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将军诱暴君 作者:高渐离 属性分类:古代/宫廷江湖/强攻强受/虐心 关键字:荆皓月  南宫初臣  *** 将军战死沙场,皇帝御驾亲征。军败国亡,敌国生擒皇帝, 端于龙座之上的王者霸气十足,睥睨著阶下之人, “是非不分,黑白不明,冕旒蔽明,男风乱国,亡国乃命也。” 皇帝抬起头看向上位者,容貌依旧却多了分曾经掩饰的帝王之气, “我一直用冕旒蔽的是谁,难道你真不知道吗?我的将军。” 第一集色诱X男宠 第一章.以色侍君上 华岳大陆分五国七郡,分别为越明国、墨申国、南绍国、大明国、庆国和华月郡、洛阳郡、北鲜郡、北疆郡、南川郡、闽南郡以及一个岛郡。 在这片大陆上,距离上次大一统已有三百年之久,每个国家郡城的统治者皆以一统天下,夺取这片大陆最高统治者为毕生奋斗目标,因此,战乱不断,百姓流离失所…… 五国七郡中,以越明国、墨申国、华月郡实力最为雄厚。 公元前三千四百一零年(公元前3410年),越明国吞并邻国庆国,实力跃居第一。墨申国与华月郡倍感压力,同一时间内加大对邻国邻郡的战争投入,以期赶超越明国。 因此,华岳大陆进入更加混乱、更加可怕的时期,战火的硝烟弥漫在整个大陆的上空,甚至与世隔绝的岛国也掺和了进来。 十年後,也就是公元前3400年。 越明国、将军府。 南宫初臣羞红著脸躲闪著霸道的吻:“唔……,皓,别……别这样……还有人……啊……!”没想到那人竟然在舌头退出之时重重地咬了自己一口,看来自己的嘴唇不能见人了。 荆皓月不舍地从那仿佛永远都拥有著无限仙水甘露的地方退了出来,看著早已羞红脸的人,邪邪一笑,“朕的好将军,你再看看,哪里有什麽人啊?” 南宫初臣这才发现,膳食早已被撤下,而那些侍奉左右的侍女也早已被遣退,整个房间只剩自己和皇帝两人,顿时一惊,他们什麽时候走的?为什麽自己完全不知道? 看著南宫初臣的表情变化,荆皓月心情大好,将身材健硕、颀长的人抱到自己腿上,轻轻地在他脸颊亲一口,得意一笑:“看来,朕的南宫将军越来越深陷在朕的温柔陷阱里,不能自拔了。” 南宫初臣双手一撑,借著荆皓月双腿之力,跳了出来,背对著皇帝整理了一下身上凌乱的衣裳,这才转过身,恭敬地向荆皓月跪下,冷著话语:“微臣知罪,请皇上赐罪。” 荆皓月也不介意,站起身,象征性地掸了掸前胸的衣服,低头盯著跪在地上请罪却没有丝毫悔过之意,反有不满之情的人看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将军何罪之有?” “微臣身为越明将军,不仅没有上战场保家卫国,身处朝堂也没有为皇上分忧解劳,却令皇上蒙上迷恋男宠的不白之冤,所以,微臣罪该万死,请皇上赐臣死罪!”说完便伏拜在地。 荆皓月脸上欢悦的表情霎时消失殆尽,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那双辰星一般璀璨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犀利的视线直直地射在地上人身上,紧抿的双唇宣告著他正处於怒火之中。 大约是怒极反笑,荆皓月勾起唇角,走至门边,将那紧闭的门打开,仰头望著蓝天:“如果,南宫将军能在房门敞开的情况下,用你的身体取悦朕,朕便允你一个条件。”转过身,含笑温柔地问道:“如何?” 南宫初臣抬起头,愣愣地看著他。 斜斜的夕阳余晖暖暖地折射在他身上,仿若一圈淡淡的金光笼罩在周身,温柔如春风的笑容仿若谪仙,但南宫初臣却丝毫也感觉不到那种与世无争,只觉得他是一个魔鬼,一个刚刚从地狱获得新生的嗜血魔鬼。 在他的身後,是将军府的庭院,虽没有杂人,却有侍卫把守,而在暗处中,更有皇帝贴身暗卫。 咬咬牙,为了理想! 缓缓地低下身子,南宫初臣一字一句地回道:“微臣遵旨!” 璀璨的双眸隐隐藏著怒火,但唇边笑意却不断扩大,“将军没有听明白,朕的意思是说,将军府所有的人都必须跪在庭院看著他们的将军如何取悦朕。” 什麽?南宫初臣深埋的身子颤了颤,袖下的手紧握成拳,压下浑身怒火,将头埋得更低,直至与地持平:“微臣遵旨!” 荆皓月双瞳猛地一缩,半响,仰天大笑,拂袖离去。 过了半个锺头,南宫初臣才慢慢地直起身子,深邃的黑眸望著荆皓月刚刚站的地方陷入沈思,身子心腹走至身旁由不自知。 “将军!” 刚刚的事情冷风轻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愤怒在脸上。将军是什麽人?将军是自己心目中的神,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可是,那个昏君暴君竟然如此羞辱主人!! 南宫初臣回神,从地上起来,拍著身上的尘土神态自若地问道:“什麽事?” “将军,为何要让那昏君如此羞辱?”他不配! 坐下来,揉了揉发酸的膝盖,摇头:“如果羞辱可以换来自由,那便是值得的。”叹口气,如若不是现在武功尽失,怎会沦落到跪了半个时辰便膝盖发疼,“说吧,你来找我什麽事?”冷轻风轻易不会到自己这里来,来了便是发生了什麽大事。 一经问起,冷轻风才猛然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急忙回道:“将军,左丞相班师回朝了。” 点点头,这个消息自己早已知晓,“左丞相替越明国打了胜仗,自然是要回来。” 冷轻风俯下身子,靠近南宫初臣耳旁,压低声音:“左丞相途径原庆国地方时遭遇刺客袭击,但并无大碍,刺客皆已被拿下,秘密押送回京。” 南宫初臣一惊:“当真?” “是,情况紧急,所以属下急忙赶回来向您禀告。”冷轻风顿了顿,看向南宫初臣,“将军,您看,是否……?” “嗯。”南宫初臣当机立断地点头。 “是!” 挥挥手,让人退下,冷轻风担忧地看了一眼主子,准备退下,到门口的时候又折了回来,看著南宫初臣,眼神坚定地道:“将军,你放心,轻风就算粉身碎骨也一定为将军寻来恢复功力的药。”让你再也不用这样受制於人,至少,能有自保能力。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南宫初臣怔了怔,坐了一会,便因太累而直接在趴在桌子上睡著。 皇宫内苑内。 荆皓月闭著眼听完暗卫的回报,“派个机灵点的前去告诉左丞相,一路上若是无事便罢,若有半点差池,直接将那些庆国人全数就地处死。” 第一章.以色侍君下 “南宫将军接旨!” “臣接旨!” “南宫初臣身为越明国大将军,多年来为越明国鞠躬尽瘁,特封‘龙虎大将军’。东北北鲜郡蠢蠢欲动,朕甚是担忧,因此”顿了顿,封四看眼地上惊讶抬头的人,继续宣读道,“特命大将军即日起进宫与朕商讨解决办法,直至解决边关难题,钦此!” 进宫?!商讨?! 又是囚禁,又是借口。 强行压下心头怒火,南宫初臣缓缓伏地:“微臣谢主隆恩。” 封四上前,满脸笑容地将人扶起来:“大将军好福气,这‘龙虎大将军’在越明国开朝历代以来也只出过两位啊!” 一个是在建国时立下汗马功劳,拥有丰功伟绩的大将军,另一个便是被世人唾弃凭借爬上龙床,取悦皇帝的自己。呵,两个极端,这是在嘲讽自己吗? 扯一抹笑,南宫初臣将一锭银子塞进封四手中:“多谢公公,容初臣收拾一下东西再进宫。” 将银子放进衣袖,封四为难道:“大将军,不是奴才不识好歹,实在是边关事情紧急,皇上急著见您啊!” 无奈,南宫初臣只能唤来冷雪怜,安排她在自己不在府邸的时候负责一切事宜,安排妥当便随著封四进宫。 “大将军,皇上正在御书房处理政务,请您在明月阁稍等片刻,奴才这就去向皇上禀告。” 客气一番,待封四走後,南宫初臣整张脸瞬间冷下来,冷笑,边关事情紧急?这会儿倒不急了!! 跪坐在地上,盯著桌上嫋嫋生烟的清茶,直到它冰凉,再到被换上热茶,再凉掉,不断往复,而外面那太阳,也从朝阳到豔阳,直至夕阳,那繁忙的皇帝终於出现。 挪动早已麻木不仁的腿,向那抹明皇拜下:“微臣叩见皇上。” 皇上并没有理会自己,只是绕过自己,走进一旁的寝室,过了片刻,换了一身杏黄衣裳出来,“你们都下去。”待宫女太监都被遣退之後,荆皓月俯下身,一把将跪在地上的人抱了起来,向後仰躺,两人一起倒在小太监早就准备好的软椅上。 伸出舌头,在初臣敏感的耳後轻轻舔了一口,眼见怀中之人轻轻颤抖了一下,满意一笑,张开嘴,含住那小巧诱人的耳垂,轻轻吸允著,伸出舌头挑逗著,感受著怀中人情不自禁的颤抖与身体的僵硬。 直至南宫初臣那张古铜色脸都变红,荆皓月才好心地好过他,将下巴搁在他肩上:“生气了?” 怀中之人并没有回答,不过他的头却偏到了另一边。 荆皓月宠溺一笑,将他的头掰过来,在他的侧脸颊亲了一口,顿觉口感实在太好,又想再亲,但被一只漂亮却布满茧的手挡住,叹口气:“好了啦,我知道这次是我过分了。可是,你不也有不对的地方啊!” 南宫初臣气得挣脱他的怀抱,站了起来,面对他,直视著他:“皓,与你在一起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从没有後悔过,但是,能不能请你也尊重一下我?” 眼见爱人真的生气,急忙站起身,将人拉著坐下,自己则半跪在地上,双手捧著那张令自己神魂颠倒的脸,“我错了,我向你道歉,并且保证再也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但是,你也必须答应我,不可以再和我开那种玩笑了。”一边说著,一边将人拥进自己的怀里,霸道地命令:“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南宫初臣缓缓地抬起手,轻轻地拍著荆皓月的背,叹气道:“你明知道我永远都不会舍弃你,为何偏偏总是要做这种事情来伤害我呢?” 荆皓月蹭了蹭埋在南宫初臣颈窝的头,找了个好位置,一口咬了下去。 “啊!”南宫初臣疼得眉头皱起来,将搂著自己脖子的人踹出去,低下一看,流血了,怒吼道:“你属狗啊!!”这下好了,肯定会留下痕迹和伤疤,而且衣服还遮不到。 “哈哈,不想那麽暧昧的痕迹被人看到就乖乖留在明月阁吧。”荆皓月很是得意。 冷哼一声,南宫初臣转身,轻车熟路地上楼。 “哎,老婆,要上楼睡觉怎麽也不叫上我呢!” “唔……嗯……” 沿著那蜜色肌肤一路下来,含住那诱人的樱桃,灵活而熟练地逗弄著,另一只手则捏住另一颗被冷落的樱桃,时而温柔轻抚,时而粗暴蹂躏,使得身下之人,因痛苦并快乐而发出一声声娇喘。 见樱桃被自己逗弄得又涨又红才放过它,转移目标,一路往下,万恶的舌头更是一路碾下来,没有放过任何一寸土地。 “啊……”自己的每个敏感点都被他清楚地掌握著,在他的身下,舌下,只能诚实地发出呻吟声,双手紧紧抱住他的头,喘著气说:“皓,抱……抱我……” 看眼初臣下身那高昂的欲望,荆皓月邪邪一笑,解下发带,任三千发丝随意滑落,更恶意地让发丝撩拨著身下之人,看著他试图移动身子躲避不得逞而不断发出让人面红耳赤的娇喘声,唇边笑意更甚,弯腰将那高昂的坚挺用发带绑住,直起身子,痴痴地望著因欲望得不到发泄而满脸涨红的人,古铜色的肌肤,浓厚适宜的眉毛,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唇瓣,还有右眼眼角的罂粟花图腾──只有在欲望得不到发泄才会浮现的,剧毒却让人难以自拔的罂粟花,“臣儿,你真美!” 下身得不到发泄的胀痛让南宫初臣痛苦不已,双眼通红地看了一眼眼前之人便再也忍受不住、双手一推,将人推倒,反压在他的身上,粗暴地将他的衣服撕开,露出那白皙嫩滑的肌肤,低下头,乱啃一通後便迫不及待地朝著那根粗大无比,坚硬挺拔的欲望坐了下去,在没有任何润滑的情况下,南宫初臣只能疼得半路停下来,待缓和之後,才小心地慢慢坐下…… 被人占去主动权,对於一向掌控一切的荆皓月来说,嗯,虽然躺著被服侍很舒服,但他还是喜欢一切都由自己控制。因此,他猛地坐了起来。 “啊!” 荆皓月猛然坐起来,使得那根巨大的欲望在南宫初臣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深深地,用力地插了进来,使得南宫初臣疼得尖叫,身子後仰,努力想要离那欲望远一点。 “既然做了,岂能让你逃了?”荆皓月大手一伸,牢牢扣住想要後退逃走的人,用力一拉,将人紧紧地揉进自己的怀里,使得自己能够更深地进入。 无路可逃的南宫初臣喘著粗气,索性不再逃避,双手攀上荆皓月的脖子,紧紧抱著。 见尤物自动送上门,荆皓月那根被柔软热乎双壁紧夹的欲望刹那间更坚硬挺拔,再也顾不上欣赏尤物风骚迷人的姿态,挺身便将欲望更深地送入,抽出,一个猛用力,再深层次地送入…… 不适感早已过去,此刻只剩那种欲望激烈撞击的满足感:“嗯……唔……啊……”抱著荆皓月头的双手更加用力,头微微後仰,性感的薄唇叫喊著催人‘奋进’的声音,更毫不掩饰自己的快感:“皓……唔……啊……再深……深点……” 没有回答,只有实际行动。 掌控全局的荆皓月向右一倒,两人一起倒在软绵绵的丝被上,拆开禁锢脖子的双手,就著在他体内换了个侧卧姿势,抓起他的右腿跨在自己的肩上,一个用力,让自己更深地插入、抽出、插入、抽出……而身下的人也很快便积极主动地配合著扭动身躯,终於,欲望冲到顶端,得到释放,热热的液体顺著大腿流了下来。 “啊……” “唔……” 两人同时出声。 不同的是,一个是满足的声音,而另一个则是痛苦的声音。 荆皓月这才突然想起自己是解决了,可是某个人却因为自己还没得不到释放呢! 直接将整个人倒在南宫初臣的身上,伸出舌头慢慢舔著他渗出的晶莹汗珠,在看到他右眼眼角的罂粟花时,小腹顿时一紧。 这个时候最清楚情况的莫过於与他有著最紧密‘接触’的南宫初臣,知道如果自己不开口为自己说话,这个人一定会不管自己的死活,直接再来一次,遂怒道:“禽兽,先帮我解决。” 禽兽之所以为禽兽,是因为他听不懂人话,不懂人的痛苦,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人的痛苦之上,干进一切想做的事,不管好事或坏事,只要自己喜欢就好。 所以,‘禽兽’邪邪一笑,吻上那朵盛开豔丽的花蕊,一边还含糊不清地说道:“我查过了,你这儿可不止能开这麽一朵花。只要被禁欲越久,花儿就会越开越妖豔,而且,还能再开出另一朵来。” 南宫初臣一听,三魂出了七窍,抬起被架在荆皓月肩膀的腿便要将他踢走。自己身体的特殊体质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之前偶然让他发现自己在禁欲之下脸上便会开花,他便总是喜欢先禁锢自己的欲望,所以当自己的欲望被他绑住时并没有多大反应。但,如果真的如他所愿,让自己这麽被禁锢下去的话,後果不堪设想。 荆皓月随手一抓,便将他的脚丫子擒住,笑道:“好了,跟你开玩笑的。”说著,便放下他的脚,低下头,俯下身,将那发带松开,而那高挺的欲望刹那间便得到释放。 又惊又累的南宫初臣舒服地躺平在床上,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不料。“啊!” “臣儿,为夫可还没解决呢!” 於是,房内再次传出大胆而惹人娇羞的各种呻吟声、喘息声…… 第二章.片刻温存 荆皓月低下头,在南宫初臣薄唇上亲了一口:“臣儿,我去上早朝了,你再睡一会儿。” “昏君,都是你,又不能上朝了!”南宫初臣怒瞪一眼正在为自己戴冕旒的人,抱怨道:“这下子,朝上那些人又不知道要怎样嚼舌头了!”如果不是他昨天晚上做得没完没了,直到天快亮才放过自己,自己又怎麽可能腰酸背痛不能起床上朝?? 穿戴整齐的昏君勾起唇角,眯起眼睛浑身散发杀气:“谁敢嚼舌根,朕就割了他的舌头。”复又恢复,温柔地哄著床上之人:“别生气了,乖,等你能下床了,我就给你一个惊喜。” 南宫初臣直接闭上眼睛,对於所谓让自己在床上躺更长时间的‘惊喜’眼不见心不烦。见爱人如此,荆皓月心情大好地大笑著去上早朝。 几乎整夜未睡的人经不住困意,再次睡了过去,待醒来之时已是隅中,床边坐著一个满脸愤怒、双眼通红的人。 挣扎著想要坐起来,无奈稍微动一动後庭便是撕心裂肺的疼痛,而床边人也终於从自己的世界中回过神。 “主子!”冷月伤赶紧起身,扶住满脸伤痛的人:“您别动,不然,不然那里可能会更严重的。”毕竟是女子,说到男子那里,红了脸。 重新躺下来,找了个舒服点的位置,拍拍冷月伤的肩膀:“放心,又不是第一次,没事的。” 一提到这个,冷月伤更是愤怒:“主子,您明知道您那里容易受伤,而且很难恢复,为什麽还要任那暴君如此欺辱!?” 南宫初臣的眼神暗了暗,冷月伤立即意识到自己失言,急忙跪在地上:“月伤知罪,请主子降罪。” 叹口气,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起来吧!你冒险进宫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我,我……”跪在地上的冷月伤不仅没有起来,反倒将头埋得更低了。 “事情很严重?”南宫初臣疑惑道。 冷月伤虽说是四大护法中与‘冷’最不相符的人,但她的能耐与武功丝毫不属於任何一个,此刻却如此反应,自是令南宫初臣只能将事情想象得更加严重。 冷月伤突然将一直深埋的头抬起来,看著南宫初臣那张英俊的脸:“我听雪怜姐说,你被狗皇帝召进宫,担心你……”说完,又转为一脸愤怒:“那个该死的狗皇帝,居然,居然……”居然如此对待自己心中的神!! “胡闹!”一听竟然只是这个缘故,南宫初臣顿时大怒:“我一直以为你是个知轻重缓急的人,没想到你竟然如此愚蠢!” 虽然心中有千般愤恨万般委屈,但冷月伤更知道主子现下没有武功,手下人手虽多,而真正心腹只有四大护法和一些暗卫,这些人对於主子的理想至关重要,少一个便是巨大损失,而自己这样不顾後果进宫,轻则被抓住,重则会害了主子。 正当冷月伤准备以死谢罪的时候,门外响起了荆皓月的声音:“大将军醒了没?” 两人俱是大惊,南宫初臣知道这个房间根本没有可以藏匿的地方,慌乱之下,只能指指床底,冷月伤也顾不上许多,急忙躲藏进去。 在冷月伤躲进去的那一刻,荆皓月打开了门走进来,一边脱去身上的龙袍一边问:“醒了?醒多久了?应该还没吃饭吧!” 一边说著一边提高音量吩咐外面的人:“封四,去小厨房命人做些清淡点的东西送上来。”知道初臣不喜欢御膳房那些油腻的东西,特意从宫外请了个厨艺精湛的厨师放在明月阁,专门为他进宫时而准备的。 “奴才遵旨!”外面传来声音。 南宫初臣早已在荆皓月开门的瞬间将那些惊慌表情尽数掩藏,此刻正双眼冒火地瞪著皇帝。特意为自己准备的厨师,说得好听,根本就是为了长期圈禁自己而准备的!! 无视他的怒火,漫不经心地望一眼床底,脱掉鞋子,爬上床,像小孩子一般,钻进南宫初臣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蹭了蹭他那温暖的胸膛便不再说话。 过了好半响,不见暴君说话,南宫初臣尝试著动了动:“喂,喂!” “好困啊,让我睡会。”砸吧一句,整个人都挂在初臣身上後便又不说话了。 听见皇帝均匀的呼吸声,南宫初臣轻轻咳了一声,床底迅速飞出一抹白影,眼见月伤平安离开,初臣这才放心地闭上眼睛,继续补眠。 而熟睡中的荆皓月,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在唇边一闪而过。 吃过午饭,见南宫初臣又开始犯困,担心他在这多雨潮湿的季节睡出病来,荆皓月不管他愿不愿意,将人拉著就向楼下的草园走去。 草园,不是花园,里面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草,有名贵的药材,而更多的则是路边随处可见的野草。 初臣说他喜欢野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喜欢它的狂野,喜欢它的即便被打击得一败涂地,依然可以坚强地活下来。 虽然自己不太喜欢这种疯狂生长的草,但爱人喜欢,荆皓月便命人种了以园子来讨爱人欢喜。 “这几天难得都没下雨。”躺在摇椅上,晒著初春无伤大雅的太阳,荆皓月一边欣赏著美人儿的风姿,一边说。 在南宫初臣的坚持下,总算拥有一张自己的摇椅,而且下面还垫著厚厚的丝绸,自己後面的疼痛也没有那麽明显,而头顶暖暖的阳光晒得人无比舒适,鼻尖更是时而飘来初春嫩草香,以至於他懒得开口说话,只是闭著眼睛尽情享受这一刻的美好。 伸出蹄子,踢踢对面人的摇椅,“别睡,这儿风大,一会儿就该病了。” “又不是女人,哪里就那麽脆弱了。” 无奈,荆皓月只好起身,将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下来,盖在初臣身上,“一点都不懂得照顾自己!”废了武功,没了内力,你的身体比女人好不到哪里去! 皱皱眉头,眼皮也没抬:“唧唧歪歪半天也不知道消停。”不知道谁更像女人!! 荆皓月对南宫初臣的嘀咕不以为意,但担心他真的睡著便变著法子想让他打起精神,想了想,一拍手,开心道:“有了!” “初臣,你先别睡,我跟你说件事。”荆皓月干脆从自己的摇椅上起来,蹲在南宫初臣身旁,拍拍他的手,笑道:“你猜猜今天早朝,那些老家夥都说些什麽了?” 拍掉他的手,压根不想回答他,因为即使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无非是什麽不可男风乱国,後宫乃妃嫔住所岂容皇帝之外的男子长期居住,这成何体统,或者龙虎大将军乃至高无上的荣耀,岂可赐予一个连战场都没上过的人之类的。这有什麽好猜的,无聊的人! 被拍掉的手再接再厉地附了上去,并且变本加厉地轻轻抚摸著,如愿感受到南宫初臣身体僵硬起来才勾著唇角说:“不然你再猜猜我是怎麽回答他们的。” 更无聊。无非顾左右而言他或说这是後宫家事,不应拿到朝堂上议论之类的。 叹气,爱人对自己的话提不起任何兴趣,对自己所要说的话更是未卜先知,那我到底要怎麽做才能博美人一笑呢? 难道要效仿古人,烽火戏诸侯?开玩笑,当昏君也是有底线的。 那该怎麽办呢? 正当荆皓月苦恼不已的时候,一阵嘈杂声传来,烦躁的人不悦地直起身子,望过去,只见不远处封四正在教训人,地上那人则不断地磕头求饶。 对於除了南宫初臣之外的人,素有暴君之称的荆皓月可没有那麽多的耐心和好心,本打算扬声骂几句,想到初臣在休息,便亲自走了过去,对那些还没有发现的人冷著声音问道:“你们在干什麽?难道不知道朕正在休息吗?” 众人这才发现他们的皇帝悄无声息地出现了,而且浑身煞气,顿时惊慌失措地跪在地上行礼。 封四见皇上眯起眼睛,知道这是他发怒的征兆,急忙回道:“回皇上,这个宫女秀兰误闯明月阁,奴才正在教训她。” 一听总管太监如此说,秀兰慌忙抬起头解释道:“皇上,奴婢不知这里是明月阁,奴婢真的不是有意闯进来的,奴婢只是,只是……” “只是什麽,快说啊!”封四知道皇上最讨厌这种吞吞吐吐的人,急忙在旁边催促道。 秀兰被荆皓月散发的怒火吓得直发抖,见封四提醒,急忙快速说道:“奴婢是因为看到有一团黑色的东西迅速地向这里跑过来,奴婢一时,一时好奇才会……”说到这里,立即将整个人都埋在地上,不敢再抬头。 “黑色的东西?”荆皓月认真地看了一眼这个宫女,微微提高音量:“你可知道,你若是有半句谎言便是欺君罔上之罪,是要诛九族的!” “奴婢不敢,奴婢句句属实,请皇上明鉴!”秀兰抖得更厉害。 “谅你也不敢!”收回故意释放的杀气,荆皓月闲散地问:“你可有看到那团黑色是什麽东西?”反正现在闲著也没事做,不如找点事情让初臣陪自己做,免得他整日就知道睡觉! 秀兰一下子觉得空气没有那麽压抑,赶忙仔细想了想,回道:“回皇上,那个黑色的东西闪得太快了,奴婢没看清。” “哪个方向?” “啊?!哦,那边!”秀兰伸手一指,荆皓月挑挑眉头,就是刚刚自己与南宫初臣所在的地方,而摇椅上本应在假寐的人,不见了。 挥挥手,让人都下去,直到整个草园只剩自己和那个不知所踪的南宫初臣之後才施展轻功,飞至草园尽头,与一片树林接壤的地方,站立著,静静地看著空中掉落下的不断旋转跳跃的嫩叶,直至这片绿色的嫩叶落到地上,染上一抹红色。 过了片刻,一个脸上满是兴奋笑容的人从林子里走了出来。 “皓,你快看!”南宫初臣让开一条道,将身後的东西呈现出来:“怎麽样?很威武吧?!” 收回心神,荆皓月看眼在他旁边,正虎视眈眈,将自己视为敌人的黑豹子,点点头,“的确是一只难得的猎豹。”见初臣开心地与猎豹沟通著,而那黑豹子在面对初臣的抚摸时尽收戾气,表现得极为乖顺,不悦地说道:“它看起来和你很熟嘛~” 南宫初臣伸手揉揉豹子的头,示意它安静点才说道:“不晓得,刚刚看到有黑影子跑进树林就跟了进去,没想到竟然在一棵树下看到它一直流血的脚,我就替包扎了下,於是它就一直跟在我後面了。”笑了笑,低下头,看著它说道:“我猜这就是缘分吧!”都是失去自由失去翅膀的,拥有莫大苦仇、同病相怜的人啊! 黑豹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将头靠了过去,蹭了蹭初臣的手,惹得本忧愁的南宫初臣心情甚好地大笑。 荆皓月走上前,将初臣抱入怀中:“既然那麽喜欢就留著吧。”我不在的时候,至少还有它陪著你。 “真的吗?”南宫初臣惊喜地问,复又试探性地问:“可是,宫里允许养豹子吗?” 荆皓月轻笑,“怎麽?想借此出宫?”将怀中人更紧地抱住,微微眯起眼睛:“不要得寸进尺。” 怀中的人并没有回答,只是并没有再提什麽要求。 放开怀中人,牵起他的手,威胁意味十足地瞪了一眼那只想要靠近初臣的黑豹,在看到它乖乖退至身後才满意地说道:“走吧,该回去了。” 两人一豹,慢慢走出树林。 在他们消失之後,立即有两个黑衣人从树上落下,悄无声息地,又迅速地消失,而地上,那些沾到血迹的嫩叶则全部消失。 在经历了连续三天被爱人忽视,无视,以及被那只该死的豹子炫耀、鄙视之後,荆皓月终於爆发了,怒火冲天地吼道:“你再敢这样看著我试试?还看?居然还看?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吗?哼,我这就发威给你瞧瞧,让你知道在这片土地上,到底谁才是主宰者!”一边说著,一边向那只被他怒吼的物体扑了过去。 正在书房看书的南宫初臣听到外面的声响,急忙出来看看,在看到一人一豹厮杀扭打在一起之後,只能很无语地抚额:好幼稚的‘暴君’,好幼稚的‘猎豹’。然後,回房,继续看书,任外面打死人也不再出来。 第三章.下马威or暗示?上  御书房内。 烛火忽明忽暗。 外面下著淅淅沥沥的春雨。 璀璨的眸子此刻微微眯起,“既然北鲜郡如此不知进退,朕就让你知道侵犯我越明国的下场。”冷著声音命令道:“杜明泽,朕命你为‘镇北大将军’,明日率领二十万大军前去东北边关,务必将那越来越猖獗的北鲜郡拿下!” “末将领命!”声如轰雷,正直如松柏,越明国不可多得的大将之一,杜明泽半跪於地领命。 满意地点点头,示意他起来,转头问另一个看起来似乎为白面书生的文臣:“宋玉,你父亲何时会到?” 那白面书生恭敬地行礼:“回皇上,家父两日之後便可到京,还有”说著,从袖中拿出一封信,“这是家父派人连夜送来的‘家书’,请皇上过目。” 封四急忙接过,呈给荆皓月。 看完信,荆皓月眼神一暗,将信放在烛火上燃烧,直至只剩灰烬。 臣儿,你终究还是动手了啊! 御书房内仅有的几个人都静默不敢言,此时的皇上必定处於震怒中。 过了片刻,荆皓月突然冷笑几声,抬起头对杜明泽说道:“明泽,明日朕亲自送你。”说完,也不等众人反应,直接施展轻功,离开御书房。 杜明泽是个粗线条,不明白从不送将领的皇上会突然说要送自己,疑惑地想要问白面书生,谁知宋玉却动作迅速地抬脚离开,而那封四则一边叹气摇头一边往皇上走的方向追去。 摸摸自己的脑门子,算了,谁让自己比较笨,还是回家睡觉,为明日做准备吧! 封四刚跟著皇帝到风雨亭就见里面已经坐著一个黑衣人,担心皇帝安全正要上前,却听到皇上口气相当不好地问:“你什麽时候来的?” 於是便知道是谁来了,顿时转忧为喜,他来了皇上应该就不会不开心了,也就安静地退至风雨亭的入口守著。 那个黑衣人并没有蒙面,只见他一双促狭桃花眼,不似勾人更似勾魂,站起来,双手抱胸,围著荆皓月转了一圈,啧啧叹道:“这次真是赚到了,居然看到堂堂越明国暴君一副落汤鸡外加小媳妇模样!” “如果想死就明说!”荆皓月怒瞪一眼这个不知死活,总喜欢看自己笑话的该死的家夥!! 黑衣人一脸欠揍地说:“哎呀,我好怕好怕,我都快怕死了。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最後,自己实在忍不住,大笑出来,不怪他,只能乖荆皓月现在这个落魄样子实在与他平日的形象差太多了,不趁次机会多笑笑自己多亏本啊! 早已坐在石椅上,正要将一杯酒送进嘴里的人在听到某人的喷笑之後,冷冷一笑,手中的酒杯立即化为碎末,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是不是距离上次给你的教训时间太久了,久得你都忘了看我笑话的後果?” 一想起上次,自己不过是笑他嘴角带著一粒米饭上朝见外使就被这个小气的暴君下毒,以致连续五天不得吹风不得日晒不得雨淋,只能用厚厚的大衣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更重要的是,不能行房,黑衣人就一个寒颤。 荆皓月是个危险人物,而且还是个极为小气且记仇的危险人物,所以,最好不要得罪。 可是,好难得能够看到他的笑话,这次如果不笑,可能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 那麽,到底是要笑还是不要笑呢? 黑衣人绞著手指头做思想斗争。 实在看不下去的荆皓月只好出声,对黑衣人招招手:“行了白痴,过来,坐在哥哥旁边。” “哦!”思考苦恼中的黑衣人像只小狗一样温顺地走过来,坐了下来,而且居然还在继续思想奋斗!! 忍下将人一脚踹飞的冲动,荆皓月伸手将一直不停相绞的手指按下,看著他的眼睛,表情严肃地问:“秦晓曦,你不好好呆在你墨申国,来我越明国干什麽?你那口子允许你这个傻帽独自出门?不要告诉我你是偷偷跑出来的!” 不能怪他这麽喜欢叫秦晓曦‘白痴’或者‘傻帽’‘傻瓜’之类的,实在是这人智商就那麽点,瞧瞧他刚刚为了点破事就在那边挣扎半天就晓得他有多幼稚多可笑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家那口子管他就像管儿子似地,不许做这不许做那,而且连带我们这帮朋友也被下了通牒,如果谁敢包庇或者知情不报,必定会死得很难看。 虽然说自己并不怕他家那口子,但那人的变态还是不要领教比较好。 所以,在荆皓月心中已经做好了打算,如果这人是自己偷偷跑出墨申国,自己一定二话不说,抛下朝政,将人亲自送回去。 秦晓曦这才总算暂时忘记他的思想斗争,一拍脑袋:“哎呀,我差点忘了正事。你看这个。”说著,从怀中拿出一份文案。 稍稍扫视了眼,荆皓月冷笑几声,将文案丢给秦晓曦:“你打算怎麽做?” “我这不是征求你意见来了吗?” 送个白眼给他,虽然这人在小事上是个二百五,但在大事上绝对精明得跟什麽似地,心中肯定早就有了主意,居然还假惺惺地在这儿问我的意思。 “我说,你朝中是不是有奸细啊?怎麽你都还没出兵,北鲜郡求救的信息就送到我墨申。” 荆皓月不在意地点点头:“这件事我知道。” 瞧他的样子,应该没什麽大问题,秦晓曦也就不再为他担心:“我的意思是,只要你别让我边关的子民吓到,你就随意吧!” 给秦晓曦一个这还差不多的表情,扬扬下巴,让他和自己一起坐下来,倒杯酒给他,表情极为温柔地说:“想玩几天就去玩吧,我会派人告诉你家那口子,你在我这里,很乖很听话的。” 虽然荆皓月的笑很奸诈很恶心,但能够自由自在不受约束地玩几天的诱惑还是让他将嘲笑的话语咽下,开开心心地接过酒杯,与这个情场失意,但战场即将得意的暴君不醉不归。 第三章.下马威or暗示?下 三更半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著的南宫初臣,第N次睁开眼睛。 这时,门突然被撞开。 迎面而来的是浓浓的酒味,接著便是屋中物体不断被碰到的声音。 深知喝醉的荆皓月是属於只要没人理会就安静熟睡,一旦有人跟他说话或者照顾他,就会打破冷漠无情的面具,拉著你不停地唠叨,直至你抓狂将人打晕。 因此,任凭整个屋子的古董被摔得粉碎,声音大得刺耳,南宫初臣依旧是雷打不动地躺在床上,果不其然,没人回应的荆皓月没多久就安静了下来。 南宫初臣起床一看,这人醉倒在地上,而且直接睡著了。 伸出脚踢踢,没有任何反应,蹲下身子,借著昏暗的烛光,仔细端详著眼前这个男子,这个连喝醉了,眉心依然紧锁的人。 突然,一把白色的刀出现在南宫初臣的手中。 高高地举起,对准醉得不省人事的人。只要我这一刀下去,一切就都解决了!!! 可是…… 举著刀的手颤抖著,不知为何,那把小刀如有千斤重,竟是无论如何也下不去。 难道我下不了手吗?难道我已经对他产生感情了吗? 不,怎麽可能?荆皓月是阻碍我前进的绊脚石,我怎麽可能对他有感觉。 但是…… 南宫初臣痛苦地闭上眼睛,手中的刀不知不觉地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而响亮的声音。 看著掉落在地上,发出森银光芒的锋利刀,南宫初臣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行,现在还不能杀他,否则即使杀了他,没有武功的自己也无法逃出皇城,一切也都是徒劳的。 是的,就是这样的,要等我恢复内力了才可以。 嗯,等恢复内力再杀。 在不断的自我催眠中,南宫初臣回到床上,渐渐睡了过去。 躺在地上,本应醉死的人,慢慢睁开眼睛,那双眼睛异常清明,静静地看了一眼床上背对自己的人,转头,盯著地上那把刀,初臣啊初臣,你到底要我拿你怎麽办? 第二天,封四在外面硬著头皮敲门。 若是任何其他时间,皇上就算连续几天不早朝自己都不会来敲门,但今天是杜明泽带兵出征的日子,皇上明确说过要送杜将军,而皇上与杜将军感情深厚,不可能爽约。如果自己现在不敲门,那等皇上醒来发现自己竟然对好友食言,自己就算以死谢罪都不足了。 不出所料,开门的是南宫初臣。 揉揉眼睛,睡眼眯松地说:“什麽事?皇上昨晚喝醉了,现在还在睡呢!” 封四是个懂得察言观色的人,知道皇上什麽时候希望自己对这个将军好,什麽时候给他脸色看,而此时,正是应该谦卑的时候。 “将军,今日是杜将军出征的日子,皇上昨晚说要送他,不知可否请将军……?” 南宫初臣愣了愣,半响才点点头,转身就将门啪地关上,差点夹到鼻子的封四苦笑一声,这年头的奴才真不好当啊! 关上门转身,又怔了一会,低下头看看睡在地上的人,俯下身子,将昨晚忘记的小刀捡起来,藏好,这才用脚踢了踢荆皓月,“起来了,起来了!” 皱著眉头睁开眼睛,头疼得厉害,不过还是记得今天要做什麽,所以一边揉著太阳穴一边从地上站起来问:“什麽时辰了?” “大约卯时吧!” 点点头,“那还早呢!”於是,倒地又睡。 以往的经验告诉初臣,如果自己不直接给他一点厉害,他会直接睡到晚上。於是,无语的南宫初臣只能上外面拿了一盆清水,直接冲著荆皓月的脸泼过去,人是清醒了,不过他自己却付出了代价──帮这人洗澡。 总算荆皓月知道今天有事,没有在浴池又做什麽为难自己的事,不过,却提了个要求,一个南宫初臣不知道他是故意还是无意,是警告还是暗示什麽的要求──与他一起前去送杜明泽! 城楼上。 庄严的气氛,壮观的场面,一张张精神振奋的面孔,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吼声,一望无际的队列,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深深地刺激著他,内心深处那根弦被狠狠地拨弄著,疼得只能靠著将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转移注意力。 荆皓月专心致志地与即将出征的将领和战士们互动,南宫初臣面无表情地看著他,呵,看起来他也非常激动兴奋。 生怕一不小心无法控制住自己,南宫初臣拉过封四吩咐若是皇上问起就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先回去,便独自下楼。 越明国的的城楼为了防止敌军偷袭,降低风险,通往守城城上的楼梯都极为狭窄,只能容下一人半。 所以,当南宫初臣近乎失魂落魄地从城楼下来时,没发现正好有一个人要上来,於是竟然撞了上去,“抱歉!”匆匆道歉,便要下楼。他急切地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让自己舒缓情绪,不然他害怕自己会没法承受这样的打击! 不过,自己的步伐却怎麽也迈不下去了──有人扯住自己的手! 南宫初臣回头一看,只见一个戴著月牙面具,只露出眼睛以上部位的男子正挑著眉头看自己。 不想在这个地方多逗留,更不想泄露自己的情绪,南宫初臣只想息事宁人,赶紧走人:“很抱歉,我不是有意的,不过现在有点急事,麻烦让我走好吗?” 不料那男子却突然上了个台阶,与自己同站一阶,在这个狭隘的空间里,两个大男人面对面站在一起,几乎算是紧紧贴在一起,而那男子竟然还嫌这样不够,干脆将脸也贴了过来,一双桃花眼上上下下地打量著自己。 “你,你这是做什麽?!”本能地後退反抗,不料自己的後背都已经紧紧靠著城楼,但他仍是贴了过来。 忽然,一种极为可怕的压抑的气氛向自己袭来,在自己还来不及将他强行推开的时候袭来,使得自己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离一般,只能干瞪著眼看他似是审判、似是挑衅又似是调戏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游走。 终於,在自己即将支撑不住的时候,他撤回了所有的气压。但下一刻,自己放在身後的手就被揪出来,而他,紧紧地扣住自己的命脉!! 在自己还没出口质问之时,他就像丢垃圾一样地甩开自己的手,低低喃了一句“难怪!”,复又皱著眉头看著我:“怎麽回事?” “啊?!”南宫初臣被他质问和责备的口吻问得一愣一愣的,奇怪,这话不是应该自己问吗? 眉心拧紧,似乎很不满意自己居然没能一语参透他话里的意思,而且似乎很无奈地开口:“你的内力怎麽会消失?” 第四章.疯子墨帝上 心下大惊,疑问随之出口:“你……你怎麽……?” 虽然南宫初臣表面上全是惊讶,但面具人还是没有忽略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晦暗,略微提高音量疑惑地问道:“该不会是城楼上那个暴君吧?” 暴君? 虽然没有得到回复,但那个面具人却似乎已经笃定了是何人作为,叹口气,那双勾人魂魄的桃花眼从惊讶到鄙视再到怜悯,拍拍南宫初臣的肩膀,叹口气:“我知道这家夥的口味有点重,但没想到竟然连毁人十几年功力的事情都干得出来。本来呢,如果是别人弄的,兴许我还能帮你,但,哎,那个死变态的事情我还是不要插手了。” 说完,也不管南宫初臣是什麽心情什麽表情,直接以自以为非常潇洒华丽的转身准备向城上走去,不料── “啊……” 南宫初臣探出脑袋,低头看著刚刚那个看起来似乎非常厉害,此刻毫无形象以四脚朝天的形状躺在地上,嘴里不断骂骂咧咧的人,无语地抚额,原以为碰上能救自己的人,没想到竟然是个疯子。还好,刚刚没开口询问他能帮我是什麽意思!不然自己不仅露馅,还会丢脸。 “靠,说过多少次了,不准偷袭,不准毁我形象,不准对我这麽英俊潇洒,风尘脱俗……” 自动屏蔽城楼下那个疯子的疯言疯语,南宫初臣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城楼,他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刚刚竟然与这个疯子靠那麽近,而且还差点相信他了。 南宫初臣消失的时候,正好是面具人终於整理好自己的行头,再次以谪仙一般的形象,飞上城楼,一见似笑非笑看著自己的人,立即奋不顾身地扑上去撕咬! 终於停止战斗,荆皓月坐在地上才喘著粗气,面具人则干脆整个人躺在地上装死人。 用脚踢踢‘尸体’,荆皓月一边骂道一边诅咒道:“你这个疯子要发疯怎麽都不懂得挑地方,居然跑到我越明国的城楼上来了。幸好那些将领和士兵都走了,不然把你当刺客用箭射死你,让你死後浑身都是洞,投胎也没有一户人家要你。” ‘尸体’闭著眼睛,口气也不好地说:“难道我现在这个样子去投胎就有人家要吗?” 荆皓月认认真真地上下打量了一下尸体,点头,“那倒也是。”尸体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完整的,当然,除了那个面具还完好地被戴在脸上,而从破烂衣服中露出的手臂啊,腿啊什麽的,全是紫一块青一块的,再低头看看自己,发现自己到处都是牙齿的痕迹,顿时火大,不解气地抬脚就踹了一脚:“秦晓曦,你属狗是不是?!” “你怎麽知道的?”‘尸体’惊讶地睁开眼睛。 毫无形象地翻个白眼,荆皓月告诉自己,不要跟这个白痴这个疯子斤斤计较,这才忍住将人一脚踹下城楼的冲动。 得不到回答的‘尸体’突然诈尸,从地上跳起来,一蹦一跳地跳到荆皓月身边,坐下来,将头靠在他肩膀上,娇滴滴羞答答地说:“皓月哥哥,你,你是不是已经偷偷暗恋我很久了?”说完,还一脸娇羞地躲进荆皓月的怀里。 一脸嫌恶地推开怀中的人,见疯子依旧不依不饶地要靠过来,只好使出杀手!:“秦晓曦,如果你再继续这样装疯卖傻,我就把你捆起来,派人送回墨申。” 秦晓曦一边不情不愿地从荆皓月怀里出来,一边唧唧歪歪:“切,不就是个怀抱,告诉你,你不给我,不知道这天下有多少人排著队等我投怀送抱呢!” “赶紧!”荆皓月双手做出‘请’的姿势,那眼神是如此的炙热,那表情是如此地迫不及待! 自讨没趣的秦晓曦安静了一会,那双桃花眼转了转,又想到什麽好事,再次不怕死地靠近荆皓月,一脸八卦的且讨好地望著他:“哎,哥,你怎麽将弟妹的武功废了啊?!” 抚额,无力地纠正:“嫂子。” “勺子?”秦晓曦饶饶脑袋,眼睛眨啊眨:“因为一把勺子而引发的血案吗?” 终於,有人崩溃地爆发怒吼:“他是你嫂子,不是弟妹。白痴!还有,我咬字从来都是清清楚楚,不要用你那嗲死人不偿命的语调学我说话,否则我一定把你扔回墨申。” 此时此刻,一向眼高於顶的荆皓月突然非常佩服一个人,那个居然可以忍受这个疯子这麽久而没有一起发疯,而且还能那麽爱他的人。 低下头,漂亮的羽扇颤了颤,染上亮晶晶的水珠,哽咽著:“哦!” “妈的!你再给我这麽不正常我就,我就,天啊,地啊,我错了,我不应该自作孽将人留下来啊!”荆皓月那些威胁的话语在见到秦晓曦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泪光点点之後被咽下,只好仰天抓头长叹。 站在远处,静静守卫的封四死死地咬著自己的嘴唇,生怕一不小心就会笑出来,但那不断抖动的肩膀却泄露了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哎,原本以为,墨申皇帝会是皇上的归宿,没想到……算了,主子们的感情不是我这个奴才能过问的,像现在这样,皇上放松片刻,放开心怀用心地去笑,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呢? 早已将眼泪练得收放自如的秦晓曦收起泪水,再次八卦地靠近荆皓月:“哥,你别岔开话题啊,你为什麽废了嫂子的内力啊?难道是他在床上一直跟你抢主动权?而你又刚好内力比他差,所以为了保住上面的地位,找机会在他饭菜或者茶水里下了药?” 为了自己不会在自家城楼上吐血身亡,荆皓月决定对身边这个人彻底无视,站起身,拍拍尘土,整理一番衣服,对远处人喊道:“封四,如果不想让我日後计较你的偷笑知罪,现在就将这个疯子拖走,至於拖到什麽地方,嗯,我看天牢最近缺了一个人,就他补上吧!” 说完,对依旧一脸八卦的人回眸一笑,然後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时,脚尖点地,迅速离开。 而收到指令的封四为了自己的後半生不会太过悲惨,也就顾不上弑君之罪(当然,因为反正也不是自己的君主),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秦晓曦身後,点了他的穴道,一面歉意地说道:“墨帝,奴才得罪了。不过,奴才也是身不由己,日後您要报仇,记得冤有头债有主啊!” 第四章.疯子墨帝中 低头一看,墨帝居然还没从皇上的回眸一笑百媚生中回过神来,暗暗叹气,没想到自家皇帝的倾国容貌一点也不比这墨帝差啊!否则这样自恋的墨帝怎麽可能被自家皇帝一个笑容迷得‘神魂颠倒’以致对自己毫无反抗能力了呢? 疯子被关进天牢,荆皓月终於能够获得一丝安静,揉揉眉心,疲惫地靠在浴池边上,不知不觉竟然累得睡过去。 一个身影,在看到荆皓月睡著之後,静悄悄地走了进来,站在浴池上面,静静地看了一会,蹲下身子,拿起旁边的搓澡布,一下一下,温柔地为他擦拭著。 其实在听到脚步声时,荆皓月就已经醒了,不过太累,懒得睁眼。 一边享受著舒服的服侍,一边语重心长地谆谆教诲著:“曦少,你说,如果你能这样正正常常地,温温柔柔地活一天,至於现在跟著那只公老虎过著提心吊胆的日子吗?怎麽说,咱们也是指腹为婚,天造地设的一对,我怎麽舍得把你送入虎口呢?!” 闭著眼,伸手指指自己的右肩,在後面人听话地擦拭右肩的时候又开始唠叨:“曦少,那只公老虎对你好不好?如果不好就回来吧,我这偌大的後宫还怕多养你一个吗?!”当然,前提是你能一直这麽温柔体贴贤惠。 没听见後面的人回应,荆皓月又叹道:“哎,我差点忘了,你的心眼小,不可能容忍後宫有那麽多人,而且还是女人。算了,如果你实在活不下去来找我,我就委屈一下自己,遣散後宫。怎麽样?这下应该满意了吧?” 嗯,後面的人总算回答了,但那个人的声音却完全出乎荆皓月的意料。 “皇上身上这些咬痕就是那个曦少留下的吗?” 荆皓月被这个没有任何情感波动的话语吓得立刻转过身,看著眼前这个面无表情的人,荆皓月突然有种想要杀人的感觉。 是,是杀人而不是自杀。 都说和疯子呆久了自己也会变成疯子,荆皓月此时此刻就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居然放松到没认真去辨认脚步声就开始胡言乱语!! 没有理会荆皓月似是惊讶似是恐慌的眼神,南宫初臣将搓布放入水中,洗了洗,复拿起来,掰过他的身子,继续慢慢地,一下一下地,温柔地帮他擦拭著後背。 荆皓月愣愣地被他转过身子,低下头认真地看了看自己手臂上,腰上,以及没入水中的腿上,没有一处不是布满今天的与秦晓曦大战的痕迹,估计後背会更加严重。 那麽…… 这不是非常暧昧的情景吗? 南宫初臣为什麽没有生气?为什麽不吃醋?难道他真的不喜欢我? 在荆皓月思考、懊恼、愤怒,以致最後将所有罪责都算在秦晓曦身上的时候,南宫初臣已经帮荆皓月洗好被,几乎是没有任何思考,他将手中的布放在浴池边上,脱下自己的衣服,跳入浴池中,再次拿起布,游到荆皓月正对面。 “初臣,朕……” 不容荆皓月说话,初臣一手按住他的额头,让他後昂,一手拿著不擦著他的脖子…… 一排又一排的牙齿印,从脖子以下开始,没有一处落下,胸前那两颗樱桃周围也没有逃避命运。 眼神越来越暗,眉心越拧越紧,嘴唇越抿越紧,不知不觉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重…… 吃痛地皱起眉头,不过荆皓月却没有出声,心中也甜得跟蜜似的,原来,这块冰块还是懂得吃醋是什麽东西的。 不过,他下手未免有点太重了吧。 算了,让他出出气也好,不然憋出病,我下半辈子的幸福就完了。 可是,似乎,我没错啊?!为什麽要让他出气?? 越想越不对,终於,荆皓月伸手抓住已经魔爪伸向自己的命根子并打算出气的人,挑挑眉头:“你打算毁掉下半辈子的性福?” 南宫初臣直视著他,毫不畏惧却又带著嘲讽之意:“皇上说笑了,微臣哪有胆子去毁掉您的下半辈子呢?” 闻言,荆皓月拿下放在自己额头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下:“朕的南宫将军连上阵杀敌都不怕,这点小事又怎会害怕呢?”整天整夜整个脑子里想的全是要上战场,鬼才相信你的胆子能小到哪里去!! 抽回自己的说,南宫初臣又将话题扯回起点,冷笑一声:“即便微臣真的有胆子,只怕毁掉的也不是我的下半辈子,而是那个曦少吧!” 轻笑几声,果然被我猜中,“所以,你是打算以牺牲朕的下半身,你的性命为代价,毁掉曦少的下半辈子性福?” 孤傲地冷哼一声,南宫初臣并没有回答。 默认?真是够胆子!! 荆皓月一边将初臣的食指放入嘴内,轻轻地吸允著,一边用魅惑的眼神盯著他,在看见他全身僵硬的时候,将指头拿出来,伸出舌头在上面舔了舔,深情地望著他,说著与暧昧气氛格格不入的话:“他妈的,这个该死的疯子连进了天牢还要害朕被冤枉。”(正在考察天牢地形,准备越狱的曦少,打了个喷嚏,抖了抖身子) 在南宫初臣浑身战栗与疑惑并存的情况下,荆皓月轻笑道:“其实,最希望曦少下半辈子的性福被毁掉的人就是朕。” 不容初臣再发问,提到那个该死的疯子破坏这难得的暧昧气氛,荆皓月二话不说,直接吻上发愣的人,用霸道、占有欲极强的力道堵上初臣的一切疑问。 两人本就坦诚相露,荆皓月在南宫初臣温柔的服侍下早就欲望高耸,而那伺候人的,在那完美的赤裸的身体诱导下,在刚刚某君刻意制造的挑起欲望的行为下,也早已迫切地渴望有人来消灭欲望。 於是,二话不说,话不多说,两人直接进入主题,来了个鸳鸯戏水。 而难得逮到机会的荆皓月,更是发扬了实践精神,将疯子带来的最新版男男之间的春宫十八式中的各种各样奇怪招式一一尝试一番,而且,他发现,在水中做这些姿势真是别有一番滋味,特别是在看见爱人眼中的欲望、满足与快感时,自己的虚荣心更是得到了大大的满足。当然,其实自己收获最大的还是那种欲仙欲死的快感。 看来,这个疯子也不是一无是处。 算了,看在他懂事地用春宫图孝敬的份上,明儿就让封四就放人。 好了,休息够了,美人在怀,不多来几次,怎麽对得起自己,对得起美人,对得起那春宫图的作者!!! 於是,来吧,臣儿,继续。 第四章.疯子墨帝下  看眼还在熟睡中的人,叹口气,认命地小心翼翼地起床,穿好衣服,其实他也想像爱人那样,做完事情能够尽情地休息,可是,谁让自己是个劳碌命呢? 轻轻阖上门,招招手,示意守在门外的封四跟过来,一边走一边问:“那只疯子现在如何?” 封四小心瞧眼皇上,发现他在经过蹂躏南宫将军之後,神清气爽,心情甚好,於是大著胆子说:“墨帝逃了。” 一点也不意外,天牢不可能困得住那只疯子,而如果他不逃走,乖乖被自己锁在天牢那才叫天下奇闻,挑挑眉头:“用了多长时间?” 轻咳一声,封四弯腰追随皇上越来越快的脚步回道:“据保护墨帝的暗卫回报,墨帝原先对著天牢的每个角落敲敲打打了好半个时辰,见没有突破口,又坐在地上盯著锁失神地发了半个时辰的呆,嘴里似乎还念著什麽,之後便起身迅速地撬开锁,离开了。” “一个时辰?”荆皓月摇摇头,“退步了。”记得以前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就会逃得,看来锁在他心目中所形成的恐惧已经越来越严重了。 封四在看见皇上嘴角露出的奸笑之後,身子抖了抖,在心中为又即将或者未来一定会倒霉的墨帝默哀了片刻。 在御书房坐下後,有事觐见的官员们纷纷禀告,荆皓月三下五除二,一一解决,挥挥手,命人都下去,自己则看了一眼身旁侍立的封四。 封四立即将从怀中取出一封信,“皇上,这是宋公子今早送进来的,但皇上仍在休息,所以就交给奴才代为转交。” 点点头,接过信,打开看了看,荆皓月笑道:“这个宋玉果真是思父心切啊!” 突然,一个黑影闪过,将皇帝手中的那封信抢了过去,封四大惊,正要动手,却被自家皇帝唤住:“不用理那个疯子。” “他是……?”封四回身一看,果真看到一个月牙面具,一双桃花眼,拿著信皱著眉头的人,叹口气,疯子又来了。 看完信的疯子如看见了百年一遇的奇观,如猴子一般窜到荆皓月身边,拿著信惊喜地问道:“哥,你们越明国这麽开明吗?连亲父子这种乱伦的事情都没有关系,不会受到指责吗?” 送一记白眼给疯子,荆皓月抢过信,掌中一运气,手中的信立即冒起烟、著起火,眼见快要烧到自己的手才松开手,转头一脸无辜地看著疯子:“你看,这不是什麽也没有发生吗?” 傻了眼的秦晓曦竖起大麽指:“哥哥好内功,小弟佩服佩服!” “过奖过奖!”皮笑肉不笑地回道。这个疯子在某些事情上永远也抓不到重点。 秦晓曦歪著头,想了一会,发现已经忘了自己刚刚是要说什麽,於是,决定放弃,然後很开心地弯起眉角:“哥,我是来跟你道别的。” “是吗?怎麽不多玩几天再走呢?”荆皓月笑得那叫一个温柔,终於,疯子要走了,赶紧走吧! 仿佛老天都听见荆皓月的呼唤似地,秦晓曦本打算依偎进荆皓月的怀里,发现面具阻碍,於是脱掉碍手碍脚的面具,扑进荆皓月的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欲绝:“人家也不想这麽快就走的,如果可以的话,我都想在这里一直住下来,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欢和哥哥玩,啊,对了,还有昨天那个迷人的嫂子,啧啧……” 本来,衣服被人抹鼻涕眼泪的就很不开心,但觉得反正这个疯子就要走了,忍吧,可是,这个该死的疯子居然不知死活地惦记起自己的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於是,御书房传来一声又一声的惨叫,“哎呀,哥,轻点,轻点,好痛的,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轻点,呜呜~~~~(>_<)~~~~ ,哥……你一点都不爱我,呜呜,哥,轻点啦……” 手中的餐盘颤了颤,南宫初臣深吸一口气,将盘子交给身边面红耳赤的侍女,冷静地吩咐:“送进去,告诉皇上,这是微臣担心他身体操劳过度送的。”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侍女想了想,觉得自己这个时候进去破坏皇上的好事,肯定会被残暴的皇上赐死,於是,她拖著盘子,红著脸却强装镇定地离开了。 於是,荆皓月与南宫初臣这个结,在昨晚的没有解释清楚与今早的没机会解释之下,就此结下了。 御书房内。 总算停止虐待疯子的荆皓月嫌恶地看眼自己的衣服,庆幸今天没有穿龙袍,伸手就脱掉,疯子见状,吓得花容失色,一下子跃到房梁上,双手也不再去看那些淤青的伤口了,只记得紧紧地拽著胸前的衣服,泪雨梨花且面带羞涩地哀叹道:“哥,你,你不能这样对我?难道你忘了,我爱的人不是你吗?” 荆皓月压根看都不想再看疯子一眼,只是将占有眼泪和鼻涕的衣服脱掉。此时此刻的他,相当後悔刚刚自己为什麽就不能再忍忍,让他多抹几滴眼泪,擦几搓鼻涕,也许现在自己的耳根已经能够清净了。 当秦晓曦看见荆皓月接过封四递上来的新衣准备穿上的时候,才放心地从房梁上跳下来,抛了个媚眼过去:“原来哥哥的自制力这麽好呢,美色当前,居然不为所动。” 