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妖孽 作者:杨咪 文案: 姚臬,男,二十周岁,身高一七七,体重一二七,乃一人间妖孽是也。 白天,他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世子,清雅高贵;晚上,他是飞檐走壁的江湖侠盗, 人称“一簇菊”;月圆之夜,他是名震江湖、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菊暴”; 午夜过后,他是承欢各个“他”身下的——弱受、强受、诱受、女王受、腹黑受、鬼畜受! 八面玲珑、七十二变,看他姚臬如何妖孽一世。 [b]本文存在天雷、恶搞、狗血等,如有不适,请自行找WC或垃圾桶呕吐,留言区禁止一切喷饭及中伤   第一章 怪盗一簇菊   月黑风高之夜,风无形,云无影,皇宫大内步履频频。   侍卫长愤然举起手中黄纸,扬眉大喝:   “预告令已到,卫兵一级戒备,如有闪失,杀无赦!”   于是,只见火把重重,整齐响亮的步伐回荡在国库周围。   近百号人将贮藏金银财宝、稀世珍宝的皇室仓库守得水泄不通,目的便是防止某人来窃。这个“某人”,也就是明目张胆的将预告令贴在皇宫大殿门上的窃贼,百姓号称“一簇菊”的怪盗。   据说,这个盗贼只偷值钱的、罕见的、难取的、戒备森严的宝物,那些值钱的、普通的、易夺的珍品他是不屑一顾去染指,而且,这个盗贼与其他名震江湖的怪盗不一样,每次他要行动,都会将自己的目的告示天下,似乎不让数百来人知道他“一簇菊”又要发威是绝不罢休,这不,这次他的目标已经跳过王爷府、相国府,直奔皇室国库!   预告令上一如既往的简单明了:在下欲求夜明珠一用,劳烦各位侠士鼎力守护——一簇菊。   黄纸右下角还用寒酸的笔调描绘了一朵看似鸡冠花、实则菊花的象征符号,这是他惯来的标志性物体,当今朝中内外,没人能将一朵菊花画得这般散漫、这般匪夷所思、这般令人发指得想抓来笔者狠狠痛斥。   侍卫长一看这笔触,便知这预告令只可能是真,绝不是伪造,也就铸造了这一刻的森严戒备。明明只是一小偷要来盗窃宝物,却被这一计预告令弄得像是某个武林高手前来暗杀皇帝老儿,不可小觑,不可小觑啊!   阴风阵阵,吹得火把摇曳,亥时将至,各点无异,搅得卫兵各个身心疲惫,照理来说发出预告已有三个时辰,一簇菊好说歹说也该有些动静才是,可偏偏这朵菊异于常菊,任时间如何流逝,他就是静得如同天上的繁星,本是无处不在,却让人无法看透。   不过这侍卫长也不是啥省油的灯,见着手下一个个眼皮快要合上,他拔出腰间长剑,奋力一挥,吸腹挺胸,铿锵有力的声音就此传来:   “不要放松警惕,贼人必会现身,活捉定有重赏!”   重赏!   可是千两黄金,亦可是豪宅一座,不管怎么说,也是皇帝老儿亲自下发的奖励,不可能寒酸到哪儿去,这一下可让众卫兵齐齐睁开眼,个个精神抖擞,看来都想亲自将贼人捉到手。   毕竟夜守国库的这票子人也不是饭桶,他们可都是皇上的亲卫队里的佼佼者,论实力,那是个顶个的棒,自信当然也就个顶个的坚强。   然,就在侍卫长话音落罢,只听得守在国库内部的精兵惊乍的一呼:   “你……啊!”   接着,便是门外的数来人诧异:   “贼……嗯!”   “抓住……啊!”   “站住……嗯!”   一个两个三个,闷声倒地,侍卫长顿觉事情蹊跷,一挥手,周围将领一涌而上,纷纷围绕在国库门外。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魅影闪现,随之而来的便是高亢得意的歌声入耳:   “遥远的天边有一簇菊……杀遍万里的蠢将领,随心所欲的窃珍品,铸造一生的怪传奇……”   “是一簇菊!”侍卫长惊呼,随后忙唤人前去捕捉。   岂料,那围着黑口罩、穿着黑衣、黑裤的贼人忽的伸手朝上,摊开的手掌猛然一握,像是抓住某根救命草,接着,就见他整个人一跃而起,不仅躲开了围殴而上的数个卫兵,还诡异的向另一侧的屋檐滑送而去,似乎在这国库与那幢房屋之间,连接着肉眼看不见的丝线,那丝线便是他逃脱的手法。   柔韧的身体曲在半空,任凭身下的卫兵如何伸手捞、抓,都够不到他一丝一发,他慵懒的哼着自己的歌,就此在半空中滑行。   直到稳稳的站上国库对面的屋檐,他才勾手掏出怀里亮着荧光的宝物,得意的看着脚下一票怒目圆瞪的卫兵,掂量着手中的夜明珠,感叹道:   “皇室国库,不过如此……我看啊,皇帝老儿的亲卫队,就要解散喽。”   话音落下,他一转身跃下房檐,消失在苍茫的夜色里,留给众多卫兵的最后面容,是那如弯月般恬美的眼眸,淡淡的殷红,像浸泡在温泉里的红玉。   “夜、夜明珠被盗了!”   跑出甚远,才听得某个卫兵惊慌失措的喊叫,他得意的勾起嘴角,心想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家伙,不过是抛个媚眼就把他们迷成那样,要是摘下面罩,还不让他们直接叩拜,大呼“一簇菊万岁,盗宝无罪,谢主龙恩”?   似乎有点想入非非,飞驰的脚步慢下,卓-越的轻功变得普通平平,他还在窃喜,不料就在这时,眼前突然闯入一个人影,突兀而措手不及,他惊慌的向右侧身,差那么一丁点就从房檐上摔下去,好在那双大手稳稳的揽住他的腰,才免去这一狼狈姿态。   他夸张的伸手抹去头上的虚汗,对着来人的胸膛娇气的一锤,不满的说:   “你想吓死我是不?要是我死了,看你还怎么快活!”   那人不作答,只嘿笑两声,顺势将他抱紧,揉在胸口,大手悄然伸向他翘挺的臀部,黑色面罩下,若隐若显的唇型张开,低沉磁性的声音传来:   “久日不见,你还是这样闷骚,菊,我硬了。”   第二章 这个我也行   “硬?你除了硬,还会什么!”一簇菊风情万种的翻着白眼,不难看出他有些得意。   没等对方再开口,他就勾住那人的脖子,将自己柔韧的身体凑上去,跨间的东西好死不死的压在对方的那根东西上,果然,像铁棒似的,顶得他嘿嘿直笑。   “脱吧,就在这里做。”那人这样说,伸手便去拨他的衣服,他倒也不阻拦,乖乖的趴在他身上,可是,就是趴得太紧,搂得太严实,那男人的手怎么挤都挤不到他胸前,几番尝试后男人罢手,泄气似的垂下手,耷拉着脑袋,叹息着:“还是你自己脱吧。”   他无声窃笑,身体松软下来,下意识的抬起右脚,男人自然的接住,手又一次探向后庭。   “夜。”一簇菊忽然唤道,“最近好无聊哦。”   名叫夜的男人两眼弯成月,颇有慈祥月老的味道,不过他的手倒是很自觉的去扒一簇菊的裤腰带,笑言,“才把皇宫闹得鸡犬升天,怎会无聊?”   “嘁。”一簇菊不屑的哼出声,转头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本来还以为皇宫至少比那些贪官的府邸好玩,没想到还是这样没劲,我只不过是用了点易容术就拿到了夜明珠,他们太没用了,还整天嚷嚷着什么‘亲兵出马,一个顶俩,若来三人,空手干俩,还有一个?自行伏法’,就他们那脸皮?串起来就是一道长城!”   夜禁不住嗤笑出声,瞥了一眼怀里的人,手拨开他的衣杉,看着里面还有一层黑色布料,便继续去解他腰间缠绕的布绳,“晋阳城里的富商已经被你偷得一贫如洗,这次你又洗劫了国库,若还觉无聊,世间还有什么事能让你开怀?”   “当然有。”一簇菊说着便皱起眉,却见两眼之中迸出兴奋的光芒,“我最想偷的就是晋阳王府,晋阳城的百姓都知道那里有只会下金蛋的公鸡。”   夜静静的聆听,已经拨去一簇菊第二层黑衣,却见底下还有一层,便微微一笑,继续解去腰间的布绳,“那去偷便是。”   “哪有你说的那么轻巧。”一簇菊噘嘴,满脸不愉快,“晋阳府根本就是一个迷宫,我上次去连仓库都没找着,还差点迷路。”   “哦?意思就是你去过了?”夜惊讶,顺手拨掉第三层黑衣,不禁蹙眉,因为他看到了第四层!吸了口气,他颇有耐心的去解第四根布绳。   “如果有晋阳王府的结构图就好了,据说只有王爷手里攒着一张,还是个机密来着。”一簇菊沮丧的叹息,随后又转头变换姿势。   夜轻笑,波澜不惊,却在拨掉第四层黑衣,见着第五件时,茫然失笑,他扶起怀里的人,眯眼笑道,“想要地图有何难,我这便有。”   “真的?”一簇菊两眼放光,“为什么你会有?”   “菊,你别忘记我也和你一样。”夜温和的说。   “恩?哦对,我怎么忘了,借我看看?或者直接送我吧。”他还真不客气,即使是在忘记对方也是名震江湖的一位怪盗之后,还能理所当然的索要。   夜两眼一眯,笑问,“你得先告诉我,你到底穿了几层夜行衣。”   只见一簇菊鼓腮想要爆笑,却是隐忍住了这份冲动,他装模作样的清咳两声,拍拍夜的肩,嬉笑着说:“年轻人,要有耐心,其实你再前进一步就会看到天堂,嘿。”   夜如他所说,乖乖的拨掉第五层黑衣,果然,雪白的胸膛展现,这才是他想要的,他歪头看向一簇菊,眼中不知是啥意味,“为什么穿这么多?”顺手抛掉手里的衣杉,只捧住那亮着荧光的夜明珠。   “你不总说我在你面前一点儿也不矜持,也不做些抵抗,怎么样?我今天够矜持吧?”一簇菊暗喜,因为他知道夜的习惯,他知道夜喜欢摸他胸前的那两颗红豆,所以……他故意的!   “这个是你拿着,还是先放下?”夜倒不以为然,斜眼瞄向一手的夜明珠,另手就去脱一簇菊的裤子。   他已经打算直接进入主题,毕竟刚才忍耐了这么久。   “丢掉。”一簇菊毫不犹豫。   “丢?这可是唯一一颗大过拳头的夜明珠,你辛苦盗来,竟要丢掉?”夜惊诧,他从来都看不透一簇菊的想法,这次也一样。   只见一簇菊不屑的摆手,继而重复道,“丢掉丢掉,看着就觉无趣。”   夜只轻笑,随手将手中珍宝抛下屋檐,顺手解开自己的裤头,分身顶在一簇菊的后庭上。   哪知,静谧的夜色里,忽然发出骇人一声“啊”!   夜警觉的扭头,低声问:“是不是砸到什么人了?”   一簇菊倒不为所动,“管他呢,也许是条野狗。啊!死人,你慢点。”   说罢他一掌拍在夜身上,疼得直拧眉。   “不喜欢做前奏就算了,至少也该轻点啊。”他抱怨。   也难怪,夜在他说话时,就将自己的分身顶进菊花里,那突如其来的疼痛,一簇菊虽说不是第一次感受到,但毕竟来的太突然,还是会惊吓。   夜不语,敛眸笑着挺动下身,一下接一下,有节奏的冲刺着一簇菊的菊花,听着耳边阵阵娇吟,好不快活。   “啊?喂!”   突然就听见一簇菊反常的惊呼,还没来得及停下动作,夜就发现他们两身旁已多出一个人,那男人正摸着自己的下巴,弓着身子,专心致志的盯着一簇菊的屁股,也就是他的分身所插入的地方。   “嗯……”男人突然沉吟,而后大笑,“这个,我也行!”   第三章 我的比他大   一阵风吹来,一簇菊冷不防打了个寒颤,心想今晚这屁股怎么这么凉。   那个一脸认真、不知羞耻的盯着他屁股的男人,咋就有点眼熟?   他不记得身边有人长着一头鸟巢发,穿着一身麻布衣,腰间还别着一把长剑,因为无月,相貌着实看不清,只能隐隐辨认那双明亮的眼眸,和有点过分红润的嘴唇。不对啊,这样衣冠平庸、行为莽撞的家伙他怎么就觉得眼熟?   狐疑想着,便眯眼去瞧那张脸。   夜本想抽出下身的东西,奈何一簇菊死命抱着他,伸长脖子去看旁边的男人,他也不好做什么,怕被他瞪眼。   “你是一簇菊喽?”男人扬了扬下巴,表示自己认得他。   “你什么人!”他惊,挑眼去望自己的额头。   额头上可没刻着他的名字。   男人终于挺直腰板,掂量着捡到的夜明珠,一手插腰,像是很自豪的说:   “在下杜子腾,生时逢子时,父亲望我飞黄腾达,故取此名。”   “肚子疼?”   一簇菊失笑的扬起嘴角,被他这么一说,肚子还真有点疼,哦不,不是肚子,是他屁股后面的那个小窟窿……   低头才发现夜还在他身体里,想起刚才杜子腾说的话,嘴角的笑变了意味。   他妖娆的伸手去勾杜子腾的下巴,因为那家伙就在夜身边,动作做起来很轻而易举,在这漆黑的夜晚本是看不清他如藕的手臂,可他的手背白皙得像案板上的豆腐,很容易一眼发觉。   “你刚才说……你也行?”   连声音都变得如此妩媚,夜不禁叹息,又一个男人要走上歧途了。   一簇菊明显感到姓杜的家伙一愣,下意识的向后躲了躲,他正想着:好一个羞涩的鲁莽男,却听见对方哈哈大笑,“当然,而且我的比他大。哈哈……”   诶,这话听得夜不高兴了,抱着一簇菊的手还很温柔,眼神却已经瞄向杜子腾,透出一股杀气。   一簇菊是想笑来着,介于察觉到夜的变化,他还是忍住了,清咳两声,假装正经的问:   “杜公子深夜在这皇宫大院数蛐蛐么?”   不然咧?看月亮?今夜无月好不。看星星?能看见就有鬼了。露营?在皇宫?打野战?没看到另一个人啊!古怪,实在古怪。   杜子腾忽然就不掂量夜明珠了,他一把抓住,举其齐肩,荧光照亮他的脸,一簇菊不觉一惊,好一个俊朗模样~   “恩?……这秋初,蛐蛐也快叫累了,说实话,我是在等你。”杜子腾慵懒的说着,还很不合时宜的打了个哈欠,“我家皇帝主子说不能让你继续猖狂,我看你也是性情中人,不如咱就甭打了,你跟我去天牢住个一年半栽的也就完事了。”   一簇菊又是一惊,当然是因为杜子腾的那句“皇帝主子”,他就死命的想啊,皇帝老儿身边怎么会有这样一个男人?达官贵族嘛他不像,打杂太监嘛他也不是,带刀侍卫嘛他……   恩?   他说他叫什么来着?杜子腾?   该不会是爹常夸赞的那个皇帝的贴身带刀侍卫,人称……“百人斩”的杜大将军?   嘶……   他吸了一口凉气,老半天才回过神来。   可这一回神,回得不光是认真,也是满满杀气。   既然皇帝老儿派出这般猛将,他还有什么理由手下留情。   忽然,只听“唰”一声响,一簇菊抬高的右腿猛然劈下,快如箭矢,利如刀刃,威力大到被他踩在脚底的瓦片有些碎裂,本是冲着杜子腾而去,却被对方一个闪身躲过,还见他十分紧张的拍了拍胸脯,大叹:“好险!”   夜早已看他不爽,见一簇菊出手,怎还能按耐得住?下身抽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绑好裤腰带,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把利器,眨眼间便刺向杜子腾。   “哎呀,变脸这么快!”杜子腾惊乍的喊着,随即猫身去躲夜的攻击,夜明珠被他像耍杂技似的在背后抛起,然后落在脚尖上。   一簇菊瞧准时机,指尖弯曲成爪型,欲要掐上对方的脖子,不料又是一阵风吹来,他再次打了个寒颤,心想这该死的风,不能换个时间来吗?屁股还真冷……   就是这一瞬间的失神让杜子腾有机可乘,蹲身的他忽然腾起,像扑食的野狼,直逼一簇菊,一簇菊震惊,想躲时身体已经不能完全控制,勉强侧身闪过,却被对方取走了身上最重要的一件物品——他的面罩。   他赶紧用手捂住嘴鼻,褐色丝发倾泻而下,颇有“飞流直下三千尺”的意境。   杜子腾很是得意的站在他对面,示威般的晃了晃手里的面罩,笑得更是灿烂。   糟糕。   这可不是一般的糟糕。   一簇菊拧眉,两眼犀利如虎。   他可不能让人看到相貌,不然……事情就大发了。   本还想叫夜帮忙来着,转头见到一张痴呆的面孔,他放弃了,也揪心了,该不会被夜看到了吧?   当下哪还管得了这么多,也不顾自己是不是裸着,他转身就跑,还不忘回头甩下一句相当俗套的话:“你给我记着!”随即消失在夜色里。   杜子腾耸耸肩,吐槽道:“怎么不说‘我还会回来的’。”   抬头瞄了一眼夜,他转身摆摆手,“皇帝主子可没让我抓你,嘶……一簇菊溜掉了,我该怎么交代呢?”   这是个头疼的问题。   他抓了抓脑袋,也消失在夜色里。   惟有夜还站在屋檐上,两眼空洞的望着刚才一簇菊所在的地方,喃喃道了一句:“如此妖孽……”   第四章 内有妖孽,生人勿近   若要问谁是晋阳城百姓心中的大英雄,非晋阳王莫属,据说他在当初流寇来袭、而皇帝亲兵远征去讨伐匈奴时,号召数百庶民扛起工锄、铁锹击退了手持刀剑的流寇,手段相当高明,应变相当睿智,曾引起大国上下一阵风云,他也因此从一介布衣摇身一变化作晋阳王爷,高高在上,得众人崇拜。   不过,若要问晋阳城百姓每天津津乐道最多的名字是谁,还得抛开这晋阳王、无视那皇帝老儿,看向与晋阳王府南北相对的亲王府。当然,百姓谈论的不是这亲王,而是亲王的嫡系,那个名叫姚臬的世子。   据说,这个姚臬长得美若天仙,身段婀娜多姿,肤白赛过千年积雪,一双细眉如柳柔和,一对桃花眼闪着温润的红,鼻梁似是老天爷巧手捏造的完美原型,还有那唇,粉粉润润,浅笑生花,看一眼,就想咬一口,咬一口,此生足矣!   这是百姓口中的传言,似乎他们都在极力忽略一个事实——姚臬是个男人!   不少老人看到自己子女谈起这姚臬时那种憧憬、那种爱慕、那种痴迷,便露出嫌恶又悲哀的表情,忙着手中粗活之时,总会连连叹息:“此种哪是人,妖孽罢了……妖孽啊……”   瞧,这家伙足不出户都能引起这样的传闻,简直就一祸害。可祸害归祸害,世间要不出几只这样的妖精,生活还真就少去几分色彩。   此时此刻,姚臬正坐在菱花镜前,一个扎着花蕾辫的丫鬟正在给他梳理头发,那小手哆嗦得跟要她杀人似的,捧起比丝还顺滑的秀发之后,满脸桃红,木梳刚触到发根,她就极其满足叹出一口气,捂着砰砰直跳的小心脏。   姚臬从昏黄的镜子里窥到这一幕幕,不由得浅笑,心想就算现在他要杀了这丫鬟,恐怕她的遗言也只会是:此生无憾!若是再赐她一个心愿,那一定就是:再给世子梳回头!   你看,他多自恋,哦不,是自信。   “锦铃,你可是想梳到来年?”瞧瞧这声音,那叫一个天籁,柔到能溺死你,光是听着就好象被大海拥抱,再仔细听去,还带着一丝呼吸声,喔,那更是一个销魂。   名叫锦铃的丫鬟的脸顿时就变成一个西红柿,她哪敢去看世子的表情,匆匆忙的梳了一阵,巧手撩起几缕发鬓盘在一侧,金杆红珠的发簪稳稳的插上,然后就见她有些胆怯的退到一旁,颔首,“世子,奴婢梳理完了。”   姚臬朝镜子看去一眼,桃花眼微眯,伸手捧了捧盘在左侧的发,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这样的发式,让他更是雌雄莫辨,不过,确实很适合他。   刚站起身,锦铃就手忙脚乱的取过一旁的红袍给他披上。   “锦铃,明日还叫你来。”姚臬故意不去看她,却很自信对方一定满心欢喜,要知道,他姚臬从来都是一天一个丫鬟伺候,绝不重复,迄今为止还没出现过特殊例子,锦铃一听,心花怒放,乐不可支,点头点得像鸡抢米食似的。   没一会儿姚臬就把丫鬟唤走,自己站在镜子前又照了一番,这里拉拉、那里扯扯,直到满意了才踏出门槛。他这一身暗红的袍子,华丽无比,金丝镶边,金花点缀,这样的颜色,要穿在别人身上,那叫俗气,可到他姚臬这就不一样了,这叫妖娆,对,妖娆!   走在错综复杂的廊道,姚臬的身段看上去要多妩媚有多妩媚,要多销魂有多销魂,别看他嘴角微笑宜人,心里可是在想着怎么整死一个人。   杜子腾,总有一天我要让的你肚子疼不起来!   得,这家伙决定跟姓杜的杠上了,谁让他摘了他的面罩呢?   话说回来,要是让晋阳城的百姓知道他们口中的天仙就是那个汪洋大盗一簇菊,不知他们会不会口吐白沫昏死过去,兴许有的不会,因为一簇菊偶尔会善心大发,将盗来的宝物变作银两散播人间,就像天女撒花一样,路过哪里,哪里芬芳……   待他款款走进堂屋,才看到他那个活宝老爹已经跟一个白衣楚楚的男子谈笑风生,看他们一脸愉悦,偶尔还相视大笑,就知道老爹又跟别人在炫耀他的儿子了。   其实平时姚臬不太会这样注重仪表,因为爹告诉他今日有贵客,而且还是他朋友的儿子,他才精心打扮一番,不能坏了爹的面子不是。   八仙桌旁,他停下,十分知书达理的笑着看向那个男子,“阁下就是俞赐,俞公子吧?常听爹夸赞,俞公子剑术了得,可算朝中内外数一数二的高手。姚臬佩服。”   这种时候,谁管你说的是不是瞎话,对方听着高兴就行。常夸赞?也就早上提到而已。朝中数一数二?是他妄自言论而已。佩服?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而已。再说,俞赐?他还熊掌呢!   “哈哈哈,来来来,贤侄我给你介绍,这就是犬子姚臬。”姚程风笑得可欢了,就跟皇帝老儿要给他加封似的。   姚臬看到俞赐如梦初醒的反应,不由得在心里暗叹,又是一个很好驯服的美男。   他顿时便有了兴趣。   这俞赐第一眼看去像个白面书生,再眼看去却像一个得道高人,那双单眼皮的眼睛里时常闪动一股子锐气,薄而不失润泽的唇在惊讶时有点嘟起,在大笑时显出非常漂亮的弧度,在正常时竟是似笑非笑。   相当耐人寻味!   姚臬如此定义,视线随着俞赐起身而抬高。   嚯,坐着还看不出,站起来竟比他高去半个脑袋,身子骨精瘦高挑,实在养心养眼养脾啊……   “世子如此出尘,方才俞某有为失态,海涵海涵。”对方一抱拳,姚臬似乎感到一阵风扑面而来,他眨了眨眼,倒是有些惊讶,这俞赐还知道自己刚才失神了啊?   这倒也是,亲眼见过姚臬的人有几个呢?第一次见到他不会失神的……还没有呢。   “俞公子何必拘礼,既是爹的朋友,也是姚臬的朋友,不知称公子俞兄,可会冒犯?”别看他是一簇菊时荒唐得很,这大白天做世子,也是有分有寸,任谁看去都要摸颌点头,连连称赞。   “当然当然,世子既如此性情,在下也不好推辞,那在下就称世子为……贤弟?”俞赐一脸兴奋,不过他又想藏着掖着,所以表情特不自然。   “甚好甚好,来来,坐下说,别站着。”姚程风狂点头,忙劝两人入坐。   别看姚程风已经到了天命,不过这熊腰虎背、眉目清晰的模样,看去便觉气宇轩昂绝非等闲,想必年轻时也是一俊美男子,直让人有“虎父无犬子”的念头。   姚臬刚要坐下,就见俞赐摆出一副好奇的表情。   “听叔父提到贤弟文武双全,可看上去贤弟身子柔弱,不像习武之人,不知可否露一两手,让为兄明白?”   闻言,姚臬和姚程风脸上同时闪过一丝苍白,后者是因懊恼而出,前者嘛……愤怒?大概算不上,他太了解他的老爹,逢熟人便呱呱称赞自己的儿子,那是有啥说啥,没啥编啥,恨不得把生儿育女样样精通都给编上去。   他的嘴角直想抽-搐,可又觉那样不大好看,所以只能忍着,挤出尴尬的笑容。   老爹啊老爹,你看,又让别人误会了不是?   真要露两手?真要?   他是不介意的……   第五章 所谓“能闻能捂”   姚臬笑得那叫一媚!   看着谁笑呢?当然就是那个自从他进门眼神就没离开过他的俞赐。他就想啊,这俞赐没事跑进王府来,该不会就是想见见自己吧?听爹说俞赐他爹是晋阳城某个大私塾的总长,俞赐教孩子文墨之时,还会旁教剑术,想来也不会闲得荒,而这大白天他竟然出现在这里……   哼哼,说不定他暗恋自己多时了呢。   这么一想,笑靥更是狐媚。   “俞兄当真要看?”   “若贤弟肯一露身手,为兄当然欢喜。”   “那俞兄可能保证守口如瓶?”   “这……”他不理解,“贤弟本就如此超凡脱俗,就算不是能文能武,也属天下之尤物,这等美事何需守口?”   “俞兄答应便是。”   “好好,既然贤弟如此说来,为兄定是答应。”   谈判结束。   姚臬笑着站起身走到俞赐身旁,优雅的俯身将自己的脸凑到对方眼前,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学我说:‘哈、哈’。”   “哈……哈?”   俞赐不知是紧张还是兴奋,说是学嘛,有一半的表情看上去他是不自主的这样干笑,谁让姚臬离他只有两根手指的距离呢?这会儿他那小心脏跳得可欢了,连姚臬都听到了。   姚臬也不去调戏他,就闭着眼,漂亮的鼻子嗅啊嗅,正面嗅过嗅背面,上面嗅过嗅下面,惹得俞赐如坐针毡,屁股在椅子上挪来挪去,就差没流下一滴大汗,大寒。   良久,姚臬起身,背过双手滔滔不绝,“俞兄今晨吃的是桂花糕、芝麻饼,想必桂花糕更得俞兄喜爱,味道浓些,而且俞兄来前沐浴用的梨花泡身,路上还吃过一个烧饼,从带着葱油的味道来看,该是南路洪福记那家铺子的烧饼,没错吧?”   说罢他猛然捂住自己的嘴,瞪大眼,一副好象自己说错的姿态,一旁的姚程风忙从内堂取来一柱香,小心的握在手里,俞赐就是真正惊讶的模样了,那眼睛,瞪得跟牛蛙似的,那嘴型,塞个拳头绰绰有余,他见姚臬用力捂嘴,力道大到脸上的肉有些变形,忙起身摆手说:   “贤弟果然好闻,没想到为兄进府前饮下清水漱口,你还能说得如此准确……”怪才,实属怪才,抬眼一瞄,姚臬的脸通红,就像……就像憋住呼吸太久导致的充血,他心里就这么咯噔一跳,不禁失笑,“莫非……莫非贤弟这是在表演能、能捂?”   姚臬点点头,有点艰难的样子。   俞赐差点就两腿一软跌坐在地,敢情亲王说的能文能武,是“能闻能捂”啊!是该笑呢,还是继续赞呢?他糊涂了……   那柱香就这么烧下去,俞赐看着姚臬,姚程风也看着姚臬,姚臬就盯着那柱香。其实吧,憋完一柱香他是完全可以的,只不过,能骗得过那些不懂武之人,绝对骗不过眼前这个俞赐。   他用的是龟息术,别说一柱香,十柱都不在话下,用手来捂口鼻纯粹是遮掩自己的调息方式,脸红也是他故意引起的反应,这样才逼真不是,不过,时间一长,俞赐肯定会发现,毕竟他也会武不是。   所以,他就很聪明的在香烧到四分之一的时候松了手,佯装呼吸困难,大口大口喘气。   “哈哈哈,好,贤侄,本王可曾骗你?我儿可是天底下最讨人欢喜的奇才,今日本王高兴,午后一同去镜湖游园如何?”姚程风大喜,虽然还有些疑惑儿子这一次怎么这么快就憋不住了,不过,足够了不是吗?普通人能憋这么久吗?   他是不知道自己的儿子会武,更不知道皇帝让他想办法捉拿的一簇菊就是他,只把他当珍宝捧在手心罢了。   姚臬抚了抚胸口,微微笑着坐下,“献丑了,还望俞兄莫怪。”   “哪里哪里,贤弟捂技了得,为兄大开眼界,叔父说的游园,侄儿当然愿意前往,不知贤弟是否同去?”   俞赐笑得满心欢喜,只是姚臬看着那双眼眸就觉得古怪,这俞赐也挺斯文的一人吧,怎么会有这么犀利的目光?他歪头想了想,又看到家丁跌跌撞撞的跑进堂屋,朝老爹一鞠,匆忙道,“王爷,门外有一怪人,自称是王爷的侄儿,非要进府,小的怎么拦都拦不下。”   “叫人轰出去便是。”姚程风不屑的挥手下令,心里可烦躁了咧,当然还有些腻味儿,要知道,他的宝贝儿子可是出了名的美人,想见他的人海了去了,经常就有那么几个大胆的跑来冒充他的乖侄子,目的就是进府见着姚臬。   “可是王爷,小的看他衣着华丽,气宇非凡,不像是前些日子的那些庶民,而且他说他也姓姚……”   “姓姚?”这下姚程风惊了,在晋阳城,可没人敢瞎说自己姓姚,如果有人说,只能是事实,不能是口误,他就慌神了,忙起身催促,“刘七,走走,带本王去看看。”   该不会那家伙来了吧?   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大步流星的走出堂屋。   这下好了,屋里就剩两人。   姚臬露出不明意味的笑容,一手架在桌上,身体倾向俞赐,小声的说,“俞兄,其实贤弟我不光‘会闻’,还很会吻……”   瞧瞧,他又胡乱勾引人了,他就喜欢看到别人那种被诱惑的表情,欣喜、兴奋,跃跃欲试,还特期待。俞赐现在就是这样的表情。   他很满意,起身走到他身边,软绵绵的手搭上俞赐的肩,然后很自然的勾住他的脖子,风情万种的抛着媚眼,优雅的坐上俞赐的腿,“俞兄想见识见识吗?”   他正得意着呢,不料俞赐忽然勾住他的腰,一把将他搂在怀里,力道有些大。   姚臬心口一抽,看到俞赐眼中闪着的锐利光芒,就知道,自己上当了!   果不其然,挂在俞赐嘴角的笑变了意味,之前还是绅士款款的,眨眼间就变得有些邪恶、有些奸诈,只见他把嘴唇附在姚臬耳边,嘲弄的说:   “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继续假装柔弱如何?”   第六章 谁都能上他   俞赐啊俞赐,你以为看穿他的龟息术就能吃到豆腐么?你以为自己肚子里的坏水比他姚臬多么?你以为把音量降低、把力量加大他就害怕、就要屈服么?   你也太小看姚臬了。   姚臬可已经在盘算怎么征服这只坏虫子了,虽然他脸上还是一副惊讶的表情。   在长辈面前装乖乖牌?哼,俞赐,我姚臬不把你收了,你就不知道啥叫美人也有几颗牙!   姚臬忽然咧开嘴,笑得真是魅力四射,桃花眼眨巴着就见桃花遍地开,他张着嘴,配合着自己的动作发出“昂~”的声音,然后一口咬住俞赐的耳垂。   他可没用劲,用劲会疼啊。他的目的可不是要俞赐疼,而是要他有反应。俞赐不是以为自己看穿他的本质了吗?那就让他这么以为好了。   更何况,俞赐也是个美男子,他姚臬对美男向来是来者不拒,淫-乱?不,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就意识到自己的这副躯体不过是引起别人性-欲的道具罢了,谁会爱上他?说爱他,只是爱着他的容貌,爱着他黄金比例的身躯,和欢-爱时的姿态。   他又会爱上谁?六年前,在那座金陵山上,在那棵桃花树下,在那个男人说“我要娶白蒙为妻”之后,他就知道,爱情,不过是一场床梦,循环渐进,高潮迭起,然后疲软,绝不会死灰复燃。   “嘶……你这妖精,想咬掉我的耳朵?”   俞赐的声音传来,姚臬才发现自己因为失神而太用力,俞赐的耳垂嵌上了两个殷红的牙印,他抬起头来,有些生气。   又想起那件事,已经过去六年的破事。   “你说我假装柔弱,我当然就要表现得强硬一点啦,怎么,嫌痛?”他熟练的藏起自己的情感,对俞赐邪魅的笑着。   俞赐勾住他的下巴,嘴歪过一旁,“当然痛,我需要解药。”说罢,他吻上姚臬,狠狠的允吸着他的唇,舌尖很轻易的就进入到口腔里,一发不可收拾,着魔似的越探越深,越缠越乱。   姚臬几乎就要窒息,这么激烈的吻,唇齿相撞,火花间他似乎看见一张熟悉的脸,似乎听见自己哭喊着对那张脸说“你娶,你去娶,娶了她,永远不要来见我”,转眼即逝,而后变成另一种口吻,“你凭什么管我,你有什么资格来打扰我享乐,我愿意在谁身下是我的事……对,我就是这么淫-乱,除了你,全世界的男人都可以上我!”   心烦意乱,柳眉紧蹙,他勾紧俞赐的脖子,疯狂的回应他的吻,即使下一刻窒息也好。   他就在想今天的自己是怎么了,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触碰的记忆,竟然在这种情况下出现,他一直都隐藏得很好不是吗?为什么还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为什么心还是会痛?   那个人的名字在脑海里跳着欢快的舞蹈,像变戏法似的,动一动,就多一个,再动一动,就多四个……越来越多,占满大脑。   姚臬,你真懦弱。   一滴不明物体从嘴角溜进口腔,有点咸,有点苦,俞赐也尝到这般味道,他松开他,抬起头,哑口无言。   这个人间的妖精,在哭?   “你……”   “不要问,来吧,你今天来这,不就为的这个么?”姚臬急喘几口,主动献上自己的唇,一手正在脱自己的袍子,另手摸向俞赐的跨间,他已经感觉到那下面的物体正在膨胀。   不管是谁,将他占有吧。   只要能让他暂时忘记……   俞赐真的很是讶意刚才看到的画面,姚臬的眼泪,妖精的眼泪,众人口中的天仙、绝世美人,竟然会露出如此伤心的表情,到底是什么让他悲痛?   想不来,姚臬的手在他的分身上揉搓,虽然隔着衣杉,可是感觉依然强烈,姚臬说的没错,他来亲王府,就是为了他,但是他没想到会发展得这么快……   理智已经被剥夺,他无法再思考任何问题,一把抱起姚臬向里屋走去。   可是老天爷就是不让他吃到这块豆腐,刚走两步他就停下,侧头瞄向身后,耳朵灵敏的动了动,然后他放下姚臬,亲手替他整理好衣杉,牵着他的手再次坐回原来的位置。   姚臬几乎想大笑。   俞赐啊俞赐,你当真就能变得这么快?   武功到达一定境界的高手,都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俞赐听到了向堂屋走来的脚步声,所以他断然停止一切。姚臬当然也听见了,要不他怎会想笑。   向堂屋走来的人有两个,其中一个一定是老爹,另一个大概是之前家丁所说的那个“侄儿”,看来这个侄儿是货真价实的,不然老爹才不会领他进门。   说来也怪,这一停,连那些记忆也停止了骚动,心情意外的平静。   很奇怪,很诡异,很费解。   但是很舒畅。   两人都不说话,直到有人出现在堂屋门外,俞赐才起身,向着来人恭敬的颔首,“叔父,这位是……”   姚臬仔细盯了一会老爹身旁的金衣男人,有点面熟,不,应该是相当面熟,可是记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而且不知怎么回事,看见这个男人他就想揍他一拳,扇他两巴掌,再踹他一脚,这种情绪是莫名其妙涌上来的,比记忆突然停止更令他费解。   姚程风含笑点头,特古怪,“贤侄,皇……哦不,他是来找臬儿,你我二人不便在此,不如先去镜湖吧。”   “叔父,实不相瞒,侄儿也有些话想单独对贤弟说,不知……”   “唉,贤侄,你就让姚侄先说,你我同游镜湖,回来再说也不迟,走走,现在去正是最好时机。”   姚臬看着老爹的表情就觉怪异,再看那金衣男子,目光时时刻刻盯着自己,更觉不对劲,老爹显然是在极力拖走俞赐,看来这男人来头不小嘛。   最让他在意的是,他看到俞赐的眼神中蕴藏着一份杀气,不知是不是看走眼了。他低头想了一会,再去看时已经看到老爹连拉带拖的将俞赐抓走的画面。   兴许真是看错。   目光又回到眼前的男人身上,男人一手架在身前,一手背在身后,侧头瞄着门外,似乎是在等其他人退去,直到四下无人,他才回头。   “咳咳……”男人清咳了两下,姚臬莫明的一颤,接着……   “小臬臬……”男人直扑而来。   “诶?”他惊,他讶!他本能的侧身猫闪,男人扑空,却不罢休,反身,又是一声腻歪的“小臬臬~别躲~”   再次扑来。   第七章 你就是个屎人   姚臬当真不明白,世界上怎么有那么多人愿意伪装自己,人前人后判做两人,刚才老爹在的时候,这个男人还风度翩翩,气宇轩昂,现在竟然是一只恶狼!   “小臬臬……给皇兄抱抱,来嘛……”那男人这么说,噘着嘴张开双臂朝他奔来。   不躲了!   嘿,他真就不躲了,伸长手臂摁住男人的额头,将他挡在身前一步之外,看着那张漂亮的嘴唇十二分期待的噘起,心想:这人真欠扁。   说他家教不严嘛,他又是一席金衣,玲珑绸缎,那玩意绝不是普通人家担当的起的料子;说他猥琐恶俗嘛,他长得又俊朗,眉目清秀,眼眸似星,高挑精瘦,墨玉一般的发丝被一根明黄的绸带随性扎起,看上去很柔媚。   姚臬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把明黄穿得这么妖艳,他就好奇,这家伙是什么人。   “皇兄?你是谁?”他皱着眉头问。   “小臬臬,你怎么不记得了?我是你的皇兄,姚矢仁啊,来嘛,给我抱抱,要不让我亲亲……我想死你了……”姚矢仁挥舞着手臂,可就是抓不到姚臬呐。   “姚矢仁?”   这名字怎么这么熟?   姚臬歪头想了想,而后突然瞪大眼,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脸色一会红一会白一会黑,都快赶上变脸先师了。   “就是小时候爬上院墙想偷窥我,然后摔得头破血流的姚矢仁?”他露出嫌恶的表情。   “对对,小臬臬,快给我抱抱,我可等了这么多年了……”   “就是小时候跑进我家大院,想偷窥我沐浴,然后被蜜蜂扎得满脸肉包的姚矢仁?”   “呃……这个……小臬臬……你不要把这些不光彩的事记得那么清楚嘛。”   姚臬不再嫌恶,他已经愤怒!   “就是小时候在我出游时在岸边放烟火,然后把自己吓得鸡飞狗跳的姚矢仁?!”   “……”   糗事一箩筐,休想逃过姚臬的记忆。   “小臬臬,我可都是因为喜欢你啊……”   “你!就是那个替我取名为臬,还告诉我臬是靶子的意思,告诉我靶子就是用来让箭射的,告诉我你是属于我的最粗的那支箭的……姚、矢、仁?!”   不妙不妙,姚臬的脸黑成了包公,拳头握在胸前,一紧再紧,随时可能挥向笑得一脸灿烂的姚矢仁!   “你……你……”怒火一触即发。   姚矢仁还灰常不怕死的拼命噘着下巴,“小臬臬,没想到你记得这么清楚,皇兄好高兴,我要抱你,我要亲你,不要拦着我嘛……”   “你……你给我滚!”   狮子吼大概也就是这样吧,姚臬,这个决定在大白天里装作是手无缚鸡之力、体态柔弱的世子,破了自己的原则,毫无形象的大吼,然后用劲将眼前的家伙推开,气鼓鼓的跺着脚走进内堂。   衣冠禽兽?   他忽然想到这个词,然后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姚矢仁,那眼神,要多嫌恶有多嫌恶,本来吧还想确认一下这家伙到底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可一看到那张脸,再看着他十分欠扁的噘起的嘴唇,兴致全无,挥挥袖扭头继续走。   命中克星?   他又想到某个算命先生告诉他的这句话,不禁停下,再度回头去看姚矢仁,那眼神,要多难以置信就有多难以置信,本来吧还想看看这家伙到底哪一点克自己了,可一看到那张脸,再看着张开手臂要抱过来的模样,浑身一颤,兴致全无,扭头继续走。   年轻的皇帝?   他震惊,才想起这件事,姚矢仁,是当今皇上!然后他又停下来,重复之前的动作,那眼神,要多匪夷所思就有多匪夷所思。   一直以为皇帝是个老头来着,所以他总是叫着“皇帝老儿”,没想到竟是眼前这个姚矢仁?假了吧,戏剧了吧,天下竟然掌握在这种人手中?!明天是世界末日了吗?   他相当绝望的翻了个白眼,顺便一脚踹开试图想要扑上来的姚矢仁。   话说回来,不是他无知,也不是他家老爹不带他去见见他的皇兄,长大后两人没碰过面也是有原因的!事情是这样的,姚臬出生的那一天,姚矢仁从皇宫长梯上摔下,摔断了腿,你说吧,走得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摔了呢?蹊跷极了。而姚矢仁登基的那天,姚臬病得奄奄一息,差那么一丁点就和这个美丽的世界说再见了,奇怪了吧,隔天还活蹦乱跳的家伙突然倒床不起,吓得王府上下跟皇帝要将他们满门抄斩似的。   后来姚程风请来一个有些口碑的算命先生替他们两算了一褂,那先生说两人吉星相克,水火不容,束发之前若是碰面,必会有血光之灾,不过,只要到达弱冠之年,吉星反道而行,一切也就迎刃而解,但是……   但是什么?姚程风不记得了,姚矢仁也忘记了,估计不重要吧。   “小臬臬,为什么你不让我亲?”姚矢仁还真是够坚持,即使已经被姚臬踢开不下十次,他还是拖着狼狈的身体向前。   姚臬烦了,他可不想让这个灾星靠近。   等等。   喔!他差点忘记,姚矢仁出现在王府,也就意味着另一个人一定随他同行。   哼哼……   “咳咳。”他清咳两声,正儿八经的问,“皇兄,你的那个贴身带刀侍卫……有跟来么?”   姚臬已经无心去躲,所以姚矢仁这最后一扑,刚好把他抱进怀里,姚臬就想,这家伙的怀抱还挺暖和的咧。   其实吧,只要这家伙不耍白痴,光是站着,就已经金光万丈啦。   “小臬臬,我终于抓到你了,本来你诞辰之日身为皇兄的我该来给你祝贺,可是国事繁多,实在抽不出身,今天我好不容易逃……咳,微~服~出~访,我一定要告诉你一件事。”   嘿,他还无视他的问话。   好,先听听他的事,要是驯服皇上,整他杜子腾还不是轻而易举。   “说吧,我听着。”   “我要让你做我的皇后!”   “……”   好安静喏。   假象总不会维持很久的……   姚臬明显的感觉到自己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接一根的跑出来,还一个比一个粗,像在炫耀似的,一团火气从肚子窜上脑门,在头顶打了个转,然后集中在口腔里……   “你……”他咬牙切齿,推开他,翘起臀,十分形象的在自己屁股上用力一拍, “姚矢仁,你……你就是个屎人!屎你知道是什么吗?就是大便,从这里拉出来的臭烘烘的东西!”   第八章 做我的皇后   姚臬切切实实的粗鲁了一把,想来这二十年,他什么时候做过这么低俗的动作!就因为对方是皇帝,是被人捧被人吹被人膜拜的大人物,看到他这样也该有些厌恶才是。   可偏偏姚矢仁就是个怪胎,看到姚臬的动作,依然死皮赖脸的上前搂住他的腰,腻喊:“小臬臬,你好可爱,我做你的屎人好不好?”   “……%……”   他到底前辈子造下什么孽,这辈子才会有这样的堂兄。   “姚矢仁,从我身上滚开,别粘着我。”他极其厌烦的说着,连拉带扯加挤就是要将姚矢仁推开,没想到,这家伙像一张药膏,粘得紧,几番纠缠还是不能把他的手掰开。   “我和皇叔商量好了,你做我的皇后,男扮女装,小臬臬,如果穿女装,别人一定发现不了你是男的!那些大臣听到我要立后,只会高兴而已。”姚矢仁陶醉不已,满脑子都是姚臬穿凤衣的画面……   漂亮,真漂亮。   好想咬一口。   明明还在想呢,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他抱紧姚臬,张嘴朝他的脖子咬去。   “啊!”   凄厉的叫声就这样响起来,姚臬几乎是用尽所有力气在大叫,他怎么知道姚矢仁是真的咬,当他是猪肉呢?没出血,但是皮破了!   “你滚不滚,再粘着我……我不客气了。”   反正四下无人,把这家伙扁晕拉倒,早就想扁了!   “答应做我的皇后我就放开你。”姚矢仁松了口,望着他眯眯笑。   “做你的春宫梦,我是男人,不是女人。”虽然他喜欢男人,但绝不代表他愿意穿着女装欺骗大众的眼睛。   更让他生气的是,老爹竟然同意了这么荒唐的事情,天理何在啊。   “小臬臬,只要让大臣认为你是女人就行,在后宫,你可以随意穿着,我会安排男侍从,放心,不会露馅的。让我亲亲。”姚矢仁瞧准时机,忽然噘嘴在姚臬脸上印上香吻一个,随之将他抱得更紧。   姚臬不得不承认在这个男人面前,他严重失常,不仅处处处于被动,还被揩油,要是再这样下去,他会笑死自己的。   好在多年的经验让他很快冷静下来,表情也渐渐平复,这才是他最该有的模样。   “皇兄,实话告诉你,我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贞洁,我有很多个男人,每一个都曾与我同床共枕,即使这样,你还想让我做你的皇、皇后?”   嘴角不自觉的抽-搐,这两个字咋就这么别扭。   “我不管你以前有多少男人,成为我的皇后,今后你的身边只会有我。”姚矢仁抬起头,目光异常有神。   姚臬轻笑,忽然想起六年前,那个男人也对他说“你的身边只有我”,而他,现在,决定问出同样的问题。   “你爱我么?”   他看到姚矢仁微微一愣,而后很快就答,“我爱!”   啧啧,真是一样。   “那你爱我哪一点?不许说全部。”   “小臬臬,我从第一眼见到你就爱上你了。”   恩,容貌。   姚臬在心里结论。   “看到沐浴时的你,我就更确定这件事。”   恩,身材。   姚臬有些自嘲的勾起嘴角。   “而且你又这么可爱,这么善良,我怎么能不爱上你?”   恩?   怎么不一样了呢。   喔,现在回答他的是姚矢仁,不是那个男人。   姚臬眨眨眼,失笑道,“善良?我杀过人,你信吗?”   “不信!”嚯,回答得真够迅速,真够坚定,姚臬当真是震惊了一把,“你记不记得,当初我摔下院墙,是你叫去家丁帮我包扎的伤口;我被蜜蜂蛰伤也是你给我拿来蜂蜜让我食用;被鞭炮惊吓的时候是你冲出来把鞭炮丢进湖里,这些我都记得!”   得,理由充分过头了。   可是姚臬面部表情就这么僵硬的像块铁石,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做那些多余的事情。   本来他是让家丁把那个无礼的家伙教训一顿然后赶走,谁知道家丁年纪大,看见受伤的孩子就爱心泛滥,擅自替他包扎还谎称是世子派他来的;给他拿去蜂蜜是要让他擦在脸上,目的就是吸引更多的蜜蜂来蛰他,蛰死他,却被他一把拿过直接喝了个精光,伤势好得那叫一个神速;拿起鞭炮是为了丢到他身上让他更受惊吓,谁知道火星跳到手背上,一哆嗦就下意识的甩了出去,刚好丢进湖里,就此熄灭……   他可是打从一开始就不怀好意,怎么结果都成善心了呢?   这越想就越纠结,越想越糊涂,索性不想作罢。   “小臬臬,怎么样?做我的人吧,你看,我给你带来礼物。”姚矢仁说着就从袖口中掏出一个圆珠子,差点没把姚臬乐得坐在地上打滚。   夜明珠?他要送他夜明珠?还是他昨晚盗来又丢掉的那个……   “噗”   很轻的一声,他咬住唇,告诉自己要矜持。   笑出来可不行,姚矢仁不知道他是一簇菊,恩?对了,要是让他知道,不就做不成皇后了吗?   “皇兄……”转眼之间,姚臬笑得那叫一个谄媚,“这夜明珠……你……”   他震惊,姚矢仁的举动再一次出乎意料,这个时候不是该听他好好说话吗?怎么突然把头垫在他肩上,还对着他的耳朵一个劲的哈气?这样也就算了,舌头跑出来干吗?舔他的耳朵干吗?   “放开我。”他终于明白,姚矢仁的脑子里,永远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吃他的豆腐,想尽一切办法,无时无刻,只要有机就乘。   “不放,我要你做我的皇后。”瞧,还这样坚定,这犟脾气真的跟当初的某人一模一样,姚臬真来火气了,下意识的瞄了一眼屋外,耳朵灵敏的动了动,不闻人声不见人影,下手的绝好时机!   他悄然举起一只手,掌心朝上,欲要侧劈下去,哪知,姚矢仁忽然掐住他的下巴,张嘴就吻来。不,不是吻,而是咬,用牙齿,咬着他的唇。   钻心的疼痛瞬间闪过,他闻到自己口腔里的血腥味。   姚矢仁,你是畜生吗!   只会咬人。   姚臬抬起脚,毫不留情的踢在对方的小腹上,稍稍使力将其踢出几米,只是没想到,姚矢仁突然松开手使得他惯性向后倒去,脚下不稳,重心靠后,眼角的余光瞄到身后巨大的瓷瓶。   糟糕,要撞上。   用武躲开?不行,姚矢仁在面前。   两眼一闭,他认栽!碰见姚矢仁果然就会出现灾难。   他整个人摔在瓷瓶上,比人还高大的瓷瓶就这样晃动几下然后砸在他身上,摧成千万块,锋利的瓷片划伤他的手背,划破他的衣裳,甚至在他漂亮的脸上刻出一道细小的血线,他吃痛的皱了皱眉,下意识的伸手去擦伤口,却在抬手的同时被另一只手稳稳抓住。   “别乱动,我去给你拿药。”竟然是姚矢仁。   他很惊讶于此时的姚矢仁眼中没有一丝调弄意味,也不像之前那样疯疯癫癫,更没有猥琐的扑上来大哭大叫,深邃的眼眸定定的看着他,带着一股稳重。   “不要碰碎片,我来处理就好,药柜在哪里?”   姚臬费解的眨巴着眼,有些机械的指向内堂,然后他就看到姚矢仁风度翩翩的起身,快步朝里走去。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闪过,随之而来的是浓烈的杀气,他猛然惊醒,敏感的扭头去看姚矢仁,这才发现一个穿着夜行衣的家伙举着短剑朝他刺去。   刺客?在这大白天?!   “皇兄,小心身后!”   第九章 杀皇帝有钱拿哦   “皇兄,小心身后!”   话刚说完他就给了自己一巴掌,悔得想把自己的肠子挖出来做大肠面线。   你说好好的他叫啥?让姚矢仁被刺死不就完了,省得他老在那唧唧歪歪,这一喊,姚矢仁就有准备了不是,刺客就要落空了不是,说不定到最后他还捞个护架有功,那简直就是讽刺他这个人!   他看到姚矢仁回身的瞬间姿态何其优美,何其波澜不惊,心里咯噔一跳,就想难不成这姚矢仁还藏了一手功夫?下一瞬他就看到姚矢仁飞快的伸出手,准确无误的抓住刺客的手腕,当即挡下这一攻击。   果然如此?   “放下屠刀,朕赏你黄金千两,如何?”   “嘭”   姚臬被自己假想出来的铁锤砸得满眼金星。   姚矢仁……在求饶?   而且还是一副高高在上、极度认真的模样?   啧啧,原来晋阳城的小孩整天嚷着的打油诗是真的——“小皇帝,不会武,刺客来袭数到五,不交性命交金府,要问这是为什么呢?胆小怕死万年无能,无事坐等奏折上乘,签字盖章过过流程,不纳妃来不立后,一看就知喜好男人,刺他一次,庶民摇身变贵人,变贵人!”   所谓无风不起浪,有浪定来风,皇帝堂兄,看来你这名望远不如一个晋阳王爷啊,说不定这些刺客就是穷得叮当响,跑来问你要钱财来了,得,你认命吧。   姚臬失笑的摇头,转眼又僵硬的坐在原地,这回可不是开玩笑,眼前的黑衣刺客杀气浓烈,怕是普通人也能察觉他的意图。   “狗皇帝,纳命来!”只听刺客大吼一声,反手抓上姚矢仁的龙袖,短剑换手刺去。   不好,这下真要出人命了,这皇帝要是死在我亲王府,可就麻烦大了。   姚臬急得猛眨眼。他想出手,又怕让人知道自己有一身上好武功,这样不就枉费他隐藏身手二十年嘛。不出手,皇帝小儿可真就一命呜呼了。   还在琢磨着怎么办才好,就听刺客又一愤吼:“千两黄金?不出万两,休想活命!”   ……   他没听错?   刺客在同皇帝讨价?   这下,即使他想出手,身体也已经被雷得麻酥酥、意糊涂,不受控制、动弹不得。   他看到姚矢仁终于变了模样,猫身颤抖着,手不停的摇摆,勉强躲过这一击,却又惊悚的看着下一击逼来,“这位仁兄,最近国库紧张,朕也是逼不得已啊,要不先欠着?改日朕再送去九千两?”   “休想糊弄我,看我取你狗命。”   短剑就着犀利的轨道刺去,眼看就要扎进姚矢仁的屁股,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道人影闪过,空气中划出一道寒光,长剑贯刺而过,“叮”的一声,短剑飞起,插上一旁的木柱。   姚臬大叹,好剑!   接着就瞪大眼,看着杜子腾从皇帝身后站出来,相当臭屁的撩拨着额前的碎发,另手擦拭着剑身,摇头叹息:   “我的主子哎,我不是交代过一定要说万两黄金吗?否则这拖延时间之计也是空谈。”   敢情皇帝这么做,是杜子腾教的?   姚臬再也顾不得形象,嘴角死命的抽——抽——抽——   说来也怪,按理讲这杜子腾的名声也是不小,百姓都知道皇帝身边有个武功了得的大将军做护卫,虽然都不明白为什么他一个大将军会甘愿保护这么一个弱帝,不过,那身手,可是民间的传说。这刺客想来也是知道,却不见他慌张,姚臬甚至觉得周身的杀气变了样,之前的浓烈可以说是无害的张扬,现在有些内敛而密度更高的气息才叫人心惊胆战,莫不是这刺客与杜子腾有什么深仇大恨?   他狐疑的歪头想,眼下就见刺客不言不语,挥拳而上,快得让人叹服,杜子腾倒也不慌不忙,起手去当,手肘刚硬如铁,刺客尚未击中,就猫身向前,一个箭步绕至身后,本以为是要去杀皇帝,却仍是瞄准杜子腾而来,抽出怀里隐藏的第二把短剑,犀利刺过,只听“当”一声响,姚臬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暗叹杜子腾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拔剑搪塞,动作流畅、快速,不容置疑,好身手。   刺客似未罢休,合拢手指,曲起掌背,对准杜子腾的胸膛扎去。   好一套蛇拳,形至意深,威力巨大,若是别人,定防不胜防,可对手是杜子腾,就显得有些牵强,只见杜子腾稍稍侧身,忽的起脚踩在袭来的掌上,那柔韧度,任谁都不觉是人该有的。   刺客亦如此震惊,狭长的单眼皮眼睛微眯,接着快速收功,推开杜子腾,箭步闪出王府,眨眼便消失在众人眼前。   “哎呀,可不能让他跑了。”杜子腾嘶声惊呼,忙闪身去追,可没一会儿,本已消失的他又出现在姚臬面前,弓着身,摸着下颌,皱着眉头,定定的看着姚臬的脸。   姚臬可被他的举动吓得不轻,心想这家伙该不会是认出他是谁了吧?看他的眼神,定是怀疑上了。这下怎么办呢?   更令他诧异的是,白天,阳光明媚,杜子腾的容貌终于完好的显现,剑直的眉、有神的大眼、高挺的鼻梁以及总会发出好听的声音的红唇,怎一个俊字了得?阅人无数,更是阅美男无数的他,竟然在这样的眼神下,心口猛然一抽,心脏怦怦直跳,他似乎看到很多只赤裸的小天使在杜子腾头顶绕圈,手里还握着一把弓箭。   乖乖,难不成自己对杜子腾有非分之想?   不会吧……   诶,还真就有这可能。他姚臬可是知道什么叫怦然心动的,他也知道被一个人迷住是什么样的感觉,更何况,直线上升的脸部温度让他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他姚臬,对杜子腾二见钟情了!不是像对俞赐时那样抱着调戏、勾引意味,而是真真正正的心动。   忽然很想……被他抱紧。   姚臬吞了口唾液,直勾勾的看着杜子腾特写的脸,有些痴迷。   杜子腾没来由的一愣,抓抓脑袋,问道:   “我见过你么?”   ——————   读者霸王严重会导致作者如下反应:   1、信心严重受挫   2、越更越慢、越更越少   3、没有耐心再每夜敲打键盘   4、于是弃坑……   借用某大的话,呵呵。   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我一定会大力更新的。   另外祝福大家在新的一年里天天有喜事,天天开心,   红包滚滚来,有情人的和情人甜甜蜜蜜,   没情人的遇到生命中的白马王子,   家人健健康康,合家欢乐。   总之,祝福大家一切顺利,2010,我和姚臬陪你一起度过……   哈哈,狂笑3分钟。   最近被鞭炮吓得神经麻痹了……   从半夜到天亮,连觉都睡不好,呜,苍天啊~~~~   喜欢的话请投下票票哦,向新书榜进军!嘿嘿。   第十章 妖精也很脆弱   “我见过你么?”   姚臬心底一颤,心神荡漾,他想自己这回算是栽了,明明是一句很普通的话不是,可听起来咋就这么像天籁呢?明明对方头发有点乱糟糟,衣服还是平民式的麻布衣,可看起来怎么就金光闪闪呢?那双深邃的眼眸,明亮得吓人,越看越深入,越看越陶醉,越看越觉得要陷进去……   忽然想起六年前的某一天,风和日丽,那个男人从一帮山匪手中救下“柔弱”的他,衣冠楚楚,盛气凌人,英姿飒爽,当时他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自己同样陷入慌乱的节奏里。   难道杜子腾会是他的下一站港湾?   姚臬下意识的甩甩头,不为别的,就为自己又想起这件破事。   六年,已经过去六年,凭什么只有他还不能抽身,凭什么他动不动就要想起?这太不公平了不是吗……   杜子腾把他这摇头的模样看作是在否定他的话,不禁直起身,长长的“嗯……”了一声,不解的托腮望天,喃喃自语,“那怎么会觉得眼熟呢?”   “啊!”他突然握起右拳敲在左手掌心,作恍然大悟状,直把姚臬吓得心惊肉跳,以为他发现了自己的身份,不由得屏息,却看见杜子腾冲他笑了笑,转身朝堂外走去,“再耽误又会让刺客溜掉……嘶……不过,你长的真的挺好看。”   杜子腾!你故意的吧,你就是故意的对吧?让他心乱不够,还非得召唤出小鹿在心房里撞来撞去才甘心?露出那样的笑容就算了,还这么认真的夸他漂亮!不得了,不得了,要爆炸了。   姚臬捂着胸口,怔怔望着杜子腾消失在门外,有些恍惚,有些像在做梦。   直到一双异常温暖的手握住他的手腕,他才稍微回过神,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啊,姚矢仁还在。   一瞬间他好象从天堂掉进了地狱,即使姚矢仁还什么都没做,什么也没说,他只是看着他,就觉得看见了一坨金灿灿的屎。   这个形容会不会太损,可谁让姚矢仁穿着一身明黄,这不就更像了!   姚臬皱眉。   “小臬臬,会不会很疼?”姚矢仁关心的问。   姚臬摇头,却在姚矢仁将药酒滴上伤口的瞬间,不禁发出轻微的嘶声,手臂抽-搐着向后一缩,姚矢仁忙抓紧他,“别怕,一会就好,忍一忍,我会很轻的。”口吻立刻柔下一个八度,姚臬直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仔细盯着姚矢仁,也不眨眼。   他看到姚矢仁浓密的睫毛半垂着,之前怎么看怎么恶心的唇嘟起来,轻轻吹着气,伤口上的药酒被吹散,传递着丝丝冰凉。   竟然……有点舒服。   “啊,小臬臬,我说不要去碰碎片,你看,手指也破了。”姚矢仁心疼的皱着眉,像是对待一件宝贝似的将姚臬的手捧起来,轻得姚臬根本就感觉不到有人在抬他的手,他似乎还处在某个梦境里,神情恍惚。   “小时候你就很怕疼,长大了还是一点没变,忍一忍,会很痛。”姚矢仁露出怀念的笑容,怕是想起小时候的事吧,哪知,药酒刚洒下,就听见姚臬杀猪似的叫声:   “啊~!疼……疼,你要杀了我吗!”   伤口在食指的指腹上,肉最多的地方,最脆弱的地方,药酒的刺激作用令他觉得有人正在挖他的心脏。   十指连心。   是谁告诉他的?是谁……   啊,是他。   不要他的那个他。   抛弃他的那个他。   姚臬没声了,痴呆的看着眼前的人,不,他并没有看着姚矢仁,眼神这样空洞的人是看不见任何东西的,或许有,但那只是脑海里的画面。   他就想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怎么会一连四次想起那个男人。   他的好、他的坏、他的点点滴滴,为什么就要这样清晰的浮现。   不可以这么懦弱,你是姚臬,是被人称作妖精的姚臬。   可是,泪水还是擅自做了决定,滑过脸颊,滴在他暗红的袍子上。   这下姚矢仁慌了,惊慌失措的抓住姚臬的肩,语无伦次的问,“这么痛吗?哪里痛?哦手指,没事,我吹吹……还痛?、、、小臬臬,不哭,我给你揉揉……啊!不能揉,揉了你会更痛。怎么办……啊对。”   “噗”   他直接抱了上去,将姚臬整个人塞进怀里,把他的脑袋摁在自己肩膀上,像哄小孩一样在他脊背上打着缓慢的拍子。   姚臬几乎没有作任何抵抗,或许是不想,或许是不能,他就任凭姚矢仁抱着他,顺便将眼泪擦在那身晃眼的金袍上。直到……   抱着自己的手越来越紧,紧到他呼吸困难,紧到快要窒息,眼睛翻白,而耳朵根子上又传来一阵瘙痒,他才突然怒火中烧。   “咳咳……姚、咳,姚矢仁~你给我,松、松手……咳咳,不然,松、松口!”   天杀的,他竟然忘记,这个男人是个无时无刻不在想怎么咬他的畜生,怎么就被一时的温柔给搅浑了!   “小臬臬,你的身子好软,我忍不住,让我亲一下。”   得,本性还是露出来了,姚矢仁啊姚矢仁,你不知道他宁愿你假装正经么?唉……   因这一句话,姚臬彻底从回忆中抽身,不管三七二十一,学着姚矢仁的模样抬头一口咬在他的耳垂上,这力可用的不小,直接见红,效果当然显着,姚矢仁惊叫一声忙松手,吃痛的捂住耳朵,面部扭曲。   “滚,现在,你给我滚。”姚臬愤恨的朝门外一指,再不顾形象,放声大吼,好不容易收回的泪水突然滴落两颗,他顿时呆立。   姚矢仁又误会了,他以为这泪是为自己而流,以为是因为自己的行为使姚臬难过,也不管耳朵是不是还疼,他匆匆起身,退去几步,“好好,小臬臬,我这就走,你别哭了,如果我抱你真的让你这么难受,我以后一定不这样了,别哭、别哭……”   见姚臬没反应,他只好耷拉着脑袋走出堂屋,临门前还恋恋不舍的回头看去一眼,低声说:“小臬臬,我会等到你心甘情愿成为我的皇后的那一天。”   说罢他转身离去,却没看到听完这句话的姚臬突然笑了,笑得莫名其妙,笑得开心又伤情。   姚矢仁,如果你只是等待的话,永远都不会等到,因为他姚臬,早就决定不让自己属于任何人,你想成为他的玩物吗?   这姚矢仁前脚刚走,姚程风后脚就踏进堂屋,还一副心急火燎的神情,见到坐在地上满手伤痕的姚臬,那颗老心脏跳得可真是惊悚。   “臬儿啊,这是怎么……哎哟,这手,听说有刺客?混帐东西,竟来我王府闹事,臬儿啊,疼不疼,我叫锦铃给你包扎一下。”那表情,简直比皇帝要罢他的官职还要难受。   姚臬愣愣看了他一眼,慢手慢脚的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强迫自己笑起来,“爹,臬儿没事。”   “哦,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还是让锦铃给你看看。”姚程风还不放心,即使这个乖儿子笑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这时,俞赐匆匆赶来,带着满头大汗。   “叔父,发生了什么事?”   姚臬不自觉的望去,忽然对上那双犀利的眼,心口莫明一抽,好熟悉的眼神,像刚才那个刺客。那剑眉、那单层的眼皮……   错觉?   他眯了眯眼,不再去看。   现在的他,哪还有心情管别人的事,连自己都整理不清。   “爹,臬儿身体不适,先行退下,爹和俞兄畅谈吧。”   看他一副虚弱的模样,谁还有心思畅谈。他倒好,不顾两人纠结的表情,直直走出堂屋,朝自己的卧房走去。   才走几步,他就听到身后俞赐的声音传来:“叔父,侄儿略会医术,就让我去给贤弟诊脉,你看可好?”   嘴角就这样勾了起来,妩媚妖娆。   俞赐,这回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就别怪我揭开你的真面目。   第十一章 检查身体   姚臬没有合上卧房的门,还“顺便”让周围的丫鬟远离,他悠然的坐在菱花镜前,慢慢的、仔细的、非常惬意的梳理自己的顺发。   没一会儿镜子里就出现了俞赐的脸,他没有停下,对着镜子里的人笑得妩媚。   “叔父让我给你检查身体,你可准备好了?”俞赐幽幽的笑着走上前,将手搭在姚臬肩头,俯身在他的后脑勺亲了一下,“你要不要做些抵抗?”   姚臬顿时咯咯笑起来,放下木梳,拨开肩上的手,起身,转身,动作优雅得令人叹为观止,“你觉得我打得过你么?”说完,他将早就半开的袍子向后一拨,袍子落地,雪白的内杉裹着他清瘦的身子,单薄得很纯粹,隐隐可见底下的凝脂,他向前迈去一步,酥软的趴在俞赐的胸脯上,垂眼看着自己的手指在那份结实上画圈,一腿顶在俞赐跨间,曲起,轻轻摆动,有意无意的撩动他的长衫,让长衫代替他的手去拨弄俞赐的宝贝。   “你想从哪里开始检查呢?”话语间,他挑眼看向俞赐,桃花温红,慑人心魄。   “你果真是主动。”   俞赐深呼吸一口,呼出来时已经吻住姚臬的唇,像第一次吻他时一样,激烈、疯狂、欲求不满,舌头霸道的搜刮着姚臬嘴里的一切,连同那些唾液一起,卷进自己嘴里,然后吞下。   不够,还要更多,姚臬的味道,是一种毒药,会让人上瘾。   他伸手摁住姚臬的脑袋,舌头往更深处探去,怀里姚臬的身体柔软得令他心痒,其实痒的是他跨间的东西,谁让姚臬的腿从一开始就没停过呢。他终于明白这个男人是不能轻易触碰的,一旦碰到,就会无法自拔,就会想压他在身下,想看他在自己的占有下狂乱的呻吟,想让他为自己神魂颠倒。   他移开唇,横抱起姚臬往大床走去,他要把想法变成现实。   可低头看到那双空洞的桃花眼,温润的红里荡漾着一片水雾,不由得一愣,忽然想起在堂屋的事情,他不满的哼道:   “你又在想谁?”   姚臬的眼睛一闪,笑容随之而起,“你真聪明。”   俞赐相当来火的把姚臬仍在床上,伸手去脱自己的衣服,“如果吻你的人突然哭了,还是一副伤心欲绝的表情,你怎么想?”   得,被看穿了。   姚臬在心里自嘲的笑着,脸上却是异常的妩媚,“如果一个刺客脑袋很好、而且他也不缺钱,但是他选择在大白天刺杀皇帝,你怎么想呢?”   以牙还牙的道理,他比谁都懂。   很明显俞赐愣了一下,而后却是满不在乎的跨上床,压在姚臬身上,顺手勾住他的下巴,用命令似的口吻说:   “刺客我管不着,但是你记住,跟我做的时候,只能想着我。”   “虽然我也很想做到……”   姚臬没有把话说完就将唇送了出去,他怕俞赐追问后面的“但是”,他答不出来,其实答案就在他心里,只是,他不愿意承认。   第十二章 我跟你做的不是爱   俞赐说刺客他管不着,可姚臬不这么想啊,他认定俞赐就是那脑袋不笨、不缺钱但是白天出现的刺客,他要一点一点的揭开他的假面,只不过现在他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揭穿,他要迅速的把脑海里的人消灭掉,迅速的。   他伸手勾住俞赐的脖子,硬将他拉下,紧紧的压着自己的胸脯,舌头卷进俞赐的口腔里,配合着他的缠绕而缠绕。   鼻息渐渐燥热,身体里腾起一股欲火,冲下腹部,在跨间的的分身上聚集、膨胀。   俞赐的手没有闲着,舌吻间他已拨掉姚臬身上的衣杉,揉捏着两粒粉红的果实,越来越用力,越来越猖狂。他摁住姚臬的肩,嘴唇一路向下,顺着雪白的脖子、滑过精致的锁骨,咬住果实,允吸、舔弄,舌尖在果实顶端跳着华丽的圆舞曲,时尔用牙齿啃咬,他听到姚臬的喉咙里发出的呻吟,销魂得令他欲火澎湃。   “嗯……好,你很棒。”   这下可不得了,俞赐像被打入一注鸡血似的兴奋起来,吐出嘴里的果实,换作手去揉捏,嘴唇再次向下,在漂亮肚脐上舔了几圈,然后直奔重点。   “你真敏感。”看到姚臬下身已经那样坚挺,他轻笑着,俯身含住,立时飞快的吞吐起来。   “啊……啊啊——慢、慢点……啊,不——再快……”姚臬放声浪叫,吸着小腹挺起腰肢,两手揪着床单,闭眼享受,渐渐,他开始忍受不住绝顶的快感,竟在俞赐的嘴里挺动起来,撞击着俞赐的喉咙,让快感一波接一波的冲击自己的心脏。   俞赐移开嘴,忽然伸手揽住他的腰,一把将他抱起放在自己腿上,手指探向后庭的菊花,借着溢出的汁水一点一点的将菊花扒开,嘴唇贴上姚臬的耳朵,低声问:   “真的让我进去?”   姚臬皱了皱眉,紧紧抱着俞赐的脖子,催促:“快点。”   “啊……”   刚说完他就惊叫出声,俞赐就这样闯进他的菊花里,毫不留情,毫不怠慢,之前的询问完全是惺惺作态,他压根就等不及姚臬回答,等不及占有这只妖精。   “你看你多么淫-荡,把我吸得这么紧。”他对着姚臬的耳洞哈气,而后再也忍不住,疯狂的抽-动起来,两手捧起姚臬的臀,将他抬起又按下,配合着自己的律动,汹涌至极。   “啊啊啊——你——啊——真大——真棒——再来……”   姚臬有些迷乱,手指在俞赐的背上曲起,抓扯,活生生抓出几道殷红的血印,手臂却紧紧箍着俞赐的脖子,就像是在告诉这个男人,他想要,这些远远不够……   俞赐被背上传来的麻痛整得疯狂,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伤痛可以令自己这样歇斯底里,分身狠狠的插进菊花里,完全没入,没留一丝空隙,肉壁的温润让他着迷,一下、两下,他尽情品尝着那份滋味,忘乎所以。   空气里开始弥漫他们的气味,淫靡的张扬,渲染着这样的肉-欲。   姚臬的手渐渐松垮,不是他不再渴望,而是他已无力再抱紧,快感将他冲得摇摇欲坠,身体里所有的力量随着俞赐分身的进入而膨胀,又随着分身的抽出而一并消失,他已经彻底迷失在这样的节奏里。   “啊啊啊——嗯嗯嗯——好、舒服……冥……”   呻吟如此娇滴,俞赐本以为自己可以很持久,却在这之后,分身抽-搐几下,欲望喷洒在姚臬的菊花里,而后就是两人沉重迷乱的喘息。他将姚臬放下,自己压到他身上,闭上眼,满足却又疑惑的皱起眉。   “冥……是谁?”他问。   姚臬的呼吸真的就这么停止了,久久才缓缓呼出来,温热平稳,俞赐抬头看他,见那双桃花眼里满是柔情蜜意,脸上却挂着莫名其妙的惨淡的笑容。   “明天,你还来么?”这是姚臬问他的话,是想让他以为刚才他说的“冥”是“明天”的意思吗?为什么觉得如此虚假?姚臬脸上的表情告诉他,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你是不是对任何人都这么主动?”他没有回答,只是将问题转向别处。   姚聂笑了笑,伸手去拨他鬓角处垂落的几根发丝,“不是,我只在你面前主动脱衣。”   “哦?”俞赐笑了,既是欣喜,当然也有兴奋,这样的妖精竟然说他是唯一一个,“是不是意味着我是你最特殊的一个男人?”   “想知道?”姚臬笑得妩媚,他推开俞赐,起身将衣杉套在身上就下了床,捡起之前被他拨落的长袍,回身看着大床,目光一暗,“你是我到目前为止觉得最满意的一个玩具。”   “玩具?”何止是震惊,俞赐的表情真的相当惊悚,他想过无数可能,却没料到姚臬能把他说得如此一文不值,定定看着姚臬从微笑变成面无表情,他也压下心头的愤怒,起身下床穿衣一气呵成。   “我跟你做的不是爱。”   他听到姚臬冰冷的声音,不免一哼,“难不成是寂寞?”   姚臬又笑起来,幽幽的,低沉萦绕,桃花眼透出一股子狐媚,他走近俞赐,将半个身体靠在俞赐身上,手指去摩擦他的臂膀。   “是恨。不过这些都无所谓,我玩得很开心。”   姚臬说得很慢也很轻,这一次俞赐可没有再受他的挑逗,猛然推开他,大步流星的朝门外走去,神情已然愤怒。   走到门边,他回头,像是不想让自己输去一截似的昂起头,愤然道:   “我也只是同你玩玩,别无他意,告辞!”   姚臬微笑着点头看着俞赐离去,那表情、那神态,就像是在说“很好”。可没一会儿,当俞赐的气息消失在王府,他神色冰凉,垂眼看着手中暗红的长袍,眼中闪过凛冽的杀气,抓着袍子的手一再握紧,当即,袍子四分五裂,碎成一块又一块,触目惊心,像一滩滩殷红的血液。   ——红色才是最适合你的颜色。   脑海里回响的话令他有些失控,抓过镜子前的椅子就往地上砸,呼吸莫名其妙的沉重。他发誓自己再也不要和俞赐做爱,因为他的吻那么激烈、那么深刻,就像那个男人!想当初,那个男人每一次要他都要得特别深邃,甚至要将他的骨髓都抽出来,刻骨铭心的感觉,挥之不去……   够了,真的够了。   他不要一辈子都活在那个男人的阴影里,他需要一个可以让他彻底忘记他的男人,不管是身体上的忘记,还是心理上的忘记,他都需要。   一个不够,就来两个、三个、四个——或者更多,他要让他知道,姚臬,从来不缺男人;姚臬,没了他一样活得精彩纷呈;失去他,姚臬的世界依然在转!   、   、   、   月如勾,悄上枝头,繁星点缀,夜如此美妙。   皇宫大殿门前,一个卫兵脸色惨白的看着深红色殿门上的黄纸,颤抖着撕下,然后大叫:   “预、预告令到了!”   ——国库肮脏,需得清洗,在下甘愿担起重任,请务必派出比上次更有用的精兵,比如杜大将军——一簇菊。   第十三章 史上最轻松的偷窃   姚臬,哦不,这会儿该称他一簇菊。一簇菊就出现在这样的夜晚,穿着一身黑不溜秋的夜行衣,浑身上下只露出两只眼睛,他飞走在皇宫的各个屋檐上,最后停在国库对面的屋檐,匍匐观察。   本来想给自己增加难度,所以他没有使用易容术,他要光明正大的把国库里的宝贝偷出来,虽然这样不叫偷,叫作抢,可想想他哪次不是光明正大?哪次不是面对几十甚至几百的守卫照样全身而退。   其实这样的夜晚并不适合偷窃,可谁叫他乐意呗。出门前他才想起,姚矢仁那个皇帝说要送夜明珠给他,到最后也没给出手,还自己揣着走了,这人送个礼都这么没诚意,索性把他的宝库捞空算了。   仔细观察一阵,他在屋顶上啧啧出声。   怪栽怪栽,国库周围咋一个人都没有呢?   难不成那些卫兵以为预告令是假的?   不可能啊,他明明有画上标志符号,天底下谁不认识他的菊花?   难不成是姚矢仁使了个空城计?   这很有可能。   他小心翼翼、轻手轻脚的跃上国库的屋顶,屏息观察,可一观二察一刻钟已过,周围依然静悄悄,不闻人声,不感人息,连只虫子都没有。他跃下房檐站在国库大门前,惊悚的发现这厚重的铁门竟然是虚掩的……   乖乖,这是什么情况?   顿时想起一年前他刚出盗的时候,当时的那户官家压根就没把他的预告令当回事儿,估计还以为是哪个调皮的小鬼恶作剧呢,那晚上就像现在这样,寂静、无人防守,他一怒之下把那官家的仓库洗劫一空,第二天就听闻说那人一哭二闹三上吊要寻死来着。   真是久违的场面啊。   一簇菊摇摇头,猫身找了一颗不大不小的石子,从门缝里丢进去,只听得石子啪啪跳动几下,接着就没声了。连陷阱都没。姚矢仁在想什么呢?   不管了,他使力一脚踢开铁门,“轰”的一声震耳欲聋,他敢保证,这一声整个皇宫都能听见,可那又怎么样呢?听见才好呢。   国库虽然七拐八拐的廊道很多,不过他已经来过一次,现在轻车熟路得很,悠然间还不忘哼他的名歌:“遥远的天边有一簇菊,杀遍万里的……”   恩?这个好。   他取出布袋,抓过身旁的金砖就往里塞。一块嫌少,他又多塞了几块。   其实吧,要问他今晚到底来盗什么宝贝,他也说不上,本来目的也不在这宝贝上,最稀罕的夜明珠已经盗过一次,其他的……入不得他的眼。   可看他拿得特尽兴,就知道他又有新想法了。   那些小个的精致的他可不拿,专拿那大块头的、沉甸甸的家伙,布袋装满之后他就蹦蹦跳跳的出了国库,四望着,还是没见人,便大喊了一声:   “多谢款待。”   接着就哼着小曲往屋檐上跑去。   这次的逃跑路线他故意选择和上次一样,不过这没人追,也称不上是逃跑了,但计划还得进行不是,他停在上次遇见夜的那个屋檐上,挑眼寻摸着方位。   “哦,就是这。”带着些许兴奋,他站在上一次夜站的地方,向屋檐下望去。   话说一个人都能玩得如此开心,也算是一种境界了。   只见他打开布袋,随意抓了一块金砖朝下一仍,然后侧耳倾听,没听到什么声音,他又抓起一块金砖往下仍,再侧耳倾听,还没声。急了,抓过麻袋里七八个重物,撒花似的朝各个方位仍去,终于,他听到回音了。   “你以为我会傻到被你砸中第二次啊?”杜子腾突然出现在他身旁,手里掂量着他刚仍出去的几块金砖,笑得灿烂无比。   一簇菊满意的笑起来,顺手将布袋一起仍过去,嬉笑道:“杜公子果然又在这皇宫大院数蛐蛐呢。”   杜子腾利落的接住布袋,翻看一眼,将手里的金砖扔进去,不解的挠了挠头,“这可不像你啊,金砖、金元宝、金条、金字塔,随处可见的金块你一簇菊怎么会盗?”说完他又换手去挠头,又问,“奇怪,上一次你不是火气很大嘛,还出手打人,这次怎么就和蔼可亲了?”   和蔼可亲?杜子腾你太会夸人了。   普通情况下也没人会因为一个和蔼可亲就笑得跟个傻子似的,但是一簇菊就这样了,还笑得特久,特响,特僵硬,良久才见他朝杜子腾走了两步,柔声说:   “杜将军难道看不出来我这次的行动为哪般么?”   “恩……”杜子腾还真的在认真思考,没一会就听他说,“想报仇?就因为我上次摘掉你的面罩?”   鼓掌,果然聪明。正中红心,一百分。   一簇菊的初衷本该是这样的……   本该是的。   可是这家伙最大的本事就是阴晴不定,当下就见他捂嘴轻笑,然后说:“杜将军真会开玩笑,我怎会是那等小心肠的家伙,我当然是来见你的。”   瞧,立马就变了。他啊就看见杜子腾头顶上有个金色光环,闪闪亮的,耀眼异常,还有就是围在他额头转圈的一群小天使,多么可爱,多么惹人爱怜。   不知不觉间,他看呆了。   杜子腾有被煞到,举手在一簇菊眼前晃了晃,不见他有反应,又凑近脸去盯他呆滞的眼神,接着竟越看越入神,直不起身,那温润的红色,像一块宝石镶嵌在眼珠里,吸引着他的视线。   很眼熟。   “我今天见到亲王的世子,那家伙和你很像,我是指眼睛。”杜子腾的这句话终于把一簇菊从幻想中拉了回来,只见他眨巴着桃花眼,假装不知道似的问:   “听说世子是绝世美人,杜将军也认同么?”   “恩,确实美。”杜子腾一脸认真的点头,“不过,好象有点傻呼呼的。”   “傻……傻?”一簇菊眼睛瞪得像铜铃,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他傻,好不容易咽下口中的反驳之词,他清咳几声,继续问,“那么如果这个有点傻的世子看上你了,你可会接受?他可是百姓口中的天仙呢……”   第十四章 我看上你了   “看上我?哈哈哈……你真逗。”杜子腾竟笑得前仰后合,手中的布袋跌落又被他捞起,就差没飙出几滴眼泪以示这是个到达一定境界的笑话。   一簇菊满不高兴的一瞪眼,没好气的说:“有这么好笑?”   “不、不是,哈哈哈……恩,哎,我不是这个意思。”杜子腾明明就合不拢嘴,还非得强迫自己不笑,表情有些扭曲起来,直到感觉一簇菊的眼神快要将他抹杀,他才深呼吸再深呼吸,笑声终于停止,“你也说他是天仙,天仙的眼光可不是一般的高,至少也得金衣凤冠、腰缠万贯、风度翩翩还体贴细心,你看我,就我这样的他也能看上,看来他真的傻。”   “你怎知他看不上你?他又不是只看外表的人,感觉来了谁也挡不住!”一簇菊辩驳着上前一步,激动得两手紧紧抓住杜子腾的胳膊。   又来了,他又想……又想被他抱住……   “你怎么这么激动?我们说的是世子,不是你吧?”杜子腾诧异的撇头看着那双桃花眼,忽然像被电到似的把头扭向一旁,有些迷茫的抓了抓脑袋。   一簇菊怔怔的望着他,眼神有些落寞,忽然,他一把勾住杜子腾的脖子,将自己的身体靠了上去,软绵绵的趴在他怀里,小声说:   “那如果我看上你,你觉得我傻么?”   杜子腾愣住了,真的愣住了,像一座石像似的站在那儿,连头也不敢低,时不时眼神向下瞄着一簇菊,手臂僵硬得连寒毛都立起来。   见杜子腾不回答,一簇菊抬起头,皱紧眉,柔柔的呼了一句:“抱我。”   “啊?”对方真的在诧异,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一簇菊可不耐烦了,他已经想很久了,一把抓起杜子腾的手往自己腰上一揽,“啊什么啊,我让你抱我,抱紧。”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杜子腾痴呆的说完就要将手移开,可一簇菊在这时忽然将他抱紧,手臂紧紧的勒着他的脖子,身体的重量完全压在他身上,特别是跨间的东西,非常贴近的摁在他的腿上。   好奇怪的感觉,这个男人的身体,比女人的还要柔软,是不是……感觉错了?   杜子腾没头没脑的想着,下意识的圈紧一簇菊的腰,一抹电流冲上头顶,让他有些迷茫,像是步入某个幻境里,手不禁加了一层力道。   “嗯……就是这样。”一簇菊忍不住,竟呻吟起来,天晓得他怎么会因为一个拥抱就快感十足,别看面罩遮去他大半的表情,可光看那双朦胧的桃花眼就知道,他陶醉了。只见他掂起脚尖,将自己的嘴唇凑近杜子腾的脸,隔着面罩轻轻吻在对方嘴角,柔声说:“抱我走,去哪里都行,天牢也无所谓。”   得,只是一个拥抱他就想将自己下半生的幸福都交给这个男人了,完全不顾对方是不是有这个意愿,而事实证明,他的话让杜子腾突然回神,手立刻松开,还顺便将他也推开。   “我可不敢抓你,皇帝主子说不管金银,都随你盗,任何人不得干涉,你和皇帝主子关系这么好?”   “谁和他关系好了,不要松开我。”一簇菊撒娇似的凑过去,却再次被推了回来,杜子腾似乎压根就没对他起兴趣,即使是在抱过他之后……   “夜已深,我得回屋睡觉,既然这些金块你都不要,我就带走了,再会。”杜子腾笑了笑,灿烂而友好,说罢转身就要走,一簇菊忙拉住他,眼里朦胧一片:   “你对我真的一点想法也没有?”   按理来说这也很正常,两人关系非同寻常,一个是盗贼,一个是奉命抓贼的将军,能站在屋檐上这般说话就已经是很蹊跷的事,还提想法?可常理到一簇菊这就得变变,在他印象里,还没人在抱过他之后,不动心……或者说,没有非分之想……   “想法?当然有。”瞧,果然如此,一簇菊顿时笑靥如花,只不过杜子腾看不见,“你的身体软得像女人,关于这一点我很惊讶,至于你说看上我嘛……恩……我可有心上人,所以我当你说说玩笑罢矣,对了,虽然皇帝主子说不抓你,可你不要太猖狂哦,不然引得大臣们联名上书就麻烦了,不早了,我走了。”   一簇菊就此松手,眼睁睁的看着杜子腾消失在夜幕里,两眼空洞得要人命。   心上人?杜子腾有心上人?   他们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怎么能这样?他已经好几年没有动心,好不容易想再去爱一个人,怎么对方就有心上人了呢?是谁?是谁在阻碍他……   一时间,一簇菊目光犀利,完全不似世子时的温润,也不似怪盗时的嬉笑,冰冷如千年寒冰,内敛的杀气极其骇人,若此时出现一个人或是一只动物,想必会死于无形之手。   恰好这时真就有人跳了出来,与他同样的夜行衣装束,同样的只露了两只眼睛。   “菊。”来人伸手晃他,他敏感的扭头,似要出手,却在瞬间眼睛一闪,又温和起来。   “夜,你来啦。”他叹息着,心想还好自己收手快,不然又得露馅……   夜见他有些恍惚便伸手抱住他,将他的头摁在自己肩上,温柔如吹来的风,“你刚刚说世子看上杜子腾,是真的还是随口说说?”   “恩?你在偷听?”一簇菊有些惊讶,刚才他可没察觉到身旁有其他人在,夜的功力他至今也看不透,“随口说说而已,怎么问这个?”   “没什么,皇帝为什么突然不抓你?”夜将他抱紧,唇贴在他的脖子上,轻轻摩擦着,呼吸温热。   “不知道。”说起来姚矢仁怎么突然改变想法了呢?前一晚他还让杜子腾来抓他,难道……难道……不,不可能,姚矢仁那白痴皇帝怎么可能看穿他的身份。   一簇菊摇摇头,在夜的怀里闭上眼。   夜的怀抱总是很温暖,给他一种很可靠的感觉,虽然他对他并不了解,他对他也不了解,但是非常奇怪的是两人在一起异常的和谐。   他认识夜是在一年前,第二次出手的晚上,夜和他在同一个官家的仓库里相撞,说来也怪,两人只互望一眼,便默契的各自行动,没有对话也没有接触,竟然还能顺利的取得各自所要的宝物,然后不动声色的离开。   就此,他记住了那双深邃神秘的瞳孔,黑如夜幕的光泽,仿佛能看穿人心的锐利。后来才听说他就是名震江湖的侠盗“夜”,不得不承认,他憧憬了,于是有了第二次见面,之后两人的关系就暧昧起来,约三个月前,夜占有了他……   可是夜的真正的身份,他一直都摸不清也猜不透,只知道他总能轻而易举的取来他想要的东西。   “菊,我是来给你晋阳王府的地图的。”夜托起他,伸手从衣襟里抽出一块羊皮质地的卷轴,眼睛弯成月,“你想怎么感谢我?”   第十五章 你敢硬我就敢切   “我和你之间还需言谢?”一簇菊娇嗔的瞪去一眼,一把抢过夜手里的卷轴就往国库跑去,“追到我再说。”   夜那双漂亮的大眼微眯,接着一个闪身边追随而去。   一簇菊很快就跑进国库里,借着唯一一盏油灯,他摊开卷轴,顿时咋呼:“这是王府?啧啧,简直就是一个设计精良的迷宫。”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晋阳王府的建筑范围异常广阔,地图上密密麻麻的小黑线就是其廊道,一眼瞄去心算下来大概百来条,再仔细瞧去,廊道还分上层、中层、下层,也就是说每一个走道上方或者下方都还存在另一条走道,图中央空旷的一块黑色该就是那座容得下百来人的荷花池……   晋阳城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一簇菊真是震惊的摇了摇头,忽感一双大手圈上他的腰肢,随之而来的是有些燥热的呼吸。   “菊,我追到你了。”   夜拥上来,边蹭着他的耳朵边动手解他的腰带,一簇菊来火了,臀向后一顶,没好气的说:“我要看图,瞧瞧这设计,真不知那晋阳王爷自己平时是怎么走出去的。”   夜缩了缩肚子,依旧是抱在他身上,嘴唇附在他耳边,低沉的说:“菊,我……”   “不许硬,你敢硬我就敢切。”一簇菊威胁着,低头仔细去瞧那地图。   “好好,我、我没硬。”夜无奈的点头,随后乖乖的将下巴抵在一簇菊肩上,目光饶过他也看向地图,“找到去仓库的路了吗?”   “仓库是找到了,路太多了。”一簇菊漫不经心的答着,手指一刻也不敢怠慢,顺着黑线的方向一路追踪,依然无法找出一条明确的道路。   错综复杂过了头,到底是为什么要把王府设计成这样?   他就纳闷了,晋阳王难道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除了那只会下金蛋的公鸡……   “恩?这点墨渍怎么看去像新的?”他不解的问,伸手蘸了蘸地图某一角的一个图标,立刻发现自己的手肚上有些黑色的痕迹。   夜抬头看去一眼,轻笑道,“那是王府的密铃,是我添上去的,本来图上没有标注,恐怕是担心图被窃之后让人发现他们的传音之术,我上次就吃到苦头,所以给你画上。你瞧,这里、这里、这里,三个铃,都是危险的警报器。”   一簇菊理解的点点头,“没想到还有机关让你也防不胜防。”   “不要小看这几个小东西,当时我都没想到它们能有这样的用意,看上去就是一个装饰品,声音小得只近距离的我才能听得见,想来是晋阳王用特殊的线牵连,一个动荡,三个都会发出声响。”夜不紧不慢的解释。   “切断那根线就没事了?”   “恐怕很难,线被埋在梁柱里,若是击毁柱子,也会牵动丝线。”   “那如何避开?”   “还不知道,走道里应该有些石块是和它连接,当时我也不知是踩到了什么它才作响,依我看来走道里所有的东西都有可能和它有关。”   “太夸张了,晋阳王就这么看重那只公鸡?”一簇菊啧啧摇头,随后欣喜大叫,“找到了,从这条路可以到达仓库,恩?这是什么……”   由于图上的画太精致小巧,他不得不俯身近眼去看,臀微翘,似乎触到了某个硬物,他回头,戏谑的说:“夜,你硬了?”   他就想不明白,这个家伙怎么每次一碰到他就会硬,难道自己身上还有催情物质不成?   “我、我没硬。”夜闭眼又睁,满眼无奈。   “那就好,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一簇菊窃笑,忽然觉得这样很好玩,对象是夜的话,从来不会对他乱来,除非自己答应。   “大概是陷阱机关,你看这些乱作一团的线路,根本看不出头绪,仓库前可能藏着很多想象不到的机关。”夜解释。   “恩……你这么了解。”   有些奇怪了,据夜所说,他只去过晋阳王府一次,而且后来还被人发现,因为那密铃,既然如此,怎么会摸得这么清楚?想当初自己去时,连路都没找着,更别说什么密铃了……   “从晋阳王手里偷来地图之后,配合自己的亲身体验猜的,不定是对的。”夜继续解答,随后指着与仓库相反的一栋屋子说,“这里是晋阳王的卧房。”   “如果我引动密铃,他从这里到仓库大概需要多少时间?”   “慢走得一刻钟,若是急迫赶往,恐怕只需半盏茶的时间。”   “足够了……”   一簇菊阴笑起来,心里盘算着,这复杂的设计兴许还给他创造了机会呢,瞧瞧,连晋阳王自己都需要这么长时间才到仓库,别说那些卫兵,只要动点手脚让他走错路,不就……   哼哼。   计策有了。   “菊,我……”夜忽然低喘,紧紧搂着他的腰,“我、我受不了了。”   他就不敢说硬了。   一簇菊坏笑着回过身,手臂妖娆的搭在夜的肩上,桃花眼笑意浓厚。   “夜,你还不肯告诉我你是怎么拿到地图的么?”他想知道这件事想疯了,地图可在王爷自个儿身上,或者说是在别人碰都碰不到的地方,夜是怎么轻而易举的拿到还不暴露身份的呢?   他看到夜的眼眸一眯,之中闪过一丝迟疑,吐出来的话却依旧波澜不惊:   “王爷喜好男色,只要利用这个……菊,你也得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看上那个杜子腾了?”   “晋阳王好男色?”这可真是能震撼江湖的消息,“你利用了这个?夜,难道晋阳王见过你的长相?”   他看到夜轻轻点头,不禁心口一抽,好奇心又泛滥起来。   话说夜的长相……   夜的……   他也想看呐,可这家伙从来都小心翼翼,曾经无数次偷袭都没能摘下他的面罩,煞费苦心也无法瞧见真容,晋阳王竟然看到了?   啧啧。   “我也要看。”他假装醋意泛滥,眉轻蹙。   夜轻笑出声,站直身体,眼帘微垂,乍看之下似是满不在乎,却是伸手去解一簇菊的裤腰带,完全没有摘下面罩的意思,口吻亦忽然冷漠起来。   “据说杜子腾当初是自愿担任皇帝的贴身护卫,自愿的。你怎么想?”   得,两人就互相答非所问吧。不过这句话确实让一簇菊小小的震惊,他是第一次听说杜子腾这个将军是自愿担任皇帝的贴身护卫,一直以为是皇帝钦点的……   杜子腾为什么自愿去担当呢?   好令人遐想的一个问题……   难道,杜子腾的心上人是……   “不可能。”想法就这样脱口而出,连他自己都诧异。   姚矢仁那样的家伙,杜子腾怎么可能看上?夜就是想让他想到这块去,才故意说得这么轻易吧?   “夜,你肚子里还有多少坏水呢?”一簇菊换了个表情,有些狡诈、有些不满,他伸手去摸夜的肚子,还假装不经意的擦到夜的分身,挑逗着对方已经崩溃的欲望。   夜吸了口凉气,没敢说话,是人都知道一簇菊有点生气了,他又怎敢再去激起他的怒火。   一簇菊笑笑,罢了手,另手撩起身后的卷轴在夜的眼前晃了晃,双眼犀利如鹰。   “还有半张地图你藏在哪?”   夜啊夜,你还想糊弄他?他可是一簇菊,古灵精怪的一簇菊,难道他就不能看出这羊皮卷轴被人刻意切掉了半边,所以才会在边界上留下一些扎手的毛毛感吗?况且,那些线路虽然复杂,但是在图中央的最低部,有一条粗如手指的黑线直线向下,还未看到尽头就已经没了线索,显然是在那之后还有些什么,只不过,那些“什么”都藏在另外半张地图里。   本不想如此斤斤计较,本只想找得去仓库的路,既然夜要挑衅他,他何必再谦让。   “不说么?那我就切了,你早就硬了。”他阴笑着贴近夜,手伸去盖住夜跨间的分身,拿着卷轴的手里忽然多出一把匕首,寒光毕露。   第十六章 想走?裸奔呗   “夜,你还不肯老实交代么?”一簇菊幽幽的笑着将匕首抵在夜的大腿处,尖刃刺进衣杉里,在夜的肌肤上划出一丝冰凉。   夜吸了吸小腹,深吸一口凉气,忙握住他的手,却被他毫不留情的震开。   “还有半张地图在哪?”一簇菊冷冷的问。   “菊,你别生气,我真不知另半张在哪,晋阳王身上只有这么一张……”   “说谎?”   “不,你知道我从不对你撒谎。”   “好。”一簇菊松开他,边用打量的目光观察着,边围着他慢慢饶圈,匕首一下一下的敲在手心里,桃花眼透出一抹狡诈,“明夜你同我一道去,怎么样?”   “这个……”夜犹豫了。   “哼。”就知道他有事隐瞒。   一簇菊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随后忽然抡起手,大弧度的落下,锋利的匕刃在夜的夜行衣上划出一道漂亮的口子,从肩臂至大腿,相当精准的一刀,没伤及皮肤,只破开衣物。   “你和晋阳王关系很特别?”他继续追问。   “菊,你别闹了,明日我还有重要事,你可以……”   “行了,别说了,夜,我今晚很生气,你第一次对我隐瞒。”一簇菊打断他,随手撩起刚才破开的衣杉,接着猛的一掀,夜的夜行衣就这样碎成破布,精壮的脊背、胸膛就此裸露,惟独腰间还有一条可怜的布块替他遮住最重要的部位。一簇菊在面罩下舔了舔嘴唇,享受似的弯起眼角。   秋夜的风不算刺骨,但还是会觉得寒冷,风从国库大门灌进来,夜冷不防打了个寒颤,小心翼翼的回头去看一簇菊,却发现那双动人的眼眸定定的瞪着他,不免一惊,忙低头。   “菊,你要惩罚我吗?”他小声问。   说起来一簇菊到底想干吗?没人知道。   只见他嘿嘿笑了两声,随后又酥软的从夜的背后抱住他,匕首还在手心里握着,尖刃轻轻的从夜的胸膛一路向下划去,路过肚脐、路过长着黑森林的小腹,停在某个坚硬的地方……   “啧啧,你瞧你,这样还不肯软掉。”他哼笑着用刀背拍着夜坚挺的分身,手指十分娴熟的颠簸在囊袋下,一脸得意的看着夜的眼睛里闪出快感与胆怯相结合的情愫,不由得将整个匕首摁在分身上,冰凉入体,夜的皮肤上腾起一层鸡皮疙瘩,却让一簇菊更是兴奋。   “夜,为什么你在我面前这么软弱?”他边说着边伸手去拨夜的面罩,刚触及就被夜的手狠狠抓住,看样子夜是死活不让他见着脸孔,他哪肯就此罢手,手中匕首一翻,刃片正对分身,只要稍稍用力,夜就会瞬间提高辈分做成公公……   “菊,别闹了,我真不知剩下的图在哪里。”夜握着他的手腕,字正腔圆,似乎从口吻里听不出害怕,听不出与他的眼神和举动相符的味道。   一簇菊撇头一哼,匕首在手背上打了个转就滑进袖口里,相当华丽的动作,不过在这期间,匕首很“巧合”的勾断了夜腰间的布条,这下好了,夜身体上最后的遮拦物当然无存,赤裸裸的、一丝不挂,哦不对,也许该说明他还有一个面罩……   一簇菊拍拍手,扭头就走,还不忘将地图塞进衣襟里。   “菊……”夜忙拉住他,尴尬的睁着眼问:“你、你要走?那我呢?”   “呵,想走是吗?”一簇菊回眸一笑,桃花泛滥,“裸奔呗!”   说罢他仰天长笑,甩开夜的手大步离去,听到夜在身后高声呼喊:“你要去哪里?”他也不嫌厌烦的挥挥手,随口便答:“去找我看上的人。”   言下之意就是要去找杜子腾。   当然这是夜的理解,不过一簇菊真的是去找那个家伙。   轻盈的跃在房檐,他寻摸着杜大将军的去处,之前他说要去休息来着,他住哪呢?按理说皇帝的贴身护卫应该离其不远……   找寻甚久,还没想明白的时候,他忽然感到身后传来阵阵阴寒的杀气,猛然回头,却不见人影,杀气也一并消失而去,再回身看向脚下时,那股气息再次出现,与前次不同的是,似乎……还带着些嫉妒或是醋意,他就想是不是自己太自恋,怎么光是一道气息就能觉得别人醋意泛滥呢?   而更让他惊讶的是,他觉得那杀气虽然张扬,却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反倒是那淡薄的醋意是直冲他脑门的,那人是谁呢?该不会是夜吧?不像……夜现在大概还在想办法把他的夜行衣盖在身上……   那会是谁呢?   想来想去都想不出个所以然,他回头去看,本来该是如之前一样没有人影的不是吗?可他偏偏就看见了一个人,一个穿着亚麻色粗布衣、腰间别着长剑、头发乱蓬蓬的男人匍匐在对面的屋檐上,清雅的月光洒在他身上,淡淡的一层昏黄,却将他嘴角的甜蜜笑容勾勒得如此显眼,甚至扎疼了一簇菊的眼!   到底要看到怎样的画面才会有这样的笑容?   他好奇,却定定的望着,不想身体本能的向前倾去一步,脚下瓦片发出不合适宜的“啪”一声,对面屋檐的男人抬头,笑容褪去,一脸冷漠的看着他,随后又友好的笑起来:   “你还没走?难道真是追着我来的?”杜子腾压抑着自己的声音,随手将打开的瓦片合上,光亮从他脸上淡去,一簇菊看到了那双眼眸里闪过的不愉快。   可他毕竟是一簇菊,就算对方是让他失神过三次的男人,他也不会傻傻的站在原地,于是就见他眯起桃花眼,跃到杜子腾身边,和气的回应:   “杜将军都知道的不是吗?”   不知是他来的太突然还是别的什么,杜子腾又莫名其妙的一愣,随后笑道:   “你的同伴不是来接应你了吗?怎么还在这?”   哦?他还知道夜来了……看来不是单纯的说去睡觉的嘛。   一簇菊心里嘀咕着,不动声色的用脚尖扒开一片瓦,从小缝里看向屋子里的情况,这不看还好,一看便让自己心口猛然一抽,有种被人用针狠狠扎在心坎的感觉。   屋子里很明亮,但是景象很模糊,雾气环绕,显然是某人在沐浴……   看那偌大的浴池和池中撒满的各种花瓣就知,沐浴之人绝非等闲之辈,再看那镶金龙头装饰和那雾气中若隐若现的清瘦身段,此人身份便一目了然。   姚矢仁。   只有这个家伙才能在皇宫的浴池里为所欲为。   而杜子腾竟然是在偷看他时露出那样的笑容……   一簇菊抬起头,面罩下的笑容有些无力,目光黯淡,可没一会儿,当乌云遮去勾月,余留的月光映衬在他润红的眼眸里,忽然见他弯眼一笑,妖娆妩媚。   “杜子腾,你敢不敢让我抱着睡一夜?”   第十七章 你摸够了没有   “杜子腾,你敢不敢让我抱着睡一夜?”   “不敢!”没想到杜子腾回答得这么快,而且相当坚决,一簇菊眨着眼,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追问:   “你是怕自己控制不住对我出手?”   顿时就见杜子腾笑得灿烂无比,洁白的牙齿显露出来,一簇菊就想这家伙怎能笑得这么好看呢?   “我是怕被你吃掉。况且,你是男人,我也是男人。”   这话说得多那啥,好象一簇菊是恶昏的狼似的。一簇菊也不慌忙,慢慢靠近他,一把握住他腰间的长剑,垂着眼帘的模样很是引人深思,他又想干什么?   “难道,下面的这个人不是男人?”   说着,他将瓦片拨开,昏黄的灯光从窟窿里射出来,照在他的脸上。   杜子腾显然一愣,一把抓住他的手,陪笑似的说:“你在打什么鬼主意?”   一簇菊挑眼看向他,其中藏着诱惑、勾引种种,只不过总被杜子腾那不冷不热、对任何人都友好的笑容折杀回来,“我再问一次,让我抱着睡一夜,你敢是不敢?”   刚说完他就撇头看向自己的身后,因为那道莫名其妙的目光又从某个角落里射出来,惹得他浑身不舒服。想来杜子腾也是察觉到这样的目光,昂着下巴与他同样望去,静谧的夜色里什么也没有,杀气却如此浓烈张扬……   这下一簇菊可以断定刚才不是杜子腾用这样的目光看他,另有其人。难道真的夜?他真的不顾身体赤裸就这样追出来了?   忽然又觉不对劲,他下意识的向脚下的洞瞄去,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看到雾气里的姚矢仁做了个扭头的姿势……   两人没有说话,各自沉默着直到那股杀气褪却,一簇菊思量着,身体却没有怠慢,他揪住杜子腾的衣襟,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敢是不敢?”   “真不敢。”杜子腾笑了笑,摇头,顺便将双手举起来作投降状,脚却非常自觉的将一簇菊拨开的瓦片合上,“我劝你最好不要打他的念头哦。”   “他?呵……当然。”一簇菊的笑声令杜子腾一颤,突然觉得有事发生。   其实吧一簇菊也没确定杜子腾对姚矢仁有那种情愫,可一听他这话,他就莫名其妙的来火,也就理所当然的不高兴了。   “杜子腾,你一定要后悔。”   说罢,他突然紧紧抱住杜子腾的脖子,隔着面罩,却依然将自己的唇堵上对方的唇,然后脚下使力一踩,瓦碎、檐塌,两人直直坠下……   “哗”一声响,两个人掉在花香四溢的浴池里。   “啊!有刺、刺……诶?”   姚矢仁惊慌失措的声音传来,不过之后他很老实的闭了嘴,惊讶又惊悚的看着眼相拥的两人,和那两张紧紧相依的唇,立刻愤怒起来:“你们在干什么!”   一簇菊松开杜子腾,坏笑着牵起杜子腾的手,不屑的侧眼瞄向姚矢仁,他看到那个皇帝赤裸着身体靠在浴池边上,瀑布似的长发洒在水池里,白嫩的肌肤被雾气染上一层朦胧色彩,很令人浮想联翩。   “哎呀,一不小心掉下来了。”他用无辜的声音惊呼,“担惊受怕”的将杜子腾搂紧,不想杜子腾毫不留情的将他的手掰开,狠狠抓着他的手腕,甚至让他感到疼痛,他皱紧眉头去看对方的眼,很受伤的发现对方压根就没看自己,而是看着那个白痴的皇帝……   “主子,你说不抓这家伙,可他跑来偷看你沐浴,这罪还得另算吧?”看他临危不乱的模样,一簇菊眯了眯眼,“主子你继续,我带他去天牢等候……”   “杜子腾,你是不是真的没心没肺!”一簇菊火了,反手想去拧抓着他的手的手,可事与愿违,他到现在才知道杜子腾的力道比自己大过好几倍,不管是单手的擒拿还是双手蛮力去掰,他都不能将杜子腾推开,甚至因为这样的反抗而使对方将他抓得更紧,那双一直带着笑意的眼眸里再不见友好,只有一丝冰凉和愤怒。   “一簇菊,你被捕了。”杜子腾一改往日的阳光灿烂,说罢挥手就要去摘一簇菊的面罩,却在这时,只听得一声:“慢!”   手在咫尺距离停下,相当娴熟。   “松手。”姚矢仁命令的口吻响起。   一簇菊有些惊讶的望去,因为他觉得这样威严的声音出自姚矢仁之口特别诡异,而他看到的画面,是姚矢仁十分优雅、十分有气质的跨出浴池,将金黄色的浴袍慢慢套在身上。   兴许是这份举动太过悠闲,与那样的声音毫不相符,杜子腾有些呆楞,手还紧紧抓着一簇菊,只是目光有些迷离。   姚矢仁撩起自己的长发,拈过一旁的丝带系上,略显愤怒的视线扫来,张口又来一句:“朕叫你松手,杜将军。”   杜子腾这才如梦初醒,手掌机械的摊开让一簇菊获得自由。   不是一簇菊不想说点什么,而是他压根就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感受,姚矢仁,那个只会抱着他大叫“亲亲、抱抱”的家伙,现在竟然是一副不容人违抗的姿态,是不是雾气作祟,才让他觉得这个家伙被威严的光环笼罩?   一定是这样的。   他眨了眨眼,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杜子腾走出浴池,抖了抖身上的水珠,挠头不解的问:“主子,你怎么对他这么宽容?前日你还让我一定要抓住……”   “住口,杜将军,退下,朕自有打算。”姚矢仁冷冷的瞄着他,一句话就让他哑口无言,谁让他是皇帝呢,他说的话别人敢不遵从么?那叫抗旨,是要满门抄斩的咧。   杜子腾瞥瞥嘴,像是无可奈何,可一簇菊还是看到了他眼中的不愉快,是因为姚矢仁包容自己让他不愉快?还是因为姚矢仁对他如此冷漠而不愉快?这个值得深思。   他看见杜子腾转身就走,忙跟着跨出浴池,不想姚矢仁忽然出现在他面前,生生挡下去路,还将杜子腾的身影遮在身后。   他十分厌烦的皱了皱眉,也不去看姚矢仁,绕过他就想追上杜子腾,哪知,姚矢仁也不知发的哪门子疯,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将始料不及的他拉了回来。   桃花眼一瞪,语气异常冷漠:“哼,皇帝,你让将军不抓我,自己却抓得紧,君无戏言你可懂?”   更令他诧异的是姚矢仁的表情忽然软弱下来,不,不该说是软弱,他只是把之前的威严丢到了九霄云外,这会儿看去只有一脸莫名其妙的担心。   “朕当然懂,让朕看看,你受伤没有?”他边说着,边用手里三层外三层的摸着一簇菊的身体,生怕摸到某个地方长着一个肿包或者多了一个窟窿,那神情,像足一个担心孩子的家长……   一簇菊这下就像个二丈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姚矢仁会这么担心一个江洋大盗?   渐渐,他皱起了眉……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头来,摸在身上的手,怎么感觉这么猥琐?怎么感觉这么淫-荡?怎么只挑他的胸脯和接近跨间的皮肤来摸?真的是在担心他吗?   猛然间,他抓住姚矢仁的手,目光犀利。   “你摸够了没有?”   第十八章 让我S了我就答应你   “你摸够了没有?!”   