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个新娘是老攻 作者:月歌唱晚 小受:什么,居然不征求他的同意,就给他娶个男人回家来?好歹他也是堂堂的王爷之子。 不干,坚决不干!要是敢上门,就折磨死他! ……可是,呜呜,洞房花烛夜,怎么感觉他才是新娘? 不要啊,他要在上面! 小攻:莫名其妙地穿越就算了,居然穿成了别人的“新娘子”,那人竟然还敢给他下马威。 好,好,好,要是不把你好好地压住,我就不是现代来的!!! 偶:且看夜朗如何收服南宫凌风,收服南宫家人到收服夜家人,最后许一个“国中国”给他! 附番外一篇《男男生子篇》 第一章 拒婚  “我——不——干!”少年特有的清脆声音打破深夜寂静的夜幕,一个小小的头颅高高地扬起,星光下,竟是一张漂亮而精致的脸庞,尤其是清亮的明眸倒映着繁星点点,比那晨星更惹人赞。 “已经是子时了,我的南宫大爷,你饶了雪霁吧!”充满哀怨的声音随之响起,说话的确是丫鬟打扮的红衣少女,她努力地睁大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人儿却是模糊一片。 正在这时,一直扑到在石桌上面的另一外淡蓝色侍女打扮的少女,张开双手伸了个懒腰,揉揉眼睛,居然是与前一位说话的少女一模一样的面孔。她看了看面前两个人,一个精神饱满神采奕奕、一个哈欠连天昏昏欲睡。少女眼珠一转,立刻神采发光,精神头竟不必少年逊色,有点激动地开口:“少爷,要不我给你说些新鲜事吧,昨天……” “不要听!”南宫凌风连忙捂住耳朵,口中嚷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想说一些那个男人的好话来蒙我,我才不会上当。” “报应啊!”雪霁一边摇头,一边哀叹,只是话里怎么听怎么地幸灾乐祸。也难怪她如此,要不是前几天雪鸽这丫头跑去跟南宫凌风说什么他要迎娶的那个男人又老又丑,而且还坏事做尽,夜家也是巴不得立刻就把人给送嫁过来等等,一向乖宝宝的南宫凌风怎么会突然改变主意,抵死不从? “不是的,少爷。”雪鸽伸手去拉下南宫凌风捂住耳朵的手,按在身侧,努力地挽救自己犯下的错误,摆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我之前告诉你的,都是道听途说,不作数的。昨天我才打听清楚了……” “雪鸽,你就知道唬我。”南宫凌风早就知道雪鸽的功夫深,自己没有她力气大,也懒得抽回被按住的手,但嘴巴总是自由的,他再次打断雪鸽的话,插嘴道:“你以前说西街的张大婶跟刘洪叔有一腿,我跑去问张大婶后,你就说你是骗我的,他们什么事都没有。结果人家连孩子都有了。” “=_="” “还有,你说旺财喜欢来福,我打算把来福送给它的说话,你又说是假的。结果来福自己跑去跟旺财了,还生了一堆小来福、小旺财。” “>﹏<” “还有……”南宫凌风看雪鸽被自己说得无话可说,难得遇到这样的情况,他张嘴还欲说下去,反正这样的事情他经历得多了去了,就是要他在这里说上三天三夜,他也觉得时间不够。 但雪鸽可不能再任由他说下去了,否则全叫雪霁听了去,以后一定会被拿来当笑话的。她立时在心里拿定了主意,学了南宫凌风的方法,打断他的诉苦,神情还颇为冷静:“所以呢,你的结论是什么?” “结论就是,绝对不能相信你说的消息的第二个版本。”南宫凌风慢慢地做了总结,随后又沮丧了表情,“怎么办?父王跟爹爹都要我娶,明明是大哥的婚事嘛,我不……唔!” 这下是雪鸽捂住了南宫凌风的嘴,神色有点紧张:“你疯了,不是告诉过你,小心隔墙有耳吗?真不让人省心!”早知道就不告诉这个小祖宗这些了,害得自己现在担惊受怕。 雪霁也摆出了慎重的表情,语重心长地说道:“少爷,这些话可千万别说出来,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无数个雪鸽,就算在被窝里说的悄悄话,她都有办法知道,你这样大声嚷,不是全世界都知道了吗?” “谢谢你的夸奖!”这话听上去虽然不怎么对位,好歹也算是夸赞,雪鸽就当之无畏地收下了。不过瞅到南宫凌风尚不罢休的样子,她凑到雪霁的耳边,自以为很小的声音问道:“看少爷这幅誓不罢休的样子,要不,拿你上次的药试试,直接让他入洞房得了?”声音真的很小,小得南宫凌风听得清清楚楚。 “不要!”南宫凌风立马捂着鼻子跳开,跳开的同时,满脸幽怨地盯着雪霁,声声控诉:“雪霁啊,你不能这样对我。”上次雪霁不知道给他闻了什么东西,还他一口气睡了三天,在这紧要的关头,可不能睡觉。 “不会的,少爷。”雪霁笑了笑,“那个东西对身体不好,雪霁这么舍得害你!”说着,雪霁示好地拍了拍南宫凌风的肩膀。 然后,“砰”地一声,南宫凌风倒在了雪鸽的怀里。 “唉,我们单纯的少爷再一次上当了,醒过来,一定会觉得世间炎凉、人情淡漠。”雪鸽一边哀叹,一边抱起南宫凌风单薄的身子,往房里走,顺便瞪了一眼紧跟而来的雪霁,雪霁毫无形象地打了哈欠,悠悠地开口:“我骗他的,雪宸说了,管保没有问题。” 雪鸽听了话,才放下心来,但习惯性地还是说了一句:“雪宸的话,我当然放心,就怕你把药要来的时候,放了些其他的。” “不就是上次在雪宸给你的药里放了点巴豆嘛,我还不是为你好!”雪霁嘀嘀咕咕地走在后面,对雪鸽那丫头的小心眼极为不满。 雪鸽可不是省油的灯,即可就回嘴:“你实在对我太好了,要不下次你也尝尝?!” “……呃,今天的天气真好啊!” “-_-” 暮春三月,春之末,到处都是一片生机勃勃的盎然,老树新芽、百花绽放,美不胜收,世界仿佛就是一副最美的仙境画作,连空气中都盈满了绿色的味道,芳香而甜腻。 春天的阳光,不似夏日的炽热、没有秋天的强烈、更不会冬日般寒冷,她就像是最温暖的母亲,温柔地洒在大地上,笑语盈盈地望着众生,徐徐的春风吹来,爱抚一般,令人无法不恼这三月即将的结束。 雪鸽在院子,搬出了藤椅,人软躺在上面,整个一大爷的形象。旁边石桌上,茶水点心等一应俱全,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院子里住的是王爷的女儿。 眯起眼睛,恋恋不舍地看着夕阳一点一点地西下,雪鸽突然没来由地感伤:唉,这太阳要是一直都挂在天上,那该多好啊! 静谧的空气中传来了门打开的声音,雪霁的身影走了出来。刚走到雪鸽的边上,就被雪鸽来不及收拾的感伤面容吓了一跳,道:“我只知道猫儿到了春天要思春,不想雪鸽你也思春了。不过这都快立夏了,你思哪门子的春啊?” “我当然是替我们少爷思春啊!”雪鸽立马毫无责任心地把包袱推给了南宫凌风,反正他现在不在。 “少爷要是思春就好了。”雪霁坐下来,一边吃着桌上的点心,一边竖着耳朵,侧耳细听。隐隐约约中,风中传来了几不可闻的唢呐鞭炮声,那声音小得像是雪霁自己幻想出来的,断断续续、若有若无。 “不用费力了,”雪鸽好整以暇地坐直身子,抿了口茶,才在雪霁逼供的视线里交代,“现在正厅那边热闹着呢。府里除了守卫,基本上都去那里沾喜了。估计最多一刻钟,新人就来了。” 雪霁点点头,收回了功力,神色之间又不无担忧地道:“你说小安会不会露馅啊?那么多人都在呢。” “不要怀疑小安的演技,难道你忘了以前的教训?”雪鸽悠悠地说着,顺道把桌上剩下的点心全部抓在了手中。这雪霁吃东西的速度也太快了,她不就说了几句话,点心居然快没有了! 雪霁歪头想了想小安以前的丰功伟绩,确实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地方,雪霁笑笑自己多余的担心,静下心来准备好好享受桌上可口的美味。哪知道低头一看,桌上根本就没有点心了,全部被雪鸽抓在怀里,护得紧紧的。 “雪鸽,给我点!”摊出手,理所应当地要。 “休想!”断然地拒绝。 “信不信我在上面给你弄点其他的?”赤裸裸的威胁。 “信不信我把你的好事都给你说出去?”谁威胁了谁。 一时之间,空气中隐隐地战火燃烧,相接的视线似在冒火花。越来越紧张的氛围,越来越压抑的气氛…… “哈哈!” “呵呵!” 同时的两声爽快的大笑打破了前一刻的剑拔弩张,雪鸽将手中的点心拿了一部分出来,放到了雪霁的手中,讨好地笑道:“雪霁你可是我最好的妹妹,人家怎么舍得让你看着我吃。刚刚开玩笑呢!” 接过雪鸽递过来的吃食,雪霁也是满脸堆笑,一副谄媚的样子:“人家也是跟姐姐你开玩笑呢。我的药只对付坏人,像姐姐这样菩萨心肠的人,怎么下得了手?!” 很显然,俩人都成功地威胁到了对方! 正当雪鸽雪霁姐妹好地互相奉承的时候,雪霁刚刚出来的房间发出了一声“啊”的叫声,俩人对望一眼,双双起身,朝那房间跑去。 推开门,看到了只着内衫打扮的南宫凌风。 南宫凌风似乎是刚刚醒过来,眼神还朦朦胧胧,看到二女进来,揉了揉眼睛,问道:“我的衣服呢?” “你的衣服迎亲去了!”雪鸽快人快语。 “嗯?”南宫凌风没有听明白雪鸽话里的意思。 “你不是不肯迎亲吗?你的衣服代替你去了!”雪霁也慢悠悠地解释,但是也不知道这话是解释呢,还是掩饰。 “耶?”更加糊涂了。 蓦然,一阵放大的唢呐声和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传来,雪霁不用运功,就听得清清楚楚,而且那声音越来越大,像是朝着这个方向来了。 南宫凌风朝着窗外瞥了一眼,神思这才有些清醒了,好奇地问道:“谁娶亲啊?” 雪鸽雪霁互看一眼,异口同声地答道:“你认识!” “大哥?” “……” “呀,太好了,”将二女的沉默看做同意,南宫凌风的心情陡然好了很多,一边找衣服,一边自顾自地说着,“大哥终于良心发现了。本来嘛,就是他的婚事,干嘛推给我?人长得也不好看……” 雪鸽雪霁再次互望一眼,没有说话,但眼中都传递了事不关己的安慰。反正她们又没有说是世子,是南宫凌风自己说的。 唢呐鞭炮声在小院的门外轰轰烈烈地响了一大阵,然后就有喧哗的人声涌进来,为数不少的人影在窗外晃动,接着进了他们旁边的房间,也是这个小院的主卧室。又是一阵喧哗,人流跟着往外退去。 房间里三人大眼瞪小眼,南宫凌风最先不解地开口询问:“大哥成亲,干嘛去我的房间?”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雪鸽雪霁你看我,我看你,彼此推卸着。 “难道他喜欢我这里?”南宫凌风一点也没有让雪鸽雪霁失望地自己回答了自己的疑惑,继而他高兴地道:“要不我们去闹洞房吧?大哥既然来了我这里,应该不会生气的!” 雪鸽雪霁同时耷下了肩膀,古往今来,还是第一次听到新郎诚挚邀请下人去闹自己的洞房的,犹豫着要不要再给南宫凌风解释清楚点,紧闭的房门“砰”地一声被撞开了,一张漂亮的脸庞伴随着潇洒的身影走了进来。 房间里三个人都愣住了。 雪鸽雪霁一直都知道自己的主子很好看,很漂亮,但是从来不知道,他竟可以这么漂亮。眉桥挺立,英气勃勃;黑白分明的双眸,宛如秋水;直挺的鼻翼,圆润的鼻头,可爱如斯;红润的双唇,柔和地抿着。一直束发的头绳换做了小王爷身份标志的银冠,灯火下,熠熠生辉,一丝红色的缎带象征性地绑在发上,随风舞动,映衬出喜悦而泛红的笑脸,美不胜收!衣服换上了新郎红红的喜服,有了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敬畏,仿佛那就是九天之上的神嗣,不应出现在凡间。 南宫凌风也傻傻地看着,那张脸,熟悉得就像是刻在了骨子里,天天都会见到,可是,这么冷不防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即使有了几次的经历,他一时还是难以反应过来。 第二章 穿越而来的“新娘”  第二章穿越而来的新娘 “还愣着干什么呀?”那人开口一下就打破了雪鸽雪霁的想象,一副气急败坏的口吻,“新娘等着呢,还不快换衣服!”边说着,那人已经主动地脱下罩在外面的喜袍。 回过神的雪鸽想起了今晚的大事,连忙接过喜袍,就往南宫凌风身上套,雪霁也赶着帮忙。 而南宫凌风还是傻呆呆地站着,也不反抗,那人见他魂不守舍的样子,笑嘻嘻地轻轻拍拍他的脸颊,道:“怎么了,看呆了?” “小安,你好美!”南宫凌风由衷地赞道,眼中都是向往的小星星。 “真被你打败了!”小安咕哝着整理散乱的发丝,这傻呆呆的小王爷到底是在夸他呢,还是在夸他自己?明明他就是易容成他的样子,哪有人自己看自己都痴呆了? 怕出来的时间长了,引人怀疑,小安不断地催促着,弄得雪鸽雪霁手忙脚乱。银冠斜斜地歪待在尚未梳好的发髻上,衣服也不是规规矩矩地穿着,为了赶时间,雪鸽直接就给南宫凌风套在身上了。那本来束发的红色缎带,也被她拿来绑在了南宫凌风的身后,那不知道从哪里多出来的衣角…… 结果,同样是一样的衣服,一模一样的长相,穿到南宫凌风本人的身上时,刚刚那股浑然天成的气势不复存在,整个一刚被洗劫的新郎。 “……呃……”看着自己的作品,雪鸽难得地找不到话说。 “这差别也太大了吧!”雪霁也望着南宫凌风,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小安没有说话,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俊逸的脸庞,虽然没有刚才那张脸那么的惊心动魄,但也是美人一个。他嘿嘿笑着打量南宫凌风狼狈的样子,欣赏地点点头,对着雪鸽雪霁催促道:“还不赶快把他弄过去,一会儿别让人发现了!”说得着急,神色却一点也不急,其实他早把洞房里的其他人等赶到了院子外面守着,院子里剩的都是心腹当中的心腹。 雪鸽雪霁闻言,也顾不上思考要不要重新装扮一遍的话题,急急地将还没有弄清楚状况的南宫凌风推到主卧室去,匆匆地关上门,这样她们的任务就圆满完成了。 刚转身,雪鸽雪霁就看到了坐在院子石桌上的小安,他换回了自己的衣衫,随便用了根头绳绑住了散乱的青丝,一手拿着酒壶,一手举着酒杯,正惬意地小酌。 “小安,这次谢谢你啊!”雪鸽笑着言谢,这天下要说假扮南宫凌风的,小安认了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找他来,是最好的解决之道。 “没事,我正无聊呢。”淡淡一句话,就缓解了彼此之间的拘束,小安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其实,我也很意外。这次南宫王爷可完全是按照小王爷娶亲的排场来办的婚宴,除了凌风的爹爹清雅、和那位来不了的太子妃,家中的老老少少、大大小小都来了……”说到这里,小安的神色一暗,啧啧两声,继续道:“王爷也太护宝了,这次是凌风的终生大事,还以为终于有机会见到凌风的清雅爹爹。结果……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对了,夜家来了哪些人?夜冥、夜轩、夜雅芙……”雪鸽连忙发挥自己的八卦本色。 “就来了一个!”小安瞥了一眼失望的雪鸽,“毕竟两家都有悔婚的念头,即使最后成了亲,也多有迫不得已。夜家派了当家的继承人夜冥来,也算是给足了面子。” “说到这个就有气!”雪霁想起了雪鸽给她透露的消息,“那个夜朗声名狼藉,夜家居然让他下嫁,王爷也是的,竟然让小王爷迎娶。这不是把小王爷往火坑里推吗?清雅公子也不拦着!” “不是还有你们吗?”小安的话有些欠揍,“我总觉得那个夜朗嫁过来,才是进了狼堆里。” —————————————————— 夜朗的头,一阵阵地,一会儿针扎般、一会儿火烧般,疼得厉害,嗡嗡直响,意识很模糊,只知道身周围很吵,似乎有很多人在七嘴八舌地说话、争吵;眼皮很沉,试过好几次,就是睁不开,但眼前却不是黯淡的,一会儿白晃晃一片,一会儿又青得发紫,五光十色,交相辉映……最后迎来了一大片的黑,无边无际,将他笼罩,一点点的意识也离他而去,他昏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头依旧很疼,神思依旧模糊,眼皮依旧沉重,但身边却少了那吵杂的声音,安静如斯,身体也舒服了不少。只是那不踏实的感觉还是萦绕在他心间,让他昏沉却无法昏睡。恍恍惚惚之间,好像意识离开了身体,在虚空飘荡,无处落脚。 被这样的感觉弄得有些毛躁,夜朗再次挣扎着想强行清醒,但稍一用力,精神就有些匮乏,疲倦席卷而来,点点清醒的意识又跟着消散,模模糊糊间,他听到了一些故意压抑的对话: “刚才,少爷好像动了一下,是不是醒了?”少女胆怯的声音。 一阵轻缓的脚步声接近夜朗,静了一下,又远离,接着另一个有点镇静的少女声音响起,也是刻意压抑的低音:“没有醒,可能是翻身吧!” “喔!” 俩人之间一段短暂的沉默之后,先前说话的少女耐不住寂寞般,轻轻问道:“姐姐,先前在大街上,那些人为什么要烧死那个年轻人啊?” “因为他们说,那个年轻人最近一段时间举止很不正常,还尽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据说是被妖怪附身了,只有烧死,才能杀死妖怪,保住大家的性命!” “啊,好吓人啊!” 少女的声音颤抖着传进夜朗的脑中,这也是他最后听到的话,之后,他再次陷入了昏迷。 这一次的昏迷,倒不像是先前,纯粹的昏沉,他居然做梦了。梦到他被人盖了红盖头,扶上花轿,像个古代的女人一样出嫁了。到了一处陌生的府邸——一座保存很好的古建筑,里面有热闹,有很多的人,但都是古装打扮,然后他被人牵着,进了一间古色古香的房间,里面处处见喜,片片是红,再然后…… “啊”轻叹一声,夜朗双手揉上发胀的太阳穴,还没有睁开眼睛就开始嘲笑自己,居然开始做梦了,还做得如此的匪夷所思,看来最近是太累了点。 蓦然,笑容凝固在脸上,像是潮水般很快退去,睁开的眼眸看到的不是熟悉的天花板,触目就是一片红,一片连着一片的大红,红得喜庆,红得渗人。 经历过无数的风浪,甚至生死,越是诡异危险的情况,夜朗反而显得越加的镇静,他一个翻身跃下床,眯着眼睛,打量身处的房间——竟然跟梦中一样,是一间仿古的新婚卧室。 多年来积累的经验,夜朗先大致地环视了房间一圈,然后寻找着安全逃生的出口,并细心地倾听外面的动静。 第三章 原来是穿越  第三章原来是穿越 “砰”地一声响,紧闭的房门,被人从外面一角踢开了,一个衣服凌乱的少年被推了进来,然后又是“砰”地一声响,门再次关上。 逃避不是夜朗的作风,他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敢绑架他,还绑架地这么有创意! 探视而危险的目光望过去,夜朗一滞,惊艳的光芒从眼中闪过,快得就像是根本没有发生一样。进来的是个很漂亮的少年,衣衫凌乱,勉强可以看出穿的是喜服,就一眼,夜朗就知道,这个少年不是他想见的人。 南宫凌风浑浑噩噩地被雪鸽推进来,就他简单的思维而言,从以为南宫修竹娶亲,到看到假扮成自己模样的新郎小安,再到最终自己被换上喜服退到洞房里来,这点时间不够他理清楚事情始末。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发呆,半晌之后,才想明白了娶亲的还是自己,也算是没有辜负雪鸽雪霁的期望。 意识到这个严重的问题,脑海中又浮起了雪鸽曾经说过的“又老又丑”的评语,南宫凌风第一个反应就是——跑。哪知道一抬头,就看到了一道意义不明的目光环绕在他的身上,顺着望去,一身新娘打扮的夜朗落入他的眼中。 那人,就是他的新娘吗?哪里又老又丑了,真是好看得不得了,比小安还好看呢!南宫凌风感觉自己的眼睛不够用了,一会儿想看那深邃迷人的眼睛,一会儿又想看那高挺的鼻梁,还有……蓦地,南宫凌风一转身,开门跑了出去。 夜朗看到那漂亮的少爷一个劲地乱瞅自己,心中渐渐有些明白他的用处了,刚准备开口,那少年就一个转身跑了出去。 “哼”嘲笑般收回视线,没有训练好的人,也敢弄出来丢人现眼。 少年的出现缓和了夜朗紧张的情绪,让他有了闲心张望,不过当眼光落到正对面的梳妆台上的铜镜时,他第一次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那镜子里的自己,居然…… 不敢相信,夜朗紧走两步,站在铜镜的面前,死死地盯着铜镜中倒映出来的人——那是一张年轻的脸庞,模样是夜朗久违的熟悉…… 他皱眉,镜中人跟着皱眉;他摇头,镜中人跟着摇头,就连眼神中流露出来的不敢置信也是一模一样的诧异。 铜镜里赫然是夜朗少年时的长相。 怎么回事?他不是被人绑架了?刚刚进来的少年,不是对方为了示好而进来伺候他的吗……这样的事,他又不是没有经历过:同公司竞争的对手,邀请他数次都被拒绝,遂干脆叫人以绑架的方式,请到了郊区的别墅,那里安排了美丽热情的男孩女孩等着服侍他。 他,生来就是一个放荡不羁的人,心情好的时候,会养几个情妇男宠之类的,也根本不在乎外界的评价,只是大多的时候,他的心情都不好,尤其是心中明白那些美丽的皮囊包裹下的人,莫不是冲着他的金钱地位而来。说到底,他根本就不相信情啊爱啊之类的东西,渐渐地,也麻木了。伴侣,对他而言,不过是成了必要的发泄工具,他早就不留恋这些东西了。 所以,如果今天绑架他的人,还是打的这样的主意的话,他只能说他太失败了,早几年的话,或许他会考虑一下。现在,他只会让他后悔不及。脑海中,又慢慢想到了刚刚进来的少年,那张脸,或许还有收藏的价值。 所有想好的打算,在夜朗看到铜镜中的自己后打乱,他一把拿起铜镜,反复确定那只是一把普通的镜子,呼吸有些急促。 “哐当”一声,夜朗扔掉铜镜,一定是有人在铜镜上动了手脚,想扰乱他的心神。深吸一口气,夜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如今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他怎么能自乱阵脚?不过,他倒是开始期待起这个对手来了:能想出这样扰人心智的法子的人,应该不会让他失望吧。他可孤单太久了! 棋逢对手的喜悦,分解了一些不安,但是无法确证的悬空感,还是让夜朗无法完全放心,就像是一根刺卡在了夹缝中,欲拔之而后快。 眼角余光瞄到了身上的喜服,夜朗微微皱眉,忽然,他想起了一些事,眉毛一挑,一手抓住喜服,狠狠用力一扯,宽大阔松的喜服轻易地就给他扯下,接着亵衣也被同样的手法扔在地上。 此时的时节正值春夏之交,白昼午时阳光正强烈的时候,隐隐能感到夏日烈日的强度,但到了晚上,气温锐减,甚至会有种回到了冬天的感觉。 夜朗的肌肤曝露在空气之中,冰冷的温度立刻让他打了冷战,寒毛全部竖了起来。他没有理会,而是巡视着裸露的身体,眼睛越睁越大,心跳也跟着加快,身体不知道什么原因,竟在隐隐发抖,不多时,他额头竟然铺上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颓然坐在凳子上,夜朗感到呼吸似乎有点困难,张嘴喘息,这样的狼狈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他身上那些曾经的伤痕一点都不见了,光洁的皮肤,连一丝青痕都没有。 如果说铜镜时被人做了手脚,那身体呢?自己的身体难不成也被动过? 想起了那个怪异的梦,想起了那个身着喜服的少年,再看看被扔在地上的衣服……一个荒唐的念头,在夜朗的心中产生:他觉得那个梦,可能是真实的。 否则谁能解释他现在一身新娘打扮地出现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身体还回复到了少年时候,身上的伤也统统不见了……谁能解释? 没有人给夜朗解释,他环视周围一圈之后,心中再次冒出一个更加荒唐的想法:他——穿越了! 是的,穿越了! 夜朗生活在一个信心爆炸的时代,穿越对他而言,并不是一个陌生的词汇,甚至熟悉得就像是每天吃饭睡觉一样。可是,真正面对的时候,他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再说雪鸽雪霁刚刚送走了小安,突然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双双掉头,就看到自家的少爷走了出来。她们倒是一点都不惊讶,迎了上去,问道:“少爷,怎么了?” “雪霁,把你的药给我点!”南宫凌风一脸的兴奋。 “什么药?”雪霁开始装蒜。 “春药!”南宫凌风倒是很干脆,“我要压住他。” 第四章 春药之谁压谁(一)  第四章春药之谁压谁(一) “少爷,我们还未婚,请你说话含蓄点啊!”雪鸽一副小女儿家的害羞。 “那你上次还说旺财压住来福的事。”控诉的语气。 “-_-” “对了,你还偷看小安洗澡来着!”愤怒的语气。 “我……我那是收集资料,全是为了你!”雪鸽真想堵上南宫凌风的嘴,这人平时傻呆呆的,一到关键的时刻就拆她的台。 不过,已经迟了,话已经被雪霁听到了,她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指着雪鸽,义愤填膺道:“好你个雪鸽,太过分了。居然偷看小安洗澡……不是说好一起的吗?” 最后那句话,让以为雪霁是在帮他的南宫凌风一个趔趄,差点跌倒!真是好羞涩的未婚少女啊! 最后闹得差不多了,雪霁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叠得方方正正的小纸袋,道:“你把这个倒在给你们的合huan酒里给夜朗喝酒可以了。” 南宫凌风接过来,神色怪异地瞅了雪霁一眼,心中暗道:“怎么雪霁会把这个药随身带着啊?”不过,他的心思现在已经不再这里了,道谢之后,就蹦蹦跳跳地重新进屋了。 “瞧少爷高兴的那个样子!”雪鸽啧啧说道。 “就知道他看到夜朗的长相之后会改变主意,果然是一个以貌取人的主!”雪霁也跟着附和。 其实之前她们一直担心南宫凌风会受某人谣言的影响,大闹娶亲现场,才想出了让小安代替他的决定,后来无意间听说那嫁过来的夜朗居然也是有名的美人,霎时俩人的心态就不一样了。 按照她们主子对美好事物的向往跟偏爱,只怕根本就不会在乎对方的名声怎样,会在乎的,莫不是这人以后就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了,为了今后的面子问题,怎么着,也要在新婚之夜将对方压在下面。那么,雪霁新研制的春药就发挥出功效了,因为这春药,只会让中的人作接受一方。 想想她们瘦弱的主子,这药算是雪霁量身为他定制的吧! 南宫凌风喜气洋洋地拿着药进了房间,却看到了一个裸体美男坐在屋子里,愣了一下,急急上前,拾起地上的衣服,给夜朗披上,一边还念叨着:“这么冷的天,你干嘛把衣服脱了?既然脱了,你就到床上躺着啊,这样很容易受凉的……” 整个过程中,夜朗一句话都没有说,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化。 南宫凌风注意到了夜朗心不在焉,歪着头思索了一下,拿起身边温热的茶水倒了一杯给夜朗,然后在夜朗看不到的地方,悄悄地将雪霁给他的春药倒在了里面。 满脸讨好的笑容,南宫凌风将茶杯递给夜朗,带着认真的关心:“那,喝点热茶,暖暖身子。” 夜朗此时心中大乱,早失去了往日的冷静判断,何况,他的确也需要喝点水,接过南宫凌风递过来的茶水,不疑有他,一饮而尽。温和的茶水顺着喉咙流下,一路暖到心里,他才注意到眼前这个人不就是刚刚跑出去的少年吗? “你是……”虽然心中早将对方的身份猜得八九不离十,但是夜朗抱着最后一丝的希翼,望着南宫凌风,希望他能推翻自己的猜测,至于背后的目的,已经管不可那么许多了。 “我是南宫凌风,你的相公!”南宫凌风骄傲地回答,以后眼前的这个美人就专属于他了。 夜朗几乎听到了自己心中的哀嚎,真的穿越了,真的以男子的身份嫁人了!不过,或许是心里有了点准备,听到答案的时候,倒没有先前的吃惊与失措,反而心里涌上了丝丝的期待。 反正现代也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他留恋,一成不变的生活,他着实也烦透了。上天既然给他创造了这么百年难遇的机会,不好好把握,实在不是他夜朗的风格,就当着是换了个环境、换了份工作(当妻子?)。 不过,听到“相公”两个字的时候,夜朗的脸还是忍不住抽搐了一下,早在看到新娘喜服跟红盖头的时候,他就知道他扮演的角色,不过,瞥了一眼眼前的小鬼,谁吃了谁,还是未知数吧。想到这里,夜朗第一次在接受现状的情形下,发自内心地笑了。 “我,我们睡觉吧!”南宫凌风看到夜朗笑了,以为是春药开始发作了,遂提议道。 “好!”夜朗可是一点都不反对的。 就这么,俩人移师床上。 站在床前,南宫凌风想了想,虽然他喜欢睡里面,不过现在他是人家的相公了,得起到一个丈夫应尽的责任,于是侧身让了让,让站在他后面的夜朗可以先上chuang。 “我比较喜欢睡外面!”夜朗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南宫凌风一听,心中大喜,这可不是他不睡外面,是夜朗自己要求的。于是,他喜滋滋地爬上chuang,心想其实这个媳妇还不错,既不丑也不老,而且人还很好(这点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出来的?)。先前的那些话,一定是雪鸽胡说八道,想诓自己呢。 俩人并排躺着,南宫凌风有些紧张,这方面的事情,他听说过很多,但是却没有实战经验,不知道待会儿会不会弄疼夜朗?弄疼的话,还要不要继续下去?要不要让雪霁进来看看?以后他会不会就不要自己碰了…… 夜朗也在思索着,待会儿等南宫凌风扑过来的时候,他一定要把他反压在下面,让他知道谁才是相公! …… …… ……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南宫凌风都有些恹恹欲睡了,可是身边的夜朗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吃了那药,至少应该…… “你……热不热?”南宫凌风忍不住问道。 “不热!”心中奇怪南宫凌风怎么问出了这么怪异的问题,一头雾水的夜朗只好选择老实回答。 “我……我的意思是……你的身体,有没有觉得热?”南宫凌风不甘心地问,难道雪霁的药失效了? “不热。” “那……脸,热不热?” “冷!”无语南宫凌风的问题,夜朗实在不想进行这么没有营养的对话。 “怎么会?”南宫凌风吓了一大跳,那春药只会让人发热,夜朗居然觉得冷。一个翻身,南宫凌风半扬起身子,凑到夜朗的面前,盯着他的脸,心下奇怪。他曾经看到过身重春药的人欲火难耐的模样,可是为什么在夜朗的脸上他却看不到一丝一毫。   第五章 春药之谁压谁(二)  第五章春药之谁压谁(二) 犹豫许久,南宫凌风再次问道:“那你有没有觉得身体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比如,看到我有什么冲动,哪个地方很痒之类的?” 夜朗一直低垂着眸子,此时听到南宫凌风的话,蓦然抬眸,这个人刚才的话,不就是问他,要不要zuo爱的意思吗?不过看到南宫凌风认真的样子,他的心中莫名地兴起了一股恶作剧感。 “这里,还有这里……”夜朗的手覆上自己的唇,接着顺着一路下滑,锁骨、胸膛、腹部,最后落在了南宫凌风看不到的地方,“……都很痒,很热。” 南宫凌风看到夜朗的手,一路往下,脸开始发烫,不过随着他的话,也露出了笑容。那春药虽说药性慢了点,但好歹还是发作了。 雪鸽曾经说过,两个男子成亲,第一晚尤为重要,直接决定了以后两人之间的相处方式——谁在上谁说了算!南宫凌风这辈子,什么都不害怕,就怕身边的人对他管东管西的,所以他可以不计较谁在上面,但这主动权却一定要握在他的手里,省得以后又多了一个管他的人。 虽然雪鸽同时也告诉他,这个夜朗其实是个胆小怕事的主,尤其他是嫁过来的,不敢也没有理由在上面,让他放心。不过,第一眼看到那人,比他壮硕的身材、比他高半个头的个子,他的心中就没底,万一那人到时把他压在下面,怎么办?他又不能叫人进来帮忙。故,春药是最好的解决之道。 当然后面的事实证明南宫凌风的担心是不无道理的。 “我帮你!”南宫凌风兴高采烈,俯下头,就亲在夜朗的唇上。哇,这人的唇有些冰凉,但是柔柔的,感觉很舒服。 夜朗开始一动不动,任由南宫凌风亲着吻着,有的时候,他挺享受这种送上门的主动服务的。只是原本以为这人的技术该是不错的,但第三秒的时候,夜朗就推翻了自己的想法。这人的吻生涩得很,磨磨蹭蹭地,好像是在添他一样。 伴随着南宫凌风的一声惊呼,一个翻身,夜朗将他压在了下面,还来不及说出口的话,就被夜朗的吻堵住了。 夜朗先是轻轻地感触了一下南宫凌风的唇瓣,软软的,像高级的丝绒,然后趁着南宫凌风由于吃惊而微微张开的口,长驱直入,舌头在他口中肆虐著,找到那柔软的所在,细细品味。 南宫凌风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像不对劲!他怎么到下面来了? 夜朗从南宫凌风生涩的反应知道,这看上去急色的小鬼基本上属于有理论没经验,所以他破天荒地温柔以待,轻柔的允吸他甜蜜的味道。不过无意抬眸,竟然看到南宫凌风还是一副傻傻的样子瞪着他,对他的吻竟然没有反应。 眼睛眯起,夜朗的动作转为粗暴,在他无数次的经验当中,他知道某些人天生就有被虐的嗜好,眼前的少年看上去清清秀秀,大大的眼睛、小小尖尖的脸,莫不是引人怜惜的柔弱,没想到也会有这方面的爱好。那么,成全他,反正他也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主。 南宫凌风感到口中一阵阵的刺痛,那人像是用力地在咬他,意识因为疼痛回到了脑海,他上本身微抬,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再次将夜朗压在了下面。 这下,轮到夜朗瞪大眼睛了! “你居然咬我?!”南宫凌风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可置信,轻轻用手摸了摸发疼的嘴,危险的意识布满心头。这个人新婚之夜,就敢虐待他,要是今夜不好好压住他,今后还得了! 想到哪里就做到哪里,一直都是南宫凌风的思维方式,他低下头,学着夜朗先前的样子,将舌头伸进他的嘴里,乱七八糟地胡搅一通。 夜朗有点回不过神,刚刚他的耳朵是不是功能性障碍,那个人说他在咬他?夜朗的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怒火,记不清已经有多少年没有这么生气过了,即使是面临背叛的时候,也没有这么生气过。 就着南宫凌风自投罗网的香舌,夜朗狠狠地纠缠上去,为了防止南宫凌风的临阵脱逃,夜朗一把抓住了南宫凌风的头,手插入那流云般的发丝,紧紧地禁锢住,猛地往下用力,反客为主,将南宫凌风吻了个结实。 “唔……”南宫凌风不知道怎么了,怎么最后又变成了夜朗在亲他,想挣扎开,头,却被死死地按住,连忙凝神运功。这时,口中攸地传来了一阵酥麻之感,丹田刚刚聚齐的一丝内力,霎时就像是潮水般退去,消失地无影无踪,连身子也仿佛被抽尽了力气,软倒在夜朗的怀中。 夜朗刚开始也只是惩罚般地狼吻,不断地品尝、吞咽南宫凌风的甜蜜,感觉到南宫凌风没有再挣扎之后,他的手缓缓向下,探进了南宫凌风的衣衫之内,触摸着少年年轻弹性的肌肤,渐渐地,小腹升上了一股原始的悸动。 也许是禁欲太久了,那股燥热之感从下腹一直烧到夜朗的心中,烧得他意乱情迷,失去了平时自傲的冷静自持,只迫切地想要进入少年美丽的身体,迫切地想要掌握主动权,本能地翻身,将南宫凌风置于下方。 于是两人再一次调换了上下! 南宫凌风初尝情事,根本就不是此间老手——夜朗的对手,他被口中的奇异而舒服的感觉夺取了全部的神思,任由夜朗摄取,却在长久地不得呼吸之后,脑中的快感被窒息的苦闷代替,晃着头,想摆脱那张堵得他严严实实的唇,一波接着一波的晕眩朝他袭击而来。 夜朗直吻得两个人都快窒息了才松开唇,南宫凌风立刻扬起头,大口地喘息,弥补缺失的氧气。 而看着身下人因情欲而染红的脸颊和雾气蒙蒙的秋水双眸,夜朗不可自抑地猛地咽了咽口水,唇中依稀还残留着南宫凌风的味道,腹部的火烧得更旺了。 夜朗猛地拉开南宫凌风的衣裳,优雅的颈脖、白皙的胸膛露了出来,泛着白玉的色泽,轮廓消瘦而显得脆弱,夜朗的眼中闪过一丝阴晦的目光,快得就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唇角扬起,第一次,他迫不及待地想要一个人! 唇,刚刚要落在那光滑的肌肤上,突然一股大力传来,俩人的方位奇迹般反转,眼前的景物颠倒了一下,最后归于沉寂。这个时候,夜朗赫然发现,他再次被压在下面了! 恢复神韵的南宫凌风不可思议地望着夜朗,刚才他看到了他眼中的光芒,即使稍纵即逝,他还是把握住了。那眼光很熟悉,勾起了他遥远的回忆。 曾经他在其他人的眼中看到过这样的眼神,情景也跟现在是一样的,压在上面的人这般地俯视身下之人,他当时就觉得不对劲,但是雪鸽雪霁说他看错了,多虑了……可是最后,那被压在下面的人被整得很惨,即使是雪宸那样的神手大夫尽心施救,他也足足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才能勉强下床行走。 第六章 春药之谁压谁(三)  第六章春药之谁压谁(三) 而现在眼前的这个人的眼中居然也露出了同样的光芒。难道他也想那样对他吗? 被少年轻易地压在了下面,夜朗的面子微微发烫,自嘲地笑了笑,看来如今的这个身体虽然是自己年轻的模样,但力气却是大大退缩了。 南宫凌风还在观察夜朗,夜朗刚刚的眼神真的吓到他了。早就听人说夜朗在夜家及当地的名声很不好,但多是说他欺善怕恶、胆小怕事,这样的人嫁给王位继承人的南宫修竹是断然不行的,嫁给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他倒成了匹配之选。可是为什么没有人告诉他,夜朗暴虐成性(这个似乎有点夸张)呢? 大家都爱说他傻,难道他就真的傻吗? 望着被压制着不断挣扎却挣不开他的禁锢的夜朗,一丝骄傲出现在南宫凌风的眼中,看吧,这个人根本不会武功,没有他强,那么刚才的那些事就是白担心了,反正眼神又伤害不了人。 目视南宫凌风的惊疑不定,夜朗也不知道他脑中的百转千回,不过这样的弱势地位让一贯高高在上的他很不舒服,用力地想摆脱这令他不爽的局面,但是几番用劲,都未能移动分毫。消瘦的少年看似随意地压在他的身上,轻飘飘的,然而一旦他使力,少年的身子就跟着沉重起来。他的力气越大,少年也就越沉重,他一收力道,少年立马又轻飘飘的了! 怒目盯着南宫凌风好一会儿,一个念头浮上夜朗的心中:“内力,这个小鬼会功夫!”又是一个荒唐却真实的想法。这个世界还真是带给他无数的惊喜啊! 看到夜朗的目光中流露出震惊的意味,南宫凌风像是取得了最后的胜利,他的手抚上了夜朗的面容,这么好看的人,太凶了,可不好。以后一定要改改他的脾气,还好雪鸽雪霁已经答应帮他了。 南宫凌风很少去担心以后的事情,对夜朗已经算是很用心了,此刻终于计较好以后的发展,他也可以完成今晚的任务了。 轻轻地在夜朗的嘴唇上啄了一下,南宫凌风对着夜朗展颜欢笑,然后修长的十指抚上夜朗宽广的胸膛,慢慢地落下了夜朗的喜服。手,因为紧张与激动,隐隐有点发抖,毕竟是第一次嘛,真的向往太久了! 唇落在夜朗光洁的肌肤上,南宫凌风发觉这感觉还不赖,又一路吻下去,到了夜朗胸前异色的一点,抿住亲允起来,紧贴的身体感应到身下人突然绷紧的身子,南宫凌风还得空想到:“这反应跟书上说的一样啊!” 夜朗蓦然死命挣扎了起来,尤其是南宫凌风的小手覆上腹部的时候,挣扎得更凶了。但是无论他如何扭动身体,南宫凌风仿佛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而他也始终被他压在身下。 倏然,夜朗停止了动作,深色的眸子沉如寒水,他一定是被今晚这一连串的意外搞昏头了,居然莫名其妙地被一个小鬼摆弄,从来都只有他玩弄别人。即使是在落魄的时候,他也不会给敌人创造玩弄的娱乐。 冷静下来的夜朗就像是一头沉默的豹子,冰冷的眼神凝视南宫凌风,薄唇紧抿,俊美的脸庞像是罩上了一层冰霜,他并不期望少年会放过自己,挣扎求饶的话,更不会讲。处于弱势,落到这般田地,就算是上天的安排,他也不会露出示弱的举动。 从夜朗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使得空气也变得沉重起来,南宫凌风似有所察觉,抬起乌黑的眸子,直直地对上夜朗冷酷的眼神,那眼神中散发出来的犀利之意,如箭穿过南宫凌风的身体,他蓦地打了一个冷战,所有的想法霎时都化作虚无。 那一瞬间,南宫凌风知道了一个事实,原来眼神是可以杀人的。 讪讪地离开夜朗的身边,南宫凌风的动作小心翼翼的,生怕惊动了已经成为恐怖的化身的夜朗,缩回自己的被衾,再小心地望了一下夜朗的方向,不放心似的往里面挤了挤。他知道夜朗在生气,但是他为什么生气呢?难道是自己的方法不对,让他不舒服了?侧过身子,南宫凌风思索刚刚进行的步骤,好像没有错啊,全是按照雪鸽说的进行的! 夜朗意外南宫凌风的举动,但脸部冷绝的线条依旧,只是眼中的冰霜化解了不少。 “夜朗,我可以问你一个……”南宫凌风想了许久都没有想出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他可是一个知错就改的好孩子,当即决定问问另外一位当事人。不过“问题”两个字还没有说出来,就被上空突然出现的一张恶狠狠的脸庞吓到了。 夜朗在听到南宫凌风叫他名字的时候,双眼一睁,眸中精芒暴涨,霎时就变回了那个嗤笑天下的狠绝模样,盯着南宫凌风的眼中,是满涨的愤怒火焰。 “你认识我?”夜朗的话,一个字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这个南宫凌风竟然认识他,那之前的那些又算是什么! “嗯。”点点头,南宫凌风不明白夜朗的怒气从何而来,他是他上门的妻子,认识他,不过分吧! 夜朗的双手握紧成拳,一遍遍地提醒自己要忍耐。以为穿越到了一个陌生的时代,却不想还是有人认识他,而且居然还敢戏弄他,当他做出像小丑一样的反应时,那人一定在心里嘲笑他。 脸色在夜朗的极力抑制下,还是铁青一片,额头青筋直跳,南宫凌风很是后悔,早知道夜朗怕别人认出来,他就应该装不认识的。 “是雪鸽告诉我的,不管我的事!”南宫凌风连忙解释,把责任推到雪鸽的身上,就像雪鸽经常把责任推到他身上一样。 “雪鸽?” “就是我的侍婢,她说的,不管我的事!”一定要撇得干干净净。 夜朗感到了一阵无力感,通过短短两句话,他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怪不得自己会穿越,这个人根本就是年轻的自己,这么一想,穿越也不是无据可查的。 “睡吧!”夜朗重新躺回到床上,结束了这惊心动魄的一晚。陷入睡眠前,他的脑中滑过一个奇怪的念头,会不会明早一醒来,所有的一切又回归到了原地?只是梦一场!想到这里,他的眉渐渐蹙起,内心深处竟在渴望着这一切都是真的! 清晨,当阳光倾泻而下的时候,雪鸽雪霁第四次端着盆子,站在南宫凌风卧室外,叽叽咕咕地说话。 “其实现在还挺早的,也不需要去请安,干脆再让少爷睡会儿吧?!”雪霁用商量的语气建议。 “已经够迟的了,在等下去,就该吃午饭了。”雪鸽满脸的不耐,要是平时,她早就一脚踹开门了。偏偏现在房间里多了一个人,少爷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尤其是在第一个早晨。 “不行,贸然进去太不合适了!”雪霁大义凛然,在心中又偷偷加了一句:“虽然我也的确想那么做。” “好,最后一次,我给你面子,我就再等一刻钟!”雪鸽终于下定了决心,端着盛了清水的盆子,走到院子里的石桌上,叫住路过的一个下人,“阿强,换盆热水来!” 第七章 美食诱惑  第七章美食诱惑 其实早在雪鸽雪霁二人第一次来的时候,夜朗就被惊醒了。 刚醒过来,看到身边昨夜一般的布置,夜朗既认命又满意地叹气,现在他清醒的得,也明确地记得昨晚发生的事情,不是梦! 睁眼的刹那,他听到门外离去的声音,神情有些凝重。要是换做以前,有人刚走到他的房门口时,他就已经清醒了,而不是现在,俩人在门外聊了半天之后,在离开的时候,他才悠悠醒转。醒来的时候,还有片刻的朦胧,他知道这是他睡得很安稳的表现。 真是奇怪的际遇啊!以前,没有安眠药,夜朗是很少会睡得这么沉的。现在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要是一般人早就惊慌失措了,他的心情却比以前更加平静。 其实现代的生活早就厌倦了,每天看似忙碌,却终究是不变的生活模式,平淡地让他提不起兴趣。还有那处处可见的阿谀拍马、勾心斗角,随时面临的危险也让他身心俱疲。医生每次见面就叮嘱他,要小心身体,爱护自己的生命。可是,医生却不知道,他早就不稀罕这个身体,也早就想抛弃这条生命了。只不过,自尊让他抹不下面子,才放弃了自杀与被杀的路子。 而现在,即使他不信神佛,他也要感谢老天,算是为他平淡的生活添上浓彩的一笔。至少不用再面对那些人丑陋的面孔、虚假的做作,他就觉得这个世界一片的阳光明媚。 南宫凌风睡得相当的不老实,床榻上共有两床被褥,昨晚睡觉的时候,俩人也是各自分开而眠,但夜朗醒来的时候,却发现南宫凌风钻到他的被窝里来了不说,整个人都基本上陷进了他的怀里,小小的头颅窝在他的臂弯处,露出甜蜜的笑容。 夜朗不喜欢与人这般亲近,以前的床伴多是完事之后,就被他毫不怜惜地扔出去。发现南宫凌风几乎整个人贴在他身上的时候,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推开他。 手,刚刚放到南宫凌风的身侧,目光却被他的脸庞吸引。 南宫凌风靠着他,由于夜朗的动作,被褥被掀开了一些,冷空气跟着渗透进来,他打着冷颤,半梦半醒地叫了两声:“冷,冷。”然后缩了缩脖子,往夜朗的身边蹭了蹭,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满足地嘤咛了一声,眸子闭得更紧了。 一只手牢牢地抱着夜朗,甜甜的笑意荡漾在南宫凌风的脸上,像是找到了最安全的可靠,他将头埋得更深了,夜朗也看不到他的脸庞了。但是那抹笑容就像是石子投下平静的湖面,在夜朗寂静多年的心海上激起了千层浪,他无法形容那瞬间的感动,只想永远留住这个笑容,只想让这个笑容永远为他而绽放。 夜朗怔怔地望着南宫凌风的乌黑发丝,发自内心地笑了,一个可以称之为温柔的笑容,柔和了刚毅的脸部线条,配上深邃迷离却坚定的眼神,整个人都焕发了色彩,那是生命最为原始的东西,叫做——意义! 门前又有人影在晃动,应该是想进来伺候的丫鬟吧。不知道古代的丫鬟是不是跟电视上演的一样,定下心来的夜朗难得地露出了促狭的笑容。 “等一下,”雪霁一把拉住了手叉腰,准备踹门而入的雪鸽,“不要着急,再等一下嘛!”话这么说,雪霁却在心中哀叹:“这雪鸽的急性子什么时候改一改,温和一点、真的就一点点就好了。” “你每次都让我等一下,我才等一下吗?”雪鸽心中窝着火,眼中有着血丝,“你看看现在太阳在哪里?” 雪霁还真忘天空看了一下,嗯,现在是标准的“日上三竿”。 “现在起床越来越迟了,以后更不好叫起来!”雪鸽说着,脸上又显出了不忿,“你说那个夜朗,再怎么也是嫁过来了,不说其他的,这第一天是不是还是应该好好表现一下,结果居然跟着少爷一起睡!哼,我现在进去叫他们起来吃午膳!”说完,雪鸽就想往里面冲。 “吱呀”一声轻响,紧闭的房门蓦然打开了,露出了一张不悦的脸庞。夜朗冷冷地望了望神情激动的雪鸽,这那像是丫鬟,标准的悍妇。眼光跟着扫过一旁的雪霁,神色里有掩饰不住的惊讶,一模一样的脸孔,居然是一对双胞胎,还是同卵的。难得! “哼,舍得起来了?”雪鸽一点都没有背后议人被人抓住的觉悟,反而更加嚣张,“想不到嫁过来第一天就把自己当主人看了。” 雪霁神色有点异样,她的脸皮还没有练到家,没有雪鸽那么的理直气壮,但同样拉长了脸:“我家少爷呢?” 夜朗不禁在心中为这二女喝彩,果然是彪悍的丫鬟,脸上的冷淡却丝毫不减:“你家少爷还在睡!” 听完他的话,雪鸽雪霁就不在甩他,径直从他的身边走进了房间。 “少爷。”同样的语气中却多了一丝宠溺的味道,雪鸽轻轻拍了拍还在熟睡的南宫凌风的脸颊,眼神锐利地扫了一遍床铺,被褥凌乱,但是没有丝毫的情欲痕迹,昨晚,不是该发生一些难忘的事情吗?! 雪霁拿起湿巾,轻轻地给南宫凌风擦脸,动作很是熟稔。南宫凌风感到一个湿湿的温暖物体在脸上滑动,嘤咛一声,悠悠转醒。 雪鸽像是要问什么,忽然瞥到夜朗就站在一边上,又忍住了,道:“少爷,快起来了。待会儿要是让公子知道,我们就麻烦了!” 伸出手,在虚空中晃动了一下,南宫凌风立刻收回了手,嘟囔着“好冷好冷”,又缩回了被窝。 “要不,我把床给你搬到外面去,外面不冷!”指了指铺满院子的光线,雪鸽颇有诚意地建议道。 南宫凌风一听,就知道雪鸽又在威胁自己了,嘴一瘪,努力地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张大眼睛,里面盛满了哀求,声音软软的:“雪鸽,我再睡一会儿嘛。爹爹说了,今天破例!” “公子说的是不用去请安。”雪鸽纠正了南宫凌风错误的理解,但是瞅到南宫凌风一脸的期望加可怜,狠心的话又说不出口,一时倒征在了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今天一早,王爷送来了好多的膳食,有干烧岩鲤、符离集烧鸡、德州脱骨扒鸡、佛跳墙……”雪霁一边说着,一边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南宫凌风,毫无意外地见到了他脸上的蠢蠢欲动。 雪鸽也想起了早上丫鬟仆妇们送过来的那些膳食,要说王爷还算是有心,知道自己主子对事物的莫名执着,倒没有送那些玉如意、夜明珠之类的,只能看不能吃。当雪霁突然提到这一茬的时候,雪鸽不禁在心中暗骂一句:自己还真是笨啊!少爷那个小馋猫,哪里禁得起美食诱惑啊!连忙也跟着开口:“对啊,好多好多,我都不知道名字,据说是请宫中各大家的御厨做的,都是精品啊!” 如果说雪霁在报菜单的时候,南宫凌风动心了,那么雪鸽再以补充,他立刻就化作了行动。本来他是有点小小的怀疑,毕竟上当的次数,多得惨不忍睹,比如上次她们给他说有蟹黄汤包,结果兴冲冲地跑出去,不就是在街边买的一般汤包。不过,现在雪鸽都说了是御厨做的,那准错不了。 所以在场三人就感觉眼睛一花,躺在床上的南宫凌风就失去了踪影。 第八章 温馨的“早饭”  第八章温馨的“早饭” 雪鸽雪霁连忙拿起南宫凌风的外袍,跟着追出去,至于旁边的夜朗很明显是故意被忽视的。不过,他倒也不恼,老实说,他对这家主仆相处的模式很感兴趣呢。一边拾起南宫凌风的靴子,一边笑着盘算,一个收买人心的计划在他的心中渐渐成形。 南宫王府的每个大院小院都有各自单独的厨房灶台,方便主子们平时的生活。除了宴会,一般各家都是在自己的院子里。 南宫凌风一阵风似的跑到厨房,蓦地睁大了眼睛,天啦,好多美食,简直就是琳琅满目,甚至连灶台上都摆满了,除了在皇宫的那次,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菜。原来成亲既有美人又有美食,以后有机会的话,他一定还要! 思维已经接不下去了,离南宫凌风最近的干烧桂鱼,尚自热气腾腾地散发着诱人的香味,他吞了吞口水,就待伸出手…… 旁边突然伸出一只细长柔软的手抓住了他,南宫凌风一看到那只手,连头都不用抬起,就用哀求的声音,叫道:“雪鸽!” “先穿上衣裳!”雪鸽莫可奈何地说道,这少爷一看到吃的,就什么都不顾了。 “那我先尝一块,好不好?”南宫凌风打着商量,眼睛转都没有转,一只盯着干烧桂鱼。 雪鸽把手收回来,没有说话,但是雪霁的声音却从后面阴深深地飘过来:“可是刚刚我放了点药,现在暂时忘记了到底放在哪一盘菜里面了。要不少爷呢帮我试试?” 闻言,南宫凌风沮丧地耷下了肩膀,雪霁的用毒功夫十分厉害,雪宸不在的话,自己还是小心点,省得受罪。再次恋恋不舍地望了一眼诱人的干烧桂鱼,南宫凌风老实地走出厨房,穿衣洗漱。 雪鸽刚好转脸看到了跟出来的夜朗手中居然拿着南宫凌风的靴子,心中有些惊讶,但是脸上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反将手中的衣裳递给夜朗,挑眉望着他,道:“现在开始,你是少爷的妻子了,那么这穿衣之类的工作,我们下人也不好插手。请吧!” 夜朗接过雪鸽手中的长衫外袍,霎时有些走神,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会沦落到给人穿衣服,更没有想到,这么做,自己还很乐意。 古代的衣饰,夜朗是没有接触过的,好在今早起床穿衣时,大致搞清楚了套路,虽然没有一般人那么流利,但也不至于出丑。 南宫凌风还真不是普通的着急,夜朗一边给他穿衣时,他就自己动手套上了长靴,拿过雪鸽递过来的湿巾,胡乱在地脸上擦擦,就宣告完成了。与此同时,雪霁也端出了南宫凌风偏爱的膳食,放在了院子的石桌上,拿出一个厚厚的镶金软垫放在石凳上。 夜朗刚刚将南宫凌风的腰带搞定,南宫凌风就欢呼一声扑向了布满美食的石桌,雪鸽固然神色轻蔑,还是耐着性子,请刚才表现比较好的夜朗前去用餐。 夜朗看了看光洁的石凳,坐上去隐隐透着一股凉气,还好他生性不惧冷,也就淡淡一笑置之。 南宫凌风看到夜朗坐下,连忙将桌上的几道菜肴端到了夜朗的面前,献宝似地推介:“你尝尝这个,还有这个,这个,都是最好吃的。” “谢谢!” 脱口而出的两个字,霎时惊呆了围着石桌的四人: 夜朗吃惊自己所说的话,那么自然、那么顺溜地就说出来了,或许对别人而言,不是一件多大的事情,但是对夜朗这个记忆里就没有说过这两个字的人来说,无异于炸弹的效果。南宫凌风的讨好之意,他看在眼里,可以说是熟悉之至,只是那些人做的没有如此的明显。然而,就是这样的明显,却打动了夜朗一直冰沉的心,这应该叫着真心实意吧,一种完全摆脱了利益的关心。 南宫凌风惊讶夜朗的话,昨晚夜朗那冰冷如箭的眼神,他记忆犹新,甚至想到还不由自主地打颤,可是刚才夜朗细心为他整理衣装,专注的眼神,温柔得像是一汪江水,柔和了脸部刚毅的线条,紧紧裹住了他的心,昨晚夜朗冷峻的模样,霎时就被他忘得干干净净。注意到夜朗慢慢地落坐在他的身边,暖暖的阳光倾斜而下,落在他的发上,侧眼望去,就像是他在发光一样,整个人生动得如一幅画卷,美丽动人。想到此人是他的妻子,以后都归他一个所有,一股从来没有的幸福感充盈了南宫凌风的心。 雪鸽雪霁惊讶夜朗的话,俩人之前就打听清楚了夜朗的为人,知道这是一个欺善怕恶的主,而自家少爷又是一个单纯的人(好听点是这么说没错),娶过来只怕会被欺负,尤其是雪鸽忿忿不平多时,在她看来,劣迹斑斑的夜朗跟那位阴险狡猾的南宫暮云倒是绝配,反正都是找个人代南宫修竹娶亲,为何偏偏要让最容易受到伤害的南宫凌风来承担。可是现在,听到那人满含诚意的道谢,脸上洋溢的柔和,似乎跟传言不大一样。与雪霁对望看一眼,雪鸽也从她的眼中看到了满满的疑问。 瞬间四人都各自想着心事,沉默了,气氛有些凝重。 在不远处守着的其他下人,也纷纷投射过来好奇的目光,按照平时的时候,雪鸽雪霁不是应该喋喋不休地数落少爷,少爷一边点头,一边置若罔闻地吃东西吗?今儿个,会不会太安静了?难道是新来的公子的问题?唉,每个人都在叹气! “不用客气!”一般这种时候,南宫凌风往往都是最先回神的,他不会像旁人想得那么多,惊讶之后,立马就是喜悦,接着就将其他的菜全部堆到了夜朗的面前,笑呵呵地,“你多吃点,这些都好吃呢!” 雪鸽雪霁对望一眼,都看懂了彼此眼中的不屑——真是儿大不中留,刚娶了媳妇儿,就忘记了……呃,下人!要知道,南宫凌风跟她们吃东西的时候,都是抢的,哪有主动让过她们? 抱怨的二人显然忘记了,是谁让南宫凌风不得不抢的?要不是今早俩人的肚子都填饱了,估计也得抢。 看到南宫凌风把菜一个劲地往自己面前摆,放不下的,干脆就重了起来,夜朗有一种脱力感,照南宫凌风这么个摆法,其实在他面前的,可以下筷的,只有两道菜——最上面两道! 南宫凌风还殷勤地夹菜给夜朗,他觉得他的媳妇儿脸色有点苍白,一定要多吃点,以后好给他生个……呃,这个好像不适合他! 最后,一顿饭就在南宫凌风与夜朗的温馨和雪鸽雪霁的大惊小怪中结束。 第九章 西街往事  第九章西街往事 吃完挺晚的早饭,南宫凌风就带着雪鸽出门了,雪霁就留在家里陪着夜朗熟悉南宫王府。 刚出大门,雪鸽就拉着南宫凌风躲到了一旁的小角落,开始了预谋一晚的逼供。 “你没有碰他,为什么?”听到南宫凌风交代俩人只是躺在床上睡觉,雪鸽大惊小怪地叫道,“该说的不是都告诉你了吗?亏我还牺牲名节,找了几本*给你看。还有雪霁的春药呢?你没有给他吃。” “小,小声一点!”南宫凌风望了望南宫王府门口站着的守卫,他们脸色不变,应该没有听到吧。“我给他吃了,可是一点用都没有。你说是不是他的意志力太强了,那药没有作用?” “不可能,”雪鸽断然结下结论,开玩笑,那可是雪霁研制的春药,仔细地思索一阵,复开口问道:“你是不是忘记给他喝了?”按照南宫凌风的迷糊程度,这个比较可信。 南宫凌风大声叫屈:“我哪有那么傻?我进去之后就把药倒在茶水里,立马就递给他,看着他喝下去的,一滴都不剩。” “啪”一个爆栗敲到南宫凌风的头上,雪鸽气得语气都不稳了,几乎是咬着牙齿恨恨地说:“不是让你把药和到酒里面吗?” “我怕喝酒误事!”委屈的辩解。 雪鸽只有一声长叹了,那春药是雪霁辛辛苦苦为南宫凌风量身定做的,历时三天,忙得昏天暗地,也才出了这么一人份的,她们都担心会出事,所以千叮咛万嘱咐要南宫凌风放到合huan酒里,结果被南宫凌风弄巧成拙,放到茶水里,直接解了药性。 “怎么了?”看雪鸽一副被气得不轻的样子,南宫凌风好奇问道,这次应该不是他闯的祸,他比她们还小心呢! “天啦,我错了,”雪鸽对着苍天哀号,“我从一开始就错了,我根本就不应该把他想得太聪明,更不应该怂恿雪霁去制作什么春药。雪霁啊,我怎么对得起你三天三夜的心血啊!” 听到雪鸽诚意的忏悔,南宫凌风开心地笑了,看吧,就知道不是他的责任,雪鸽都承认了是她错了! 今天,原本的计划是南宫凌风带着他的新媳妇夜朗去见他的月姨,这是他早就答应月姨的,说洞房之后就带媳妇去看他,可是昨晚他都没有洞房,今天只好一人去看好久不见的月姨。 路过西街的时候,刚好碰到张大婶抱着她的女儿坐在街边晒太阳,那小姑娘不过半岁大,人却生得极为水灵,长得既不像张大婶,也不像刘洪叔,可偏偏周围的人一会儿说眼睛像大婶、一会儿又说鼻子像大叔,南宫凌风就想不明白了,他看来看去,也看不出哪里像? 憋着一口气,却总是被雪鸽打断,南宫凌风只好挤到被众人包围在中间的抱着孩子的刘洪叔,奇怪道:“刘洪叔,我没有看出来小妞像你啊!” “呵呵,”老实的人因为得了个水灵灵的闺女,笑得分外开心,语气也充满了自豪,“不像我,还能像谁啊!” 南宫凌风自动地把这句话理解成了问句,想了想,一本正经地回答:“我觉得小妞不像你,你看,她的眼睛像吴庚叔(吴庚叔的脸立刻黑了);鼻子像赵大娘(赵大娘也笑不下去了);嘴巴像豆腐西施(豆腐西施也未能幸免于难);还有这张脸,真是像极了冷清清姑娘(还好冷清清不在现场)……” “……” “……” 本来热闹的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大家都被南宫凌风的“实话”给吓到了,仔细想想,他说的倒也没错,可是,看看刘洪叔板着一张脸,张大婶也青了神色,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硬是没有人敢笑出来,只好憋着,个个的脸都显得有些扭曲。而被南宫凌风点到名字的人,也是一脸的尴尬。 雪鸽则是黑了一张小脸,哪有人对当父母的人说这些话的,尤其后面那句,冷青青,说好听点,就是怡红楼的当家花魁;难听点,那可是妓女。 南宫凌风无辜地看着大家窘迫的神色,想了想,没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就转头,问终于有空理他的雪鸽:“雪鸽,我说错了吗?” 雪鸽没有料到南宫凌风会将苗头对着她,众人也跟着望着她,尤其是刘洪叔张大婶,这南宫少爷时不时地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大家都习惯了,但是雪鸽的话在大家的心目中还是很占分量的,所以当事人眼巴巴地看着她,希望她能给他们平反。 这可就为难雪鸽了,你说要是说少爷错了,他一准追究他哪里错了,而追究到底,他说的其实是实话;要是说少爷没错,那么以后几个涉案的当事人只怕会拿仇人的眼光看她……可真是为难啊!她仔细想了想,道:“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家少爷的眼光就这样。再说了,小孩子嘛,根本还没有长开,哪里看得出来相貌。女大十八变,将来小妞一准儿是一大美女。” 这话说得很有水准,既转移了大家的视线,又拍了刘洪夫妇的马屁,雪鸽不禁在心中骄傲了一把。 奉承的话,谁不爱听,大伙也不计较雪鸽的依据在哪里,话句之间矛盾与否,就跟着点头。又是七嘴八舌的议论,不过话题始终围绕在即将成为美女的小妞的身上…… 老远,雪鸽就看到张大婶的身影,想着还是避开的好,就看到南宫凌风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张大婶的身边。是谁教少爷轻功的?真是没事找事! 南宫凌风其实没有看到张大婶,他是追着小妞的哭声过去的。刚叫了一声“张大婶”,就看到她怀中本来哭得正伤心的小妞忽然乐呵呵地望着他笑,眼旁的泪迹未干,口水又叭叭地跟着向下掉。 雪鸽一看,头立时就大了,又是一个看长相识人的主诞生了! 张大婶无奈地应了南宫凌风一声,坦白说,她是不大愿意看到南宫凌风的,那些惊悚的例子,她可是一个都没敢忘记。不过,小妞刚刚一直在哭闹,她哄了半天都没有效果,结果南宫凌风一来,小妞主动就笑了。作为一个母亲,她也只有认了。 “小妞,好乖啊,长得越来越漂亮了!”南宫凌风忍不住伸手摸摸小妞细嫩的小脸,小妞笑得更开心了,口水掉得野更快了。 张大婶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做娘的,谁不喜欢听到别人夸奖自己的儿女;雪鸽也跟着笑,看来这少爷成亲之后,也懂事了。真是欣慰啊! 南宫凌风拿帕子给小妞揩去口水,然后仔细地观察小妞,接着就大呼小叫地拉着雪鸽一起过来看,他指着小妞,兴奋异常地说道:“雪鸽,你快看,小妞长得越来越像冷清清了!” “砰”雪鸽晕过去了! 第十章 豆腐西施  第十章豆腐西施 安抚好伤心愤怒的张大婶,已经一个时辰过去了,雪鸽几乎是推着南宫凌风往前走。要知道,这西街他们平时常来,跟这里的人也混得很熟,要是按照南宫凌风这个折腾法,他们天黑夜别指望见到月娘。 偏偏南宫凌风不着急,他已经一个月没有来过这里了,现在看到大家都觉得好亲切。 “哇”伴随一生惊呼,雪鸽的眼前就失去了南宫凌风的踪迹,她还保持着推南宫凌风的惯性,南宫凌风不见了不打紧,但是可怜她一个收势不住,踉跄地向前一个趔趄,差点摔个狗吃屎。雪鸽拍拍受惊的心,还好她的功夫够高、反应够快、动作够灵敏…… 夸完了自己,雪鸽才到处张望南宫凌风消失的身影,赫然,在一处街角的小摊位前。待看清楚那摊位的主人时,雪鸽当时就没有了要将南宫凌风抓走的想法,反而是一边吞口水,一边小跑赶到南宫凌风的身边,生怕一个闪失,就没有了自己的那份。 “豆腐西施……”南宫凌风一阵风似的扫到豆腐西施的摊位面前,用力嗅了嗅热气腾腾的豆腐脑,本来想夸奖豆腐西施的话,出口就变成了:“……好香啊!” “今天没有了!”豆腐西施冷冷地打回了南宫凌风眼中的小星星,她这豆腐脑可不是想吃就有的,买不买,做不做,完全看她的心思。而且一个月不见了,南宫凌风不但不欣赏她身上这套美丽妖娆的衣裳和愈来愈漂亮的脸蛋,眼睛里只有她做的豆腐脑,是可忍孰不可忍! 南宫凌风被豆腐西施的冷淡吓了一跳,委屈地看着她,明明那里就还有一碗嘛,可是没有豆腐西施的同意,他也不敢硬抢。上次雪霁想吃,可豆腐西施不买,最后雪霁只有用抢的,结果从那以后,雪霁就再也没有吃到豆腐西施的豆腐脑了。可是面对着散发香气的豆腐脑,放弃的话,南宫凌风也下不了狠心。 蓦然,福至心灵,南宫凌风对着豆腐西施甜甜一笑,眼睛张得大大的,歪着头,央求道:“好姐姐,就给我一碗嘛!人家都说长得漂亮的人,心肠都超好的。西施姐姐你怎么忍心不给你可爱的弟弟留一碗啊?我都饿了好几天了,什么都没有吃,就一碗,好不好?”说着,南宫凌风还不忘拉着豆腐西施的衣角,使劲拽。 雪鸽在后面瞪大眼睛,这少爷平时不撒谎,一旦撒谎起来,居然还面不改色心不跳,什么时候锻炼出来的? 豆腐西施就是对南宫凌风这张可怜兮兮的脸没有办法,哀叹一声,道:“也罢,你就是我的冤家。拿去吧!” “谢谢姐姐,你真是太好了,像仙女一样,又漂亮又善良。那你,可不可以再做一碗啊?”满脸期待地望着豆腐西施。 “我说南宫少爷,你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吧?!”豆腐西施刚刚还晴朗的神色又阴暗了。 “知道,就是西施姐姐给我两碗豆腐脑之后,我就不能再要了。”当真是天真烂漫的回答,脸上也是天真烂漫的笑容。 “扑哧”被南宫凌风的话逗得笑了起来,豆腐西施再也板不起冷脸来,像是变戏法一样,端出了一碗。南宫凌风欢呼一声,连忙递了一碗给身后的雪鸽,自己也端起了另一碗。 不愧是豆腐西施做的,口感比一般的豆腐脑更滑更嫩更软,入口就是满嘴的清香。雪鸽为雪霁感到悲哀,想到她已经好久都没有喝到这么正宗的豆腐脑了,愈发觉得香甜可口了。 慢悠悠地品尝完,雪鸽把碗递还给豆腐西施,却猛然发现——南宫凌风又不见了。 “少爷呢?”雪鸽左看右看,都没有发现南宫凌风的身影,求救般望着豆腐西施。 豆腐西施耸耸肩膀,神色如常地道:“你家少爷飞上去了!” 轻功对于这些街坊而言,有时像是天方夜谭一样的神奇,还好南宫凌风不时地在他们的面前上演,也就见怪不怪了。当然按照他们的理解,南宫凌风会飞。 雪鸽跺跺脚,她也是急糊涂了,南宫凌风的轻功相当厉害,有时连她都看不清楚,更不要说这些不会武功的平民。但是,她得到月娘的吩咐,申时之前务必带南宫凌风去见她。她早知道南宫凌风经过西街的时候,肯定不会安分,已经提前好几个时辰出发了。可是现在,人不见了。 一个金黄色的影子闪现,雪鸽眼光一闪,计上心来。好,我找不到你,不信你的冤家找不到你! 雪霁一边张望着夜朗进进出出的身影,一边坐在小凳上打瞌睡。昨晚本来她跟雪鸽说好一起“听”洞房的,结果没成想,南宫清雅一个召唤就把她们叫去了东院。叫去了算了,偏偏什么事都没有,就让她们在一间空房间里呆了一晚上,可怜她们心心念念着南宫凌风,根本睡不着,也没有胆量离开,就干瞪着彼此,过了一晚。 一早眼巴巴地赶回来,结果洞房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先前她趁着夜朗不注意,进去检查了一番,然后就咬牙切齿,该死的南宫凌风居然把春药下在了茶水里,简直是要命啊! 所以说再聪明的人都会犯错,南宫清雅本是担心她俩打扰他儿子的洞房花烛夜,故意迁走她们。结果,没了她俩,南宫凌风连洞房花烛夜都没了。 眼皮渐渐地耷下,盖住了浅褐色的眼珠,雪霁的头也跟着埋下。忽地,又抬起了头,挺直腰杆,大睁眼睛,但眼中毫无神采,焦点直视莫名的虚空。 似乎有什么东西站在了她的面前,雪霁挣扎了几次,想看清眼前的东西,但都是迷迷糊糊的,大概有个轮廓,可以肯定她的面前的确站了什么。使劲摇摇头,挥去脑中沉如高山的睡意,雪霁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东西。 然后,一声尖叫挣破长空,久久回荡在小院的上空。 雪霁突地一下,从小凳子上摔落下来,又爬起来,手指着面前这个白白的高高的东西,口齿结巴,问道:“你……你……你是……什么?” 那个东西开口了,压抑的声音,低沉而简单:“人,夜朗!”说完话,夜朗就伸手拍拍头上、身上的面粉,他刚刚不小心,将整袋面粉全部弄洒了,结果倒得他一身都是。不得已,只好过来请教无聊到打瞌睡的雪霁帮忙。 “你怎么……唉!” “可以帮我和面吗?”夜朗有些别扭,记忆里似乎没有请求过别人。 雪霁一愣,和面这么小的事,她应该会吧,继而点点头,跟在夜朗的身后,进了厨房。 第十一章 旺财的弱点  “忠伯好。” “忠伯好。” 身为枫林院的厨房掌勺兼管家的张忠,在这小小的院子里有不可撼动的地位,一边哼着小曲往厨房走,迎面遇到的小厮丫鬟,个个都停下脚步尊敬地向他问好,一边盘算着午膳的菜肴:少爷、雪鸽已经出去了,院子里就剩下那位新来的公子跟雪霁,王爷送来的菜还剩下许多…… “啊,鬼啊!”张忠噌噌往后紧退几步,大白天的,厨房里居然有两个白花花的鬼,明目张胆地偷菜。 夜朗与雪霁对望一眼,都看到了彼此身上雪白的面粉,继而脸色不变地低下头继续手中的工作,神情专注,丝毫不受张忠大呼小叫的影响。 再说雪鸽追上了那金黄色的身影,拦在面前,蹲下身子,叫道:“旺财,好久不见。” 旺财呼呼朝她叫了两声,算是回答。 雪鸽很是善良地笑着,伸手摸了摸旺财硕大的狗头,套着热乎的同时,从怀中拿出了一张小小方方的手巾,上面赫然绣着“南宫凌风”四个字。雪鸽放在旺财的鼻子面前,让它嗅了嗅。 旺财一闻到那熟悉的可恶的味道,立时就站直了身体,抖抖阳光下灿如金子的毛发,露出了凶狠的表情,连一直耷着的耳朵也竖起来了,似在警惕什么。 旺财在空气中东嗅嗅,西嗅嗅,过了一下子,就深吸了一口去,离弦之剑般冲射出去。雪鸽眼睛发光,忙跟了上去。 南宫凌风其实并没有走远,他只是在吃豆腐脑的时候,无意间抬头,看到了对面茶馆二楼靠窗那个熟悉的人影,心下惊讶,又怕自己是认错人了。干脆,齐聚丹田,足点地,凌空一个转折,轻轻巧巧落在了茶馆的二楼窗口,一手在窗栏上拍了一下,借力跃进了茶馆。 也就是豆腐西施眼中的“飞上去了”! 茶楼上临窗而坐的正是南宫王府的世子南宫修竹,在他对面坐着的是一个面容俊朗的年轻公子,剑眉星目,隐隐有一股凌人的气势,但都被笑容压下,潜藏在眼底。赫然是夜家的主事人夜朗的大哥——夜冥。 夜冥浅浅地抿了一口热茶,目光却始终落在南宫修竹的身上,此时南宫修竹也刚好抬头,两人的眼光就这么无意地对上。 相对的那一刹那,南宫修竹似乎有些尴尬地转开了视线,而被躲开视线的夜冥,狭长的凤目眯起,也不避嫌,愈加光明正大地打量起南宫修竹来了。 南宫修竹今年的年龄跟他一般大,相当瘦削,看上去却比他小了一些,眉目修挺,丰神俊朗,似不在意地张望窗外的天空,却逃不过夜冥犀利的双眸,将其不经意间展露的慌乱一丝不差地收入眼底。 另一道敏锐的视线传来,令夜冥感到了些许的压力,他敏捷地扭头。 在这间不大的茶楼中,一共摆了六张桌子,每张桌子,都有客人品茗聊天,但是惟独在他们身后斜侧的一张桌子上,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公子,单独落座,手持茶杯,眼睛不避讳地直视着他。 夜冥几乎是在感受到那股压力的同时就回头,望到的却是嘻嘻浅笑,一副人畜无害的南宫家三公子南宫暮云。那股迫人的压力,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消失在无尽的虚空之中。 南宫暮云看到夜冥突然掉头注视他,似乎一点也不意外,举起手中的茶杯,示好般向夜冥点点头,一饮而尽。 夜冥笑了,早就知道这个康王不简单,但没有想到是这么的不简单,夜冥也跟着举起茶杯,一饮而尽。 俩人的动作几乎是同时间完成,而后,将茶杯放在桌上,隔空的对视中多了一种莫名的惺惺相惜。 但是这些,神思物外的南宫修竹并没有发现。他眉目紧皱,似在思考极为重大的事情,嘴唇闭闭合合几次,却始终没有发出声音来。蓦地,南宫修竹一咬下唇,好似终于下定了决心,正要开口的时候,一道黑色的影子闪过眼角。 “大哥!”脚刚踏上地面,南宫凌风就迫不及待地凑到熟悉的人面前。果然没错,是南宫修竹,不过大哥一向不喜欢这些平民化的地方,认为有碍他世子的身份,可是,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南宫修竹没有料到南宫凌风这个时候会出现,更没有料到他会以这种方式出现,神色窘迫。倒是坐在他对面的夜冥先开了口:“这位就是弟夫了吧?果然是人中龙凤!” 南宫凌风望着说话那人,感觉他眉宇间有点熟悉,但是他确定他并不认识眼前这个人,还有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解地目光又飘回到了南宫修竹的身上,希望他能给他解释一下。 南宫修竹有些气恼,语气不善地介绍:“他叫夜冥!” “夜冥?!”南宫凌风瞬间变得很开心,看着夜冥,高兴地说道:“好巧啊,跟夜朗一个姓!” “……”一脸的黑线! “……”满脸的丢脸! “噗”正在喝茶的南宫暮云喷了口水,接着就是被呛住了咳嗽的声音,南宫凌风一个转身,扑到了他的面前,惊喜地叫道:“三哥,你也在!” 听到这话,南宫修竹腾地一声站了起来,眼光扫过去,看到南宫暮云就像是看到鬼一样的表情,结结巴巴地说道:“暮,暮云。” “哎呀,大哥,好巧啊!”南宫暮云开始装蒜,一脸惊奇,“你也在这里啊,我刚刚怎么没有看到你?” 只可惜南宫修竹不是南宫凌风,他一看南宫暮云的表情就知道,南宫暮云不可能没有看到他。这么说,只是顾着他的面子。 正在气氛尴尬的时候,楼下忽然传来了一阵躁动,先是掌柜的大叫:“狗,不可入内!”,接着就是一阵疯狗的“汪汪”之声,然后就是桌椅翻倒的噼啪声,估计是掌柜的不但没有拦住入内的狗,还被狗吓得惊动了客人,最后一声就是南宫家人都比较熟悉的吆喝声:“旺财,你个混蛋,不许上去!”正是雪鸽的声音。 看到旺财根本理都不理她,径直上楼而去,雪鸽愣了一下,想起旺财再怎么聪明始终还是一条狗,或许换种方式比较有用。要不下次,她“汪汪”吼叫几声? 话说,她跟着旺财追到这里来的时候,就知道要糟。根据昨晚的线报,南宫世子约了夜家的大公子夜朗在此见面;而依据今早的线报,康王南宫暮云不甘寂寞,也跟了去看热闹。而现在很明显,南宫凌风也在上面。 “噔噔”几声轻响,一条黄金巨犬就出现在了楼上众位的眼中,旺财目标锁定,速度不减地冲向南宫凌风。 紧追而来的雪鸽大惊失色,正待使出她的绝技,南宫凌风已经抢先一步,使出了他的绝技——转身拿起南宫暮云桌上的卤肉,朝急冲过来的旺财晃晃,然后旺财一个急刹,规规矩矩地坐在南宫凌风的面前,一边摇着尾巴,一边“呼呼”地张大嘴,盯着南宫凌风手中的肉,垂涎欲滴。 第十二章 婚约后的“阴谋”  望着这一幕,看着的人反映都不一样。 南宫暮云惊讶于笨笨的四弟何时如此聪明;夜冥好笑地惊叹,想不到南宫凌风竟是这么绝妙的一个人儿;而南宫修竹在听到雪鸽的声音却是没有看到这边,低着头,沉思! 昨晚南宫凌风的新婚宴会上,夜冥总是不怀好意地盯着他,看得他心里直发毛,后来宴会散去,他回到房间,却是越想越不安心,干脆打发小厮去客人居住的南院厢房,邀请夜冥今天一聚。 地方也是他精心挑选的:不能去平时常去的地方,以防被熟人看到,但也不能去人少的地方,那个人看着就危险。最后选中了西街的这个茶馆,既不是他朋友出入的尊贵场合,吵闹的人声,也表明了“大隐隐于市”的安全。 可是现在呢?不但南宫暮云在,南宫凌风在,连府上著名的“包打听”雪鸽也来了,怎么会这样?怕什么来什么! 南宫凌风笑嘻嘻地将肉喂给旺财,顺道还趁机摸了摸旺财的长毛,拍拍旺财的大头,惬意啊! 雪鸽原本打算是暗中来看戏,不过被旺财这么一搅,也只好光明正大了。唉,她真是无辜啊! 最后,所有人汇总,坐在了一张桌子上。 雪鸽向掌柜的要了纸笔,刷刷在上面写了几句,用缎带绑好,蹲下身子,等吃得不亦乐乎的旺财享受完一盘卤肉后,将绑好的纸张塞到它的口中,又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张方方的手绢,上面绣着“月娘”二字,放到旺财的鼻子边上,让旺财闻闻后,拍拍它的头。旺财“呜呜”地叫了两声,转身下楼了。 目视旺财离开之后,雪鸽才满意地点点头,站到了南宫凌风的身后。现在月娘那头的事情就算是搞定了,她可以专心看热闹了。 南宫凌风与夜冥坐在一排,而对面坐着的自然是南宫暮云跟南宫修竹了。南宫凌风与南宫暮云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情来的,所以他们就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打算,但是身为主角的南宫修竹与夜冥居然也是抿着嘴,四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倒安静了下来。 说话啊!雪鸽在心中呐喊,她可不是留下来看“大眼瞪小眼”的。 半晌,南宫凌风小心翼翼的声音响起:“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啊?” “是你家大哥约我来的。”夜冥慢慢地开了口。 众人一下就把眼光集中到南宫修竹的身上。 南宫修竹真想一拍桌子,让不相干的人都滚出去,但考虑到这么一拍,只怕不相干的人数会急剧上升,也就作罢,他虽打小就自由随性,并不在乎身边的人怎么想,但沦为平民茶余饭后的消遣谈话,却是不愿意看到的。 “大哥。”南宫凌风看南宫修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轻声叫道。 “闭嘴。”南宫修竹这次的反应倒是挺快,“让我想想。” 于是,南宫修竹开始认真思考,之前,当他与夜冥独处的时候,总感觉有股莫名的压力笼罩,尤其是夜冥探寻的眼神,他每每对上,总是急急避开,一副做贼心虚的不安;现在有了旁人在场,他才感觉轻松了许多,至少没有了那股尴尬的味道,也敢直视夜冥的眼睛了…… 一刻钟过去了…… 又一刻钟过去了…… 雪鸽看南宫修竹还在思考的神态,不禁在心中哭喊:“旺财,你回来,我要亲自给月娘送信去!” “好,反正这件事,你们都知道!”南宫修竹终于下定了决心,他要说的事,在场的都是知情人,他只是需要开诚布公地跟夜冥谈一谈,省得那人老是拿双阴沉沉的眼睛看他,让他觉得自己做错了似的,在他的面前抬不起头。两个弟弟在这里,也可以让他理直气壮一些! “换个包厢吧!”雪鸽建议道。 南宫修竹刚想开口反驳,因为他要的就是这种“大隐隐于市”的效果,不过转头之际,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这一桌已经变成了全场的焦点,所有的茶客都变成了看客,目光有意无意地都往他们这一边瞟。 当即,就有号称“西街万事通”的雪鸽帮着安排,五人移驾在南宫修竹眼中“简陋”的包厢。 掩上房门,打发了送茶递水的小二,四人又按照先前的座位坐下,雪鸽照旧站在南宫凌风的身后。 “我约你出来,是想谈谈我们的婚事!”南宫修竹一改窘迫的神态,恢复了平时的不羁,也摆出了一个主人应有的姿态。 “婚事?”南宫凌风闻言瞪大了眼,“你们也要成亲啊。那大哥你干嘛不早点说,昨晚跟我一起成亲多热闹啊!” 南宫修竹一脸黑线,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好不好?! “对了,”南宫凌风像是想起了什么,“我成亲的时候,大哥你什么都没有送我,大哥你成亲的时候,我也不用送你了。” “你想的真远!”雪鸽在一旁挤出笑容、咬牙切齿夸奖。 “谁说没送?”南宫修竹瞪了南宫凌风一眼,意味深长地继续,“只是要按照顺序来。现在还没有到我而已。”本来,南宫修竹是不想多做解释的,不过,出于对南宫凌风的愧疚之心,还是多说了一句。 南宫暮云也跟着意味深长地笑笑,拍拍南宫凌风的肩膀,打断了南宫凌风即将脱口而出的问话,食指竖起,放在唇边,“嘘”声后神秘道:“这是惊喜,要慢慢来。别问了!” 别南宫凌风这么一打岔,南宫修竹不得不再说一遍题头:“我约你出来,是想谈谈婚约。” 早在南宫修竹说第一遍的时候,夜冥的眼睛就眯起,唇角荡起若有若无的微笑。 原来,南宫家与夜家晚辈的婚约是上上辈人定下的,也就是已经去世的南宫老王爷与夜家老主人定下的,当时两位老人关系匪浅,为了延续彼此的情谊,遂定下亲事,而这门亲事的两位主角,则是身为南宫家长孙的南宫修竹与夜家长孙夜冥。 只可惜伴随着两位老人的去世,两位长孙的长大,许多的不确定因素冒了出来,首先就是南宫修竹的不肯娶,他作为王府的世子,将来是要继承王爷的王位与封号,是必须要为南宫王府留后的。一旦娶了夜冥,凭着他调查来的结果,别说娶妾,恐怕他连女人都别想碰了;其次是夜冥的不愿意嫁,夜冥自小就接触夜家的生意,手段硬朗、作风严派,十六成人时,已经是傲视一方商场的“商中之商”;最后是两家当代的家主的犹豫:南宫王妃是难产而死,只留下了这么一个儿子,南宫王爷百般疼爱,自小就骄纵宠溺,事事顺意,现在南宫修竹要死要活地要求解除婚约,他实在狠不下心拒绝啊!而夜家那边,夜冥不仅将家族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对家中人的管制也是有理有据,夜老爷实在不忍心将自己这么优秀的儿子嫁出去。 第十三章 惊人的求婚  第十三章惊人的求婚 婚约本是定在南宫修竹成年时完成,但在双方有意无意的犹豫拖延之下,这一拖就拖了四年。 婚约是上辈人定下的,两家又都是名门望族,不能轻易反悔,尽管拖延着,但有婚约在身的两人,再没有完善解决这件事之前,都不能娶亲,同时也连累了身边的人。两家的同辈弟弟妹妹都因为老大的“单身”而跟着单身,有了意中人也只有偷偷摸摸。唯一的例外是南宫家的二小姐南宫傲雪,一道圣旨上门,不嫁也得嫁。 终于在这一年,两家的家主达成了统一的意识:老人的婚约还是得遵守,不过对象却来了个大兑换:南宫家由王爷的义子南宫凌风出面,娶了夜家名声不怎么样的老幺夜朗。 南宫凌风虽然是王爷的义子,但冠了“南宫”的姓氏,虽未封号,却也是大家口中的“小王爷”,又居住在王爷儿子女儿们居住的北院,足见身份尊贵。要知道一般的义子,都是保留其本身的姓氏,下榻之地乃是客人居住的南院。所以不知情的世人,往往以为南宫天阔共孕育了三子一女。而夜朗在夜家虽名声不好,但夜家许诺夜朗是嫁过来,自然任由夫家调教。 此番之下,从夜冥商人的角度出发,夜家丢出去了一个麻烦,得到了一个势力强大的亲家,夜家算是稳赚。但一想起自己居然被人嫌弃(南宫修竹首先提出婚约无效),夜冥就恨得牙痒痒,趁着此番送亲的机会,他倒好好好瞅瞅这个敢拒绝他的南宫修竹。 婚宴上,他刚好跟南宫修竹对面而坐,南宫修竹似乎早就认识他,一看到他,就眼神闪烁。他作为夜家的唯一代表,理由充分地上前去敬酒,南宫修竹躲不开,窘迫以对,有股尴尬的神色在他的脸上蔓延,烫红了他的脸。 灯火迷漫、朦朦胧胧中,夜冥就看到了一个欲羞欲拒的娇媚人儿,眉目低垂、红着脸颊,将手中酒一饮而尽,粗狂的动作在他做来却是飘逸媚人之态。刹那,夜冥怦然心动,看着南宫修竹的眼,愈发的浓烈、愈发的专著,丝毫没有想到这样情意绵绵的眼神,落在南宫修竹的眼中,就变成了报复前的不怀好意,也就有了今日的约会。 南宫修竹虽然嘴巴不承认,但是内心还是明白,夜冥阴沉着看他的时候,他总会有一种“砧板上的肉”的感觉,无端地害怕、无端地胆怯,这样的人,竟比家中那位冷冰冰的清雅公子更让他发怵,所以早日解释清楚,早日老死不相往来! “婚约本就是一纸玩笑的话,许下的人都死了,我们没有必要遵守。再则,那婚约都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顿了一顿,南宫修竹瞥到了夜冥有些阴沉的神色,补上一句,“……呃,也没有经过你的同意。” “所以呢?”夜冥隐隐猜到了南宫修竹的用意。 “所以我想我不能耽误你,就提出解除婚约,绝对是为了你着想。”南宫修竹真诚地望着夜冥,他在想,夜冥昨晚一副恨不得吃了他的样子,只怕是听说他单方面解除婚约时的恼怒。这样,算是成全了他的面子吧。 “为我着想?”慢慢地咀嚼南宫修竹的话,夜冥眼神中跳跃出玩味,没见到南宫修竹之前,他的确是恼怒南宫修竹的行为,但是见到之后嘛,他已经改变了想法。于是不紧不慢地反问:“要是我说我同意呢?” 一句话,震得南宫暮云与雪鸽同时眼睛放光,好戏来了。南宫凌风却一脸朦胧,到底这两个人是要成亲不? 南宫修竹也被夜冥的话吓到了,瞪大眼睛,紧张地确认道:“你,你愿意嫁给我?” “不愿意!”夜冥老实地摇摇头。 南宫修竹松了一口气,南宫暮云跟雪鸽还是兴致不减地眼放异彩,南宫凌风更加糊涂了,满脑子都是一圈问好在围绕。 “不过,”夜冥抿了一口茶,慢悠悠地丢出无异于炸弹效果的话,“我愿意娶你!” “……” 南宫修竹气得直接站了起来,这个夜冥根本从头到尾都在耍他。早知道,他就不约他出来面谈了,大不了,在夜冥没有离开京师的这段日子,留在府内,不与他碰面不就得了。 愤怒的南宫修竹忘记了对夜冥的惧意,转身就走。不过在他的手还未触及房门的时候,房门自己打开了,可是南宫修竹极目望去,房门走廊外一个人影都没有,难道是……一阵清凉的微风吹拂过来,南宫修竹忍不住打了冷战,气愤的心转化为了惊惧,门外有鬼! 刚刚准备大叫,就听到雪鸽惊喜的声音响起:“旺财!” 伴随雪鸽的叫声一个矮小的黄色身影出现在南宫修竹身后的众人视线里,旺财呼呼地跑到雪鸽的身边,嘴里叼着的纸张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竹编花篮,里面放着一本书籍。 雪鸽取下篮子,将早就准备好的骨头放到地方,拿起篮子中的书,随便翻阅,只看了一眼,她就深吸了一口气,立马合上了书,神色端庄,像是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旺财!”南宫修竹双眼死死地盯着旺财,愤怒的火苗在眼中滋生,不过,他直盯到眼睛发酸,旺财还是自顾自享受着美味的骨头,连抬头的时间都没有。忙啊! 一甩手袖,南宫修竹总不能去跟狗计较,遂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夜冥望着南宫暮云笑了笑,也紧跟而去。南宫暮云还是坐在座位上,没动,但若有所思的眼神不时地落在雪鸽手中的书籍上。 “雪鸽,你怎么又指使旺财干活?”南宫凌风忿忿不平地抱怨。 雪鸽瞥了一眼南宫凌风,振振有词地说道:“什么我指使啊,少爷?旺财明明是在替你干活。你自己答应了月娘今天去见她,结果又跑到这里看热闹,耽误了时辰,幸亏有旺财,要不,你要让月娘等你到什么时候?” “好一个强词夺理的丫头!”南宫暮云欣赏地点点头,这四弟院子里出来的丫头都是个顶个的嚣张。传信本是丫鬟的分内之事,雪鸽不但让旺财去做了,还转过来把责任推到南宫凌风的身上。看看四弟哑口无言的样子,只有叹气,唉!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申时早过,已经到了晚膳的时辰,三人也就结伴回王府了。 在王府的大门口,居然碰到了拉拉扯扯的夜冥跟南宫修竹。 “我自己会走!”南宫修竹不满的声音,但是小小的,既像是胆怯,又像是撒娇。 “站都站不稳,怎么走啊?”夜冥脸上关切,心中却在偷笑。 从茶馆出来的时候,南宫修竹一心躲他,不想走得太急崴了脚,一路基本上是半靠在夜冥的身上回来的。眼看着到了大门,南宫修竹又不安分地想离开夜冥的身边,他才不要被那些下人看到这么狼狈的样子。 第十四章 夜朗做的糕点  第十四章夜朗做的糕点 南宫修竹觉得自己的脸真是要丢光了,又不敢对着夜冥大声吼,只好小声地咕哝:“站得稳!” “好!” 闻言,夜冥就很干脆地离开了南宫修竹的身边,放开了搀扶着南宫修竹的手,一点预兆都没有。南宫修竹本就是在勉强,失去了夜冥支撑的力道,又如此突然,他立刻就身形晃动,朝地面扑到,一时之间,又气又恨,直想着跟夜冥这个混蛋势不两立,连在下人面前丢脸的事情都忘记了。 闭上双眼,南宫修竹准备承受即将到来的剧痛。只是这剧痛却迟迟不来,反而落入了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里,一股从来没有的安全感盈满心间,惊讶地抬头、睁眼,南宫修竹看到了夜冥细细浅笑的脸,还有暧mei地在他耳边低语:“可是你自己扑到我怀里来的!” 南宫修竹想反驳,可是嗫嗫嚅嚅半天,都没有找到理由。这个时候,却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受惊不小的三人,还有一只——狗。 “它来干嘛?”南宫修竹对着南宫凌风大吼,这些人越来越不把他放眼中了,偷偷带旺财进府就算了,现在当着他的面,居然还这么做。 南宫凌风可不记得有规矩说旺财不许进府,想到自己又做了一件好事,旺财以后应该不会追着他咬了,笑容甜甜地回答:“旺财来做客啊,顺便看看来福!” “不许!”南宫修竹咬牙切齿地盯着旺财,就是这条野狗,居然敢上了他家的来福,还让来福怀孕,生了一大堆小崽。每次看到狗崽里那些黄毛的,他就气不打一处来,现在看到黄毛的来源,更是怒不可抑。 “大哥,你脚上的伤最好马上上药。”南宫暮云的声音轻飘飘地传过来。 夜冥听懂了南宫暮云的暗示,拦腰抱起南宫修竹,说了句“我带你去上药”就往府里走。南宫修竹一愣,已经被夜冥抱着走开了。 “旺财,我带过去了。”南宫暮云的话音刚落,旺财就箭一般往前冲,完全是熟门熟路的架势,南宫暮云摇头,连忙跟上。结果是旺财把南宫暮云带过去了。 “瞧这阵仗,分明是旺财把康王带过去了!”雪鸽取笑了一声,朝南宫凌风望去,却见南宫凌风猛然地顿,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眼睛中溢出光辉,在渐渐暗下来的天色里,灿烂如朝阳。 “啊,快回去!”南宫凌风丢下一句话,身形晃动,就一阵风似的消失了。 雪鸽呆滞了一下,心中疑惑南宫凌风发现了什么那么激动,一边往回赶,一边还故意路过南宫修竹的院子,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既有狗叫,也有人闹,声音复杂,很是热闹。 雪鸽伤脑筋地皱皱眉头,这种事情看现场远比听人事后讲来得激情,她受不了这个诱惑啊!尤其是看到南宫暮云也在的时候,她决定要留在现场,反正枫林院里有雪霁,夜朗在胆大,她也有办法收拾他。 只是这个决定,却在下一个时辰后悔得雪鸽肠子都青了。 南宫凌风一冲进枫林院时,在大门口闻到的那股幽幽的清香愈加浓郁了,还有浅浅的酒香,淡淡的水果味道,夹杂在里面,浅似轻纱、淡如薄雾,多一份则浓,少一分则淡,味道刚刚好! 香味是从院子里那张石桌上,散发出来的。 夜朗一直忙了一下午,终于在管家张忠的帮助下,将他心目中最完美的“作品”制作出来。至于雪霁,在夜朗发现她除了添乱,什么都不会的时候,毫不留情地撵出了厨房。 看着被扔掉的大堆的“糟粕”,张忠摇着头,一直觉得小少爷浪费,现在这位公子却让他觉得原来小少爷也是一个珍惜粮食的人。那被扔弃的糕点之中,不乏好的,可是夜朗不是嫌弃人家形状不好看,就是嫌弃人家重量不均匀。东挑西选的,大家工作了一大半个下午,结果只有四个入得了夜朗挑剔的法眼,剩下的被毫不怜惜得丢在一旁。 不过,等张忠叹息完,看着夜朗的目光又恢复了初期的崇拜。今天他在厨房给夜朗打下手,看着夜朗将一些平时他们从来不会放到一起的作料食物等搅拌在一起,他还以为他要学雪霁,制作毒药呢。但是,经过夜朗的巧手之后,不多久,那些交相浸入的味道,竟然奇迹般地融合在一起,焕发出一股从来没有的香味,闻之也陶醉。 雪霁垂涎欲滴地望着摆在盘子里的糕点,散发出奇特的香味,久久地盘旋在她的心上。 “好香好可爱!” 南宫凌风冲到石桌旁边,看到那四个圆乎乎小球形状的不知名糕点,发出了一声惊叹,拿起了一个,就往嘴里放。 一口咬下去,软软的,还有黏性,包裹在正中心的汤汁也流了出来,热乎乎的,不烫也不冷。飘逸在院子中的味道,真真实实地滑过舌头,满嘴飘香,空气中的味道愈发的浓郁,嗅觉与触觉都得到了最大的享受。 蓦然,南宫凌风的双眼放光,那包裹其间的汤汁并不是一般的甜,像是新鲜的水果混杂着白酒的汁液,甜而不腻、香而不醉,实在是极品的糕点。 忍不住,南宫凌风又拿起一个往嘴里送。 “一共可只有四个!”夜朗满意而淡然地声音响起,他看到雪霁不断地咽口水,不得不出声提醒一下已经忘乎所以的南宫凌风。 雪霁心中也苦啊,光是闻到这个香味,她就已经受不了了,现在还亲眼看到一向在食物上挑剔的南宫凌风的享受表情,更是心痒地恨不得也拿一个在手里。但是,虽然她们平时跟南宫凌风没大没小地嬉闹,关键的时候,她们还是谨记着自己的身份。如若,这糕点有多余,她定会毫不犹豫地先尝几个,可眼下一共就只有四个,心再痒,也唯有忍住。 回神的南宫凌风望望桌上还剩下的两个,一边咀嚼着嘴里还没有咽下去的糕点,一边对眼巴巴望着他的雪霁,不解问道:“雪霁,你怎么不吃啊?” 最后一个字的话音,还没有落下,雪霁就迫不及待地抓了一个在手里,顿时,盘中只剩下一个了。 南宫凌风拿起那最后一个,依依不舍地看了半晌,才走到夜朗的面前,伸手递给他:“你也吃吧。” “你不想吃吗?”夜朗没有接过,反而问道。 “想啊,”南宫凌风老实地回答,“不过,你是我夫人,也要吃啊。” 听到“夫人”两个字,夜朗顿时一阵恶寒,哪里还有胃口?南宫凌风见他不接,又刚好瞅见忠伯眼睛一直盯着手中的糕点,,遂大度地递给忠伯,张忠一点也不客气地接过来,先拿在手上,仔细地看了一遍,才忙不迭地开始品尝。 第一口下去,满嘴飘异香。 第二口下去,汤汁沁心脾。 第三口下去,无话可说了。作为一个掌了很多年勺的厨子,张忠也是初次品尝这般怪异却又爽口的味道,一边吞咽,一边模糊地夸赞:“待喔次乐、重乃磨油次锅则莫喔次底(太好吃了,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 第十五章 谁是谁的媳妇  大伙儿面面相觑,就听到忠伯“嗡嗡嗯嗯”地,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南宫凌风他倒是听懂忠伯的话了,笑了笑,继而一本正经地教育道:“忠伯,哪有人像你自己夸自己做的东西好吃的?” 张忠愣了愣,知道南宫凌风误会了,忙道:“少爷,这糕点不是我做的。” “难不成是阿强做的?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也不是阿强。” “阿奇做的呀?” “不是。” “不要告诉我是雪霁,她就会做毒药,就连做出来的毒药都很难吃。” “……”张忠摇头,雪霁则紧绷着一张俏脸,怒视南宫凌风,她做的毒药都是无色无味的,好不好?(南宫凌风一副无辜的样子:就是因为无色无味才难吃嘛!) “不要告诉我是小安,他最多会烧个开水。” 依旧换来了摇头。 结果南宫凌风把枫林院的下人们都猜完了,连不在的雪宸等人都猜了个遍,换来的仍是忠伯不断的摇头。南宫凌风有些气馁,撅着嘴,气冲冲地最后挣扎:“难不成是鬼做的?” “我应该算鬼吧,”夜朗略略不满地接话,“要不你怎么会看不到我?” 南宫凌风的确是一副见到鬼的样子:“你做的?” “……” 反应过来的南宫凌风一把冲上前去,轻易地抱起了比他高、比他壮的夜朗,原地转圈三周半,兴奋的声音穿透夜幕:“哇!父王好厉害,给我娶了个这么厉害的媳妇!” 夜朗满脸黑线,他辛辛苦苦一下午,最后南宫凌风感谢的居然是他的父王。不过当前还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南宫凌风抱着他,悬空的感觉,让他这个在地球上站惯了的人,非常的不舒服,尤其对象还是一个又瘦又小的少年。 “怎么了?”同样兴奋的雪鸽这时才悠悠回来,今晚她的收获可是很大的,不过待看清楚眼前的情形时,她蓦地睁大了眼睛:少爷跟夜朗什么时候都已经亲密到互抱的地步了? 南宫凌风看到雪鸽回来,连忙放下夜朗,跑到雪鸽的身边,献宝似地得意:“雪鸽,你回来晚了,已经没有了。” “什么没有了?”雪鸽被南宫凌风的话搞得一头雾水。 “你深吸一口气就知道了。”雪霁也是洋洋得意。 雪鸽孤疑地看了南宫凌风一眼,没有吸气,反而把鼻子捂住,瞪着雪霁,气急败坏:“雪霁,你又做了什么毒,想拿我试药?可告诉你,现在雪宸不在这里,出了事,你得负责!” “不是毒药,”南宫凌风笑嘻嘻地拨开雪鸽捂鼻子的手,“你闻闻,雪霁弄的药,怎么会这么香?” 雪霁再一次怒视南宫凌风,她记得她说过她的药是无色无味的(南宫凌风:所以才不香啊!)。 这下,雪鸽才半信半疑地浅浅吸了一口气,鼻子忠实地传达了空气中溢满的醉人味道,猛地深吸两口气,眼睛熠熠生辉地望着南宫凌风,而南宫凌风遗憾的神色已经充分地告诉她,他没有骗她,的确是没有了。 “你们这些贪心的家伙,怎么不给我留啊?哪怕一个也好啊?”雪鸽不平地大叫。 “一共只有四个。”雪霁慢慢地道出事实。 雪鸽冷静地想了想,突然转身对着忠伯:“忠伯,现在时辰还早,在弄点来嘛!” “不是我做的。”张忠很无奈。 “阿强做的呀,不会吧?!” “……” “难道是阿奇做的?” “……” 先前南宫凌风与忠伯的对话在雪鸽与忠伯间再次上演,张忠无奈地连摇头的yu望都没有。好在,雪鸽不愧是雪鸽,没有像南宫凌风把所有人猜了个遍都没有猜到,她眼睛一扫,明月般的娥眉略略皱起,语气迟疑:“不会是他吧?”眼睛瞄向的方向正是夜朗。 “雪鸽,你好聪明啊!”南宫凌风惊喜地望着雪鸽,他还以为她会跟他一样,最后猜个“鬼”出来。 “谢谢夸奖。”雪鸽在心中悄悄嘀咕一句:虽然我的确是很聪明,但是被少爷夸奖也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然后,怀疑的目光落到夜朗的身上,从空气中的气味跟南宫凌风的表情来看,他做的东西绝对不差,可是根据之前的调查来看,他不过是一个好吃懒做、沉浮浮于世的纨绔子弟,应该没有下过厨才对! 就在雪鸽暗中观察夜朗的时候,南宫凌风又蹦回了夜朗的身边,先看看媳妇那张美丽的脸,再看看媳妇弄出那么好吃糕点的手,他觉得自己真是幸福啊,娶到了这么一个能干的媳妇!想着想着,就开始畅想以后美妙的日子,每天都吃着媳妇做的美食,看着媳妇漂亮的脸蛋……傻傻憨憨的笑容在南宫凌风的脸上越扩越大。 夜朗看到南宫凌风那张满是憧憬的脸,知道自己的收买人心的计划已经实现了一大半,不由得不对南宫凌风微笑,自然熟稔地将站在身边的南宫凌风拉到自己的怀里,理理他被风吹乱的发丝,夜朗的心从未有过的安宁与充实。如果说,今早认同了南宫凌风“结成连理”的身份,那么此刻,夜朗就认定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约定。 手臂上渐渐地有些用力,夜朗全心全意地感受着怀里的人儿,这可是老天赏赐给他的媳妇。 南宫凌风被夜朗禁锢在怀里,只觉得媳妇的怀抱好温暖,当下也不计较这么会不会有碍相公的身份,他双手落在夜朗的腰上,紧紧地回抱住心中最完美的媳妇。 于是两人都各自抱着“媳妇”,幸福地微笑,气氛很是温馨。如果不是一声装腔作势的巨大咳嗽声音传来,雪鸽雪霁等人不知道会痴痴看上这感人场面多久。 发出咳嗽声音的是南宫暮云,他刚刚从南宫修竹的院子里出来,想到了旺财带回来的书,就绕到枫林院来了。而夜冥也刚好想到这里来一趟,他们二人遂同行而来,都被院中相拥的二人吓了一跳。 南宫暮云奇怪,看那阵仗,该不会是自家四弟被人给收了吧;夜冥则是震惊、孤疑,他跟夜朗这个六弟接触不多,但却深深知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可此际,看夜朗满眼的温柔,夜冥有种认错了人的错觉,直觉告诉他,眼前之人不是夜朗,可那一模一样的皮囊又作何解释? 南宫凌风听到咳嗽声,循声望去,看到了自家的二哥跟媳妇的大哥一起进来了,忙挣开夜朗的怀里,反手拉着他,想二人走去。 第十六章 家规  院门口的二人或惊或疑,但都不过一瞬间的事,刹那神色如常。 南宫凌风直觉得自己应该像个当家人一样,于是学着平时看来的知识,先叫了两人一声,再引介:“大哥、二哥,这个是我的媳妇夜朗;阿朗,这是你大哥、我二哥!” 南宫凌风的话听在众人耳朵里,无异于废话,但落在夜朗的耳里,短短两句话,却是仙乐一般动听,立马他就知晓了眼前二人的身份,也避免了夜朗不认识自己大哥的尴尬出现。 早在雪鸽怀疑的眼神落在他的身上的时候,夜朗总觉得有一些很重要的东西被自己忘记了,甚至关乎生死,但任他努力,就是抓不着那灵光一闪的尾巴。南宫暮云的咳嗽声,不止吸引了在场人的注意,也引得他凝视,眼光对上夜冥幽深如魅的眼,那眼中的惊疑狠绝如利剑划破夜朗仅隔一层的模糊记忆,刹那,双眉微动,他想起来了,想起那被忽略的重要记忆。 还记得迷糊昏沉的时候,当时有两个少女在自己耳边的对话: 一个问:““姐姐,先前在大街上,那些人为什么要烧死那个年轻人啊?” 一个答:“因为他们说,那个年轻人最近一段时间举止很不正常,还尽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据说是被妖怪附身了,只有烧死,才能杀死妖怪,保住大家的性命!” 然后听到南宫凌风的介绍,知道了那个眼如冷箭望着自己的,是这个身体的大哥。 夜朗倒不怕什么火烧,但是死却不是他乐意的,他刚来到这里世界,刚寻觅到动心的人,怎么可以就离开呢? 先前夜朗对夜冥也就是短短的一瞥,夜冥面上是孤疑地望着他,但他眼底淡淡的冰冷鄙夷却瞒不过夜朗的明锐的眼睛,毕竟夜朗可是拥有三十多年现代社会经历的商场战将,看人的功夫可不是年轻的夜冥可以比及的! 从雪鸽的态度,自然不难猜出“夜朗”应该是不受欢迎的人,而从夜冥的眼中更加深深地证明了这一点。那么,夜朗大概知道这具身体以前的主人是个什么个性! “大哥,二哥!”轻轻地叫了一声,夜朗就低下了头,这样的表现落在夜冥的眼中,恰好就跟他那不争气的六弟重合,夜冥冷哼一声,别过了脸。 南宫暮云将夜冥的反应看在眼中,心中不禁有些同情夜朗,无论他以前怎样,现在却被夜家抛弃似的嫁到这里,自家的大哥甚至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这报应也算大了些!而且,南宫暮云摸摸下巴,若有所思地望着低头的夜朗,他几乎可以肯定埋着的脸,并没有声音那么温顺。 而夜朗在听到这一声冷哼之后,才大大地松了口气,他算是押对宝了,解除了夜冥的疑惑,目前的危机也就安然度过了。 其实夜冥也不知道自己跟着过来干嘛,这个幼弟自幼就不争气,他每次看到他,就恨不得他立刻从他的眼前消失。可一想到从今以后,他都不会再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心里又蓦地失落,就这么把他丢在南宫家不闻不问吗? 始终是有抹不去的血缘,夜冥听南宫暮云说要先到枫林院来一趟,他鬼使神差也跟着来了,一看到夜朗,结果还是生气,尤其是看到他低着头不敢看他,每次惹事被发现的时候,就是这么一副唯唯诺诺的神态,夜冥的双眉拧起来了。生夜朗的气,更生自己的气,今天一定是跟南宫修竹闹多了,他才会不正常。 “我突然想起有点事情未办,”夜冥满脸歉意地看了南宫凌风、南宫暮云一眼,“就先告辞了!” “啊,喔!”南宫凌风盯着夜冥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背影,有些疑惑,这个大哥今晚来干嘛来了? “这是什么味道,好奇特?”南宫暮云一边跨进枫林院,一边使劲地吸气。他知道南宫凌风偏爱美食,偶尔他也会来这里共享,不过,美食的诱惑对他而言,就根本没有诱惑。然而现在闻到的味道,也不似美食那么简单,奇特而清香,隐隐醉人其中。 南宫暮云的眼睛刚刚飘向一侧的张忠,张忠就连连摆手,示意不是他做的。南宫暮云惊讶地睁大眼睛,不是忠伯做的,那这个枫林院还有谁会做? 眸子定格在夜朗身上,南宫暮云瞬间眼光发亮,只有他了! 夜朗感受到了南宫暮云的眼光,却仍浑然不觉地低着头,他可不愿意再去做一份! 半晌,南宫暮云的眼神恢复正常,好个夜朗,明明知道他在看他,却一直默默地低着头,比起美食,南宫暮云对夜朗这个人的兴趣更要大些。 后来忠伯热了王爷赏赐的菜肴,帮众人解决了晚膳。 临走前,南宫暮云从雪鸽那借了心心念念牵挂的那本书一阅,洁白的宣纸上,每一页都是一些足以让他瞪大眼睛的字眼。悻悻地摸摸鼻子,把书交还给一脸向往之情的雪鸽,南宫暮云迭声感慨:“雪鸽,月姨这招可是厉害,不过也亏她把事情想得这么全面,吃喝拉撒睡可是全部都考虑到了。” 雪鸽颇有默契地跟南宫暮云对望一眼,南宫凌风又不放心地补充道:“雪鸽,你可要看好夜朗的反应,倒是要一丝不差地学给我唷。” 雪鸽的脸蓦然冷了下来,夹杂着轻视,语气更是冷淡,哼声道:“他敢有什么反应,别忘了,这可是长辈的安排。” “或许吧。”南宫暮云模棱两可地叹息望天。他一向不会根据别人的话来简单地判断一个人的好坏,甚至有的时候,会因为周围人对一个人的敌意而产生好感。就像这个夜朗,因为听了太多对他不利的流言,南宫暮云现在对他反而愈加的认同与好奇。 雪鸽没有把南宫暮云的反应放在心上,她是谁?雪鸽啊,人送外号“万事通”,谁能比她更了解夜朗,即使今晚夜朗做了一件她意外的事,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个人她绝对不能让他爬到南宫凌风的头上去,一定要捍卫南宫凌风的“相公”地位。 吵吵闹闹地收拾一番,南宫凌风抱着雪鸽塞给他的书,兴冲冲地走到床边,爬上chuang后,递给了夜朗。 夜朗不明所以,接过书,只翻看了几页,眼神中已经多了很多种南宫凌风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你怎么了?” 夜朗瞥了一眼南宫凌风,扬扬手里的书,反问:“你没有看过这个?” “看过了。”南宫凌风的表情很是愉悦,他就知道月姨对他最好了,连家规都帮他写好了,他一直都在发愁呢。 第十七章 面目全非的家规  夜朗瞳仁猛地一收缩,眼睛微微眯着,却在看到南宫凌风笑得高兴地小脸时,没了生气的源头。其实,他看得出来,南宫凌风并不在乎那些虚礼,只是被错误的人灌输了错误的思想,那么,他一定要及时地拯救他。 家规是吗?好,我就遵守给你看。 打定主意,夜朗倒还认真地看起了上书“家规”二字的书籍,南宫凌风自己在旁边傻傻笑了一会儿,待想像昨晚一样挪到夜朗温暖的怀里睡觉时,却见他神情专注地诵背家规,一时,小小的自豪满足了南宫凌风的心。 雪鸽居然说,一定要用这本家规好好地压制夜朗,否则他就会骑到他的头上,还说什么只有强迫夜朗才会看,现在呢?他只是把书递给夜朗,人家就连睡觉都不睡了,专心地研究起来。看来雪鸽是杞人忧天了,夜朗明明就很听他的话嘛,标准的乖媳妇一个! 偷偷地一个人在被窝里乐和,南宫凌风不觉间,慢慢地睡去。 “啊”一声尖叫爆炸在南宫凌风的耳边,南宫凌风被惊醒,张大眼,迭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你刚才被子没有盖好!”夜朗慢悠悠地陈述了一个事实。 南宫凌风的眼睛张得更大了:“你叫就是因为这个?” “这个还不够大吗?”夜朗一副被吓到了的样子,指着手中还是翻阅的家规,继续道:“家规说了,反是会导致你生病的事都是大事,必须小心提防。你被子没有盖好,就有凉风进去,你就极有可能会生病的,我看到的时候,吓了一大跳呢。” 南宫凌风看到夜朗又惊又怕的脸,想了想,好像也不怪他,可是这被子没有盖好,是难免发生的事情啊,刚刚被夜朗吓跑的睡意涌上来,南宫凌风大手一挥:“不要这条家规了,划掉。”说完,又倒了下去。 夜朗的嘴角闪过成功的笑容,转瞬即逝,无奈地拿起放置在手边的碳笔,划掉了宣纸上的一条家规。 刚刚坐起来,身上还有点冷,南宫凌风干脆挪了挪身体,挨着夜朗睡下,哪知道,刚刚靠近,夜朗又是一声大叫。 “怎么了?” “家规说,每晚我得给你备好暖茶,可是我忘记了。” “这个雪鸽会做,划掉。” “啊!” “怎么了?” “家规说,我每晚要给你洗脚,可是我忘了,现在我们去洗脚吧?!” “划掉这条。” “啊!” “又怎么了?” “家规说……” 在窗外偷听的雪鸽雪霁,呆滞了一般望着彼此,耳边不时地传来南宫凌风不耐的“划掉,划掉”的声音。 终于,夜朗满意地看到所有的家规条框都被划上了一条碳笔的黑色痕迹。当然,这家规条框定得极多,他一般都是南宫凌风说“划掉”的同时,划掉五六条,才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内将厚厚的一本家规全部抹杀。 “还有没有?”南宫凌风有气无力的声音从被窝中传来,心中开始怨念月姨了,她不是很忙吗?怎么写了这么多根本没有用的规矩? “没有了!”夜朗语气轻松,“我们睡觉吧。” “嗯。”终于可以睡觉来了,南宫凌风的笑容刚刚展开,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又疾声道:“等一下,再添一条家规上!” “什么?”夜朗吃惊,而窗外偷听的二人则是感动得热泪盈眶,这个笨少爷终于开窍了。 “睡觉的时候,不许喧哗,尤其禁止大叫!”南宫凌风深恶痛绝地念出新加的规矩。 夜朗露出一个恍然的笑容,眼角闪过狐狸般狡猾的光芒,既然要添加,那就不妨多加一点。 终于夜朗也睡下了,南宫凌风想今晚应该没有事情了吧,边想着,身体不由自主地缩到夜朗的怀里,好温暖啊! 南宫凌风的感叹还没有完,夜朗就一把把他推开了,身体离开了夜朗一下回到了冰冷的被窝中,南宫凌风很是不满地气道:“你干嘛推开我?” 夜朗比他更委屈:“家规上没有写我要抱着你睡!” “添上!”不容置疑的决定。 “对了,家规上也没有写我能帮你做什么,像做甜点啊、做开胃小菜啊、做饮料啊、做主啊!” “添上!” 南宫凌风完全沉浸在夜朗说的菜单上,一想到晚上吃的那个可口糕点,就忘乎所以了,不假思索就应了。 “今天下午我弄糕点的时候,那些下人都不听我的,我看,要是家规上写了‘下人必须听我的’,我原本可以弄更多的糕点出来。” “添上。” “还有……” 雪鸽雪霁已经完全没了气息,刚刚还夸笨少爷开窍了,结果他不但不自己给卖了,连带她们也一起送了。一声一声的“添上”在寂静的夜空里,显得清脆又嘹亮,就像在一遍遍击打雪鸽雪霁的心。“咚”她们干脆昏了过去。 上天,一觉醒来的时候,但愿这是个噩梦吧。 早晨,迷雾重重,笼罩在树枝院角,像是给大地披上了一层薄薄的白纱,人走在其间,隐约有种飘飘欲仙的气势。 夜朗深吸一口这没有被污染过的纯天然空气,舒服地四肢百骸的毛孔都张开了。 一早,雪鸽雪霁就来拍门,他看看怀中睡得不亦乐乎的南宫凌风,似乎外面的敲门声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不由得哑然失笑。 “真是麻烦,”雪鸽不满地嘟囔着,“要换做以前,我直接就踹门了。” 雪霁瞥了她一眼,心下疑惑南宫凌风这两天的表现:院子外面,丫鬟仆妇不断地端进来各式各样的美味菜肴,飘香扑鼻,以前南宫凌风可是闻“香”而动,昨天没有,今天也没有,难道跟夜公子(称呼变了,糕点果然是可以收买人心的)睡觉的诱惑这么大,还是他的鼻子出问题了?不对,雪霁否定了后者,从南宫凌风昨晚一进王府大门就能闻到北院这一个小小院落的香味的行迹看来,这鼻子怕是比以前更厉害了! “怎么办,雪霁?”雪鸽难得无助地望着雪霁,清雅公子可有吩咐,除了洞房的第一天可以让南宫凌风多睡会儿,其余的时候,必须在辰时之前起床。 雪霁的表情突然神秘起来:“我有办法!” 第十八章 算命先生夜朗  “夜公子,早膳已经布置完毕,还请公子跟少爷起床用饭。”雪霁毕恭毕敬地说完,就拉着雪鸽走开了。 雪鸽不可思议地望着她,这就是她说的办法? 雪霁慢慢地解释道:“昨晚,你也听到了,夜公子对我们家少爷可有的是办法。把这个难题交给他,比我们自己作难好吧!” “就是这样我才生气,”雪鸽面色不忿,难掩焦急与担忧,“你看,才不过一晚而已,他就把少爷吃得死死的。少爷生性单纯,总是轻易就相信别人,以前我们在这上面吃的亏还少吗?” “雪鸽,”雪霁露出难得的慎重,“我跟你一样,也关心少爷。可是你知道吗?昨天,我在这里观察了夜公子一个下午,从他制作糕点时专注的神情和对我、对忠伯的客气,这些都跟你探听来的消息相差太大。雪屿曾经说过,只有心地善良的人才能做出一手的好菜,我们何不用自己的眼光来重新认识夜公子?” 雪鸽被雪霁说出的话深深地震动了,老实说,她对夜朗确实存有偏见,虽然夜朗目前在她的面前表现出来的跟她打听来的消息不符,但先入为主的观点,总是会解释为这个人在装。而且,她号称“万事通”多年,还出来没有失手过,夜朗的消息是经多方打听而来,也在夜家顺行而来的仆从里确认过,难不成所有人都在说谎? 雪霁看雪鸽的神色松动,以为她只是放心不下南宫凌风,又开口劝道:“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少爷,即使夜公子对他不利,不是还有我们吗?!那句话虽然不好听,但是充分地说明了少爷的现状。” “哪句话?” “傻人自有傻人福!” “……” 夜朗看到门外的两道人影离开,若有所思的目光又绕回到南宫凌风的脸上,荡漾着幸福微笑的脸怎么看都看不够啊。在心中嘲笑自己何时变得这般的感性了,要是被以前的属下知道,一定吃惊地把眼睛都瞪出来。 夜朗轻轻地拍拍南宫凌风红扑扑的脸颊,唇放到南宫凌风的耳边,声音不大不小:“失火啦!” 闻言,南宫凌风猛地睁开眼睛,神情却有些迷糊,喃喃地重复道:“失,失火?!” 南宫凌风睡眼惺忪的样子,夜朗直觉得只能用“可爱”来形容,没有矫揉造作,如清水般清澈……夜朗的思绪就暂时停在了此处,因为“失火”二字的意思被南宫凌风消化后,他猛地坐起身子,二话不说,抱起身边的夜朗,就往外跑,径直跑到了院子里。 在院子里等待的雪鸽雪霁听到声音,齐齐往后望,一模一样的脸蛋上现出了一模一样的表情——呆滞。这大清早的,少爷抱着夜公子出来,还双双穿戴不齐,演的是哪出啊?! 被南宫凌风抱在怀里的夜朗神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只是想试一下这个曾经在电视里看到过的叫人起床的招数,难得有了恶作剧的心,却有种反被整的感觉。 南宫凌风看雪鸽雪霁还坐在矮凳上,傻呆呆地望着他们,着急地提醒她们:“着火了,快啊!” “着火?”雪鸽雪霁连忙站了起来,左右张望,哪里着火了? 像是在响应夜朗的话般,厨房里突然传出来忠伯紧张的声音:“哎呀,着火了,你个笨蛋。” 三人(不算被抱着的夜朗)一起冲到厨房门口,却见到忠伯站在一旁,又是气又是急地指手画脚,阿强在灶台边手忙脚乱地找着什么,至于着火的,四人顺着厨房看了一圈,才陡然发现,忠伯所说的着火应该指的那炒菜的锅里正冒着的火花吧。那不是正常的吗?忠伯干嘛大惊小怪!不过再仔细一看,那火似乎大了点! 忠伯在一边说得不亦乐乎,眼看着阿强急得团团转,也没有要上前去帮忙的觉悟,还添乱般叫嚣着:“哎呀,在你后面,快!”忠伯所说的是盖锅的盖子,阿强却没有理解到其中的精髓,转身看到水瓢,急中生智,拿着水瓢舀了一瓢水,直接到锅里。 一阵白烟、一阵哧哧之声之后,众人有了免费的汤喝! “你个笨蛋,谁让你倒水进去啊?”忠伯仍然维持着不动的身体,隔空骂着不争气的徒弟,都教了这么久了,还是不会,真是气煞他也! “灭火啊!”阿强委屈地解释道,救命啊,师父好凶。 “……”唉,朽木不可雕啊!忠伯心想,要是夜公子愿意当我的徒弟就好了,昨天,看他的身手还不错,是块好木料! 想到夜朗,忠伯就听到了夜朗的声音,语气生硬隐约带着别扭: “可不可以放下我?” 南宫凌风直觉这句话应该说给他说的,低头一看,夜朗还稳稳地被他抱在怀里。看夜朗脸色微红,嘻嘻,自己的媳妇害羞了! 笑嘻嘻、乐呵呵地放下夜朗,南宫凌风满目崇拜,说道:“阿朗,你好厉害,你怎么知道这里失火了?” 刷,几双疑惑的眼睛同时盯着了夜朗,夜朗咳了咳声,丢下一句“天机不可泄露”就反抱起南宫凌风,往卧室走去,这小鬼冷得身体都冰了,还有心思做别的事! 南宫凌风被夜朗抱在怀里,才感到身上寒冷,不断地往夜朗身上蹭,空着的双手也抱着了夜朗的腰。啊,媳妇的身体好温暖! 穿衣洗漱,耽误不了多少的时间,不过要是有一个人一直在旁不厌其烦地喋喋不休,任谁也快不起来。 “你是不是会占卜,你告诉我嘛?我保证不告诉别人。”南宫凌风一脸的信誓旦旦,瞧见夜朗不回答,算是直接默认了,眼睛顿时发光了,开始了新一轮的滔滔不绝:“你帮我算算雪鸽有没有什么弱点,雪霁的毒药都藏在哪里,旺财为什么不喜欢我,张大婶为什么一看到就害怕……” 夜朗满脸黑线,这人还真把他当算命的了,还是无所不知的那一种。前世的夜朗最懂得如何利用身边的事物使其效益最大化,到了这一世,效益、利益之类的东西感觉离得远了,不过好处似乎还是有的,他咳嗽一声,带着三分正经七分诱惑地说道:“我刚刚替你占了一卦。” 南宫凌风神色一变,急急摆手:“不要给我算,我才不笨呢!” 夜朗忍住差点出口的笑意,抓住南宫凌风摆动的手,把他圈到自己的怀里来,柔声道:“你当然不笨啊。不过我算到了另一种方法,可以让你变得更聪明。” 惊喜地抬起头,南宫凌风还是第一次从别人的口中听到夸自己聪明的话,不禁有些感动,呜呜,不愧是自己的媳妇,只有他才能发现自己的好。不过,扬起的小脸,除了感动,更多的是期盼:“什么方法,快告诉我?” “叫我一百声相公!” 第十九章 请叫我“相公”  “咦,可是我是你的相公才对啊!” “就是因为这样,你才要反其道而行之,聪明人嘛,怎么能跟常人一般见识?!”夜朗可谓是苦口婆心。 南宫凌风蹙眉细细思索一阵,半晌复抬起脑袋,轻如蚊蚁地叫道:“相,相公。” “大声一点嘛,做聪明人应该底气很足才对!”夜朗继续自己的诱惑政策,要搁以前,打死他都不能想象自己身体里还有这么浓厚的劣根性存在。 一想到“聪明人”三个字,南宫凌风就毫不犹豫地跳进了夜朗精心设计的陷阱,一叠声地连声叫道:“相公,相公,相公……”一声比一声嘹亮、一声比一声有气魄。 突然想起外面候着的两个丫头,夜朗俯首在南宫凌风的耳边低语:“这是外面的秘密,谁也不要告诉。”这样就避免了再次引起怀疑。 “我们的秘密?嗯!”南宫凌风很高兴啊,他又知道了媳妇相公一项新的本事,还拥有了两个人才能知道的秘密。爹爹说过,有些事情只能跟亲密的人分享,那他跟媳妇相公就是亲密的人了。 “出去吃饭吧!”夜朗揉揉面部僵硬的肌肉,以前经常板着脸还不觉得怎样,现在装着严肃的样子,却这般的费劲,好几次,他都忍不住转身偷笑。只是那笑容当中露出的宠溺,他却没有注意到。 刚踏出房门,南宫凌风就被迎面扑过来的香气惊到了,又是一顿丰盛的大餐。仔细一问,原来是世子南宫修竹差人送过来的。 南宫凌风蓦然想起了南宫暮云所说的“惊喜”,那明天岂不是还有?喜悦与憧憬的神色同时出现在了南宫凌风的眼中,他太高兴了。想到这一切都是夜朗带给他的,南宫凌风转首就是一个甜甜的笑容:“相公!” “啪啪”“砰砰”一阵跌倒的声音相继响起,雪鸽等人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南宫凌风,涩涩地开口问道:“少爷,你刚刚叫夜公子什么?” “相公啊!”南宫凌风别提有多得意了,尤其是看到雪鸽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雪霁嘴巴张大都要掉地上去了;忠伯似乎吃坏了肚子;阿强也消化不良……的样子,他更加坚定了夜朗的相公地位。 所有人怀疑的眼光都直直射向夜朗,夜朗心中镇定,面色更加镇定,完全是一副“不关我事、我也无奈”的模样,任由雪鸽等人观察揣测,硬是做到了滴水不漏,配上南宫凌风的骄傲的神态,也就天衣无缝了! 雪鸽再怎么厉害,始终还是单纯的少女,当下惊异莫名,却找不到怀疑的线索,难道是少爷的突发奇想? 其实这么解释也不错,她们这个少爷每天给她们的“惊喜”还少了吗? 雪鸽看其他人也跟着适应过来,各自开始干起了各自的活计,心下微微放宽,不过与雪霁诧异的目光相触,一丝怀疑涌上心头,双胞胎之间的心灵感应,让她们从彼此的眼中读到了要追寻答案的决心。 这一点没有逃过夜朗明锐的双眼,从大家对迷信思想的忠贞程度看来,他得小心一点了。 由于外面雾大湿气重,在南宫凌风的同意下,众人移师正厅用餐。 南宫修竹送来的也是皇宫御厨做的精品菜肴,数量绝对够枫林院众人享用,在南宫凌风的招呼下,雪鸽雪霁还有张忠都相继入座。看他们的样子一点也丝毫的客气或是拘束,倒是习以为常地找到各自的位置,夜朗猜想,这应该是多次试验后的结果,也算是枫林院主仆相处的特色吧。 早膳在和和美美的氛围中结束,但是众人没有一个离开座位,似在等待什么。夜朗正疑惑间,忠伯双手击掌,“啪啪”两声之后,阿强进来了,手里端着白瓷玉盘,玉盘里盛有白莹莹的糕点,由于光线不亮,夜朗一时看不清楚,只闻到幽幽的香味随之飘荡进来,溢满大厅。 “雪片糕!”南宫凌风离开解开了夜朗的疑问,望着放在方桌正中间的雪片糕,他的眼神盈盈。 忠伯轻轻咳嗽一声,仰着头,宣布:“今天这雪片糕是我好不容易弄来了,所以由我来公布题目。 闻言,南宫凌风嘴巴撅得老高,看着近在咫尺的雪片糕,依稀觉得那个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将南宫凌风的不满尽收眼底,张忠好心地补上一句:“当然照惯例,要是少爷没有反对的话,才开始进行。” 南宫凌风的嘴仍旧嘟囔着,忠伯的话说了跟没说一个效果,就算他反对,他们换一个题目,他照旧输! 夜冥不明所以地轻声问道:“怎么了?” 南宫凌风才想起自己的媳妇相公刚嫁过来,还不知道这项规矩,连忙解释:“比赛啊。一般我们谁有了好吃的,都不能藏起来,要拿出来,但是雪鸽觉得太单调了,就弄了个比赛出来。谁赢了,糕点归谁。” 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夜朗对自己的穿越有多了好感。 “那今天题目就是——”忠伯卖关子地停顿一下,看在场之人的视线莫不集中在了他的身上,才神采飞扬地继续,“——说大话!” 话音刚落,欢呼与哀叹交织、喜悦与悲哀共存,当然负面情绪的只有一位代表——南宫凌风。但当忠伯询问似的眼光看向他的时候,他虽无奈却还是点头了。没有办法,这个算是所有题目当中他最擅长的了。 “我第一个说。”南宫凌风神色沮丧,但发言的速度却丝毫不让,抢先第一个站起来。 说大话,俗称“吹牛”,这个要是放在现实生活中,人人都得经历几回,再容易不过。但是放在比赛里,人人都是挖空心思,那么要怎样吹,吹得有档次、有技术、有水准、更要有想象力,都是一件费神费脑的事。 而经历了无数次的挫折与失败,南宫凌风的经验是:早死早超生!第一个说的,没对手、没压力,心态也比较好。所以他大义凛然地站了起来,歪着脑袋,偏着的视线刚好落在忠伯身上,仔细地思考片刻,像是有了主意:“我想起来了,我的大话是:我见过当今皇上!” 众人立时一片无奈声,雪鸽雪霁更是不给面子地齐声说道:“少爷,那是一个事实,好不好?” “可是忠伯上次就是说这个赢了的!”怪不得看着忠伯。 “可你说的是你啊!”雪鸽在第二个“你”字上狠狠地重读,“我们是说大话,结果你说的实话,淘汰!”当真是毫不留情。 气鼓鼓地坐回到座椅上,南宫凌风还是心存侥幸,幸亏无论是谁赢,都会分他一份。不过,他更希望忠伯赢,因为忠伯总是会给他大半,而不是雪鸽雪霁的小心眼。 第二十章 一场名为“吹牛”的比赛  南宫凌风被淘汰后,众人不但没有少了一个竞争对手的轻松之感,竞争的氛围反而浓烈了一些,仿佛淘汰的压根就是一看热闹的。 “我来,”雪鸽静思片刻站了起来,表情很是得意,好似雪片糕已经归她所有了,“雪霁会煮香喷喷的饭菜。” “哈哈……”换来一片嗤笑声和雪霁铁青的脸色。众所周知,雪霁炼毒,讲究的是无色无味,连带只她做的饭菜也有了此种特色,别说香喷喷的,就是臭烘烘的,她也弄不出来。 雪霁不甘示弱,雪鸽还没有坐下去,她就站起来,狠狠地刮了一眼雪鸽,她语带报复地说道:“雪鸽喜欢安静地坐在窗边看日落夕照!” “哈哈……”又是一阵大笑,只比之前的大声。 跟雪鸽接触过的人都知道,雪鸽就一“话匣子”,正所谓:饭可以不吃,觉可以不睡,但话,绝对不能不说。看日落夕照尚有可能,但是“安静”只怕……众人能想象到的就是,雪鸽坐在窗边,一边看落日,一边数落:你说你落就落吧,怎么半天都落不下去,还弄得半个天都红了,是不是有什么秘密……当然“万事通”的出处也在这里了。 终于轮到忠伯了,他站起来,自以为潇洒地微微颔首,清清嗓子,才不疾不徐地说道:“我曾经在海底烤鱼吃,那多方便啊,鱼都在身边游,想吃哪条就抓哪条!” 这次没有人笑,都是一副吃惊的样子望着忠伯,海底烤鱼,亏他想得出来,自古以来水火不容,相比雪鸽雪霁的“大话”,忠伯这才叫“吹牛”。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啊! “相公,你要参加吗?”南宫凌风低声问道。 夜朗点点头,朗声道:“我觉得雪鸽会赢!” 一句话,霎时冷却了忠伯的心,燃烧了雪鸽的心。 南宫凌风直觉不可能,反驳道:“怎么可能啊,相公?忠伯明明赢过雪鸽了!”他本是小心提醒夜朗,声音极小,但是在座的各位刚好都是耳朵比较灵敏之辈,都听到了。 其实夜朗的这句话,说得极为高明。 现在的情况是,忠伯已经稳胜雪鸽,可是夜朗说的是“雪鸽会赢”,那么如果忠伯坚持认为他自己胜利,就等于说夜朗的话不是大话,继而间接承认雪鸽赢了;反之,就是夜朗赢了。 无论忠伯点头或是摇头,反正奖品与他无缘就是了。 最终的决定权掌握在忠伯的手中了,望着一脸希翼的雪鸽与柔雅笑着的夜朗,忠伯不用为难就做出了选择,手伸到玉盘旁,直接推到夜朗的面前,很是成服地说道:“夜公子,你赢了!” 雪鸽顿时泄气,不过她也没有太大的失望,光凭夜朗能说出如此让人进退为难的诡辩之话,他就已经赢了。 南宫凌风简直是欢呼雀跃,比他自己赢了还高兴,夜朗却没有那么的喜形于色,似乎这早在他的预料之中,刚准备把糕点拿给南宫凌风,南宫暮云的声音突然从外面的走道上响起:“我也参加如何啊?” 话音落下的同时,南宫暮云出现在正厅众人的面前,一旁伺候的人连忙搬来座椅,南宫暮云也不客套,就在南宫凌风的身边入座。 “三哥,”南宫凌风好奇地眨眨眼,问道:“你要说什么啊?” “我嘛,我觉得以后四弟你的房事,”南宫暮云故作神秘地挑眉,眼光在夜朗跟南宫凌风的身上转了一圈,压低却也让在座之人听得清清楚楚的声音继续,“是夜朗在下,你在上!” 南宫暮云的话音还没有完全落下,夜朗立即就将糕点推到南宫暮云的面前,声音冷静,面色钦佩:“你赢了。” 其余的人反应慢了一步,却也是仲怔片刻,即回神。雪鸽很不甘心地想反驳,但是仔细看了一眼南宫凌风夜朗之后,硬是找不到道理:无论是从外表、气质,还是彼此的称呼上,自家少爷早就输了。 “怎么会?”南宫凌风是现场唯一一个表示反对意见的,“三哥说的是事实,没有赢,淘汰!” 只是没有人响应南宫凌风的号召。 看南宫暮云愉悦地将雪片糕收为己有,南宫凌风越发地不满了,这雪片糕一旦落到南宫暮云的手中,说不定他一片也得不到了。大家都怎么了,明明是说大话的比赛,怎么到了三哥这里就变成说实话了?好,既然这样,那么…… 南宫凌风的主意一定,就急急地开口:“等一下,我要重新说一个!” 南宫暮云笑笑,一点都不在乎地说道:“那好,你说!”表情是相当的无所谓,敢情,压根就没有把南宫凌风当着对手。反观周围的其他人,同样的神色,同样的不抱希望! 南宫凌风如果懂得看脸色就不是南宫凌风了,他见南宫暮云同意了,连忙就说出了他的实话:“我很聪明!” “……” “……” 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几乎是在同时,不约而同地,大家的手都覆上了雪片糕,一起推到了南宫凌风的面前:“你赢了,少爷(四弟)!” 南宫凌风当之无愧地接受了雪片糕,看嘛,原来大家都赞同他的实话!同时,对夜朗的崇拜也无限放大,原来真的叫了夜朗“相公”之后,他就会聪明啊! 终于结束了早膳,没有安排的众人就接受了南宫凌风的安排——赶集市去。 从南宫凌风的枫林院出来到王府的正门,必然要经过南宫修竹的院子。南宫凌风走在最前面,忽然听到了南宫修竹院子里传来的狗吠声,顿了一顿,眼孔放大,忽地冲进了南宫修竹的院子里。 刚刚进去,南宫凌风就看到了来福小小胖胖的身子跟绕在它四周乱爬乱跑的小来福、小旺财们。来福对南宫凌风熟悉得不得了,看到他来到身边,逗弄它自己的幼崽都没有多大的反应,反而还“汪汪”叫了两声,以示友好。 小小崽一个比一个乖巧漂亮,看得南宫凌风十指大动,抱起一个在怀里还不过瘾,又弯腰准备在逗弄几只。 “呼呼”的瓮叫声响彻整个院子,接着旺财的身影出现,它看到一向不对头的南宫凌风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偷它的幼崽,猛然吼叫一声,堪比离弦之箭,如一道闪电向南宫凌风冲过去,标准的当爹的气势。 南宫凌风听到吼叫声转过头来,看到是旺财不禁傻眼了,怎么办,他现在身上没有肉骨头?! 被旺财的吼叫吸引的不止是南宫凌风一人,夜朗雪鸽等人也注意到了,夜朗吓得大惊失色,着急之间忘记了方寸,大叫一声:“凌风,快跑!”自己跟着也跑了过去,只希望赶得及,拦下那只恶犬。 第二十一章 隔空点狗穴  反观雪鸽,则是大惊得意,终于有机会给她,让她表演她的绝技了,少爷应该没有随身带骨头上吧! 旺财快到南宫凌风的身边时,一个俯冲,双脚离地,整个身子都朝南宫凌风扑去了。南宫凌风仲征在原地,不知是吓傻了,还是忘记了其实他完全躲得开的事实。 就在旺财凌空飞起的时候,雪鸽施展轻功,抢先在夜朗的面前,双指并剑,虚空朝着旺财一点—— “呜呜” “啪” 旺财落到了地面上! 夜朗跑过来的时候,是在旺财的后面,就只看到凌空跳跃的恶犬突然违背了抛物线原理,直线下落,这个急转直下的情况,让夜朗刹住了脚步,不可思议地朝雪鸽望去,心中千思百转: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隔空点穴? 南宫暮云立马解开了夜朗的疑问,他使劲地拍拍手,神色之间布满钦佩:“雪鸽,你的点穴越来越厉害了,连狗身上的穴位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夜朗恶寒一阵,还真是隔空点穴! 雪鸽笑意盈盈,躬身作礼,感谢南宫暮云的夸奖,掉头对着南宫凌风的时候,不断短短一瞬,脸上已经完成了极喜到极怒的转换,瞪着南宫凌风,生气地面孔都变了形:“怎么不躲开?难道你忘记了上次的教训?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不要当着旺财的面逗小狗崽,你偏不听,你以为这个时候,丢块肉给旺财就能解决问题吗?难道你不知道旺财对你没好感,见你就咬……” 听雪鸽像是停不下来的说教,南宫凌风委屈地好几次想张嘴辩解,但是看雪鸽越说越激动的样子,语句就像是六月天的暴雨根本没有停顿,南宫凌风努力了几次的话都淹没在了雪鸽的浩瀚“话海”里,只好乖乖地等着雪鸽停下来。 还好雪鸽说到中间的时候,也要缓口气,就在她停下来换气的瞬间,听到了南宫凌风小小的、不甘心的、十分委屈的声音:“你说过旺财怕老婆的,我以为有来福在,旺财就不敢咬我!” “你……” 雪鸽一口气堵在了喉咙里,反驳也不是,继续生气也不是,难道这个少爷真的娶亲之后变聪明了?无意看到雪霁偷笑的表情,雪鸽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对南宫凌风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旺财怕来福啊?你记错了,肯定是雪霁说的!” “不会的,”南宫凌风唯一值得骄傲的就是他非常人一般的记忆力,当即就反驳,“当时明明穿的不是红衣裳。” 雪鸽反驳回去:“雪霁冒充我们的时候,都不穿红衣裳!”同时心下怀疑雪霁之所以那么喜欢穿红衣裳,难道就是为了今日? 南宫凌风低头一想,记忆里雪霁一直都是一身的红,这也是他区分那两张一模一样的脸的依据,雪霁也是,对红色执着地发狂,好像穿其他颜色的衣裳会要了她的命一样,她真的会为了骗他换上其他的衣裳吗? 眼角的余光瞥到南宫凌风犹犹豫豫的样子,似乎还待反驳,趁他开口之前,雪鸽连忙截住:“我突然想起了我还有些事情没有办,就不跟你们一起出去了。哈哈,我着急,先走了!”干笑几声,雪鸽就快步走出南宫修竹的院子,路过雪霁的身边时,低声言谢:“雪霁,谢谢你啊,替我背一次黑锅,这次居然没有戳穿我!” “不用谢,”雪霁表现得很是大方,目送雪鸽的背影,顺道补上了一句,“谁让我的确说过呢?” 南宫凌风揉揉眼睛,刚刚他没有看错吧,一向身形矫健的雪鸽怎么走着走着踉跄了一下? 南宫暮云盯着雪鸽远去的背影,很是疑惑:“雪鸽怎么了,不是最爱凑热闹吗?怎么回去了?” 雪霁回答道:“她回去做女红了!” “女红?”南宫暮云的声音蓦地扬高,眼孔放大,他没有听错吧,雪鸽跟女红可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呀。 南宫凌风将南宫暮云的表情误会了,以为自家三哥不清楚女红为何物,于是认真地解释道:“女红啊,就是一个女人,像雪鸽那样的,拿着秀针,秀着秀着,就把手指头戳了一个洞,血流出来,就红了,简称‘女红’!” “扑哧”跟在南宫凌风身边的人都被这无厘头的解释给逗笑了。 南宫暮云一边笑,一边赞叹:“四弟,还真有你的!不过这么解释,还真是贴切啊,雪鸽式的女红就是应该这个样子。哈哈……” 一行人一边笑着,一边往王府外走去。 出得门来,南宫暮云就称有事,与南宫凌风分开了,跟着南宫凌风的人,就只剩下夜朗、雪霁跟忠伯了。 说到赶集市,在这京师里,南宫凌风认了第二,就没有人敢认第一。哪条街上有哪些商铺不仅知道得一清二楚,就是有哪些流动摊位,他也是了若指掌。 要让雪霁、忠伯选择的话,他们比较乐意去王族显贵们看不上眼的西街。西街其实就是偌大京师中不起眼的一条小小街巷,那里聚集的多半是一些小商小贩,既有专事营商的,也有一些农户,为了补贴家用,在此营生。 照理说,这么普通而平凡的街道是不会进入南宫王府众人的眼中的,偏偏,喜欢东凑凑西瞧瞧的南宫凌风无意间到了这里,更巧合地吃到了毕生难忘的美食,再离奇地跟西街上的人成了朋友,继而大家都知道了,再往后,所有人都喜欢上了这里。 当然有一个是另外,那就是雪霁。她自从得罪了豆腐西施后,就不大爱来这条街了,每次都是看得见吃不到,平白让人伤心,尤其是豆腐西施一看到她,就对雪鸽那些家伙分外热情。雪鸽也忒没有良心,有了豆腐忘了姐妹。 有一次,她实在忍不住,拿了一身雪宸的衣裳,结果就被雪鸽出卖了。豆腐西施不过是说了一句“如果骗她,以后四姐妹谁也别想吃了”,立马雪鸽就变了脸色,毫不犹豫就把她出卖了。 你说你好歹皱个眉头,让我觉得至少自己还是跟豆腐有得一拼嘛! 好在西街里祖传的技艺多了去,南宫凌风为了弥补她受创伤的心,介绍了街上很多的小吃给她,都是精品啊,想想就流口水。雪霁也有段时间没有去西街上,也很怀念,当然能发现豆腐西施失忆了,她会更高兴。 人,就是这样,没有得到的,往往最在意。 第二十二章 遇刺  “相公,你看,那里,还有那里,都是锦绣庄的,我们成亲的衣服都是他们做的……” 出乎雪霁与忠伯的期望,南宫凌风并没有带他们去西街,而是绕到了以繁华著称的街道片区,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和穿街而过的马车,俩人霎时有些提不起兴趣。 这一片区,忠伯倒是熟悉得很。他作为枫林院的管家,为南宫凌风办置缺少的物件,少不了要到这里来。这里也是一些王侯贵胄的家人经常来的地方,用雪鸽的话说,就是一条上档次的街道。 可关键是,这里没有豆腐西施啊! 南宫凌风倒是高兴得很,他可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才决定带夜朗来这里的,只有在这里才能深深体会京师的繁华奢侈之感,西街虽好,毕竟是平民聚集的地方,他可不能吓到相公媳妇,等以后再说吧。 夜朗一边跟着南宫凌风,笑着接受他的好意,也欣赏这真正的古代建筑,一边却在南宫凌风看不到的地方紧皱了眉头:刚刚进入这条街,他就有种奇怪的感觉,那是一种经历岁月沉淀出来的敏感,一种对未知危险的提前感知。但是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他只知道自己被盯上了,却在略有感觉的时候,被沸腾的人声打断。 到底是什么人?若有若无的视线,像是有形般直刺入夜朗的心中,经历生死锻炼出来的经验,令他在袖中重重地握紧成拳。他几乎已经肯定,对方是对着他来的。 要是以前,夜朗才不会在乎,且不说他的身手如何,光是身边的保镖一个个的也不是吃素的。但是现在,他的这具身体的主人根本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纨绔公子,昨天自己的行为已经引起了雪鸽雪霁的怀疑,要更加小心谨慎才行。 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夜朗跟着南宫凌风有说有笑的前进。 突然,街上一股人流急涌过来,不远处似乎有热闹可看,正走在街中心的四人,一时大意,被冲散开来。 忠心护主的雪霁忠伯第一个反应就是将南宫凌风拉过来,挡在身后,以防止在这湍急的人流中伤了南宫凌风,俩人都齐齐忘了夜朗,待发现的时候,夜朗已经被人群挤出了他们的视线之外。 夜朗看到雪霁张忠将南宫凌风护在身后,稍稍有所放心,急冲过来的人群力量很大,他想过去,也根本着不了力,略略思索,就往后几步,退出了人群。 幸好人群并不是慌乱无措,他们疾奔的都是同一个方向(可怜的古人,娱乐项目实在太少了,一听有热闹看,就慌着赶过去),应该过不了一会儿,街道就恢复正常了。 蓦地,先前的那股危险的感觉浓烈了起来,夜朗抬起视线朝直觉的方向望去,一张狠意扭曲的脸颜色煞白,一双凌厉如箭的瞳仁中翻腾着熊熊的怒火,紧紧地盯着他,手持长剑,直直地朝他扑了过来,长剑瞄准的,赫然是夜朗的颈部。 此时街道上的人流渐渐淡去,依稀的人群中,四处寻找的夜朗的南宫凌风惊叫了一声“相公”,猛地推开挡在身前的二人,以肉眼难见的速度挡在了夜朗的身前。 夜朗只觉得一股轻风吹过,面前已经落下一个人儿,坚定地张开双手将他牢牢地护在身后,心中刹那被浓浓的温暖充满,是一种不曾经历的感动。那袭击之人的剑眼瞅着到了面前,想也没有多想,夜朗的手一把捉住了南宫凌风的腰,紧紧地抱住他。突然用力,夜朗抱起南宫凌风向后一转,他的背部完全暴露了出来。 闭上眼,夜朗等着那一剑的来临,心中讶异自己的做法。其实应该还有更好的方法,但是心已经乱了,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不能伤了这心疼的人,第一次有了想保护的人,绝对不能受到伤害。即使选择的方法对己不利,但亦不后悔。 “砰” 夜朗等待的长剑刺骨的剧痛没有到来,反而听到了一声人倒下的巨响,然后就是雪霁得意的声音:“居然刚当着我的面这么做,是不是瞧不起本姑娘的迷药啊?!” 带着南宫凌风转过头来,夜朗看到那袭击他的女子倒在了地上。 雪霁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夜朗,这个女子分明是冲他而来的,自己少爷冲过来挡剑的时候,袭击之人还略有所豫地停顿了一下,似乎不想乱杀无辜,看来也不是一个心狠手辣之辈。 打个隐哨,立刻有平民打扮的人上前,躬身叫道:“雪姑娘。” “把这个女子带回去,交给雪鸽!” “是。” 目送那女子被带走,夜朗的神色也是难见的凝重,这个女子跟他究竟有何瓜葛,何故要刺杀他,这都不是他要关心的问题,他要面对的是如何让南宫家的人相信夜朗已经变了,是思想上的大彻大悟,而不是换了一个灵魂。 经过这么一打断,所有人赶集市的心情都没有了,刚好这个时候,雪鸽派人来请南宫凌风回去,说是丐帮少主常夏生有礼到。 南宫凌风一听是常夏生,精神随之一震,兴冲冲地拉着夜朗的手往回跑。 “少爷,你慢——点!”雪霁的声音远远地飘在身后,最后一个字落音的时候,南宫凌风已经消失不见了。 雪霁狠狠地一跺脚,望了忠伯一眼,张忠似乎看到了什么,说有事,先不回去了,雪霁这才连忙追了上去。 夜朗被南宫凌风拉着,迎面而来的风不是吹着,是打在他的身上,如有形的编藤。眼睛根本睁不开,呼吸也被堵住了,有种窒息晕眩之感。这南宫凌风哪里是在跑啊,根本就是在飞!夜朗从来没有这般狼狈过,连话都讲不出,只好暗自调整呼吸,尽力适应这“高速飞行”。 “到了!”南宫凌风救世主一样的声音终于响起在耳边,夜朗也无心欣赏他的声音如何地悦耳了,甩开南宫凌风的手就跑到了一旁,脑中嗡嗡地,像是有无数个人在吵架一样,胃部也传来阵阵的不适感,早上吃下的东西已经被消化了,却还是有什么争先恐后地往上涌的。想吐,又吐不出来,夜朗难受地干呕。 这个症状,这个症状…… 回思着,这样的症状似乎经常听到,好像是——“晕车”!然后夜朗就满头黑线,他不晕车、不晕船、不晕飞机,到了这里,居然晕“轻功”。 南宫凌风看到夜朗难受的样子,他也跟着难受,一边轻拍着夜朗的背部,一边柔声问:“相公,你怎么了?好些了没?” “给!”雪鸽闻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到夜朗的样子,难得好心地递杯茶过去,夜朗有些意外地接过,道声“谢谢”之后,举起茶杯,全部喝了下去。 温热清润的茶水下肚,夜朗才感觉舒服了一些。 第二十三章 送菜谱的云殇  这厢,阿强已经将常夏生送来的礼呈上:丐帮的经典菜肴——叫花鸡! “少爷,送礼来的人说他们少主也是才知道你的婚讯,略备薄利,希望你享用愉快。另外丐帮穷,买不起鸡,让你享用完之后,到这个地方去把买鸡的银子给付了。”阿强如实道,顺道递上了一个小纸条,上面写的赫然是一串地址。 雪鸽接过来,看都不看,刷刷就撕成了碎片,口中还不断地嘀咕:“这个人,也太吝啬了。上次也是,做了两只叫花鸡,居然让我们掏了买两只老虎的价钱,这次想都别想!哼哼!” 看一地碎纸,南宫凌风神色为难:“雪鸽,这样不好吧,万一人家上门讨债,怎么办?” “后面的事,就交给旺财处理吧。”雪鸽满不在乎地说,旺财也算是南宫家的“女婿”,是该表现表现的时候了。 南宫凌风放下心来,看夜朗的神色依旧有些苍白,忙扶着他坐到一边的小凳上,随手撕下一大只鸡大腿,递给夜朗。 夜朗刚刚感觉舒服了一点,眼前就霍然出现了一只硕大无比的鸡腿,闻到一股鸡油腻腻的味道,才有所平复的胃立刻就开始叫嚣起来,“唔”地一声,又跑到先前的地方继续干呕。 南宫凌风不解地望着他的背影,又把不解的目光投向雪鸽,相公怎么了,难道不喜欢吃鸡? 对于这种常识性的问题,通常是跟南宫凌风讲不清楚的,雪鸽选择了没看见,径直躲到一边去干自己的事情。 于是,正好路过的阿强被南宫凌风抓个正着,连忙不耻下问: “阿奇,相公怎么了?” “谁是相公?” “他呀!”用手一指夜朗。 “哇,他怎么了?” “……”这个问题好像是他问的吧。 放过了阿强,刚好聪明的阿奇又路过,南宫凌风连忙抓住机会,问道:“阿奇,相公怎么了?” 阿奇观察了一阵,得出了结论:“在吐。” “为什么?” 再次观察一阵,阿奇回答道:“不舒服。” “怎么不舒服?” 仔细又是一阵观察,阿奇慢慢道:“感觉不舒服。” “为什么感觉不舒服?” 这次没有犹豫,阿奇立即就回答了:“因为在吐。” 得,绕了一圈又绕回来了! 雪鸽实在不想听下去,她常常在想,跟在这么一群要么笨,要么逻辑有问题的人身边,自己还能出淤泥而不染,比那莲花可厉害多了。上天一定是派她下来拯救他们的。 就在雪鸽浮想联翩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侍卫一叠声的问候:“云少爷,好。”然后就是一个爽朗的笑声和亲切的回答:“呵呵,好。” 南宫凌风雪鸽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俩人的眼睛同时发亮,只是同样的眼神里传达的确是迥异的感情:南宫凌风面色感激,想的是“相公有救了”,雪鸽面露恶笑,想的是“呀,雪霁的死对头来了”。 “阿殇——”一声长长的欢呼,南宫凌风飞奔出去,将一脚刚刚跨进枫林园的云殇拉了进来。 云殇刚想夸奖许久不见凌儿变热情了,就被南宫凌风拉到了夜朗的面前,语气催促:“快给相公看看,他生病了。” “咦”云殇盯着眼前面色发白的男人,不是说南宫凌风娶了吗?怎么变成“相公”了?难道……是绰号?嘿嘿笑了两声,云殇一边把脉,一边感叹:好个占人便宜的绰号! “怎么样?怎么样?” “没事,休息一下就好。”收回手,拍拍“相公”的肩膀,云殇有些同情“相公”。根据他的消息推测,应该是南宫凌风施展出了他那惊世骇俗的轻功,带着“相公”跑了一遭,偏巧“相公”不懂内力调息之法,生生地被弄晕。 南宫凌风还是一脸的懵懂:“可是,怎么突然就生病了呢?” “啪”轻轻一个爆栗拍在南宫凌风的头上,云殇哭笑不得:“你以后带人跑的时候,慢一点,他就不会生病了!” 面对这种不合常理的解释,南宫凌风通常会比常人更容易接受,他也不问问“跑慢一点”跟“生病”之间有什么联系,就直接点头,“喔”了一声,表示自己记住了。 雪鸽端了一杯茶,放在云殇的面前,好奇问道:“云公子,怎么会来?” “我听说南宫王府的小王爷成亲了,就特意赶过来送礼来了。”云殇嗅了嗅空气中飘盈鸡肉香味,“好像比乞丐兄慢了一步。” “礼呢,礼呢?”南宫凌风一点也不客气地伸长了手。 云殇神秘一笑,伸手入怀…… 在场的人除了夜朗都知道这位云殇公子的大名,他可是四大庄之首鸿德山庄的少庄主,年纪轻轻就继承了老庄主的“神医”称号,据说是绝对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凭着他跟南宫凌风的关系,那他现在要送的东西,更加不能小觑了。随便掏一颗丹丸出来,不说价值连城,起码也有救死回生之效。 要说这云殇也算是云家百年基业出来的一位天才,不但医药之学突破了云家最杰出“神医”的成就,就是这性格也是打破了世人对“医者父母心”的传统观念。云殇曾经许下行医规矩,但凡他看得顺眼的人,绝不计较好坏,都乐意出手救治,要是看不顺眼嘛,天皇老子来了,也说不救就是不救,人送外号“鬼医”。而云家的老爷子对孙子这股怪习,不但不加以管束,反而隐隐有“助纣为虐”的趋势。 现今云殇手下曾经救过的人,可以说是五花八门,有菩萨心肠的大好人;也有穷凶极恶的奸徒;有财势雄厚的商贾;有衣裳褴褛的乞丐;有权势滔天的贵族……只有你想不到的人,没有他救不到的人。 就在大家的一片期待之中,云殇慢吞吞地掏出了他的礼品——居然是一本书。难道是云家的那些不传之秘的精密药方? 南宫凌风接过来,一看:“菜谱!” “哗”在场之人全部跌倒。 你说你个大夫,不送药送本书就算了,居然还是本菜谱!难不成想改行当厨师? “嗯。”云殇将大家失望的眼色尽收眼底,叹口气,竟然没有一个人理解他的良苦用心,忙神色严肃、痛心疾首地解释:“我深切地知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凌儿你喜欢吃美食,我送你这本菜谱,你学会上面的菜肴之后,以后不是想吃就吃了吗?!”看南宫凌风还是有些似懂非懂,云殇指了指桌上的叫花鸡,继续说教:“你看,乞丐兄就是这么肤浅,给你送只鸡来,你吃了就没有了。而我,送你菜谱,以后你想什么时候吃就可以吃到。是不是很划算?” 第二十四章 欧阳的绝对  南宫凌风望了望手中的菜谱,点点头,阿殇说的可真有道理啊! “你干嘛不直接送个蛋来?” 雪霁讽刺的声音从院门外幽幽地传进来,她刚赶回来,就听到了云殇作弄南宫凌风的话,看自家少爷被糊弄得只知道点头,语气中难免不了生气的味道:“蛋可以孵化无数的小鸡,小鸡又可以生蛋,比菜谱可划算多了。” 云殇听出了雪霁的弦外之音,但却没有丝毫的动容,神色依旧温和,语气转为遗憾地接上雪霁的话,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蛋不方便携带啊,煮熟了又没有办法孵化小鸡了。还是菜谱划算!” “好个无赖!”雪霁只有在心中狠狠地谩骂。 看到雪霁吃瘪的样子,雪鸽不免有些幸灾乐祸,但作为姐妹心中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为她抱不平——哎,她果然还是太善良了! “要是忠伯看到这菜谱,岂不是要疯了?” 终于有人站出来帮雪霁说话了,不过不是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声音是从院外面传进来的。 雪鸽眉毛一挑,云殇的“盲目崇拜者”来的,她的手脚倒挺快的,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 雪霁也对这帮助她的人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好感,因为她知道,出了事,那个人还是会站在云殇那边。 伴随声音进来的人,让夜朗颇有些吃惊,那张天天在面前晃动的脸孔,他已经熟悉得不能在熟悉了,更何况,有的时候,是两张一起在面前晃悠。不过,他一直以为她们是双胞胎,原来他错了,竟然是三胞胎! “雪——雪——”南宫凌风指着刚进来的人叫了两声,但始终没有把对方的名字叫全,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好久没有看到对方激动了,但是知道的嘛,就比如当事人,无奈地一翻眼,自我介绍:“雪宸。” “啊,雪宸!”南宫凌风呵呵笑了,雪鸽、雪霁、雪宸、雪梦是四胞胎姐妹,四个人长得一模一样,他时常都分不清谁是谁,唯一好分辨的是雪霁,前提是其他人不穿红色。 雪宸先跟云殇点头示意,之后,走到南宫凌风的面前:“少爷,欧阳公子听说你成亲了,特派人送礼,让我转交给你,还有一段话。”说着,雪宸将一包装精美的纸盒递给南宫凌风。 在南宫凌风拆封之前,雪宸继续说道:“欧阳公子的原话是这样的:咳咳,”雪宸清清嗓子,学起了欧阳仆人学欧阳说话时候的样子,“我想南宫可是小王爷,送他的礼可不能马虎,一定要配得上我们的身份。就送玲珑阁的绝品胭脂好了,哎呀,不行,南宫是个男子汉大丈夫,用什么胭脂啊!那就送绝配翡翠好了,不行,翡翠没有玉如意好,送玉如意好了,不行,玉如意太普通了(以下省略若干字)……” 雪宸的记忆力仅次于南宫凌风,众人是一点都不怀疑她会把欧阳的话一字不差地背下来,但是凭着欧阳聒噪的个性,大家都很担心,雪宸会一直说到天黑。好在,雪宸对欧阳的模仿惟妙惟肖,现在大家还有兴趣看下去,一时,也没有人打断她。 “……不行,这个也不行……”雪宸学着学欧阳的仆人的样子,再一次痛心疾首地否定了自己的见解,“就送天上雪莲好了,不过仔细想一想,天山雪莲哪有千年人参好?最后我终于下定了决心,就买千年人参作为贺礼送给我的小南宫。嘻嘻。” 所有人终于换了一口气,放心下来,终于决定好了,那么,纸盒里该是千年人参了吧。所有人的眼睛不禁都飘向南宫凌风手中的纸盒,尤其是云殇,对他这个大夫而言,上了千年的人参可是最有诱惑力的。这般珍贵的药材,家里也有,但苦于此次来得匆忙,忘记带上。如果可以的话,对那人的病情绝对是一大帮助。连怀疑欧阳突然变大方了的时间都没有,云殇已经在脑中盘算如何让南宫凌风把这千年人参送给他! 雪宸看到众人期待希翼的眼神,心中不觉悲凉,因为她之前听到这里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心中的感觉并不妨碍雪宸的述说,她继续道:“我(指的是欧阳)去了云殇家的药铺,却被告之上了千年的人参只有鸿德山庄才有,还不一定卖,我只有退而求其次,买一个上百年的……” 所有人的情绪都被雪宸的话牵引着,听到这里,不免都露出失望的神色,不过上百年的参还是属于珍贵的行列,众人还是满怀期待地瞄了一眼南宫凌风手中的纸盒。 “不过,”不知是雪宸故意的,还是欧阳家仆人故意的,抑或是欧阳本人故意的,像是吊人胃口般,又来了一个大转折。众人的心又被吊得老高,纷纷将目光转到了雪宸的身上,“我(仍然指欧阳)拿着百年人参打算走的时候,掌柜的却要我结账,我说我是他们少主人的好友,把帐记在云殇的头上。结果掌柜的嘿嘿一笑,立马就给我涨了一百两!” 说到最后几句,雪宸模仿的是气愤的语气,云殇则目瞪口呆了:好个欧阳,自己送礼,还不想掏钱,掌柜的,干得好,回去涨工钱! 雪宸露出了无奈的神色,继续:“他一涨价,我银子不够,就只好空手而归了。”所以最后怪的人是云殇,不是欧阳不买。 “咚”众人绝倒,说了这么大半天,从胭脂到千年人参,一下子跳到百年就算了,最后直接什么都没有了,换谁,谁承受得了啊? 南宫凌风倒没有众人那么失望,他拿起纸盒摇了摇,里面传出来“砰砰”的撞击声,神色惊讶地道:“雪宸,可是这里面有东西啊!” 众人一边站起来,一边朝雪宸望去,难不成还有什么惊喜? “欧阳公子说了,”雪宸终于恢复了自己的身份,“他纸盒都装饰好了,什么都不装进去,太寒酸了。所以,他冥思苦想,施展了毕生的才学,写了一副天下绝对的对联送给你。” 南宫凌风打开纸盒,取出对联展开,站在他一边的雪鸽目光呆滞地念出了上联:“哈哈哈哈哈。” 接着南宫凌风再打开另一联,另一边的雪霁语气生硬地念出下联:“呵呵呵呵呵。” 最后南宫凌风自己打开横批,只有两个字:“嘿嘿。” 这次众人是倒地不起了,绝对啊!绝对的绝对! 缓冲欧阳带来的冲击花了众人不少的时间,还好后面南宫凌风陆续收到闯荡江湖时结识的朋友的礼品,大部分送的都是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用雪霁反衬云殇的话来说就是“这些才配得上南宫凌风的身份”。 云殇第一遍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不在意,但是在雪霁的带领下,每有人送礼来的时候,大家都不约而同地要看他一眼,他才有了些自觉,偏头望着雪宸,委屈着问道:“我送的,不好吗?” 雪宸极力忽视他那欠扁的表情,声线无法稳定:“是有点……寒酸。” 第二十五章 南宫清雅  云殇怔了怔,连一直站在他这边的雪宸都这么说的话,这菜谱送的不靠谱。霍地一下站起身来,云殇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想起来了,我得去看看清雅伯父,先走了。” “公子他……”雪宸担忧地望着云殇,她一听到他来的消息,就觉得不对头,南宫清雅的身体不好,每两个月都会前往鸿德山庄诊视,以前一直是老爷子在问诊,后来这位云殇公子“青出于蓝”之后,就由他接手。可是,上个月才问诊过,现在…… 云殇笑笑道:“别担心!我是突然听到南宫成亲的消息,生气这混小子,成亲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一声,就来找他算账来了。不过,”瞥了一眼满院子的礼品,哪有朋友婚后补礼的,都是事先送过来,造成这种情况只有一个解释,“现在看来,他是一个人都没有通知,我的心就平衡了。既然来了,也就顺道去看看我的清雅公子。” 说到“清雅”的时候,云殇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不易觉察的情绪,雪宸看在眼中,不觉心叹息,不放心地叮嘱:“不要惹急了公子,对他、对你,都不好!” 云殇朝雪宸眨眨眼,做了一个安心的手势:“放心啦,我怎么舍得让他不好?” “>﹏<”你这么说,就更不放心了。 “走了!” 云殇对南宫王府可以说是轻车熟路,走出王爷儿子们居住的北院,很快就到了王爷居住的东院。 东院作为南宫天阔司务的地方,规矩严谨,守卫森严,一般之人,禁止入内,即使是府中人,没有特招,也不能轻易进去。云殇刚到东院门口的时候就被守卫拦下了。递上南宫天阔特赐的牌子,侍卫也没有放人进去的打算,云殇心中立刻就不满,南宫天阔给的什么烂牌子啊,居然还是被拦住了。 侍卫将牌子递还给云殇,躬身道:“对不住,云公子,清雅公子吩咐了,今天他不见人。” “那你去告诉他,我不是人。” “……” “看什么看啊,还不快去通报?”云殇嚣张地大吼,用脚趾头想,他就知道一定是南宫清雅故意躲他来着。 侍卫你看我我看你,一时拿不定注意,眼前之人可是王爷吩咐的上宾,手中的牌子也有直接进去的资格,只是刚刚清雅公子下了命令,今日不许放任何一个外人进来,他们也好为难啊! “请你稍等片刻!” 最后,还是有一个侍卫站出来,恭请云殇在此稍等,立即派人进去通报。 过了一会儿,那前去通报的侍卫气喘吁吁地回来了,喘着粗气,满脸歉意:“对,对不住,云少爷,清雅公子说,鬼也不见!” 云殇避重就轻地感动想道:“想不到清雅还记得我鬼医的绰号,实在是难得啊!”脸上却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像是在自己跟自己说话:“这可怎么办才好?要是耽误了清雅公子的病情,王爷岂不是会怪罪于我?哎呀,也不怪我嘛,清雅公子自己讳疾忌医,这些守卫也不让我进去。