穿戴整齐的荆皓月拍拍手,立即出现一个黑人跪在面前,用几近咬牙切齿的声音命令:“现在,立刻,马上,将这个疯子弄回墨申。还有,告诉他家那口子,如果再私自将疯子放出来乱咬人,别怪我下次直接将疯子丢到疯人院去!” 地上黑衣人,眼角似乎抽了抽,但依旧朗著声音回道:“是!” 早在荆皓月下命令就要逃走的秦晓曦,很不幸地被那个忠心耿耿的封四在门口堵了回来。 “墨帝,请恕奴才得罪了!”黑衣人上前,一掌下去,秦晓曦带著不甘和哀怨晕了过去。 荆皓月挥挥手,让人赶紧带走。 终於恢复清净的御书房,原来是如此地适合人类居住。荆皓月由衷地感叹道。 第五章.黑豹的作用 南宫初臣一推开明月阁院子的门,立即有一只黑色的庞大物体向他袭来,微微侧过身子,在见到黑豹哀怨的眼神後,揉揉豹子头的毛,轻叹:“很抱歉,我现在的身体大不如前,根本没法承受你的热情。” 一边说著,一边向房内走去。 片刻之後,整个明月阁的人便都被赶走,只剩一人一豹。 怔怔地看著桌上果盘旁的水果刀,南宫初臣那双总是将一切情绪隐藏得极为深刻的眼睛,突然精光一闪,似乎下了什麽极大的决心。 御书房内。 听完报告,挥挥手,地上的黑衣人悄无声息地消失。 低下头,看不见情绪,荆皓月略显疲惫地揉揉眉心,封四思虑再三,低声询问:“皇上,是否需要奴才暗中让那黑豹消失在这个世界?” 荆皓月抬头看一眼封四,那眼神吓得封四急忙低下身子:“奴才多嘴了,请皇上恕罪!” 长叹一口气,背靠龙椅,荆皓月说了自从知道那只黑豹是有心人士特意送进宫,再让那宫女配合演戏,让初臣合情合理地拥有那只黑豹的事情後的第一句话:“封四,命人暗中照顾好那只黑豹。” 封四瞪大双眼,惊讶地看著荆皓月,“皇上,那,那将军岂不是……?” 缓缓抬头,荆皓月习惯性地勾起唇角,邪邪一笑:“也许,真正有趣的事情才刚要开始。” 抖了抖身子,一身冷汗的封四立即领命逃命似的离去。 明月阁内。 怜爱地揉揉黑豹的头:“小黑,你要乖乖躺在这里休息,千万不要再乱动,你现在很虚弱,知道吗?” 黑豹似乎不满意主人这个决定,晃晃脑袋,挣脱主人的手,抬起头,用那双灰色眼睛哀怨地看著主人。 南宫初臣小心翼翼地将黑豹的一条腿拿起,指指山上面那个被简单包扎的伤口叹道:“你这条腿之前就受过伤,这次又……失血过多,而且我现在要拿到珍贵药材很麻烦,很棘手,所以,现在只能依靠你自己的复原能力了,知道吗?” 兴许是真的听懂了主人的话,黑豹果真听话地躺了回去。 站起身,南宫初臣拍拍黑豹的头,将目光投向太阳升起的方向,语重心长地说道:“好好休息,我可就全靠你了。” 左丞相宋江阙讨伐北疆郡大胜而归,将那群侵扰边疆百姓的恶棍打得落荒而逃,使得北疆郡签下五十年不侵犯,每年进贡的跳跃,举朝庆祝,皇帝更是龙颜大悦,大摆筵席庆祝,更在宴席上封宋江阙为侯,成了凌云国开朝以来,第二个外姓侯,宋江阙一时之间,成了朝野上下追捧之人。 深夜,左丞相府。 虽然好事被打扰,心情相当不爽,但如果打扰者是当今圣上,而且如此深夜,如果不是真的有急事,相信皇帝也不会出现,因此宋江阙所有的不满自然只能独自咽下,穿上衣服,与爱子一同出来恭迎圣驾。 荆皓月摆摆手,让两人免去一切繁文缛节,三人直接轻车熟路地走进宋江阙的书房,封四留守门外。 书房内,荆皓月直接坐上主位,宋家父子侍立在下。 灯火阑珊处。 只见宋玉依旧是一身书生装扮,淡然儒雅;而其父,宋江阙,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出已是而立之年之人,原本亦是文弱书生型,但此次出兵北疆郡三月有余,风吹日晒雨淋,身上隐隐浮现出将士的强壮体魄,原本白皙的脸已被晒成健康的古铜色。 两人站在一起,亦强亦柔,果真是应了那句天作之合。 思及此,再想到自己强硬的性格,他孤傲的个性,只能叹气,不知何时才能像这对伪父子真情人那样修成正果呢? 虽然上面的人是皇帝,但资格爱子被盯著看了那麽久,宋江阙有些不满地轻咳一声,荆皓月这才从感慨中醒来,收回目光,单刀直入:“原庆国余孽现在何处?” “回皇上,那批刺客都依照皇上的吩咐,一个未留。”宋江阙顿了顿,“不过,微臣倒是抓了个同党,微臣猜测,可能是负责联络,联络南宫初臣的人,所以留著他的性命。” 荆皓月点点头,“问出什麽了吗?” “没有,他的嘴很严。不论微臣用什麽严酷刑罚,他就是一个字都不说,看起来,应该是有经过特殊训练的人。” “人呢?朕亲自去审审!”荆皓月勾起唇角,站起身。 有这个残暴名声在外的人物亲自审讯,宋江阙求之不得,立即在前引路,不过却体贴地让不是打哈欠犯困的儿子先回房睡觉。 十字架上,一个浑身上下满是伤痕、藤鞭、烙伤、甚至伤口溃烂,那黑衣素装也早已破破烂烂的人昏迷不醒著。 随手拿起刑具上的一个烙铁,荆皓月走至犯人面前,用烙铁抬起他的下巴,皱皱眉头,难道朕弄错了? 放下烙铁,命令道:“弄醒他。” 立即有人将一盆水泼了过去,昏睡中的人皱著眉头,呻吟著醒了过来,毫无焦距、毫无生气的眼神在见到站立一旁正看著自己的荆皓月时,突然像见了杀父仇人一般,熊熊烈火立即燃烧了起来。 “昏君,暴君,狗皇帝,我要杀了你,放开我,让我杀了这个狗皇帝,杀了这个丧心病狂的禽兽!!我要……”被点了穴的犯人再也发不出疯狂的咆哮,但那双眼睛依然紧紧地盯著荆皓月,恨不得将他吞噬下去一般。 暴君名声在外,自是早已习惯这种辱骂与眼神泄愤,因此根本不为所动,而是饶有兴趣地盯著他看了许久,才慢悠悠地叹道:“可惜啊可惜!你家主子手头上能用的人本就不多,此次你又落入朕的手中,不知日後他的安危该如何是好呢?正在焦急等待消息的他迟迟见你不归,又该是怎样的不安呢?还有这一次行刺左丞相的那些原庆国人士,他们的性命又该如何处理呢?” 那犯人仿佛受了极大的惊吓一般,惊恐地张大双眼,愣愣地看著荆皓月。 荆皓月习惯性地勾起唇角:“朕知道,你们的一举一动,朕,一直都知道。” 左丞相书房。 望眼看不出表情的荆皓月,宋江阙轻咳一声,决定为君分忧:“皇上,微臣这次出征,咳咳,倒是学了不少能让人说实话的方法。”虽然这些方法挺卑鄙的。 荆皓月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宋江阙说了什麽,兀自低头冥思了半响,抬头,吩咐道:“放了。” “放了?放什麽……?”片刻反应过来的宋江阙惊讶地看著荆皓月,“皇上,这可是好不容易才抓到的,就这麽放了不觉得可惜吗?再说,如果让南宫……?”在荆皓月微蹙眉头的瞬间自觉地闭上嘴巴,这个皇帝虽然比自己小很多,但一旦决定的事情,绝不容许他人插嘴,即便明知是错的。 兴许是见宋江阙懂得看眼色,心情不错,荆皓月竟然难得地替宋江阙解释:“朕就是要让南宫初臣知道,朕就是要打草惊蛇。”如果,蛇一直躲在洞里,不被惊吓出洞,自己又该如何捕捉? 宋江阙也是一只老狐狸,瞬间便从荆皓月那邪笑中明白其中道理:“皇上放心,微臣一定会让他离开得毫无破绽。” 满意地点点头,荆皓月转头看著宋江阙,语重心长地叹道:“爱卿,朕知道小别胜新婚,不过,朕还是要提醒你,纵欲过度可不是一件好事。特别,是对於在下面的那一方。”说完,在宋江阙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就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不容易从千万冰块皇帝突然学会开玩笑中缓过神,抬头竟然看到书房门边倚著宋玉。 於是,经历千辛万苦才在房事上取得主动权的宋江阙又开始了与爱子长期而艰巨的战争,而每每此时,宋江阙便会特别恨那个教会冰块皇帝学会开玩笑的人。 因此,在春末夏初,天气渐热的时节,秦晓曦频频打著喷嚏。 弹指之间,春去夏来,已是仲夏时节,越明国的气温日渐升高,人也跟著烦躁起来。 七七四十九天,一天多月,总算有惊无险。 失神地望著窗外,南宫初臣轻轻地揉著黑豹的头,喃喃自语著:小黑,你说这是为什麽?为什麽明明知晓一切,却还是偏偏纵容著呢? 回过头,拍拍因为不满自己忽视它,说话时不看著它而摇晃脑袋的小黑,继续自言自语:是因为他自信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不过是在陪著我玩一场早已预知结局的赌局吗?还是说,他,根本就不在乎,不在乎我呢? 低头,举起黑豹原本应该伤痕累累却完好无损的左腿,不知是自嘲还是冷笑:你看,如果没有他的纵容,你的腿伤不可能好得这麽快,或许,你根本没办法支撑到我的伤全好。而我,很可能因为半途而废下去陪你了。这麽说来,他还是我们俩得救命恩人呢! 如果,我杀了我们的救命恩人,是不是很卑鄙?是不是恩将仇报? 不知是不是听懂了主人的话,黑豹伸出舌头,舔了舔主人的手背,南宫初臣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地低头轻笑:你也是这麽认为的对不对?好,那我们暂时就不杀他。 第六章.请命出征上  仲夏时节,烈日炎炎,不论身处何处,闷热的空气都将人逼迫得无处遁形,不知疲倦叫唤的知了声更是将烦躁的心推波助澜地推向另一个高潮。 室内淫乱奢靡的气息,旖旎的气氛,无不在昭示著即使在恶劣的环境下,人类依旧可以找到另一种欢乐,即便那种欢乐只是来源於肉体,只是停留在表面上。 保持著尚且留在他体内的姿势,荆皓月从背後抱著刚与自己进行鱼水之欢的人,南宫初臣则弓著身子,静静地全身舒展放松地躺在他怀里。 两个人都默契地保持著沈默。 因为,一旦开口,这种久违的和谐将会被破坏殆尽。 因为,一旦开口,这种表面上的宁静将会被彻底打破。 因为,一旦开口,两人将再也无法回头,一切将再也无法挽回,两人这几年的感情将进入死胡同,再也走不出来。 或许是连上天都嫉妒他们此时此刻的平和宁静,门外响起了由远及近,急促的脚步声。 虽然很不舍不得此时此刻的柔情,但现实就是现实,容不得人有半点犹豫和後悔,南宫初臣率先打破沈默:“皇上,您该走了。” 身後的荆皓月却好像未曾听到一般,搂著初臣的手未曾松开过,但後庭一瞬间的饱满却在昭示著,他听到了,而且,仅仅因为听到了,欲望便来了。 荆皓月的手滑至南宫初臣的下腰处,贴近他耳畔,隐含怒火地问:“朕的好将军,你真的就这麽狠心要将朕赶走?” 几乎是毫无预兆地,荆皓月猛然将自己高耸的,早就在他体内的坚挺,更深更深地送入,双手紧紧地禁锢住因疼痛想要逃走的身子。 “啊!”惊声叫出来。 南宫初臣分不清这尖叫隐含的是疼痛还是满足,只觉得,那粗大的欲望借著刚刚在体内发泄的液体作为润滑剂在自己体内搅动著,似乎不搅得天翻地覆誓不罢休,而自己的内壁因为疼和外面不断的敲门声本能地收缩,一种欲拒还迎的感觉蹦出脑海…… “看来,朕的好将军,其实还是非常舍不得朕的。”荆皓月狠狠地在南宫初臣耳垂咬了一口,便开始全心全意地侵占领地,领略这位将军给自己带来的,无限的征服欲。 那不断缩紧的内壁夹得自己好生疼痛,但下一秒却在自己的撞击中扩张开来,那种时缩时张的感觉刺激得荆皓月忘乎所以地享受著,直接将敲门声忽略。 南宫初臣原本还仅存的几分理智早在荆皓月更加强烈的攻击下缴械投降,全心全意地感受著两人完美的契合。 若非边关情况紧急,若非事关越明国生死存亡,若非杜明泽生死攸关,莫问也不想在这种时候来打扰皇上啊! 只要是个男人就知道,如果在那种事情的时候被打断有多窝火,更何况还是这个高高在上的皇帝。 但── 莫问只能闭上眼睛,关起耳朵,假装自己不知道房间里的人正在做什麽,更没有听到那一声比一声销魂的呻吟声,下狠心,玩命地继续敲门。 预料之中的低气压在周围形成,在荆皓月杀人的眼神下,莫问只能讪笑著:“皇上,可否移驾御书房?”开玩笑,这个房间到处都充斥著淫奢靡烂的味道,而我的情人却在生死关头,我才不要刺激自己。 低头望一眼躺在床上昏睡过去的人,赤裸著上半身,半躺在床上的荆皓月挑挑眉头:难道还要朕起床穿衣服去御书房听你废话? 有求於人的莫问不敢再惹不悦的皇帝,只能走进房间,并且很贴心而聪明地顺手将门带上。 他就纳闷了,为什麽皇帝对自己总是这麽大方、放心,一点都不介意自己进入他们的私密空间,而且,更是丝毫不介意他那宝贝将军那撩拨迷人的模样被看到。 皇帝那麽小气的人怎麽会不介意呢? 怪哉!怪哉! 荆皓月可没有功夫去猜测莫问那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麽乱七八糟的东西,一手轻轻拍打著在自己回到床上又卷缩进自己怀里的人的背,一边挑挑眉头:“莫问,如果不给朕一个合理的理由,朕就让你知道出现在不该出现的时间和地点是怎样的悲惨结局。” 轻咳一声,收回不分时间地点的走神,莫问立即拿出作为暗卫的精炼:“皇上,边关告急,我二十万大军危矣!” 勾起唇角,荆皓月斜眼:“你当朕不知道你真正关心的谁?” 尴尬一笑,提到心爱之人,莫问难得地羞涩一番,不过一想到杜明泽还在危险之中,急忙拉回正题,正要详细报告情况,却急急地住口,那双眼看著荆皓月怀中的人,犹豫著。 荆皓月摆摆手:“但说无妨。” “是!”既然皇帝都这麽说了,自己还有什麽好顾虑的,莫问立即一五一十地将详细情况禀告给荆皓月。 “皇上,现今,因墨申国的介入,我越明国的二十万大军已经被逼退至漠河镇,且北鲜郡有墨申国的风王爷率领十五万墨申士兵亲自坐镇,再加上北鲜郡原有的十万大军,只怕我军凶多吉少。” 墨申国的风王爷在华岳大陆上是个有名的狠角色,他被称为这个大陆上的‘战神’,战无不克攻无不胜,从未吃过一次败仗。 不过,他也有一个更加可怕更加响亮的称号,‘魔鬼’。因为他做事完全自己喜好,如果正好遇上他不开心,屠城便成为他发泄的方法。所过之处,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因此,华岳大陆上的人们都知道,宁可得罪黑白无常也不要冒犯风王爷。 “什麽?连‘战神’都出动了?”荆皓月一惊,从床上蹦起来,动作太大,怀里的人不满地皱皱眉头,缓缓睁开眼睛,迷茫地望著他:“怎麽了吗?” 嘶哑性感的声音将荆皓月的精虫又勾了起来,正准备对其下手,猛然被一道炙热的视线射醒,清了清嗓子以掩饰自己欲意何为,送上一记人畜无害的笑容,“没事!” 安抚完怀中的人,荆皓月抬头狠狠地瞪了一眼不识趣的人,莫问呵呵一笑,心道我也不想打扰你的,可是,谁知道你那欲望就跟种马似的说来就来的,都说了去御书房你偏不! 没空与莫问再计较,荆皓月低头沈思起来,居然连他出动了,这曦少为了自由还真是不折手段啊! “莫问,立即传朕旨意,增兵十万。”顿了顿,荆皓月皱起眉头,“只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从这儿到漠河镇,不眠不休地赶路也要五天五夜,如果风王爷要开战,我们根本来不及。” 漠河镇是越明国与北鲜郡的临界线,是两国商旅平民进行往来的城镇。漠河镇内有一条漠河,两国划河而治,一直相安无事。 但最近北鲜人屡次在漠河镇内惹事生非,使得镇里的百姓终日惶惶不安,正好给了越明国出兵的借口。 此次出兵,骁勇善战的杜泽明不过用了半个月便已经将为非作歹的北鲜人赶至丰泽镇(北鲜郡国土,距离漠河镇有五百里),正等待朝廷的粮草好准备乘胜追击,直取壤州(北鲜郡国都),却不料,这一等,等来了魔鬼战神风王爷。 风王爷风雷厉行,用了三天,便将杜明泽逼得步步後退,再加上粮草有限,只能退至漠河,暂时死守漠河,等待朝廷的粮草与援兵。 不过,说来也奇怪,这个风王爷似乎也不再那麽著急了。 每日似乎只是例行公事地派人至漠河镇下稍微呐喊一番,并未有攻打漠河的打算,否则,杜明泽哪里还有命等莫问赶回都城,向荆皓月求救! 一听到杜明泽可能会有危险,莫问立即紧张得不行,也顾不上君臣之间的礼仪,直接冲了上去,抓著荆皓月的手:“皇上,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救救明泽,他不能有事。如果,如果他出事了,那我,我……” 出乎意料的,对於莫问的无礼,荆皓月不仅没有责怪,反而还用类似安慰的口吻劝慰道:“你放心,杜明泽如果那麽容易就没命,朕就不会那麽倚重他,你也不会看上他了。” “话是没错,可是……” 莫问的话未曾说完,一个嘶哑的声音插了进来:“皇上,微臣有办法。” “真的吗?你有什麽办法,快说!”莫问大约是关心则乱,竟然忘了说话的人是谁,忘了他的身份,急急地、满怀希望地看著他,荆皓月怀中那个悄悄抬起头的人。 荆皓月一听到南宫初臣的声音脸色就沈下,一手抓过冰凉的丝被盖在春光乍泄的人身上,一手一用力,将人下,只露出头:“说吧!” 莫问瘪瘪嘴,切,刚刚不在意被我看到,这会儿又来在意,不知道在想什麽。 南宫初臣则惊讶地望著荆皓月,他刚刚发出声音,也只是抱著试试的心态,根本没想过荆皓月会同意,再加上看到他脸色阴暗下来,还在暗自懊恼自己太急功近利,不过在听到荆皓月让自己说的时候,顿时五味陈杂,分不清是兴奋喜悦还是其他的情愫,总觉得,胸口处,闷闷的。 第六章.请命出征下  “擒贼先擒王,只要将风王爷拿下,墨申军必会自乱,而北鲜郡少了墨申军的庇佑,根本不值一提。” 莫问才不管他们两人之间的那些恩恩怨怨、纠纠缠缠,他现在唯一关心的只有他的明泽将军,所以一心一意地与南宫初臣讨论,听到他的提议摇摇头,否定道:“不可能,先不说上哪里去找一个可以在墨申军中来去自如,神不知鬼不觉的人,单单说要擒下风王爷便是难如登天的事情了。” 墨申军一向纪律严明,军队整体素质极高,而那风王爷的武功更是深不可测,更曾经单枪匹马闯入十万大军中取了敌军首级而安然无恙的恐怖纪录。所以,想要找到这样一个既可以避开那十五万纪律严明的墨申军,又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抓到风王爷的人,基本上难如登天。 南宫初臣却轻轻一笑,微仰头,定定地看著荆皓月,自信十足地道:“微臣可以。” 荆皓月唇边慢慢绽放魅惑人心的笑容,但那双黑瞳却仿佛冰冻一般寒冷:“南宫将军可是在说笑?朕觉得这个笑话,不错。” 预感暴风雨即将来临,莫问自动自知自觉地跳上房梁,假装自己不存在。虽然自己也很想直接逃离现场,但杜明泽可还等著自己呢! 再说,顺便看看这个所谓的南宫将军,皇帝心目中那个又爱又恨的家夥,到底能有什麽办法?他又是怎敢夸下这样的海口? 只是,在莫问走神的一瞬间,一个不可思议的画面,一个他怎麽也想不到的画面发生了。 南宫初臣不知何时已经坐起来,且原本应该赤裸全身他已经裹著一身床单,与皇帝平视,而右手竟然紧紧地禁锢著皇帝的喉咙,把持著他的命脉!! 惊呼一声,莫问立即从房梁上跳下来,从腰间抽出随身携带的软剑,立即就要向那个南宫初臣刺去,不料,南宫初臣只是左手随意扯起芙蓉帐,向他袭来,那芙蓉帐仿佛携带了狂风一般,将莫问卷到了地上,虽然没有受伤但全身的穴道却刚好被封锁住。 “南宫初臣,你,你竟然……?”莫问既惊又讶地看著本该没有任何武功在身的南宫初臣,“你怎麽会……?” 怎麽会不仅恢复武功,而且竟有如此之高的武艺?後半句,莫问在荆皓月的寒冷目光下吞了下来。 南宫初臣却仿佛没有听到莫问的问话一般,扬了扬下巴,高傲地逼视著荆皓月:“皇上,您觉得微臣像在说笑话吗?” 荆皓月却一点被人锁住命脉的自觉也没有,答非所问:“由於长期居高位,高处不胜寒,长长有杀手刺杀时间,所以,朕的警觉性一直很高,即便眨眼也非常迅速。莫问的武功不怎麽样,但轻功不错。他飞上房梁的时间比朕眨个眼的时间还短。” 地上被点了穴道的莫问非常有默契地接了下来:“而南宫将军在这样短的时间里,不仅替自己简单地穿了件,被单,而且扼制住了武功同样深不可测的皇帝的命脉。至於刚刚对我那招,虽然看似狂风狠招,其实在下分毫未伤。由此可见,南宫将军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了。” “多谢夸奖!”南宫初臣冷冷地结束这个话题,“既然皇上也肯定微臣的实力,不如让微臣去吧!” “南宫将军觉得朕还有选择的权利吗?”荆皓月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南宫初臣。 地上的莫问狠狠地抖了抖,地上掉了一地的鸡毛。好恐怖、好哀怨的语气。 怔了怔,南宫初臣也没想到荆皓月会用这样的口吻说话,急忙收回右手,直接跪在床上,低头领罪:“微臣刚刚急於表现实力,实在不是有心冒犯,还请皇上恕罪。” 被点了穴道的人嘴角抽了抽,这个将军表现实力的手段未免太过惊心动魄。 荆皓月清了清嗓子,一派贤君道:“爱卿也是为了一表衷心,朕岂会怪罪呢,起来吧!” “多谢皇上!” 莫问狠狠地恶心了一把,好可怕的两人,好会演戏的两人,好表里不一的两人。抬头一看,刚才那个威武厉害的将军又躺在了皇帝怀里,再次多了一个结论,死都不能惹的两个恐怖角色。 无奈,眼见两人大有忽视自己继续云雨之欢的趋势,莫问硬著头皮出声:“皇上,将军,可否先接了莫问的穴道?”我不想观看限制级画面,不想受刺激啊! 看都不看,荆皓月扔了个金子过来,正好解了莫问的穴道。 “多谢皇上!”莫问开心地扯掉缠在身上的芙蓉帐,看著已经躲在被单里的两人,心里挣扎了一会,还是开口道:“皇上,那明泽,那边怎麽办?” 等了一会,不见被单里传出声音,莫问正要上前瞧瞧是否两人因为接吻缺氧而窒息在里面的时候,一个不明物体向自己飞来,险险躲过,捡起一看,竟然是玉玺!! 於是,心有余悸的莫问默默地捡起地上的国之至宝──玉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如果自己再不走,被第三次破坏好事的皇帝一定会不顾血缘兄弟情直接让自己竖著进来横著出去的! 再说,有玉玺在手上,还怕没有办法吗?? 公元前3400年8月,由於在与北鲜郡的战争中,墨申国的介入,越明国情况紧急,越明国皇帝增派二十万大军前往救援,由‘龙虎大将军’南宫初臣担当统帅。 南宫将军携两千精兵快马加鞭,在五天内赶至漠河镇。 公元前3400年9月,墨申国风王爷突然失踪在军营之中,墨申国在与越明国进行了长达半月有余的谈判後,宣布退出战争。 其中,两国的密谈结论,墨申不插手此事,但越明国取得北鲜郡後,必须将北鲜郡与墨申接壤的地割给墨申。 10月,越明国正式对北鲜郡展开战争。 在没有墨申的支援下,越明原先的二十万及後来的二十万大军如入无人之境,在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就取得完全胜利。 北鲜郡内有一条北江,正好将北鲜郡一分为二,越明与墨申以此为界限,划江而治。 至此,华岳大陆上,原先的五国七郡变成现在的四国六郡,越明国与墨申国的势力又再一次扩大。 而在越明国,最大的变化在於那个一直以来都被嘲笑讽刺的,认为是靠著爬上龙床才换来的地位的南宫初臣,已经成了一个没有人敢再多言的彻彻底底的真正将军,‘龙虎大将军’! 他在行军打仗上的计谋谋略,连深谙其中之道的杜明泽亦是深深地佩服著,而全军上下的士兵们更是从一开始的不屑鄙视到现在地将他当成神一样的人物来崇拜!! 第七章.韬光养晦上 收起手中的剑,顺便接过南宫初臣递过来的剑,冷轻风赞叹道:“将军的武功又精进了,属下已经远远不是您的对手了。” 笑了笑,接过冷雪怜递来的茶,抿了一口,在摇椅上坐了下来。 冷轻风顿了顿,皱著眉头问:“将军,属下有个问题一直想不明白。” 仰起头,望了望头顶的太阳,已是深秋,这阳光虽温和却依旧刺目,抬起手,遮住刺眼的阳光,恍惚之间,仿佛又回到了初春那个时候,自己躺在摇椅上,他为自己遮挡著太阳光。 在这走神的瞬间,冷轻风已经问出了自己的疑问:“将军,为何那暴君明知我们的一举一动,却不采取行动?还是说,他只是在试探属下,想要从属下口中问出什麽?” 转头看了一眼冷轻风,轻轻地摇摇头:“若非他有意放你,你以为要逃出左丞相的手中真能那麽容易吗?” 冷轻风怔了怔,不敢相信地看著南宫初臣:“将军的意思是说,属下能逃出来是暴君计划之中的?”回忆起自己从左丞相府邸逃出来的情况,自己似乎真的逃得有点过於简单了,猛然想起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将军,那岂不是属下向您禀告的事情也可能被他们知道了?” 轻轻划开一抹笑意,南宫初臣眼中杀气顿现:“不错,一切,不过是在他们眼皮底下进行的。” “什麽?”冷轻风瞪大双眼,愣愣地看著南宫初臣,“那,为何,暴君不阻止?” 缓缓地收敛起眼中的杀气,南宫初臣一下一下轻轻地扣在摇椅的手把上,慢慢地说:“因为,他喜欢刺激。他需要有人能够带给他那种刺激感。”而我,刚好就是那个人。 与此同时,本应呆在越明国勤理朝政的皇帝,荆皓月,正在墨申国皇帝寝宫耍著流氓。 “我不管,你骗我,如果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今天晚上就不走了。”华岳大陆上,实力最雄厚之一的越明国国君,有名的暴君,荆皓月躺在那张龙床上,像一个地痞流氓般地耍著赖。 不知若是让那些早已熟悉荆皓月一副冷漠残暴模样的人看到这一幕会不会有撞墙的冲动。 不过,若是一个人耍流氓也就算了。 令天下人闻风丧胆,外界至今依旧在盛传失踪的风王爷,此刻无奈地抚著额头,坐在红木圆桌旁,无语地看著床上的两个无赖。 “好啊好啊!”另一个流氓一听流氓甲的话,顿时兴奋地抓著他的肩膀:“哥哥,我好久都没和你一起睡觉了,今晚咱俩一起睡吧!” 流氓甲在见到风王爷顿时黑下来的脸时,故意一把抓过流氓乙,将他搂进怀里,无比温柔地说:“是啊,我也好久没和你睡了呢!” 流氓乙一听流氓甲答应了,立即兴奋地从流氓乙怀里抬起头,那双桃花眼眨啊眨地说:“皓,你真好!嘿嘿,这样一来,我就不用担心晚上一个人睡觉孤单了。” “一个人?孤单?”流氓甲忽然有点上当的感觉,指指风王爷:“他晚上不陪你睡觉?” “哼,他说我晚上睡相不好,总是把人踢到床下,所以我就把他赶走了,呵呵……不,不对,是他把我赶走了!”流氓乙在接收到风王爷‘好奇询问’的目光时,急忙改口。 流氓甲这才知道自己被阴了,抬起脚,毫不留情地将挂在自己身上的无尾熊踢下床,敢情自己被当成踢枕了!! 由於风王爷的见死不救,秦晓曦毫无疑问地与大地母亲进行了亲密接触,於是,房里充斥著秦晓曦的哀嚎声。 “你不扶他?”荆皓月躺在床上,看地上那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顿觉有点罪恶感,但看他家那口子心安理得,甚至含笑看著曦少在哭也没半点动容,不禁好奇地问。 风王爷风轻云淡地笑:“正好让他知道这世上到底谁才是真的对他好。” 荆皓月一阵恶寒,怎麽看都觉得风王爷是在给刚刚秦晓曦的不知死活留自己一点教训。突然之间觉得,秦晓曦总想著逃离墨申是,情有可原的。 算了,他们夫妻两的事关我什麽事,我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事。 於是,荆皓月就著躺在床上享受的姿势,挑挑眉头:“我说,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风王爷刮了刮手中茶杯杯沿,好笑地看著他:“我一没有对你劫色劫财,当然,你也没有什麽色能让我劫。二没有对你的宝贝将军劫色劫财,当然,你的将军不仅没有色也没有财。你要我给你什麽解释?” 拍拍手,荆皓月赞许道:“不错,风王爷诡辩的功夫名不虚传。” 风王爷品了一口香茗,闭著眼睛体味其中滋味:“错,不是诡辩,是事实。” “我说……”地上,冒出一个弱弱的声音,不过,并没有人理会他,床上的人的声音直接将他的声音盖住:“好,那咱们就来说说事实。这个人”指了指地上无限委屈的人,继续道:“他曾经答应过我,北鲜郡的事情,只要不伤到墨申百姓就不插手。可是你却出尔反尔,突然出兵助北鲜郡,害得我越明国收复北鲜郡多费了整整三个月。你说,这笔账该怎麽算?” 无限悠闲地将茶杯放下,风王爷扬扬下巴,不屑地扫一眼地上的人:“你觉得,在墨申,谁的话比较管用?” “废话,当然是你!”荆皓月想也不想地回答,“曦少说的话就跟放屁一样不可靠。” “我说……能不能……” 两人继续无视某人。 风王爷点头:“既然你都知道,怎麽可以抓著他的臭屁当香水呢!” 荆皓月在刚刚不经大脑思考说出话之後就知道自己入了这狡猾狐狸的道了,不过,他也不是好惹的主,立即回敬道:“皇帝金口一开,岂有反悔的道理。更何况,哼哼,我这儿可是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呢!” 说著,从怀中拿出一张还沾著鸡肉屑的纸在风王爷面前晃了晃,又动作迅速地收起来:“如果你不介意让整个华岳大陆的人知道墨申皇帝说话没谱的话,那我自然很乐意当这个传播者。” 今儿是七夕情人节,小高加更码字,这儿有2000哦。祝有情人终成眷属,没有情人的赶紧找个情人,哈哈~~ 不变的章後语:继续打滚,继续求包养,拒绝霸王~~~ 第七章.韬光养晦下 “反正丢脸的是他又不是我。”风王爷一点也不在意地说。 荆皓月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来,颤抖著手指著风王爷:“没想到啊没想到,我忍痛割爱的未婚妻竟然被你这麽糟蹋,你这个无情无义的东西,我要昭告全天下,让天下人都知道堂堂墨申皇帝竟然被一个外姓王爷骗钱骗财,骗身骗心。” “不是,我……” 再次打断地上人的话,荆皓月无限柔情地望著他,信誓旦旦地说:“晓曦你放心,虽然你已经是残花败柳,但我绝对不会像某个无情无义的人那样抛弃你,我不会嫌弃你的,来,咱们走,我这就迎娶你为我越明国皇後!” “没想到皓少愿意帮我接手这个烫手的山芋,我真是感激涕零啊!来,这儿有一条密道可以直通皇城外,你们赶紧走吧,不用理会世俗的眼光的,放心,这儿有我呢,我绝对不会让墨申国成为你们两个有情人终成眷属的障碍的。” 荆皓月愣愣地看著他,瞬间凌乱了。 地上的人这会儿终於寻找到说话的机会了:“你们两个混蛋,我这还没死呢,你们就这样对我!” 从地上爬起来,叉腰俯视坐在椅上的风王爷:“你,你,你竟然说我的话从来都不算数,而且,你居然毫不犹豫地把我送人!”又转头怒视荆皓月:“还有你,谁告诉呢我被骗财骗色还被骗身骗心了?!我告诉你,被骗财骗色骗身骗心的明明是风!” 翻个白眼,一掌拍飞这个时候还来计较到底谁骗谁的秦晓曦,拱手对风王爷说道:“算了,念在你配合我演了一场戏,我大人大量不跟你计较了。” “哪里,我也不过是看在半个北鲜郡的份上才答应帮忙的。”风王爷一点也不客气地说。 从龙床上下来,踹踹地上装死的人:“曦少,下次如果明明没什麽事却还用紧急符令把我从越明国骗过来的话,我就让你知道说谎的下场。”这人好命地有个可以帮他处理朝政的风王爷,所以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自己可没那麽多时间陪他玩。 威慑於荆皓月的淫威以及自己这次贪玩得有点过火,秦晓曦弱弱地应道:“哦!” “告辞!”荆皓月对风王爷拱手道,说完便瞬间消失在寝殿里。 风王爷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地扣著红木圆桌,轻轻地,有规律地一下又一下,听得地上人的心肝一颤一颤地,终於,地上的人再也忍受不住这样的折磨,从地上跳起来,一个疾步,就要往寝殿外逃离。 不料,面前出现了两个黑衣蒙面人,虽恭敬地冷漠地挡住逃离的道:“请问皇上要去哪里?” “呵呵,朕,朕去解手!” “寝殿里就有夜壶,请皇上在殿里解决。” “啊,朕除了要去解手还要去吃东西。”象征性地摸摸自己的肚子,秦晓曦干笑著:“感觉肚子有点饿了。” 其中一个黑衣人立即回道:“请皇上稍等片刻,属下这就让下人去御膳房拿,不知皇上想要吃什麽呢?” 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僵硬,秦晓曦勉强笑道:“朕吃完东西还要去御书房批改奏折,呵呵,已经堆积了一大堆呢!你们也知道,朕是个勤政爱民的国君,怎麽可能……?” “回皇上,前几天堆积的奏折风王爷已经批改完毕,并且分发下去执行,而今天的就放在那里!” 黑衣人手一指,秦晓曦回头一看,风王爷的面前正放著几本奏折,而风王爷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勤政爱民的皇帝陛下,快点来批改奏折吧!” “莫问啊,这次能一举夺下北鲜郡,你功不可没啊!” 皇帝那满脸的笑容怎麽看怎麽阴险,莫问抖了抖身子,佯装镇定地笑道:“属下哪敢居功啊,这都是皇上英明睿智的结果呢!” “不对啊,这都是你的功劳呢!”荆皓月摸摸下巴:“因为如果是朕做决定,绝对不可能增派二十万大军的。所以,这不是你的功劳是谁的功劳呢?” “皇上,我错了,我承认我有私心,我担心明泽的安危,觉得兵肯定是派多无益,所以……” “派多无益?”荆皓月一掌拍在龙椅的手把上,声音足足提高了两倍:“区区一个小小的北鲜郡有杜明泽的二十万大军就绰绰有余了,即便再加上风王爷,最多再派个十万也就够了。你竟然给朕调了二十万!!” “我……” “你知不知道你调的可是抵御西北北疆郡的军队,如果北疆郡趁此机会,大举进攻,我越明国就会陷入双面夹击的危险中!你这个猪脑袋,你给朕到列祖列宗的牌位前去跪著反省,没有朕的命令,不许起来!” 虽然心中满满的委屈,但听完荆皓月的分析,莫问顿时浑身冷汗,暗自庆幸这种回家灭国的事情没有发生,埋首回道:“臣弟遵旨!” 待莫问走了之後,荆皓月露出奸诈的笑容:笨得要死的弟弟,如果没有朕的默许,你以为你调得动那二十万大军吗?这次给你一点教训,省得你下次又不分场合部分时间地打扰朕的好事!! “皇上,宋大公子求见。” 门外响起封四的声音,荆皓月赶紧收起笑容,拿出奏章,摆出认真查阅奏章的模样才开口:“进来!” 依旧一身儒雅的宋玉缓缓走进来,“宋玉叩见皇上!” 放下手中的奏章,荆皓月点点头,示意他起来,“什麽事?” “皇上,蛇出洞了。”宋玉那双温润的眸子此刻闪著明亮的光芒。 荆皓月怔了怔,分不清是胸口一时之间的发闷是因为什麽,但也只是转瞬之间的事情,片刻便恢复正常,扬扬下巴:“说清楚一点。” 呜呜,小高从24掉到31了,呜呜~~~~(>_<)~~~~ ,我的前30丢了……亲们给力啊,看在小高码字挺辛苦的份上赏几张票票吧,几个徽章吧,小高待会继续码字,要加更的~~ 另:以後尽量一个章节2000字,省得大夥翻页翻得辛苦。 不变的章後语:继续打滚,继续求包养,拒绝霸王~~~ 第八章.激烈缠绵上(激H) 宋玉向前走近了一步,压低声音回道:“微臣刚刚收到消息,风坛、南安、浅水三个县市同时发动暴乱,而三个县市的县令全都主动投诚,所以这三座城池已经落入暴民手中。” “风坛、南安、浅水?”荆皓月略一沈吟,眸中精光乍现:“这三个地方的共同点,都是越明国东南方,原庆国的地方。” “不错!”宋玉前进一步,接著说:“而且,这些暴民竟然知道举著‘推翻暴君统治’旗帜招揽人才,知道挟持县令家人逼迫他们投降。可见──” 微微眯起眼睛,荆皓月下结论:“有人在背後策划!” 宋玉拱手道:“皇上英明,而且微臣猜测,很有可能就是他!” 站起身,掸了掸龙袍上的灰尘,荆皓月勾起唇角的邪笑:“是不是他,一试便知。” “来人!” 守候在外听命令的封四立即走进来:“奴才在!” “速去南宫将军府邸,命南宫将军进宫。” “奴才遵旨!” 想了想,荆皓月朝宋玉招手:“宋玉,你过来,朕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给你。” 附在宋玉耳旁如此这般说了许久,宋玉点点头,领旨而去。 “皇上,南宫将军在殿外侯旨!” “宣!” “微臣南宫初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封四,关上门,在殿外守著。”荆皓月看都未看地上的人直接冷著声命令。 南宫初臣低著头,思索著他找自己又为了何事。 自从上次自己凯旋归朝,便又重新获得了自由,离开那象征耻辱的明月阁,回到将军府邸。两人虽在宫里有多次碰面,但他并未对自己做出超出君臣之间的事情。 仿佛两人之间曾经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自己只是单纯的臣子,他只是至高无上的君王,过往的一切不过是自己得黄粱一梦。 虽然这是自己乐见的,但心里总有隐隐不安的感觉。他越是这样放纵,自己就越是没有安全感。总觉得,自己好像跳梁小丑,他只是看客,在一边欣赏著自己的上蹿下跳。 所以,一切行动都放慢了脚步。 等了半响,头顶上终於响起他淡淡的声音:“朕的好将军,我们有多久没单独见面了?” “回皇上,三个月有余。”征战三个月,回朝十天,一共三个月又十天。南宫在心里默默数著。 荆皓月轻叹一声,拖长音调:“原来,已经这麽久了啊!” “是!”南宫将头埋得更低,因为那抹明黄色已经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托起南宫的下巴,荆皓月凑近他,几乎鼻尖对著鼻尖,口中呼出的温热气体直直地打在彼此的脸上,勾起唇边的邪笑:“难怪朕觉得怪怪的,原来是太久没有见到南宫将军的那朵罂粟花了。” “皇上!” 荆皓月的这句话就好像一条导火线,一瞬间点燃了南宫一直拼命压制的想念,所有的抵抗在这一刻都分崩离析,整个脑子全部空白,丧失了思考能力,他只能凭著感觉,任凭身体的直觉,起身,紧紧拥住那藏在灵魂最深处的身体。 荆皓月任凭他将自己拥入怀里,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那古铜色的脸颊,满意地看到他颤栗後,吐气如兰:“想要吗?” 那熟悉甚至早已刻入骨髓的感觉再次回到身体,南宫除了投降、除了忠於身体,完全没有招架能力,只能痴痴地望著荆皓月那绝世容颜诚实地点头。 唇边邪笑更甚,那双手顺著衣领,慢慢地滑入,至上而下,如弹琴一般地爱抚而过,直至捏住其中一朵蓓蕾,伸出舌头,舔了舔那性感的喉结,引得南宫浑身巨颤,“想要的话,求朕啊!你求朕上你,朕就满足你。” 南宫那双早已被欲火占满的双眼猛地闪过挣扎,但不消片刻,在荆皓月刻意挑逗下,在喉结处传来的那种湿濡心动感觉,在蓓蕾处传来那种心神俱颤,恨不得死掉的感觉之时,挣扎便被彻底抛弃,只剩满满的欲望,他撕扯著自己的衣服,拉扯著荆皓月的衣服,嘴里不断地念著:“求求你,满足我吧!求求你,上我吧!求……” 即便再清心寡欲的人,面对这样主动送上门,主动脱衣服,主动服侍对方脱衣服,甚至主动哀求自己上他的人,也无法再继续保持清醒状态以及君子行为了吧! 更何况,荆皓月本来就对这副身体这个主人爱到极点,即便他不哀求自己,即便他不愿意,恐怕自己也做不了君子。 虽说这里是御书房,在这做爱实在有违祖制,但一切都已经不容思考不容等待,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况且,在灵魂深处,荆皓月有一种邪恶的想法。他喜欢寻求刺激,在御书房做,够刺激!! 还不等自己动手,两人身上的衣服就已经被那个迷失在情欲世界里的南宫扯得一干二净,为自己的龙袍默哀一秒锺,荆皓月弯腰,将人就著挂在自己身上的姿势抱起,往龙椅上走去。 三个多月,臣儿,是三个月又十天呢! 我们整整三个月又十天没在一起了!! 所以,同样被心中强烈的欲望不断撞击的荆皓月,这一次,在没有任何前奏,没有任何润滑的情况下,在他还整个人还挂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在两人的身体不断地摩擦不断地点燃欲火的时候,迫不及待地将自己早已高耸入云的欲望直接插入那欲张还闭的洞穴里。 “啊!” 兴许是太长时间没有做过,那个地方又恢复了它少女一般的羞涩,南宫一时之间承受不住地尖叫出来。 心疼身下之人,荆皓月放缓了动作,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到龙椅上,打算缓一缓再继续,没想到他却突然仰起身子,抱住自己,而自己措手不及之下,一时失手,令他从龙椅上滑了下来,幸好及时接住,但他却卡在龙椅沿上,腰正好在椅沿,而自己低身抱住他的动作,却使得自己的欲望更深更深地进入,直至整个欲望,甚至那个囊也被进去一半!! 小高还在继续码字,尽量在今天晚上将整个完整的H写出来,等我哦~~ 还有啊,亲们赏小高几张票几个徽章吧,呜呜~~~~(>_<)~~~~ ,小高不想落下来啊~~~ 第八章.激烈缠绵中(激H) “啊!” 後庭的瞬间被迫扩大,被迫塞进那样一个尺寸巨大的欲望,南宫疼得再也没法克制,可是,不知为何,明明疼得要命,自己却情不自禁地伸出双手,紧紧地抱住在自己身上的人,仿佛只要抱著他,一切疼痛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南宫的动作无疑大大地鼓舞刺激了荆皓月,他一手将南宫的抓在自己身上的手掰开,将他整个上半身按下,另一只手却将他的右腿提到自己的肩上,让他那含苞欲放、微微红肿、不断伸缩扩大的花瓣毫不保留地呈现在自己眼前。 在这样令人喷鼻血画面的刺激下,荆皓月再也顾不上放缓脚步,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只能凭著那股冲动那股欲望行事。 挺起腰板,重重地撞击,让自己的欲望可以无限地伸入,即使已经达到极限仍然不愿放弃那继续探索新天地的欲望,而身下人嘴里盈溢出来的求饶声,那一声声‘啊……唔……不,不要……停……停下来……’比任何春药的效果都要明显,而不断扭捏著身体抗议则又给了自己机会,拼命将他的双腿扯得更开,让他的私密处毫无保留地、全部呈现在自己面前,稍稍退出了一点,借著冲力向不同的方向发动山崩地裂的进攻,每一下都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每一次进入,仿佛都要在他的身体内留下永不泯灭的记忆!! 毕竟太久没做,南宫的後庭立即自我保护一般地流出血液,却只是更加方便了荆皓月的进出!! 猛地抽出,送入,再借著外力猛烈地向前前进,向未曾开发的地带进攻,嘴里情不自禁地念著:“臣儿,臣儿,我的臣儿……” 渐渐地,身下人因疼痛而发出的尖叫声渐渐变了声调,成了那一声声惹人脸红的娇喘生:“唔……啊……嗯嗯……” 猛然发现身下之人已经快要支撑不住射出来,荆皓月急忙用腿顶住他的双腿,腾出右手捏住南宫那早已膨胀通红、不满血丝的高耸出口。 欲望得不到宣泄,南宫难受地想要支起身体,扫掉障碍,但荆皓月却不给他任何机会,抢先一步地用另一只手将他再次按到,下身动作也再次发起进攻,有规律却又毫不留情地律动著。 前後的夹击,饶是再意志坚强,再强悍的人也无法抵挡。 南宫只能下意识地随著身体的本能,抬起腰,不自觉地迎合著荆皓月的抽动,而那双手仍是无意识地晃动著,企图挥掉阻挡自己得到宣的邪恶之手,却只能一次又一次在上面人猛然撞击下无力地跌落到龙椅上。 “不……唔……不要……啊……”南宫只能依靠断断续续的求饶声来让荆皓月放过自己,放过自己的欲望。 “再等等,再等等,臣儿……马上就好了!啊!” 欲望得到满足,荆皓月同样无法克制地叫了出来,那种舒服那种心满意足的感觉,令他有一种在云端漂浮的错觉,同时也放开了禁锢身下人欲望的手,几乎是迫不及待,南宫的欲望就那样直直地射到荆皓月腿上、腰上、甚至胸前…… 荆皓月整个人直接倒在同样筋疲力尽的南宫身上,丝毫也不介意身上黏黏的东西。 当爱一个人爱至骨髓,不论以前认为多肮脏多恐怖的事情,为了心爱之人而做,都甘之如饴。 御书房的空荡与安静,反而让两人粗重的喘息声更撩人,更暧昧。 不到片刻,仍然留在南宫体内的荆皓月,又一次坚挺了起来。 南宫浑身颤了一下,微微张开紧闭的双眼,正对上一双像星辰一般璀璨的眼睛闪著毫不掩饰的欲望。 没有任何语言,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彼此心中所想便一清二楚。 不过,荆皓月并没有急著进攻,反而轻轻地从那堪称水月洞天的蜜穴中退出来。 “臣儿,帮我!”低哑的嗓音,靠在南宫耳旁,轻轻地,却如落入池水的石子,激起一波又一波的涟漪,击中心中那一片最柔软的新房,刺激得南宫义无反顾地点头,答应了从来都不愿意的事情,口交。 武功恢复的好处就是,即便後庭已经被做得流血,只要运用真气,所有的疼痛便降到几乎忽略不计的地步。 南宫一个翻身,将原本半坐半躺在自己身上的荆皓月压在身下,双眸紧紧凝视著他,仿佛要将对方的容貌牢牢地刻印进心中,永远永远地! 低下头,闭上眼睛,忠於自己此时此刻心中所想,将那柔软的唇瓣含进嘴里,细细亲吻著,慢慢品尝著,伸出舌头,滑入他的口腔里,与他狠狠地死死地纠缠在一起! 若非两人即将窒息,南宫怎麽也舍不得退出。 怔怔地看著他,同样优秀,不,甚至比自己优秀的男人,感受著彼此紧紧贴在一起的胸口狂乱跳动的节奏,南宫用从未有过的认真口吻说:“皓,我爱你!” 有人说,在床上的情话最是信不得。 可是,荆皓月却相信,而且,一辈子,也不曾对此有过任何的怀疑。 无法抑制心中的惊喜和冲动,荆皓月虽没有回答,却用行动表达了。 他伸出双手,圈住南宫的脖子,主动将自己的唇送上。 这一个吻,天昏地暗。 这一个吻,蕴含了太多东西,太多情感。 即便彼此不曾说破,但却比谁都清楚,这一次意味著什麽。 不想给自己过多的时间去胡思乱想,南宫一离开荆皓月的唇,便从他身上下来,跪在地上,将坐在龙椅上双腿间那高耸的坚挺含进嘴里。 “唔……”那坚挺的欲望大得恐怖,南宫觉得自己的嘴巴一定已经裂开了,不过,他却没有退缩,甚至一点一滴地,将欲望吞进自己的嘴里,即使早就已经顶到喉咙,即使喉咙仿佛要被戳破,即使那欲望才进去三分之二,南宫依旧不想停下! 南宫不愿意也不想停下,他想要和荆皓月更亲更密地在一起,他要他们融为一体,不管以什麽方式,只要他在自己身体里,自己也在他身体里,只要能像冰融为水一般,即便要牺牲自己,他也要他们在一起。 很抱歉,小高昨天晚上食言了,不过,小高有苦衷的。昨晚家里人在房间里进进出出的,咳咳,你们也知道的,写H嘛,总会不好意思的,我就只能暂时停下来。後来,可以写的时候,因为停下来,原本设想的桥段都乱了。然後,重新整理的时候,越写越觉得不符合小高的要求,写了又删,删了再写,不断反复。 这一章激烈缠绵,小高想要表达一种很微妙的情感,很复杂的情愫,可是,一直把握不好,找不到准确的方法。总是觉得写出来的不符合小高心中所想,觉得没有将两人那种明知世界即将毁灭,却还是不管不顾想要在一起,明知道两人即将远离彼此,却还是想要抛弃所有…… 叹气,小高的水平不够高,所以一直没法把握好,但小高希望写出来能够让亲们有不一样的感觉,所以一直在修改中。 这一章,是修改之後的,经历了昨天晚上,今天早上和下午。不知道大家感觉如何,先放上来大家看看,如果觉得不好,小高再改。 当然,这个H还没结束,小高继续想想。 还有啊,亲们赏小高几张票几个徽章吧,呜呜~~~~(>_<)~~~~ ,小高不想落下来啊~~~ 第八章.激烈缠绵下(激H) “嗯……”感觉整个欲望被温热湿润地包围著,特别是在没入的过程中,无意之间与湿濡柔软舌头的碰触,更让荆皓月舒服得情不自禁呻吟。 南宫的额头已经布满了细汗,但他依然不曾放弃。 终於,整个坚挺的欲望完全没入自己的嘴里,南宫还来不及喘一口气,荆皓月就因为太过舒服而不由自主地顶了一下,喉咙火烧一般的疼痛让南宫差点合上嘴巴,却发现,那欲望大得自己的双唇根本合不上。 突然要合上没有成功,但那舌头却真真实实地在自己的欲望上弹了一下,那种难以言喻的撩拨诱惑弄得荆皓月即使刚体验过却无比怀念那种感觉,连锁反应便是荆皓月稍稍退了出来,又用力地顶了进去。 那种感觉就像夹杂著湿湿的水汽的暖风拂过,黏黏的,却让人忍不住想要再一次被风吹一次,一次之後就又会想要第二次,第三次…… 所以,荆皓月像发了疯一般地,双手插过南宫浓密的发丝,紧紧地控制著固定著他的头,下半身的欲望则为了感受那种感觉,一次又一次地用力顶进,而达到顶端,接触到喉咙尽头时,那种痒痒的麻麻的感觉更加深了顶入的诱惑。 “唔……唔……” 荆皓月的欲望还在继续膨胀扩大,南宫从未想过自己的嘴巴竟然可以塞入那麽大的东西,而嘴巴已经经历了疼、痛、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直至麻木不仁! 只是,舌头被摩擦得几乎要起火,而喉咙几乎被戳破。 挣扎著伸出双手将固定在自己头上的手挥掉,南宫猛地後退,终於让那令人窒息的欲望从口腔里退出,抬起头,发现荆皓月因得不到满足而沈下的脸,南宫划开一个对荆皓月来说最具有蛊惑力量的笑容:“皓,交给我!” 简简单单的语言,却让荆皓月愿意用尽全力忍住将他抓来,将自己的欲望塞进他嘴里的冲动压抑住。 成功安抚住荆皓月,南宫伸出舌头在欲望顶端轻轻地舔了舔,发现荆皓月浑身一颤後,顿时更加信心十足。 虽然舌耕之道、樱口之计自己未曾体验过,但自己进宫之前,一些该学的东西却是分毫未少。 沿著顶端慢慢地舔过去,双手也未曾闲著,在他的囊袋画著圈圈,时而轻轻捏住,时而逗弄著,感受著他一次又一次的战栗。 舌头沿著那又长又挺的欲望一路下滑,绕著圈,感受著他在自己手中不断的壮大,充血欲出,张开嘴巴,一边继续绕圈一边慢慢吞入欲望,这一次,因为做好了心理准备,南宫将自己的嘴巴张大了极限,还好可以勉强移动。舌头在坚挺如天柱上旋绕著,嘴巴轻轻地,慢慢地合上,尽量避免自己的牙齿不小心刮到或者碰伤它。 直到自己完全适应了它在自己嘴里,南宫才开始上下移动头部,让它在自己的嘴里进进出出,同时不忘将舌头放在把关口,让每一寸经过的肌肤都受到舌尖的爱抚! “啊……”那种满足的舒服感觉令荆皓月完全忘了要如何去反映,只能凭著本能去发出各种各样诚实的娇喘声,後仰著整个身子,尽情忘我地享受南宫带给自己的快感。 感觉到自己即将抵挡不住的时候,荆皓月匆忙地想要抽离,不料,南宫却一把抱住他的腰,荆皓月看不到他那微闭的眼睛里写著什麽,但那个时候,有一股暖流流进胸口。 身体上的刺激和心理上的感动,加快了泻出的节奏。 “呼……”荆皓月长出一口气。 南宫抬起头,喉结一动,将嘴里的液体都吞了下去,而唇角边还沾带著白白的液体,荆皓月不知道要如何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他完全没有办法想象那样骄傲的南宫初臣竟然愿意为了自己牺牲到这样的地步。 到底是什麽原因,荆皓月不想也不愿意去思考去计较,他只想记住这一刻真心对待自己的南宫,令自己感动的南宫。 阴谋也罢,计划中的一步也罢,棋子也罢,我,荆皓月,甘之如饴。 H结束了。 这是小高的极限了。 小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表达那种微妙的感觉。 哎,叹气,本来还打算让南宫的罂粟花来个大绽放,可惜始终找不到切入点,其实,关键是荆皓月根本始终舍不得,小高找不到可以令他狠下心的理由。 明天再继续加更吧。 亲们就给力点,赏小高几张票几个徽章吧,行不行啊?呜呜~~~~(>_<)~~~~ ,小高不想落下来啊~~~ 第九章.放你去飞  小心翼翼地看著昏睡在自己怀中的人,荆皓月的眼神不禁柔和起来,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唇瓣,古铜色的肤色,没有一样不是自己的最爱。 伸手拨开他额前发丝,低下头,轻轻地在他额头印上一个没有任何情欲的吻:臣儿,我的臣儿,如果,你一定要飞,我会亲手助你!即便,那样会使自己伤得体无完肤。谁让我,就是这麽爱你呢? 只是,你要记得,累了倦了,要记得回来。 亲自动手将他的衣服穿好才让暗卫将他送至明月阁。 宋玉适时地出现,看著似乎有些魂不守舍的皇帝,犹豫了片刻,问:“皇上,如何?三县暴动与将军是否有关系?” 荆皓月将飘飞的魂魄收回一魂一魄:“宋玉,如果宋江阙不同意你入仕为官,你会怎麽样?” 怔了怔,宋玉一改儒雅,咬牙切齿:“他敢!他要是真这麽做,我就跟他没完!” 尽自己所能为国家、为百姓做实事一直是宋玉从小的梦想,而从小的体弱多病造成了他不能父承子业为武将,便入仕为官。虽然後来也拜师学艺,学到了不错的武艺,但宋玉经历了一番,深切地明白只靠武力没办法为百姓做实事,便没再从军。 如若宋江阙阻扰他,无意是与宋玉的梦想对敌,宋玉决不允许这种情况出现。 恍惚间,荆皓月似乎看到了那日,南宫跪在自己面前,头颅深埋,脊梁却坚挺,话语亦是冷硬不容质疑:“微臣身为越明将军,不仅没有上战场保家卫国,身处朝堂也没有为皇上分忧解劳,却令皇上蒙上迷恋男宠的不白之冤,所以,微臣罪该万死,请皇上赐臣死罪!” 臣儿,也许我仍然不懂你到底为何要那麽做,但,我愿意为你的飞翔放开你,任你!翔。 所以,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宋玉,立即撤回在三县的所有眼线。” “皇上,可……微臣遵旨!”在荆皓月毋庸置疑的眼神下,宋玉无奈领命。看来,这件事,和南宫初臣有关了。 “拟旨!”从高高在上的龙椅上走下,背手而立,待宋玉默契地准备待续时缓缓道:“风坛、南安、浅水三县暴民叛乱,情况虽不严重,但其乃原庆国敏感地带,朕恐其有诈,命龙虎大将军南宫初臣领五万大军前往镇压平乱。” 工整清隽的字体在‘龙虎’时顿了下来,诧异地看著背对著自己的皇帝,那个一向骄傲坚强,是所有人希望和奋斗动力的人,什麽时候,他的背影竟然也藏了那麽多的无奈、孤寂! 摇摇头,继续下笔。 也许,他在任性。 只是,他又有多少可以任性的机会? 高处不胜寒,上位者失去的东西,永远不是寻常人能够体会的。 转过身:“拟好了?” “是!” 低头想了想,荆皓月抬头,几近不可闻地轻叹一声:“那就再你一道圣旨吧!朕要到民间走一趟,微服私访。朝中的事情就交给莫问,你负责辅佐他,小事莫问独自处理,大事你从旁协助。对外宣称朕龙体违和,暂避朝。” 搁下笔,宋玉走下来,跪到皇帝面前:“皇上,若您要微服私访,请带上微臣。” “你走了,谁来帮助莫问?” “家父,家父一定全心全意辅佐小殿下的。” 荆皓月轻笑了一下,知道宋玉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危,看著打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不自觉开起了玩笑:“朕可做不来拆散鸳鸯的缺德事。” “又不是没做过,不差这一回。”宋玉嘀咕道,“再说,如果家父知道你要微服私访,我不仅没有劝阻,甚至没有跟著去,他一定会扒了我的皮的。” “罢了罢了。”荆皓月无奈地妥协。 宋家先祖追随著荆家打天下,乃开国元勋,而且他们历代忠良,从来都是功高却不盖主,一直都是荆家最信任的大臣。 宋江阙更是荆皓月半个师父。 当年,宋玉体弱多病,先王念在宋家世代为越明国竭忠尽力,便将宋玉接进宫里,派最好的太医专职照顾,只要需要,不管多名贵多稀有的药,也不管宫里有没有,都一定会想办法为他寻来。 也算是老天爷觉得宋家世代忠良,宋玉的身体渐渐地好起来。 不过,因长期住在宫里,与大皇子荆皓月关系匪浅。 两人经常一起玩耍学习,因此宋江阙教儿子宋家枪法时,荆皓月也在旁学了不少。因此,算是半个师父。 “那就命你父亲宋江阙辅佐莫问吧!” “皇上英明!”宋玉欣喜万分,没想到皇上竟然愿意。 