一簇菊用露出来的两只眼睛狠狠的瞪他,心想他姚矢仁是不是对任何一个男人手脚都不干净,真想瞧瞧他的后宫是不是藏着三千男宠。   “咳。”姚矢仁清咳一声直起身来,随后又谄媚淫淫的笑着说,“朕的后宫少个嫔妃,你看你可愿意?”   靠,姚矢仁,你还真的想藏三千男宠?   “给我去死吧。”一簇菊也不知怎的就来了一股火,猛的推开面前笑得白痴的家伙,大步流星的往外走,谁知道姚矢仁手长得很,就这么一捞又把他抓了回来,还顺便搂进怀里。   “自己跳下来,还想就这么走掉?做朕的妃子吧,朕可以立你为后的。”   好你个姚矢仁,是个男人你就要立他为后?你脑子进水还是春心泛滥,路边的野狗也有公的,你怎么不去找?   一簇菊相当嫌恶的翻了个白眼,一把拧住抱在腰上的手,使力向前一拽,姚矢仁整个人被撩倒,狼狈的扑在地上,金黄丝带脱落,墨玉似的长发散落一地。   “哼,发情的公狗。”一簇菊鄙夷的哼了一声,正要闪身出门,万万没想到,地上的家伙捂着被摔疼的胳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起身,二话不说朝他扑来,嘴里还相当腻味的喊着:   “不要走,做我的妃子,做我的皇后……”   “你有完没完,姚……”   正想骂他来着,忽然又将话全咽下肚里,因为他看到离大门不远的一根柱子下,一个被灯光拉长的黑影在摇曳,由于雾气环绕,躲在柱子后的人影被遮得虚实难辨,可看那影子的模样,特别是腰间那把长剑的模样,他就知道,那家伙是杜子腾。   原来那家伙没走,是担心皇帝被他吃掉呢,还是想再多看皇帝两眼呢?反正一定与姚矢仁有关!   这么想来他又是一通火气,他一簇菊竟然比不过一个傻兮兮的、到处发情的姚矢仁?天理何在!   可转念一想,杜子腾对姚矢仁这般钟情,姚矢仁对他又只是君臣的态度,他心里一定很不平衡喽?如果亲眼看到姚矢仁对其他男人出手,他会怎么想?   好玩,一簇菊灰常想知道后果会怎样。   于是他突然勾住姚矢仁的脖子,将身体凑了上去,嘴唇附到姚矢仁耳边,借着面罩的遮掩,小声的、悄悄的说:   “来玩个游戏吧,你要是能让我射,我就答应你。”   “此话当真?!”瞧,姚矢仁多兴奋,两眼放光的看着怀里的人,直以为自己出现幻听或是在做梦,只不过一簇菊忽然有种不好的念头,不知是雾气太浓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他看到姚矢仁嘴角的笑好邪恶、好得意、好耐人寻味,有种说不出的意味……   还没想明白,姚矢仁忽然将他掰过身,手十分麻利的解去他的裤腰带。   他又想为什么这家伙要让他转个方向,这样他就看不到杜子腾的反应了,看不到的话,戏弄姚矢仁也没多大意义。   想着他就要转身,却被姚矢仁忽然抱住,那张唇迫不及待的吻上脖颈,舌头细致的舔弄着,在他脖子上舔出一道又一道火热。   好娴熟的舌技,这家伙有练过吧。   一簇菊怔怔想着,却被突然咬来的牙齿惊吓得叫出声:“啊……疼。”   他敢断定,姚矢仁上辈子一定是只狗!   被咬到的痛楚还没消去,他就感到姚矢仁很温柔的舔着那块痛楚,像是给他疗伤一般,轻轻的、不着痕迹,却带来一种致命的瘙痒,有些麻痹、有些冰凉,他忽然想让他用力一些,好让自己感受得更清晰。   姚矢仁没有加重力道,只是张嘴含住那有着两个牙印的肌肤,允吸着、舌尖在口腔里舔逗那一块已经红掉的皮肤。   “嗯……嗯嗯……”一簇菊发誓他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叫出声,也绝对没想到姚矢仁的口技能让他这么舒服,他不禁抱紧对方,摁着他的脑袋,让他在自己肩上深埋。   姚矢仁却突然握住他的手,抬起头来笑了笑,然后掀开他的夜行衣,低头去咬他胸前露出来的果实。   说是咬,就真的是咬。   “啊……你……啊,嗯……舒服……”   呻吟从喉咙里跳出来,让一切染上情-欲的色彩,姚矢仁似乎被这样的叫声挑起了欲火,呼吸异常燥热,只见他深呼吸一口,横抱起一簇菊转身走向浴池,手三两下就将他的夜行衣拨光,借着灯光的暗黄和雾气的遮掩,一簇菊的肌肤透出前所未有的蜜色光芒,诱人犯罪的细嫩,姚矢仁情不自禁的低头吻在他睁大的眼眉上,低沉的说:   “你真诱人……”   说罢他将一簇菊放进浴池里,手一掀,他的金衣落地,就此他也跨进浴池,伴着温热的水抱住一簇菊,埋头去舔他胸前的红豆。   一簇菊有些担心的捂住自己的嘴,不想姚矢仁忽然抬起头来,带着莫明的笑,温和的说:“放心,朕不会摘你的面罩……”   他就这样一愣,呆若木鸡。   姚矢仁看着他的表情,不免笑得更莫名其妙,凑进他,手指轻轻的在面罩上描绘,蘸着温水,面罩下的唇型若隐若现,他有些迷离的看去,“真想吻你……”   低迷的唤着,之后像是离弦的箭,无法掌控,他抬起一簇菊的一只腿,手在水底摸遍他身上所有的肌肤,唇顺着胸前的起伏亲吻,像是对待珍宝一般小心翼翼。   一簇菊不想承认自己被姚矢仁这样的家伙挑起了欲望,可是,对方的呼吸本就够热,现在加上水温的滋润,让他的吻在他身上挑起一道又一道的火线,每一处似乎都被刻上深深的痕迹……   他昂了昂头,有些迷离的闭上眼。   姚矢仁潜进水里,唇却没有离开他的身体,手也毫不停歇的摸着他婴儿般嫩滑的肌肤,渐渐,他吻向一簇菊的跨间,吻向那根正在勃-起的物体……   刚碰到分毫,一簇菊不禁战栗的抖了抖身体,姚矢仁从水里探出头来,目光柔和得能溺死一个人。   “想要你……今夜就要……”   他喃喃的说着,手指探向一簇菊的后庭。   一簇菊有些震惊的睁开眼,不为别的,只因自己刚才那一瞬忘记了他说的游戏规则。他不能真的有感觉,不能让姚矢仁继续下去……本来以为自己足以忍耐下这一系列的挑逗,可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姚矢仁的手法很娴熟,不管是吻还是咬,都让他相当有快感。   这样下去会有些危险。   他伸手轻轻推了推姚矢仁,却被对方抱得更紧,甚至逼得对方突然将手指插进了他的菊花里。   “啊……”   身体里迅速窜过一道电流,酥麻不已,不是他想这么做,而是本能的将手套上姚矢仁的脖子,他担心自己会突然无力的瘫软,然后被水淹没。   手指轻轻刮着他的肉壁,像是找寻什么,直到碰到一处突起,他情不自禁的“啊”了一声,接着便见姚矢仁高兴的笑起来,饶有兴致的狂按着那一处。   “啊啊啊……啊……你……啊……”   不行了,被他发现了。   他的敏感。   眼前天昏地暗,只有姚矢仁的手指带来的电流贯通全身,呼吸急促起来,身体燥热起来,他不禁扭动着腰肢,本是想抬起臀让姚矢仁的手指稍稍抽出,不至于一直触碰那片突起,可是就好象他的想法全都写在脸上一样,姚矢仁伸手按住他的腰,第二根手指突然闯入……   “啊……”   他惊叫着,不由得挺起胸脯,菊花自然而然的缩紧,紧紧吸允着对方的手指。   就在这刹那间,眼角的余光瞄到了身侧的柱子后的人影,杜子腾……已经露出半个身体,僵硬的站在原地,拳头紧握得如同一个铁球。   瞧,他生气了。   一簇菊有些得意的粗喘着,这才觉得自己献身是值得的,然而,当他视线上移,看到杜子腾那受伤的眼神,心中猛然一颤,莫明的疼。   第十九章 让朕得到你   他只想让杜子腾生气或吃醋,并不是希望看到他这样受伤的眼神。莫名其妙的是自己心中竟然对这样的他感到不忍,有罪恶感?   脑海中一闪而过的脸孔令他呆楞,傻傻的坐在浴池里,任凭姚矢仁的手指在后庭肆虐。   冥……你看到我同别的男人在床上缠绵时,可否露出过这样的眼神?   一簇菊低下头,面罩下的嘴角无力的勾起一抹笑,突然,后庭传来一丝裂痛,他昂起下巴,皱眉惊叫:“啊——”   他感到插在菊花里的手指正恶意的扩张着那不大的窟窿,恶意的!   强迫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他抓住姚矢仁的肩,猛然发现这个皇帝竟在用愤怒的目光盯着自己,疑惑狂袭而来。   然而,转眼间又见姚矢仁温和的笑起来,大手捧上他的脸,轻轻的摩擦着面罩下露出来的眉毛,“舒服吗?”   舒服?怎么可能舒服,姚矢仁,你故意的是不是?   一簇菊瞪去一眼,却见姚矢仁笑得更高深莫测,接着就见他整个人贴上来紧紧抱着他,手指却依然在菊花里搅拌着。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姚矢仁胸前的果实压在他的胸口,他甚至感受到他胸腔下传来的快速的心跳。   怦、怦、怦……   看似平静、游刃有余的皇帝,竟然藏着这样激烈的心跳。   还来不及诧异,姚矢仁的唇就贴在了他的耳朵上,轻吻着,滚烫的呼吸透过面罩喷进耳朵里,更有一种湿润感蔓延。   “朕会让你舒服的,舒服到只看得见朕。”   姚矢仁低沉而缓慢的说着,手指忽然抽出,然后将一簇菊整个人抱起架在自己腿上,跨间的分身顶在一簇菊的小腹上,滚烫而坚硬。   不知是水的波澜使其变得有些梦幻,还是本来就是这样的尺度,一簇菊惊恐的盯着顶着自己腹部的巨物,脑中不断闪过的词是:假的、危险的、会死人的!   从没想过姚矢仁的分身会如此巨大,相比之下自己的竟生生小去两圈,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他机械挑眼去看姚矢仁的身体,明明很清瘦,和自己不相上下,为什么下身却……凭什么?   无意间,一簇菊缩紧了菊花,不为别的,就因为这样骇人的尺度,他知道自己承受不来……   可姚矢仁已经兴致勃勃的捧起他的股瓣,眼看着就要破菊而入,忽然间,一簇菊听到轻微的一声“嘭”,下意识的朝门外望去,他看到之前杜子腾所站的柱子上有一道凹陷的痕迹,而他人已不见踪影。   跑了?杜子腾跑了?   才回过神,巨大的分身已经抵在菊花口,惊慌、惊恐,无所不有,他惶急的去推姚矢仁,却被抱得更紧。   “等、等等。”   毫无用处,姚矢仁两手拼命摁着他,看样子是要强行进入。   “太、太大,等一下!”   夸他一下总可以了吧?   一簇菊的额头上渗出细汗,终于见姚矢仁松下力道才呼出一口气,他发誓自己从来没这么害怕被人进入过……只有在第一次时,在冥的身下……   为什么又要想他?   没天理了这。   他甩甩头,然后对上姚矢仁那有些戏谑的眼神。   心口没来由的一愣,像被人揪住了心脉似的难受。   “游戏没有结束,还是说,你需要一个旁观者?”姚矢仁不紧不慢的声音传来,口吻带着些许嘲弄和得意。   他震惊,是的,震惊。是不是自己又乱想了?乱想着姚矢仁这个不会武、柔弱、白痴的家伙,发现了杜子腾的存在,而他还一直假装不知道似的对他进行着这一切……   哈,可能吗?   望着姚矢仁的眼,他忽然呆楞得像一座石像。   那双瞳孔里清晰的映着他的模样,却让他有一种危险的、被人透视的错觉。   “让朕得到你……”   见他不说话,姚矢仁只笑了笑接着便毫不犹豫的将分身插入。   然,分身刚破开菊花口,一簇菊两眼猛然犀利,如捕食的鹰,冷气凛冽,手掌侧劈而下,准确无误的击在姚矢仁的脖颈上,只听得一声闷哼,姚矢仁两眼一闭,昏倒在他怀里。   将姚矢仁的躯体架在浴池边上后,他穿好夜行衣就走出浴房,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不是他没有被挑起欲望,而是多年的经验告诉他危险在临近,姚矢仁,也许不像表面上看去的这么愚笨。   他甚至有些害怕,害怕自己在不知不觉间被姚矢仁解剖得透彻,害怕自己在他面前赤裸裸的存在,不是身体的赤裸,而是心。   才踏出门,他就看见了屹立在对面屋檐上的杜子腾,虽然只是背影,可他知道那就是他。   心莫明的抽紧,为什么他的身影如此寂寞?   平日的笑容是伪装吗?   诡异的感觉油然而生,鬼使神差的跃上房檐,小心翼翼的走到杜子腾身后,一簇菊忽然从后面抱住杜子腾,闭上眼,纠结着眉。   “对不起,请不要再露出那样的眼神。”   疯了,自己一定是疯了。   竟然用这样恳求的口吻对他说话……   第二十章 我爱上的人是你   想他一簇菊何时乞求过人?现在却莫名其妙的对杜子腾示弱,天是不是要塌了?   杜子腾还没说话就将一簇菊推开,转身定定看着他,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   “你的目标应该是我吧,那就不要招惹他。”他说着笑了笑,无力却帅气。   “本来我没想这么做,可是看到你对他这么在意,忍不住就……”   “你,是不是认为他很好愚弄?”杜子腾打断他,撇头看向浴房,虽然那里看不见姚矢仁的身影,可他还是定睛望着。   “在今夜之前,确实是这么认为的。”这么认为的人应该不止他一簇菊一个吧?姚矢仁跌跌撞撞、冒失的模样任谁看去都会这么想。   他看到杜子腾又笑了,这次带着一种他无法理解的骄傲感……   “也难怪,他喜欢这样隐藏自己。”杜子腾低声说,“知道吗?史上只有一个皇帝,能在一柱香的时间里批下两百四十九本奏折,而且对于驳回和允诺的事项牢记在心,大臣问起也能应答如流,他每天在朝的时间只有一两个时辰,但是他能将大小朝事妥当处理完毕,是不是觉得像在听神话?”杜子腾望向他,理所当然的看到他满眼震惊。   “这就是神话吧?难道你想说这个皇帝就是他?”回过神后一簇菊不以为然的笑道,却被杜子腾突然射来的坚定的目光震撼,他读出了那眼神的含义——他不允许任何人置疑姚矢仁的能力。   “不是真的……”他喃喃的重复。   “的确,不管是谁都不会相信这样的事,但是这样的奇事就发生在皇帝主子身上。”杜子腾不再看他,继续望向浴房,“你知道他退朝后都做些什么吗?”   一簇菊机械的摇头,他觉得姚矢仁的行动已经超出自己的理解范围,宛如一个神秘的存在,摸不透,更无法猜透。   “建造天宫。”杜子腾淡然的回答。   “什么?你再说一遍?”天宫?太假了……   “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就一手策划那座宫殿,只为一个人建造的宫殿,每天退朝之后他都会到达那里,亲手搬木盖瓦,亲手刷漆钉板,天宫是他给那座宫殿赐的名,他说将要住进那里的人,是他的天。”说着,杜子腾侧眼看向一簇菊,“除了天宫,你知道他还为他准备了什么吗?”   “……”   一簇菊瞪大眼,脑海中的思绪渐渐混乱,杜子腾是在编故事给他听吗?一定是吧?姚矢仁那个细皮嫩肉、高高在上的皇帝?怎么可能为一个人做这些?   “亲自训练男侍从。”杜子腾说得那么镇定,目光却透出无可奈何的伤情,“他要为那个人训练出世界上最好的侍从,让他进入天宫之后,享受天伦之乐。”   “等、等等,你说的这些,谁能证明?”一簇菊忙止住他,而后忽然一愣,失笑道,“罢了,证明有什么用,这些与我无关。”   突然,杜子腾目光犀利,有力的手猛然挥来,狠狠揪住他的夜行衣,甚至将他虽然瘦但足够高挑的身体举起,那眼神,活像遇见杀父仇人的复仇者,是恨、是激动,或者是至高的愤怒……   “与你无关?”杜子腾冷眼望着他,“天底下只有一个人能让他失控,只有一个人能让他神魂颠倒,也只有一个人可以勾引他、让他在浴房里做出与身份格格不入的事情,你,是不是以为他还没有发现你的身份?”   一簇菊猛然瞪大眼,杜子腾的话令他不知所措,更多的是惊恐。姚矢仁已经知道他的身份?已经认出了他?怎么可能?他从没发现自己有过疏漏!   “之前我说你同世子像,你还惺惺作态,直到刚才那一幕,你的身份便一目了然,他从不会对任何男人出手,除了世子,姚臬!”   “住口,你凭什么说是我……”   “该住口的是你!我生气的不是他做出那样的举动,而是你明明对他毫无情义,却玩弄着他的感情,你以为他建天宫、训男侍为的谁?你认为我为什么要在你面前说出这些被他下令不得透露的秘密?全都是因为你是姚臬!是他认准的那片天!”杜子腾咆哮的说完,狠狠的将一簇菊撩下,沉重的呼了几口气,闭眼再看,又是一片淡然。   “不要再靠近我,你该看上的人是他,不是我。”叹息般的说完,杜子腾转身,顿了顿,迈步走去。   可刚走得两步,一簇菊突然拽住他的手,硬生生将他拉了回来。   “你告诉我这些是什么意思?让我去报答他?报答他为我建的那座我根本不想要的宫殿?还是报答他为我训练的那群我根本就不需要的男侍?哼,杜子腾,你自欺欺人的本事真厉害,你的心上人是他,对吧?”他毫不留情的戳穿了这层纸片,口吻犀利得不容许任何人反驳,然,杜子腾一愣,答得那样镇定:   “不,我只想守护他,直到他达成心愿。”   “说谎!”一簇菊几近咆哮的说着,不禁掐紧对方的手,“既然如此,你为什么流泪!”   “……”   四周忽然寂静非常,仿佛能听见天上繁星眨眼的声音。   怦、怦、怦。   不,这是两人的心跳,如此激烈,如此直率。   杜子腾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以为瞳孔里掀起的波澜已经退回肚子里,以为这昏暗的夜色能替他遮去几分心碎,却不知,他的一切,都被那双迷人温红的桃花眼所瞥见,被那张柔软红润的唇一语道破。   瞪大的眼眸里突然湿润,之前好不容易压制住的泪水夺眶而出,如同精致的宝石滴落在一簇菊的手背上。   一簇菊眉头一紧,不禁加大手中的力道,声音却柔和下来:“你爱他很久了吗?你想让他得到幸福是吗?可是……”   他忽然伸手扯下自己的面罩,长发如瀑倾斜,在夜空中挥洒出绝美的画面,那张赛过天仙的容颜、那双含情脉脉的美目,都在揭露他的情感。   “我爱上的人,是你!”   说罢,他豪迈的伸手拉过杜子腾,一把抱住他的脑袋,吻上那张冰凉颤抖的唇。   第二十一章 撑死人不偿命   他豪迈的伸手拉过杜子腾,一把抱住他的脑袋,吻上那张冰凉颤抖的唇。   啊,终于吻到了他的唇。   他是多么渴望这一刻的到来,从心动的那一刻开始,就在幻想着这样的事情,虽然杜子腾的唇比想象中的冰凉,可是那样的柔软,他沦陷了。   几乎没费什么周折舌头就探进了杜子腾的口腔里,他像一个饥渴已久的寂寞男人,深深的将自己的情感缠绕在杜子腾的舌头上。   然,杜子腾忽然闭口,牙齿犀利的咬在他的舌苔上,他吃痛的缩了回来,钻心的痛楚蔓延,他甚至尝到了自己的血的腥味。   “为什么……”他捂着嘴,眉眼纠结。   杜子腾却突然蹙紧眉,目光中燃起熊熊怒焰,他掐住一簇菊的脖子,似乎是想用力让他痛苦,手却在颤抖。   “你给我听好。”杜子腾咬牙说,“如果你不想要那座宫殿,我会逼得你想要,你不需要那些男侍,我也会逼得你需要,从今往后,别再对我做同样的事情,否则,我会……”   “你会怎样?杀了我?还是把我抓到姚矢仁的身边?哈哈……咳咳。”一簇菊想大笑,杜子腾却突然加大力道,掐得他呼吸困难起来。   “我不会允许你伤害他,你最好知道这一点。”杜子腾说完,甩开手,扭头便走,忽然又像想起什么,他回头看着一簇菊的脸说,“我从不觉得他及你好看,你也很聪明,知道利用自己的长项让男人拜倒,但是,你也只有一张脸而已。”   这可真让一簇菊受打击,只有一张脸?言下之意不就是除去容貌之外的东西,他什么都没有吗?只是一个花瓶?在杜子腾眼里的他,竟然如此一文不值。   一簇菊垂着头,慢慢放下手,他没有看着杜子腾,也没有看着身旁的夜色,那样寂寞的目光,是不能看到任何事物的。   半晌,当杜子腾的身影快要消失在天边,他才举目望去,浅笑着说:   “我是不会放弃的。”   ——————   天明不久,亲王府里已经生气勃勃。   姚臬将夜给他的地图铺在菱花镜前,仔细研究着。他打算着今夜就去盗取那只闻名天下的公鸡……   介于晋阳王府结构的复杂,他不得不比往常谨慎几分,那些错综复杂的线路,他要刻在脑子里,才能让计划完美施展。   只不过,他有些心不在焉,满脑子都在回想那日姚矢仁来王府的事情,他就在想那个皇帝到底是怎么看穿他的身份的?他可从来没有跟谁提起,也没有在姚矢仁面前有过疏漏,难道那家伙能看穿人心不成?   越想越是烦躁,他抓起地图往桌上一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皱紧眉头。   “刘七!”他高声喊道,不一会儿就见家丁匆匆赶来,“我要吃桂花糕。”   “诶?”刘七以为自己听错,很不理解的问,“桂花糕?”   “快去。”姚臬瞥去一眼,刘七忙跌跌撞撞的跑出门。   他当然知道家丁为什么会露出那样难以置信的眼神,因为他从未在王府里吃过甜食,给人的印象就是:世子不爱吃甜食,所以王府里也就没有那些糕点,亲王溺爱这个宝贝儿子,他喜欢啥啥都有,他不喜欢的,连影子都瞧不见。   想来刘七还得去铺子重新买过。   他并不是不爱吃甜食,或者应该说不爱吃甜食的不是他,而是另一个男人。那个男人讨厌所有甜的东西,他在他身边待的那一年里,一样甜食都没尝到,于是便也不再去染指,惟独这样无法静心的时刻,才会想要让嘴巴的味道不那么青涩。   看着地图,他淡淡的笑了笑,眼中藏着一抹忧愁。   没多久就见刘七回来,手中端着准备好的桂花糕。姚臬有些奇怪,这家伙的速度有这么快?他也没多想,随手抓过一块就往嘴里送,刚入口……   “呸。”他吐了,“怎么这么甜?你买的是哪一家的桂花糕?”   也许是太久没有尝得甜味,突然受到这样腻甜的刺激,还不适应。   “这……这……”   怪就怪在刘七扭扭捏捏半天说不出口,姚臬眯眼狐疑的想了想,忽然觉得这桂花糕的味道有点熟,好象不久前闻到过这样的味道。   “罢了。”他不动声色的放下桂花糕,用下巴一指,“你把它吃光,不要让我看见。”   刘七也不敢不遵,只能拼命往嘴里塞。   “给我去买些豆沙酥饼。”   他命令似的说完,捧起地图继续研究,刘七捂着嘴冲出了门。   屋里的甜味还没有散尽的时候,刘七又端着一盘豆沙酥饼出现,姚臬眯眼瞧着那碟食物,嘴角露出意味不明的笑。   “刘七,把这盘食物吃光,然后去给我买来合意饼。”   他慵懒的说着,完全不去看刘七此刻扭曲的表情,只是专心的听着家丁大口吞下豆沙酥饼时喘出的粗气,然后又见他捂着嘴跑出门。   于是他笑得高深莫测,放下地图,优雅的踏出卧房的门。   刘七奔跑在廊道上,不停的打着饱嗝,时时呕上一记腻甜的味道,眼泪都快掉下来,可他又不能说什么,只能冲向王府门外,刚跨出门槛,他就扑通一声跪在地,抱住面前正要拽他的男人的腿,哭喊着:   “俞公子,饶了小的吧,小的自己去买……求求您要么进府要么回府,别再折磨小的了。世子一口也没吃,全让小的吃了,你买来二十斤甜食,你让小的怎么打发啊……”   俞赐露出同情的笑容,拉起刘七,“好吧,既然如此,在下也不勉强。”   “俞公子,你大清早就在府外徘徊,为什么就不进去?唉……”刘七抹掉眼泪和鼻涕往外走,嘴里唠叨着,一脸窘样。   俞赐怔怔望着刘七离去,站在门外不停叹息。   “唉……”   “唉……”   “唉……”   都快把一年的气叹完的时候,一个有些戏谑的声音传来:   “俞兄这是何必呢?想见为弟直说便是。”   俞赐诧异的回头,看到姚臬靠在门边上,幽幽的笑着。   第二十二章 你在为谁难过   姚臬靠在门边上幽幽的笑着,两手抱在胸前,饶有兴致的端详着俞赐那副惊喜参半的表情。   “不说话么?”他眯眼笑起来。   俞赐一个激灵终于回神,陪笑几声却又不言语,可脸上竟一阵红一阵白,十足的尴尬味儿。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昨天有人说只是玩玩而已,想来今天该不会出现,俞兄,你觉得那人若是出现了,意味着什么呢?”姚臬走上前,笑得桃花灿烂。   俞赐还没说什么,两人就听见不远处的街道外一个陌生的声音大叫:“看,世子出门了!”   这下可不得了,眨眼的功夫,四面八方涌来一票子看客,一窝蜂似的挤上亲王府的门槛,就连守门的两个卫兵都被人群推得挤眉弄眼。   姚臬不禁抚额叹息,他怎么就忘了,老爹说过千万不要擅自出门的,不仅影响晋阳城的秩序,说不定还会出现流血事件!   他望着远处的巷口,还有不少百姓不断的朝王府奔来,相信再过一会儿,王府的大门就会被这群人踩塌。   他也不是不能逃脱,只不过要在这大白天、而且是这么多人面前动用武力还是违背了他的原则,所以他只好假装无可奈何的在人群里左摇右摆,被人们推来推去,偶尔还有一两双大手猥琐的摸上来,在他的屁股或是大腿上掐一把。   “瞧,真的是世子,果然像天仙一样漂亮……”   “嘶,这屁股好有弹性!”   “真的?我摸摸看……”   “我也要摸。”   真受够了,这群没见过美男的家伙。   姚臬翻了个白眼,有发火的冲动,可他还是告戒自己要忍耐,于是继续用微笑搪塞各种各样的话语。   就在他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嘴角已经开始抽-搐的时候,一双有些暖意的手忽然揽住他的肩,接着就见那手的主人抬臂一挡,内力迸发,猛然间将他面前的百姓震退数步,他也才终于得已安宁。   姚臬只在心中暗叹,好内力!   接着就被那人横抱而起,直接跨进了王府。   “轰”一声响,大门关上。一切喧闹都被隔离,四周静得有些诡异。   “贤弟的魅力真是危险。”俞赐莞尔一笑,顺手将姚臬放下。   “俞兄现在才知道?”姚臬戏谑的说罢,转身朝府里走去,“多谢俞兄搭救。”   礼数还是要的,虽然他很不想谢这个家伙。   四望着,见老爹还没出现,家丁和丫鬟们也都在后院,姚臬也就不再摆架子,转身定定的看着俞赐,笑道:“说吧,你为什么会来王府?”   他看到俞赐眉宇间一紧,而后却自然的舒展,也不见他说话,只是表情有些木讷。   “刚才那一掌不是一般人能使出的吧?对于擅用剑的你来说,掌风如此犀利,我是不是可以理所当然的猜一猜,你不仅是个剑客,或许也是个刺客?”他笑得纯真可人,乍看之下根本无法看透他的企图。   俞赐眼中闪过一丝莫明的情绪,当然,姚臬没有错过。   “莫非你以为皇帝今天还会出现在我这?”他继续问,这下终于听到俞赐的回答。   “你以为我是那刺客?”   嚯,问得真直接,亏得姚臬还一直拐弯抹角的刺探。   “难道不是吗?同样的眼睛,同样的气息,同样的音色,除了你还能有谁?”姚臬笑得有些诡异。   “不是我,我和皇帝无仇,今天我来,只是……”俞赐很认真的说着,话到半却又停住了。   “只是什么?”   “没什么。”俞赐淡然的眨了眨眼,“路过罢了。”   他怎么好意思说出来?昨日离去后,手里、嘴里全都弥漫着一个人的气味,甚至连就寝后都还在回味当时在床上翻云覆雨的快感,闭上眼,他看到的是一双美丽的桃花眼,睁开眼,他似乎又看到身边躺着的柔软的身体,即使是入梦去,也全是关于他的黄粱梦。   明明那样气愤的离开,明明脱口说是玩弄,为何会变成念念不忘?   “呵。”姚臬不冷不热的笑了声,俞赐这才回神,却还是有些迷离,“你就是为见我而来的,不用隐瞒。”   啧啧,这妖精更直接,是自信还是自恋呢?   “正好。”姚臬敛去笑容,难得的一脸严肃,“我把话说明白,俞赐,你已经被我踢出玩物名单了,可明白?”   对,他发誓决不再和俞赐做爱,他不希望他再靠近。因为他对俞赐没有爱,纯粹是一时兴起,不过,这个人会让他想起难堪的往事,所以他要舍弃。   “你有新的玩物?”俞赐也不生气,只是不屑的勾了勾嘴角。   “这些与你无关,今后不要再出现。”姚臬浅笑着转身欲走。   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俞赐忽然拉住他,深情的唤了声:“臬,别走。”   姚臬的脸色瞬间煞白,瞳孔瞪大如铃,他忽然转身,一巴掌扇在俞赐脸上。   “啪”一声脆响响彻前院,俞赐难以置信的摸着自己的脸,满脸疑惑。   “滚。”姚臬朝大门一指,目光如炬,“滚出我的视线!”   “你怎么了?怎么突然生气?”阴晴不定也该有个限度吧?   “不滚是吧?”还真就没有限度了,姚臬憋着吸进的气,半天没呼出来,不知为何,他惶急的四望,而后歇斯底里的大叫:“来人!把他给我轰出去!”   无人来应,姚臬疯似的掐着自己的手臂,一遍又一遍的大叫:   “来人!来人!”   俞赐竟愣住了,从来没有人告诉他世子会有这样歇斯底里的时候,他的目光那样无助,他的手足那样无措,他看似拼命却相当无力的呼喊像是在寻找一根救命草,他清瘦的身体在本能的颤抖,显然是在害怕着、在恐慌着……   为什么会有这样令人心疼的姿态?到底是为什么?   俞赐张了张嘴,也不知怎的,声音自然的柔和下来:“你在……为谁难过?臬……”   “啪”   姚臬条件反-射似的反手一巴掌扇在俞赐脸上,摇摇欲坠的身体忽然笔直,像是用尽全身的力气,他闭上眼大叫:   “闭嘴!天底下只有一个人能这么叫我!”   眼一睁,泪毫无征兆的滴落,他窒息般的僵在原地。   第二十三章 你需要忠诚的玩物吗   姚臬,你怎会如此懦弱?   眼泪,在对那个男人的回忆面前就这样廉价,没有伤痕的伤口,哪怕只是轻微的触碰,也会带来窒息的疼痛。到这一刻他才明白,原来,自己从不曾淡忘,仍旧固执的守护着他们之间可怜又可笑的承诺。   ——臬,答应我只让我一个人这样叫你。   这不是他说的吗?可为什么到最后竟变成——   ——世子,白蒙需要我。   ——你就这么肯定我不需要你?   ——我不能负她。   ——那你就能负我?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转身走掉,连头也不回。   这一切多么清晰,仿佛发生在昨天。   姚臬的眼神有些空洞,泪水在他脸上滑落,他却毫无知觉,愣愣的站在原地。   俞赐脸上的震惊正在消退,他斜眼看着如此脆弱的妖精,冷冷的问了一句:   “那个男人,就是你所说的冥?”   冥。   单单一个字,就让姚臬失神的双眼再次瞪大,里面满是彷徨。   “不……我不记得这个人,我不认识,我不知道……”   既然如此,你为何颤抖?   俞赐很想质问,可一看到那双伤痕累累的美目,便不忍心再去提及,就好象他再多说一次那个字,眼前的妖精就会如同升空的气泡那样破碎。   只是在他心灵深处,一种难以言喻的愤怒正在萌发,他不想看到这样的姚臬,他想……将他身上的伤痕通通治愈。该怎么做?   一瞬间,俞赐的目光忧虑起来。姚臬那殷红的袍子在他的视野里格外扎眼,他突然想起,每一次见到他,他都是这般艳丽,如同绽放在地狱深处的曼珠沙华,妖艳得诡异。   “你想不想要一个忠诚的玩物?”他突然开口,坚定望向姚臬。   可惜,姚臬还在回忆的旋涡里挣扎,完全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回答他的话。他却以为对方是用沉默在拒绝,纠结的看去一眼,转身向王府大门走去。   此时此刻的妖精,恐怕没人能懂。   俞赐忧郁的想着,拉开大门走了出去,门外的那群看客已经散去,只留下两个被拥挤得气喘吁吁的门卫坐在地上休憩。   兴许是在思考着关于姚臬的问题,他没有注意到与他擦身而过走进王府的男人……   姚臬闭上眼,紧蹙眉头,左手手指狠狠掐着右手手臂,鲜丽的红袍下,他纤细的手臂已被掐出朵朵殷红,甚至破皮见血,他却只是咬着唇,咽下口腔里的苦涩。   突然,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他睁开眼,最先看到的是一张麦黄的方巾,随之而来的才是杜子腾那熟悉而低沉的声音:   “我是在做梦?你竟然在哭?”   姚臬呆楞一会儿,礼貌的接过方巾,擦去脸上的泪,抬头看着面前笑得灿烂的男人,突然觉得阳光有些刺眼。   “你怎么在这里?”   姚臬,你还想让多少人看到你这样狼狈的姿态?振作一点吧。   他这样告戒自己,于是,他对着杜子腾露出花样的笑脸。   “你昨晚才拒绝我,今天就后悔了吗?”他戏谑的说着,脸上的笑有些无力。   杜子腾没来由的一愣,抓了抓脑袋,十分不解:“我真的想象不出有什么事会让你哭成这样,你该不会在演戏吧?”   杜子腾,你是真看不出还是故意要这样戏弄他,有谁演戏演得自己的掏心挖肺的难受?   姚臬无声的笑了两下,不作答。   “我就知道你在演戏,其实我今天不是来找你的,不过刚才听到你和那个男人的对话,我有点好奇,所以有话想问你。”杜子腾爽朗的笑了笑。   姚臬却看向手中的方巾,随口问:“你竟然随身携带女子的物品,真看不出来。”   “喂,别瞎说,这东西是我刚才从那个男人身上借来的……咦?难道他知道你会哭?”   “你是说俞赐?”   姚臬挑了挑眉,有些惊讶,随后又嗤笑道:“借?我可没看到你同他说话,是偷来的吧?”   杜子腾尴尬的挥挥手,笑也变得心虚:   “嗨,管他呢,我想问你,除了这次,你还有没有同他聊过关于那个刺客的事?”   “刺客?这么说,你是在跟踪他,现在盘问我只是为了一个线索?”姚臬不禁失笑。   难怪杜子腾会这样出现,原来是为了抓到企图伤及姚矢仁的刺客。   “恩,基本上是这样,不过还有部分原因是看你哭得挺惨,很好奇。”   “是吗?”姚臬垂下眼帘,笑容褪去,“杜子腾,就算只有这一次也好,能不能借你的肩膀让我靠一靠?”   他抬起头,目光柔和。   他不是用“线索”这样的理由在逼迫杜子腾,而是真的想得到一种依靠。即使会让人觉得他很下贱,可是,他需要一个人来给他安全感,有错吗?   “拜托你,不要拒绝我。”   他哀伤的说着,慢慢走向杜子腾,轻轻的,钻进他怀里。 第二十四章 与晋阳王,开战!   杜子腾的怀抱很温暖,结实的胸膛里传来的热度足以融化所有冰川,姚臬贪婪的呼吸着她的味道,享受似得数着他有力的心跳。   美中不足的是杜子腾没有抱住他,不过也没有拒绝倒是真的,兴许是与俞赐一样,感受到此时此刻的这只妖精像件易碎品。   于是,杜子腾就这样定定地站着,不说话,也不去看怀里的人。   姚臬有些想笑,从来没有谁对他如此冷谈过,即使是自己送身上前,他也无动于衷,姚矢仁在他心中的地位就这么难以逾越吗?   他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也彻底了解杜子腾是不会轻易对自己动心,现在像这样给他一个怀抱依靠,不过是一种怜悯罢了。   怜悯,他姚臬何时需要通过别人的怜悯才能得到安慰?   他慢慢抬起头,离开杜子腾,有些恋恋不舍,却毅然决然。   “谢谢。”他垂眼淡淡的说。   杜子腾这才将目光放到他身上,“关于他的孪生兄弟,你知道多少?”   “什么?”姚臬知道杜子腾只为俞赐的事而来,可也没想到俞赐竟然有个孪生兄弟,他没听爹说过,俞赐也从未提起,为什么?   “恩……看来你对此一无所知。”杜子腾无奈的笑笑,“我同你一样在那天就怀疑他,也调查过,他家私塾最近需要改建,刺杀皇帝主子的动机足够,不过那日他同亲王游湖,不会有分身之术,后来才得知他还有个孪生兄长,只是在一年前被逐出家门,之后再没出现过。”   “你的意思是,刺客不是俞赐,而是他的兄长?”   “没错。本来以为你会有线索……看来又白忙了,罢了。”杜子腾摆摆手转身要走,姚臬的眉眼在这瞬间纠结起来。   他真的只为姚矢仁的事儿来一点逗留的意思也没有。   忽然,杜子腾停了下来,姚臬心口一抽,莫名的腾起一种期待。他看到杜子腾回头,冲他笑了,周围好像开朗起来,和煦的阳光打在杜子腾脸上,该死的美好。   “对了,下次如果你感到难过,记得告诉皇帝主子,他的肩膀你无需借,本来就是属于你的。”   “嘭”   姚臬又被自己假想出来的千斤重锤狠狠地砸在脑门,目光瞬间黯淡,连勉强的笑容也无法给出来。   杜子腾说完就走掉了,可他灿烂的笑脸还印在姚臬的脑海里,挥散不去。   为什么不能再借你的?只想要你的不行吗?   他真想吼出来,可转念想想还是算了,人都已经都掉了不是吗?   或许自己不该执着于他,可为什么就这么不想放弃?是因为那个男人说过,“你的魅力是任何人都无法抵挡的”吗?   真可笑。   姚臬自嘲的哼了哼,转身欲走,一只洁白的信鸽忽然飞来,落在他肩头,他侧目看去,发现了信鸽腿脖子上绑着的信笺。   顿时,姚臬的目光犀利起来,忧愁一扫不见,仿佛瞬间化作冷血的恶魔,那动人的脸上满是冰霜的痕迹。他一把掐住信鸽的脖子,只听“咔”一声响,信鸽一命呜呼,他取下信笺,拆开瞄过一眼,然后揉在手心里,走向自己的卧房。   ——任务已到,月圆之夜,老地方待命。   第一次,密信中没有给出任务目标,难道这次的目标是需要如此谨慎的大人物吗?疑云开始密集,却无法将其吹散,距离月圆之夜,还有十三天。   今夜,月被乌云隐去身形,繁星变得异常诡异,稀疏的点缀在夜空里,像是在预示某个危险的来临。   晋阳王府大门上还残留着预告令贴过的痕迹,大院之中,所有卫兵、家丁、丫鬟全员集合,个个整装待发,严肃非常。   ——会下金蛋的公鸡,我要了。——一簇菊。   对,一簇菊行动了。   传闻中最难攻破的地方,晋阳王府;传闻中最危险的地方,晋阳王府;传闻中不可能到的的宝物,晋阳王府中的金蛋公鸡。   一簇菊,要挑战这些传闻,并且将之化为乌有。   路线已经铭记,王府的结构都在脑海中清晰呈现,他对这次行动具有万全的准备,连逃跑路线也已经择好,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此时此刻,他正匍匐在王府的屋檐上,看着那群集合的卫兵对着一个穿着紫色袍子的男人齐声宣誓:“为王爷效命!”   他很想看清楚晋阳王的面容,只可惜重重火把挡住了视线,他告诉自己不可轻举妄动,传闻中的晋阳王,是能带领普通百姓击败流寇的奇人,是万万不可掉以轻心的存在。   一个时辰以前,他想要利用易容术混进那些卫兵群中,却突然发现事情远比他想象的难办,这个心思缜密的晋阳王,竟然给卫兵们发下了暗号,见面便得询问,若答不上来,无条件擒拿,这样就算了,令一簇菊头疼的是,那暗号还不是固定的,每个人的都不一样,每一次谈话似乎都在变。   他找不出其中的规律,只能放弃易容。   晋阳王府中的守卫比他想象中少,细数下来只有三十来个,比起皇宫那票人着实不足一提,可以想到这是晋阳王安排的场面,由不得不谨慎起来。   没一会儿,他听到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传来:“行动!”   集合的人瞬间分兵散去,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人数均衡,一簇菊趁机瞄向晋阳王,却只看到他转身的瞬间,只看到他嘴角那邪恶的笑容。   还在诧异,忽然听见几处卫兵的叫喊:   “东面,完毕。”   “西面,完毕。”   “南面,完毕。”   “北面,完毕。”   什么意思?   他狐疑的想了想,忽然听到“啪”一声响,诺大的晋阳王府,各个屋檐之上忽然燃烧起一条火绳,随之而燃的是绳下早就摆放好的紧密相连的油灯,那啪声正是油灯跌坐在准备好的木桩上发出的声音。   刹那间,晋阳王府,如同天明。   一簇菊心中大叫:糟糕!随即翻身而下,欲要躲入黑暗之中,却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浑身冷汗直冒:“发现了,南面!”   当即就见几个卫兵马力的翻上屋檐,举着火把冲他奔来。   好一个晋阳王,果然不同反响,竟然能想出这样的奇招。   若要偷窃,必然会隐于暗处,所以才会选择无月的黑夜,只要让各处明亮,一只苍蝇都能清晰可见,就不难发现盗窃之人……   有意思,这才是他一直期盼的对决不是吗?   看来这次不使出浑身解数,就无法夺得宝贝,更无法击溃这个晋阳王。   偶尔爆发一次,也挺有趣的不是吗?   面对奔来的卫兵,一簇菊忽然站起身来,眼睛弯成月,似在微笑。   突然,他从腰间抽出一块足以掩盖两三人的黑布,猛然一掀,遮住卫兵的视线,亦将他的身形隐去。   当黑布落下,卫兵各个愣在原地,不禁面面相觑。   “人呢?” 第二十五章 塞进菊花的辣椒   有一种技术叫作“障眼法”,有一种武功叫作“轻功”,还有一种神技叫作“易容术”,更有一种人,能利用这三种不算稀奇的招数造就匪夷所思的事情。   一簇菊就是这类人种中登峰造极的一位。   慢动作回放是这样的--   黑布被掀起的瞬间,一簇菊利用自己卓越的轻功来到四个卫兵身后,迅猛而且利落的击晕最后一个卫兵之后,以骇人听闻的速度将晕倒之人的五官模子勾画并脱期盔甲套在自己身上,然后将面皮扣在自己的脸上,接着在三个卫兵注意着黑布的同时,将晕倒的家伙丢下房檐,在躯体落地发出轻微的“嘭”声时,佯装惊讶的问:“人呢?”   这一系列复杂的举动,只用了一快黑布抛起再落下的时间。   一群卫兵从正面起来,也被黑布遮去视线,当然也就无人发现他鬼使神差的举动,不过屋檐上的人没看见,至于屋子里有没有人看见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至少现在他成功的引起众人费解,足够。   看着面前的一票子人个个面面相觑,他得意的勾了勾嘴角,面后朝西面一指,大叫:   “在那!”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西望去,他们当然什么也没看到,一簇菊却抢先冲去,口中还连连说:“他跳下屋檐了,在廊道里。”   好,这下卫兵开始蠢动,一是不想让人抢去功劳,二是担心没抓到人会被王爷处罚,当即,所有人朝西追去,压根就没人发现那最初喊叫之人的脚步一点一点的慢下来,然后跃下屋檐,在错综复杂的廊道,朝着东面跑去。   真好骗。   他啧啧笑着,边脱去身上的盔甲,边将脸上的妆容卸下。   那群人也不动脑想想,他是来做什么的?盗公鸡嘛,仓库在东面,怎么可能跑去西面嘛。   看来晋阳王府的卫兵也不过是群酒囊饭袋。   一簇菊窃喜着,却仍旧小心翼翼,他可没麟麒夜给他的忠告,这廊道中的每一块板砖都可能与密铃相连,铃一响,他就等于玩完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老觉得有一道不带敌意的目光紧跟着自己,虽说察觉不出有什么危险,却给他一种被监视的感觉,这种滋味非常不爽,可是他又找不出那道目光从何处射来。   疾跑一阵,他忽然看到前面的红柱上系着一根紫色的丝绸,在柱子顶端有一个金色的圆物,挺漂亮的,挺精致,上面似乎还刻着一些图案,着实看不清,可是蛮惹人爱怜的,要不顺手把这个小玩意也带回去?   他觉得自己肯定抽疯了,这东西又不是什么宝贝呢。可当他看到前面的分岔路,顿时警觉起来,他不会记错,快到仓库的地方路分两段,一条会绕回王府大院,一条直能仓库,而在岔路附近,夜画着一个密铃的标志。   此刻看来,该就是那小小的圆物,啧啧,还真像装饰品。   想着,他鱼跃出廊道,用轻功行进一段,以避开这密铃所在的板砖,只是,刚一落地,他就听到西面传来盔甲抖动的唰唰声,心里那个悔啊!光去在意夜所说的密铃,意然麟麒现在晋阳王府可是如同白天一样明亮,这样明目张胆的在空中轻跃,不被看到身影才怪了。   不过他也不慌张,因为夜告诉他从王爷卧房到仓库,急赶需要半盏茶的时间(7分钟左右),而他让卫兵们错走的西面,正是王爷卧房所在地,仓库,近在眼前,看谁快!   他狡黠一笑,飞身往仓库而去。   却不知,脚下石块突然凹陷,心口一抽,刹那间数以万计的箭矢从四面八方射来,有的甚至从天而降(诡异),他可没时间思考,只隐隐猜到自己已经跨进夜所说的陷阱地域,于是飞快的从腰间抽出第二块黑布,边挥舞着挡下袭来的箭矢,边侧翻、前翻、后翻的去躲漏掉的几支,那姿态,何其优美,如同一个身经百战的武士,勇猛无畏,更像一个绝妙的舞者,柔韧百变,黑布在他手中时而摊开时而收敛,曼妙无比。   最后一个前滚翻,他终于闯出这片箭阵,始料不及,耳旁传来“呼呼”声响,斜视而去,顿时屏息,两巨大的铁球横穿击来,那直径,足有三人长,只见他飞身一跃,在空中漂亮的前翻,像足飞鱼落水,完美的落地,铁球相撞,轰声震耳欲聋。   然,方一落地,脚下的石地崩塌而去,如同狮子大开口般要将他的身躯吞没,他急中生智快速的扭紧手中黑布,举其在头顶甩过几圈,如同抛绳将之朝上抛去。   如果没记错,前方五步之距该是仓库门外的木柱。   果不其然,黑布绳在内力的作用上缠绕上一根粗大的木柱,他勾起嘴角,脚下出力一踩,腾空而起,顺着布绳的方向移去。   方要落地,看似普通的地面突然刺出无数把剑刃,刃口朝上,锋利无比,一簇菊两眼一瞪,抓紧布绳脚下一蹬,轻功卓越的他如同仙女一样从排排剑刃上飞过,当一脚踩在木柱上,他正要松气时,猛然发现布绳底部被一把剑刃划到,未及得惊讶,只听“嘶啦”一声响,绳子断,人翻。   “喔!”他惊叫出声,慌忙用两脚夹住木柱,使出全身力气让后仰的上身停止运动。   ……………………………   终于,结束了。   一簇菊斜眼去瞄自己的耳后,寒光毕露的剑刃只在毫米之距,尖利的顶部轻轻的抵在他的脊背上,尽管如此,还是带来一丝刺痛的感觉。   他不敢想像要是直接摔下去,自己会变成哪一种形态的马蜂窝。   不过,他算是闯过这一关了。   其实若是单个来看,这些陷阱都很老套,不足以让他惊慌连连,只不过晋阳王把它们巧妙的结合在一起,那令人措手不及的连接,普通人怕是有百条命也不够丢的。若不是他早有防备,步步为营,恐怕也会吃尽苦头。   接下来需要搞定的只有一个仓库的大锁。   这种小菜一碟的事,他抬抬手就能搞定--解锁对他来说,和吃饭一样简单。   挺顺利的,一切一切。   他走到仓库最深处,也就是传说中会下蛋的公鸡的所在地,不禁瞠目结舌。   公鸡在哪?公鸡在哪!   金银珠宝倒是有不少,可公鸡在哪呢?   别告诉他计划这以久、兴奋这么久、拼命这么久、换来的只是一个用杂草堆成的鸡窝!   看着那个铁笼里只剩下一圈杂草,他怎么都不能释怀,挖地三尺般的寻觅一圈,一无所获。   顿时,熊熊怒火在燃烧。   好你个晋阳王,设下这样的陷阱、布下这样大的阵势防守,到最后公鸡竟然不在仓库!这不摆明是要耍他吗?   该死!   不得了,一簇菊的目光简直是要杀人,那起伏来起伏去的胸口怎么看都像即将爆炸的危险品,粗气不停的从他的口鼻中喷出来,滚烫滚烫的,接着,就听见他歇斯底里的大吼:   “啊--混帐!”   那声音,不传遍整个王府他就不姓姚!   不行,不能空手而归。想他一簇菊什么时候盗宝失败过?这一次也一定不会!他死都要抓出那只公鸡来陪葬。   问题是公鸡被晋阳王藏到哪里去了?   想吧,可能在他卧房里,又想吧,把公鸡放卧房实在不雅,它要是乱排粪怎么办?可能在其他地方。   脑袋里就浮出了地图上晋阳王府的整个结构,精力忽然一下子涌到那条不知通往何处的粗线。   对了,公鸡应该藏在另半张图所在的地方。   虽然不知道前方还有什么危险,他铁心要去瞧一瞧了。   气冲冲的跑出仓库的时候,迎接他的是举着火把的一票子卫兵,一簇菊目光犀利非同寻常,杀气忽然张扬跋扈的散开来--他已经没有心情陪他们玩追逐游戏。   三十六人,绰绰有余!   他如此想着,眉头一紧,目光冷若冰霜。   接着就看见一道鬼魅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而过,手中利刃目不暇接的落下,卫兵们悲惨的叫声连绵不断,奇怪的是他们都没有倒下,只是捂着自己的屁股上身一挺,面部扭曲起来。   “抓住他!”哦,还有没被殃及的人头脑清醒着,也不忘记自己的使命,大叫一声冲上全欲要擒拿这个大盗。   魅影毫不停歇,穿梭如流,身段何其柔韧曼妙,看不清的人当然不觉如此,那些看得清的…… 两眼微眯,一脸欣赏和称赞。   那卫兵还没碰到一簇菊,就突然抿住嘴,眉头皱成八字,手中长矛也被丢弃,两手紧紧捂着屁股眼儿,神情痛苦万分。   再次慢动作回放--   一簇菊利用手中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抛切开卫兵屁股上的裤子,异常精准的用匕刃划伤自己的菊花口,然后毫不怜悯的将一颗眼珠大小的药物塞进那个小洞里。   这一切只用了他与卫兵一个擦身而过人的时间。   那药丸是他用各种著名的辣椒调配而成的东西,想想看,当药物在菊花内部被包紧,被里面的汁水一点一点的溶解,化成辣椒水在屁股中残留……   啧,不要想,光是想想都要打个寒颤,更别提这些亲身感受的卫兵了。   一簇菊塞得好不快活,乐悠悠的完事,乐悠悠的拍拍双手,乐悠悠的转身离去。   “遥远的天边有一簇菊,塞遍蠢兵的小菊花,呼啦啦滴辣椒化成水……嘶。”瞧,连他自己都冷不防的抖了抖肩,“好疼。”   这事儿,真不能想。   解决那一票卫兵之后倒是蛮轻松的处在,没人拦住他了呗,到达粗线所在的位置的时候,他看到的是一座横跨在池上的桥,相当华丽的东西,桥墩上似乎有些壁画,他没空去看,飞快的跑去,直奔对面唯一的一间房子。   打开门后他再次惊讶,房间虽大,可也够空的,什么都没有,就连一些花瓶摆设都没,也不知道这房子是用来干什么的,看那地上积累的厚厚的一层灰,想必很久没人来过,也没人来打扫,恐怕是晋阳王不准他人入内吧。   再看脚下的地,有几个脚印还有比较明显的,因为有灰尘陪衬嘛。   他就跟着那些个脚印过去,这才发现在墙边竟然有一个凸起的按钮,他也没多想就踩了上去,意料之中,他听到“轰轰”的声音,身前一步的地方,石板的抖动,慢慢向前移去,呈现出来的是一条通往地下的阶梯。   一簇菊俯身去瞧那阶梯,百般疑惑的喊了一声“喂”!声音在底部回旋,慢慢的飘上来,一遍又一遍。   哈,密室,发现了。   他还蛮得意,叉着个腰就朝下走。   你别说,这密室还挺周到的,一路走来都没有油灯照路,完全不觉得害怕,只是听着自己的脚步声在回荡,一簇菊莫名其妙的有点不爽。   这时的他还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正在走向的是怎么样危险的一块地,自己将遇到的是怎么样变态的一样事。   他只是边摸看着墙上那些淫秽的壁画,边走到最深处。   楼梯尽头,迷雾环绕,直觉告诉他这是迷香,于是他捂住自己的鼻,小心翼翼的走下去。底部很宽敞,是一个空旷的地方,迷雾中隐隐出现一道门,他便朝着那走去。   心里还兴奋的想着,那公鸡就在这里了吧。   甭提有多得意。   可渐渐,他觉得那门离他越来越远,眼睛好像有些痛,视线好像有些模糊,他抬手揉了揉眼。   这一揉可不得了,迷雾像水一样,往他的眼睛钻去,毫无预兆的,离奇诡异的,他很利索的“嘭”一声倒在地上,昏迷。 第二十六章 黑暗中的调教   一只完美到令人羡煞的手捻过玉盘中的药丸塞进一朵菊花里,然后就见一个身穿紫色绸缎的男人俯身趴在两腿之间,握着一把精巧的小刀,在那嫩白的大腿内侧一刀又一马的刻画。   血蜿蜒而下,给白皙的大腿染上一抹令人窒息的艳丽,它流入冰床,诡异的在冰床内部流溢出一朵朵血莲,何其妖娆,美轮美奂。   刀子的轨道慢慢呈现,似乎是一个字,一点、一横、一撇、一竖……   疼痛终于传达给昏迷之人,忽然听到那人“唔唔”了一声,男人却没有停下,波澜不惊的继续进行。   直到刻上最后一点,他才满意的勾起嘴角,手一甩,小刀横飞直插进一旁的墙壁里,入木三分。   男人凑近那片还在流着血的肌肤,伸舌从下至上一道舔过,床上之人猛的一颤,惊醒。   姚臬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现在究竟是白天还黑夜,甚至想不起自己昏迷了多久,他只感觉到自己是裸着的,大腿内侧传来热辣辣的痛楚,脊背底下却是一片冰凉,手掌能摸到的地方,像冰块似的滑爽。   这是冰床吗?传说中千年不化的极冰所雕刻的床,没想到会在晋阳王府见到。这里还是不是晋阳王府都值得探讨。   他看不见,因为他的眼被一块黑色的绸缎蒙住,隐隐能从绸缎中看出昏黄的油灯;他动不了,因为他的手脚被粗大的铁链捆绑,他动一动,铁链就响一响;他甚至开不了口,因为他的嘴里塞着一个不知名为何物的东西,无味,却让他不停的溢出唾液。   一双手正慢慢的抚摸着他的大腿,他听到脚步声在靠近,那双手渐渐向上滑动,蜻蜓点水似的在肌肤上点出一片又一片火热。   他从绸缎中看到一个轮廓相当柔和的黑影。   “宝贝,你醒了。”低沉的声音响在耳旁,有种阴森的,要将人带入地狱的味道,姚臬打了个寒颤,“唔唔”几声,身体扭动了一下。   男人将他嘴里的东西抽出来,撩起缕缕银线,姚臬刚得到说话的权利张口就问:“你是谁?”   他听到男人低沉的有些毛骨悚然的笑声,不由得抿了抿嘴,却突然被男人的手掐住下颌,接着一个冰凉的唇就吻了上来,相当粗暴的吮吸着他口腔里的唾液,对准他躲闪不及的小舌一阵狂吸,在退开之前牙齿一把咬住他的上唇,有些疼。   “唔唔”他哼了一声,男人起身笑得诡异。   “你想和我做爱吗?”瞧,姚臬从来都这样直言不讳,他又不是傻子,这种情况下当然知道对方想要什么,与其挣扎,不如妥协的享受来得实在。更何况他昏迷前的记忆还清晰得很,在王府的密室中昏迷,那么,对他这么做的该只有一个--晋阳王爷。   男人嘿笑着,两根手指扭住姚臬的乳头,拉起,再弹下。   “嗯--”姚臬禁不住哼了一声,正在奇怪自己的身体竟会如此敏感时,后庭忽然传来一阵火热,像是有人在菊花里丢了一颗火种,烫得他不停的扭动身体,铁链被晃得“哗哗”作响,男人却笑得开心异常:“药效开始了。”   “药?什么药?”姚臬张嘴就问,这才发现自己的呼吸亦如此滚烫。   “你应该很清楚,这叫--阳春丹。”   姚臬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正如这个男人所说,他很清楚,阳春丹是致命的催*情*药物,一旦服用,不管你想不想,身体都会在十二个时辰里保持亢奋的状态。   他停止扭动,不是因为不再难受,而是想要给自己留下一点余地,既然已经被人玩弄到这种地步,尊严什么的早该抛弃,他要的,只是一个平等的姿态,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放开我,我会配合你的,这个身体,随便你怎么玩。”   真的随便,他一点儿也不在意,对,不在意。   男人却笑得欢畅,“我不是为了操你才把你骗到这里来,我是为了--让你成为我的东西。”   姚臬皱紧眉头,心里还疑惑着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这个男人说话有字句一长,他就觉声音很耳熟。   “你知不知道,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走向别人的怀抱是一种什么感觉?你知不知道听到自己喜欢的人说要跟一个在一起,可那个不是你是一种什么感觉?”   男人的话让姚臬冷冷的笑了,真的很冷。   “我知道。”   身体,好热。   男人的手指有意无意的点在他的胸口,越点越慢,越点,姚臬的呼吸越燥热。   “还要说什么?快点……让我……”之前的忍耐已经到达极限,他一张口,滚烫的气息喷出来,浑身像被浸泡在油锅里,而一股酥麻的电流不停的窜下腹部,他,想要。   “既然你都知道,那么一定会理解我这么做的原因。”男人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手指开始移动,向下,朝着最致使的地方。   可,就在分身前一寸,他停住了,轻轻的画着圈,笑得那样邪恶。   “很难受吗?”   “嗯--快--我--”   阳春丹,多么可怕的情药,对方什么都还没做,自己就已经,像要高潮。   姚臬扭着身体,让身体摩擦在冰床上,忽然,男人的手离开了他的腹部,直直摸向大腿内侧,他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只是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惊叫:“啊--”   手指擦着小刀留下的血字,里而轻按,姚臬痛得挺起腰板,腿极不安分的抖动起来。   男人按住他,闷声哼了句“别动”,接着,就见他从一旁的石桌上拿过一个小瓶,淫笑着将瓶中的白色粉末撒在血字上……   “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痛楚蔓延,姚臬嘶吼着,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的痉挛。那家伙竟然在撒盐?   “这声音真是美妙。”男人闭眼感叹着,随手将满瓶的盐倒下。   “不--住、手……啊!”   疼,比有人用刀直接插进心脏还疼,姚臬扭紧眉,汗水一颗一颗的落下,却在冰床的寒气之上渐渐蒸发消失掉。然而,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在这样的疼痛之下,那股电流涌得更是迅速,火热的感觉不再仅限于后庭,跨间的分身,正在膨胀。   明明是痛,怎么会有快感。   疑惑不及,男人的手指就抚上他的菊花口,在那粉红的褶皱上一遍又一遍的摩擦。   “啊……啊啊……”   他难耐的扭着臀,分身膨胀得极其厉害。他已经分不开,这到底是疼痛的喊叫,不是舒服的呻吟。    “哦?这样就有快感了?”男人幸灾乐祸的笑着,走过去蹲身盯着那一张一合的菊花。   红润的色泽加上褶皱的点缀,菊花像是一张小嘴,引诱着看向它的人去亲吻它,爱抚经。男人凑上去,伸出舌头一舔,顿时就见姚臬战栗似的一颤,菊花更是要命的吸了吸,男人两眼微眯,忽然插入一根手指……   “啊。”姚臬尖叫一声,精液喷洒出来,顺着分身滑进菊花。   “这么快。”男人睁了睁眼,开始暗叹阳春丹的奇特功效,“不如让你更舒服些吧。”   说着,他起身走向石桌,随手拿一把小刀又走到床边蹲下,刀口轻轻刮着菊花,姚臬警觉的缩了缩,声音早已颤抖得不成样:“你……嗯……想、干什么?嗯,啊。”   男人不答,突然抬手将小刀刺进姚臬的大腿,笑看血流成莲。    “啊,痛!”   够了,这个男人到底在想干什么?毁了他?   “放开我。”   男人依旧不答,饶有兴致的拔出小刀,抓上冰床压在姚臬身上,锋利的刀口抵着姚臬的乳头,一点一点,一分一毫的往里钻。   “不……啊啊……”   这已经算是悲鸣的声音在密室中回响,姚臬的意识渐渐褪去,可他的分身竟不受影响的持续挺立。   “别叫得这么可怕,很舒服的吧?” 男人调笑着抽出小刀转向另一颗乳头。   “啊--”   又是一声惨叫,姚臬突然昏死过去。   血从乳头上渐渐冒出来,在雪白的胸膛绽放娇艳的花朵,男人下了床,从石桌上取来两枚银针,二话不说就扎进姚臬足底的涌泉穴,顿时,姚臬的叫声恢复。   “不可以这么快昏迷的。”男人笑了笑,取出银针继续压在姚臬身上,舌头舔着乳头流出来的血液,像一只嗜血的魔鬼一般,一脸享受。   姚臬的世界天旋地转,本就看不见事物的他,更是头晕目眩得厉害,实在不知道晋阳王府跟他有什么仇恨,非要这样折磨他,想得到他的身体,随时都可以,何必这样凌虐。   可是,尽管他这样想,一张嘴,喉咙里就会蹦出销魂的声音。   “啊啊……啊哈……嗯 嗯”   好热,为什么睡在冰床上会这么热。   他喘息着,身体不停的颤抖。   男人的舌头在乳头顶部周旋,疼痛、快感,哪一样更浓烈?他不知道。他觉得自己要窒息了,要死了,要从人间蒸发了……   思绪从开始不安分,又一次想起六年前,那个男人说 “你何必作践自己?”他笑答:“这同你又有什么关系,我就算要死,也会死在床上,死在别的男人的身下。”   果然,他真就这样下贱。   那句话要实现了吗?   姚臬闭上眼,抿紧唇,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男人忽然停了下来,抬头看去,那饱含忧愁、苦涩的嘴角令他眉目一紧,眼眸犀利起来。   姚臬睁开眼,不安的蹙了蹙眉。杀气,他感受到了杀气。   “那个男人就这么好?”他听到男人的声音,毫无感情的声音。   心口一抽,他沉积奇怪,难道晋阳王知道他和冥的事?不,不可能,没有人知道。   男人又一次下了床走向石桌,姚臬听着那轻慢的脚步心里一阵发慌,他不知道这个有些病态的家伙又要做出什么举动。   忽然,他听到了一阵“嘶嘶”声,是某种动物惯有鸣叫。   蛇!   他惊恐的蹬了蹬腿,强迫自己昂起头来大叫着:“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男人阴冷的笑起来,“我早就说过,我要你成为我的东西。”   话音落下,姚臬只觉得菊花处被一根细小的、柔软的东西舔弄着,那绝对不是人类的舌头,第一个意识告诉他,是蛇在吐芯子!   “你……”   已经不能用恐惧来形容。   “好好享受吧,这是给你的豪华特权。”男人狡黠一笑,突然按住蛇头,活生生的将一条两根手指粗的蛇塞进了姚臬的菊花里。   “不……啊……啊……救、救命……” 第二十七章 钻进菊花的蛇   “不……啊啊……救、救命……”   姚臬强忍着不断膨胀的恐惧,可一张嘴还是叫了出来。   蛇,在他的菊花里蠕动,腻滑的感觉,带着一丝冰凉,蛇头仍旧吐着忒子,触碰着菊花里温热的内壁。   “不……嗯嗯啊……”   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直线升华,覆盖了恐惧,盖去一切不安和彷徨,从他口中迸出的呻吟声的伴奏。   突然,蛇张嘴一口咬在内壁--   “啊!”   姚臬惊悚的尖叫着,上身痉挛的挺起,然,不觉得疼痛,只多了一种被吮吸的快感。   “感觉如何?这可是我训练很久的宝贝,它不会伤到你的。”男人满意的笑着,手抚上姚臬雪白的胸膛,在那颤栗的乳头上狠狠一掐,姚臬低吼一声咬住唇。   极限了……   这家伙虽然有些疯狂,可不得不承认,舒服,真他妈的舒服!   姚臬松开唇,不再坚守最后的固执,既然无法挣扎,就去享受这从极致。   姚臬的动作变了样,之前或许还有些不情愿,有些勉强,现在,此时此刻,他配合着蛇吐芯子的频率,一声又一声的呻吟,小腹起伏着,腰肢扭动着,何其淫荡,却透着妖娆的妩媚。   他不知道站在冰床旁的男人看得呆若木鸡,胯间的分身迅速勃起,将他紫色绸袍撑出一道明显的帐篷。   “果真是只妖孽,这样的姿态,你让多少人看到过?”男人说着说着就透出一股子怒气,他坐上冰床,勾住姚臬的唇吻去,就在这里,菊花里的索不安分的扭动起来,愈加往里窜上,不一会儿只剩一根细小的尾巴,慢慢的将蛇留在菊花外。   灭顶的快感袭来,姚臬还没回应男人的吻,下身突然抽搐几下,浓浓的精液第二次喷洒在曼妙的身躯上,男人忽然揪住蛇尾,慢慢的将蛇抽出来。   “唔唔……”姚臬轻蹙着眉,一脸享受,男人刚松开他,就听见那娇进骨子里的呻吟响彻密室,“啊啊……嗯嗯……啊哈……还要……”   还要。   男人的手顿了顿,接着手猛然一扬,蛇整个被抽出来,姚臬伸长脖子失声淫叫,却被突如其来的物体塞住嘴,高亢的呻吟变成闷沉的“唔唔”声。   “宝贝儿,有点疼,你忍一忍。”男人莫名其妙的说完,走向石桌,带着十根银针再次回到姚臬身边的时候,姚臬已经软绵绵的躺在冰床上,身体却还处在极度亢奋的状态,才释放过分身慢慢的挺起,微颤。   “还差七十三朵,宝贝儿,坚持住。”男人的话筒直让人抓狂,到底是什么意思?   姚臬不安的颤了颤,他感到手正被人抬起,那人修长的手指正爱怜的抚摸着他的玉指,轻轻的,像在挠痒,忽然,银针犀利的落下,毫不留情的扎进指尖。   “唔唔--唔唔”   好痛,好痛。   痛到宁愿死亡。   姚臬狠狠咬着口中的物体,却是怎么也咬不破,蒙在眼上的黑绸早已湿透,就不知那是汗水还是他的泪水。   男人疯狂的行为并没有停止,银针一根接一银的扎在姚臬的手指上,十根,十指。   “唔……”   感觉像被人用拉锯左右锯着他的心脏,苦不堪言。   意识又要远去,姚臬在崩溃的边缘摇摇欲坠,男人似乎是看出他的极限,抽出两枚银针刺向他的足底,顿时,意识无比清醒,苦痛无边无尽的蔓延。   为什么连昏厥都不被允许。   姚臬绝望的睁大眼,却只能看见黑蒙蒙的一片。   男人无声的笑了笑,走向石桌,端过一个瓷器蹲下身来,手指扒了扒那朵还在不停收缩的菊花,戏谑的说:“让我看看能塞进去多少个。”   说罢,他将瓷器里的冰块一个一个的塞进菊花,嘴里还相当玩味儿的数着:“一、二、三……二十。”   毁天灭地的冷冻感在菊花里无限扩张,菊花已经有些红肿,像是一个奄奄一息的人在张嘴喘息,姚臬的身体疲惫不已,无力再动的他只能扯着嗓子发出惨绝人寰的悲鸣。   突然,菊花一张,一个冰块掉了出来,像是被人吐出来的食物,上面还残留着一些黏绸的液体。   男人两眼,信手拈来一把小刀,将刀柄插进菊花里,“可不能吐光哦。”   “唔唔唔唔……”   姚臬痛苦的扭了扭臀,菊花狠命缩了缩,却是让进而的冰块相互碰撞,寒意更甚。   男人幽幽的笑着,手指顺着姚臬的肚脐一路摸上他的喉结,在那突兀的骨朵上抚摸一阵,似是心疼的说:“我也不想这样对你,可为了让你不再去想杜子腾,乖乖的在我身边,我只有尝试这九九血莲阵,把你牢牢的……拴住。”   原来男人知道的不是冥,而是本子腾。   最后两个字男人贴在姚臬的耳边低吟,手上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根满是荆棘的鞭子,话音落下,鞭起。   “啪”   多么清脆的声响,随之而来的是姚臬痛不欲生的悲鸣。   鞭子扎在身上,刺钻进皮肉里,引得鲜血从窟窿里溢出,滑落在冰床上,融进冰床里,化作一朵又一朵血色的莲花。   “瞧,多么漂亮的莲。”   男人享受般的闭上眼,手起鞭落,再次在姚臬的身体上留下残忍的血迹。   将他奸杀也可以,要他摆出多么淫荡的姿势也可以,为什么偏偏要这样凌虐?难道他就相信九九血莲阵的传说,当九十九朵血莲在极冰中融合,冰会化开,人将失去原有心结,一生都会忠诚的跟在布阵之人身边。   如此荒唐可笑的传说,晋阳王竟然相信?   尽管姚臬想嘲笑这个男人的幼稚,却被接踵而来的痛楚夺去了该有的意识。   有谁,能来将他拯救?或者,一刀子杀了他让他解脱。   肉体,早就被人抛弃,心灵,早就被人狠心摧毁,现在却还要让他尝受这种地狱般的折磨,为什么?   姚臬闭上眼,泪水却不停的从眼角溢出来,他已经没有气力去惨叫,鞭子却依旧不知疲倦的打在他身上,依旧残忍的在他的伤口上再添一道伤口。   他现在只是在想,若来世让他再次遇上冥,他会不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同样的交出自己最宝贵的爱情。答案……或许,从不曾改变。   冰床被一片血色染红,晶莹的模样,惹人心惊肉跳的画面。   男人似是嫌累的罢了手,拔掉姚臬手上的银针,俯身将唇贴在姚臬的耳边,一字一句的说:“宝贝儿,九十九朵血莲已经出现,你要看吗?”   姚臬一动不动。   男人勾了勾嘴角,又问:“那么,让你看看是谁,你要看吗? “   说罢,潇洒的一挥手,摘去的,是蒙在姚臬眼上的绸布。 第二十八章 准备好了吗?反攻!   江湖上一直有着这样一个传说——极冰,遇火不化,遇锤不碎,促其瓦解,方法只一不二:将一人之血灌入冰中,当血形成的莲数为九十九,一个时辰后极冰融化,血之主人将尊冰融时所见第一人为王,终生相随。   此阵名为九九血莲阵,是上古时期的先人们在古书中所记载的奇阵之一,千百年来口传无数,尝试之人寥寥无几,其一原因便是这极冰非寻常之物,书中所说其隐于冰川大丘之中,与常冰无异,实难辨别,更不易获得,只有极少数人在某个机缘巧合下得于此奇物。   传言,五年前江湖中有人得到巨大的极冰一块,羡煞旁人,却无人知晓此人何名何姓、何地所居,不想今天,让姚臬撞见了。这似有神佑的人,是晋阳王爷。那传说中的极冰,就在密室中,已被巧弄成床,华丽晶莹。   日上三竿,晋阳城里有两个消息被传的沸沸扬扬,一是一簇菊首次盗宝失败,二是天仙世子失踪了……   有人说——这大盗一簇菊被晋阳王杀了。   有人说——果然没人能敌过智囊晋阳王。   有人说——这世子会不会被人偷走了?因为垂涎他的人实在太多……   有人说——一簇菊盗宝未果,下场未知,世子莫名失踪,两者该不会有什么联系吧?   还有人说——皇帝今天不上朝了。   众人分说云云,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有三个男人,行动了。   晋阳王府门前,守卫尽职的拦下一个衣衫平庸的家伙,怒问:“来者何人?”   来人一笑,耀眼胜过高升的太阳,两手往脑后一垫,嬉笑道:“恩…… 我来拜见王爷,想当面恭喜王爷替江湖惩处一害……”   ————————   男人潇洒的一挥手,摘去的,是姚臬眼上的绸布。   然而,姚臬双眼紧闭,依旧一动不动。   男人蹙眉疑惑不已,伸手推了一把冰床上的美人,只听铁链哗响,人却纹丝不动。   “宝贝儿,你在跟我装死吗?”男人哼笑着将手指递到姚臬的鼻前试探,那丝丝浮动的呼吸轻的若有若无,倘若不凝神感觉,怕是真以为这躯体已成尸体。   男人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更多的也许是难以置信——刚刚还叫的响亮的家伙,现在竟奄奄一息?他侧头将耳朵贴上姚臬那满是鲜血的胸膛,聆听着他的心跳。   没一会儿,男人猛然抬起手,匆忙将绑在姚臬四肢的铁链卸去,横抱起美人就朝外走,嘴唇抿得有些发白,脸色更是苍白无色。   这家伙,要死了?   男人心急如焚,抱着姚臬三步并作两步的朝问外走,可就在路过放满各种道具的石桌时,他看到一个黑影从身下一闪而过,快得令人目不暇接,于是停足回头去望石桌,还未找出答案,怀里的人忽然跃起,反手将之勒在怀中,另手不知何时多出一把小刀,紧紧的抵在他的大腿内侧。   姚臬,复活。   “不要动。”姚臬威胁一句,脚下却不禁一颤,差点瘫倒在地。   脑袋,在嗡鸣,眼前事物如真如幻,头顶上似乎压着一个千斤鼎,沉甸甸的感觉,浑身上下都传递着各种各样的痛楚,真难以想象拖着这样身体的他,还有余力在瞬间偷来石桌上的小刀,并且以最快的速度将劣势转为优势。   其实他对自己的情况心里有数,所以才会把小刀抵在男人的大腿内侧——他已经没有足够的力气去切断一个人脖子上的动脉,但是只要让一个男人的命根子受伤,就等于废掉了他所有的武力。   姚臬眯了眯眼,话音落下,他的目光已经被男人的眼眸给吸引住,那样深邃的瞳孔,眼熟到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男人的剑眉相当漂亮,像是画师精心画上的尤物,笔直的冲入鬓角;男人的唇不算太薄,菱角分明得很,从侧面看去有点撅起,很诱人;男人的肌肤白皙却不苍白,似乎透着一种嫩红的色彩,就像那些初生的婴儿;男人的黑发如瀑倾泻,扫在他脸上,像是羽毛一样柔软的擦过,伴着一股栀子花的香味,简直就是销魂进了骨子里。   这样漂亮的男人就是晋阳王?   一阵眩晕感袭来,姚臬踉跄几步,不由得将全身重量都压在这个男人背上,手中的小刀却不敢移开分毫——他受够了那些非人的折磨,他绝不会让自己再回到那冰床。可是,身体好热。   他才想起自己还有一件事没有做完,只好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拔那把插在他菊花里的刀柄。   “啊——”   刀柄抽出的瞬间他禁不住叫出声来,就在男人的耳边,叫得浪荡不已,男人的身体忽然绷紧,姚臬感到某个东西正迅速的涨大,顶在他握着的小刀上。   对了,他怎么能忘记,被戏弄的人虽然是他,但是看者必定也引起反应,这个男人,更是如此,巨大的分身早已坚硬如铁,现在只是更上一层楼。   本想笑来着,可菊花里融化了一半的冰块正在往外掉,冰凉的水流一刻不停的顺着大腿滑下来,带着一丝刺痛感,这样的情况下,他怎么也勾不动嘴角。   “宝贝儿,不要勉强,你还不能动。”男人忽然笑了笑,眼睛弯成月,嘴唇的弧度有种引人疯狂的诱惑。   “你、你是谁?”姚臬张口说着,热气喷在男人的肩上,只见男人不自然的一颤,稍稍将头撇向一旁。   “欧、夜。”男人如是答。   “夜?” 姚臬努力睁了睁眼。   “那是江湖中的人叫出来的称号,本王的全名叫欧、夜、菊,你在颤抖么?”欧夜扬起自信的笑脸,扭头去看姚臬,这才发现这个本来就带着一身伤不该动弹的家伙瞪着两眼呆若木鸡。   “真……的是……夜?”姚臬如此难以置信,眼前这个对他施暴,残忍得一塌糊涂的男人,竟然会是那个对他言听计从的夜?!   难怪他总能轻而易举的拿来他想要的东西,因为有这样重要的身份,难怪他能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晋阳王府的地图,因为地图就在他自己手里。   脑海里开始播放有关夜的一切片段——他们一起偷窃,一起做爱,一起数富商们的家珍,一起商量着如何进攻晋阳王府……   突然,姚臬头一抬,犀利的看向淫笑的家伙,恶狠狠的问:“这都是你计划好的是不是?你从一开始就打算要把我关进这个密室?”   欧夜只笑,不答。   “回答我!”姚臬一急,小刀不经意的抵进夜的长袍,尖利的顶端扎到了欧夜的命根子,只见欧夜眉头一拧,不得不点了点头,可马上又说:“都是因为你要去找杜子腾,我想得到你,你只能属于我一个人。”   “哈哈哈……”姚臬顾不得身体的狼狈,仰天长笑,笑得眼泪都跳出眼眶,“属于你一个人?我永远不会再属于谁,夜,呵呵,你是夜,那可真省事……”   被耍了,彻彻底底的被耍了。   那样热心的同他说这说那,原来就是为了让他掉进陷阱,而他,真的就像一个白痴那样心甘情愿的往火坑里跳,途中还念念不忘他的告诫。   太可笑了。   姚臬,你能不能再蠢点?   “那那只金蛋公鸡,你藏在哪里?”   “没有藏。”欧夜说,“根本就不存在,只是为了引发你的兴趣,自己进入王府……”   不存在。   瞧,姚臬,你真的可以更蠢的。   半年前就放出的消息,竟然是假的,而且只是为了钓来他这一次的偷窃!   “呵呵……我还能说什么?”姚臬无力的笑着,眉头拧紧,伤口传来的痛似乎更刻骨铭心,更让他挖心掏肺的难受。   “菊,你从了我吧,我会对你好的。”欧夜温和的说。   “对我好?”姚臬挑眼看他,艰难的挺起胸脯,让伤口清晰的呈现在欧夜眼前,“这样也叫对我好?”   “不……那只是为了……”欧夜似乎想澄清自己的本意,忙转身要去抱姚臬,突然……   “不许动!”姚臬瞪着血红的眸子,瞬间将小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那样锋利的、尖细的刀刃,轻轻的钻进肉里,在雪白的脖子上刺出一颗豆大的红珠,只见他朝冰床一指,厉声说:“脱光自己,躺上去,怎么绑我的,就怎么绑你自己。”   “这……”欧夜迟疑。   “快照做,否则,我就杀了我自己!”   姚臬几乎是吼出的这句话,眼神那样骇人,让人一眼看去就知道,再逼他,他会选择同归于尽,或者,真的终结自己的生命。   欧夜匆忙摆手,脸上的担心越来越明显,“好好,你放下刀,我这就去。”   “快去!”姚臬没有如他所说的那样移开小刀,反而更是往里刺了些,血顺着脖子滴下,他却眉头也不皱一皱。   欧夜抿紧嘴唇,快步走到冰床旁,三两下脱光自己,躺了上去。   照姚臬所说,他将自己,绑在了冰床之上。   姚臬满意极了,放下小刀,蹒跚的走过去,无声的笑着,忽然抬手将小刀扎进欧夜的大腿,笑,如此鬼魅。   “你给我带来的痛苦,我会悉数还回去的。” 第二十九章 以鬼畜之受还鬼畜之攻   “嗷……”   欧夜低吼这蹙起眉头,扎进他大腿的小刀不深,却是会带来触目惊心的恐惧,他小心的望了一眼姚臬,这个虚弱的男人,正猫身捡起方才他丢掉的鞭子。   “让你的血也化作莲吧。”姚臬笑得有些毛骨悚然,拉了拉手中的鞭子,“啪啪”声响清脆无比,可就在他抬手挥鞭的瞬间,身上的伤口猛然撕裂,殷红的血渗出来,只见他痉挛的抽搐几下,痛苦的蹲身捂住自己的胸口,摇摇欲坠。   “菊,不要勉强,若你想罚我,不如等你伤好……”欧夜昂着头一脸纠结,他是不忍心看到姚臬这个样子的。可一听到他的话,本就到达极限的姚臬忽然抬起头,瞪着骇人的眼说:“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但是今天,我要把帐一次算清。”   被玩弄的仇,一定,要报。   姚臬扶着冰床慢慢站起来,扔掉手中的鞭子,拖着步子走向石桌,巡视一圈,他拿起一条长长的荆棘藤,笑得格外妖艳。他回到床边,二话不说将荆棘藤一圈圈的缠绕在欧夜身上,然后握着多出来的一截,边向后退,边拉紧荆棘藤。   “停…… 啊……”   荆棘刺在力量的挤压下扎进欧夜的皮肉里,越陷越深,越深越痛,纵使他想要忍耐,还是敌不过这撕心裂肺的痛楚,一张嘴,惨叫一发不可收拾。   “菊。求求你……住手……啊……痛……菊,我痛……”   “呵,呵,痛?”姚臬皮笑肉不笑的勾起嘴角,又向后退去两步,荆棘藤更是绷紧,尖利的刺在欧夜的皮肤上挖掘一道又一道血的喷泉,“你这样对我时可曾想过我会痛?”   欧夜把他蹂躏得连死的心都有,现在竟然还有脸说痛?   姚臬冷下脸,毫不怜悯的再次后退——他没有足够的力气来拉动这条荆棘藤,于是只能借用全身的力量迫使藤条紧绷。可他刚退去一步,脚下忽然一滑,整个人狼狈的跌坐在地,屁股被摔得辣疼,伤口更是被震得痛不欲生。不过他忍住了没叫出声来,只是颤抖的慢慢起身,这才发现脚下的一滩血水冰凉入体,挑眼看去才发现,极冰,在渐渐融化。   ——血之主人将尊冰融时所见第一人为王,终身相随。   九九血莲阵,难道会灵验吗?   姚臬不安的蹙了蹙眉,随后毅然抬起头,目光炯炯。   可笑,他姚臬才不会因为一个破阵就随便认谁为王,他的王……早就……   身体燥热难耐,脚下的冰凉使得这份炽热更是明显,他冷不防的一颤,鸡皮疙瘩掉落一地,艰难的呼出几口气,全都带着烫人的温度。   阳春丹的药效,真的好长……   姚臬眯着一只眼喘息,努力让自己的视线不再模糊,却怎么也无法使画面清晰,身体敏感得连自己触碰都会带来一丝快感,现在,他需要一个人来满足他的欲望。   蹒跚的走到冰床后侧,他拔出扎在欧夜腿上的小刀,手指蘸了蘸那些红艳的血,然后探向欧夜紧致的菊花。   “菊……你,噢……”欧夜慌了神,看姚臬的表情,似乎就要行动。   “第一次吧?”姚臬不去看他,专心致志的抚摸着菊花的褶皱,叹息似的说,“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话音落下,他突然将食指插进菊花里,快速而猛烈,欧夜一个激灵,惊叫出声:“噢噢……恩,疼。”   当然会疼,第一次。   姚臬心里认可着,手却没有丝毫怠慢,粗鲁在菊花里搅拌,指尖轻刮着那片让人窒息的肉壁,然后突然将中指插入……   “嗷……”欧夜低吼,上身反射性的弹起,而后又重重的摔在冰床上。   “我说了,我不会手下……留情的。”姚臬面不改色,两根手指相互交叠这在菊花深处抽送,并时不时分开手指以便扩展菊花口,欧夜的下身在蠕动,快感和痛楚的结合体冲击着他的腹部,那根擎天柱愈加骇人的膨胀起来。   没一会儿,姚臬就感到菊花学会了收缩,吮吸他的手指,那窄窄的入口似乎也宽敞起来,虽是有些红肿,可更让人忍不住想去蹂躏,这份脆弱,是谁都无法忍受的。   他邪恶的勾起嘴角,无名指探向菊花口,慢慢的、一点一点的钻进菊花里。   “不……菊,要、要裂了,啊……”欧夜惊恐的大叫,身体扭动的格外厉害,铁链的声响巨大而嗡鸣,却仍无法掩盖他的悲鸣。   姚臬怎肯罢手,趁着欧夜挣扎之时,猛然将五名指整个插入。   “啊……”   预料之中的反应,欧夜失声痛呼,他却不亦乐乎。三根手指时而弯曲,时而挺直,抽送、搅拌,“吧唧吧唧”的淫秽声响传来,欧夜的菊花里一片汪洋。   “舒服吧?”姚臬戏谑的笑着,片刻后却又皱起眉头。   身体,好热,似乎快要不行了,虽然将手指送了出去,可是,他大概没有足够的力气将自己的分身送进去,并且激烈的抽动。   他张口哈出滚烫的气体,微眯着眼决定先不管自己的身体。欧夜的菊花何其紧致,曼妙无比,粉红的小嘴已经张到极限,他的三根手指清楚的感觉到四周的肉壁开始滚烫,起伏有序。   何不……再疯狂一点?   想起欧夜的欺骗,火气便不打一处来,姚臬脸色一沉,三根手指顶到最深处,顿时就见欧夜挺起腰肢,惨叫连连。   还不够。   他如此想着,便将小拇指也送了进去。   “不!”欧夜惊叫着想要夹紧腿,却被铁链限制了行动。   菊花开始渗出一丝鲜血,顺着姚臬的手指滑进极冰里。   “还……不够。”姚臬轻声说着,手又往菊花深处探去,与此同时,大拇指摁在了菊花口。   欧夜惊觉,浑身上下无不在颤抖,他艰难的抬头望向姚臬,乞求般的说:“菊,求你……别这样,已经……已经不能再……”   为时已晚。   姚臬的大拇指猛然突进,无孔不入,菊花被挤成一种骇人听闻的尺度,褶皱在撕裂,血液在倾斜,惨叫声更似滔滔江水,一浪高过一浪。   “啊啊……啊啊啊啊~!!”   苦不堪言。   可姚臬似乎意犹未尽,脸色越来越苍白,嘴角的笑却越来越鬼魅,他无心去理会被撑破的菊花,也不管接下来还会出现怎样严重的后果,他只想把刚才尝到痛苦加以十倍、百倍的还给这个男人。   他恨,欺骗,和背叛。   “你说,从不曾骗我。”他低沉的念着,整个手在菊花里蜷缩,然后张开,菊花怎能承受此种负荷,惨绝人寰,殷红的血不断的涌出来,似已残缺。   “可是,你一直都在骗我。”柳眉一拧,他将拳头插进菊花深处,菊花口所含住的,是他白皙的手腕。   “啊……菊,饶、饶了我……痛,痛得像要死掉……”欧夜渴望得到救赎,却不知他点燃的是怎样一个巨大的炸药。   姚臬不再言语,抿紧唇一下又一下的抽送着拳头,菊花已经破到无力收缩的地步,却因进入的物体过于巨大而仍旧紧致,血在冰床上不断的扩散,并迅速的化作朵朵血莲,伴着延绵不断的悲鸣在极冰之中悄然盛开。   突然,欧夜的身体向下一沉,姚臬受惊的眼一瞪,之后却又静下来。   极冰,融化的更为迅速。   身体,燥热的非比寻常。   他眯眼看向奄奄一息的菊花,再眼看向欧夜那张动人却又叫人心疼的脸,闭上眼眸,将手拔了出来。   够了。   他并不想将他整死。   更何况,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去折磨他。   伤口在激烈的过程中不断裂开,痛,无限蔓延。   如果非要找一个妥协的理由,那应该就是——阳春丹。   他承认,他输,就输在被塞入了阳春丹。   他要,释放欲望。   所以,他慢慢的爬上冰床,两手握住欧夜的分身,用力握了握,然后忍痛抬起臀,就这样坐了上去。   “啊——恩——好大——”分身没入的瞬间他浪叫出来,引得欧夜浑身一颤,意识顿时清晰无比,菊花上的痛似乎正在被掩盖,姚臬的后庭,一如既往的让他窒息,湿热的内壁紧紧包裹着他,吸附着,吞噬着,像要将他所有的精华通通没收。   “菊……”他深情的唤了一声,立时就见姚臬扭动起来,臀抬起又落下,分身狠狠的插进最深处,顶在那致命的突起上。   “啊……好……恩恩……”姚臬昂着头兴奋的叫着,快感一波接一波的涌上头来,身体开始不停使唤的酸软、无力,却仍在自主、自发的挺动,他还要,更激烈……   于是他揪住荆棘藤,配合着自己的频率拉扯,荆棘刺时而轻时而重的扎进欧夜的皮肤里。   “嗷……你……”欧夜持续低吼,疼痛令他突然挺起腰肢,恰好此时姚臬的臀落下,两力相撞,分身没入前所未有的深度。   “啊——”姚臬尖叫一声,分身立刻喷出一滴浓白的精液,之后却依然挺立。   “再、再来……”   疯狂吧,堕落吧,他将在这份极致的快感中释放最后的欲望。   手中的荆棘藤越拽越紧,刺越扎越深,却让欧夜越来越兴奋,渐渐,姚臬力气尽失,瘫软的摇摆在他身上,而相反的,欧夜却如同一头猛兽,疯狂的撞击着他的致命点。   呼吸早已紊乱,空气早就淫靡,画面一直如此不堪入目,却,带着地狱般危险的妖娆,血从姚臬的身上流下,滴在欧夜的身上,一道道艳丽的痕迹,一道道火热的情绪,他们坠落在欢爱的至高点。   突然,密室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随之而来的是刺耳的尖叫,接着便是高亢的愤喝:“大、大胆!你竟然绑我表哥!”   姚臬还没来得及回头就看见一道艳影闪过,接着身体就被猛然推下冰床,重重的摔在地上,正要抬头去看眼前的人,却又突然被狠狠的扇过一巴掌,脸上麻木起来,还未反应得及,就听“哗”一声响,一把闪着寒光的剑已经架在他脖子上。   好快的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多余的架势。   “不知廉耻,看本姑娘替天行道!”女子的大叫一声,手起,眼看剑既要落下,忽然就听欧夜憋急的一声大叫:“表妹住手!”   剑停在姚臬脖子前一寸之地,然后一个旋转又缩回了剑鞘。   不得不说这女子身手极好。   看她一身毫不显娇气的装束,加上随性用发带扎起的长发,一身英气,凛然豪迈。   “表哥,不是你对他下阵吗,怎么变成你自己躺在上面了!”看来她对欧夜的行动了如指掌,一句话便知欧夜对她也是相当信任,否则怎会将如此要事告知?而且还让她随意进出密室。   更值得惊叹的是,此女子,亲眼所见如此淫秽之事,竟是脸不红心不跳,定力十足。   欧夜有些吃力的爬起来,女子赶紧跑上前给他松绑。   “别伤他,是本王自愿如此。”他还在为姚臬说话,可女子蛮不乐意的瞥了一眼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家伙,闷哼:“表哥你喜欢这种妖精,长的漂亮有什么了不起?!”   姚臬粗喘着望向女子,惊讶的发现这女人虽然一身男子气概,长得倒是很秀丽,若是涂点妆容换件华丽绸袍,想来也是一妙人,只可惜她是女子,不对胃口。   也真难得他还能想到这些事情,身体的燥热还在持续,最终的欲望还未完全挥尽,胯间的分身那样火热,胀得他觉得自己是煮在油锅里的鸡蛋,膨胀、然后熟透。   欧夜刚踩在地上,就见冰床突然又凹陷下去,本还半身高的大床,如今已融过半,触目惊心的血水在地上流淌、汇集,冰凉得叫人心寒。   极冰,就要完全融化。   他身上的伤并不比姚臬轻到哪里去,特别是那朵被摧残得几近崩溃的菊花,如今还在渗着丝丝鲜血,所以他刚踩在地上,就踉跄着向前倒去,还好女子及时扶住他,才没让他摔下。   “菊,你还好吧?”他低沉的问。   “表哥,你自己都这样了,还关心他?”女子不满意的撅了撅嘴,脚下一跺,这才显出女人该有的娇媚。   欧夜没理她,借着她的搀扶走向姚臬,想蹲身,却已是无能为力。   “菊,不要担心,她是我的表妹欧雪特,并没有恶意。”   姚臬虚弱的抬起头,无力的笑了笑,“那就让她走,我们……继续。”   身体,好难受……   “你!你这男人怎么这么下贱!”欧雪特愤恨的朝姚臬一指,话也变得不饶人起来。   姚臬却是忽然冷哼,“下贱?恩,说的对。”   ——你何必作践自己。   他轻轻蹙起眉头,惨淡的笑着说:“这与你无关。”   那份忧伤,不自觉的流露出来,轻而易举的感染到身旁的两人,欧夜似乎看出了什么,眉目之间藏着些怒意,欧雪特更是敏感得察觉这个男人此刻的表情不是因为身上的伤痛,或许是心理的伤痛,于是露出好奇的表情。   “表妹,你下来干什么?本王告诉过你没有要事不许来打扰。”欧夜沉默一会后终于开始理会欧雪特,刚问完就见这个女子惊乍的一拍手,神情慌张:“表哥,不好了,皇帝来了!”   “什么?”   惊讶的何止欧夜,连神志不太清晰的姚臬都听见了那四个字——皇帝来了。   “他怎么会来?”欧夜的眉越皱越紧,“难道他知道菊的身份?”   “什么身份?” 欧雪特天真的眨眼问。   “走,马上去堂屋。”欧夜果断的下令,却又痛得弓起身,咬牙坚持着才将袍子套上,顺便将自己的内衫抛向姚臬,恰好盖住他清瘦的身体,“菊,等我。”   说罢,他被欧雪特搀扶着走出密室。   姚臬不禁露出嘲笑的嘴脸。   等你?   凭什么。   他从不会去等一个骗子。   起身,想要走出这间密室,脚下一软,他又跌倒在地。   不行,身体已经……使不出任何力气。   寒冷刺骨的血水流淌着,极冰愈加小去,姚臬两眼空洞的看着那块被鲜血染红的奇物,心想这下好了,等到冰化,密室里也没有一个人在,他根本不用担心九九血莲阵是否真的灵验。   只是,自己还能撑到冰化吗?   血早已流得过量,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意识就要远去,也许等欧夜回来,他已经停止呼吸,也许再也不会睁开眼,再也看不到亲爱的老爹,当然,同样的,他再也不会痛苦的活在那个男人的阴影里……   死,是一种解脱。   冥,你瞧,我果真要死在床上。   当冰床只剩拳头大小时,姚臬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眼帘渐渐的合上,身体,比地上那些冰水更为冰凉。   若有来生,他希望,冥的世界里,没有女人。   就在眉目紧闭的刹那,密室的门再次被人推开,他强迫自己扭头去看,却怎么也看不清向他走来的人,隐约中,他看到一双写满担心的眼眸;他看到那身黑色的绸袍随着男人的走动而轻轻摇摆;他看到男人腰间的黄色腰带,镶着蓝色的宝石;他看到男人腰间的长剑,剑鞘上刻着金色的盘龙;他听到,男人如无数次拯救他时那样,低沉温柔的说:“你还好吧?没关系,已经,没事了。”    “恩。”他乖巧的点点头,在甜蜜中露出最美丽的笑容,“冥,你还是……来救我了……呵。”   话音落下,倦意侵袭,他微笑着倒入男人的怀里。 第三十章 温柔乡    地点是未知的某个角落,时间是正午时刻,姚臬穿着绘有苍龙的白袍走在林荫道上,四周绿树成荫,鸟鸣不绝于耳,偶尔路过的轻风将树叶吹得"沙沙"作响,和煦的阳光从叶片的缝隙中穿透而来,洒下缕缕金线。   周身洋溢着自然的气息,似乎昨夜才下过一场大雨,花草树木被洗刷的格外明艳。可姚臬突然停下脚步,一脸疑惑的望向头顶遮天的树叶,心想这会不会就是所谓的天堂?如此宁静和谐,正像书中所说的极乐世界。   他记得刚刚他还看到冥来晋阳王府将他救走,眨眼功夫就见到如此美景,若不是天堂,向来定是做梦了。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白袍,不免神伤起来。   为什么会梦见自己穿着这身衣裳?这是遇见冥的那天他的衣着。   他笑了笑,悠然的朝前走。忽然,树林里传来窸窣的声音,未及得挑眼去看,就见几道人影从草丛里闪出,生生挡在他面前。来者无人,个个手持大刀、巨斧,衣衫流气,面相凶狠,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挡在最前面的一个魁梧男人将大刀往肩上一架,指着他就说:"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挺有意思,梦里还有山匪。   姚臬掩嘴轻笑,在对方眼里似乎成为嘲笑,山匪头子浓眉一扬,大刀指向他就喝:"给我抢!"   兴许是见眼前的白衣男子挺瘦弱,以为他好欺负,四个山匪崽子冲上去时口中喊得格外响亮,气势异常凶猛。姚臬不慌不忙的放下手,站在原地浅笑着。其实他是在感受周围的气息,当确定四周无人时,才觉得可以放手一搏,毕竟现在是白天。   可他刚要出手,就见草丛深处窜出一个黑影,速度快得令人叹服,五个山匪武功平平当然也就没有发现有人窜出,姚臬不一样,他惊讶了,明明没有感觉到活人的气息……他不仅看到了这个人,还清楚的看到此人如同鬼魅似的在山匪之间穿过,眨眼时间,男人已稳如泰山的站在他面前,面无表情的斜视着身后。   突然。   "啊--"   五个山匪同时发出惨叫,姚臬这才发现五人的腰间各有一处剑伤。   他承认,他连男人拔剑的瞬间都没有看到,更不知此人用得何种招式。   于是他呆愣。   山匪们相互搀扶着逃之夭夭,男人看向他,眼神复杂得很,有些疑惑、有些惊艳、有些茫然,"你没事吧?"   "恩?"姚臬回神望向男人,心口猛然抽紧--   难怪觉得场景眼熟、遭遇熟悉,原来,这不是梦境,是他的回忆。   "想不到,我们在这样的情况下重逢……"他淡淡的说着,笑的如同透进树林里的阳光那样美好,"冥,你来救我了。"   对方却不以为意,背过身,完全一副拒人千里的姿态:"此山匪徒众多,若想观景,也要结伴而行,谨慎为妙。"   姚臬有些失落,可想想也是,那日他遇见冥,冥就是这么同他说的,这是回忆喽,所以只有他自己清楚对方的身份和他们之间发生的事。   见冥要走,姚臬急了,突然冲上前一把抱住冥的腰,将头靠在对方的背上,闭上眼,享受般的蹭了蹭。   "可能我要死了,但死前能这么真实的抱你,我也知足了,冥……回头看看我。"   冥还没有回头,周围的景物忽然扭曲,就。连他都变得飘渺无影。   "不,别走。"姚臬瞪大眼,急切的大叫,却发现场景变得混乱无比,太阳有三个、月亮有两个,明亮的大白天竟满天星斗,画面被切分成一块又一块,每一块里都有一个冥,每个冥的身边都有一个人,一个穿着白色纱衣,美得无与伦比的女人,婀娜的身姿,动人的笑靥,优雅的举动,与黑袍的冥如此般配。   "白蒙……"姚臬站在原地望着天空中的碎片,嘴里喃喃念着这个他最忌讳的名字,泪水无声无息的落下。   忽然,每个冥开口说话了,低沉性感的声音混乱萦绕,却那样清晰的飘进姚臬的耳朵里。   --我的身边,有白蒙。   --我要娶白蒙为妻。   --山盟海誓,至死不渝。   --他是我的床伴……   --世子,白蒙需要我。   --我曾经喜欢你。   --但我爱她……   "不,别说了,别说了 --"   --臬,你为何如此迷人?   --臬,睡过来。   --臬,乖些,我给你搓背。   --世子,白蒙她……   "不!住口!我不要听!我不听!啊---"   姚臬歇斯底里的嘶吼,用尽所有的情绪和力气,他将自己的悲痛化在最后的一句尖叫里。   忽然,天空中传来一个很小、很轻、很柔和的声音--   "小臬臬?小臬臬……"   如此重复,断断续续,却叫人无法忽略……   姚臬猛的睁开眼,汗水从额头滑过眉头,滴进嘴里,他急喘着,瞪眼看着头顶上华丽的装饰。   是……梦吗?   他轻轻闭上眼,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忽然又觉不对劲,再度睁开眼扭头一看,自己竟枕在一条白皙的手臂上,而手臂的主人,正是他讨厌的那个姚矢仁!更令他愤怒的是,这家伙,裸着身体!   "你……"他眉一蹙便想起身推开他,不料身体一动也无法动弹,低头看去才发现,自己被包得像个木乃伊,只有脚趾还完好的露在空气中。   "小臬臬,你在做噩梦吗?为什么要哭?"姚矢仁心疼的说着,伸手替他抹掉眼角的泪,姚臬这才知道自己真的在哭,不仅仅是在梦里……   "我怎么会在这里?"   冥……呢?   他明明看到他来救他了,为什么,现在在身边的家伙回事姚矢仁?   "是我命人将你带回来的,你当然在这里,还疼吗?不要乱动得好。"   "……"   难道是自己看花眼了吗?   姚臬失望的闭上眼。   "刚才,是你在叫我?"那个声音……那种叫法,除了姚矢仁,也别无他人了吧。   "我看小捏捏你一直在大叫'不不',很痛苦的样子,我知道你在做噩梦,告诉我,你梦见了什么?或者是梦见了谁?"   姚臬抿紧嘴,不作答。   他就在想为什么姚矢仁的声音会盖过冥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里,果然是因为做梦吗?为什么最近如此频繁的想起冥,是不是晋阳城要发生什么事了?   好烦躁,他真的好烦躁。   可是--   好暖和。   身边的家伙,有一种很清淡的香味,不知是什么花,却让他感到安宁。   不自觉间,他朝那份温暖钻了钻,唇轻轻的擦在姚矢仁雪白的胸膛上。   而姚矢仁,表情一僵,随后再度温和起来,难得一见,他没有趁姚臬无法动弹时吃他的豆腐,也没有动不动就咬这咬那,而是微笑着,轻轻的拨开粘在姚臬脸颊上的发丝。   "小臬臬,对不起。"   "什么?"姚臬含糊的问。   "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被晋阳王欺负,不过你放心,我会贬他为庶民,让他再也没有权利对你这么做。"像是某种誓言,他说得那样认真,就连没有看着他表情的姚臬都察觉到了其中的坚定。   可姚臬有他自己的想法。   "你贬了他,晋阳城的百姓可不会依你,说不定会引起民间暴动,况且……若你惩罚他,我的身份将被全天下人知道,老爹会生气的。"   "那意思是朕还不能办他区区一个晋阳王了?"可见姚矢仁真有些来火。   "恩。"姚臬自己都有些惊讶,这些事情都是刚刚才想出来的,但是……得到好处的只有欧夜一个人,难不成哪个疯狂的家伙连这一步也算到了吗?会不会,太夸张……   "小臬臬。"姚矢仁无奈地抱紧姚臬,低声说,"做我的皇后吧,我想保护你,再也不像看到你难过了。"   姚臬埋着头,鼻息喷在姚矢仁的胸膛上,第一次,他没有推开他的念头,也许是因为自己伤得严重,没有力气去推,或者是因为他已经开始贪婪这个温暖的怀抱,至少,还想再多待一会儿。   可是他又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为谁付出一片真心了。   他忘不掉,冥。   于是,他不动声色的将话题转移--   "你先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是一簇菊的?" 第三十一章 惊悚!不是爱情是亲情?   “你先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是一簇菊的?”   他听到姚矢仁轻笑两下,便挑眼去望,刚好对上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眸。他想,这大概是他第一次认真的猜这个男人的心思吧,这张美丽的皮囊下隐藏的,也许是一颗更诱人的心。   “小臬臬,我很好奇,小时候你只看过兵营中的卫兵操练,应该没人教你武才是,现在怎么这样厉害?”姚矢仁拨弄着他耳旁的发丝,笑脸盈盈。   姚臬却极不自然的把头一沉,“不要问。”   “那我也不告诉你。”   “你……”   “我说了你就会告诉我?”   “当然。”   “好吧。”其实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只是他不想去回忆罢了。   沉思一会儿,姚臬才开口:   “还记得八年前老爹带我去少林寺参观吗?”姚矢仁点头以示记得,“悬祠方丈说我骨骼清奇,适合练武,送了我一本入学书籍——就这样。”   “就这样?”小臬臬,你要把话说清楚哦,我想一本入门的书籍不足以把你教的这么厉害吧?想来你这一年,可是把富商们请来的各路高手给击败了……   该死,姚矢仁这家伙还真能问。   姚臬翻了翻白眼,实在有些不耐烦,可看对方的样子,似乎不把全部事情告诉他,他还真就不会说出自己想知道的答案了。   “六年前,去金陵山游玩,遇到一个高人……”姚臬继续说着,可话到嘴边又被他咽回肚子里,嘴一撇,烦躁了,“忘了。”   姚矢仁果真不是什么酒囊饭袋,就姚臬这一微小的表情他都看得一清二楚,突然变得相当识趣,也不必问他怎么会突然忘记,只是似是回想地说:   “六年前啊……就是你独自去游玩,然后失踪一年的地方?……恩……”   “我没有失踪,我有飞信告诉老爹我过得很好。”姚臬反驳他。   “恩恩,那你遇上的高人,对你很好吗?”   “忘了!该你说了。”姚臬十分不满的闭上眼。   “小臬臬,我以为你早会发现自己的疏忽,没想到现在还不明白。”姚矢仁笑了笑,轻轻的吻在姚臬的额头上,“夜明珠在白天与普通的珠宝一模一样,它的价值只体现在夜间,从我找到这颗珠子,并把它带回国库,其中过手之人不到五人,你却一眼认出这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夜明珠……还需要我继续解释吗?”   “不用。”   姚臬紧蹙着眉,甭提心情有多糟。   他现在只想骂自己是只猪!当时还在嘲笑姚矢仁会送这样的东西给他,只贪一时口快,却不想对方只凭一句话,就看穿了他的身份。   姚矢仁,果真如杜子腾所说的那样,大智若愚。   可是,就是这样才更让他觉得讨厌,好像自己早就被他看穿了一样,只需一个眼神,他就能读懂全部,那日在裕房也是,他一定是发现了杜子腾,却假装不知道似地进行着那一切,难道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是故意演给杜子腾看的吗?   不,这样想来,姚矢仁这个家伙就太恐怖了。   “对了。”姚矢仁忽然想起什么,“小臬臬,上次你把我打昏,游戏也就没进行下去,但是,你说过的话,还算数吗?”   姚臬猛然睁开眼,突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自己才想起浴房的事,姚矢仁马上就问与之相关的问题,未免也太巧合了。   游戏,他们之间的游戏。   ——让我射了我就答应你。   事实上如果照那个情况发展下去,不射就见鬼了。所以他才把姚矢仁打昏。   “过期无效。”他冷漠的说。   “怎么这样,小臬臬,我们再来一次嘛。”姚矢仁竟撒起娇来,手指抚摸着姚臬的脸,似乎就在欺负他浑身无法动弹,那样肆无忌惮。   “你摸够了没有?”姚臬瞪他,这才见他放下手,像小孩一样的撅起嘴,“那好吧,就算是我输了,但至少,让我亲亲……”   说罢,姚矢仁吻住他的唇,像是饥渴的野兽,疯狂的扫荡着他干涩的口腔。   姚臬没有推开他,甚至在迎合他的舌。   这就当做被他所救的谢礼吧,他不想,再欠他人情。   