王爷那么心疼清雅公子,肯定舍不得怪他,那只有……唉!”悲哀的眼神在众侍卫的身上扫过,完全符合一个医者悲天悯人的形象。 众侍卫被那眼神看得都是一身冷汗,联想到王爷对清雅公子的宠爱,万一清雅公子真的有个好歹……又是一身的冷汗冒出来,先前说话的侍卫神色一正,立马恭请云殇入内。 于是,云殇就不是很甘愿地进去了。刚脱离了门口守卫的视线,他的脸上就重新荡漾起了吊儿郎当的笑容。 一路上的守卫大都认识这个声名鹊起的“鬼医”云殇,不断地躬身问候,云殇也不厌其烦地点头微笑,到最后,还没有到达南宫清雅居住的“紫云轩”,他感觉脸部的肌肉已经僵硬了,脑中蓦然冒出了一个想法:怪不得清雅整天都是冷冰冰的,原来装酷比装笑容易啊。 正感叹着,“紫云轩”已近在眼前。 “紫云轩”之所以被称为“紫云轩”,得归功于里面大片种植的紫竹,一根一根直峭挺拔,傲然独立于天地之间,从树干到枝叶都紫作一片,灿若阳光。由于一年四季都是枝繁叶茂,远远望去,仿佛是紫色的云彩,照耀了半个天际,微风吹拂,云海般的紫,舞般飘荡,美不胜收。 第一次靠进紫云轩的时候,云殇以为自己来到了世外桃源,走进去的时候,几乎不敢相信这里是南宫王府的范围,那包裹在这里的翩然物外、自然和谐,远离了尘世的纷嚣,只余下淡淡的清澈优雅。被大片的紫竹包围,置身其间的滋味,恰似断了红尘贪念的痴男怨女,唯有对自然的推崇与膜拜。 无法相信、无法想象,在权势与上层象征的南宫王府内,能见识到这样的情景,却能深深体会到南宫天阔对南宫清雅的宠爱之意。要知道紫竹是从外藩邻国购置而来,先不说运送的不易,就是要培植成功到现在的规模,也是难以想象的困难。爱,这个东西,果然是害人不浅啊! 绕过大片的紫竹,一双层小楼就出现在了云殇的面前,云殇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倚靠在走道横栏上的人——南宫清雅! 南宫清雅的身子轻轻倾靠在横栏上,头微微上扬,逆着风吹来的方向,长发飞扬,露出光洁美好的额头,眉目清冷,双眸轻合,鼻翼直挺,薄唇紧抿,冷如冰、淡如水,任由天地动静。 咋一看上去,南宫清雅的长相竟有几分与南宫凌风神似,只是少了那些活泼的表情,整张脸静谧地像平静无波的湖面,光洁若镜面。没有笑容,唇角抿成一线,似乎所有的情绪都随着闭合的眼睛而掩上,云殇看着那张似没有任何情绪的脸,虽然很浅很浅,但是他知道南宫清雅在笑,望着望着,竟然痴了、呆了! 美,美得惊心动魄,不似凡人,这是小时候他第一次见到南宫清雅时的感觉。那时的南宫清雅,闭目侧躺在软榻上,脸色苍白几近透明,愈发衬托出五官的精致秀美,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一副绝美的山水画,俊逸如山、飘逸似水。那时的他,就像现在一样,看得呆了! 冰冷的触感从脖颈传来,云殇才恍然回神,南宫清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近逼身前,修长的手指握着长剑,冷冷地望着云殇,那冰冷的感觉正是剑刃搭在颈脖肌肤上传来的触感。 紧闭的双眸睁开,黑白分明的双眼中,如表情一样的冷淡,或许有些不一样,云殇傻傻地笑了,冰冷注视的眸子里倒映着淡淡的怒气,倒显得生动了不少。   第二十六章 云殇的观测  望着傻笑的云殇,南宫清雅的双眉微敛,手往前一送,锋利的剑刃紧擦着云殇的肌肤而过,刺痛的感觉让云殇脸上的笑意一滞。 看到云殇吃痛,南宫清雅仍旧面无表情,手腕用力,长剑脱手,直飞出去,“叱”地一声,深深刺入云殇背后紫竹竹身,不多不少,刚好在剑尖破竹而将出未出之时停下,看都不看一眼,南宫清雅转身回到先前的地方。 云殇趁他转身之际,伸手摸上了脖颈刺痛之处,轻揉两下,看到手指上没有血迹,又复笑意盈盈。 像是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云殇笑嘻嘻地走到南宫清雅的身边,夸赞道:“清雅,你的剑法越来越纯熟了。你看,现在我的伤口连血迹都没有诶。”说着,云殇献宝似地抬起脖颈给南宫清雅看。 南宫清雅冷冷地睥睨着云殇,好半晌之后,才缓缓启口问道:“为什么进来?我以为我说得很清楚!” 云殇依旧嬉皮笑脸地回答:“哎呀,你知道我这个人很笨的嘛!” 南宫清雅的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但是俩人身遭的气压却哗地一下直线下降,他看着云殇的眼神已经不能用冰冷来形容,但没有觉悟的某人仍然灿烂地笑着。 旁人望去,简直就是冰与火的较量,冰,是千年寒冰;火,应该还属于小火苗,暂时处于劣势。而这个观看的旁人正是闻讯赶来的南宫天阔。 他看到眼前的景象,很是头疼,清雅虽然对人待物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却很少去计较旁人的说辞。云殇也是一个好的大夫,自从他接手为清雅治疗之后,清雅的身体已经好转了许多,但偏偏是一个惹事的主,总是轻易就可以触到清雅的逆鳞。有的时候,南宫天阔都不禁开始怀疑到底让云殇给清雅治疗是不是正确的选择?总感觉,云殇把清雅的病情治好些许之后,又惹急清雅,生生地恶化了病情。 “清雅,云殇!”南宫天阔觉得他再不出声,云殇又要乱说话了,这小子,眼神不够凌厉,嘴巴倒是厉害。 “王爷。” “王爷。” 同样的叫声,一个清淡如水,一个嬉笑如光。 南宫天阔走过去,自然地将清雅拥纳入怀,动作熟稔而轻柔,伸手拢敛清雅被风吹乱的发丝,嘴角挂着宠溺的笑容,道:“何必跟小孩子置气?” 清雅从南宫天阔来了之后,就收起了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感,虽然同样是冷冰冰的脸庞,眼神却柔和了视线,抿着的唇线似乎也融化了,将身体放松,依靠在南宫天阔的怀里,仿佛那里就是最安全的避风港,静静地合上眼眸,不再理会身边的人或事。 每次看到这样的画面,一次比一次让云殇愤怒与心疼,愤怒的是抱着清雅的人不是自己,心疼的是清雅那眉间如何也舒展不了的愁思。为什么,为什么即使在南宫天阔的怀里,他也无法全然地投入到温情之中?究竟是什么在牵挂着? “我累了。”清雅的声音很轻,但是他知道一心关注自己的南宫天阔会听到。 果然,南宫天阔闻言,立马拦腰抱起了他,走向屋内早就铺好的床铺,像是在对待易碎的陶瓷娃娃般,南宫天阔温柔地将清雅放到床上,拉过被衾,盖在他的身上。伺候在一旁的侍女,已经点燃了熏香。 目视清雅安静的睡颜,轻轻浅浅的呼吸,打在南宫天阔的脸颊上,他低头在清雅的唇上印上一吻,轻声细语地喃喃:“清雅,我们一直就这样过下去,直到永远,好不好?” 清雅没有回答,呼吸平稳,像是已经睡熟了。 南宫天阔垂下眼眸,神色间难掩失望与落寞,再次仔仔细细地盖好被衾,他退出了房间。 “王爷。”云殇恭敬叫道,该有的礼数一点一二部少,这就是他面对南宫天阔时的样子。 南宫天阔点点头,举手示意云殇到身边坐下,问道:“你突然前来,可是清雅的身体……” “不是,”云殇笑着截住了南宫天阔的话,他知道他的担心,一如自己对那人的担心一样,“凌儿成亲,我前来恭贺。另外,前不久得到了一批较好的药材,重新炼制了药丸,顺道送过来。以前的就扔了吧。” 南宫天阔知道事情绝对不会是云殇话里那么的简单,慎重地接过药丸,他感激道谢:“谢谢!” “不用,”云殇潇洒地挥手,突而压低了声音,“只要王爷你多给点诊金就好了。” “哈哈,你这小子……” 云殇告别王爷离开紫云轩的时候,已经是日落时分了,想着雪宸必然还担心自己这边的情况,脚步一转,又回到了枫林院。 果然,远远地久看到了雪宸等待的身影。 雪宸也望到了云殇的身影,看到他浅笑盈盈的眼角,当下略略放心地走回到热闹不已的院子里,为云殇倒了一杯茶水。雪鸽雪霁看到她的动作,都疑问地望着她,眼神中都是浓浓的担忧。 雪宸刚要说话,云殇就迈步走进院子,绕到雪宸的身边坐下,轻抿一口茶水,笑着问道:“老远就听到这边的笑声了,什么这么热闹?” 一句话立刻打消了雪鸽雪霁的担忧,要是清雅公子有哪怕一点点问题,这个人也不会笑得出来。 “我爹爹怎么样了?”南宫凌风是唯一一个不会看脸色的,听到云殇的声音,就连忙追问。 “好得很。”三个字打发掉南宫凌风,云殇又问了一遍,“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没有!”难得所有人的意见一致。 云殇可疑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居然集体想骗他,门都没有。眼光从众人身上滑过,最后定格在了夜朗的身上。 云殇作为四大庄之首鸿德山庄的少庄主,自小就在复杂的环境中成长,后来进入江湖阅历,行遍大江南北,打过交道的人,也是龙蛇混杂,加之他本身对异类有莫名的好感,交结的朋友,更是五花八门、千奇百怪。而正是这样的历练,练就了他阅人的不凡经验。 江湖上传言“鬼医”总是凭喜好做事,无论对方有多么的穷凶极恶,只要他乐意,他就愿意施以援手,其实不然。天赋异禀加之后天的锻炼,云殇看人很少看错,所救之人或许名声不好,却也有他必须施救的缘由,这也是云老爷子未对他此番行为加以管束的原因。 白天心有所牵,云殇并没有好好观察夜朗,且夜朗有意收敛气息,他并没有注意夜朗的不同,现在细看之下,才发觉这个人似乎不是那么的一般! 第二十七章 夜朗认定的朋友  夜朗,在偌大的院子里,并不是很起眼,尤其他低眉顺眼的温顺样,坐在随时都可以成为众人焦点的南宫凌风的身边,更像是衬托南宫凌风的无名小辈,当然这只是一般人的理解。 云殇就不同了! 他看得出那温和的眼睛中,潜藏了夺目的光环;温顺外表下,隐藏了惊人的气魄。一眼就让他震动,越看越心惊,他知道那人只是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脱离温顺的契机。 蓦然想到南宫凌风对夜朗的称呼——相公,云殇露出高深莫测的笑意,看来是他太大意了,“相公”应该不是一个绰号。那么,看来所谓的契机,那人应该不需要了。 “你能告诉我吗?”云殇的眼光锁在夜朗的身上,“凌儿的相公。” 要说识人的本事,夜朗可就在云殇之上了。同样的天赋、同样的不凡阅历,但夜朗却多了更长一段的生命,云殇在他的面前也只能俯首称臣。白天夜朗也曾暗自打量过云殇,也借由南宫凌风的口中听到了一些关于他的事情。经过短暂的思考,夜朗决定毫无保留地结交这个朋友。 在这个莫名的世界里,他要弥补前世的遗憾,不但要体会爱情,更要友情,而且云殇这样的异类,接受“穿越”这个词眼,应该不会威胁到他的生命,或许会使他的生命多了一层的保证——神医嘛。 所以,夜朗知道云殇一进来就在观察他,他故意暴露些许的光华,提高自身的气势,就是为了引起云殇的注意,而在听到那句“凌儿的相公”的时候,夜朗知道他成功了。 “他们说从前有一个大夫,救了一个病人,病人爱上了大夫,大夫被追得满世界跑,最后躲到了南宫王府来。”夜朗将先前的听闻,说了出来。 云殇的嘴角抽搐,神色僵硬,唯有干笑两声,缓和气氛。想不到雪鸽那丫头连这些都知道,一边干笑着“哈哈”,一边记恨的目光向雪鸽扫过去。 雪鸽无奈地耸肩:“不是我说的。” 雪霁在一旁得意地笑,坦诚道:“是我说的。” 雪宸摇摇头,叹口气,接收到云殇疑惑的眼神,回答:“是雪鸽说的。” “雪,宸!”雪鸽立刻怒视雪宸,大家都是好姐妹,反正雪霁一直跟云殇不对头,雪霁自己也都承认了,你就让他(她)们拼个鱼死网破嘛,干嘛把我拉下水? “云公子,我一直都很纳闷,你是怎么把几位雪姑娘区分得这么清楚的?”一直沉默的忠伯开口询问,也岔开了之前的话题。 云殇嘻嘻一笑:“这简单啊,雪宸钻研医道,身上一般都有一股淡淡的药味;雪霁制毒,追求无色无味,连带她自己身上连少女特有的体香都无味了,什么都闻不到的就是她;剩下那位拥有正常体香的不正常之人不就是雪鸽了吗?”至于还没有提到的那一个,大家想必应该也知晓了办法。 短短三句话,捧了一个人,得罪两个人。 雪霁倒是无所谓,反正她一直都站在云殇的对立面,雪鸽却是恨得牙痒痒了,居然被不正常的人说她不正常,简直就是奇耻大辱。按照她的个性,早就应该把云殇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给抖出来,但是云殇整个一怪胎,那些事在他的眼中,都是光辉事迹,巴不得她都说出来(这个事情,其实雪鸽早就做过了,其结果是云殇在一旁笑呵呵地帮她补充,有些地方,还被他嫌弃不够细致,喧宾夺主地自说自画。)。而今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件“病人追大夫,以身相许”的事情,可以拿出来说说,想不到立即就被云殇给反击了。 “啊,对啊!” 云殇的一席话,醍醐灌顶地震醒了院子里的所有人,尤其是经常被几个姐妹戏弄的南宫凌风、忠伯、阿强、阿奇,一模一样的恍然大悟同时出现在他们的脸上。 南宫凌风立刻就付之行动,闻闻身边的雪霁雪鸽,在跑到雪宸身边嗅了嗅,一脸惊喜地望着云殇:“阿殇,真的咦,雪霁身上一点味道都没有!” 雪霁跌倒,所有人大笑。 夜朗也不着痕迹地笑笑,他跟雪宸是第一次见面,对对方一点都不了解,从味道上来区分三胞胎的确是一个很绝的办法,不过,对他而言,就没有这么麻烦的必要了,他看人向来喜欢看眼睛,即使是一模一样的三胞胎,眼神却不会一样。 在嬉笑一阵,夜幕愈加的黑暗,白昼的光辉散去,寒意渐渐袭上每个人的心头,是到了晚睡的时间了。 安排好云殇的住宿,雪宸留下要向云殇讨教一些医学上的问题,对毒学向来执着的雪霁就没有在场的必要了,她一人绕回到枫林院,间雪鸽的房中仍然亮着灯,就推门进去了。 “呀。”轻声呼痛,雪鸽将被秀针刺到的手指放到口中允吸,同时不忘怨恨地瞪了不敲门的雪霁一眼。 “不要说怪我的话,你哪次进我的房间敲门的话,我保证以后也敲门!”雪霁在雪鸽出声之前,先开口堵住了她。 雪鸽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出声,算了,省得下次雪霁当真要她敲门。 雪霁走到屋内,在雪鸽的身边站立,窗户没有完全掩上,留了一点小小的缝隙,夜风通过此处,丝丝涌进,没有遮掩的烛火在风中摇曳生姿,带动雪霁翩立的影子夜晃动不息,突然静下来的房间,只听到微微的风声。 “今天街上发生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雪霁打破宁静,似在问雪鸽的看法,又似在自言自语,略略停顿,她又继续说了下去:“我看得清清楚楚,夜朗在剑将要刺向少爷的时候,不顾一切地调转了两人的位置,生生地将自己完全曝露在对方的剑下,连安危都不顾了呢。” “我知道。”雪鸽放下手中的活计,揉揉发酸的眼睛,“所以我才头疼啊。” “为什么?” “那个行刺的女子叫秦花,是跟着花轿过来的,是夜家当地的人。她说她的丈夫因为相貌不凡,被夜朗看上,带走三天。回来的时候,全身上下,伤痕累累,后面更是惨不忍睹。偏偏夜朗放话,谁要是敢帮着治伤,谁就是瞧不起夜家,当地的大夫惧怕夜朗,都不敢加以救治。现在人已经奄奄一息。秦花想不过,就安排好丈夫,过来报仇,想鱼死网破呢。”雪鸽慢慢地述说从秦花那里得来的消息,继而叹口气,说道:“我已经派人去处理此事了,另外借用了一下云殇的令牌,相信秦花的丈夫不会有事了。不过,我们现在的麻烦倒大了。” 雪霁秀美蹙起,问道:“你证实了以前那些消息的真假?” 第二十八章 雪鸽绣的鸳鸯  雪鸽点头,神情严肃而担忧:“都是真的,夜朗在当地还真是臭名远扬,怪不得夜家心心念念地想把他嫁过来。可是……”顿了顿,雪鸽不知道如何接上自己的话,短短两天的接触,虽不至于彻底了解一个人,但大概的情况还是可以看清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嫁进来的夜朗,可以说除了一张脸之外,跟外面的传闻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 “要不要告诉公子?”雪霁犹豫道,这是在太奇怪了。 雪鸽仔细想了想雪霁的提议,摇头否定道:“暂时先不要。其实,话说回来,对少爷、对我们,这未免不是一件好事。或许是老天开眼就吧!”想起了明天的任务,雪鸽放下心来,反正还有那人会去操心的。 雪霁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两天来夜朗的所作所为,尤其是今天在街上的行为,赞同道:“只要他对少爷,其他的,我倒是都不介意。喔,对了,”说道白昼的事情,雪霁像是想起了什么事,“你知道吗?今天少爷见夜朗遇刺,朝他奔过去的时候,我想起了一个人……噢,不对,它不是人。” “你想起了谁?” “旺财!” “……你怎么会想起它?”本来还沉浸在对南宫凌风的担忧中,雪鸽瞬间被雪霁的话说得满脸无奈,这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从人都想到狗身上去了。 “你没有看到少爷扑过去时候的气势,那家伙,一点都不输给早上旺财朝他扑过去时的架势,又快又狠……”雪霁开始回忆旺财向南宫凌风扑过去以及南宫凌风朝夜朗扑过去的情形,渐渐地,一狗一人的影像在她的脑海里重叠。 而同时间,南宫凌风躺在夜朗的怀里,惊奇地述说白天朝夜朗扑过去刹那的感受:“相公啊,那个时候,我终于理解到了旺财的感受,原来它是怕我伤害来福啊!” =_=" 夜朗无语望天,话是这么说的没错,但是要不要把自己跟狗比啊?最恨的还是自己居然被比作了母狗,心里还乐呵呵的。 将南宫凌风动作间滑落的被褥拉回来,夜朗神色严肃地说道:“以后,再碰到这样的事情,不许冲过来。” “不行的。”南宫凌风一下坐了起来,望着夜朗,“那是本能,我都控制不住。” “唉!”叹口气,夜朗把南宫凌风重新拉回到了被窝之中,心里暖暖的,再次给他盖好被褥,退而求其次地说:“你轻功不是很好吗?下次,就带着我躲开好了,不要像电线杆似的,杵在我面前挡刀!” “电线杆是什么啊?”好奇宝宝好奇地盯着夜朗。 “一种很直的竹竿。”简而言之是这么说。 “像紫竹那样的吗?” “紫竹是什么?” “一种很直的竹竿!” “>﹏<”呃,这话听着很熟悉! 翌日,太阳还躲在天边,将出未出的时候,南宫凌风就起床了。倒不是他该了习惯,而是…… “哇,昨天的早膳是大哥送的,今天应该是二姐了。二姐现在是太子妃了,应该送很多很多过来吧。父王大哥的,都是一天就吃完了,二姐一定很大方,会不会送给我们够我们吃一个月的美食啊?” 整个院子里,都充斥着南宫凌风兴奋的声音。他还担心,院子里的石桌太小,放不下,特意吩咐人将正厅的八仙桌搬了出来。所有人都被南宫凌风的情绪感染了,甚至在商量,要不要再搬一张桌子出来? 望着这一切,雪鸽只有悲哀地叹了口气,实在不忍心打破众人的期待,算了,她还是绣她的鸳鸯吧,眼看着就要完工了。 “哎呀,怎么还没有来啊?”南宫凌风等不及了,吩咐阿强去外面看看。不过显然不止是他一人着急,不过是让阿强去看看,结果身边忙碌着的人基本上都往院门的方向走去。 雪鸽刚好坐在离院门不远的地方绣鸳鸯,阿强第一个经过她的身边,无意看了一眼,讶然叹道:“雪姑娘,你还会绣花啊,真了不起!” 雪鸽还没有来得及纠正她是在绣鸳鸯,不是在绣花,紧跟而来的阿奇就一拍阿强的脑袋,嗤笑道:“你笨啊,雪姑娘哪是在绣花,分明绣的是乌云!” “>﹏<” 雪鸽真想一针刺在阿奇这个大笨蛋身上。乌云,你哪只眼睛看到这像乌云来着,明明还有其他的色彩!再不济,也是彩虹嘛! “你们都错了。”忠伯也跟着插嘴,倚老卖老地摸摸他还没有长出胡子的下巴,推断道:“以老夫看,绣的肯定是土豆!” “砰”雪鸽倒地不起,她的可怜的鸳鸯啊,从动物沦落到植物就算了,最后直接成食物了! 南宫凌风看到那三人走到雪鸽身边就不动了,好奇地走到雪鸽身边时,顺着大家的眼光望去,看到了雪鸽绣的东西。 雪鸽一边爬起来,一边注意到南宫凌风走过来了,连忙想将绣的鸳鸯藏起来。她绣这个是打算送给南宫凌风作为新婚贺礼的,很久之前就开始绣了,本以为成亲之前完成没有问题,绣着绣着,就悲哀地发现成亲之前完成的话,她也不知道她绣的是什么?最后想慢工出细活,南宫凌风一定不介意她事后再送的。现在眼瞅着要完工了,她可不愿意让南宫凌风看到。打死雪鸽,她也不会承认,其实她是怕南宫凌风看到,说她绣的是“臭豆腐”,还是模仿的豆腐西施的豆腐。 不过,她的动作没有南宫凌风的眼睛快,就在她匆匆收起的时候,南宫凌风已经看到了原样,呵呵笑了起来,雪鸽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少爷,你看雪姑娘绣的是什么?”阿强不满意阿奇说他笨,转身向南宫凌风请教,另外两人也盯着他。 南宫凌风的脸上写着“你们连这个都不知道”的表情开口了,在雪鸽的绝望开了口:“你们都错了,雪鸽绣的是鸳鸯!” 一语像是平地惊起的炸雷,吵闹的院子突然安静了下来,大家都惊奇地望着南宫凌风,就雪鸽绣的那一坨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南宫凌风是怎么看出鸳鸯来的? 雪鸽也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南宫凌风居然一眼就看出来她绣的是鸳鸯了,顿时感动地差点热泪盈眶,抽噎地说道:“少爷,还是你了解雪鸽。其他人一点见识都没有,明明就是自己没有见过鸳鸯的样子,居然说什么乌云土豆?” 雪鸽的话音落下,南宫凌风一下就得意起来了,其余的人更加瞠目结舌了,难道那一坨真的是鸳鸯?雪鸽会绣鸳鸯就已经不可思议了,南宫凌风能猜出来更是诡异。 南宫凌风难得得到众人赏识(他自己认为的)的眼光,骄傲地抬起头,蓦然想起南宫傲雪还没有送来的美食,就往门口走去,看看那些人是不是已经来了? 阿强跟在南宫凌风的后面,实在忍不住好奇,问道:“少爷,你见过鸳鸯?” “没有啊!”理所当然的语气。 “那你怎么知道雪鸽绣的是鸳鸯?”越来越诡异了。 “雪鸽以前画过呀,我问她那是什么,她说是鸳鸯。跟她绣的一样诶,我怎么不知道?!”南宫凌风难得也会觉得这些人怎么这么笨,连鸳鸯都不知道啊! 听到他们渐渐远去的问答声音,雪鸽吐血而亡…… ———————————————————————— 给为读者大大,首先预祝新年快乐,其次……有空的话,请在评论区给某人留言吧。 某人写小说有段时间了,但是书评区一直安静得很,有的时候,某人都觉得好像是自己孤孤单单一个人在写小说,凄惨无比啊! 其实某人很在意读者的留言的,也想知道大家对文中人物的一些看法。就当着是给某人的新年祝福,或者是对某人天天更新的鼓励吧! 谢谢咯!   第二十九章 再次出世的家规  南宫凌风带着阿强阿奇忠伯刚刚走到外面,南宫凌风就首当其冲地闻到了一股极为怪异的味道,熟悉得不得了,他眼眸一张,“啊”地叫了一声,如烟一般消失在了三人的面前。 余下三人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也闻到了随风而来的奇怪味道,也是一脸惊慌地跑进了院子,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怎么了?”夜朗望着慌慌张张地跑回到他身边的南宫凌风,问道。 南宫凌风刚要回答,张忠等三人也是大叫着跑了进来,而且,他们进来之后,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各自朝自己的房间奔去。不知是谁叫了一声“二小姐来了”,余下院子里的人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哗”地一声,消失得无影无踪。 南宫凌风来不及解释,拉着夜朗就开走,夜朗不知所措,只好任由南宫凌风拉着跑回了房间。 “怎么了?”进了房间夜朗才得空问道。 南宫凌风拍拍狂跳的心,后怕地说道:“相公,我二姐可凶了,你千万不要得罪她。我们府中得罪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就连旺财见了我二姐,都只有躲起来。” “>﹏<” 为什么又是拿狗来比较? “好奇怪啊,”南宫凌风皱着眉头,“我没有看到二姐啊,怎么有人说二姐来了?不过先跑总是对的。” 夜朗无语,原来这些人怕这个二小姐都怕到风声鹤唳的地步了,不过,夜朗的嘴角逸出一丝好奇,有机会,他倒要好好见见这位传说一般的人。想归想,夜朗倒是不知道,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雪鸽也是一惊,手一抖,又是一针刺在手指上,不对呀,消息没有说二小姐要亲自回来啊。亲娘啊,还是先跑吧。等她站起身来,才发觉院子里的人已经跑光了。 “咦,喔!” 从宫中被派遣出来的太监曹公公端着太子妃吩咐送过来的“美食”,一脚跨进枫林院,院子里桌子板凳倒是不少,人,却不见一个。 还好太子妃早就料到这种情况了,曹公公不紧不慢地清清嗓子,才尖声尖气地拔高声音,叫道:“太子妃吩咐了,最后一个出来的,她另备薄利款待!” “刷”地一声,曹公公只觉得眼前一花,已经整整齐齐地站了一排人,还有跑得慢的在插队,生怕排在后面被当做了最后出来的。这么一挤,势单力薄却老实可欺的阿强毫无悬念地站到了最后。而即使跑得最快的南宫凌风也被雪鸽雪霁理所当然地挤到了后面。 好一场混战啊! 心中对太子妃的未卜先知膜拜了一把,曹公公看看神色骄傲的最左边与满脸沮丧的最右边,再次对太子妃佩服得五体投地,然后才慢慢地宣布:“太子妃说了从右到左开始数,第一位很不幸,尝不到她亲手烹饪的美食了……” 话还没有说完,那一排人就吵得炸锅了: “我抗议,怎么可以破坏规矩,哪有从右开始数的?”这个很明显就是排在左边的雪鸽在不满。 “呀,至少可以两个嘛,怎么就只有阿强一个名额,太少了!”这个是排在阿强身边的阿梅说的。听声音也是一个精明的主,怎么就沦落到阿强身边了呢?(阿梅:其实我是最后一个到的,时间匆忙,只有先占了阿强的位置再说。) “那就让雪鸽(最后一个)吃嘛!”这是中间一大堆的心声。反正雪鸽从第一沦落到了倒数第一,怎么都逃不了了。 …… 等他们叽叽喳喳吵得差不多的时候,曹公公才悠悠然地继续:“最后那位叫阿强吧,还不快来帮咱家的忙,当然你想吃的话,也可以继续站在那里。” 阿强傻愣愣地才明白自己似乎逃过了一劫,但是怎么这么的不现实啊?他苦着脸走到曹公公的身边,接过曹公公一直端着的据说自家二小姐精心烹制的美食,尽量将呼吸放得轻一点,防止大量吸进这不知有害无害的“香味”。 “不公平!”雪鸽大叫,开始暴走。 “其实太子妃还特别交代了一句话:”曹公公突然地降低了声音,似乎要说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她说如果排在第一位的在咱家宣布吃不到她做的美食的时候,露出了躲过一难的笑容,那么这盘菜就全归他一人享用。” “啊”所有人倒吸一口气,天啦!幸好是阿强,换了在场的任何一人,还不高兴地原地蹦跳三尺高,侥幸地同时,又怨念:要是阿强笑了就好了,这样牺牲了一人,拯救了大家。 而阿强现在的心理活动是:我哭,这菜好难闻! 雪鸽跟雪霁互看了一眼,二小姐这招狠啊。可怜的太子,还以为二小姐嫁过去就“从良”了呢! “咦,曹公公,二姐呢?”南宫凌风一直东张西望,怎么没有看到南宫傲雪的影子,不是来了吗? 曹公公讶然回答道:“太子妃没来啊!” “那刚刚是谁叫的‘二小姐来了’?”众人质疑。 阿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是我叫的,我本来想说小二姐做的菜来了,但是时间不够,就简称二小姐来了。” “这个能简称吗?你个笨蛋!”一片指责声。 “咳咳”两声打断了众人的争吵之声,曹公公又道:“太子妃吩咐,这里面就只有四块糕点,所以只有四个名额,现在还得淘汰一些人数才行。” 一句话重新燃起了众人的希望之光,机灵一点的立刻回屋寻找可以贿赂的礼物。 南宫凌风不算机灵的,但也是见惯了这种场面的,也跟着回房间。夜朗跟在他后面进了房间。 一进去,夜朗就拉住了南宫凌风,朝他摇摇头,低声解释:“没用的,你的那位二姐肯定早就把名额内定了。”这要放在现代的社会,就叫做“黑幕”。 南宫凌风偏着头,不是很理解:“二姐又不在。” 夜朗神秘一笑,这么复杂的东西要跟这个小笨蛋解释清楚,现在的时间只怕不够用。眼光瞥到了那本被冷落的家规,走过去,拿起来,前面页数上的一条条规矩,赫然都被一条细细的碳笔划去了,直接翻到了最后几页,指着其中一条,让南宫凌风自己看。 南宫凌风边看边念:“不能质疑相公说的话。”念完,抬头,睁着大眼,问道:“这是什么啊?” “家规啊!不是你自己改的吗?”无条件推卸责任,这是夜朗才学会的本事。 “家规?”南宫凌风一惊,抢过那本书,继续念道:“下人要听相公的话、凌风的事相公做主……” ———————————————————————————— 啥都不说了,祝各位读者大大新年新气象、虎到福跟到! 另外:给俺评论吧!(*^__^*)嘻嘻…… 第三十章 说大话吧!  “啊,不公平!”南宫凌风开始耍赖,硬是要撕毁条约,自家当家作主。 “那就不要这些家规了。”夜朗看上去一副好商量的样子,实在是和蔼得很。 南宫凌风点头如捣蒜,标准的小鸡啄米式。 “好吧!”夜朗叹口气,一脸的可惜,“以后睡觉,你就不能钻到我被窝来了,还有我也不能给你弄吃的了。” “为什么啊?” “因为家规上这么写的,但是你不承认的话,只好全部作废。”无奈啊! “不能保留这几条吗?”南宫凌风垂死挣扎,那么温暖的怀抱、那么好吃的美食,怎么放弃得了? “不公平,”轮到夜朗喊冤了,“全是我付出,都没有回报的吗?” 南宫凌风仔细想了一阵,试探道:“要不,我让下人听你的?” “你不听我的吗?我可会算卦,听我的,你不会吃亏哟。”怎么听怎么像是夜朗在诱拐纯真的少年。 “是啊!”南宫凌风一拍脑袋,他怎么把这个忘记了,他的相公这么厉害,他应该听他的才对。 “只要听我的话,外面那个东西,你就不用吃哟。”继续诱拐。 “好。”听到不用吃那个闻上去就已经很奇怪的东西,南宫凌风忙不迭地点头,其实,仔细想想,听相公的话,也不错,他就不用伤脑筋去思考问题了。上次不就是听了相公的话,才让雪鸽雪霁她们吃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那就签字吧。”夜朗没有说出下一句话:省得到时候又反悔。 “?” 把毛笔递给南宫凌风,夜朗指着一处空白,道:“在这里写上你的名字,以后就由我来保护你(言下之意是:以后就都听我的了。)。” “喔。” 南宫凌风刷刷地签上自己的大名,夜朗在在一旁写上自己的名字,卖身契就算是正式生效了。 不过,看看南宫凌风清秀漂亮的字迹,在看看自己狗爬般的签名,夜朗嘴角有些抽搐,实在是拿不惯毛笔啊! “哇,相公,你的字……好有个性啊!我也要学。” “=_="” 无论如何,夜朗算是了却了心中一件大事,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南宫凌风最擅长模仿别人的笔迹,小小的签名根本约束不到,更何况,南宫凌风从来不用自己的笔迹签字,所以说这卖身契嘛——不成立。 等两人重新走出房门的时候,院子里已经乱套了,全是抱着礼品、排着队,准备贿赂曹公公的人。曹公公也不分好次,一概笑纳了。 最后礼送完了,曹公公才开始接下来的工作。 “太子妃吩咐了,”曹公公似乎没有其他的开场白,永远是这么一句话,“忠伯是老人,甜点对身体不好,就不要吃了……” 忠伯在心里“耶“了一声,但是基于之前的教训,他还是摆出了一副很是遗憾与可惜的样子。 曹公公看到张忠的表情不禁在心中感叹:“这些人都被太子妃训练成精了。”再次膜拜神一般存在的太子妃,曹公公一心二用地继续说道:“阿梅,一直以来都及时地帮太子妃传递枫林院众人的消息,如今虽然卸任了,但毕竟有功,也不用吃了……” 所有人的目光刷地一下集中在了阿梅的身上,原来大家寻找的那个潜藏间谍就是她啊,亏得大家还一直冤枉是雪鸽。现在时机不对,等下在算账。 阿梅则想死的心都有了,她也是被二小姐逼的呀。好不容易二小姐嫁出去,她脱离苦海了,想着以后可以光明正大地做人了,结果二小姐居然来了这招,她可怎么办呀?阿梅不敢看众人的眼光,心虚地低着头,可能是灾难来得太突然,她一时忘记了,南宫傲雪虽然让她来当这间谍,实际上,却一次也没有使用过,她有名无实啊! 而低着头的阿梅就错过了雪鸽眼中一闪而过的得意:二小姐这招真是强,看吧,所有曾经怀疑她的人都神色愧疚得不敢对上她的视线。这下,是大展宏图的时候了。 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恰好,夜朗就看到了这一幕,露出一个恍然的笑容,端的是高深莫测啊。 “太子妃曾经跟雪霁姑娘打赌,看谁先让雪鸽吃下巴豆,结果雪霁姑娘赢了。所以太子妃说了当时欠下的承诺,现在就履行了,雪霁姑娘不用吃。”又是一番挑拨离间的话。 “雪——霁!”一个字一个重音,雪鸽狠狠地瞪着雪霁,她就疑惑雪霁无缘无故在她药里放巴豆干嘛,想不到原因在这里。居然跟二小姐联手,我整不到二小姐,我还收拾不了你。你给我等着。 雪霁听到曹公公的开头,就知道要糟。这个二小姐也忒狠了点,上次不就是小赢了一次吗?竟然记仇到现在。怎么办?把万事通给得罪了,一定要尽快采取措施应对。好,等一下就回去,研制一种吃了让人变哑、变聋、变瞎、变残废的药。 不愧是南宫家令人闻风丧胆的二小姐,人虽然没来,照旧把枫林院的人弄得人仰马翻。等着曹公公把南宫傲雪的话传递完,退出战火的人彼此都在算计着报仇,场上就只剩下南宫凌风、夜朗、雪鸽、阿奇四人了。而曹公公之前就说过,糕点一共四块,难道人就这有确定下来了?似乎不是很符合南宫傲雪的做法。 南宫傲雪整人,一向是会给人希望,也给人机会摆脱的,剩下那四人希望是给了,但机会好像没有。难道还有后招? 南宫凌风忐忑,有些不安地望了夜朗一眼,夜朗朝着他微微一笑,手握住了南宫凌风已经出汗的小手,很是从容。看到这样的笑容,南宫凌风不知怎么,突然得就信心十足。 阿奇则是一脸的哭丧,早知道会这样,上次就应该出卖雪霁的,吃毒药总比吃二小姐弄的糕点强啊! 雪鸽心生冤枉,二小姐早先让她拆散旺财跟来福,可是,这根本就不是人力可以办到的事情啊。她也努力地跟旺财沟通过了,但是她跟它都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交流困难。 就在众人猜测时,曹公公再次开口了,第一句话就是那重复数遍的:“太子妃吩咐了:给你们四人一个机会,让你们自己按照平时的习惯比赛,最后的胜者不用吃。比什么,就由忠伯来决定。” 原来机会在此。只是胜者退出,剩下三人,四块糕点好像分不均啊!难道……此时退出战火的人,心又再次被悬吊起来,用力地想着是否曾经得罪过南宫傲雪而不自知。 忠伯颇为惊讶,想不到这个美差会落到他的头上,他拧眉想了一会儿,就说道:“那就还是我最喜欢的比赛,说大话吧!” ————————————————————————————- 新年第一天,祝各位读者大大新的一年有心的幸福! (*^__^*)嘻嘻…… 第三十一章 夜朗的收买人心  “我先来!” 南宫凌风习惯性地抢先,仰头就是一句:“我很聪明!” 场上瞬间的鸦雀无声,夜朗似乎早知道南宫凌风会这么说而面色从容,但是雪鸽阿奇两个就有些……俩人先是呆滞化的状态,回过神来,挖空心思地想了一阵,最终化作一声长叹,双双拱手认输:“少爷,你赢了。” 剩下的人集体跌倒,在南宫凌风这句“我很聪明”面前,似乎一切的大话都显得苍白无力——谁要是敢否定,谁就跟南宫凌风在智商上一档次。 曹公公看其他人都不反对的样子,微微思量:想不到太子妃也有失算的时候。不过,结果还是一样的。所以太子妃还是非比常人啊。 原来,南宫傲雪交代,无论比什么,南宫凌风肯定是落在后面,比赛完之后,南宫凌风排在几位,就宣布那位获胜,毕竟是自己可爱的小弟,又在新婚之时,绝对要赢。 而现在南宫凌风凭着一己之力获胜,那么也不需要南宫傲雪的计谋了,一想到看不到那些人被结果吓到的表情,曹公公很是遗憾地宣布南宫凌风不用吃糕点了。 不过遗憾的神色只在曹公公的脸上维持了片刻,他又喜滋滋地扫视了众人一圈,凡是被他眼光扫到的人,都忍不住一阵冷汗,四块糕点三个人,还缺的一个名额会是谁? 雪鸽则是满脸怒气:岂有此理,曹公公连礼都收了,居然一点退路都不给。雪鸽越想越不平,眼角余光又扫到她的玉镯,一阵肉痛,遂愤然开口提醒:“曹公公,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比如玉镯之类的!” 曹公公跟着望了那玉镯一眼,笑眯眯地谢道:“雪鸽姑娘送给咱家的玉镯一定不是凡品,真是谢谢了。” “就只有谢谢?”不可思议的语气。 曹公公面不改色心不跳:“公是公、私是私,咱家领了雪鸽姑娘的好意,只是这规矩嘛,可不能破。” 好一个拿人手不软,吃人嘴不软的曹公公。 所有的人都露出了佩服的目光,不愧是南宫傲雪带出来的人啊。 “相公,你怎么办?”南宫凌风没有因为自己脱离苦海而得意忘形,反而满是发愁地看着夜朗,那个奇怪味道的东西,他不希望相公吃。 夜朗心怀感动,这个时候南宫凌风还想着他,证明他的确是把他放在了心上的,安慰笑笑,道:“没事,别担心。” “相公不怕吗?那可是我二姐亲手做的呀。”余悸瑟瑟的脸,只差没说旺财做的都比她好吃。看着这样的南宫凌风,夜朗有些好笑,对那位只闻其名的南宫二小姐又多了一层的好奇与愈加肯定的结识之心。 而此时南宫凌风还是一派紧张得看着他,努力地想让夜朗知道南宫傲雪弄的东西有多恐怖,到底该怎么形容呢?要不就说比屎还难吃,可是他又没有吃过,不知道啊。 夜朗望望那大家避之如蛇蝎的糕点,竟然没有露出嫌弃的表情,反而是一派的悠闲,眼神深处甚至有些许的期盼,他低头在神色忧郁的南宫凌风耳边低语一阵,南宫凌风先是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之后像是接受了夜朗的话,慢慢神色转为放心,最后再与夜朗相对时,脸上只剩下了开心:原来相公喜欢这个味道,就像是他喜欢臭豆腐一样,又臭又香。 终于到了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就只有曹公公是这么认为的),曹公公激动得嘴唇都在颤抖,他不疾不徐地说话,语句竟有炸弹的功效,霎时炸得众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说:“最后那个名额是太子妃早就定好了的——旺财。” 一阵冷风吹过,远处的旺财打了个喷嚏,抬头看天,果然是个好天气。 “这个任务就交给没有吃糕点的人负责。” 话音刚落,就是一阵哀嚎响起,搞了半天,还是一个人都没有放过,连带着还连累了一只狗。 而想起旺财呲牙咧嘴的凶悍样子,大家顿时觉得那四块糕点似乎散发出了诱人的香味。 盘子首先端到了夜朗的面前,他伸手取过一块,仔细观察了一番,甚至还放在鼻边,深深地闻了一下,众人期待的恶心、反胃等症状没有出现,夜朗一直保持着浅笑盈盈的样子。接着,他很是享受地把糕点放到了嘴里,慢慢咀嚼,好像舍不得一口气吃完。 雪鸽望着夜朗,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刚才那个表情是怎么回事? 其余众人也是难以消化的神态,不敢相信这个世上还真有人敢吃南宫傲雪做的东西,而且还惬意非常。 曹公公揩去眼角滑落的泪水,感动莫名——太子妃啊,你的知音终于出现了,以后再也不用一个人居于高端而寂寞了吧。 全场唯一正常的神色,还属南宫凌风,他骄傲地仰起头,看到那些人瞠目结舌的惊讶,忽然觉得他们好傻! 夜朗终于吃完了糕点,曹公公接着端到了雪鸽的面前,雪鸽一脸的为难,那股闻着到底是苦还是丑的味道,已经让她的嗅觉模糊了,就这么吃下去的话,会不会连味觉都坏掉? “你那一脸嫌弃的表情是怎么回事?”曹公公事不关己地催促,反正他不用吃。 雪鸽立马堆上笑容,很是虚伪地回答:“我在膜拜二小姐。”说完,眼睛不觉朝夜朗的方向瞄去,那个人好像很喜欢吃的样子,不知道可不可以代替啊? 夜朗早就知道雪鸽会有此想法,倒也不为难这处处维护南宫凌风的侍女,主动问道:“你家主子应该没有交代不许代替吧?” 曹公公一愣,实话答道:“交代了不许代替……”大大地停顿了一下,注意到一直淡定的夜朗露出了讶异的神情,又接道:“……不过,太子妃同时也吩咐了,如果夜公子想要代替的话,可以例外。” 雪鸽失望的眼睛随之放光,夜朗例外的话,事情就好办了。 夜朗原本以为南宫傲雪不许任何人代替是为了捉弄到每一个人,然而却又允许他例外,弦外之音莫不是……欣然接过曹公公递过来的糕点,夜朗一边吞咽,一边细想着南宫傲雪的用意,最后吃完的片刻,一抹浅笑滑过眼帘,没有估计错的话,他应该在最近一两天就可以见到南宫傲雪了。 雪鸽的份完成了,接下来就轮到阿奇了。阿奇自知身份不如雪鸽,也不奢望夜朗会帮自己,认命般走到糕点旁边,唉声叹气。 “喜欢吗?”夜朗拿起一块糕点,问道。 其实他根本就不需要问,因为阿奇已经用手捏住鼻子,慷慨赴死般准备一口咽下。 愕然看着自己的那份被夜朗吃掉,阿奇的神情由匪夷所思转到不可思议,再转到莫名感动。夜公子实在是个大大的好人啊,连他一个微不足道的下人也愿意帮,以后谁要是再敢在他的面前说夜公子的坏话,他阿奇第一个就不通过。 “相公,这块也吃了吧。”南宫凌风看了看盘子里还剩下的最后一块,央求道。 夜朗脸上的肌肉有点绷不住,其实之前他闻到糕点的味道,就有一种浓浓的熟悉感,只是那气味更加的原始与浓郁,第一次闻到的人觉得难闻实属正常,但是对他这个侵染其中二十多年的人来说,越是这样越是深陷其中。不过他没有记错的话,这最后一块好像是留给那只叫做旺财的狗的,要他帮一只狗吃,实在是……要不,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吃了吧。 夜朗刚打好主意,就听到了南宫凌风哀求的话语:“相公,你就帮帮旺财吧,旺财好可怜的。” 夜朗满脸挂上黑线,这下什么都知道了,还怎么装? “对啊,帮帮旺财吧,夜公子。”雪霁也跟着央求。老实说,要她去给旺财喂,还不如自己吃;而自己吃,当然就不如喜欢的人吃。 “是啊,”忠伯也是一见缝插针的主,“旺财可是条好狗。” “帮帮我们吧!”阿强哽咽着说出了实话。 夜朗只觉得眼角、嘴角都抽搐了,面对几张可怜兮兮的脸,尤其是南宫凌风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拒绝的话,很为难。 “相公啊!”南宫凌风见夜朗略有所动,忙伸出手扯扯夜朗的衣袖,愈加卖力地哀求。 夜朗的头忽然就大了,以前不是没人求过他,无论对方装得多么可怜,他总是轻易地久吐出冰冷的回绝,可是现在,他硬不下心去拒绝,想到南宫凌风失望的神色,同意的话语脱口而出。 听到自己的话,夜朗控制不住讶异,只不过是两三天的相处,自己的变化是否太大了? 等夜朗吃完最后一块糕点,曹公公就打包好收到的礼品,志得意满地回去报道,给这顿惊世骇俗的早餐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也为夜朗收买人心的计划打开了一个美好的开始。 第三十二章 上青楼  剩下的人吃了一顿普通的早餐,感谢南宫傲雪的这番打闹,忠伯弄的饭菜收到了有史以来的最多褒奖。 随后,雪鸽就接到月娘的口信,让她带着南宫凌风去一趟她那里,没有交代是否要带上夜朗,不过大家都很有默契地邀请了夜朗。 南宫凌风还有有些顾虑,疑惑道:“可是,月姨让我洞房之后才带相公去见她。” 果然是个呆子,雪鸽直接抢白:“你不是洞房了嘛?” “那不算。”在南宫凌风的意识里,要行过房事之后,才叫洞房。 “怎么不算?” “还没有……那个。”虽然受了雪鸽雪霁豪放作风的影响,但南宫凌风毕竟年幼,当着夜朗的面,也说不出“行房”二字。 说到装傻,雪鸽雪霁可是个中好手,而且伴着南宫凌风这么多年,她们还从来不知道南宫凌风会害羞,本着不容错过的原则,俩人一起反问:“哪个?” 南宫凌风快速地瞄了夜朗一眼,感觉到脸上有些烫人,声音轻如蚊蚁:“就是那个嘛。” “虽然没做过,但是洞房还是算有了,圆房的事回来再补也不迟。”夜朗神色不改,却一语惊人。 南宫凌风诧异地望着他,他以为夜朗会不好意思才没有说得那么直白,结果人家比他还直白。 “那就出发吧。”夜朗已经带给雪鸽太多的惊讶了,相比之下,这些话根本算不了什么,雪鸽当先带路走开。 夜朗的手放在了南宫凌风的肩膀上,也跟了上去。 雪霁稍稍顿了一下,忽而露出兴高采烈的神情,似乎在期待什么。 夜朗的话纯属无心之谈,他也知道圆房是迟早的事,只是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这么让他措手不及。 要去月娘所在的“雪月楼”,最短的途径必经过西街,为了防止出现上次的状况,在前面领路的雪鸽故意绕过西街,而正在给夜朗推荐自己美丽善良、聪慧无比的月姨的南宫凌风也没有注意到多走了一刻时间的路程,反而在看到“雪月楼”三个大字时,惊讶今天怎么这么快就到了,他还没有把雪梦介绍给相公呢? 而在此时,看雪月楼前的花枝招展,红袖媚舞,一个个红装素裹的妖娆女子不断地拉扯着面前经过的男子,夜朗才深深地明白了原来所谓的雪月楼竟是一家妓院,而所谓的美丽善良、聪慧无比的月姨该是此间的老鸨了吧。 “这里。”雪鸽注意到了夜朗毫不掩饰的惊讶,心中不免得意,伸手指了指雪月楼的侧门,示意走那里。 刚刚进得门去,就听到雪鸽放大了声音的尖叫:“啊,小安。” 然后就是一声受到惊吓的声音:“别过来……啊!” 小安的警告很明显没有雪鸽雪霁的动作快,话都还没有说完,就被雪鸽雪霁一左一右亲密地抱住了,俩人向前冲的余劲,带着他控制不住的身体,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 刚刚站定好身子,正准备将身上两条黏人的八爪鱼推开,小安又听到了一声惊喜的呼唤,一个看不清楚的不明物体瞬间就闪到了他的面前,雪鸽雪霁很有默契地同时松手,那个不明物体就直接抱住了小安。这下冲击的力道更大,小安往后连退数步,都抑制不住往后倾倒的身体,不禁气急败坏地叫道:“快放手。” 南宫凌风觉得自己已经好久没有抱到小安了,真是好怀念这个怀抱啊!不过听到小安咬牙切齿的声音,心中略有不满,他这么的热情,小安怎么一点都不感动,还吼他。 委屈地瞥了小安一眼,南宫凌风才发觉俩人的位置不对,怎么身边的东西全部都歪了?呵呵傻笑一阵,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小安有些绝望地闭上眼睛,他怎么摊上了这么一堆人啊?来不及后悔,唯有尽力放松身体,缓冲倒地时的震动,减少对身体的伤害。 整个事情的发生不过是短短的刹那,夜朗就觉得一晃眼,南宫凌风就抱着一个人往地上倒。太快了,快得夜朗无法分析这到底是意外,还是见面的礼节? 在即将接触大地的时刻,小安意外地落入一个浑厚的怀里,听到了雪鸽唏嘘的声音:“傻牛,你来得到及时。” 闻言,小安吐出了一口气,还好是安全了,要是真的就这样摔倒在地上,他还不得痛几天?真是郁闷,他本来在房间里呆得好好的,突发一想,想出来逛逛,哪知道刚走到侧门,就听到雪鸽雪霁热情的声音,第一个想法是——跑;第二个想法是——跑不过;第三个想法是——让她们别过来;第四个想法是——让她们不要一起过来……最后一个想法是——救命啊! 由着铁牛将小安扶起,南宫凌风才松开小安,大惊小怪地惊异道:“小安,你怎么倒了?” 小安瞥了南宫凌风一眼,突然有些无力,算了,还是不要跟这种人计较。转身给铁牛道谢,小安一点闲逛的心思都没有了,耷着肩膀,幽幽地回房间了。 “小安生病了吧,一点精神都没有。”南宫凌风疑惑地望着小安轻飘飘的背影,猜测道:“雪宸不在吗?让她去看看小安吧。” 铁牛憨憨地挠挠头,小安生病了吗,他怎么没有看出来?不过这个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想着自己要办的事情,躬身依次叫道:“南宫少爷、南宫夫人、雪姑娘,我下去干活了。” “嗯。”雪鸽作为代表应道。 “南宫夫人”四个字传到夜朗的耳朵里,他忍不住就是一阵恶寒,这个朝代太疯狂了,允许男男结婚就算了,称呼上却是保持男女成亲后的叫法,每次听到都感觉被洗脑一番,鸡皮疙瘩满身。 雪鸽见此,忍不住偷笑,想着去见月娘不用这么多人,就提前告退了。好久没有见到雪梦那丫头了,先去看看她。 “走吧,相公。”南宫凌风蹦跳回夜朗的身边,拉住他的手,往月娘居住的“思卿阁”走去。 到了思卿阁,雪霁让南宫凌风与夜朗就停留在了厢房外间的花厅,自己先进去通报。 夜朗看似无意地打量周围的装饰,实际在心中估量着与月娘见面的情形,花厅的摆设简单而优雅,尤其在一些看似不起眼的地方,放置了一些别具匠心的小件,衬托出主人的细腻。这跟电视剧上演的老鸨居住的地方差距可就太大了。 细微之处可见主人的品味,仿佛居住此间的,是一位不染红尘的仙子,倒是符合南宫凌风口中月娘的形象。 夜朗的目光凝落在窗棂的雕花之上,眼中闪过惊叹与赞许的光芒,好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 不一会儿,进去请示的雪霁出来了。她的脸色当中透着古怪:“月娘只见夜公子一人。” 第三十三章 误中春药  “为什么?”南宫凌风疑惑的声音立时就扬起,不是月姨让自己来见她的吗?月姨单独见相公,会不会欺负相公了?担忧的神情盖过不满,完全忘记之前是谁在向人推销月姨善良来着。 夜朗安抚似的拍拍南宫凌风的肩膀,递给他一个放心的笑容,走了进去。 雪霁在旁边犹豫片刻,难耐好奇,端了两杯茶水,就大方地进去了。哪知道刚走到门口,就被月娘的一个眼神给赶了出来。神色讪讪地撅着嘴,雪霁看到了正有样学样的南宫凌风,端着茶杯站在她身后。 南宫凌风看雪霁还没有进去就退出来了,霎时泄气。 夜朗跨过门栏,进入里屋,首先看到的是屏风前紫金檀木雕砌的卧榻,此时卧榻上贵妃醉酒般地侧躺着一袭粉红水色的身影,绫罗满身、轻纱罩衣,因为躺着而紧贴在身,显出了主人凹凸有形的身材,露出的肌肤似雪、晶莹如玉,隐隐发着光芒。静静不动的身姿,却给人一种摇曳的飘渺之感,迷雾下的美丽若隐若现。 没有看到那人的脸庞,夜朗就知道此女定是美若天仙。 月娘听到夜朗进来的脚步声,带着似笑非笑的笑容,盈盈地抬起螓首。刹那间,夜朗有种蓬荜生辉的感觉,只觉得伴着那女子的笑容仿佛整个房间都飘满了色彩,不是惊讶于她的美丽,而是惊讶于南宫凌风与她长相的相似和那份超脱年龄的风韵之魅。那样的笑容熟悉之至,洋溢的脸庞只是更加的女性化,多了一丝阴柔之美,却少了那份独有的清朗和少年的清息。 惊艳过后,夜朗的眼中就剩下遗憾了。 月娘读懂了夜朗眼中的遗憾,却不知那份遗憾从何而来? 短短一瞬的照面,夜朗的心中闪过了千丝万缕,眼光移动间,看到了一直矗立在卧榻旁的少女身上。 又是一阵讶异,那个少女朝着他微微躬身,夜朗舒张的眉峰蹙起。 那张天天在他面前晃动的脸,他是绝对不会认错的。但是那人是雪鸽、雪霁,还是雪宸?一个名字接着一个名字浮出夜朗的脑海,却一个又一个地被他否决掉。不是雪宸、不是雪鸽、更不可能是雪霁,可是那张一模一样的脸…… “你们是四姐妹?”震惊之下,夜朗脱口而出。 月娘的眉头皱了皱,夜朗的言下之意是他不知道雪梦她们是四姐妹,可是明明一模一样的四张脸,为何在初次见面的时候,就断定眼前这人不是曾经见到的其他人?好厉害的眼神! 轻轻一个起身,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舒畅,月娘坐了起来,若有所思地望着夜朗,似乎在重新度量眼前的人。 夜朗没有得到回答,却了然了自己的疑惑。居然是四胞胎,之前遇到雪鸽雪霁之时,就觉得不可思议了,多了一个雪宸时,还嘲笑自己的大惊小怪,而现在……一切都是缘分啊! 知道月娘在打量自己,夜朗摆出了一副坦然的样子。老实说,来到这个世界,他最常接受到的就是打量的眼神,或许是身份、或许是转变,一切都足以引起人的好奇心,原来还有些厌烦,现在已经习惯。 尽力收拾曾经的阴暗与沉重,露出符合现在年纪的阳光,夜朗像是一个尽职的演员,将演技发挥得淋漓尽致,盯视月娘的眼睛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无畏,更是对自信的傲然。 看着这双眼睛,月娘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多年前的自己,只是少了岁月的沉淀,多了青春的味道,心中莫名地涌上悲伤,为了经历的沧桑。 挥去脑海中的杂想,月娘伸出手,雪梦立刻将雪鸽送过来的书籍呈上,扉页赫然写着“家规”二字。 翻开家规,前面的章页里,细整的小楷字被粗黑的炭笔全部抹杀,远远望去,看到的就是一条条扭曲不齐的黑色条纹。刚拿到这本书的时候,月娘看着上面自己精心撰写出来的家规被人改得面目全非,怒极而笑,但是可到最后几页新增加的家规时,却发出了真心的笑容。好一个有手段的夜朗、好一个傻极的南宫凌风! 夜朗也看到了那本现在应该好好躺在卧室的家规,不禁有点汗颜,为了家里那一群防不胜防的家贼,也为了家规原作者此时的心情。但是,后悔是一点都没有的,非但如此,反而高兴非常,只因为原作者是眼前这个女人,这个在窗棂雕花上将龙在下、凤在上雕刻的女人。 雪梦斜眼观察着夜朗,这段时间她一直留在雪月楼里,只是听说过夜朗的大名,对他好奇得不得了,这次见面还是她央求月娘好不容易得来的。 一看到夜朗那张俊逸非常的脸,雪梦就理解了为什么南宫凌风不反对婚事了;再比较了一下身高体型,也对南宫凌风唤他作“相公”没了疑问;最后凝视那双显露在外的修长手指,崇拜的光芒闪现……基本上她算是最快时间接受夜朗的人了。 雪梦这厢接受夜朗的同时,月娘对夜朗的审视也到了结尾,她蓦然开口质问夜朗:“怎么不叫我?” 夜朗微微一愣,随即叫道:“月姨。”其实在叫出这声“月姨”的时候,夜朗的心中很是挣扎,生理年龄只有十七岁的他,心里年龄早已超出十七岁的双倍不止,与月娘相比,她叫他一声“大哥”,他完全受得起。这么忽然地就降下来一个辈份,总有一种别扭的感觉。没关系,习惯就好,夜朗总是这么安慰自己,的确,习惯了,就好了。谁让自己现在十七岁呢?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到的机会啊! 月娘满意地点点头,问道:“凌儿,喜欢你吗?” “我很喜欢他。” “怎么分辨雪鸽她们的?” “四个人长得真像。” “为什么要修改家规?” “凌风喜欢由我抱着睡。” 很强悍的一问一答,完全是牛头不对马嘴。雪梦听得是一塌糊涂,但是当事人却仿佛乐在其中,互动得很是起劲。 快速的三个问答之后,月娘语不带停地下了结论: “很好,凌风归你了!”解脱的语气。 “谢谢!”当仁不让的客气。 无语地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雪梦细细回想着刚刚是不是完成了一桩买卖? 莞尔一笑,月娘伸了伸懒腰,粗俗的动作被她做得赏心悦目。她这边算是认同了夜朗,但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清雅的身上,不过应该不会反对,她对自己看人的眼光可是很有信心的。 正准备让等待在外间的人奉茶进来,掩着的门就被猛地从外面推开来,出现的是雪霁慌慌张张的小脸:“月娘,出事了,少爷他……” 里面的三人神色大变,齐齐赶忙走了出去。 南宫凌风还是呆在花厅里,此时在他脸色绯红,气喘吁吁,额头的汗珠大颗大颗地滑落,似乎在忍受什么而握紧了拳头。 雪鸽站在他身边,一边用手袖擦拭着南宫凌风滴落的汗珠,一边焦急地望着出来的人。 月娘毕竟是老鸨,经营雪月楼多年,一眼就看到南宫凌风此时的征兆乃是中了春药所致。在妓院中了春药实属常事,但是在这里,在她的阁楼里,出现这种事情,就无法让她不动怒了。 眼光瞥到南宫凌风手边桌上还剩下一半多的吃食,月娘忍住怒气,当务之急还是先解决南宫凌风中的药性:“去把雪宸找来!” “已经派人去叫了。” 正说着,“砰”地一声响,雪宸就急急冲了进来。 看着桌上的药跟脸色愈加红透的南宫凌风,雪宸也是急得团团转:“我就是担心少爷会误食,才故意藏到月娘的房间里来,怎么还是被找出来了?怎么办?吃下这么多。” “解药呢?”月娘喝问道。 “现在解药已经不管用了,只有……” “只有什么?”感怀则乱,亲自研制过春药的雪霁忘记了春药的根本,急急追问。 夜朗与月娘则同时露出了明了的神情,不同的是夜朗吃惊多一些,月娘则是为难多了些。 雪宸慢慢地道出夜朗与月娘心中所想,也是最后的办法:“找个女人,或是愿意在下面的男人。” 第三十四章 洞房无烛之夜  话语一出,所有人都楞了,即使是料到这般的夜朗在真切听到时,也愣了。 屋里刹那间安静了下来,彼此的心跳都听得清清楚楚,尤其是南宫凌风喘息的呼吸声,像是砸在众人的心上,每一声都让大家的心发紧。 雪宸犹豫片刻,提议道:“要不,问问小安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除了夜朗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到了月娘身上,等着她最后的决定。 月娘秀眉紧蹙,低垂着视线,没有感应到了大家焦急的目光,似在为了什么而难以做下抉择。在她心里,想到的那个人不是小安,相比之下,眼前这个人更有资格,或许该说是更应该出面的人。不过,显然大家都绕过了夜朗,不是没有考虑,而是潜意识里就觉得不可能。 目前这个男人,完全打破了传闻中的形象,从一开始就掌握了主动,表现出强势的作派。这样的人,即使在她的面前装得乖顺无比,但浑身那围绕着的得天独厚的霸气,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了,掩盖不了。像是俯视众生的王者,不会受到任何的羁绊。 而雪宸也说明白了,要解春药,只能在下。这样的一个人,怎会甘居于人身下? “相,相公……”处在煎熬中的南宫凌风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浑身燥热无比,像是要炸开了。一直温顺的内力,不再受丹田的牵制,像是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撞,不断地冲击、揉磨着他的四肢百骸,一股接着一股的莫名情欲直冲大脑,在看到夜朗的刹那,连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看着南宫凌风原本细白的小脸红得都要充出血来,夜朗的心中涌上一层不舍。坦白说,在听到雪宸建议找什么“小安”的时候,他怒不可抑,心中明白她们的顾虑,却为自己被排斥而莫名生气。 雪鸽一直握着南宫凌风的手,感觉到南宫凌风因忍耐而颤抖不已,澄清如明月的眼眸渐渐浮上了一层迷雾,立马死死地咬着唇瓣,借由痛楚来保持意识。 短暂的时间对南宫凌风而言,无异于漫长,理智在急促的呼吸中缓缓丧失,又因疼痛而清醒。雪鸽平时对南宫凌风看似没心没肺,但其实心里疼极了这个少爷,几时看到过南宫凌风如此可怜挣扎的模样,遂把心一横:“我来!” 说着,就伸手打算将南宫凌风抱进内室,手却被雪霁按住了:“论喜欢少爷的程度,你可不如我。还是我来!” 雪宸这时也不禁暗自责怪自己,药是自己弄的,干嘛要推给无辜的小安,也跟着拦着,道:“这事是我弄出来的,我负责。” “这可不行!”雪梦上前拍掉三双放在南宫凌风身上的手,眼中熠熠生辉,仿佛一头逮到机会的狐狸,笑道:“好不容易有机会独占少爷,我可不让。” 当真是戏剧化的一幕,这种事情也有人抢。 月娘看着四个丫头虎视眈眈地互不相让,当真是既高兴又难过,悄悄望了夜朗一眼,或许是自己高估了南宫凌风的魅力,抑或是低估了夜朗的自尊。 “有一个条件。”夜朗突然出声。 “嗯?”月娘反弹性地嗯了一声,已经心不在焉。 沉下一口气,大步上前,夜朗拦腰抱起将嘴唇咬出血丝的南宫凌风,万分疼惜地揩去血迹,边往内室走,边补充道:“不许偷听!” “……” 反应过来的月娘只看到了夜朗闭上的房门,与四女大眼瞪小眼地望了一阵,才联想起夜朗的话,居然……答应了。 反应过来的四女不约而同地走到房门,却在月娘凶悍的眼光中齐刷刷地退了回来,最后不甘心地全被赶离思卿阁。 夜朗将南宫凌风抱在怀里,南宫凌风闻到了熟悉的味道,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伸手撕扯夜朗的衣衫。从房门到卧榻不过短短几步,等到夜朗走到的时候,上半身已经被南宫凌风剥光了。 “你……”对已经失去理智的南宫凌风,夜朗实在是无法说教,唯有哭笑不得地任由南宫凌风将他脱了个精光,接着就是一阵天翻地覆、视线震荡,双脚似乎离开了地面。再回神的时候,夜朗再次被南宫凌风压倒在床了。 这样的姿势,不得不说——有点熟悉。 南宫凌风被一波一波的药性冲击,更被眼前夜朗赤身裸体的“活*”给刺激,理智土崩瓦解,红着脸喘息不匀,眸如亮星地死死盯着夜朗,夜朗居然还有闲心地想到了“色鬼”两个字。 南宫凌风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唇,粗鲁地覆上夜朗,啃咬允吸,不得要领,只是知道这样,火烧般的身体会好受一点。手,也在夜朗裸露的身体上到处乱抓一通。 感受到压在身上的烫人肌肤,看着南宫凌风因情欲而染红的迷蒙双眸,夜朗叹口气,为什么偏偏他是下面那个?为什么在上面那个却什么都不懂?难不成还要引导他进入自己? 趁着夜朗张口叹气的机会,南宫凌风的舌头探进了夜朗的口中,纠缠着了那软热的所在,狠狠地品尝夜朗的味道,粗暴得令夜朗惊讶,但是隐隐约约中,却又一种从未经历的甜蜜之感有心而生。 夜朗感到口中一阵阵刺痛,南宫凌风用力地像是要将他拆吃入腹,抚mo在他身上的手,也不分轻重地处处点火,他的气息渐渐有些不稳。好几次,都差点忍不住想翻身压住身上犯罪的人。不过,只要他稍有动静,就会发觉南宫凌风的体重上升,他甚至连他的一只手都抬不起。 事情由自愿朝着强迫的方向发展! 不知道过了多久,南宫凌风终于离开了留恋不舍的唇。 夜朗看到眼前的景物颠倒,轻轻一声闷响,他由躺着改为趴在了床上,心中陡然不安,南宫凌风不会就这么直接进去吧?想想南宫凌风之前的行为,典型的“理论满满、经验不足”,如果真的这么做,倒还合情合理…… 所有的思索在此刻全部断开了,身后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传来,即使是经历过各种折磨的夜朗也不禁痛哼出声。那种疼痛远远超乎他的意料之外,仿佛把人生生撕裂开来,绞碎五脏六腑,连灵魂都难以完全。 湿热的触感也随之传来,看来后面已经流血了。 血腥味刺激了南宫凌风身体里的药性,而血液刚好滋润了干涩的甬道,让他的进入变得顺畅起来。 而他的每一下插入,都让夜朗的眉越皱越深,痛,已经不是撕裂可以形容的了,身心都仿佛被捣碎了。即使做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可是这折磨还真不是人受的。 夜朗一边尽量放松身体,减轻伤害;一边咬紧牙关,不让呼痛的声音逸出唇角,身体随着南宫凌风的动作起伏,一下比一下更加猛烈的撞击,让夜朗的疼痛逐渐放大,放大到了神经无法承载的地步,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软软地汇成了白花花的一片,最后被黑暗压下来…… 夜朗猛地睁开失去焦距的眼睛,无神地望着不知何处的虚空,脑海里抗拒着晕眩的意识,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昏过去,绝对不能——想到一半,夜朗就带着不甘,昏了过去。 不过,似乎没有昏迷多久,后面持续的疼痛唤醒了夜朗的意识,沉沉浮浮之间,仿佛在梦里游走,唯一清晰的就是那彻骨的痛意,牵连于心,一丝一丝传到脑海。 到最后,痛楚麻木,他已经分不清梦里梦外…… “雪宸,你那药,会不会太狠了一点?”雪鸽望着久久仍紧闭的房门和越来越暗的天色,内心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雪宸沉思了一阵:“药狠是狠了一点,可是哪有少爷狠,居然一口气吃了几人份的量。”又认真地考虑了最坏的情形,庆幸地续道:“还好云殇在这里。” 雪霁抓住机会反击:“你不会自己做的药都没有把握吧?!” 雪宸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医术,立刻势气不弱地回击:“总比一杯茶水就解除了药性的好。” 雪霁痛脚被踩住,从座位上蹦了起来:“要不是为了少爷,我的药会那么好解吗?!” “哼哼”两声,算是雪宸对雪霁的回答。 “雪宸你不要瞧不起雪霁,雪霁也是第一次做春药,没有毒死人,就是不幸中的大幸了。”雪鸽适时开口,帮了一把,顺道也借机损了雪霁一把,顿了一顿,又劝道:“雪霁也不要瞧不起雪宸,雪宸毕竟不喜欢研究春药,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不错了。” 两个不忿的声音同时响起,质问雪鸽。 “你的意思是我第一次做的药毒不死人?”雪霁怒起冲冲,居然敢瞧不起她做的毒药,下次就让你试试。 “你的意思是我只能做到这样?”雪宸生气异常,居然小看她在医学上的成就,下次出事,绝对不救你。 “啊!”雪鸽哭丧着脸,她是好心的呀! 第三十五章 无辜  “哼。”刚刚还吵着的雪霁雪宸很有默契地丢给雪鸽一个“好自为之”的警告,双双离开雪鸽的身边,友好地讨论与交流春药的问题。 雪梦摇摇头,她还是比较喜欢站在一旁看热闹。 “咚咚”的敲门声传来,小安洋溢笑容的脸出现在门外:“房间里没有动静了,要不要去看看?” 四人齐刷刷冲到小安的身边,一人一句: “小安,你怎么知道?” “你一直在偷看啊!” “怎么会没有动静了?” “我就知道,药性应该维持到现在。 很好,很好,小安非常满意地点点头,一人一句,一问一答,他倒省了解释的时间:“走吧,月娘已经去了。” 五人走到思卿阁的时候,在花厅就被月娘拦下了,神色严肃,是难得的谨慎之态:“云殇在里面。” 闻言,五人的神色同时变了,竟然惊动了云殇,夜朗的伤怕是……“凶多吉少”四个字冒出了大家的脑海。 在大家忐忑不安的等待中,云殇皱着眉头走了出来,不发一语,欲言又止地神情让不知情的人,心都被吊了起来。 雪宸忍不住,最先发问:“夜公子,伤得很重?” “废话。”云殇没好气地说道:“他可是被折腾了一天。你们整人也太过了吧,至少可以给凌儿服半粒解药啊。” 雪霁不服气地想辩解:“我们只是想知道夜公子对少爷……”话说一半,就被云殇冷冽的眼神吓到了,仔细想想,似乎她们好像真的有点激进了,剩下的话也吐不出口了。 云殇看到雪宸四人的脸上显出了内疚,语气稍微软了些:“以后不要做这种无聊的试探,他肯让自己的背面对剑也要将凌儿保护在怀里,不是已经够明白了吗?你们可知道,凌儿清醒之后,知道自己伤得夜朗那么重,会有多后悔、多伤心。” 本来说教这样的事情,压根就不会跟云殇沾边,但是初次见面对夜朗产生的好感,在看到那人身后的伤口时,化作了愤怒,再联想到自己的感情,云殇有种感同身受的凄凉与愤概。仿佛别人作弄的不是夜朗,而是他的真心。 这世上唯独能让云殇改变的,也就这情字;能让他感动的,也就是真心而已。 屈身与男人之下,本不是什么大问题,可是,发生在夜朗那样的人身上,就足以证明他对凌风的感情,可为何这些人都看不懂呢? “好了,云殇!”月娘看四姐妹都快哭出来的脸,连忙制止了云殇的长篇大论,“大家也是好意,想确认夜朗对凌风的感情,出发点总是好的。现在我们也总算可以放心把凌风交付给夜朗,对夜朗的歉意,以后慢慢弥补吧。现在你倒是仔细说说夜朗怎么样了?”唉!追究到底,她也是主谋之一啊! “确认了,就可以放心了吗?”云殇的神情有些恍惚,突然想起了那个人,明明是知晓他对他的感情的,就像是他知道他对他动了心一样,却总是摆着一张冰山脸对着他,难道是在确认,确认他对他的感情究竟有多深,究竟值不值得他离开王爷? “当然。”月娘点头,却不知道云殇问的这个问题,指的是他自己的感情。要是知道,她一定会告诉他:每个人的情况是不一样的。 讶异地看着月娘,云殇呆滞片刻,忽然就笑了。她是他的姐姐,从小一起长大,肯定比他了解他,既然月娘都这么说了,那他一定要再接再厉,让他好好地确认他的这份感情。 于是本就坚定的决心更加的坚韧,美好的未来似乎已经在向他招手了。 想象着清雅最终选择自己的画面,云殇装出来的肃然顷刻崩溃,晴朗的笑容喜上眉梢,呵呵傻笑一阵,惊觉身边众人诡异的眼神,连忙调整面部,一本正经地说道:“夜朗的伤很严重,刚刚止了血,精神方面尤其很受打击……”停歇一下,扫视屋中一圈,看到大家紧张兮兮的,顽笑代替了假正经:“……骗你们的。” “咦。”转折太大,投入感情的人一时没能回神。 云殇这才慢悠悠地解释:“我是谁啊,大名鼎鼎的鬼医云殇诶。死人我都医得活,何况里面那人只是皮外伤而已,用了我独门的创伤膏,明早就活蹦乱跳了,小意思啦!” “皮外伤?”雪霁喃喃重复了一遍云殇的话,刚刚要死要活的又是谁啊? “待会儿送点清淡的小菜跟大鱼大肉过来就好了。”云殇又追补了一句,“清淡的给夜朗填填肚子,大鱼大肉给凌儿补补身子。” “真的不要紧?”刚刚的内疚还停留在雪梦的脸上,那个人千万不要出事,她还想向他讨教厨艺呢。 云殇斜视她一眼,算是回答。 “云殇。”终于明白自己等人被云殇摆了一道,雪鸽“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地开口:“我会暗示王爷,尽量给公子换一名医的。” “哪用暗示王爷这么复杂,直接说就好了。”雪霁也是恨得牙痒痒,她早就看云殇不惯了。 “不要去说,”向来维护云殇的雪宸连忙阻止二人的想法,云殇刚把感动的目光投向雪宸,就听到了她接下来的话,“公子不是早就想换了他吗?” 唯一有良心的雪梦开了口:“说到底,还是我们做错了。我去弄点吃的来。”说完便离开了。 三姐妹对望一眼,虽然她们从来就不会同仇敌忾,但是坦然认错,也是很少发生的,雪梦怎么了?一时之间,猜测的问号在三人的头上圈圈围绕,这当中绝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小安。”闹了半晌,云殇才注意到房间中唯一一个没有开口的人,欣喜地叫道:“怎么你也在这里?” 敢情现在才看到我,小安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 “哎呀,怎么可以对救命恩人拉长个脸?”云殇一点都不自觉地亲热抱住了小安,拍拍他的肩膀,像是在哄小孩子:“好久不见了,我们喝酒去吧。” 小安适时地露出天真的笑容,口气也是一派天真:“那,人家要喝最贵的那种。” 云殇宠溺般刮刮小安的鼻子:“好,月娘请客。” “那还等什么?”小安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等月娘点头啊!”云殇道出了最实在的问题。 两双期待的眼神纷纷投注在了月娘的身上,月娘笑得很开心:“快去吧。”继而转身对雪宸吩咐:“记在小安的帐上。” 小安正被云殇带着往外走,闻言立时苦了脸:怎么又记在我的账上?难不成要在雪月楼卖身还债一辈子? 夜幕降临的时候,也是雪月楼生意最好的时候,月娘也不便停留在思卿阁太久,留下雪宸看守着,就带着雪鸽雪霁去了前厅应付。 不一会儿,雪宸就听到了呜呜的哭泣之声,在寂静的环境里,显得分外的嘹亮。她的心忍不住一阵紧缩,脸上露出难过的神情。是她们太大意了,计划之中忽略了南宫凌风的感受,丝毫没有考虑到醒来后的南宫凌风面对伤痕累累的夜郎会是怎样的一副光景。 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却吐不出胸中的烦闷,雪宸凝视房门片刻,转身走出了思卿阁。雪梦这会儿正在厨房忙碌,她去帮忙,算是尽一份心意吧。 “呜呜……相……相公……呜呜……” 南宫凌风只觉得一觉醒来,还是往常一样窝在夜郎温厚的怀里,可是夜郎紧蹙的眉头、沉重的喘息、还有苍白脸上不正常的红晕……一切都昭示了他——生病了。 雪鸽一直都说他睡觉不老实,肯定是睡觉的时候,一个人抢了被褥,相公才受凉了的。 南宫凌风越想越伤心,哭声也跟着放大,小手攀上了夜朗紧皱的眉头,轻柔地,想抚平褶皱。 好不容易安稳睡过去的夜朗生生地从睡梦中被吵醒了。 看到夜朗睁开眼睛了,南宫凌风胡乱地揩去脸颊泪水,边抽噎着边问道:“相、相公,你好些了吗?都怪我。” 夜朗默不着声地叹口气,身后的伤,上药之后,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不过动作还是要仔细点,尽量不要触及到伤口。他慢慢地抬起手,揩去南宫凌风眼角不断滑落的泪水,满眼疼惜:“不要哭,我已经不痛了。还有,这不怪你,不要自责。” 听到夜朗的柔声安慰,南宫凌风更加伤心了:“怎么不怪我?都怪我,要是我不抢被褥,相公就不会受凉生病了!呜呜,都怪我。” 一阵黑线扫过夜朗的额头,南宫凌风不会忘记了之前发生了什么吧。 “你,知道我们现在在哪里?”迟疑的语气。 “不是在床上吗?” “我们在雪月楼,你中了春药,然后上了我,知道吗?”夜朗精神不济,懒得跟南宫凌风兜圈子,直截了当地概括白天发生的事情。 南宫凌风蓦地用手捂住了嘴巴,眼角瞪得大大的,又是惊讶又是羞愧:相公怎么会知道他做的梦? “你想到哪里去了?”那个表情似乎不应该是想起事实后该有的,夜朗不禁头大了一倍,难道他说的还不够直白? 南宫凌风讪讪地开口:“相公,你好厉害,连我做的梦都知道。呵呵,好厉害。” 夜朗的脸色瞬间铁青,做梦,他居然认为在做梦。 “你要不要看看我身上的伤?” “咦?”睁着眼,无辜地望着夜朗,南宫凌风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对着这样的眼睛,夜朗算是真的泄气了,再加上他的精神委实不行,现在跟南宫凌风说话,都是强打着意识。这一放松,晕眩的感觉阵阵袭来,视线不清,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难辨,一片乌黑中,只有烛火点点在闪烁。 第三十六章 雪月楼的危机(一)  “啊,相公。” 南宫凌风惊慌的声音在耳端想起,夜朗听着有些心疼,想出声安抚他,抖动的嘴唇却发不出声,最后的挣扎,还是淹没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这一次,夜朗睡得很沉,至少没有再被南宫凌风的哭声吵醒,但是睡得也极为不安稳,身体一会儿如坠冰窟,寒意如潮;一会儿又像是处身于火海,炽热地令人发狂,但最让他受不了的是这寒热的交换,由极冷到极热,身体仿佛是被放在火上烧烤的冰块,冷得心寒,热得要融化了。 耳边也不安宁,祟祟的说话、低低的抽泣,即使是有意放低了的声音,反应到他的脑海,都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一声一声,锤击在脑部,愈发昏然,心中也恼火烦躁,连呼吸都不顺畅起来。 几次三番,他都挣扎着想要开口,可是全身的器官似乎都处在罢工状态,就连大脑都是,一阵清醒,一阵迷糊,当然迷糊的时间是清醒的数倍。 似乎是有人察觉到了他的异样,身边突然安静了下来,被褥里发烫的手被一双冰凉的手握住,那股凉凉的触感随着二人相握的手,传到整只手臂,继而蔓延到全身,沸腾的血液被安抚了下来,炙热的身体也被这淡淡的凉意感染,不在热得那么难受。 额头上也搭上了一个湿润冰凉的东西,软软的、凉凉的,缓和了脸部的燥热,与手处的冰凉呼应,夜朗感到了一阵从没有过的舒服与心安。知觉点点回到了身上,他熟悉握住的那双手,纤细嫩白,就像是它的主人一样,令人疼惜。 这时的夜朗才算是完全放松下来,沉沉睡去,只是那眉间的褶皱,像是遮住光辉的乌云,挥之不去。 “相公,对不起!” 轻得像风一样的声音飘荡在夜朗的耳边,可惜他没有听到。 夜越来越暗,天上不见一丝光亮,地上烛火随风摇曳,仿佛是在天地之间,唯一的生动。直到“啪”一声,烛火燃烧尽生命,火光殆尽,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只闻听得到浅淡的呼吸和溢满空气的浓浓药味。 一阵清风吹来,吹不走萦绕心间的担忧,却吹走了遮盖月光的层层乌云,皎洁的月光顷散下来,笼罩在大地上,仿佛给尘世披上了一层银质的轻纱,迷蒙而雅致,美如幻境,处处生辉。 相对于思卿阁的安静,雪月楼的大厅,可谓是热闹非凡,片片莺歌燕舞、嬉笑怒骂,都是尘世堕落的缩影,都是一群迷失了心的人在沉醉。 此刻,在二楼的其中一个包厢内。 “哈哈,你输了,小安。哈哈!”笑不可抑的声音荡漾在小小的包厢里,只震得昏沉的人清醒了些。 小安不甘心地探头看了看骰盒里面的数字,咕哝道:“不会吧,又是我!” 赢的人满面红光,大方地说道:“不要说我不给兄弟面子,小安,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不是把把都骰出最小的一吗?这次咱们比小,怎么样?够兄弟吧!”说到得意处,云殇拿起酒杯又是一口美酒下肚。 “好。”有便宜不占是白痴,小安马上就同意了。拿着骰子,小安祈祷了千遍万遍,才缓缓松手。 “噗”一口酒喷出来,云殇看着骰盒里大大的六,惊叹道:“我说小安,你今晚不是普通的倒霉啊!” 小安哀号一声,垮下了肩膀,好像运气真的不好啊! 云殇伸出手,细数了一遍小安输给自己的东西,嘀嘀咕咕半天,朗声道:“按照以前的惯例,我还是把那些东西换做酒钱,那么,今晚小安你又欠下我十坛月娘亲手酿制的女儿红了。” “不要啊!”小安的神情愈加的可怜,女儿红到处都是,为什么云殇老是要月娘亲手酿制的,他好不容易才还清了负债,还没有过上几天的安生日子,怎么又要沦为阶下奴。月娘又是一标准的奸商,看准机会就涨价,十坛女儿红,还不要他的命,难道他这一辈子都得在雪月楼做工到死,哦,不,按照现在的状况,只怕是下辈子都被预定了。 云殇看得也似乎心有不忍,想了想,建议道:“要不,我就用这十坛酒换一个赌注吧。” “好啊,好啊!”还是那句话,有便宜不占,是白痴。 云殇挠挠头,眼光飘向了窗外,窗外正对中间是一个木制搭建的类似于舞台的建筑,常来此间的云殇知道,那里通常是楼中女子展示才艺或公开卖身的地方,眸中兴味的光芒闪过,扭头对小安说道:“你去那里跳个舞给我看。” 小安顺着他视线的方向,不禁红了脸:“换个吧。” “我允许你换张脸!”云殇再做出让步。 “换个吧!”小安还是细声软语地哀求。 听出了小安语中的坚持,云殇一把将面前的酒坛推到他的面前:“一口气喝下去。二选一。” 小安皱着眉头,瞥了热闹喧嚣的窗外,在看看面前还未启封的酒坛,咬咬牙,抱起酒坛,一把揭开封泥,仰头就开喝,动作煞是好看。 这一幕被刚刚进来的雪鸽雪霁看到,不禁赞叹,不愧是小安啊,喝酒的动作都这么潇洒,就是傻了点。 放下酒坛的时候,小安的脸颊染上了醉人的酡红,微微睁开的眼中,荡漾着醉人的迷蒙,冲着云殇释怀似的笑了一个,“砰”地一声倒下。 “小安,醒醒。”轻轻地拍打小安的脸颊,云殇轻声呼唤。 努力地张开眼睛,小安看着眼前的一坨,神色迷茫。 此情此景,让对面看着的三个人都诡异地笑了,这是一个公开的秘密,醉酒后的小安,可是超听话的。 于是,最后小安还是到了那舞台上,不过没有跳舞。醉得云里雾里的他,站在台上,就知道看着台下傻笑,台下的人看着舞台的美少年也跟着哄笑,然后台上的小安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场景一样,笑得就更开心了,循环似的,底下的人也吵得更欢快了……看得雪鸽雪霁最后傻了眼,这不知道到底是谁在笑谁。 不过这么,无形中哄抬了雪月楼的气氛,大厅内是叫好一片,也有人被小安诱人无辜的样子吸引,好几次吵着要小安下来服侍,都被“只许看,不许摸”的规矩打发了。 后来,云殇指示铁牛将小安带走的时候,他还有些抗拒,似乎很割舍不得这个充满了欢笑的舞台。 “想不到小安的行情这么好。”雪鸽若有所思地说道。 “这还是在咱们妓楼里,要是放到了对面的小倌楼,还不被那群臭男人吃个骨头都不剩。”雪霁道,不知是在替小安遗憾,还是在替小安担忧。 云殇摇头感慨:“这里也不安全啊,小安大概也会被一群臭女人吃得只剩渣渣。”当然聪明的他,选择了在心中感慨。 蓦地,云殇看到了雪梦还是雪宸(离得太远了,闻不到味道,搞不清楚是不在场的哪一个人?)焦急的脸庞,看她在人群中张望,似在找寻什么。正在疑惑的时候,一旁的雪鸽也看到了,大声叫道:“雪梦,这里!” 明明是雪鸽出声叫的,雪梦一路跑过来,看都没看她一眼,眼中像是只有云殇的身影。到了跟前,二话不说地拉着云殇,就朝后面跑。 而云殇略略思索,就明白了,肯定是夜朗那边出事了。 到了思卿阁,果然听到南宫凌风呜呜的哭泣声,和断断续续的叫喊:“相公,相公,你醒醒啊!” 进到内室,看到雪宸已经在给夜朗开药方了,想是大伙希望让南宫凌风放心,才叫他来的吧。不过云殇还是尽职地把脉查实了一番,确认了夜朗只是发烧而无其他病症,忙乱一阵的众人才缓缓轻松下来。 留下雪梦与南宫凌风守在房间中,其他的人都退了出去。 时间在不觉中流逝,极致的漆黑后,清晨的第一道曙光破云而出,霞光万丈,映透了整个东方的天空,世间在光线下,一步一步露出原本的面目,纷纷扰扰,又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 夜朗在第一道光线洒落在思卿阁的时候,就醒了,因为无它——饿了。 他舔舔干涩的嘴唇,才慢慢地睁开酸涩的眼睛,手间温暖的触觉率先惊醒了他的意识,低头望去,是南宫凌风。 南宫凌风昨晚一直守在夜朗的床面前,无论任何人劝,就是不让开。众人拿他没有办法,只好搬个矮凳让他坐在那里,谁知道这一坐,就是天明。 刹那夜朗心中最为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这个南宫凌风总是轻易就可以带动他沉寂多年的感情,那种心被涨得满满的、暖暖的欣然,是从来不曾有过的慰藉。以前也有生病的时候,但照顾自己的,不是蓄意奉承的奸险小人,就是居心叵测的伪君子,温情对他而言,是个奢侈的东西。 如今什么都失去了,反倒抓住了奢求多年的感动。就这样抓住,一辈子都不放手吧。 想着,夜朗挣脱出南宫凌风抓住他的手,反手紧紧地握住,就像是要抓住自己的幸福,就像是许下的诺言,一辈子的幸福,永生的诺言。 他的手刚一动,南宫凌风就醒了,猛地抬起头来,惺忪的睡眼还没有完全张开,就担忧地急急问道:“相公,好些了吗?” 夜朗看到他泪痕犹存的小脸,大大的眼睛被哭得红肿不堪却一点也掩盖不住关怀的目光,千言万语似要脱口而出,到了喉咙,却化作了一声绵长的叹息,微微支起上半身,拿温暖的手,抚mo南宫凌风憔悴的眼,眼中深情如夜幕下的大海,几许汹涌、几许静谧。 看到夜朗欲言又止的神情,南宫凌风的泪水又要掉出来,却又故作坚强:“相公,就算你不能说话了,我也绝对不会抛弃你的。” 夜朗的笑脸瞬间凝固:真是煞风景,好好的温存,被南宫凌风一句话敲碎得一点不剩。 第三十七章 雪月楼的危机(二)  “我没事。” 喉咙干涩,呼吸之间都在微微的刺痛,但夜朗还是张口说话,省得南宫凌风误会。不过说出的声音,撕沉暗哑,就像是干草堆里压出来的噪音,倒把夜朗自己吓了一跳。两相权益之下,他还是乐意哑了。 南宫凌风听到却明显松了一口气,虽然相公的声音变难听了,但好歹还可以说话呀。 一股莲子的香味突兀地飘了进来,越聚越浓郁,提醒夜朗饿着的胃,干涸的嘴里自动地分泌唾液,他吞了口口水,仔细想想,他已经饿了一天一夜了。 雪梦的身影跟着出现,手捧着陶瓷玉碗,看到夜朗醒来,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南宫凌风接过莲子粥,讨好似的笑着道:“相公,我喂你吧。”也不待夜朗点头,他就舀起一汤匙,先放到自己的嘴边,轻轻地吹走上面的热气,在举到夜朗的唇边,眼巴巴地等着夜朗张嘴。 夜朗敌不过南宫凌风可怜的眼神,乖乖张嘴。吞咽下第一口时,他不禁抬抬眼皮,赞许的光芒射到雪梦的身上,这莲子粥,炖得不腻不烂,入口既有嚼劲,又有韵味,吞咽下喉,唇齿留香,当属极品。 雪梦得到他一个赞许的表情,比自己吃了还高兴,忙着又转回厨房,将她精心炖制的各类粥品全端了出来。 一碗、两碗、三碗、四碗……全部入了夜朗的胃。 看到雪梦变魔术般地又端出一碗,夜朗倒抽一口气,连连摆手,示意自己吃不下了。南宫凌风也像是护犊的老牛,挡在了夜朗的面前,防止雪梦撑死了他的好相公。 “哇,好香啊!”一声惊叹打破三人的僵局,说话之人直接扑到飘向四溢的瓷碗,不客气地端起来就吃,边吃边啧啧称赞。 雪梦一看来人是云殇,惊喜地赶忙有端出几碗放到他的面前,云殇来者不拒,全部吃进了腹中。 自以为潇洒地揩揩嘴唇,云殇一脸的心满意足:“雪梦做的东西就是好吃啊!” “我再去做点?”询问却带着惊喜的味道。 云殇差点跳了起来:“不,不用了,已经很饱了。” “我们还没有吃呢!”不满的声音是跟着云殇过来的雪鸽发出的。天晓得,她不过就是慢了一步,居然就被云殇吃完了。 雪梦的脸色一整,没有了之前的积极与兴奋,冷着脸,只差在脸上写上“想都别想”的字眼,不过神情倒也表现得淋漓尽致。 雪鸽雪霁翘了嘴,雪梦也就一怪胎,愿意给人弄吃食时,恨不得撑死对方;不愿意时,看都不看一眼。而现在,她们两姐妹,好巧不巧地,刚好撞上了她不愿意的时候。 “哼,”雪鸽拿出了一脸的不屑,“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让小安做给我,比你的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对,找小安去!”雪霁也跟着附和,虽然小安做的东西不怎么样,但一想到那张脸,心里头也都满足了。 俩人本来是来看夜朗的情况的,哪知道一开门就被食物勾去了心思,眼睛瞟都没有瞟到夜朗那边,就又齐齐地退出去。 “啊”一声突兀的尖叫划破了思卿阁的宁静,把雪鸽雪霁抬起的脚吓得忘记了落下,就这么保持着金鸡独立的姿势,呆愣愣地瓦罐这尖叫声音的主人——月娘。 “真是岂有此理!”阁楼的院门处,月娘正一个人对着空气横眉竖立:“老娘养了你这么多年,居然在关键的时刻,给老娘投奔到怡红楼去了。你个没良心的东西。小心喝水呛死你、吃饭堵死你、下雨劈死你……” 声音又大又响亮,一字字掷地有声、铿锵有力,让人想装着没听到都不可能。 南宫凌风将脑袋缩进夜朗的怀里,表情怯怯的,是谁这么厉害,让月姨生这么大的气?呜呜,好吓人啊! 夜朗皱着眉头,这无异于泼妇骂街的行为,当真是那位端庄贤淑的月姨做出来的?想不到自己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云殇雪梦则争先恐后地往外跑,生怕错过了月娘的指桑骂槐。 “谁得罪她了,气成这样?”云殇对着号称“万事通”的雪鸽问道。 雪鸽瞥了指着空气骂得正在尽头上的月娘一眼,抓住她停顿的间隙,悄声解释给不知道的人听。 原来,再过一个多月就是京师两年一届的“花魁”节。届时,各家勾栏青倌都会派出一名代表参赛,而最终只取男女各一位,作为当年的花魁之王,当然夺得花魁之王称号的勾栏青倌好处多得没法想象,也让各家老鸨使劲了浑身解数,来全力培养参赛的花魁人选。 雪月楼在上届比赛中输给了怡红楼的红牌冷清清,眼瞅着怡红楼的生意蒸蒸日上,尤其是月娘在意的青楼排位,也渐渐地怡红楼赶上,心中别提有多憋屈了。 憋了两年的时间,月娘亲手栽培了参赛的人选——青莲,论姿色与才艺都不会输给上届花魁冷清清,她已经做好财源广进的准备了,却没想到,怡红楼的老鸨花姑居然出阴招,把青莲给抢了去,还作为五月初花魁比赛的人选给报了上去。 现在就算她把青莲抢回来,赢了比赛,也是怡红楼的人,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而仅仅剩下一个多月的时间,让她如何再培养出一个青莲来? 面对预知的结果,想着两年多的努力,怎叫她不气,怎叫她不急,怎叫她不骂人? “青莲?”云殇仔细地想了想,“就是那个自以为了不起、从来不正眼看人的女人。” 雪鸽颇有良心地纠正:“别这样,至少人家看你的时候,是正眼。” 云殇不置可否地“切”了一声,那个女的,他老早就看不惯了,一天趾高气扬、拽得跟皇太后似的。要不是顾及月娘的感情,他早就动手教训她了。让她代表雪月楼,只怕会让外人都误会这里的姑娘素质低下,现在她主动离开,雪月楼根本就该买鞭炮庆祝庆祝。 月娘歇了一阵,众人都以为她骂够了,打算上前去劝她的时候,她深深一提气,又是一顿好骂。 夜朗从雪鸽的口中也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唇边荡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南宫凌风见状,问道:“相公,你有好办法吗?” 夜朗张嘴,还没有回答,就感到一阵风迎面而来,定睛一看,居然是外面骂人骂得最欢的月娘,她直直地触到夜朗的面前,盯着夜朗的眼睛,迫切问道:“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夜朗无语,刚刚他好像没有说他有办法吧,南宫凌风用的也是疑问句,怎么到了月娘这里就变成肯定句。 其余的人,也跟着围到了夜朗的身边,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雪鸽雪霁是经过几天的相处,对他神妙莫测的本事的期待;南宫凌风雪梦直接就是盲目崇拜;云殇倒是自觉这个男人不简单,盯视的眼神中一半期待,一半玩味。 夜朗也是刚才从雪鸽的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大概,现在几双眼睛却直勾勾地要他给出个办法,当真是为难他。 话说回来,要是换了真正的夜朗,肯定是没有办法的。可是现在不一样,现在的夜朗可是二十一世纪来的,经历过那个选秀节目层出不穷、各式新人花招百出的时代,在场没有谁比他更有资格了。 夜朗唇际荡着一丝笑意,端的是高深莫测:“天机不可泄露。” 一句话几人失望,几人惊讶:失望本是意料之中的神情,但惊讶却是意外的。露出惊讶的月娘云殇,互望一看,具具看到对方眼现异色:夜朗的神情分明是在说他不但有办法,而且一击必中。 可是时间真的来得及吗? 房间之中,突然地安静了下来,个人怀揣着个人的心思,唯有南宫凌风傻傻笑着:“月姨,事情都解决了,你怎么还皱着眉头啊?” 月娘真想追问一句“事情什么时候解决了”,不过十多年血淋淋的经验,让她转化了愁容,笑脸盈盈:“凌风说的对,那我就等着接收花魁之王的匾额喽!” “当然。”南宫凌风再次骄傲地扬起笑脸。 月娘一句话,直接把全部责任推到了夜朗身上,身为当事人的她倒是自个撇了个干干净净。 这既是一种信任,更是一种压力,也是一种考验。夜朗于南宫凌风,仅仅有心,还不足以让月娘等人放心地将南宫凌风交付于他。毕竟,南宫凌风的身份摆在那里,相伴一生的人,没有手段、没有胆识,如何护得他周全?夜朗办不到的空缺,她们自会找人来填补。 “我们现在就去庆祝,”南宫凌风坐直了身子,满脸的兴奋溢于言表。“月姨负责酒水;雪梦负责吃食;雪霁雪宸负责吃撑了的人;雪鸽负责去通知大家,还有云殇、小安、阿牛……” 南宫凌风的话说得很顺溜,看样子应该不是第一次这么说了,其余的人,要么举首望天,要么就是充耳未闻,更有甚者,打着哈欠,就往外走,边走边嘀咕:“刚刚起床,居然就幻听了,还得回去多休息一会儿。” 不一会儿,房间里走了个干干净净。 “相公,”南宫凌风委屈地望着夜朗,“不是你说的,眼光要向前看吗?怎么他们都这样啊?” “不要和凡夫俗子一般见识。”夜朗聪明地选择了奉承南宫凌风一把。 闻言,南宫凌风就笑得愈发的开心了,追问庆祝的事情,也就忘在了脑后。 云殇的药,当真妙得紧,早上醒来的夜朗已经感受不出一点点的疼痛了,几碗清粥下肚,更是精神大盛,两眼炯炯有神,心中说不出的畅快。 在房间里跟南宫凌风独处了片刻,雪鸽就急匆匆地冲进房中,娇喘着传话:“少爷,二小姐让曹公公来传话,让你今日进宫。呃,附带第一句,赶上早膳(这不为难人吗?曹公公到的时候,早膳都过了);附带第二句:别让雪鸽跟着(雪鸽说得咬牙切齿,明知道传话的一定是她,这句话,绝对是二小姐故意的);附带最后一句:带上你目前的媳妇(按照南宫傲雪的吩咐,“目前的”三个字,她发出的是强调的重音。)。”每说一句,雪鸽的脸上都要变换一种色彩,由看戏转到愤怒,最后回归看戏的表情。 又是一个狠角色! 夜朗知道又是一场费心费力的仗要开打了。 第三十八章 为伊销魂人沉醉  “赶上早膳?”南宫凌风听到第一句嘱咐,就直接从床上蹦了起来,急急道:“快,准备软轿。” 雪鸽诧异道:“你不觉得你步行快一点吗?” 南宫凌风更加诧异:“相公受伤了啊!” 雪鸽忍住笑意,夜朗受了伤,她自然是知道的,但是她同时也知道,夜朗的伤已经康复得差不多了,至少步行是没有问题的。不过,想想少爷的好心,她乖巧地点头,走到外面,用了有史以来的最大声:“夜公子的伤未好,准备软轿。” 然后就是一阵不知情的疑问之声响起: “夜公子受伤了?伤得重不重?”这是宿醉后小安疑惑的声音。 “怎么受伤的?”这是来传话的曹公公好奇的声音。 “怎么会?我用的是最好的药!”这是云殇不相信的声音。 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传来,一大群人涌进了房间,偌大的房间霎时变得拥挤起来。云殇的脸上犹自保持着怀疑的神情,当先走到夜朗的面前,用大夫的悲天悯人道:“伤口恶化了?来,让我看看。”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夜朗的眼角抽搐,为什么凡是跟南宫家沾亲带故的,都是这么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怪胎?不着痕迹地深吸一口气,夜朗压下到了喉咙的咆哮,不断安慰着自己:其实他应该高兴的,大家这样的态度不就是说明已经接纳了他,将他视为其中的一员了吗?只是内心翻腾着那么一点点的不甘心:跟这么一群人,始终有种堕落了的感觉啊! “没关系,我可以坚持!”夜朗既不否定,也不挑明。 云殇的眼睛亮了亮:“那就快出发吧,别让太子妃等太久了。”说这话的时候,云殇已经在心中开始盘算:回头得跟曹公公打好关系,争取听到第一手的资料。哇,南宫傲雪大战夜朗,想想就觉得刺激。 曹公公早上从皇宫里悠出来的时候,还不知道是这么个情况,现在得雪鸽添油加醋地将昨天的情形说了一遍,老脸上顿时皱纹全开,笑得像朵花似的,腻着嗓子给南宫凌风作了万福,道:“恭喜南宫少爷,贺喜南宫少爷,终于得偿所愿了,咱家现在就去准备软轿,绝不让南宫夫人受一丁点的委屈。” 南宫凌风呵呵傻笑一阵:“同喜,同喜!” 所有人顿时笑开了锅。这话要是别人听了,还好,但是叫身为太监的曹公公听了,可不好受。幸好曹公公已经出得门去,没有听到这伤自尊的话。 软轿是让雪霁准备的,所以是标准的大红色。不知道为什么,坐上软轿的夜朗,总觉得欢送的那些人,俱是一脸等待好戏上场的神情。挥手告别他们,慢慢走向皇宫,回头在看那喜庆的红色,总有一种血淋淋的感觉。 现在已经贵为太子妃的南宫傲雪,跟随太子一起居住在宫城里的太*殿——东宫,一个仅次于当今皇上正殿的地方,一个未来储君居住的地方。 东宫位于宫城之内,外有皇城包绕,城前左有太庙,右有社稷坛,城内分外朝和内廷两区,外朝在前,内廷在后。四面各开一门,东门称东华门,西门称西华门,北门称神武门,南面正门称午门。 进入东华门的时候,软轿停顿了一小会儿,是守门的侍卫要例行检查。 拦下软轿的侍卫,刚刚看到曹公公从侧面冒出来的时候,神色一滞,倨傲的眼神堪比翻书的速度,变成了奴才的卑微,一边毕恭毕敬地哈着腰,一边挥手让人放行:“小人真是有眼不识泰山,竟拦了曹公公的大驾,真是该死,该死。还望曹公公大人大谅,不要跟小的几个一般见识。” 曹公公很是得意地仰起头,用他那极富有特色的尖嗓子“嗯”了一声,软轿才又重新上路。 “二姐身边的人就是不一样啊!”南宫凌风窝在夜郎的怀里感叹,刚刚那些侍卫,要不是知道曹公公是南宫傲雪身边的人,才没有这么容易就放行的。 知道南宫傲雪不好对付,夜郎就要早作打算。不过,依着他对南宫凌风的了解,要是问他你二姐是怎样一个人,那么他的答案,不外乎就是善良大方、美丽聪慧这些词眼。所以夜郎问的是:“你姐夫呢?是怎么一个人?” “我太子姐夫啊,”南宫凌风歪着头,笑了起来,“太子姐夫可好了,长得又好看,性子又温柔,人也很聪明,最重要是心底很好。” 总结下来还是八个字:善良大方、美丽聪慧。 难道所有人在南宫凌风的心中都是一个样吗?夜郎不死心地追加一句:“具体一点。” 南宫凌风“嗯”了一声,低头认真地想了一阵,继而高兴地具体说道:“二姐第一次见太子姐夫的时候,眼睛都直了,一直叫太子姐夫‘美人’呢;太子姐夫总是很温柔地笑着,就是对凶恶的旺财都好得很;最重要的是很聪明,要不怎么能把我二姐骗上花轿,娶到二姐最讨厌的皇宫中去呢……这样算是具体吗,相公?” 见着南宫凌风一脸邀功似的望着自己,夜郎笑眯了双眼:“实在太具体了。”至少很真切地了解到了这位太子善良大方、美丽聪慧。 “停下!”曹公公的声音从轿外传来,“你们先退下去。” “是。”四个抬轿的小厮,恭敬地曲身后退。 南宫凌风抬起轿帘,“东宫”两个大大的烫金闪字就出现在了他面前的头上方。原来,目的地已到。 南宫凌风首先出了软轿,才有宫人慢吞吞地上前准备搀扶,虚横在软轿门帘口,空着的手,白白净净,夜朗看着别扭地紧。他是现代来的,虽然也享受着高人一等的生活,但是这种建立在奴才制度上的“高人一等”,却没有办法欣然接受,更何况,真的那么做了,只怕永远也别想摆脱“南宫夫人”的身份了。 看轿中的相公久久不伸出手来,南宫凌风就让宫人退下,该由自己去搀扶,手,刚刚伸出来,就被夜朗握住了。 原来相公是不喜欢别人碰他呀!南宫凌风遵循于表面上的现象,露出了高兴异常的笑容,也就没有时间去观察他再次被夜朗搂在了怀里,俨然一副小媳妇的样子。 夜朗面上也是幸福的浅笑,心中却在佩服:“好个南宫傲雪,竟想出了这么一招。”心念一转,却是端的豪气壮生:“我倒要看看,到底我们是谁吃得了谁?” 门口的侍卫,看到曹公公引进来的人,全部提起了精神,齐齐叫唤:“小王爷好、夫人好。” 声音之大,久久在夜朗的心上盘旋,直到进入南宫傲雪待客的地方——东宫的“桃源”园,还在回荡。 离“桃源”尚有数十步之远,已有桃香扑鼻而来。 三月,正是桃花盛开的时节,此时已经三月末端,绽放的桃花更是进入了全盛时期,朵朵傲然翘立枝头,微风轻送,漫天红粉如靥,梦幻似景。 花影如潮,美景如画,被引领着向桃林中走去的夜朗却煞风景地低着头,毫不怜惜如此美景。倒是在他身畔的南宫凌风翘首张望,欣喜挂满眼眸,口中惊叹连连,时不时的,还伸手去勾那些长在高处枝叶最茂盛的花枝。流云长发,随风而舞动。 渐行数步,桃林中的亭台显出身影,漫天桃红之中,一支独立,倒是雅得很、静得紧。 亭台之中,远远望去,红装素裹着一妙龄女子,清冷的石桌上,一壶热酒正在暖着,谆谆酒香,遮拦不住地飘逸出来,参透进桃花的香味中,闻之心旷神怡。让人不知是为花醉,还是为酒醉。 闻着酒香,耳听惊喜,倒似拉回了夜朗外游的神思,他的眸子落在了已跑远的南宫凌风身上。桃花下,衣袂飘飘回风而舞,欢颜如花,银铃笑声溶入粉色之中,令夜朗不禁心神荡漾。 原来不是为花醉,也不是为酒醉,而是为人醉啊! 第三十九章 御花园  此时,衬着雪肤绛唇,翩翩粉色花舞之中,南宫傲雪美得堪比天上鸾凤之姿,丽如谪仙之体,只惊得人心动。 描着青黛的柳眉颦着,飘忽的眼光一会儿看看发神望着南宫凌风的夜朗,一会儿看看似乎已经沉醉到花海中的南宫凌风,袖中的秀手紧握成拳,紧抿着的嘴角隐隐有些抽动,心中一次一次地提醒自己:要忍,要忍。 岂有此理! 邀请南宫凌风夜朗二人来“桃源”见面,本意一则让南宫凌风看看牵挂多时的桃花盛放;二则是该处开阔,一目了然,可以有效地防止宫中别有用心之人的偷听;三则嘛,私心作怪。她是听了南宫浮的话,说她在桃树下,就是那飘渺的仙子,不沾染一丝的俗气,仿佛随时会乘风回归九天之上。 可是,现在呢?本该是主角的她竟然被忽视了,那两人眼中根本就没有她的存在。 “咳!”一声足以惊天动地的加重了音量的咳嗽打断了南宫凌风欣赏桃花风情和他自己作为风景被夜朗欣赏的画面,两人双双回眸。 “二——姐。” 拖长了声音,南宫凌风欢叫一声,闪电般朝南宫傲雪扑过去。在他将到未到的时候,南宫傲雪眼中闪过恶作剧的光芒,不慌不忙地拿起手边长剑,“锵”一声如龙鸣般出鞘,剑光寒冷如冰,直指向南宫凌风扑过来的方向,眼看着就将演化为一场悲剧。 在离剑尖不过一尺的地方,南宫凌风急急地刹住身形,望着那差点刺穿身体的剑,噌噌地往后退开几步,确定到了安全的范围之内,才惊魂甫定地开口:“二姐,你想害死我啊?” “哼,”南宫傲雪没有丝毫的悔意,南宫凌风的轻功有几斤几两,她只怕比他本人还清楚。冷哼一声,责问道:“我不是让你早膳过来吗?这都什么时辰了?” “对啊!”南宫凌风恍然大悟,瞪着眼反问:“二姐,你不是让我们过来吃早膳的吗?怎么只有一壶酒啊?太吝啬了吧?”言毕,还撅起了嘴,委屈得紧。 听听,这就是傻子的理解方式。南宫傲雪曾经很认真的思考过,想想南宫凌风的两位家长,都不笨啊,怎么教育出这样的儿子来的?难道是亲身父母的错?也不对啊,那两人可是一个比一个精。 “出去。” “咦?” “滚出去。” “……” “来人,把他给我丢出去。” “……二,二姐!” 这就是夜朗听到的很久不见的姐弟情深似海的对话,至于看到的画面,毫无疑问是跟声音配套的。唯一的区别是,南宫凌风不是被丢出去的,而是被架出去的。 被曹公公带出桃源,南宫凌风颇为不满,对着关上的圆门,不甘心得瞪了半晌,终究是没有胆量闯进去,只好泄气地坐在一旁,无聊得等待。 曹公公一直都很喜欢这个天真烂漫的小王爷,了解内幕的他知道里面的“谈判”一时半会是结束不了的,眼珠转了转,想起了一事,遂好心建议道:“小王爷,这几日御花园的花,开得正灿烂,要不要去瞅瞅?” “真的呀!”南宫凌风蹦了起来,满眼惊喜。果然是一个很好打发的孩子。 使劲地点点头,曹公公又道:“老奴现在走不开,要不要派个人跟你一起……” 话还没有说完,南宫凌风就连连摆手,拒绝了曹公公的好意,拍着胸膛,一副自信的样子:“我晓得路,自己去就好了,谢谢你哟,曹公公,我走了。” 南宫凌风的声音,言犹在耳,身影已经远去。曹公公笑着摇摇头,像极了老人对顽皮孙子淘气行为的宠溺,却不料自己这好心的行为,给南宫凌风带去了无尽的灾难。要是知道那个人此刻也在御花园的话,他就是拼了老命,也绝对不会让南宫凌风离开东宫半步。 皇宫内,亭台楼阁、水榭轩辕,多半是类似的设计与安排。畅游其间,回廊上遇见无数宫女太监,同样的打扮、同样的装束,就像是走过一座座的院落宫殿,大同小异,不用心观察,实难以分辨仔细。 就算是拥有过目不忘的记忆力的南宫凌风,也曾在这迷宫似的宫城里走失过几次。 因为身上东宫太子的令牌,南宫凌风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就到了花香四溢的“御花园”。 刚刚将脑袋探进园子里,南宫凌风就仿佛看到了整个春天。所有的花都肆意绽放,尽情挥洒自己的娇丽。一眼望去,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是同样的俏丽。 其实,世人在探讨到御花园的时候,多半是认为御花园不过是一座供皇家游玩的花圃,里面大不了就是争奇斗艳的花朵编织成的海洋。这却是大大的错了。 站在御花园的入口,遥遥相望,园里古木参天,名花奇石点缀其中。 御花园的甬路由各色石子砌成,构思精细、安排得当。大部分建筑环绕四周,既层次清楚,又不失宫廷气魄。 园中建筑多为对称,但在造型、装饰上又有变化,建筑在其间的殿宇院落与树木竹林相隔,给人一种幽深的感觉。其正中北面的殿宇,殿顶平坦,周围四脊环绕,是园中的主体建筑,其余殿宇轩斋对称分置于东西两侧。 园内有分别象征春、夏、秋、冬四季的亭台,多是方形重檐亭子,上有伞状攒尖圆顶,四面出厦,构成十二角,造形秀丽典雅。亭下石桥柔美秀丽,桥下一池碧水,水中金鱼成群,动静相衬,宜人宜景。 这个时候,原为御花园主题的花反而成为了一种次要的存在,算是为这座皇帝的禁苑锦上添花。 南宫凌风身形稍稍靠前,蹲下身子,注视着面前淡蓝色的花蕊。御花园不仅容纳了南国花中的稀罕品种,还有周边国家的奇异之花。但凡是可以在此生存的,花匠们都费心思地移植了些。所以,这里的花类,时时都在更新中。 眼前的这种花,他就从来没有见过。蓝,天空一般的蓝,淡淡的,浅浅的,从花蕊晕染开来,萦绕到花瓣上,淡得仿佛要消失了一样,花瓣的边缘地方,已经化作了纯白。 “谁批准你进来的?”恶狠狠的问话,打断了南宫凌风的沉思。他反弹性地扬起头,朝身后看去。光线从正面直刺而来,让南宫凌风睁不开眼睛,连忙拿手挡着,眯着眼,大概只看到了问话之人的轮廓。 “你……”心中惊疑不定,南宫凌风想站起身来看清那人。 “啪”一个狠狠的耳光扇到了南宫凌风的脸上,他还未站定的身子,连着耳光的余劲被打得一个趔趄,狼狈地倒在地上。 “哈哈……”低沉却不压抑的嘲笑声随之响起。 先前喝问的声音再次扬起,却是更加的咄咄逼人:“大胆,见了本宫不行礼,还敢称‘你’。小顺子,你说,该怎么惩罚这不懂事的奴才?” “回禀主子,轻杖责二十,重则斩首!”毕恭毕敬的回答声中掩饰不住变态的心情。这些经年累月生活在皇宫中不见天日的太监宫女,平日被压制久了,只要依傍了一位得势的主子,立时就会嚣张跋扈地张牙舞爪,落井下石的事,做是再正常不过。而像这样,观看比自己身份高的人受罚,对他们而言,也是一件莫大的享受。 碧绿的翠烟衫,水雾百褶裙,裙裾下垂绣着点点红梅,外罩白色纱衣,云髻峨峨,就如同盛开的牡丹,妖艳、绚丽,浅笑盈盈,远远望去就像是仙子一般的人物,朱唇轻启,吐出的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毒辣:“御花园内杖责多煞风景啊,就换作耳光吧!看着这满园子的春意,听噼里啪啦的声音,就当着民间的过节一样,岂不热闹!” 南宫凌风被她那狠狠一下,打到在地,半边脸颊立刻火辣辣地刺痛,捂住被打的地方,这时才看清楚了那打他的人。 竟是当今皇帝最为宠爱,也是唯一的公主——南宫云婵 她怎么会在这里? 第四十章 南宫傲雪的逼问  第四十章南宫傲雪的逼问 瞥到南宫云婵眼中一闪而过的阴狠,南宫凌风心中一颤,抱着脑袋,闷闷地叫道:“不要打我。” “哟”,南宫云婵装出了吃惊的样子,俯下身子。身边立刻有人上前,一个扳开了南宫凌风抱住脑袋的手,一个钳住他尖尖的下巴,用力地往上抬。 “这不是凌风吗?怎么在这里?来,快起来。” 南宫云婵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好像现在她才认出南宫凌风一样,动作亲密地扶起了坐在地上的南宫凌风,还伸出芊芊素手为他捻掉身上沾染上的花枝草根,抖落尘埃。 南宫凌风被她前后不着边际的行为弄得一愣一愣的,没了反应。回神过来的时候,已经处在亭台之中。 亭中石凳上都铺上了精致的锦绣厚垫,挡住了春末还有的丝丝寒意,看着就温暖一片,石桌上也铺上了厚厚的一层,上边摆设着各式的小点心,主座的前方放置着一套茶具,蓄满茶水的青瓷茶杯已经没有了热气。 看得出来,在南宫凌风到此处之前,南宫云婵等人就已经在了。 “来,喝茶。”南宫云婵将那冷掉的剩茶递给南宫凌风。 南宫凌风怕归怕,却不知道看人脸色,也不知道什么叫忍气吞声,摇摇头,就拒绝了南宫云婵的“好意”:“我不喝凉的。” 南宫云婵秀眉猛地收敛,气氛霎时直线下降,竟比寒意更加的让人泠然,但脸上却仍保持着符合身份的微笑。将茶杯放到小顺子的手中,轻移莲步,南宫云婵渡步到南宫凌风的身边,依旧笑着,只是笑得不怀好意:“凌风觉得茶水凉,一定是不知道什么才叫凉,也罢,我这作姐姐的人,就好好地教教你!” 话毕,南宫云婵冲着伺候的小顺子横瞄一眼,小顺子立刻就了解了主子的意图,心中既高兴,又害怕:高兴的是主子对他的信任;害怕的是那位稳居东宫、人人太之色变的太子妃,如果这么对南宫凌风,被那位有德不报、有怨涌泉相报的太子妃查出来了的话,既吃不了,也别想兜着走。 这么多的顾及,在小顺子思考来,也不过是短短一瞬。可不能让南宫云婵看出一点迟疑的样子,小顺子一边朝南宫凌风走去,一边在心中计划:等事情结束之后,他一定要将现在所有在场的宫女太监的嘴巴封上,就算南宫傲雪查,查出来的结果,也是公主推南宫凌风下水的。 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小顺子什么都考虑到了,偏偏就忽略了最大的漏洞——南宫凌风本人。 南宫凌风茫然地望着南宫云婵,不知所措。正在这个时候,南宫云婵的近侍小顺子突然上前,看似要给南宫云婵请安,却极为不小心地撞到了他,他立身不稳,坠入身后一池碧水之中。 头顶上一阵惊呼传来,却没有一个是发自内心的惊慌。 浸人的寒意霎时爬满南宫凌风的全身,冰冷刺骨,像是一把把刀剑在切割皮肤,渐渐地,刀剑入骨,血液跟着结冰,腿脚阵阵发软。冰水淹过头顶,清凉的水被灌进了口中,呛得南宫凌风一阵咳嗽,少许的池水顺着喉咙流到身体里,从嘴一路向下,都是刺痛的寒。 挣扎着漂浮出水面,南宫凌风全身颤抖着,生命的本能,让他靠在了池边,伸手想抓住亭阁的横栏,冻僵的手却怎么也使不上劲。 “哎呀,小顺子,你怎么搞的呀?还不赶快把人扶上来。”看着南宫凌风的脸煞白,嘴唇青紫一片,南宫云婵像是终于吐出了一口憋着的气,慢悠悠地吩咐人,将南宫凌风打捞上岸。 一众人立刻慌慌张张地去伸手拉南宫凌风,却在南宫云婵假咳一声之后,失手放开了南宫凌风。“哗啦”一声,南宫凌风再次落入池水之中。 又是一阵低笑,一阵嘲讽。 南宫凌风随着身体沉下去,又拍打着、挣扎着将头探出池面,寒冷让他全身僵硬,冻到疼痛,但陷在水里的窒息,更让他难受。再一次浮出水面,南宫凌风再也没有体力在靠近池边了。 南宫云婵本意只是惩罚南宫凌风,报南宫傲雪的羞辱之仇,并不打算要他的性命。看南宫凌风也被折腾得狼狈不堪了,遂吩咐了小顺子,派人将他弄上来。 南宫凌风一踏上地面,意识全无,就知道全身蜷缩住一团,颤抖不已,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越加的难受,但也不敢贸然脱去,没有衣服的遮拦,只怕会更冷。 南宫云婵看他冷得牙齿咯咯作响,嘴唇发黑,报复的快意后,是些许的不忍心,她也知道关于她与南宫傲雪之间的仇怨,南宫凌风是最无辜的。可是那口气憋在心里实在太久了,找不到地方发泄,南宫傲雪又是那么无情的人,宫城里唯一在乎的人,偏偏是她的大哥,叫她如何下手?而南宫凌风的出现,就像是天赐的机会,面对这个傻傻呆呆、一派天真,却让南宫傲雪发自内心疼爱的幺弟,满腔的怒火似乎找到了发泄的源头。每一次,她都有办法整得南宫凌风灰头土脸,甚至狼狈难堪,当然南宫傲雪自然有办法报复回来,而她再以更极端的方式报复回去。看似两个女人的争斗,却多了中间的无辜者。再到后来,南宫傲雪就不让南宫凌风进皇宫了,就算是有需要,也一定将他放置在她的眼皮底下。 这一次的机会,南宫云婵等得实在太久了,久到一个耳光远远不能解她心中之恨,久到她用了过激的办法…… “去,拿套衣衫给他换上。”终究良知未泯,南宫云婵口气很是烦躁,即为自己的心软,也为莫名的心情。 身边的侍从还没有来得及应答,一声足以穿透云霄,震动众人耳膜的尖声鸭嗓就平地一声雷响起: “皇上驾到!” 霎时南宫云婵乱了脚步,父皇这个时候怎么会来?她绝对不能让南宫凌风见到父皇。 紧紧抱住自己一团的南宫凌风似也被这声拉回了意识,哆嗦着身体,抬眸望向御花园的入口,水雾氤氲的眼眸,是说不清楚的情愫。 自小,他就被身边重要的人叮嘱绝对不能跟当今圣上碰面,即使到了非得不可的时候,也绝对不能让皇上注意,绝对不能让皇上看到他的脸。这样的叮嘱在南宫傲雪加入皇家之后,听到的次数更多了。这么说的人,有父王,有清雅爹爹,有月姨,有陪伴身边的四个雪丫头,后来渐渐地,连二姐都这么说了。 他不懂,为什么每次皇上出现的时候,他都要躲起来,面呈天威,不是一件光荣的事情吗?他却只能在小小的角落里偷看。曾经追问过原因,换来了清雅爹爹满脸的萧索,那双眼睛,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温度,暗淡无光,同样的冰冷,却没有了生命的气息。 那么一刹那,他就懂了,皇上见不见,其实无所谓,只要清雅爹爹那么说了,他就照办吧。 所以,生生地拉回了恍惚的意识,南宫凌风挣扎着站起来,背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举步欲走,可无劲的腿,连迈动都成了困难。 瞥了一眼南宫凌风,南宫云婵娥眉紧蹙,当机立断:“小顺子,带着他走开。别惊扰了圣驾。”没有用“躲”字,是不愿意让太多人知晓其中的深浅。但深知其中厉害的小顺子,立马就心领神会了主人的意图,慎重地点点头,扶起摇摇欲坠的南宫凌风,往参天树海中跑去。 再说夜朗那边,他眼睁睁看着南宫凌风被南宫傲雪的人架了出去,却没有丝毫的动作。原因在于,他知道,南宫傲雪不会对南宫凌风不利,这么做,只怕是有些话,不方便让南宫凌风晓得吧。 南宫凌风的身影刚刚消失在俩人的视野里,南宫傲雪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顺道举起温烫着的酒壶,往她自己面前的白玉酒杯斟酒。 夜朗刚刚接近亭台,就听到了轻酌一口暖酒后,南宫傲雪如浮云出袖的轻言蜜语,内容却是离弦之箭的咄咄逼人: “你,究竟是谁?” 第四十一章 鬼算子的预言  言毕,南宫傲雪才慢吞吞地一口喝尽杯中酒,美目顾盼,巧笑倩兮,望着夜朗的是一片化不开水的温柔,仿佛刚刚问的是你吃饭了没有? “夜朗!”斩钉截铁的语气,没有一点点的迟疑。 南宫傲雪挑挑眉,似早就料到夜朗会这么回答。蓦地,她脸色一整,美丽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与严肃,眉黛似冰,眼眸带寒,红唇紧抿,久久方吐出一句:“或许是我的态度不对,那么,现在,我请问你,你究竟是谁?” 夜朗仿着她的话,好整以暇地回答道:“或许是我的说法不够严明,我的确是夜朗,货真价实的夜朗,从小就一直用的就是这个名字,只是,身体换了一个而已。” “你……”听了前半截的话,南宫傲雪以为夜朗还是想敷衍自己,心里着恼,就要发作,但仅发出一个单音,才反应过来夜朗最后那句极为重要的话——换了一个身体,顿时错愕地不知如何接下自己的话。 夜朗知道既然被南宫傲雪发现了自己的异常,查出真相,她恐怕没有那本事,但是给他弄一个“冒充他人之罪”还是绰绰有余的。再则,这几天他想了很多,说他的变化不引起旁人的注意,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在这个南宫家里,他必须要有一位“盟友”。 而这位盟友的最好人选,自然是南宫傲雪。她在南宫兄妹之中,既有太子妃的高贵身份,也有众人望之生畏的手腕。相比云殇的一见如故,愿以知己而交,对南宫傲雪,则是目的性多一些。 “很匪夷所思吧,”夜朗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神情悠然,仿佛说的不是他自己的事,“我刚刚发现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一样的名字、一样的相貌……”说到这里,夜朗露出了苦笑,才有了一丝在讲自己事情的时候该有的情绪,“……偏偏,性格不一样。想我以前,那是多么恭卑谦逊的坦荡君子啊,居然附身到了一个如此的卑鄙小人身上,真是……”哀叹的口气却怎么也品不到后悔的气息,重获生命之后的夜朗将原本潜藏的劣根性发挥到十足,即使是短短的几天时间,这变化也大大的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但是,喜悦的内心,是骗不了人的。 南宫傲雪被夜朗自吹自擂的样子,扑哧一声逗笑了,心上的阴影也减淡了些。夜朗说的话,的确是够匪夷所思的了,但一个人性子这般巨大的转变,用这个理由,算是恰当的。 “你可知道,附身人身上的妖怪是要被烧死的。这么轻易地就告诉了我,没有后顾之忧吗?看你的样子,一点都不担心我知道真相诶。”南宫傲雪摇晃着手中的酒杯,一边不经意地问道。 夜朗轻轻一笑:“首先,我不是妖怪;其次,我不会害人;最后,我得坦白,我好巧不巧地听到了一件事。” “是关于那个被烧死的年轻人吧!”疑问的话说的确是肯定的语气。 夜朗点点头,想起了昏睡时听到的关于那个性子突然转变的年轻人被烧死的事,巧的是,在枫林院的时候,他再一次听到了,是雪鸽与雪霁的对话: 雪霁问:“二小姐不是让你去查查那个被烧死的人的事情吗?我一直忘记了问你,结果怎么样?那人真的是妖怪吗?有没有法力?会不会变身?他的真身到底是什么……”夜朗发誓,雪霁的语气绝对是兴奋的,一丝毫的惧意都没有。 雪鸽回答:“哎呀,都是那些个土包子,光是在说人家是妖怪变的,却一点证据都拿不出来。二小姐还千叮咛万嘱咐,要我找到那个妖怪,就当着她本人一样,好酒好菜地伺候,偏偏我赶到的时候,人家都被烧得只剩下灰了。”这个夜朗也可以发誓,不但没有侥幸之意,反而是充满了失望,仿佛错过的不是一个妖怪,而是一个仙人。 你说说看,就凭着这两人的谈话,那传说中的二小姐能怕妖怪吗?能接受不了他非夜朗本人的事实吗?能让他烧死吗?只怕今天的这番话,是她不知道盼望了多久的愿望。不过,恐怕她得失望了,夜朗本质上海不算是妖怪,最多,算个鬼! 南宫傲雪饶有兴致地盯着夜朗:“其实,我早猜到你绝不会是我们知道的那个夜朗。月姨能接受你的转变,那是因为她肯定了你的人品,只要你对四弟好,其他的,她就无所谓了。我却不能接受……”说到这里,南宫傲雪的语气变得义愤起来,“……我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见识妖怪,却被那些愚蠢的人给烧死了。后来,雪鸽将你的异常上报,我就觉得我终于有机会了,却不想,你一来,就直接打破了我的如意,居然骨子里还是一个人。”说完,南宫傲雪就唏嘘不已,仿佛是个人,就是夜朗最大的错误。 “我坦诚相对,太子妃是否也愿意坦然相告呢?”夜朗用的是南宫傲雪在皇宫中的头衔来称呼她,算是给她一个选择,也是明白间接让她知晓,他可还没有承认她的“二姐”身份。 诚如南宫傲雪所说,月娘认可了夜朗的身份,是作为一个长辈简单地居于对晚辈幸福的期盼。但是南宫傲雪就不同了,她能接受夜朗附身的事情并不代表她就接受了夜朗作为南宫家人的身份,而她的承认与否,对夜朗今后在南宫家的处事有很大影响。 南宫傲雪哈哈一笑:“跟聪明人说事就是容易。”一句话说完,忽然靠近夜朗些许,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问道:“你可知道鬼算子?” 夜朗眉头一皱,老实地摇头。 于是,南宫傲雪一脸向往地回忆开来:“鬼算子,是武林之中最富盛名的算命大师,他的天命占卜尤为出众,甚至可以卜算改变命理。曾经得他指点的人,莫不一一应验。可惜他为人低调、行迹成谜,许多人都是盼之而无缘遇之。偏偏,我就有这样的运气。不过,当时我牵挂四弟,就替他问了姻缘。‘来自另外一个朝代的鬼魂,会是令弟最好的归属’,鬼算子是这么说的……”感叹地吸口气,南宫傲雪正打算继续,却陡然发现唯一的听众居然在走神。 对夜朗这个受过二十一世纪科学教育的无神论者而言,听到算命的两个字,几乎是立刻就将它们与封建迷信等同起来。只是有了“穿越”这个教训,他又不得不正视这样的事情。亲身的体验与顽固盘庚在意识三十多年的知识见解起了冲突,是一种自己对自己发出的挑战,而处于天人交战状态的他,南宫傲雪的话,只听到了个开头。 “你都附身了,难道还不相信天命的说法?”一眼看出了夜朗眼中的犹豫不决。 一语惊醒梦中人。夜朗蓦地睁大了眼睛,是啊,他在怀疑什么,既然到了新的世界,就得抛开过往,遵守新的规则,没有什么东西比事实更有说服力。可笑自己竟然变得这么的优柔寡断了! “那我可否请二姐再讲述一遍?”言下之意,刚刚真的走神了,而且走得还很彻底。 虽然这一声二姐叫得南宫傲雪很是舒服,不过重复话题给不认真听话的人,不是她的风格,眼睛一转,促狭的光芒一闪而过:“我是说,天下闻名的鬼算子给四弟算了一卦,说第一个臣服于四弟身下的男人就是他的良人!” 本是开玩笑的话,南宫傲雪殊不知,在夜朗真正了解到鬼算子实力的时候,带给了夜朗多大的艰难与心的磨难。 第四十二章 娘来了!  夜朗听到南宫傲雪的话,不在意她话里的挪揄,反而认真地笑了:“既然二姐承认了我是凌风的良人,那我就放心了。” 南宫傲雪忍不住在心中喝了一声彩:“好狡猾的人!”明明南宫傲雪说的是鬼算子的预言,夜朗却借着她的转述而绕到了她的身上,算是绑定了她“盟友”的身份。 “对了,做你自己的夜朗时,你是什么人?”解决了心中的牵挂,南宫傲雪开始发挥女人的天性——八卦! 夜朗微微一笑,给了她一个世上最强悍的结束性答案:“我忘了。” 南宫傲雪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人,眉目一跳,换个说法,正待继续追问,曹公公突然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南宫傲雪管下人,一向松散,但自问没有人敢破坏她的规矩,从前如此,现在亦如此。那么,现在敢忽视她“没有命令不许进入桃源”命令的曹公公,只有一种情况。 “怎么了?” 面色惶急的曹公公,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惊吓与恐吓,结结巴巴地无法完整地表达自己的意思,只说出了两个关键的名字:“小,小王爷……云,云婵公主……” “什么?”听到一个“云”字,南宫傲雪就猛地站了起来,连酒水洒在衣裙上都顾不得,神色剧变,“影卫在哪里?” “是。”南宫傲雪的声音刚落,就有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色中的男子单膝跪地,应身答道。 “怎么回事?” “小王爷去了御花园,云婵公主也在里面,现在,皇上也去了那里。”影卫用平板的声音简单复述发生的事情。 南宫傲雪瞳仁缩紧,皇上竟然也去了,难道是发现了?深吸一口气,南宫傲雪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 夜朗对这宫中的情况不明,目视南宫傲雪失态的震惊,自知事情非同小可,心中着急万分,却压抑着发问的冲动,静静等待适时的机会提问。 “去探着,皇上离开时再报!” “是。” 挥手示意曹公公出去守着,南宫傲雪脱力般坐回石凳上,神态之间,满目愁容。 倒去酒杯中残渍,夜朗为南宫傲雪斟了满满一杯酒,也为自己倒了一杯,坐了下来,端起酒杯,邀敬南宫傲雪。 南宫傲雪素手拿起酒杯,轻轻与夜朗的酒杯相碰,俩人相视一笑。 只是夜朗笑得安慰,南宫傲雪笑得无力。 南宫凌风不知道皇上究竟在御花园逗留了多久,他只觉得自己已经变成冰块了。饱湿的衣衫紧贴在身上,风一吹,面上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寒毛竖立,冷得心都在疼。他尽力地将身体裹住一团,哈着热气,暖着失去知觉的手,然而一处的暖和衬托出身体其他各处的寒意,只恨不得立刻跳到火堆里,烧死足以;又胸中憋闷,先前吞下的池水,混浊地荡漾在心里,只感到一阵阵的恶心,好想大声嚷叫,将混浊的气体全部叫出体外。可是,不能,不能弄出任何的声响被发现,这是他昏沉脑海里唯一清醒的意识,下意识死死地咬住嘴唇,丝丝红腥沿着嘴角滑落,却浑然不觉。 小顺子在心中咒骂了一声,这南宫凌风的身上不是一般的冷啊!为了防止他弄出声响,惊扰了圣驾,他需得死死地按住南宫凌风自己都控制不住的身体,接触的双手,渐渐变得冰冷。 小顺子抬眼望了一眼远处似乎还没有意思要离开的皇上,忍不住抽回了一只手,放到嘴边哈气。这究竟是什么鬼天气啊,都快初夏了,还这么冷。哈着气,蓦然感觉到掌下之人没了挣扎的反抗,吃了一惊,连忙低头探视,竟是昏了过去。 些微抖动的身体,并没有因为昏厥而停止,苍白的脸颊染上了一层不协调的红晕,左边的脸蛋上还残留着南宫云婵的掌掴,隐约有些红肿,鼻翼、嘴唇不知是冻的,还是发烧了,红红的,还有看得见的血痕,额头上分不清是发冷的汗水,还是遗留的池水,颗颗发亮、粒粒滑落,紧闭的双眼遮住了往日活泼的气息,紧抿的嘴唇似在述说无尽的委屈。 看着这张脸,小顺子的脸上涌现出了变态的兴奋。 良久良久,南宫云婵站起身来,娇笑着跟随在皇上的身边,离开了御花园,压根忘记了南宫凌风的事情。 在他们的身影刚刚消失在御花园的时候,南宫傲雪与夜朗急急的步伐就响在了昏昏欲睡的小顺子耳边,他睁开朦胧的眼睛,打着哈欠,懒散地问道:“圣上走远了?”大概他还以为是南宫云婵派来通知他的宫女太监。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南宫傲雪不留情的一个耳刮子煽在小顺子的脸上,接着又是一脚将他踢开,粗暴的动作在看到南宫凌风的刹那停下,呆滞! 那是四弟吗? 南宫傲雪只怕这一辈子都无法再忘记眼前看到的一幕,向来淘气好动的四弟就像是失去了生命的娃娃,安静地躺在地上,呼吸浅得消失了一样。一刹那,一股浓重的悲伤包裹住了她,那种即将失去至亲的绝望无力之感,是她不曾遭遇、也无法负重的情感,晶莹的泪水就这么盈满眼眶,周身的最后一丝力气都被抽光了,她连举手抚mo一下南宫凌风都不行。 “唔……”小顺子呻吟了一声,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一耳光加上一脚,让他完全从瞌睡中惊醒。而跟在南宫云婵身边多时,一直恃宠而骄的他,岂能容忍他人的不敬与侮辱,怒火横生之间,也忘记了看清楚是谁出的手,张口就骂:“是哪个不长眼的……” 话出一半,小顺子就敏锐地感到不对劲,忙定睛一看,眼前的不是那令人闻风丧胆的南宫傲雪还能是谁一时,剩下的话连着口水全部吞进了腹中。腿一软,跪到了地上,规规矩矩地向着南宫傲雪请安。 只是害怕归害怕,以为低下了头,谁都看不见的小顺子竟然不规矩地视线乱瞟。突然,一股莫名的寒意袭来,像是冻结了千千万万年的奇寒冰峰,目光所及之处是一双极寒的眸子,直看得小顺子浑身都冷得要命,迫人的气压迫使他俯下头,没有了抬头相对的勇气。 那人究竟是谁?如此厉害的眼神,皇宫里竟然有这等人。 这时,被南宫傲雪挡在身后的夜朗也看到了南宫凌风,不敢相信刚刚还在眼前蹦跳的欢快人儿转眼就变成了这样,他的心中涌上了一种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缓缓涨满整个心房,汹涌着、叫嚣着,要破体而出。 强压着汹涌的内心世界,夜朗上前满是疼惜轻柔地抱起昏迷的南宫凌风。接触之时,那冰冷的体温让他都止不住打了冷战,心中霎时百味弥漫,纷杂扰乱。 转身离开的瞬间,感觉到完全不知教训的小顺子再次在用眼光偷偷打量自己,夜朗没有正眼望他,只是眼角余光一瞥,眼神冰冷如箭,寒意如潮。他身上散发出的寒气已令小顺子懊悔得要命,继而被他的眼睛轻轻一扫,小顺子的心坎紧紧地收缩起来,连呼吸都无法顺畅。 夜朗稍稍停滞,为着悲伤自责的南宫傲雪,无言地望着她,却无法顺利地吐出安慰的话。 这时,被夜朗抱在怀里的南宫凌风感受到了温暖的迹象,嘤咛一声,将身子更加的靠近夜朗,吸取点点的暖意。 这一生轻得不能再轻的嘤咛却如同巨响震动在南宫傲雪积雪的心上,家境优渥,身份高贵的她,很难见到人如此惨淡的时候,更何况对象还是同样条件的南宫凌风,毫无准备的一望之下,让她的心受到了震撼的刺激,几乎忘记了一切,陷入了深沉的悲伤决绝。幸得这声嘤咛,唤回了南宫傲雪正常的意识,她用衣袖揩去盈湿泪框,心中也有了主意,当先带路:“先回去。” 而她所说的“回去”,并非指的回东宫,而是南宫王府。 跨进南宫王府大门的时候,南宫傲雪忽想起一事,为难地看了看南宫凌风,还是轻轻地开了口:“我接到报告,夜朗的娘来了。现下,正住在府中。” 第四十三章 十八岁生命的终止  夜朗闻言,身形稍滞,却用更快的速度往枫林院赶,云殇应该接到通知在那里等了吧!不过急急前行的人,还是不忘致谢。 果然,到达的时候,云殇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另外四位雪姑娘也全部到齐了。 一番望闻问切之后,云殇凝重的神色有所舒缓:“还好发现得早,只是伤寒,有些发烧。待会儿我开两服药,雪宸找方子抓药就好了。” “只,只是伤寒?”南宫傲雪露出不相信的神色,“你没有看到他都吐血了吗?还有脸也是肿的。” 云殇慢慢地解释道:“南宫二小姐何等聪明,只是关心则乱。凌儿的脸时被人掌掴所致,至于血迹,怕是忍冷的时候咬伤了嘴唇。” “……”似乎真的小题大做了! 刷刷几笔,云殇写好了方子,交给雪宸,顺道叮嘱:“记住,一定要及早给他服下。依他的体质,慢了,怕并发其他的病症,到时就棘手了。” 雪宸应声,连忙赶了出去配药。 整个过程中,夜朗没有说一句话,经过最初的心悸,回来的路上,他早已发现南宫凌风的身体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狼狈。或许真的是如云殇所说,关心则乱吧。一边拿温湿的帕子揩去南宫凌风额头的冷汗,一边想着南宫傲雪的话——他娘来了。 这个时候,那个不曾谋面的女人来干什么? 夜朗没有见过嫁儿子,但想是跟嫁女儿差不多,而且他才嫁过来第四天,怎么“娘家”就来人了,来的还是他的娘?这风俗未免也太诡异了。还是说,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让他的娘等不及他回娘家就赶来了?当然也不排除他娘想他了,自己憋不住,偷跑来了。 无论他娘的目的是哪一种,夜朗都深感吃不消,一边牵挂着南宫凌风,一边还得分心想办法对付突然出现的老太太,紧缩的眉头,越拧越紧。 “在担心薛红尘?!”等其他的人自觉退出房间之后,独自留下来的南宫傲雪在夜朗的对面坐下,笑着问道。此时的她已经恢复了玩味的神态。 “不认识!”不过这个名字倒是蛮有特点的。 南宫傲雪笑嘻嘻地回答:“你娘啊!” “……>﹏<……”会有良家妇女取这个名字。 “意外吧,嘻嘻!”南宫傲雪突然发现,虽然没有见到妖怪,但是遇到一个魂魄附身之人也是一大兴事。妖怪的惊喜只是暂时的,但夜朗的事却足够让她消遣一段时间。就像现在,给夜朗讲讲他现在寄身的这具身体主人的母亲,看看他脸上又是吃惊又是诧异的表情,也不错呢。 “看你对四弟还算用心的份上,我就先告诉你一些关于薛红尘的事迹吧,省得你……”说了半天的前提,南宫傲雪正要切入正题,却被一声长长悲悲切切的呼唤打断,那一声足以分辨来人身份的呼唤,让南宫傲雪一愣,闭上了嘴巴,丢给了夜朗一个好自为之的表情。 “朗儿啊!”凄迷的长唤带进了一个身形丰腴的妇人,烛火摇曳中,看不真切面容,只觉得风韵犹存,与夜朗心中的“老太太”差距甚远。 夜朗不着痕迹地皱眉,到底以前的夜朗与自己的母亲是怎样的一种相处模式呢?可恨南宫傲雪废话一大堆,关键却一个字都为吐露。眼看着那妇人热情地扑过来,眼光倒映烛火,隐隐泪光闪动,没有时间给他思考。遂把心一横,赌一把! “娘。”夜朗干巴巴地叫了一声,脸上丝毫不显该有的温情。 这就是他的赌博,他知道以前的夜朗是典型的纨绔子弟。出身于家大业大的夜家,偏偏又是妾室所出,这样的人、这样的背景,有的怕是对外嚣张、对内惧意的性格,至于对自己的亲身母亲,谩骂不满是基本的态度,这点夜朗倒有百分之六十的把握。 薛红尘满腔热情被夜朗冷淡的态度一头浇了个透心凉,稳住前行的身子,诧异转瞬即逝,讪讪干笑,自己给自己解围:“想不到朗儿成亲后性子一点没变,还是如此的……直接。” 果然没有赌错,夜朗悬着的心,踏上了实地。脸上却神色不动,依旧冷着个脸,声音中透着不耐烦:“没事的话,就去休息吧。” “啊……不……有事,有事。”一叠声地表明自己并不是兴之所至,薛红尘急得脸色都变了,连连摆手。 南宫傲雪适时地乖巧起来:“薛妈妈,坐下慢慢说。阿雪,看茶。” 南宫傲雪的声音不大,但是她知道薛红尘能如此轻易地进来,肯定是外面的人放行的,没有通报就放行,在这个枫林院虽然是常见的事,不过有她在场,还如此嚣张的,也只有那四个丫头了。而对薛红尘同样好奇的她们,是怎么会错过这个机会而不趴在墙角窗外偷听? 雪霁、雪宸、雪梦三双怒气的眼睛同时瞪向雪鸽,让她不要唧唧歪歪说话,偏不听,看吧,被发现了。 “是。”雪鸽自知逃不过,带着赎罪的心态,扬声应答,这才减轻了三双冒火眼睛的火力。 乖乖地端茶进屋,雪鸽尽力摆出甜甜的笑容,证明自己是多么的心甘情愿,将茶礼貌地递给薛红尘:“夜夫人,请。” “谢谢。”薛红尘也表现了良好的家教之风。 夜朗看雪鸽自觉地站在南宫傲雪的身后,一点也没有要离开的样子,反而眼睛熠熠生辉,好似瞄准猎物的豹子,虎视眈眈地盯着薛红尘,头霎时就痛了。 又是一个好奇的人! 也罢,就把这个难题丢给薛红尘,是她要留下来的,话题真的不欲为外人道哉,她应该自己想办法将“外人”弄出去。 “说吧。”看都不看薛红尘一眼,夜朗要有多不耐烦就有多不耐烦。 薛红尘眼睛瞟过南宫傲雪与雪鸽,欲言又止。 “阿雪,出去!”南宫傲雪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却浑然忘记了自己也是“客”之一。 雪鸽甜甜的笑容立马就冻结了,瘪着一张嘴,往外走。 “等一下。” 以为希望还在,雪鸽眼睛发光地转过身,等着南宫傲雪说出下半句。 “让外面窗户下(雪霁、雪梦等)、墙角下(云殇、阿梅等)、门口(阿强、阿奇等)、房顶上(忠伯)的人全部消失。”随着南宫傲雪的话,枫林院的人一个不落下地全军覆没。 “唉!”天上地上霎时传来了一片的惋惜声,尤其是藏在房顶上的忠伯,自以为比那些小辈有眼光,挑了一个绝对不会被发现的地方,结果……听到“房顶上”三个字的时候,他的心一突,脚一软,差点没从房顶上摔下来。侥幸如此,也在房顶上弄出了“噼啪”的巨大声响。 薛红尘张大了嘴,这都什么地方啊,什么人啊! 侧耳细听一阵,南宫傲雪满意地点点头:“终于安静了。薛妈妈,你可以放心说了。” 薛红尘哭笑不得,什么放心啊,外面的倒是都打发了,但是屋里还光明正大地坐着一个呢!不过,看那样子,根本就没拿自己当外人,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倒不愧是南宫家的二小姐,闻名天下的太子妃。 垂下视线,薛红尘忖思道:“凭着南宫傲雪对鬼算子的信任,有她在,朗儿至少会愿意听我把话讲完。这样也值得冒险。” 想完,薛红尘蓦地抬首,眼光坚定,一改进来时唯唯诺诺的卑微,神清气爽,像是换了一个人:“那还请南宫小姐帮着保守秘密……”不给南宫傲雪点头答应的时候,薛红尘自动默认她愿意,语气一点都未停顿地对夜朗说下去:“……朗儿你从小就不相信鬼神之说,但是请体谅为人父母的心情,我无法忽视鬼算子的占卜,所以在发现你将它扔在家里未带过来的时候,我还是将这个东西带过来了。”说着,薛红尘将进屋后就一直紧拽的右手摊开,一个小巧的三角形红色附身符出现在夜朗、南宫傲雪的面前。 “鬼算子的占卜?是什么?”南宫傲雪既问出自己的疑惑,也问出了夜朗的疑问。 薛红尘微不着声地叹口气:“本来我是不愿意说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一直都想将它当着一个不见天日的秘密,带进棺材里。可,朗儿实在是……他曾经被算命的骗过,最看不惯的就是算命的。所以连带我的话也不相信。时至今日,我也不得不说出来。” 夜朗等了半天就等到了薛红尘绕了半晌的圈子,还没有将关键点说出来,先前脸上还是故意装出来的不耐烦,现在已经是真的不耐烦了。干脆插话打断的薛红尘的喋喋不休,反正他原本的形象就是这样,也没有什么好损失的:“不愿意说的话,就算了。” 效果立竿见影,薛红尘立马话题一转,张口急急道:“啊……鬼算子说你活不过十八岁……” 第四十四章 最后的三个月  被夜朗威胁的话一吓,薛红尘也忘记了修饰鬼算子的话,原话就飚了出来。可话一出口,看到南宫傲雪与夜朗俱都惊异的脸,当即就后悔了,忙着掩饰:“……啊,不,不是的,没有这么直接……唉,我……” 结果越描越黑。 “你确定对方是鬼算子?”南宫傲雪知道这么问薛红尘非常不敬,对方毕竟是夜朗的亲生母亲,断没有诅咒自己孩儿的意图,但对鬼算子的话深信不疑的她,实在不愿意相信这样的话,唯有寄希望于薛红尘认错了人。 薛红尘明白南宫傲雪的想法,可是天下没有人会比她更加确信那人的真假了,默默地点头,有些事情是否定不了的。 南宫傲雪双眉紧蹙,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面露喜色,跟着追问:“鬼算子会教人趋吉避凶,改变天命。这个附身符是不是他给你的,可以保佑夜朗平安渡过生死劫?” 照旧摇头,薛红尘苦笑道:“改变天命不过是世人将他神化夸大的说法。有那种本事,他何不改变自己的命运!” 比起南宫傲雪的凝重,夜朗的表情就显得轻松了许多,鬼算子对他而言,更像是个遥不可及的传说,人定胜天的想法比鬼算子的话可现实多了。 “这个附身符,是我在菩萨面前求的,希望可以多少帮助朗儿趋吉避凶吧。”薛红尘的目光落到手心的附身符上,小小的符咒上像是寄托了她所有的希望,沉重无比,手掌可见地颤抖着。 拿过附身符,南宫傲雪不由分说地塞到夜朗的手中,带着命令的口气说道:“戴上!” 夜朗想微笑,想安抚两个被鬼算子吓坏了的女人,但是面对着两张关心、紧张的脸,眼中同样浓浓的担忧,连笑容都难以展现,更别说说话了。 两个女人其实都看出了夜朗的不置可否,薛红尘心中的担忧更深,夜朗一直以来都不会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又上过算命的的当,更不会在意,没有当着她的面扔掉附身符已经是很给她面子了。想到这里,薛红尘浑身一凛,眼光扫过南宫傲雪,刚刚看朗儿的样子似乎很怕南宫傲雪,不知道可不可以求她帮帮忙?而另一方面,南宫傲雪正打算找个没人的时间,好好地给夜朗补补关于鬼算子的知识,省得他老是一副爱信不信的样子。 “南宫小姐,”薛红尘恳切地望着南宫傲雪,“朗儿年轻不懂事,还想南宫小姐在旁边帮衬着。我没有办法什么都不做,眼睁睁地等待事情的发生。这个附身符请你……” “我知道。”南宫傲雪笑笑,拦住了薛红尘未出口请求。其实,不消她说,她也会那么做的。 薛红尘感激涕零,一时难以自抑,竟站起身来,向着南宫傲雪深深万福。 这倒是才出乎南宫傲雪的意料,连忙起身,回礼。 再次看了夜朗一眼,薛红尘知道是该离开的时候了,便说了几句贴心的话,又了解了一下南宫凌风的病情,方才离去。 她一走,房间立刻寂静了下来,只闻见南宫凌风呼吸的声音。 南宫傲雪首先打破了寂静:“看来,你对鬼算子还是诸多怀疑?” 夜朗没有说话,也没有必要说话。 “你知道吗?雪鸽雪霁都知道你不是夜朗本人,而是附身其身的鬼魂。” 此句恍如炸弹,直炸得夜朗瞪大了眼睛,不是夜朗本人这个很好了解,但是附身的说法都能猜到,未免…… 南宫傲雪看夜朗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知道自己达到了目的,才慢悠悠地解释起来:“当年我找鬼算子算命的时候,身边带着的刚好是雪鸽雪霁两姐妹,所以她们都听到了鬼算子的话,知道她们的少爷将来会娶回一位不属于我们这个朝代的附身鬼魂。所以在你有异常的时候,她们就开始怀疑了。再仔细深入地探查了夜朗的生平之后,才最终确认了。” 夜朗的神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南宫傲雪一口气说完了最后的话:“我没有骗你,也没有骗你的必要,所以……不要怀疑鬼算子的预言。” 终于轮到夜朗本人担心了:“请问一下,我现在……多少岁?” “应该还没有过十八!”肯定的语气,很慎重的回答。 “……>﹏<……”这不是废话吗? 俩人相对无言,南宫傲雪虽然对夜朗做过细致的调查,但是生辰八字实在没有知道的必要,夜朗自己更不用说了,你要问他多少岁,一准回答:三十四岁。直接吓死人。 一声“咚咚”的敲门声,在静怡的环境中分外清晰,随之响起了雪宸的声音:“二小姐,夜公子,我送药来了。”说完,门就被推开,敢情刚刚并不是请示,而是“我要进来了”的通知。 雪宸一进来,其他的人也瞄准时机,跟着一窝蜂似地,钻进了主卧室。可惜什么都听不到了。 趁着雪宸给南宫凌风喂药的时间,南宫傲雪把雪鸽悄悄带到角落中,问道:“夜朗的岁数,告来!” 雪鸽一愣,怎么突然问这个,难不成现在才想起算算夜朗与少爷的八字合不合?可是现在八字都已经两撇了,来不及了啊。 南宫傲雪知道擅长联想的雪鸽一定想歪了,不过也懒得跟她解释,眼光催促似地瞥了她一眼,雪鸽只觉得一阵冷风吹过,连忙回答:“夜公子,现年十七。” “十七?”南宫傲雪喃喃地重复一句,复又问道:“好久的生辰?” “五月二十四!” “这么快?”南宫傲雪大吃一惊,现在已经三月末了,不就只有将近三个月的时间了吗? 雪鸽问出心中疑问:“二小姐,难道你想给夜公子生日惊喜?” “惊喜你个头!”南宫傲雪没好气地瞥了雪鸽一眼,语带威胁地狠狠交代道:“记住,刚刚我什么都没有问,你也什么都没有听到。现在,解散!” 仿佛是响应南宫傲雪的话,也似老天都在悲哀夜朗还剩下的三个月生命,外面一道闪电划破夜幕,瞬间照亮大地,突然的光亮让房间里的人都呆滞了一下。接着,平地一声雷,轰轰作响,惊得呆滞的人全部回了魂,听到了刷刷的大雨雨滴击落大地的声音,又大又密。众人面面相觑,这雷阵暴雨不是仲夏特有的吗?现在可才初春啊! 众人轻声嘀咕着突然而来的暴雨实在不详,雪宸焦急的声音穿透湿润的空气传来:“怎么办?少爷一点都喝不下去啊!” 众人立刻围到了床铺旁边,看到夜朗阴沉着脸用手帕揩去南宫凌风嘴角的残渍、雪宸端着少了一半的药碗站在一旁,看样子都要急哭了。 “强制灌下去!”南宫傲雪向来不在乎过程,只要南宫凌风康复,就一切圆满了。 夜朗摇摇头,眼中担忧层层叠叠:“不行,他要吐出来。” “我去找云殇。”雪宸第一次责怪云殇,为什么不呆到南宫凌风好转再走? 雪鸽忽然站出来,拦住了雪宸:“你不能去,在这里照顾好少爷,我去。” “我陪你。”雪霁也站出来,陪着雪鸽出门,一头扎进了迷雾茫茫、大雨纷纷的黑夜之中,远处点点的光亮闪闪,照亮两道长长的纤细身影,单薄而坚定,刹那就被黑夜吞没。天地之间,重复着电闪雷鸣、暴雨狂风的节奏,却一遍遍地高扬,端得是吓人。 南宫凌风的整张小脸都红彤彤的,呼吸急促,本被云殇压制的体温又再次上升,夜朗偶尔触碰都忍不住心惊,偏偏南宫凌风浑然不觉,紧紧包裹着被褥,口中还不断地呼冷。 雪梦急得不断地跑到门口张望,却每次都失望而回;南宫傲雪一句话不说,安静地站在床边,看着南宫凌风,像不存在一样;夜朗则是一遍遍地将忠伯等人递过来的温湿帕子,叠好放在南宫凌风烫人的额头上…… 又是一道闪电划破苍穹,天上地下,亮如白昼,空旷的院子里,还是不见人影。 闪电过后,雷声不示弱地吼叫,地面都被这声轰鸣震得抖了三抖,狂叫呼啸的风声更像是出世的妖怪,叫嚣着、拍打着未紧闭的窗户门栏,一阵一阵,全是噼啪的撞击声。 刚被关上的门,“呼啦”一声,被打开。众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南宫凌风的身上,无人去管这时不时就被大风吹来的门。而一直守在门边,时时准备迎接雪鸽雪霁还回来的雪梦却注意到了。她惊讶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叫道:“公子。” 第四十五章 放心  南宫清雅点点头,顾不及自己被雨打湿的狼狈,身形一闪,就到了南宫凌风的床边,刚好站在南宫傲雪的身旁。 南宫清雅拉起南宫凌风的手,修长的手指放到脉搏处,随着脉搏的跳动,他的眉头越皱越紧,忽地开口:“扶起他。” 这句话,是对夜朗讲的。 房间里除了夜朗,其余的人都认识南宫清雅,清雅却偏偏找了一个不认识他的人,大家一时担心不晓得清雅身份的夜朗会做出什么不规的行为或是话语。 夜朗却没有做出众人担心的行为,仅仅是一瞥,那相似的眉目已让他清楚了眼前人的身份。默不着声地点头,夜朗轻轻柔柔地抱起南宫凌风,询问地望着南宫清雅,等着他下一步的话。 南宫清雅也不再讲话,他侧身坐在床沿,一手支撑着南宫凌风摇摇欲坠的身子,一手五指并拢的同时吸气闭眼,手心慢慢靠近南宫凌风的后背——竟是要渡真气给南宫凌风。 其他的人晓得其中厉害的人,都想出声阻止,却被忠伯一个眼神全部制止了。伺候过南宫清雅的忠伯比谁都了解南宫清雅,他既然这么做了,就表示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 时间流逝得似乎特别的漫长,每一秒的时间都长得像过了一年。众人看到了南宫清雅轻靠在南宫凌风背部的手隐隐地散发出了淡淡的烟雾,南宫凌风的额头渐渐被汗水打湿,而南宫清雅自己,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全身湿透,现在的情况也不比先前好一些。 不断给南宫凌风揩额头汗珠的夜朗通过肌肤接触感应到了南宫清雅看不到的颤抖,他没有武功,却深深地明白南宫清雅是在耗费自身真气救南宫凌风,看着南宫凌风的丝丝好转,而他迅速苍白下去的脸颊就知道,这人是在不顾一切。 忠伯不断地揩去南宫清雅刘海下滑落的汗水,却始终赶不上掉落的速度,那张越来越泛白的脸庞,隐隐约约的战抖,让他的心开始慌起来。 “公子,少爷好一些了,就这样吧。”忠伯实在憋不住,这个人从来就不知道珍惜自己。 紧抿的嘴唇一条线,丝毫没有张开的意思,如同主人紧闭的眸一样的坚定。他是一定要达到他所认为的好时,才会停手。 忠伯与南宫傲雪对望一眼,俩人的眼中俱是浓浓的担忧,南宫凌风的脸色每好上一分,南宫清雅的脸色就黯淡几分,仿佛输送的不是真气,而是生命。 “砰”虚掩的房门被人毫不留言地一脚踢开,云殇急促地喘息着,眼眸移动搜索,很快定睛在那个心心牵挂的人身上,待看到南宫清雅的动作时,只吓得心都忘了跳动。 他怎么可以将他的叮嘱当着耳边风,这般不怜惜自己,也不知道体谅他人揪心的疼痛吗? 没有出声去让南宫清雅停下,反正那人也不会听他的,云殇趁着南宫清雅不注意,绕到了他的身后,抬手就朝着南宫清雅的几处要穴点去,手指晃动间,逆透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云殇连着用银针点中南宫清雅的要穴,最后击中昏睡穴,在保证了不伤害他身体的前提下,成功地让他倒在自己的怀里,停下了他拼命一般的救命行为。 检查了一番南宫凌风,发觉已然脉息平稳,只是身体还有点低烧,云殇开口道:“夜公子,你把凌儿抱到隔壁暂作休息。雪宸,你留下来帮我。” 夜朗不是医生,但也一眼看出南宫清雅的情况不容乐观,只怕比之前的南宫凌风还严重些,连忙应声,将南宫凌风抱起来,在雪鸽的引路下,往隔壁走去。 其余想留下的人,也均被云殇打发了出来,只留下雪宸在里间帮忙。 退居到隔壁卧室,望着安稳睡在床榻上的南宫凌风,众人严重闪过一丝欣慰,继而又想起了隔壁主卧室里的情形,一个个的又紧拢了双眉,忧愁浮现在每一个人的眼中,大家一致在心中祈祷:那人一定要没事才好。 不多久,南宫天阔也赶了过来,但被云殇拒之门外,他也不恼,就一个人独自站在紧闭的房门外,耐心等待。南宫傲雪等人费尽口舌,想让他进屋等,但都被他婉言拒绝了。清雅现在受着苦,他怎么能在温暖舒适的屋子里安心等待呢?他就要站在这里,这里冷一点,寒一点,就当着他跟清雅在同甘共苦。 南宫傲雪挥手斥退其他人等,望着南宫天阔不知道落在何处的眼,那眼中的坚定与决绝,就像是红光万丈,刺痛了她的眸,触动了她的心。她了解父王对清雅的深情,实在太了解了,从小就看惯了他望着清雅深得像大海一样的眼睛,时至今日,那眼中的深情不但没有褪色,反而愈加的浓烈鲜活,仿佛望着的是他全部的生命。而如今生命有了危难,不能亲眼守护,也要紧紧相随。 薄薄的一扇门,要推开,简直不费吹灰之力。是什么力量让南宫天阔紧攥了拳头,也没有推dao那扇将真心隔阻在外的木门?明知门后有心爱之人在受苦,却不得其入而用力抑制自己,就像是自己对自己的背叛,无法想象的勇气。 “父王……”南宫傲雪喃喃地低声,既是感动,也是心疼。 房间里,夜朗守在床榻旁,一动不动,半眯的眼眸有意无意地落在南宫凌风脸颊还未完全消失的掌印上,心中比自己受了侮辱还有更甚的愤怒。这么单纯无辜的一个人、这么无害温和的一个人,那位公主究竟有何仇恨,下得了手?眼中的精光猛地暴涨,当他终于下定决心,要好好守护着如天使般的人儿时,他却在他的面前受了伤。穿越或是带给了他巨大的转变,性子里那些阴沉的东西少了很多,但是一旦自己的底线被犯,心中那头嗜血的猛兽再次张牙舞爪地翻腾。 想不到他来到这里的第一个动怒的敌人,竟然是一名女子! 阴霾的眼神望到南宫凌风熟睡的侧脸,蓦然变得温柔,眼光如海,仿佛要滴出水来。 忠伯在一旁打了冷战,少爷娶的真的是如雪鸽所讲的欺善怕恶、胆小如鼠的夜朗吗?为什么他老觉得少爷娶了一头狼回来? 雨,仍旧肆无忌惮地下着,没有减弱的趋势,空气湿得可以拧出水来,好在闪电雷鸣狂风收了势,气温也一点点地回升。心——暖了。 天色将明未明的时候,雪宸满脸倦意地打开房门,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喜悦,身后紧跟出来的云殇,面无表情地望了一直杵在门口的南宫天阔,不甘心地握紧拳头,尽力将语线放平到波澜不惊:“王爷,带他回去吧。” 南宫天阔点点头,紧绷的眉舒展开来,脸上有了点点的温暖笑意,满含感激地望了云殇一眼,急急地走向屋内。 床榻上,南宫清雅微微紧拢着眉,现得大病初愈的灰白清冷,呼吸浅浅。南宫天阔的手轻轻抚在南宫清雅微烫的额头,默默叹口气,将就着他盖着的被衾,连人带被一起抱走。 等俩人的身影消失在了枫林院,云殇还呆呆地凝视着莫名的虚空,痴了一般的表情。他不敢在南宫天阔面前表现出对清雅的爱慕,至少在清雅冷眼对他的时候,要保持这种看得到得不到的境况。可是,南宫天阔已经离开了,不用再紧绷着脸,不用再压抑自己的爱慕与情人似的担忧眼神,只是,那人也离去了,只剩下他一人独尝相思之苦,心上已是遍体鳞伤。 南宫清雅被南宫天阔抱走之后,南宫傲雪就吩咐将主卧室打扫出来,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之后,再将熟睡的南宫凌风抱回去。 很明显,这么做的目的,是不让南宫凌风知晓昨夜发生的一切。 “喂,我说你打算在这里望到天荒地老啊?”如此不客气的语调,自然是与云殇不对头的雪霁说的。 云殇闻言一阵苦笑,如果天荒地老后,清雅会回来的话,他倒不介意。 “云公子,我去弄点吃的,单独给你弄一份怎么样?”雪梦劝人的时候,通常采取的手段是——用吃的哄。 “我贡献一个关于雪霁的秘密,好不好?”雪鸽也有她独特的方式安慰云殇。 雪宸累了一夜,疲倦得很,现在放下心来,更觉得人都要散架了,所以她安慰的话最是直接:“回去睡觉吧,站在这里睡得也不安稳。” 云殇用手揉揉脸,忖思:“算了,反正清雅早晚是我的,我一个人的。”这么想了一下,心情霍然开朗,顽笑覆上眼眸:“在我去睡觉之前,雪鸽先把雪霁的秘密告诉我吧。” 此话一出,大家都不由得松了口气,雪霁当即就黑了脸,阴阴笑着,手伸向怀里,蠢蠢欲动:“你倒是说说看啊!”只要雪鸽敢乱说,立马就让她趴下。 看穿了雪霁的潜台词,雪鸽咯咯笑着,反威胁:“你的秘密,我手里可不止是一个。” “说吧,说吧,”雪宸在一旁鼓励道,“无论雪霁用的什么迷药,保证给你解得干干净净,还让云殇附送你保命大药丸。” 雪鸽神秘一笑,凑近云殇的耳边,压低了声音:“其实,雪霁是个女的。” 绝倒,这是什么秘密? 第四十六章 谁派的阿强?  吵闹一番,云殇的心情好了很多,就找地方休息去了。 其余众人,也大都打着哈欠,恹恹地回房补觉,而这其中,却又三双眼睛熠熠生辉,眼睛发亮的程度赶得上夜幕下的野猫。 一是南宫傲雪,这边的事算是忙完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回皇宫解决,她一定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好好思考怎么报答南宫云婵的这份大礼。 一是雪鸽,她是看到南宫傲雪发亮的眼睛,知道有好事发生,八卦的天性发作,精神就像是睡了足足三天般饱满。目送南宫傲雪离开的背影,她站在原地嘿嘿阴笑一阵,就转身探听好戏去了。 最后一个是雪梦,她乐呵呵地跑去厨房,给大家准备早膳。一想起待会儿,大家饿狼捕食的状态,就笑得脸上绽放了花朵。 刹那,枫林院的人走得干干净净,安静地像是没有人居住,偶尔几声鸟鸣,更衬托得安静幽深。 雨,在天明的时候,就开始变小,最后稀稀拉拉地在地面洒上几颗水珠,完全没有了踪迹。 不一会儿,东方天空,旭日露出了害羞的小脸,悄悄地将阳光抛洒到人世,犹挂着水珠的树梢绿芽,在光线照耀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不知名的小鸟在枝头蹦跳嬉闹,如同一幅最生动的春意图,展现在人们的面前。 枫林院除了阿强等人,还有其他的下人,只是集中居住在下人房,不像他们,直接住在院子里(这就是心腹的待遇)。天亮的时候,其他的下人陆续返回到院子里,枫林院才增加了些许人气。 南宫凌风是在午膳的时辰醒过来的,手抚着已经在唱歌的肚子,委屈地看着躺在身边的夜朗,瘪瘪嘴:“相公,我饿了。” 看那样子,浑然把昨天的事情忘了个干干净净。这么想来,他会在皇宫里一次次遇到南宫云婵,又一次次地被欺负得那么惨,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在心里叹息一声,夜朗坐起来:“乖,再等一下,马上就好了。”说完,夜朗的肚子也跟着“唱歌”了。 “相公,你也等不及了?!” “……>﹏<……”其实他也什么都没有吃。 南宫凌风从床上跳了起来,动作很大、很急,看得夜朗一阵心惊,连声说道:“慢点,小心点……” “相公,我们出去吃吧。”南宫凌风匆忙将衣衫套到身上,一边拉起夜朗的手,“去西街,那里有很多好吃的。” “不行,”夜朗一口回绝,“外面在下雨。” “咦?”南宫凌风眨眨眼,看看从窗户漏隙挤进来的阳光,在看看夜朗。 夜朗汗了一个,什么时候太阳都跑出来了?然后,接着摆出了一副教育的脸孔:“昨晚下了整整一夜的大雨,暂时不适宜出门。” “没关系,相公,”南宫凌风没有理解到夜朗话里的关心,拍拍胸脯,很可靠的样子,“我会保护你的。这个,这个,还有那个,我都给你。穿在身上,既不怕路滑,也不怕雨水溅到身上,还很保暖。” 看了看南宫凌风递过来的行头,夜朗知道再说什么都失去意义了,干脆将这些行头全部给南宫凌风穿戴在身,称了他的心。 绣金皮制底靴,描边是朵朵折褶红梅,紫底团花长袍,腰间系着一条嵌珠金带,悬着一块价值不菲的玉璧,头上亦戴金色发冠,外披一件雪色貂裘,南宫凌风周身上下贵气逼人,却一点也掩盖不了那张漂亮的脸蛋,风一吹,乌亮的黑发与从发冠垂下的红缎纠缠飘扬,映得那张白皙的脸孔,美目流盼,漂亮得越发不像凡人。 夜朗看得心中一动,想着这样的人是属于他的,竟觉得不可思议。臂弯一展,就将南宫凌风拢在怀里,一股充实的满足感由心而生,好想就这么让时间停下来,转瞬永恒。 “相公,我穿了,你怎么办?”南宫凌风总是适时地打断夜朗的温馨感想,“我们可是要悄悄溜出去的,不能让雪鸽她们发现,现在房间里已经没有这样的衣服了。” “我没有生病,可用不上这些。”夜朗给南宫凌风理理衣衫上不平整的褶皱,善意地提醒他:“要偷溜可得趁快,一会可就来人了。” “对啊,”南宫凌风一脸的恍然大悟,连忙拉了夜朗的手,“相公,放心吧,我的轻功可好了,绝对不让她们追到。” 夜朗想起自己晕轻功的事情,刚想发表一下声明,就被南宫凌风一把抱住腰,逆着风飞了起来。 南宫凌风居然上了房顶,看样子是不打算走正常的路了。夜朗看来不及了,只好眼睛一闭,嘴唇紧抿,完全是一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壮烈模样。 白色的身影在房顶轻轻一飘,足尖点地的同时,如展翅的蝴蝶,向王府外奔去。 王府新来的侍卫见状,以为是敌人,急急想追去,却被另外的人拉住:“别去,雪鸽姑娘吩咐了,那是小王爷与夫人。” 