荆皓月弯腰,将宋玉从地上扶起来:“有你父亲在,朕也放心。好了,你赶紧回去收拾收拾,晚上就走!” 宋玉惊讶:“这麽快?” 心情因好兄弟而有所好转,荆皓月勾起邪邪的笑容:“怎麽?来不及温存?” “微臣这就回去收拾,一个时辰後回来复命!”俊脸微红,宋玉赌气一般地说道,说完就直接出宫。 荆皓月唇边的笑意渐渐僵了起来,说不清是在嫉妒宋家父子的恩爱还是在哀怨自己的情路坎坷,即将面临的狂风暴雨,以及这一场赌博里最终的结局。 未曾通知任何人,直接运起轻功向明月阁掠去。 终究,舍不得。 舍不得就这样直接离开,直接分离。 终究,放不下。 放心不下这样的他,即便他早已坚强强大得不需要自己的保护。 看著他安然入睡的模样,听著他平稳的呼吸,荆皓月的心忽然平静了下来。 荆皓月永远也无法忘记,两人最初的见面。 勾栏院里,他在他人膝下承欢,任人玩弄,浑身是伤,瘦骨嶙峋,仿佛下一秒他就要断气,就要离开这个世界。 这种糟蹋侮辱最低等下贱小倌的事情每天都在勾栏院上演,每天也都有小倌因此丧命,因此,不会有人去在意今天那个人是谁,他是否能够活过今天。 他们要的只是刺激,只是欢乐。 荆皓月并非善良之辈,对此见怪不怪。 只是,在转身瞬间,一双深邃如深夜的眼睛映入眼帘,那双眼眸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盯著看了许久才想起来,那是镜中的自己。 只是,他似乎少了灵动,多一分木然,但其中又多著三分倔强,三分隐忍,而那隐忍却是年少轻狂的自己所缺少的。 说不清当时自己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麽,只是很冲动地将他从他人胯下救下,将他带回宫。 後来的後来,荆皓月才知道,那份隐忍并不是他自作聪明的认为为了从勾栏院,从他人胯下欺辱中逃开,而是为了能够让自己注意到他,成功让自己将他带走,让他有机会实现他报复他理想的隐忍。 可是,当知道了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知道自己被骗,知道自己不过是他的踏脚石,知道自己不过是他计划中的一颗棋子,荆皓月竟然一点也恨不起来,愤怒不起来。 唯一的不满,不,应该是所有的怒火,都来自於他如此地不爱惜自己,竟然甘愿牺牲自己到勾栏院,忍受那些人的侮辱欺辱! 所以,荆皓月一边心疼爱护著他,一边却极端矛盾地怨恨著,为何他要如此糟蹋自己。 因此,荆皓月故意一次又一次地破坏他的计划,打乱他的算盘,阻碍他的前进。 他以为,这样子,南宫就会累了倦了,就会乖乖地呆在自己身边,一辈子只当自己的雏鸟。可是,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他早已将自己当做是前进道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所以,他又开始了他的隐忍他的计谋。 即便利用的,依旧是他自己的身体。 伸手,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脸颊,荆皓月咬牙切齿:“你知道吗?有时候我恨不得撕破脸,恨不得将你这样伪装的脸撕下来,看看真正的你到底是什麽样的!” 顿了顿,荆皓月无力地自嘲一笑:“可是,我又是那麽地害怕。我好怕,好怕一旦撕破脸了,你就会觉得我再也没有利用价值,你就会毫不迟疑地离我而去。我,我怕我会不顾一切不顾尊严地去挽留你。我更怕你会拒绝我,会告诉我,你从来都不曾爱过我,过往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戏。一场你情我愿的戏。” 臣儿,臣儿,你何时才能让我走进你的内心? 臣儿,臣儿,你何时才能完全信任我? 臣儿,臣儿,你知道吗?只要你愿意给我一分信任,我一定唤你十分。 臣儿,臣儿,你可知,只要你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随!! 臣儿,臣儿,我的臣儿,既然这麽多年的努力也换不来你的半分信任,那好,我放手,我放你去飞,有多高有多远,你尽管去尝试。 皓手中这根线,会扯断的。 第二集江湖X劲敌 第一章.劫财劫色的山贼上  公元前3400年十一月,越明国皇帝身体抱恙,暂时取消早朝,暂由莫问殿下摄政,左丞相宋江阙辅政。   同一时间,风坛、南安、浅水三县暴民叛乱,朝廷派五万大军千万镇压,以威名四射的龙虎大将军南宫初臣为主帅。   此次暴民举著“推翻暴君统治”的旗帜,竟是得到不少民众支持,三县上下更是一心抵抗朝廷的围剿。   朝廷不愿伤民,迟迟不愿强行攻城;再加上入冬,天气阴寒,士兵们虽已对此习以为常,但到底不利行军打仗,三县城民占据地理优势。因此,朝廷兵将扎营於三县外五十里,与城中暴民陷入对峙中。   不曾想,这一对峙,竟长达半年之久,直到第二年春,公元前3399年五月才开战。   时光倒流,回至公元前3400年11月。   荆皓月躺在客栈床上,目不转睛地盯著手中的佛珠串。   “叩叩叩!”   迅速将手中的佛珠串收入怀中,边起身边对外喊道:“进来!”   宋玉拿著一壶酒走了进来:“皓少,有兴趣吗?”   “求之不得。”荆皓月在长方桌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替两人拿了杯子。   为两人倒了酒,宋玉也坐了下来,举杯:“来,先喝一杯暖暖身子,这天气可是越来越冷了啊!”两人本身就是兄弟朋友,如今在外,更加不会去在意那些虚无的礼数。   “哎,这第一杯酒岂能如此没有深意。”荆皓月拦下宋玉送到嘴边的杯子,笑道:“这可是咱兄弟两自从五年前一起不醉不归後的第一次再次毫无顾忌相聚喝酒啊!”   “对对对!”宋玉一提起五年前两人的那次喝酒就兴奋:“来,今儿咱们再来一次不醉不归!”   两人一杯接著一杯,谁也不提朝中那些烦心的事,谁也不去想心中那个人此时此刻正在干什麽,只是喝酒。   突然,屋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声,但仔细听的时候又什麽都没有了。   两人都是习武之人,听力自然聪敏过人,一听便察觉异样,对视一眼,彼此心中有数,假意喝醉醉趴在桌子上。   过了片刻,门被轻轻打开,有人走了进来。   有人走过来,轻轻摇了摇宋玉的肩膀:“客官,醒醒,醒醒?客官?”   宋玉没有任何回应,那人又走至荆皓月身边,同样方法问了一遍,确信两人都已经昏睡过去,便挥挥手,命在外等候的人进来。   有个人走过去,抬起宋玉的下巴:“大哥,你看这次的货色很不错啊!”   那个所谓的大哥走了过来,仔细端详了一下,满意地点头:“的确不错,可惜老子我对男人没兴趣,不然还真想先玩一玩呢!”   那个说不错的人用极为猥琐的表情看著宋玉:“老大,不如,赏给小的先玩几天吧!反正买家也还没到呢!”   大哥不耐烦地挥挥手:“去去去,只要别给我玩死了就行!”   几个小的看见了,纷纷上前要求玩,有人发现荆皓月更是绝色,顿时想要对他下手,不料,那个大哥却不客气地拍掉他的手:“滚,这个人可是买家特别给了画像交代不可伤分毫,否则一分钱也拿不到的。”   虽然垂涎美色,不过显然金钱的诱惑及老大的威严更大,几个小的都将目光转向宋玉,并且已经开始排起顺序,看谁先上谁後上。   “行了行了,先将人捆起来装进麻袋,要玩回寨里再玩。”   听那群猥琐之人的言语,宋玉已经被气得脸色发白,即将发作,却听到荆皓月用密语传音传来的话语:“先别轻举妄动,跟著他们回寨里,查清所谓买家是谁再作定夺。”便忍了下来,决定按兵不动。   很快地,两人便被双双捆绑起来装进麻袋抬走,但这并不阻碍他们透过麻袋查看外面的地形。   看了半刻锺的树林,荆皓月终於不耐地打起哈欠,密语传音道:“宋玉,我先睡会,到了你再叫醒我。”说完便开始睡觉。   宋玉磨磨牙,无奈地打著哈欠继续观察外面的地形地势,以便知己知彼。   一个时辰後,荆皓月在宋玉的叫唤下醒了过来,顺便直接截取了人家辛辛苦苦得来的信息:抓他们来的是一个占山为王的山寨,那个大哥是这儿的二当家,他们经常干这种贩卖人口的勾当,不管男女。   所以,他们应该不知道两人的身份,只是有人出价,他们为钱而做。   既然再也得不到有用的信息,两人也不打算再继续委屈自己,所以在他们打开麻袋准备向大当家邀功的时候,宋玉与荆皓月按照在麻袋里商量好的计划,突然攻击,出其不意攻其无备,不消片刻,在场的人除了坐在上位的大当家和二当家,所有人都被制服。   当然,即使不需要出其不意,两人要解决这些根本没有多少武功在身的人,也是轻而易举的。   “你,你们……”二当家紧张而惊恐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指著两人结结巴巴:“你们不是被迷药迷晕了?”   荆皓月的目光紧紧锁定著那个坐在最高位置,丝毫没有恐慌表情的大当家身上,无奈,宋玉只好负责解决这个有点二的二当家的问题:“是迷晕了,不过时间有点久,药性过了。”   二当家一听这话,大松一口气:“我就说我们椰风寨的迷药不可能这麽差劲的。”   不过,在宋玉憋笑的表情中才猛然想起现在根本不是纠结於此的时候,霎时立即操起手中的武器,大铁锤,凶神恶煞地瞪著两人:“哼,药性过了没关系,有我大铁锤在,就是最好的迷药!”   宋玉一个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   荆皓月虽然没笑得那麽夸张,但勾起的唇角说明他还是挺满意这个笑话的,而上头一直没发话的大当家竟然也跟著大笑。   “笑什麽笑,等我的大铁锤锤过去就让你笑不出来!”不知道他们为何取笑自己,但看他们笑成那样,有些恼羞地吼道。   宋玉指指上面那个人:“如果要锤,还是先让你们大当家闭嘴吧!”根据宋玉的察言观色,直觉上,这个大当家不是简单人物,但他对自己和皓少似乎并没有多少恶意,况且,看皓少那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应该是和他认识,因此也不再那麽戒备。   大铁锤这才发现原来连自己的大当家也在笑,高举的大铁锤顿时垂了下来,略带责备地看著他:“大当家,我这正在对敌呢,你能不能严肃点!有点立场??”   听他的口气,貌似这个大当家经常干这种事,宋玉不禁开始偷偷打量起他。   只见他一头似黑非黑,夹杂点灰色的发丝,额前细细碎碎的几缕青丝随著他的笑晃动著,仿若华丽的流坠,漂亮而高贵。   细碎的刘海遮住了额头及眼睛的大部分,所以看不清他的眼睛,但在左眼眼角左下方,有一道类似伤疤的痕迹非常明显,在白皙的脸上就像一即将蔓延的藤条,只是不知为何,宋玉有一种说不清的诡异的感觉。   鼻子小巧却挺拔,嘴唇亦是精巧。   发丝直接放著下垂,脑袋晃动时,能看到左耳有一道银色的光芒,仔细看去,才发现是银色的耳坠。   一身乳白色的华丽衣裳套在身上,看起来高贵优雅。   当然,前提是他能够端坐正位而不是跟著哈哈大笑,前提是他脸上那诡异的类似伤疤的痕迹不要存在。   但前提终究是前提,所以这个大当家也注定担当不了高雅角色。不过,平心而论,他的美貌丝毫不逊色於皓少和自己。   只是皓少是冰山美人、成天冰封著一张脸;自己是(据宋江阙描述)儒雅温和,仿佛什麽事也不能让自己动容;而眼前这个大当家,却是谪仙堕入凡尘,沾染了凡间俗气,高雅中带著妩媚。   打量的空隙,这个大当家因为大铁锤的话,适当起收起笑意,轻咳一声:“那个,铁锤啊,这个人是我的朋友。”   大铁锤愣了愣,两只黑黑的大眼睛在大当家以及‘这个人’皓少身上转来转去,半天才大笑地将呆在半空中很久的铁锤收了下来:“原来是大当家的朋友啊!既然是大当家的朋友那也就是我大铁锤的朋友!”   皓少自始自终都只是含笑看著座上之人,并没有打算和他人搭话的意思,於是,宋玉再次担当起回话之人:“大铁锤,那你的生意岂不是搞砸了?”铁锤?他娘当年取名字的时候是怎麽预知未来的?   “啊,对啊!”大铁锤一拍自己的脑袋,懊恼而焦急地看向大当家:“大当家,这可如何是好?如果是平常人的生意我铁锤大可直接将定金返还,可是这一次的雇主可是公孙子墨啊!”   大当家的眼神闪了闪,皓少盯著他的目光顿时散发冰冻三尺的温度。   而大铁锤还在继续哀怨担忧:“公孙子墨是谁啊,那可是咱华岳大陆上大名鼎鼎的人物啊,只要不想第二天莫名其妙消失在这个江湖上,最好不要轻易去惹公孙家族的人啊!”   皓少的目光更加恶毒,大当家避开皓少的目光。   将两人表情收入眼中,已心中有数的宋玉嘴角抽了抽,这个大铁锤看起来那麽大块头,怎麽坐在地上唉声叹气得仿佛要哭了呢?要不要告诉他真相呢?叹口气,还是决定保持沈默,免得他受不了刺激。   “大当家,你还记得上个月江南西门家上下几百口人一夜之间消失的事情吗?虽然江湖上的人不敢直说,但大家都心知肚明,那是因为得罪了公孙家啊!你想想,西门家那也是江南有头有脸,传了几代的世家,在江湖上,白道黑道都给几分薄面,可是,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世家,因为和公孙子墨抢了个小倌就落得这样悲惨的下场。那,那如果让公孙子墨知道我出尔反尔,他一定会杀了我,然後毁了我们山寨的!”   想到这,大铁锤更加惶恐,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跑到大当家身旁:“大当家,我看,要不我们赶紧逃吧!”   “逃?”大当家皱皱眉头。 作家的话: 今天突然发现一个一张和公孙子墨很适合的照片,所以就传上来了 如果有人看到适合文中其他人照片的,记得要告诉我哦 第一章.劫财劫色的山贼中 “对,逃!反正我和他约好交人的时间是後天,我们现在收拾收拾,立刻逃。”顿了顿,大铁锤挺起胸膛,颇为骄傲地说:“据我观察,公孙子墨一定想不到我们会连钱都不赚,甚至不怕他们,所以他们一定想不到我们突然逃离,所以,我们现在逃了一定不会有事的。” 转头发现大当家脸色不善,大铁锤自以为地理解道:“大当家好像不愿意逃?哎呀,没事的啦,我们逃跑不会被人知道的,况且,就算知道了,因为是公孙世家追杀的人,武林同道并不会因此而看不起我们的。” 轻咳一声,大当家有些窘迫地望一眼看好戏的皓少,出声阻止大铁锤的丢人现眼:“大铁锤,你就别说了,再说咱们就真的将脸面都丢到岛郡去了。” “岛郡?”大铁锤瞪大乌黑的大眼睛:“大当家,难道你打算逃到岛郡去?嗯……好吧,虽然那里很远,但既然大当家都发话了,大铁锤没有不从的!” 终於,皓少没忍住,扑哧笑出来,而宋玉早就找了块地揉著肚子无声地笑著。 兴许是被取笑的缘故,刚刚还白皙面庞的人瞬间涨红了脸,猛地从铺著虎皮的椅上跳起来,气急败坏地指著大铁锤:“你,你给我马上闭嘴!再说一个字,我就直接把你送给公孙家当赔礼!” “哈哈,哈哈,我说,墨少,你,你能不能不要每次出现都这麽,这麽,这麽‘惊天地泣鬼神’啊?”皓少也没能撑住,挨著宋玉坐在地上揉肚子。 而那个大铁锤还一脸莫名其妙兼无辜:“大当家,为什麽呀?难道我大铁锤做错什麽了吗?你为什麽要把我送到公孙家啊?” 皓少与宋玉对视一眼,发出更加夸张的喷笑,互相靠在肩上,以防掉在地上。 大当家,也就是墨少,终於再也忍无可忍地怒吼:“闭嘴!闭嘴!通通都给我闭嘴,一个都不许再笑了!” “你,说你呢!别以为将头埋在人家肩膀里我就不知道你在笑!”墨少指著荆皓月不断颤抖的肩膀大叫:“再笑我就将你小时候的糗事全都写在风筝上,让人照抄个成百上千份,然後再在华岳大陆每个角落上放,之後呢,就一不小心给扯断了,哈哈!” 说到後面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这个整人的办法实在是古今绝无仅有,一时得意得笑开了。 不等皓少反击,有人就已经先好奇地出声了:“大当家,华岳大陆很大的,你上哪找这麽多人在每个角落放风筝啊?再说,咱们山寨除了你其他人都不识字,而普通百姓也大多不识字,你上哪里去那麽多人帮你抄啊?还有啊,雇人抄和买风筝都需要很多花很多钱,我们山寨最近接的生意很少,入账的钱也少,库银也……” “啊!!”皓少发疯一般地尖叫,在大铁锤再继续如唐僧一般凡人继续念经下去之前,点了他的穴道,让他动弹不得不能言语。 皓少重重地咳了几声,将满腔的笑意压下,挑挑眉头,看眼大铁锤:“墨少,你什麽时候养的这麽一个极品货?” 宋玉见自家主子都给面子地不笑了,也就拿著袖子擦著眼泪应和著点头:“对啊,对啊,改天我也养一个,天天自娱自乐,天天好心情,多好啊!” “既然如此,那就送你吧!”墨少翻著白眼无力地说。 “那敢情好”!宋玉大喜,“让他和旺财一起玩,旺财一定很高兴。” 墨少一脸莫名:“旺财是谁?” 皓少:“他家一条狗,天天粘著他老公,害她欲求不满,所以他早就想给旺财找一只母狗了配对了。” 宋玉:“墨少刚刚不是开玩笑吧?公孙家的人一向是说话算话的。” 同情地望著已经将那双大眼睛睁大到极致的大铁锤,墨少忧郁地开口:“既然我已答应,自然不会反悔。大铁锤,你放心,这位公子是越明左丞相长公子,他家的狗一定特别聪明,你和他在一起一定可以白头偕老的!” 猛然想到一个问题,转头问宋玉:“对了,你们家的狗是公的还是母的?” “母的!” 大松一口气:“那就好,不然我就又害了一个大好直男了!” 从始至终,一个大好年轻人的命运就此在本人被忽略不计的情况下被定了下来。 说话之间,皓少与宋玉已经从地上起身,眼见两人话已说完,皓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墨少,恢复以往冷漠,不对,应该是前所未有地杀气纵横,扬扬下巴:“你最好从实招来,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 墨少嘿嘿直笑,无比温柔无比狗腿得只差抱著荆皓月的大腿说:“皓少,我们这虽然是一个山寨,但其实景色一点也不输给那些名山大川,啊,我想起来了,前几天当下了一场大雪,从山顶看下去,漂亮极了。我记得皓少最喜欢山川美景了,要不,咱们先去山顶看看风景?” “喜欢山川美景的是曦少,亲爱的墨少!”荆皓月皮笑肉不笑地说。 宋玉望一眼地上那些陆陆续续醒过来的小罗罗和那个‘死不瞑目’的大铁锤,轻咳一声,轻声道:“皓少,还是换个地方吧,这里人多嘴杂!” “就是就是!”墨少忙不迭地点头,顺便向偷笑的宋玉眨个眼表示感谢,不然今天他就要在这群小山贼面前丢脸了。 丢命是小,丢脸是大。 皓少:“哼,还不带路!” 墨少:“是是是,小的这就给您带路。” 宋玉:“你们先走,我捎上这铁锤随後跟上。” 大铁锤用那双大大的黑眼睛说话:“我,我不要去,我不要和一只狗在一起!” 山顶,观景亭。 荆皓月二话不说,直接往这观景亭的主位,唯一一块铺了厚厚狐皮的摇椅上躺了下来,随意扫一眼山脚下的景色,半是嘲讽半是感慨地叹道:“想不到你这强盗的山寨还有这麽一个好地方啊!” 望眼暖和的摇椅,委屈地坐在冰冷僵硬石椅上,这地盘虽是自己的,可是谁让自己爱玩,惹了这家夥? 四处张望一番,荆皓月摇摇头叹息:“可惜了这麽一个好地方好风景,竟然没有酒助兴!” 墨少立即从石椅上蹦起来,(其实主要是石椅实在太冰了,自己的屁屁受不了)极其狗腿地继续讨好道:“嘿嘿,你也知道我不喜欢喝酒的嘛!不过,我有准备这个哦!”说著,献宝似的从圆石桌子下取出一套泡茶器具。 翻个白眼,怎麽会有一个不喜欢喝酒,却对喝茶情有独锺的男人呢? 墨少却不管这些,一说到自己的喜欢就立即滔滔不绝地介绍应该如何如何,自己的茶叶又是如何如何难得如何如何高级,又飞到观景亭旁一棵大树上,在最顶端取了些雪下来。 总之对於墨少一套一套的泡茶技巧,荆皓月一点兴趣没有,倒是有点担心他会不会还没泡好自己就先因为口渴而死。 再看看他居然如此奢侈地用内力催化雪,烧水,忍不住问:“墨少,你每次泡茶都用内力烧水的吗?” 专心致志泡茶的公孙子墨也没注意荆皓月的口气,随口答道:“如果条件不允许就用内力。” 抽抽嘴角:“条件不允许的次数多不?” “嗯,也不多,也就外出的时候。” 荆皓月不说话了,只能痛心疾首地闭上眼睛替墨少祈祷:但愿掌管内力的神仙们没有听到这个不知死活的妖孽的话。不然,以他一年十二个月有是一个月在外的时间来算,基本上他一年到头都在用内力泡茶,啧啧,真是不敢想象他怎麽还没内力耗尽呢? 随後赶来的宋玉远远地就闻到一股清淡的茶香,立即迫不及待地飞奔过来,随意将大铁锤扔在地上,自己摩拳擦掌地坐在公孙子墨对面:“墨少,你这应该是世间难得的大吉岭茶吧!” 公孙子墨没想到竟然还能遇到一个同样懂茶的人,顿时来了精神:“你也知道这茶?” “只要是茶中友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大吉岭茶乃茶中女皇,而且数量极少,整个华岳大陆只怕也只有一两斤!所以,即便你再有钱有权有势,也不一定能喝到这茶,可谓是有价无市。”一说到茶宋玉立即精神振奋。 无语地翻翻白眼,荆皓月决定将两人的话自动屏蔽。 转过头,发现大铁锤正用无比哀怨的眼神看著这两人,於是决定做一次善人,隔空解了他的穴道。 一获得自由的大铁锤立即上前,大嗓门地冲谈得整起兴的公孙子墨喊道:“大当家,大铁锤到底做错了什麽事?你为什麽要将我送给这个人……的,的狗!?” 愣了愣,公孙子墨眼角瞄见翘著嘴角的荆皓月,顿时知道是他捣的鬼,而且他很想继续看自己出丑啊! 大铁锤见大当家不理自己,顿时更加焦急大声地喊道:“大当家,就算你不管铁锤,但是你不能不管咱们山寨啊!难道你真的想看著我们一起辛辛苦苦建立的山寨毁在公孙子墨手上吗?” 荆皓月抢在墨少前面开口:“他就是故意要让你们山寨就此消失的。” 第一章.劫财劫色的山贼下 “不可能!”大铁锤大声反驳,满脸怒容地怒吼:“我们大当家才不会做这种事情!” “有没有这个可能问问他不就知道了!”荆皓月眼皮一抬,直指又是心虚又是郁闷的公孙子墨。 兴许是荆皓月说得太过笃定,又或许是刚刚他们大当家表现得太让人心寒,大铁锤顿时心慌意乱地看著公孙子墨:“大当家,你,你不会……不会的,对不对?” 公孙子墨虽是公孙家当家之主,按理说对於待人处事应该是个中老手,但家族里的事情除了事关家族存亡,其余基本上都不是自己处理,也是,一个一年到头都在外面晃荡的人能处理多少事。 再加上,自己本就是个游戏人生,吊儿郎当的人,而他身边的人都是一些老奸巨猾的人,例如荆皓月、例如秦晓曦,很少有像大铁锤这种实心实意的人,所以,面对他的质问,公孙子墨的口若悬河顿时变成哑口无言。 这个空挡,茶已经泡好,嗜茶如命的宋玉才不管你墨少还是皓少,自斟自饮起来。 荆皓月则唯恐事情不够混乱地帮公孙子墨答道:“大铁锤,你家大当家不敢说话了,心虚了呢!我看呀,你还是赶紧下山去寨里通知寨里的兄弟们,今晚就收拾收拾,离开吧!千万别再跟著这个整天就想著怎麽把你们给卖了的寨主。” 大铁锤是个直来直往,头脑简单的人,听见旁人如此说,再加上大当家的表情看起来真的很内疚,而且也不敢回话,便信以为真,那双乌黑大眼睛顿时充满了怒火,二话不说,拿起大铁锤就朝著公孙子墨砍。 眼看那蕴含化悲痛为力量的巨大无比铁锤就要向子墨这边砸来,宋玉立即开口:“喂,要打到外面去打,这可是千金难买的茶,万一被你磕到碰到我就拿你们忌茶!” 子墨翻个白眼,又是个白眼狼,还以为是帮自己的,没想到就顾著那壶茶了,也不想想没有我他能喝到这人间佳品吗?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大铁锤粗手粗脚的,万一真的碰到了,那我不是要心疼死了。 所以,尽管极其鄙视宋玉,子墨还是乖乖地引大铁锤到了亭外去。 宋玉这才安心闭目,闻香,品茗。 荆皓月白眼宋玉,如果这个时候他的仇家要杀了他简直易如反掌啊!不想再看他,转头观战,只见大铁锤每一下力道虽大,但并未尽全力,而荆皓月从始至终都只是躲闪,并未出手。 这样有什麽意思啊?! 抱著这样抱怨的心态,荆皓月又一次出声了:“大铁锤,你知不知道你们大当家是什麽人?为什麽他对公孙家的报复那麽有恃无恐吗?” 亭外宛如在游戏人间的公孙子墨这下子急了,脱口而出就威胁道:“荆皓月,如果你再多说一句话,我就让你後悔!” 大铁锤虽然笨笨的,但也听见了两人的对话,当下更加觉得自己的大当家有问题,立即朝著亭子大喊道:“公子尽管说,有我在,绝对不会让大当家伤害你的。” 直接忽视大铁锤搞不清自身状况的话,荆皓月磨磨牙:“公孙子墨,你居然敢威胁我!” 正在对战的公孙子墨忽觉後背一阵凉风,心中後悔不已,完了,一时著急竟然忘了这家夥最恨人家威胁他了,糟糕,自己踩了他的死穴,估计他更加不会留情面了。 果不其然,荆皓月开始将公孙子墨的底细抛出来:“你们大当家之所以有恃无恐,因为他正视公孙世家的家主,公、孙、子、墨!” 大铁锤的身形一顿,转过头来,愣愣地看著荆皓月,而身子却还保持著手中大铁锤高举准备进攻的姿势。 望眼面色微红,有些尴尬的子墨,荆皓月继续他的报仇之路:“你可能不相信这样一个流氓人物居然会是公孙家的家主。不过,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好人,他就喜欢到处惹事生非,捣乱众生。不然,他为什麽明明和我们是朋友却让你接抓我们的生意?还有,他为什麽一见到我们,就立刻要求放了我们呢?对於你所说的公孙家一点也不害怕呢?” “其实呢,他就是太闲了,想找你们陪他玩一玩。他就是喜欢看你们紧张的……” “砰”一声沈闷的响声。 大铁锤手中的武器被他狠狠地扔掉,转头恨恨地瞪著子墨:“大当家,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真的是公孙家族家主?” 轻咳一声,公孙子墨有些尴尬地点点头。 “那麽,你堂堂公孙家家主为何要来我这强盗山寨当大当家?” 接触到那双乌黑大眼睛,公孙子墨忙转头不去看,踌躇好久都不敢回答。 大铁锤的脸色更黑了:“或者说,你从头至尾都只是将这寨中上上下下兄弟们的衷心和崇拜当成一场笑话?就好像今天,你乐意了就将我送给你朋友的狗,是这样吗?你回答我啊!!”最後一句,大铁锤更是用吼的,可见愤怒!! 本来准备替子墨解释自己要他和旺财作伴只是开玩笑的宋玉,在见到老实人真性情爆发後,决定还是闭上嘴巴,别瞎参合。 如果换上别人,看到大铁锤如此愤怒如此伤心,看到公孙子墨如此懊恼如此不知所措可能会内疚自己是不是报复得太狠了,不过荆皓月可只有看好戏的心情。 再说,如果子墨连这麽丁点小事都没法处理好的话,他又有什麽资格统领整个公孙家,虽然其实他也没怎麽出力。 果然,公孙子墨的那些内疚懊恼神情片刻之後便都消失,换上的是一副吊儿郎当的痞子相。 走上前,轻而易举将想要反抗的大铁锤制服,勾住他的肩膀,痞痞地笑道:“我说,大铁锤,咱们山寨可不是什麽劫富济贫的侠盗,所以,你觉得,咱们算得上好人吗?” 既然挣脱不了,大铁锤也就不再挣扎,听到子墨的问话,想了想平日里专门坑蒙拐骗的行径,老老实实地点头:“是,我们根本不是好人,其实真正说来应该是坏人。” “我是咱椰风寨的寨主,所以,我是坏人中的头头,应该是最坏的大坏蛋,对吧?!” 以奇快的速度点头,坚定不移地说:“是,大坏蛋!” 扑哧! 扑哧! 两个不合时宜的喷笑声自亭里传出,本就不爽的墨少一个眼神过去,两人同时闭上嘴巴。 “那我再问你,你觉得坏人会做好人才做的事情吗?” 乌黑的大眼睛眨了眨,摇头:“不会。” “坏人都不做好事了,你觉得比坏人还坏的大坏蛋会做好事吗?”郁闷,为毛要这样诋毁自己?不悦地将恶毒的视线转到亭里那个舒服躺在摇椅上看戏的人,哼,看我还告不告诉你关於你情人的消息! 又是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不可能。大坏蛋只会做坏事。” “既然如此,你觉得我做的那些坏事有违背我作为大坏蛋的准则吗?还是你觉得我应该改邪归正,将咱们山寨举报到官府去,该做好人?”对付这样一个头脑简单的人,根本用不著动用多少脑细胞。呃……只是稍微有点内疚,这麽老实巴交的孩子啊! 大铁锤一听要报官急忙阻止:“不是,不能报官,大坏蛋就应该继续做坏蛋应该做的事情。” 子墨勾著唇角:“那你觉得,我有错吗?” “没错!”大铁锤回答完才觉得怪怪的,可是又想不通哪里怪,只是觉得大当家说得很有道理,饶饶头,嘿嘿笑道:“大当家,大铁锤错了,您就别跟我计较了。” “不错不错!”子墨高兴地摸摸他的脑袋,“果真是孺子可教也。” 宋玉目瞪口呆:“皓少,墨少说著歪理怎麽还一套一套,环环相扣的呢?” 荆皓月见怪不怪:“他什麽都缺,就是歪理从不缺。” 宋玉默默地竖起大麽指:“真厉害!” 子墨:“大铁锤,公孙世家厉不厉害?” 大铁锤仿佛忘了身边这个人就是公孙家家主似的,一提起公孙家,双眼立即闪现又是崇拜又是畏惧:“厉害,太厉害了。” “既然厉害,是不是不能得罪他们?” “当然了,江湖中人谁不知公孙……” 及时打断大铁锤对公孙家的滔滔仰慕之情,子墨:“所以啊,你绝对不能将我是公孙子墨的事情泄露出去哦,知道吗?” “为什麽?让江湖中人知道不是更好吗?以後咱们行事就不用担心被人抓到或者被官府逮捕了!” 轻咳一声,这个家夥是真傻还是假傻,越明皇帝就在亭子里坐著,他居然说不用怕官府逮捕,急忙接过话:“如果让公孙家知道我居然在外沦为草寇,他们肯定会认为我败坏了公孙家的名声,肯定会直接将我逐出家门的!” 逐出家门倒是不会,但紧紧捆绑在家里,哪儿也不许去,每天埋头处理公孙家的琐事倒是很有可能。 大铁锤一听,仔细一想,觉得大当家说得太有道理,急忙郑重其事地点头:“大当家,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将你的身份透露出去的!” 宋玉放下手中的茶杯:“皓少,墨少能当公孙家家主其实是有点道理的。” 荆皓月收回看好戏的目光,轻笑道:“你之前是不是将他当成只会吃喝玩乐的主了?!” “嗯。不过,现在看来,或许也就只有这种厚脸皮、诡辩功夫一流,将生活当做儿戏的人才能担当一家之主的大任了。” 第二章.九华流月上  反正现已入冬,并没有什麽事要做,两人便决定留下来,看看公孙子墨这次又想干什麽。因此,荆皓月与宋玉以寨主朋友身份在山寨中住了下来,而这桩生意则以公孙子墨送上赔偿金,取笑交易为结束。 一转眼,已过一个月。 只是,荆皓月还没来得及看到公孙子墨究竟想做什麽事的时候,自己的事情就找上门了。 荆皓月一脚踹开子墨的房间,掀开他的被子,让他在寒冷的空气中暴露,果然,没多久,不肯起床的人还是不甘不愿地睁开眼睛:“一大早的就搞谋杀吗?呼,好冷啊!” 说著,立即想要夺回被子,荆皓月发现,立即将被子从窗户丢出去,无奈的子墨只能乖乖找衣服穿好。 戏耍荆皓月与宋玉的事情,子墨一直惶惶不安,生怕小心眼的荆皓月找自己算账,但是左等右等,半个月过去了,他也没有任何动静,於是也就放下了戒心。 只是,在面对他的时候,难免有些底气不足,因此,即便被如此‘虐待’,子墨也不敢说什麽。 收拾好自己,站到他面前,打个哈欠:“说吧,究竟什麽事,非要扰我清梦。” 荆皓月冷冷一笑,将一张绑在信鸽上的小纸条扔到子墨面前,子墨不明所以地接过拆开来看,顿时所有的倦容消失,那张总是深藏在发丝後面的眼睛山闪烁不定。 “墨少,你不觉得你应该解释解释吗?” 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紧张和慌乱,干笑道:“我,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我,我也是现在才知道的。”说完,偷偷咽了口水,但愿,但愿不要死得太难看啊! 荆皓月勾起一丝冷笑,凑近他,温柔地将他额前的发丝捋到耳後,眼神温柔地看著子墨的眼睛,温柔地笑著问:“你是不是忘了你一说谎,你的藤条就会开始蔓延?” “啊?!”公孙子墨一惊,手忙脚乱地将耳後的发丝弄到前面,嘴硬道:“我,我紧张的时候也会蔓延的。” “是啊,紧张!那麽,你在紧张什麽呢?” “我,我,我在紧张你会不会突然跟我算那你当商品的账啊!”随口胡诌。 “哦……”拖长声音,荆皓月一副恍然大悟:“这件事你不提我都忘了呢!没事,这两件事咱们一起来算。” 这样的皓少太可怕,公孙子墨想来想去,觉得还是不要和他为敌比较妙,於是赶紧主动投诚:“皓少,要不,我把一组的人暂时借给你?” 荆皓月挑挑眉头,假装思考:“一组几个人?他们有什麽能力?借我多久?” 一说到自己亲自组建的十二组人,子墨整个人立即兴奋起来:“一组啊,一共十二个人,是专门负责收集情报的。不过,每个人又都可以独立完成任何一项任务。怎麽样?厉害吧?!” “不要!”荆皓月几乎是在第一时间立即摇头拒绝。 “为什麽不要?你可知道这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咳咳,当然,你呢,是不用求的,呃,是我求你的,行了吧!”屈服於某人的淫威,没有节操的子墨不断变换语言。 荆皓月一脸不屑:“专门收集情报?如果真的如你所说的那麽厉害,为什麽这个消息你竟然还要等我来告诉你!我看根本就是你自己在吹!” “谁说我在吹了,这件事我早在你来山寨之前就知道了,啊……”自知被套话的子墨立即捂住自己的嘴巴,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哦……原来如此啊!”荆皓月拖长声调,在子墨已经吓得离自己十丈开外的时候举起两个手指头,面无表情地说:“我要两组,一组是专门负责收集情报,一组是专门负责暗杀。” “哇,你胃口太大了吧!”子墨不依地跳起来尖叫,“你知不知道我训练一组就要花费多少金钱、时间和精力啊!” 低头冥思一会,荆皓月退步道:“好,两组,每组六人,这样总数依旧是十二个。” 虽然心疼不舍,但是自己先答应的,子墨还是点头:“好!” 荆皓月勾起邪邪的笑意,小样的,敢骗我,真是不想活了。 如果皓少一开始就提出要两组十二个 墨少肯定不愿意,但皓少这麽故意一提,墨少立即得到心理暗示,仿佛第二个比较划算,於是也就答应了。 当公孙子墨知道荆皓月和自己玩了一把这种把戏的时候,自己的头已经点了,话也已经说出口了。 所以,赌气的子墨在荆皓月辞行的时候小孩气地不送行了。 莫逆之交的荆皓月当然知道子墨不过是在小孩子气,也不和他计较,直接带著宋玉下山,当然,身上也多了两道‘兵符’。 下山之後,算算时间,并不著急的荆皓月决定先找家客栈休息一夜,找辆马车再优哉游哉地去找人办事。 两人边喝著酒暖身,边交谈著。 仰头喝下一杯酒,宋玉微微醉地看著荆皓月:“皓少,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为自己倒了一杯酒,荆皓月点头:“你都叫我皓少了,应当畅所欲言的。” 虽然头有点晕,但这并并不影响宋玉正常说话和思考:“我们这次出来的真正目的是什麽?” 看一眼脸颊微红的人,荆皓月喝下手中的酒:“不是早就说过了吗?” “可是,我怎麽觉得一点都不像。”既然都问了,就该问到底:“我们一出来就在墨少那儿住了一个月,现在下山了,可是却要卷入武林纷争中。” “不管是民间百姓还是江湖人士,只要存活在我越明境内,就属於我们微服出巡的范围。况且,一年一次的武林盟主大选会可是江湖中的一大盛事,你不觉得我们更应该参加吗?再退一步说,即使我们不参加,去看看现在武林都是哪些人在做主,会不会对朝廷造成威胁,这不是很好吗?” 在荆皓月说话的空隙,宋玉已经又送了好几杯进肚子,听完他的话半眯著眼睛,似乎真的有点醉的样子:“如果,如果他没去,你会去吗?” 宋玉亲自去雇了一辆马车,回来更是亲自执鞭,宁愿在外面风吹雪淋也不进里面去休息。 荆皓月躺在暖暖厚厚的毯子上,将晃动的马车当成摇晃的摇篮睡著觉。 宋玉也知道自己这样做根本无济於事,可是他就是不想进去和他呆在一块。他担心自己一进去就忍不住骂人,说不定还会动手打一顿他。 他就是想不明白,明明是两个相爱的人,为何要这样折磨彼此?为何就不能将心中所想说开,让彼此了解,让彼此不再误会! 难道他们两个在一起还需要冒天下之大不韪?也不瞧瞧我和老爹,我们这才是真正的不伦之恋,但我们却从来不会掩饰彼此的感情,更不会将内心中的真正想法藏起来,做著违背内心的事情,做著互相伤害的事情。 或许,那个人对皓少根本不是真心只是利用。 否则,为何皓少那样掏心掏肺的做法,那样处处为他著想,为了满足他,为了帮他实现理想甚至不惜自己受伤,他却仍旧无动於衷!!?? 皓少不值,太不值了。 那样骄傲的人,为了爱一个人,宁愿自己受伤。知道对方同样是个心比天高的人,便将自己的暗中相助一个一个藏起来,不让他的自尊心受到半丁点的伤害。 南宫初臣的武功能够恢复,如果没有皓少在每次欢爱中的暗中相助,将自己的真气输入他体内,替他打通那些早被堵塞的穴位,难道他以为单单凭那只黑豹的血就能这麽快恢复内力?难道他以为自己每次在将近走火入魔的时候,没有每次出现的那个黑衣人无条件地为他输真气将乱窜的真气抚平好,他真的有那麽好的运气避过一次又一次的危险? 为了能够让他脱去男宠,靠爬龙床登上上位者的恶名,皓少甚至不惜请风王爷帮忙,让他轻轻松松答应北鲜郡那一仗,让他获得军中上上下下的尊重,让他在朝中获得谁也不敢取笑的威信!! 而这一次风坛、南安、浅水的叛乱,那麽明显地就是在南宫初臣的示意下进行的,皓少竟然依著他的意思,让他去战,让他去实现他的梦想他的理想。 可是,凭什麽一直付出一直牺牲的都是皓少,那个南宫初臣却只是坐享其成? 若他领情,懂得感激,知道适可而止,明白应该好好对待皓少那也就罢了,如若不然,我宋玉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第二章.九华流月中  宋玉故意放慢速度,他并不想那麽快到达目的地,不想看到那个可恨的人,最好他这一次直接在路上得罪某个武功深不可测的高手,然後被人暗杀掉,这样皓少就不用再烦恼。 当然,这一切都只能是宋玉的臆想。 帘子掀起来,荆皓月睡眼朦胧地望望外面的景色:“宋少,我们到哪里了?” 望眼前面的路牌,宋玉口气不善地答道:“现在正在进咸丰城。” “咸丰啊!”荆皓月缓缓地勾起唇角,心中想著自己的事,对於宋玉的口气并未在意。 天气越来越冷,路上的行人并不多,即使有,每个人也都包得跟粽子似的,能看出是一个人就已经很不错了。 仰头看一眼渐渐暗沈下来的天空,荆皓月吩咐道:“宋少,进了城随便找一家客栈休息一下,明儿再出发。” “是!” 进了城直接在一家看起来还蛮干净的客栈落脚,将马车交给小二,命小二将饭吃送至皓少房间後,两人上楼回房休息。 “客官,要来点酒吗?这麽冷的天气,喝点酒可以暖暖身子。”小二一边摆放著饭菜一边笑著问。 皓少直接摇头:“不用,明天我们还要赶路。” “好的,那小的告退,若是有什麽吩咐尽管叫小的。” “哎,待会送碗姜汤过来。”荆皓月看眼脸色有些不对劲的宋玉叫住小二吩咐道。 宋玉知道他是为自己叫的,顿时有些尴尬,但更多的是替这个人感到心疼,表面上是脾气暴躁的暴君,实际上,对待朋友,往往是将那些关心融入至最细微的事情去。 皓少啊皓少,你何时才懂得关心关心你自己呢? 吃完晚饭,喝过姜汤,精神欠佳的宋玉就被荆皓月赶回房间先休息,而当夜色彻底降临的时候,荆皓月换上了与这夜色一样隐蔽的衣服,瞧瞧地从窗户出去。 先到郊外与墨少的一组人会面,问了一些武林各路人马的情况,又问了关於初臣的事情才折回来,往咸丰附近的一座小山村而去。 在漆黑的夜色中,荆皓月依旧如白昼一般飞行自如,悄无声息地附在一个茅草屋上。 “师父,武林各大门派都已经在赶往梅州参加武林大会了,为何我们却还在这个破败的小山村逗留?”一个略微浮躁的男声。 “流月,你也和流云一样的想法吗?”一个圆浑的声音,听得出,内力还是相当不错的。 “师父,徒儿觉得您如此决定必有您的道理!”一个低沈的声音,应该是个沈稳的男的。 “不错!为师确实另有打算。”那个师父,满意地点点头。 那个浮躁的男声再次响起:“那师父有何打算呢?我们打算什麽时候启程?” “这个你无需知道,至於何时启程,等时间到了,为师自会带著你们师兄弟去梅州的。好了,流云,你的剑法依旧有些急躁,明日开始继续练习。流月,你留下,为师有话和你说。” “是,徒儿告退。”那个流云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很不甘。 待流云出去,师父将流月唤来自己身边,语重心长地叹道:“流月,为师毕生的心愿就是让九华派发扬光大,让武林中人不再只知道少林、武当、峨眉三大门派,让後世子孙知道我九华派亦是武林泰山北斗!” “是,徒儿一直都知道。” “在所有的徒弟中,就你和你是师兄流云的造诣最高。咳咳……咳咳……” “师父!” 摆摆手,继续说道:“只是,你师兄心浮气躁,根本没法将咱们的九华剑威力发挥出来,若是单单靠他,只怕九华派的出头之日遥遥无期。月儿,你虽然进师门的时间比流云晚,但你天资聪慧,又肯下功夫苦练,沈得住气,所以的剑法早就远远高於你师兄。咳咳……” “师父,先喝口茶,润润喉咙。” “嗯。”喝完茶,接著说道:“为师老了,根本没法亲自上场,所以,这一次的武林大会的重担,可全都在你身上了啊!” “师父放心,流月定当竭尽全力,为九华派争光。” “月儿,九华派一直处於武林的边缘地带,如果这一次你能一举拿下武林盟主之位,他们定不敢再小看我们九华,你知道吗?” “师父,我……”流月毕竟年轻,见师父说得如此郑重,一时有些慌乱。 “你放心,必要时候,为师会将毕生功力传给你。你只管放心大胆去战!” 师父都已经牺牲到如此地步了,流月自然立即说道:“师父放心,流月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眼见流月出去回至自己的屋里,荆皓月立即如夜猫无声无息地跳到他的屋顶,偷偷拉开一撮稻草,往下看去。 只见那个流月一进屋就脱掉套在外面的大棉袄,鞋也未脱地将头埋进被子里,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沮丧、颓废,与刚刚在九华派掌门孟星面前那个沈稳之人判若两人。 又看了一会,见那个流月只是埋在被窝里没动静,荆皓月便如流星一般消失在夜色中,不过片刻,便已经回至客栈,本打算回房睡觉,不过路过马槽的时候,听见马的叫声,发现是自家马车正被人盗走,本打算过去拦下,但想到自己这身衣服也就作罢,遂回房脱掉夜行衣,上床睡觉。 第二天,两人收拾一番,准备上路,往梅州去。 只是,宋玉的马车居然丢了!! 宋玉昨晚喝过姜汤,睡了一晚上,再加上乃是练武之人,脸色已经恢复如常,倒是因为生气而让白皙的脸变得红彤彤起来。 荆皓月拦下还想继续教训小二的宋玉,笑道:“马车丢了再买一辆就是,你何必发这麽大的火!” “你懂什麽?!”正处於气头上的宋玉不管你是谁,直接吼道:“现在是冬天,天气冷得要命,人人都选择马车而不要马,再加上所有人都要去参加武林大会,现在的马车根本就是供不应求!我们那辆还是我找遍了一条街才买到的,现在要在这去梅州必经之地的咸丰找到马车根本就是异想天开!” “原来如此,难怪你生这麽大的气,也怪不得居然有人偷马车!”荆皓月恍然大悟。 哼了一声荆皓月,宋玉转过头继续教训店小二。 店小二站在风中,低著头,任凭宋玉骂,不敢回嘴。 客栈的人远远地望过去,俨然一副宋玉霸道无理地在欺压店小二,终於,在大夥‘拔刀相助,铲不平事’之前,宋玉停止了教训,因为店长出来了。 店长是个四十几岁的中年人,那双眼睛闪著精明的光芒,应该是个挺厉害的商人。 “这位客官,您的马车在我们客栈丢了真的很抱歉,这样吧,你们再在这里住一晚,我立即派人去给二位再买一辆马车。当然,马车和住宿费我们客栈全包下来,也算是给两位客官一点小小的赔偿!”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这个店长态度良好,主动承担买马车的责任,宋玉也知道不可得理不饶人,遂点点头:“那就有劳店长了。” “好说好说!”店长双手抱拳,“我已经命人备好酒菜,二位请回客栈休息,我这就去吩咐人买马车。” “多谢!”宋玉亦抱拳,转身和荆皓月一同回温暖的客栈。 荆皓月在转身的瞬间,突然觉得这个店长的背影好生熟悉,回至客栈,坐在二楼,望出去,再仔细望眼店长背影的时候才猛然想起来,他不正是昨晚盗马车的人?? “怎麽了?”宋玉将筷子递给荆皓月,见他眉头微皱,问道。 荆皓月将昨晚的事情大约说一下,当然,有些部分被省略了,只说了看到马车被盗和店长的事情。 宋玉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荆皓月中间隐瞒了什麽,但并未问,而对於他故意让人将马车盗走也没说什麽:“盗马车?再帮忙买马车?” “嗯。很明显,这个店长是希望我们能留下来。” “对!只是,他想干什麽?为什麽要我们留下来?他是否已经知道我们两人的身份?” 两人对视一眼,决定现在先好好吃饭,晚上再好好查探一番这个客栈。 正吃著饭,二楼走进来一个气势极为嚣张的人,正好选了个离两人最近的桌子,一坐下来就大声囔囔:“小二,快点给爷上几道菜,爷可是武当掌门的闭关弟子费卿,待会还要赶路到梅州去参加武林大会呢!” 坐在二楼的人大多数都是准备去梅州的江湖人士,其中不乏武林高手,听见这个所谓费卿的话,都往这里望过来,来人眉宽目窄、身穿白色道服、大约三十几岁,桌子上放著一把只有武当掌门弟子才配拥有的百月剑。 二楼因他的到来静了一会,不过看到他也乖乖坐著等饭菜便又小声继续各自的话题,对於类似於泰山北斗的武当人,多了一份宽容,兴许他只是嗓门有些大,并没有故意藐视他人的意思。 只是,那个费卿坐了没一会儿,便拿起手中的剑,直指隔壁桌:“谁告诉你我们武当不如少林的?”嗓门大得连在一楼的人都听得到。 第二章.九华流月下  “我有说吗?”那个人穿著一件蓝靛长衫,外面套著一个白色坎肩小棉袄,从荆皓月这一桌的角度看不到正面,只是听到这个声音,荆皓月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费卿冷哼一声:“别以为你说小声我就听不见,你刚刚分明说我武当不如少林在武林中的地位。” “我不过说每次武林大会都是泰山北斗少林在主持,武当与峨眉从旁协助,这个在武林当中是人尽皆知的,难道这也有错?”那个人似乎也挺生气的,想要站起来和他理论,被他旁边一个穿著同样衣服的人拦住了。 费卿手中的百月剑立时一下砍了下来,一时之间飞溅出暖暖的液体,生生地将那个人手边一杯装满酒的酒杯砸碎,杯中暖过的酒四处飞溅。 “我告诉你,我们武当只是不愿意与少林争罢了,不然整个武林还不都是我们武当的!” 瓷杯的破碎声音以及费卿狂妄之极的话语都引来了在场诸人的不满,即使是武当掌门都不敢这样自称,这个人竟然如此不知好歹?还是说这一次武当准备拿走武林盟主之位? 总之,百般人百般想法,但有一条是统一的,这个武当的费卿得罪了在场所有人,而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势必会被人传出去,也就是说若是武当掌门人不作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武当将得罪整个武林。 不过,眼下,各位在场人士都采取观望状态,准备看看这两个年轻人怎麽处理这件事。 “走开!”那个人一把甩开还要拉住自己的身边人,站了起来,亦是抽出手中的剑:“你武当到底如何我不知道,但我就怕你堂堂武当掌门人的关门弟子会没办法在我手下过十招!” “笑话!”费卿冷哼一声。 江湖人一言不合便会动手,更何况这可关系到各门各派在江湖中的地位,谁肯退让?因此,两人立即动起手来。 “师兄,你忘了师父告诫过我们,不可惹事生非吗?”那个同桌之人看著两人已经打起来,焦急地对著他们打斗的方向喊道。 荆皓月与宋玉两人边吃边看著这边的戏码,时不时给上几句评论。 “宋少,我觉得武当那费卿身上的那身道服挺好看的,就是不知道在这麽冷的天气暖不暖和。” “皓少,我觉得另外那个小哥的小棉袄更好看,而且一定很暖和。” “既然如此,不如待会吃完饭,我们上街去裁缝店订做两件。你就订小棉袄,我要道服,顺便在里面多加一层棉花,这样就不会冷了。” “好主意!” 两人话说完,这边的打斗也停止了。 “宋少,我怎麽觉得他们并未分出胜负呢!” “皓少,我怎麽觉得他们好像提著剑在往我们这边走来呢?” “宋少,我怎麽觉得他们看咱们的眼神好像要将咱们吃了呢?” “皓少,不是好像,是真的。” 两人险险避过迎面劈来的两把剑,但那一桌子酒菜可就没有那麽幸运了,连带著桌子都毁了。 “宋少,完了,我们的免费午餐被毁了。” “皓少,我还没吃饱呢。” “我酒还没喝够!” 被人如此无视,相信这两人也是头一遭,所以也被气得挺呛的,拿著剑就又朝著两人攻击。 一个侧身,完美躲过攻击的宋玉:“皓少,为什麽我觉得这个武当费卿的剑好像没有力气?” 闲庭信步地将攻击化解掉,荆皓月:“宋少,这个人倒是有几分真功夫,就是心浮气躁,看来是不会大成就了。” 两人被人嫌弃得一无是处,更加愤怒,出手便是致命招数。 “皓少,我看这个费卿使用的招数有点奇怪,好像太过阴险毒辣了,不像是武当派的功夫啊!” “宋少,这个我早就猜出来了,他根本就不是什麽武当掌门的关门弟子。倒是这个小子,武功套路开始混乱起来,我都不晓得他到底是哪个门派的了。” 还想继续玩一玩的两人被突然闯进来的一个人破坏掉,不想伤及无辜,自动收手退至三丈开外。 在场的人早就都放下手中的酒菜盯著这边看,而刚刚那个费卿和不知姓名人的过招的时候,另外这两个公子的谈话每个人都听到了。 每个人的心里都在耻笑这两个人的不知死活,竟敢在此大声讨论此话题,摆明对人不敬。 不过,在接下来四人的过招中也明白这两人绝非等闲之人,有的甚至暗自庆幸刚刚自己没有逞英雄去‘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只是,目前最值得关注的还是这个费卿竟然不使用本门招数对敌,而使用从未见过的狠辣招数。 因此,刚刚一直沈默不语的众人,突地站起一人,说是与武当相交不浅,愿将此人带至梅州交予武当,让武当掌门清虚道长来处置这个冒牌货。 那个‘费卿’倒也没反抗,跟著那人就走了。 众人这才又将目光转向这边。 那个年轻人气得还想再上去,被人及时拉住:“师兄,你当真忘了师父交代我们的事吗?” “师父师父,你就知道拿师父来压我!难道你刚刚没听到这两个家夥在讨论什麽吗?难道你都不生气的吗?”话虽是这麽说,但并没有再硬要上前。 “宋少,貌似没我们什麽事了,咱们还是回房吧!”说著,两人就要往各自的房间回去,但刚才那个中途出现的人却将两人拦下。 荆皓月双手抱胸,宋玉挑挑眉头:“怎麽,你也想过两招?” 那人拱手笑道:“两位侠士,我是九华派掌门二弟子流月,这位是我大师兄流云,师兄性情比较暴躁,刚刚真是多有得罪,如若不嫌弃,可否让流月请二位喝一杯权当赔罪?” 宋玉转头:“皓少,你觉得怎麽样?” 荆皓月耸耸肩:“反正是免费的,不喝也浪费。” 那个流云根本不愿意与两人同桌,流月劝不动,最後坐下来的只有三人,流云到街上去买东西。 酒过三巡,流月举杯问道:“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荆皓月:“姓月,单名一个皓字。” 宋玉:“姓宋,单名一个江字。” 两人早在出宫之前就已经为自己取好了名字,荆皓月直接将名倒过来,宋玉则将自己和其父宋江阙的名字合在一起,为此没少被荆皓月鄙视。 至於容貌,两人从椰风寨下来的时候就已经从墨少那搜刮了几张完美无瑕的人皮面具,此刻的荆皓月顶著的是一个流氓气十足的脸,但容貌却依旧豔丽,而宋玉则一改儒雅,换了一张容貌普通甚至有点粗狂的脸,眉毛还粗粗的。 “哦,原来是……”流月正要称呼月兄与宋兄,两人同时拦住,异口同声异话: “朋友都叫我皓少。” “朋友都叫我宋少。” 流月怔了怔,眼角微微有点抽,但很快便笑道:“来,流月敬二位,还望皓少与宋少不要再怪罪我师兄才好!” “好说!” “好说!” 三人又随意天南地北地聊了一会,外出买东西的流云回来,流月便起身告辞。 两人回到荆皓月的房间,皓少一看见床就立刻扑了上去。 宋玉将从小儿那拿来的醒酒茶倒了一杯,递给荆皓月,荆皓月不情不愿地从床上起来。宋玉自己也倒了一杯,一边喝一边说:“皓少,你觉不觉得今天的事情有点奇怪?” 将喝完的杯子递给宋玉,荆皓月又是一头埋进被子里,闷闷的声音传上来:“你说,我听著呢!” 放下两人的杯子,宋玉搬了一块椅子到床边,准备打长期战役。 “首先,那个武当费卿,根本不需要动手就可以看出是假货,武当讲究修身养性,掌门人清虚道长咱们都认识,那样一个清心寡欲,看破一切的得道高人怎麽可能收这样脾气暴躁、虚荣心极强的弟子。只是,为什麽他会有象征武当仅次掌门地位的百月剑?” “偷的或者抢的。” “这个我也不晓得,估计要追查一番才能查到。不过应该不难,我已经派人跟著那个最後将他带走的人了,相信不久就可以顺藤摸瓜。” “你什麽时候下的命令?我怎麽不知道?” 宋玉送他一个白眼,不打算理会他的问题继续说道:“其次,为什麽武当费卿和九华流云与我们对打的时候,他们使用的武功招数套路那麽奇怪。那个费卿使的阴狠毒辣招数是江湖上少见的,而流云一著急,那些招数就全部混乱起来,我怎麽看都觉得好像很多门派的融合,可是偏偏他不到家,使用起来更加四不像。” “费卿可暂时不管。但流云很奇怪,九华虽不像少林武当峨眉那般有名,但好歹也是个历史悠久的门派,有自己的武功绝学。人在紧急时刻使用的往往是自己的本性,而流云在被我逼得急了的时候用的却不是九华武功。” “本来我还打算继续再试试他,可是那个流月却突然插了进来,很明显,他根本不想我们知道他们的底细。” “那你有派人去跟踪吗?” 宋玉轻笑:“这个还用你说吗?这样可疑的人物我怎麽可能不让人去查查。” “宋少,为什麽我察觉不到你下命令?”荆皓月很郁闷地抬头看著宋玉。 “哼,有人的心神都被勾走了,怎麽可能还有精力去注意我在做什麽呢!” 第三章.楚楚可怜的楚云上 第二天,客栈老板果真为两人寻来一辆马车。 宋玉围著马车绕了一圈,随口说道:“老板,果真是做生意之人,这麽短的时间真的让你找到了一辆马车。对了,你这马车哪里买的,我看这匹马可是一匹好马呢!” 店长笑道:“客官,不瞒您说,这马车并不是我买的。” 荆皓月假装讶异道:“哦?” “昨天派出去的人都说没买到,本来我也挺著急的,想著如果实在不行就将我自己的给两位,没想到,今儿一早,这马车就自己停在马槽里,而且还留了张纸条,说是送给二位的。 荆皓月接过纸条展开一看:昨天事情紧急借马车一用,特命人再送上一匹良驹,权当赔罪。 宋玉拿过来一看,落款竟然是:冥王教。 两人对视一眼,简单和老板说几句就继续上路。 出了咸丰,走在往甲中城的路上,正在赶路的宋玉忽然停下来,掀开帘子,对荆皓月点点头。 随後,马车周围突然冒出一大堆的黑衣人,来者都黑衣蒙面拿弓箭,将马车团团围住之後二话不说,直入主题,拿起弓箭对著马车就射,俨然将马车当成了靶子。 过了一刻锺,弓箭手不再射箭,队伍中有个人往前走了一步,对著已经成了箭靶子的马车说道:“马车里的人听著,我知道你们并不简单,但我们冥王教也并非吃素,念在二位乃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坏了我冥王教的事情,故此给一个警告。