吻持续了很久,直到察觉姚臬快要窒息,姚矢仁才移开唇,笑靥如花,一脸满足,他俏皮的在姚臬唇边轻啄一口,嬉笑着说:“小臬臬,我喜欢你。”   “够了哦,别得寸进尺。” 姚臬白他一眼。   “嘿嘿。”姚矢仁傻笑着抱紧他,姚臬听到他胸口下的心脏跳得好快好快。   姚矢仁,或许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令人讨厌。   睡梦中,他看潺潺流动的小溪,他摸着自己的心,发现这一切,好安宁。   与此同时,晋阳城里又有一条消息传开了——短短几日,晋阳城周围群山上的土匪巢穴,被某一神人扫荡。据逃脱的土匪所说,那人穿着一身白袍,带着一把青龙剑,一开始彬彬有礼,相当和善,可以听他们回答“没有这个人”或是不趁他心意的话,立刻变得凶残蛮横,剑已出鞘便血流成河,几个帮派的帮主都被他杀掉,帮派就此解散。还听说,那人似在寻人,讯那个失踪数日的——世子。   姚臬在龙床上躺的几日,伤口在某人的精心照料下愈合得相当神速,他也过得灰常安逸,想想看,每天皇帝小儿亲自给他送饭、喂饭,还替他擦身,甚至像对待婴孩似地哄她入睡,这种完完全全被人伺候的日子,他还真没过过。   只可惜,姚矢仁虽说长得不错,性子也很好,就是那嗓音不咋滴,一唱起摇篮曲,他就头疼,担心自己会做噩梦,可又不好打断他,毕竟人家牺牲自己的时间表来伺候他不是。   有句话说得好——习惯就行了。几日下来,他还真就习惯了,姚矢仁那五音不全的调调,听着听着,就觉得,一些曲子,也许跑调了还好听些。   令他最欣慰的是,介于身受重伤,姚矢仁没有对他毛手毛脚,顶多偷偷亲他几下,这也让他对姚矢仁的好感倍增不少。   这天,姚臬下了床,自行解下几条绷带查看伤口,有些比较深的伤口还没有愈合,不过只要不剧烈运动应该是不会再裂开了,窗外的阳光很明媚,让他的心情豁然开朗,正想过去晒晒光,卧房的门被人推开,他看到了站在门口似笑非笑的杜子腾。   说起来这几日都没见着这个家伙,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不来看她,还是被皇帝安排别的事去了。   “看样子你就要愈合了。”杜子腾耸耸肩走向他。   “你现在才开始担心我?”不然为什么一直不来看他?   杜子腾没回答,走到他面前就定定地站在那,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把他盯得有些发毛,还想问来着,却见对方先开了口:   “冥是谁?”   “什么?”他是不是听错了?   “冥是谁?   杜子腾很认真的重复了一遍,姚臬几乎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难道是自己什么时候又犯白痴竟然告诉他?   “那天我把你救出来,你看到我时说‘冥,你还是来救我了’冥是谁?”   哦,原来是这样。   姚矢仁派去的认识杜子腾,可他竟然错看成是冥,还就这样叫出了口。   “呵。”他笑了笑,不知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已经算是“拒绝回答”的回答。   “有人说,在一个人意识最薄弱的时候,会渴望见到心里最想念的人,冥就是这个人吗?他是谁?”看来杜子腾是打算打破沙锅问到底了。   这也难怪,那天,他是第一次看到姚臬露出那样的笑容,该怎么形容?纯真?对,就是纯真吧,像一个得到父母亲宠爱的孩子一样,笑是发自内心的,是一种很纯粹的喜悦,不像平时的他那般妩媚,不像他勾引男人时那种煞伤人心的诱惑,单单是纯真的笑脸。   却,像一幅名画一样,美不胜收,更是无法轻易忘记。   就像他,他已经无数次想起那个笑容,想起当时他苍白的脸上闪过的喜悦。   “冥,对你很重要吗?”   “不,他什么都不是。”姚臬说得如此坚决,可就是……眼神有点迟疑。   许是在姚矢仁身边待久,就会让人变得擅长察言观色,杜子腾很轻易的发现了姚臬的动摇,于是咄咄逼人,“如果真的什么都不是,你就不会在昏迷时还叫着他的名字。”   如此一来,姚臬瞪大眼,变得有些难以置信:“昏迷时?该不会是躺在这里之后……”   “没错。你可以想象一个深爱你的人在为你担心、花费所有的时间来照顾你时,你嘴里喊着别的男人的名字,那种感受你知道吗?”杜子腾将手抱在胸前,一副说教的姿态,却又带着一张惋惜的面孔。   姚臬一惊,失笑道:“你说的那个人是你吗?”   “不是。是皇帝主子。”   “果然。”姚臬愣愣的退后两步,忽然觉得脑袋有点疼。   似乎,他从不曾在杜子腾身上看到希望,杜子腾关心的从来不是他,就连来救他,都是姚矢仁下的命令,他的感情,如此坚定,得到她的爱的人,该是怎样的幸福?可偏偏,姚矢仁不知好歹,放着这样痴情的家伙不要,要来缠他!   “每一次都是你在为他解说,你真的就不在乎自己的感情付之东流吗?”他这样问他。   却见杜子腾嗤笑出声,“看见自己在意的人幸福比什么都重要。”   “不,你说谎!”姚臬突然激动起来,“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谁看见自己爱的人跟别人在一起,会觉得舒心,会觉得这样就够了,爱情是自私的,爱一个人,就想要那个人也爱自己!”   这是他亲身感受到的事实,不论是谁都无法用言语来动摇他,冥和白蒙在一起,笑得多么开心,可是,带给她的不是快乐,是痛苦,是整整纠缠了他六年的痛苦!   “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杜子腾忽然扬了扬眉,也不知眼里的情绪属于哪一种,“我从没说过我对他的情感是爱。”   “什么意思?不是爱情,难道是亲情不成?你真搞笑。”本是随口的一句,不想杜子腾的目光忽然变得犀利,甚至不再看着姚臬,显然是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里面。   姚臬有些惊讶,尴尬的抽笑着问:“该不会真的是亲情吧? 第三十二章 考虑接受他的爱吧   姚臬一刻也不敢眨眼睛,生怕错过杜子腾脸上闪过的某种情绪,可事实让他彻底失望,杜子腾这家伙,隐藏的真好,除了一开始眼神有些回避之外,都没再露出让姚臬好奇的表情。   “怎么,不是能对我说的事情?”他笑了笑,想让杜子腾觉得自己是可信的。   “你知道吗?”喔,杜子腾终于要说了?“从你被带回这里到你清醒,皇帝主子一直守在你身边,不论我说什么他都不肯离开,连朝都不上。”   “什么啊,又是姚矢仁的事!”姚臬真的很佩服他,无时无刻不在替姚矢仁说话,就好像他们之间的话题,只有一个姚矢仁而已。   “刚回来时,你全身是血,但是药效还没过,皇帝主子怕你憋坏,用嘴帮你吸出来了,还脏了一身龙袍。”杜子腾也不管姚臬是不是愿意听,就继续说着,还一脸认真,“我只想让你明白,他全心全意为你,你不该辜负他。”   这番话倒是让姚臬有些震惊,难怪醒来时觉得浑身清爽,原来是姚矢仁替他释放了欲望,阳春丹的药效在人昏迷时也如此强烈吗?不知道姚矢仁这样吸了多少回……   “如果让其他人看到皇帝跪在床上替你做这些,你知道会有怎样的后果吗?”杜子腾的口吻渐渐变得严厉起来,“对于这种事,向来都是一传十、十传百,让大臣们知道,会联合起来造反,想要废帝。”   “这么严重?”   “你以为呢?”   “呵……”他还能说什么吗?姚矢仁竟会为他冒险到这种地步,而他呢?一直都在否定他的一切,拒绝他的邀请,甚至打击他的自尊心,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对姚矢仁宽容一些,为什么不能对他说爱,为什么经过这么多还无法动心。   哪怕只是说谎,只要他说喜欢他,姚矢仁也会开心得找不着北吧?可是他竟连谎话都说不出口……   “我相信没有第二个人会像皇帝主子这样爱你。”杜子腾忽然神伤起来,“那天他替你做那件事,你一直在叫‘冥’,我不敢想象他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在帮你,但是我第一次看到他那么难过的表情,如果你对他没有一点动摇的话,请你,干脆的离开他,越远越好。”   “我的家就在皇城脚下,你让我怎么离开?离开去哪里?”   “你!”杜子腾突然一把揪住姚臬的衣襟,目光如炬,“你只想到要离开吗!就不会考虑接受他的爱?”   姚臬顿时来了火气,猛然拍掉杜子腾的手,怒视着,咆哮般的说:“你明明知道,我从一开始就告诉你,我喜欢的人是你!为什么你总在我面前提他,为什么你不肯接受我却要我接收他?你们这些男人都一样,宁可不辜负别人,也要辜负我,我到底哪一点让你们这样舍弃?哪一点让你们觉得可以随便就把我抛弃?你说啊!”   又来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为什么杜子腾的行为会让他想到冥,为什么?为什么?   杜子腾见姚臬有些失控,便柔和起来,他是不想同他争吵的,“我不明白你看上我什么?”   “喜欢谁不需要这么多理由吧?那日你在府中救下他,我看到你潇洒的模样,就心动了……怦然心动,你明白吗?”   杜子腾却摇摇头,笑得有些勉强:“在我看来,你该不会是觉得我像那个叫‘冥’的男人,所以看上我吧?那个男人也像这样救过你对吗?”   一句话便让姚臬呆愣。   他该用什么话来反驳?他承认那日确实是AD了冥,可是、可是……   “看你这表情,我是说对了?” 杜子腾笑了笑,“我是不是可以猜一猜,你一直不为皇帝主子心动,是因为不觉得他像那个男人,所以不想去爱?”   “不、不是……”   “那就是也觉得他像?你只想活在那个男人的影子里吗?”   “不!别再说了。”姚臬捂住耳朵,蹲身蜷在地上,头深埋进臂弯里。   姚矢仁,你身边的人也同你一样,会看穿人心吗?是这样吗?   好怕,好怕自己哪一天会被这两个人完全解剖,好怕自己努力隐藏六年的感情会一滴不剩的被他们挖出来,然后嘲弄、鄙视、唾弃。   他从没想过要活在冥的阴影里一辈子,正是不想这样,才甘愿承欢在各个男人身下,才甘愿堕落,可是,他似乎小看了自己的专情,不管是和谁,不管是在什么地方,不管对方是用尽心思来爱自己、来讨好自己、还是来摧残自己,他都会想到冥,哪怕只是一个动作、一句话、一个姿势,他都会看到冥的痕迹!   这是一种病吧,是吧?   要怎样才可以彻底忘记?如果六年的时间还不够,是不是必须再多一个六年?明明看得见整片树林,却惟独忘不掉这一棵树木,是因为这棵树更优秀、更高大吗?不……也许,只因为自己亲手将感情的种子重在了种个树下,萌芽后,便再也离不开……   “你说,我是不是很下贱?”他低声问。   杜子腾没来由的一愣,完全不理解姚臬怎么会这样说自己,“为什么?”   “呵呵,有人说选择放弃没什么不对,但是放弃选择就是大错特错。被他抛弃以后,我就没有再认真的挑选过,只要是对我有想法的男人,我都会让他们上我,我觉得这样就能报复他,能让他感到愧疚,我是不是很傻?”   “你是很傻,但在我看来,你只是欠缺一个真正爱你的人罢了,这十天,皇帝主子对你这样尽心尽力,你也该明白了,如果是他的话,你会有一个完美的人生,那个男人,放弃了如此爱他的人,是一种无法挽回的损失,而你,只是错过了一个不爱你的人,你该感到高兴。”   “原来你也会说这么有哲理的话。”姚臬笑了笑,慢慢抬起头来看向杜子腾,“或许你说的对,我是该考虑清楚要不要接受他的爱。”   “这样就好。”杜子腾也笑起来,顺手抹了抹姚臬的头,在那片柔软的发丝上轻轻摩擦着,像对待宠物一样。   “呐,杜子腾,我再问一遍,你真的对我就没有一点想法?”姚臬按住头顶的手,捏了捏,然后握紧,站起身来,定定的看着对方的眼睛。   那明亮的眸子里,究竟会闪过怎样的情绪呢?会不会有一丝迟疑?   可是,没有。   “我对你的想法,仅限于你对他的漠视,除此不爽之外,没有其他。”   “果然是这样啊。”姚臬松了他的手,不甘的笑着,却感到一种释怀,或许,感情的事早就如此明了,在进一步沦陷之前就抽身,才不足以伤痕累累,“谢谢。”   谢谢你对我的坦白。   “你休息吧,我先走了。”杜子腾摆摆手,转身朝门外走去。   姚臬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这样的男人真的很可靠,只可惜,他的肩膀不属于自己。   直到杜子腾快要他出门槛,姚臬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瞪大眼,忙唤“等等!”   杜子腾回头,带着一脸疑惑。   “刚、刚……你说什么?十天?!”   “喂喂,你该不会现在才反应过来吧?”杜子腾失笑的挠挠头,“你昏迷了三天三夜,又在床上养伤了七天,不是十天吗?”   “也就是……今晚……月圆之夜?!”姚臬顿时语塞。   “对啊,怎么?你有事?”   “我昏迷了这么久,这种事,你早点说啊!”姚臬突然暴动,疯似地跑到床边将自己的袍子套在身上,手忙脚乱的开始打理。   准确来说,明月完全呈圆的形态只有一天,但是肉眼看到圆月的天数是三天,因为种种原因,一丝的残缺并不足以让月亮看上去不呈圆,所以,他们总会在第一个月圆之夜碰面,确定任务、兑换意见,然后在第二个月圆之夜赶往目的地,第三天,动手。   “不是什么大事,但我得马上回去。”他匆匆的说完,顺手扒了扒头发便要往外赶。   与此同时,一个卫兵亦风风火火的赶来,在杜子腾耳边小声说着什么,姚臬看到杜子腾脸上惊悚的表情,甚至,他第一次看到慌张得差点儿就同手同脚的杜大将军。   “发生了什么事?”他不解的问。   杜子腾回头,竟带着一张苍白的面孔,就连声音,都颤抖:“皇帝主子……出事了!”   “什么?” 第三十三章 杀手菊爆,今次任务是…   “皇帝主子……出事了!”   “什么?”姚臬难以置信的瞪大眼,随后戏谑的说,“他是皇帝,身边护卫无数,又身处皇宫大院内,能出什么事?”   杜子腾眉眼纠结完全没有丝毫松懈:“他在天宫出的事,那里建设隐秘,知道的人甚少,陪同的人几乎没有。你待着,我过去。”   说罢,就往外赶。那个来通报的士兵早就匆匆跑掉去传太医了,姚臬心里这个堵得慌,忙箭步上去拉住杜子腾,张口便是:“我也同去。”   姚矢任在天宫出事,话中之意显然就是说——皇帝又是为了你姚臬,才出事的!他怎么能咽下这口气,又不是他叫他去建什么天宫的,再说……他也有点不忍,毕竟人家真的在为他尽心尽力嘛。   可杜子腾就这样甩开他,眉头皱的更紧了,“你不准去,他叫我万万不得告诉你,可你也看到,我一急起来就瞒不了事情,所以你就当帮我这么忙,在房里等着消息就好了。”   姚臬一听,满不乐意,“凭什么就不让我知道?好歹他也是为我建…建天宫出岔子的!对了,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房梁塌了,砸伤了他的眼睛,别拉着我,再耽误下去,要是失明怎么办?”   杜子腾实在很不耐烦得很,像拍脏东西一样手脚并用的要将妖孽踢开,却是让那家伙粘得更紧,还振振有词的问:“不行,你这么一说我更得去了。为什么不让我去?”   好吧,杜子腾妥协,看来不把话说明白这家伙是死活不放他走了。   不挣扎了,也不再动了,他就那么认真的看着姚臬,沉沉的叹口气,说:“你就让他保留一点尊严吧,他是不会想让你看到如此狼狈的他的。”   “狼狈?”姚臬觉得好笑,“他摔下院墙,被蜜蜂蜇伤,被鞭炮吓傻,比这更狼狈的模样我都见识过了,现在还担心社么尊严?我一定的去。”   “够了,他现在都还不知道我把天宫的事告诉你这回事,你若是去了,不光是让他的自尊心受挫,更是让我在他面前失信,你若真是担心他,就乖乖等着,我会把消息第一时间通知你的。”杜子腾恼火的说完,手指在姚臬身上戳了几下,姚臬顿时就无法动弹,他这才轻轻的把他推开,转身边跑边说,“穴道一个时辰之后会自行解开,如果这期间你还没想明白,要去见他,那你就去吧。”   妖孽真的很愤然,可张口却吐不出一个字。   杜子腾那混蛋,连他的哑穴都点了。   不过这下倒好了,他真的能静下心来好好想想了。   实际上他担心的不光是姚矢任的伤势,更重要的是,他怕小时候的事情重蹈覆辙,也就是他和姚矢任相克的这件事,虽然算命先生说弱冠之后吉星反道而驰便可将灾难化解,可他又没说这是定数,人生在世哪能事事都如意?也许吉星逆道而行不到半圈又顺道回来了呢?   这可不得了,这就不意味他和姚矢任还是会见面就有血光之灾吗?   不这么想,实在解释不了为什么好好的天宫会倒塌,那不就是姚矢任亲手建造的吗?既然是为他建的,一定也会很继续,很认真咯?虽然这么想来有些自恋,可是事实不就是如此吗?   妖孽越想越觉得蹊跷,越想越觉得离小时候的倒霉事越接近,这么一来,他就想:自己是不是该先回去?也许回去之后,姚矢任的病情突然好转了呢?   一个时辰说长也不长,在认真思索的姚臬眼里,就是眨巴几下眼就过去,穴道解开后,他翻箱倒柜的找来笔墨纸砚,若有所思的的研磨,然后挥笔在黄纸上留下这么一句话:怕是星象有变先行离开,三日后回来。   前半句一点不假,他真的担心这个问题,至于说“三日后回来”,完全是因为这三天他需要去执行自己的任务。可他哪里会知道,这一去,何止三天?当然这都是后话,姚臬写完后将纸放在床上,又怕风吹散纸,便将砚压上去。   一路上他都用绸布包着整个头,生怕被人发现他就是世子,要知道,只要一个人叫了一声“世子出门了”,整条街的百姓都会乱成一锅粥的。   他绕过正街,从小巷走向自家侧门,他猜想姚矢任已经告诉老爹自己在他那,只要不现身,老爹就会认为自己一直待在皇宫里,还能免去不少追问,这挺好的,何况这次他回去只为了一身衣服和几件小物品,惊动越少人越好。   刚拐进巷子就见到两个贼眉鼠眼的家伙指着他王府大门的方向,一脸惊恐,随后还哆嗦着如做贼似的跑开,本不想多管闲事,可有关自家的事还是会好奇,他探头望去一眼,看见一个白衣男子立在王府外,一动也不动,那背影相当的熟悉。男子忽然侧头瞄了一眼不停绕开他行走的路人,姚臬这才从那梳得一丝不苟的鬓角看出此人是谁。   于是好奇的找来一个小摊的主人便问: “请问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为何路人多出害怕接近站在亲王府外的那个白衣人?”   身园体胖的馒头摊摊主连看都不看似乎就知道他指的是谁,手一摆,相当豪爽的就说道:“你是外地来的?难怪你不知道,他啊,最近把人家土匪巢穴都清剿了,看不出来吧,挺斯文的一个人啊。”   “哦?既然是为民除害,大家为何还要怕他?”姚臬不理解了,土匪明明就不是好人嘛。   听他这么一说,旁边摊的妇人便也抢进话头, “他逢人便问世子在哪?你想想,土匪说不知道,他就要大开杀戒,土匪都不是他的对手,我们这种小老百姓怎么可能抵得过,当然要绕道而行。”   “他还在找世子?就为了这个才去清剿土匪?”   “对,对。”妇人连连点头,“就说那世子是只妖孽,男女都祸害,我家隔壁的张大婶说他朝天私塾的教书先生,啧啧,这事一出,没人敢把娃儿送去他那啊,谁敢给这么个野蛮人教啊。”   见妇人还想再八卦更多,姚臬连忙做了个“打住”的手势,礼貌的点点头然后转身走进巷子。   他就想那家伙该不会没有去问老爹具体情况吧?不对不对,这么着急的话一定会去问,想来定是老爹没有告诉他,很可能是姚矢任不让老爹透露出去,怕是被欧夜听到吧,欧夜一定知道他是世子的,想想他说过的话便一目了然,只是谁都不说出去,兴许欧夜现在不还知道是谁把他带走的呢。   姚臬笑了,忽然想起前段时间俞赐说过的话——你需要忠实的玩物吗?   现在想来,结合他的所作所为,他确实有了兴趣。一来是这家伙真的挺能耐,试想一个人只身闯入匪穴不仅全身而退,还能把巢穴给清剿了,该是多么厉害的身手啊,而且还不只这么一次,这十天,周围的山匪大概被清的差不多了吧。二来是他的床上功夫确实不错,只要…...只要再温柔一点,就会很完美。   再来便是他说要做忠实的玩物,这些日子的行为来看,他确实很忠诚,至少没把时间浪费在妓院里,而是守在王府门外。   最重要的一点,他的存在感很低,即使被某些人偶然看到,也不一定能记住他,这是做玩物的最高标准——要讨主人欢心,也要保证不被其他人窥视。   等忙完任务回来在收拾他吧。   姚臬翻墙进府的时候还在美滋滋的想着这件事,可他早该知道,有些事情,早些澄清比较好,以免让误会沉淀,到最后变成无法挽回的局面。   夜幕降临的时候,他到达了“老地方”——烟雨阁。   这是一所妓院,当然表面上看来如此,背地里,也是江湖上有名的杀手堂“赤焰”总舵,知道的只有内部十来人。他的任务也是有舵主亲自下发,由副舵主“仇段”传达,十天前收到的飞鸽传书,这就是仇段发出的。   姚臬小心翼翼的穿过烟雨阁正门,从最隐秘的路线走向后门。后院几乎没什么人,因为这里不允许客人进出,只有赤焰的人才可以在此逗留。他举目四望,并没有发先仇段,忽闻一股诱人的烤肉味,顿时醒悟,于是飞身而上,落在屋檐,这才见到仇段。   做她们这一行的,就忌讳的就是让别人看到自己的长相,兴许哪一天被同伙出卖了也不知道,不过,赤焰属于比较特别的一个杀手堂,里面十来个人如亲兄弟一样亲密,见过面的不少,但是像仇段这样毫无顾忌的,怕是不多。   他从来就只会在执行任务时才戴上面罩,若非如此你总能看见他浓浓的眉毛,以及那双怎么看怎么深邃的眼睛,再来就是他眼角下方那颗不大不小的黑痣,仇段曾经说过,即使戴了面罩,痣也不会被遮去,所以,他杀人的时候总会处于无形,敌不见我我见敌,敌若见我必已死。   在这一方面姚臬挺佩服他的,他的出手速度无人能敌,据说能瞧见他出手瞬间的人,目前为止只有总舵主一个。至于总舵主,赤焰的人从未谋面,只从暗帘中见到过轮廓,听见过声音,是最神秘的一位。   姚臬抱臂在前,冷漠的看着仇段极其不雅的往嘴里塞一只烤鸭,油“吱吱”的往外彪,他竟然却毫不介意。说起仇段,赤焰的所有人第一个想到的字就是——吃!   你看到他时,除非是在任务执行当中,否则,他无时不刻不在吃。   正如现在,他竟然在烟雨阁的后院屋檐上升起篝火,嘴里还咬着一只鸭,火棍上还烤着一只兔子。   姚臬皱了皱眉,实在等不下去,便开口问:“任务地点是哪里?”    “?#*?*#......”   仇段张口说着什么,介于口中塞满肉块,姚臬一个字都没听见,于是他飞起一脚在仇段背上,仇段立时 “哇”的一声把口里的食物吐了出来。   “菊爆,小心我扁你!肉是可以浪费的吗?赔我一只烤鸭来。”仇段“噌”的一下站起来,转过身来对着姚臬就骂。   姚臬真的很想很想揍他屁股,吐了几口鸭肉就要赔他一整只?天理何在?不过,他在处于此身份状态时,身份格外冷静,连他自己都挺诧异的,刚进入赤焰时他还不觉得,后来人人都说他“冷漠”,他才发现,原来自己真的可以变换多种人格。   “快说,任务地点在哪?”   仇段白了他一眼,嘴上还在流油,烤鸭就又往嘴里赛去,下巴一昂,在“金陵山。”   姚臬微愣,照流程问去:“要杀的人是?”   仇段低头舔了舔烤鸭的脖子,嘴角一勾,“古冥。 第三十四章 杀手讨论,委托人是……   “要杀的人是?”   仇段低头舔了舔烤鸭的脖子,嘴角一勾,“古冥。”   “不接。”姚臬断然开口。   “好的,那我去。”仇段也不多说什么,专心致志的咬着他的烤鸭。   “等等。”姚臬却迟疑,“还是……我去好了。”   若是让仇段去,说不定真的会杀掉那个男人。他接下的任务,从来没有失手过,当然,姚臬也不曾失手,但,怎么说呢,这一次,截然不同。   仇段咀嚼着鸭肉,快速吞下,扭着眉头问:“怎么?你菊爆还有迟疑的时候?这个人是古龙山庄的庄主,在江湖上名声很好,有传闻他会是下一届武林盟主的候选人,你有把握吗?”   “恩。”姚臬含糊的答着。   这个男人的资料不用仇段多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古冥,他真的要用这种方式和重逢吗?在江湖中无人不知的古龙山庄庄主,武功天下第一,为人更是深得人心,用十全十美来形容他都不为过,却,唯独对他,刻薄、冷淡,甚至是抛弃。   现在舵主给了他机会,让他亲手结束掉这段孽恋,可是,他知道自己,下不了手。   “其实舵主知道你大概不会接,所以让我接手,我看你不要勉强,这种任务还是我去比较妥当。”仇段继续说着,侧头望向屋檐的一角,“你说对吧?果果。”   话音落下,角落里忽然窜出一个矮小的人影,此人穿着同样的夜行衣,只是没有面罩,之前也有说,在赤焰之中大多数人都见过面,仇段是最没有顾虑的一个,那么排名第二的,就是现在这个孩子,大家都教他果果。   “哇,烤兔,发现!仇叔,多谢款待呐!”果果直奔篝火上的兔子而去,一咧嘴,两颗可爱的虎牙就露了出来。   “兔崽子,别碰我的肉!”仇段浓眉一横,像拎小猫似地将果果提起,突然又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压迫感袭来,不由得朝果果身后看去,一个冷峻的男人笔直的站在那儿,高大的块头,确实精瘦,像根竹竿立在那。   “放下少主。”那人冰冷的说。   仇段干笑两声丢下果果,随手抄起烤兔就往嘴里塞,“只要果果出现,就少不了你窦候,你两要真实逗猴,挺有看头的。”   果果,全名,红果果,据说是江湖上某大帮派的继承人,十六周岁,长得倒是粉嫩嫩的,像个十二三岁的孩子。窦候,也是据说,据说他是红果果的护卫,形影不离,哪里有果哪里有候,当初红果果进入赤焰纯粹图乐,窦候也跟着来,两人自然而然的成为搭档,接下的任务同样,不曾失手。   “仇叔,你太狡猾了,还我兔子!”   “兔崽子,老子涂满口水,你还要?那拿去。”仇段奸笑着将烤兔递去,果然就见果果拧着眉撅着嘴,甚至鼓起腮帮子。   姚臬已经习惯他们之间的小打小闹,仇段总喜欢逗红果果,顺带一提,红果果和窦候在姚臬的眼里,不仅仅是主仆关系。   “仇段。”姚臬喊他,他就扭头去看,“舵主怎会猜想我不会接?”   “呀,小菊今天接到那个任务了吗?”果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跑到姚臬身边,像撒娇的孩子一样挽着他的手,明亮的大眼眨巴着,纯真的要人命。   “你们早知道了?”姚臬奇怪的问。   “是啊,仇叔前几日就跟我们说了,小菊你不要勉强哦,这次的人很强呢,大家说他不一定打得过,你还是让仇叔自己去送死好了。”这孩子,说起话来真的挺不饶人的。仇段假装生气的走到他身边,提着他就瞪眼。   “兔崽子,我会那么容易送死吗?”   “哼,要是古冥用一只烤整羊诱惑你,看我死不死!”果果嘴一噘,要多倔有多倔。   “少主。”窦候小心的凑近红果果,低声提醒:“一般来说那教烤全羊。”   “哦,是这样吗。”   “哈哈……”仇段大笑,“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还想跟我耍嘴皮子?”   姚臬冷眼看着这一切,眼角向身后瞄去一眼,他看到坐在屋角上的另一个同伴,“付云。”   那人点点头以示听到。与此同时,仇段和果果顺着方向望去,同时露出狡诈的表情。两人互换一个眼神,忽然箭步闪去,一人一边站在付云身旁。   “哇,小云又躲在后面偷看小菊了。”果果惊呼。   “你小子是不是对人家有意思啊?”仇段附和。   “吶,小云见过小菊吗?小菊可漂亮了,果果有偷偷摸过他哦,他的皮肤好滑哦……他的屁屁好翘哦……”   “他的菊花也很漂亮。”仇段说完便哈哈大笑。   两人玩得不亦乐乎,付云愣是半天没说一个字,就是低着头握着拳,也看不出是生气还是什么,果果笑嘻嘻的弯下身,背在身后的手忽然伸去将付云的面罩扯下,快如闪电。   顿时,付云通红的脸蛋露了出来,红扑扑的,像一个泡在水里的西红柿。   “红了,哈哈……果然红了!”仇段笑得前仰后翻,就差没笑出几滴眼泪。   果果更是已经笑得倒在地上打起滚来,捂着肚子。   这是,姚臬走来,一脚踩在果果的背上,一手揪住仇段的耳朵,两人的笑声戛然而止。   “欺负一个哑巴你们挺能耐?”姚臬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人,冷冽的目光让两人冷不防的打了个寒颤。   “小菊别生气嘛,我错了,吶,松脚。”果果求饶。   “菊爆,小心我扁你,啊,我的肉!”仇段正要发货来着,可姚臬忽然将他手中的兔肉抢来,狠心的抛下屋檐,这简直比拿到架在他脖子上还难受!   “仇段,我知道这问题是忌讳,但是请你告诉我。”姚臬突然改变语气,众人惊愕。   可没人见过这般“礼貌”的菊爆,向来定是有违规矩的问题了。   “这次任务的委托人是谁?”   此话一出,众人低头。   也难怪,他们这些杀手,仅仅是领来任务并执行,有堂规在,人人都很自觉,从不会去过问是谁要杀谁,毕竟,他们要杀的总是一些有些头脸的人物,或者可以说是有些势力的人,要杀他们的必定是仇家,也通常不会想曝露身份,所以才会花重金请杀手堂办事。   姚臬这一问,答,便是违反堂规,不答,就是不给他面子。   仇段脸色正经起来,谦和的拍拍姚臬的手,走到篝火旁,凝神想了想,说道:“其实舵主每一次让我给你任务都说,若是你不接,就让我去,但是每一次你都接了,这一次的,确实有难度,我也有想过你可能会不接,既然你肯接,也就没什么好问的了。”   “仇段,这是前一个问题,第二个问题的答案在哪里?”姚臬不以为意,冷着口吻继续问。    “少主,我觉得我们还是先撤为妙。”窦候警觉的拉过果果,尽管小孩还在反抗,可依旧是被强行带下了屋檐,付云却没走,还定定的坐在角落。   “说石化,我也不知道是谁委托,古冥这人作风很正派,可能是某个武林盟主的竞选人对他有些敌意吧,我们不知道才好。”仇段边说着,边从……衣衫里掏出一只白鸡,架在火上继续烤。   姚臬挑了挑眉,不再说话。   古冥,他从没想到有人会想去杀这个男人。更没想这个任务会下发到他自己的身上,任务已接,去,便定要交手,若是他发现自己的身份怎么办?他不像仇段这样出手迅速,也不像红果果有人帮手。他之所以被叫成“菊爆”,就是因为他的手段是用利器刺破目标的菊花,手段何其残忍,因此得名。   难道,自己要这样结束和古冥的一切纠缠吗?   短时间的沉默令三人有些尴尬的情绪,仇段擦了擦鼻子,嬉笑道:“菊爆,任务艰巨,我看这样吧,让付云和你同去,你们两的话,一个古冥还是不成问题的。”   “不了。”姚臬似已做出决定,“我和他有些私人恩怨,必须我亲自解决。我今夜就出发。”   古冥,古冥。   我终于有理由,去见你了。 第三十五章 古龙山庄,灵堂?   结果————   “说,你偷偷摸摸的坐在上面干吗?”姚臬抱着双臂,翘着二郎腿,马车颠一颠,腿就抖一抖,那眼神,十足是一怨妇。他现在正坐在前往金陵山的马车上,当然是赤焰的专用马车。金陵山不在晋阳城附近,要到达那里需要一天一夜的时间,也就是说,姚臬到达目的地之后,刚好是第二个月圆之夜。   他之所以如此恼怒,罪魁祸首就坐在他身旁。马车才行没多久,他就觉得颠簸的声音有些奇怪,抬头望去好几次,终于明白是有个傻蛋坐在车顶上,于是将此人抓获,并拽进车内。   付云羞红着脸,比划着一些奇怪的手势,若不是姚臬早已习惯,恐怕还是会觉得他的模样很滑稽。   那些手势的大概意思是:副舵主说,金陵山的风景不错……   果然是仇段怂恿的。   姚臬无可奈何的翻了个白眼,随即瞄向另一侧,红目一瞪,口吻格外犀利:“你们两个有没有更好的理由?恩?”   红果果和窦候,一个不停的用食指轻刮着自己的脸,满脸委屈,另一个深深的埋着头,面无表情。   “小菊不要生气嘛,我们要去益阳城,刚好……顺、顺路哈~”果果干笑着,额角的冷汗不停的冒啊冒,他最怕菊爆生气了,仇叔生气的话还只打打他的屁股,骂他几句兔崽子,若是菊爆……   哎呀。   想着想着,他就不禁挪了挪屁股,裤子里的菊花突然缩了缩。   “唉……”姚臬叹气,他能有什么办法呢?“随你们吧,保持安静就行。”他讨厌在马车上有人唧唧喳喳,特别是在执行如此重要的任务的时候。   “哇,小菊不生气了。”果果兴奋的笑起来,嘴一咧,虎牙就露了出来。   可这小家伙显然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好了伤疤又忘了疼,姚臬才说过保持安静,他就立刻将之抛在脑后,一把抓过身旁的窦候,伸出小小的拳头,嬉笑说:“小窦,我们来猜拳。输的人脱一件衣服。”   窦候也不会不从,于是两人真就吼着叫着玩起猜拳,第一把结束,果果石头,窦候布。   “啊,你慢出!”果果鼓着腮帮一指,不高兴了,“重来!”   窦候倒也挺老实,一声不吭,就跟他的少主重新开始。第二把结束,果果布,窦候剪刀。   “啊,你在瞬间变了,刚才明明是石头!”果果再次愤怒的一指,更是不满意了。其实吧,他就是不想脱呗,不然哪来这么多借口。   窦候为难的挠了挠头,心想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老是赢呢?   还没想明白吧,忽然就感到一阵阴戾的气息传来,警觉的扭头,然后惊恐。   “红、果、果!”姚臬站在他面前,摩拳擦掌,面目狰狞得像只恶魔,恶狠狠的念完这三个字,突然伸手拎起果果,随即“嘶”一声将他的裤子全部扯下,食指勾了勾,对着他那小小的、粉嫩的菊花猛然一插。   “啊————呜呜……”果果立时哭起来,嘤嘤的,楚楚可怜。   窦候见状,豁然起身,不想姚臬的视线“唰”的射向他,那样犀利的目光,仿佛是在说:你也想来试试?窦候立马自然的拍了拍袍子,然后坐下。   半年前有一场比试,窦候VS菊爆,胜者:菊爆。   “叫你再不老实。”姚臬冲果果咬牙念了一句,猛然拔出手指,丢下小孩,坐回原来的位置。身旁的付云皱眉比划了几下手势,大概的意思是:我同情你们。   这下马车里终于安静下来,果果蜷缩在窦候的臂弯里,瑟瑟发抖,眼神戒备的看着姚臬,那模样,那神情,像极一只受惊的小猫,而窦候,是他温暖的港湾。   因为是在旅途中,所以四人都穿着便服。姚臬穿的是红色长袍,很艳丽;付云穿着深蓝色的长袍,头发在后脑勺简单的扎成一个梗,很憨厚的味道,和他的浓眉大眼的模样很贴切;倒是红果果,穿的是与窦候一样的墨绿色袍子,那样老成的色彩,压根就不适合他这种长不大的孩子,可他可以穿啊,不过话说回来,颜色虽然不搭,可他身子瘦,人又矮,加上那一头有些天然卷的褐色短发,还是相当可爱的,窦候就像足一个冰冷的铁块,高高大大,手长脚也长,唯一能说短的大概只有他刚贴耳的黑发,若不是他俊美的脸蛋替他加足好几十分,恐怕这样的体格会让很多人产生压力。   姚臬曾和他背对背站在一起,然后惊悚的发现自己只及窦候的耳根高。而且,据说,窦候才十八岁。   自那之后,他再不跟窦候站在同一线上。   马车还在颠簸着行进,车里的四人已经迷迷糊糊,似乎都想入梦去,姚臬更是如此,他忽然在想,不知道姚矢仁那家伙的伤势有没有好一点?自己离开晋阳城,对他来说,应该不是什么坏事,想来伤口也会很快愈合吧。还有俞赐,他莫不会还傻傻的站在王府门外等他出现吧?有时候他真想切开那家伙的脑袋来看看,里面装的究竟是些什么。   眼皮有些重,是瞌睡的征兆。   身旁的付云有些胆怯的拍了拍他,然后又拍拍自己的肩,姚臬心领神会,毫不客气的靠在付云肩上,睡着了。   马车驶进益阳城的时候,窦候轻声叫醒了在他怀里留着哈喇子睡觉的果果。   果果噘着嘴直起身来,打折哈欠揉着眼,含糊的问:“到古龙山庄了啊?”窦候忙捂住他的嘴,小声说:“少主,到益阳了,我们先走吧,别让菊爆再怀疑了。”   “恩……好嘛。”果果随口应了声,不禁又打了个哈欠,窦候横抱起他,掀开马车的车帘,一个闪身便不见了人影。   人声渐渐小去,马车驶入一片森林,太阳西沉,月亮刚显出身型,寒风吹过,树叶哗哗作响,车夫娴熟的勒住马绳,对着后背的木框重敲三下,姚臬睁开了眼。   眼前灰蒙蒙的,他知道,他们到金陵山了。   于是他起身拿出夜行衣,正要换装,这才想起还有一个人,他扭头看向付云,惊奇的发现那家伙还红着脸在那数自己的脉搏。   “付云。”他不冷不热的叫了声。   男人这才抬起头,脸上的肌肉绷得很紧,似乎是紧张,或者是过于兴奋导致的肌肉痉挛?总之,他匆忙的比划几下就下了马车,手势大概的意思是:我去看风景了……   姚臬迅速换上夜行衣,戴好面罩,装备好一切暗器和毒药,重新在窗框上重敲三下,接着闪身消失在马车里,马车就这样若无其事的转头朝益阳城奔去。   古龙山庄在金陵山顶,金陵山也不算是什么高山,但是由于树木繁茂,造成路线错综复杂,常常有人在此迷路,还有就是,这里虽然有个武功天下第一的庄主,却也藏着不下十个土匪山贼的巢穴,至于具体地点,似乎没人知道。   姚臬曾受过山匪的“关照”,也在金陵山待过一年,所以对路子还是有些记忆,甚至可以说,这里的一切,他多么熟悉,仿佛就在昨天,他还来过。   越是接近山庄,姚臬的心跳频率越是骇人,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明明如此憎恨这个男人,却,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他……   月亮攀上枝头的时候,他看到了气势恢宏的古龙山庄,在隐蔽的树林间箭步而去,他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拿几近决堤的思念。   然而,当他跃上离山庄最近而且最隐秘的一棵树,从树杈间望向山庄时才发现,庄门上挂满的竟是白色的灵布,不仅如此,堂屋、侧方,几乎所有房梁都是如此,曾经辉煌奢华的古龙山庄,此时此刻,死气沉沉。   有谁……死了吗?   莫明的紧张感袭来,姚臬四望而去,只见陆续进入山庄的宾客,人人都带着惋惜而又悲痛的神情。心口一抽,他再顾不得其他,悄悄潜入山庄,直奔灵堂。 第三十六章 如此重逢,他是凶手?    好像,冥比六年前瘦了。   好像,冥比六年前高了。   好像,冥比六年前更令人无法自拔了。   他还是这么优秀,不怒自威,浑身上下透着王者的气息。   姚臬也不知怎的,欣慰的笑了笑,随后竟发现自己莫名其妙的流了泪,温热的泪滴滑过面罩,在他唇边勾起一丝冰凉和苦涩。于是他惊醒,慌乱的抹掉泪水,屏息观察。   他不可以忘记自己的任务,他是来终结这一切的,并不是来怀念,来叙旧。   情绪终于恢复平静,他才听见原来一直在耳边嗡嗡作响的声音,是堂屋里的人讨论时的细语。好不容易将目光从冥身上抽开,他才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前来悼念的宾客,竟然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家伙。正道上的名门,如少林、武当、峨眉、华山的掌门都来了,甚至,他看到了宾客之中最为霸气的一人,站在最前列,拇指上戴着墨玉雕纂的扳指,这个人,是当今的武林盟主。   还有许多知门或不知门的帮派、堂派的领军人物也来到了这里,所以才会形成一片非凡的景象,所以才会迸发出如此惊人的气息。   古冥,你好大的面子。   姚臬惊叹不及,忽然听见人群之中有人小声讨论此次时间,于是侧耳倾听。   --真残忍,还以为那家伙只杀男人。   --古庄主也挺可怜,完全不知道是哪家仇人。   --我早就说,他这种太过于正派,行事又高调的人,才最容易遭人暗算,来年可能就要当盟主了,或许是谁要给他一个下马威。   --喂,我刚听庄内的人说,从伤口来看,应该是赤焰堂的杀手干的,好像是菊爆。   --一定是他了,天底下只有他才会这么残忍,那把短剑全都刺进去了……   --小声点,要被听到。   早就已经听得一清二楚了。   姚臬神色严肃起来,这才去看棺木中躺着的人儿。   刚瞄去一眼,他突然觉得,自己就要窒息。   他看见了谁?躺在棺木中的妙人,竟是白蒙!古冥的结发妻子。   白蒙她……死了?   难以置信,古冥如此呵护的女人,竟然轻易的被人暗杀?   等等。   他这才想起刚才听到的话。短剑从菊花刺入,全都刺进去了……菊爆杀的。   不,不可能。   他才到达金陵山,怎么可能杀掉白蒙?   是谁?竟然效仿他的手法,若不是对他有一定了解,对他的手段相当熟悉,怎么可能轻易模仿,还让众多高手咬定是他菊爆所为。   古冥……也这么认为吗?   姚臬小心的将瓦片拨宽,再一次看向古冥,之前怎么也无法读懂的背上,他似乎已经了解。因为白蒙死了,所以他才会露出这样的情绪。   看着他轻轻的抚摸棺木,那种温柔,那种情怀,是他从未见到过的,顿时,心里腾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   不是恨,也不是不甘,而是难过。   即使他多么的恨古冥和白蒙,恨他们不顾他的感受就这样走在一起,可是,看到古冥这么难过,而白蒙已经……他无法让自己在此时此刻说出一个恨字。   他忽然想,古冥现在,应该很需要一个懂他的人陪在他身边。山庄里的人,都是畏惧他的,都认为他很强,不论是武功的高强,还是个性的坚强,他人一定都认为没有什么事能难倒古冥,甚至能瞬间挑起悲伤带来的重负。   都以为,他是神吗?   姚臬不禁皱了皱眉,莫名的感到愤怒。   突然,本还望着妻子尸体的古冥猛然抬头,骇人的目光直直射向那掀开一半的瓦片,同时,与姚臬四目相对。   "谁!"姚臬听到了他如野兽般低沉的咆哮,呼吸一沉,心中只得大叫"不好"!   他怎么会忘记?自己从不曾躲过冥的视线,六年前如此,现在……还是这样?   众人一见古龙山庄庄主如此愤然,齐齐举目一望,瞬间便发现了窥视着他们的夜行人,立刻有人发表言论:"定是凶手菊爆!"   姚臬哪还敢逗留,瓦片一盖,轻功离去。   殊不知,堂屋里的都是一群怎样的高手,他才起步,就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人从堂屋外飞上屋檐,直追而来。   他甚至听到古冥冷静而又不带感情的命令:"活捉此人,带到棺前斩首!"   如此憎恨着,杀掉白蒙的人,沉睡的狮子,就要苏醒。   姚臬当然知道这句话之后意识着什么,只是没想到,众多武林高手会如此听从古冥的话,甚至,武林盟主也飞身而来,在离他最近的地方,一点一点的逼近。   这下可不是一般的糟糕。   他只能祈祷身后的家伙对树林路线不熟,自己才能侥幸躲过。   对于轻功,他向来很有自信,可又怎好跟武林盟主相比?   刚踏上一颗笔直的松树,他就看到盟主在从屋檐上跳来。从未如此紧张过,不敢有一丝怠慢,姚臬眉头一紧,飞身而去,在树林间穿梭如流,他不敢再回头去看,怕亲眼看到对方咄咄逼近。   树叶在他经过之后哗哗作响,他猜想那是追踪之人引起的声音,然,刚想藏入繁茂的松叶之中,却突然发现前方的树干上多了一个人影,那人笔直的站着,凉风拂起他的袍子和长发,格外凛然,大拇指上的扳指反射的圆月的光芒,带着阴森的恐怖。   果然,他不可能敌过武林盟主。   可是,他绝不会让自己替那个假冒之人顶罪!   来人二话不说,箭步上前,仿佛只一步,却已逼至姚臬跟前,铁拳横扫而来,姚臬身子一曲,脚掌在树干上一蹬,朝前飞去,拳挥空,却打在粗壮的树干上。   男人敏感一场,反身一扑便追上姚臬,他定神回望,却在大树轰然倒塌的瞬间心底猛然一颤,深深觉察,自己与盟主,实属天壤之别。   于是他拼命逃窜,运用所有的武学知识来逃亡,集中所有的注意力在线路的选择上,然后,男人的轻功更胜一筹,无需几番努力便赶上他的进程。   姚臬大汗,心中怎一个苦字了得。   突感身后寒光袭来,本能的侧身一闪,利剑在空气中穿刺而过,呼啸着,发出刺耳的嗡鸣。他匆忙拔出腰间短剑,就着犀利的轨道朝男人的手腕刺去,男人轻盈的一翻,腾空而起,方一落地,剑如鬼影,侧袭而来。   姚臬两眼一瞪,脚下突然使力将树枝踩碎,身体直线下落,正想借此时机跃离男人,不想此人早已看穿他的计谋,动作更是迅捷如豹,长剑在夜空中划出亮眼的银光,如同天降之物,洪泻而下,姚臬只得抱住树干,一个惯性旋转,将自己抛向不知深浅的草丛。   男人亦如此照做,更为迅猛,鬼影闪现,姚臬甚至看到此人身上叠着数个残影,言一眨,剑至眉前。   完了。   汗水顺颊滴落,与此同时,一个稚气的声音响起:"啊,发现呐!"   红果果?   姚臬不禁哑然。   武林盟主见凶手被捕,于是收了剑,上前两步,沉闷的说:"能在下葬钱报仇雪耻,弟妹也好瞑目。"   "带走。"果然是盟主,出手干净利落,迅猛不凡,命令起来更是有种不可抗拒的威严,姚臬烦躁的皱起眉,心有不甘,却是不知如何是好。   忽然,一直跟在果果身后的窦候走上前,抢先一步与姚臬擦肩而过,他用小到只有三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反抗,逃。"   姚臬震惊,本就不明白红果果和窦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不明白盟主见到他被红果果这样矮小的家伙擒住竟还如此放心,现在更是疑上加疑,两人是在假装将他擒拿,实际是为助他逃脱?   低头望去一眼红果果那天真无邪的脸,那双眼从未如此认真过,于是他醒悟。   他们,可早已如同亲兄弟般,信任,此刻,他终于明白这个词真正的含义。   就在盟主走出五步时,姚臬突然揪住红果果的衣襟,大喝一声便将瘦小的他摔在地,一旁,窦候如期袭来,看似凶猛,实是无力,姚臬轻松的躲避着他的拳脚,然后飞身后跃而去,他看到武林盟主带着狐疑的目光回了头,然后箭步追来。   绝对不会败给同一个人两次。   姚臬一咬牙,如离弓之矢,朝最远距离飞去。   然而,事情远比想象中的困难,还没停下,前方的路就再度被人挡去,仔细一看,峨眉、少林、华山,各掌门坐镇,各守一方,而他身后,武林盟主亦赶到,如宝塔一般屹立。   无路……可逃。   "阿弥陀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施主,莫要迷失心志方有救啊。"   "悬空方丈,这等渣子何须慈悲,佛主定是不饶。"   "说,是谁派你来的?"   姚臬忽然仰天长笑,猛然如发狂之兽冲向少林主持,不料三方聚集,力可盖天,加之一盟主全局掌控,更是天衣无缝。   一个回合还未结束,姚臬手腕、脚腕的静脉就被挑断,五脏六腑更是被强大的内力震得奄奄一息,血狂泻。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被狠狠的丢在白蒙的棺木钱,血染红了一地的黄菊。   意识有些模糊,他却清楚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古冥,深深的蹙着眉头,让人觉得他在生气,但又,一脸冰霜。   "古庄主,此人定是那凶手!"有人高声说了一句,随手将之前姚臬使用的短剑往地上一扔,"诸位看,这短剑,与凶器如此相似!"   众人哗然,窃窃讨论开来。   古冥不言不语,猛然挥手,摘下了姚臬的面罩。 第三十七章 是我杀的   古冥不言不语,猛然挥手,摘下了姚臬的面罩。   四目相对,一个满怀期待,一个淡然无味。   冥,你忘记他了吗?   姚臬不卑不亢的看着男人的眼睛,试图从中读出一些别有的情愫,哪怕是一闪而过的动摇也好--可是没有,古冥的眼神让他的期待一点点的破灭,冷漠、孤傲、憎恨,就像真的是在看杀掉他妻子的仇人。   被挑断手筋、脚筋,他连爬都爬不起来,只能勉强抬起头,心里满是不甘。这不是他想要的方式,他从来没想过会以这种狼狈来和他重逢。   这是,姚臬身后的讨论声小下来,众人惊艳的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美男子,栗色细软的长发无规则的散落,带着一种让人心疼的凄美,温红的眼眸摄人心魄,淡淡的忧伤,让人一时间移不开视线。   半晌,宾客群里一阵骚动,话题自然而然的转向这个神秘的美男。   姚臬根本就听不见别人谈论他什么,他的眼里,只有古冥,而古冥,左手伸向一旁,家丁立刻会意,匆匆将黑冢剑双手递上,顿时,堂屋之中鸦雀无声。   江湖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黑冢剑,古龙山庄庄主的主兵器,剑体同黑,剑身随时都会反射银光,剑柄处是一只黑色龙头,张着血盆大口将握剑之人的手吞没,两颗殷虹的眼珠明亮得吓人,仿佛那是一只活物,瞪着血目阴森的望着你。   此剑削铁如泥,配在古冥手上简直就是如虎添翼,据说他从不轻易拔出黑冢剑,而今天,众高手有幸,亲眼所见。   姚臬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也许什么都有,也许又什么都没有,他看到古冥垂眼看他,就像看一件秽物,身体莫名的开始颤抖。   “你可是杀我妻儿的罪魁祸首?”古冥问,声音低沉,语气淡漠。   “呵。”姚臬笑了笑,“你说我是,我便是。”   他真的,忘记他了吗?   六年前的缠绵对他来说只是人生中微不足道的插曲吗?   姚臬失魂的垂下头,目光黯淡,他看到黑冢的剑身上映出自己的影子,不禁勾起嘴角,惨淡一笑。   瞧,姚臬,你就像个白痴。   古冥提起剑放在手心里擦了擦,目光扫射着剑身,然后鄙夷的看着脚下的人,下吧微昂,如君临天下的霸主,“供出主谋,古某自会留你全尸。”   姚臬癫狂的笑起来,血顺着嘴角流下,他挑眼看着古冥,笑容定格在脸上,“若杀她的真是我,你会怎样?”   他疯了,这种情况下还在挑衅,他比谁都清楚古冥的个性,违抗,必然会遭到惩罚。   只见古冥轻蔑的勾起嘴角。剑握在手,忽然横劈而去,毫不留情,毫无恻隐之心,姚臬闭上眼,瞪着自己的人头落地,他终于明白,古冥,是真的已经不记得他了。   就在这是,缄默的人群中忽然响起高昂的一声:“慢!”   剑刃在姚臬脖子根上静止,尽管如此,锋利的刃口还是擦到了他的肌肤,鲜红的血线流了下来。   几乎所有人都被吓出一身冷汗,谁胆敢在古冥生气时出声阻止?那人定是活腻了。众人都在朝声源地追望,却见一个豆大孩子推挤着走上前,站在人群最前列,朝古冥抱拳一鞠,和气道来:“在下是红桃帮帮主,因被一事困扰甚久,实在费解,还请古庄主给以明示。”   一句话便让众人对其刮目相看。红桃帮,江湖第二大帮派,早就有传闻指出此帮帮主只有十六周岁,现在一看,更觉蹊跷,该是十岁吧?   没错,此人就是红果果,窦候一如既往的跟在他身后。   姚臬艰难的扭头去看,只是想确认罢了,看到墨绿袍子的小个子男人才震惊,真的是他,他竟然是红桃帮帮主?看他稚气未泯的脸,任谁也不会相信,可人家有腰牌为证,还有一个巨高的护卫跟着,某些个知情人一看,便叫:“咦?他身后的莫不是红桃帮四大护法之一的青龙?”   此话一出,众人皆寒。青龙,武林十大高手之一。   当然,窦候才是他的名字,这些家伙不知道罢了。   红果果得意的擦了擦鼻子,又向前迈去一步,他见古冥不说话,只是抿着唇看他,就知道对方是默许了他的行为,于是大胆的问:“如果这个人……”他指了指姚臬,“真的是所谓的凶手,他大可在杀掉古夫人之后逃掉,何必专程跑回来露出猪脚?”   众人缄默,甚至哑然,惟独窦候小心上前,“少主,一般来说那教露出马脚。”   “咳。”果果很大人的清咳一声,一手背在身后,一收圈起来放在唇边,“笨蛋,猪脚好吃多了。”   窦候无言以对。   如此简单的问题,竟然被一个小孩子点破,众人面面相觑,连连点头称“言之有理”,可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声:“许是古庄主布下机关重重,他跑不掉呢?”   果果相当无言的翻了个白眼,回头去找说话之人,可是找不着,于是插着腰说:“机关?若真是有机关,刚才的追逐战怎么没发现?盟主亲自抓他回来,悬空方丈、容千师太、仲掌门联合出手,如此波澜壮阔,难道不会触发一个机关?显然是古庄主没有设此门路,依我所见,此人并非凶手!”   “依我所见,红帮主与他关系非同一般才是。”   哎呀?   红果果吃惊的回头,立时对上一双鹰利的眼眸。   “盟主,在下只是就事而论,并无其他。”他倒是镇定,面对狐疑的武林盟主,也不显慌张。   想来是盟主还对之前的一幕有所怀疑,想他好歹也是一帮之主,怎会让一个杀手轻易摆脱?可红果果有自信,瞒人,他天下第一。   “真是如此才好。”武林盟主不冷不热的哼了一句,侧身阴阴的看着他。   顿时就见红果果湿红了双眼,水汪汪的,像是要哭似的,突然,他回神抱住窦候,奶声奶气的说:“小窦,盟主好恐怖。”   窦候似是习以为常,摸了摸他的脑袋,劝慰着:“少主,人多,不要撒娇。”   “可是……可是…… 呜……”   眼泪就这样啪嗒啪嗒的掉下来。   一些长者看不过去,又不似好说话,只得用埋怨的眼神看向盟主-- 无论如何,红桃帮的帮主还是个小孩(而且长的这么可爱),怎能如此严厉?   得,反倒是他的不是了。   武林盟主头一撇,置之不理。   就在这时,关键人物终于开了口,“此话并无道理。”古冥只说了这么一句,然后看向奄奄一息的姚臬,眼眸里的憎恨还未消尽,显然是对他还存有怀疑。   姚臬真的很想大笑,奈何身体麻痹,痛楚撕心裂肺,实在笑不出来。   他还能奢望什么?只有自己还在一厢情愿的记得六年前的一切,只有他还念念不忘,对方,早已抽身。   心,突然变得冰凉,脉搏,越来越微弱,恍惚间,他好像看到漫天飞舞的桃花,花瓣随风飘零,在山顶之上如同一片花帘,美不胜收,一个黑袍的男人抱着一个红袍的男人,低声细语:“臬,我爱你。”   “呵呵……”他还是笑了,二十年,他最幸福的一瞬间,仍然是十四岁的那个春季,桃花开遍山野,绚烂了整座金陵山。   “冥……”   他轻轻的唤着,如同梦呓,意识早想离他而去,只是他还固执的求着他不要走,这会儿,他再也坚持不住,就要昏死过去。   他想,永远不要再睁开眼,不要再留恋这个男人,不要再活的这么痛苦,下辈子,让他做一棵桃树吧,屹立在金陵山顶上的,桃树。    “白蒙,是我杀的,我就是菊爆。”   众人还在讨论,忽然听见这样一句供词,顿时哑然。   姚臬脸上带着解脱似的微笑,他将脸贴在冰凉的地面,安静的闭上眼。   这样就行了,冥早已不记得他,唯有让他憎恨,才能在他心中夺得一席地位。   “哼,他认了。”武林盟主冷哼,随后瞄向古冥,“贤弟,你在等什么?弟妹的仇,现在就可报了。”   然而,所有人都为之震惊,这个强势的古庄主,在犹豫。 第三十八章 这样的古冥妖孽.    “贤弟,你在犹豫什么?”武林盟主好奇地问。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古冥收回剑,眉头依旧习惯性的蹙着,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文兄,你可曾见谁在面临死亡时笑得如此幸福?”   盟主朝姚臬看去,顿时和古冥一样皱起眉头,“他若不是凶手,为何要承认?”   疑惑不及,人群忽然被人挤出一条路,一个家丁神色慌张的跑到古冥跟前,扑通一声跪下,满脸惶恐。   “庄,庄主,刘义被,被,被杀了!”   古冥眉尖一拧,手中黑冢剑握紧,“几时?”   “刚,刚,他和夫人死的……一、一样……”   “一样?”盟主走上前,思考着他的话,顿时醒悟,猛然回首,朝堂外一指,命令道:“速去布阵,万万不可让菊爆逃脱!”   一票人汹涌而去,不一会儿,堂屋就只剩寥寥几人,少林、峨眉等掌门未走,估计是想去看看古冥如何处置奄奄一息的冤枉之人,又带着一丝疑问。   “看来此人真的是无辜的,贤弟,你打算如何处置?”   “无辜?”古冥的神情忽然变得冷漠,“身藏暗器、行为鬼祟、居心叵测,古某倒是想知道,他来我古龙山庄,又是为的杀谁?来人,把他丢进暗房。”   大手一挥,几个家丁匆匆赶来,拖起姚臬就朝外走。   后来发生什么,姚臬根本就不知道,他听到这句话后陷入了昏迷,只是在意识彻底消散前,他还在想,冒充他的人究竟是谁?为了什么?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姚臬看见的只是一片黑暗,他不知道自己是死了还是活着,身旁安静的像地狱,他很想睁开眼,但是眼皮好重,怎么也不睁不开,有时候,他觉得好冷,冷的像是被人丢进了冰窟,有时候,他觉得好热,五脏六腑热的像被人掏出来放在油锅里炸煮,但是热过之后,他总会感到舒坦。   渐渐,他知道自己好活着,却睁不开眼睛,也不在忽冷忽热,心跳的节奏越来越平缓,他睁开了眼。   阳光从窗外射进来,洒在他身上,暖洋洋的。他伸了个懒腰,然后突然僵持在床上。   不疼,被挑断的手筋、脚筋、内脏被震碎,现在竟然一点也不疼?   难以置信的从床上爬起来,他才发现自己竟然是一丝不挂,身上的伤几乎痊愈,伤口结成深红的疤痕,似乎已经过去了很多天。   他环顾四周,想起最后听到古冥的话,不禁疑惑:这样明亮、奢华的卧房,是暗房吗?   怎么可能?   他还没有忘记,古龙山庄的卧房有二十八间,一间一个模样,绝无重复,他每一间都睡过,而且,每一次,古冥都会躺在他身边。   心底涌起一阵甜蜜,他知道,是古冥将他带来这里的,伤,一定也是他替他疗伤的。   姚臬站在床上傻傻的笑了,像个孩子,可没一会儿他又皱起了眉头,心想古冥也许只是替一个人无辜的罪人疗伤,并不是因为他是姚臬。这么一想他就丧气的垂下头,目光瞄到床边放着的衣物。   红色的,长袍。   ——红色才是你最适合的颜色。   心口一惊,他飞快的换好衣裳,匆匆跑出卧房。   在庄里找了一圈也没发现古冥,家丁说庄主早就出门了,不知道去了哪里。他还是不死心的问了句:“庄主是带着什么表情出门的?生气吗?看得出他心情好不好吗?”   家丁却说:“不知道……庄主的表情一直都是那样的。”   从来都没有变化,即使是妻子死去的那一天。   姚臬不经暗骂,古冥你个猪头,跟了你是几年的家丁都看不出你的情绪,你在这庄园里,会过得快乐吗?   他一边腹诽一边跑出山庄,朝山顶的悬崖而去。他猜想,不出意外的话,古冥应该在那里。   果然没出意外,他看到了屹立在桃树旁的男子,男子双手交叉在胸前,蹙眉望着悬崖下的层层云雾,脸上是千年不变的冷漠,华丽的黑袍被吹起一角,他却如同长在那里的一座石像,动也不动。   姚臬凝神望着,脚步就这样慢下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比较特别,因为他总能感觉到古冥别样的情绪,就像现在,他觉得,这个男人,在忧伤。   他一声不响的走到故名身后,停下,静静的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然后转头看向身旁的桃树。   六年前,就是在这里,古冥对他说了第一句我说爱你,也是在这里,古冥告诉他,他要娶白蒙为妻……   一转眼六年就过去了,这颗桃树依旧未变,这悬崖峭壁,依然,长着青青的野草。   “你,果然适合红色。”   低沉的声音将他从回忆中抽离,姚臬才猛然抬头,才发现古冥侧头看着自己,那微挑的眼角,带着一丝寒意,但,这才是古冥该有的味道。   不知怎的,姚臬觉得喉咙一阵干涩,鼻子酸酸的,眼眶热盈盈的,刚要张口,眼泪就掉下来。   古冥好看的眉毛微挑,转身放下手,“哭什么?”   “不,不是。”姚臬忙用手背去擦眼泪,破涕而笑,“我以为,你不记得我。”   古冥重新将手架回胸前,鼻间呼出长长一口气,“本来是该忘记的。”   姚臬的手顿了顿,接着就变的迟缓起来。   “不过这不是我能左右的事。”   “冥……”姚臬抬头看着他,男人毫不回避的回应着,“你……恩,没什么。我睡了多久?”   “十三天。”   “十三天?”为什么,为什么会昏迷这么久,十三天能发生的事太多太多,他错过了什么?不然,冥为什么会站在这里独自悲伤?   见姚臬独自发起了呆,古冥也就不再说话,转过身定定的站着,继续看着脚下的云雾。良久,姚臬深深的看了一眼古冥的背影,一言不发的走上前,站在男人身边,垂眼去看飘渺的云雾。   风吹起他的长发,发尾悄然攀上古冥的肩,细细的,软软的,像挠人心弦的羽。古冥微微撇头,看着姚臬脸上浅浅的微笑,和那对文红的眼眶,随口问:“你在做什么?”   姚臬低头笑了笑,扭头看着他,强风吹来,发丝在空中乱舞,甚至粘上了他的脸颊,“我只是在想,也许像这样站在你身边,可以替你分担一些忧伤。”   “你……”古冥铮了睁眼,唇半开,拖着长音,似乎在我找措辞?“你和六年前一样,让人……”说着说着,他伸出手,拨开姚臬脸上的发丝,将发丝挂到耳后,手忽然一颤,收回了手。   姚臬的瞳孔渐渐睁大,受宠若惊多过于不知所措,他感到身体在发热,冥手指的温度还留在耳朵边上,风如何吹拂,也无法将这温度吹散,他还闻道他手上淡淡的菊香,顿时明白,古冥,刚刚才去给白蒙扫过墓。   待他回过神来,古冥已经转身走下悬崖,他忙起步去追,不想古冥突然停下,回头,眉头紧蹙,“六年前,你穿着一身白袍出现,我之所以让你换上红衣,是因为白色,是属于她的颜色,你不配。”   古冥后来是用什么样姿态走下山坡的,姚臬根本看不到,他空洞着双眼,傻傻的站在桃树旁,一站,就是一天。   恍恍惚惚的回到山庄时候,天已经黑掉,月亮在天空中倒挂着,星星格外的扎眼,金陵山的夜空似乎特别近,伸手就能够到似的。   他很奇怪,自己竟然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似的坐在饭桌前,和庄里的家丁、丫鬟一起,吃下晚饭,甚至是笑脸盈盈的和他们谈论着各种话题,比如金秋时节的金陵山哪里风景最美,比如今夜星空闪耀,明天又会是一个好天气,比如这条鱼煮的很嫩……   莫名其妙的度过,他竟然没觉得一丝的不妥,古冥从头到尾都没出现,他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嘴里的饭一直在咀嚼,碗里的菜一直没少过,好像,他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   回到十四号卧房,丫鬟替他点亮了油灯,他却在丫鬟离开之后将之吹灭,然后坐在椅子上,对着黑暗发呆。   朦胧记得,刚才好像听到一个家丁说,那天死去的刘义,和白蒙一样被菊爆用短剑刺穿菊花,一命呜呼,可是庄主却发现手法和之前的有轻微的差别,说此人非彼人。好像还记得,家丁一脸兴奋的赞赏古冥的眼力,还鬼鬼祟祟的告诉他:庄主说,那人是为救你,故意假装菊爆杀人。   原来,凶手没有抓到,冒充他的人也不知所踪。   姚臬站起来,也不怕撞上什么,直直的前进,步子缓慢轻盈,像一只孤魂飘在卧房里。他伸出一只手摸着前方的空气,手指触碰到床前的屏风,脑海中几乎是立刻浮现出屏风的模样——桃花点缀的白色屏风。   白色,你不配。   手指猛然缩了回来,有些颤抖,脚下的地好像突然变的颠簸,姚臬歪歪扭扭的后退,靠着木墙滑坐在地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抽笑着,右手狠狠的掐进左手的手臂,指甲在皮肤上嵌下深深的印子。   突然,“嘭”的一声闷响,卧房的门被人踢开,借着月光,他看到古冥忧郁的侧脸。   古冥很快就发现了藏在黑暗中的他,侧过身,目光阴冷。   “那日你亲口承认的话,并无虚假,我说的可对?”   “恩,我就是菊爆。”姚臬很乖的点点头,在黑暗中笑的惨淡。   古冥,你用这样肯定的口吻来问,即使说不是,你又怎会信?   他只是……太了解古冥。   “六年来,你一直在嫉恨。”古冥依旧冷淡的问着。   “嗯,我很你,也恨她。”姚臬笑了笑,忽然觉得这样的对话很有趣,自己像个傻子一样的丢掉尊严,还对自己说这叫痴情。   “那夜你来,就是为了让我失去她?”   “其实本来目的是杀掉你,然后自杀,但是下不了手。”姚臬微笑着,曲起双腿。   “哼,原来如此,我总算明白了。”古冥的声音忽然冷下了一个八度,说罢,慢慢走向姚臬。   姚臬目光有些黯淡,他看到黑冢剑反射着银白的月光,很,刺眼。第三十九章 谁能读懂古冥   古冥走到姚臬跟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将他拽起,黑冢剑高高举起,猛然从姚臬耳旁呼啸而过,刺进身后木墙里。   剑身贴着姚臬的脸,若是这一剑稍有偏差,姚臬的脑袋就会一分为二。   他承认自己的心跳突然停了一拍,可是他没有动容,像一个没有思想的傀儡一样,呆呆的看着古冥,良久,傀儡皱了皱眉,他闻到一股子酒气。   古冥一手握着黑冢剑,一手紧紧抓着他,面无表情的将脸凑近,两人几乎是鼻尖对比间的对望着,姚臬闻到的酒气更为浓烈。   忽然,古冥嘴角一歪,笑得邪恶狡诈,与之前判若两人,他不松手,也不远离,即使在黑暗中,他似乎也能看见姚臬脸上的表情,“你可知道?黑冢剑刺进胸膛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姚臬并不回答,松垮垮的被他拽着,垂眼去看古冥的唇,他看不见,没有月光的照亮,他什么也看不见,但是他又看得见,在自己脑海里,古冥性感的唇微微上扬,说话时并没有很大的动作,却会让人心痒。   冥,你喝醉了吗?   他只是在想这个问题。   古冥忽然松开他,却将他摁靠在墙上,手掌摊开贴着他的胸口,心跳就这样越来越快,他甚至感觉到冥的手被自己的心跳震得一颤一颤。   古冥的手握成拳,食指点啄在姚臬的心口处,阴沉的说:   “从这里进去,慢慢的切到这里,你的心脏会出现一个窟窿,内脏也会一分为二,血会像水一样流出来,你会觉得快感十足。……恩,是你的话,也许我从后面刺进去,才能让你感到舒服——哼哼……”   手指随着他的话渐渐下滑,在姚臬身上划出一条笔直的路线,最终停在大腿根部。   姚臬只感到身体有些热,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古冥像极一个醉汉在发酒疯,尽说些危言耸听的话,其实只是想吓唬她。他从来没见过古冥醉酒,只知道这男人很能喝,千杯不醉。也许现在是他故意的也说不定。   从来没人真正猜透古冥的心思。   古冥的脑袋又向前凑了凑,这下真的是鼻尖抵着鼻尖,对方的呼吸都能清楚感觉到,“变了,六年前,你听到这样的话就会害怕,哦……那个时候,你只是一个孩子。”   姚臬无声的笑起来,“如果是那天晚上,我会害怕,当时你是真的想杀了我,但是现在,你身上没有那种杀气。”只有酒气而已。   冥,冷漠并不能隐藏什么。   “你,六年来一直在恨我,恨到跟别的男人上床,六年,可对?”   “恩。”姚臬乖乖的点头。   “你记得六年前的一切,只要有关于我,可对?”   姚臬睁大眼,“没错,你的全部我都记得,冥,你到底想说什么?”   “口说无凭,我倒要看看,你是否真的记得。”   古冥说完突然掐住姚臬的脖子,一口咬住他的唇,舌疯狂的卷进口腔里,吮吸、舔弄、纠缠,手的力道渐渐加重。   姚臬惊慌失措,却本能的迎合,古冥的吻,他怎会忘记?如狂风暴雨一样的侵犯,想要将他的灵魂都吸进身体里,如此激烈,如此让人想要窒息。   而这一次,他真的就要窒息,掐在脖子上的手那样用力,若不是带着憎恨,又怎会有这样的情绪?眼泪从眼角滑落,温热,却让他感到舒适。   他想,这样也好,至少,还能得到最后一吻。   他抱紧古冥,狠狠的揪着古冥的袍子,任凭自己呼吸越来越困难,脑袋越来越膨胀。   不只是揣着何种心情的古冥,松开了黑冢剑,手圈上姚臬的腰,将他往怀里拉了拉,指尖掐在姚臬腰间,一种痉挛似的痛楚直线窜上姚臬头顶。   忽然,古冥停下嘴里的动作,猛然推开姚臬,掐着他脖子的手却不肯放开。   姚臬两眼有些翻白,可他嘴角含着笑意,他似乎看到黑暗中的古冥,蹙着眉,瞪着眼,憎恨扭曲了他的面孔,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   “她的身体,比你柔软数百倍!”   这是不是咆哮他已经分不清,只感觉脖子快要被他掐断,气息怎么也上不来,脑袋一片嗡鸣,喉咙从来没有如此渴望得到滋润,惟有,古冥方才的味道,残留。   没人看得到他的脸色已经发紫,眼白占据了整个眼眶,心脏跳动的频率,极限下降,接近为零……   就在这时,一个丫鬟跌跌撞撞的跑进卧房,惶急的四望,不确定的叫着:“庄主   、庄主,出事了,庄里失火了……”   古冥并没有松开手,却回了头,“哪里?”   “夫、夫人的房间,庄主。”丫鬟朝生源地跪下来,身体不停的颤抖。   “哼,那只老鼠,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抓到!”古冥冷哼着,甩开姚臬,大步流星的离去。   丫鬟瑟瑟的回头,确定庄主已经离开,匆匆跑上前,胡乱摸索着,当她摸到一具瘫在地上的躯体,咬紧唇,没有尖叫。   “公子,公子,你醒醒……”她晃动着生死不明的姚臬,用尽全身力气往他的人中一掐。   “咳咳咳……咳……”   姚臬清醒。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留在古龙山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身体也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气息有些不顺畅,但这并不能成为理由。   以他的功力古冥不在身边的时候,逃出金陵山是很容易的一件事,他却仍然待在这里,呆在这十四号卧房。   浴桶中的水没过脖子,长发在水面上漂浮,丫鬟洒下的花瓣带着清幽的香味,惬意无比。他慢慢地擦拭着身体,手时不时摸上有些疼痛的脖子。   那件事之后已经过去两天,古冥没有再出现,庄里的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看到一号卧房已经成为废墟,黑色的焦木还带着火星的味道,家丁们忙不停歇的收拾着烂摊子。那晚救他的丫鬟告诉他,被烧的是白蒙的房间,自从古冥娶了白蒙,她就一直住在那里,古冥六年都未和她同房,即使是在洞房的那天,他也不知去向,翌日清晨才从庄外回来。   啊,就是这个。   姚臬呆呆的看着花瓣漂浮在水面,心里一阵又一阵的暗流涌动。   也许他就是因为听到这样的事,才不愿离开。若真的爱一个人,怎会六年不与她同房?他知道这样很傻,可是,他不是一直都傻着么?现在,他想,冥,会不会还惦记着他?所以不和她同房……   瞧,他就是这么会犯贱,男人这样对她,几次差点杀掉他,他竟然还想得到对方的爱。   姚臬,你这叫懦弱。   他嘲笑着自己,整个人没入水中,憋着气看花瓣在水面悠闲地转动。   他还在想,两次救他的人会是谁?效仿他的手法杀掉刘义,引得众人以为菊爆另有其人;点火烧房,引得古冥为之离去,从中得到好处的,只有他而已,他的命,被那个人救下两次。   浮出水面的时候他突然变得有些不确定,古冥虽然没与白蒙同房,可是,他说她的身体更柔软,他说,白色,你不配!   好混乱,他已经分不清哪一个才是真的古冥,丫鬟不会编出谎话来戏弄他,可是那些残忍的话是古冥亲口说出来的。   他到底,算什么?   姚臬傻站在浴桶中,目光呆滞。   突然,他听到房门被人踢开的声音,心里几乎在同时响起一个声音,告诉他:是冥。   但是他听到磕磕碰碰的声音,不是撞到桌子,就是撞到墙,再来就是浴桶前的屏风被撞倒在地,古冥,穿着一身黑袍,两眼狭长,剑眉英直,却神色朦胧。   还没靠近,姚臬就闻到那冲天的酒气,比那晚强烈好几倍。   “冥,你怎么了?”他转过身惊讶的问。   古冥不说话,表情好像挺冷静,可走起路来有些晃动,他没能笔直地走向姚臬,终是歪着身扶着浴桶,“哼,沐浴?”他冷笑,手抬高,忽然劈下,木桶应声而裂,水“哗”的一声泼出来,姚臬赤裸裸的站在他面前。   “你醉了。”姚臬浅浅一笑,上前去扶看上去要跌倒的古冥,不想对方可不领他的好意,手一甩,生生将他推开。   “你的同伴,叫他出来!”古冥愤怒的咆哮着。   姚臬一愣,疑惑不已,“同伴?”   他还等古冥回答呢,可男人忽然抿紧唇,一言不发的看着他,瞳孔忽张忽缩,脸上不知是冷漠还是迷惘,总之就是有些不对劲,他直勾勾的看着他的身体,眉越蹙越紧,越蹙越紧。   姚臬忽然笑得很开心,撩拨几下发丝,歪着脑袋,眼睛弯成月:“我的身体很漂亮吧?”   闻言,古冥两眼一睁,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臂,不知是不是因为醉酒不太能控制力道,疼得姚臬皱了皱眉。   古冥拖着他走,粗鲁的将他摔在床上,大手一挥,黑袍落地。没等他再多做一个动作,古冥就压了上来,鼻尖的呼吸粗糙而燥热,他定睛看了姚臬一眼,俯身,一口咬住他的双唇。第四十章 好复杂好蹊跷好想知道   缠绕在姚臬嘴里的舌始终带着浓烈晕人的酒味,兴许是醉意上头,古冥这次吻得格外激情,囫囵扫过一圈,舌尖就一直在口腔里舔逗,姚臬的舌头几乎连迎合的能力也没有,刚一挺起就被压了下去,古冥像一只猛兽似的,连舌头都充满了力量。   越往深处它就越兴奋,姚臬被他吻得连连干呕,可唾沫全被古冥吸进嘴里,吞进肚里,他似乎还不满足,舌退了出来,合拢嘴,吮吸着姚臬的舌尖,没一会儿又用自己的舌尖舔姚臬的舌尖,轻快无比。   姚臬已经察觉古冥下身的变化,顶在他腹部的那根东西早就硬如铁杵,他曲起腿,夹着古冥的腰,将自己的分身也顶了上去,他要让他感觉到自己的情欲。   两人在床上长吻许久,古冥终于移开唇,伸着舌去舔姚臬的右耳垂,动作自然连贯,娴熟异常,像是一个习惯动作,他一手捧着姚臬的左脸,另一只手在姚臬的长腿摸过一圈,接着去揉那弹性十足的臀。   他用力拍了几下,“啪啪”的声响,腿上的肉相当诱人的抖了抖。   “恩,会痒……”姚臬轻哼,不禁勾住古冥的脖子。   古冥根本不顺他的意,听他这么叫,就又拍了两下,力道更大。   “啊……轻点。”姚臬将腿夹紧,两人的分身相互摩擦着,越来越炽热。   古冥的手游走在他身上,每每撩起一簇火热,身体格外敏感,只要经过、只要触碰,他就连连战栗,甚至,古冥都还没有去碰他的乳头,那两颗小东西就已经硬挺起来。   “冥……冥……”   他纵情的唤着他的名字,手越勾越紧,他抱住古冥的脑袋,用力地往自己脸上的按,古冥的牙齿摩擦着他的耳垂,酥麻的感觉袭遍全身。   果然,忘不掉。身体一直都记得他,记得他的抚摸、记得他的吻、记得他的一切,哪怕只是压在身上,就已经有了高潮的快感,古冥……古冥……只有你,才能让他如此忘情。   “冥……抱我……冥……”   他渴望他的双手紧紧抱着自己,渴望感受他的爱,但是,古冥只是抓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腕放在了他的分身上,带动性的舔了舔,然后顺着他的脖子舔到锁骨。   姚臬很顺从地用手搓着古冥的分身,心里咯噔一跳,心想这凶器比六年前大了好多。   不知怎的,他突然想到姚矢仁……想到姚矢仁胯间的巨物。以这个手感来看,似乎,相差无几。   姚臬的手停顿了一下,之后更迅速的套弄起来,暗骂自己竟然会想到那家伙。   古冥抬起头,深呼吸一口,深深的望着姚臬,忽然笑了。   这下可好,姚臬的一切机能全都停止运作,呆若木鸡,脑海一直在回放这个笑容,无数个声音在争论是不是自己看错?冥竟然会有这样自然的笑容,六年前他都没见着,现在怎么看到了?他不是喝醉了吗?   还没想明白,古冥的声音就飘进了耳朵里:“我很高兴。”   “什么?”姚臬吃惊地眨了眨眼,心想这人一旦喝醉反常的举动还真多,古冥竟然脱口说出自己的情绪?!“高兴……什么?”   古冥摇摇头,闭上眼,一脸淡然。   姚臬觉得自己就是那摸不着脑袋的和尚,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还想问什么,古冥忽然趴在他肩上,滚烫的呼吸捧着他的脖子,瘙痒难耐。   他推了推古冥,不满的说:“好歹让我明白,反正你都说了。”   奇怪的是古冥一动不动,呼吸都没乱。   姚臬顿觉蹊跷,低头一看。   “喂!”他惊叫起来。   这男人,睡着了!   有没有搞错,他的鸡鸡明明这么硬,刚才热情涨上天,现在竟然倒头就睡。   姚臬怒火中烧,盖着古冥分身的手用力一捏,却见古冥沉沉的呼出一口气,接着相当惬意的转过脑袋,完全没有醒来的征兆。   “你……”   他倒好,醉得不醒人事,一闭眼就可以什么都不管。那自己呢?被他挑起的欲火怎么办?自慰?   “唉……”他叹出一口气,心想算了,自认倒霉吧。不过,今后绝不喝醉酒的男人做爱。   于是,他抱着古冥,微笑着闭上眼,渐渐入睡。   第二天醒来时古冥已经不见踪影,像一场梦似得不真实,姚臬在庄里转了一圈都没见着古冥,问过丫鬟才知道,古庄主早就出门了,去哪里?鬼知道。   他还挺奇怪,今天的家丁和丫鬟对他格外亲切,笑得那叫一个灿烂,见他就喊“姚公子好”,感情都知道他的名字了。更诡异的是,跟了古冥十几年的那个老家丁前几日都不怎么正眼瞧他,今天突然把他拉到边上,仔细瞧、认真瞧、想找虱子似得瞧,拍手兴奋的说:“姚臬,姚公子,六年前的那位……哎呀,我早就该想到,早该想到。“   就像念经似的,老家丁走的时候还埋头一个劲的重复最后一句话,让姚臬更是疑惑,早该想到什么?   他特想知道,可又觉得不该问,有些事情,一说穿,某人肯定不高兴。   后来几天,家丁、丫鬟把他当佛一样的供着,姚臬摸着手臂上的肉,心想这要是多住几年,是不是能赶上栅栏里的猪了?可问题上,古冥怎么还不回来?   五天,他已经莫名其妙的出去五天。   这真的就和六年前一样,六年前,古冥也是突然消失在山庄,一连好几天不回,但是每次回来后都会带些东西给他。姚臬忽然想,这也许也是庄里人都不太了解他的原因之一——常常不见面,怎么了解?   以前他知道他爱她,所以等的很潇洒,现在,他完全不明白古冥的想法,自然等的焦虑不安,杀白蒙的凶手还没抓到,冒充他的人也没点线索,本来他不该在这里浪费时间,可是,他不愿意就这样走掉,隐隐觉得,自己和古冥之间,或许,还有希望……   得,他就承认了,他就是想和古冥复合,他就是还爱着这个男人!   说他懦弱也好,低贱也罢,他认定的感情,绝对不会轻易放弃。所以即使再心急,他也在等待。   第六天,姚臬实在待得有些窝火,就出庄闲逸,金陵山的风景不论哪个季节都是绝对的美丽,散心的话,此地绝对首选。   才走出庄子没多久,草丛里传来一阵窸窣的声音,接着,一个人影忽然窜出来,拉着他一跃便跃上最近的松树。   “付云?”姚臬震惊,“你怎么还在这里?”   他看付云连衣裳都没挨,还是十九天前的那套深蓝色袍子,不禁更讶异,“你迷路了?”   付云摇头,飞快地打着手势,脸上的表情格外凝重。   姚臬很认真的看着他,目光越来越犀利,神情越来越冷漠,就在付云打完最后一个手势的瞬间,姚臬挥起拳砸在付云脸上,对方哪里会想到他会来这么一手,躲闪不及,挨个正着不算,还从树上摔下,在草丛里捂着皱眉。   姚臬飞身而下,冲上前抓住姚臬的手就往反方向拽,另一只手还比划着一些手势。姚臬火了,甩开他,回身,却再度被抓住手腕。   “是你逼我的!”他冷眼道完,手肘猛然一抬,强大力道迸发,肘尖毫不留情的击在付云胸口,顿时就见付云做了个呕吐的动作,嘴角渗出一丝血线,可是他抓着姚臬的手始终不肯松开分毫,脸上的表情愈加急切。   “放手!付云,我警告你。”姚臬瞪他,他却摇头,死活不肯放开,还不死心的打着同样的手势。   “够了!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的谣言,我不会信你,我只信他。”   话真的很明了、很直白,可付云坚持着自己的想法,拖着姚臬往山下走,姚臬再也无法忍受,明知付云决不会还手,还是狠心出了掌,用上四成内力将其推开,接着闪身消失在树林里。   回到山庄后,他气冲冲的跑进卧房,“嘭”的摔上门,坐在椅子上,看着桌子上茶具不爽,就将它们通通摔破在地,气没消,又将桌子掀翻。   满脑子都是付云的手势。   “妖言惑众,是谁!”   也不知道付云告诉了他什么,竟让他这般失控。   一个上午他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知道丫鬟告诉他古冥回来了,他才匆匆跑到堂屋。   他看到古冥独自坐在椅子上喝茶,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心情不错,走进屋才发现,古冥右手大拇指上带着墨玉调纂的扳指。   “冥……”姚臬叫了一声,瞪大眼走进,“你当上武林盟主了?”   “恩。”古冥点头。   “恭喜你。”姚臬含蓄的笑着,虽然觉得事情进展得有点太快、太顺利,不过一想到是古冥,也就认为没什么不可能了。   不知怎的,他看着古冥的脸,又想起付云的手势来,胸口突然就像堵了块石头一样,闷得慌,憋得他难受。   甩甩头,他叫自己不要去想。   古冥放下茶杯起身朝他走来,表情明明没变,姚臬却觉得和往昔不一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心底悄然腾起。   “臬。”古冥忽然这样叫他,他瞪大眼,难以置信。   他叫他臬?他叫他臬?他叫他……臬?   所有不愉快消失不见,难以言喻的喜悦急速扩散,他的眼眶红了,鼻子酸了,他捂住嘴,没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只有他和古冥知道这个称呼意味着什么。   “听我说。”古冥似笑非笑地凑近他,一字一句的念,“我要成亲了。”   “什、什么?”像是突然从天堂坠入地狱,变化如此之快,姚臬措手不及,“这次是……谁?”   “是你。”古冥脸上的笑在扩大。   姚臬脸上的惊愕在蔓延,“埃?”第四十一章 我们成亲吧   “你说什么?和我……成、成亲?”姚臬瞪大眼.一遍又一遍的反问,他曾嗤笑那些误以为是梦境就用掐手臂的方式来确认的家伙,很遗憾他现在照做了,而且还掐得相当用力。   古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伸手摸上他的左脸,拇指轻轻的摩擦着他的脸颊,慢慢的凑近。   “不愿意?”口吻中夹带着戏谑的味道,他将啃唇贴在姚臬的右耳上,沉沉的说,“你杀了她,不就是想取代她吗?现在给你这个荣耀,成为我古冥的妻子。”   姚臬的呼吸忽燃停止,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握成拳,瞳孔骤然缩了一圈,“不、不是……”   “不是?”古冥两眼微眯,有一种说不出的狡诈,“又开始口是心非,六年来你一直忘不掉我,还爱着我,你很想这样吧,永远……陪在我身边。”   最后一句话使得姚臬僵化,却也让他握紧的拳渐渐松开。   永远。   是啊,他一直都是这样想的,不管是六年前,还是这六年间,甚至是现在.他喜欢古冥,他爱古冥,爱得不得了,爱得疯枉,爱成痴,成疾。   “你不想独占我?不,你一定想疯了。”   古冥低沉性感的声音持续环绕在耳边,仿佛是一道魔咒,没一个字都牵动着他心里最深处的和弦,每一个字都让他想……颤抖。   他的感情迫不及待的催促他答应,选样的机会一旦错过永远不会再有,可是他的理智却让他冷静下来,理智,对,姚臬怎么都不会想到这样爱古冥的自己还会有理智存在,他想到了付云的手势和他焦虑不安的表情。   ——古冥这个男人比任何人都阴险。   这是付云第一个手势的含义。   为什么要在意,付云根本不了解古冥,最了解他的人是自己,古冥不阴险,只是看上去冷漠,谁让他天生就长成那样,那样的眼角,任谁看去都会心寒。   明明告诉自己是付云误会了古冥,却迟迟忘不掉他犀利的手势。   “为什么?”姚臬小声的问,“为什么突然说要和我成亲?”   “哼,没有理由。”古冥站直身体,手不自觉的盖上腰间的黑冢剑。   “她才入土,这样做……”   “你在犹豫什么?”古冥冷冷的问,像是不满姚臬的表现,“那句话我不会说第二遍。”   “可是!冥,六年前我懂你,我知道你爱我,没、没错吧?现在呢,我完全猜不透你的心思,你还爱我吗?你对我说出这么残忍的话,你拿我跟她作比较,在你心里我根本就不如她,为什么突然要和我成亲?替身?你要把我当作她的代替品?说啊,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姚臬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开始歇斯底里起来。   他是想跟他在一起,梦里也想,梦外更渴望,但他不能忍受这样莫名其妙的复合,现在的古冥,他读不懂。   “代替品?”古冥的眉尖似乎更紧凑了世,嘴角却微微上扬,“不错的词,你就这样认为就行。”   “什么?”姚臬茫然,“真的是这样?冥 …… 你要伤我到什么时候?”    “……”对方沉默。   “这样…… 这样莫名其妙的亲,我、我才不成。”姚臬彻底软下去,说出的话也很无力,他垂下头,纠结的闭上眼。   岂料,古冥忽然抬高了音量,似是愤恕的反问   “莫名其妙?想延续六年前的情感,为何会是莫名其妙!”   “诶?”姚臬震惊的抬头,眼里动摇一片。   古冥挥挥袖,转身欲走,“既然无心,速速离去,省得让我牵挂。”   是什么在心底蔓延,选种充实的感觉,这种饱满的幸福。   果然受不了,喜欢他,无论如何,好喜欢。   “等等。”姚臬快步冲上前,搂住古冥的腰,笑得泪眼朦胧,“我知道了,冥,我知道了,我要和你成亲,做你的妻子,生生世世和你在一起,六年前的爱,我们要延续一辈于!”   原谅他的卑微,他是如此的想和他在一起,如此的想要得到永远的相伴,如此的想要独占他的全部,如此的渴望…… 把自己托付给这个男人。   月上枝头,阴风阵阵,姚臬坐在菱花镜前替自己梳理发丝,脸上的笑浅而生动   带着醉人的美丽。   “啪”一声脆响从窗上传来,他下意识的望去,皱了皱眉。   “啪”又一声在同样的地方响起,姚臬放下木梳径直走去,推开窗,探头去望。   三道人影“唰”的闪进卧房,气息平稳毫不张扬,姚臬顿时会意,匆匆合上窗转身,一脸严肃。   “怎么?”他问面前的三个黑衣人。   “呐呐,小菊你白天说的不是真的吧?你要和姓古的混蛋成亲?不要嘛,小云说他是坏人哦.你怎么能把自己交给那种男人啦!”红果果急红了双眼,两手握在胸前,像是争辩似的踮起脚尖大叫。   “闭嘴!”姚臬斥责,随后望向一脸惆帐的付云,“我说过不要让我看见第二次。”   付云的脑袋垂下又抬起,手有世无力的比画着.看得姚臬心火澎湃,箭步上前拍掉他的手,又是一拳砸在付云脸上。   红果果忙上前去拉他,惟有窦候一动不动冷眼旁观。   “小菊你别打他啦,他已经被你打出内伤了,你下手未免太重了。”   “我不能容忍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侮辱古冥,古冥的事我最清楚!”姚臬愤恨的说着,还想挥拳去打,这下窦候也动了,上前抓住他的手腕,冷漠得吓人。   “哼,现在是怎样?三个人对付我一个?窦候,别忘记你输过我。”   窦候闭上眼,然后睁开,目光已然犀利,“若赢你你能听进,不妨重新比过。”   神情可自信了,姚臬心口一抽,这才想起那日牡果果以红桃帮帮主的身份出现时旁人说的话——莫不是青龙?   武林十大高手之一的青龙。   “哼。”他冷哼着甩掉窦候的手,赌气似的将手架在胸前,没好气的说,“说证据在哪里?”   “证据?”红果果含着手指望了一眼窦候,粘到姚臬身旁开始叨念,“证据就是这是小云说的呀,小云从来不骗人的,他说古冥那个混蛋把你留下是有目的,就一定有目的,他说古冥坏就一定坏,他说古冥心胸狭隘、阴险狡诈就一定是这样,呐呐,小菊你最好不要和他成亲,不然小云一定要疯掉的。”   “莫名其妙,既说不吐他哪里阴险,也不能说出他有什么目的,就不要在我面前挑拨离间,你们不会懂,我的感情……”   闻言,付云忽然睁大眼,走上前对着姚臬一阵比画。   “你?”姚臬不屑的冷哼,“是吗?你喜欢我?所以你不停的说着他的坏话,只是为了让我离开他?”   付云匆忙摇手,又比画了一阵。   “付云你别得寸进尺!”姚臬怒目圆瞪,“就算他不要我,我也不会看你一眼!”   “小菊,你过分了哦,小云是真的喜欢你,你何必这样打击他,他都是为你好。”果果踮着脚使劲往上蹭,只是为了让自己的视线和姚臬平行,可这是徒劳。   “不管是真是假,我都会成为他的妻子,别再多说,我心意已决。”姚臬闭上眼转身朝床走去.不再理会三人。   红果果泄气似的垂下于,无奈的着了一眼付云,“小云别难过,小菊好像真的喜欢古冥那混蛋。对了,你在白姑娘的坟前听到那混蛋说了什么?”   付云表情忽然认真起来,仔细的比画着,时不时点头以表示这件事他十分确定。   “恩……这样啊。”红果果很老成的摸着下巴,凝神思考,“说得也对哦,白姑娘死得蹊跷,不是小菊干的,也不是我们任何一个,咦?好像舵主都没有说要惩罚小菊,连提都没有提呐,为什么?小菊可是第一个任务失败的人哦。”   付云又比画一阵,手势的大概意思是:所以,无论如何我们也要将菊爆带回去,不可以让他在山庄逗留,必须带他离开古冥。   “可是我很讨厌暴力耶,三个打一个太丢脸啦,再劝劝小菊吧。”红果果撅了撅最,而后欣喜的望向窦侯,“对啦,小窦,你一个人就可以赢他啦,认真点,把小菊带走。”   付云认同的点头。   “已经晚了。”窦侯闭上眼低喃,接着,他突然抱起红果果从窗户跳离,付云似乎也明白过来,可他没有离开,只是跑到床边拉起姚臬,手快速的比画——古冥来了,快走。   “放开,你要我说多少次,不要让我叫你滚!”姚臬挣扎着,却挣脱不开,就在这时,卧房的门被人推开,古冥大步走来,在屏风前停下脚步,目光阴冷的看着在床边拉扯的两人,手悄然握上黑冢剑。   “果然逮到了,你这只老鼠。”   姚臬顿感事情复杂,忙出身挡在付云面前,“冥,你误会了,他是我朋友,也是赤焰的人。”   “是吗?是谁都好,命,我要了。”古冥压根不理会他的说情,话音落下,人已箭步上前,巧妙的绕开姚臬,掌心朝付云击去。   付云岂会轻易服输,好歹他也是赤焰中排行第六的杀手,古冥掌未及身,就见他圈起姚臬腾空而起,还未落地,古冥便顺势袭来,速度快如闪电,杀气凛然迸发,只见付云右脚踩在木床顶上,猛然一登,在空中漂亮的一翻,搂着姚臬迅速下落,轻易躲开了古冥的进攻。   “身手不坏。”古冥嘲弄的说着,手中忽然多出几枚银针,未见手动,针骤然消失不见。   常年的战斗经验告诉付云,针早已出手,即便他没看见古冥出手的瞬间,他推开姚臬,自己迅速下蹲,一个前滚翻上前,迅速的接下一记扫堂腿,古冥敏捷的后跳,接着从腰间取出一把短剑,在付云重心稳定前刺去。   付云心惊,却不慌乱,手掌撑地,用力一撑,整个人腾空而起,腿在空中撇成一字,古冥的短剑恰好从他胯下刺过,接着,他抓住床栏,反身一记回旋踢,不料古冥侧身一闪,短剑飞刺而来。   腿来不及收回,付云咬牙坚持,抓着木栏的手突然用力,栏断,床塌,他坠落在地,短剑在他脊背上飞刺而过,深深扎进木墙里。   “躲得不错。”古冥冷言,音方落,人已至付云跟前,落地的付云还未来得及起身,脊背就被一掌击中,强大的内力震得他五脏六腑齐齐一颤,张口,血从喉咙深处用来,喷了一地。   古冥侧举手掌,眼看着就要给他致命一击,一旁观战的姚臬终是忍无可忍,冲上前挡在付云跟前,喘息着叫:“住手!不、不要杀他。”   可古冥没有停下的趋势。   付云猛然瞪大眼,使出全身力气将姚臬推开,恰逢此时,迎上正面而来的掌。    “噗”   血似喷泉,从他嘴里喷出,溅上古冥的黑袍。   “付云!”姚臬惊恐的大叫,上前扶住差点倒地的付云,手颤抖的去摸他的胸口。   心跳还在!   他扶起付云,替他盘好双腿,运气,两掌拍在付云背上,将体内的真气传送过去。   “停下来。”古冥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冷冷的命令着。   不想姚臬猛然睁开眼,怒喝:“他若死去,我和你的亲事一笔勾销!”   如此坚决,容不得任何人反抗。   古冥深深的凝望着,眼中一闪而过的不易察觉的情绪不知道是什么,半晌,他甩手离开,没再多说一个字。   不可以死,不允许你死,付云,付云!   终于,满头虚汗的付云勉强睁开了眼,气息若有若无,他艰难的抬起手,比画着,缓慢而虚弱——古冥,很危险。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所以你别动,别动!”姚臬急急的唤着,突然就见付云侧头,勾了勾嘴角,之后,无力的垂下脑袋。   “付云?付云!”姚臬高声喊着,收敛内力,抱住付云,探他的鼻息,再探他的心跳、脉搏,时有时无。   怎么办?他解决不了这样的重伤!仇段,仇段可以!   这时,窗户被人蛮横地击碎,红果果和窦侯心急火燎的赶来。   “交给我,我来处理!”红果果这样说着,窦侯轻力的推开姚臬,抱起付云闪身消失在卧房。果果正要随行而去,忽然回头,看着一脸担心得姚臬,脸色就此沉淀下来。   “他是真的喜欢你,所以他绝对不会是为了让你离开古冥才对你说那些话,你最好想想清楚。”   说罢,他消失在卧房里。   姚臬瘫坐在地上,眼神有些空洞。   这到底,是怎么了?古冥,你留下他,真的……别有目的吗?你真的……瞒着天下人,做出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吗?   为什么,这样的,不安。   ————   翌日,姚臬坐上了返回晋阳城的马车,与他同行的还有——古冥。   是古冥提出来的要求,既然两人要成亲,就该正当的去提亲,他们所乘的马车后方还跟着一辆同样的马车。里面装载的全是金银珠宝和珍贵的补品。   一路上,古冥都很平静,仿佛昨夜发生的事他完全没放在心上,可姚臬早已动摇,他挂念的,是浮云的伤;他难过的,是古冥明知可能伤及他,还要下手的决念;他不安的,是浮云濒临死亡也要告诉他的事情——古冥,很危险。   冥,你真的很危险吗?   他扭头看了一眼男人,男人始终将手架在胸前,闭目养神,一路下来,都是如此。   回到晋阳城已经又过了一天,姚臬发现全城的百姓格外开心,似乎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   回到王府时,他下意识的在门外寻找俞赐的身影,显然,他没找着。   姚程风像是重获新生似的笑靥如花,含着泪拍着他的肩,频频点头:“臬儿,你终于回来了。”   “恩。”姚臬乖巧的点头,岂料,迎接他的,不只是姚程风的欣喜,还有他这则惊天动地的消息——   “你皇兄他,终于立后了!”第四十二章 杜子腾VS古冥 第一回合   “姚矢仁立后?”姚臬皱起眉头,忽然觉得胸口堵得慌。虽然想着不可能,但此话出自老爹之口,十有八九是事实了,晋阳城百姓喜笑颜开,莫非也是为的这件事?   是谁说要他做他的皇后的?是谁说他这么多年来他只爱他一个,只为他动心,只为他建天官、训练男侍的?   姚矢仁,你这个骗子!杜子腾,你这个帮凶!   亏得他还担心他的伤势?去你妈的,伤早好了吧?还兴冲冲的纳妃立后?   他倒是想蛋定,可是定不下来呐。肚子里的那股火怎么都想发泄出来,想扁那个屎人,想海扁那个屎人。   恩,那就去扁!   于是,他愤然转身朝外走,不想手腕被人抓了个结实.还似是愤怒的将他拽了回去。   “哼,心急了?”古冥冷笑着着他。   他就这样一愣,呆呆的眨巴着眼,扪心自问:真心急了?   姚矢仁立不立后,关他什么事?   姚程风见气氛有些不对劲,干笑两声上前招手作劝慰状: “臬儿,我的宝贝臬儿喂,出门这么多天,也不说跟爹聊聊,急着哪儿去?哦?这位是……”   就像是才发现古冥的存在似的,他惊讶的看向这气宇不凡的客人,眼角的余光瞄到了古冥手指上的扳指。   “爹,他是古冥,是我的……恩。”姚臬这才回过身好好介绍。   “王爷,古某此次前来只为提亲……”   后面的话基本上没进入姚臬的耳朵里,那颗突然加快跳动的心妨碍着他的视觉和听觉,他看不清老爹惊悚的表情,也听不清古冥磁性的声音,满心满脑都在想:姚矢仁怎么突然立后了呢?   蹊跷,绝对蹊跷,一般来说,皇帝选妃都不是什么小事,更何况直接立后,二十天,他仅仅离开晋阳城二十天,姚矢仁就这样迫不及待的把事情办完了?   想知道,他怎么了……   姚臬侧头望着天上的云,忽然发现自己的心情很糟糕,完全不受控制,明明……明明没有在意过那家伙,为什么突然选样焦心?   回过神的时候,老爹已经和古冥谈笑风声,听得姚臬直瞪眼。   “好好好,想不到我臬儿还有这般情怀,既然如此,本王不应是在有违天理,允了!”   “岳父大人果然爽快。”   瞧,这就是姚程风。   连姚臬都佩服得五体投地的姚程凡!   自己儿子的终身大事,三两句话就搞定不算,对方是个男人也无所谓,姚臬记得上次姚矢仁来时说老爹答应他立他为后,这下又答应古冥娶他为妻,变得也太快了,快得就像根本就是要把儿子迅速推销出去似的。   唉,这个老爹。   姚臬叹息,答应总比不答应好,免费口舌,对谁都有好处。   夜幕降临的时候,亲王府里一片热闹景象,虽然嘛人不多,可是忙啊,丫鬟们上菜忙不停歇,大大一张桌子只坐一个人,却摆着满汉全席。   姚程风和古冥聊得格外投机,姚臬根本没心思听他们谈什么,心不在焉的夹菜,目光时不时望向门外,偶尔他会感觉到古冥炽热的目光投来,他也不去理会。   有人说,人一旦霉入膏肓,就离九死一生不远了。   姚臬很诧异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句话,皱了皱眉,往嘴里塞着佳肴。   刘七忽然跑来,在堂屋外规矩的禀报:“王爷,杜将军来了。”   “快快有请!”答的不是姚程风,而是神情恍惚的姚臬。   他不知道杜子腾为什么会来,但是他很明白只要问这个男人,就会了解姚矢仁异常举动的原因。   杜子腾难得一见的穿着正规的袍子,银白色,金边镶嵌,有只雄狮绘在袍上,相当威武,腰间别着的剑似乎都比平时亮眼几分,姚臬呆愣的看着,而后忙起身叫他入座。   杜子腾很礼貌的朝亲王行礼,目光投向古冥时多了几分疑惑,却也是友好的笑着。   “杜将军,皇帝为何立后?”姚臬等不及他坐稳就问出口,手中的筷子已经放下,认真的望着杜子腾,只等答案。   他看到杜子腾很无奈的摇着头,甚至叹气,莫名其妙的有些生气,“你是他的贴身带刀护卫,怎么可能不知道!”   “臬儿,不可这般冲动。”姚程风劝他,他就老实点头,又望向杜子腾。   “你走后第二天,我就不再是贴身带刀护卫了。”杜子腾这样回答。   “什么?” 姚臬震惊,“这又是为何?”   “不要问了,我也想知道原因。不过你不用担心,如果是皇帝主子,一定考虑了很多事情,我相信他对你的心思不会变。”   “这算什么?他都敢立后,你还在说他没有变?”姚臬冷笑,忽然觉得不对劲,自己是在嫉妒?还是在怨恨姚矢仁变心?   不论是哪一种,似乎都不是他该有的情绪。   “噢?对你的心思不会变?哼,又去。”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古冥将筷子拍在桌上,嘴角稍稍勾起的笑阴冷,姚臬小心的看去,只看到男人举起酒杯昂头一饮而尽,视线却从上而下的瞄着他,犀利无比。   “冥……”他低低的唤着,不想杜子腾忽然抓住他的手,笑得一脸灿烂。   “对了,你离开这么久,去哪里?做什么?最近挺担心你,怕你出事。”   姚臬又犯傻了。   杜子腾怎么突然变得这样亲切?莫名其妙的开始关心他?明明那样狠心的拒绝过……   还在想 ——   “啪”一声脆响将他惊醒,扭头朝声源望去,看见的是古冥手中碎裂的酒杯,和他那双不冷不热、不带表情却让人不寒而栗的脸。   杜子腾当然也看向了古冥,只是他还笑着,调侃道:“这杯子挺脆的嘛。”   姚臬清楚的看到古冥的眉头向上挑了挑,不免一笑,“杜将军,有人在吃醋。”   “啪”又是一声响,本就碎成块瓷片断成颗粒,在古冥手中缓缓下落。   姚程风见情况不对,忙又做起和事老来:“年轻人气血旺盛,不碍事不碍事,杜将军,本王向你介绍,这位是臬儿的丈夫,本王的贤婿古冥。”   “丈夫?”杜子腾脸上的笑瞬间僵住,嘴角渐渐平坦,脸色阴沉下来,他看向姚臬,半晌,忽然又笑起来,“你何时成的亲,怎不告诉我?”    “不……还没有,正准备要。”姚臬答得有些呆愣,觉得杜子腾变得很奇怪,刚才他感觉到一丝杀气,可是很快就消失了,以为是杜子腾发出来的,却又见他笑得很开心,心情顿时低落。   他一点儿也不在意自己是不是成亲。   姚臬抽出被杜子腾抓着的手,漫不经心的去拿筷子。刚拿起,又放下,他站起来,不敢去看古冥的眼睛:“爹,孩儿累了,回房休息休息。”   也不管老爹允不允,他挪开椅子径直走了出去,不想杜子腾竟跟上来,反常的问:“身体不舒服?刚摸到你的脉搏,似乎有些虚弱,是不是受伤了?”   “恩,发生了一些事,不过现在没事了。”姚臬淡淡的回答,却是不耐烦的皱起眉,快步走了几步,见杜子腾还跟着,便有些恼火的停下,回头质问:“你到底抱着什么心态在关心我?事到如今,我已经没有选择,你离我远一点。”   “不是,这个……”   姚臬没给他机会说完就大步离去,临走前丢下的眼神很骇人,显然是在警告对方,如若跟来,必定不让他好过,所以杜子腾也就没追上去。   姚臬的身影消失在廊道转角,杜子腾脸色突然变样,那是一种冰冷的、足以和冷血杀手媲美的专业表情,手已然抚上腰间的剑。   “古兄的杀气未免太张扬。”他嘲弄似的说。   