刚刚要离开王府,南宫凌风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赶紧提气,从房顶上直直下落,就这么凭空降落在王府门口,吓得守卫神色剧变,一副如临大敌的紧张样子,待看清楚是南宫凌风之后,彼此望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 “相公,你头晕不晕?肚子疼不疼?想不想吐?有没有恶心的感觉……”南宫凌风说了一堆妊娠反应问夜朗。 夜朗其实什么都没有,不过听到南宫凌风的问话后,头就大了。听南宫凌风的意思,再问下去,指不定会问出什么来,赶紧拉了他的手,道:“快走吧,你不是饿了吗?” “嗯。”点点头,饿的感觉即时就占领了南宫凌风的脑海,发亮的眼睛中似乎已经是两块烤鸭在飞了。 有了目的地的赶路,速度是上升了数倍,情趣却荡然无存,夜朗好几次想开口让南宫凌风慢一点,但是想起自己说过的“快走吧”,就觉得不能自打嘴巴,还是闷声走吧。 不多久,西街就到了。 夜朗半抱着南宫凌风刚刚出现在西街街角的时候,一声怒吼,一个金黄色的身影闪电般地向他们冲过来。 又是旺财! 夜朗眉头稍皱,正想嘱咐南宫凌风小心的时候,怀里的南宫凌风蓦地有了动作。他从夜朗的怀里挣出来,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一根骨头,在旺财离他们还有三丈的距离时,南宫凌风将手里的骨头轻轻抛起,完美的抛物线下落,不过最完美的还是旺财的动作。 但见旺财刹住冲向南宫凌风的身子,借着前冲之势,使劲在地上一跺,凭空跃起,在骨头离地面尚有三尺之余的时候,咬在了口中,落地的时候,已经朝着南宫凌风示好地呜呜叫,然后就转身享受它的大餐去了。 好个吃人嘴软的现实狗! 夜朗额头浮上黑线地看完这一幕,疑惑地向南宫凌风问道:“你怎么会准备骨头?” 南宫凌风眼睛一眨,理所当然地回答:“这里可是旺财的地盘啊!”说完,还骄傲地微微扬起头颅,为自己的先知之明。 “啪啪……”一阵鼓掌声响起,雪鸽的声音接着出现:“少爷,成亲后果然变聪明了嘛!” 俩人随之望去,夜朗因为早就看到那群人倒是没有多大的吃惊,不过南宫凌风就吓得眼睛都差点瞪出来了,他结结巴巴地看着那些人,一个一个地念出名字:“阿殇、忠伯、雪鸽、雪霁、雪宸、雪梦……” “好啦,”云殇打断南宫凌风的话,“不用介绍了,我们都知道彼此的名字。” 雪鸽喜滋滋地跑到南宫凌风的身边,抱怨道:“少爷,我们等你好久了,怎么现在出来啊!” “在这里等我,为什么啊?”南宫凌风很是不解,他不是偷溜出来、一个人都没有惊动的吗?(守卫:-_-|||……小王爷,你是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出去的,没有一个人没有被惊动。) 跟着过来的雪霁解释道:“本来雪梦是在弄饭的,哪知道忠伯坚持要阿强进去帮忙,雪梦又坚持不要,就在门口杠上了。我们都以为饭好了,到厨房的时候,发觉他(她)俩居然还在门口深情对望。没有办法,就只好商量着到西街来了。” 雪梦又补上关键的一句:“出来的时候,才想起少爷你跟夜公子还在府里,就派人通知你们了,怎么,看你们的表情不是接到我们的通知出来的吗?” “你们派的谁啊?”夜朗觉得一定是哪里出错了。 云殇回答:“我让忠伯想办法通知你们。” 忠伯回答:“我想雪鸽一定有办法,就拜托了她。” 雪鸽回答:“我觉得最主要的还是怪雪梦,所以让雪梦去。” 雪梦回答:“我又没有错,一去的话,倒反而显得我真的错了,所以我让雪宸去。” 雪宸回答:“我觉得雪霁的轻功比较好,就让她去。” 雪霁回答:“我都出来了,懒得回去,就让阿梅去了。” 阿梅回答:“人家是女孩子嘛,就拜托阿奇去了。” 阿奇回答:“说到底,阿强也有责任,我给他一个忏悔的机会,就让他去了。” 夜朗、南宫凌风:“……>﹏<……” 众人一个接着一个地把责任推下来,话是说了一大堆,圈子也绕了一大圈,想不到最后老实憨厚的阿强还是没有逃过众人的摧残。 不过,重点是,阿强呢? 第四十七章 如何吃西施的豆腐?  阿强既没有来通知他们,也没有在这里出现,难道…… “不会吧?”阿奇说完话,发觉了大家脸上都是不好的预兆,心中也开始惶惶然。 “可能是。”雪梦难得地皱眉,很是深沉地点点头。按照他对阿强不深的了解,结果八九不离十。 “一定是啦。”雪鸽直接就肯定了,一脸“我敢打包票,一定是这样”的表情:“阿强这个路痴,一定是迷路了。” 云殇问出疑惑:“可是,他不是在外面才迷路的吗?” “不是,”雪鸽慢慢解释,“凡是范围稍稍大一点,有了两道以上的隔墙,他就会迷路。” 阿梅听得连连点头,继续给众人补知识:“阿强平时都不敢离开枫林院,因为一出去,就回不来了。我们还得发动所有的兄弟姐妹在王府里找他。” “你说这个我倒想起来了,”忠伯一副陷入了沉思的模样,“上次我让阿强帮我送东西到世子的院子里,他说他幸亏是遇到来看来福的旺财了,才把东西送到的。” “那他怎么回到枫林院的?”云殇饶有兴致地追问。 “也是他小子运气好,”忠伯的话里透着无奈,“迷路的时候,刚好碰到了正在追少爷的旺财,也跟着追到了枫林院。” “……>﹏<……”这是阿强的幸运,也是南宫凌风的不幸啊! 众人喋喋不休了半天,肚子更加饿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明了了,大部队就转移方向,首先去的地方,还是香味四溢的豆腐西施的“豆腐摊”。 豆腐西施大老远就看到了这么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无意地掠过,竟然全是熟悉的面孔,尤其是那个长得漂漂亮亮,嘴巴又甜的南宫凌风,她真是打心里喜欢他。不过,眼睛掠过的刹那,却被一道陌生的身影吸引住了。 俊朗的身影,如挺拔的常青树,骄傲地伴在南宫凌风身边,同样光彩盈盈的两个人走在一起,非但没有一丝的突兀感,反而异常的和谐,似乎天生的配对。 豆腐西施早就知道南宫凌风娶了一房男妻,今日还是第一次见面,不过,俩人走过来的姿势让偏心南宫凌风的她很是不满:明明是南宫凌风娶的妻子,凭什么那人一手放在南宫凌风的肩膀上,将他带往他的怀里,这在不知情的人看来,分明那人才是迎娶那方了。一直都深深地了解南宫凌风傻傻呆呆,极易被人骗的个性,豆腐西施打心里认为,绝对是夜郎耍了手段占南宫凌风的便宜(……>﹏<……其实事实也是这样的!),所以,她一定要给南宫凌风讨回公道。 “西施姐姐,”南宫凌风笑呵呵地跑到豆腐西施的摊位上,露出了天真的笑容,“我们要十一碗豆腐脑。” “十一碗?” “嗯,”点点头,南宫凌风开始念有哪些人,“有忠伯、雪鸽、雪霁、雪宸、雪梦、阿奇、阿强、阿梅、阿殇、我和相公。” 居然连相公都叫上了!豆腐西施心中更加为南宫凌风不忿,这个名声不好的夜郎竟敢这么对待南宫凌风,不过这个暂时放到后面,先把眼前的帐算一算。 豆腐西施阴阳怪气地开口问道:“我说南宫少爷,你好像忘记了我的规矩了吧?” “?”疑问加无辜的表情。 豆腐西施也不挑明,只是将眼光飘向众人当中唯一的大红色身上。 雪霁知道自己暴露了,首先是自己的红色,但是最主要的还是南宫凌风自己把她的名字给念出来了。 “呀,雪霁,也在?”南宫凌风瞪大了眼睛,怎么他刚刚忘记了雪霁也在啊? “……>﹏<……”刚刚是谁念出雪霁名字的呀? “还有,”豆腐西施慢悠悠地接着说,“阿强,在都不在。你说你是不是打算骗我啊?” 南宫凌风连忙摇头否定,这个罪名可太大了,一不小心就再也吃不成豆腐西施的豆腐了:“西施姐姐,阿强等一会儿就来了。” “我竟然没有听明白,你说等一会儿,那个路痴?”豆腐西施还真是一幅没有听明白的模样。 南宫凌风歪头想想,好像的确不可能,于是:“那就九碗吧。” “不行,八碗……”豆腐西施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夜朗作为看不顺眼的人,也被排除在外”时,就听到南宫凌风咯咯的笑声。 只听到南宫凌风一边笑着,一边说:“西施姐姐,你不会数数啊,明明十一个人,减去两个,还应该有九个呀……嘻嘻!” “……>﹏<……” 所有的人都知道豆腐西施的规矩,听到她只给八碗,就猜到还有一个人被排除了,偏偏南宫凌风的理解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我的意思是你的相公,没、有、份!”话几乎是从豆腐西施的牙齿里挤出来的,心中还不忘记腹诽:“南宫凌风,你个笨蛋中的极品!” “啊……”南宫凌风笑不出来了,小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没得商量。”这不是豆腐西施说的,而是她脸上做出来的表情。 南宫凌风咬咬下唇,望了夜朗一眼,再看看一脸坚决的豆腐西施,最后为难的目光落在香气腾腾的豆腐脑上,吞口水,却怎么也说不出放弃的话。 其他的人也提心吊胆地望着他,生怕一个不小心,南宫凌风就说出让他们也吃不到的话。 “没关系。”夜朗的话像是救世主一样地响起,他一脸无谓的神情:“凌风,你吃吧。” “可是相公,你呢?”那样会不会太不同甘共苦了? 夜朗脸上又出现了那种确凿的自信,触近南宫凌风的耳边,压低声音说道:“我会吃到的。” 声音虽低,但完全让周围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甚至连言语中的自信,都深切感受到。 豆腐西施立马就不乐意了,拉长了脸:“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吃到的?!”说完,边递给名额在内的每人一人一碗,边发射威胁加恐吓的眼神。 夜朗浑不在意地反问豆腐西施:“那,我尝到了味道,你待怎地?” 一句话就弄得火yao味四溅。 豆腐西施冷冷哼笑几声,见过不识趣的,倒没有见过这么不识趣的:“你尝到了,我就给你做牛做马!不过……”停顿下来,轻视地望着夜朗,“……你没有尝到的话,你又怎地?” 夜朗哈哈一笑,继而神色一整,眼神坚定,一字一句:“我给你做牛做马!” “不要啊!”豆腐西施还没有说话,南宫凌风第一个就跳出来反对:“相公,我不要你做牛做马。你做牛做马的话,我不就成了公牛公马。” 话是关心没有错,不过言辞里充分地透露出南宫凌风对夜朗的自信心不足,夜朗觉得有必要加强这方面的锻炼:“凌风,对相公没有信心吗?” “有啊,不过……对西施姐姐更有信心。”这不明摆着嘛,雪霁可是血淋淋的教训啊! “……-_-|||……” 夜朗汗了一把,神色严肃地看着南宫凌风,凑到他的耳边,低语:“凌风,要无条件相信相公。相公说了有办法就是有办法,你就等着看吧。” 南宫凌风看看夜朗,再看看雪霁……嗯,相公比雪霁可厉害多了,应该不会沦落到雪霁那个地步吧。心下有了比较,但南宫凌风还是不放心地问了最后一句:“相公,你确定你吃得到西施姐姐的豆腐?” “……>﹏<……”这问法相当有歧义。 事情闹到这种局面,最高兴的还是雪霁,她自己吃不到,当然愿意多一个人也吃不到,最好的结果就是每个人都吃不到了;云殇也高兴,他早就对夜朗这个人产生了兴趣,现在更是乐意躲在一旁看热闹,不过跟其余的人看热闹的想法不同,他是站在夜朗那边的。内心中,他觉得夜朗绝对有办法吃得到,否则,他就太对不起自己了,也活该被豆腐西施敌视一辈子。 南宫凌风听到夜朗类似保证的话,也就放心了,端过来豆腐脑,就高兴地吃起来。 气氛一下子变得很诡异。 第四十八章 惊天一吻献深情  除了南宫凌风是专心在品尝豆腐脑,其余的人都低头分心地挑起视线观察夜朗与豆腐西施二人。但见,豆腐西施得意洋洋地撇着头,看都不看夜朗一眼,情况也如她所料,没有一个人敢冒着“再也吃不到她豆腐”的大不韪给夜朗分一勺;反观夜朗,一脸温柔、笑意盈盈地望着南宫凌风,似乎已经忘记了周遭的一切。 难不成夜朗在吹牛? 因为嘴里好吃的豆腐脑跟久久都不上演的好戏,看戏的人,逐渐失去了耐心,专心品尝起豆腐脑的美味来了,雪霁也在一旁的茶摊上要了一杯茶,权当解解嘴馋嘛。 南宫凌风一口气吃完了想念许久的豆腐脑,满足地放下碗,咂咂嘴巴,才想起身侧的夜朗:“相公,你还没有吃呢?” 抬眸的眼底全是因为美食而填满的满足,丰满的嘴唇红中透润,带着诱惑。张口吐出的话中,充满了豆腐脑的芳香,熏得南宫凌风的整张脸,美得不似凡人。夜朗深吸了一口,再也忍不住,低头,准确地覆上南宫凌风的唇,既吻吸南宫凌风的甜蜜,也摄取他口中残余的豆腐脑。 “噗~~”正对的雪霁一口茶水全部喷在了路过的旺财身上。 豆腐脑的清香混着南宫凌风独有味道,形成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触觉,夜朗只觉得永远不够似的,纠缠着南宫凌风的唇齿,久久不愿意放开。 而南宫凌风晕晕乎乎地任由夜朗吻着,只觉得那滋味不错,竟不输给豆腐西施的豆腐脑和他曾经吃过的任何一样美食,也贪恋着。由最初的青涩,渐渐地有了反应,双手主动地攀上夜朗的脖颈,将俩人的距离拉得更近,倒也方便了夜朗更多的需要。 旁边的人则全是傻了,一个个瞪着眼,没有声响。 夜朗直将两人吻得都快窒息才松开了唇。 南宫凌风微微低著头,一旦得到空气,大口喘息着,脸色绯红,闭紧了眼睛,睫毛微微颤着,下巴的轮廓优雅而美丽,还有一丝丝脆弱。 两人气息凌乱地交杂在一起,看着的人,脸,无端地红了。 “果然好味道!”夜朗哈哈大笑两声,毫不吝啬地衷心赞道:“我还是第一次尝到这么美味的豆腐脑,当真是绝品……”接着,眼光来到已经呆滞的豆腐西施的脸庞上,“……果然好手艺啊,豆腐牛,抑或是豆腐马?” “扑哧~~~”伴随着夜朗的话音落下,一阵压抑的笑声随之响起。而在这阵笑声之中,最响亮的莫过于…… “哈哈……”别人忌于豆腐西施都努力地压抑笑声,雪霁没有什么好忌讳的,就放开了嗓子嘲笑,能有多大声就有多大声。似乎还觉得坐在座位上笑得不痛快,又站起来抱着肚子笑,笑得直不开腰杆的时候,干脆躺在地上笑。最后还是觉得不能充分地表达喜悦之情,打着滚笑。猖獗的“哈哈“之声穿透云霄,响彻整个西街。 其余的人:“……>﹏<……”这平时该受了多大的气啊! 南宫凌风才从晕晕乎乎中醒转过来,吃惊地望着打滚的雪霁:“相公,雪霁在干嘛呀?” “她在庆祝你相公我,赢了。” 南宫凌风蹦跳着高兴起来:“相公你赢了?我不用做公牛做公马啦。” 豆腐西施实在看不惯南宫凌风高兴的样子,雪霁这样就罢了,她跟她有宿仇在前,可是南宫凌风呢?她明明是为了替他出气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他怎么能笑得这么的没心没肺?正想开口说说他,南宫凌风的笑脸突然暂停住了,他皱着眉头,看着夜朗:“相公,还是不要西施姐姐做牛做马了!” “怎么了?”夜朗惊异。 豆腐西施在心中啧啧:“还算你小子有良心。” “我突然想起来,我叫她姐姐,她做牛做马,我不还是得跟着做牛做马吗?呜呜,现在才觉得我好亏啊,你们打赌,无论输赢,我都要变牛变马,明明人家是无辜的……” 夜朗、豆腐西施:“……-_-|||……” “我,豆腐西施说一不二,你赢得也实在深得我心,夜公子,你这个朋友我可是交定了。” 好一个“说一不二”的豆腐西施,从“牛马”一下上升到了“朋友”。 云殇插言道:“豆腐西施,你可就不厚道了。明明输了,怎么能擅自更改规矩?” 豆腐西施双眼一瞪:“难不成我还得真做牛做马呀?” “做牛做马倒不必,”云殇笑得开心,似乎后面有什么大大的好处,“不过做一个挂名的仆人,总行了吧。” 豆腐西施脸都绿了:“仆人?” “对,仆人。哎呀,你放心吧,南宫家仆人多得很,不需要你做什么,就挂名而已。这样,你输得野算是光明磊落,夜朗也赢得有点盼头嘛。”言下之意,豆腐西施不知道占了多大的便宜。 其他的人不知道云殇这么做的用意,但隐隐感觉有很大的好处可占,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双眼炯炯地盯着豆腐西施。 全场,夜朗可以说是唯一一个了解云殇心思的,轻笑着,摇摇头。反正这么下来,他的好处可是无限的,也就不出声反对了。 豆腐西施被这十几双眼睛看得心中发毛,怎么办?反悔不符合她的作风,不反悔就要做牛做马。真是做人难,做女人更难,做了打赌的女人更更难,做了打赌还输了的女人最难。 “好。”豆腐西施一口应承下来,作仆人好歹还是人,而且那夜朗是南宫王府的人,应该出来的时间不多。她只是挂名的而已,等机会再翻身吧。 “那就,先弄碗豆腐脑给雪霁吧!” 豆腐西施的话音刚落,夜朗就开始发挥主人的作用。而这一句话,也霎时用所有的人明白了,原来挂名仆人的作用在此,顿时一个个嬉笑颜开,怎么看,夜朗都比豆腐西施好说话吧。 而夜朗的话也成功地阻止了雪霁的继续打滚与大笑,她猛地一个翻身,不敢相信地盯着夜朗。 直到豆腐西施心不甘情不愿地把豆腐脑递给雪霁,她才确信了眼前的事实,端着许久不曾碰到的碗,对夜朗感激涕零:“夜……公子……呜呜,你……实在……实在太好了,以后……雪鸽再背后……说你坏话,我一定……帮你……说话。” “呀,雪霁,你个混蛋。”雪鸽当场就急了,雪霁明显是在陷害她,想让她从此以后吃不到豆腐西施的豆腐:“我什么时候说了,你少冤枉我。”接着把头一转,对着夜朗:“夜公子,你别相信雪霁的话,她就是报复我。她才经常在背后说你呢。” “反正我出来就没有说过夜公子的坏话。” “我也是,我也是。” 众人开始认清形势,一个个把责任撇清,纷纷拉近与夜朗的亲近。一时好不热闹。 南宫凌风本紧挨在夜朗的身边,抵不过大家的热情,硬是被挤出来了。皱眉挠挠头,这是怎么了? 正想也学着大家的样子,跟着挤进去,南宫凌风的眼角光芒一闪,看到了张大婶刘洪叔的身影,却不见小妞。 脚步一提,施展轻功,刹那到了张大婶的面前,南宫凌风奇怪问道:“张大婶,小妞呢?” 张大婶正在收拾东西,被突然出现的南宫凌风吓了一跳,待看清楚是他时,拍拍惊魂未定的心,道:“托付给旁人了。” “??” “我们要回去一趟。”一旁同样忙碌收拾的刘洪叔开口解释了。 原来,第一场春雨过后,庄稼人的日子就忙了起来。待种子播撒完毕,期待的就是丰收的喜悦。却不想昨夜一场大雨,打破了所有人的期望,洪洪的雨水,不输给六月的暴雨之势,让所有的庄稼人措手不及——谁会料到初夏的时候,雨水就会这么迅速地到来? 田里地里的庄稼都被这场大雨冲刷毁掉了,欲哭无泪的人们唯有抓紧时间补上那片空白,抢救回一点是一点啊! 但是对刘洪叔张大婶所在的村落来说,却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第四十九章 回门  他们所在的村落,本是远近闻名的“富裕村”,村子里的人们除了平日的农作之外,还经常上山打猎,贴补生活。 这次,村长组织了一批村里的年轻劳力进山打猎,却不想碰到了大雨,山里好些地方塌陷,被阻挡在山里的村民生命虽然无碍,但短时间是出不来的了。偏偏村里的庄稼被毁,急需人手。而周边的村落,同样遭灾,自己都忙不过来,也无法施以援手。 刘洪叔张大婶,虽然在西街经商,但毕竟还是村里的人,也经常收到村民带来的小菜大米。闻讯后,连忙将小妞托付给周边的朋友,正准备赶回去帮忙。 南宫凌风听着刘洪叔断断续续的解释,着急也覆上了他的眼眸:“刘洪叔,我去帮你们吧。” “啪”张大婶手一抖,打碎了一个茶杯。 刘洪叔也呆愣了一下,才道:“不用了,南宫少爷,你还是好好……玩吧。” “怎么可以?”南宫凌风对认识的人向来都是当自己人看待的,“刘洪叔,我知道你们的人手不够,这样吧,我再回去,找点人来帮你们,怎么样?” 刘洪叔本来是要拒绝的,对方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只怕连秧苗都没有见过,怎么帮忙?不过,在听到南宫凌风要回去找人来帮忙的时候,眼睛蓦地一亮。 他知道南宫凌风是南宫王府的小王爷,南宫王府诶,里面除了金银之外,什么最多?人啊!而他们现在最缺的是什么?也是人啊!这样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生怕南宫凌风后悔,刘洪叔立即点头答应。 不过之后,在秧田边,当他看到南宫凌风带来的人究竟是哪些的时候他就后悔了,那些人哪是来干活的,全是一堆少爷小姐。 先说最左边的那个吧,满身锦缎、绸子,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少爷,据说是叫什么夜冥的,是南宫夫人的娘家大哥。 第二位,更牛了,南宫王府的未来当家人,现在的世子——南宫修竹。 第三位,已经找不到词来形容她的尊贵了,人家可是未来的天下之后,现在的太子妃,也是南宫家的二小姐南宫傲雪。 第四位,个子小小的,人也小小的,粉妆玉琢,像个瓷娃娃一般的可爱,但是千万别因为这样就误会了他,他可是当今太子与太子妃的儿子南宫朽,说白点,就是未来的九五之尊。绝对不能得罪的。 接下来,都是一群耳熟能详的人,南宫暮云、南宫凌风、夜朗……天啦,这到底是请来帮人的,还是请来吓人的? 南宫傲雪是在回来的路上听说了这件事,也好心地跟着过来帮忙,不过在看到自家大哥也在的时候,惊得差点原地跳了起来。 “大哥怎么也在?”南宫傲雪小声地询问身侧的南宫暮云。 南宫暮云也小声地回答:“四弟回来找人的时候,刚好夜家大哥经过,就缠着让夜家大哥一起来帮忙。夜家大哥看来也是没有熬过四弟,就一起来了。” 南宫傲雪虽然很满意南宫暮云解释了她心中的一个疑惑,但仍是满脸黑线:“我刚刚问的是大哥,难道你竟然不知道是哪家的大哥?!” 南宫暮云神秘一笑:“这个可是有关联的。不过,具体的细节,还是让雪鸽或是忠伯告诉你吧。” “雪鸽、忠伯?” “忠伯是亲眼所见,雪鸽则是亲耳所闻。” 南宫傲雪回头一看,那四位姐妹混在一起,除了标志性红色的雪霁外,还真不好分辨哪个是雪鸽?所以,找忠伯吧。不过,怎么没有看见忠伯? “喂,三弟,忠伯去哪儿啦?”南宫傲雪一边张望,一边问道。 “我在这里。”忠伯的声音就在南宫傲雪的耳边响起,吓得她一激灵。 “什么,什么时候跑过来的?” 忠伯的表情很有雪鸽在发掘别人秘密时候的神韵:“知道二小姐有疑问,就过来了。” “那就开始吧。” “嗯。”忠伯点点头,道:“世子本来是不乐意来的,不过夜冥公子说了两句刺激他的话,他就来了。” 南宫傲雪猜测道:“不会说的是:‘你不来是因为不会干活吧。哼哼,这点小事都不懂。’。” 忠伯惊异了一下:“二小姐,你也在现场?一模一样诶。” 南宫傲雪一副被打败了的样子,有气无力:“也只有大哥才这么……单纯。这种当,也会上。”又看了一眼嘻嘻笑着的南宫暮云:“你来,是四弟邀请的?” 南宫暮云摇头:“我是主动请缨的,大哥跟夜冥之间现在可是暧mei得很,他们都来了,我怎么能错过?”说完,朝南宫傲雪眨眨眼:“二姐,你不在皇宫里呆着,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还连小太子都带来了。” “我可不是无聊来着。”打断了南宫暮云的胡乱猜想,南宫傲雪的眉目之间浮上了一层愁思,她怎么忘记了她来的目的? “夜公子。”趁着众人吵吵闹闹,不可开交的时候,雪鸽走到夜朗的身边,用眼神示意,她有话要单独跟他说。 夜朗很好地就避过了周围人的注意,与雪鸽绕到离众人既不远(以免怀疑)、也不太近(以免被偷听)的地方,等着她说话。 哪知道夜朗刚刚站定,南宫傲雪就过来了,而雪鸽看到南宫傲雪过来了,就独自离开了。看来,有话说的是南宫傲雪。 “夜朗……唉!”还未开口,南宫傲雪就先叹了口气。 夜朗没有出声催促,耐心地等待,因为他知道,南宫傲雪要讲的话,必定很重要。 “那个南宫云婵,你应该知道了吧。我今早一早赶回皇宫,实在是气不过她竟然如此对待四弟,所以……唉!”又是一声深深的叹息,表明了那个傲雪此时懊恼的心理,似乎不愿意多说,她以最言简意赅的话概括:“我气不过,报复回来,可是这一次,似乎是真的过火了。南宫云婵连顾及都没有,当着我的面,就直接威胁我。说……说她不敢要我的命,还不敢要我四弟的命吗?说她要取四弟的性命来一雪耻辱,说她……”顿了一顿,南宫傲雪再次开口却是换做了自责的话:“这事怨我,都怨我。”如果不是她,根本就不会有这件事的发生。 夜朗很是诧异,南宫傲雪该用了何种的过激手段才能让南宫云婵说出如此狠心的话,不过,南宫傲雪不愿意说,他也不勉强。然而,这次牵连的人却是他心心恋恋的人,受的还是一位公主的性命威胁,让他第一次有了陷入困境的担忧。 看南宫傲雪的神情,责备的话语,说不出口,也于事无补。其实,夜朗很理解南宫傲雪的做法,连他守在南宫凌风床边的时候,心中寻思的也是如何出掉心中的恶气,南宫傲雪这么做,也算是大快人心吧。 不过,眼下,还是思考对策要紧。 夜朗蹙眉想着应对的办法,可是在全然不了解情况的条件下,要想出一个万全之策,简直是不可能的。 南宫傲雪很是感激地望了夜朗一眼,他眼中的理解让她的心好受了一些:“其实,在京师,我倒不担心四弟的安全。南宫云婵虽当着我面威胁,好像是把生死置之度外,但是我知道,她真的要下手的话,绝对会选择一条不涉及她的办法,这样至少在皇上的面前说得过去。然而,马上就是你回门的日子了,四弟是肯定要与你一起回夜家的。此到金陵,路途遥远,正是她下手的好时机。” “回门?金陵?”突然出现的新词汇,让夜朗有种措手不及的感觉。 “对,这是我们的风俗。四弟娶了你,成亲十日后,就要返回娘家,也就是你的家,去住上一段日子,此叫‘回门’,你们夜家的大本营,就在金陵。”南宫傲雪慢慢地解释给夜朗听:“现在你们成亲已经五天了,回门的日子也快了。” 话说一半,人群突然吵杂了起来,夜朗与南宫傲雪默契地看了对方一眼,深知此时不是细细考究的时候,也就不在纠缠这个话题,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 原来,众人争吵的是关于劳作时分工的问题,本来是刘洪叔的主人,由他来分配再合适不过。但面前全是一群不能得罪的大爷,刘洪叔起着巴结的心思,把分配权让了出来,结果就导致了争权的画面。 按照刘洪叔的想法,分配权自然是归里面权力最大的人,但看看南宫朽奶里奶气的样子,很是为难。 “怎么,刘洪叔好像瞧不起我的朽儿?”南宫傲雪是何等的精明,一眼就读懂了刘洪叔的犹豫。 刘洪叔霎时就笑得有点尴尬了,“瞧不起”三个字套在他这个普通老百姓的头上,“瞧不起”的对象还是未来的君主,简直就是要命啊。几乎是立刻,刘洪叔就眼神坚定,语气肯定地说道:“这如何分工当然是让小少爷来安排啦。”说得是那叫一个响亮与有底气。 南宫傲雪马上就笑眯眯地谦虚:“朽儿还小呢。” “……>﹏<……”刚刚是谁威胁了刘洪叔来着。 第五十章 分不了组的分组  “我要安排。”南宫朽人小鬼大,也不懂得谦让,水汪汪的眼睛横扫了一遍在场的所有人就开始了以下的安排: “男的,除了小舅舅,其余的全部下田干活;女的,除了我娘全部回去煮饭!” 当真是干净利落的安排,可惜立马就换来了一片的抱怨声。 “朽儿,你太没有良心了吧,娘也是女人啊!你以为你是你爹生的呀?”南宫傲雪当仁不让,第一个跳出来反驳。 第二个是南宫凌风,他可是这次干活的策划人,最有权威的,没有他就没有这次的干活,所以他要干活,不允许被排除在外:“朽儿,你偏心,我不服气我要干活,我要下田……” 其他的就是和在一起的叫嚣,例如忠伯的央求:“我都是老人家,还让我下田,小少爷,让我去煮饭吧。”;雪霁的嚣张:“本姑娘只会煮毒药,不会煮饭。”;阿强的兴奋:“终于不让我煮饭了,呜呜,小少爷,你太英明了。”等等等等…… 南宫朽一个冷厉的眼神递过去,唯一吓着的只有耍无赖的南宫凌风,他把脖子一缩,剩下的话全部吞进了肚子里。老实说,他实在太了解他这个表面粉嫩粉嫩的、内心狡猾奸诈的侄儿了,绝对是二姐的夸张版。而其他人照旧闹着,倒不是不在意南宫朽的眼神,主要是他还太小,小得在人多的时候,气势就会被盖住。 所以现场继续失控着。 “别吵了,我来安排!”一声巨吼镇压了吵吵嚷嚷,却是夜冥。 “凭什么?”不是冤家不聚头,南宫修竹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年龄!”两个字直接打发掉南宫修竹,夜冥调转身体,对着众人,看看还有没有人反对。当然按照年龄来讲,现场能反对的就只有刘洪叔、忠伯。刘洪叔已经弃权了,忠伯也不大可能提出意见,于是夜冥就开始了还算是众望所归的安排。 他将所有人分成了三组,第一组名为“帮得上忙的人”,由在场的大多数男子与一位女子组成;第二组名为“帮不上忙的人”,由在场的大多数妇孺加上俩位男子组成;最后一组…… “夜冥,你是什么意思?”南宫修竹愤怒地大叫,他就是第三组唯一的成员,还被夜冥冠上了“帮倒忙的人”称号。 “字面上的意思!”类似于无赖的回答。 第一组里面唯一的女子南宫傲雪开口了:“夜大哥,你说我是该感谢你如此看重我,还是得提醒提醒你,其实——我是个女的。” 紧接着第二组里面唯二的男子之一的南宫凌风也不满了:“夜大哥,你把小朽跟雪鸽她们分在一起还好说,怎么我也在这里啊?我是男子汉大丈夫,要干活的。呜呜,我要跟相公一组,一起干活。” 南宫朽也跟着不满地嘀咕:“把我跟小舅舅分在一起,我以后怎么见人啊?” “……>﹏<……” 南宫凌风想说些话来反驳,又忌怕南宫朽,嘴唇掀动了几次,始终没有说出来,只好趁着南宫朽不注意使劲地瞪,再使劲地瞪…… 针对这种完全发挥不了优势的分法,夜朗很是想出声反对,但是夜冥在旁,他对这位仅仅见过一面的大哥没有太大的把握。 夜冥毕竟是在商场上走惯了的人,无论面上或是眼神里,都极藏得住事情,这样的人,不是一两句话,或是简单几日的相处就可以了解的。如果说南宫凌风是一池清澈见底的春水,这夜冥就是深不可测的冬海。在没有过半的把握之前,夜朗绝对不能让他发觉了自己的异常。 好在夜冥一直对夜朗漠不关心,夜朗只需要在人群中保持“安静”,就没有多大的风险了。 南宫傲雪再也忍不住,自己跳了出来:“还是我来吧。” 南宫修竹可一点也不怕她,皱眉问道:“你又是凭什么?” “经验。”又是两个字打发南宫修竹,南宫傲雪笑着解释道:“除了我们,来的基本上都是枫林院的人,他们我可比大哥你了解。” 环视了周围一眼,发觉这个不堪的事实后,南宫修竹不服气地冷哼一声,扭转回头。早知道,他就该多带些下人来,喔,不,他根本就不应该来,都怪那个死变脸的。 “还是三组,不过,人得换一下。”南宫傲雪觉得夜冥的分组还是比较好的,决定保持原样,不过因为夜冥不了解枫林院的人,所以这里面好些人的位置都应该换过。 一番东换西挑之后,新的三组人马重新出现。 这次第一组的人数保持着绝对的优势,而第二组、第三组的人数则少得可怜。 “娘——”拖长了的呼唤饱满了不满,南宫朽粉嫩的脸已经黑了一半,他还是在第二组,不过这次第二组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第三组的三个人相互盯视了半天,都不敢置信自己竟然被分到了一起:原来的“老将”南宫修竹还在坚守阵地,新成员多了南宫凌风与阿强。南宫修竹已经懒得再去计较了,南宫凌风、阿强是不敢计较,所以第三组算是最安静的组。 最吵闹的组,也就是人最多的一组,有喜悦的、有沮丧的、更有沉默的…… 刘洪叔站在一旁,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时间宝贵啊,可是这些公子小姐却一点意识都没有,眼睁睁地看着时间流逝。他实在很想大声说一句:你们回去吧! “现在,帮不上忙的跟帮倒忙的,回去煮饭。”南宫傲雪总算是切入了正题,不过她的吩咐立刻就让其他的人傻眼了。 那四个是什么人呀,竟然让他们回去煮饭? 南宫修竹像吗?只怕连厨房都找不到! 南宫凌风像吗?这可是个大家连厨房都不敢让他靠近的危险人物。 南宫朽像吗?身为南宫傲雪的儿子,大家实在不敢报太大的希望,而且单就身高而言,只怕连锅都摸不到。 阿强像吗?倒是像,可是就他在厨房里的一向表现,煮出来的东西人能不能吃,是个绝对的未知数。 这样四个人的搭档,光是看着,就是一副恐怖的画面。 “别着急,还没有说完呢。”看大家一副避如蛇蝎的样子,南宫傲雪很是得意,她就喜欢这样先抑后扬的调调:“雪梦、忠伯出来,你们跟他们一起回去。” “呼~~”所有人松了一口气。 “我不回去。”南宫修竹很是坚决的声音响起。岂有此理,这群人竟敢瞧不起他,他偏偏就要留下来,就要干这活。哼,想他南宫王府的世子,什么时候怕过事? 南宫傲雪也很是干脆:“好啊,大哥就留下吧……”话说一半,就眼尖地发现蠢蠢欲动的南宫凌风,眼一眯:“……四弟没有商量,回去。” 不是她不通情达理,南宫凌风的身体刚刚好转,怎么能让他在此受风吹日晒,更何况,待会儿的活计可是要下田的。 南宫凌风咂咂嘴,哀求的目光落到夜朗身上,可是看到夜朗的唇语,也是两个字:回去。就没有了侥幸之心,再次无奈地不甘心地极不愿意地望了夜朗一眼,就被雪梦、忠伯拉走了。 “我们回去做什么呀?难道不回王府吃了?”南宫凌风一边走,一边不死心地唠叨。 雪梦颇有点苦口婆心的感觉,回答道:“二小姐的意思是让我们回去帮那些在家里煮饭的村妇,现在村里能帮得上手的人,都出来了,煮饭的人手不够。至于我们吃不吃,就到时候看饭菜的质量而定。” 南宫凌风还是撅着嘴:“你们回去煮饭,我回去干嘛?难道忠伯同意我进厨房?” 闻言,埋首专心走路的忠伯脸色就变了:“少爷,不是我要你回去的,你不要说这么恐怖的话吓我,好不好?” “那我回去干嘛?”这下,更不乐意了。 “好了,好了,”南宫朽似乎不想在听下去了,抬起脸蛋,一派的天真烂漫,“小舅舅,刚刚我去刘爷爷的家里,看到了很多有趣的小动物,还有许多叫不出名字的玩意,可好玩啦。” “真的吗?真的吗?”南宫凌风的注意力立马就被转移了。 “嗯。”狠狠地点头,南宫朽用力地证明自己的真话。 南宫凌风伴着南宫朽的点头,眼中就发射出了渴慕的光芒,他虽然跑过不少的地方,但是在村里做客还是第一次:“哇,我上次听雪鸽说刘洪叔家里有比旺财还大的水牛,还有会飞的一种鸟,会跑的一种鸟,会游泳的一种鸟……好神奇,好神奇!” “……>﹏<……”雪鸽到底给他说的什么呀? 第五十一章 一起劳动吧~~  再说等南宫凌风等人走远以后,这边留下的众人也总算是各归各位,准备开始辛勤的劳动了。 南宫修竹激动得脸都红了,终于到了大展身手的时候了。 呈现在众人面前一共有五块田,都是差不多大小,南宫傲雪主动请缨,要跟夜朗负责一块田;除开离去的雪梦,雪家剩下的三姐妹共同负责一块田;阿奇阿梅本着“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原则,分走了一块田;南宫修竹死活不愿意跟夜冥一块,于是跟刘洪叔一块,负责一块田;剩下的一块,就由夜冥与南宫暮云负责了。 刚刚分配好,南宫修竹就脱去了靴子,将衣衫的下摆别到金玉腰带中,喜笑茵茵的脸上,透着被太阳晒出的红晕,整个人倒显得清爽可爱了不少。 看着这样别致的南宫修竹,夜冥的眼中精芒暴涨,却在眨眼之间,隐去了所有的情绪,只剩下悄然心动的内心,让自个慢慢体会。 南宫修竹倒没有注意,赤着脚就下了田,然后就是一声惊喜的欢叫:“哇,这水好温暖。”欢喜过后就是疑问:“是谁将这暖水倒在田里的,好有本事?” 一席话问倒了所有人,即可一阵静默。 过了一会儿,其他的人才相继摇摇头,“唉”了一声,也不答话,各自脱去鞋袜,下了田,准备各自的活计。 南宫修竹也没有期望有人会回答他的话,拿过身边堆着的秧苗,学着刘洪叔的样子,半俯下身子,一手拿着多余的秧苗,一手将少数的秧苗插入水中,然后再往后移动一些,再拿一些秧苗,插在先前插过的秧苗的后方——原来,就是这么简单! 南宫修竹很是得意地埋首插秧,想着一定要第一个完成任务,刷刷刷地就是一阵**,等插完一排之后,自豪地抬头审视自己的劳动成果…… 那一排东倒西歪的秧苗不会是他插的吧? 为什么它们全部都飘在水面上? -_-|||…… “哇,你在干什么呀?”南宫傲雪咋胡的声音传来,南宫修竹以为她说的是自己,脸上顿时发烫。却不料,这个时候,另一个辩解的男声传来:“你也一样。” 发觉原来不是在说自己的南宫修竹顿时松了一口气,朝声音的来源望去。先是呆愣了一下,然后,南宫修竹就忍不住笑了。 原来南宫傲雪说的对像是夜朗,他(她)二人共同负责一块田,采取了分开作战的方式,一人站在一边。不过本是平行线的两人,插着,插着,竟然在田里的中间会合了。而他们插的秧苗俨然就是一个巨大的“×”,不过才完成一半而已。 看来两个人的平衡感都不好。 待看清了他们田里秧苗的分布,各个田里都传出了闷笑。 南宫傲雪脸色讪讪,正想一个一个地挑毛病,就晃眼注意到了南宫修竹面前漂浮在水面上的一排秧苗,跟着大笑:“快看大哥插的秧苗,一个个还浮在水面上呢!” 于是众人的嘲笑声又转向了南宫修竹这边,与他一起合作的刘洪叔只能无奈地摇头安慰自己:“没关系,没关系,大不了,一会儿晚点回去。” 南宫修竹被大家的笑声一刺激,脸色就变了,想他堂堂的世子之身来做这平民的事,克服心理障碍,已经很是了不起,居然还被人嘲笑。越想越不忿,南宫修竹遂上了田埂,气呼呼地穿上鞋袜,扬长而去。 其余的人面面相觑,南宫暮云悄声问南宫傲雪:“二姐,追不追?”顿了一顿,不放心地补上一句话以分清楚责任:“人可是你气跑的。” 南宫傲雪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小子就知道推卸责任,刚才嘲笑的声音也不比旁人小嘛。而且……”暧mei的眼神飘向了夜冥。 南宫暮云心领神会,突然提高了声音:“人可走远了,再不追,来不及了!” 夜冥本来还在犹豫,待听到南宫暮云明显的提示之后,才暗叫一声糊涂,当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么好的机会,还是南宫家的人帮着制造的,怎么能错过?当即一个感激的眼神丢过去,对南宫暮云道一声“麻烦了”,就连忙穿上鞋袜,追了去。 “唉……”南宫暮云装模作样地叹叹气:“连一向精明的夜大哥都糊涂了,看来是陷进去咯。” 在南宫修竹穿鞋袜这段时间里,被嘲笑的夜朗东张西望,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来的人,没有平衡的感觉并不丢脸,但是知道了毛病,却不想办法改善的话,才是丢人之至。 他东张西望一阵,突然眼睛一亮,像是看到了什么稀奇的东西一样,跳上了田埂。 当夜冥追着南宫修竹而去的时候,他就拿着一捆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绳索出现了。 南宫傲雪奇怪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夜朗也不说话,默默地走到一边,将手中的绳索一端绑在一块大石上,接着又走到田埂的另一边,搬来一块大石,将绳索的另一端绑在上面,再将多余的部分缠绕在大石身上,这样绳索就被拉直了。 拉直的同时,南宫傲雪明白了他的用意,不禁在心中喝了一声彩:好个聪明的夜朗。 原来,夜朗将绳索两端固定、拉直,这样就横着在田上方形成了一条笔直的线,他与南宫傲雪二人就可以沿着直线的方向插秧,再也不用担心“斜歪”的问题了。 “这个地方,我们刚刚好像来过!”南宫朽停下了小小的身子,对身边一直在喋喋不休地念叨刘洪叔家可爱小动物的南宫凌风说道。 “哪有?”南宫凌风看都不看,就直接否定了。 “的确像是走过了的。”雪梦也发现了不对劲。 接着,忠伯也认真地观察了周围一边,谨慎地点头:“就是刚刚走过的地方,难道我们走进了别人设置的八卦阵法之中?” “不会吧?”雪梦吃了一惊,不就是个乡下地方吗?谁会无聊地在归家的路上设置阵法? 这时,南宫朽问出了关键的问题:“是谁在带路啊?” 他一问完话,前后并行的人都让出了身影,显出了最前面的人……阿强!!!! ……>﹏<|||,怪不得会原地打转!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扬长而去的南宫修竹居然奇迹般地碰到了南宫凌风等人。 南宫凌风惊喜道:“大哥,你也要跟我们回去吗?正好呢,朽儿刚刚跟我说了,刘洪叔家里有老虎、有大鸟、有鸳鸯、有狐狸(敢情,刘洪叔家里开了个动物园?)……” ……>﹏<…… 南宫朽在一旁听得差点昏厥,他的原话可不是这样的。 而南宫凌风每说上一句,南宫修竹的眼睛就亮上一分,晓是他平时里自诩见多识广,听到南宫凌风口中说出的动物名称,也不禁心动难耐,急忙抓住了南宫凌风的手:“还等什么?走。” 又是一个急性子。 看着两个绕过最前面的阿强,急步朝刘洪叔家的方向走去,其余的人对视一眼,无奈地摇摇头,追了上去。 但是最无奈摇头的,还属于紧随而来的夜冥。看着一路过来的田园风光,心中惊叹这里人烟稀少、风景优美,实在是个谈情说爱的好地方,也感激着南宫姐弟给自己制造的好机会,却不想转眼就被南宫凌风给破坏了,算是成也萧何败萧何。 没有办法,夜冥转身,回到了秧田旁边,却被眼前看到的景象大吃一惊。 迎着风,绿油油的秧苗,在水田里露出了整整齐齐的身影,一根细长的绳索横着紧绷在水田的上面,先前插秧东倒西歪的夜朗与南宫傲雪此时如鱼得水般,快速地移动着,看样子,只比阿奇阿梅的组合慢了一点。 视线的焦点渐渐集中在那根横在水田上面的绳索上了,夜冥不禁心生佩服之色——不愧是南宫傲雪,连这样的办法都想出来了。 第五十二章 “动物园”  另一边,南宫修竹拉着南宫凌风的手,一路小跑,很快就回到了之前众人集合的地方——刘洪叔的家。 “老虎呢?狐狸呢?鸳鸯呢?”刚刚跑到刘洪叔的家,南宫修竹就是一叠声的急问。 南宫凌风也东张西望一顿,小心猜测:“应该……还没有回来吧!” “?” “现在还不是吃饭的时间嘛。” ……>﹏<…… 紧随其后,跟着回来的雪梦、忠伯、阿强被南宫凌风的回答吓得一个趔趄,互望一眼,连忙躲进了厨房里忙活,省得一会儿南宫凌风跑归来追问他们。南宫朽本来也要跟着进厨房去,但是迈步正要进去的时候,听到了里面热情的打招呼声音,应该是没有去田里劳作而留下来准备晚膳的妇孺。不自觉地摸摸被那些爱心泛滥的妇孺乱摸的脸颊,南宫朽聪明地选择了退出,转身找了一个隐匿的地点。 刘洪叔家院子很大,周围没有用篱笆隔围起来,右边搭建了一个大棚,用木板隔成了一个个小间,分别住着鸡、鸭、鹅,外边放着一个草堆的狗窝;左边是一方小小的池塘,旁边栽种了一些小菜;而院子的正前面是一些稀稀拉拉的树木,其中一株开着粉色的花朵,正是桃树。 南宫修竹先前来的时候,没有时间认真观察,现在静下心来,才发现这个小院倒也布置得别致,没有大户人家的贵气逼人,却也有清爽的小家碧玉之风。 蓦地,南宫修竹的眼睛落在了池水上方漂着的“物体”身上,连声招呼南宫凌风过来,激动地指着那物体,声音都有些颤抖:“凌风,那不是鸳鸯吗?” 南宫凌风细细观察一阵,失望地摇头道:“不是的,大哥。” “怎么不是?它哪里不像啦?……嗯,最多颜色淡雅了一些,没有书上那么鲜艳多彩。” “可是雪鸽给我画过鸳鸯,鸳鸯至少应该是……”南宫凌风边说着边四处张望,终于在墙角看到了自己想说的东西,连忙把南宫修竹拉到那东西的面前,“……是这样子的。” 那堆土豆是怎么回事? 南宫修竹刚好见过土豆,闻言就是一个爆栗扣在南宫凌风的头上:“你笨啊,那是土豆。是吃的。” 南宫凌风捂住被南宫修竹打疼了的地方,小声嘀咕:“可是雪鸽就是这么画的……”话未说完,就见到南宫修竹一个威胁的眼神递过来,连忙嘴唇上扬,巴结地笑着趋炎附势:“……对啊,大哥,你说的对,就是鸳鸯。” “那是鸭、子!”一阵咬牙切齿的声音,却是再也听不下去的南宫朽。 “凭什么这么说?” “凭什么这么说?” 一模一样的语气,一模一样的脸色,南宫凌风与南宫修竹加在一起,就是双倍的不服气。 南宫朽无奈地翻个白眼,慢悠悠地走到池塘边上,拿起放置在一旁的竹竿,伸到池水之中,就是一顿乱搅,浮游在水面的鸭子受惊,嘎嘎叫着,躲避那捣乱的竹竿。 “听见没有?嘎嘎,鸭子的叫声。”丢下竹竿,拍拍手上的灰尘,南宫朽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老道神情,身上哪有半点四岁孩子该有的稚气? 南宫凌风被还没有自己腿高的孩子教训,丝毫没有惭愧之色,趁着南宫朽转身之际,还吐出舌头,冲着他的背影做鬼脸;倒是南宫修竹有点点的自知之明,脸色微红地转开了视线。 “哇,这是什么?刚刚安静下来的院子,就被南宫凌风的一惊一乍打破,但见他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跟在一只昂首挺胸的大公鸡后面,在他的脚边还跟着几只觅食的小母鸡。 “这是……大鸟?”老实说,南宫修竹也没有见过这些家禽,或者应该说,没有见过活着的、带毛的、会走会跳的鸡。 “噗~~”南宫朽刚刚喝下的茶水全部喷了出来。 “这些叫鸭子的,走路好可爱。”南宫凌风转眼又被经过身边的鸭子吸引了目光,南宫修竹循声望去,果然看到了几只摇摇摆摆、屁颠屁颠走着的鸭子。那悠然的样子,像极了幼时摇头晃脑的教书先生,不过这次晃动的地方换成了屁股。 正看着,南宫修竹的眼角余光一闪,似乎有什么白白的东西正朝着自己走来。疑惑朝发亮的地方望去,霎时,就呆住了……那是什么? 纯白的、皎洁的毛羽,嘴、腿、脚、蹼为桔黄色,走路的姿势晃一晃的,很是眼熟,个头也大,很像…… “好大好白的鸭子!”南宫凌风叫出了南宫修竹的心中所想。 一滴冷汗落在南宫朽的额头,他忍了半天还是没有忍住,恨恨地开口:“那是鹅,白鹅。” 闻言,南宫修竹吐出一口气,还好没有说出来。 “鹅啊。”南宫凌风还是兴奋的样子,叫着鹅,一边追了去。看样子是想抱一只来玩。 南宫凌风刚走,宫修竹就想起自己来此的最初目的了,到处扫视了一遍,叫了声“凌风,你说的狐狸、老虎在哪里呀?”,也追了去。 他二人的身影刚刚消失,厨房就传来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声响,接着就是一阵尖叫,最后阿强就被推出来了,推他的是雪梦。 “去外面玩,不要进来添乱。”雪梦的脸色很是难看。 阿强委屈地想要辩解:“不,不是,我,我……” “别说了,”雪梦很是不耐烦,无意间刚好看到了坐在凳子上正晒着太阳的南宫朽,灵机一动,“你去伺候小少爷。要是敢进厨房来,我就把你煮了吃。” 南宫朽一看阿强朝着自己走来,心想着这下就不无聊了,连忙招呼阿强过来,让他将刘洪叔家里的所有桌椅都搬到了院子中。然后再指挥他将那些桌椅分散放置在院中的各个地方,形成了一个最简单的八卦阵。 最后南宫朽随手指了阵中一处地方,让阿强站进去,淡淡地吩咐:“阿强,过来给我斟茶。” “是。”阿强乖乖地应了声,就朝着南宫朽走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悬日西坠,红霞映满西方的天空,徐徐的暖风渐渐带上了夜晚的清凉,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南宫朽大大地打了个哈欠,看着如无头苍蝇还在阵中乱转的阿强,诧异他惊人的体力。 这时,听到了一长串的嬉笑打闹之声,外出的人,慢慢都回来了。 “雪鸽,你骗我!”南宫凌风清脆责问的声音在这一片吵闹中现得尤为突出,倒是不知道他何时与劳作回来的人会合了:“你说刘洪叔家里有会游泳的鸟,我怎么没有看到?” 雪鸽惊奇地反问:“你没有看到鸭子吗?” “看到了。” “那不就是嘛。”雪鸽苦口婆心地解释:“我当时是担心少爷你没有见过鸭子,不好形容,才说成是鸟的。” “那会飞的鸟呢?”南宫凌风气鼓鼓地撅着嘴,“鸭子可不会飞啊。你还是骗我了。” 这一问,雪鸽倒没有解释,回到院子里的她,看到了被南宫朽扔在地上的竹竿,拿了起来,对着路过正要回家的大公鸡,当头就是一棒,公鸡吓了一跳,随即两腿一蹬,扑打着笨拙的翅膀飞到了旁边的树上。 拍拍弄脏的手,雪鸽潇洒地丢掉了手中的竹竿:“看到没有,这就是会飞的鸟。不过,比你想象中大了一些。” “……>﹏<……” 南宫凌风咬着下唇,说不出反驳的话,待看到一旁偷笑的南宫朽时,心中的不服气又冒了出来:“那朽儿给我说的老虎、鸳鸯、狐狸呢?我怎么也没有看到?” 众人疑惑的目光随即转到南宫朽的身上,南宫凌风正是因为笨笨的形象,所以大家都相信他不会变出这么有水准的谎言,一个个鼓着眼等着南宫朽的解释。 “我哪有那么说?”南宫朽一开口就大呼冤枉。 南宫傲雪截住了南宫凌风纠缠不清的辩驳,问道:“你给你小舅舅究竟是怎么说的?老虎是什么?” “水牛啊,小舅舅没有见过牛,我怕他不懂,就打了个比喻。” “鸳鸯呢?又在哪里?” “不就是鸭子嘛,小舅舅自己先前不是指着鸭子说是鸳鸯嘛,看来我的比喻也没错。” “狐狸呢?不会是狗吧?” “是。小舅舅不是怕旺财吗?我怕说狗吓着了他,就换了个类似的。” ……-_-|||…… 一切都是误会啊! 第五十三章 事到临头的“回门”  在院子里折腾了半天,厨房里的人听到动静都走了出来,待看到一院子的俊男美女,尤其是一个个都穿着价值不菲的绸子锦缎,当即就明白了那些人就是刘洪叔口中所说的“王姓”少爷小姐一家。 一个看上去六十左右的老太太,在旁人的扶持下,走到了南宫凌风的前面,满脸感激地大声说道:“王少爷,谢谢你。” 南宫凌风挠挠头,傻呵呵地笑了一阵:“不用,其实……其实我什么都没有做。” 老太太以为南宫凌风是在谦虚,神色更加感激,另外还多了一些感动:“我都知道了,今天村头的几块水田,都是你带来的人帮着插的秧,还派人帮着我们几个老婆子煮饭,煮得别提多香了。真是谢谢啦。”说着,就要跪下去。 南宫傲雪眼疾手快,扶住了老太太,一边给刘洪叔赶紧使着眼色。刘洪叔赶忙过来,从南宫傲雪的手下扶过老太太,道:“大娘,天色不早了,我们得回去了。” 老太太一听就不乐意,连忙留客:“不行,饭都煮好了,吃了饭再走。” 其实,南宫凌风等人的真正身份,只有刘洪叔与张大婶才知道,为了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南宫的姓氏都被换成了“王”姓。众人来的时候,也避开了村民回来吃饭的时辰,见过他们的也只有留下来煮饭的几位妇人。现在眼见着天色渐暗,外出劳作的村民也是快回来的时候了,故,不愿惹人注意的众人也急着离去。 这个刘洪叔当然是明白的。所以他再次开口拒绝了老太太的好意:“大娘,少爷小姐们都是偷溜出来的,现在时辰晚了,再不回去,会被人发现的。” “啊!”这下倒真为难了热情好客的老太太。 刘洪叔趁机扬手让大家先走,一边跟老太太道别:“大娘,他们不识路,我带着他们就先回去了。明天我再来帮忙。” “那你媳妇呢?” “她今晚留在这里,我回去守着店,明早一早就来。” 老太太还想说什么挽留的话,但看着众人陆陆续续地已经开始走了,只好拉着刘洪叔的手:“那你好好跟王少爷道谢,让他以后……以后有机会还来。” “知道了,你回去。你们都回去吧!”朝着老太太跟他身后的妇人们点点头,刘洪叔转身准备走,却发现…… “阿强,你在干什么?”南宫凌风瞪着眼,看着在院子里不断打转的阿强,他这是不愿意回去的抗议吗? 还没有离开的忠伯、雪梦也是一脸的诧异,只有南宫朽掩嘴而笑,刚刚这些人回来得太突然,他还没有来得及把阵法撤掉。 南宫傲雪狠狠地瞪了南宫朽一眼,伸脚将靠近的一个桌子稍稍挪动了位置,简易的八卦阵立时就被破除了,转圈的阿强一下子就走到了南宫朽的身边,恭恭敬敬地请示:“小少爷,你要喝什么茶?” 南宫朽闻言,不禁睁大了眼睛:“阿强,你还记得这事?”这么久都没有出来,不是应该着急了吗?脑子里至少应该是庆幸终于出来了的喜悦啊。 阿强满脸问号,反问道:“小少爷,你不会忘了吧?你刚刚才吩咐我的呀!” “……”南宫朽再怎么精灵,始终还是个小孩子,遇到这样的情况,也没有了办法,于是小孩的脾气一上来,骂了句“笨蛋”,转身就走了。 阿强不明白的眼光落到了南宫凌风的身上,希望敬爱的少爷能给他一个解释。哪知道南宫凌风也是一脸的困惑,敢情比他还茫然? 南宫朽作弄阿强,最后却被阿强的痴笨反过来气着了的事迹多不胜数,其他的人也见怪不怪,笑嘻嘻地一个个都走了。剩下大眼瞪小眼的南宫凌风与阿强双双被刘洪叔拉走了。 众人一行,出了村落,走上官道,很快就返回到了城里。 进了城中,仿佛就回到了自己的地盘,一个个说话言行都没了在村里时的拘束,各自成堆地打闹着,丝毫不在意路人的目光,反正天都黑了嘛,谁也看不清谁。 走了不久,就到了分岔口:刘洪叔再次向众人道谢后,往西街的方向去了;南宫傲雪带着南宫朽走的是皇宫的方向;剩下全部人,集体回了南宫王府。 吃过晚膳,枫林院的众人似乎都很兴奋,一个个分坐在院子里的各个角落,七嘴八舌地交换见过听过的各种八卦,南宫凌风整个人软软地靠在夜朗的怀里,表情是无限的惬意。 夜朗用空着的手揉揉僵硬的脸部肌肉,在夜冥的面前装了一天他的幺弟,笑不敢大笑,哭又没有达到那个地步,只好苦着脸,尤其是碰到夜冥视线的时候,还得装出一副假装的乖巧,真真假假,实在是累啊! “相公,你今天怎么都不说话?” “这不在说吗?” “……-_-|||……” “我用一个大秘密来跟你交换你新研制的毒药,怎么样?”雪鸽听到雪霁不断地吹捧她新研制的毒药有多好,忍不住心痒。 雪霁一听,来了兴趣:“成交,你先说来。” “你先给药!” “我给了你不说,怎么办?” “我以少爷的性命起誓,你给了,我就说。” ……-_-|||…… “成交。”雪霁倒是干脆,将药递给雪鸽。 雪鸽拿着药,对着月光看了半天,还是一脸的怀疑:“我怎么知道你这药是不是真的?” “我以少爷的性命起誓,那是真的。” ……-_-|||…… “好,信你。”雪鸽拿出一张小手绢,将药丸包裹在内,仔细地收拾起来。 这时,一个小厮进了枫林院,恭敬地向南宫凌风鞠躬,正要开口说话,就听到了一声娇喝:“小时,你等一下。” 小时不明所以,看着不让他说话雪鸽。 雪鸽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眼光不觉擦过夜朗的脸,看到他冲她了然一笑,心中一惊,忖思:“好聪明的夜朗。”脸上却不表露出任何的声色,咳着清清嗓子,才道:“我的大秘密是:公子下了命令,要少爷明天出发,陪着夜公子回门。” 眼瞥见夜朗的惊讶,雪鸽的心中稍稍解了气:“哼哼,虽然你猜到了我截住小时说话的原因,却猜不到我这秘密的内容吧。嘿嘿,还是我聪明!” 一句话就让枫林院的人炸开了锅,纷纷讨论起来。 还好南宫凌风还记挂着站住的小时(小时:呜呜,太感动了!南宫凌风:你像根竹子似的杵在我面前,我还看不见,不是瞎子了吗?小时:-_-|||),问道:“小时,爹爹让你来干什么?” 小时嘴巴撅起:“雪姑娘都说了,我还说什么?” ……-_-|||……原来这就是雪鸽的大秘密。 雪霁不满地嘀咕:“幸亏我给她的是巴豆,要不亏死我。” 南宫凌风眨眨眼:“这么说,雪鸽刚刚说的是真的呀!” ……-_-|||…… “哇,我又可以出去玩了,耶~~” 整个院子里都飘荡着南宫凌风喜悦的呼叫:高兴啊!上次闯祸之后,就被清雅爹爹禁足了,现在可是清雅爹爹亲自交代要出门的。 其他的人也兴奋之色,喜形于脸,一个个靠近了小时,纷纷问道:“公子,有没有吩咐哪些人陪着?” 小时摇摇头:“这个公子倒没有交代,只是说人不可太多。” 言下之意,就是人人都有机会了。 围住小时的一群人霎时瞬移到夜朗的身边,一个个眼巴巴地望着他:“夜公子,带我上吧!” 南宫凌风很是奇怪:“你们怎么不问我?” 众人给他一个“自己明白”的眼神,继续可怜地望着夜朗,实行“哀兵”政策,那可怜兮兮的样子,让夜朗不禁想到了讨食的小狗,只可惜少了尾巴。 南宫凌风还是不明白,不过没有人搭理他反倒让他想起了一些事:“小时,爹爹让我几时出发?” “尽早。” 第五十四章 惜别(一)  “尽早?”南宫凌风歪着头,自言自语:“尽早的意思不就是起床之后就出发吗?那我的时间岂不是不够了?不行,我得抓紧时间。”决定好了,南宫凌风转头打算给夜朗说说自己的计划,不过看夜朗被大家围住,一时也不得空,干脆就直接走了。 反正要回来的,回来再给相公说嘛。 出得门来,南宫凌风就施展开轻功,目的地:雪月楼。 夜晚的雪月楼总是十分热闹,南宫凌风还是第一次单独前来,看着门口浓妆艳抹的一个个女子,想起了自己要办的急事,硬是没有过去凑热闹。 进了雪月楼的侧门,东拐西绕,南宫凌风很是熟悉地就到了小安居住的地方。高兴的推门进去,屋里却一个人都没有。 疑惑地站在屋子里,南宫凌风想:“我现在到底是在屋里等小安呢,还是出去找啊?”犹豫了片刻,南宫凌风就站不住了,决定还是去找找小安。推开门时,刚好看到了经过的铁牛。 “阿牛。”亲热地叫住了铁牛,南宫凌风几步蹦跳到他的身边:“小安呢?我找他有急事,很急很急的。” 铁牛仔细地想了想:“好像在青瑶姑娘的雅阁里。” “青瑶那里啊!谢谢你,阿牛,我找小安去了。” 笑着告别铁牛,南宫凌风就朝着青瑶的雅阁走去。 在大多数的勾栏里,都有那么少数的几位姑娘,是被老鸨当着大家闺秀在培养,有自己独立的阁楼,更有伺候的下人。这样的姑娘,通常也是老鸨的“摇钱树”,也就是传说中的“半年不接客,接客过半年”。 青瑶就是这样的一位。 青瑶与青莲一样,俱是月娘精心栽培出来的苗子,只是在琴艺方面略逊青莲一筹,加之花魁比赛,每家勾栏仅限一位名额,所以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她都处在青莲的打压之下。而现在青莲离开了雪月楼,比起其他的姑娘,她倒成了唯一且合适的参赛人选,本就刁蛮的人,气焰霎时冲天,有时甚至连雪鸽几个都不放在眼里。 当然,这些事情,南宫凌风是不会知道的。如果你要问他,青瑶是怎样一个人?回答一定是:又美丽,又善良,又聪明。 熟路地畅游一会儿,南宫凌风就走进了青瑶的阁楼,房门大大敞开着,他也就没有敲门的自觉,径直走了进去。 岂料,刚走了门口,就听到“啪”的一声响传来,吓得他一个激灵,愣在了原地,忘记了继续前行。 “啪”响之后,就是一声理直气壮的猛喝:“小安,你什么意思?” “……”回答的是一片静默。 南宫凌风心中一动,以为是有好戏看,就放弃了走正门的打算,绕到了窗户下,比着眼睛的位置,轻轻在窗户纸上捅了两个洞,然后将脸凑过去。 房间里,梳妆台上旁,一个粉色的人影气呼呼地瞪着眼睛,瞪视的对象是低眉顺眼地站在一侧的小安,在他们的中间,一个玉质的杯子,破碎在地,飘逸着热气的茶水浸湿了地面,正是啪响的来源。 粉色的人影正是青瑶。 青瑶闲来无事,特派人找来小安来给她梳妆。要知小安描眉妆扮的手艺,在这雪月楼里是众口皆夸的。以前,她也见过小安为青莲打扮,那份飘飘欲仙的美丽,当时的她只有羡慕的份。现在不同了,她可是月娘手下的第一红人,经常帮着小安的雪鸽几人又集体不在,正是她的好机会。 哪知道,叫人差来小安,小安却是一副敷衍她的样子,淡淡几笔,就想把她打发了。看那镜中人,虽然清秀美丽,但与她原本的样子,几乎没有出入。比起青莲曾经的那份仙子般的超脱飘然,不知道差了多远。 小安倒没有得罪她的意思,也知道她的心思,但是当时给青莲打扮是月娘交代下来的,用的基本上是月娘珍藏的胭脂水粉,画出来的效果,自然是好的。再则,青瑶自己交代,要清新自然的感觉,那又何必要浓妆艳抹呢? 一心要漂亮的青瑶哪里能知道小安的想法,愤怒的她反而愈加觉得低头不言语的小安是用沉默来嘲笑她,手袖狠狠地扫过梳妆台,茶杯应声而落,却不能浇灭青瑶的怒气。 勾栏里多的是勾心斗角,青瑶眼珠一转,心中就有了计较,再次放软了语气,耍赖央求道:“小安,上次你给青莲画的那个妆,我也要。你画给我,好不好?” 小安在心中叹口气,不好拒绝地点点头。 青瑶刹那脸上就绽放出明亮的笑容,乖乖巧巧地正坐身子,微微扬起了脸蛋。小安的眸子闪了闪,无可奈何地拿起了眉笔,细细勾勒…… 窗外的南宫凌风霎时瞪大了眼睛,青瑶居然想易容成青莲的样子(>﹏<……这是他对青瑶要求的理解。)他还是第一次目睹小安给别人易容呢,好机会,不能错过。 没用同样质量的道具,但小安的一双巧手,还是在短时间之内,顺利而快捷地按照青瑶的要求,勾勒出了一张让人一见惊艳的脸庞。 看到小安微笑着想她示意,已经好了,青瑶迫不及待地睁开了眼睛,望向铜镜中的自己——啊,真的是,真的是那次看到的……脸。 青瑶的笑容一下凝固在了脸庞,铜镜中美丽的女子也不苟言笑,眼神中折射出如火的光芒,那脸,竟然越看越像是青莲。 腾地一声站起身来,青瑶愤怒地忘记了矜持,手一动,就是狠狠的一耳光扇在小安的脸上。小安的眉目紧蹙,想躲却没用躲开。 “小安,你到底存的什么心思?明知道青莲那个贱人,叛出雪月楼,你竟然还把我画成她的样子。今天你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就跟你没完。”青瑶几乎是用咆哮的声音说完了这段话。 外间伺候的丫头,听到声响,跑了进来,待看到青瑶的样子,不禁呆滞,口中反弹性地叫出心中的想法:“青,青莲姑娘。” 无异于火上浇油,青瑶当即就铁青着脸,喝问:“小红,你说什么?” 小红一直跟在青瑶的身边伺候,哪里不了解这位主子的心思,明白她平生最为痛恨的人就是青莲,便知晓自己刚刚触犯了自家小姐的逆鳞,连忙小心地圆话:“小姐,你的脸,怎么了?” 青瑶没有回答,而是将愤怒的视线转向了安静的小安。 小安也是有苦说不出啊! 他平生最为得意的就是自己的易容术,上次给青莲与其说是化妆,还不如说是易容,没有想到让青瑶看去,记在了心里。现在要求他给她也那么画,拒绝不是,照着做,也不对。那一耳光,他倒没有记在心里,只希望,消了青瑶的气,放他回去就行了。可是看现在的情形,脱身,简直是个梦。 小红当即就明白了青瑶的意思。她也是精妙的人儿,立刻摆出了衣服同仇敌忾的模样:“小安,我家小姐看得起你,让你来帮她化妆,你却是什么意思?不愿意不来就好了,来了,却为何作弄我家小姐?” 青瑶见有人帮她出头,立马化作了一副受惊欺凌的可怜模样,泫然欲泣,令人怜惜。 小红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自己对了,当下更气势汹汹地对准了小安,语气愈加地刻薄:“小安,自你伤好后,一直赖在雪月楼里,白吃白住,这倒罢了。怎么欺负起人来了?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一下作之人,要不是你耍手段,让南宫少爷……” “住口!”一声猛吼,打断了小红的话。 南宫凌风被青瑶那一耳光,闪了心神。在他的心目中,小安就是该被人怜惜的,任何一个人应该都不会舍得对小安动手才对。可是,那么乖巧的小安却在自己的眼前,被人扇了一耳光。那一耳光就像是打在南宫凌风自己的脸上,让他久久不能回神。直到听到小红鄙视小安的话语,气血上涌,大叫出声。 像是护食的母鸡,将小安护在身后,南宫凌风红着脸,喘息不均:“小红,你刚刚乱说什么?” 晓是南宫凌风平时傻傻呆呆的好欺负模样,瞪起人来眼神却特别凌厉。此时的他,愤怒中多了威严,肃然的眼,凛酷的像一把刀,直刺向小红的心,让小红不禁后退了几步,噤若寒蝉。 其实这是一个浅显的道理:发威的老虎不可怕,可怕的是发威的病猫。 第五十五章 惜别(二)  南宫凌风红着眼,又瞪向青瑶。他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气得所有的血都在朝脑子上涌,居然欺负小安,他绝对不允许。 南宫凌风一把抓起小安的手,指着青瑶:“小安,打回来!” 小安一愣,随即安慰笑道:“不疼,凌风,真的不疼。” “打回来!”南宫凌风不为所动,仍然固执地要求着。 青瑶瞧见南宫凌风从窗户冲进来,就知道事情大概都被南宫凌风瞧了去,刚开始还有点心虚。待听到南宫凌风的话时,先是不敢置信,再闻一遍,眼中就多了怒火。 这南宫凌风虽是“小王爷”的身份,但是说白了,不就是南宫王爷收的一个义子吗?上次,坊间传闻:南宫王爷的一个义子,醉酒后在勾栏闹事,被王爷狠狠地教训了一通后,永远赶出了南宫王府,断绝了关系。这次,她就不信,南宫凌风敢动手。 想到这里,青瑶不退反进,跨进两步,仰着头,轻蔑地冷笑:“哼,南宫凌风你以为你是什么玩意?我会怕你?难不成你还真当自己是……” “啪”用力地一耳光扇在了青瑶的脸上,扇断了她对南宫凌风的无礼。 青瑶愕然地望着打她的手,一手捂住被打的地方,一手指着小安,又指着南宫凌风,嘴唇哆嗦,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一耳光,是小安连着南宫凌风的手打的,表面上看去,像是俩人一起用力,但只有俩人心中明白,是小安动的手,南宫凌风只是因为抓住他的手,也跟着惯性罢了。 既然打了,还是他跟小安一起打回来的,南宫凌风心中的不忿减弱了一些。他把小安推到自己的身后,仰着脑袋,斜视着青瑶,道:“我告诉你,小安是我的夫人,等我去夜家回来,我就要娶他的。你要是敢欺负他,我就让雪鸽把你的全部秘密公之于众,让雪霁弄毒药给你尝,让雪宸不给你解药,让雪梦再也不煮东西给你吃了。” ……>﹏<……好个别出心裁的威胁法! 青瑶倒是没有被威胁到,却被南宫凌风的第一句话吓到了:他竟然真的要娶小安?! 小安也被南宫凌风的话,吓得不轻:“凌风,你气糊涂了吧。你……” “我没有。”南宫凌风一声断喝,“小安,你早就是我的人了。我才不管,反正你就是要嫁给我。”说到后面,已经在耍赖了。 ……>﹏<……这种事,不能用耍赖的手段来解决的。 回头,南宫凌风望到了青瑶与小红吃惊的样子,又看看小安尚且红着的半边脸,心中怒气又蹭蹭地往外冒:“小安,小红那样子说你,你干脆再打她出气吧。” “……”小安明白南宫凌风对他的疼惜,本该委屈的他,歉意地对着小红笑笑,拉着不满的南宫凌风离开了青瑶的雅阁,没有看到那两双恨极的嗜血目光。 青瑶在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被人打了一耳光不说,好被明目张胆地威胁;小红一直跟在青瑶的身边,沾主人的光芒,在雪月楼,也过着人上人的生活,对同辈的侍女小厮,动不动就是一阵打骂,几时受过这样的气,就然被人指着鼻子要人来打,当真是侮辱。 愤恨的主仆二人,没有感激小安的开怀,反而将其视作虚伪作假的奸佞小人,与除之而后快,相比之下,对南宫凌风反倒没有了之前的怨恨。毕竟,冷静下来想一想,南宫凌风抛去南宫小王爷的身份,其还是月娘最为疼爱的晚辈。那爱,是疼到骨子里去的,是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的。而月娘有一个众所周知的毛病,那就是——护短! “小安,你放开我,我还没有说完呢!”一边挣扎着,南宫凌风一边想回去继续教训那可恶的主仆二人。 小安才不管他的叫嚣,又是抱,又是拉,好不容易才把南宫凌风弄回到了他自己的房间里。 “我已经出过气了,现在一点都不生气。”小安尽力地放缓语气说道。 南宫凌风一眼,又是看到了那个被青瑶打过的地方,一手轻轻抚mo着,眼睛有些发红:“你这里,不疼吗?” “不疼,一点都不疼。你忘记了,我的皮肤就是这样的,轻轻一下,就会留下痕迹,很久才会消失的。”小安一边解释着,一边忖思:“可不能在纠结这个话题了。”眉毛一挑,忽然想起一事来,开口问道:“对了,你今晚怎么突然来这里了?没有其他人陪你吗?” 说到这个,简直就是说到南宫凌风的伤心处了,他眼睛一眨,水雾氤氲,似要掉下泪来:“小安,我要走了。” “那你快回去吧,他们会担心的。” “不是,是爹爹要我明天走的。” “清雅公子要你在我这里睡一晚?” “不是,爹爹不知道我过来了。” “你离家出走啊,这样可不好。” “……呜呜,小安,你怎么不明白人家的意思啊?” “……>﹏<……”我就是照你的意思了解的,好不好? 南宫凌风抽抽噎噎地,说了一大堆,小安最后终于搞明白了,是他要陪夜朗回门,明早就走。今晚是赶着过来告别的。 “既然是回门,那是应当的。不过,路上要小心,知道吗?还有……”小安苦口婆心地叮嘱。 南宫凌风听到了正要感动地抱着小安,才听到了他接下来的话:“……遇到强盗,就让一让,人家也不容易;遇到小偷,不要把人家的钱包偷了,害得人家又要去偷别人的;遇到抢劫的,东西不贵重,就送给别人吧,别追得人家无路可走……” ……>﹏<…… “小安,你真是太善良了,处处为别人着想。”南宫凌风骄傲地夸着小安,看他的小安多棒呀,虽然好像都是让他受点委屈,但是这才显得小安的伟大嘛。他就是喜欢这样心地善良的小安。 幸好大家都不在,要不,听到这样的对话,非得气晕过去几个。 小安被南宫凌风的话也夸得飘飘然,嘻嘻地笑了一阵,才想起正事:“凌风,天色不早了,快回去吧,大家会担心的。” 南宫凌风仰头看看外面黑漆漆的夜幕:“小安,你不送我回去啊?” “……那,走吧。” 俩人没有惊动其他的任何人,就离开了雪月楼,往南宫王府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南宫凌风都在不断地想小安灌输“他会想他,他也必须抽空想他”的思想。每说一遍,小安就得点头答应,否则就会换来南宫凌风的委屈脸蛋,外加铺天盖地之势袭来的……话。 好不容易,看到了南宫王府的大门,小安终于感觉解脱了,挥挥手,让南宫凌风赶快进去。南宫凌风却突然瞪大了眼睛,惶急道:“小安,你一个人回去,我怎么放心啊?” 小安警觉道:“你不会是想送我回去吧?” 南宫凌风则是理所当然的样子:“你是我的人,我当然要送你。”说完,就要上前牵着小安的手往来时的路返回。 小安不禁在心中哀号:“这么下去何时是个头啊?”无奈的眼睛无意瞥到了门口的侍卫,灵机一动,连忙拉住了抬步要走的南宫凌风,建议道:“你派个人送我就好了。” 南宫凌风看了一眼侍卫,将小安带到一旁的角落,悄声说道:“不行,小安。我都不认识那些人,不安全啊!雪鸽都说了,你长得这么好看,连她都想见色起意呢。” ……>﹏<…… “那你找个认识的人送我,好不?” “认识的,都在……”正说着,一张熟悉的面容就出现在了南宫凌风的面前,他惊喜地笑了笑,连忙把小安拉到那人的面前,说道:“小安,把你交给他,我就放心了。” 赫然,那人居然是阿强! “……>﹏<……你放心,我不放心啊!”小安小声地在嘴里嘀咕。 不过,南宫凌风可没有听到,他只是知道终于找到了一个信任的人送小安回去,高兴得不得了:“阿强,你一定要把小安送到雪月楼,亲眼看着他进去,然后回来告诉我。知道吗?” “是。”在阿强的心目中,从来是不承认路痴这个说法的,他只是不大记得走过的路而已。 小安没有拒绝,反正只是骗骗南宫凌风而已。到时候,走几步,拐个弯,就让阿强回来报告就好了。 南宫凌风就站在原地,目送小安与阿强离去的身影。看着夜风之中,小安单薄的身子,总觉得那个背影异常的孤单、寂寞…… “小安,等我回来,就娶你!” 风中传送着南宫凌风低低的呢喃,像是誓言,要铭刻在心中,却不知是否吹送到小安的心里。 第五十六章 惜别(三)  转身走进王府,南宫凌风没有急着回枫林院去,在分道的路口,他转身向东,进入了王府东院的范围。 在进入紫云轩的时候,远远地南宫凌风就看到了小时打瞌睡的身影。埋首想了一阵,南宫凌风觉得小时肯定是累了,他就不打扰他睡觉了。 轻手轻脚地从小时身边绕过去,南宫凌风加快脚步,连门都忘记了敲,就直接进入了南宫清雅的寝室,一边还高声叫嚷着:“爹爹,爹爹……” 声音嘎然而止,床帐里的身影明显是紧拥在一起的两个人。 撩起流苏固定好,床帐里的身影清晰地出现在南宫凌风的眼前:南宫清雅慵懒地依靠在南宫天阔的胸膛上,衣衫半敞,泄露出脖颈间暧mei的痕迹,半睁着眸子,似乎刚从熟睡中被吵醒,连声音都带着情欲后的暗哑:“凌儿,是来与我告别的吗?” 南宫凌风傻傻呆望着,平日里的南宫清雅总是一派冰冷着脸,对他偶尔会露出笑脸,但是这样旖ni的样子,他也是第一次见,好像阳光下慵懒的猫儿,依旧发散着与人的疏远,却少了那份隔阂的冰冷。 南宫天阔瞧他这模样,不由得哈哈大笑,道:“凌儿,莫不是被你清雅爹爹的样子迷住了?” 南宫凌风这才脸色微红,嗫嗫嚅嚅问道:“父王,爹爹生病了呀?” 问话换来了南宫天阔更大的笑声,这个孩子啊,就是傻得这么可爱。 南宫清雅不理会南宫天阔的笑声,径直再次问道:“小时没有在外面吗?我不是让他告诉你,告别的话,不用来讲了吗?” “可是小时已经睡着了。” “罢了,反正你都进来了。”南宫清雅坐起身子,掀开了被衾,走下床,自己给自己斟了杯茶水,也倒了杯暖茶递给南宫凌风,道:“你成亲匆忙,许多朋友都未在邀请之列。这次去夜家的路上,想必有些朋友会盛情相邀,我给你充足的时间上路,却不是让你胡闹来着。你且记住,那些朋友见面倒罢,不可接受邀请到别人家去。这次的目的地是金陵夜家,回门的日子是成亲的第十日,也就是出发后的第五日晚上必须到达金陵。” 一字一句都饱含着南宫清雅对南宫凌风的关切之意,南宫天阔有些羡慕地走下床榻:只有对着南宫凌风,清雅才会破天荒地讲上这么多话。拿过一旁的大氅仔细地给南宫清雅披在身上,南宫天阔跟着交代:“这些事情,早已交代张忠,你路上要多听他的安排。切不可胡闹。” “父王,爹爹,我从来不胡闹的,都是雪鸽她们才胡闹。”南宫凌风忙着叫屈,他在路上都是很乖的,通通都是雪鸽她们在闯祸,然后在嫁祸给他,害得父王、爹爹都认为他不乖。 “是吗?”南宫清雅冷眼瞥了南宫凌风一眼,很不给面子地揭穿他的话:“那是谁在大街上偷了别人的钱袋?” “那个人是小偷。” “是谁调戏良家妇女?” “是那个女的先调戏我的。” “又是谁醉酒凶事?” “那是小安假扮的,不是我。” “还有谁光天化日之下抢劫?” “那是雪鸽假扮的,不是我。” “这么说,好像这些事都与你无关。”睥睨的眼神中,有淡淡的威慑之光。 南宫凌风心中一虚,实话就脱口而出:“嗯……是我,是我怂恿的。” “好了,清雅。”笑呵呵地打断清雅凌风父子间的“谈话”:“明日凌风一早就要上路,现在让他回去早生休息吧。” 南宫清雅在望了南宫凌风一眼:“路上小心。” “爹爹,我会想你的,你有空的话,也要想我。”南宫凌风说了今晚来紫云轩最重要的话,就准备离开了。 南宫天阔闻言,还是奇怪地追问:“凌儿,怎不叫父王想你啊?” 南宫凌风一本正经回答道:“父王,我就不增加你的负担了。二姐说了,你一天想爹爹的时间都不够,哪里还抽得出时间来想我?” “……” 南宫凌风回到枫林院的时候,枫林院内灯火通明,端得是一片辉煌,比之过年都不为过。 “相公。”朝着熟悉的人影,大叫一声,南宫凌风乳燕投怀般地扑到夜朗的怀里。 “回来了?”夜朗宠溺地笑笑,问道。 “相公,你知道我出去了啊?” 夜朗淡然一笑,朝雪鸽努努嘴,然后就带着南宫凌风回到卧室。 南宫凌风率先跳到床上,拉过被子,裹在身上,探出个脑袋,问道:“相公,他们在干嘛呀?怎么都不睡觉?” “明天出发,他们都在赶紧收拾行李。”夜朗跟着上chuang,南宫凌风见状,灵蛇般缩到了夜朗的怀里,占据了最佳位置,才心满意足地继续问道:“相公,大家都要跟我们去吗?” “不是,就忠伯,雪鸽四姐妹与阿奇。” “不带阿强吗?” “……我怕带上他,我们就回不去了。” “相公,你不要小瞧阿强,他还是很厉害的。刚刚我在大门口,碰到了他,还让他送小安会雪月楼了呢。”声音中透着骄傲,为自己的慧眼识人。 夜朗不可思议地盯着南宫凌风:“你让阿强送小安回去?难道你……你就不担心阿强回不来?” 正惊讶着,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和着阿强的声音:“少爷,我回来了。” 南宫凌风从被窝中站了起来,得意地看了夜朗一眼,叫道:“阿强,进来。” “吱”,门应声而开,阿强的笑脸映在了床上二人的眼中。 “相公,你看,阿强这不回来了吗?” 夜朗没有南宫凌风想象中的开心,他往阿强的背后望了一眼,问道:“阿强,谁送你回来的?” “小安啊。他送我到院子里,刚走。” ……>﹏<…… 一边往回走的小安,一边在嘴里嘀咕:他错了,他从一开始就错了,根本就不应该同意让阿强送他。原本只是骗骗南宫凌风的,却不料阿强说什么少爷的吩咐,必须遵守,死皮白脸地硬是要把他送到雪月楼,还要亲眼看着他走进去。没有办法,他只好陪着阿强先回了一趟雪月楼,还在他的亲眼见证之下走进去。然后再出来,亲自把阿强送回来,还不能只送到王府大门,得送到枫林院才行。要不指不定阿强会走到哪里去? 这一来一回,根本就是多出来的事,直累得小安够呛,发誓以后再也不送南宫凌风,也绝不让南宫凌风送他了。 而针对南宫凌风的这次犯错,夜朗就给了一句话的说法,算是趁机加深南宫凌风对他信任的力量:“以后,还是多听听相公的话吧。” 一夜无话…… 翌日,伴着太阳的光辉倾洒而出,南宫王府外,已是马车奔驰,众人相送。 南宫凌风坐在马车里,掀起车帘,往外看,神情布满疑惑不解:“相公,你不是说雪鸽她们四个人都要跟我们一起的吗?为什么只有雪霁一人啊?” “你在仔细看看。” 南宫凌风尽力瞪大眼睛,看看站在马车周围的人:一个忠伯、一个阿奇、一个雪霁,他都认识,不过站在忠伯身边的老妈子是谁?阿奇身边的丑姑娘又是谁?还有雪霁身边的翩翩少年郎,看他亲热地拉着雪霁的手,难道是雪霁的情人? 看南宫凌风一副被好奇挠心的样子,夜朗忍住笑意,靠近他的身边,低语道:“我先给你解释一下新出现的人吧。忠伯身边那个是忠妈;阿奇身边那个是小丑;至于雪霁身边那个则是……咦,他名字是什么来着?好像还没有取。” 南宫凌风才不管这些,问道:“可是,雪鸽她们呢?她们不来了吗?” 夜朗卖关子地一笑:“会来的,再等等吧。” 第五十七章 姓氏  阿强不在出行人的行列之中,难掩失望的神态,看了眼前人一眼,突然发现他又忘记了眼前这个是谁?急得忘记了失望,连忙前倾身子,用鼻子在空气中用力地嗅嗅。 “啪“一个爆栗打在阿强的头上,翩翩少年郎横了阿强一眼:“你个笨阿强,我是雪鸽啦,闻什么闻?” 说到这里,雪鸽不禁在心里咒骂云殇,都是那该死的家伙,教大家用味道来区分她们四姐妹。现在好了,但凡是她们一同出现的地方,就会出现一群人,先用鼻子在她们周围闻闻,然后才喜笑颜开地叫出她们的名字。不晓得的人,还以为是一群疯子。 翩翩少年郎发出雪鸽的声音,顿时就让南宫凌风张大了嘴巴,指着她现在的样子,说不出话来,但是惊讶到此远远还没有结束。 阿梅也很不好意思地忘记了眼前人的本尊,也伸出了鼻子,打算闻闻味道,于是一个爆栗从天而降。 “死阿梅,我是雪宸啦。”这句话是“忠妈”讲的。 最后那位丑姑娘,该是雪梦了吧。 “好了,上车走了。”丑姑娘开口,果然是雪梦的声音。 “相公,为什么呀?”南宫凌风不解地问道,虽然雪鸽四姐妹长得一模一样,难以辨认,但也不至于要她们扮成这样子。 夜朗神秘一笑,答了一句:“低调。” 南宫傲雪早就警告他,南宫云婵极有可能派了杀手相随而来,虽然无法避免最终被查出行踪,但是低调一点总是好的。要是带着一模一样的四张脸上路,只怕处处都会引人注目,跟广告的效果也差不离,这不是告诉敌人:我们在这里,快来杀我们吧。 “低调?”南宫凌风难以置信地望望正在分别上马车的四姐妹,其他人就算了,但是依照雪鸽雪霁恨不得所到地方天都被闹得塌下来的性格,怎么会同意低调? 左思右想,南宫凌风都想不出合理的解释,遂开口问道:“相公,她们怎么会同意易容的呀?” “山人自有妙计!” 夜朗想到了昨晚南宫凌风离去之后,为了降伏一众闹翻天的人打的那个赌,反正嬴者是自己,愿赌服输的人,只有服从自己的安排。而带上四姐妹是必然的事情,却也不能招摇过市,所以他给她们安排了一些角色。 一场比赛下来,第一名的雪鸽选择了翩翩少年郎的角色;第二的雪霁既不愿意当“忠妈”,也不愿意做“小丑”,就选择了做自己;第三的雪宸似乎对忠妈的角色很感兴趣,也乐意挑战这样的角色;最后一名的雪梦没得选,就做了名唤“小丑”的丑姑娘。 他们出行的这一行人,刚好化作了四对:一对南宫凌风与夜朗;一对忠伯与忠妈;一对阿奇与小丑;一对雪鸽与雪霁。 渐行渐远的马车,走得远了,隐在暗处的人才显出身形。 “薛姨,还不打算回去?”低沉的声音,问的是跟在身后的女人。 薛红尘一叠声的浅笑:“大少爷,你不也是早该离去?” 夜冥瞥了身后女人一眼:“我自有我的事,倒是薛姨你,怕是背着父亲,偷跑出来的吧。” “大少爷真聪明啊。”对偷跑出来这一点,薛红尘倒是供认不讳:“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出来一回,我可还有好些正事未办,暂时不回去了。” “正事?你的正事不就是给夜朗送附身符来吗?” “哎呀,大少爷,我不管你滞留再次作甚,你也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呗。老爷那里,我们就互相隐瞒吧。”薛红尘也不等夜冥回答,说完了话,就盈盈转身离去。 夜冥望着薛红尘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笑了:不顾千里颠簸,赶到京师来只为送上附身符,这样的母亲,怎么放心自己的儿子一人独自面对那个深宅大院里的凶险?薛姨八成在京师呆不久了,而自己本是打着送亲的名义来的,逗留的时间也够久的了。俩人下一次见面只怕已经身在夜家堡了吧。 回娘家的队伍一共有八人,前后分在了两辆马车里,前面一辆是南宫凌风与夜朗所在,由忠伯忠妈驾驶;后一辆是雪鸽雪霁所在,由阿奇小丑驾驶。当然忠伯忠妈尽忠职守,为了不打断车厢内俩人的甜蜜,都自觉地坐在马车的外面;反观后面一辆马车就要为这事闹翻天了。 阿奇还好,老老实实地驱赶马儿,坐在一旁的雪梦就不安分了,她像是屁股上长了根刺,坐了不过半刻的功夫,就钻进了马车内,却被不安好心的雪鸽雪霁齐齐哄了出来:开玩笑,她们可是拼死拼活才赢了比赛,得到享坐车厢的待遇,凭嘛输家也跟着进来?那她们还有什么乐趣? 南宫凌风听到吵闹声,探出头来,结果刚好看到了雪梦,心一颤,脱口叫出:“雪梦,你长得好吓人。” “少爷,我不是长得丑,是被某个不安好心的人易容成这样的。”雪梦立马纠正南宫凌风的话。 “喂,不要嘲笑我的易容术,好不好?”被说的某人马上反击,“我是按照夜公子的吩咐,要有多丑,就有多吓人。还有雪宸,也是按照夜公子的吩咐,一张可以开花的老脸。”临了,骄傲的人在自恋地补上一句:“还有我自己,这张脸是多么的好看呀,完全是祸国殃民的料!” 雪鸽一席话,可就把责任全部推到了夜朗的身上,夜朗也不是吃素的,朗声一笑,道:“那些角色,可是事先就安排好了。没有挑到好的,怪只怪那把好的挑走了的人。” 言下之意:还是去怪雪鸽吧。 南宫凌风不明白他们话里的意思,也没有追问的兴致,想想之前夜朗并没有告诉他雪鸽的名字,遂问道:“雪鸽,你叫什么名字呀?” ……>﹏<…… 这话问得,那是相当有歧义。 还好大家都明白南宫凌风问的究竟是什么,都疑惑地将头转向雪鸽,易容出来之后,倒是还没有听到雪鸽的名字,弄清楚了,也好此后的称呼。 “昨晚不是说了吗?”雪鸽对自己的名字很是满意,仰头就是一句:“就叫我帅哥。” “……” 唯一当真的就只有南宫凌风,他偏头乐呵呵地笑着,发自真心地说道:“帅哥,好有个性的称呼啊!不过,你姓什么?” 夜朗抢先回答:“自然是姓夜。” “为什么?” “昨晚我们已经说好了,要低调地出发,所以选择了一个低调的姓氏。” “干嘛不是南宫?” 这个似乎没有回答的必要,想那“南宫”二字,当今天下除了圣上一家,冠上此姓氏的,也只有其同胞的兄弟南宫天阔一家了,这在南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说出来吓人,一吓一个准! 无辜地眨眨眼,南宫凌风没有得到答案,似乎很是不甘心:“就算不要‘南宫’,我也要换一个我喜欢的姓氏。” “你不喜欢姓夜的?”眯着眼睛,夜朗的眸中精光暴涨,这句话问的可不是字面上那么简单。 “喜欢呀,”南宫凌风说话一向是依着本性而为,好在也符合夜朗想要的答案,不过他的话显然还没有说完,“……但是我有更喜欢的。以前,每次我们出来,都用的‘纪’的姓氏。” “不是‘王’吗?”夜朗很是疑惑,昨天在刘洪叔村子里帮忙的时候,他明明记得所有的南宫少爷小姐都变成了王少爷、王小姐。 “那是二姐取的。现在她可不在。”说到南宫傲雪,南宫凌风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有些心虚的样子。 这一点,没有逃过夜朗的眼睛,他在心中微微思索,就不再追究姓氏的问题。而其他的人,似乎都对“纪”这个姓氏很有感情,纷纷点头同意南宫凌风的提议。雪鸽更是直接叫嚷出声:“那我就叫纪帅咯,少爷你就叫纪凌风。夜公子你……你可以保留姓氏。” 夜朗很是温和地笑着,似乎对这样的问题不在意,只是眼睛时不时地闪过众人的身上,凡是被他看过的人,都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有种不好的预兆,非常不好。 第五十八章 冷笑话  坐在马车上,晃晃悠悠地过了一上午,晃得夜朗头都在痛了,这让他很是怀疑,不晕车、不晕飞机、不晕船的身体,到了古代却先是晕了轻功,现在又晕上了马车。 还好,马车经过的地方,刚好来到了一处视野开阔的平地,旁边一条小河清澈地流淌,芳草皑皑,煞是漂亮。时间也刚好到了午膳的时辰,阻碍南宫凌风的提议下,众人下了马车,一边赏风景,一边享受午膳。 “哇,好好吃呀。哪里来的?”南宫凌风满满地塞了一口,瓮声瓮气地问道。 夜朗很是佩服他,这样的情况下,他居然还可以吐字如此清晰。 忠伯则解释道:“少爷忘记了,三少爷欠着你的新婚礼物。这不就是了,今早送过来的。” “三哥,真好啊!”南宫凌风一边吃,一边感叹,“一定很多吧,够我们吃到金陵。” “够现在一顿。”忠伯很不给面子地打破南宫凌风的幻想。这种事情得趁早,否则到时候,拿不出来,就变成是他偷吃了。 “啊!”南宫凌风不满地撅起嘴,“三哥,真坏!哼!” ……>﹏<……谁现在还敢说翻书比翻脸快! 南宫凌风天生就不是把忧愁之事记挂在心的料,没过三两下,他就已经忘记了美食不够的问题,看着蓝悠悠的天空,绿油油的草地,还有那婉转曲折的溪流,他跑到溪水边,高兴地大叫:“这水好清澈啊,快来抓鱼!” 雪鸽摆出渊博的样子,走到南宫凌风身边:“少爷,水清则无鱼。”话音刚落,就见一群鱼,悠然地摆着尾巴,从她二人的眼皮子地下游过去……雪鸽适时地闭上了嘴巴,赶着紧给南宫凌风转移话题:“少爷,我让阿奇下去给你捉几条鱼,尝尝鲜,怎么样?” “好啊!”南宫凌风果然上当,笑呵呵地催促:“快点,它们要走光了。” 阿奇在心里嘀咕几句:“雪姑娘,你惹的祸,干嘛连累上我?”但是面子上,却又不敢发作,正要脱掉鞋袜,却被雪梦一手拉住。 “我说帅哥呀,干嘛让阿奇去?你忘记了你现在也是男人。”雪梦扬声道。 报复,赤裸裸的报复! 雪鸽不甘心地瞪了雪梦一眼,她不就是把她弄丑了一点吗?至于这样吗?哼,下去就下去,又不是没有干过。 帅气地脱掉鞋袜,撩起下摆固定在腰带里,雪鸽二话不说就跳下了溪水,在南宫凌风的指挥下,扑腾着捉鱼。 忠伯见状,很是麻利地招呼忠妈,俩人一起去旁边的山坡拾些干的树枝,而夜朗斜靠在马车的车辕边,一语不言地望着众人,眼中光芒闪烁。 “捉到了,捉到了!” 看到雪鸽终于捉到了鱼,南宫凌风高兴得直蹦跶,而在这个时候,雪梦恰到好处地泼了一瓢凉水,她说:“谁捉的,谁弄去。我不插手。” 一下子,连雪鸽都笑不出来了。放眼全场,这厨子除了雪梦,难道还有别的合适人选? 南宫凌风哀求的眼睛,转到了夜朗的身上,相公也弄过好吃的,也应该会吧?夜朗被他看到就连连摇头,鱼,他还真的不会。 “雪梦~~”南宫凌风最常用的招数就是——撒娇。 在南宫凌风行动开始之前,雪梦连忙制止了他:“要我弄也可以,我有一个条件。” “你讲。” “我不同意!” 前面一句是南宫凌风欢喜的声音,后一句是雪鸽拒绝的断然。小样,她当然知道雪梦打的什么注意。不就是不满意她丑女的身份,想换一个吗?哼哼,有她在这里,想都别想。 南宫凌风诧异地望了雪鸽一眼,表明自己的观点:“雪鸽,我要吃鱼。” “都退一步,如何?”拾柴回来的忠伯打起了圆场,眼中闪动着兴奋的光芒,“咱们再来一场比赛,赢的人说话。怎样?” “好啊,好啊。”南宫凌风点头同意,“我们就来比赛吹牛吧!” “不行!”这次是众口一词,全盘否定了南宫凌风的提议。开玩笑,要是南宫凌风开口就来一句“我很聪明”,那其他人还有必要说下去吗?这可都是血淋淋的教训啊! “那比什么呀?”南宫凌风倒也不生气,继续兴冲冲地望着众人。 “比说冷笑话,如何?”夜朗跳下马车,朗声加入众人的谈话,说了一个大家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词汇。 南宫凌风皱眉,代表大家问出疑问:“相公,笑话就是笑话,干嘛还冷啊?” 夜朗莞尔一笑,悠然地解释道:“这冷笑话,可不比单纯的笑话。一般的笑话,不就是让人发笑的吗?可这冷笑话,有幽默的含义在里面,却是让人发冷的。” 众人都被这新鲜的词汇吸引了心思,喃喃重复:“发冷……” “对,”夜朗寻了一处干净之处坐下,接着说,“相信各位都是聪明之人,比赛这就开始吧。”一顶大帽子扛下来,连南宫凌风都闭上了嘴巴,默默地跑到夜朗的身边,紧挨着他坐下。夜朗顺手展臂,就将他纳入怀中,动作自然熟稔,只看得单身的人莫名惆怅。 “我先来吧,”雪鸽想了想,就当先说开了,“从前,有只蚊子叮上一个人,那人痒得受不了,就伸手要拍死那只蚊子,此时蚊子说道:‘我身体里可留着你的血。’” “噗~~”雪鸽的话音刚落,就是一连串的笑声,在这个重视血脉传承的时空中,这句话,可是戏文里不孝儿子常对父亲说的戏词。 “笑”果十足的话,令人忍俊不禁,捧腹大笑,却也证明了雪鸽的失败——没有一个人感觉到冷。 接着上场开讲的雪霁,她咳了几声,清清嗓子,才不紧不慢地说道:“有一个人去偷会情人,又怕被发现,就找了一个朋友在窗户下接应他,他自己就爬到楼上情人的房中去了。当他跟情人正在甜蜜的时候,房门被敲响了,情人脸色一变,说是自己的相公回来了,那人一吓,就直接从窗户跳了下去,情人才不慌不忙地去开门。哪知道门开了,却是那个人的朋友站在门口,他说:‘外面下雨了,你告诉他一声,我在走道里等他。’” “噗~~”同样的效果,同样的笑声,证明雪霁也是失败的命运。 雪霁不服气,质问道:“你们没有觉得冷吗?” 众人一致的摇头,还全部面带微笑。 雪霁继续不服气:“怎么不会觉得冷,我都说了下雨了!” ……>﹏<……这句话倒还有点冷笑话的精髓。 转眼就轮到雪宸了,她晃晃头,却没有说笑话,而是: “我还是比较喜欢夜公子给我安排的角色,相信你们也不会跟我抢,我就不参加了。” 退赛一个,终于到了雪梦的次序,她慢慢讲道:“一群人在唱歌,其中几个人唱歌老是跑调,惹怒了另一个人。那个人吼了一句:‘笨蛋,让我来给你们示范’,结果唱了五遍还是走调,然后他说道:‘看到了吗?你们刚刚就是这样唱的。’” 话音落下,明白的人会心一笑,却还是个笑话。 “该我了。”夜朗整整嗓子,蓄势待发。 闻言的人,全部瞪大了眼睛,南宫凌风再次代表众人问道:“相公,你也要参加吗?” “当然,”夜朗爱恋地刮刮他小巧的鼻翼,朗声道,“我赢了的话,你们可要听我的安排。” 忠伯阿奇最先表示赞同,反正他们没有损失,其他四女也想见识一下,纷纷点头。于是夜朗开始了他穿越后的第一个冷笑话:“两只狗在吵架,你们知道他们吵的内容吗?” “我知道。”南宫凌风兴奋地抬起脸蛋,“一定在抢母狗。” “……我有说那是两条公狗吗?” “嗯……啊,我知道了。在抢骨头。”南宫凌风得意地眨眨眼。 “会不会是一只狗抢夺了另一只狗的地盘?”忠伯也跟着猜测。 “我觉得多半是在抢骨头。” ………… 一时之间,众说纷纭。 不管他人怎生猜测,夜朗都是一副悠然的样子。等到每个人都把心中的想法说上一遍,俱都拿不定注意,纷纷停下来,望着他,等着他的答案时,他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这两只狗吵架的内容是:汪汪,汪汪……” 似乎一阵冷风扫过众人的心上,让人忍不住一阵战栗,果然很冷。 第五十九章 夺回主控权  第五十九章夺回主控权 “看来是我赢了。”夜朗满意地笑着,“那我就安排了。首先,我们这次出行,姓氏不准用楼,而是夜。” “不行的,相公。”南宫凌风着急地站起身子,连连摆手。 “为什么?” “二姐说了,这次无论如何,什么都可以姓,就是不能用夜的姓氏。”南宫凌风一着急,忘记了南宫傲雪的叮嘱,话很直白地就把南宫傲雪给卖了。 夜朗眉头微皱,果然是南宫傲雪搞的鬼,精明的眼光跟着落到了雪鸽身上,瞧她那么积极地支持南宫凌风的话,想必也是知道实情的。 至于其他人嘛,哼哼。 雪鸽望到夜朗的眼睛,就知道要糟。这小子,以前到底是干嘛的?也忒精明了点吧。 “现在你二姐不在,一切皆由我说了算。”夜朗冲着南宫凌风微微笑道,语气中是不可辩驳的霸道,接着,附耳于南宫凌风,悄声诱惑:“凌风,听相公的话,总比上你二姐的当好。” 一个是“听话”,一个是“上当”,南宫凌风自然愿意选择听话,他也不追究“上当”的说法是哪里来的,当即就点头如捣蒜,同意了夜朗的说法。 南宫凌风同意之后,其他的心虚的心虚、无所谓的为所谓,当即就敲定了夜朗的主事人位置,然后他眉毛一挑,先看了雪宸一眼,问道:“雪宸真的想继续做‘忠妈’?不想看看其他有趣的?”低沉的声音中满是诱人狼狈为奸的色彩。 雪宸低头思索一阵,理解了夜朗的用意,突然笑了,回答道:“一切但听凭夜公子的吩咐。” 夜朗点点头,提高了声音,道:“雪鸽换成雪宸的角色;雪霁换成雪梦的角色;雪宸换上雪鸽的角色;雪梦换成雪霁的角色。”眼角余光刚好瞥到被自己话语说晕头了的南宫凌风,夜朗低头好心地解释:“我的意思,其实就是雪鸽与雪宸、雪霁与雪梦角色互换。” 夜朗的话,当真是令得几家欢喜几家愁。 雪霁狠狠地瞪了雪鸽一眼,都是她连累自己的,早知道在雪鸽跟二小姐商量姓氏问题的时候,她就不应该参与;雪鸽也无奈啊,这分明就是二小姐做的主,受苦的却是她,真是冤枉之极;雪梦就高兴了,她才不想当什么丑姑娘;至于雪宸,本来对失去“忠妈”这个角色,她还是蛮遗憾的,没有想到夜朗还是给她安排了一个“翩翩少年郎”的角色,顺道还可以欣赏雪鸽吃瘪的样子,心中也是欢喜无限。 一顿午膳休息下来,表面上众人还是维持着出发时候的样子,但内部却已经做了巨大的调整。雪鸽雪霁也没有了享受车厢的好命,都被赶到车厢外当起了马夫,一前一后,一个忠妈,一个小丑。 雪宸雪梦两个则得意地在车厢里哼起了不着曲调的小曲,那断断续续的曲调,听在忠妈雪鸽的耳中,可谓是刺耳之极,直恨不得张口就要说出那二人的秘密。 夜朗斜靠在车厢卧榻的软垫上面,卧榻的中间放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桌子,桌子上面备了些许点心,为了防止马车晃悠点心逸出,所有的盘碟都是固定在小桌子上。备水的茶壶也是特制的,如不人手揭开上面的封口,无论马车怎生晃悠,绝不会倒出一滴水来。而在车厢的一些桌角、椅角等易磕伤撞伤的地方,都包上了厚厚的一层棉布,足见布置车厢的人的用心与细致。 南宫凌风就依偎在夜朗的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吃着盘子里的点心,悄悄偷眼看了夜朗,见他眼眸凝视,眉目紧蹙,心思早不知道去了哪里,想开口叫他,但又觉得这样很不礼貌,却又实在无聊得紧,干脆挣脱夜朗的怀里,往外面走去。 夜朗也不知想何事出神,连南宫凌风离开都不知晓。 南宫凌风掀开车帘,看到老态龙钟的雪鸽正无聊地打着哈欠,而真正老态龙钟的忠伯反而一派精神奕奕,眼睛一亮,靠近雪鸽,道:“雪鸽,你进去休息吧,我来换你。” 雪鸽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少爷,你怎么出来了?快进去,一会儿受凉了。” “不嘛,好无聊。我要驾马车。你进去。”南宫凌风开始耍赖。 “你身体还没有……” “我早就好了,你不信的话,我下去跑给你看,肯定比马儿快。”说着,南宫凌风就要跳下马车。雪鸽连忙拉着他,正要威胁,忠伯开口了:“雪鸽,你进去吧,好好跟夜公子聊聊他以前的事,省得他一个人乱想。少爷,我看着就行。” 这也是南宫傲雪想出来的招数之一——对于不知情的人,关于夜朗的转变,通通用“失忆”来对付。 雪鸽侧耳细听,车厢内只闻见淡淡的呼吸之声,撩起帘子的一角,望到的也是夜朗愁思的面容,心下一计较,无论如何,在到达夜家堡之前,她得把自己所知道的关于以前的夜朗的一切如数告诉夜朗,以免出了纰漏。再想到夜家传闻中那些难缠的人,还是早作打算的好。遂探身进入车厢内,将位置让给了南宫凌风。 南宫凌风一得到位置,就喜上眉梢,直嚷着要忠伯把马鞭交给他,忠伯拗不过他,只得交付于他手中。 南宫凌风得到马鞭,心中高兴,就给了马儿一鞭,原本是想学习赶车人的样子。岂不料,力道没有掌握好,一鞭下去,马儿吃痛,长嘶一声,带动了身边的马,奋力朝前奔跑。 所以刚走到车厢内的雪鸽,一句话还来不及说,就一个趔趄,趴到在地,走神的夜朗幸得反应迅速,抓住卧榻的边缘,才避免了落地的窘迫。 而紧跟在后面的马车,由阿奇雪霁驾驶,正慢悠悠地晃着,却见前面的马车毫无预兆地一溜烟奔走,消失后扬起的尘土中,依稀听到雪鸽的吼叫与忠伯后悔不迭的声音:“啊,少爷。”俩人对望一眼,俱都不知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赶上去要紧。 “驾~~”一声娇喝,出自雪霁的口中,还悠然躺在卧榻上聊天的学车雪梦,没有避免与雪鸽同样的命运,一个俯冲,双双落到卧榻下方。 “雪霁,你故意的——”雪梦不甘的声音穿破云霄,直达雪霁的耳中,让她不爽的心情瞬间美到了天上。 拜南宫凌风的福,众人的速度比预想不知提高了多少,很幸运地错过了县城,在天色暗下来的时候,也找不到投宿的地方,落脚于荒山野岭,绝对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看着漆黑的天色、漆黑的山脉、漆黑的环境……众人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说话。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很久,南宫凌风才小心翼翼地问夜朗:“相公,有鬼吗?” “……>﹏<……” “我饿了。”驱车驾驶了一下午,南宫凌风早就饿了。 “唉!”夜朗摇摇头,伸手抚mo南宫凌风的头,其实事情也不尽然怪南宫凌风,他在车厢内与雪鸽谈话,忘记了时间;忠伯居然在关键时间睡着了;后面一辆马车就更不用说了,一心就是要追赶上前面的马车,谁该管错过了县城。没有错过马车就已经不错了! “还有干粮吗?将就着吃吧。” “还够。”忠伯应声,唤着阿奇一起将马车上剩余的点心干粮全部搬了出来,雪宸雪梦区拾些干树枝来做火堆,雪鸽雪霁就忙着布置:地面上已经被雾气染湿了,她们将马车上多余的布匹取来,搬了些大石头,垫上棉布,算是做成了简易的凳子。再取来小桌子,忠伯阿奇就把点心干粮放在上面。做好这一切,火堆也适时地燃烧起来,火光打在众人的身上,暖和了身体,更温暖了心。 众人围火而坐,一边吃着,一边嬉笑。天地一片黯淡,唯有火光摇曳;空气静谧,唯有笑声朗朗。暗与亮的交接、静与动的相衬,形成了温馨的背景,众人脸上,火光翻腾、笑意盎然,仿佛就是那幸福的实化,翩然而动的是弥足珍贵的记忆,沉入内心,越久越如酒香醇。 不清楚,何时带着笑意沉睡,只觉得无论是梦中还是现实中,心中装载满满的、满满的幸福,眼帘遮下来,盖住了眼睛泄露的情绪,却掩盖不住嘴角飘泄的弧度。 夜朗睁眸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发亮,从马车露出的窗户缝隙望去,东方天空一片鱼肚白。蓦然想起,现在似乎正是春末的时节,只是不知道具体是哪天? 第六十章 白蛇传  昨日下午,雪鸽在车厢内,几乎把“夜朗”的生平都给他说了个遍,他一面感慨“夜朗”的纨绔子弟生涯,一面感叹雪鸽的“知识渊博”:相距千里之外的两个人,一个把另一个的平生事迹如数家珍地道出来,这该是怎样的手段啊?! 不过,最让夜朗感慨的还是夜家那一大家子: 夜朗在夜家排行第六,是夜家老爷的幺子,夜冥是他这一辈的老大,他也算见识过了,久经商场的悍将,有着商人的精明与气魄,只是比起从现代的商场摸爬滚打过来的他,还是太年轻了,更何况,论岁数,他可是痴长了一轮不止,夜冥在他面前,就三字:小样儿。 夜冥之下,是夜朗的二哥——夜轩,据说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书呆子,浑身上下看不出夜家的半点遗传,想起雪鸽说到这个人时,还神神秘秘地说,要去再好好调查一下,看看夜轩究竟是不是夜老爷的孩子?再下,就是夜家老三——夜雅芙,与夜轩一样都是夜老爷的正室所出。作为夜家的长女,跟随夜冥一起,在打理家族生意。这次夜冥出来,也放心地让她全部接手,据说干得还算是有声有色。然后就是夜家老四——夜贤,名字取得好,人品却不怎么好,据说在金陵可是人人谈之色变的人物,不过却是与“夜朗”关系最好的兄弟。接着就是夜朗的五姐——夜妙蕊,与夜冥是夜老爷的二夫人所出,也是雪鸽口中怀疑不是夜家血脉的人物之一。那是绝对的侠女一个,天生的侠骨柔情,口中经常叫嚣的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只是她拔刀的对象通常都是自家的四哥夜贤。 最后一位,自然是“夜朗”。雪鸽说到“夜朗”的时候,先是强调了一遍她说的以前的夜朗,然后就是一大堆不怎么好听的词汇进入夜朗的耳中。雪鸽对“夜朗”的评价,比之夜贤有过之而无不及,怎么难听怎么讲,估计是与南宫凌风的关系。 想象一下,当真是“夜朗”嫁过来,依着南宫凌风的性子和他身边一群的豺狼虎豹,不知道会出现怎样的局面?偏偏现在真正嫁过来的是他这个夜朗。雪鸽说话的语气中,不免有了侥幸的语气。 之后,雪鸽在大概地介绍了夜家的其他成员,夜家老爷除了正室之外,还有几房妾室,但凡记在夜老爷心上的,是给他孕育了子女的二夫人、三夫人以及夜朗的母亲薛红尘,还有现在比较受宠的姬妾……这些关系,复杂错乱,都要求夜朗要深深记住。 夜家关系复杂,夜朗早就有心理准备,不过听雪鸽娓娓道来,还是有些吃不消。而雪鸽居然好心地制作了一张关系图,上面将夜家的重要人物都列了出来,但凡是需要严加注意的,雪鸽都在其姓名的下面划上了一条大大的红线。 夜朗接过来一看,所有的名字下面都划有红线,有些还划了好几道…… 时间仓促(夜朗相信,如果雪鸽不在中间添油加醋,并且把私人感情放在一边的话,时间应该充足),雪鸽说的也就这么多,不过对于对夜家朦朦胧胧的夜朗而言,却好比剥开了迷雾,始见森林的初样。至于进了森林后的全貌,就等他慢慢来体会吧! 夜朗看南宫凌风睡得极熟的样子,不愿意吵醒他,就轻轻地拉开他攀在他腰上的手,正要下床。 这个时候,车帘被忠伯掀开一角,看到夜朗起身,一点都不顾忌南宫凌风尚在休息,扯着嗓门叫喊:“雪姑娘,夜公子起来了,可以出发了!” 夜朗苦笑着摇摇头,他是知道南宫凌风熟睡后,一般不容易惊醒,而他的动作小心翼翼,也是习惯使然。忠伯这一大嗓子,估计也是习惯使然——反正吵不醒。 昨夜剩下的干粮,众人分发后,就上路了。南宫凌风的那份,就交给了夜朗——大家吸收了昨日的教训,集体决定“背叛”南宫清雅一次,任由南宫凌风睡到自然醒。 南宫凌风虽然一直吵着早上不想太早起床,但是在南宫清雅的命令与雪鸽等人的监督下,良好的习惯还是养成了。上路没有多久,他就悠悠醒转。 没有形象地大大打个哈欠,揉揉睡得惺忪的眼睛,南宫凌风瓮声瓮气地叫道:“相公,早啊!” 夜朗揉揉他的发,笑着回应:“早。” 将就手边的茶水,递给南宫凌风漱漱口,夜朗把早点递到了他手中。 “相公,我们去哪里啊?” ……-_-|||……睡蒙了吧。 “去我家,忘了吗?”夜朗好脾气地柔声回答。 “喔~~”南宫凌风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忽地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夜朗连忙拉住了他,说道:“忠伯在驾车,不要去打扰他。” 南宫凌风委屈地道:“相公,我不是去打扰他的。你看忠伯驾车好慢啊,我去就不一样了,我很快的。这样,相公你就可以早点回到家里了。” “不用,”夜朗宛然谢绝了南宫凌风的好意,“我们可不能早点回去,得按照规矩来。” “干脆我们下去走路吧。那样绝对不会早到的。” “不行,我们更不能晚到。” “可是现在好无聊……啊,相公,你给我讲故事吧。”南宫凌风眼睛一转,就想出了解决无聊的办法。只是…… “讲……故事?”这可真是为难了夜朗,论辩论,他倒是一把好手,讲故事嘛,还真没什么信心。 南宫凌风最不擅长的就是看人脸色,当即按着自己的想法,将夜朗的皱眉理解为故事太多,不知从何说起。于是,他善意地提示夜朗:“相公,我要听鬼故事。” “鬼……故事?!”夜朗倒是一副见了鬼的样子,这样的要求听在他的耳里,脑海里反映出来的就是“奶奶给孙子讲鬼故事以吓唬淘气的孙子”的画面。 “要不,我给你讲个人与妖相恋的故事?” “人妖啊?!” “……>_<……是人与妖!”深知人妖为何物的夜朗固执地纠正南宫凌风错误的说法。 南宫凌风似被夜朗的话勾起了兴趣,连声催促,让夜朗快开始。 夜朗微微一笑,讲起了二十一世纪家喻户晓的“白蛇传”…… 一个上午,很快就过去了。 午膳的时候,两辆马车聚集在一起,后面马车的人,不知所措地望着前面马车上下来的一个个泪人,满脸的迷茫与困惑。 还好,最后一个下来的,表情正常。 “夜公子,这是怎么了?”雪梦不解地发问。 不过夜朗显然没有回答他的时间,南宫凌风拉着夜朗的衣袖,一边抽泣,一边追问:“相公,你继续讲啊,后来怎么样了?孩子怎么办?许仙怎么办?小青怎么办……” “不是说了吗?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现在吃饭!”夜朗说了一上午早就口干舌燥了,加之肚子也着实饿了,卖关子似的不愿再讲下去。 偏偏夜朗停在了关键的地方,只苦得听的人,像是一把挠子,挠得心痒痒的,欲罢不能,饥饿感早忘到九霄云外去了,都眼巴巴地望着夜朗,只期望他继续讲下去。 “相公……呜呜……相公……”南宫凌风大睁着眼睛,不知是急得还是被故事感动的,眸中水雾氤氲。 “夜公子,你把后面的情节说说吧!“忠伯也紧盯着夜朗,他刚才才发现,这夜公子的嘴巴竟比那些个说书的厉害多了,说的故事不但新奇好听,留置的悬念更是吊人胃口,巧舌如簧尚不足以形容其一。 雪鸽是个急性子,所以她很干脆地说道:“夜公子,要不你把结局告诉我们吧?” “怎么了,究竟?”雪霁很是后悔她干嘛要留在后面的马车上。看那几人的样子,就知道一定发生了很有趣的大事,而且这件事,还是连雪鸽都不知道的,求知的yu望,按捺不住地直往外冒。后面马车的其他三人也是满眼好奇地用眼光来回巡视,心中猜测着发生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一时,七双眼睛都盯到了夜朗的身上。 第六十一章 在望的金陵  夜朗也真是为难,他只不过随便说了一个故事给南宫凌风解闷,却不知什么时候,外面的雪鸽也闷了,进到车厢来,当了听众。但她是半途而来,没法,只得重新讲一遍。好不容易接上了,正讲着,忠伯又无聊了,他一边赶着马车,一边拉起帘子,又做了一个意外的听众。于是夜朗再次从头开始……现在看着雪霁她们,他有预感,自己还得重新开始。 忠伯到底是老人家,多少回体谅别人的心情,他沉思片刻,道:“还是先让夜公子休息一下吧。少爷顺道把故事讲给雪霁她们四个,我跟雪鸽去准备午膳。” 听到忠伯让夜朗休息,南宫凌风先是失望地垂下了睫毛,而后再听到忠伯的安排,他一愣之后,像是焕发了新的生命,连忙招呼雪霁等人,他要给她们讲故事。 雪宸雪梦阿奇一听是人妖相恋的故事,马上露出了兴致盎然的笑容,雪霁则是半信半疑:不就是一个故事吗?至于那么大动静。难道平时听书看戏还少了? 夜朗感激地朝忠伯一点头,就转身进了马车,他首先得喝点水。 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因准备午膳离去的忠伯雪鸽回到了众人休息的地方,俩人的手中,俱抓住尚自活蹦乱跳的野鸡、野兔。 夜朗听到动静,从帘子的缝隙中望去,不禁露出了惊讶的神情,这么快的时间里,居然就抓来了野鸡野兔,看来,他倒是小瞧了南宫凌风的这些仆人。 忠伯支开只会添乱的雪鸽,手脚麻利地点燃了火堆,烧起了开水;雪鸽见那四人围着南宫凌风听得正起劲,好像也没有她的事,眼光就来到了夜朗不闻不动的马车,机会难得,她跳上了马车。 夜朗看着不请自入的雪鸽,没有露出丝毫不解,反而挑眉示意雪鸽坐下。 赫然小桌子的对面,正摆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好似,夜朗也正专门等着雪鸽。 雪鸽倒还仲征了片刻,随之敞然——她怎么忘记了眼前的这个夜朗可不是以前的那个可以相比拟的,这人如果是鬼,那也是修炼成精了的。 蓝天白云,青山碧树,徐徐的微风轻送,就是一片绿色的海洋,在这绿涛中间,一处显形的白,便是夜朗等人所在的半山腰,夹击在群山之间,是难得的一块平整空旷之地。 淡淡的炊烟升起,不久,浓郁的香味随之飘荡在群山之间,噼啪响亮的火光倒映在忠伯喜悦的笑脸上。拜南宫凌风的所赐,他们从昨日到现在,肚子里都是一些甜食点心。现在终于到了他大展身手的时候——天然的火烧野味马上就要出世了! 对着忠伯喜滋滋的笑脸,是一群悲哀的人,南宫凌风向来就是过耳不忘,如今更是将此项本事发挥到淋漓尽致,将夜朗一上午重复了三遍的白蛇传一字不差地如数讲给雪霁等人。于是先前他与雪鸽忠伯脸上的哭泣神情一点不差地转移到了雪霁等的脸上,一个个眼眶泛红,泪流腮边。而雪霁也终于打消了最后的疑惑,这么新奇而不落俗套的故事,她也是第一次听说,原来妖也可以有情有义,知恩报德。 夜朗从偶尔被风掀起的帘子往外瞥看,望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悲喜交加”的场景,不由得摇头感叹:来到这个时空的前几天,他就赫然发现,这并不是一个完全空白记忆的朝代。京师长安、金陵……这些都是一些熟悉之极的词眼,让他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回到了唐朝?不过,唐朝可没有“南宫”这样的国姓,更没有“南国”这样的说法。也就是说,他到来的这个时空,虽然保留了一些他所学历史的框架,却在细节的地方,泯灭了尘埃。 白蛇传的故事,他也是胡乱而为之,只是错有错着,杭州还在,断桥却不知归在何方? 今日,雪鸽再次给他说了一些关于夜家的人和事。如此这般,一个一个讲述下来,离他的夜家之行也越来越安全。只是想到要扮演那纨绔子弟的样子,不免头痛。但是这样的情形却又是无法避免的。 在南宫家那些人不知道的就罢了,知道的却又能接受他,无非是“事不关己”的洒脱。仔细想想,他夜朗到底是一个“外人”,假或真,只要面子上的身份摆在那里,对南宫家的人,根本没有实质的影响。而事实上,这样的局面对他们也百利而无一害:婚约完成了,得到的也不是传说的废物。反观夜家,就不会这么好过了。 “夜朗”说到底,还是夜家的一份子,是夜家名正言顺的六少爷,被自己这“孤魂野鬼”无缘无故地zhan有了身子,魂魄不知去向,等于就是生死未卜。即使夜家的人再讨厌他,也毕竟是自己的亲人,怎么眼睁睁地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而置之不理?对夜家的人而言,他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妖怪。真相被揭穿的刹那,就是他该还命的时候。 所以这一趟金陵之行,务必万分小心,否则鬼算子的预言,只怕还真得上演。 伴随着雪鸽越来越深入的对夜家人的介绍,到了金陵会出现怎样的一种局面,真是越来越扑朔迷离。 暖风悠悠,艳阳高挂,这天是越来越热了! “现在是几月?”夜朗突然撇开夜家的问题,问了一个让雪鸽莫名其妙的问题。 “四月初一。” “……>﹏<……”真不是个吉利的日子。 “怎么了?”雪鸽好奇地问道。 夜朗摇头,没有回答,凝视的视线落在了莫名的虚空,车厢内霎时安静了下来。 “少爷,尝尝。” 忠伯将烤好的鸡撕下大腿,递给南宫凌风,眼中既有长辈对晚辈宠爱的光芒,也有小孩献宝时希望得到对方夸赞的期盼。 南宫凌风估计也是饿馋了,接过鸡大腿,众目睽睽之下,就是一顿狼吞虎咽,鸡大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失,快得众人难以想象。事后,用目击者雪霁的话说:“少爷不是吃下了鸡大腿,他是整个吞下去的。” 揩去唇角的残渍,南宫凌风满意地笑笑,才发现了忠伯那张充满了期盼的脸,像是等着给糖吃的小孩,等着他的夸赞。让他不由得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忠伯,我吃得太快了。” 话语刚落,南宫凌风就看到忠伯苍老的面容染上了一层灰白的颜色,似乎很失望,他赶紧道:“啊,我现在才感觉到,真的好好吃喔。” 这纯属安慰性的话,除了南宫凌风自己,其他人都听出来了。 忠伯也给了南宫凌风一个安慰性的笑容,摇着头走开。 “哇,好香啊!”夜朗掀开了帘子,从马车里走了出来,紧跟在他身后的雪鸽用力地嗅嗅充溢空气的香味,真心地夸道:“忠伯手艺进步了,我都被这香味勾引出来了。” 忠伯闻言,噗地一声笑了出来,眼神里也涌出来自豪的色彩。 其他人见状,也是一片夸奖之声,随着声音,都纷纷围到了忠伯的身边,任由忠伯分发烤得金黄、香味四溢的野鸡野兔。 一顿午膳,就在美好和谐的氛围中结束。再次出发的时候,问题又来了:全部的人都要跟着夜朗一个马车,没有一个人愿意去另外一辆马车,而且即使都在同一辆马车上,每个人都谦虚着,要对方去赶车,就连平时最为积极的南宫凌风也不愿意去赶车了,就怕错过了什么精彩的情节。 最后还是夜朗做了主:所有的人都围坐在一起,听他讲故事,至于后面一辆马车,就让它自己慢慢跟着来。而自己所乘的马车就由大家彼此轮流着驾驶。帘布掀起,其实也可以听得清楚。 于是,全神投入故事当中的人,奇妙而果然地错过了投宿的县城,再一次落脚于荒山野岭。 忠伯坐在火堆旁边,仰望星空,不由得感慨:“公子还担心时间不够,我看这样下去,我得担心早到的问题。” 长安、金陵相距千里之遥,按照马车一般的速度,也不过是三天左右的路程,更何况,南宫家用的俱是品质优良的千里马。而早点出发,原是担心路上有所耽误延长了时间,可是现下,连着两天的兼程,众人已经进入徐州的范围,金陵遥遥在望了。 第六十二章 南宫凌风身边的人才  “什么?”南宫凌风吃了一惊,“我们要到了吗?” 雪鸽回答道:“嗯,明天经过丰县,我们就进入金陵的范围了。” “这么快?”南宫凌风后知后觉地说道。 “我们还是慢一点吧,回门早了毕竟不好。”忠伯的话得到了大家的赞同。 “那我们就在丰县玩够了,再走。”提到玩的话题,南宫凌风永远都是精神振奋,最后还委屈地补上一句:“我从离开王府,好像就没有看到过其他的人。” 这个问题,大家一样的,都是委屈。 黑暗压下大地,皓月初露银光的时候,围住火堆的人再次集体恳求夜朗再讲一个故事。夜朗心情不错,于是讲起了“人鬼情未了”,只是他盗版地将其中男女主角的性别换成了男男,也算是适应这个奇怪的时空。 丰县本是徐州的一个小县城,人口也就百来户,却因为紧靠金陵的关系,日渐繁荣,现今光是这县城之内人口就已经超过三千多户。 走在青石大街上,南宫凌风东瞅瞅西看看,像是涉世未深的孩童,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之心,对这样的情况出现,南宫家的人早就是见怪不怪了,但偏偏夜朗也是那般的模样,就让大家有点…… 难道一个人跟另一个人呆久了,坏毛病会被传染? “哇,相公,你看,那里好多人,我们过去看看。”爱凑热闹不止是南宫凌风的天性,更是他的本性。 夜朗点点头,这古代的集市,他是第二次逛了。上天保佑,别又出来一个手拿长剑,娇喝一声“夜朗,纳命来”的债主。 “咦?”南宫凌风突然停住了身形,侧头偏向另外的方向,不解地张望,口中喃喃:“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我眼花了?” 大街上人声鼎沸,夜朗没有听清南宫凌风的话,问道:“怎么了?” 南宫凌风盯着刚刚发现熟人的地方,左右巡视,却不见那人的身影,心道:“一定是我看错了,他不是安乐宫的侍卫吗?现在应该在皇宫里才对。”说服了自己,南宫凌风就没有什么好操心的了,他的脸上重新扬起笑容,拉住夜朗的手臂,就往人堆里扎。 而跟在后面的大家也像是事先商量好了一样,忠伯阿奇靠在外围,貌似无聊的样子左右张;雪梦雪宸从另一边挤进人群;雪鸽雪霁则跟在夜朗南宫凌风的身后,挤了进去。 南宫凌风与夜朗被雪鸽雪霁夹在中间,四人一起往前挤,这在拥挤的人堆里,是一件颇为艰难的事情。旁边看戏的人,本站着各自的位置,此时被他四人一挤,脚步顿时大乱,彼此踩脚,互相叫骂。隔得远了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而挨着他四人的人,却都知道是这四人惹的祸,不由得恼怒地想要叫骂。 在雪鸽旁边的人,嘴巴刚刚张开,就看到了一张堪称绝世的老脸,那脸上的皱纹深得像是一条条沟壑,皮肤干燥得就只剩下一层皮,让人望而生怜——能活到这么老,也不容易啊!有了这样的想法,那人出口的话,就变成了:“哎呀,你老小心一点,小心别人挤着了你~~” (……>﹏<……到底是谁挤谁啊?) 雪霁那边则是相反的状况:被挤着的人,正要开骂的时候,一眼瞥到了一张丑得惊天动地的脸,那丑得,鬼见了都会被吓死。即将脱口而出的话立时就被吓回了喉咙眼,人还倒退了几步,直接地就给雪霁让出一条道来。雪霁心里明白那人只是被人皮面具吓到了,倒还有些感激那人的让道(反正她自己知道自己是美女就好了),可视线无意中瞥到那人竟然双手捂鼻,好像闻到了臭味一样,立马大怒:姑奶奶是丑,不是臭。而且姑奶奶走的是无色无味路线,不要说臭味,连香味都没有。 相对他们,雪宸雪梦的进入就容易多了。 雪梦是自己原本的样子,长相水灵清秀,往人面前一站,那绝对的美女一名,所以她选择了男人集中的地方;而雪宸的扮相是一位翩翩美少年,就选择了女人多的地方。一番矫揉造作之后,俩人顺利进入内圈。 夜朗望着左边热情地帮着雪鸽挤到前面的人;又望望右边如避蛇蝎地躲开雪霁的人;再看看对面娇滴滴被众男人请到前面来的雪梦;一派潇洒,被众女人众星拱月般拉到前面来的雪宸——如此的截然不同,唯有一个“囧”字可以形容他的心情。 倒也真服了这四姐妹! 到了围着人群的中心部分,雪鸽雪霁保持着一左一右,分站在夜朗南宫凌风的两边。 到了内圈之后,还未看到具体的情形,夜朗就先是听到一阵哭泣,然后再是断断续续的说话声音:“小女子……身……身无分文,只得……只得卖身葬……父。” 就这一句话,夜朗心中就大致明白了原委,心中猜测,那披麻戴孝的女子,若是有几分姿容的,地痞无赖就该上场了。 蓦地,像是人群起了躁动,一股力道从旁而来,不断地把人向前推。然而,明锐的夜朗刹那就判断出是有人故意而为之,而那故意之人甚至还把手伸向了他。 意识与动作几乎是在同时刻发生,夜朗借着人群涌动的力量,略略侧身,躲过了那一掌,只是,他忘记了南宫凌风就站在他的旁边…… 一身白衣的女子,一边抹去掉落腮边的泪珠,一边偷偷望向拥挤着的人群,希望好心之人加以援手,她莫不感恩戴德,卖身报答。只是看热闹的多,关心的却少。 现今的确是繁华盛世,但对于普通民众,生存不易,买这么一个人回家,无异于给自己添乱;稍有钱的,又嫌弃这样卖身葬父的晦气;白白给钱帮助的人,似乎还没有出现。 忽然,低头哭泣的女子,视线里出现了一双金线皮靴,缎子衣衫的下摆,纯白如雪,竟没有沾染上一丝的尘埃。女子好奇,停下了抽泣,举目望去,刹那遍觉得春guang明媚,光芒刺眼。 当先而立的少年,容颜如画,难辨真人,有着一双灿若星河的眸子,瞳仁灵动,如最美的璀璨。长发如墨,散落身后,只简单地用白色缎带束缚,微风轻吹,飘渺似仙。这人就是天生的夺目光彩,就连阳光打在他身上,也不能夺走他的分毫美丽,折射的光线反而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仿佛神嗣。 女子被这耀眼的美丽所震撼,只呆呆地望着,说不出话来。 南宫凌风显然不清楚女子发呆的原因,他看看后退他一排的人群,神情很是气愤地喝问:“谁推我出来的?” “……” 一片静默,这是谁也想象不到的提问。 夜朗责备地望了雪鸽一眼,后者愧疚地低下头了,在心中检讨自己:真是的,怎么把少爷给推出去了?下次要准一点。 跪在地面的女子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这神仙一般的人,竟不是来拯救自己于水火的?眼眶再度泛红,希望之后的失望,堪比绝望,泪水如断线的珠子不断下落,泫然哭泣的模样,让人垂怜。 南宫凌风捂住了嘴,望向众人,澄清的眼中是清澈的询问:“这个女的怎么哭了?” 众人绝倒! “少爷,你买了奴家吧!爹爹死了,奴家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愿意与少爷为奴为婢,报答少爷。”卖身女见无声的哭泣没有用处,连忙加上了声音与动作,只求打动眼前人。 这也难怪她,凄惨的身世没得选择,未来的主人只求是一个好人足以。而眼前的人,笑如冰天的阳光,照在心上,令人泛暖,她也是一路与老爹苦过来的,识人还有几分眼力。 雪鸽雪霁互望一眼,同时在心中称叹:这女人还是蛮有眼光的,知道少爷是个好欺负的主,先巴结上了再说。 南宫凌风倒是真的被打动了,眨巴眨巴眼睛,为难地说:“可是我家有好多好多的奴婢了。” 卖身女一听,知道事情有转机,神情更加的楚楚可怜:“少爷,我什么都会,但只求安葬了爹爹,以尽孝道。” 这话落在雪鸽的耳中,她就不乐意了,什么叫“什么都会”,这不是在明着向她宣战吗?她脚步一抬,站到了卖身女的面前,作出尽量符合自己年老色衰的苍老声音,问道:“姑娘你说什么都会,那我请问,你可会制作毒药?” “……” “可会医狗?” “……” “可会做出把人撑死的饭菜?” “……” “可有手段掌握所有人的秘密?” “……” “可会装疯卖傻,可会倚老卖老,可会迷路……” “……” 雪鸽一席话,将南宫凌风身边伺候的人,最突出的特点全部道出,只是这么看下来,南宫凌风身边硬是没有一个好人。她的话直说得卖身女哑口无言,瞠目结舌——那位少爷身边究竟都是些什么人啊? 第六十三章 义父出场  “唉,”装模作样地叹口气,雪鸽遗憾地说道,“看来,这些你都不会啊。” 卖身女神色惶急,张口欲言。 夜朗突然上前,将南宫凌风纳入臂膀之下,把一锭银子交付与卖身女:“这锭银子足够你葬父了,卖身就不必了。再见!”话语之间,干脆利落,走得也很潇洒。 雪鸽愣了一下,将银子丢给卖身女,就跑着追上了夜朗,憋不住问道:“夜公子,你给的也太寒碜点了吧?” 夜朗早料到她会有此一问,反问道:“你觉得给的少了?” 雪鸽理所当然地回答:“是啊。”想她们少爷,一般出手就是一张银票,最低都是一百两银子。 “那你觉得多少是多?” “嗯……”雪鸽仔细想了想,按照她的标准,“至少得五十两吧。” 夜朗点点头,这些人当真是有钱的日子过惯了,不知金银的珍贵。想他以前也是这么的铺张浪费,可是到了这里,突然地身无分文,虽然同样享受着南宫家的高档生活,囊中羞涩却是很尴尬的局面。那个时候,他才异常觉得以前的生活,奢侈得实在有些过分。今天他一定得趁机好好教育他们一回,帮助他们树立节约的良好品德,以方便自己日后的行事。 “雪鸽,这样的事情,在你一生之中,至少会遇到十件,能否认吗?” 雪鸽摇头,刚刚那件就已经是第十件了。 “我就以十件为例,刚刚我给了那女子五两,十件的话,就是五十两,而这个还是最小的数字。也就是说,仅仅为了这样的事情,你就得至少付出很多的银子,你考虑过吗?” 夜朗最后那句总结性的话,让雪鸽的眼中冒出了金钱的光芒,心中也有种幡然醒悟的感觉,自己居然为了一个不相关的人,就花费了那么多的银子,真是不值得啊!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算过? 看着已有懊恼之意的雪鸽,夜朗点点头,孺子可教也! 这时,南宫凌风不解的声音就响起了:“可是相公,也才五十两而已,好少啊!” 夜朗在心中哀叹一声,南宫凌风的金钱认识肯定是不如雪鸽的,说不定,在他的心目中根本就没有金钱的概念。现在自己已经是他的相公了,再等不久,就不能在依靠南宫家了,夜家,只怕也依靠不上,清贫的日子迫在眉睫,得抓紧时间改变他的观念才行。 想到这里,夜朗神色严肃,淳淳于教地开口:“凌风觉得少了?” “很——少!”两个字都是重音。 “凌风喜欢豆腐西施的豆腐脑?” “最喜欢啦!” “那豆腐西施的豆腐脑卖得最贵的时候,是多少?” 仔细想想,回答:“一两银子。” “那你可知道,刚刚我给了卖身女五碗豆腐西施的豆腐脑,而按照凌风你的意思,五十碗还嫌少。五十碗诶,够凌风你吃好久了。” “五十碗!!!”南宫凌风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五十碗,他连五碗都不干想象。天啦,他刚才竟然想把西施姐姐的五十碗豆腐脑白白送人,真是太笨了,太笨了。 南宫凌风懊恼地直捶自己的脑袋:“相公,要不我们去要回来吧?” “算了,”拉下南宫凌风捶头的手,紧攥在手中,防止他继续伤害自己,“这就叫花银子买教训,以后记得就行了。” 忠伯在一旁直听得暗把头点,这个夜公子当真聪明得紧。这样的奉劝,他对南宫凌风不知道说过多少回了,让他不要把银票当纸看待,可总被南宫凌风一句“本来就就是纸嘛”给噎回来,还找不到话来反驳。现在好了,不止南宫凌风认识了金钱的重要性,连带雪鸽也知道了。可是,夜朗的话,听上去逻辑简单,道理易明,仿佛三岁小孩都会想到的问题,怎么自己就没有想到呢? 雪宸也在点头,夜朗这招她可是最为熟悉的,不就是——对症下药嘛! “啊,到了。”南宫凌风正与夜朗说着,突然瞥到了前方酒楼的匾额,喜笑颜开地叫道。 夜朗随之望去,“紫气东来”四个金色大字,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刺人眼球……这就是他们今日的目的地?! 说话,他们一行人在早上的时候进入丰县,找到了本该初三晚上投宿的客栈——龙凤呈祥。然后南宫凌风就接到一封请柬,说是他的义父得知他来到了丰县,特备了酒筵,为他接风洗尘。地点嘛,就是这县里首屈一指的大酒楼——紫气东来! 南宫凌风兴冲冲地跑到紫气东来的门口,刚要往里冲,就被迎出来的店小二伸臂拦住了。 店小二神色恭敬,微微曲身,道:“对不起,客官,今日歇业。” 南宫凌风神色凶悍:“再拦着我,我就硬闯进去。” 店小二没有被南宫凌风的话威胁到,神色不变,依旧恭敬:“那就请客官闯吧。” “哼,”南宫凌风得意地扬起下巴,“闯就……闯。” 话未说完,南宫凌风脚步突然旋转,侧身让开了店小二,最后一个字,话音刚落,他已闪电般闪进了酒楼之中,愈发得意地望着店小二大笑。 店小二被他闯进店中,神色丝毫不恼,依旧恭敬,不理会南宫凌风挑衅的笑声,转身对着夜朗,躬身道:“这位就是夜公子吧,请进。”言毕,侧身让过。 夜朗心中诧异片刻,猜想这人定是与南宫凌风熟识,方才释然。 跟在夜朗身后的是雪鸽,她低着头,打算直接跟夜朗进去,不想却被眼尖的店小二发现,伸手拦住了她,道:“对不起,本店谢绝丑人进店。” “你眼睛出问题了吧?”雪鸽一点都不客气地反驳,指了指旁边的雪霁,“这才是丑!” 店小二瞥了雪霁一眼,纠正自己的话:“对不起,是我没有说明白。我的意思是:老得丑与长得丑的都不许入内。” “那我们先进去咯。”雪宸不客气地拉着雪梦就进去了。 接着忠伯与阿奇也顺利地进去了,唯独雪鸽雪霁被留在外面。进去的人也不着急,既像是在等她们,更像是在看热闹。 “你不担心认错了?”雪霁瞥了瞥店小二,这人干嘛好好的掌柜不干,跑来守门? “你以为这个世上只有雪鸽才有情报网,我早就打听清楚了。”店小二得意洋洋地说道,“老得吓死人的是雪鸽;丑得要命的是雪霁,对吧?” “舒、千、凡!”雪鸽咬牙切齿,一字一顿,“不要逼我。” 店小二扯出一个坏坏的笑容:“逼你又怎样?又要暴露我的秘密吗?好像我的秘密都被你挖光了,没得说的了吧。” 雪鸽正要发火,忽然看到雪霁在朝她使眼色,脑海一亮:舒千凡很明显,就是故意在惹她生气,如果真的生气的话,不就上当了吗? 在心中默念了几遍“忍“字诀,雪鸽学着舒千凡的样子,自命不凡地在脸上露出一个痞子般的笑容,只可惜苍老的皱纹硬是把这性质给改了,就夜朗他们看来,雪鸽的这个笑容简直比哭还难看。 “这个世上,每个人的秘密哪会有尽头?就算我现在没有掌握到你的新秘密。不过千凡大哥,你可是紫气东来的掌柜,不担心你的那些秘密,人尽皆知吗?”雪鸽慢悠悠地威胁。 “去说吧,去说吧。”舒千凡朝着雪鸽挥挥手,一副巴不得她现在就赶快去弘扬他秘密的样子。 “真的吗?”雪鸽也是好脾气,一点也没有生气,声音透着清凉,“不过,今天换一个花样,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 “喔,有这等好事?”舒千凡笑容可掬,“我不想听。” “那就提醒你一下吧,雪霁可在你身边站了很久了。” “这个我知道呀。” “嘻嘻~~” “哼哼!!” 一刻钟的静默之后,雪鸽的脸色变了,难道雪霁的迷药失效了,怎么舒千凡还是站着,没有倒下?疑惑间,望了雪霁一眼,又愣住了:咦,雪霁怎么一动不动? “别闹了,千凡。”洪亮的声音从酒楼的二楼传下来,“凌儿,还不上来拜见义父?” 第六十四章 传说中的财神  第六十四章传说中的财神 舒千凡闻声,收起了脸上吊儿郎当的神情,恭敬应声道:“是,主上。” 同时,南宫凌风仰头望了望声音的来源处,欢叫一声“义父”,欢喜地跑向二楼。其他人尾随跟上。唯有雪鸽雪霁停留在原地。 舒千凡作为紫气东来的掌柜,自然是分得清大局的,收了玩笑的心,他也跟着上了二楼,在经过雪霁身边的时候,双指并剑,在雪霁的后腰上轻轻一点…… “舒千凡,你个混蛋!!!”回神的雪霁,张口就骂。 “是我啦,他已经走了。”雪鸽拍拍胸脯,安抚受惊的心,怪不得舒千凡跑得跟兔子似的。 待雪霁安静下来,雪鸽好奇问道:“你什么时候被他点住的?” “我不是使眼色给你了吗?” “你使眼色,不是让我别生气吗?” “……>_<……”究竟是不是姐妹啊,连眼神都弄错了? 夜朗等人赶到二楼的时候,南宫凌风早已经扑到了靠窗坐着的一个儒雅男子的怀抱,“义父、义父”地叫了两声,就索要起礼物来了。 “义父,凌儿成亲了,你要送我什么?” 那人爽朗大笑:“礼物嘛,等会儿就端上来了。” 南宫凌风听到那个“端”字就惊喜地蹦了起来,又是美食,好耶。庆幸的时候,看到了夜朗过来的身影,连忙拉着他,献宝似地推到男子的面前:“义父,这是我相公。他也成亲了,你有没有礼物给他呀?” 天真的话下隐藏了险恶的用心——一次成亲要两份礼物。 男人却没有生气,反倒是愈发开心地笑了,抚了抚南宫凌风的发丝,对夜朗等人说道:“不用拘束,都坐下吧。” 在场的除了阿奇夜朗,其余的人,都与这男人熟识,知道此人对表面上的礼数极为厌倦,当下道谢之后,不分主仆,纷纷入了座。阿奇也在忠伯的示意下,坐在了他的身边。 作为现代人,夜朗对这样不分彼此,围桌而坐的事情,可谓是司空见惯,只是到了古代,却也深知奴隶制度的深入人心。偏偏穿越到了南宫家,每日耳濡目染主不像主,仆不像仆,或者应该说仆更像是主,现在又是主仆一桌,令他不得不怀疑,是否这个时空,颠倒了奴隶制度? 顺着南宫凌风坐下,夜朗知道那人正在打量他,却也无畏,反而趁着彼此讲话的间隙,也跟着打量这位号称“东财神”的皇甫玦。 皇甫玦一身月白缎袍,端坐于位,神情悠然,如果夜朗不是在间或时发现那隐藏极深的精明之光,倒觉得这人像个仗剑游侠的儒雅居士,行义江湖。 商贾之首,却不闻铜臭的气息,这样的人,倒是值得敬佩。夜朗观察的眼中不觉多了敬重。 而另一边,皇甫玦在南宫凌风等人还在大街上晃悠的时候,就在窗外弥足观望,静静等待。 远远行来的一群人,当先而走的少年,笑容灿烂,不是他的义子南宫凌风,还能是谁?而在他身边,身形较高的那位,该是他刚娶的夫人——夜家堡的六公子夜朗——了吧。 对夜朗,皇甫玦所知不多,倒是对他的大哥夜冥更多了解。曾经风闻,这位夜六公子是最让夜冥头疼的兄弟,只是怎么个头疼法,他就不明了了。也曾经好奇过这个嫁给义子的夜家少爷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只是烦事琐事缠身,并未将调查的事放在心上,久而久之,也就忘记了。 今早到丰县的时候,接到下属报告,说凌风携妻回门,正好下榻在属下产业之一龙凤呈祥客栈里,手边无事,也来关心关心这个义子。 “夜朗。”皇甫玦喃喃自语,细嚼这个还不是很熟悉的名字,刚刚听了下属的报告,这人竟是一个纨绔子弟!南宫清雅疯了吗?怎么会答应这门亲事,放置这样一个人在南宫凌风的身边? 思索的脑海闪过那一模一样的四胞胎时,皇甫玦有了释然:即使夜朗是强龙,只怕对上那四只地头蛇,也只有认输的命。 皇甫玦释然的笑容,在望到夜朗的身影时,凝固在了嘴边:有说有笑的少年,并没有感觉到有人在暗中观察自己,依旧与南宫凌风谈笑风生,习惯性地掩饰自己毕露的锋芒。由于彼此间的距离尚远,皇甫玦看得不是很清楚,只得一个大概的印象:漫步而来的人,器宇轩昂,身上有一种大隐隐于市的大气,仿佛沙石掩埋的金子,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即使夜朗尽力掩盖自身的光芒,但此时毕竟处在散漫嬉笑之中,没有刻意而为下,难免心生疏忽,偶尔无意的举动,却如拂去尘埃的珠宝,散发出璀璨的光芒。 渐渐地,走得近了,皇甫玦才发觉那人目光清朗,剑眉斜飞,五官如刀刻般立体,倒是长得俊美无比。但让皇甫玦惊觉的是那双深邃的眸子。 那是怎样的一双眸子,深邃得看不见底,幽蓝如夜幕下的大海,时见张扬、时见内敛,随着笑容起伏、变幻,最终归结于平静。 在那时而闪现的情绪中,皇甫玦读到了不属于少年的沧桑与深沉,那是看破一切的释然与岁月沉淀后珍惜现在的小心。还有那敏锐如猎豹的精光,一切尽在胸中的自信,睥睨玩笑是泄露的霸气……一切一切,似乎都不该出现在一个少年的眼眸之中,继而被掩盖在随意的行为之中。 皇甫玦惊讶地蹙起了眉头,行商多年,识人无数,却无法识破那看似简单的少年。这样的人,竟会被人形容为“纨绔子弟”,错过的岁月中,究竟发生了怎样的故事? 最后进了酒楼,上到二楼来的时候,夜朗再次让他震惊了。 低眉顺眼的人,温和地笑着,举手投足之间的洒脱与张扬,点点不显。这样的人,走在人群中,唯一会引起注意的,大概就是那张俊逸的脸庞了,此外没有任何的惊艳留给皇甫玦,仿佛他之前看到的只是个错觉,只是他一厢情愿的幻影。 眸中的疑惑深了些,不再是纠结那与年龄不符的成长,而是夜朗前后的转变,究竟为何? 当南宫凌风把夜朗推到皇甫玦的面前时,皇甫玦再一次惊讶了,凌儿竟然唤他作“相公”,到底是谁娶了谁?眸中的光芒大炽,皇甫玦已经好久没有这种一探究竟的好奇之心了。 所有人都入座之后,夜朗看似规矩地坐在南宫凌风的身边,不言语、不张望,皇甫玦也看似与好久不见的众人聊着无边的话题。唯有俩人心中明白,表面的不在意下,是两颗互相观察的心。 因为时间的仓促,夜朗也并未弄清楚皇甫玦的为人,只是从大家谈到他时的语气来推断,那不是一个普通的商人。而对方与南宫凌风的关系又是这么特殊,他究竟应该以怎样的面容来面对才合适? 思来想去,夜朗还是觉得最为保险的方法还是——装。装什么呢?当然是装乖宝宝。 低眉顺眼,不言不语,尽力减轻存在感,这就是他的办法:一来,不易引人注意;二来,即使皇甫玦知道以前的夜朗,也不容易看出破绽。 可等到见了面,夜朗才发觉他还是低估了皇甫玦。 那人有商人的精明,更有闯荡商场多年积累的阅历,相比前世的夜朗,识人的眼光只怕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在夜朗第一眼看到他眼中闪烁的怀疑时,就知道自己错了,错得很离谱。只是戏已经拉开帷幕了,唯有硬着头皮演下去。 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美食端上了桌面,舒千凡伺候在旁,顺道继续扮演小二的角色,讲解起每道菜的菜名与由来。 “咦,义父,紫气东来现在好冷清啊,生意做不下去了吗?”南宫凌风左右张望,看来看去,酒楼里面都只有他们这一桌客人。 皇甫玦给了他一个爆栗:“义父是为了迎接你,今日不开门做生意。这样多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没人打搅。” 雪鸽听了,忍不住在心中腹诽:“明明就是自己不喜欢吵杂的环境,还说是为了少爷好,真是只狡猾的狐狸。” “义父,管家伯伯呢?”南宫凌风美食下肚之后,又后知后觉地想起那个绝对不离皇甫玦三步之遥的皇甫大管家,也就是舒千凡的父亲舒擎苍。 皇甫玦闻言,忍不住笑了,回答道:“我把他支开了。”顿了一顿,又问道:“难道你想让他看着你吃饭?要不,我把他叫回来?” 南宫凌风吓到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义父。” 一旁上菜的舒千凡也是一脸的惧色:“主人,你饶了我吧,要是爹他老人家来了,我立刻就消失。” 皇甫玦会心一笑,不再提舒擎苍的事。 等菜上齐之后,皇甫玦就让舒千凡在他身边入座,共同享用美食。舒千凡也不客气,道谢之后就入了座。雪鸽见状,不甘寂寞地想杵他一下,貌似好心地发问道:“千凡大哥,你就不担心你那个老古董爹爹?小心地他忽然出现,看到你不守规矩,竟敢与主人坐在一起……” “放心,”舒千凡的话里透着绰绰有余的自信,“我派人在酒楼外守着呢,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一个不纳下。” 第六十五章 南宫凌风消失了  美食当前,南宫凌风也就管不了多少了,一方面给突然变得拘束起来的夜朗夹菜,一方面还得满足自己,忙得是不亦乐乎,只恨不得多长几只手出来。 夜朗无法确认眼前男子的威胁程度,也就懒得再费心思了,收回了探寻的视线,慢悠悠地品尝碗里自动过来的美食。他并不打算参与众人间热闹的氛围,只是安静地坐着,以求减小存在感。不过这样下来,他反倒显得无聊了,总不可能尽是埋首吃饭啊,偶尔还得抬头缓冲一下酸硬的脖子。倒是趁机好好地观察了这古代一流酒楼的风采。 前世的夜朗旗下也经营着高档的酒店,对酒店的经营颇有心得,不过那是在社会先进、经济发达的坏境下,由先进的技术与金钱堆积起来的豪华,换做了现在的背景下,只是另外一番情景。 由于没有其他的客人,整个紫气东来毫无遮拦地尽显在夜朗的眼中,他可以轻易地观察到酒楼的边边角角。不过,环视一遍之后,他的眼眸中闪过失望的神色。 其实在外面看到酒楼的时候,夜朗对这典雅大方、古色古香的古式建筑,就颇具好感。进入里面,放眼望到的就是暗黑色的桌子与凳子,整整齐齐地分布在大堂之中,靠墙有一个半圆形的大柜台,在其旁边就是延伸至二楼的楼梯。 二楼较一楼文雅许多。夜朗等人所在的地方,是一排排整齐的四方桌,都是一楼一样的暗黑色,但是材质则要高上许多,对面是一个个并列的雅间,数目不多,却个个雅致。 总的来说,紫气东来绝对算得上是一家很上流的酒楼,从其布置与设计看得出来,面对的顾客层次,该是中上流社会的人士,尤其是那雅间,恐怕不是金钱就可以进去的。 在这个落后的时空,就能有目标地划分顾客市场,这就算是现代酒店管理的雏形吧。不过让夜朗失望的是:紫气东来虽有顾客群体的划分,却欠缺一样最重要的东西——特色。 放眼望去,酒楼内的装饰莫不是这个时空大多是酒楼的模板,或许质地更加高档一些,却抹不去类似的外表,那么对于来此间吃饭的人而言,仅仅是个吃饭的地方,换一处也完全可以替代。这个时候,特色就显得尤为重要的。 有了专属于自己的特色,且不说回头客的问题,就是闻名而来的新顾客也会成为店中消费的支柱。也只有特色,才会让人记住紫气东来的名字,让它成为一个不能代替的地方。 这就是所谓的:过犹不及。过分地强调装饰与层次,反而忽略了最深层次的东西。 夜朗在心中叹息一声,前世的那些纷纷扰扰,早就该随着重生而逝去,自己实不该在纠结这些恼人的事,还是把心放在这次的夜家之行上面吧。 欢喜地结束了聚餐,舒千凡又让人上了些茶点,众人不着边际地聊了会儿,舒千凡就接到报告,他老爹的身影在东边的大街上出现。一时,吓得众人没了兴致,匆匆忙忙地散了场。 唯有皇甫玦一边摇头,一边苦笑:“你们不至于吧,擎苍又不是老虎要吃人。” “我们可不想被人念叨。”雪鸽代表大家回答了皇甫玦,一边跟着往侧门走,绝对要在舒擎苍跨进大门之前离开这里。 唯一留下来陪着皇甫玦的就是舒千凡了,他皱着一张沮丧的脸,一副撵人的样子:“主上,你什么时候离开啊?快带我老爹走吧!” 众人出得门来,除了夜朗,其余的人都深深地吐出一口气:终于逃出来了。 南宫凌风吐出一口气后,看到人来人往的大街,侥幸的表情转化为兴奋,拉着安静太久的夜朗:“相公,我们去逛集市去。” “嗯。”夜朗点头,老实说,他刚刚也在心中吐口气,总算是离开了。 下午的时间,一行人都花在了逛集市上。只是八人的目标有点大,经过夜朗的细分,化作了两两的模式,前后相随。 其实古代的集市,相对于繁华多样的现代,根本就没有的吸引之处,得亏南宫凌风陪伴在身旁,夜朗倒是发现了许多稀奇古怪的玩意,也遇到了一件在现代仍未被淘汰的事物——糖葫芦! 在吃糖葫芦的时候,南宫凌风的眼睛一闪,他又看到了先前看到的人影,不过也是短短的一瞬,人群间或相交,互相穿插其中,令他不得不怀疑——难道又是眼花? 不过才怀疑一下,就被对面小摊上多彩的泥人吸引了神思,张大一双漂亮的眼眸,惊叹着奔过去。 夜朗浅笑一下,望着从天而泻的阳光,微微眯了眼,这样的日子,不要有尽头才好。 时间转瞬,在外面吃饱喝足的众人,纷纷往客栈赶回。 “龙凤呈祥”的客栈门口,一个熟悉的人等在门口,众人不由一愣,他不是应该在酒楼的吗? 舒千凡笑嘻嘻地走到夜朗的面前,先是跟南宫凌风打了招呼,再朝着夜朗深深作揖,道:“夜公子,我家主上有请。” 夜朗一愣,随即问道:“不知义父找我何事?”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看舒千凡的样子,确实是不知详情。 “不是才分开的吗?难道是义父想我了?”能把问题想得这么简单的,也只有南宫凌风了。 舒千凡哈哈一笑,道:“可不是找你的,主上只邀请了夜公子一人。” 一时,愣了南宫凌风,惊讶了所有人:照理说,皇甫玦今天是第一次见夜朗,俩人在席间也不甚交流,似乎没有说上几句话。怎么专门派人老请夜朗,来的人还是紫气东来的掌柜舒千凡? 夜朗心中也疑云众生,想婉拒,不能;想点头,也更不能。 “我陪夜公子去。”一直没有说话的雪鸽突然说话,打断了夜朗的思索。 舒千凡倒是一点也不意外的样子,仅仅是挑挑眉毛:“可以。” 南宫凌风闻言,立马不甘落后地叫道:“那我也要去。” “不行!”舒千凡回绝地又快又利索,宛然没有回旋的余地。 “为什么?”南宫凌风即可皱了眉,红润的嘴唇也微微嘟起,以示心中不满。 “你的义父交代了,你得乖乖地呆在客栈里,不许去捣乱。” 南宫凌风继续不放弃地争取权利:“可是,雪鸽都可以去。” 这下,舒千凡就没有再解释了,只是抿嘴笑了笑,斜歪的嘴边透露出一些邪恶的味道,看得南宫凌风打了一个冷战,很识时务地道:“我不去了。” 舒千凡对夜朗倒是客气,再次躬身:“请吧,夜公子。” 夜朗与雪鸽对望一眼,夜朗看到了雪鸽眼中的好奇,雪鸽看到了夜朗眼中的担忧。 转身与南宫凌风分别,夜朗,面上换做了一副坦然的样子,他将担忧隐藏在心底,同样的还有那份间或的不安:总觉得要赴的是一场鸿门宴。 舒千凡则在心中得意:主上,南宫少爷,我可是帮你拦住了。雪鸽,我不想得罪了,还是你得罪吧。不过这对你而言,该是小菜一碟了。 余下众人一边猜测皇甫玦找夜朗的用意,一边进了客栈。 在他们的身影消失不久,一个长相普通的商旅进了龙凤呈祥,看似不经意的眼光,久久围绕在南宫凌风消失的方向,眼睛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由于南宫凌风的关系,大家得到了龙凤呈祥掌柜的特殊关照,八人独享一个精致的院落。 当雪梦创造的新式菜样出锅的时候,雪霁兴奋地推开南宫凌风的房门,大声嚷嚷:“少爷,快,雪梦她弄了好吃的……” 话音在不见房间里的人时,灭了声响,雪霁蹙眉:该不会是少爷自作聪明地以为她是在骗他,所以故意藏起来了吧?反正这种事在枫林院的时候,就经常发生。 她的眼珠一转,嘴角弧化出一个自信满满的笑容,口中遗憾,摇头叹息:“唉,可惜啊!难道美食要白白便宜了我们,那可是雪梦精心烹制的啊……”还要说什么的雪霁,被外面传来的一声吆喝打断了,却是雪宸的声音:“少爷,快出来,雪梦弄了新的美食。” 话声过后,回应的是满屋子的寂静,雪霁的脑中闪过不详的预兆:就算是南宫凌风怀疑她的话,也不会怀疑雪宸的,而南宫凌风对美食的执着,就好比旺财对骨头,没有反应是绝对不可能的。 脑海中的不安扩大到了全身,雪霁几步跑到了内室,只是——空无一人! 第六十六章 震惊  雪霁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跑遍了房间的角落,甚至连悬挂在墙壁上的画作都翻起来看了个究竟,仿佛觉得南宫凌风就躲在后面,得逞似的傻笑。 可是,没有,没有,哪里都没有。房间,不过就是那么小小的一方,这般的折腾,是根本藏不住人的。 内室中,唯有一扇大大开启的窗户,不断地随风摆动,撞击在房墙上,发出啪啪的响声,暗夜中阵阵的寒风,随之灌进温暖的室内,冻结了雪霁肌肤,心,慢慢地冷了下来。 呼吸莫名地湍急起来,雪霁深吸几口气,试着缓和不安的心跳:少爷这个家伙,就是呆不住,一定是一个人跑去夜公子那边了。一定是,绝对是这样的…… 只是无论怎样的安慰,都无法抹去心中的恐惧,雪鸽曾经的警告也在此时浮现在脑海,难道南宫云婵真的敢动手? 又是啪的一声,窗狠狠地击在墙面上,盘旋在雪霁心上的恐惧像是瀑布一般压下,理智在告诉她,在这个表面上看似疏松,实则暗自警惕的院子里,南宫凌风的消失,非同寻常。 南宫凌风的轻功在她们所有人中,是绝对的翘楚,如果是他自己打开窗户,跑了出去,没有被任何人发现,是在情理之中的事。但是,究竟是什么事,让他连她们都未通知…… “雪霁,少爷呢?” 在院子里等了半天的人,不见南宫凌风与雪霁的现身,一个个都跑了进来一探究竟。 “不在。”雪霁喃喃地回话,似乎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回话。 忠伯环视不见南宫凌风身影的房间,望着那扇摇摆的窗框,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快,去夜公子那里,看看少爷在不在。” 慌神的雪霁才回过神来,暗存着一丝的侥幸,向其他人点点头,快步跑出院子。随着她的背影消失,忠伯的脸上浮上了从未有过的慎重:其实他跟雪霁一样,都知道南宫凌风去找夜朗的几率很小,几乎是不可能,但也不愿意抹杀那一点点的希望。 就这一次,他是心甘情愿错了! 夜朗没有想到皇甫玦约他见面的地方,竟还是白日里众人吃饭的紫气东来,只是由大堂换在了雅间。 而在进入雅间的时候,雪鸽被皇甫玦一个凌厉外加绝对威胁的眼神给震慑住了,迈出的脚久久地落不下地。这个时候,伺候在皇甫玦身边的舒擎苍抬起了视线,雪鸽一个冷战,一个转身,潇洒地转回到了大堂。 舒千凡看得一阵偷笑,他早就猜到这样的结果了,不过得罪雪鸽的人换做了主上与自己的父亲,他绝对是无辜的! 看到舒千凡装得一本正经却不断抽筋的面部,雪鸽在心中咬牙切齿:舒千凡,你给我等着。 皇甫玦看夜朗落座在客座上,风华内敛,仿如一个普通的乖巧后辈,心中暗笑,面上不露声色:“阿朗,凌儿可给你添麻烦了。” “哪有?义父说笑了。” “凌儿娶了你,却反称呼你为相公,倒是好手段。” “不过是凌风贪玩的戏言,我也吓了一跳呢。”跳是跳了,不过不是吓的,而是高兴的。 暗自称赞夜朗话里的滴水不漏,皇甫玦继续套话:“阿朗,可有觉得我这酒楼有什么不对?” “怎么会?”夜朗的声音中透着恐慌,急急地辩解,“义父这里是我见过最好的酒楼了。” 皇甫玦挑眉:“可是今日下午,我在阿朗的眼中看到了不满意的情绪诶。” 夜朗心中一惊,一边责备自己的不小心,一边装出一个普通人见到财神时的态度,惶急道:“这里如此好,我怎么会不满?可能是当时心中想起了一些不开心的事情,倒叫义父误会了。真是惭愧!” 皇甫玦在夜朗看不到的地方,与舒擎苍相互交换了赞许的眼神:夜朗没有说是皇甫玦看错了,反而将责任拦在自己的身上,表明了他的大度,而听似卑微的话,却也说得不卑不亢,很是得皇甫玦的心。 “膳食当前,竟叫阿朗想起了不开心的事情,看来阿朗不满的是紫气东来的饭菜啊!”皇甫玦继续咄咄进逼。 “食是美食,只是因为物极必反,反而在心中引出了不美之事。”说起诡辩,夜朗认了第二就没有人敢认第一了。 皇甫玦微微一愣,夜朗的话着实有几分道理在,不过狡辩的感觉更多一些:“不美之事,义父可能帮忙解决否?” “只是琐事,不劳义父挂心。” “既是琐事,何不说来听听?”皇甫玦的要求接近去无理了。 夜朗忍住即将脱口而出的怒意,在心中冷哼一声:好,就给你说说。 于是,夜朗就真的认真地讲起来让他心忧的琐事,从旺财与南宫凌风的不团结一直抱怨到天总是很快就黑了,然后在埋怨太阳一成不变地老是从东方出现,夜幕中的星星总是不停地闪啊闪的…… 就是这么不着边际的话,皇甫玦居然听得津津有味、浅笑盈盈,反倒是在一旁的舒擎苍眉头皱了又皱,深了又深,在中间形成了一个“川”字,深如沟渠。 舒擎苍是一个商人,追求的是精简。他在事先就知道了皇甫玦找夜朗来的目的,不过是惜才之心作祟。本也抱着难得的兴致来期待这位让皇甫玦倍加称赞的年轻人,不过后面的话,是否太无关紧要了一些,罗嗦了一些? 商场上的舒擎苍从来都是少言少语,唯有在私下的生活中,出于对晚辈的关心下,会变得滔滔不绝。只是大多数的时候,他自己都没有察觉而已。按照他正常时候的想法,皇甫玦不应该跟夜朗兜那么大的圈子,说上那么多的废话,尤其是,在他看来,皇甫玦要跟夜朗说的事,普天之下,就没有人会拒绝。 这就相当于做生意,一方什么都不用卖出,一方就会付大量的金钱,如此无本的赚钱生意,换了傻子才会拒绝的吧。 想到此处,舒擎苍出声插进了夜朗的喋喋不休中,道:“夜公子,家主觉得你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有了惜才之心,如果你有不凡的见识,何不说出来?” 这么讲,傻子都应该明白的吧。 夜朗不禁在心中暗暗叫苦,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有了前世那辉煌的成就与相应的苦烦,好不容易到来的重生,没有了居心叵测的关心,没有了虎视眈眈的敌视,就像是用理想编织的梦幻,触手可及,无论如何,夜朗都不愿意改变现在的生活。 而财神对他的赏识,一旦接受,就意味着再次登上孤独的高峰,没有幸福,只有不幸。那样受伤后,一人独添伤口的寂寥,光是想着就令他窒息。绝对,绝对,绝对不能让事情朝着那个方向发展。 “夜朗愚昧,哪有什么不凡的见识啊?虽然夜家也做生意,不过厉害的是大哥,义父与舒伯伯大概是搞错人了吧。” 舒擎苍眉目蹙起:还真是个傻子。 相反,夜朗越是拒绝,皇甫玦盈盈转动的目光越加的坚定。他坚信自己识人的本事,白日在街上与酒楼中观察到的夜朗绝对是解决他苦恼的人,而现在一心婉拒的夜朗,丝毫不对足以睥睨天下的“财神”动心,越发让他定下改变夜朗一生的决定。 翘脚,大爷般坐在靠窗位置上的雪鸽,一边品茶一边欣赏窗外的街景,时不时与同样大爷姿势的舒千凡交谈几句。 蓦地,一个熟悉的人影晃过雪鸽的眼眸,她愣了愣,向舒千凡望去,正好也看到了舒千凡疑惑的目光。 正在这个时候,那个让雪鸽怀疑的人冲进了酒楼,站在一楼的大厅,就开始咆哮:“雪鸽,少爷呢?” 雪鸽反弹性地就回答:“少爷不是跟你们……在一起?” 话说一半,雪鸽就发现了不对劲,她站起身来,手扶在二楼护栏上,微微使劲,就从二楼跳到了一楼,冲着雪霁反问:“少爷不在客栈吗?” 早在雪鸽第一句回答的时候,雪霁就知道这唯一的可能性都消失了,虽说早猜到,可能性本来就微乎其微的,但在真正知晓的时候,心还是受不了撞击,眼前突然一片黑暗笼罩,踉跄几步,差点倒了下去。 第六十七章 生死演技  舒千凡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一楼,他抢先一步,扶住了昏厥的雪霁,连点雪霁的几大要穴,防止她因突如其来的害怕岔气。而雪霁从暂时的昏迷中一旦醒来,就是哇地一声大哭出来,同时,呜呜咽咽地哽咽:“……少爷……不见了……” “你说什么?”夜朗大概是听到了雪霁大嗓门的叫唤,出了雅间。皇甫玦、舒擎苍也跟在后面。 “少爷,不见了!”雪鸽对上夜朗的眼睛,神色郑重而担忧地说出了让夜朗不敢置信的话…… 就这样,南宫凌风一点声息都没有地消失在了警戒深严的龙凤呈祥客栈里,接下来的一晚上,众人没有休息地到处寻找,但凡是有一点点可能性的地方,都不会放过。 难道真的是南宫云婵派人下的手?虽然当时南宫傲雪慎重警告,但是夜朗却认为南宫云婵当时处在气头上,说出的话根本就没有经过大脑,气话的成分多一些,不过是为了出气而放狠话威胁南宫傲雪的一种手段。否则,这样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说出口来。 晓是如此,他既得了南宫傲雪的警告,一路上都还是小心翼翼地,生怕有个闪失。可是,就是这么安全放心地离开反而成了漏洞,让敌人有机可乘了吗? 夜朗第一次体会到了心慌的感觉,他在一遍遍的寻找中不断地自责,还是怪自己太大意了,还是怪自己没有把南宫傲雪的话放在心上,还是怪自己…… 一遍一遍地加深对自己的责备,心也开始越加慌乱了起来:南宫凌风消失得过于了无声息,怎么看,都不像是私自淘气的暂时离开。对南宫云婵的怀疑也随之加大。那位说出那样的话,真的不是简单的威胁而已,而是真的行动了。 或许南宫云婵这样的人,对夜朗而言,有点不可思议。报复之前,给与警告,夜朗不是没有干过,但那是在完全的自信与周密的计划下才会发出的泄露之举。可这对当时在生气的背景下的人,不可能有周密的计划和完全的自信,只怕是事后的不甘心,让南宫云婵最终还是选择了执行自己的“许诺”。 即使对方是小王爷的身份,依旧没有影响“诺言”的实施,更何况从小在那个勾心斗角的皇宫中长大,南宫云婵应该有的是办法摆脱嫌疑。 一天一夜就这么在寻找与不安中渡过了,众人还是一点线索俱无。 聚集在龙凤呈祥原本是南宫凌风与夜朗的房间里,众人面面相觑,小小的房间中,没有一个人说话,显得偌大无比,唯一闻听的就是彼此紧张的呼吸心跳之声。 雪鸽是最后一个进入房间的,望着众人带着探寻与希望的眼睛,她神色严肃:“我刚刚得到消息,南宫云婵确实派有人来到丰县。那人一直伪装在龙凤呈祥等我们,昨晚应该是少爷发现了那人的行迹,没打招呼,就追了出去。多半……多半是……落在那人手中了。”说到后面,雪鸽的声音中透着颤抖,为那份害怕的未知。 “是谁?”忠伯惊得站起身来,他们一路上小心被跟踪,想不到敌人却早埋伏在前方等待。而且那人还瞒过了所有人,独独被南宫凌风发现,绝对不简单。而照着这么推断下来,南宫凌风极有可能认识那人,才会匆忙跳窗追出。 “应该不是南宫云婵的近卫,那样嫌疑太大。不过绝对是南宫云婵信任、刚好凌风也认识的人。”夜朗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慢慢分析。 雪鸽点点头:“我找人查过,南宫云婵身边的近卫,甚至是影卫,一个都没有少。不过要查出那人的身份,只怕还清算一遍皇宫里全部的人才行,那样却又不实际。我……” “不用去关心那人的真正身份了,当务之急是安全找出少爷来。”忠伯最关心的还是南宫凌风的安危。 “我们分头去找,去周边的县城。一定会有线索的。”雪霁双手紧握,就是掘地三尺,她也要找到南宫凌风。 这个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雪宸开口了:“我想公主,大概只是想给少爷吃点苦头来教训二小姐一番,不会要少爷的命的。” 雪梦跟着点头:“上次在御花园,最后公主还是让人给少爷找衣服来着。到底还是有些不忍。” 其实大家心中都明白南宫凌风性命无忧,只是想到善良无辜的他难免不了一顿苦,都不约而同地将担心扩大化,造成了彼此担心他安危的迹象。所以即使雪宸雪梦剥开了这层迷雾,大家还是紧皱着眉头,丝毫不放松。 夜朗冷静下来,心中也明白南宫云婵大致是不敢搞出人命来的,不过气愤的心情却怎么也抑制不住:说到底,这不过是南宫云婵与南宫傲雪之间的争执,为何要把无辜的南宫凌风给牵扯进来?这样任性的行为,即使保留了一份善念,夜朗也实在无法原谅。 “可是明天就是第十天了。”阿奇道出了众人忽略的问题,“夜公子必须赶回金陵才行啊!” “对啊!” 一语道破天机,众人的眼光顿时集中在了夜朗的身上。夜朗心忧南宫凌风,即使没了性命危险,也避免不了一番苦头,哪里还有心思回去,下意识就要拒绝。