希望从今往後,二位不要再多管闲事,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否则,下次成为箭靶子的将不仅仅是一辆马车。” 说完,那堆黑衣人立即消失,马车周围又恢复了空旷安静,若非马车身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弓箭,几乎让人误以为那些黑衣人未曾出现。 此时,两人正在离马车不远处的一片树林里的一棵大树上,为一颗罕见野果的名字争吵不休。 宋玉:“这是我先看到的先发现的,所以应该叫玉果。” 荆皓月:“你发现又怎样,是我先摘到的。所以,应该叫皓果。” 宋玉:“皓果皓果好狗,难听又让人误听。” 荆皓月:“玉果更难听,听起来就和春药是一个级别的东西。” 宋玉:“皓果难听,玉果好听。” 荆皓月:“玉果难听,皓果好听。” 宋玉:“玉果玉果!” 荆皓月:“朕是皇帝,听朕的。” 宋玉:“……”心里开始嘀咕:从小到大就知道拿身份压人,小时候拿皇子,大了拿皇帝,还说什麽没有人的时候两人就是好兄弟,不必忌讳身份,哼哼,关键时刻还不是照样拿身份压死我!! 荆皓月将宋玉的嘀咕看在眼里,但就是不说,嘿嘿,我争不赢还不允许我用点非常手段啊!这个果子在整棵树都枯死,这麽大冬天的居然还能长出来,可见它的特别之处,我才不要将这种罕见果子的名字给你呢! 因为一个果子,一君一臣互相看彼此很是不爽,互哼一声,运起轻功往甲中城而去,仿佛是赌气一般地比赛著谁的速度更快。 两人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那片树林,而刚刚那棵长了罕见野果的大树底下出现一个猎户,仔细地瞧著一根枯树枝,愣是没看到刚刚放在那里的一颗果子,那可是今儿进林子所剩的唯一一颗果子了,而且还是自家媳妇儿亲自洗好装好的!猎户焦急而紧张地继续在大树旁寻找著他的那粒果子…… 本来用马车应该要一天路程的甲中城在两个绝顶高手比试轻功中,不到半天便到了。 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两人在城外落下来,走著进城。 找了一家客栈投宿,荆皓月喜滋滋地拿著野果回房睡觉,宋玉郁闷地外出买马车。 睡得迷迷糊糊的荆皓月突然被外面的争吵声吵醒,翻个身打算继续睡,却在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时猛地睁开眼睛,侧耳听了听,继续闭上眼睛睡觉。 晚饭时间的时候荆皓月也刚好醒来,穿好衣服到隔壁一看,宋玉还没回来,便下楼去瞧瞧。 没想到自己来得正是时候,这里正在上演一出好戏。 看眼那个被调戏的主角,眉头紧皱,清秀的脸蛋表露无遗的是害怕,荆皓月决定坐在一楼一边吃晚饭一边等宋玉,顺便一边看戏。 小二上菜的时候,荆皓月随口问了一问,小二立刻口若悬河地解释,最後总结来说:这个男孩名叫楚云,是甲中城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家里人都是勤勤恳恳的人家,可是,有一天,孩子的父亲楚丹不知为何染上了赌博这个恶习,沈迷不可自拔,从此就欠下了一大笔赌债。 家里的田地,房子都输了,最後,连老婆都被卖进妓院当妓女,十四岁的儿子也因为长得清秀将被卖到勾栏院,不过有人提醒说,卖给老鸨还不如他自己当老鸨。 於是,他每天都带著儿子在各个客栈辗转,只要客人出的价格合理,楚云就要陪客人。楚云继承了他娘亲的容貌,清秀俊丽,很讨人喜欢,所以愿意出钱的客人一直都不少。 比如今天这个正在大庭广众之下调戏楚云的客人,便是跟楚丹买了楚云的一天。客人因为喜欢楚云,高兴之下喝了点酒,看著楚云那唇红齿白的模样就忍不住想要摸几下,引得楚云非常害怕,才有了调戏这麽一幕。 荆皓月听完故事就让店小二下去,自斟自酌地看著上面的好戏。 楚云虽然害怕,但根本不敢反抗,因为一旦反抗,母亲的命运将更加可怕,自己好不容易才让他答应只要自己为他赚足了一百两就将母亲赎出来,这麽多天的辛苦加上今天这个客人的赏赐就够了,所以,一定要忍住,一定不能反抗! 看著那个男孩眼中藏在害怕里的倔强和不服输,荆皓月的手一颤,杯中的酒洒了一点在桌子上。 荆皓月,冷静一点,楚云是楚云,根本不可能是他,冷静! 可是,行动早先於头脑,等他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瑟瑟发抖的楚云身边,抓住了那客人准备伸进楚云衣内的手。 自己的行动突然受阻,而且力道之大,几乎将自己的手捏碎,怒火烧天,抬头一看,发现是一个长相极为豔丽的男子,瞬间所有的怒火都被浇灭,手上那力道仿佛也一瞬间都消失,一点都不疼,反而能够笑眯眯地看著荆皓月:“请问你抓著我做什麽?”那表情,要多猥琐就有多猥琐,相信如果不是荆皓月的力道足够的话,他就会直接反手握住好好摸一番了。 被这人猥琐的目光吓了一跳,荆皓月立即放开手,而那客人的笑容更加可怕,此刻他的注意力早就全都集中到荆皓月身上,因此,解救楚云的行动算是成功了。 为了不给荆皓月留下坏印象,客人整整自己的衣裳,装出一脸文雅地问:“敢问公子贵姓,是何佳名,家住何处?” 荆皓月微微眯起眼睛,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发怒之前的征兆,不过,这里除了宋玉,没人熟悉他。 客人双眼更加迷离了,这个人连眯眼的动作都那麽性感迷人,真想将他拥入怀里,好好地疼爱啊! 很可惜的是,他再也没有机会继续臆想了,因为他被人狠狠地从座位上甩了出去,直接晕过去,至於伤势,虽不死也相差无几了。 不过,这次动手的可不是荆皓月。在他动手之前,有个突然冒出来的人一脚将那猥琐的客人踹飞出去。 不必自己动手,荆皓月乐得省事,对出手之人点点头:“多谢!” 那热心人,正是之前在咸丰客栈遇到的九华流月,抱拳:“皓少客气了。” 而真正的主角,楚云这才从刚刚的惊讶与慌乱中醒过来,对著两个可说是救命恩人的人不仅没有感激,反而急切地要将人赶走。 荆皓月见事情已了,本打算回座位继续喝酒,但楚云这麽一反常,倒让他生出几分兴趣,干脆双手抱胸看著这个人满脸忧愁、害怕,甚至比刚刚被人调戏还害怕的表情,挺有趣的孩子。 流月皱起眉头:“为什麽?难道你不希望被我们救而希望被那个人调戏?” 楚云根本没法跟他们解释自己的苦楚,只希望父亲去解手的时间能够久一点,希望在父亲回来之前将这两位恩人送走,免得受牵连。至於,至於这个客人,还有母亲,只能再努力了。 兴许是因为从来未被如此无视过,也可能帮助人从未遇到如此不知好歹将恩人赶走的人,本成熟稳重的流月忽然就与这个小孩计较起来。 “不行,你必须说清楚,你为什麽这麽急著将我们赶走,否则,我就不走了,坐在这儿了。” 楚云越是著急,清秀的脸蛋越是娇红,让人看著越发心动,越发想要保护,因此,原本只是坐著看戏的众人中有一人站出来为他解围:“两位公子,我知道你们是发善心但做的却不一定是善事啊!” “为什麽?”流月问,而荆皓月一直将自己归为局外人,当然,除了刚刚因为楚云某个眼神而失控。 第三章.楚楚可怜的楚云中 那人看眼将头埋得低低的楚云,叹息一声:“楚云是担心他父亲回来看到他将生意搞砸还因此得罪客人,一定会将他打死,而且肯定会要求他日夜接客,只怕到时候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了。而且,只怕这善良的孩子也担心会因为自己而连累你们两个。” 流月转头看著楚云问:“真的是因为这样?” 楚云稍稍抬头,只见一个剑眉星目、鼻高薄唇的人正关心地望著自己,一时之间竟然不自觉点头。 “什麽?天底下竟然有如此不知羞耻的父亲!将自己的儿子当做、当做……”在看到楚云自卑的眼神时,流月自知失言,急忙收住话语,转为温柔的安抚:“楚云,你放心,如果我不知道也就罢了,但既然让我知道天下竟有这样的事情,我就不会不管的!你不用担心会不会连累我们,碰见这种事情,不管有没有能力,只要还有良知就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一席话,说得在场看戏的人瞬间脸色变了变。 这时,一个嚣张的声音响起:“管?你算老几,敢来我楚丹的事情,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荆皓月抱胸站在楚云身後,对他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他清楚地看到当楚丹的声音出现的时候,楚云的双脚就开始颤抖,而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拽著桌子下的衣角。 看到这,荆皓月不禁怀疑,难道这是真实的而非一场特意演给自己看的戏码? 流月不悦地皱起眉头:“你就是楚丹,楚云的父亲?”边上下打量一番,楚丹生得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好人,心中对他的厌恶顿时再升几倍。 楚丹同时也在暗中打量这个流月,只见他一身正气,一眼望去颇有气势,再加上看他手上拿著剑,应该是武林中人,心道糟糕,应该是遇到爱管闲事的武林人士了,但面上仍是硬撑凶狠:“不错,楚云老子正是我!” 冷哼一声,流月说:“就你这种人也配做人家的父亲?若非今日亲眼所见,我真是不敢相信这世间竟然还有你这种为人父的?!” 楚丹是典型的欺软怕硬,知道这个人自己惹不起,就将怒气发到弱者、楚云身上,“楚云,你老子我在这里,你还不赶紧过来,还坐在那里做什麽!?” 楚云一听,浑身皆是一颤,完了,看来这一次回去一定会被打得很惨的。楚云磨磨蹭蹭地站起来,战战兢兢地抬起眼皮看眼荆皓月和流月,眼中闪过感激,和绝决,抬起脚步,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决定要往楚丹走去。 这时,一双凉凉的手握住他的胳膊。 楚云惊讶地低头看那只手,顺著那只漂亮的手方向望去,一张绝美的面孔映入眼帘,只是他却未曾看自己一眼,只是将目光投向了父亲的方向。 楚丹先是一怔,从未见过如此绝美的人,接下来却是一惊,他的眼神好冷,只怕比这外面的天气还要冷上几分,不自觉地後退了一步。 “出个价!”荆皓月开口。 “什麽?”楚丹一时之间没有明白过来。 荆皓月皱皱眉头,他极为厌恶和这种人说话,所以以最简单的话说明:“开价,从今往後楚云归我。” 听清荆皓月话的楚丹又立即恢复了原来的嚣张模样,边暗自骂道,呸,原来又是一个看上楚云这贱货的摇钱树,亏得我刚刚还害怕得要死,边偷偷打量一番荆皓月,虽不敢多看但大职业猜得出这人应该是个富贵人家,哼,这一回定是要好好敲诈一笔。 那双鼠眼转了转,心生一计,楚丹指指地上晕倒不醒的人,为难道:“可是今天云儿已经归这位王员外所有了。” 流月看不惯他这模样,出声讽刺道:“现在倒记起还有这麽个人了,刚刚进来怎麽看都不看人家一眼?” 楚丹若是脸皮薄的人也不敢将自己的儿子拖出来卖了,因此对此根本面不改色:“王员外是这儿有名的名望之家,如果不先安抚好,只怕即使这位公子买了云儿也会不得安生的。” “出价,否则你一分钱也拿不到。”荆皓月的耐性被磨得差不多,简单干脆地说,同时也阻止了流月还想反驳的话语。 楚丹眼珠子再次转了转,按耐住狂跳的心:“一万两,给我一万两,楚云就归你。” “什麽?一万两?你当你在抢劫啊!”流月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在场围观的众人也小声地议论著,要知道,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虽然越明国一直相对安定,百姓也算是安居乐业,但一年下来,普通平民一年的开支也就十两左右,楚云接客过程中遇到最大方的人,也就是此刻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王员外给的也不过二十两,但他竟然敢狮子大开口。 有人更是小声嘀咕:楚丹以为他卖的是仙女吗?还不是早就被人玩了又玩,压了又压的烂货! 楚云听到楚丹的开价整个人都颤了颤,震惊地看著自己的父亲,而在众人小声的议论中又慢慢地低下头,不管那些人说这些话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们说的都是事实。 荆皓月一直都在注意著楚云的动作和眼神,他那倔强又无助的眼神,他所面临的种种流言蜚语时的可怜,无一不在撞击著荆皓月的内心,让他晃神,让他想到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个人,那时候自己遇见他的时候也是这种情景的。 楚丹也有些站不住,看见那个荆皓月不说话,抿著唇皱著眉,生怕他因为自己过高的价格而反悔急忙开口:“如果,如果公子觉得价钱不合适的话,我们可……” “成交!” 荆皓月毫不废话的两个字成功让楚丹闭嘴,也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呆住! 第三章.楚楚可怜的楚云下 将贪得无厌的楚丹打发走,将楚云安排在自己隔壁房间,顺便将硬是还要和楚云再说话的流月赶走,荆皓月也差不多失去了继续吃饭喝酒的兴趣,回房准备休息的时候才突然想起宋玉还没回来,於是又起身到宋玉房间看看。 这才刚要敲门,宋玉却刚好从外面回来,於是两人直接进屋。 宋玉看起来很疲倦,脸色似乎还有几分苍白。 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口问他这麽半天都上哪去,为什麽这麽晚才回来,宋玉却直接双眼一闭,晕了,幸好荆皓月接住,否则定是要和大地亲密接触了。 荆皓月将人放到床上,为他诊脉,见他只是身体虚弱才放下心。 两人师出同门,练得内功一样,所以荆皓月当下立即为他输了真气,见他脸色渐渐红润,才收回手。 睁开眼睛,宋玉见是荆皓月给自己输真气,仍是有些虚弱地笑笑:“谢谢!” “你先休息一下,我去让小二准备食物。” “恩公!”出门关好门正准备下楼的荆皓月突然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转头一看,原来是今天那个楚云。 此时的楚云已经将今日那身有些单薄的衣服换下,穿著一件流月硬塞的小棉袄,脸上带著欣喜的笑容:“原来恩公在这里,难怪我刚刚一直敲门都没有人回应。” 荆皓月点点头:“找我什麽事?” 楚云原本欣喜的脸上瞬间爬满了红晕,头也低了下来,双手不停地绞著衣角,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他要怎麽开口说,自己现在已经是恩公的人了,自然要服侍恩公。 荆皓月并不是很有耐性的人,见他这副模样,早就失了耐心,二话不说地直接下楼,所以当楚云鼓起勇气要说的时候眼前已经没了人。 才抬起的头失望无力地垂下,楚云低著头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所以当荆皓月端著餐盘回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楚楚可怜的楚云低著头,好像做错事的孩子一般站在宋玉的门口。 荆皓月还没开口倒是楚云先发现了他,一见他回来,立即惊喜地上前:“恩公!”发现荆皓月手中拿著餐盘,二话不说就接了过来,看著餐盘里的饭菜开心地小声嘀咕道:“原来恩公是因为饿了去拿食物,我还以为恩公讨厌看到云儿呢!” 本就习惯被人服侍,有人接过手中的餐盘,荆皓月也觉得理所当然,直接就推门而入,并没去注意听身後楚云的小声嘀咕。 “恩公,你还没吃饭吗?一定是因为云儿的事情才耽误了恩公吃晚餐的时间,对不起,都是云儿不好!”随後进门的楚云一心一意地盯著餐盘,努力地记著里面的食物,他想得很简单,恩公点这些菜,一定是他喜欢的菜,自己一定好熟记了,以後好做给他吃。 所以,他并没有主意到床上躺著一个人,荆皓月去将那人扶了起来,坐到桌子旁。 所以,当他看到的时候,那双清眸顿时红红的,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 再听到恩公对那人说:“吃吧,我特意让厨房做了几样你爱吃的菜。”时,那颗心更是被狠狠揪在了一起。 可是一想到自己的身份地位和曾经的过往,顿时觉得自卑。 好几种情绪混杂在一起,楚云的两眼不自觉地就一直盯著这个人。 宋玉轻笑道:“总算没白认识一场,还知道我喜欢什麽菜。”拿起筷子就要吃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一道哀怨的眼神望著自己,这才发觉原来房里多了一个人,放下筷子,扬扬下巴:“这位是……?” 荆皓月回头看眼站在自己身後的楚云,而他发现自己看他时紧张胆怯地低下头的模样又让荆皓月不禁怀疑,他和臣儿一点相像之处也没有,自己下午是怎麽看的? 宋玉见荆皓月只是皱著眉头发呆,耸耸肩,反正也不急,还是先填饱自己的肚子,复又拿起筷子吃饭。 楚云却没法保持沈默了,他以为恩公担心这个人吃醋所以不愿意说,虽然很喜欢恩公,也很想一直一直呆在恩公的身边,但恩公对自己有恩,自己决不能让恩公为难,害恩公与爱人不和,所以他急忙开口:“公子,小人叫楚云,本是……是一名小倌,是恩公救了我的。” 宋玉若有所思地挑挑眉头:“小倌?” “公子千万不要误会,小人……小人虽然是小倌,但与恩公绝对是清白的,恩公只是行侠仗义救了小人,小人……” “扑哧!”宋玉被楚云的紧张和慌不择言弄笑,一手指指仍在发呆的荆皓月,又指指自己:“楚云?是吧,你不会是怀疑我和皓少有一腿吧?!” “难道不是吗?恩公刚刚对公子好好的。不仅说话那麽温柔,还亲自到楼下去拿餐盘,甚至还知道公子喜欢什麽菜呢!楚云知道恩公是个不喜欢说话的人,可是恩公对公子说了很多话呢!” 宋玉忍住笑问道:“哦?你如何得知皓少是不喜欢说话的人呢?” 此时的荆皓月已经回过神,正好听到宋玉的问话,不解地看著他,宋玉却不管,只盯著楚云看。 楚云有些委屈地低声说:“恩公从救下小人到现在,和小人说过的话加在一起还不到五句话呢!” “噗!”宋玉再也忍不住大笑,指著荆皓月问道:“皓少,我不过是出去了一会,你就上哪找来这麽一个可爱的小家夥!” 一个冷眼过去:“既然这麽喜欢,不如送给你吧!” 宋玉笑著道:“我倒是想要啊,不过如果让我爹知道了,非打断我的腿不可!” “没关系,就说是我送的,谅他也不敢那你怎麽样的。” 见荆皓月说得认真,宋玉急忙推掉:“别开玩笑了,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楚云扰扰头,为什麽他们看起来又好像不是那种关系呢?这位公子好像根本就不在乎自己是否在恩公身边呢! 宋玉见这个楚云眉清目秀,又挺单纯的,就像再逗逗他,不料荆皓月却先发话了:“楚云,你先回房去休息。” “是!”被恩公赶回去虽然挺失落的,但恩公的话自己一定要听,说完就要往外走,突然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又折回来,红著脸对荆皓月说:“恩公,那个,那个是否需要云儿在,在您的房里等您?” “啊?”宋玉口中的肉片掉在桌子上。 荆皓月也被吓了一跳,看著楚云不知该说什麽。 楚云见状,以为自己又说错话做错事,赶紧低下头焦急地说:“对不起对不起,云儿只是,只是觉得既然恩公救了云儿,云儿就应该,应该……” 宋玉用手合上嘴巴,接道:“以身相许?” “不,云儿不敢。云儿只是觉得应该伺候好恩公!”楚云说到这儿又是羞愧又是紧张地抬起头,那双清眸已经渐渐升起水雾。 宋玉看向荆皓月,荆皓月一脸无奈,可是又懒得说话解释,於是使个眼神,让宋玉解决。 “皓少,我觉得你有必要将下午的经过告诉我,否则,我也没办法帮你。”这麽单纯可爱的小朋友,我可舍不得伤害。 於是,荆皓月在百般无奈之下,用极为简略的字眼表达下午的事情:“他父亲沈迷赌博,逼子卖淫赚钱,我用一万两买下他。” 楚云愣愣地看著荆皓月,清眸浮起另一种情愫,崇拜,恩公好厉害,只用那麽短的话语就将一切说清楚。 宋玉两眼冒光:“一万两?他爹是抢钱啊!你给他了?我看一定是给了,就你的性子,就算他开口十万你眉头也不会皱一下。” “不是的,恩公的眉头一直皱著的。” 两手抚额,这个小孩,有点白目,宋玉觉得,为人臣子者,就该为君分忧,因此他决定承担起教育这个小孩的重责,不过在看到那位君优哉游哉、无所谓态度时,顿觉其实部分责任还是应该皇帝自己来承担的,於是── “过来!”宋玉朝小孩招招手,待他走过来之後,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云儿,有件事哥哥必须跟你说清楚。我和你这个恩公并不是你所想的那种关系,我们是很好的朋友,而且,哥哥已经有爱人了。” “那恩公有爱人了吗?”楚云几乎是脱口而出,只是在见到恩公本无所谓的脸突然变得很冰冷的时候後悔莫及,害怕得不知该说什麽。 宋玉将楚云的头掰过来,让他不去看荆皓月那恐怖的脸色和眼神,靠近他的耳旁,低声说:“没有,皓少没有爱人。所以,你要努力,知道吗?” 楚云震惊地看著宋玉,在接受他鼓励的眼神後,浑身似乎充满了力量,重重地点头:“是,云儿一定会很努力很努力的。”说著,还回头看眼荆皓月,那双清眸毫不掩饰地布满著爱慕之意。 “对了,我叫宋江,你可以叫我宋哥哥或者宋少。你恩公叫月皓,你也别老是恩公恩公地叫,怪别扭的,你可以叫他皓哥哥。”在接收到荆皓月注意杀人的目光後,宋玉急忙又添了一句:“咳咳,你也可以和我一样叫他皓少。” 第四章.四人行,醋飞行上 送走楚云,宋玉继续吃东西,吃饱喝足之後,两人开始说正事。 “果真不出我们的所料,那个假费卿是冥王教为了离间武当与各门各派关系派出来的,至於那把百月剑,是冥王教人抓了真费卿後夺过来的。而且,不只是武当,各个有头有脸的门派的弟子都有被假冒的情况,但因为有门派信物,很少有人怀疑,也因此,各门派之间的关系已经如履薄冰了。” 荆皓月点点头,示意宋玉接著说。 “冥王教这麽做的目的很明显,无非就是要武林各派自相残杀,他好来个渔翁得利,称霸武林。而那个假费卿被识破这件事完全出乎冥王教的意料,而我们就是罪魁祸首,但可能是那天带假费卿走的人挥去禀告咱们武功高强,门派不明,所以他们只是给我们警告。” “错!”荆皓月摇头:“你还记得我们的马车吧,如果当时我们真的在马车上,你觉得会只是一个警告吗?冥王教很聪明,既然我们武功高强,那就来个试探,如果我们能逃脱,自然是警告,而如果真的能杀了我们,冥王教也乐见其成。” 宋玉赞同地点点头:“至於那个客栈的老板,从那张纸条来看,他似乎是冥王教的,但他偷马车的行为分明是故意要拖住我们的脚步,至於为什麽要将我们留下又是一个需要解答的问题。” 荆皓月挑眉:“怎麽?查不到客栈老板的底?” “暂时没没办法查到,可能需要一些时日。” “没事,我手头上可是有专门负责收集情报的人呢,咱们可是还没用过呢!也不晓得墨少训练得怎麽样?”荆皓月拿出‘兵符’把玩著。 宋玉一拍脑门:“放著这麽好的资源不利用,还让咱们的人冒著大冷天去收集消息,真是越来越笨了。” 难道墨少的人就不是冒著寒冷的天去收集?? 两人又说了些事,商量了些对策,荆皓月便准备会自己房间休息。 “皓少!”宋玉叫住荆皓月。 “什麽事?” 宋玉踌躇片刻,抿了抿唇说道:“我觉得有必要查一查那个小男孩的底细。” 荆皓月知道他在担心什麽,挑挑眉头,最终仍是点头答应。 以手作枕,仰躺在客栈屋顶,荆皓月望著头顶的黑色夜空,陷入沈思。 臣儿,我,我想你了。 你可曾想过我? 看著这样似曾相识的夜空,你是否也和我一样睡不著,只能和当时一样,躺在屋顶,望著没有星星的夜空发呆? 那时候的你,浑身布满了刺,只要有人靠近你就立即竖起浑身的刺,将每个人都当成了敌人,只有自己,只有自己是例外。 你愿意自己的靠近,愿意接受自己的怀抱,愿意自己的亲吻,甚至你还会毫不羞涩大胆地说著你喜欢我的疼爱,说著你想要我。 到底,是什麽时候呢? 自己这颗心到底是在什麽时候沦陷的呢? 是第一次见到你时那倔强的眼神一下击碎了冰冷的心,还是第一次拥有你时,你既羞涩又热情的表现让那颗心瞬间燃起熊熊烈火呢? 还是说,当有人告诉自己,你的身份你的阴谋你的目的,你的刻意接近,你的故意臣服时那不可抑制的怒火和那种被欺骗的心痛呢? 臣儿,你为什麽不反抗呢? 当知道一切不过是一场戏,不过是你的一个计划时,因愤怒加注在你身上的各种各样的折磨时,为什麽你依旧不反抗呢?你明明可以说不的。 你知道吗?看著你痛苦的模样,我在心里告诉自己,只要你低头,只要你说不,只要你向我坦诚一切,我就放了你,我就不再追究。 可是,你没有,你咬著牙坚持了下来。甚至,你还说著你喜欢,说著你爱我这些违背心意的话。 难道你的梦想真的如此重要吗?难道我荆皓月在你南宫初臣心目中,只是一个工具,所以你对工具根本不会付出任何感情,包括愤怒包括反抗? 罢了罢了,还想这些做什麽? 不是已经告诉过自己,要放手让你去飞,让你去!翔吗? 只是,我真的能够放得了手吗? 呵,只怕连自己都不会相信了。 否则,又怎会在他离开的同一时间离开,借著微服私巡的名号跟随著他的脚步? 否则,又怎会在知道他离开三县,前往梅州的时候立即下山,投入江湖? 否则,又怎会明知你正在进行的事情,却硬是装作一无所知,甚至连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宋玉也不曾提过呢? 臣儿啊臣儿,你,能感受到吗? 臣儿啊臣儿,你的皓会助你,扫除你前进道路的障碍,即使自己又将陷入另一个局。 “你在看什麽?黑漆漆的很好看吗?”突地,一个好奇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荆皓月转头,流月与自己并肩躺在屋顶,他正看著夜空,只能看到他的侧面。 高高的鼻子,薄薄的唇,雕刻一般的脸颊,夜色漆黑,却让他的侧脸生出一种神秘感,一股熟悉感油然而发,不自觉看得呆了。 “怎麽不回答?”流月问。 猛然发现自己的失态,荆皓月立即转头,平复了一下狂跳的心才若无其事地反问道:“你不觉得此时此刻的夜色是最静谧最神秘最美的吗?” 因为心慌,所以对於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流月也忘了去追究。 流月也转头认真地盯著夜空看,好半天才答非所问地缓缓说道:“世界上越是神秘的东西越是能激起人们的求知欲,越是朦胧的东西也越是美丽美好。” “话虽不错,可是人们更安於现状,更喜欢那些看得见,有把握的东西和事物,他们通常不愿冒险去追求那些看起来美好但遥不可及的东西。” “不错!”流月转过头,仰起半个身子,居高临下地俯视著荆皓月,十分笃定地说:“可是,我却知道,你并非普通人,所以,你喜欢神秘,你喜欢冒险。” 有那麽一瞬间,荆皓月迷失在眼前人那自信笃定的笑容里,忘记回答。 第二天下楼吃早餐的时候,楚云和宋玉早已吃了一大半,荆皓月无奈,自己昨晚和流月聊得太晚,今儿早上起不来,所幸他们还有点良知地留下一份菜。 刚刚坐下,桌子仅剩的一个位置立即也坐下一个人。 “大家早上好!”流月扬起笑脸和每个人打招呼,然後自来熟地从桌子上的竹筒里拿出筷子,一手捧著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稀饭,边夹菜边毫不知羞耻地道:“那个,客栈炒菜的速度太慢,我实在等得太饿了,先借点吃,待会再还啊!” 宋玉望向荆皓月,荆皓月望向流月,流月低头猛吃。 宋玉收回目光,望著桌子发呆,荆皓月收回目光,望著桌子隐忍,楚云放下碗筷,不知所措。流月放下筷子,伸出舌头将碗里最後一粒米舔进嘴里,心满意足地放下碗,打一个嗝,笑眯眯地对众人笑道:“呵呵,不好意思啊,太饱了就打嗝了。咦?你们怎麽都盯著桌子发呆,怎麽不吃了?” 第四章.四人行,醋飞行下 三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看著流月。 或许是众人的目光太过幽怨,流月摸摸脑袋:“咳咳,抱歉,我实在太饿了,没注意,一时就将所有的菜都吃光了。不过,你们放心,我叫的菜很快就会上来的,啊,很快的。” 事实证明,流月有句话说对了,这家客栈的厨子炒菜的速度足以媲美龟速,是以三人等了半个时辰才重新拿起筷子吃早餐。 宋玉和楚云倒还好,之前已经吃过,肚子里有点底,但荆皓月却是实实在在地空著肚子等了半个时辰的。 因此,荆皓月将昨晚对流月所有的好印象都一一去除,只剩两个字──无赖。 自此,流月光明正大地与他们同行,未曾表明为什麽会突然出现在他们身边,未曾说过为什麽要一直跟在他们身边,而荆皓月也未曾过问半句,只是始终与他保持著一定的距离。 荆皓月与宋玉此次出行,行踪极为隐蔽,很少人知道,为了安全,两人都不愿有太多人知道和跟随。 但这一次,流月的出现荆皓月似乎一点也不介意。宋玉很好奇这一点,但他并不打算去问皓少,因为他必然不会吐露半句,所以他打算先保持沈默,暗中观察,或许能看出名堂。 至於楚云,暗卫那边的资料已经送过来,证实他确实只是个可怜的孩子,他不幸的遭遇和干净和坚韧,宋玉著实喜欢,另一方面,想著或许他可以让皓少渡过情关,即便不能,但能转移注意力也不错,因此,他极力将人留了下来。 因此,原先的两人行,变成如今的四人行。 事情解决得差不多,四人收拾收拾继续上路。 不过,有件事宋玉倒是挺乐见其成的──多了个人和自己轮流赶马车──流月,不过他倒也乐呵呵地接受这个要求。 至於楚云,则负责照顾荆皓月的日常起居。 楚云看著精神不佳的荆皓月,体贴地说道:“皓哥哥,你再睡一会儿吧,等到了靖州云儿再叫你。” 荆皓月听不惯别人这麽叫他,甜腻腻的,但这孩子倔得要命,要麽恩公要麽皓哥哥,坚决不叫皓少,说是这是不尊重皓少,最後荆皓月也只能由他去了。 不过,每次听到楚云这麽叫荆皓月时,流月的脸就会立刻黑下来,这不,在外面赶路的流月听到楚云这麽叫,立即就拉开帘布,边赶车边冲著楚云就怒道:“谁让你这麽叫的!?” 宋玉本来是打算让他注意点赶路的,但是见流月的怒容,忽然觉得有趣,於是就继续装聋作哑听著。 以前每次流月质问自己,宋玉都会跳出来为自己解围说,只是这次他却没有,所以楚云一时胆怯,但还是壮著胆子回道:“宋少说可以这麽叫的。” “宋少说的可是有三个选择呢!”流月记忆超强,宋玉说过一次他便记下来。 楚云偷偷瞄一眼宋玉,发现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而皓哥哥更是一副不知所云的表情,吸一口气,对上总是让自己有些害怕的眼神:“皓哥哥是云儿的恩人,可是他说不喜欢‘恩公’这个称号,而如果云儿跟你们一样称呼皓哥哥为‘皓少’是不礼貌的,所以,云儿就选择‘皓哥哥’!” 这句话说得在理,但流月却反驳道:“那我也是你的恩公啊,那天我可是出手教训那个员外了!那你倒是叫我月哥哥啊!” 这话更合情合理,楚云找不到反驳,况且,其实流月也是自己的恩人,於是,楚云点头,恭恭敬敬地叫道:“是,月哥哥教训得是,云儿疏忽了。” 仿佛楚云的‘月哥哥’给了流月极大的满足,听完之後,流月便心满意足地放下帘子,继续赶路。 宋玉皱皱眉头,怎麽?难道我感觉错误?这流月的目标,吃醋的对象,其实是楚云这小子?? 转头看看荆皓月,他早已闭上眼睛熟睡。 甲中城与荆州相距甚远,中间更是有一大段的荒郊路程,坐马车亦需要两日一夜,遂夜幕降临的时候,一行人在一棵大树下停下,待众人下车,流月将缰绳绑在碗口粗的树干上,宋玉去猎物顺便拣点干柴,楚云负责将马车上准备的干粮拿下来,而荆皓月则去查看附近的情况,以免荒郊野外出现猛兽。 绑好缰绳,交代楚云照看东西,流月也打算到附近看看。 宋玉一手提著一只野兔一手抱著一堆干柴回来的时候,流月早已回来,而且正坐在楚云身旁,两人相谈甚欢,不对,看上去,应该是只有流月更高兴一些。 看来,自己猜得没错,而皓少多了强劲的对手呢! 流月是真正的江湖人物,对在外面生活最是上手,所以生火,烤肉,皆是他一手操办,而楚云则在旁边乖巧地打著下手,宋玉乐得在旁边清闲,顺便看流月故意指挥楚云做这做那,借此与他说话,亲近他。 直到兔肉的香味都飘得老远,荆皓月才慢慢地出现在众人面前,不过神色看起来有几分疲惫。 “皓哥哥,你回来了!”楚云一看到荆皓月的身影就立即跳起来,惊喜地跑向他,而流月早在楚云蹦起来的那一刻也从地上跳起来,以更快的速度赶到荆皓月身旁,阻挡了楚云靠近荆皓月的姿势,楚云无法,只能换到另一只手的身旁。 流月一边将手上的兔肉递给他,一边关切地问:“怎麽去那麽久?难道是附近有什麽不对劲吗?” 楚云则殷勤地地上水壶:“皓哥哥看起来那麽累,还是先喝口水,坐下来休息吧!” 宋玉倒是也想过去问问荆皓月是怎麽了,但现在他身边多了两个黏人精,哪里还容得下自己的位置,况且,有这两人的殷勤服务,荆皓月应该挺享受的吧! 不过,荆皓月的脸色看起来并不是很好呢! 荆皓月那双深邃的眸子缓缓地扫过两人,一言不发,两人猛地感觉到冰冷的杀气,自觉地拿开挡住去路的东西,让开道,让荆皓月从两人中间走过去。 身後,楚云气馁地低下头,跟在後面,坐回自己的位置,而流月则怔了怔,随後一脸兴高采烈地坐回来继续烤肉。 由於冷著脸始终不说话的荆皓月,整个晚上的气氛都笼罩在压抑里,当然,除了自顾自咧著嘴笑得开心的流月。 冬天气温低,而且还是在野外的晚上,温度更是低得刺骨,几个人商量过後,荆皓月和楚云在比较温暖,不会透风的马车里过夜,看起来皮糙肉厚的宋玉和习武者流月在外把守,顺便照看柴火,随时添柴。 半夜里,北风呼啸,帘子被吹得呼呼作响,刺骨的冷风不断被灌输进去,但楚云这个瘦弱的男孩却睡得一无所知,而身旁的荆皓月一双眼睛,在漆黑的夜色中如夜鹰一般犀利,正紧紧地注视著外面。 而守夜的宋玉和流月同样睁著眼睛,表情严肃地注意这四周的动静。 冷冽的风越刮越猛烈,过境时,甚至会有一种被刮掉一层皮的刺痛感,眼睛更是酸涩。 终於,吹了好久的风总算慢慢停下来。 但三人都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因为真正的危险这才刚刚来临。 风一停,六个黑衣人不约而同地从天而降,四人站在宋玉与流月面前,两个站在马车前,没有任何的语言,两边立即动起手。 只见每个黑衣人手上的武器皆不相同,对著宋玉的那两人分别拿著连环刀、七星剑,而与流月对阵的,则分别是铁扇子、软鞭,而马车前的那两人则各自拿著一把剑。 两两黑衣人配合极为默契,互补长短,为对方兵器或招式上的漏洞互补著,而马车前那两人的配合度简直为天衣无缝,仔细一看,才发现两人手上拿的竟是龙凤双剑!! 宋玉有宋家枪法,更兼得高师指点,即便手上没有兵器,亦可化树枝为利剑,与两个黑衣人打得难舍难分。 流月手持九华剑,与两个黑衣人亦是不分上下,但亦时常万分惊险,常常刚刚躲过铁扇的攻击,软鞭却已迎面而来,幸而流月本身武功不弱,轻功也不错,这也造就黑衣人吃不到便宜,但流月却在他们天衣无缝配合下也讨不到好处。 那两个黑衣人似乎没抵挡住荆皓月的攻击,打算逃走,马车里的荆皓月已经飞出来,紧追不舍,一会就消失在浓密而黑暗的森林中。 第五章.遇袭上 宋玉担心那两个黑衣人是诱敌之策,心下担忧皓少的安危,有意快速结束这场战役,可是这两个黑衣人却好像知道他的意图一般,硬是牢牢地锁住他的通道,与他纠缠,不让他脱身。这也更加让宋玉肯定心中猜想,对荆皓月的安危更是担忧。可是,越是著急越是混乱,这两个黑衣人更是难缠。 没有办法,荆皓月的安危比什麽都重要,宋玉望眼身旁的战斗,流月隐隐占了上风,遂将手中唯一的武器──树枝──扔过去,使得那个那个使软鞭的不得不让开,趁著这个空挡急忙喊道:“流月,你快去看看!” 流月没有回话,但却明显加快了战斗速度,抽出腰间的软剑,化真气於软剑上,一剑下去,直接将对方尖锐无比的软鞭砍断,趁著对方一瞬间的愣住,一脚踢往那人胸口,借著这个力道,旋转个身,以软剑挡下背後之人的袭击,手中软剑旋转一百八十度,硬是将对方的铁扇卷走,空著的左手更是直接击中对方胸口,来不及再对两个黑人下手,转身,立即循著荆皓月消失的方向追去。 宋玉丢失了唯一的武器,又分神看流月的战况,被黑衣人有机可趁,被七星剑伤到手臂,不过在知道有如此不显山露水的高手流月前去帮忙之後,心中的大石头还是放了下来,对上两个黑衣人也能够全心全意,只是,那些黑衣人的目标似乎并不在宋玉身上,眼见宋玉受伤之後,剩下的四个黑衣人立即追著流月的步伐离开,而打算跟过去的宋玉却突然晕倒在地。 再说流月将两名黑衣人击倒之後,立即朝著荆皓月消失的方向追去,而他的速度却仿佛在一夜之间,提升了非常多,只是,荆皓月与黑衣人已消失多时,几人又都是轻功了得的人物,此时早就不见了踪影。 流月站在林子中间,一双黑眸,涌起各种情愫,胸口更是大幅度地起伏。 冷静!冷静! 深吸一口气,流月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恰在此时,耳边似乎隐隐传来打斗声,仔细一听,确定了方向,流月马上睁开眼睛,朝打斗声音传来的方向赶去。 荆皓月与宋玉一样,并没有随身携带武器的习惯,所以同样以树枝代替武器,与两名黑衣人周旋。这两人的身法手段以及手中的龙凤双剑都说明这两人若非夫妻亦是经常配合之人,本来两人单打独斗,武功并非特别高,但一旦合起来,配合天衣无缝,便远远高出两人实力之和。 不过,荆皓月的武功又岂是虚假的? 即使两人武功再高,依然抵挡不住荆皓月霸道又强劲的攻击,眼看两人的手臂都已被自己的树枝割伤,下一步正是将两人就地正法的时候,却突然又冒出了一个黑衣人来搅局。 两名黑衣人见来人,立即退到一旁,而黑衣人如王者一般立在那里,便可看出此人乃他们的首领。 荆皓月并不打算与他多废话,举起手中的树枝便开始进攻。 此黑衣人的武功明显远远高於这两个黑衣人,荆皓月与他在眨眼的瞬间便已过了三十招,两人的速度与力道,都已达到了一定的境界。 在他们打斗过程又来了四名黑衣人,看他们手中的武器,分明就是与宋玉、流月大战的四人,由此可见,他们的确是有目的地将荆皓月引来。 两人打得难舍难分,转眼已过了上百招,但却一点胜负之分的迹象也没有,其他黑衣人难免心中焦急,其中有人侧耳听到已经有人赶往这里,几人眼神示意一番,立即有人从怀中拿出一叠飞镖,对准战场中的荆皓月,正要发射。 流月赶到的那一瞬间,恰好看到那个黑衣人对著荆皓月发射飞镖,而打斗中的荆皓月根本没有想到会有人暗箭伤人,也根本无暇去顾及这些,眼看那些飞镖就要射到荆皓月的背部,那几个飞镖上面都沾著浓浓的毒液,流月根本不敢想象如果荆皓月被射到将会是怎样的情况!! 所以,流月根本没有给自己的脑子任何思考的时间,他那双黑眸只看到那叠飞镖,只看到荆皓月即将受伤的背部。所以,在他没有任何思考的时候,他几乎是出於本能地,飞了出去,将打斗中的荆皓月推开,用自己的腹部去接下那些本该射在荆皓月身上的飞镖,而恰恰在那时候,那个黑衣人的一掌刚至,击中流月的背部。 血,在一瞬间从流月的口中喷出来! 画面仿佛定格一般。 鲜红的血从流月的口中喷出来,从他的腹部渗出来,染红他的衣服…… 因受伤而失去身体本能支撑,整个人仿佛羽毛一般,慢慢地慢慢地坠落…… 四周静悄悄的。 整个世界就好像一瞬间寂静了下来。 所以,从流月身上流出的血,一滴一滴地滴在地上的声音更加明显,似乎要穿透人的耳膜,刺进人的心头。 被推开的荆皓月怔了怔,以为自己听错了。 缓缓地转过身,看著眼前这个浑身是血的人,有那麽一刻,脑子一片空白,似乎并不认识他,也不明白为何他会浑身是血。 原本将两人团团围住的黑衣人不知在何时,已悄悄离去。 荆皓月在流月的身体即将坠落在地的时候,终於反应过来,将他接住。 颤抖著手,替流月擦去嘴角的鲜血,只是,那血却怎麽擦也擦不完,他还在不断地流著,不断地往外涌著…… 强忍著腹部及背部传来的阵阵痛觉,流月扯出一个微笑,断续著说道:“没,没事,我没事!” 那个明明是安慰自己的笑容,却让荆皓月的眉心更加紧紧地皱在一起,压下心头涌起的所有情绪,他问:“为,为什麽?” “因,因为,我,我,噗……” 话未完,整个人便口吐鲜血昏厥在荆皓月怀中。      第五章.遇袭下 客栈内。 一个男子背手而立站在窗口。 他内里一袭白衣,外套灰色棉袄,虽然冬天的大衣厚实,却一点也不显臃肿,反而更衬托他的颀长身材。 房间里,一个身穿墨蓝长袍的男子正专心致志地坐在床头,为床上之人诊脉。 床上躺著一个男子,他皮肤古铜,但嘴唇却异常苍白无色。 片刻,那墨蓝长袍男子诊断完毕,将床上之人的手放回被子里,起身,走到窗子旁,拱手对著那男子叫道:“皓少!” 男子没有转身,仍旧看著窗外,但古井无波的声音却传来过来:“杨先生,他怎麽样了?” “腹部中了五只飞镖,每只飞镖上都有剧毒。不过,毒都已经清理干净,伤口也已经包扎好,只要好好在床上躺上五天就能痊愈。至於背部那一掌,因为并未伤及五脏六腑,并没有太严重,只要吃几帖药就能好。” 荆皓月听完点点头,挥挥手,那杨先生便乖觉地退出房门。 昨晚下半夜突然下起了大雪,现在,整个大地都笼罩在白茫茫的一片中,就好像自己此时的脑海一般,空荡荡的,不知到底该装点什麽。 “为什麽?”他低声喃喃自语。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 荆皓月收回自己的思绪,转过头,扬声道:“进来!” 宋玉和楚云先後走了进来,两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尤其宋玉,昨晚虽然没有受伤,但被迷晕倒在地上,经历了一场大雪,本就体弱的身子立即起了反应,感冒。 “流月怎麽样了?” 荆皓月睨一眼床上之人,摇头:“杨先生说没什麽大碍了,只要在床上躺几天就能好。”再看看宋玉,不免皱眉头:“你的身体本来就虚弱,昨晚又受寒,现在还出来晃什麽,万一再受寒气,身体病了,你让我怎麽跟你爹交代!楚云,扶宋少回房休息!” “又不是姑娘家,一点小风寒难道还能把我怎麽著?”宋玉满不在意地在桌子旁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飞镖,一边瞧著一边叹道:“这飞镖平淡无奇,任何一家铁匠铺都打过,任何一家兵器店都有在卖,昨晚那几个黑衣人还真是谨慎啊!” 荆皓月也坐了下来,正要说话,转头看到楚云正站在自己身後,遂道:“杨大夫正在厨房煎药,你过去看看有没有什麽要帮忙的!” “是!”楚云那双清眸闪过一丝受伤,但很快就消失,他很乖觉地退出房间,并且将门也带上。 眼见楚云离开,荆皓月又转头看了看床上的人,确定他确实昏迷不醒才压低声音开口:“你昨晚可有发现楚云有何异常?” 宋玉一滞,惊讶半响才问:“怎麽?难道是他?”他记得暗卫收集回来的消息里,他的确是个苦命孩儿,没有疑点啊! “你只管回答我!” 荆皓月如此说,宋玉冥想片刻,点点头:“昨晚大家忙著对敌,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注意旁人。不过此刻你这麽一问,倒是想起来了,楚云的确有嫌疑。昨晚那麽大的动静,他竟然睡得那麽沈,毫无知觉。” “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吗?” 宋玉皱皱眉头,仔细回想,但,最後只能摇摇头:“我对敌之後遭了敌人暗算,晕倒在地上,那之後的事情就都不知道了。” “难道说他没问题?”荆皓月皱起眉头,自问道。 “我也愿意相信他没问题,可是……”宋玉的话还没说完,荆皓月就接过话:“敌人来之前他就被我点了昏睡穴。” “哦!”宋玉点点头,片刻,又皱起眉头,“不对啊,敌人来之前你怎麽知道会有人要来呢?你又为什麽要点他穴道呢?” 荆皓月却未打算为他解惑,只是一双黑眸在飞镖与床上昏迷之人之间来回游动,眉心却拧越紧。 宋玉猜他应该是在想什麽关键点,也没出声去打搅他,只是又拿起那飞镖研究起来。凑近鼻下闻了闻,除了血的味道,似乎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这香味……好熟悉,在哪里闻过呢? “对了,楚云的资料调查得怎麽样了?” 宋玉不防荆皓月突然出声,吓了一跳,那飞镖竟是在鼻尖下划过,鼻下立即出现一道细细的血丝,荆皓月吓了一跳,急忙抢过宋玉手中的飞镖扔到桌上,凑过来仔细地看了看,也不知是叹息还是幸灾乐祸地叹道:“这可真是划破美人脸了!” “又不是姑……”这话还没说完,人就晕了过去,幸好荆皓月就在身旁,急忙接住,否则只怕他就要直接倒在冰冷的地上了。 本想高声叫杨大夫进来诊脉,转头发现流月还在昏迷中,不想打搅到他,只能委屈自己,将这‘美人’抱起,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去叫杨大夫给他看病。 荆皓月一个人只有两只手,而这两只手都用来抱那个‘美人’了,所以再没有手去关门了。 因此,这流月的房间便大门敞开,刺骨的寒风便一拥而进,毫不客气地吹向床上那病中之人。 而那病人,那剑眉下的星目,竟然睁得大大的,那双如墨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刚刚两人所坐的位置。 “这宋少怎麽也中毒了?不过,按理说以宋少的身体不应该只中了这点毒就晕倒,但因为他此刻正在病中,身体本就弱些,这才没能抵住那小小的毒。”杨大夫把完脉,诧异地问。 荆皓月看了看宋玉鼻尖的那道小细痕,没有回答,杨大夫见皇上没有回答的意思,也不敢再多问,只是给宋玉解了毒,开了药。 “对了,那流月的药可煎好了?若是煎好了,顺带给宋少送一碗过来,省得还得费事。”荆皓月也知道外面不必宫里,事事都要从简。 杨大夫却摇头:“不行,宋少虽与那流月中了同样的毒,但首先两人中毒深浅不一,再来宋少又是病中的身子,这药必须要掌握好,否则必定出乱子,所以,待会在下会亲自去为宋少熬药的。” “如此,那就按你说的办吧!”荆皓月点头。 因为两人的病,四人再加上一个杨大夫,五人就在荆州的客栈住了下来,如此,疗养了四五日,流月已经恢复得七八分,倒是那宋玉,因著身子弱的缘故,竟然又养了四五日才好得差不多。 这日,众人终於从杨大夫口中听到这句话:“皓少,宋少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了。” 旁人还没说话,那宋玉首先大喜道:“可算好了,这几日天天闷在屋子里,没把我闷晕了。” 荆皓月冷笑道:“你一个人就让我们这麽多人陪著,你还好意思抱怨!” 几人收拾妥当准备继续上路,但有个小厮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附在杨大夫耳边说了许久,听完话,杨大夫整个人顿时愣住。 “怎麽了?”皓少鲜少见到杨大夫如此模样,不禁也有几分担心。 杨大夫这才仿佛刚从梦中惊醒的模样,又是焦急又是慌乱地回道:“皓少,家中拙妻突然晕倒,至今未醒,我,我……” 皓少知道杨大夫素来就是个疼爱娇妻的人,听闻此言,立即摆手示意他赶紧回家看看,杨大夫却犹豫不决:“可是……” 宋少似乎也知道他的事情,赶紧再旁边说道:“放心吧,我这次也就是不小心才生病的,至於皓少,你也知道他那个鬼身子,从小到大连个喷嚏都没打过的人能生什麽病呢?!” “那在下就告辞了!” 杨大夫听闻此言,也不再矫情,急忙告辞离去。 四人看著杨大夫离去的背影,竟然都若有所思的模样。 不过,站在後面的楚云与流月却是望著宋玉与荆皓月的背影,怔怔出神。 “好了,收拾一下,准备出发。”宋少回头,招呼一声,恰恰看到两人眼中尚未来得及收回的情绪,楚云的哀怨、流月的不满,心下一惊,略一思考,便了然一笑。 这个小小的插曲并没有影响到几人的行程,如之前一般,荆皓月与楚云在马车内呆著,流月与宋玉轮流驾马车。 上次几人在林中遇袭,流月手上中毒,宋玉昏迷不醒,楚云被自己点穴,荆皓月救人心切,不得已动用皇家暗卫,将原本还有一天距离的路程硬生生缩短到一个时辰,因此如今几人已在荆州城内。 不过,几人的反应倒是出乎自己的意料。 宋玉自不必说,流月昏迷了好几天才醒来,对此也是一无所知,倒是那个明明一直在一个小城镇的楚云,竟然既不惊讶也不多问,乖巧聪明得不像是一般人。 荆州是越明国有名的富饶之地,人口众多,城池之大也仅次於京都,因此四人走了一天,依旧在荆州城内。 楚云这时候的表现又像是一个从未见过世面,刚刚进城的乡下小子了。 “皓少,你看那座楼,好高啊!” “皓少,那边有人在表演杂技耶,好多人都围著看呢!” “哇,我这辈子也没见过这麽热闹繁华的城市啊!” “咦,那边有人举著‘仙人指路’的招牌呢,莫不是真的神仙?” 荆皓月自始自终都靠在晃荡的马车後沿闭目养神,对楚云的兴奋仿佛未曾听见。 渐渐地,楚云的那股兴奋劲似乎也淡了下来,乖乖地放下帘子,坐下来,看眼荆皓月,学著他的模样,靠著闭上眼睛,只是心,却不知有没有静下来。 过了半个时辰,马车帘子被掀开,宋玉风尘仆仆地坐了进来,而荆皓月却仿佛早就知道一般地睁开眼睛。 “我……”宋玉的话被荆皓月抬手制止,以眼神示意一旁还有人,宋玉点点头,遂从怀里拿出一个牛皮袋子,密语传音道:“咱们的人已经竭尽所能,但查到的也就这些了。” 荆皓月点点头,将牛皮袋封口处的红线抽掉,从里面取出两份资料,面无表情地看完後,又将资料放回去,装好,递给宋玉:“烧掉!” 宋玉点点头,表示明白,便又从马车内退出去,隐约听到他对赶马车的流月说道:“我刚刚去探路回来,看见再往前半刻锺有个原名客栈,咱们今晚就在那留宿,明儿继续赶路。我想再去到处逛逛,难得来一趟荆州,辛苦了!” 随後,宋玉的声音便消失,倒是帘子被打了起来,流月一脸不满地看向荆皓月:“你看看宋少,好像就他一个人没来过荆州似的,我也没来过,我也想下去逛逛。可是,他倒好,将这活丢给我就自个去逍遥了!” 兴许是流月的声音太大,眯眼休息的楚云也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地回道:“那流月大哥也去玩玩吧,这马车由我来驾就好!” “那怎麽行?别说你还只是个孩子,就算你是个大人,单单看你那风一吹就倒的身子板,我可舍不得!”流月不由分说地拒绝。 荆皓月开口:“那我来驾吧!” 不等那紧皱眉头明显不同意的楚云开口,流月抢先笑著道:“如此甚好!”     第六章.表白上 晚饭时间已过,宋玉才回来,楚云欣喜地去让吩咐小二为宋少准备晚餐,被他拦了下来:“先别著急,看看我给你带了什麽好东西回来!”说著,从袖中拿出一个香囊塞到他手里:“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麽味道,就随意选了个木兰香的。你闻闻,可喜欢?” 楚云显然没有料到宋玉竟然会为自己准备礼物,怔了好半响才接过礼物,一入手,便觉有一股幽兰香扑鼻而来,脸上立即呈现一幅陶醉的模样:“真香,好香!” 宋玉那温润的眼眸,竟一闪而过凌厉。 闻过香味,又拿起这香囊仔细瞧了瞧,真是越看越喜欢,只见上面也绣著几朵木兰开在幽谷中,这刺绣在那股香味的帮衬下,活生活色,仿若那木兰真正地开在眼前一般。 “宋少,这个真的是送给我的吗?我真的可以要吗?”楚云兴奋得不知该说什麽好,双手拽紧那个香囊,两眼放光地看著宋玉。 宋玉早已恢复如常,脸上挂著儒雅温和的笑意,点点头:“今日在集市上闲逛的时候,看见有人在卖,也不知怎麽地,见这个香囊就觉得你会喜欢。如今看来,我的直觉倒是挺准的!” “多谢宋少!”楚云闻言大喜,不过想起他还为吃饭,急忙将香囊收入怀里,去命小二为宋玉准备晚餐。 “对了,皓少呢?” “屋里呢!” 宋玉走至荆皓月的房前,还没敲门,里头就有声音传出:“进来!” “舍得回来了?”荆皓月眼皮都未抬,只是低头轻轻抿著手中的酒杯。 “咳咳……”宋玉尴尬地笑了笑,“我就知道没什麽事能瞒过你。” 荆皓月摇头:“错,他们的事情终究还是把我瞒住了。”不待宋玉回话,他就又将话题岔开,抬头瞧了几眼他,复又低头叹道:“有了父亲疼爱的人啊,果真不一样呢!” 宋玉俊脸一红,想要反驳,却不知该怎麽说,总不能说父亲只是听说自己病了才特意跑来吧?况且,在知道自己没事之後,父亲也没少身体力行地惩罚自己……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低低的争吵声,宋玉急忙走去开门,楚云得意的声音便传了进来:“怎麽样?我就说宋少一定在皓少的房间,你偏还不信!” 流月口气不是很好地回道:“是啊,就你最了解宋少了!” 宋玉怔了怔,这口气,怎麽听起来像是在吃醋?可是,这,这,吃的是哪门子醋啊?该不会是……宋玉的眼睛在流月和楚云身上转来转去,惊疑不定。 流月撇过两人,急急地跑到荆皓月跟前,“皓少,你猜猜我给你带什麽好东西回来了?” 荆皓月这才抬起头,瞧了瞧他,深邃的眼眸从毫无情绪慢慢地变成淡淡的笑意:“你怎麽出去一趟就成粽子了?” “还不是想著要给你们带礼物!”流月撇撇嘴,将脖子上、胳膊上、手上甚至腰上挂著的,戴著的,缠著的都一股脑地卸了下来,在地上一堆五颜六色的盒子中挑出一个蓝色的,打开一瞧,里面是一整套泛著淡淡书香的《先子说》,塞到宋玉手中:“我看你浑身上下都是儒雅气息,应该是个读书人,正巧在‘月华书店’看到在卖,就给你买回来了。” 宋玉闻言,一册一册地翻开,越看越是心惊,越看越是惊喜。 《先子说》是古代圣贤先子极其弟子合编的巨作,只要是个读书人,无不敬仰,自己家中虽也有收藏,但因诸国战乱,一些先人典籍都或多或少被毁坏,因此要如今要寻找到完整的一套已经非常不易,即便是自己家中那套也是不完整的。 所以,看著手中这套完整的《先子说》,宋玉惊喜得几乎没法说出话,双手微微的颤抖泄露了此刻他的激动心情,终於,他对著流月恭恭敬敬地一拜:“这套先人典籍,珍贵非常,我宋江在此代表天下书生向流月表示感谢!” 流月似乎没料到他竟然会如此庄重地行此大礼,急忙将他扶起来,笑道:“我只是花了点银子,你别对我行如此大的礼,我受不起!” 不料,宋玉却是不管不顾地要行礼,流月无奈地将视线转到荆皓月身上,不过他却只是淡淡一笑:“流月,你别管他,他就是个痴人,尽管让他行礼,否则他会寝食难安的。” 闻言,流月只好放开宋玉,让他行礼,不过自己却是微微侧过身子,未曾正面接受他的礼拜。 宋玉从地上起来,流月立即从地上捡了个红色盒子,递到楚云面前,“你瞧瞧喜不喜欢,若是不喜欢,我这儿还有。”说著,竟是又从地上拿了两个盒子。 楚云愣了愣,兴许是没想到他竟然会给自己带礼物,不过还是满心欢喜地打开盒子,只见一块通体乳白,色泽均匀的玉佩安静地躺著,流月在一旁道:“拿出来瞧瞧!”楚云依言,只觉这玉佩,入手温润冰凉,与肌肤的触感极为好,翻过来一瞧,只见背面隐约刻著两个字。 一旁的宋玉也瞧见上面似乎刻著字,好奇问道:“咦?上面还刻字呢?刻什麽呢?我看看!” 不料,楚云的手却迅速收拢,将那玉佩拽紧,宋玉疑惑地看那反常不说话的楚云,又转头对流月挑挑眉头,流月笑道:“路上瞧见有专门在玉上刻字且不会损伤玉的人,就让人刻了云儿的名字。” “如何,可喜欢?”