了宙斯的私生子,赫拉能够依靠的只剩下了赫菲斯托斯,她向赫菲斯托斯求助,赫菲斯托斯对宙斯也没什么感情,因此,他与阿波罗合谋,夺取了宙斯的神王之位,也就是说,如今的神王变成了阿波罗,而赫菲斯托斯也得到了更多的神职。失去了神王之位的宙斯被剥夺了大半的神力,如今被已经有些疯狂的赫拉看得死死的,虽说没有性命之忧,但是自由什么的,是别想了! 总之,如今卡俄斯世界还算是走在一条良性发展的道路上,因此,卡俄斯如今还算是比较清闲,没想着再从虚空之中找个穿越者过来刺激一下。这会儿他与几个人说着他之前世界演化时候发生的那些事,神情变得舒畅了许多。 女娲与伏羲一边听着,一边暗中交流起来,等到卡俄斯说完,女娲才试探着问道:“卡俄斯道友,我修行的是造化之道,而我的兄长修行的是天机之道,对于世界演化,自有一些想法,不知卡俄斯道友能否允许我兄妹二人借助宝地验证一下自己的修行呢?” 卡俄斯脸上顿时露出了有些矛盾的神情,他的确希望能够观摩伏羲女娲的道对自个的道进行一定程度上的补充,只是又有些担心这兄妹两人反客为主。 伏羲干脆地说道:“道友的顾虑,我兄妹二人自然是明白的,既然幼玟在这里,那么便请他做个见证,我等可以立下誓约,先将条件谈明白了,如何?” 卡俄斯沉吟了一番,终于答应了下来,接下来,双方就开始拟定誓约条款,规定对方的权利与义务,为了一丁点利益,都能够吵得面红耳赤,浑然不像是什么混元大能,反而跟菜场上讨价还价的小贩差不多。 如今这边的几个人却是不知道,他们在虚空之中开了个先河,各个世界的大能在契约的约束下进行有限范围的合作,以验证提升自己的道果,大家各取所需,如果说原本虚空之中,各个世界的主人对于外来者的态度多半是警惕的话,从那个时候开始,渐渐的,已经开始转向了不同程度的合作。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与其为了一点利益打生打死,不如将蛋糕做大,大家都有好处。 “幼玟,你要是有别的什么事,那就赶紧过去吧,等到我们这边忙完了,我们就去找你!”女娲笑吟吟地跟幼玟道了别,他们已经跟卡俄斯谈成了合作,准备先在卡俄斯世界的这一个纪元进行试点,等到这个世界重启之后,在进行更深层的合作,这需要耗费的时间就很长了,不能让幼玟也跟着在一边耗着,因此,女娲善解人意地让幼玟先去忙他自个的去了! 对于他们这样的存在来说,时间从来不是什么问题,因此,幼玟也并无多少不舍之意,干脆地道了别,这才离开了,他需要返回之前的世界,将之前留下来的烂摊子先解决了再说!唯有了结了曾经的那些因果,他才能毫无挂碍地走向新的征程! 作者有话要说:  之后就是漫威的番外了,鉴于人物版权的问题,就不写在这本里头了,本文正式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