在他即将开口之际,雪鸽抢先一步说话了:“明天我们再试着在县城里找找,实在没有线索的话,下午,我陪夜公子去金陵,剩下的人分头寻找。” 夜朗有些惊讶地望着雪鸽,虽然顾虑重重,牵挂着失踪的南宫凌风,但是仔细想想雪鸽的话里不无道理。名义上他是回门,但实际上他是第一次去金陵夜家,通过雪鸽告诉他关于夜家的点点滴滴,他大致可以想象此行的艰难。越是能按时回门,他的胜算也大点。 南宫王府那边,就他目前接触的人而言,知道真相的,都不介意他穿越而来的身份;不知道真相的,更不介意他的转变,因为这样的转变,对他们而言,是百利而无一害。更有南宫傲雪的相助,相信在南宫家是出不了什么纰漏的。就算有,也自有人帮忙掩饰。 而夜家堡就不像南宫王府那里好糊弄了。 首先,夜家堡里居住的都是“夜朗”的亲人,是他从小生活的地方,无论那些人再厌烦“夜朗”,“夜朗”再不受到欢迎,他是他们的亲人却是无法磨灭的事实。如果他的性情,变得太厉害的话,只怕会引起他们的怀疑。而一旦引起任何一个夜家人的怀疑,他的日子就危险了。因为夜家的人绝对不会像南宫家的人那么好说话。毕竟南宫家的人,不用去在意夜朗的真假,他们在意的是南宫凌风娶的是不是一个好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穿越,在南宫家是受欢迎的。夜家就不会这样了,他们只会认为自己的亲人被妖怪附了身,是会带给他们不详的,那样,最后的结果就是——封建社会面对附身妖怪的典型做法——烧死! 其次,雪鸽虽然对夜家堡的事情如数家珍,但毕竟是外人,有些家族内部的“秘史”,是不足为外人道哉。倒不怕夜家的“秘史”难以见人,怕就怕,“夜朗”好巧不巧地知道一些,而他这个夜朗绝对是不会知道的。 另外,在夜家“夜朗”虽然大体上不受欢迎,但还是有少数人欢迎他的,这里面就涉及了“夜朗”的母亲薛红尘与四哥夜贤。薛红尘,夜朗已经接触过了,对夜贤却是完全的道听途说(雪鸽:怒!请相信我的资料来源。)。 最后,也就是最最关键的问题,夜家是一个传统式的家族商贾,既有商人该有的精明,也有封建大家族该有的森严。这个情况搬到夜朗的身上,就是:他既有可能被夜家人发现异常,也极有可能被夜家人毫不心软地烧死。 所有的一切都是在考验夜朗,从观察力考到心理承受力,从心思慎密性考到耐性,甚至是考验他对危机的处理……其实,换做一句现代的话,就是考验夜朗的演技。 夜朗到底演得像不像“夜朗”,就是最终决定他生死的关键 。 第六十八章 夜朗演“夜朗”  对于雪鸽提出的建议,所有人都接受了。制度是一样根深蒂固的东西,能保持就不会去破坏。对大家而言,“回门”就是一种制度,此时兵分两路,是最好的选择。 第二天一早,大家约定好联络的方式,全部出了丰县,只留下夜朗与雪鸽在县城里继续寻找。其间,他们也去了紫气东来询问,抱着一丝希望,看皇甫玦是不是有了线索?不过皇甫玦没有见到,见到的是舒千凡,他转告了皇甫玦的话,让夜朗等人放心,他已经派人暗中去寻找南宫凌风了,让夜朗切记:不要把事情闹大了,,一定要暗中进行才好。 其实,谁人都明白这个问题的重要性。南宫云婵对南宫凌风不会下杀手的概率极大,众人只要暗中寻找线索,按照南宫云婵的心意行动,南宫凌风吃的苦头就越小。一旦事情被闹大,保不准动不动就情绪化的南宫云婵动了杀机。反倒误了南宫凌风的性命。 所以在丰县这几天,众人不分日夜地寻找南宫凌风的下落,却也采取了暗中迂回的办法。从表面现象上来看,他们还是原来那对游玩丰县的少爷家仆们。 皇甫玦在这个时候,提醒他们,是知道久久得不到消息的众人已经快失去耐性。按照皇甫玦的推测,南宫凌风应该是看到不应该出现在客栈的人而追了出去,而他的轻功本就举世无双,在没有被挟持、自己全力施展的情况下,找不到关于他的讯息是很正常的情形。乐观地想,说不定是追上了人,忘记了回来的路。 夜朗亲身领教过南宫凌风的轻功,其余的人对自家少爷的轻功也是有目共睹的,经过这么一番分析,心中有了些许安定,分别后,各自踏上了寻找的方向。 而夜朗雪鸽在丰县寻找了一上午无果之后,不得已出发去了金陵。 才入金陵,夜朗就被眼前的繁华惊了一跳,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称之为人海,一点也不为过。这么一比较,丰县的繁荣实在入不了大堂。 雪鸽当先走在前面,为夜朗带路,夜朗没了南宫凌风陪伴在身侧,也没了欣赏的兴致,默默不出声地跟在雪鸽的后面。 由于回门的时间定在了十日后的早晨,现在两人要去的地方并不是夜家堡,而是位于金陵的“龙凤呈祥”客栈落脚。 绕过几道大街,龙凤呈祥金色的招牌已经闪耀在望了,雪鸽正要回头告诉夜朗一声,忽被一声脆生生的娇喝打断:“站住,有本事不要跑。” 然后就是对应的一声:“有本事,你不要追。” 然后大街上拥挤的人群,如流水般迅速地往街道两旁让开,一个白衣打扮的少年公子狼狈地跑在前面,一个淡蓝衣衫的娇媚少女紧紧地跟在后面,手拿长剑,横眉竖立:“你既有胆调戏别人,怎么不敢来调戏我?你倒是给我停下来!” 少年一边跑,一边喘息地叫道:“就你那个丑样子,我瞎了眼,都不会调戏你。” “你还好意思说我,”少女的口气当仁不让,“就你那个丑八怪的样子,还敢自命潇洒去调戏别人,简直丢光了我们夜家的脸。就算要调戏,也要长大哥二哥那个样子才行。” “你个臭丫头,才是我们夜家最丑的。” “你才是~~”少女使劲全力地大吼一声,长剑一指,“你最好祈祷别让我抓到,我一定将你碎尸万段。” “碎尸万段?”少年冷哼一声,挑衅道:“我马上就到家了,我倒要看看你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臭丫头怎么把我碎尸万段!” 张大了嘴,望着这戏剧化的一幕,夜朗哭笑不得地看了雪鸽一眼,雪鸽的表情还算是镇静,另外还有小许的得意在里面。 夜朗在心中叹息,通过刚刚那两人的对话,很明显,他们就是雪鸽提过的夜家老四夜贤、老五夜妙蕊;再小小地推测一下,一定是夜贤正在调戏良家妇女,被行侠仗义的夜妙蕊发现,一路追杀了下来。 龙凤呈祥的门口,掌柜迎接在旁,还有一个看上去跟忠伯差不多年纪的老人等待。雪鸽不动声色地悄悄告诉夜朗,那人是夜家的大管家,称呼“福伯”。 “见过六少爷。”福伯在看到夜朗身影的时候,就几步跑到前面,躬身请安。 夜朗在心中为自己默哀片刻,就摆出了一副鼻孔里看人的姿态,根据雪鸽的情报,对下人或是身份等级低一些的人,“夜朗”通常是爱理不理的鄙视,“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态度冷漠、不屑。 福伯却好似见惯了一样,脸上依旧维持着卑恭的神色,道:“六少爷,老爷夫人吩咐你与小王爷今晚暂住在此,待明日吉时……”话说到一半,福伯突然发现那个呆在自己少爷后面的人,不是传说中的小王爷,而是侍女打扮的少女,不由得愣住,眼光往夜朗身后再瞟了瞟,已经没有任何其他人的身影了。不会是六少爷是一个人回来的吧? 雪鸽站在夜朗的身后,完全被夜朗挡住了视线,看不到福伯的表情,但是声音突然停下来,她心中一紧,难道这么快就露馅了? 夜朗倒是明白了福伯停顿下来的惊讶:这桩婚事原本就不被看好,但起码凭着夜家与南宫家的交情,就算是南宫家的人再不愿意,至少也该让“新郎”陪着一起回门才是,可现在嫁出去的人,独自一人出现,而且只带着一个丫鬟。这算不算得上是南宫家的人在抹杀夜家的面子?抑或是在无声嘲笑不受欢迎的夜朗果然到了任何一个地方都是不受欢迎的。 无论福伯对夜朗独自出现的想法如何,都不是让夜朗关心的问题,他没有必要去向一个下人仔仔细细解释为何南宫凌风没有来,所以他接上了福伯的话,道:“凌风他暂时耽误了,我自己先回来。不可以吗?” “是,六少爷。”福伯微微低头,遮住了眼中闪动的光芒,声音恭敬,听不出丝毫的不满。 大大地伸个懒腰,夜朗神色中难掩疲倦与不耐烦:“好了,本少爷累了,你回去吧。”说完,就当先进了客栈,掌柜的见状,连忙上前带路。 雪鸽紧跟夜朗一步,向福伯作了一个万福,进了客栈。 福伯眼望着夜朗,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客栈转角处,稍稍挺直了脊背,眼神复杂难辨:明明接到的消息不是说小王爷与六少爷一起的吗?怎么不见他的身影,只有六少爷一个人? 不动矗立在龙凤呈祥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福伯带着疑问转身,边走边想着回去要如何跟老爷夫人交代。本来这六少爷是极不收老爷夫人待见的,却交了好运,攀上了南宫王爷这么一棵大树,现下连回门都被夜家视作头等大事。明日才是回门的正式日子,可是现在就派了他到龙凤呈祥来守候,只是怎么也想不到见到的居然只是六少爷一人,丫鬟也只有一个,甚至连小厮都没有一个,更别提南宫凌风本人了。 想来想去,福伯都觉得,自己早先的估计果然没有错,依着夜朗的性子,即使那位小王爷再好说话,只怕也最终只有被抛弃的结局。现在可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南宫凌风的不出现就是对夜朗不满的表示。 其实作为下人对少爷没有什么好挑剔的,但是福伯在夜家的地位不一样。由于对夜家老爷夜耿有救命之恩,又颇得少爷小姐们的敬重,他在夜家的地位超然。虽然表面上依旧谦卑,但心中还是有一股上位者的心态。这样,他对骄傲自满、从不正眼看人的夜朗就颇有微词。现在见他身处这般尴尬的境地尚不自知,一时之间,倒不知该是嘲笑还是悲哀? 不过现下,要赶快回去告诉老爷现在的情形才是正事。 第六十九章 夜家堡  夜朗躺在床上,久久不眠,他实在无法安心睡去,一闭上眼睛,南宫凌风清澈的笑容就出现在脑海,像是电影一样,在脑海上演,清晰地就像在他的面前,挥手时,抓住的却是空气。 夜朗无神地睁着眼眸,如此牵心挂肚地思念一个人,是新奇的经验,却也恼人。心中无数遍地告诉自己,其实南宫凌风不会有事,等不了多久,他就会回到他的身边了,但是身边空空如也的寂寞感却挥洒不去“不会有事”的慰藉。人都不见了,本身就是已经有事了。 “凌风。” 不觉间,夜朗唤出南宫凌风的名字,相思真是恼人啊!尤其那人还处在未知的危险之中,担心装满了夜朗的心,担忧填充了夜朗的脑海,如何抹去啊。 疲倦的睡意阵阵袭来,冲撞夜朗顽强的双眸,总是精神奕奕的眼眸渐渐地失去了神采,脑海里的人影却越来越清楚,现实隔绝的两人,如今唯有在梦中相会。 悲伤一如河堤泄水,瞬间淹没了夜朗,现实的情绪影响了编制的梦。梦是如此的现实,如此的残酷,南宫凌风的身影始终躲在朦胧的迷雾后,如一个遥不可及的幻影,追赶不上。 一遍一遍失望之后的失望,夜朗的眉头越来越紧,抿着的嘴唇也显示了主人的哀伤。 最终夜朗强制性从梦中醒来。既然现实逃避不了,何不索性面对? 想念着南宫凌风的笑脸,一边仰望星空中皎洁的月色,夜朗唇边浅笑盈盈…… 将近天亮的时候,夜朗才就着被褥睡了一小会儿,夜家定下的吉时是辰时三刻,换做现代的时间,大概就是八点钟左右,倒与现代的吉时切合。 雪鸽在早饭的时候,就让夜朗做好心理准备,然后才将打听到的消息告诉夜朗。 原来,按照规矩,今日是夜朗回门的日子,夜家该派人前来迎接至夜家堡才对,照着之前的发展,夜家的安排似乎也是这样的,所以昨日才有了福伯在此出现。但正是因为福伯的出现,反而坏了一切。 夜家一直就对夜朗的存在不重视,之所以安排合乎规矩,甚至比之前规格更高的迎接,主要原因还是在南宫凌风的身上。如今,南宫凌风却并未出现,这后面,夜家人会如何误会夜朗在南宫王府不受欢迎是可想而知的了。 那么,相应地,夜家也就没有必要在慎重其事。对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回来,那就让他可有可无地走吧。 所以,即使已经到了吉时,也不见迎接的人出现,想必是在等夜朗自己回去。 听到这样的消息,夜朗反而笑了,他正担心露馅儿,如果夜家真的无视于他,倒好办了。他只需要乖乖地在夜家堡带上三天,就可以顺利地离开了。 反正也不着急,夜朗雪鸽俩人遂步行走到夜家堡大门。 夜朗望着那雄伟高阔的正门,门边昂首挺胸的守卫与威严的石狮相互映衬,最后的视线落在了漆红的两扇大门上那高高悬挂的烫金大字——夜家堡。 一步也未停下,夜朗带着雪鸽就往大门走。将至大门时,却被守卫拦住了。守卫恭恭敬敬地道:“六少爷留步。老爷吩咐,今日正门为贵客而开,为了避免惊扰了贵客,凡事绕道而行。请六少爷走侧门。” “什么贵客?本少爷没看见,滚开。”夜朗将“夜朗”学了个十足十。 “对不起,六少爷,这是老爷的吩咐。请走侧门。”守卫的语气一点也不松口,看来“夜朗”在这个家里的确地位有点……低。 “你知道本少爷现在的身份吗?”不屑地从鼻孔中哼声,夜朗道:“本少爷现在可是南宫王府小王爷的人,还不让开?” “老爷说了,今日大门为小王爷而开,有小王爷在,才有王爷夫人。否则,请走侧门。” “你……” 雪鸽在心中偷笑一阵,瞄准时机,上前劝阻:“公子,就走侧门吧,反正都是门,一样的。” “凭什么啊?我可是南宫……”夜朗剩下的声音已经渐渐远去,淹没在了空气中。至于情况的出现,当然是雪鸽出的手,拉着喋喋不满的夜朗就往侧门走。 看着此情此景的守卫们不禁咂舌:不愧是南宫王府出来的丫鬟,到底强势。 却不知这也是夜朗与雪鸽的安排:按照“夜朗”的个性定是没完没了,容易招惹更大的祸端,可是旁边有一个人压制住就不同了。雪鸽是南宫王府的人,夜家只需要稍稍用心就可以查出这是连南宫凌风都可以管教的丫鬟,那么管教一下“夜朗”也就在情理之中了,当然“夜朗”会怕雪鸽也更是在情理之中。这样就可以把爱惹事的“夜朗”压制着,平安地度过这回门的三天时间。 走到侧门,没有了门口石狮的威严,却仍旧站着精神奕奕的守卫。夜家,到底是不一般。 “六少爷。” 这次进门,夜朗没有遭遇到拦截,而是齐声的问候。看来,“夜朗”在夜家还是有一定地位的。 “这不是六弟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在夜朗的前方,夜朗在心中苦笑一番,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说话的人正是昨日在大街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夜妙蕊,她脸上的表情跟夜朗昨日见到的表情如出一辙,瘪瘪嘴巴,道:“六弟不是跟小王爷一起回来的吗?小王爷呢?害得我们准备那么久,结果连个影子都不露,六弟可真厉害,连小王爷都敢得罪,我还真是佩服啊!”一字一句都散发出夜妙蕊对夜朗的不满与瞧不起。 夜朗唯唯诺诺,想分辨却一副害怕夜妙蕊的样子。 “哼,六弟你怕那个臭丫头干嘛?骂回去不就得了。”夜贤针锋相对于夜妙蕊出现,出口就是讽刺的话。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出自私心,还是出自对夜朗的关心。 夜朗的眼神卑微,却在心中暗生警惕,夜贤可是与“夜朗”关系很好的兄弟,稍不注意就会被发现异常。他一边维持着对夜妙蕊的小小害怕,一边摆出高兴的神情,叫道:“四哥。” “你这个胆小如鼠的丑男人,还好意思说我?有本事,就出去跟我单挑。”夜妙蕊立马张牙舞爪地对准夜贤。 “哼,男子汉大丈夫,说不出去就不出去。” “还说不是胆小怕事?我都替你害臊!” “我看你需要去向二哥学习学习,多读一些圣贤书,明白什么叫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 “你才要去向二哥学习什么叫谦谦君子!” ……>_<…… 夜朗实在无语,看那两人吵架旁若无人的样子,自己是不是还是离开以免打扰了他们。正考虑着,一声大喝硬生生地插进了夜贤与夜妙蕊吵得火热的话中: “都给我闭嘴。” 夜朗抬头,朝发出声音的来源处望去,听到雪鸽在身后轻轻的提示声:“是夜雅芙,你的三姐。” 素雅打扮,青丝直垂,粉黛略施,盈盈迈步而来的夜雅芙如晴空出世的幽兰,端庄典雅。实在难以想象刚刚那声呵斥出自她的口中。 “现在,男左女右,给我走开!”夜雅芙的声音如人一样的优庄典雅,只是儒雅的声音中带着不可抗拒的命令。不愧是令夜耿赏识的二当家。 夜贤夜妙蕊偷眼瞄了夜雅芙一眼,发现自家三姐娥眉轻皱,眼波犀利,各自在夜雅芙看不到的地方互相狠狠地瞪视一眼,然后恨恨地背对背,夜贤左边、夜妙蕊右边走开了。 夜雅芙轻轻摇头,看了那似乎水火不相容的两人一眼。夜朗注意到,夜雅芙看夜妙蕊的时候,眼底散发出柔和的光芒,转视夜贤的时候,眼底荡漾的更多是无奈,而目光绕到他的身上时,无奈之中还多了份恼怒。 说话这几天正在推荐,可能有不少看到推荐点进来的同学。 那么,就请大家多多推荐、多多收藏吧。小说已经进了第二卷,马上就是第二卷的高潮了哟!偶可从来没有断更过,看在偶勤劳的份上,耐心看下去吧。 O(∩_∩)O谢谢啦! 第七十章 亲人们  夜朗连忙敛气屏息,似乎有点紧张夜雅芙的注视,低着头,喃喃地叫道:“三姐。” “嗯。”夜雅芙不咸不淡地应了声,打发似地说了句“路上辛苦了,快去休息吧”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这些人到底是来干嘛的呀?”雪鸽站在夜朗的身后,不满地咕哝。先前来的两个,像是找了个场合吵架,后来的那个更像是来劝架的,而身为主角的他们倒像是路过的。 夜朗正要回头劝雪鸽耐心点,一声惊喜的呼唤再次打断了夜朗:“六弟。”声音儒雅,温和似水,丝毫感觉不出间隙,仿佛那人才是真正等待夜朗的亲人。 夜朗有些诧异,转身望去,来人一身青衣,长相绝美俊伦,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被洁白的发带高高挽起,目光清朗,笑容和煦,加快脚步走到夜朗的身边,疑惑问道:“刚到家吗?奇怪,小王爷呢?不是说跟你一起回来的吗?” 同样是不解的发问,这人的发自内心的关心就溢于言表,一点也没有讽刺的意味。 如此单纯好心的人,又叫他为“六弟”,除了那位被称为“书呆子”的夜家老二夜轩,夜朗实在想不出其他人来。或许是之前那几人或冷淡或嘲讽的态度,让夜朗有些心灰意冷。他本是孤魂野鬼,原就没有归属,现在有了夜家的羁绊,虽然对关心不抱期盼,但也不愿意面对太多的冷嘲热讽。或许是不自觉地他真的成了“夜朗”,也或许是为了“夜朗”而悲哀。在听到夜轩真真实实的关心之后,夜朗不禁脱口而出地柔声叫道:“二哥。” 雪鸽娇躯一震,暗叫一声糟糕,连忙四下张望,直到发现这里除了他们三人之外,倒也没有其他夜家的只要成员,悬着的心才稍稍松懈。不过,却难以掩饰对夜朗责怪的眼神,这样的小错误,夜朗不应该犯的。 雪鸽却不知道,经历过前世人心冷暖的夜朗,对这份赤子之情,很是眷恋。在夜朗的心中,金钱财富都算不了什么,唯有真实关切的感情才是他追求不及的梦。上一世,因为身份环境的关系,难以实现的梦竟在这一世成为了现实,对夜朗而言,无异于上天给他的眷顾。即使是梦,他也不要醒过来了。 南宫家的人虽然对夜朗也有诸多猜忌,但关键的人物相信他就够了,而夜家对他而言,有着难以用言语表达的感觉。一方面,似乎不在乎夜家人的承认,一方面却又盼望着夜家人的肯定,当真是矛盾得很。 显然现场惊讶夜朗呼喊的不只是雪鸽一个人,另外一个当事人也在这声饱含感情的叫喊之后,呆滞了片刻。不过,夜轩当真是那种简单明朗之人,发愣之后,没有露出丝毫的疑惑,反而非常高兴地应了声,然后亲昵地拍了拍夜朗的肩膀,算是对这位兄弟的认可。 夜朗自己发出声音后,其实也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待观察到夜轩并没有注意到其间的异常时,方放下心来。对夜轩示好般的拍肩膀行为,他反倒有些无措。按照“夜朗”的个性来说,对这位书呆子似的二哥是相当不耐烦的态度,可是他刚刚那一声已经叫了出来,此时在黑起一张脸,反倒会起反效果。 “二哥,你怎么在这里?”原本消失了的夜妙蕊再次登场,看到夜轩与夜朗站在一起时,吓得瞪大了双眼,忽地冲过来,将夜轩拉开夜朗的身边,仿佛夜朗就是一瘟神。 夜妙蕊将夜轩拉到一旁,不断地上下打量夜轩,然后再围着夜轩转了几圈,直到确认夜轩身上没有伤,才后怕地怒吼:“二哥,你是笨蛋啊!上次、上上次、上上上次……受的教训还不够吗?不要靠近他的身边,知不知道?” 夜轩面对发火的夜妙蕊也有些发怵,嗫嗫嚅嚅半天想解释夜朗这次并没有对他怎么样,但都被夜妙蕊的大嗓门给镇压下去了。 夜朗实在冤枉得紧,偏偏还不能解释,看夜妙蕊旁若无人地教训夜轩的样子,估计一时半会是停步下来了。他与雪鸽无奈地对望一眼,算了,还是走吧,就当作路过好了。 夜妙蕊好不容易停下来,眼角瞥到的是夜朗离去的身影,才发觉那人根本没有听自己说话,横眉竖立,指着夜朗的背影,叫嚣道:“老六,你给我记住,要是你胆敢欺负二哥,我就算是破坏规矩也绝对不让你好过。” “算了,五妹。”好不容易才有了机会说话,夜轩忙着劝生气的夜妙蕊:“六弟回来是喜事。我们都是哥哥姐姐,应该照顾好他才对。” “……”二哥呀,你到底是被欺负傻了的,还是天生就这么傻啊? 夜朗与雪鸽往前走了会,在估计夜妙蕊看不到的转弯处停了下来,互望一阵,雪鸽先开了口:“我只知道从正门如何到达你居住的地方,可是侧门嘛,嗯,不是很了解。” “我们这算是……迷路了?” “要不找个人过来问问看?”雪鸽不确定地建议。 夜朗横了她一眼,这样的馊主意也亏她想得出来,这不等于在告诉别人,自己不是夜朗本人吗?不过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摆在他们的面前:“难道夜家会安排我们住原来的住处?” 照理说,出嫁之后的回门,夫妇二人应该不会再住在嫁出去一方曾经居住过的“闺房”里,而是应该由“娘家”重新安排一处居住。而且对于有钱有势的人家,一般情况下,新婚夫妇居住的地方还都是全新的装饰。 这下连雪鸽都没有主意了,问路,不行;不问路,就站在这里干耗也不行;摸索着前行,更不行,万一走到女眷居住的院落,先不说闹出了笑话,身份还是得遭怀疑。早知道就该打听清楚夜家堡的构造的,也不至于现在这么难堪。 蓦地,雪鸽的眼睛一亮,正急急地朝着他们跑过来的人顶着一张熟悉的脸,正是她打探好的重要人物之一:“夜朗”的贴身小厮——阿武。 阿武一边喘息,一边急匆匆地跑到夜朗的身边,叫道:“少爷,对……对不起……耽误了。” “前边带路。”夜朗懒得听阿武的解释,冷冰冰地吩咐。 阿武似乎极怕夜朗,听到他的声音,身体不自觉地颤抖,哈着腰,连忙在前面带路,害怕甚至让他忘记了身为下人怎能在主人面前行走的规矩。不过心中也分心怪着害自己迟到,差点没有接到少爷的罪魁祸首——阿文。那个家伙不是最爱拍少爷的马屁吗?怎么这么好的机会都会错过? 夜朗一路前行,一边暗自记下行进的路线,一边暗中观察经过身边的人。在他到达居住的院子前,路上碰到的大多数是夜家堡的下人,无论男女,都是井然有序地做着自己的事情。看到他时,都会停下手中的活计,躬身问好。 同时,夜朗也注意到,堡内下人的服饰装扮也略有不同,颜色上面也区分得出些许的差别,按照对历史的了解,这该就是所谓的等级差别了。 在进入他居住的院落前的那个回廊时,他无意瞥到了福伯的身影,福伯也看到了他,不过福伯在看到他的时候,转身朝旁边一条回廊走开,绕开了与他的遇见。前进行突然转变的去势,令身体不由自主地停滞了片刻,转身的时候也显得很不自然,夜朗猜想福伯原本是要走这里的。不过他为什么要避开俩人的碰面呢?他们二人昨日才见过面,实在没有必要刻意地回避才对! 进入夜家堡,对夜朗而言,无异于进入一个生死决斗的场所,所有可以凭借的就是他自身的观察力与反应,唯一要小心的就是不要被夜家中的任何一个人惦记上。这跟他前世的生活有些类似,不同的是,前世是在光耀下保全自己,这一世却要在光耀下学会隐藏自己。 或许是安逸的日子过多了,面对这样的境遇,夜朗从内心深处涌上了一股挑战的yu望与自信,他不相信凭着一个现代人的智慧与自身多年行走黑暗的经验,会斗不过这些古人。 当然南宫傲雪那一拨人算是另外。 三天,此后将在夜家堡里居住三天,也要完完全全地扮演三天的纨绔子弟。思来想去,其实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就当着是偶尔正经人生的放纵,撇开一些不必要的情绪来享受一下声名狼藉的败家子生活。 经过走廊的时候,夜朗果然感受到了那股专注的视线,突然转身的福伯果然没有远去。 只是他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样不合理的举止?实在令夜朗费解。不能让福伯察觉他已经注意到了他的存在,夜朗冷眼瞥了瞥身旁靠后的阿武,不自觉地皱眉。 第七十一章 “夜朗”的老相好  阿武好巧不巧地刚好抬眸,看到了少爷打量的不悦视线,心中忽地一片荒凉:他真是太笨了。怪不得阿文借口有事,不来接少爷。原来是清楚少爷不满老爷安排他走侧门,正发火着呢。偏偏愚笨的他,还忘记了规矩,居然走到少爷的面前去了。真是该死。幸亏最后还是醒悟了,连忙退到少爷的身后,不过看少爷刚刚那个眼神,一股不好的预兆在阿武的心上衍生。 尤其是越接近目的地,阿武的心中越是没有底,要是生气中的少爷发现老爷安排给他住的地方还是以前的院子,会不会愤怒地杀了他? “我就住这里?”夜朗的话中隐藏了极大的怒气,盯着阿武的脸欲喷出火来。这个地方,绝对不是供新人居住的,看来,南宫凌风没有来,他的待遇也跟着下降啊。 阿武胆怯地低着头,连看夜朗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是,是老爷,老爷,吩咐的。” 夜朗闻言,冷哼一声,大步迈进院子里。 雪鸽目送他进去的背影,笑嘻嘻地拍了拍阿武颤抖的身子,道:“不要害怕,有我呢!” 阿武不解地望着这个很明显是丫鬟打扮的明眸少女,她不是少爷带来的下人吗?怎么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我家小王爷给我他的令牌,见牌如见人,所以你不用太担心你家少爷会对你怎么样。要是他真该对你怎么样的话,我就拿出令牌,让他乖乖地就范。”一边说着,雪鸽还一边真的拿出了一面精光闪闪的牌子,牌子上浮龙遨游,隐约可见一个“王”字,那是阿武唯一认识的一个字。 刹那间,阿武感激地差点对雪鸽下跪磕头了,他从小跟在“夜朗”的身边,实在太了解自家的这位少爷了。他也知道夜朗嫁的南宫家是当今的王族,按照“夜朗”趋炎附势、胆小怕事的个性来讲,比他更高权势的人,他只有服帖的结果。怪不得守在前门交班下来的侍卫大哥们纷纷传说,少爷带回来一个了不得的丫鬟。原来这就是王族的丫鬟,果然高人一等啊! 阿武知道夜朗只是回门,回来呆三天就会离开,以后再回来夜家堡的日子少得跟天上的太阳一样。所以只要躲过了这一劫,他后半辈子就安全了。那么这个时候仗义出手的雪鸽对他而言,简直就是活菩萨。 殊不知,这一段话,也是夜朗事先与雪鸽商量好的戏码。想想在夜朗为了扮演好“夜朗”而不得不闹事的时候,由雪鸽来制止,就显得再合适不过了。这样既避免了事情的扩大,也让夜朗更像“夜朗”。 “对了,你为什么会迟到?”天生的八卦细胞又在雪鸽的身上沸腾了,刚刚她好像是听到阿武说什么耽误之类的吧。 “今早五小姐让我去柴房劈柴,不干完活不许离开。”阿武怕雪鸽责备他干活耽误了时间,最后为自己加上了一句辩驳的话:“我还是很快的,可是还是迟了。要是五小姐早点说的话,我就……” 雪鸽有些诧异,依旧她对夜妙蕊的调查,她不应该是这样拐弯抹角整人的人:“你确信是五小姐让你做的?” “嗯,”阿武点点头,补充道,“是阿文转告我的。” “阿文?” “他跟我一直在一起伺候少爷,这次也一样。” “他告诉你的?怎么说的?”雪鸽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大。 “他说五小姐让我去把柴房里的柴劈完,他还帮我干了一会儿。”阿武的语气中莫不透露出对阿文的感激。 “阿文!”雪鸽将这个名字在心中默默念上三遍,一直以来,她调查的主要对象都是夜家的主要人物。小厮丫鬟这些,大多是调查一下与夜朗相关的,调查的内容也只是涉及名字与相貌两个方面。现在看来,有必要对夜家堡的下人来个系统性的调查,尤其是这个叫做“阿文”的家伙,绝对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对了,怎么没有看到阿文?” “他帮我干了一会儿活,突然想起二少爷曾吩咐他要干的事情,就离开了。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呢。真有点担心他。” 雪鸽好笑地望了望眼前这个太过于老实的人,心道:“担心他,还不如担心你自己。”夜轩是怎么一个人,光是用眼睛看,雪鸽就可以了解。那么单纯透明的一个人,怎么会这个时候给派来接夜朗的小厮找麻烦呢?何况连他自己都专门到了侧门去等待夜朗了。推想下来,真正在找麻烦的,就是——阿文。 雪鸽与阿武一起进了院子,吩咐阿武在院子里看着,她进了房间找到夜朗,将刚刚发现的情况给他说了一遍。 夜朗听后,沉思片刻,道:“先看看再下结论吧。” 之后,俩人就一直躲在房间里,一边密谋三天里的计划安排,一边弄出一些较大的声响来糊弄院子里的下人。 午膳的时间很快就到了,阿武提心吊胆地敲响了房门。 “什么事?”相当不悦的语气。 “少爷,你的午膳是在房间里,还是……” “端进来。” “是。”阿武几乎是屏住了呼吸,将饭菜在外厅桌子上摆好,就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一点声响都没有弄出来。 夜朗雪鸽二人呆在内室中,听到房门重新关上的声音之后,才走了出来。俩人一边品尝饭菜,一边小声地交流,而外面的人听到的却是: “这是本少爷的位置,你让开。” “看见令牌没有?王爷说了见牌如见人,现在我代表的是王爷,知道吗?” “你……” 午膳差不多就是在斗争与压迫当中完成的,外面院子里的下人,都被这样的争执听得愣住了,一向欺压下人的少爷居然也有被下人压制的这么一天,不会是耳朵出问题了吧。 阿武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在实际听到时,仍不免呆滞了会儿,回过身来的时候,突然看到了夜朗出嫁前就经常造访这里的四少爷夜贤,连忙躬身请安:“四少爷,好。” “嗯,老六呢?” “在房间里,要不要……”阿武的话未说完,夜贤就挥手打断:“不必了,我去叫他。” 说着,夜贤就走到了房门口,一脚揣开房门,叫道:“六弟,出来。” 幸好,雪鸽事先听到了阿武的请安,与夜朗二人摆出了吃饭进行到一半被打断的表情,而夜贤在看清楚里面俩人居然是同桌吃饭的时候,眼睛瞪得眼珠子都快出来了,手指指向雪鸽,惊道:“你是哪里的野丫头,好大的胆子?” 雪鸽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打量了夜贤半晌,才悠然地掏出令牌:“我不是哪里来的野丫头,现在我只是代表王爷在这里吃饭而已。” 夜贤认出了令牌,又转目看看一脸愤怒却又无可奈何的夜朗,了然地笑道:“六弟,原本做哥哥的还替你高兴找到了一个好归属,想不到……唉!” 雪鸽质问道:“你什么意思?胆敢瞧不起令牌吗?” 夜贤连连摆手:“怎么会?我对令牌的尊重就像是对王爷的尊重一样多。我刚才只是在可惜真的王爷不在而已。对了,六弟,现下没事,跟我出去一趟吧。” 夜朗大致知道“夜朗”对这位四哥基本上是言听计从的,所以即使心中不愿意,还是站起身来,往外走。 夜贤将手搭在了夜朗的肩膀上,兄弟情深地迈脚,却被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拉回了远去的心思,转身,对正准备跟上来的雪鸽,道:“我们兄弟二人许久不见,有些私下的话想聊聊,即使你代表了王爷,也不该跟我们吧。” 雪鸽叫他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只好用眼神提醒夜朗小心。 夜朗看着她,同样用眼神回应:“放心吧。” 夜贤见雪鸽慢慢地退了回去,挑眉微笑,心道:“跟我斗,你还嫩了点。”一边带着夜朗往夜家堡外面的方向走。 夜朗很不喜欢夜贤身上透露出来的奸佞之气,跟讨厌夜贤将他半搂在怀中的姿势,接着询问之机,从夜贤的怀里挣脱出来:“四哥,我们去哪里啊?” “当然是去见你的老相好了。” 第七十二章 袭击  夜贤斜睨夜朗一眼,似乎在鄙视夜朗的明知故问,忽而转为好奇的神色问道:“你小子,嫁了个男人,现在还想不想要女人啊?或许我还问,你还习惯女人不?哈哈……” 夜贤的话无异于晴天霹雳,夜朗面上毫无破绽,心中却是巨浪滔天:“夜朗”那个混蛋,居然在金陵还留了老相好。不行,一定得拒绝。 眼神不动,夜朗换上了害怕的神情:“四哥,我已经成亲了,万一……” “什么万一呀?六弟,你自己要求我帮你看守好那个浪蹄子,不要让别的男人靠近她。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不检查检查吗?” “会被南宫家的人发现的。” “不就是那个雪鸽吗?我早派人看好她了,放心。” “还是不行,我……” “你小子什么时候变得婆婆妈妈的了?”夜贤的脸上失去了耐性,“怕人也该有个底线吧。难道辛辛苦苦抢回来的女人,你就打算拱手送人?” “四哥,我实在是怕,你不知道那个雪鸽盯我得紧。我……” “算了,”夜贤大手一挥,总算是被惹毛了,“妈的,就知道你小子有贼心没贼胆,不去就滚。” 夜朗当然不能说滚还真的就滚了,垂涎着脸:“四哥,别生气嘛。我现在好不容易攀上了南宫家这颗大树,不小心点,怎么行?” 夜贤诧异地望了他一眼,赞道:“老六,你可有进步啊!居然学会算计了,不错不错。” 虽然夜贤用的是称赞的声音,夜朗总感觉里面有一些道不清说不明的警告,难道是某个地方出错了? “不过,既然你不去了,怎么还不走?”夜贤不耐地瞪了夜朗一眼。 夜朗嘻嘻笑着:“四哥,老实说,好不容易出来了,我可不想这么快就回去。你不知道雪鸽那丫头仗着身上的令牌老是狐假虎威,我可不想回去看那张丑脸。” 夜贤有些孤疑地望了夜朗一眼,眼光飘到大街之上,忽然想到夜妙蕊现在还在家中,那么……唇边勾出一丝笑意,夜贤建议道:“既然如此。那么六弟,陪我在大街上走会儿,你该不会再拒绝吧?” “怎么会?我巴不得有这样的机会呢?” “走吧。”夜贤眼睛环视四周当先带路,闪烁的目光中不知道在掩饰什么。夜朗尽顾着扮演自己的角色,没有注意夜贤的异常。 跟在夜贤身后,夜朗不时地跟夜贤交流,装着胆怯的样子,偷偷地观察夜贤的表情,夜朗发觉漫不经心跟他聊着的夜贤似乎在隐瞒着什么,不知情的他也只好装着不知情。 终于,夜朗发现了异常。 走在大街上,一路行来,虽然偶尔有惊讶的目光望向他,却不如现在,许多的人望着他的目光都是充满了仇视与愤恨,这样的目光熟悉地令夜朗想起了一个女人。那就是曾经在京师袭击他的秦花。 雪鸽曾经告诉过他,在金陵他夜朗的名声远远高于臭名昭著的夜贤,几乎到了人人喊杀的地步。相比之下,夜贤最多会让夜妙蕊喊杀。 昨日,他与雪鸽刚进入金陵界面的时候,或许是他太久没有出现在金陵的缘故,也或许是怨恨他的人刚好不在那一块活动的原因,并没有遇到恨恨的视线。现在可就不同了,他与夜贤走在一起,无疑一块金字招牌,而夜贤所谓的逛街,只怕也是别有用心地将他带入了套中。 夜朗有些害怕地紧靠着夜贤,声音不稳地问道:“四哥,我,我们来这里干嘛?” 夜贤笑了笑,道:“看朋友啊,不过是你的‘朋友’。” 夜朗跟着夜贤嘻嘻浅笑,警惕的意识告诉他事情绝对不是看朋友那么简单。夜贤在说“朋友”二字的时候,语气加重,眼中闪现戾气,证明这人心中绝对有什么不可见光的计划,而针对的对象显然是他。 面上保持着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夜朗在心中冷静地分析:刚离开夜家堡的时候,夜贤让他去看所谓的老相好,但是被他软磨硬泡地给拒绝了,之后夜贤就突然改变态度,说要他陪他在街上走一会儿。从恼怒的状态转化为平静,夜朗自认为凭着夜贤的年龄还没有那份修为,唯一的解释是那平静下暂时掩盖了得意的情绪,夜贤或许是想到了什么报复的手段,故意而为之。 走在人人都在瞪视的街上,夜朗差不多知道了夜贤的报复方式,那些一个个不甘心却有极力忍耐的脸庞,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伺机而动。 “哎呀,我刚刚想起了一件事。”夜贤像是想起了什么的样子,拍拍夜朗的肩膀,道:“六弟,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说完,也不待夜朗点头,夜贤就朝着来时的路跑了去。 而夜贤刚一离开,夜朗就发现之前瞪视他的人,一个个先是惊愣地目送夜贤离去的身影,在确定夜贤真的离开后,仇恨的目光再次聚焦到了他的身上。 夜朗暗叫一声不好,正想逃开,才发现自己的四周都已经围了人上来,那些人的眼中闪现的光芒,令夜朗也不禁心惊,这些人对他该有多深的恨意啊。 迎着正对面走过来的人,夜朗本能地后退,天生的警惕感在此时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就在他往后退的时候,一股空气波动的触感让他将头略略地偏向旁边,夹杂着一股劲风,一只粗壮的拳头就这么从他的脸颊擦过,带起一阵硬生生的挂痛。 刚刚躲开背后偷袭的拳头,眼睛的视角中就出现了另一只相对瘦弱的手,虽然面积没有之前偷袭的大,但是急冲而来的劲道,还是令夜朗不敢小觑。四面都被人包围住了,想逃跑简直就是在做梦,但能避开一拳就是少受一份罪。 夜朗微微侧身就让开了急冲过来的人,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侧身让开的他,正面再一次对上了赤目红眼的路人,再也无暇顾及身后,心中忽然掠过前世曾经经历过的围堵,“要是有枪就好了”的想法一闪而过,一股从脑后传来的巨大震荡霎时袭击了他。 仿如一根木棍狠狠地敲在了后脑,先是震荡的感觉,令他有种恍惚的错觉,好像是灵魂被强制性地抓出了体外,头被迫仰视,看到的天空还是那么的湛蓝。 明明被狠狠地打了一棍,居然没有疼痛的感觉吗?难道是灵魂真的离开了身体?夜朗有些心悸地低头审视自己,记得刚穿越来的时候,他的灵魂是漂浮在身体的上空。 低头的一刹那,因撞击而暂时麻痹的痛觉瞬间恢复了,痛楚铺天盖地地笼罩而来,后脑勺火辣辣地一片痛,但这样实质的痛感却让夜朗放心不少,真怕一睁眼,回到了原来那个世界。 后脑的痛楚一旦释放开来,就像是决堤的洪水,永无止境,夜朗还来不及皱眉,脸上就狠狠地吃了一拳,好在反应快捷,用手挡住了一些力道。而这个时候,他居然还很有闲心地乱想:“要是没有挡住,牙齿被打落的话,不知道这个年代有没有安假牙的?” 背上、腿上、腹部同时受到重击,原本还勉强站着的夜朗,痛哼一声,脚一软,倒在地上,嘴里也有了腥甜的味道,唇边红色醒目的液体缓缓流下。 本来还处在观望状态的人,看到别人都出手了,顿时也卸去了心中的顾及,浑水摸鱼般地冲到人群之中。对着倒在地上的人,狠狠地踢上一脚,或是用力地给上一拳,一泄心头之恨。 身体努力地蜷缩在一起,双手抱住头部,尽力将伤害减到最小化,越到后来,夜朗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挨了多少下,只觉得全身上下,该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了,痛楚的感觉也消失了,身体上各处传来的都是火辣辣的感觉。脑袋也迷迷糊糊地,唯一清醒的意识是一定要护着头部。 第七十三章 伤重  谁都没有注意到之前率先动手打夜朗的几个壮汉,在众人一拥而上的时候,默默地从人群中退了出来,其中的一个朝着街旁茶楼的窗口望了一眼,站在街旁,既不出手,也不离开。 一阵轻风拂过,窗口显出一张俊朗的笑脸,却是本该离去的夜贤。 冷眼站在高处观看这暴力一幕的夜贤,嘴唇边擎着残忍的笑容,仿佛街中众人对付的不是他的兄弟,没有一点的怜悯之心,只有一阵阵享受施虐的快感: 六弟啊,看来是你在南宫家的安逸日子呆久了,忘记了自己的本性。也罢,做哥哥的就帮你一把,让这些人赤裸裸的恨与拳头来帮你回忆回忆什么叫听话。 其实夜朗见不见那位老相好,夜贤是无所谓的,但是他在意的是夜朗居然为了他自己的利益而置他的好心于枉顾。他是受他的委托,才帮助看守那个浪蹄子的,现在好心让他去看看牵肠挂肚的人,反倒成了恶人一般。那以后还想让他做其他的事,岂不是更难?所以,很有必要要教训一下这个自以为嫁出去就万事大吉的家伙,让他记住什么叫绝对服从! 看夜朗已经陷入半昏迷,夜贤才悠然地往楼下走去,渡步走到大街之上,暗中向在另外一边街道等待的几个壮汉打了手势,那几人见状,惊慌似地大叫一声:“有人来了,快跑。” 几个人叠起来的声音很大,让还沉浸在报复的喜悦之中的人猛地一滞,待看到大街上匆忙抛开的背影时,心下惶急,拔腿就跑。而其他围观没有动手的人,在看到夜贤出现的时候,也怕被连累,纷纷跟着离开。 刹那之间,围击的人走了个精光,安静的大街上还隐隐约约几个人影,都是不知情刚刚走过来的行人。 “哎呀,六弟,你这是什么了?”夜贤看着伤痕累累,浑身浴血的夜朗,很是惊讶的表情。 夜朗在被打的过程中,昏死过无数次,都被更加剧烈的疼痛强制性地唤醒,拳脚相加在身上,最让他受不了的是某些人掐在他身上的手指。那样的人估计是嫌自己力气小,出不了愤怒之气,干脆用上了妇人打架时常用的手段:掐,使劲地掐! 每一次那揪心般的苦痛都会让昏迷的夜朗不自觉地蹙眉,负伤累累的身体,早没有了躲开的力气,却也被掐得一阵收缩,心,仿佛都抽搐了起来。 渐渐地,加诸在身上的痛楚越来越少,夜朗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还是即将再次昏迷的前兆,不过,无论是哪一样,他都不在乎了。 一声惊叹,仿佛是来自遥远的天边,又像是响起在耳边,夜朗连自己是否清醒都无法确定,只是本能地朝着声音的来源处望去,一张布满同情的脸蛋近近地出现在他的眼前。几乎用光了剩下的全部力气,夜朗才认出那人居然是夜贤。 啧啧地发出同情感慨的人,一边内疚地述说“早知道就不该离开”的悔意,一边伸手,不顾夜朗满身的狼狈与血迹,打算扶起他。 哪知道不分轻重的夜贤再一次触及了夜朗的伤口,痛得夜朗一声闷哼,差点再次昏厥。不过,撕裂般的疼痛却让夜朗的意识瞬间清晰,望到了夜贤眼中一闪而过的嘲视,紧紧蹙起的眉目再次加深,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来不及整理脑海里闪现过的觉悟,黑暗呼啸着朝夜朗压过来,湛蓝的天空失去了色彩,只余下一大片的暗色,漆黑不见五指。 当浑身是血的夜朗被人抬回房间的时候,雪鸽的心像是沉如了海底,冰冷一片,不过是一个时辰未见,怎么就受了这么重的伤?雪宸偏偏不在这里。 相比雪鸽的震惊,阿武的表情就镇静多了,他熟练地将软被覆盖在床榻上,吩咐将夜朗送回来的人小心轻柔地将他搬到床上,趁着那些人搬夜朗的间隙,他跑去打了一盆温水,然后再找出了各类去淤血的疗伤药膏,依次摆在床榻的凳子边上。 雪鸽看他熟练得不能再熟练的动作,眼显怀疑,不过,眼下还不是追究的时候,疗伤包扎之术,她多少跟雪宸学习过,倒不至于帮倒忙。 阿武将动作尽可能地放缓慢、也尽可能地轻柔,但褪尽夜朗染血衣衫的时候,还是弄痛了夜朗。不过让他意外的是,自家的少爷没有像以前一样破口大骂,而是咬紧牙关,连呻吟的声音都不曾泄露,他只有从夜朗忽然紧缩的眉目之间来判定是否弄疼了他。 雪鸽注意到了阿武眼中的诧色,知道大概是夜朗的隐忍不发引起了他的惊讶,心下也说不上的苦涩。跟夜朗接触的时间不算长,但对这个男人还是有个大致的了解,如果不是身上的伤严重,他怎么会忘记了还扮演着的角色?现在的夜朗只怕已经顾不上自己的伪装,全心全意地跟痛楚作着斗争。 “天啦!”阿武仔细检查夜朗身上伤口的时候,才赫然发现夜朗的后脑肿得老高,血迹顺着不断侵湿软枕,那一大片的红,触目惊心。 雪鸽也同时看到了那伤口,怪不得夜朗昏沉地像是失去了意识,头上竟然有这么严重的伤。已经在不觉中将夜朗视为亲人的雪鸽隐藏在袖中的手渐渐握了起来,眼眸中透出肃杀:夜贤,夜公子是你带出去的,你怎么也摆脱不了嫌疑吧? “雪鸽,你守着少爷,我去找福伯。”阿武看出那个伤口不是他能力范围可以包扎的,当机立断地站起来往外走。 “嗯。”雪鸽点点头,据她所知,福伯会医术。 换了一盆干净的温热水,雪鸽小心翼翼地揩去夜朗残留在额头上的汗珠,刚刚换上的衣衫,有些地方已经渗透了血丝,红一点一点浸染白色,看上去像是飘落在雪地里的腊梅,朵朵都是惨烈的悲壮。 雪鸽心中明白那些还只是表面上的伤口,夜朗的身上到处是棍棒夹击的青紫痕迹,有些地方明显是用手掐出来的。棍棒在肌肤上留下的痕迹可以看见,可是里面呢?造成的内伤该如何缓和? 这一刻,雪鸽后悔不迭,自己为什么不去像雪宸一样修习医术呢?要是那样的话,就不用眼睁睁地坐在这里干着急了。 阿武刚跑出院落,就遇到了匆忙往回赶的阿文,一身都是脏兮兮的阿文连脸上都是黑色灰色交错的狼狈,他身后拦住了急忙赶路的阿武,问道:“少爷呢?” “少爷,少爷被打成重伤,我……”阿武虽然不喜欢自家的少爷,但毕竟是陪伴多年的主子,一想到他满身惊心血迹的样子,就哽咽起来。 阿文有些不耐烦,这个阿武傻傻呆呆的,就知道感情用事,真不知道哭能解决什么问题:“别哭了,少爷被打成重伤,你不在旁边照顾,跑出来干什么?” 阿武老实地回答:“伤口太严重了,我没有办法……啊,来不及了,我先走了。” “喂。”阿文还没有问清楚,岂会任由阿武离开,正要上前拦截,忽然瞥到前方款款而来的身影,眼珠一转,计上心头。趁着没有被那人发现,他赶快隐藏了身形。 阿武急急地朝前跑,一心牵挂着夜朗的伤势,没有看到前方路上已经出现的人,一头撞了过去。 “阿武,你找死啊?”夜妙蕊侧身一让,才险险地避开像牛一样直冲过来的阿武。 阿武听出了夜妙蕊的声音,心中虽然着急,但该有的规矩还是不敢破坏,连忙躬身赔罪:“对不起,五小姐。我没有看到你。” “没有看到我?”夜妙蕊一个爆栗打在阿武的头上,教训道:“我说阿武啊,就算是走路,你还是用点心吧。幸亏是我,要是换做二哥,只怕都被你撞晕过去了。” “是。”本来就是自己的错,对夜妙蕊的教训,阿武都是欣然接受。不过心念着夜朗的伤,又说道:“那,五小姐,我走了。” “不行。” 第七十四章 夜妙蕊的亲情  夜妙蕊今日被禁足在府内,正无聊得发慌,才不愿意就这么放阿武走。“六弟回来了,你不是怕他吗?你跟我在一起,他不敢说你的。” “可是……” “别可是了,”夜妙蕊一副施恩不忘报的神情,“我可是救你于水火。少跟那个没出息的家伙呆上一会儿,你的恶寿命都会延长的。” “不用……” “什么不用啊!阿武你是不是被那个家伙吓傻了,还是你喜欢被人打?” “没有,不是……” “好了,”看阿武一副惶急的样子,夜妙蕊也收敛了逗弄老实人的兴致,建议道,“反正无聊,我们一起偷溜出去怎么样?” “五小姐……”阿武都快哭出来了,少爷那边还等着自己去找人救命呢,“……我要去找福伯。” “找福伯干什么?难道你异想天开,想叫上福伯跟我们一起偷溜出去?” “少爷出事了,要福伯去救他。”真的不能在耽误了。 “那个败家子回趟家门也能惹出事来?”夜妙蕊愤怒了起来,“别管他,阿武,自己惹事自己解决,干嘛给福伯添麻烦?让他去死好了。” “少爷真的要死了!” “嗯?” “少爷被人打成了重伤,血止都止不住,我……我……呜呜……”阿武最终还是哭了出来。 “怎,怎么会?”夜妙蕊露出怀疑的神色:“他的那些仇人都冲到府里来了吗?” “不,不是,少爷……四少爷……出去……回来……回来就……昏……昏死……”阿武断断续续地解释。 由于阿武说话的时候夹杂着抽泣的声音,夜妙蕊愈发难以理解他的意思,孤疑问道:“阿武,你是不是被他骗了?” “不是……”阿武连忙摇头,“少爷现在在房间里,流了好多血,我,我要去,去找福伯,血,学,止不住。” 夜妙蕊闻言心惊,阿武是老实人,不会说假话,难不成六弟他真的……艰难地咽下口水,夜妙蕊瞪视阿武一眼,口气败坏:“那你还不赶快去找福伯?” “啊?嗯!”阿武一拍自己的脑袋,这么重要的事,差点忘记了,连忙向夜妙蕊鞠躬,转身跑开。 夜妙蕊蹙眉望着阿武逐渐消失的背影,刚刚的话在她的心海掀起了一阵涟漪:她一直以来就不喜欢夜朗,甚至是讨厌,但无论如何,都抹不去血缘关系的事实。所以在听到“死”字与夜朗联系在一起时,心难免慌了,虽然不想看到他没用混蛋的样子,但是死却是最不愿意看到的。这样的心态,让誓要成为侠女,敢于大义灭亲的夜妙蕊很不舒服,明明是个败类,死了一了百了,对夜家好,对周围的乡邻更是拍手称快的喜事,这是多么大快人心的结果啊。 可是,为什么她会害怕?为什么要关心一个祸害的存在? 夜妙蕊越想越不服气,刚刚她一定是太无聊了,才导致的不正常。这么安慰着自己,夜妙蕊大步向夜朗的院落走去,她倒要去看看,夜朗是不是真的像阿武说的那么严重? 她绝对不是在关心他,只是好奇,好奇而已。就算他要死,也不管她的事。 雪鸽坐在床榻边,不时焦急地跑到门外看看,温水换了一盆又一盆,却始终不见阿武与福伯的出现。她的脸色渐渐难看了起来:难道她看错了那个阿武,长得憨厚的人根本是一肚子坏水,故意在路上耽误? 周围跟着帮忙伺候的下人都知道这位南宫王府来的丫鬟不简单,此时看她一张脸黑得跟锅底似的,眼睛也冒着愤怒的火苗,着实有些恐怖,一个个敛气屏息,默默地坐着自己的事情,不敢出声。 雪鸽凭着依稀的记忆帮着夜朗初步地处理了后脑的伤口,红肿的伤暂时停止了流血,只有丝丝的血渍渗透,可是那张越来越苍白的脸,实在不能认为情况好转,还有额头上的汗水,怎么也揩不干净。 “你,你,你……全部出去找福伯,马上去。”雪鸽留下必要帮忙的人手,就将院落中所有的下人全部打发了出去:“听着,要是夜公子出了什么事,你们一个也别想逃脱。” 一声威胁,加快了下人寻找的脚步,刹那,院子里就走得干干净净得了。 夜妙蕊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走进院子,看着人影俱无的院落,怀疑的心更加重了一分,这哪里像是有人伤重的样子? 雪鸽听到脚步声,以为是福伯来了,连忙跑了出来。惊喜的眼睛在看清眼前人时,不由得沉了下来。 “五小姐,来干什么?”一直与夜朗不合的夜妙蕊此时出现在这里,是巧合,还是故意,雪鸽遂对夜妙蕊无恶感,但也不会允许她这个时候来添乱。 夜妙蕊听到雪鸽质问的不悦口气,本就不爽的心一下子高涨,她可是夜家人人疼爱的大小姐,何时轮到被一个丫鬟压制了,正要反唇相讥,忽然瞥到了雪鸽衣衫上点点的红色血迹与水渍,先前的疑惑化作实质直直冲到她的面前,撞击地让她有些站不稳。 蓦地退后一步,夜妙蕊的眼光转向了旁边的房门,没有回答,也没有问话,一个箭步,她冲到了房间之中。看到的不是阿武见到的触目惊心,而是单衣上点点晕染的红,还有床边铜盆里染有血迹的清水,被血染红的被褥软枕胡乱地堆积在墙角,如此的情景,完全可以想象夜朗的伤势之重。 “怎么会?”夜妙蕊喃喃道,夜朗曾经做过的事,结下了许多的仇人,但是大部分都被夜家堡用银子压了下去,剩下的,也因为不敢与夜家堡作对而作罢。就是对夜朗怀恨在心而别有用心的人,轻易也不敢再金陵动手,这里毕竟是夜家堡的势力范围。 不过,夜朗做事,有时候的确是很过分,过分到家中的长辈都不愿意包庇,所以对他偶尔在外面被人打伤,都抱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那些人中,避免不了气极而下手不分轻重的鲁莽汉子,所以大多数的时候,夜朗身边都会跟着暗中保护的人。 可是,这次不同,夜朗刚刚回来,夜家的人根本就没有想到他会出去,还没有来得及安排影卫,夜贤又是出自那样的目的。所以夜朗这个样子,既算是夜家人的失误,也算是自作孽不可活的因果循环。 这时,安静蹙眉躺在床榻上的夜朗突然动了起来,被褥上的双手紧紧地攥作拳头,隐隐可见颤抖,眉头皱得深了又深,上唇死命地咬住下唇,丝丝的血迹从唇边蜿蜒流下,轻不可闻的呻吟从唇齿间飘逸了出来,在寂静的房间中,像是重锤砸在关心的人心上。 夜妙蕊与雪鸽同时冲到了夜朗的床边,夜妙蕊已经顾不上对夜朗的仇视了,少女心事毫无保留地涌现,脸上、眼睛里全是满满的担忧与害怕。 雪鸽伸指连点夜朗身上的几大要穴,暂时缓解了夜朗的疼痛,只是要强的人,身体还一直不断地抽搐战抖,脸色已经是灰白一片,连嘴唇都白了,不见一丝的血色。 夜朗的身上随处可见拳脚棍棒留下的红紫青痕,有些地方已经淤血了,有些地方则破了皮,渗出血迹。之前,阿武与雪鸽对他的伤口知识进行了简单处理,敷上了药膏。此时,药性发作,痛与痒同时折磨着夜朗,挑战着他意识的极限。 雪鸽点穴手法甚为高明,但也只能缓解夜朗一时的难耐,她自己心中也很明白,这样不是长久之计。如果福伯不快点赶过来,夜朗会失去控制的。一旦让他忍受不住,触碰伤口的话,感染之后,情况只会更加的糟糕。 想到这里,雪鸽几步跑到了院门口张望,没有人,一个人影都没有。 雪鸽刚刚离开房间,夜朗就闷哼一声,紧攥的手猛地松开,一下就抓到了痒得难受、疼得也令他发狂的地方…… 第七十五章 福伯的怀疑  在旁看着的下人惊呼一声,却因为距离太远,来不及按住夜朗放在伤口上的手。 蓦地,一道身影晃过,五指芊芊,一把抓住了夜朗正要施虐伤口的手,不过昏迷中的人,都是无意识的行为,力气大得吓人。那人只按住了一下,就差点被夜朗大力的力道甩开,于是另外一只手也覆上了夜朗的手。双手齐下,才堪堪摁住了夜朗的力道。 不过,夜朗也有两只手,一只受阻后,另外一只扬起,想拉开阻碍他的手。 “还不过来帮忙?”娇喝一声,夜妙蕊瞪视了在旁只知发呆的下人。 而两个下人,也的确是被夜妙蕊的行为搞糊涂了,这个五小姐不是天生就讨厌六少爷的吗?她这么做,到底是什么用意?陷入呆滞的两人被夜妙蕊的一声断喝,拉回了神思,慌忙上前帮忙按住了夜朗另外一只手,近距离才发现,夜妙蕊的额头上已经细汗密布了。 雪鸽远眺,发现前方并没有人来的迹象,又慌慌张张地跑回到房间,让夜妙蕊呆在夜朗的身边,实在是放心不下啊。不过,才走到房门前时,雪鸽着急的脚步猛地停了下来:房间里,夜妙蕊与另外两人紧压着夜朗不安分的手,方法看似粗鲁,却也是目前能想到的较好办法了,既避免了夜朗伤害自己,也避免了强制点穴让他昏死过去,不利于病人的发展。 悬着的心终于安定下来,雪鸽转身跑到院门处,心急如焚却也怀着莫名的感动等待着。 似乎诚心的祈祷感动了上天,雪鸽终于望到了福伯的身影,不过,奇怪的是,跟在福伯身边,带着他往这边来的人,似乎不是阿武。 心急的雪鸽嫌福伯慢了,施展轻功飘到福伯的身边,也不管辈分等级的不对,推着福伯就往院子里走。 福伯摇着头叹了一口气,心知雪鸽是护住心切,也就没有出声让她停下,反而将就着她的速度前进。 阿文在看到阿武被夜妙蕊拦住之后,就直接去找到了福伯,只是他没有看到夜朗的情形,不过阿武都急急忙忙跑出来了,情形不用猜都知道严重了。 但是福伯对他的话半信半疑,只拿了些创伤药来打发他,后来还是阿武赶过来述说一遍,福伯才信了夜朗受伤严重的事实。 然后三人一起往回赶,阿文一直催促着福伯,阿武赶过来时,又没有休息,赶不上他二人的速度,渐渐落在了后面。等他最后赶回来的时候,看到院子里的人都在进进出出忙着,就想先进房间看夜朗怎么样了? 阿文突然从房间里冲出来,手里还抱着一大堆的衣物,看到阿武出现,阿文吓了一跳,随之心生得意:这下好了,他手里的这些衣物被褥算是有着落了。 “阿武,拿着。”将一大堆衣物全部丢到阿武的怀里,阿文大大地打了个哈欠,继续道,“大家都在忙,我们也帮不上忙,就把这个拿去洗了吧,走。” “喔。”阿武应了一声,跟在阿文的后面走了。 黑暗降临大地的时候,夜家堡到处都点燃灯火,一片通明,福伯走在灯光不及的黑暗之中,神情漠然。 给夜朗治疗花费了他不少时间,尤其是阿武,用的药膏是已经不能再用的,害得他还得将夜朗的伤口解开,将涂抹在上面的药膏全部清洗下来,重新上药。不过这些都不是让他眉头深陷的事,让他困惑的是夜朗的反应。 那个怕极了疼痛的六少爷,在清洗伤口的时候,虽然痛楚难当,但却一口咬紧牙关,半声呻吟都未曾吐出。要是换做了以前,早就开始破口大骂了,要是没有出声,那一定是痛昏过去了。 可是,福伯知道,通过那粗重的呼吸之声,夜朗并没有完全陷入昏迷,他对疼痛是有感觉的,却没有反抗,一点反抗都没有,甚至不认输地抿着嘴唇,将痛苦的呐喊全部封闭在身体里。 这样的情形太过于诡异,这样的感觉也太过于惊悚,六少爷就像是重新变了一个人一样,那隐忍的眉头、粗重的喘息、偶尔因痛而抽搐的身体,无不述说着全新蜕变的一个人。 不,不可能,福伯用力地甩甩头,想摆脱那样奇怪的认识。不过是半个月不见,一个人的变化再大,也不可能完全变为另外一个人。 可是该如何解释六少爷那不合理的行为,还有那一直纠缠自己的奇怪感觉。不合理、不合理…… 仔细回想,当时的感觉很奇怪,很奇怪,就好像,好像他救治的人不是少爷,而是……另外一个人。福伯的眼睛蓦地睁大,对,就是这种奇怪的感觉一直萦绕在他的脑际。也似乎只有这样的说法才能解释六少爷的变化。 救治的人虽然有着一模一样六少爷的脸庞,却在性格上截然相反。 是冒充吗? 精光环绕在福伯的眼睛中,仿佛瞄准食物的猎豹,哪里还有半分老态龙钟的样子:如果是冒充,他绝对要他后悔,也让他好好了解夜家堡究竟是什么地方? 雪鸽一直守在夜朗的床边,晚膳的时候,夜老爷曾派人来叫夜朗过去,大概是要接风洗尘之类的,不过那人在看到伤重昏迷的夜朗后,露出了然的神色,恭敬地告退。 雪鸽知道那人一定是误会夜朗刚刚回来就出去闯祸反被人打了一顿,不过她没有解释的必要,就让那人回去如此地禀告夜家老爷,最好气得夜老爷再也不想见到夜朗,她的工作也轻松许多了。 显然事情不会是她想象地那么简单,先不论与夜朗一起出去却全身而退的夜贤,就是福伯,也不可能那么好打发。最深的真相也许查不出来,但夜朗无辜的真相却是很容易知晓的。 而且,雪鸽望着黑漆漆,一点光亮都没有的天空,心中总有一种莫名的不安,福伯在给夜朗治伤时的眼眸老是闪现在她的面前,仿佛要穿透灵魂,看到她用尽心力想要隐藏的秘密。 雪鸽伸出手,想去触碰遥不可及的夜空,伸出的手指却渐渐淹没在了黑暗之中。就像是如今的夜家让人捉摸不透,但在那黑幕后却有一双冷静而睿智的眼睛,时时刻刻盯着,准备吞噬假象后的一切。 仿佛触电般,雪鸽收回了手,关好窗户,浑然无事般走到夜朗的床边,细致地观察床榻上已然睡熟的人。 夜朗长得很好看,这点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也是南宫凌风很快接受这个突然出现的媳妇的主要原因。不过仔细观察下,雪鸽才发现,与南宫凌风漂亮惋然的容貌相比,夜朗更亲近于俊朗,刀削的眉、高挺的鼻梁、薄薄却紧抿的唇,微微蹙眉地躺在床上,看似无心,在仔细观察时却能发现一股冰冷的戒备。仿佛那人不是在睡熟,而是闭目养神,伺机而动。 那股冰冷如刀锋的气质,是雪鸽曾经在夜朗身上感受过的,只是当时短短一瞬,她与雪霁都以为自己是看错了。平日里看着爽朗而笑的夜朗,总觉得那人该是阳光明媚的,此刻的夜朗却让她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寒冽,那是经历过什么样的事才能在昏迷时仍保持高度的警惕。 无论如何,雪鸽也想象不出夜朗复杂的过去,只是在那一刻,她的心有些动摇了,把南宫凌风托付给这样的人,真的是正确的选择吗? 清晨,浓雾弥漫,一如雪鸽迷茫的心。 夜朗在阿文将药膳端进来的时候,早就醒了过来,他听雪鸽将昨日他昏迷后发生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陷入了深思。 雪鸽除了将自己昨夜动摇的心思之外,其余的如数全部告诉了夜朗,尤其是福伯怀疑的眼神,以及那位姗姗出现的小厮阿文。 福伯,夜朗暂时还不用花心思去考虑,倒是处在他身边的阿文,引起了他的注意。与雪鸽一样,他也认为夜轩、夜妙蕊不可能在他回来的头一天,支走来接他的小厮:夜轩对他似乎根本就没有防备厌烦之心,夜妙蕊虽然不屑他的为人,但到底是光明正大伸张正义惯了的人,也不可能使出这样的阴招来。那是阿武在撒谎吗? 不像! 第七十六章 失忆  那么,这中间唯一的疑点就集中在了阿文身上,据阿武所说,要他去干活的是夜妙蕊,但传话的却是阿文,后面阿文去做事,也是他自己说的是夜轩吩咐的。 所有的一切看似兜兜转转、渺渺茫茫,其实在掀开一层薄雾之后,一切皆明了。而关键就在阿文的身上。 昨日的阿文,一身狼狈地出现在雪鸽的面前,脸上都是来不及擦去的污渍,气喘吁吁地不停追问夜朗的情况,好似很关心夜朗的样子。可惜,在他面前的,是雪鸽。 雪鸽简单一眼就认出阿文脸上的污渍根本就是有意涂上去了,一般人干活染上去的污渍,都是不呈规律,也粗细不同。但阿文脸上的污渍,很明显,都是用手指沾染上去的,所以脸颊两边的污渍都是一样的大小与粗细,额头上的更明显,是三根手指头斜着涂染上去的,中指突出的长度赫然在目。 而且阿文最大的漏洞还在于,那洒落在脸上的灰,如果是干活是沾染上的,怎么会发丝干净如初,一滴灰尘都没有?还有衣衫上,虽然狼狈凌乱,同样的,却也没有灰尘沾染。 雪鸽没有戳穿他,而是配合地他说了一遍夜朗的情形。之后,她悄悄地观察,发现福伯对阿文也是诸多不满,明明可以交代粗使婆子换洗的衣物被褥,却让一旁的阿文拿出去清洗。 看来,福伯也是看不惯阿文为人的。 只是,阿文他为什么要挑拨夜朗与几位少爷小姐之间的关系?是受人摆布,还是心甘情愿?挑拨他们的关系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他的主子是夜朗,如果说之前他对夜朗不满,这是他报复他的手段,但现在夜朗已经出嫁,这样的挑拨完全没有了意义;如果说不是出于报复,夜朗与兄弟姐妹之间关系的恶化,他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想来想去,夜朗都理不出头绪,反而头开始疼痛起来。 “夜公子,很着急吗?”雪鸽看着夜朗低头沉思,眉头越拧越紧,旁观的她清晰地知道夜朗现在需要的是休息,所以开口劝导,“我们对夜家的状况,所知所了都是外人的看法。每一个豪门后面都有各自讳言的秘密,从老爷夫人到奴婢侍从,无一例外。看不透,想不通是正常的事,反正还有两天,混混就过去了,说不定是白费心思呢。” 雪鸽的话对钻了牛角尖的夜朗而言,如醍醐灌顶。诚然,福伯怎样,阿文如何,这些都不应该成为他在乎的话题,现在他关心的是如何悄然地过完这剩下两天。 “对了,”雪鸽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我接到了雪霁的信息,少爷已经找到了,他们正要一起赶过来。” “凌风找到了?” “嗯,少爷是平安回来的。” 夜朗的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进入夜家堡,才短短的一日时间,却已经经历了生死的考验,又面临着被发现的危机,实在令人难以衍生笑容。此时听到南宫凌风的消息,算是上天的一点补偿吧。 喜悦的笑容牵动了脸部的神经,一股清凉却夹杂着疼痛的感觉从后脑受蔓延,夜朗吸了一口气,手轻轻覆上了后脑已经包扎好的伤口。 蓦地,一道光亮从他的脑海闪过,一招绝妙的计划在他的心中衍生。在现代这是一个老套的招数,对现在他的情况,却是最有效、也最实际的办法。 “你想到什么了?”雪鸽从夜朗的眼中读到了有趣之事即将发生的征兆。 夜朗的这个计划绝对不能离开雪鸽的卖力演出,所以他也不瞒雪鸽,直接说出刚刚的想法:“我有办法躲开夜家人的怀疑了。” “什么办法?” “失忆!”夜朗口唇轻启,道出了他才抓住的灵感,“我的头部不是受了巨大的撞击吗?忘记一些事,应该是很正常的状况吧。” 雪鸽眼睛一亮,这倒不失为一条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计策。 “你是谁啊?”小心翼翼的眼神,夜朗这就伪装上了。 “公子,你记不得我是谁了?”大惊小怪的嗓音,雪鸽的演技不遑多让。 “对了,”夜朗修长的手指指向自己,神情很是无辜,“我是谁啊?” “天啦。”雪鸽正要咆哮大哭,眼角余光瞥到了阿文端药膳过来的身影,连忙给夜朗使眼色。 正使着,阿文端着药膳走了进来,今日他的一身打扮与昨日并无差别,依旧脏兮兮的,倒是脸上那黑灰的颜色消失了。他将药膳恭恭敬敬地递给雪鸽,对着坐在床上的夜朗,叫道:“少爷,好些了吗?” 夜朗若有所思地看着阿文,从头到脚,然后再从脚到头,最后疑惑的目光停在了阿文的脸上,却是一言不发。 阿文直觉得今日的少爷跟以往大不同,模样未变,那双审视的眼睛却端的是咄咄逼人,仿佛要看到他的心里面去。正要疑惑开口询问,阿文就被夜朗率先出口的问话吓住了,夜朗问的是:“你是谁啊?” “少爷,我是阿文啊!一直伺候你的阿文。” “伺候我?那我又是谁啊?” “你是少……爷!”阿文反应很快,听出了夜朗言语中的不对劲,张大了嘴巴,望向一直守着夜朗的雪鸽,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雪鸽的神色仲然,眼中是同样的不可置信。 “雪鸽姑娘,这是……”心中猜想雪鸽极有可能也不明白具体的情形,但心存一丝侥幸的阿文还是问了出来。 雪鸽眼睛一红,就要哭将出来:“我怎么知道嘛?公子一醒来,就问我是谁,然后又问他是谁,好像什么都记不得了。” “啊!”阿文惊得退后数步,方才站稳身形,“失,失,失,失忆?!” “失忆?”跟着正进来的阿武好巧不巧地就听到了这么一句话,然后疑惑的目光扫视整个房间,最后与夜朗疑惑无辜的目光对上。 “啊~~少爷失忆啦!!!”一声尖叫,久久地回荡在夜家堡的上空。 用不了多久,夜家昨日夜朗没有见到的关键人物悉数登场了。 来得最快的,还是原本就在半路上的福伯,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昨夜那股奇妙的感觉更盛,这样的结果也令他更加的怀疑了。脑袋收到剧烈的撞击的确有可能导致失忆,但是那样的几率很小很小,为什么偏偏就在夜朗的身上发生了,而且发生的时间还刚好是他对他有了怀疑,打算试探的时候。一想到此处,福伯眼中的光芒大炽,几乎立马就肯定夜朗是在隐瞒什么。 随着福伯的到达,夜家老爷夜耿带着他最近的新宠妾跟着到了,之后大夫人如夫人等妇人,还有夜朗的一众兄弟姐妹也到了。 一大屋子的人全部集中在夜朗的房间里,跟夜朗大眼瞪小眼。 夜朗不知道原来夜家还是有这么多的人关心他的,看着渐渐饱满的屋子,不禁在心中暗暗叫苦。这么多的人,何时是个头啊? 夜耿等福伯把脉检查完之后,关切问道:“怎么样?” 福伯摇摇头,他认真检查了一遍,如果是真的失忆的话,面上是看不出来的,至少凭着他的医术,检查不出什么,看夜耿担忧的眼神,福伯补上了一句:“不过,少爷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 福伯的话,让夜耿的担忧减少了一些,但是看着那好奇四处张望的人时,内心更加的担心:夜朗这次是回门,照例只能在夜家呆上三日,三日后就得返回南宫家,可是现在他却无端失忆了,这可如何是好? “去鸿德医馆请掌柜的来看看。”一直严肃地扳着脸站着的大夫人汪明华突然开口说道。 “对,快去请。”夜耿被汪明华的话提醒,连忙吩咐。 福伯点点头,走了出去。 第七十七章 失策  就在汪明华说话的时候,夜朗细心地注意到了一些人反应:先是离他最近的,一直靠在夜耿身边的狐媚少女,她应该就是夜耿现在很宠爱的柳飘飘了。借着其他人看不到的角度,他看到柳飘飘撅起了嘴,还翻了白眼,很不耐烦汪明华的样子;而另一边站着的妇人,长相华贵、神态雍容,表面上对汪明华的话不置可否,眼睛中却藏着深深的不屑之意,听夜贤进来时曾唤作“娘”,此人该是三夫人万黎了;而站在汪明华身侧靠后的,还有一位妇人,穿着雅致,长相却很是普通,一直规规矩矩地站着,眼中偶有对失忆之人的关心飘过,应该是如夫人周淮秀。 在这些长辈的后面,各自站着少爷小姐们。夜朗借着失忆之机,大大方方地观察个人:夜冥不在,大概是还没有赶回来;夜轩夜妙蕊都是很关切地望着他,不过夜妙蕊的表情要别扭一些,一碰到夜朗的目光就装着不屑的样子,“哼”了一声转开了头,不过很快地又再次将担心的目光投注到夜朗的身上;夜雅芙也望着他,神情严肃,红唇紧抿;而最让夜朗担心与好奇的还是最后那人的表情。 夜贤既不像是担心他,也不像是事后的内疚,可能是气氛的关系,让他不敢明目张胆地表露情绪,只是摆出一副肃然的面孔。但望着夜朗的方向,眼中不自觉地闪现出玩味的笑意,似乎在看一场好笑的戏剧。视线与夜朗触碰时,他也没有避开,反而对着夜朗挑挑眉,继而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实在忍不住,又怕旁人发现,干脆低下了头悄悄偷笑。 不多久鸿德医馆的掌柜就被请到了,只是让众人失望的是,他望闻问切了半天,却还是没有办法,只说夜朗的失忆不能用药物来治愈,只有等他自己慢慢回忆、慢慢康复,或是受到比较严重的刺激而痊愈。 福伯在大家商讨夜朗病情的时候,一直在角落默默观察夜朗的一举一动,无论夜朗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他的心中始终抹不去对夜朗的怀疑,反而失忆就像是一个催化剂,加剧了他怀疑的心。 可是面对那张对一切都显得好奇的脸,他也有点迷惑了,如果是有人有意冒充夜朗,又何必搞出失忆这回事;如果不是人冒充,昨夜的异常又作何解释? 福伯相信,现在在夜家堡里,只有他一个发现了夜朗的不正常,这或许是他多年善于观察细微之处的习惯所致。暂时,他决定先压下疑问,不上禀老爷夫人,等到那位比他更关心这个问题的人回来再说。 送走了掌柜,满屋子的人都陷入了沉默,汪明华低头沉思一阵,仰头刚好与夜耿的目光相接,俩人同时一愣,彼此认出了对方眼中的探寻。 夜耿站了起来,对正想跟上来的柳飘飘道:“你在这里等我。”然后望了汪明华一眼,就往外走。汪明华朝身后的周淮秀点点头,示意她在这里等她,也走了出去。 夜家的两大巨头同时出去,夜朗明白他们是去商量关于他的对策去了,只把无辜的眼光左右乱晃,似无聊之极。 雪鸽看到他这样的样子,想笑又不敢笑,憋得难受,脸上的表情就有点扭曲,在外人看来,她是愁苦的。 夜妙蕊想过去近距离看看夜朗的情况,但又抹不下面子,只得把眼光偷偷瞄向夜朗;夜雅芙与夜贤的表情如出一辙,都是若有所思的样子;其他的长辈也是脸色各异,唯有柳飘飘的眼光不时地飘向外面,似乎对自己被留在这里很不满意。 “六弟,还记得我吗?”夜轩才不管其他人的眼光,径直走到夜朗的面前,关切地问。 夜朗眨眨眼睛,再眨眨眼睛:“你是谁啊?” 夜轩神色有些失望,但随之恢复了温和的面孔:“我叫夜轩,是你的二哥。” “我是谁啊?” “你叫夜朗,是我的六弟。” “他们是谁啊?” “她是二娘、她是三娘……”夜轩还真是好脾气,一位一位地给夜朗引荐,声音温和如初。 夜朗感激他的好耐性,也为自己喝彩。老实说扮演十七八岁的少年,尤其还是失忆的,难度很大,幸好跟南宫凌风相处了一段时间,学学他说话的样子,也不错。 待把房间里的人全部介绍了一遍之后,夜耿与汪明华也商量完毕,走了进来。夜耿作为代表发言:“我跟明华商量了一下,决定派人去鸿德山庄请神医出手救治朗儿,直到朗儿康复,否则暂不回王府去。” 雪鸽夜朗心中都是一惊,他们可没有算到这层,要是真的要在夜家堡呆到记忆恢复,那装失忆的计划可谓是全面破产。 夜朗扮着失忆的人,不能开口问,甚至连吃惊的神色都不能露出,雪鸽就没有这层的束缚,当即露出了惊讶的神情,正要开口,忽被汪明华打断:“雪鸽姑娘,请你体谅为人父母的心情,另外我们会派人通知王爷的。” 一句话,就堵得雪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也堵得夜朗暗暗叫苦。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这就是现实报啊! 跟着众人一起离去的汪明华对着伺候站立在旁的阿文阿武吩咐道:“这几天好好看着六少爷,在神医到来之前,不许他惹事。” “是。” 望着众人渐渐远去的背影,夜朗心中五味繁杂,夜家人是不喜欢“夜朗”的,这点毋庸置疑,尽管在得知他失忆之后,他们全部都跑过来看他,貌似关心,实则带着怀疑的色彩。而且除了夜轩,其他的人从头到尾都没有跟他讲话,冷眼旁观的似乎是别家人的事情。 夜耿在看到他浑身包扎的伤口时,也没有关切地问上一句“痛不痛”,他甚至在几位夫人看似关心的外表下,看到了厌恶,柳飘飘表现得更是明显:夜耿出去的时候,她直接地朝后退了些,仿佛夜朗就是一瘟神似的。 不过,这些人对他的印象如何,不在他的考虑范围,让他发愁的还是: 明明这些人都讨厌他,但是一个个地在闻听他出事后,还是赶来了。这就表明夜家堡众人对血缘关系的看重,也说明了为何臭名远扬的夜贤、“夜朗”还可以安然地呆在夜家堡里。 夜朗对夜家堡做了多样的分析,这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情形。这样就意味着即使夜朗做了很过分的事,夜家人最多白眼相待,还是不会达到断绝关系之类的后果,而一旦发现他的真实身份,为“夜朗”报仇的心思会让那些人毫不犹豫地就对他下手,烧死他的可能性每日吃饭的概率还大。 汪明华刚刚离去,夜朗就摇晃着下了床,雪鸽知道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连忙扶住了他。不过有比她动作更快的。 “少爷,小心。”阿文一把扶住了夜朗,关切道。 夜朗的声音有点犹豫:“你是……阿文?” “嗯。” “少爷,我是阿武。”虽然刚刚夜轩将他们都介绍了一遍,不过阿武还是自报了家门。 “你们让开!”命令的语气。 “咦?”两张不明所以的脸。 “你过来。”夜朗的眼光扫向一旁站着的雪鸽,“脸蛋还可以,你来伺候本少爷。” 雪鸽瘪瘪嘴,心不甘情不愿地从阿文的手中接过夜朗。 “我要吃大鱼大肉。”夜朗要求的样子就像是一个任性的孩子,倒是将失忆的人学了个十成十。 阿文阿武对视一眼。 “你们愣着干嘛?不是说我是少爷你们是下人的吗?怎么一点都不听话?快去,快去。”话说到后面已然生气了。 “啊,是,是,少爷你别生气,对身体不好。”阿文反应过来,连忙拉着阿武一起跑了出去。 “怎么样?”夜朗忽然朝雪鸽做了一个鬼脸,小声问道。 雪鸽凝神细听,确定没有人在旁偷听后才悄声回答:“公子,刚刚我还以为是我家少爷附身了。” 夜朗会心一笑,雪鸽这么一说,他好像更想念南宫凌风了。 “对了,凌风他们什么时候能到?” “明后天吧。现在哪里还有时间关心这个呀,公子。你忘了夜老爷要给你找个神医来医治,想不起来还不准会王府去,怎么办?总不能忽然又不失忆了吧?”雪鸽显得忧心忡忡。 第七十八章 挑拨离间  夜朗沉思片刻,问道:“他们既然派人去鸿德山庄请人来,该是准备请云殇来吧?” 雪鸽恍然大悟,这世上拥有神医称号的除了老神医,就只有云殇了:“对啊,老神医连王爷都请不动,如果真的请到人,肯定是云殇。”既然请来的是云殇,那到底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简直是在白担心。 最后大鱼大肉还是没有端上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碗清香的莲子粥,黑着脸的夜朗在阿武战战兢兢的解释中不满地吃了下去。 原来这是福伯吩咐的,大伤初愈的夜朗不能吃太过油腻的食物,唯一的选择——粥。 吃了一肚子粥在肚子里的夜朗脸上的神色越来越不善,阿武害怕得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藏起来,阿文则在心里咕哝:即使是失忆了,少爷的脾气可是一点都没有变啊。 眼见着阿武又端进来一碗米粥,夜朗霍地站起身来,由于速度太快,头还一阵一阵地晕眩,一把推开殷勤上前扶他的阿文,怒道:“到底我是不是少爷?莫名其妙一身伤就算了,居然给受伤的我吃这样的东西。你们当我是什么啊?哼。” 冷哼一声,夜朗猛地伸手,用力将阿武手中的米粥丢洒在地,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阿武被吓得不行,颤抖着身子,不知所措;阿文则在心中冷笑一声:失忆的少爷脾气倒大着呢,不过……揉揉刚刚被夜朗大力推开时,弄疼的胳膊,阿文的眼中滑过一丝残忍,循着夜朗,追了上去。 雪鸽早在夜朗出去的时候,就跟了上去。一时之间,房间里只剩下瑟瑟发抖的阿武了,他呆愣一般看着那抛洒在地的米粥,眼泪涌了出来:少爷,你实在不该失忆啊! 失去记忆的你,仿佛就回到了以前,凡事都任着性子做,根本不管好坏,渐渐地变成了金陵,甚至连夜家人都嫌弃的恶人,唯一交好的只有四少爷。阿武虽傻,却也不呆,都看得出四少爷对你根本就不安好心,为什么你独独看不出来,还视他为知己? 从你依赖四少爷开始,你就变得阿武越来越看不懂,外面对你的怨声也越来越大。以前的你最多是任性,后来的你完全成了众人眼中的恶魔,无恶不作、丧尽天良。回来的你要不是狂躁就是冰冷地一句话不讲,深沉得就像是随时要爆发的暴雨。 不过,好在在外面吃过太多的亏,受了不少的教训,后面的行事也渐渐有了尺寸,对四少爷也有了戒心。 可是现在的你却在这个时候失忆了,忘记了四少爷的可怕。 少爷,阿武怕,怕你再次靠近四少爷的身边、怕你再次踏上曾经走过的路、怕你再也回不了头、怕你…… 为什么,少爷?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失忆?原本你已经跳出了苦海,这次回门,却又再次卷入。你一定要想起来,想起所有的事,赶快痊愈,离开夜家堡,离开四少爷的身边,一定要赶快离开。 夜朗刚走出房间的时候,空气中还流淌着潮湿的气息,迷雾中,人影浅浅淡淡,离得远了,就像是迷失在真相之后的夜家堡,模糊一片,看不清楚。 夜朗浅浅地吐出一口气,胸膛之中似乎有一股混浊之气,缠绕于心。事情变得越来越棘手了,远远超越了他的想象,夜家成了他前路的一道绊,不能弃、不能留。 失忆虽然是一剂妙招,同时也是一剂险招,用得好,他在这个时空可以生活得稳稳当当,反之,只怕会再一次沦为孤魂野鬼。 而通过先前那一番混乱之后,夜朗清晰地认识到这绝妙的一招已经偏向对他不利的方向。等云殇来之后,还是恢复记忆的好。 身上的伤未好,脑袋上的伤尤为严重,加之他一直紧绷着神经,这么一番思索后,夜朗只觉得头昏脑胀,身体摇摇欲坠。不过,他紧咬下唇,还有事情没有完成,哪有时间去休息? “好大的雾啊!”雪鸽的声音出现在夜朗的耳边,同时扶上了夜朗有些不稳的身子。 夜朗感激地望向雪鸽,幸亏她跟出来了,要是被阿文或是阿武扶住,他少不了还得上演一场大发雷霆的戏。 “一起走吧。”雪鸽忽然压低了声音,“你现在的状况,可不适合一人活动。” 夜朗闻言,有些惊讶,难道这个丫头竟然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其实夜朗的心思不难猜测,伤重明明急需要休息的他,借着米粥大发雷霆而走出房间,只想趁着失忆之机,好好观察一下夜家的地形。这既是失忆之人的通病,更是有利于夜朗把握先机。 俩人才走数步,就被阿文追了上来,他气喘吁吁地道:“少爷,你的身体……” “不管你的事。”夜朗一点都不客气。 阿文一愣,眼中闪过一丝阴晦,快得像是流星闪现,继而他的神色恢复正常,努力摆出讨好的笑容,道:“我陪着少爷吧。” “你不怕那个老女人责怪你看守不力?她不是让你看着我吗?”换做了奚落的语气。 阿文笑笑,道:“大夫人只是担心少爷的身子,但只在府内转转,反而有益于少爷的康复呢。相信夫人不会责怪小的。” “正好呢,我不熟悉夜家堡,公子估计也忘记了。阿文你就帮我们带路吧。”雪鸽顺水推舟道。 夜朗眉毛一横,不悦道:“喂,你不要以为你有王爷的牌子,我就怕你。你给我搞清楚,我才是主子。” “那,公子,你吩咐吧,奴婢听着。” “呃,就,就到处走走。” 还不是一样,阿文在心中翻了白眼,面上还保持着高兴的神情,当前引路。 其实一般的大家深宅,规格都是差不多的:老爷最为一家之主,占据最佳的院落方向;其次是女眷们与少爷小姐们的住所;至于下人,则要按等级来划分。一般的粗使丫鬟婆子小厮马夫,都集中在下人房中,各家也有居住在院落中的丫鬟小厮。像阿武阿文这样的,就算是下人中高级的一类,可以住在少爷的院落中,享受高下人一等的生活。 三人一行,在府内晃荡的时候,不时遇到各家的丫鬟下人,估计是都知道夜朗失忆的事情了,好些人偷偷拿好奇的目光巡视夜朗,不过那目光中不止是单纯的好奇,也有同情、幸灾乐祸、鄙视…… 雪鸽总结下来,发现“夜朗”还真是不得人心啊,同情的人,少得跟天上的太阳一样;幸灾乐祸的人却多得跟星星一样。 再次走过一个院落,阿文殷勤地继续解释:“少爷,这里以前是夫人居住的地方,少爷曾经也在这里生活。不过现在被老爷赏给了飘飘夫人。” 柳飘飘是夜耿新收的宠妾,由于名分还没有定下来,算不得五夫人,但是她在夜耿面前极为得宠,夜家的下人也就适时地称呼她一声“飘飘夫人”,既圆了柳飘飘的面子,也讨好了未来的夫人。因为大家心知肚明,凭着老爷对柳飘飘的喜爱,绝对会给她一个名分的。只是现在时机还不合适而已。 “我娘曾经在这里住过?”夜朗蹙起眉,“她自己搬走的吗?” 阿文一脸畏惧的样子:“这个……阿文不敢说。” “本少爷让你说,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是,”阿文还是一副小心的样子,左右瞅瞅,才靠近夜朗,道,“回少爷,夫人不是心甘情愿搬走的,是柳飘飘瞧上了这间院子,非得要。老爷他……最后夫人无奈,只好让了出来。” 雪鸽一直安静在旁听着,看似不经意的外表下是一片心惊:这个阿文挑拨离间的本事实在是厉害啊! ————————————————--———— 为了庆祝推荐票即将突破一千,某人决定加更一章(争取加更后,就直接突破了一千)。 也请大家“高抬贵手”,把推荐票投给某人吧,就当着奖励某人从来没有断更过。好不好嘛? O(∩_∩)O谢谢咯!!! 第七十九章 吵架  如约第二更,吼吼~~票票 ———————————————————————— 之前路过夜冥住所时,他介绍说“这是大少爷的住处,大少爷一直深得老爷的信任,家里的生意多半都是大少爷在经营,以后夜家可能就全靠大少爷了”;经过夜轩住所时,他介绍说“这是二少爷的住处,二少爷因为是大夫人的孩子,所以在府中地位甚高,将来一定是要继承夜家的部分家业的”……最后到了夜妙蕊的院落,他直接一句“这是五小姐的院落,她跟少爷一直不对头,所以……”,就把夜妙蕊规划到了夜朗敌人的位置上。 一圈兜兜转转下来,按照阿文的说法,夜朗的那些兄弟姐妹,要么抢走了他该继承的财产,要么就是看他不惯;而长辈们,也一个个偏心地不让他经手夜家的生意,视他作外人一般。 说来说去,阿文始终都没有提到夜朗以前过分的行为,全是夜家人过分的行为。如果夜朗是真的失忆的话,他的理解就会变成:他什么错都没犯,夜家人却都不喜欢他,一个个都排挤他、打压他。 不止是雪鸽惊讶,夜朗心中也暗自惊叹并猜测着阿文的用心,他只是一个下人,为何极尽全力挑拨着夜朗与众兄弟姐妹的关系?还要趁着他失忆,制造众人对不起他的假象。是想让他彻底爆发吗? 前方出现了一方池水,池中绿荷随风摆舞,此时才到初夏,粉色的花瓣还不见踪迹。不过那一片惹人眼球的绿,让有些疲倦的夜朗恢复了一些力气,示意雪鸽阿文到池水边的亭子中休息。 目视绿荷滔滔,夜朗维持着脸上看得见的怒气。 “少爷,我是跟着你长大的,眼见着你受了伤,还失去记忆,心中也难受。可在这深宅之中,条条道道多得很,少爷忘记了不要紧,阿文替你记着呢。本来这些话是不应该现在告诉少爷你的,但阿文担心夜长梦多,拼着被雪鸽姑娘误会挑拨离间也绝对要告诉少爷。不过,少爷还请现在一定要忍住。” 阿文的脸上一片诚恳,说话的语气也很中肯,让雪鸽有种自己是不是真的误会他了的感觉?夜朗却不是简单的角色,他前世就是在人心的猜测中摸爬滚打过来的,需知这世上有一种人,他笑得越真诚,下手的时候也就越狠。 阿文究竟是好是坏,夜朗不会通过几句不痛不痒的话来判定,更不会因为那诚恳的态度而动摇,前世给他的教训是“眼见不一定为实”,所以他向来认定一个人,是靠着自己的试探与观察,是由心做出的判定。 不过,夜朗在心中还是赞叹了阿文一把。他当着雪鸽的面,直接说出那些话,尤其是在他心里还没有肯定雪鸽站在哪边的时候,担着一定的风险。雪鸽心中也是明白的,所以对阿文不避嫌的行为有了疑惑,此后阿文在诚恳地道出这番“心里话”,解了雪鸽的惑。想通了的雪鸽就极易接受阿文的说法,认为她之前是误会了阿文,从而解开防备的心。 同时,那席话对失去记忆的夜朗也是很有必要的。阿文不避嫌他人地道出那些话,增加了他言语的可信度,也对脑子处在空白期的夜朗有种“洗脑”的作用,再加上他一直在强调要夜朗暂时忍住,仿佛一切都是为了夜朗好,要是换做真的夜朗,此时只怕已经将阿文引作知己了。 这样一石二鸟的招数,隐含了极为厉害的心理暗示,要是换在现代都是极为高明的法子,由一个古代人施展出来,实在不能不让夜朗赞叹。 “那我要忍到什么时候?”夜朗怒气冲冲地追问,该表演的还得演下去。 阿文心喜,知道自己的办法奏效了,忙道:“至少要等少爷身上的伤康复才行。” “好,阿文,我就听你的。”夜朗做出了符合他现在这个年龄、这个失忆的身份的反应,拍拍阿文的肩膀,慎重而喜悦:“幸好阿文你在我身边啊!” “他在你身边又怎样?”一声奚落刺耳地从侧面传来,“你还不是受伤了?哼,真是好笑的主子奴才!” 循声望去,各怀心思的三人竟不知何时对面亭子边多了柳飘飘的身影,不过看她款款落桌的样子,应该是才到,刚巧听到了夜朗的最后一句话,就接了。 这个时候,忍了就不是“夜朗”了,所以夜朗当即就挑衅着回话:“背后听人谈话,还真是好笑的主子奴才。”不但将柳飘飘骂上,连带她身后偷笑的丫鬟也不放过。 “谁背后偷听了?”柳飘飘神色不善,“不要把我跟你这种无恶不作的混蛋扯为一谈。” “当然不能扯为一谈,我可不想降低了我的档次!” “你……”柳飘飘双手握紧,脸颊气得煞白,身后的丫鬟见状,其中一个突然附到柳飘飘的耳边,不知悄悄地在说些什么。只见柳飘飘的愤怒的眼神渐渐和缓了,换做了得意的笑容。 “对了,六少爷,听说你的老相好病了,你有没有去看她啊?” 雪鸽夜朗脸色同时一愣,雪鸽是第一次听说,她孤疑地将目光转向夜朗,他竟然有老相好?夜朗已经是第二次听到“老相好”的说法了,不禁有些头疼,上次听夜贤的语气,分明是秘密的感觉,怎么柳飘飘随随便便地就说出来了? 分心的两人同时忽略了阿文的反应。 “柳姑娘这么说,倒是提醒了我,听说上次你生病的时候,有个陌生人来看你,咦,好像还是个男的。”幸好现在是失忆的身份,夜朗就当着自己不认识那个所谓的“老相好”,反过来倒打一耙。 柳飘飘在跟夜耿之前,是青楼出身,从良后,最怕的就是听到这样的流言。夜朗的话一下子击中了她的痛脚,她的眼睛蓦地瞪大,横眉竖立:“你胡说八道,哪有什么男人?” “我在胡说吗?”相对而言,夜朗显得游刃有余。 柳飘飘看他那得意的样子,怒火中烧,俏丽的脸颊都红透了,直恨不得冲过去给夜朗两个耳光。生气的人最没有道理可言,能想到的就是如何出掉心中的一口恶气,当下什么顾忌都没有了,将前不久听到的流言脱口而出:“不要把我跟你娘相提并论,我柳飘飘才不会跟其他男人沾惹任何的关系,我心中只有老爷。不像你娘,年纪一大把了,还不知廉耻……” “不知廉耻的是你,我娘跟你相比,不知道多清白!”这样的吵架方式,夜朗实在是不敢苟同,却又不得不吵下去。 “她清白,哼……”柳飘飘不屑地从鼻孔冷哼出声,“她要是清白的话,现在怎么不在府中?你去问问,看府中有哪个人知道她的下落?我看,她连你都没有告诉吧。这也难怪,你们母子俩本就是互相瞧不起的!” 夜朗双拳紧握,额头青筋隐现,充分地表现了他现在的生气:“她出去都比你在府里私会男人强,光天化日之下,一点廉耻心都没有!” ……>_<……雪鸽实在无奈,夜公子演得越来越逼真了。 阿文则是吃惊地张大了嘴,少爷不会已经记忆恢复了吧,不顾及亲娘的名声都要骂上柳飘飘一顿,这可是夜朗以前最爱干的事情。不过,可能他自己也没有注意到他是这么打心里地讨厌青楼出身的薛红尘吧,就连失忆了,也同样的瞧不起自己的娘亲,话就这么自然的骂了出来。 夜朗真正的想法却是:反正都已经在乱说了,就不在乎再混账一点,这句台词其实还是柳飘飘最后一句话给他的灵感。 “你——你,混蛋——”柳飘飘没有想到失忆的夜朗还是跟以前一样,根本就不在乎薛红尘的名声,而且嘴巴变得更加的犀利,一时气急,指着对面凉亭中的夜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夜朗朝她挑挑眉,挑衅的样子很是欠揍。 -----------———— 你猜夜朗会爆发吗?嘻嘻~~ 第八十章 污蔑  柳飘飘眼睛一眯,夜朗那副样子,让她的怒火烧到了最旺,狠狠地咬牙切齿,胸膛急剧地起伏,显示了主人此刻暴怒的心态。渐渐地,紧攥的手隐隐有些颤抖,持续的怒火正在逐步燃烧她剩余的理智,身后两个丫鬟不安地互看一眼,这么生气的柳飘飘她们也是第一次见到,不知该如何是好? 蓦地,柳飘飘眯着的眼睛忽然大睁,夜朗那张可恶的笑脸仿佛就杵在她的面前伸手可及的地方。几乎是不顾一切地,柳飘飘忽然跳上了亭子旁边的护栏,伸出手狠狠地朝着那个可恨的人扇去,只是用力扇下的耳光仿佛打在了空气中,没有响应,也没有任何的阻碍。 那个时候,陷入自己幻想出来的情景的柳飘飘才蓦然回神,不可思议地瞪视了一眼仍旧远远地站在对面亭子里的夜朗,余力带着她的身子偏离了方向,站立不稳的她,只得尖叫一声,直直地朝着池水坠落,“扑通”一声响,惊呆了在场所有人。 “啊,小姐,小姐……” “救命啊,救命啊,小姐掉水里了……” 柳飘飘身后的两个丫鬟都不会水性,见状也失去了方寸,一个跑到池水的岸边大叫,就是不下水;另一个叫着嚷着冲到了外面去搬救兵了。 夜朗雪鸽互望一眼,虽然他们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局,不过那个女人到底要救不救啊?救,说不过去;不救,好像也不合情理。为难啊! 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夜朗又听到了一声“扑通”的跳水声,疑惑望去,与身边的雪鸽同时“咦”了一声,那跳水的不是阿文还能是谁? 原来就在柳飘飘落水的时候,阿文连招呼都来不及打,就冲到了离柳飘飘相对较近的岸边,也不管四月池水尚寒,扑通一声,就跳水救人了。 等到那个丫鬟把救兵搬来的时候,阿文已经将柳飘飘救上岸来。也得亏他救得及时,柳飘飘只是呛进了几口冷水,意识还是清晰的。 “怎么回事?”循声过来的三夫人,见着一身水湿的柳飘飘,发问。 “是他,”气急败坏的柳飘飘只想着如何报复夜朗,纤手一指夜朗的方向,“三夫人,你要给我做主。是六少爷把我推下去的。” 不是吧,雪鸽夜朗同时瞪大眼睛,这栽赃也栽得太明显了一点吧。 三夫人还算不笨,看了看夜朗所处的位置,再看看柳飘飘摆设在对面凉亭中还没有来得及享受的点心,神色为难:“飘飘啊,你们两个在不同的方向,实在令人……” “难以信服”四个字还没有道出,柳飘飘就扬声打断了万黎的话:“三夫人,六少爷狡猾着呢,他故意跑到那边凉亭去的。” “这……” “不信你问她们。”柳飘飘纤手一指,就是她随身的两个丫头,而那两个丫头,看到万黎疑问的目光时,都忙不迭地点头。 “喂,你别太过分。”夜朗的表情也是气急败坏,“雪鸽也看到了,你怎么不问问她?” “哼,雪鸽是你带来的丫鬟,她肯定帮着你说谎话。” “你别忘了,你身后也是你的丫鬟。”夜朗好心地提醒。 “她们两个本身就是夜家堡的丫鬟,只会说实话。而你那个是从外面带回来的,不可信。”柳飘飘道理十足。 夜朗冷哼一声,指着湿淋淋的阿文,道:“阿文也是夜家堡的,那你问他看看。” 柳飘飘一愣,明显是没有想到这一层关心,警惕的目光落到阿文身上,心思急转:这个下人在看她落水后,第一时间就跑来救她,要么太过好心,要么就是机灵地看出了她柳飘飘以后不可估量的前景,趁机巴结。不过到底是哪一种呢? 不容柳飘飘慢慢思考,万黎已经将目光转向阿文,问道:“阿文,你说说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闻言,阿文不禁在心中叫苦,帮哪边都不讨好,这简直是让他为难嘛。一道凶狠的目光忽然落到了阿文的心上,阿文抬头一眼,居然是柳飘飘,她趁着三夫人的不注意,用唇形默默地说着威胁的话,福至心灵,阿文的心中刹那有了计较。 摆出为难的面孔,拿眼瞄了瞄远处亭子里站着的夜朗,阿文的神情欲言欲拒,好像想说出什么,又在担心什么似的,嚅嗫了半天,才偶有几个字吐出口:“……那个……我……我……” 阿文虽然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不过那样的神态却是对夜朗极为不利的,柳飘飘见状,立马就不依不饶地大叫:“三夫人,你看这个下人的样子,犹豫不决的,肯定是害怕说出真相被六少爷责罚。” 夜朗站在远处,看不清阿文的神情,半天没有听到阿文回答的声音,急着大叫:“阿文,你倒是说话呀,告诉三娘,刚刚究竟是怎么回事?” “三夫人,你听听。六少爷分明就是做贼心虚,看自己的随从不帮着撒谎,心急了。”柳飘飘抓住机会,一方面指责夜朗陷害她的行为,一方面弱不禁风地咳嗽几声。她身上衣衫全湿,发丝尚自滴着水,偏偏她还不肯接受丫鬟递过来的大氅,加上清秀俏丽的容颜,撅着嘴唇,一副“不给她一个公道,誓不罢休”的倔强样子,倒显得楚楚可怜、惹人怜爱,就是她的错也不忍心苛责了。 万黎比任何人都清楚柳飘飘在夜耿心目中的地位,这样的情形到底该如何判断,她的心中明白得跟镜子似的敞亮,威严地咳了一声,打断再次吵架的两人,对着夜朗质问道:“朗儿,飘飘再怎么都算是你的长辈,你怎么对她如此无礼?这般的天气推她下湖,可曾想过后果吗?” “你凭什么认定是我推的?”被冤枉的夜朗眼梢似乎都要冒出火花来,对跟柳飘飘一个鼻孔出气的万黎说话也顿时不客气起来,“本少爷最后在告诉你一遍,是那个女的发疯,自己跳下去的。” “你才发疯呢!这么冷的天,我会往池水里面跳?” “所以才说你发疯啊!你个疯女子,陷害本少爷到底是何居心?” 柳飘飘一直蹲坐在地上,听到夜朗依旧桀骜不驯的话语,霎时跳了起来,指着他的鼻子,开骂:“你才是疯子,尽干些丧尽天良的坏事。以前欺负外人,现在失忆了,就欺负到我的头上了,还敢把我推下去!”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谁推你啦?” “你才不要脸!” …… …… 任由着两人吵下去似乎不是好办法,万黎看了柳飘飘已经发紫的嘴唇,这个丫头一生气,连身体都不顾了。接过丫鬟手里的大氅,万黎给柳飘飘披在身上,正要开口劝她,一声掷地有声的威喝骤然响起: “你们两个要吵到何时?” 随着声音的落下,大夫人眼含怒气地出现,依旧是有力的质问:“夜家堡是给你们两个吵架的地方吗?”老远就听到这两人吵架的声音,简直是丢光了夜家人的脸面。 “大夫人。” “大娘。” 大夫人在夜家堡众人心目中严肃的分量不言而喻,所有人都低下了头,刚刚的战火霎时消失于无形,取而代之的是肃然的气氛。 “怎么回事?”汪明华将目光转向万黎。 “六少爷与飘飘吵架,失手将飘飘推下池水。”万黎拿捏好分寸,回答。 却不知,立时引起了两大当事人的不满,同时反驳: “才不是失手,他是故意的。”柳飘飘的声音。 “我没有推她。”夜朗的声音。 汪明华扫了一眼柳飘飘大氅下湿漉漉的衣衫,眼光转向夜朗:“你不是应该在房间里养伤吗?” 汪明华突然问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众人都有些发愣,夜朗却听出了她话里的潜藏意思。没有一个责备的字眼的问句中全是针对夜朗的话,这就表明,虽然汪明华还没有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但心已经偏向柳飘飘那边了。 第八十一章 孩子  “出来走走,呼吸新鲜空气,伤不是会好得更快吗?”这种理由夜朗眼睛编得都不带眨的。 柳飘飘搞不清楚汪明华的意思,连忙又是哭又是咳嗽地委屈哀求:“夫人,你要给飘飘做主啊!呜呜……咳咳……” 汪明华正要说什么,夜朗气愤的声音先飘了过来:“什么做主啊?本少爷告诉你,推你下池水这种事本少爷不屑做。少在那里装可怜。” 闻言,汪明华的目光一寒,尤其“不屑”两个字由夜朗说出来,她听着十分刺耳,冷冷地望着夜朗傲慢的脸,失忆之后的夜朗,似乎跟以前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啊,小姐,小姐……”一阵惊慌的声音传来,却是柳飘飘软软地昏倒在地。 这样的情景更加加剧了汪明华心中的怒气,这么冷的天,柳飘飘又不是傻子怎么会自己跑去跳水,就算是想要陷害夜朗,代价也不免大了一些。再说,柳飘飘平日里虽然嚣张跋扈,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本性并不坏。 心思转了一圈,汪明华心中注意已定,吩咐道:“妹妹,你先将飘飘送回去,找大夫看看。朗儿,先回院子,伤好之前不许离开,事情等我禀报老爷后再做计较。” “哼——” 柳飘飘昏过去了,再说下去也没有意思,汪明华的话里也没有表明她不相信他,夜朗大大地冷哼一声,就转身朝回走。 阿文见状,连忙朝汪明华躬身请安后,追了上去。不过,他知道夜朗在生他的气,而现在去解释,只会招来一顿骂,所以只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跟在夜朗的后面,不敢太靠近。 “他只是一个下人,你别太苛求他了。”雪鸽对心生不服的夜朗劝道。 “他是下人,也是我的下人。柳飘飘的侍女都知道帮着自己的主子说话,他倒好,一副畏缩的样子。混蛋,连真话都不敢说,还敢冲过去救人!”夜朗的心中有气,说话的声音也很大,引起了周边干活或路过的下人注意,一个个纷纷朝着这边望过来,待看清楚是夜朗时,又纷纷地避开了视线,低头匆匆离开。 “你应该感到高兴有这样的仆人在身边。” “高兴?高兴让他出卖我?” 阿文默默地走在后面,那两人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大,他脸上表现得越是愁苦,心中却是越是高兴。 “你讲点道理,好不好?”雪鸽的话语之中已经开始失去耐性。 夜朗却早就失去了耐性:“我讲道理,刚刚的事情你不是亲眼看见的吗?还有,你给本少爷记着,你只是丫鬟,不要以为拿着一个牌子就可以跟我平辈讲话。” “不管你了。”雪鸽实在是气急了,毕竟是女孩子,脸皮较薄,声音之中已经有了不稳的抽噎声,捂住脸,就跑了开。 夜朗一点也不在意,继续往回走。 阿文在后,犹豫半晌,还是放弃了去追雪鸽的打算。 吃过午膳,夜朗才注意到隐藏在迷雾之中的太阳探出了身影,穿越重重阻碍,洒落在大地上,渐渐地将雾气驱除得不剩一丝一毫。 一个人安静地呆在房间里,心思随之乱晃,一会儿想到以前的自己,一会儿想到南宫凌风,一会儿又想到之前的吵架,当真是莫名其妙得很。 不知道雪鸽借故离开,回来的时候,会不会带给他好消息? 千万不要再来打击他了,他一定天生就跟夜家反冲,自从踏进夜家的大门就没有什么好的事情发生。过的日子不必他以前轻松。 正想着,门外就传来了亲切的呼唤:“六弟。” 夜朗的心咯噔一下,居然是夜贤的声音,得好好应付才行。 “六弟,听说你跟柳飘飘吵了一架。”夜贤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坐在夜朗的身边,笑嘻嘻地续道:“虽然失忆了,你的脾气可一点没变啊。” 夜朗有些生疏地望向他,眼神戒备。 “六弟干嘛这样看着而我,担心四哥吃了你啊?”夜贤发现了夜朗的警戒心理,试图缓和俩人之间的氛围,“还是别人给六弟你说了什么胡话,让六弟对关系最好的四哥警惕起来了?” “我只知道我身上的伤跟你有关。”夜朗不咸不淡地回答,依旧不放松警惕。眼前这个人,不深不浅地,让夜朗把握不住方向,现在趁着有失忆的幌子在,又有受伤在前,与他的关系倒还因祸得福,好处理了一些。 “这倒不假,”夜贤一点也不否定,“不过,难道你就因为这伤而认定是我害的吗?以后都要跟我保持距离了吗?” “我,我不知道。” “哎呀,真是困难啊!”夜贤面显苦恼,眉头微皱,“看来,六弟还是恢复记忆的好,要不,我们两兄弟的感情可就回不来了!”然后夜贤用手扶住下巴,喃喃自语:“不过,那个所谓的神医真的可靠吗?我真担心治不好六弟啊!” “什么意思?” 夜贤忽然展颜一笑,似乎愁恼有了解决之道:“我有了一个办法,可以帮着六弟你恢复记忆,而且几率更高哟。” “什么办法?”夜朗脑中的警铃大作,面上却是一片好奇之色。 夜贤没有回答,东张西望一番,确定房间里只有他们兄弟二人之后,才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现在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先出去吧,出去找个地方,再仔细告诉你。” “出去?哪里?” “当然是要离开夜家堡啊,我要说的话里,可包含了六弟你隐瞒了所有人的大秘密,只有我知道。” “大娘对我下了禁足令。” “六弟,失忆之后变乖了嘛。”夜贤的语气带着嘲讽的味道,“可是,我不相信失忆会让人失去习惯,六弟的心,没有在蠢蠢欲动吗?” 夜朗低下眼眸,暗自思量,夜贤的话不无道理,按照“夜朗”的个性,被汪明华下了禁足令的他应该更想跑到外面去。算了,就当着出去透透气,顺便趁着失忆的机会,听听那个所谓的大秘密,到时候,恢复记忆的时候,才有假装的本钱。 夜贤带着夜朗,熟练地瞒过了院子中的下人,避开了其他人的视线,十分顺利地离开了夜家堡。 “对了,六弟,这条线路还是你发现的呢。”夜贤一边从容带着夜朗离开,一边不忘地赞赏他。 “我?” “是你为了方便去看你的老相好弄出来的,既隐蔽,也快捷……”话解释到一半,夜贤突然忆起夜朗现在已经失去了记忆,呵呵笑了一声,续道:“……我一时得意倒忘记六弟你失忆了,呵呵。” “我真的有老相好?”夜朗决定一定要趁现在将这个纠结的“老相好”问题给解决掉,“不是柳飘飘在胡说八道吗?我已经嫁给南宫小王爷了。” “胡说八道?”夜贤吃惊地望了夜朗一眼,忽然端正了态度,“六弟,我终于确定你失忆了。居然连你最爱的仙儿都给忘记了,你……唉!” 好阴险的人,居然一直在怀疑他是假装失忆的,夜朗没有时间去感叹夜贤的心思,追问道:“仙儿?她是……” “她就是你的那位老相好。不过你放心,这事极为隐蔽,柳飘飘最多也是听到了一点风声,没有证据的。”夜贤的言下之意就是——他是拿得出证据的那个人。 夜朗紧皱的眉头稍稍缓解,既然没有多少人知道,那么隐瞒起来难度也不大,实在不行,就打死不承认好了。 夜贤不知是猜出了夜朗的心思,还是巧合,他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连仙儿都忘记了的话,孩子也该忘记了吧。” 第八十二章 再被围攻  “孩,孩子……”夜贤的话,像是惊雷打在夜朗的心上,他艰难地重复刚刚听到的词语,一边在心中向上天祷告保佑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夜贤偏头望着他,一字一句地吐出令夜朗差点窒息的话语:“你跟仙儿的孩子,还记得吗?” “我有孩子?” “嗯,还是个儿子哟。” “我有孩子的话,为什么我会嫁出去?”理智上,夜朗劝慰自己,那个孩子反正不是自己的,不认就好了,但情感上,却让他不得不面对,“夜朗”于他,好歹还算是“恩人”,恩人的儿子总不能弃之不顾吧。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弄清楚那究竟是不是“夜朗”的儿子,还是夜贤在耍花招? “不要问这么常识性的问题,好不好?”夜贤一副看到笨蛋的样子,“当时大哥与南宫修竹的婚约拖着不履行,害得我们这些弟弟妹妹都不能成亲。后来仙儿怀孕的时候,偏偏又定下了你与南宫凌风的婚约,在这期间仙儿就生下了孩子……对了,你出嫁前不是拜托我帮你照顾好仙儿的吗?我可是尽了作兄弟的责任。原本说好了,回门的时候,你来解决仙儿与孩子的问题。不过现在……” 顿了一顿,夜贤孤疑地望了夜朗一眼:“你还承认仙儿跟孩子吗?” “是我的,当然承认。”这就是所谓的“死鸭子嘴硬”。 夜贤像是就在等待夜朗这一句话,闻言笑了笑,道:“反正一切只要等你想起来,就算完美解决了,我也可以结束我的任务了。” 夜贤虽然在笑,但夜朗没有忽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冷血,那样的眼光对他而言,可谓熟悉之至。难道是…… 猜测到一半,夜贤的笑容就停住了,走在稍稍前面的他,掉头转身,注视夜朗片刻,忽然开口问道:“还记得这里吗?” 夜朗心中一动,眼光四移,熟悉的街景带他进入那个痛苦的下午,恍如发生的昨日(……>_<……事实是的确发生在昨日),无数的拳脚落在身上。 夜贤一直仔细地盯着夜朗,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小小的变化,那双微微收缩的瞳仁中,他如愿看到了他想要的神情。蓦地将脸瞅到夜朗的面前,浅浅地笑着:“他们不是说受到刺激会让你更快地恢复记忆吗?看来我的办法很奏效嘛,你已经有点记忆了,对不对?” 一边说话,夜贤一边往后退着:“那么,接下来的一切,我想一定会让你恢复记忆的,全部喔。” 伴随着夜贤的后退,街边上陆续有人围了过来,其中不乏熟悉的面孔,一步步地靠近,夜朗本能地退后,却惊觉背后也有人围了过来。 渐渐地,所有的人汇成了一个圆圈将夜朗囚锢在最里面,不过那些人都是看着他,没有动手。 这样的情形似曾相识,只是那相识的画面里,这些人都是怒吼着冲过来,而不是现在这样,望着他,像是在等待某人下命令似的。 其实说这些人都只是安静地望着他,也不全对。 默默地扫视周围将他围住的人,夜朗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 面对危机,冷静地分析利弊,对夜朗实在太容易,在他已经远去的前世,越是危难的时候,他的理智反而会异常地清晰。就像是现在,看似千钧一发,他一方面面上保持着惊恐的神色,维持着“夜朗”的形象,眼中沉淀的却是睿智的光芒。痛,他并不怕,如果躲避不了,也没有必要花心思去应对,反而是趁着现在,好好记着这些人的面孔。 站在最靠前的一圈人,看着夜朗面无表情,不像是跟他有深仇大恨的样子,反而更像是被人命令在行动;而被这一圈人挡在后面的人,个个看着他的脸都是咬牙切齿的痛恨状,眼中冒出的恨意如果可以化为实质,只怕早将夜朗烧得尸骨无存。这些人,涌动着、推搡着,想要往前一步,却被前排身强力壮的人阻挡在外,不甘的怒火烧得越来越盛。 夜朗刹那就明白了,前面紧靠着他的,都是夜贤的人,而被阻挡在后的才真正是恨他入骨的仇人。没有记错的话,前面熟悉的几张脸,就是昨日率先对他动手,最后导致许多人上前围攻他的元凶。 其实这些不难想象,夜朗再不济还是夜家堡的六少爷,按照夜家堡那群人护短的趋势,是不大可能任由他在外被人欺负而置之不理的。作为本地的大家,这些人也应该知道不能轻易得罪了夜家堡,没有旁人的怂恿或是带头,也是不大可能出手的。 所以,昨日的受伤还可以解释为他刚回来时的夜家堡安排不善的漏洞,今日再被算计的话,就是夜贤的故意而为之了。 夜贤靠后站着,嘴角微微扬起,夜朗恐惧的神情让他露出了赏心悦目的笑容:这个六弟去了一趟南宫王府,回来就变得狡猾奸诈起来,居然还跟他玩起了失忆。好,好,好,他倒要看看,他们谁玩得过谁?! 记住了前面几个关键男人的脸,夜朗尽力地放松身体,身上的旧伤未愈,又要再添上一层新伤,他这穿越过来,似乎跟挨打成了莫逆之交,生死不离了。 夜贤的笑容越扩越大,最后到了得意的地步,抿着的嘴唇,随着笑容,慢慢张开,“动手”两个字即将脱口而出。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娇喝恍如观音出世,拯救了夜朗: “住手!” 那张上午才因为委屈而离夜朗而去的秀丽脸庞带着深深的怒气,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雪鸽?!”夜贤不确定地望着这个似乎是叫雪鸽的丫鬟,神情好笑,“怎么?一个小小的丫鬟居然要插手我夜家的家务事?” “夜家?”“雪鸽”当仁不让,同样是好笑的神情,语气咄咄反衬道,“我只知道那人是我南宫王府的王爷夫人,却不知道什么夜家的家务事!” 一句话顿时点醒了围在夜朗前排的人,那些人在听到“王府、王爷府人”的字眼时,没有表情的面孔开始变化,犹豫地将目光集中在夜贤的身上。 夜贤在心中暗骂一句“废物”,眼光冷冷地扫视那些心生胆怯、脚步想移动之人,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接着,他掉头对着雪鸽,哼哼笑着:“我却不知道竟是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 雪鸽立马以牙还牙地回复过去:“我却不知道竟是一个趁人之危的小人。” 夜贤的眼瞳猛地收缩,冰冷如水,好戏被人无端打断,还被人仿着用自己的口气反拮自己,涵养再好也会动气:“这可是在我夜家堡的势力范围,你不过是南宫府中的一个丫鬟,硬是要强出头吗?” 虽然用的是疑问的语气,但夜贤并没有期望雪鸽回答,他已经动怒,现在就算是雪鸽跪地求饶,不在她的身上留下些教训,他不会罢休。 所以话音刚落,也不待雪鸽回话,就举手做了一个雪鸽看不明白的手势,立刻,在街旁,走出了两名劲装打扮的男子,他们站在雪鸽身边,一左一右,表情肃杀。 夜朗看到那个手势时,就心生不安的预兆,待看到那两个男子时,心更是悬了起来,他素知雪鸽身怀武功,但是对上夜家为夜贤精心挑选的两个影卫,胜算不大,更何况,还得加上一个标准“累赘”的他。 夜朗张口想让雪鸽自己逃走,声音却卡在了喉咙边:不行,原本的夜朗哪有这么好的心态,一张口的话,身份就暴露了。可是,就这样连累雪鸽吗? 第八十三章 冰释前嫌  夜朗原本是斜对着雪鸽,对她的表情看不清楚,而雪鸽此时仿佛知道了夜朗担忧的心思,忽然转头正对着夜朗眨眨眼,做了一个调皮外加放心的表情。而完全看到雪鸽眼睛的夜朗心中一顿:居然是她来了,真是害自己白担心。不过先前怎么没有发现?是太过专注眼前的危机了吧。 夜贤也看到了雪鸽的表情,眼睛狠狠地眯着,果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待会儿,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一想到这里,夜贤就朝着自己的两个影卫使眼色,示意他们行动。 …… ………… …………………… 很长的时间过去了,两个影卫一动不动,似乎没有明白夜贤的指示。夜贤看看敞亮的天色,眼神冷厉:“你们两个,瞎了?!” 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来回应夜贤。 雪鸽突然灿烂地一笑,恍如绽放的百合般无害,步步向前。 那样的笑容刺煞了夜贤的眼睛,看她步步逼近,心下没来由地一慌,瞪视着一动不动的下属,吼叫:“我让你们动手,你没有听见吗?” 依旧地没有动静,两个分左右站在雪鸽身边的影卫,就像是变作了两尊石像,既无声音,也无气息。 “你……”夜贤知道一定是雪鸽做了什么手脚,否则她不会露出那么得意的笑容。可是,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刹那,灿烂笑着向他靠近的少女不再是柔弱的形象,她仿佛化作了暗夜里的鬼魅,眼中闪现嗜血的光芒。 夜贤一边后退,一边提醒着自己冷静下来,不要怕,再不过,也只是个下人而已。可是自己那两个武艺高强的属下,忽然就一动不动地,像是已经失去了生命的气息,无知的恐慌围绕着他,实在令他胆战心惊。 后退之中,无意间瞥到了惊愣望着他的众人以及仍旧被围在中心的夜朗,心下发恨,一咬牙,道:“先不管他了,现在把这个臭丫头给我抓住。” 那些人并不知道现在的情形究竟是怎么回事,听到夜贤的吩咐,又见对方只是一个小姑娘,很好对付的样子,纷纷转向了雪鸽的方向,扑了过去。 夜朗有些担心,但是他也无法离开,虽然围着他的人走了一些,但是那些不属于夜贤手下的人还是紧紧地包围住了他,发狠的眼光丝毫没有受到场中变化的影响,依旧地赤目。不过,或许是没有人带头,那些人只是盯着他,也不动手。 夜贤又露出了那种得意猖獗的笑容,他自信这么多的人,雪鸽就算是动手脚,也一定来不及。那么…… “砰砰”之声不绝于耳,打断了夜贤正要去影卫身边一探究竟的脚步,抬起眸子,只来得及看到陆续倒在地上的汉子,一股奇怪的晕眩之感击中了他,“砰”地一声,他成了倒趴在地上的人员之一。 “啪啪”两声,雪鸽拍了拍自己的手,探寻的眼光扫向了夜朗那边。那些围着夜朗的人,眼睁睁看着跑向她的那些人一个个着魔似的,全部倒在了地上,吓得魂不附体,在雪鸽一个笑容还没有完全展开的时候,作鸟兽散。 夜朗看看街上霎时跑得人影俱无,不由得翘起了大拇指,赞道:“厉害啊……” 看到夜朗的动作,耳听到实在的夸赞,雪鸽得意地扬起了脑袋,不过得意的神色也才保持一会,就被夜朗接下来的话击溃。 因为夜朗说的话,连起来是:“厉害啊,雪霁!” 眼睛瞪大了最大,“雪鸽”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你怎么知道我是雪霁的?” “你不就是雪霁吗?”夜朗暂时卖起了关子,“你可跟雪霁长得一模一样啊,我一眼就认出啦。” “不对啊,”雪霁不服气地道,“我身上现在明明是正常少女的体味,连旺财都区分不出,你可能通过闻味道来区分的呀!” ……>_<……怎么到了哪里,都能听到这条狗的大名啊? 蓦地,雪霁蹙起眉毛,孤疑地看着夜朗:“难道说,夜公子的鼻子跟我家少爷一样,比旺财还厉害?” ……>_<……三句话离不开旺财! 抢在雪霁说出“来福”的名字之前,夜朗说道:“不要把我跟云殇、旺财相提并论,我可不是靠味道来识别人的。” “那是,”雪霁冥思苦想,终于想出了另外一个答案,喜悦求证,“夜公子是不是看我迷昏了这些人,猜到是我的呀?也对,雪鸽那家伙,哪有这本事眨眼之间就放倒这么多的人。哎呀,我实在是太厉害了,哈哈……”说到后面,已经不能用沾沾自喜来形容雪霁的表情了。 夜朗摇摇头,目光落到了夜贤的身上,打断正在嚎笑的人,问道:“他怎么办?” “扛回去呗。” “谁扛?” 雪霁的眼神飘向了一旁从出场就保持站立不动身影的影卫,道:“他们两人的神思马上就要回复了,我们先走吧。” 两人并行,一边朝着夜家堡的方向走去,雪霁一边将自己知道的消息告诉夜朗。让夜朗吃惊的是,她们居然没有找到南宫凌风,之前雪鸽收到的消息只是为了放宽他的心。 不过,雪霁也说了好的消息,南宫凌风其实并没有被人绑架,那个被南宫云婵派出来的侍卫主动找到了她们,说南宫凌风已经在去金陵的路上了,所以她们才给了雪鸽那样的消息,打算到了金陵会合。只是,好像大家都高估了南宫凌风的速度,金陵城都快翻过来找了一遍,硬是没有他的足迹。 所以,大家商议之下,决定由雪霁代替雪鸽来夜家堡,因为在打探消息方面,没有人敢于雪鸽相比较。由她出面来找出南宫凌风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回到院子里,夜朗就臭着一张脸钻进房间里,不出来了,雪霁则乐呵呵地在院子里晒太阳。 不一会儿,雪霁注意到一个小厮打扮的男子端着茶水往夜朗的房间走去,悄悄地观察了一会儿,她认出那人就是雪鸽口中的阿文,一定要小心的对象。 阿文端着茶,轻轻叩门,叫了一声“少爷”,就径直走了进去。 看到此景的雪霁不禁纳闷,夜家堡是一个门规森严的大家,怎么会如此不知规矩的下人? “啪”一声瓷杯落地的破碎声音从房间中传来,夜朗气愤的声音随之响起:“滚出去。” 哇!雪霁在心中暗自鼓掌,夜公子的演技果然了得。 阿文早料到夜朗有此反应,不疾不徐地恳求说道:“少爷,能不能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解释?”夜朗横瞥了阿文一眼,脸上突现好笑的神情,慢悠悠地做到檀木椅子上,“好啊,反正现在也挺无聊的,你倒要看看你如何圆你的行为?” “少爷,阿文对你的忠心,日月可鉴。之所以去救柳飘飘,是不愿意少爷受委屈。” “笑话!那女人自己跳水,弄得那么狼狈,我高兴看还来不及,哪里受委屈?” “少爷,”阿文的神情凝重了起来,一副语重心长的语气,“你失去记忆,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阿文还没有来得及跟你说。柳飘飘是老爷最为疼爱的女子,虽然现在没有名分,但那时迟早的事情,三夫人大概也是瞄准了这一点,所以对她分外偏待。上午的情形,你也知道,柳飘飘无缘无故掉进池水里,很明显就是想陷害少爷你。当时就算是我的救她,也会有其他下人来相救,虽然她会因此多吃一点苦头,可也会更有理由陷害少爷了。” “她陷害我什么?”依旧倔强的口气,但阿文已经从里面听到了松口的意味,心中一喜,接着讲了下去: “如果我不救她,她就更有理由说是少爷推她下去的,所以才会看她在水里挣扎而袖手旁观。” 第八十四章 姨娘(一)  “结果你救了她,还不是说我推她下去的?” “可是大夫人并没有认可她的话,而是说禀明老爷之后再做答复,这不就证明了大夫人对她的话持怀疑态度吗?”汪明华那么说究竟是不是怀疑夜朗,也只有她心里才清楚,不过倒是给阿文留下了一个很好狡辩的借口。 夜朗心中明白阿文狡辩,但“夜朗”该明白的是阿文一切都是为了他好,所以脸上也摆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喃喃道:“如果是我推的,阿文怎么又会救她呢?这样的话,且不是她不占理。嘿嘿……” “少爷……”阿文适时地小声询问,小心翼翼的脸上让夜朗看了很“内疚”,但是总不能让少爷给下人道歉的吧,所以他依旧沉着脸,撅着嘴。 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变得很尴尬,阿文身为下人自有下人的觉悟,看夜朗已经想通了的样子,他也放下心来,涎着脸问道:“少爷,我去给你泡杯茶吧。” “嗯,去吧。” 望着喜滋滋走出房间的阿文,夜朗的眼神变得很复杂,这个阿文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他难以猜测,但是他绝对没有安什么好心却是很肯定的事情。 阿文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却不料这一切落在夜朗的眼中成了漏洞百出的伎俩。以前跟在他身边的那些人也是不安好心,但一个个在神态伪装方面都是成了精的,没有丝毫的漏洞可循。然而,即便是那样,夜朗在其中混得也是如鱼得水、游刃有余,而时不时眼冒恨意、脸露嘲讽的阿文在他眼中,举动就跟透明人一样。 这样的人,只需要稍加注意就行了,根本没有必要费心思去应对。不过,阿文真正的身份和背后的目的,却是让夜朗好奇。 阿文走后,雪霁就走进来将地面上的破碎杯子以及残渍清扫干净后,说道:“今晚,夜老爷要设宴,公子你准备一下,是时候赶过去了。” “设宴?”夜朗仔细想了想,南宫凌风并没有来,他这边依旧是不受宠的状态,上午又把柳飘飘得罪了,款待的对象不会是他,那么,挑眉望着雪霁高深莫测的样子,“云殇来了?!” 雪霁本来还等着纠正夜朗错误的想法,却不料夜朗直接问了出来,而且说是问的,其实用的还是肯定的语气,仿佛吃定了他自己的推测。 “我记得我好像还没有告诉公子云殇来了。” “这有何难?”夜朗自信一笑,在这个对他还略有不服气的雪霁面前,他需要的是她的口服心服:“夜老爷,也就是我爹,之前说过要邀请神医前来为我救治失忆之症,唯二有神医称号的,来的肯定是年轻那个。设宴款待的,肯定不是我,而又要求我这不受欢迎的人参加,又定于我有关系。思来想去,除了云殇,我实在想不出还有旁人。” 一句句地推理过来,逻辑脉络清晰、条理排除得当,没有任何遗漏间隙可以推翻其成立的结论,雪霁像是第一次认识夜朗似的,愣愣地看着,张大了嘴巴,连喝彩都忘记了。 收拾得当,天色也适时地暗了下来,夜朗就带着雪霁阿文走去参加宴会,阿武留在院子里看守。 进入夜耿用来招待贵客的花厅所在的院子,里面早已聚集了黑压压的人,都是各房当值的丫鬟小厮,陪同主子前来用膳。现在,他们的主子都进去了,他们只有候在院子里等待。 刚进入院子,阿文自觉地止住了脚步,雪霁却一点自觉都没有,凸自跟着夜朗往花厅走,夜朗也不拦她,任由她跟在后面。两人走到院中,前面黑压压的人群随之就让出了一条小道,窃窃私语的对象换做了不知进退的“雪鸽”。 有些丫鬟在知道那大胆的丫鬟竟是来自南宫王府时,露出了艳羡的目光,也有些不屑地哼了一声:王府来的又怎样,一点规矩都不懂。明明是个下人,却把自己当做了主人,真是不害臊! 穿过人群集中的院子,雪霁将众人的耳语都听在耳里,脸上也相应地摆出了高傲的神态:哼哼,待会儿就让你们知道咱们南宫王府的规矩。 两人在众人的目光之中,直到厅前门帘处。负责掀帘子的丫鬟先是恭敬地叫了一声“六少爷”,然后盯着跟在他身后的雪霁说道:“这是主子们用餐的地方,下人回避。” “里面不是有其他人吗?”雪霁蛮横着,丝毫没有身为丫鬟的自觉,反而比自己的主子还嚣张。 刚刚说话的丫鬟不知道雪霁竟会这样问话,一愣之后,居然没有发火,也没有摆出难看的脸色,而是耐着性子给雪霁解释:“里面的是负责传膳的丫鬟,和各家主子有恩准的贴身侍从。” 雪霁斜了夜朗一眼,这个“恩准”的权利,自己的这位主子估计是没有,不过看在眼前这个丫鬟和颜悦色的份上,她也就不闹了,探手入怀,拿出了那个雪鸽经常拿出来吓唬“夜朗”的金牌,道:“这是我们小王爷的令牌,我在这里暂时代表来不了的小王爷。” 那个丫鬟又是微微发滞的神情,似乎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强大有实力的丫鬟,回神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要跪下去请安,雪霁一把拉住了她,笑着摇摇头。 之后,门帘毫无阻碍地为雪霁掀起了,刚刚还质疑嘲笑的其余众人都瞠目结舌地望着雪霁大摇大摆进去的身影,由于帘子处的事情,都被雪霁有意无意地挡住了,那些人面面相觑,都不知怎么回事? 在进去之前,雪霁还对着院中诸人回眸一笑,那神情,骄傲得像只向孔雀挑衅的公鸡……罪过,是母鸡。看到的夜朗唯有在心中摇头,走了进去。 花厅的外厅里已经布置好了不少的桌椅,还有许多丫鬟嬷嬷们忙着摆膳,另有等待内厅召唤的丫鬟,间或地交流着。她们看到夜朗进来的时候,都赶紧地躬身请安,却在接着看到雪霁的身影时,声音嘎然而止。 夜朗扫视周围一遍,没有看到一个夜家主人,正怀疑是不是自己来得太早了的时候,听到了一阵愉悦的笑声,从内厅穿了出来,接着就是一长串的“恭喜”之声。 皱眉,夜朗听到了柳飘飘的声音,她的笑声很大,似乎有了很大的喜事,咯咯地笑着,依稀还有撒娇之声。 “好了,人也快齐了,我们就不要让云公子久等了,前厅去吧。”是夜耿笑呵呵的声音,敢情他也有天大的喜事。 接着,夜朗就看到了云殇久违的脸,洋溢的笑容在看到他之后居然转为了诡异,趁人不注意,还朝着雪霁抛了眉眼。 柳飘飘紧挨在夜耿的身边,与其说是走出来的,还不是说是贴在夜耿身上,被他拖出来的。笑脸盈盈地一直很幸福地仰望夜耿,在感受到夜耿神色突然变化的时候,随之望去,看到了仇家。 本来沉浸在喜悦之中的柳飘飘是不欲与夜朗起争执的,不过在看到夜朗身后的丫鬟时,心中霎时变得不是滋味。 众所周知,这会客的花厅,除了主客之外,只有布膳、传膳的使唤丫鬟嬷嬷、以及各家特别得到家主恩准的下人才有资格入内。夜朗身后那丫鬟,既不是使唤丫头,也没有得到恩准,怎么可以轻易入内?就是她的丫鬟,也是因为她今日的身体特殊,才被特准入内的,夜朗的丫鬟凭什么这么轻易地就进来了?! 第八十五章 姨娘(二)  柳飘飘在夜耿面前虽然极为得宠,但因为夜耿一直没有给她落实名分,所以在夜家堡,下人们都是面上保持着尊敬的姿态,背后里根本不当她是主子。柳飘飘毕竟是年轻气盛的少女,委身于夜耿,常常期盼的就是实至名归的权势。在夜家堡,她最羡慕的就是大夫人汪明华,经常幻想自己也是那般,而最看不惯的就是嚣张、不把她放在眼里的夜朗。这个六少爷仗着体内流着夜家的血,总是用高高在上的眼睛来看她,两人经常正面起冲突。虽然每一次夜耿都站在她这一边,责备夜朗的不对,但却从来不责罚与他,好像是敷衍她似的。 时间一长,柳飘飘与夜朗之间的怨恨就越来越深,两人不论面上,还是暗地里都较劲上了。 可是,夜朗再不济都是夜家的六少爷,夜耿又最是护短,无论夜朗在外面或是在府内如何闯祸,夜耿大都是说教一顿,大不了就是禁足,关上几天,根本都是不痛不痒的惩罚。 现在,终于一切都要不一样了。刚刚在内厅里,听到大夫人等人的恭贺,还有其他妾室不甘心的眼神,柳飘飘终于有了扬眉吐气的感觉。以后,她也是夜家人了,是夜家高高在上的夫人了。 可是,柳飘飘这样的高兴维持了不过片刻,就被雪霁的出现打破。夜朗居然也带了自己的下人进来花厅,那自己刚刚的优渥感岂不是成了笑话?现在在柳飘飘的心目之中,夜朗就好比一个代表,代表了所有与她敌对的人,她的认定是:只要“降伏”了夜朗,那些对她暗地里不敬的下人也不敢在背后议论纷纷了。 然而,现在…… 笑容凝固在脸上,柳飘飘沉着脸喝问刚刚被云殇一个媚眼弄得有点反胃的雪霁:“你这个丫头好大的胆子,竟敢闯进这里来。” 在柳飘飘变脸的时候,跟随出来的其他人也相继看到了雪霁不该出现的身影,汪明华正要喝问,却被柳飘飘抢了先机,不禁皱了眉头:说别人的胆子大,你也未免嚣张了些。刚刚得了权利就要卖弄了吗? 相对于汪明华的不悦,万黎的脸色就好看多了,她与柳飘飘本来就交好,看她得势,本就在意料之中,不过她这么堂而皇之地就扫了汪明华的脸,还真是比期待中还精彩呢。 夜朗哼哼笑了两声,反问道:“大娘都没有说话,何时轮到你?不知是我的丫鬟胆子大,还是某人够放肆?!” “住口,”夜耿严厉地瞪了夜朗一眼,“不得对姨娘无礼。” 一句话,对柳飘飘的偏袒显露于无形。 “姨娘?”夜朗惊了一跳,一会儿不见,柳飘飘就成姨娘了。向着雪霁瞥了一眼,发现她也是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夜朗忽然就开始怀念起雪鸽来了。 “嗯,”夜耿心中作实高兴,所以对这个平时冷眼看待的儿子也多说了几句,“飘飘现在怀了夜家的骨肉,现在开始你就要称呼她姨娘了,以后见了她不得无礼,还有今早你胆敢推她下水,幸好胎儿没有受到影响。” 原来今早柳飘飘落了池水,受了寒,找来大夫把脉,却把出了喜脉,刚刚又得了神医的确认,已经有一个半月的身孕了。 夜耿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怎样,居然忘记了答应柳飘飘的,一定要给她报仇,好好惩罚夜朗一番。柳飘飘心中不服,却又在刚刚听了夜朗的话,不敢在明目张胆地说话,生怕一个不小心真的得罪大夫人了。 还好,夜朗帮了她一个大忙,眼睛一瞪:“我说了不是我推的。” “难不成飘飘自己跳的?”夜耿的神色瞬间变得很难看,这个逆子,都到了这个地步还不愿意承认。就算是失了忆,劣根性却还是改不了。 “就是那样,她突然发疯,自己跳了下去。哼,肯定是之前就想陷害我,才……” “住口!”夜耿当真是气极了,“自己做了事,连承认都不敢,还算是男人吗?我看你不但失去了记忆,连骨气都失去了。现在还把丫鬟带到这里来,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这个女的不是我带进来的,你有本事的话,就把她撵出去好了。”夜朗一副看好戏的神情,将自己撇了个干干净净。 夜耿按照自己的理解,以为夜朗居然连下人都要陷害,愈发气大:“还在狡辩?不是你,还能是谁……” “不是公子,”雪霁慢悠悠地打断夜耿的话,再一次掏出了她的那个宝贝,“我家小王爷,临时有事,在路上耽误了,等几天就赶来。所以叮嘱我,时时刻刻都不得离开公子的身边。夜老爷,不合规矩之举还望见谅。” 夜耿一眼认出那块曾经见过的令牌,心中突然有些感慨,不过,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对方明显就是一个丫鬟的身份,却又手持王爷的令牌,难道要将她请上上位? 雪霁还算是挺会看别人脸色的,目睹到夜耿眼中的为难后,赶紧加上一句:“我只是个丫鬟,站在公子身后就可以了。”反正她跟进来的目的也只是看热闹,没有必要把事情搞大。 当事人都这么讲了,夜耿也就不在纠缠这样尴尬的话题,道了一句“如此委屈姑娘了”,算是打发了雪霁。继而将目光对准了夜朗,继续之前的教育:“推飘飘下水的事情,现在就算了。等云公子治好了你的失忆,你再看看你到底要不要承认?!” 夜朗嘴一撇,解释的话懒得再出口了,反正没人相信,浪费口舌而已。 夜耿处理好家务事,才想起今日设宴的主要目的,连忙向那位尊贵的客人看去,发现云殇早已经自觉地坐到了客人的尊位上,又是惊讶又是无奈。 所有人入座的时候,膳食已经全部摆好,夜耿等长辈与唯一的客人云殇落位与主座,夜朗等晚辈均在旁边较小一点的檀木桌椅上落座。 而让夜朗惊讶的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柳飘飘居然也跑到了他们这桌来。这本是很不合礼数的举动,不过,夜耿真的极为宠她,竟然同意了她的请求,只是一再叮嘱小心。 柳飘飘选的位置,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别有用心,她优雅地坐在夜朗的旁位,摆出长辈的姿势,学着大夫人的样子,叫了一声“朗儿”,然后笑吟吟地看着夜朗,好像等着夜朗称呼她“姨娘”。 夜朗不爽地瞪了她一眼,正要冷哼出声,柳飘飘突然没来由地蹙眉,小手覆上了腹部,似乎很是疼痛的样子。 夜朗诧异地望着她,这个女的,到底在搞什么? 看到夜朗诧异的神情时,柳飘飘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脸上的痛楚之色霎时被喜悦代替,道:“哎呀,刚刚小宝宝动了一下,好像在提醒我,不能看到讨厌的人就生气,对身体不好。” “你……”夜朗果然落入柳飘飘的套中,怒火冲冲,却突然被人从另外一边拍了一下肩膀,打断了他即将脱口而出的话。掉头望去,愣住—— 夜贤! 夜贤笑眯眯地看着他一阵,之后转向柳飘飘,道:“姨娘怀孕一个多月,居然小宝宝都能动了,是不是要找神医来好好看看才行。” 柳飘飘的话本来就是为了气夜朗才故意说的,此时反被夜贤呛回来,神色尴尬,但她与万黎一向交好,又对这个深沉的四少爷心有惧意,不忿归不忿,却是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 “四,四哥。”夜朗嗫嗫嚅嚅半天,低声叫道。 第八十六章 诡异的药方(一)  夜贤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站在夜朗身后的雪霁,道:“六弟啊六弟,怎么变得这么窝囊?看来失去了记忆就是不行啊!” “我……” “要是早按照我的办法,你现在已经恢复记忆了。何须还在这里磨蹭?” “按照你的办法,公子早死了。”雪霁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让夜贤听见。 夜贤回头盯着这个神色不屑的丫鬟:“难道你不知道凡是高明的办法,都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吗?” “我只知道神医不需要公子受伤就能医治好他。” “医不好呢,你怎么说?” “你的办法就医得好吗?我看未必!”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夜贤跟雪霁就悄悄地吵了起来,丝毫不在意旁人异样的眼光。不过主桌上主宾聊得很愉快,好像没有人注意到这里,而同桌的其他人也是见怪不怪,唯一想劝架的夜轩,也被夜雅芙阻止了。 趁着夜贤分神的好机会,柳飘飘没话找话地问道:“对了,朗儿,姨娘刚刚听你的下人说,你夫君小王爷是在路上有事耽误了,不知道是什么事,竟连自己夫人的回门都顾不得了?” 夜朗怀疑她是在没事找茬,选择了冷哼一声,不说话。 “哎呀,真是可怜啊!”柳飘飘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回门,都是一个人。啊,不对,还带了一个丫鬟。这么看来,我真是好命啊,老爷那么疼我,从来不会让我一个人孤单寂寞的。” 夜朗眯起了眼睛:“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有啊,”柳飘飘无辜地看着夜朗,“朗儿,你一定是误会我了。以前的事情,我们就把它忘记了吧。以后我们好好相处,你夫君不在,我会经常去陪你说话解闷的。” “收起你恶心的称呼,叫我六少爷。” “可是姐姐她们都是这样叫你的呀,我这是入乡随俗。”夜朗的语气越是恶劣,柳飘飘就越是高兴,“不过,朗儿为什么不让我叫你南宫夫人呢?你忘记了你是嫁给南宫小王爷了吗?还是小王爷不承认你……啊,这绝对不可能。不过,说实话,受冷落的话,真的很难受。回到夜家堡就放松一下吧,这里是朗儿的家,没有人会笑你的。” 夜朗实在不想继续这没有营养的对话,偏偏又不能停下,只得陪柳飘飘玩下去:“谁告诉你我受冷落了?你没有听到凌风等几天就会赶来了吗?” 这席话听在柳飘飘与在场任何一个夜家人的耳中,都是狡辩之词,夜朗的性格,连身为亲人的夜家人都不喜欢,更何况是贵为王爷之尊的南宫凌风,这次南宫凌风的不出现,甚至只派了一个丫鬟相随,都是最好的证明。 柳飘飘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么一个好机会奚落夜朗,自然不会错过,立马不解地问道:“人家回门都是夫妻一起,为何南宫小王爷要与朗儿分开而走?而且南宫小王爷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传来,朗儿会不会担心啊?老爷每次找不到我的时候,都会很担心很担心的。刚刚老爷还说让我一刻都不要离开他的视线呢。” 一边嘲笑夜朗的不幸,一边大说自己的幸福,这人该多恨夜朗啊!云殇虽在客位与夜耿等人客套,耳朵却一点也不错过那边的精彩,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八九成。现在,他很好奇的是,扮演“夜朗”的夜朗会如何应对呢?继续装下去? 夜朗当然只有继续装下去这么一条路可以走,所以他气得当即就要站起来大骂,不过又是之前那只手再次按上了他的肩膀。夜贤似乎结束了与雪霁的纠结,眼盯着正得意的柳飘飘,反问道:“姨娘,我倒有个疑问,你又没有回过门,怎么知道回门一定要两个人一起啊?” 夜贤的这句话很明显是在嘲笑柳飘飘的妓女身份,看似在帮夜朗,不过夜朗却在心中咯噔了一下,他的母亲薛红尘又是什么身份,大家心中都明了,夜贤是想把事情越闹越大吗? “这个家里没有回门的又不是只有我一个。”柳飘飘果然掉进了夜贤的套话之中。 夜朗不禁在心中叹口气,夜贤果然是没安好心,通过帮他进一步加剧他与柳飘飘的敌视,可是,为了他所扮演的角色,他不得不随着“导演”的安排走下去。 “柳飘飘,你别太过分。”夜朗几乎要拍桌而起了,怒吼的声音霎时惊动了主桌上友好微笑的众人。 “你们在干什么?”夜耿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柳飘飘似乎被吓到了的样子,委屈得红了眼睛,小步跑到夜耿的身边,抽抽噎噎,就是讲不出话来。不明就里的夜耿狠狠地瞪了夜朗一眼,连忙低声宽慰柳飘飘,也不知他在柳飘飘的耳边小声地说了些什么,不过一会儿,柳飘飘就破涕为笑,一副小女儿的姿态依偎在夜耿的身边。 “朗儿,你实在不像话。”汪明华再次发挥家主的作用,沉声训话,“飘飘是你的姨娘,现在又有了身孕,你怎么能惹她生气?难道一点尊敬长辈的心都没有吗?” 汪明华既然说话了,“夜朗”也没有回话的勇气了,夜朗也自然地闭上了嘴巴。气氛霎时变得很尴尬。 “汪夫人何必动怒呢?”最后还是在场唯一的外人开了口,缓解尴尬紧张的氛围,“六少爷,大概是因为失去记忆心情难以稳定所导致的情绪失控罢了。” “这么说你能救治?”夜贤懒懒地问道,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对云殇抱信心,语气中也带着淡淡的否定。 云殇一点也不谦虚地点头:“小菜一碟。” “既然如此,我就拭目以待。” “嗯,你就拭目以待吧。” 强烈的战火最后从夜朗柳飘飘的眼中烧到了夜贤云殇的身上,身处外围的人,一个个都仿佛能感受到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股对峙的味道。 事情似乎在朝着越来越难以预料的方向发展。 晚宴过后,云殇就在大家的期盼中,跟夜朗走了。 回到房间里,时候也不早了,夜朗就留下了雪霁服侍,让其他人都去休息了,而云殇以“看病”为由,也大大方方地留了下来。 阿文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始终觉得那位神医似乎跟自己的少爷很熟悉,看着紧闭的房门,他也很想上前去偷听。不过,雪鸽曾经在他面前有意无意地露了一手,那时他才知晓,南宫王府给少爷派来的这位婢女不是一般人,今日下午时,又听说了她让夜贤吃瘪的事,虽然不明真相,但小心总是没有错的。 三人在房间里,似乎商量了很久、很久…… 清晨,万里无云,天色晴朗。 夜老爷的心却不时怎么晴朗,因为刚刚云殇派人来告诉他,夜朗的失忆之症,其实很好治愈,所欠的就是一味药方而已。夜家堡财大家大,无论多么贵重的药材,弄来也不是难事,偏偏,云殇所谓的药方实在是……强人所难。甚至,夜耿都在怀疑,云殇是在给夜家堡添乱。 为什么呢?因为那个药方开得实在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完全是惊天动地之效果。 而云殇给夜朗开的药方,也在嘴巴不严的阿文阿武口中,迅速地传遍了夜家堡的各个角落,上至老爷夫人、下至马夫走卒都知道得明明白白。 以下是夜朗兄弟姐妹的反应: 夜冥因为不在堡里,暂时还没有听说到这件事,所以没有任何的反应; 夜轩对神医是抱着绝对的信任,尽管心中奇怪云殇的药方,却一点也不怀疑其中是否别有用意,一心认为云殇是上天派下来拯救他可怜的失忆六弟的人; 夜雅芙听了,陷入了神思; 夜贤听了,只是会心一笑,说了一句“庸医”,就没了下文; 最后是夜妙蕊,自认为是侠女的她,对在江湖上响当当的“鬼医”,只有膜拜。而鬼医嘛,当然要开出诡异的药方才能显得本事嘛,所以在第一时间听说了云殇的药方之后,崇拜之情,越加泛滥。   第八十七章 诡异的药方(二)  其实,夜朗身为当事人,在听到云殇开出的药方之后,也被吓了一跳。他只是要求云殇想一个低调一点的法子,让他恢复记忆就好了,不成想,云殇思考了一夜,大清早来告诉他的,居然是这么一个惊世骇俗的办法。 喜欢看热闹的雪霁,本来在听到这个药方的时候,还惊喜地想着又有好戏看了。可是想着想着,忽然发现,这个药方好像对自家少爷很是不利,又皱了眉头。 那么,云殇的这个药方究竟是什么呢? 首先就不得不说到金陵城里、秦淮河畔最大的勾栏之一——清苑。 清苑不仅是在金陵名扬的青楼,更是在整个南国也是闻名的,而其闻名的原因,并不是姑娘个个好过别家勾栏,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当家的那位花魁——君书瑶。 君书瑶,身陷勾栏,却被外界传为神仙一般的人儿,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得有“金陵第一才女”的称号,许多人为求一面,抛洒千金而不惋惜。只是这幕后之宾,却不是金钱可以买到的。 成名的时候,君书瑶的年龄并不大,据说是破了一个令金陵城里众多书生口疼的对联而一举成名,此后成了众多书生求慕的对象,去清苑为求见她一面的人自此络绎不绝。 而随着君书瑶的渐渐张大,当年青葱的小姑娘愈发出落得水灵,见过的人无一不惊叹她的美丽与聪慧。坊间勾栏,要想生存,离不开弹唱才艺,而身为才女的之首的君书瑶更是将此做到了最绝。她几乎所有的曲子都是自己填谱,偶尔也作词。不过比起秀才的酸楚之词,这位才女似乎更加偏爱清新明朗的诗作。 云殇的药方就跟这位才女有莫大的关系,他的药方是: 夜朗去见一面君书瑶! 咋听这么一味药方的时候,所有人无一例外地都在怀疑:难不成,只要夜朗去见一面君书瑶,回来就恢复了记忆?如果真是这样的结果,那么,是该说君书瑶果然魅力大,还是夜朗果然色急? 夜家的人霎时就分作了三派:一派绝对反对,认为是玷污了夜家堡的名声;一派极力赞成,但却是居心叵测地等待看好戏;最后一派,保持中立,既不反对,也不赞成,但是这派由于是以夜耿为代表,他虽不信任“鬼医”的名声,但对鸿德山庄那位老神医却是毋庸置疑的相信,最后,不得不说的是,云殇是老神医举荐来的。 所以——不反对、不赞成之中,他选择了不反对。 不过问题马上就来了,君书瑶是秦淮河畔伶女之首,其规矩多多,见其一面,并不是银子就可以解决的。所谓的千金买到的仅仅是一个机会,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君书瑶的手里,哪怕是作为此地大家的夜家堡的少爷,只怕也不得例外。 根据君书瑶以往邀请的入幕之宾的记录来看,夜朗被选中的可能性跟太监怀孕差不多。夜贤就直接默认为这是云殇的诡计,他没有把握治好夜朗,干脆就给夜家出了一个没有把握的难题。所以他决定,一定要想办法把夜朗送去见君书瑶一面。 机会就在眼前! 在南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但凡是青楼勾栏之地,倌内男女接客均得在成年之后,而南国的成年就是在十六岁的时候。 等不了几天,清苑将举行盛大的才艺表演,表演的都是馆内即将年满十六的少女,算是方便客人的了解,而君书瑶就在此例之中。 据说为了一睹芳容,金陵城里一下子涌进了许多外来之客,达官贵人、侠客流士、富甲商贾……形形色色的人齐聚金陵。但清苑只是一个小小的青楼,容不下那么许多的人。所以日前,清苑老鸨就开了金口:所有的客人均一视同仁,在才艺表演之前,排队领取号牌进入。但凡没有号牌的,无论是谁,都请自觉地避嫌。 这也是不是办法的办法——谁也不得罪! 所以夜朗夜贤一起,还有看热闹的夜妙蕊紧随在后,在华灯初上的时辰,前往清苑,试探情况。在他们到来之前,早派了小厮前来排队领号。 雪霁跟在夜朗的身边,夜贤就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走着,快到的时候,雪霁就兴冲冲地前去探视情形。 过了不一会儿,雪霁回来了。 夜朗问道:“排队的队伍长吗?” “不长。”雪霁如实回答道。 夜朗呼出了一口气,道:“谢天谢地。” “但是很粗。”雪霁补充道。 ……>_<……可不可以一口气说完啊? 夜朗在心中汗了一把,他正感觉奇怪呢,怎么号称“金陵第一才女加美女”的君书瑶的才艺表演之夜,看官如此稀少?还以为是他们来得太早了! 两人交流完的时候,他们也恰巧到了清苑的前面,一看,果然队伍不长,全在前面挤着呢,黑压压的一片,人声沸腾。 “阿文阿武呢?”夜朗问道,那两个人早上就被派出来了,不知道是否领到号牌? “阿武倒是领到了,但那是大堂的号牌;阿文现在估计还在领包厢的号牌那边挣扎。那边的竞争太激烈了,全部清一色的家丁小厮在那边抢号牌。” “雪鸽何不迷药一把,全部人放倒之后,号牌还不是想拿多少拿多少?!”夜贤的声音从侧面幽幽地飘过去,带着昨日被雪霁迷倒的怨恨。 雪霁张嘴就是挖苦的话:“我的迷药是来对付坏人的,可不能白白浪费了。” “那我就谢谢雪鸽的良苦用心,竟然为了我,专门收藏了迷药。”夜贤痞痞地坏笑,一点也不介意雪霁话里的嘲讽,反而得意了起来,“这算不算是情有独钟?!” 雪霁什么都不怕,就怕不要脸的,当即咕哝了一句“不要脸”之后,就闭上了嘴巴。不过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包药粉,威胁的眼光瞟向夜贤,适时地堵上了夜贤的嘴。 他们两人一旦安静了下来,三人之间的气氛就变得很是怪异,夜朗干脆装出不耐烦的神色,自己跑去了人堆之中,给夜贤留下一个等不及,自己动手的背影。 雪霁见状,连忙跟了上去,夜贤却撇嘴冷笑,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风月老手的他只有自己的一套办法弄到所谓千金难求的包厢号牌。 夜朗走到人群之前,却没有挤进去,而是绕了一圈,走到了灯光照射不到的阴暗之地,呼出一口气。现在的他只有在黑暗之中,才会觉得自己还是自己。 这难道就是——见光死??? “公子!”雪霁笑嘻嘻地出现在夜朗的身后。 夜朗愣了一下,黑暗之中,看得不甚清楚,不过那双反射着光线的熠熠生辉的眼睛,却是一眼看透:“好久不见,雪鸽。” “雪霁”瞪大了眼睛,看看自己的衣衫,在摸摸自己的脸蛋,不解道:“公子是不是认错了?我是雪霁啊!” 夜朗眉毛一挑:“你当你们一模一样,我就真的分不出来啊!” 正说着,之前夜朗走来的方向,雪霁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叫道:“公子。” “雪宸!你怎么也来了?”夜朗张口就叫出了来人的真正身份,吓得雪宸一个急刹车后,连喘息都忘记了,直憋得满脸通红。 “她才是真正的雪霁啊,公子,你认错了!”雪鸽继续死鸭子嘴硬。 “看来你们还真的以为我分不出你们。” “公子,你是怎么做到的?” —————————————————————— 看书的朋友收藏吧~~ 第八十八章找茬   真正的雪霁终于出现了,身边还带着没有出场的雪梦,急切地追问:“我们这次,可是把身上的味道都弄成了一样的,衣服,发式,甚至于说话,都尽量做到了一样,连云殇都分辨不出,可你怎么还是一眼就认出我们谁是谁了” 虽然身边也有例子能轻易地分辨她们四个,但从小到大,他们也只遇到那么独独一个人,而且那人在她们心目中本来就是神仙一般的人物。 可是现在,这位年轻的夜公子居然也能分辨出她们,到底是巧合,还是……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夜郎心牵挂着别事,问道:“你们怎么全部都出来了?难道是想给我领取号牌?” “我想云殇做事,虽然你古怪,但总有他的理由,所以想帮忙来着。”雪宸盯着眼前那波涛汹涌的人群,心有余悸,“可是,人实在太多了,忙不过来啊。” “忙不过来?”夜郎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雪鸽见他不解,赶紧解释起来。 原来,四姐妹之前碰头说一定要给夜郎弄个雅间才行,但在说到办法上,四人却各执一词,意见始终统一不了,最后干脆分开行动。 雪霁想到的办法自然是她的迷药,不过,放倒一大拨人之后,才赫然发现连登记号牌的人也晕过去了,别人的字迹人家也不认——最后惨败。 雪宸还是想用她装柔弱的那招,可是那些男人都忙着登记,无心顾她。 雪梦的办法是弄了一大堆的美食,哄抢一空之后,陡然发现站错了地方——领取的号牌是大堂的,没有用。 最后雪鸽出马了,地方没有站错,方法也很有效,只是——这人未免也太多了吧,要一个一个点穴,就算是连脚都用上,都不够诶。 四个人全是铩羽而归,不好意思地忘着夜郎。 “唉!”夜郎长长地叹口气,有一种被耍的感觉,否则以这四人的功力,怎么会抢不到号牌,绝对是想让他出手。 “请问,公子是夜家堡的六少爷吗?”一个胆怯的声音在夜郎的身边幽幽地响起,循声望去,是一个婢女打扮的少女。 “你是……” “我是清苑的打杂丫鬟,哪个,哪个,红儿姐姐请你进去一趟,说是小姐有请。”少女似乎很是惧怕夜郎的样子。 雪霁好奇,不禁反问道:“你认识我家公子?” 少女摇摇头。 “那你如何找到我们的?” “是红儿姐姐给我说的,说在四张一模一样的脸中间,有一个少爷打扮的人,就是小姐要见的人。”少女连视线都不敢抬起,低着头回答。 “红儿,红儿……”雪鸽默念了几遍这个名字,忽然灵光一闪,惊喜地问道:“是君书瑶身边的那个红儿吗?” 少女点头:“嗯” 雯时,五个人都楞住了,红儿说是她家的小姐要见夜郎,她又是君书瑶身边的婢女,岂不是……君书瑶要见夜郎? 四女跟在夜郎的身后进入了清苑,就见到了正悠闲嗑着瓜子的红儿。她挥挥手,让带夜郎五人进来的少女离开,自己凑到夜郎的面前,瞪大了眼睛,从头到脚地把夜郎看了一遍。 没有夜家人的场合,夜郎也用不着继续压抑自己,也就笑吟吟地任由红儿观察,神色不变。 红儿又围着夜郎转了一圈,也不知道看出了什么,面色疑惑。咂咂嘴唇,道:“不能让小姐等久了,六少爷跟我来吧。” 正要迈步,红儿的眼角余光瞥到了四女正准备跟上来,又补充了一句:“我家小姐只见六少爷一人,或是一个人都不见,你们还要跟着来吗?” 一句话,让雪鸽等人恨恨地止住脚步。 跟着红儿穿过回廊走道,绕过莺莺燕燕的前厅,进入后院,在东南绕行一番,进入了一个独立阁楼,是电视里常见的回廊结构的三层楼房。三面都是高耸的围墙,正面是由彪形大汉看守的大门,院中盆栽植物遍布,花香扑鼻,一颗枝繁夜茂的大树傲然其中,却一点也不生疏,反而显得自然而和谐。 这是君书瑶居住的地方。 夜郎不禁大叹一声,这个老鸨好大的手笔,居然给君书瑶单独布置了这么一处幽静的院落,还是三层的楼房。 进入一楼,红儿很是热情地讲解:“我们婢女居住一楼,二楼是小姐用来待客之地。三楼才是小姐的闺房。” 边解释着,红儿边将夜郎引上二楼,正要让他稍等片刻,却忽然传来了一个软如糯米,清如碧水的声音:“红儿,请夜公子上楼来。” 红儿闻言,竟然怔住了:三楼,小姐的意思是要请六少爷上三楼吗?怎么可以,待客的话,一直都是在二楼,从来没有客人上三楼的前例,就算三楼也有待客的房间,但是意义可就大不同了。 “小姐,你……”虽然可能性不大,红儿还是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小姐,万一是睡糊涂了,说的胡话! “我清醒着呢,上来吧,在客房。”依旧是糯糯的声音,听得到的人直软到了心里。 不甘心地忘了夜郎一眼,红儿嘴里嘀咕着:“即使那人再怎么说的天花乱坠,六少爷的名声不好可是事实,我可是提醒你了的,出了事,可别怨我。”最后还是将夜郎带了上去。 雪鸽四姐妹一边在包厢里等着,一边为明晚的才艺表演寻找着最佳的位置。她们发现舞台为于大厅的正中间,正面是摆着无数桌椅的一楼大堂,两边都是一间间布置雅致的包厢。她们瞄准的当然就是最好的——左右两边的第一间包厢。 探听之下,才发现那两间包厢已经被预定下了,而且还是老鸨亲自吩咐留出来的。雪鸽她们知道了个个嗤之以鼻:亏得老鸨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说什么一视同仁,还不是以貌取人。 黑幕,果然是无处不在的。 不过,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了,实在不符合雪鸽等人的作风,当下她们找到了老鸨,威逼利诱一番之后……还是不知道。 最后甚至再次动用了南宫凌风的令牌,老鸨终于松了口,答应除了那两间包厢之外的包厢任由雪鸽挑选,而那两间包厢的预定之人是谁,还是不知道。 雪鸽等人本来还想死缠烂打的,结果雪霁眼尖地发现,靠着那两间最好包厢右边的那间,居然是被夜贤定下来的,雯时,四人很有默契地要下了这间包厢,留下了一脸为难的老鸨。 雪鸽等人本来以为夜郎等不了一会儿就会出来,却不成想到这个等一会儿,竟然是等到了天亮。 四人先是追问君书瑶的长相,夜郎回答了一句“貌似天仙”,还一脸陶醉的笑容,然后四人就顿悟了,这个人可是南宫凌风的夫人,怎么可以去见其他的女人呢? 互相责怪了一番之后,四人后悔不迭地开始胡乱说着君书瑶的坏话,不想却被夜郎词严义正地反教训了一番,还让她们好好向君书瑶学习,差点没气得她们喷血。 最后四人心有灵犀地达成了难得的默契,由雪霁跟着夜郎回夜家堡,其他三人去调查真相。 当雪霁哈欠连天地跟夜郎回到夜家堡的时候,已经有人在房间等候,一看,却是慢下了脚步干回来的忠伯与阿齐。 “见过公子。”两人见了夜郎,利马行标准的下人礼,从来没有见过他们如此知书达理样子的雪霁,当时瞌睡都被吓跑了。 “嗯”夜郎点点头,他也着实有些发困,就让他们随意,自己则回房间补眠去了,顺便平静一下,那颗激动的心。 或许是太激动了,夜郎翻来覆去,始终都处与迷迷糊糊的状态,好象是睡找了,却又一点动静就会被惊醒。 比如现在,外面院子里,吵得热火朝天的叫嚷,就算是死人大概都被吵醒了,还不消说是半梦半醒的夜郎,两人第一句咆哮的时候,他就已经醒过来了,第二句的时候,完全清醒。 偏偏中间还夹杂着阿武的声音:“你们小声点,会吵醒少爷的。”天知道,为了让吵架的两人听到他的声音,他连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 这下,夜郎也不用再想睡觉了! 不过他却没有要出去劝驾的打算,因为吵架的是阿文与阿奇,而且还是阿奇占着上风,早看不惯阿文行为了,就让阿奇心无旁鸳地好好帮自己报仇吧。要是有人敢出来打断的话,他在出去收拾那人。 “说到底,你不也是一个奴才,有什么好炫耀的?”阿文刁钻的声音。 “我跟你可不同,我是以我的职业为自豪,你却连自己都瞧自己不起,还能有什么出息?”阿奇直接抓到要害。 “出息?作为奴才,你居然还想有出息?难不成你要推翻你家的主子?南宫王爷居然留了你这样居心叵测的奴才在身边!”这句话已经是很严重的栽赃,无论放在哪里,都不允许这样的奴才出现的。 偏偏阿奇并不吃阿文这套:“谁要推翻小王爷啊?我才没有那么没出息好不好?” ……>_<……仔细想想,在南宫凌风身边,似乎当下人更加威风一些。 阿奇的话听在从小在规矩森然的夜家堡长大的阿文耳里,是无法理解的,甚至他在想,是不是他听错了?不过利马就有人为他解惑了。 先是那位自称是南宫王府管家的忠伯,指责他:“你不知道实际情况,就不要乱说话嘛,一会儿让小王爷知道了,还以为我们想成为他那样的人,害了阿奇不说,还把我们都连累上了。” “对了”雪霁点头,“当下人是一件多么伟大,多么光荣,多么辉煌的职业,打死我也不会跟小王爷换的。” “你们……”阿文被绕糊涂了。 “什么你们我们的”阿奇很是不忿,“以后你要是再敢污蔑我神圣的奴才职业,我就跟你拼命。” “是啊”雪霁跟着煽风点火“士可杀不可辱,你居然污蔑阿奇想当小王爷,难道你以为南宫家的下人眼光都那么低吗?” “唉!”夜郎再次无声叹息,凌风啊凌风,你实在是……我该说什么好啊! 吃午膳的时候,阿文再次被阿奇的行为吓到了,他居然脸不改色心不跳地坐到了夜郎的身边,还有那位忠伯,还有雪霁……居然是主仆一桌。 或许是回到了熟悉的氛围里,夜郎的心情也很高涨,连伪装一下都懒得,就开始吃饭。 阿文在一旁惊得目瞪口呆,暗自在心里揣测:“难道南宫王府来的每个人身上都带着小王爷的令牌?” 午膳后,在外面院子里晒太阳,顺便再听听阿奇与阿文的斗嘴,小日子还是满滋润的。可惜老天爷偏偏不给夜郎享受的机会,又是一尊大婶来报到了。 “六弟,听说昨晚你在清苑过夜?”夜贤就像是夜郎怎么摔也摔不开的牛皮糖。 “嗯。”老老实实地回答,还得装出一点点害怕的样子。 “我听龟奴说,你留宿在君书瑶的院子里,可有这回事?” 这摆明了就是明知顾问嘛。夜郎再次点头:“嗯。” “既然这样,可是恢复了记忆?” “没。” 仿佛夜郎的话就在夜贤的意料之中,他笑了笑,心道:“云殇,你个庸医,就给我等着……” “等着”怎样,还没有想出来,就又听到夜郎淡淡的补充:“我没有见到君书瑶。” “噗”雪霁一口好茶全部喷了出来,就那里待了一晚上,居然连主人都没有看见,还敢说什么“貌似天仙”。 “你……没有见到君书瑶?!”这个答案一方面让夜贤失望,他还以为有机会去跟云殇对质了;一方面却又让他觉得合情合理。夜郎岁是夜家堡的六少爷,但毕竟声名狼籍,高傲如天的君书瑶怎么会主动要求见这样一个人?连他——夜家堡的四少爷,都还没有见着传说中的美人呢。 不过,想到即将上演的才艺表演,夜贤又恢复了生机:云殇以为给夜家出一道难题,就可以摆平事情了吗?