流月声音醇厚,如此放低音量,当真有种蛊惑人心的感觉。 楚云的身子一颤,未曾抬头地点点头。 荆皓月与宋玉相视一眼,眸中闪过彼此都明了的情绪。 第六章.表白下 “我就猜到你肯定会喜欢。”楚云的喜欢让流月很是开心,心情非常好地一股脑地将剩下的盒子都塞到他手里,“这儿都是给你的礼物,你快回房瞧瞧去,看看我都给你带了什麽好东西。” 楚云低著头,默默地接过流月的礼盒,安静地回房。 荆皓月与宋玉都看出了不对劲,皓少使了个眼色,宋玉点点头,“皓少,流月,我也回房看我的先子说去了。” “哎,你不是还没吃饭吗?正好我也还没吃,不如一起?”流月追问。 “甭管他,我待会让小二把饭菜分成两份,一份送到他房里,一份送到你房里。” 流月点点头,转身发现荆皓月已经双手作枕地躺在床上,一双灿若明星的眼睛定定地看著床顶,“在想什麽?”流月绕过桌子,一个翻身至床的里头,与荆皓月并肩躺著。 荆皓月转头睨一眼枕边人,又将目光投向床顶,似笑非笑似真非真地道,“若我说,我在想你怎麽没给我准备礼物,你信吗?” “信!”流月翻身,以手撑著自己的脑袋,凝视著荆皓月的侧脸,“只要是你说的,我就信。” 皓少一怔,转头发现流月正一脸严肃认真地看著自己,半天,轻笑,“这种话,你该拿来骗怡红院的姑娘。” “我讨厌女人,喜欢男人。” 坚定的话语,直截了当的表达。 荆皓月怔了好半响才反应过来,那双黑瞳竟是渐渐地染上了一层冷冷的寒意,“即便如此,勾栏院,南风馆,也有的是愿意听你这些话的人。” 流月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那句毫无保留,坦白的话语听在他耳里竟是调戏之语,一时焦急,急急解释,“皓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并不是对你不尊重。我只是,只是,只是很喜欢跟你在一起的感觉。我,我是真心的!” 荆皓月长这麽大,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还真是头一遭遇见这麽直截了当的表白,一时竟是被他怔住,转头望向他时,却不小心坠入那双同样深邃幽深的眸子。 “我不知道你对我是什麽样的感觉,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同样喜欢和我呆在一起的感觉,甚至不知道你是不是同我一样喜欢男人。可是,不试一试又怎麽知道结果?不争取一番,又怎麽知道一定不能得到?虽然明知道有可能因此再也无法和你做朋友,无法如现在这般躺在同一张床上聊天,在深夜睡不著时一起躺在屋顶看星星,但是,我……我……每当我看到你和楚云,和宋少在一起,我就会开始不自觉地想要发怒。” “我知道自己不如他们。楚云清秀可人,又会服侍人,光看著就惹人怜爱。宋少,你们从一开始就在一起,而你对他,也总是能一扫冷漠,你难得一见的笑容、情绪,几乎都给了他。这些日子以来,我在旁边看著,又是羡慕又是嫉妒,这种从未有过的挫败、妒恨让我每日都活在煎熬里。” “你别这样看著我,也不要说话,让我说,让我一次说完。我怕我一停下来,就再也没有勇气说了。我知道我是个男人,不可以像女人那样小气,那样争风吃醋,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要冒火的眼睛,控制不住愤怒的情绪,控制不住抽搐疼痛的心……” 流月顿了顿, 从怀中拿出一把折扇,慢慢地展开,一股淡淡的油墨味飘散开来,“今天出去外面,看到这把扇子,第一眼便深深地喜爱,犹如当初我初次见你便被你深深地吸引,再也移不开眼睛。所以,我将它买了下来,想赠送你。你,你会收吗?” 说著,小心翼翼地凝视著对面之人,生怕错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又生怕会在他脸上看到不耐烦、厌恶。 荆皓月无言不语,只是看著流月,而流月亦是没有半分的躲闪,就那样直视他的眼眸,将自己眼底的情绪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他面前。 作家的话: 嘿嘿,我想问大家一个问题。 这文里,除了两个主角,还有其他人进入你们的法眼吗? 不瞒各位,这个文,从一开始写的时候就已经设定了一个系列,因为暂时还未想好名字,便暂命《华岳大陆系列》,此文,是系列一。 如今,小高的脑海里,已经又有了两个系列的雏形,一个疯子墨帝的故事,一个公孙家族家主公孙子墨的故事。 不过还没动笔,小高想问问大家,若是小高写这两人的故事,大家可会喜欢?若是喜欢,想小高将他们各自写成什麽类型的文?虐文?甜文? 另外,小高要羞嗒嗒地问问各位,有麽有亲对起书名非常有兴趣或者很厉害的? 叹气,小高是个书名无能,实在想不出什麽好听的名字给他们啊~~ 还有啊,这两篇文的主角,(除了秦晓曦,公孙子墨)还都没有名字,有没有亲帮忙想好听的名字或者自己想客串呢? 好吧,我说了这麽多,希望亲们给点答复。 会客室的大门随时为你们敞开。 (如果有可爱的亲,记得帮小高申请两个专贴,一个讨论对这两文有没有兴趣看,想看什麽类型文。一个专贴讨论书名,书中人名。嘻嘻,谢谢啦) 呐,做人最重要是开心。大家一定要多多说话,多多与小高交流哦~~(其实我也不晓得那句TVB经典名言与我後面这句有何联系,总之,大家开心小高就开心喽~~) 第七章.情 半响,荆皓月收回目光,又将视线转投於床顶,对流月手中那把折扇视而不见,“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错,你喜欢的,应该是楚云吧?!” 流月愣了愣,随即大笑,“怎麽可能?我对那种柔弱男子可没有兴趣,”顿了顿,颇为自傲地说:“我喜欢的,是强大到足以让我敬畏,足以与我并肩而立的男子。” 荆皓月似笑非笑地望一眼他,并没有接话。 “我知道了!”流月一拍自己的额头,“是不是我这些日子来的表现让你误会我喜爱的是楚云了?” 说到这儿,流月古铜色的肌肤竟然也染上了一层可疑的红晕,“咳咳,其实我第一次见到你就忍不住去注意你。後来,我们在那楚云被调戏的客栈相遇,我,我见你看到楚云被调戏脸色非常不好,周身突然像是被冰冷冻,让人望而生畏,我顿时很害怕,害怕你是喜欢楚云的。” “所以,所以我故意抢在你前头救下他。听闻他要和你们随行,我很担忧,所以,我就说也要随你们一起。然後,一路上,故意对他好,故意让他以为我喜欢他。我以为,这样他就不会再去喜欢你,这样,就不会有人和我抢你了。” 说著,激动的神情突然缓和下来,望著荆皓月的眼神那般温柔那般沈溺,“可是,我还是低估了你的魅力。是啊,像你这般出色的人,又怎麽可能不让人喜欢不让人注意呢?” 流月说了这麽多,但荆皓月始终都是安静地看著床顶,安静地听,未曾发过一言,甚至未再看过一眼他,望著他,流月心里七上八下,又一次忐忑不安地问:“皓少,你,你会接受吗?” 不晓得过了多久,也许只有一秒锺,也许是一刻锺,又也许是一百年,流月只觉得空气中都流淌著沈重压抑的气氛,他不知道荆皓月会怎麽想,甚至不知道他不会因此而讨厌厌恶自己,他只能目不转睛地看著他。 荆皓月霍地从床上跳起来,流月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坐在桌旁,手上正拿著一把折扇细细把玩著。 “皓少!”流月惊喜得从床上一跃而起,赤著脚走到荆皓月面前,张大嘴巴看著他手中的那把折扇,那把从自己手中突然消失、又出现在荆皓月手中的折扇,用因为兴奋紧张而略微颤抖的声音问:“你,你愿意接受我了?” 那把展开的折扇‘啪’地一声被关上,荆皓月抬起头,懒懒地摇头:“你这把扇子,我瞧著合我的意,至於你,我只能说多谢。”顿了顿,唇边缓缓地荡出一抹动人心弦的笑容,“我可算是明白那日你为何为我挡下那飞镖了。不管怎麽说,我欠你一个人情,日後若有需要,在我能力范围内,绝对义不容辞。” “为什麽?”流月觉得自己的心,从高高的上空,被人在一瞬间狠狠地摔落於地,他甚至能够感觉那颗心在一点一滴地零碎,“是因为我不够好吗?你说,哪里不好,我马上改,改到你满意为止。” 荆皓月轻轻摇头。 “你不喜欢男人?”流月小心地问。 荆皓月缓缓摇头。 “那是为什麽?难道……”流月那双漆黑的眸子染上浓浓的悲伤,“难道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这一次,荆皓月没有摇头,而是沈默不语,流月知道自己猜中了,而他眼底的悲伤也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却仍是强自扯出一抹笑意,“能告诉我是谁吗?” 荆皓月没有说话。 “楚云吗?”问完又自个摇头否定,“不可能,他不可能是你喜欢的类型。宋少吗?你对任何人都是冷漠的,可是对他却是特别的,是宋少,对不对?” “你别瞎猜了。”荆皓月晃了晃手中的折扇,微微勾起唇角,“你这个礼物我已经收下,你是否也该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了?” 一瞬间,流月眼里所有的希望之火被灭,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受伤与哀怨,只可惜,他面对的是冷酷无情的荆皓月,这个眼神根本不足以让他内疚或动摇。 又几乎是在一瞬间,流月那双与荆皓月一样漆黑的眸子闪烁著坚定不移的光芒,他看著荆皓月的眼神依旧温柔,却也刚硬:“我不会放弃的。总有一天,你会愿意的。”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的房间。 荆皓月怔了怔,出神地望著手中的折扇,半天,才轻轻叹气:多年以前的自己,何尝不是如你这般热血这般自信?可是,那又如何?自己的付出在心爱之人看来,根本连他胸中抱负的一丁点都比不上,自己到头来不还是绝望地选择放手? 流月,你早晚会明白,你的付出,不过是浪费。 发了会呆,荆皓月想起今日宋玉出去应该有什麽消息,只是刚刚人多不方便,此时其他人应该都已经入睡,自己便起身到宋玉的房间。 在宋玉开门,关门的那一刻,有个人站在楼梯转角,怔怔地看著,那双漆黑的瞳子,渲染著浓浓的绝望,还有,不易察觉的恨意。 宋玉边喝著汤,边从怀里拿出一个纸袋,“我本来打算吃完就过去找你的,你倒是来得早。喏,那些就是咱们暗卫找来的资料。另外,这儿有一封墨少那组人的信,说是他们的消息只能当面告诉你,不能假手他人。” 荆皓月点点头,接过信放入怀里,公孙子墨训练出来的人就是有这个特色,他们只服从听命於最高领导人,其他人,一概不买账。从某种程度上,杜绝了消息的外漏和一些有心人的背叛。 “皓少,我爹说,莫公子虽然贪玩,但因为是你交代的事情,他不敢疏忽,一直都很尽心尽力,而且也算是将家族管理得井井有条。”宋玉擦擦嘴,将宋江阙在房事後在耳边密语换一种说法告诉荆皓月。 提到自己那个弟弟,荆皓月冷傲的脸也软化不少,轻笑著说:“他原就是个可造之材,只是贪玩了些。不过,有你爹在一旁督促著,教导著,更有他那口子在支持他,日後定能成大器。” 宋玉原是笑著点头,自己与那莫问亦是好友,听得皇帝如此赞扬,心中亦是为他高兴。只是,听到後面,整颗心却是猛地一跳,惊得抬头看向荆皓月,可是他却没有丝毫异样的表情,他只能强按下自己乱想的心,安慰著自己:不会的,爹说皇上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明君,定不会有那种念头的! 荆皓月正专心地看著那叠厚厚的资料,这些全是宋江阙送来的朝中重要事件以及处理方式,因此并没有发现宋玉的脸色异常苍白,待他看完抬头时,宋玉已经调整好心态。 “你派个人回去,就说莫弟这些事情都处理得很好,还有你爹也辅佐得很不错。咱们可能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回去,让他们继续如此,也不必什麽事都来告诉我,除非他们不能解决的大事,不然就由著莫弟处理。另外,那些在三县的生意暂时别做了,那儿乱民暴动,恐怕咱们生意没做成反而被战火殃及。” 出门在外,每时每刻都必须小心翼翼,如今两人已经易容化名,再加上身边有两个看著身家清楚明白实则处处透著诡异的人跟著,自然不可再出现与朝廷相关的词汇,也恰恰因为他们换了词语,即便他们在人多的地方讨论国家大事,依然不会引起他人的怀疑。 “我明白。”宋玉也明白荆皓月此刻仍没办法下定决心要与那南宫初臣决裂,如此处理,想必是还想著能够挽回。 荆皓月起身,将那叠资料连著纸袋一起交给宋玉,“我现在出去一趟,你派几个人盯著那两人,别让他们给我跑了。”说到这儿,薄薄的唇勾起一丝冷漠的笑意,“如果不出我所料,这次出去,定能查出两人的底细。” “没问题。”宋玉将那些资料放在烧得劈里啪啦响的蜡烛上方,眼看著那些化为灰烬。 荆皓月缓缓地走在街道上,他并不打算出城,也不想用武,他看起来,就像是随处可见的那种富公子哥随意在街上闲晃,并没有引起什麽人的注意。 荆州是个热闹而繁荣的城市,现在虽已很晚,街道上却仍是有不少人,再加上这儿过去便是梅州,有很多武林人士都在这儿歇息,因此,现下,街上仍是颇为热闹。 街上随处可见拿著各种各样武器的武林人士,每个人脸上都隐隐有著兴奋的神色,武林大会即将到来,自己大展身手的时机便要到了,何人能够经得起武林盟主那个诱惑呢? 虹街。 这是这儿最有名的烟花街道,平日太阳一落山便是这个时候整座城市最热闹的地方,如今因著武林大会更是繁华。 看著处处弥漫著奢靡淫乱气息的街道,荆皓月不禁冷笑,这些个武林人士,面上个个道貌岸然翩翩君子,不齿青楼人士,暗地里却还不是醉倒在人家的温柔乡,过著淫乱销魂的夜晚、说著露骨调情的话语,没有一个是干净的! 荆皓月是个难得一见的英俊男子,且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富贵人家,但是从街头到结尾,没有一家青楼敢向他叫唤招呼,因他脸上是冷漠的表情,眉心微皱,没有说话便给人一种不可惹不好惹的感觉,甚至有一种威慑不敢接近的感觉。 这条街的尽头有一家很不起眼的院落,但每一个来过这条街的人都知道,它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麽不起眼,反而是最最惹人注意的。 因为它是勾栏院在荆州的分馆,是男人伺候男人的地方。 至於它会在如此不起眼,甚至有些破旧的院落开,大约是因为不想惹人注意,方便那些爱面子,不想别人知道自己爱好男色的人自由进出而不被发现。 其实,这院落最最特别之处在於这乃公孙世家的家产,是天下人皆知又皆畏惧的公孙家,因此,不论它如何低调如何隐蔽,依旧是众人眼中的中心。 荆皓月走进去,迎面扑来的是一股淡雅的清香,放眼望去,雪地里那傲梅开得正盛,这味道便是它发出来的。 或许有很多人不明白,凭什麽勾栏院当初能够在短短一年间成为开遍全国,甚至整个大陆,而且生意永远是那麽火爆。 其实,单单这清新的味道、雅致的布局就不知道比外面那些庸脂俗粉、淫奢靡乱强上多少倍,在这里仿佛置身於寻常人家,与好人家的孩子谈情说爱,也难怪那些权贵总是对此流连忘返。 一个类似管家的人上前,还未说话荆皓月便先开口:“不必问,我来找丛绿。” 管家怔了怔,丛绿这个名字并没有人知道,除了……又仔细看了看荆皓月,心下一惊,猜到可能是家族里派人来,立即恭敬地笑道:“公子,请随小的这边来。” 荆皓月颔首随管家往後院而去,後院安静得出奇,看得出平日里这儿并没有外人来到过。 “公子,小的只能带您到这里,再进去就不是小的能进入的地方了。”管家在一座小桥上停了下来,指了指流水上游一座依水而建的阁楼:“公子,您要找的人就住在那座阁楼。” “你去忙你的。”荆皓月摆手让他走,自己信步慢慢地往那阁楼而去,不知为何,他突然有种想要原路返回的念头,突然害怕即将揭晓的谜底,虽然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猜测,但有一个很强的预感,如果知道了到底谁是臣儿,自己会更加痛苦。 到底,应不应该知道? “既然来了,何必犹豫不决?”荆皓月抬首,只见一个著绿衣,清逸脱俗的女子脸上带著淡淡的笑意,款款向自己走来,“既然决定了,就不应该後悔。” 对上荆皓月疑惑的眼神,那人微微福身,得体大方地浅笑行礼:“丛绿见过皓少。” “你就是丛绿?”荆皓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微微颔首:“不愧是公孙家族的人。” “能得您一句谬赞,丛绿真是荣幸之极。”话虽如此,丛绿却一点卑微之态都没有,反而接受得极为坦荡,“皓少,能否请您到阁楼一坐?” “好!” 阁楼的二楼是一个半敞开式的阳台,有两个躺椅,躺在上面就可以观看到整个院子的情况。躺椅旁石桌上放著一壶嫋嫋炊烟的茶,一股淡淡的茶香萦绕鼻间,甚是清爽好闻。 荆皓月直接自己在其中一个躺椅上躺了下来,开门见山:“墨少呢?” 丛绿纤纤细手轻拿起那壶茶,倒在一个晶莹剔托的杯子,呈到荆皓月面前笑著说:“哥哥说怕你又敲诈他,所以看到你来了,他就走了。” “他倒是走得挺快的。”荆皓月冷笑,接过那杯茶喝了一口,“不过也没白来,好歹让他损失了这麽一壶好茶。” “噗,没想到皓少果真如此说。”见荆皓月疑惑地看著她,她巧笑焉兮:“哥哥说留下这麽一壶好茶给皓少,皓少心里头的怒火就能少点,他下次见到你也就不会那麽惨了。” “你哥倒是对你挺好的。”荆皓月突然说道。 “是,哥哥一直都对绿儿很好,什麽开心的事情都与绿儿分享。所以,绿儿也知晓皓少并非传闻中那麽冷漠无情,只是为人君者,有太多不得不为之的事情。” 荆皓月不禁仔细看了眼丛绿,螓首蛾眉、肤如凝脂,倒是个美貌女子,点点头赞赏道:“难为还是个玲珑剔透的女子。这勾栏院是你负责的?” “多谢皓少夸奖。”提到勾栏院,丛绿颇为自傲地说道:“是的,只是家族里的人起初都不太赞同由我来负责,说是毕竟是烟花之地,只有哥哥支持我。我倒是觉得,在这种地方能够最快速地学到想要学、想要知道的事情,况且,凭著我的身份与武艺,根本不可能出事。所以,在取得哥哥的支持後,我便开始在这里开立第一家勾栏院,事情进展得很顺利,接下来,遍布全国,全大陆!家族里的人也终於认可我。” 荆皓月点头:“墨少的眼光一向都不会错,再则,他也不可能让自己的妹妹出事。”突地语锋一转:“你哥那些个组也是你在负责?” “怎麽可能?哥哥宝贝得要命,才不可能让我们插手,只是这次他担心你敲诈他,所以让我代为转交这个。”说著,在另一张躺椅上拿出一封厚厚的还密封著的信,递给荆皓月:“哥哥说,我是个女孩子,相信皓少对女子会比较手下留情。” 荆皓月接过信,冷冷一笑:“告诉你哥,今日看在你的面子上不与他计较,若是下次再故意拖延时间不给我消息,我就拆了他。” 丛绿抿唇笑道:“皓少真是幽默,不过丛绿会将话原封不动地带给哥哥的。对了,哥哥还让我帮他解释,他只是不想让皓少太早太难过,他是舍不得你伤心,所以才故意拖延时间的。” “那他现在怎麽又想让我伤心难过了?” “因为……因为你伤心总比他难过要好。”丛绿憋著笑说。 荆皓月的眼角抽了抽,实在不知该说公孙子墨什麽好,最後干脆什麽也不说,拆开那信来看,丛绿见状,微微福身安静地下楼。 一楼,某房间。 丛绿一开门,立即有人冲了上来,拉著她的手,紧张地问:“怎麽样怎麽样?皓少说什麽了?他有没有咬著牙发誓要将我生吞活剐?” “哥哥说,如果再有下次他就将你拆了。”丛绿扯开公孙子墨的手,“哥哥到底隐瞒了皓少什麽事情,为何如此怕他?” “除了他最在意的那个南宫初臣还能有谁?其实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公孙子墨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脑门,“我只是一不小心将他的密信当废纸烧了,可是情报组的人又都不在身边,耽误了些日子才让他们重新将消息搜齐,这才耽误到现在。” 丛绿单手抚额,恨铁不成钢地看著公孙,“哥,你能不能别总是这麽吊儿郎当地闯祸啊!?” 墨少自认理亏,低著头绞著手指头小声嘀咕:“我又不知道那是他的消息,要是知道我肯定把它供起来。” 丛绿提高声音,不满地质问:“难道是别人的就能当废纸烧了?你到底还想不想做情报这一块的生意了?你这麽下去,谁还会相信我们的信誉?” “我错了嘛!” 丛绿无奈地瞪了一眼他,“好好在这呆著反省,没有我的同意,不许离开这个房间半步。”说完,开门向楼上而去。 “不要啊,我的好妹妹~~”墨少想大哭,可是又不敢大声,担心二楼的荆皓月听到,只能在这欲哭无泪,为自己要在黑暗的屋子里面壁思过而难过著。 (为何墨少如此害怕丛绿呢?这个谜留给大家,大家尽可发挥想象,待写墨少故事时再为大家揭晓) 待丛绿回到二楼的时候荆皓月已经离开,丛绿看眼还在摇晃的躺椅,心中轻叹,如皓少那般的人物尚且为情所困所伤,这情,到底是何物? 作家的话: 今日更新很多了哦 第八章.分道扬镳 由於梅州到处都是武林人士,且这儿历来又是武林大会的举行地点,相传当年这儿还曾经出过一个盖世英雄,综上总总原因,到了梅州的武林人士都会自觉地放弃马车步行进城,这几乎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荆皓月本不想理会,却又想到他到此的目的便是武林盟主,而此刻他与自己在一起,若是自己如此定然引来他人的注意,只怕到时候会替他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便同意步行进城。 想到这里,他不禁自嘲一笑,没想到,到了此时此刻,最近心中所想所担忧的竟然还是他,真不知自己是太过痴情还是太过愚笨!! 四人走在大街上,风流公子翩翩君子般的荆皓月手中把玩著折扇,魁梧大叔般的宋玉空著手却也有一种压迫感在,刚毅与柔和一体、俊朗的流月背上背著一把九华剑,三人的打扮皆与梅州武林大会的主旨相符,反倒是瘦弱清秀俊雅的楚云显得颇为不相符,赢得更多的目光。 不过武林中常有一些看似不起眼实则实力惊人的人存在,因此楚云也不算是特别。 流月去打听附近的兵器店,楚云满脸好奇兴奋地望著路上来来往往各色各样的武林人士,宋玉走至荆皓月身边,压低声音问:“皓少,我们今晚要住哪里?” 宋玉之所以有此一问,一方面是因为他们在此有一个好友,而那个好友在昨夜飞鸽传书让他们前去做客,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荆皓月自从那晚出去回来之後整个人就变得怪怪的,他猜测他应该已经知道流月与楚云的底细,而能让他如此的也只有那个南宫初臣,看来,这两人其中便有一个是南宫,只是他不说,自己也不敢多问,只是心中难免著急担心。 南宫初臣的真正身份在这几个好友与心腹中并不是秘密,也知道他接近荆皓月的目的,他们自然是希望南宫能够放下仇恨与荆皓月在一起,但这些年来南宫的所作所为便已说明这是不可能。偏偏荆皓月深陷情网不可自拔,而他看似无情却是最重情之人,只怕到头来受伤的会是他!! 宋玉也知道自己根本改变不了什麽,但他只希望自己的好友能够尽量少受伤害,因此他希望可以在这里与这两人断了联系,而最好的办法便是与他们分道扬镳。 “九爷听说皓少要来,特意飞鸽传书请我们过去做客。” 荆皓月挑挑眉头,疑惑道:“轩辕九?他回来了?” “嗯,听说是为了抓人,追到这儿,又听说咱们来了,就干脆暂时住几日。”宋玉看了看荆皓月的神色,见他似乎有所松动便又继续说道:“九爷还说,他最近遇到一个极为有趣的人,打算抓回去玩几天,不过……” “不过什麽?” 宋玉呵呵一笑:“不过九爷听说那人和皓少是好朋友,担心你去了阻扰他,所以信鸽上的信最後又特意加了句让你还是别去了,叫我一个瞧瞧去就成。” 说完,小心地看著荆皓月的表情,只见他冷冷一笑:“他不让我去我就偏去,他怕我阻扰他我就偏阻扰!” “可……”宋玉嘴里的话在荆皓月一个冰冷的眼神下通通都咽了回去,低著头看似有点悲伤,实则眼睛里正笑得跟朵花儿一样灿烂。 “好了,别装了!”荆皓月不耐烦地开口:“我们现在就过去。” 宋玉也知道自己这点小激将法根本不可能逃过他的法眼,不过心里还是小小地得意了一把,不管怎麽说,他还是上当了嘛! 突然,荆皓月的脚步顿下,眉心微蹙,似乎正在考虑著什麽。 “皓少,怎麽了?” “你过去将楚云叫过来。”荆皓月那双漆黑的眸子闪过一抹光芒,似乎已经下了什麽决定。 宋玉点点头,边走过去叫人边在心里疑惑,难道楚云就是南宫?难道皓少还是不舍? 楚云脸上是满满的兴奋与快乐,连著声音也是轻快地:“皓少,什麽事?” 荆皓月千年不变的冰冷突然融化,对楚云微微一笑,看得楚云瞬间呆滞著:“楚云,我现在要和宋江寻一个好友,你是要和我们一起去还是留下来和流月一起?” “当然是和皓少一起喽!”楚云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道,转而又疑惑地问道:“可是,为什麽不带上流月呢?” “流月要去参加武林大会,而我与宋江都不打算去。”顿了顿,荆皓月脸上的笑容不减,温和地问:“所以,你可考虑清楚是要跟著我们还是流月了?” 闻言,楚云的脸色明显怔了怔,脸上闪过挣扎之色,最後还是说道:“云儿虽然很想去看武林大会见识见识,不过皓少是楚云的救命恩人,云儿已经在心中发誓要一辈子跟在皓少身边任凭差遣,所以皓少去哪里云儿就去哪里!” 荆皓月脸上浮起满意的笑容,伸手拍了拍他的头,“既然如此,那你就跟在我身边吧!” 楚云低著头,两颊红红地点头,对於荆皓月的允诺和碰触,他心中全是不可思议的开心。 宋玉呆呆地看著今日如此反常的荆皓月,在心里不断地猜测疑惑著,莫非这个弱不禁风的楚云当真是南宫初臣?否则荆皓月怎麽可能对一个外人表现出这样的笑容与耐心!! 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仅仅隔著几步之遥的地方,有一个人怔怔地看著荆皓月脸上的笑容与楚云娇羞的模样,璀璨的眸子闪动著受伤与愤怒,而下垂的两手慢慢地握成拳头,青筋暴涨!! 当他再一眨眼的时候,眼前的那两人已经消失不见,用力地再眨眼,发现他们真的不见了,他顿时慌乱起来,拨开眼前的人群,快步走到刚刚他们所站的位置,没有!他四处寻找,依旧没有!! 终於,他放弃寻找。 他站在原地,看著人来人往,静静地不再动弹,连那双眸子似乎都失去了神采,他顾不上周围人对他行为的指指点点,顾不上那些被他粗鲁推开碰倒人的谩骂与质问,他心里头只有一个想法疯狂地滋长,蔓延,占满整个脑子:他离开自己了,他抛弃自己了,他爱上别人了,自己再也不是他的最爱了!!我该怎麽办?我该怎麽办? 作家的话: 如今正式上架,小高会尽量恢复日更的。 第九章.轩辕九 武林大会如期举行,战场上的人们比得如火如荼,荆皓月与宋玉却正在友人的家中悠闲自在地品茗聊天。 “皓少,你带来的那个小男孩不是你的人吧?”轩辕九翘著二郎腿老神在地喝了口茶。 “嗯。”相比轩辕九,荆皓月可谓正襟危坐,笔直端坐在铺了虎皮的椅上点头。 轩辕九眼睛一亮:“那就送给我玩吧!” 荆皓月眼皮抬了抬:“你最近不是有新猎物了?” “可是猎物太狡猾,还没抓到。”轩辕九耸耸肩:“我有需要的嘛,你那个小男孩我瞧著还顺眼,就给我吧!” “不给。”荆皓月拒绝。 “为什麽?” “装傻充愣!”荆皓月不客气地骂道。 “咳咳,好吧,我承认我知道那小男孩身份有点特殊,可如果他不特殊我还不爱玩呢!况且,你瞧他现在一点也不安分,时时刻刻往外跑去打探这打探那,送给我玩我就能让他一个月起不了床,这可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我有条件。” 轩辕九鄙视地看著荆皓月,脸上尽是我就知道的表情:“说吧。” 荆皓月嘴角缓缓勾起一丝笑意:“我要你重出江湖。” 宋玉与轩辕九都惊愣地看著荆皓月,看他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轩辕九率先忍不住骂道:“你疯了吧!我都已经高调宣布退出江湖了,你现在让我再重出,那我不是成了言而不信的人了,不行,这个我不能答应你。” “不能答应就算了。”荆皓月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本来还打算告诉你,墨少现在正在那里躲著,不过现……” “你知道那小子在哪里?”轩辕九一听立即瞬间移动到荆皓月面前,一脸著急地看著他:“你快告诉我他在哪里。” “忘了。”荆皓月耸耸肩,睁著眼睛说瞎话还不脸红。 轩辕九深吸一口气:“成,我答应你,你快点告诉我那个混蛋臭小子在哪里。” 荆皓月又一次勾起他那让人又爱又恨的唇角:“等你重出江湖後我再告诉你。”说完,头也不回地回房了。 “荆皓月,你等著,此仇不报非君子,我下次一定要你痛哭流涕地求我,哼哼!”轩辕九骂完一回头,发现宋玉正若有所思地盯著荆皓月的背影,心中突然有了几分计较:“宋玉,荆皓月这麽反常,不会是跟那人有关吧?” 宋玉苦笑著摇了摇头後回房了。 轩辕九怔了怔,知道自己猜对了,刚刚胸口的怒气忽然一下子全部消散,那双微蓝的眼睛里窜起了狐狸一样的狡猾与算计光芒。 荆皓月啊荆皓月,既然报仇的机会这麽快就来了,那我当然也不会不识好歹地放弃喽! 比武大赛的决赛当天,江湖上忽然传出一个惊天地泣鬼神、地动山摇的消息,而且以非一般地速度传遍了整个华岳大陆,刹那间,原本只是武林焦点的梅州一夜之间引来了诸多朝廷人士暗中查探。 至於散播这个消息以及这个消息中的主角,此时此刻正在房间里卖力地做著抽插运动,享受著此运动所带来的无限欢乐,当然,还有身下之人止不住的颤抖、令人销魂的淫荡叫喊声、更有他脸上那楚楚可怜却又让人忍不住更加发狠蹂躏的表情。 轩辕九在楚云体内射出後,楚云如释重负般地松了口气,只是这口气还没松完,插在自己体内的那根粗棒子就又硬了起来,吓得他三魂丢了七魄,如果再来只怕自己真的会承受不住昏死过去,心中暗暗唾弃这个轩辕九到底有多久没发泄过,都已经做了整整一个白天居然还能说硬就硬! 不过轩辕九可不是个懂得怜香惜玉的家夥,既然有感觉了那自然就来喽!於是,他大手一把将楚云捞起,自己仰躺下来,让楚云坐在自己身上,双手托著他臀部,蛮横地上下移动著楚云的身子,丝毫不去管楚云的感受,其实也不是不管,好歹他没让楚云自力更生,否则估计楚云得直接累趴在自己身上。 楚云最後还是晕死过去了,轩辕九望了望自己还坚挺的欲望,不耐地将楚云推开,他可不要对著一个没有任何反应的人做,那跟奸尸有什麽分别。 无可奈何,只能命人将楚云抬出去,再送几个男宠进来,先将欲望解决了再说。 这个时候,轩辕九就会特别想念那个让自己销魂、只做了一次就让他跑掉却总是让自己念念不忘的身体,他有种预感,那个身体即使让自己做个两天两夜依旧生龙活虎,他喜欢这样。 想到这里,轩辕九对於找到他的欲望更加强烈了,只是正在被人服侍的下面却突然没感觉了,挥挥手让男宠们下去,他随便扯了件外衣披著就往自己隔壁的房间跑。 荆皓月刚刚回房还没来得及关房门,轩辕九就不请自入。 “怎麽?家里那些男宠还不够满足你?”荆皓月望了眼春光乍泄的轩辕九,挑挑眉头:“如果你愿意当下面那个,我会考虑勉为其难帮你解决。” 轩辕九无语地翻翻白眼:“我对你没有半点兴趣。”说来也怪,荆皓月的长相绝对称得上倾国倾城,自己也很喜欢与他交往,可偏偏对他提不起任何的性趣。 稳了稳情绪,轩辕九尽量自己自己的口气没有那麽迫不及待,他可不想让荆皓月再敲诈自己了:“我问你,公孙子墨那小子到底在哪里?” 荆皓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轩辕九,又勾起那令人厌恶的唇角:“先回去洗干净,一身骚味!” 轩辕九愤恨地哼了一声就走了,荆皓月悠闲地在床头靠了下来,不出所料,不到一炷香,他又回来了,不过身上倒是没味道了,衣服也整齐了。 没好气地:“说吧!” 天真地:“说什麽呀?” 警告地:“别跟我装傻!” 无辜地:“我真的不知道你要我说什麽!” 轩辕九怒极反笑:“好好好,那明日的决斗赛我也不参加了,让你的宝贝南宫独自去面对那些强劲的对手!” 荆皓月冷笑:“你重出江湖的消息早已传遍整个江湖,如今江湖人士、甚至朝廷上的人可都已经到了梅州在等著你出场呢!你不会是打算将轩辕九的名号彻底毁掉吧?” “失信一次是失信,失信两次也是失信,我乐意。”轩辕九痞子般地说道。 荆皓月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般地认真端详了许久才确信这个人的确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轩辕九,轻轻一笑:“轩辕九,想不到强悍的你今日也让我发现弱点了。” “是人就有弱点,我比你好,我只是感兴趣,你却是刻骨铭心呐!”轩辕九幸灾乐祸地说道,难得有机会看荆皓月这个冰块脸的笑话,他当然不会错过。 心事被说中,荆皓月有点不太高兴地皱起眉心,不过轩辕九才不在乎,他是天皇老子都不怕的人,更何况荆皓月虽然是皇帝但自己又不是越明国的人,於是他又继续刺激外加八卦地问道:“其实你的武功不比我差,为什麽自己不下场却要我去呢?你去了,他不是更感动?” 荆皓月抿著唇不说话,但看轩辕九的眼神足以将他射死。 “咳咳,如果你现在告诉我公孙子墨在哪里,我明天一定下场比试。”轩辕九被他那眼神看得有点不自在,率先退了一步。 “梅州。”荆皓月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多谢,告辞!”轩辕九说完,一阵风似地跑掉,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惹恼荆皓月了,所以他决定还是先逃为上,虽然自己与他打架是不相上下,可这是又费体力又费精力的活,还不如回去找几个男宠在床上翻滚来得实在,更何况盛怒下的荆皓月是不讲任何情面的魔鬼,他才不会傻乎乎地自己撞上去呢! 再说,既然已经知道公孙子墨也在梅州,以他那好热闹喜新奇的性格以及不知道自己真正身份的情况,他明日必定会去观看比赛,到时候自己要抓到他还不容易? 轩辕九前脚刚走,宋玉後脚就到,荆皓月黑著脸看著他,眼神里满是如果没有要紧事就赶紧滚的意思,看得宋玉心惊胆颤。 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後悔,宋玉硬著头皮上前禀告刚刚从父亲那得到的消息:“皓少,洛阳郡最近动作频繁,隐隐有不安分的动向。” 眼见是正事,荆皓月脸色才稍稍好转,略一沈思问道:“莫问怎麽说?” “莫殿下说洛阳郡虽小,却是与墨申国的共同交界,不宜草率决定,应先派使者与墨申国商量妥当再决定出兵与否,或者,也可以与墨申国联合一起灭掉洛阳郡。” 荆皓月脸色平静下来,眸底浮起赞赏与欣慰:“莫问果然不负所望,告诉你爹,这件事就全权交给莫问处理。另外,派人飞鸽传书给风王爷,对此事不必给我面子。” “皓少是想……?” “我要看看莫问的本事到底有多少。”荆皓月微微扬起下巴,他相信自己的眼光,更相信自己的弟弟,不过他需要给他历练磨炼、接触此时各国当权者以及与他们搞好关系的机会。 宋玉的心沈重地下沈,看来,自己的猜测真的对了。 第十章.後会无期 “如果真的担心,不如去看一看?” 荆皓月挑挑眉头:“担心?我有什麽好担心的,轩辕九的武功不在我之下,要是真有人能把他打伤了,那只有两种可能,一种他想受伤,另一种,他师父来抓人了。” 宋玉不语,楚云垂眉轻语:“皓少,你已经再房间里来来回回走了几十趟了。” “……”荆皓月停下脚步,宋玉与楚云双双低头不语。 傍晚,轩辕九回来,身後还带了两个人。 原本站著的荆皓月坐了下来。 “皓少,我跟你说,我已经好久没有打得这麽过瘾了。那些不知死活的冥教人,竟敢在我轩辕九的地盘我的面前撒野,简直不知死活!哈哈,不说了,来来来,我来给你介绍一个同样很会打的人。”轩辕九一进门就跑到荆皓月面前,从身後揪了个人出来往他面前一摆:“他叫流月,是今年的武林盟主。” “嗯,他叫……” “皓少!”流月开口。 “你认识?”轩辕九诧异。 流月看眼荆皓月,摇头:“你刚刚喊的。” “原来如此。”对於荆皓月的爱理不理轩辕九早有准备,因此也没在意,又从身後抓了个人出来,脸上满是得意之色:“皓少,你瞧瞧我将谁带回来了。” 荆皓月终於舍得抬起眼眸,却眼皮一跳,抚额轻叹:“轩辕九,你什麽时候有这样的癖好?” “你也觉得很美对不对?”轩辕九一脸兴奋,并且完全没抓住重点,“我完全没想到他竟然会假扮成女人,而且还是这麽水灵的女人,好了,不跟你们说了,我得回去好好疼爱这个女人了。”说著,就将那个‘女人’扛到肩上,那动作一点都不温柔。 宋玉看著不停向皓少和自己使眼色求救的墨少,想想自己曾经在他山寨喝了不少好茶,不大忍心看他就此入虎口,轻咳一声:“皓少!” 荆皓月缓缓地勾起嘴角:“自作自受!” 被抗在肩上的公孙子墨在听到这四个字後,认命地合上不瞑目的眼睛,但在合上之前他死死地瞪著幸灾乐祸的荆皓月,哼,虽然他掩饰得极好,但自己一眼就看出他在笑了,荆皓月,我早晚要你双倍奉还!! 宋玉不忍心地将目光移开。 那两人走後,大厅里就剩四个客人,咳,还是彼此认识却见面尴尬的人。 “咳,大家饿了吧,我去让厨房煮点东西送来。”宋玉率先开溜。 “我,我去帮忙。”楚云非常识相地紧随其後。 流月脸上温和的笑容渐渐敛去,看著荆皓月的目光也慢慢地带上一层寒意。 他坐下,与他平视。 “皓少,别来无恙。”流月为他倒了杯茶,皮笑肉不笑。 荆皓月终於正视他,却也只是吐出两个冷漠的字眼:“恭喜!” “多谢!”流月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在嫋嫋生烟中凝视著他,“难道皓少不想解释一下,为何突然失踪吗?” “你我本就不同路,分岔路口分道扬镳再正常不过,何来突然又何来失踪?” 流月怔了怔,默默念著:“本就不同路,本就不同路!”忽然仰头大笑,笑声苦涩:“哈哈,我今日总算完全明白也算是彻底死心了。” 喝下手中的茶,他起身,双手抱拳:“既然道不同,後会无期!” 荆皓月动也未动,连眼皮都没抬地喝著茶,流月看著这样的他,终是愤恨地离去。 待那人完全离去之时,他才缓缓地抬眼,怔怔地盯著那人离去的方向,喃喃自语:初儿,真的後会无期吗?你,当真,选了?不後悔了? 作家的话: 第二集完。 明日开始写第三集。 话说,大夥去瞧瞧吐槽里今日写的那篇吧~ 第三集国灭X复国 第一章 “报,西溪县县令暴毙,西溪已被乱民占领。” “报,洛塘县县令忽然弃之倒戈,成为暴民洛塘县首领。” “报,杭雨镇县令全家上下三十口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暴民占领杭雨镇。” “报,东南各个县市的官员被附近县市县令以及暴民的事件震慑到,此时都惶惶不安,上奏请求增兵援助。” “报!南安等三县暴民不减反增,且附近县市民众情绪越来越激动,隐隐有暴乱的迹象,南宫将军请求派兵增援!” 荆皓月闭著眼靠在龙椅上,未发一语,下面跪了一排等待君命的士兵。 宋玉望眼上头脸色阴沈的人,向自己父亲使了个眼色,宋江阙会意,向前跨了一步:“皇上,各个县市几乎在同一时间爆发了前所未有的瘟疫,而且蔓延速度极快,一夜之间已经有上千百姓死於瘟疫,并且有人造谣,说这是对,咳,是对皇上是非不分、黑白不明、残暴无德、冕旒蔽明、男风乱国,上苍要惩罚他。若要消除灾难,咳,除非江山易主。” 御书房内在场的人不多,但听到当朝丞相说出这话,除了说话者本人、说话者的儿子以及尚未表态的皇帝,所有人都暗暗心惊胆战,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丞相怎敢如此直白地说出来?更何况,他们的君上、可不就是这种人?万一他一个不开心,将在场所有人都拖出去斩杀了,自己岂不是死得很冤枉? 怎料,一向喜怒无常、脾气暴躁的皇帝竟然只是睁开那双深邃的眸子,冷冷一笑:“既然百姓如此愚昧无知,那留著又有何用?” “传旨杜明泽!” “传杜明泽!”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宋玉与宋江阙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读出不解,决定静观其变。 “末将杜明泽参见皇上!”杜明泽一身正气,声音洪亮,看得隐在暗处的莫问心神一荡。 荆皓月不著痕迹地看眼房梁:“杜明泽,朕命你领兵五万前往东南各县市,助南宫将军平定暴民动乱。” “末将领旨。” “你们先退下,宋江阙留下。” 待人走光之後,荆皓月看眼房梁:“莫问,你跟杜明泽一起去。” 莫问从房梁上下来,惊喜地看著他:“真的可以吗?” “嗯。”荆皓月眼神暗了暗,“此去凶险,杜明泽人太执拗,一个转不过弯你就得守寡了。” “哦,太好了!”莫问高兴得蹦起来,“我现在就收拾行李去。”跑了几步又突然折回来,在另两人诧异的眼神下忽地轻轻抱了下荆皓月:“哥谢谢你。你放心,我帮你看著他。” 说完就跑得无影无踪,不跑难道等著荆皓月大发雷霆取消他的出行? 宋江阙满意地点点头:“莫殿下有情有义,皇上真该学学。” 荆皓月挑挑眉头,宋江阙说:“否则也不会有是非不分、黑白不明、残暴无德这种说法了。” “师傅对我有意见?” 宋江阙算是荆皓月半个恩师,且对越明国忠心耿耿,自己与宋江又是好友,因此整个越明国上下,敢於如此直接指出皇帝缺点的耶只有他这个位高权重的丞相了。 宋江阙低头冥思,认真答:“有点。” 荆皓月眼帘下垂,神态颇为哀伤:“师傅,我累了。” “嗯。” “我不想再继续了。” “嗯。” “我只是想要全心全意爱一个人,为什麽如此难?” “因为你是皇帝。” “如果我不是了呢?” 宋江阙无情地将荆皓月的幻想掐灭:“没有如果。” 荆皓月深吸一口气,敛去哀伤,抬眸已恢复如常:“说吧,越详细越好。” “安插在各个县市的眼线来报,这场来得迅猛的瘟疫确有蹊跷,应该是有人在饮用河里投毒了。” “可有查出何人投毒?投的毒又是什麽?” “何人尚未查出。至於毒,乃能使人浑身发热发痒、皮肤溃烂直至置人於死地的黑梅毒,而此毒乃冥王教惯用之毒,再加上眼线回报,最近冥王教的人频繁出现在附近,微臣推测,应该是冥王教所为。” “冥王教?”荆皓月蹙眉,“冥王教是江湖三大邪教之一,活动范围一向在江湖,与朝廷亦是井水不犯河水,为何会突然出现在东南各县,并且投毒?” 宋江阙点头:“这也是微臣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忽地,两人同时惊讶地看向对方,从对方眼中读出猜测,荆皓月又摇头:“冥王教如果有如此大的野心,为何直到最近才发迹?朕记得,冥王教最辉煌的时期是父皇那个年代,但那时他们连江湖都不要,怎麽可能……?” “那时的教主是冥王,他对权力没有兴趣。但如今的冥王,那就不一定了。” 冥王教之所以称为冥王教是因为当初的创立者是当时江湖人称冥王的一个神秘人物,後来人为了纪念他,将教主尊称为‘冥王’。当时冥王教的势力蔓延整个华岳大陆,连实力最强大的墨申、越明、华月亦对它束手无策,幸而冥王对权力没有兴趣,因此倒也相安无事。後来,传了几代的教主,资质都一般,再加上另两个邪教圣女教、西印教的兴起,一点一滴地瓜分冥王教势力,这本就是朝廷中人乐见的,因而只是旁观,到如今这一代,冥王教已不再独大。 但不管怎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冥王教曾经的影响力依旧存在著,只要有一个足够强大的领导者,依旧可以带领他们走向曾经的辉煌顶端。 荆皓月冷冷一笑:“这麽说,只要将那个教主揪出来,事情就能解决了?” 宋江阙点头:“如果没有冥王教在其中搀和,东南各县叛乱,有杜明泽,很容易解决。只是……” “只是冥王教一向隐蔽,根本无从查起。”荆皓月接过宋江阙的话,“师傅,你知道这次武林大会,朕遇到什麽人了吗?” 宋江阙不解地望著他,他们的武林大会之行,自己自然是早就在床上从自家儿子身上知道得一清二楚,只是不明白为何皇帝会突然提起这个。 “冥王教试图阻扰武林人士参加大会,看起来,是很想要盟主之位,淡偏偏在决赛之前大败。师傅,你觉得,按照冥王教的做法,他们会如何对付这个不小心坏了他们大计的人呢?” “杀了他或者让他消失在江湖又或者让他在江湖中身败名裂。”这已经算是冥王教近年来渐渐‘改邪归正’较为温柔的做法了。 荆皓月缓缓地勾起唇角,黑眸中的寒意却更甚:“不错,可是他们竟然只派出了几个酒囊饭袋刺杀武林盟主呢!” 宋江阙猛地倒抽一口气,他想到了一个人,他既紧张又担忧又小心翼翼地偷偷看了眼皇帝,他一生之中最得意的爱徒,在心中暗暗叹气,不知该如何安慰他或者说点什麽。 “师傅,朕,不相信!” “?” “初儿对朕虽然有仇有恨,但东南各县市原是庆国地方,他不可能那麽残忍地对待百姓!所以,朕不相信他是冥王。” “……” “师傅,朕手头上有公孙子墨亲自训练出来的暗杀与情报小组,朕这就让他们去查,真相很快就会揭晓的。” “……” 宋江阙在心中轻叹,这孩子,动了真情! 帝王最忌动情!! 作家的话: 第三集,犹豫很久,不知该从何下手,所以耽搁了很多天才写。 本来,脑子里一直出现的是,第三集直接就飞奔到‘国灭家亡’的情节,後来想想,似乎有点坐火箭的速度,而且,有一些东西没办法衔接上,一些伏笔也会被忽略掉,所以最终还是选择从第二集最终情节开始写。 嗯,看到有人送小高礼物了,小高很开心哦,谢谢~~ 对了,小高打算先写疯子墨帝的故事,大家有什麽建议吗?比如风王爷的名字?比如谁攻谁受,或者互攻?再比如,要虐还是轻松?(小高设定是轻松,如果亲们不喜欢,小高可以改) 对了,南宫的身份相信大家已经知晓,所以,这些天小高就会开始著手将猜对的名单拟出来放到吐槽文件夹中,亲们看到自己的名字後,赶紧留言说你想要什麽样的名字,或者直接就那个鲜鲜人名字(咳咳,太奇怪的,不适合出现在古文中的记得要改改哦),小高开始写新文,新人出现,这样客串的亲们可能就变成主角呢~~ 第二章 杜明泽将军带著五万大军出发了,荆皓月跑得无影无踪,宋江阙与宋玉认命地担任起送军任务。 莫问相随的消息并未公布,他只扮成一个小跟班跟随在杜明泽身边。 宋江阙将莫问唤来:“问儿,明泽性子耿直,容易与人起冲突,你千万看著,别让他和那个人有正面冲突。” “我知道。” “如果,这些事真是他惹出来的……”宋江阙眼神一厉,“那也无需手下留情。” 莫问愣住:“可是大哥他……” “皇上是一国之君,帝王最忌动情,难道你想看著他深陷泥潭无法自拔?” “师父,徒儿明白了。”莫问忽然想到自从那个人到来之後,大哥所作的一切,那个人,对大哥的影响力太强,确实不宜存在啊!! “乖孩子。”宋江阙轻轻拍了拍他的头,“若是皇上怪罪,将一切罪责推到我身上,你是他的弟弟,他必定不会为难你。” “师父!” “好了,快去吧!五千将士可都看著呢!” 看著在城内的五千将士气势浩荡地出城,看著杜明泽将军身边那个小士兵一步三回头地往这里看著,宋玉往前走了一步,与宋江阙并肩而立:“父亲,你对莫殿下说什麽了?” 宋江阙负手而立,脸色无比沈重地摇头,宋玉在心里暗暗心惊,父亲这麽凝重的表情自己从未见过,即使当初两人关系被皇上撞破也未见他如此! 荆皓月快马加鞭赶了几天路,进城时弃马走路,一改之前赶路的著急模样,一派游山玩水的清闲样子。 他现在用的依然是当初来参加武林大会时的模样,所以进轩辕府时被奉作上宾,他也不客气地直驱主人卧室。 “嗯……啊……” “唔……” “轻点,妈的,轩辕九,你想疼死我吗?” “啊,啊,啊,对,对,就是那里,用力,舒服……” “唔……” “轩辕九你他妈的是不是人,刚射完又硬起来,唔,唔,轻点……” 热情接待荆皓月并且将人带到主卧前的这个美女丫鬟听到里头限制级的话语竟然脸不红心不跳还微笑地为一脸惊愕的荆皓月解释:“公子,我家主子最近异常宠爱这位新人,日夜恩爱,所以还请公子莫要见怪。” 荆皓月眼角抽了抽,不知该感叹两人的不避嫌还是感叹轩辕九调教出来的好奴才,抬起手就要敲门,身旁那个美女丫鬟却突然挡在门前,荆皓月挑挑眉头,果然是好奴才。 可惜,自己将人想得太好了。 美女丫鬟掩嘴一笑:“公子,敲门是没用的,他们根本听不到。” “啊……啊……舒服死了,轩辕九,再来……” 门内传出某个不知羞耻的人毫不避讳的叫床声,美女丫鬟一副了然:“公子的敲门声会埋没在这位新人的声音里。” “那你有什麽好办法?” “踹进去。”美女丫鬟言笑晏晏地退到一边。 荆皓月眉角一抽,轩辕九人不同,培养出来的奴才果然也非同凡响。 没有任何犹豫,荆皓月抬脚就踹。 床上两个正做得欢的人没料到竟然有人敢闯进来,双双惊愕地望向门口,待看清来人时两人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 轩辕九一脸不爽,任谁在那个时候被打扰都会不高兴的! 公孙子墨则一脸慌张地抓过被子盖住脑袋,他可没脸就这样见老朋友,尤其……自己还是下面那个人。 “笨蛋,你这样下面都被他看到了!”轩辕九不爽地骂道,抓著被子要盖住两人尚且连在一起的下面,无奈公孙子墨将被子抓得紧紧地,硬是纹丝未动,轩辕九无法,只能转头恨恨地瞪著荆皓月:“不许你看墨墨的那里,快点转过身去!” 荆皓月耸肩,无所谓地背过身,嘴里却偷偷嘀咕著:“有什麽好看的!你让我看,我还得考虑考虑呢!”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总之这本该是偷偷嘀咕的话却被在场的所有人听到了,有人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那个躲在被窝里自欺欺人的人忽然就抬起脚将还在自己体内的人踹下床,自己则卷成一团完全缩在被窝里,誓死不再出来见人了。 轩辕九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踹自己下床的是心头上的宝贝,至少现在是,他可舍不得去怪,於是就将这些怒意恨意转移到罪魁祸首身上:“荆皓月,如果你不想死,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还有你,如果不将这个该死的荆皓月立即拖出去大卸八块,我明天就把你送到圣女教去当圣女!” 荆皓月尚未说话,那个被威胁的美女丫鬟就已经率先妥协,撇撇嘴,不情不愿地恭请荆皓月:“公子,麻烦随奴婢去大卸八块!” 圣女教的教主为圣女,圣女终生不能嫁。 而它之所以为三大邪教之一,乃因为教中只有女人,而且每个女人可以三夫四侍,只要看中了,随时可以将人抢过来,不管那个男人是否婚嫁,只要不喜欢了,随时可以扔掉,不论那个男人地位高低! 这作风明显不为江湖人,甚至世俗人所能容忍,因此成为邪教也不为过。 虽然荆皓月奇怪於教主与普通教员待遇如此之大,但他并非江湖中人,对江湖中的事情也并不特别关心,因此也并没有多少兴趣去了解。 美女丫鬟出声唤回荆皓月的思绪,“公子,麻烦给奴婢一撮发丝。” 这个丫鬟,看轩辕九对她的态度,应该不是普通人,荆皓月点头,接过她的小刀,截下发丝教育她,且看她打算做什麽。 美女丫鬟拿过乌黑的发丝,放到石桌上,拿起小刀对著发丝飞速地挥了几下,瞬间,那发丝断成八段,“好了,已经大卸八块了,多谢公子配合。” “这就是所谓的大卸八块?”荆皓月再次挑眉,他发现,来到轩辕府之後,他挑眉的几率迅速增加。 美女丫鬟眨眨眼,仿佛说的是今天天气好晴朗:“不是,大卸八块是将人五马分尸之後再剁碎直至成为肉泥。” 挑眉:“我呢?” “第一,公子是主子的好友。第二,公子是越明国的皇帝,奴婢没有胆子将您大卸八块。第三,这件事奴婢也有错。如果奴婢不笑,新人就不会羞涩,主子就不会生气,公子也不必大卸八块。” 从这个丫鬟的口中,荆皓月得到了这样的信息:要麽这个丫鬟的地位不低,要麽自己的易容与隐藏身份的技术太低,想来想去,他更倾向於前者。 “放肆,知道朕的身份居然敢不行礼!”荆皓月板起脸。 美女丫鬟丝毫不惧:“公子,您易容而来,若奴婢行礼岂不让人起疑,到时候破坏您行事,奴婢就算死了只怕也抵不上!” 荆皓月肯定,自己猜对了。他对於聪明而且美丽的人向来比较宽容,即使对方是个女人,因此他轻轻一笑:“行了,我既然易容而来就不打算以真身份示人,自然不会怪你。” “多谢公子!”美女丫鬟微微福了福身,蓦地脸色微微一变,转瞬即逝,脸上依旧是甜甜的笑容:“公子,主子来了,请容奴婢退下。” “嗯。”荆皓月微微点头。 美女丫鬟在自己面前消失的那一刻,公孙子墨的掌风紧随而至,荆皓月轻轻松松避过,挑挑眉头,眼神有意无意地飘过他的後庭:“墨少,打算来一架?只是现在即使我剩了也有胜之不武的嫌疑!” 荆皓月眼中的嗤笑让公孙子墨气得差点怒火攻心,正要出狠招却不料轩辕九拦住自己,一脸笑意盈盈:“墨墨,教训人这种事当然是我来!”公孙子墨正要表扬几句,那轩辕九却说了让他直接吐血的话:“你刚刚运动完,不能再有大动作,否则伤了我会担心的。” “哈哈……”荆皓月没忍住,其实也压根不想忍,就那麽喷笑了。 公孙子墨擦擦血,愤怒地瞪著轩辕九,在发现他压根没有取笑而只是单纯关心自己的意思後再次阵亡晕倒。 轩辕九因担忧而没空教训正在仰天大笑的荆皓月,只迅速地将人抱回房间。 美女丫鬟适时出现,脸上也带著笑意。 “你叫什麽名字?” “奴婢馥姵。” “可愿意追随我?” “奴婢身份卑贱,只怕资格不够。” 荆皓月不禁多看了一眼这个丫鬟。 第三章 馥姵将荆皓月待到客房,奉上热茶後轩辕九就出现,劈头就问:“说吧,你找我什麽事?” “东南各县爆发的瘟疫,知道吧!” 轩辕九将疑惑的目光转向馥姵,馥姵尽忠尽职地将东南各县如今的情况详细地说与他听,荆皓月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这个丫鬟不仅漂亮、聪明,还负责轩辕九的情报,如果能收为己用就好了,可惜了,她似乎对轩辕九死心塌地。 听完,轩辕九皱眉:“你想让我去救他们?” “嗯。” “我凭什麽要帮你?”轩辕九还在为刚刚好事被破坏而不高兴,摆出一副你不求我,我就不帮你的模样! 荆皓月不慌不忙,不怒反笑:“公孙家正到处找家主。” “那又怎样?”轩辕九自负,只要他愿意,没人可以找到他和墨墨,就算是公孙家也不行。 “墨少身上有一股特殊的香味,这股味道可以指引公孙家人找到他。”荆皓月顿了顿,继续说:“平常人闻不到,只有同为公孙家的人才闻得到,而且,无论你怎麽掩饰都无法掩饰住。” 轩辕九有点担忧:“那如果让他们找到墨墨呢?” “带回家关著,没有一年半载是出不来。不过……”荆皓月故意吊足了轩辕九的味道才缓缓地说道:“不过,如果让公孙家的人知道,他们的家主被人强抢,对方还是个男的,而且,家主竟然还是被压得那一个,我猜……” “会怎样?” “首先,墨少需要接受公孙家族的惩罚,至於什麽惩罚,只有天知地知公孙家族知。然後,他会被要求学各种各样的强身健体、以及天下无敌的功夫,直到能够将你压在身下才能放出来。最後,在墨少被关押以及闭关期间,你会被公孙家的人保护得非常好!” 轩辕九的後背一阵凉:“什麽意思?” 荆皓月皮笑肉不笑:“禁欲。公孙家族的规定,凡是与公孙家人有过关系的人,则不可以再与他人有关系,除非那个人允许。