身后,古冥像一只鬼魂屹立着,周身散发着寒气,黑冢剑发射着银色的月光,格外刺眼。   “你是他的第几个男人?”古冥幽幽的问。   “恩?想杀人灭口?”看架势就是这样了,杜子腾侧头去看古冥,忽然瞄到月光下那枚墨玉的扳指,神色不禁凝重几分,“真是意外,武林盟主竟娶男人为妻,我记得前些日子才听说你的原配夫人死于菊爆手中,怎么,这么快就另寻新欢了?”   好一个杜子腾,全然不畏惧古冥的身份,还敢挑衅。古冥不作答,只是两眼微眯,手摸上了黑冢剑。   高手对决前,往往能从对方的气息中察觉对方的实力,古冥既是如此,他清楚的感觉到,若不拔黑冢剑,就无法战胜面前的家伙。而杜子腾,亦是早早料知对方实力,扳指更是最佳的证明,见对方已有进攻的意图,他忽然走上前两步,两手一摊,嬉笑道:   “你的家事我没兴趣,他的选择我也无权干涉,但是,前提是——这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现在我还没有同你交手的理由,也许下次见面,就不一样了。后会有期。”   说罢,他猛然闪身消失在夜色里,凉风拂过,将他残留的气息吹散,古冥松开黑冢剑,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眉紧蹙。   姚臬回房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换衣裳。先去看看付云的伤势,再去找姚矢仁问明白。   莫名其妙吧,一直不太在意的屎人,现在竟然这样想弄清楚,他直骂自己有病,却一点也没动摇。   穿好夜行衣推开门,他撞上迎面而来的古冥,随口说了几句便匆匆走了,古冥奇迹般的没拦他。   烟雨阁后院,无人。   姚臬小心的走到角落,打开暗门走向地下密室。红果果坐在太师椅上摇晃着双腿,窦侯坐在另一侧品茗,何其悠闲自在。果果见他回来便上前抱住他,撒娇似的撅起嘴,随后又笑得很灿烂。   “小菊,小云没事哦,仇叔保住他的命了,他现在在暗房养伤,你要去看吗?”   “不了,没事就好,我还有要事。”姚臬终于可以放下一块石头,胸口忽然舒坦不少。   仇段,果真厉害。   他笑了笑,拍拍果果的头,转身要走,岂料,珠帘抖动,不透风的密室竟诡异的吹来阵阵阴风。   两人朝珠帘望去,窦侯从椅子上站起来,不动声色的走到果果身后。   珠帘后骤然浮现一个人影,看不清脸孔,惟有下半身被帘外的灯光照亮,可见的只是与三人无异的夜行衣。   “舵主。”三人齐齐颔首。   果果拉了拉姚臬的衣角,小声说:“小菊你完了啦,舵主肯定要罚你。”   “菊爆。”珠帘后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有些嘶哑,带着一股沧桑。   “在。”姚臬上前一步,颔首低眉,却心存疑惑。这个声音,他听了一年,每每觉得耳熟,却始终想不明白为何耳熟。   男人沉默,他小心的挑眼看去,眼微眯,他似乎看到舵主架在胸前的手做了一个很奇怪的动作,乍看上去像是用左手揉着右手的大拇指,他第一次看到舵主做这个动作。   不免有些好奇。   “任务失败,连累付云重伤,你可有做好受罚准备。”   “舵主,属下甘愿受罚。”他不知道会受到怎样的处罚,因为赤焰堂的杀手没人失手过,他是第一个。   男人还没说话,仇段远远的从暗房走出来,受理抓着一只烤兔,嘴里还咀嚼着东西,却高声叫着:“等等等等,这小子虽然失手,但错不在他,免了免了,嘿,面具,要不要来一口?”后面一句似乎是冲男人说的,他还扬了扬手中的烤兔。   “仇段!”男人似乎愤然,一手背在身后,另一手猛然一挥,珠帘被掀起,哗哗作响,姚臬几乎是在瞬间看到一张金色面具,油菜绘得格外骇人,像古书上描绘的恶魔,可这不是重点,他的目光随着男人漂亮的右手而去,油灯将他白皙的手指照亮,他看到,在男人的大拇指根处,有一圈殷红的印记,像是被某种物品勒出的痕迹,淡淡的,却与那片白皙格格不入。   他的心脏猛然抽动几下,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是古冥右手大拇指上的墨玉扳指。   眉一蹙,他自言自语似的呢喃了一声:“是冥?”第四十三章 皇帝变心了吗?   他不仅是从拇指的印记来推测,更是将舵主的声音和冥的声音做对比,一年来都觉得熟悉的声音,对比过后竟如此似冥,声线相似,同样低沉,只是冥说话不带这种沙哑,不带这般沧桑。   红果果听到了他的低喃,惊愕的同时眨着大眼看他,“小菊,你说谁是古冥啊?”   姚臬不作答,定定的望着珠帘后的人。果果顺他的视线去看,结果却是嗤笑着拍他的手:“你想太多了吧,舵主若是古冥,怎么会接下杀自己的委托啊?”   这番话倒是点醒姚臬,正如红果果所言,暗杀古冥的任务是舵主下发,他怎么可能叫人杀自己呢?该不是古冥。   可……   为什么这么在意右手拇指上的痕迹,为什么一直想到武林盟主的扳指,古冥成为盟主就在前几天,以前的舵主,没有揉拇指的习惯--   思绪有些混乱,姚臬低头揉了揉太阳穴。仇段已经走到三人旁边,朝珠帘扬了扬烤兔,笑的有些戏谑的味道,“也许他认定你杀不掉他,让你接任务也无所谓呢?”   “什么意思?”姚臬望向他,看着他满嘴流油,不禁皱了皱眉。   “字面上的意思。”仇段朝他笑笑,又去看舵主,“面具,菊爆的惩罚以后再算吧,他也杀掉很多高官,足够将功抵过了。”   “对啊,小菊比我们任何人接的任务都多哦。”果果附和,随后直言,“而且小云喜欢小菊,要是惩罚小菊,小云一定拖着受伤的身子出来阻止,要是内伤爆发,他就要死了呢,舵主,如果真是这样,小云做鬼都会缠着你哦。”   仇段抽搐着嘴角,一巴掌拍在果果头上,“兔崽子,说的什么屁话!”   “这是事实啊!你竟然打我的头!小窦!”果果两眼一瞪,手一挥,窦候就挡在他面前,面无表情的与仇段对视。   珠帘后阴风涌动,寒气逼人,三人的打闹还没开始就已结束,惊讶又惊悚的望去,心里都在想:从没见过舵主露出杀气……   “多说无用,从今起,菊爆不再是我赤焰之人!”无情的一段话脱口而出,带着丝丝愤意,或许还有别的情愫,不过四人都没发现,仅是对此判决极为不满。   “驱逐?喂喂,这惩罚不合理。”仇段咽下嘴里的兔肉,没再咬手上的。   “我不依,小菊走了就不好玩了!”果果踮脚反抗。   “菊爆离开,付云定随之而去,赤焰少了这两大高手,想来江湖会有一番风雨。” 难得一见的是,窦候开始长篇大论,连果果都惊诧,窦候的寡言可是出了名的,今天为了菊爆,破例了吗?   “本座此意已决,无用多说!”舵主显然愤怒无常,打手又是一挥,强风忽起,吹得四人抬肘遮面。   姚臬没说一句话,目光也不显动摇,舵主起手的瞬间他又看到了那拇指上的红印,心中大石沉淀,苦闷不已,他抿着唇,决然转身走向暗梯,打算离去,路过珠帘,他用极小的声音说:“倘若是冥,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他就是要说给这个舵主听,即便对方会愤然,这正是他所期待的结果,然,舵主一言不发的站在珠帘后,他感受到投来的目光犀利骇人,不带情感的冰冷,于是垂垂眼,走出赤焰。   回到烟雨阁后院,他还在想:如果是冥,定然不会生气,因为那样会让人觉得他确有怀疑,舵主的某些方面,和冥真像啊。   走出好远,他才打消了舵主是古冥的念头,理由就是红果果说的话。这样放下疑惑后,他才感到愤怒,想他菊爆为赤焰拿下多少棘手的任务?杀过多少江湖上人人闻风丧胆的人物?现在竟为一次失败就将他驱逐?哼,这样的杀手堂,不待也罢!要他的堂,多得是!   他没有急着回王府,而是直接去了皇宫,在皇帝寝宫的屋檐上徘徊,时尔翻开瓦片向下瞧,只是没见着姚矢仁,却看见一个女子在梳妆,在更衣,然后独自睡上龙床。   此女气若幽兰,面目清秀,妆容一去更显天生丽质,曼妙身躯,婀娜多姿,实属美人一枚,柳眉间若隐若现的傲气,着实有着皇后的气质。姚臬想着姚矢仁的脸蛋和身材,突然觉得,这两人,相当般配。   莫名其妙的有些失落,他还一位被立为后的女人该只是普通的达官贵族之女,不想貌相如此出众,颇有杨贵妃的神韵,总觉得有些挫败感。   他看到皇后躺在龙床含笑入睡,姚矢仁久久不出现,于是盖上瓦片打算去别地寻找。这才立后多久?皇后就得不到皇帝的宠幸吗?似乎有些不对劲。   姚臬想了想就要离去,怎料就在此时,他听到一阵开关门的声音,心脏忽然悬上嗓子眼,他看着脚下的瓦片,莫名的感到恐惧。   恐惧?他竟不敢去掀瓦片,害怕看见走进寝宫的是姚矢仁。   怎么回事?这种感觉,从未有过!   真不像姚臬!   他一咬牙,蹲身拨开瓦片,像是豁出去似的俯身去看,于是呆住。   他看到姚矢仁一如既往的披着金黄的龙袍,随意扎在发丝上的绸缎亦是晃眼的明黄,表情没有多大波澜,神色亦是正常如往昔,惟有左眼角处有一道细长的疤痕,那是以前的姚矢仁所没有的伤痕,那么浅的一道痕迹,并没有破坏他的眉毛,反倒是添出一股妖媚。   姚臬心想那大概就是被天宫的梁祝砸上的地方,看着那伤痕的位置,恰好在眼角边上,可想而知当时的姚矢仁有多痛,有多狼狈,可他不让他看到,不让他看到最脆弱的他。   姚矢仁走到龙床边上,浅笑着伸手去抚摸床上的美人,美人睁开眼,对着他笑靥如花,他拨去龙袍,脱掉龙靴,牵着美人的手跨上床,泼墨似的长发散落,妖娆得摄人心魄。   姚臬没来由的瞪眼,怒火从胸口的位置蓬勃上涨,直冲脑门,他看到姚矢仁俯身去亲吻美人的额头,更是突然咬住唇,冲动的一掌拍在瓦片上,瓦碎,檐破,他轻身跃下,直接落在龙床跟前。   突如其来的声响,突如其来的人,惊得床上两人表情惊悚无比,皇后突然尖叫,大声呼:“啊……有刺客!”   姚臬压根就不去理那女人的尖叫,定定的看着姚矢仁,姚矢仁也如此回应着他。   解释,姚矢仁,你快解释!   他心里不停的重复着,嘴上却是一个字也没吐露,他看到姚矢仁冲他微微一笑,心脏猛然收缩,生疼。   “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你立后?你、立、后?”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冲动、这样控制不住情绪,他只想弄明白,姚矢仁曾那样迷恋过自己,怎么就突然变卦,他爱的人不是他吗?他那皇后的位置不是为他保留的吗?天宫呢?男侍呢?   五味杂陈,焦心的感觉只有他自己领会。   姚矢仁只是安抚着他的皇后,慢慢的抬手朝门外一指,笑说:“不逃走的话,卫兵马上就来了哦。”   “你……”姚臬简直就快爆炸,“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他看到姚矢仁脸色骤变,严肃异常,“好大胆子,区区毛贼竟敢擅闯朕的行宫!”话音落下,门已被数名卫兵推开,长矛利刃指向姚臬,顿时就见姚矢仁挥手叱喝:“抓进天牢!”   卫兵得令上前,个个凶神恶煞,姚臬岂会怕这群酒囊饭袋,他要逃,这些人怎么拦得住?可他偏偏不死心,非要弄个明白,“姚矢仁,难道你失去记忆,不知道我是谁?”   姚矢仁眉头一拧,口吻淡漠起来:“知道又如何,朕已立后,朕的天宫将归皇后所有,你算哪路神仙?”   “……”   姚臬简直不敢相信,这番话真是出自姚矢仁之口,他呆愣的看着,看着,长矛已经抵在他的腰上,卫兵将他团团包围,他却还是看着,看着。   垂下头,他冷然的抽笑,脸阴霾得让人看不清表情,惟有笑声阴森骇人。   “呵,我简直就是个白痴。”他自言自语似的说完,猛然抬头,飞快的抽出腰间的短剑,一个回旋便切断数支长矛,接着轻捷一跃,从房檐的窟窿飞出,而后轻功离去。   皇宫大院已是火把重重,亮如天明,他的身影格外清晰,已有弓箭手就位,一声令下,数以亿计的箭矢朝他飞来,他瞪眼,慌忙躲闪,却是被心底的一丝荡漾情绪坏了平衡,箭刺进他的肩臂,血潺潺流出。   他咬牙,骤然甩出手里的暗器,击毙数名弓箭手后就要逃脱,不料已有卫兵取来铁网,在他对面的屋檐布下陷阱,他还未回身,就见滔天巨网直扑而来。   心里大叹:糟糕!   欲躲,肩臂突然抽疼,脚下一颤,飞来的箭矢毫不留情的刺进他的脚踝,重心全失,他咬牙坚持,却还是单膝跪地,绝望的看着铁网笼罩下来。   就在此时,鬼影闪过,浓烈的杀气张扬跋扈,他只感到腰被人大力一抬,身体腾空而起,一双手稳稳的揽住他,飞快的朝黑暗奔去。   他看着面罩下的眼眸,突然感到鼻酸口涩,“夜……”   “不要说话,运气止血,我会救你出去的,放心。”夜的声音如此沉静,像一双手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耳朵。   姚臬闭上眼,在夜的怀里静静的沉睡,眉头却始终紧蹙。   姚矢仁,你真的就是一个屎人。   ------   姚臬醒来时看见的是熟悉的天花板,和古冥那万年轻蹙的眉头。他一位夜会将他带回晋阳王府,怎料他竟是直接将他送了回来。   好像,一切都变了,短短二十天,他觉得自己被所有人抛弃了,这种想法,正确吗?   古冥见他两眼无神,没有安慰,也没有多余的关心,只是将探出的头缩回去,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架在胸前,面无波澜。   “明日起程,回庄成亲,你的伤,不碍事。”如此简单的一句,仿佛只是为了告诉他这件事而来,全然没有更多的暧昧。   姚臬点点头,以示了解,他知道古冥不擅于表达自己的情绪,心里的苦涩也就自然而然的削减。   “臬。”古冥突然喊他,声音竟像六年前那样温和,他震惊的看向他,目光炽热起来。   “臬,你的心思,还在我一个人的身上吗?”   他那难以置信的听着这句话,忽然觉得很塌实。古冥是在不安吗?因为他而感到不安吗?心里就此明朗起来,他冲古冥笑笑,凄美至极。   “刚刚还有些迷茫,但是现在,冥,我有你,很满足。”对,他并没有被所有人抛弃,他得回了最重要的恋人,他的初恋,他念了六年的人。   古冥坦然的勾了勾嘴角,点点头,似是安心的离去,没再多说什么。姚臬也不介意,舒心的闭上眼,慢慢入睡。   这样就行了,他有古冥,还奢望什么?   明天,回古龙山庄,成亲!   可是翌日,古冥揽着他的腰慢慢走出王府时,他一抬头,对上的,是俞赐那双复杂的瞳孔。 第四十四章 一切是场阴谋   他从俞赐的眼神里读出的是--失望、不可思议、愤怒、震惊,或者还有其他的,只是他数不过来,曾一度认为相当耐人寻味的瞳孔,此时此刻诡异的瞪着,盯得他浑身发毛。   他下意识的低头,不敢与对方对视,目光扫在古冥右手的扳指上,心中忽然荡漾起一片波澜。倘若摘下这枚扳指,会不会看见那殷红的印记呢?   呵,怎么可能……   他嘲弄着自己,再抬头时,他看见俞赐的眼眸闪过一丝伤痛,他看他闭上眼,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他昂了昂头,嘴唇张了张,却是没叫出一个字。   俞赐也弃他而去了吗?   --你需要忠诚的玩物吗?   心底涌动的失落感是为什么?姚臬忽然想起俞赐为他担心的神情,忽然想起那个一直默默守候在王府门外的身影,不知不觉中,他抓紧了古冥的手。   古冥小心的搀着他,因为箭伤的关系,姚臬几乎是将大半个身体重量靠在他身上,看上去就像是紧紧依偎着他,马车就在眼前,俞赐的身影若隐若现,他却茫然失措。   街道上的路人很快就发现了这个天仙世子,在一人的惊叫声中,无数人涌来,眨眼功夫两人被围了个结实,古冥似乎是没想到姚臬如此受欢迎,眉紧蹙着,伸手去推挡在面前的人。   姚臬早已习惯,他的注意力几乎是在瞬间就被古冥的右手给吸引,那暗调的扳指,如此眨扎眼,他抑制不住自己的冲动,不停的想:摘下来也没关系的吧,让自己死心就好,冥怎么可能是舵主……   越是这么想,摘下扳指的念头就越强烈,人潮拥挤中,他忽然抓住古冥的收,眼一瞪,飞快的拔出扳指。   瞳孔在瞬间放大,脸上的惊愕超乎想像的骇人,扳指在他手中越握越松,突然被人一挤,扳指掉落,恰好摔在古冥伸手去接的手里,他豁然抬头,目光已然愤怒:“你是……”   话未成型,只见古冥迅捷的出手在他哑穴上一点,接着便是定身穴,如此快速的两下,普通人根本看不到,他说不出一句话,身体亦僵硬得动也动不了,惟有瞳孔愈加骇人的瞪大,目光愈加吓人的愤怒。   古冥不动声色的戴上扳指,嘴角慢慢上扬,他扶着他的肩,忽然说:“真麻烦,伤口这么深,看来你自己是走不动了。”   说罢,他用内力震开近身的百姓,横抱起姚臬走上马车,催促着马夫迅速离去。   姚臬恶狠狠的瞪他,不难看出其中的隐忍的悲痛。   他看到了,那决定性的用印,他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可是……心脏,好沉重。   古冥是赤焰堂的舵主,他接下了杀自己的任务,并且将这个任务交给他,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马车渐行渐远,姚臬始终这样盯着古冥,他在等穴道自动解开,然后问清楚。古冥就像是一个会读心的魔王,看着他的眼神,嘴角的弧度逐渐扩大,收自然的架在胸前,黑冢剑被他放在坐凳上。   “仇段说你想知道任务的委托人是谁,哼,想知道?”他突然笑言,姚臬瞪大眼,唇抿得紧紧。   古冥低头,笑声阴森恐怖,像是故意要看姚臬更为惊悚的表情似的,他忽然昂起下巴,居高临下的斜视着他,说:“是我!委托你杀掉我的人,是我!”   姚臬的脸色瞬间煞白,垂在两侧的手勉强握成拳,瞳孔深处一片伤痕。   他被耍了!彻彻底底!古冥故意让他去杀他,只是为了引他去到古龙山庄,为了看他的笑话吗?怎么回事……莫名其妙,怎么回事!   感到穴道突然解开,他在瞬间拍响坐凳,怒喝:“全部是你设计的局?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早就知道我是菊爆,还故意上演一出要杀人灭口的戏,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哼?干什么?结果不是很清楚的告诉你了吗?我要和你成亲。”古冥一副唯我独尊的姿态,眼中是不屑和骄傲。   姚臬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他只晓得身体在颤抖,一种害怕般的颤抖,头一次,他觉得眼前的男人好可怕,那看似正义的外表下,藏着的心令他畏惧,究竟、究竟他有多邪恶……   脑海中闪过的是付云的手势,以及他挺身替他挡下重掌的画面,他低着头,狠狠的咬自己的唇,咬到出血,咬到刺痛的感觉麻痹神经。   “我像个白痴一样被你耍得团团转,古冥,古冥,你让我好失望。”   他像个天生的颜渊,导演着自己主演的一出戏,从那个月圆之夜开始,一直到回到王府,这二十天,他的所作所为、所言所语,全都是假的吗?为什么煞费苦心也要和他成亲,为什么费尽心思让他沦陷在他似真似假的感情里。   什么才是真,什么才是假?   姚臬已经完全不懂。   他站起身,一言不发的掀开车帘,欲要跳下马车,不想古冥一眼看破他的意图,一手一伸便紧紧抓住他的手腕,出力一拉,他被拽回位置。   “放开,我已经后悔,冥,你的心比毒蛇还恐怖,我无法面对这样的你,让我走……”   “哼,妄想,你已经选择跟我回庄,永远也逃不掉!”   “你知道我是菊爆,你知道不是我杀的白蒙,可是你竟然用这样的理由让我和你成亲,你……”   “这样的理由?哼,无趣,我只要结果,过程无所谓。”   姚臬愤然,甩开他欲逃,却再度被点穴,“冥!”他怒喝,“你用错误的方式让我们重逢,还想逼我与你成亲吗?!”   “这是你自愿的。”古冥不以为然。   “她要如何瞑目,你这样对她!”   “哼,假惺惺,明明恨着那个女人,现在想作博爱者同情她?”   “不是,不是这样的。”他究竟还在争辩什么?古冥这样对他,竟不足以让他死心,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还在期待和他成亲,和他共度一生!   姚臬,你无药可救,无药可救!、   他咬着唇垂下头,泪眼朦胧,胸腔底下的心脏被人生抽似的疼,他开始不明白,自己渴望的究竟是怎样的一段爱。   悲痛中,古冥阴沉的声音传来:“她的价值早已用光,现在,轮到你了,我的'夫人'……”   姚臬震惊的抬头,却被突如其来的掌劈中脖颈,浑身一阵痉挛,两眼一翻,昏迷在马车中。 第四十五章 终极腹黑BOSS   姚臬被一阵刺痛惊醒,睁开眼看见的是昏暗的阁楼,暗黄的灯光照亮着小部分区域,正前方十来步是古旧的楼梯,直通向上,尽头处有一扇木门,他身边放满了陈旧的木箱及绳索,地面脏乱不堪,他挪了挪了脚,踢起一阵灰尘。   这事古龙山庄吗?他从不知道大气的山庄里隐藏着这样一间房,进出几百回也不曾看到过,看四周墙壁有些想石像似的参差不齐,难道是地下室?   他皱了皱眉,正想动,才发现自己被绑在一根木柱上,手背在后,环绕着木柱,柱子达到要将他的手臂撑园,他连移动的空间都没有。   古冥,为什么要将他关在这种地方?   脖子上还有余痛,痉阮又麻痹,他晃着头,眉头紧蹙。   “吱呀”一声响,他抬起头,看见木门打开,门外的葱郁的树林瞬间映入眼帘,不是地下室?   古冥面无表情的走下阶梯,到他跟前便勾了勾嘴角,“醒过来了。”   “古冥,你把我关在这里做什么?”他质问。   “放开你,你会逃走,我可不希望三天后的大喜之日,被传出我的夫人要逃婚。”古冥弯下身身手末他的脸,他愤愤的躲开,目光骇人。   “你还在想这件事,我说了,我不会和你成亲的!”   “到现在才开始任性,已经晚了。”古冥阴笑着起身,背过身似要走,“嘴上说不要,心里还在期待,你这个人,我还不懂?已经幻想过成为我的妻子后的事了吧?哼,说穿来,你爱我,那怕是我利用不光明的手段把你骗来,你还是痴情的爱着我,臬,这一点,我重来都知道。”    “........”   姚臬抿着唇,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反驳,实际上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能反驳什么,他说的对,他爱他,爱到这种地步,即使是现在,他还想和他在一起,可是…….可是……   为什么,他要这样伤害他?   “我不逃,你放开我吧,冥……”他深深望着他的背影。   “成亲前,我是不会放开你的。”古冥抬步走去,留下姚臬一个人在昏暗的房间里叹息。   他不懂,不懂他的行为,是要将他栓在身边?还是怕他破坏他的计划……   计划…….   ——她的价值早已用光,现在轮到你了…….   什么价值?他和白蒙成亲,难道就是为了某个目的吗?   心好沉重,空气似乎粘稠起来,窒息的感觉涌遍全身,他突然觉得自己的世界里的平衡在一点一点的崩裂,奉为天的那个男人,好像已经变了模样。   突然,身后传来 “咚”的一声闷响,姚臬回头,看见的只是一扇更为古旧的木门,门本身就有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只是被一根粗大的木柱顶着门柄,才显得结识不少。   声音就是从那个方向传出来的,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却没有再听见任何声音。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于是回头,却在瞬间,“咚”一声响再次将他震撼,他蹙起眉,狐疑的问了声:“有人?”   回答他的是第三声“咚”,这下可以确定门后肯定是有人,而且此人被堵住了嘴,无法用语言回答。会是谁?   姚臬低头寻找一阵,用十分畸形的姿势将绳索勾在脚上,借着自己的柔软度将之放在手心,他试着转动手心,勉强可行,于是,他气沉丹田,突然使出七成的内力,将绳索抛向木门,内力的附加使绳索自主的环绕在那抵着门的柱子上,接着他猛然的一拉,柱子徒歪塌。   “咚”第四声闷响传来,那人似乎用足了力道,此声比前几声响亮许多,陈旧的木门没了柱子的抵挡脆弱了许多,只听“轰”一声,门板摔落在地。   姚臬顿时瞪大眼,惊悚的看着门里的情景,心脏猛然狂跳。   “前武林盟主??”他惊愕。   赤裸着身体,被吊在暗房里,浑身是伤,淌着殷血的男人,正是那晚追逐他的武林盟主,他嘴里塞着一团棉花,四肢被铁链捆绑着掉在高处,整个人呈大字形态,他的胸前似乎有着烙印,隐约可见的是一个“败”字,像是鞭伤,他健美的身体满是一道又一道血痕,有些肉向外翻着,让人作恶。   他黑色的长发落魄的散下,遮着他小半张脸,他抬起头看着姚臬,目光凄惨无比。   “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姚臬难以置信的问着,挪了挪了下身,试想怎么能帮他解围。   男人摇了摇头,似是扯动伤口,疼的他皱眉。   “你等等,我看看又没什么办法可以把你嘴里的东西弄出来。”说着他继续寻找可以使用的道具,却听见“哗哗”几声响,抬头望去,看见盟主轻轻抖动着右手的铁链,似乎是想告诉他什么。   他顺着铁链看去,猛然发现墙壁上有一个突出的拉闸,便问:“拉动那个就可以了吗?”   盟主点头。   “好,这就轻松多了。”他自信的笑着,勾来另一根绳索,使力甩去,恰好套住机关的木棍,用力往下一拉。只听“哗”一声响,捆绑着盟主的铁链自行松动,男人无力的瘫跪在地,艰难的取出嘴里的棉布,还未说话,张嘴竟先吐出殷红血液。   “你没事吧?伤得很重的样子,为社么,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姚臬见他连起身都难,便心急的劝他,“没关系的,不用管我,你先顾好自己的伤。”   盟主点点头,似乎想要盘腿运功,可还没坐稳,突然咳起来,一泼泼血从喉咙里吐出,喷在他面前的地上。   “不、不要和他成亲……”也许是预见了自己的极限,他没有再勉强盘坐,断断续续的说这话,声音嘶哑的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他的目的定是……咳咳……咳咳。”   血不停的涌出来,姚臬难以想像这个男人这样的身体是怎么坚持活下来的,看着一滩又一滩的血,只能想到他的内伤严重,更可能五脏六腑俱碎,这也是……古冥干的吗?   “古冥把你关在这里的吗?他成为盟主不是你禽兽把扳指交给他的吗?难道……难道他用这种方式逼你……”   “不。”男人摇头,眉尖紧蹙,“他的邪恶远远超出你的想象…….”   他开始讲述一个故事。   他告诉姚臬,他叫文深,七年前当上盟主,连任七年。   他告诉姚臬,七年前,他师父、师母一夜间被人杀害,小师妹孤苦无依,他一直牵挂,那个时候,古冥出现了,像是一见钟情,对他小师妹颇有好感,日日陪伴,夜夜守候,痴情不已,他也是在那个时候认识古冥的,交谈、相处下来发现他为人正派、武术高强,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师妹对她日渐生情,愈发痴迷,一年后,他们成亲了。   “等等……”姚臬打断他,“你所说的师妹,难道是……白蒙?”   “将师妹交给他,我本来是高兴的,可是听说,他不与师妹同房…….咳咳…….”文深说着又咳起来,姚臬担心不已,扭动着身体想替他疗伤,看模样他是不可能自己运功了,可是,被铁链绑着手的他,无法挣脱。   文深抹掉嘴角的血丝,继续说下去:“师妹对此没有半点抱怨,我不知道他对师妹灌输了什么什么概念,不过,所能见到的他,对师妹很好,没有丝毫瑕疵,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不满,大约一年前,师妹突然问我,若古冥能胜我,是不是可以将盟主之位交给他,我也就能隐居山林,不再过问江湖事。我允诺了,某一天和古冥交锋,我败了,他的功力深不可测,掌风犀利,内力雄厚,连任七年的我轻易被他打败了,就在我承诺要将盟主之位交给他后,不过三十天,师妹猝死…….”   说到这,文深的面孔扭曲起来,“我一直相信他,相信他说是‘菊爆’所杀,十五天前将盟主之位交给他,没想到…….没想到…….咳咳…….他竟反噬一手,将我经脉震断,关在此牢中…….”   “怎么…….怎么会这样…….”姚臬何止震惊,“它使用正当的手段夺来的盟主之位,为何还要打伤你,这不合理,这……这,为什么?”   “哼,因为我发现了他的秘密……”   “什么秘密?”姚臬几乎是屏息在听,他怕自己的呼吸会让自己错过什么,心脏跳动的异常激烈,就像……要撞破胸膛。   “几天前我邀他饮酒,他来了,我不知道那天他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他和以前的他不太一样,像是为情所困,还以为他在为师妹的死心痛,他喝了很多酒…….从没见过他喝过那么多……结果,怎么也没想到,随口问他的几句话,会成为发现这件秘密的因素。”   “我问他,师妹这样爱他,为什么他不与师妹同房,你知道他说什么吗?他说…….‘我爱着一个男人’,你可以想象我当时是多么的震惊吗?他对师妹的好,都是惺惺作态的,我问他,那个男人是谁,他不答,我问他,既然如此,为何要娶我师妹,他也不答,我问他,师妹死在菊爆手下,你可曾想过为她报仇……”   文深突然睁大眼,狰狞的像只恶魔,姚臬亲眼所见,这个连任七年武林盟主的男人,泪如雨下,“你永远不会知道我听到他的回答时是多么的恨!他就是一个恶魔,一个利用人心夺得自己想要东西的恶魔!他说……他说……咳咳……”   “他说:我怎么可能杀掉自己。你明白吗?你听明白了吗?我师妹是他杀的,是他杀的!他亲手杀了师妹,因为他已经得到了盟主的位置,他得到了他想要的,师妹对他来说已经毫无利用价值,他就杀了师妹,他就狠心的杀了师妹!他这个畜生,他这个人渣!他杀了师妹,他把剑刺进师妹的后庭里,他让师妹死的那么痛苦,却没有一丝怜悯,他……他……咳咳!”   “咳咳……”过于激动,导致伤口突裂,文深猛咳着,血不停的泼出来,溅满他本伤痕累累的身体,而他,血红的双眼瞪大如玲,面目扭曲的似人非人。   姚臬惊悚的听着这一切,嗓子里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何其干涩,脑袋一片嗡鸣,他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去思考,如何去辨别,他看到眼前血肉模糊的男人,脸上的血和泪混合在一起,揪心的疼,窒息般的痛苦,他看到男人眼中满是仇恨,是类似疯癫的仇恨,他无法劝慰、无法思考、无法呼吸,他看见自己的世界在崩溃,自己的世界在碎裂,他的天正慢慢的阴霾,他可怜可笑的爱情逐渐化成一摊泡影……   “我以为这就是自己的全部……我很,我出手想杀他,没想到,醉酒的他像一个狂暴的魔鬼,黑冢剑在他的挥舞下惊天地泣鬼神,我又败了……我被他抓到了这里,被他凌虐,被他耻笑,哼,他以为我就要死了吧,他告诉了我全部……他说是他杀死了师父、师母、为了更轻易的接近师妹……这一切,都是他计划好的,他欺骗了所有人,所有人都认为他正直可靠,其实最阴险最狡诈的就是他!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恨,我恨,我恨不能亲手了结了他的性命,不能替师父、师母、师妹报仇!我这副躯体……已经……已经……所以……咳咳……”   “文深!”姚臬挣扎着想要冲上前扶住这个即将倒下的男人,看着地上的鲜血,心像被撕碎一样抽痛,“文深!”   不要死,不要倒下!   你还没看见他首发哦应有的报应,怎么能这样如他所愿呢!   然而,文深的伤再也经不起他如此的激动情绪的负载,咳嗽声越发的骇人,血液狂泻,那双好看的眼睛突然暗淡,他的身体渐渐软掉,渐渐跨下,渐渐,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文深!”姚臬嘶吼,以为这样能唤醒他的意志,一切却只是徒劳,男人的气息在一瞬间消失不见,睁着眼依然骇人无比,死不瞑目,文深死不瞑目!   姚臬咬着唇,莫名所以的流下眼泪,被铁链绑着的手紧紧握成拳。   姚臬你醒悟了吗?   姚臬你明白了吗?   姚臬你还想继续傻下去吗?   他扪心自问,心情珠江平复,呼吸亦慢慢的变得顺畅,变得平稳。他垂着头,阴霾着脸,闭上眼,静静的数着自己的心跳。   他听到“吱呀”一声响,他听到脚步声传来,他察觉到熟悉又陌生的气味在靠近,他睁开眼,一脸漠然。   “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哼,竟然到现在才死。”古冥嘲笑似的望着文深,然后将目光投向姚臬,“就算你知道真相,也无法改变任何事情。”   姚臬低着头,阴森森的笑起来,“未必如此!”冷冷道来,他突然瞪眼,内力迸发,猛然一震,铁链尽碎,重获自由,他愤然起身,握紧双拳,仇视着面前的男人。   姚臬,看清楚,你像白痴一样爱上的,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男人!第四十六章 凌虐   “怎么?你想反抗我?”古冥昂着下巴,表情并没有太大的波澜,姚臬却已经看出他眼中的不屑。   他抿着春,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古冥,像是要把他套在身上的人皮盯穿似的,温红的眼睛从未有过如此明亮过。   “如果……我请你放弃你所追求的名利,与我成亲后让出盟主之位,我俩隐居山林,你可愿意?”   傻瓜,白痴,懦夫!姚臬,姚臬,你怎还如此的天真!   他看到向来不苟言笑的古冥突然嘴角飞扬,是自信或是从容难以分辨,唯有高傲的姿态不变,仿佛是用下巴在扫视着他,“可以,我答应你。”   他猛然在睁大眼,歇斯底里的吼叫:“骗子!你这个骗子!六年前,你从未在允诺时露出这般笑颜!你还想骗我,事到如今,你还在想法设法骗我,利用我!”他不信他的话,他不信!身侧几步远就是文深血肉模糊的尸体,血淋淋的事实就摆在眼前,他要怎么去相信他的话,为什么连一个笑容都让他觉得诡异,为什么只是看见他眼角微眯就觉得他在耍着诡计,古冥,你为何要让人觉得如此畏惧。   “我要走。”姚臬紧蹙着眉头,斩钉截铁的说,“我要离开你,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语音落下,他箭步上前,手似鹰爪,犀利抓过,古冥微微侧身便想闪开,他灵活应变,突然改变轨迹,横扫而去,锋利的指尖刮在古冥的袍子上,“嘶”一声扯破大片丝绸。   机会!   他屏息运气,收回掌,瞬间又双椎而去,内力迸发,十成满贯,感觉甚好,一气呵成,却见古冥突然弓身,绕过他两掌,手如绞蛇缠上他的手臂,大掌一张一合,稳稳的钳住他的手臂,使力一掐,揪心的痛楚袭来,他身不由己,半身倾斜。   “你忘了?这招擒拿手,可是我教你的。”古冥嘲弄似的说,“这样调皮可不行,正好送你一件礼物。”   直觉告诉姚臬不好的事就要发生了,他正想抽回身,岂料古冥脚下一扫,生生踢在他的脚环上,那夜被姚矢任的亲兵射中的箭伤本已忘记,然,这一脚,唤醒了疼痛的记忆,平衡一失,他的身体向后倒去。   不好!   他迅速抽手反手撑地,不想古冥借机掐住他的下颚,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他嘴上掠过,他感到有一颗小小的东西直接坠进食道,不禁捂着喉咙,瞪眼看着古冥将他稳稳的扶住。   “你给我吃了什么?”他质问,同时掐住古冥的手腕欲要反击,运气,出掌!   然而,掌还未出手,脚下突然一软,浑身上下传来撕裂的疼痛,四肢像被人恶意拉扯,关节处频频绞痛,痛不欲生,奈何无力涌来,他只得双膝跪地!在古冥面前垂下头。   好难受……使不出一点力气,意志变得格外恍惚,古冥的双脚在眼前扭曲着,雾化……   “你……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姚臬甩甩头,以为这样就可以把视线甩清晰,没想到,只是让眩晕感更猛烈的袭来,身体摇摇欲坠。   古冥蹲下身扶着他,已经无需多费力气就将他牢牢接住,他似乎看到他嘴角的笑前所未有的邪恶。   “这叫化骨散,只要你想用内力,就会造成内力反噬,导致身体虚弱,神志不清,哼,这样的你,才足够乖。”古冥调侃着,拇指擦着姚臬的脸,姚臬感到一阵暖流在腹部燃烧,逐渐化作一股燥热之气,冲上脑门,他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觉得恐惧过,曾经那样渴望被抚摸的这双手,此刻那样的恶心,他忍不住颤抖,忍不住抬手想拍掉这东西,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体内窜动着奇怪的气息,扰乱他的频率,古冥的模样时而清洗时而模糊,他愤然,他懊悔,他不甘,却无能为力。   “对了,忘了告诉你,这颗化骨散我加入了阳春丹的药引作调料,所以,你使用内力时,不仅会乏力,还会……”古冥戏谑的说着却没说完,他用行动告诉姚臬会怎样。   大手探向双腿间,仿佛牵动着一根火线,逐渐燃烧,姚臬顿时明白了一切。   胯间的分身,即使他努力的克制,却还是身不由已的,不由自主的膨胀、硬挺。   古冥的手指轻轻掠过,引得他一阵战栗,“瞧,已经出现成效了。”他幽幽的笑起来,忽然横抱起姚臬,粗暴的将他的长袍扯掉,“你好像已经忘记你早就是我的人了,不如,我帮你回忆回忆,你好好看清楚,你在我手中是如何释放的……”   说着,他大步走向之前用来关文深的那件暗房,路过地上的血尸时,他不屑的瞥了一眼,飞起一脚将之踢到角落,而后才走进暗房。   姚臬的呼吸愈发骇人的滚烫,他感到身体像是被火烧似的热腾,血液在体内不停的翻滚,如同煮开的沸水一般,热的他难受。   暗房比看上去的宽敞许多,古冥将他放下,又将他的身体转过去,一手揪着他的头发,另一只手押着他的肩,笑道:“看,你这副淫、荡的身体。”   姚臬猛然瞪大眼,即使再模糊,他也看得见,自己面前是诺大的一面铜镜,昏黄的色调里,一团白皙的肉体格外的清晰,肉体下方勃起的性器更像是一根铁棒似的突兀,他蹙着眉,疯狂的摇头,却只是被抓得更紧。   “看见了吗?这就是你!”古冥说着将,突然将手指伸进他的嘴里,另一只手揪着他的手向后拉扯,疼的他直皱眉,什特的无力让他无从反抗,他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露出淫秽的表情,古冥的手指在他的嘴里搅拌着,勾起银丝缕缕,甚至故意挑逗着他的舌头,揉捏着拉出来,接着再弹回去。   唾液顺着嘴角滑下来,何其淫靡。   “不……放、放开我……放开……啊……”   他挣扎着,抵抗着,却发现自己的动作和外别扭,镜子里的肉体、风骚的扭动着,臀、腰,那样的淫荡,就像是一直发情的畜生。    “不,这不是我!”他嘤嘤的叫着,古冥突然揪紧他的发,迫使他昂着,唾液断成线。   “看看你,简直就是在勾引别人操你。”   古冥不停的说着下流的话,将沾满唾液的手指探向姚臬的菊花,猛然刺入。   “啊……”   姚臬惊叫,腰肢向前一挺,菊花收缩,臀部本能的扭动着想要脱离手指的搅拌,岂料,这一动作在镜子里呈现得格外淫秽,就像,就像是他情欲大发,主动的在套弄一样……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脸,不停的呻吟着,“拔出来,不要碰我。”可是,脸上却是一脸的享受,呻吟时轻眯的眼眸带着令人发指的诱惑,他看着这样的自己,羞愧不已。   古冥俯身贴在他的后背,嘴唇凑近他的耳朵,轻轻撩拨着他耳朵边的发丝,手指抽送在菊花里,肆意搅动着,粗暴不堪,“真淫乱啊,把我的手指吸的这么紧,臬……瞧你的表情,多么的下流。”   他舌头舔在姚臬的耳朵上,立刻引起姚臬新一轮的战栗,呻吟高亢起来。   “不……啊啊啊……放手……啊……啊……”   “不对吧?你是不是说反了?恩?”古冥阴笑着,啃咬着他的耳垂,牙齿磨着那脆弱囊的肉垫,手指疯狂的抽插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这样……至少,不要让我…….啊啊”   他不想看见这岩高自己,为什么,为什么心里明明在抵触,身体却是这样的反应,镜子里白皙的肉体何其淫乱,骚弄的臀部那样不堪入目,自己像只狗一样趴在镜子上,臀高高的翘起,最耻辱的姿态、毫无尊严、毫无地位可言。   古冥插入第二根手指的时候,他已经被快感冲击得意识模糊,身体不受控制的扭动着,镜子里的肉体像是一条蠕虫,看得他心惊胆战,却也怅然心碎。   他这是自作自受吗?如果那一天,他相信付云的话,跟他们走掉,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吧?付云……他那样不相信他,他却依然肯舍身挡下那一掌,付云,他现在认错,还来得及吗?   ——古冥比任何人都阴险狡诈,他去白蒙的坟墓就不是扫墓,而是埋下一把短剑,他的脸上不是惋惜和惆怅,是阴险的笑容和得意,他说“你死得并不没价值,至少把他留下了,他将助我再创辉煌”……   付云的手势告诉了他一切,他却怀疑着他,甚至为袒护古冥而出手伤他。   姚臬,不是别人不救你,而是你早已被爱情冲昏头脑……   姚臬咬紧唇,不再让自己发出淫荡的叫声,古冥的手指却更粗暴的在他的菊花里搅动, “吧唧吧唧”的水声淫靡不已,他的身体,已经敏感异常,快感就要将他冲的稀巴烂。   就在这时,古冥抽出了手,姚臬抿着唇闷哼一声,睁大眼,惊悚的看着古冥解开裤腰带,将自己那巨大的分身掏了出来,滚烫、硬如铁棒的分身抵在她的菊花口,他张大嘴,疯狂的摇头。    “不、不要…….不要进来。”他不想在和他有所交集。他想逃,越远越好,哪怕是地狱,只要离开这个男人,只要永远不再见到他。   然而,古冥只是冷笑一声,分身毫不犹豫的刺了进去,那巨大的尺度突然撞破菊花口,姚臬失声大叫:“不…….”   充实饱满的后庭,一股股热流聚集,散发,再聚集,他觉得自己的臀度要裂开了,要爆炸了,可古冥忽然抱起他的大腿,将他整个他人抬了起来,分身如何插入菊花,菊花如何收缩、他的分身如何、如何颤抖,这一切,全部清晰的映在铜镜里。   “看,这才是真正的你。”古冥在他耳边低吟,然后猛然抽动起来,,巨大的凶器疯狂的撞在菊花深处,淫靡的汁水不停的留下来,姚臬的腿越来越无力,在古冥手中大大的趴开,他看见镜子中的自己淫乱得让人觉得羞耻,却依旧一脸的兴奋。   分身越撞越深,每每顶在他敏感的突起上,呻吟浪叫再也断不开,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姚臬黯然泪下。   “不,……不……啊啊啊啊、嗯啊啊……”   他开始分不清自己带声音是从哪个部位发出来,所有的理智好像在一瞬间涣散,唯有体内的快感提醒着他,它还活着,活生生的被他爱慕了六年的男人凌虐着,后庭传来丝丝的裂痛,古冥的分身太粗、太长,抽插的太过猛烈,他承受不来。   这不是他期盼的结果,曾那样迷恋过的身体,现在传递过来的竟是令他战栗的恐惧,手指的触感那样冰冷诡异,明明是在抚摸,却觉得随时可能被那样的手指破开胸膛,挖出心脏,随时可能死在这双手下。   他颤抖着,腰被古冥抬起,然后根根坠下,分身撞进最深处,他昂着头,张口呼出的声调高得吓人,菊花里的热度快要江风啊融化,身体在无尽的快感坠入无底深渊。   忽然,古冥停了下来,分身插在最深处,一动不动。姚臬从铜镜里望去,惊讶的发现古冥的目光稍稍向下,瞄着镜子里他的大腿根部,他顺着看,像是被提醒似的猛然一愣。   夜。   那是欧夜刻下的印记,如今已经结成了疤,在白皙的肉块上一场扎眼、异常清晰,他听到古冥的呼吸在耳边变得沉重,仿佛来自地狱的声音就此响起:   “这也是你的兴趣之一?哼,正好,让这个字一起看着你淫乱,告诉他,你在我怀里是如何达到高潮的!”   乍听之下似是没有多大的起伏的口吻,却让姚臬莫名的心颤。   古冥捧住他的大腿,将他的腿向两边极限撇去,与此同时,像是发泄某种情绪似的,抽送更是凶猛起来,“啪啪”的声音回响,仿佛是要将他的肠子都给顶破,分身空前的深度。   “啊啊…….啊啊啊啊——不、不行——啊啊啊……痛、好痛——”   姚臬难以控制,疼痛和快感交错冲击着他的心脏,他要散架了,他要崩溃了,古冥的蛮横,古冥的粗暴,古冥的占有,太让人痛苦了,不,他要他停下来,可是……   “嗯哈…….要、要……”要射了!   然而,古冥似乎早就看穿他的极限,速度丝毫不减,手竟掐住他分身下的囊袋口,低沉的笑了,“哼,想射?我还没允许呢!”   说罢他将姚臬放下,摁着他的头将他推倒在地,姚臬跪趴在地上,臀高高的翘起,脸已无力的贴向地面,神情恍惚,张口喷出的热气滚烫无比。   “你得让我满足。”古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继而俯身,一手抱着姚臬,另一只手始终掐在囊袋口上,腰根根的挺动,分身猛烈的向菊花深处推进。   “啊——啊哈——我……呜…….”   姚臬再也看不清眼前的事物,泪水模糊了视线,后庭被一阵又一阵的强攻撕得苦不堪言,他想射,他想射,可是,他射不出来。   头一次被这么对待,头一次在高潮的时候无法释放,还加以更猛烈的进攻,憋的他想死,他想死!谁来了结他吧,来吧!   尽管他这样想,可是喉咙里跳出来的声音销魂不已,分身每每撞在菊花里一次,他就无法控制的昂头呻吟,节奏越来越快,古冥像是被这样的叫声所感染,疯狂的抽送着。   好难受,够了,他不要这样难受——   呻吟中,他咽下嘴里的唾液,艰难的转头看向古冥,“我、我想射……求、求你……”话到一半,他猛然瞪大眼,逼自己将所有的乞求吞进肚里。   姚臬,你怎么可以屈服!怎么可以!   死也不要再被他牵着鼻子走,死也不要。   他强忍着身体和精神上的痛苦,咬破唇,吸允自己的血液,血腥味刺激着他的神经,视线越加模糊不已……   或许,唯有死亡,才是一种解脱!   不知过了过久,他终于两眼一黑,沉沉的昏死在古冥身下,古冥这才松开手,应刻就见姚臬的分身自发抽搐着,浓白的精液喷在他自己带脸上,他却毫无感觉,一动不动。   古冥笑的高深莫测,从姚臬体内退出来,系上裤腰带大步离去,没再多看一眼那瘫软的人儿。   第二天夜里,姚臬懵懂的醒来时,古冥已经又一次回到了这房间,他的手撑在姚臬后背,似乎是在传输着内力。姚臬惊恐的瞪大眼,才刚明白过来,却是为时已晚,古冥的内力在他体内涌动着,带动着他自身的内力,身体再度痉挛、无力,若火搬的炽热,后庭的裂痛尚未消退,分身竟毫无顾忌的勃起。   古冥收回手,有意无意的在他脊背上舔逗着,戏谑的说:“还说自己不淫乱,又想要了吧,我成全你……”   说罢,他不等姚臬表态,巨大的分手就这样撞进菊花里。   毫无前奏的进入,菊花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   “不——”姚臬昂着头,惨叫由此开始,连绵不断。   皇宫大院的书房外,杜子腾踌躇再三,终于鼓起勇气走进去,单膝跪地,颔首低眉。   年轻的皇帝从奏折的山堆中瞥了他一眼,而后继续批阅,“朕说过,没有朕的允许,不得靠近朕。”   杜子腾压根就没想理会他这番话吧,他握着腰间的剑,目光炯炯,“主子,他要成亲了。”   皇帝的手顿了顿,眉轻蹙,“几时?”   “后天,主子。”   亲王府中,姚程风惊喜参半的迎进贵客,嘴里的啧啧询问:“想不到晋阳王与我臬儿是挚交,来来来,快快请进,哎呀,不过臬儿已经随冥儿回庄,后天就要成亲了!”   欧夜顿时伫立在原地,剑眉上扬,“成亲?敢问王爷,成亲的地点是……”   姚程风豪爽的大手一挥,“古龙山庄!”   朝天私塾后院,俞赐震惊的看着面前的男人,机械的重复:“此话当真?”   与他的样貌如出一辙的男人郑重的点点头,“绝无戏言,后天,他将成为武林盟主的妻子。”   烟雨阁的秘密地下室中,红果果、窦候三人疯似的抱着伤未痊愈的付云,拼命的将他往床上拽,可这男人死活不肯妥协,一个劲的打着手势,说什么都要出去。   “小云,你冷静一下嘛,你带着这么重的伤怎么可能打得过古冥啦,小菊成亲的事……这个…….这个……”   仇段咽下口中的烤肉,说出了决定性的话语:“走,抢亲去!”   第四日清晨,姚臬是被丫鬟叫醒,后庭的剧痛让她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古冥站在丫鬟身后,抱手在胸前幽幽的笑着,姚臬一见那张脸,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这三天,古冥对他重复做着一件事——将内力逼进他的体内,促发药效,接着就是无尽的凌虐。   想到无法释放的痛苦,想到持久的裂痛,想到被撞得红肿出血的后庭,他已经…… 没有勇气与他对视,哪怕对方只是抬手勾一勾鬓角的发丝,他都惊恐得瑟瑟发抖,生怕,那骇人的凶器再次闯进,生怕,那种比死还难受的折磨重复上演。   “姚公子,奴婢给你更衣,今日您就要和庄主成亲了”丫鬟颤抖着双手将袍子递到他面前,看着那艳红的衣泽,姚臬垂头愁容满面,手握成拳,恨自己没有勇气咬舌自尽,他完了,已经无力回天。   或许,这才是他姚臬该有的下场吧……   手渐渐松开,姚臬两眼空洞,如同一个没有一时的傀儡,惨淡的笑着,他说:“成亲吧。要不然,还能怎样呢?第四十七章 史上最强的抢亲小队   天空透着可以将瞳孔染上纯净的蓝,阳光明媚却不灼人,轻风吹拂,带着秋天特有的味道,叫人心旷神怡,金陵山脚的林荫道向来都是避暑清凉的最佳之路,周围多数是四季常青的松树,树枝交错相叠,就这样一遮,天空的颜色似乎都葱绿起来。   一辆还算豪华的马车行驶在道上,车夫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枯瘦得像一捆干柴。马车里时不时发出某人抱怨的声音,有些稚嫩却又很理性的声音。   红果果盘坐在长椅上,撅着嘴盯着对面的男人,那双灵动的大眼藏满疑问和不友好,男人不理他,他就低头去看他腰间的剑,银白的剑鞘,上面以浮雕的形式刻画着几条龙,相当生动,剑柄处有一颗很大的宝石,圆的,嵌在手柄里,仔细看几眼,宝石似乎还会随着光线的改变而呈现不同的色泽。   相当稀有的琥珀石啊。   他一眼就看出此人身份绝非等闲,人人都说,认侠客,看人不如看剑,剑就标榜着他的身份。看来这话是对的。   他瞥了窦候一眼,见窦候端正的坐着,面无表情,一言不发,也懒得再去问他的意见,下巴一昂,就问:“你是谁啊?为什么这么理所当然的坐在我们的马车上?”   之前还懒洋洋的侧躺在角落里的仇段听他这么一问,就睁开了眼,极其不雅的打了个哈欠,眼角渗出几滴泪,挠了挠自己的腰,从衣襟里掏出一条兔腿,边啃边说:“亏你还是红桃帮帮主,连他都不认识?百人斩,武林十大高手中排名第三的家伙。”   “百人斩?”红果果立时眨巴着大眼,难以置信的重新扫过对面笑得比阳光还灿烂的男人,“我听说百人斩已经成为将军啦,怎么会在这里?”   “谁知道呢,也许跟我们是同一个目的。”仇段漫不经心的咬着兔腿,时不时瞄一眼气息很凌厉的男人。   红果果烦躁的皱起眉,小孩子脾气毫无征兆的发泄出来:“就算他是那个什么杜将军,也不能说来就来啊,我们跟他又不熟,再说了,凭什么让那个穿着黄衣服的家伙带走小云?小云有伤在身耶。”   这是,窦候小心翼翼的凑到果果耳边,低声提醒:“少主,你想想传闻中百人斩服侍的人。”   百人斩服侍的家伙?   红果果含着手指望天,忽然拍手大叫:“啊!是皇……”   窦候赶紧捂住他的嘴,斜视杜子腾,不再说话。   仇段坐起身来挠挠头,“啊啊~~事情好像会变得很麻烦。”本还慵懒的他,说完这句话后以一种严谨的神色看着杜子腾,认真的问:“没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查清我们赤焰堂的人的真面目,你是怎么办到的?”   恩,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也难怪仇段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红果果拍掉窦候的收,很反常的没吵闹,却是咬着唇皱着眉,像盯着敌人一样看着对面的家伙。   杜子腾笑笑,无奈地耸耸肩,“关于这一点,我很想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话说回来,我真没想到姚臬竟然就是菊爆……他到底藏着多少事啊!”   “这么说你们也是为恭喜小菊成亲来的喽?”红果果放下腿,试探性的问。   “恭喜?”杜子腾笑然,将手垫到脑后,“说的是哦,这种情况下应该恭喜他才对,但是啊,我家主子似乎没有这么乐观的情绪唉。”   顿时,果果两眼放光,“那就也是抢亲喽,哈,我们…… 唔。”没说完,他自己捂上自己的嘴,懊恼的皱起眉。   这明明是个秘密来着,怎么就说漏嘴了呢?   仇段无奈地看他一眼,摇摇头,转向杜子腾,“听你这么说来,调查我们的人不是你,是你的主子?那个看上去很愚笨的男人吗?恩……挺有意思。他打算怎么做?”   杜子腾闭上眼,摇着头,“不知道,主子的思考方式和我们不一样。”   “那他带走小云干吗?小云的伤很严重耶,稍有闪失,很难办哦。”红果果再度不满的噘起嘴。   “这个也不知道。”杜子腾仍然闭着眼,浅笑,“大概和他的计划有关吧。”   “计划?你不是他的护卫吗?为什么把你留在这里,还什么都不告诉你?这很奇怪嘛。”果果学着他,将收垫在脑后,脚一下一下的点着地。   忽然就见杜子腾睁开眼,眼神莫名其妙的灰暗起来,“以前是,现在不是了。”也许是察觉自己的口吻太沉重,他马上笑起来,“别担心,虽然我不知道主子的计划,但是有一点我可以很肯定。”他认真的说,“主子据不会轻易把世子让给任何人。”垫在脑后的手,紧紧握成拳,没人看见。   “恩?什么意思?难不成你家主子对菊爆……”仇段念着念着,闭了嘴。   “啊?糟糕!要是让小云知道,他会吃醋的,说不定会动手呢!”红果果急得跳起来,脑袋撞在马车顶上,接着就“哎哟”一声,疼得蹲在地。   “动手?我家主子可不会武。”   “小云还有伤呢,要是你家主子犯狠想除掉情敌怎么办?”红果果瞪眼。   两人对视着沉默,马车忽然停下,两人几乎是同时掀开遮帘要冲下车,岂料,两只大手袭来,揪住两人的后颈,“他们都是成年人!做事自有分寸,,你们两个,下车,接下来的路,要步行……”   仇段极不耐烦的推开杜子腾,然后将红果果拎下车,还假装生气的打了他的屁股两下。   “放下少主。”窦候那干冷的声音毫无意外的响起,仇段耸耸肩,松开果果朝着看似无尽头的阶梯走去。   路上四人无话,只是偶尔杜子腾和红果果会互相瞪眼,像赌气似的,然后哼声将头撇向不同的方向。   走了许久,他们看见前方的梯层站着两个男人,两人都着一身白袍,纯净的很,鬓角的发丝都梳得一丝不苟,身高也一样,佩戴的剑似乎也一样,特别是当他们侧脸谈话时,露出的半张脸,更是惊人的相似,就像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杜子腾先是一惊,突然快步追上,手就这样攀在其中一个男人的肩膀。   “你是俞赐?”他严肃的问。   男人有神的眼一耷,简直就像一条死鱼:“我是俞衍。”   杜子腾微愣,机械的将手移到另一个男人的肩上,重复:“你是俞赐?”   俞赐颇为礼貌的微微一笑,点头,“在下正是,请问阁下有何贵干?”   确定了目标,杜子腾目光犀利起来,突然一掌拍在俞衍的肩头,指尖几乎要嵌进对方的身体里,可男人眉头没皱一下,冷冰冰的回望他。   “就是你!俞衍是吧!三十多天前,想暗杀皇帝主子的刺客,就是你!我以将军的身份,逮捕你!”   俞赐和俞衍突然瞪大眼,表情一模一样,接着,俞衍震开杜子腾的手,飞身欲逃,杜子腾哪是这么好哄的角色?敏感的伸手一擒,再度将他拽回原地。   “杜将军?恩,这其中定是有原因……这个……让在下问清兄长,再做定论,你看可好?”俞赐相当婉转的劝说着,可俞衍似乎不太领他的情,死鱼眼一眯,声音也变得冷漠起来:   “解释有屁用,他查我很久了。”   “原来你都知道,哼,这次你休想逃!”杜子腾说着就要取出绳索将他绑上,不想一个爆栗从天而降,敲的他脑袋贼疼。   仇段几乎是以一种忍无可忍的姿态站在他身后,拳头立在身前,一副就要揍人的模样:“我说你啊……搞清楚事情的先后顺序!再耽搁,那家伙就要嫁掉了!”   杜子腾这才醒悟,抬头看天,发现太阳已经快要爬上头顶。   仇段的话让俞家兄弟心照不宣的对望一眼,俞赐笑脸盈盈的朝仇段抱拳,随后问道:“请问各位此次的目的是……”   “关你什么事啊?”红果果突然冒个头出来,踮着脚尖,气势凌人的仰视俞赐。   这是,杜子腾回过头,似乎才想起什么,“对了,你也认识姚臬。”   “当然,我是世子的……”俞赐刚要回答,突然皱起眉,没再说下去。   “你来观礼的?”   “这个嘛……”俞赐笑得眯起眼,“不瞒各位,我的目的,怕是会让盟主失望的。”   “哦?”仇段来了兴趣,上前一步,小声道来,“难道,你也喜欢他?”   突然就见俞赐一愣,脸色莫名的苍白,一旁的俞衍冷冷的看着他,脸色竟慢慢也变得苍白。   “不、不是。”俞赐摆手,尴尬的拍拍头,“只是、只是那天看到他被盟主带上马车,表情很惆怅,就猜想他可能是被逼的,所以……恩,对吧?”他看向俞衍。   “恩,大概是。”俞衍不知怎的,低下头,小声附和,看去像是心虚的样子。   谁都没想到,就这么一句话,杜子腾突然兴奋异常,笑得阳光灿烂不说,眼眸里闪满激动的光芒,只见他拍着俞衍的肩,完全已经是一副友好的样子:“哈哈,原来如此,这样就有理由动手了,被逼的是吗?哈哈,恩恩。快走快走,把他从盟主手里,夺回来!”   众人惊悚的看着他莫名其妙的转变,又见他独自快步向上走去,不禁面面相觑,全都耸耸肩,之后一道行进。   最强的抢亲小队已经成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第四十八章 他们成亲了   真的是万事俱备吗?看样子,并不全然……   付云把姚矢仁带到他要去的地方,本来这个时间段那个地方该空无一人,可是!他们撞见了一个男人--穿着紫色长袍,腰间别着一把细长的剑的欧夜!   姚矢仁在隐忍,绝对在隐忍,嘴角想抽搐却又没抽搐,拳头想挥出去却又没挥出去,眼睛半眯半睁,像是观摩猎物似的。他心想:不愧是智囊晋阳王,想法和他一样不说,竟比他率先到达了这个地点。   他握拳靠在唇上清咳几下,颇为镇定的说:“走开,这个东西朕要了。”   欧夜理都不理他,朝他瞥了一眼,蹲身开始刨土。   “不走是吗?”姚矢仁冷冷的斜视,见他就要刨到物品,忙上前,使出全身力气将欧夜推开,然后自己接着刨。   “啧,是我先到的!”欧夜快速起身,学着刚才他的模样将他推向一旁,抢着去刨土。   “给朕闪开!”姚矢仁火大了,上前就是一脚,却被欧夜接在怀里,两人对视,可谓仇人见仇人,分外眼红……   付云看着莫名其妙的一幕幕,皱眉愣想:他两这是抢玩具么?……??   ----   古龙山庄的主卧里,姚臬驱走了几个丫鬟,留下自己在菱花镜前呆呆的望着镜中的人,栗色的长发高高束起,如瀑倾泻,右脸边上有一缕刘海,恰到好处的遮住了他半个耳朵。他第一次将头发束起来,整张脸都曝露在外,看上去,有种英气,也更显秀气。丫鬟坚持要给他上妆,他倒也倔强的推辞了,他不是女人,不需要用女人的方式来成亲。   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火红的袍子,他伸手摸了摸,眉间微蹙。   已经没有退路……他就要嫁给古冥。若是六年前,他一定是欣喜若狂的吧,可是现在……他真渴望在成亲时发生一些意外,一些可以毁掉这桩亲事的意外。但仔细想想,古冥又怎会让人妨碍他,他是那样的高强。   姚臬站起身来,落寞的看着镜中的自己,无力的笑了笑,转身欲走,眼角的余光瞄到了妆台上的发钗,他愣了愣,不由自主的将它藏进袖口里。   正好此时,两个丫鬟推开门,恭敬的朝他鞠躬:“公子,开始了。”   他点点头,跟着他们走了出去。   山庄早已热闹非凡,家丁们早早就摆好一桌又一桌宴席,宾客几乎都聚集在堂屋里,窃窃讨论着。放眼看去,此次前来的宾客比白蒙死去那晚多去不少,只不过,江湖上有名的任务似乎没见着一个,像少林、武当、峨嵋掌门,今次都没来。   其实不是古冥面子不大,而是这些人对古冥的做法产生不满,却又不能多说什么,一般情况下,哪有自己的妻子方入土二十来天就要另娶妻的?况且还是个男子,想想都有违伦理,可这是人家的驾驶,古冥又是盟主,不好说什么,于是婉转拒绝。来到这的一些小名小派,纯粹是凑热闹的,就想瞧瞧盟主要娶的男人,长啥样。   红果果等人就挤在这群人当中,听着周围褒贬不一的讨论,他十分烦躁的抱起双臂,鼓起腮帮子直跺脚。仇段、杜子腾、窦候站在他身后,脸色也不尽好看。   --喂喂,听说了没有,盟主要娶的是亲王的世子,男人,男人!   --啊,早就有耳闻,白姑娘尸骨未寒,他就做出这种事,真替姑娘感到不值。   --是那世子死缠烂打,我听说了,他一直恋着盟主。   --真不要脸,在盟主最寂寞的时候下手,真想看看他长的是不是狐狸精的德行!   红果果的肺简直就在冒烟,听着这些不伦不类的评论,他火气不打一处来,再也忍不住,回神,瞪着那些诽谤人的家伙,正要破口大骂,就在这是,听得一人高喊:“他们来了~”   于是堂屋里安静了。   各个人伸长脖子踮着脚,像看珍禽异兽似的积极。   一看到走来的姚臬,嘘唏声一片又一片。   --喔,就是他?难怪盟主会娶他,长得真妖精。   --你确定他不是女人?   --女人哪有这么漂亮的,瞧,他们真般配。   全部,听到了。   姚臬面不改色的款款走来,身边是同样一身红袍的古冥。刚才他见到古冥时,一眼就觉得头晕目眩,兴许是见他穿黑色较多,如今红袍一身,艳丽了他的眼,古冥的五官被衬托得相当深刻,比起以往更有种让人热血沸腾的英俊。   若是从前,他一定会痴迷这样的他吧。   姚臬低头苦笑,却被别人当成甜蜜的微笑,顿时哗然一片。   古冥官方的朝各个方位的宾客点头,手揽上姚臬的腰,慢慢走向堂屋。姚臬突然就绷紧了身子,微微颤抖,古冥的手,带给他的是连绵不断的恐惧,被他凌虐的画面就在眼前反复播放,自己痛苦又淫乱的模样清晰立体,脑袋一片空白,他想推开他,他不要他碰他,可是,他不能,他不能!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看着他们,若是做出反常的举动,古冥会……   不,他不想再回忆。   虚汗从他脸上滑落,他在古冥的牵引下走到了堂屋里面。古冥揽着他回身,兴致昂然的介绍着他,姚臬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觉得耳旁嗡声不断,吵得他烦躁得很,稍稍抬头,他对上了红果果的目光。   心口一抽,嘴唇张了张,喉结上下挪动着,他似乎想叫他,却开不了口。红果果不知是抱着什么心情,笑着朝他挥了挥手,这让他心寒三尺,撇头的瞬间,他察觉到一抹炽热的视线,寻着望去,顿时窒息般的呼不出气来。   杜子腾,为什么杜子腾也在这里。   就我、就我!   他求助的目光投向他,却见对方不以为意的避开,心凉去半截。   忽然觉得很可笑,他到底有什么理由求他们帮忙?当初在他们面前表现得那样坚定,连反驳的机会都没留给他们,事到如今,还有什么脸面让他们帮忙?   姚臬,你早就被所有人抛弃,现在他们只是来看热闹而已。   他自嘲的笑了笑,低下头,不再去管那些熟悉的面孔。   忽然,古冥勾起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掰过去,接着就是深深地一吻。他瞪大眼,听着周围宾客哗然一片,叫好声、惊叹声此起彼伏,心口像被压上巨石,闷得他发慌,更多的是不由自主的战栗,古冥的吻,那样叫他畏惧。   他颤抖着唇,煞白了脸,不敢迎合,不能迎合,古冥却撬开他的皓齿,舌钻进他的口腔,肆意舔过一遍又退了出来。   他从没感到这样惊慌过,胃好像吃了坏东西似的难受,想吐,觉得恶心!   “我们之间的感情,诸位看出来了吧?”古冥戏谑的声音响起,众人附和着高呼,热闹非凡。   惟有果果四人,不鼓掌、不发笑、不欢呼、不雀跃,像看待丧事一样满脸凝重。果果扯了扯仇段的衣角,不高兴的说:“仇叔,小菊刚才在发抖是不是,是不是?”   仇段握着他的手点点头,抿着唇一言不发。   “我们什么时候动手,现在吧,快点嘛,小菊看上去好痛苦的样子,仇叔,仇叔。”果果撒娇似的摇晃着仇段,焦急的两眼通红,不想杜子腾按住他,劝慰着:“不要急躁,主子说过在他来之前千万不得轻举妄动。”   “那他怎么还不来?再不来小菊就……”   果果话没说完,就听见一个苍老却异常兴奋的声音响起来:“拜堂!”   顿时,四人肢体开始僵硬。   姚臬转过身,冷汗直冒,他才发现,成亲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他不敢去看古冥的表情,他知道古冥一定带着得意的眼神望着自己,手不自觉的抚上袖口,几近崩溃的精神线让他开始想到绝路……   这是,古冥忽然凑到他耳边,低沉的说:“不要想逃跑,否则,你那几位朋友的性命,我可不敢保证。”   姚臬猛然一愣,颤抖着侧头,只敢用眼角的余光去看果果等人。古冥知道他们在,他也看到他们了,他竟然用这种条件威胁他,他以为他会乖乖就范吗……   是的,他真的乖乖就范了,他想到文深的模样,想到文深所说的话,只好认命的闭上眼,回过头不再去看身后。   即使仇段和杜子腾还有窦候三大高手都在,可是……他们怎能敌过古冥,敌过这个轻易将连任七年盟主虐杀的古冥!不,不能让他们受到牵连。   痛苦,让他一个人承担就好。   古冥低低的笑过两声便直起身,与他并肩站着。   要家丁见两人已经做好准备,便扯着嗓子叫:“一拜天地!”   两人回身,朝着堂屋外标准的鞠躬,抬头时,姚臬再次对上了杜子腾的眼,他忙移开视线向下,陡然发现,杜子腾垂在两侧的手握成拳,青筋满面。   为什么你要这样,在生气吗?在忍耐吗?此时此刻,你终于对他有一点动心了吗?可是,已经晚了,已经晚了!   姚臬纠结着眉回身,老家丁立刻喊道:“二拜高堂!”   两人弯腰朝桌上的灵牌鞠躬。那时古冥爹娘的牌位,听说古冥年幼时爹娘就死了,现在他们的高堂,是躺在地下的冰冷的尸体。   老爹,臬儿突然好想你,你为什么不来?   抬起头时,姚臬眼眶已经晕红,想到老爹拒绝前往古龙山庄时沉淀的神色,不禁心疼起来,老爹是不想看见他嫁给古冥吗?那为什么又要答应?说要陪皇帝讨伐流寇,都是假的吧,如果要去讨伐,杜子腾,就不会在这里了。   恩?   像是突然发现什么,他猛的愣住。杜子腾在古龙山庄?那……那……   他呢?姚矢仁呢?   呵,姚臬,你又犯傻了吧,人家都立后,都要抓你进天牢了,你还奢望他来救你?   即使来了又能怎样,他不会武,古冥一掌就能让他奔赴黄泉。   姚臬傻傻的笑了笑,侧过身面对古冥。他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古冥早就定好了结局,谁也无法改变。   来吧,最后一拜。   一旁,红果果急得满脸通红,眼泪都快急出来了。他跺着脚,不停地回身问杜子腾:“还没来?还不能动手?不行啊,就剩对拜了,快点快点,到底是要怎样啦!”   杜子腾没回答,目光突然冰冷,红果果似乎看到了他眼白处的几道血丝,顿时哑然。   这家伙,比他还急!   “夫妻……对拜!”家丁喊出最后一声,也是最嘹亮的一声,面连的皱纹笑成了一朵花。   姚臬闭上眼,已经心灰意冷。   他慢慢的弓下身。;泪水渗出了眼角。   就在这时,人群里响起了一个铿锵的声音,杜子腾猛然上前一步,一手插腰,一手撑开五指,大喝:“慢!”   果果震惊,立刻反应过来,学着同样的姿势上前,点头,笑脸满是坚定:“恩对,慢!”   姚臬的上身突然僵在半空,他难以置信的扭头看向两人,眼中,燃起一丝希望。 第四十九章 斗武 小队VS BOSS   古冥不动声色的直起身,视线由低而高,从红果果直接瞄上杜子腾,看到对方眼中的坚定,他颇为不屑的昂起头,冷言:   “莫非你已找到与我动手的理由?”   杜子腾知道这话是对自己说的,所以他上前一步,站在最前列,指着姚臬说:   “刚刚已经确定,他并非心甘情愿想要嫁给你!”   话一出口就引起身后讨论声一片,其实更多的是幸灾乐祸的嬉笑声,有好戏看了,有人要来抢盟主的亲。   古冥脸色一沉,不怒自威,一种难以形容的压迫感铺天盖地,堂屋顿时鸦雀无声,片刻,只见他似乎是揽上姚臬的腰,低头凑近姚臬,阴冷的笑着说:“不如就让他告诉你,他是自愿的还是被逼的。”   杜子腾了然,不再说话,紧盯着姚臬,似是在用眼神告知对方:说吧,发生任何事,还有我们在!   姚臬的身体又一次开始颤抖,他看懂了杜子腾的暗示,心里忽然暖洋洋的,然而,古冥的手让他回到现实,脸色瞬间惨白,无论身子如何绷紧,都会不由自主的战栗,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接连腾起,浑身寒冷不已。   古冥的手并没有揽着他的腰,而是摊开手掌,贴在他的背上,虽然感觉很细微,但是敏感的他仍旧察觉,古冥正在输送内力……   不,不要。   怎么可以在这么多人面前……   他想起暗房中的一切,顿时面无血色,惊悚的瞪大眼,四肢僵硬无比。   “我……”他知道他必须回答些什么,他的答案左右着事情的发展,古冥显然是在威胁他,输送的内力很少很少,少到他“我”了半天也没起太大反应。   他不能说出真心话,他不想在杜子腾面前露出那副姿态,那样低贱、卑微、连狗都不如的模样,他不希望他亲眼看到。可是……可是……   他们来救他了,不管他如何任性、如何决绝,他们包容了他的一切,来救他了!即使知道古冥是盟主,是武林第一人,他们义无反顾。这或许,是唯一的机会,唯一能逃脱古冥的机会,他要放弃吗?难道他真的希望自己今后被古冥左右、被他蹂躏、被他毫无爱意的侵犯……他不想!   对,他已经,没有勇气与他共度一生。   姚臬纠结着眉眼,霎时泪如雨下。   杜子腾、果果、窦候、仇段,对不起,请允许我再任性一次,陪我冒这个险吧!   他闭上眼,深呼吸,接着,他用尽全力,大声叫道:   “我、不、愿、意!”   说……了!   猛然睁开眼,泪倾泻。   杜子腾莫明的大笑几声,之后突然收敛嘴角,眼神已然犀利,他看向古冥,慢慢拔出长剑,一字一句的说:“答案,出来了。”   仇段吹响口哨,拍拍手掌,咽下嘴里最后一口兔肉,上前一步,表情一改往日嬉笑,正经无比,“终于可以动手了。”   果果与窦候亦走上前,与两人并肩站成排。   古冥眉间微蹙,目不转睛的看着姚臬的侧脸,感受着由他身体传来的颤抖,瞬间,面无表情,冷若冰霜。   “你这是……自寻死路!”说罢,手掌向前一顶,姚臬顿感热流涌动,从古冥掌心传来的热量,足以点燃他体内的火苗,瞬间,无力感袭来,四肢像被撕碎,麻木不已,浑身痉挛得不停抽搐,他只觉脚下一软,“咚”一声,瘫跪在地。   “不……不……”他惶恐的低喃,抱着自己,蜷缩成一团。   不要,不要颤抖,不要这样。   尽管他如此抵抗,仍旧抵不过药效,就像前几次在暗房中那样,他的身体开始燥热,他的下体,诡异的……勃起。   察觉姚臬的一样,杜子腾握紧剑,欲要冲上前,怎料古冥不肯罢休,掌抬起,忽然落下,眼看就要击在已经毫无反抗之力的姚臬身上,说时迟那时快,一双并不强壮却很有力的手握住了古冥的手腕,陡然向外一翻,接着一甩,便将这男人狠狠推离姚臬身旁。   “你果然是个人渣,对吧?”俞赐冷冷的说着,转眼望向对面的男人。   “恩,人渣。”俞珩附和着,与俞赐同时拔出腰间长剑,动作整齐划一,让人瞠目结舌。   杜子腾舒了口气,没一会儿又不得不更为警惕。   虽然一直在想俞家两兄弟跑哪去了,现在总算出现,可这样一来,古冥就真的被惹恼了。   果不其然,古冥站在放着灵牌的桌前,阴霾着脸,森寒的笑、诡异的笑、抽搐的笑,肩一抖一抖,垂下眼帘,露出微翘的眼角。   “我会亲自送你们……下地狱!”   真就如同从地狱传来的声音,沉闷得令人毛骨悚然,古冥突然绷紧脸,箭步一跃,消失在众人眼前,瞬间出现在俞赐跟前,掌猛击而来,俞赐惊慌得两眼一瞪,本能的竖起剑身去挡,岂料古冥掌风过分犀利,虽未触及身体,却被强大的内力震的连连后退五步,胸腔一热,似有粘稠的液体涌上喉咙,俞珩见状,举剑齐眉,贯刺而去,只见古冥微微后仰,一手背在身后,另手鬼使神差的抓住他的手腕,顺势向前一拉,俞珩失重的向前扑去,接着就见古冥侧掌劈来。   杜子腾双眼微眯,手中的剑漂亮的一翻,接着箭步上前,从俞珩身下刺向古冥,古冥不慌不忙,迅速收回掌,身体侧倾,剑在空中刺过,杜子腾换手握来,收手,俞珩摔落在地,毫发无损。   杜将军小心,这家伙的内力……强得很怪异。俞赐强迫自己咽下口中的腥味,扶起俞珩,好心提醒。   “窦候,带姚臬走,这里交给我和仇段。”杜子腾很镇定的说着,眼神向后瞄了瞄,隐约见到窦候点头,便再次看向古冥,“你的不败神话,到今天为止了!”   说罢,他飞身而起,大鹏展翅般,剑笔直的刺向古冥,速度快得叫人目不暇接,剑气更是凛然迸发,古冥敏捷的左闪躲开,身后的桌还是被剑劈成两半。   杜子腾怎会给他机会,箭步追去,长剑破空而过,古冥柔韧的向后仰,随后手一抬,抓住了头顶上插在木柱中的黑色物体,起身后用力一抽,黑冢剑出鞘!   竟然将剑藏在这种地方。   杜子腾惊讶不及,突的感到一种诡异的压迫感,他瞥了一眼黑冢剑,瞬间后空翻,果然不出他所料,古冥一握上剑,速度快得肉眼几乎看不见,他刚站稳,就看到自己刚才所站的地迸裂,黑冢剑刺进坚硬的地面,三寸之多。   “哼,你我的实力,天差地别!”古冥冷哼着,突然扭头,凌厉的目光射向正抱起妖臬欲要走人的窦候。   杜子腾立刻察觉,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前挥剑就刺,本意是要拦住古冥去妨碍窦候,怎料,古冥连看都没看他,只是将黑冢剑一抬,轻易的挡下他的攻击,他的剑恰好刺在黑冢剑的剑身中心,古冥轻蔑的斜视他一眼,陡然一震,内力泉涌,杜子腾下意识的收回剑,稳住脚,却还是退去一步。   仇段见情况不妙,快步上前,两掌相握,渐渐拉开,接着纵身一跃,飞天而起,迅速下落,未见他手再有动作,古冥就已举起黑冢剑,同样跃起,朝着他劈去,仇段在空中翻转着身体欲躲,本以为古冥是要伤他,怎料,剑根本就没有碰到他的身体,只是在他手掌周围横竖劈过几下便退了回去。   他震惊!   没人能看出他的武器,不,不该说不能,而是根本就看不见,他的武器是人的头发,他能利用这样的东西勒断一个人的脖子,常年练习下落他已经做到出手迅猛准确,藏在手中的武器更是隐蔽无比,可谓完美无缺,迄今为止,只有一个人能看到他出手的瞬间。   那个人,就是他们的舵主!   仇段稳稳落地,心里突然觉得蹊跷。   古冥见他有那么一瞬的恍惚,瞅着机会,鬼魅般的闪过,黑冢剑握在身后,如同拔剑似的,猛然一挥,却是击在一把银白的利剑上,他皱眉,挑眼望向及时挡下他的杜子腾,顿感不爽,眼角的余光又看到窦候抱着妖臬快要走出堂屋,怒气更盛。   他震开杜子腾,双手握剑,高高举起,重重落下,杀气铺天盖地的袭来,内力爆发,剑身染上奇异的蓝,剑落,劈进大地,看似坚硬的地如同脆弱的蛋壳碎裂,由剑刃起,裂痕如一条巨蟒蜿蜒追向就要踏出堂屋的窦候,碎石漫天飞舞,诡异的顺着内力的轨迹砸向红果果。   窦候顿感杀气是冲着自己来的,定住脚,欲要还击,不想红果果猛然转身挡在在面前,大喝:“走,我来挡!”说罢,他随手抓起一个看好戏的宾客就朝碎石扔去,别看他身小,力气大得吓人 ,扔出一个七尺男儿之事简直轻而易举,那无辜的家伙惊恐的叫着,抱着头在空中直直飞向古冥,碎石无一例外的砸在他身上,很快就见他口吐鲜血倒在古冥脚下,果果拍拍手,一擦鼻子,调侃:“看你还说小菊的坏话,哼!”   说完才惊觉还有脚下的裂痕,他愣了愣,小小的手掌拍向地面,顿时就见地高高隆起,若说裂痕如同巨蟒,那么它停止的瞬间,就像是钻地的巨蟒撞上坚硬的花岗石,从而昏迷瘫软。   杜子腾不免暗赞这小家伙的能力,可没有时间让他赞,眼见古冥又要出手,他拍醒似是还处在震惊中的仇段,接着握紧剑,将内力聚集在手心,箭步上前去拦古冥。   古冥刚跨出的步不得已又收了回来,抬剑挡下杜子腾的攻击,怎料杜子腾忽然像变了个人似的,动作更为敏捷起来,两剑才相撞,他就已收回,娴熟的让剑身在黑冢剑上绕圈,接着毫无征兆向前突刺,古冥防不胜防,却仍旧本能的后退几步,幸免。   仇段恢复神色,收起武器,飞扑上前,掌心向前,从古冥身后猛然袭击,古冥顿时察觉,侧身翻躲,仇段即将扑空,却是突然手掌拍地,力道迸发,如同离弦之箭转变方向,脚飞起,准确无误的踢在古冥的小腹上。   古冥吃痛的退去数步,脸色终于有些凝重,杜子腾暗叫一个好字,追身上前,快速的连环突击,古冥亦是高速抬剑去挡,只听得一阵“叮叮”声,无人看见两人如何交战,只见剑刃相撞撞出火花无数,掰掰手指的时间,两人已交战上百回合。   杜子腾越战越勇,越战越迅速,古冥的神色愈加难堪,突然,仇段鬼魅闪过,坚韧的发丝勒在古冥的脖子上,顿时,一条血线划出,古冥大惊,眼一瞪,黑冢剑后刺,上挑,切断了发丝,岂料,杜子腾等的就是这个时机,人腾空而起,在半空如陀螺横向转,剑刃乱舞,犀利的刺去,他不及躲闪,身体虽是本能的移动,只能勉强躲过致命部位,剑刃旋转着刺进他的肩臂。   “啊……”   想不到他古冥也有痛呼的一天,肩臂传来的绞痛撕心裂肺,半身似是麻痹,他捂着伤口,剑胡乱向后挥刺,仇段迅速躲过,回头的瞬间,他看到古冥眼中已是血红一片,顿感不妙,忙叫唤:“杜将军小心!”   不想古冥狂暴,狰狞着血红的眼,邪恶的气息突然扩散,隐约有一层雾气笼罩着他,黑冢剑诡异的颤动,发出细微的嗡鸣。   “那家伙是我的东西!”  」炮に缓鹨簧 7叛洌攵咨硖澹冉坏腿话谓#芰�匦换樱缤嘧踊厣恚倭仍残嗡撑睦兜慕F缋邢蛩拿姘朔嚼┥ⅲ慕F看蟆⒎胬 惶昂洹币簧尴欤课菟坪醣淮又星谐闪桨耄妓荨?   杜子腾猛然上跃,直直跃上房梁,却及不得剑气迅速,脚跟触及剑气,立刻被切掉一层肉,痛楚涌来,他还没站稳,脚下一颤,向下坠去。   仇段早有准备,飞身上前接住他,忙朝堂屋外奔去。   之前还在观战的宾客早已不见踪影,自从红果果丢出第一人,旁人就落荒而逃,胆大的躲在庄外的角落 窥视,胆小的已经朝金陵山下逃窜,谁都不想莫名其妙丢掉一条小命。   方才古冥一记燕回斩,医师让窦候震惊不已,本已走出堂屋,即将走出大院的他,忽然抱起红果果,飞上院墙。他没想到,古冥这一斩,竟有如此大的范围。   果果在他怀里缩了缩脑袋,问他:“小窦,你没事吧?”   “恩。”他点头,眉间却是一蹙,咬了咬牙。   “恩?”果果讶异不已,第一次,他第一次看到窦候有表情,竟然皱眉头?还在想为什么,就闻到一股血腥味,侧脸去看时,脸上已经染上鲜血,“小窦,小窦!你的手,疼不疼?流好多血,放我下来。”他挣扎着落在院墙,忙去检查伤口,而后愕然。   好深的一道伤痕,倘若再慢半拍,这条手臂就会被切断!   是因为要顾虑两人,他才比往日迟钝吗?   果果心疼的低头舔了舔窦候的手臂,不禁看向姚臬。   姚臬很努力,没让自己昏迷在窦候怀里,不过他已满脸通红,下身胀痛难忍,呼出的气带着烫人的温度。   窦候亦看着他,喃喃道:“他撑不久,古冥对他下了药,我们需要解药。”   果果眨眨眼抬头,“哦?难怪你一直走这么慢,是怕颠簸厉害让他更难受?”   窦候没回答,但是姚臬很清楚,他确实是这么做的,也许是因为自己的分身抵到了他的身体,让他发觉这样的状况,他才会走得小心翼翼,不然,大可轻功跃离这个地方。   不远处,仇段将杜子腾放下,后者坐在院墙边上,脸色苍白。   “别动。”仇段说着,撕下自己半角衣衫,绑在杜子腾的脚跟上,“得赶快止血才行。”   “让他来,他有带止血药。”俞赐不知什么时候也站在院墙上,左脸有一道细小的伤痕,看来也被刚才那一斩所波及。   俞珩一言不发的拿出一个白色药瓶,倒了一点药物在手心递给杜子腾看,示意这是外敷药品,于是,杜子腾开始拆仇段的衣衫,准备止血工作。   事情还没有结束,只是古冥忽然暴走的一斩让众人发生了不同的意外状况,这样的状况是会让人忽略一些事情的,比如,古冥还没倒下。   姚臬已经快要看不清稍远一点的景物,但他还是很清楚的看到果果替窦候舔舐伤口时那种心疼的表情,不免笑了笑,虽然有些惨淡,却还是带着美好。   这时,他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唤他,身体突然颤抖起来,窦候率先察觉,抱着他的手不禁用力握了握,低声说:“别怕。”   古冥走出堂屋的瞬间,偌大的屋子轰然倒塌,他看向院墙上的窦候,眉眼一拧,又叫了一声:“臬,回到我身边来!”   果果不耐烦的斜视身后,嘟囔着:“这个男人很烦耶,这么坏,凭什么要小菊回去啊,小菊,别理他。”   姚臬根本就不知道该要如何答话,他听出了古冥口吻中的愤怒,直觉似乎在告诉他,有什么事,就要发生。   见对面的人没有反应,也没有理他的念头,古冥闭眼,将手盖在肩臂上,点下几个穴道将血止住,忍着痛,命令似的吼了一声:“把他带上来!”   家丁畏缩的将被蒙住眼的男人带到古冥跟前就退了下去,古冥粗暴的扯掉男人的眼罩,对着姚臬 又是一声喝:“臬,看清楚我手中的人,我再说一次,回到我身边来!”   姚臬艰难的扭头,他看不清,模模糊糊的,可是古冥怀里的人的体型他号熟悉,衣着也好熟悉……刹那间,他煞白了脸,几乎窒息,他挣扎在窦候怀里,不停的说:“放我……下来,带我……下去,我得、我得过去……”   “小菊,你不能过去,他会杀了你的!”果果阻拦,窦候只是下意识的将他抱紧。   “不,他、他不会杀我……放我过去,求求你们。”他没有力气挣扎,体内的热量不断升高,他就要昏迷,可是,他不能昏迷,不能,他乞求着陡候,乞求着红果果,眼眶里湿润一片。   “为什么要过去,他这么坏!”果果不满的噘嘴,瞄了一眼被古冥加上黑冢剑的男人,“那人是谁啊?”   姚臬一愣,眼泪滑下脸颊:“他是我爹。” 第五十章 斗智 皇帝 VS BOSS[上]   “你爹?”果果诧异,眺望而去,“这么说来,就是……亲王爷?!”   他跳起来,瞪大眼,突然怒气冲天:“那家伙太卑鄙了,竟然用你爹来威胁你,我看他上辈子一定有人拿刀砍了他全家,而且是先砍他爹再砍的他,所以这辈子才是这副德行,哼,小菊,你别过去,我们想想办法。”   红果果那张嘴,你让他说什么他都说得出来,姚臬没有多想,依旧挣扎在窦侯怀里,嘴里一个劲的乞求:“不行,不能连累爹,我不想看爹受伤,窦侯,快放我下去……快……”   嘴里吐出的气还是不是呼吸他已经不知道,脑袋晕眩得仿佛天地都在旋转。   另一边院墙上的四个人也听见了古冥的话,挑眼去望,杜子腾第一个白下脸来,也不顾脚伤,猛的跳下院墙,痛楚飞涨,他狼狈的跌坐在地。   “这下不好办了,古冥抓到了亲王。”俞赐跳下去扶起杜子腾, “你别逞强,目前的状况来看,能动手的只有仇段和我们俩了,对吧?”   “嗯。”俞衍点点头。   不想杜子腾抬手挡在他们面前,意思像是阻止他们出手:“不可,我不认为你们行动比古冥的剑快。亲王出事的话,他会怎样,你想想。”   于是,众人沉默。   窦侯还不放手,红果果还坚持再想办法,姚臬都想大声哭叫了,可又提不起那个力气来。   远处,古冥似是不耐烦,架在男人脖子上的剑向动脉抵了抵。   “既然你如此不看重他的命,那么,我要了。”   姚臬听到这一声,再也无法顾虑自己,拼命的蹬腿,惶恐的大叫:“不、不可以!窦侯,放开我,放、放开我……”   ——臬儿,老爹我要活到一百岁,把孙子带大,呵呵呵呵,再替我宝贝孙子找个乖媳妇,甚好,甚好,臬儿,别忘了给老爹生个胖小子!   很小的时候,姚程风常常念叨这么一句,现在这句话不停的在姚臬耳边回响,他听着听着眼泪啪嗒直掉,身体的痛苦加上精神的折磨,令他徒然变得憔悴不堪,绝美的容颜画上令人心碎的凄凉,他看着古冥一点一点的将剑割在老爹脖子上,喉咙蹦出的声音带着撕裂的破碎:   “不!古冥!住手!爹……爹……”   古冥幽幽的勾着嘴角,斜眼看着院墙上的一幕幕,手上的动作缓慢而优雅,却带着血腥的狂暴!剑刃慢慢切破男人的皮肤,血顺着剑身涓涓流淌……   这时,窦侯轻捷的跃下院墙,抱紧姚臬超古冥走去。   “小窦,你……”果果顿时傻眼。   “少主,不这样做,他会把嗓子喊破。:窦侯停下片刻,说完继续走去。   姚臬不叫喊了,有些木讷的看着他,突然发现他脸部的轮廓柔和得像天上的云,薄薄的唇抿在一起,让人有种禁欲的冲动。本就被药效侵袭的他,莫名其妙的想到这方面的事,身体的燥热急剧上升,腹部像有一团火在燃烧,痛苦得在窦侯怀里缩成一团。   古冥看着窦侯走来,便停了手上的动作,待窦侯距他二十来步,他昂着下巴,不满的说:“让他自己走!”   窦侯迟疑片刻还是将姚臬放下,扶着他,直到他站稳。   “别做傻事。”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脱口而出的不是“自己小心”或者“能走稳吗?”,偏偏是这样一句有些冷淡的话。   姚臬点点头,道了声谢,踉跄着走向古冥,路面似乎颠簸的厉害,他像醉酒之人一样蹒跚而去,嘴里还不停的唤着:“爹……放开我爹……不要伤害我爹……”   古冥冷眼看着他,脸上洋溢起一种自信,那是胜券在握的表情。窦侯笔直的站在原地,不知是手臂的伤又传来疼痛,还是他相当不爽古冥的神色,他第二次皱了皱眉。   就在姚臬快要走到古冥身前的时候,院墙外忽然闪进一道紫色的抛物线,随之而来的是带着愤怒的声音:“亲王有假!不可让他过去!”   原来是欧夜,他轻功跃在半空,飞快的朝姚臬而去,古冥见状,推开怀里的男人,上前两步欲将姚臬抓到手,怎料与他同步移动的还有窦侯,也不顾手臂还在流血,他以惊人的速度箭步上前,相较之下明显远得多的他,却是和古冥同时抓住了姚臬的手臂。   古冥脸色骤变,黑冢剑在他手中翻转一圈,绕过姚臬的身体刺向窦侯,后者相当勇猛的握住剑身,剑刃割破他的手,血逐渐滴落在地,他却连眉头也不皱一下,死死的抓着姚臬。古冥见他如此,轻蔑一笑,猛的将剑抽回,本意是想索性挑断对方的手筋,哪知,窦侯的反应能力快到非人级别,他抽剑的瞬间,窦侯就松了手。   稍显惊讶,姚臬就被拉响窦侯的方向。   “哼!”古冥回神,内力一震,震到的不只是姚臬,还有刚要落地的欧夜,以及抓紧着姚臬的窦侯。   欧夜倒没多大问题,窦侯却是突然一呕,并不是很大的一个动作,血却从嘴角流下来。看来之前燕回斩带给他的,不止是手臂的伤痛,内伤也很严重。   姚臬摇摇欲坠,他只感觉自己快要被两人拉断,身体就快被拉扯散架,他像个麻袋似的,在两人中间飘来飘去。最终还是古冥更胜一筹,窦侯吐血的瞬间,手失了力,古冥趁机将姚臬拉在怀里,黑冢剑立刻一抬,恰好挡住突袭而来的欧夜。   欧夜飘逸的长发舞在空中,见古冥如此迅捷,不敢怠慢,佯装后退一步,却是突然弓身上前,剑上挑而去,然,古冥不慌不忙的看着剑朝自己挥来,瞬间将姚臬抱在身前,欧夜一惊,匆忙收手,剑刃挑破了姚臬半边红袍。   他退去几步,见窦侯似要晕厥,忙去扶,目光始终不离古冥。   “你竟用他作挡箭牌!”他愤然,可惜,古冥不介意他怒或不怒,嘲笑似的瞥他一眼,接着视线透过他看向山庄的大门。   似乎是见到想见之人,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突然,本还软绵绵的姚臬挥起一掌,“啪”一声脆响惊天动地,古冥深深呼吸,老半天再呼出来,姚臬,竟然敢扇他一巴掌!   他是不是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形势!   怒气俨然高涨,抱着姚臬的手忽然用力,指尖掐进他的脊背里,姚臬本就纠结的面孔更是有些狰狞起来,可他仍然抬手,试图再扇他一巴掌。   “古冥,你不就是想得到我吗……我的身体,给你,拿去,拿去!但是……我的心,再也……不会留下你的名字!”   姚臬哈着滚烫的气息,断断续续的说着这番话,刚要抬起的手又垂下来,无力感充斥着他的身体,他连打他都做不到。他撇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男人,心口又抽动起来。   “爹?”他想推开古冥,却是无能为力,地上的男人痛苦的捂着脖子,仍止不住血的倾泻,姚臬一急,大叫:“爹,爹,你看看我,我是臬儿……”   他怕,他怕爹像娘一样,连最后一眼都没看他,就去了黄泉,可是,为什么心理有种怪异的感觉。   古冥似是不满他的吵闹,揪住他的长发,将他的头狠狠往后拉,疼得他直咬牙。   “菊,他不是你爹!”欧夜连忙制止姚臬再喊。   “不,他是爹……我怎么可能认错爹。”   对,他怎么可能认错,倒在地上的男人,不是他爹,还能有谁?   欧夜听得一阵恼火,握着拳死盯着古冥,却又不能发泄:“这全是古冥的计策,那个男人是被他易容过的,他见过亲王,如他的身手一样,他的易容术也很精湛。”   他真想呕吐,他竟然在夸古冥?   欧夜愤恨的撇过头,看窦侯脸色有些苍白,似是流血过多,忙回头,焦急的看向大门之外。   终于来了。   想着,他再度瞪过古冥一眼,扶着窦侯往回走,也不去管姚臬是不是还在对方手上,也许,他是觉得,已经可以安心。   杜子腾、俞家兄弟、仇段、红果果等人看着这般形势有点莫名其妙,可当庄门外走进了一票人,他们看清领头人时,恍然大悟。杜子腾让仇段扶着他走过去,懊恼的低下头:   “主子,我失败了!”   “无妨!朕既然来了,就一定把他带回去!”   姚矢仁没多说什么,带着身后的人走上前。   古冥突然笑起来,笑声响彻整个山庄,姚臬迷迷糊糊的回头,顿时惊愕的呆住。   姚矢仁,真的来了……真的真的来了?为什么,为什么!他明明立后,明明叫卫兵抓他进天牢,为什么会来。   可是,不管因为什么,他觉得好温暖,好塌实,自己并没有被他们唾弃,这就够了……   那身明黄的袍子点亮了他的眼,他感到周围开朗起来,视野如此开阔,天空干净得一点杂质也没有,姚矢仁望着他,他似乎可以想象出那对清澈的眸子里自己的影子。   可这一对望只存在了瞬间,姚矢仁板着脸看着古冥,古冥亦是同副表情回应着。   空气突然沉淀,四周静得让人心寒,就在众人觉得毛骨悚然的时候,姚矢仁开了口:   “朕给你两个选择,放了他,或是死亡。”   口吻极其冷淡,却带着一种慑人心魄的威严。就连姚臬都不禁屏住呼吸,突然觉得这样的姚矢仁,很陌生。   古冥沉沉的笑起来,姚臬听得鸡皮疙瘩直冒。   “死亡?凭你?还是凭你身后那群酒囊饭袋?” 他不以为然的瞥了一眼皇帝身后的卫兵,笑顿时变了味。   姚矢仁不理会他的藐视,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往地上一扔,问:“可记得这把短剑?”   古冥本还充满嘲笑的脸顿时僵住,盯着短剑的目光渐渐变得犀利,眉尖越蹙越紧,猛然抬头,对面前的皇帝刮目相看。   “身为皇帝,擅自挖别人的新坟,你可真是个好皇帝!”   “朕可不如你,有这样的黑心,杀掉自己的结发妻子!”姚矢仁毫不示弱,一句话惊得众人连连瞪眼。   仇段等人更是面面相觑,不禁上前追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凭你一人的片面之词,还想混淆大众?”古冥依旧镇定。   “是不是片面之词,让他告诉你。”姚矢仁说着手一挥,付云拖着疲惫的身躯上前。   姚臬很清楚的看到,古冥脸上瞬间闪过的凝重。   “这张脸你可记得?你当然记得,他是你的手下,付云,你埋短剑那天他听到了你所以的自白,你察觉他的存在,当时就要杀他灭口,可你低估了自己的手下,他逃脱,某一夜晚,他出现在世子房里,你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杀他,这一点,你怀里的家伙就可以作证!”   诶?   姚臬轻甩几下脑袋,以便不让自己昏迷过去,他听着姚矢仁的话,回想那夜古冥下的重手,顿时明白,原来不是他挡不下古冥杀人的意图,而是古冥害怕自己的秘密曝露,急着要杀人灭口?   呵,挺好笑。   想着自己竟然在这样的人的怀里,心里不禁酸楚阵阵。   古冥不再说话,目光骇人的看着姚矢仁,杀气四起。    “怎么,想杀朕了?”姚矢仁笑了笑,勇敢的上前几步,“朕不会武,以你的能力,一剑便可将朕刺穿,但是,今天,看样子是你的末日,而不是朕。”   “哈哈哈……”古冥突的大笑,“你以为身后的草包能护住你?这些人,通通是我的手下败将!”   姚矢仁不惊不慌,含蓄的低头憨笑, “或许他们确实败于你,可是这些呢?”   话音落下,从卫兵群里走出几位器宇不凡之人,有男有女,有老人有青年,往前一站,古冥再也无法笑出来。   武林五岳各大派掌门齐聚首,盛气凌人,光是这么一站,足以惊天动地。   古冥凝视着姚矢仁,心中万般不解。他古冥没有请来的人,区区一个皇帝,怎么可能请得动!武林世事,他皇帝可无权掌管。   一时间,无数疑云笼罩在姚矢仁身上,那身龙袍被阳光照得异常耀眼。   “看你表情,想知道朕是如何请来各位掌门?简单的一件事,无需隐瞒,朕告知各位掌门,今日为武林除你一害,可得百年安宁,朕还告知他们,朕要在今日揭开你所有的假面。”   姚矢仁的口气是可以这样叫人心惊胆战的吗?   姚臬难以置信的看去,却发现,自己快要到达极限,眼皮似有千斤重,他看不清、他什么都看不清……身体,好热,热得他……想死。   如此多的人,在姚矢仁的一席话下,全都抿紧唇,准备洗耳恭听。唯独古冥,一脸疑惑,不禁揪紧姚臬的头发,姚臬虚弱的叫过一声,古冥立刻就发现,对面握紧拳想要揍他的家伙多达九人!   不免一喜,不屑的说:“我倒要看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姚矢仁诡异一笑,优雅的走向古冥,步伐缓慢轻盈,边走,他边问:“你可承认是你杀死自己的妻子?”   “哼,白蒙死于菊爆之手,与我何干!”   凭一个负伤的家伙就想充当证人?可笑!   “哦?嗯,那么,你是想说你的妻子是你怀里的男人杀的吗?”姚矢仁用同样的口吻询问。   古冥立刻黑下整块脸,这才觉得事情远比他想象的糟糕,眼前这个世人口中的愚帝,好像,带着一种类似神明的智慧,压迫感汹涌卷来。   压迫?想他古冥何时有过这种感触?!   “怎么?答不上来?你该不会连自己手下人的脸都忘记吧,世子是菊爆,你又怎会不知?朕说的可对?赤焰堂总舵主阁下。”第五十一章 斗智 皇帝 VS BOSS[下]崩...   “怎么?答不上来?你该不会连自己手下人的脸都忘记吧,世子是菊爆,你又怎会不知?朕说的可对?赤焰堂总舵主阁下。”姚矢仁口吻不变,只是捋了捋将被风吹得贴在脸上的几根发丝。   红果果似懂非懂的凑上来,拽着他的衣角问:“舵主?呐,古冥怎么可能是舵主?”   古冥听到这句话,身体一震,眉间前所未有的挤在一块,“荒谬!满嘴胡言!”   姚矢仁不禁嗤笑,眼珠斜视着被古冥切破脖子的男人,“就是要抵抗,事情才会有趣,朕会让你无法辩驳。是否该表扬你将皇叔的样貌记得这样清楚?竟连杜将军也被蒙骗,不愧为盟主,可是,赝品是不能同真品相提并论的。朕说的可对,皇叔?”   话音落下,人群一阵骚动,一个看上去年迈却有着非凡气质的男人走上前,浓眉一扬,手中的物品挥落在身前,他看向古冥怀里的人,心疼的皱起眉,臬儿,原谅老爹没有在第一时间拦住你,老爹知道他不好对付,只能暗地行事,让你受累了,我的臬儿,你很疼吗?”   姚臬怔怔的回头,看见那抹身影,心里像放进一颗火种,暖意蔓延,眼眶一红,他虚声呼唤:“爹……是爹……真的是爹……”   姚程风背在身后的手一握,心疼万般,“早知会让你如此受苦,爹就不会假装允许你离去!”说着,他瞪向古冥,“你的阴谋对我皇侄来说就像孩子们的游戏,放开我臬儿!”   古冥垂眼去看他丢在地上的东西,那东西恰好丢在短剑旁,阳光一照,反射出耀眼的金光。他眯了眯眼。   仇段上前一看,呢喃:“那是……舵主的面具?”   姚矢仁猛的一挥手,四周安静下来,“怎么样?你要不要再辩驳一次?”   戏谑、讥讽,口吻中满是这样的情绪,姚臬看着他,笑得很温暖。   姚矢仁,这样的你,很可靠、很让人心动哦。   身体忽然一颤,他在古冥怀里柔若无骨,瘫软的下滑,古冥揪住他的衣,将他拽起来扣在自己怀里。   见古冥不说话,姚矢仁也没兴趣再绕下去,“各位掌门,接下来的话,请各位掌门定要仔细听好,朕所言,绝非诽谤。”说罢,他又向前走去几步,“朕亲自调查到古冥的身份以及他曾经做过的天理不容之事,首先,请看这个假面,这是朕让皇叔前往赤焰总舵搜出来的证据。”   “哼,一个面具能成何证据?”古冥不以为然。   “普通的面具当然不能。”姚矢仁不动摇,“古庄主你是个凡事要求完美的人,朕说的可对?”   古冥不语,目光却很吓人。   “朕本想找到制作此面具的人,不过,你的谨慎让朕吃惊,面具没有经过他人之手,而是你亲手造成,不仅如此,你为了能戴得舒坦,面具的线条完全照着自己的轮廓所画,除你之外,无人能戴上!”   “咦?哇,是真的耶,我都戴不上,好小哦。”果果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在面具旁,捡起那玩意往自己脸上套,哪知面具两侧过于狭小,与他有些婴儿肥的脸蛋根本不相称。于是,众人哗然。   “依付云所言,月圆之夜你以舵主的身份下达命令,派菊爆刺杀古龙山庄庄主,也就是你自己,位的就是引他前来,接着你杀掉自己的妻子,将一切罪行家伙,在众人面前扮演一个悲惨的丈夫,你的目的是要监禁世子,让他成为你所掌握的玩物!但是你估算错误,轻视了他的关系网,没想到这些人会斗胆来抢亲!”   清风拂过,发丝随风飞舞,姚矢仁的身躯仿佛变得格外高大,威严之势宛如熊熊烈火,迎风更威,没人见过这样的皇帝,没人知道愚帝会是这样的睿智。   古冥万万没想到,自己精心铸造的辉煌形象会让他不屑的皇帝摧毁!已经没什么好说,已经没什么好辩解,继续反驳下去,只会让他显得弱势,让人觉得他古冥输给了这样一个皇帝。   黑冢剑悄然嗡鸣,在他手中一紧再紧,姚臬惶恐的低头看去,担心不已。   “你是怎么查到这些的?”想想从晋阳城回庄,不过三天,就算皇帝在他们刚到晋阳城时就知道成亲一事,到现在也不过六天,六天,他完美的瞒过世人一年的舵主身份就这样暴露,皇帝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实际上姚矢仁得知成亲之事是在前天晚上,杜子腾鼓起勇气告诉了他,调查的时间只有一天不到,况且从晋阳城赶往古龙山庄需要一天一夜,即使他有天底下最快的千里马,也需要花上一天一夜的时间,这样算来,他盘查的时间只有数个时辰。   这些古冥当然不知道,知道的只有杜子腾一人罢了。他是没想到皇帝派亲王去了赤焰,更没想到让自己所做的几件看似微不足道的事,竟是在调查古冥!如此一想,对皇帝,他只有崇敬,就像百姓对神明那样的崇敬。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在一点,姚矢仁张开双臂,昂首,似要拥抱谁,他垂眼看着古冥,嘴角微微上扬,一个动作,一个表情,颇有君临天下之势,只见他开口,霸气的说:   “蝼蚁鼠辈之事岂想瞒得了朕,这可是——朕的江山!”   一句话震撼所有人,人人瞠目结舌,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愫在涌动,人们心中所想骇人的一致——我们果然是他的臣子!他是君王,无人能撼动的君王!   一时间,五位掌门面向皇帝,微微颔首。   古冥知道这一举动意味着什么,那些高傲不服人的掌门,打从心底,对皇帝臣服!这对他来说何止是种打击,简直就是耻辱,他古冥败给一个柔弱的皇帝?   可笑!荒唐!   朕的江山?天下该属于他!属于他古冥!   顿时,古冥狰狞的瞪大眼,杀气前所未有的猛烈,甚至在她身体周围形成一道气流,暗红色,如同鬼魅上身。   他大笑,狂妄的长笑,歇斯底里的笑,笑得所有人绷紧脸,握紧手中武器。   “那又如何?知道我的身份,那又如何!事情不会有任何改变,你们将死在我手上,臣服于我!”   姚矢仁冷眼看着他的疯狂,冷漠的说:“你该不会以为这就是全部吧?呵,朕可不会让你有所保留,你的双亲是怎么死的?需要朕替你说明白吗?”   古冥一愣,笑声戛然而止。这是十年多年前的事,皇帝怎么可能查到?   不。   他肃然。   若再用常理来解释这个男人,只会让自己陷入他的节奏,这个皇帝,是不可以用常理判断的男人!   “无能之辈还想做古龙山山庄主?没错,是我杀的他们,是我杀的!事到如今,没有必要隐瞒,可是,那又如何!我古冥定下的结局,无人可以改变!”   承认了,他亲口承认……   跟在皇帝身后的人早已变了脸色,五位掌门如临大敌,看着古冥的摸样格外凌厉。   他杀掉自己的妻子不算,还杀了自己的爹娘?只为夺得庄主之位?时间一长,庄主之位自会传到他手上,他竟连这样的等待也无法忍受?   古冥,岂还是人?   “看来古施主罪行滔天,无以挽救,我佛慈悲,佛主至今没有将你送往西天,定是教你悔改,阿弥陀佛,看来,佛主的好意,古施主没能领会。”