还差的远呢。昨晚他已经订好了位置,到时候,只要带着夜郎去观看君书瑶的表演,再热忱邀请上云殇。那么表演完的时候,就是他跟云殇算总帐之时。 从头到尾,夜贤都不相信云殇的话,说什么见一面君书瑶就会恢复记忆,简直就是鬼话连篇。当然他并不知道,夜郎并没有失忆,恢不恢复都是那么一会儿的事情。 不过,夜贤决定暂时不告诉夜郎位置已经定下来的事,省得到时出了乱子。他要等到最后一刻,给云殇最丑的难看。 刚刚送走一尊大神,又迎来了一尊菩萨,还是个女的。 夜郎一直在怀疑,怀孕之后的柳飘飘肯定会得到夜耿极为细心的照料,也会有很多的事情限制她去做,但是夜耿不可能一直陪在她的身边,这样就制造了柳飘飘的无聊期。而无聊的人最喜欢干什么,当然是找茬。 有了孩子,柳飘飘在夜家更加有了底气,也愈加的嚣张跋扈,以前的她就老是与夜郎发生争执,现在有了这么强有力的后盾,还不利马赶来显摆! 说曹操曹操到! 不过是一个多月的身孕,从身材上看,是一点迹兆都没有,偏偏柳飘飘还一手托着后腰,一手任由丫鬟扶着,好似已经大腹便便,马上就要临盆的感觉。直看得夜郎院子里的下人各个瞠目结舌。 “郎儿,刚听下人说你见着君书瑶,已经恢复记忆了?”柳飘飘面带关心地问道。其实她也是发自肺腑的关心着夜郎失忆的问题,以前夜郎老是瞧她不起,现在她得到了夜耿与汪明华的点头,是有名有实的妾室了。所以眼下,她最盼望的就是夜郎恢复记忆。只有让他恢复了记忆,记起他曾经对她说过的话,然后再让他好好看看她现在的状况,那种奇异的落差与比较,才能让她彻底地锄掉心里埋藏多年的恶气。 夜郎眼翻白眼,这些人传话也传得太快了一点,而且先开那位还只是疑惑他见没有见到君书瑶,现在这位更好,直接默认他恢复记忆了。 “这位夫人,你的消息错了,我家公子根本没有见到君书瑶。”阿奇看没有人愿意回话的样子,好心地给这位看上去娇弱的少女解释。 可惜,娇弱的少女并不领情。 在听说夜郎没有恢复的一刻,柳飘飘就变了眼色,得亏她还专门过来,竟然被一个下人告知错了。于是娇弱的少女利马化作了凶悍的泼妇,狠瞪了阿奇一眼:“我与六少爷讲话,你一个下人凭地多嘴。进府的时候,管家没有教你吗?不懂尊卑!” “对不起,这位夫人,管家的确是没有教我。”身为南宫家的下人。最不会的就是一个“忍”字,阿奇好心没有得到好报,立时看柳飘飘就不顺眼起来。 “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本夫人讲话的时候插嘴。看来,我得帮帮郎儿教训你这个不懂事的奴才。来人……”柳飘飘可是得意得,以前她不能管教夜郎手下的人,是因为身份不合适,现在可就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了。 不过,她显然是低估了在场下人的魄力,一声更加威喝的威喝打断了她的威喝:“夫人,我南宫家的下人就不需要你费心了。” “你……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对我这样讲话?”柳飘飘颤抖着手指着刚刚说话的老人家,她今天已经是第二次被人插话了,而且这一个竟然比她还兄,气愤的怒火萦绕在心中,让她忽视了忠伯话里的“南宫”二字。 忠伯觉得自己没有必要跟一个小姑娘动气,不过看这位嚣张得没有一点收敛的样子,他作为一个老人家,一定要好好教教她,省得以后吃亏。 维持着不悦的脸庞,忠伯冷语解释:“我就是南宫王府的管家。阿奇进府的时候,我就已经将南宫王府的规矩告诉了他,所以不需要夫人费心了。” “南宫……王府……”柳飘飘终于觉察到不对劲了,眼前的一老一少,她没有丝毫的印象,还以为是新来的。 阿奇看她的神色减缓,似乎有了惧意,又开始好心了:“夫人,我可是严格遵守我们王府的规矩来的:主子不对,就一定要帮助纠正,如果主子敢反抗,就地处罚,任何人不得帮忙……” 在场的夜家人全部瞪大了眼,张大了嘴巴,那是什么规矩啊?! “你那只是一般的下人权利”雪霁看不惯阿奇的卖弄,自己也跟着卖弄起来了,“像我这样的,权利更大。比如:主子必须听从我的吩咐,不准惹祸,不准闹事,要敢违抗,斩立决!” ……>_<……太夸张了一点吧。 “说快了,是昏立决。”雪霁看众人都被吓到的神情,才回思自己的话说得有点过分,连忙纠正。 通常,她们陪同南宫凌风在外的时候,南宫清雅都会给她们很大的权利来遏制南宫凌风无限制的胡闹,昏立决就是其中的一项,主要是对付南宫凌风膨胀的好奇与死缠烂打。一旦发生类似的情况,雪霁利马一包迷药下去,解决掉所有的事。 “你们是,是,王府,来的?”一紧张,柳飘飘的话都开始结巴了。 “对啊”阿奇点头,生怕柳飘飘不信,利马把手伸进了兜里,东掏西掏一阵,摸出了一个金灿灿的令牌,“你看,我有小王爷的令牌。” 然后,雪霁,忠伯都不甘落后地掏出一模一样的令牌。 阿文一阵恶寒,他们还真的是人人都有,这令牌也太不值钱了吧。 面对三张金灿灿的令牌,柳飘飘雯时没了底气,脚一软,就要倒下。后面的婢女看情况不对,连忙扶好了自己的夫人,才避免了她的出丑。 “你们拿这令牌又怎样,还不是下人?”柳飘飘身边的一个丫鬟看不下去了扬声问道。 “我们没有说我们不是下人啊?!”阿奇奇怪了,这些人的误会蛮大的。 “那你们把令牌拿出来是何用意?” “为了证明我们是下人。” ……>_<…… 第八十九章晴天霹雳 “哇,真热闹啊!”云殇适时出现打断了夜郎再也听不下去的对话,“飘飘夫人也在啊!”云殇像是才发现柳飘飘的样子,“飘飘夫人,你有身孕,虽然运动对身体很好,不过适时的休息,保持心境平和才是对胎儿最好的。” “啊,是,谢谢云公子。”柳飘飘对云殇似乎没有恶意。 云殇笑得很温和,完全符合大夫的悲天悯人:“这会儿风大了,飘飘夫人回去休息吧。现在的天气善变,别伤害了身子。” “喔,谢谢云公子提醒。”这会儿的柳飘飘才有了一丝少女该有的天真羞涩,感激地忘了云殇一眼,又望了将令牌收起来的三人与一直不出声的夜郎一眼,不甘心地却又无可奈何地走了。同时,她在心里暗下决心:下次,一定要找一个南宫王府下人不在的时候,再来一雪前耻。 目送柳飘飘离开,云殇冲到夜郎的身边,悄声低问:“喂,见到人了?” “嗯,见到了。”夜郎说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一种名为“温柔”的笑容,雯时惊耀了阿文阿武的眼,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家的少爷还可以笑得那么温和,那么无害,那么阳光…… “可有一解相思之苦?” “解了” “对恢复记忆是不是很有帮助?” “相当有。” 云殇与夜郎的对话虽然小生,但由于并未可以避开众人,所以还是被有心人听在了耳朵里,这有心人就是——在场所有人。 “你们在说什么?”雪霁忍不住好奇,问道。 云殇递给夜郎一个明了的眼神,回答:“我们在谈昨夜夜郎见到的美人。” “美人?”雪霁皱眉,“公子不是没有见到君书瑶吗?” “君书瑶没有见到,并不代表没有见到旁人啊。清苑里最不缺的就是美人了。”云殇代替夜郎做了回答。 雪霁听到,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什么美人?有多美?” 云殇把眼睛眺向夜郎,示意夜郎自己回答。 夜郎装模做样地想了一阵:“貌若天仙。” 雪霁听到熟悉的词汇,利马不服气地回嘴:“天仙有什么好看的?” 云殇又插嘴了:“反正夜郎觉得好看就行了。干你小丫鬟什么事情?” “怎么不关我的事?”雪霁冲着云殇咆哮,“公子可是有夫之夫,怎么可以乱看别人?我家少爷怎么办?” “真是瞎操心。”云殇摇摇头,反正他是绝对不会给雪霁解释的,而且也不许夜郎解释,他就要看雪霁着急的摸样,越是急越好,所以趁者雪霁咆哮的时候,云殇将夜郎推进了房门,说什么“看病”将房门紧紧地关上,不许进不许出,将一切似乎都阻挡在了门外。 很快,南宫王府派人来找夜郎,甚至连管家都派来了的消息不胫而走,当夜家堡的主子们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不禁都吃了一惊,难道南宫家的人是真的重视夜郎吗?可为什么那位关键的人物就是不出场呢? 夜耿是从哭哭啼啼的柳飘飘那里听到的消息,所以比旁人稍微清楚一些,知道来的下人共有四位,一位是小厮一位是自称南宫王府的管家,都身带着南宫凌风的令牌,算上那位婢女雪鸽,已经是三枚了。 想到这里又开始不明白了,作为身份代表的令牌,又是王爷之尊,怎么会同时出现三枚之多?还个个是下人带着。猜疑归猜疑,令牌是真的倒是不争的事实。 联想起之前那位婢女(雪霁)所说,他们是来的路上出了事,才延误了到达的期限,现在正往夜家堡赶来,加上现在管家与小厮出现,难道南宫凌风真的在赶来的路上? 越想,夜耿就越觉得可能性颇大,同时心里也有了一丝安慰,夜郎虽不成材,但毕竟是自己的血脉,他还是期望南宫凌风对他好一点。不过越想,心里也越加的恐慌,究竟是什么事耽误了南宫凌风的行程,连回门这么大的事都被暂时搁置? 蓦地,夜耿想到了这几天突然出现的,让他焦头烂额的生意阻拦事件: 夜家堡是家族式经商,主要经营丝绸布匹。在这方面,虽不敢说垄断的地步,但也是寡头经营的少数大商贾之首,一辈一辈地发展下来,才沉淀了今日的辉煌。可是,就在前日,不知从哪里忽然来了一股势力,全盘抢走了夜家堡几家大的丝绸供货赏紧接着,布匹也出了问题,然后就是合作多年的店铺,突然不顾往日交情,在明知道夜家堡现在暂时拿不出布匹的情况下,纷纷要求兑现与夜家堡签下的协议…… 一桩桩,一件件,分明就是冲着夜家堡而来,这也是夜冥回来之后不久就出现的原因,东西调度,将夜家堡属下的商铺里作为存货的丝绸布匹全部拿了出来,先满足了那些到时间的协议,可是眼瞅着存货快无,又有一批协议面临到期。 这个时候,南宫凌风来的路上又突然有事耽误,实在令夜耿不得不怀疑是那股针对夜家而来的势力所为。 稍稍安抚了一会儿柳飘飘,他就让她在房间里好好休息,那股纠缠了他一整天的不详预感在心里不断翻腾,越来越强烈,强烈到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忽略,不行,一定要去看看夜冥。 直觉,夜耿竟这股不详预兆理解为近日一直都不稳定的生意,却不知道另外一件足以让他崩溃的事情正朝着不可逆转的方向发展。 夜郎与云殇在房间里呆了一下午,直到夕阳西下的时辰,两个人才晃悠悠地从房间里走出来。 望着西方天空,夕阳将云笼罩,层层叠叠都是金红的色彩,一大片一大片地,美不胜收,云殇不禁惊叹自然的鬼斧神工。从来都知道象征开始的朝阳美,却不知面临结束时,也可以美的如此梦幻。 另一边,夜郎与他并排站立,同样凝视着天边被云晕染的天空,只是那份美丽,到了夜郎的眼里就是肃杀的血红,残阳如魔,带给了那一放天空嗜血的不详。望着那一点一点的红,染遍了天际,汇聚成大片的红色,流淌着,仿佛经过了夜郎心上,将夜郎淹没。 闭上眼,夜郎不觉后退一步,为什么有一种被阴谋包裹的感觉,为什么有一种被算计的感觉,为什么那感觉背后竟是一股浓烈的不详与悲伤组成?仿佛失去了什么,仿佛陷进了什么? “凌风”不觉间,夜郎叫出了那个心心念念的名字,许多人都认为感觉只是一个虚无的东西,不值得信任。但夜郎不一样,他在复杂错乱的环境生存,稍不留意就会面临生死的瞬间,多年的经验培养了他的异与常人的观感与对危险的直觉。 到了这个时空,生活是放松了不少,但并不意味着他的这些生死练就的本事就放松了。现在的他就像是过冬的猛兽,闻到了危险的气息,睁眼之后,已经是犀利冷嗜的光芒,镇静如往昔。 当夕阳往下坠的时候,光芒收敛了一些,但是那红如血的颜色非但没有淡化,反而愈加的浓烈,由红转黑,夜郎甚至闻到了鲜血的腥味。 是凌风吗?是凌风出事了吗?夜郎差点就想拔腿就跑,他要去看看他,不见他,那股慌乱的不安是无法停止下来的。 一阵无端的吵杂响彻在夜幕的夜家堡,好象有很多人朝着这边的院落来了。 夜郎与云殇对望了一眼,看到的都是对方眼里的困惑。 渐渐地,吵杂的人群进入了院落,带头的是福伯,他扫视了一圈院子的众人,严肃的眼光落到了并排站在的夜郎与云殇身上,忽然开口:“抓住他们二人。” “是”后面的家丁利马冲向夜郎与云殇,在两人反映过来的时候,已经五花大绑了。 相对夜郎的茫然,云殇一脸不悦,沉声问到:“不知道福伯此行为的目的是什么?难道这就是夜家堡的待客之道?” “云公子少安毋躁,一旦证明夜公子是清白的,家主必然负荆请罪。现在请谅解家主不得已的选择。” 福伯神色凝重,望了一下想冲过来的雪霁忠伯等人,“将他们一起带走。” “是”利马又是一拨家丁围将过来。 雪霁眉头微皱,正要发作,突然瞥到忠伯朝她悄悄摇头,任由家丁缚住他的双手。再看阿奇也是,没有挣扎,就被绑住了。而在她身边的家丁似乎都知道她会使药的本事,一个个慎重而谨慎的望着她。她看院子中的人基本都被绑住了,也放弃了抵抗,让家丁绑住了她的双手。 反正大家都在一起呢,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情况一旦不对,她就让这些人见识一下,她这弱女子的武工。 夜郎院子里的下人不分男女全部都被绑上了,由福伯带着,去的方向是夜耿居住的大院。 进入大院的时候,迎面就是灯火辉煌的情景,烛火,火把,火光交映,在寂静的夜幕下,显得分外的热闹。 不过没有人欣赏这难得的美景,早先就等待在院子里的家丁,除了还拿着火把的人,其他的人都像是训练有素地一字排开,让福伯将绑住的人带进院子正中,然后再次围了上来。 夜郎眼睛一眯,如此的阵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第九十章 晴天霹雳(二) 过了不一会儿,主卧的房门打开,夜耿、汪明华、周淮秀、万黎等长辈慢慢走了出来,紧跟着大院门口响起了一阵动静,进来的竟是夜轩等少爷小姐。 这么一来,夜家堡主要的人物算是齐聚一堂了。 随后赶来的夜轩等人,似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火光摇曳下,看清了被绑的人时,都露出来惊讶的神色。 现在的情况是:夜朗云殇被绑,站在最前面,也是最中间,夜朗院子里的其他人,则被家丁禁锢着,站立在两旁。夜耿正对着夜朗而站,愤怒如火的眼光却散发出冰冷的寒意,不时地巡回在夜朗云殇的身上。 对这样莫名其妙的敌视,夜朗与云殇都摸不着头脑,不过二人都是极聪明之人,没有任何人的解释,也大致猜到了:这样的局面,定是被人误会做了极大的恶事。 蓦地,夜朗闻听到了一阵低低的抽泣之声,断断续续、若有若无,不是哭泣之人伤感轻微,而是声嘶力竭的绝望,轻轻地,却如重锤砸在夜朗的心上。 夜耿大概也是听到了这阵哭泣,盯着夜朗的眼中忽然有了深恶痛绝的失望与无法泯灭的痛恨,“啪”一声,耳光狠狠地落在了夜朗的脸上。 夜家的家丁训练有素,即使众多的人围在这里,却不发出一点的声响,迟了一些进来的夜轩等人,搞不清楚事情的缘由,想问却又被各自的母亲用眼神制止,加上这诡异的氛围,也收了声音,耐心等待。 所以那记耳光,十分响亮、清脆,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霎时,雪霁等人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夜耿。今晚,究竟是怎么了? “逆子!”随着掌掴落下,夜耿痛心的声音打破了暗夜的平静,也打破了夜朗被那一巴掌迷失了的心,他的眼神猛地愤怒起来,对他而言,打,并不痛,但是打在脸上,就好比在践踏他的尊严。 这是第一次,进入夜家堡以来的真正愤怒、真正生气。然而,在他恨然的视线接触到夜耿眼睛的时候,一股痛心的窒息感迎面扑过来,让他的愤怒全部凝固而蒸发,不剩下一点点。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 有恨、有怨、有岔、有怒、有痛……这样交缠的情绪下,眼底竟是一片浓烈到化不开的疼爱,爱重包裹着深深的失望,如冰冷的草原化作了荒漠,红日坠落在一骗看不到的黑暗中。 恨与爱,完全对立的情绪在夜耿的眼中反复出现,他的嘴唇抽搐着,面部的肌肉也极力地抽搐,似乎内心在进行激烈的决选,而选择的结果无论怎么都是那么的无可奈何、那么的令人崩溃绝望…… “为什么?朗儿,告诉我,你怎么忍心下手?”夜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声音颤抖着开口,似乎在期望、在逃避。 “我做了什么?”夜朗从夜耿的话里听出了矛盾,他似乎认定他做了某件坏事,但是又盼着是自己的误会。 夜耿听到夜朗的话,身体隐约可见地颤抖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苦笑,似在嘲笑自己,又似在安慰自己,指着刚刚出来的房间,声音沉痛:“你听见了吗?听到了吗?飘飘在哭,她已经哭了很久很久,哭得一点力气都没了、哭得连泪水都流不出来了,可是还在哭,继续哭,继续哭……”说到后面,夜耿自己也陷进了那悲切的氛围之中,眼角泪光隐隐闪动。 一道光芒闪过夜朗的脑海,心像是坠入冰窟,那个猜测如此地契合现在的状况,但是他一点也不愿意相信那是真的。第一次憎恨自己的理智,第一次不愿承认自己的推断。可是那个猜测越来越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挥不去、断不开。 “究竟怎么了?”云殇受不了如此压抑的氛围,不耐地开口。 汪明华见夜耿眼角的泪水滑落,悲哀的神情透露出丝丝的绝望,俨然已经说不出话来,遂让周淮秀、万黎扶住夜耿激动的身子,自己则往前一步,肃穆开口:“云公子,鬼医的名声在江湖上是响当当的,我想鬼医本人也不会是敢做不敢当的小人吧?” 汪明华的话里无不透露出圈套的阴谋,似乎由言语挽成了一个套,就等着云殇自己钻进去,最后的那句话,听着是疑问的语气,只是汪明华可能自己都没有觉察到其中的肯定。她居然拿单方面已经认定了的事情来问云殇,云殇只回她一个冷笑,并不言语。 汪明华蹙眉片刻,猜透了云殇的心思,不由得反思自己的语气。云殇,她们只是在怀疑他而已,没有确切的证据,而且他本是夜家堡请来的贵客,自己实在不应该感情用事,万一最终是个误会,但梁子却是易结不易解的。 不着痕迹地深吸一口气,汪明华压下心中的愤怒,用平静地语气,问道:“云公子,可否告知今日下午的行踪?” 肃穆的空气中始终充盈着莫名的不安与困惑,云殇猜测夜家一定是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却没有如夜朗那般抓到实质性的线索。心中明白此刻绝对不是情绪用事的时候,所以当他听出汪明华语气已经放软的时候,也不再冷傲地撇着头,不过莫名其妙地被人绑上了,换谁谁心里都有怒气,当下眼神缓和却仍旧语气生硬:“你们不是请我来给夜朗看病的吗?我当然在夜朗的房间里尽大夫的责任。” 汪明华的语气忽然急迫了起来:“这么说,你下午都与朗儿在一起,在他的房间里?” 云殇点头,依旧摆着脸。 “房间里,还有谁?” “就我们俩,我看病的时候,不喜欢被人盯着。” “这么说你与朗儿只能互相证明,没有第三个人证了……”汪明华的口气渐渐硬气,如果事实是这样的话,那她就没有冤枉云殇,这样的人,还需要对他客气吗? 蓦地,汪明华语气一转,接着刚才的话讲下去:“……或许我可以这样理解,你们特地关上房门,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扰,只是为了方便行事,只是为了造成别人以为你们在房内的假象。” “假象?”云殇仿佛是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我们又不做亏心事,哪里需要……”说到此处,今夜所有的异常全部滑过了云殇的脑海,他蓦然吸了一口气,望向身边沉默的夜朗:“告诉我,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夜朗被自己那个突然涌现的想法充斥了脑海,总觉得一定是哪里错了,心中不断地整合所有的疑点,想着一定要排除这个猜测,思路却因此被搅得越来越糊涂,似乎那个猜测才是唯一的正确道路。只有那个答案,才能解释所有的异常,但是只有那个答案,是夜朗最不愿意面对的,就算是讨厌那个人,也不愿意她遭受如此的报复。 此时,听到云殇的问话传来,他的心猛然地一动,理智就像是黑暗之中的光亮,一点点扩散开来,吞噬掉杂乱的感情。这一刻,夜朗才有了做回自己的感觉。 多少年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情况了,居然被感情左右了思想,是生活太放松了,还是警惕之心减弱了?同情心大爆发,实在不是一个好的现象。对这样的自己,夜朗极为不认可。 无论是逝去的前世,还是即将面临的未来,夜朗唯一无法更改的就是那些自小树立陪伴了半生的观念信仰,同情被摒弃、越是为难越是镇静、理智永远大于感情……这些,即使是现在,也是金玉良言。 突然想起来,在前世,他并没有一定要守护的东西,穿越后,却有了一定要保护心疼的人——南宫凌风。为了他,他选择了接受“夜朗”的身份;为了他,他想过全新的生活;为了他,他愿意将自己黑暗的一面永远地隐藏起来;同样的,为了他,他心甘情愿再次回到没有阳光的生活。 这一世,只是为了那个人,只是为了尝尝真心的爱与被爱。 沿着这样的想法,夜朗纠结多日的心病瞬间有了解脱,那盘庚在内心的迷雾像是被一道灿烂而强烈的阳光直射下来,驱除得干干净净,他整个人忽然有了一种醍醐灌顶的醒悟。 其实,说白了,他在乎的只是南宫凌风而已,对这个没有感情的夜家,对那些看他不惯的夜家人,他没有必要去迎合委屈自己。 事情,从一开始就错了! 南宫凌风根本就不会在乎他的身份究竟是何人,那么“夜朗”这个身份对他而言,累赘大于有用性。夜家对他而言,没有感情,只有纷扰,他又何必自讨没趣呢? 从来到夜家堡,他就是非不断,为了保住身份,他还不得不强迫自己扮演纨绔子弟的模样,压抑真实的情感。也许刚开始,还有点耐性与兴趣,现在却都被磨光了:辱骂不能逃、挨打得面对、最后连黑窝也得由他来背,简直是窝囊至极。 尤其现在,脸颊还在火辣辣地疼痛,夜耿的那一耳光,刚被心软消磨的怒气涌了上来,夹杂着多日的憋屈,呼啸着冲向夜朗的大脑。 从现在开始,他要做回自己! 第九十一章凌风回来啦(一) 夜家又如何,发现身份又如何?这个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是死人也不一定收得住秘密,他的身份终究有一天会被揭穿,只是方式不一样——要么说他假冒了“夜郎”,要么说他俯身了夜郎——无论哪一种方式被戳穿,面临的都是九死一生的结局。 既然结果都是一样的,又何必将过程复杂化,延长化? 他要的是南宫凌风与他在一起,而不是与“夜郎”这个身份在一起,抛弃了这个身份的阻挠,或许生活会更加快乐一些! 就像是走出了迷雾森林,理智重新在夜郎的眼中点燃。到夜家堡的一幕幕像是电影一样,在他的脑海里清晰得回忆,一个新的决定在他的心里诞生。 不再去理会夜家人的眼光,他们怀疑也好,困惑也罢。他是他自己,是不能更改的事实。至于那些潜在的危险,现世的他都能处理地妥妥当当,难道还爬了这些落后几千年的古人不成? 决心一旦定下,夜郎突然之间,就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冷静的眼睛里,闪烁着不属于这个年龄该有的睿智之光,薄唇紧抿,唇边噙着的是一股睥睨天下的傲然之气。 汪明华正对着云殇与夜郎两人,虽然口中问着云殇,眼角余光却时不时地观测着夜郎的反应。只觉得那低头沉思的人,给她一种无法看透的悬秘。 蓦地,一股冷冽的气息从夜郎的身上飘散出来,汪明华不由自主地朝他看去,在目光接触到夜郎时,忍不住浑身一震:夜郎依旧是平日里月白色的锦衣打扮,抬头的俊脸面无表情,但那双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睛直直地砸在汪明华的眼中,令她有种手脚无措的慌乱。 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汪明华收拾好慌乱的心情,再次抬眼打量夜郎的时候,眼神中多了一丝耐人寻味的探寻意味,而这个时候,夜郎也听到了云殇的问话,神色不动地回答:“怕是柳飘飘的孩子出问题了!” 夜郎的话一出口,所有的人都呆住了,知道真相的,惊心他平静说出这番话;不知道真相的,却是惊心这话里的含义。 “柳飘飘?”云殇一经提点,也雯时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怒气冲冲地吼道。“孩子出了问题,为何不找大夫看看?就算是怀疑我俩,也得先保住孩子再说吧。” “保住?”万黎冷冰冰地接过话头,“已经来不及了。” “在我眼中就没有来不及的事!” 云殇的话,仿佛一下子点醒了悲伤中的夜耿,他猛地一抬头,刚听到大夫说“回天乏术”的时候,绝望就像是暴雨袭击,冲刷得他透心凉,他甚至都忘记了身边就有一位号称跟阎王抢人的鬼医存在。云殇的话,仿佛黑暗中的一丝光亮,照亮了他唯一的希望,夜耿颤抖着抬起手:“快,快。。。。。” 福伯理解了夜耿的话,连忙解开了束缚云殇的绳子,云殇就在其他人期盼的目光中冲进了主卧室,夜耿,汪明华等人随之都跟了进去。 夜郎望着这戏剧化的一幕转变,想笑却又笑不出来,老实说,他并不怀疑云殇的医术,但他总感觉,那个孩子已经没了。 被反绑着的他,还是属于一号嫌疑犯,也就没有雪霁等人那么好的待遇。他站在被家丁三面包裹的正中间,无数双眼睛,盯视在他的身上,好象一眨眼,他就会从他们的面前消失了一眼。 会不会太夸张了一些? 夜郎好笑的想到,就算是他恢复了前世的身手,在他还是一个人的前提下,这么多人围着,铁定是跑不了的。 这样的想法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夜郎就注意到了他面前唯一一面没有被人包围的空隙之处,正有一个意料之中的人,靠在门栏处,探视着他。 夜贤没有跟着大家走进去,柳飘飘是不是真的出了事,孩子是不是真的不在了,他一点都不关心,他关心的是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似乎已经不是他六弟的男人。 从刚开始的猜测到后面的明了,夜郎一直低着头,让他看不清他的脸,也无从猜起他的转变。只知道,忽然之间,那沉默的人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地发生着蜕变,再举首时,脸上常见卑微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冷漠不是刻意伪装,而是一股由内而外散发的冰冷气质。 那一刻,夜贤注意到汪明华的身子震动了一下,所以他相信,大夫人也发现了,发现了夜郎突然之间的异常。 该怎么形容那样的感觉?似乎是被沙掩盖多年的金子,终于抖落了阻碍,焕发出光芒万丈;仿佛是捕食而收敛的猎豹,追杀猎物时爆发的狠戾;好象是乌云遮盖的彩虹,散发出多彩的夺目虹光。。。。。。 夜贤仿佛是第一次认识夜郎,只觉得那平时柔弱的五官如刀刻般立体起来,修长的身形,笔直的站挺,没有因为时间的流失而曲折一点点,总是逃避别人眼睛眸子无畏地迎上他的视线,深邃的眼,看不到底,也看不清楚里面的情绪。 三步并作两步,夜贤冲到了夜郎的面前,眼睛一眯,沉声问道:“你是谁?” 夜郎冷冷地望着他,眼神像是锋利的刀剑,扎在夜贤的心上:“夜郎。” “你不是!”夜贤被那样的眼光看得心慌,退后了一补,可冰冷的寒意如蛆跗骨,由心而惧。 夜郎像是在笑,又像是悲闵一般望着夜贤,没有开口。 福伯在旁,安静地看着这一幕,心中的异样排山倒海地涌上心头。 这一夜,似乎特别的长,又似乎特别的短。 夜贤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不时地打量夜郎;福伯站在夜郎身后,一动不动,视线大部分的时候,也是集中在夜郎的身上;夜郎知道他二人猜测的目光中蕴含的诧异,不过,既然已经看开了,就没有什么好后悔的了。他淡然地望着漆黑一片的夜空,不为所动,神态悠闲,忽视他被绑着的手,倒有些像是优雅之士。 外面的人,不知道房里的动静,也没有人进去探视,里面的人,也没有走出来。薄薄的一扇门,仿佛间隔着两个迥异的世界,一面是猜忌,一面是关怀。 不知什么时候,烛火燃尽,火把熄灭,紧张的气氛开始弥漫,时间越久,众人的神经绷得越紧。可就在这一片的紧张之中,福伯能感受到一丝和缓的气息,从夜郎的身边延伸开来。 他,冷漠着脸,当真一点也不关心那无辜的孩子吗? 黎明前一刹那,天上地下进入了纯粹的黑暗,所有人的心都陷入了难以言语的担忧。在看不见的漆黑之中,夜郎暂时松懈了防备,双眸之中折射出关切的眼神,尽管这一切与他无关,尽管柳飘飘为人跋扈,可对一个清如白纸般的孩子,他还是衷心希望一切平安。 至少让他走得干脆,走得明明白白。 黎明的第一道曙光,在漆暗之后降临,夜郎的神色照旧如常。 偶有点点声响的房间,突然传来一声抑制不住的悲伤,同时刻屋中响起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似有无数瓷杯玉盏掉落在地,粉身碎骨。然后就是传来“扑”的一声,似乎有人倒在地上。。。。。。 在外间众人面面相觑的时候,汪明华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双眼瞪着夜郎,喝问:“郎儿,你还不承认是你与云殇联手干的好事?他竟然事败后想袭击老爷。你们害了一条无辜的生命还不够,竟还要加害老爷吗?他可是你的父亲啊!” 夜郎神色略变,听汪明华话里的意思,刚刚在房里,云殇竟要对夜耿下手吗?不对,不对,一定是哪里出错了,他们二人都是无辜的,云殇没有理由对夜耿下手。 “郎儿,你好狠的心哪。本来我还不相信,你们会把飘飘的安胎药换做堕胎药,可是刚刚云殇的行为,实在是。。。。。。”万黎指责的话,说到了这里,脑海当中出现了刚刚那惊人的一幕,心有余悸地颤抖了一阵,再次抬起了眼眸,已然泛红,“幸亏妙蕊反映得快,要不,老爷他,他。。。。。。”眼泪顺着脸颊划落,万黎哽咽着实在说不下去了。 夜郎的眉头皱了又皱,先前他还在疑惑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现在他却不得不担心云殇的安危。听万黎的意思,云殇一定出事了。事情怎么会演化到现在这个地步?完全脱离了他可以掌控的地步! 正在这个时候,一声长啸,夜耿似一头咆哮发怒的猛兽,冲出房门,直直地冲向夜郎,手中明晃晃的,竟是一把长剑。 长剑剑身已被拨出,剑身薄如蝉翼,仿若镜子一般折射了天边渐升的红日辉光,折射后的光芒打在夜郎的眼睛上,刺目胀痛难忍,他本能地撇过头,躲开刺目的光线,却忘记了躲开那把狠决刺向他,欲要他性命的剑。 在场的人,万没有想到夜耿会这么做,一时全部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想阻止的时候,已然来不及了。 第九十二章 南宫凌风回来啦(二) “住手!”一声惊呼从远处传来,简短的两个字,咋一听的时候尚在远处,话音落下的时候,声音已然近在耳边。 听到熟悉的声音,雪霁忠伯阿奇忍不住露出松口气的表情,那个人的话,应该救得了夜郎。 夜耿被那声惊呼吓得一楞,前冲的身形微微停滞,就那么瞬间的时机,夜郎的面前已经站了一个挺立的人儿,他张开双手,将夜郎护在身后,神情愤愤:“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我的相公出手!”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腔调,正是失踪了一段时间的南宫凌风。他出现得如此突兀,以至于在场的人来不及反应他话里的意思。 夜耿刚刚只是本能地被他的声音打断,但震怒的情绪一直缠绕在他的心间,就像是一个逐渐膨胀的球体,压的他喘不过气来,急需要一处发泄出来。如果说云殇刺杀的行为是一个导火线的话,南宫凌风的行为无疑就是火上浇油。雯时,夜耿双目赤红,刚被打断的怒火“轰”地一声,在心中爆炸,他举起长剑,不管三七二十一,举剑就刺。 夜郎看出夜耿双目混浊,神智早已涣散,哪里还会跟南宫凌风讲道理?偏偏这死小鬼又不顾生死地拦在他的面前,早把他曾经的叮嘱忘了个干干净净,心中不禁埋汰君书瑶,为什么不好好看着凌风,怎么让他跑到这里来了? 眼见夜耿的长剑再次刺到,夜郎吓得魂胆惧裂,双手被束缚的他,只想用身子撞开南宫凌风,但南宫凌风用上了内功,他一点也撼动不了他,只眼睁睁地看着长剑一寸寸地靠近南宫凌风,而挡在他身前的南宫凌风似被夜耿凶狠的面容吓到了,却又倔强地守在他面对,不肯让开。 “不——”雪霁看着长剑刺向南宫凌风,只觉得世界都要倒塌了,一片黑暗瞬间笼罩了她,承受不了如此画面的她,尖叫一声,昏了过去。 而站在她身边的福伯阿奇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个哆嗦着嘴唇,喃喃自语:“少,少爷。。。。。。” 云殇揉揉发疼的脖子,真是好心没有好报,居然被夜妙蕊那个丫头从背后偷袭了,真是丢光了鸿德山庄的脸。 一声尖叫打断了云殇的抱怨嘀咕,他这才发现房间里除了嘤嘤哭泣的柳飘飘外,一个人都没有,而刚才那声尖叫。。。。雪霁,是雪霁的。在大脑反应之时,云殇一个飘身,到了外面,看到了让他差点窒息的画面,唯一的想法就是阻止,一定要组织。 说时迟那时快,瞄准夜耿,双指并剑,云殇用力一甩,一根细得看不见的银针急速向前,堪堪地没入了夜耿的发丝之中。 “砰”剑及肌肤的刹那,应声而掉落在地,南宫凌风奇怪地瞪大眼睛,看着凶狠向他冲过来的人突然之间闭上了眼睛,长剑脱手儿落,人也跟着往地面倒去。 “啊,老爷(爹)!”这次尖叫的对象换做了夜家人。 夜耿并没有载倒在地,南宫凌风正要扶住他的时候,被云殇抢先了一步,抱住了昏倒的夜耿,同时,连点夜耿周身点穴,并将那根银针从他的头上把了下来。 南宫凌风见没有自己什么事情了,转身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掏出随身的匕首,割断绑着夜郎的绳子,然后高兴地抱着夜郎,大声叫嚷:“相公,我就说我要跟你回来的嘛,你看,幸亏我过来,刚刚好危险。” “危险?你还知道危险?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许这样做的吗?”夜郎一点也没有被救的喜悦,反而怒着脸。 “相公说过吗?”南宫凌风歪着头,仔细地回想夜郎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结果,在看到忠伯阿奇时,吃惊地忘记了思考的事情,一下子冲到了忠伯阿奇面前,神色气愤:“是谁这么大胆子,绑阿奇就算了,连忠伯都绑了?”(阿奇:。。。。。-_-|||。。。。。。少爷,我也是人诶!)边说着,边掏出匕首,打算再来一次依样画葫芦,割断两人身上的束缚。 围在忠伯阿奇身边的家丁不认识南宫凌风,听他称呼夜郎“相公”也吃不定他的身份,从他往这边走,就一直警惕着。现在看他竟要松开他们看守之人的绳子,立时一个个脸现怒火,纷纷围了上去。 “干什么,退下!” 在那些家丁围上南宫凌风之前,一个身影闯入了包围圈中,沉声发出命令。那些家丁定睛一看,竟是府里从来都是温柔说话的二少爷夜轩。 “二少爷。”家丁一个个都露出为难的神情,他们是得管家命令,要看守好这些害死夫人肚里孩子的嫌疑人,但夜轩的命令也不能置之不理,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退下!”一向温和好说话的夜轩突然之间变得严厉起来,固执着自己的想法。 家丁中有人将探寻的目光看向管家福伯,看到福伯摇头示意后,才陆续地让开,夜郎将他们的举动看在眼里,不禁有些惊讶:在这夜家堡里,管家居然比少爷更有权威。 南宫凌风正要解开忠伯的绳子,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惊讶地探过头去看,一看之下,“啊”了一声,立时忘形:“轩哥哥,轩哥哥,怎么是你啊?” 夜轩在听到那一声“轩哥哥”后,严肃的脸色雯时土崩瓦解,重新恢复了平日里温和的样子,一把抱住了南宫凌风:“凌风,你什么时候来的,也不告诉我?你是来看我的吗?” “我不是来看你的,我是来救我相公的。”南宫凌风也不管夜轩由高兴垮下来的脸,允自实话实说,“不过,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轩哥哥,真是好巧啊!你不是说你家在什么堡里面吗?” “这里是夜家堡啊!” “好巧,我相公也在夜家堡诶。”惊喜的声音。 “真的吗?”更惊喜的声音,“我怎么不知道?” 夜郎用手抚额,刚刚看夜轩严肃的样子,还以为是外界误会了这位公子,现在听到那两人的对话,原来“书呆子”并不是空穴来风。 被凉在一旁的忠伯阿奇则很无奈:“少爷,你既然都到了面前了,拜托你还是把我们解开了,再叙旧吧。” 幸亏这个时候,一直在后面追赶南宫凌风,却被南宫凌风甩得很远的雪鸽雪宸雪梦三人及时赶到了,她们看到的却是夜家极为混乱的场景“云殇被一群夫人小姐围在中间,正在给什么人急救的样子:夜郎独自一人站立在旁,又像是在看热闹,又像是在密谋什么;南宫凌风则兴高采烈地跟夜家二少爷兴奋地聊天;忠伯阿奇被绑着无奈地看天;在后面是。。。。。。呀,雪霁怎么在地上睡觉?真是的! 雪鸽摇摇头,带这雪宸雪梦走到夜郎面前,打声招呼之后,走向忠伯阿奇,两人去解开他们绑在身上的绳子,剩下一人扶起地上的雪霁。 本来渐渐恢复持续的场面,因为三人的出现再度混乱了:三张一模一样的脸已经够受冲击的了,偏偏还有一张早先一直就在的人也是这样的脸。这就好比你认识的一个人,突然 有一天出现了三张跟他一样的脸,四人并站在一起,看着的你心中具体的滋味,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懂。 家丁之中,有人开始揉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 四胞胎,这放在现代都是一件很轰动的事情,更别说出现在医疗技术落后的古代,夜郎也不禁佩服雪鸽四人的母亲,四胞胎啊!一般人想都不敢想的。 雪霁刚被雪宸弄醒,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边流泪边说:“快,救救少爷,快。。。。。。” “你看少爷那样子,需要救吗?”雪鸽插嘴道,顺手指了指已经跟夜轩不知聊到哪里去了的南宫凌风。 “少爷跟二少爷认识?”雪霁发现了一个疑问。看那两人熟稔的程度,应该不是第一次见面的吧。 “嗯,有一次我陪少爷来金陵的时候,认识的。”雪宸回答道,“怎么,我没有告诉你们吗?” 三张无奈的脸:“根本就没有提过!” “少爷也没有告诉你们吗?”雪宸见三人完全不知情的样子,回头打断南宫凌风与夜轩的亲热,“少爷,你没有告诉公子你认识二少爷的吗?” “我不知道啊!”南宫凌风茫然的回答,“我都是现在才知道轩哥哥是相公二哥的。” 雪宸又对准了夜轩,奇怪道:“二少爷,你难道也忘记少爷的身份?” “凌风啊,我才值得他竟然是六弟的媳妇诶,不过。。。”顿了一顿,夜轩再次开口“话说回来,你是谁啊?” 雪宸差点晕倒,看来夜二少爷的记忆力不好。 “轩哥哥,你错了,我不是相公的媳妇,我是相公的相公。”南宫凌风听到夜轩的话,连忙纠正他,“是我娶的相公,你忘记了吗?所以我才是相公。” “相公的相公?”夜轩被南宫凌风的话绕晕了。 “嗯。”南宫凌风一本正经地点头,“我是相公的相公,不是相公的媳妇。” 第九十三章 长的不一样的四胞胎 亏得南宫凌风自己没有被自己绕昏,夜轩却早被他的话,脑子搅得一团乱了,他实在想不明白,相公的相公是什么意思?不过等会儿去看看书吧,书上一定有解释的。 “二少爷,你真的不记得我了?”雪宸挣扎着,再问出一句,当时明明很要好的呀!她都记得他,他怎么能忘了他?实在不甘心。 夜轩想了想,指着雪鸽道:“我认识她。” “你认识雪鸽?”雪宸震惊了,跟夜轩接触过的是她,怎么他却不记得她,反儿说认识雪鸽?而且,最不能容忍的是,她们俩不是长得一样吗? 夜轩没有理会雪宸夸张的反映,又指了指雪霁,道:“我也认识她。” 四姐妹面面相觑,难道这夜二少爷,并不是书呆子,而根本就是一个呆子!不认识该认识的人,反儿指着两个跟雪宸长的一模一样的人说认识。 夜轩随之似乎陷入了回忆,自顾自地说下去:“雪鸽姑娘是陪六弟回来的时候认识的,后面那位姑娘,是雪鸽姑娘走了之后,才来的。不过, 我不知道大家为什么也叫他雪鸽,难道你们的名字是一样的吗?”睁着疑问的眼睛,夜轩看向雪霁,希望他能给自己解惑。 雪霁艰难地吞口水:“你区分得开我们?知道后来我们换人的事情?” 夜轩呵呵一笑:“当然区分得出,你们长得又不一样。” 此话一出,不止四姐妹,连带在场的,只要听到了夜轩说话的人,全部都楞住了,纷纷看向四姐妹。看来看去,那都是四张一样的脸。 “轩哥哥,你能区分雪鸽她们吗?”南宫凌风崇拜地望着夜轩,“好厉害啊,相公也能区分诶。你们夜家的人都这么厉害吗?” 夜轩很少被人夸奖,听到南宫凌风的话,竟不好意思的红了脸颊,不过在他眼中,那四个人的确是不一样的。 “不是吗?”雪鸽四人对望,除了她们自己,这个世上居然还有人说她们长得不一样。 雪霁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哈哈大笑一阵道:“我就说我们长得不一样嘛,明明都是我最漂亮的。” “你说什么?”雪鸽当即就不乐意了,就算是四个人长得不一样,也是她最漂亮,“就你丑样,还好意思说最漂亮,我都替你害臊。。。。。。”雪鸽的话说到这里为止,雪宸雪梦都在点头表示赞同,但是雪鸽下一句话,立时就让她们双双摇头,雪鸽接下来说的是:“。。。。。我才是最漂亮的。” “一个用毒,一个嘴毒,有什么好看的?美丽是由内而外的!”雪宸嗤之以鼻地打击雪霁雪鸽,没有想到这句话的效果丝毫不亚与“嘴毒”的雪鸽。 雪梦对旁边的雪宸这句话表示赞同:“像你们这样,一个不会煮饭,一个只会煮药的人,有什么好炫耀的!”雪梦的本意是在说雪鸽雪霁俩人,但是那句“煮药”却不想连雪宸也波及到了,三人同时就给他反击回来:“只会煮饭的人,也没有什么好炫耀的。” 然后就是一番混战,明明四张一模一样的脸,却指着彼此说对方有多么的丑,自己有多么的美丽。。。。。。说到后来,谁也说服不了谁,忽然想起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夜轩,他不也认为她们长得不一样吗?那要知道四人究竟谁好看,问他不就好了。 四胞胎同一时间心灵感应,全部将头调转对准夜轩,齐齐问话,语调,字数一样多,同时开口,同时结束。 不过雪鸽雪霁问的是:“二少爷,你说我们谁最难看?”雪宸雪梦问的是:“二少爷,你说我们谁最好看?” 由此可见四人之中,一般的人心灵的确不怎么美! 夜轩被四双迫切的眼睛盯着,也被夜郎,南宫凌风,忠伯等人看着,没办法,凡是南宫家的人谁不好奇她们四姐妹谁最好看,或是谁最难看? “轩哥哥,你仔细看看,她们谁最难看?”南宫凌风在旁边给夜轩打气,他一点都不关心她们谁最好看,反正都没有他好看,但是难看的,一定要选出来。 -__-|||这位心灵也不怎么地! 夜轩的眼睛从雪鸽,雪霁,雪宸,雪梦一路看过去,然后又顺着雪梦,雪宸,雪霁,雪鸽的顺序一路看回去,从眉毛,眼睛,鼻子,嘴巴。。。。。。一一做着比较,看来看去,比较来比较去,他赫然发现了一个大问题:“你们,你们四个长得一样诶!” >__<。。。。。。这也可以反应慢?! “你分不出她们啦?”南宫凌风一脸失望。 夜轩挠挠头:“我认识啊,雪鸽,雪霁,雪宸,雪梦,没错吧?”一个一个指过来,名字也正确地说出来。 “可是你刚刚说她们长得一样?”南宫凌风头上冒出了许多的小问号。难以理解啊,长得一样,还能区分吗? “不一样啊!”夜轩像是忘记了不久前自己才说过的话,“四张脸,完全不一样的,”说着就开始举例:“眼睛。。。。。。嗯。。。。。。一样;鼻子。。。。。。一样;嘴巴一样。。。。。。。咦,这么看,她们长得还真是像啊!” 所有人:“。。。。。。>___<。。。。。。怎么自己就把自己的结论给推翻了?” 夜郎的脸色已经不是一个“冏”字可以形容的,看夜轩的样子,分明就是能轻易的分辨雪鸽她们,偏偏他自己却不知晓。 相对于夜郎通过自己多年炼出来的“火眼金睛”来识别四姐妹,夜轩的本事就是一种名为“天赋”的东西,这样的本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夜轩交代不清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三姐妹自从到来之后,她们那边一堆差不多吸引了场中大多数人的目光,很少有人注意到昏迷的夜耿已经渐渐醒过来。 醒过来的夜耿眼神清澈,没有了先前的疯狂之意,他望着施救的云殇半晌,喃喃道:“孩子呢?孩子怎么样了?” 云殇面有涩色,他也尽力了,要是能早一点,早一点的话,说不定可以挽回小宝宝的生命,可是他到底只是一名大夫,不是可以挽回时间的神仙。世人都传说他能与阎王夺人,却也要知道他到底只是一个凡人而已。 云殇虽然没有说话,但他哀伤的表情足以让夜耿明白一切。蓦地,夜耿一把推开云殇,云殇心中一惊,以为夜耿接受不了事实,再次陷入疯狂失意的状态,着急望去时,对上的却是一双冷静的眸子。 表面上看,夜耿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夜郎却清晰地看到夜耿藏在眼底深处的悲伤,如泉水一般,不断地涌出来,汇成一大片的绝望。 夜郎心中明白绝望不可怕,但经历过希望的失望,最后演化而成的绝望,才是心禁锢与黑暗无法摆脱的根源。看者一脸冰冷的夜耿,夜郎知道,今日的事,怕是无法善了了。 “阿福,你越来越大胆了。”瞥了一眼已然松绑的夜郎,夜耿冷眼望着福伯。不等福伯解释,他再次道:“绑起来” 福伯一楞,刚才南宫凌风解开夜郎绳子时,他之所以没有阻碍,是因为大致猜出了这位唤夜郎“相公”的少爷的身份,只怕有他在场,今日之事没有那么容易了断了。 “没有听清楚我的话吗?”夜耿的语气中隐含了一丝怒气,看来他对阿福太纵容了,他这个管家当得是越来越嚣张了,连他的命令都迟疑起来了! “不行!”南宫凌风施展出他傲人的轻工,唰地一下冲到夜郎的面前,老鸡护小鸡仔似的将夜郎挡在身后,仰着小小的脑袋,“你是谁?好大的胆子!” “你又是谁?竟敢在夜家堡撒野!”夜耿话刚出口,就听到云殇在他的背后解释:“他就是南宫王府的小王爷南宫凌风!” 一席话让夜耿身后的女眷全部瞪大了眼睛! “对,就是我!”南宫凌风自以为很有气势地挺了挺身,“见着本王爷,还不下跪请安?!” 虽然心中恼怒夜郎与云殇的行为,但根深蒂固的等级观念还是占了上风,夜耿的瞳仁几经收缩,眼神变化闪烁,在南宫凌风心中有些发虚的时候,他带着夜家人跪了下去:“草民夜耿见过王爷,王爷。。。。。。” 夜耿后面的话,就被南宫凌风殷勤地打断了:“你就是夜耿,相公的爹爹?哎呀,你跪我干嘛呀?你是相公的爹爹,就是我的爹爹,应该我给你老人家请安才是,来,凌风给爹爹请安。” 哒哒哒一番话说完,南宫凌风连忙扶起了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夜耿,自己老实地跪了下去,给夜耿请安。 夜耿及时拉住了他,脸色僵硬:“在下只是区区草民,担不起小王爷的大礼。” “爹爹,你在生我的气吗?”南宫凌风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夜耿的脸色,“我不是故意的,我又不认识你,你早说你是爹爹的话,我绝对不会那样对你讲话的。你原谅我,好不好,好不好嘛?”话说到后面,南宫凌风开始公然地撒娇。 第九十四章 免死金牌 夜耿似被他纠缠地没有办法,道:“如果小王爷今日不干涉我夜家的家事,夜耿与小王爷之间就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好,我不干涉!”一听到可以被原谅,南宫凌风的反应超快,利马就点头许诺了。 “那可否请小王爷到旁边喝茶?” “好啊,我最喜欢喝茶了!” 于是南宫凌风被夜耿轻易地打发到一边树荫下,美曰其名——品茗。 雪鸽六人见状,趁人不注意,绕了过去,陪在南宫凌风的身边;云殇也有此打算,不过被夜妙蕊拦了下来,只好垂头丧气地继续呆在院子中间,接受家丁们怀疑的眼光。 夜耿开门见山地问道:“郎儿,为何要杀害一个无辜的孩子?就因为飘飘得罪了你吗?”他似乎连多余的话也不想跟夜郎再说,只得夜郎俯首认罪。 “噗~~”南宫凌风的第一口茶水全部喷了出来,刚刚爹爹说什么,相公杀害了一个无辜的孩子?来不急揩干净唇角边的茶水渍,南宫凌风求救似的望着忠伯,忠伯叹了一口气,其实他也糊涂着呢!见忠伯也是一副不解的样子,南宫凌风又转向雪鸽,她连来福怀孕都知道,应该知道孩子的事情吧。 雪鸽似乎早就预料南宫凌风会问她,胸有成竹地笑了笑,将早已打听清楚的事情慢慢地讲了出来。 “如果我说不是我,你信吗?”夜郎反问夜耿,隐隐带着嘲笑。夜耿摆明了认定凶手是他,却还在那里做些表面文章,立时惹了他的反感。 夜耿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跳被夜郎冷漠讥笑的神情惹的大怒:“我发现飘飘碗里堕胎药的时候,就检查了堡里所有院子的人,只有你与云殇从下午开始,一直不在。问了你院里的下人,他们说你们进了房间,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可是房间里却也一点动静都没有。” “。。。。。。”看来那个把药给柳飘飘换了的人,是成心嫁祸给他了,弄得他物证没有,唯一的一个人证还成了他的同伙。夜郎想到此处,趁机偷瞥了云殇一眼,却发现那人居然在听到夜耿的话时,频频点头,面上还露出了佩服的神情,好象一点也不关他的事情。 夜耿接着说道:“下午的时候,飘飘过去找过你,你们两人又吵了一架。此后你很生气地进了房间,再也没有出来。” 夜郎一面听夜耿的分析,一面在心里自嘲:得,连不在场证明也没有,这下更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最重要的是”夜耿停了停,眼忘着夜郎,闪过一抹揪心的疼痛,“飘飘的丫鬟在检查过程中,在厨房灶台旁,发现了你的随身玉佩,那是我在你周岁的时候,亲手赠送与你,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它会出现在那里吗?” 原来如此!夜郎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夜耿认定是他的主要原因。这么看来,夜耿对“夜郎”的感情还算是有的。他还以为,夜耿仅凭“夜郎”与柳飘飘二人的不合与“夜郎”劣迹斑斑的作为就认定了他是凶手。 “郎儿,你是真失忆了吗?”夜耿的声音中透着不确定与怀疑:“如果你真的失忆,为何性子一点未变;如果你。。。。。。” 好长的排比句,夜郎在心中感叹,其实他的心理素质也很不错,压根就没把眼前的危险放心里。 夜郎这边是差不多理清了事情的原委,南宫凌风那边也差不多由雪鸽解说完毕。 “郎儿,你向来闯祸,为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觉得你还小,本性是善良的,终有一日会幡然醒悟。可是这一次,居然闹出了人命,对象还是你自己的兄弟。我想,其实最该幡然醒悟的是我,是我错了,不该姑息养奸,纵容你生事。”随着说话,夜耿的眼神越来越坚定,“这一次,我终于明白了,想通了,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不罚你,难以服众,杀你,我于心不忍。所以,这件事,我会交给管衙来处理,公事公办吧!” “什么意思?”南宫凌风不是很理解夜耿曲曲绕绕的话。 雪鸽言简意赅地回答:“夜老爷的意思是:要将夜公子与云殇送往衙门。”雪鸽解释得更加的简洁,她说:“一命偿一命” “不行”南宫凌风站了起来,也顾不得夜耿原不原谅他了,跑到夜耿的面前,“我不要相公死。” 夜耿无言地望着他,这个决定他下得也是及其痛苦,失去了一个连这个世界都没有见到的孩子,现在又要再失去另一个孩子。 可是,除了这么做,他没有别的办法。 “你要将相公,阿殇送衙门吗?”南宫凌风盯着夜耿,出口惊人,“那就不用了。”说着,南宫凌风掏出了一面金牌。 夜耿只当他又要掏出他已经见过几次的令牌,惨淡一笑,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以为你是王爷,就可以胡蛮乱来吗?” 夜郎原本也是这么想的:夜耿对他这个不孝子本就怨言极多,现在又谋害了他宠妾未出世的孩子,无异于伤口上撒盐,火上浇油,他的下场只能是死路一条,就算是夜耿“心有不忍”,将此事交予官府出面,想想他一个失去依靠,又深得民怨的罪人,还有活着的希望吗?此事,恐怕就算是老王爷出面,也不得善了,可是在他看到云殇等人心安理得的脸庞时,有了几分心动,难道还有别的办法? 南宫凌风拿着金牌,在夜耿的面前晃了晃:“我这可是免死金牌” 寂静 绝对的寂静—— 事情的发展连夜郎都没有预料到,南宫凌风居然身带着免死金牌,这下就不是什么“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问题了,而是“国有国法的问题了”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在了夜耿的身上,看着他如何决断。 夜耿要夜郎死,这是很明显的,说是不忍心才把他交给官府,只是为处死夜郎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而现在南宫凌风拿出了免死金牌,将他这唯一的一条路也给封死了,他是选择放弃,还是另换一条路,是在场众人最为关心的话题。 夜耿也没有想到南宫凌风最后拿出来的会是一块免死金牌,一时错楞住了。 这时,一声凄厉的呼叫,房间里一直在低生哭泣的柳飘飘跑了出来,她披头散发,双目红肿不堪,脸上的妆容也被哭花了。活脱脱一副女鬼的样子,南宫凌风见了,不禁往夜郎身后躲。 “老爷,你要给柳飘飘做主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他才来到这个世界,还没有叫我一声娘亲,就离开了。。。。。。不,不是的,他不是离开的,他是被坏人害的,被坏人害死的。。。。。。老爷。。。。。。”柳飘飘边哭边叫,听得旁人一阵心酸,不禁黯然落泪 夜郎叹口气,此事虽然不是他做,但与他脱不了千丝万屡的关系,虽无内疚,却也伤怀,云殇也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样子。 “是他”柳飘飘忽然转身指着夜郎,几乎是用嘶叫的力度,“老爷,就是这个人,他三番五次地想要害死我们的孩子,先是把我推下水,看孩子没有事,就干脆给我吃堕胎药。。。。。。老爷,你要给我们的孩子报仇,杀他的人就在这里,老爷,你杀了他,杀了他。。。。。。”疯狂的人似乎是忘记了跳水是自己失手所为,抑或是撒谎千遍总成真,连她自己都相信了自己的谎话。 柳飘飘的呼叫如同刀剑在割裂夜耿的心,他完全能体会柳飘飘的心情。之前,他手持长剑,从房间里冲出来的样子回荡在他的心里:那个时候,他被云殇的行为激怒,也被更深的绝望笼罩,陷入了癫狂的状态,心中唯一想到的就是杀了夜郎,可是,现在,他已经清醒了意志,不能在那么毫无顾忌地挥下刀剑。那,毕竟也是他的孩子。 看到夜耿没有动,柳飘飘的哭喊愈加的大声:“老爷,那是你的孩子呀,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给他报仇?难道你就要让他冤死吗?还是你根本就不在乎他,根本就不在乎我。。。。。。。你,你难道要我也死在你的面前才愿意帮孩子报仇吗?” 过激的人总是容易钻牛角尖,说出的话也不经过大脑,柳飘飘不知怎的,似乎就是认定了只有自己死了,才能帮孩子报仇。猛地一下,弯身拾起地上的长剑,眼一闭,就往自己的脖子上抹去。 事出突然,加之柳飘飘本身就是跪倒在地,连离她最近的夜耿也来不及阻拦她卤莽的行为,眼看着,剑离喉咙越来越近。。。。。。 就差那么一点点,就挨近自己的脖子了,但是无论柳飘飘如何使劲,那剑跟生了跟一样,不能在往前挪动, “啊——”看这此景的人莫不吸了一口凉气,电光火石,夜郎竟然生生地用手抓住了剑尖,阻止了柳飘飘的自杀。 第九十五章相融的血液 云殇反应够快,在夜朗抓住剑尖的一刻,手中银针出手,且刺入柳飘飘的昏睡穴,“砰”地一声,柳飘飘倒在地上,夜朗也随之松开了血淋淋的手。 剑离开夜朗手的时候,一阵冰冷之意从手掌之中传达到大脑,感觉有种薄荷的清凉。不过,这样的感觉,最多就持续了半秒不到的时间,一股难以言语的疼痛就相续传达到脑海,夜朗极力忍耐,却也不禁痛出了冷汗。 “你也太厉害了吧!”一边处理夜朗受伤的伤口,一边用责备的声音“关怀”他,云殇想着人看上去挺聪明的,怎么想出了这么一个本办法? 云殇却不知,夜朗也是仓促行事。因为在柳飘飘拿剑的前一刻,他看到了一个人,虽然他出现在这里很正常,但是他现在才出现就不正常了,分着心思想别件事情,能成功阻止柳飘飘的自杀已经是很快的反应了。 “相公,很痛吧?”南宫凌风一脸心疼地望着夜朗,该死的女人,干嘛不到雪鸽雪霁的面前自杀,她们随便一个小指头,就可以阻止她了,还不用受伤,皆大欢喜!偏偏在相公的面前。不过仔细想想,南宫凌风又笑了,还是自己的相公好,那个角柳飘飘的,她自己的相公站在面前,都没有出手救她(那是没有反应过来,好不好?),反倒沾了他相公的光,救了她一条命。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让她相公来杀他的相公啦? ……>__<……亏地南宫凌风自己没有把自己绕进! 夜耿将昏倒的柳飘飘抱进房间里躺好,低头看着她,回想着刚刚震惊的一幕,无法言语心中的感受。矛盾的心情折磨得他,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汪明华看着坐在柳飘飘床边一动不动的夜耿,心知这位懦弱的老爷心智忧郁了,再次对夜朗下不了狠心了。 其实夜朗刚刚阻止柳飘飘自杀的行动的确让人吃惊,可是仔细一想,汪明华就明白了:柳飘飘的那番哭闹,让在场的大多数人心都偏向了她那一方,可是夜朗做出这样一个举动之后,又会收买不少的人心。但是,汪明华的眼中射出道道的精光,朗儿,你实在把我们看得太低了,你以为受点伤,就可以抵消你伤害无辜生命的罪责吗? 姑息养奸了这么多年,汪明华已经忍够了,这一次,她下定了决心,绝对不能再让夜朗轻易地逃脱,她就算是冒着天下之大不韪,也要清理门户。 “朗儿,你让我们失望多次,只有这次,我实在无法原谅你。阿福,绑住他。”汪明华面无表情地吩咐。 南宫凌风护住夜朗,道:“免死金牌在此,你不能绑我的相公!” “免死金牌虽在,却也管不了我夜家堡的家务事,还请小王爷自重。”汪明华态度强硬。 南宫凌风露出不解的神色,问道:“相公已经嫁给我,是我们南宫王府的人了,你为什么要说是夜家堡的家务事?” 这席话倒是把汪明华给问住了,她怎么忘记了这一茬? 眼看着事情似乎陷入了僵局,一个朗朗的声音忽然扬起在院落里:“小王爷,如果少爷背叛了你,你还会这般护着他吗?” 伴随着声音,许久不见的阿文出现了,而让总人诧异的是,他的怀里居然抱着一个小小的奶娃。 夜朗眼睛一眯,他正疑惑阿文的下落,他就主动出现了。不过他怀里的孩子……联想到阿文刚刚那句话的意思,夜朗一直安稳的神色忽然变了。 那个孩子不会是……他的吧? “你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雪鸽代替南宫凌风问出了疑问。 阿文歪着嘴笑了笑,忽然狠狠地掐了怀中似在沉睡的孩子一把,孩子吃痛,立时声音嘹亮地哭了起来,就在这哭声之中,阿文幽幽地问道:“少爷,所谓父子连心,孩子哭得这么伤心,你是否也心痛呢?” 晴天霹雳! 所有的人都被这无端发生的情况惊住了,仿佛一声惊雷在脑海中响起,震得每个人都忘记了反应,只傻乎乎地望着阿文和他手里的婴儿。 “你是怎么找到的?那个女人呢?”夜贤一个箭步冲了出来,站在阿文的前面,脸色阴晴不定。 “呀,四少爷。”阿文阴狠一笑,“对少爷的孩子这么上心,不愧是兄弟情深呢。” “我问你,你是如何得到这个孩子的?”夜贤厉声追问,他明明把那个女人跟这个孩子都藏得很好,怎么会被一个小小的奴才发现? “当然是凭我的本事了。不过四少爷似乎不该关心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吧,我家少爷都还没有承认这个孩子是他的呢?” 夜贤回望了神色复杂的夜郎一眼,也对,现在是该看热闹的时候。夜郎自从回门之后,就一直不对劲,昨晚的时候,更是不对劲到了极点。现在,他似乎更应该感激阿文的自作主张。 着一抹任人看不懂的笑容,夜贤状似好心地建议道:“六弟,如果你失忆了这个孩子的存在,我建议你,不妨做个滴血认亲吧!” 夜贤的话比之阿文的话,更像一枚炸弹在众人的心中轰鸣,那个孩子难道真是夜郎在外面的私生子,以前的那些留言竟不是假的? “滴血认亲?哼!”夜郎是现代来的,当然知道这滴血认亲的理论是相当的不成熟的。而且,就是现代普遍采用的依靠高科技的亲自鉴定,起鉴定出来的结果,也不能做百分百的亲自保证。不过,他的眼睛一闪,心中一个“听天由命”的计划随之产生。 其实,滴血认亲这个东西还是有一点点的依据的,只是精准度不高,只要血型相同的都可以融在一起,而新生儿的血型只能与父亲或是母亲的一样,同样的道理,孩子的双亲中必然有一个与其的血型不相符合。这就是夜郎听天由命的地方。 他要赌,赌那个孩子的血型随的是那个女人,而不是他。 当下就有人去拿了盛有清水的盆子出来,借了云殇的银针,夜郎在手指头上狠狠地戳了一针,血液渗了出来,滴在清水之中,先前哭的嘹亮的小孩这时哭的更伤心了,阿文不知是恨透了夜郎的报复,还是烦躁一直哭闹的孩子,银针毫不留情地就扎在了小小孩子粉嫩嫩的手指上。看得旁人一阵心惊,夜郎也皱了眉头;他其实不怀疑这个孩子是“夜郎” 的,但是现在的状况,却又让他不能承认。不过无论如何,最终他都要从阿文的手中抢回孩子,自己抚养也好,交给别人也好,都不能任由他落在阿文这般心狠手辣的人手中。 “喂,他只是一个小孩子,你轻一点。”南宫凌风看的不忍心,忍不住呵斥出生。 阿文阴森笑道:“轻一点,血可就出不来了。” “出不来就算了。”南宫凌风一脸无所谓,“大不了,我让相公承认是他的孩子好啦。他还那么小,好可怜的。要不,你把孩子给我吧,我一定会好好待他的,绝对不会让雪鸽她们欺负他的,还请最好的奶娘……”听着南宫凌风的喋喋不休,阿文的心忽然一阵收缩,他好像错了。 他只是想看夜郎受罚,可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南宫凌风仗着王爷的身份与免死金牌,就是不让夜家的人动手,坏了他好好的计划。不过,幸亏他还有一张王牌。 原本他可以抱着孩子出现,是打算让南宫凌风明白他一心呵护的人早就背叛了他,已经跟别人有了孩子,可是他再次失算了,南宫凌风压根就不介意这个孩子的存在,反而很高兴、很欢迎这个孩子的样子……难道自己的计策完全失败了吗? 夜郎与孩子的血都滴到了盆子之中,几乎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看着那两滴在清水之中折腾翻滚的血液,眼睛一眨也不眨,生怕自己错过了最重要的时刻。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场中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夜郎与云殇的悄声谈话也清晰起来,只是没有人愿意分神去注意他们的谈话内容。 “你也不相信这样的结果吧?”云殇作为“鬼医”,对滴血认亲之说,向来是呲之以鼻的,此时看大家都专注的神情,独独作为当事人的夜郎,反而一派轻松,就有点不解了,“明知道血液相融与否不能证明这个孩子的身世,你为何还要坚持这么做?” “我只是想,万一血液不相融的话,我就可以减少很多麻烦。”夜郎也不瞒他,直接说出心中的打算。 云殇想了想,也是,血液不相融,他就可以直接否认这个孩子的身份,阿文的阴谋也就无法实施。不过,云殇在深思一会儿,问道:“万一血液相融怎么办?” “那就只有靠你了。”夜郎信任地拍拍云殇的肩膀,一副任重而道远的摸样,“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向大家普及一个医学知识,提高大家的医学觉悟,以后再也不用这种不科学的办法来验证还是是否亲生,从而避免了许多家庭由此误会而闹得妻离子散的下场。佩服你自己吧,不用太感谢我!” 云殇听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他不知道夜郎还有这么无赖的一个面。 俩人的对话伴着一声声惊呼结束,夜郎忽然有种想咒天的冲动,这个老天把他弄到这么一个时空之中来,让他自生自灭也就罢了,可是给他安排的情节未免太……霉了一点,好像存心看不得他好似的。之所以有这股冲动,是因为听到南宫凌风惊喜的声音:“血液相融了——耶!” 第九十六章意外出现的两个人 然后南宫凌风一阵风似的奔到夜郎的面前,笑脸盈盈:“相公,那个是你的孩子耶,你把他交给我来养,好不好?我一定把他养的跟旺财一样,壮壮的。” ……>_<……把孩子当狗养,你是在为他好,还是在害他呀?! 南宫凌风将夜郎的不回答认为同意了,立马兴奋地想阿文跑去,想抱走孩子。可是才走了两步,他就愣住了:“咦,刚刚那个人呢?” 南宫凌风的话仿佛提醒了被滴血认亲吸收了全部注意力的所有人,大家慌张四顾,才赫然发现引起这场混乱的始作俑者居然不见了。 原来,阿文看出了南宫凌风的态度,发现就算是滴血认亲的结果如他所愿,但事情的发展却不会如他所愿。照先前的发展趋势,南宫凌风不但不会介意孩子的存在,反而会乐意帮助抚养,至于对夜郎的维护,肯定是一点也不会少。那他把孩子抱出来,就完全失去意义了。 这个孩子对他而言,还尚有利用的价值,如果就这么还给夜郎,实在是不能甘心,所以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集中在盆子上的时候,他悄悄地退出了院落。结果无他,已经失去了意义,但是只要他知道,夜郎也清楚明白这个孩子的确是他的亲生子,那么所有的事情都有了新的意义。 无论如何,滴血认亲、血液相融的事实已经摆在眼前,那个孩子绝对不允许就这么消失了,福伯在汪明华的示意下,派人追了出去。一定要将阿文抓住,至少孩子一定要带回来,才行。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嫁出去的儿子,竟然在事先已经有了儿子,对夜家堡而言,是无脸见南宫家人的羞愤之事;南宫凌风也有了被戴绿帽子的嫌疑,也噶无脸见人才对。 偏偏事情涉及到的两方,都是不常人: 夜家堡那边,对夜郎本就失望透顶,原也没有指望他能有多大的出息。在杀人之后冒出这么一档子事情,也就是根本不值得放在心上,也跟着没有了进一步的羞愤;而南宫凌风那边,还傻呆呆地担心着忽然不见了的孩子的安危,那有被戴了绿帽子的觉悟,不知情的人,还以为那孩子是他的呢。 既然当事人的双方都不追究,在场之人,都很聪明地跳过了这个问题,继续追究柳飘飘孩子的问题。汪明华执着己见,硬是要将夜郎绑起来,送官究办。 正在这个时候,汪明华的脸色忽然一变,既然出口的话全部吞进了肚子里,眼神惊讶的望着消失许久,却突然出现的人——薛红尘。 老实说,薛红尘的出现,又是一个令所有人都意外的事件,其中最感头痛的是夜郎。 在他打算装“夜郎”的时候,也许与薛红尘的相处还好一点,可是现在,他已经决定割舍“夜郎”的身份,那么他该如何面对这个可怜的母亲。尤其是,每每对上薛红尘充满母爱的视线,他就忍不住想到自己霸占了别人儿子的身体,现在还一心要摆脱与夜家堡的关系。那股不安躁动的情绪就一直在心中飘忽,是内疚吗? 薛红尘一出现,就与汪明华对上了:“大夫人,当真不是自己的孩子,说话就不心疼了吧?”她才不要管谁对谁错,只知道一回来,就听说这些人居然想要处死自己唯一的孩子。 汪明华被她的话一堵,啥时有些恼怒,追问道:“是自己的孩子,就该纵容他伤害别人的孩子了吗?” 薛红尘绝对是个超级护短的母亲,对着汪明华的眼神,他面不改色,很是理直气壮的回答:“是!” “你……” “你想要说我自私吧。那我先告诉你,我就是一个自私鬼,只要我的孩子没事,我才懒得去官旁人怎么么样!” “你……” “你是想说我无理取闹吗?那我就先告诉你,我就是喜欢无理取闹。” “你……” “你是想说我不合礼数吗?那我先告诉你,我是青楼出来的,那本身就是一个不合礼数的地方,要怪你就去怪老裱吧。” …………………… 夜郎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是好,原本以为柳飘飘就够嚣张吧的了,原来只是凤毛麟角,真正的鼻祖在这里。他的名义上的娘亲,薛红尘,第一次见她的时候,还以为是那种委屈求全生活的女子,哪知道是如此的…………彪悍! 反观南宫凌风雪鸽等人,也是一脸的惊讶,不过惊讶之中,崇拜之光却要更盛一些。 薛红尘这么一番抢话说下来,可气得汪明华不轻,偏偏他做不出薛红尘那么有伤风化的举止,苍白着一张脸,指着薛红尘,说不出话来……应该是没有机会插话。 “妹妹,你这样说话就不对了……”万黎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开口差劲了薛红尘的话。 不过她插话的本事明显不如薛红尘,薛红尘冷冷一笑,先是从气势上压下了万黎,接着拔高了声音,阴阳怪气地说道:“三夫人,可不能乱叫,我一个红尘女子,哪里能当三夫人的妹妹啊?就请三夫人叫我全名薛红尘吧!” “妹妹说哪里话?我们都是老爷的妾室,一样的尊卑。在后院之中,当以夫人为首,才对!”万黎果然不是吃素的,一面装着听不懂薛红尘的话,一面暗示她夫人为尊,还是不要太嚣张的好。 薛红尘不屑的蓝色一直就没有变过,反而是越来越浓,如果说她不喜欢古板严肃的汪明华,那么对装模作样的万黎就是赤裸裸的讨厌了。这个女人,一天表面上跟这个亲热,跟那个又交情深厚,却总在背地里整人,跟她那个见不得光的儿子是一个货色。就从这点上,他的郎儿就不知道比他的夜贤“贤”上多少倍。说不定这次的事件,就是她陷害郎儿的。 越想,薛红尘越觉得可能,不由得懊悔,都怪自己在路上游赏耽误了时间。要是早点回来,就可以保护好郎儿,让他不被坏人陷害,顺道还可以抓住真凶,为那个嚣张的小丫头出口气!虽然看不惯她,但是好歹大家都是从勾栏出来的,也算是一种缘分嘛。 “以她为首?哼哼,老爷怎么办?”薛红尘抓住万黎的语病,紧追不舍。 “四娘,不要曲解我娘的意思。”夜贤站了出来,“凡是有个度,错过了就不太好了。” “咦,怎么要母子一起上?”薛红尘一点不改嚣张的面容,“哼,别忘了,我也有儿子的,我儿子还有媳妇,媳妇还有丫鬟……” 南宫凌风觉得打断薛红尘的话,很不礼貌,但是让她误会下去的话,也不好,就撅嘴小声的说了一句:“我不是媳妇,我是相公啦。”当然在默认薛红尘已经听到了,就放心了。 夜郎无心眼前的争吵,反正看薛红尘那悍妻一般的样子,估计也吃不了亏,他关心的是刚刚发现的人。为什么他还不出来?是观察,还是在等待?福伯已经走过去了,似在给他报告事情的前因后果、整个流程。 儿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薛红尘叫嚣的对象又换了一个人。夜郎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打算跟所有人对骂个遍。 就再薛红尘再次换了一个对象的时候,那人终于走了出来,精彩纷呈的吵架立刻就哑然而止,南宫凌风等人不由得露出遗憾失望的神情:多有意思的吵架啊!就这么结束是在太可惜了。 南宫凌风愤怒地望向打断了吵架的人,却一下呆住了,叫道:“夜大哥。” 赫然,来人正是——夜冥。 “大娘。”夜冥恭敬地叫道,继而望到了欣喜的周淮秀,轻轻笑了一下,开口又叫道:“娘。” 其他的人在看到夜冥的时候,也是同样放松的表情。因为眼前这位,才是夜家堡的主心骨,真正的主事之人。 “大娘,这事交给我来管,可否?”夜冥转向汪明华,问道。 其实夜冥并没有询问的必要,现在的夜家堡本就是他在当家,甚至夜耿也要听他的安排,不过他还是问了,圆了汪明华的面子。 汪明华心中感激,脸却依旧板着,点点头。 “首先,”夜冥转身向众人,“云殇可否将房间里偷袭我父亲的事,述说一遍?” 聪明如夜冥,刚一来,就抓到了事情的关键点。夜郎也很好奇,怎么云殇进去救人,出来的时候,就变成了刺客。 夜妙芯不服气地嘟着嘴,抢话回答道:“大哥,我在现场,你干嘛不问我?那个外人,万一胡编乱造,怎么办?” 夜冥瞥了他一眼,这个小妹,总是这么冲动,不过,让她说说,也未免不可。于是,他不着痕迹地叹口气,道:“你且说来听听。” “恩。”夜妙芯用力的点头,“云殇先是装模作样地进去救姨娘的宝宝,到天亮的时候,趁大家松懈,就突然掏出银针,要往爹爹的身上刺,幸亏我反应得快,一掌拍昏了他,他的阴谋才没有得逞。” 第九十七章 家主的权威 云殇听完,立刻大叫冤枉:“我费尽心思,想要挽救回孩子的生命,却被你说成装模作样,也太冤枉了吧。” “哼,你本来就是密谋好了的,说不定,那孩子就是被你害死的,然后你再嫁祸给六弟。”从夜妙蕊的话里可以听出,她还是站在夜朗这边的。 夜朗苦笑一阵,虽然他很感激夜妙蕊帮他说话,不过那毫无逻辑可言的推理与明显的偏颇,却不是他认同的。 夜冥想是跟夜朗的想法一样,转头望着云殇:“那么,就请云殇自己说一遍当时的情况吧。” 云殇听得出来夜冥话中的客气,也不再与夜妙蕊争执,回忆起当时的情况来了。 原来,云殇一夜的救治无果,遗憾的神色刺激了柳飘飘,她已经哭得暗哑的嗓音再次泄露出断断续续的哽咽。夜耿经历了一夜的期盼,最终换来的还是绝望,当时就气得推翻了桌椅,双拳紧握、眼冒凶光、浑身发抖。云殇看出这是气急攻心的征兆,稍不注意就会走火入魔,赶忙掏出银针,想要用“银针渡穴”的方式,将夜耿愤怒的情绪强制抑制下。 却不料,掏出银针的时候,被夜妙蕊发现,他当时又正对着愤怒的夜耿,夜妙蕊就误以为他要袭击自己的父亲,伸手就毫不留情地给了云殇一击。晓是云殇内力精湛,在这般突发的情况下,也被拍昏了过去。 看夜妙蕊被自己的话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云殇终于有吐了一口恶气的舒畅感觉,嘴巴凸自不饶人地继续:“要不是五小姐,打昏了我,夜老爷也就不会疯了一般冲出去,夜朗也用不着受伤了。” 一番解释下来,所有人才恍然大悟,原来误会是这么形成的。 明白了这茬,夜冥低头沉思一阵,再开口问道:“六弟的玉佩,为何没有带在身上?” 夜朗还没有回答,薛红尘就抢着回答了:“那块玉佩,朗儿出嫁前,就取了下来,并没有带到南宫王府,而是一直放在以前居住的房间里。他既然已经取下,又怎么会再带上?依我看,多半是阿文拿了那块玉佩,换了柳飘飘的药,栽赃给朗儿的。” “阿文?”夜冥眼光瞟向福伯,之前是他派人去追阿文去了。 福伯懂夜冥的无声询问,默默地摇摇头,他派出去的人,回来说通知了堡里的暗卫,却没有一个人发现阿文与孩子的下落,足见阿文是连退路都布置好才出现的。现在他已经加强人手,不止在堡内,在金陵出城的各处,都有人在寻找阿文与孩子。 这样看来,阿文的嫌疑就最大了,不过他是夜朗的小厮,为何要陷害夜朗的问题却又令夜冥百思不得其解了。 “事情就这样吧,个人回院。等阿文找到了再继续。”夜冥话一出口,就是一片吸气声。 万黎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大少爷,就算是阿文的嫌疑最大,但是他还是夜朗院子里的下人。飘飘连孩子没有了,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三娘不服气?” “如何服气?”夜贤站出来支持自己的母亲,“现在最大嫌疑的还是老六,阿文的事,可以以后再继续,但是姨娘孩子的事,今日不给个说法,如何让人信服?” “在我看来,事情已经很明白了。”夜冥既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说服自己,“六弟虽然胡闹,却不至于对一个无辜的孩子下手。姨娘之事,疑点甚多。单说那块玉佩,我送六弟去南宫府的路上,就发现他已经不带在身上了,此时却又在关键的厨房里被发现,你们就不觉得巧合了一点?” “这么说,嫌疑点全部在阿文的身上了?”夜贤哼笑一声,面带不屑,“大哥做事,一向公正分明,这次却又为何偏向老六?阿文说白了,也是老六身边的人,难道大哥就不认为他们是故意的?照现在的情况看来,收益最大的似乎就是老六了。既摆脱了孩子的问题,又狠狠地教训了一直敌对的姨娘。” 夜贤分析不无道理,从结果来看,现场最大的受益者的确是夜朗,这点对夜朗也是极为不利的。夜冥却一点也不为所动的样子,朗声道:“六弟在外面的女人与孩子,小王爷都不计较,我们这边还有什么立场去追究?至于姨娘,找到阿文之后,我自会给她一个公道。” “说来说去,大少爷还是偏袒夜朗吧,”万黎扮演着为柳飘飘讨回公道的角色,气愤不让,“整个夜家堡,除了夜朗,谁还有动机去害飘飘?再说害人性命的事情,夜朗又不是没有做过,我……” “住口!”夜冥见她越说越不像话,神色冷厉,他出去一阵回来,这些人一个个都要反了吗?夜家堡何时成了任谁叫喳喳的地方了? 夜冥的神情愠怒,万黎才发现自己说得太过了,这个家毕竟早就是夜冥在当家了,她这样公然质疑他的权威,他不生气才怪? 夜贤冷笑一声,他早就看不惯夜冥了,夜家堡他当家又如何,还不是把生意做得一团糟。想到生意,夜贤的心中一动,张口问道:“大哥如此反常,莫不是因为商铺出事,烦心所致?” 夜贤的话,霎时惊呆了夜家众人,夜冥眉毛一皱,生意上的事,他掩盖得很好,外面的人是看不出来变化的,家中知晓的也只有夜耿与一直帮手的福伯,夜贤是如何知道的?而且看他的样子,怕不是只知道商铺出事那么简单? “我倒不知道四弟也关心家中生意,既然如此,”夜冥的眼睛环视院子一圈,“会客厅说话吧。” 会客厅就位于夜耿的院子之中,是他平日里接见尊贵客人的地方,当夜冥说出这里的时候,夜家的人都忍不住心惊: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会客厅其实只有书房大小,家中生意由夜冥接手之后,这个地方已经很久不用了,在夜冥的吩咐下,丫鬟仓促清扫出来。 此时夜家的主要人物都集中在了会客厅,除此之外,还有几个不自觉的“外人”。 当时进入这个房间的时候,夜贤还有意为难南宫凌风等人,说这是夜家的机密大事,外人主动止步,甚至连嫁出去的夜朗都不应该进去,却被薛红尘、南宫凌风俩人异口同声地堵回去了:“胡说八道……” 前面这一句是一样的,后面就是“各执一词”了,南宫凌风说的是:“……相公明明姓夜,我又是相公的相公,哪里有外人?”;薛红尘说的是:“……照你的说法,你娘也是外人,你干嘛不阻止她?” 同时叫嚣的两人说完后,各自愣了一下,仿佛都被对方的强悍吓了一跳,不过也就愣了片刻的功夫,两人就换上了惊喜的表情,抱住对方,对话是: “娘,你好厉害啊!” “凌风,不愧是我儿的好媳妇。” “我不是媳妇,我是相公。” “咦,那你怎么叫朗儿啊?” “相公啊!” “既然你叫他相公,你就是媳妇啦。” “不是的……” “哎呀,就这样啦。当媳妇有人疼、有人爱;当相公,又要受委屈,又要受伤的,哪有一点好啊?难道你不想以后撒个娇就有人帮你做任何事;出了事就有个人帮你扛;没出事就有人逗你开心……”怎么听,都觉得薛红尘是在诱拐南宫凌风。 南宫凌风蹙眉看了一眼夜朗,他不愿意相公帮他受伤,但是“撒个娇就有人帮你做任何事”这个对他的诱惑很大,现在西施姐姐是相公的仆人,相公又会弄一手的好吃的,要死撒娇就可以吃到好吃的话,那么当媳妇……真好呀! “怎么样?你是要选择当累死累活的相公,还是想怎样就怎样的媳妇?”薛红尘看南宫凌风已然心动的样子,趁机下了最后一道重药。 “媳妇,媳妇,”南宫凌风忙不迭地回答,“娘,我要当媳妇。” 成功! 薛红尘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仿佛脸上开了一朵灿烂的花,然后就听到夜冥的声音:“让他们进来,我还有些事情要请教小王爷。” “啊,娘,夜大哥让我们进去呢!” “嗯,快走吧。” “娘,你先走。”南宫凌风很喜欢这个一见面就对自己好、事事为自己考虑的娘亲。 “啊,喔,好好!”薛红尘也是相当满意啊,本来还担心自己的孩子在南宫家受了委屈,现在看来是白担心了。不过,南宫凌风真的好可爱呀,比自己家那个见着自己总是冷着一张脸的孩子可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南宫凌风一进去,雪鸽四姐妹、忠伯也厚着脸皮往里面走,阿奇是唯一一个自觉地留下来的。因为,反正都会被赶出来。 果然,那五个人到门口就被福伯拦住了,只是令阿奇没有想到的是福伯拦住他们的理由居然是:“人太多了,你们只能进去一个。” 五人商量了一下,忠伯以年龄取胜,走了进去。 这其实是福伯的计策,因为夜冥交代过不必拦着南宫家来的下人,可是那几个人的气焰太嚣张了一些,福伯自作主张地稍微为难了一下,倒是一口气减轻了会客厅的负担。 98东、西财神 夜冥站在所有人面前,看大家依次入座之后,才慢悠悠地开口:“这件事是突然之间发生的,没有告知你们,是不想让你们担心。不过既然四弟提出来了,我也就不瞒大家了。”顿了一顿,夜冥扫视房间里复杂多样的个人脸庞时,才接着道:“我们的生意遭到了不明势力的干涉,无论从供货源,还是从下面的一些商铺全部出了问题。签有协议的供货商,宁愿违背约定,也不愿意供货给我们;而下面那些商铺却一个个吵着要退货,或是催着已经断货的布匹,要求履行协议。”然后,夜冥就细说了一些关于夜家堡名下商铺最近的账目支出,其中作为夜家堡主要生活来源的几家位于金陵的商铺说的尤为详细,表明了现今情况的危机。 夜冥没说一句话,在场的夜家人的脸色就凝重上一分,最后他说完的时候,原本有些吵嚷的情况完全安静下来。这期间,汪明华不确定的声音响起,她问道:“情况这么严重,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 夜贤突然插嘴道:“大哥肯定是认为告诉我们也没有用处。” 夜冥瞥了话里有话的夜贤一眼,回答道:“我跟爹商量过,想暂时不惊动任何人,暗下走访,查出那股势力背后目的,或是找到他们背后主使之人,事情说不定就有转机了。” “那,现在有什么发现?”汪明华急切地问道。 “发现倒是有,这也是我赶回来的原因,只是很奇怪……”夜冥的话说道一半,就听到夜贤小声的咕哝:“奇怪什么奇怪,没有本事,还不承认?!” “四弟,似乎对我诸多不满!” “岂敢?只是对大哥的说法不赞同罢了,我们夜家堡也不是一天两天建立起来的家业,而是祖祖辈辈百年奠基的,可被大哥说的好像别人伸根手指头就会把我们打垮似的,夜家堡什么时候如此不堪了?!”夜贤的话,字字句句都透露出自己对夜冥的不满。 夜冥心中明白夜贤对夜耿把夜家堡的生意全权交给他十分不满,那些话是夜贤借机在发泄多年被“打压”的怨恨。老实说,他对夜贤的这番话并没有愤怒,有的只是失望。这么不顾场合地发泄怨言,能有多大的作用,徒增烦恼罢了。原本还以为夜贤是个可造之材,却连这般的眼神都没有。 “四弟说的很有道理,夜家堡的确有百年基业的根基,可是,四弟知道对手是谁吗?”夜冥顺着夜贤的话,问道。 “对手?”夜贤被夜冥问到了。夜家堡生意面临危机的事情,都是他通过一个偶然的办法知晓的,夜冥将其掩盖的很好,至少表面上那些商铺看不出任何的异常。而他们的对手就掩盖的丝毫不逊于夜家堡,可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不但夜贤没有查到点点线索,就是夜冥也在苦恼那迷雾中人的最终身份。 “大哥不是也没有查到吗?”夜贤的表情愈加的桀骜,语气也更加的放肆。在他眼里,夜冥动用手中那么大权利都没有找到背后主事之人,却反过来问他,分明是为难与他。 夜冥轻轻地摇摇头,没有对夜贤的自以为是生气。这样的人,他见得太多了,除了拿出事实让他屈服之外,说教是没有用的。当下,夜冥根本连任何的情绪都懒得波动,忽然转过身,对着南宫凌风,问了一个似乎一点也不相关的问题:“小王爷,东财神是你的义父?” 南宫凌风点点头,不知他的用意。其他人也是不解地望着他,唯有夜朗心中一惊,难道那个所谓的对手,就是……义父? 仿佛是在验证夜朗的猜测,夜冥转过身对不解的夜贤,也是对大家,说道:“此次,令夜家堡陷入危机的,正是这位东财神!” 一语已毕,所有人呈现呆滞的状态。今日可谓是吃惊多多,却没有这次来的这么猛烈,东财神啊,那可是传说当中仿佛才能听闻的传奇。 东财神啊,名扬天下的东财神,竟然是夜家堡如今面对的对手,稍稍有些智商的人都知道,这样的对局,根本就是一面倒的情况。夜家堡百年基业又如何,再多个百年,只怕都不够东财神看上眼。只是,为什么东财神会对夜家堡动手? 天下拥有财神称号的商贾,共有两位,分别是东、西财神。 两位财神手下,生意数目繁杂,在各自插足的行业领域,均占据要害的地位,财富无数,富可敌国。 东财神相比一般商贾,更多些侠客风范,其下的生意绝不沾染赌博一行,涉及的青楼小倌,也是光明正大地营业,绝不干那逼良为娼的阴晦之事。据亲眼见过他的人传说,这位乐善好施的东财神,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任谁都想不到他的身份,只以为是位仗剑行走江湖的侠客之士;而西财神这方面虽不及东财神,却是所有商贾最为向往的对象。 西财神,是位追求财富最大化的商人,尽管拥有财富无数,却对赚钱有着旁人难以想象的追求欲望。东财神不涉足的赌坊生意,在他的眼中就是下金蛋的鸡,由于没有实力相当的对手,他几乎将南国的赌坊尽数垄断。但凡是叫得出名字的赌坊,都少不了他西财神的名字。除此之外,船舶运输、牛羊马匹等方面也是处于垄断的地步,另在钱庄、酒楼、客栈等方面,他与东财神平分秋色,各自占据一方势力,既不相争,也不想让。 不过,这位西财神既是让众人向往的对象,也是令人心惊胆战的存在。 古往今来,但凡是有钱有势之人,莫不受到旁人艳羡,使已处于危险的境地,东、西财神就是这方面的典范,但既为人首,比有骄人的手段,来应对这样的情况。东财神行踪成谜,本身也武艺高超,这方面实在不足为虑。 而西财神是纯粹的商人一个,加之又以奢侈享受出名,对有心之人而言,找到他不是难事,对他下手也是易事。但西财神真的会毫无防备吗?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西财神打压竞争对手,从来不介意方式是否光明正大,他追求的只是一个胜利的结果而已。暗地之中,他不知道迫害了多少有名无名的商贾之人,仇家就跟他的商铺一样——遍地开花。可是那些报仇的人,最后的下场,往往是不知所踪、莫名消失。就算是有幸冲到他面前的,也立马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影卫毫不留情地斩杀。 久久地,时间累积下来,西财神成了所有商贾店铺的噩梦。所以在第一时间听到“东财神”的时候,夜家人心中都有一种侥幸的感觉,但侥幸之后,却是不可收拾的强烈不安。 如此莫名其妙的敌对,如果对象是西财神,事情还算明朗化一些,偏偏是侠义著称的东财神,重重的迷雾后面到底呈现的是何种的阴谋诡计? 夜贤震惊地忘记了手边的茶水,知道温湿的液体倾入手中,他慌乱地挪开手,房间里没有其他的丫鬟下人,他只有用万黎递过来的方帕恼怒地拭去水渍。 南宫凌风偏着头,望着夜朗,问道:“义父吗?义父为什么要那么做?” 野狼苦笑着,摇摇头。那个人,他也看不透。 “不过,今早,东财神的管家来找过我,说夜家堡之事,他们已经完全退出,算是给六弟的成亲礼物。”夜冥慢慢地道出今早忽然而来的“喜讯”。 闻言,夜朗呆愣住了,皇甫玦的这一招,使得当真是莫名其妙。夜家堡说到底,还是金陵的大家,要是让其落到岌岌可危的地步,可不是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银子能办到的事情,这中间动用的人脉就是一个难以测量的数目。然而,眼看着成功在望,皇甫玦却又忽然地收回了前招,仅仅一句“成亲礼物”来做理由,未免太过儿戏。 换做旁人,侥幸一声也就过了,但对方是名扬天下的东财神,放得下心,也放不下胆,总觉得后面有一个很大很大的陷阱在等着。 “夜大哥,你真不地道诶,”南宫凌风撅着嘴,略有不满,“干嘛不一口气说出来?慢吞吞的,害得我们提心吊胆的。义父也不地道,哪里是送礼啊,分明是在折磨人嘛。” “危机虽然解除,不过,我得提醒大家一句,危机只是暂时解除,暂时!”夜冥神色严峻地强调“暂时”二字。 南宫凌风不解,反问道:“夜大哥,你是在担心我义父还会又对夜家堡做那样的事情吗?” “你能担保你义父不再那么无聊吗?”夜贤很不友好地反问。 “咦?!既然你们害怕我义父对夜家堡不利,何不让相公答应了他老人家的要求,结果就皆大欢喜了嘛。” “什么要求?” “继承东财神的位置啊!” 这一次夜家堡的人不是呆住了,而是被集体惊到了:东财神的眼光还真是独到呀,居然,居然…… 第九十九章 南宫凌风的遭遇 “你们什么表情呀?”南宫凌风误以为夜家的人在怀疑他的话,“相公也是义父的儿子嘛,儿子继承爹爹的位置,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但愿事情是这么简单!”夜冥疑惑的眼睛在夜朗的身上转了又转,总觉得夜朗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但认真探寻时,却又发现不了变化的痕迹。 夜朗则在心中感谢皇甫玦的误打误撞:一份不知用心的礼物,让他成了挽救夜家堡的大恩人。最后,无论他接不接受东财神的“邀请”,至少夜家的人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暂时不会追究他关于柳飘飘孩子的事情了。 此后,夜冥吩咐福伯要尽早找出阿文与孩子的下落,就带着夜雅芙一起离开,去处理被东财神搞得一团乱麻的摊子。离开之前,夜冥去主卧室见了夜耿谈了片刻,就匆匆离去。 这烦人的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夜朗带着众人回到他目前居住的院子里,原以为一准跟来的薛红尘却寥寥说了几句叮嘱的话,就返回了她自己的院子。 这种情况,可是为夜朗所乐见的,也没有多心注意薛红尘眉间愁锁的双眸。 回到院子里的南宫众人就像是出了牢笼的麻雀,一个个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不过大概都在问南宫凌风消失期间的事,以及为何南宫凌风出现时,夜朗一点久别重逢的感觉都没有? 南宫凌风解释得倒是很简单:“我追杨大哥去了,然后陪他呆了几天,就来金陵了。然后就在书瑶姐姐那里,见到了相公。” “书瑶,君书瑶?”雪鸽不可思议地问道,“这么说,公子那晚见到的所谓的天仙美人,就是少爷咯。” 南宫凌风一点也不谦虚地扬起头颅:“就是本少爷啦。” “少爷,你来金陵怎么不去龙凤呈祥找我们呀?害得大家无端担心。”雪霁埋怨道。 “我有啊,不过有事情耽误了。后来又见着相公了,他又不让我去找你们,还连夜家堡都不让我来。”越说到后面,南宫凌风的神情越委屈,其他人也越来越茫然。 “好了,还是我来说吧。”夜朗将南宫凌风抱在怀里,要让南宫凌风将几天的遭遇说清楚,估计晚饭也别想吃了。那晚,他在清苑,就是听南宫凌风讲述他的遭遇听了整整一晚上。 原来,当日在丰县客栈里,南宫凌风独自一人在房间时,觉察到窗外有人在偷窥,想都不想地就追了出去。 他的轻功高人一等,用了不一会儿的时间,就渐渐追上了前方的人影,却惊讶而意外的发现,那人正是南宫云婵宫殿里的侍卫杨珲,是白昼里他曾经以为看错了的人。 好奇心大炽,南宫凌风的脚步更快,如看不见的风儿,穿越过傍晚人烟稀少的青石大街,渐渐拉近与杨珲的距离。 前方的杨珲眼看着要被南宫凌风追上的时候,刚好穿过正好关闭的金陵城门,南宫凌风见城门关闭,竟然脚尖点地,平地而起,跃上城楼,趁无人注意之际,再次跃下,轻巧落地时,又与杨珲拉开了一段距离。 “哼,非抓住你不可!”南宫凌风的任性一上来,就什么也不顾了,专心致志地追起杨珲来。 两人一前一后,也不知跑了多久,更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反正在跃上树梢的时候,杨珲忽然停了下来。南宫凌风没有料到杨珲会突然之间停了下来,根本刹不住前进的脚步,直直撞上了杨珲。 “ 啊!”两声大叫之后,两个人重叠在一起。 “好痛啊!”杨珲被南宫凌风压在身下,痛得大叫。 南宫凌风连忙站了起来,很不好意思地恬着脸问道:“杨大哥,你干嘛要倒在地上啊?” 杨珲一边揉揉被撞痛的地方,一边跟着坐在地面上。赫然他正是在龙凤呈祥里,跟在南宫凌风等人后面的男子。 “小王爷,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的……”杨珲的眼睛在南宫凌风的身上转了一圈,硬是没有找到接下去可以让他说的灵感,遂道:“……好看!” “嘻嘻,”南宫凌风看样子很赞同杨珲说的话,“我知道我好看啊。所以杨大哥才偷跑出宫,来看我的吧。” 杨珲瞪大眼睛:“小王爷,就算你不知道我为什么出来,太子妃也该告诉你吧。” “告诉我什么?”满脸问号。 “我是公主殿里的侍卫,我能出宫肯定是公主指派的呀。”这么说,应该明白了吧。 “原来是公主想我了呀。”恍然大悟。 “啪”一个爆栗拍在南宫凌风的头上,杨珲早就想这么做了,可惜平时都有人盯着,不敢。 现在荒郊野外的,正是好机会。 “干嘛打我?”委屈中…… “你跟公主的感情很好吗?她怎么会想你?”杨珲摆出了一副孺子不可教的神情。这个小王爷的脑袋到底是什么做的呀?外面传闻他过目不忘,可是他怎么觉得他的记忆力很不好呢? “那她不想我,怎么派你来看我?” “她派我来,不是来看你的。是来杀你的!”杨珲决定好好吓吓南宫凌风。 “啊——”南宫凌风的脸色果然变了,“那怎么办?我这么好看,杨大哥你肯定下不了手。杀不了我的话,她会不会杀你啊?要不趁现在她还没有发觉,杨大哥你快逃跑吧?!” ……-_-〣…… 算了,还是说实话吧!杨珲刹那就被南宫凌风的话打败下来,沮丧开口:“其实,公主并没有说要杀你,是我骗你的。” “咦?” “公主只是要我好好教训你一顿,让太子妃担心几天就好了。” “咦?” “你放心啦,就是不看太子妃的面子,凭我俩的关系,我也绝对不会伤害你的。就是让你从队伍里消失几天,应付一下公主的吩咐就行了。”杨珲在心中咕哝:“公主千算万算,恐怕都料不到下层的一个普通侍卫,竟与高高在上的小王爷是莫逆之交吧。” 咦?”南宫凌风的表情,一点变化也没有,甚至连发出的疑问声音都一样。 “还不明白?”杨珲认真审视了南宫凌风一遍,难道变傻了?不,不对,本来就是傻的,那就是——变得更傻了?! 南宫凌风忽然一脸感激加感动:“杨大哥,你真好。我知道你一定是不想让我内疚才说得这么轻松的。你还是快逃吧,你不杀我的话,公主不会放过你的。” 杨珲:“……-_-〣……到底有没有理解我后面的说的话呀?我之前是骗你的,公主没有要我杀你。” “你现在才在骗我,”南宫凌风一脸笃定,“雪鸽就是这样。你们这些人的话,只有第一遍说的才是真的,后面全是骗我的。” 杨珲无言看苍天,雪鸽姑娘呀,你怎么给小王爷塑造了这么一个古怪的观念。然后,杨珲就花了前半夜的时间给南宫凌风解释南宫云婵的确没有要杀他的意思,只是让他抓了他,给点教训,虐待一番,就好了。至于后半夜的时间,他解释得累,南宫凌风否定得也累,两个人不知不觉抱住一团,以天为盖地为庐——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香甜,两个人都是被饿醒的。 南宫凌风醒来,瞪着眼睛看了身周围半响,也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地方! 杨珲也随之醒了过来,左右前后上下,观察了一番之后,问道:“这是哪里?” “我怎么知道?明明是杨大哥你带我来的。”南宫凌风难得有机会说别人,正要大发言论,肚子抢先一步,忠实地发出了饥饿的呐喊,于是他出口的话就成了:“杨大哥,我饿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传染了,杨珲的肚子也跟着叫了起来,他放眼四周,一眼就到了尽头——全是郁郁葱葱的林木,他们什么时候跑到山里来了? 南宫凌风也跟着打量周围,发现他们所处的地方,是一片茂密的树林之中,林木层层叠叠,似乎没有尽头。此时,阳光大炙,从天空中直射而下,被浓郁的树枝遮挡,点点碎碎地洒落在地面,像是夜空中闪烁的星星,微风轻送,地面的光点也跟着摆动,仿佛进入了一个梦幻般的场景。 “小王爷,你在这里等我。”杨珲说完,就施展轻功往前走了。 南宫凌风根本就没有听到他说话,在他从那美丽的景色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就赫然发现,杨珲正在当着他的面干伤天害理的坏事。 “杨大哥,你干嘛?”一把夺过杨珲手中的使劲挣扎的小白兔,南宫凌风愤怒着脸。 “你不饿吗?这可是我们的午饭,不吃它的话,就只有饿着了。” “这么可爱的兔子,你怎么忍心吃它?”南宫凌风不顾杨珲的意见,凸自放了兔子,然后向看着杀父仇人一样盯着他,防止他再次去把小兔子抓回来。 杨珲被他看得真有种干了坏事的感觉,讪讪地笑笑,讨好地掏出了怀中的干粮:“要不,吃这个吧,你不是饿了吗?” 南宫凌风歪头冷哼了一声,对这个残忍的居然要当着他的面伤害小生命的杀手,他打算用冷战的方式让他悔悟。 不过,这样的方式似乎对他自己也很残酷,南宫凌风坚持了一会儿,就挺不住了。一个俯冲,从杨珲的身边抢了一个馒头,然后背转身去悄悄吃,一边吃一边在心里念叨:“他没有看见,他没有看见……” 刚念叨了两遍,就听见杨珲一本正经的声音:“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_-〣…… 嚼了半天的馒头,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南宫凌风就有点不是滋味了,吧唧吧唧地咂着嘴唇,脑海中开始浮现刚刚小兔子可爱的模样。 杨珲听到他这边的动静,想了想,馒头是昨天买的,可能有些脱水了,吃起来硬邦邦的,他倒无所谓,不过娇生惯养的南宫凌风可就是受罪了。于是将水袋抛到南宫凌风的身边,然后背着南宫凌风,装模作样地说道:“咦,我的水袋呢?怎么不见了?” 南宫凌风看了看杨珲丢到身边的水袋,拾起来,却没有喝水,呜呜,他不渴,他只是不想吃干巴巴的馒头,他要吃,要吃……兔子的身影又出现在脑海之中。 算了,面子又不能当饭吃。 南宫凌风慷慨赴死般走到杨珲的身边,脸上霎时换上了谄媚的笑容,双手递上水袋,道:“杨大哥,这是你的水袋!” 杨珲“喔”了一声,接过水袋,却发现里面的水没有少,顿时诧异地望向南宫凌风。 “那个,那个,嗯,杨大哥,我想吃肉!”前面的话说得磨磨蹭蹭,最后一句四个字,南宫凌风说得很快,快得像只说了一个字似的。 “啊,什么?什么肉?”杨珲果然没有听清楚。 “我要吃肉!”南宫凌风一字一顿地重复道,这下该听清楚了吧。但是,脸也丢光了。 杨珲愣了片刻,回神后,看着南宫凌风别扭的小脸,极力地忍住脸上即将爆发的某种情绪,忍得脸上的肌肉都变形了。 南宫凌风瞪了他一眼,凸自倔强着:“我说我要吃肉,又没有说要吃那只兔子。” “可是刚刚我出去,只发现了兔子,没有看到其他的动物。” “怎么会……”南宫凌风仔细想想,这也是一个大问题,怎么办?那么可爱的兔子,实在不忍心眼看着被杀死啊。蓦地,一道灵光闪过脑海,他惊喜地叫了起了,“杨大哥,我在这里等你,你把肉烤好了,再回来吧。” ……-_-〣……这个逃避现实的家伙。 杨珲最终还是采取了南宫凌风的办法,重新抓住了兔子,换了个地,烧烤完毕后,再回到南宫凌风等待的地方,一起分享了那只还是难逃噩运的兔子。 过了一会儿,休息完毕的两人,整装出发,准备离开这个陌生的树林。 半个时辰后,两人回到了出发点。 “好像,这里,我们来过。”南宫凌风有些不确定。 “怎么可能!”杨珲大声否定,“只是这个树林有点大,而且到处都是一样的树,有点像而已。” 南宫凌风眼尖地发现了不久前两人分享食物剩下的骨头,指着“铁证”,问道:“那,那堆骨头怎么解释?” ……-_-〣…… 由于刚刚的路是杨珲带的,所以他是非常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误的,辩解道:“这个山林这么大,肯定也有其他的人在啊!他们可以像我们一样,饿了,就抓住兔子来吃吧。” 南宫凌风点点头,很有道理。 那么,两人接着赶路。 又是半个时辰之后,两人再次回到了原点。 当杨珲发现那堆眼熟的骨头之后,有些心虚,正想着办法,企图不让南宫凌风看见的时候,南宫凌风看见了。 不可思议地指着那堆骨头,南宫凌风的眼中透露出巨大的震撼:“杨大哥,你看,这个山林像我们一样的人还真多呀,又是骨头唉。” “啊——”杨珲强笑着点点头,在南宫凌风看不见的地方心虚地吐出一口气,刚刚,他还以为,被发现了。好悬! 接下来,每隔大概半个时辰,南宫凌风就会发现一次骨头的身影,一次比一次惊讶,而天也渐渐地暗了下来。 两人在感受到肚子饿的时候,放弃了走出去的打算。由杨珲抓了一只“动物”,在南宫凌风看不到的地方烘烤好,再回到两人休息的地方,一起分享。 摸摸吃得饱饱的肚子,南宫凌风心满意足地躺在干草堆积的地上,仰望星空,有一句没一句地跟杨珲聊天。 “杨大哥,万一我回去的时候,公主看到我没有死,要杀你。怎么办?” 杨珲无力地翻了一个白眼,他不知道自己已经给南宫凌风解释多少遍了,偏偏南宫凌风就是认定了他第一遍的谎言。现在要他再解释一遍,而且在明知道南宫凌风不会信的前提下,除非是刀架在脖子上。而现在既然没有刀架在脖子上,那么…… 摆出一副深情的样子,杨珲款款道:“没关系,为了小王爷死,我心甘情愿。” “呜呜……杨大哥,你对我真好,不过,我绝对不会让你死的。”说着,南宫凌风就在怀里东掏西掏。反衬着银色的月光,一块金灿灿的令牌出现在他的手上,“这个免死金牌,是爹爹给我的,我送给你好了。” “啊,不,不用了!”杨珲急急地摆动手,谦让着。小王爷,你别对我好了,你越这样,我越是内疚啊! 南宫凌风坚持着:“不行,一定要拿着。” 杨珲也坚持:“不用,公主不会赐死我的,你放心好了。” “真的?” “真的!” “万一死了,怎么办?” “万一死了,你就来找我报仇好了。是我不要免死金牌才害死……我的。” “好,要是杨大哥死了,我一定会找你报仇的。”南宫凌风忙着许诺,免死金牌就被他顺手一丢,放在了地上。 默默看了一阵夜空,南宫凌风像是想起了什么,很高兴地爬了起来道:“杨大哥,你无聊吗?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讲……故事?” “很好听的!” 面对南宫凌风如此热情的脸,杨珲也不好意思拒绝,就点头称好。 原本只是想敷衍南宫凌风的,但是真等南宫凌风开讲之后,杨珲渐渐地就被吸引进故事情节里面了,表情也顺着情节的跌宕起伏而变化,一会儿幸福,一会儿愤怒,一会儿伤心,一会儿高兴…… 南宫凌风看杨珲被他讲的故事完全吸引住了,也变得很兴奋,讲到紧要的关头,还学会了夜朗的卖关子,直急得杨珲磕头叫“南宫大哥”,他才继续。 他所不知道的是,他兴奋的动作,带动了铺在地面上的干草,不知不觉将丢在地上的免死金牌挡住了大半的面积,不仔细观察的话,已经看不到金牌的原本面目。 故事结束的时候,杨珲不觉已男儿泪两行了,混着不知名的虫鸣,他的声音断断续续:“那个……法海……实在……实在太可……可恶了……” 叽叽喳喳的鸟儿欢叫在枝头,喜迎着大地上降下的第一束阳光,不时一阵清风吹拂,葱葱郁郁的树木随风飘动,如海涛涌动,起伏不定,很是壮观。可惜步行在其间的人是看不到的。 “杨大哥,我觉得这条路我们好像走过了,而且不止一遍。”南宫凌风无法抹去心上那股怪异的感觉,难道是,难道是…… “ 哈哈……”杨珲一阵干笑,“不可能啊,我怎么不觉得?”心里面越来越发虚了,不会要被发现了吧。想想公主的命令,杨珲就很头疼,他既不愿意得罪公主,也不愿意伤害南宫凌风,所以就想出了这么完美的一招——将南宫凌风留在这个树林之中三天。只有南宫凌风消失在众人眼中三天,那么他就可以回去向南宫云婵复命了,向她报告自己是如何折磨了南宫凌风三天,太子妃那边的人又是如何翻天覆地才找到南宫凌风的。只要三天,三天就好了,三天就可以换取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南宫凌风忽然靠近了杨珲,一脸的神秘:“杨大哥,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是不是……” “不是,我不是。”南宫凌风的话还没有问出来,杨珲就急着否定。 南宫凌风霎时就像是明白了什么,露出恍然的神情,望着杨珲。而杨珲以为计谋被发现,已经心虚得不敢跟南宫凌风对视了。 “原来,原来杨大哥你早就发现了。”南宫凌风很生气,这种事情怎么可以瞒着他呢?“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遇到鬼撞墙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我不会怪你的。” “鬼,鬼撞墙?!” “对啊。雪鸽给我说过这种鬼就喜欢带着人绕圈子,一直绕到人死为止。” 南宫凌风说得煞有其事的样子,令杨珲肌肤上浮上了一层鸡皮疙瘩,心中一寒,刚刚还觉得暖洋洋的空气也变得阴暗起来了。微风这个时候再一吹,简直就是阴风阵阵。 “不可能,”杨珲气急败环地大声地否定,打死他都不会承认他怕鬼,“哪有什么鬼撞墙?小王爷你乱想什么呀?就算是……就算是有鬼,你看到那个太阳没有?现在可是大白天,鬼不是都晚上出现的吗?” 南宫凌风点头,杨珲说得很有道理,不过他还是疑惑:“那为什么我们一直在走同样的路?” “我们哪有走同样的路?明明就不同。你看看周围,仔细地看看,我们来过吗?来过吗?” 南宫凌风真的照着杨珲的话,开始认真仔细地观察周围的环境,忽然一点金色的闪光,刮过了他的眼睛,他蓦地一愣:刚刚那点光芒。跟阳光洒落在地面的碎片很不相同,似乎是…… 南宫凌风微微动身,人已经来到那发光的亮点前面,用手弄开遮挡着发光事物的干草,一块闪闪发光的金牌赫然出现在面前,上面两个大大的“免死”二字。 这应该是他的免死金牌吧?好像是昨晚掉出来忘记收回去的!南宫凌风吁出一口气,好险啊,这么重要的东西,差点就掉了。幸亏又走回来了。 等等,走回来了!南宫凌风眼眸大睁,指着杨珲,满脸愤怒:“杨大哥,你骗我,你明明就在带着我绕圈子。” “哪,哪有?”杨珲连忙否定,带着补救的心栽赃嫁祸,“喔,对了,一定是你说的那个什么鬼在作怪。”事到临头,连鬼怪之说的惧意都抛之脑后了。 南宫凌风举首望天,一个大大的太阳横在天空之中:“你不是说鬼晚上才出现的吗?” “……”没话说了。 “好哇,我那么信任你,你却故意带着我兜圈子。哼,坏人,我不相信你了。”南宫凌风气呼呼地走在前面,现在开始他要相信自己,凭着自己的力量走出这个山林。 半个时辰之后,又回到了最初的地点。 一定是记错了,南宫凌风安慰着自己,换了一个方向继续走。走着走着,就觉得路边的风景都很熟悉。不甘心地转个方向,继续…… 很久之后,南宫凌风不好意思地给杨珲道歉:“对不起,杨大哥,原来你不是故意骗我的。真的走不出去。” “没关系,”杨珲大方地挥手,“只是这片林子有点大而已,我们总会走出去的。”这么说着的同时,杨珲在心中偷笑:幸好小王爷的方向感不怎么样。看来,可以拖上三天的时间了。 不过,老天似乎不站在杨珲的那边,或者应该说是兔子家族的报复(谁让他杀了兔子?)。当天晚上,经过杨珲的怂恿,南宫凌风自告奋勇地抓兔子,却在一只比一只可怜的兔子眼光中放弃,最后一只放生的时候,他忽然发现他已经站在山脚下了。 当南宫凌风兴奋地把这个消息告诉杨珲的时候,他差点咬舌自尽:怎么会这样?早知道就不让南宫凌风抓兔子了! 南宫凌风在山下的小路上,往前面跑了一段距离,然后转身,仰望刚刚离开的山林,发觉这山还真是大,尤其是山连着山,一片接着一片,似乎没有尽头地朝看不见的远方延伸。 怪不得走不出来,这么一看,真是——情有可原! 由于天色渐暗,俩人就在山脚下找了一处农家借宿。一脸热情的农家主人在看到杨珲拿出来的银子时,简直化作了一团火,不但殷勤地邀请俩人共享自认为美味的晚饭,还在天明俩人离开时,依依不舍地再三挽留。 俩人离开农家,走上了官道,大约半天的时间,进入丰县的地界,恰恰与离开丰县的众人错开。而杨珲三日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就眼泪俱下地哀求南宫凌风一定不要投宿客栈,恳求他再陪自己“隐居”一天的时间。 南宫凌风向来心软,答应了杨珲的请求,俩人在丰县外的一个小村落找了一家农家借宿,那时太阳还高高地悬在半空。 出于无聊,南宫凌风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笔墨纸砚,在农家主人给他腾出来的、勉强可以称为书房的小房间,默默地写作。杨珲对他究竟在干嘛,不抱好奇,反正他最厌烦这些文字方面的东西了,就一个人独独地守在门口,看着时间慢慢地消逝,等着最后期限的过去。 晚饭吃过之后,由于南宫凌风要在小房间里继续他的写作,杨珲又怕事出意外,干脆在小房间外面打了地铺,仰望了半夜的星空,模模糊糊地睡去。 第二天,杨珲是被出外干活的农家主人叫醒的,看着那高升的旭日,他由衷地感到高兴,他的任务总算是完美地结束,可以回去领赏了。 可是,问题马上就来了……南宫凌风竟然说什么都不离开! 杨珲眼巴巴地在旁边劝了他半天,又是诱惑、又是威胁的,口水都说干了,南宫凌风却一点反应也没有,继续大笔挥舞。 “小王爷,你不想念你相公吗?你不想练雪鸽她们吗?分开都这么久了,他们一定很担心你。你还是赶快去金陵跟他们会合吧,我都帮你打听好了……小王爷,你在听吗?”杨珲看神情专注地写着的南宫凌风,发觉“感化”这一招也失败了。 喔,不,还是不完全的失败。至少南宫凌风开口了,他说:“虽然我也很想念他们,不过爹爹说过,要从一而终。所以这个不写完,我是不会走的。” ……>﹏<……“从一而终”不是这么理解的吧。 “杨大哥,你有事的话,就走吧。不用管我的,我写完了,就自己去金陵了。”南宫凌风好心地道。 杨珲一脸的沮丧,他也想走啊,可是,放着这么一个天真烂漫的小王爷,他怎么放得下心啊?万一有个摔伤被调戏之类的,他别说太子妃的报复,就是雪鸽四姐妹的招数,也吃不消啊! 想来想去,杨珲都只有一个办法——等南宫凌风把那个莫名其妙的玩意儿写完,他再把他送回到丰县的龙凤呈祥,然后就万事大吉。 不过,对他这个正值青年的汉子来说,一天守在院子之中,也乏得很,更何况现在的南宫凌风根本不需要他守着,他是巴不得他立马消失。 下午,趁着农家主人回来吃饭,他友好地提出帮农家主人干活,吓得农家主人只差没有磕头。最后是杨珲磕头了,他哀求农家主人给他一份活计,救救他即将无聊而死的心。 不料,意外接连发生。 当杨珲累得一身汗却兴致高昂地回到农家的时候,瞠目结舌地发现,南宫凌风竟然不在了。 这个认识吓得杨珲心魂俱裂,正在怀疑南宫云婵是不是还派了其他人出来的时候,比他们先回来的农家女主人告诉他,与他一起来的小公子是自己离开的,边离开的时候,还边说着什么“终于写完了,现在要赶去金陵给相公看看”。 这么说,南宫凌风是赶去金陵夜家堡了。有了这么一层认识,多少让杨珲宽怀了一些,不过,最终还是有点担心南宫凌风的他,在回京之前,找到了雪霁等人,告诉她们南宫凌风已经去了金陵。 南宫凌风到金陵去的路上,除了被人骗去了怀中的全部银票外,还算是风平浪静,没有耽误地直接到了金陵城里。偏偏在到了夜家堡的时候,被门口家丁拦住,当他说他是小王爷的时候,家丁一个个指着他污脏的衣衫和散乱的头发,笑得不可自抑。 南宫凌风有些委屈,他也是为了帮助别人才花光了银子,没法置换一套新衣服的。而且也是急着见夜朗才没有时间清洗身子的,就这样也比丐帮里的人干净多了。再则,最最重要的是,他觉得他这一身要多帅就有多帅,别提他有多满意了。 哼,你们这些人,想穿还买不到呢。 在大门与家丁周旋了半天,南宫凌风的肚子却是饿了。算了,大不了,等吃饱了再来。 从夜家堡离开,走在繁华的大街上,南宫凌风决定先去紫气东来填饱肚子,结果还没有靠近紫气东来的大门,就被店小二狠狠威胁的眼光吓住了,手一哆嗦,拿在手中的东西应声掉在地上。 看清楚那掉在地上的事物之后,小二的眼睛闪过贪婪的光芒,眼珠急转,换上了热情的面孔,将南宫凌风引到了一边,要用怀里的几文钱跟南宫凌风交换那块晶莹剔透的玉佩。 南宫凌风看着那几文钱,不禁在心中埋怨皇甫玦,义父居然骗他,原来这个玉佩根本不值钱,还好意思说什么无价之宝,但凡到了紫气东来或者他名下另外的酒楼之中,就可以免费吃东西。亏他出来的时候还特意带在身边,想请相公雪鸽他们好好吃一顿的,原来只值几个馒头钱。 气愤地想了一阵,南宫凌风还是跟小二交换了,至少应该可以买一个包子嘛。 兴奋的小二目送南宫凌风的离去,拿着玉佩,一边欣赏着,一边哼着不成曲的小调往酒楼里面走:真没有想到,那个乞丐身上居然会有这么值钱的东西,真是暴殄天物。这下,他可就发大财了,等下一定要在其他人面前显摆显摆。 刚进紫气东来大门的时候,阳光直直地照耀在玉佩之上,玲珑剔透的玉佩把光线分成了七彩的颜色,美丽夺目,店小二不禁沉醉在了那片色彩之中。 而在靠近门口不远的柜台,掌柜正在清算着当月的开支盈余,不觉间眼角余光中感受到了一点耀眼的闪光,好奇抬头审视,看到了门口处,那个新来的店小二,手里拿着那个……猛地吸了一口凉气,掌柜的迅速跑到了店小二的身边,一把夺过玉佩,神色严厉:“这是哪里来的?” 店小二的眼中闪过慌乱的神情,但是很快就镇定了下来,道:“这是我的。” “你的?”掌柜的脸色一暗,“你会有这么好的玉佩?” “怎么不可能?”店小二脸色傲然,挺了挺胸口,“那个是我买来的。” “买来的?”掌柜的脸色变得愈加的难看,口气中隐含着即将爆发的怒气,“我竟然不知道少主的令牌可以买卖?” “什,什么?” “你以为这是一块普通的玉佩吗?它代表的可是家中少主的身份。快说,是哪里来的?” “是一个,一个乞丐,卖给我的。”店小二的肠子都悔青了,他还以为占了那个乞丐的便宜,没有想到这块玉佩却是这么的烫手,竟然是东财神义子之物。千万要抓住那个乞丐,要不,误会就大了?! “什,什么?”这下轮到掌柜吃惊了,“他往哪里去了?” “他说什么买包子,应该去了最近的包子铺。”店小二的脑子也不笨,尤其是事关性命的问题,脑子转得比平时快。 兜兜转转了很久,南宫凌风终于找到了包子铺,兴冲冲地递上了手中的几文钱,居然还买了三个包子,真是不幸中的大幸。南宫凌风忽然之间觉得原来那个玉佩还是蛮值钱的。 拿着包子,南宫凌风还没有咬上一口,转身的时候,却发现他的后面直直地站了三个人,都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他怀里的包子。 “不好!”危险的意识闪过脑海,南宫凌风冲着尚有空隙的方向,撒腿就开跑。 “站住,你究竟是谁?竟敢偷窃别人之物!”掌柜的一声怒吼,声音传得老远。 本来在跑的南宫凌风以为是那些人要抢自己的包子,这时听到那个中年人的问话,好像是误会了,忙停下来解释:“不是的,这个包子我付钱了的,不信的话,你问他。”手指的方向是刚刚卖包子给他的店小二。 掌柜的以为眼前这个脏兮兮的乞丐在跟他装蒜,愈发地生气了:“我说的不是包子,是这块玉佩。说你是从哪里……”这么问的时候,掌柜的脑海里闪过了“偷、抢、骗”等不好的词汇,不过却又一一被自己否定,最后换成了一个还算是平常的词眼,接着先前的话,说道:“……得到的?”看似思考犹豫了很久的事情,实际上不过是短短的一瞬,在南宫凌风等人听来,好像就是掌柜的一气连贯地问话。 第一百章 夜闯清苑 不愧是紫气东来的掌柜,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即使对方是一个乞丐装扮的少年,也不轻易定下结论。 “是我义父给我的呀!”南宫凌风愣了愣,不明白对方的意思,但还是实话实说。 掌柜的也呆愣了一下,仔细地研究了一遍南宫凌风,很是艰难地问道:“你是,少主?” “??” “我是紫气东来的掌柜。”看南宫凌风不明白的样子,掌柜的对对方是少主的这个事实又再次认定了一些。敢拿着具有重要意义的玉佩,却憨傻得可爱,天下似乎除了家主眼光独到收下的义子之外,该没有那样的人了。 “咦?”南宫凌风更加不解地望着那个自称掌柜的中年人,义父要破产了吗?怎么连紫气东来的掌柜都要来抢他的包子? 掌柜见南宫凌风还是不明白,他连忙上前,毕恭毕敬地将玉佩递上:“这块玉佩……” 南宫凌风见了,将手中的包子捍卫得更加严实:“我已经换了包子了,不可以再换回来。” 闻言,掌柜的真是哭笑不得,先不说这块玉佩代表的意义,就是玉佩本身的价值,别说几个包子,就是把整间包子铺买下来,也绰绰有余。这下,他已经肯定眼前这人就是那位从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主所收的义子了。 “ 少主何以弄得这般狼狈?还是去紫气东来换洗一下吧。包子的话,少主想要多少,我会命厨子做多少。” “真的?” “真的!” 得到掌柜的保证,南宫凌风忽然扭捏了起来,嗫嗫嚅嚅半天才说出话来:“那,我可不可以吃其他的呀?其实我不是很喜欢吃包子的。” “哈哈……”掌柜的大笑一阵,“少主有这个玉佩在手,想吃什么,吩咐一声就行了。” “可是,那个玉佩我已经换给别人了。”南宫凌风很是无奈。 “没关系,不过”掌柜的脸色忽然严肃了起来,“这块玉佩是少主身份的象征,以后无论出现怎么的情况,都请少主不要交予别人。而且,这块玉佩只有在少主手中,才能发挥它的功效,要是其他人拿来,只会招惹杀生之祸。” “你把那个店小二杀了?”南宫凌风又是吃惊,又是难过。 对南宫凌风“避重就轻”的功夫赞赏了一把,掌柜的解释道:“没有,他是初犯,就饶了他。不过少主以后可得保管好这个玉佩,不要害了旁人的性命才好。” “啊,喔!”南宫凌风赶紧从掌柜的手里拿过玉佩放好,省得一会儿迟了,掌柜的被人杀了。 就这样,南宫凌风就被掌柜的接回了紫气东来,换洗一番之后,又是一个漂漂亮亮、贵气逼人的小王爷。 吃饱喝足之后,南宫凌风在紫气东来晃悠了一阵,刚刚那个掌柜说义父一直在派人找他,为了他的安危,现在要让他老老实实地呆着紫气东来,等他去报告给义父,再安排。 不过,晃悠一阵,南宫凌风就觉得无聊了,看着身上的锦衣,忽然想起夜家堡家丁说的话“要冒充小王爷的话,还是换一身衣裳再来吧”。那他现在已经换了一身衣衫,应该可以进夜家堡了吧。 一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夜朗,南宫凌风就激动了起来,将掌柜的叮嘱就抛到了脑后,兴冲冲地离开了紫气东来。 掌柜安排得倒是面面俱到,唯一忽略了南宫凌风不安分的性子,没有让人看着他,也就让他很轻易地就离开了紫气东来的大门。等他自己报告回来的时候,早不见了南宫凌风的身影。 而南宫凌风兴奋的脚步在快速迈向夜家堡的途中,因为听闻路人谈到君书瑶而改变了方向,去了清苑。他的一身装扮,非富即贵,很容易就进入了清苑。也不知道该说他运气好,还是踩了狗屎,居然找到了一条捷径,没有花费多少的功夫,就到了君书瑶所在的院子前面。 由于是偷看,南宫凌风就不打算采取正常的途径。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那些路人不是都说见君书瑶一面千金难求吗?他现在身上除了玉佩、免死金牌,就只剩下那本花心血写成的书了,都是绝对不能交换的宝贝。 院子的大门有人守着,南宫凌风就绕到了院子的后面,不过院子中的那栋建筑共有三层,君书瑶的话,会住在哪一层呢? 南宫凌风观察着地形并认真地分析着君书瑶所在时,却不料自己也成了别人观赏的景色。那些来来往往的婢女龟公,是从前院大厅就一直跟着南宫凌风而来,最后看南宫凌风在君书瑶的院落前站住了,才恍然大悟——原来又是一个痴迷君书瑶大名的人。 可惜啊,没有拜帖、没有君书瑶的邀请,谁也别想见到清苑的头牌一眼。 唉!最可惜的还是,那个少年公子看上去真的好好看,晨星一般的眼眸,清澈如蓝天下的蔚蓝大海;圆润的鼻头,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轻轻抚摸;还有微微张开的红唇,似乎有种垂涎欲滴的诱惑,看得人,只是想,稍稍地品尝那里的味道……偏偏这么一位漂亮的公子却是为了君书瑶而来,真是气人。 一阵轻轻悠悠的琴声如阳光一般铺满天空,南宫凌风蓦地一抬头,琴声是从三楼传出来的,那么……君书瑶在三楼?! 围着院子走了一圈,南宫凌风发现了三楼一处敞开的窗,心生惊喜,赶忙东张西望,看有没有人注意他。 这一看还真不得了,到处都是注意他的人呢! ……>﹏<…… 难道被发现了? 南宫凌风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不断地安慰自己:发现了的话,为什么没有人来驱赶自己呢?而在南宫凌风回望的时候,那些偷看的人,却全是鸟兽散场,一会儿时间就走得一个不剩。 为何没有赶南宫凌风呢?一是不忍心,那么好看的公子,实在不愿意看到他失望的神情;二是不关他们的事情;三是最重要的,老鸨曾经嘱咐过:想见君书瑶的人中不乏王公贵族,这样的人拒绝容易,但要断绝他们的想法却是不易。所以难免就会有一些“漏网之鱼”跑到君书瑶所在的院落,对这样的人,只要没有进入院落,都全部置之不理。 看南宫凌风价值不菲的锦衣打扮,眼巴巴盯着三楼的样子,众人难免不把他归纳于“漏网之鱼”中。 发现没有人再看着自己,南宫凌风侥幸地吐口气,现在地方他已经找到了,剩下的就是等天黑了。趁这段时间,南宫凌风决定好好地逛逛清苑,他还从来没有一个人在妓院里呆过。 听说清苑在这青楼小倌众立的秦淮河畔乃至南国都是鼎鼎大名的,他说不定可以发现一些特别之处,回去告诉月娘,让她的雪月楼也全国闻名,成为一等的妓院。 特别之处还没有找到,南宫凌风就悲哀地发现他——迷路了,在这个不大不小却处处相似的清苑之中,无论怎么走,都回不到君书瑶的院子前面。 要不然问别人看看? “不行。”南宫凌风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人家都说了君书瑶不见没有拜帖的人,他只能偷偷摸摸地见上一见,也就是传统意义上的做贼,哪能光明正大地去问别人。 然而在兜了一个圈子,眼看着天色全黑,机会正好的时候,南宫凌风憋不住了,眼珠乱转,他决定了,还是问问看好了,不过一定要找一个慈眉善目的人才行。 偏巧红儿拿着君书瑶的点心正好经过他的身边。 一看到那秀色可餐的吃食,南宫凌风顿时就觉得端着点心的姑娘是一个大好人,赶紧地上前请教。 红儿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光线有些昏暗,只能大致地看出眼前人是一个非富即贵的少年公子,长相似乎也挺不错的。 伺候君书瑶多年,这种人红儿见得多了,不正经地递拜帖求见,反而动了歪心思,尽想了一些旁门左道的主意。好在红儿今日心情不错,好心地给南宫凌风指了一条到清苑一般姿色姑娘闺房的路,扬长而去。 不过,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在她还没有到达君书瑶院落的时候,南宫凌风已经在君书瑶的房间里了。 主要还是因为她给南宫凌风说的路线有些复杂,搅得头昏的南宫凌风东走西拐一阵,居然走到了下午走过的那条捷径上,回到了君书瑶的院落面前。然后趁着月黑风高,施展他那令雪鸽等人都望尘莫及的轻功,轻轻巧巧地就进入了君书瑶绣楼的三层。 白日听过的琴声再度响起,南宫凌风顺着声音,到了一处珠帘面前,隐隐约约地,帘后靠窗处,一个清丽美绝的背影在抚琴轻弹。侧面看到的肌肤,白里透红、吹弹可破,如晶莹的白玉;长长弯弯的睫羽,轻轻颤抖,微微扬起的头似在凝视远方的星空,修长白皙的十指不受任何影响,熟练地在琴上轻弹。 忽然,流水动听的琴声,伴随着一声惊呼嘎然而止,君书瑶盯着那张忽然冲到她面前的脸庞,远去的神思慢慢地拉回。 第101章 新式小说(一) “咦,就长这样啊!”南宫凌风盯着君书瑶的脸庞看了又看,脸现失望。亏他还期盼了那么久,以为会有比清雅爹爹还好看的人出现,结果眼前的这个人,还没有他自己好看呢。 正失望着,南宫凌风眼角余光瞥到了红漆桌子上的点心,顿时来了精神。 于是,君书瑶从惊讶中回神后,看到的情景是那位不速之客正在惬意的享受她的茶水点心,一边还不忘啧啧有词:“嗯……好吃……好……” 被人莫名其妙闯入房间,打断遐想,君书瑶好看的眉头蹙起,教养良好的她并不会像一般人那样咆哮怒气,但生气却是一定的了。 “小姐,这是……”捧着点心进来的红儿,最先看到的是自家小姐微微愠怒的脸庞,霎时停下了喜滋滋的说话,才赫然后知后觉地发现房间里、桌子边,多了一个人的存在。 可能是情况太过诡异,红儿对着狼吞虎咽的南宫凌风并没有喝斥,反而是好奇地问道:“你是谁?” 南宫凌风听到声音抬头,看到红儿时,脸上绽放出喜悦的笑容:“原来姐姐你也住在这里呀。” “你,你是……”红儿显然记不得眼前的人了。 这也难怪她,先前给南宫凌风指路的时候,她只得一个朦朦胧胧的印象,现下,房间里珠光灯火充足,南宫凌风的脸,清清楚楚地出现在她的眼眸之中,惹得她困惑茫然:自己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个好看的弟弟了? “咦,姐姐忘记了吗?”南宫凌风将脸簇到红儿的面前,让她仔仔细细地看着自己,边跟着提醒,“我找不到这里,就是姐姐你给我指的路。嘻嘻,想不到我比你先到吧?!” 南宫凌风兀自高兴着,君书瑶与红儿却同时变了脸色,双双望着对方: “红儿,你带他来的?“质疑的声音。 “小姐,你相信我。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辩解的声音。 红儿见君书瑶的眼中尚自散发着怀疑的光芒,生气地转向一旁的南宫凌风,气呼呼地问道:“你到底是谁呀?我跟你无冤无仇,干嘛陷害我?” 南宫凌风不明白事情怎么忽然变成这样了,最主要的还是不明白“慈眉善目”的姐姐怎么一脸的恶声恶气,连连摆手,急急解释:“我刚刚说的都是实话呀!我没有陷害你,真的!” 红儿:“……>_<……还不如不要解释,这么下去小姐更加误会我了!” 南宫凌风看红儿山雨欲来的表情,还是不知道他哪里出错了,努力地睁大圆溜溜的眼睛,听雪鸽说,他做这个表情的时候,最无辜了,无论谁看了,都不忍心对他生气的。 红儿看到他那样的表情,果然霎时泄了气,却发现了南宫凌风急急摆手时,怀里露出来的东西。也不管男女有别的约束,红儿伸手就从南宫凌风的怀里拿出了那显露出来的东西——厚厚的一叠线订纸张。 正式南宫凌风在农家奋斗了两天一夜写的东西。 “这是什么?”红儿看到第一页白纸上大大地写了龙飞凤舞的“白蛇传”三个字,不禁翻开了第二页。 南宫凌风也不生气自己的东西被抢,反而高兴地给红儿介绍道:“姐姐,这个故事是相公给我的。我觉得好听,怕忘记了,就把它写下来了。真的很好看哟。” 红儿第一眼被吸引的是里面正楷工整的字迹,与第一页上龙飞凤舞的草书似乎不是一个人的笔迹;第二眼却是被字里行间的对白文笔吸引了。老实说,她跟在才女君书瑶的身边,大字不识,那是不可能的。虽然比不上君书瑶那么惊才艳艳,略有所懂的程度还是有的。相比君书瑶偏爱的诗词,她更喜欢街上书斋里卖的小说,不过文人小说却大都晦涩难懂,常常是君书瑶看上一遍后给她讲解。可是,可是…… 红儿有些激动,更有些难以言语的感动,手中的书,竟然是以口语为基础,简单地书面加工而成,粗略地翻了几页,都没有出现她最头疼的“之乎者也”,就像是平日里熟人对话般亲切。 刚翻看了几页,红儿就被其中新颖的情节吸引住了,不落熟套的故事、简单易懂的文风、清秀工整的楷书,也很少出现生僻的字眼,关键是书中人物的精神举止、对话场景,都被刻画的栩栩如生。 世人最厌恶的妖怪原来也有善良知恩的一面,丝毫不比仙女逊色。 一口气看下去,红儿只觉得进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世界,所有的人物仿佛都鲜活了起来,在书页上各自上演着各自的悲欢离合。没有阻碍,不需要费神细思,只需要跟着文字的引导一直看下去,那些字就像是有魔力般,让她的脑海中对应着上演剧情。 原来看书也可以有看戏一样的感觉。不,应该比看戏更惬意一点,戏文也有听不懂得时候,这本书却没有这样的感觉。仿佛呈现在面前的不是文字,而是一幅幅闪动着的画面,一目了然的明白。 红儿抢书的时候,顺道将南宫凌风怀里的其他东西一并拉了出来,南宫凌风却忙着给她介绍,没有注意到。君书瑶却注意到了。 看清楚地面玉佩与金牌的时候,君书瑶的神色大变,不敢相信般,她弯腰俯身拾起了地上事物,认真观察。 “那个,这是我的!”南宫凌风给红儿介绍了半天,红儿却傻呵呵地翻看着他写的《白蛇传》,根本不理他。有些委屈的时候,南宫凌风瞥到了君书瑶手中的东西很是熟眼,连忙翻看了自己的怀里,结果——什么都没有。 那么,君书瑶手中的玉佩和免死金牌该是他的了?! “你叫什么名字?”君书瑶忽然问了一个根本不相关的问题。南宫凌风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我叫南宫凌风。不过,虽然玉佩跟牌子上没有写我的名字,但是那个绝对是我的,我敢发誓。” 君书瑶看南宫凌风认真保证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 那一笑,落在南宫凌风眼里,仿如冰雪融化在暖春,魅力不可方物。原来,君书瑶的美是在笑的时候。 “是南宫小王爷吧?!”看南宫凌风呆呆的样子,忍不住再次轻笑出声,“就这么突然地闯进了女子闺房,可不是王爷之尊该做出的事情。” 听出了君书瑶话语中淡淡责备之意,南宫凌风不好意思地垂下视线:“我不是故意的,因为门口有人守着,才……”这么解释,好像也掩盖不了“闯”的事实,南宫凌风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泯灭到完全听不见。 “其实,有这个东西的话,还是很好进来的!”君书瑶把玉佩与免死金牌还给了南宫凌风,一边善意地提醒他,那块代表东财神“义子”的玉佩的用处,“下次,小王爷要进来的话,将这玉佩交予妈妈,妈妈自会亲自带你进来。别说是我的绣楼闺房,就是你要整座的清苑也行。” 南宫凌风呆愣住了,他只知道这块玉佩可以白吃白住,还不知道尚有这样的用处:“这么厉害?可是义父没有告诉我呀!” “不会吧?家主应该暗示过小王爷才对!” “家主?谁啊?” “你的义父呀。”君书瑶轻轻地眨眨眼,“难道小王爷竟不知道清苑是东财神的产业。我倒该叫一声‘少主’才好。” “原来是义父开的。”终于恍然大悟了,南宫凌风也赶紧地将玉佩收好,这个东西越来越值钱了,人家千金难求一见的才女,他一个玉佩就可以看到,而且玉佩还一直都是他的。真是划算呀。 接下来,君书瑶居然提出了和紫气东来掌柜一样的要求,让南宫凌风等一会儿,她要出去一趟,与正在找他的皇甫玦联系。不过在听到南宫凌风说他刚从紫气东来出来,那个掌柜的也跟皇甫玦联系去了的时候追加了一条——绝对不能离开房间。而且她这么讲了之后,似乎更加不信任南宫凌风,如果她回来的时侯不见南宫凌风,就唯红儿是问。 一心看《白蛇传》的红儿没辙,干脆找了一根绳子,一头绑在南宫凌风的手上,一头绑在她的手上,再次钻进了书的世界。 南宫凌风看看胡乱拴在他手上的绳子,很想提醒红儿一句——其实,他真的要走的话,这根绳子是拴不住他的。 好在,聪明的才女并不是真的寄希望于红儿看住他,而是那句“人不见了,唯你是问”的责难来绑住他——君书瑶太知道这位少主的习性,是个善良到绝对不愿意连累到别人的小呆瓜。 不过,事情稍稍出了一点意外,君书瑶联系上皇甫玦的时候,得到的命令居然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南宫凌风留在清苑里,别让其他人知道。 接下来的几天,为了挽留住活泼好动的南宫凌风,君书瑶可谓是鞠躬尽瘁:绞尽脑汁地想出各种各样的话题来吸引南宫凌风的注意力,或是使出拿手的琴棋书画,来博得南宫凌风的关注…… 第102章 新式小说(二) 君书瑶心力交瘁的生活终于在红儿看完《白蛇传》三遍之后结束,还记得,那天这是一个阳光明媚、春光灿烂的好日子。 再一次看完《白蛇传》的红儿脸上泛着依依不舍的表情,似乎还没有看够般,刚好南宫凌风正站在她身边,见状,颇为骄傲到问道:“怎么样?好看吧!” “嗯,”红儿用力地点头,证明真的很好看,“可惜看完了。要是还有就好了!” “后面没有了,我已经写到了大结局。”南宫凌风好心地提醒她。 虽然结局很美,但看完了一本好书的惆怅感使得红儿没精打采,听到南宫凌风明确的声明更加地耷拉下了肩膀,开始唉声叹气:“唉——”长长的一声叹息,只进行到了一半,红儿忽然反应过来南宫凌风的话:“你刚刚说什么?你写到大结局?这个小说是你写的吗?” 红儿太过激动,一下子毫无预兆地靠近南宫凌风,吓了南宫凌风一跳,本能地点头回话:“是,是我写,写的。” “真的?” 两人之间现在的距离只差一点点就可以脸贴着脸了,南宫凌风慌忙后退几步,才回答道:“是我写的,不过那个故事,是我相公讲给我的。” 说道“相公”两个字的时候,南宫凌风的脸上忍不住闪过了一丝骄傲的神色。 “你相公?原来你已经嫁人了。” “不是嫁,是我娶的。相公是我娶回来的。”南宫凌风一边解释,一边发现红儿脸上明确的不相信色彩,脑筋急转,蓦地福至心灵,反问了一句:“我是小王爷,你有见过嫁出去的王爷吗?”这下总该相信了吧。 “你是小王爷?”由于君书瑶与南宫凌风交谈的时候,红儿全神贯注在书中,所以对南宫凌风小王爷的身份,她并不知晓。 “我当然是小王爷,我叫南宫凌风,除了皇上,你有见过南宫姓氏却不是王爷的吗?” “你姓南宫?” “那,你看这个,这是免死金牌,一般人可不会有。我是王爷,才会有。”这下总该相信了吧。 “这个就是免死金牌?” ……>_<…… 这个不管用的话,南宫凌风决心换一招: “呜呜……这个明明就是免死金牌嘛!” “呃,哎呀,不要哭嘛,我又没有说我不相信你。”松口了。 “我就是姓南宫的……呜呜……” “我相信你。”无奈了。 “我是小王爷。” “肯定的。”偏心了。 “我没有嫁人,相公是我娶的。” “对,是你娶的……相公!”败北了。 红儿觉得自己真是输给南宫凌风了,她又没有说她不相信,只是太过于吃惊了,才有那样的反应嘛。不过“娶相公”这三个字放在一起说出来,还真是别扭。 “你刚刚说白蛇传是你相公讲给你的?”绕了那么大一圈子,亏得红儿还记得最初的话题。 南宫凌风卖力地点头:“是相公讲给我,我怕忘记了,就写出来。嗯,等我有空的时候,还要把相公讲给我的其他故事通通写出来。”说完话的时候,南宫凌风也给自己定下了一个宏伟的目标。 红儿听得双眼放光,如夜里觅食的饿狼:“还有其他故事?” “很多呀!” “讲给我吧。” “好啊!” 面对旁边两人一个愿听、一个愿讲的情况。君书瑶很是满意,不管南宫凌风的故事怎么样,至少暂时他是不会感到无聊了,她也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自己给自己斟了杯清茶,君书瑶半躺在卧榻上,正打算闭目养神休息一会儿,忽然瞥到了那本红儿心心念念的书。可能是扉页上轻狂的字迹吸引了她,不觉间,她已经把书拿在手里,轻轻翻阅……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从窗户外面探进来,洒落在君书瑶的身上,美丽的人儿半倾着身子,悠然地看书;在她的旁边是一男一女的两人,少年神色雀跃地讲述故事,少女眼神关注地倾听故事。动与静,互相衬托、相互照应,却给人相宜不突兀的感觉,仿佛天生就该这样一般。 时间流逝,不觉到了掌灯时分。 “啊,眼睛好疼!”君书瑶轻轻用手揉揉酸疼的眼睛,闭目片刻,才发现天色已经黯淡下来。怪不得她看书看得越来越费劲。再看旁边那两人,尚自兴致勃勃地一听一讲,压根没有注意到房间越来越暗的事实。 君书瑶站起身来,原来不止是眼睛酸疼,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身体都僵硬了一般。拿手在锤酸疼的地方,君书瑶一边掌灯,房间渐渐地亮堂起来了。 肚子好像有点饿,君书瑶随手拿起一旁的点心,就在灯下继续开始看书。 君书瑶被人称为“才女”,也多少沾染了文人的清高之气,原本是瞧不起这类的市井小说的,所以在红儿如痴如醉地看着《白蛇传》的时候,她也没有一探究竟的好奇。 可是,午时被书页上那轻狂的字吸引,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一个随意的动作,却不想陷了进去。 一目十行地快速观看,一边心痒着接下来的情节,一边却总是忍不住想翻到最后一页看看大结局,然后再是强烈的克制,挣扎…… 原来看一本书也可以这么的费劲,这么的艰难。 一个下午的时间居然就这么过去了,真是一眨眼的感觉,君书瑶看看手中已经不剩几页的书,心中被书中幸福人物感动的同时,一股淡淡的惆怅越发浓郁。就要看完了呀?!这种感觉就是令红儿看上三遍的原因吧,连她都有再看一遍的冲动。 依依不舍地翻过最后一页,君书瑶不禁掩卷沉思。这个故事的写作方式跟平日里看到的文章差别很大,读来浅显易懂、语言简单清晰,没有华丽的辞藻,却有更强的叙事性与吸引感,仿佛让人置身其中,不觉间化作了书中的人物,为他们喜、为他们悲,亦是为了自己喜、为了自己悲。 这跟平日里曾经读过的市井小说相比,远远不是一个档次。 凝神远眺,前方星辉点点,君书瑶仿佛看到了一种新新的文风盛行,既受到才子佳人的好评,也受到了平明大众的亲睐…… 忽然心中升起了一个念头:君书瑶很想见见那位讲述这个故事给南宫凌风的“相公”。据说是夜家堡的六少爷夜朗,他在金陵一向恶名昭彰,典型的纨绔子弟。可是能讲出这样股市的人,怎么会是那个样子的呢? 见不着夜朗,君书瑶只有从南宫凌风的嘴里多多探听一些关于夜朗的消息。没有想到南宫凌风一提到夜朗,竟比讲故事的时候还兴奋。 红儿本来很是反对南宫凌风不说精彩的故事,转而去说一个恶名在外的纨绔少爷,然而一向温和的小姐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递过来的时候,她就立马小鸡啄米似的表示同意,还努力地眨眨眼睛,催促南宫凌风几声,以示她自己也很好奇。 但是红儿的无精打采,最多持续了片刻,在听南宫凌风讲了一会儿夜朗后,就眼冒出金色的光芒。怪不得夜朗能讲出那么动人心弦的故事,这人本身也是一个精彩绝伦的“故事”啊! 后面三人相待的日子,话题基本上是围绕夜朗在打转,二女对夜朗也是越来越好奇,越来越想亲眼见一面其人,直到夜朗本人“自投罗网”的那一晚。 夜朗现在都能回想起当时的情景: 当时他刚刚进入房间,那个熟悉、想念了多日的身影就朝他直直地扑过来,还伴着一声欢喜的声音:“相公!” 他是做梦都没有想到见到的人会是南宫凌风,一时竟然呆住了,任由南宫凌风冲进他的怀里,同时身边还有两张美丽好奇的脸庞…… 原来南宫凌风消失的这段时间,经历竟然丰富,倒叫雪鸽等人好一顿羡慕。 “对了,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忠伯率先提出了这个看似简单却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柳飘飘的事情,夜朗只是暂时安全,并没有洗脱夜家堡众人对他的怀疑,虽然有东财神稀里糊涂地帮助了一把,不过事情只是由表面上的针锋相对化为私下的暗潮汹涌。只怕事情没有彻底弄明白之前,要想离开金陵,不是一件易事。 一句话事情的最终解决,阿文是个关键。 大家在商讨问题的时候,都很聪明的绕开了孩子的问题,偏偏就是有人不识时务,不断地追问:“孩子怎么办?那个阿文会不会虐待他?我看他一点都不喜欢那个孩子,当着我们的面,就那么狠狠地掐孩子……” 这个不识时务的人就是南宫凌风。 其实南宫凌风说的话,未尝不是大家所担心的。可惜夜朗“失忆”了,忘记了与阿文之间的事情,阿武也是一问三不知,还直说一定是发生了误会。 “既然所有的事情都指向阿文,我们就先来调查调查他的身世背景好了!”夜朗打断众人东扯西扯的讨论,做了总结性的发言。 第一百零三章 医学奇迹 忠伯代表大家问出疑问:“公子,我们不是应该去找阿文的下落吗?” 雪鸽点点头,不甘落后地补充:“再说,现在调查阿文的身世有什么用呀?调查了,孩子也回不来,对洗清公子的嫌疑也毫无帮助。” 连阿武都点头赞成他们的意见,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证明少爷的清白才行。不过,在他内心深处,是相信阿文的,虽然那个玉佩阿文拿得到,虽然孩子被阿文抢走了……一定有什么苦衷,说不定是四少爷威胁了。 “就听夜朗的吧,阿文的下落自然有夜冥派人去找,我们这边就不用再费心了。”云殇作为同意夜朗意见的一方,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说不定会有很大的收获。” 最后那句,令夜朗很是惊讶,想不到年纪轻轻的云殇竟能有这么长远的眼光,实在不简单啊! “好吧,”雪鸽见云殇也同意了,也就跟着应承下来,“我去调查吧,保证把阿文的身世调查得通透,连他进过几次妓院都给你们查出来。” 闻言,云殇开玩笑笑道:“我们只要一个他的大概身世背景就够了。剩下的,你就自己留着,等见了阿文再去威胁他吧。” “哈哈……”一想到雪鸽的别样的爱好,大家都是会心大笑。 夜轩走进夜朗院落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情景,所有的人、不分尊卑,围团在一堆,尤其那总是紧绷着脸的六弟,正笑得开怀。 看着夜朗脸上的笑容,夜轩也由衷地感到高兴,继而想到了柳飘飘,心中忍不住又是一阵的荒凉。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他不知道,也不愿意向夜贤等人那样,用平日里的想法去怀疑夜朗。他只觉得这次回来的夜朗已经不一样了,不应该再用以前的眼光去判别他,人总会变的。一层不变地去对待一个人,很不公平。 这就是他在大家各自回院的时候,追过来的原因。 夜轩一走进来,正对院门方向的夜朗就看到了他的身影,对这个夜家堡里唯一给他亲人感觉的二哥,夜朗觉得就算是自己打算不再冒充“夜朗”,夜轩愿意的话,他会一直叫“二哥”,一直叫下去。 “二哥。”夜朗站起来,迎了上去。 夜轩笑了笑,叫道:“六弟。” 南宫凌风见了也热情地上前抱住夜轩,很是亲热。其他人就呆在原地,没有表情。他们不像南宫凌风那般的“没心没肺”,在不清楚夜轩究竟站在哪边的情形下,就当着敌人看待。 “六弟,我只是过来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我。”夜轩神色凝重,连南宫凌风都被他感染了,退到夜朗身边,不再胡闹。 夜朗点头。 “姨娘的药是你换的吗?” 夜轩的问题一问出来,就引得众人喧哗。此举当真是出了大家的意料,在他们看来,既然怀疑,还来相问,又有什么意义? “不是!”夜朗不知怎的,居然还真诚满面地跟夜轩说话。 听到夜朗的否定,大家都觉得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他本来就是被冤枉的,干嘛要承认?退一步说,就算是他做的,也不至于傻到什么证据都没有就承认吧。所以无论事情的真相如何,夜朗只有否定这一条路。面对必然的答案,夜轩还专门过来询问,这反应在众人的眼中,无异于傻子的举动。 夜轩的反应却出乎众人的意料,听到夜朗的答案,像是终于放下心来,“嗯”地点点头,道:“我就知道不会是六弟。这样我就放心了。”说完,夜轩就跟南宫凌风道别。 南宫凌风不解问道:“轩哥哥,你这样就相信了啊?” “六弟不是说了不是他?!” ……-_-〣……虽然话是这么说,不过问题不在此处吧。 云殇上前:“夜二少爷倒是一个妙人儿,是我们这些人太过世俗了。” “其实不止是我,大哥也不相信是六弟所为!”像是想起了遗忘之事,夜轩又对夜朗说道:“六弟,大哥他在走之前告诉我,让我看着你,不要在这段时间惹出其他的事。姨娘的事情,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还你一个清白。所以,六弟,你千万不要出去闯祸了,在家里好好呆着,等大哥的结果。” 夜朗倒有些意外,那个只要对着他就冷冰冰的夜冥,居然也是站在他这边的? 阿武听得也是呆住了,二少爷的意思分明是大少爷已经怀疑阿文了,可是阿文只是一个下人,怎么可能对主子不利呢?他想来想去,都觉得必须要找个时间给夜朗解释,失忆了的夜朗,肯定忘记了以前阿文对他的好、对他的衷心。 “嗯,轩哥哥,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看好相公,绝对不让他乱跑的。”南宫凌风一听可以还夜朗的清白,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先应承了下来。结果夜轩的背影才消失,他转个头就兴冲冲地拉着夜朗的手,要他陪他去清苑,将自己的许诺忘得干干净净得了。 夜朗:“-_-〣,你不是答应你轩哥哥要看着我的吗?” “对啊。我现在要去清苑,你不跟我一起去的话,我怎么看着你呀?”这种时候南宫凌风的反应就会分外地灵活快捷。 “去清苑干什么?”不会又是面对那两张将他当怪物一样盯着的人吧? “你那是什么表情呀?”云殇看样子也很想去清苑,“别人给钱都见不到的人,免费让你看,还不乐意了?” 夜朗瞥了一眼云殇:“云殇,我一直都想问你,你是怎么知道凌风在清苑的?” “啊,什么呀?你说什么,我不明白唉。”云殇那表情与语气,是个人都看得出在装蒜。 夜朗嘿嘿两声,毫不留情地戳穿他的伪装:“你不知道的话,怎么一直强调要我去清苑见君书瑶。我看你不但知道凌风在清苑,还清楚地知道他在君书瑶的房间里。” 伴着夜朗的话,其他人的眼睛刷刷地集中到了云殇的身上,一个个神色严峻,脸上就八个字的表情——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哎呀,其实这件事情不能怪我,要怪就怪雪宸她们。我知道凌儿的下落的之后,也曾经想去告诉雪宸,结果她们四姐妹装扮得一模一样就算了,居然连身上的味道都弄成了一样的。我分不出来谁是谁,怎么说呀?” “这是什么理由?你随便告诉我们当中任何一个不就好了?”雪霁当即反驳。 云殇嘴巴一瘪:“我可不想把这么好的消息第一个告诉雪霁,让谁高兴也不能让她先得意。而且凌儿一点危险都没有……呃,说是回来,你是谁啊?雪鸽、雪宸?” ……-_-〣…… 今天四姐妹又穿成了一样,而她们身上的味道自从被云殇揭穿之后,估计是受不了身边人跟她们说话之前都要闻闻她们的味道,居然全部正常了。连雪霁都放弃了她无色无味的追求,还真是不容易,只是苦了旁人——又再次分不清谁是谁了?! 雪霁正打算戏耍一下经常以戏耍她为乐的云殇,南宫凌风忽然抢跑到她的身边,先是闻了一下,道:“没有大夫的味道。”排除雪宸。 然后再闻了一下,摇摇头:“没有饭菜的味道。”排除雪梦。 然后再使劲地闻了一下,摇头:“也不像是正常的味道。”排除雪鸽。 最后再闻了一下,疑惑了表情,总结道:“咦,好奇怪的味道,既不像是雪宸、也不像是雪梦、更不像是雪鸽,会是谁呢?” 众人绝倒! 四姐妹都排除了三个,还猜不出剩下的是谁?到底是该夸他聪明过头,还是大智若愚。 “凌风,还能分辨她们的味道?”夜朗大惊,他怎么闻,那四姐妹身上的都是一样的花草芳香。 “嗯。”南宫凌风慢慢地解释,“虽然她们四个人的身上都带了一样味道的香囊,但是忽略那层香味,本身的味道还是分辨得出来的,我记得她们以前的味道。” 四姐妹一阵恶寒:“少爷,别说得好像你吃过我们似的。” “好厉害!”云殇、忠伯、阿奇,连带旁边目瞪口呆的阿武一起鼓掌。 “谢谢,谢谢!”南宫凌风呵呵大笑,难得有人佩服他。 “凌儿啊,我知道你过目不忘、过耳不忘、过嘴不忘,现在还多了一样过鼻不忘。这么看来,你还真的是……哎呀,怎么说呢?”云殇歪头细细思索半天,终于想到了一个词汇:“……医学奇迹?” “哇,我的存在居然是一个奇迹,”南宫凌风自动忽略了前面“医学”两个字,高兴得拉住夜朗,“相公,你听到没有,听到了没有?我是奇迹唉!” 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打岔,众人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阿武见夜朗笑得开心,想着要不要抓住机会给少爷说说阿文被陷害的事情,但是一想起少爷平时的事迹,觉得就算是失忆的少爷,这么开朗的笑着,也是难以猜测的深渊,稍不注意连自己都会被席卷。 第一百零四章 心有灵犀一点通 夜朗看着阿武,他正与南宫家来的人说话时,并没有刻意避开他,就是觉得他对他是绝对衷心的,是站在他这边,知道他清白的人。现下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主动问道:“阿武,你可有什么想法?” “啊,”阿武做梦都没有想到夜朗会主动问他话,结结巴巴地说出了心中所想之事,“少,少爷,那个,阿阿文,是,是被陷害的。” 阿武的话一出口,夜朗就明白了他的用意。这个过分老实的人,被阿文欺负了那么多年,还没有认清对方的真面目,反倒在这个时刻,不顾违背众人的意愿来为阿文求情。这样的人说教是没有用的,只有让他自己去看清楚事实的真相,才是明智之举。所以,夜朗没有反驳他的话,道:“阿武放心吧,我们不会冤枉任何人。” 阿武高兴得点点头,觉得少爷失忆真是一件好事,不再凶巴巴地,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还是那个善良的少爷。 夜朗看阿武眼中掩饰不住的喜悦之情,忍不住摇摇头,不知道真相曝露的那一天,他能不能承受?! “好了,我们就不要耽误时间了,雪鸽你去办事吧。”夜朗转身,对雪鸽说道。 雪鸽高兴得应声,忽然发生了一个事实:“我们不是在分配任务的吗?” “分配了啊!” “好像只有我才有,你们干什么?”雪鸽质问的话一出口,夜家堡的下人就吓到了,主人吩咐事情,下人哪有还嘴的资格?虽然现在的夜朗看上去很好说话,也很好接触的样子,但毕竟还是少爷的身份,眼前的这个少女,未免太大胆了一些。 “要不,你留下来,换个人去?反正这里好奇的人多了。”云殇笑嘻嘻地接了雪鸽的话。 夜朗也跟着点头认可:“也可以,就……” 夜朗新的分配还没有说出口,雪鸽就一声大叫“我走了”,然后人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看她消失的时候,连轻功都用上了的样子,根本就是怕别人抢了她的工作。 余下的人又是一阵大笑,夜朗忽然想起了他被夜贤曾经带到的那条街上,随之心上升上了一股强烈的不对劲感,不觉皱了眉。 “相公,你怎么了?”南宫凌风的小手伸上了夜朗紧皱的眉,轻轻抚摸,想将它抚平。 拿下南宫凌风的手,放在手里,夜朗没有说话。由于他的沉默,所有的人霎时都安静了下来。 阿武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知道忽然之间发生了什么。 阿奇看他那个样子,刹那就联想到了阿强,看来这个世上,无论他走到哪里,都会有这样的人来衬托他的聪明才气! “我想出去一趟。”夜朗犹豫一阵,决定还是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现在的他,根本没有独处的机会,又没有南宫凌风那样傲人的轻功,想要一个人悄悄离开,无异于痴人说梦。 南宫凌风积极地响应:“好啊!我们去清苑吧。” “不是去清苑。” “那去哪里?” “去那个地方。” “去哪个地方?” “就是那个地方。” “……”不明白呀,南宫凌风回头看其他人,都是一头雾水。 其实夜朗要去的地方就是夜贤带他去过两遍的街道,不过他只去过,也不清楚那里的名字,而且这里的人都知道他在那里被打得很惨,知道他要去那个地方,要么强烈反对,要么就要一起“共患难”! 可是,不说清楚的话,结果也只有两样——要么交代清楚,要么大家一起去。 放在以前,他夜朗做事哪里有这么多的顾及,不过虽然麻烦,心中却是不可否认的高兴。 果然,等夜朗解释清楚的时候,齐刷刷地反对,一个比一个强烈。其中阿武的神色简直可以用恐惧来形容,仿佛夜朗要去的地方不是一条街道,而是地狱。 忠伯、云殇在这群人中还算是理智型的,一个问道:“公子要去哪里?是不是发觉了什么?”另外一个打击道:“去吧,去吧。有我这个圣手神医在此,包你好得一个伤疤都留不下。前提是活着回来见我。” “那里面有几个人,我觉得很有问题,想去看看。”夜朗不理会云殇的打击,凸自交代着。 “不行,少爷。”阿武趁着现在的少爷平易近人,大着胆子说话,“那些人本来下手就狠,如果没有四少爷在场的话,他们会更狠的。你只怕,只怕……”虽然阿武不喜欢四少爷,但是想到每次少爷受伤都是四少爷救回来的,还是打心里感激他,但是如果四少爷不总是怂恿少爷干坏事的话,他愿意早晚一炷香,对他膜拜。 “什么,竟然有人敢打相公?岂有此理,相公,走,我们报仇去。”这点南宫凌风与薛红尘超级相像,绝对的胳膊肘往里拐。 “不行。”忠伯赶忙制止了南宫凌风的行为,“公子觉得有疑问的话,交给我们去查查看。那些人应该不会认识我们。” “可是,你们也不认识那些人呀。” 是个问题! “公子认识那些人?”不是失忆了吗? “挨打的时候见过两次。” ……>﹏<…… 既然夜朗记得那些人的样子,事情就好办了。南宫家来的人就把视线集中到了画艺精湛的南宫凌风的身上,南宫凌风骄傲地一拍胸膛:“包在我身上……咳咳……” 呜呜,拍重了!好痛! “夜朗”从来没有用过的书房终于重见天日了,阿武推开门的时候,一层层灰迎面呼啸过来,连忙回头跟呆在了后面的众人解释:“绝对不是我们懒,没有打扫,是我们这里的灰尘大,呵呵,很大。” ……>﹏<…… 鉴于那书房一时半会打扫不出来,众人再次回到了院子当中,由阿奇阿武搬来了书桌,雪霁雪宸拿来了笔墨纸砚,铺平在书桌上面,然后南宫凌风拿起毛笔,舔了舔墨,望着夜朗。 夜朗一边回忆,一边述说:“四十岁左右,大脸、宽额、粗眉、小眼、塌鼻、厚唇……” 旁边的人听得头都大了,哪有这么笼统描述人的长相的?就是换做神仙,也画不出来啊。 夜朗看到大伙儿蹙眉的样子,回想了一下自己刚刚的话……呃,不得不承认,范围似乎给的有点大,连忙反省,重新讲述:“脸比较大,额头很宽、眉毛比较粗、眼睛很小、酒糟鼻一个……” ……>﹏<……跟刚才的形容一点变化都没有。 偏偏有人理解了。 南宫凌风潇洒地放下毛笔,得意地仰头,拿去画作:“我画好了。相公你看看是不是这个人?” 夜朗一眼望过去,霎时呆住了:“你,你认识这个人?” “我不认识呀。不是相公你认识的吗?” “啊——”夜朗一声惊叹,接过了南宫凌风手中的画作,这就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吗?南宫凌风居然将他心目中那人的长相像是拍照一样地画了出来。 