而你,我相信,墨少也很期待将你压倒的那一天,所以他肯定不会允许。至於公孙家与轩辕家谁胜谁负,我表示对此很感兴趣。” 禁欲?? 被人压倒?? 想想轩辕九就寒气直冒,後退一步,馥姵扶住,冷静而冷漠地说:“主子,奴婢觉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救救东南各县的百姓,说不定日後可以登西天极乐世界。” “好!”轩辕九看著荆皓月得意的笑容,咬牙切齿地点头,心里暗暗发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荆皓月却不知死活地再添上一句:“对了,是今晚立刻出发哦~” 在轩辕九脸色越来越阴沈的时候,他终於好心地提醒一句:“嗯,公孙家的丛绿已经找到梅州了,你最好趁著天黑之前就将人藏好。” 本待发作,将荆皓月狠狠扁上一顿的轩辕九狠狠地甩袖离去,嗯,去将美人儿墨墨藏好去了。 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才寻到的既好玩又有趣而且在床上配合得天衣无缝的情人,他可不能如此轻易地就给弄丢了,至少在他失去兴趣之前,他得好好地将人藏起来。 馥姵由衷地感叹:“公子真乃神人也!” “岂敢岂敢!”荆皓月谦虚道。 作家的话: 我今天真是乖,又写疯子墨帝又写腹黑将军,而且两边还写了蛮多的,嘻嘻 大家鼓励下我,留个言或者送张票呗 哈哈 话说,只有风小尧猜对南宫的身份了耶~~ 小尧兄(姐),握爪~ 小高打算将你安排到疯子墨帝那边去,不知有什麽特别想法没? 第四章 “人藏好了?”荆皓月悠闲地睁开眼睛问。 安抚半天才终於让美人儿听话地换了个安全的地方,回来一看,这个该死的越明皇帝竟然如此不知死活地在自己的地盘当起皇帝,而自己却要为这个皇帝去拼命,轩辕九心里很不平衡,口气不善地问:“你还坐著干什麽?” 荆皓月眨眨眼:“帮你看人。” “没必要。” “你确定?”荆皓月勾起唇角:“墨少那个贪玩的性子你不可能不了解,而你这一去,至少也要一个月才能回来,你以为,他会乖乖地在你们说好的地方等著你回来吗?” “哼,那我也帮你看人去。”轩辕九挑衅地扬眉,然後转身、翻身上马、扬鞭、绝尘而去,一系列动作做得完美而惊悚。 荆皓月挑挑眉头,无所谓地耸耸肩,如果你能帮我看住人,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然後闭上眼睛继续心安理得地享受轩辕九首席管家馥姵的亲自服侍,据说,这是只有轩辕九才能享有的权力。 “公子,馥姵服侍可比得上宫中的大师?” “嗯,略胜一筹。” “那公子可否答应馥姵的一个请求?” “说来听听。” “公孙家的丛绿姑娘,馥姵早有耳闻。虽说九爷无所谓,但我作为轩辕家的管家,必须对轩辕家族负责。馥姵并不希望与丛绿有正面冲突。所以,我想烦请公子帮个忙,别让丛绿找上轩辕家。” “只要墨少一天在你轩辕家,她就一定会找到这里,只是早晚的问题。” “所以馥姵才需要请公子出手相助。” 荆皓月抬起眼皮睨了眼她:“你想让我把人带走?” “是!” “为什麽?” “轩辕公孙两家同为大家族,不应为了这种事情闹不和。” “为什麽?” “九爷不应该有软肋。” “为什麽?” 馥姵无畏地对上荆皓月犀利的眼神:“馥姵不喜欢他。” 荆皓月从摇椅上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睥睨她,眼神冰冷得馥姵心中暗暗心惊,却不料他忽然微微一笑,收回气场:“好,人我带走,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要求。” “公子请说!”馥姵大松一口气。 公孙子墨上蹦下跳地舒缓著久未动弹的筋骨:“皓少,我们准备去哪里玩?” “你想去哪玩?” “墨申最北边的冰城、北疆郡的沙漠与草原并存的神奇地方、南绍国光怪陆离的地貌,还有神秘的岛郡。” “这些地方分别在咱们华岳大陆的最北、最南、最东与最西,想要将它们走:遍至少也要十年,你确定要去?” “当然要去啊!”公孙子墨停下来,窝进荆皓月的怀里,娇羞道:“只要是和皓少一起,不管上刀山下油锅、天涯海角,子墨都愿意啦!” 荆皓月面无表情地将人踹开。 “皓少,你,你,你怎麽可以这样对待人家?人家可是一心一意地想要跟你永远地在一起的。”公孙子墨伤心地抹著眼泪控诉。 “不是轩辕九吗?怎麽忽然改变主意了?” “哼,那个该死的负心汉,明明是玩腻了,想去找寻新猎物,还骗我说有急事,让我等他!我呸,我傻了脑袋进水了才会听他的鬼话!”公孙子墨口气一转,由泼妇转为淑女:“可是皓少就不同了啊,皓少可是给了我自由,如同我再生父母的人啊!所以,我当然要弃暗投明了。” 荆皓月无语地抚额。 公孙子墨不忧反喜地扑上去:“怎麽样?我演戏的功夫是不是又进步了?” “更上一层楼了。改天叫上曦少,你们可以演一出梁祝,绝对是叫好之作!” “哈哈,我就说嘛,我有演戏天赋的!”公孙子墨马上豪情万丈地放话:“改天去西兰苑登台,保准那儿的头牌顶梁柱什麽的再也不敢登台!” “好了,那出发吧!” “去哪?” “冰城。” “真的吗?太好了!” )第五章 公孙子墨抽著嘴角问:“皓少,你确定这里就是冰城?” “不像吗?”一个公孙子墨做梦都不想听到,一听到绝对做噩梦的声音在背後响起,“这可是妹妹特意花重金为哥哥打造的冰城,哥哥不喜欢吗?” 不敢回头,只得磨著牙吼道:“荆皓月!” “丛绿姑娘,人我已经帮你带回来了。至於那几个人,我也要带走了。” 丛绿盈盈一拜:“多谢皓少出手相助,丛绿感激不尽。至於那几个人……”睨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丛绿抿唇一笑,“皓少请随意。” 荆皓月挑挑眉头,丛绿会意,走到前面人身旁,极其温柔地笑道:“哥哥,妹妹相信在未来的很长时间,你都会乐不思蜀地呆在冰城,所以……” “所以什麽?”子墨双手护胸,两眼戒备地倒退著。 “所以,哥哥就乖乖地将十二组的虎符交出来吧!” “凭什麽?那可是我卧薪尝胆、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我干什麽要给你!” “哥哥,你确定?”丛绿微微挑了挑眉头,脸上的笑容更加甜美。 公孙子墨额上直冒冷汗,小心翼翼地扯了个自认为极为迷人的笑容:“绿儿,那可是十二组、一百四四个人、无价之宝耶!” 丛绿理所当然地说道:“所以更应该交给我。” “不给!”公孙子墨後退。 “为什麽?” “因为你打算将他们送给那个说话不算数、只会欺骗伤害善良美丽如我的狼心狗肺、死没良心、死後下十八层地狱的荆皓月!”说著,双眼迸发出恨不得将正怡然自得笑得无比灿烂即使被自己骂也无所谓的荆皓月千刀万剐才解恨! “我没有要给他。” “你有!” “没有!” “有!” “没有!” “有!” “够了,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你再跟我废话一句,我就让你永远离不开这座冰城。”丛绿终於发飙,放弃贤良淑德、美丽大方的形象大声吼道。 子墨马上乖乖地从怀里掏出一块青铜制作的令牌,战战兢兢地交给丛绿,并且小心翼翼楚楚可怜地说道:“绿儿,我,我不想一辈子呆在这个鬼地方。” 荆皓月挑挑眉头,这个‘冰城’是公孙丛绿特意仿照墨申的冰城打造,但这里的气温夏季炎热,不适合冰城的存在,因此特意找了一座大山凿空,不知从哪弄来千年寒冰安置在最外层阻挡外围热气进入,光这些就是大手笔,更何况里面这些精雕细琢的雕像,他不禁得出一个早就知道此刻更加明白的结论:公孙家的家库肯定比自家国库大! 丛绿将令牌收入囊中,又恢复温柔妹妹地拍了拍子墨的肩:“乖,只要你练成寒御神功的第九层,妹妹立即放你出去。” “什麽?” 丛绿直接忽略身後公孙子墨的抗议咆哮哭泣反抗求饶等等等地往外走,而紧随其後的某人还不忘回头幸灾乐祸地朝某人眨眨眼。 “皓少!”丛绿从怀中拿出一块铁片制作的令牌交到荆皓月手中,“这是丛绿事先打造好的令牌,有了这块令牌,皓少就可以从容指挥情报、暗杀各六人。” 荆皓月挑挑眉头:“姑娘早就打造好了?”早就打造好还骗我为你办事,说什麽令牌在子墨身上? “不错!”丛绿丝毫不惧荆皓月眼中的不悦,从容不迫地笑道:“皓少并没有问丛绿是不是只有一块令牌。” 怔了怔,荆皓月轻笑:“丛绿姑娘当真有趣!” “皓少过奖!” 回头望了眼树林遮掩的石门,那座冰城唯一的出口,荆皓月相信,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公孙子墨只能乖乖地在里面呆著,而等他出关找自己寻仇,相信自己要办的事情都已办好了! “姑娘,後会有期了!”话音刚落,荆皓月的身形就已消失在眼前。 丛绿望著荆皓月的背影,渐渐收敛起脸上僵硬的笑容,恢复一脸冷漠与高深莫测,并未回头,但知身後出现的人是谁,只是轻轻一叹:“这天下啊,怕又要不平了吧!” “为什麽帮他?”那人的语气生硬,听起来正努力压制著自己心中的怒火。 丛绿冷笑:“我帮谁自有我的道理,你,恐怕没有资格过问吧!” 第六章 宋玉千盼万盼,终於将荆皓月盼回来。 “皇上,你到底跑哪里去了?我爹问过好几次,你如果再不回来我就招架不住了!” 寝宫的温暖宜人让荆皓月脱掉身上笨重的棉衣,怡然自得地躺倒在龙床上感叹:“金窝银窝,还是自家的窝最舒服。” “皇上,您有没有听到微臣的话?”宋玉见荆皓月已经闭上眼睛,摆明不想说,只好悻悻地说道:“那皇上先休息吧,微臣明日再过来。” “宋玉!” “微臣在!”正往寝宫外走的人停下脚步,回身回道。 荆皓月将人叫住,可是又不说话,宋玉也不著急,知他定是有事情拿不定主意,正在犹豫,便安静地站在一旁等候。 “你到朕身旁来。” 宋玉依言走至龙床前,荆皓月轻咳一声:“宋玉啊,你说,如果朕不想当……?” “没有如果。”宋玉一急,立即打断他的话,对上荆皓月狐疑的目光,他掩饰性地笑了一笑:“微臣今日情绪有些紧张,呵呵,紧张。” 荆皓月点点头,打算继续刚刚被打断的话题,宋玉忽然眉头一皱、躬下身子、哎呦道:“哎呦,皇上,微臣好像中午吃坏东西了,那个,继续解决?”说著,还用极其真诚哀怨的眼神看著荆皓月。 “罢了罢了,赶紧去吧!”荆皓月不耐地挥挥手,在宋玉一溜烟消失後不屑地嗤笑:“肚子痛还能跑那麽快!” “哎!”荆皓月揉揉眉心,无语地叹气:“看来这个令人头痛万分的难题只能自己解决了!” 忽然眉心一舒,唤道:“莫问!” 等了半天也没见如平常一样忽然从空中出现一个人,轻叹:“居然连将他派去东南都忘了,看来年纪大了,记性也不中用了呦!” 这时,地上出现一个黑影:“皇上,莫统领不在,十一代班,请问皇上有何吩咐?” 荆皓月看著底下的人微微眯起眼睛,气势十足:“朕唤莫问这麽久了你才出现,你这个暗卫是怎麽当的?如果刚刚是紧急情况,你是不是打算等朕死了再来给朕收尸啊?” “属下该死!请皇上责罚!” “抬起头来!”荆皓月本来也就本著吓吓这个小影卫的心,不料这小家夥嘴上虽然说著求饶的话,口气听起来却一点都不卑微,反而平静到令人觉得不可思议,不禁对他产生了几分的兴趣,“摘下黑布。” “属下小时候得到天花,脸上留下了很多痘疤,担心惊吓龙体,所以还请皇上恕罪属下不敢摘。” 荆皓月挑挑眉头:“朕恕你无罪。” 十一低下头:“微臣不敢。” 微微拔高音量:“你在抗旨!” “皇上似乎有什麽难题,不如属下帮您解决?” “你在讨价还价!”荆皓月惊呼,怎麽自己的暗卫里竟然还有这种不怕死的人才,而那个莫问居然没有告诉自己,“好,够胆识,朕给你机会。” 十一宠辱不惊:“多谢皇上!” 荆皓月勾著唇角笑道:“不过,如果你没办法帮朕解决这个难题,朕就赐你一个欺君罔上的罪名!” “属下遵旨!” “嗯,你叫什麽?” “十一。” “为什麽叫这个名字?” “属下在暗卫中排行第十一,所以取名十一。” “那莫问是第几?” “莫统领自然是第一。” “不错不错!”荆皓月满意地点头,在君王面前宠辱不惊、对答如流,兴许他会是个能为自己排忧解难的人,“十一,你到朕跟前来!” “咳,十一,朕问你,如果有一个人为了某些因素不想当皇帝了,该怎麽办?” “那就不……”十一撒住口,狐疑地看著荆皓月:“皇上所说的‘一个人’,不会是……您吧?” 荆皓月被说中心事,脸色微变,声音放冷:“朕记得,暗卫所则里有一条便是不该听的、不该问的最好关上你的耳朵、闭上你的嘴巴吧!” “属下知罪!”十一低头。 “好了,现在回答朕的问题。” “属下不敢。” 荆皓月双手抱胸,挑挑眉头,脸色不悦,十一不疾不徐地回道:“皇上,属下并不是神人,在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下,不敢妄下定论,还请皇上恕罪!” “行了!”荆皓月大手一挥,满脸不悦地将人打发走,“明日让老二过来,你,打回去重练!” 十一未抬头,只是恭顺地说道:“属下遵旨!” 这个十一倒是有趣,听到暗卫甚为恐惧的重练也没半分变色,假以时日,放到江湖,应该能够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不过,目前的荆皓月没有过多的精力去管他,因为他最大的问题还没解决,而唯一能够为他排忧解难的宋玉,也很不讲义气地溜走了!! 看来,还是要靠自己! 扯过丝被,罩在脸上,嗅来嗅去,却始终寻找不到一丝一毫他的气息,出外游玩一趟、搜刮而来的暗卫、吓跑宋玉、扁走十一的所有快乐情绪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骨子里只剩道不尽说不完的思念! 霍地,他猛地掀开丝被,缓缓地习惯性地勾起唇角,一个大而疯狂的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并且慢慢地浮现、清晰…… 翌日,荆皓月神清气爽地起床,参加早朝,和颜悦色地听完了朝堂上如菜市场般混乱嘈杂的争吵,并且好言相劝了几句,众人在皇帝温和的话语中凌乱地看著他,直至退朝犹不自知。 “丞相,皇上今日怎麽了?” “丞相,皇上外出是不是中邪了?” “丞相,今日早朝那个人别不是你找人假扮的吧?!” “丞相……” 宋江阙一一笑著听完他们的问题,然後带上平日里最成熟稳重的微笑:“各位同僚莫要著急,本相心中也有诸多疑问,此时欲立即前往御书房,不知可有哪位同僚愿意一同前往呢?” 刚刚还将宋江阙围成一个小圈的所有官员立即自动自觉地退开,让出一条大道,不约而同地讪笑找各种各样借口:“呵呵,丞相大人,下官突然想起 家中老母无人照顾/家中幼儿尚等著下官回去/今早出门之前家中似乎著火下官心急想回去看看/……,恐怕无法前往了,这就告辞了!” 更有甚至居然说‘家中旺财生病,继续回去寻名医为它就诊’,总之,要让他们去见一个喜怒不形於色、残暴不仁的皇帝,还不如直接送他们上西天更痛快一些。 宋江阙温文尔雅地点头,让各位大人离开。 人都走光了,只剩宋家父子,宋玉不免不满地抱怨:“爹,这些人也太过分了吧!” “不错!”宋江阙点头,认真地回想了下刚刚那些人的理由後说道:“好歹也应该找个好一点的借口!” “爹!”宋玉急道。 “啊?呵呵!走吧,去御书房看看这个众人眼中的‘假皇帝’吧!看看爹这个好徒儿又受了什麽刺激,居然突然扮演起‘仁君’来!” 宋玉忽然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急忙拉住宋江阙,在他耳旁低声地将整件事情简单地说一遍,并且将两人一同前往梅州时皇帝一些可疑的行径以及自己的怀疑说出来,“爹,你觉得,皇上会不会……?” 宋江阙脸色亦是凝重,沈思片刻,转身往宫外走。 “爹,你不去御书房了吗?” “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我们。” 第七章 “各位爱卿还有何事启奏的?”荆皓月揉著眉心懊恼昨夜不应该喝那麽多酒,今早疲惫得眼睛都睁不开,也不知道昨夜从墨少那得来的情报组的人来了又走究竟想要要报告什麽,待会回去再召人来问问。 “报,龙虎大将军在与暴民战斗中,不小心误入敌人陷阱,已经不幸阵亡!” 上座之人猛地惊醒,从龙椅上站起:“什……什麽?” 跪在地上的报信人颤抖著从怀中拿出被加了密的信:“皇上,这是杜将军派人快马加鞭送来的密函,请皇上过目!” 荆皓月竟不顾一直在百官前维持的君王威严,快步从阶上走了下来,几乎是用抢地从报信人手中夺过信件,心急燎火地拆开,在信中见到‘南宫将军已死’六个字时,脸色大变,久久不语。 整个大殿之上气氛又压抑又恐怖,皇帝周身不断散发著冰冷肃杀的气息,又恢复百官们所熟悉的暴君形象,不,应该说以前的皇上只是脾气暴戾,而今,这个皇上却给众人一股血腥之气,仿佛下一秒,他便会将在场所有人杀光,官员中竟有几个心理素质差些的直接暴毙,而大部分官员都不自觉地跪了下来。 百官中有几个大胆的小心翼翼地抬头,企图寻找能够阻止或者劝道皇上的人,当朝丞相,当今圣上的恩师宋江阙,可是却意外地发现他今日竟然没有上朝,而他那个爱子宋玉也未出现,一种不安不祥的气息在众人中流转。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的气场终於消退,而那九五之尊已经端坐在龙椅之上,目光阴森、语气冰冷:“传旨,三日後朕要御驾亲征!” 有几个官员反应过来,立即磕头道:“皇上,万万不可啊,您是万金之躯。不可轻易冒险,若有个万一,我越明国该如何啊?” “皇上,陈尚书言之有理啊,此举不妥啊!” “皇上……” 荆皓月摆手:“朕意已决,不必多言!退朝!” 百官们看著皇帝远去的背影,冷汗沁沁之後又是唉声叹气,几个比较有主意的立即想到宋丞相,最後商议一起前去宋府商量对策。 下朝回到御书房的荆皓月立即召见黑二(接管墨少手中的暗杀情报十二人之後,荆皓月重新整编,!一至黑六负责情报,黑七之黑十二负责暗杀),从他口中同样得到确切消息,南宫初臣真的在平定暴民时死了!! “你给朕仔仔细细地说一遍当时的情况!”荆皓月不相信,不信他的初儿这麽容易就死了,更不相信他还未找自己报仇,怎麽舍得死掉!! “回皇上,当时南宫初臣带著五十个亲卫军不顾一切地冲入敌军军营,中了敌军埋伏,最後乱箭身亡。” “不可能,他怎麽可能带著那麽少的人去闯敌军军营,这根本就是自寻死路。”这不像是他会做的事情,除非,敌军里有什麽是他非常在乎的,在乎到连命都可以不要了。 “因为敌军中有人不小心挖了李家坟墓。” “什麽?李家坟墓?”冷静、冷静,冷静,深吸三口大气之後,荆皓月终於能够冷静地思考问题,又问道:“那些敌军不都是李家自己人,怎麽会去挖李家坟墓?” 黑二抬头看看了眼皇帝,复又低头回道:“暴民最初虽然是李家纠结起来,但後面加入的大部分都是些吃不饱穿不暖饱受贪官污吏压迫的普通老百姓,眼见军队的粮食一天天减少,就自作主张想要进山找食物,谁知一不小心地挖了李家坟墓。” 荆皓月点点头,这个理由行得通。 如此说来,他,真的死了? 怎麽会呢? 他还没找自己寻仇,还没报国仇家恨,怎麽舍得去死呢? 一定是假的,假的,这一定不是真的! 可是,杜明泽的密信,黑二的回报,难道也会有假吗? 不,没有亲眼见到他的尸首,我绝对不相信! 绝对绝对绝对不相信! 南宫初臣,我多希望这只是你设计好的一个陷阱啊,所以,你,绝对绝对绝对不要让我失望啊! 而这厢,前去宋府的百官们却无功而返,因为宋丞相闭门谢客,不论是谁也不见。 朝野上下人心惶惶, 三日後,越明国至尊皇帝率领著五万精兵,御驾亲征! 第八章 西元前3399年四月二十九日,越明国龙虎大将军在与暴民战斗中,不幸中埋伏,英勇就义。 同年五月一日,越明国国君荆皓月决定御驾亲征,平定暴民之乱。 五月十日,国君率领五万精兵率先达到战争前线,实际二十万大军号称四十万大军於五月二十日达到。 而在这短短十天又漫长的十天内,战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五月十二日,越明国国君不听部下劝阻,带著一百精兵闯入敌军军营,不幸中了埋伏,生生被擒。 五月十三日,本该死去的龙虎大将军南宫初臣忽然间活了过来,摇身一变,成了暴民首领。 五月十四日,副将军杜明泽收到南宫初臣亲笔书写的信,信上说,荆皓月在他手上,若越明军不立刻停止一切攻势就立刻杀了他。杜明泽为了皇帝的安危,立刻下令全军休整,并回信奉劝南宫初臣,同为越明臣子,他如此行径乃不仁不义不忠不孝,劝其赶快放了国君、早日回头是岸。 五月十五日,暴民忽然举起一面旗帜,军中大部分士兵都认得,那个大大的‘庆’字,正是十年前被自己灭掉国家的国号!! 所有人这才明白,原来这并不是简单的暴民动乱,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复国大计,而那龙虎大将军,竟然就是原庆国遗留下来的皇子,李剑凌!! 五月十六日,李剑凌再次亲笔写了一封信,信上大约说了越明国野心勃勃、不顾两国和平相处条约,竟然对庆国做了如此丧心病狂之事,而庆国今日起兵乃正义之师、为光复庆国而战,奉劝越明国军队即刻退出庆国边界,否则国军不保。 事关国君性命,杜明泽不敢托大,连夜退军,直到退出庆国边界,但同时也暗中留了一千精兵在庆国。 五月十七日,李剑凌第三次亲笔写信,信上称,要越明军全军投降,否则国君人头不保,给杜明泽三天的考虑时间。 杜明泽只是一个将军,一个武官,事关国家存亡,不敢擅自做主,回信称需要派人回朝禀告商议,请求宽限到一个月。 李剑凌回信,半个月。 五天回朝,五天商议,五天从朝廷再回到这里。 莫问看著信冷笑:李剑凌安排得还真是好。 五月二十日,号称四十万大军与杜明泽汇合,由於皇帝在庆军手上,大军都不敢轻举妄动,即便明明只要一声令下便能轻而易举踏平庆国馀孽。 莫问对别人不放心,自己带著信就赶回京城,同时将所有的暗卫都派到荆皓月身边,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想搞什麽鬼,但还是小心为妙。 换了八匹马,累死了七匹,莫问终於赶回京城,马不停蹄地直接赶往丞相府,因为宫里头只有几个爱争风吃醋的妃子。 谁知竟然吃闭门羹,不管三七二十一,莫问发挥暗卫的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却只在书房找到一封信。 “莫问亲启”四个大字赫然显眼。 迅速拆开一看,信上只留了一句话:要麽听你哥的,要麽你当皇帝。 “混蛋!”气呼呼地捏碎信,又马不停蹄地赶回战场。 庆国大军所谓的精英只有五千,其馀都是一些临时跟著起义的农民,乃乌合之众,而能够统领庆国暗卫的莫问要在这些人中来去自如自然也很简单,并且也很容易地在暗卫的提示下找到了荆皓月。 荆皓月被关在县衙大牢里,虽说没有皇宫内的锦衣玉食,但至少也算是以礼待之,并且看他的样子,似乎对现在这样的情况很是享受呢! 莫问双手抱胸,口气不善地站在牢门外:“尊敬的皇帝陛下,您似乎有点乐不思蜀了呢!” “小莫啊,你怎麽来了?” “来看看您过得好不好啊!” “哦,小莫真是个好孩子啊!” “皇帝陛下,小莫竟然不知道您的武功已经退化到连木头都对付不了了呢?”莫问睨了眼那个生锈的锁还有破旧的木头,不无讽刺地说道。 荆皓月双手一摊,耸耸肩:“没办法,在被人抓进来的第一天武功就被废了。” “什麽?” “吭!”牢门坏了。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而声音未落之时,莫问已经出现在牢房内,正抓著荆皓月的手在把脉,半响,才放下他的手,不可思议地看著他:“怎麽可能?这世上怎麽可能有人能废了你的武功?” 荆皓月但笑不语,仿佛被废武功的人不是他。 “是他,是南宫初臣,对不对?”莫问猛地抬头,痛心疾首地看著荆皓月:“大哥,我真没想到你竟然为了爱情,不顾身家性命、不顾国家生亡!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荆皓月继续淡定地点点头:“不错,我是爱美人不爱江山。所以,这个江山……”拖长声音,拍拍莫问的肩膀:“你看是要让它毁了还是你来接手,你看著办吧!” “你!”莫问恨恨地瞪了一眼他:“哼,那你就留在这里好好享受你的美人是如何对待你的吧!”随後便甩袖离去,走了几步又掉头回来将原先留下的暗卫通通带走,一个不剩,荆皓月苦笑一声,便又闭上眼睛,继续在冰冷的草席上睡觉。 既来之,则安之。 莫问一回到军营,立即公开自己的王爷身份,外加稳定军心。 杜明泽磨著墨,莫问提笔思考著如何将拒绝南宫初臣的话写得又狠又漂亮,帐外一阵骚乱,一个士兵冲进来大喊著不好,莫问手中笔掉下,抬头冷著声音问:“何事如此慌张?” “回禀王爷,大明国忽然集结了二十万大军在边界!” “大明国?” 同时,又有一个人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出现在帐内,半跪在地上:“殿下京都危急,江湖人士忽然集结在京都闹事,另外已有诸多高官重臣被暗杀,按照暗杀的手段来看,应该是冥王教人所为。” “什麽?”莫问大惊,“那宋丞相呢?他没有出来主持大局吗?” “属下前去宋府找丞相,但宋府家丁称宋丞相与宋公子已经离开府邸多日,并且说没有一年半载是不会回来的。” 莫问气得一把推开身前的案几,气呼呼地在帐营里走来走去,嘴里念念叨叨地骂著皇帝和丞相狼狈为奸,丢了这麽一个烂摊子给自己收拾。 跪在地上的几人不断冒冷汗,默契地关上耳朵,我什麽也没听到,什麽也不知道! 反倒是一向直肠子牛脾气的杜明泽沉默不语地站著,眉心紧锁,一脸沉思的模样。 “杜明泽,你说,他们怎麽能这麽过分?!一个是当今皇帝,却为了美人不要江山,另一个是当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却在关键时候给我开溜,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殿下,你先别……” 莫问忽然一个甩袖,愤恨说道:“哼,既然他们都不稀罕这个江山,我干嘛还要为它累死累活。所以,我决定了!” 在众人看向自己的时候,莫问一个甩头,自以为极为帅气地宣布:“我也不管了,这个江山谁爱要谁要去,我也要走了!”说完,头也不回地向帐营外迈开步伐。 等众人从这个震惊的消息中回过神时,莫殿下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众人正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时,莫殿下忽然如天神一般地回来了! “殿下!”众人热泪盈眶,正打算百般称赞他的舍生求义,却发现他只是进来一掌劈晕了副将军,随後将人扛在肩上,又一次消失在众人眼前。 作家的话: 第九章 朝中无君王,军中无主将,边关动荡不安,他国虎视眈眈,主战官员一个个被暗杀,人心惶惶,六月初,後宫最高品阶杨贵妃率领越明国向庆国投降,六月十日,庆国同意其投降,战火平息。 六月底,庆国军队抵达京都。 李剑凌入主皇宫,接受原越明国文臣武将的朝拜,越明国正式灭国,庆国复国。 端坐王座之上的他,王者霸气十足。 荆皓月立在阶下,平静地看著他,心中明白,虽然容貌依旧,但我的臣儿已经彻底消失,再也回不来,而眼前这个站在权力顶端,能够呼风唤雨的人才是真正的他。 他睥睨阶下之人,眼神冰冷,口气疏远而生硬:“是非不分,黑白不明,冕旒蔽明,男风乱国,亡国乃命也。” 荆皓月微微一笑,倾国倾城之色顿时让天地黯然:“我一直用冕旒蔽的是谁,难道你真不知道吗?我的南宫将军!” 他脸色微变,冷叱道:“亡国之君尤不反省,真乃无可救药!” “亡国之君,请吧!”福林边说边翻白眼,翻完白眼话刚好说完。 荆皓月点点头,率先走在前头,身後那个太监福林的风言风语不无意外地传来:“哼,不过是个亡国之君还给杂家摆什麽臭架子!要不是仗著有几分姿色,以色侍主,哪里还能让你活到今时今日!” “福总管,您知道吗?昨儿个,皇上又从宫外选了一批年轻的男孩,各个眉清目秀、清秀可人,估计啊,过不了几天,某些人新鲜劲过了,指不定就又得回到那冷宫去了呢!” “小李子,不错呀,倒是挺有眼光的。”福林满意地夸奖道。 “多谢总管夸奖。” “不必谢,杂家啊,就是看不惯有些人不明白自己的身份,以为自己还是皇帝,早晚有一天让他吃不了兜著走,哼!” 荆皓月觉得好笑,臣儿的手段真是越来越差劲了,难道他以为一个老太监一个小太监每天来几句讽刺就能打倒我? 福林鼻孔朝天地说:“皇上现在正在午休,你就在这儿等著吧!”说完就走,荆皓月左看看右看看,这里是座独立的小院子,院子里种了些花草树木,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轻叹一声,估计他这个午休得晚上才能结束,於是便找了棵大树坐下来靠著树干闭目养神。 他现在可不会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臣儿在废了自己的武功之後还不放心,每日里都送一些名为‘补药’实为‘毒药’的渗汤过来,自己这身子是越‘补’越差劲,平日里站个半刻锺就得头晕目眩,如果是现在七月天大中午,估计没有半柱香就得晕倒。为了不再招人白眼,惹是非,安安静静地过日子,还是别动不动就晕倒了。 没一会儿,荆皓月就睡了过去。 而且,他还做了个梦。 梦里,他不是皇帝,但也不是亡国之君,更不是新皇帝的男宠,他只是一个普通男子。 荆皓月忽然看到他的南宫初臣坐在草地上,一动不动地盯著眼前的那片树林,好奇地走过去坐下来,顺著他的目光看了许久,还是没明白他在看什麽,於是开口问道:“臣儿,你在看什麽?” “我在看它。” 荆皓月顺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有一只黑色的小鸟停在一根树枝上,它想要展翅高飞,可是翅膀好像受伤了,扇动好几次都颓然落下。 南宫初臣转头看著荆皓月,眼里满是渴望:“皓,我们帮帮它吧!” “怎麽帮?”荆皓月起身,走过去,不费吹灰之力将那只小鸟捉到手上,走到南宫面前,居高临下地看著他:“如果它没办法靠自己的力量让自己羽翼丰满,让自己力量强大,即使我们今天帮了它,总有一天,它依旧会死在更厉害的猎人或者敌人手中。与其这样,不如让它自生自灭,看它能否战胜命运,走向顶端。” “命运?” 荆皓月蹲下来,将小鸟交到南宫初臣手中:“臣儿,你看清楚,它不是普通的小鸟,它是一只鹰。一只本就应该历经风雨磨练才能长成天空的主宰的鹰,如果,它没办法过自己这一关,它就永远沦为普通的鸟,甚至连普通的鸟都不如!” 南宫初臣仔细地端详著那只鹰,半响,才缓缓地开口质问:“你对一只鹰尚且明白这个道理,为什麽对我就不行?为什麽你非要折断我的翅膀,不让我在天空!翔?为什麽i要剥夺我的权力?为什麽?为什麽?你开口啊!!” “不,不,不是的,不是的……”荆皓月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地喘著气,涣散的目光过了许久才慢慢集中,眼前却出现一张此刻最不想看到脸。 “看看,平日里亏心事做多了,人杀多了,现在开始做噩梦了吧!”那人皱著眉头轻叹著,语气温柔,手指温柔地帮荆皓月擦著冷汗。 荆皓月冷笑:“彼此彼此!” 他摇头:“啧啧,都成阶下囚了嘴怎麽还是这麽硬呢?” “难道你希望我哭著喊著求你放过我?”荆皓月缓缓地抬手撇开他的手,“如果你真这麽期望的话,结果只能是失望。” “为什麽不呢?”他不介意地收回手,漆黑的眸子深深地凝望著亡国之君:“你知道朕最希望看到你软弱认输的样子,兴许你如此做了,朕一高兴,就放了你,给你自由。” 荆皓月嗤笑:“我武功废了,脑子可没废。” “既然你敬酒不吃,那麽……”昔日的南宫初臣,今日的庆国君王李剑凌缓缓地站起身,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望著面色略微苍白的荆皓月,薄薄的唇轻轻地吐出轻柔的话语,“来人啊,亡国之君傲慢无礼、不思悔改,带下去好好地调教调教,让他明白明白什麽在人在屋檐下的道理。” “是!”侍立一旁的福林脸上挂著得逞幸灾乐祸的表情,他异常大声而积极地将还坐在地上的人拉起来就往庭院外走。 荆皓月撇开他的手,不怒自威:“我自己走!” 福林讪讪地放开他,心中不愿承认刚刚自己也被他的气势震慑到,心里想著待会多多折磨他,心里才稍稍平衡一些。 李剑凌微微眯著眼睛看著他的背影,眼底渐渐升起怒火,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 为什麽?为什麽从前他是皇帝的时候自己要看他的背影,如今自己才是天下主宰了,依旧是我在看著他的背影?为什麽他留给我的永远是背影,冰冷、冷漠的背影!!! 为什麽他一点受伤的样子都没有?难道江山丢了他不伤心?难道丧失了祖宗的基业他不难过?难道…… 难道我如此折磨他,故意宠幸其他人,他也不在意、不难过? 第十章 荆皓月当了那麽多年皇帝,下了那麽多道圣旨,期间不知处死了多少人,又处罚了多少犯人决定多少人的命运,但这还是生平第一次被带进这间牢房──天牢。 “公子,亡国之君,其实杂家也不愿看到您曾经一个皇帝如今落得如此下场,但天命难违,杂家只好得罪了!”福林竖著兰花指,幸灾乐祸地睁眼说瞎话。 “没事,这下场我早就预料过。”荆皓月丝毫不在意,“有什麽刑具尽管上,这儿的东西,还真别说,对我可真是新鲜著呢!” 这话可把福林气得不轻,兰花指一指,几乎咬牙切齿地说:“好,杂家就成全公子了!还愣著干什麽,赶紧上啊,别让公子等急了!” 两个壮汉立即上前,每人手上各自拿著一根一米半长的鞭子,说是鞭子有点太简单了,因为上面布满了一根根的刺,而这些刺又都在盐水里泡了整整一天一夜,可以说,盐分已经渗透到刺的生命里,这一下下去,刺深深地嵌进肉里,鞭子拔起,血肉横飞,这还是其次,那刺里头的盐水可是直接进肉里渗著呢! 但凡是个人,即便是条汉子,也没几人受得住! 荆皓月不是个人。 这是认识他的人,不管是敌人还是朋友不约而同得出的结论。 所以,这些对於他来说,根本算不上什麽。 别意外,即使他身上没有内力傍身,没有武艺护体,他依旧有著不属於人类的意志力。 鞭子下来,挑挑眉,血肉横飞,皱皱眉,盐渗进肉里,眯眯眼…… 福林恨得左看看右看看,看见那盘浸泡的盐水,拿起来就往他身上泼,看著荆皓月浑身湿漉漉、身上满是血,心情才稍微好转,随手将水盆扔掉,竖起兰花指下命令:“公子似乎对藤鞭没什麽兴趣,不妨换一种试试!” “是!” 荆皓月甩甩头,将发上的盐水甩掉,微勾唇角:“正有此意,如此,多谢福公公的体贴了!”话语轻快,与刚才被打之前毫无诧异,仿佛刚刚遭受重刑的人并不是他。 福林这下子可真的被气得不轻了,胸口一起一伏,兰花指指著荆皓月,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底下精明点的人一看,急忙随手拿了块黑乎乎的布塞荆皓月嘴里,让他再无没办法说话。 “公公,您别气,那些不知死活的人刚进来的时候都以为自己是条硬汉,嘴硬著,可是呢,到最後,还不是照样屈服在这些刑具下。奴才这就一件一件地用过去,还怕他最後不低头吗?”牢头是个有眼力的,小心而谄媚地在当今皇帝跟前大红人面前讨好著。 福林狠狠地瞪了一眼荆皓月,顺了口气,拍拍牢头的肩膀:“这是越明亡国之君,皇上仁慈饶他一命,可他竟敢顶撞皇上,简直罪无可恕!你尽管好好照顾著,只要别弄死了就成!” “是是,小的明白了!公公您放心,奴才就是专门伺候这些犯人的,奴才一定让这位公子服服帖帖地听话!” “嗯!”福林满意地点点头,“那杂家就先走了!” “公公慢走!” 福林是皇帝的贴身太监,不能离开太久,因此便急急忙忙地赶回去,他一走,牢里就只剩牢头和两个壮汉。 “啧啧,这个王国皇帝长得可真是不赖啊!”福林一走,牢头立即变脸,从谄媚直接变成色迷迷,两个壮汉也扔掉手中的藤鞭,面无表情的脸上尽是猥琐:“大哥,你看他这个皮肤,嫩得跟娘们似地!” “就是就是,刚刚我都没舍得往他脸上打!” “行了行了,还不赶紧给我出去!”牢头搓著手一脸迫不及待地向荆皓月靠近,一边还不耐烦地赶人。 “那个,那个,大哥,等你玩完的时候,能不能也给我们玩一玩啊?” 牢头不耐烦地挥手:“行行行,只要你们现在赶紧给我滚蛋!” 两壮汉一听,兴高采烈地出去了,还体贴地带上了牢门,将空间留给两人。 “宝贝儿,我来了!”牢头脸上的笑容都快挤一块去了。 荆皓月双手双脚被绑,嘴里被塞著布,全身上下只剩下一双眼睛能够表达他的威胁与怒意,可惜,一双眼睛对牢头可没什麽威胁,要知道,这里头关过的人各行各业都有,杀手也有,杀手的眼神那叫一个冰那叫一个冷,他早就习惯了,所以荆皓月只能干瞪著眼看著这个长得实在不怎麽样的牢头一步一步地向自己靠近! “嘶~”荆皓月身上沾著血粘著肉的上衣被老头毫无怜香惜玉地撕扯掉。 看著荆皓月虽然经过藤鞭鞭打却依旧能在血肉中寻找到白皙嫩滑的肌肤,老头的双眼瞬间亮起来,抬头看著荆皓月猥琐地笑道:“美人儿,你真他妈美到让人窒息,让人为你著迷啊!” 从未受过如此侮辱的荆皓月微微眯起眼睛,这是他发怒的前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但老头并不熟悉他,甚至只是在很久很久以前远远地看过一眼。 “美人儿,你可知道我肖想你多久了吗?”牢头并没有发现荆皓月的怒气,那双粗糙的手正流连於那美若凝脂的肌肤上,并时不时地用指甲戳一戳伤口,在满意地看到荆皓月皱起的眉头时笑著说:“你肯定不知道!因为那时候的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是随便一句话就能决定人生死的九五之尊,你甚至连深宫里有我这麽一号人都不知道。” “可是,我却不同了。你还记得吗?你曾经要将如今的皇帝、当时的南宫初臣打入天牢。我就是那时候见到你的,虽然只是远远地跪在地上偷偷地抬头看了你一眼,但我却再也无法将你忘记。” “从那以後,我天天做梦都会梦到你!我原以为,这辈子只能在梦里见到你,没想到,尽然竟然让我有这个机会在这里遇到你!” “是啊,谁会想到,昨天还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皇帝,还将南宫初臣骑在胯下的人竟然会在一夜之间变成亡国之君,阶下之囚,任人欺凌侮辱都没人管呢?” 牢头的嘴巴没有休息,他的手也没有停歇过,几乎是一寸一寸地抚过荆皓月的肌肤,看到鸡皮疙瘩起来了还会兴奋地在那个地方久久停留:“以前,你是皇帝,有国家、有军队、有传说中的暗卫在保护著你,不管你出现什麽危险都会在第一时间出现,可是,如今你什麽都没有了,权力、地位、金钱,一样都没有。你现在,甚至连我这个小小的,你过去根本不放入眼内的牢头都不如!” 牢头手上的动作猛地加重,长长的指甲狠狠地掐进伤口内,看著伤口内的的鲜血又一次涌出来还是不善罢甘休,口气不善眼神恶狠地盯著荆皓月:“既然你什麽都不是了,你凭什麽用那种不可一世的眼神看著我?难道你以为你现在还是那个能够呼风唤雨的皇帝?还是你以为会有人来救你?” “别做梦了,进了这个天牢就没机会出去了!即便出去了,你也不再是人了!所以,我奉劝你,最好乖乖听话,好好地服侍我,说不定我一高兴,就会让底下的兄弟们下手轻点,你就不用吃苦头了!” 荆皓月想笑,虽然嘴巴被堵著没法笑出来,但这阻碍不了他的眼睛传达这层意思。 “你笑什麽?”牢头有点慌,不明来由地,也可能是荆皓月这个笑容让他感觉到了不屑与取笑。 接收到荆皓月要说话的信息,牢头犹豫一会还是将破布拿下来,“说,你笑什麽?” “我在笑,怎麽这世上的人都希望我低头求饶?” “还有谁?” “皇帝,现在的皇帝。”荆皓月难得地有问必答,“他也让我向他求饶。” 牢头的脸色一沈:“你少拿皇上来压我,今儿你会到这里就是皇上亲自下的命令!” 荆皓月微勾唇角:“是吗?那麽,皇上也命令你如此对待我这个亡国之君吗?” “你……”牢头的动作停滞了下来。看著荆皓月那张精致美豔的脸又蠢蠢欲动起来,“哼,我就不相信你会愿意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到处去宣扬,我的亡国之君!” 满意地看到荆皓月的脸色微变,虽然只是一丁点,但这足以让牢头自豪骄傲,刚刚被打压下去的欲望又一次燃起了熊熊烈火,而这一次,他决定速战速决,随後又将那块破布塞入荆皓月的嘴里,不再给他一丝一毫说话反抗的机会。 又或者,只是给自己一丝丝自我安慰的感觉。 荆皓月缓缓地闭上眼睛,心里暗暗叹气,只希望不要看到牢头那张惹人厌的嘴脸,希望这个该死的牢头动作能够快点。 而他,权当被狗咬了一次。 反正,这个牢头的命不久矣。 裤子被撕扯开的那一刻,他脑子里想的不是等出去後怎麽折磨这个牢头,而是他的臣儿此刻正骑在谁的身上驰骋? 或者说,他的臣儿是不是正躲在某个角落看著自己被欺辱而偷笑? 作家的话: 问:荆皓月该不该失身? 答:苦恼纠结中。 第十一章 荆皓月睁开眼睛,刺眼的光芒让他又闭上眼睛,直到适应後才慢慢地再次睁开,指尖动了动,发现绑在自己身上的绳索已经消失,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却在下一刻又跌回地上。 “别动!”有个柔柔的声音由远及近,直到跟前,按住荆皓月,让他躺回原地,“你伤得很重,现在还不宜乱动。” 他一边为荆皓月掖被子一边温柔地说道:“我正在熬粥,待会就能吃了,你再睡会儿,等粥熟了我再叫你。” 荆皓月眨眨眼,惊讶地轻声问道:“楚云?” “皓少认出我了?!”楚云又惊又喜,“我还以为恢复原貌你就认不出我了!果然,皓少眼里还是有我的!” 楚云此刻用的是真面貌,与那个楚楚可怜的楚云不大同,但那双楚楚可怜的眼睛却是如出一辙。 “你怎麽会在这里?”荆皓月惊讶过後便是怀疑,他可没忘记昨晚自己还在天牢,而此刻,看看四周的环境布置,应该还是皇宫,而且可能是皇宫里头的某处不为人知鲜少人来的冷宫。 低头,绞著手指,话语弱柳扶风:“我,我想皓少了。” 荆皓月冷笑:“你的主子不会喜欢听到这种话的。” 闻言,楚云抬头轻轻一笑,收起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皓少果然是皓少,即使沦为阶下囚依旧风采不改,气势不输人。” “说吧,来这儿有什麽目的。”荆皓月懒得跟他废话。 “这是组织上的秘密。”楚云调皮地眨眨眼,“不过,如果皓少愿意加入我的组织,这便不是秘密了。” “加入组织?”荆皓月不可思议地看著楚云。 “对啊!”楚云丝毫不觉得有什麽不对,反而更有动力劝说:“反正你现在也只是亡国之君,留在这里只能受侮辱,不如加入我们,我的主子一向都非常欣赏皓少。只要皓少点头,副主子的位置立刻就是你的!” 荆皓月觉得好笑,难道自己已经落魄到需要别人的收留、成为别人的属下,为人卖命了?不过,低头瞧一瞧自己这满身的伤痕以及早已被废掉的武功,看来自己的确已经很落魄了。 “楚云,回去告诉你主子,说我荆皓月多谢他的好意了。只可惜,我当了太多年的皇帝,实在不习惯上头有人能够命令使唤我呢!” “噗,果然是我所认识的皓少!”楚云毫不意外,点点头,“皓少放心,我回去自会跟主子说清楚的。你现在躺著休息,我去看看粥好了没。” “楚云!”荆皓月叫住已经走到门口的人,“昨晚多谢了!”他没有失忆,知道若非昨晚有人在紧急关头出现,只怕现在自己就不仅仅是受这些伤这麽简单了。 “应该的。”楚云笑笑,“皓少也救过我,咱俩算是扯平了。” 荆皓月缓缓地勾起唇角,眼神散发著极为摄人心魄的信息:“不过,你躲在旁边看那麽久的戏,这笔账,我会帮你记著的。”人生不是戏子在戏台上的表演,不可能他就来得那麽刚刚好,刚刚好那该死的牢头把自己的衣服都扒光了,准备下一步动作的时候出现!! “咳咳,那个,哎呀,粥可能要糊了,我赶紧去看一看啊!”楚云立即溜之大吉。 看著楚云仓皇而逃的背影,荆皓月扑哧一笑,心情大好。 晨曦从破旧的窗棂照射进来,投射在他的身上,日光下的灰尘轻轻地围绕著他旋转著美妙动人的舞蹈,倾国倾城容颜上那真挚动人的一笑,倾倒了众生,倾倒了繁华,也倾倒了在门外静静看著他的人儿。 感觉到一束极为热烈的视线,荆皓月顺著视线的方向看去,但却什麽也没发现,狐疑地收回目光,摇摇头,没有内力傍身,周围的任何风吹草动都难以知晓,看来要想想办法了。 直到确定荆皓月又躺下睡著後,门外才又出现一个藏蓝色身影。 他的眸子幽深如墨,眉心紧皱,双唇紧抿,深深地又看了眼面色苍白的人,终於转身离开。 楚云在偏殿门口将人堵住,李剑凌挑挑眉头,口气不善:“让开!” “你怎麽可以那样对他?”楚云的口气更不好。 “关你什麽事?”李剑凌冷笑,“你是他的谁?你凭什麽来质问朕?” “你!”楚云怒极,拳头握紧,毫不犹豫地就冲著李剑凌的脸狠狠地揍下去:“我警告你,如果你再敢对他不好,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李剑凌的脸被揍得歪到一边,他缓缓地将脸转过来,慢慢地擦掉嘴角的血渍,在楚云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也给他重重的一拳,居高临下般地说:“他是朕的男宠,朕愿意对他就好,愿意对他坏就好,轮不到你这个外国人来干涉!怎麽样?难道你想故技重施,对朕施美男计?” “李剑凌,你真不是人!”大约是怒极反笑,楚云竟然红肿著嘴角轻笑道,“皓少对你那麽好,甚至……呵,早晚有一天你会後悔的!” 楚云的笑好像一根刺扎进了李剑凌的心,疼得发慌却依旧面色不改地冷笑:“後悔?朕的认知里没有这两个字!” “是吗?”楚云收起笑容,冷冷地瞥眼,“那就让我拭目以待吧!”然後,像只打了胜仗的公鸡雄纠纠气昂昂地往回走。 李剑凌的脑海没来由地晃过刚刚那炫目的一幕,他那倾国倾城的笑颜、发自肺腑的笑容,心狠狠地揪痛起来,但又仿佛不愿承认自己的情绪般低声威胁道:“他是朕的人,你最好牢牢记住这点!” 闻言,楚云顿了顿,没回头地低声道:“这点,从始至终只有你没记住!” 荆皓月在楚云的悉心照料下身上的伤很快就好起来。 对於楚云那天回来脸上挂彩的事,荆皓月没问,楚云也就没解释。 仿佛约定好了一般,两人都未曾提起过那个人,那个他们曾一起共患难、一起畅所欲言、开怀大笑的人。 “皓少,你接下来打算怎麽办?有没有想过离开这里?”楚云夹了块牛肉到荆皓月碗里,往自己嘴里扒了口饭问。 吃了口牛肉,荆皓月闲闲地说道:“肉汁有点多,回头告诉御厨,先下去炸会儿。” 楚云翻翻白眼:“皓少,我们是做贼的。” “啊?哦!”荆皓月一愣,“忘了。” 撇撇嘴,楚云不乐意地说道:“既然你不想离开我就不勉强你了,只是你如今内力尽失,这宫里头又各个都不是省事的人,我不放心。”说著,从身後拿出一盒胭脂递到荆皓月面前,“喏,这个给你!” 荆皓月嘴角微抽,脸色微变,挑挑眉头,眼睛微眯:“楚云,你最好能有个合理的借口!” 楚云乐呵呵地笑了会,直到荆皓月不悦的脸色越来越明显才赶紧解释道:“皓少,其实,这个看起来虽然是个胭脂盒,其实呢,嗯,其实呢,其实它还是一个胭脂盒!哈哈……” “楚、流、风!” “咳咳,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楚云一听他竟然连名带姓地叫出自己的真实姓名,知道自己一定惹毛了他,急忙投降,老实交代:“盒子里的香料具有迷药的效果。皓少可以留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说著,小心翼翼地将胭脂盒放到桌子上,小心翼翼地观察荆皓月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偷偷後退著,远离随时可能走爆的人。 “过来!”荆皓月随手拿起那胭脂盒,随手把玩著,顺便随意开口,那个已经退到门口的人立即又乖乖地慢慢地一步一挪地回到荆皓月身边,可怜兮兮地看著他:“皓少,我,我只是开个玩笑的!” 荆皓月点点头,“你别害怕,我只是好奇它的效果如何。” 楚云一听,立即放松警惕,坐了下来,侃侃而谈:“皓少,我跟你说,这个胭脂盒还是我从毒王那儿偷来的。毒王,那可是天底下只有他不想没有他研制不出来毒药的毒王呢,你说他的药效果能差吗?” “是吗?”荆皓月一挑眉头,微勾唇角,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勾,胭脂盒的盖子被打开,一股清幽的香味散发出来,“那就让我来瞧瞧它的药效。” 楚云一时被荆皓月唇边的笑意勾得没了魂魄,忘了闭气,只能眼睁睁地看著自己吸了那香味,眼睁睁地看著荆皓月皮笑肉不笑看好戏地看著自己,眼睁睁地感觉到自己眼前一花,晕过去了。 荆皓月手指再一勾,盖子合上,恢复呼吸,看眼晕倒在地上的人,不放心地抬脚踹了踹,在确信他真的晕倒後满意地笑了笑,“看来这盒子虽然不中看,但还是挺中用的!我就勉强收了你吧!”将胭脂盒收入囊中,抬脚就往外走。 已经走得老远的荆皓月没有发现,晕倒在地上的人忽然从地上跳起来,眼神诡异,双颊微红,面色慌张,一边嘴里念念叨叨地‘完了完了,这次真的完了!’一边急急忙忙地随便收拾了些东西就离开冷宫,不过他离开的方向却与荆皓月完全相反──宫外! 作家的话: 明天早上,大约就是你们看到这文的时候,我要去面试一家公司,保佑我能进吧~~ 话说,貌似作家的话都是直接被无视的…… 第十二章 荆皓月走在通往小阁楼的路上,嘴角都是微微上扬著的。 这个小阁楼是当初自己为了臣儿特意建造的,里头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是根据臣儿的喜好所建,甚至连楼下那片草地都是只有草没有花。 一路上,他走得极为顺畅,没怎麽遇到人,即便有,他们也只是看了一眼自己便又低头走自己的路,仿佛自己是一个透明体一般。 耸耸肩,荆皓月不想去思考这是为什麽。 抬手轻轻一推,院子的小木门吱呀一声就被打开,抬脚走进去,一点都不意外,这个小阁楼从自己这一朝的圣宠不衰都臣儿这一代的丢弃,虽然没有破败到如冷宫一般的野草丛生、城墙斑驳,但看看角落里的蜘蛛网就知道这儿有多久没人来过,又有多久没人来打扫过。 轻叹一口气,荆皓月认命地在後院找到扫把,开始将那些蜘蛛网圈起来,弄了好半天才将这个独立的不算小的院子收拾好,这才放下扫把走进阁楼。 阁楼里的布局一点没变,桌子还是那些个红木桌子,椅子还是那些个能坐能躺的竹木摇椅,眼神一晃,仿佛看到那个剑眉星目的男子正安静地躺在摇椅上小憩。 苦笑地摇摇头,怎麽可能呢? 他没有放把火将这阁楼烧了就已经极为难得,怎麽可能还会愿意再踏入这里,再躺在这里睡觉? 房间还是一点没变,只是由两个人变成了一个人。 阁楼里的东西荆皓月没怎麽动,因为舍不得。 就这样,荆皓月在阁楼里住了下来。 索性,当初为了能与南宫单独相处,这个院子虽小却五脏俱全,除了吃的东西,一切在这里都能找到解决的办法,至於吃的── “呵,不错,今日又可以吃到烤鸡了。” 草地旁有个林子,林子是天然的,所以里头该有的不该有的动物都有,荆皓月每日打个猎就基本能解决温饱问题,有时候实在不想吃了,就闲逛出去,到御膳房拿点吃的。 起初荆皓月还有点担忧,後来发现自己的出现对於宫里头所有的人都成了隐形人,甚至自己当著御厨的面将本打算做给皇帝的饭菜拿走,那御厨也只是瞪了两眼那空盘子,再转身重做一份後,荆皓月算是彻底放心了。 反正没人‘看得见’自己,他也就乐得不用每天都跑林子亲自打猎,要知道,他现在这个胳膊,拿著那弯弓比个一刻锺就酸得当天睡不著觉。 这种悠闲自在的日子大约过了半个月,荆皓月终於迎来了第一位客人,其实也算不上客人,因为在荆皓月的脑子里压根没有过这麽一号人物,可听著这人的口气,仿佛早就认识一般。 兴许是以前年轻时候(现在老了?)用脑过度,如今的荆皓月越发不喜欢动脑,所以他稍微想了下,发现真的不记得之後也就不想了,打算静观其变,看看这位客人想做什麽。 “公子贵人多忘事,不记得我是正常事,不过难道公子也不记得它了吗?” 这位客人嘴里喊著‘公子’眼里叫嚣著‘贱人’,偏偏脸上还笑得跟朵花似地,荆皓月压根懒得看她,即便她说这话也没让他转移过一丝一毫的视线。 作家的话: 很抱歉 现在要去面试了 晚上回来早的话就继续写,然後更新 第十三章 这客人也不恼,只是放开手中的绳索,斜睨一眼躺在摇椅上的人,轻笑道:“去瞧瞧旧人吧!” “嗷嗷……” 一只庞大的黑色不明物体以极快的速度向荆皓月飞奔而去,嘴里还嘶吼著,那模样很是凶狠。 荆皓月缓缓地睁开眼睛,黑色的眸子迸发出冰冷的气息,不明物体抖了抖,停了下来,站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同样是黑色的眸子,却闪著畏惧的情愫,一边是张牙舞爪的姿势,一边又是畏惧的表情,看得荆皓月心情大好,扑哧笑了出来,不料,那不明物体反而因他的笑容不自觉地後退了一步。 荆皓月皱皱眉,自己有这麽可怕吗? 招招手,尽量用最温和的声音微笑著对它说:“过来!” 不明物体没动。 “黑豹,过来!”荆皓月耐著性子,继续做招手以及和蔼可亲的表情。 不明物体不仅没动,还极为可疑地又往後退了一步。 荆皓月怒了,那只手缓缓地收回来,眉心一皱,眼睛微微眯起,还没张嘴说话那只死活不动的黑豹终於扑了过来,在荆皓月跟前时又化身为最温和可爱的小动物一般,乖乖地低下头,任荆皓月轻揉他那高贵的头颅。 “这就乖了?”荆皓月在心里翻翻白眼,真是头畜生,偏生要暴力相待时才会乖乖听话。 “公子果然厉害!”这时,又响起那极为破坏气氛的声音,“我照顾它这麽多年,还从未见它能对我如此服帖乖顺听话呢!”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这畜生最喜欢犯贱。 “既然黑豹这麽喜欢公子,不如就由公子来照顾黑豹吧!” 荆皓月终於舍得抬起他那千斤重的头,看了眼这位不受欢迎的客人,复又低头,看著黑豹说道:“那就得问问黑豹了。” 客人一愣:“黑豹还会说话?” 荆皓月没理会她,继续对黑豹说;“小畜生,你若是愿意留下来就摇摇尾巴,你若是不愿意就摇摇脑袋。” “不过咱们可先说好了,如果你留下来,打猎这事就归你负责。” 客人看得好笑,忍不住讽刺道:“公子真是爱说笑,它一只畜生哪里听得……” 最後,客人的话也没说完就只能张大嘴巴看著自己口中的畜生乖乖地摇著尾巴,如听话的狗一样摇著尾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哈哈!”荆皓月看得心情大好,还不忘讽刺黑豹,“摇尾乞怜,哈哈!” 黑豹似乎知道‘摇尾乞怜’的意思般,由讨好的眼神变为凶狠,又变为不满,最後只能化为乖顺地低头。 客人看得一愣一愣的,最终,只能讪讪地说道:“公子好生厉害,连畜生都能听得懂您说的话。”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小院子。 荆皓月冷冷一笑,她话里的讽刺自己怎会听不懂?而她就是当初那个误闯进来的小宫女,自己又怎麽会不知道呢? 若非看在她衷心为主,一心为他,她早就不知死了几千次几万次,竟有胆子在自己面前冷言冷语。 “好了,犯人的苍蝇终於滚了!”荆皓月从躺椅上起来,舒服地伸伸懒腰,踹踹黑豹,“去,林子里有野鸡,抓两只回来。” 