说话的是少林主持,他竖掌于前,闭眼轻念,一脸惋惜,忽然,他睁开眼,目光犀利,不似和尚,“佛曰:早死早超生,施主,你该轮回了。”   仇段一听,忍不住大笑,见情况不对,又轻咳几声佯装正经,可还是时不时嗤笑。   果果依然站在最前面,小小的身躯笔直笔直,他挺起胸膛,指着古冥大叫:“原来都是你在算计小菊,还欺骗我们赤焰所有人,啊呸,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在你手下待了一年,古冥,不对,古渣,今天,我们要替所有冤死之人报酬!你的末日到了!”   见果果已经摆出攻击架势,窦侯等人更是跨出一步,欲妖袭击。   不想姚矢仁伸手一栏,“慢!”众人望向他,“朕说过,今日揭开的是他所有的假面,还没结束!”   还没结束?   古冥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之间姚矢仁手一挥,八个卫兵压着八个面相凶狠、衣衫粗鲁的男人上前。   姚矢仁淡然的解释:“这些都是金陵山山匪巢穴的匪头儿,向来诸位早就诧异,为何金陵山会有如此多的山贼、匪徒巢穴,答案何其明了!古冥,真是这群人的主子!”   众人愕然!   姚臬更是突然清醒,像被一个晴天霹雳击在天灵盖上,他颤抖着望向古冥,望向这个六年前从山匪手中救下他的男人,忽然感到恐慌。   古冥沉沉的笑起来,目光瞄到姚臬的表情,似是看懂,却冷情的说:“对,是我将他们聚在一起,是我命令它们强取豪夺,也是我……在流年钱,使唤它们袭击孤身的世子,然后将他们杀掉,救下他!哼哼,哈哈……想不到竟被区区一个皇帝看穿,不过,结果不会变,只要姚臬在我手上,结果就不会有任何改变!”   姚臬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还在难受,他看到古冥的脸扭曲,他看到缠绕他流年的相遇之梦突然破碎,他看到所有记忆的碎片一点一点的链接,然后有一点一点的破碎。古冥在六年前就算计了这一切,相遇、相知,到相爱,全部都是……他的谋略。   好疼,浑身都疼,疼得他泪水直泻。   他慢慢将头靠向古冥的肩膀,像一只鸟儿似的依偎在古冥怀里,突然,他长大嘴,一口咬在之前被杜子腾刺破的伤口上。   古冥浑身一震,痛楚令他的面孔更为扭曲。   “痛吗?呵……我的痛,何止这一点……”姚臬凄惨的笑着,牙齿一合,狠狠咬着古冥肩膀上的肉,狂乱的撕扯。   古冥开始不自主的颤抖,抿紧的唇发白,额头上渗出汗粒,他揪住姚臬的头发,将他向后辣翅,不想这个举动只会让自己更痛苦,姚臬咬着他,怎么都不肯松开。   姚矢仁见状,忙挥手,发令:“是时候了,将他拿下!就地斩首!”   终于得到这样的命令,众人早就迫不及待,话音方落,果果等人飞身上前,五位掌门亦是难得一见的听从他的指示,气沉丹田,各个卫兵举矛快步追去,就连受伤的杜子腾和付云都跃跃欲试,不过这两人被姚矢仁挡在了身后。   古冥见数个犀利的掌风、利剑朝他刺来,肩上的痛楚莫名的增加一倍,他一咬牙,情深跃上已经坍塌的堂屋,手指在姚臬的脖子上一点,姚臬顿时无力的松了口,困意汹涌袭来。   不,他决不能昏迷!   姚臬咬破自己的唇,让痛感叫醒自己。   高手岂会让古冥轻松逃脱,见他跃离,第一时间轻功向上,如风袭来。   古冥瞪着眼,杀气猛然撕裂,就在数人快要击到他之时,他将黒冢剑架上姚臬的脖子,怒喝:“谁再往前一步,我就切断他的脖子!”   众人眉目一拧,剑回鞘,掌回身,腾空一翻,落在屋檐,将古冥团团包围。   “哈哈哈哈……”古冥得以的笑起来,“我说过,只要他还在我手上,结局就不会有任何改变!”说着,他看向姚矢仁,居高临下似的,轻蔑似的,嘴角轻扬, “他被我下了毒药,解药只有我才有,即使你们现在杀了我,明天、后天,他也会毒发身亡!怎么,想救他?”   姚矢仁抿着嘴,脸色有些难看。   他最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古冥利用姚臬做挡箭牌,这一站是他也无能为力的事情,他不会伤到姚臬,更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痛苦还叫人去擒古冥。一时间,他想不出任何对策。   古冥似是看穿姚矢仁的无力,嘴角的笑在扩大,他昂起头,大声说:“想救,就用你的皇位来换!” 第五十二章 他选择自杀   “想救,就用你的皇位来换!”   众人屏息,古冥,终于说出了真心话。   姚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古冥就为夺取皇位?怎么想都觉得可笑,他究竟哪一点看出姚矢仁会用这么重要的位置来换他一个男人,他还真就像文深所说,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让自己得到更大的利益。   从庄主到盟主,接下来是皇帝吗?   从爹娘到妻子,接下来是姚臬吗?   黒冢剑紧贴他的脖子,剑身干净得透亮无比,完全没有沾染之前滴上的血液,黑色剑身映出姚臬苍白的脸,阳光打下来,让人错以为这个男人是透明的。   姚臬垂眼看着剑,喉结上下挪了挪,接着他就望向姚矢仁,他想知道这个皇帝会怎么回答,一般来说这种事情肯定会断然拒绝吧,可是……为什么他有一种姚矢仁会答应的感觉?如果他真的答应……   眼前的景物忽然一晃,姚臬被体内躁动的热流震得浑身颤抖,脚下一软,身体突然滑落,脖子就这样刮在剑刃上,生生刮出一条血线。古冥忙抓住他的肩将他提起,不知识不是错觉,黒冢剑向外移了一分。   看见姚臬脖子上的血,几个男人倒吸一口凉气,心提上嗓子眼,果果更是急得两眼泪汪汪,上前指着古冥就喊:“古冥!你、你要是敢再伤害小菊,我们绝对饶不了你,十八层地狱都是便宜你,至少也得一百八十层!你这么想要全力,我把红桃帮帮主的位置送给你,你放开他,放开他!”   古冥压根就不接他的话,斜视一眼,鼻子里哼出一团气,再无下文。那模样,显然是已经告诉红果果:我古冥怎会稀罕区区一个帮主之位!   果果气极,挽起袖子就要冲上去,却被窦侯单手抱起来,“少主,静观其变。”他用眼神指了指姚矢仁,果果只好忍气望去。   不仅是他们,在场的所有人,目光都放在姚矢仁身上——这个皇帝会怎么回答呢?他的睿智在这一刻还起作用吗?   姚矢仁低着头,手握成拳托着下巴,似在沉思,眉间紧蹙,看样子问题还是难倒他了。   屋檐上,古冥的肩膀开始流血,被姚臬咬破的伤口愈加糜烂,他瞥去一眼,似是不耐烦,“不要考验我的耐心,皇位你交市不交!”   姚矢仁闻言终于垂下手,面无波澜的望着古冥,认真的文:“你只要皇位吗?皇后要不要?”   “啊?”   众人哗然,这皇帝在想什么呢?还以为他在思考计策……   杜子腾单脚跳上前,百思不得其解,“主子,你……”   姚矢仁抬手打断他的话,目不转睛的看着古冥的反应。   古冥比起周围任何一个人来说都要疑惑,他以为自己的要求能让皇帝惊慌,或者有至少一刻的挫败感,亦或是明显的愤怒,可是事情与他所想相差十万八千里,这个皇帝岂是一句“无法用常理解释”就能概括的家伙?他简直就是一个怪胎!   皇后要不要?   开玩笑!   “我要的是你的江山,你的女人,我不屑!”   “是吗?”姚矢仁忽然皱眉,低下头满脸郁闷,“真头疼,这样的话,朕就不想给你江山。”   “咦?”   众人又是一阵惊叹。   古冥愤然,黒冢剑立刻抵着姚臬脖子上还在流血的伤口,怒喝:“你竟然耍我!”   看那架势、看他的表情,似乎要立刻割去,姚矢仁突然抬手,“慢!朕是开玩笑罢了。”一席话让所有人几乎窒息,而他接下来的行为更让人纠结,之间他的左手伸进右手衣袖,掏出一个黄色包裹,包裹很小,放在手心恰到好处,他勾开包裹上的活结,顿时,里面的金色物品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他举过头顶,对古冥说:“你要的东西朕带来了,若只用一个皇位就可以换他,朕同你换!”   他早就猜到古冥的目的,若非如此,也不会随身携带这样重要的东西。   杜子腾猛然瞪大眼,一把抓过他的手,生气似的吼:“玉玺?你竟然带玉玺出宫!还要将他交给古冥那种男人?你是不是疯了!”   姚矢仁刷开他,已然愤怒,“你有什么资格管朕,当年若不是你的自私任性,父王岂会把皇位传于我!这个牢笼囚禁了他四十年,朕绝不会步他的后尘!”   不得了,这一气气出一段隐藏的秘密,听到的人个个瞠目结舌,直以为自己在观看一场闹剧,姚臬更是惊愕的睁大眼,猛然想起数天前他问杜子腾的话——难道真是亲情?   这两人之间,究竟有着怎样一段故事?   杜子腾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古冥兴奋地声音打断:“很好,把玉玺带过来,亲自交给我!”   姚矢仁不再多说,用一种无情的眼神瞄了杜子腾一眼,愤然走向古冥。   周围终于炸开天,议论的议论、私欲的私欲,全然已经没了方才的严肃。仇段等人面面相觑,心照不宣。   “不能把皇位交给他,天下若在他手里,百姓怎么办?你让百姓怎么办!”   沉默许久的欧夜豁然挡在姚矢仁面前,张开双臂,一脸严肃。   “你是天下苍生的君王,怎可这样不负责人的把百姓推进火坑!”他还真大胆,什么都说,也不想想,玉玺还在姚矢仁手上,这一刻,他依然是皇帝。   姚矢仁毫不动摇,停下脚步,冷漠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责任?朕被逼上皇位时,有谁来想过对朕责任?”说着说着,他的情绪似乎激动起来,大手一挥,愤愤不平,“说,你若能说明白,就告诉朕!谁想过对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少年负责!朕忍了十四年,每天批阅走着,从没抱怨,大臣提出的要求全都以百姓为最优先考虑去施行,边境外来敌袭朕亲自作战,臣子叛乱朕只将他贬为庶民,这一切的一切,朕做的哪一点不负责任!现在,朕依大律纳妃立后,还不够吗!你以为朕凭什么要这样,凭什么?只为小臬臬小时说过一句,即使天下人负我,我也绝不会负天下人!你懂吗!让开。”   姚矢仁蛮横的推开欧夜径直走去,目光那样坚定,气场如此恢弘,任谁看去都不敢再去拦,欧夜被他一番话惊得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回过神,回头望时姚矢仁已经走到房檐脚下。他一急,顾不得自己内伤,箭步冲去拽住姚矢仁就喝:   “可是你现在这么做,就等于负了天下人!”   “那又如何?为了他,负尽天下人朕也心甘情愿!”   欧夜顿时呆立,喉咙干涩得要人命,他傻傻的看着姚矢仁不费吹灰之力将他推开,义无反顾的走向古冥。   周围变得鸦雀无声,红果果眉眼纠结,仇段心烦意乱,杜子腾心焦气燥,窦侯黯然神伤,付云愁容满面,谁都无法再劝说什么,世间惟有痴情之人最难劝服,女子如此,男子何尝不是?   或许他们都还有自私的理由,因为他们都不愿意让姚臬继续痛苦下去,都想,让他安全的回来,即使,到最后他选择的人不是自己。   似乎……还少了个两个人。   姚矢仁距离古冥还有十来步,古冥脸上已经满是兴奋地光芒,那双眼从未挑得如此之高,那张唇从未笑得如此张扬,那种野心,从未如此露骨的在世人面前展现,现在,这些全都一目了然。   就在姚矢仁伸出手的刹那,一股内敛的杀气从后方散发,俞赐悄然举起手中长剑贯空而刺,古冥两眼一瞪,勒住姚臬迅速回身,岂料肩伤发作,动作僵硬半拍,剑刺在他的腰上,血溅上俞赐的脸。   他蹙眉,抬脚一踹,不偏不倚正好踢在俞赐的小腹上,俞赐一阵痉挛,手松了剑,捂着肚子,生生后退,捂着肚子生生后退,这是,浴衍侧袭而来,同样的长剑,同样的姿势,伤痛涌来,他一咬牙,索性将姚臬送了上去。   俞衍一愣,不得不匆忙收回长剑。   本还以为能偷袭成功,谁会想到古冥这时还会保持如此高的警惕,计策失败,不仅失败,还成功的将古冥的怒火点燃,黒冢剑愈加嗡鸣。   “住手!”姚矢仁见俞衍还试图寻找机会,连忙制止,“朕心意已决,不要再挣扎,若世子再受到伤害,你们一同受罚!”   他是看到黒冢剑又往姚臬的脖子上抵了抵,所以才会心惊肉跳。古冥勾起嘴角,似是称赞的说:“不愧是皇帝,只有你最明事理,快,把玉玺交过来!”   姚矢仁不再说话,定定的看着虚弱的姚臬,慢慢的走过去。   姚臬的瞳孔在收缩。   他看到姚矢仁的脸渐渐变得清晰,嘴角不自觉的飞扬。   他看到姚矢仁眼中自己的影子,心里莫名的暖流涌动。   他看到姚矢仁轻微的向他点点头,就像是在对他说:没事了,很快就能回家。   他看到姚矢仁脸上闪过一种难过的表情,像是在为自己心疼。   他忽然觉得,姚矢仁这个表情,和小时候他所见到的他一模一样,那时候他四岁,姚矢仁十岁,他生病,姚矢仁宁可摔下院墙破了脚,也要偷偷的来看他;他被老爹家规惩罚,一身瘀伤,姚矢仁宁可被蜜蜂蛰得满脸肉包,也要确定他伤得严不严重;他心情不好,姚矢仁宁可被自己害怕的鞭炮吓得一身冷汗,也要逗他开心。   像是上辈子他欠他的,这辈子他还要再亏欠他。如此之多,如此之重。   其实他早就做好决定,即便姚矢仁不同意用皇位来换取他的性命,他死后也绝不会怪他,更不会恨他,这一切,他都会理解。   可是,姚矢仁答应了,义无反顾。   这就够了,他对他有心,这就够了。他不会奢求,不会让自己负他太多太多。   秋风中,姚臬笑了,凄美如飘零的花瓣,他深深凝望姚矢仁的眼,看着他笃定的站在他面前,唇微启,飘渺的声音从喉咙里迸发出来:“姚矢仁,若有下辈子,我一定会死心塌地的,爱你……”   画面就像定格了一样,所有人瞪大了眼,嘴里连连叫着他的名字,红果果、仇段、窦侯、俞赐、俞衍、欧夜惊恐的奔向他,付云连连摔倒,却屡屡爬起,坚决的朝他跑来,杜子腾宁愿让受伤的脚着地,忍着剧痛,也要走到他身边。   栗色长发在空中徐徐飘扬,血似妖娆的曼珠沙华,绽放在碧蓝的天空。   就在刚才,他说完话的瞬间,他的手按住黒冢剑,超自己的脖子用力一压……   所有的痛楚消失不见,身体轻盈得像羽毛,好舒服、好惬意,他终于可以像小时候一样,无忧无虑,毫无顾忌和牵挂。   眼皮重得像一块铁,渐渐压下,事物变成黑色前,他看到的是九双湿润的眼。   古冥,我说过不会让你如愿,你看,我说到,做到。   他留给众人最后的表情,是一种舒心的微笑。   ——————   一个人死后会怎样呢?   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他就在想这个问题,而答案,似乎到现在才明白。原来一个人死后思想还继续存在的啊……   四周好安静,是地狱吗?还是天堂呢?黑呼呼的一片,他什么也看不见,自己的心脏好像没有跳动,即使寂静成庋蔡患鞘煜さ摹芭榕椤鄙?   身体似乎在急速下落,这点让他觉得莫名其妙,一股无形的压力从上至下顶着他的后背,像是空气在和他做亲密接触。   他想笑,所以他勾了勾嘴角。喔,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是不是也在勾嘴角,如果是,那真的很可怕,尸体会笑哦,呵呵,尸体竟然会笑。   他是不是会保持这样活跃的思想,千年、万年,直到觉得疲惫,才会慢慢的沉睡?   可是他不后悔,这样一来,古冥没了人质,姚矢仁就不会将玉玺交给他,他从此再也不欠谁,哦不,或许,这样死掉,欠的人更多吧……枉费大家积极来救自己,自己却……   下落的感觉似乎消失,身体变得有些冰凉,呼吸顺畅起来,刚才明明还没察觉到自己再呼吸的,现在竟是听见了自己的喘息声。死掉的人,也能呼吸啊?   他又想笑了,只是嘴角好像勾不动,被什么东西牵制了?他皱了皱眉。   人死了,怎么还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   渐渐,他不知道自己该想些什么,这样安静的时间,无人的黑暗,即使是将二十年的记忆复习一遍,也还有更漫长的空虚在等着他。他想,或许就是要这样,他才会真正的死亡吧。   可是,他听见了人的声音。   有人在他旁边说话?小小声,模糊不清。   他动了动耳朵,这下似乎能听见了,只不过,这些人的对话很奇怪,他怎么听得莫名其妙?   “快看,心率在上涨!”   “恩,奇迹真的发生了。”   “快去通知院长。”   “血压正常了。”   “脉搏也是。”   “呼吸平稳了!”   “奇怪,刚才仪器还一点反应也没有。”   “对对,终于可以放心了,要是还不来点反应,我们可都要被炒鱿鱼!”   “别乌鸦嘴,快替他再做一次检查。”   姚臬感觉有几双手在身上游走,更多是被一种金属质的东西贴着肌肤,冰凉得像冬天镜湖里的水,激得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看,他起鸡皮疙瘩了,感觉神经也正常了。”   一个男人惊呼起来,带着莫名的兴奋。   姚臬更是不解,这里是地狱吗?这些事牛头马面吗?   他本来只是做一个尝试,没想到,竟真的睁开了眼!   只不过掀开眼帘,他立刻就合上了。   那刺眼的白光是什么?那发出这种光亮的圆形物体是什么?罩在自己嘴上的青色面罩又是什么?这是什么地方?   更令他害怕的是,自己的身体,被一些细小的管子插着,自己裸着半身,几个穿着白色衣服、戴着蓝色面罩的男人惊喜的盯着他,手上一件件奇怪的物品拼命往他身上放。   他没死吗?周围的人看上去像是人,只是衣着怪异了点……   还没想明白,他听到“嘭”一声响,恩,这声音他熟悉了,是谁把门踢开或是汉族昂开了,不知道是为什么,按在他小腹上的那只手突然颤抖得厉害,接着,他就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咦?你……你是……姚、姚少?啊?不对啊,那他……”   诡异,是在诡异,发生了什么事?   姚臬蹙着眉疯似的想,忽然,他震惊,身体僵得无法动弹,因为他听到一个声音,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呵,你们继续,我只是听见有人说我倒在自家医院大门前,很好奇,所以来看看。”   这人是谁?怎么说的话这么奇怪……   更怪的是,这声音……   姚臬悄悄睁开眼,左右看去,猛然一愣,蓦的爬起来,像是看见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他长大嘴巴,两眼瞪得像钢铃。   “你……你…… 你……我……我……我……”   他实在是语无伦次,无法自我控制,这也不能怪他,靠在门边上的男人,有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第五十三章 两只妖孽   你说这世界上同样的妖孽要是出现两只,那会发生什么状况?   现在,穿着白大褂的四名医生左瞟一眼右瞥一下,只觉得头晕眼花,就快分不清东西南北了,较为年轻的一个指着床上的家伙,确实看着门旁的男人说:“姚少,不是你玩Cosplay太专注,然后……昏倒了吗?”   叫姚少的家伙将手插进裤子口袋,靠在门上歪着头看这个医生,笑淡淡的,“谁告诉你我玩Cosplay?别人COS我还情有可原,我用得着COS谁?再说,你见过谁在COS途中故意跑到医院门前昏倒的?”    “这……”医生挠挠头,想想也是,谁不认识他姚少啊。   姚臬听得一头雾水,喉咙里那团棉花似乎还没咽下去,任他嘴巴一张一合,一个圆润的字都没吐出来,他看到男人眯笑的眼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心里一阵发怵。   什么状况?什么状况!他死了?不,他还有一事。不,可能是投胎了,但是还记得前世的事?乖乖,这到底怎么了?   姚少见他一脸木讷,撑起身绅士款款的走来,他摆摆手,几个医生互看一眼就走了出去。   姚少弯下身,凑近姚臬,眯眼看他,四颗温红的眸子对望,那种感觉……特诡异。   姚臬莫名其妙的抖了抖身子,拔掉脸上的氧气罩就跳下床,像只受惊的小猫一样蹲在窗边,两首抓着床栏,只露出两只眼睛戒备的看着这个男人。   “你这是害怕还是害羞?”姚少似笑非笑的说着,绕过床走到姚臬身边,谁知,姚臬像老鼠见了猫似的,爬上床跳到另一边,又蹲下来小心翼翼的瞄他。   姚少扶额轻笑,一脸无奈,“要跟我玩捉迷藏?呵,你别后悔。”说完,他像变了个人似的,直接从床上扑向姚臬,姚臬一惊,哪还有时间去想太多,缩起身子就往床底下钻,姚少倒也挺柔韧,半身吊在窗外,一把抓住他的腰,猛的向外一拉,怎连,拉出来的不是姚臬这个人,而是他松垮垮的病服裤子,于是,姚少呆愣的看着那光溜溜的屁股,接着就是一阵大笑。   姚臬气急败坏的踢开他,窜到床的另一边站起来,拉过被褥往身下一遮,瞪着他,一言不发。   “你太有趣了,用来打发时间真不错。”姚少外头看他,舌头伸出来舔了舔嘴唇,做了个熊扑食的动作,这是,门外走近一个男人,虎背熊腰,看上去有些年纪,但还是很英武,姚臬一看,心里大喜,忙喊:   “老爹快救我,这家伙很奇怪。”   老爹?   姚少顿觉蹊跷,回头一看,失笑的文:“爸,他是你的私生子?”   男人眉头一蹙,“胡说八道!”   姚臬傻了眼,怎么回事?老爹怎么不认识他?不对不对,他还活着本身就很诡异,现在还出现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连他老爹都来了,他们都穿着奇怪的衣服,穿着奇怪的鞋子。   没见过,活了二十年他都没见过这种装束。   眨巴几下眼,他终于试着提问:“这可是某个山寨?”   “山寨?”姚少吃惊的眨眨眼,忽然大笑,“哈哈哈……山寨,我第一次听见有人说T市是山寨,喂,你该不会失忆了吧?”   姚臬不再说话,好象这个男人根本就把他当笑话一眼看待,他何必再让自己看起来更可笑。倒是那个像他老爹的男人,走过来将他身上的管子拔掉,瞄了一眼他身下的被褥,扭头对姚少说:“King,带他回去,他没有外伤。”   姚少摸着下巴,意味深长的笑着,“恩?要带他回家,看来真是你的私生子。”   男人瞪他,他耸耸肩,走到姚臬身边,一巴掌拍在他背上,“走呗。”顺手拿过一旁姚臬的袍子,好奇的看了几眼,披在姚臬身上,拉着他就向外走。   “等等。”男人叫住他,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瓶药丢去,“晚上我有个大手术,很晚才到家,给他吃或者你自己吃,不要给我惹事。”   姚少看了一眼药瓶上的标签,果然又是安眠药,他不耐烦的摆摆手,拽着姚臬就走,刚他出门,他似乎才想起什么,从口袋里取出一副眼镜和一定鸭舌帽给姚臬戴上,自己也戴了一个假胡子和黑框眼镜,这才继续走。   “为什么要这么做?”姚臬不解的看他,指了指自己头上怪异的帽子。   “你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就这么走出去,会出乱子的。”他没多解释,突然好奇的文,“你这身Cosplay的衣服质量挺好,哪定的?”   姚臬眨眨眼,“你说谁死?”   姚少顿时哑然,摇头,“原来是英盲啊。”   十五分钟后姚少才知道,这家伙岂止是英盲,根本就是什么都盲!指着轿车说马车,指着高楼说高山,指着人家穿着天线宝宝的外套招揽顾客的人大叫“有怪兽”,更让他忍无可忍的是,当姚臬看到橱窗里的电视机,惊慌的对他说:“有人被关在盒子里了,那是牢房吗?怎么这么小!人是怎么被缩小的?”   姚少仰天长叹,随口说了句:“你该不会是从某个古代穿越过来的吧?”   “穿越?”姚臬不理解,收回目光愣愣的看他。   姚少却是突然抬头,嘴角抽笑着,“看样子真的是。”   又过去十五分钟,车子停在一幢豪华别墅前,姚少打开车门让姚臬下车,姚臬刚落地,突然站起来,回头气愤的说:“这不是我家!”正是因为他听到老爹叫他呆自己回家,他才跟他走的,结果呢?   姚少推开挡着车门的他,径直走去,嘴里嘟哝着:“废话,这是我家!”   姚臬抱怨似的盯着她,不肯走,他回头,不耐烦的甩了一句:“你到底进不进来,想回家的话,至少把你醒来之前的事告诉我,不然我怎么给你想办法,快点,我时间不多。”说着,他望了一眼天边,太阳已经西沉,天就要黑了。   姚臬虽然还是有所不满,可听他说的也有点理,更何况现在这种不明所以的情况下,还是有个帮手比较好,这样一向,他也就老实的跟了进去。忍住对一切事物的好奇,他坐在软绵绵的沙发上,很不自然地挪着屁股。   “说吧,我听着。”要少翘起二郎腿,点燃一支烟,望着他眯起眼。   ————————   一小时后,姚少掐灭第五支烟,打了个哈欠,看着挂钟的时针就要指向七,他拍了拍姚臬的头,拿出刚才男人给他的安眠药,吃下两粒,说:   “不要跟过来,明天再跟你讨论这事。”   “喂……”   听他这么一叫,姚少不满的回头,指着他的鼻子说:“别喂喂喂的叫,我的名字和你一样,叫姚臬,不过你可以叫我King,这事我的艺名,哦对了,你不知道什么叫艺名,烦,明天再解释。”   他甩甩手超自己房间走去,不再理姚臬。   姚臬就被他这么一句话惊得愣在原地,一愣就是一小时。   姚臬?和他张一样就算了,名字都一样?   心里怎么这么不爽,世界上竟然有和他一模一样的男人。   虽然他的头发是短发,衣着也相差很远,可是,还是会不舒服。   第二天醒来后发现King已经不在屋子里,空荡荡的一个陌生空间,只有他一个人,老爹也不见,只有桌子上一张白纸,上面写着:工作区了,六点回来,你给我继续睡!   这样的状况持续了五天,等到姚臬已经看惯了这个白色的建筑,知道可以装人的东西叫电视、可以放食物冷冻的家伙叫电冰箱、可以吹出冷风的东西叫空调,King那家伙也就再次出现了。   他看上去很疲惫的样子,装束变得更加奇怪,但是非常漂亮,姚臬不知道怎么形容,他从没见过这样的装扮,不过,几次下来,他被这样的服饰吸引了,甚至已经不满足于只穿King的睡袍,他想尝试那种黑色皮质的外套,以及半紧身的裤子,和看上去有点重,但是拿起来很轻的鞋子。   “爸几天没回来了?”King坐在沙发上,手盖住额头,闭上眼。   “老爹吗?我一直没见到。”姚臬小心的看着他,发现他的面色有些苍白,便问,“你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最近通告太多,累了。”King说得很轻,似乎就要睡着一样,姚臬可不愿意让他就这样睡着,忙拍醒他,“King,你说我是穿越来的,怎么才能穿越回去?”   “不知道,这种事,问上帝。”   “上帝是谁?”   “Shit!”姚少恶骂一声做起来。   “雪特?你认识欧雪特?”欧夜的表妹?   King简直就想找块蛋糕撞死,他两手攀上姚臬的肩,郑重的说:“从今天开始,我会教你现代的知道,你,给我认真学!再敢说出这么多白痴的话,我非爆了你。”   “抱、抱我?”姚臬惊悚的皱起眉,脑海里立刻呈现出King抱自己的画面……长得一样的抱自己?简直就像自己和自己相拥,还亲吻,还做那种……   “呕”姚臬突然干呕起来,忙摆手,“你别抱我,我会吐。”   “Fuck!”King又骂过一声,“警告,在你学会先到的知识签,不需给我说话!”   该死,他真得被他弄疯不可。   正想教他来着,实现瞄到墙上的挂钟,离七点还差两分钟的样子,King突然齐声就往房间走,姚臬敏感的拽住他,不解:“你又跑?明天又消失?这样下去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罗嗦什么,放手,不想被我侵犯就放手。”King似乎有些恼火,狂甩几下,挣脱姚臬,大步流星的走开。   姚臬听得一愣一愣,什么叫不想被我侵犯?怎么回事?   果然如他所料,第二天一大早,King再次失踪。   他真很生气,可是他不能出门,他担心自己走出去就找不到回来的陆,而且King好象是个什么大人物,上次从那个叫医院的地方走出来,尽管两人都乔装打扮,还是有人在身后狂追,大叫“哇,是King!”他们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安全的跑上那辆红色的马车,哦不,是轿车,才回到这个地方的。   奇怪,King好象有什么事瞒着他一样。   更奇怪的是,自己怎么突然间变得这样逆来顺受?除了刚开始的一些慌张,自从老爹出现后,哦不,那不是老爹,虽然他的名字也叫姚程风,可是他是King的爸爸,宗旨,自从这个爸爸出现后,他就变得很安心,很平静。   不过这之后他还是有些急躁,但是,同King讲完自己的经历后,心绪就开始沉淀,好象一切都淡开了,对古冥,他已经提不起恨,只是不停的想起姚矢仁的脸,还有那些曾被他无情的回绝,却仍旧义无反顾的来救他的男人们。   似乎,缠绕自己六年的魔鬼已经消灭,那个心结,终于解开了,他感到很舒心,很坦荡,无论古冥曾经对他做过什么,今后再也不用在意,至少现在他不用去理会,因为她不可能在这里见到古冥。   这样,真好。如果姚矢仁他们能一起穿越过来就好了。   这么想着,他又如入梦了。   接下来的十多天,King几乎都是早早出门,快要天黑时才回来,语速飞快的教给他一些基础知识,接着就躲进房里,一整夜都不见人影,这样的日子不断重复。   姚臬再没见到King的爸爸,听King说,估计他又到情人那里去了,不用管。他也就不再去想。   这样毫无波澜的日子持续了一个月,姚臬终于知道King的身份,他是明星,是一个歌手加演员,还是一个模特,喜欢他的人满世界都是,据说他是现在最红的一个,他爸爸是那所医院的院长,信誉很高,医术也很高。   这天,姚臬如往常一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似乎是个偶像剧,正演着热辣的接吻场面,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心里哀怨着,太久没泄欲了!现在他已经了解了基本的现代知识,应该是时候出门去了吧,反正还没找到穿回去的办法。   唉,这么一想,突然觉得自己很寂寞,俞赐也穿越过来就好了,有点怀念他的技巧呢。   没头没脑的想着这种事的时候,King回来了,似乎很焦急,拿着座机按了半天,兴许是对方没接,他气愤将电话甩在桌上,一转身,对上姚臬好奇地延伸。   “安眠药吃完了。”他解释说。   “你不吃那个就睡不着吗?”姚臬挑眼望他,兴许是两人长得一样,他对King似乎很快就有了安全感,怎么说呢,这家伙挺有趣的,说他活泼吧,有时候特阴郁,像浮云,说他斯文吧,有时候霸道起来简直就和古冥一样,说他和自己同岁吧,偶尔还会露出像红果果一样的表情,说他瘦弱吧,他还会跆拳道,据说还是最高级别的黑带来着,那就有点像杜子腾了,说他挺直率呢,有时候他会表里不一,尽想着怎么戏弄他,这点又和欧夜有些像,他还特别能吃,跟仇段似的,有东西吃的时候绝对放开肚子吃得你目瞪口呆,他教的只是若是第一时间没学会,他就会摆出类似窦侯的表情——面无表情,瞧,这家伙真是有趣。   可姚臬想着想着就觉不对,自己怎么老拿他和那几个人作比较,就这么想他们?   “你也知道我晚上是绝对不工作,一般演员哪像我这样,他们都是日夜不分,我比较特殊,之前你不在的话我还不用吃安眠药,但是有你在,不吃就危险了。”King摇着头,看向挂钟,就快七点了,“该死,老爸干吗关机!”   “去买不就好了。”虽然姚臬不懂他说的具体是什么,他也不想问就是了,大概和上次提到的“侵犯你”有关,一想到和King做这种事……呕。   胃就开始闹革命。    “笨蛋,要是被人发现我去买药,指不定会出什么头条。算了,我回房,你记得千万别靠近我房间。”King说完就走开了。   姚臬愣愣的望去一眼,百般无聊的打开电视。   本以为今夜还会像平时那样平淡的度过,怎料,七点十五分,“嘭”一声巨响传来,姚臬被吓得弹起身朝楼上望,看到King的房门轰然倒地,而King,裸着上半身,穿着一条黑色的四角裤,眉头蹙得很紧,似是很烦躁的样子,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头,慢慢走向楼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姚臬突然觉得King和平时的气质不太一样,是因为蹙着眉头的关系?不,平时也见过他生气的样子,但是没有这样冷峻的感觉。   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King踏着拖鞋慵懒的走下楼梯,看到姚臬是顿了顿,表情更是严峻。姚臬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King大部走来,两手突然撑在他肩侧的沙发靠背上,将他困禁在自己臂湾里,姚臬低头看他,碎发遮住他的眼神,却让这种阴霾的感觉更明显。   介于两人离得太近,他听到King的呼吸很重,他不得不坐下来,好让自己的身体舒服一些,可这一坐,他就看到King的眼神,那种像是仇恨或愤然的申请愈加犀利,眉间越蹙越紧,像要将他撕碎一般。   “King?”他轻声叫他。   “闭嘴!”King突然大喝,“一想到世界上还有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就觉得恶心!你很高兴吧?能和本少爷同住一个屋檐下,你很开心吧?是不是想立刻告诉所有人?哼,看见你就让人不爽!”   King猛然掐住姚臬的下颌,两指一用力,姚臬的脸立刻疼起来。   怎么回事,King怎么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一样!   姚臬措手不及,慌忙使力去推,可刚伸出手,就被 King摁住,两人的力道天差地别。   他几乎是震惊的看着何自己一样粗细的手腕,难以置信,自己的内力呢?内力怎么都没有了?他起脚就朝King踹去,King敏捷的抬脚一挡,他踩在了King的小脚上,任凭他们使力也无法将King踢开。   奇怪,力气为什么变得这么小!体内的武功似乎全废了!   还在诧异,King突然揪住他的睡袍,将他抓起,盯着他,像盯着一直猎物似的,“谁允许你穿我的睡衣!没人教你别人的东西不需随便碰吗?!给我脱掉!”   说完,粗鲁的将姚臬身上的衣服撕开,扭着他的手臂,硬生生的将睡衣脱了下来。   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里,细嫩得像刚出生的婴儿,King的眼眯了眯,手突然去摸姚臬的胸膛。   姚臬何其慌乱,却是挣扎不开,武功和内力全都使不出来。   难道,难道真的要被自己侵犯?!   呕……   他的胃一翻,喉咙一酸,酸水就这样吐在King的身上。   King的眼睛在冒火,嘴角向一旁歪着,脸上已经是一种魔鬼似的表情。   “竟然敢弄脏本少爷的身体!”说罢,他猛然将姚臬翻过身,指甲在他乳头用力一掐。   “啊——”姚臬痛呼。 第五十四章 第二重人格    “啊——”姚臬痛呼。   King像是被他的叫声激怒似的,突然一巴掌拍在他头上,吼着:“闭嘴!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叫!”说着,他用之前脱掉的睡袍反绑着姚臬的双手,抬起一只脚踩在姚臬的屁股上,冷眼看着脚下男人的躯体,莫名其妙又是一阵火:   “你应该是本少爷的分身,对不对!正因为这样,这个身体才会这么完美,哼,你很高兴吧,能同本少爷有一样的身体。”   “你在说什么,King,放开我,你到底怎么了?”姚臬挣扎着,却被踩得更用力,King 的脚在他的屁股上揉搓着,像是要抹掉什么脏东西是的。   “别闹了,King,你到底为什么发火!”姚臬拧着眉,相当不满,   “为什么?哼,看见你就来火,他妈的,完美的男人世界上有我一个就足够!”King咆哮起来,脚突然向下一压,姚臬痛呼着趴在沙发上,King的手撑着他的脊背,指甲毫不留情的拉起来,身体弓着向后仰,King猛然踢去一脚,狠狠地踢在姚臬的脊背上。   “啊——”   那样大的力道,像是要将他的脊椎骨给踢断似的,钻心的疼蔓延,北部一阵麻痹,姚臬不禁缩了缩肩膀。   King阴沉的脸色显示他的怒火还没退却,似乎更严苛的虐待即将到来,却在这时,一阵悦耳的铃声响起——    “I-wanna-make-up-night-now-na-na……I-wanna……”   King下意识的去看沙发的角落,自己的手机躺在那里,闪着绚烂的彩光。他收回脚,依旧抓着绑着姚臬的睡袍,拖着姚臬走到沙发的角落,拿起手机接听起来。   “什么事?……没兴趣……自己去搞定……”   姚臬见他有些松懈,抓着睡袍的手并没有用太大力,于是小心翼翼的侧过身,突然一口咬在 King手上,King松了手,他使出全力朝King撞去,King一个不稳跌倒在地,姚臬抓紧机会超门口跑。   King两眼透出深寒光芒,嘴角浮起一丝叫人不寒而栗的笑,他从茶几下的小篮子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遥控器,对手机那头的人说:“我改变主意了,现在,有一个宠物需要调教。”   说完他挂掉电话,将手机扔在沙发上,站起身来,笃定的看着姚臬冲到门前,正要拉开大门,他讥讽似的一笑,按下手中遥控器,顿时,只听“咔”一声响,姚臬面前的门怎么拉都拉不开,他一急,就超窗户奔去,却是连窗户也打不开。   “哼,逃?哈哈哈……没有人能逃出我的手心!”King张狂的笑着走向姚臬,姚臬见今晚的King实在很古怪,知道绝不能逗留,于是匆忙坐在地上,凭借自身的柔韧将被绑在身后的两手移到身前来,低头拼命咬那个死结。   要看就要咬开,King已经站在他面前。他抬头,对上的是阴森的笑脸。   “不用害怕,接下来我会带你去一个很有趣的地方……”   “去哪里?”姚臬小心的文。   “哼,到了你就会知道。”King说着,拽起姚臬往自己房间走,路过沙发时抓起了手机,按下一个键,对方很快就接听,“到我家来,戴上你的职业道具,十分钟,多出一分钟,明天给我滚蛋。”   “啪”他挂掉电话,拖着姚臬往房里走。   姚臬一惊不明白这家伙到底是不是King,King始终蹙着眉头,一副看谁都不爽的柏青,姚臬被他揪着头发往房间拖,疼得拧眉,可他没叫出声来,他担心King突然发火又在他背上乱踢,现在这副身子似乎很脆弱,经不起这样的踢打。   而直觉告诉他,King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有现在这个摸样。   King将他拖到梳妆镜前,把他按在凳子上,手掐着他的肩膀,埋头在他耳边说:“你最好不要乱动,否则,那个玩偶就是你的下场。”   姚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去看,看见的是一个熊形态的毛绒玩具,但是这个可怜的玩具已经被刀子挑破很多处地方,里面的棉絮难看的向外翻着,本来很可爱的一只小熊,现在只觉得有些狰狞,有些血腥。   不仅是这一只熊,姚臬发现周围角落里散落着各种各样大小不一的这类玩具,无一例外的被残忍对待。   King常常做这样的事吗?   姚臬蹙眉思索着,乖乖的坐在镜子前等。   约莫十分钟,King领进一个年轻的男人,男人有一头火红的短发,左耳上挂满耳钉,他手里提着一个很大的皮箱,看见姚臬的瞬间,惊艳的吹了个口哨。   “给你半小时,把他给我打扮好,要是有一丝差别,你可以收拾东西走人了。”King将手架在胸前,下巴朝姚臬指了指。   男人点头称是,忙不迭的跑过去,捧起姚臬的长发一脸惋惜:“这么漂亮的头发要剪掉?King,你真残忍。”   “罗嗦,速度做!”King暴戾的吼过一声,转身要走。   “等、等!”姚臬似乎听出来一点意思,“不许动我的头发!绝对不许!”   他从镜子里看到身后的男人脸色突然煞白,还没明白过来,King就转身大步走向他,二话不说一巴掌扇在他脸上,火辣辣的感觉蔓延,接着,King揪起他的头发将他往后拽,面目狰狞得似一个杀人狂:   “不剪?本少爷要你剪你不剪?哼,是吗?”说着,他抄起妆台上的一把小刀,“嘭”一声将刀插在木桌上,小刀半身还在摇晃,刀尖已经入木三分,“如果你想像这木头一样被插,就继续违抗我的命令!”   说完,他猛的将姚臬的头向下按,然后就松了手,姚臬被他过大的力道摁得敲在桌上,额头立刻殷红。   火大!   这家伙一到晚上就这样为所欲为吗?把别人当什么?   姚臬真的来火了,以为自己忍耐着让他任性一下也没什么关系,可他压根就没考虑别人的感受,自己恣意妄为!   必须给他点颜色瞧瞧。   想罢,他飞速起身,眼看King要转身走人,介于手还被绑在一起,他跨步上前,抬高手肘,二话不说猛然扣去,手肘狠狠的击在King脸上,King防不胜防,踉跄几步,差点倒下。   “我不知道你在任性什么,但是,惹火我你也不会有好下场!”姚臬愤恨的说完,气冲冲的走出房,岂料,King长手一抓,掐住他的手臂将他往回拽,那双温红的瞳孔已经透出骇人的光芒。   “竟敢还手。”King咬牙说着,揪住姚臬,拳猛然挥去,姚臬脸部扭曲着向一旁撇,King飞快的还手,再次拳击而来,他根本躲不开,眨眼间,两下重拳都打在他脸上,而此时,King飞起一脚踢上他的小腹,手却紧紧掐着他的肩,把后退的他拽回来,第二脚接着就要踢去。   一旁的男人见情况很糟糕,匆忙上去阻拦,保住King的身体,将他往后拉,嘴里不停的劝着:“King,别打了,在这么打下去他会进医院的,King,冷静,冷静,交给我来处理,你不是急着赶去‘九泽’吗?我会尽快弄好的。”   似乎是“九泽”这两个字眼提醒了King,他收回脚,意味深长的勾起嘴角,松开姚臬,推开身后的男人,“哼,不急,好戏还在后头。”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间。   姚臬无力的坐在地上,小腹一阵痉挛,脸上更是麻痹不已,他发愣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心有不甘,却无处发泄。若武功还在,若内力还在,他怎会被King这样的家伙欺负!   该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男人托起她,替他揉了揉脸上的肉,扶着他坐在凳子上,两手去拂他的长发。   “关于你的事我听医院的人说过一点,这些天也听King说过,你不太了解这边的知识,这个倒不是什么问题。”男人看着镜子里的姚臬,眯笑着说,“不过我想有些事还是告诉你比较好,晚上七点以后,最好不要惹King,他如果叫你做什么,你做就是了,反正也不会是伤天害理的事,在晚上反抗他,等于是在找死。”   姚臬听着就觉得奇怪,“为什么?King不是这样的人啊。”   男人笑了笑,拿出一把剪刀,“他生病了,七点后的King不是白天你所见到的King,六年前开始,一到晚上他就变得特别暴戾,稍有不满就动手打人,严重的话还会拿刀砍人,四年前他才进入演艺圈的时候,没人知道这事,所以他晚上也工作,但是三天的时间,工作组里有八个人住院,其中两个肋骨断了四根,从那之后没人敢再让他夜间工作。”   “六年前开始?”姚臬皱眉,怎么感觉这么怪?“他这个病,没有医生可以治疗吗?”   男人摇头,开始剪他的长发,“我听说这叫人格分裂症,病因好像只有他爸爸和主治医师知道,据说只有解开心结他才能变回正常人,但是这一点他老爸无能无力,如果可以的话,也不会持续六年了。以目前我知道的情况来说,能制止晚上King暴动的人只有两个,不过这两个大少爷也不闲,不是每次都能及时出来制乱的。”   “喔,这样啊。”姚臬眨眨眼,看着自己的发丝落在地上,心里莫名的一阵酸楚,不过他现在不想去阻拦,他只想弄明白,让 King人格分裂的原因是什么?六年前,和自己的遭遇很像,也许,自己能帮到他呢?难道穿越过来时为了这件事吗?   “你叫什么名字?”姚臬问身后的男人。   男人礼貌的一笑,“我叫Blue,是King的造型师。”   “布鲁啊?恩……你们的名字都很奇怪,King有名字叫姚臬,为什么又叫King。”   Blue笑笑,没答他。也许是认为同他解释很麻烦,也许只是不想让他想太多。   半小时后,姚臬看着镜中的自己,惊叹不已:“简直就和King一样!”   Blue眯着眼笑,“你本来就和他长得一样,现在发型也一样了,就像同一个人,来,把这身衣服换上。”   姚臬看着他手中的衣服,心跳愈加激烈。终于,终于可以穿上这类衣服了!和King一样的服饰!   十五分钟后,姚臬和Blue一道租出房门,King在客厅的沙发上削苹果,见他们出来,眉头一拧,看上去很不爽的样子,可他竟然勾起嘴角,笑得高深莫测:   “哼,真么看去还真和本少爷一模一样。Blue,你可以回去了。”   Blue点点头,又拍拍姚臬的肩,投去一个自己保重的眼神,大步流星的走了。    “King,我们要去的‘九泽’是什么地方?”姚臬目送完Blue,扭头就问,他看到King正在套外套。   “Gay 吧。”King不冷不热的说完,丢给他一副淡紫色的墨镜就朝外走,姚臬连忙跟去。   “什么给吧?给什么?”他天真的问。   King不再回答,将他拽上红色跑车,油门一踩,直飚而去。第五十五章 G吧遇难   两个帅到让人尖叫的男人同时走进Gay吧是相当严厉的一道风景线,特别是在所有人都认识这个男人,都畏惧这个男人的情况下,更是想不招惹视线都难。   姚臬和King,同样都是栗色短发,额前碎发随着步伐轻轻抖动,上身是一件黑色皮质外套,里头穿着黑色V字领针织短衫,脖子上带着一条铂金项链,右耳尖上夹着一个银色耳环,下身是黑色束身长裤,腰间挂着银白的腰带,鞋子是重型短靴,相当有型、相当招眼,两人都戴着淡紫色的墨镜,温红的眸子从镜片中看去,带着妖娆的紫红。   吧里飘荡着悠扬的音乐,所有人的视线随着他两的移动而移动,King两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姚臬有些生涩,好奇着那些五彩缤纷的带灯和装饰,可他似乎很有自觉性,知道别人都在看他们,所以也没出什么太傻的动作,只是眼睛四处瞄着罢了。   他们走在小道上,路前的宾客很识趣的向两旁站去,像是见到国家总理一样。   King带着姚臬走到吧台的时候,吧台里的两个调酒师都很谦卑的朝他们低头,只是抬头后两人互望一眼,严重尽是疑惑,想来是分不出谁才是真正的King。姚臬有些忐忑的坐了一会,一双手突然拍上他的肩,“King,在二楼R31,走。”   “诶?”他回头看见的是一个寸平黄发的男人,相当精瘦,耳朵和Blue一样扎满耳钉,鼻子上也有一个,下巴还有些胡渣,他不认识他。   King有些生气的瞪去一样,“本少爷在这里。”男人这才睁着无辜的眼睛傻笑,朝楼上指了指,King也不再多说,拉起姚臬就走。   话说Blue刚回到自己别墅,想想觉得不太安心,那个和King很像的男人看上去很纯,也许也是因为他对这个世界不了解,所以怎么看都有点像孩子一样的天真,这样的一个男人,被King拖去九泽……   恩,不能放任不管,要是出娄子,某提绝对不会放过。   于是他拿起电话,明知可能引来对方的冷眼拒绝,还是义无返顾的打了过去:“Vesion哥?哦,我是Blue……啊?呃,就是King的那个造型师。恩对对,是这样的,King去九泽了,还带了那个也叫姚臬的男人……恩,我担心会出事,好象King看他很不爽。恩,恩,真的?Vesion哥那就拜托你了,诶,好。”   没想到,这个Vesion竟一口答应亲自去九泽带King回家,破天荒就是真么一回事吧。接下来,还有一个人……Vesion一个人当然能搞定King,但是处理后面的烂摊子,一定得叫上这个男人才行,他又按下几个键。   “Yui哥?啊,我是……咦?你听出来了啊,呵呵,对啊,是King的事,他去九泽了,刚才我打给Vesion哥,他说他马上就去,我想这件事告诉你比较好。哦…… 恩,咦,一小时后才去吗?恩,那好,不打扰Yui哥了,恩。”   挂掉电话,Blue一身冷汗直冒,这个Yui,每次同他讲话,都像是被他看穿心思一样,更惊悚的是,他在电话里听到了呻吟声,显然不是Yui发出的,那定是他的新情人,据说,Yui的情人一星期换一个,超过一个星期的,绝对没有!他就奇怪,Yui和Vesion,这两人性格完全相反,怎么就要好到这种程度,而且还和King关系匪浅。   反正怎么想也是想不明白的,总之,这下他可以安心了。   回头说姚臬,King带他走上二楼,进入之前那个男人所说的R31房间,房间大得可以,豪华程度和他家别墅有得一拼,进去时里面已经有六个男人在,个个穿着怪异,但是有异样的美丽,见着他们走来,六个男人起身朝他们鞠躬。   King摘下墨镜豪气的坐上最中央的沙发,拍拍身旁的位置较姚臬也过来坐,似乎就是这一个举动,几个男人终于认出谁才是King,于是搓着手跑上前狂拍马屁。   姚臬其实很乖,坐在King身边一动不动,见King不戴墨镜,他也就摘了下来,眼珠子转动着观看房间的装饰。旁边的几个男人说了些话,他没听进去,倒是King的话他一字不漏的听到了。   “货呢?人呢?妈的,要我等?”   “不不不,King,马上就到,马上就到!”   那个手腕较晚都带着金灿灿首饰的男人点头哈腰一阵恭维,说完后忙招收叫身后人去催。姚臬当然听得莫名其妙,他想反正和他没关系,也懒得去在意。   几分钟后,一个高大健硕的男人像拎小鸡似的将一个金发少年提进来,姚臬撇头看去一眼,看到少年眼中噙满泪水,那模样,很像受到委屈时的红果果,不过看起来少年的年龄比红果果要大一些,只是太瘦弱。   相反提着它的男人一身肌肉凹凸有致,一个手臂就低得少年的大腿粗,身高很吓人,进门时还得低个头,那眉毛浓烈而张扬,向上飞冲简直快冲进鬓角里,眼睛很小,嘴唇有些厚,怎么看都不养眼。   男人将少年扔在地上,把手架在胸前,两腿打开同肩宽,就这么站着,一言不发。   King眯了眯眼,架起二郎腿,不急说话,先点了支烟,用烟指了指少年,吐完嘴里的烟后才问:“说新来的雏鸟就是他?”   肌肉男用力点了点头,King走上前,勾起少年的下巴仔细瞧,然后又转头看了一眼姚臬,满不屑的甩开少年又坐回自己的位置,手一点:“送你们玩。”   男人们面面相觑,都不明白为什么,不过,既然King发话,听就是了,谁也不想缺个胳膊少条腿,于是就见几双手猥琐的摸上少年的身体,呼啦一下将少年单薄的衣服扒了个精光,少年瑟瑟发抖,缩着身子不停地推开摸上来的手,嘴里一个劲的叫:“不要、不要碰我,求求你们,不要这样……”   “不要?”King听着突然来了火气,手中的金属打火机猛的朝少年的脑袋砸去,“本少爷要求你这么做,你敢说不要?”   少年只觉得晕头转向,脑袋撕裂的疼,声音渐渐小区,男人见他抵抗的能力小了,便更为放肆起来,将少年翻了个身,让他趴在地上,一人按着他的手,一人将手伸进少年嘴里搅拌,一人用力的揉着她的分身,一人在他的菊花上肆意舔弄,一人躺进少年怀里,吸允他的乳头。   “啊啊……不、不要这样……”少年哭泣着乞求,却是换来更残暴的侵犯。   姚臬不禁一愣,转头去看King,惊讶的发现King没有看着少年,而是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嘴角还挂着不明意味的笑,他心头一寒,问King,“你带我来就是让我看这个?”   King不答,盯着他幽幽的笑。   姚臬冷不防的打了个寒颤,将手点在脑后靠上沙发,随口说了句:“无聊。”   砍人被强暴有什么意思?自己还亲身体验过,享受就行了,何必多作挣扎,等到事后,恢复体力,恢复自信,再还击便是。   他就是这么想的。所以他对少年被五个男人强暴的事一点儿也没有同情,甚至开始打哈欠,想着要不要干脆睡一觉。King对他的反应相当不满,眉头蹙起来,瞥了一眼几个玩得正兴奋的男人,没来由的怒喝:“滚。”他又朝肌肉男丢了个指示的眼神,“拿货来!”   肌肉男点头走了出来,没一会抱着一个箱子回来。姚臬半醒半睡的看着他打开箱子,从里面取出一个又粗又长又大的东西,一个激灵起身,睁大眼睛去看。   “那是什么?”   像男人身下的那根东西,不过上面有很多突起的小点,而且,一般男人绝对没有这东西大,也绝对没有这东西长,东西呈红色,顶部和龟头一模一样。   King见姚臬感兴趣,顿时笑开了,朝肌肉男使个颜色,不冷不热的说:“哼,是什么,看了就知道。”   姚臬咽下一口唾沫,瞧着肌肉男将那粗大的东西一点一点的塞进少年的菊花里,少年尖叫起来,嗓子都快叫破,血顺着他的股线流下。   “这么大也能塞进去?!”姚臬几乎是震惊的看着这一切,颇有兴趣的盯着那破裂的菊花,他看到那红色的东西都塞了进去,只剩下一厘米不到的身体在外面,接着,肌肉男似乎按开了某个机关,那东西扭动起来,嗡嗡作响,在菊花里搅拌。   “啊啊啊啊啊……啊……不、……啊……啊……”   少年的呻吟类似惨叫,一波高过一波,可渐渐又变得虚弱,接着就变成那根东西动一动他就叫一叫,显然已经协调起来,甚至,他漂亮的臀不安分的扭动,脚越趴越开,流下的血也越来越淡,渐渐成为淫靡的汁水。   King满意的看着姚臬的表情从震惊变成兴奋,看着他咽下几口唾液,从一旁的桌上取过一杯酒递给他,“口渴?”   姚臬想都没想结果来一饮而尽,呼了口气,才说:“那东西挺有趣,不过我看还是换歌人玩吧,这少年经不起。”   King不以为意, “哼,经不起?这只是个开始。”   说罢,肌肉男领会的取出一件黑色的看着像裤子的东西,套上少年的腿,而后将两根细长的线直直拉上,线头处有一个很小的夹子,他将夹子夹在少年的乳头上,少年又是一阵尖叫,肌肉男像没听到似的按动开关,顿时就见少年痛苦的蜷缩起身子,嘴里不住的发出悲鸣。   “这又是什么?”姚臬实在觉得新奇,凑近去看才发现,夹着少年乳头的夹子在震动,而他用手去碰的时候,猛然缩回手,因为拿东西,带电。   他皱了皱眉,看着少年洒落的泪水,和被自己咬破的嘴唇,突然站起身来说:“放开他吧,没必要这样折磨一个少年。”   几个男人不理他,却还是小心的望了一眼King。   King端着酒杯靠在沙发上,垂着眼帘看杯中血红的酒,笑得特诡异,“放开他?哼,他可挑起了很多男人的性欲,要是放走,那我这几个兄弟怎么办?”   男人听见King称自己是兄弟,各个一身冷汗,姚臬没发现这一点,也没看出King真正的意图,只是照着自己的思路继续说:“这里应该是妓院吧?再找几个人就是了,何必针对他一个。”    King举起酒杯,透过酒水看向姚臬,笑容在他脸上冻结,“看来你还没明白。我想看到的,就是别人的痛苦,怎么,你不忍心?”   姚臬顿时板起脸,“你的人格分裂让人讨厌。”   他不知道这话一出,周围几人突然停了手,惊悚的看着他,莫名的开始颤抖,而后小心翼翼的看向King。   King的嘴角渐渐铺平,酒杯在他手里慢慢的旋转,突然,他站起身将酒“哗”的一下泼在姚臬脸上,顺手就将酒杯一并砸了过去,姚臬被酒水泼到是一回事,不过他很轻松接住了酒杯。   “你生气的样子,也叫人讨厌,我现在可以理解为什么你说看见我会不爽,见你这样,我也不爽!”   越软越会让King想欺负,姚臬总算是明白了。他不卑不亢的回应着King凶狠的目光,两手一摊,说:“怎么,又想打我?你来,如果你肯放了他。”   King半眯着眼慢慢走近姚臬,冷笑,“看不出来,你想见义勇为?”刚说完,没等姚臬开口,他的拳头猛的挥了出去,姚臬又一次被打中脸。   本来他是想躲的,没想到自己的反应神经弱到这种地步,好象武功一废他整个人都废了似的,摸了摸嘴角,他直起身,刚开口,King的第二拳又回来,打在同一个地方,疼得他直拧眉,口轻里开始渗出鲜血,腥味蔓延。   他并不动容,顽固的抬起头,恰好此时King的第三拳挥来,姚臬早已经做好准备,同一个轨道、同一个动作,他不可能连挨三次,只见他手一抬,抓住了 King的手腕。   “很遗憾,事不过三。”   King有些诧异,却没有动摇,邪恶在嘴角飞扬,任凭姚臬抓着自己的手腕,他腿一收,膝盖顶在姚臬的肚子上。   姚臬顿时做呕吐状,向后退去几步,手松了他。   “跆拳道是以腿功见长,我是不是没告诉过你?”King讥讽的笑了笑,转身坐回沙发。   姚臬还以为他是不想再揍他,怎料,头一阵眩晕,脚下一软,他单膝跪地。   “放开他。”King用下巴指了指地上的少年,几个男人立刻遵从,而后,King看向姚臬,“换他来玩。”第五十六章 偶尔犯次贱,今世爱人出现    “你不是要见义勇为么?不是要我放了他么?好,那你就代替他,满足我的这些兄弟。”King戏谑的说着,拿过另一杯酒开始摇晃,透过酒杯,他看到姚臬的脸写满愤怒,情不自禁的笑了笑,昂头将酒一饮而尽,“在九泽里,不要轻易接受别人递给你的酒,恩,我好像说得太迟了。”   他还故意好心告诉姚臬,姚臬不屑的将唾沫吐在地上,挺起胸脯衣服视死如归的模样:“替就替,谁怕谁!”   开玩笑,他连欧夜那样的虐刑都忍过来了,这种程度算什么?再说了,他也是有一丁点儿私心的,他已经三十几天没泄欲,再憋下去,今后都不举怎么办?说他下流也好、下贱也好、淫乱也好,他就是想做就做,想要就要,怎么的了。   只是他讨厌被这种脏兮兮的男人轮暴,如果真的发展到这个地步……走一步算一步吧。   King在酒里下的药也不知是什么,有点困意,有点头晕,但是不会产生很浓的情欲,不是春药就好。   男人们放掉了少年,转而来扒姚臬的衣服,扒的时候还不忘看一眼King的神色,这也是情有可原,谁知到King是真的想看这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被轮呢,还是吓唬他玩呢?如果是后者,他们莽撞行动可就要遭殃了。   庆幸的是King知识在玩酒杯,没有太多的情绪,几个男人的手脚顿时就麻利起来,一分钟不到,姚臬被扒了个精光。   看到这样的躯体,男人们欲火澎湃,下腹烧起一团火,蠢蠢欲动。   肌肉男拿过电动棒,粗鲁的将姚臬压翻在地,手指朝他的菊花捅去,才捅了一下,姚臬就抓住他的手,皱着眉,小声说:“轻点儿,会疼。”   那眼神,秋波盈盈,可怜的范儿倍增,加之他天生丽质,漂亮的美貌缠绵的纠在一起,相当惹人怜爱,别说是肌肉男,就连另几个还没动他的男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想着一会插进去时一定得轻点儿。   肌肉男没答,一脸凝重的捅他的菊花,不过越捅越轻倒是真的,姚臬将手举过头顶,闭上眼,有一下每一下的轻声呻吟。   “嗯、嗯嗯……啊,就这样。”   肌肉男的呼吸愈发粗糙,当他看到姚臬的分身慢慢挺立时,忍不住一把握在手里,慢慢套弄起来,旁边的男人见着,哪还耐得住,两人各吸一个乳头,开始挑逗姚臬的身体,肌肉男将手指移开,又将电动棒放上去,拧开开关,也不急着插入,就在菊花口慢慢的磨,磨得姚臬小臀扭来扭去,腿越张越开。   “啊……好痒……你真坏,还故意这样……嗯、舒服……”   他本只想泄欲来着,没想到被这么多男人同时抚摸,竟有种说不出的快感,每个人的力道都不一样,每个人的技巧都不一样,带来的快感更是完全不同,却都让他兴奋无比。肌肉男这大块头突然俯下,张嘴去舔他的肉棒,舌头倒是挺灵巧,在龟头上轻快的画着圈。   “噢噢噢……你……啊哈……”   姚臬失控似的扭着腰肢,接着开始挺动,将分身往肌肉男的喉咙深处插去,还有几个没碰到他的男人忙跪下来,一人去舔他的耳垂,一人趴在他腿下拨弄他的菊花,还顺便夺来肌肉男手上的电动棒,将开关拧到最大,手指沾了沾自己的唾液,在菊花周围抚了一圈,接着就将电动棒送进去。   “啊!”   突如其来的巨物使得姚臬惊慌的叫了一声,下身狠狠的向上一顶,肌肉男吃痛的抬起头来,而握着电动棒的男人似乎很兴奋,迅速的将整根棒子塞了进去。   “啊啊……啊……啊、啊哈…这个…好厉害……”   他没想到除了男人的那根东西,还有其他的东西能让自己这么疯狂,电动棒在他的菊花里毫无规律的搅拌着、震动着,让他一阵又一阵的酥麻,由于那东西太大,让他感觉饱满得非比寻常,屁股里憋起一团火,熊熊燃烧,配合着电动棒的蠕动,他的臀也开始骚动起来。   “厉害,厉害,好性感,长得这么像King,都让我错以为是King了!”将电动棒塞进菊花里的男人忍不住赞叹起来,兴奋使他忘记了身后的本尊,说的话也开始随性。   King的眼神渐渐变得犀利,目光越来越寒冷,本来还是一副看谁都不爽的表情,可现在,任谁看去都知道,他只因为看见姚臬这副姿态,很不爽。   可是,那又关姚臬什么事呢?他压根就没看King一眼,沉浸在快感之中,飘飘欲仙,电动棒在他的菊花里搅动着,只听“嗡嗡”声和“吧唧吧唧”的汁水声合奏成一曲天籁,姚臬简直就像步入了天堂,那呻吟销魂得能把骨头都听软。   这时,舔逗着他的乳头的男人抓过之前少年穿过的电流裤,眼看就要给他套上,他惊觉,忙摇头,虚弱的说:“别……不、不要那个,用你的嘴来……啊啊,嗯哈……”   男人一听,立时丢掉电流裤,趴下身继续舔舐,只有他自己知道,听完姚臬这句话,他裤子里的棒棒豁然增大一圈,销魂,实在销魂啊。   没一会儿,轮到肌肉男不安分了,他吐出姚臬的分身,从箱子里取出一个螺旋状的金属物品,怪异的是物品顶部有一根突兀的铁棍,像倒勾似的弯曲着,尖部是一团粉红的海面,他将这样的东西套上姚臬的分身,冰凉的感觉使得姚臬突然清醒不少,低头看去一眼,惊慌失措的问:“这是什么?”   肌肉男也不回答,只是按下一个黑色的开关,顿时,物品急速震动起来,顶部的倒勾随着震动的频率不停的撩拨这分身顶部的小孔。   姚臬被瞬间涌来的快感刺激到神经,失控的淫叫起来。   “啊……啊啊啊……好快……啊、受、受不了……嗯,不、不行了……啊啊……”   肌肉男似乎很满意,将开关向上顶去一格,到达最大数据,物品震动得更为猛烈,甚至轻微的弹在姚臬的分身上,螺旋的体状刮着他的分身,顶部的倒勾摩擦着小孔,灭顶的快感泉涌而立,姚臬几乎是一直挺高腰肢在承受,不到两分钟,一道浓白的液体射向天空,洒在他的身体上。   他发誓他从没这么快就射出来!从没!这一次不仅破例,而且量非常大,分身抽搐了至少五下才将精液喷完,可是菊花里的电动棒还在继续搅拌,分身上的金属罩还在急速震动,快感不曾肖剑……   奇怪的是,他射过之后,一种莫名的困意狂袭而来,盖过了快感,压过所有身体上的感觉,眼皮重如千斤铁块,脑袋里空白一片,他只想睡过去,睡过去,睡到自然醒。    King突然站起身,酒杯被他狠狠的砸在地上,就渍溅上他的靴子他也毫不在意,怒火已然中烧,那双本就温红的瞳孔发出血腥的光芒,他看着姚臬,握着拳的手臂上青筋暴满。   他本是想羞辱他、折磨他、令他难堪、叫他挫败,绝不是让他像现在这样一脸满足、一身快感、满嘴呻吟,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为什么被这么多男人做这种事他还能享受!   不爽,不爽,不爽到了极点!   King一脚踢开酒杯的残渣,大步上前暴躁的推开肌肉男和几个男人,拽起姚臬,正要质问,却见姚臬似乎要睡着了,看来事前安排人放的安眠药起了作用,但是!这作用起得太不是时候了!   他紧紧的皱着眉头,掐着姚臬的脖子,“啪啪”两巴掌扇在姚臬脸上,终于看到那漂亮的睫毛颤了颤,却没睁开眼,于是,他再次扇去一巴掌,就在这时,大门被人蛮横的踢开,不,不只是踢开,而是踢倒,厚厚的一扇门,竟被生生踢垮在地。   房间里的人齐目望去,顿时惊愕连连。   “vesion哥……”几个男人连忙站起来退到一旁,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垂下头,包括肌肉男在内!   King冷淡的瞥去一眼,从鼻子里哼出一股气,“又想来管我?”   vesion朝他走来,表情不变,语气亦是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放开他,King。”   King只冷笑,勒住姚臬退去几步,不禁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你想救他?”    “他不是你的玩具,伤害他对你没有任何好处。”vesion的眼珠瞄了一眼小刀,脚步却没停下来。   King似乎正要说什么,突然睁大眼,发现怀里的姚臬竟然睁开了眼!刚才连扇他耳光都不醒,为什么现在会醒?   姚臬拼命的扭头,想看看这个声音的主人长什么样子,好熟悉的声音,好温暖的声音,他想念了很多天的声音,是你吗?是你吗?   “King,放开他。”vesion站在King面前,面无表情,King像一匹脱缰的马,忽然将姚臬揽到身后,长腿高高抬起,快速劈下,以他的速度和力道来说,被踢中的人不断几根骨头绝对不可能。   vesion没有躲闪,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条皮鞭,甩动几下,“啪啪”的声音响在房间里,接着就见他手腕一翻,皮鞭像是长着眼睛一样缠上King的腿,他猛的一拉,King忽然向前倾去,姚臬从他怀中摔落,“咚”一声跌在地。   “该死。”King狠狠的骂着,忙稳住自己的重心,伸手就要去解绑在腿上的鞭子,不想vesion忽然松开皮鞭,再度一甩,皮鞭缠在他身上,将他绑了个结实,像西部牛仔扔绳索似的准确,看得旁人直想拍手叫好。   vesion本人却是不惊不喜,走前两步揪住King的衣服,猛的一拳打在King脸上,King就这样昏迷过去,接着,vesion扛起King朝外走,始终没看姚臬一眼。   可是,姚臬却看到了他的脸,虽然他还倒在地上,虽然眼皮依然沉重无比,可是他看见了,看清楚了,看的心惊肉跳。   ——若有下辈子,我一定会死心塌地的,爱你……   这是老天给他的机会吗?   姚矢仁……姚矢仁。   没法设想更多,倦意袭来,他慢慢的闭上眼,眼帘合上的刹那,他看见的,是一张陌生的脸孔,阴柔中带点阳刚,儒雅中带点妖娆,他看见这人的嘴唇一张一合,他听到一个如春风一般温柔的声音:   “宝贝,睡吧,我带你回家。” 第五十七章 陌生男人竟然是   姚臬感觉到有一只手在他身上游走,摸着他的胸脯,摸着他的大腿,摸着他的臀,他却没有感觉讨厌,因为这只手对待他很温柔,只用指尖轻轻掠过,像是在留恋他肌肤的触感。   一道温热的呼吸喷在他耳朵里,他皱了皱眉,睫毛颤动几下便掀开了眼,率先引入眼帘的是一张微笑的脸,相当柔和的线条,完美的弧度,那双眼睛半眯着,视线很让人温暖。   他眨了几下眼,呆愣的看着,看着,看着,然后猛然坐起来,指着这个托着脑袋侧躺在他身边一直盯着他的男人,又是激动又是疑惑的说:“你、你你……你是?”   男人不急着起身,歪过头看他,柔顺的长发倾泻在他胸前,赤裸着半身的他,有着纯净的妖艳,姚臬猛然想起自己昏迷前看见的脸,就是这张,就是这样!他可以肯定,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他是第一次看到这样漂亮的男人,之所以说他漂亮,就是觉得帅这个字实在有些糟蹋他给人的感觉,就像传说中仙女下凡沐浴一样,带着神圣不可侵犯的味道,却又像那种刚长齐毛的小狐狸,一笑,百媚生。   他扫视着周围,这才发现自己既不在九泽的房间里,也不再King的别墅,左手边是一面玻璃墙,落地窗帘遮去了外面的景色,但是隐约从缝隙里看到的是一排排高楼大厦,房间里的物品很少,看上去都很古老,或者说名贵,墙上挂着许多幅油彩画,几乎都是裸体的男人和女人,角落里大瓶大束的百合让这些花不显淫靡,甚至透出一种人性本就如此的纯洁。   他身下是一张超级大的床,估算下来躺五、六个成年人都不是问题,床很软,他坐在上面就凹陷下去,让人想起天上的云给人的感觉。他全身赤裸,而男人只裸半身,下身穿着一条垮在胯间的丝绸睡裤,黑色的内裤露出小半截,很有禁欲的味道。   男人显然是知道姚臬在看他哪里,修长的手指勾住睡裤往外一拉,内裤大半个模样暴露在空气里,他却笑盈盈的说:“宝贝,想看得更清楚吗”   姚臬浑身一颤,如梦初醒,他看着男人,似乎是想起什么,急切问:“对、对了,你把我带走时,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他里面的衣服是白色的,还有,他把头发扎在脑后,手里拿了一根鞭子,你见到他了吗?”   男人小闭了一会儿眼眸,托着脑袋的手揉了揉太阳穴,睁开眼时他瞄了一眼落地的窗帘,笑,更显高深,“你是说veslon吗?”   “ve……slon……”姚臬学着慢慢念出来,想起King的真名,他呢喃着说: “会不会还有名字叫姚矢仁呢?”   床上男人的视线立刻朝他看来,微眯,带着疑惑的意味,“恩哼?知道他本名的人很少呢,你……怎么知道的?”   姚臬一听,喜不打一处来,“真的?他真的叫姚矢仁?”   果然,这是老天给他的机会!要抓住哦,姚臬,绝对要抓住!   见姚臬开心得合不拢嘴,男人似是不高兴的撇过头,“我说你啊,对一个把你救回来的人不说谢谢也就算了,还不停的想着别人?唉……真伤心。”   听他这么一说,姚臬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忙低头,愧疚的说:“谢、谢谢你。”可转念一想又不对,刚才他还摸他来着,如果他没醒来,他是不是要一直摸下去?“你!你自己也居心不良吧!”   男人不语,扭过头笑眯眯的看着他,姚臬一愣,似乎读出他脸上的暗示:我就是居心不良,那又怎样呢?   或许只是错觉,他觉得男人的笑突然变了意味,之前怎么看怎么温柔怎么完美的弧度,现在莫名的腾出一种危险的味道,他下意识的揪住薄薄的床单,干硬的问:“你到底是谁?”   男人终于舍得坐起来,将发丝撩到耳后,他靠在床头,拿过一支烟点燃,曲起一只脚,边吐着烟圈,边盯着床头柜上的电子表,“又到了这个时间了,五、四、三、二、一……”   姚臬像是看怪人似的看着他,还在想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突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身传来,“哒哒哒”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脚步身停止的瞬间,房门 “嘭”的一声被推开,随之而来的是急切多过愤怒的声音:   “yui,他那家伙不……见……了?”   话到后面就变成了疑问,King眨眼看着大床上的两人,特别是看着yui抽烟时悠然的姿态,眉头一拧,突然又关上门,吼了一句:“打扰了!”   “哒哒哒”踩着步子就走了。   姚臬看得目瞪口呆,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他转头看向这个叫yui的男人,本想开口问些什么,却见对方闭着眼,慢慢的吐着青烟,微笑着数:“三、二、一……”   又莫名其妙了!这个男人。   姚臬皱了皱眉,就在这时,那“哒哒哒”的声音再次清晰起来,房门又一次被King粗暴的推开,姚臬几乎是震惊的看着他怒发冲冠的走向自己,一把将他拽下床,对着yui大声说:“yui,不许打他的主意!你碰谁我都不管,但是,他不行!不行!听到没有!不要笑,喂,我说你不要笑。”   yui不但没听他的话,还大笑出来,烟灰抖落在烟缸里,他眯眼看着King,戏谑的说:“King,你简直就像是在宣告他是你的所有物,怎么?你爱上自己了?”   King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看着yui的目光突然转到姚臬身上,“听着,不许接近这只禽兽,挺清楚,你要是再靠近他,绝对会心甘情愿的用刀挖出自己的心脏,还递到他面前,说‘主人请享用!’!所以,绝对绝对不能再接近他,知不知道?!”   姚臬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只觉莫名其妙……   yui掐灭手中的烟,皱着眉一脸委屈的埋怨:“King,你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说,我是好人哦。”   King十分不屑的对他比了个中指,“你何止是好(念第四声)人,好淫、好色、好做,连只母狗你都不放过!”   “King,丽丽是条流浪狗,我只是抱它回家养而已。”yui很认真的辩解。   “养?有谁养狗还往狗的屁眼里塞核桃的,你去死。”King相当鄙视的抛去一个卫生眼,脱下外套往姚臬身上一盖,“走,回去!该死,通告要迟到了。”   姚臬听着他们的对话,跟着King走出门时,不禁回头看了一眼yui,他只是觉得这个男人好像有着他想象不到的另一面,不然King也不会这么对他的,白天的King,可是很活泼、很可爱的呢。   没想到,yui眯笑着冲他挥挥手,轻声说:“宝贝,晚上见。”   他一愣,忙收回视线,King似乎也听到了这句话,踏出房门前他拉上门柄,冲yui摆了个鬼脸,大声说:“见你个大头鬼!”接着“嘭”将门合上。   姚臬就想,King和yui的关系应该很好吧,不然也不可能随便进出别人的家,那么yui的事情他应该都知道吧?   他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认为奇怪,因为在这个世界中,出现在他周围的人他都认识,从King到老爹、再到姚矢仁,他都很熟悉不是吗?那么。这个与他们关系这么好的 yui,会不会也认识呢?   他虽然没有别的企图,可在听着这句话的King耳里,就变得暧昧了,打开车门的刹那,King突然转身,两手攀着他的肩,郑重的说:   “你不可以喜欢他,他这个人花花心肠,情人一星期换一个,你一定会伤心的,不要动心,知道吗?”   姚臬听着觉得很诡异,King怎么会这么想?“我只是想知道他的真名而已,就像你的名字和我的名字一样……”   King睁大眼,难以置信的说:“你该不会真的动心了吧?”   诶?   “不、不是,这个……”   “不行就是不行!我宁可你喜欢vesion也不要喜欢yui,啊对了,把vesion介绍给你吧,虽然他这个人比较冷血,不过,一定会让你发现比yui好的人其实有很多的!”King自说自话,全然不顾姚臬连连抽搐的嘴角,匆忙将姚臬推进车里,自己坐上驾驶座,油门一踩,车呼啸而去。   不知是该说姚臬傻呢,还是该说他反应迟钝,直到车子路过两个红灯,他才猛然惊醒,忙抓住King的手腕,震惊的问:“你、你刚才说什么?把vesion介绍给我?!”   King好奇地望了他一眼,然后收回目光盯着马路,“是啊,vesion是我表哥,和yui是一届的,虽然他没yui 漂亮,但是他绝对比yui忠心,如果你喜欢的人是他,我也没什么怨言了,不过……恩……到现在为止我还没见他有过女朋友或者男朋友就是了,哎,总之你赶快把对yui的感情收回来……”   后面的话姚臬基本上是听不到了,满心欢喜的只想着:终于有机会光明正大的接近这个世界的姚矢仁了!他要把握,他要把所有的功力发挥出来,一定要让他再一次爱上自己,在自己的那个世界,姚矢仁已经取妃立后,在这个世界,姚矢仁是单身,而且从来没有交过情人!   这是老天给他的机会,让他完成死前的诺言的机会,一定一定、绝对绝对要把握。   第三个红灯的时候,King把车停住,忽然兴奋的叫道:“对了!你跟我去影棚吧,今天vesion应该会来,这个广告是他代理负责的,好,就这么决定了。”   “真、真的?”马上就能见到他了?哈……   姚臬激动得心脏直跳,脸微红起来。King收敛了笑容,看着他的脸,不容自主的捏了捏,好奇地问:“话说回来,你怎么会在yui的床上?你什么时候认识他的?什么时候跟他回家的?他没对你做什么吧?不,他大清早在抽烟,如果不是做过,他是绝对不会抽烟的,他把你做了?!”   “没、没有,我醒来的时候他就那样了。”姚臬忙摆手,额头上滴下一颗大汗。   看样子King是把昨晚的事都忘了,人格分裂后会失忆吗?应该是吧,昨晚他变得暴躁时,连是谁允许他穿他的睡衣都能忘记……   姚臬突然好奇,究竟是什么事使King非要用人格分裂来忘记或者发泄呢?   没多久,车子停在一栋高耸入云的大厦前,King将车子里放着的几件衣服丢给他要他换上,接着就带他从正门走了进去。   姚臬看到很多人向他们点头,哦不,应该是向King点头,看来他在这里的地位也是很高的,想想也是,他可是最红的明星。   坐上电梯的时候,King在翻看手机,姚臬稍微知道一点拿东西的作用,是用来联系人的,他瞥去一眼,看不懂上面的图标,也就不再去看,只是回身望着玻璃窗外越来越小的建筑,有种飞天的感觉。   “King,告诉我吧,yui的名字到底叫什么?我真的没有其他的意思。”他随口问了问,听到King低沉的“恩”了一声,忙回头看着他。   “他叫付云,是我国首富。”第五十八章 Vesion主动邀约   King似乎还说了什么,姚臬又暂时性的失聪了……   付云,首富,首富,付云!   yui竟然是浮云?为什么长相相差这么多呢,而且还会说话,他的世界里的付云,是害羞得像含羞草一样,一碰就脸红的家伙,yui却是会将内裤给他看,还问他“想看得更清楚吗”的男人。   虽然这个世界里,自己、老爹、姚矢仁的性格都和他所知道的他们相差很远,但至少长相还是一样的,唯独付云,这是为什么呢?   还没想明白,他听到“叮”的一声响,电梯的门打开,King拍了拍他,示意他跟上,才走出去几步远,他的视线就被站在前方的男人吸引住了。   太快了,完全没做好心理准备,姚矢仁出现得太快了!   他抿着唇,僵硬的将手握成拳,他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砰、砰、砰……激烈得他想窒息。   跟着King走到vesion面前的时候,King是耷拉着脑袋的,噘着嘴小声嘟囔着什么,只是他听不见而已。   vesion的眉抽搐了一下,不温不火的说:“十六分三十四秒,乘以十,就是你今天丢掉的报酬。”   King不以为然的摆摆手,似是习惯,“知道了知道了,vesion,给你介绍一下,这家伙是……”   “我知道。”vesion打断他,随后转身走进影棚,“去化妆,三十分钟后开拍。”   King无奈的耸耸肩,“这就是vesion,金牌律师,也是MC娱乐公司的执行总监,别误会,其实他没这么难相处。”他拍拍姚臬,而后跑向化妆间,“你自己到处转转,我得去准备了,如果迷路,随便找个人问就行。”   姚臬随口应着,King的身影还没消失在视野,他的目光就已经看向影棚的大门,踌躇着、思量着,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开门的声响引起棚里所有人的关注,一个身材很火爆的女人扭着翘臀走过来,红艳的唇稍稍噘起,见姚臬愣在门口,便拍了下他的肩,不满的说:“King,发什么呆,还不去换衣服,二十三个人等你一个,你干什么去了?”   “不,我……”   “他不是King。”唯一一个没有回头看他的人,也就是 vesion,在这时回头对那女人说,“mendy,去化妆间催King,不要让他在镜子前照太久。”   叫mendy的女人又上下打量姚臬几眼,喃喃自语着:“这就是传闻中和King长得一样的男人啊,恩哼……”她笑了笑,绕过姚臬走出影棚。   其他员工继续埋头干起手头的工作,vesion站在摄影机旁,一动不动,也不知在看什么。姚臬只能看到他的背影而已,见旁人不再理他,他倒比刚才自在许多,可还是小心翼翼的走到vesion身旁,无声的傻笑着,不说话、也不去碰vesion,只时不时瞄一眼他的侧脸。   vesion两手架在胸前,盯着台子上的超大屏幕,时而转头看一眼旁边准备彩光灯的工作人员,接着又抬头看上方准备雪花道具的帮手们,像是完全忽略姚臬的存在一样,不论是眼神,或是眼角的余光,都没在姚臬身上停留片刻。   姚臬有些失望的低下头,心有不甘的磨着脚尖,却又不知道该同他说些什么好。   他不是那个姚矢仁,不会见到他就对他大叫“亲亲、抱抱”,也不会时刻注意他,时刻想着怎么占他的便宜。回想起来,当初的姚矢仁令他那样厌恶,可是现在,他很是希望身旁的男人这样对他。   又想犯贱了?   他皱了皱眉头。   这时,mendy 带着King走进影棚,vesion侧头瞄了一眼,拍拍手,“灯光、摄影师就位。准备开拍。”说完又将手架回胸前,仍旧面无表情。   姚臬就想,这家伙难不成是石像?想从他脸上看懂他的情绪,比让仇段禁食一个时辰还难。   King走过他身旁,朝他眨了眨眼,“不要太专注的看我,不然你回爱上我的。”   姚臬抽搐着嘴角,一阵虚汗。他还没自恋到爱上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男人。不过看King打扮过后的装束,很容易让人想起童话故事里的妖精王子,特别是他戴上的假耳朵以及精致的长条耳环,更有种毁灭性的妖媚。   King走上台子,和另一个打扮得非常清纯可爱的女孩一起拍起MV来。   屏幕忽然亮起,显示的是延绵的冰山,台子下方的地面也同样亮起来,显出一片白茫茫的平原,画面如真如幻,看去,让人身临其境,错以为自己真的处在这样的环境里。影棚上有人在洒白色的碎片,看上去就像白雪纷飞似的,King抱着女孩旋转,恋人笑靥如花,接着,King放下女孩,将她拥在怀里,温柔的吻上她的红唇……   “cut。”vesion面不改色的喝出声,台上台下的人纷纷转头望向他,包括姚臬,他却只盯着台上的两人,低沉的说,“给人感觉过于突兀,演技太烂,你们扮演的是禁忌恋中相爱的两人,一个身为恶魔之子,一个是天使,私会的情况下,要更兴奋、更小心才对,太松散!不合格,重拍。还有,恶魔是大胆的,这么想是没错,可是天使要保持纯洁的心灵,必须给我害羞起来,King,吻一个人不是你这种吃毒药一样的表情,既然这么别扭,吻额头就行,别发愣,重来!”   King松开女孩,悻悻的退下台,等待摄影师调好胶卷继续拍摄。   姚臬虽然不太明白拍摄具体是什么概念,但是听vesion这么一说,就觉得刚才看见的一幕确实不像是两个身份对立的人在相爱。想着不禁暗叹vesion的敏锐,他偷偷瞄去一眼,却看见vesion眼中迅速闪过的一种情愫,道不清,解不透。   待得一声“action”过后,拍摄继续。   姚臬听到身后不远处几个员工小小声的在讨论 vesion,不由得竖起耳朵听。   ——又来了,每次vesion在,King就要NG几十次。   ——对对,vesion对King,好严苛呢。   ——这你们就不懂了,就是因为对King的期待很高,所以才希望他做得更好,vesion一直都很关注King的成长哦。   ——恩,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King的MV和偶像剧,vesion一般都会在,特别是言情类的,vesion总说King的感情表演不到位,而且每次都说King吻别人就像吃毒药一样别扭,就让他亲脸蛋或者额头。   ——但是只要vesion负责的戏份,都很大卖呢。   ——对啊……   一些词姚臬听不懂,可大概的意思他是懂了,vesion对King很关注,这当然,他是King的表哥嘛,而且如果一个吻真的像吃毒药那样,绝对要换个方式表现啦,谁愿意看你吃毒药时的脸呢?   想着,姚臬不禁浅笑,惯性的朝vesion瞄去,而这一次,他对上了vesion的眼眸。   心跳突然停了半拍,他怎么都没想到一直将他视若无睹的vesion会突然这样看他。脸上的温度在上升,一瞬间,他慌了神。   “你晚上有没有时间?”vesion的唇动了动,好听的声音就这样飘出来,姚臬呆愣片刻,忙答:   “有、有的,我很闲,King一睡着,我就只能看电视了。”   “恩,昨天的事今后不会发生,不用担心,安眠药我已经买好了,今晚把你的时间留给我。”vesion说完,走到摄影机后,又叫过一声,“cut!”然后开始长篇大论。   姚臬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他那句“今晚把你的时间留给我”!   心脏跳得他几乎窒息,从没想过自己会因为男人的一句话而兴奋到这种程度。心头小鹿撞过来又撞过去,撞向南边又撞向北边,他低头玩着手指,不停的傻笑。   vesion主动约他,这是他做梦也没想到的事,一夜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对于他来说,可以做很多爱做的事,这是他在这个世界里和姚矢仁建立关系的第一步,无论如何都要表现好。话说回来,他一直以为昨晚vesion只注意到King,只将King带走,全然不知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的vesion,猜出了他所担心的事。   看来真就像King所说,他并不难相处。   在影棚的拍摄持续了一天,午饭也是在这里吃的,工作人员送来盒饭时,vesion还在教训King,姚臬知道坐进角落独自慢慢吃,持续到拍摄结束,vesion再没对他说过话,也没再看他一眼,这让他突然觉得之前听到的话是一种错觉,一种幻想。   好在结束后,vesion让King和窑内坐上他的黑色轿车,姚臬才有了一种真实的感觉。   King疲惫的靠在座椅上,若不是vesion一直同他说话,恐怕他早就入梦去,姚臬坐在后座,看着两人明明没有对视,却对对方的行为举止了如指掌,顿时觉得自己好像是多余的?   到家的时候vesion把安眠药递给King,随口交代几句就坐回车里,回头看见姚臬还愣在原地,再看vesion的车也停着,便摆了摆手:“vesion让你去的话就去吧,跟他在一起我也没什么不放心,但是。”他歪头看向车里的vesion,“记得把他送回来,我还没允许他在外面过夜。”   “真的?恩,我走了,King,晚安。”姚臬兴奋都来不及,哪还管得了什么条件,连连答应下来转身坐回车里,朝King挥手。   ——————   一小时后……   姚臬看着面前摆着的一份牛排,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失望,本以为vesion会带他去他家,或者有些什么暧昧的举动,可这些通通只是幻想,vesion带他来到这家高档餐厅,点餐、用餐,烛光摇曳。   他从没这样吃过食物,牛排旁边的刀叉他都没用过,可是看vesion的样子似乎不太难学,他小心翼翼的拿起来,皱眉看了几眼,始终下不去手。   “不用在意吃相,知道你不会用这种东西,我才订的包厢,随你怎么吃。”vesion看出他的为难,便淡然的解释,却没看他,依然很认真的切着牛排。   姚臬低声应着,学着他的模样切眼前的肉。   包厢里的空气都快停止流动,气氛怎么都无法让人舒服起来,虽然牛排很美味,姚臬却一直皱着眉,vesion在那之后一句话也没说,甚至是在吃光自己盘里的东西后,只是叫来服务员倒上红酒,慢慢的品着,眼神也不知是在看哪里,而且像是在想事情。   烛光在他脸上摇曳,将他的五官照映得格外深刻,姚臬有些呆愣的看着,第一次发现,姚矢仁的脸原来这么吸引人。   vesion挑眉看了他一眼,接着又瞄了一眼他盘中的牛排,放下酒杯,终于开口:   “之所以约你出来,是想让你帮个忙。”   “帮忙?”vesion竟然有事相求?   “你知道King晚上不能工作,最近他拍摄的一部连续剧很多场景需要真实的夜景,摄影棚里的高密度宽屏不能满足我所需要的意境,因为这一点,已经停拍三天,这样下去对我们的损失太大,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会提供和King演出时同等的报酬,只想请你代替King,拍摄这一部连续剧的夜戏。”   “要我……演戏?!”替King晚上工作?   姚臬听得目瞪口呆。   “怎么,演不来?”vesion的畚⒚ 校圃诔靶Α?   “不,我可以。”如果拒绝,是不是代表没有机会再像这样与他相处?是不是代表不能和他越走越近?   他不想放弃这样的机会,可以待在他身边的时间越多,他也就会越关注自己,可能……会像另一个姚矢仁一样爱上自己,不,不是可能,而是他一定要,一定要让 vesion爱上自己。   这个世界中的演戏他不懂,也从没刻意尝试过,但是,他见过演戏演到无人能比的境界的人——古冥。他多么完美的演着正义,骗了所有人,也骗了他六年的感情,这就足够了吧。   vesion似乎很满意他的回答,取出湿纸巾将手擦了一遍,“吃饱了没?”   姚臬愣了愣,忙点头,虽然他盘里的牛排还剩一半。   vesion也不多说,起身就朝门外走, “现在跟我去影棚。”   “现、现在?”姚臬诧异不及,vesion已经走了出去,他忙起身去追,心里那个滋味任谁都无法了解。   原来他主动约他,就为这种事……   去影棚的路上,vesion接到一个电话,姚臬从他的谈话里得知,是yui打来的,于是又想起那张漂亮得脱出凡尘的脸。   vesion将他带到影棚后,他才发现工作人员都还在,原来,vesion早就同他们讲过这件事,只为了让他答应,才亲自带他出去吃饭,留下员工在此等候,只有vesion说姚臬不来,他们才可以回去,否则,哪怕等到半夜,也必须待在影棚里。   姚臬一是愧疚不已,负责人跟他讲剧情时他格外认真,由于他是初次拍摄,所以vesion决定今夜暂时不出外景,让他在影棚习演。   开拍时,姚臬专心致志,力求每个动作都做到位。所需要拍的是武打片,每一次对打他都感到力不从心,直为自己废去的武功叹息,他也因此NG了好几十次,vesion的眉头越蹙越紧,喊“cut”的声音越来越响亮,也越来越愤怒。   可想而知,姚臬是个彻底的外行,这样赶鸭子上架能有多少成效?   凌晨两点三十五分,一个片段也没拍上。员工开始小声抱怨,谁都没去在意姚臬疲惫的身心。   直到影棚的门被人推开,一个儒雅轻快的声音响起来:“Hi,我给大家带慰问品来了。”   yui很突兀的出现在摄影棚里。   想来yui是很受欢迎的,他一出现,员工全都围了过来,除了姚臬和vesion。   yui将手里大袋小袋的实物塞进几个人手里,唯独留下一个暗红色的盒子,朝姚臬走去。   “宝贝,饿不饿?”他毫不客气的坐在姚臬身旁,将盒子递给他。   姚臬疑惑的打开,才发现这是一个高档盒饭,里面的菜还冒着热气,香味扑鼻而来,本来还不怎么觉得,这么一闻,肚子立刻空虚了起来。   yui忽然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他一惊,本能的后缩。   “宝贝,累了的话就说,我带你回去。”yui冲他眯眯笑,声音柔和得像潺潺流动的水。   “我还不累。”姚臬低声答道,拿起筷子开始扒饭,他是真的饿了。   不远处,vesion冷眼看着这一幕,一向不爱管闲事的他就这样走来,看着yui,冷冷的问:“你来干什么?”   yui也不觉别扭,翘起二郎腿,将手肘撑在膝盖上,托着下巴看着vesion幽幽的笑,“来看看宝贝。”   vesion没再问话,只是皱了皱眉,转头看着狼吞虎咽的姚臬,莫名的吼了句:“准备开拍!”   “啊?不是吧……vesion哥……”   员工仰天长叹,尽管如此,也还是放下手中的食物,拖着脚步走回自己的岗位,姚臬忙放下饭盒,抹了抹嘴,向戏台跑去。   另所有人心惊胆战的是,就在姚臬走上戏台,vesion即将喊“action”的瞬间,影棚顶上的大灯忽然落下,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妖孽头上……   “糟糕!”几个员工惊叫着跑上前,托起姚臬大叫,“快叫救护车!”   “等等。”vesion制止正要拨电话的人,“他不是King,但是外人看来他和 King没有区别,如果去医院,会引起不必要的风波,明天King会照常来影棚,这样会对他的日常工作造成影响。”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难道不管这个人的死活?   员工面面相觑,一时间谁也不敢开口。   姚臬忽然觉得很好笑,他以为 vesion再怎么冷血也不会见死不救,可是现在他终于明白,这个男人的眼里,只有工作,一切以工作为优先考虑,只要是会影响工作的,哪怕涉及性命,他都要踟蹰。   对待这样的vesion,他忽然没了自信,自己什么都不是,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暂时的演员,替King表演夜里的戏份,一旦演完,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此断开,再无瓜葛。King说他不难相处,对,确实不难,可是,他从一开始,就不打算和他只是相处,而是要相爱,现在看来,这像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头好疼,血顺着眼皮流下,他看见眼前的姚矢仁面无表情……   就在这时,yui决然走上前,从员工手中接过姚臬,取出纸巾抹掉他额头上的血,向来眯笑的他,此时此刻竟是一脸严肃。   “vesion,既然你不想照顾他,就不要阻拦我。”兴许是知道vesion会对他的行为有所阻拦,所以他在横抱起姚臬的瞬间就放出了这样一句话,而后瞥了一眼vesion,大步流星的走出影棚。   姚臬还不死心的扭头去看vesion,然而,这只是让他本就失去的信心跌进谷底。vesion侧身看着yui带他离去,淡漠、不屑,甚至有着轻松的神色。因为不用照顾这样一个伤患,不用麻烦他,所以才轻松?   姚臬自嘲的笑了笑,心里却还在想,要怎样才能那张脸上出现惊慌的神情……   可是他没有足够的时间想清楚就昏了过去,脑袋上流的血液愈加骇人,yui马不停蹄的冲向自己的车,小心的将姚臬放到后座,吻着他的额头,笑着说:   “宝贝,如果我在明天中午十二点前把你救醒,你要以身相许哦。”   说罢,他关上车门,坐上驾驶座,朝着自己别墅飞驰而去。   半路上,他拨了近十分钟的电话终于有人接听,他也不急,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拿着手机,笑眯眯的对电话那头的人说:   “到我家来,我这有个重伤患者,恩,要快哦,如果他明天十二点前醒不来,你就得去陪阎王聊天了。” 第五十九章 情人赌约   姚臬感到有一双手在他身上游走,这种感觉和他上一次他醒来时一摸一样,他知道自己又爬上了YUI的床,而且这个男人对于他的胸脯和大腿相当满意,来来回回怎么摸都不嫌烦厌。   头疼的像是要裂开,他皱了皱眉,感觉脑袋上有东西束着自己,正欲伸手去摸,YUI柔软的手指从她的大腿根部直线向上,摸到他的喉结,摸上他的嘴唇。    “宝贝,我知道你醒了哦,我赢了呢。”   姚臬睁开眼,看到的果然是YUI眯笑的眼睛,“你指的是什么事?”赢?   YUI的手指描绘着他的嘴唇的轮廓,贪婪的享受着别样的柔软,他俯身凑近,呼吸轻轻的喷在姚臬的脖子上,一阵燥热。   “你答应了我,十二点前醒来,就会以身相许,现在是十一点三十六分,宝贝,你的身体,很诱人。”说着,他在姚臬的下巴上轻啄一口,然后抬起头深情的望着他。   “我几时答应你了?”她怎么不记得?“看我伤成这样,难道你还想蹂躏?”YUI浅浅的笑,摸着他嘴唇的手指移向耳垂,“当然不是,只要你承认,等你伤好了,我们再做。”   看来他也不是完全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姚臬笑了笑,温红的眼一眯,他说:“做吧,现在。”   “什么?”YUI难以置信,“你的伤很严重,不怕裂开?”   “更严重的伤我都体验过,这不算什么。”姚臬垂眼看着他,用浅笑回应着他的浅笑。   YUI脸上的惊讶渐渐收敛,抚摸着姚臬耳垂的手愈发的温柔,你也不知道他看着哪里,眼神有些迷离,却始终柔情似水,“第一次见到你时就知道你不是一个能忍受寂寞的人,但是啊,第二次见到你,你竟这么服帖的跟在Vealon身边,你爱上他了?”YUI的手指移回姚臬的胸前,在心脏的地方不停的画圈,笑意渐浓。   姚臬笑而不答。   YUI也不追问,低头舔了舔姚臬的脖子,继续说:“我始终觉得你若是长发,会漂亮得像只妖精,为什么不降头发留长呢?那样的话,我会被你迷倒的……”   “也就是说,我现在的样子还不足以让你喜欢?”姚臬反问着,面无波澜,头忽然乍疼,他迫不得已,皱了皱眉头。   YUI听他这么一说,忽然笑得很灿烂,手停在他的乳头上,不摸也不挠,他撑起身,笑盈盈的盯着姚臬的眼,戏谑的说:“你这小家伙,故意的?”说罢,他俯身,轻柔的咬住姚臬的唇,边吸允着那片柔软,边将舌头探进深处。   姚臬缓慢的迎合着他,双手勾住他的脖子。轻轻的将他的脑袋往下压。他并不是真的想做,知识想把昏迷前看到的Vesion冷漠的表情抹去,他受不了那种眼神,那种看去毫无感情。甚至可以说是绝情的眼神,他要迅速的遗忘。   或许还有另一个原因,Yui救了他,两次之多。不论出于那一种情面,他都得还他这个人情,他不想欠谁,如果只用自己的身体就奶奶感还掉,那再好不过,更何况。 Yui对待一个床伴顶多只有一个星期的热度,对他来说。真的再好不过。   Yui的吻很柔,很细腻,想是故意在挑逗他的情欲一样,始终没有过分激烈的苗头,只是细致的舔尽他口腔里的每一处,舌尖灵巧的2着他的舌。有些瘙痒,欲罢不能,姚臬企图让他疯狂一点,却总会被巧妙的躲过,而后是更温柔的允吸。   这就是Yui,是这个世界的付云。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很久,久到姚臬忘记自己的脑袋还在疼。Yui抬起头时,舔了舔自己的唇。眼微眯,似乎是意犹未尽,可他没继续下去。   “这算是个开始,宝贝,你还欠我很多哦。”Yui笑了笑,轻吻着他的脸颊,然后内躺在他身旁。   该不会真的在替他的伤势着想吧?   姚臬想扭头去看Yui的眼,才发现自己的脑袋已经被疼痛麻木,根本移不动,他只好斜眼看着Yui,看着他的嘴角那道浅浅的弧度。    “早上King来过”Yui闭上眼轻声说,“看到你在我床上,他很生气。但是他一个字也没说就走了,据我对他的了解,他一定是去找Vesion问你为什么会受伤,King很在意你呢。”   “是吗?大概是因为我和他长得一样。”姚臬不以为然的闭上眼,猛然又睁开。   不能闭上,一闭上,满是Vesion的眼神,他呆呆的看着天花板,陷入沉默。   Yui撑起身来,手揽上他的腰,凑近他的脸问: “你,要不要做我的情人?”   “不要。”姚臬想都没想就回答,随后却是戏谑一笑,回望Yui,说,“但我可以考虑让你做我的玩物。你说,你忠诚吗?”   “忠诚?”Yui听完不禁哼笑,“你真有趣,至今还没人敢说我是他的玩物,为你这份勇气,我告诉你一件有趣的事,你要听吗?”   直觉告诉姚臬,这绝对不是一件会让他开心的事,但是,好奇心始终占了上风,他点了头。Yui的手指缓慢的在他的胸前打着节拍,说出的话似乎也跟上了这样的节奏,一字一句,抑扬顿挫:“Vesion他,喜欢性感的男人。”   “恩?和我有什么关系?”姚臬假装很意外,心里却念着,性感?他姚臬的身体。谁敢说不性感呢?   Yui瞥了他一眼,不动声色的将揽在他腰上的手收了回来,边玩弄着自己的手指,边说:“还有件更有趣的事,Vesion他,喜欢King。”   “哈哈。”姚臬就这样笑出声来,全然不顾忽然疼痛的脑袋,“V扼死哦内?就那个冷血的Vesion?他怎么可能有喜欢的人。你别开玩笑。”   Yui的淡定令姚臬彷徨,他小心翼翼的看他。却发现他正在点烟,袅袅青烟腾起,带着尼古丁特有的味道,刺激着他的鼻子,熏疼了他的眼睛。Yui啄了一口烟嘴,抬头看着天花板的壁画,笑,那样自信,“宝贝,要不要跟我打赌?你可以去试探Vesion,如果他不喜欢King,就算我输,但是,如果你探到的是他的真心,那么......转头看着姚臬,眯起眼,“做我的情人。”   直觉在告诉姚臬,这个赌,不能打!绝对不能。   只因为Yui的笑容过分灿烂,那是一种即使用天下人的性命来赌,他也绝对有把握不会输的笑容,面对这样的Yui,更何况是同Vesion相处了十几年的Yui,他拿什么来赌?凭什么来赌?   凭......他是姚臬!是让姚矢仁神魂颠倒的姚臬   “我跟你赌!”义无返顾,哪怕明天是世界毁灭   Yui微愣,随后轻声笑着,幽幽的,绵绵久久。   当晚,姚臬顶着伤,强迫Yui带他去了影棚,员工不在,Vesion不在,等了将近一小时,Yui才让Vesion从家中飞驰出来,当人员到齐时,Yui已经走掉,姚臬独自一人面对二十来人的团队,深深的鞠躬。   “对不起,昨天的事我也有责任,本来可以躲开的,因为其他事分心,耽误大家时间,今天我会努力的!”   众人惊叹,身负重伤,还要排演?这可是武打片哦。   “不行。”瞧,Vesion是不可能同意的,“以你的状况,不可能拍出我要的画面,回去。”   “不试一次你怎么知道?