众人对南宫凌风的作画功夫没有什么好疑惑的,不过夜朗的表情到底是在惊叹南宫凌风画得好,还是惊讶南宫凌风碰巧画对了? “再画另外一个人的。”夜朗已经不关心画作的事情了,现在他迫切地想知道南宫凌风是不是真的跟他心有灵犀一点通。 “好啊。”南宫凌风重新回到了书桌边,拿起毛笔。 “这个人年轻一些,也是宽额头,细眉、小眼……”夜朗说了一席在大家听来跟刚刚人物介绍时差不多的形容。 “好了。”南宫凌风应声而完成。众人看去,大惊,这个人居然跟刚刚那幅画上的人一点也不一样,刚刚那个还是粗狂的汉子,现在的这个看上去女气一点,却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男人。 夜朗惊喜地难以言语,南宫凌风完全理解了他话里的含义,画出来的人跟他心目中的人是一样的。南宫凌风从来就知道自己的画作上层,在京师很多人抛掷千金就为为求一副他的墨宝,不过比起以前的得意,今天更大的是骄傲。连相公都夸他了诶,忽然觉得原来自己还是个人才。 看着抱在一起感动的两个人,其他的人面面相觑,到底那两个人是以何种方式沟通的?明明他们也在旁边听着、看着,怎么理解出来的,却不一样呢? 终于将夜朗心中怀疑的三个人都画了出来,忠伯拿到一旁吹干墨迹,就叫了阿奇,然后迫于不认识路,再叫上了阿武。 离开的时候,夜朗叫住了忠伯,悄声嘱咐,不必回避阿武,当着自己人就好了。忠伯有些诧异,仍然点头答应了。 其实夜朗心中明白,南宫家的人出于对阿文的仇视,对这个帮着阿文说话的阿武没有信任感,这一点,反倒是作为当局者的他看得更清楚。 阿武对他,或者应该说是对“夜朗”是绝对忠心的,这从他“失忆”前后阿武对他的态度就可以推断出来。而他也需要这样的忠仆。 夜家堡现在出了这么多的事情,已经没有人去计较他是否还在失忆,而他也不准备继续装下去,既然始终有曝露的一天,何必把事情简单化,就做他自己的夜朗。只是“夜朗”的身份,他还是要的。既然要要这个身份,那么这个身份以前导致的麻烦与沉积的狼藉名声,他也得一并承担。 佛曾经曰: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现在,他就要让大家知晓他上岸来了。 第105章 “卖个好价钱” 他要借着这次失忆的机会,彻底地变化,做回自己,颠覆“夜朗”的形象;另外双管齐下——彻底地推翻以前的事情,让那些事,全部成为误会,夜家堡的人,愿意也罢,不愿意也罢,他都要他们接受这样的事实。而这一招的成败与否就得看忠伯调查回来的结果了。 所以已经相信他失忆后反而变好的阿武是绝不可缺的人。他是“夜朗”的侍从,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夜朗”,如果他都觉得夜朗的转变是理所当然的话,其他人还有什么好说的。舆论的导向究竟有多厉害,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夜朗比任何人都清楚。 只是,夜朗终究还是棋错一着,阿武于他既是最衷心的仆人,却也是埋藏最深的定时炸弹。当他爆发的时候,差一点就应验了鬼算子对他的预言。当然这是后话,暂过不表。 这厢安排好之后,南宫凌风又吵着要去清苑了,夜朗拗不过他,便答应了他。不过要离开夜家堡的话,似乎…… 南宫凌风的令牌再一次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夜朗不但出来了,还是第一次走的夜家堡正门。 陪南宫凌风去清苑的,除了夜朗,也只有云殇、雪霁了,其他人要么有任务,要么不想去。雪霁也是不愿意去的,结果被云殇拿话一激,就摆着张脸,跟着去了。 到清苑的时候,还是阳光灿烂的下午时分,里面人迹稀少,嬉笑打闹的都是院子里的姑娘。青楼嘛,只有夜幕降临的时候,才是最热闹的。 他们一行人走了进去,恍如无人之境,直接去了君书瑶的院子。 不过让大家意外的是,南宫凌风吵着到清苑来,却不是为了见君书瑶的,而是为了…… “红儿,我来了。”南宫凌风看到红儿的身影后,如鸟一般扑了过去。 红儿准备闪身让过,却仍让南宫凌风抱了个满怀,气道:“不叫姐姐的话,不许抱我。” “可是你明明比我小。”这个是南宫凌风胡叫了一通“姐姐”之后才发现的事实。 “谁让你看着小?” “君姐姐比你大,看着也比你大,你怎么不叫姐姐?” “我怎么没叫?我天天都叫着呢!” “你哪有?” “怎么没有?我现在就叫给你听,小姐……姐,你听见了吗?是小姐!”红儿故意把“小姐”的“姐”字说得很重。 全部人:“……>_<……” 南宫凌风眼睛一眨,觉得红儿说得很有道理,可是他的姐姐太多了,现在连比他小的都变成姐姐了,那他想当“哥哥”的宏愿什么时候才能实现啊?眼珠一转,打算换一个话题:“红儿,你看,我把我相公带来了,专门为你哟。” 红儿没有想到无意跟南宫凌风提的话,他真的放在了心上,那么就暂时不追究他的转移话题了:“真的帮我吗?” “嗯。”南宫凌风赶忙把莫名其妙的夜朗推到红儿的面前,才给夜朗解释,“相公,红儿马上就要才艺表演了,你帮帮她吧,只要赢过姐姐就可以了。” 众人的目光从红儿到君书瑶的身上扫视了一遍,纷纷感叹好“简单”的要求啊!真是太“简单”了! 夜朗唯有用一个囧字来形容自己的感受,原来南宫凌风心心念念带他来这里,是有目的的,而且还挖好了一个巨大的陷阱等他跳。明眼人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红儿与君书瑶根本没得比,然后在想想君书瑶在外的名气,心理承受好一点的——丧气;差一点的,直接绝望。 “红儿的决定是这样的吗?”君书瑶回望着红儿,“还是不愿意做我的婢女吧。” “对不起,小姐。”红儿歉意地看着君书瑶,这个女子对她而言,是亲人,也是恩人。 刚被卖到清苑来的她无依无靠,虽说是做婢女,却也分了三六九等,是君书瑶好心要了她,让她避开了被欺负的局面,还教她识字看书,弹琴作画,让她知晓了这个世界上很多乐趣。 不过,她最终还是辜负了她。 清苑,比起其他的勾栏,实在干净很多,里面的姑娘卖身卖艺都是自甘自愿的。她是主动给妈妈说的,她不愿意再做婢女,她要参加律法规定的成人后才能参加的“才艺表演”,而一个月前,她已经年满十六。这次的表演,是完全够资格的。 “我不想做婢女一直这么过下去。当我第一天被卖到这里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可是我不想永远这么下去。我想当花魁,这么做,或许会遇到爱我的人;就算是遇不到,我也可以挑选喜欢我的男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红儿……” “我不希望小姐帮我赎身,也不愿意其他的人帮忙。我只想我的他来帮我赎身,让我幸福地离开这里。” 其实,红儿没有说出她的真实想法。 她不愿意君书瑶或是旁识之人帮她赎身,是性子中的傲气作祟。更何况,这样赎身之后,对她而言并没有区别。她的名声之中还是得背上“勾栏”的记号,一辈子也别想摆脱,这也是卖身进入清苑之后,她最明白的事情。 既然摆脱不了,何不坦然一些呢?这就是红儿的想法。 与其让君书瑶帮着赎身离开,然后过上被人背后指骂的日子,还不如由上天安排给她的人,大张旗鼓地接她离开。虽然免不了“下贱”的出身,但是至少自己没有瞧不起自己。 参加才艺表演,也是迫不得已的办法。 她不像是君书瑶,名扬天下,就算不参加才艺表演,也自有大把的人排着队给她赎身。她,就像是这勾栏的大多数姑娘,没有名声、碌碌无为,就算是有良人,也不知道自己的存在,何以赎身?所以参加才艺表演,是最好的办法。 “你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找真心爱你的人?” 夜朗不禁动容了,无论红儿的想法是否现实,但是这样大胆的举措,已经让他震撼了。 “其实,我还是明白,勾栏之地,真心难得。大不了,我多卖会儿艺,多勾搭点有钱之人,钱多了,一切好说嘛。”红儿满不在乎地说道。如果老天没有安排良人给她,她就当自己的良人,又有何不可? 在场之人莫不被红儿的这番有违世俗的话震撼了,自古勾栏青倌就是文人笔下最为下贱的地方,也是普通百姓所的不耻的,可在红儿的心目中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反而坦荡荡地面对,“女中豪杰”四个字,都足以道出她的大气。 而夜朗恐怕是在场最为明白红儿心思的人。面对这样敢于面对现状,并积极地用自己的力量来打破现状的奇女子,他只有鼓掌喝彩。 沉思良久,君书瑶才慎重地开口:“红儿,我,我不会参加这次的才艺表演。” “为什么?”这是其他人共同的反应,红儿却是: “小姐呀,你都过了十八啦。虽说你名声在外,不愁良人,不过你还是参加吧。让大家好好看看我们清苑的才女当不当得天下第一!而且,这样的话,你会更加出名,更多的才子会被吸引而来,你的选择就更多了嘛。然后,你再选一个最好的让他给你赎了身,离开这伤心之地,过自己幸幸福福的小日子。不要再呆在清苑了。”红儿竟然在劝说君书瑶参加。 君书瑶苦笑一阵,光是摇头,却不说话。 红儿不死心,继续:“小姐,是不是妈妈威胁你,要你留下来,继续当她的摇钱树?你别怕,我们也去威胁她,要不让你参加,你就随便找个人嫁了,看她舍不舍得!” 君书瑶还是摇头,不过解释了句:“妈妈没有威胁我,她对我一直很好。要不,怎么会纵容我任性地过了成年还没有参加才艺表演,到了现在都未接客呢?!” 听到这里,红儿不满地咕哝了句:“财神爷本来就规定了不许强迫接客的嘛。” “你这丫头,还是单纯。自古勾栏之地,那里离得开‘强迫’二字,就算是家主有规定,下面就没有对策吗?” “可是,小姐,你还是参加吧。”红儿渐渐说出心中不满,“可不能便宜了其他人,尤其是百合、牡丹她们。你不去的话,她们一准得了花魁。” ……>_<……原来目的在此。 “不是有红儿你吗?” “哎呀,小姐,红儿还是有自知之名的。”红儿说完,脸上难得地显出了红晕,到底还是一个少女,只是嘴硬了一些。 “我帮你!”夜朗忽然插进了主仆的对话之中,他欣赏红儿的作风,原意“举手之劳”。 红儿不敢置信地望着他:“真,真的?” 有这么厉害的人帮她,她似乎已经看到百合、牡丹忌妒如狂的眼光了。 “嗯。”夜朗的心中已经有了对策,“不过,你对才艺表演有没有其他的要求?”按照红儿的性子来看,夜朗觉得或一般艳丽性感应该是适合她的风格,不过,还是得询问一下当事人,万一红儿骨子里向往的清纯可人,他不是就帮了倒忙了吗?红儿不好意思地挥挥手: “要求到没有,只有一个希望。” “什么希望?” “卖个好价钱!” 第一百零六章 “不许说相公的坏话” 闻听红儿的话,“噗”地一声,正在喝茶的云殇将来不及吞咽的茶水一口喷出,这算是哪门子的要求呀? “对了,公子知道才艺表演的时间吗?”雪霁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就在三天之后哟。” “三天?”夜朗沉思了一下,在大家都以为他动摇的时候,他慢吞吞地说道,“想不到,还有这么充足的时间。” 三天?充足? 看着红儿那不过普通人的长相,三天之内就要追上清苑的红牌,众人实在没有办法在两者之间划上等号。 夜朗的眼中滑过一丝兴味的笑容,好久没有这种面临挑战的激情了。表面上看三天要弄出一个震动四方的名妓来,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他可不是一般人,他是来自二十一世纪,一个选秀如家常的时代,一个选秀理论相当成熟的时代。而且,他没有忘记曾经答应过月娘,要尽力在京师的花魁节上帮她的青楼夺冠,这次就算是牛刀小试,看看古代的选秀能做到什么程度! 看着夜朗胸有成竹的自信笑容,除了南宫凌风盲目的信任之外,其余的人多少都有点担忧。 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即使君书瑶不参加表演,大名鼎鼎的清苑可不只是靠一个人撑起来的。加之这样的才艺表演,是不限制次数,但凡是成年的,皆可参加。先不说去年拿下花魁之王的百合,就是今年也有刚满十六岁即才名远播的牡丹,都是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好了,我看大家都比较闲,都来帮我吧。”夜朗看了看杵在一边个个无聊的样子,带着询问的意思道。 “好。”南宫凌风与雪霁首先赞成。 云殇迟了一步,也答应了,不过泄露出来的眼神之中,多半是凑热闹的兴趣;君书瑶最后一个应声。比起云殇的态度,她更加的慎重一点,考虑的也不是凑热闹的动机,而是真心为红儿的顾虑。尽管南宫凌风讲了很多关于夜朗的事情,红儿对此既是深信不疑,也是崇拜有加,但她不是。她更多的是疑问与好奇,这也是她答应下来的原因——这既是她能帮助红儿的唯一方法,也是试探夜朗的最好时机。 她要知道眼前的这个少年,是否真的有这个本事,三天打造一个奇迹! “既然大家都同意了,我就不客气了。”夜朗开始分配各自的任务,“雪霁回夜家堡一趟把雪宸雪梦找来,三人一起负责红儿的装扮,书瑶小姐委屈一下,为红儿伴奏,云殇与凌风嘛,你们先去准备找点白纸来,呆会儿我再告诉你们需要干什么!” “装扮?” “伴奏?” “白纸?” 大家都是一脸的莫名其妙,不过瞥了一眼很是自信的夜朗,各自埋下心中的疑问,分头做事。一时之间,房间里就只剩下夜朗、红儿与君书瑶三人了。 “书瑶小姐该会谱曲吧?!”夜朗忽然问了君书瑶一个完全莫名其妙的问题,因为不知道对方的用意,君书瑶本能地点头。 见她点头,夜朗终于完全地放下心来,现在所有的一切具备,就让他来领导这场穿越时空的选秀,给这些娱乐生活乏味的古人一些茶余饭后的谈资吧。 三天,所有的人都忙得手忙脚乱,唯独发出命令的人,清闲得很,也让大家充分地理解了夜朗之前所说的“时间充足”的含义,根本就是只针对他一个人而已。 雪鸽是在第三天的早上回来的,带回来自以为爆炸性的消息,一脸高深莫测地到了清苑君书瑶居住的绣楼之后,得意洋洋地等着来个人求她,却硬是连理她的人都没有——怎么大家都这么忙吗? 后来终于在一楼的花厅里面发现了一个闲人——夜朗。她找到他的时候,他正靠着窗口悠闲地品着茶,一脸的惬意。 “公子,你也太闲了一点吧?!”那些人忙得连句话都不肯听她说完。 夜朗看着雪鸽,发现她的脸上虽然抱怨着,眼神中却是掩饰不住的得意之情,知道她一定是调查到很好的资料了,笑着解释道:“不是我不帮忙,有些事,我没能力;可以帮忙的,他们却不愿意让我插手,我只有到了这里,苦等雪鸽的消息了。”接着,夜朗眼中的光芒闪现,嘴角扬起一道足以睥睨天下的笑容,续道,“怎么样?阿文的身世够曲折吧?” “嗯,”雪鸽点头后,才反应过来,“你知道?” “我猜的!”夜朗实话实说,“药不是我换的,却把时机掐得刚刚好栽赃给我,除了消失了一个下午的阿文,我实在想不到其他人。他在‘我’的身边呆了那么多年,关键的时候才曝露出来,定是深仇大恨吧。” “否。”雪鸽听得夜朗分析下来,心下一片惊讶与荒凉。惊讶的是夜朗差不多把事情的原委推断出来了;荒凉的是,调查了三天,好像没有用武之地。幸好最后,夜朗错了。 “他与公子可没有深仇大恨。”说完这句话,雪鸽就骄傲地向夜朗望去,却没有在对方脸上看到吃惊的表情,顿时她觉得她已经与夜朗结下来深仇大恨。 狠狠地磨磨牙,雪鸽心道:“我就不相信你听到我接下来的话,会不惊讶。哼!” 岂料,正要开口的时候,阿奇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也是一脸的惊讶,张口就道:“公子,我们可查出了了不得的事情,我……” “住口,我还没有说完。”雪鸽想都不想地就打断了阿奇的汇报,明明是她先到的,居然想插她雪鸽的队,不想活了吧。 阿奇却是一副不吐不快的样子,连雪鸽都顾不得了,继续大叫:“公子,我们查到……” “住——口!”雪鸽大吼一声,总算是镇压住了阿奇的声音,竟敢当她不存在,“你以为我是雪宸还是雪梦?我告诉你我是雪鸽,手上还有雪霁的迷药。” “啊,原来是雪鸽姑娘,你让我先说嘛。那些人一个个都不听我的,憋得我都快内伤了。而且我的消息绝对是劲爆,绝对……” “我已经都憋成内伤了!你再废话,我就一巴掌拍昏你。” “不让我讲话的话,你拍死我好了。” “好,成全你。”雪鸽恨得牙痒痒,阿奇都敢公开跟她叫板了,看来他是在逼她暴露他的秘密。 “我先出去一下。”夜朗见他二人一时半会争不出一个结论来,直吵得他耳膜震痛,干脆站起身来,打算来个耳不听清净。 “不行!”二人立马站在了统一的战线上,“你走了,我给谁说呀。” “你们要讲的都是烦心事,而今天应该是个开心的日子,所以暂时憋住吧。有没有兴趣跟我去凌风那边看看,他那边可热闹得紧。现在应该编了不少的故事出来了。”夜朗一边说,一边走出房间,往二楼走去。 现在负责编故事,与抄故事的人,都集中在二楼。 “喂。”二人都不甘心地想说些什么,但夜朗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楼道口,互相瞪视一眼,阿奇泄了气,雪鸽却来了精神:她刚进绣楼的时候,就发现不对劲了,这里的人似乎在秘密地进行着什么,联想到金陵城里最近吵得闹哄哄的清苑花魁表演,难道是……不过,公子刚刚说了什么,编故事? 众多的线索集中在一起就成了一团乱麻,雪鸽懒得再费脑子推测,一溜烟地跟在夜朗身后上了二楼,唯有阿奇一脸不懂,他还是比较希望夜朗可以听他把话说完,他们查到的真的是了不得的大事呀。 一想到三天的调查内容,阿奇激动得身子都在打颤,这绝对是巴结公子的大好机会,他一定要抢在忠伯之前告诉公子。于是,脚一迈,也追上了二楼。 夜朗进入二楼,将要到达南宫凌风所在的房间时,就听到那一声声不断重复的熟悉的苍老声音,是忠伯,他正无奈地反复追问:“少爷,你究竟有没有听我说呀?真的是了不得的大事,少爷……” 夹杂在忠伯不甘声音中间的是南宫凌风不时的询问:“阿殇,这样写好吗?”、“阿殇,我又想到了一个很悲惨的身世,马上写出来。”还有云殇不时的声音:“嗯。”、“好”。 显然房间里没有一个人正视忠伯的存在。而他说的话,内容与阿奇又异曲同工之妙,想是两人回来时,分开行动了。 夜朗突然止住了脚步,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进去的话,会不会被忠伯抓住诉苦呀? “少爷!”忠伯不甘心地气聚丹田,猛地大吼一声,房间里所有的人都被这声中气十足的叫喊惊住了,暂时停下了手中进行着的事情,发愣地望着忠伯。 忠伯眼看着机会来了,赶忙开口:“少爷,我们辛辛苦苦鞠躬尽瘁不分昼夜劳心劳力勤勤恳恳……” “阿殇,刚被忠伯吓了一跳,墨滴在纸上了,换一张吧。” “好,不过凌儿,你这种字迹已经用过了,换一种吧。” “少爷,我们真的连疲倦都顾不得……”忠伯挣扎的声音。 “阿殇,这种字迹好不好?”南宫凌风献宝似地换了一种字迹。 “那是谁的呀?这么难看?” “不许你说我相公的坏话!” ……>﹏<…… 第一百零七章 丑奴儿 夜朗终于决定了,暂时不进去。先去三楼看看再说。 “少爷,你在听我说话吧?”忠伯的话里寻求安慰的意味更多。 “凌儿,反正什么字迹都无所谓,你想怎么写就怎么写吧。” “那我用我爹爹的字迹?” “你会?” “我刚刚学会。” “写来看看。” “好。” 两个脑袋埋到了一起,一个认真地写,一个认真地看。 忠伯死心了,彻底地死心了,满屋子的人,竟没有一个理他。悲剧呀!本来就不挺拔的背更加弯曲了,忠伯随手拿起了一张放在一旁写得密密麻麻的薄纸,定睛一看,霎时脸变了色。 看完了一遍,忠伯就老泪纵横了,那小小的一方薄纸里面,写了一个名叫“丑奴儿”的姑娘曲折感人的爱情故事,为了救心爱的人,不惜卖身青楼;眼泪还没有擦干净,忠伯又瞄到了另外一边的薄纸,上面也是密密麻麻地写着字,再定睛一看,眼泪又流出来了,上面写的是丑奴儿姑娘为了救父亲舍生卖艺,不惜将自己卖入青楼;然后旁边堆着一摞纸,上面写的好像是——一个名叫丑奴儿的姑娘,为了救病危的母亲,忍泪卖入青楼…… 忠伯哭不出来了,这个丑奴儿到底是为了谁卖进青楼的呀? 正疑惑的时候,看到南宫凌风又递过来一张似乎是刚刚写了什么的薄纸,拿起来一看,傻了——那个叫丑奴儿的姑娘这次不卖身了,改为了救青楼的姐妹与水火,不惜由婢女的身份转为妓女,登台表演才艺。 “手都抄累了,”坐在忠伯边上的少女抱怨着甩甩酸疼的手,“少爷,这次的字迹不错,是谁的呀?好像从来没有见过。” “不告诉你。”南宫凌风与云殇同时回答,继而相视大笑。 “切!我才不想知道呢。”少女说完话,就听到了一声惊呼:“雪……雪……” 忠伯叫了一半,就在心里暗叫一声“糟了”。这是哪位啊?怎么味道不对了? 雪霁抬起头,看到了吃惊不小的忠伯,迷茫了:“咦,忠伯,你什么时候来的?” ……>﹏<……所以他是被彻底无视了! “既然忠伯来了,就快来帮忙吧。”雪霁不由分说地塞了一支毛笔在忠伯手里,然后将一叠纸放到忠伯面前,吩咐任务的同时顺便自我介绍,“将这些誊抄一遍就好了,我是雪霁,不是雪……雪。” 忠伯莫名其妙地拿过那一叠纸,只看了最上面的那张,就腾地一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指着那张纸,大惊失色,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世子,世子的字!” “不要吃惊,忠伯,世子没有来,”雪霁连忙安抚受惊不小的忠伯,“这还不是少爷的杰作!”说完,雪霁还不满地嘀咕:“少爷也真是的,用得着把身边每个人的字迹都模仿一遍吗?害得我看到王爷的字,差点没坐稳,当场摔倒。” “你还说呢,”坐在她旁边的雪宸接下了她的话,“我看到的旺财的字迹时,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所有的人都鄙视了一眼抄昏了头的雪霁:“旺财不是狗吗?” “这字写得跟狗爬一眼,哪个敢说不是旺财的笔记?”雪宸一边说着一边高举证据——赫然是南宫凌风摹写夜朗字迹的纸张。 与此同时,在三楼的夜朗打了一个喷嚏,顿时阴了脸:“谁在背后说我?” “你们那些算什么?知道我看到的是谁的字迹吗?”雪梦最后一个开了口,似乎比其他人积怨更多,“是二小姐!吓得我半死,反应过来的时候,人都虚脱了。” 雪梦的话一出口,所有的人都用同情的目光看向她,果然她才是最惨的,居然遇到了二小姐的字。 事实证明,南宫傲雪比旺财更加让人恐怖。 另外一边,云殇拿着南宫凌风刚刚摹写的南宫清雅的字迹呵呵傻笑,原来清雅的字是这样的呀。结体谨严,清俊秀丽,总有一种清清浅浅的淡然隐藏在笔端,还真是配得上他的人。老实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清雅的墨宝,悲哀的是,这也并不是南宫清雅本人写的。 蓦地,云殇像是想到了什么,吹开一张书笺,摆在南宫凌风的面前,道:“凌风,帮我写一副字吧,就用清雅的字迹。” “好,写爹爹爱阿殇?” “不,”云殇仰头拒绝,道“写‘清雅爱云殇’” ……>﹏<……这有区别吗? 南宫凌风如云殇的愿望,果真用了南宫清雅的笔迹写了“清雅爱云殇”五个字,不过在给云殇的时候,他非得让云殇指天发誓,绝对不能让南宫天阔见到。 “知道,臭小鬼!”云殇拿过南宫凌风写好的书笺,吹干墨迹,小心翼翼地叠好,收在怀里。 “哇,在干什么?”雪鸽一进来,就是大惊小怪。 而等她回神时,已经被人拉到桌椅边,一支毛笔塞在手里,一摞纸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明晃晃地摆在她面前,然后听到齐刷刷的声音:“快抄。” “丑奴儿!”雪鸽眼尖地发现了纸上面字中最关键的名字,一把将目光所及的那张纸抓了起来,快速地浏览了一遍。 “原来,”雪鸽的手指着屋里的每个人,是恍然大悟的后知后觉,“现在金陵城里吵得沸沸扬扬的丑奴儿就是你们几个弄出来的。”语气中还带着不可思议的难以置信。 南宫凌风怕别人抢走了他的功劳,赶紧声明:“那些全是我编的,他们只是照着抄一遍。” “那是因为少爷你负责的这一块,我们只是过来帮忙的,好不好?”雪霁第一个跳出来证明自己也很累的“清白”,“我们又要忙公子分配下来的任务,还得过来帮少爷你,我们很辛苦的。” “可是,你们这几天一直都在我这里,我不知道你们除了抄书还有其他的事情做。” “有,”云殇解答了南宫凌风的疑惑,“她们的任务今天下午才开始。” “你们有什么任务?”雪鸽急急发问,为什么她出去办了一趟事情回来,感觉跟大家的距离已经很远了? “不告诉你!”三姐妹异口同声地回答,难得有她们知道雪鸽却不知道的事情,多保留一会儿,就多一会儿的得意。 “什么事情?什么事情?”最后到场的阿奇兴冲冲地盯着大家,刚刚他似乎漏掉了什么。 “快来抄书!”这就是房间里所有人对他的回答! 回来三个人,刚好顶替雪霁雪宸雪梦的位置,她们纷纷站了起来,揉揉发酸的手腕,雪霁代表发言:“我们去三楼了,你们尽量多抄几份宣传单,累到不行的时候,就上街派发出去。” “宣传单?上街派发?”雪鸽听着雪霁嘴里冒出的新新词汇,越来越沮丧。怎么办,她连大家说话都听不懂了? “宣传单,就是摆在你面前的用来宣传丑奴儿的书笺纸张;上街派发是指将这些宣传单拿到街上去,见着觉得有识字能力的人,就交给他,让他看。”雪霁好心地解释,如果她的语气之中少点显摆,多点谦虚的话,雪鸽会感激她的。 “少爷,我也去三楼帮忙吧!”雪鸽建议道。她的心中痒痒的,一定要弄明白怎么回事,保全她万事通的称号。 “你帮不上忙的,”云殇一点面子不给她打破雪鸽的希望,“她们做的事情,已经是做过一遍的了,你去只能帮倒忙。还是留在这里,多抄些宣传单,也是尽了一份力。” “那先告诉我丑奴儿是谁,总可以吧?”雪鸽退后一步换了个要求。 “红儿。” “啊——” “绣楼三楼相对二楼就安静了许多,隐隐可闻幽幽的琴声。 夜朗上了三楼,敲门进了响着琴声的房间,开门的是一张陌生的女子面孔,夜朗却是很熟稔地跟她点头示好。 那女子将门打开的同时,隐隐约约地琴声刹那变得清晰起来,如泉水叮咚,行云流畅地充盈了夜朗的脑海,少了现代那些吵杂的电子与震动耳膜的音效,有种原始的、纯天然的绿色清新感,让他这个不懂音律的人也忍不住衷心赞叹。 不过,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似乎隐隐有种不对劲的感觉。偏偏他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也说不清道不明自己那似是而非的感觉。 女子侧身让夜朗进入了房间,房间被再一次地紧闭上,先前悠扬的琴声,渐渐地消失在了空气之中,隐隐约约、若有若无。 过不了多久,雪霁三人也跟着进了房间。 时间转瞬,西方天空被染得一片红色绚丽的时候,夕阳在天边摇摇欲坠,几番挣扎,终于完全地没入远山之后,只余下一道金色的光辉,神圣地照耀天际。 这个时候,南宫凌风也上了三楼。 第一百零八章 英雄救美反被调戏 他这几天一直在编故事,不停地写啊写的,手腕隐隐有些红肿了,不过他满怀的都是喜悦。现在时候不早了,雪鸽等人将剩下的全部宣传单都拿出去派发了,他就溜上来,看看三楼的成果。 敲门,依旧是之前的女子开的门。 南宫凌风立马露出甜甜的笑容:“织女姐姐,让我进去吧。我保证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绝对没有偷懒。” “嗯,”女子深思一阵,“跟你昨天、前天说的话一样。” 南宫凌风:“……>﹏<……,这次绝对是真的。他们都出去发宣传单去了,我再写也没有用了。” “让他进来吧。”夜朗的声音从房间里传了出来,带着宠溺的味道。 南宫凌风“耶”了一声,再看看织女一点开门的意思都没有,连忙收敛了得意的神情,摆出可怜兮兮的样子,眨巴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哀求地望着织女。 长叹一口气,织女开了门。 房门重新关上的时候,只听得南宫凌风一声长长地惊叹——呀,好漂亮,你是谁呀? 雪鸽本来不用去派发传单的,但是云殇与南宫凌风之间看了半天,她还是选择了跟云殇走——她实在太好奇了,一定要打听清楚这几天她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云殇肯定讲得比南宫凌风清楚。看看身边的忠伯阿奇,他们也绝对是这么想的。 云殇果然不负众望,宣传单派发完的那一刻,三人也终于知晓了三天内发生的事情。 原来,在大家都自愿帮忙的前提下,夜朗对红儿的初次登场做了全面而细致的安排。具体安排如下: 三楼作为红儿唱歌排舞的基地,一般人不许上去打搅,当然君书瑶是排在这个“一般人”之外的。众所周知,君书瑶的琴艺独步天下,由她给初登场的“丑奴儿”伴奏,绝对是一大噱头,从这几天金陵城的议论纷纷就可以看出,大家对这个可以让金陵第一才女配乐的丑奴儿可是充满了好奇与期盼。并且为了保密,三楼排练歌舞的房间完全被布置成了密室,连窗户上的一道小小缝隙都被堵上了。 二楼呢,就作为宣传的阵地,由南宫凌风负责编造主角为丑奴儿的姑娘潸然泪下的故事情节,写成一篇篇简单易懂的短文形式,但凡是有空的人全部集中到那你去誊抄。然后在一定数量的时候,拿到街上去派发,不分性别、不管老少,只要觉得识字的,就给。不过,同样的,为了保密,没有办法动用不相熟悉的人,只有让同来的人帮忙,所以累得雪霁等人是叫苦连天。 值得一提的是,雪霁雪宸雪梦三人本来是夜朗安排负责红儿登场时装扮的人,化妆技术三人不在话下,偏偏在衣衫方面出了问题。 夜朗要求的是衣服似乎不是寻常人可以做出来的,三姐妹对女红方面也是手足无措,最后只得南宫凌风出面,委托了此地的锦绣庄裁缝前来剪裁。 不过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是,南宫凌风带回来的裁缝居然是锦绣庄的当家,人称织女的叶焚香。 锦绣庄是以成衣的制作而闻名,其分店遍布南国,作为当家的叶焚香,一手针线活使得是出神入化,量裁的衣衫更是奇货可居。不过自古才贤多有孤僻之处,像是这位名扬天下的织女,就与金钱权利结下了不可划分的缘分。要让她亲手做一件衣裳,要么就拿大把的银子去巴结,要么就用够级别的官威去威胁,反正是世人眼中的怪人一个。 所以当大家看到她的时候,第一个反应是按住钱袋,第二个反应是疑惑——不知道小王爷这个有名无实的称呼能否起到威胁的作用? 不过后来,大家才发现,他们是多虑了。织女竟然打破了自己的规矩,只为好奇而来。 而她到了之后,就被夜朗邀请上了三楼。据目击者称两人是在友好而融洽的氛围中,谈好了红儿登场那天的衣裳。目击者还补充了让大家大跌眼镜的话:整个谈话过程中,主要是夜朗在讲解他要求的衣裳样式,织女最多是补充性地发发言,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点头与惊叹。 由于目击者是南宫凌风,大家问来问去也只问到了这么多。 最后他们谈好之后,叶焚香连话都没有留下,就激动地冲回了锦绣庄;然后第二天又来报到了,好像是衣服方面,她有了新的想法,请教夜朗;最后的第三天,她再次来了,不过不再是空手,而是带了一个包裹,大家纷纷猜测,里面应该就是丑奴儿今夜登台时要穿的衣衫了吧。 现下知道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雪鸽反而更加的好奇了,一个普通的女子,一个神秘莫测的男子,一个金陵第一才女的乐师,一个天下闻名的织女,还有一群身份不容小觑的帮手……到底今晚的表演会出现怎么样的情况呢?她的心不由自主地跳快了,越来越快……不是紧张,是一种迫不及待的心情在鼓噪。 雪鸽相信,今夜绝对会成为难忘的一夜,永远在记忆的深处。 看看身边其他人,同样的双眼熠熠生辉,回去的脚步一次又一次地加快,加快…… 雪鸽等人回去的时候,清苑的大厅已经布置好了,红色的基调,喜洋洋的,好像是新人洞房花烛。不过这般的布置放在青楼的大厅之中,却又让人觉得讽刺、无奈。 青楼的女子,又有几个能得到“洞房花烛夜鸳鸯共枕眠”的真心祝福?倒是那红烛垂泪才是最佳的归宿。 大厅的正中间是早已布置好的舞台,也是染红垂绿的一片。 此刻白日里空荡荡的大厅已经是人潮涌动,打闹一团,圆桌上微弱的烛光闪烁,倒映出一张张兴奋的脸颊和猥琐多变的眼光。有人说黑暗衍生罪恶,殊不知罪恶要靠着光芒来呈现。 与一楼闹腾的情况相比,二三楼的各个包厢就安静得多了,大部分都开窗垂帘,晓是自顾着身份。对此情况,雪鸽等人都是嗤之以鼻的:最好的包厢肯定是一楼的包厢,又能看清楚表演的人,又能更好地欣赏表演。而那些占据二三楼的人,多半是一些既不愿意在大堂与普通汉子一般“抛头露面”,也没有足够的实力定下一楼的包厢,又不愿意白白错过闻名遐迩的清苑绝色美女,还有那最近几天吵得沸沸扬扬的丑奴儿——这样敢做不敢当、不能为之而强为的人落在雪鸽等人的眼中最是没有出息。 雪鸽回来的时候,就与云殇等人分开了,她首先要去看看她们定下的包厢。一想到包厢原本是夜贤定下的,却白白便宜了她们,真比占了最好的两间包厢都还高兴。不过,凭着她万事通、包打听的称号,今晚说什么都得在南宫凌风等人问她之前,打探清楚究竟一左一右最好的两间包厢里来的是什么人,连小王爷的令牌都失效了?! 一心想着自己事情的雪鸽,就与同样目的溜出来的南宫凌风迎面错开了,各自去了相反的方向。 南宫凌风在后院的时候听说大厅热闹得很,加之剩下的事情他也帮不上忙,干脆就自告奋勇地跑到前面来,美曰其名是给红儿看看情况。 不过他的“情况”还没有看到,就先看到了熟人——夜轩。 夜轩大概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眼神怯怯的,左右张望,似乎在找什么人,也好像是想要找一处空隙,离开这挤攘的人群。不过他手无缚鸡之力,别说离开,就是在推推挤挤的人海之中,保持站立都有些困难。 现在他倒是能保持站立了,不过他更希望回到先前的境况之中。因为他被几个男人围在中间,那些人脸上猥琐贪婪的表情以及在他身上来回巡视的不堪目光,看得他几欲呕吐。 站在不远处的南宫凌风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情景,看着急得满脸通红、却又手足无措的夜轩,以及围在他身边露出奸佞笑容的男人,他立刻明白了——那些人居然敢调戏轩哥哥。哼,看他如何教训他们一顿,来个英雄救美。 想到就做到,向来是南宫凌风的标志,他努力地冲到夜轩的面前,打掉那只正要伸向夜轩脸颊的脏手,双手叉腰、瞪大眼睛,颇有气势地叫道:“不许你对轩哥哥无礼!” 看见没有,这就是英雄救美,他是英雄,轩哥哥是没人。不过那个被他打掉手的人为什么一点都不害怕,反而将手伸到了他的脸上乱摸,最可恶的是那人一边摸还一边得意地啧啧有声:“呀,这脸蛋光滑得,竟不输给女子,长得也好,比以前见的那些个臭娘们儿好看多了。” (……-﹏-〣……反被调戏了!) 南宫凌风没有觉察出危险,在听到别人的夸奖之后,还有些得意,其实他也一直都知道他很好看,不过当着这么多的人,是不是应该表现得谦虚一点?还有这个人,喂喂,你摸一下知道我的皮肤好就行了,干嘛一直不松手? 第一百零九章 被调戏的英雄 周边一起围着他们的人,在听到那人的话后都发出了一阵奸笑之声,其中有一个人哈着腰开口:“大哥,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现在都已经有两个美少年,我们还呆在这里干什么?” “对啊,大哥,”另外一个男子跟着附和,“不要让美人等急了。” 那位被称为大哥之人,跟着一阵愉悦的笑声:“瞧你们两个猴急那样,是不是恨不得现在就……”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不过他色迷迷的嘴脸,已经够令人体会未出口的话语,围着的人又是一阵兴奋的大笑。 “凌,凌风,你快跑,别管我。”夜轩被南宫凌风护在身后,声音却仍然有些颤抖。 “轩哥哥,别怕,我会保护你的。”相对于夜轩认清现状的情形,南宫凌风压根没有明白自己俩人都成了别人眼中的猎物,单纯地想着大不了施展轻功,却忘记了身边人挤着人,连走出去都很困难。 “保护?”被称为大哥之人听到南宫凌风不自量力的话,哈哈大笑,今日碰到的可真是妙人,“你们放心吧,我会保护好你们的。不过,前提是你们得让我们满意才行。”说完,男子就对其他人使眼色,然后之前说过话的两个男子忽然大步上前,一人扣住了南宫凌风,另一人扣住了夜轩。 “大哥”再看一遍今夜无异于送上门来的两个美人,满意地摸摸下巴,一把推开前面挡道之人,吼道:“滚开,别妨碍大爷的好事。” “你放了他,我跟你们走。”夜轩心中害怕,但还是更加担心无辜受牵连的南宫凌风,忍不住低声哀求。可惜只换来扣住他的人暧昧地靠近他的脸庞,轻佻地言语:“你现在的情况还有得选择吗?” “岂有此理,你放开我?”南宫凌风忽然被人反扣住了手腕,终于有些认清楚现状了,“你敢这样对我,我家里边的人都不会放过你的,还有轩哥哥,你要是敢动他……” “大哥”有些惊讶,他竟然不知道这个小美人还是一个聒噪的主,听他越来越大声的说话,万一引来其他人的注意想趁机分羹就不好了,他的手一挥,对扣住南宫凌风的人命令道:“让他闭嘴。” “是。”那人应声举起了手,目标是南宫凌风白皙的脖子。 “住手!”紧挨在南宫凌风身边的夜轩见状,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股力气,猛地挣脱身后人的限制,双手抓住了即将砍向南宫凌风的手,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把南宫凌风从那人的束缚下救出来。 “唔!”被夜轩突然挣开的人,看到了老大看着自己不善的眼光,想到自己居然被一个柔柔弱弱的书生推开,顿时恼羞成怒。他的眼睛狠狠地盯着正抓住同伴的手的夜轩,脚步一动,单手禁锢在夜轩的颈项,嘴角泛起一个残忍的笑容,猛地使劲,拖着夜轩就往后就走。 “啊……唔……”脖子被狠狠地紧勒住,呼吸顿时无法顺畅,夜轩连自己的手什么时候松开又抓住卡在自己喉咙上、令自己窒息的手都不知道。只是求生的本能,让他不断挣扎,想扒开卡在颈脖上的手。 南宫凌风有些反应不过来,先是夜轩忽然冲到了他的身边,然后就有一个眼冒凶光的男人一把将夜轩又抓开了。不过在他看到那个男人死死地将手卡在夜轩的颈脖处、夜轩本来红润的脸渐渐转为苍白的时候,他知道轩哥哥危险了。 “你混蛋,放开轩哥哥!”南宫凌风想冲过去,却被身后的人扣得死死的,霎时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大哥”走在前面,本来是想趁着混乱出去的,来个人不知鬼不觉,却不想被身后两个不长眼睛的手下弄出这么大的动静。眼看着周遭的已经有人投过来怀疑的眼神,不由在心中咒骂几声,正要叫骂,一声冰冷的声音穿过吵杂的人群,直直地投在他的身上,如被千年寒冰附体,竟然忍不住打了寒战。 “放开他!”这是那声声音主人说的话。 不止是他,大厅中的很多人都感受到了那冷冽的气场,纷纷仰头朝声音的来源处望去:舞台的正前方,一个伟岸的身影在灯光下昂然挺立,飘曳的烛火不能清晰地照出他的模样,但是愤怒的眼神却一点不受阻碍地传达给在场之人,尤其是被他眼睛紧紧盯着的人,如鲠在喉,手隐隐地颤抖。 而在那人的身后还安静地站着俩人,一左一右,随从打扮。此时俩人的手都按在腰间,腰上悬挂的东西,经烛火的刹那照耀,让“大哥”心惊了一下,那竟是短剑。看到两人的动作,分明是在等待前面之人的命令。 那人没有动,后面的两个人也没有动。 “大哥”赫然发现那人盯着的不是他,而是抓住夜轩的同伴,心中有些吃惊,看来今夜不走运,干脆…… 那人眼眸不动地紧盯着抓住夜轩的人,忽然动了。他抬起了脚步,往夜轩的方向走去。从他到夜轩,隔着黑压压的人群,不过当他的脚步移动时,眼神望着的方向上,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地让开,竟给他让出一条小道来。 抓住夜轩之人,在看到那寒意森森的眼神时,手上的劲道霎时就松开了。差点被他勒得窒息的夜轩,大口喘息的时候,也被忽然冲进口鼻的大量空气呛到了,“咳咳”不停。 听到夜轩的咳嗽声,那人的眉头一紧,双眸忽然眯了起来,聚集在眼中的冷酷气息如实质般散发出来,落在旁人身上如被刀锋割肉般撕痛。众人纷纷后退,以期与这个男子保持一定的距离,减少那股让人发寒的惧意。 于是,那人前进的道路更加宽敞了。 旁人都已经如此,被他一直紧盯着的男人更是难受,不过夜轩的咳嗽声却像是提醒了他一眼,他一把又抓住了夜轩,凶狠地威胁:“你是谁?少管闲事!” 走到离夜轩只有几步距离的时候,那人忽然停了下来,冰沉着脸,开口:“现在放开他,还来得及……”顿了一顿,在男子以为有一线生机的时候,续道:“……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一点。” 那人的话音刚落,现场的人顿时一片哗然,一句话就定下别人的生死,这人究竟是谁,竟敢说出这么张狂的话来? 南宫凌风在远处看的时候,就觉得这人很熟悉,说话的声音也很熟悉,可是有点不确定,等到男子走到面前来的时候,他才确定了自己的疑问,轻轻叫道:“三哥!” 奇怪,三哥不是应该在京师的吗?怎么出现在这里了?不会认错人的,身后的两个铁卫明明也是王府出来的。 抓住夜轩之人听到南宫暮云的话,好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一样,他还以为是多不得了的人,搞了半天是个不自量力的臭小子,一边笑一边道:“想让我死,你未免把自己看得……” 剩下的话因为忽然出现在脖子上剑而全部咽进了肚子里,手上一空,失去了夜轩的踪迹,再定睛一看时,发现夜轩已经回到了那人的怀里,而用剑指着自己的,正是刚刚安静呆在那人身后的两人之一。 “你,你想怎么样?”再迟钝的人面对再前进一点点就可以要命的剑,也变得敏感起来。 “怎么样?”南宫暮云看到了夜轩脖颈上被人手掐出来的痕迹,眼神反而愈加的平静,“就成全你,送官究办吧……” 听到此处,男人在心中悄悄呼出一口气。老实说,他还真担心,那个冰冷的男人真的在此要了他的命,此后就算有人给他报仇,他也不可能复活了。送官究办就不一样了,他的大哥可是府台大人最得宠的小妾的哥哥,送官就跟回家的感觉是一样的。 那人忽然放松的神情落在南宫暮云的眼中,他的神色多了一丝嘲弄,说话却没有丝毫停顿,继续说着:“……不过,怎么给官差说呢?是说你当众绑架夜家堡的二少爷,还是——说你动了本王的人?” 话说了一半,“夜家堡”三个字立时就引起了在场人的轰动,在金陵的人谁不知道夜家堡的势力与护短的家风,刚刚那被欺负的少年果真是夜家堡的二少爷的话,那个人……还没有想出那人的下场,又被“本王”两个字给惊住了。那冷冽的人自称“本王”的话,难道是,难道是…… “啊,我想起来了,他不就是南宫王府的‘康王’吗?”人群之中忽然有人高声叫出了南宫暮云的身份,一下子,大家就用看死人的眼光瞄着适才抓住夜轩之人,那人双腿发软,砰地一声坐到地上。 “啊,王爷,实在对不起,那个……”老鸨急急忙忙地跑出来,她刚刚接到龟奴前厅出事的通报。 南宫暮云看都不看她一眼,径直吩咐:“把那个人绑了送去官衙。” “是,是……”老鸨也顾不及追究事情的前因后果,连忙叫了人,绑了已经发软的男人。 南宫凌风好笑地望着这戏剧性的一幕,看着背对着他的南宫暮云和收剑回鞘正要离去的铁卫,忽然更戏剧性地发现他还被人扣在手里呢! 娶个新娘是老攻 第110章人兽(上) 环视周边一眼,南宫凌风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扣住他的那个人已经把他拉到了人群后面,接着忍的身影挡住了他。这么看来,南宫暮云可能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到他。 不是吧? 南宫凌风有些傻眼了,眼睁睁地看着南宫暮云渐渐离开视线的背影,心中越来越着急,张嘴就想叫,发出的却是“唔唔”的声音,他的嘴被跟在旁边的“大哥”捂住了。 这就是“大哥”的打算。 他发现南宫暮云的目标是夜轩之后,就给扣住的南宫凌风的同伴使眼色,俩人一起悄悄退出了中心,打算来个神不知鬼不觉,先离开清宛再说。而且有一个美人在手,也算是不枉此行。 夜轩被南宫暮云抱在怀里,身子还有些害怕地隐隐抖动,在南宫暮云带着他往包厢走去的时候,他看看身边……没有南宫凌风的身影,焉地一把抓住南宫暮云的衣襟,急急道:“凌风,凌风在……” “嘘!”南宫暮云把手竖放到夜轩的嘴边,做了一股噤声的手势,道:“不要担心他,他自有人管。” “可是……”夜轩没有亲眼看到南宫凌风,始终放不下心来。 “安心吧,我向你保证等会儿他就会来找你了。现在我们先回包厢看看你的伤。” 南宫凌风被“大哥”捂住嘴巴,一边“唔唔”地挣扎,一边被人推搡着往清宛外走去。 “大哥”当先带路,老实说,他的心现在慌作一团。刚刚调戏的人居然是夜家堡的二少爷,而那个以为是路见不平的男人还是个王爷,这样的人无论换了哪个,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知道怎么死的。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尽快赶回去,要他的妹妹帮忙想个办法,最好把责任全部推倒那个倒霉被抓的家伙身上。 心慌的人,急匆匆地往门外走去,没有注意到门口已经站着的人,“砰”地一声就被撞个正着,趔趄着倒退了好几部才稳住了身形,心下顿时大怒,看见对方只是一个人,立马就大骂:“你个狗东西,没有长眼睛吗?看到本大爷,还不让路?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阿奇一指对方的鼻子:“你敢骂我?你才是旺财的同辈。啊不对,这么说简直是侮辱旺财,我看你根本连旺财都不如。” “大哥”瞥到大厅的躁动已经被安抚了下来,那位王爷与夜家二少爷好像也离开了,顿时放下心来,气焰也跟着上涨:“你是哪里冒出来的东西?大爷不想与你讲话,滚开!” 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东西?看你简直是在侮辱我的眼睛,跟你说话绝对会降低我的层次……”说到骂人不带脏字,阿奇虽然不是雪鸽等人的对手,但是对付这样的一个人,不说是绰绰有余,也是游刃有余。 “你,你是什么东西!知道大爷我是谁吗?小心你的狗命。”说不过,“大哥”就拿出了常用的手段——威胁。 “好一个大爷!” 一声带着冷讽的女声插进了两人的对话,雪霁的身影从阴暗之中渐渐地显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忠伯阿武等人。她的眼光直直地盯着“大哥”,在听到“唔唔”之声后,又转回到南宫凌风的身上。 “大哥”感受到了眼前女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滔天怒气,望了望站在她身后的人,在心中评估了一下自己俩人的优势,赫然发现好像事情越来越棘手了。如果这些人的出现是为了自己抓住的那个人的话,恐怕人今晚是带不走了。不过存着一线希望,“大哥”开口问道:“你又是谁?” 雪霁没有回答“大哥”的问话,而是举步朝着南宫凌风的方向走去,扣住南宫凌风的人霎时心慌起来,口不择言地威胁:“你,你别过来,否则,我,我就对他不客气了。”说着的时候,那人扣住南宫凌风的手跟着使劲,痛得南宫凌风蹙起了眉。 雪霁的眼睛焉地睁圆,唇边滑过一丝冷冽,不退反进,猛地一拳狠狠地击在那人的脸上,那人自觉地眼前一晃,鼻子上就传来了一阵剧痛,猛烈的余劲还带着的身子连退了好几步,才砰地一声,踉跄倒在地上。 “大哥”见情况逆转,刹那明白了这伙人就是冲着他们来的,不敢再抱着侥幸的心理,连同伴都顾不及了,赶忙掉头就跑。刚刚跑过阿奇的身边,就被阿奇伸出来的脚绊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阿奇立马就笑开了花,一边拍着手,神情很是嚣张:“现在谁才是狗啊?” “没事吧,”雪霁将南宫凌风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发觉他的手腕红肿,顿时大怒,“是那个混蛋弄伤你的?” 南宫凌风睁着无辜的眸子,神情委屈再委屈地回答:“雪霁,你骂我是混蛋!” “我哪有……你?”这也太冤枉了吧? “我这几天写字写得太多了嘛,又不是故意弄成这样的,你干吗骂人家?”粉委屈的表情。 雪霁顿时一头黑线,她只是担心他被人欺负而已。不过,似乎她是担心过头了,眼前的人根本没有发现被绑架的意识。算了,反正又不是第一次。 不过……雪霁哼哼地望着那个一看就事主谋的人,对着阿奇问道:“阿奇,他刚刚骂你什么?” 他骂我是狗!”阿奇的表情也是委屈。反正有人帮他出头,他也得尽力装装样子嘛。 “很好!”雪霁转头对着“大哥”,一副气愤填膺的样子,“你敢侮辱旺财,我绝对要你付出代价!” 阿奇“……>_<……,太过分了吧,明明是我被侮辱了!” 雪霁说完,脸上就露出了兴奋的色彩,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瓷器小瓶,一步步地走向“大哥”。 “大哥”总觉得那个笑得天真烂漫的微笑下面极为险恶的用心,看着雪霁一步步走进,瞄准身边无人,想爬起来开跑。可是身子一动,就惶然大惊,为什么动不了?身子软软的,没有力量。 “刚刚不是很威风吗?现在怎么了,想跑吗?”雪霁笑嘻嘻地蹲下身子,直视“大哥”,颇有点猫在吃掉老鼠之前的定要戏弄一番的感觉,“其实你也不错呀!看到康王出来,还知道丢车保帅,心中一定是想把全部责任推给那个倒霉被抓的同伴吧。现在看到我们人多,肯定又在想‘君子报仇,三年不晚’,先跑了再说,然后另外一个同伴又被你丢下了。对你这种没情没义没心没肺自私自利的人,我雪霁可是相当的喜欢呀!好不容易遇到了,我该送你点礼物才行,究竟送什么才好呢?”说到此处,雪霁还真的埋头哭死起来,眼光忽然注意到对方正惊悚地盯着自己手中的小瓶子,“呀”地大叫了一声,道:“既然你喜欢我这个瓶子,我就送你这里面的东西好了,保证让你毕、生、难、忘!”雪霁一边说着,一边取开了瓶塞,将瓶口对着手掌心,倒了两粒粉色的药丸出来。 “怎么样,好看吧?”显摆似地,雪霁将药丸当道那人的眼前,让他可以近距离地欣赏。 “你,你,我,我为什么动不了?”那人气急败坏地吼道,丝毫没有把那颜色鲜艳的药丸看在眼里,反而对忽然失去力道的身体有些心悸。 “因为她给你用了迷药。”阿奇看不惯雪霁半天都不下手,语气之中有种赌气的味道,“雪霁,倒是快点呀。大家都等着呢!等会表演就要开始了。” “知道啦,”雪霁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那人的脸色也变成了猪肝色,拿起了手中的一粒药丸,给那人塞进了嘴里,然后在他的喉管处轻轻一点,药丸就被他咕隆一声,吞了下去。 “大哥”不知道雪霁给他吃的什么,但也只得定不是什么好的东西,心下又惊又怒:“你,你给我吃的什么?” “好东西!”雪霁悠然地回答了他,然后抬头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过了一会儿,终于看到了目标,笑了起来,正要朝着目标走过去,却被忽然走出来的雪宸拉住了手腕。 那人将药丸吞下去之后,脸色就变得惊惧不安,一边大口喘气,一边安慰自己:不会的,这些人怎么敢明目张胆地在这里给他下毒,绝对不会的。 蓦地,下腹一股热流串起,他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脑子像是忽然爆炸了一般,轰鸣起来。这么熟悉的感觉,“大哥”猛地抬头盯着雪霁,原来是这样,原来这个小妞看上了他,否则怎么会给他吃春药呢? 宸拉住了雪霁的手,神情严穆:“雪霁,不行。” 雪霁不服气地想挣脱雪宸的手:“为什么?哪种人不好好给他一个毕生难忘的教训,还会有下一个受害者出现的。” “可是,此人也没有到丧尽天良的地步,不必用那么狠辣的手段教训吧。” 俩人正胶着着,雪梦也走了过来,站在雪霁的另一边,劝道:“少爷没有受伤,三少爷那边他也脱不了干系,就放过他算了。” “嘿嘿,”躺在地上的人不安分地笑了起来,对着三张一样的脸庞,眼神猥亵,“我还以为是路见不平的侠女,搞了半天是欲求不满的窑姐儿。你们早说你们看上了本大爷不就好了,何必还要搞出这么多的曲曲绕绕?大爷我就是不吃药,也保证让你们三个欲仙欲死……嗯…… 娶个新娘是老攻 第111章人兽(下) 最后一声,是被雪霁一个耳光扇在脸上发出惨叫。 “雪霁,我错了,你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吧!我是你永远的支持者。”本来还在为那人说好话的雪梦,听到他口中说出的污言碎语,立马转变了主意,同时还在心中深深地自责:“她是在太善良了,怎么会为这样的人求情?简直是连狗都不如。” “雪霁,你的方法会不会太简单了一些?对付这样的人,一定要很绝才行。”雪宸一边说着,一边在雪霁身上乱搜,终于给她找到了另外一个瓷瓶,瓶口对着掌心一倒,是浅褐色的药丸。老实说,比起雪霁之前拿出来的药丸,这个看上去可平常多了。雪宸将它交付到雪霁手中,续道:“给他吃这个才对得起他自命不凡的风流样子。” 看没有人反对了,雪霁高兴地指挥阿奇将她之前瞄准的目标牵了过来,为什么要牵呢?因为对方是条狗。 先前被雪霁揍了一拳头的人,此刻已经被忠伯叫来的人绑住了。那人本来还恶人先告状地给绑他的人说他是被冤枉的,脸上还有伤就是最好的证明,结果在忠伯一句“意图绑架南宫小王爷”之后就霎时焉了,乖乖地由龟奴绑着,与先前被抓的同伴一起送了官衙。 之后雪霁就把雪宸拿出来的药丸给“大哥”服下,将手中身下的粉色药丸又给阿奇牵出来的狗吃下,然后在摆脱清宛的吓人找了一处绝对不受外人打搅的“柴房”,将一人一狗关了进去。 值得一提的是,粉色的药丸是春药没错,后面浅褐色的药丸其实也是春药。不过,两者相较,后者的药性在于让服药之人全身酸软、后庭疼痒,只能做接受的一方。 当她们离开的时候,柴房传出来“汪汪”的狗叫声与人又是痛楚又是舒服的呻吟。 南宫凌风没有跟来,雪霁等人到底是不愿意污染纯真的孩子,便打发了已经被污染的阿奇跟老得没法污染的忠伯一起送他回去内院等她们。 略有不甘地回到内院,南宫凌风才想了自己的三哥哥,连忙兴高采烈地去找夜郎,他要告诉他,原来三哥都来金陵了,而且三哥居然还认识轩哥哥,真是了不得的大事。 找到夜郎的时候,夜郎正在二楼安心品茶,现在所有一切就绪,就等着丑奴儿登场,给世人一个震惊了。 “相公,”南宫凌风大家一声,就朝着夜郎扑了过去,抱的夜郎满怀。 “相公,你知道我刚刚遇到谁了吗?我遇到三哥了,还有轩哥哥。喔,对了,还有坏人想调戏轩哥哥,我英雄救美,然后三哥又出现了,却没有看到我,幸亏雪霁她们来了,教训了那个坏人。”南宫凌风抱住夜郎就是一通好讲,听的身边其他的人茫然,夜郎的心却是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这个时候打探消息的雪鸽回来了,刚从南宫暮云包厢回来的她可带回来了不得了的消息。 “公子,你……”正要兴冲冲地给夜郎汇报她的发现,雪鸽赫然发现夜郎的脸阴沉的吓人。 “相公,你怎么了?”南宫凌风也是一头雾水,相公刚刚不是还在笑吗?怎么突然就冷了一张脸?是不是他说了错话? 雪鸽挑眉望向阿奇,阿奇悄悄地摇摇头,他也不知道啊! 正尴尬沉闷着,一楼忽然响起了吵哄哄的声音,然后就是一群人的脚步声,正往二楼而来。 “啊,大家都在呢!”雪霁心情很好的样子,没有发觉到空气里的沉闷,凸自高兴地说道,“知道我怎么教训那个人了吗?我把他……”话说到一半,她的手袖被身边紧跟进来的雪宸拉了拉,不解望去,看到了雪宸朝她摇摇头,然后瞄了一眼夜郎。 夜郎等着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才抬眸一一看着房间中的人。他的眼神冰冷如剑,被他的眼睛轻轻一扫,所有人的心坎都紧紧地收缩起来,更有一层深深的寒意迎面扑了过来,仿佛站立在冰天雪地之中。 夜郎的眼光最后目光定在了忠伯身上,冷冷开口问道:“凌风的是,为何没有派人通知我?” 忠伯一惊,霎时明白了夜郎的用意,低头正要回答,却被雪霁抢了去。她不明白夜了生气的原因,不愿意白白受气,辩解道:“公子当时正在忙着,不好打搅,而且这点小事,不用公子出马,我们就可以轻松解决。” 忠伯叹口气,这个冲动的孩子呀!难道一点异端都没有看出来吗? “是吗?”夜郎的眼回到了雪霁的身上,眼神锋利如刀刃,“凌风出事,我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是是该说我不关心他,还是你们这些人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心上?说我忙着,那么出事的时候,你们到底有没有想过我才是那个该出面的人呢?” 雪霁被夜郎的话问得哑口无言,老实说,听到南宫凌风出事,她固然一心救主,却也犹豫过要不要通知夜郎,但那样的念头就像是流行一闪而逝。似乎,有意无意间,真的没有把夜郎放在心上。 夜郎的声音还在继续:“我不管你们与凌风是相处如何,可是我希望你们明白,我才是凌风的相公。他的事,这个世上没有人比我更有资格来管。”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面无表情,眼神冷漠,“你们不服气也好,想反驳也罢,除非我不是凌风的相公,否则请你们认清楚这样的现实。我不介意主仆无间,却不能容忍泰国放肆、自作主张的下人。” 夜郎不间断地说着,身上散发出来的彻骨冰冷气息随着他语调的起伏而渐渐弥漫了整个房间。等到他停顿下来的时候,所有人脸色都是红一阵白一阵。 其实,夜郎并不想这么严厉地说话,但是从他穿越古来,接受“夜郎”身份开始,南宫家的人知道真相的,总当他是老好人一个;不知道真相的,用的是看失忆后“夜郎”的眼光看他。无论哪一样,对他而言,都不利弊。可是现在,渐渐地,他发现了有些事在不知不觉中变质。 前世的他,就像是商场上的枭雄、黑道上的奸商,虽然不至于让人闻风丧胆,但是闻之变色的程度还是有的。到了这个新世界,他不想任何人怕他,但也不想扮演老好人的角色,任人相欺。 所以今日之事,只是一个导火线,将他性子之中的狠戾勾了出来。此时的他看似暴怒,实则冷静如斯。 南宫凌风身边的人,固然忠心,却也是个顶个的有个性,收服这样的人并不是施与恩惠就能办到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恩威并施。”所以说,今日之事,夜郎虽然生气,更多的是却要趁机树立他在南宫王府这群人中的“权威”。 只有让这些人明白他夜郎并不只是一个装饰,他是南宫凌风真真正正的相公,才能彻底避免今日之事的重新上演。而这一切,赌的就是众人对南宫凌风的忠心。 “相公。”南宫凌风轻轻地拉拉夜郎的衣襟,眼神中是怯怯的光芒。这样的夜郎他没有见过,直觉得无端地可怕。 夜郎读出了南宫凌风的害怕,在心中疼惜地叹口气。他知道他吓着他了,原本是不愿意在他面前展现以前冷酷的样子,只是为了他们未来的日子,此时的牺牲却是必要的。 两人对视不过瞬间,南宫凌风却像是明白了夜郎没有说出口的话,闪动的大眼中效益的光芒盖过了胆怯。初始,夜郎以为是他看错了,不过再想自己观看的时候,南宫凌风已经低下了头,只是紧紧地握住了夜郎袖中的手,表达自己的支持。他不明白夜郎忽然严厉的眼神为何而来,却理所应当地知道他是为了他好。 看不到南宫凌风的眼神却能感受到手掌之中传来的阵阵温暖,夜郎的眼中有了暖意,说话更加的底气十足:“如果你们当中有人不赞同我所说的话,大可不必留下。”说着,夜郎拉着南宫凌风转身,迈步离开房间。 雪梦忽然上前一步,双膝跪下:“雪梦愿意领罪,请公子责惩!” 夜郎的脚步停滞了一下,没有回头。 “雪宸愿意领罪,请公子责罚。”雪宸接着跪下。 夜郎还是不为所动。 “阿奇领罪,请公子责罚。” “张忠领罪,请公子责罚。” ………… “雪霁领罪,请公子责罚!”不服气的雪霁终于也跪下了,她早该想到这位夜公子不是吃素的。而她也的确有错在先。 “公子,雪鸽愿意一并领罪。如果不是雪鸽想着自己的事情离开,今日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霎时间,房间里已经齐刷刷地跪了满地人。 云殇是房间中少数站着的人之一,他若有所思地望望跪着的人,再看看背对着大家,似不动心却又停止前进脚步的人,眼中升上一抹赞赏的光芒:这小子,短短几天的相处,已经给了他太多的惊讶,现在上演的这一招,再次震撼了他。 第112章---老花魁登场 念在大家是初犯,就绕过这一次吧。“云殇,不用求情,南宫凌风跟着点头,看着大 家一个个灰白的脸,他的心里也不好受。 “今日之事,既是第一次,但愿它也是唯一的一次。”沉默良久,夜朗终于打破沉 静,“既然有云殇与凌风求情,这次就算了。不过,如果出现下次的话,除非你们能 说动夜朗求情,否则一切人的话都不管用。” 最后一句,玩笑般的告诫,像是一颗石子投掷到尴尬的湖水,一圈一圈、划破沉闷 ,荡漾开来,空气中充满了善意的轻笑。 云殇严重的敬意更深,这就是强者,能随意地掌控身边的氛围。 “对了,公子”雪鸽想起了之前被打断的话,“三少爷也来了清苑。” 夜朗平静地点点头:“表演快开始了,我们去前面吧。” 话说南宫暮云带着夜轩回到了位于舞台右边的第一个包厢,俩人探身进去,两名 紧随的铁卫,一左一右地站在门口。 “还疼吗?”此时的南宫慕云完全变回了平时的样子,让夜轩都快怀疑之前看到 的人根本不是他,“你不知道,我走着走着,发现你没有在我身边的时候,吓得心都 差点跳出来了。” 今晚是南宫暮云邀请夜轩来此,本想让他知道除了书本,现实的世界其实也很精 彩的,哪知道先把自己吓了个半死。明明牵着他的手,就怕被人挤着了,结果人直接 就不见了。 “我,我没事。”夜轩脸色发红,对这个认识不久的朋友非常人一般的热情有些吃 不消。 “怎么会没事?”南宫慕云心疼地看着夜轩白皙脖颈上被那人用手齐掐红的痕迹, 愤愤不平,“你看这里都青了。那个混蛋,等会我一定要亲自去教训他一通才行。” “啊,不是都送官了吗?不要在。。。” “你就是太善良了,那种人绝对不能姑息。” “对,绝对不能姑息!”忽然斩钉截铁的附和,绝对不是夜轩说出来的话,而是。 。。。。 包厢的房门被大大打开,一个浅笑盈盈的脸出现,他叫道:“二哥,三哥。”然 后一张热情的笑脸接着出现,叫道:“三哥,轩哥哥。” 是夜朗与南宫凌风。 “六弟?” “四弟?” 两位同时看着作为不速之客出现的弟弟,一个是惊喜,一个是。。。无奈。 “三个,你来金陵干嘛不告诉我?”南宫凌风走到南宫慕云身边,秋后算账,“ 还定清苑最好的包厢,真是偏心诶。” 南宫暮云瞥了南宫凌风一眼:“我看你跟你家的相公亲亲热热,好心地不来打搅 你们,你居然不识好歹?还有,你们也不是占了最好的包厢吗?干嘛说我偏心?” “哪有?”南宫凌风抓住南宫慕云话中的漏洞,“我们的包厢就在你的隔壁,没 你这间好。要不,你换给我们吧?” “你这个贪心鬼,”南宫暮云摸摸南宫凌风的头发,摆出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 样子,“别以为我不知道,对面第一间的包厢就是你们定下的,也是清苑最好的包厢 之一。干嘛跟我抢?” 南宫凌风瞪大眼,不解的望着南宫慕云,雪鸽明明告诉他,他们占了右边第二间 的包厢的。到底是谁弄错了? “我们的包厢是在对面的第一间,是你君姐姐给我们留下的。”夜朗的话解开了所 有的人困惑。雪鸽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她怎么也打听不到最好两间包厢的主人是谁? 原来一个是君书瑶暗中给南宫凌风留下的、一个是老鸨悄悄给南宫慕云留下的。当事 人都是暗中进行的,小道消息没有散发出来,也是情有可原的。 “那我们是不是多了一间?”南宫凌风偏着头,很可惜地咂咂嘴,“亏得雪鸽还故 意从别人手中抢过来的!” 南宫凌风说话的时候,雪鸽的汗水就从额头冒了出来,心中不断地祈求上苍 :老 天爷,你千万不要少爷把人名说出来了。反观身边的其他几姐妹,脸色同意地不好。 大家都是共谋,心知肚明。 正祈祷着,就听到南宫慕云好奇地问道:“抢来的?从谁手里抢的?” 雪鸽等人的心都掉到嗓子眼了,加快了祈祷的速度。 南宫凌风也比平时反应快了一些,立马回答:“夜家堡夜贤。” 南宫凌风不喜欢那个害得夜朗受伤、还处处与夜朗作对的夜贤,所以直接地报出 了夜贤的名字。 “四弟?”夜轩听到夜贤的名字,有些吃惊,“他在隔壁吗?” “他现在在隔壁的隔壁!”南宫慕云回答了他的问题,同时甩给了雪鸽一个了解 的眼神。雪鸽顿时喘过气来,看来康王也不喜欢那位夜家四少爷。 “让他回到隔壁吧。”夜朗看出了夜轩难以说出口的请求,开口说道,“雪鸽去 给老鸨说声,那间包厢我们不要了。 记住,要老鸨封口,不要让夜。。。四哥发觉是我们退给他的,徒增麻烦!”无 论如何,他现在还是夜家堡的少爷。面子上还得站在夜家堡那边,当然,对夜轩的好 感,也是原因之一,不能让他太过尴尬。 不过差一点,夜朗也说成“夜贤”了。 “是。”雪鸽转身离去了。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鼓噪,夜朗与南宫暮云互望一眼,知道才艺表演要正式开始了 。 “待会儿,评出花魁之后,在给我接风洗尘吧。”南宫慕云一点都不谦虚地说道 。 夜朗笑笑点头,明白了话里的“不送”之意,与南宫凌风出了包厢,回到了自己 的包厢之中。 大堂之中掌声雷动,万般期待之中,第一位登场的就是红儿嗤之以鼻的人之一、 去年的花魁冠军,百合。 一袭淡绿色的繁花裙装,外面披着一层薄薄的白纱,裙角用针线勾勒出纯白的百 合花,三千青丝少许简单地挽了一下,大部分柔顺地垂在颈边,肌肤如玉,脸颊酡红 ,手抱着琵琶,盈盈落座,给人一股清新淡雅的感觉,仿佛人就是百合花仙。 “悠悠情殇,郎在何方?问我孤寂,今昔何朝?淡水翠陇,郁郁寡欢。谁人道, 惊了、惹了,一地的孤芳,满目的凄凉。。。。。” 芊芊玉指在琵琶上轻拢慢捻,红唇微启,吐出的是惹人心伤的《念郎君》。这是 一首在坊间流传极广的小曲,既述说了女子空窗等郎的无奈与孤单,也阐明了女子孤 芳自赏的凄凉。词中的“郎君”既是一种美好的向往,也是女子精神的依托,对身陷 青楼而无力反天的女子们无异于最好的心境表达。 百合的噪音轻柔,由她唱来曲调中就多了一股柔柔软软的腔调,仿佛坚定词曲中 那虚化的郎君会真实地出现在她的面前。悲伤的曲风转化为了殷殷向上的期盼,不但 没有显得突兀,反而给人一种恰然的适当,听得人心都要化了一般。有的人不觉都跟 着她的歌唱,脸上露出了温暖的笑意,当然更多的人是露出了轻浮得意的笑容,好像 觉得自己就是百合歌词中期盼的郎君,今晚就等着芙蓉帐里春意暖。 一曲完毕,百合起身,盈盈躬身拜别,动作依旧典雅大方,双目流转,多了让人 心动的楚楚。 顿时,大厅就是一片叫好的声音,老鸨在这个时候,适时地上了场。 “妈妈,快开价,今晚我一定要百合陪我。”前排的一个汉子率先站了起来。 他的话顿时引起了一阵嘘声,不远处另外一个年纪相当的壮年汉子也站了起来, 不屑地望着他:“赵九,你说什么,百合今晚归你?哼,你以为就凭你那几两银子就 可以带走百合姑娘。别忘了,她去年的开价是多少!” “就是,就是!”全是一群瞎起哄的人。 “好了,各位爷,”老鸨故作风骚地挥手甩丝巾,“大家今日进了清苑,就都是清苑的贵客,不分彼此。不过,清苑打开门做生意,赚的是银子,今夜依旧是老规矩,银子多者胜。今次的起价是。。。”说着老鸨瞥了瞥身边犹抱琵琶半低着头的百合,续道:“。。。两百两!” 老鸨的话音刚落,下面就是一片抽气声,还有刚刚爽快要定下百合的赵九的惨叫声。 “喂,妈妈,你也太狠了点吧。起价就这么高,以后谁还敢来清苑啊!”赵九不爽地吼叫。 老鸨没有生气,依旧是堆得满脸满眼的笑容:“这位爷,可就说错了。姑娘嘛,清苑多得是,不过像百合这样的,那可是万种挑一的姿色,一分钱一分货。更何况,我们百合姑娘,可是去年的花魁,当时的价格,诸位不会忘记了吧?我可是已经降下了很多了。” 八百两,是去年百合最终被定下的价格。老鸨的话一出口,众人就心知肚明两百两的确是很低的起价了。 “好,两百两就两百两,百合今晚归我了。”赵九忍痛割肉般大叫。 一声嗤笑声响起,是先前与他唱反调的男子:“我说赵九,你还真是疯了,这只是个报价呢。我出八百两!” “哗——”又是一阵抽气声,从两百两直接到了八百两,中间隔着的可是六百两雪花花的银子,这人莫不是疯了? 、 第113章 “一千两” 大家都在接耳交头地谈论叫价的男子,唯独舞台上低头的百合不着一语,而是浅浅地抿起嘴唇,露出了一个嘲讽的微笑:“以为凭去年的价格今年还想得到我吗?” “那人疯了吗?一下子就报了这么多。”夜轩不可思议地指着刚刚报价之人,满脸怀疑,那人是不是脑袋坏了? 南宫暮云笑了笑,将吃惊的他拉回到身边坐下,才慢慢解释:“那个叫百合的女子,去年的报价就是八百两,今年至少也应该在八百两左右。那人看似不合理地叫高了价格,其实是很有深意的:一是价格反正都要被叫到八百两左右,由旁人叫出比他自己叫出更占尽先机;二是猛地一下抬高价格,会给人一种他有足够的信心与钱财今夜得到百合,让潜在的对手知难而退。你看,现在那些人是不是神色动摇了?” 夜轩透过薄如蚕翼的窗帘往外望去,果然有很多人一边在窃窃私语,一边惊异地朝着叫价的男子张望,神色犹豫不决。 “真的耶。不过,”夜轩将疑惑的目光转向似乎什么都明了的南宫暮云,“你不是说你笨笨的,怕上当,才要我陪你来这里看才艺表演的吗?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很聪明呢?好像上当的……是我。” “怎么会?”南宫暮云赶紧打太极,“其实是我的手下刚刚悄悄告诉我的。我本来想卖弄一下智商,不过被你发现了。哈哈。” “你的手下?他们不是守在外面吗?”这次似乎没有之前那么好糊弄的了。 “所以说是悄悄的呀。你刚刚太专心看表演了,没有注意到是正常的。” “真的?真的进来过?”夜轩不好意思告诉南宫暮云,其实刚刚他没有看比赛,一直在看他来着。 “哎呀,快看,有人叫价了。”南宫暮云连忙绕开夜轩的注意力,忽然指着窗外大惊小怪地说。 “八百一十两。”一个身着锦衣的公子站了起来,手持一把折扇,自命潇洒地扇着,鄙视地望着对方,“百合姑娘去年就是八百两,别以为今年准备八百两就够了。” “你……”男子指着锦衣公子,脸色煞白,说不出话。 锦衣公子挑衅地扬起下巴:“怎么样?不服气的话,银子上见真招。” “加十两也未免小气了些,”二楼对面的一家包厢里发出了声音,开口就是不凡的报价,“一千两。” “一,一千两。”锦衣公子的脸色也变了,到底是包厢里人,出手就是不一样。 惊奇之声此起彼伏,许多人都出不起这么高的价格,只好嘀咕几句,发发牢骚,然后便抱着看戏的心情,看是否还有人叫出更高的价格。也有人好奇地往发出叫价之声的包厢张望,之可惜包厢窗户紧闭着,连窗帘都看不到,更别说里面的人了。 老鸨好像是知道包厢里究竟何人来着,她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很满意这个新叫出的高价,道:“王公子,叫价一千两,现在还有人出更高的价钱吗?” 连着问了两遍,都没有回答,老鸨才定了最后的话:“那么,一千两,我们百合姑娘就王公子所有了。” 初始,夜朗在房间里听到老鸨两百两的报价,心中也是一惊。根据他在这个时空不多却也不少的经验,他大致直到现在的物价情形,兑现成现代的算法,一两银子大约三百人民币左右,两百两银子的话,就是六万人民币。这样的嫖妓,要是放在现代,也是其中高档的消费层次,而这个价格偏偏还是一个起价。虽说这百合的确漂亮,但六万的起价未免太高了一些。 这只是对他一个生活在经济繁荣的现代人而言,而现在还只是一个落后的古代时空,尽管现在太平盛世,但是两百两银子,对一般的人家而言,只怕是穷尽毕生都无法见到的财富。 “唔唔……”之声传来,打断了夜朗的思索,转过头去,看到雪鸽捂住了凌风的嘴,南宫凌风正在用力挣扎,看他看过来了,连忙“唔唔”叫着求救。 “怎么了?”夜朗问身边的雪霁,雪鸽此举,着实不寻常。 雪霁回答:“少爷想报价。” “继续捂住他。”夜朗毫不留情地吩咐,作为一个有夫之夫,南宫凌风竟想着报价得到美人归,这还把他放在眼里了吗? 南宫凌风没有料到夜朗根本就不帮他,眨眨眼,消化了夜朗话里的意思后,挣扎地更起劲了:“唔,唔唔,唔唔……” “你说你觉得她可怜,想帮她。”夜朗听出了南宫凌风“唔唔”之后的话语。 其他人:“……>_<,公子,你确信少爷说的‘唔唔’是你说的那个意思?” “唔唔……”南宫凌风点头,似乎又说了些什么。 “你说我不愿意你帮她的话,你就不帮她了。” “唔唔……”这次是光点头,证实了夜朗的话是对的。 然后其他人的反应是:“……>_<,公子究竟是怎么听出来少爷的话的?明明就是‘唔唔’嘛。” “雪鸽,放开他。” 南宫凌风一得到自由,就冲到夜朗的身边,不解地问道:“相公,百合姐姐那么可怜,唱歌那么好听,你为什么不救她?” “凌风觉得她可怜?”果然是单纯的孩子。 “是啊!你听她唱歌,我以前听到别家的姑娘唱,别人都是哀哀怨怨的,但百合姐姐不一样,她唱得又好听,又……好听。”南宫凌风歪头想了想,终于找到了一个词汇来形容他的感受,“嗯,动情,对,就是。那首歌都被百合姐姐唱得那么感人,她也一定是个好人。我们帮帮她,不好吗?” 爱恋地摸摸南宫凌风的头,夜朗虽不愿意的打破南宫凌风单纯的世界,但看人识相还是要教会他一些才行。 当下,耐着性子引导道:“凌风,你仔细看你的那位百合姐姐。” “我在看呀。相公,你看嘛,百合姐姐她很害怕,一直低着头,连看一眼下面的人都不敢。好可怜的。” “你再仔细看看。” “真的好可怜,越来越觉得是红儿冤枉了百合姐姐。” “……”夜朗放弃了打算让南宫凌风自己发现蹊跷的引导方式,否则按照现在他看下去的状况,待会儿就得说他们冷血,连那么可怜的人都不帮助。不过,引导的方式没有变化,而是改做了比较直白的引导。 “凌风,你看看百合的眼睛。她虽然低着头,但是我们这个位置应该看得清楚她的眼神。有没有觉得不对劲?” 南宫凌风的眼光集中到百合的眼睛上,蓦地,眉目轻轻蹙起,不知不觉靠近了木窗,似乎想拉近与百合的距离,好让自己更看清楚一点。 在他的脑袋即将探出窗户的时候,夜朗及时地将他拉了回来,问道:“是不是看到了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南宫凌风困惑地望着夜朗,呐呐道:“百合姐姐,好像很鄙视出价要她的人感觉很看不起那些人似的。” “对了,”夜朗笑笑,这就是他要的效果,让南宫凌风自己去发现人心中险恶的一部分,“百合表现得一直好像是温文婉雅,连唱的歌曲都给人一种脱离世俗的感觉。但她的眼睛却瞒不了人,无论如何地掩饰、如何地表演,她的眼中都承载了太多复杂的情绪。如果真的是如人般轻灵,眼神该是清澈透明才对。” 夜朗的话,对大家而言,都是一种教诲。由眼睛看人,似乎是一种从来没有听说过的理论,但是却有如此地契合现实的发展,所以的人,都用一种醍醐灌顶的眼光望着他,唯独忠伯除外。 在绣楼房间的时候,第一个察觉到夜朗异常的就是他,也是第一个明白夜朗升起的缘由。事情最后虽然快乐地收尾,但是忠伯却无法忘记夜朗当时那咄咄逼人的气势与虏获人心的手段。而现在夜朗再次让他可谓是“大开眼界”。 那么年轻的一个少年,却有种非比常人的观察力、控制力,那双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睛,就像是深邃的夜空,遥远而迷离。说出的话、做出的事、得出的判断……无一不透漏出异于常人的智慧与缜密的心思,如果说之前在绣楼是承认夜朗主子的身份,现在的忠伯则是心悦诚服的敞然。回去之后一定要去告诉清雅公子,这个男人绝对值得他放心地把南宫凌风交付。 评价着的同时,夜朗也不忘记发出赞叹:“这个百合不愧是去年的花魁,知道如何最大限度地吸引男人贪婪的目光。比起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欲迎还拒,低头逃避底下探寻的目光看似胆怯,却也是同样的效果,显得尤为楚楚可怜呢。” “就是,听这声音,底下那些人的热血就沸腾起来了。”云殇坐在包厢的角落之中,似乎对外面声震动天的表演一点兴趣皆无,倒是对夜朗的话兴趣更大,“看来,百合姑娘说不定又是今年的花魁呢。” 雪霁的嘴一撇,哼哼说道:“再装得楚楚可怜又怎样?本质上还不是为了勾引男人,只是手段不同而已,最终还是摆脱不了青楼女子的模样。” 第114章吃醋与打啵 “你是在说君姐姐与红儿吗?”南宫凌风想不通啊,明明君姐姐与红儿都很好,雪霁跟她们相处得也很不错的样子,为什么要现在这样讲她们? 雪霁无力地拍了一下额头:“少爷,你就算是对号入座,也换个正常的窑姐儿来好吧?我只是说像百合那样表里不一的妓女而已。” 看南宫凌风还是不解的样子,雪鸽跟着解释:“少爷,这百合私底下凶悍这呢,完全不是舞台上那个样子。雪霁是讨厌她装模作样的样子。这点君书窑跟红儿可就不一样了。” “对,君书窑又不干这种争宠的事情,红儿争宠的话,也是光明正大的。偏偏这个百合,又想勾引男人,又要故作清高。我最讨厌这样的人了。”雪霁补充道。 “嗯,对。”南宫凌风点点头,现学现卖,“君姐姐就跟神仙一样的人儿,眼睛也是清澈的,红儿虽然眼睛不怎么清澈,不过她人本来就很复杂。所以也是都没有装模作样,而是表里如一的。对吗,相公?” “对,凌风有进步哟。” “那当然,我可聪明了。” “……”房间霎时就安静了下来,全是不敢苟同的神情。 “哇,你们什么意思?难道你们还认为比我聪明吗?来,我们也来比赛,看看究竟谁聪明?” 这下房间更安静了,彼此的心跳都听得清清楚楚,外面传进来的声音也更加地仔细清楚。 “一千两?是哪个混蛋出了那么高的价钱?”雪霁第一个反映过来,忿忿不平,“就那个假惺惺的女人居然还值得一千两银子,叫价的那个男的一定是白痴。” 云殇关心的方面与雪霁不一样,他啧啧有声:“哇,整整涨了两百两银子唉。倒有点好奇那个王公子是谁了?”说着的时候,云殇的眼睛瞟向雪鸽。 雪鸽眼珠一转,悄悄退出包厢。 接下来的几位姑娘,姿色平庸、技艺普通,尤其又在风头大威的百合之后出场,落差一比出来,原本一般的长相,舞台下的人看的直觉得越来越难看,最后到了忍无可忍的时候,台上的姑娘还没有表演完,就被下面嘘声一片的起哄羞得满脸通红地下去了。 然后老鸨照旧上台,即使是不好看的姑娘,也是要叫价的。 好在,起哄的只是少数几个心高的人,大多数在大堂的人,都是身价一般的普通人,这些姑娘正和他们的胃口,所以叫价的时候也是热闹一片。 几个姿色一般的姑娘之后又出现了一个清秀长相的少女,表演的琴艺还算是不错,也出现了百合下场后,第一个打破五十两银子的人。 先前叫价最凶的几个人,现在读偃旗息鼓,不过眼神熠熠,似乎在等待什么。 终于在老鸨的宣布声后,所有昏睡恹恹的人迎来了期待的高潮之一——清宛最令人期待的信任牡丹终于登场了。 传说中的牡丹有不输给百合的相貌与才艺,加上岁数较百合年轻、名声在外却是第一次露面,更加地引人好奇与窥探之心,有的人甚至着急地站了起来,只为第一个目睹佳人芳容。 一身淡黄色云烟衫透迤拖地,裙角绣着大朵大朵怒放的牡丹,莲步轻启,来人墨玉发丝,绾簪与脑后,一只紫玉的髻上。额前垂着一枚小小的红色宝石,与簪上垂下的紫玉相互映衬,点缀的恰到好处。浅入弯月的眉下,是一双顾盼生辉的眼眸,撩人心怀。只是与大家愿望相违背的是,同样抱着琵琶的牡丹,竟然纱罩面,难以窥见其真面目。 台上盈盈拜神,落座后的牡丹,选择了与《年郎君》风格相差很大的《醉红尘》:“今夕何夕,今朝何朝,醉卧红尘,几分逍遥。看尽尘世、闲潭信步、醉卧红尘、江山如画……” 同样是坊间广为流传的曲子,《醉红尘》的意念中比《念君郎》更多几分洒脱不羁,后者若是说对虚无感情的寄托,前者就是对世事看尽的炎凉,却不是单纯地沉落,而是将着红尘之事,看做了一个具体的事物,任我欣赏。是喜是悲,都是过眼云烟,唯有愉快的心境才是最终的归属。此曲词下,隐含着一股归化的大气。 所有的曲调措辞,根据唱曲人的不同,总是会唱出不同的味道。一首《念君郎》让大家惊讶了百合出淤泥而不染的清新婉约,而这首《醉红尘》却让大家惊艳了牡丹的气势。 “又来了一个矫揉造作的主。”雪霁不满的声音再次响起在包厢之中,“居然唱这首曲子,简直在侮辱作曲人。什么大气、什么潇洒不羁,简直就是狗屁。” “我也看不下去了,竟然敢唱《醉红尘》。”阿奇义愤填膺地接着说,“这个牡丹,昨天我还看见她跟那个百合一起欺负院子里的小丫鬟,就因为人家说了那个小丫鬟长得好看。真的能唱出《醉红尘》大气磅礴的人,才不会做那么没有人品的事情。” “喂,你们几个不会是因为《醉红尘》是夜郎母亲写的曲,想巴结他,才故意把人家唱的曲子说得那么难听吧。”云殇疑惑地盯着眼前几个太过激动的人,“我觉得人家牡丹唱得还不错啊。虽然感情是假装出来的,不过好歹人家装的还不错嘛。” “你这句话也有巴结公子的嫌疑!”被云殇指责的人,纷纷不服地反指责。 夜郎却是眉毛一挑,居然是薛红尘写的词、谱的曲,看来他倒是小看了他那位“名不符实”的娘亲。原本以为她只是长的好看一点、脾气暴躁一点、护短比一般人厉害一点,原来还比一般人有才一点。惊讶的夜郎当然是做梦也想不到薛红尘真正让他惊讶的还在后头。与后面发现的真相相比,前面的根本算不上有点。 最后一句曲调荡漾在众人心上,琵琶声音急转直下,忽然曲调再一次回到了《醉红尘》的开篇,不过这一次,不再是独鸣琵琶声。一声悠扬的箫声从后台响起,配合着琵琶声声,给人“鸾凤和鸣”的恰然。 琵琶声,刚开始是引导着箫声,渐渐地,箫声转为了主导,琵琶的声音反而隐隐约约,愈发小声了,最后”今夕何夕、今朝何朝“的曲词再次被吟唱出来的时候,场上的多了一道曼妙的身影。 时而轻手云卷、时而太腕低眉、时而眼眸带情,玉袖生风、翩然而动。拿到随着箫声而舞的身影,竟是牡丹。 管不得琵琶的声音,早闻不见,却歌声响亮、身子摇动,一点也不输给“鸾凤和鸣”的融洽,举首抬眸的舞动,反而为简单的声乐多添了灵动的感觉。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曲调接近尾声的时候,似乎是舞动带起的旋风佛动了牡丹脸上的面纱,抑或是牡丹滑过的脸庞的手故意而为之,轻飘飘的面纱如轻舞的主人一般,飘飘摇摇地坠落在地。 那一刻,牡丹的真面目才显露出来。 “哇~ ~ ~”一阵赞叹声,不绝于耳。 除开面纱的脸庞,白皙肌肤如凝脂,红润的两瓣唇像是诱人的蜜桃,配上清秀的脸颊,看得地下的男人们一阵又一阵的惶急,生怕这美人儿被别人抢先了去,纷纷嚷着“牡丹”的名字,似乎觉得谁叫得最大声,谁就有可能得到一亲芳泽的机会。 老鸨适时登场,此次的报价从一百两开始。 又是一个吓人的起价,不过看着眼前人儿不输给百合的娇媚和那直视人心的笑容,比起欲迎还拒,大胆地直白,也惹人得可爱,也是值得的。 “两百两。”赵九抓紧时间第一个叫价。 “两百五十两。” “三百两。” ………… “这手段耍得倒是高明。”夜郎出声,语气之中,褒贬不明。 南宫凌风的双手忽然腹上了夜郎的双眼,直嚷嚷:“不许看,不许看……” 话语之中,端得是一片酸味。 “吃醋了?”夜郎笑呵呵地拉下南宫凌风的手,紧握在手中。 这个小家伙,吃醋都吃得这么可爱。 “吃醋?我没有。” “那刚刚心里是不是酸酸的,感觉不舒服?”换个说话。 “嗯。”南宫凌风点头,“不许相公看,只能看我。” “傻瓜,相公当然只看你一个啦。怎么对自己没有信心啊?那个女的,连你的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 “可是你刚刚夸他来着!”还是抹不去的酸味。 “她连你的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我夸了她,不也是夸了你吗?” 好厉害的一张嘴! 所有的人全部向夜郎投去了敬佩的眼神。 仔细想了想,南宫凌风大概明白了夜郎的话,立时笑呵呵地说道:“那相公不喜欢她咯。” “相公我是见一个喜欢一个的吗?我的心里只有凌风。” “凌风也最喜欢相公了。” “咳咳……”一群人咳嗽声。 当着这么多的人,也适可而止点嘛,肉麻也得有个程度。 “夜郎,你刚刚形容不错哟。”云殇赞赏道,“将嫉妒产生的酸楚心理,称为吃醋,一下子就将虚无的感觉用实物表达出来。很具体、很有创意诶。” “谢谢夸奖。” 不就是说了个“吃醋”吗?至于这儿夸张。以后再说个“打啵”出来,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第115章事到临头的意外(一) 他们在房间里这么交谈了几句,大厅里面已经有了结果,还是那位被老鸨称为“王公子”的人以一千两银子的价钱,将牡丹要下。 这下就激起众人的愤怒了,有了一个百合还不够,那个人居然连牡丹都要走了,简直,简直是——不要脸。 可是,除了过过嘴瘾,发出一些难听的词汇来安抚不平的心外,其他人也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天下勾栏都一样,有银子的是大爷,人家既然出得起银子,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连着两个期盼的姑娘被人抢走了,剩下还有两位众望所归的女子,千万不要在被人抢了。众人眼光都丝丝地瞪了二楼那个漆黑的包厢一眼,那个人已经有两位姑娘了,应该不会再叫价了吧。 众人一边各怀心思地欣赏着接着出现的姑娘,一边也暗暗期待着那位号称“金陵第一才女”的君书窑,还有近几天忽然名声鹊起的“丑奴儿”。 这样的心思一直持续到老鸨宣布,接下来的姑娘是最后一位了。 “怎么是最后一位?” “不是还有君书窑跟 丑奴儿吗?” “对呀,难道之前清宛说的话都是假的吗?” “清宛在耍我们吗?” 听到只剩下一个为,眼巴巴等着两位姑娘的男人们顿时群起义愤,个个都是一脸的愤然。 “各位爷,各位爷,请听我说。”老鸨倒是一脸的不慌不忙。东财神名下的清宛,她还不相信有人敢趁机闹事,就算是有人闹事,她也正求之不得呢。那些养着的打手一个个一天就知道吃白饭,给他们个机会出场,也是好的。“书窑会出场,这个事我们可从来没有说过。我一直说的是才艺表演要尊重书窑的选择,她不愿意,我也无法可想。大家再给她点时间嘛。明年说不定就可以见到她了。好了,闲话不多说了,最后这位出场的,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就算这次最受关注的‘丑奴儿’。” “不好了,出事了。”外出打探消息的雪鸽推开包厢房门,冲了进来。 房间里因为丑奴儿要出场而激动的人皆被她突然冒出来吓了一跳,纷纷惊诧地望着她。 “公子,君书窑她,她手受伤了,不能弹琴了。” 晴天霹雳! “怎么会?”这是所有人听到雪鸽话之后的第一反应,君书窑与红儿好好地等在内院,怎么会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出事呢? “边走边解释。”夜郎站了起来,他从雪鸽的眼中看出了事情的紧急与不可挽回,但是敏锐的感觉告诉他,事情绝对不是意外。 果然!当雪鸽把事情简单地告诉大家之后,往内院赶去的人全部陷入了沉默。 原来,他们这几日虽然在君书窑的绣楼里秘密进行的所谓“让丑奴儿一举成名”的计划,甚至将里面的婢女基本上赶到了别处,但是太过神秘之后的反效果就是让有心人惦记上心了。这样的有心人还不是一个,而是以百合,牡丹为首的一群女人。 两个少女本来也是竞争的关系,但两人都极会表面上的功夫,又都深知对方在清宛的地位不是轻易就能撼动的,故以姐姐妹妹相称,寻找着对方的空隙。不过,还没有抓到对方的把柄,反而遇到了一起的敌人。于是一拍即合,两人定下了对付丑奴儿的计划。 他们进不到绣楼内院,也探不出里面的只字片语,但是忽然在大街小巷出现的宣传单与清宛凭空出现的丑奴儿,已经足够让她们发挥巨大的想象力了。再后来,有了君书窑亲自为丑奴儿弹琴作陪衬、织女亲身为丑奴儿量体裁衣的消息,她们大致就应该勾勒出一个故事大纲了。 不过,她们没有猜出丑奴儿就是红儿,以为是清宛新进来的女子,偏偏老鸨又得了南宫凌风等人的吩咐,神秘地久是不说出丑奴儿究竟是谁。她们乱想乱猜之下,就愈发觉得丑奴儿是她们成为花魁的巨大威胁。 今日俩人上台表演完之后,因为知道绣楼里面的人都到了前厅看表演,绣楼里只有君书窑与丑奴儿在,便大着胆子,进去一探究竟。 不巧的是,红儿已经准备好,被老鸨派去的人带到了前厅。绣楼里面,只剩下抱着琴正要赶去前厅与红儿会和的君书窑。她刚走到一楼,就看到百合牡丹笑意横生地朝着她走过来。 “咦,姐姐怎么一个人?不是该与那个叫做丑奴儿的女子一起的吗?”百合笑语盈盈地挽住了君书窑的手臂。牡丹也趁机挽住了君书窑另外一边的手,道:“姐姐,很忙吗?现在还有好几个姐妹在才艺表演呢。我们姐妹好几天没见,不介意跟我们说几句体已话吧。” “唉!”君书窑唯有在心中叹气,脸上却勉强维持着笑容,她还得再清宛继续清净地呆下去,不想得罪了这两姐妹而破坏安宁。而且距离红儿上场,还有段时间,她就陪他们聊聊。 等红儿要上场的时候,妈妈自会派人来叫她的。 考虑自此,君书窑就放下了手中琴,带了两姐妹到花厅坐下,且聊一些有的没的事情。 聊天的内容,也果然不出她所料,百合牡丹是为了探听丑奴儿的消息而来。现下,红儿马上就要登台了,她们即使想使坏,也来不及了,所以君书窑对她们的问题,基本上是坦然告之。 在讲到红儿出场的衣衫时,她倒是有些迟疑了,不是她不想告诉她们,是她自己都不知道形容那件衣衫得好,只得告诉她们,那是号称“织女”的锦绣庄当家亲手缝制的,的却是巧手出天工。她从来没有见过那种形式的衣衫,但却凭着直觉知道那样的样式一定会引起大家的兴趣。 然后料到了丑奴儿的曲子舞蹈,君书窑的眼中散发出来的惊喜向往的神采:“我不知道怎么形容那样的曲子与舞蹈,倒是夜公子说了一句很有道理的话,他形容丑奴儿为‘性感’。其实我也不知道性感是什么意思,但是看着那样的红儿,就感觉得性感实在与她在符合不过了。” “红儿?”百合牡丹齐齐发出了不可思议的身影,“不是丑奴儿吗?姐姐怎么又扯到红儿身上去了。那不过是一个婢女而已。” 俩人语气中对红儿的鄙夷让君书窑轻蹙了眉:“红儿就是丑奴儿。” “什么?”双双大惊,那个其貌不扬的臭丫头竟然是令整个金陵城吵得沸沸扬扬的丑奴儿。 惊讶之后的百合牡丹,双双陷入了妒忌的怒海,小小一个婢女,凭什么在舞台上跟她们一较长短?还有这么多的贵人相助。不行,绝对不行。对望一眼,之前被否定的计划再次涌现在两人的眼中,虽然有些冒险,但是可以一口气除掉两个碍事的人,也是值得一试的。 “对了,姐姐,为什么你不上场却要红儿去呢?要是姐姐你参加才艺表演的话,绝对是姐姐得到花魁的头衔,我们两个也只有当绿叶的份。”牡丹继续跟君书窑套着近乎,百合却似忽然想起来什么事情一般,急急地离去了。 君书窑映衬着一笑:“我无心于此。红儿片有执着于此,主仆一场,也算是最后帮她一次。” “早知道这样,我也该请姐姐帮忙!” “妹妹已经声明远播,更是才艺双绝,还要我做什么!” “哪有姐姐说的那么好?我呀,只要有姐姐的一般就心满意足了。” 君书窑已经记不清楚这是跟牡丹谈话以后的第几次皱眉了。老是说,她对这样虚情假意的说话实在恼火,偏偏还的做出一副姐姐妹妹亲热的样子来,对这样的自己,既无奈又厌倦。 终于等到老鸨派人叫她去前厅,君书窑看着来报信之人,只差感激涕零了。 不过,最后了,还得做作一番。 颇为惋惜地与牡丹道别,君书窑重新拿起瑶琴,往外走去。急急的脚步,不知道是为了不耽误红儿的才艺表演,还是早点避开身后那虚伪的实现。 “意外”,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一心埋首往外赶的君书窑,到了院门的时候,虽然没有看到对面来了人,不过对方好像很着急似的直直地朝着她冲了过来,迎面带起了一股旋风,让她有所察觉,连忙侧身,想避开。 但是对方同样察觉了她的意图,在她侧身的时候,改变了方向,还是朝她冲了过去。 带着比较重的瑶琴,在前进的过程之中,君书窑要勉强侧身让过那冲过来的人,已经是不易的事情,现在要再次转变方向,身体的惯性已经让她心有余而力不足。 “啊——”不是呼痛的声音,而是一声遭遇到极痛时的惨叫。 手中的瑶琴应声落在地上,君书窑整个人也被那人撞到在地,不过身子受到的撞击的疼痛她根本无暇顾及,手上传来的一阵一阵火辣辣的痛楚,已经夺走的她的全部注意力。 那淋落在她手上的,竟然是热汤的开水。双手稚嫩白皙的肌肤立马就冒出了透明的血泡,一个一个狰狞得吓人。就连罪魁祸首百合也看得呆住了。 第116章事到临头的意外(二) 其实,所谓的意外,根本就不是意外。这是她与牡丹计划商量好的计策,只是那个时候还没有丑奴儿的出现。 来清宛的许多人,都是慕名君书窑独步天下的琴艺而来。百合牡丹自认为,论相貌,她们是有一点都不输给君书窑的,偏偏就是这手上的琴艺不如对方,就让对方在没有参加才艺表演的情况之下,就成了大家口中的清宛花魁。尤其是百合,他去年几经艰难好不容易得到了花魁的称号,却被大家认为是君书窑的有心想让。 一朝辛苦全部被抹杀,还被人用可怜的眼神看着、盯着,偶尔在院子里行走的时候,也瞥到下人们在后面这手划脚的样子,百合的仇恨日渐增加。教训不到正主的她,就常常寻其他下人婢女的晦气。 渐渐地,大家对她的怨气越来夜深,却同样地屈于她的清宛之中的地位而敢怒不敢言,她每每瞄到大家看她既恨又惧的眼睛时,心中都是无限膨胀的满足感。 只是,时间长了,就对现状开始不满起来。 凭什么君书窑可以单独一个院落?凭什么君书窑可以成年后还可以不参加才艺表演?凭什么君书窑的下人都要比他们的下人高人一等,好像她低她一份似的?凭什么什么都没有做的君书窑可以得到大家的赞美?凭什么…… 无数的不甘心与妒忌不满,经过哦岁月的沉淀,转化为了更深层的恨意。 而不知什么时候,竟然与同样对君书窑抱着不满的牡丹成为了表面上的好姐妹,虽然两人心照不宣彼此对彼此的不屑,但有一个共同敌人的她们,在对付君书窑上面是绝对的齐心合力。 暂时放下了心中对彼此成见的两人,积极地研究如何让君书瑶彻底地离开清宛,计划倒是制定了不少,但真正得到实施且成功了的,为零。而丑奴儿的出现像是一个导火线,直直地将两个女人妒忌的心燃烧了起来,罪恶的火焰烧尽了她们最后的良知,于是“一箭双雕”的计划刻不容缓地执行了。 由牡丹留下来跟君书窑谈天,百合则去取滚烫的开水来。 原本的计划是,有百合籍着给君书瑶斟茶而误将开水倒在君书瑶的手上,却没有料到君书瑶没有等到百合回来就要离开了。闻讯的百合遂心一狠,在院门处看到君书瑶手抱瑶琴出来的时候,就举着开水朝君书瑶冲去,目标就是君书瑶那双弹奏独步天下琴艺的手。 她本是故意而为之,所以君书瑶无论如何都是躲不开的。 所以原本的意外压根就是一个计划好的“阴谋”,要说真有意外,也是事故发生地由市内转为了院门口。 夜郎等人闻讯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坐在椅子上,双手肌肤红肿的血泡、溃烂脱皮的红血丝的君书瑶。她满额头冷汗打湿刘海,紧闭着眼眸,很咬住下唇,痛楚从双手不断地传递到脑海,让她的身子控制不住的颤抖。 站在君书瑶身边的婢女,一个个都手足无措地望着那双血淋淋的手,实在不知道该如何下手。百合牡丹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装,俩人都是一脸的内疚与后怕。 云殇看奥此等伤势,也吓了一跳,这样的伤,就算是无意的,也绝对不可原谅。 “好了,你们去看看红儿那边怎么办?君书瑶这边就交给我了。”云殇拍了拍夜郎的肩膀,君书瑶是不能弹琴了,红儿马上就要表演了,该寻办法解决才是。 “君姐姐,她这样……”南宫凌风笑脸皱在一起,眼光含泪。 “放心啦,我可是鬼医诶,死人都医得活,更何况这小小的烫伤。保证还书窑小姐一双白玉无瑕的手。”云殇出声安慰不安的众人,吉尔眉头一皱,“不过现在暂时还不能上药,得等一阵。书瑶小姐,为了你的手,这阵疼痛只有先忍耐了。” 听到云殇的话,百合牡丹同时心惊,那个俊朗的男人竟然是“鬼医”,该说是君书瑶运气太好,还是她们太背!不过,没有关系,就当着君书瑶逃过一劫好了,她现在确实没有办法再给红儿弹琴了,看红儿还怎么出彩!还有什么资格跟她们争夺花魁的头衔! “我没关系,”君书瑶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按捺住了出口的呻吟,开了口,“红儿,麻烦你们了。”短短的一句话,似乎用光了君书瑶毕生的力气。说完之后,本来因疼痛而憋红了的脸颊竟然渐渐变作苍白的颜色,她又是一阵急急的喘息,似乎是在用大口大口的呼吸来缓冲手上火辣辣的痛楚。 夜郎的眼光转到面上内疚的百合牡丹身上,事情哪会那么巧?眼看着红儿要出场了,君书瑶却在这个时候手上!他根本连大脑都不需要用,就知道是这两个女人搞的鬼。 二女的视线跟他一接触,就是一阵心惊肉跳,那是怎么样的一种眼神?感觉在那么可怕的眼神的注视之下,什么样的掩饰都是多余的。因为无论是多么天衣无缝的伪装,似乎都在其下的一览无余,无所遁形。那种被看穿了的感觉,就像是做坏事被抓住了线性一般,无处可逃。 夜郎注视二女一阵,见她们双双避开了他的视线,无意与验证了自己的猜测,承认她们做的手脚。不过眼下不是追究这两人责任的时候,红儿眼看着就要上台,却失去了最重要的琴师,该如何是好? 而且红儿唱的歌是他在现在听到的歌曲,这个时空根本就不可能有第二个人会。偏偏他不懂音律,当时只是负责哼出曲调给君书窑听,而君书窑也是在太优秀了一点,当场就将曲子记住了,连谱都没有必要写了。所以现在就算想去找一个弹琴的人来,也没有谱给他看,让别人如何弹出来? 难道要抛弃琴,而由之前找到的乐团演奏? 可是,不到万不得已,夜郎绝对不愿意这么做。 之前定下的噱头之一就是君书窑的要琴伴奏,而且排练的时候,也一直是以君书窑的琴声来作为引导的。这几天红儿与君书窑单独在三楼房间进行了许多次的练习,想必也熟悉了琴声的主要伴奏,这个时候忽然少了琴声还不是最大的损失,万一红儿因此而怯场,或是无法习惯没有琴声的引导,最后大家几天的努力只能以惨败来收尾。 最最重要的是,君书窑的亲以高超,是红儿舞蹈之中绝对不能少了的陪衬。一旦失去琴声的相左,即使哄而表现良好,最终整个舞蹈演出也会失色不少。对夜郎而言,这样的情境下,就算是陈宫了,也是惨败。 “你们谁还会弹琴?”不挣扎一下,就埋头认输,不是夜郎的作风。 夜郎的话一问出来,在场的莫不以看怪物的样子盯着他。 同样的眼神却是不一样的心思:百合牡丹只觉得眼前这个男子虽然眼神厉害,但智商却似乎不怎么样。场中之人,琴艺最好的,除了君书窑,肯定就是她们俩个了,但是他不会以为她们会那么好心地帮忙吧。再则就算是他带来的人中有会弹琴的又怎么样,谁能弹出君书窑的技艺。没有君书窑相衬,看红儿还如何与她们一较长短;而云殇雪鸽等人的眼神,却是有点不敢置信的味道在里面——难熬夜郎(夜公子)竟然会不知道那件事? 过了一会,才有人打破寂静,是南宫凌风怯怯的声音:“那个,相公,我会。” “你会?”夜郎楞了一下,随即回神,“还有没有比稍稍好一点的?” 这句话是严重地在鄙视南宫凌风的琴艺,不过他还没有来得及分辨,云殇就叫着出声了:“夜郎,你到底清不清楚凌儿的技艺啊?居然问那么白痴的问题。” “是啊,公子,你居然还想找一个比少爷弹得更好的。不是疯了吧?” “公子,你确信你听过少爷弹琴?” 看来不只是南宫凌风感觉自己被小瞧了,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替他抱不平,插不上话的他,只积极地不断点头,时不时地“嗯”一声。 “不过,最重要的不是弹琴,而是曲谱的问题。”雪鸽说出来最为重要的一环,然后不知情的人都眼巴巴望着君书窑,等她把曲谱拿出来,就万事大吉了。 夜郎正要告诉她们,根本没有曲谱这回事,就有一个龟奴匆匆地跑了进来,一边喘息一边说道:“快,前厅的客人等得都不耐烦要吵起来了。你们再不去,红儿也要登场了。” “什么?”夜郎惊了一跳,向众人做了个“走”的手势,当先拉着南宫凌风往前厅走去。 反正继续呆在内院已经没有用处了,总不能指望上天忽然冒出一份曲谱来吧,更加不能指望君书窑口述一遍,她的精神力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当务之急还是想想如何拖延点时间出来给南宫凌风熟悉曲子。 第117章救星灾星 众人还没有到前厅,就听到了乱作一团的声音,其中不时地出现高飚的男高音:“丑奴儿,到底出不出来啊?”、“那丑奴儿是不是愁得见不了人呀?”、“喂,老子是给钱来等人的吗?”等等难听的话。 到了舞台的后面,老鸨看到他们一行人出现,也不管还没有君书瑶的身影,就挥手示意他们走快一点,然后自己就急急地上台“报幕”去了。 “各位爷,就等了。我们丑奴儿姑娘与书瑶姑娘毕竟都是第一次嘛,有些害羞也是正常的。不过,各位爷放心,绝对不会让大家失望的。现在,就请诸位爷好好欣赏吧。” 老鸨在前面说话的同时,后面的人差点昏厥,谁说准备好了?连曲谱都还没有看到呢。 南宫凌风听到老鸨的话,就抱着雪霁给他的君书瑶的瑶琴往舞台旁边的乐师群里走去,被夜郎一把抓住,问道:“你干嘛?” “弹琴呀!”难不成相公还在怀疑他? “曲谱还没有!”夜郎有时真被南宫凌风想事情的简单打败。 “相公换曲子了吗?” 夜郎摇摇头! “那就好了,我之前听过君姐姐弹,我都记住了。”南宫凌风说着,边指指自己的脑袋。 “可是你只听过一遍。”而且还是跟我聊天的时候听的。后面那句夜郎没有说出来,不是他小瞧南宫凌风,他只是想提醒南宫凌风此事的不简单。 “那么好听又新奇的曲风听一遍就记住了。”南宫凌风说的还是很简单。 “少爷听过,那太好了。快去吧!”雪鸽在一边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心中明白夜郎没有听过南宫凌风弹琴,大概也不知道南宫凌风过耳不忘的本事,心存着怀疑。 不过时间不过了,还是先让南宫凌风弹琴吧,她慢慢给夜郎解释就好了。 舞台旁边的乐师群,是为那些只表演舞蹈的姑娘准备的,也方便了夜郎的计划。他们也与君书瑶合奏过很多次舞曲了,此时看到走过来的竟是一位少年,不由得都有些吃惊。 幸好之前他们与君书瑶演奏的时候,并没有见到君书瑶本人,也没有人告诉他们配合的就是君书瑶,只是他们自己一厢情愿的猜测。所以现在看到南宫凌风吃惊都是那弹出天籁之音的,难道竟是这位漂亮不似凡人的少年? 由于乐师群是用幕帘单独遮拦住的,所以也没有人发现那落坐的人不似君书瑶。 此时,夜郎等人还站在舞台的后面,雪鸽对他的解释,多少让他悬着的心落实了一点。 蓦地,舞台四周的灯光全部暗了下去,只有大厅前面的圆桌上星星点点的烛光摇曳,不过夜正式有了烛光在眼前晃动,众人望向舞台的方向是更加漆黑的世界,伸手不见五指。 这个也是夜郎的计划之一,从出场到上场的过程中一直被人盯着,难以酿造神秘感与惊喜感,而趁着舞台一片漆黑,准备好一切站在台上,既可以避免准备钱万一的出丑(比如摔个跤,打个哈欠之类的),也可以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而暗下来的灯光并不是烛火被熄灭。因为舞台的光源主要来四面的灯笼,而夜郎就吩咐了与灯笼树木一样多的龟奴每人手中拿着一方厚黑的粗布,由他指挥,将黑布笼罩在灯笼上,漆黑的效果就立时出现了。 万众期待中,南宫凌风的双手就扶上了琴弦:左手按弦取音,右手弹弦出音。但是,右手刚弹出曲子的起音时,就听到“啪啪啪”三声响,竟然弦断三根,曲调也因为戛然而止。 真是祸不单行! 众人原本因为忽然到来的黑暗安静了少会儿,弦断的声音,在大厅之中想起就分外的清晰入耳。然后就是比之前更加寂静的惊讶,随之不知道谁先笑了出来,就像是传染了一般,相继反应过来的众人止不住大笑:“原来这就是君书瑶独步天下的技艺啊,真真是独步天下了!哈哈!” “佩服,实在是佩服!” “还以为让我们等这么久的人有多厉害,原来如此。” “喂,君小姐,你要不要走出来,让咱们瞧瞧?琴艺骗了就算了,不要你连相貌都是片咱们的。” 嘲笑之声,此起彼伏! 夜郎皱眉,幸好他没有示意龟奴们撇去黑布,舞台上依旧是漆黑一片。 黑暗之中,多少可以缓解一些红儿的尴尬。不过,刚刚那声音时琴弦断了吗?夜郎还没有问出口,雪鸽就解答了他的疑惑:雪鸽瞪着身边的雪霁一眼,问道:“雪霁,你不会是把君书瑶的瑶琴给了少爷吧?” “好像是。” “你个笨蛋!那把瑶琴被摔在地上,肯定有不少琴弦已经松开了。” “啊,怎么不早说?我去找一把新琴来。”说则会雪霁就转身,打算以最快的速度去君书瑶的绣楼里拿琴。不过,刚一转身,就被人按住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来的南宫暮云。 “不用去了。”南宫暮云笑着朝雪霁摇摇头,“四弟可以的!” 他的话一出口,所有人都吃惊地望着他。这个时候,一阵生动明快的琴声就像是打破了黑暗的阳光,从云霄透下来,照耀在每个人的心头上,温暖如春。 夜郎的眼眸蓦然大睁,从黑暗之中往南宫凌风的方向望去,只觉得那人似乎在冲他俏皮微笑。 悠悠动人的琴声像是有魔力一般,渐渐封上了众人嘲笑的嘴脸,等到再无人发出不满声音的时候,前奏的音乐也近了尾生。夜郎终于露出了释然的笑容,在前奏音乐最后一个节拍响起时,他或然挥手。同一时间,龟奴们纷纷扯开了挡住灯笼光芒的黑布。 光亮重返舞台! “哇——” “天——” 看清楚舞台上的人儿时,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气,惊讶地叫了出来。 舞台上,正中间,傲人站立的人儿,一把桃形团扇轻捏在手中,挡住了大部分脸仿佛静静绽放的花朵,一动不动,任人欣赏。而让人发出叫喊惊声的是她身上的衣衫,那是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式。 整件衣衫上下是连在一起的,不是平日里见到的那种上衣下裤(籹籽还得系裙),给人一种一气呵成的高贵感。高领圈紧贴在白皙的脖子上,衣衫的上半部分贴身而紧致地勾勒出丑奴儿较好的身材,下半部分稍稍青蓬一下,却也是沿着腿线倾倾斜而下,没有丝毫的塞滞感。整件衣衫,红得浓烈,翩翩上面又覆盖了纯白的碎花,仿佛风情万种之中偶尔泄露的纯情。而在上身不分,在嫣红的依山外面,丑奴儿还在、披了一件雪色貂裘的……大氅,好像也不对。因为那件大氅实在是太短了一些,连丑奴儿的腰都没到,最多就是挡住了肩膀与半壁手臂。 不过,不可否认,“大氅”披盖在丑奴儿的红色衣裳外,不但没有降低那红色的性敏感,反而衬托出了更多的华贵与雍容。 这其实就是夜郎告诉大家的叫做“旗袍”与“披肩”组合的衣裳。 按照夜郎想象做出来的旗袍,尤其是要露出手臂肌肤的无袖设计,只怕不为大家所接受,所以他特意告诉叶焚香,短袖的设计不要改,做“披肩”来遮盖裸露的皮肤就好了。而这披肩的最好选择,自然就是皮毛制的,白色最佳,方能与旗袍相互呼应。想不到第二天南宫凌风偶尔披在身上的大氅就做出了牺牲品。 最后衣衫穿在红儿身上的时候,果然效果惊人,晓是叶焚香自己都看的眼睛发直。不过,披肩的效果虽好,却无法全部挡住手臂裸露的肌肤,这样,还是有点麻烦。 叶焚香望着夜郎,等着他的解决方案。不是她不肯动脑,而是夜里想出来的东西既新奇有挑战,让她想,只怕穷尽一辈子的时间,也做不出红儿身上那一套行头。 果然,夜郎没有让他失望,不一会而,就在她身边弄语一阵,听得她眼睛发光。待夜郎讲完最后一句话,她连招呼都来不及打,就跳起来跑回锦绣庄去了。 当晚,她又赶回了清宛,手中拿着的,就是夜郎白日要求的东西。 其实就是一双黑色的长手套,不过与平常的不一样,黑色长手套的“尾巴”很长,戴在红儿手上,一直延伸到了手肘处,而且手套是网织的,隐隐约约地可见白白的肌肤,徒增添了神秘的观感。 红如妖艳、黑似神秘、白若高贵,三种颜色集中在丑奴儿的身上,不但没有一丝的突兀感,反而和谐得就像天生就该这般搭配。 琴瑟声声,清脆而迷茫,一声绵长而充满蛊惑的声音,带着大家进入一个全新的世界: “夜清宛夜清宛,你是个不夜城,华灯起车响歌舞升平” 半遮脸的团扇在开唱的同时拿了袭来,侧着的身子也转过来正面着舞台下的人,看清楚丑奴儿长相的人,又是一阵惊呼。 第118章难以想象的极致 所以在包厢里的其他人都瞪大了眼睛观看的时候,他反而闭上了双眼。 如果说这场表演真的有什么吸引他的话,那就是南宫凌风的琴声了。而他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君书瑶弹琴的时候,他会有一种不对劲的感觉。 君书瑶的性子偏于柔顺,这在她的琴声之中也很好的表现了出来,听她弹琴,会有一种舒服的畅然,仿佛是空山新雨后,悠蓝底天空下,小桥流水上沉淀着清澄的光;又似暖暖空气中的清风,拂面而过,只留下温柔的情意。 只是这样动人心弦、温婉如约的琴声并不适合丑奴儿要唱的歌曲。夜郎为丑奴儿挑选的两首歌曲,都是现代社会曾经风靡一时的舞女歌曲,且第一首曲子要配着性感的舞蹈动作,第二首配着娇媚的妖艳。这样就与君书瑶大家闺秀一般的气质相差甚远,是君书瑶无法演绎出来的曲风。 这也是为什么夜郎既觉得君书瑶弹得好,却又有一种摆脱不了的奇怪不和谐之感的原因所在。他自己不是专业的音乐人,当时也就无法理清自己这样的感觉从何而来。直到现在,他听到南宫凌风的琴声,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曲意的不恰当。 南宫凌风是男子,弹出的琴声之中就比君书瑶少了柔弱,清脆的琴声如展翅欲飞的蝴蝶,扑闪着灵动的翅膀;抑或是塞外悠远的天空下,清亮亮流淌着着的高山流水,多了几分力量,几分火辣,配合着丑奴儿的舞步,恰当得就像是天生一对。后一首歌曲的时候,琴声急转直下,不再是大开大合,而如细水长流,伴着每一句歌词拉长的尾音,也伴着每一句重新开启的音调,不抢先、不落后,仿佛弹唱的是同一个人般默契。 如果是前一首歌曲是引人眼球的手段,那么后一首歌曲就是魅惑人心的迷魂术,而这一切的前提都离不开南宫凌风的琴声,因为琴声才是引人进入这个由丑奴儿主导世界的钥匙。 这个时候夜郎倒有点感激百合牡丹了,如果君书瑶的手最后无恙的话,他可以考虑放过他们。 而躲在角落,准备看好戏的百合牡丹两个人,此时脸色苍白:为什么那个少年竟能弹出不输给君书瑶的琴声,而且还与舞台上的丑奴儿配合地如此天衣无缝?难道君书瑶只是一个幌子,这个少年才是真正的 弹琴人? 互望一眼,两人都看到了对方严重过的怀疑。 百合正要站起来,牡丹一把按住了她,道:“姐姐,这次就让做妹妹来吧。” 百合讶异地望着她,问道:“难道妹妹知道我的想法?” 牡丹摇摇头,眼睛盯着舞台上正笑得灿烂的丑奴儿,恨恨道:“妹妹虽不清楚姐姐的想法,但是也明白一个道理。绝对不能让那个臭丫头骑到我们俩头上,绝对不能让她好过。”顿了一顿,牡丹忽然冲着百合轻轻微笑,“姐姐已经出了力,这一次,现在就让妹妹来吧,我应该不会让姐姐失望的。” 说完,牡丹就站起身来,借着暗淡的光线隐藏自己的身形,走到了一个男子的面前,低语一阵。那男子似被她说的话吓了一跳,眼光往隔着帘幕的乐师群敲了敲,然后才点点头。 等到那男子点头之后,牡丹得意地朝角落中的百合眨眨眼,然后与男子调笑一阵,才忸怩着离开。 终于一曲完毕,大厅之中先是一阵沉静,然后才发出了轰然的掌声。此时,大堂之中已经没有一个人坐在位子上,全部站了起来,涌到了舞台的前面。许多包厢,不知何时,也都掀起了窗帘,露出一双双探寻的眼睛。唯独二楼“王公子”的包厢一点反应都没有。 注意到这个现象的人,不禁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看来那位王公子对丑奴儿没有兴趣啊。机会来了。 老鸨的话刚刚说到一半,台下就传来了一声大叫:“等一下!” 说话的正是先前与牡丹讲话的男子。但见他不慌不忙地走到乐师群的幕帘面前,一指“君书窑”坐着的位置,隐隐冷笑:“ 妈妈之前克曾说过于丑奴儿作伴奏的是金陵第一此女君书瑶?现在为何不清书瑶小姐出来露个脸?难道那竟是妈妈骗我们的把戏吗?” 第119章永无止境的意外 老鸨并不知道君书瑶受伤,弹琴由南宫凌风替代了的事情,见那男子语态挑衅,脸顿时沉了下来:“这位爷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怀疑我们清宛出尔反尔?我倒是奇怪了,这个金陵除了书瑶,还有其他的姑娘弹得出如此的琴声吗?” “书瑶小姐的琴艺,我自然是不敢否定的。不过,这个弹琴的人,真的是书瑶小姐吗?” 老鸨哼笑,反问道:“书瑶在幕帘之后,这位爷又是如何肯定那不是她本人的呢?” “在下只是仰慕书瑶小姐多日,这次机会又实在难得。既然妈妈都这么说了,何不让书瑶小姐出来一见?我想这里的人,都盼望着吧!” 而其他人在听到可以见得闻名遐迩的君书瑶一眼,也立时眼中冒光,纷纷吵嚷起来:“妈妈,书瑶小姐既然都给丑奴儿伴奏了,不露一面,实在不服!” “书瑶小姐,你都到这里来了,何不出来让我等一表相思之苦?” “莫不是真如刚才那位公子所说,书瑶小姐是假冒的吧?” 哄吵的人生越来越大,让老鸨不禁皱了眉头。也罢,就让书瑶出来说几句话,也算是为丑奴儿的表演锦上添花吧。这么想着,老鸨的脸上又恢复了生意人甜甜的笑容:“让书瑶出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说话冤枉清宛的人,各位爷可得帮我们讨回公道。” 虽然是一般的笑容,一般的话,不过在被老鸨状似无意地看了一眼之后,说话的男子瞬间脸白,露出了悔意。老鸨说得那么笃定,一会不会是牡丹搞错了?犹豫地望向隐在角落的牡丹,忽然发现她朝自己露出一个放心的微笑。 “那是一定的!” “对,敢冤枉清宛的人,大家都不会放过他的。” “就是,就是!” 挺高老鸨的话,又是一阵起哄。 “既然如此,”在得到现场男人们的积极响应之后,老鸨的目光看向乐师那边,“出来吧,书瑶!” 早在那个男人说要清楚君书窑的时候,幕帘之后的南宫凌风惊得差点跳了起来,他能冒充弹琴,但是冒充君书瑶,可就办不到了。怎么办!要不去把君姐姐叫了好了! 这么想着、南宫凌风就想往后院跑。转身的时候,才赫然发现,周边的乐师全部都怀疑地盯着他。愣了愣,南宫凌风迈出的脚步暂缓,而就是这么稍一滞带,也给了有心之人机会。 说话的男人在得到牡丹的眼神暗示之后,趁着老鸨说话的同时,几步走到幕帘前,“哄”地一声,将幕帘用力地扯了下来,然后幕帘之后的一切真实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突入而来的光亮刺得南宫凌风眼睛眯了起来,不由得用手挡着,但是他的动作被男子看到,以为是心虚的掩饰,一把抓住了南宫凌风的手臂,将他拉扯出来,带到舞台前,冷笑着问道:“妈妈,瑶琴面前坐着的可是这名少年,并没有书瑶小姐的身影啊!” 老鸨没有料到那男子竟有胆子去扯下幕帘,更没有料到幕帘后居然真不是君书瑶,最没有料到的是男子拉出来的人,竟是小王爷南宫凌风。太多的惊讶一下子全部涌进脑海,让老鸨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望着南宫凌风,又望望男子,最后再望望康王所在的包厢,这个……这个……可如何是好呀! 由于事发突然,两边一字号包厢里的人都是楞了一楞,才纷纷回神。 夜郎的眼睛霎时眯起,如暗夜里寻找猎物的猛兽,眼中闪耀着愤怒与冷血的火苗,“啪”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杀气腾腾地往外走;对应的另外一边包厢里却是另外一番情景:夜轩看到南宫凌风受欺,立马站起身来就往外走,却被笑脸盈盈的南宫暮云一把拉住:“别出去。” “你没有看到那边是凌风吗?”夜轩不可思议地望着阻拦自己的人,他不是凌风的哥哥吗?看到凌风受欺负,为什么会那么……高兴? “放心啦,马上就有人给他报仇,我们就继续呆子这里看好戏,就行了。” “那你呆在这里看我给凌风报仇吧!”夜轩执意要去救南宫凌风。 “哎呀,你不能去。你不知道这个时候正是你六弟表现的时候吗?你干嘛去破坏人家的好事呀?” “你说凌风被人欺负是好事?”义愤填膺,同样是哥哥,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哪有人会这么当哥哥! ……>_<……好奇妙的理解! “我的意思是……呀,你看,你六弟上场了。” 夜郎怒意滔天地走到尚在喋喋不休的男子面前,一字一字地沉声道:“拿开你的脏手!”说完,他的手就按在了那人的手腕处,微微使劲,那人就惨叫一声松开了对南宫凌风的禁锢。 “相公!”南宫凌风万分委屈地扑到夜郎的怀中,虽然人家做错了事情,不该冒充君姐姐,但是为什么要那么凶地对人家?人家也不是故意的! 揉揉背捏痛的手腕,男子生气地咆哮:“怎么?清宛骗了客人还占理了,竟然还对客人动手!” “骗你?哼哼!”夜郎冷冷地看着对面的男子。 男子正要继续叫骂,忽然被身边另外一人拉住,那人好心地在他耳边轻轻提醒道:“那可是夜家堡的六少爷夜郎,千万别得罪他!” 蓦地瞪大眼睛,男子艰难地咽下口水,一改之前嚣张的气焰,小心翼翼地赔笑:“原来是夜六少爷啊,小人有眼不识……” “够了,”看到对面人脸上故意堆积出来的假笑,就让夜郎赶到一阵恶心,他本不愿意以身份压人的,不过既然身份这个东西这么好用,他倒是不介意试试看,“你们觉得换了一个人弹琴,是清宛对你们的期满?那你们可曾体会到妈妈的良苦用心呢?” 眼神扫视一遍身边围着的人茫然的申请,夜郎接着道:“由金陵第一才女换为了天下唯一的小王爷,各位不觉得这是清宛对各位的尊重?”顿了顿,登场上众人不敢置信的惊呼(例如:“什么?他是小王爷!”)声音小了一些,夜郎续道:“还是大家认为小王爷的琴艺普通,污染了大家的耳朵?”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吓得尚处在惊讶之中的众人自动地选择了伤害最小的回答,赶忙摇头,然后就是一片的否认之声。 “小王爷,谢谢你为丑奴儿弹琴!”丑奴儿羞答答的声音响起,然后“娇媚”地横了南宫凌风一眼,居然在这个时候跑出来,简直是在抢她的风头嘛。 南宫凌风被丑奴儿的“媚眼”吓得一哆嗦,拉着夜郎就往包厢走去:“相公,我们先回去。” 夜郎自然听出了丑奴儿的弦外之音,再看看那拉扯南宫凌风的男子已经被“小王爷”三个字吓得灰白了脸,冷汗凛凛,也算是得到了教训,就跟着南宫凌风往回走。在进入包厢的时候,突然毫无预兆地忽然回头,冷冽的眼光直射向躲在角落的百合牡丹,警告的意味很是明显。 百合牡丹被他的眼神吓得一激灵,本来在惧怕招惹了王爷的她们,霎时就有深深的悔意——最不该招惹的应该是那位夜六少爷才对! “雪霁,回来!”雪鸽一把抓住了气冲冲往百合牡丹方向走去的雪霁。 “干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刚刚那个男的就是她们俩使的招?” “你都知道了,我会不知道吗?”雪鸽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雪霁。 “那你拦着我干什么?” “那两位自有老天来教训,你就不要再去惹事了!”雪鸽阴阴冷笑,端得是高深莫测。 “老天?你的消息准吗?”雪霁摸摸雪鸽的额头,喃喃自语,“莫不是疯了吧?” 拍掉雪霁的手,雪鸽神秘地低声说道:“相信我吧,最多明天,她们就会受到教训的!” “要是没有呢?” “你就毒死我好了!” 看雪鸽说的信心满满的样子,雪霁半信半疑地答应了,暂时不找二女的晦气,反正最多也只是等到明日。 老鸨目送夜郎离去的眼神中充满感激,她不知道君书瑶为什么没有出现,但“小王爷”的出现是绝对不输给君书瑶的,而且夜郎的话里处处维护着清宛的利益,不但没有让清宛陷入“失信”危机,还接着南宫凌风的名声,帮了丑奴儿一把,让在场的人更加清晰地认识到丑奴儿背后的价值。 “好了,各位爷,我们还是回到今晚的要事上来吧。”老鸨一席话拉回了众人的心思,“丑奴儿刚刚的表演如何,大家是看在眼里的,南宫小王爷是由于个人的原因代了书瑶抚琴,想必也没有让各位爷失望吧。” “没有,没有……”当即就是一片否定声音。 “既然如此,就开始今晚最后的叫价吧。丑奴儿的起价是……”扫视全场,老鸨吐出一个让红儿不满的数字,“……五十两。” “妈妈,太低了吧?”红儿一边妩媚地望着下面的人,一边小声地抱怨。 第120章竞价花魁 “够高了,仅此于百合牡丹。记住,你是新人。”唇形不动,老鸨却回答了红儿的话。 “牡丹也是新人!”红儿继续嘟嚷。 “人家有名气、才气、相貌、手段、身材……”列举了牡丹的种种好之后,老鸨适时的反问红儿,“你除了今晚的表现还有什么?” ……>_<……都被你除光了,还能剩下什么? “而且,我们追求的是最后的结果,不是起价。难不成你自己觉得你就值五十两?”最后的话堵住了红儿的嘴巴,老鸨大声对着舞台下的人说道:“现在开始叫价吧。” “我,五十两!”雪鸽伸手慢了一点,就被南宫凌风叫了出来。 “少爷,你干嘛叫价?”雪鸽嗔怪了南宫凌风一眼。 夜郎却是神色不善地望着他,先前他不过是夸奖了别人一句,这个小东西就吃醋,现在居然敢当着他的面,就叫起了姑娘!不给个合理解释的话,哼哼! “我想帮红儿嘛,你们不是说价叫得高一点,她就可以当花魁的嘛?” 闻言,雪霁憋不住,好奇问道:“那少爷干嘛不叫高一点?五十两,她能当上花魁才怪呢!” “那个,一千两,可以买好多好吃的,人家,舍不得!五十两的话,还可以忍受!” “我有点担心!”云殇看看好心的南宫凌风,摇头叹息,“只怕红儿还真的会以五十两收价!” “不会吧?” “不可能!” 房间里的人除了夜郎忠伯,其余的人都用疑问或是肯定的语气来反驳云殇“不吉利”的话。 “有可能,”夜郎听到外面忽然安静下来,心中一片了然,道出了其中的关键,“谁敢跟天下第一无二的小王爷抢女人?!” 是了! 刚刚夜郎已经了南宫凌风小王爷的身份,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回到了包厢。现下外面只要是长了眼睛耳朵的人,都知道发出叫价是堂堂的小王爷。就算是对丑奴儿有心的人,也得掂量掂量有没有跟王爷作对的胆! 众人大悟,纷纷用可怜的眼神望着舞台上的丑奴儿。你就原谅南宫凌风的年少无知吧,他也算是帮了忙,虽然是个倒忙! 丑奴儿站在台上望着南宫凌风报价之后,舞台下顿时鸦雀无声的情景,对南宫凌风恨得牙痒痒。老鸨也是被南宫凌风弄得措手不及,哭笑不得地望着下面与周边安静的包厢,后悔不迭——早知道这是个“一锤子买卖”,就应该直接报个一千两的。 台上台下最魏阙的莫过于南宫凌风,一直被身边下人打压的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王爷”的名头竟如此权威,权威到他一报价,所有的人都不敢说话了。 怎么办?怎么办?包厢里的人面面相觑,难道辛辛苦苦地准备一阵,结果“五十两”银子就被打发了?不甘心呀! “喂,你们倒是报价呀!”笨人想出的就是笨办法,南宫凌风拉开帘子,对着大厅的人厚道,“我才出五十两银子而已,你们不会就给不起了吧?放心报价吧,我绝对不会因为你们银子比我报的多就报复你们的,绝对不会报复的。” ……>_<……这么说的话,更像是威胁! 包厢里的人集体汗了一把,他们了解南宫凌风,自然知道他说的是真心话,可是外面的人呢,又有几个会这么认为。看看霎时余家安静的大厅,答案明显的很! 就在这一片安静之中,一声清朗的声音如破晓而来的黎明,叫道:“一百两!” 包厢里的人,纷纷吐出一口气,好好有人叫了;包厢外的人,全部将眼光望向刚刚发出声音的包厢——右边第二个——不知道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与小王爷叫板! 夜郎与夜轩同事皱眉,刚刚的声音熟悉如常,分明是夜贤!而负责把夜贤调换到那个包厢的雪鸽也是颇有些诧异,夜贤这样的行为,分明是在挑衅。 夜贤的报价之后,前厅又恢复了暂时的安静,不过不同于之前,安静之中夹杂着众人的窃窃私语,即在交换信息,也在暗中揣测今夜丑奴儿的结果。 “我们不叫了吗?”南宫凌风望着夜郎,声音中充满了犹豫不定,“红儿的目标可是花魁,现在才一百两的话……” “五百两!” “哗——”又是一个大手笔的家伙,引得众人一片嘘声。不过当中也有聪明的人,立时听出了这个声音就是之前被人认出的康王。 天啦!小王爷、康王,还有大家纷纷猜测怀疑的夜家堡四少爷夜贤,如此显赫的三个人竟同时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未了一个女子叫价竞争,真是……好戏连台,绝对不能错过。 已经忘记自己原本来到这里的目的,大厅中的许多人脸上都换上了兴奋好奇的笑容,这场戏,可比丑奴儿的舞蹈精彩多了。 “一千两!”如此熟悉的价钱,正是之前连着两次报价“一千两”的二楼包厢所为。不过这一次,不再是浑厚的男声,而是一个拔尖了嗓音的女声。 红儿心中暗喜:看来我魅力非比寻常啊,竟连女的都吸引了。嘿嘿!不过,红儿喜悦的笑意还没有完全退去,就皱起了眉头:她只知道怎么伺候男人,这女的嘛,还真有点困难! 这下,大厅里就砸了锅了,这场关于丑奴儿的争夺戏,因为有了王爷夜家堡少爷们的加入,已经够精彩的了,现在又多了一个,而且还是之前定下百合牡丹之人,这场戏越来越有看头了。不知道最后谁才是赢家?! “一千两诶,要不要继续叫下去啊?”南宫凌风望着夜郎,让他做决定。 夜郎沉思片刻,叫过来雪鸽,问道:“你可知道二楼包厢里究竟是何人?” 雪鸽故作神秘地一笑:“那可是我们的大熟人。只是公子你还没有见过她……” “南宫云婵?!”夜郎插进了雪鸽的话中,用的是疑问的语气,眼神却是坚定的。 “公子,你……怎么猜到的?”雪鸽大吃一惊,细细回想她刚刚说的话,好像、大概、可能、应该是没有透露太多的信息吧。 夜郎一笑,给了一股不算是答案的答案:“不算猜到的,是感觉到的。” “感觉?” “嗯,男人第六感!” 雪鸽正要问“男人第六感”是什么东西,就被南宫凌风打岔了:“相公,这个男人第六感我也有吗?” “嗯——”夜郎的声音拖得老长,长得南宫凌风都沮丧了脸,才有了一句不算是安慰的安慰,“会有的!” “可是我没有感觉到云婵公主来了呀?” “凌风是好人,她是坏人,所以感觉不到!”用了一股最简单的方法来解释。 “啊——”南宫凌风一捂嘴,“相公,那你不就是坏人了吗?” ……>_<……这个不一样。 看到夜郎也有吃瘪的时候,包厢里所有人都悄悄地笑了起来。 “一千一百两!”夜贤的声音再次扬起。 但凡是晓得是他的,不禁都在心中纳闷:难道夜贤真的对丑奴儿动了心?不过,夜郎却不这么认为。他与夜贤接触不多,但对这个总是笑着干出阴险毒辣之事的人充满了厌倦,这可能是前世留下的后遗症——他能接受真小人,却忍受不了伪君子。 而且夜贤之前叫出价钱是在南宫凌风之后,他与南宫凌风的关系不用多说,夜贤这么做,分明是针对他而来,颇有种“下马威”的感觉。 到底夜贤与“夜郎”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情?为何夜贤一边要打压“夜郎”,一边却在众人面前摆出兄友弟恭的姿态?……数不清的疑问回荡在夜郎的脑海之中,看来只有等到“选秀”告一段落,好好听听忠伯调查来的情况。 “一千五百两!”二楼的包厢不甘示弱地再次叫价,还是一样的女声。 而此时呆在二楼包厢里面的白衣侍卫再也忍不住了,跪倒在地,恳求道:“公主!求你不要再叫价了!难道有两个还不够吗?” 南宫云婵眼神愤恨:“我说过但凡是想成为花魁的,全部要下!” “可是康王小王爷都对那个丑奴儿有心,公主你再继续叫下去的话,会暴露身份的。”白衣侍卫苦口婆心。 “那为什么我让你叫价,你却不肯?” “一样的,公主。如果我们这边执意与康王或是小王爷报价强人,他们一定会心生怀疑的。”白衣侍卫细心地分析利弊给南宫云婵,“再则,百合牡丹在我们手里,已经足够了。” “好!”南宫云婵的语气终于有了松口的迹象,“要我停下来也可以,你去把君书瑶给我抓来。” “好!”白衣侍卫咬咬牙,站起身来,往外走。 南宫云婵望着白衣侍卫出去的身影,得意地笑了。她从皇宫之中一路到金陵,最初的目的其实是为了那即是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师都吵得沸沸扬扬的金陵第一才女君书瑶而来,不想到了金陵却又听到大街小巷都在谈论一个叫“丑奴儿”的女子,似乎那人的名声还竟在君书瑶之上,还有什么去年的花魁“百合”之类的,小小的一个清宛竟然聚集了那么多令人心之向往的女子,怪不得成为秦淮河畔妓院之首。 第121章绝招 但是,她南宫云婵就偏偏看不得这些。打定主意而来的她立时就决定,除了君书瑶之外,什么丑奴儿、什么百合牡丹之类的,她要全部得到,然后。。。。哼哼。 可是,到了现场,到了最后,才知道君书瑶竟然不出场! 不行,绝对不行!她甚至可以放弃其他人,但绝对不能放过君书瑶,绝对不能容忍她带着“金陵第一才女”的称呼在京师被众人口耳相传。 天下勾栏,最为出名的当属两处,一为京师,一为秦淮河畔,而在此前的一段时间中,京师怡红楼的冷清清与清苑的君书瑶被人并称号为“双姝”。但京师毕竟处于天子脚下,勾栏在某些方面没有其他地方的“放肆”,所以论名声而言,秦淮河畔群芳荟萃的艳名是远近闻名。偏偏就在这样的花丛之中,君书瑶如一支新绿独秀。她的成名之中,没有牵涉污秽的词藻,也没有出现黑暗的阴谋,全部文人墨客堆积出来的飘飘遗事而独立,文雅而华贵。。 冷清清是因为两年前京师的花魁节上的夺冠而扬名,君书瑶却赫然不同,她从来没有参加过秦淮河畔举行的任由才艺表演,甚至连清苑的花魁都没有得过,只是见过她的人无不惊才艳艳,无论是独步天下的琴艺还是清高的才气,都足以让人对这位青楼女子刮目相看。 而南宫云婵就是看不惯这样的人,明明青楼出身,身份卑贱,却硬摆出一副清高的样子,说破了,不过是为了做给那些愚蠢的人看的一种手段而已。她这次来,就是要拆穿君书瑶的鬼把戏。 至于那个丑奴儿就暂时放过好了。 话说南宫云婵叫了之后,大厅中的某些男人就开始不满意了。你说一个妓女而已,你个女的跟我们凑什么热闹啊!要是今夜真的被你要下了,俺爷们儿的脸往哪里搁?所以,大厅之中有人叫了:“一千六百两!” 众人刚听到这个报价的时候,都是一阵哗然,然后才注意到叫价的人是一个大约五十岁左右,满脸油光、腆着一个大肚子的男人。长相很是陌生,应该是外地来的人。 红儿看到那人的时候,一阵恶心,差点当场反胃。还好及时地眼光绕到了南宫凌风的包厢,看到了那张好奇张望的小脸,心里才舒服了一点。 幸好,幸好,她的价钱已经超过百合牡丹,算是稳稳当当的花魁了!否则真要她去伺候那个老家伙,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喂,你到底知不知道清苑的规矩呀?别拿银子来打水漂。”旁边的人好心地询问出价的男人。 男人哈哈一笑:“还有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反正老子的钱多,这丑奴儿实在对老子的胃口,老子今晚要定她了。” “唉!”悲哀地望了那人一眼,看来还真的是不知道清苑规矩的人。不过,看你嚣张的样子,就让你自己尝尝厉害吧。 “两千两!”又出现了一个新的叫价人,是一楼位于南宫凌风旁边的包厢。 “一千两!”又是一个声音在叫嚣,不过叫嚣的人好像没有明白这个叫价只能往多了叫,不能减少的。然后叫价的人大家心知肚明,那是夜家堡的四少爷夜轩,他不可能不知道其中的规矩。 “四少爷,这。。。”老鸨脸上陪着笑容,心中却在嘀咕,“难不成夜贤是故意找茬的?” “哼哼,”两声冷笑之后,夜贤朗声补充,“我说的是黄金!” “啊——”一片抽气声,黄金呀!那不等于——一万两银子! 红儿眨眨眼,刚才她没有听错吧?一千两。。。黄金,就凭她?——甩甩头,神色又骄傲了起来,对,就是凭她! 夜朗包厢里面也是一片抽气声,雪鸽叫了出来:“四少爷莫不是疯了吧!这可不是一般的青楼,这里是清苑诶。” “花那么多钱,会不会太亏了一点啊?” “哇,要是把钱给我就好了!”如此没有骨气的话,一定是阿奇说的。说完话的他立时收到了四姐妹一模一样的杀人眼光。 “哎呀,我只是要钱而已,心绝对还是在少爷这边的!”阿奇连忙立正,摆出“富贵不能淫”的君子模样。 夜朗也是知道清苑那个奇怪的规矩的,想必夜贤应该知道,那么他如此抛掷千金,喔,不,是万金,应该是对自己很有信心了吧。 “娘的,老子还不信邪了!”叫出“一千六百两”中老年胖子摆脸色发青地狠狠瞪了夜贤的包厢一眼,不就是个夜家堡的少爷吗?人家王爷都不计较,我还怕你不成?“老子再加上一百两银子!” “哼,那我就再加一百两。。。黄金!” “你。。。老子再加一百两。。。银子!”胖子男人的额头上冒汗了。 “那我就再加一百两。。。黄金!” “砰!”胖子应声落地,不知是被夜贤混不在意的态度气昏过去,还是被钱吓昏过去的。 现在是丑奴儿的身价是一万两千两百两,或是在其他勾栏里出现过比这个更高的价钱,但是在有奇怪规矩限制的清苑,这个价钱已经是有史以来的最高价了。 在胖子旁边的人有的用幸灾乐祸的眼神、有的用同情的眼神望着他,其实胖子也算是因祸得福。不过这得等他清醒了,知道清苑的规矩之后,才会明白。 最后的戏终于收了场,皎月也升上了夜空,星星稀稀疏疏地少个可怜,反衬着的清苑确实热闹非凡。勾栏的营生本就是夜里的繁,尤其在经历过刚刚的“选秀”之后,清苑里众多的姑娘都出来迎客了,没有尽兴的客人,也终于可以尽兴了。 胖子男也适时地醒了过来,听着随从打探来的消息,一扫脸上的失意,双眼发亮地寻找满意的姑娘。 原来在清苑关于花魁有一个与众不同的规矩:花魁的选出,是根据客人出的银子来看,价最高者即是花魁,而得到花魁的女子手中就有一项非常大的权力,那就是对那位出了最高价钱的客人,有拒绝的权力。 但是花魁拒绝了客人并不意味着客人就可以不出承诺的价钱。 这就是大家公认的“奇怪”之处:付了银子,却不一定见得到姑娘,甚至换其他姑娘还得重新掏银子,简直就是莫名其妙之至。古往今来,勾栏看门做生意,看的是银子而不是人,到了清苑的花魁就变成认人不认银子了。 就以去年的百合为例,她当时就是拒绝了出了八百两银子叫下她的一位长得实在难看的公子,也正式因为保持着处子之身,方能再一次参加这次才艺表演,只可惜,今年半路杀出个丑奴儿,抢了花魁的头衔,没了拒绝的权力。 其实,清苑这招在聪明人眼中可谓是“绝招中的好招,好招中的绝招”。 青楼之中,姿色上乘又名声在外的女子,哪个男人不想占为己有?尤其又是在公开的场合之中竞争,更不能输了面子。为了得到自己的目标,男人们都会互相叫高价钱,直到无人能敌。可是清苑却在这里给了限制,让价钱最高的女子掌握了决定权。一方面大家在叫价的时候,新胜明白“价高者不一定得”,不会意气用事给出太过于诡异的高价,;另一方面也让台上的姑娘有了多一丝的盼望,也算是清苑收买人心的一招;最后最深层次的动机,却不是一般人能发现的了——清苑的这套规矩,是其主人东财神所制定,表面上让叫价的男人们有了顾虑,让其他人对东财神“视金钱如粪土”的做派更加钦佩。实际上,叫价的男人们一般情况下都会寄希望于别人抱着这种“价高者不一定得”的想法而却步,便宜自己,多了这种侥幸心里的人,反而更加容易忽视价钱上的高低,不知不觉之间,很容易叫出诡异的高价;再则,给了花魁选择的权力,花魁接受的话,于清苑没有任何损失;一旦被花魁拒绝,那对清苑就是一本万利的。 因为这不但意味着客人要支付许诺的金钱,而且还有可能连花魁本人都见不到,而花魁则可以继续参加下一次的才艺表演。作为曾经得过“花魁”的花魁来说,在第二年,只会水涨船高——所以拒绝的发生等于清苑最优秀的姑娘之一有了第二次的“开苞”,处子加上花魁的身份,价值有多大,这是一般人难以想象的。故而拒绝是清苑最乐意见到的。 而丑奴儿成为了今年当之无愧的花魁,按照胖子男不小的年纪、不瘦的身材,被拒绝的概率就像是吃饭发生的概率一样大。 明白了这一点,胖子男自然是高兴多多,总有一种天上忽然砸下来一坨金子的感觉,不但给自己叫了姑娘,还给手下几个叫了姑娘。正所谓:大家高兴,才是真的高兴! 而今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丑奴儿最后居然选择了拒绝。 第122章 庆功宴 要知道对方可是年轻英俊的夜家堡四少爷啊,稍稍努力就有进入夜家堡当主人的机会,就算是最后当个小妾,也比在清苑强啊!可是,丑奴儿居然拒绝了,连入幕之宾的机会都没有给夜贤,就直接拒绝得干干净净。 在回往内院的路上,南宫凌风不解地望着红儿问道:“红儿你,为什么要拒绝夜贤呢?” “对啊,我四弟不好吗?”夜轩也离开南宫暮云的身边,走到红儿身边,满脸不解的神情同南宫凌风如出一辙,“他为你出了那么多的钱,你怎么忍心拒绝啊?” “因为我不喜欢他!”干脆利落的答案。 “为什么?”两人异口同声不死心的疑问。 “因为因为啊!” ……>_<……什么答案,这是?! 等到两人将红儿的答案咀嚼完,并同时认为很有哲理的时候,所以人已经坐在老鸨特意为两位王爷、两位夜家堡少爷以及顺道为红儿举行的庆功宴会上了(红儿:不是说为我特意举办的吗?)。 众人一边部分主仆高声交谈,一边有人好奇询问南宫暮云为何突然来了金陵。 “哎呀,其实我就是想念四弟了,所以过来看看。”南宫暮云冠冕堂皇地回答,却换来了众人不屑的表情,连南宫凌风脸上都是一副“信你我就是笨蛋”的表情。 “那三少爷你怎么不去夜家堡,反而出现在这里了?”雪鸽反问道,一副什么都了然于胸的自信。 “雪鸽,你说说怎么回事?”南宫凌风抢在南宫暮云开口之前,问道。 雪鸽就等着有人问她,一听南宫凌风的问话,就咳咳两声,让大家的注意力集中在她的身上,然后不疾不徐地开口:“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三少爷该是在京师听到了炒得沸沸扬扬的传言,说金陵第一才女这次要参加清苑的才艺表演,抱着好奇的心理来了金陵。” “这个事情都传到京师去了?”南宫凌风瞪大眼睛,显然已经相信了雪鸽的推断。 “当然啊,想当年,书瑶小姐与冷清清并称‘天下双姝’,冷清清好歹已经在京师花魁节上展示了她的才艺,但书瑶小姐却从来没有在公共场合展示任何的才华,她的那些事基本上都属于‘传说’。如今有了眼见得机会,很多人都赶来了金陵。可惜呀——”可惜的内容雪鸽没有说出来,但是大家心知肚明,君书瑶不但没有出场,连之前说好的给丑奴儿当琴师的事,都成了泡影,白亏了那些痴痴盼望的心。 “哪有?”南宫暮云继续狡辩,“都说了我是想念四弟才过来的。” “我肯定是去夜家堡找你了的,要不我这么会遇到夜轩啊?不过,让我意外的是,居然在大街上发现了‘我’写的所谓的宣传单,上面词真意切地写了一个叫做‘丑奴儿’的女子,如何地为了保护家人不惜卖身到青楼的故事。可是我都不知道我写过这样的东西,唯一的解释就是有某人模仿了我的字迹,而能模仿得连我自己都真假难辨的,除了四弟,我实在也想不到其他的人。而夜轩也被那宣传单的故事感动得无以言语,想来看看丑奴儿。所以我就跟夜轩干脆来了清苑。”南宫暮云的话也说得头头是道,没有任何的漏洞。 偏偏知道事情先后因果的雪鸽就知道南宫暮云的话里有一个最大的漏洞,那就是他的包厢是在“丑奴儿”这件事情出来之前就被预订下的,所以她阴阴一笑,正要揭穿南宫暮云的谎言,夜朗忽然开口截住了她的话:“可能上天也被三哥跟凌风深厚的感情感动了,所以在三哥来金陵看凌风的时候,让三哥跟我家二哥相遇。”听到夜朗的话,雪鸽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她没有听错吧,公子明明也知道真相的,为何要帮助三少爷圆谎? 夜朗自有他自己的打算。他的话说完的时候,眼神古怪地在夜轩的身上绕了一圈,然后坦然笑着眨眨眼,与南宫暮云对视。以他多年且丰富的经验,一眼就看出南宫暮云对他家单纯的二哥动心了,之所以隐瞒来清苑的真正目的,只怕是为了不让心上人多心。既然如此,他何不顺水推舟,成就一段好姻缘。当然也顺便收买一下人心也不错。 南宫暮云看到夜朗的眼光时则在心中咯噔一声,这么容易就被看穿,是不是表现得太明显了一些?不过,看夜轩似乎与夜朗感情不错的样子,趁机巴结一下,应该有助于感情的发展吧。 于是别有心思的两个人开始了各自的计划。 “对了,那个宣传单的主意是谁提出的?真是太有才了!”南宫暮云率先开始了他的“巴结”计划。 “是我相公诶。”南宫凌风与荣具焉地骄傲回答。 “四弟夫,你不错嘛。居然想到了这种手段来吸引人。”南宫暮云惊喜地望着夜朗,只是他惊喜的不是想出这种主意的竟然是夜朗,而是夜朗竟然能想出这样的主意。 他会吃惊,这是在夜朗意料之中的事情。他让南宫凌风等人编排各类感人的故事,然后写成主角为丑奴儿的小单子到处去派发,其实在现代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宣传手段而已。在现代,换做是任何一个人都知道舆论在一件事情成功与否之中扮演了多么重要的角色。而最后的结果虽然没有达到他预期的效果(毕竟人手少又要保持神秘),但是听到前来的大多数人都在谈论丑奴儿,甚至有人就是指名道姓,自己就是为了丑奴儿而来的时候,他也明白宣传的策略成功了。 “哪有?运气罢了。”夜朗谦虚道。 “对了,还有丑奴儿唱的曲子……”南宫暮云疑惑地望了夜朗一眼,“……不会是君书瑶作的吧?” “不是,”红儿满含感激地回答,“是夜公子作的。” “你还会作词曲?”这个是夜轩的疑问声音,他不记得六弟会啊。 “我哪里会》都是听别人唱的。” 夜朗实打实地回答。不过在其他人追问时听谁唱的的时候,他就开始故作神秘的样子,抿嘴摇头,实在被逼急了,就回答一句极具敷衍性的话:“听过很久了,记不住了。” 他交给红儿的这首歌曲,这个时代别说没有听说过那般直白的歌词,就是那样的曲风也只怕是前所未闻的,如果顺便说出一个人来,定会被这群好奇心泛滥的人打破沙锅问到底,而摆出不愿意说的姿态,虽然更加吸引他们的好奇,但是被抓住漏洞的概率就小了很多了。 夜朗这样的态度的确是让好奇的人弄得心痒痒,不过除开晓得真相的人,另外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夜朗那个曾经也是名动天下的娘亲薛红尘,人家连《醉红尘》都作得出来,那么简单的曲子也一定不在话下。只是那曲子简单归简单,歌词未免也太创新了一些,曲风未免也太好听了一些! “刚好大家都在,红儿在唱一遍吧!”南宫暮云意犹未尽地建议。 而这个建议立马得到了在场之人的赞同。由于保密工作做得十分到位,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也都是只听过一遍,完全觉得不过瘾。 “我弹琴!”南宫凌风兴致高昂地主动站出来。 “我去把那些乐师叫进来。” “我们来收拾一下。” “要不要布置一遍灯光?” 所有的人都各自找着自己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顿时花厅里除了之前就吵吵嚷嚷的声音外,还有桌椅板凳被拉动的声响、脚步繁杂的声响等等。一片繁荣似锦的热闹。 “夜公子,”老鸨不知什么时候冒了出来,走近夜朗的身边,压低声音恭敬说道:“家主有情。” 夜朗神色一动,家主,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清苑的家主不就是东财神皇甫玦吗?他什么时候来了清苑?为何又要见自己?是要继续在丰县未完成的谈话,还是要谈论关于他对夜家堡动手的原因?……疑问像是浪涛铺天盖地而来,夜朗没有犹豫地站起身来,却在离开的时侯,走到南宫暮云身边,耳语一阵,看到南宫暮云惊讶的神色之后,才笑着离开。 老鸨带着夜朗东绕西绕,终于在一处雅间面前停下。里面传出来一个苍老有劲的声音:“夜公子吗?进来吧。” 与老鸨点点头,夜朗推开雅间的门,走了进去。 “我们又见面了!”皇甫玦放下手里的茶杯,示意夜朗在自己身边的位置上坐下,桌上已经摆好了茶杯,像是只等着他来。 望了望站在皇甫玦身后的舒擎苍,刚刚的声音应该是他发出来的。脸色严肃的舒擎苍在接触到夜朗打量的眼神时,竟让破天荒地扯出了一丝微笑,像是在向夜朗表示友好的意思。 夜朗大致猜到了皇甫玦找自己来的原因,当下也不客气,叫了一声“义父”,然后就落坐在皇甫玦的身边。 皇甫玦见夜朗一改之前乖乖柔顺的样子,傲然坐在邻座的样子,颇有些君临天下的味道,不由得与身后伺候的舒擎苍会心一笑,转头问道:“朗儿该有很多疑问想问我吧?” 第123章再见老狐狸 既然皇甫玦都这般的开门见山,夜朗再不直接点,就不得不坦诚了:“我想知道义父为何突然对夜家堡的生意感兴趣?更想知道义父为何要书瑶尽力将凌风留在清苑之中?” “我先回答你前一个问题好了。我对夜家堡的生意并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朗儿你这个人。我想你也知道我对你抱着怎样的希望。原本插手夜家堡的生意是想知道你的能力究竟如何,不过没有想到你压根儿就不涉及夜家堡的生意,我在一边忙活了半天,你那边却是连消息都不知道,让我颇有点热脸贴冷屁股的感觉。正要放弃的时候,得知你在夜家堡有了麻烦,所以顺水推舟了一下。” 夜朗知道皇甫玦所说的“顺水推舟”指的是,在夜家堡众人怀疑他的时候,皇甫玦通过夜冥的关系向众人表明了他对“夜朗”的赏识,从而令那些瞧不起他的人,开始重新审视他的位置,也明白在没有确切证据之前,是不能随便定他的罪。而这一点,夜朗自是对皇甫玦充满了感激:无论皇甫玦是否怀疑他的突然转变,但是他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面,已经表明了他站在他这一方的态度。 “至于你的第二个问题,其实很简单,凌风那孩子单纯简单,我不希望他卷入我与夜家堡的纷争之中来。不过,”皇甫玦的话锋一转,“你去找他的时候,我却没有阻挠。” “倒是要感谢义父的信任。”夜朗的话充满了真心的感谢。 “如果真的想谢谢我的话,仔细考虑考虑我们在丰县未完成提议如何?”皇甫玦的眼中闪耀着狡黠的光芒,由于太明显了一点,夜朗想装视而不见都有点难度,而且在他的背后还有一双同样闪耀着光芒的眼睛。这下,更加难以忽视了。 “义父的提议是?”装傻吧,这个最容易! 皇甫玦的眼中闪过一抹赞色,既然你给我装傻,我就给你直白点好了。打定了主意的皇甫玦,微微偏头瞥了舒擎仓一眼,在他的眼中也看到了完全赞同的注意之后,开口道:“我想让你继承东财神的称号。” 果然直白得很啦! “哈哈。。。。”夜朗在心中叫了一声“老狐狸”,表面上干笑着。怎么办?人家都说得这么明白了,再装傻就是真傻了。可是拒绝吗?于情不合;接受吗?于心不合。为难啊为难! “我还很年轻,这么重的担子,我怎么担当得起?!”客套话,夜朗还是会的。不过说到“年轻”两个字的时候,他的心里还是突了一下。 “我相信你,”皇甫玦似乎早就等着夜朗这句话似的,等他一说话,就迫不及待地接口,“而且,我会留一个最好的管家给你。”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其实,夜朗的态度也不再是在丰县时那么决绝了。经历了夜家堡一遭,他深深体会到了“东财神”这个称号的作用,也明白身份揭穿之日,这个“东财神”称号对保住他性命的重要性。 可是,前世的经历,实在让他不愿意再接触任何类过于“站在顶端、众星捧月”的生活,“东财神”的称号固然会带给他许多意想不到的好处,但是光鲜的表面下,却也同样以藏了更多意料不到的阴暗。 之前拒绝与否,因为不用考虑自身,还可以说得干脆,现在一旦涉及了自己,想要再次脆生生地拒绝,却成了天大的困难。 夜朗的为难,皇甫玦也看在眼里。老实说,他还是很高笑看到这样的局面的。至少于他而言,这比丰县时的状况可是进步了不少,而且,他虽然对夜朗有惜才之心,同样的也抱着防备之心。“东财神名扬天下,难免受到有心人士的觊觎,这就让他在选择继承人的时候,多了在品德方面的考察。他与夜朗的丰县的谈话因为南宫凌风的突然失踪而中断,但是他看得出来,如果他们的话题继续下去,当时的夜朗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拒绝他,而这就成了他愈加赞赏他的原因。 本来,作为家主,皇甫玦只需要他自己一人认同夜朗就足够了。不过,向来喜欢“以德服人”的他,最大的希望还是夜朗能得到舒擎苍的认可,所以才安排上演了对夜家堡生意出手的那么一出。失算的是,他这边鼓捣了半响,夜朗那边压根就不知道,整个夜家堡的生意完全攥在夜冥的手中,最后探听出来夜朗在夜家堡出了事,遂做人情一般,从对夜家堡的生意事端之中,抽身出来。 退出战火的皇甫玦,一直都在苦恼,如何找到一个机会给夜朗表现表现,以便得到舒擎苍的认可(舒擎苍可不像他,光凭着自己的眼光与感觉就认定了夜朗,他是要看现实的证据的。否则,尽可以拿家主的权威来压他)。而上天仿佛也听到了他的衷心祷告,清苑居然在这个时候派人来告诉他,夜朗要帮助红儿夺得这次才艺表演的花魁。 然后,他跟舒擎苍就舒舒服服地坐在雅间里,听着下面人的来报。 最先知道的是夜朗交给红儿的才艺表演曲目,词曲都很新颖,舞蹈也极尽挑逗之能是,不过这些都只是让皇甫玦惊讶了一会儿,舒擎苍更是对次嗤之以鼻,这些在他的心中根本就不是优点,而是一个纨绔子弟最基本的特征。 不过,夜朗随后而来安排的动作,就让他与皇甫玦再也闭不上嘴巴: 南宫凌风等人所写的关于丑奴儿身世凄惨,惹人怜惜的故事桥段并不陌生,但是让人制成小单子,去街上到处宣传,却不是一般人可以想到的主意了,紧接着,请动了天下闻名的织女为丑奴儿量裁衣衫;金陵第一才女君书瑶为其伴奏。。。这些本都是内部的事情,可是走在大街之上,几乎到了人人熟知的地步,很明显也是出自夜朗的授意。 不过是短短两三天的时间,他就将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少女打造成了人人耳闻却迫切一见的奇女子,该是何等的手段与魄力。 而在君书瑶手被烫伤之后,面对众人的质问,迅速大地做出反应,改由身份、琴艺都不输给君书瑶的南宫凌风上场。此等的应急手段与方法,也着实令人惊叹。 最后,皇甫玦、舒擎苍在见到丑奴儿出场孩子后,再一次被震撼了。他们早知道丑奴儿的衣衫虽由织女裁制,但衣衫的样式却是由夜朗提出来了。作为商人之中的佼佼者,俩人在第一眼就看出来丑奴儿身上那件名为“旗袍”的衣衫在未来的发展潜力。 一场才艺表演,从开始到结尾,夜朗给了他们太多的惊喜与震撼。皇甫玦早就知道眼前的少年如同一块发光的玉石,偏偏却只想着如何掩盖自己的光芒,这次的事情,只怕也没有使出全力;而舒擎苍的眼中第一次散发出了强烈的光芒,一种迫不及待的心情在他的心中发芽。 一直跟在东财神身边的舒擎苍,虽然对当代东财神也充满了敬畏,但是内心还是抱着些许的不满:皇甫玦是一个成功的商人不假,但他的身份却更多地侧重于江湖侠士,为人也是放荡不羁,从商对他而言,更像是无聊之后的消遣。偶尔关心,大部分的时候,都是让舒擎苍自己放手去干。 这些年东财神在商业方面渐渐地争不过西财神,这与皇甫玦的性子就脱不了多大的干系,可是夜朗就不同了。 舒擎苍虽然看人没有皇甫玦那么厉害,但是从丑奴儿这件事情上可以看出,夜朗是一个一旦认定了事情,就会动用身边的所有资源,进行不浪费地最大利益获取的人。这样的人,要是放在东财神的位置上,光凭着他现在露出来的这一手,就已经让舒擎苍看到了无限美好未来的希望。 所以,他现在不但不反对皇甫玦的提议,甚至比皇甫玦还要心急。 看着夜朗为难的神情,舒擎苍的眉头皱了皱,他绝对不要夜朗勉强地接受东财神这个位置,那样只会再次诞生一个“皇甫玦”出来,他要的是他的死心塌地、心甘情愿。 按照他的方法,今晚就一定要让夜朗接受东财神这个位置不可,可是舒擎苍的意见又不能置之不理。最后,在心中劝了自己半天,总算是说服了自己再忍受一段时间的不自由之身,然后慢悠悠地开了口:“朗儿,我不逼你,再给你一段时间慢慢考虑吧。” “义父。。。”夜朗有些诧异。 舒擎苍没有开口,表情里也含着隐隐的讶色:家主不是一直都想甩开“东财神”这个包袱的吗?怎么事到临头又“宽宏大量”了起来? “话就是这么说的,你回去之后好好考虑吧。”皇甫玦品了口茶,续道:“凌风那边估计也要闹翻天了,你还是赶快回去吧。” “ 那,谢谢义父,我告辞了!”夜朗明白继续留在这里,也么有其他的话好说。正如皇甫玦讲的一样,剩下的事情,需要的是时间来考量。 目送夜朗的背影离去,舒擎苍的眼中露出担忧的神情,被皇甫玦看到了不禁好笑地出声,道:“擎苍啊,放心吧,这小子是绝对会回来找我们的,现在就当是给他一点时间调整心态吧!” 第124章 酒疯子的挑逗 夜朗在还离众人庆功宴所在的包间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听到了里面传出来的吵吵嚷嚷的吼叫的声音,心中暗道一声不好,加紧脚步,冲到了包厢。 到了门口的时候,就是一阵铺天盖地的酒气直直的地扑面而来,夜朗的眉头皱得越发深深。一掌推开佯闭的房门,一副活生生的“菜市场”出现在他的面前。 一边的角落里,四张一样的脸庞全部都红彤彤地集中在瑶琴边,三张笑脸眼巴巴地盯着瑶琴,还有一个双手如群魔乱舞般地在还剩下四根弦(被南宫凌风弄断了三根)的七弦琴上乱动,弹出了弹棉花时的噪音;另一边忠伯人事不省地倒在地上,他的身边坐着阿奇,尚自傻呵呵地笑着,一边还叽里咕噜地说着听不清楚的胡话;最后是还坐在座位上的南宫凌风与夜轩两人,看那两人同样的脸颊泛红,也是一派醉眼朦胧,不过两人的兴致似乎还是很高昂,一边叫着对方的名字,一边举酒邀杯。在他们的中间站着房间中唯一清醒的南宫暮云,他一会儿抢过南宫凌风手中的酒杯,一会儿还得去照顾醉得一塌糊涂的夜轩,倒是忙得不亦乐乎。 看到夜朗走过来,南宫暮云苦笑着道:“可不是我没有看好四弟,实在是……拦不住啊!” 这番话,是南宫暮云对夜朗的解释。因为夜朗在离开的时候曾经对他说过:“三哥,你与我二哥的事情,我就同意了。现在离开一会儿,你帮我看着凌风,可不能让他胡闹。” 夜朗叹口气,他早就猜到会出现这样的场景,才刻意去南宫暮云耳边说了这么一番话,结果还是小瞧了南宫家人的“破坏力”。 “呀,轩哥哥,你看,”使劲地睁大眼睛,南宫凌风认出来眼前过来扶他的人,高兴地蹦了起来,“这个……这个人就是……我……的媳妇儿,相公。” “真……真的?”夜轩脱开南宫暮云的怀抱,杵到夜朗的面前,仔仔细细地观察了半响,才笑呵呵地说道:“凌风,你的……你的媳妇,相公,好……好像我六弟。咦,不,不对……这是……是我六弟。你认……认错了!” 南宫凌风一口咬定自己没有看错:“才……没有。我……媳妇儿……你,你错了。” “你……错了!”夜轩坚持自己的真理,他绝对没有看错,那个是他的六弟,“不信……问他!”手指的方向正是翻着白眼的南宫暮云。 南宫凌风忘记了自己原本追究着的问题,望着南宫暮云,不解地道:“他……长得好像……三哥?” 这下连夜朗都翻白眼了! “对了,他,他也叫……那个……南宫……暮云!”夜轩笑嘻嘻地补充。 “啊,好巧!我三哥也叫南宫暮云!”惊喜的发现让南宫凌风的口齿不清都瞬间清晰了。 ……-_-|||…… 面对这两个酒疯子,夜朗与南宫暮云对望一眼,同时叹气摇头。 “呀——”南宫凌风与夜轩同时大叫了一声,不过在嘈杂的房间之中,一点也不见得响亮。他二人本来一个呆在夜朗身边,一个呆在南宫暮云身边,大叫的时候都纷纷望着对面的人,然后夜朗南宫暮云稍一不注意,两个酒疯子就蓦然换了一个位置。 “六弟,呵呵,你……来了!”夜轩跑到了夜朗的身边。 “三哥,哈哈,真的……是你诶!”南宫凌风跑到了南宫暮云的身边。 然后两个神志不清的人,就互相吆喝起对方来,口中直嚷嚷“轩哥哥,快来,看我三哥”、“凌风,快,我六弟”。 “哇!好热闹~~”推门而进的是宴会之前就一直没有出现的云殇,他看看东倒西歪的众人,再闻闻房间中充盈的酒气,一副侥幸的样子。幸好绣楼那边有事情耽误,我可不想变成这个样子。 那边,夜朗与南宫暮云好不容易才将身边张牙舞爪的两人交换回来,一人抱着一个,然后道别。走到门口的时候,夜朗望望实在不像话的众人,丢给了云殇一记重磅:“剩下的人,就拜托你了!” “喂,夜朗。”云殇连忙撇清关系,“我只是路过~~” 不过,好像夜朗早猜到云殇会这么讲,说完话的同时,身影早就飘远了。