黑豹闻言,立即兴奋地冲向林子,不过眨眼的功夫,它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荆皓月不禁感慨自己到底是长得多邪恶,怎麽一个林中之王到了自己跟前就成听话的小狗狗了? 有了黑豹陪伴的荆皓月,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惬意,想要什麽东西了,动动嘴皮子,那只小狗狗立刻就用那锋利的牙齿给你刁过来,而且还不带痕,这技术功夫让他不禁多看了眼小狗狗,越看越觉得这狗狗和某个人很像,说不上哪里像,可能是眼睛,也可能是感觉,更可能只是因为它是某个人的私有物,曾经跟在某个人身边,如今陪在自己身边。 越看越心烦,越心烦就越思念,越是思念就越挣扎。 心烦意乱的时候,荆皓月就会拿小狗狗出气,可是每逢这个时候,这只该死的狗狗就会用那黑色的眸子可怜兮兮地盯著自己,弄得自己心一软,愣是将那口气憋在心里。 荆皓月觉得如果再不将心里的闷气发出来,早晚得成疯子。 “小狗,过来!” 原先正在院子迈著优雅步伐散步的黑豹在听到荆皓月的召唤後,转过身子,由高贵优雅变为哀怨,慢吞吞地走到荆皓月面前,抬头幽幽地看著他,那眼神仿佛在抗议:我不是小狗,我是黑豹! 荆皓月一记眼神过去,黑豹接收到‘抗议无效’的意思後,耸拉著脑袋听第二主人的训话。 “去叫你家主子过来!” 黑豹猛地抬头,黑眸里满是欣喜若狂。 见状,荆皓月眼神一暗,不悦地命令:“立刻!” 话刚说完,黑豹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真是个畜生,枉费我疼你养你这麽久。”荆皓月低声骂道,也不知道骂的到底是畜生还是人。 这才刚骂完,那脚步声就已经响起。 荆皓月挑挑眉,这是小狗效率高呢?还是某些人压根就一直在附近? 李剑凌今日穿著乳白色便服,看起来儒雅风采。 “咳咳!”李剑凌轻咳一声,终於唤回看得两眼发直的人的思绪,荆皓月眨眨眼,他似乎看到对面人两颊微微泛红,是不是他的臣儿回来了? 荆皓月刚刚被唤回的思绪又一次飘走,李剑凌无奈地开口“你……”但却忽然发现不知该说什麽,不知该如何称呼他,称呼自己,在荆皓月疑惑的目光下只能悻悻地闭上嘴巴,摆出一副冷漠清高孤傲的模样,以此以防泄露自己刚刚的尴尬。 “你怎麽会来这里?”荆皓月一眼就看出他的臣儿在别扭什麽,心眼一动,明知故问。 李剑凌瞪眼,看荆皓月一脸疑惑,到嘴的质问咽了下来,低头狠狠地瞪著黑豹,黑豹在主子的眼神威逼利诱下正打算招供,却猛然感觉到一束阴森森的目光投在自己身上,於是在两位主子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溜了。 这是明智之举,否则它必定成为可怜的炮灰。 第十四章 李剑凌终於受不了荆皓月的眼神审问,有些尴尬地开口:「咳,朕是来找黑豹的。」 「哦,它溜了。」荆皓月右手一指,「出门,左拐,往林子走一刻锺就能找到它。好走,不送!」然後,躺下,闭目,养神,干净利落。 伪劣的谎言被戳破并不是最可怕的事情,最可怕的是对方明知是谎言却不给你台阶下,而顺著你的谎言走下去,让你无路可逃。 李剑凌抿抿唇,黑色的眸子闪过挣扎,最终,化为一声轻叹。 他半蹲下身子,扶著摇椅,轻轻地摇晃著,目不转睛地看著闭目养神的人。 荆皓月诧异地睁眼,挑眉看他。 李剑凌忽然轻轻一笑,黑色的眸子悠远而深邃:「我记得,不久之前,我还躺在这张椅子上,而你,也是这样轻轻地为我摇动著。」 重新闭上眼睛,冷冷地勾起唇角:「桃花依旧笑春风,人面桃花在否?」 「是啊,如今一切都不在了,也不同了。」李剑凌并不生气,手上的动作又轻又温柔,「我们的身份也完全地对调了。」 「满意吗?」 「嗯,满意。」李剑凌重重地点头,不知是给闭著眼睛的荆皓月看还是给自己看,末了,还慎重地加一句:「非常满意。」 「既然如此,你还来这儿干什麽?」荆皓月连冷笑都不屑了,只余冷漠疏离的口吻。 黑色的眸子闪过盲目,李剑凌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麽会来,只是不知不觉中就走到这里了。」顿了顿,他轻笑著继续,「或许是来看看昔日的君王如今的阶下囚过得如何,又或许是来看看这个曾经带给我很多好的不好的回忆,又或许根本没有任何目的,只是单纯地在朕的皇宫里随便逛一逛。谁知道呢?!」 说了这麽久,他忽然又绕回‘朕’,荆皓月的心沈甸甸的,也许,自己真的该换一种眼光来看他了。 即便他登基帝位,得到各国的承认,改名换姓,荆皓月依旧固执地认为他是自己的臣儿,那个倔强、好强、隐忍的南宫初臣,即便天下人都叫他皇帝,都知道他叫李剑凌,但荆皓月仍在心底唤他‘臣儿’。 如今,也许是该唤他‘李剑凌’的时候了。 「李剑凌,我问你一个问题。」荆皓月睁开眼睛,直直地盯著李剑凌的黑眸,想要望到底,但很失望,从来,他就没能彻底地将他看透。 李剑凌明显愣了愣,「这是你第一次叫我的真名吧!」 他的‘我’让荆皓月也愣了下,但随即问出一直困在心头、挥之不去的问题:「那个牢头所做的,是你的命令吧!」 李剑凌的脸色微变,半响,点点头。 荆皓月被送去天牢是自己下的命令,而被要求严刑拷打,虽没有直接下旨意,但福林也是在自己的默许下下的命令,因此也算是自己的命令。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受那麽重的伤。 李剑凌事後看到时,自责心疼的种子不断在心里头生根发芽,最後竟然占据了整个脑子,日日夜夜与地折磨著,不断地催促著自己来看望他,那时才忽然之间明白失去至尊帝位、高深武艺的他也不过是个平凡男人,也会受伤! 因此,再三考虑之後,将各种各样最坏的结果都想了之後,他还是决定将黑豹送来。 黑豹的血可以帮他恢复武功。 只是今日来此,却发现他依旧没有任何内力傍身。 那一刻,所有的自尊防备恨怒忽然之间全数瓦解,满身满心只剩心疼。 这个男人,在明知自己的身份,明知自己接近他的别有用心,明知自己若得兵权的後果,明知这一次御驾亲征的代价,却依旧义无反顾地冲过来了!! 荆皓月闻言,脸色煞白,脑子一片空白,过了好久好久,终於慢慢地闭上眼睛,深呼吸,嘴角扯出一抹最冷酷的笑容:「很好,很好!」 「咳,我……」李剑凌并不知道荆皓月险些被老头强暴的事情,所以在看到荆皓月的笑容时,以为他在气愤自己对他下的狠手,想要解释,却又放不下身份,到嘴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李剑凌」!荆皓月轻声唤道。 「什……什麽事?」李剑凌看著忽然对自己温和相待的荆皓月,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心生。 荆皓月静静地看著他,轮廓清晰的脸若有若无地闪著茫然,而那双黑眸,荆皓月似乎是第一次这麽清晰地看到里面极为微弱的一丝波动,虽然微弱却足够,那是恐慌!! 心一软,荆皓月微微一笑,「没事!」 也罢,再给你一次机会。 李剑凌,但愿,你不会让我失望! 李剑凌,但愿,我们还有机会,还有时间! 李剑凌暗暗地松一口气,又发现似乎有些明显,对上荆皓月深不可测的眼睛,讪讪一笑。 荆皓月依旧住在阁楼里,身边依旧有一只极为听话的黑豹。 不过,阁楼里却多了些人,他们在固定时间出现,或打扫打扫房间,除除草,或端茶送水送饭等等一切杂事。等到事情完成之後他们会立刻离开。他们就像木偶一样,从不说话,只有主人问了才答一句,主人吩咐了才多做一件事。 有时候,李剑凌也会过来坐坐。 但大多数时候,他只是单纯地坐一坐,大约一两刻锺就会离开。 有时候,只是单纯地安静地躺在摇椅上,有时候会蹲下来,为正在午睡的荆皓月摇椅,有时候又会与荆皓月聊天,除了国事,什麽都聊。 渐渐地,整日除了吃就是睡得荆皓月胖了些,同时,沾光的还有那只黑豹。 「小狗,咱们再不活动活动筋骨,早晚得胖死。」荆皓月抬脚踹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装死的黑豹。 黑豹懒懒地抬起眼皮看了眼荆皓月,又放下眼皮继续睡觉了。 一个多月的相处让黑豹对荆皓月的恐惧消失殆尽,已经学会时不时地不听话。 荆皓月站起身,鄙视地看眼黑豹:「哼,等哪天遇到猎物却动不了你就知道哭了!」然後,拿起许久未动的弓弩,走向那片林子。 夏日雨量、如光充沛,这林子的树木疯长,走在里头,仰头向上望,已经很难能看到完整的阳光,只有细细碎碎的光线透进来,再在地上洒成块块的金色光片。 曲起麽指和食指放到唇边,吹了口气,尖锐的声音在林子里响起,栖息在树上休息的小鸟们受惊纷纷向外飞奔。 荆皓月唇角一勾,左手挽弓,右手拿箭,一拉一放,动作利索,一只喜鹊应声掉下来。 锐利的眼睛迅速扫过,忽在一群小鸟中见到一只庞大的黑鹰,大喜,迅速锁定目标,微闭眼睛,放手,利箭咻地一声飞出去,黑鹰凄厉的叫声响彻整个林子,但却并未掉下,荆皓月眼眸闪过赞许,迅速地又拿了一支箭射出去,正中黑鹰的翅膀,它在空中挣扎片刻,最红还是落了下来。 「看来小狗今晚有口福了!」荆皓月走到黑鹰前,拾起来,发现黑鹰确实很大,足够自己和那只小狗好好地饱餐一顿! 忽然,本应静谧的林子一下子嘈杂起来,本来栖息於更隐秘的虫鱼鸟兽一瞬间都闹腾起来,但那种感觉,更像──逃命? 等到荆皓月从疑惑到明了再到更加疑惑时,林子中传来的声音解答了他的疑问。 「我好像看到它往那边飞去了!」 「快,咱们赶紧去,不然它又该跑了。」 「咦?怎麽好像没看到踪影了?」 「来人,马上四处搜寻,无比要找到它!否则,你们都提著脑袋回来!」 「是!」震耳欲聋的‘是’之後,整齐的队列立刻散开,极为迅速地投入寻找之路。 有人跑向这里,声音兴奋:「找到了找到了,我找……」但话音到後面,却消失。 荆皓月挑著眉头看那个人将所有人召唤到自己跟前,看其中一个类似统领的人走上前,看他在看到自己手中的黑鹰之後眼中毫无意外,脸上却是震惊而恐慌的表情:「这,这……」他伸著手指著黑鹰,手指颤抖,好像害怕得说不出话了。 「这只黑鹰身份尊贵?」荆皓月看他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帮他。 「你,你……」统领气得说不完整话。 「我不知死活竟敢射杀身份尊贵的黑鹰,必须马上送上刑场千刀万剐。」 那个统领脸都绿了,那眼睛好像喷著火,「你这个大胆的贼子,竟敢射杀卿贵人的宝贝宠物,而且还是明知故犯,简直罪大恶极!来人,快点将黑鹰送去太医院救治,将这个贼子捆绑起来,送交卿贵人处置!」 「是!」 任由他们将手中的黑鹰抢走,荆皓月暗叹,小狗最爱吃鹰肉了,可惜了! 抬手拦住欲上前押送自己的侍卫,荆皓月勾著薄唇轻笑:「不必,我自己走!」 经过统领身边时,看到他眼底轻蔑而得意的笑意,荆皓月了然一笑,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冷风轻,戏演得不错。」 那个统领──冷风轻一愣,看著仿若未曾说过话的人的背影,杀意霎间布满眼眸。 作家的话: 我终於创新了!!! 嘿嘿,忽然发现会用「」,於是将所有的“”全部换成这个了 哈哈 好看吧 我觉得挺好看的 估计这个会被无视吧、、、、、 第十五章 『童佳殿』 荆皓月抬头望了眼,心中冷笑『卿本佳人,吾之爱吗?』 看来这个卿贵人颇受宠爱,竟然特意为他(她?)新建了这样一座宫殿,而且风格与宫内其他宫殿完全不一样,没有庄严肃穆,反而有江南婉约之美。 难道这个卿贵人还是南方人? 带著疑问,荆皓月踏进了这座新建不久的宫殿。 九曲回廊,亭台阁榭,小桥流水证明了荆皓月的猜测。 忽地,一阵轻风拂来,一抹竹青身影闪过眼前,直奔身後之人,声音快而急:『冷统领,我的黑子找到了吗?它在哪里?』 冷轻风略微偏了偏身子,以剑柄指向身後。 卿贵人在看清侍卫手中将死之物时,竟然浑身颤抖起来,连话也说不完整了:『这,这是怎麽回事?』 侍卫恭敬地将黑鹰送到卿贵人面前,卿贵人轻轻地将黑鹰接过来,抱在怀里,而清丽的脸上,竟然早已不知不觉地挂满泪水,眼里只容得下那只黑鹰,悲伤的情绪溢满出来,连站在周遭的人都能感受得到,包括──荆皓月。 荆皓月心中讶异,难道这不是一个局? 这位卿贵人,容貌清丽,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是个灿烂天真的年纪。 脑子慢慢地倒带,他刚刚甚至连自己站在这里都没看到,一心只扑向冷轻风,追问黑鹰的下落,眼见黑鹰受重伤无药可救即将死去的悲伤也不似作假,难道自己多想?难道真的是自己失手杀了人家的宝贝宠物? 脑子忽然蹦出如果小狗也被人猎杀,自己会如何的问题,荆皓月赶紧甩头,不去想那不属於自己的东西,上前一步,轻咳一声,出声阻止这位打算一直落泪到明天的贵人,『卿贵人,很抱歉,这只黑鹰是我不小心伤到的。』不管怎麽样,始终伤害了人家的宝贝,应该道个歉的。 卿贵人非常慢地将视线转移到荆皓月身上,只见一个唇红齿白、倾城妖娆的男子正微笑地看著自己,黑色的眸子带著歉意,虽然没有过多的修饰语排场,却觉得此人有一种不容你无礼的气场,急忙将探寻的视线收回,忽然又想起自己的宝贝宠物就是这个人害死的,一时气不过怒视:『你为什麽要杀小黑?』 『我没有要杀它,我只是……』荆皓月语塞,我只是想烤了它来吃。 『你只是什麽?』卿贵人圆圆的大眼睛瞪得大大的。 那双大眼睛,清澈见底,毫无杂质,看得荆皓月竟然失了神。 对面的人倾国倾城妖娆无比,却又有让人不敢亵渎的气质,他这样目不转睛地盯著自己看,让人心里一慌,脸色煞红。 荆皓月看他羞涩清纯的模样,彻底相信这不是一个局,对这个单纯的孩子也不再存有戒备之心,自然而然地微勾唇角轻笑道:『我只是在练习射术的时候不小心射到它了。』 倾城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卿贵人深深地觉得,不论男女,只怕都会被他迷了去吧。 美人总是能得到各种各样的优待,这次也不例外。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卿贵人大方地挥挥手,将黑鹰交给侍卫,命人都下去,独独留下荆皓月,待人都走光了,他脸色一变、长袖一挥、负手而立、微微扬起下巴、态度似是傲慢但脸颊微红地说:『黑子是我唯一的玩伴,现在你把它弄死了,虽然你是无心的,但你必须负责!』 荆皓月好笑地看著这个小孩硬是要装成大人的模样,微微低下头看著他,尽量不让声音泄露情绪:『哦?那你说一说我要负责?』 卿贵人面色更红,他觉得荆皓月的眼神好像有质一般可以将自己的伪装看得一清二楚,但仍佯装威严:『我没有玩伴了,所以你要当我的玩伴!』 『你的玩伴?』荆皓月一愣。 『不许反悔,你刚刚已经答应了的!』卿贵人见状,立即放下假威严,露出真性情,拉著荆皓月的袖子,仰著头看他。 这个孩子才十四五岁,他身上依旧保留著小孩子特有的天真童邪,在他身上,仿佛没有烦恼,没有阴谋诡计、恩怨情仇,一切都是最美好的。 看著这样美好的一个孩子,荆皓月不忍心去拒绝,在他渴求的目光下含笑著点点头。 原来,『童佳』是这个意思。 『皓哥哥,这是什麽呀?!』董卿歪著脑袋问。 『弓弩。』手上动作未曾停歇。 双眼冒星:『哇,皓哥哥还会做弓弩呢!皓哥哥,你好厉害啊!』 『……』 『皓哥哥,你拿刀子削木头的姿势好帅气啊!』 『皓哥哥,你怎麽知道弹簧放在这里啊?我住了两个多月都不知道呢!』 『皓哥哥,这个箭可以发射多远啊?』 『哇,皓哥哥,你做的这把弓箭是我见过最好看最小巧最好拿的耶!』 『皓哥哥,能给我看一看吗?』 『皓哥哥,我好喜欢啊!能不能,嗯,能不能借我玩两天啊?!』 『哦耶,皓哥哥,你人真的是太好太好了!!』 董卿拿著那把刚刚出炉崭新的弓弩左看看右摸摸,脸上满是欣喜,眼里也满是喜欢,毫不掩饰地喜欢,却又不好意思将它占为己有的表情。 荆皓月看在眼里,好笑在心里,却又偏偏不如他所愿,想看看他会如何。 『咳咳,皓哥哥啊!』董卿终於舍得将目光从弓弩上转移上来,圆圆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两颊微红,煞是可爱:『我觉得,你是董卿见过长得最好看,脾气最好的人了。』 『哦?』荆皓月讶异,自己长得好看瞎子都看得出来,只是没人敢如此直接地说,至於脾气好,那可真是有待商榷了。 董卿眨眨眼:『因为从来没有人可以忍受我这样不停地讲话超过一刻锺,可是皓哥哥竟然眉头都不皱地听了两个时辰,甚至有时候还会抬头看我一眼,眼神里也没有不耐烦,我觉得,好像还有笑容呢!』 荆皓月也眨眨眼:『我的耳朵随时随地,随心开关。』 董卿愣了一下,又立即笑嘻嘻地说:『那也说明皓哥哥很厉害啊!』 『行了,你也别再费脑筋想我的优点了。』荆皓月忍不住伸出手在他乌黑的头发上揉了揉,『这把弓弩就送给你了。』 『真的吗?』董卿惊喜地扑过来,挂在荆皓月身上,脑袋一伸就在荆皓月脸上印了个印记,『皓哥哥,董卿知道你最好了!我真是太喜欢你了!!』 荆皓月好笑地将他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不轻不重地在他脑门扣了个响指:『我看你谁对你稍微好一点,你就喜欢谁吧!』 董卿被说中,一时不好意思地低头饶发。 夕阳的余晖斜斜地投射在两人身上,地上的影子紧紧地靠在一起,被拉得很长很长,长到让人疑问,这是不是就是──地久天长? 拐角处。 福林看了眼夕阳下的两人,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眼前的人,眼珠子转了转,正要踏步出去,却被一只手拦住,福林诧异地看向眼前人,黑色的眸子深不可测,但一个眼神却让自己吓得急忙退下。 李剑凌眼神晦暗地最後看了眼两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却,依旧不忘,放轻脚步声! 第十六章 荆皓月加了个鸡腿到董卿碗里,随口问道:『你什麽时候进宫的?』 『谢谢皓哥哥!』董卿将口中的饭菜咽下去又喝了一口汤,『三天前。』 三天前? 是了,这段时间他的後宫不断地被送进各种各样货色的男孩女孩,想必董卿就是这时候被送进来的。 可是,不对啊,这座『童佳殿』的建造至少也需要两个月! 难道,这座宫殿本就不是为他而建的? 『为什麽会想要进宫?』 『为什麽?』董卿眉心一皱,停下手中的动作,貌似极为努力地想了想开口:『我也不知道为什麽。』 荆皓月挑挑眉头,发现这孩子已经又低头吃东西,而由於吃得太快他的嘴角还粘了颗米粒,他无奈地伸出食指帮他弄掉轻笑道:『难道还能是被绑进来的不成?』 董卿嘿嘿一笑,乐呵呵地伸出大麽指:『皓哥哥真乃神人也!』 荆皓月一愣,随即半开玩笑地拍了下他的头:『别胡说八道了,赶紧吃,不然待会就凉了。』 『真的,皓哥哥你要相信我!』董卿一听荆皓月不相信的口气,急忙连筷子都扔了,掀起袖子露出洁白的柔荑,『皓哥哥你看,我被绑进来的证据还在呢!而且,帮我松绑的就是那个冷统领,不信你可以问问他。』 看眼柔荑上一条很淡很淡的勒痕,荆皓月好笑地帮他将袖子放下来,状似不经意地问道:『那你有没有侍过寝?』 『侍寝?』董卿怔了怔,问:『这是什麽东西?』 荆皓月愣了愣,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脸上立即绽开笑颜:『没什麽,反正不是好东西。』 『哦!』董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坐下来继续埋头吃饭了。 仲夏的晚上总是闷热到让人以为下一刻就要窒息而死,荆皓月以前没感觉(当皇帝有冰块降温),今年感触特别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至下半夜都睡不著,无奈之下只好爬起来,到殿外树下走走,吹吹风。 如今他答应了做董卿那孩子的伴就直接搬到他殿里住,一住就是半个月,这半个月每天都要陪这孩子做这做那、玩七玩八,有时候夜里还要陪睡,竟然也没觉得无聊反而有种久违的放松感,以至於他居然连自己已经半个月没踏进那座小阁楼都不知道。 董卿为了随时随地看到自己,将自己的房间安排在了他隔壁。 为了不吵醒他,荆皓月特意轻手轻脚地像做贼一样地从房间里出来,关好房门伫立一会,见他的房门依旧紧闭才放心地往外走。 不能怪他如此小心,主要是这孩子实在敏感。 兴许是因为被抓进来的,虽然锦衣玉食,无忧无虑,又天真无邪,因此也快乐无比,但每次到了晚上总是需要有人哄著才能入睡,有时候还需要自己留下来陪他才睡得著,而且这孩子非常浅眠,一丁点的风吹草动就能立刻醒来。 之前自己也除外透气过,可每次都是在凉快了回房的时候发现这孩子盯著黑黑的眼圈哀怨地看著自己,一开始吓了一跳,还以为出什麽事紧张了许久,後来就习惯了,也知道放轻动作了。 不过这些日子以来的观察让荆皓月彻底相信,这是一个对情爱之事完全空白的孩子,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是皇帝的男宠,随时要以身侍君。 每日里想著的就是怎麽怎麽玩,晚上则还是需要别人哄,偶尔被当做抱枕睡觉的孩子,看著这样一个纯粹的孩子,荆皓月忍不住生出要保护他,让他永远都如此干净,不要被污染的欲望,不管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也许,是在为当年没能将依旧还算干净的他保护而後悔吧! 荆皓月相信,这一定是个局,一个设定好了就等自己往里跳的陷阱。 可是,好奇心以及对李剑凌到底想要如何充满了兴趣,所以当看到有一个黑影恰好出现在树上,并在引起自己注意後往那小阁楼飞去後,荆皓月还是义无反顾地跟了过去。 至於性命,荆皓月有理由相信,李剑凌现在还不想要自己的命,至少在他还没完全折磨够自己之前,他一定不会让自己死去。 夜里依然有站岗的侍卫,可是他们一律对荆皓月的出现视若罔闻,更加坚定荆皓月的猜测。 今晚月色皎洁,夜色静谧,整个院子笼罩在神秘的色彩里。 荆皓月站在院门口,抬起的手忽然顿住,眉心紧锁。 他从不做让自己後悔的事情,因为在没做一件事之前他总是会将一切都考虑清楚,并不一定要得到最大利益,但必须是在自己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 他相信,这半年多不痛不痒的折磨、还有近两个月的安静宁和将会在这个小门推开之後彻底结束,也许,那里将是自己最不愿意却也不得不面对的结局。 和他的结局。 最终,荆皓月还是推开了那扇小门,踏进小院。 无论如何,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必须早日解决。 虽然离开这儿不过半个月,荆皓月却有种久违的悲凉感。 朦胧的夜色下,一切都那麽唯美。 如果,如果自己再混沌一点,也许就会以为一切都不曾变过,而他,依然在那个房间等著自己,等自己从御书房批完奏折回来! 荆皓月还记得这儿,这棵树是当年他第一次住进来亲手种下的,当时还只是一棵小树苗,到自己腰间,如今却已枝繁叶茂,自己需要仰头望它了。 仰著头,荆皓月微微眯起眼睛,有种恍惚,仿佛这棵树就是他,当年的小猫终於长大,成了能够发威发福的老虎。 这儿,这口井,当年他嫌洗个澡还要等宫女太监从遥远的地方抬过来,自己便宠溺地为他开了口井。 记得那时候朝里的大臣还大呼不可,甚至有人将风水那套搬到朝堂上去讲,而为了博他一笑,自己依旧一意孤行地做了。 荆皓月记得,从这井里取出的水甘甜清澈,而他脸上的惊喜笑容,星光熠熠的黑眸刹那间让自己失了控,忍不住在这里要了他! 还有这儿,一大片一大片的草地。 当时,他看著百花争豔郁闷道:『怎麽总是花?为什麽从来没有人想过种一大片的草,一眼望去,一望无际绿幽幽呢?』 为这,自己连夜命人将各种名花连根拔起,种下草。 虽然做不到一望无际,但至少能让他看到自己的心意。 第二天起床,他站在阁楼上,看著满地的草久久不语,在自己踌躇紧张之际,忽然转身扑到自己怀里,一句话都没说,可自己却真真实实地感受到了他的感动! 还有这儿,这儿,那儿…… 这座小院,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载满了我们两人的回忆,有甜的苦的酸的涩的,也有平淡如水的。 荆皓月眼角带笑地看著它们,眼神温柔得可以腻出水。 也许是知道了前方等待自己的会是怎样的局面,荆皓月在决定踏入这个院子的时候反而更加放松了心情,一步一步、缓缓地向前走著,回忆著那些美好日子。 走在上阁楼的楼梯上,荆皓月不禁轻笑。 当时年少,做过不少荒唐的事情。 那时,得了一本春宫书,其中一页竟画著两个赤裸男子在楼梯上做,姿势之难从未见过,顿时心生挑战之心,拉起还在被窝里睡觉的他就跑到这阁楼来,二话不说就开始扒他衣服,当时他也是个少年,见状吓得满脸通红,死命地拉著自己的衣服,大有抵死不从的感觉。 怎麽说呢?荆皓月觉得当时他那良家男孩的模样反而更加激发了自己的邪恶念头,脑子一热,按住他就强行做起来。 他的反抗与泪水深深地刺激著自己,直到最後,他也渐渐地感受到那种难以抗拒的快感,在欲仙欲死之际,被自己哄骗与自己尝试了那高难度姿势,当两人同时达到最高点後,他才喘著气猛然醒悟刚刚两人竟然真的在阁楼楼梯上做了起来,顿时懊恼羞愧得钻进自己怀里,再也不肯出来,弄到最後又被自己抱著做了几次才好心地送他回房。 啊,就是这里! 荆皓月惊讶地发现,那节楼梯还在。 当时他刚从被窝里出来,手中还拿著一根木簪,被自己一吓掉到了地上,在那节楼梯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孔,而自己则是在第二天才发现的,当即下令不许换掉。 看来,他并没有发现这个秘密。 否则,应该会立即命令换掉吧! 荆皓月继续往上走,脚步放得很轻很轻,仿佛害怕会惊扰那份感觉,又暗自苦笑:自己居然已经沦落到要靠回忆过日子。 忽然,一阵非常低的呜咽声传入耳膜。 刚要落下的脚顿在半空,而那本来很小的呜咽声却越来越大,大到最後已经完全不去掩饰克制,而在这可怜兮兮偏又带著令人无法抗拒的诱惑与娇媚中,隐隐还听到粗重的喘息声,这个声音则一直在极力地克制著、隐忍著! 『呜呜……疼……求求你,放了我吧!疼,真的很疼……』 荆皓月脸上的笑容慢慢僵住,抬起的脚往回缩,放到原阶梯上,站在那里发了很久、又或许只有一小会儿的呆,才又将脚慢慢地往上抬,一步一步,放得极轻极轻,轻到可以忽略不计,却又很重很重,重得几乎没有力气继续向上爬。 终於走到拐角平台,可以将临近阁楼阶梯上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两个男子,不,应该是一个男人一个男孩,男人骑在男孩身上,他只是撩起了他的裤子,而被骑在身下的男孩,衣服则早就被扒光,朦胧的月光下,他的胴体曼妙生姿,引人犯罪,男孩的後庭被男人的凶器占领著,男人凶器的快速抽插则让男孩大大圆圆的眼睛里满是泪水,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 荆皓月脑袋‘轰’地一声,忽然一片空白,忘了该如何反应,是大怒上前将紧紧相连的两人拉开还是悲伤而落寞地离开,而只能那样怔怔地看著男人的抽插,看著男人脸上的汗水顺著脸颊落下,看著男孩呜呜咽咽地哭泣,看著男孩从最初的反抗抗拒到最後的不自觉迎合,从单纯的哭泣求饶到最後不自觉地发出令人脸红耳赤的娇喘声…… 作家的话: 最近又要开始奔波了 今晚这个算是先赔罪 等工作稳定了再好好地补偿 真的很抱歉 对不起 第十七章 『卿贵人接旨!』福林右手高举黄色圣旨左手拂尘,尖声高扬。 荆皓月正在厨房熬清粥,听到外面的动静,手中的扇子顿在半空中,随即又若无其事地摇起扇子,火渐渐地旺了起来,外面又传来声音,『人呢?怎麽都没人?咦,这是什麽味道?』 避无可避,荆皓月放下扇子,走出厨房,正好与寻味而来的福林打了个照面,『什麽事?』 福林脸上的好奇还来不及收起,看到荆皓月又是一脸不悦,那张老脸上的表情极其搞笑,就连荆皓月都忍不住多看了眼他的脸。 『咳咳!』福林自知失态,急忙退了两步,摆出居高临下的姿势(其实个子明显比皓矮)说:『杂家替皇上宣旨来了,快点请你们家主子出来接旨!』『你们家主子』几个字咬得特别重! 荆皓月觉著这个太监实在幼稚得好笑,便顺著他的话说到:『主子昨晚侍候皇上,辛劳疲惫正在休息,有什麽事直接跟我说就成!』 福林惊了片刻,心中的疑惑竟然不自觉地说出口:『你怎麽都不难过嫉妒?』 『呀,我的粥!』荆皓月低叫一声,急忙转身回厨房,眼看白色的粥已经溢了出来,一急就徒手去揭锅盖,没成想太烫,自己的手指立即就起泡,但又担心粥糊掉,四处看看,并无可用的布块,低头一看自己灰色长衣,弯腰就从衣角撕下一块,当做隔热层,总算将滚烫得跟火球似地锅子从炉子上取了下来放在一旁,并且将锅盖揭开,让里面的热气慢慢散开。 福林站在门口,看得惊奇,这昔日皇帝还懂得下厨? 荆皓月这才擦了擦手转过身,惊讶地问道:『你怎麽还在?』 『啊?』福林一愣。 『有什麽大不了的事,不就是升阶赏赐,你把东西圣旨都放大殿里,他醒了我自然会跟他说。』荆皓月难得如此耐心地教一个人如何如何做事,说完就觉得自己有点反常,心里有点烦躁这种反常,遂不再与他说话,转身从粥里乘了一碗放盘子上端著往殿内走。 福林的嘴巴一张一合,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但却又能凭著本能悄悄地跟在他身後。 卿贵人不大喜欢让人服侍,所以这童佳殿很少有下人,福林跟著进来,就惊讶地张大嘴巴,瞪大眼睛地看著昔日高高在上的皇帝,即使沦为国灭家亡,沦为男宠也一副孤傲冷漠面孔的荆皓月居然甘愿当起了下人,亲自端著盘子送到卿贵人的寝宫,并且还小心翼翼、轻手轻脚,生怕会惊醒床上正在睡觉的人。 只见荆皓月轻声放下盘子,走到床边走了下来,伸出手背试了试卿贵人的额头,似乎温度有点高,他起身到脸盆里拧了块湿毛巾过来,敷在卿贵人额头。之後又拿了一把有点破旧的扇子,轻轻地在卿贵人的上方摇著,似乎在为他驱除高温,又似乎在为他挡蚊子! 眼前的一切都让福林忘记了思考,等回神的时候立即反身,命人将赏赐的东西放到大殿上,手中的明黄圣旨也放在桌子上,人却急急忙忙地往回走。 作家的话: 叹气,一边找工作,一边还要写论文,没时间码字啊 明天要见导师,後天要笔试,再下来可能要面试,再再下来就是期末考试 哎哎哎 等10号考完咱就一次性来个大爆发吧 估计那会儿就能完结了 大家给我点时间啊 谢谢 第十八章 荆皓月看眼睡得香甜的董卿,想了想,又将粥拿回厨房,倒回锅里免得凉掉,心里又放心不下,便又回到房间,坐在床边,拿著扇子轻轻地为他摇著。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太阳慢慢落下,房间里的视线慢慢变暗。 『呲……』 一阵倒抽气,荆皓月立即惊醒。 『很疼是吗?』荆皓月急忙起身按住他,『别动,好好躺著。我已经替你上过药了,明日就会消肿,後日就能下地走路了。』 董卿的脸‘噌’地一下红了起来,急忙按照荆皓月的吩咐好好躺著,不敢再动。 『饿了吧?』荆皓月直起身子,转身从几案上倒了杯茶递到他嘴边:『你睡了一天一夜,滴水未进,先喝口水,润润嗓子。我去厨房热一下粥,待会给你端进来。你好好躺著,知道了吗?』 『嗯。』董卿几不可闻地应了声便急急地闭上眼睛,不敢再看人,脸颊更是通红。 荆皓月好笑地看著害羞的董卿,摇了摇头便向厨房走去。 他刚刚踏出房门,走至偏殿殿口,一道身影便挡在身前,抬头一看,那个拥有著古铜色肌肤,浓厚适宜眉毛,高挺鼻梁,薄薄唇瓣的人正面无表情地看著自己。 嘴角的笑意僵住,四目相对,他黑眸中的森冷是如此明显,荆皓月的心一痛,脸上却是微微一笑:『借过。』 但他一动不动地站著,脸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看荆皓月的眼神仿佛在看杀父仇人一般地阴冷。 荆皓月在心中自嘲一笑,自己可不就是他的杀父仇人,即便他并非自己亲手杀死,却也因为自己的一场战争气得病死。 想到这里,荆皓月的眉心一皱,过去的事情无论怎麽说都已成为事实,他实在不想再花时间浪费在那些纠缠上,更不想因为这些又与他争吵,因此便跨步向一旁走去。 这个动作,已经是很明显的退让,但李剑凌却也同时跨步,又挡住了荆皓月的去路。 看来是冲著自己来的! 荆皓月无奈地问道:『你想怎样?』 李剑凌脸上的表情终於有了变化,他薄薄的唇微微动了动,扯出一个极为冷的笑容,但,仅此而已,他并未说话。 『不说?』荆皓月挑眉,继而耸肩,『不说拉倒。不过我可没功夫陪你在这边耗著。』 『你要做什麽?』李剑凌终於开了他的金口,但话语中的冰冷却如此直接。 『去厨房拿粥。』荆皓月不想与他多做纠缠,几乎都快改变自己的性子,成了一个有问必答的人了。 李剑凌黑眸中的冷意加了几分,『粥?给谁的?你自己吃?』 『当然是我……』 『当真?』李剑凌急急地问道。 荆皓月怔了怔,自己的後半句『和董卿那孩子』还没说出口就被他抢白,这不太符合他冷静的性子啊! 『假的?』李剑凌见荆皓月怔住,没有回答自己,黑眸中冷意又加了几分,不自觉地提高音量。 荆皓月眉头一皱,快步往回走,贴在房门口听了听,见里头没有声音才又回到殿口,责备地却又压低声音地说道:『小点声!』 『为何要小声?』李剑凌的黑眸完全没有半点温度了,音量却已故意拔高:『难道你这儿还住了个了不得的人物,连朕说话都要小心翼翼不成?』 『你再这麽大声说话我就把你赶出去!』对於李剑凌的怒意与冷意,荆皓月感到莫名其妙。若真要生气或者发火,怎麽说也应该是自己吧!什麽时候轮到他这个既伤了自己心,又夺了那个天真无邪孩子第一次的人来这儿质问人,冲自己发火了? 李剑凌冷冷一笑:『你别忘了,这里是皇宫,而这个皇宫的主人,是朕!』 荆皓月一滞,看向李剑凌的眼神也慢慢地冷了下来。 『怎麽?後悔了?心痛悔恨了?』李剑凌嘴角一扬。 『我从来不会後悔自己做过的事。』荆皓月沈著脸说完,便再不想与他说话,伸手狠狠一推,李剑凌未曾防备,被他推开,瞪大眼睛愣愣地看著荆皓月大步离去的背影,想要追上时已不见人影。 站在外面偷偷观察的福林及时地出现:『皇上,奴才见他往厨房去了。』 李剑凌眼神一暗:『派人盯著,他有任何的一举一动都要向朕禀告!』说完,甩袖离开。 『奴才遵旨!』福林急急地指派了两个比较机灵的小太监留下来,名为‘帮忙照顾卿贵人’,实为‘监视荆皓月’。 荆皓月走进厨房,闭著眼深深地吸了口气,半响缓缓睁眼,眸中已然古井无波。 重新将锅放到火上熬了一会,眼见热了起来,荆皓月拿了个盘子,将锅放到盘子上,又拿了一把勺子,两个碗筷就就又往房间走,走到门口才发现两个小太监鬼鬼祟祟地往里看,眉心微微一皱:『你们是谁?怎麽在这探头探脑的?』 『没,没有啊!』一个小太监被荆皓月的气势吓住,赶紧低下头。 『没事就赶紧离开!』 『奴才是福公公指派给卿贵人的,奴才要留下来伺候卿贵人,不得擅自离开!』另一个小太监虽也面色苍白,但却比前一个小太监有胆色。 荆皓月诧异地看了眼他,又看眼那个低著头不敢自己的小太监,瞬间明白过来,心中冷笑,面上未露:『既然如此,那就随我来吧!』 『是!』两个小太监互视一眼,双双大松一口气,急忙跟上。 作家的话: 事情基本都结束了。现在就剩写文和找论文资料了。 此文这几天就会完结。 第十九章 到房门口时,荆皓月挡在门口:『你们在门口候著。』 『可是,奴才奉命伺候於卿贵人左右的。』 『有什麽事情我会叫你们的。』荆皓月说完,‘啪’地一声,将房门关上。 『董卿,粥来了。』将食盘放在一边,荆皓月走至床边,拿了个大大的软枕放到床边,再小心地扶著董卿坐到那上面:『来,把这个垫在下面再坐起来。』 『谢,谢谢皓哥哥!』董卿的声音细如蚊子。 荆皓月揉揉他的黑发:『好了,不用害羞,皓哥哥又不是外人。来,先吃碗粥。』 董卿乖顺地点点头,『嗯。』 见董卿慢慢地吃起来,荆皓月也给自己乘了一碗,他也一天没吃东西了。 兴许是真的太饿了,两人不一会功夫就将整锅粥都吃得一干二净,荆皓月伸手为董卿拭去嘴角的米粒,柔声问:『还想再吃吗?』 『不用,我,我已经饱了。』董卿低低地回到。 『嗯。』荆皓月微笑著点点头,转头,看向门口,对那两个开了个缝正偷偷看里头情况的小太监冷脸命令道:『贵人吃饱了,还不赶紧进来收拾收拾?!』 『啊,是,是!』两个小太监惊慌失措地推门而入,害怕而迅速地收拾残局,退出房间。 荆皓月冷著脸看两人离开才又起身扶著董卿,脸上已然是温柔的微笑:『你躺了一天,是想下床走走还是继续在床上睡一觉?』 『我,我想躺著。』董卿怔怔地看著对自己如此温柔的荆皓月,眼里满是疑惑,也因为疑惑不解,他竟然忘了羞涩。 扶著他躺下後,荆皓月就床边坐了下来,低著头寻思著,并未注意到董卿的疑惑,想了半天,荆皓月也不知道该怎麽开口,最终觉得还是先旁敲侧击一番,轻咳一声:『董卿啊,昨晚,你去了哪里?怎麽我半夜起来看不到你在房间里?』 『啊?昨,昨晚……』董卿一听到荆皓月提起昨晚,整张脸立即红起来,也忘了疑惑,迅速低下头,只差将脑袋埋进胸口里。 董卿清丽秀雅、天真无邪,对人事一无所知,昨晚便是第一次,此刻听到荆皓月提起昨晚的事情,又是羞又是怕,想到昨晚的感觉,又是疼又是爱,又想到昨晚那个英俊挺拔,让自己陷入无穷无尽不知如何表达感觉的男子是皇帝,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又不自觉地闯入脑海,一时之间,脑子一片混乱,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不自觉加快,心跳也跟著加快,浑身血液也滚烫著…… 荆皓月看著董卿的表情神色,一瞬间便明白过来,一时之间,五味陈杂,也不知是该怒该恼还是该忧该恨! 忽然,董卿抬头,闪著大大的黑眼睛看著荆皓月:『皓哥哥,我,我昨晚侍,侍寝了。』 『……』 『皓哥哥,我,我记得你告诉过我,侍寝不是好事,是不是?』 『……是。』 『可是,皓哥哥,我,我觉得,我觉得,侍寝不是坏事。』董卿说完这句话,立即将头又埋了下来,耳根子都红了。 『……是吗?』荆皓月的心,渐渐地往下沈。 董卿几不可闻地应了声‘嗯’,仿佛又怕荆皓月没听清,急忙抬头一瞬不瞬地看著他说道:『我,我一开始听到他们说要侍寝就想起皓哥哥说不是好事,怕得要命,可是还没开口喊你整个人就晕了过去。然後,然後就在一个阁楼遇到一个男子,他,他说是皇帝,然後,他就对我,对我……』说到这里的时候,董卿重重地咬了一下自己的唇,才继续说下去:『一开始,真的很疼,我一直哭一直哭。可是,不知为什麽,後面就不疼了,而且,而且还很舒服。皓哥哥,你说,董卿是不是错了?』 荆皓月失神地望著董卿,看著他的嘴一张一合。 『皓哥哥,皓哥哥!』董卿伸出手,在荆皓月眼前晃了晃。 『啊?哦,董卿为什麽这麽问?』 『因为皓哥哥明明说侍寝不是好事,可是董卿却觉得不是坏事。』 『董卿不要乱想了。』荆皓月伸手,揉揉他的头发,半响,有些艰难地开口:『董卿是不是喜欢侍寝喜欢皇帝?』 『我……我喜欢皇上。』董卿虽是羞涩,却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喜好,此刻听荆皓月问,便诚实地回道。 荆皓月心猛地一沈。 『皓,皓哥哥。』董卿小心地看了眼荆皓月,『我虽然喜欢皇上,但对皓哥哥还是和以前一样地喜欢。皓哥哥不要难过好不好?』 『难过?』荆皓月一怔。 『嗯。』董卿重重地点头,『皓哥哥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难过很难过。』 荆皓月不自觉地伸手摸上自己的脸,难道自己的悲伤已经盖也盖不住了吗? 『皓哥哥,你不要难过。董卿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喜欢皓哥哥的。』 不想这个孩子担心,荆皓月轻轻点了个头,微微地扯了个笑容。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 『我去看看是谁。』荆皓月急忙站起来,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应付这个孩子了。 『公子,奴才……』刚刚那两个小太监脸上堆著笑。 荆皓月心里烦乱,也没听两个两个人说完就挥挥手,自己率先走了出来。 两个小太监相视一眼,一个看了看手中捧著的今日福林送来的赏赐与圣旨,一个看了看荆皓月的背影,交换了下眼神,一个悄悄地跟在荆皓月身後,一个捧著赏赐就进了房间。 作家的话: 这是近日的第二更。 还在继续。 第二十章 不知不觉中,太阳完全下山,圆圆的月亮爬上了天空。 荆皓月平躺在草地上,怔怔地望著天空的那轮明月,又一个十五了。 自己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啊! 忽地,传来一阵细细碎碎的声音,荆皓月转头一看,那只黑豹正迈著优雅的步伐向自己走来。 『小狗?你怎麽还在这?』荆皓月眉心一皱,自己之前忽然搬去『童佳殿』,竟然忘了这只黑豹,没想到它还住在这里。 黑豹的步伐一顿,身形立即从优雅变为颓废,看荆皓月的眼神又是愤怒又是哀怨,荆皓月被它那过於人性化的眼神看得浑身一颤,却见它身後慢慢地走出一个人,他薄薄的唇微微勾起,似笑非笑地看著黑豹:『黑豹,你什麽时候成‘小狗’了?』 『嗷嗷嗷!』黑豹仰著头叫著,似乎正在诉苦抱怨。 李剑凌拍拍它的脑袋,向荆皓月走去,在他身旁也仰著躺了下来,黑豹见状也乖巧地在一旁躺了下来。 荆皓月收回目光,双手後叉放在脑後,看著天上的月亮。 两人都沈默地看著月亮,那认真的眼神仿佛要将传说中的嫦娥看出来似地。 终於,李剑凌率先忍不住问道:『你为什麽总喜欢看著月亮发呆?』 『总是?』荆皓月一愣,随即明了。 当他是南宫的时候,自己喜欢抱著他在阁楼赏月;当他是流月的时候,自己躺在屋顶看了一夜的月色,而那时他就躺在自己的身旁陪著;如今,当他是李剑凌的时候,自己又一次躺在这片草地上看著月亮。 『月亮,很好看吗?』李剑凌的眉头微微皱起,更加认真地看著天上的明月。 『好看,很好看。』荆皓月轻声说道,『不过我是因为有心事才看它。』 『心事?』李剑凌低低沈吟,半响,问道:『什麽心事?』 李剑凌的问一出口便後悔了,但已经来不及,两人又陷入沈默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若不是听得到身旁人的呼吸,李剑凌几乎以为这里只有自己和这只黑豹了。 『初,皇上,董卿是个单纯的孩子,如果你喜欢他,就好好地待他。』 在听到那声『初』的时候,李剑凌浑身一震,但整句话听完後,脸上的表情已是阴沈到无法形容,冷笑道:『你对董卿倒是很好啊!』 荆皓月怎会听不出他话中的讽刺,但已经开了头,接下来的话便没有那麽难了:『董卿还只是一个孩子,他对一切都保留著最美好的想法。我不希望这一切被毁掉。』 『呵,皓少什麽时候如此温柔体贴了?还是说,因为对方是董卿,所以你便怜香惜玉了。』 『我只是想弥补点什麽。』荆皓月这话非常低,几乎是喃喃自语,但仍是一字不漏地传进李剑凌的耳朵里,霎时,他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著地上的人:『弥补什麽?弥补你当年的过失?还是弥补如今没有保护好你的心头肉?』 荆皓月缓缓地闭上眼睛,不去看他恨怒交加的眼睛。 『怎麽,被我说中了,心虚了?』 『皇上,男宠的滋味你比谁都清楚,将心比心,请你善待董卿。』 李剑凌一滞,脸色阴沈地看了他半响,怒极反笑:『好好好,难得朕这个後宫还有一个能让皓少如此上心的人,朕,一定会对他多加关心照顾的,皓少尽管放心!哼!』说完,拂袖而去。 直等到脚步声消失,荆皓月才慢慢睁开眼睛,眼神晦暗不明,『嗷嗷嗷』,转头一看,黑豹正用它的舌头小心翼翼地舔著他的手,荆皓月拍拍它的头,轻声喃道:『小狗,他,会幸福吧?!』 黑豹似乎不喜欢荆皓月的拍,不耐地摇摇头。 『卿贵人,这些都是皇上赏赐给您的东西。』小太监跪在地上,将托盘举得高高地与头顶齐平。 董卿伸手在那些珍奇异宝上搅了搅,有些失望地问道:『皇上没说什麽吗?』 小太监一愣,随即明白,继而将托盘放低,让自己的连露出来,谄笑地看著董卿说道:『有啊,当然有。』 『皇上说什麽?』董卿双眼一亮,急急问道。 『皇上说,卿贵人天真无邪、乖巧懂事,甚好啊!』 『当真?』 『奴才怎敢欺瞒卿贵人呢?』 『那皇上为何没有来看我呢?』 『因为……因为……皇上本来是要进来看您的,可是那亡国之君荆皓月挡在门口,不让皇上进来,皇上一生气,就拂袖而去了!』 『皓哥哥?亡国之君』董卿一怔,『皓哥哥怎麽变成亡国之君了?还有啊,皓哥哥为什麽要拦著皇上呢?』 小太监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门外,跪著向卿贵人挪近了些,才压低声音在他耳旁说道:『卿贵人,难道您不知道荆皓月是越明国的亡国之君?』 『越明国?』 『对!荆皓月昏庸无能、残暴不仁,所以最终亡国了。後来,也不知他使了什麽招数,竟然让皇上饶了他的命,还让他在後宫白吃白喝地住了下来。您想想,若不是荆皓月使了什麽媚招,有哪个亡国之君还能如此悠闲地活著的?』 『媚招?』董卿直摇头,『不可能,皓哥哥不是那种人。』 『哎呦,看来连卿贵人都被荆皓月给骗了呦!』小太监痛心疾首道:『卿贵人,您想想荆皓月那张脸,再想想为何他要拦著皇上来见您。您仔细想想,可千万不要被他的虚伪面具给骗了啊!』 董卿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地:『不会的,皓哥哥对我很好,他不可能是那种人。好了好了,你别再说了,喏,这个给你,你赶紧走吧!』说著,董卿随手从托盘里拿了一锭金子给小太监,小太监急忙推掉:『不可以,这些是皇上赏赐给贵人的,奴才不敢要!奴才只是见卿贵人心地善良,不忍你被骗才来告知的。不管您相不相信奴才的话,但请您一定要小心防备荆皓月啊!奴才告退!』说完,急急地退了出来。 董卿看著小太监的背影,眉心紧紧地皱在一起,人生中第一次陷入沈重的思考中。 小太监出去随手带门的时候,瞟了眼里头的情况,见卿贵人低头冥思的样子,嘴角浮起奸计得逞的笑容。 『叩叩叩!』 『谁呀?』 『董卿,是我。你睡了吗?』 『皓哥哥啊,有什麽事吗?我已经准备要睡觉了。』 『哦,那没事了。你睡吧!』 『嗯,皓哥哥晚安。』 『如果有什麽事立刻叫我,我就睡在隔壁房间,知道吗?』 『好的。』 荆皓月抬头看看被乌云遮住的月亮,心情有些沈重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因此并未注意到董卿的语气有些异於平常。 第二十一章 翌日,清晨。 荆皓月眉心紧锁地低头吃饭,心里虽然想著事情,却发现董卿今日异常安静,不禁疑惑地抬头,却对上董卿正目不转睛盯著自己的目光,更加疑惑地问道:『怎麽了?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 董卿仿佛才刚刚惊醒一般,迅速地摇摇头:『不是。』然後低头猛吃,荆皓月心中有事,也没怎麽去注意,他说没事便也没在意,又继续低头吃饭。 随便喝了几口粥,董卿深吸一口气,抬头笑眯眯地看著荆皓月:『皓哥哥,董卿有件事想问你。』 『什麽事尽管问。』荆皓月头也没抬地说。 『嗯,皓哥哥为什麽也会住在宫里呢?』董卿乌溜溜的大眼睛闪啊闪:『我听说,这个後宫只有一个皇上和皇上的後妃们才能住的。可是,我看皓哥哥好像都不是耶。』 荆皓月手中筷子顿在半空中,复又夹了一片青菜,状似不经意地反问:『怎麽突然问起这个?』 董卿却忽然贼贼地笑起来:『哦~我知道了,皓哥哥是不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啊~~』 『……』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皓哥哥,你放心吧,你是皇上的秘密暗卫我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的。』董卿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说。 荆皓月提到嗓子的心又忽然被放了下来,看著董卿一脸得意与神秘,又是无奈又是心酸。他看得出来,这孩子对初臣已经动了心。不知为何,他竟然不愿意让这孩子知道自己与初臣的关系,不想在他那天真无邪的脸上看到悲伤与失落。 如果,如果自己与初臣真的再无结果,也许,这个单纯的孩子会是他不错的选择。 那麽,这个孩子的天真就交给我来保护吧!权当是为初臣做的最後一件事吧! 下了这样的决定,荆皓月更加不可能告诉董卿真相,而是轻笑了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赶紧吃饭,待会凉了吃下去会闹肚子的。』 董卿瘪了瘪嘴,不甘愿地又拿起碗筷继续吃饭。 这边,两人才刚刚又动起碗筷,外面却忽然响起太监细长的声音:『皇上驾到!』 『啊,皇上,是皇上,皓哥哥,我,我……』董卿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慌乱地看看自己的衣服,又看看荆皓月,只见他一脸镇定地坐在椅上,一动不动,似乎压根没有听到自己的叫唤,正想再叫一叫他,皇上已经进来了,急忙跪在地上高声道:『董卿参见皇上!』 『爱妃免礼!』李剑凌亲自伸手将跪在地上慌乱的人扶了起来,拉著他就坐到主位上,一脸温柔地问道:『爱妃,这些日子身体可养得大好了?』 董卿被他一问,立即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顿时面红耳赤,低著头轻声地应了一声‘嗯’便将头埋得低低的,不敢再说半句话。 李剑凌见状,爽朗地大笑,董卿此刻完全靠在他的胸膛,感受著他胸膛的震动,一股悸动一股暖流霎时流遍了全身,而表现在外表便是一股娇媚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麽了,太监宫女都悄悄地退出房间,而一直坐在餐桌上的荆皓月仿佛这时才刚刚回神,面无表情地看了两人一眼,起身打算跟随众人一起退出去,谁知── 『皓少,等一下!』 荆皓月停下脚步,抬眸看他。 董卿同样好奇地抬头,看看皇上,又看看面无表情的皓哥哥,心中隐隐有一股不详的预感,不自觉地开口笑道:『皇上,皓哥哥是我的好朋友,您,您能不能看在董卿的面上不要与他计较失礼之事?』 李剑凌奇怪地看著董卿:『爱妃怎麽会如此说?难道皓少没有告诉你,他是越明国的君王,在这後宫出入如入无人之境,即便见了朕也无需行礼的。』 『啊!』董卿明显被吓得不轻,张大嘴怔怔地看著荆皓月。 荆皓月无语地闭了闭眼睛,他就知道,李剑凌不可能如此轻易地纵容自己在他的後宫肆意妄为的,再睁眼时却是只看著董卿抱歉地说道:『董卿,不好意思,我并非有意隐瞒,但亡国之君的身份,我确实已经不愿再提。』 『没事的,皓哥哥,你,你别难过。』董卿无意识地安慰著,内心却已翻江倒海,那天那个太监的话不断地闯进脑海,他正努力地将那些可怕的话语赶出心口。 『扑哧!』李剑凌轻笑,伸手挑起董卿的下巴,斜著唇角说道:『爱妃,你真是太善良了。这皓少,根本就没难过的。不信,你问问他。』 董卿愣愣地看著李剑凌,又愣愣地看著荆皓月。 『皇上,董卿,我还有事先走了。』荆皓月总算明白了,他在挑拨离间呢! 说完,也不等两人回答,径直离开。 直到荆皓月的背影消失不见,李剑凌脸上的温柔笑意也随之消失不见,一张刚柔并济的脸上满是冷冷的感觉,冻得董卿不知所措。 『爱妃,你是不是很喜欢你这个朋友?』李剑凌面无表情,声音也如冰霜一般。 董卿此时的大脑根本无法思考,只是下意识地点点头。 『那,不如朕将你这个朋友也纳入後宫,让你们共事一夫,如何?』李剑凌问得冷漠无情,仿佛这件事与自己无关一般。 董卿浑身一颤,惨白著脸看著李剑凌。 室内一片沈寂,空气压抑,董卿只觉得自己坐在一把冰刃上,坐立不安,不知该如何是好。 『哈哈哈……』半响,李剑凌忽然大笑,董卿看得莫名其妙。 李剑凌挑起他的下巴,脸上的笑容极深,『爱妃啊爱妃,朕还真担心你会点头答应呢!』 『担心?』董卿更加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了。 『对啊!』李剑凌点点头,『如果你答应了,证明那个皓少在爱妃心中的地位与朕相等甚至重过朕,那麽,朕就只好在你们之间割舍一个了。嗯,皓少妩媚风流,爱妃天真无邪,朕还真是不知该如何选择啊!』 董卿被吓得不轻,怔怔地看著李剑凌不知该如何。 『爱妃,难道你不好奇朕既然喜欢皓少,为何不将他纳入後宫吗?』 『嗯,好奇。』董卿下意识地点头。 李剑凌抬手温柔地将董卿额前的碎发捋了捋,轻声细语道:『因为呀,皓少想独宠後宫。他,想独自霸占朕。』 董卿震惊地看著李剑凌,只听他继续说:『可是,爱妃,朕是一国之君啊,怎麽可能只有一个妃子,而且还是个男妃呢?』 『好了,爱妃,朕还有很多政事要处理,先走了。』李剑凌一开口,董卿便急忙从他腿上跳了起来,但还是没办法从刚刚得到的消息中缓过神。 李剑凌看著这样的董卿,黑眸闪过一丝冷笑,随即又轻笑道:『啊,朕忘了提醒爱妃了,朕记得,皓少最讨厌朕後宫的人了,这一次他和爱妃如此亲厚,朕著实高兴,但高兴之余不免有些担忧。爱妃自己注意点就是了。』说完,整了整衣裳,便抬步离开。 刚刚那一切的一切,或是震惊的消息,或是受伤的心情,亦或是被骗的愤怒,董卿都无法在一时之间完全接受,当看著李建林的身影消失时,他整个人霎时瘫软在地上,眼神涣散,脑袋一片空白。 也不知过了几个时辰,董卿的黑瞳总算慢慢地有了焦距,清澈的眼底渐渐地被一丝淡淡的膜蒙上。 『来人!』 『奴才在!』一直静候在外的两个太监立即出现在门口。 『扶本宫起来!』董卿冷著脸命令道。 两个太监俱是一怔,随即一喜,急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将董卿扶起来,坐在矮榻上。 『贵人,奴才给您揉揉腿,待会就不会疼了。』一个小太监轻声说道。 董卿看了眼说话的太监,微微点头,闭目养神。 直到腿上的酸麻劲过了,渐渐有知觉了,董卿才缓缓地开口:『你叫什麽名字?』问的正是刚刚说话的小太监。 『奴才小新。』 『嗯。』董卿又闭上了眼睛,似乎正在酝酿著该如何开口,那小新却已经先开口了:『贵人,奴才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是!』小新看了眼身旁那个太监,那太监立即会意地走到门口盯梢,而小新这才凑得近了些低声说道:『贵人,在您还没进宫之前,皇上也曾特别宠爱过几个男妃,不过,那些人最後却都悄无声息地消失不见了,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去了哪里,为什麽在盛宠之时消失了。』 董卿猛地睁开眼睛:『可知道为什麽?』 小太监低下头,不说话。 『你快点说啊!』董卿一著急,推了推他。 