一次也好,如果这一次还是让你不满意,那么我自己回去,不麻烦你多说!“姚臬抬起头,目光炯炯。   Vesion看着他的眼,久久没有移开,当所有人憋得快要窒息时,   只听他低沉的说:“准备开拍。“   员工几乎是震惊的愣在原地,互相换了几个眼色才确定,他们没听错......于是匆忙的跑到自己的岗位,开始准备器材。姚臬一脸坚定的走想戏台,员工在整理道具期间,他始终闭着眼,呼吸一会儿重一会儿轻,造型师上前替他戴上假发,换了一件简单的长袍。   没多久,设备准备完毕,Vesion没有再继续等下去,直接喊了一句“action”!   姚臬猛然睁开眼,将脑海中想起的剧情全都化成自身的动作......   时间滴答着过,久久,Vesion抬手,“Cut!”   员工们不由得吞了一口唾液,心想:果然还是CUT了。   姚臬站在戏台上不停的喘气,视线有些模糊,可他依旧比值的站着,身体没有一丝摇晃。   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他结束了,这时,Vesion走到摄影机旁,大声说:“说过多少次,迎击之后回身反击,速度一定要快,你那是什么龟速?被击中头部的表情不错,保持,重拍!”   重拍,意味着,Vesion认可了他的努力。   员工们个个都在掏耳朵,他们没听错?Vesion在夸人?难以置信,于是掏玩左耳掏右耳。   姚臬高兴的勾了勾嘴角,头眩晕起来,他不予理会,假装正常的揉了揉太阳穴,抹去额头的汗水,摆好姿势,准备重新拍过。   怎料,他的对手,本已同样摆好姿势,却在开拍前忽然站直身体,指着他说:“喂,你流血了。”   姚臬这才伸手去鬓角,果真,血从假发中渗出来,将他的鬓角渲染得火红,他豪气的一抹,大叫:“来!”   对方脸一沉,不再多话。   接下来的一小时里,Vesion的每一句“Cut”都让人心惊胆战,却也是疑问百万,姚臬依然稳稳的站台上,坚持,坚持,坚持。   无论他的视线多么模糊,他凭借记忆将自己的动作,将对方的动作记熟、熟稔的做着每一个动作,哪怕是吊维亚,他也不皱一下眉头。他知道,他需要得到他的认可,他需要他对自己刮目相看,若不能做到这一点,就无法离他更近一步,呀要入他的眼。首先,必须让他知道自己很重要,并不是随便一个谁就能替代,或者并不只是替代King的一个夜间演员,他要让他,对自己有所期待,甚至比起King来说更高的期待。   员工们个个大汗淋漓,为他捏下数十把汗,小心脏提在嗓子眼,片刻也没松懈过。一些后勤人员在角落里又开始小声讨论恰......   ——你不觉得Vesion对他太宽容了吗?一直喊cut,又还让他继续拍   ——不是啊,你见过Vesion这么久才喊一次cut 吗?King拍的时候总是两三个动作就cut呢。   ——说起来你们不觉得奇怪?Vesion今天每喊一次cut,既批评他,也表扬他,我从没见过Vesion表扬谁,可他今天一直在表扬耶。   这些话姚臬听不到,但是Vesion确实听在耳里,他只是向角落的女人们侧目,于是,杂音消失了。   十一点半,Vesion拍了两下手,高声宣布:“今天到此为止,收工!”   几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姚臬更是突然放松下来,头一震,脚一软,他瘫软的滑落,预期落地地疼痛并没有传来,Vesion第一时间冲了台接住了他。   他想笑,但是已经没有力气勾动嘴角。   他想说,但是已经没有气力启动嘴唇。   他只能想,这第一步,算是成功了......   血顺着他的脸一路下滑,脏了Vesion的手。染红了他白皙的脸颊。   Vesion抱住他,边晃着他不让他昏迷,边说,“我叫Yui过来,你等等。”   姚臬一听,忙扯动他的衣角,摇头,摇头。再摇头。   Vesion不再说话,横抱起他走出了影棚,没一会就将他放到自己车上。踩下油门,面不改色,“我送你回King的家。”   该死。   姚臬真想骂他,都什么时候了,为什么他就不能把他带回自己家?   他纠结的眉眼,满心不甘,咬牙坚持着抬起手,一点一点的解掉自己身山个的戏袍。   Yui说——Vesion喜欢性感的男人。   他对自己的身体。信心十足。   当戏袍解开,他将半边袍子拨下臂。敞开衣衫,露出雪白的胸膛。   深呼吸,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洋他浅笑着拍了拍前座的Vesion。Vesion并没有完全回头看他,身子却是旁倾斜,眼珠向后瞄着。   他歪头一笑,如花似玉。   “Vesion,我性感吗?”第六十章 King的秘密   Vesion突然踩下刹车,车子尖啸着停在马路边上。   强大的惯性冲击使得姚臬没能稳住身,“咚”一声滚落在地。   “疼……”他痛苦呜咽着,身体一动也不能动。   Vesion闭上眼,手抚上自己的额头,似在叹息,片刻,他回身托起姚臬。一边替他重新扣上衣服,一边将他扶上座椅。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管你想什么。都不要再乱动,否则明天下不了床的人可不是我。”Vesion不冷不热说着,系好最后一个扣子,笃定的看了姚臬一眼,坐回驾驶座。   姚臬呆楞的坐着,眼睛久久才眨一下。他无法忘记刚才一瞬间的触感,Vesion的手指触碰到他的肌肤,冰凉,像凝结千年的冰雕,激起他一阵战栗。Vesion的手很镇定,没有丝毫颤抖,他替他系衣服时,目光从未游移,只看着服装上的纽扣,纵使他的肌肤如何晶莹剔透、如何白嫩细滑、如何充满诱惑,他不屑多看一眼。   自己……不够性感?   他垂下头,身体随着车子的震动微颤。   还是……不够妩媚?   他伸手摸了摸头上的假发,突然为自己失去的长发感到心疼。   ——你若是长发,会漂亮的像个妖精……   yui是这么说的,可是Vesion连多看一眼都嫌麻烦。   或许,是因为自己不是 King?   他抬头看向Vesion,那个驾着车的男人,面无表情,目光始终盯着路面,像一个机器坐在座位上。   可是,即使不是King,一样的身体、一样的相貌,好说歹说,也不能这样冷淡才是。Vesion,并不喜欢King。   他浅笑着,为自己悟出的答案感到高兴。   没过多久,车子停在了King的别墅前,Vesion下车,打开车门把姚臬扶下来,搀着他朝门走。   姚臬时不时瞄一眼他的侧脸,月光在他脸上打下淡淡的光晕,美好得叫人心醉。就像King能自由进出yui的家一样,Vesion很轻易的打开了别墅的大门,按下开关,昏暗的大厅顿时富丽堂皇。   “你住哪个房间?”Vesion替他脱掉鞋,扶着他往二楼走去。   “先去King的房间,我需要一件睡衣。”姚臬轻描淡写的说着,小心翼翼的看Vesion的表情。   他确实需要一件睡衣,可这不全是他要进King的房间的目的,明明已经得出结果,Vesion不喜欢King,可是,谁能告诉他心底荡漾着是不安情绪是什么?   Vesion没再说话,悄然打开King的房门,开启最暗的一个灯,熟练的走向衣柜,打开,翻找衣物。一切那么自然、那么流畅,就像是在自己家中一样,他对King房间里的东西如此熟悉,这么多个一样的柜子,他却能一次找中藏着睡衣的那一个。   姚臬不安的皱起眉。   大床上,King背对着他们,鼾声低沉平稳,定是吃了安眠药,不然,这番声响就会把他吵醒。姚臬回头看去一眼,眉眼纠结。   Vesion已经找到睡衣,取出来塞进姚臬怀里,轻声关上柜门。就在这时,King翻了个身,鼻息长长的呼出来,他挪着身子,半趴在床上,被褥不经意的滑下肩,玉雪似的肩臂裸露,锁骨那样诱人,他的嘴唇不自觉的奴了奴,惬意的发出“嗯~”的一身沉吟。   揽在姚臬肩膀上的 手突然抓紧,随着床上人儿渐渐平稳的呼吸逐渐松开,姚臬惊愕的回头看向Vesion,如同晴天霹雳似的看到冰山美男在一瞬间,蹙起了眉头。   Vesion他……有反应?   只因为King的一个翻身?   他看出Vesion在忍耐,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虽然已经不再用力,却是僵硬无比,像一个没有肉包裹的骷髅硬生生的搭放一样。   心,凉去半截。    Vesion深呼吸了一口,半推半拉的将他搀出房间。   “换好睡衣,我替你包扎一下伤口,明天我会叫yui带人来给你治疗,今晚不用乱动,等你伤势好转,再去影棚。”Vesion的口吻一如既往的镇定,仿佛刚才出现的僵硬只是错觉。   可姚臬知道那既不是错觉、也不是自己的幻想,而是事实,Vesion喜欢King,喜欢到不敢去看他的睡颜、不敢在他房间里多待一秒钟、不敢听他熟睡时的沉吟,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怕自己兽性大发?还是说,怕自己隐藏的感情曝露,会给King造成困扰?   因为珍惜,所以不敢去触碰,害怕失去,所以压抑在心底。   是这样吗?Vesion。   姚臬始终垂着头,任凭Vesion像领迷路的孩子一样将他带回自己的房间。   像这样送他回来,替他包扎伤口,与他接触,全是因为职责?一个领导对负伤员工尽职尽责的照顾?还是说,因为他住在King的家里,是King身边的人,所以,他要照顾好?   不管是那一种可能,都这样无力。   姚臬,你还有什么好坚持?    Vesion拍了拍他的肩,见他不愿说话,便转身朝外走,“我去拿绷带,你快换好衣服。”   “等……等。”姚臬没有抬头,说出来的话带着死一样的沉重,“我有话……对你说,”   Vesion侧身望他,意思便是有话快说。   事到如今,他唯一能做的就是……   “Vesion,我喜欢上你了,怎么办?”   告白。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因为King不知道Vesion喜欢他,如果知道,他就不会特地把Vesion介绍给自己,还说宁愿他喜欢上Vesion也不要喜欢yui。 King,这是你自己送走的幸福……   空气在沉淀,仿佛快要凝结。   气氛僵得像坟地,姚臬的手渐渐握紧。   “所以你刚才在车上的举动,就是因为这个?”Vesion没有任何起伏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凌厉的气息。   “嗯。喜欢你,想让你……抱我。”姚臬抬起头,对着他灿烂的笑。   “是吗?我明白了。”Vesion点点头,转身……走出房门。   “Vesion?”姚臬的笑冻结在脸上,他听到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什么叫“我明白了?”明白了,然后呢?   ……   他无力的倒在床上,闭上眼,笑的惨淡。   脑袋一阵嗡鸣,他知道假发里面已经被粘稠的血糊得乱七八糟,他没有心情去摘下这个东西。可是,好疼,好疼,真的,好疼。   杜子腾,你的继承人出现了……他和你一样,不管我怎么主动,也是不屑一顾,他比你还残忍,没有断然拒绝,却是用一种缄默的方式让我自行崩溃……   “呵……”姚臬傻笑着,眼角湿润。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Vesion那特有的磁性声音响在耳边:“叫你换衣服,你躺着做什么。”   姚臬睁开眼,看见的是拿着一些药瓶和绷带的Vesion,心口一颤,他勉强支起身子,“我以为你走了。”   Vesion坐在床边,边伸手去摘他的假发,边说:“我说要去拿绷带替你包扎,要走,也是包扎完以后的事。”   “嗯,谢谢。”姚臬钱钱的笑,随后又黯淡下来,她说,“vesion,如果你不是因为愿意接受我的感情,就不要替我包扎。”   说着,他转头望着他的眼,他也毫不回避的看着他,四目相对,一个是渴望的等待,一个是沉静的无情。   他看到Vesion渐渐合上眼,撇过头,放下手里所以的东西,起身,大步向前走……   没有多余的动作,没有余味的回望,他就这样走掉。   姚臬顿时垂下头,自嘲的笑,“一样的长相、一样的身体、一样的声音,我……输在哪?”   眼角的余光看到Vesion的脚步停了半拍,随后再度坚决的踏向回家的路。   他倒向柔软的大床,将脸埋进凹陷的床单里,不住的笑。   姚臬,你真傻,如果不说出这样一句话,还能让他温柔的给你包扎伤口,结果是你自己放弃了机会,把他推向遥不可及的彼岸。   那又如何?怜悯的施舍,他不要。   输给自己的感觉,很……糟糕。   他忽然很想念自己的时间,想念死前看到的九双湿润的眼眸,那才是他能够拥有的感情。如果是他们,一定不会让自己这么难过的吧?    “唉……要怎样才能回去……”他叹息着,在痛与闷中,纠结的沉睡。   翌日,姚臬被一阵惊天动地地的咆哮声惊醒——   “总之你快点回来!那家伙再流下去就要休克了,喂,爸,喂喂喂喂?做、做、做、做你妹啊!快点,大清早的,你就跟仇叔说,要是不放你回来,我里面过去把他做了!”   接着,他听到“啪”一声响,似是某个东西被摔碎的声音,而后“哒哒哒”的脚步声传来,房门被人蛮横的推开,King基础的朝他奔来,离他越近,脚步也就越慢,到他面前时,稳稳的站住,却是气喘吁吁。   姚臬像看怪物似的看着他,这家伙怎么莫名其妙?   King见他呆呆的模样,突然一楞,忙攀住他肩,做死的晃,晃得姚臬头晕眼花,似乎还能看见满天星斗……   “喂喂,你没事吧?不会是傻掉了吧?说句话,这是什么?”King急得跟什么似的,伸出三根手指放到姚臬眼前,认真的问。   姚臬脸上顿时划下三条竖线, “三。”他答。   没想到,King抱住他,就差没痛哭流涕,“呜……可怜的家伙,连这是手指都认不出来了,脑袋很痛吧?Vesion那混蛋,我绝对饶不了他!别怕,老爸一会儿就回来,他会替你处理好的。”   “你……”姚臬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 “你在耍我吗?”   King支起身,吐了吐舌头,笑得一脸灿烂,“开玩笑,别介意。不过看你流血流成这样,吓死我了,没事就好,咳,至于你第二次接近Yui,这个我不怪你,他在第一时间替你处理了伤口,不过话说回来,你如果觉得晚上代替我去演戏很累,就不要去,不要在意 Vesion,他也不会勉强你的,对了,你觉得Vesion怎么样?是不是比Yui好?”King滔滔不绝,像是憋了很久似的一口气说完,然后睁着眼等姚臬的答案。   姚臬无奈的叹息,面对一个根本不知情的情敌,他要怎么恨啊?   “Veaion有喜欢的人,所以我……”放弃?他哽咽,没说出口。   “不可能啊,我从没看他交过男女朋友,不可能啦,你听谁瞎说。”King一脸坚定。   “就是因为都没交过,才可能啊,唉,算了,很难跟你解释。”姚臬掩面叹息,“我现在特别想回到自己的世界,有什么办法呢?”   这里并不属于他,他本来就是多余的一个,何必再逗留?老天为什么要让他来到这个世界……为什么……   好疼,为什么脑袋这么疼。   King一副很认真在思考的模样,没一会儿又兴奋的抓住他的手,“对了,2我想到一个可行的办法。”他装神秘的嬉笑着,故意顿了顿才继续说,“你说过你是因为自杀才穿到这里来,那……你再自杀一次,也许就穿回去了!”   才燃起的希望火苗瞬间被一泼冷水浇灭,姚臬觉得问King这种问题的自己真是个白痴!   “King,憬裨趺凑饷葱朔堋?   “你看出来了?哈哈,我告诉你,那个 Vesion啊,那个工作狂Vesion,竟然说放我两天假!而且,他告诉我你因为受伤心情不好,我就逗逗你,怎么样,好受点了没?”   姚臬愣了愣,不禁冷笑,“因为受伤?呵……说的也是,我好多了,谢谢。King……”他犹豫一会儿,最终还是大胆的问了出来,“如果Vesion喜欢你,你怎么想?”   King依然笑得灿烂,和之前的他并没有什么区别,“那是不可能的事,他们都知道我喜欢想Mendy那样的女人。”   Mendy?哦……就是那天晚上第一个出来把我认错成King的女人。   “这么说,你不喜欢男人……”   “当然,我是直男。”King眨了眨眼,而佛像是才想起什么,脸色一沉,笑容黯淡了,“但是,老爸说我有双重人格,一到晚上就会很暴戾,会强暴男人……想想就觉得恐怖,所以,我一直害怕伤害到你,还好到目前为止我都没对你出手,放心,以后也不会。”   姚臬顿时汗颜……King,其实你已经出过手了,只是你不记得而已!   “King,我能不能问一问你双重人格的原因?”   “原因?……不知道,老爸也没说过。”   “那……你记得六年前,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吃那种药的吗?”姚臬突然觉得自己很专业呢,竟然可以问出这么犀利的问题。   “嗯……应该是春天吧,桃花开得很漂亮,四月……嗯,四月十三?”   果然…… 很相似。   姚臬低头想,自己在桃花灿烂的季节里遇见了古冥,被这段感情缠绕了六年,而King,他也是在桃花遍布的季节遇到了某件事,发生了人格分裂……   “King,你能想起来六年前四月十日至十二日的事情吗?”他有翻过墙上的挂历,已经知道这个世界里的月份是怎么个意思。   他看到King拧着眉认真的思考,嘴里一直念:“四月十号……四月十号……”   突然,只见King瞪大双眼,眼白种迅速窜上几根血丝,接着就见他抱头蹲地,大声嚎叫:“啊——”   “怎、怎么了?King?”姚臬手忙脚乱的下床去扶他,不料自己的脑袋也是一阵晕眩,身体不由得前倾,恰好将King压翻在地。   “滚、滚开!”King疯似的挣扎在他身下,猛然曲起脚踢在他的小腹上,拳头毫不犹豫的落下,疼得他浑身麻痹,他忙开口:“King,你怎么了,别、别打,很疼,我不是故意的。”   可是King似乎听不到他的声音,不停的哭喊着:“别碰我,滚开,给我滚开!从我身上下来!滚——滚——滚!”   姚臬惊慌的爬到一旁,再不顾自己的疼痛,握住King颤抖的双手,急切安慰:“King,是我,看清楚,你怎么了?别慌,是我,我是姚臬。”    ……对和自己长得一样而且同名同姓的人说出名字,感觉很怪异,King听不见,一个字也听不见,即使没人压在他身上,他也在挣扎,在颤抖,额头上渗出细小的汗粒,渐渐布满整个身体。   姚臬一时半会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在这时,一个沉稳的声音传来:“发开他,离他五步远,不要靠近。”   他回头一看,原来是老爹,哦不,是King的爸爸回来了。   姚程风戴上白色手套,从口袋里取出一个棕色小瓶,在姚臬离开King 的瞬间快步上前托起King,将瓶中的药片塞进King嘴里。   “那个……”姚臬不知道现在该不该问,可是他掩藏不住自己的好奇, “难道六年前,King被……”   “楼下有你的礼物,刚才我替你签收了,你先去取,我看你还能走动的样子。”姚程风打断他的问话,口吻有些冷淡。   姚臬抿紧唇,很清楚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King的虽然不再挣扎,可是他缩在姚程风怀里不停颤抖,脸色苍白的像个死人……   “好吧,不过,等我回来,请你一定告诉我。”   说完,姚臬转身朝楼下走去,才走到楼梯的一半,他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住,脚步越挪越慢,最终停了下来。   大厅里,满是大簇大簇的玫瑰,红艳艳的一片,映红了他的脸。   第六十一章 第一千朵玫瑰,穿回去的办法   玫瑰花的海洋,大概就是现在这副情景。   一串跳动的和弦铃声从花丛中飘溢出来,姚臬下意识的快步走去,小心翼翼的在遍地的花束中寻找声源。   在客厅中央最大簇的玫瑰中,他找到了一个闪着彩光的小巧物品,拿起了才发现,这个东西叫做手机,他正响着好听的音乐。脑海中回想起的是King玩弄手机的模样,姚臬学着他的样子,随手按了个键,然后将手机贴上耳朵……   “宝贝,早安,昨晚睡得好吗?”手机那头传来Yui的声音,温和的像风一样。姚臬微愣,嗯啊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恭喜你,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情人了呢,宝贝,我给你一次反悔的机会,你要吗?”   “情人?”姚臬诧异,猛然想起自己和Yui的赌约……   ——如果你探到他的真心,那么,做我的情人。   对,他输了,他得到的答案是Vesion喜欢King,根本不屑他这个和KIng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没想到这件事这么快就传到了Yui的耳朵里,是 Vesion告诉他的吗?像告诉King一样,说他因为受伤……   呵,真好笑。   “Yui。”他轻轻叫了一声,“这些花是你送来的吗?”   “当然,这些都是送给宝贝你的,九百九十九朵红玫瑰,宝贝,我爱你哦。”Yui的声音始终那样温和,滋润着他的耳朵,带给他如沐春风的暖意。   姚臬感到很温馨,因为从来没有人送过这样的礼物给她,即使是在自己的世界里,也没有。他低头看着红艳艳的玫瑰,笑靥比花娇艳。   “Yui,你会容许我把身体交给你,把心留在别处吗?”如果是Yui的话……   “嗯……?”Yui在沉吟,半晌,他柔声说,“我容许。但是你得答应我,如果有一天我抓住了你那颗逃亡的心,你的身体一定不能从我身边逃开。”   “可以哦,Yui,我做你的情人。”姚臬欣慰的笑起来,他似乎可以看见,电话对面Yui那双眯笑的眼眸。   如果是Yui的话…… 应该可以让自己得到安慰吧。很过分么?用Yui的温柔,来治疗被Vesion伤了的心?   姚臬的笑黯淡下去,目光有些呆楞的盯着玫瑰,这时,Yui的声音传来:“宝贝,晚上来我家,我会叫人去接你,记得带上第一千朵玫瑰。”   第一千朵?   姚臬顿时傻眼,刚才他不是说九百九十九吗?这么多玫瑰,他怎么知道哪一朵是第一千朵?   Yui已经挂断电话,手机屏幕黑下来,姚臬忙低头寻找,却被眼前的鲜红晃得头晕目眩,突然,他看见,在刚才放着手机的那簇玫瑰中间,有一个黑色的窟窿,他俯身去看,震惊的发现,那哪是什么窟窿,分明是一朵玫瑰……   一朵黑色的,玫瑰。   黑得那么纯净,像一个无底黑洞,深深的吸引着他的视线。他小心翼翼的将这朵玫瑰丛一束红玫瑰中抽出,不小心被花杆上的刺扎到了手指,猛的一缩手,血珠滴在黑玫瑰花瓣上,迅速滑进花蕊,立刻,黑红相交,带着一种毁灭性的妖娆。   这就是第一千朵玫瑰?   看着手中的花,不知怎的,姚臬的心脏狂跳两下,呼吸几乎停止在这一瞬间。   姚程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面前,也不去看满厅的玫瑰,只是镇定的说:   “我有话跟你说。”   姚臬这才回神,点点头,两人拨开一些玫瑰,找到沙发坐下,姚程风给他倒了杯茶,他也不客气的端起来就喝,眼角的余光小心翼翼的瞄着对方的每一个表情。   “我不想绕弯,所以我就单刀直入的说,King的事,你不要再过问。”   “为什么?他……”   “King 六年前的记忆,被他自我封闭了,你如果强行让他去想,会伤到他的大脑,会对他造成不可预计的伤害,他是我儿子,,他的事情我最清楚,所以,请你这个外人不要再过问。”   姚臬一时间目瞪口呆,外人,对,他确实是外人,可是这么多天的相处下来,他以为……   果然只有长相一样,待遇,是完全不同的。   本以为他会很失落,可是他没有,他望着姚程风,忽然冷笑起来,“对于一个一个月都不回家照看儿子的父亲,我能对你说些什么呢?”他并不想挑起仇恨或是怒火,只是觉得奇怪,“你刻意不回家,难道不是因为不想看到晚上的他吗?我听说你是知道六年前发生什么事的,为什么你不愿意把原因说出来,我们可以救King,可以让他恢复正常生活,让他……”   “闭嘴。”姚程风低吼打断他, “那件事,是他一辈子的阴影,不可能抹去,只要他能平安的生活,我觉得就够了,不需要你来告诉我怎么对待儿子。”   “我只是想让 King变得正常,也许,这样我就能回到我的世界。”他和King,太相似,老天让他来到这个世界,难道不是因为要帮King吗?让King走上更辉煌的道路……   “这就是你在这边最想做的事?”姚程风忽然反问他,接着蹙起了眉,“我的一个朋友告诉我,十五年前,他也遇到这样的事情,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男人出现了……”   “什、什么?”姚臬震惊,“然、然后呢?那个人是怎么回去的?”   竟然有和他一样遭遇的人?   “他完成了一件他在那个世界无法完成的事,某一天清晨,消失了。”   “什么叫在那个世界无法完成的事?是什么事?告诉我、告诉我!”姚臬惊喜至极,冲上前抓住姚程风的手,就差没双膝跪地。   姚程风推开他,撇头继续说,“我不知道,但是那个朋友告诉我,穿越过来的男人,一直有一件非常想做的事,如果在他自己的世界,他绝对办不到,可是在这边,他做到了,之后就消失了。”   “非常……想做的事?”姚臬重复念着这句话,愣愣的想,自己非常想做的事是什么?、   “如果你想做的只是帮King拾回那段痛苦的记忆,我看你就放弃回去的念头怎么样?我是不会允许你伤害他的,对,现在把话说清楚,我希望你能搬出这个家,不要再和 King见面,离他越远越好!”姚程风忽然转变的语气令姚臬茫然失措。   搬出这里?他……还能去哪里?为什么要让他和King不见面?难道想让他恢复正常人的生活就有这么大逆不道?还是……老爹想刻意隐瞒什么?   “如果……我、不愿意呢?”他试探的问,只见姚程风猛然起身,扯了扯自己的西装,冷眼看着他,好不怜悯的说:   “那很抱歉,我会让警卫把你送走。”   “呵。”姚臬浅笑,他站起身,与姚程风视线平行,“你这样生气我接近他,想隐藏什么呢?”   姚程风不答,只抿紧嘴唇。   “罢了,不管怎么说,我也只是这个世界中多余的,谢谢你告诉我穿越回去的方法,至少,我还不是空手而去。”姚臬礼貌的点点头,准备离开,不想此时,King出现在楼梯口处,打折哈欠,一脸睡意。   “什么空手而去?你要去哪里?”King问他,而后蹙紧眉头看着满厅的玫瑰, “这是谁送来的?切,让我想起了Yui。那家伙无聊到每次找到情人都会送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还没说完,他就瞪大眼,冲进玫瑰丛里抓住姚臬,愤恨的问:“难道你和Yui……”   “嗯,他是我的情人。”姚臬笑了笑,有种无力的苦涩。   “情——人?!!我对你说的话你都忘了?Yui不管对谁,都只有一星期的热度,他总是见一个爱一个,他的情人满世界都是,你竟然做他的情人?你脑袋秀逗了?还是被灯砸成白痴了?”   姚臬见King激动的掐着他的手臂,不禁皱了皱眉,拍掉他的手,握紧自己手里的黑玫瑰,“King,并不是做情人就是爱上对方,有时候,我们只是互相取暖,来赶走寂寞和心酸罢了。”   “有我在,有Vesion在,你寂寞?心酸?既然如此,你上店里随便找一个来一场一夜情也行,就是不要找Yui,我听说他对他的情人好到百依百顺的程度,本来不爱的,在一星期里也会爱上他,我不想看到一星期后你哭泣的脸!”King何其激动,更多的是愤怒,他吼叫着,咆哮着,恨不得将姚臬的手臂掐断,将他的腿打断,这样以来他就不能去和Yui见面。   “虽然他做朋友是没的说,但是绝对不会是一个好爱人,听我的话,不要接近他,如果他缠着你,我可以把你藏起来,保证他找不到!”King说完,拉起姚臬往楼上走。   一旁,姚程风愤然走来,挡在他面前,“King,松手,让他走,我不希望有外人待在这栋房子里。”   King恼怒,“为什么?你刚才跟他说了什么?我不许他走,就这么简单!反正你也不会在家里住,多一个人有什么关系,去找你的仇段,别回来!”   “仇、仇段?”姚臬惊悚的瞪大眼……   老爹跟仇段?   这是什么组合……   还在想, “啪”一声脆响响彻整个客厅,姚程风已然愤怒,扬着眉,垂下手,愤然的将King拉着姚臬的手拽开,顺手推开姚臬,“我说不许就是结论,谁也别想更改。” 他看向姚臬的,是一种理性的眼神,“我想你也应该明白,刚才是你同意离开的。”   姚臬很想笑,可是他没有,他只是点点头,闻了闻手中 的黑玫瑰,“嗯,当然,我会离开这里,但是,并不代表我放弃那件事,只要有可能,我就会调查下去,找到原因,然后,回到我的世界。”   King根本听不明白两人之间的对话,“那件事”是什么事?他转过身,正要问,却是突然睁大眼,恐惧的指着姚臬手中的黑玫瑰,颤抖的问:“黑、黑玫瑰,是Yui送给你的?”   姚臬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黑玫瑰,点头,“是啊,怎么?有什么不对?”   King就这样倒吸一口凉气,挺起的胸脯忽然垮下来,“是吗?他把黑玫瑰送给你……他竟然会送黑玫瑰给你?全市只有他家的玫瑰园培育这种玫瑰,他从来没有送过人,连我和Vesion想摘一朵,他都会翻脸,现在他心甘情愿的送给你……也许……也许他真的……”   “那家伙有时候会很奇怪,我曾经问他为什么把这种花当作宝贝,他说他听得到黑玫瑰的声音,他说我要摘黑玫瑰的时候,黑玫瑰在惨叫,大声说不要,所以他不让我和Vesion摘,他还说如果有一天他摘下了黑玫瑰,一定是因为黑玫瑰叫他摘下自己送给某一个人……现在,黑玫瑰在你手上,虽然只有一朵,但是,你知道它包含的意义有多大吗?Yui可能……可能真的爱上你了……”   姚臬怔怔望向手里的玫瑰,眨巴着眼,而后突然嬉笑,“很有趣 的故事,我会记住的。King,听你这么说来,是不打算拦我了?”   King一愣,“不,绝对不是,让我先确定Yui的想法,你再去,不然,我……”   “King,我和他之间,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姚臬摆摆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然后望着姚程风说,“我刚才说的话,请你记住,那么,再会。”   说罢,他朝大门走去,尽管身上还穿着戏服,头上还带着假发,假发里的血液早已风干,凝结,脑袋时不时还会阵痛,可是这些,不足以让他回头,他永远不可能卑微的乞求谁让他寄宿,永远不可能明知对方嫌恶自己,还死皮赖脸的在他家里混吃混喝。   走到门口时,他似乎听见King在对他大声说:“黑玫瑰的花语是——你是恶魔,且为我所有。”   “恶魔?”他笑了笑,吻上黑玫瑰,“我只不过是一只妖精……恶魔根本就不是我。”   他不知道应该去哪里,脑袋上的伤愈合的速度有点吓人,他在公共厕所里摘下假发时看到,除了昨夜流出的血凝结的模样很恶心以外,伤口几乎已经成一条疤痕,不去触摸,就不会有痛楚。   好像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身体的自我修复能力突发猛进,就连上次被King带去九泽,遭到那样对待,第二天醒来时也没觉得后庭有异样,为什么呢?   他用清水洗干净头发,将假发丢进垃圾箱里,走出厕所时,他就后悔了。   一群少女突然尖叫着朝他跑来,嘴里全是King这个名字。   啊啊,他忘记,King是大明星。   于是他一路狂奔,躲进阴暗的小巷,慢慢的看着夜幕降临。   他该去哪里?这个世界,哪里才是容得下他的地方?Yui说晚上会叫人去接他,可他不在King的家里,他还能找到他吗?   好狼狈,姚臬,你真狼狈。   他将头埋在膝间,自嘲的笑着,黑玫瑰在他手里微微颤抖。   不知不觉,一道明亮光线射进小巷,姚臬顺着望去,却被这道过分刺眼的光线扎疼了眼,忙低头,揉着眼眶。   “是伤患就要有自知之明,随便在大街上晃荡的伤患,没人会怜悯你。”熟悉的声音,带着犀利的冷漠。姚臬震惊的抬头,看到一个高大的黑影遮住了刺眼的光线,也不知怎的,他鼻子一酸,眼眶晕红。   “Vesion……”他轻轻的念着他的名字,念完就笑,笑完继续念,“Vesion……”   “不要像个白痴一样坐在角落里,出来,我是来接你去Yui家的。”Vesion背对着光线,根本看不清他的脸,姚臬却很清楚的看见他朝自己伸手而来,于是他也就着魔似的伸了只手出去。   依旧是冰凉的指温,他却觉得温暖无比,Vesion刚握住他的手,就将他一把拉起,朝车子走去。   姚臬浅浅的笑着,泪水缩回了瞳孔里,他坐上车,看着Vesion很绅士的给自己关门,然后绕过车身回到驾驶座,好奇的问,“Vesion,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Vesion关上门,发动车子,当车子平稳的驶在大路上,他才回答:“Yui给你的手机有定位系统,可以随时查到你的位置。”   “是这样啊。”姚臬转头看着窗外的霓虹灯匆匆闪过,目光却如此暗淡,“Vesion,今天开始,我是Yui的情人,现在过去之后,就没有机会后悔,你不拦我么!”   厚厚的玻璃窗隔绝了一切喧嚣,车里安静得针落有声,姚臬听到Vesion一下又一下平稳的呼吸,看着窗上映出的自己的脸,心碎的笑。   “Yui是认真的,证据就是他把黑玫瑰送给你,既然他是认真的,我和King就不会拦你,不得不承认,让Yui认真对待的人,这个世界上还没有,曾经我和King说过,Yui爱上的人,将会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你该高兴。”很难得Vesion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姚臬心想,自己是不是应该高兴呢?   “幸福是两个人的事,一个人,办不来。”他看着自己的脸,一字一句的开口,而后瞄了一眼黑玫瑰,转身,将玫瑰递到Vesion面前,似是戏谑的说,“Vesion,我把黑玫瑰送给你怎么样?我不太懂花。”   Vesion没有侧头,眼珠也没丝毫移动,只是看着路面,他说:“我不要。”   “是吗?”姚臬悻悻的收回手,将黑玫瑰放在鼻前,闻着淡淡的花香,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情人的倾诉,他低喃,“我的身体在Yui那里,我的心在你这里,即使你现在视若无睹,如果有一天,你看见了,觉得我有资格待在你身边,你只要抬起手抓住它,将他放在你的心脏上,我的身体自然会奔向你……”   车停了,姚臬朝窗外望,看见的是Yui家那座辉煌无比的别墅。他笑了笑,回头去看Vesion,对方按下车窗,点燃一支烟,将烟吐向窗外,只淡淡的说了一句:“去吧。”   心莫名的被撕裂一道口子,疼得他满眼金星。   姚臬低下头,忽然倾向前,勾住Vesion的下巴,将自己的唇堵了上去。Vesion几乎同时就抬手推他,他却固执的压着他的唇,不愿松开,直到记住那片柔软、那层冰凉、那淡淡的烟草味,他才坐下,笑着说:   “Vesion,这是谢礼哦,谢谢你亲自把我送到Yui身边!”   说完,他打开车门,头也不回的走去。   没想到,Vesion亦是同时打开车门,在他车的另一面,叫住他:“等等。”   挽留吗?   姚臬站住脚,没有回头,他害怕看到 Vesion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   “……”身后的人在沉默,竟然在沉默。   姚臬正想问,对方却又突然开口:“没事,你去吧。”   呵,真好笑,Vesion,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回头,看到的只是Vesion 侧头抽烟的情景。像是毫不介意……   其实本来他就不需要介意什么,要去Yui那的是姚臬,不是King。   “Vesion。”姚臬叫他,就见他转头望来,“如果今天收到黑玫瑰的人是King,你还会送他过来吗?”   他看到Vesion指间的烟蒂在燃烧,长长的烟灰跌在车顶上的时候,Vesion闭上眼,慢慢坐回车里,姚臬只听得很轻的三个字:“一样的。”   一样?会会是一样吗?   车扬长而去,黑玫瑰诡异的凋落一片花瓣。   姚臬怔怔的望着车影消失在尽头,手垂下,眼神落寞的像被人遗弃的孩子,这时,一只手蒙上了他的眼,另一只手从他身后搂住他的腰,嘴唇在他脖颈上轻轻擦过,呼吸温热。   “宝贝,才开始,你就想出轨了吗?”Yui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嫉妒的味道。   “Yui,我的身体,已经来了。”姚臬只浅笑,轻描淡写的说着,手盖上搂着他的腰的手。第六十二章 做情人的第一夜,真相靠...   “恩,身体来了,心跟着Vesion的车走了。”Yui低头小声地在姚臬耳边呢喃。   姚臬嘴一撇,像是不高兴他的口吻,“你说容许的。”   “当然,我只是要确定你的心的位置,捕捉的时候,才不会费那么大劲。”Yui轻笑,却似是生气地将姚臬扳过身,勾起他下巴就要吻去。   唇近在咫尺,他停下了,眉尖不易察觉的轻蹙,手指抚弄着姚臬的唇,笑,何其妩媚。   “用餐前和我洗个鸳鸯浴怎么样?”   “好啊,我无所谓的。”姚臬桃花眼一眯,桃花泛滥。   Yui也没再多说什么,带他进了别墅,姚臬这才想起,来过这里几次,都没好好看看呢,这大得不可思议的地方,进门就是一个华丽的大厅,但是什么也没有,笔直的走道尽头是一个向上的阶梯,两侧更是有同样的阶梯如月亮似的玩下来,整个气场顿时恢弘许多,他看到两排服装一致的女仆沿着走道而站,恭敬地朝Yui低头……   就像姚矢仁登基一样,大臣们都是这样迎接他的。   他没有亲眼看到,但是老爹唠叨多了,也就可以想象出画面了。   Yui带他来到的浴室相当大,虽然之前在King家里他已经惊叹过,不过要和这一处比起来还真是小巫见大巫。   刚走进去,Yui就松开他,替他脱身上的戏袍,他不禁握住他的手腕,“我自己来吧。”   “好。”Yui点头,随后摇响一个铃铛,一个女仆优雅地走来,他吩咐几句便关上了浴室的门。   姚臬将身上衣物脱在地,直至走向浴室,怎料,Yui突然叫住他,“等等,我改变主意了。”   “什么?”姚臬回头,他清楚地看到Yui漂亮的眼眸闪动着欲火,不禁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笑了,“我的身体一直都很漂亮。”   “所以我才改变主意,我们淋浴。”Yui走向喷头,拧开开关,温热的水洒下来,他脱掉外套。转身朝姚臬张开双臂,“宝贝,过来。”   姚臬笑了笑,径直走去,刚靠近,就被Yui猛然拉过抱在怀里。   “头还疼吗?”Yui轻声问着,手边抚摸着姚臬顺滑的头发,便将他的脑袋往自己肩上靠。   “不……恩,疼。”姚臬有些含糊地答着,稍稍昂着头,让谁打在脸上。   “没关系,明天就会好的。”Yui亲吻着他的脖子,将话题转移,“你知道黑玫瑰的花语吗?”   “知道,King告诉我了。”   “是吗。”Yui轻笑着,抱着姚臬的手越来越紧,“像这样拥抱,我似乎等了很久……”   “昨天到今天呗。”姚臬不以为然,顺手将脸上的水抹去,然后再让水重新洗刷自己的脸。没想到,Yui突然把他勒紧,勒得他觉得自己的腰快要断掉,血液似乎都被阻断了循环……   “Yui?”他诧异。   Yui的头埋在他肩上,很深很深,长发被水流冲散,凌乱的扒在他脸上,惟独那性感的薄唇,格外引人瞩目,他似是隐忍的什么,低低地吼道:“不,像是瞪了千年!”   “千年?你在说什么呢,Yui?”姚臬蹙紧眉,有些难受地伸手去推Yui,但是怎么也推不开。   Yui就这样抱着他,呼吸越来越紊乱,“我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第一次见到你,就有种冲动,要抱紧你,要吻你,要爱你,我的灵魂不断地渴望接近你,就好像,上辈子我本就爱着你,却没爱到一样……”   姚臬听着就想笑,可一张嘴,水流进口腔里,加之被Yui抱得太紧,呼吸不够顺畅,他猛咳起来,Yui忙松开他,边拍他的背问:“怎么了?宝贝,没事吧?”   “恩,没、没事……”姚臬向后退一步,没让水再刺激他的喉咙,“其实在我那个世界,也有一个人叫做付云,可是他和你长得一点也不像。”   “真的?那他也爱着你吗?”Yui睁大眼。   “恩,他说他喜欢我。”那夜,在十三号卧房,付云对他告白,他却蛮横地推开了他,还让他被古冥打得奄奄一息……   “大概我承载了他的意识也说不定。”Yui轻笑,手自然地摸上姚臬的脸,“其实黑玫瑰不是我摘下来的,是昨天我去玫瑰园跟它说你的悄悄话时,它自己掉来的……这是一种天意,也是黑玫瑰自己的意识,它告诉我,要把握你。”   听起来很荒谬,也很荒唐,但是姚臬并没有去怀疑,也没有去追问,只是用一个笑脸回应他的话,脑海里响起King所说的事情,不知怎的,渐渐变成姚程风所说的事情。   穿越过来的男人,要完成一件最想做的,而且在本来的世界不可能坐到的事。他所要完成的,究竟是什么呢?   如果问最想做的,当然是与这个世界中的姚矢仁相爱,可是,在原来的世界,他也可以做到不是吗?姚矢仁爱他,只不过是立后了……这个世界的姚矢仁,爱着另一个自己。   “宝贝,你在想什么?”Yui的手指抚摸着他的唇,轻柔地拨弄着,双眼迷离。   姚臬忽然就被他的目光震撼,曾经有多少人,看着这样的他,露出这样的眼神,他却不为之动心,如今他又看了,为什么会觉得有些感伤?Yui像是把感情都注入瞳孔里一样,看着他的身体,仿佛又是看着他的心。   “Yui,你知不知道我怎么才能回去?”他莫名其妙地就问了出来,为什么呢?因为觉得,Yui或许知道……   Yui的手指停了下来,定定地望着他,“宝贝,你这么快就想逃开我了?我们才刚刚开始。”   “不,我只是……想念一些人。”姚臬低头小声说,没一会儿又抬起头来笑,看着Yui很开心地笑,“Yui,抱我。”   Yui宠溺地看着他,嘴角飞扬,他刚上前两步,怎知,姚臬盛满水的手忽然一抬, “哗”一声,谁全泼在他脸上……   “哈哈,笨蛋。”姚臬奸计得逞,捧腹大笑。   “小妖精,竟然调戏我?”Yui生气似的说,笑却愈加灿烂,他突然摘下喷头,对着姚臬的肚子喷去,越是接近喷头的水温度越高,姚臬惊叫着向后退,笑容不曾退却。   “啊——别、别,Yui,好烫,我错了啦!”他边笑边叫,边叫边后退,他就不信Yui能拉着喷头一路追来,Yui确实没带着喷头追来,却是突然扑上前,将他扑倒在地,手不停地挠着他的腋窝。   “哈哈哈哈……好痒,Yui……”   Yui不理会他的叫喊,右手继续挠着,左手伸去握住姚臬挣扎的右手,渐渐,十指相扣,同时,他停止了一切动作,笑意绵绵地望着姚臬温红的眼眸。   姚臬被他突如其来的温柔惊住,一时间呆得像个木偶,地面传来一丝冰凉,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Yui的右手手指悄然爬上他的嘴唇,轻轻地拨弄。   “为什么呢,这么想吻住你……”他慢慢俯下身,凑近姚臬。   姚臬感到嘴唇上燃起一团火,Yui炽热的目光正是那导火索……   “Vesion的味道,已经洗干净了……”随着Yui低沉的呢喃,两唇紧紧相依。   姚臬情不自禁地闭上眼,莫名地感到体内热流涌动,那是一种他说不上来的感觉,Yui的吻那样轻巧、那样温柔,带着第一次吻他时的那种轻盈,又隐藏着不易觉察的狂热,他吮吸着他是舌,细致地舔逗着他敏感的舌尖,像对待一件易碎品似的小心翼翼。   “嗯……Yui”终于找到机会吐字,姚臬唤着他的名,嘶哑的声线让一切隐忍的冲动爆发,Yui握紧他的手,疯狂地将他口腔中的唾液一饮而尽,鼻息缠绕,两舌缠绵悱恻,姚臬几乎在这样的温柔中沉醉……   他宁愿沉醉,也不愿再这时候响起Vesion冷漠的脸,可事实是他脑海中浮现的是自己强吻Vesion的瞬间,想起的是Vesion唇上的冰凉和柔软,Yui和 Vesion一点儿也不一样,Yui的手很温暖,他的唇也带着沁人心脾的温热。   好舒服……   本该,是这样的。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觉得愧疚……因为从Vesion那里得不到,所以才来Yui这里索取?好卑鄙,好过分……   更过分的是他竟然在Yui吻他的时候想着Vesion!   唤醒他意志的是Yui的身体反应,小腹上,一个硬物正抵着他,比起身上的水温,那东西的热度更让他觉得烫人。   “Yui……”他有些愧疚地叫出声来,刚好Yui起身,他看到那对眸子里的愤怒。   对,愤怒,Yui竟然在生气。   “看来我高估了自己的忍受能力。”Yui这样说着,起身将头发拨到脑后,抓过墙上的浴巾围在身上就要出门。   “Yui?你为什么生气?”姚臬疑惑地问。   Yui没有回头,姚臬却看到他的手紧紧抓着浴巾的一角。   “宝贝,这不关你的事,我只是在为自己说得到却做不到生气,洗完之后会有人送衣服过来,不用担心。”   “等等,Yui,我没听明白。”   “你的心不在这里我知道,你会在我吻你时想别人我也知道,本来是打算暂时不去在意的……宝贝,我在餐厅等你。”Yui说完,开门走了,留下姚臬一个人,盯着地上的喷头,发呆。   等到姚臬在女仆的带领下来到餐厅时,那里已经没有Yui的身影了,有的是一桌子丰盛的菜肴和几根燃烧了一半的蜡烛,始终侯在餐厅等他的女仆上前告诉他:   “主人回房了,他让我告诉你,他累了,你什么时候想睡,让我带你去其他的房间……”   “恩,谢谢,但是不用了,我今晚去他的房间,能带我过去吗?”姚臬礼貌地回了个微笑,女仆踌躇片刻,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Yui的房门前,女仆走掉之后很久,姚臬还愣愣地站着,手握在门柄上,始终提不起涌起去开门。   姚臬,其实你可以更残忍一点的,是Yui自己允许你想着别人,只是他没有做到而已,食言的是他,不是你,所以,你没有必要愧疚……本来就是打算用他来疗伤的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会心酸,为什么会觉得难过!   不明白,他不明白!   最终他也没有打开门,只是滑坐在门外,抱着头,将所有的表情埋在双膝间。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打开了,Yui站在门里面,微笑地看着靠坐在墙边的姚臬,蹲身去推,才返现他已经睡着,于是将他报到床上,顺便,替他手伤的脑袋擦了点药。   姚臬被药水的刺痛惊醒,猛然腾起身,额头撞上Yui正准备对他来个晚安吻的嘴……   “啊——抱歉!”他惊呼,Yui只是笑笑,绕道床的另一边,上床,盖被,侧身,假寐。   “Yui。我们不是情人吗?这样冷漠,不太对劲。”姚臬想了想,还是主动地趴到Yui身上。   Yui翻了个身将他抱在怀里,嘴唇贴着他的耳朵,低声说:“宝贝,不用你担心,这一点我也知道,我只是在想,怎么才能把你的心给捉回来,尽快的,让你完全属于我,这样我就不用莫名其妙地生自己的气,好了,睡吧,明天我还要去玫瑰园,黑玫瑰们想我了。”   他拍拍姚臬的肩,然后闭上眼。   姚臬看着微弱的灯光照亮他的脸庞,不禁凑上前偷偷地啄了一下他的下巴,而后偎在他怀里,渐渐入睡。   或许,Yui能给他的,不仅是疗伤……   翌日清晨,姚臬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空荡荡,他突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昨夜Yui的温柔是一场梦,可是,他坐着的是Yui的床,这一点,无法改变。   出房门后的一切行动,都有女仆带领,包括洗漱,吃早餐时,昨晚带他到Yui房间的女仆还在说着一些话,全是Yui的关怀,其实他根本就没听进什么,惟独环绕在耳边的,只有三个字……   主人说—— 主人说……   Yui,你怎能这么细腻地为他想这么多?   塞进嘴里的食物没了滋味,姚臬起身,慵懒地走向客厅,就像待在King家中的一个月一样,他打开电视,两眼空洞地盯着上面的任务眉飞色舞……   就在这时,女仆将无线电话递给他,告诉他Vesion少爷找。   生气几乎是瞬间就回到了他的脸上,他忙接过,张口就叫:“Vesion……”   “……”那边显然是没想到他会这样,沉默片刻,才开口,“伤势好转的话,晚上来摄影棚。”   “哦好,我回去的。”姚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着电话笑成这样,他只知道,Vesion打电话来,他很开心!   “对了,Vesion,关于King六年前的事,你知道些什么吗?”其实他并不想问他这个,可是见他要挂电话,就没话找话地说了。   “不知道,问Yui,当年的主治医生是他派去的。有事忙,先挂了。”   说完他就真的挂了……   姚臬的神色黯淡下来,将电话还给女仆后,继续发自己的呆。   这里的一切都不属于他,这个世界也不属于他,他突然觉得自己要腐朽了,如果在待得久一点,很可能他就变成一个自闭狂!整天郁闷。   他几乎要忘记,曾经的自己是个什么样子,也像现在这样闷闷不乐?像现在这样乖得一塌糊涂吗?   过过,好想你们哦。   他叹息着,靠在沙发上假寐。   假着假着,就变成真的了。   夜幕降临——   一声声的 “宝贝”在耳边回响的时候,姚臬睁开了眼,Yui的脸在他面前放大,睡意未消的他只是含糊地唤了声:“Yui,你回来了。”   “恩!宝贝,下次要睡就回房,在这里会着凉的。我给你买了很多衣服,来试试。”Yui指了指身后排成好几列的女仆人手一件拿着的服饰,笑得很温暖。   “不急着试,Yui,我想问你件事……”姚臬终于有些清醒,坐直了身子一脸严肃,“你知道King六年前发生过什么事吗?”   “恩?为什么问这个?”Yui的笑明显僵了半秒,这没有逃过姚臬的眼睛。   “我想帮他找回正常的生活,让他恢复过来,也许,这就是我来到这边的目的,这样一来我就能回去……”   瞧,他多么正经,可是Yui掩嘴轻笑!   “Yui,你别笑,你肯定知道对不对?”   “恩,我知道。”Yui抿了抿嘴,“但是知道的只是很渺小的一部分。”   “那你给我点提示?”好吧,他退一步还不行吗?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知情人。   “让我想想。”Yui眯笑着坐在他身旁,“这样吧,我告诉你一件有趣的事。”   “又是有趣的事?”绝对是反话。   “恩,相当有趣哦。”看Yui笑得那样狐媚,姚臬只觉寒毛直立,他还记得那天他告诉自己Vesion喜欢King时也是这个表情……   “你现在一定认为King分裂的人格是晚上暴戾的模样吧?”Yui笑着问。   “是啊,难道不是?”……他有不好的预感。   “King六年前是一个校园霸主,打架是没人打得过他,可以这么说,他那时是个小混混,而且和黑社会的几个霸主接班人称兄道弟,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姚臬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你的意思难道是他分裂的是白天这个开朗、活泼的人格?怎么还……”   “所以我说这很有趣,白天,你问他六年前的事他一定记不住,医生替他进行过催眠治疗,他吧那段记忆假性遗忘了。”   “假性遗忘……”姚臬重复着,恍然大悟,“Yui,你是想告诉我,要知道事情真相,必须和夜间的King沟通吗?夜里的他记得所有事情,所以他才会变本加厉的暴戾!因为他憎恨着那件事……”   “宝贝,你真聪明,奖励你。”Yui构筑头的下巴,浅浅地在他唇边吻过,而后笑道,“不过,我劝你最好放弃这件事,你这么去问,一定会被他揍的,我舍不得。”   “那你把医师叫来,让他告诉我!”   “那个医师两年前就出国了,现在是不可能找得到他。”   “现在几点……”   “七点半。”   “啊,Vesion叫我今晚去影棚!”姚臬慌张地站起来,朝那排女仆跑去,随意抓过一条衣服就往房间跑。   “恩……又是Vesion?”Yui浅笑着,端过茶几上的酒杯,女仆立刻过来为他倒上红酒,他抿去一口,目光突然变得犀利,“真的失去找Vesion吗?”   他看着换好衣服匆匆离去的姚臬,慢慢起身,拨通了Vesion的电话。   事实上,姚臬出门前问过一个女仆,King的住所地址,他将听到的地址告诉了的士司机——这是King教他的方法,如果迷路,就坐的士。   没错,他去的不是影棚,而是King的家。   车子停下的时候,他才想起自己身上没钱,还在想怎么办才好,却见司机回头对他谄媚地笑,“你是King吧,不收你钱,我女儿很喜欢你,你看能不能给她签个名?”   签名?   他才不可能懂!   脑袋飞快地转,他取下刚才戴上的项链递给司机,笑了笑,“这个就送给你女儿吧,就说是King送给她的。”   司机乐不可支,点头应了,他这才下车。   别墅里亮着几盏明灯,姚臬刚打开门,就听见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他皱起眉,小心翼翼合上门,走向楼梯。   他知道,他不在家,King不需要吃安眠药,这也就意味着,现在的King,是醒着的,他必须面对这个暴戾的 King,从中得到答案……   尽管他做足了心理准备,可现实依然残酷——   他刚踩上最后一级阶梯,King 的半个身影出现在房门口,阴戾的瞳孔散发着血红的光芒,幽幽地望着他,阴霾的脸上似乎沾着几滴血,仅仅是半张脸,就能让人产生窒息的恐惧。   姚臬对自己说要镇定,嘴唇动了动,刚要开口,突然,King的手飞起,手中小刀直直朝他的脑袋飞来。   “啊——”他惊恐地叫着,蹲身,刀子刺进身后的墙壁,晃了晃,竟没掉下来。   King见状,突然瞪大眼眸,快步朝他走来,他手上抓着的,是几个被他看得面目全非的玩偶,甚至是他自己的手臂,都被刀子划破,残忍地留着鲜血……   “King?”姚臬缩了缩身子,忙转身向下跑,边跑边喊,“King,你冷静!冷静,我是姚臬,冷、啊……”   还没说完他就一身冷汗,禁不住恐惧,大叫出来,又一把小刀从他脸庞呼啸而过,定定地扎在他面前。   King仍旧一言不发,瞪着血红的双眼多多逼近,姚臬的神经就要绷断,他飞快爬起来朝厨房跑,脸上已是惊悚一片,他仍然告诉自己要镇定。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让King冷静下来,他只知道现在的自己无法与这样的King抗衡,抱住小命为优先!   于是,他手忙脚乱地在厨房翻找,刚拿起一把菜刀,就感到身后寒气阵阵,匆忙回头,菜刀直直指向逼近的King。   “不要靠近我,否则……King,你冷静点,我不是伤害你的那个人!”   第六十三章 六年前的真相   “伤害我的人?”King狰狞地笑起来,大手一挥,手中竟多了一把菜刀,“知道的让你,全部得死!”   他大叫着举起菜刀砍向姚臬,姚臬慌乱地用手里的菜刀去挡,岂料力量悬殊,两刀相撞,只听, “当”一声响,姚臬手里的菜刀落地……   “给我去死吧!”King咆哮着,不给他任何休息的机会,快速砍来,姚臬浑身都在冒冷汗,眼看着刀刃近在眼前,他连滚带爬地朝King身后逃窜,刀身几乎是贴着他的手臂下落,狠狠地看在他身后的橱柜上,橱柜震了震,酱油瓶落地,摔得七零八碎,姚臬庆幸自己的反应够快,不然碎掉的一定是自己。   他拔腿就跑,不想King受中国的菜刀忽然回扣,相当低沉的轨道,刀刃在他小腿上割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啊!”姚臬痛呼,脚下一软,身体前倾而去,膝盖重重地敲在地上,发出“嘭”一声闷响。   “King……你冷静点……”他不听地劝慰着狂暴的King,正要爬起来逃出厨房,King忽然抓住他的小腿,奋力一拖,他狼狈地趴在地,回头就见菜刀朝他的腿砍来。   “不!不!King,不要!”恐惧急速蔓延,他惶恐地瞪着眼,不顾一切地挣扎,脚胡乱蹬踢着,企图摆脱King的手的舒服,然而,King抓得很紧,手像钳子一般,死扣着他的腿,狰狞的面孔像一直恶魔,那神情,那兴奋的眼,似乎是在期待着菜刀看在他腿上,血四溅的模样……   “King!!”姚臬仰天大叫,突然发力,脚尖勾住King的小腿,向里猛的一勾……   king的表情顿时变样,从得意变成震惊,再到惶恐,瞬间,他失重地向后倒去,手中的菜刀依然紧握……   姚臬刚送一口气,猛然发现king身后的地板上满是酱油瓶的玻璃残渣,心口一抽,他快速起身,一把抓住king拿着菜刀的手,大叫:“king,小心!”   万万没想到,他这激烈的举动,撕裂了小腿上的伤口,痛,撕心裂肺。脚忽然变得无力,单凭一只手,他拉不回向后倒去的king。   一咬牙,他扑上前抱住king,一手夺过king手中的菜刀,另手捂着king的后脑勺,两人同时坠地。   “啊——”玻璃残渣扎进他的手背,苦不堪言,他咬着唇,不让自己再大叫,他怕刺激到king,怕他再次狂暴,可是,他身下的人,似乎……在颤抖?   他看向king,果不其然,king盯着他,身体不停地颤抖,脸色已然煞白,眼眸里已没有先前的戾气。   “king?你怎么了?”姚臬将地上的玻璃渣拨开,正要抽回自己受伤的手,才发现king盯着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手上的菜刀!   “抱、抱歉,我只是不想让你再用这么危险地东西,我这就放下。”说着,他支起上身,抬高手想将菜刀放回橱柜,岂料——   “啊——啊——啊——”   惨绝人寰的叫声突然响起,king疯狂地挣扎起来,两手抱着头,不停地晃着脑袋,尖叫从他嘴里迸发,似是以吼破嗓子为目的,愈加嘹亮骇人。   “king?!”姚臬忙伸出空闲的手,想让这样的king安静下来,却怎么也没想到,king看到他手上滴下的血,呼吸急促,叫声更是惊天动地。   “滚——从我身上滚开——啊——啊——啊——”   “king,你冷静点,king,king?”   姚臬措手不及,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king为什么突然这样?   脑袋里一闪而过的是昨天在房间里发生的事,他不小心将king压倒,king也是这个模样,只不过,现在更为歇斯底里。   !   姚臬恍然大悟,king害怕被人压倒在地,因为六年前……某个人就是这样对待他……或许,更残忍。   姚臬瞄了一眼手中的额菜刀,又看着自己不停流血的手臂,顿时明白是这两样东西让king如此失控,他忙用菜刀割破自己的衣服,扔掉刀,撕下一块布,将自己的手包扎起来。   “滚开——滚开——不要碰我!不要碰我!为什么……为什么……啊——”   king的声音开始嘶哑,他却已然在咆哮、在嘶吼,姚臬处理好手上的伤,试图将他抱着头的手掰开,却是徒劳,king渐渐蜷缩,身体的颤抖愈加明显。   “king,放轻松,我不会对你怎么样,king,你听得见我说话吗?”姚臬眉眼纠结,边轻拍着king的肩,边想办法让他与自己四目相对。   “滚!滚!滚!离开我,不要碰我!救、救命……为什么你会这么做……啊——”   king说着奇怪的话,惨叫从不曾间断,姚臬拼命地拉扯他的手臂,终于看见他的脸时,他震惊!刚才还那样恐怖的king,现在竟是泪流满面,那双眼里的无助如此明显,痛苦如此露骨,对上姚臬的视线的瞬间,他避开了,泪水狂泻,嘴里呢喃着:“救我……救我……”   姚臬第一次见到这样的king,更是第一次为king感到痛心,他惶恐地低头寻找可以让king镇定下来的东西,这才发现自己始终是一副压着king的姿势——双膝跪地,两腿趴开,king的双腿就在他胯间……   难道?难道——   他忍着脚上的疼,匆忙起身退到一旁。   果然,king的颤抖在退减,king的惨叫声渐渐小去,可他仍旧抱着脑袋蜷缩在地上。   姚臬小心翼翼地将他扶起,看到他苍白的脸,一时不忍,猛然将他抱在怀里。   “king,没事了,听到我说话吗?我是姚臬。现在没事了,不用担心,别怕,别怕。”他逼自己做到最轻、最柔,尽管刚才惊险的一幕幕还在眼前重现,他也温柔地抚摸着king的发丝,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的重复,“king,没事了。”   终于,king沉静下来,抱着头的手渐渐松开,颤抖的饿身体亦慢慢恢复平静,唯有呼吸凌乱不堪。姚臬抱紧他,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king已经冰凉的身体。   他才发现,原来抱紧这个和自己一样的男人,是这么的舒服,为什么,一开始会觉得恶心?   “king,还怕吗?king,没事了,你也抱紧我看看。”他小声地劝慰着,嘴角浮起一丝欣慰的笑。   king起先还是无动于衷,可没多久,他的手勾住了姚臬的脖子,两人紧紧相依。   就在这时,姚臬听见客厅里发出“嘭”一声巨响,随之而来的是急切的呼喊:“king!你在哪里?刚才的惨叫是——”   脚步声有些慌乱,逐渐接近厨房,当来人看见紧抱着的两人,沉重的呼吸,平稳了。   姚臬有些无力地笑了笑,没去看他,只是闭上眼闻着king身上的味道,低声说:   “Vesion,能不能请你扶一下king,我好像,站不起来……”   小腿上的伤口比想象中裂得还要大,血液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   Vesion抿着唇,不声不响地走到他身边,手就这样揽住king的腰,似乎是想把他托起来,他没看见,姚臬嘴角的笑,真的就这样僵在脸上……   “放手。”低低的一声吼,两人都震惊,姚臬更是惊讶地看向怀里的king,却是听见提高了音量的一声“放手!”   “king?” 他疑惑地叫一声,忙松手,“已经没事了吗?”   king抬头,脸上已经没了任何恐惧和惊慌,他笃定地看着姚臬说:“不是叫你放手。”   Vesion了然,木然地收回手,立时就见king起身,横抱着姚臬朝客厅走去。   将姚臬小心地放在沙发上之后,king拿出手机就要拨电话,姚臬只是呆愣地看着他这一切举动,觉得有些莫名的温暖。   “king。”Vesion 快步走来,正要说什么,king扭头瞪了他一眼,将手机贴上耳朵。   一串有没的钢琴曲响在门外,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出篓子就会想到我,king,你这习惯永远改不了。”   Yui眯笑着出现在门外,看到姚臬的窘样,他挑了挑眉,朝他走去。姚臬看到Yui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手里提着一个画有红十字的箱子。   “宝贝,旧伤没好,又添新伤,你就不知道更珍惜自己一点吗?”Yui 怜惜地摸着姚臬的头,轻轻地吻在他额头上。   “抱歉,Yui,新买的裤子不仅脏了,还破了……”姚臬歉疚地笑了笑,心里忽然觉得很踏实,因为Yui的吻吗?   “没关系,宝贝,只要记住无论你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所以,下次不要对我说谎。”Yui宠溺地吻着他的眼,柔情似水。   “喂,快点处理伤口,烧在我面前卿卿我我。”king背对着他们极为不满的冷哼,脚很不老实地一踢,茶几震三震。   Yui松开姚臬,起身朝医生使了个眼色,而后走到king身后,将手架在胸前,脸上的笑凌厉几分,“king,下次再发现你欺负宝贝,我可不会就这样算了,你记住哦。”   “切。”king不屑地撇过头,又踹了一脚茶几。   “啊 ——”   姚臬突然发出的惨叫令两人猛然回头,差点就直接扑了上去,好在看见的只是姚臬因伤口被药水覆盖而疼得直拧眉,不然真难保证两人还能镇定地站在原地。   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Vesion走上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医生替姚臬止血,目光一移,便对上了姚臬的眼。   那双眼中闪动着的情愫是什么?难过?心碎?失望?还是期待……   难得一见,Vesion率先回避了这样的眼神。   有那么几分钟里,客厅中很安静,或许应该说出来姚臬时不时发出的痛呼以外,很安静。king在那一阵狂暴过后似乎沉淀下来,他坐在姚臬对面的沙发上,一直没再移开过视线。   直到医生向Yui报告说伤口已经处理好,Yui让医生先走之后,气氛才开始僵化。   许是受不了这般沉闷的空气,king极其不耐烦地站起来朝楼梯走,移身前,他还朝姚臬的手背看了一眼……   “king,别走。”姚臬忙喊他,他却不予理会径直向前,“king!”姚臬一急,就想去追,怎料小腿上才上了药,刚一下地,就失衡地向前倾去。Yui眼疾手快,上前接住了他。   king停了下来,回头,眉尖渐渐紧蹙,目光中隐隐可见的火苗迅速燃烧,“你来做什么?你们来做什么?哼,说,给你一分钟,说不完就给我滚。”   又来了,这家伙的脾气……   姚臬不禁汗颜,眼角的余光不小心瞄到Vesion,这才知道,原来Vesion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 king。   不,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他甩甩头,坚定地看向king,“告诉我,六年前,是谁强暴了你?”   好直接!   Yui和Vesion瞬间就望向了这样的姚臬。   king的脸色在变,绝对是狂暴的征兆!姚臬并没有退缩,强迫自己用最坚定的眼神回应着king恐怖的视线。   “哼,强暴?谁告诉你我被人强暴。”king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压抑,姚臬咽下口中唾液,不卑不吭地说:   “是你的行为告诉我,你在六年前,被人强暴,而且,被施虐……大概……是个男人吧?甚至……是你熟悉的人……”   他如此小心翼翼,就是怕king突然朝他重来,手中握着凶器。   事实是king并没有冲来,不过手中确实多了一把军刀,他把玩着,脸上是狡黠的笑,“这就是你的遗言?”他用四十五度角藐视着姚臬,一步一步走来。   见状,Vesion忙挡着他面前,“king,冷静,我想是时候解决这件事了。”   “解决?”king挑眉,而后大笑,“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不要装作很懂我,给本少爷滚开,否则我连你一起砍。”   姚臬实在很讨厌这样的king,动不动就要砍人,动不动就发脾气,可这也不能怪他……   “king,我相帮你,我想回去,所以,能不能告诉我?”他尽量用和善的语气说话,避免让king找到狂暴的理由。   king垂着头,一言不发,灯光照不到他眼,碎发遮去了他的视线,当所有人都以为他在考虑时,他忽然推开面前的 Vesion,狰狞地冲向姚臬,手中军刀高高举起,眼看就要挥落。   却在这时,一道银光闪过,军刀从他手中脱落,从他耳廓呼啸着刺进他身后远处的墙壁里。Yui站在姚臬面前,悠然地戴上白色手套,眯笑的眼中藏着一丝犀利的光芒。   “king~我刚才跟你说过什么,你还记得吗?”他狐笑着看着king,没等king回答,他就说:“看来你忘记了呢。”   姚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此时此刻的震惊,他只是呆若木鸡地看着Yui,看着他精致的靴子上银质的拉链装饰,心口一阵又一阵的狂跳——刚才拿到银光,就是那拉链在空中划出来的。而实际上,他根本没看清Yui出脚的瞬间,只看到他收回脚时,很优雅地踮了踮脚尖……   Yui……   只有了解Yui的 Vesion还是一脸淡漠。king的表情显示,他并不是惊讶,而是惊恐。   “Yui,为什么你会对我出手?”king愤然。   “你猜?”Yui两眼弯成月,刹那间,又是一道银光闪过,king捂着肚子,张口一呕,生生将胃液呕了出来,他瞪大眼,未及得再做反应,Yui白色的手就掐上了他的脖子,另手在他肩臂一拧,只听“咔”一声,他失声大叫。   “啊——”   右手像是脱线的木偶的手臂,吊在身侧摇晃,Yui面不改色地将他推倒在沙发,不说话,转身优雅地脱下手套。   “Yu…Yui?你、你下手是不是太狠了?” 姚臬嘴角抽搐着看向一脸平静地坐在他身旁的男人,怎么看,都有点后怕。   Yui冲他笑了笑,像往常那样温柔地抚摸着他的顺发,“宝贝,我讨厌暴力,但有时候必须以暴制暴,king的手臂一小时内还是能接上的,你不用担心,趁现在,问你想问的事吧。”   “啊哈哈……恩。”   姚臬不得不干笑两声,有些同情地看向痛得扭曲着脸的king,他正要开口,Vesion忽然朝king走去,依然坐在他身旁。   心莫名的一颤,咬你耳朵饿神情恍惚了半秒钟。   “king,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六年前,是谁强暴了你?”   还是这么直接。   不过这一次,king是真的低下头在考虑,久久,只听见他说:“我不想回忆,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这件事跟着我进坟墓,但是……Yui,我会恨你的。”   “请不要客气,尽情地恨我吧。”Yui轻笑着回答。   “六年前,他憎恨我的行为,说是给他丢脸,他恨我跟黑社会打交道,恨我在学校里为所欲为,恨我……打伤了仇段,所以,在四月十号晚上,他把我关在房间里,用刀子划着我的皮肤,用打火机点燃我的床单,吧我吊在上面烘烤,他手里的鞭子打在我身上,好疼、好疼……我不停地求他放开我,他不肯,他一直在打我,一直用针扎着我的背……不管我怎么求他,他都不肯原谅我……我以为我就要死了,可是他把火灭了,把我压在地上……用他的……插进我的……不……不要让我回想……不要让我想起这件事情!是他的错,全是他的错,他不该这样对我!我浑身都是血,都是血!我好痛,好痛……我一直求他,一直求他,他只是笑,不停地笑……”   “我现在还记得那种痛苦,比死亡更痛苦的饿痛苦,比让我向人磕头更耻辱的耻辱,我恨他,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可是他不见了?他不见了!为什么不见了……他去哪了……把他找回来……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第六十四章 感谢之吻   “King!King!”   姚臬从没见到过如此慌张的Vesion,他看到他紧紧地把King抱在怀里,大手不停的抚摸着King的脸,便唤着他的名,便用宽宏的怀抱接纳这样歇斯底里的 King。   “不能原谅他……我要杀了他……他在哪里!为什么消失了……他不知道鞭子打在身上有多痛,他不知道他的笑声回荡在耳边有多恐怖!他根本就不知道我痛得几乎想死掉!他只是不停的折磨我,不停的打我,用他的凶器伤害我,一夜,整整一夜,我的血……我看见的全都是我的血……不 ——救,救我——啊——”   King尖叫起来,在Vesion怀里,他突然咬住了Vesion的手臂,狠狠地,毫不留情,光是看着的人都能感受到King牙齿用上的力度有多大,不禁替Vesion捏一把冷汗,可Vesion本人却只是轻蹙眉头,任凭King咬着他。   姚臬闭上眼,自动过滤掉那些不该有的想法,无奈的说:   “King,你一直不肯说出他是谁,可是,你的这番话,已经透露出他的身份了。”他叹了口气,睁开眼,“是你爸爸,姚程风。”   King突然松开Vesion,盯着姚臬泪流满面,他在颤抖,他张嘴,却没说出一个字。   姚臬笑了笑,单脚跳过去坐在King身边,握住他的手,说:   “King,我曾经也遇到和你一样的经历,但是不是我老爹,是我很信赖,很喜欢的一个人,他把我关在密室里,凌虐我,打我,用针扎我的十指,他比你爸更残忍哦,塞进后面的不是他的那个东西,而是蛇,呵,你能想象蛇怎么被塞进去又是怎么在里面动的吗?我当时和你一样,很害怕,很无助,但是我都忍下来了,我对他进行反击,我把自己的拳头塞到他那里面去了,怎么样,厉害吧?”他露出骄傲的神色,完全不顾听者个个瞪大眼睛。   “拳头?”King顿时呆愣。   妖孽见他情绪终于有些缓和,便继续说:“如果他不在乎我的话,根本就不会被我反击,我用自己的命来威胁他,他很听话,他不想我死,当时我根本就没想到这一点,只有恨,我恨他,恨他那样对我,可是……后来遇到很多事,他救了我,即使是面对强大的对手,他也义无反顾的来救我,我就知道,自己已经原谅他了。”   “King,你爸爸一定在后悔对你那样做,他不敢见到这样自暴自弃的你,所以他晚上不敢回家,但是白天的你,他很喜欢呢,记得在医院,你和他说话时,他脸上的表情是很慈祥,很欣慰的,那天他赶走我,也是因为担心你……”   “不要替他说话!我绝对不原谅他,绝对不会!他把我……”   “嘘。”妖孽将手指放在King的唇,浅笑着,“其实你早就理解他了不是吗?你能忘掉他进入你时的快感吗?忘得掉的话,你怎么还会强暴别人呢?”   “喂,你这叫安慰?”Vesion冷冷的打断他,他却没有理会,继续说:   “King,你只是觉得被人压在身下是种耻辱而已,并不是这样的,我就常常在别人身下,但是我很快活。”   “宝贝,连我都听不下去了。”yui似笑非笑的捏了捏拳,姚臬也不理会,两手攀上King得肩,目光炯炯。   “King,想起你爸爸的好吧,不要责怪他,他一定……很后悔。”就像欧叶一样,即使伤害了他,也会在表妹要杀他使出来阻拦,还会再姚矢仁要抓他进天牢时救走他,更是连古冥他都不怕,毅然出手……   欧夜在乎他,所以他相信老爹也是在乎King的——   “King,这是我从电视上学到魔法,一定会灵验的,所以,你不要再伤害你爸爸,也不要再伤害自己……”   说着,他捧起King的脸,吻上那张和他一模一样的唇。   “宝……宝贝!”yui脸色一沉,起身,手握成拳,Vesion亦是黑着块脸愣愣地盯着两人拥吻。   片刻,姚臬松开King,蓦的大笑:“哈哈,吻到了,哎呀呀,原来也不恶心嘛,因为我长得很漂亮呢。”   总人汗颜,难道他是故意的?在做实验?……   King板着块脸,也不知心里想些什么。只是没有吵闹,就为这一点,足以让Vesion和yui举得曙光就在前方。   “King,他说得对,姚伯伯一直在苦恼,在后悔哦,你们应该好好谈谈,宝贝,来,跟我回家,”yui笑咪咪的朝姚臬招手,不想Vesion和King同时抓住姚臬的手腕……   “今晚住我家。”King直言。   姚臬哑然失笑,不禁望向Vesion,猜想他是因为什么而阻拦自己走向yui呢?   难道……   常言道,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要想不失望,就不要有希望。姚臬从来就不会控制自己的心绪,对于Vesion莫名的举动总会胡思乱想,结果却屡屡遭到冷洪攻击。   Vesion只是像平时那样冷漠的看着他说:“现在你的脚受伤,影棚暂时不用去了。”   “恩。”姚臬乖乖的点点头,甩开他的手,推开King,起身,单脚跳向yui,“抱歉,King,我还是去yui家好了。”   “为什么?”King愤然起身,就在这时,别墅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众人齐目望去,看见的是西装革履的姚程风,突然间,King温红的双眼变得犀利,之前那股阴历的寒气再次迸发……   可没过一会儿,他又惊讶的愣在原地,紧握的拳正在松开……   姚程风苍老的面容笑成一朵花,眼泪顺着脸颊滑下,他就站在门口,默默地看着King。   “闲杂人等,还不走吗?”yui朝Vesion眨眨眼,于是,三人匆匆离开。   Yui的房间里。   姚臬很惬意的趴在床上,yui正在用浴巾给他擦头发,一脸的微笑,似乎很开心的样子。   “yui,你说King和他老爸能不能和好?”他打了个哈欠,揉着眼问。   “百分之七十,会。”yui笑了笑,将浴巾丢向一旁,侧躺着去看姚臬的脸。   “那我这一觉睡醒,明天也许就已经回去了。”   “花儿们没有悲鸣,说明你还不会离开我。”yui很镇定,手指在姚臬的脊背上慢慢画着线条,而后他俯身亲吻着他嫩滑的肌肤,“宝贝,我才知道原来你喜欢赛蛇进去……”   “诶?不,不是……”妖孽莫名的腾起一身鸡皮疙瘩,忙翻过身,却恰好合了yui的意,yui直接将他压在身下,眯眼笑着,“而且喜欢被人压在身下?”   “yui’……”竟然还在介意刚才他跟King说的事情。   “没关系,很快,我就能捉到你的心……”yui轻声细语,说完他轻轻咬上姚臬的唇,没有将舌头伸进去,他移开唇,吻在姚臬额头,“晚安,宝贝。”   姚臬看着他躺下,很不解,“为什么你不做?”   Yui轻笑,“总有一个声音告诉我,不得到你的心,就不许碰你的身体……所以,我需要先捉到你的心。”   “恩……是吗。”姚臬闭上眼,久久没说话。   直到眼皮有些疲惫,倦意袭来,他转身抱着yui,含糊的说:   “yui,如果明天我还不能回去,说明帮助King并不是我在这边要做的事……那么,我想,那件事应该是……可是我不属于这个世界,他也不会向那边的他一样爱我,怎么办?yui……”   本以为yui睡着了,没想到姚臬刚闭上眼,就听见这样的回答:“就这么喜欢他吗?”   “……”想和姚矢仁相爱,很想……想让那个怀抱属于自己,有错吗?   “恩,我明白了。”Yui说着,侧身将姚臬紧紧抱在怀里,不一会儿就入梦去。   明白了?然后呢?   怎么像 Vesion一样说出模棱两可的话?!   看着yui恬静的睡颜,姚臬没忍心吵醒,只好一同入睡。   再次睁开眼睛时,电子钟显示的是十点,他有多久没睡的这么沉了?看着身旁空荡荡的位置,他不禁叹了口气。   “早安,宝贝。”yui出现在门口,手里端着一个乳白色的杯子,他边向姚臬打招呼,边小口小口地抿着杯里的液体。   姚臬立刻坐起来,有些惊讶,因为他以为yui又去玫瑰园,总之是不在家。   “King恢复了哦。”yui笑着说。“真的?他有来过吗?”   “正是因为没来,所以我说他恢复了,自从他人格分裂后,大清早他都会跑来我家,将今天这么安静的早晨,还真是久违了呢,不过他有叫人送食物给你。”   “食物?”……奇怪的King。   Yui抬了抬手中的杯子,“他亲手煮的粥。”   “诶?为什么给我的东西会进入你的肚子!”姚臬爬起来,可怜兮兮的大叫。   “你只要负责吃我煮给你的就好,宝贝,快起床,一会儿King和Vesion要来家里吃午餐。”   “为什么?”   “你的为什么真多,总之,快点哦,十一点他们就来了。”yui说完,转身消失在门口,姚臬只好迅速的整理好自己,拖着受伤的腿走向餐厅。   今天的菜肴格外丰盛,女仆们忙不迭地往餐桌上放精美的食物,正如 yui所说,十一点整,King和Vesion同时出现在别墅里,长长的一张餐桌,只坐了四个人,姚臬看着前方不远处的Vesion,没来由得一阵失落。   “粥怎么样?”King的声音传来,他忙点头。   “恩,好喝。”其实根本就没喝道!全被yui喝光了……   “那是谢礼,昨晚的事。”   “哦,恩。”   “闷闷不乐?谁惹你了?”   “没有。” 姚臬抬头干笑,“只是觉得……变回正常的King,好不习惯,还是比较喜欢分裂的那个你……哦不,应该是活泼点的那个你。”   果然。King的事情解决,他没能穿回到自己的世界,如果帮助King不是最终的目的,那么究竟是什么呢……和Vesion……和姚矢仁……   “恩?说的也是,既然这样,那我还是假装活泼一些比较讨喜,喂,如果找不到穿回去的办法就不要回去了怎么样?和我组成组合,在娱乐圈混也不错。”King忽然将手垫在脑后,斜眼看着他笑得很开朗。   “不,我还是比较想回去。”姚臬憨厚地笑着,伸手去拿酒杯。   “你们俩别说这些,来,开动吧,今天是时隔六年的第一次聚餐哦。”yui提醒着,率先举起酒杯,“干杯!”   杯还没干上,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姚臬好奇的看着他匆匆走出餐厅,没一会又匆匆的走回来。   “看来这餐注定要被破坏,玫瑰园出了点问题,我得过去一趟,宝贝,你是跟我去呢,还是留在家?”他收起手机,眯笑着望向姚臬。   “我留下吧,不太想出去。”说这话时,他不自觉地瞄了一眼缄默的Vesion。   “恩,那Vesion你要不要跟我去?”yui又看向Vesion。   “没兴趣。”   “唉……”King长叹一声便站起来,摘下餐巾走到yui身边,“还是我陪你去吧,看你这么想找人陪,事情很严重?”   Yui没有回答,只笑了笑,转身离去。   五分钟不到的时间里,餐桌上只剩两个人,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一个在看着对方,一个优雅的吃着食物。   气氛很微妙,微妙的让人觉得诡异。   姚臬看着Vesion的每一个动作,渐渐蹙紧眉。他觉得自己像个傻瓜,明明知道对方的心意,明明知道不可能,还是会有期待,会有憧憬的心情,为什么呢?就因为自己死前说过下辈子要爱他吗……   Vesion始终没朝他看来一眼,好像他对面根本就没有姚臬这个人一样,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菜肴上,一如既往的冷淡。   姚臬暗自叹息,起身慢慢摘下餐巾,不再去看Vesion。岂料,他听见“吱”一声响,猛然抬头,看见Vesion竟和他做着同样的动作,他顿时呆立。   Vesion没有停下,餐巾整齐的叠放在桌上,豁然抬头看他,慢步朝他走来。   姚臬听到自己的心在跳,砰砰的声音震得他耳朵急剧升温。   Vesion走到他面前,本是面无表情的脸忽然勾起一抹笑,淡淡的,像梦境似地美妙。姚臬看见他靠近自己,看见他的唇在眼前放大,然后轻轻地贴上自己的唇……   他只觉得身体像被毒药侵袭了一样,麻痹不已,脑海里空白一片,他想动却动不了,他想思考却无能为力,Vesion的唇,依然柔软,也同样的冰凉。片刻,Vesion直起身,拍了拍似是傻掉的姚臬,低声说:   “这是对你那晚强吻我的报复。”   顿了顿,他的脸色忽然柔和起来:“同样的,也是对让King恢复的你的一种感激。”   “什……么?”   美妙如此短暂,梦境如同升空的肥皂沫突然破碎,姚臬迷茫的眼神忽然变得朦胧。   “你真好笑,凭什么……凭什么他的事需要你来感谢?”   不行了,他就快受不了这个世界,受不了眼前的这个姚矢仁,有谁,能来把他带走……   Vesion忽然牵起他的手,像是戏谑的说: “你的情绪总是会表现在脸上,很有趣。今晚有时间吗?我想约你出去。”   “恩?你再……说一遍?”   他出现幻听了—— 第六十五章 莫名其妙的试着交往   时针指向八。   大床上,yui触摸着身旁空荡荡的床位,闭上眼,呼吸渐渐变得缓慢。   “大概不会回来了吧……”   他喃喃自语着,眉轻蹙。   这是一个漫长而且真实的梦——   姚臬始终这么觉得,因为这个冷血的Vesion,竟然要请他陪他一起参加宴会!午餐那会儿他难以置信地问了不下八遍,Vesion破天荒的给他重复了八遍。   本向第一时间告诉yui这件事,可是在别墅等待一个下午也不见他回来,又见Vesion不停的打着电话,理所当然的以为Vesion已经将事情告诉yui,他也就没再多说。   可坐在车上这一路,他始终觉得有些怪异,心里忐忑不安。   Vesion给他挑了一件白色的花衫,丝绸质地,领口和袖口有些褶皱的点缀,脖子上很随意地系着一根红色领结,下身一件黑色皮裤,不太贴身,但是刚好将他腿部的线条勾画,脚上穿着的是黑色长靴,看上去很重,实际很轻,这样的装扮他很喜欢,俨然一副王子姿态。   Vesion穿着黑色燕尾服,白衬衫,黑领结,气质不凡,风度翩翩。   没多久,车子停在渡口,Vesion绅士的替他开门,带着他上了一条巨大的游轮。   他从没上过这样的船,一眼看去就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华美绝伦。当Vesion推开一扇朱红色大门,他看到无数耀眼的水晶灯以及雍容华贵的男男女女。百来个长桌上摆放着精美的饰物,一个又一个训练有素的侍者端着托盘行走在人群间,古典音乐在回响,整个船舱洋溢着一种高层社会的味道。   Vesion揽着他的腰走进去时,无数艳羡的目光朝他射来,不知为什么,他竟是得意的昂着头,骄傲的笑着。他知道Vesion很受欢迎,那些目光显然是对他嫉妒又羡慕,他当然要好好骄傲一把。   现在,在Vesion身边的人,是他哦!   “你在这等我,我一会就来。”Vesion附在他耳边小声说完,转身朝最前方,也是最大的一个桌子走去,姚臬看到那里有几个中年男子和两个妇人在谈笑,没太在意,自顾自的吃着桌上的食物。   “你是King?”一个柔美的声音响起,姚臬忙吞下嘴里的食物扭头去看,他看到一个穿灯笼裙的美丽女人站在他身边,手里端着两杯红酒,女人递给他一杯,他踌躇片刻,还是接了过来。   “谢谢。”他笑了笑,“刚才是你问我的吗?”   女人上下打量着他,葱白的手指在高脚杯上打着节拍,那双水灵的眼睛里满是失望, “看,我早说过,Vesion一定会带King来。”这句话显然不是对姚臬说的,话音落下,旁边几个女人围了上来,似乎都在哀叹着什么。   姚臬无言以对,本想告诉她们他不是King,不想这时Vesion突然出现,一把揽住他的腰,将他搂在怀里,“不好意思,我要带他走了,Judy,下次再和你聊。”他冲那个女人说完,拉起姚臬就走。   “不要接近那群女人,她们比你想象中的邪恶好几倍。”Vesion低声告诉他,将他带到他刚才看到的中年男人和妇女身旁,对那几人说,“我带了朋友来,先失陪了。”   姚臬明显感到几道不友善的目光在他身上游走,他强迫自己不去在意,只任凭Vesion将他带进船舱里面的vip包间。   “Vesion,你带我来这种地方,是为了什么?”看上去他自己也不是很喜欢这种场合,那为什么又会带他来呢?   Vesion没答他,松开他自己坐上沙发,倒了一杯红酒一饮而尽,而后他拍拍身旁的位置,说:“坐,我有话跟你说。”   “是让我高兴的还是难过的话?如果是难过的,就不要说了。”本来Vesion突然邀约就很奇怪,刚刚同他那样亲昵,现在又是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他根本就猜不透,Vesion心里在想什么。   “你说过喜欢我?”Vesion看着他,将第二杯红酒饮尽,不等姚臬开口,他就说道,“我想……我也许可以试着和你交往。”   “诶?”惊?喜?   机会毫无征兆的来了,就在他觉得事情不可能有进展,自己不可能有希望的时候,Vesion说,会试着和他交往?   “我以为你会露出更兴奋的表情。”Vesion瞥了他一眼,自己倒酒,也没再多说。   “我,我当然高兴,Vesion,可是……你不是喜欢 King吗?为什么突然这样对我?这样我觉得好不真实,有种被你当成King假装爱护一样,刚才那些女人也说,你一定会带King来,为什么你没约他,却是约我?”问这么多问题,Vesion会烦吧?可是不问,自己会更烦……   他以为他们之间如果能有什么火花,一定会更为激烈一些,更为措手不及一些,没想到,就在这样的时刻,在这样的地方,机会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来了!   “怎么?选择你很奇怪?并没有人规定我一定要邀请King来。”Vesion说的那样坚定,却是盯着手中的红酒,姚臬皱着眉,莫名的感到不安。   “难道是因为King没有答应,所以你约了我?”   他只是无法相信,一直那样拒绝他,对他冷漠的Vesion。会突然这样亲切,他漏了哪一个环节吗?Vesion和King之间出现了什么问题吗?   “你的疑问太多了,我一个都不想回答,我约的人是你,有意见?那这样,还有意见吗?”Vesion似是不耐烦的说着,忽然扭头堵住姚臬的唇——用他的唇。   突如其来的吻,姚臬措手不及,却还是不由自主的勾住 Vesion的脖子,将他往自己怀里拉。   Vesion还没将舌头伸进去就推开了他,坚定的看着他的眼说:“你不需要抱太大希望,我只是试一试。”   姚臬顿时邪魅的笑起来,捧住Vesion的脸,慢慢凑近,“没关系,Vesion,只要你愿意接近我,我会让你爱上我的……Vesion,敢不敢抱紧我?”   他将自己的身体送上前,率先抱住Vesion的脑袋,嘴唇轻轻的擦过他的耳廓,呼吸喷进他的耳朵里,带着低沉的喘息声……   他不想让他的热情冷却,趁现在两人之间气氛微妙,他便大胆起来,用牙齿啃咬着Vesion 的耳垂,舌尖舔逗着那处的软骨,一遍又一遍,贪婪的享受着他渴望已久的情事。   万万没想到,被他这么一舔,本还安静地让他抱住的 Vesion猛然推开他,豁然起身,眉间紧蹙,唇抿得甚至有些发白。   “Vesion?”姚臬连震惊都来不及,Vesion毫不犹豫地朝门外走,“Vesion,你去哪?你怎么了……为什么……”推开我?   “不要问!我——我还没适应。”Vesion头也不回,冷淡地说完“嘭”的关上门离去。 第六十六章 只是一个舌吻   没有适应?   没有适应这样主动挑逗他的男人,还是没有适应拥有和King一样脸蛋的他?不论是哪一种可能,都不能成为他挥手走人的理由。   结果他到底算什么呢?   姚臬靠在沙发上连连叹气,想他堂堂天仙世子,竟在为区区一个男人叹气?世界不同,连性情也会变化这么大?   他闭上眼假寐,身体似乎有些燥热,他怎么都不会承认是因为自己刚才抱到Vesion而产生的情欲,那么,该如何解释?   一个人处在陌生的环境里,心绪自然而然的沉淀,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在嘲笑他的寂寞。   困意上头,他就要睡去,突然,“嘭”的一声响,门又被人踢开,姚臬猛的起身,看见Vesion一脸阴霾的将之前递给他红酒的女人拽了进来。   女人挣扎着,不停的叱喝:“放开我”,Vesion强硬的态度压根就容不得她反抗,关上门后,Vesion一甩手,她跌坐在地。   “啊——Vesion,你想干什么!”女人尖叫着,漂亮的一张脸写满惶恐。   “药,拿出来。”Vesion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两手插在口袋里,不怒自威。   “什、什么药,我不知道!”女人显然底气不足,不敢再去看Vesion的眼睛,她扶着墙正想起身,Vesion却又拽着他的礼服将她掀翻在地。   “是你自己拿还是我替你拿?”最后通牒已下达,Vesion霜冷的面孔预示着反抗的后果。   女人缩在墙角瑟瑟发抖,两手不停的揉搓着,汗水顺着脸蛋滑落。   “拿出来!”Vesion突然吼过一声,只见女人反射性的一颤,连忙将手伸进自己的文胸里,掏出一个拇指大小的药瓶,放在地上之后连滚带爬的朝门外逃。   Vesion不再理她,捡起药瓶丢给姚臬之后就坐了下来。   姚臬看着这莫名其妙的一幕,好奇的低头盯着手中的小瓶,上面没有标签,也没有 字迹,从褐色的瓶身看见的是里面小块的药片。   “这是什么?”他问。   “解药,消除你脸上麻疹的药。”Vesion漫不经心的答着,冷冽的目光始终盯着爬向大门的女人。   姚臬越听越糊涂,“我脸上的麻疹?”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脸,这才发现自己本来光滑细嫩的皮肤竟是坑坑洼洼一片,一个又一个突起的小痘令他惊慌失措。   “怎、怎么会这样!”他飞快的起身跑向包间里的一面镜子,当看到镜子里满脸红痘的自己,惊恐的大叫,“啊——怎么会……”   Vesion两步跨去按住差点失控的他,平静的说:“吃下药就会好,不用担心。”   闻言,姚臬颤抖着揭开药瓶,连连吞下四颗药丸。   什么时候长出来的红痘,为什么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点感觉也没有?难道自己就是用这么丑陋的面孔在抱Vesion,在咬他的耳朵?   难以想像的慌乱,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着,他从未感到如此窘迫。   “是我大意了,没想到这女人这么快就盯上你,一小时后麻疹会消失。”Vesion抓紧他的手臂,似乎是在用这样的方式给他安慰。   “Vesion……”姚臬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刚才你说的不适应……”   “我不适应一个麻疹患者这样接近我。”Vesion像是自嘲的勾了勾嘴角,怎料他话音刚落,已经振作起来的女人握着门柄,回身冲着他大叫:   “骗子!你说谎!你这个骗子!”   Vesion冷眼看着她,将姚臬送向沙发后,才开口,“Judy,你想让我送你出去?”   兴许是知道一开门就能逃走,Judy格外镇定,指着Vesion,她大声说:“你一定会后悔这么对我!”说罢,她看向姚臬,“你不是King!刚才Vesion和King在通电话,哼,你被耍了,被他们耍得团团转,你难道没发现Vesion跟你在一起很拘谨,一直在压抑自己吗?还不明白?白痴!”   姚臬腾起身,怒火中烧,“我的事还用不着你管,你凭什么说他在压抑自己,你又不是他!说我被他们耍,证据呢?”   Judy讥讽的勾起嘴角,“证据?证据就是我亲耳听到他对King说‘我受不了了’,还有更有趣的话,你想听吗?”   “闭嘴!”Vesion咆哮似的一吼,手里已经多了一条鞭子,“Judy,以前我没发现你有这么恶毒,刺激他对你有什么好处!”   “哼,我恶毒?我再怎么恶毒也只是放些过敏药让他起麻疹,不像你们,联合起来玩弄她的感情!”Judy 大胆的说完,转身开门就走,高跟鞋重重的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噔噔”声响。   姚臬突然觉得眼前的事物正在旋转,转得他头晕目眩,脑海中一片空白,一个空灵的声音不停的重复着那句话——我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   他踉跄一步,跌坐在沙发上,不住的傻笑,嘴角抽搐的弧度越来越大,却没发出一点儿声音。Vesion一脸凝重的坐下,收起鞭子,抓住他的手,劝慰似的说:“不要相信她的胡言乱语,这种女人,一急起来什么都敢说!”   姚臬机械的转头看向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令他心慌。   一路上的不安,是因为这个?Vesion和King……   “跟我说实话吧,我能承受。”他平静的说。   “那个女人明显是要让你动摇,她恨我揭穿她的诡计,你难道就愿意这样掉进她的陷阱里?”   姚臬听着听着,忽然笑了。   “Vesion,你敢不敢跟我舌吻?现在我的脸应该没有那么让你无法适应了吧。”   “如果这样做能让你不会胡思乱想的话……”   Vesion轻声念着,勾起姚臬的下巴,吻,如期降临。   姚臬没有像之前那样热情的迎合,Vesion的舌头还是伸了进来,与他的舌相交   纠缠,姚臬还闻到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就和那晚在车里他强吻时闻到的一样。   心,怎会如此平静,怎会没有一丝波澜,明明得到了想要的吻,明明被他热情的拥抱,却,有点冷……   不是因为他的唇有多么冰凉,也不是因为他的技巧不如想象中的纯熟,更不可能是因为他没有吞下自己的唾液,而是……   久久,Vesion松开他,手握成拳清咳几声,姚臬看到他偷偷的用手背擦了擦唇。   “这可是我第一次跟男人舌吻。”   Vesion放下手,很认真的说着,姚臬只是浅笑,慢慢的站起身,“这句话我会记住的。Vesion,送我回Yui那里吧。”   “怎么这么突然?”Vesion站起来,百思不得其解。   “没什么,我只是明白了一件在我的世界里可以轻易完成,但是在这边永远不可能的事。”姚臬的声音没有多大起伏,脸上亦是他惯有的微笑,他想为自己拍手,原来假装坚强是这么容易的一件事。   就在他起脚要走时,Vesion拉住他,疑惑的问:“是什么事?”   姚臬摇摇头,没打算回答,似乎这样做激怒了Vesion,拽着他手的手突然紧握,“你还在意Judy说的话?还不相信我?”   “呵,相信吗?”姚臬垂着眼帘,面无波澜,“嗯,我相信你,但是现在,我很想回Yui家睡一觉。”   “累了?好吧,我送你回去。”Vesion欠着他的手走出包间。   尽管如此,姚臬也还是等待了一小时,船长被Vesion逼得回渡头停船,他这才被带下豪华的游轮,从坐上车到车停在Yui家门外,姚臬一句话也没说,Vesion竟也没有开口,气氛莫名的变得诡异。   Vesion的手指点啄着方向盘,看着呆在椅子上的姚臬,不禁提醒他,“到了。”   “Vesion,我很快就会回到自己的世界,今后不会再打扰你,你也不用勉强的陪我,说起来,好像是我太坚持,放心,今晚过后,我绝对不会再纠缠你。”姚臬闭着眼一口气全盘脱出,听得Vesion云里雾里。   “什么意思?我才说试着和你交往,你就要逃?你不是喜欢我吗?”   睁开眼,温玉的眼眸被一层雾气染得朦胧,姚臬打开车门下车,轻声说:“那只是我一厢情愿……我刚才说过,在这个世界永远不可能的事,就是让你,Vesion,让你爱上我。”   Vesion突然睁大眼,匆忙下车,站在车门旁,他对着姚臬的背影怒喝:“你果然是在意Judy的那些话!”   姚臬停下脚步,回头送给他一个美好的笑脸,“Vesion,不要让我把话说得太明白,我们今后并不是不会再见面,我不希望Yui和King为我们之间尴尬的气氛着急。”   “说!我要你说明吧!”Vesion似是咆哮的一吼,拳头重重的砸在车顶上。   姚臬收敛了嘴角,一抹伤痛在他脸上一闪而过,他没有用很激烈的口吻来回答,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的情绪,他只是微垂着头,像是一个旁观者一样冷静,“Vesion,刚才接吻时,我没有闭眼,你知道吗?”   他看到Vesion的表情瞬间僵硬在脸上,无奈的一笑,转身走向大门,回身时,他飘渺的声音被风吹进了Vesion的耳朵里:“和我在一起,真的让你这么无法忍受吗?”   Vesion缄默了,没再有任何抱怨和挽留,姚臬低着头慢慢的踩着步子,他清楚的看见一滴眼泪落在漂亮的靴子上,可是,他还是浅浅的笑起来。   ——你知道吗?   他当然不知道,因为他紧紧闭着眼,眉头从未如此蹙过,只是让他接吻,他却带着吃毒药的表情,他强而有力的身体微微颤抖,僵硬得像从坟墓中爬起来的尸体……   有谁能告诉他,这样强势的 Vesion,是因为第一次和男人舌吻才会颤抖?即使是谎言也好。   ——还不相信我?   他多么想相信,可是,他劝服不了自己动摇的心。Judy一开始很确定的把他认错成King,他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可是刚才,她用比那强硬百倍的口吻说——你不是 King!若不是亲耳听到Vesion在打电话时说过什么,她又怎能如此坚定?   ——我受不了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约他,为什么还要假装接受他,为什么还要强迫自己跟他舌吻……   别墅大门打开的瞬间,姚臬无力的坐在地上,碎发遮去了他的眼,却遮不住下落的泪水,那流淌的泪,断成线,一颗又一颗的碎在他手心里。   “宝贝?”Yui突然出现在姚臬面前,难以置信的看着这样的他,一把将他拦进怀里,手,捋着他的发,唇,贴在他耳边呢喃:“宝贝,别哭,我会心疼……”   姚臬乖顺的依偎在他怀里,不出声,默默的让泪湿透Yui的肩膀。   “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Vesion呢?Vesion就这么让你走掉了?”Yui紧张的抱紧这个变得脆弱的男人,心突然抽疼,“宝贝别哭,有我在。是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早知道会这样的话,我当初就不该想着成全你的心……对不起。”   姚臬慢慢的瞪大眼,哽咽的问:“什么……意思?”   Yui突然将他勒在怀里,紧得他几乎窒息。   “对不起,是我让King去劝Vesion,叫他试着去爱你……” 第六十七章 要了他   ——不像你们,联合起来玩弄他的感情!   姚臬的脑海里响起Judy愤慨的花语,眼前Yui的表情变得扑朔迷离。心,在痛,怎么会这么难受,周围的空气让他想要窒息。   “宝贝,对不起……”Yui内疚的抚着他的脸颊,那么轻柔,像是知道他此时的痛苦一样,“宝贝,我们……”   “松手。”他低低的嘶吼,头垂下,碎发拨下一片阴霾。   “宝贝,原来我。”Yui一把将他抱紧,与他的要求完全相反。   姚臬猛然推开他,起身,眼眶中的泪水旋转着,他没有让它们掉下来。   “有趣吗?三个人一起捉弄我,有趣吗?我从来没有求你帮我,我一直以为你是他们口中的花花公子,也就不会这么多管闲事!为什么,看我被人伤害你很高兴吗!”他咆哮着,拳头握得如此紧,脚上本已结成伤疤的伤口突然疼起来,疼得他直拧眉。   “不,宝贝,我只是……”Yui企图辩解,正要起身,手机铃声忽然想起,悠扬的乐曲,打破了这片凝重的空气,他没有理会,拉住姚臬的手,眉眼纠结,“我只想帮你完成心愿,你喜欢Vesion吧?”   “不要碰我,为什么伤害了我,你还要做出这样是为了我好的表情,真的是为我好吗?你是不是以为只要Vesion把我伤透,我死心,就会把心交给你!你妄想,你做梦,我的心……我的心……”   他抱着头,再也隐忍不住,泪水婆娑。   这里不是他的世界,他要回去,老天爷,求你让他回去,求你……   手机响个不停,Yui看着情绪失控的姚臬,不知如何开口,为了缓和气氛,他拿出手机,接听起来。   “King?”   刚说出一个字,姚臬猛的瞪大眼,抢过手机,对着电话那端的人大吼:“Vesion喜欢的人是你,是你!不要再利用他对你的顺从来伤害我,你们没有资格这样玩弄我的感情!我再也不想见到你,见到你们……不、不对,这里不属于我,我不存在在这个世界……应该是我滚,我会滚得远远的……”   说完,他扔下手机扭头就跑。   “宝贝!”Yui瞪大眼大叫,忙捡起手机,边说着边追去大门,“他跑了……不,你们不要行动,我已经没有成全他的心情了……对,他是我的。你给我冷静……算了,你发你的脾气,不要再管他。”   挂断电话时,Yui追到大路上,左看右看,姚臬的身影早已不见……   “宝贝……”他低低的唤着,露出前所未有的愁容。   夜,原来可以这么漫长 ——   姚臬躲在最阴暗的小巷,即使身旁是一堆臭气熏天的垃圾,他也不皱眉头,就像一个行尸走肉,他坐在地上,抱着自己曲起的腿,将头埋在膝盖间,深深的,感到心碎。   他回不去了吗?这个繁华的世界,这个不属于他的世界,这个让他莫名其妙的来、又莫名其妙的伤痛的世界,他想逃开,可究竟,回去的路口在天涯的哪一端?   还是 说,根本没有回去的路。   今后该怎么办?离开Yui、离开King、离开Vesion,他在这个世界根本无法活下去。   那么,索性死掉吧,他又不是没死过。   黑暗里,姚臬自嘲的勾起嘴角,脸上的泪痕已经风干,粘稠的感觉让他的嘴角又松弛下去,他抬起头,抹了一把脸,痴呆的望着漆黑的夜空,思念飘向远方。   这个时候,姚矢仁在做什么呢?呵,一定在脱龙袍,爬山皇后的床。   那杜子腾呢?还在皇宫大院里数蛐蛐么?下次一定要拿金砖砸破他的脑袋才行。   夜应该在某个富商家里寻着宝贝吧,只可惜,江湖上还有夜,却没了一簇菊。   俞赐怕是不可能在王府外徘徊了,在那个世界的自己,已经死了吧,他会伤心吗?他买来的几十斤甜食,也不知府邸的丫鬟们吃完没有。   果果一定蒙头大睡着,今晚又不是月圆夜,他可清闲了呢,哦不,或许,他正和窦侯上演着激情戏码。   和窦侯?真有趣,窦侯那家伙看起来冷冰冰,心理却细腻得像女子,还是很温柔的,如果是他的话,一定能好好照顾果果。   仇段那家伙现在还在烤兔子或鸡吧,说不定还是在屋檐上架着篝火呢,那么,他也会看到这片天空吗?   还有……付云,也不知他的伤好没好,被古冥用十成功力打成的重伤,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好起来,付云,你现在又在干什么呢?想着他吗?   他死之后,古冥又怎样了呢?   不知不觉中,姚臬的心情平静下来,像是湖面扬起的惊涛骇浪渐渐化作涟漪,一点一点的消退。   他才知道,原来自己是如此的想念这些人,曾在他们之间游走,心系古冥,不想自己的心被他们慢慢侵占,古冥的位置,岌岌可危,不,或许,早就没了他的位置吧,这些家伙的一颦一笑,比古冥的来得清晰,来得猛烈。   可那又如何?   他已经,回不去……   天空渐渐清明,一缕阳光洒进小巷,身旁的垃圾似乎都染上了阳光独有的味道,姚臬伸直脚,揉了揉酸疼的腿,靠在墙上一脸迷惘。   他听到汽车喇叭的声音不断的呼啸而过,巷口外的街道上已经开始有行人走动,这个世界,不会因为他的消沉而停止旋转,天一亮,生机勃勃。   他有些呆楞的看着巷口,看着匆匆而过的行人和车辆,目光呆滞而空洞,直到,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巷口,车窗降下来,他对上一双带着一丝愤怒的眼。   他撇下头,不再去看。   其实打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奢望能逃出他们的搜索,他只不过是,需要一个人静静罢了。对Yui说的狠话也只因一时心焦气躁,并不出于真心,他知道Yui是真的想帮自己,他也终于知道那晚在床上Yui所说的“明白了”便是这一切的开始,是他自己给了Yui求助的暗示,希望能和Vesion有所进展。   King说过,Yui对他的情人,百依百顺,甚至是帮助情人追自己喜欢的人?   或许他永远不能理解Yui的行为意义。   脚步声在靠近,沉稳的不带一丝踌躇。姚臬抬头看着走向自己的Vesion,眼神一闪,他别过头。   “你在这个世界的愿望是什么?”Vesion站在他面前,用一种凌驾于万物的姿态质问着他,那双瞳孔里的愤怒,从不曾退却。   “愿望?呵,事到如今,还问我这个做什么。”姚臬慵懒的靠在墙上,伸手去捋自己的发,才发现短发的自己,没有发丝让他消遣,于是皱了皱眉,垂下手。   “我想吧你送回去你的世界,越快越好,哪怕是快一秒,我也要尽力,以我的能力,我可以实现你任何愿望,是钱,权利,还是感情?说,任何一种。”   听着Vesion像是施舍乞丐一样的口吻,那种“你不过是个弱者”似的怜悯、那种“没有本大爷做不到的事”的自傲、那种“赏你一个馒头,叩谢吧”的讽刺,令他怒火中烧,他姚臬何时沦落到让人这般瞧不起?   感情?你Vesion永远付不起。   他抬起头,嘲笑似的勾起嘴角,“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滚离我的视线。”   Vesion眉一拧,突然将他拽起,那张肃然的脸变换着各种情绪,姚臬看得见的,只是一种歇斯底里的愤怒。   “我们三人的感情从没被破坏过,就因为你的出现,现在有了裂痕,全是因为你!说,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会替你完成,让你尽快回到你的世界,我们三人之间,不需要多余的你来介入!”   “哈哈……哈哈……”   姚臬大笑,这算什么?他们三人?Yui、King和他吗?从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让他们分裂,从不记得自己来到这里之后有不乖、有张狂的表情,从不记得自己有求他们把他留下、待他好、待他如亲人兄弟,他是外人,可是是他们强硬的把他拽进这个漩涡,现在,要他退出?   “你教我,如何从漩涡深处爬出来?”他戏谑的说着,见Vesion的拳就要挥来,他也不想躲闪。   而事实是Vesion的手被突然赶来的Yui抓了个结实,两人刚回头,Yui的拳就砸在了Vesion脸上。   “不要把我的宝贝当作你生气时的炮灰,King之所以暴怒,是因为你自己隐瞒,不能怪任何人,再伤害宝贝,我绝不会只是揍你一拳这么简单。”Yui没有笑容,淡漠的说完,托起姚臬往巷口走。   “Yui,原来你是这种为才出现几个月的男人就和十几年的至交翻脸的人。”Vesion揉着淤青的嘴角站直身,对着Yui的背影放下不带感情的话。   Yui侧头,嘴角的笑飞扬,“他只出现几个月,就偷走了我的心,你和我相处十几年,难道看不出来?还是说,你早就看出来,却坚持要伤害他?”   Vesion默然,抿唇不语。   Yui便不再逗留,揽着姚臬朝自己的车走去。   最终,还是要回到Yui身边?   姚臬无力的笑了笑,静静的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建筑。   ————————   姚臬把自己关在浴室里一整天,他知道Yui一直在门外等,却没有出去的意思。他不懂得该用什么表情面对Yui的关怀,好像昨晚说的话Yui根本就没有在意,完全没有责怪他的意思,这种宠溺的行为,已经不是第一次。   浴缸里的水凉了又热,热了又凉,他泡得有些晕头转向,于是起身穿起浴衣坐在马桶上发呆。Yui告诉他Vesion生气是因为King对他大发雷霆,并且当场否决了他的感情……Vesion爱上King已经很多年,他一直隐忍,一直默默的守护。   只因,昨晚他的一句气话,一句揭露事实的话,这层纸被捅破,世界混乱起来。   原来这就是 Vesion所说的“裂痕”,这就是他急着把自己赶走的原因。   Vesion的世界里,没有姚臬。   他很明白不是吗?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姚臬看到花玻璃外Yui的影子在摇曳,他本可以闯入,因为他是这个家的主人,他有钥匙,但是他没有这么做,只是每隔一段时间就敲门,跟他说话。   “宝贝,你要把自己漂亮的皮肤泡烂吗?不要这样折磨我。”   说的也是,总不能一直待在浴室里。   姚臬笑笑,起身打开浴室的门,Yui几乎是在开门的瞬间猛然将她拉进怀里,脸蹭着他的脸,闭着美目低声呢喃:“宝贝,你终于肯出来了。不要再自暴自弃,我说过,不论发生什么,你都还有我。”   “Yui,我困了。”姚臬趴在他肩头,低低的说着。   Yui将他横抱而起,朝着卧室走去。   “我可以自己走的。”   “傻瓜,泡那么久,头不晕?就让我抱着你吧。”Yui的吻落在他额头,带着令人陶醉的温柔。   姚臬不再多话,乖巧的偎在他怀里,任他将自己放在柔软的大床。   “宝贝,你关了自己十个小时,饿不饿?我叫佣人端些食物给你。”Yui宠溺的摸着他的额头,手指撩拨着那几缕柔顺的发丝。姚臬享受的闭上眼,像只猫似的贪婪这样的抚摸,他轻轻摇头,说:   “不饿。”   Yui跨上床,侧躺着,手撑着脑袋,嘴角的笑显得那样甜蜜,他静静的看着姚臬的睡颜,忍不住凑上前吻住那抖动的睫毛, “宝贝,用我所有的一切来换你一样东西,你愿意吗?”   “我的身体吗?”姚臬没有睁开眼,淡淡的说着,额头蹭在Yui手心里。   “不是哦,是你的时间,这一辈子陪在我身边的时间。”Yui支起身,吻顺势而下,封住姚臬柔软的红唇,贪婪的汲取着甘甜的汁液,像是在宣告这是他的领土,他掠夺着他空腔里的一切,却又带着浓密的柔情。   姚臬勾住他的脖子,回应着这个他已经很熟悉的吻,心底忽然荡漾起一丝甜蜜,Yui指尖的温度温暖着他,唇上的柔情包容着他,任他放纵的沉醉。   久久,Yui松开他,气息有些紊乱,眯笑的眼眸里已经闪动情欲的光芒,像前几次那样,他就此打住,似是满足的躺下,闭上眼回味。   这下轮到姚臬支起身侧躺,他像是被点到一样缩回手,申请迷惘。   “Yui。”他轻声叫他,就见他睁开眼眯笑着看自己,“如果我把心交给你,你会保管它超过一星期吗?”   Yui微愣,随后惊喜窜上他的脸,他捧着姚臬的脸,笃定的说:“宝贝,你还没明白吗?我想拥有你的时间,是一辈子。”   姚臬就这样笑了,笑得美轮美奂,笑得Yui痴了表情。   “Yui,抱我,要了我。”他握着Yui的手慢慢躺下,唇轻轻的吻在Yui手心。   如果是Yui,应该会得到幸福吧。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吗?试着,爱上Yui。   “宝贝?”Yui的目光带着疑惑,显然是不确定姚臬真正的意图。   姚臬将他的手放在胸前,放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让自己的心跳震动他的手掌,   “砰、砰、砰”   一下又一下,带着激烈的旋律。   “Yui,我的心已经回来了,你,要抓住哦。”   顿时,Yui脸上疑云散去,笑靥从未如此美妙,他将姚臬抱进怀里,俯身亲吻着他的脖子,在他唇边轻柔的徘徊,“当然,宝贝,我抓住就绝对不会放开,你要有觉悟哦。”   隐忍太久的情欲终于就要宣泄,他吻住姚臬的唇,手拨开了他的浴衣。第六十八章 翻滚吧,床单!穿回去。   “yui,不温柔也可以,只要你想……”   “虽然我不喜欢粗暴,但是……宝贝,你的身体,太诱人,今夜的yui,会为你改变。”   yui的手指撩拨着姚臬的唇,纤细的指尖探入他口中,和着唾液,描绘那柔软的轮廓,鲜嫩的红唇微张,嘴角银丝滑落,拨动着名叫情欲的琴弦,一层层慑人心魄的妩媚荡漾开来,在眼前,更是在心底。   yui情不自禁的吻住那张红唇,用舌舔去银丝,一滴都不愿浪费,他疯狂的汲取着甘甜的汁液,手贪婪的享受着细滑的肌肤带来的触感,像初生的婴儿一样叫人爱不释手的嫩滑,他摸不够。   姚臬胸前的樱桃早已硬立,在空气中微微战栗着,yui顺势而下,舌尖灵巧的在樱桃周围画着圈,时而掠过顶部,那凹陷的小孔让他流连忘返,于是他闭上眼,面带微笑的吮吸美味的樱桃。   “嗯——yui……yui……”   姚臬的嘴里不停的唤着他的名,声声入脾,飘渺如境,yui陶醉的加大力道,牙齿轻刮着粉红色的樱桃,叫声愈加嘹亮,姚臬的手抓着他的肩,温热。   他抬头,痴迷的望了一眼性欲高涨的姚臬,一手抚上他的脸颊,沉吟着,仿若入梦,“好像等待了千年,终于可以得到你,宝贝,我爱你。”另手缓缓向下,握住姚臬挺立的分身,手指轻轻扒开细小的褶皱,边套弄边问:“宝贝,舒服吗?”   “嗯,嗯……yui,很舒服,快,再、再快点……”   yui笑得甜蜜,将头发捋到耳后,俯身顺着他身体的线条一路向下舔去,路过胸膛、路过肚脐、路过黑森林,停留在那根擎天柱上。舌头像是一个活物,在姚臬的分身上灵活的滑动着,顺口将溢出的爱液全部吸收,他嘴角那抹浅浅的幸福笑容从不曾淡去,仿佛他正要完成的,是他人生中最美妙的事。   得到这个男人,得到他的全部,无论是身还是心。   他舔舐着,忽然一口含住分身顶部,灵舌在口腔里快速跳动着,舌尖轻刮着分龟头上的小孔,淫靡的汁水愈来愈泛滥,他眼里的笑意也愈来愈浓厚,他知道这代表身下之人的快感程度。   “啊啊——yui,不、不行了—— ”姚臬紧紧抓着床单,腰身不由自主的向上挺去,分身插进yui嘴里,却不见他难受的吐出来,反倒含得更紧,柔软的唇包裹着他的分身,像是要被他吸进体内一样,带着灼热的温度,他有些失控的晃着脑袋,汗水从鬓角滑落,滴湿在枕头上,周围的空气似乎都染上了他的味道,充满着爱意、淫靡的味道。   yui缩回舌,仅用唇含住分身,慢慢向下,将分身送入喉咙深处,再渐渐退出来。姚臬的臀在扭动,情不自禁的呻吟让一切升华,yui似是被其感染,吞吐的速度加快,手亦不闲着,开始颠簸分身下的囊袋。   “啊啊啊……不、不要……嗯……这样……啊哈……嗯哈……yui,再,再碰那里的话……嗯嗯。”   呻吟响彻整个卧室,玻璃墙外偶尔栖息的鸟儿似乎都听得见,羞涩的展翅高飞。   “yui,真的要……嗯嗯……啊哈……”   姚臬感到意识在模糊,快感颠覆了一切应有的理智,揪着床单的手愈加用力,终于,他在一声长吟后,将释放的精液喷进了yui的喉咙里。   “唔。”yui闭眼轻哼,享受似的咽下口中的精华,溢出嘴角的液体亦被他的舌卷回,在嘴里咀嚼着回味。他搂住姚臬软绵绵的身体,意犹未尽的舔了舔那渐渐松弛下去的分身,笑说:“臬,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厨师,酝酿出来的食物这么美妙,我还想吃一次。”   姚臬忽然睁大眼,泪水夺眶而出,他厌恶的抹掉,心想为什么最近自己会这样喜欢流泪。他只是忽然感到温暖、感到踏实,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没有一个人叫过他的名字,King唤他“你”,vesion直接喊他“喂”,如果不是自己无意中重复着“我是姚臬”,他是不是会忘记,忘记这个属于他的名字。   胸腔底下被一股热流塞得满满的,释放后的虚弱感始终没有涌上来,他感到的只有甜蜜和感动,他握紧yui伸来的手,用他有些嘶哑的声音不停重复:“yui,yui……yui……”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只唤一个名字就能让人这样幸福,从不知道yui这三个字母凑起来竟会如此美妙的旋律,他想珍惜,这个说是等待了他千年的男人。   “yui,我、我还要,你不是还有一个地方没有得到吗?yui……给我。” 他慢慢坐起身来,手臂软趴趴的勾上yui的脖子,将自己的身体送去,让自己温热的泪水,滴在yui肩头。   “臬,你不说,我也会给你,我已经,等了好久、好久……”   yui吻着他的耳朵,一手抚摸着他光滑的脊背,另手悄然探向他后庭的菊花,那里,有他最渴望得到的紧致……   手指上的汁水还未风干,他借着这样的润滑,细致的抚遍菊花边缘每一处褶皱,似乎每摸过一遍,脑海里就会出现一样的轨迹,渐渐,菊花的模样即使不去看,也已经清晰明了。多么漂亮的一朵菊,多么销魂的一朵菊,让人想要失控、想要疯狂的一朵菊……   手摁着姚臬的背,突然将他往怀里抱,下堂的手指没入菊花内部,那片湿热骤然蔓延,叫人窒息的紧致,如同带有意识的一张嘴,吮吸着他的手指,微微吞吐。   “臬,好紧,你怎么这样迷人……”yui的声音带着梦呓般的飘渺,他的唇已经印在姚臬脖子上久久不愿离去,本想多抚弄一会那朵菊花,却被那样的触感刺激得无法再忍耐,他咬了咬姚臬的耳垂,低声问:“现在就进去,可以吗?”   “嗯……yui,进来,快进来,我已经等不及了……”姚臬喘息似的说着,渐渐收紧勾着yui的双臂,他是如此渴望这个男人彻底占有自己,好让他胸膛下跳动的心脏不再这样炽热,让胸口的甜蜜不再这样带着让人窒息的意图,让快感将这一切洗刷,让他堕入地狱、或是升入天堂吧……   yui被他迫不及待的声音撩起熊熊欲火,搂着他腰的手向后提起,将姚臬架在自己腿上,分身恰好抵在菊花口,还没进去,龟头就已经感受到那不停收缩着的柔软,一丝别样的快感袭来,他热血沸腾。   “臬,我的宝贝……”他柔情的唤着,将分身慢慢顶入菊花里,致命的紧致感传来,他吸了一口凉气,可更多的是不可自拔的疯狂膨胀,抱着姚臬的手越来越紧,两人的胸膛靠在一起,汗水湿了他,也湿了他。   “我爱你,我会用我的生命来爱你,臬,你终于属于我了。”yui忘情的说罢,再也隐忍不住,分身抽插在菊花里,搅拌着、挺进着,愈来愈凶猛,那个温柔优雅的yui,在这一瞬间,摇身化作狂野的狼,榨取着姚臬体内所有的元气,每一次抽出都像是要将他的全部抽进自己体内,而每一次的挺进又像是要将自己的全部倾注于他,他用他所有的感情来宣泄这渴望千年的一夜,他暗自起誓,即使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他也要抱着这个爱人,与他拥吻至最后一秒。   “臬……”   “yui……”   肉体在缠绵,声音在弹奏最美妙的交响曲,他们失控在彼此的柔情蜜意里。   姚臬,你满足吗?   姚臬,你心动吗?   姚臬,你明白了吗?   满足,何其满足。   心动,岂止心动。   明了,他在这个世界要爱的、要珍惜的、要守护的,不是King、不是vesion、不是自己,而是yui,是这个用生命来爱他的男人。   “yui,我们一起去……天堂。”   乳白色的液体挥洒在空气里,性感的躯体纠缠着,翻进柔软的大床。   姚臬虚脱似的将脑袋搭在yui胸前,抬头去看这张让他有些痴迷的脸。yui的分身还在他的菊花里,只是正在慢慢小去,体内还满是他爱液的温度,甜蜜如此蔓延。   “yui,要事我早一点发现就好了。”他低低的喘着说。   “现在还不晚,臬,累了吗?”   姚臬点点头,困意如狂风袭来,他伸长手臂拿过床头柜上的黑玫瑰,那是yui上次送给他的那支,自从他来到yui这,玫瑰就被yui小心翼翼的放在床头的花瓶里,虽然花瓣已经凋零得差不多,可是,依旧如此美丽。   “晚安,我要抱着你和他一起睡。”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只有自己能听见,细微的鼾声很快就传出来,yui宠溺的揉了揉他的发,轻手轻脚的将他抱着自己的手拨开,下了床,从浴室里端来一个小盆,水温热。   他含着笑,精心的呵护着姚臬那有些红肿的菊花,温柔的,替他处理事后工作。   一切完毕后,他才将自己也洗了一遍,然后上床,拥着姚臬,进入一个甜蜜的梦。   姚臬也做了一个梦,梦见yui对着他不停的微笑,眼角的爱意那样明显,他痴迷的望着自己,而突然间,yui的脸模糊起来,如同平静的湖面丢入一颗小石子,荡漾起的波纹使得景象扭曲,他想唤他的名,才发现自己无法发出声音。   他看到yui的脸在变样,渐渐的变得熟悉、变得格外熟悉,那是付云的脸,是他那个世界中付云的脸。波纹平息下来,付云的模样清晰入目,他像yui一样,冲他微笑着,两颊桃红,就像曾经姚臬无数次碰触到他时那样。   这是真的付云,是那个一碰他他就脸红的付云,姚臬对他打着手势,问他怎么会在这里,付云却只是笑,甜蜜的笑,幸福的笑,满足的笑,当影像渐渐淡去,如同一层雾气袅袅散去时,付云才抬起手缓慢的做着回应,手势的意思是:谢谢你,对你的爱,时隔千年,也不会改变。   姚臬有些焦急的向他伸出手,却只抓得最后一团雾气,付云消失在他的视野里,周围忽然堕入死亡一样的黑暗,于是他向前疾跑,他猜想,付云可能在前面等他。可是,为什么,看不见一丝光明……   ——————   翌日,yui睁开眼,撇向洒进阳光的玻璃墙,伸手将额前的发抚到脑后,他转头,看者身旁空荡荡的床位皱起了眉。起身前,他拿出一支烟,悠悠然的点上,靠着床栏,边吐着青烟,边蹙眉思考。   手机铃声响起,机身在枕头下震动,他也没去接听,只是看者袅袅升起的轻烟,眼眸中有一丝迷惘。   铃声停止的时候,卧室的门被人粗鲁的踹开,King带着一副不耐烦的表情出现在门外。   “yui,你要让我等多久,不是你自己说今天玫瑰花展叫我和vesion陪你去的吗?!”   yui转过头看他,也不说话,一脸的茫然。   King看看他,再看看他混乱的床,接着又看向他手中的烟,不免一愣,指着他的烟说:“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大清早抽烟了?不是习惯在做过之后才抽吗?昨晚你做了?和谁?你床上怎么没人?”   似乎被他点破痛处,yui掐灭烟头,脸上带着不常见的阴霾,“连我自己都觉得奇怪,刚才醒来就很想抽烟,身体好像做过一样。”   “哈!”King笑他,“该换崾悄愦四母銮槿死矗思蚁幽慵际醪睿胍古芰税伞!?   “开玩笑,我的情人从不会主动离开我。”yui丢给他一个不屑的眼神,边套衣服,边拿起手机翻看电话记录,当他翻到一个陌生的号码时,他停住了,喃喃自语着:“奇怪,这是谁的电话,我竟然存在秘密档案里,而且没写名字?”   蹊跷,见鬼了!   他摁下拨通键,怎料话机里传来的是“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您查证后再拨”的声音。   “鬼来电?”他自嘲的笑了笑,删除号码,回身,却是撞上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身后的king。   “那是谁的电话啊?”King似乎也看到了刚才的一幕,好奇的问,yui摆摆手绕过他走出房间, “不知道,也许是哪天喝醉酒存错的。”   “恩?yui你会喝醉?真是奇迹。”King嬉笑着跟出门,yui突然回头看他,眼神是他从没见过的一种审视,这样的目光,令他浑身毛发直立,就像是冬天裸身在外,还被一道冷水泼来似的。   yui却是盯他半响后,突然问:“King,我有没有说过你长得很漂亮,很符合做我情人的标准?”   King一愣,直想挠头:“你还真没说过,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yui啧一声转身继续走,“大概更年期提前。”   “那也太早了吧。”King大笑着追上他的脚步。   天气如此明媚,这个世界,如常运作。   ————   姚臬累得坐在地上直喘气,他总算明白,付云没有在前面等他,而是真的消失了,这个梦好莫名其妙……   他闭上眼深呼吸几口,就在这时,头顶上方忽的亮起一个光圈,光圈渐渐晕开,将周身的黑暗吞噬……   他睁开眼,看见朱漆的梁木,看见巨大的白色纱帘罩着自己,看见纱帘外无数金银珠宝闪着迷人的光彩,脊背下传来刺骨的冰凉,他一个激灵腾起身跳下床,猛然发现,他睡着的,竟是一块冰。   像欧夜折磨他时让他躺的冰床,不,不是像,而是根本就一模一样,这冰不会化,即使他的体温很高,那么,就是传说中的极冰?上次不是融化过一次吗?难道还有一块?   yui呢?   他掀开纱帘走下台阶,突然就被四周熟悉的格调惊愣在原地。   手在颤抖,唇愈苍白,脸上的肌肉情不自禁的抖动着。   这些烛台、这些木柱、这些金砖、金字塔、夜明珠……   他……他回来了?   回到原来的世界了?   脑袋一片空白,突如其来的事实令他不知所措,连反应的能力也没有。   就在这时,一个丫鬟端着金盆走来,小步迈得格外有韵味,低眉的模样俏丽无比,可就在她走下对面台阶,抬头望向冰床时,豁然看见这个裸着身体痴呆望天的男人……   沉静、沉静、沉静……   “啊——”尖锐的叫声快要震破耳膜,姚臬蓦然回神,捂住耳朵皱起眉,丫鬟手中的金盆落地,“咚”一声响,里面的水泼了一地,她飞快的转身提起裙摆往外跑,那表情、那姿势,活像见鬼似的,娇小的身体还不住的颤抖着,只听她歇斯底里的大叫:“救、救命啊——诈尸了!诈、诈尸了了了了了……”第六十九章 重逢啊重逢,才喜又悲   看着跌跌撞撞的丫鬟,姚臬木讷了。   诈尸?她把他当尸体?!   那么也就意味着所有人都认为他死了?既然如此,怎么不葬?怎么会在这样奢华的地方挺尸?   说起来这是哪里?   他环顾四周,偌大的一间房,却是什么装饰也没有,有的只是堆在冰床周围的金银珠宝以及雪白的灵布,梁柱看上去很新,没有丝毫腐朽的痕迹,大门也是,看上去亮闪闪的,就像刚建的一样。   这样的装潢,这样的格调,他是真的回来了?可为什么一点真实的感觉也没有?   他扯下纱帘遮住下体,正要出门确认,忽然,刚才跑出去的丫鬟的声音再次传来:“真、真的诈尸了!奴婢不敢说假话,王、王爷……”   姚臬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在靠近,他猛然回头,对上门外一身紫袍、瞪大眼眸的欧夜。   “……”   “……”   画面定格在这瞬间,空气沉淀,一切都静止了。   半晌,姚臬眨眨眼,唇微启,刹那,欧夜疾步走来,唇抿得紧紧,他站在姚臬面前,伸出两只手,“啪”一下子拍在他脸上,手指不停的揉捏着,而后顺势而下,捏郭建、捏过手臂、捏过腰、捏过臀……   “……菊?真的是的吗?真的是你?菊……回答我,真的是你吗?”   姚臬忽的笑了,嘴角勾起的弧度那样美丽,可他不说话,半眯着眼看欧夜脸上的表情由惊愕变成惊喜,由难以置信变成欣喜若狂,脸色更是从惨白到苍白再到肉色,最后竟是兴奋高涨的绯红。   “哈哈……哈哈……”   欧夜不停的笑着,手指的力道渐渐轻柔起来,突然,他一把抱住姚臬,狠狠的将他揉进怀里,姚臬这才知道,这家伙竟在颤抖。   “菊,你活过来了,菊,你真的活过来了!老天有眼,真是老天有眼啊!”兴奋的呼喊不曾间断,欧夜的声线跟着身体一起颤抖,带着一种嘶哑的感激。   姚臬回搂着他,手掌轻轻拍在他背上,笑,如此生动,“是啊,夜,我回来了,想我吗?”   “想!想到废寝忘食,我要感激皇帝将你留在这里而不是下葬,若非如此,今生再见不到你,太可怕了……菊,我想你。”欧夜笑得合不拢嘴,眼眸里泪光闪烁,手越抱越紧。   “是姚矢仁把我安排在这里吗?这是哪里?夜,你勒疼我了。”姚臬小小的惊讶着,还不忘提醒怀里的人不要太多激动。而他心里又在反问自己,回来了,为什么你这么平静?   欧夜会意的松了手,吻突如其来,降临在姚臬的唇边上。   “这是天宫,皇帝向我借了极冰,说是极冰可以将寒气注入你体内,防止身体腐化,他说的没错,一年了,难以想象,已经一年了……菊,你的头发呢?”   姚臬先是一愣,好半天才回答:“剪了……”   “这么漂亮的发,怎能剪掉,菊,再把头发留长吧。”欧夜轻轻揽着他的腰,脱下自己的长袍盖在他身上,“我送你回府,之后我得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菊你知道吗?不仅是我,他们也是如此牵挂着你,你能活过来,真是……”   “夜。”姚臬笑笑,将手套进身上的袍子,而后推开欧夜,媚眼一抛,嬉笑道,“追到我,我就给你一个奖励。”   说罢,他箭步朝门外奔去,轻盈如燕,嘴角的笑妩媚的像一只……妖精。   回来了,不光是身体,连内力、武功都回来了。   他的世界,属于他的世界。   ——————   亲王府中。   有器皿落地声音、有重物摔下的声音、有脑门被敲响的声音、有修剪花木剪到自己手时惨叫的声音——   姚臬站在原地抽搐嘴角,看者眼前的老爹扭曲的窘样以及家丁、丫鬟个个惊悚无比的表情,无奈的重复:“我说……老爹,臬儿回来了,要我重复多少次呢?”   “臬、臬、臬、臬、臬儿……!”姚程风终于惊醒了,老泪纵横,抖着双手攀上姚臬的肩,眼泪鼻涕一把流。   “爹,你没有做梦,是臬儿真的回来了。”姚臬欣慰的笑起来,主动上前抱住年迈的老爹,感受着父子间独有的羁绊情愫。   “世子活过来了……”   “世子……”   家丁、丫鬟们这才回神,激动得热泪盈眶,纷纷涌上前将姚臬围了个水泄不通,其中,一个娇小俏丽的丫鬟哭得惊天动地,姚臬撇头望去,笑说:“锦铃,我复活该笑,可不是哭哦。”   “世子……”锦铃措手不及,万万没想到世子记得自己的名字,她跌坐在地,捂着自己的嘴擦去眼泪,“奴婢以为……以为再也不能给世子梳头了,呜……”   “没事,头发还会长长的。”姚臬安慰她,随后低头看向怀里的老爹,“爹,我死后……哦不对,我沉睡后,发生了什么事呢?你们都还好吗?他们好吗?……古冥……他怎么样了?”   什么都没有改变,老爹还是老爹,晋阳城还是晋阳城,而他,还是这个世界里独一无二的妖孽。   姚程风忽然抬起头来,泪痕未干,他拉起姚臬朝堂屋走,“想知道?哈哈,甚好,想知道的话,先把这一年你发生的事告诉爹,我儿这么漂亮的头发,谁敢说剪就剪,来,说给爹听。”   姚臬无奈,老爹真是一点没变,也好,欧夜通知其他人去了,利用这点时间把事情告诉老爹吧,可是他会相信吗?穿越这种事……   ————   一个时辰后。   “老爹,我说了,你不要再露出这种表情好不好?”   “去到另一个世界遇见另一个自己,还遇见我姚侄……臬儿,你做了一个很漫长……很漫长……很真实的梦。”   “……算了。”姚臬放弃,看来跟老爹是无论如何也说不清楚了。   “老爹,该你告诉我,事情后来怎么样了?”   “恩。”姚程风端正的坐着,像个学者一样捋着自己“无形”的胡须,喃喃道,“自你自尽后,古冥……”   “小——菊!”一道带着哭腔而且相当稚嫩的声音划破长空,直接打断了姚程风的话,姚臬闭着眼也知道发出这声音的家伙是谁,脸上滑下三条黑线,正欲回神去迎接赶到王府的人,怎料一个娇小的身躯扑面而来,直直撞进他怀里,“小菊,真的是小菊耶……呜……小菊你吓死我们了,我们想死你了……呜……都差点陪你一起去死了……呜……”   “果果,不要把鼻涕擦在我身上!”姚臬好气又好笑的拽着怀里的小人,小人拼命往他身上蹭,脸上的混合物全都涂在他的袍子上,那真叫一个悲惨。   “我早就说过菊爆哪那么容易死,哈哈……瞧,不就回来了!”仇段大笑着,狠狠咬下手里的肉,嚼得香滋滋,油腻腻。   “真的复活了?难以置信,姚臬,你知道你当时的决绝害得我们苦了多少日子?还好,你还活着。”杜子腾的笑脸连阳光都自行暗淡下去,他似乎变了样,头发遮住了耳朵,曾经乱蓬蓬的发如今顺柔整齐,那平民似的粗布衣也换成了与他身份相当的锦袍,惟有腰间的剑如往昔威武精致。   “好……好……”俞赐似乎不知该用何种语言来形容自己的感受,好了个半天也没好出个所以然来,一旁,俞衍拍他的肩,说:“好事一桩。”   窦侯没有说话,却,不像往日那般面无表情,姚臬看得见,那张千年冰雕似的脸带着前所未见的温和,那张永远平行的唇竟轻微的上扬着。雕塑,笑了?!   欧夜眯笑着望他,两人四目相对,他轻点着头,似乎是在告诉他,这些人对他的心意一直没有改变,包括他自己。   一时间,堂屋之中其乐融融,哭的、笑的,脸上无一不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姚臬欣慰的看叛矍暗钠吒瞿腥耍屡尚牡茁樱劭羰螅ぷ痈缮薇龋亲右凰幔咝说难劾峋鸵 粝吕矗蝗唬畔肫穑巳褐芯姑挥心橇饺说纳碛啊?   姚矢仁和付云!   前者是皇帝,事情繁多,抽不出身这也能想象得到,那么付云呢?他一直同仇段他们在一起,为什么他们都来了,却不见他?   “果果,付云呢?”他托起还在流鼻涕的红果果,疑惑的问,“他怎么没来?”   就像是喜宴上闯入一个不速之客,也像是丧礼上有人哈哈狂笑,四周突然寂静一片,众人目光的焦点便是这闯入之人、狂笑之人,脸上,是愤怒、是紧张、是替此不懂事之人悲哀的神色。   气氛三百六十度翻转,死寂。   “怎……么?”姚臬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莫名的揪心感四处乱窜。   他看到果果突然不哭不闹不笑,低下头,勾着他脖子的手渐渐收紧;   他看到仇段抓着烤肉的手垂下,咽下嘴里的肉后再无表情;   他看到俞赐、俞衍同时撇头面向相反的方向,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看到冰雕窦侯垂着眼帘,嘴角铺平,眉尖却轻轻的蹙着;   他看到杜子腾一手握着腰间的剑,另手抚着额头,揉着太阳穴,眼眸被他遮在掌下,他看不见他的表情;   他看到欧夜细眉纠缠,一脸惋惜,却仍直视着他。   “夜?”他轻声唤着,就见欧夜上前一步,沉重的说:“菊,付云他……死了。”第七十章 付云之死   “什,什么?夜,你刚说了什么?”姚臬难以置信的睁大眼,胸口突然象被压上一块千斤巨石般沉重。   “菊,付云他……”   “骗,骗人!他怎么可能死,古冥造成的伤不是在愈合中吗?那天,他还站在我面前……他还站在姚矢仁身边!我全都记得,现在是怎样?你们联合起来逗我玩?”他不相信,好端端的付云,怎么会死去,他怎么敢相信,yui是付云转世。   ——像等待了千年……   ——为什么,这么想吻住你……   ——臬,我的宝贝。   Yui的声音如此清晰,与他缠绵的画面历历在目,回想起来,yui的每一句话,似乎都在告诉他,他是付云,是这个世界中死去的付云,他对他的爱,即使转世,即使失忆,也不会改变。   他要怎么承认yui继承了付云的灵魂,也承载了他的感情,若真如此,他负他一世不够,穿越过去还要再负他一次?   众人面面相觑,果果仰望姚臬的愁容,小心翼翼地拽了拽他的衣角,“小聂别难过了哦,小云走的时候很开心哦,还在笑呢。”   姚臬慢慢地坐在椅子上,手揪着长袍,心事凝重,果果伸出小手抚摸着他的脸,像哄小孩一般念着:“乖啦乖啦,小菊不可以伤心,小心小云太担心,诈尸来找你哦。”   姚臬,接受这个事实吧。   “付云……他怎么死的?”久久,他叹息似的问。   欧夜走来,手搭上他的肩,似要给他别样的安慰,“那日你自尽,他急红了眼,不顾自身的伤势出手袭击古冥,被古冥反击成功,黑剑刺进了他的心脏……”   “……”   该说什么,姚臬,你能说什么。   你不是想自尽以了了之吗?结果,牵连这么多人为你担心,甚至搭上付云的一条命,穿越过去又怎样,只是让自己情债累累而已。   “不要露出这种表情,那小鬼不是说了,付云死的时候在笑,他不觉得遗憾,你就让他安心成佛吧,给,把它吃了,心情绝对大好。”仇段嬉笑着将手里的烤肉递去,见妖孽没反应,无奈的收手,而后在袖口掏个半天,取出一块铜板模样的玉佩,“这是他唯一留下的东西,既然你这么难过,就让你保管好了,菊爆,他已经死了一年,你到现在还伤心,存心是想让他死不瞑目?”   姚臬呆愣的看向仇段手里的玉佩,瞳孔渐渐放大。他认得,怎么可能不认得,那时刚进赤炎不久,他和付云一起完成第一项任务时,他送给付云的东西,说是送,其实只是自己不想要,刚好身边有个付云,顺手推舟给了他,记得当时付云脸面通红,激动的不停打手势说谢谢。   他觉得有趣,就告诉他——这是定情信物,除非你死,不然绝对不可以离身哦。   知道现在,他也记得当时付云那副认真的表情。简单的手势清晰如昨,付云说——如果有一天玉佩回到你手里,那一定就是我死了,若真如此,你一定要带着玉佩,开开心心的活下去。   如今,玉佩归还,付云真的,死了。   姚臬婉约一笑,接过玉佩塞进怀里,抬头,看着担心自己的七人,目光似水柔情,“告诉我,他葬在哪里。”   姚臬拒绝了所有人的陪同,独自来到仇段告诉他的地点——烟雨阁后院,在那棵高大的梨树下,就是付云的坟地。虽然那里什么墓碑也没有,连个土包都不见,可是仇段说,这里就是付云的葬身之地。   姚臬也没有丝毫怀疑,在很久以前付云说过:如果有一天我死了,请把我葬在家里,我不愿意待在任何地方。家,就是赤焰。对于举目无亲的他来说,曾漂泊人世二十年,唯一让他觉得温暖的地方,就是赤焰堂总舵,他因此认识了他们,得到了这么多人的关心和爱护,生不于此,死定葬之。   姚臬将手里的雉菊放在梨树下,单膝跪地,手指轻抚着泥地,低声说:“付云,我回来了。”   树下插着三根燃尽的香,想来大概是仇段他们前几天来过。   他依靠树干而坐,一腿曲膝一腿伸长,望着朗朗乾坤,喃喃自语:   “你真是个傻瓜,明明知道赢不了古冥还出手,付云,我在骂你呢,听见没?”   “剑刺进胸膛时,痛吗?很痛吧,那你为什么会笑,果果说你是含笑九泉,我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这么轻易就为我付出生命,我讨厌这样,我会恨你,你有没有想过我知道这件事会懊悔,会内疚?凭什么要你来殉情,凭什么我要背着负你的罪名活下去?说啊,你说,凭什么?”   “……对不起,在这个世界,我没有珍惜你,到那个世界,我也把你当做安慰的工具,我错的很离谱,现在我快懊悔死了,你说怎么办?”   风吹来,稚菊微颤,缕缕芳香入鼻,沁人心脾。他遮住自己的脸,低声,抽泣。   “笨蛋!像这样诀别,太痛苦,你竟然把这种悲伤丢给我,就不怕我挖你坟,把你的尸骨抛去荒野?付云你这混蛋,你和yui一样……温柔过头了……现在我才知道,去到那个世界,是老天给我补偿你的机会,但是我还是错过。我宁可不知道你死去的消息……也不要懊悔的想要死掉。”   “对不起,付云,对不起……你的情,你的义,我注定要负你,只希望你泉下有知,能接受我诚心的道歉,对了,你不必担心,转世后,你可是首富,潇洒自在,不仅貌美,而且……能说话哦。”   “我好像有点高兴,你下辈子不会因为我这样的人而殉情,更多的人愿意倾倒在你脚下,为你赴汤蹈火,你会很幸福呢。”   “付云,我会记住你一辈子的。”   “付云,谢谢你把我看得如此重要,谢谢。”   “还有一件事……玉佩已经回到我手上,你说过的话,我没有忘记,我会开开心心的活下去,跟他们一起……你不会介意吧?”   他低头看向稚菊下的新土,浅浅的笑了。   “好,我听到你的回答了哦。付云。”半响,他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渣,叉着腰一脸阳光灿烂,“接下来去见见我的皇兄吧。恩恩。”   付云,我走了,你要好好休息哦,睡觉这种事,是要闭眼睛的呢。   天气,晴,心情,郎。   姚臬望着天际的白云,会心的笑着,悠然的走出烟雨阁。   刚踏出大门,仇段严肃的脸摆在面前,他一愣,随后摆手:“世界上就是有这种人,说了不要跟来,还是跟来,怎么,刚才我说的你都听见了?”   “你果然也去了那个世界,刚见到重生的你我就猜想是不是这么一回事了。”仇段一语惊人,听得姚臬像块石雕似的僵了身体。   “……你……”   “啧,该怎么说呢。”仇段忽然垮下脸,严肃之势一扫不见,只见他掏出一条鸡腿,边啃边说,“十多年前,我也去过……”   “哈?十多年前?”姚臬震惊,突然想起King他老爸所说过的话,忙问,“难道,十五年前穿越过去的人是你?”   “十五年?恩,好像是有这么久了的说,怎么,那家伙还告诉你了?”仇段倒不惊不讶,啃着烤肉悠然自得。   “你,你是怎么过去的》难道也是自杀?对了,在那边,仇段这个人和我老爹……不不,是和也叫姚程风的男人是……”   “我知道。”   “!”   “快说,你是怎么过去的?”这种荒唐的事,他以为他算是特殊的,虽然当时听说有人和他一样时,他也觉得震惊,可那个人就在自己身边,而且还是熟识的人,这……太诡异,太惊人。   “切,那种不愉快的回忆,我才懒得提。”仇段不屑的撇头,瞄见姚臬是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气势,无奈的叹了口气,接着才道,“这是一件秘密,你绝对不能告诉别人。十五年前,我在山里打猎时猎到一直比普通兔子大很多的兔子,等不及就烤来吃,啧啧,结果被噎死了。”   “啊?”姚臬眨眨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猛然大笑,“仇段啊仇段,我早说过你总有一天会死在嘴上,哈哈哈……”   “不要笑,一点不好笑。”仇段拧眉,脸微红,想他堂堂赤炎唐副舵主,要被人知道曾经噎死过,还不被笑死才怪咧。   姚臬不进没停,反倒笑的更欢,两人你打我跑的朝王府奔去,途中,姚臬问他:“你是怎么回来的?据说是完成了一件特别想做,在这边又完成不了的事?”   “这个嘛……我是吃遍那边所有美食,创下了一个什么记录的。记不住了,啧啧,总之是和吃有关就对了。”   “恩,原来如此,想你仇段也不可能离开吃。”姚臬苟同地点着头,不知不觉想起和yui欢爱的一夜,那一夜,本该是他们得到彼此的一夜,怎料第二天他就穿回来,与他后会无期,“yui会伤心吗?……”   他自言自语着,仇段忽然一巴掌拍在他背上,笑他:“还在想那边的事?省了吧,回来以后那些人绝对会忘记你的,本来你出现的事只是一种逆天的行为,当万物回位,他们过得也就是自己的生活了。”   “你怎么知道?”   “一个老学士告诉我的。你准备去哪里?这条路并不通向王府。”   “恩,我去见见姚矢仁。”   不只是他说的话太过于含糊还是怎么的,仇段忽然一愣,脸色尽失,他拉住姚臬就往回拖,边拖边说:“我劝你最好不要去,会难过的。果果他们还在王府等你。”   “什么意思?喂……仇段!”妖孽企图反抗,怎料仇段忽然将他扛在肩上,轻功朝王府飞去。   被强行带回王府,姚臬其实很恼火,可是他不能发作,他知道自己回来,带给这些人的震撼是多么不可估量,他不可以因为一个人而辜负这么多人的好意。   于是他悉心配合他们,也从他们口中得知那件震惊江湖的事后来的发展。   他死后,付云出手袭击古冥,而古冥反伤了他不算,还杀了他,至此,连带之前的恶行,激起各大门派掌门,众人出手将古冥擒拿,于秋末冬初当着众江湖元老的面斩首。姚矢仁保住皇位不算,更是得到众掌门的青睐及崇拜,当日他们甘愿向他低头,日后齐齐荐他成为武林盟主。史无前例,盟主竟是当今圣上,不仅如此,他还不会武。然,无人不服,先是见着江湖至尊元老,年至期颐的宗师力挺皇帝,再见皇帝本人睿智不俗,气度不凡,纵使有人疑惑,也万分服从此决议。   姚矢仁成了最大的赢家,这下,江山完完全全掌握在他手中。   赤焰堂就此解散,不过仇段他们还住在那间密室里,过得惬意无比。古龙山庄变成了一座废墟,里面的丫鬟,家丁们在姚矢仁的安排下进入皇宫做着本职,据说古冥的尸首挂在晋阳城门上示众三天,之后被抛入荒野,再无下落。   天宫建造完毕是在他死的第二天,皇帝下令将他的遗体放入天宫,用极冰给予冷藏,他要将他完好的保存下来,哪怕是一副没有呼吸的尸体。偌大的天宫,华丽的天宫,只为他一人而建的天宫,在那之后,成了他的坟。史上最大,最奢华的坟。而除了当日的九人及姚程风,加上谕令的丫鬟,无人能进出,仇段说,皇帝告诉他们,这是他能为他所做的唯一一件事。   只怕连皇帝也没想到,姚臬,会复活。   许多事情得到应有的结果,姚臬就想,自己的结果会是什么?   夜里,送走果果等人,服饰老爹就寝之后,他换上夜行衣,飞走在屋檐之上,前往心之向往的皇宫。这样的夜晚,姚矢仁不可能在批阅奏折吧。   在某处屋檐,他停下脚步,下意识的望向漆黑的庭院,忽然,后脑勺被不明物体敲中,并不疼,恰好能让他感觉得到,随后他听见什么东西落在瓦片上的声音,不解的揉揉脑袋,正疑惑着,物体再度飞来,击在他头顶,他低头,这才发现击中他的竟是如豆大的金珠。   “每一次都停在一个地方,你以为我就不会打你么?”杜子滕嬉笑的声音传来,顷刻间,人出现在姚臬身旁,一如既往地挂着灿烂的笑容。   “这次不数蛐蛐数金豆》你真闲。”姚臬挑眉看他,“才分别,就想我了?杜子滕,你对我真的一点想法也没有?说谎吧?”   一年前,他问过同样的问题,而杜子滕的回答是:你的身子比女子柔软,长得很漂亮,除此之外,并无其他——花瓶一个。   可是,就为了这个花瓶,他毅然出剑刺向古冥,这是为什么呢?   姚臬看到杜子滕的眼眸里闪动着他从没看见过的情愫,丝丝缕缕,轻轻柔柔,目光温和而爱怜,就像是看着自己最爱的人一样,嘴角飞扬的弧度如此完美,一如一年前初见他时的笑脸,纯净,阳光灿烂,时间仿佛在瞬间回到一年前,那个上午,他英姿煞爽的救下慌乱中的姚矢仁,对迷失在回忆中的自己笑问:我见过你么?   那一刻起,他,心动了。   但是杜子滕始终刻意同他保持距离,一次又一次用决然的话击碎他的自信,打破他的妄想,而且他说过,他有心上人……   这一刻,与他的种种如此清晰,仿佛一切就发生在昨天。   “你不用回答,我知道答案。我可不想被同一个人用同样的话打击两次。”姚臬回神,手指附上杜子滕的唇,扭头背对着他冲他摆摆手,“我去见见你的主子,真意外,挺想他的呢。”   “他已经不是我的主子了。”杜子滕如此回答,声音带着一种挽留的味道,姚臬浅笑着回头望他,桃花眼微眯,   “对了,我记得那天他有说过吧,说因为你自私的离开,皇位才落到他手中,怎么,你不打算告诉我你和他有什么特殊关系吗?”   “往事,不提也罢,曾经,我的名字叫做姚子腾,剩下的,你应该能猜出个大概。”   “哦?果然是这样啊……你还真可怜,肚子疼完腰子疼,不得了,腰对男人来说很重要呢,幸好你改名了。”姚臬调侃着说完,挥挥手欲走,万万没想到,杜子滕突然上前拉住他,那气势,那神情,生怕他一走了就再不回头似的。   “一年前我太顾虑皇帝,因为他爱你,爱的无可救药,现在的话,我想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他一脸认真的说,“我……”   “等等。”姚臬忙打断他,“时间不对,地点不对,气氛不对,我绝对不许你再这种情况下说出什么肉麻的话,明晚子时到我房间来,把剩下的说完,或者,直接告诉我你愿意让我抱着睡一夜?”   “……真像你姚臬会说出的话,好吧,你急着去见他,我不拦你,明晚我去找你。”杜子滕松开手,笑着点点头,完全一副放纵他去做任何事的姿态。   “你这么听话还真是头一次,不过我会期待明晚的哦。恩……为了让你明天不后悔,先给你一点甜头。”说罢,姚臬凑上前,吻在杜子滕的唇上。   很快他就挪开春,眨眼朝前奔去,“还想要更多的话,明晚……别忘记哦。”   很好很好,成功勾起杜子滕的兴趣了,哈。   他暗暗欣喜,刚才那一吻,他只是想看杜子滕的反应,一年前,他强吻他,他却推开他,警告他不准再做同样的事,而刚刚,他没有这么做,甚至没有这么做的念头,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呢。   “姚臬!”杜子滕的声音忽然响起,姚臬急刹车,回头。   “有件事,大家商量着不要告诉你,可我认为i,还是让你知道比较好。”   “说吧。”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使他不能承受的?   “古冥在死前说过一句话,‘我想要的是你偎在我怀中,而我坐拥江山给你最好的一切’。”   “……”   姚臬惊住,久久说不出一句话,古冥,那样可怕的古冥,竟会说出这样的话,他口中的 “你”,会是……   “是你,你死后,他哭了。”   “……”   第七十一章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哭?你是在说古冥?”   无法相信,无法想象,古冥泪流满面的画面.....   “对,那家伙哭了,为你而哭。他是爱你的。”本来是不该告诉他这些的,本就商量好满他一辈子的,可是,他想知道姚臬的心,是不是还留着这个男人的影子,哪怕只是残影,也会让很多人位置痛苦。   姚臬浅笑着,久久不说话,晚风吹动他利落的短发,发丝扫在额前,轻轻的,像羽毛掠过,那双温红的眼眸,讶意化开,渐渐形成一轮弯月,纯净而晶莹,“谢谢你告诉我,奖励明天再发给你。”   “姚臬。”见对方要走,杜子腾连忙叫住他,“你该不会对他......”   “不。”姚臬侧过头,眼微眯,“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应该知道这件事,但是,我不会原谅他,就算是他真的爱我,可是爱情,从来就不是用来犯罪的理由,他错了。”   “不过......如果我在意他会看到你为我吃醋,那我就稍稍在意,你觉得怎样?”口吻突变,姚臬戏谑的说着眼角笑意浓厚。   “你这妖精,是该有人好好管教管教你了。”杜子腾没有动怒,笑靥愈加灿烂。   姚臬吐吐舌头,轻身一跃便跃至另一处房檐,示意他要走。   “去吧,我不跟你去,但是我会在这里等你,如果看到让你伤心的画面,就来这里找我,这一次,我的肩膀无偿借你。”杜子腾高声说罢,姚臬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这已经是第二个人隐晦的告诫了,关于姚矢任,关于那个得到最大好处的皇帝。   仇段说:不要去,会难过。   为什么?   其实不用杜子腾多说,姚臬早为此忐忑。仇段的话始终环绕在耳际,他挥散不去。   姚矢任,你发生了什么事,竟让他们如此为你担心。   姚臬的脚步愈加迅速,当他来到皇帝的寝宫的屋檐,他犹豫了。揭开瓦片后,他将会看见什么?是空无一人的华丽龙床,还是像一年钱那样,看见姚矢任和皇后相互调情,缠绵悱恻?   他竟然,有些害怕。   静谧的夜,偶闻虫鸣,姚臬还没作出任何动作,呼吸已经紊乱,仇段和杜子腾,似乎早已经说出一件惊天动地的坏消息,可是,他无法理解,无法领悟。   突然,他听到几声爽朗的笑声,从脚底的房子里传出来,他心口如此一抽,手颤抖。   姚矢任在笑,而且,这般响亮。   是因为什么,才会高兴的笑成这样.......   他蹲身,欲要解开瓦片一探究竟,指尖刚触到瓦背,笑声再度传来,不过这一次,是个女人的笑声。   他知道是皇后,除了她,待在寝宫里还敢如此放肆的女人,压根不可能有。   于是他的手僵住了,脑海中频频出现两人嬉闹的画面。原来姚矢任对她,不仅是第一次他看见的柔情,也还会发出如此豪迈的笑声?他没有看到过,没有听到过,更是连想都没有想到过。   不该比的,不该比的!这一比,差距如此悬殊。就好像,当初他宁愿舍弃皇位来救他,只是因为老爹的一句乞求,只是因为他是他的堂弟,是他姚家唯二的香火继承人,是他姚矢任曾经的......旧爱。   笑声延绵不断,抑扬顿挫,时而轻盈萦绕,时而爽朗高亢,即便不是亲眼所见,也能想象的出两人在一起的和谐画面和气氛,或许,还有暧昧的姿势以及肌肤之亲。   姚臬,你就像个白痴一样。   既然敢来,还怕?   他嘲笑自己,手指颤了颤,瓦片挪开一条小缝,该做的,还是要做的,他不是来听他们有多么恩爱,也不是来确认姚矢任的心是不是属于自己的,他只是,想道谢,为曾经的一切。毕竟自己留给世人的概念是——死亡一年,他不会强求一个男人为自己守尸,守情这么久。   可是,姚矢任从小对他就有情,难道,仅仅因为一年就淡了?   好矛盾,怎能如此矛盾!   “该死。”他低吼着,还没看见瓦底下的画面,他就合上瓦片,起身准备离去。   时间不对,地点不对,气氛也不对,道谢,不带打扰到他和她的和谐。   本该如此,他心意已决,然,就在他刚迈出去第一步时,一道截然不同的声音划破长空,震动他的耳膜,震撼他的心。   他几乎是在这瞬间转身,捂住自己的嘴,为了不让自己发出不合时宜的声音,为了不让灭顶的惊愕从嘴里迸发,他瞪大眼睛看着瓦片,看着自己苍白的手悄悄的盖上瓦背。   他一定,听错了......   可是为什么,这声音还在响......   他愤然,一咬牙,手起,瓦片飞落屋檐。   “不是......错觉......”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来,他看到撑在瓦片上的苍白无力,手臂上的青筋那样明显,像是在诠释他此时此刻的情绪。   哭声还在继续,姚矢任和皇后的笑声已经不见,他看见他们半躺咱龙床上,姚矢任的手臂垫着皇后的脑袋,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们中间的小人。   “乖乖,不哭不哭,母后替我的乖乖揉揉,不哭哦不哭哦。”   “都是你父皇的错,乖,不哭不哭。”   “瞧他,哭的真可爱,不愧是朕的儿子,哈哈哈......”   “皇上,哪有爹爹这么掐儿子的,皇儿都被你整哭了。”   “没事,让他哭吧,能撒娇的时间,也就只有两年而已。”   ......   皇子降临.......   仅仅一年。   他只离开一年。   姚矢任,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没有什么比一个孩子的出生更让人看定他们之间的感情,孩子就是在这样的产物,是他们爱情的结晶,是男人最大的证明,也就是女人最幸福的跨越,更是一个家庭最完整的象征。姚矢任,不光得到天下,得到江湖,得到所有人认可,还得到了继承他这一切的骄子。   姚臬一脸惨白,身体不停的颤抖,打死他他都不会想到这一幕,既然能和女人生孩子,能和女人做爱,为什么当初要像苍蝇一样缠着他不放,为什么要毅然拿出玉玺救他于水深火热,又为什么,要说出“为了他,负尽天下人朕也心甘情愿”这种让人动摇,误会的话!   你的真心在哪里?你的真情在哪里?   别告诉我是你怀里的女人,我不相信。   对,不相信。   姚臬起身,神情已然愤怒。他要问个究竟,问出最真的答案,照常理,在这种时候闯进皇帝的寝宫,是重罪,更何况,皇后,皇子也在,更是罪上加罪,做不得,万万做不得。   可,若是就这么离去,听就不是姚臬!   于是,就见姚臬突然使力一踩,瓦片尽碎,他,宛如天仙下凡,降落在龙床边外五步之距。   说来也怪,皇子的哭声戛然而止,姚矢任和皇后撇头望向他,一个惊讶,一个惊悚。   他却莞尔一笑,抢在皇后尖叫前说道:“皇兄,我回来了。   第七十二章 很大的转变   他看到姚矢仁脸上的讶意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欣慰的神情。   “皇兄,你想我吗?”他眯笑着,手背在身后,却是握成拳。   “你就是姚臬?”皇后美丽的凤眼眨了眨,从床上坐起身来,将凤衣套在身上后,她下了床,直直朝他走来,“原来你就是姚臬……”   “娘娘认得我?呵,时隔一年,娘娘美丽依旧呢。”奉承,绝对的奉承,他压根就不知道皇后打什么主意,认识他姚臬并不稀奇,稀奇的是她竟站在他面前,玉臂伸出,葱白的手指抚摸着他的脸,那表情,像极长辈对晚辈的一种爱怜和鼓励。   “终于见到了你,这这张脸,多么漂亮。”皇后笑了笑,相当温和。   “娘娘,您这是?”   “哦不,失礼了,只是一时情不自禁。”皇后匆匆收了手,侧身朝姚矢仁看了一眼,姚臬同望去,他看到姚矢仁抱着皇子,看着他浅笑。   心口莫名的抽动 ,难以言喻的酸楚涌上头,姚臬忽然想起,一年前,他为他立后的事跑来质问,当初的姚矢仁绝情的命卫兵抓他进天牢,那般冷漠、那般决然,而如今,他竟还在笑,为什么,为什么这种情况下会笑得这么幸福。   他不由自主的走到龙床边上,蹲身,目不转睛的看着姚矢仁怀中正咬着手指的婴儿, “他叫什么名字?”   “姚冉。”   “姚冉啊?嗯……你……你是不是以为我死了?”   “小臬臬……”姚矢仁忽然直起身,手轻抚着他的脸颊,目光柔和至极,“不是我以为,而是所有人都这么认为,你回来了就好,一切都没有变。”   没有变?哪里没有变?你的江山,还是你的地位?   姚臬不禁勾了勾嘴角,手盖上姚矢仁的手背,慢慢的将他的手拨下,起身,低头看着这样的姚矢仁,“如果你知道我没死,他还会出世吗?”   他根本就不想去管皇后听见这话该有多恼火,他只是想明白是为什么,当初他为他做到一切,难道就这样付之东流?而事实是,皇后站在他身后,站在龙床五步之外,矜持的看着他们,一言不发,面无波澜。   姚矢仁始终保持着微笑,手不自觉的捏了捏皇子粉嫩的脸蛋,姚臬看见他墨色的发泼洒在身后,散落在龙床,一种致命的妖娆愈发膨胀,他记得这丝发的触感,记得那双手带给他的快感,更记得,他们在浴池中香艳的一幕幕,可这些画面,突然在脑海中碎裂,现在,他只看到姚矢仁为他人而幸福的笑脸。   “怎么不回答?答不上来?”姚臬挑眉,追问着。   姚矢仁轻轻摇着头,起身朝皇后招手,他将皇子递去,皇后抱着他很自觉的走到侧房,一时间,只剩他们两人。姚矢仁动作缓慢的起身下床,突然一把抱住姚臬,下巴抵在他肩上,唇时不时掠过他雪白的脖子。   “你……”   “小臬臬,我很高兴你回来,真的,很高兴。”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厌倦了,厌倦了去猜测你的行为意义,你就不能明白的告诉我?”姚臬觉得累,他就想为什么会这么累,为什么在自己对这个男人动情之后,他却莫名其妙的的生子,这不是在否定他们的曾经吗?他不懂,他不懂!   姚矢仁,你心里在想什么?   “说啊……为什么什么都不说……”   姚矢仁就这样抱着他,看似纤细的手臂紧紧勒着他的腰,快要将他勒得窒息,他甚至感觉到姚矢仁的呼吸愈加燥热,喷在他脖子上越来越像一团火焰在燃烧。   这是情欲萌动的征兆,不是吗?   “快告诉我,不要把我逼疯,我已经……”   “我想你哦,一直,在想。”   姚矢仁打断他的话,突然吻住他的唇,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将舌探进他口腔里,刮着他的内壁,汲取着他甘甜的汁液。   “唔——唔—— ”   姚臬猛然推开他,擦了擦嘴,脸色微红。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根本就搞不懂,姚矢仁,你在想什么?告诉我。你在想什么?你这么做是为什么?为什么要生子,为什么要立后?如果你是这种会遵循皇室规矩的人,当初怎么可能为我做那种事?告诉我,快告诉我,再这样下去,我会疯掉的!你知道我回来后第一个想到的人是谁吗?是你,是你姚矢仁啊!我还在感谢老天给了我机会,没想到会看见你的儿子,呵,你在跟我开玩笑吗?他不是你儿子对不对?”   胸口压着的石块愈加沉重,他以为自己可以假装不在意,可以一直像刚才那样有好的微笑,甚至戏谑的说 “你儿子长得真不像你”可事实是,他做不到,连坚持一盏茶的时间都做不到。   “姚矢仁,你实在……太莫名其妙了……”他的声音渐渐小去,无力感支配着他的身体,他从未感到如此委屈,如此,无助。   “小臬臬……”姚矢仁的脸,忽然就被忧愁布满,那漂亮的眉纠结着,眼眸眯出一种心疼的感觉,“皇儿的出生是定数。”   “呵,定数?”姚臬冷笑,“定下这个数的人,是你。”   “……”   姚矢仁沉默着,唇抿紧。   “我到底算什么呢?你的堂弟?”   “不,你曾是我最爱的人,现在……”   “住、住口!”极限了。   姚臬握紧拳,红目阑珊,“你已经说出了那个字,我不想听后面的话。”他笑了笑,忽然一脸释然,“我怎么会忘记了呢?你是皇帝,皇帝这种人,怎么可能爱我爱一辈子,姚矢仁,你今天很开心吧,很幸福吧,刚才我听到你的笑声了,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好像没见过你这样笑呢。”   “小臬臬……”   “其实我也不是很心痛,这样一来,我也就不再欠你什么,你曾经为我所做的一切,我会记得,但是,只是记得。我再问一次,你幸福吗?”   “……”   “别担心我会怎么样,老实回答我。”   “嗯。”   姚矢仁这头一点下,姚臬顿时语塞。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他感受着心脏撞击着胸膛,感受着眼泪在眼眶中旋转,四肢,有些发麻。   “哈……”他干笑一声,像是试笑,而后才连续笑起来,“哈哈,呵呵……嗯,我知道了。”   “小臬臬……”姚矢仁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被姚臬突然靠近的模样惊得愣了愣,话还没出口,就见姚臬笑着说:   “刚才你强吻我,这笔账,你得还。”   说罢,他揪着姚矢仁的衣襟,将他拉向自己,而唇,衣襟稳稳封住姚矢仁的唇,像刚才对方的迫不及待那样,他也在瞬间将舌伸进他的口腔里,挑逗着对方的舌,吮吸着舌尖上甜蜜的汁液。   ——真想吻你……   ——想要你,今晚就要。   脑海中响起的声音令他有些迷茫,吻突然变得苦涩,他才明白,原来老天给了他绝世的容貌,给了他数不尽的荣华富贵,给了他足以打败许多高手的武艺,却没有给他一个能够一心一意去爱的男人。   他曾经独爱古冥,也曾想得到杜子腾的真心,更是去到那个世界后,还在追逐着姚矢仁的幻影,现在,他多么想让眼前的男人好好爱自己,多么想同他共度下半生的风风雨雨,可是,古冥阴谋重重,爱他,却利用他,还落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杜子腾一心顾着姚矢仁,对他冷漠、决绝,虽然现在有些改变,可为什么,他现在爱上的人,是现在抱紧他,陷入不可自拔境地的吻他的姚矢仁,而这个男人,立后、生子,无形中断绝了与他一切的关系……   他从来都得不到自己最想爱的人,是因为老天不让他属于某一个人,却又让这么多人对他倾心,为他神魂颠倒。这个道理他现在才明白,他永远不可能属于“他”,只能是“他们”。   良久,他推开姚矢仁,莞尔一笑,泪光闪烁,“现在你我互不相欠,姚矢仁,祝你幸福。”   说罢,他优雅的转身想要离去,姚矢仁突然拉住他的手,目光中闪动着莫名的焦急,“小臬臬,先别走。”   “放手吧。”姚臬没有挣脱,而是回头笃定的望着姚矢仁,表情,已然沉静,“求你继续爱我,我做不到。所以,请你专心的做她的屎人。”   “其实我……”   “后会无期。”   这是他最后留下的话,话音落下,他轻功跃上房檐,匆匆逃离这个让他差点崩溃的地方,跑出甚远,他似乎还感觉到身后炽热的目光,他告诉自己,这是错觉……   姚矢仁已经不再是属于他的那支最粗的箭矢。   月已偏东,当头皓月,巨大得像要压下来,姚臬停在皇宫大院中的一颗树下,倚着树干慢慢喘气,他抬头看着惨白的月光洒下,花草树木似乎都被镀上一层纱衣,有种叫人心碎的美好。   他手抚额头,渐渐滑坐在地,泪水无声无息的滑过脸颊,在月光的照耀下画出一道晶莹的痕迹。   “哭吧,哭过就好了,姚臬,这不算什么。”他一边安慰自己,一边舔去路过嘴角的眼泪,“你不是还有果果他们吗,路过是他们的话,不会让你一个人的,放心,放心……”   越说,泪越汹涌。   像是自己怂恿出来的悲伤,他将头埋在膝间,静静的,替自己舔舐伤口。   就在这时,他看到自己的脚尖前方,一对银白色的马靴出现,熟悉得令他欣慰。与此同时,身体被人托起,然后被拥进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   “我不是说了,如果觉得难过,就到那里找我。要不是我看见你从他的寝宫出来,你是不是打算在这里哭一晚上?”杜子腾抱着他,有些责备,更多的则是怜惜。   眼泪闭上眼,聆听着他胸腔下激烈的心跳,惬意的将眼泪擦在他身上,像一只猫,蹭在主人怀里。   “啊对了,我给你猜个迷,你要是能答上,我给你一个奖励怎么样?” 杜子腾突然笑起来,如常灿烂。   姚臬不答,也不做任何动作,杜子腾自顾说起来:“狂风袭来,要带多少银两才能出门?”   本来吧,姚臬没打算作答,可一听这谜面,就觉得奇怪了。刮大风,出门还得算银两?他就死命的想啊,带够银两就不会被风卷走?   “猜不出?嘿。”杜子腾得意的笑着,突然勾起他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四目相对。   姚臬看见那双眼眸里绵绵的情意,心,突然变得很平静。   “四千万。”杜子腾一字一句的说,“要带四千万哦。”   “诶?这么多?为什么?”得,他承认他好奇了,再低谷的情绪也被这一谜底冲散。   只见杜子腾忍住大笑的冲动,手指刮了刮他的鼻子,“傻的,难道不知道‘狂风袭来,没事(四)千万不要出门’吗?”   “……”   “再来一题,这次你可要好好猜,不然我的奖励送不出去我很苦恼的。”杜子腾搂紧他,嬉笑着,说:“关羽没什么比张飞先死?”   “那是因为他败走麦城,被马忠俘获,送到孙权手里被斩首呗,这个简单。”姚臬似乎已经沉浸在他的问题中,泪光楚楚,却已没了之前的悲情。   杜子腾∫⊥罚罢馐撬酪颍椅实氖俏裁幢日欧上人馈!?   “为什么?”姚臬眨眼。   “唉……我这奖励送不出去?因为红颜薄命啊,傻的。”   “红颜?……”   姚臬并没有在瞬间做出反应,而是思考了片刻,才醒悟,“噗”一声笑起来。杜子腾欣慰的咧开嘴,边慢慢将手的力道放松,边兴奋的说:“最后一次。有个人,名叫阿爽,他死了。出殡那天,他的亲人哭喊着‘爽啊……爽啊……’,路人不解,问‘你们爽什么?’你知道他们怎么回答的吗?”   姚臬咯咯的笑起来,头点的那叫一个乐呼,“他们回答说‘爽死了,爽死了’……”   刚答完,他终于忍不住,在杜子腾怀里笑得天花乱坠,短短三道谜题,心情由阴转晴,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大笑了,落下的眼泪已经不属于悲伤,而是欢乐,肚子隐隐作痛,因为笑得太癫狂……   杜子腾啊杜子腾,你果然能让人肚子疼呢。   他扶着杜子腾,笑得几乎软坐在地,怎料就在这时,杜子腾忽的将他托高,一手搂着他纤细的要,另手捏着他的下巴,认真的说:“回答正确,这是奖励。”   他似乎已经猜到,闭上眼,享受般的等待着。   吻,如期降临。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和杜子腾相吻,但是,这是杜子腾第一次主动吻他,滋味截然不同。   杜子腾的舌尖在他洁白整齐的牙齿上徘徊着,搜索着他口腔里的一切,柔软的唇紧紧贴着他的唇,呼吸喷在他的鼻侧,温热,带着属于他的独特的味道,揽在他腰上的手愈加紧致,结合着舌的吮吸,涌出一种令人窒息的感觉。   姚臬踮起脚尖,将自己的身体完全送去,杜子腾借机将舌探入更深处,两舌纠缠,情意绵绵。   直到两人都快要无法呼吸,才松了口,喘息着望着对方的眼,笑,一个妩媚,一个阳光灿烂。   “看来你已经等不及到明晚了呢。”姚臬调侃似的说着,伸出食指轻轻描绘着杜子腾的唇形,那上面,满是自己的味道。   “你还不是一样。”杜子腾说着,突然张口含住他的手指,舌尖舔弄着,而后又握住他,将他的手握在手心里,“那一天在王府,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自己会陷进去,你太美,是我最无法招架的类型,我会很想得到你,但是矢仁爱你,从小一直深爱着你,我告诉自己不能夺去他的幸福,他是我唯一的弟弟。不过现在,他……”   “嘘。”姚臬用另一只手的食指压上他的唇,嘟着嘴做着让他停止的动作,“足够了,我已经明白了。”   “不,我一定要说完。”杜子腾异常坚决,索性握住姚臬两手,一脸认真,“他是皇帝,他有他该尽的职责,虽然这些不能成为他负你的理由,可他选择苍生,为苍生着想,我相信他本意绝不想伤你,说实话我很庆幸他会这么选择,这样一来,我可以大声的告诉你,我喜欢你,我没有能力为你建天宫,训练男侍,但这颗真心,绝不比他当初对你的执着来得少,你失去他,还有我。我不太懂给人承诺,我只希望能陪在你身边,分享你的喜怒哀乐,时间,一辈子算不算长?”   姚臬就这样笑起来,如花的笑靥,藏掖着的幸福和甜蜜,有了说:你失去一件东西,就会得到另一样,而你得到的同时,又会再度失去其他的。人,不能过分贪婪,但又不可不贪婪。就像现在的姚臬,他想得到杜子腾的爱,不仅仅是想得到他一个人的爱,却又不能妄想得到所有人的爱。   苍天为盟,繁星为证,他要用余生来守护他生命中的男人们。   晚风浮动,青丝摇曳,纯净的月光下,姚臬的笑脸成了如此静夜里,最闪亮的一颗星。   只见他踮脚轻吻在杜子腾的脸颊,而后忽略推开他跃上树,眯笑着说:“明日午时记得来王府。只有三个位置,杜子腾,你一定要抢到一个哦。”   话音落下,人影消去,杜子腾愣愣的望着那抹残影,挠头,百思不得,于是,一夜无眠。   翌日午时。   红果果、窦侯、仇段、杜子腾、俞赐、俞衍、欧夜,七大美男齐聚首,围堂而坐,个个一脸疑惑的看着坐在主座上悠闲品茗的姚臬,一旁,姚程风也用同样的眼神望着自己的儿子。   他们都在猜,姚臬这样郑重的将大家聚集起来,有什么大事呢?   猜不出吧,也不敢问就是了,看他惬意的品茗,时不时浅笑,挑起眼帘瞥他们的表情,就知道这妖精又再盘算某件惊天动地的事了。   久久,姚臬终于放下茶杯,端坐着,手掌忽然在桌上一拍,扬言:“我决定,归隐山林!”   第七十三章 他选择三人,可..   “什么?”   不得了,此话一出,本就绷紧神经等待的众人突然从椅子上弹起,各个惊悚的瞪着眼,直以为自己听错,唯独姚程风,端着茶杯的手僵在半空,面无波澜,却不见他眨眼。   姚臬似是隔岸观火,悠然的端起杯继续品茗,小口小口的轻啄着,嘴角的笑意不曾褪去,“明日便起程,从此不再过问江湖事,当然,也不会再回来。”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看姚臬认真的模样,显然不是在开玩笑了。   “呐,小菊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果果拧着眉头上前,好不容易挤出的话,被杜子腾一个犀利的眼神吓得又退了回去,“小菊要是归隐……我……我也去。”   与他话音同时落下的,还有姚程风手中的茶杯摔破的声音,“啪”一声响,四分五裂,这年过半百的老家伙颤抖手,终于换了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臬儿,我的好臬儿,你、你方才说什么?”   “老爹,儿要归隐山林,在江湖销声匿迹,既然大家都认为我死了,那就顺水推舟,索性真消失吧,只可惜了我精心培养了一年的名声,想想我那盗名、我那杀名,还有我这美名,恩……有点舍不得。”姚臬似戏谑似感慨,完全不顾老爹是不是能够承受这样的话题。   果不其然,姚程风那厚掌往桌上一拍,毅然反驳:“爹不允!”话一出口,姚臬挑眉望他,一瞧那双红目里隐隐流动的惆怅,心,就软了下来,口吻,也顺着温和,“臬儿啊,你说你从小到大没做过苦差事,下厨、洗衣都不会,爹我能放心你去归隐山林?在府邸,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若是觉得不清静,爹可以派人去给你建一座宅,依湖而居,绝不许他人随意踏入,你看如何?”   姚臬眯了眯眼,“那样有什么意义?我要的就是归隐山林,不是在爹的保护下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老爹,儿今年已经二十一,你都没有逼儿婚娶,本就知道儿的心思,既然如此,就别拦了吧。”   “不行,就是不许。”姚程风坚持着,那浓眉上扬得厉害,姚臬可是头一回见,脑海中忽然想起穿到那个世界里king的老爸,狡黠一笑,突然问:   “老爹,你这么反对我离开你?小时候,你该不会也把我强暴了吧?”   “噗”   姚程风直接被自己的唾液呛得连咳不已,老脸通红,满是愤怒,“胡说八道!爹怎么可能做那种事,臬儿啊……”转眼间,老泪纵横,“你娘去世得早,爹辛苦把你养大,不是让你去山林隐居的啊,不求能抱孙子,可好歹,别让爹见不着你呀。”   撒娇吗?老爹在撒娇吗?   姚臬眨眨眼,一时不忍,可早就下定的居心岂会轻易改变。他慢慢起身,为缓气氛轻拍着自己的袍子,稍做整理过后,才恭敬的替老爹端去一杯茶,心平气和的说:“爹,臬儿逢年过节会回来看你的,又不是一去不回,儿只是想图个悠闲自在,你瞧在这晋阳城,我连门槛都不能出一步,只能盼着天黑出去盗些小宝、去杀些小人,说实在的,我已经腻了。”   “可就算这样也……”   “爹,你不怪罪臬儿瞒你这么多事就好,今后的事,儿自有打算。”   “可……”   “爹,你可是要臬儿跪下来求你?”   “……”   姚程风终于不再反驳,可那一脸的担忧依旧,姚臬心知肚明,却装作没看到似的扭头,望向纠结的听着他们对话的七人。   “臬儿,既然你这样坚决,那……爹还能帮你做些什么?明日起程是不是太快,还没跟你皇兄道别,还没准备好随从,对了,让锦铃同你一道去,那丫头什么都会,可不像表面上这么柔弱。”   “老爹,你又来了,我刚才说过,这样就没意义了。”姚臬真无奈,为了不让老爹再唠叨,他便岔开话题,望着杜子腾等人有所暗示的说:“明天,我需要一个车夫……”   “我可以!”   瞧,七张嘴,同样的三个字,整齐洪亮。   姚臬低眉轻笑,“车夫可不需要七个人。”   七人面面相觑,俞赐率先站出前列,彬彬有礼,“驾车这种事,我再熟悉不过,臬,让我陪你去,不光能送你到达你想去的地方,还可以替你生火做饭,我可以照顾你。”   得,有人抢先了,其他几个立马不甘示弱。   “菊爆,我就不信你会煮饭,带上我,你的胃我包了,怎么样?”仇段扬起手中烤肉冲姚臬嬉笑,那个得意劲儿,任谁看去都想翻白眼——你除了吃,有啥好骄傲的。   “我、我力气大,小菊,我可以替你拿很多东西喔,还可以帮你建你想住的府邸呢,不能丢下我。”果果急红了眼,那双大眼泪光闪烁,姚臬看他噘着粉嘟嘟的嘴摇头,生怕那泪水就这样抖落下来。   “劈柴、打猎,我很在行。”窦侯慢悠悠的说着,给人一种看上去并不怎么积极的感觉,可那眉尖一蹙,就让熟知他的人知道,这冰山相当不满被抛下。   “我会……杀人。”俞衍突然迸出这么一句,旁边的俞赐手背打在他胸口,厉声责备:“喂,那里可没人给你杀,再说,你才见过他几面,凭什么他要带你走。”   顿时就见俞衍撇过头,波澜不惊,只淡淡的说:“对他一见钟情的人少吗?”   于是众人哑然。   唯有姚臬浅笑生花,安静的听着他们为自己争取的言论,时而望一眼看着他的杜子腾,时而又回头看老爹惊讶的表情,久久,才叹息的摇摇头说:“你们别回错意,我这一去,不是一年半载,而是一生、一辈子,我姚臬从不会强迫谁来陪我,我要的只是能相守一辈子的人,这么说好了,我本意是要带三人去,你们之中的三个。”   话一出口,众人再度惊愕。   三人?看样子姚臬不是平白无故的给出这个数字,而是心里早就有了数,有了想要带去的人,只有三个吗?会是谁?   七人你望我,我望你,不解。   杜子腾一见这般情况,挠挠头,也不知在想啥,自顾自的叨念着:“这下可怎么办,他们会的这些我都会,要不……”他抬头看着姚臬,咧嘴一笑,“带我一人去,就够了。”   “小腾你不可以这样,小菊说带三个就是三个,你怎么能独占!再说了,那些劈柴、打猎、洗衣、做饭、是人都会啊。”果果满不高兴的反驳他,可这话听得仇段突然一暴栗敲在他头上:   “兔崽子,你的意思菊爆不是人?”   “我哪有,仇叔,你都这把年纪,还跟我们抢什么,你想归隐,自己归去啊,凭什么跟我们抢小菊啊,小菊才不要你这个老人家来陪咧。”   “你说谁是老人家?”仇段眉一扬,伸手掐着他的脸,使劲地将它粉嫩的肉肉往外拉,疼得他直叫唤:“放开我啦……呜……”   眼看泪水就要洒下,窦侯忙出手阻拦,仇段瞥了他一眼,恨恨地甩手,拿起鸡腿就咬,那表情,想来是把鸡腿当红果果了。   姚臬不禁摇头,头一转,目光恰好对上欧夜那深邃的眼眸,心口一抽,有些奇怪,“夜,你怎么什么也不说?”   听得姚臬开口,众人闭嘴,纷纷望向欧夜,只见欧夜腼腆一笑,眸似弯月,“我不说你也知道的,菊,我可以陪你做爱做的事,可以让你飘飘欲仙,也可以让你疯狂失控,你不是都知道吗?”   这话说的多直白……   众人惊愕地张大嘴,目光“唰”的一下变得犀利,虽都抿着唇,可那眼神,显然是在愤慨——这我也可以!   惟独……   红果果,与他人截然不同,欧夜这话音一落,他便愤怒地站到他身边,踮起脚尖以便让自己矮小的身体能与欧夜齐平——可实际上无论他怎么踮,也比欧夜矮,“你这王爷真好色,这种事,连我都可以,你干嘛得意?!”   他指着欧夜就喝,突然就见聚集在欧夜身上的目光朝他射来,无一不是从上而下再返行的打量之光,盯得他有些发毛,站直身挺起胸脯回应众多目光,却见众人齐摇头,异口同声地说:“你绝对不行!”   “你、你们……”他一怒,泪光闪闪,回身扑到姚臬怀里,哭喊,“呜……小菊,他们欺负我……”   姚臬真是想笑又笑不出来,红果果,你好歹也十七岁,还像个七岁的孩子一样撒娇,这世界上,有不欺负你的人吗?   他拍了拍果果的脑袋,无奈地叹息着,随后放话: “别争了,这样争到何年何月,你们猜拳吧,跟其他六人猜拳,输得最少的三个人我就带去,怎么样?”   可,一见姚臬已经坐回座位,慢慢品茗,摆出一副等待的样子,众人了然——姚臬是来真格的。   于是齐齐转身,交头接耳一阵。   姚臬很快听见一阵“呵呵哈哈”的声音,不乏果果稚嫩的耍赖之声,想来结果就要明了。茶见底,七人也重新排站好在他面前,他放下茶杯,满心期待的说:“赢的人向前一步。”   “哗”   多么整齐的一声响,七人同时迈进,这阵势、这气场,不吓破几个胆小的人决不可能,姚臬一见,便愣了愣,与姚程风互望一眼,不解地问:“哪有七人都赢的道理?”   这时,欧夜笑了,幽幽的,却是很清新的味道,“菊,我们七人全是平手。”   啊啊,原来如此。   姚臬醒悟,七人都商量好了要一起胜出,出的拳都一样?他还真是忘记了欧夜那脑子,想来刚刚的窃窃私语,就是讨论这个?   他习惯性地去捋自己的发,却是摸到丝绸的袍子,有些不耐烦的蹙了蹙眉,他坐直身,冷冷的说:“我才知道,原来你们的关系已经好到可以把我分给这么多人享用。”   众人惊愕。   他们之中谁想过这个问题?七人同去,也就意味着陪在姚臬身边、得到他的爱。得到他的身体的人有七个之多,自己只不过是这之中的一人,不算是特别的、不算是唯一的。那么,这样有何意义?   “仇段,你爱我吗?”   姚臬不等他人说话就先开了口,第一个矛头指向的是仇段,可对方还没作出回答,他便继续说:“你不爱。从我进赤焰的那天起,你就是用这种方式同我说话、同我行动,对你来说,我不过是一个你信赖的同行而已,想要跟我去隐居,想想便知道原因,你的家人早就不在,窦侯和果果是你最亲近的两个人,他们若是抢着去,你定会跟去,其实你很怕寂寞,不是吗?”   “你对我很好,可你对果果和窦侯也很好不是吗?虽然你一直同他拌嘴,可从来都会在紧要关头救他、替他说情,而且,印象中你没有对果果下过重手,你是在用这种方式疼爱他吧?我记得窦侯说过,你曾经有过一个妻子,而且,有过一个孩子,果果很像那孩子吧?”   这算不算爆料?算了吧。   仇段有过孩子,谁知道?就连窦侯,都是在很久以前偶然发现,若非这个偶然,这件事将会埋葬一辈子。   “啧啧,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照你这么说来,我是没戏了?”鸲无限蔚匦α诵Α?   “我说过,这一去,是一辈子,不是儿戏,其实我并不讨厌你,可也不会把你当做我的伴侣。”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我还能说什么?好吧好吧,我投降,你说对了。”仇段手一摊,肩一耸,后退一步。   “俞衍,我记得你来王府刺杀皇帝,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第二次是在古龙山庄的路上,说实话我对你只有感谢,毕竟你是因为俞赐而愿意出手帮我,我对你不了解,你对我也只是一时兴趣,我不爱你,这你知道。”   俞衍先是后退一步,才开口:“不了解你,但救你不是因为他。”   姚臬笑笑,没再多说。   可他这两轮下来,剩下的五人都紧张了,点到谁谁就要出局?他果然是早就做出选择了……那么刚才的那一切,只是一种消遣?   “小菊,你……你该不会早就想好选谁了?”果果急了,握着小手一脸焦急。   他是直白的,也是藏不住情绪的,这种事,大家都看出来了,他非得问出口。姚臬走向他,手顺着他的发抚摸着,像是对待自己的宠物一样,“果果,你很可爱,但是很吵!”   “”   “我去隐居,绝对不带你,我才不要一只麻雀整天在我身边叽叽喳喳呢。”   “呜……小菊不要这样,我不说话好不好?我想去,小菊你在的话才好玩,不然,不然好无聊,我不知道该做什么,小菊,带我去好不好?”   姚臬没有回答,只是看向旁边的男人,“夜……”   欧夜一惊,脸色煞白。   “你若是跟我去,晋阳城的百姓该怎么办?你是他们依赖的景阳王呢。”   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可姚臬笑脸盈盈。   “现在百姓依赖的不是晋阳王,而是皇帝,只要他还在,任何人都不会感到绝望,菊,带我去,让我陪你一辈子。”欧夜有些焦虑不安,脸色还没有恢复,说到这,他忽然上前几步拉住姚臬的手,坚定的看着他的眸说:“就算你打算抛下我,我也会尾随,我会悄悄的跟着你,你生气我也要跟着你,绝对不会再放开你,绝对不会再失去你第二次,菊……”   姚臬忙抬手止住他剩下的话,轻轻推开他,走向窦侯。   “你的温柔给了谁,用我提醒你吗?”   “不用。”窦侯决然。   “……”   “杜子腾,昨夜你说过什么,记得吗?”   “当然。”   “俞赐,这不是玩游戏,而是私定终身,你可明白?”   “真、真的?你肯带我去?”   “夜……”   “我知道。”   姚臬点头,不再多说,回身看向老爹,“爹,你觉得这下可以放心隐居了吗?”   即使不放心,你还是要去的。   姚程风很明白这个道理,只得点头。他拦不住姚臬的决心,儿子大了,终究是要为自己打算的。   尘埃落定。   姚臬心想,这样就好,真的很好。   他现在想要的,只是能够把全部的爱给自己,而自己也能安心的去付出的男人,奔波、劳累、苦痛的日子,他再也不想去尝试,他已经对月起誓,要用余生来守护属于他的男人们,而这样,他知道这些男人也会守护自己,他的爱,是可以分割的,是可以接纳数人的。   这样,就好。   深夜,他坐在床位轻轻揉着身下的被褥,笑容里藏着点点甜蜜。他知道,属于他姚臬的幸福生活就要开始,属于他姚臬的男人终于不再是会伤害他的人,只不过,本该入睡,却怎么也无法入眠,心底荡漾着一层遗憾的涟漪,不激烈,却会让他感到惆怅。   姚矢仁,若有你,才叫圆满。   而你却,生了子,话说曾经。   曾经。   多么伤人的一个词。   他讨厌这个词。   风吹过,掀开窗,月光满堂,一道黑影瞬入,姚臬不紧不慢的将目光投去,正好对上来人泪汪汪的眼。\   “呜……小菊……”   果果,红果果。哭着来找他了。   “怎么了?你干嘛哭。”姚臬明明猜得到原因,却还是这样问,他张开手臂,像是呼唤孩子一样,“过来。”   果果扑进他的怀里,眼泪不停地往他身上擦,“你不带我去的话,就不要去了嘛,我不想和你分开,本来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现在你复活了,不要消失了好不好,我会乖乖听你的话,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一定可以保持安静的,不吵你、不打扰你,带我一起去嘛……”   姚臬轻抚着他的脑袋,正想安慰他,岂料怀里的小人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一使力便将他压在身下。   红果果的蛮力,在赤焰无人能及,在江湖上更是名声赫赫,可不是开玩笑的。   姚臬疑惑的睁了睁眼,却见果果哭红的眼里闪过一抹坚定,那张嘟着的脸蛋格外粉嫩,被泪水洗刷得似乎有些透明的干净。   “果果,你这是想干吗?”   “小菊,我真的可以,小夜说的,我真的、真的可以。所以、所以……你不要丢下我。”   “欧夜说的?”   ——陪你做爱做的事……   “哈!”他突然笑起来,原来是为这事而来,“果果,你先松手,我力气没你大,快松手。”   “我不松开,小菊,我要让你很舒服,让你离不开我,这样的话你就会带我去了!”果果从未如此坚决的说过这种话,姚臬听得也是一愣,脑袋突然嗡鸣—— 他该不会来真的吧?   他?红果果?十七岁年龄,十岁脸蛋,七岁性格的红果果?   要上他姚臬?   “果果……你……”   “小菊,我很喜欢小菊,所以,一定要跟小菊去隐居。”   果果说完,毫不犹豫的“撕拉”一下扯开姚臬的衣衫,对着他胸口的果实就舔去。   “果果……”姚臬挣扎数下,却只能被红果果那骇人听闻的蛮力压得喘不过气来。   “放、放开……”   “我不。我今晚就要让小菊知道,我可以让小菊高潮!小菊,你也喜欢我好不好?”   第七十四章 尾声   “我不。我今天就要让小菊知道,我可以让小菊高 潮!小菊,你也喜欢我好不好?”   “果果,你先放开我……我说过不讨厌你,当然喜欢,只不过不是那种……啊啊,停、停。”   姚臬话才说到半,果果小巧的红舌就舔在他的肚皮上,生涩的技巧,却别有一番滋味。   “小菊,我喜欢你哦,真的喜欢你。”   果果含糊的说着,愈加勤奋的在他身上游走,像是事先准备好了一样,他抽出一条布绳,将姚臬两手绑在一起,只凭一手按着姚臬,另一只手开始抚摸他战栗的乳 头。   “小菊好敏感哦……”   他欢喜的笑起来,舌尖舔在乳 头顶部,时不时用门牙轻刮,手指按在另一颗乳 头上,拉起,然后弹下,这番过后,他僵硬数秒,接着才渐渐向下,手伸进姚臬的裤子里,握住那重要的分 身,上下套 弄着。   小小的手,轻轻的举动,有些冰凉,微微的颤抖,姚臬感受着这一切,嘴里不安分的迸出抵触的话语,却在果果将手指放在分 身顶部的瞬间,变成销 魂的呻 吟。   “嗯嗯……嗯……不、果果……”   果果见姚臬两腿还在挣扎,索性用自己的腿踩着姚臬,那股蛮力,叫人无能为力,他将姚臬的裤 头拨下跨,俯身用小舌舔舐着分 身的根部,慢慢的,有节奏的,一遍又一遍。   姚臬突然变得很安静,愣愣的看着天花板,一动不动,惟有漂亮的桃花眼久不久眨巴一下,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果果的手还套弄在他分 身上,舌还抵在囊 袋上方,如此举动,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半晌,果果抬起头,看着姚臬有些迷茫的脸色,他咬着唇,突然捧起姚臬的大腿,手指探向后 庭的菊花,抚弄着,撩拨着,却仍旧无法使姚臬再发出任何声音。   那双大眼中泪光闪烁,他身体僵硬得像赶赴刑场的囚犯,抱着姚臬的手虽力道十足,却如机械一样沉重,片刻,他垂下手,嘴越噘越高,眼眶晕红一片。   姚臬垂眼看去,突感不妙,伸出被绑的手欲要安慰小人,怎料,猛然间,果果“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眼泪如雨落下,温热的液体滴在他身上,像是打在他平静的心底,落起层层涟漪。   “果果……”莫名的有些心疼,他唤着,焦急的唤着,“果果,怎么哭了……”   “呜……小菊,对不起……呜……”果果泣不成声,不停地用手背擦去眼泪,却怎么擦也擦不完,泪断成线,又接二连三的染湿他稚嫩的脸颊,“对不起小菊……哇呜……我、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我没这样做过……平时都是……呜……小窦……呜……”   “……”沉默一闪而过,姚臬趁着果果力道松弛之际支起上身,将哭成泪人的小家伙圈在臂弯里,轻轻抚慰着,如同对待一个惹人怜爱的孩子,“别哭,果果你做得很好,真的。”只是有点生疏罢了,基本的套路他不是懂的嘛。   “呜,我想让小菊舒服……可是、可是小菊都不出声音,我、我……”   “不出声不代表不舒服啊。”姚臬忙安慰他,“别哭了别哭了。”   其实他刚才就感觉到,果果抚摸他身体的手在颤抖,他每做完一步,都会有片刻的停顿,大概是在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乖,果果已经做得很好了。”   幸好是就此打住,若真做下去……   姚臬摇摇头,不再去想。   可,红果果,哭得惊天动地也不忘将他搂紧,紧得叫人窒息,那双纤细的手臂像铁链似的圈着他的腰,半点松懈的机会也不留给他。   “果……”他正要提醒,岂料果果故技重施,猛然将他压倒在床,利用自己天生的蛮力摁着他,不让他起身,亦不让他有任何挣扎。   “果果,放开我吧。”他失笑的说着,任凭果果的眼泪滑过自己的胸膛,滴落在床。   “不、不,我不放开,一放开,小菊就要走了,就要离开我了,呜呜……我不要,不要小菊离开我,不要嘛……没有小菊在的话……呜哇……”   果果情绪失控般哀号,勒着姚臬的手愈加用力,姚臬只觉自己的腰快断掉,呼吸就快停止,心脏的跳动一发比一发激烈,他甚至听见那该死的怦怦声。   他就想不明白,红果果娇小的身体里,这种叫人无法防抗的蛮力究竟从哪里迸出来的!   但是他知道,现在不能强硬的叫他松开,否则只会适得其反,于是他安静的听着果果的哭声愈加嘹亮,忍耐着身体的不适任他抱得紧紧。   久久,察觉腰间的手臂有些松弛,他才用鼻尖蹭了蹭果果的脑袋,柔声问:“果果,你喜欢窦候吗?”   “呜--嗯……我喜欢小菊,也喜欢小窦……但是小菊要离开我,我不要……”   “那你出来找我,窦候知道吗?”   “他、他不知道……”   果果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心虚,越来越小声,越来越底气不足,就像一个孩子,瞒着家长偷跑出门,玩得疯狂,却还是会提心吊胆的害怕回家后家长的责备。   “哦?他不知道啊?”姚臬笑起来,嘴角微微上扬,脸上渐渐化成一道戏谑的痕迹,“果果,窦候有对你做过这种事吗?”   “……那个……哪个……有、有。”果果说罢,忽然乍红了脸,头深埋在姚臬怀里,姚臬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从他红掉的耳根看来,这小家伙是在害羞,也是想起了窦候曾经对他所做的事,于是他奸诈的一勾嘴角,低声说:   “果果,我教你做怎么样?你躺下,我慢慢教你。”   “呜?”果果一抬头,泪水吧嗒吧嗒往下掉。   “把你教会,你再让我舒服,怎么样?”孩子,是要哄的!   “真、真的可以吗?那……”瞧,果果欣喜的就要松手,姚臬正窃喜,不料刚松开手的果果突然又扑上来将他抱紧,“不不行,不能放开小菊,小菊要跑的,要离开我的。”   无奈。   姚臬望天,片刻,他低头,亲吻在果果的下巴处,迫使小家伙渐渐抬高头,而后他趁机稳住那片小而柔软的红唇,轻轻的吮吸着。他看到果果自然而然的闭上眼,一脸享受,他看到之前怎么也止不住的泪线正在缩减,那张小脸透出有人的桃红,粉嫩粉嫩。   他移开唇时,果果睁开眼喘息几口,意犹未尽似的舔了舔自己的唇,像只猫似的小心看着他,于是他笑起来,“想自己做吗?我教你,我不跑哦,来,果果乖,替我松绑。”   果果不情愿的摇了摇头,姚臬这才知道企图用这招逃脱是不可能的了,他就纳闷,躲在暗处的家伙怎么就这么能忍耐?不急是吧?行,你别急。   “果果,那我就这么教你吧。”笑,如此纯净,乍看之下真没什么轨迹。他将果果往上拖了拖,用嘴替这小家伙解去上衣,顿时,那胜过婴孩的肌肤曝露,带着淡淡的柠檬香味,有种令人抓狂的诱惑。   姚臬将自己的唇送去,在果果突出、精致的锁骨上吮吸着,渐渐,一抹浅红的草莓显形,在白皙的肤色上尤为扎眼,他舔了舔这片温红,移向别处,继续吮吸,制造出第二个草莓,如此反复,不过片刻,果果锁骨周围满是这样暧昧的吻痕,而这小人,竟享受的闭着眼,轻喘着,嘴里发出类似哭却不是哭的嘤嘤声,“小菊,好痒……好痒……”   “哪里痒?是这里?”姚臬戏谑的笑着,舌囫囵的舔过果果的乳头,立时就见小人一阵战栗,酥软的趴在他身上,“嗯嗯”几声勾人心弦。   “或者是这里?”他曲起腿,轻轻的抵在果果胯间,只见果果羞涩的合拢双腿,轻呼着“啊,痒……”   “喔,原来是这里啊。”他窃喜着,摇摆起腿摩擦着果果的臀,以及胯间的分身,很明显,衣物下方,某个物体渐渐膨胀,渐渐硬朗。   “舒服吧?果果,你松开我,我可以更好的教你……”   话刚说罢,他含住果果的乳头,正欲吮吸,岂料就在这瞬间,一双大手袭来,像拎小猫小狗似的将娇小的红果果提起,硬生生的扯断绑着他的布绳,掀起床单丢在他身上,顺手套好果果的衣衫……   “终于忍不住出来了?”姚臬坏笑着,边穿好衣物边下了床。   窦候一双冷目不带感情射向他,隐隐有些波光闪动,唇紧抿,不说话,也不将果果放下。   姚臬不禁打了个寒颤,点亮油灯,不慌不忙的问了句:“我要的东西你带来了么?”话音刚落,一块木牌朝他飞来,他顺手截住,看着灵牌上黑字写着'付云之墓'的字样,满意的笑了笑,兜进袖口。   “小窦?”果果还被悬在半空,不禁挑眼去看抓着他的男人,“呜……小窦你怎么会来,你看到了?你都看到了?”   窦候唇动了动,却是什么也没说。反倒是姚臬,走上前拍了拍果果的脑袋,教导似的说:“果果,窦候可不想让别人侵犯你,你知道他的心思吧?”   “嗯。”果果呜咽的答着,而后却是在窦候手里挣扎起来,“一想到小菊要离开,我、我……不嘛……呜……”好不容易收回去的眼泪,再度泛滥,“不要小菊走,不要分开,我不要……呜呜……哇哇……”   “少主。”窦候低沉的唤了句,说来也怪,果果的哭声就这样戛然而止,虽还在流泪,他也扭头看向窦候。   “菊爆不在……”他断断续续的说到半,突然停住,张了张口,又是没了下文,却见,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有一种类似桃花的粉红。   姚臬“噗嗤”一声笑起来,不想果果完全没明白其意思,开始挣扎,开始歇斯底里的大叫:“除非要我死,否则我绝对不让小菊走!不让!就是不让!”   “好了好了。”姚臬匆忙摆手,“我带你去,果果,别哭了,我带你去。”   “诶?”果果动也快,静也快,就这么傻看着姚臬,确认似的重复:“真的?小菊肯带我去?”   “恩,千真万确。窦候也会去的吧。”姚臬浅笑着揉了揉果果的发,随即望向不懂表达的窦候,后者只轻轻点头以表示自己认同。   于是,姚臬手掌一拍,“满意了?回去吧,我得睡了,明日午时王府后门见。”   “小菊,我能不能留下来呀?我陪你睡。”果果刚被窦候放下,就上前搂住姚臬,生怕他突然消失掉一样,而姚臬,只无奈又怜爱的捏了捏他的脸,拒绝着:“你得跟窦候回去,消消他的火气,难道你以为看见自己喜欢的人那副模样,身体不会有一点反应吗?乖,去吧。”   他边说边掰开果果的手,将这小家伙推进窦候怀里,看果果欲言又止的模样,想来本是不明白,可这一触碰也该醒悟,顶着他细腰的,是一个带着炽热温度的硬物。   窦候脸红更甚,有些闪躲的不敢去看姚臬眯笑的眼,抱起果果,道了声谢便消失在卧房里。姚臬这才得已安宁,拿去刚才得到的付云的灵牌,抚摸着,自白着:“付云,我不抛下你,会带你一起去,开心吗?”   就像是听见付云亲口说“开心”一样,他笑起来,暖暖的鹈畚氯帷?   ----   天明不久,姚臬被一阵阵引人垂涎的气味惊醒,甚至还听见人群骚动及窃窃私语的声音,而这一切,都发生在他的卧房门外,窗上投影着数个黑洞洞的脑袋,时时可见人影晃动,举手投足。   他迅速下了床,套好衣衫,“哗”一下拉开大门,顿时被眼前景象惊得目瞪口呆。   “早安,世子大人。哈哈哈,请享用我为您准备的大餐。”   仇段,传得华丽光鲜,整齐整洁,平日里有些乱糟糟的发梳得一丝不苟不说,甚至连他惯有的举动--手里抓块烤肉,都没有出现,他空着双手,礼貌的站在门外,向着姚臬点头,手一摊,做出个“请”的动作,姚臬只顺势看去,顿时匝嘴连连。   这演的是哪出?   他房前,从什么时候开始,摆上了这么大、这么长、这么精致的一张餐桌?又曾几何时,王府大院允许他人将这等物品拦在他门前,还摆满色香味俱全的佳肴?!瞧瞧这菜式,皇宫御厨见着都得竖起大拇指,天下食神见着必得矜持、惊愕再惊悚,随后颔首叩拜,高呼“厨神万岁万万岁”!   他看呆了,不不,是看傻了。   “有我仇段在,包你上食天界珍品,下食人间绝味,品苍穹之浆,饮神仙雨露,年年食新品,岁岁得饱福。菊爆,饿了吧?尝尝这红烧熊掌,我以旺火烤得七分熟,小火闷得三分味,包你吃下不油不腻,香脆可口,罢了还想吃,或者来盘清蒸虾仁,我用沉淀三天三夜的泉水浸泡两天,再以温火小煮,加以香料、百味散,我敢打赌,皇帝那小子都没吃过这等美味,你今天可是有口福了!”   姚臬一句话还没说,仇段就似放鞭炮一样念出一系列话语,像是早就彩排过一样,那口顺得跟抹了油似的,听得围观者口述吧嗒吧嗒直掉。   姚臬不禁咽了口唾沫,正要开口,仇段放下虾仁端过另一盘乍青的食品,似欲解说,情急之下,姚臬忙抢了话头,“慢着,你这是干吗?”   仇段的手顿了数秒,随即嬉笑着将盘子放下,走到他面前,洋洋得意,微昂着下巴,猛然一拍胸脯,“怎样,有没有对我刮目相看?我仇段可不是只会吃,只要你说得出,我就煮的出。”   呦呵,还不回答他了?   姚臬眉一扬,索性扭头挤开人群朝外走,仇段忙追上前,随手抓过一碟食物塞进他怀里,“别走,要走你也尝过再走。”   姚臬才不理,走他的路,让仇段瞎嚷嚷去,可就是,看着碟子里冒热气的食物,一个劲儿的好奇,这家伙,从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昨晚?他怎么没听见动静呢?   想着想着,就不自觉的抱着那盘食物朝前走了,走得几步,还听仇段在身后不停叨念,像和尚念经似的,“我说菊爆,你别小看这一盘豆腐脑儿,你要敢吃一口,我包你天天想吃,你不是让那小兔崽子跟去了吗,就冲我这厨艺,你也得带上我,否则我真跟你每完,没完啊。”   “想我仇段从来都只是吃,哪替别人煮过啊,你是第一个啊,喂,好歹你尝一口,啧啧,就尝一口,一口!”   姚臬着实受不得这般苍蝇似的嗡鸣,猛然停住脚,仇段就这么撞在他后被上,他回头,毫无优雅可言的将盘里豆腐脑一咕噜全倒进嘴里,连嚼都没嚼就咽下肚,正想泼些冷水给这男人,怎料,一股子清甜可口的味道反复在口腔里打转儿,舌苔上竟莫名的出现一片凉爽的感觉,甚至带有丝丝雪梨的清甜。   他不禁匝了匝嘴,有些懊恼刚才的囫囵吞枣,这等滋味,他活得二十一年,还未尝到过,应该仔细品尝才是的,况且令他惊讶的是,本不觉得饿的胃,突然发出“咕噜”一声丢人的声响,顿时,仇段哈哈大笑,哪个得意劲儿,甭提有多恼人。   姚臬瞪他一眼,却是快步往回走,走到桌旁,随手拿过一盘看上去橙黄的食物塞进嘴里,也不知那是啥,就觉嘴里的清甜被一阵冰凉替代,随之而来的是一种爆炸性的辣感,可这辣味,不刺人儿,就觉痛快,真他妈的痛快。   活见鬼了不是,这是什么食物?   本还想着,手又去抓另一盘,一进嘴,味道立马又变了样,可就算变样,也绝对是让他回味无穷,意犹未尽还满心欢喜,他就想,这仇段烹饪的新花样真多,眼下估算下来约莫五十盘食物,盘盘不同,盘盘诱人,他不禁好奇: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忙活这些?果果回去也应该是半夜了。”   “哼,清晨来你王府做的,这算什么,要不是时间紧迫,我能给做两百盘,你信不?”   “两百?”   姚臬干咽几口,心脏就这么扑通扑通的狠跳几下,他动了动唇,老半天才一拍手:“好,我带你去!”   他实在不想承认是自己的胃被征服,看仇段那得意劲儿,就更不愿这么便宜他了,于是他边朝堂屋走就边解释:“等到达目的地,你要是做不出,我就把你赶回来!”   “一言为定,菊爆,我可算抢到一个位置了。”仇段狂喜,跟着姚臬就走,不忘抱过几盘食物往嘴里塞,脸上,是幸福,是甜蜜,更是得意。   姚程风早早就起床替姚臬打点行李,可等到姚臬出现在堂屋,他费尽心思装好的大包小包、大箱小箱全被他的好儿子驳回,结果,姚臬的行李就只有一块玉佩,一张灵牌以及一件大红长袍。   姚程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将他送到大门,却怎么也没想到姚臬乖巧的同他走到门口,随即又绕道去到后门,临后门只十来步时,姚臬回身,拒绝了姚程风的送行。   “臬儿,臬儿,你要走,爹已经拦不了你,现在连送也不让,你让我这把老骨头怎么办!”姚程风是急了,想想他的乖儿子今后就不在身边,那眼泪,跟红果果绝对有得一拼。   姚臬一直处在冷漠状态,可撤走家丁、丫鬟后,他也软下来,上前抱住年迈的老爹,深深拥抱着他亲爱的老爹,只简单一句:“爹,儿去了,勿念。”   随即转身就走,他知道,万万不可在此时掉眼泪,哪怕掉一粒,他这老爹立即就会动用一切人力将他封锁在王府里,不会让他迈出家门一步,他必须趁老爹心软、没有后悔之际离开,即使有些不忍,即使有些留恋,也不可以逗留。   他不会再去凡尘俗世中摸爬滚打,他要去到一个清静的地方,过他幸福的日子。   就算如此,后门打开前,他还是不禁回望老爹苍老的面容,用他平生最美丽的笑容对着养育他二十一年的爹,柔声唤了句: “爹,孩儿会想你的。”   “臬儿……”   姚程风终是没能说完一句话,姚臬匆匆拉上仇段,打开后门跨步出去,接着毫不犹豫的将门给合上,那一瞬间,他闭紧眼眸,深呼吸着,然后长长的将气呼出,待心态平静下来,他才睁开眼眸,对上的竟是俞赐……或者说俞衍那张有些木讷的脸。   他看到前方就是早早准备好的超大号豪华马车,以及他所选的三人--杜子腾、欧夜、俞赐(那么在他面前的应该是俞衍),以及昨夜他允许的红果果和窦候,还有刚刚经过同意的仇段,七人,都在。   只是,俞衍这会儿又得搬出什么绝活了吗?   他好奇的看着俞衍手中巨大的麻袋,那麻袋,大到即使是放在地上,也与俞衍齐肩高,里面似乎装满了某种硬物,撑得麻袋有些畸形,甚至看见有些尖角几乎将袋子撑破。   “你这是?”他好奇的一问。   俞衍访英慢了半拍,随后才“哦”一声,提起麻袋放在他面前,麻袋落地时竟发出“嘭”一声巨响,姚臬的心脏就这么咯噔一跳,心想,这袋子该有多沉啊?而俞衍竟眉头都不皱一下?   “万两黄金。”俞衍干硬的说。   “什么?黄金?”而且是万两?   姚臬惊讶的睁了睁眼,伸手解开绑住麻袋口的粗绳,立刻看见袋子里金灿灿的一片辉煌。   这真是黄金!   “你……”   “劫来的。”嚯,劫得黄金万两,还面不改色,游刃有余,镇定自若?   姚臬真得睁大眼好好看清楚,这俞衍和俞赐,相貌一样不说,身高一样不说,举手投足间气息一样不说,单是名字里差这么一个字,行为模式上竟差这么多?不过,俞赐喜欢默默的守着自己,这俞衍……   “你劫的谁?”应该不会是……   “皇帝!”   姚臬突然大笑,毫无形象,笑得前俯后仰。   果真如此,果真如此!   “即使到现在,刺杀皇帝就可得金万两还是没有变吗?俞衍,你有过一次经验,这次看来很顺利嘛。”他调侃似的拍了拍俞衍的肩,另手掂量着麻袋里的金块--好沉重喏。   “不算刺杀,我没出手,去到时,他就给了这个。”俞赐波澜不惊的话却是听得姚臬震惊连连,心底本该平静的湖面突然就被丢进一颗石子,荡漾开花,一层又一层,向着心脏边缘的彼岸扩散而去。   姚矢仁,知道他要归隐一事了吗?连俞衍会去刺杀他也猜到了吗?竟实现准备好万两黄金,这言下之意难道是--送你姚臬一程又何方何妨,万两黄金,便是这些日子以来的结果,便是他为生子而毫无理由之事的歉礼?   可笑,荒唐。   实在荒谬!   曾几何时,他姚臬的感情藏不住心底,开始在脸上肆意蔓延了?   他看着盯着他的七人脸上的表情在变化,无一不是为之揪心和隐隐的痛楚,想当然尔,他已经选择这些人,却还在为一个不要他的男人生气?   这算什么?   当即,姚臬麻利的绑好粗绳,手在麻袋上拍去几下,冲着俞衍眯笑:“行,看在你把我们的盘缠都带来的份上,你也一同去吧,不然大家都去,丢下你也说不过去。”   结果是七人都去吗?亏他当时还想着该怎么选择呢。原来这些不曾抛弃他的家伙,到最后,也不愿意乖乖的任他丢弃啊。   他笑了笑,慢慢走向马车,俞衍却是突然拉住他,脸上的坚定显而易见。   “我…… 喜、喜、喜欢你。”鼓起莫大的勇气说的吧,一看那番茄似的脸就知道,刚说罢,他似乎急了,忙争着抢着继续说:“我知道你现在不喜欢我,也不了解我,但是我会努力,我想做你的玩具。”   “哈?玩具?”姚臬本还是有些小小的震撼,毕竟要让一块木头说这么煽情的话也实属难得,可听到最后一句,他就想笑:“为什么是玩具?你听谁……哦……”   了然。于是他望向俞赐,只见俞赐望着天,无辜的眨着眼,似乎是在找星星?或者看天上有没有飞过猪啊牛啊之类的?   啧啧,坏蛋,竟然误导纯情的哥哥?   姚臬摇摇头,却是笑靥如花。   这是杜子腾跨上马车,拉住缰绳,不禁喊了句:“快到午时了,再不走,这后街就有百姓路过喽。”   “真的呢,那就走吧,一起。”姚臬灿烂一笑,牵着几人匆匆上了马车。   要知道,他之所以选择后门,正是因为这后街人烟稀少,不足以让人看见他姚臬,否则,这隐居一事,还不被闹得天翻馗驳陌傩崭苹盗恕?   天气,晴,万里无云,这样的日子,要多舒心惬意就有多舒心惬意,马车里,七人分两排坐着,嬉笑连篇,其乐融融,多么愉悦的场景啊,多么甜蜜的画面啊,杜子腾驾着马车朝城外奔驰,听见车里的欢笑声,不由得也哼起小曲来。   可,欢笑声中,姚臬的笑靥暗淡下去,听着周围的人声愈加遥远,他知道,他们就要踏出晋阳城,他就要离开这个生养他二十年的故乡,就要离开……姚矢仁。   该死的,真的很该死,既生臬,何生仁!不公,不公!怎能如此折磨,他凭什么要去想这头屎人。   欧夜先眼瞧见他的异常,凑到他耳边,小声问:“菊,你想睡吗?”也难怪,马车摇摇晃晃,跌跌撞撞,像级婴儿的摇篮,又见他垂眼无精打采,怕是困意席卷吧?   姚臬却是笑笑,而后摇头,接着莫名的将话题扯到田源八元的地方:“夜,你的事处理好了吗?这么快?怎么会呢?你是王爷啊,不可能说抽身就抽身的吧。”   普通的官辞官还乡都要经得批准,少说十天半月,多则一季半载,他欧夜还是个网页,一夜就搞定?假了假了。   “本来我也以为我得改日再去找你,没想到,皇帝说一切交予他处理,他已经做好安抚民心的准备,也择好晋阳王的二次人选,叫我安心去足以。”欧夜说这话带着一种崇敬的神情,那时姚臬从没在这个世人成为智囊的男人脸上看到过的神圣之色。   他只能震惊,只能呆愣,无法说出更多话语。   姚矢仁,你究竟有多能耐?能想到这么多事,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未来吗?   择官,岂是一朝一夕之事,更何况是百姓曾暗封为神的晋阳王爷,你处心积虑寻找合适人选,究竟是从哪一天开始?究竟,你的智慧,超越了多少人的存在?你知不知道,这样的你,爱过他,却又莫名其妙的抛弃他,他得不到你,那是有多么的心痛和惋惜。   只能祝福了吗?祝福你和皇后……   很抱歉,他无法真心的祝福,很抱歉,他还在思念着你。   “菊,你在想什么?”欧夜推了推有些恍惚的他,他这才如梦初醒,赔了个灿烂的笑脸,喃喃说:   “没什么,只是觉得……姚矢仁这家伙,还真厉害啊。”   是他的话让人觉得他有所留恋了吗?为什么马车里的笑声突然停止,所有人的视线都朝他射来,那种带着一丝疑问和心疼的目光,竟令他如坐针毡。   果果那惊人的泪腺似又开始作祟,水汪汪的大眼再度泛滥起来,只见他噘着小嘴,奶声奶气的问:“小菊,你忘不了小仁吗?他是很好啦,又强,虽然不会武功,但是他好聪明呢,你诈死的那一年,都是他在安慰我们,都是他让我们把你的躯体留下来,还放在天宫里,除了我们几个还有他命令的丫鬟,谁都不可以进去看你,他真的好厉害,可是,他已经有皇后了嘛,还有个皇子。”   这种事,不需要再三重复给他听他也知道。   姚臬只得叹息一口,摇头故作镇定,“你们想多了,我怎么可能惦记一个屎人,我可是有你们七个人的陪伴呢。对吧?”   一句话便让六人得以舒心,果果也狠狠的点头,高兴的“恩”着,正要扑进他怀里,却是被他轻轻推开。   “可不能光陪你们,杜子腾一人多寂寞。”他嬉笑着,掀开车帘将头探出马车,见四周景物已经不再是房屋幢幢,而是回归自然的平野山川,心境顿时开朗不少。   他将下巴抵在杜子腾肩上,暧昧的吹着他后脑勺的发,低声问:“累不累,要不要换个人来驾车。”   杜子腾腾出一只手向后揽住他,笑脸一如既往的灿烂美好,“没事,一个时辰都不到,累什么?”   “恩。”姚臬乖巧的点点头,享受似的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味道。   正要闭上眼感受风的吹拂,狭隘的道路上,突兀的出现一个老人的身影,那是一个一袭纯白衣色,皮肤亦白皙似透明,就连发丝、眉头、极长的胡子都是叫人惊叹的白色,宛如一个得到高人,更像太上老君,而这样的一个老人,手中拿着一个旗幡,幡上白底黑字潇洒挥舞着四个大字--算知天命,老人站在很远的地方,马车渐渐靠近,姚臬清楚的看见,老人捋着胡须,眼角的皱纹笑成一朵花,冲着他,切切实实的冲他姚臬,微笑。   “停、停车。”他也不知怎的,鬼使神差的让杜子腾勒紧缰绳,马车停在了老人身前两步之距。   众人探头以探究竟,而姚臬,迫不及待的下了车走到老人跟前,越是靠近这个老人,他月事感到一种无形的敬畏感压迫着他,令他不由自主的想要对这个老人恭敬,于是他颔首,冲老人浅笑着,随后礼貌的问:“老先生,请问我们是不是见过。”   他确实觉得眼熟,这个老人,这样独特的老人,他一定见过,可为什么记忆里很难找到那适当的片段来证实?   老人只看着他笑,皱纹在他脸上仿佛是一种装饰,越看越觉得沧桑,越沧桑越觉得此人乃高人一枚,不可小觑,更不可侵犯,那双深邃的瞳孔,松弛的眼皮凹陷着,异常有神的目光打在他身上,似审视,似观摩。   片刻,老人开口,声音仿若来自遥远的天边,飘渺萦绕:“你果真无碍,看来那孩子在努力着。”   “什、什么?老先生。”姚臬听得一头雾水,不禁又问一遍,“我们是不是见过?”   老人点头: “十七年前,晋阳王府,世子四岁,老夫有幸,算得天命,见得你与皇帝。”   十七年前……   姚臬听见自己的心跳突然停了一拍,他顿时醒悟,“原来老先生就是那个算命先生!”   就是那个告诉他--他与姚矢仁吉星相克,见面必有血光之灾,只得等到弱冠之年,吉星反道而驰,才可化解,但是……   但是?   对,所有人都忘记那番话后还有个重要的“但是”。   “老先生,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无人的路上?”费解,如此高人,在此定有玄机。   果不其然,老人眯笑着,捋胡须的手缓慢下来,“无人即有人,老夫在此游走,这不就遇见世子你了吗?世子得以安然无恙,实在美事一桩。”   “老先生,你刚刚说'那孩子在努力'?是什么意思?可以告诉我吗?”天意,这就是天意,他在这里遇上算命先生,而这老人,一席话下便知,他知道他的种种。   “一年前,星相有变,皇帝找到老夫,只几句话便得真意,老夫这把老骨头,第一次所见如此有慧根之人,便将处理之事告诉皇帝,如今,你得以安然,是他的努力所致。”   “……老先生,对不起,我没有姚矢仁那么聪明,我听不明白。”   “星相有变,言下之意便是你他之间血光重现,见面不可,肌肤之亲更是触动天怒,惟有移花接木,续后方可保航,之你所见,如今国泰民安,你与他见面,已无大碍。”   “续……后?”姚臬的桃花眼就这么一眯,似乎有个答案正在慢慢付出水面。   “老夫有生之年可见这般真情,足矣。”老人闭上眼,安详恬静。   半晌,姚臬终于明白过来,笑靥,纯净如先生纯白的发,“老先生,我懂了!我懂了,原来,不是他的感情变化,正是因为没有变,才会生子,才会立后……老先……”   诶?   姚臬一抬头,老人的身影竟已不见,最后那一声“足矣”明明如此清晰的萦绕在耳边,空旷的平野里,竟没了这般老人的身影,他有些惊悚的回头望向围观的几人,只见男人们与他同样,目瞪口呆,眼如铜铃,向来亦是不明所以。   他还没有问,他需要等待多久,他还没有问,姚矢仁是不是真的会回到他身边,他还没有问,老先生,你说过的但是,是什么?   可转眼间,一切,似乎都不再重要。   无论要等待的时间是一年、十年,或者更久,他都愿意等,他相信姚矢仁会回到他身边,既然一切都得以解答,那么,那个“但是”,也已不构成所谓的“但是”。   他望向天空,这才发现,原来天空如此之高,如此之广阔,如此宽宏,容纳了天下形形色色众多的人。   之前无论如何也无法平静的心,一瞬间化成镜湖,不再荡漾牵动他心弦的涟漪,不再勾起一层又一层叫他迷惘的漩涡,原来,当真相水落石出,是这么舒心的一件事。   片刻,他回头,大步走向马车,七只手忽然伸来,欲要拉他上车,如花娇艳,“走吧,去那个属于我们的极乐世界。”   就在这时,脑海里一闪而过的声音,是那飘渺空灵的老先生的声音--但是,切勿两情相悦,若是如此,星相复原。   瞧,当你放开心境时,便会自然而然的领悟一切,哪怕是曾遗忘十几年的一句话。   马车有一次行驶在道路上,而这一次,车里的欢乐加倍高涨。   果果嫌弃似的捏着鼻子扇着手,一眼又一眼的瞥仇段,嘴里不停的念:“仇叔你好烦喔,这么多油腻的东西你怎么一直在吃啊,这些东西你是怎么放在身上的啊?这么多哦……”   仇段不停的从衣服里掏出一碟又一碟佳肴递给在座的各位,姚臬认得这些菜色,当然就是他早上看见的那一桌子食物,他倒真想看个明白,仇段的衣服里究竟装着多少盘。   “恩?这个真不错,仇段看不出来你这么厉害?”欧夜嚼着虾仁,边匝嘴边赞美着,这可是由衷的,绝非奉承,这等美味他晋阳王也是头一回尝到,想想今后的餐点都由仇段掌管,不禁感到一阵兴奋。   这是,驾车的杜子腾忽然掀开车帘,探头进来问:“姚臬,话说回来,我还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快到岔路了,告诉我往哪走。”   姚臬哪顾得了他,只管抓过美事塞进嘴里,笑不曾减去,“路你知道的,去金陵山!”   “诶?……诶?!”   一句话,众人愕然,手中动作通通僵在半空,惟独仇段,在僵硬之前,还先塞了颗吓人进嘴里咀嚼。   “诶什么,去金陵山你们很吃惊吗?那里风景好,适合隐居,我问过老爹了,古冥的事一出,那里鲜少有人会去,想要清静当然首选,据说还有些山匪的山寨没清剿掉,正好,俞衍不是带了万两黄金吗,分给那些山匪,叫他们从良去,瞧瞧,我们隐居前还替天行道一回呢。”   他忙着一口气解释完,趁着众人发愣之际,狠狠的抢了几道自己特别中意的菜端在怀里,大口大口的吃着,好不快活。   “啊,小菊你真狡猾,那熊掌我也要嘛……”果果率先反应过来,也不再惊愕,忙上前去抢熊掌。   “话是这么说,要是山匪不肯从良怎么办?”俞赐还是比较正经的,先是问过一个实际的问题,接着才开始进食。   “有黄金还不从?他们傻啊?”仇段不以为然,只顾吃自己的。   “何况武林十大高手之中有三人在这里,还怕他们不从?”欧夜优雅的笑了笑,看着姚臬的吃相一脸陶醉。   “三个?我怎么记得只辛礁觯俊币 ︳唤实馈?   他印象中,只有窦候和杜子腾喽,哪来的第三个。   “菊,古冥一死,仇段就攀上了第十,你不知道吗?”欧夜解释着,姚臬这才做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看向仇段啧啧摇头,“你还真能捡便宜。”   “菊爆,小心我咬你,什么叫捡便宜,我这叫实力。”   “不肯从良,杀了便是。”本以为会继续沉默下去的俞衍,突然迸出这样一句冷血的话,同样气质的窦候倒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杜子腾哈笑两声,回头继续驾车,俞赐用手探了探俞衍的额头,责怪他:“除了杀人,你就不能想点别的?”   “不从就得杀。”俞衍面无表情的揉着额头,嘴里的话依旧如此冷冽。   “哦对了。”姚臬结果仇段递来的第二盘虾仁,舔着手指说, “我们就住山匪的山寨怎么样,还不用新建,多好。”   “不是吧?你就这么想跟山匪打交道?”仇段不禁瞪大眼。   “嘿嘿,好,接下来,看看谁能当上山匪头领,这盘虾仁谁抢得最多就算赢,开始!”姚臬简直就是在作弊,虾仁在他手中,他故意拖了个长音,话说完之前率先抓过一颗往嘴里塞。   “啊,小菊你太狡猾了……”果果熊扑上前欲抢虾仁。   “怎么可能让你做头领,呀……我抢!”仇段不甘示弱,说起吃,谁比得过他呢。   “虽然我不适合做领袖,但是,想到能差使仇段,挺有意思,哼,抢虾仁是吗?”俞赐突然两眼放光,犀利如鹰,两根手指飞快上前,回缩时手里已然多出两颗虾仁,于是塞进嘴里,接着重复。   窦候与俞衍默默的争抢起来,可这越抢,目光越犀利,像是接受任务后的神情,而欧夜,看着众人的欢乐,最后将目光定格在姚臬脸上,只淡淡的笑着,低声说:“其实我很希望菊能做头领,不过……好像很好玩,我也来吧。”   于是就见,这光天化日之下,一个笑得咯咯作响,耀眼过阳光的车夫驾着豪华的马车行驶在山间小道上,马车里嬉笑、谩骂、责备的声音此起彼伏,打闹之声更是不绝于耳,惟有笑声不曾消逝……   姚臬笑看六人毫无形象的争夺一盘虾仁,隐晦的将身体靠向车门,目光似水柔情。   他想:   幸福是什么?幸福,就是果果哭,窦候笑,仇段吃不停,俞赐对俞衍吐槽不断,杜子腾的笑脸比阳光灿烂,欧夜抱他和他做爱做的事,他们在他身边,一起生活,一起喜怒哀乐,一起笑看红尘,一起数夕阳花落……   一起,过一辈子。   还有……   他浅笑着抓起众人默契的给他留下的最后一颗虾仁塞进嘴里,眼一眯,美轮美奂:“我赢了!”   还有什么?还有就是,姚矢仁扑向他,无赖似的缠着他要亲、要抱。   这才是,最完美的幸福。   所以,   姚矢仁,我等你--   (正文完)番外一 双子恋   八人隐居一月后,冬爷爷悄悄来临。   这金陵山顶,寒气骇人,可此处风景,恰似应了那句俗话--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寻。就说姚臬,他曾在这山山腰住过一年,也是在到达的那天才知道,原来还有这般世外桃源,只可惜,被一群流里流气的山匪搅得不伦不类,偌大的一块平地突兀的建了这么一座匪穴,还挺有气势的咧,就是太豪放,太恢宏,坏了这和谐的宁静。   如预料的那样,残余的几个山匪收了百两黄金后,屁颠屁颠的下山去了,这下好了,此地就成为他们八人的居所,还蛮合适他们的。   这夜,凉风阵阵,要是有谁只穿着一件衣衫站在庭院里,绝对是脑子被门夹,要不然,就像此刻的俞赐一样,是被姚臬赶出房门!   “啊嘁……啊喊……啊喊”   俞赐连打了三个喷嚏,狠狠吸了吸鼻子,回身可怜兮兮的敲了敲门,“臬,我到底哪做错了,你要这么折磨我……啊喊,好冷。臬,开门让我进去吧。”   房里,姚臬惬意的翻了个身,撑起半身,手托着脑袋眯看着门外晃动的人影,听着寒风吹动窗子发出呼啦啦的声音,笑,那叫一个幸灾乐祸!   “冷吧?很冷吧?冷冷更健康。”他轻笑起来,顺手拉了拉被褥将自己盖严实。   “我……”门外,俞赐颤抖的声音断断续续,映在门上的影子亦像做贼一样蜷缩起来。他就特后悔,一时冲动,被姚臬这妖精给骗了。他说平时他那副模样就够勾人了,还故意把他叫来他房里,故意在他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床,故意装睡露出小腿在褥外,故意……故意发出梦呓似的“嗯”声,这不是诱惑人是什么?   他倒好,以为是妖精的邀请,兴冲冲的脱下外套,只留一件内衫就要扑上去把自己隐忍数十天的欲望发泄出来,岂料,妖精这时候醒了!醒就醒吧,还趁他惊讶之际起身使出擒拿手将他反扣起来,接着……就是毫不给面子踹他出了门,甚至,留下一句:“你就站这,要是跑回房,明儿就给我下山去别回来。”   他敢跑么?借他十个胆他都不能跑好不。   “嘶……啊喊……”   幸好这大半夜的杜子腾他们都睡了,要不然,瞧见他这鼻涕水不停往外流的模样,还不笑死他才怪。   他缩了缩身子,索性蹲下,委屈的用手指在地上画着圈。   他就想啊,我俞赐到底做错了什么……   房里,姚臬看见那团黑影缩成一团,掩嘴穿笑着,清了清嗓,便问:“老实回答我,你给俞衍灌输了什么概念?从前天晚上开始,他人就不见了,你把他支哪儿了?”   当即就见门外的黑影“唰”一声起立,门析被敲得震动起来,“我告诉你,我全部告诉你,臬,先让、让……啊嘁……进去……”   “让啊嘁进来?行啊,你在窗户上扎个孔,打喷嚏的时候对着那孔,啊嘁就进来了,至于你嘛,他回来之前,你就保持这样。”姚臬不由得打了个哈欠,困意席卷。   他也不愿在这大半夜的折腾人不是,谁让俞衍那木头突然两天不出现,他还真有些纳闷。老实说,俞衍说过“会努力”,可到达这处地后,也没见他努力什么,就是躲在阴暗的地方,用他那双死鱼眼一刻不离的盯着他,起先还真让他不爽,谁乐意被这种目光盯一整天呢,像只鬼跟着似的,骇人的是,就连上茅房,俞衍那厮都会在不远处等着,活见鬼了不是,他姚臬还从没被人这么粘过,活脱脱一跟踪狂……   再说说他那目光,仿佛杜子腾他们根本就察觉不到,偏偏让他姚臬发现,炽热。要多炽热有多炽热,阴森,叫人寒毛直立的阴森,猥亵,就像他姚臬裸身在山寨中走来走去一样的猥亵!   可,姚臬就糊涂了,既然这么让人讨厌,他怎么能忍这么久?忍就忍吧,俞衍这一失踪,他反倒觉得不自在了!就像是暗恋自己的家伙突然移情别恋、自己的魅力尽失导致的结果一样,让他觉得非常不爽。他才知道,原来他姚臬是这么爱慕虚荣的男人。   不过,俞衍那木头怎么看都不像是移情别恋,所以,他就把这罪定在俞赐头上了。   “臬,我只是逗他说玩具是可以一辈子和你在一起的而已,没有了,真的没有别的了……”   俞赐的声音打断姚臬的思绪,他回神,冲着门又打了个哈欠,明知对方看不见,却还是摆了摆手,无力的说:“明儿再说,我困了。”刚躺下,敲门声还真就停了,他一觉不对,立马起身怒喝:“你别动,要是敢进来,明天我就让杜子腾把你大卸八块!”   得,彻底安宁。   俞赐本偷偷沉入丹田的内力就这样涣散,无奈的耷拉着脑袋蹲在门外,时不时,对着朗朗乾坤,狠狠的吸鼻涕水儿!   天明,阳光带来温暖的气息,姚臬无比惬意伸了个懒腰然后下床,刚打开门,一尊冰雕“嘭”倒在他脚下,低头看去才发现,是被冰僵的俞赐,缩成一团,睡得有些昏迷。   这家伙还真老实的待着不走?   他有些良心不安的挑了挑眉回身卷起被褥走到门边盖在俞赐身上,又觉得还不够平息良心的波涛,于是使力将俞赐扛回大床。   他发誓自己绝对没有想要让俞赐冻坏,只是想小小的惩罚他一下,谁让他不怀好意误导他那纯情的兄长?俞衍也是,多大个人了,不相信那种话,真难想象他是因为“私奔” 而被逐出家大门的。   或许这也是俞赐告诉他,用来动摇他对俞衍的印象一种计策,别看俞赐挺老实的一人,胡时候还是黑心眼儿的,就像当初他屠杀晋阳城附近众多的山匪一样,据说,他是杀红了眼的,也据说,他杀得可欢腾,说不定,他骨子里就有和俞衍一样的、喜欢血腥的因子存在。   这些,姚臬不在乎,姚矢仁都不是完美的家伙,更何况俞赐呢?只要对自己一心一意,就算喜欢剖人大肠又何妨?在这深山老林,谁给你剖法?!   俞赐苍白的脸色终于有些红润,气色慢慢恢复,姚臬替他看好被褥,手背不经意的触碰到他的脸,竟为灼人的温度。   心口一抽,他忙跑去叫醒还酣睡着的仇段,逼着催上他煮了碗药汤,亲自喂俞赐喝下才觉得安心。   鬼才晓得俞赐经不起寒风吹拂,才一夜就发起烧来,虚汗冒得跟啥似的,姚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提心吊胆的照顾过谁,距离上一次这样,已经十七年了吧,那时候,他娘病入膏肓,奄奄一息,他两天两夜没合眼,就为换来娘的初醒,可是,到最后,娘没睁眼,就这么去了……   喂喂,想什么呢!   他惊悚的晃了晃脑袋,忙取下俞赐额头的毛巾,蘸上凉水,拧得半干,再盖上去。   “不至于死……”他喃喃说着,门外,五双眼羡慕嫉妒恨的盯着这一切,终是无奈的叹息着悄悄离去。   姚臬也不是没注意到,只是他暂时不想去理会罢了,是他把俞赐折磨成这样,理所当然的得付起责任,至少,俞赐睁开眼第一个看见的,一定得是自己!   于是他寸步不离的照料着,这一坐,太阳西沉。   身后扫来一阵凉爽的气息,不闻脚步声,来人似是幽灵一样的轻盈,姚臬已经猜到是谁,在这山寨中,喜欢用这种调调接近人,并且像块木头似的不爱说话的家伙,只有这么一个……   果然不是移情别恋啊。   心里突然塌实不少,姚臬浅笑着想:自己果然是爱慕虚荣的男人。   见俞衍不说话,似乎就想这么站在他身后,他只觉得可爱,是怕打扰到他照顾俞赐吗?想着,他回头去看,然,看见不并不是俞衍那张淡漠的脸,而是一只虎冲他扑面而来。   “啊?!”他一惊,匆匆起身胡乱伸手一抓“嗯?”   不是真正的虎,而是一张虎皮,毛发处理得相当好,揉在手里毛茸茸、软绵绵,极其舒服。“这是……”他挑眼看向俞衍。   俞衍一愣,竟是别过头,两腮微红,像是难以启齿,他抿唇许久才慢慢的说道:“天、天冷,穿这个会暖和。”   姚臬怎么都不知道自己会有语塞的一天,他愣是眨巴着一双桃花眼老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木头消失三天就为一张虎皮大衣呢啊?敢情是看到自己在山寨里不缺吃不缺爱(其实也不缺穿),就是少件能在大冷天待在寒风里的大衣,才做此决定?   还真难为他这纯情的种儿了。   其实并不是他太苛刻,只是觉得,既然是要隐居,哪有揣着金子往山下跑的道理,所以他在来到这的第一天就告诉几人,余下的万两黄金,就当装饰品扔在仓库里摆着,谁也不许动用,回头一想,少这样大衣岂止是他?   他是不是对他们太不好了?   想着,眉头轻蹙,姚臬下意识的攥紧虎皮大衣,这和发现这虎皮不是觉的暗黄色,而是纯净的白色,有些黑纹点缀,原来还是件罕见的白虎皮衣,白虎皮在这附近的山上可没有,得越好几座山才能见到。   不经意间,目光瞄到俞衍冻红的双手,隐约可见划破皮的伤痕,他张了张嘴,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胸口荡漾起一阵暖流,暖得他眼眶有些湿润。   “暖不暖?”俞衍回头正视着他,不像以往那害羞得躲避他视线的家伙,那双死鱼眼里竟冷却着一种理解,“百人斩说,你暖和他就暖和。”   虽然话语有些生硬,可是对于俞衍来说应该算是很大的突破,姚臬突然笑起来,百人斩,也就是杜子腾,俞衍还是习惯用江湖上的称号来称呼那个男人。   “嗯,很暖。”他给了俞衍一个幸福的笑脸,这不是故意姿态,而是发自内心的觉得,有这些男人陪在身边,真的……太幸福。   他看到俞衍的瞳孔在放大,那种痴呆得可爱的更回愈加明显,不是他想使坏,而是看见这样纯情却又不太会隐藏的家伙就忍不住想要逗逗他,于是他一把拉过俞衍,抬起头吻住那张冰凉的唇,轻轻的,很是柔情。   俞衍僵硬得像个木偶,可就那么一瞬,他抱住姚臬的双肩,掌摁在姚臬后脑勺上,将这只妖精往自己怀里揉,舌头破齿而入,他生涩却是热烈的汲取着首次尝到的甘甜,疯狂得忘乎所以。   姚臬本只是想逗逗他,不料被他这么一搅和,放不开了,就像第一次与人接吻一样,他尝到一种青涩的味道,像极没有熟透的青苹果,虽然是酸酸甜甜,却让人爱不释口。他才发现,俞衍有这样叫人心动的魅力所在……   就在这时,另一双手圈住他的腰,将他向庆搅一搅,背上的虎皮被人蹭了蹭,俞赐那有些嘶哑的声音传来:“臬,你好坏,明明是在照顾我,现在却和他拥吻。”   姚臬正要停下,不想俞衍想像是没听见俞赐的话一样,持续深深的缠绕着他的舌,不给他逃开的机会,虎皮被俞赐拨落在地,圈在腰上的手渐渐上移,解开了他的衣衫,探进他雪白的胸膛,揉捏着他胸前的果实,挑逗着他敏感的欲望。   “臬,我知道你不生我气了,我承认是有点嫉妒,哥他第一次爱上一个人,我怕你会被他吸引,忘俏遥蛭缢娴暮芸砂毖杂锛洌︳某づ弁严拢醋庞杖说募贡常唤斐錾噜襦鹛蚬八皇且蛭奖疾疟恢鸪雒诺模遣幌爰坛械乃桔樱院臀掖ê谩?   “还有。”俞赐搂紧姚臬,突然将他拉上床,而吻着他的俞衍,就被这样带动着跟上了床,“哥他一旦专注于一件事,就会停不下来,我忍不住了,所以……”   话没说完,姚臬趁机回头咬住他的下嘴唇,不让他继续说下去,而俞衍,顺势而下,俯身啃噬着姚臬的乳头,连带着,将俞赐的手指一并咬进口中。   “嗯嗯……”姚臬移开唇,哈出几口热气,伸手向后勾住俞赐的脖子,挺起胸脯让自己的乳头更为深入在俞衍口中,与此同时,俞赐咬住他的耳垂,舌尖挠在他耳洞边缘,瘙痒难耐,姚臬呻吟着扭了扭下身,正好被俞衍一把抱在怀里。   明明是寒冷的冬季,他们之间乍泄的,竟是无限春光--   欢爱中,姚臬捧起俞衍的脸蛋,笑盈盈的说:“无论是赐,还是衍,我都……爱上了。”番外二 忠犬攻   红果果和窦侯   一主一仆,一热一冷。   前者一五八,后者一八八;   矮者调皮捣蛋无赖任性无所不闹是,高者严肃冷峻沉静威严何其稳重。   两个三百六十度,度度不同的家伙,是这么认识的--   那年六菱花瓣纷飞,皑皑白雪覆盖整座江山,江湖第二大帮红桃帮中哀声阵阵,惟有一道尖锐的哭声刺破隔膜,响彻苍穹,现任帮主红蜀气也不是、恼也不是、悲也不是,宠溺的将嗷嗷大哭的孩子抱在手臂上安慰:“我儿不哭,你娘只是去西天取经罢了,莫哭。”   “呜--哇--”   小人也不听劝,哭声惊天动地,那稚气的脸蛋梨花带雨,粉嫩的小脸颊桃红一片,水汪汪的大眼波光粼粼,只要是个人,见着都要心疼一声,这娃就是红果果,未满六岁的红桃帮少主。   前来的宾客哪个不是恭敬的行礼,死者是貌美如花的帮主夫人,病逝,一寝,一夜,月沉,翘了!   啧啧,红颜薄命。   若了这个六岁的娃娃,认识的谁不知道,红果果粘他娘粘得像块药贴,娘在哪他人在哪,这夫人一去,娃娃就闹腾了,六岁的娃懂什么?就懂娘不在了,抱不到娘了。   “呜--”   他就趴在红蜀肩上一个劲的哇哇大哭,手里紧攥着一张不厚的木板子,抖着抖着,就要往他爹身上打去。   “爹坏,爹没保护娘,娘说不乖就要打,呜--我要揍爹--”   你说他红蜀好歹身为一帮之主,岂能被个屁大的孩子往屁股上打板子,不能应。可这不应,红果果的哭声就消不下去,这要是应了,他今后还要不要在江湖混?得,他承认他一把年经就是管不住这屁娃儿,他说什么,娃儿就不听什么,这爹做得也够失败的。   有那么一会儿,红蜀就尴尬的站在灵堂里,时不时拍拍果果的背,无言的安慰着,想想也知道,这娃娃只是太伤心。   可一直这么哭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谁来阻止他呢。   这么想着,老天还真灵验了,果果那小手舞得胡乱,就是手太短打不到红蜀的屁股,就这时,一双不够粗壮,也不够有力的手握住他的手腕,木板停在半空,小人就愣住了,眼泪还在掉,就是定定的看着抓他手的男孩。   短头发,格外利索,看上去年经不大,但显得特别沉稳,面无表情,有点冰冷,瞳孔不是纯粹的黑色,带些栗色的光晕,很是吸引人,男孩子就这么淡漠的盯着他泪汪汪的眼,漂亮的唇一张,说:“把我当你爹,来揍。”   说罢,他脚掌一挪,人就转过身去,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两手撑着太师椅,臀微翘。   祖籍说来也怪,红果果,明明哭得惊天地泣鬼神,这会儿突然没了声,就见他咬着红唇吸鼻子,从红蜀身上爬下来走到男孩面前,抄起木板子就往那翘臀上打。   “啪--啪--啪”   声音可不带假,被打的小孩愣是没吭一声,忍了他二十来下,直到他累得直喘气,手抬起来,木板子掉地上,男孩转过身,俯身擦去他眼角的泪,嘴角微微上扬,“少主,夫人一直在这里,你为什么哭?”   男孩指了指果果的胸口,埋着心脏的地方。   红蜀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的上前抱起红果果,唤人:“少主累了,快送他回房。”   于是,丫鬟把呆愣中的红果果带走了,这一走,本看上去毫无大碍的男孩,“嘭”一声倒在地上,额头上冷汉直冒,他的身子猛然一颤,昏迷。   红蜀一急,忙唤人将这男孩带去疗伤,不忘抓过身旁的人一问:“这孩子是谁?”   那人告诉他:“帮主,他叫窦侯,是一年前夫人带进帮,说是养来照顾少主的,才八岁,不卑不亢的,将来定成气候……”   红蜀可从没听他夫人提过这档子事,据下人说最初是打算把窦侯养到十二岁再让他接近红果果,毕竟那时候规矩也懂了,教的功夫也初成了,能顶些用了,可人算不如天算,谁会料到夫人这么快就去了西天,红蜀自己又是个管不住果果的茬儿,刚才那一幕,说明的问题还不够多吗?   掌一拍,结论就下了:“明儿起,就让他陪我儿,寸步不离!”   话说回来,当天晚上,红果果就寝前听小厮们议论,说是那男孩的屁股被打得淤血严重,坐是不行,站是不行,只能趴床上,他就特别好奇,既然这么疼,为什么打的时候他都没叫?于是他哭着闹着去看望窦侯,刚进门就被吓得半死,那肿得不成样的双峰立在眼前,认人恶寒的呈现青紫色。   可,小厮们疑惑了,少主怎么没被吓哭?   要是平常,还不鸡飞狗跳、猴儿上吊?啧,要怪的是,小人明明就颤抖得不行,还慢慢的靠近床上的窦侯。   “疼、疼吗?”   窦侯撇头,垂眸,而后摆了摆头。   “胡说,都肿成包子还不疼?”果果气极,朝那屁股上一按,立时就见窦侯咬着唇一昂,却仍是不吭一声。   “我,我……”果果急了,知道下手重了,“我帮你揉!”   他也不问对方要不要他帮忙,冰凉的小手就这么扒上窦侯的屁股,在那软绵绵的股肉上轻轻的揉着圈。小厮们看傻眼了,谁见过少主替人揉屁股?可又不敢拉不是,他是少主,他要是又闹起来,他们几个还想保住脑袋不?   于是几个人就眼睁睁的看着红果果小心翼翼的揉着窦侯的屁股--本来吧,窦侯是觉得难受,小剑眉拧得跟麻花似的,可,扭头一看,这红果果,边替他揉,边掉眼泪,泪珠子像珍珠似的晶莹剔透,啪嗒啪嗒的滴在床边上--他的眉头就这样渐渐舒展开来,手抬起,按住红果果的手,不让他再继续下去。   “呜--”不知道是感应到什么电波,想来只能属于悲伤,红果果嘤嘤哭起来,不停的用手背擦眼泪,另手还被窦侯握在手心里,不抽出,也抵抗。   小厮们慌神了--少主哭起来可是没完没了的,谁都知道这么个泪匣子,所以平时都小心的宠着、溺着,生怕自己多动根毛都把这小祖宗给惹哭喽,这下该怎么只?   只见,窦侯支起半身将红果果拉到面前,手勾住他的脖子将这小人的脑袋摁下,而他,就这么轻吻在果果嫩红的脸蛋上,“少主,以后我保护你,所以不要哭。”   “哇呜--”   红果果就这么扑上前抱住窦侯,哭得让人心碎,可,从这以后,人人所识的那个爱哭鬼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整天粘着窦侯,嘻嘻哈哈的像只快乐小鸟的红果果,而且据说,有些小性子,他只对窦侯一个人耍,别人?他不屑冲他们耍了!   这天,姚臬独自坐在寨门上望天,小口啄着酒壶,好不惬意,就在这时,一道奶气的呼唤飘进耳朵里,随之而来是一个大大的拥抱。   “小菊~~~~~~~~~~~~~~~~~~~~~嘿嘿嘿”   果果从后抱住姚臬,爱昵的在他背上蹭了蹭,小脸微红。姚臬盖上他的手背,侧头浅笑着,突然,一个木笼晃在他眼前,笼子里,一只白色毛红眸的兔子颤抖着,与他四目相去。   “小菊,送给你好不好?很可爱喔,你喂它萝卜它就会喜欢你呢。”果果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呼呼吹着风,手里的笼子不停的晃啊晃,小兔子可怜兮兮的踉跄着,僵硬的抖着长耳。   “你哪抓来的?”姚臬眯眼好奇的问。   立时就见果果得意的擦了擦鼻,兴致勃勃的告诉他:“早上小窦来我房间送给我的,可爱吧?我送给小菊好不好?它的眼睛和小菊很像呢。”   “去你的,都是红色就像了?我的比它漂亮多了。”姚臬宠溺的捏了捏他的脸蛋,见他嘿嘿直笑,不禁问,不禁问;“你说窦侯早上去你的房间?你们不是住一间房?”   “嗯?”果果眨巴着大眼,天真的问:“为什么我们要住一间?就算不住一间,我也会跑去他那里啊。呃,只是有时候啦。”   不是吧?   姚臬瞪大眼,愣是没弄明白,这两人不是早就亲亲我我关系暧昧了吗?怎么到现在还矜持得像姑娘家一样,明明--   “果果我问你,窦侯让你高*潮过吧?你们进行到哪一步了?”   “是啊,小窦会摸我的XX,会帮我吸XXX,还会用手指插我的XXXX,而且重复好几次他才高*潮呢。”   真难以想象,这娃嘴里吐出如此淫*秽的话,他本人竟还能一脸纯真,甚至是一脸理所当然……   “他只做这些?没有做到最后?”   “什么最后?”果果含着手指问。   姚臬突然就被自己假想出来的锤子敲得满眼金星。窦侯啊窦侯,你的忍耐力真可谓鼻祖级别啊!都多少年,竟然还能忍住不攻破最后一道防线--难怪果果只会摸、套 、掰菊花,敢情都是因为你只对他做这些呢。   无奈。   姚臬摇了摇头,脑海里灵光一闪,邪恶的念头油然而生--要不,咱帮帮他们?   “咳。”他清了清嗓子,正儿八经的说,“果果,你想不想看到一个特别疯狂的窦侯?”   “疯狂?你说小窦吗?不可能啦。”果果嗤笑笑着,开始把玩笼里的白兔。   “你要是想看,今晚就……”姚臬忍不住勾住起一抹坏笑,他凑到果果耳边,低声传达着,“在他进行第二轮时,你要趴在床上翘起臀,看着他说'我要'。”   “咦?啊!小菊,你好骚叫喔,弄得我耳朵痒痒的。”果果肩一缩,推开姚臬,随后又凝思着望天,不解的问:“这样真的就能看到吗?”   “当然,我打包票。”   窦侯,你可不能辜负我的期待喔……(阴笑中)   翌日,清晨。   姚臬饶有兴致的像昨天一样坐在寨门上酌酒,嘴角藏着隐晦的笑意。窦侯那颀长的身影就这样闯入他的视野,像沉淀的沙砾,静静的站在他身旁,本笼晃了晃,里面不是昨天那只白兔,而是只灰色的。   “少主说送你。”他说。   ∫︳呈纸永矗熘柑舳鹤呕彝玫娜曜欤σ 馀ㄅǎ八约涸趺床焕此停俊?   “……”窦侯沉默了,良久,才听见他小声说,“身体……不适。”   “哦?这样啊。”姚臬咧嘴,没笑出声来,他将笼子放在一旁作靠椅,手脚撑在上面,侧头去看高大的窦侯,“你要好好守护他哦,没人要求一辈子这样,但我希望,至少你爱他的这段时间里,好好守护他。”   这番话成功的引得窦侯低头看他,眉头轻蹙,“不要小看我,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决定要守护他一生。”   “你可曾当面对他说过?”姚臬戏谑的挑眉,如愿以偿的看到窦侯微红着脸撇过头,不答他,却是将手心里的小纸片递来,说:   “少主给你的。”   嗯?   姚臬好奇的接过,拆开一看,顿时笑靥如花。   “你没有偷看这纸条的内容?”他问。   “少主说不许拆。”显然,声音里带着丝丝无奈以及酸味儿,姚臬不由得抿了抿唇,笑得格外狐媚,他拍了拍窦侯的手,将纸条塞过去:   “我允许你看。”   如果是他姚臬说允许的,想必想必红果果也不会反对吧?   窦侯片刻的迟疑估计也是考虑这样的问题,渐渐,他看着手心里的小纸片,终是小心的拆开。   --小菊,我真的看到了,小窦好疯狂喔,怎么办,我好喜欢……   顿时,窦侯捂着嘴,脸胀得通红,比那熟透的番茄还红艳。   “哈哈哈哈……”姚臬捧腹大笑,随即拎起酒壶对着嘴畅饮,而窦侯,早已转身跃下寨门,直奔向果果的卧房   番外三 大叔的爱   仇段其人,食不离手,肉不离口,抢食者,诛之;夺肉者,咬之;   仇段其人,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不善拒人,除非他人这般问:“仇兄,可否借你菊花一爆?”其人定会送他一字--滚!   仇段其人,奔四年华,不消极,不显老,不张狂,不嗜酒;喜睡,喜吃,喜蹂躏红果果,若为“情义”二字,心甘情愿上刀山下火海甚至借人爆菊。   胸怀若谷,大义凛然这些词扣他头上准没错,但是,没人懂。   众人眼里的仇段,乐天派,凡事以吃为主,凡折以食为先,凡人以兄弟为最,是个平易近人的大叔。   说起这仇段年轻之事,悲凉之情便会犹如滔滔江水--稀里哗啦--   所以,咱不提。   可,咱不提不代表某人不想问,比如姚臬。   这天--   “啊嘁!”   姚臬感冒了,鼻涕水一个劲儿的流,罪魁祸首便是放他整夜的俞赐!这不,一夜床事过后,他传染,可喜可贺。   冬季的早晨,寒意阵阵,他披着虎皮大衣在寨院里晃荡,忽闻几声“唰唰”声响,一时好奇,便朝声源地走去,看见的是裹着棉被,握着曾被喻为神剑的“黑冢剑”在切野猪肉的仇段。   厚重的肉块被抛向空中,仇段腾空而起,剑刃乱舞,接着就见一块块大小匀称的肉片落在砧板上,甚至排列有序,姚臬不禁赞许的扬了扬眉,调侃道:“这剑你用着真顺手?”   仇段瞥他一眼,用剑窜起肉片开始在火上烧烤,姚臬便径直走去坐在他身旁。   要说这黑冢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还得提到他们刚到达金陵山,用黄金打发山匪时的情景,当时的山匪头领腰间别的就是这把剑,姚臬眼尖率先发现,于是买了下来。据说,那日古冥被擒,黑冢剑被他抛入山林里,几方大师都没房间去寻,姚矢和姚程风自然不会在意这等兵器,这鼎鼎大名的黑冢剑就在山匪手中待了一年。   正好仇段在琢磨着用什么切肉--自己的剑他舍不得,杜子腾和欧夜的剑也不借他,拿菜刀他又觉得不雅,降低身份,姚臬就把黑冢剑丢他,说:“喏,给你把新菜刀。”   至此,这把剑就成了切一切肉类的利器。   “就算你盯着我看,这肉进的也是我的肚子,小子,厨房里有药汤,放过姜片,驱寒的,自己端去。”仇段假装凶狠的朝姚臬瞪了一眼,抹了抹嘴,继续烤他的野猪肉。   姚臬有些傻呼呼的将手放在火上,这样暖和,他始终盯着仇段那些胡渣、充满男人味的脸,好奇的问:“仇段,你小时候是不是只见过猪跑,没吃过猪肉啊?”   若非如此,为啥整天要吃着肉,好像一瞬不吃就要拜见阎王似的。   仇段毫不客气的在他天灵盖上砸了个爆栗,“好歹我爹曾经也是个员外,山珍海味少得了吗?”   “你爹是员外?怎么没听你说过?曾经是,现在呢?”姚臬承认自己有点鸡婆,认识这么久仇段也没提过他的家人,想来是有段不愉快的往事,不该问才对,可他想知道呀,憋太久对身体不好不是么?何况,仇段既然先打开话匣子,说明那段阴影早就淡了。   果然,仇段只是盯着烤肉,不以为然的耸耸肩,“二十年前被刺客杀了。”   “……”姚臬一时语塞,咽下好几口凉气才问:“你不难过?”   “难过?当时有点,不过全城百姓都在欢呼,我也没啥好难过的。”平淡得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仇段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悲伤流露,只有清晰可辨的食欲--   兴许是知道姚臬要问什么,片刻,仇段解释道:“爹曾经搜刮民脂民膏太严重,是个贪官,我恨他,同他吵过好几次,还想要离家出走,不过都忍了,我要是走,宅子里就剩他一个老男人,没啥意思,我大娘二娘三娘在我出生到三岁的时候都死了,据说是被我爹克死的。他死那天城里的百姓开始放爆竹,像过节一样,啧啧,真是嘲讽,仇东升,你看你,活一把年纪,连死都没人给你哭一下。”   仇段笑了笑,怜悯似的叹息着,摇摇头,将剑翻身,烤另一面的肉。   姚臬小心的靠近他,将头靠在他肩上,手依旧在火边上烤着,他半垂眼帘,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他只是觉得,仇段或许并没有他想像中的那么坚强。   “你干吗?勾引这这大叔对你可没好处,我还不想被欧夜的鞭子抽死。”仇段只是斜眼瞄他,也没打算挪开。   “我是病人,让我靠下会死?”姚臬白了他一眼,随后又莫明的哀伤起来,“一直用道德心压抑悲伤,很辛苦吧?”   仇段没答,那张唇紧紧抿了抿,尔后就见他不停的翻着剑身。   “喂,肉要掉下去了。”姚臬拍拍他,他如梦初醒,含糊的“哦”了一句,手停住。   “仇段,我想问你一个你不想回答的问题,如果我说你不答的话,我就把你赶下山,再不让你回来,你会答吗?”姚臬狡黠的笑着看他。   “我的女王陛下,您今天心血来潮不折腾那兔崽子,跑来折腾我?”仇段失笑的摇摇头,随即露出无奈的神情,“问吧问吧,正负都是死的话,就让你满意了再死。”   这下姚臬满意了,抱着他的胳膊兴奋的问:“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时时刻刻都要吃东西,是不是以前发生过什么事?”   很显然,仇段正欲翻剑的手僵硬半拍,而后才顺畅起来,只见他成熟的脸上快速的划过一道忧愁,好看的唇机械的扬了扬,目光有些涣散,“很久很久以前,有个人说我太瘦……于是我就拼命吃,但是胖不起来,意识到的时候,已经食不离手了。”   姚臬眨眨眼,思考片刻,接着问:“那人是谁?竟然说你瘦?你这不叫瘦了吧,明明有肌肉……”边说,他边揉仇段的手臂,那结实柔韧的臂膀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出来的。   “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哦?” 姚臬来了兴趣,“说说看。”他忽然意识到处处其实是很八卦的,直觉告诉他这段风景点会出现奸情!因为他从没想过仇段会为某个人而想要改变自己……   仇段瞥了他一眼,似是在思量着要不要说,见姚臬掐他的手臂来催促,便妥协似的叹了口气,“这可不是什么好故事,简单来说,就是我爱上一个比我年长十来岁的男人,只可惜他已经娶妻,而且有个刚满周岁的儿子。”   “看不出来,你还喜欢勾引有妻室的男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得,他就决定八卦到底了,挖一段奸情不容易,挖一段仇段的奸情就更不容易了,逮着鸡屁股,还能让鸡跑掉不成。   “他……温和、有担当,敢作敢为,三句话里,必定有一句半会提到他儿子。我爹死后,他收留了我一阵子,不过很快,我离开了他。”仇段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目光一瞬不瞬的瞄着姚臬,那双眼,越来越细,眉尖轻蹙着,像是在感伤。   不知怎么的,姚臬心底的某根弦就这样被牵引,荡起一阵酸楚,更有一种莫明的愧疚感的蔓延,他撇开头,不敢去仇段的眼,只干笑着说:“可见他很爱他儿子嘛,你为什么要离开他,明明愿意为他改变,不是很爱他吗?”   “他告诉我,他不会背叛他的妻儿,他爱你们。我早料到会这样,那段时间他对我很好,我能感受得到,只要我再坚持久一点,他会爱我的,不过不忍心拆散他的家庭,从现在的结果看来,我当年的选择很正确。”仇段笑了笑,莫名其妙的摸了摸姚臬的头。   姚臬一愣,“是我就做不到放手。”   “所以啊,我学他,娶妻,生子,不怕告诉你,我跟我妻子做的时候,脑子里想的全是他,这一点她应该也是发现了,所以才会带着儿子离开我,她说,她能容忍嫁给一个断袖丈夫,但是不想让我儿将来像我一样。怎么,你不笑一笑?”仇段望着他,竟是滑稽的笑起来。   姚臬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尽管他很努力的想要勾动嘴角。   早知道,不问就好了。   这段奸情确实奸,但是,让人心疼,至少,他姚臬就觉得很疼,因为,他已经猜到仇段口中所谓“有担当”的男人是谁了……   “喔,熟了!”仇段忽然欣喜的叫起来,张口就朝剑刃上的肉咬去, “嗯嗯,味道一级棒。”   姚臬这才回神,看着那副笑脸,看着眼前这个他所认识的男人,不禁傻笑起来,而后偷袭似的上前就要抢仇段的肉,仇段似乎早就察觉,侧身一躲,姚臬差点扑进火堆里。   “小子,敢抢我的肉,活腻了是不?”仇段白他,肉被他藏到了身后。   姚臬咯咯直笑,扑上去继续抢,久久,不知道如何答话他,只能用笑声回应了一切,直到,仇段恼火的站起身来,指着他的鼻子说:“你那嗓子还要不要了,这可是烤肉,上火的。”   姚臬一愣,这才明白他不让他吃烤肉的原因,只好起身,露出歉意的笑容,“没关系,或许嗓子糟糕一点,能让我觉得是在弥补他给你的遗憾。”   “白痴。”仇段冷不防一哼,掌心拍在姚臬脑门上,“你幸福的活着才是对我最大的弥补。”   “……我知道其实你很难过,要不,你哭出来,我肩膀借你!”姚臬大气的拍拍自己的肩,一副义无反顾的模样。   仇段就这样“噗”一声笑起来,“都过去二十年,现在还哭个屁,我还没沦落到要借你这小子的肩膀,去,快去喝药汤。”   “你就哭吧,拜托你!”姚臬急了,哪有人求别人哭的,这不就出现了,他姚臬,就是在求仇段哭!“在王府,你连看都不敢看他,你甚至都没叫过我的名字,怕想起他?怕勾起回忆?而且你现在还肯爱上别人,显然……”   话没说完,仇段就捂住了他的嘴,摇摇头,笑得很自然,“要是后悔,我早就回去把他抢走,何必等到现在,还是说你觉得我抢不走他?啧啧,小看我的魅力是要吃亏滴。”   仇段手刚一松,姚臬就急呼出来:“就算不后悔……”   “嘘……”仇段伸出食指贴在姚臬嘴上,上身慢慢凑近,在姚臬措手不及的情况下,他的吻降临在他的额头上,很轻的一吻,并没有太大的感觉,但是姚臬愣住了,仇段只是笑笑,揉了揉他的发,感慨似的说,“二十年前若是有你,也许我真的会哭出来,就这样吧,放谢了,姚臬。”   寒冷的空气似乎就被两个字眼给温暖,姚臬有那么一瞬的恍惚,堵在心路上的巨石碎裂,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心旷神怡,忽然,他狐笑起来,桃花眼眯成一条缝,就这样带着“天真无邪”的笑容,他凑近仇段,一字一句的说:“怎么没有我?二十年前,我不是个刚满周岁的娃……么……昂!”   话音落下之际,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抛咬下一块猪肉,转身拔脚就跑。   仇段惊讶片刻,又好气又好笑的起步去追,嘴里嚷嚷着:“好小子,抢肉抢到我的头上来了,你给我站住,看我不把你的小屁股抽开花!”   “你来呀,有本事,追到我,你这'饭桶',哈……”姚臬吞掉砣饣赝废汾实暮埃 笞ㄐ牡奶悠鹄础?   他也觉得,就这样吧   番外四 三人行   老天爷是公平的,“完美”不过是人们的一种追求,一种精神上的寄托,本该如此。   可,他的存在就像是上帝他老人家偏了心,刻意将人们追求、所憧憬的一切美好赐予他,冠美到无以复加。他英俊、潇洒、温柔、细腻,他善良、和蔼、体贴、不做作、不摆架子。   他的好,女人们为之神魂颠倒,男人们羡嫉、妒恨;他的坏,女人们高喊着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口号堕落,男人们愤慨着,“同样是人,为什么坏不出这等帅气”的言语捶胸跺足。   他,是全国首富。   他就是付云,英文名字叫yui的男人。   在希腊神话中,玫瑰既是美神的化身,又溶进了爱神的血液,它集爱与美于一身,据不完全统计,全世界喜爱玫瑰花的人占人口的65%,另有15%的人表示玫瑰属于他们第二爱的花种,甚至,它还是美国、英国等五国的国花,它被人们附以爱情、和平、友谊、勇气、献身精神的意义。   现在的玫瑰花种多达一百多种,经过杂交育种更是超过一万五千种之多,其中,最罕见、最稀有、最神秘的便是黑玫瑰,其实自然界中纯净的黑玫瑰并不存在,人工孕育也需要极精密的技术以及环境,而如此精贵的物种,在我国、在T市、在属于这个男人的玫瑰园中,成山成海的开放着……   T市、也是全国最大的玫瑰园所举办的玫瑰展,两年一次,近年来已成盛事,慕名而来的宾客逐年倍增,就连国外名声赫的专家,也会特意空出这几日的行程,越洋前来享受玫瑰盛宴。   此时此刻的玫瑰园大门,宾客们络绎不绝,井然有序,来者都是上层阶级的人,想来自是懂得礼仪为何物,只可惜,并不是全然如此,长龙队伍中,一个穿着与春季格格不入的亚麻色立领风衣、戴着旧试皮帽以及大号墨镜的男人就不顾周边人的反感,不停的向前挤,口中一个劲的说:“让开、让开。”   玫瑰展厅二楼的主席台上,king指着大门处的骚动说:“肯定是急着抢位置,真搞不懂,玫瑰花有什么好看的,再好看也只是观赏而已,yun又不会送人。”   说着上他瞥了身边的人一眼。   Yui浅笑着,狭长的眼眯出风情万种,他看着那个有些急的身影,意味深长的叹息着:“但愿他真的只是为了抢夺最佳位置。”   King不以为意,继续把把玩手中的红酒杯,倒是另一侧的vesion,狐疑的瞄了yui一眼,放眼去看那风衣男人,唇抿紧,眉轻蹙,不语。   玫瑰花展如期举行,花棚里人山人海,赞美之声此起彼伏,三人边聊着闲言闲语边巡走在各处廊道上,花圃之中的玫瑰争奇斗艳,引得人们目不暇接。   具备专业知识的讲师正在替来宾解说,king和vesion跟着yui的脚步,停在黑玫瑰花圃旁。   “这就是黑玫瑰,是全国、及至全世界培育出的最为接近黑色的一批,请不要触摸。”讲师存在提醒来宾,yui却是扭头在人群中扫视一番,然后回头看向king。   “你觉得怎么样?关于黑玫瑰。”   “切,能怎么样?你知道我对你的玫瑰园不抱友好态度,记不记得有次我去你家,你那个叫lily 的情人跟你撒娇要一朵黑玫瑰,结果你把人家直接赶走了,在我的印象里,黑玫瑰就是你的私人产品,谁要敢提出让你摘,你肯定要暴怒,算了吧,我还是不做评价得好,”king耸耸肩,一脸无奈。   Yui也就没再多问,只淡淡一笑,继续听讲师的解说。   “现在各位所见的这些黑玫瑰,总数是520朵,它们……”   “等等。”yui打断讲师的话,就着人们主动给他让开的道路走上前,皱着眉头扫了一眼花圃中的黑玫瑰,奇怪的问,“520朵?不对,我的统计数据里显示的是521朵,怎么回事?”   “这个……”讲师挠头,“yui 少爷,我们十八个人数了二十遍,确定是520朵,这……应该不会有错。”   Yui抿着唇,不再多说,只不过,他的思绪开始紊乱,黑玫瑰的数量,他这么多年来从没记错过,就像是他的生命一样,他绝不会遗忘任何一朵黑玫瑰。   究竟是怎么回不,连同早上的莫名其妙,他从不知道自己的生活里会出现这么多意外,他yui,竟然存入一个不知名的号码,竟然不记得当夜同谁过夜,却想要在清早抽烟……   怪事一箩筐,筐筐匪夷所思。   “你的记录绝不会错,如果数量不对,只可能是有人在花展前偷了一朵。”vesion上前拍了拍yui 的肩,信任的安慰着,“窥视黑玫瑰的人,远比你想象中的多。”   “查出来,yui,我帮你扁他。”king扬了扬自己的拳,一脸得意。   却见yui摆摆手,浅笑着,“king,你可是偶像明星,在公众场合不要这样,一朵玫瑰而已,……算了,也许,那人摘下是为了送给心爱的人,这样的话,玫瑰也会高兴的。”   King听罢,耸耸肩,对着vesion憨笑,“vesion你看他,对十万块一点不关心。”   Vesion一笑了之,不多作回答。   就在这时,花圃另一端,一道刺耳的尖叫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宾客们的哗然之声,人群开始骚动,伴着惊慌的声音步步后退,yui好奇的放眼一望,顿时,瞳孔放大,惶恐的挤开人群朝事发地奔去。   King和vesion惊愕的看着这样的yui,连连眨眼,实在不敢相信,那个踉跄着奔跑的男人,是他们所认识的优雅高贵的yui?而,当他们看见黑玫瑰花圃发生的惨事,这等疑惑烟消云散,有的只是替yui担心的情绪。   黑玫瑰,五百二十朵黑玫瑰,正迅速萎靡,那一片如夜空般闪烁着美丽光彩的墨色花圃,从那一端起始,直至另一端,眨眼间化作叫人神伤的暗黄,就连那翠绿的枝杆,都变成死亡的色彩。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这个以优雅着称的yui,全国首富,瞬间像被抽掉了灵魂一般,晃荡着跑到最先尖叫的人身边,蹲身正要触摸他最疼爱的黑玫瑰,vesion眼疾手快,冲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别碰,是硫酸。”   “硫……酸!”   若是平时的yui,怎么可能迟钝到闻不出空气里的异味,此刻的他,两眼无神,眉尖紧蹙着,怕是只有vesion才能察觉,他在颤抖。   “是谁倒的硫酸?显然是故意的,yui,yui!”king恼火的将失魂的人拽起来,狠狠的在他肩上拍了两下,“快去调查,vesion在,足够把那家伙推上法庭,这之前,先让我扁他一顿!”   周围的宾客叹息起来,花圃中的园丁已经泪流满面,想想,这精心培育出来的五百二十朵黑玫瑰,刚在世人眼前绽放光彩,却如同昙花一样,逝去的如此之快--更何况,这五百朵黑玫瑰,价值上千万。   Yui深呼吸着,似乎是在平定自己的情绪,他闭上眼睛,整理着自己的仪表,睁开眼睛,已如平日那般悠然。他打个响指,立刻就见一穿着保安服的男人送来一台笔记本电脑,那纤细的手指敲打几下,屏幕上显示九个小屏,个个都是这玫瑰园中的角落。   “全场一百四十个微型摄像头,一定有那家伙的作案的画面。那人真白痴,竟然在你的地盘上犯罪。”king笑骂着,却见yui一脸严肃,于是闭了嘴。   而事实是,一百四十个摄像头都没有拍下可疑的画面,有的只是数百人围观黑玫瑰,对其指指点点的镜头……本以为再无转机,只见yui叫人带来防腐衣物,穿上后走进玫瑰花圃,在那片已经失去生命的玫瑰里摸索一阵,而后就见他手心里多了一块芯片.   “这是第一百四十一个。”他邪魅的笑了笑,将芯片插入电脑里,仔细观察一阵后,勾的唤来保安, “现在起,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踏出花园,另外,给我找到这个男人。”   他朝电脑屏幕一指,vesion和king随之望去。   “就是他?切,早知道先把他抓了,看他鬼鬼祟祟的,穿成这样。”king没好气的嚷着,一肚子火气冲上脑门,他挽起袖子就要去寻人,怎料这时,另一保安匆匆跑来,手里抓着塑料袋所包裹的不明物体。   “yui少爷,我们在厕所里发现了这个。”   Yui小心的看过几眼,忽然笑开来,笑得那样爽朗又不失优雅,没一会儿,只见他似是自言自语的说:“手法真低级,接下来,杀死我宝贝的罪,你就好好享受吧。”   于是就见他,合上笔记本电脑,冲保安微笑着说:“解除对所有人不许外出的命令,但是,看见手腕内侧有暗红烫伤印记的男人,给我抓来……哦不,抓到 vesion面前,剩下的,交给vesion处理。”   保安点点头退去,vesion却是一头雾水,正要问,yui似是察觉,回身对他说:   “是去年来找我要黑玫瑰培育配方的教授,他脱掉外套、眼镜、帽子和手套丢进厕所溶解,只可惜,我的保安可不会乖乖的等到我下命令才去调查,他们都是从特种部队调过来的人,有自己的见解和专业水准,摄像头没有拍到他作案的一幕,但是进入花园时,他挤开人群用的左手,因为右手里握着的就是硫酸瓶,我在视频上已经看到,他左手手腕内侧有一块疤痕,那是去年我拒绝给他配方,他向我泼开水没成功,反倒烫伤自己留下的痕迹,vesion,依你这个专业律师看来,他得是个什么下场?”   Vesion这才明白过来,有些嘲弄似的一笑,说:“牢饭也许不会合这个教授的胃口。依我看来,得罪你yui到这个份上的人,你是不是会让他只坐牢的。”   Yui笑而不答,可仅仅是这样的一个表情,vesion已经从中读出太多意义,正如他所说的那样,毁掉yui最宝贝的黑玫瑰,无形中,就是判了死刑……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还能使磨推鬼,有钱,甚至可以让磨和鬼相爱,更别说,是区区一只教授的性命。   “只不过……即使是这样,钱,也无法让我的宝贝回来。”   Yui的笑容在这句话过后骤然暗淡,他蹲下身来,温和的看着眼前的一片暗黄,心绞痛,他不忍,只好闭上眼,手轻轻的捶着自己的胸口,一遍又一遍。   为什么,会是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他问着自己,眉不禁蹙紧。   玫瑰,失去可以再培育,只不过需要多花些时间和精力,而心痛,是这么的真实,仅仅是为了这片黑玫瑰吗?   他睁开眼,印入眼帘的那片萎靡的花似是一把利刃,狠狠的扎进胸口,他痛苦的用手遮住带整张脸,不忍再看。   为什么,会有种失去重要东西的感觉……   为什么,心情会如此灰暗……   他是yui,身为yui,身为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被公认为完美的男人,怎么能如此消极。   那消失的第521朵黑玫瑰,那不明所以的陌生号码,那空荡荡的大床左侧,竟连接成一条不可愈合的伤疤,在心底肆意蔓延,在旰玫募且渲辛粝虏豢赡ッ鸬牧押郏 耸裁矗欢ㄍ耸裁矗酝耸裁矗删烤梗峭耸裁矗俊?   “喂,yui,你快过来看看。”king兴奋的高喊着,将他从苦闷的旋涡里抽离。   他起身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摇摇头,走到vesion身边,低头去看king所指的方向。   “你看,有一朵没事。”愈加兴奋起来,不常见的灿烂笑容在他脸上扩散,“我就是,你这么宝贝的玫瑰,不可能都抛下你的,瞧,还有一朵等着你去爱呢。”   Yui这才看到,在铁网边上,一朵早就断了枝杆的黑玫瑰孤零零的倚靠在上面,它身后是那些萎靡的同伴,早上浇水里残留的露珠在花瓣上轻轻颤动着,如同玫瑰的眼泪,那样晶莹,叫人心碎。   Yui快步走去,小心翼翼的拈起来最后一朵黑玫瑰,放在唇边,含目轻轻一吻,笑容绽放。   “看你高兴得,怎么样,感谢我吧?要不是我发现,说不定这一朵就会掉下来死掉。”king得意极了,晃到yui面前嬉笑着,这可和平时的他不大相同,那暴躁的脾气,竟能在关键时刻像个开心果似的安慰人?   就连vesion,都有些讶意这样的king。   Yui睁开眼点点头,挑眼去看king,支在这瞬间,被一道电流贯穿全身,身体酥麻不算,就连脑袋,似乎都在罢工。   他这六年,哪天没有见到king?哪次不是觉得这个男人的脸不错而已?可为什么今天……有种别样的感觉,king的眉、king的眼、king的唇、king的笑脸,都在拨动他心底从未被涉及过的弦,仿佛他们前世就认得,仿佛--只要接近,就能够找回他忘却的东西,得到他曾失去过的某些重要的宝贝……   “喂,你发什么呆?”king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这才回神,看着手中的黑玫瑰,他莞尔一笑,突然将玫瑰递到king面前。   “早上你到我房间时我跟你说的话,还记得吗?”   “嗯?就是那句'我适合做你的情人'那句?怎么?”king微愣。   “king,这朵玫瑰送你。”   不说不要紧,话一出口,不得了,king像只石像立在原地,那眼,瞪得像见着鬼了,vesion 更甚,蓦然挡在king面前,面对着yui,眉头紧蹙。   “yui,你什么意思。”他质问。   Yui只笑笑,收回手,轻轻撩拨着花瓣,半垂眼帘,低声说:“vesion,其实我一直都这么认为,king和我站在一起比较配。”   “yui!”vesion提高音量,像是在怒喝,介于周围还有尊贵的宾客,他没好发泄出来,可那双有神的眼里,已经满是熊熊怒火。   “不要这么生气,你们还没有在一起呢,在这之前,我会成为你的对手,vesion。”yui忽略掉对方的怒意,浅笑着,绕过他走到king身边,将黑玫瑰再次递去,“宝贝,给我一星期的时间让你享受被爱,如果你感受到我的真心,请你爱上我。”   Vesion猛然回身,咬着唇恶狠狠的盯着king,那眼神,似乎在说--你敢答应试试,我不扒你皮抽你筋把你压在床上翻来覆去我就不叫vesion!   兴许,是迫于这等压力,king有些不知所措,脸色微红,他自己也察觉到脸上的温度在提高,于是把起手肘遮住脸,那剑眉皱得像飞扬的羽,“你,你们开什么玩笑!老子要变成gay,也是个攻,绝对不会被你们压着,给我去……去死!”   说完,他撒手走人,头也不回。   看着那跺脚离去的背影,yui忽然笑起来,:“害羞了,真可爱,他想做一号呢,vesion,你怎么看?”   一回头,对上的是一双犀利如鹰的眼眸,看样子,vesion根本就已经把他当做最大的情敌,“我绝不会把他让给你。”   “是么?”yui眉一扬,笑容渐渐消失, “这也正是我要对你说的。”   话音落下,vesion转身,愤愤身去,yui看着手中的黑玫瑰,自言自语道:“下次,一定会把玫瑰送到你手上,宝贝,等我。番外五 小小温情   有人说,笑容是世界上最好的语言;也有人说,笑容是最能带给他人幸福的表达;要我说,笑容就是杜子腾俘获姚臬的一大利器,像春季里沁人心脾的微风,又像干旱的夏季里的一滴雨露,也是清爽的秋天里高远的蓝天,更同寒冷的冬季里一堆炭火、一杯热茶一样,他总能在最恰当的时候用他青春无敌的笑脸感染姚臬,总能用他比阳光还耀眼的笑容触动姚臬心底平静的那片湖海。   如果有人在你身边,对你这般灿烂的笑,请你一定要珍惜,因为他正在把自己感受到的幸福传递给你。   金陵山顶是一片平原,空旷、宁静,即使是处在悬崖边上,也不会让人感到高处不胜寒,这里的风景天下无双、姚臬就喜欢坐在这峭壁悬崖,倚靠着天然凸起的石块,任风吹佛青丝,任云朵遮去脚下的视线,他只是眺望着遥不可及的天边,淡淡的微笑,笑出心底柔软的情绪。   有时候他想,如果踏出悬崖,能够踩在这朵朵白云上嬉戏,能够在一团又一团的洁白中沉睡,能够望着天边的日出揉捏着身下的云彩,该有多惬意。这里的一切,让他有身临仙境的错觉,他渴望,有一双翅膀,在这山谷中处在的飞翔。   “在想什么?”杜子腾低沉的声音响在身后,随之而来的是那件俞衍送给他的虎皮大衣,“小心着凉,这里的风特别冷。”   他转头看着杜子腾蹲身坐在他身旁,不由得将虎皮大衣扯去一半搭在他身上,“你也小心着凉。”他笑了笑,才发现对方手中捏着一根枯萎的树藤,不由得好奇,“你捡来做什么?”   “嘿,看着。”   杜子腾灿烂一笑,埋头折腾手中的树藤,只见他折叠、缠绕、捆绑,不出一会儿功夫,一只俏皮可爱的小狗活灵活现的呈现在他手心里,姚臬看着顿时一喜,接过来在手里把玩,“我还以为你中会数蛐蛐呢。”   姚臬笑他,他挠挠头,将身上的半边虎以大衣重新盖在姚臬身上,而后将的垫在脑后,靠在身后凸起的石块上,“这里美得让人想睡觉。”   “去人的,要是睡着,像俞赐一样直流鼻涕水,我可不理你。”   杜子腾没答,只是浅笑着眯了眯眼,看向前方渐渐变幻形状的云朵。   姚臬盯着他的侧脸,再也无暇顾及绝伦的风景,小心的凑过去,将自己头靠在他的胸脯上,顺势揽住他的腰,侧耳倾听他胸腔下怦怦的心跳。   “好暖和。”他闭上眼,在这片温暖里沉醉。   杜子腾的没来由的一愣,垫着脑袋的手突然一松,喉结上下挪了挪,唇张了半天也没吐出一个字,就见他像只木偶似的僵在那里,连手该放在什么地方,似乎都已经不知道。   姚臬睁开眼抬头望他,见他脸色绯红,“噗”一声笑,抓住他的手搭在自己腰上,笑他:“老说我傻的,你自己其实最傻。”   “有什么办法,太激动了,就会不知所措。”   “哦?你激动?”姚臬假装惊讶,随后将耳朵贴在他胸口上,调侃说:“让我听听,如果你心跳太慢,就证明你说谎。”   回应他的是愈跳愈快的心跳声,他掩嘴轻笑,手指撩拨着杜子腾胸口的线条,一点点,一寸寸,轻轻的,像在故意在挑逗他的敏感。   杜子腾的手就这样收紧,看着天边的云彩,他沉沉道:“说这句话我怕你以为我在看轻你,其实不是的。那日在亲王府看见你哭,我就在想,如果有可能的话,我要一辈子把你放在手心里疼爱,绝对不会让你掉眼泪,这个想法,无关性爱,无关你的性别、你的过往、你的情伤,只在意你的将来,我希望你的将来里有我。”   姚臬奴了奴嘴,骂他:“既然你早就这么想,就别拒绝我啊,你不知道你三番五次的拒绝我,我很难受的。”   “我只是……”   “我知道。”姚臬打断他,“所以我才说你傻,老想着成全别人,把别人放在第一位,如果不是了解你,我都快以为我的魅力不够让你为我不顾一切。”   “听好了杜子腾,从今往后,你要是再敢把我放在第二位,或者想着成全别人,你就完了,我就会不要你,一辈子都不要你。”   “当然。”杜子腾笑起来,双手抱住姚臬,“你早就已经超越很多人的存在,占领了那个不可替代位置,我现在就想……”   说着说着,他慢慢的勾下头,朝着那片他渴望已久的红唇凑去,近在咫尺,姚臬突然撇头,嘴一噘,像是撒娇,又像是不满,“你先告诉我,你以前说的心上人是谁?我认不认识?男的还是女的?要是说谎你就死定了。”   他可不会忘记,杜子腾第一次拒绝他时就说过--我有心上人,这种话。   “那个啊……”杜子腾大笑,“是以前矢仁告诉我,拒绝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告诉他'我有心上人,那个人不是你',挺管用的。”   姚矢仁!   姚臬目光一闪,随即笑了笑, “笨蛋,现在,你应该说,那个人就是我。”   “不仅是现在,是今后,那个人都是你。”杜子腾会心的笑了,暖洋洋的,“我现在可是觉得非常的幸福,因为你就在我身边,我可以不顾一切的爱你。”   姚臬愣了愣,看着那灿烂的笑脸,心底暖流阵阵,对,就是这样的笑容,曾让他陷入不可自拔的情涡里,就是这个笑容,他再次掉进这片旋涡,再次愿意将自己的一切交给这个男人,而这一次,他意识到,他已经再也无法,抽身。   “你说你爱我,无关性爱,可是杜子腾,性爱对我来说,是不可或缺的,所以,一定得有关。”说这话的时候,他已经看不到杜子腾脸上的何种表情,尽管那笑容的光芒还照耀着他小小的心房,他只是看着对方的唇,身不由己,慢慢的贴上去,他要他的吻,他要他的爱,更要他的一切。   然,两唇才相撞,姚臬就--   “啊嘁!”   他慌忙别开头,擦了擦鼻子,“不好不好,差点忘记,我也病了,可不能传染给你。”   怎料,下巴突然被一双有力的手勾起,杜子腾的吻突如其来,姚臬听见了他叹息的声音:“没关系,你的病,我们一起承受。”   舌头闯进他的口腔的瞬间,他笑了,闭上眼陶醉的享受着这样的时刻,就算冷风刮得再凛冽,也无法让他温暖的心神降温。   这个可靠的肩膀,终于,属于他了-- 番外六 这菜很荤   有一种人,会让你觉得他在做爱时不愿意做前奏,只喜欢得到进出的快感,其实不然,他们知道自己无法温柔的进行这一切,一旦做起前奏来,就必定要做得疯狂、做得彻底、做得歇斯底里,他们喜欢把你的手脚束缚起来,喜欢粗鲁的啃噬你的肌肤,喜欢肆意弯曲你的身体,喜欢用近似凌虐的手段宣告自己对你的支配权,这不过是他们极强占有欲的体现。   欧夜就是这之中最为典型的代表人物。   姚臬甚至记得当初第一次跟欧夜做爱时,因为夜无月,双方都戴着面罩,他看不清那隐忍着的冲动笑容,仅仅感到的是欧夜手指在撩拨他的后庭,没有任何的前奏,破庭而入,本是件他习以为常的事情,却在那一次,如同处子一样,滴下鲜红的血液。   痛,但是欧夜会让这些疼痛化作灭顶的快感,将他冲击的体无完肤。   于是他就记住了的这样的欧夜,一旦靠近他,就会硬掉的欧夜。   可是--   一个月,三十天,整整三十天,这个曾不惜尝试可爱的九九血莲阵都要得到他姚臬的欧夜,竟然没有靠近他,甚至没有给过一个关怀的眼神或是笑脸,这数十天下来,他所看见的他,只是像只跟屁虫一样绕在红果果身边,像个妓院里的小倌一样笑脸盈盈的逗红果果开心,还替那小屁孩擦沾在嘴角的油渍!   窦侯,你这家伙在搞什么鬼,你的红果果被男人这么献殷勤,你就在旁边大气不喘一口的当个旁观者?你是男人吗你!   气,简直快把姚臬的肺都给气炸。   这不,今天,仇段准备了一桌丰盛的菜肴等着众人去享用,姚臬前脚踏出房门,立刻就看见欧夜那厮夹了个猪蹄给红果果,还笑呵呵的说:“可以美容!”   美容!   姚臬咬咬牙,嘴一撇,就这么走去,二话不说, “嘭”坐在红果果和欧夜中间的位置上,抄起碗就往嘴里扒饭,还不忘朝对面的俞赐抛媚眼,“小赐啊,多吃点,据说美容的!”   是个人都知道姚臬心情很糟糕,至于是为什么,或许有人懂,但绝对没人敢提,俞赐愣了愣,正要说什么,姚臬已经埋头继续扒饭,就像刚才他什么都说过似的。   饭桌上的气氛那叫一个尴尬,仇段等人扒着手就慢了下来,一脸诡异的看着姚臬。欧夜倒好,他还真不怕死,拎起小板凳绕过姚臬,催窦侯往边上靠,自己则坐在果果身边,夹了一大把野菜入进果果碗里,“多吃绿色食物对身体的健康有保障。”   话音落下,姚臬照搬不误,夹着野菜往隔了一个位置的杜子腾碗里就放,“对身体好哦!绿色食物。”   这会儿轮到杜子腾呆愣了。   “果果,嘴角有粒米。”欧夜的声音再次传来,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姚臬斜视着这两家伙,看见欧夜相当温柔的替果果取下饭粒,还甜蜜的笑了笑。   “啪”   得,够了。   姚臬一气,碗就这么朝桌上一扔,没扔上去,掉地上,四分五裂,“这胃怎么这么饱,你们慢慢吃啊。”   他随口说完,扭头说走。   “小菊,你怎么啦?胃不舒服吗?”红果果一脸担心的追上来问,姚臬本是一通火气不知该往何处发泄,蓦然回首一瞧红果果那可怜兮兮的大眼,莫名其妙就这么愣了,窜上喉咙的话又咽了回去,到最后就只剩下一句:“没事,我内分泌失调。”   这和内分泌失调有什么关系啦?   就算知道没关系,你也不能冲现在的姚臬这么问,铁定要遭到一机关炮扫射。   就这样,姚臬把自己关在房子里一整天,谁敲门都不理,谁叫他都不答,哦不对,他这家伙就特奇怪,红果果来问的时候,他竟答了,说是--由于内分泌失调导致厌食,他今儿个就不打算出去了。   红果果悻悻离去。   大半夜,姚臬从床上爬起来替自己烧了一大桶水,洒下几片梅花花瓣,脱光了以后就把自己潜进水底,他就看着水面上的花瓣悠悠的转圈,幻想着火气被这滚烫的水流给冲散。   这招挺管用,待水温降至适当的浊度,他浮出水面,舒畅了--   可,他就听见“嗒”一声轻响从房门处传来,这对于曾是怪盗的他来说太好辨认,显然是有人将门栓给挑开了,而且手法相当纯熟,一次便成!   用脚指头猜都猜得到来人是谁,不过猜到是一回事,能不能反应过来是另一回事,这声响刚落,就见一人影“嗖”的窜到他的浴桶边上,二话不说将刚起身还赤裸的他搂进怀里,迫不及待的像只饿到发昏的狼。   姚臬脑子一热,推开他,顺手将水掀起泼在他脸上,“你走错房间了吧,看清楚,我是姚臬,不是红果果!”   “菊……”   “闭嘴!你倒是挺能耐啊,这边忽悠着我,那边抱着红果果,怎么,我姚臬让你这么快腻了?红果果那不布丁比我还能满足你?哈,欧夜,你给我滚出去,滚下山去,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我不希望山寨还有你的身影!啊对了,把你用过的,碰过的东西通通带走,我连你的味道都不想闻到!”   疯了疯了,姚臬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吃醋到这个地步,更没料到让他吃醋的竟然是红果果,看他一脸纯真、两眼善良才觉得不能对他骂重口,欧夜就另当别论,这家伙才是罪魁祸首!   “菊,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说完。”欧夜急急辩解着,上前就去拉姚臬,怎么料姚臬火气冲天,压根就不顾到底有多寒,自己有多么的怕冷,就这么甩开他,跳出浴桶准备走人。   “菊!”欧夜倒也不放弃,冲上前从后抱住他,任凭温水沾温他的衣裳, “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怎么会喜欢红果果呢。”   “哼,这就是你想一脚踩两船的伎俩?太低级了!别碰我!”姚臬回身就要朝欧夜脸上抽去,不想欧夜早早察觉,在他手还没挥落前就握住了他的手腕,内力一使,掐得他直拧眉。   “菊,你听我说,我……”   “放开放开放开放开放开放开放开放开放开!”谁说过妖孽就不能发脾气,谁说过美人就不可以粗鲁,说白了,越妖孽的人发起脾气来越不可理喻,越漂亮的人粗鲁起来越叫人跌破眼睛,姚臬疯似的在欧夜怀里挣扎,这手不能用就换手一拳砸在欧夜胸前,脚一曲就要去顶欧夜的宝贝。   万万没想到,欧夜突然松开他,躲过他下身的攻击后,一把将他横抱而起,飞快将他丢上大床,他还没起身,欧夜整个人就压了上来。   “欧……唔!”   欧夜根本就没给他再说话的机会,两手摁着他的双手,两脚压着他的双腿,头一埋,咬住他的唇,舌头强势的撬开皓齿的防御,尽情搜刮着他口腔里的甘甜的汁液。   “唔唔……唔!”   姚臬用力挺起腰肢,就是为的将欧夜顶开,好起身逃去,他从没想过欧夜在床上的力气会如此之大,大到他毫无反抗之力,那攥着他手腕的手,像一把铁钳夹着他,那压着他双腿的脚,如千斤巨石抵着他重要的穴道,纵使他意识清晰无比,也使不出半点力气去抵抗。   欧夜的舌头追逐着他躲闪的话,终是狠狠吮吸起来,唾液从他嘴角流下,银丝缕缕,竟在滴落前被欧夜的舌头卷入口腔里,他的甘甜,没有一滴浪费在外,全数进入欧夜的食道里,吻,激烈的像战场上厮杀的士兵,无论他如何躲闪,对方总是能在关键的时刻逮到他,将他的意识摧毁在绵绵情意里。   久久,欧夜直起身,喘着粗气,姚臬更是深深呼吸着,再多那么一下,他一定会窒息,现在这状况,别说是推开欧夜,就连完整的说出一句话都难,呼吸不顺畅,还得再调节。   欧夜抓好时机,深呼吸一口,说道:“菊,我一直在等你你想我,等你身边没有别人,你可知道我有多想独占你,一想到你可能会因为其他人对你的爱而忽略我,我连呼吸都会痛。”   “所以……所以你就用果果来气我?”这算什么狗屎伎俩,猪脑子才会用这么烂的招!   “我只是想确认你心里是不是有我,菊……”欧夜说着竟露出委屈之色,他慢慢俯下身,看上去是又要吻姚臬。   姚臬一惊,像条蛇一样扭动起来,“放开我,就算你是假装对果果好,我也生气了!你这混蛋根本就没有一次选择对的表达方式,气死我了,你不是智囊吗,你不是很聪明吗,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你有什么能耐让这么多百姓崇拜,简直就是一个笨蛋!欧夜你是笨蛋!”   欧夜也不反驳,就死死按着他,任他挣扎,任他破口大骂,他能做的只是皱起眉头,揪心的看着姚臬的脸,看着他从暴躁变得狂野、再由狂野渐渐转化为温顺的小猫,桃花眼里染上一层湿湿的雾气,看来是挣扎累了。   姚臬真的是累了,看着这样的欧夜,想不累都难,该觉得委曲的人是他好不好,凭什么你要露出这种表情,反倒像是他欺负了你欧夜一样,凭什么!   “白痴!猎头!”仅管累的慌,他还是张口骂着,可,这两句过后,他的声音开始嘶哑,带着明显的哭腔,“白痴!其实……其实只要你问我,我就会告诉你啊,只要你说你没有嫌我腻,没有打算放弃我,我就会一直在你身边啊,为什么受怀疑的总是我(因为你是总受),过分,你太过分了欧夜!”   “菊……对不起……”欧夜终于惶急,低头在姚臬额头上亲吻着,一个又一个热烫的吻落下,饱含着他浓浓的歉意,他知道姚臬现在不想听到任何狡辩之词,也不想听见更多的甜言蜜语,所以他用行动来证明,用行动告诉他自己的真心。   姚臬闭上眼睛,欧夜默契的在他眼皮上轻吻着,滑至他的睫毛、他的脸颊。他的嘴角,他松开姚臬的手,却脱下自己的外套将之举过头顶绑牢,吻降临在姚臬的锁骨上,那突兀而又精致的两根骨棒,被他似凶残的咬出朵朵嫣红,而后竟又像只乖巧的猫儿一样舔舐着,嘴角勾起的那丝微笑有种令人疯狂的魅惑。   他沿着锁骨的轨迹,一路舔到姚臬的肩头,用牙齿轻轻啃噬着那处的白皙,而后,他将姚臬翻过身来,在他光滑的脊背上滑过,舌头似有灵性般,就着脊椎的线条跳跃着。   “唔唔……”   姚臬不禁叹出声,下一瞬却成了爱意的漫骂: “欧夜你这混蛋!啊……”   被他这么一叫,欧夜似是恼火的一品咬住他的肉肉,含在齿间研磨着,像是要将他的皮肉给撕扯下来,那样用力、那样疯狂。   “混蛋!……啊啊……”   姚臬不禁昂起头大叫,哪知,欧夜突然一巴掌抽在他的臀肉上,清脆的一声“啪”,那团肥白的肉上竟生生出现殷红的掌印,欧夜顺势而下,两手揉捏着股肉,牙齿开始在上面啃咬,像极一个纯粹的肉食动物,他想要做的,只是将姚臬吃干抹净,将他浑身上下的肉吞进肚子里……   他勾住姚臬的腰,一把将他托起,姚臬就这样趴在床上,臀却高高翘起,被反绑着双手的他,怎么也使不出力来翻身,只要回头冲欧夜露出凶狠的目光,他又怎么会料到,见他如此表情,欧夜非但没有丝毫不满,反倒是俞加兴奋开来。   他将姚臬的右腿抬起,正好看见一年前他在密室中用刀刻下的血字--夜,笑,飞扬,他毫不犹豫的吻在那血字上,舌尖挑逗着姚臬那一处的敏感。   “嗯嗯……啊哈……好痒……”   怎么可能不痒,大腿根部,离他的分身如此之近,哪怕上移一公分,就能让他享受到极致的快乐,可是欧夜似乎是舔上瘾了,始终在那一个字上徘徊着,流连忘返,直到姚臬实在无法忍受,臀轻微的扭动起来,口中的呻吟渐渐变得淫荡,他才离开那处地,却依然不肯将姚臬的腿放下,而是用唇,顺着大腿内侧,吻向姚臬的脚尖。   “夜……夜……我……嗯哈……”   欧夜不理会姚臬的呼唤,专心的舔着他的脚趾,舌尖刮在姚臬姚臬脚掌心处,引得姚臬又是笑又是叫,身体无法控制的乱颤着,,他倒乐在其中,边舔,边笑着合理瞄姚臬的反应。   姚臬的分身已经昂起了头,淫*靡的的汁水从顶部滑下来,滴在床上,欧夜也不急着去管,伸出手抚摸着他的大腿,从轻柔的摩擦渐渐变成指尖的轻刮,在最后,意是用指甲掐着姚臬的肉在舔。   “啊……疼……嗯……”姚臬眉尖蹙紧,可,声音愈加销魂,身段愈加失控。   欧夜变本加厉,开始用食物狂掐一处地,破皮也无所谓,他要的,是看见那鲜红的液体溢出,他要的,是触目惊心的快感,他要的,是要这间卧房的一切、哪怕只是桌椅板凳、挂画、瓷瓶来见证姚臬身上任何一片都是他欧夜的领土,他欧夜享有着这一切……   而相应的,他的一切,也属于这个人,这只妖孽。   姚臬的大腿内侧被掐出一丝血线,欧夜忙含住那处伤口,像只吸血鬼一样疯狂的吮吸着,将腥甜的液体含在口中,慢慢的让其溢出,他的舌尖满是鲜红,他却将舌当作画笔,在姚臬的腿上轻柔的画出自己的句子,而后再将之舔净,他享受着这种感觉,享受着姚臬愈加失控的摇摆着下身带来的震动。   “菊……”他终于开了口,放下姚臬的腿,弓下身,用鼻尖轻轻摩擦着姚臬的股缝,“菊,……我爱你,我爱你……”   说着,他伸舌舔在姚臬的股缝里,一手伸向前,握住姚臬的分身开始套弄,另一只手则进而拍打姚臬的臀肉、里而掐一把那肥白的肉块。   “啊啊……夜……夜……嗯哈,夜……我受不了了……”   姚臬的反抗意识早已烟消云散,他瘫软的趴在床上,疯狂的扭动着臀,欧夜的舌亦是随着他的摆动而愈加激烈的舔在他的股缝里。   他掰开姚臬的臀肉,轻咬着褶皱的菊花,将舌头一点一点的塞进菊花里,抽动,搅拌……   “不、不……夜……嗯……啊啊……快。用你的……”   姚臬哪还受得了这样的挑逗,足够了,前奏真是足够了,他现在极度渴望欧夜给他最后的痛快,用他的分身狠狠的插进他的菊花里,让他从这份燥热中解放,他甚至开始怀念欧夜当初不作任何前奏而直接进入主题的方式。   然,欧夜并没有这么做,他缩回舌,张口含住姚臬的囊袋,在那两颗圆滑的珠子上不停的吮吸,舌尖时不时抵住小球的中心部位,如此举动反复着,竟生生来了十多回,姚臬的意识已经模糊,银丝不停的从他的嘴角滑下,猝断成线,他却毫无知觉的浪叫着,扭动着、昂着头,眼里已是完完全全的情欲之色。   “夜……拜托你……让我……让我……啊哈……”   话未说完,欧夜突然将他的两个囊袋含进嘴里,手套弄着他的分身,快速而又激烈,如此两下,他猛然将囊袋吐出,手掐在囊袋口上,顺势将姚臬翻过身来,甚至将他托起,架在自己的腿上。   “菊,不要射,等我,等我。”   他喘息着在姚臬耳边呢喃,低沉磁性的音色,像一道电流从姚臬耳洞里窜进,在他身体里四处蔓延,酥麻不已,他本能的点了点头,目光有些涣散,若不是欧夜扶着他,他怕是要像一滩泥瘫在床上。   如此,欧夜松了囊袋口的手,托起他的腰,慢慢的将自己膨胀的分身顶入,巨大的擎天柱整根没入的时候,姚臬似是得到某处刺激,突然睁大眼睛,自顾自的扭动起来。   “啊……嗯……好棒……好棒,夜……”   这么一叫,欧夜也不再矜持,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抚摸着他的分身,舌舔在他的乳头上,下身开始迎合他的摆动而抽插。   三处的快感加起来等于什么……等于崩溃!   “啊啊啊……我……啊……啊”   并不姚臬想要这么叫,而是欧夜一波比一波的凶猛的撞击迫使他情不自禁的发出这样淫荡的声音,他已经没有迎合的力气,只是瘫软的趴在欧夜身上,任凭他牵动着自己所有的神经进入天堂或是地狱。   他所有的知觉都在涣散,惟独那灭顶的快感接踵冲向天灵盖,在他的不自知中,分身连连抽搐,浓白的精液喷在他的小腹上,甚至飚上了欧夜的下颌……   “菊……你射了……”欧夜移开唇,笑了笑,见姚臬突然软得像海绵,忙托住他,两手搂着他的腰,狠狠的做最后的冲刺。   当他将所有的欲望发泄在姚臬的菊花里,他累了,压着姚臬躺在床上,听着爱人渐渐平稳的呼吸,看向那张令他神魂颠倒的脸,情不自禁的吻住他的唇,低喃:“菊,我的心里只有你,这一辈子,只有你。”   …………………   …………………   所有的桌椅、挂画、瓷器、所有的星星、月亮、草木、你们是否见证,姚臬的一切,都是被我欧夜所占有,我的一切,也只为他一个人所得,这份情,这份爱,注定是天上最长久的那颗恒星……   番外七 屎人归来   时间,可以淡化许多事,同样也会让某些特殊逼抢更为刻骨铭心,因为“特殊”,所以会在时间的流逝中不停的提醒自己、不停的在脑海中回放、不停的思念,于是你不会忘记关于这件事的点点滴滴,甚至连当初没有注意到细节都会在一遍又一遍的回忆中惊觉,然后你只能无奈的告诉自己--你沦陷了,并且永远无法逃离。这就叫作--自我催眠。   姚臬正是如此,时间犹如白驹过隙,弹指瞬间,六年已过,他幸福六年、快乐六年,与他选择的七人惬意的度过最青春的六年,同样的,他亦是苦苦等待了一个六年。   两千多天,他没有哪一天不想起那个名字,没有哪一天不念着曾经他为他所做的事,更是没有哪一夜,他不在睡前低沉的告诉自己,他会回来。   所以他忍耐,所以他甘愿等待,所以他隐藏最深刻的无奈。   这夜,是第一个月圆之夜,星空美妙得叫人向往,红果果看见桌子中央那大锅里的肉块,不禁一问;“那是什么肉?这些年都没见过。”   仇段得意的笑了笑,拉他坐下,夹了块肉给他,“鸽子肉,快吃,别凉了。”   “鸽子?哪来的鸽子?金陵山不是没有鸽子吗?”他就奇怪了,如果有,怎么可能六年都吃不到一次。   “小菊不知道吗?这是下午买来的信……唔唔。”果果这大嘴巴,刚要说下去就被仇段捂了个严实。   “嗨,就是下午突然飞来的。”他敷衍。   “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仇段?”姚臬笑得可真妩媚,一看就知道是故意的。仇段顿时哑然,低头擦了擦鼻,而后突然将烫手山芋丢给别人;   “问窦侯吧,你也知道,猎物都是他抓的。”   “……”窦侯刚送给嘴边的食物又放回碗里,忙摆正坐姿不敢看姚臬,那神情,显然是在说--我是无辜的!   姚臬只得作罢,叹息着摇摇头,也不多问。   这时,俞赐突然递来一个着手大小的盒子,挺精致、挺漂亮,姚臬一愣,还没问,俞赐就说:“下午我和哥去买的ad,据说可以让皮肤一夜之间变得更白皙,你今晚试试吧。”   “嚯?ad?你们哪里来的银子?”   两人一愣,俞衍吞吐的说:“私、私房钱。”   “嚯?在这山上六年没离开过,你们竟然有私房钱?”姚臬眼睛一眯,叫人不寒而栗,杜子腾见状忙出来圆场:   “臬,那是俞衍当掉独门暗器买来的。”   姚臬微愣,也不好再说什么,接过来揣进怀里,边扒饭就边想,这群家伙搞什么鬼?个个心怀鬼胎似的。   “对了,姚臬旁边的那间屋子,你们打扫了没有……”   仇段的问话终是淡却在姚臬耳际,他老毛病又犯了,这自我催眠的举动,已经从六年前的不自知到现在的习以为常,身边的人似乎也已见怪不怪,对于这个边吃饭边喃喃自语的说着:“才六年而已,还没到十年……”的男人,他们是不会再有任何疑问。   他姚臬,在这些人面前还能有什么秘密呢?压根就是赤裸裸的嘛!   就寝前,姚臬糊涂了,话说这平时争着抢着要跟他同房的男人们都死哪去了?还商量好了是吧?明明如此美好的夜晚,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床上?   “一群死人!”他没好气的骂着,被子一蒙,翻身就睡。   说来也怪,本是憋着一肚子气,不想一柱香的时间没到,他就如此沉沉睡去,并且,做了一个梦,一个六年来最让他感到舒服的美梦。他梦见金陵山上的桃花漫山遍野的开着,他就站在桃花丛中央,被一个男人紧紧的拥抱……他看不见那男人的面孔,但是他熟悉那个身影……男人的唇慢慢贴近他的嘴,眼看着两人就要来一场热吻。   可他就在这时,猛然惊醒。   阳光从窗外射进来,在他床上铺上一层金纱,他有些茫然的起身,随意套好衣物便下了床,瞥头看了一眼窗外耀眼的光芒,才知道,原来已经日上三竿,而竟然没人来唤他起床!这群死人,到底在干什么。   越想越是恼火,梳理好自己已经留长的发丝,他披上红袍,豁然拉开房门,却,被一道金灿灿的光芒扎疼了眼,抬手遮光,这才看见一只及他半身高的小人立在门外。这孩子一身明黄的袍子,泼墨惟的黑发及背,用一根金黄的丝带随性的扎起,那小身板笔挺得像练场上的将领,他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回在胸前,下巴微昂,颇为骄傲的模样,明明一副婴儿妈的脸蛋,明明是一个豆大的孩子,明明只是及姚臬半身高,却,带着一股锐气,望着姚臬的眼神清澈而犀利。   姚臬心底一颤,这小家伙,简直跟某人小时候一模一样。   只见小人冲他扬了扬下巴,那嘟嘟小嘴一张,稚嫩的声音响起来:“你就是传说中早死掉的人间妖孽?”   瞧瞧这是什么话?这像一个孩子该说的话吗?   姚臬不禁偷笑,“哟,从哪蹦出来这么一个狂妄的小屁孩?”   “大胆,竟敢说朕是小屁孩儿,看你人老珠黄,定然不是妖孽,妖孽何在!告诉朕,朕有赏!”   人--老--珠--黄!   姚臬的眉头不自然的抽搐几下,他蹲下身,   与这小孩视线平行着,岂料,人家压根就不理你是不是蹲着,照样昂着小下巴,你蹲下,他还……还俯视你呢!   “朕是吧?好,朕,说吧,你找姚臬做什么?”   孩子,总得让着不是。   可--   “放肆,朕岂是尔等这辈能自称的?朕是朕,朕不是你!朕要找到妖孽,定他拐骗之罪!”小孩说这话后,头昂得更高了,姚臬甚至看不见他的眼,只看到他两只鼻孔一张一合的呼吸着。   “拐骗?小屁孩,我拐骗谁了?”   “你真是妖孽?哼,跟朕比,差远了,正好,你就地伏法,朕要擒你。”   姚臬,你得忍!他只是个屁孩!   “我在这山中隐居六年,能拐骗谁去?你该不会是当今皇上吧?这天下不就完蛋了?”得,他还就扛上了,他已经在忍耐了,说句儿狠话不能说明什么。   小孩不高兴了,稍稍低了头,鼓着腮帮瞪他,“朕处理政事已达一年,天下要完蛋早就完蛋了,哼,你要是不认罪,朕就灭你满门!”说着,他上前抓住姚臬的手臂,嘲笑似的扬起嘴角,“这算是什么?如此瘦弱,像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朕一只手指头让你,来压倒朕!”   ……   姚臬,你得忍耐。   可,嘴角已经开始不由自主的抽搐,他愣是压下心头爆发的冲动,挤出一个善意的笑容,眯眼问:“小屁孩我问你,你为什么要穿得屎黄屎黄?简直就像坨屎嘛。”   老天作证,他姚臬绝不是一个会跟小孩斤斤计较的男人,你也看到了,这屁孩,就是欠虐型,典型的,典型的!!   “粗俗!就你不妖孽?哼,告诉你,朕穿的这叫龙袍,为何穿这样?因为你拐走了朕的父皇,朕的父皇,就是你喜欢的那个屎人!”   姚臬突然被这句话震撼,连七岁的姚冉都知道他喜欢姚矢仁那家伙?难不成那家伙还亲口对儿子说这种话呢?再说,他姚臬什么时候拐走姚矢仁了?这傲慢的小皇帝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怪哉怪哉,中邪了不成。   在他发愣之际,抓着他手臂的那只小手突然用力,姚冉这小家伙蓦地上前,伸出另只手狠狠捏着姚臬的脸,嘴里一个劲的说:“父皇是朕的,你没有权利夺走,冉儿的魅力比你大多了,你看,你的脸哪有南大儿的脸嫩,你的手臂哪有冉儿的手柔软,你的身子哪有冉儿的身子抱着舒服,哼,完全不行,从今往后,朕不许你再做妖孽,从今往后,人间妖孽就是朕,是朕!”   姚、矢、仁!这就是你儿子,你的宝贝儿子!   是吗,是吗,是吗?!   姚臬抿着唇,眼角的肌肉不停的抽--抽--抽--   你这淫乱的家伙,连自己的儿子都勾引!   行,你厉害,你真厉害!   再忍下去,他就不叫姚臬!   什么嫩,柔软,舒服,还要做人间妖孽?   存心挑战他的忍耐极限不是?   不得了,姚臬怒发冲冠,可,他突然笑起来,握住小皇帝的手,眯笑着说;“小屁孩,你想做人间妖孽是吗?身为前辈,我就告诉你吧,要做妖孽,首先得学会这一抬,你瞧。”   说罢,他不给小皇帝反应的时间,突然站起来,顺便将这轻飘飘的小家伙提起,二话不说“噗”一声扯掉他的裤子,伸出食指对准的后庭那朵脆弱的小雏菊捅去……   “啊!”   小家伙惊恐的大叫,蹬着脚挣扎在姚臬手里,姚臬就这样邪恶的一笑,抽出手指,放下他,象征性的拍了拍他的脑袋,说:“知道了吧,这就是爆菊!”   “你……你……你……你!”小皇帝捂着屁股,咬着唇,泪眼汪汪,可就算他的大眼中泪水再泛滥,也没有掉下来,就像滩水泊似的在眼眶里打转着。   姚臬竟有些好奇,若是变通孩子,早该哭了,就算他是皇帝,可他也才七岁,怎么能忍得住被爆菊的痛啊?于是他就问:“小屁孩,想哭就哭呗,没事,这只有我。”   却见小皇帝狠狠的吸了吸鼻子,泪水渐渐缩回眼底,“父皇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皇帝的悲伤绝对不可以让他人看到!但是你完蛋了!朕要报仇,朕要……”   话没说完,姚臬大笑着扬起食指在眼前晃,“你还想试一试吗?”   真管用,小家伙咬着唇,拉好裤子,也不说话,就用那双类似蝴蝶犬的眼睛瞪他。   姚臬忽然就觉得,这天下的未来,真是值得期待呢。想着,他笑得格外妩媚,就在这时,一袭华丽的金丝裹边、暗红着底的长袍朝他这渡来,抬头看去,他不禁惊愕,来人竟是那美丽的皇后娘娘,瞧她笑脸盈盈,柳眉微蹙,有些无奈,更多的,却是一种歉疚。   好款款起来,抱起小小皇帝,开口说: “姚臬,我儿你可还满意?”   “诶?”这话就有点莫名其妙了,姚冉好不好,管他姚臬什么事?这到底怎么了,皇后怎么也会出现在这金陵山,还是说,他在做梦?还没有醒来?   皇后莞尔一笑,上前捋着他的青丝,低眉细语,“可还记得六年前你闯入皇上寝宫,哀家初次见你时的情景?”   “记得,怎么?娘娘?”   “哀家早在七年前就闻得你姚臬大名,你可知是谁告诉哀家?又是如何说的?”   “请娘娘明示。”姚臬倒是挺恭敬,毕竟事已过六年,如今再对这个女人抱有任何敌意实在有违他姚臬本性,更何况,直觉在告诉他,这皇后绝不是单纯的出现在这里……   “皇上对哀家无爱,是哀家偶然听闻家父同亲王聊到关于你们之间的事,主动做出的选择,嫁给皇上,替他生子,解除你们之间的孽缘,从一开始,皇上就没对哀家动过心,即使是皇儿出世,他一心念你,那夜你闯来,他笑得那般爽快是因为听闻你死而复生,并不是因为同哀家在一起,你得到了他多少的爱,你可知哀家有多羡慕?他从始至终,都只爱着一你一个人啊……   “娘……娘……”   有一阵暖流,开始在姚臬的心底蔓延,肆意而疯狂的占据着他整个心房,甚至烘热了他的脑袋,熏红了他的眼,他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他看见视线蒙上一层水雾,眼前的女人美丽得像一个天使,那颗心,那样纯洁,那样善良,那样的叫人崇敬。   “皇铙在一年前就接管政事,皇上用尽心力来栽培,来辅佐他执政,今日随他前来,是为了让你鉴定,我冉儿你是否酒意,是否可以放心的让他掌管天下,让你鉴定,皇上他……是否尽够了一个皇帝该尽的责任,是否可以……回到你身边,他已经,等不下去。   “随……他……前……来?”姚臬猛然瞪大眼,“娘娘,他来了?他真的、真的来到这里?在哪,他在哪?”   皇后垂帘一笑,轻声说:“皇上说他在隔壁等……”   话还没说完,姚臬像支离弦的箭矢冲出门,直奔向隔壁的卧房,刚推开房门,他就看见了那个思念了六年的、熟悉到这刻进骨子里的身影,他愣在门外,看着姚矢仁渐渐回身,脸上的惊喜在膨胀,那双眼含情脉脉而又饱含温润泪泽的眼望着他,慢慢的向他,张开双臂……   真的回来了……   姚臬鼻子一酸,之前酝酿开来的眼泪瞬间哗哗落地,他飞快奔向前,直直扑进妙矢仁的怀里,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像要将六年来所欠下的还清,他不停的呼唤着他的名:“姚矢仁、姚矢仁、姚矢仁、姚矢仁……”泪摔落,连接成一道晶莹绝美的银线,他放声大哭着,将所有的思念化作喜悦的泪水,将所有的情怀发泄在这等待了六年的怀抱里,他是如此想念他,他是如此渴望见到他,他那么爱,那么爱他,幸好,老天爷没有将他抛弃,到最后,他用真心换得了回答,用真情收获了完美的结局:   “姚矢仁,我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每天都想你,做梦也梦到你,我一直都相信你会回到我身边,从来没有怀疑过,为什么你不早点告诉我,如果老天爷没有让我遇见算命先生,我和你是不是就要错过,要真的错过,我会痛苦一辈子的知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爱上的你,只知道现在的我不能没有你,所以,你一不要再让我无法理解,一定不要让我猜不透你心里的想法,一定要、绝对要把事情都告诉我,别再……离开我。”   一口气说完,泪水像是等到释放,泉涌般倾泻,浸湿了姚矢仁的龙袍,更是湿润了他的眼,这个如今的太上皇,紧紧抱着他,狠狠抱着他,用自己的生命抱着他,要将他揉碎,要将他揉进自己的体内,那张比往昔更为成熟俊逸的脸蛋上,绽放着世间最幸福的笑容,他用力点着头,用鼻尖蹭着姚臬柔顺的秀发,享受着属于他们的重逢。   “小臬臬……我想你,我爱你,今后,再也不分开,我们永远在一起……”他深情的说着,捧起姚臬的脸,“小臬臬,让我吻……”   话未成型,姚臬主动送上时隔六年最渴望的一吻,他们相拥着,吻得热火朝天,吻得肝肠寸断,感动了天,惊动了地,仿佛全世界都在为他们祝福。   金陵山上,朵朵桃花,竟想开放,一眼望去,这哪是一座山,显然一个用数以亿计的桃花堆积成的仙境,而这样仙境,九位世个仙人将在此谱写一曲曲的幸福的乐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