『贵人,奴才可以说,但请您听过就忘了,不然奴才就是死也不敢说。』 『好好好,你快说,说完我就忘了。』 小新又是神神秘秘地靠得更近小声说:『奴才听说,那些人都是被那个荆皓月害死的。』 『胡说!』董卿心中仍是向著荆皓月,听到有人这麽说他,立即不悦地拧眉:『你不要诬蔑皓哥哥,皓哥哥不是这样的人。』 『贵人,奴才也不知真假,只是听到有人这麽偷偷说的。』 『不可能,否则皇上怎麽可能还容许皓哥哥留在宫里。』不知为何,董卿竟然有了一丝丝的动摇。 『贵人,荆皓月虽是亡国之君,但旧时势力还是有的,而且,皇上确实对他动了几分心,对他做的事情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不,不……』 『贵人,您再好好想想今晨皇上跟您说了什麽。』 董卿霎时愣住,『啊,朕忘了提醒爱妃了,朕记得,皓少最讨厌朕後宫的人了,这一次他和爱妃如此亲厚,朕著实高兴,但高兴之余不免有些担忧。爱妃自己注意点就是了。』今早李剑凌的话又一次回响在脑海里,他动了动嘴皮子,还想再说什麽,却发现自己已经不知该说什麽了,因为,他的心已经动摇了。 『贵人,您好好休息,奴才去为您准备午膳。』小新见董卿又一次完全陷入自己的世界里,轻声说道,便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 与另一个太监交换了下眼神,他便走了出去,外面,那个九五之尊正背手而立地看著远方,他悄悄地站在身後,将刚刚的事情一一禀告之後便又安静地离开了。 李剑凌继续看著远方,直到看著那个白色身影慢慢地往这里走才挥挥手,准备回宫,而嘴角自始自终都挂著冷笑。 荆皓月,你越是爱惜的人,我就越要毁了!! 走至殿门口,恰好看见那抹明皇离去的背影,荆皓月的脚便再也抬不起,迈不出去,寻思片刻,终是不想这时候回去,同样转身离去,往那阁楼而去。 而此时此刻,正站在窗口看风景的董卿,恰恰看到了荆皓月离去的背影和方向──那个自己与皇上第一次的地方!! 不知不觉中,双手竟然已经紧握成拳。 第四集真相X结局 第一章 没了,毁了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连续半个月,荆皓月都没有回童佳殿,而董卿的情绪也在反复变化著,从最初的惊疑不定到胆战心惊再到坐立不安再到烦躁再到慢慢冷静直至如今的冷漠如斯。 所以,当荆皓月终於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甚至已经做好决定,即便他们当著自己的面恩爱也绝不退缩时,董卿却已经闭门不见了。 『董卿,你在里面吗?』荆皓月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紧闭的门,之前的董卿即便是在睡觉也绝对不会让人守在门外不让自己入内,可是,看看门口这两个小太监,荆皓月有一种自己被隔离的不好预感。 『皓公子,贵人正在午休,您这样大声囔囔万一惊扰了贵人,这份罪责可不是人人都当得起的!』小新阴阳怪气地挡在荆皓月面前,阻止他敲门。 荆皓月压根就没将这两个小太监放在眼里,不过董卿这份疏离却真真实实地伤到了他,沈吟片刻,终是落寞地转身回房。 小新见他进了自己的房间才打开董卿这边的房门,不知是否故意,开门声很大,随後又将门关上,得意洋洋地向正在里头优雅喝茶的董卿禀告。 『做得不错。』董卿满意地点点头,随手从身後刚刚皇上赏赐的宝物中拿了串珍珠给他,『呐,这是赏你的。』 『奴才为贵人办事是奴才的荣幸,怎麽敢收赏赐呢?』 『本宫让你收你就收下。』董卿轻轻地刮了下杯沿。 『那奴才就多谢贵人了!』小新欣喜地将珍珠藏进袖子里。 轻酌一口,董卿慢吞吞地说道:『对了,今天午膳皇上不过来了,我也没什麽胃口,吩咐厨房不必准备了。』这些日子,皇上几乎除了上朝议政与御书房,其余时间都是在童佳殿过的。 『是!』小新犹豫了下问道:『贵人,那荆皓月的午膳……?』 闻言,董卿怔了下,随即冷冷一笑:『既然皓哥哥如此有能耐,一顿午膳而已,难道还能难倒他?』 『是是是,奴才这就吩咐下去!』小新急忙点头应和道。 董卿有些疲惫地揉揉眉心,小新立即乖巧地退出房间,等到房间里只剩自己时,董卿才缓缓地睁开眼睛,那双曾经清澈见底的眼眸早已不复存在,眸底竟是一股阴狠的冷意! 『皓哥哥,对不起,你别怪我狠,董卿也只是为情之一字。』 荆皓月这半个月基本没怎麽休息,一直在痛苦的边源挣扎,如今虽已下了决定,但那颗心却仍是沈甸甸,回到房间,一沾到那张大床就立即睡著,一觉醒来却发现已经是傍晚了。 头有些沈,门外响起敲门声,荆皓月随口说了句『进来!』 『皓哥哥,你醒了啊!』董卿笑嘻嘻地对刚坐起身的荆皓月说道,又转头吩咐身後跟随的太监宫女:『快点帮皓哥哥洗漱穿衣!』 『是!』一溜烟的太监宫女立即上前,将荆皓月从被窝里架起来,穿衣的穿衣,梳头的梳头,井井有条。 荆皓月微微皱了下眉,任凭这些人折腾,只把疑惑的目光转向董卿,一见之下,心下一惊,那个曾经单纯天真的孩子竟然也学会了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完全按著规矩规格来做,脸上的笑容已不复灿烂,而只是那些宫人们口中所谓的‘优雅’,而他看著自己的眼睛里,竟然隐隐含著怨恨! 没了,毁了。 那个让人打心底疼爱疼惜的孩子,彻底地没了,毁了!! 荆皓月的心被狠狠地撞了下,这种痛无法用言语表达,就好像自己花了十年时间亲手抚养、亲手调教的孩子,被人用一根冰糖葫芦骗走,并且再回来时看向自己的眼神竟然带著恨意,自己十年的时间竟然比不上别有用心人的一根冰糖葫芦、几句甜言蜜语!! 那是一种失败,一种自责;那是一种深深的悔恨,为何自己没有将他保护好,为何让他人有机可趁!!! 因此,看著这样的董卿,荆皓月不仅没有责怪之心,反而更生要将他纠正,要拯救他的心。 『皓哥哥,你为什麽这样看董卿?』董卿脸上一红,一羞涩,『是不是董卿变得不好看了?』 荆皓月摇头,『不会,董卿更好看,更迷人了,所以皓哥哥才看得著迷了。』 『真的吗?』董卿脸色更红,『皓哥哥一定是在哄董卿。』 『不是。』荆皓月异常严肃认真地摇头,『皓哥哥在说真话。』的确,李剑凌确实将他照顾得非常好,脸色红润,又有爱的滋润,整个人不需要说话便有一股妩媚的气息散开。 也许,假以时日,这个董卿便是一个能够一颦一笑即可牵动万千人心的人啊! 董卿虽脸红,却将头仰得高高的,对著荆皓月的黑眸眨眨眼问道:『皓哥哥,皇上今天晚上会过来和我们一起用膳,你,没问题吧?』 荆皓月不著痕迹地观察董卿的神色,见竟然在他脸上找不到一丝的破绽,又是一痛,可是既然他没有说破,那自己就随他,让这段不是秘密的秘密烂在彼此的心中吧,因此他微笑著说道:『董卿没有问题,皓哥哥就没问题。』 『太好了!』董卿开心地笑道:『有皓哥哥陪在身边,我就不用担心吃饭的时候被……啊!』仿佛突然惊醒,自己居然在荆皓月面前说这样的话一般,急忙伸手捂住嘴巴,对上荆皓月的目光,讪讪一笑。 荆皓月的黑眸一暗,董卿话里隐含的意思他懂,更懂董卿是故意这样说给自己听,可他的心却还是忍不住抽痛,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抬手阻止正在帮自己梳头的宫女,『你们都退下,我自己来!』 也许,这是最後一次与他同桌吃饭了,那就让我再自私一次,在他心中留下最完美的印象吧! 董卿,对不起!你原谅皓哥哥好吗? 皓哥哥保证,今晚过後,只要是他出现的地方,皓哥哥一定退避三舍,绝不给你带来任何的威胁与烦恼。 今晚,就当皓哥哥再向你借一次,就当是皓哥哥与他的诀别宴席,好吗? 第二章 诀别宴 董卿目瞪口呆地看著荆皓月,一种发自内心的赞叹之情油然而生。 三千青丝随意散开,乌黑柔顺,没有多余的修饰,却是天然去雕饰,美得浑然天成,而那晶莹剔透的皮肤在黑丝的映衬下,仿佛一块极为高级的美玉,五官完美如雕琢,出水如芙蓉,却偏偏又有一股诱人的气息。 不只是董卿,侍立一旁的太监宫女都被这一幕震惊得只能呆呆地看著荆皓月。 荆皓月脱掉身上的白袍,将自己进宫之前带进来的一袭藏青袍穿上,如此,更是将他的皮肤衬得天衣无缝。 『好了,可以走了。』荆皓月掸了掸身上的一丝布屑,抬头说道。 『哦!』董卿依旧没有回神,愣愣地应道。 荆皓月没有理会他,径直先走了出去。 太监里走出一个小太监,走至董卿身旁,轻轻地推了下他,『贵人,您看到了没?这就是狐媚之术!』 董卿被他推醒,再抬头看看四周那些依旧沈浸在荆皓月美色中的人,再想到自己刚刚也被迷住,眼底的寒意更甚。 『走吧!』董卿暗暗冷哼一声,『咱们就去看看他如何施展他的狐媚之术!』 李剑凌知道荆皓月今晚将会出现,多日不见,有些迫不及待地赶往童佳殿,但到了门口时,又停下脚步,有些犹豫。 他几乎可以想象荆皓月在见到已经变了样的董卿时该会多麽生气愤怒,而这正是自己想要达到的效果,所以他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他的模样。 可是,如果他越是生气,表示他越是在乎那个董卿,那麽自己呢? 是否自己已经完全退出了他的世界? 不过,所有的疑虑,所有的担心,在见到盛装出席的荆皓月时,全都烟消云散! 他,是因为知道要和自己一起吃饭,所以特意盛装打扮的吗? 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远远地,董卿便看到皇上正看著荆皓月发呆,心里暗叫不好,急忙上前行礼道:『董卿参见皇上,皇上万福!』 『哦,爱妃啊!』李剑凌这才将目光从荆皓月身上移开,看向董卿,见他同样盛装出席,却偏偏少了荆皓月那股浑然天成的气质,心里一笑,自己的荆皓月果然独步天下、无人能敌,面上依旧如往常一样温和,『爱妃免礼!』 『谢皇上!』董卿起身,言笑晏晏地对上李剑凌的眼眸,『皇上,皓哥哥回来了,今晚就让皓哥哥和我们一起吃饭,好吗?』 董卿这孩子,在短短的半个月里,已经学会了含沙射影,暗里告诉荆皓月,他能与皇上吃饭是自己的功劳,是自己请求皇上才有的。 李剑凌轻笑:『爱妃,难道不想与朕单独相处吗?』说著,不著痕迹地看了一眼荆皓月,发现他却依旧面带微笑,似乎不为所动。 『皇上,您,您……』董卿面红耳赤地低下头,脑子里已经浮现出了与皇上吃饭时的情景。 『好了好了,既然是爱妃的提议,朕怎麽可能不满足呢?』李剑凌揽过董卿的腰,在他额上印上一个吻,便带著他进屋。 荆皓月仿佛什麽也看不到,听不到似地,随後跟进去。 偌大的餐桌上,摆放著上百道菜,却只有三个人吃。 李剑凌坐在主位上,董卿坐在左下方,荆皓月随後。 『来,爱妃,这是你爱吃的鸡肉。』李剑凌极为体贴地为董卿夹了块鸡肉。 『谢皇上!』董卿异常高兴地谢道。 『来,皓哥哥,这个很好吃的。』董卿兴冲冲地夹了块肉到荆皓月的碗里,『董卿昨天第一次吃,很好吃呢!』 荆皓月还没开口说话,李剑凌却先开口了:『爱妃,难道你不知道你皓哥哥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油腻的东西了吗?』 『啊?』董卿一时愣住。 『他呀,喜欢吃清淡点的东西,像这个白豆腐他就很喜欢的。』说著,亲自夹了一块豆腐放到荆皓月碗里,嘴角含笑温和地问道:『是不是呢?皓少?』 荆皓月抬头,微微一笑,『皇上,人都会变的。』说著,当著两人的面将那块白豆腐夹到了桌子上,随後夹起那块肉吃起来。 李剑凌笑眯眯地看著荆皓月咬那块肉,笑眯眯地看著他眉心不著痕迹地皱了下,笑眯眯地看著他明明很艰难却还是将那肉咽了下去。 荆皓月,所有人都会变,唯独你不会。 董卿瞬间便从那呆愣中醒过来,急忙站起身,郑重地向李剑凌行礼:『皇上,皓哥哥从未与皇上吃过饭,不知皇家礼数,董卿愿替皓哥哥接受惩罚。』 李剑凌与荆皓月皆是一愣,随即,李剑凌炫耀似地看著荆皓月:看,你中那个单纯的孩子已经学会手段了,并且他的手段第一个试验的对象就是你啊! 荆皓月不屑地瞟了眼李剑凌,将目光转向地上的董卿,缓缓地开口道:『董卿,你不必求情,我与皇上经常这样,不会有事的。』说著,将目光又转向李剑凌:哼,既然你要毁,那我便帮你一把! 董卿闻言,惊讶地抬头看向李剑凌,却恰好看到两人以眉目对话,顿时以为他们在眉目传情,而刚刚荆皓月的话自然而然地成了向自己炫耀示威的意味,袖下的手,指甲深深起嵌进肉里,半响,终於带著惊讶的口吻开口问道:『咦?难道皓哥哥和皇上很早就认识了吗?』 李剑凌点头之时,荆皓月已经开口:『何止认识,是非常熟悉。是吗,皇上?』 『嗯。』荆皓月的话完全地勾起了李剑凌最不愿意记起的回忆,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只是从鼻孔里应了一声。 董卿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脸色完全不对的李剑凌,而荆皓月却又再一次缓缓地开口说道:『董卿,你被跪了,皇上并没有怪你的意思。他只是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给他一点时间,待会他就会好的。』 『可……』 『起来!』李剑凌一声令下,董卿不敢再多言,急忙从地上起来,坐在餐桌上。 荆皓月含笑看著李剑凌的变脸及董卿这一次真正的不知所措,举杯轻酌一口清酒,轻叹,这酒的味道似乎一点都没变啊! 第三章 突变 李剑凌的不悦似乎并没有延续多久,又夹了块牛肉到董卿碗里:『爱妃,多吃点肉,米看看你,这麽瘦!』 『谢皇上!』董卿这回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荆皓月无声地轻笑。 这最後一顿,就让我们回到从前吧! 『皇上,我记得,这是你最讨厌的东西,不知现在变了没有呢?』荆皓月夹了一根菠菜放到李剑凌的碗里,含笑问道。 『皓少不是说了吗?人,都是会变的。』说著,含笑将那根菠菜放到嘴里,轻轻嚼了几下便咽下。 荆皓月微勾唇角地看著李剑凌的黑色的眸子闪过一丝厌恶,顺手又夹了几丝笋干:『那不知皇上是否连笋干也变得喜欢了呢?』 李剑凌含笑夹起笋干,含笑将它们送进自己的嘴巴,又含笑将它们咽到肚子里,然後含笑地看著荆皓月:『你看,朕的口味确实已经变了。』 荆皓月点头,同意道:『皇上的确变了。』 两人旁若无人地过招,而董卿却像一个局外人,愣愣地看著两人,半句话也插不上。 一顿饭,吃得好像鸿门宴似的,两人面上都是无害的笑容,话里却句句带刺,针锋相对,仿佛要将双方的伤疤都揭开,最好再在上面撒把盐才甘心! 终於,董卿的忍耐极限到了,他猛地站起身,而那两人却仍旧绕过自己旁若无人地冷言风语著。 深吸一口气,将不满愤怒怨恨通通压下,他天真地笑了笑,微微提高音量,但并不会让人反感,却也能让人引起重视的音量道:『皓哥哥,我突然觉得头有点晕,你能不能帮我去房里拿一下药?』 荆皓月终於将目光从李剑凌身上转移到董卿身上,只需一眼便可以看出这个时候已经是他的极限,心里暗叹,这孩子,终是半路出家,这样以後在这吃人的後宫,不知能否活下来? 『皓哥哥?』董卿见荆皓月未动,轻声唤了唤。 李剑凌知道荆皓月已经开始心软,打算改变主意,急忙抢先开口道:『这种下人的事情何须皓少!来人,去传御医。』 『等一下!』董卿急忙道:『皇上,董卿只是头有些痛,这都是以前的老毛病了,不用麻烦御医了。如果皓哥哥没空,董卿这就自己回去拿一下!』 『有空!』荆皓月微拔音量,『我有空,你等一下。』说完,迅速地起身离去。 李剑凌微笑地看著荆皓月离去的背影,而董卿则不甘愿地举起酒杯:『皇上,董卿敬您!』 『哦?爱妃此时不头痛了?』李剑凌接过酒杯,似笑非笑地看著董卿。 『我……我……』董卿的脸刷一下子白了。 李剑凌修长的手指轻轻转动著手中的酒盏,继续似笑非笑地看著董卿,俨然正在等董卿的解释。 董卿从未见过这样的李剑凌,他的目光并不犀利,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多可怕,可是董卿就是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仿佛自己的那点小心思都在他掌握之中,不自觉地,他跪了下来,坦白道:『皇上恕罪,董卿说谎了。』 『说谎?』李剑凌奇道:『爱妃说了什麽谎?又是为何说谎呢?』 『董卿并没有头痛。』董卿轻声道,见李剑凌没有说话,悄悄地将头慢慢地抬起来,目光极为无辜又极为哀怨地看著他:『皇上,董卿是见皇上和皓哥哥聊得那麽开心,嫉妒了,担心了,所以才说谎让皓哥哥离开的。』 李剑凌黑眸闪过一道光芒,但转瞬即逝,董卿并未看见,他轻声’咦‘了下,奇怪地问道:『让皓少一起吃饭的可不正是爱妃,爱妃如今却吃他的醋?』 『请皇上恕罪,董卿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这麽深爱著皇上,居然不愿皇上对任何人的关注躲过董卿。』董卿豁出去了,他记得小新告诉过他,皇上喜欢霸道且对自己一心一意的人,虽然不知真假,但如今只能赌一把了。 果然,李剑凌闻言一愣。 半响,他仰头将手中的酒喝下。 董卿大喜,看皇上的模样,似乎并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正要开口说话,李剑凌却在一瞬间沈下脸,手中的酒盏砰地被扔到地上。 『来人!』 『属下在!』门外忽然进来一大批的侍卫。 『卿贵人欺君罔上,竟然妄图以毒酒加害於朕,实乃罪该万死,念及年幼,押入天牢,秋後处斩!』李剑凌看都不看地上震惊的董卿一眼就沈声开口定罪命令。 董卿脸色煞白,完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麽事,只能呆呆地看著脸色阴沈下命令的皇上。 『属下遵旨!』侍卫们尊令就要上前押解董卿,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高喝:『等一下!』 李剑凌的嘴角冷冷地泛起一丝笑意。 董卿抬头望去,却是面无表情的荆皓月,他的手上,正拿著自己的药。 『皓少有什麽意见吗?』李剑凌负手而立,面带冷笑:『董卿的所作所为,在场的所有侍卫可都看在眼里,而那杯毒酒先如今就在地上,人证物证俱在,难道皓少还能有办法为他脱罪不成?』 荆皓月慢慢地向李剑凌走近,脸上带著嘲讽的笑容,走至他跟前时,压低音量说道:『你确定要这麽做?』 李剑凌睨眼就跪在自己脚边的人,疑惑地问道:『皓少说什麽?朕,听不太懂。』 『要怎麽样你才能放过他?』荆皓月沈声问道。 『放过他?』李剑凌仿佛听了天方夜谭似地大笑,『只怕不是朕能不能放过他,而是你!』李剑凌忽然之间提高了音量,直到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之後才继续以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皓少,这是朕的後宫,任何人对朕不忠都该死。而他,董卿,竟然当著朕的面与你如此亲近,你觉得天底下有哪个皇上可以容许自己的妃子与别人亲密无间,甚至夜夜同榻而眠而不追究吗?』 董卿一瞬间便明白,即便没有今天这次下毒,自己依旧会死。 只因为自己与荆皓月走得极近!!! 荆皓月嗤笑:『皇上,你这样的行径,会让我误会,你对我,依旧心存旧念,见不得我与任何人好!』 第四章 必须有一个死 董卿如当头棒喝一般,猛地将视线对上荆皓月。 李剑凌仰天大笑:『哎呀,皓少啊皓少,你还是如以前一般地自恋啊!可惜啊,你还是一如既往地一厢情愿!』 荆皓月面无表情地看著李剑凌:『是吗?你确定真的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吗?』 『不信?』李剑凌无奈地摇头轻叹:『好,今天朕就将话说明了。』 『之前,我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这片江山,为了祖上留下的江山,而如今,我已经贵为一国之君,根本无需再说谎。他,董卿,之所以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唯一的一个原因,便是你皓少!』 『因为你疼他爱他珍他,与他走得太近,这些已经完全超出了朕这个皇帝对妃子所能容忍的极限,所以他必须死!』 顿了顿,李剑凌眉头微挑:『其实,他也并非一定要死。』 『条件!』荆皓月言简意赅。 『你们的所作所为已经危害到皇家声誉,所以,必须有一个人死。皓少,你是比较希望自己死,还是你呢?』李剑凌温和地笑著问道。 荆皓月恍然大悟:『原来,你最终目的是这个。』 『皓少,你错了。朕只是在维护皇家尊严。』 『董卿!』荆皓月缓缓地蹲下来,与董卿平视,一改面无表情,而是温和地轻笑道:『皓哥哥很高兴在宫里的这些日子里有你的陪伴。只是,今後皓哥哥不能再陪你了,你要照顾好自己。我知道你很喜欢皇上,只是,皓哥哥要告诉你,在喜欢他人的同时,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说著,如以前一样伸手在董卿头上轻轻揉了揉,随即又将手中的药瓶塞到他手中:『这是头痛药,赶紧吃一粒。』 『皓……』董卿怔怔地看著荆皓月。 荆皓月站起身,微勾唇角看著他:『李剑凌,我们的恩怨,的确是时候断了。』 李剑凌挑眉:『皓少打算怎麽解决呢?』 『如你所愿。』荆皓月笑若春风:『既然我和董卿必须有一个死,那我死,你必须答应我,不可再以我为借口找他麻烦。』 『啧啧……』李剑凌摇头叹道:『真是没想到,那个心狠手辣的皓少居然也会有一天为了另个一人而选择牺牲自己的时候。』 荆皓月笑而不语。 『好!』李剑凌点头:『既然皓少有如此精神,朕也不可能搏了你的面子。』随即低头看著地上人,语气又恢复了以前的那种温和:『爱妃,你已经没事了,还不赶紧起来谢过皓少的救命之恩?』 说完,又转头吩咐那些侍卫:『来人,荆皓月欺君罔上,竟然妄图以毒酒加害於朕,实乃罪该万死,且身为亡国之君却不思悔过,朕甚痛心,立即压入天牢,秋後处斩!』 『属下遵旨!』 荆皓月举手止住那些侍卫:『我自己走!』说完,率先跨步走出去,仰首挺胸,没有一丝一毫的狼狈。 李剑凌负手而立,看著荆皓月的背影说道:『爱妃,还不起来,是不是打算一直跪下去啊?还是说,对於朕的处罚心有不服?』 『董卿不敢,多谢皇上不杀之恩。』董卿急忙恭敬地回道,末了,犹犹豫豫地说道:『皇上,只是董卿与皓哥哥真的清清白白,从未做过任何越礼之事,还请皇上明察!』 『爱妃这麽说,是在怀疑朕处事不公,冤枉好人了?』李剑凌的声音冷了几分。 『董卿不敢,只……』 『好了,此事就这麽定了,你休要再提!』李剑凌冷冷地说完便甩袖而去。 董卿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心里乱七八糟,手中那瓶药让他整个人更加不知所措,思来想去,终是没有任何结果,忽然想到小新,开口唤道:『来人!』,却不想,等了半天也没有半个人进来回话。 用力捶打了几下已经酸麻的腿,董卿挣扎著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到外面一看,哪里还有半个人,整个童佳殿又恢复了最初的模样,一个人也没有。 只是,此时此刻的董卿却不复当初那种心情。 当初是喜欢安静,这时却是觉得冷清! 从童佳殿出来,李剑凌便在第一时间飞奔至天牢,屏退所有人之後,来到单独关押荆皓月的牢房。 『皇上?』荆皓月讶异道:『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卿贵人那里过夜吗?』 李剑凌黑色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荆皓月,仿佛要将他看透一般。 『怎麽?』荆皓月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我脸上有花?』 『为什麽?』李剑凌的语气很沈,听得出来是从喉咙里发出的。 荆皓月莫名:『什麽为什麽?』 『为什麽宁愿自己死也要保住他?』 『哦……原来你说的是董卿啊!』荆皓月奇道:『可是,这不是你的意思吗?』 『你大可让他死。』 『可是你的最终目标是我,即便这一次我能逃过,难道下一次也能?那下下次呢?』荆皓月苦笑道:『既然结局没办法改变,我又何苦多做无用功呢?』 李剑凌喉咙动了动,终是没再说什麽,如有质的目光狠狠地盯著荆皓月,最後,终於无言地离去。 荆皓月看著李剑凌离去时愤怒的背影,有些疑惑,难道这样的结局不是你一直期望看到的吗? 我都已经成全你了,你还有什麽不满意的? 『哎呀,皓少啊皓少,你还是如以前一般地自恋啊!可惜啊,你还是一如既往地一厢情愿!』 『之前,我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这片江山,为了祖上留下的江山,而如今,我已经贵为一国之君,根本无需再说谎。他,董卿,之所以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唯一的一个原因,便是你皓少!』 南宫啊南宫,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原来,真的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难怪…… 难怪无论自己做什麽,都没办法将你那颗冰冷坚硬的心捂热软化。 活该…… 活该我太过自信太过自恋,居然没有看清这一点,活该我拿江山来赌这份情,最後输得彻彻底底啊! 南宫初臣,不,应该叫你李剑凌,我荆皓月在此发誓,一切都结束了。 我荆皓月再不会为你做任何事,再不会傻乎乎地以为我们之间还有希望,更不会愚蠢地以为只要自己真心付出就一定能得到你的回应! 『哈哈……哈哈……哈哈……』荆皓月忽然仰天大笑,笑得撕心裂肺,笑得眼泪都掉出来:『荆皓月啊荆皓月,枉你聪明一世,自诩英雄,却终是过不了情之一字,却终是败在情字上面啊!哈哈……活该啊,你活该,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啊……』 第五章 天牢走水 李剑凌的脚步一顿,听著身後嘲讽的笑容和话语,那颗心隐隐作痛,正要转身,忽然听到福林在轻声叫唤自己,仿佛一瞬间被惊醒似地,立即快步走出牢房。 『哎呦,皇上,您可出现了!』福林一见皇上的身影,立即冲上去。 『什麽事?』李剑凌沈著脸问道。 福林见状,立即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回道:『回皇上,明月阁的红夫人正在闹自杀呢!』 李剑凌一怔:『为什麽?』 『奴才也不知道!』 『摆驾明月阁。』 『是!』福林急忙招呼随行太监宫女侍卫跟在李剑凌身後,自己则一边擦汗一边赶紧赶上李剑凌的速度。 还好,还好,自己总算押对宝了。 皇上对那个红夫人,总归是特别的,冷统领果未欺我! 来到明月阁,一问之下,无非是些小事,明著暗著说自己久未过来看望,已经不重视他,李剑凌心中本来烦闷,正要冲他发火,却在对上那双同样黑得璀璨的眼眸时,心狠狠地揪痛起来,终是心软地宽慰著他。 福林等下人识相地退了出去,李剑凌出神地望著红夫人那双黑眸…… 当激情退去,理智回归时,李剑凌愣愣地看著躺在自己身边的人,这张陌生的脸孔,皱著眉头想了许久才终於想起,原来他是自己众妃子中的一个,那个有著与他极为相似眼眸的人! 胸口仿佛被堵了一块石头,压得难受,终於掀开被子起身。 『嗯,皇上,什麽时辰了,您这是要起了吗?』 李剑凌头也没回地离开了。 红夫人怔怔地看著李剑凌离去的背影,黑色的眸子渐渐地浮起泪水。 『皇……』 『回宫!』李剑凌冷冷地甩下一句话,福林等下人立即悄无声息地跟在皇上身後,心里都在暗自揣测著是否红夫人惹恼了皇上。 隔日,皇上下旨,『红夫人骄横无礼,打入冷宫。』 『皇上,今夜摆驾哪个宫?』 『阳佳宫。』 『是!』 没有任何前奏,没有任何润滑,李剑凌毫不温柔地进入、抽插…… 结束时,李剑凌冷冷地看著身边这张面孔,他记得,这个人被选为妃子是因为有两弯与他极为相似的眉,可是,此时此刻看著,却是如此地厌恶…… 掀被,起身,离开。 翌日,皇上下旨,『阳夫人恃宠而骄,顶撞圣颜,打入冷宫!』 『皇上,今夜……』 『舒乐馆。』 结束,离开。 翌日,下旨,打入冷宫。 『……』 『怎麽不问了?』 『是!』福林急忙弯腰恭敬问道:『皇上今夜摆驾哪个宫?』 『兰静殿。』 结束,离开。 翌日,下旨,打入冷宫。 …… 如今,被皇上点名宠幸的妃子再没有半点喜悦之情,所有人都惶惶不安,因为只要被皇上宠幸,第二日必定会被打入冷宫! 而太监总管福林,也战战兢兢地不敢多言,再迟钝的人也知道皇上最近心情很不好,非常不好,只是偏偏似乎碍著某种原因没有直白地表现出来,但却一直在不停地变著法子地以实际行动表达自己的不悦! 如此这般又过了两个月,转眼就进入秋季了。 『福林,为何不问?』 『皇……皇上……』福林被李剑凌身上的寒气吓到,害怕得跪在地上,颤抖地回道:『皇上,後宫的妃子已经尽数,尽数被打入冷宫了!』 李剑凌一怔,重重地後仰在椅背上,疲惫地揉著眉心,喃喃自语道:『已经没了吗?』 福林没有听清皇上说了什麽,但也没有胆子去问。 『对了,那个卿贵人也在冷宫吗?』 『回皇上,卿贵人在一个月之前就请旨在宫内清修,皇上恩准,因此并未进入冷宫。』 李剑凌又是一怔,怎麽自己倒是将这件事给忘了呢? 『传旨,卿贵人文雅娴熟,升为卿贵妃。』 福林愣了愣,半响才赶紧低头应道:『奴才遵旨!』 卿贵人升为卿贵妃的消息在一瞬间传遍了整个後宫,冷宫更是传播重点之地,所有被打入冷宫的妃子都一瞬间明白,原来,皇上的所作所为竟然是为了那个卿贵人啊!! 李剑凌来到童佳殿,看著卿贵人换上贵妃的服饰,牵著他的手,温柔地带著他游御花园,甚至连天牢重地都带著他去参观了一番。 『爱妃,待会见到熟人,记得要打招呼!』李剑凌牵著董卿的手,轻声细语说道。 董卿经过一个月的洗礼,越发成熟稳重,脸上是淡淡的笑容,似乎对於即将见到的人并没有什麽特别的感觉,而李剑凌也不在乎他的想法,他要的,只是天牢里那个人的。 『皓少,你看朕带谁来看你了。』 『皓哥哥!』董卿上前一步,轻声唤道。 牢房里的人,即便已经在这种地方住了两个月,却依旧那样纤尘不染、绝代风华,依旧能够在一瞬间将人的目光夺了去。 荆皓月本来正闭著眼睛,听到声音,睁开眼睛稍稍看了下,便又静静地闭上眼睛了。 李剑凌轻笑道:『皓少啊皓少,再过半个月便是你的死期了。朕知道你最挂念的是朕的爱妃,所以特意在你临死之前带了他来见你,怎麽样,朕是否够朋友?』 荆皓月依旧闭著双眼,不为所动。 董卿又轻声唤了唤:『皓哥哥!』 等了半响,荆皓月依旧没有任何动静,董卿有些不知所措地抬头看向李剑凌,只见他原本带著微笑的脸已经变得异常阴沈,便乖巧地闭上嘴巴,不再言语。 『荆皓月,你确定不再睁开眼睛看他了吗?』 『董卿可是你用自己的命换来的,难道你都不想在临死之前再看看他,再和他说说话吗?』 『好,既然如此。董卿,回宫!』 『是!』董卿急忙跟上李剑凌的脚步。 直至两人离开荆皓月都没有再睁开过眼睛。 一直堵在胸口几个月的火仿佛在一瞬间被点燃,李剑凌整个人奔走於崩溃边缘,步伐极快,脸色极阴沈,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则在说著他无穷无尽的怒火! 『啊,皇上,你看!』蓦地,身後响起董卿极为惊恐的声音。 李剑凌现在基本上就是一个火球,谁碰了谁就倒霉。 他猛地转身,劈头就要骂董卿,却听到他大声尖叫:『皇上,你看,天牢走水了!』 『你,你说什麽?』李剑凌的脑子忽然有些短路,竟然没办法听清楚董卿说了什麽。 『皇上,天牢,天牢走水了!』董卿大声叫道,『皇上,快,快让人救火,皓哥哥还在里头呢!』 李剑凌缓缓地转动著自己的脑袋,非常慢非常慢,慢得几乎需要一刻锺才能完成这个动作,在看到从天牢那个方向,在自己才刚刚踏出的那个牢房,那里正冒著熊熊烈火,火势冲天,浓烟滚滚,仿佛要将这整个天地都烧毁一般! 不知是过了一秒锺还是一刻锺,亦或是一个轮回,李剑凌终於能够开口说话,出口便是极为慌张的话语:『快,救火,来人,快点灭火,快啊!如果,如果里面的人死了,朕要你们全部陪葬!』 一直侍立在一旁,不知是否要救活的宫女太监们闻言,一个个赶紧动手救火。 李剑凌看著熊熊大火,一口气喘不上来,险些晕过去,幸好董卿急忙扶住他:『皇上,保重龙体!』 『董卿?』李剑凌浑噩的眼睛终於清晰,瞬间便将他推开:『你扶著朕干什麽,你也去救火,快啊!』 『是,是是!』董卿一边应道,一边放手,但还是不放心地不时回头看他,直到见皇上的四个金牌护卫都出现守在皇上身边才赶紧也加入救火的队伍里。 皓哥哥不能有事! 董卿不知自己的内心到底是怎麽想的,但此时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皓哥哥不能有事! 即便只是为了他是为了救自己才进的天牢,即便只是因为他,皇上对他的重视!! 作家的话: 从此,天各一方。 第六章 冲入火场救人 冷雪怜:『皇上,这里太危险了,火随时有可能蔓延到这里,属下请您先离开这里!』 冷月伤:『皇上,这里交给属下,属下一定会尽快控制火势的!』 冷风轻:『皇上,属下已经又调了一对禁军过来救火,相信过不了多久就可以控制火势,请皇上暂时先离开这里!』 李剑凌黑沈著脸,紧抿著唇,黑眸一瞬不瞬地盯著天牢,对身边人所说的话根本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三人互视一眼,隐隐从彼此的眼中读出担忧,想要再劝,忽然,距离这儿不到十米的牢门跑出一个身影,黑乎乎的,向著这里奔跑过来,三人立即挡在李剑凌的前面,而冷花残则如鬼魅一般忽然出现在那道身影面前,正要将人秒杀,李剑凌却在一瞬间推开三人,抢先一步来到那人面前,阻止了杀手冷花残的动手。 『皇上!』三人惊呼,异口同声! 『皇……皇上……咳咳……』那道黑影佝偻著身子,不断地咳嗽著,『皇上,火势太大了,根本压制不住,您赶紧先离开这里!』 李剑凌听出那人的声音,上前一步将人扶起来,焦急地问道:『董卿,你告诉朕,你都看到什麽了?』 董卿的头发服饰都被烧了一些,整个人都被熏得黑黑的,此时完全是一副极为狼狈的模样,而刚刚拼死从大火中逃出来,对李剑凌说那番话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当说完之时,人已经晕了过去! 李剑凌知道董卿并没有完全进到天牢,只是在天牢大门附近救火,而此刻见他的模样便知道大门的火势有多大,那麽,再里面呢? 他不敢想,也不愿去想。 可是,现实就这样摆在眼前,根本不给他任何侥幸或者借口。 将董卿放到地上,李剑凌缓缓地抬头看向火势冲天的天牢,自问,即便精神体力武艺全盛时期的自己都没有十足的把握从里面出来,更何况依旧没有任何内力傍身的他!! 还有那把特意打造的大锁,为了关押他,特意命人打造的大锁,即便自己也没办法在一时三刻里将它弄坏! 他,他真的,真的……了吗? 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李剑凌整个身子就止不住地颤抖,胸口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不,不会的! 我都还没好好地折磨你,都还没将国仇家恨发泄到你身上,都还没把这麽多年在你身上受到的伤害换到你身上,你怎麽可以死掉? 你怎麽可以死掉? 怎麽可以啊?? 不,不可能的! 他是谁啊? 他是素有暴君之称,诡计多端,残暴不仁的荆皓月啊! 不是都说祸害遗千年吗? 他这样一个大祸害怎麽可能这麽容易就死掉呢? 对,不可能的,他不可能这麽容易就死掉,这麽干脆这麽没有轰动性地死掉! 至少,他也应该等到秋後,等到自己亲眼看著他被斩杀才可以! 对,他不能死! 要死,也要死在我的手上!! 对,就是这样的!! 就是这样!!! 李剑凌整个人仿佛瞬间又恢复了活气一般,从地上慢慢地站了起来。 他的四个金牌侍卫早就觉察到不对劲,急忙都四个人,八只眼睛紧紧地盯著皇上。 虽然不愿承认,从一开始便一直跟随在皇上身边的四人却是清清楚楚地明白,那个暴君荆皓月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黑色的眸子静静地盯著那火红的一片,嘴角竟然缓缓地勾起一丝淡淡的笑容,在火光下,是那般绚丽多姿,那般祥和,却同时又是那麽诡异! 『荆皓月,即便是死,你也休想躲掉这些债,就算追到阴曹地府,我也定要你偿还清楚!』李剑凌低低喃语道。 他的声音太轻,几乎是唇语,而周围又都是嘈杂的救火、惨叫声,四大侍卫竟然没有听清他说了什麽。 因此,当李剑凌对上他们的目光,轻轻一笑时,他们竟然都怔住,也因此给了李剑凌可趁的机会!! 冲破四大侍卫的‘包围’,李剑凌以最快的速度向牢门口冲去,等四人反应过来时,李剑凌已经在牢门口了,随即他们中轻功最好的冷花残也迅速地赶到牢门口,另三人也随後就到。 正在救火的众人只见到一抹明黄色跑过跟前,而随後便见到四个身穿侍卫服的人跟进去,所有人都愣住,停下手中动作,因为那个明黄色竟然是他们的皇帝,而他们消失的方向竟然是大火然得正旺的天牢!!! 『还愣著干什麽,还不赶紧进去救皇上!』福林最快反应过来,气得慌得急忙下命令,转头又指指那些愣住的人:『还不赶紧去拿水灭火,皇上若是出了事,你们都得陪葬!!』 『是是是!』众人这才从梦靥中醒来,一个个拼了命地取水救火,另两批禁卫军也冲了进去! 『荆皓月!荆皓月!』李剑凌一边小心地躲过随时随地从上方被烧得掉下来的木头,一边大声地呼唤著。 他知道荆皓月的牢房在最里面,可是他却一点也不敢疏忽,他害怕也许荆皓月已经从牢房出来,走到这里,可是却在这里被浓烟熏晕或者被火热得晕倒,所以,他一步一步地仔仔细细地寻找著地上早已被烤焦的尸体,一颗心忽上忽下,既希望能在这里找到他,因为越是里面生还的几率就越小,可是又害怕在这一堆被烤得黑礁、已经完全辨不出模样的人里找到他的尸体! 李剑凌的步伐一放慢,冷花残也随後赶到,见到李剑凌,二话不说,上前就要架人离开,李剑凌迅速退後,冷著脸命令道:『滚!』 冷花残面无表情,对李剑凌的命令视若无睹,又上前一步。 『朕的命令都不听了吗?』李剑凌的声音冷得让人在这热火朝天的地方都能感觉到那股寒意:『朕再说一次,马上滚!』 『皇上,属下的责任是皇上的安危。』冷花残言简意赅,言下之意,即使是皇上自己,也没有权利威胁自己的性命! 李剑凌不想与他废话,再多耽搁一刻锺,荆皓月的性命就多一分危险,他没有勇气拿他的性命去赌! 既然命令不行,那就直接动手! 只见李剑凌随手捡起地上一块还燃著火的木头当做武器,冲著冷花残直接袭过去,冷花残赶紧侧过身子躲过那一击,而李剑凌根本就没打算与他多战,见前方有了空隙,立即窜过去,一溜烟就消失在眼前。 冷花残眼色一暗,急忙也追了上去,这个功夫,另外三个人已经追上来了。 李剑凌并没有走多远,因为他依旧要细心寻找地上的人。 因此,四人并没有费多少时间就追上了他。 『皇上,这里非常危险,请跟属下出去吧!』冷风轻上前,苦口婆心。 『……』李剑凌看都未看他们一眼,那双黑眸的视线完全在地上那些黑礁的人身上。 『皇上,您是一国之君,庆国才刚刚建立,庆国千千万万百姓还等著您带领他们走向幸福呢!』 『是啊!皇上,难道您最初的梦想是什麽了?』冷雪怜顿了顿继续说道:『当初,您说暴君荆皓月残暴不仁,您要夺回天下,为天下百姓谋幸福啊!您怎麽能忘了这个最初的梦想啊!』 李剑凌猛地抬起头,看著冷雪怜惊喜的眼睛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容那样惨淡:『如果这个世上再没有他的存在,我的梦想又有何意义呢?』说完,不等四人回答就以最快的速度向最里面冲进去。 沿途的失望已经让李剑凌明白,他没有离开,自己的最後一丝奢望侥幸已经完全落空,是啊,那把大锁,这样的大火,他没有任何武功,怎麽可能逃得出来呢? 四人都是他亲手调教出来的,即便轻功最好的冷花残也没有他的好。因此,当四人赶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李剑凌跪在地上,怔怔地看著一具已经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发呆。 冷花残就要上前,冷轻风拦住,指了指那具尸体:『那具尸体应该是暴君荆皓月的!』 其余两人俱是一怔,看著那尸体也陷入发怔。 没想到,一代暴君,一国之君,那样一个风华绝代的人物,到头来的结局竟是如此惨不忍睹! 『我恨啊!』李剑凌忽然冲上去,抱住那具尸体,仰天大笑,火光下那双黑眸隐隐亮晶晶:『我恨自己为什麽到现在才明白这个道理,为什麽到现在才明白其实这个世上,只有他才是我最终的梦想啊!』 『哈哈,哈哈……』绝望的痛苦不断地蔓延开来,表现在脸上却是越发灿烂的笑容,只是那笑容背後的悲痛却那麽清晰:『哈哈,李剑凌啊李剑凌,他死了!一切都结束了,没有任何意义了!』 『你的仇恨,你的报复,你的江山,一切都没有意义了!没用了,他再也看不到了!呵呵,李剑凌,这下子,你是不是该满意了?是啊,我该满意了。我应该满意的。我应该高兴,应该大笑,应该昭告天下的,哈哈哈……』 第七章 尾声 大殿外,静候著无数闻风而来的大臣。 大殿内,太医院所有的太医一个个轮流上前去诊脉。 大殿门口,金牌侍卫冷雪怜、冷月伤把守著,没有任何允许,若有人胆敢踏进半路,立即就会命丧黄泉。 一个时辰过去了。 冷轻风将所有太医请到外殿,沈声问:『皇上怎麽样了?』 众太医同时将目光转向首席御医黄贤身上,黄贤上前一步,拱手道:『冷统领,皇上因在火中时间过久,吸入过多浓烟,且郁结於心、悲痛过度才会突然晕倒,只要休息两天再加上微臣开出的药很苦就能恢复,只是……』 『只是什麽?』 『只是皇上过度悲伤,恐怕,恐怕……』 『恐怕什麽?』冷轻风不自觉提高音量。 黄贤一惊,急忙将话说完:『恐怕皇上已没有活下去的欲望,若是如此,即便是大罗神仙也没法救活皇上!』 『荒谬!』冷轻风大喝一声,所有的太医惊得急忙跪下,『皇上怎麽可能没有活下去的欲望,你们这帮庸医,若是再敢胡言乱语,休怪我不客气!』 『是是是,微臣诊断有误,皇上身体并无大碍,两天便可恢复!』黄贤急忙应和道。 冷轻风这才稍稍气消,挥挥手:『你们赶紧下去开药!记住,不该说的话不要乱说!』 『是是是,微臣等告退!』 人都退下之後,冷轻风身边便悄无声息地出现一道身影──冷花残。 『花残,你说,皇上会不会有事?』 『不会!』 『真的?』 『……』冷花残没有回答,两人的目光同时转移到龙床上。 『皇上,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我们四个陪你一起玩一起练功?你那时候说,长大以後你要做一番大事业,要我们四个好好地辅佐你!』 『你看,我们四个遵守诺言,从小到大都只听从你的吩咐,你要潜入越明国我们便化身管家、侍卫、下人、杀手陪在你身边;你要江湖,我们便化身冥王教的可怕对手,将它占为己有,为你的武林盟主铺路;你要复国,我们便化身暴民领袖……』 『不管你要做什麽,我们都无条件地支持你,辅佐你!只因为你是我们的主子,是我们最好的朋友!』 『所以,如果你不想活了,我们四个也会下去陪你的。』 冷轻风含笑看著另外三个人:『皇上,今天是第四天,我们打算等您十天,如果那时候您还没醒来,我们会一起下去陪您。不管怎麽样,绝对不能让您在下面受苦受累!』 『嗯,皇上,我们四人在此起誓,我们等您十天。』冷雪怜、冷月伤、冷花残异口同声道。 第九天。 李剑凌醒了。 第十天。 李剑凌能够下床活动了。 第十一天。 李剑凌恢复朝政。 第十二天。 李剑凌颁布圣旨,为自己之前的行径向天下百姓致歉。 第十三天。 朝野上下上书称赞李剑凌是有史以来最为英明的君王,李剑凌一高兴,下圣旨:举国欢庆,大赦天下。 一个月後。 四大金牌侍卫依旧寸步不离。 一年後。 李剑凌的正常行径让四大金牌侍卫渐渐放下心来,只留下侍卫统领冷轻风与暗卫杀手统领冷花残。 两年後。 朝中大臣上书,後宫空虚,应大选秀女充实後宫,并繁衍後代,李剑凌大笔一挥:准! 这一行径终於让四大侍卫彻底放下戒心,以为经历一场生死的李剑凌终於放下那段虐缘,打算一心一意打理国家! 四大侍卫再没有寸步不离地跟随,李剑凌获得自由。 时隔两年,李剑凌再一次踏入阁楼。 看著杂草重生,城墙斑驳,摇摇欲坠的木门,被长期压抑的悲痛又一次席卷而来,而这一次仿佛是酿酒一般,隔得越久竟然是越痛! 捂著自己的胸口,李剑凌一步一个脚印慢慢地向里头走去。 当年看到那具尸体,不是没有怀疑过,但他身上的特征自己再清楚不过,他後颈处有一个红色的小胎记,除了他和自己,几乎没人知道,所以当看到那具尸体上面也有这个痕迹时,李剑凌便再没有怀疑! 可是,怎麽会呢? 我都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你不是过分自恋,不是一厢情愿! 我都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不只是为了这片江山,不只是为了祖上留下的基业啊! 皓,你回来好不好? 只要你肯回来,我什麽都不计较,什麽国仇家恨都不要,什麽江山基业都可以放弃,我只要你回来,好吗? 回答李剑凌的只有唰唰的落叶声。 皓,你是不是怪我为什麽这麽晚才醒悟,所以才不肯回来? 对不起,皓,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 只要一次就够了,如果我做得不好你可以离开,可以到天涯海角去,但请你一定不要离开这个世界,这样,即便你远在天边,只要知道你与我看著同一片天空,呼吸著同一片空气,我就知足了! 咦,眼前怎麽模糊了? 李剑凌轻轻一笑,皓,你是不是该取笑你的南宫什麽时候变成一个爱哭鼻子的孩子了呢? 可是,皓,没有你在的日子,南宫当男子汉又有何意义呢? 对了皓,告诉你一个坏消息哦!朝中大臣建议我选秀女,我同意了呢!怎麽样,是不是生气了?既然生气了就赶紧回来吧!只要你回来,我立即停止选秀,不然,我就选一大堆美女放到後宫,气死你! 李剑凌脸上带著调皮的笑,眼角挂著晶莹的泪,而黑眸眸底却流露著深深的绝望与痛苦。 呵呵,皓,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已经很讨厌我了,其实我也非常厌恶这样的自己。 你那天的牢房里的话,我这两年来日日夜夜都在梦到,它就像一个紧箍咒在禁锢著我,只要我稍稍有一丝忘记你的念头,它就立即毫不留情地缩紧缩紧再缩紧,你说,是不是冥冥之中,你在惩罚著我呢? 皓,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我派出去的人已经有消息了,我估计再过几天就能将人带回来了,等我将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我一定下去陪你,到时候不管是要打要骂还是要侮辱,我发誓,绝对不会再有半句怨言,但是请你千万不要不理我!! 『扑哧!』霍地,身後响起一道极为清脆的笑声。 李剑凌一惊,迅速转身,发现是个身著绿色长裙,螓首蛾眉、肤如凝脂的女子,脸上立即浮起戒备,声音也沈了下来:『你是谁?怎麽会出现在这里?』 女子歪了歪脑袋:『我是皇上正准备召进宫的秀女啊!』 『秀女?』李剑凌冷嗤道:『江湖儿女何时稀罕这朝廷後宫了?』 女子眨了眨眼睛:『其实我是从天上下来的,皓少派我来看看你如今过得如何。』 李剑凌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相信她的,单单是她眼里的狡黠就已清除她在欺骗自己,可是这两年第一次在外人口中听到他的名字,他还是抑制不住的激动与颤抖! 『皓少说,如果你过得很好就什麽也不用说。如果你过得不好,就帮他带句话给你。』 『什麽话?』李剑凌脱口而出地问道! 女子抿了抿唇,眉心微蹙似乎是正在思考什麽,半响,在李剑凌急切的目光下终於开口:『可是我觉得你过得很好耶!不仅每天按时吃饭按时睡觉按时上朝,这次更是大笔一挥要充实後宫,这不是过得好是什麽?』 李剑凌张嘴:『我……』却不知道该怎麽接话,他心里有无数的话想要说,但却不是对这个女子说! 女子见李剑凌的模样,心情大好,以手捂著嘴笑个不停,最终,在看到李剑凌越来越灰暗的眸子後才大发善心地收起笑容,一改正容,微微福身行礼道:『小女子公孙丛绿见过皇上!』 『公孙丛绿?』李剑凌怔了怔,失望的神色很是明显,不过也知道公孙家的势力,因此问道:『不知丛绿姑娘进宫找朕有何事?』 丛绿微微一笑,笑得沁人心脾:『丛绿的确受人所托,皇上不必著急,并非皓少,而是家兄。』 『公孙子墨?』 『是的。』丛绿点点头。 『不知令兄有何事?』 『其实也不是家兄的事。』 『那是……?』若非对方是公孙家的人,李剑凌估计就要拂袖而去了。 丛绿满意地看到李剑凌眉心微蹙才终於缓缓叙述而来。 听完丛绿讲述的李剑凌彻底地怔住,即便丛绿已经离开他都没有发现。 她带来的消息太过震惊,太过难以置信,李剑凌根本没办法完全接受,只能双眼茫然地遵循著本能踏上阁楼,坐在摇椅上,怔怔地看著远方。 她说,其实早在自己第一次出现时,以流月的身份出现时,他便已经对自己的身份起了疑心,後来,他轻而易举地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树林里那次黑衣人行刺便是在试探自己,而之後自己的一举一动,自己对武林盟主的势在必得、甚至冥王教为何不断阻扰武林人士自己却未参加武林大会,他都一清二楚! 李剑凌轻笑,皓,既然知道了为何还要让我与你同行?为何还要让我有机会登上武林盟主的宝座?为何还要轩辕九出现,继而故意败给自己,让自己扬名立威? 皓啊皓,你究竟是有著一颗怎样的心,才能如此大方地允许著我这样背著你做这些事? 她说,三县的暴乱,随後的大规模的暴乱,还有增兵,甚至自己的诈死,其实他都了然於心,可他还是义无返顾地放权给自己,给自己军队,甚至以身犯险,最终落得被囚禁! 李剑凌自嘲一笑,皓啊皓,你这是何苦呢?是不是发现你的南宫,真的太伤你的心了?居然一直在利用你的真心做著伤人伤己的事情? 她说,在军营被囚禁时,他有著上百次上千次可以离开的机会,即便是在被废武功之後。 可是,他却选择留了下来。因为在来此之前,他已经做了一切的部署,包括果国破家亡。他在赌,用他的江山他的真心来赌,只愿能够唤醒那个被仇恨蒙蔽了一切的人的心!因为在他看来,自己一直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心,不愿意接受他,是因为自己放不下那段仇恨! 所以,越明国的灭亡是在他的默许下,而墨申国、华月郡的坐视不管是他用他的人脉他的人情换来的。 李剑凌冷笑,李剑凌啊李剑凌,你怎麽会那麽自以为是地认为这江山是靠自己的双手打下来的,你怎麽会那麽厚颜无耻地大骂他的昏庸无能? 她说,他在军营里就与公孙子墨约好,一年,给自己一年的时间。如果这一年里,自己能够承认那份感情,能够放下仇恨与他在一起,他的江山他的牺牲便值了。如果这一年,自己让他失望,他便会在一年期满与公孙子墨离开这里,再也不会回来,而这片江山,权当是送给自己! 可是,自己在取得江山之後对他的所作所为,彻底地伤了他的心,日复一日的折磨终於让他彻底绝望,让他终於明白他在自己心目中,根本及不上江山。终於,他彻底地绝望。 李剑凌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李剑凌啊李剑凌,你真不是个东西! 打完之後好像不解恨似地,左右手一起开工,‘啪啪啪’一下又一下,直到整张脸红肿起来也感觉不到丝毫的痛觉才绝望地放下手来…… 皓,如果可以重来,我愿意永远只当你的南宫! 李剑凌狠狠地闭上双眼,心里对自己的厌恶感达到了极点,他甚至想就这样了结自己,但他现在不能,这片江山应该还给荆家,这也算是自己能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决不能再弄砸!! 皓,你等我! 只要几天就好!! 霍地,李剑凌猛地睁开双眼,黑色的眸子里闪烁著天下间最耀眼的光芒。 她最後说,公孙子墨虽然也挺乐意看到皓少受伤难过的,但这次实在太可怜了,只好插手管事,命她来告知自己,让自己想个办法,救救皓少!! 从摇椅上猛地站起来,李剑凌仰天哈哈大笑,这几年来第一次从心底发出那样开朗的笑声。 他没死,他没死,他还没死!! 『哈哈,哈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 也许是老天爷也不忍再看这两个人如此痛苦地活著,在当天晚上,李剑凌派出去的人就回来禀告,已经找到并且将莫问带回来了。 第二日,李剑凌留书出走,并将皇位禅让於莫问。 出了皇宫,李剑凌立刻将自己的名字改为『李初臣』,姓氏不可丢,但与他的情也不能断。 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李初臣满心的喜悦在一瞬间被冲淡许多,天大地大,他在哪里? 公孙家的人对自己颇为不喜,这次能够相告,为的也是荆皓月,所以休想他们能将他的行踪告诉自己。 而皓如果想要藏起来,天下间没几人能找到他! 毫无目标的李初臣,决定一步一步来,就算走遍天涯海角,他也一定要找到他的皓。 他的皓为他做了那麽多的牺牲,自己这点苦又算得了什麽? 李初臣从最初与皓相遇的地方,凡是两人曾去过,曾呆过的地方,一寸一寸地寻找过去,而这一找,便是半年时间。 这半年里,刚刚建立的庆国又改朝换代,恢复越明国国号。 不过,这一切都与李初臣没有关系了。 如今,这个世上,唯一能够牵绊能够牵动他的心的人,只有荆皓月。 半年来,李初臣走遍了千山万水,但都没有丝毫他的消息。 当初满满的信心正在被无情地摧残著,李初臣来到当初以流月身份为他挡下一箭的地方,静静地坐了两天两夜。 其实,他是打算就这样一直坐下去,直到自己枯死的。 可是,听到那熟悉的声音,看到那熟悉的身影时,他毅然决定,即便阎王爷亲自来此勾魂,他定也要拼尽性命留下,因为,只有这个世界才有他的存在。 荆皓月迎风而立,站在那里,看著坐在石头上的那个人,看著那张刚毅的脸上悄悄绽放的笑容,看著那双黑眸悄悄盈满的泪水,无言、亦无语。 死亡、离别让两人终於明白彼此心中的地位,因此两人默契地未再追究过往的一切,只是携手隐居天涯,退出这乱世纷争。 (完) 作家的话: 忽忽,小高终於第一次真正地履行承诺,在新年锺声敲响之前写完它。 嘿嘿,是不是要表扬一下呢? 对了,有麽有想要看番外的? 如果有空,小高倒是想写一写两人婚後的性福生活哦~~(奸笑中~~~) 当然,这个番外是要免费的,算是大家对小高这麽久支持的感激!! 好了,再过四个小时就是新的一年了 小高在这里祝所有的读者们龙年行大运,事事顺心,永远开心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