一瞬间,让云殇不得不怀疑,难道夜朗也练过南宫凌风的轻功? “相,相,公公!”口齿不清的南宫凌风将全身的重量都放在了夜朗的身上,一边还笑嘻嘻地望着夜朗流口水,“好,好看。” “是相公好看!” “相,公公,好看!” 出于对“公公”一词的另类理解,夜朗在某些方面显得有些执着,当即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重复一遍:“相、公、好、看。” “媳妇儿好看!”这句话,南宫凌风说得倒是清清楚楚。 “坐好!”夜朗终于将南宫凌风带回皇甫玦特意为他二人准备的房间,一把把南宫凌风按坐在床沿边,转身去倒水。 坦白讲,他是没有照顾酒醉之人的经验,只是懵懵懂懂地知道,此刻倒些茶水给南宫凌风喝,也许会好一点。 桌上已经准备了温烫的茶水,夜朗将水倒在杯中,转身,“砰”,茶杯华丽丽地摔在了地上。 “相公。”南宫凌风压根儿没有老实地坐在床上,夜朗一转身,他也跟着站起来,一路尾随夜朗,在夜朗倒了茶水,转身的时候,一个猛扑,整个人再次挂在了夜朗的身上。 夜朗连忙撑住了身后的桌子,才险险地避免了两人一起倒在地面上的悲剧出现,但也被南宫凌风的行为吓了一跳,额头黑线隐约,扭头叫道:“凌风……” 剩下的话,在夜朗扭头看到南宫凌风的那一瞬间,全部淹没在了忽然白茫茫一片的脑海之中。 酒醉后的南宫凌风脸色绯红,紧挨着夜朗的脸庞,呼吸吐纳,淡淡的酒香从他的唇间逸出,弥漫在两人的鼻间,平时总是明亮如晨星的眼眸此时浮上了一层薄雾,似秋水、如长天,翦瞳之中,倒映着房中烛火,还有夜朗蓦然眯起的眼神。 两人气息凌乱地交杂在一起,夜朗的呼吸渐渐有些不稳,眉头皱得愈发如深。 “相公,”南宫凌风低声呢喃,纤细的手本能地抚上了夜朗紧皱的眉,轻轻地抚摸,想要抚平那中间的愁思,“不要不开心。” 夜朗呼吸一滞,虽然明白南宫凌风是出自单纯的关心,但还是苦笑出了声:凌风啊凌风,你可是真会破坏气氛啊! 醉醺醺的人区分不出苦笑与一般笑的含义,只看到夜朗的眉头平了,薄薄的嘴唇也有弧度地上扬,紧绷的脸部线条也柔和了,整个人看上去明亮如午时的阳光,漂亮得就跟自己的清雅爹爹一样,不似凡人。 看着看着,南宫凌风小小的心里充满了骄傲,自己也跟着傻呵呵地笑了,然后低头,轻轻一下,亲在夜朗的唇上,如蜻蜓点水一般。 虽然是那么轻轻而快速的一下,主动完了的南宫凌风反而不好意思了起来,低着头,脸颊刷地更加红了起来,连脖根处和耳上也染上了一层嫣红,又想是干了坏事的小孩,得逞般嘿嘿直笑。 夜朗被他突如其来的吻弄得有些愕然,回过神来,看到的确是低着头,连他脸都不敢看的南宫凌风,似乎刚刚那个主动的人是他的错觉。不过嘴唇上还残留着淡淡的余温却有提醒他,不是假象。 夜朗本来还有些犹豫的,不过,事情既然是凌风自己开的头,他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客气的。轻轻地抬得南宫凌风的下巴,夜朗吻了吻他的唇,轻笑道:“凌风,刚才想做什么?我们继续下去可好?” 南宫凌风听到夜朗的“建议”,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似乎被人发现了自己的秘密般,连忙辩解:“我,没有想亲你,没有亲你,没有想……” 余下的话,在南宫凌风还没有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破坏气氛之前,夜朗用唇全部给南宫凌风堵住了。南宫凌风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惊愣得瞪大眼睛,而夜朗就趁着他呆愣嘴唇微微张开的时候,舌如灵蛇长驱直入,惬意地品尝久违的甜蜜。 南宫凌风浑浑噩噩的,只觉得嘴唇里有个东西滑来滑去,本能地以为是吃的东西,张嘴就像咬下去。 夜朗的瞳仁收缩,他就知道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极可能会将他的舌头当成吃的,才没有闭上眼睛。不过真出现这样的局面的时候,心中难免不了一丝愤怒,他的吻技就这么低烂吗? 带着不平的心,夜朗忽然用力,动作也由小心翼翼变得粗暴,大力地品尝南宫凌风的味道,仿佛要将南宫凌风拆吃入腹,手也覆上了南宫凌风的衣衫。 他决定了,对这个只会破坏气氛的家伙要给予惩罚,狠狠地惩罚。 而正想咬下去的南宫凌风被夜朗这一顿仿佛撕咬一般的吻吓了一跳,直到嘴唇传来一阵阵刺痛,方才想起挣扎。 第125章最恨半途而废 不过,醉酒之中的南宫凌风显然忘记了会武功的事情,凡是普通的挣扎对夜郎而言,根本就不妨事。吻得尽兴的他双手紧紧地撼固住南宫凌风挣扎的身体,不断地加深自己的吻。直到吻得俩人都快要窒息的时候才松开。 松开的时候,南宫凌风立刻大口喘息,为更晕更沉的大脑输送氧气,夜郎却仿佛一点事情没有,一把抱起南宫凌风,双双到了床上。 南宫凌风迷迷糊糊之中,看到夜郎似乎在解衣衫,好像又很费力的样子,连忙好心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绑着夜郎宽衣,然后顺带也帮自己宽了衣衫。 夜郎:“……>_<……这个家伙,到底请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呀?” “哇,相公的肌肤好好。”南宫凌风稀里糊涂地凑上夜郎裸露的胸膛,认真的欣赏。夜郎的肌肤得恩于“夜郎”的保养,润白如珍珠,细细抚摸,还有一种尚好丝缎的触感,只是南宫凌风很疑惑,这看起来好看,摸起来好摸的肌肤,吃起来是不是也一样的好吃呢? “嗯——” 夜郎的大脑一下子炸开了,被南宫凌风脱光了的他,居然被南宫凌风再次压倒在下方,然后那个家伙就像点火一样在他的身上乱摸乱舔,不时地擦过那个重要部位,让夜郎一向自豪的自制力面临了巨大的挑战。 大概南宫凌风醉得太厉害了,夜郎轻松地就扳回了“颜面”,将南宫凌风压在了身下。 “相公,呵呵,媳妇儿……”南宫凌风却不管自己的位置如何,看到上方夜郎俊朗的脸蛋,还有很好吃的红唇,伸手就一把拉下了夜郎的头,准确地“吃”上了夜郎的唇。 还好,这一次,他没有想要咬下去,只是伸出舌头,小狗一样舔着夜郎的嘴唇,似乎对上面的味道流连忘返。 “哗~~~”黑暗中,夜郎听到自己的理智土崩瓦解的声音。 晨光沐浴打的鸟儿欢叫在枝头,叽叽喳喳,正如堆积在夜郎南宫凌风门前的人一样。 “你敲门呀!”雪鸽实在忍不住了,一脚踢在雪霁的身上,这个家伙,打赌输了,还不赶快敲门?她好想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尤其是什么外人都不在场、偏偏自己少爷还喝醉了的做完夜里! “是啊,快!”雪梦也一脸好奇地催促。 只有雪宸的脸色稍微正常点,她提醒雪霁,说到:“愿赌服输!” “我……”雪霁真相一把迷药迷昏这三个女人,她打赌之前,压根不知道赌的是这个。她敢发誓绝对是雪鸽三人商量好整她来着,还小心眼地把她身上的迷药都搜走了。 “快!”往往在这种时候,三姐妹就会难得地出现默契十足的情况。 说实话,雪霁也好奇难耐地想知道里面的情况,云殇一大清早就弄醒了他们四个,一脸高深莫测地述说做完夜里半抱半搂、姿势暧昧地将红霞满脸飞的南宫凌风扶回了房间,然后房门紧闭,然后两个影子重叠在一起,然后灯火熄灭,然后……请自行想象。 然后四姐妹当机就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昨晚就不应该贪杯的呀,错过了这么一场好戏! 后悔是挽救不了什么的了,当务之急,就是赶快赶去伺候主子们起床,说不定还会发现“事后”的痕迹,满足一下自己的想象。当然,这次四姐妹对南宫凌风还能像在雪月楼那样好运地在上面几乎是不抱希望的。 “你到底敲不敲门?”雪鸽又是一脚踢在雪霁的身上,她们可是打着“伺候主子洗漱”的口号来的,但是被雪霁犹豫耽误了不少时间,现在她手中端着的盆子里面已经不是温暖的清水了。 “要不,你去换热谁来?等你来了,我在敲门!”雪霁建议到。 用手指探了探水温,似乎真的没有温度了,雪鸽却一点也没有要离开的趋势:“不用换,反正也不指望她们起床。” 这倒是实话,她们到这里磨机了这么大半个时辰,房间里却一点想动都没有,亏她们还故意弄出来这么大的声响。里面的人如果只有南宫凌风这个“吵不醒”的主子就算了,但是明明还有一个“浅眠”的主子,这么吵都吵不醒的话,一定昨晚累坏了。 “我不敲门。”雪霁终于下定了决心,语气得罪夜郎,还不如给她惩罚,让她吃巴豆好了。 “你……”三只手齐齐地指向没有骨气的雪霁。 雪霁的头一扬起:“怎么样?有本事,你们谁谁去敲门好了!” “敲就敲!”雪鸽的眼中闪过一丝阴谋,可惜仰起头颅的雪霁没有看到,反而她在听到雪鸽的话之后,一阵暗喜。 “呀,小心~~”雪鸽装模作样地忽然大叫了一声,然后貌似站立不稳地倒向雪霁,最后“巧合地、无意地”推了雪霁一掌,方向正是紧闭的房门。 雪霁没有料到雪鸽会来这么耍赖的一招,突如其来的力道让她站立不稳,顺着雪鸽出掌的方向,撞在了门框上,紧闭的大门,应声打开。 “咦?” “咦?” “咦?” “咦!” 冲进房间的四姐妹,先后发出了疑问与惊叹的声音。 而站在不远处,一直看戏般观察她们四人的两位男子,其中一位较矮的不解地回过头,问身后形较为修长的男子:“相公,雪鸽她们在干嘛?” 赫然是本该在房中的夜郎南宫凌风二人。 “没事,走吧。”夜郎手搭在南宫凌风的腰上,带着他往君书瑶绣楼的方向走去。刚刚那一幕,纯属路过时无意瞧见的。 “可是,相公,你不是要见雪鸽吗?” “我会派人通知她的。”夜郎在看到了雪鸽她们出现在昨晚他本该与南宫凌风居住的房间面前的时候,就明白了那四姐妹的心思。可惜,昨晚啊……唉! 想到这里,夜郎就狠狠地瞪了还在不断回望的南宫凌风一眼,这个家伙,把他的欲望挑逗起来了,却又一把推开他,吐得满床都是。最后他只好强忍着怒火的焚烧,抱着他换了一个房间。 哪知道还没有到新的房间,南宫凌风就趴在他的身上睡着了。最后还是他给这个全然已经人事不省的小王爷打理干净身子,再去洗了一通凉水澡来浇灭欲火泛滥的身子。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夜郎身心疲惫地躺回到床上,南宫凌风却有一个翻身压了上来,一直在他怀里磨磨蹭蹭扭来扭去,一颗也不得安宁……最后,天快亮的时候,夜郎再次去洗了一通凉水澡。 知道现在,夜郎都还能感觉冷水接触到肌肤时的冰冷。 就在夜郎瞪着南宫凌风的时候,南宫凌风忽然警觉地抬起头颅,大大的眼睛四处小心地张望。 夜郎看他警惕的样子,暂时放下了秋后算账的机会,疑惑问道:“怎么了?” “有敌人!”南宫凌风一边东站细微地往前走,一边给夜郎解释,“刚刚我忽然之间感觉到了一种不怀好意的目光在盯着我们。一定是有坏人潜进来了了。相公,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 夜郎:“……>_<|||,不怀好意??我的目光是那样的吗?” 此刻,夜朗坐在君书瑶的绣楼花厅中的主位上,细心倾听前几日他派忠伯雪鸽出去做的调查。 忠伯那边,调查出来的结果倒是与夜郎所猜到的大同小异,那几个曾经在街上对他下手的男子,果然是夜贤的手下,压根不是什么“夜郎”的仇人。 可能是出于南宫家人普遍的“追根究底”心理,忠伯在查到夜里要求他查的事情之后,也顺藤摸瓜地调查了让他疑惑的地方。组后一个让阿武都惊呆的真相就被这么挖了出来: 原来夜贤与“夜郎”并不是表面上那么好,“夜郎”对夜贤多半是出于惧怕的心理,而夜贤对“夜郎”则是出自利用的心理。 根据忠伯对许多受害人的调查发现,那些口中对“夜郎”恨恨的人,多半是事后才知道是“夜郎”对自己亲人下的手;而身处中心的当事人也大半一口咬定是“夜郎”对他们下的手。可是,他们在谈论到这些事情的时候,很多人都是眼神闪烁,似乎不敢直视别人的眼光,一般的人会以为他们是还在害怕,但是经历了大半生生命的忠伯却一眼看出那是不敢说出真相的躲避眼神。 随后,忠伯与阿奇一起行动,找了几家“比较出名”的深受“夜郎”荼毒的当事人,在再三的金钱诱惑与许诺绝不泄密的情形下,终于问出了埋葬多年的真相:在被问到四个当事人之中,有三个就亲口承认了当年荼毒他们的,并不是夜家堡六少爷,而是四少爷夜贤;还有一个自始自终就没有见到荼毒自己的人,只是听身边人说出来的“夜郎”二字。 由此可以大致推断,其实在很多大家以为是“夜郎”做的坏事的背后,大部分都是夜贤干的,由“夜郎”背黑锅而已。 娶个新娘是老攻 第126章“夜朗”这个人 当然,也不能由此认定“夜郎”完全就是无辜的,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夜郎”毕竟跟在夜贤身边那么多年,而且有些坏事是明明白白地摆在眼前——那就是“夜郎”做的,没有丝毫狡辩之处。 忠伯还“狗拿耗子”地去调差了一下“仙儿”的事情,发现那个女的曾经是秦淮河畔的一名艳妓,后来被“夜郎”看重,由夜贤送给了他做伴。可是孩子的事情究竟是不是真的,忠伯因暂时没有线索,又赶着时间回来报告,就没有再追查下去。 至于雪鸽那边的调差,倒是查出了令所有人意外的事情: 从小被卖进夜家堡的阿文,其母亲竟然也是青楼女子。在她怀上阿文之后,就离开了那家青楼,独自抚养阿文长大,却在阿文懂事的时候,染上重病身亡。后来,年幼的阿文辗转反侧,到了金陵,似乎是被人拐卖,最后进入了夜家堡为奴。 当然如果查出的内容,只是这么简单的话,就辜负雪鸽“万事通”的外号了,她最后查出来的内容才是让大家大吃一惊的所在:当年负了阿文娘的男人正是如今也一样风流的叶家堡堡主夜耿,也就是说阿文,不出意外的话,该是夜郎等人的兄弟。 而这也很好地解释了,阿文对“夜郎”的仇视——同样是青楼女子生下的孩子,他不得父亲承认,“夜郎”却在金陵过着奢侈的少爷生活;也解释了他给柳飘飘换了堕胎药的原因——肯定是恨上了那个还未出世就已经得到夜耿疼爱的孩子,也可以一箭双雕地除掉“夜郎”。 先不论,雪鸽调查的这个消息是不是正确的,阿文自己肯定是认定了他是夜耿的孩子,才会上演了这么一出“攻心计”。 另外,雪鸽还再一次证明了她“万事通”的实力,不但将夜郎交给她的工作超额完成,甚至还做了分外之事——将忠伯没有调查到的事情查了个清清楚楚。 还是“夜郎”与仙儿之事。 “夜郎”似乎很钟情于夜贤送给他的这个女子,不但与他日夜幽会,甚至让她为他怀上了孩子。后来“夜郎”出嫁,便摆脱了夜贤代为照顾他的孩子与女人。夜贤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竟然答应了。而这件事“夜郎”、夜贤也瞒得极为隐蔽,夜家堡的亲人几乎没有耳闻。 至于阿文为何知道,雪鸽也小小地八卦一番,调查了一下,才有了另外一个惊人的发现:阿文竟然是夜贤安排到“夜郎”身边的棋子。 恐怕狡诈的夜贤也没有想到,他其实才是阿文手中的棋子吧。 伴随着忠伯雪鸽说出他们查到的事情,在场之人莫不动容,尤其是对差不多是跟阿文一起长大的阿武来说,事情简直难以让他平静接受。 “哇~~~”红儿大家一声,拍拍胸膛,心有余悸地说道,“幸好我昨晚拒绝了那位四少爷,要真的把清白交给这样的人,我还不如喝水呛死算了。” “可别得意,”雪鸽貌似好心的提醒,“据说夜贤可是超级记仇的,你这次当着这么多人拒绝了他,小心他的事后报复!” “不,不会吧!”红儿的脸色果然变了,连声音中都透出了颤抖,却总给人一种做作的感觉,似乎害怕压根就是装出来的,“那我是不是收拾包袱,跑路的好?” “不用怕,”雪霁瞪了就知道吓人的雪鸽一眼,安慰红儿,“你现在可是东财神名下清宛的花魁,又不是默默无闻之辈,夜贤一般不敢动你的。要是他敢的话……”顿了顿,雪霁从怀里掏出了一大堆瓶瓶罐罐,递给红儿,“……这些东西,你随身带着,保证让他跪地求饶。” “谢谢!”红儿感激莫名。 “怎么可以这样?”雪宸身为大夫的悲天悯人之心开始作祟,“雪霁你的这些药,有些根本连解药都没有,万一夜贤死了,不是给清宛添麻烦吗?”说着雪宸也从包袱里拿出了一大堆的瓶瓶罐罐,递给红儿,“我的这些药呀,保证不会伤及夜贤的性命,但同时也可以让他不能对你下手。” 红儿怀疑地看了看怀里的药:“我可以不可以这样理解,你的这些药可以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当然,我是大夫啊!怎么可以弄一些伤人性命的药?” ……-_-|||……这个似乎更狠了一点! 任这姐妹几个在一边谈论着,或是不敬地直呼“夜贤”的名字,房间里都没有人去阻止她们,因为唯一与立场只有夜郎,而夜郎却又深深明白那几姐妹是在为夜贤之前对他的伤害抱不平,气氛而已。话说回来,他作为一个现代人,打心里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 听她们一口“夜贤”叫得高兴,夜郎唯有摇头,幸好南宫暮云带着夜轩先离开了,否则按照夜轩的个性,还不得急急帮夜贤说好话。 “公子,我们接下来怎么说?”忠伯望着夜郎,通过在金陵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他已经打心里承认了夜郎主子的地位。 “接下来……”夜郎沉思片刻,思量的眼光一一扫过房间之中的众人:南宫凌风、忠伯、雪鸽四姐妹、阿奇、阿武,最后是厚着脸皮跟进来的红儿。 “夜公子,这里都不是外人。你有什么机会说出来就好了?”这句话是在场唯一的“外人”红儿说的。 其实也不是她的脸皮太厚,她实在是很喜欢南宫凌风这拨人,每个人都是她喜欢的类型(你喜欢的太多了点吧??),每个人她都好想结交,至于身份的问题,暂时不在考虑的范围之内。所以在看到他们全部集中在花厅的时候,她也面不改色地跟了进来,心不跳地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而这帮人不愧是她喜欢的类型,居然在看到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她出现之后,集体假装没有看到(……被忽视也很高兴)……嗯,其实过程是怎么样的,都无所谓,结果才最重要嘛。 夜郎被红儿的话惹得笑了起来,又是一个与南宫家“臭味相投”的人。 “计划的话,暂时没有。不过,”夜郎的眼睛望着南宫凌风慢慢地说出了那个大家都很敏感却又不得不由他说出来的话题,“孩子,必须找到。” “相公,找到孩子之后,交给我来养吧!”南宫凌风央求地拉拉夜郎的衣袖。 夜郎:“……-_-|||……你应该要担心似乎不是这方面的问题吧?” “凌风,你不吃醋吗?”红儿大声问道,第一次听到“吃醋”这个词汇的时候,她就喜欢得不得了,终于有机会使用了。 红儿的话刚刚问出口,雪鸽就朝着她猛使眼色:少爷根本就没有想到那里去,你倒是别提醒他呀。 “为什么要吃醋?” “……”红儿之所以不回答,不是因为她看懂了雪鸽的眼神,而是无言以对。难道这样的事情还要她来说吗? 夜郎赶紧转移南宫凌风关心的焦点:“对了,我们去看看书瑶小姐吧。她的伤不知道好些没有?” “嗯。”众人响应,纷纷站起身来往外走。 刚刚走出花厅,还未迈出走向君书瑶闺房所在的三楼,就听到院子门口传来了一阵大声喧哗,然后就是云殇愣愣的声音:“我只知道王法在上,任何人都不能违背。” “你大胆!敢这么于本公主讲话!” “笑话,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到妓院里自称是公主。” “令牌在此!” “难道真的是公主?”云殇装着仔细的样子,认真的观察了半天金色令牌,神色凝重,喃喃自语,“可是,公主都是高贵在上的,怎么会出现在青楼这种一般人都不愿意来的地方,而且还是来找人的?不会是公主有朋友是青楼中人吧!这倒是令人感兴趣的事情……” 云殇看似在自言自语的样子,说话的声音却大得连远处的夜郎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其间的威慑的因为更是人人体会。 “你……”南宫云婵听到云殇将她与一般的青楼女子并为一谈,勃然大怒,正要喝斥,就被身边随从打扮的人拉住了,那人附耳在南宫云婵身边低声说道:“公主,请息怒。在这种地方暴露了你的身份,指挥让别有心之人胡乱编造,影响你的名节。我们只要能救出文侍卫就达到目的了,范不着跟这些人纠缠。” 南宫云婵绣眉紧蹙,尽管心中一百个不乐意,但是一想到事情闹大,自己的名字就有可能与青楼勾栏之中的下作女子一起被人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心中的侮辱感更甚于怒火。想到这里,南宫云婵将头扭向一方,对附耳过来的人命令道:“你去说。” “文昊!”那人形容“同伴”的话刚开启了一个头,云殇就脱口说出令对方变脸的名字。 娶个新娘是老攻 第127章无法承认的公主身份 那人也没有想到云殇会这么直接,愕然反问:“公子如何知道他?” “嗯,”云殇点点头,若无其事的表情,望了南宫云婵又惊又怒的脸庞,续道:“昨晚他来绣楼,想对君书瑶无礼,被我抓了个现行。现在被绑在里面呢。不过如果真是公主的人,这未免也太大胆了一点吧,会不会是同名同姓呀?” 南宫云婵狠狠地怒视嬉皮笑脸的运输一眼,这个男人绝对是故意的。 “呀,一定是中间有什么误会吧,公子,可不可以让我们先看看人?”那人的态度依旧恭敬,说话也比较得体。 “好啊。”云殇没有任何的为难,一口就答应了,干脆得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别的动机,“不过,他不在这里,你们跟我来吧。” 望着远门的人渐渐离去的身影,南宫凌风眼神怯怯却又掩饰不住好奇的神色,拉拉夜郎的衣袖,问道:“相公,阿殇他们走了,我们要不要跟过去?” “好奇吗?” “我想知道文大哥是不是真的被阿殇抓住了?明明文大哥的武功很高,阿殇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夜郎笑笑,回到道:“凌风难道忘记了云殇对文昊有救命之恩,文昊怎么可能对救命恩人下手呢?” 南宫凌风点头,其他的人震惊,尤其是雪鸽,她瞪大眼睛,望着夜郎:“夜公子,你怎么认识文昊的?怎么知道云公子对文昊有救命之恩的?怎么知道文昊被抓住的?怎么……” 一连串的问号,不带半点停息,像是连珠炮一样问出来,可见由夜郎说出她都不知道的事情对雪鸽而言,是一个多么大的打击。 “其实很简单,”夜郎一句话将雪鸽全部的疑惑解开,“因为是云殇自己告诉我的。” 夜郎的话不止是解开了雪鸽的疑惑,连带着也解开了南宫凌风的疑问:“那,相公,我们去逛街吧!” ……-_-|||……变得真快。 轻轻刮刮南宫凌风小巧的鼻头,夜郎浅笑:“不担心你的文大哥了吗?” “文大哥是好人,阿殇也是好人,好人不会害好人的。”南宫凌风的经典论之一。 “既然如此,我就陪凌风去逛街。你们剩下的人,愿意跟来的就跟来,愿意看热闹的就留下。” 夜郎的声音一落下,身后跟着的人立马就分成了两拨:忠伯、雪霁、雪梦、阿武四人一起表示要跟夜郎出去;剩下的雪鸽、雪霁、红儿与阿奇表示比骄傲关心云殇那边的进展。 于是,十个人在此分道扬镳。 雪鸽带着大家往清宛后院走去,红儿在一边问她:“雪姑娘,那个文昊什么的,竟然是要对我家小姐下手,为什么云公子还要放过他?” “文昊不是坏人,他只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 “可是就这么便宜了他吗?要不教训教训安格主事者,也好啊!” “你家小姐不是没有事吗?”雪鸽看了看不甘心的红儿,忽然低声,“其实,那个人真的是公主。” 红儿一脸的不相信:“开玩笑吧,公主怎么可能来这里?” “唉,红儿你的眼力还有待锻炼。那个不是公主的话,云公子会那么客客气气的。” “啊?”红儿忽然变得很失望,“原来公主就是那个样子的呀。那些人说书的,一个个把公主说得跟天仙似的,害得人家一般的少女就自卑的不得了。下次,我一定要去纠正那个说书的……哎呀,突然之间,就觉得天气好晴朗,空气好香,人生是如此的美好……” ……-_-|||……好一个把快乐建筑在贬低别人的基础上的女人。 四人溜到云殇等人所在的院落面前时候,就隐藏起了身形。 其间略略问道红儿不满的声音:“你们怎么不说一声是偷看?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来了。” “大胆!”南宫云婵愤怒的声音划破了院中的宁静,“你竟敢绑住本宫的人。” 云殇无辜地眨眨眼睛:“不是说了吗?是作业的绑匪。” “这位公子,一定是误会了。那个人是我们的同伴,我们久闻丑奴儿(偷听到这里,红儿得意地朝身边人望望,看到没有?都是我的崇拜者……结果,没有一个人看她,全部都集中精力盯着院子里的人~~)的大名,昨晚一起来的清宛。他一定的迷路了,走错了地方。绝对不可能是绑匪的。”还是南宫云婵派出来的代表会说话。 “这么说,是误会?” “是误会,绝对是误会。我们都是正大光明地进来看丑奴儿姑娘(红儿再次得意,可惜还是被忽视)的,老鸨可以作证。” “啊,看来真的是误会啊!其实我第一眼看到这个公子的时候,也觉得这么俊朗的人怎么可能是坏人呢……”云殇顺着对方的话滔滔不绝地往下说,心中似乎盘庚着某个计划。 一大堆废话之后,云殇看时机差不多了,对方也被自己说得一直不住地点头,终于结束了他的长篇话语,却是语气一转,道:“……不过,这位公子昨夜的行迹是在可疑,你们既然说妈妈可以作证,那我还得问一下妈妈从好。要不,就是我的责任了。” “好好……”那人赶忙点头,他是不担心老鸨不认识他们。 “雪鸽,帮忙叫一下妈妈过来吧。”云殇忽然扬声纷纷。 南宫云婵那边的人都吓了一跳,院子里空空荡荡的,除了他们,难道还有别人在? 正猜疑着,就看到紫垛后一个俏丽的身影,像是凭空一般冒了出来,咂咂嘴,不甘不愿地去当云殇的“信使”了。 哪知道,雪鸽才走几步,就看到老鸨急匆匆地跑过来,喘息着问道:“雪……雪姑娘,是……是云……云……公子,找我吗?” “嗯。”点头的同时,雪鸽眼中的光芒大威,看老鸨的样子,分明是早就在旁等待云殇的召唤。也就是说,她留下来是没有错的选择,云殇果然是有阴谋的。 由于身份已经暴露,雪鸽就大摇大摆地跟在老鸨的后面,一起站到了云殇的一边。 “妈妈,你认识他们吗?”云殇装模作样地问道。 老鸨跟着装模作样:“好像是昨夜二楼包厢的客人。” “对,对,对,就是我们!”对方连连点头。 “真的是你们吗?”老鸨不确定地再次问道。 “嗯。妈妈忘记了,清宛的百合牡丹两个姑娘还是我们叫价要下的……”那人试着帮着不确定的老板加强印象。 “啊,对,就是你们!”老板终于确定了,反过来问道,“那么请问,昨夜我的两位姑娘跟着包厢的客人一起出去了,现在都还没有回来,是何道理?” “啊?”那人没有想到老鸨会突然发难,而老鸨的这句话也让雪鸽差不多猜到了云殇的计划。 一直不说话的南宫云婵突然冷哼了一声,道:“我给了两千两银子,不多玩会,似乎不划算吧。” 老鸨的脸上肌肉收缩了一下,她得云殇的指点,指点眼前之人就是当今圣上最为宠爱的云婵公主,但是为了百合牡丹的性命作想,唯有得罪一条路可以走。大不了,就装着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好了。 “姑娘这话就不对了。我清宛有自己的规矩,像是百合牡丹,本来就是不允许外出接客的,但考虑到客人花下的大价钱,才作了特列。但是初夜之后,鼻血在隔日早晨回到清宛却是不能再更改的规矩了。” 老鸨的话说完,云殇跟着补充:“我们的规矩就跟你们的规矩一样,你们是要回你们的同伴,我们的规矩也是要回我们的同伴。” 他可不在乎得不得罪南宫云婵,反正他又不靠他混。 话说回来,她应该不认识他的吧! ……-_-|||…… “你在跟我讨价还价?”南宫云婵怒了,一个小小的平民竟然敢用这种语气跟她讲话。 “难道你真是公主?如果你是的话,那么草民不敢。” “本……” “小姐。”同来的下人赶忙打断南宫云婵的话,现在这个场面,万一真的被揭穿了身份,任谁都知道,是对南宫云婵这边不利的。堂堂的南国公主怎么可以出现在青楼勾栏这样的地方呢? 一直作为代表发言的男子不禁在心中悄悄埋怨:公主到底长没长脑袋子呀?刚进来被人一激,就大声地嚷嚷出了公主的身份。好不容易碰到个识相的,知道装蒜,当着不知道她公主的身份,她却又在这里反复强调“本宫,本宫”的,难不成真的是不知道她现在是在微服私访? 越想,男子的头就越大、越疼,悄悄瞟向文昊的眼中就多了期盼:文侍卫,你还是赶快回来吧,我快吃不消了。 “公主,不能让他们知道你的身份呀。还是交换吧,反正这次出来的事情也差不多了了。”男子小心翼翼地问道,“文侍卫看上去也很难受的样子。” 南宫云婵在男子说话的时候,眼光不觉瞟向被捆绑在柴房里的文侍卫,发觉他的脸色真的是很苍白,转眼满心的愤怒化为了点点的疼惜:“反正那两个女的也没有用了,你们去福临客栈接她们吧。文昊,现在我就要带走。” “福临客栈。” 第128章逛街 云殇和雪鸽对望一眼,居然在那个地方,看来真的是猜对了。 当下,心急的老裱也顾不上礼仪了,不待南宫云婵再说话,就转身走了。 云殇和雪鸽再次对望一眼,在南宫云婵的人进入柴房的时候,两人颇有默契地拔足狂奔,省的这个喜怒无常的公主出来的时候再找自己的麻烦。藏着的人看到他们二人逃难似的背影,瞄准机会也跟着离开了。 回到君书瑶的绣楼之中,云殇才慢慢给其他几个一脸惊叹号、满头问号的人解惑。 原来南宫云婵有一项特殊的嗜好,那就是惩治她看不惯的青楼女子。这类进入她眼里的青楼女子多半是名噪一时的名妓,也搞不清楚她是出自嫉妒的心理,还是单纯地看不惯,反正已经不是第一次对青楼名妓出手了。 而她采取惩治的方法,也不知是自创的还是道听途说来的,一般是找个又丑又脏又老……(此处省略若干贬义词)的男人来玷污那些身在青楼勾栏却一个个骄傲得像只孔雀、清白得好似大家闺秀的名妓。 只是那种事情的发生地一般都是在京师,由南宫云婵的得力助手小顺子一手策划,事情进行得如小顺子的名字一样顺利且隐蔽(至于云殇和雪鸽如何得知,当然是商业机密)。但是这次南宫云婵出来却没有带小顺子在身边,带的几个侍卫都是偏于正义感泛滥的,好不容易叫下了百合牡丹,却连一个教训的丑臭男人都找不到,还让她亲自上街寻找目标。 最后好不容易找到了,却又发现文昊居然还没有回来。 越想越生气的南宫云婵,不觉把气全部撒在了百合牡丹身上,折磨一番之后,还是不见文昊回来的身影,南宫云婵不禁有些心慌了。 其实,他这次来金陵是匆忙之间的决定。 原本是在京师大街上乱走乱逛,却听到许多人在谈论秦淮河畔的清婉里叫做“君书瑶”的女子,不过是小小的一个妓女,却让众人吹捧地好似天上地下仅有,比她这个公主还要尊贵。顿时就让她心中不满升起,她倒要去看看这个君书瑶久经有多么的了不起? 不料,那晚君书瑶竟然不出场。 当然,也有意外的收获——清婉还真是“人才济济”除了那个君书瑶,当晚还出现了两个骄傲清纯的人,她就当着意外收获好了。 坦白说,当丑奴儿出场的时候,她也被震惊了:不像是以前那些妓女就知道故作高尚、扮演清纯,丑奴儿挑逗的动作、勾人的眼神、魅惑的舞蹈……一切切都是没有做作的大胆,似乎一点都不介意自己的身份,反而引以为荣般,如真正的玉石在舞台上发光。 这样的人,南宫云婵是第一次遇到,不禁心生好感。却在听到南宫凌风的声音时,好感转化为怒气,她不是讨厌南宫凌风,但是只要一想到他是南宫傲雪那边的人,就异常地生气,连带着丑奴儿,也被她归纳为南宫傲雪那边的人了。要不是文昊出声阻止了他,丑奴儿她也是一定要要的。 清晨的时候,出去探听的属下回报,昨晚清婉后院似乎抓到了身份不明的人物,再联想到失踪一夜的文昊,南宫云婵心中有了底,着急的赶来了清婉。 而云殇这边,却是故意将消息放出去的。 他之前并不知道南宫云婵的事情,后来是酒醉的雪鸽非得告诉他一个好消息,才说出了害的君书瑶手被烫伤,无法再出台为红儿抚琴,连累南宫凌风的百合牡丹二人,均是被突然出现的南宫云婵叫价要下了。说话的时候,断断续续,听得云殇头都大了,最后说完的时候,还附带了一阵嚣张的奸笑,渗得云殇心头发慌,干脆一指头戳过去,直接点昏了是。 随后,云殇就想起了那个被自己一把迷药弄昏过去的人。话说回来,那个人长得有点熟悉。 急急忙忙赶回到绑了那人的柴房,在给文昊灌下解药之后,云殇就瞪大眼睛,转动思维,绞尽脑汁地回忆,终于在文昊清醒过来,叫了一声“云公子”之后,想起了,这个人不是自己曾经救过的皇宫侍卫文昊吗?难不成雪鸽酒醉之后,居然还会说实话?? “是南宫云婵派你过来的?”云殇的脸当即黑了一半,南宫云婵出现在清婉,而文昊作为她的铁卫,又出现在君书瑶的绣楼,不难想象南宫云婵的目的。 知道云殇已经猜出各种缘由,文昊也懒得否定:“嗯。” “你……唉!”上次雪鸽就说过救文昊无异于放虎归山,看来还给她说对了。“算了,你那些事我也管不着,既然被我抓住了,就做做人质,明日吧清婉的那两个女的换回来吧。” “嗯。”文昊明白云殇话里的意思,点了点头。 不过云殇可不是什么滥好人,尤其是在诊治君书瑶烫伤的手时,对那两个心狠手辣的主谋也深为痛恨,所以也是知道清晨的时候,才将此事好心地转告了老千。 老裱一听,大惊失色,急得团团转,立刻就派人去了南宫云婵住下的“龙凤呈祥”,回来的人却说南宫云婵一夜未归,现在不知去处。于是老千的脸由白色迅速地转变成了猪肝色。 就再老千的脸色朝着铁青色的方向发展的时候,云殇才不疾不徐地“忽然”想起了昨夜潜入的“人质”,也就跟着老裱商量了这么一出“换人计”。 “干嘛这么快就去吧那两个女的还回来?那样的人,得让她多受会儿罪,才会知道天是蓝的,水是绿的,南宫王府的人不是好得最的!”雪鸽一想到昨晚的情形,就忍不住抱怨。 “你这家伙,报复心也太重了吧。”云殇伸出手指点点雪鸽的额头,教训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南宫云婵的手段,这么折腾一晚上,对那么心高气傲的两个人老说,光是心理上的这么就已经够受得了。” “我去准备一下,等她们回来,给他们疗伤吧。”还是雪宬最有爱心。 “你怎么突然这么积极呀?”雪鸽不无怀疑。 “这样,她们至少不会对我怀恨在心。”这就是雪宸的真正用意,“你想想,那么有手段的两个人,肯定会恨上与这件事情有关联的全部人。我呢,去救她们,又可以锻炼医术,还可以收买人心,多划算啊!” 说着,雪宸就往外走。阿奇见状,连忙跟上,出了房门,还可以听到他巴结的声音:“雪宸,我可以帮你打下手吗?保证任你只会,绝不还嘴……” “两个胆小鬼!”雪鸽咬牙切齿地骂道,然后就瞧见云殇与红儿也跟着往外走的身影,“你们在干吗?” “我去指导雪宸,她的医术还不够精炼。” “我以后还得再清婉继续呆下去,可不想让百合牡丹怀恨在心。” 两人同时回答了雪鸽的疑问,就闪人了。 “一群没有节操的家伙……”只剩下一个人的雪鸽在房间里骂骂咧咧半响之后,忽然笑了:“嘿嘿,雪宸跟我张一样,正常人谁分辨得出来我们谁是谁呀。那两个女的,也应该分辨不出来。” ……- -|||……搞了半天,也是一个没节操外加卑鄙的人。 再说出去逛街的夜郎一行人。 金陵城的繁华是有目共睹的,丝毫不次于京师,这次本来六人并列行走,到两两成排、最后发展到除了夜郎与南宫凌风之外,剩下的人都各走各的,可以看出。 “咚咚……”忠伯拿着手里的拨浪鼓就是一阵摇动,正犹豫着要不要买下,嘴里也小声的喃喃:“这个送给夜公子的小公子不知道是不适合?” 雪梦站在一家干货店里,半天都不出来,一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大包小包了:“终于买齐了金陵城离得所有特产。” 雪绮冲进了一家药铺,嚷着要买吃起来可以很甜的毒药,最后被扫地出门。 阿武则不时地关注着身边经过的行人,尤其是抱着小孩子的男人,心中单纯地想到:也许阿文也会出来逛街也说不定。 夜郎对古代的集市没有多大的兴趣,全凭着南宫凌风的爱好,一起晃荡。 不过,他发现南宫凌风的兴趣还真是广泛,一条街上的店铺,竟然一个也没有错过地进去打了个转。 不过,在广泛的兴趣,总有一个是排在最前面的,那就是…… “咦,相公,有人吵架,快去看!”这就是南宫凌风最大的兴趣了——看热闹! “凌……”风子都还没有说出来,南宫凌风就风一般地消失在了夜郎的视线范围内。 “咦,少爷呢?”忠伯终于下定了决心买下了拨浪鼓,要是夜公子的小公子不喜欢的话,就送给少爷吧,他肯定喜欢的。然而,找到了夜郎,却不见他身边的南宫凌风。 “他说有人吵架了,然后就消失了!”已经记不到这事第几次眼睁睁地看着南宫凌风消失了,夜郎从来没有这么感觉失败过,下一次,他一定要用跟绳子把南宫凌风给绑在身边。 129 看热闹 “吵架?”忠伯找了一处地势较高的位置,伸长了脖子到处张望,视线所及的范围之内,全是一片吵闹的人海,与南宫凌风的“吵架”意境甚远。 “怎么样?”闻讯赶过来的雪霁雪梦阿武都歪着脖子,期待地看着忠伯。 “根本就没有吵架的。”忠伯神情有些气馁,“也没有被很多人围住的地方。” “会不会小王爷说的吵架,只是两个人在吵,没有引起其它人的……”如此不了解南宫凌风的人,只有刚刚开始接触的阿武而已。 “ 不、可、能!”阿武的话都还没有说完,就被雪霁雪梦两姐妹两声脆生生的话给否定了,雪霁有点生气地进一步解释道:“你以为我家少爷是什么人?就凭两个人吵架就能把他吸引过去吗?他说的吵架,肯定是双方已经打起来了,人数绝对在两人之上,而且按照他跑开的速度,肯定还见了血。” 阿武眨眨眼:为什么雪霁要生气?难道是觉得他小看了南宫少爷?可是这种事有小看的吗?还有雪霁说话的口气是为什么那么骄傲?…… 一圈问号纠缠在阿武的头顶,让他瞬间有种头晕的感觉。 “在仔细看看。”夜朗沉声吩咐,顺道自己也找了一个较为高的地方,四下张望。 “怎么办?”雪梦很着急,要是南宫凌风再一次消失个几天的话,她回去也不好意思见南宫清雅了。 “雪霁蹙眉想了一会儿,突然伸手拉住了一个走得匆忙的行人,问道:“大哥,你走得这么快,前面是不是有人在打架呀?” “胡说什么呢?我妻子生孩子!” ……-_-|||…… 不死心,雪霁再次抓住一个看上去更加匆忙的,问道:“大娘,前面是不是有人打架呀?” “打架?咱们金陵的秩序好得很,绝对不会有那种人。小姑娘你就放心吧。” ……-_-|||……被人当成胆小的游客了。 “你的眼神也太……那个啥了点吧!”一向温和的雪梦不禁露出了嗤之以鼻的表情。 失败让雪霁有些恼火,雪梦的表情语气无异于火上浇油,顿时让雪霁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般蹦了起来:“你有本事,你眼神。你来啊!!” 雪梦头颅上扬,神色倨傲:“我来就我来。” 其实雪霁的动作还是给了雪梦一点小小的启示,少爷既然是去“看”吵架去了,那么肯定也有同样的人听到消息,闻风而动。她呢,也要学雪霁找一个看上去很匆忙的人,不过,那人一定要有一双跟南宫凌风一样的眼眸…… 正思量着,雪梦的视线里就“飘”(走得太快了)过来一人。那人眼神熠熠生辉,脚不沾地地往前赶,似乎前方有什么“好事”等待着他,不赶紧的话,有可能错过。于是,雪梦也连忙赶紧地拦住了那人,问道:“这位大哥,附近可有人打架?” “打架?”那人的双眸中果然透露出了兴奋的因子,眼神一阵激动:“哪里有人打架?在哪里打架?有人受伤了吗?还是有人死掉了……哎呀,快告诉我,事发地点在哪里?是在前面吗?我先走一步,你们慢慢来。” ……--|||……好热血的人! 雪霁哈哈大笑,雪梦的眼神果然厉害,一找就找到了一个跟少爷差不多的类型。 正在雪霁大声嘲笑雪梦的进时候,一群四个人,似乎是听到了她们的询问声,主动围了过来,纷纷嚷道: “你们也要去看吗?听说有很多人都赶过去了。” “是啊,好像是打群架。” “我听说,都流血了。” “是啊,再不赶快过去,等会儿府衙的人来了,就看不到了。” 原来这个世上,八卦与看热闹的人是层出不穷的。 “在哪里?”夜朗赶紧发问。 “那边。” “这边。” “这边。” “那边。” 好家伙,一人同时手指了一个方向,分别是东、南、西、北。 “你怎么回事?明明是在东边。” “哪有,明明是在西边。” “你们都错了,明明就是在南边。我朋友看了回来告诉我的。” “你才错了,在北边,是那个叫墨香轩的书斋。” …… ………… 四人吵闹的时候,夜朗等人面面相觑,四个方向居然都有人打架。这们的话…… “我去北边。最后在清苑会和吧。”夜朗首先说道。 “那我去东边。” “我去南边。” “那我只好去北边了。” 五个人,除了阿武跟在夜朗的身边,余下的人各自选择了一个方向,奔开。 选择了北方的夜朗向着北方走一条街的距离,然后走到死巷子的时候,又与阿武分开,一左一右前行,最后在走了大约十条街的距离的时候,终于在视线所及的远处看到了围着的黑压压一群人,喘息一阵,也听到了吵嚷的沸腾人声中最为拔尖的两个声音: “我告诉你,这本是我昨日就订好了的,你休想跟我抢。” “你放屁,我三日之前就已经给了定金了。不信,你问掌柜的。” “我才不管你给定金没有?反正是我先到,我已经付银子给掌柜的了。” “你可知道,我这本书是给谁买的吗?是给金陵知府大人的千金!” “那你有知道我是给谁买的吗?是衣锦还乡的都尉大人。” 两人每说一句,身边围观的人都会发出一声巨大的感慨,夜朗却无心关注,皱着眉头,在人群中搜索刚刚消失的人儿。如果不在这里的话,他就要赶去阿武的那个方向。 他这边仔细找着人,吵架的两人已经由对骂改为威胁,最后上升到了讽刺: “哼,堂堂的都尉大人会看这种小说吗?简直是笑话。” “哼,知府的千金那么高贵,那么知书达理,怎么会看这种市井小说?你在吹牛吧!” “胡说!” “住口!” 两声突兀的怒吼插进了两人的争吵之中,却让外围的夜朗眼睛一亮,因为那声“胡说”熟悉如斯,正是南宫凌风的声音。 “你们凭什么说《白蛇传》是市井小说?什么千金都尉的为什么就不能看?金陵第一才女都说它好看得不得了。要是不喜欢的话,干嘛还要抢?”这是南宫凌风不服气的声音。 “你们这些不懂欣赏的人,把书还给我!”这声巨吼却是书斋的掌柜的,“要不是付了银子,我才舍不得把最后一本《白蛇传》交给你们!居然糟蹋这么好的书,银子定金都还给你们,这书我不卖了。我要自己留着收藏。” “凌风。” 夜朗从来没有这么累过,这人群可不是好挤的,尤其是人人都想挤到前面来看热闹的时候。这个时候,忽然怀念起了雪霁的迷药。 南宫凌风一点也不吃惊地望着出现在他身后的夜朗,神色颇为委屈:“相公,这两个人居然说《白蛇传》的坏说。” “这位公子,你不要跟这种人一般见识。”可能觉得南宫凌风是同道中人,倒是掌柜的先开口劝上了伤心的他,“《白蛇传》卖的别提多好了,而且不只是那些深闺的大家小姐们喜欢,连夜家堡的少爷和南宫王府的王爷都来我这里买了书的。” “可是,他们两个刚刚那般……”南宫凌风在意的不是《白蛇传》的好,面是眼前两人吵架说的坏话。 夜朗看着被掌柜的骂得灰头土脸的两人,向南宫凌风与掌柜的解释道:“他二人并不是想说这本书的坏话,而是这本书只有一本,而他们又是两个人。故意那么说,是为了让对方放弃。如果真的不喜欢的话,干嘛还要在这里吵架?” “是这样吗?”南宫凌风不解。 掌柜的却是有所觉悟,惊讶地望望一语道穿本质的夜朗,再向吵架的两人望去。 那两人连忙点头,同时在心中哀叹:本受了主子吩咐出来买书,最后掌柜的居然不卖了,回去怎么交代啊? “好吧,既然你们这么诚恳,”掌柜的似乎下了某种决心,“我这里原本有一本是准备送给侄女的,现在卖给你们。以后可不要再让我听到你们说《白蛇传》的坏话。否则,但凡是墨香轩的书籍,一律不卖与你们了。” “好,好……”一边点头,两人一边在心中沽哝:掌柜的,你要是早点把书拿出来,我们还用得着吵架吗? “走吧,雪霁她们还等着我们呢!”夜朗把手放在南宫凌风的腰上,正想搂着他离开,顺道也好好地问问《白蛇传》的事情,却不料一下被掌柜的叫住了。 殷勤的掌柜,似乎与南宫凌风特别投缘,热情地邀请了他二人去店里面坐坐。而二人拗不过掌柜的热情,只有勉为其难地走了进去。 进去刚刚坐下,掌柜的就一声“稍等”,然后就消失在两个人的面前。 机会! 夜朗低声问道:“凌风,《白蛇传》怎么回事?你写书了?” 南宫凌风一脸茫然:“我也不知道啊。才一过来,就听到他们在说‘白蛇传’、‘白蛇传’之类的。” “那书难道不是你写的?”这个故事,是由他讲出来的,知道的也就那么几个人。想来想去,有如此雅致,如此记性的,唯有南宫凌风一人。 第130章《倚天屠龙记》 “不是我,”南宫凌风连忙摇头,“我只写了一本,是打算送给阿强的。。。不过,被红儿要去了。” “红儿?”夜朗的心思急转,那个丫头的话,倒是也有可能。 “两位公子。”掌柜的一脸喜色地跑了回来,手里还拿着一本书,似乎不是《白蛇传》,他礼貌地跟正品茶的夜朗点点头,绕到了南宫凌风的身边,续道:“小公子,这本《倚天屠龙记》。。。” “噗~~~”夜朗一口茶水全部喷了出来,倚天屠龙记? “怎么了,相公?” “没事,没事,”夜朗连连摆手,“你们继续。” 掌柜的正在献宝,被打断也有些错愕,一见夜朗没事,也愈加地迫不及待了起来:“小公子,《倚天屠龙记》,因为小纪没有写完,所以还没有正式出售。这本书,是故事的第一卷,老夫赠与小公子你,算是感谢小公子对《白蛇传》的厚爱。” “为什么要在公子前面加个‘小'啊?”南宫凌风撅撅嘴,相公没有出现之前,他都是“公子”来着。 “小纪是谁?”夜朗疑惑,难道这就是南宫凌风的笔名? 两人一人一个问题丢给掌柜的,掌柜一愣,选了个有营养的问题回答:“小纪就是《白蛇传》的作者啊。其实他只是在书的扉页上写了一个‘纪’字,然后据说年轻不大,所以大家就叫他小纪了。” “纪?”夜朗忽然想起南宫凌风在去夜家堡的路上,要求过要姓“纪”来着。到底这个字对他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啊,对了,我是在那上面写了一个。。。唔唔。。。”“纪字”两个字,南宫凌风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夜朗捂住了嘴巴,现在他们已经够吸引人注意的了,在弄出这么一件事来,还要不要人活啊? “怎么啦?”掌柜的不明所以。 “我们忽然有点急事,先走了。”夜朗拉着南宫凌风,一边示意他不许开口说话,一边走了出去,那样子,让掌柜的只能联想到“夺路而走”四个字。 “咦,这本书很恐怖吗?怎么把他吓成那样?” 出了门的人,还隐隐约约听到了掌柜的不解之词。 “相公,那本书是我写的诶。”等夜朗终于松开了捂住南宫凌风嘴的手,南宫凌风立马欢喜地说道,一脸的兴奋溢于言表,眼中闪动的星星,似乎还等着夜朗的表扬。 “记住,不能让别人知道你就是小纪。”这个才是夜朗最担心的问题。 “为什么?”好不容易有这么骄傲自豪的一件事,为什么却又不能让人知道? “你想以后到哪里都被一群人当怪物一样围着吗?” “啊。。不!”被人围住是没有什么的,可是当着怪物的话,就不行。 “你想以后都吃不到我做的东西吗?” “不行!”这个没有什么考虑的,就是不行。 “既然如此,就不要让别人知道你是小纪。”夜朗终于做出了最后的结论。 南宫凌风抬眼望天,这跟那有什么必然的关系吗? 夜朗带着南宫凌风往回走,走着走着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凌风,这里跟我们先前在的那条街相隔好像有十几条街道吧?” “好像是的,相公。” “那你是怎么听到这边的吵架声的?”也太远了点吧?! “。。。。”又是无辜的表情。 “又想蒙混过关?” “我就是听到了才顺着声音过来的。”这个是常识嘛,干嘛还要他来解释?忽然一喜,原来无所不能的相公,还是离不开他的,连这点小问题都要问他就是最好的证明了。 夜朗:“。。。。-_-|||。。。这能算常识吗?哪个正常人会(瞥到南宫凌风委屈的神情)。。。算了,回去吧,大家都很担心你。” 赶回去的路上,夜朗没有特意去找阿武,反正都说好了在清苑汇合,就是清苑等也是一样的。 回到清苑,结果该在的一个不在。 “公子,怎么是你们两个回来了?”雪鸽不解,其他人呢? “没事。云殇那边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全部去厢房了,在给百合牡丹治疗呢。” “有人受伤了吗?”南宫凌风后知后觉地问。 房间中的另外两人对视一眼,颇有默契地同时绕开了这个不光彩的事情,雪鸽先问道:“少爷,你出去的时候,有没有看到现在市面上买得很火的《白蛇传》啊?” “看到了。”成功地被转移了焦点,南宫凌风想起夜朗的话,急急辩解:“那个不是我写的,我不是小纪。” 夜朗:“。。。-_-|||。。。这个人不用瞒,反正都知道。” “咦,少爷什么时候变得谦虚起来了?” “没有啊,反正那个不是我写的。” “。。。。好吧,公子不是小纪。”雪鸽眼珠一转,少爷的态度这么奇怪,待会儿有机会,问问公子不就行了。 “少爷,你出名啦——”伴随着一声高分贝的尖叫,雪霁出现在了大家的视线了。“少爷,白。。。白蛇传。。。” “不是我写的。”南宫凌风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气急败坏地打断了雪霁的话。 “咦,不是你?”雪霁狐疑地望了南宫凌风一眼,转身问雪鸽,“少爷怎么了?” 雪鸽其实也不知道,但是她会装啊,斜睨了雪霁一眼,道:“反正你只要记住,书不是少爷写的,少爷也不是小纪就好了。。剩下的,我们私下交流。”也就是等她问清楚了之后再说。 雪霁刚点头,雪梦就冲进来了,一手指着南宫凌风,激动地红了脸颊,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会是。。。”夜朗皱眉,难道连雪梦那边都是。。。。 “少爷,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了吗?我看到有人为了抢你写的那本《白蛇传》,打架打得血都出来,还不松手。”雪梦终于缓过来了。 “唔唔。。。不管我的事,不是我写的。。。唔唔。。。我不管了。。。”南宫凌风胆怯地想到,听雪梦的意思,那些人会不会来找他报仇啊? 仲伯毕竟是老人家了,慢了几步,最后一个到了清苑,却不是雪霁雪梦的兴奋,而是一脸凝重:“少爷,你写《白蛇传》的事情最好不要被别人发现了。” 看来,仲伯跟夜朗的顾虑是一样的。 “嗯,嗯。。。”南宫凌风点头如捣蒜。 “先去把红儿找来吧。”夜朗淡声吩咐,那个人才是这次事件的始祖。 说是找红儿来,结果不该来的也全部到了。而这时,所有人才彻底地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南宫凌风写好的《白蛇传》,经过红儿的死缠烂打,就送给了她。 哪里知道红儿是一个喜欢与旁人“分享”的人,东借西借的,不知怎么地就流到了墨香轩幕后主事人手中。作为一个商人,墨香轩的主事人可是相当地合格,几乎是立下就追索到了红儿这里,提出了希望可以大量印刷出书的想法。 红儿当然是不会反对的,点头就同意了(古代没有版权的说法),甚至还拿出了南宫凌风未完成的手稿《倚天屠龙记》给那人。 那人翻阅看几页,顿时眼光大炽。其实他手中有《白蛇传》的全稿,无须来找红儿就可以自己出书,但是那么优秀的故事,原作者既然可以编出一个来,就有本事编出第二个、第三个。。。 这也就成了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擅自出书,可能会惹恼写书人,即使赚了大钱,也只有一次。但是他亲自来找写书人,其结果就不同了。虽然难免要掏出一部分额外的支出,但是,更多的金银却会源源不断地涌来。 这就是“鱼”与“渔”的区别。 而现在红儿拿出来的《倚天屠龙记》就证明了他的猜想的正确性。 “书,他给了你多少银子?”雪霁问的。 “一本一千两。” “这么少?” “黄金。” “。。。这还差不多。” “什么差不多啊?”雪鸽拍了雪霁一下,眼睛瞪着红儿,“那点银子,你就把我家少爷给出卖了。” 红儿翻了一个白眼:“你们当我是白痴啊?!我怎么可能把凌风的身份说出来?没有听到街上人的说法吗?是一个叫小纪的写的书。” “你没有说出来?”忠伯小心求证,这个才是关键。 “没有,”红儿大声地否定,“我只说写的人要求保密,要不就不写了。他也只是想要书而已,肯定不能得罪我这个唯一的中间人啊!” “这就好。”夜朗点点头,同时嘱咐红儿:“你自己也要小心点,现在已经是‘丑奴儿'了,再又与那么大的书斋的老板扯上关系。俗话说:树大掐风。还是要低调一点。” “谢谢夜公子的关心,我会处理好的。”红儿的眼睛笑眯眯的,明显里面包含着阴谋,“不过,你应该不会反对凌风继续写下去吧,话说那个新书的话,凌风还没有写完呢。” 。。。-_-|||。。。果然有后话! 第131章酒品不好的南宫凌风 夜朗望着南宫凌风,他只是不想让人知道南宫凌风就是小纪,以至于他们这行人太过于引人注意,至于写不写下去,如果南宫凌风喜欢的话,他倒也不介意。 “我可以继续写吗?万一被人发现的话,会不会。。。” “不会!”南宫凌风连担心的内容都还没有说出来,就被红儿斩钉截铁地否定掉了。 “相公?”南宫凌风望向夜朗求问,不去理会那个被利益熏心的人。 夜朗摸摸他的发丝:“凌风自己决定吧。喜欢就继续写。” 南宫凌风皱着一张小脸:“我喜欢啊。可是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_-|||。。。刚才说话的时候,你不是在场的吗? “你们知道你是小纪的都在这里,他们不会说出去的。你自己再小心一点,不就不会被发现了吗?”夜朗发现面对南宫凌风,他的耐心会突然变得很好,而且这种重复的心情也一点都不糟糕,甚至还有点甜蜜。 “万一他们说出去了,怎么办?”看来,南宫凌风是被夜朗之前的一系列话给吓到了。 “少爷,你太过分了,竟然不相信我。”四姐妹外加忠伯、阿奇的声音。 “我肯定是不会说出去的,要说的话,我早就说了。”红儿辩解的声音。 “看吧,他们不会说的。”夜朗安慰道。 南宫凌风还是小心翼翼的样子,夜朗之前说的话,他都不怕,就“不得安宁”四个字,分外让他心惊。要知道就是在身边人的唠叨之中,不得安宁地长大的,所以一定要有万全之策才能放心。 “要我放心,除非你们答应我条件!” “说来看看。”没有人反对,并不是大家要答应,而是因为大家都很好奇南宫凌风的条件。 “如果忠伯说了,就让雪鸽把他的秘密全部暴露出来;如果雪鸽说了,就让她吃二姐弄的饭菜;如果雪霁说了,雪宸就对她用迷药;如果雪宸说了,就让云殇再也不理她;如果雪梦说了,就不许她再进厨房;如果阿奇说了,就让他一辈子给阿强带路;如果红儿说了,雪霁就给她喂巴豆。” “。。。” “。。。” 南宫凌风一口气说下来,都不带喘气。实在让人不得不怀疑,他这番话埋在心里很久了,红儿纯属炮灰。而在他的声音落下之后,房间里安静了很久,很久。直到最后的一声集体的爆发: “少、爷!” 红儿叫的是“凌风”,只可惜被其他人的声音完全压住了。 相衬旁人愤怒的脸,夜朗游刃有余的笑脸在其间,仿佛红花之中的绿叶,分外惹眼。 也难怪他高兴,房间里所有人都被南宫凌风说了个遍,唯有他——例外了。 当然南宫凌风打死都想不到,最后告诉别人他就是“小纪”的,也就是今日房中那位唯一的“漏网之鱼” 云殇大大地打了个哈欠,走出百合牡丹所在的厢房,哪几个臭丫头,一听说夜朗有事找,全部跑开了。依他来看,分明是找借口离开,把烂摊子留给他一个人收拾。 不过,夜朗有什么事情呢?他其实也有点好奇。 如闲庭信步地走向夜朗等人所在的房间,云殇忽然发现了原处飘过来的一个黑点,渐渐放大,居然是那个这几天一直跟在夜朗身边,形影不离的忠心小厮——阿武。 看阿武一脸惶急的样子,云殇叫住了他,问道:“阿武,怎么了?” “云,云公子,我,我,夫人,不,不见了。”阿武一遇到急事,就容易口吃结巴。 “夫人?柳飘飘?”那个人会不会是因为没有了孩子,离家出走了。 “不,不是,是,是。。。”阿武愈是着急,愈是说不出关键的人名。 “啊,知道了,”云殇一拍自己的额头,他一定是连着几天太累,用脑过度了。阿武是夜朗的小厮,他口中的夫人除了那位,还能是谁?“夜朗的娘,不见了。” “嗯,这,这里,还,还。。。”阿武说的话,没有他自己的动作快,手中一张小纸条已经递了过去。 云殇接过来一看,极为精辟的五个字——“发现阿文,追!” 等云殇将这张小纸条交给夜朗,夜朗看了之后,狐疑问道:“阿武,你回夜家堡去了?” “我找不到少爷,也找不到小王爷,又出来好几天了,就想着先回一趟堡里,再来清苑。结果回去,他们就给了我这张纸条,让我来找少爷。” “他们,他们是谁?” “四少爷身边的人。” “府里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大家都跟平时一样,好像都不知道夫人去找阿文了。” 南宫凌风插进了两人的对话:“娘去找阿文了,我们要不要也追去?” “不能鲁莽行事,我们现在并不知道娘追去的方向。不过,四哥既然先我们一步得到纸条的话,说不定。。。”顿了一顿,夜朗的目光转到雪鸽身上,说到打探消息,他还是比较相信她。 “我马上去。”这件事让雪鸽去,完全是求之不得的。 雪鸽刚走不久,南宫暮云就来了,而且居然还是一个人。 南宫凌风惊奇地问道:“三哥,你不是跟轩哥哥一起的吗?怎么就你一个人呢?” “还不是怪你们两个!”说着,南宫暮云还不解气地狠狠瞪了夜朗与南宫凌风一眼。 南宫暮云咬牙切齿地模样让南宫凌风有些害怕,不觉地往夜朗的身后躲,夜朗笑着拍拍他的受——这一幕落在南宫暮云的眼中愈发地让他生气了。 “你们听着,马上收拾行李,跟我回京师。” 一席话让在场的人全部愣住了。 南宫暮云却不管他们的反应,继续说道:“回门本来就该三天。你们自己说你们在金陵呆了多久了。一会又是凌风失踪,一会又是花魁比赛的,闹得沸沸扬扬的。现在父王已经下了命令,让我带你们尽快赶回京师。” “是父王要我们回去的?” “严格意义上说,应该是清雅公子吧。”南宫暮云推测道,“凌风你中间失踪的事情,可能现在才传到他的耳中,而且回门的时限早过,他催你们回去,也属正常。”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夜朗的身上,等着他最后的决定。 老实说,在金陵,夜朗也不想再呆下去了。夜家堡全府上下,对他不友善的眼光以及夜贤等人的处处为难或是陷害,柳飘飘的事情尤其与他,最是难堪。那个所谓的“家”,对“夜朗”尚且还有血缘的羁绊,对他却完全成了“绊”。 虽然他并不是一个逃避问题的人,但是穿越而来得到的新身份却让他很苦恼。要让夜家堡的亲人全部接受全新的他,只怕不是短时间可以办到的,继续误会他的话,又会妨碍到他现在的生活。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暂时离开夜家堡的范围之内,慢慢收集对他有利的信息,最好全部推翻“夜朗”塑造的形象,让他顺利地融入“夜朗”这个身份,开始与南宫凌风无忧无虑的生活。 “收拾吧,明早回去。”夜朗心中百转千回,时间却不过是片刻飘过。 他的决定下了之后,所有人就赶回了夜家堡。由南宫暮云出面,夜老爷夫人们也不好拒绝,加之柳飘飘的事差不多明了是阿文动的手脚,其他的人对夜朗离开,也没有太大的说辞。 当晚,夜家堡主人再度设宴,一方面是为南宫暮云接风洗尘,一方面算是“欢送”南宫暮云等人。 期间的小插曲是夜贤坐到了夜朗的身边,一边可疑地笑着,一边品酒、敬酒。 夜朗其实明白他的意思,白昼才派了人给自己薛红尘的纸条,可天一黑,自己等人就宣布要早上离开,他大概又在怀疑什么了。 不过,现下的情况之下,夜朗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应付他,看一旁的南宫暮云也是同样的忙碌——坐在他们两人中间的南宫凌风与夜轩正在拼命地给对方灌酒。 “轩哥哥,喝了。。这杯。。。有时间。。要。。。早点。。。来看我。。。”等夜朗发现的时候,南宫凌风已经口齿不清了。 同样得,等南宫暮云发现的时候,夜轩结巴了:“一。。。一定。。凌风,也要。。来。。。再来。。。干杯。” 本是想将两人分开的人,不幸地也被落下战火,先是南宫凌风对夜朗撒娇,硬是要他陪他一起干杯,再是夜轩拉着南宫暮云要陪对面二人干杯;干杯之后,情形忽然一变,南宫凌风拉着南宫暮云要给夜朗敬酒,夜轩则拉着夜朗一起喝下;然后两人再变。。。 最后夜朗与南宫暮云开始不得不怀疑这两个人是不是根本就是想整他二人故意而为之。 而位于主座上的夜冥则是眯着眼睛观察这一幕,凌烈的眼神时不时地在这四人之间转动,似乎在谋定什么。 翌日早上,夜朗再次去冲洗了一个凉水澡之后,恶狠狠地发誓:绝对,再也不会让南宫凌风喝酒了。 第132章 新的开始,心的矛盾 众人出发的时候,云殇前来告辞,他耽误太久,也该回家一趟了。 而外出打探消息的雪鸽也前后脚地回来了。她在夜郎的耳边耳语一阵,夜郎想了想,又在她的耳边耳语一阵,雪鸽再次又想了想,一边继续耳语一边点头。 这一幕,看得旁边众人心痒痒,很想知道发生什么,不过唯一有资格也最耐不住好奇的人此刻正在车厢里呼呼大睡,只有等之。 按照南宫暮云的想法,此回京师一定是要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等他完成任务,安全将人送回到王府之后,他还得来金陵一趟,只是。。。。。。只是。。。。。。呜呜,看看身边那几个悠哉悠哉的闲人,他总有种想哭的冲动。 他难道很好说话吗?外面的人不是都传言康王是个厉害角色吗?为什么他在众人心目中是温和儒雅的形象?印象之中,自己还是干过几件不温和儒雅的事情吧,为什么,为什么就是没有扭转形象呢? 要是二姐在就好了,随便一个眼神,只怕吓得连马自己都要跑起来。 原本就很慢的速度,在快到京师官道的时候,南宫暮云终于放下心来。 偏偏南宫凌风那边又出问题了,他说什么这次出来连土匪强盗都没有遇到,一点纪念意义都没有,所以弄死不上官道,而要走旁边的山道小路。 你说都快接近京师了,就算是走了山道小径,能遇见强盗的话,他看南国也该改朝换代了,嘘——这只是他个人的心里的认为。 唯一可以劝住南宫凌风的人,却又在这个时候跟南宫凌风陷入了冷战,简直是。。。。。。唉! 说到南宫凌风与夜郎的冷战,开始的时候,是他们一行人离开金陵城不久。 夜郎曾让雪鸽出去打探薛红尘的下落,雪鸽跟踪夜贤的人,一晚上却皆无所获,但还是敏锐地察觉了夜贤身边人的不寻常调度,也证明了夜贤极有可能派人跟踪了薛红尘,要么就是他也在找阿文,无论是哪一样,对夜郎这边而言,都是很有用的线索,继续追查下去是很有必要的。 但是一定要瞒着夜贤进行才行。 所以,夜郎让雪鸽跟着他们一起离开金陵,然后在趁机潜回去,继续监视夜贤的一举一动,顺道查找薛红尘与阿文的下落。 雪鸽一人是肯定忙不过来的,夜郎思索良久,剩下三女回去之后,他都各有安排,是不能离开的,就只有忠伯与阿齐了。不过忠伯是南宫凌风的管家,他不跟着回去的话,实在有些惹眼,左右思量之后,夜郎很民主地询问了忠伯的意见。 忠伯经过金陵一系列的事情,对夜郎——南宫凌风相公的身份已经认定,加之他对之前输给雪鸽的调查(雪鸽调查到了他没有查到的内容)心怀不服,这次是个机会,跟雪鸽“偷师学艺”顺道还可以“青出于蓝”于是,他几乎是立刻就同意了。 至于忠伯的角色就交给擅长“表演”的雪宸来扮演,只要扮演到回到南宫王府就好了,这个,其实夜郎在民主咨询忠伯之前,就已经想好了。 嘘——秘密! 之后,回京师的队伍上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少了三人,只是针对外人与南宫凌风而言。 这个几乎是队伍中所有人的想法:阿齐的存在感一直薄弱,他不在,没有人会发现;忠伯有雪宸扮演着,算是还在;最后的雪鸽的话,她们四姐妹本身就长得一模一样,只要不同时出现,没有人会发现其实已经少了一个人啦。 咋一看,他们的队伍还是热热闹闹地。 夜郎这么做,主要是为了防止夜贤发现异常,算是为雪鸽等人的行动盖上了一层迷雾与保障。而他也一直认为迟钝的南宫凌风没有发现,直到一天之后的谈话。。。。。。 他也记不清他们是怎么会谈论到那个问题的了,只记得南宫凌风撅着嘴,一脸的倔强,强调地重重说道:“反正,我一定要娶小安。” 听到南宫凌风这句话,夜郎当即就教了他一个现代的词汇:“你娶小安的话,我们就离婚。” “离婚?” “就是我休了你。” “不行。”南宫凌风想都不想地否定了,在夜郎得意地想到这个家伙还是很喜欢他的时候,只听到南宫凌风接下去的话:“相公你是我娶的,要休,也是我休你。” “南,宫,凌,风!” 硬的不行,换软的。 南宫凌风摆出了楚楚可怜的无辜样子,小脸充满希翼,水汪汪的大眼也眨巴眨巴地望着夜郎:“相公,人家要做男人汉大丈夫,小安都把身体给人家了,人家一定要负责,一定要娶他,才算是男子汉大丈夫。” 夜郎的身体忽然一僵,呼吸有些不顺畅:“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要做男子汉大丈夫。” “不是,后一句。” “我说要娶他我才算是男子汉大丈夫。” “不是,前面一句。”夜郎的声音渐渐失去了耐性。 “嗯,小安把身体给了我。。。。。。相公!” 最后一声是南宫凌风的惊呼,因为夜郎忽然冲上来,双眼紧紧盯着他,像是一头忽然发怒的豹子。 “你和小安。。。。。。”夜郎的口舌忽然变得干涩,努力地咽下口水,自己听自己问出的话,干巴巴的,似乎不像是自己说的“。。。。。。谁给了谁?” 将夜郎的话理解成了同意,南宫凌风不无骄傲地说道:“当然是小安给了我啊,跟相公你一样呢,所以我才要负责的嘛。” “小安,是你第一个?”这个追究起来似乎没有什么用了,因为他不是第一个的话,一切就失去了意义。 “嗯,不过我天赋很高的,都没有弄伤小安。” 夜郎在南宫凌风“嗯”一声之后,就像是突然之间脱力了般,也无心听下去,即使听到南宫凌风的话,也过耳风一般,没有往心里去。也就错过了,纠察真相的好时机。 试想一下,南宫凌风与他第一次的时候,那些动作,哪里像是有经验的人?而且第一次,还没有弄伤对方的话,就更显得怀疑了。 南宫凌风觉察出了夜郎的不对劲,安慰道:“相公,你怎么可?是在吃醋吗?哎呀,你放心好了,小安人好得不得了,是绝对不会欺负你的。” 现在的夜郎完全没有听进去他的话,满脑满心都回荡着南宫傲雪曾经对他说过的话:“鬼算子说过,第一个将身体交给南宫凌风的人,就是他一辈子的良人。” 第一个不是他,第一个是小安,凌风口口声声一定要娶的小安。 作为现代人,夜郎对“算卦”之类的,全部归为封建迷信,但是“穿越”打破了他一直奉为信条的坚定,南宫傲雪的那一番话再次给了他迎头一击:无论是“来自另外一个时空的灵魂”还是“夜郎活不过十八”的言语,鬼算子都精准地预算出了,难道要他自欺欺人地理解为巧合吗? 夜郎感觉自己好似进入了一个越来越深暗的巷子,无论如何走,都饶不出命运的安排,反而是被黑暗一步步吞噬,埋没。 从来都是处在顶端的男人,从来都是霸气天下,南宫凌风仿佛上天给他安排的一个局,在意识到之后,夜郎还是毫不犹豫地跳了进来。一为那份从未有过的心动,一为那份纯粹的简单。 不长也不短的相处之后,南宫凌风渐渐在他的心中声根,在去夜家堡的路上,在南宫凌风失踪后的几个夜晚,夜郎深深地体会到了牵肠挂肚的滋味,也深刻明白了,他对南宫凌风已经不再是之前的“感兴趣”都是真的动了“感情”。 其实,那样的结论对他而言,第一感觉是荒谬的,好比是太阳东升的常理一样,经历人世炎凉的夜郎连相信“世间自有真情在”都做不到,更遑论是自己拥有真情。可是,心动的那么自然,仿佛天生如此般,没有丝丝的突兀之感,情感上也没有任何的排斥,那么自然而然地就接受了。 正是因为对南宫凌风的接受和对两人感情的认识,夜郎才愿意去涉及夜家堡的事件,才愿意去考虑东财神的提议,保住“夜郎”这个身份。 然而就在他这么积极努力的时候,南宫凌风却告诉他,他要娶另外一个男人。 想他以前,虽然床伴无数,却从来不跟任何人提结婚的事情,结婚于他而言,不是儿戏,而是一辈子的承诺,如果没有遇到正确的人,他宁愿一生这样混下去,而如果最后上天给了他,让他心动的女人的话,他就会跟她结婚,然后专心地对她,一辈子一心一意。 现在,上天的确给了他,他也并不介意对方的性别与自己是一样的,但是他不能容忍两人之间出现第三个人。 以前的他可以不择手段,谁妨碍了他的路,剔除就行了,可是,现在,不知不觉之间,他更愿意看到南宫凌风开心的笑脸,还有幸福的未来。 可是,为什么在鬼算子的预言之中,南宫凌风幸福未来却不是由他来打造呢? 第133章 “我的心里只有你没有他” 就这么放弃吗? 当然不是! 颓废只围绕了夜郎最多半分钟,他就重新打起了精神,有些事情,没有尝试的话,怎么知道赢不了老天呢? 夜郎试着与南宫凌风交涉小安的事情,但是可能是鬼算子的预言搅的他心神大乱,说话之间,失去方寸,而南宫凌风在小安的事情之上也展出了夜郎没有见过的坚持与倔强,最后两人竟然有了吵架的趋势。 最后南宫凌风的一席话,让夜郎哑口无言,他说: “相公,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跟别人有了孩子,还让雪鸽去帮你找孩子的事情,我都没有计较,你干嘛老是计较小安的事情?” 当时两人是坐在马车车厢里的,夜郎听了南宫凌风的话,就转头望向窗外的天空,不在言语。 其实,他更愿意南宫凌风跟他计较孩子的事情,那样,至少表明,他是在乎他的,他却没有;而他要跟他计较小安的事情,他却认为是他小气,为什么,为什么他体会不到他对他的在乎? 南宫凌风那么短短的一句话,已经充分地表明,在爱情的世界里,他先输了。 因为他比他更先爱上对方,也更先明白他爱上了他。 吵架之后,就陷入了冷战! 夜郎心中明白,冷战是很幼稚的行为,可是现在的他需要冷静,一个人好好地冷静一下,想想他们的未来,也是给南宫凌风一点时间冷静。 不过,南宫凌风就误会了,他以为夜郎这是在向他表示无声的抗议,反对他娶小安(。。。。。。-__-||。。。。。。果然是幼稚的人)倔强的脾气一上来,就气鼓鼓地一个人换了一辆马车,对着马屁股发誓:夜郎不和他说话之前,他绝对不跟他说话,否则就是。。。。。。嗯,马屁股好了。 而这一次,几乎没有人站到夜郎的那边,在这个允许“一夫多妻”的时空之中,像南宫凌风这样身份的人,别说要纳一个男妾,就算是要纳两个,三个都是正常的,而且鉴于人们对后代的看重,对孩子的期盼,南宫凌风即使娶了男妻为正室,最后也绝对至少会娶一个女子来延续香火的。 所以,在旁人看来,夜郎的行为无异于无理取闹。 南宫暮云隐隐约约理解夜郎,但另外一方毕竟是自己疼爱的弟弟,心还是偏向南宫凌风的,而且,他也惊喜地发现,自从两人进入冷战以后,他们前行的速度快了不少。 这下,剩下一点点的劝和之心也消失于无形了。 冷战吧,冷战吧,这样说不定明天就到京师了。 夜郎倒是沉得住气,自己一人在马车上坐了一天,连面都不露,车厢内也寂静如斯;反观南宫凌风那边就没有这么沉着了,他安静了一上午之后,就再也憋不住似的,不断地往夜郎的车厢张望,为什么相公还不过来道歉? 鉴于夜郎车厢内传出来的冷气,雪宸等人都不愿意去捋虎须,一个一个都跑去劝南宫凌风:“少爷,要不,你去道歉吧?谁让你要娶小安的?” “我娶小安错了吗?”南宫凌风头都想破了,都不知道夜郎为什么不要他娶小安。 “哎呀,你刚跟公子成亲不久,干嘛提出又要娶别人嘛?换谁谁都不舒服!”想来想去,雪霁也只想到了这么一点可能导致夜郎生气的原因。 “是这样吗?”南宫凌风的态度犹豫了。 “嗯”扮成忠伯的雪宸也跟着点头,似乎更有说服力一些。 “好,那我去跟相公认错。”一想到夜郎是“吃醋”才不理自己的,南宫凌风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蹦跳着进了夜郎的车厢。 夜郎正在走神,忽然被扑到了怀里来的软香身体吓了一跳,待看清楚是南宫凌风的时候,表情更错愕。 “相公,我错了”南宫凌风说出的话,也令夜郎惊讶,虽然他期盼着南宫凌风的认错,但是总感觉不是那么一回事。 “为什么?” “嗯?” “为什么认错?” “我不该在跟相公成亲还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提出要娶小安,要不,我等到我们成亲三个月的时候,再娶小安进门,怎么样?” “。。。。。。” “要不一百天的时候?” “。。。。。。” “一百零一天?” “。。。。。。” 车厢内的气温陡然降落,南宫凌风感觉夜郎看他的眼神都足够将他冻成冰块了,忍不住缩了缩脖子,难道相公想等一年,还是两年?不行的,他当时答应了小安,等娶了相公,一个月内就娶他过门,现在眼看都快一个月了,他却要去告诉小安还要等一段时间,这已经很不好意思了,现在相公却连一百多天都不愿意。 正在南宫凌风思量着“一年”的可能性时,听到夜郎冷酷的声音:“出去!” 错愕地望着夜郎,南宫凌风不知所措,怎么会这样,他不是都来认错了吗? “我出去,透气!” 夜郎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心思完全被南宫凌风的一席话轻易地就打破了,望着那张不明所以的脸,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甩手就下了马车。 这个家伙的“口才”什么时候变得也太好了一点,居然可以三言两语就把极少动气的他气得够戗,心里面更是添上了一堵围墙——堵得慌! 南宫凌风在夜郎之后跳下了马车,不解地望了一会儿远处站立的夜郎,忽然开始生起闷气:相公那是什么态度啊?他都愿意推后娶小安了,为什么他还要那么生气?难道,难道是。。。。。。 “相公,我到底什么时候娶小安你才同意?”南宫凌风鼓足勇气走到冷冰冰的夜郎身边,问道。 夜郎深吸一口气,扭头望着南宫凌风良久,才缓缓开口:“凌风,我的心里只有你,你的心里却还有其他人吗?” “嗯”南宫凌风毫不犹豫地点头。 雯时,夜郎仿佛听到了心破碎的声音。 “你,很喜欢小安?”夜郎勉强开口问道。 “喜欢啊,”南宫凌风诚实的话就像是一把剑不断割着夜郎的心“我第一眼看到小安的时候,就很喜欢他了,后来,和他在一起之后,我就答应了他等娶了相公你,一个月内就一定会娶他。” “一定会娶他吗?” “当然啊!” “如果我跟他中间只能选择一个呢?” “啊???” “仔细想想吧,不要妄想齐人之福,要么我,要么小安!”说完,夜郎就面无表情地走开了,只余下一脸呆愣的南宫凌风。 走开的夜郎敏锐地觉察了身边各处投来的探询视线,不由心中哀叹一声,干脆再次进了马车车厢,将众人的视线全部阻隔在车帘之外。 弄得像女人一样争风吃醋,不是夜郎的本意,他心中也明白依着南宫凌风的性子,自己只要软言细语,事情出现转机的可能性与速度都要大一些,快一些,可是,心却别扭着不愿意使用任何的手段,想就这样逼着南宫凌风给出一个答案:到底是要小安,还是要自己,话也就顺着心的意愿说了出来,理智想要挽回也无法可施了。 这就是爱情,人类最为奇妙的感情,一但深陷其间,总是会做出令外人看来不可思议的举动,即使是生命走过三十多年的夜郎,初次遭遇真实的心动时,也难以抵挡那股想让对方看重自己,想与其他人一较长短的欲望。 行为很幼稚,却往往反映了心的原始欲望。 无论如何,事情发展就是这么的让人难以控制,从合理的轨道偏了再偏,最后化作了僵局。 这一次夜郎与南宫凌风之间的冷战,连雪霁等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只好听了南宫暮云的建议——隔岸观火。 但是现在可不能继续“隔岸观火”了,火都已经烧到自己的身边来了。 说到这个,南宫暮云就气大,这个四弟简直一点素质都没有,你看人家夜郎生气,就自己呆在自己的车厢里,一声不吭,多好啊!偏偏那个小祖宗,以前就已经蹦哒得让人头疼了,现在反而愈加难缠了。 一会儿要做这件事,一会儿又要做那件事,还全是无中生有,简直没有个消停的时刻。 真不知道他那旺盛的精力是哪里来的?怨气的话,就对着夜郎去发嘛,大家都是无辜的! “就走这边,不管他!”南宫暮云决定了他要“以暴制暴”。 “不嘛”南宫凌风在马车上暴走,“每次都走官道,还没意思,这一路上连个抢劫的都没遇到,太平静了,我要走山路。我要去打劫!” 南宫暮云一脸无奈地说:“哪里还有专门去遇强盗的?就凭着你刚刚说话的语气,你压根就是个强盗,回到马车里去,自个看自个,不就得了!” 南宫凌风在马车上跳得老高:“不,我要看长得像牛那么壮的强盗!” “我受不了了,雪霁,动手!”南宫暮云终于采取了雪霁之前推荐的招数——迷药,临了,南宫暮云又不放心地补充了一句“用那种质量好一点的,尽量不伤害身体就行了。” 第134章 抓奸在床 “不——砰!” 前一个字是南宫凌风不甘心的大叫,后一个字是他身体倒下时,发出的声响。 雪霁稳稳地抱着南宫凌风,她一直站在鼓噪的南宫凌风身边,手拿迷药,等的就是南宫暮云这一声吩咐:“早就推荐三少爷你使用这招了,偏要等的现在。” 说完,雪霁就将南宫凌风抱着放到了车厢铺好的卧榻上。 “这个世界太可怕了”——这是南宫凌风醒来之后的第一感觉,紧接着看到了三姐妹关心的脸,第二个感觉随之产生——“假的,全是假的!” “少爷,你傻了?”雪霁轻轻拍拍南宫凌风的脸颊,为什么他只是移动眼珠,却不说话? “你才是傻!”南宫凌风腾地一声坐了起来,这种关于傻啊、笨啊的问题,他向来最为敏感,反应也出奇的快。 坐起来的同时,南宫凌风注意到外面的天色已经很暗了:“现在在哪里?” “长安啊!我们已经回来了。” “已经回来了。”南宫凌风一惊站了起来,然后头难以避免地与车厢顶部撞上,一声“哎哟”之后,又重新回到卧榻上。 看着的人都发出了会心一笑。 南宫凌风听到了身边一点也不知道收敛的笑声,一边捂住被撞疼的头部,一边闷闷地问道:“现在在哪里?” “长安啊,少爷,我不是刚告诉你吗?难道失忆了?”雪霁说着就要上前检查。 推开雪霁探过来的手,南宫凌风露出了一个鬼脸,道了句“没事啦”,然后掀开车帘往外望去……咦,这里不是……雪月楼! 熟悉的场景让“背井离乡”的南宫凌风一时之间有种热泪盈眶的感动,想想思念多时的小安,就霎时什么都不顾及了,抬脚跳下还在前行的马车,一个趔趄差点滑倒。 “少爷——”雪霁一声惊呼,眼前失去了南宫凌风的踪迹。 慌张稳定重心不稳的身体,南宫凌风呼出一口气,好险啊,差点摔个“旺财吃屎”。 抬脚正要向雪月楼走去的时候,听到了雪霁的惊叫,赶忙回了一句“你们先回去吧,我去看看小安”,就一溜烟地跑进了雪月楼。 另外一辆马车里,闭目养神的夜朗,蓦地睁开眼眸,眸中怒火闪耀:居然敢当着他的面,红杏出墙!南宫凌风,你好样的!!! 南宫凌风一路蹦跳,要见到小安的喜悦暂时掩盖住了与夜朗冷战产生的不悦,他对雪月楼就跟在家里一样熟悉,连带着施展轻功,不一会儿就出现在了小安的房楼面前。 “要不要给小安一个惊喜呢?”南宫凌风站在房门外,低头琢磨着,要怎么做,才能让小安又惊又喜。 “小安,你坏死了~~嗯”一阵发嗲的声音,从南宫凌风站着的门内传出来,直直地钻进南宫凌风的耳中最后如巨石一样,砸在了他的心上,让他霎时有些难以挪动脚步,愣在了原地。 “小红,这么讲我的话,可要惩罚你。” 如往昔一般熟悉到骨子里的声音,南宫凌风却再也品味不出其间的温柔甜蜜,只觉得身子仿佛掉进了冰窟里,冷得发疼。 “嗯……小安……”小红发出难耐的低吟。 “等不及了吗?”小安似调戏又似认真地询问。 门外的人,由震惊的表情转为不敢置信,最后化作了目赤的愤怒,袖中的双手紧攥成拳,猛地深吸一口气,抬脚,毫不客气地踢开春意涨满的内室。 虽然南宫凌风在听到声音的时候,早就在心中想象到了会看到的画面,但真的触目所及的时候,还是露出了不敢相信的神情:真的是小安,真的是他与青瑶的侍女小红双双躺在床上,一如往昔他和他一样。 “小安,你……”南宫凌风颤抖着手,指着床上因为他的突然闯进而吓到了的两个人,心,愤怒地狂跳,无数生气指责的话,在胸口回荡、咆哮,却在脱口而出的时候,全部堵在了喉咙之间,一个字都讲不出来。 为什么小安要这样?为什么要背叛他?他就是为了这样的人跟相公吵架、冷战的吗?…… “抓奸在床”的两个人,呆滞了片刻,小红惊叫了一声,躲进小安的怀里,小安却忽然笑了,仿佛在嘲笑南宫凌风的傻,然而那笑容是那么温柔,那么释然,好似清风拂过湖面,涟漪圈圈,柳枝飘动,如梦似景,纯洁地白白一片。 动作轻柔地拿起被衾,盖住了小红裸露出来的大片肌肤,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凌风这么快就回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也……” “我说了,让你准备好吗?”南宫凌风气呼呼地打断小安的话,“你居然背着我跟别人,我,我……”说着,说着,南宫凌风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愤怒,说的话也渐渐不成句子:“……我……那么好……呜呜……坏人……相公……吵架……” “凌风!”小安喃喃自语,为什么要哭,为什么要伤心,你该在乎的的人,不是我。 “为什么……呜呜……我不好吗?”明明那么温柔,那么淡雅的一个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南宫凌风想不明白。而且小安答应过他,要等他娶他,可为什么要说话不算数?简直是见异思迁喜新厌旧卑鄙小人狼心狗肺猪狗不如狼狈为奸…… “凌风很好啊。”小安唇角轻扬,仿佛白开水般,表情淡淡的,“我们还是朋友吧?最好的朋友!” 最后那句话似在自己低语,又似在询问南宫凌风,只是问得很莫名其妙。 被怒火攻心的南宫凌风才不管小安问得有多么莫名其妙,他张口叫道:“不是朋友,我不认识你。再也不要见到你了。”说完,推开房门,南宫凌风就跑了出去。 一边跑,南宫凌风一边用手袖不断地揩去眼角的泪水。他满心喜悦地来找小安的,甚至想要给他一个惊喜,但是没有想到小安先给了他一个“惊”。 从震惊转为生气也不过片刻光阴,但从生气转为伤心就慢了许多,而且滑落的泪水,多半是被背叛后的愤怒与委屈,但南宫凌风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只知道他现在很、伤、心。 望着南宫凌风头也不回的背影,小安默默地叹口气,最后那句问话,几乎花光了他身上残存的力气与意志,上天却没有给他想要的奇迹。 “小安。”知道南宫凌风离开了,小红从被褥中探出了头,伸出裸露的白皙双臂,抱住了小安有些冰凉的身子,撒娇的气味很浓。 小安却没有再似之前那般配合于她,而是拉开了她紧贴自己的身子,慢慢地坐了起来,表情一如既往的淡然,却隐约之间多了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你走吧,任务完成了,不是吗?” 小红的身体一僵,干笑着:“小安,你说什么呀?人家同不懂诶。” “是吗?”小安看都不在看小红一眼,径直起床,穿好了衣衫,“青瑶姑娘不是吩咐你,一定要让凌风看到我们如此这般吗?我好好心地成全你了呢。” “你,你怎么会知道?” “快走吧。”小安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拿起茶壶的右手隐隐颤抖着,似乎有些不稳,难以使力,最后用了左手扶着右手才斟满了满杯的茶水。 茶味幽香、浓郁,闻之心醉。 端着茶水,小安站到了紧闭的窗户前面,伸手轻轻推开,一股清冽的夜风随之灌了进来,刺得他微微闭上了眼睛,唇角却弧度上扬,他喜欢这样的风,这样的夜晚,真的很喜欢。 小红看着这样的小安不觉有些呆了。她承认,小安说得没有错,她今夜带了掺杂春药的茶水来找他,是小姐的吩咐,但是他以为光凭小姐的吩咐,她就愿意牺牲自己的身子吗?不,不是的。 她喜欢他,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好像是忽然之间,心,就认定了下来。 还记得南宫凌风离开的时候,曾经来找过他,那个时候,她还跟小姐是一个鼻孔出气,尤其在南宫凌风帮他的时候,心中的火烧得更加旺盛。 在南宫凌风走后,平时作威作福的四姐妹也跟着离开,那段日子,就似乎成了他的噩梦吧。 没有了青莲的雪月楼,小姐就成了月娘的心头肉,而为他挨了一耳光的小姐则将他当做了肉中刺。千般刁难、百般折磨,他总是云淡风轻似的一笑而过,仿佛天生薄情寡义,即使是对自己,也一样的不在乎,只是不声不响地去做那些小姐吩咐的其实一点意义都没有的事情。 这样的态度愈加地激恼了小姐,刁难折磨换成了侮辱,本身青楼的雪月楼,小姐竟然要他去做小倌,接男客人。没有激烈的言辞,只有更加冷漠的态度,平时对小姐的话,不问缘由照做的人,就仿佛没有听到小姐的话般,那个夜晚不知躲在了哪个地方,一直没有出现。 他就这么无声地拒绝了小姐。 小姐恼怒之后,想要对他下药,偏偏又传说这南宫凌风即将回来,心急之下,让她去勾引他,最好还要被南宫凌风撞见这一幕,让他失去这个大靠山。 第135章 误会的诞生 如愿地,南宫凌风看到这一幕,生气地离开了,然而,意外随着而来,他居然是知道的。 可为何,知道阴谋,还是义无反顾般地跳进了陷阱之中。 “小安,我是自愿的,我真的喜欢你,我……” “不要再说了,”小安的声音就像他人一样,平静无波,“快走吧。” 忽然,小红跳下了床铺,奔到小安的身后,紧紧地抱住了他,急切地分辨:“是真的,小安,我是真的……” “嗯——”小红的手太过用力,小安忍不住一声闷哼,倒不是他的身体脆弱如此,实在是右手上的伤口……貌似又被震开了。 “啪”地一声,手里的茶杯落在地上,打断了小红的话。 “怎么了?”小红先是听到小安的痛哼声,接着茶杯落在地上,让她有种不对劲之感,连忙松开了抱着小安的手,却在手伸回来之际,呆愣住了。 白色的里衣袖边,染上了一朵朵红梅一般的印记,正顺着衣衫的纹理蔓延,晕染开来。 蓦然想起来,那天是小姐用剑弄伤了小安的右手手臂。 “我……我……”小红看到了小安用左手紧紧按住右手的伤口的地方,但红色的血迹却不受阻拦地浸染湿外衫,顿时心疼地无以言语,连解释的话都忘记了说出口。 小安的额头冷汗阵阵,眉头都要皱在一起了,裂开的伤口比刚受伤时的痛楚更加让他难受,借着小红搀扶他的力道,走到桌边,却拒绝了小红要为他上药的好意,依旧是那句冰冷冷的话:“你走吧。不要让我再说一遍。” “我,我给你上药吧。”小红有些心虚,这伤口的出现于她脱不了干系,现在又是她再次弄裂开了,愧疚得只恨时光无法逆转。 小安的眼光沉了沉,宛如结上了一层薄冰。 在那样的眼光注视下,小红伸出手,悬在了半空之中,变得尴尬无比,脸颊涨得通红,嘴唇掀了几次,但都没有发出声音,最后蓦然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去,脚步跨出房门之际,眼角余光瞄到了小安打碎在地面上的茶渍,开启的窗户外一轮明月悬挂,银色光芒被地面上的茶水反射,闪闪亮亮,一如小红眼光忽然闪过的一丝阴晦。 桌上的茶壶是她带过来的,里面事先就下了药,只是它还没有派上用场,自己的计划就轻易地成功了。现在回想一下,小安既然是事先知道了她与小姐的计划,为何还那般配合?难道是自己被他反过来利用了? 罢了,利不利用的已经无所谓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离开小安房门而去的小并没有走远,而是在黑暗的树荫下藏起了身形,她有点后悔,刚刚不该鲁莽地冲上前去抱住小安,一是为他伤口裂开而感到心疚,二是为自己打破了茶杯而后悔。茶水里有什么,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虽然小姐只是要她给小安下迷药,营造出一个他与她合欢的场面给南宫凌风看,但是她却私自将迷药换做了春药。 青楼的女子,始终是清白不了,那么她愿意将清白交付与一个喜欢的人。 所以,她就在这里等,等小安喝下茶水,等小安欲火难耐,等小安来求她……这跟原本她的计划有些出入,不过谁让小安刚才那么的冷淡、那么的凶她,她一定要他求她,她才会…… 如果小安想用强的话,哼哼,她身上可不止有春药那么简单。 自己艰难地处理好了伤口,小安再次给自己斟了杯温烫的茶水,双手捂住杯具,感受掌心传来的那一点点温暖。 南宫凌风离开时打开的房门,小红离去的时候,也未曾关上。此时,夜风呼啸而来,轻易地就闯进了小安的内室,如一个俏皮的孩子,到处捣乱。 小安背对房门而坐,带着夜晚清冷感觉的风,将他自然垂下的乌黑发丝,不断地收拢到脸颊,一阵阵地,有些发痒,单薄的衣衫下,身子也因为凉风,更感冰凉渗透肌肤,由心而外地渴求着暖意。 但是,真的一点都不想动! 小安感觉掌心中的茶水渐渐地冰冷了下来,遂换了一个杯子,再给自己斟了暖暖、满满的一杯,但茶壶里的茶水也跟着时间流逝而失去暖意。这一次,小安感觉手中的茶杯如一灼小小的火苗,在风中随时都面临着熄灭的可能。而它的火光实在太小了,小得他都感受不到一点点暖意了。 无奈,小安站起身来,关闭了那扇输送冷空气的源头之一。 房门闭上的那一刻,小安有种再也无法使力的脱力感觉,颓废的直接坐到了地上,“砰砰”的声音提醒着他,窗户还是大大开着的,但是他无力也无心再站起身来,飘忽的神思不知道落在了哪里? 凌风,我不想这么做,但是,我却又不得不这么做。 我,就像是一个过客,路过了你的生命之中,或许你会为我弥足,却不会为我终停。夜朗并不是传言之中的纨绔样子,他对你有情,我们也都看得出来,如鬼算子的预言,他才是你今生的良人,唯一的良人。而我,也到了该退场的时候。 凌风,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死了;如果不是你,我不会有现今开心的生活;如果不是你,我哪里有幸结识到那么多奇妙的朋友;如果不是你…… 总之,真的不是想让你伤心,得知你回来,我也开心得不得了,并不是因为被青瑶她们使唤多了,想着让你回来解救我,而是发自内心的,想念你。 可是,我不能让我成为你与夜朗之间的阻碍,他是你的幸福,而我,或许会带给你灾难。 总有一天,我会离开的,不是腻了,而是时候到了。我不愿意我离开的时候,背负你的泪水;也不愿意离开的时候,带走你的想念。 所以,我利用了小红,上演了这么一出戏。 可是,凌风,你知道吗?我也很痛苦,面上的强颜欢笑下是一个残破的心。然而再给我一次选择的话,我还是会那么做,一定会那么做。 我不奢望你的爱情,我只希望我们还是朋友,那种普通的朋友,足矣。 但是,看着你落下的泪水,窒息得让我慌乱,那一刻,我好怕,怕你再也不理我,怕我们成了陌生人。所以我没有管住自己的心,也没有紧抿自己的唇,问出了最后那句看似莫名其妙的话——“我们还是朋友吧?” 其实你的答案是在我的意料之中呢。 存心伤害你的我,怎么能还厚着脸皮要跟你做朋友呢?原谅我的痴想吧! 可是,凌风,我们真的连朋友,普通的朋友都做不了了吗?我,还以为自己很坚强呢,现在,你刚走,我似乎就开始不甘心,有点后悔了呢! 眼眸渐渐浮上了一层水雾,小安的手缓缓摸到了跳动的心脉上,感受着它,缓慢悠长的跳动,渐渐形成了一张无形的网,一如绝望包围了自己。 轻轻眨了眼睛,有什么湿湿的液体顺着脸颊掉落,渗入微抿的唇,有些苦,有些涩。 小安望着虚空的眼睛,没有任何焦点,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了无声息的空壳,失去的心与灵魂,与风一起,传达自己最真实得想法: 凌风,请全心全意地,爱夜朗吧! 门内的人伤心,门外等着的人,冷得也快挺不住了。 小红不时地伸长脖子,从小安那扇没有关闭的窗户上往里看,可惜不能靠近,久久也没有张望的小安的身影,不会是春药没有效果吧! 当然小红做梦也想不到的是,小安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要喝过那壶茶水,他给自己倒茶,纯粹是贪念杯上那传递过来的温暖而已。 哭哭答答地跑回王府,不理会他人或关心或好奇的眼睛,南宫凌风眼睛红肿地回到了枫林院。 天色黑暗,枫林院中到处烛火闪烁,人却似乎都不在,安静得有些过分。 南宫凌风抽噎了几声,看到自己的寝室房间里有人影晃动,连忙推门进去。刚推开房间,就看到了因为听到外面院子有人哭泣的声音而出来查看的夜朗。 满心委屈的南宫凌风,见者夜朗脸上浓浓的担忧,在联想到自己那几天为了那个没有良心的小安而跟夜朗冷战吵架的事情,顿时羞愤起来,用力抱着夜朗,道:“相公,我再也不娶小安了,他是坏人。只有相公才对我好,小安没有良心,是个混蛋……” 一股脑地把责任全部推在小安身上之后,南宫凌风的心才舒服了一些。 夜朗知道他是去见小安了,不过哭着回来的话,应该是之两人的重逢并不愉快,甚至吵架了吧。不过,想想他曾经见过的小安,不像是可以跟别人吵架的人啊。 娶个新娘是老攻 第136章意外出现的人 “相公,你不安稳我吗?”南宫凌风俨然忘记了两人冷战的事实,不满地盯着夜郎,反问道。 “你跟小安,怎么了?” “他,他……”想如实说出真相,但是南宫凌风总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毕竟那么优秀的他输给了一个小丫鬟,实在不是一件光荣的事情。 夜郎望着他,等着他的答案,不催不急。 “反正是他不好。我不要再见到他,现在,我已经跟他绝交了!” “累了吧,去躺着休息一会儿。”夜郎看南宫凌风眼珠乱转的样子,就知道如果再问下去,最多也是问出一大堆牛头不对马嘴的谎话出来,干脆作罢。反正他自有办法知道。也不急着这么一会儿时间。 “嗯。但是,我要相公抱着我睡。”得了便宜还卖乖,南宫凌风就是这么的现实。 “走吧。”其实每晚抱着南宫凌风入睡,排除南宫凌风在怀里动来扭去的时候,夜郎还是很乐意的。那个时候,不止是满满地抱着一个人,连心里面也是涨的满满的幸福,真宁愿时间在那一刻,用不流动。 当南宫凌风完全进入了深沉的睡眠之后,院外忽然传来了一阵颇为热闹的人声,不过,听得出来,说话的人都有意压低了声音,只是在这静得连时间流动几乎可闻的院落之中,还是声声入耳。 给南宫凌风压好被褥的边角,夜郎轻轻地起了身,他等她们好久了。 推门出去,果然见到了四张一样的面孔,忠伯、阿奇也站在一旁。 夜郎朝他们点点头,一起走进了枫林院的花厅,听着傍晚时赶回来的雪鸽等人的消息。 原来,雪鸽等人潜回金陵之后,跟踪夜贤的人,终于找到了薛红尘的下落,顺道也找到了失踪的阿文。 不过,推门慢了夜贤一步,阿文虽然找到了,却是落在了夜贤的手里,随后又被精明的夜家堡当家夜冥发现了,将人带回了夜家堡。 基于对夜冥的好感和对夜贤的恶感,雪鸽使用了些手段,讲“阿文是夜耿孩子”的消息传给了夜冥与夜贤二人。两人的反应很有默契——俱是大惊,但随后要采取的方法却是截然相反:夜冥小心谨慎地去想夜耿进行了求证;夜贤却想直接问阿文,问他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可惜被夜冥阻止了。 夜冥向夜耿求证之后,既没有宣布承认阿文“少爷”的身份,也没有直接地进行否定,而是将阿文囚禁起来,除了他自己,不允许任何人的探视。 这就给雪鸽等人带来了大麻烦,因为所有人找到阿文的时候,都没有如愿找到那个本该于他一起的婴儿,而且也没能从阿文的口中问出孩子的下落。 而夜冥之后的反应也很奇怪,表面上派人继续追查孩子的下落,暗地里却还有其他的动作,似乎在调查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极为隐秘。雪鸽试探了几次,都终究没有收获,最后值得无功而返。 三人急急赶回来的时候,却在京师往王府的路上相遇了夜郎一行人(雪霁:要不是少爷使性子,我们早就到了),也才只带夜郎跟南宫凌风陷入了冷战状态。 听完雪鸽的话,夜郎沉思了一阵:其实这次雪鸽三人也不算是无功而返,至少薛红尘已经平安地回到了夜家堡,阿文也被找到了,至于孩子,阿文是肯定知道下落的。夜冥也该明白这一点,可为何放弃了这么明显的线索?而且他暗地里派遣的人,究竟咋调查些什么?……无数的疑问缠绕在心中,却统一地指向一个疑点:究竟夜冥也夜耿的谈话是怎样的? 夜郎相信只要知晓了夜冥与夜耿的谈话内容,所有的一切疑问都将烟消云散。因为夜冥那看似不合理的举动是在于夜耿谈话之后采取的。 那他二人究竟谈了些什么? 夜冥去找夜耿,肯定是怀疑阿文的身份而去询问的,但是夜耿怎么回答他的?是肯定,还是否定?好像都不对:肯定的话,凭着夜家堡众人对血缘的重视与对也更风流成性的习以为常,承认阿文的“少爷”身份,根本就毫无阻碍,为何还要将他囚禁起来;否定的话,阿文的身份就很明朗了,不过就是一个不重要的下人,大可以用些手段问出那个“重要”的小小少爷的下落,可为何又囚禁了阿文,不让他见任何人,其中分明有阴谋的味道。 当然夜冥绝对不是傻子,白白地放着好机会不用,所以无论夜耿是点头还是摇头,答案似乎都不对劲。 难不成,夜耿自己也不清楚? 想到这里,夜郎的眼眸猛地大睁,明确的答案,都会让事情明朗化,而现在都是乱七八糟一片,所有的事情都进行的似是而非,关键人物没有给出清楚明了的答案是目前让所有疑问行成一条线的唯一解释。 所有的人都看到了夜郎惊醒般的眼神,雪鸽当先问道:“公子,你想到了什么吗?” “有一点点,但是现在事情还不清楚之前,我不能妄下结论。”夜郎暂时压下了心中的疑问,转身问半道上跟踪南宫凌风而去的雪霁:“凌风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小安怎么他了?” 其他人也是看到雪霁回来,也不知道南宫凌风出了什么事情,闻言都俱俱盯着雪霁,满脸满眼都是困惑。 当下,雪霁就将她跟在南宫凌风后面,看到听到的大致说了一遍,当他说到小安与红儿一起躺在床上的时候,所有的人,齐齐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眼神,一如南宫凌风的第一反应。 “你有没有去调查一下究竟怎么回事?”雪霁的声音刚刚落下,一向与小安交好的雪梦就急急发问,无论如何,她都无法相信小安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少爷是哭着跑开的,我担心他路上出事,就跟着回来了。”雪霁解释道,“我正打算回雪月楼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你们就来了。” “我跟你一起回去。”雪梦不无担忧地说道。 夜郎看到了她眼底的弄弄担忧,想了想,道:“现在这边暂时没有事情,你们就先回雪月楼吧,月姨可能也很想见到你们。” “嗯。”四姐妹一起点头,起身离开。 待四姐妹离开之后,站在房间里的忠伯阿奇却丝毫没有要离去的动静,夜郎不由得挑眉望着他们。 阿奇望到夜郎的眼神,连忙解释:“公子,不管我的事。是忠伯要留下的。” 忠伯横了一眼“欺善怕恶”的阿奇:“那你出去啊。”哼,我也不是好惹的。 “我跟忠伯是一体的,怎么能丢下忠伯一人在此?!”阿奇的神色肃穆,仿佛他二人面对的不是夜郎,而是一只饿狼,而他自己就是那个慷慨牺牲的大义之士。 夜郎明白这是他二人对他表示忠心的一种方式,当即打断了不打断的话绝对会没完没了的纠缠,问道:“忠伯留下,是不是对我还有疑问?” “恩。”也已经深了,忠伯来了,想早点回去睡觉,所以开门见山地直接说道:“我们在金陵的调查,由于线索中断而半途而废,但刚刚我看公子的神色,是不是想到了我们没有猜透的细节?” “忠伯愿意帮我调查下去?”夜郎没有回答忠伯的提问,却忽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忠伯整了整面色,严肃回答道:“少爷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一直都希望他可以幸福,公子,你既然是少爷的相公,我当然也希望公子能幸福。” 中搏斗说道这个份上了,夜郎在藏着掖着,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了,所以他将之前想到的全部和盘托出:“骑士我也没有想到什么,只是觉得大哥抓了阿文,事情却一点进展都没有。这些只能说明他去找爹问的那个问题,最后的结果,爹应该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怕是他这个的那个事人,都不清楚。” 忠伯一拍大腿:“对呀,夜老爷自己说不清楚,阿文的身份就变得尴尬起来,既不能动刑,也不能逼供。夜大少爷没有办法,才会一边派人继续追查小少爷的下落,一边暗中调派人手。那些人恐怕就是为了追查阿文的身份而调派的,才至于行动隐秘,行踪男丁。” “爹为何肯定不了阿文的身份,这个就不用我们操心了。但是孩子的事情,却一点要早点解决,最好是由我们或是大哥的人找到,绝对不能让四哥先我们一步。”这个才是夜里担心的事情,那个孩子对他就像是一枚炸弹,一旦落入夜贤的手中,绝对会炸得他粉身碎骨,尤其是在他决定要对夜贤下手的时候。 “公子的顾虑不无道理。”忠伯仔细思考着夜郎的话,“要不,明早我们赶回金陵,继续追查下去?” “先休息吧,你们兼程赶回来,也够累的了。”夜郎这句话是出自真心的关切。 收拾好心情,夜郎轻轻推开房门,小心无声地掩上,脚步放轻,绕过内室床榻前的屏风,然后——愣住了! 第137章“南宫清雅爱云殇” 床榻上躺着熟悉的人儿,闭着眼,将夜朗为了抽身离开时塞给他的枕头甜蜜地抱在怀里,唇角也稍稍上翘,大概是正做着美梦。 然而,床榻前,却多了一个人,那人低垂着眼眸,纤细的手指温柔的拂开南宫凌风额边俏皮作乱的发丝,紧抿的薄唇边,是淡的几乎消失的溺爱。 “你回来了?”那人在夜朗进来的一瞬间抬起视线,回眸望他。 寒意如冰,这是夜朗第二次见到南宫凌风的感觉,光是看着他的背影,就有一种迎面而来的孤寂感,由心中油然而生。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天下大雨,他浑身湿透,为了救南宫凌风而来,冰冷之中,带着温暖人心的力量。这一次的他,却是静静地坐在一边,脸上如平静的湖面,没有涟漪,浑身散发出来的冰冷不是刻意的冷漠,而是天生的情淡。 这样的人,天生就对一切事物都看得极淡,很少会在意什么,但是夜朗也知晓,越是这样性子的人,在碰到珍惜的人或物时,越是会表现出强烈于常人的追寻。而南宫凌风只怕就是那个让他牵挂的人吧。 “爹,爹爹。” 老实说,夜朗对这个身体什么都满意,就是年龄这一项颇为让他头疼,那些所谓的“哥哥姐姐”,在他的眼中根本就是身体或是心里尚未发育成熟的“黄毛小子”、“黄毛丫头”,叫着的时候,要有多拗口就有多拗口。 为什么他偏偏要穿越成十七八岁的时候呢? 好在他的心理素质好,也懂得阿Q精神,多半的心里暗示与多次的实际操作之后,心理上开始接纳“辈分小”这一不可更改的事实,至于身体上,倒是就幸运多了。十七岁的少年,虽然没有自己经历生死锻炼而来的强魄身体,好在青春的身体,有的是用不完的精力,慢慢锻炼说不定,会比自己以前更好。毕竟以前的身体,无论内外都受损太多了。 不过,白皙细嫩的肌肤却是夜朗所不喜的,虽然他自己喜欢白嫩的男孩子,却不代表也喜欢自己这个样子。身高嘛,倒还凑活,不过这个身体还在发育期间,以后一定会恢复到他以前的身高吧。 叫出“爹爹”两个字的时候,由于这两个字的特殊性,即使夜朗自己心里暗示了许多次,却在实践的时候,还是拗了一下口。毕竟现在的南宫清雅,其实与以前的他差不多大,辈分却差了一截,而且还差的不是普通的辈分,简直是。。。 然而不顺口的叫声,在传入耳朵的时候,听上去却是相当的顺耳,似乎阳光与白昼般契合。 南宫清雅将夜朗不顺口的叫声理解成了“生疏”,倒也没有介意,他慢慢地站起身来,回眸再望了一眼熟睡中的南宫凌风,眼眸深处是一抹罕见的温柔怜爱。 大概是觉得夜朗回来了,不好打搅,也可能是见着南宫凌风了,他自己也放心了,南宫清雅起身之后,深深地望了夜朗一眼,自己独独地走了出去。 夜朗望着他的背影,抿抿嘴唇,跟了出去。 果然,庭院树木下,南宫清雅弥足暂立,在专门等着夜朗。 “爹爹。”这次夜朗就叫得分外地顺口了。也是,既然已经认定南宫凌风伴侣的身份,那么“夜朗”的身份也就跑不掉了,从这一刻起,他就是“夜朗”,真正的夜朗。 “嗯。”几不可闻地点头应声,南宫清雅抬起漆黑如夜空的眸子望着莫名的虚空,过了好半晌才复又开口道:“雪宸来看我的时候,已经将你们在金陵发生的事情,仔仔细细地告诉我了。 夜朗点头,他知道云殇不在的时候,都是雪宸在给南宫清雅把脉看病,也顺带做好记录,方便云殇的问诊。这次无论是云殇还是雪宸都被耽误在了夜家堡,南宫清雅这边虽然一直没有出事的预兆,但到底那二人都不放心,加之之前他不顾身体,为病中的南宫凌风输送真气。是也,雪宸一回来,就去了紫云轩。 当然,夜朗也明白南宫清雅口中所说的“仔仔细细”的分量。 “张忠回来的时候,也见了我,说我可以放心地把凌儿交给你。”南宫清雅似乎不需要夜朗的回复,自顾自地说下去,“你可知道,这么多年了,除了云殇,张忠还是第一次如此夸赞一个人。” 夜朗本想谦虚几句的,但仔细想想,自己本来就是这么优秀,也就无从谦虚了(这绝对是跟南宫凌风呆久了,才形成的毛病)。 “我不喜欢由别人来教我该如何做,更不能拿凌儿的幸福来打赌。今夜到了这里,原是想见见你。不过,看你在忙,就径直去看了凌儿。凌儿啊,”南宫清雅的眼眸迷离起来,似乎陷入了刚才初见熟睡的南宫凌风时候的情景,“他虽然睡着,可是那种有心而生的笑容灿烂得都有些刺眼了呢。” 说到这里,南宫清雅的神色忽然一整,清冷的眼眸直直地盯着夜朗,仿佛望到了夜朗的内心之中:“我,现在,把凌儿正式托付给你,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一定要带给他幸福,让那笑容永远下去。” 夜朗知道南宫清雅在南宫凌风心中的地位,也知道南宫凌风在南宫清雅心中的地位,就像是南宫凌风在他心中的地位一样,虽然是不同的感情,却是同样的沉重。南宫清雅说话的声音很轻,仿佛是在浅吟,可每个字的分量都重如雷霆千军,夜朗的脸上慢慢凝固出了一种叫做承诺的誓言,重重地点点头。 夜朗点头的时候,南宫清雅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唇角却隐约可见地上扬,那笑容淡得接近于透明,眼中万年冰山地冷漠像是忽然溶化般,没有明朗如阳光的灿烂,却是惊艳得让人目不转睛。 那张脸,只要有一点点的表情,都是美得让人难以置信。 夜朗终于明白云殇的心情了,怪不得那个人费尽心思都希望看到南宫清雅愉悦的笑容,原来南宫清雅真的有这般的魔力。 这么想着的时候,夜朗的脑海之中突然就闪现出了南宫凌风的样子,他与南宫清雅相似的脸庞上,似乎永远挂着和煦如春风的笑容,明朗得让看着的人,都忍不住唇角上扬。而他,一定要守护这片阳光,直到时间的尽头。 “以前的事,我不作计较,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以后不要再出现类似的事情了。” 夜朗知道南宫清雅指的是他以前那些“纨绔”的事情,尤其是仙儿与孩子的事,当即点点头。 说实话,他对那个婴儿没有感情,只是出于对“夜朗”身体的责任,不得不管理下去而已。 见夜朗点头,南宫清雅似终于放下心来,道了一句“好好休息”,就要转身离开。 “爹爹,”夜朗连忙叫住南宫清雅,他的事情是交代完了,但他还有任务没有完成呢。从手袖里面拿出离开夜家堡时云殇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交给南宫清雅的手卷,一边递给南宫清雅,夜朗一边解释,“这是云殇一定要我交给你的。” 南宫清雅皱了皱眉,犹豫了片刻,才接过夜朗手里递过来的手卷,轻轻地展开,然后楞了一下,继而——大惊失色。 手卷上留着冷冽的字迹,一如高贵在上的孤独男子写着“南宫清雅爱云殇”七个大字。 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南宫清雅直觉是云殇的恶作剧,不想给与理会。但是,随即熟悉的字眼引起了他的注意,那种字体,那种笔风,为什么会再次出现? 像是埋藏了多年的记忆被人毫无预兆地赤裸裸摆在了眼前,南宫清雅的心蓦然之间有些慌乱,一向平稳的呼吸也跟着凌乱起来,脸色更是变幻莫测。 夜朗看着这样的南宫清雅,心中警觉地升起了一丝不安,从南宫凌风等人的讲述之中,他知道云殇这样大胆的举动,与南宫清雅并不是第一次,但南宫清雅这般的反应却是他第一次看到,完全与那些人讲的不符合。 是哪里出错了吗? 意识到自己的世态,南宫清雅紧攥了掌心,深吸几口气,硬是压下了心头泛上来的种种惊慌,问道:“这是谁写的?” “凌风!”这个时候,只有老实回答才利于情况的好转。 “凌儿?”南宫清雅的目光转向了他刚离开的寝室,他知道南宫凌风很擅长模仿别人的字迹,所以小心着从来没有让他见过自己的字体,为何此时却又出现了? 现在再去追究南宫凌风究竟是在哪里学到他的字迹的,已经为时已晚。 “明日让凌儿到紫云轩来一下!”匆匆地留下这句话,南宫清雅就离开了。 而夜朗却站在原地,没有立刻回房间。安静清冷的夜幕下,更加利于他的思考。 刚刚,南宫清雅问的是“谁写的”,而不是问“为什么这么写”,显然是更加在意手卷上的字迹,而不是内容。而那字虽然是南宫凌风写的,但用的是南宫清雅的字迹。也就是说南宫清雅的震惊不在于看到了那“惊世骇俗”的字眼,而是看到了自己的字迹。 娶个新娘是老攻 第138章 “爹爹最重要” 一个人怎么会看到自己的字迹而被吓到呢? 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个字迹会泄露什么秘密? 如果说写的字会泄露某些秘密,这个夜朗相信,历史上那些遗留下来的“皇家密史”,哪个不是别人用字记录了遗留下来的,但是说字迹会泄露秘密,夜朗就有些怀疑了。 字迹不过是一个人书写时,穿插在字里行间的具有自我特色的特征,就好比有人写的楷书,有人写的行书一样的道理,各有各的神韵,各有各的特点······等等,自我特色,夜朗的双眸蓦然闪出一丝精光,竟让天上皎洁的明月失去了色彩,这么想的话,事情就通了。 南宫清雅的字与他的人一般给人惊艳的感觉,就连他第一眼看到的时候,都惊叹南宫凌风竟能模仿出这样的字体出来,真真说到是南宫清雅的字迹时,反倒觉得很自然了——由字识人,都是一般的冷清淡然。 他能由字看到人,别人也能由字识人,所以南宫清雅是在躲避什么人,那人一定也是知道他的字的。 这么也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当时南宫凌风会说他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看到清雅爹爹的字;为什么南宫清雅总是呆在紫云轩,即使枫林院都很少涉足;为什么他在看到自己的字时会那么的惊惶失措······ 只能是他在躲避某个人,那个人不但识得他的字,还在不断地找寻他,而且一定很有实力。否则南宫清雅也不需要呆在王爷府里,还小心翼翼,更不会在看到自己的字迹时,连脸色都变了。 只是,他躲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这并不是夜朗忽然变得好奇起来,只是直觉得感到,这件事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在不遥远的未来,似乎会带给他很大的困扰。 又是一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晴朗的天空干净得湛蓝一片,夜朗的心中却是愁云惨淡。 一早,南宫凌风就被南宫清雅派来的小侍叫去了紫云轩;然后雪鸽回来,大致地将昨夜调查到的关于小安的述说了一遍,就与忠伯阿奇带了部分信得过的人手一起出发,再次去了金陵;最后就是一起跟着雪鸽回来的雪霁说出了让夜朗发愁的源头——月姨善意地提醒他,离花魁节举行已经不远了,她还等着他帮她夺冠呢。 其实,帮月娘夺得花魁大赛的冠军,这个对当时答应了月娘的夜朗而言,是件很简单的事情,当时的他几乎立即就在脑海之中,勾勒出了适合古代选秀的操作流程。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谁都没有料到在金陵会耽误那么久的时间,而且还参合了另外一场选秀,如宣传手段的初次运用,的确是有惊人的效果,大大地提高了丑奴儿的知名度。不过,如果同样重复在京师的这场花魁节上面,似乎就有点江郎才尽的味道。再则,雪霁带回来的消息之中也有得到,现在京师的街头巷尾之中,已经出现了如雪花般的宣传单,各家妓院小倌几乎是把他们在金陵用到的手段依样画葫芦般地搬到了京师的花魁节上运用。 手法虽然生硬,但效果还是有的。 只是,今年的花魁节主打“惨剧”吗?怎么每一家勾栏报出的参赛人选,不约而同地都是身世凄惨,令人垂怜,甚至随着时间的临近,有越来越惨的趋势,让夜朗都不得不怀疑他们要参加的不是花魁节,而是“惨绝人寰”颁奖大赛。 虽说这招的创始人是他,但是用得着所有的人都惨吗?反正都是宣传而已,偶尔也可以来几个幸福美满的调调味道嘛。猪肉再好听,也有腻的时候,不是?! 十天不到的时间,已经不能让夜朗再如之前的想法那般干了,而且比赛的不同规则,也让他打消了宣传的念头——这也是他不明白的地方了:明明京师的花魁节,是由各家勾栏派出选手,由“专业”的“评委”评选出来,又不是像清苑那般,任由人出钱,高者得之,这个就算是宣传力度放得再大,作用也很是有限的呀。 好吧,他承认民众的力量不可忽视,但评委的力量在这个比赛之中有多么重要,难道还要他来说明? 其实这也很好理解,宣传单在金陵丑奴儿的初场秀中扮演了极为重要的角色,对丑奴儿的成功可谓功不可没。新的事物,刚一开始就表现出了吓人的发展潜力,已经让很多人震惊了,加之“传说” 娶个新娘是老攻 第139章 被路痴说路痴 缓下心来,身体整个放松,一阵阵疲乏袭上了南宫清雅的心:“凌儿,爹爹有些累了,你回去吧。” “啊······喔。” 南宫凌风依依不舍地站起身来,神情欲言又止。 其实他还没有把话全部告诉清雅爹爹呢。虽然宣传单他只用爹爹的字体写了四份,但是他在他写的小说上签下了字则全部用的爹爹的字迹。看吧,他其实真的很爱清雅爹爹的。 不过清雅爹爹看上去真的乏了,还是等以后告诉他吧。到时候给他一个惊喜,让他知道凌儿有多么的爱他。 抱着这样的想法,南宫凌风仿佛已经看到南宫清雅微笑的样子,喜滋滋地离开了。 离开后,南宫凌风自然地就回到了枫林院,但院子里该在的一个都不在,他随便拉住了一个问道:“怎么没有人啊?” 那个:“······那个······少爷,我不是人啊,还有你,难道也不是人啊?” “我是问其他的人,相公呢?忠伯呢?阿奇呢?······” “都不在,好像跟公子出去了。”那人也不是很清楚,毕竟还没达到心腹的级别,只知道表面上的现象。 “去哪里了?” “······”公子不说,我也不敢问啊。 “啊,少爷,你回来了。”终于,心腹之一阿强出现,解救了无奈的人。 “阿强。” “少爷,公子让我告诉你,他们去雪月楼了,我带······陪你去吧。”本来想说“带路”的,但是阿强想起了雪霁的威胁——要是你敢给少爷带路,我就让你几天之内都走不成路。 “雪月楼,我也天想去呢。走吧。” 一前一后,慢慢离开了南宫王府。 本来是打算直接就去雪月楼的,但是去雪月楼的捷径上,必然经过西街,必然会被豆腐西施的豆腐给吸引过去,被吸引过去,必然要耽误时间······ 一句话,等南宫凌风与阿强到了雪月楼的时候,夜朗已经不在雪月楼了,只留下了一个雪霁在等他。最先迎接他的是一脸笑眯眯的月娘,看得出来夜朗的到来,解决了月娘牵挂许久的花魁比赛。 刚进内院的时候,南宫凌风看到了与铁牛迎面走过来的小安,小安似乎没有看到他,一边与铁牛说着话,一边急急地前行,似乎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走了两步,居然是向来大大咧咧的铁牛先发现了南宫凌风,暂停了脚步,恭敬请安。小安也才在这时知道了他的存在。 顺着铁牛的眼光望着,小安有些诧异,有些雀跃,嘴边流露出好看的弧边,正要开口,却见南宫凌风把头一歪,冷哼了一声,径直走开,看那样子分明是不愿意看到他,就算是看到了,也装没有看到。 雪霁跟在南宫凌风后面,将一切都看到眼里,霎时颇有些尴尬地朝小安笑了一下,连忙跟上南宫凌风快得都要消失了的背影,同时在心中抱怨:少爷你的表情哪里是在生气,整个一欲求不满。要装也得装象一点嘛,害得我一起丢脸! 但不是每个人都是雪霁这样的火眼金睛,至少小安铁牛就不是这样的人。 “小王爷他怎么了?”铁牛憨憨地眨眨他的眼睛,满脸不眉,“怎么不理我们,还摆着脸?” “不是你,是我。”小字苦笑道,“是我得罪他了。” “你······”小王爷会生气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而且生气的对象还是小安,这个更加不可思议 ,完全超出了铁牛的理解范围。 “走吧,还有事做呢。”小安不愿意乱编理由搪塞一向地对他很好的铁牛,也不愿意将心中的伤口拿出来给人观赏,赶忙用其他的事情来转移铁牛的视线。 铁牛是比南宫凌风还单细胞的人,如果不上当的话也就不是他自己了。所以闻言,立刻就跟了小安的思维走,甚至还催促小安:“小安,你还不快点?等会儿青瑶小姐又故意你麻烦。快啊!” “好,好,好。”一脸三个“好”字充分地说明了小安语气之中的无奈与被人关心时候的喜悦。 雪霁追上南宫凌风,劝道:“少爷,你就这么气小安啊?原谅他呗。” 唉!昨晚的调查,只知道小红出现在小安的床上是青瑶的授意,但是小安那么的配合的话,却还是个未知数。当然如果说是他喜欢上了小红才那么做的话,雪霁宁愿服毒自杀。 南宫凌风觉得自己才是苦主,不忿地叫道:“他背着我跟别人爬墙,我怎么可以原谅他?” “爬,爬墙?”什么说法? “就是他跟别人圈圈叉叉。” “圈圈叉叉?”这又是什么玩意? “就是嘿咻嘿咻!” “呃······”每个字都听说过,但是组在一起,是嘛意思? “做爱呀!”南宫凌风的语气已经是恨铁不成钢了,怎么雪霁可以笨成这样,连这些都不知道?! 当然南宫凌风已经完全忘记了,第一次夜朗给他说这些现代网络泛滥的词汇时,自己的惊讶之情,简直是雪霁的数倍。 “?”还是不理解。 终于有机会在雪霁面前光明正大地翻白眼了,南宫凌风激动得有些热泪盈眶:“孺子不可教也,连这些都不知道!” “少、爷!”我母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纸老虎啊! 其实,站在一旁的阿强也不明白南宫凌风话里的意思,只是他的反应慢一点,尚在纠结“爬墙”。而且他是真正的纸老虎,就算不明白,也不敢跟南宫凌风如此说话。这也是南宫凌风骄傲的地方,看吧,在枫林院,他不是最底下的那个,还有个阿强垫底呢。 南宫凌风被雪霁阴深深外加狠辣辣的口气吓了一跳,看雪霁威胁似的探手入怀,连忙端出了谄媚的笑容:“就是他跟别人上床的意思嘛。那些词是相公告诉我的。”要怪就去怪相公吧,只要你有胆量的话。 话说南宫凌风在这么想的时候,单纯地认为是夜朗为人威严,雪霁她们都怕他;而他为人随和,不被人怕是正常的。压根没有意识到是他的当家权力已经转移到了夜朗的手中。而后来,等他终于意识到,想要抢回当家的权力的时候,身边的人已经集体叛变,一切都太迟了。 甚至他自己都三言两语地就被夜朗解决了而不自知。 “夜公子?”如果是夜公子教给少爷的词汇,好不知道的话,也不觉得有什么丢脸的地方,不过,他得抓住机会,赶紧学习,然后再去显摆显摆······嘿嘿。 南宫凌风与阿强俩人时同时不着痕迹地往雪霁的旁边挪了几步,以便保持与雪霁的安全距离,看她脸上那奸诈的笑容,不知道谁又要被祸害了。 “少爷,有没有没?” “?” “就像是你刚在说的那样,还没有没?给我说话。” “有啊,好多好多的······” 于是,俩人哥俩好地一边说,一边走开了。可阿强却站在原地疑惑了,他们过来不是来找夜公子的吗?月娘不是已经说了夜公子不在雪月楼了吗?为什么少爷与雪霁还要往内院走去?难道是······他们迷路了?! 想到迷里,阿强的脸上忽然露出了花朵绽放一般的光彩笑容,终于有机会了,终于可以纠正枫林院那些人错误的观点了,他绝对不是路痴,真正路痴的是雪霁跟少爷。 一路小跑追上南宫凌风与雪霁,阿强气喘吁吁地高兴说道:“少爷,雪故娘,你们迷路了!” 一句话刚说完,正说得到高兴之处的两个瞬间凝固了表情,堪比南宫凌风轻功的速度了,两人齐齐变了脸色,愤怒,愤怒,居然被阿强这个大路痴说“迷路”了,简直是奇耻大辱! “真的,”顶着四道死死的怒火,阿强不怕死地继续为自己说话,“月娘不是说了夜公子不在雪月楼的吗?可你们走的方向却是雪月楼的内院,反了,反了······了” “你才反了!”怒吼一声打断阿强的话,雪霁气得胸口都在急剧起伏,她被夜朗独独留下来等南宫凌风,就是身负特殊使命的——一定要把凌风留在雪月楼等我回来,这是夜朗临走的叮嘱。 可是现在,眼看着即将被阿强破坏,雪霁还不生气,尤其是被这个路痴加白痴的家伙识破自己的“阴谋”,她当即气得七窃生烟:“我们哪里迷路······” 然而,阿强的话已经说出口,雪霁的反驳倒显得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引起了南宫凌风的注意。他左右看了一遍:“对呀,不是都说相公不在这里了吗?为什么我们还要往内院走?雪霁你······” 故意地停顿下来,困惑地扫视雪霁全身一圈,南宫凌风的眼光说不出的怀疑。 雪霁心中有鬼,被南宫凌风的眼神看了一遍,心中更加没底,一边咕哝着少爷在这方面的智商怎么忽然提高了,一边想着应对之策,可千万不要露馅儿。 做贼心虚的雪霁正在绞尽脑汁想办法的时候,呼到了南宫凌风接下来的话:“······难道也是路痴?” 娶个新娘是老攻 第140章 “绝色啊绝色” “呼——”雪霁紧张的神经放松下来,原来少爷在这方面的智商还是旭日东升——照旧! “哈哈——”南宫凌风与阿强一起大笑,原来雪霁也是一个路痴。 “阿强,你真聪明诶,居然被你发现了,雪霁平时隐藏得太深了一点,连我都没有发觉。” “嘻嘻,其实我只是偶然发现的,少爷你才聪明呢!” “你聪明,是你发现的,我都被雪霁骗了呢。”南宫凌风有个很大的优点,就是一般不会抢别人的功劳。尤其是阿强这样,好不容易才有一次表现出聪明才智的人。 “真的啊!呵呵,其实雪霁才是路痴,我不是。” “对,你不是路痴,”南宫凌风顺着阿强的话,实话实说,“你只是方向感不好而已。” ....- -!!!.... 听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吹捧,刚刚还在庆幸没有被发觉阴谋的雪霁顿时就不乐意了,如果是这个结果的话,她宁愿自己的阴谋被发现,心里还好受一些。 “我们现在去找我相公吧。”南宫凌风得意够了,转头望着独自在一旁生闷气的雪霁,自告奋勇:“雪霁,相公他在哪里?你告诉我就好了,我来带路。” “不知道!”差点冲口而出“我知道路”,幸好出口的时候变了。 哪知道南宫凌风自动地将“不知道”三个字理解成了“不会带路”,所以同情地望了雪霁一眼,露出理解的笑容,然后对阿强说道:“我去问月姨看看,你们在这里等我。千万不要走开了,雪月楼这么大,一会儿迷路就不好了。” “嗯。”虽然自认为不是路痴,但迷路却是难以反驳的事实,阿强老老实实地点头。 雪霁在一旁气的嘴都抽搐了,她都说了她不是路痴,为什么少爷老是把她跟阿强相提并论?分辨的话,却只能苦水一般地往自己肚子里吞,谁让自己出发点不善来着?而且现在要说也没有机会了,南宫凌风早就远遁了。 原本以为不一会儿就该过来了的南宫凌风,在雪霁阿强左等右等半响之后,都未见人影,反倒是南宫凌风去问的月娘,如高贵的妇人一般,远远地飘了过来。 “咦,你们怎么还在这里?”月娘看到雪霁阿强的时候,貌似吓了一跳,“不是跟凌风一起的吗?”当时南宫凌风一阵风似的跑进她的房间,等她告诉了他夜朗去的地方之后,他又一阵风地跑出去了。 雪霁瞪着眼反问:“少爷不是去找你了吗?” “他是来找过我,不过已经走了很久了。” 阿强插嘴道:“走了?可是少爷让我们在这里等他啊!” “你告诉少爷,公子真正去的地方了?”雪霁存在万分之一的侥幸,问道。苍天保佑,夜公子可是为了月娘才“不得已”去了那个地方,月娘知恩不图报就算了,千万不要趁机倒打一耙。 “我什么时候骗过凌风啊?”月娘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而且朗儿去的地方凌风也不是没有去过。”最后这句话,从表面现象来看是为夜朗着想。 “啊!”雪霁倒吸一口气,少爷昨晚才受了小安的刺激,又才结束与夜朗的冷战,月娘这招简直就是火上浇油嘛。 算了,月娘并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而且她也没有胆量对身为她姐妹四人“师父”的月娘说出重话,雪霁只得一跺脚,叫了一声阿强,一起朝夜朗去的那个敏感地方跑去。 月娘望着两人急匆匆的身影,暗道:“如果朗儿不说那句‘别让凌风知道我去哪里’的话,我是不想也不会管的。但是,他既然说出口了,就是想瞒着凌风,这种事情在我的眼皮子低下发生,我是绝对不允许的。” 赫然,某人忘记了夜朗是为了谁采取“那个地方”的。 其实,这也不能怪月娘,他不知道南宫凌风与夜朗也是才和好关系,也不知道南宫凌风昨夜“捉奸在床”的事情,只是从一个爱护南宫凌风的长辈出发,觉得即使夜朗是为了帮她而去的青倌,可谓是‘光明正大’,却还要瞒南宫凌风的话,难以想象,以后他没有理由,不光明正大的时候,又该如何瞒住南宫凌风了。 现在,就要从源头上扼杀住这股发展趋势,让他了解了解南宫凌风生气起来,是多么的凶猛! 雪霁带着阿强一通好跑,她有功夫在身,尚不觉得有什么,可苦了只凭着自己普通人的速度追着的阿强。眼看着雪霁的身影离自己的可视范围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了,阿强着急地只想大叫一声——等等我。 事实上,他已经叫了好几遍了。可惜,心急如焚的雪霁要么听不到,要么就自动忽略,脚步是一点都没有缓下来的趋势。 幸好,夜朗去的“那个地方”里离雪月楼不远,甚至可以说很近,阿强才不至于跟丢了雪霁。 “清倌”,座落于雪月楼斜对面的一家小倌,是京师勾栏之中的佼佼者之一,与只有姑娘的雪月楼同样,清倌里只有清一色的“公子”,也就是俗称的“男妓”,也是夜朗现在人在的地方。 南宫凌风从月姨的嘴里得知夜朗到了这里的时候,联想到小安昨夜的举动,瞬间怒火就在心中开始燃烧,甚至强烈于看到小安与小红那一幕,只是他自己没有察觉罢了。 他倒是要看看是谁敢勾引他的相公?简直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但是看了许久,别说没有看到勾引夜朗的对象,就算是夜朗的人都没有看到,难道他们是看到他来了,藏起来了? 哼,没那么容易! 南宫凌风脚步往前,白昼的清倌虽不如夜幕降临时那么热闹,但里面也是处处见人,而南宫凌风的目标就是大堂后面的那一排排厢房,他以前来过这里,知道那些公子都是住在那里的。 没走两步,南宫凌风就被人拦住了,是一个刚刚进门的人。 来人穿着青衣缎袍,打扮得油头粉面,怀里抱着一个同样油头粉面的少年公子,那少年公子看了南宫凌风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惊艳的光芒,随之被恨意掩盖,冷哼一声,别过头去,表情极为不屑。 看样子应该是清倌的客人,他怀里的应该是清倌的公子,大清早两人以这样的姿势从外面回来,具体干了什么事情,不言而喻。 青年抱着少年公子正要吆喝挡着门口的南宫凌风让开,哪知道话还没有说出口,就看到了南宫凌风的模样,当真是俏丽如花,堪比谪仙,不觉间,已经狠狠地咽了下垂涎的口水。被怀中的公子感知之后,看待南宫凌风的眼神,愈加的不爽与阴狠。 眼看着南宫凌风迈出脚步要离开了,青年连忙示意身后跟着的随从拦着对方,这般的人儿,难道就是清倌那传说中的头牌? “你干什么?”南宫凌风瞪着拦住他的人,没有看到他很着急吗? “干什么?到了这里,你说干什么?”青年一把推来忸怩拉着他,想要破坏他好事情的怀中人,啐了一口让对方滚开,就自命潇洒地走到了南宫凌风的面前,一双小眼,露出龌龊的目光在南宫凌风的身上转动。 肌肤晶莹如玉般散发出光华,大大的眼睛,漆黑的眼珠如世间最美的璀璨晨星,乖巧可爱的鼻头,红润的嘴唇,好看白皙的脖颈...... 满意,太满意了! 那人忍不住再次吞咽了几口口水,下半身已经很不雅观地站起来了,这个人,不管有多贵,他都要定了。 “我找人!”南宫凌风理直气壮地说道。难道有规定说不能到清倌来找人的吗?还有那人干嘛一直吞口水呀?饿了?这里又不是饭庄。 “你找人?嘿嘿,不用找了,本少爷马上就带你去。” “你知道我相公在哪里?快带我去!”南宫凌风语气急迫,想不到会这么巧,碰到一个知情人。 “好啊,好啊。”青年求之不得的点头,一边色迷迷地笑着,一边伸手,想去抱着南宫凌风。 南宫凌风把身子微微一侧,躲开了青年伸过来的色爪。这个人虽然好心带他去见相公,但是长的也太......那个啥了,笑得也太......那个啥了,最主要还是太热情了,一直想要靠近他。 你说如果你眉毛再长粗一点,眼睛再长开一点,鼻子再高一点,嘴巴再小一点,脸上的肥肉再少一点(其实就是一句话,换个人来)......我南宫凌风绝对不会躲开的。 虽然最后躲开了那人的爪子,南宫凌风一想到对方对自己那么热情,自己却这样,似乎有点.......那个啥。所以躲开之后,也不避讳青年的视线,满是歉意地笑了笑。 青年见一手捞了个空,又见南宫凌风不好意思地对自己笑,那笑容,妩媚、挑逗(什么眼神!)得震住了他的灵魂,当场就让他“咕”地响亮地吞下了口水,绝色啊绝色。 欲火在青年的严重被点燃,理智在同一刻丧生,青年想与南宫凌风打趣说闹的心思也没有了,现在他只想赶快把这个勾动他欲火的小家伙压在身下。  娶个新娘是老攻 第141章南宫家的兄弟们 作为清倌的常客,他是知道,但凡是眼前人这种模样之上的公子挑客人的眼光都很高的。那么什么办法,可以让他最快实现自己的想法? 那就是——用强。 悄悄朝南宫凌风背后的随从使眼色,看着随从走到不知情的南宫凌风背后,看着随从一掌劈在南宫凌风的后脖,看着南宫凌风应声倒下去,青年露出了得意的笑声。 现在他就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这个美人儿回去,好好销魂。 青年狠狠地瞪了一眼,刚刚被这边动静吸引过来目光的其他客人,眼中是阴狠的威胁。那些人被青年的眼光一看,都纷纷收回了好奇的视线。 其实,他们在这边,表面上看上去,就像是两个熟人,恰巧碰见后聊了两句,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稍微几个眼光刚好转到这边来的客人也被青年的眼光成功威胁熬了,所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青年还是做到了的。 可是,千算万算,青年唯一漏算的就是“昏迷”的南宫凌风,他恐怕是做梦也想不到煮熟的鸭子不但会飞,还是大声尖叫。 事情是这样的: 当青年得意洋洋地带着南宫凌风出了清倌,打算回家去慢慢享受美人的时候,迎面古来的两人好巧不巧地挡住了他的路。而那两人偏偏没有看到他这么一大帮人似的,凸自说着自己的话。 “你不要再跟着我了,烦不烦啊?” “哎呀,大哥,你嫌我烦的话,就答应我嘛。我们一起去金陵玩玩吧。你以前不是挺喜欢那里的吗?” “我现在不喜欢了!” “怎么会?大哥,你忘记了,金陵城里,秦淮河畔,那些婀娜多姿的身影……” “都说了不喜欢,让开,不要挡住我的路。” “我哪敢挡住你的路?”分明挡住前方路的人兔子狡辩着,还伸手指了指被他们俩挡住路口的青年等人,理直气壮地说:“挡着你的人,是他们.” “你……我回府了!”被换做“大哥”的人,最后被对方睁着眼睛说白话的诡辩气到了,干脆放弃了自己原本的计划,转身原路返回。 那人见状,惋惜地一锤手,继而深吸一口气,锲而不舍地再次追上了拿到远离的身影。他就不信,凭着他这股死缠烂打的精神,感动不了“大哥”。 当着自己的面陷害自己,青年的欲火转化为了怒火,但是他的话还没有出口,那两人就旁若无人地走开了,瞬间让他有种憋足力气却打在了棉花上的无力感,狠狠地咬咬牙。眼角余光忽然瞥到了被随从扶着的人,想了想自己要办的“正事”,瞬间地恢复了精神,抬头挺胸,雄赳赳气昂昂地再次踏上了回家的路。 而他这么一耽误,被人突袭陷入昏迷的南宫凌风隐隐恢复了点点意识。 他本来功夫不错,又有内力护体,只是淬不及防地被人偷袭而昏迷。现在被人扶着,走动,抖动几下,他的意识就渐渐地有些恢复。 不过,即使意识恢复,都是在朦朦胧胧之间,好像做梦似的,如真若假。 就在这样的半模糊半清醒的阶段,如果没有外力的刺激的话,南宫凌风也难以清醒过来,仍旧是菜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就在这时,两声不大不小的争辩传进了他的耳中,第一声的时候,他就猛地一震,好熟悉;第二声,另外一个人说话的时候,南宫凌风的心就开始复舒了,那个声音更加的熟悉,好像在那里经常听到的样子。 心中有了疑问,有了好奇,南宫凌风就忍不住转动脑子,想要知道那么熟悉的声音是谁说出的,身体就在这样的想法运作之下,恢复了知觉,后脖传来一片火辣辣的疼痛,让南宫凌风是意识又恢复了一层,最后伴随着,那两人说话的声音加大,南宫凌风终于想起来那是谁的声音了。 是大哥南宫修竹与三哥南宫暮云! 竟是他们! 夹杂着激动、感动、悸动……一系列的感情,南宫凌风彻底地清醒了过来。 清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一把推开扶着他的人,大家一声“大哥、三哥”,南宫凌风就朝着前方且说且远行的人追去。 这就是南宫凌风有时候不得不让雪鸽等人惊叹的地方,越是关键危机的时候,他的反应越是奇快正确。 的确,这个时候,如果南宫凌风醒过来,照着平时的性子,只怕还没有大吵大闹一番,就又是被人偷袭一掌,昏过去了事;就算没有别人再次偷袭成功,拳脚功夫其实不怎么样的他,也难以安全逃离。 才过好几个武士随从打扮的人的包围。而且他的头,尚在隐隐作痛,如果真与对方动手,只怕不消几个回合,他就自己华丽丽地倒下去了。 所以,先跑,然后求救是最好的方法。 青年眼看着煮熟的鸭子真的飞了起来,忍不住一脚踢在身边人的身上,骂道:“你们都是猪吗?连个昏迷的人都看不住,还不赶快给老子追?!” “啊……是。” 老实说,南宫凌风清醒得实在诡异,那些人也着实被吓得够呛。 南宫凌风跑了几步,再尖叫几声,缺氧的窒息感一下袭中了他,脑海里瞬间地空白一片,右脚踢了左脚,趔趄一下,“哎哟”一声,扑到在地。 后面追上来的人,原本起步迟了,南宫凌风的轻功也着实厉害,不过几个眨眼就远远地甩开了他们,拉开了一大段的距离,所以看到南宫凌风摔倒,一个个眼睛顿时发亮,呐喊着“机会来了”,全部朝南宫凌风前仆后继了过去。 南宫凌风一声倒在地上,呼痛举手的时候,看到前面两个熟悉的身影即将消失在街角转弯处,而身后也有一股气势汹汹的气息扑过来,他怎么都想不明白,那些人干吗打混自己?但是唯一清晰的是,只好对自己动了手的人,都不是好人。 既然不是好人,就一定不能落到他们的手里。 危险令南宫凌风忍住疼痛站了起来,勉强超前跑了几步,身体摇摇欲坠,刚才那下,膝盖好像受伤了,呜呜,他是在太倒霉了,抓奸都还没有抓到,就要被坏人抓走了吗?越想越不甘心,南宫凌风拼着最后一口真气,再次放声尖叫:“南宫修竹、南宫暮云……” 管不了那么多了,就算大哥三哥事后要找他算账,也总比落在坏人的手里强。 这声悲呼穿透空气,直直地传到了前方两人的耳中,两人脸上的表情同时呆滞了一下,一个又烦躁、一个由死皮白脸通通地转化为了怒气,哪个不长脸的家伙,居然敢直呼当今王爷世子与康王的名讳,还敢叫的那么凄惨。真真是不要命了。 南宫暮云转过头,由于距离甚远,看不清南宫凌风急切的脸庞,只得见高声叫出他名字的人,正一拨一拐地朝他摇手晃脑。 “好啊,这个家伙,连名带姓叫大哥就算了,还敢叫我,现在居然还冲我摇头晃脑,看我不收拾得你哭爹叫娘!”南宫暮云这边费了半天的口水,眼巴巴地劝了南宫修竹半响,好不容易,眼看着大哥的表情有所松动,心中窃喜,正要加把劲,一鼓作气让大哥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却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来了个不长眼睛的家伙竟然给他上演了这么一招,让他这么久的努力全部白费,气得南宫暮云心都在颤抖,一咬银牙,恶狠狠地走了过去。 “什么叫做‘连名带姓叫大哥就算了’,”南宫修竹也被南宫暮云的话气得不轻,“南宫暮云,你给我站住,今天你不给我说清楚,我就跟你没玩。” ……-_-|||……其实南宫王府三位少爷一位小姐,老大跟老幺是一样的……“单纯”。 南宫凌风憋足了劲叫出那两声之后,一口真气提不上来,大脑又是一阵发昏,尤其是脖颈上,膝盖处伤口的火辣辣疼痛,让很少经历伤痛的他,直恨不得一掌拍昏自己算了。 这时候,后边的人追了上来。前面的人却好像没有动静。 怎么办?跑,但是膝盖真的很痛,就是这样站立不同都已经费劲了全身力气;不跑,那不是傻子吗? 想着想着,南宫凌风就破天荒自己骂起自己来:真是个笨蛋,刚刚最多就被人拍了一下脖子嘛,虽然内力练得很不到家,但至少凭着轻功,自保没有问题啊。为什么偏偏会在左脚踢右脚?还把膝盖蹭破了。这不是自己打自己吗? 悔恨是救不了人的,但是至少可以让南宫凌风的心好受一点,下次,他一定吸取教训,一定先施展轻功跑得远远的,再摔倒! 追着南宫凌风的人,跑在最前面的那个,看着南宫凌风一动不动的身影,嘴巴大大的裂开,露出了一个堪称笑容的表情:哈哈,只要他第一次抓住那个人,他就立了头功,少爷回去一定会好好嘉奖他的,说不定,少爷玩腻了那个漂亮少年的时候,还可以赏赐给他玩玩。 金银加上漂亮少年的诱惑,让那人的脚步蓦地加快,离南宫凌风越来越近,眼看着触手可及…… 娶个新娘是老攻 第142章暴力行为 “砰” 一直不知道突然从哪里冒出来的脚狠狠地踢在了那人的脸上,勇猛的力道,带着那人的整个身子,往后飞飘了一段距离,才轰然落下,身体传来的震痛让他来不及看一眼袭击他的人,就直接昏死过去了。 跟在他后面的人见状,暂停了冲向南宫凌风的身子,看了看那出手管闲事的人,在互相使使眼色,悄悄地挪动脚步,将“路见不平的人”包围在了他们之中。 那人声势惊人的一脚,已经让这些人明白,单打独斗自己等人是占不了便宜的,索性采取了迂回战术——一哄而上。 “凌风?!”南宫修竹追了南宫暮云而来,却在到的适合,看到南宫暮云没有去找那个“骂”他只认的麻烦,还莫名其妙地对“路人”出手,难不成是气疯了?疑惑的时候,走得近了,才看清楚,原来“骂”人之人,竟是自己的四弟。 “呜呜……大哥……”南宫凌风委屈得瘪瘪嘴,怎么现在才过来啊?害得人家担惊受怕的。 南宫修竹走到南宫凌风的身边,看他脸色苍白,好像在极力忍受什么巨大的痛苦似的,不由地关切问道:“你……你怎么了?” “人家受伤了。” “在哪里?”看不到伤口啊,难道是内伤? “呜呜……”怎么会看不到嘛,明明这么痛?南宫凌风怀疑是不是大哥故意装的看不到。 这下换南宫修竹委屈了:内伤怎么看得到嘛?! 其实南宫凌风的伤口就被蹭伤的膝盖之上,可是被吓摆的袍子完全遮挡住了,加之袍子也不是紧身而贴,也没有渗透出鲜血的痕迹,所以南宫凌风不说的话,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 但在南宫凌风的意识里,这个根本就不需要说,这个是很“明显”的。 于是,最终酿成了两兄弟大眼瞪小眼,一个比一个委屈的模样。 “你……你是谁?别,别过来……” 身边的随从全部被南宫暮云轻易地踩在地上,遍地哀号,青年的心有些胆怯了,看着南宫暮云向他走过来,脸上露出了讨饶的神情:“大,大侠,我把……把那个人……让让给你……饶了……我……” “那个人?哪个人?”南宫暮云左右环视一圈,不会是那些倒在地上的脓包吧。他要他们干吗?王府里面有的是下人。 “妈的,你不就是看中了老子抢的人吗,的了便宜还卖乖!”青年将南宫暮云的不解理解成了造作,脸上却不敢显示出鄙视,依旧卑微地恭敬地回答:“就是那个漂亮的少年。少侠你可真有眼光,我也是刚刚才弄到手的……” “你是说……他?!”南宫暮云的手指向南宫凌风的方向。 青年点点头,当了南宫暮云是自己的同道中人,即使自己家享受不到那一口,嘴巴上还是可以过过瘾:“就是他,长的不错吧,尤其是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个极品。少侠也是好眼光啊……” 南宫暮云的眼睛一眯,他似乎有点明白整个人下流表情里藏着的意思了。 他怒气冲冲地过来,本来是来教训直呼他名字的人的,走的近了才发觉到不对劲,尤其又看到后面的人一脸奸笑地冲向南宫凌风,连叫一声南宫凌风的时间都没有,他就抬起一脚解决了奸笑的人。 而自始至终,他都以为是南宫凌风又“闯祸”了。 现在,他终于明白,敢情这不长眼睛的人,竟然将色光放到了南宫凌风的身上。 那人犹未发现“少侠”的脸色已经变了,继续说着龌龊的话:“……不过,少侠,这个人还没有被调教过,用起来还不顺,要不要我先带回去,好好调教一番,再给少侠送来好好享受?” 原来废话那么多,主意是打在这里的。 南宫暮云不怒反笑,道:“你还真有心啊。我打伤了你的人,你却这么为我着想。” 青年一听,直觉有希望,态度愈加恭顺了起来:“那些个草包,拿了本少爷的银子,却一件实事都办不好。少侠帮我教训他们,我感激还来不及呢。” 南宫暮云不说话了,他觉得眼前这个人就是一头猪,跟他说话,实在是自掉身份。 不过猪果然是猪,没有发觉周围氛围的变化,还沾沾自喜自己绝佳的口才,直觉自己已经说动了眼前人,说不定再加吧劲,连刚刚与“少侠”一起过来的那个人,也有机会弄到手。这么想着的时候,青年不坏好意的眼光就瞟向了跟南宫凌风站在一起的南宫修竹。 哇,又是一个没人啊~~ 南宫暮云不跟他说话,并不是要放过他,他正琢磨着寻找一个不用暴力却可以让人终生难忘的教训方法时,青年迫不及待地再次开了口:“少侠,其实你自己带过来的那个美人也不错。这样吧,我们交换,都不吃……” “亏”字没有说出口,南宫暮云压抑的怒火全部集中在了右手,一拳击在了青年的腹部。 他错了,这个世上唯一能让人终生难忘的教训,除了暴力,再无其他。 “你……”青年一边呼痛,一边不可思议地望着忽然出手的“少侠”,“太不讲道理了吧。” “讲道理?”南宫暮云的怒火完全被青年最后那句提议给勾了出来,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居然说出那样的话,他要是还不让他知道他很生气,他宁愿一头撞死在南墙上,再也不回头。 “砰砰啪啪咚咚……” 南宫凌风有些不忍心地转过了头,三哥下手是不是很了一些?南宫修竹却完全是目瞪口呆,他是听说过老三生气起来很恐怖,但是却不知道是这么个恐怖法。 话说南宫王府的三位小王爷加上一位郡主,再找个大大的京都里,也是大大的有名气的: 世子南宫修竹,据说是很冷酷的一个人,平日里就算是自己的兄弟也很少与之交流,街头巷尾关于他的事情流传得也最少,十足神秘的一个人(南宫修竹:很好,这就是我要的效果); 郡主南宫傲雪,据说长得是美若天仙下凡,性子更是柔顺似水,令当今的太子殿下一见钟情,再见难以自拨,最终娶回了皇宫做了高高在上的太子妃,成为了当今天下母性的表率人物之一(南宫傲雪:我可没有想要这样,那是别人误会的); 康王南宫暮云,据说也是温文尔雅的一个人,平日里总是晓得云淡风轻,但也有不可靠的消息称这位康王是绝对不能惹的一个人,除非是你不想要命了,否则看到他都要绕道(南宫暮云:冤枉啊,我是多么的温柔、多么的阳光的一个人,传言都是假的)。 最后的小王爷南宫凌风,据说……唉……是个傻子(南宫凌风:骗人,我的字画在京师之中哪个不是争相抢夺,分明是才子才对)! 以上都是外人不知情的理解,事实的真相不知道哪一天才有出头的时候? 就以眼前的南宫暮云为例,他的确是温柔阳光的一个人,和煦的笑容也总是挂在嘴边,这样是为什么青年没有怀疑南宫暮云会出手打他而猝不及防的原因。但是就是这么笑的清朗的一个人,一旦被触及逆鳞,笑容消失在唇角的那一刻,就表示暴力分子出现了。 当他发现南宫凌风被人欺负的时候,脸色就有些变化,不过狠狠地教训一通那些人不长眼睛的人之后,他的怒火平西了一些,眼看着收拾完最后一个人,就可以完全消气了。 那个人却在这时候恰不知耻地跟他讨价还价,让他唇角渐渐恢复的笑容又慢慢地流失了,不过想到大哥、四弟都在身,他也不想给他们留下一个“暴力血腥”的形象,用力地收回想出手的拳头,想找出一个既不暴力,又要让对方身上留下记号的教训办法。 可是那人,脑子里装得全是草,整个一草包,居然又把主意打到大哥身上去了…… 算了,反正四弟早见识过他“暴力血腥”的时候,大哥的话,也不能偏心,也让他看看,老三生气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没有了顾虑的南宫暮云下手又狠又准,表面上看他是胡乱出拳,打到对方哪里算哪里,实际上却是有讲究的:第一,一拳致命的地方,他不打:第二,皮糙肉厚的地方,他不打:第三,哪里看得见打哪里:第四,脸上是绝对要留下纪念的地方…… 所以一顿暴揍下来,青年痛得嘴斜眼歪,掉着最后一口气:旁观的人看得也是头皮发麻,一口大气都不敢喘。 等南宫暮云终于出完气,走到大哥四弟的身百年时,却发现那个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感情变得那么好了,居然抱在一起,不过,为什么在发抖? 雪霁跟这阿强一口气跑到了清倌,却前后不见南宫凌风的影子,心下有些悲剧地想到:不会少爷已经闯进去了吧?真是要命啊! 没有办法,雪霁只好硬起头皮,一边往夜郎所在的包厢走去,一边开始在心中找各种各样的理由,甚至连是南宫凌风自己掐指一算算到的都想出来了。 娶个新娘是老攻 第143章偷听是一门学问 “哎呀,是越娘告诉他的,关我什么事啊?”雪霁在敲房门之前再安慰了自己一遍,“我是绝对无辜的。阿强可以作证,月娘可以作证(如果她愿意的话),苍天也可以作证……” 终于做好了全部的心里建设,雪霁踏出了勇敢而坚定的一步。 没人! 房间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雪霁就像是充满气的气球一般,瞬间焉了,连肩膀都垮了下来:怎么可以这样,人家心理身体都做好了准备,却给了这样一个结果,不能接受啊!! 不甘心地,雪霁冲进了房间,如龙卷风过境一般,横扫房间的角角落落,誓要找出相关的蛛丝马迹,然后门口的阿强有些担心,不断地东张西望,万一他们被认为是小偷的话,他的脸就丢大了。 “阿强,雪霁呢?” 迎面走过来一个雪姑娘,阿强傻呵呵地笑了,他不知道是哪个,就采取了笼统的叫法:“雪姑娘,你来了,她在里面。” “雪宸!”自报姓名之后,雪宸叫出了还在房间里学旺财的雪霁,道:“公子已经回去了.” “回去?这么快?” “恩,”雪宸的脸上有些欲言又止,有些话在这里似乎不好说,“先回雪月楼吧,这里毕竟不是我们的地方。” 姐妹之间的心灵感应,让雪霁体会到了雪宸心中压抑的不悦(脸上不是也明摆着吗?),蹙眉点点头,一边跟着她往回走,一边问道:“少爷呢?他回去了吗?” “呃,我正想问你呢,不是说你们都过来了吗?怎么没有看到少爷?” 哗—— 两人同时停住了前进的脚步,后面的阿强一个不防,直接装上。还好,被撞的人会功夫,撞人的人皮糙肉厚,除了发出一声碰撞的响声之外,没有人喊疼。 雪宸雪霁都看到了批次眼中的不可置信,一个是“怎么可能,少爷明明来了”,另外一个是“不可能,少爷明明不在”。 “少爷比我们先来。”在雪宸想责备之前,雪霁先开口解释,“是月娘告诉他地点的。” 言下之意:罪魁祸首是月娘,要骂要唠叨,你去找她。 雪宸喜欢唠叨,但是也懂得分寸:“先回去看看吧,说不定少爷已经回去了。” 两人加快了脚步,阿强也连忙跟上,他可不想在这里迷路……不对,是迷失方向。 三人前脚离开清倌,进入雪月楼,后脚,南宫凌风就带着气愤填膺的南宫修竹与南宫暮云来了清倌。 两位兄长气愤填膺的原因当然是南宫凌风告诉她们,夜郎跑到清倌来了,还瞒着他。 三人齐齐地决定,一定要抓奸成双,让夜郎给南宫凌风一个交代。 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想法,三人从大唐一路留窜到了清倌的公子们居住的厢房,然后一个一个地偷看,却一直没有发现夜郎的踪迹,直到走到清倌目前最名扬的“镇店之宝”木念醉房间的面前,才终于有了线索。 不过线索仅止于他们到这边的时候,恰巧听到了里面传来的说话声中提到了“夜郎”的名字。 “哼,那个夜郎算什么东,竟妄想让公子自降身份,简直是自取其辱。”这就是窗外三人听到的话,也刹那让三人前进的脚步停了下来,南宫暮云一个激灵,一手抱住了南宫凌风,正提起了脚,打算一脚踹开房门,嘴巴微微张开,绝对是想骂回来。 朝南宫修竹使眼色,让他继续听,南宫暮云把不断挣扎的南宫凌风拖到了一旁,在争取了南宫凌风同意他松手后不出声的保证之后,他松手了。 “三……” 果然南宫凌风的保证没有什么信誉,他刚点头,自己这边刚一松开,一个“三哥”是“三”字就从他嘴里跑了出来,所幸有过前车之鉴的南宫暮云反应堪比闪电地在他哑穴上,轻轻一点,顿时还时间一片清净。 “要是不老实的话,我看都不让你看咯。”南宫暮云带着南宫凌风一边走过去,一边威胁。 “……”眼神控诉自己的魏阙。 “好了,”南宫暮云安抚道,“等我们听听他们究竟在说什么然后再帮你相公报仇,好不好?” “……”犹豫半响,在抬眸看看南宫修竹在旁边听得一脸笑意的模样,好奇像是猫儿在挠心,浑身都痒得难受,直接带动南宫凌风重重地点头,表示自己的决心。 于是,三个脑袋并排排,侧耳偷听房间里面的动静。 在南宫凌风与南宫暮云离开的片刻里,南宫修竹已经弄清楚了,房间里面一共两人,一人就是木念醉本人,另外一个就是他的小厮,也就是刚刚说话尖酸的人。 “人家好歹是夜家堡的六少爷,怎可与我相提并论呢?”轻轻淡淡的声音,好像是在帮着夜郎说话,但说到“夜家堡的六少爷”的时候,那股浓浓的嘲讽语气却让房外偷听的三人同时皱了眉头。 小厮将暖茶倒进木念醉的青瓷玉杯中,闻言说道:“公子,你不知道吧?那个夜郎在金陵可是臭名远扬,就是因为这样,夜家堡的人才愿意把堂堂的少爷嫁给南宫小王爷。” 木念醉挑挑眉,似乎很有兴趣的样子。小厮伺候他多时,早把他的反应看在了眼里,连忙再接再厉地说下去:“而且,据说小王爷现在看上了另外一个男人,要娶回家。公子你想想,他们才成亲多久啊,小王爷又要再娶,他在小王爷的面前肯定不受宠。一个在家和出嫁都不受待见的人,居然跑到公子这里,妄想让公子帮他,还说什么共赢,简直是异想天开。” 随着小厮的说话,木念醉的双目之间,不屑之情,溢于言表,只是混杂着他故作清高的面部,看上去显得有些可笑。 回想夜郎当时说出的话,木念醉露出了兴味的笑容:“呵呵,其实我对他提出来的那个叫什么组合的,还说蛮有兴趣的。” “公子,有趣我也承认啦,是要公子跟那些一点名气都没有,甚至连长相才艺都不知道的女人一起组合,怎么配的上公子的身份?再说了,就凭着公子自己,夺冠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何必跟别人一起?说不定最后帮了人家,人家还觉得是我们沾光了呢。” 里面俩人的对话,说得外面三人头上的问号越来越多,这个时候,闻听一阵脚步声传来,南宫暮云连忙拉了听得正起劲的两人,连解释的时间都没有,就匆匆地离开了。 依据他的判断,接下来小厮就该是卯足了劲夸木念醉,在随时踩上夜郎几脚,然后木念醉谦虚几句,再被小厮夸奖……如此循环下去而已,已经没有看头了。 而且从他们的对话之中,他也大致猜到,夜郎是为了某件事来找的木念醉,不过双方没有达成统一的意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夜郎绝对不是像南宫凌风说的那样来“嫖妓”了。 “暮云,你干嘛?”被南宫暮云头疼地扶着头额,怎么南宫家尽是出这样的怪胎呀?大哥平时不都伪装冷酷的吗?怎么一到这样的时候,岁数与智商就一个劲儿的后退?得亏二姐不在,要不然说不定直接跑房顶上偷听了! 一边侥幸,一边数落身边的人,南宫暮云唯独忘记了他也是姓南宫的。 “什么演完?我什么苗头都没有看到。”说这话的时候,南宫修竹有些心疼:他的那些朋友很多都在面前说过,清倌新人木念醉是难得一见的孤傲公子,生性比曾经名扬天下的冷清清还有股冷艳的气质,但那冰冷的脸庞上,一双迷人的丹凤眼,却是说不出的魅惑无边,绝对是这次花魁节小倌的胜者。 他第一次听的适合,没有感觉,但听得多了,就生出了些厌倦:总觉得勾栏之间的人,哪里有什么真正的清白可言,就算是脸上挂着巨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却也不过是为了吸引客人的一种手段而已,况且,他从来就UDI小倌兴趣缺缺。 不过,今日的发现真让他大开眼界,那孤傲的两三句话之间,莫不是满布对夜郎的不屑,或者就是对自己的自视清高。再一次论证了他的想法,勾栏之人多半不可信。 他还想再多看点,多听点,到时候,要是再有哪个不长眼的人在他面前推荐木念醉,他一定将他妈的狗血淋头,誓不罢休。但半道儿却被南宫暮云给破坏了,现在的他更想誓不罢休地骂他个狗血淋头。 “他们接下来还能说出什么好听的话吗?”南宫暮云鄙视眼前这两个笨蛋,那主仆二人的谈话之中,很明显得泄露了夜郎来找过他们,谈过非常有意思的事情,甚至连木念醉都活有趣。但是两人说得隐隐约约,不明不白,心思多半放在了对夜郎不自量力的嘲笑与对自己的自视过高的骄傲上面了,再听下去,压根就是浪费时间。 娶个新娘是老攻 第144章花魁节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去找到事情的另外当事人,搞清楚那有趣的事情究竟是什么?貌似很跟不久就要举行的花魁节有很大关联的样子。 “贬低别人,抬高自己的话,说来说去,也就那么几句,听下去有多大的意义啊!夜郎那边就不同了,你们刚才不是也听到她们说了吗?有很有趣的事情发生诶。难道你们就有点不感兴趣?” 面对南宫暮云的疑问,南宫修竹与南宫凌风互看一眼,一个是茫然,一个是困惑。 “大哥应该知道金陵清宛的那次才艺表演吧,丑奴儿一处,扬名天下,幕后的策划人不就是夜郎吗?这时间这么接近京师五月的花魁节,夜郎又在这种地方出现,难道不好奇?不想知道夜郎又要出什么奇招吗?” 南宫暮云辛辛苦苦地给两个笨蛋解释,同时不着痕迹地带着两人往雪月楼的方向走去,没有注意到雪月楼里面正焦急跑着往外冲的两个影子:“少爷不在雪月楼,就只能在清倌了。” “不赶快点,小心他把清倌给拆了。” “拆了到不至于,房顶眉了,那是一定的。” “房顶都没有了,还不如拆了。” 说着风凉话的二人正是雪霁与雪宸。 两人结伴回来,确定了南宫凌风不再雪月楼之后,想起清倌就在雪月楼的对面,就算是阿强也不至于会迷路,少爷大概就在那个地方了。 心急朝前跑的两个人跑过了南宫凌风的身边都不知道,倒是南宫暮云开口叫住了她二人急匆匆的步伐:“喂,你们两个……” 不叫名字,是他也搞不清楚四姐妹谁是谁。 一个急刹车,雪宸先转身,然后一声堪比惨叫的尖叫:“少爷,你受伤了?” 仅凭着一句话,南宫暮云确定了她的身份,四姐妹之中,除了雪宸这个大夫,谁能第一眼看出已经被包扎好伤口的南宫凌风受了伤。 “是谁胆敢伤害少爷?告诉雪霁,给你报仇。” 这个就算是不自报家门,南宫暮云也知道她是雪霁,因为那一身血淋淋的红色,四姐妹之中,也只有她喜欢,“雪霁”这个名字倒是取得既有创意,又有实意。 “……”南宫凌风睁大眼睛,他的哑穴还没有解开呢。 要是雪鸽在就好了,雪鸽一定一眼就看出南宫凌风被点了哑穴,那可是个连狗都可以点穴的高手。可惜她不在,所以雪霁雪宸就大惊失色,在脑海里发挥自由的想象力,脸色越来越差:该不会是哪个拒绝了公子的不长眼的木念醉吧?(注意:这句是疑问)该死的家伙,竟敢在王爷头上动土!(这句就成了肯定句)——通常四姐妹的思考方式,就是这样的。 南宫凌风的伤口已经不疼了,也就没有放在心上,而放在心上的呢,却不能开口说话的憋屈。故,一听到雪霁的文化,他就毫不犹豫地指着南宫暮云:是三哥,三哥点另外的哑穴,伤害了我……的心灵。 雪霁顺着南宫凌风的手指看到了脸上笑意忽然僵住的南宫暮云,眼角有些抽搐:少爷啊、你惹谁不好,干嘛惹康王啊? 在它们这群人的心中,南宫王府的三少爷,是只可偶尔打趣,不可真真调戏的人物。 “凌风,你也太没良心了吧。”南宫暮云虽然不介意别人误会自己,但更不愿意委屈了自己,“你被人调戏的时候,是谁救了你?你腿上的伤,又是谁抱你去包扎的?给大夫的银子,又是谁付的?还有……” 南宫暮云一连串的控诉下来,南宫凌风难得地脸红了,自己刚才那么做,的确有种忘恩负义的感觉。 “啊,三少爷,原来是你救了少爷啊!”雪霁连忙抓住机会,夸赞南宫暮云:“差点误会了呢,哈哈,我就说嘛,三少爷是谁啊,大名鼎鼎的康王,堂堂的……” 被南宫暮云挡着的南宫修竹不满地“咳咳”出声,省得一会听到吃不下去饭的话。 “啊,堂堂的南宫世子居然也亲自送少爷来了,大少爷,你可真是活菩萨转世……”雪霁面不改色气不喘地拍马屁。 她毫不遮掩的夸张夸奖,说得南宫修竹一身的鸡皮疙瘩直冒,反观南宫暮云则是一脸的怡然自得,似乎得雪霁的夸奖很满意。 怎么会有这么脸皮厚的人? 直到众人被夜郎请入雪月楼后院歇息,南宫修竹都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而趁着众人往雅间走去的路上,南宫暮云已经通过雪霁与雪梦的嘴巴,将自己关心的好奇之事打探了个清清楚楚。 原来夜郎上次答应月娘的花魁节选秀之事,因为夜郎在金陵的突出表现,让原本只抱了一点点希望的月娘,顿时喜出望外,眼看着节日的临近,她通过南宫清雅让他把夜郎等人从金陵给催了回来。 夜郎在回来京师之前,就得雪鸽的消息说是月娘已经催他们回去了,然后南宫暮云就突然提出父王下令,要他亲自“押送”南宫凌风等人回家,理由倒是很充足。不过,前后对比,左右思索,夜郎差不多霎时就把几个“长辈”之间的关系猜了个七七八八,这也算是意外的收获。 回来的路上,他让雪鸽将花魁节比赛的规则细节给他说了个仔细,然后就开始琢磨如何着手这次的京师花魁比赛。 雪鸽的华丽提到了一个细节,花魁双冠的最后决定是又五位资深的评委决定的,而这五人是公认脾气怪异,一般他们不会管对方的想法如何,只是按照自己的喜好选出自己喜欢的花魁之王,然后再按照票数的多少进行最终的抉择,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过不同人的同票现象。 照理说,像这样只按照自己的喜好来,选出的花魁似乎不能代表什么,但这只是不知情人的想法,花魁节上的五位评委哪一位不是当世知名的怪才?琴棋书画皆是时间才子佳人寻觅的追求方向,虽然不敢称赏第一的头衔,然而一句“出类拔萃”却是完全受之无愧的。 五人之中,两女两男,分别在琴棋书画方面各有惊人的造诣,剩下一男,则是全方位发展的人才,一般情况下,他不会参与表决自己的结果,唯有在那四人发生争执的时候,站出来断论。 实际上,着五人并不如世人所说那般,古怪孤僻、刁钻恶劣,她们在各自领域内表现出来的才情不只是让熟读圣贤书的才子们惭愧,也让许多对她们指手画脚的人哑口无言,嘟嘟嚷嚷几句之后,多半一个“怪”字收尾。 的确,这五人的才情让人无话可说,也无可挑剔,但是身为鸿儒大师级别的人物,却为文人墨客最不耻的青楼勾栏之地作评委,这样的举动无异于狠狠地扇了天下读书人以个耳光,故而无论是才子佳人,虽然都暗自羡慕收藏五人的作品,却在人面前皆是摆出了一幅极为不屑的面孔,偶尔话语之中涉及到五人时,皆是牙痒痒的忿恨。 其实,从夜郎看来,这五人跟“怪”字沾边还道行浅了些,最多算个想法开明,思想前卫,骨子里他们还是难以摆脱“文人 的痕迹。想想自己那个年代的选秀评委,练人妖都弄得出来,这些,根本就是小儿科,不足挂齿。 但,夜郎并没有贬低他们的意思,穿越而来保留的记忆,总是让他不自觉地对比这不同时空的差异。可是,往往这么做了之后,心中也不免对自己嘲笑一番,如果不是按个先进的年代赋予了自己充足的知识,自己恐怕就是泱泱历史大河里,一个连鱼儿吐出的气泡都不如的飘渺所在。 矛盾,这就是夜郎的现状! 一面承认这五人在当今时代之中的凤毛麟角,一方面自觉地将自己曾经那个年代的“凤毛麟角”与之相比,得出一个“平凡普通”的结论,然后再回到当今的现实之中,豁然觉得五人敢于面对天下文人的怒气,毅然走出墨客的行列,勇气着实可嘉! 无论那五个人究竟是否孤僻,不过,这样看来,作为丑奴儿身上的那种宣传攻势在京师这次花魁节上作用不大,可能只起的到一个噱头的作用,而因五人现在表露出来的性格看,说不定宣传还会招致反感,所以这一招数,夜郎暂时弃之不提。 当然,没有了宣传单的招数,只要在其他方面虾蟹功夫,吸人眼球的话,照样让京师这些夜生活无聊的人们个个伸长了脖子期待,效果也是大大的好。 这就是现代所说的“隐性广告”,一种利用人们的好奇之心,让所有人都参与进来的“宣传”方法。比起赤裸裸的派发传单,神秘地隐藏、偶尔不经意地暴露一个两个的小秘密,保证让人欲罢不能,焦点齐聚。 丑奴儿那边,歌舞都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再以样画葫芦,教点现在的流行歌曲之类的给雪月楼的参赛姑娘,这是最简单的办法,也是最不费心的办法,但是夜郎却不能采用。 娶个新娘是老攻 第145章组队参赛 诚然,现代的曲子与这个时空有迥异的区别,新颖的曲风极易获得人们的新鲜感,进而迸发好感,但是这次的花魁并不只是看曲调歌艺的新奇,而是着重在各方面的综合才艺之上,歌曲最多是点缀,锦上添花当然是最好的结局。 雪月楼之前月娘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王牌被怡红楼给挖走了,现在拿得出手的参赛少女还是不在少数,但若是目标瞄准花魁的话,难度就有些大了。 在现代的娱乐圈,选秀比赛时,当一个人的力量不足以对冠军发起冲击的时候,选手们会采取怎样的办法来弥补自己的不足呢? 组队! 没错,就是组队! 夜郎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想出了这个有些惊世核俗的点子,而按照他的办法来,共有两套执行的方案: 方案一,由雪月楼最优秀的少女,再配上京师之中最有潜质的小倌候选人,组成男女组合,以两家勾栏的名义报上去,绑定销售。这样既有创意,又可由对方的人气来提升己方的关注点,多少在评委面前占了一点优势,当然对那位本来就很有机会的小倌,又是一个加大自己成功的机会,是绝对的“双赢”; 方案二,他要在雪月楼里面挑选分别在琴棋书画各方面最优秀的女子,组成一个组合,然后以组合的名字报名参加这次的花魁比赛。这样,既不违反比赛规定的“一个青楼一个名额”的限制,也可让四个女子互补彼此的不足,形成一个才艺双绝的组合,成就花魁之后的称号。 当他把这个想法告诉月娘的时候,月娘惊得下巴久久合不上,看着夜郎的眼神,转了又转,变了又变,好不容易镇静下来,立马就推着他,让他赶快去对面的清倌找小倌,争取方案一的成功。 聪明的月娘,片刻之间就斟酌出了两套方案之中的较优者,也恰当地想起了,这次花魁之王的最为强劲的候选人——木念醉。 夜郎带着雪霁等人去了清倌,进去之后,才发现雪霁对这里竟比对雪月楼还要熟悉,先是熟路地找到老鸨,要了一间高档的雅间,然后再给老鸨挤眉弄眼一番,就轻易地将平日里不轻易见客的木念醉给请了出来。 老鸨在离去请木念醉的时候,对雪霁埋怨似地嘀咕了两句:“雪姑娘,上次你弄的春药已经没有了,什么时候……” 剩下的话夜郎他们没有机会在听到,老鸨早被雪霁连推带拉地请了出去,但是房间一起来的人,皆是捂嘴浅笑,怪不得雪霁对这里这么熟悉。真是绝了~~ 这个时候,雪宸还添乱似地加上了一句“其实雪霁的春药成就比她的毒药高多了”,引得大家又是一阵大笑。 雪霁回来的时候,正听到这阵笑声,脸皮厚得跟城墙倒拐处的人,居然破天荒地有些红晕,这样的发现让雪宸雪梦两人唏嘘了半天,最后夜郎想起来南宫凌风,鉴于两人这段时间正处于“敏感期”,他不想被南宫凌风知道他来了这里,所以派雪霁回去,争取将南宫凌风拦截在雪月楼,等他回来。 一听有任务,雪霁着火一般地跑出了清倌。至于身后放肆的笑声,她没有听到,她什么都没有听到~ ~ 事情进行到这里都很顺利,直到木念醉的出现…… 他虽然明确地表现出了对夜郎所说的计划的兴趣,但在点头的时候却又犹豫不决,似乎有什么顾忌,惹得雪宸雪梦不断地催促。 她们自然是希望木念醉点头,不为雪月楼的胜利,也为自己的好奇念想。 夜郎在旁沉默不语,既不催促木念醉,也不给出其他任何的反应,脸如面瘫般,毫无表情,但是在他的心中却有一盏明镜,将木念醉未表现出来的婉拒照的清清楚楚。 外间的传闻,木念醉是一个优雅之人,仿佛与世无争。可真到了面前,夜郎才发现,原来传言,不可信。 木念醉固然优雅,却是呈现在大家眼中的表面,而“与世无争”四个字,用在他的身上,却是大大的错了。 那双浅笑盈盈的狭长凤目,举止得体的姿态,却掩盖不了没见的傲气,还有那闪烁眼光之中的鄙夷,骗骗雪宸几个年轻人还可以,夜郎面前连想都不要想。 其实,夜郎之所以会想出两套方案,就在于估计到小倌方面的不确定性。想一想,他要求的小倌必须是这次花魁的有力竞逐者之一,既然是有力竞逐者,人家就有单凭自己力量获胜的把握,自己的计划被拒绝的概率就大幅度上升。 不过,支持夜郎到这里来的还是大家口耳相传的关于木念醉的性情,只是,刚说话不到两句,夜郎就整个失望了:初始咋听自己的计划时,木念醉表现出了强烈的兴趣,但是一说出,想让他参与的时候,他的眼神就开始有些闪烁了,最后雪梦那个笨丫头还老老实实地告诉他,他是他们认为最合适的人选,那人的眼神之中婉拒的光芒顿时大威。 自此,不免看出,这个人绝对不是那种愿意牺牲自己一点点为他人造就成功基石的人,即使最后的局面是双赢。 所以,夜郎没有掺和到雪宸雪梦的劝说之中来,因为在木念醉出现那种眼神的时候,他的心就已经摒弃了第一套方案。有的适合,各自为利,放弃一些原本最好的途径,也是不得已的选择。 谈话在木念醉的一脸为难与夜郎的一语不发之中,很快地结束,夜郎带着还满脸遗憾与可惜的血池雪梦回了雪月楼。 他们刚一离开,木念醉脸上那种为难的表情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夜里一早就发现的轻蔑,只是在这个无其他外人的房间之中,轻蔑成了他脸上的唯一表情,明显得连身边伺候的小厮也一眼看出。 小厮连忙抓住时机,深有感触地不屑说道:“公子,这些人真好意思,居然想出这样的办法,幸亏公子你拒绝了。” 木念醉冷笑一声,揉了揉笑得有些僵硬的脸颊。要不是忌着夜家堡与南宫王府,他甚至连为难的神情都懒得摆出,直截了当地拒绝多好啊。 这会儿仔细想想,这些人是不是那根茎出问题了,他对这次的花魁比赛夺冠,可以说是十拿九稳的把握,为何还要去搞些乱七八糟的名堂出来?再说雪月楼的王牌早就被人抢走了,剩下的究竟是什么货色,大家心知肚明。这样的火坑,居然想拉着他一起跳?当他是白痴吗? 不过,这么有创意的想法,难道真的是传说中的纨绔子弟夜郎想出来的吗?他宁愿相信是那位傻瓜小王爷想出来的。 心照不宣之下,第一套方案成功地破产。 复杂的事情,夜郎三言两语就将大致说给了南宫暮云,闻听到夜郎的计划时,南宫暮云的表情跟月娘诸人初次听到的反应是一模一样的,后又听到木念醉的拒绝,南宫暮云唏嘘不已:一方面感叹,读好的机会啊,竟然被木念醉错过,一方面跟着腹诽,老实说,木念醉获胜的希望就跟已经得到花魁之王的称呼是一样的,又不是猪脑子,干吗答应啊? 同事间,南宫暮云也把南宫凌风关于要捉奸差点被人那个啥的事情述说了一遍。 如实照着说,不是他南宫暮云的个性,凡是加点油,再添点醋,煽风点火地讲上一遍之后,就用责备的眼神望着夜郎。 夜郎知他话里避免不了夸大的事实,但是闻听南宫凌风被人打昏带走,也不免出了一身的冷汗,侥幸南宫暮云刚好出现解救了危机的同时,心中的警惕也跟着上升:虽然厌倦以前的生活,但是该有的谨慎小心却不能因此送却。 整理了一番,夜郎就切入了整体,参加花魁的人选问题。 月娘在琴棋书画方面各推选了一个最为优秀的人选,再加上一个全方位都很优秀的人才,一共五人。由于其中四人都是没有花名的女子,就由南宫凌风当之无愧地接下了取名字的重任。而南宫凌风为了好记和区分她们的才艺,每个人对应取名为:雪琴、雪棋、雪书、雪画。 如此毫无新意,毫无创意的方法,在南宫凌风宣布之后,所有人只是默默地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算了,谁让夜郎将取名的任务交给他了呢? 唯有南宫修竹惊喜似地点点头,道:“雪晴,雪后天晴;雪琪,雪如安琪;雪花,飘飘洒洒。嗯,都不错,只有那个血书,好像受了冤屈,很不吉利的样子。” 他这么一说,还有心表示反对意见的人,都没胆再说了。只是有些疑惑他说话的口气,怎么南宫凌风取的名字从他口中说出来,就不一样了呢?好像同音不同字! 作为“创始人”,夜郎叹了一口气,南宫修竹与南宫凌风除了都姓“南宫”之后,还真是一点默契都没有。不过照着南宫修竹对名字的理解,似乎比南宫凌风的更上一层楼,只是“血书”的话,还真得改改,这个名字,咋一听上去,有些瘆人。 第146章 青瑶退赛 “雪书改为雪竹,其他的,”夜朗望了南宫修竹一眼,“就照大哥说的办。” 他的言下之意,南宫凌风取的名可以,只是字不可取。大家一听也明白其中的玄妙,但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有这么厉害的理解力。所以…… 南宫凌风闻言,立马不服气外加委屈地嚷嚷:“明明是我取的名字,干嘛说按大哥的办?!” “大哥说的是你的,我的意思就是按你说的办呀。我们要尊重大哥嘛,他年纪比你大,这点功劳你还跟他抢啊?”夜朗附耳在南宫凌风的耳边低语,声音很小很小。他自信就算有那群有内力的人在场,他刚刚的声音反正南宫修竹是听不清楚的。 “喔。”南宫凌风受教地恍然大悟,这个就是相公常常告诉他的,一定要给别人留点面子。 而剩下那位有了花名的女子,正是让雪霁等人恨得牙痒痒的青瑶。 经历过小安的事情,本来就仇视青瑶的人,集体化作了猛兽,如果不是月娘的面子搁在那里,估计青瑶早就被啃得渣渣都不剩下。尤其是这次的事件,虽然雪鸽离去得很匆忙,没有时间调查清楚事件的真相,但凭着众人对小安的了解,心老早就将青瑶骂个半死,甚至连小安的点头承认,都看做了是被青瑶逼迫。 夜朗却没有否定月娘的提议,决定由五人组成一个组合。 组合的名字以及如何说服各方,让如此的五人捆绑出赛,就由老板娘月娘自己去思考,夜朗只要负责五人的调教。 详细地划分了彼此的任务,大家就分道扬镳了。 由于上次的金陵选秀,雪霁等人都有份参与,也算是老手,夜朗就带着她们直接去了后院,离花魁节的时间不多了,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发挥每个人最大的功效。 还没有进入到通知五女集中的院子时,就听到了青瑶高声的咋呼:“小安,你到底张没有长眼睛啊?” “不好意思。”小安歉意的声音,清淡如水,缓缓拂过众人的心间。 所有的人心都一动,雪霁等与小安交好的人,一马当先,跑进了院子。而夜朗则细细观察着南宫凌风的反应,但见他初始闻听到小安的声音时,脚步微抬,似乎就要跨出去,连身子都稍稍前倾了,但似乎随即又想到什么似的,硬生生地按住了迈出的脚步,小嘴微微撅起,脑袋偏向一方,一副置气的委屈样子。 见此情景,夜朗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南宫凌风越是这样,就表明他越是在乎小安,他倒宁愿他一脸怒气地冲进院子里,对着“欺负”小安的青瑶大声嚷嚷。眼下的情景,这是……夜朗刹那间恍惚地觉得以前那些自认为两人相爱的场景,似乎是自己的幻想,原本以为牢牢掌握在手心的,摊开掌来,却是空气。 感情一道上,夜朗更乐意两人透明的相对,阴谋诡计的,与他前世的经历又有何区别,所以,带着不情不愿的南宫凌风一边往里走的同时,夜朗一边在心中决定:一定要派人调查清楚小安昨夜发生之事。只有先解决掉南宫凌风与小安之间的误会,他才能集中精神去解决他与南宫凌风之间的“恩怨”。 这大概就是夜朗的与众不同之处。 不过,等他终于清除了南宫凌风与小安的误会,看着他们重归于好,他才真正明白了:爱情的世界里,成全别人意味着毁灭自己。 青瑶正准备大斥小安一顿,不想院子外忽然冲进来几人,定睛一看,全是曾经现在的死对头。 雪霁当先,往小安的面前一站,扬起下巴,盯着青瑶,冷冷道:“青瑶姑娘,虽然月娘宠着你,但凡是还是留点退路的好。” 青瑶脸色一暗,嗤笑一声,反驳道:“是啊,我得向你们公子学习,凡是留一条退路,在被木念醉拒绝之后,还可以有另外一条路走。” 雪霁脸色大变,青瑶的话摆明了就是在侮辱夜朗:“你什么意思?我家公子不与你计较,让你代表雪月楼参赛,你不知恩图报便罢了,居然还口出不逊?” 雪霁的话,直接说中了青瑶的心痛之事,原本雪月楼就该由她代表参赛,最后的结果虽然也是这样的,但偏偏却多了四个人,还是四个默默无闻的丫头,说什么琴棋书画,各具天分,在她看来,分明是这些人作弄她的借口,现在好好意思,口口声声说是施恩于她。 青瑶心中的不满燃烧成了一股怒火,冷哼一声,道:“知恩图报?哈,真是好笑,那我就恳求你家公子与我计较吧。” 在青瑶的心中,能有资格代表雪月楼参赛的,除了她,没有不二人选。放眼雪月楼,在所有才艺的综合方面,她说了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也正是有了这样的把握,她才敢如此嚣张地吃定了夜朗。反正有月娘宠着,她还不信,就凭着这么一群“外人”就敢撤换下她。而且把事情闹大,最好让月娘明白她的决心,让那四个异想天开可以与她同台献艺的人,老实回到自己的角落里,别妄想沾她的光芒。 雪霁一出现就与青瑶杠上了,丝毫没有留心去注意身后的小安。而小安原本一脸无谓地站立在雪霁的身后,却在听到青瑶说出“木念醉”三个字的时候,身体隐约可见地抖了一下,低垂的视线之中也露出了震惊的光芒,垂下的手,不觉间,握紧成拳。 这一幕刚好落在了进的门夜朗眼中。 “既然你恳求予我,那我就成全你吧。”夜朗收回对小安的疑惑目光,转而望着正不可一世的青瑶,不温不火地继续说道:“你可以离开这里了。” “什,什么?”青瑶惊惧于夜朗的突然出现,更不明了他话里的含义。 这里的院子独立成栋,对于要进行秘密训练而言,是最好的选择,所以夜朗让参赛的人全部集中于此,这点雪霁是知晓的,那么让青瑶离开,不就是意味着…… 一想到这里,雪霁的脸上再也忍不住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声音愉悦地点醒青瑶:“意思就是:你不用参加这届花魁节了,可以回去好好休息了。” 青瑶的双眸大睁,不可置信地重复雪霁的话:“不用参加这届的花魁节?!” “啊,对了,”看出了青瑶的震惊,雪霁脸上的笑容更大了,貌似好心地继续提醒青瑶,“忘记告诉你,月娘说了,所有的参赛事宜全权都由我家公子负责,包括她自己在内,都得听公子的……”雪霁眼看着青瑶的脸色大变,心中痛快之极,脸上的表情却是愈加的天真,“……嗯,要是你不信的话,就去问月娘好了。” 青瑶惊疑不定的目光望向站在一旁,仅仅说了一句话之后,似乎就再也没有出口打算的夜朗,她知道月娘很喜欢南宫凌风,间带着爱屋及乌地对夜朗也很好,却不知道月娘对这个闻名的纨绔公子如此这般地信任。之前风闻月娘要他来帮忙雪月楼的花魁节参赛,她都是一笑置之,连搭理接话的精神头都没有,一个纨绔而已,月娘的话多半是敷衍吧。 后来的事情发展也证明了她的猜想,眼看着花魁节越来越近,十日不足的时光,却仍然没有见到夜朗的人影,该是怕了,所以逃了吧。 然而,眼看着一家家的勾栏小倌都纷纷采取了动作,雪月楼却一点动静皆无,甚至连报名参赛,似乎都忘记了,她几次三番在月娘面前提醒,但都被月娘高超的话题转换工夫转到了她的漂亮脸蛋或是出色才艺之上。 终于在昨日月娘露了口风,竟然真的是要夜朗那个纨绔回来主持大局,这,这不是存心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吗? 惊讶的事情接踵而至,雪月楼的参赛,居然不是她一个人,要么跟现在呼声很高的木念醉一起,要么跟几个平如里她连正眼都不瞧的人一起,这,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呀! 木念醉的拒绝,是理所应当的,但凭什么她就没有拒绝的机会,就跟那几个不起眼的丫头一起被绑定了,晴天霹雳般的奇耻大辱。 心中的怨气无处发泄,恰巧被撞见的小安做了牺牲品,不料,教训不到两句,那群讨厌的人,就以保护者的姿态登场了。不过,一切都无所谓,她要做的,从一开始就已经决定了——一定要夜朗收回自己无聊的想法,雪月楼,就她一个人,足够了。 在青瑶看来,雪月楼的比赛时绝对离不开她的,如果夜朗执意要以什么组合的形式,那么她就退出,没有了她,她倒要看看那样的组合还能做些什么? 虽然心中这样计划着,但是青瑶压根儿就没有考虑过夜朗会同意她退出。所以,当夜朗当先提出她可以离开的时候,她反而呆愣住了:怎么会这样?雪月楼的花魁节比赛怎么可能离开她?就凭那几个她连看都不会看一眼的人吗?…… 雪霁的话,挑衅一般砸在青瑶的心上,最后一句话,却仿佛是平地一声雷,霎时让她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对啊,雪霁向来都是喜欢夸夸其谈的人,要去问月娘才对。她才不信雪月楼可以离开她,更不相信那个纨绔公子的能力。 娶个新娘是老攻 第147章 各有“千秋” 她们这厢争执着,南宫凌风那厢却别扭着。打从他跟着夜朗走进院子,看到小安站在雪霁的身后,一句话也不说地低着头,天知道他忍了好多才终于忍住想上前拉着小安慰问的欲望。 透过夜朗的身影,南宫凌风悄悄拿眼观察小安,从头到脚细致地扫视了一遍,确定小安没有受到虐待,心才安定下来。吐出一口气的同时,南宫凌风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还是担心小安,立刻就对自己不满起来,一个人小声地批评着自己:“南宫凌风,你个笨蛋,人家都不在乎你,还背着你跟讨厌的人做爱,做的事(夜朗教的),你还担心他干嘛?一定要忘记他,狠狠地忘记,使劲地忘记······” 南宫凌风嘀咕的声音很小,但是断断续续地传入了小安的耳中,他才注意到竟然南宫凌风也在场,还有夜公子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呢(这孩子,走神时,通常都很专注。)?一边疑惑,一边却对不时将眼光飘过来的南宫凌风轻轻露出笑容。 南宫凌风看到小安明显带着宽慰的笑容,脸色一滞,背着我跟别人做那种事情,居然还可以笑得这么冷静,真是岂有此理?偏头,撅嘴,南宫凌风对着小安望过来的眼光视而不见,口腔里还大大地冷哼一声,表示自己不满、非常的不满。 他这一声,却被青瑶误会了。 其实在场之人,要说青瑶有畏惧的话,就是南宫凌风了。但是他一直站在夜朗的身侧,对她们这边的争执视而不见,也没有表现出要帮夜朗的迹象,这让她不由得联想到之前听闻的传言,貌似南宫凌风和夜朗之间,真的出现感情危机了。 这么想着,她心中对夜朗的轻视又上了一层,一个不受庞的纨绔而已,何以言重? 只是这南宫凌风一声响亮的冷哼之声,却让她的心中霎时没有了底,他这是在表现他寻她的不满吗?是在表示他对夜朗的维护? 这么关键的时候,南宫凌风的这声,如同一记炸弹般,让有利的天平倾向了夜朗等人,浇灭了青瑶嚣张的气焰,她咬咬下唇,勉强摆出不惧的神情:“我倒要去问月娘看看,就不相信雪月楼的事,月娘会管不了!”说着,就不示弱地瞪了雪霁一眼,往外走去。 而作为当事人的南宫凌风还在心中念叨:“我才不关心小安呢,只是打抱不平而已······” 小安是确切理解南宫凌风那声冷哼的,淡淡的笑容瞬间凝结在了脸庞,如被石子荡起的涟漪一般,一圈一圈,消失于无形,一个苦笑的自嘲出现在了他的唇边,微不可闻地叹口气,小安在青瑶离去之后,也跟着离开。 雪梦看到小安离开之后,放心不下,拿眼看了一眼夜朗,看到夜朗冲着她点点头之后,才追了出去。 院子里,该离开、不该离开的,都离开了之后,像是断了弦的瑶琴,忽如其来地安静。 沉默一阵,对着一开始就局促不安地站在一旁的雪睛、雪琪、雪竹、雪花,夜朗缓缓地慎重地开品:“该说的话,月娘应该都告诉你们了,离花魁节举行的时间也不多了,我就不废话了。你们要记住,你们是月娘从雪月楼众多的才艺非凡的女子中选出的佼佼者,每个人都在各自的领域有非凡的天赋,不要小瞧了自己。接下来的日子,直到下月一号为止,我要对你们进行特训。而为了你们自己日后的成就,我希望你们能做到以下四点:第一,对我的命令完全服从;第二,准备好吃苦的心;第三,除非我的安排,一定不要离开这间院落;第四,管理好自己的嘴巴,训练的内容绝对不能外泄。我的要求,就这四点,既是为了你们,也是方便与我的计划,如果同意,就留下来,如果犹豫的话,不送。” 四女彼此地互望一眼,同时点头。 面前的这个公子,虽然纨绔名声在外,但月娘一直对他赞赏有加,加之刚刚他对青瑶的态度,对于长时间受着青瑶蔑视压迫的她们,已经让她们有了改观的看法。这是翻身的一次机会,无论如何,都要紧紧握住才行。 夜朗满意地点点头:“很好,那么我们就开始吧。” 其实说到训练,由于时间仓促,所以夜朗考虑到的还是主要集中在速成与创意方面。创意,来自现代的见识,在他的脑海之中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速成的话,则是需要一个在琴棋书画各个方面都很优秀的人来帮着他。 而经过夜朗的一番调查与身边人的举荐发现,在琴棋书画,无论哪一个方面,最优秀的都非南宫凌风莫属。 琴艺,在清苑,他已经见识过了;书法的话,通过南宫凌风对身边所有人笔迹惟妙惟肖的模仿,上至大气酣畅的行书,下至狗爬般的自创书写,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写不出的字体,这点也无须怀疑;画作,光是看看他们房间里,那些栩栩如生的山水怪石,就知道南宫凌风差不了;至于棋艺方面,他倒没有见识过,但从大家看到南宫凌风拿出棋盘,就一个个吓得脸色巨变,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来看,恐怕也是国手级别的。 雪鸽也曾向他证实,他家少爷在这些方面绝对是天才之中的天才,要不是清雅公子担心树大招风,他早就名扬天下了,顺顺便便就可以考个状元回来玩。 所有的事情一拍即合,巧合得就像是事先安排好的一样。 两人在院子里训练四女的时候,雪宸跟在一旁看热闹、学知识外加打下手,雪霁闲不住,就出去打探消息去了。 申时的时候,雪霁兴冲冲地从外面跑了回来,大到向夜朗汇报了出去多时的听到的消息,尤其着重地讲述了关于月娘为雪月楼报名参赛的事。 雪月楼对于花魁节,算是老资格了,月娘的整个报名也很顺利,只是今年青楼报名的东家是上届的赢家怡红楼,由于青莲的事情,两家已经是撕破脸的关系了,所以月娘面瘫似地进去报名,打算讲究着僵硬的五官离开。 怡红楼的老鸨,人称花姑,中年年纪,浑圆的身材,总是打扮个花枝招展,一双被脸部肥肉挤压得只剩下一条缝的眼睛在看到月娘的时候,露出了得意的光芒,晃着一身的肥肉,地动山摇般走到月娘的面前,嘻嘻打着招呼:“哎呀,老远就看到一个大美人,我道是哪家的姑娘呢,原来是月娘啊。” 月娘没有理她,这种人,又不是第一次打交道。 花姑也不是第一次跟月娘打交道,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月娘是来报名的吧。这次可拖得有点久,姐姐我都担心雪月楼是不是不参加了呢?!幸好今天看到你来了,要不姐姐我就要去雪月楼,登门拜访了。毕竟自从青莲来了姐姐我这里之后,我就一直内心不安,雪月楼可不像我们怡红楼,有的是才艺双绝的姑娘参赛,没了青莲,我还真担心妹妹伤心之下,不参加这次的花魁节了呢?” 花姑说着的同时,月娘差不多完成了手中之事,无言地瞥了一眼喋喋不休的花姑,她明为担心,实则贬驳的言论,听在月娘的耳中尤为刺耳。不过月娘不是小孩子沉不住气,心中又确实对夜朗抱着厚望与信心,花姑的话,就当着过耳风吧,笑到最后的人,才是赢家,不是吗? 花姑费了半天的口水,换来的去是月娘毫无变化的神情,心中不由得有些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带着最后的一点点不甘心,她瞥了一眼月娘报名的名字,打算从参赛的姑娘下手。 哼,雪月楼没了青莲,还可以将就着看一眼的,不就是青瑶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吗? 不看不知道,一看,花姑就呆愣住了,千秋,这是谁?她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雪月楼有这么一号人物? “不认识吧?”月娘看了花姑终于停下的嘴巴,奚落了一句,转身回走。 哪知道刚走到门口,就被一身抖得肉都要掉下来了似的花姑拦住了,月娘很是佩服“一人顶五人”的花姑居然能这般迅速地赶上她的脚步,也暂时压住了发火的想法,挑着黛眉,静候花姑拦住她的理由。 花姑先是气喘吁吁地大大喘息几口,才对上月娘平淡无惊的眼,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你,雪月楼,是四个人参赛?” “哟,这么快就听说了呀?”消息得到得虽然快,但是质量不行,雪月楼可是五人参赛。不过,四人就四人吧,懒得纠正你。 “哼,难道你不知道规矩一家只能出一人吗?”花姑怀疑月娘是存心在捣乱。 月娘一脸的从容:“这个规矩我可没有听说过,不是说一家一个名额吗?我雪月楼可不就只报了一个‘千秋’的名字?” 花姑指着月娘,明明知道她说的是歪理,偏偏还找不出话语来反驳,只急着结巴了:“你······你这不是在强词夺理吗? ” 娶个新娘是老攻 第148章 消失的人(儿童节快乐,加更哟) “哪有?”月娘倒是被冤枉了的语气,“千秋虽然不是名人,但好歹是一个团体,占用的也是花魁节上的一个名额。这跟规定的规则一模一样,没有丝毫的出入诶。” “每家都是出的一个人,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是四个人了?” “哎呀,可不能那么理解,我雪月楼出的是千秋一个名额而已,规则一样,她们一起出现,一起比赛,就算是最后侥幸夺冠了,也是一起得奖,不分彼此的。话说回来,她们可跟一个人没有任何的区别。”说着的时候,月娘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靠近了花姑的耳边,压低声音道:“就算是伺候客人,我也要她们一起。怎么样?花姑还认为我雪月楼违反了规则了吗?” 花姑瞪着眼睛,指着月娘“你······你······”说了半天,都没有冒出其他的字眼——实在是无从辩起啊。 花魁比赛的规矩的确是一家勾栏一个名额,月娘将四个人捆绑在一起来报了名,字面上而言,她并没有违规,但是于情于理,都不符合啊。 月娘再接再厉:“你看,这四人是一起比赛、一起得奖,成了花魁之后,客人点名要千秋伺候的时候,也是四人一起。我思来想去,都觉得这跟一个人没有什么区别嘛。花姑,你自己说说看,要是你说得有道理,月娘我马上就改。” 花姑的嘴唇几抖,满腔的话到了喉咙之间,却无法转化为人类的语言说出来,唯有十瞪着眼睛。 “既然花姑你都没有意见,月娘我就放心了。回见了啊。” 老实说,月娘觉得自己的话里根本一点漏洞都没有,也不指望花姑能说出什么来,自己将花姑的反应解读为对自己最有利的方面之后,心情舒畅地告辞。 终于吐出了憋屈多时的恶气。 竟敢抢她雪月楼的人,简直是吃了狗屎。 雪霁带回来的消息除了关于月娘的,还有许多是关于这次花魁节的,当然,夜朗吩咐她散发出去的消息,她也光荣地完成了任务,相信过不了多久,京师人人都会知道雪月楼今年是四人一组合参加比赛。 两个正说在兴头上,南宫凌风嘟着老高的嘴巴,从雪琪的房间里面走了出来。 夜朗看他满脸不高兴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雪琪好笨啊,每局都输给我。” “你赢了,还不高兴?” “哎呀,相公,我从来都是赢,每次都一样,有什么好开心的呀!人家更想输诶。要不,你陪我下吧?” “算了。”夜朗爽快地否决了南宫凌风的提议。一个上午观看下来,他对南宫凌风的棋艺算是有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理解,现在心情不错,干嘛要给自己添堵呢? “对了,你看看雪花的画作怎么样了?”似乎四女之中,南宫凌风唯有对这雪花满意度要高一点,夜朗也想趁机转移他的注意力。 “好啊。”南宫凌风欣欣然地走向雪花的房间。 雪霁在旁,侧耳细听一阵,那空气中断断续续、若有若无的琴声,听得她很是费力,夜朗瞥到她吃力的样子,笑道:“想听的话,去房间里面吧。” “好。”雪霁也正好夜朗所谓的与《白蛇传》匹配的音乐究竟是什么,无奈这次的保密与隔音措施都做得很到位,她听了半响,偶尔一个如青山流水的清凉音符,反而比没有听见时,更加让她闹心,夜朗的提议,正中她的下怀,顿时哧溜溜地如鱼儿一般滑进了雪晴所在的房间。 如上次金陵的情况类似,夜朗又成了众人当中最闲的那个,无聊之极的他,在再一次被南宫凌风投诉雪琪真的很笨时,忽然想起了以前曾经玩过的五子棋。蓦地,灵感乍现,花魁比赛上,虽然提及棋艺对弈,但是并没有限制何种棋类,那他让雪琪用五子棋参赛,应该不算是违规吧? 其实,选择象棋也是一个不错的办法。据夜朗所知,在现在的这个时空,象棋还没有出现,平日里人们所说的对弈,专指围棋,不过,象棋规则较为复杂,不是一日两日就可以形成系统的。且所需的棋盘棋子,都要重新定制,这样贸然传授给雪琪,万一引起有心无心人士的注意就不好了、 反观五子棋就不一样了。 五子棋是一种简单易懂的下棋方式,稍稍讲解,就是小孩子也能进行操作,而且不需要另外定制棋盘、棋子,直接套用围棋的工具就行了。既具有创意性,又没有象棋那么的惊世骇俗,算是比较好的中庸之道。可取,可取。 夜朗正想着付之实践的时候,雪宸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公,公子,雪,雪梦,不,不见了。”雪宸也不知是着急的,还是气喘的,说话结结巴巴。 “她不是追着小安去了吗?” “没,小安,小安也,不见。” “或许······”夜朗话说一半,抬头望天,天色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暗淡了下来,刚刚还红霞满天的西方天空,如今也化作了夜色中的一份子,视线所及的远处,华灯初上。原来已经这么晚了。 雪宸这时候已缓过气来,道:“雪梦去追小安的时候,有人看到他们前后出了门。平时雪梦到了晚了,都会赶回来给少爷弄饭,即使回不来,也会找人传消息回来,可是,现在一点消息皆无,我······我······” 夜朗眉头紧皱,照着雪梦平时的表现看来,今日的事的确很异常。 “让白日里风到他们二离开的人,都来见我。”夜朗环视了院子里几个亮灯的房间,补上了一句:“换到另外的院落。” 随即,雪月楼就热闹了起来,连带着月娘也被惊动了。 而随着时间的流失,越发漆暗的天空,一如众人牵挂的心,越来越黯淡。 三更的敲更声响起的时候,大家差不多明白雪梦与小安,多半出事了。 第二天一早,一夜无心睡眠的人,得月娘与夜朗的安排之下,大部分出去打探雪梦与小安的下落,唯有身负重任的南宫凌风被众人还蒙在鼓里,继续在院里按照夜朗的训练进行,训练着雪晴四人。 一天过去了,没有任何的消息。 两天过去了,还是没有消息。 三天,四天······ 时间拖得越久,大家的心就越沉,而随之,花魁节的召开也迫在眉睫了。 四月三十日,离五月一日的花魁节比赛不足一日了,南宫凌风那边对雪睛四女的训练虽然有条不紊地继续着,但由于雪梦这件突发之事,夜朗人手不够,原先安排的一系列计划,均无法得以实现。虽然比赛最为重要的训练按期完成,但是没有那些补助的计划,失败的概率比雪梦自己出现的概率还大。 所以,当天,月娘宣布,她要去取消花魁节的参赛——这也是没有办法之中的办法。 夜朗之前曾将详细的计划托盘而出,除开南宫凌风的训练,与之并肩重要的,就是如何打动那五位具有最终决定权的评审,而他的计划之中,就有专门针对评审的方法。 如果说有了金陵的前车之鉴,让月娘对夜朗抱着很大的希望,那么,当夜朗说出那套为了赢得评审们偏心的办法时,月娘已经看到了花魁之后的匾额高高悬挂在她雪月楼上。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紧字当头,雪梦小安却突然失踪了,许多的计划,因为人力的不足而搁浅,少了必赢的把握。时至今日,虽然明知雪晴四女才艺方面有了较大的进步,也知道得南宫凌风的训练,再有夜朗教下的既富新颖,又有创意的方法,获胜的机会还是有的(有丑奴儿前车之鉴嘛。)然而雪梦小安的全无消息,也打乱了众人的心,月娘也不愿意在这种状态下参赛,才有了前面的决定。 鉴于知道去取消比赛,必会得到花姑的一番冷嘲热讽,月娘聪明地选择了派个人去。 这边取消比赛的时候,夜朗还是没有派人通知南宫凌风停下对雪晴四女的训练。南宫凌风对小安的感情究竟深到了哪种地步,他还是没有把握,而依着他的性子,如若知道小安出事了,只怕闹得所有人都不安生,更加不利于他们的寻找。 所以,当茫然无头绪的众人在看到本该什么都不知道的南宫凌风抱着小安出现的时候,集体化石了,半天没有反应。 南宫凌风抱着小安冲进来,似乎没有看到其他的人,冲着雪宸叫道:“雪宸,快来看看小安。”在他的叫声之中,带着隐隐约约的哭腔。 雪宸蓦地吸了一口气,急着几步跑到南宫凌风的身边,这时候,才发现抱在南宫凌风怀里的小安是昏迷的,而且脸色惨白无血,就连嘴唇也是白得吓人。难道······ 拿手切脉,时而急躁,时而缓慢的脉动,让雪宸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支宸的声线隐隐有些不稳,眉目之间是一片凝重的神色:“怎么会这样?快,先把小安放到床上去。” 闻言,南宫凌风连忙把小安抱到床上,雪宸从怀里掏出随身的小瓷瓶,倒出了其中一粒药丸给小安吞服下——那是云殇交给他的救命丹药,本意是防止南宫清雅有个万一,想不到首先有了万一的人,会是小安。 不过这药的药性也只能暂时保住小安关键的心脉,如果不彻底清毒,他的生命仍然是危险的。 看雪宸将药丸给小安喂下之后,南宫凌风神色难过地拉着雪宸的手,急急问道:“小安他怎么了?我一直叫他,他都不说话,之前还吐了好多的血······”南宫凌风的问话,渐渐地开始语无伦次,眼泪在眼中转了几转,扑扑地掉落。 雪宸行医多年,不是没有见过小安那般凌乱的脉搏,而正是因为经验丰富,她在把脉的刹那就心知肚明,小安是中了毒,而且已经错过了最佳的解毒时间。现在的情形之下,已经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唯一的办法,就只有那个人了。 “小安中的毒,那药只能勉强保住他几日的性命,最后要救命的话,只有······”雪宸顿了一顿,“······让云殇来。” “要阿殇才行吗?我去找他。”南宫凌风完全成了无头苍蝇,听到雪宸说出的话,立马就想去找云殇。 雪霁眼尖手快,赶紧按住了他,道:“少爷,你知道云殇现在在哪里吗,就想跑去找?而且就算你知道,你能保证找准地方,而不迷路?!” “我去通知云殇吧。”夜朗站了出来,说道。 南宫凌风仿佛这时才看到夜朗也在场,先是一愣,脱口而出:“我不相信你!” “少爷!” “凌风!” 所有的人,都为南宫凌风的话抽了一口气,纷纷带着指责的眼神望着他。 南宫凌风本就委屈,现看大家竟然都站在夜朗那边,顿时大声地分辨:“相公你是小心眼,见不得我对小安好。明明知道小安对我很重要,却连他被人追杀,被人下毒,差点死掉,都不告诉我。还有你们,一个个全部帮着他,瞒着我。现在好了,小安都快死掉了,你们开心啦?” “我不但不相信他,你们全部我都不相信,我要自己去通知阿殇,自己去把他接来。” “我也不要你们照顾小安,你们全部都是坏人。现在,你们全部出去!” 南宫凌风的委屈与忿怒随着说话,渐渐地释放,但眼见着小安吐血昏迷不醒的情景,在他的脑海之中,总是挥之不去地不断盘庚上演,每一次,都揪得他心阵阵发疼,后怕、后悔,加之众人集体的欺瞒,让他无法减缓越发膨胀的怒火。越说越觉得面前这群人辜负了他的信任,越说越觉得这些就是差点害死小安的凶手,越说越觉得房间里所有的人,除了他与小安,都是坏人······ 南宫凌风指责的声音,如重锤击在众人的心上。瞒着他,的确是大家商量之后的结果,但是出发点,却是为了他好,也是为了快点寻找到小安的下落。但南宫凌风一番言论下来,所有的事情都变了原貌,只剩下扭曲的不怀好意。 “凌、风!” 南宫凌风的声音刚落,月娘就杏眼怒睁一声吼,这家伙,再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就要造反了。 “月姨,你还凶我?”南宫凌风悲愤有加地控诉着,“我那么相信你,你却为了外人骗我?” 娶个新娘是老攻 第149章 南宫凌风的误会 “外人?”夜朗的眼眸缓缓抬起,落到昏迷不醒的小安身上,唇角扬起一个苦涩的笑容,“看来人算不如天算啊,我还以为有一线生机的。” 面对南宫凌风突如其来的怒火与不明青红皂白的指责,夜朗连分辨的欲望都没有,只觉得一阵阵的乏力感盈满心间,满嘴涩涩的味道,说不清道不明:第一次尝试爱情,第一次尝试动心,结果也遭遇到了第一次的被情敌打败。 还以为到了这个不一样的世界,是上天的恩赐,身边一张张洋溢笑容的脸庞,满布关心的双眸,都是前世不曾有过的真诚,终于笑容打开心扉,终于决定要这么简单地生活下去,却又被现实狠狠地踹上一脚,拉回了当下尴尬的局面——他居然成了第三者。 夜朗理不清楚自己已经一团乱麻的心,闭上的眼眸充分泄露了当事人想要逃避的想法。 “凌风,你在胡说什么?我们瞒着你,还不是怕你误事?!”月娘努力地让自己镇静下来,现在这种时候,不要自乱阵脚才是最好的。 “我误事?明明是我找到小安的。要不是你们瞒着我,耽误了时间,说不定在小安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时候,我就能找到他,把他带回来了。” 俗话说事实胜于雄辩,南宫凌风讲的的确又都是事实,一时之间,房间里面的人都哑了,半晌,才听到雪霁的声音:“不管了,雪宸,先救小安要紧。” 大家还在反应她这句话的意思,南宫凌风忽然毫无预兆地往地面上倒。 毫无预兆是对别人而言,作为始作俑者的雪霁在南宫凌风往下倒的片刻,就接住了他。 “又用迷药?”雪宸责备地看着雪霁:“是你研制的,还是我的?” 雪霁非常不友好地瞪了雪宸一眼:“是你上次给我的。” 两人的对话在一般人听来是莫名其妙,但在知情人的耳中却是大有深意的。想想,雪霁擅长制毒,雪宸却是大夫的身份,同样被称作“迷药”的东西,由雪宸制作出来就比雪霁制作出来的,安全多了,也不伤身。 “你看我干嘛,还不赶快救治小安?”雪霁被雪宸当着众人的面怀疑制药的能力,心中颇有不服,抓住机会,就梗雪宸。 “迷药看到刚刚我已经给小安服下了救命的药了吗?”雪宸不傻,当即就给雪霁梗了回去:“当务之急,还是尽早地联系到云殇,那药最多支撑一天。” “一天?”雪霁大吃一惊,“一天的时间怎么可能够?我们现在连云殇在哪里都不知道?” 雪宸白了雪霁一眼,举着刚刚倒出药丸的小瓷瓶:“这里面还有好几粒药丸,难不成四五天的时间,还不够让云殇赶过来?” “你……”雪霁怒火澎湃,要不是怀里抱着南宫凌风,她早就扑过去要打人了。雪宸的话,怎么听都像是在故意找她的茬,要不,一口气说完话,会死人吗? “我去想办法通知云殇。”夜朗冲着月娘点点头,往外走去,经过雪霁的身边时,微微垂下视线,深深望了一眼被雪霁迷昏过去的南宫凌风,一刻也不停下地离开。 “唉!” 月娘大大地叹口气,叮嘱雪霁雪宸分别照料好因各种原因昏迷的南宫凌风与小安之后,也跟着而离去。 其实她不是不理解南宫凌风的误会,不过南宫凌风究竟是怎么知道小安失踪的事情的,这点是误会的起源,一定要调查清楚。 边摇头,边叹气,月娘走了一段路之后,才霍然想起,雪梦不是追小安去了吗?怎么南宫凌风只带了小安回来?雪梦呢? 突然想起这个问题的,除了心中有事,也赶着去另外做事的夜朗之外,还有雪霁雪宸。 不过,想到这个问题之后,马上就面临另外一个问题了:到底是把南宫凌风弄醒,还是忍住呢? 姐妹情终究占了上风。 雪宸拿出一个香囊,将其打开,放在南宫凌风的鼻边,不一会儿,南宫凌风就悠悠醒转。 刚刚醒转的南宫凌风恢复了平时乖巧的神情,眼睛不解地望着直勾勾盯着他的雪霁雪宸。 趁着他还没有想起小安的事情,雪霁赶忙问道:“少爷,雪梦呢?” “雪梦?你不是雪梦啊,那她……”眼光转向一旁的雪宸,初醒的南宫凌风,忘记了先用鼻子区分眼前的人。 “我是雪霁,她是雪宸。”雪霁显得有些着急,要不赶紧趁着南宫凌风不清醒的状态发问,等他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就等着他的大吵大闹吧。“雪梦不是跟小安一起的吗?为什么你只带了小安回来,雪梦呢?” 听到雪霁的发问,雪宸急得一直在一旁不断地使眼色、这个雪霁急糊涂了吧,这样问少爷跟提醒少爷他小安的事又有什么区别呢?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怕啥来啥。 雪霁一点都没有领会到雪宸表达神情的精髓,还抓住机会,不忘奚落雪宸一把:“你眼睛怎么了?抽筋啊!” 即使不合场地,雪宸还是有想昏过去的冲动。 南宫凌风却在听到雪霁的话之后,神色困惑地喃喃自语:“雪梦?小安?小安,啊——小安!” 最后那一声,让雪霁雪宸都同时捂住了耳朵。 腾地一声,南宫凌风站起身来,直直地扑到小安的窗前,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发觉小安还是有温度的,还在呼吸着,生命看上去已经安全了之后,严重的泪水才颓然滚落。 “小安,以后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绝对不会再让你受任何人的欺负……” 听着南宫凌风在小安耳边的轻声保证,雪霁雪宸相视露出一个苦笑,少爷对小安的好,她们看了不下三年,小安对少爷的迁就纵然,她们也深有体会。最初的最初,她们是支持小安与少爷一起是,甚至还一起商量着如何排斥夜朗,让他知难而退。 但此一时彼一时,她们这些局外人比谁都看的清楚明白:相比小安,夜朗更有资格与能力带给少爷想法。不说鬼算子的算卦,就是她们这些日子相处的点点滴滴,也足以证明夜朗才是少爷命中的那个良人。 然而,这个时空的人,并没有一夫一妻的想法,即使觉得夜朗与南宫凌风相配,雪霁等人却是从来没有排斥小安的想法,反而觉得依着小安的性子,加入夜朗与南宫凌风之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蓦然,对视的两人双双皱了皱眉头,几乎是同时站了起来,往外跑去。 果然,跑了数步,就看到了心心念念挂想的人——雪梦。 雪梦的一直,虽不如那那么凄惨,却也好不了多少,周身的狼狈,只是畏畏缩缩、小心翼翼走进了的样子,让二女同时放下心来——这个时候,还惦记着谨慎,应该人是健全的。 “嘘” “嘘” 正要欢呼一声朝雪梦扑过去的雪霁雪宸,忽然同时朝着对方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前进的身影,如闪电般朝着道路的两旁闪开,在花草掩盖的下,隐藏住了身形。 此时由于天色已经较为暗淡,模糊之中,视线看得不甚清楚,但藏起来的两人却都知道雪梦已经看到了她们,也知道了她二人的藏身之处。 因为雪梦的动作虽然继续保持着谨慎,不时地躲躲闪闪,东张西望,但是呼吸之间的急促与紧张却是缓了。 雪霁雪宸蛰伏在花草之中,渐渐隐去了自己的呼吸,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看着雪梦偷偷摸摸地走进了南宫凌风与小安所在的房间。 过了一会儿,一道黑色的人影出现在了不起眼的角落之中,夜色一般的打扮,刚好与暗夜相契合,晃动的身影更像是被风吹拂的树木,缓缓慢慢地朝着雪梦进去的房间靠拢。 雪霁雪宸都暗自向对方使眼色,示意对方先行动,自己随之跟上。不过天色渐暗,连对方的脸都不大看得清楚,更何况眼神。 雪梦鬼鬼祟祟地进入房间,一进去,就立马把门关上了。 正哭得伤心的南宫凌风,听到动静,回头:“雪霁,你卑鄙,你出去。” “我不是雪霁。” 房间里没有亮灯,唯一的光源,就是门外隐隐传进来的天色,还被雪梦自己给关上了,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个大概。 “雪宸吗?”南宫凌风看着那晃动的人影,有些感动:“雪宸对不起,我冤枉你了,原来只有你才是好人。” “为什么只有雪宸才是好人?” “其他人都想害小安,只有你对他好,还救了他。” “……”貌似小安是我雪梦救回来的吧。 “雪宸”突然不说话了,黑暗之中,南宫凌风也不敢离开小安的身边,心慌地急急问道:“雪宸,你怎么啦?” “我、是、雪、梦!”虽然房间之中没有光亮,但体香还在,这也是南宫凌风平日里区分她们四人的方法,现在怎么就忘记了? “磁”一声,一簇小火苗从雪梦的手里被点燃,由点及面,房间渐渐地亮倘起来。 不动声色地望了一眼窗外,雪梦在心中嘀咕:怎么雪霁雪宸还不动手?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南宫凌风与雪梦二人,都不由自主地闭了闭眼睛,以让习惯了黑暗的双眼习惯这片明晃晃的光亮。 就在光亮燃起的一瞬间,门外的黑衣人一掌剂在房门上,门闩应声而落的时候,黑衣人如风一般冲进来房间,目标直指躺在床上的小安,而这时南宫凌风与雪梦二人正因为突然的光亮刺目而闭上了眼睛。 等到黑衣人冲到小安的面前时,门闩才“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而等黑衣人弯腰,准备抱走昏迷的小安之时,才发现刚刚还在床上的人,赫然不见了,不由自主地一愣,暗叫了一声“糟糕”,反应迅速地朝着来时的方向退出,可惜迟了。 软倒在地的时候,黑衣人看到了自己跟踪了许久,一直跟到这里来的姑娘,露出了奸诈的笑容,同时心中一惊:她什么时候换了衣衫?脸上也洗得干干净净了。再一眼的时候,黑衣人的嘴巴何不拢了:居然是三张一模一样的脸。转念再一想自己辛辛苦苦想抓到的人,他的易容术那么好,三张一样的脸出现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好惊奇的了。 其实,所有的事情,发生都在刹那之间。 黑衣人破门而入的时候,潜伏在外面,等着对方先行动,自己随后跟上的雪霁雪宸终于忍不住了,双双动了身形,向房间之中的黑衣人扑过去。而这时闭眼的南宫凌风感到了一阵陌生人的气息出现在房间了,现在连身边人也怀疑的南宫凌风本就是惊弓之鸟,守在小安的床前一刻都不敢离开,在黑衣人锁定目标就躺在床上,并向小安冲过去的时候,南宫凌风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转身抱起了小安,先躲到角落里再说。 南宫凌风的轻功,天下无双,又是全力施展,光线不足的前提之下,黑衣人连看都没有看到,就失去了目标的影子。而南宫凌风抱着小安躲到角落里的同时,还有闲暇功夫地拔出了悬挂在墙壁上的铁剑。 目标从自己的眼前,无端消失,黑衣人本能地愣了一下,而正是这短短的一愣,正好给身后冲进来的雪霁制造了机会,她自己研制的迷药终于有了出场的机会——不能给南宫凌风永,还不能给敌人用吗? 雪霁一出现,大家就知道她多半会使用迷药,所以雪宸雪梦连忙躲得远远的,而南宫凌风本就抱着小安躲在角落里,也算是比较远的距离,迷药一洒出,黑衣人应声软倒在地,雪霁露出了得意而奸诈的笑容——我的迷药就是好,让你清醒着,却一点也动不了。哈哈! “雪霁,刚刚你们怎么不动手,害得我白担心?”心中的大石终于放了下来,雪梦就想着要找平添自己担忧的人做秋后总结。 “怎么不动手啊?”雪霁大声叫冤,“我给雪宸使眼色,让她先动,我配合她,结果她半天都不动。” “什么呀,”雪宸也跟着喊冤,“明明是我给你使眼色,要你先动手,我配合你。” “你哪有使眼色,是我使眼色?” “我怎么没有使眼色,眼睛都给我使痛了。” “我眼睛才痛呢。” …… 第一百五十章 “原来” 闻听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争吵,雪梦头疼地发问:“以前你们不是都抢着先行动的吗?怎么这次变谦虚了?” 说到这个雪霁就有点不好意思了:“上次,我们抢着行动,结果破坏了月娘的计划,月娘要我们发誓,以后碰到同样的情况,一定要互相谦让。” 无力扶额,雪梦挥挥手:“算了,算了,最后用了迷药也算是因祸得福吧。至少效果比动手好了太多。” “对了,雪梦,你说说你这几天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 现在,黑衣人被抓住了,想逃跑是不可能的;小安也重新被南宫凌风抱回到床上躺下;云殇也自有人去通知,说不定现在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所有牵挂或是担心的事情,都得以解决,剩下的就是满足各人的好奇之心,雪霁代表大家问出了这个大家都关心的话题。 雪梦担忧地望了一眼床上昏迷的小安,慢慢开始了解释。 原来,那天雪梦后脚追着小安离开雪月楼,却发现小安竟然去了对面的清倌。不过他只是站在门口跟里面的龟公问了些什么话,就看到了一拨人出来,然后小安的神色,在看到其中某个人的时候,变得很慌张,连话都没有说完,就急急忙忙地转身走开了。 雪梦见状,就不由得多留意了那伙人的样子,尤其是其中明显是那些人中主事的、也是令小安不安离开的人。这么分神观望之下,再回头寻找小安时,却失去了他的身影。 犹豫了一番,雪梦决定自己先去把小安找到,带回雪月楼。因为直觉告诉她,小安现在,很不安全。最后的结果也表明,幸亏她追了下去。 一路打听,一路追踪,雪梦发现小安的方向竟然是往城外去,难道他不打算再回雪月楼了吗?还是自己的猜测对了,他是在逃避什么人。要知道,当年的他被南宫凌风带回来的时候,浑身是伤,呼吸也浅得几不可闻,如果不是云殇出手,这世上大概已没有叫小安的这号人了。 虽然伤好康复的小安闭口不提自己的过往,但是那么重的伤,一般的关系是下不了手的,无论是主动被伤害,还是伤害别人时,被动被伤害,小安有仇人,却是肯定的。 那么,刚刚那个令小安一眼就色变的主角,多半就是小安的仇人了。 雪梦追了两天之后,就发现不对劲了,一起追踪小安的人,竟然不止是她一个人。难道是小安的仇人已经发现他了? 警惕之下,雪梦更加小心翼翼地寻找小安,却不料还是被人捷足先登,第二日晚上,雪梦就在树林里发现了小安与追踪小安那人的踪迹。 虽有树木掩身,但不清楚对方的实力,雪梦不敢贸然靠得太近,远远地观察二人,只看到两人在不断说话,那人一脸的得意高昂,小安低着头,双手被缚,神色有些颓废不安。 突然,那人一把钳住小安的下巴,迫使小安仰头对他对望,然后,他又说了些什么,小安的脸上一片痛苦之色。 就在这时,那人拿出了一颗药丸,暴力粗鲁地给小安喂下。 过了一会儿,他松开了小安缚手的绳子,带着小安离开树林,去的方向赫然是雪梦追来的最初方向——京师。 看着这一幕,雪梦不难猜出,眼前这人与京师里小安看到的那一拨人是一起的,估计是抓了小安,现在要带他回去复命,刚刚给小安喂下的药,多半也是迷药(没有怀疑是毒药,足见雪梦的心地之善良)之类的,防止小安半路逃跑。 想通了这一点,从那人手中抢回小安的几率就无形之中打了很多,等那人与小安的身形消失的时候,雪梦也跟着消失了。 接下来的两天里,雪梦分别扮演了马夫走卒、小厮丫鬟、客栈掌柜等等,可谓是品尝了人生百态,唯一遗憾的是,那个人竟然不上当。 她看他带着一个人辛苦,弄了辆马车来,还是当地最低价的价格租给他,竟然被那人看都不看一眼,就要了旁边的赶车的,将似乎陷在昏迷之中的小安抱了上去;小安即使在昏迷之中,也要偶尔进来吃食的,雪梦化作卖身葬父的可怜少年,那人的马车直直地就滚过去了,不甘心的她又化作了卖身葬母的孤苦少女,结果大快人心地收拾了当地的一众恶霸,行侠仗义了一回;晚饭前,她又赶到了那人的前面,包下了整间的客栈,化身为客栈的掌柜,要命的是,那人竟然让车夫赶着马车进了对面的客栈,好,没有关系,再把对面的客栈包下来就好了,但是等她跟掌柜的讲好了价格,天已经亮了…… 一番失败之后,雪梦发现,或许还是自己的本质行业比较适合自己。 第四日,雪梦紧赶慢赶,终于在那人在客栈打尖休息的时候,潜进了客栈的厨房之中,干回了她最熟悉的职业——掌勺。 这个地方,京师已经遥遥在望了,是最后的机会,雪梦决定——拼了。 几个小菜炒下来,顿时满屋生香,加了点迷药,雪梦就帅气地给那人所在的位置端去了。 事实证明,她是正确的,这个世上能抗拒她雪梦做的美食的人,还没有出现。那人不但吃光了所有的菜,居然还要打包几份。 雪梦估计要不是他有任务在身,他还得见见她这个掌勺人,说不定还会顺便问她愿不愿意跟他走? 在厨房浮想联翩之后,雪梦乐滋滋地跟在那人的马车后面。 才离开小镇,走上官道不久,那人连带赶车的马夫一起昏睡过去,雪梦光明正大地上了马车,将小安带走。 其实她这一路不慌不忙的,也是因为就算她抢回了小安,也是要回京师的,既然顺路,还不如让自己轻松点。只是唯一没有考虑到的是,那人给小安服下的居然是毒药。 刚进京师的城门,雪梦就发现情况十分紧急——那人竟然追来了。这下,她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回雪月楼了,万一那群人还在清倌的话,麻烦就大了。 她带着时醒时昏的小安,在京师东躲西藏,每每逃过那人的追捕,庆幸的时候,又悲哀地发现,寻找她们的人也在附近,相见不能相认啊! 甚至有一次,雪霁与追踪的人,居然站在一起,看得雪梦又好气又好笑。 时间可以拖,小安却似乎不能再拖了。 原本雪梦一直坚信那人给小安喂下的是致人嗜睡的迷药,小安的表现也是这样,大部分时间都是昏昏沉沉的,只有少数时间清醒,但是现在雪梦却发现,事情越来越不对头了。“毒药”两个字一瞬间冒出了雪梦的脑海,吓得她一激灵,急急掏出随身的救命药丸给小安服下,一边在心中安慰自己:“不可能的,那人明明是要活捉小安,怎么可能给他吃毒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 然而,小安的情况却是越来越不乐观了,“毒药”两个字出现的几率也正在压过“迷药”。 可是,能怎么办呢? 那人追得太紧,一刻也不得松懈,小安又是属于雪月楼的人,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带回南宫王府,可是雪月楼就在清倌的对面,也回不得。而最最难办的,还是她不能让那追踪的人离开她的视线范围之内,也就是说为了摆脱那人的追捕,她得努力地逃跑,但当那人真的追不到的时候,她还得返回去,看看他究竟在哪里?顺道让他发现自己的踪迹,继续追自己。 这么做,当然不是犯贱,只是 因为怕那人找不到她们二人,就回去通知其他的人。 一个总比一伙好对付。 此时,当真是进也不得,退也不得,雪梦急得恨不得去撞墙。而听到她这样讲述的雪霁也恨不得抓住她,让她去撞墙。你说有这么笨的人吗?有这样逃跑的吗?她就是动动脚趾头,也能想出几百个比这个优秀一万倍的主意! 最后,南宫凌风如天神一般出现在雪梦面前的时候,她感动得差点哭了:其他的人来都没有用,只有南宫凌风来了,才是最好的解决之道。因为他的轻功,天下无敌。 将小安交付给南宫凌风,雪梦决定由自己做饵来引开追踪之人。在离开的时候,她无意间回头,霎时惊住了,小安竟然在吐血。 原来,真的是毒药! 看着南宫凌风将小安带走,雪梦双拳紧握,如果是毒药,雪宸解开或许没有问题,但问题是那毒药已经在小安的体内还几天了,一定要想办法拿到解药才行。 这时候,雪梦决定不再做饵了,她要抓住那个男人,把解药抢过来。然后过了几招之后,雪梦再次决定:还是重新做饵——把那个男人引到雪月楼去,让其他人想办法抓住他,逼问解药。 雪梦的话音刚落,南宫凌风就冲到被迷药弄得浑身发软的黑衣人面前,伸出手:“解药拿来。” 黑衣人望了南宫凌风一眼,哑着嗓子,冷笑反问道:“我会笨得把解药带在身上吗?” “你不笨的话,会上雪梦的当?”雪霁站起身来,也不知道究竟是在嘲讽谁,冒出了这么一句话。不过,看那黑衣人自以为是的脸,她就讨厌,所以她决定一定要帮着他认清现状:“你以为你有解药,就可以跟我们谈判,是吧?!如果你是这么想的话,脑子还真不是聪明。你看我们的样子,像是着急要解药的吗? 第一百五十一章 发狠的小安 雪霁的一席话,提醒了黑衣人,他的脸色微微变色:是啊,他怎么没有注意到,这些人抓住了他之后,根本就对他毫不关心一样,任他倒在地上,连多一眼都没有看,就自顾自去聊天去了。 不过,南宫凌风不理解,瞪着雪霁,生气道:“我就是着急要解药。你,快把解药给我。”最后一句话是对着黑衣人说的。 “少爷,”雪霁将他伸出的手拉了回来,“你是相信解药,还是云殇?” “解药!” ……-_-〣…… “……万一这个人不老实,给你的解药是毒药呢?” “……” “云殇已经通知了,大概明日就到。”明白南宫凌风不是不相信云殇,只是因为云殇不在这里,解药来得比较现实,雪霁继续诱惑。 “那,相信,云殇吧。”仔细思考之下,的确还是云殇安全一点,南宫凌风又回到了床边。蓦地,他的身体僵住了,刚刚,他似乎看到小安的眼睛在动。 “怎么?我辛辛苦苦带他回来,难道没有用?”雪梦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 雪霁呵呵笑了一阵,才回答道:“有用,有用,当然有用。你把他带回来,他就不能回去通知他的那些同伴了,除了我们,没有了会知道小安在这里了。” 雪霁这样说了,言下之意莫不就是要灭口的含义,想到了这一层,黑衣人的脸色变作了猪肝色,吞了一口口水,色厉内茬地叫嚣:“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竟敢与西财神作对?我……啊——” 一道人影从大家的眼前一晃而过,黑衣人的话,也断结在了同时。 这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一幕,所以没有人反应过来,也没有人去阻拦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因为他们实在是太震惊了,因为那一晃而过的人影,赫然就是本该躺在床上的小安,因为他的手中拿着明晃晃地剑,而剑尖已经没入了黑衣人的胸膛…… 黑衣人不敢置信地惊恐地瞪着小安,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但是他只来得及说出一个“木”字,就被小安捂住了嘴唇,神色一狠,刺入的长剑更加使劲往里推,直到只剩下一个剑柄露在外面。 黑衣人竟是被小安一剑穿胸致死! 一手用力地捂住黑衣人的嘴巴,防止他胡乱说话,一手狠狠地推进长剑,刺穿黑衣人的身体,直到确定他断气,再也说不出讲不出任何的话,小安才松手。 他一松手,黑衣人就倒了小去,而他自己强提的一口气导致了原本是灵药压制的毒性扩散,一阵天旋地转,血再次盈满口。 不想惹人担心,小安努力地想将口中的血吞回去,但突然起身,又经过剧烈的动作,被压制的毒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在他的体内到处欢腾,气血海啸一般朝喉咙涌来,根本吞咽不及,血迹先是顺着小安的唇角边,蜿蜒流下,最后随着小安勉强集中意识的渐渐涣散,一口鲜血,喷洒而出。 红色的血迹被毒药染成了触目惊心的黑色,让呆住的人全部回神了,南宫凌风离小安最远,却是第一个跑到他的身边,看着脸色神情比之前更加灰白惨淡的小安,还有那黑漆漆的血,他抱着小安的双手在抖,说话的声音也在抖:“小,小安,你,你好了吗?” 云殇曾经说过,中毒之人,如果吐出的血是黑色,那就表示要好了,因为毒基本上随着血被吐了出来。 可是小安看上去是那么的奄奄一息,仿佛随时都要停顿下最后一口呼吸,南宫凌风就算确信云殇讲过这句话,也不敢确信这句话的真实性了,心跟着越来越沉,沉得他没有办法呼吸。 小安听到南宫凌风的声音,只觉得断断续续、若有似无,好像又是自己的想象而已,但是即使是想象,他也想睁开眼睛看看,只为那心中存在的一丝侥幸与希翼。 不过,刚刚的动作实在是花去了他太多的精神,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后果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眼眸掀动了数次,但就是没有办法完全睁开眼睛,看看那声音的来源处,是真实,还是梦幻? “小,小安,你想,想睡觉吗?”久久看不到小安睁开紧闭的眼睛,南宫凌风害怕地握住他的手,自己安慰自己,“一定很累吧,我抱你去睡觉。” “凌风……”手与手相握,传来的温热触感,终于让小安心安地知道,那人是真实的,就在自己的身边,他已经不生自己的气了吗?一定是吧,何必跟一个将死之人置气呢? 小安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天边飘过来一样,让人觉得他随时会消失,南宫凌风握住他的手又紧了紧,眼泪像是断线的珠子,争先恐后地从他的眼眸中溢出。 小安,你只是想睡觉,对不对?一定不会有事的。对不对?你是在生我的气,在怪我,对不对……我保证不计较你跟小红的事情,等你醒过来,我就娶你。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我一定会对你很好很好的,保证比小红对你还好…… 就在南宫凌风朝着小安奔过去的时候,雪梦雪霁也跟着想过去,却被雪宸一把拉住了,她朝她们二人摇头,红得发涩的眼底是一片透明的伤心之色:“小安没救了,让他们二人独处一会儿吧。” 云殇的药,虽然被称为救命良药,但也要病人的配合才行,到底那药是治标不治本,只能起到暂时减缓压制毒性扩散,保住主要心脉的作用,可小安刚刚的举动却将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强提真气,引发了以前受伤留下的后遗症,药性强制压下的毒,也随着情绪波动、动作激烈而血液汹涌,渗进心脉之中,除非云殇现在立马就赶到,否则,只怕是回天乏术,大罗神仙也无法救回小安的性命了。 小安自己该是知道的,为什么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杀死那个男人呢?记得那个男人好像说了一个“木”字,就被小安捂住了嘴巴,不让他再吐出任何的一个字。 到底小安在害怕什么,连命都可以不要了! 娶个新娘是老攻 第152章 无巧不成书 “彭”一声,关闭的房门被人毫不留情地一脚踢开,宣告了寿命的终止,月娘就在这样的情况下粉墨登场。 愣了愣眼眸中看到的场景,月娘拉出了身后之人,道:“快去看看。” 那人被月娘拉得一个趔趄,踉跄着进屋,嘴里还嘀咕着:“我还不够快?你们不是说原以为明天才看得到我吗?我都提前了······呀,你们干嘛?!” 嘀嘀咕咕的声音如天生一般响彻在雪霁等人的耳边,先前的绝望伤心就像是黎明之前的漆暗,被万丈霞光驱除,雪霁雪梦二人同时涌到还在聒噪的人身边,推搡着他,往床边走去;雪宸则先一步,走到南宫凌风的身边,轻声道:“少爷,云殇来了,小安有救了。” “阿殇?”抬起泪眼模糊的小脸,南宫凌风颤抖着嘴唇,“没有骗我?” “你看!”雪宸的手指指向被雪霁雪梦推搡着还啰嗦走过来的男人,不是云殇还会是谁? “哎呀,你们别推我,我自己会走路的啦······咦,凌风,怎么哭成这个样子啦?”调侃着的云殇,似乎并没有发现问题的严重性。不过,这句话说完的时候,他就看到问题有多严重了。 他是接到夜朗的通知,说小安中毒昏迷,雪宸无法施救而加快速度赶来的。到了雪月楼,在来这里的路上,月娘告诉他雪宸给小安服下了他留下来以防南宫清雅万一的救命丹药,自此,云殇才略略有点放缓了着急的心。 他是丹药的炼制人,自然知道自己的药,至少可以保住小安一日的性命,而现在离雪宸给小安服下丹药的时间还不足两个时辰。 放松的同时,脚步也跟着慢了下来,云殇甚至好心情地跟月娘插科打诨。 “这怎么回事?”云殇指着小安身上染满的黑色血迹,这可与月娘告诉他的不符啊。 雪宸连忙解释:“小安突然从床上冲过来,杀了这人,导致气血翻涌······就成了这样。” 一边听着雪宸的解释,云殇一边俯身检查小安的伤势,周围的人,看他不再嬉皮笑脸而神情专注的样子,个个凝重了脸色,似乎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惊扰了云殇的诊断。 检查了一番,云殇的脸色没有丝毫的好转,沉得声音吩咐:“雪宸留下,剩下的人,全部出去!” 通常云殇这么说,都意味着病人的情况不容乐观,也就是意味着小安的情况真的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月娘叹了口气,最先离开房间,雪梦雪霁一如南宫凌风的心情,都不想离开这里,但是越是危急的情况,施救的大夫就越需要安静的环境,雪宸留在这里,还可以给云殇打下手,她们这些人就显得多余了。 两人双双拉着南宫凌风离开了房间,关上未知的房门。 南宫凌风一直在哭,雪霁雪梦拉他出来的时候,他不想离开,一点也不想,但是雪霁却在他的耳边,悄声告诉他,他这么做,只是在耽误云殇救小安的命,他才迈动了不情不愿的脚步。可是一旦关上房门,他的脚步就再也迈不出去了。 雪霁望着忽然不动了的南宫凌风,有些不安:“少爷······” “算了,我们就在这里等吧,说一定可以帮上什么忙。”雪也关心里面的发展,与其回房间胡思乱想,还不如就等在这里,可以第一时间就知道结果。 月娘出门之后,本打算直接回房间的,她对云殇的医术抱着极高的信心,当年小安不也是九死一生的时候,被云殇硬是从阎王殿里拉回来了吗?有了第一次,就应该有第二次才对。 不过,走着走着,月娘就发现不对劲了,怎么走到南宫凌风居住的地方来了。 叹口气,月娘怀疑自己是不是老了,居然可以走神走得连方向都分不清楚了。正要转身返回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忽然瞥到了一个树影绰绰之中,那道熟悉的挺拔身影。 “阿朗。”轻轻呼唤了一声,月娘靠了过去。 夜朗没有料到这么晚了月娘还会来这里,有些吃惊地望了她一眼,随即就将所有的情绪压回了心中,唇边扬起浅笑,叫道:“月娘。” “嗯,”月娘点点头,“还在想小安的事情?” “有什么可想的,事实不就摆在眼前的吗?”夜朗的声音之中充满了自嘲的味道,他不是女人,不会去争风吃醋,但也不是这个社会的人,可以接受喜欢的人身边站着的不止自己一个人。 月娘注视了夜朗片刻,想从他的表情之中看出一点其他的东西,但不知是夜朗掩盖得好,还是她的一厢情愿,夜朗并没有表露出要去积极争取的意思,一如当年的自己,失望之后,只想着逃避,徒添了这么多年的后悔。 只有像自己这样品尝过的人,才知道追悔不及的痛苦,只是时光不再,机会也荡然无存。所以绝对不能让下一辈继续重复自己错误的道路。 “对了,”月娘像是想起了什么,自顾自地说下去:“知道凌风为什么突然怀疑我们大家在骗他,他又是怎样去刚好找到小安雪梦的吗?我刚刚去查了下。原来白日里,青瑶跑去后院大闹了一番。” 月娘的话里,对闯出祸事来的青瑶;略有责备之意,但言谈之中,不在意的成分要多一点。 失去了青莲的雪月楼,青瑶就像是一支独秀的傲梅,夜朗却将他剔除了参加花魁节的名额之中,这让一心以为自己会在花魁节上出名的少女怎么想得开?毕竟,年龄还是太小了,又一直处在月娘的羽翼保护之中,没有受过点点的委屈,如此之下,大闹一场是必然的。这点,月娘并不在意。 不过,如此不顾后果地闹事,却是月娘所不允许的。所以,对青瑶,她已经下了处罚令,希望这个丫头以后要多吸点教训,收敛一点随心所欲的性子。 “那丫头原来就不喜欢小安,但惧着凌风的身份,也不敢对小安怎么样。不过这次我们找小安找得都要疯了,平日里最关心小安的凌风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青瑶大概是觉得自己占理,在院子里吵闹的时候,就将小安失踪多日的事情讲了出来。可能还趁机挖苦了我们这帮人一番。 当时凌风听到小安失踪已好几天之后,就跑了出去,他的运气还是像以前那么好,出门不久就遇到雪梦他们了。” “我估计是小安当时吐血把他吓着了,加之青瑶在言谈之中,无意地给了凌风一个‘我们大家都故意瞒住他一个人’的印象,他才有了之前的胡乱说话。唉!这个孩子啊,有时候说出的话,还真是伤人心啊。” 月娘慢慢地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一方面是为夜朗解惑,一方面也是为了南宫凌风分辨,更是为了两人的和好。 夜朗未尝听不出月娘话里的弦外之音,只是有些事情,不是他一个人单方面就可以解决的。 就算是他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爱情,也知道一个浅显的道理:爱情不是一厢情愿,而是两人的互动。 再则,南宫凌风现在的眼中只有小安的存在,只怕小安一日不康复,南宫凌风连解释的话,都不愿意听。 “啊——”月娘没有形象地大大打了一个哈欠,张开双臂,伸伸懒腰,道:“时间好晚了,是该休息的时间了。你也不要站在这里,望月哀叹了。去睡一觉,说不定明早起来,所有的事情都恢复到了原样。” 目送月娘的离去,夜朗的眼眸又回到了遥远的虚空之中。 愤怒对他而言,是很遥远的感觉,也是弃之如履的负面情感。生气有什么用,生气就能抑制别人对你的背叛,还是可以改变所有已发生的事实?答案很明显,什么都不能。 越是麻烦成堆的情况,需要的就越是冷静慎密的心。在夜朗的心中,生气恼怒一类的情感,都是幼稚不成熟的表现,最终导致的就是自己的失败。他在还未成年的时候,就已经将性格中的这点危机全部处理掉。自信做得到,无论面对什么样的情况,都保持冷静理智的眼眸。 可是,刚刚在南宫凌风冲着他叫嚷的时候,他的心,化作了一把怒火,将理智燃烧得干干净净,双拳握住又松开,松开复又握紧······都难以按捺住身体里愤怒与生气。那股火,如有形一般,在身体里乱窜,却始终找不到一个地方,可以发泄出来。至少在这个房间里,他做不到。 借口通知云殇,离开那个让他窒息的房间,夜朗几乎是跑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一口凉茶灌下去,才稍稍安抚住了狂躁的心跳,但始终没有忍住一掌拂去桌面上的茶具。 精致的白玉杯,雕龙的紫砂茶壶,红漆典雅的托盘······全部被拂到地面,破碎时,发出的清脆声音,震动了夜朗绷紧的神经。 他仿佛从迷失中清醒过来一样,直愣愣地盯着地面的茶杯残渍,看着一点点茶水渗透地面。 再一次,竟然再一次地被南宫凌风左右了自己从未失控的情绪! “呵呵······”夜朗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怎样,唇角扯出了一个勉强可以称为笑容的弧度,只是落在旁人眼中,只怕比哭还难看。 原来,不知不觉之中,真的这么爱南宫凌风了。 好像听谁说过,爱情的世界里,谁爱上谁,谁更加爱谁多一点,谁就注定了输家的命运。那么他跟南宫凌风之间,他就是输的那一方了吧。 对着皎洁的明月,夜朗抿嘴而笑,喃喃自语:“我,输了吗?” 一夜无言地过去。 清晨,雪月楼分外的安静,淡淡的薄雾飘荡在其间,平添一种细细的哀愁在人心上。 不过哀愁的显然是少数人,对雪月楼的大部分人而言,今天可是一个相当值得开心快乐的日子——两年一度的花魁节终于要在今日上演了。 一大早,许多的姑娘就打扮地花枝招展地整装待发了。 花魁节,名义上说是三天的时间,但其实其正式比赛,只有短短的两天时间,第一天是女子部分的花魁之后比赛,次日才是小倌们的争夺,最后一日就是颁奖等一系列的收尾工作了。 今天是五月一号,也就是花魁节的第一日,是青楼女子们争夺封后的日子,比赛的地点,就是上届比赛的胜家——怡红楼。 青楼勾栏之地,偶有白日营业的,不过在花魁节的时候,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关闭了大门,纷纷涌向比赛之地。 今日也不例外。 雪月楼的姑娘们着装完毕,嘻嘻打闹着,相约出了门,但在看到对面清倌大门大开,照常营业之时,纷纷交相谈论。虽然比赛的是女子,但照往日来看,这些小倌们的热情可是一点也不输给她们这些姑娘们。 两家勾栏,距离这么近,始终是有些来往的,当中就有姑娘在看到相熟的小倌时,忍不住好奇地询问了原因。 那被问的小倌奇怪地望了问话的人一眼,才回答道:“你们妈妈难道没有接到通知,这次的花魁节,要延期一个月举行。” 一句话,仿佛大石投进平静无波的湖面,霎时引起了水溅涟漪荡。 “怎么会,月娘没有通知啊?” “为什么要延期举行?” “是不是出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大事?有没有黑幕?” “难不成怡红楼被人洗劫了,没有办法举行比赛?” ······ 事实证明八卦与想象力是女人天生的武器,小倌不过说了一句,大家就叽叽喳喳地自行发挥联想,最后连参赛的女子全部被人抓走了的想法都提出来了。 小倌在一旁无奈一笑,好心解释道:“哪有你们想得那么复杂?不过就是因为今年有两个五月嘛。即使推后一个月举行,最终花魁节还不是五月一号举行。大惊小怪!” 他的声音刚刚落下,就换来一阵此起彼伏的恍然大悟声——“啊,对啊,我们怎么忘记今年有两个五月啦?”,当然中间也夹杂着失望的不甘心——“不会吧,就这么简单?难道就没有一点惊天动地的原因吗?” 看热闹与制造热闹也是人类难以克制的天赋。 最后兴冲冲出来的女人们又全部转回雪月楼去了。 有人对月娘不将这么重要的消息公布出来,害得大家心情此起彼伏很是不满,就跑到了月娘面前,原意是想质问。结果等见到因为小安的事件一脸隐晦的月娘时,连忙翻脸——笑呵呵地把花魁节延后一个月的事情当着笑话讲给了月娘听。 真是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要说月娘之前的脸色是隐晦的阴天,听到花魁节延后的消息之后,直接下雨了,还是天雷滚滚的雷阵雨。 “一定是花姑那个混蛋,听说我雪月楼要退赛,故意不让人通知我。”月娘恨恨地一拍桌子,桌子随着她的掌力,粉身碎骨,看得一旁的夜朗连连摇头。 月娘自从知道花魁节居然延期了一个月之后,就到了他这里,不断地抱怨,翻来覆去都是说:要是早知如此,她就不派人去取消雪月楼的参赛,之前只是担心雪梦小安的安全,又加之准备不足。 现在好了,别说延后一个月,就是延后十天八天的,时间都足够了。 “再派人去重新报名,不就好了?”夜朗担心再不阻止月娘,她就要连房间中唯一幸存的家具——床——也要拍碎了。 “要是那样,就好了!”月娘一开口,就是今早上已经用了无数遍的经典开头“要是······就好了”,“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规定的,凡是自愿取消资格的,一经说出,就不得反悔。要是反悔参赛的话,直接最后一名处理。现在想想,会不会是鬼算子那个家伙?他早占卜算到雪月楼会有今天,买通了评审,定了这条规矩。怪不得,我怎么看,怎么想,都觉得这条规矩定得很是诡异,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啊!” 其实月娘的不服气与憋屈,夜朗还是表示理解,依着雪月楼目前的实力,再加上多出来的一个月培训时间,比赛对雪月楼而言,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但,连比赛的资格都没有,再说什么,都是扯淡。 月娘越说越气愤,认识的、不认识的,但凡是可以拿来让她埋怨、推卸责任的,她都绝对不会错过,这不,又怪起了派出去送信之人:“阿奇干嘛当时要站在那里?要不是他站在那里,我就找不到人帮我送信,找不到人帮我送信,我自己又不想去见花姑,最后说不定······” “阿奇?”夜朗打断了月娘的话,他刚刚没有听错吧,月娘说的是“阿奇”?这未免太诡异了一点,“月姨,你刚刚说的是阿奇给你送的信?” “是啊,不就是那个臭小子?!要是他不站在那里就好了。” 夜朗的眼中有了笑意,他大概猜到月娘认错人了:“如果你觉得阿奇不站在那里就好了,那我倒是可以告诉你,站在那里的的确不是阿奇。”顿了一顿,看着月娘眼中渐渐爆发的惊喜,他知道她也大概猜到了,也就不卖关子了,继续说下去:“阿奇早被我派出去做事了,不可能出现在这里。那个人,如果你确定是跟我们一起的人的话,一定是······”又顿了一下,夜朗看了月娘一眼,与她一起说出了心中人选的名字: “阿强!” “阿强!” “哈哈······”与夜朗一起叫出了同一个人的名字之时,月娘别提有多高兴了。 如果送信的人是阿强的话,月娘之前的顾虑都不存在了。因为那个路痴,绝对不可能不迷路。 娶个新娘是老攻 第153章 得以继续的比赛 月娘实在太高兴了,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连这样的狗屎运都让她碰到,这次的花魁节要是不赢的话,她以后就在当妈妈了,亲自接客去! 夜朗摇摇头,站起身来,欲往外走。 月娘见状,一边难以抑制地大笑,一边勉强发声,问道:“你······哈哈······去······哈哈哈······去······哪里?” “我去想办法,把阿强找回来。” “啊?啊!对······哈哈······找回来······回来······哈哈······大大······有赏······哈哈······” 夜朗终于见识到了传说之中的“得意忘形”。 派人出去找阿强的时候,夜朗经过了小安所在的房间,看到雪霁雪梦正陪着那个令他尚有些气恼的小家伙,呆坐在紧闭的房门外,三人的神情都很沉重。 是了,他到现在还没有接到小安醒过来的通知,云殇与雪宸在房间里应该已经一个通宵了。 心中划过不好的预感,夜朗的眉目紧紧蹙起,难道连云殇都没有办法?小安真的回天乏术了吗? 夜朗对小安接触不多,对他的了解都是通过身边人的谈话之间无意得知的。 那人咋一看上去时一副人畜无害的乖乖样子,总是温柔笑着的眼,也更让人深信他的简单。但,夜朗直觉小安绝对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个样子。 他大概在三年前身负重伤,被南宫凌风带回来,得云殇的手,才抢回来一条性命活着。康复过来的小安似乎对过去的生活心有余悸,连自己的姓名也闭口不提,“小安”的名字,也是南宫凌风顺口取的。 三年间,他在雪月楼,都是规规矩矩地生活,从不惹事,即使别人挑事,他也是委曲求全,不愿意过分张扬,淡泊名利的性子,有种看透了世间的无力沧桑。 而正是这双看淡一切的眸子,却是分外令夜朗侧目——究竟是怎么样的经历,才能对人世如此看淡、看透? 同样眸子的色彩,夜朗是熟悉的,依稀回到了以前的自己。只是他与小安的区别在于,他是用了一双无欲无求的眼眸来掩盖眼底深处对人性的厌恶,对这个令他失望的人世,他还是有着想要得到的东西与追求。而小安那双眼睛,是清澈透底的淡然,仿佛在这个世上,他已经没有眷恋,黯淡的眼睛,只有偶尔在面对南宫凌风的时候,焕发出耀目的色彩,那时的小安才像是有生命力的人。 但那绝对不是爱情,不是! 南宫凌风可以误会他与小安之间的感情,但是夜朗相信,小安的心中是清楚的,他对凌风的眷恋,即使是出自感恩的人,也不可能是爱慕的情意。 所以,小安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夜朗在远处南宫凌风等人看不到他的地方,弥足观望。不多久,门扉终于被打开,一脸倦色的雪宸探出身体,就站在门口与南宫凌风讲了几句,然后又匆匆地关上了房门。 房门外的三人在房门关上之后,呆愣了一会儿,似乎很惊讶的样子,然后雪霁就走开了,留下雪梦继续陪着南宫凌风。 后来,夜朗才知道,小安的伤势加重,云殇只能暂时对他做紧急的处理,最后的关键治疗,要回去鸿德山庄才行。毕竟那里,还有一位更加权威的老神医,与无数的疗伤圣药。 刚刚雪宸出来,就是在交代让雪霁她们准备一下,云殇要带着小安回鸿德山庄。 而当夜朗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云殇已经带着小安离开了,意外也不意外地,南宫凌风随后追去了。 当知道南宫凌风也跟过去的时候,夜朗的心抽痛了一下,脸上却保持风平浪静的姿态,让所有人都猜不透他的想法。雪霁雪梦隔空递给了彼此一个小心的眼神。 就在众人战战兢兢的氛围之中,发自内心感到高兴的是雪晴四女。 她们在雪月楼里,才艺姿色虽还算得上是上层,但有青瑶在,她们参加花魁节的资格却是没有的,后来夜朗带给了她们希望,新颖的训练更是加强了她们夺冠的信心,这个时候,月娘却泼了一盆冷水给她们——雪月楼今年不参加花魁节的比赛。当她们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从头凉到脚,心都一片冰冷。 绝望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希望之后的失望。 而这个时候,花魁节延期一个月举行的消息就像是一道闪电劈开了阴霾的天空,希望的曙光照亮了她们每一个人的心,尤其是夜朗重新走进院子里的那一刻,宣布训练继续的那一刹那,她们感动得想哭。 与之前相比,训练还是有了些变化。 其实她们从身边的姐妹中也听说了,小安出事,被送去鸿德山庄看病,南宫小王爷发表心之下,追了过去,没有了原先的指导人,训练变也得变,不变也得变。 不过,夜朗并没有去找其他的人来代替南宫凌风的位置,上个月南宫凌风对四女的训练,该教的,已经教给了她们,剩下的,就是她们要靠着自己的努力。只有不断地娴熟他教给她们的曲风歌艺,不断地突破自己,获胜的果实才能牢牢地把握在自己的手中。 所以所谓训练的变化,就是有人指导变为了自己练习。 不过,别以为自己练习就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 虽然之前常常被南宫凌风骂做笨蛋,但好歹有人指导,现在却是······ 以雪晴为例,她辛辛苦苦练了一天的琴谱,在夜朗面前弹了片刻不到,就被叫停了:“一点感情都没有,我不想听琴谱!”言罢,说出儿狠话的人就拂袖而去。 偶尔有个想争辩的,最多说半句话,就被夜朗毫无暖意的眼睛盯得心中发毛,自己说着说着就偃旗息鼓了。 “该教的,该说的,就是这么多。剩下的,只能靠你们自己去领悟,我会每日来看你们的成果,直到我点头,否则,最后就算是得了冠,也是侥幸!” 这是夜朗除开批评她们,说的唯一一句话。 有的时候,她们也很疑惑,夜公子的“底”到底是什么? 南宫凌风教给她们的歌与曲,据说是夜朗制作的;简单考人的五子棋,据说也是夜朗发明的;针对比赛即将上演的计划,据说也是夜朗策划的······看上去夜朗真的很厉害,但是所有的依据都是——“据说”。 然而,随之听到的一个重大消息,让她们四人霎时就打消了所有的顾虑跟疑问:原来那位名动天下的丑奴儿,竟然也是这位夜公子一手打造出来的。而且不是“据说”,而是实实在在的消息,有雪霁等人的亲眼目睹,加上月娘的信誓旦旦,简直比真理还真! 打消了后顾之忧的四女,训练起来更加的卖力,院子里的气氛,也转化得很快。 没有人再疑惑夜朗给出的批评,没有人再抱怨辛苦的练习,她们全力拼搏,只求得夜朗哪怕小小的一个赞赏眼神。估计,要是能得到夜朗的一句肯定的话,她们就可以含笑九泉了。 不知不觉之间,四女的奋斗目标已经完全偏转了方向,似乎她们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培训是为了参加比赛夺冠。 夜朗大多的时候,都呆在训练的院落里,一壶浊酒、一杯淡茶,默默望天、安静无语,活像曾经他在电视里见过的大隐隐于市的侠士之流,只是那脸上眼眸中的感情过于冷冽,令人望而生畏。 其实,自哀自怨并不是夜朗的风格,他坐在那里,也不是让人同情来着。 他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自己琢磨琢磨。而放眼整个雪月楼,除了被列为禁地的这里,其他的地方,不是人满为患,就是有无数双好奇的眼睛盯着。 细想了一阵,他与南宫凌风的初识到现在,尽量将自己的态度摆正为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来分析,夜朗觉得南宫凌风对他,是动了心的,只是那个小家伙自己没有意识到而已。 再对比南宫凌风与小安的感情,怎么看,都觉得是兄弟之间那种讲义气的感觉。月娘曾经说过,她不是没有考虑过小安与南宫凌风的感情,但是三年观察下来,得出的结论却是:南宫凌风与小安的感情,不可能升华为爱情。即使南宫凌风说过要娶小安,小安也信誓旦旦地答应,会嫁南宫凌风。那样的他们更像是两个小孩子稚气的约定,根本就没有那种生离死别的荡气回肠。 就夜朗自己见到的而言,南宫凌风与小安更像是在扮家家酒的感觉,只是要履行曾经说过的誓言。 南宫凌风在某些方面的确是天赋惊人,但是感情路上,绝对是吊车尾的候选人,迟钝到他压根区分不出对某人在某些方面更加热烈的情感,就他目前的表现,完全是将“爱情”与“好感”等同了起来。 估计最后就算是雪鸽雪霁要他娶了她们,他也会毫不犹疑地点头——因为“喜欢”嘛。 自己碰到了这么一个克星,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以前,夜朗哪有这些烦恼,倒贴的人,他都忙不过来!现在,居然还要去操心,怎么样让对方发现自己的感情? 越想越头痛,夜朗端起面前的酒就是一大口下肚。 娶个新娘是老攻 第154章 “偷窥” 如若按照以前的性子,大不了,就把南宫凌风绑过来,拉在身边。得不到心,我还得不到人吗?不过,现在他不再是那个掌管一切大权的人了,再则,他“一夫一夫”的坚持,在旁人的眼中根本就是莫名其妙、不合规矩的要求,行动得不到身边人的支持,最终也只会破产。 他不能主动的话,只能——被动! “被动?”夜朗喃喃自语,在他的脑海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隐隐发光,好像,有点眉目了。 “公——子!” 一声堪比尖叫的声音,乍然响起,夜朗的思绪顿时化作一盘散沙。 来不及责备大惊小怪的雪霁,夜朗就听到她接着说道:“少爷回来了。” 啊——。 怪不得雪霁大惊小怪了,算算日子,南宫凌风离开才不过两天的时间,怎么又回来了? 不用看都知道夜朗需要解惑,雪霁继续说下去:“是被云殇赶回来的。云殇说少爷在他身边只会妨碍他救治小安,让他先回来。少爷不肯听,云殇就让雪宸将他送回来了。”那个“送”字,雪霁说得很用力。 夜朗点头,那个送应该是押送的送,不过,以他对南宫凌风的了解,就是悄悄地,也会跟去鸿德山庄的,这么轻易就投降的话,好像不对劲。 “云殇是不是给他许诺了什么?还是威胁了他?”要有好处或是坏处,南宫凌风才会甘愿被“押送”回来,否则,以他的轻功,谁看得住啊? 雪霁眉毛一挑,惊讶地望着夜朗,这个夜公子有时候聪明得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啊,人家还想卖卖关子的。 “云殇那个狡猾的家伙给少爷说,如果少爷不老实呆在京师,他就不救小安了。相反,如果少爷乖乖地呆在京师,他就保证还给他一个健健康康的小安。” 原来是双管齐下,既许了好处,又进行了威胁! “云殇还有话带给公子你。” “我?什么话?” “他说他给你制造了机会,让你一定要抓住!”说这话的同时,雪霁笑得贼兮兮的。 “······” 这叫什么机会啊?还不如早点把小安健康地送回来实际。 雪霁走后,夜朗想了许久,还是没有迈出脚步——这个时候,他认为还是不要见面的好,徒增尴尬! 再在院里呆了一下午,夜色占领天空的时候,夜朗没有像往常一样离开,而是让下人将晚膳端到了院落。 最后天完全暗下来的时候,夜朗的身形还是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不是不想见南宫凌风,只是不想看到南宫凌风担忧小安的样子。 接下来的几天,夜朗就像是在这里扎根了一样,寸步不离。 这里自从被月娘立为禁区之后,来的人很少,甚至连经过的人,都少得可怜。夜朗倒是可以趁机整理雪鸽从金陵给他传回来的消息,也思索着他与南宫凌风之间的问题,究竟该怎么解决。 不过他大部分的时间,还是花在了花魁节的事情上。 四女的训练进程与进步,他还是比较满意的,分工合作、扬长避短,再加上充裕的训练时间,现在出来的效果,与丑奴儿时期相比,不知道好了多少倍。然而,京师的花魁节有着自己特殊的规定,那五个传说之中的古怪评审,就是一座难以攻克下的碉堡,也可以说是计划之中最为重要的部分。 无论夜朗认为参赛的节目有多么的有创意,多么的优秀,只要那五个人通不过,一切都是白搭。所以,这座堡垒,必须在比赛之前就得攻下。 只有攻下它,才可以真正地高枕无忧。 这天清晨,一直很少出现在这里的月娘喜滋滋地走进了院落,看到闭止养神的夜朗,浅笑的眉角滑过了一丝的担忧与心疼:这个小子,总是装得一副忙碌的样子,好像忙得没有时间再去顾及其他的任何事情。但真的可以做到表里如一吗? 想一想,又要忙碌花魁节的事情,又要忙着装出很忙的样子,还要再摆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之下,去探听关于凌风的消息······这么看来,他还真的是——很忙啊。 “月姨!”夜朗感到有人走近,抬眸就看到了正摆出一副正经的样子借以来掩盖刚刚不怀好意的笑容的月娘,心中疑惑:他不就是安静地躺在这里吗?月娘怎么笑得那么的······那啥! 跟月娘接触了好一段日子之后,夜朗才发现自己当初第一眼对她的感觉,真是瞎了眼睛。 第一眼看到月娘的人,很多都会被她典雅大方的气质给迷惑,而看不到蛇蝎美人里面那颗“最毒妇人心”。 当然,如果双方不是仇人的关系,月娘倒也不会表现出“女人心、海底针”的那面,只会让你觉得你帮她做事,是会令你无上光荣的辉煌。 这样的女人,夜朗不是没有遇到过,但修炼成精的,还是第一次遇到。 这样的人,如果是对手,夜朗所而不惧,甚至还会为有这样的对手而高兴;不过要是换做熟悉的人,尤其是月娘这样的身份,看得动不得,有时候真的是生不如死! 还要,他自己经历过了三十多年的生命,涵养与耐性是练到家的。 “嗯,”整理了一下脸上露出来的不合时宜的表情,月娘端正了初始的开心,将手里的宣纸递给夜朗,“我已经调查清楚了,这就是接下来,那五个人大致的行程安排。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这个只是我们根据他们平时的习惯做出的推测,一切以他们当天的实际安排为准。” 夜朗哭笑不得,怎么月娘一开口就先把责任给推开了,他可是在帮她叫劲。 大概看了一眼宣纸,夜朗低头沉吟片刻,道:“先去准备这个时间最近的吧。不过,月姨你不是都不确定的吗?怎么纸上唯独对她用的是肯定句?” “因为请她吃饭的人,是我的朋友。”听上去,更像是阴谋。 “既然如此,月娘就先去打点掌柜的,找一个最佳的位置给我们。我去通知雪晴,让她准备好这次的‘巧遇’。” “好。” 等月娘走后,夜朗还对着那张宣纸研究了半天,才站起身来,走向雪晴所在的房间。 按照他之前拟定的计划,正式比赛之前,一定要先打动拥有最终决定权的评审们的心,也就是俗话说的:走后门。 当然走后门,没有关系的前提下,制造巧遇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而他们要把握的是,在巧遇的时候,双方都不知道对方是谁,然后他们这边的姑娘在无意间露了一手,引得对方心痒,当然不能别人一问,就哈着腰回答,我是谁谁谁。 矜持是一个姑娘必要的修养,好奇是一个人类都难以克制的毛病。 所以,一定要在那人历尽千辛万苦的时候,才能得到一点点模糊的消息,最后的相认必然是要等候在花魁比赛的擂台上。 此番,终于要开始拉开“巧遇”的帷幕,第一个安排巧遇的对象就是五大评审之中,擅长琴艺的于花,与之碰撞的,就是四女之中的雪晴。时间是三日后,地点是:瑞福酒楼, 夜朗这边有事情忙着,南宫凌风那边却要无聊到发疯了。 刚开始回来的那几天,南宫凌风还在担心小安的身体,不过云殇连着两封飞鸽传书过来,一说他们已经平安回到了鸿德山庄,小安的状况也很稳定,毒性并没扩大;再一就是说他爷爷老神医已经出手了,让他们放一百个心,保证还回来的是一个健健康康、活蹦乱跳的小安给他们,南宫凌风就是想担心也无从下手。即使他对云殇不放心(主是要云殇经常性欺骗他),对老神医却是一百个放心。 雪梦她们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都不约而同地吐了一口气,像是放下了心中的大石。 牵挂的事情有了着落,南宫凌风就变得无所事事了,偏偏平时陪在他身边的人,一个个好像都很忙和样子,一天到晚都难以见到人影,无聊被他发挥到了极致,最后就上升为孤独了。 尤其是每天晚上,刚开始他都是在王府睡觉。大大的房间里,大大的床榻上,他一个人躺着,很不习惯,辗转反侧很久,都难以入睡。至于在不习惯什么,好几天之后,他才发现可能是王府的床太硬了。 拿着这个作为借口,南宫凌风当晚就睡到了雪月楼。 可是,为什么到了最后还是大大的房间里,大大的床榻上,翻来覆去地,就是睡不着? 半夜生气地从床上爬起来,南宫凌风使劲地踢了床一脚,然后自己叫唤了一声,抱着被撞痛的脚,半晌说不出话来。 到底,为什么所有的床都这么大,这么硬呢?这是南宫凌风当时的想法。 抱着膝盖,靠床坐在地上,南宫凌风决定不回床上睡觉了。 听相公说过,夜晚的天空跟白昼比起来,多了一层宁静致远、深邃幽幽的美,可惜他都没有看到过,今晚他就来看看这份独特的美丽。 高高地扬起脑袋,仰望窗缝外面的天空。没有皓月的光辉,星星一闪一闪地点缀在天幕之上,让漆黑的夜空顿时生动起来,热闹得很。南宫凌风不觉地扬起了唇角,傻傻地跟着星星,一眨一眨地开合眼睛,不过天上的星星不知疲倦,地上的人儿却是渐渐被倦意袭击,闭合的眼眸,越来越沉重,最后就算是勉强睁开双眼,眼中也是没有焦距的无神。 最后,小小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膝盖上,沉沉睡去。 房门被轻轻地、慢慢地推开,一道修长的身影,被满天的星辉拉长了影子,投递在地面。 看到坐在地上的南宫凌风,来人轻不可闻地叹口气,几步走上前,动作轻柔得像是对待易碎的瓷娃娃般,将南宫凌风抱上床,房外的星光打在他柔和的侧脸上。 是夜朗! 无心睡眠的他,知道南宫凌风搬来雪月楼之后,忍不住跑过来,就等在房门外不远处,一直等到南宫凌风的房间没有了动静,再等上许久之后,才探身进门。 熟睡之后的南宫凌风很难被惊醒,这也是夜朗大胆进来的原因之一。 透过些许微弱的光芒,夜朗伸手抚开南宫凌风额头上的俏皮发丝,露出光洁的额头,低头浅浅印上一吻。 南宫凌风梦中不知梦到了什么,低呓着笑了。 看到那纯真的笑容,夜朗反而愣住了,回神之后,心情无端地惆怅低沉,深深的凝视南宫凌风甜蜜的睡颜之后,起身离开。 为何他们两个人要弄成如今的模样?本是合法夫妇,为何像偷情一般偷偷摸摸?而且还是单方面的偷! 但是几日没有听到南宫凌风说话,没有看到他蹦跳鸡笼的身影,他实在是想他得紧。听到雪霁说他今晚在雪月楼住,他就有些心神不宁了,晚饭也如同嚼蜡,吃得连滋味都没有。 天黑之后,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去看看?终于下定决心算了的时候,身体却已经走到了南宫凌风的房前,却步容易,转身却是千难万难。 让一个人如此影响左右自己的心情,夜朗实在有些排斥这样的自己,但是看到视线里那间房门,知道凌风就在里面,他一直悬着的心才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 算了,反正也没有别人会知道,对他与南宫凌风的事,最为关心、好奇心也最重的雪霁三姐妹白日时,已经被他派出去做事,最快的,今晚也一定赶不回来。自欺欺人的话,一生也就这么一回。 如愿见了凌风,却没有想象中的如释重负,反而让离开的脚步更加难以迈出,沉重的腿,像是被人灌了铅在里面一般,重如千斤。 虽然最终还是离开了,心却像是丢失了一般,空荡荡的。 回到院落,夜朗对着房间随风摇曳的烛火,一夜无眠,到了天色微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入睡。 中午的时候,月娘又来了,笑得像狡猾的狐狸,确定了后天的行动之后,说了句“凌风的睡相,是不是跟以前一样啊?”,然后笑眯眯地走了。 夜朗本来在喝水,听到月娘的话,因为没有睡好的关系,并没有立时就反应过来。反而是月娘的身影之后,一口茶水喝到嘴里之时,那话才悠悠地反应到了大脑之中。 “噗”,一口茶水全部被夜朗喷了出来。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他考虑到了雪霁三人,却忘记了这么大的一个好奇鼻祖还留在雪月楼里,昨晚的事情,月娘肯定全部看到了。 娶个新建是老攻 第155章 转一圈回到原地的逻辑 说实话,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不就是他去看了凌风一下嘛?他是凌风的相公,难道还怕别人说? 一边安慰自己,夜朗却一边皱起了眉头,果然太理智了,一点都不好,连自己都骗不了自己,这日子还怎么过下去啊?! 天知道,现在夜朗的心里面有多么的矛盾。 他是一个在面对任何事情时,总是能冷静思考,规范出最佳方案的人,就算是对待感情也一样。他知道现在他与南宫凌风之间的根本分歧还是停留在小安的问题上,如果不把小安的问题彻底解决,如果不让南宫凌风自己意识到他对他究竟算什么,以后就会冒出无数个小安来。 但是小安现在并不在这里,夜朗只有选择等,等小安康复回来。 不过,这也刚好给了时间,让他与南宫凌风彼此都冷静下来,让他好好想想他们的未来,想想以后要走的路。 原本的计划之中,是绝对不能在南宫凌风主动来见他之前先去见南宫凌风的。 只有等南宫凌风自己忍不住了,先来见他,吃过苦头的人,才会明白内心深处被忽略掉的真心,等小安康复回来,一切才会有意义。 算盘是打得很好,只是失算的偏偏也是自己。 正东想西想的时候,夜朗仿佛听到了南宫凌风的声音,猛地抬头,发现那人的确就在不远处,一个人低着头,不知在嘀咕些什么。 南宫凌风早上从床上醒来的时候,压根没有察觉自己从床下到了床上睡觉的事情,洗漱完毕之后,才霍然想起,这个房间之前都是夜朗与他一起睡的,可以昨夜他等了那么久,夜朗都没有回来,早上醒来的时候,也是一个人,也就是说夜朗昨夜一夜未归。 怎么能这样?这可是雪月楼诶,不回自己的房间睡,难道近水楼台先得月,跑去找姑娘了? 越想越生气,南宫凌风气呼呼地到处找夜朗。 终于一路问来,才得知夜朗与四个女子一起住在那个雪月楼最偏僻、最冷清的院落里。 居然还不是一个姑娘,是四个! 气冲冲地跑到这边,看到熟悉的院落,南宫凌风才忽然想起,这里好像是他之前帮助夜朗训练雪晴四个人琴棋书画的地方。 “真是的,那些人都在乱想些什么呀?”嘀咕了一句,南宫凌风没心没肺地把责任全部推倒了路人甲乙丙丁身上。 抱怨一阵之后,南宫凌风才抬头向院中望去,一看就吓了一跳,相公居然在诶! 笑容还没有来得及张开,脑海之中就闪电般地出现了小安的脸,那张苍白如雪的脸顿时让南宫凌风心里不是滋味。 雪霁雪宸,还有身边每个人都跟他解释了一遍,说她们,还有他的相公,都不是故意要瞒住他,只是不想让他担心,想等找到小安再告诉他。最后,连失踪的雪梦也来说服他,说就算是她在,也会选择瞒住他。 对这样的答案,南宫凌风是不满意的,在他心中,最后花时间最少,又是最快找到小安的人,是他自己。那么按照他的推理,如果他们早一点告诉他真相,他就会更早一点找到小安,进一步,小安就不会受伤了。所以,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身边的人,一个个都要认为瞒着自己才好? 他这个不符合正常的逻辑,雪霁等人居然辩不过他! 一狠心说出实话,瞒着他,是觉得他只会添乱,而那个时候他们已经够乱的了,不希望更乱,南宫凌风的反驳就是用事实来回击:“什么添乱?最且明明就是我找到小安的。”他如此的逻辑法,让雪霁她们想告诉他,那是巧合的话,也懒得说了。 最后是月娘出了面,摆平了南宫凌风,她说:“凌风啊,其实她们真的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只是你自己平时表现得很低调,大家都不知道原来你找人这么厉害,所以低估了你。要是早知道会这样,她们就直接找你了,哪里还用得着自己瞎忙那么多天?” 说到底,还是月娘最了解南宫凌风。知道他并不是雪霁她们所说的顽固倔强,逻辑混乱,他只是一个简单不懂事的小孩子而已,逻辑不能说是混乱,最多只能算是,过于简单。 就像是现在这件事,可别想用以前南宫凌风的那些光辉事迹来说服他,他现在只看得到目前的事实——所有人找了几天都没有找到的小安,他一出去就找回来了。 所谓对症下药,对小孩子嘛,一定要连哄带教。 很明显,月娘的话霎时就让南宫凌风心服口服了:原来她们瞒着自己,是因为不知道他有这么的厉害啊! 打蛇随棍上,雪霁看南宫凌风终于缓和了态度,再接再厉地说:“少爷,这下你明白了吧,你不但冤枉了我们,还有公子诶。” “那,那是因为我不知道吗?” “现在知道了,要怎么办?” “不知道!” ······汗颜······这么明显的事情,都不知道。少爷你装的吧~ ~ “要去道歉!”雪宸在一旁帮着说了出来。 “不行!”南宫凌风一着急,反应都比平时快了不少。 雪梦也跟着不满了:“少爷,你忘了你那日对公子讲的那些话了吗?很伤人诶。” 不止是夜朗,连带她们全部都被伤到了。 “谁让你们瞒着我的?” 得,白白说了那么大半天,话题再次绕了回来。 “你们瞒着我,是你们的不对,我说了那些话,是我不对。大家彼此都不对了一回,干嘛就我要道歉?” 张口结舌,从来不知道少爷还有这么好的口才,居然还能颠倒黑白、混淆视听。 其实,南宫凌风心中有自己的小九九,道歉,对他而言,不是一件为难的事,不就是说三个字吗?能有多费力啊!但是,如果他去道歉,相公又扯出不让他娶小安的话,怎么办?他是一定要娶小安的! 所以一定不能去道歉,道歉的话,气场不足,说不定相公一说,再一说,他就辜负小安了。 再则,有错在先的是相公,要先道歉的也应该是相公。他只需要等着相公先过来道歉,然后他再大方地说他也有错,然后两人就和好了,然后他再好好地给相公说说小安的事情,然后顺水推舟,从此一帆风顺。嘻嘻~ ~ 事实证明,在某些方面,南宫凌风的考虑是深有远谋的。但,绝对是仅限于某些方面。 看到夜朗的喜悦,被南宫凌风有意压制下来,故意摆出了生气的模样,歪起了头,装着模样看到夜朗的样子,往来时的路,返回。 然而,第二十四步,第二十五步,第二十六步······南宫凌风停下了身子,奇怪,相公怎么还不叫我?再不叫的话,就要拐弯了,拐弯的话,就看不到了。 南宫凌风磨磨蹭蹭地缩小脚步,减慢双腿交换的速度,堪比蜗牛地走到了道路的拐弯处——相公,还是没有出声叫他吗?亦或是离得太远了,他没有听到? 好奇回头,南宫凌风的脸蛋上就换上了愤怒的表情。 岂有此理! 相公,居然还维持原先的姿势,坐在躺椅上,似乎根本就没有往他这边看。 难道,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到自己? 南宫凌风测试了一个角度,发现从他走过来的这个方向,相公好像的确不容易看到他。 怎么办?如果不让相公看到他,他怎么跟他道歉啊? 南宫凌风舍己为人地为夜朗想了很多,决定走进院子里面去。嗯。就说他是来看雪晴她们的,不就好了?只要他走到相公的身边,他绝对会看到他的,然后他再给他道歉,然后······ 打着如意算盘的南宫凌风不过走了两步,就看到一直不动的夜朗,忽然就站起身来,往院子里其中一间房间走去。 不是四女的房间! 啊——南宫凌风在心里咆哮一声:这样,让他怎么给他制造机会嘛?真是笨相公! 早在南宫凌风最初出现的时候,夜朗就发现了他,一直低头装着没有看到他的样子,却将他的一举一动全部收观眼底。看他走到路口拐弯处,停下,反而转身,似乎打算重新走回来。 夜朗没有猜到他的目的,但是他心中明了,在小安没有康复回来之前,他与南宫凌风之间,无论他说什么都扯不过南宫凌风的“道理”。两人一旦涉及小安的话题,后面的情况,夜朗完全可以自行想象。 而他现在与南宫凌风,无论说什么,最后肯定会扯到小安的身上。 故而,现其让两人最后再度冷漠相对,还不如直接等到小安回来的好,至少要等到小安平安的消息传来才行。 要说深谋远虑,南宫凌风还嫩了一些。 于是,他的第一个计划失败了。 不过,轻易放弃的话,就不是南宫凌风了。他再接再厉,第二日又准备上演前日失败的计划,他就不信,事情会那么巧。 可是,事情不“那么”巧,却是有“这么”的巧。 娶个新娘是老攻 第156章打探消息 等他走到偏院的时候,竟然没有在院子里看到夜郎的身影。 难道相公已经都进房间去了,还是压根就没有出来? 南宫凌风不甘心地抓耳挠腮,要不要冲进房间去算了?大不了,就说走错了嘛! 在旁边的小树上折下一支树枝,南宫凌风蹲在地上,又写又画地研究,纸上谈兵地模拟了半天的作战计划,肚子饿了。 回去吃个饭再来。 哪知道,吃饭的时候,他才得知夜郎根本就不在院子里,还有雪霁她们都不在。仔细问他们去哪里了?说话的丫鬟,却一问三不知,只是不断地重复一句话:“只知道他们出门去了,具体去了哪里?就不清楚了。” 居然所有人又瞒着他,去做事情了。 南宫凌风吃着饭,越吃越不是滋味,后来索性就不吃了,他要出去找他们,让他们看到他也在,让他们知道他生气了,让他们后悔,而他绝对不原谅他们,绝对不会! 出去,在街上乱晃一阵,南宫凌风毫无方向地就像是一只无头苍蝇,每到一个店铺,都会去晃一圈,他就不信,他找不到他们。 然而,事实证明——他还真的找不到他们。 在街上花费了一下午的时间,眼看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而他不过才检查完两条街道。 街道路口拐弯,再往前走不久,南宫王府的大门就威风凛凛地出现在南宫凌风的面前,他走的累了,也懒得再赶回雪月楼了,干脆直接进去了。 其实,一个下午逛下来,虽然正事没有做,但南宫凌风的收获却是颇大的。 在他检查的两条街中,有南国最大的书斋——墨香轩。 依稀还记得在金陵时,也曾经去过那里的墨香轩,不过那次是夜里找他去的那里,这次却成了他找夜郎。 然而,还在墨香轩外面站着的时候,他就被里面的人山人海吓了一大跳——这么多人,他要怎么找相公啊? 这个问题在南宫凌风的脑海之后不过呆了半秒钟的时间,他就被人群抢夺的目标吸引了主意。 “这本是我的,我已经给了银子了。” “是我的,我正在给银子,难道你没有看到吗?” “两位公子,别急,这里还有。”说这句话的是墨香轩笑得眉毛都在乱颤的掌柜,在他说话的同时,手中的线装盯书,被旁边一位白白净净的公子抢了去,一锭银子随之放到了掌柜的手中。 南宫凌风站在一旁,看的清清楚楚,那本书上写了五个大字《倚天屠龙记》,旁边还有“小纪”、“大结局”的字样。好像前不久,他的确是把倚天屠龙记的大解决写好了,派人送给了如今已经不准人叫她“红儿”的丑奴儿。 没有想到这么快,连京师的墨香轩都有了,更没有想到的是,居然有这么多的人喜欢诶。 南宫凌风看着汹涌的人海,乐呵呵地在一旁傻笑,那笑容与掌柜的相映成趣,一个为名,一个为利。 “掌柜的,《人鬼情未了》的大结局,怎么还不出来了?我们等了好久了?”问话的是一个姑娘。 掌柜的刚从人群之中抽身出来,就被一群叽叽喳喳的姑娘们包围了。他知道她们问的那本书,也是小纪写的,写的是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所以喜欢的,以女孩子居多。 “快了,我们大老板也正在催小纪呢。之前他不是忙着结束那本书吗?现在那本书已经结束了,这本很快也会出大结局了。”掌柜的不愧是生意人,张嘴就知道如何抓住顾客的心。 南宫凌风在一旁听得皱眉,他写的《人鬼情未了》,是夜郎一次无意间给他讲的故事,因为相公将它讲成了一个悲剧,他写了一半,就不愿意写下去了。上次本来是把《倚天屠龙记》的结局让人带给丑奴儿的,不想却把《人鬼情未了》的稿子夹在中间了,一起送了过去。 现在他隔段时间,就得忍受丑奴儿派人来的催促与唠叨,让他快点写出剩下的部分,还威胁他,要是敢写成悲剧,她就在他面前哭上三天三夜,吵死他。 他着实冤枉啊,他就是因为悲剧,才没有写下去的,丑奴儿还拿这个威胁他。 后面,又发生小安的事情,南宫凌风伤心时,直接刷刷地就结束了《人鬼情未了》。写成喜剧的话,不符合他现在的心情,写成悲剧的话,又真怕丑奴儿跑到他的面前大哭,也有点感觉诅咒小安似的…… 思来想去,南宫凌风就选择了一条中庸之道:夜郎讲给他的是,主角都死了,他写的,却是一人还活着。这样,就不算是悲剧了吧! 不顾,刚刚掌柜的说他们墨香轩的大老板在催他,他怎么不知道啊? 歪头冥思苦想一阵,当初大家说好了“小纪”这个身份,是不能对外说的,那个大老板肯定就不知道小纪究竟是谁?而他每次写的书,都是按照相公之前的规定,把它交给丑奴儿了的,而联系墨香轩的人,也是丑奴儿。 啊——不会是那个大老板因为臭妞儿就是小纪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太好了。以后他可以随心所欲地些,后面的事情,像是如相公说的被围观、被拦截等等,都由丑奴儿去挡了。 多好、多美的事情啊! 一边热情地给姑娘们解释,掌柜的一边还拿眼细瞅不远处的锦衣公子,看他一会儿苦恼,一会儿欢笑的样子,不紧由衷地感到高兴:唉,又是一个被小纪迷倒的书迷。 在南宫王府休息了一个晚上,身边没有人管的南宫凌风却破天荒地气了个大早,用过早膳,就急急地出门去了——他一定要靠着自己的力量找奥夜郎他们昨日去的地点,再查清楚他们昨天究竟在干嘛? 兴冲冲地走在大街上,南宫凌风仔细地品尝手中的糖葫芦,认真地观察每一个经过的商铺,但是他既不想被别人知道他在调查自己相公的昨日行踪,也不想被人发现他的身份,这调查工作要如何开展,才好? 终于有点想念好几日不在身边的雪鸽了。要是她在,他根本就什么都不用操心,说不定,事发之前,她就已经告诉他报备了。 (雪鸽:少爷,这个时候,你想起了我,我一点都不感动。) 吃完了糖葫芦,南宫凌风就有点渴了,刚好经过意见茶楼,他哧溜一声,就跑了进去。 就在他进去不久,一个清瘦的人影随即出现了,平凡普通的脸,却又一双令人瞩目的璀璨星眸,只是那漂亮的眼眸深处,不见一丝感情,冷如前年寒冰。 他从南宫凌风离开王府时,就一直跟着他,此时眼见他走进吵杂的茶楼,盯着那大门半响,认命地走了进去。 没有去雅间,南宫凌风就在人潮涌动的大堂里,跟一大帮粗布麻衣的人,一起坐下。 “老幺,昨日瑞福酒楼的事情,听说了吧?” “就是那个关于白蛇传的曲子吗?” “哎呀,这个我知道。” 南宫凌风平日里,最喜欢茶楼的大堂了,因为这里三教九流,龙蛇混杂,更有许多稀奇古怪的事情,流传出来。这不,他刚一坐下,一桌上的人就开始讨论了,“白蛇传”三个字,尤其吸引了南宫凌风的注意,他连忙放下了茶碗,洗耳恭听。 先前第一个说话的汉子,似乎知道更多的内幕,他又开口说道:“他们知道的那些大不了,就是一些小道消息,我的就不一样了。” “李老大,难道以你的身份,还能进了瑞福酒楼不成?”被换做“老幺”的人,不满地开口。瑞福酒楼那是什么地方那个,大家心知肚明。他们这层人听到一点消息已经很不错了,怎么李老大说得好像他在现场似地,突地瞧不起人! “我虽然进不了瑞福酒楼,但是我有一个侄子刚好在里面当跑腿的,他可是亲眼见证了奇迹的发生(……-_-|||……写完这句话的时候,我也有点囧……)”李老大被老幺的话刺激到,急急地辩解一阵。 他的辩解霎时引起了身边人的好奇,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平时的生活乐趣就是听听京师小八卦,现在竟然有一个事发间接当事人在场,可以听到内幕真相的心蠢蠢欲动,全部都在急声催促,让他快讲下去,就连南宫凌风也跟着在起哄——他最喜欢听八卦了。 李老大听到大家的催促,心中很是满意,顿时脸上就有些飘飘然起来,不过说话的速度,还是一点也不含糊:“ 我那侄子,当时刚好在两外一个雅间,帮忙上菜,出来的时候,就听到一阵琴声响起,堪比天籁啊!我侄子当时出神得连上菜都忘记了,只觉得神仙的乐声,也莫过于此了!” “堪比天籁,这个用得好!”南宫凌风很少会在这样的茶楼之中,听到这么“文雅”的形容词,以前的时候,也有这样的经理,不过当时再说的是一个美人,记得那天那个说话的汉子,说道那个美人有多美的时候,原话是:老子一看到那婆娘的样子,眼睛都他娘的直了,那脸蛋,就不是人能生出来的玩意儿,就跟他妈的嫦娥似地。 听到南宫凌风的夸赞,李老大赤颜地挠挠头:“其实,其实,这句话不是我说的,是我侄子听到别人那样讲,转讲给我的。不过,你们知道这句话的人,究竟是谁吗?”说着说着,李老大又兴奋起来了,“你们一定猜不到,就是那个花魁节的评审之一,于花。我侄子说,当时于花也在一间包厢里面,听到琴声的时候,跑了出来。等琴声弹完了,她才说了一长串赞美之词,不过我那愣头青的侄子,就记住了这儿一句而已。” “是于花啊,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于花跑出去发出琴声的包厢说话,想见一面那弹琴之人,可惜那人好不给面子,就是不见她,还说是因为心慕小纪的白蛇传而一时兴起的胡乱之作,登不上大堂,惹人笑话之类的。” 听到这里,周围的人都不禁露出失望的申请,但兴致一点不减地追问:“后来呢?于花有没有见到人?你侄子知不知道那人是谁啊?” “不是说了那人不肯见她吗?所以于花最后都没有见到人,我侄子不过就是一跑堂的,哪里会知道哪些?不过,我听我侄子说,于花不死心,跑去问掌柜的,结果你们猜掌柜的怎么说的?”李老大现在越发地飘飘然了。 “别吊人胃口,快说。” “掌柜的说什么了,你倒是快点说下去呀!” …… 得众人催促一番,李老大才不慌不忙地喝了口茶水,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还想让众人着急一会儿。 南宫凌风最是着急的一个,他眼珠一转,拿出一锭银子,道:“你快点说,说完,这银子就是你的了。” 相公曾经说过:有钱能使鬼推磨,还是磨推鬼来着,反正让人说话,应该没有问题。 李老大看到那么大的一锭银子,眼睛都绿了,正要继续的时候,领座的一个瘦小汉子,忽然起身,一把攥走了桌上的银子,笑嘻嘻道:“这位少爷,银子我拿了,我来给你讲,保证比李老大说得更详细,怎么样?” 南宫凌风点头,可以听到更详细的,自然更好:“好啊,你说!” 李老大却不这样想,他眼看着白白到手的银子被人拿去了,腾地一声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冲着拿了银子之人,吼道:“张赖头,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听下去不就明白了?” “算了,李老大,”老幺赶忙稳住李老大,他可不希望呆会儿听不到更详细的内幕消息了,“先听赖头说说,如果不好,大家都会帮你讨回公道的。这位少爷,你说是不是?” “啊,嗯。” 南宫凌风“啊”的那一声,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要问他?“嗯”的那一声,是以为,如果后来出现的这个人,说的不好,大家就要帮他把银子拿回来,既然给出去的银子还可以拿回来,这么好的事情,他怎么不点头? 娶个新娘是老攻 第157章劫色 其他的人也跟着说话,纷纷朝着让李老大先坐下,听听张赖头怎么说? 得了老幺与南宫凌风的保证,又有那么多双眼睛眼巴巴地等着张赖头开口,李老大只得先忍下这口气,他倒要听听,要是张赖头敢乱编,他一定当场揭穿他,然后再狠狠地揍他一顿,让他记住,拿他李老大的银子,找死还差不多。 等李老大坐下来,张赖头也从领座搬到了他们这边,咳了一声,开始了讲述:“你们不知道吧,我家邻居,就是瑞福酒楼的账房先生。” 一句话说出,惹来众人一片哗然之声:好家伙,原来这个的背景更强。 “我听先生说:昨日一神秘公子在瑞福酒楼喝酒时,点了一个青楼女子,前来弹唱助兴。席间,那公子要求弹琴女子用《白蛇传》来作曲弹唱,原本想为难对方一番,却不料,那女的当真唱作了出来,曲与词都好听、好看,还引得于花的相邀,那公子顿时就没有话说了。对了,你们知道那弹琴籹籽不见于花,可知道其中真正的缘由?”说到这里,张赖头得意地挑起了眉,住口不语。 那表情,众人相当的熟悉,不正是李老大吊人胃口时候的模样? “不说的话,就把银子还给老子!”李老大第一个看不顺眼。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张赖头,拿了银子还不快说话,你他娘的什么意思?” 张赖头得意的表情转为尴尬,他刚刚说到兴头上,就忍不住想卖关子一下,忘记了自己正是因为前面那个人卖关子,才有机会说的。 吵到后来,已经有人在吵着要张赖头把银子还给李老大,这让南宫凌风很是不解,银子的话,不是他的吗?要还的话,不是应该还给他的吗? 张赖头与之前说话的李老大相比,用词“文雅”许多,讲起事来,也是有理有序,一听就知到,是那种有文化底蕴的人。这样的人,为自己刚刚不相宜的举动找个借口、理由什么的,总是很容易的。 现下,听着众人的吵嚷,他眼珠一转,道:“好了,好了,我只是想提高一下气氛,才不是想吊你们胃口呢……” 如果话说到这里就停下,无异于给众人一个机会,反驳他,所以张赖头一丝缝隙的停顿都没有,接着说了下去,以此来转换众人的注意力。 “……其实不是那弹琴的女子不见于花,而是那位神秘公子。他本意为难别人,却不想反而让别人出了彩,这不等于给自己脸上抹黑吗?所以他不但不准弹琴籹籽见于花,更是威胁那籹籽不能说出他的身份,否则……” “喂,张赖头,你在吹牛吧!就算是那位账房先生告诉你的,但是他又不在现场,怎么连那个神秘公子威胁别人的话,都知道?”说得太细了,也不是好事,有人抓住了张赖头话里的漏洞,攻击叫嚣道。 李老大一听,的确,这个张赖头怎么说的跟自己亲身经历的一样,绝对有猫腻。一想到那白花花的银子,极有可能收回来,李老大的眼睛顿时冒出了火花,跟着一起叫嚣:“张赖头,你还真是个赖头包啊,以为识几个字,就了不起,想骗我们,没有那么容易!” “哎呀,不是这样的,你们听我说嘛。”张赖头慌慌张张地想解释,无奈众人群起义愤,好似已经认定了就是他在说谎,压根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他一个人的声音,在好几张嘴巴的攻击下,显得苍白无力,愈发像极了撒谎的人。 “谁听你说,你分明是看见银子眼红,胡说一通来骗我们?” “就是,你这家伙,每次都一样。” “狗改不了吃屎……” 南宫凌风正听到兴头上,就被这帮人打断,几次想张嘴,让他们先停下来,至少要等张赖头把话说完,再说嘛。但是,他的声音完全被那些大嗓门给淹没了,最后,他“啪”的一声,又放了一锭银子在桌上。 安静——所有吵嚷的人,瞬间就闭住了嘴巴,眼盯着桌子上的银子。 不远处,一路跟着南宫凌风的人,看到南宫凌风如此动作,叹口气,闭上了眼睛:凌儿啊,你就不知道收敛一点吗?大庭广众之下,又是这般龙蛇混杂的地方,银子怎可以那么随意就掏了出来…… 那人叹气摇头的同时,皱眉往一旁的角落靠了靠,他实在不喜欢如此混杂的地方。 “你继续数”南宫凌风很得意自己的办法起了效果,望着张赖头,让他继续。 张赖头看南宫凌风随手又拿出了一锭银子,不由自主地咽了口水,眼神变得炽热起来,道:“于花要求见那弹琴的女子,被拒绝之后,不甘心地找到了瑞福酒楼的掌柜,但是掌柜的唯唯诺诺半响,才不得已地告诉于花,说安慰神秘公子不是一般人,他一个小小的酒楼掌柜的得罪不起,也不敢透露他的身份,至于那位姑娘,掌柜的说,是那位公子自己派人叫来的,他实在不知是哪家的姑娘。说这些话的时候,账房先生都是在一边的,亲耳听到的,绝对不会有错。你看,连掌柜的都被威胁了,那位神秘公子一定是怕别人知道了丢脸,所以肯定也威胁了弹琴的人,要不,大家老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更可况,于花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弹琴的人,可能那位姑娘自己也怕了,不敢站出来。不是被威胁了,还能是什么?” 张赖头这么一番解释,合情合理,顿时让那些不满的人,也挑不出刺了。 “那你知不知大,那个人唱的歌,是什么?” 南宫凌风有些好奇,白蛇传的词曲,除了夜郎,居然还有其他的人会,他也有点想去问瑞福酒楼的掌柜了。 “公子,我告诉你吧。我都会唱那首新曲的。”老幺望着桌上面,闪着光亮的银子,仿佛那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抢在其他人之前哼唱道: “心湖雨又风, 心事一重重, 只为等待着一天, 只为等你展容颜, 上天不给这份缘, 仍苦苦相恋, 日日盼浮萍, 深意那胜过这份情, 夜夜梦只为你, 弱水只取一瓢饮, 朝朝望愁容添, 相恋怎能不相怨, 暮暮念年华远, 怪只怪那姻缘浅, 岁岁愿愿呀缘未尽, 期待春风绿湖心, 年年痴痴呀湿衣襟, 心已静却泪难停。” 话说,刚刚唱了开头两句,南宫凌风的神色就变了,没有人会比他更熟悉这首曲词了,那不就是夜郎唱给他,由他谱写出来,教给雪晴等人的“心湖雨又风”的歌吗?记得相公当时唱了好几首曲子给他,而在唱歌之前,他曾经说过,这是根据《白蛇传》的故事,谱写的歌曲,花魁节比赛之前,是要绝对保密的。 但是为什么有其他的人会唱? 随着老幺唱歌的继续,南宫凌风蓦然想起,昨天夜郎等人的失踪,两件事在《白蛇传》的背景音乐下,被他联想到了一起:是相公,故意流传出来的吗? 太过分了,给他说要保密,自己却又到处说! 老幺的一曲唱罢,南宫凌风也总结出来他再次被忽悠的事实,猛地一下站了起来,看都不看桌上的银子一眼,满腔怒火地,冲出茶楼。 现在,他要去找夜郎、雪霁、雪晴……所有人,全部人,算账! 他刚一离开,老幺就伸手去抢桌上面已经没有主人的银子,伸出的手在触及银子的时候被人按住了,是另外一个同桌之人,那人看上去比老幺壮硕不少,他嘿嘿冷笑,眼睛发寒。 同一时间,随着南宫凌风跑出去的还有三人:一是一直跟着南宫凌风进来,坐在角落、冷眼旁观的人;另外两个分别李老大、张赖头。 张赖头是最先行动的人,几乎是南宫凌风一动,他就跟着跑出去了;李老大反应慢了一拍,但仗着速度快,也很快追了上去;冰冷着眼的人是最后一个动的,他看着紧追南宫凌风而且的两人,冰冷的面上,沉了又沉。 站起身来修长的身影在混乱的大堂之中,像是鹤立鸡群般,引得人纷纷侧目,当看到那张平凡的脸时,所有人,都不由的失望地收回了,眸子,那人也随之踏出了离开的步伐。 其实,只需要稍有易容常识的人,就可以很轻易地认出,那张脸平凡的脸,不过是一张遮盖了真正容颜的脸皮。 南宫凌风关顾着心中气愤,思考着待会儿见者了夜郎等人时,应该怎么质问,才能最有气质,反而忘记了施展自己傲人的轻功,让身后追着的人,抓住机会,得以慢慢接近。 张赖头吃惊地看着追上来的李老大:“你,你,怎么……” “哼,你老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李老大奸诈一笑,南宫凌风随手就掏出了那么大的两锭银子,看到的人谁不眼红?不过,稍稍有头脑的就知道,南宫凌风的怀里,肯定不是那一两锭的银子的事情,说不定还有大把大把的银票。 光是想象,就令人忍不住兽血沸腾啊! 娶个新娘是老攻 第158章危机 张赖头平生最喜欢算计,看南宫凌风依着华贵,却又独自一人,多半是哪家的富贵公子瞒着家人出来游玩。 这样的情况,最是常见,生于富裕家庭的少爷小姐们,通常都被外面的花花世界吸引,看到的都是美好热闹的一面,但平日时出来,都有下人奴仆陪着,不得自由。所以,他们最喜欢做的,就是瞒着家人,揣上一大叠的银票,出来逍遥。而这种人,最多会个花拳绣腿,他只需要小小的耍个心机,那么大把大把的银票,就是他的了。 这么好的机会,他张赖头错过了的话,天理不容啊! 不过,想不到李老大也会跟着跑出来,一想到银票到手后,还得分一半走,张赖头就黑了一张脸。只是,脸黑归脸黑,还得讨好着李老大。 这个莽夫,满身的莽劲,有了他,银票会更顺利地得手。只是,这个莽夫会不会想心黑得全部要走。 如果真是动起手来,他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先说好了,一人一半!”张赖头先挑明了态度,如果李老大敢反悔,他绝对有办法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李老大嘿嘿一笑,满脸猥琐:“一半就一半,不过,那个小哥可得归我。” 说着,他的眼光就露骨地在南宫凌风的身上转动,瞧眼前这位公子细皮嫩肉、肌肤如玉,说不定是哪家的大家闺秀,女扮男装了出来。就算是个男的,瞧那可爱的样子,他也爱死了。 张赖头吸了一口气:“你居然想劫……” “色”字没有出口,奔跑的两人忽然齐刷刷地止步,惊恐地瞪着眼睛,望着不知道从哪里,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人? “别跟上来。”冷冰冰的语气一如冷冰冰的眼,正是追在后面的人。 他在后面,听到两人出口不逊的谈话,尤其是对象还是一直爱护的人,多年不曾冒出的杀意,从胸膛一直往外燃烧,渐渐染上了一层嗜血的热烈。 这时,身旁传来一声低笑,熟悉得瞬间吸取了他的全部注意,那个被掩盖在内心多年,自以为都已经忘记了的记忆,霎时如潮水一样地涌上心头,淹没了他。他浑身一僵,连回头看一眼那发笑之人的勇气都没有。 耳边再次传来了与低笑相伴的浅语,熟悉得仿佛天天都在耳边响起,而同一刻,他也听到了前面追赶南宫凌风的两人越加不堪的话。 由于在大街之上,人多繁杂,张赖头与李老大不好下手,就一直佯装着路人的样子,跟在南宫凌风的身后,南宫凌风却浑然不觉地朝着人少的巷口走去,像是故意给那二人制造机会。 而突然屹立不动的人,已经有人开始注意了。 闭眸,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眼眸恢复了平时的冷冽,落在最后面的人,忽然加快了脚步,在街口拐弯处,拦住了张赖头与李老大两人。 他这么毫无预兆地出现,张赖头与李老大甚至都没有看清楚他是从他们后方追上来的。 两人本小声议论着泯灭良心的勾栏,心中难免有些畏惧,忽然冒出来的人,冷酷的眼,好似看穿了他们计划的一切,更灵他们发怵。 却不料,那人只是警告地说了一句之后,转身就离开了,看着他渐渐追上他们的目标,两人疑惑地朝着对方望了一眼:这是怎么回事? 那人在追上南宫凌风的时候,停下了脚步,轻轻唤了一声:“凌儿。” 南宫凌风一愣,转过身来,看了叫自己的人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谁啊?” “……” “啊,清雅爹爹。”南宫凌风福至心灵,望了来人的眼眸,一下愉悦地叫了出来,同时还扑到了那人的身边,仰着头,“爹爹,你怎么弄成这样的?” “先回去吧。”拍拍南宫凌风的小脑袋,南宫清雅蓦地感到了安心,刚才是他的幻觉吧,那人怎么可能出现在大街之上?还这么巧,让难得离开王府的他遇到呢?! “嗯。” 看到南宫清雅的兴奋,让南宫凌风霎时忘记了自己要去找人算账的事情,高兴地点点头。 并行而走的两人,落在后面对望两人的眼中,是在是不可思议到了极致,原来那两个人认识,怪不得那个男人会冲出来警告他们! “喂,那个男的,看上去,虽然冷了一点,不过还不是瘦瘦弱弱的,难道你会不是他的对手?”张赖头斜眼望着李老大,冒出来一句问话。 他被人发现心中龌龊之事,虽然有那么一会儿的恐慌,但冷静下来之后,然而愈加的恼羞成怒,再看到警告之人,竟然与自己的目标是一起的,更加怒不可抑。金钱的事情,在他的心中成为了其次,现在他一定要想办法抓住那个出言不逊的男人,给他一个教训——他张赖头,不是人人都可以吆喝的。 “屁话!要不是他刚刚突然跑出来,老子一只手就解决他了!” “那好,”张赖头要的就是李老大这句话,“我气力不如你,你就对付那个男人,我的目标则是那个小鬼头。等抓住他们之后,银子还是一人一半,人嘛,哼哼,”张赖头的眼眸之中滑过狠绝阴霾,“小的归你,大的归我。” “同意。” “走!” 还没有实施计划,两人就先分账完均。 南宫凌风一边走,一边叽叽喳喳地给南宫清雅说话:“爹爹,你怎么会出来的?” “我去枫林院看你的适合,他们说你出府了,我也就跟出来了。”南宫清雅淡淡解释,没有表情的人皮面具下,是一张忐忑不安的面容。之前听到的那个声音,如影子一般,跟着他,不断地响彻在他的耳边。 这个时候,他倒有点后悔了。当时真应该转身看看的,如果确定不是他,他的心里也不至于如此难安。 “爹爹,想我了吗?我这段时间都在雪月楼诶。啊,对了,雪月楼要参加这次的花魁节,爹爹,到时候,你要去看吗?” 南宫清雅摸摸凌风的头,走神的他,显得漫不经心,道:“再说吧。” 那么相像的声音,到底是自己记错了,还是真的巧合?南宫清雅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去相信,那声音就是本尊。 “爹爹,你……”注意到南宫清雅的心不在焉,南宫凌风刚想自己一步询问,抬头时,眼角余光看到了一张熟悉的人影,大惊之下,扭头望去。 “啊——”倒吸一口气,真的是南宫云婵! 此时的南宫云婵满脸笑意,不时地好奇张望热闹繁华的大街两旁,与她并行的是一个大不能看出年龄的威严男人,南宫凌风瞥了一眼,只觉得熟悉,然后不怕死地再一眼,又是一口凉气抽出,是皇上,那个男人是当今皇上。 虽然身边的人,都不准他见皇上,但是他曾经在角落路,偷偷地看过这个人,绝对错不过。 南宫凌风直接诶地转身,背对着迎面走过来的南宫云婵,拉拉南宫清雅的衣袖,急急低语:“爹爹,我们走这边,快!” 南宫凌风是不记仇的,但是上次在金陵看到被南宫云婵带走,之后又被云殇他们就回来的百合牡丹的惨状以后,他就开始心悸了;而她身边的那位,也是身边人切切念叨要避免的任务,现在不走,更待何时? 南宫清雅也看到了,熟悉的身影、熟悉的脸庞、熟悉的一切,熟悉得仿佛昨日两人才分别,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竟然一点变化都没有。 苦笑闪过眼眸,他是怕他的,记忆力处处都是令他恐慌的片段,是他多年来,尽力想要去忘记的东西,却不料在听到他声音的一刹那,全部活生生地在他的脑海中飘荡。原来,是他自弃了,那些东西、那些记忆,根本不曾忘怀,早已深入骨髓。 不过,平静的日子过多了,再见时,心如被投掷石子的湖面,荡起圈圈的惧意。 等到这么真实的面对时,却又无端地苦涩,他该恨他、怨他、怒他,可是,没劲、没力、更没心,原来时间真的是一剂良药,治愈了他的伤疤,剩下的心痛,完全消失也是迟早的事情吧。 月娘的事,他曾经想过要质问他,只是那时身体虚弱狼狈,鲁莽行事,却又无法保证全身而退;等吖哦伤好时,心却又乏了。 月娘却他,现在安宁的日子,不正是他们一直追求的吗?为何又要亲手打破希望呢?她不恨那个人,他为何又要恨呢? 那人毕竟是皇上,就算你抓住了他,有待怎样! 一席话,问住了他,他欠他,他也负他,两人之间是无法算清的纠结,既如此,何不快刀斩乱麻。及时抽身而退呢? 原以为,这一辈子,两人都不可能再见面的。 所以摒弃了对他的恨,对他的怨,对他的怒,剩下的零零碎碎也在时间之中被掩埋。 初始听到声音的震惊与不安,还没有来得及消散,街道转个弯,又意外地相遇了,这次却是面对面,他先看到了他。 一如记忆之中的音容笑貌,多了岁月留给他的威严与冷峻,南宫清雅只见了一眼,就闭上了双眸,不是怕他,是他怕发现他。 随着南宫凌风一起转身,两人正想走进旁边的小巷中,却又双双看到了张赖头与李老大。 南宫凌风不知道那二人的目的,南宫清雅却是知道的,但是那人就站在他的身后,他不能让事情闹大,让安人注意到这边。 南宫天阔说过,他一直在找他,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没有放弃。 他的决心真的有这么大吗? 何时,开始这么在乎他的?还是,仅仅为了尊严?不容学任何人来挑战他这天下第一人的权利。 张赖头嘻嘻笑着,忽然脸色一变,指着他们,惊怒地叫道:“你们好大胆,竟敢偷跑出来!” 南宫清雅神色一滞,这些人究竟想做什么? 南宫凌风眨眨眼,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是在说我们啊?” 张赖头一叫,李老大也跟着叫嚣了起来,同样是指着南宫清雅那边,愤怒道:“卖身契都已经签了,注定是我们清倌的人了,现在,我看你们往哪里跑?” 清倌,稍稍有点常识的,都知道,那是京师最为出名的小倌楼之一。 一听到这个名字,好奇围观的人,就往后退了几步:看热闹归看热闹,可不要把自己给牵扯进去了。 “你胡说什……”南宫凌风大怒,说他就算了,还敢说清雅爹爹,是可忍孰不可忍! “别说话。”南宫清雅打算了南宫凌风的怒喝,现在这个情况,他倒宁愿被那两个人抓走。“小心。” 说着,他就拉着南宫凌风的手,貌似胆怯地往后退步。 如果他没有看错,就在那人的左侧有一道宽巷子,他月凌峰只需要保持貌似被人发现之后的逃跑,背对着那人,跑进宽巷子里,就大概没事了。 他的这个动作落在对面两人的眼中,可就乐开了花,还以为那冰冷的男人有多厉害呢!搞了半天,也就虚张声势罢了。 底气愈足的两人,露出了势在必得的奸笑,朝着不断退步张望的两人跑了过去。 南宫清雅退后两步之后,果然看到了身左侧的那道宽巷子,心中吐出一口气,悄声对南宫凌风吩咐:“凌儿,看到那道巷子没有?我们先进去……” “嗯。”南宫凌风着急啊,虽然是背对着,但是背后那道灼热的视线已经扫视了过来,他仿佛已经听到了南宫云婵咬牙切齿的声音,憋住一口内息,提起轻功,就往箱子里跑。 南宫凌风的轻功,是由南宫清雅亲自授予的,依着那人对他的了解,极有可能从南宫凌风脚步之间,猜出他的关系。轻功虽快,救得了一时,却救不了一世。 故而,南宫清雅几乎是反弹性地拉住了南宫凌风,南宫凌风轻功厉害,内力却远远不如南宫清雅,前进的力量,被南宫清雅轻易地就化去了,身体却惯性地向前,两人同时一个不注意,“砰”一声,南宫凌风倒在了地上。 娶个新娘是老攻 第159章“我们是大爷” “凌儿。”南宫清雅惊呼一声,顾不得身前跑过来的追兵,也暂时忘记了身后已经转过来的怀疑目光,蹲下身子,查看南宫凌风是否伤着。 “哈哈……看你们还跑!”说话的功夫,张赖头与李老大已经跑到了南宫雅二人身边,一个认为鸭子已经煮熟了,不可能在飞走;另一个是以猫捉老鼠的心情(一般猫抓到老鼠,不是都要戏耍够了,才吃吗?),享受着对方的害怕,来弥补之前自己的胆战心惊。 所以两人只是围着南宫清雅与南宫凌风,猖狂地大笑,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一声“凌儿”,熟悉得振聋发聩,南宫弘微笑的脸,霎时僵住了,眼眸控制不住地转向了声音的原处,连南宫云婵的呼唤声都难以入耳。 发出声音的人,此时正半蹲在地上,扶着好像是同行而来之人,声声问着“没事吧”,关怀之情,溢于言表。 南宫凌风被惯性绊倒在地,虽然有些疼痛,好歹没有受伤,而听到南宫清雅的担忧,想回头劝解的时候,眼角余光却先瞥到了南宫弘怀疑的脸。 一声抽气,南宫凌风低下了脸庞:天啦,是皇上诶。 怎么办?怎么办?父王月姨们都说了不能跟皇上见面,可是现在皇上就站在自己的身后面,要装着没有看到吗? 一边的南宫凌风急得想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边的南宫清雅也担忧得像是无头苍蝇,他只知道,自己猛然使力绊住了南宫凌风,害得他摔倒在地,此时他不声不响的,莫不是伤到了那里? “别叫了,”张赖头晃悠悠几步走到两人的跟前,嘲讽似的语气,“不过是摔了一跤,能有多大的事情?!” 李老大不甘落后,抢着说道:“你刚刚不是威风得紧吗?现在怎么啦?” “渲?!”颤抖质疑的语气,仿佛是从天而降,熟悉得如同时时都在耳边响起,南宫清雅的心一颤,那一刻,似乎连呼吸都被夺走了。 同样颤抖害怕的,还有站在一旁的南宫云婵,她是做梦都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南宫凌风的。 换上单纯的好奇,南宫云婵在心中骂着南宫凌风的同时,走到了南宫弘的身边,问道:“爹爹,怎么了?” 南宫凌风虽然一直被身边的人警告不能见当今圣上,但不知后果怎样的他,当真正面对无法避免的时候,也懒得动心思的逃避,不过,听到南宫云婵的声音之后,这样的想法就消失殆尽——他不是一个记仇的人,但上次的伤害太大了,现在还没有消化忘记。 于是,南宫清雅、南宫凌风两个人,一个不能见南宫弘,一个不能见南宫云婵,怀着迥异的心思,却抱着一样的目的,两个人都低头沉闷了。 “你又是谁?”李老大眼看着事情要称心如意,半路却出来一个“程咬金”,心中顿时就不乐意了。 相反,颇有眼水的张赖头却没有说话,他不动声色地看了南宫弘一眼,浑然天成的威严气势、质地上层的织锦衣衫,绝对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可以拥有的。“不过嘛,”张赖头的眼中闪过一丝狡诈的光芒,“越是这样的人,越是讲究道德,只要把事情说道一个‘理’字上去,‘程咬金’之流,最好打发。” 寻思道这里,张赖头毕恭毕敬地开了口:“这位爷,这两人都是我们清倌的人,做错了事,跑了出来。爷,想必不会为难我们这些人吧!” 南宫弘没有说话,双眼紧盯着南宫清雅背对的身子,越看,越觉得就是那个人,那个牵挂了多年、消失了多年的人? 逼人的视线一直围绕在南宫清雅的身上,越来越炙热,他的心却渐渐沉了下去,平静多年的生活,就要这样被打断了吗? 蓦地,南宫凌风回头,对着张老头不忿地叫嚣:“谁是清倌的人啊 ?你胡说八道。”南宫凌风气极了,说他是清倌的,就算了,居然还说清雅爹爹,“我们明明是雪月楼的!” ……-_-|||……其实,说白了,都是勾栏烟花之地。 南宫凌风转头的时候,直吓得南宫清雅与南宫云婵同时吸了一口气:南宫清雅不想自己被南宫弘认出,但好歹他还易容了的,南宫凌风相貌与他七八分相似,他一旦被南宫弘认出,其结果也相当于他被认出;而南宫云婵就是单纯地不想让南宫弘看到南宫凌风的长相,不想让南宫傲月妄想的结果出现。 拼着“绝对不能让那个已经嚣张到不行的女人再多上一项资本”的想法,几乎是在南宫凌风转头的一刹那,南宫云婵忽然上前挡住了南宫弘的视线,嘟着嘴巴,撒娇:“爹爹不是说过,出来只陪人家的吗?干吗要管闲事?” 南宫清雅也在南宫云婵挡住南宫弘视线的那一瞬间,朝着南宫凌风摇头,示意他安静,即摇头之际,眼角却先注意到了南宫凌风的脸庞,然后——愣住了。 看到南宫清雅惊愣的申请,南宫凌风知道自己办法起效了,甚是得意,一改躲藏的姿态,高调地站起来。 而早在南宫凌风说话之际,张赖头与李老大就双双地怒目瞪眼:好小子,早不拽,晚不拽,有人帮着出头就拽起来了。 “雪月楼专收女子,何时你们成了雪月楼的小倌了?”张赖头的头脑很好使,转眼就道出了南宫凌风话语之中的漏洞。 “我们才不是小倌。”南宫凌风扬起了头,光天化日之下的感觉真是好啊。“我们是大爷。” 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南宫凌风有开口纠正自己的话:“不对,不对,我是大爷,我爹爹是老爷,反正都是爷,不是小倌,你有见过穿的这么像爷的小倌吗?爹爹,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南宫清雅无奈被南宫凌风扯上了关系,又感觉到身后那道咄咄逼人的视线一直环绕在自己身上,想躲开,却再一次被南宫烈拉回到了众人关注的焦点之中,只得硬起头皮,佯装没事的面孔,点点头。 其实,有的时候,躲避一个人的办法不是只有“躲”而已。 娶个新娘是老攻 第160章埋下的危机 当南宫清雅背对着南宫弘的时候,他几乎是已经自傲心底肯定了他的身份,南宫云婵挡住南宫凌风的时候,他并没有注意到其间的诡异,遥望的视线,还是清清楚楚地落在了南宫清雅的身上。 他回头的时候,南宫弘感觉自己的心,都静止了。 可是,他再一次失望了,不是那个人,不是! 就像十多年来的无数次,面临希望之后的失望一样,南宫弘心中怅然,切并不失落——如果那个人能这么轻易地找到,他也就不是他了。 背对着南宫凌风的南宫云婵,听到南宫凌风的声音,心中恨得牙痒痒:原来小顺子说的是对的,这个南宫凌风并不是像表面上那般单纯简单,那是伪装出来骗人的。仔细想想,有南宫烈傲雪那样的姐姐,作为弟弟的南宫凌风,能好得到哪里去?她真的是被他骗了,以前欺负他的时候,居然还会内疚……不要脸~~ “听到没有?我爹爹都点头了!” ……-_-|||……话说这个点头,用“听到”吗? 陷入失望之中的南宫弘不觉被南宫凌风奇异的“遣词造句”方式吸引了眼光,不觉绕过南宫云婵的身影,探寻似地望向南宫凌风。一望之下,反应与南宫清雅如出一撤——楞了。 看到南宫弘的表情,南宫云婵暗叫一声不好,急中生智,“啊”地叫了一声,抱着肚子就软软地往地下倒下。 南宫弘几乎是反弹性地一把抱住了她:“云婵,怎么了?” “爹,我,肚子……”南宫云婵双手抱着肚子,紧紧咬住下唇,一副疼痛难忍的模样。 南宫云婵的演技并不是很好(主要是这位大小姐从来没有机会肚子痛),装痛的手法也很稚嫩,要是平时的南宫弘,只消一眼,就能判别真假。但是此时的他,满心思都被浓浓的失望包裹着,无心再去判别什么,动作举止都是出自本能的行为。 “老爷!”随性跟在身边的随从,见着公主忽然倒下了,纷纷围观了上来。 “先回去。” 一把抱起南宫云婵,南宫弘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紧窝在南宫弘怀抱里的南宫云婵悄悄地探出视线,得意地往了南宫凌风一眼:“哼,只要本公主在,你休想打我父皇的主意。” 而看了这一眼,南宫云婵跟所有看到南宫凌风的人反映都一样,呆了——那个南宫凌风脸上都是些什么呀,灰头土脸的,根本连五官都看不清楚。 这就是南宫凌风想到的好办法。 为了防止被南宫云婵认出来,倒在地上的时候,他直接将就着地面的灰尘,弄了一脸,脏兮兮地盖住了精致漂亮的五官。想当初,他这样的时候,雪鸽直接从他的面前走过去了,都没有认出来是他。 在南宫云婵闹肚子痛的适合,南宫凌风张赖头等四人,都心怀叵测,很有默契地不开口,一旦见着对自己有威胁的人,走出了视线范围,张赖头迫不及待地发出了奸笑的声音:“这下,帮助你们的人都走了,看你们还敢如何嚣张?” “帮助我?”南宫凌风态度已经不能用嚣张来形容了,简直是飞扬跋扈,“哼,明明就是帮助你们的人走了,这下,看你们还敢怎么嚣张?” 南宫凌风的话,不无道理。有了南宫云婵与南宫弘在旁,他不敢出手,南宫清雅也碍着身份不能动手,但是此番话落在张赖头李老大的耳朵里,就成了他们有生以来,听到最自不量力的笑话,两人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 “哇,”南宫凌风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瞪大了眼睛,手指着大笑的两人,“居然还敢这么嚣张?!” “走吧。”南宫清雅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努力忽视那两个笑的猖獗的人。 “怎么可以?”不服气的声音,叠在一起,显得气势很壮大,而同时说话的三个人,大眼瞪小眼一番,才觉悟似地指着对方,“你们学我说话!哼!” ……-_-|||……看来双方都很有把握,惧不愿意就此善罢! “爹爹,”南宫凌风委屈了,拉着南宫清雅的手袖,颇有点告状的感觉,“他们老学人家说话!” 南宫清雅摇摇头,反手拉住他,道:“回去了,不要惹事了。” 李老大一个大步跨出来,横生生地挡在南宫清雅的前面,展示身材般挺了挺腰杆,说道:“想走,可没有那么容易。”南宫清雅可不想跟人浪费时间,南宫弘的出现打乱了他一贯冷静的心思,抬眸瞥了挡路的李老大一眼,眼眸微微眯起,杀意一闪而过:“让开。” 李老大被南宫清雅这一瞥,看得心头没有来由地颤抖,横跨的脚步,不觉地往后退了一步,心有余悸地望着南宫清雅:刚刚是他的错觉吗?为什么被那个男人看了一眼,竟然有一种死过的感觉? 由于李老大挡住了张赖头,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看到李老大忽然就往后退了一步,好像胆怯了似地。 “没出息!”张赖头在心中悄悄地骂了李老大一通,他老早就看这个莽夫不顺眼了,不过谁让人家是莽夫呢,有的是力气与劲道,他惹不起,只好躲在心里骂得痛快。 “怎么,跟我们清倌签了卖身契,还想着过自由的日子?”张赖头看了看围观的人,只要这些人不插手,就凭着他跟莽夫两个人,绝对收拾得了眼前这两个弱不禁风的男人。 而他的话一出,周围看热闹的人,如之前的人一样,一哄而散。毕竟“清倌”两个字的分量,让大家都避之不及。 张赖头顺利地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但是他却不知道,他这样的举动,也便宜 南宫清雅。 在人群让开的同时,南宫清雅像是没看到前面挡路的人一般,拉着撅嘴的南宫凌风往前走,张赖头见状,连忙使眼色,让李老大拦住他们。 回神的李老大果然是莽夫一个,只当着先前是自己眼花所致,再一次雄赳赳气昂昂地大步挡在了南宫清雅的前面。 这次南宫清雅连眼眸都懒得抬起,也没有看到他有什么动作,李老大就像是呆了一般,站在原地。 张赖头一看南宫清雅绕过李老大走了,立时急了,正要追赶上去,一颗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石子,击打在了他的膝弯处,腿部忽然失去了支撑全身的力道,整个人“啪”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南宫清雅带着南宫凌风,一路回到了南宫王府。 此后的几天,南宫凌风都一直乖乖地呆在南宫清雅的紫云轩里面,不是他突然变乖了,而是他是在觉得他清雅爹爹不对劲。 要说具体不对劲在哪里,南宫凌风自己也说不出来,但是他就是知道他清雅爹爹不对劲,而且很不对劲。这种时候,一般南宫凌风都会想到去找父王来解决,但是南宫清雅比他更先一步想到他会这么想,所以再回到王府的同时,就告诉他:第一,不准把遇到皇上的事情告诉任何人;第二,连旺财也不准告诉。 所以他的这个想法,还没有想出来,就已经被判了死刑。最绝的还是,清雅爹爹居然连旺财都防备上了。 虽然南宫凌风牵挂着夜郎那边究竟瞒着他在做些什么事情?虽然他牵挂着小安的伤势如何了?虽然他牵挂着雪月楼的花魁比赛怎么样了?虽然……但是,他的清雅爹爹才是最最重要的。 不过牺牲了这么多的南宫凌风却得不到相应的报答,南宫清雅每天看到他,都这会让他回去,压根没有理解他的良苦用心——人家还不是担心,如此不对劲的爹爹,会做傻事吗? 傻事,当然是指早上不按时起床,午饭不按时吃,药业不按时喝等等。 时间就这么慢悠悠地过着,南宫凌风关心的几个问题之一——雪月楼的花魁比赛——也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尽管南宫凌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是消息无孔不入地还是钻入了他的耳中。 慢慢地,他知道了于花使尽手段,最终还是没有找到那位唱“心湖雨又风”的女子。无独有偶i,于花的事情,时隔不久,身为花魁节评审之一的杨烈在棋楼下棋的时候,遇到了一位棋盘高手。 据说,那位高手自创了一种新的下棋方式,称为“五子棋”,棋艺规则简单,令人一听就懂,但是真正下起棋来,期间的诡异变化、复杂盘庚,有让人不得不怕暗叫绝。 他与杨烈厮杀了几盘,因着有事,匆匆离去,等沉浸在棋盘之中的杨烈回神的时候,再也找不到那人的消息,现在后悔得,据说把家里的南墙都给撞了,还不回头。 这些都是一些关于花魁节的擦边消息,真正与花魁节比赛相关的消息,南宫凌风所知不多,且知道的,大部分都是与雪月楼有关。 他知道,虽然雪月楼没有像其他勾栏一般,大肆宣扬,但是那层出不穷的“小道消息”也让雪月楼赚足 了众人的眼球:一会儿老鸨宣布,雪月楼今年参赛的不是往年规定的一个姑娘;一会儿冒出一个乞丐,说经过雪月楼的时候,听到了垃圾一般的琴声,不堪入耳直至;一会儿又钻出一个风流公子,说亲眼见到了雪月楼的参赛姑娘,个顶个的丑;甚至还有亟待确定的消息来源说,雪月楼的参赛与小纪的代表着《白蛇传》有关。不过,最大的噱头还是说:雪月楼参赛的虽然是四位姑娘,但是组成了一个组合,号称“千秋”,就好比是一个整体,完全符合花魁节比赛规定的“一家勾栏,一个名额”。而作为一个整体,无论在何时,都是不能分开的。也就是说,伺候客人的时候,也是四个人一起……天啦,想象就让人兽血沸腾啊~ ~ 渐渐地,时间与比赛越来越临近了,南宫王府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阿武。 听到阿武来找夜郎的时候,南宫凌风别提有多高兴了,他一直在琢磨找什么借口回去雪月楼看看,阿武的到来,不是正好给他提供了一个机会吗?他见到相公的时候,就说是阿武要见他,不是他想要见他。 哼,他才一点都不想见他呢。 他在王府里呆了十多天的日子,不止夜郎没有回来看过他,连带雪霁她们也一直不见,好像已经忘记了世界上还有他南宫凌风这么一个人存在似的。 要不是怕爹爹做傻事,他一定先做傻事给他们看。原计划是打算绝食抗议的! 现在爹爹差不多已经安静了下来,恍惚、走神、不说话等的次数与时间也慢慢减少了,他也有时间去雪月楼一趟,不过,绝对不是去砍人的,是他心地善良,带不识路的阿武去的。 然而,南宫凌风要是知道自己带给夜郎的不是阿武,而是一场性命有关的灾难时,他宁愿自己天生心恶,。 带阿武到雪月楼的时候,从大堂来看,与外面吵得沸沸扬扬的情况不同,雪月楼与平时变换不大,甚至还要安静许多。但是晓得内幕的南宫凌风知道,雪月楼的变化主要集中在后院,尤其是偏院,那里才是这次花魁节比赛的中心地点。 得意地看着某些心怀不轨的人被拦阻在后院的入口处,南宫凌风带着阿武,很是潇洒地走了进去:按相公的说法,他可算是“内部工作人员”,有很大的权利的。 名为小王爷,却一直处在被众人打压的局面下,南宫凌风平生还是第一次体会到“权利”的滋味,也终于明白了为何那么多相公说的,“腐败分子”?这光是看着自己能进入别人一般不能进去的地方,他的心都膨胀了,更别提享受别人羡慕的目光时的那股爽劲了! 哼着夜郎之前教会他的“瘦西湖”,南宫凌风骄傲而自豪地走进了老远就听到人声沸腾的偏院。 一进去,南宫凌风就先“闻”到了没有良心的代表人物——雪霁。 雪霁也充分地证明了其没有良心的程度,走过南宫凌风的身边,硬是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这让本来歪着头、等着雪霁主动承认错误的南宫凌风情何以堪?! “少爷,你怎么来啦?”紧跟着出来的雪梦,惊喜地望着好久都没有出现的南宫凌风,“不用陪着清雅公子了吗?” 雪梦的文化透露出来的讯息让南宫凌风的心稍微好受了一些:原来大家还是关心着他,要不,怎么会知道他是在陪着清雅爹爹呢? “当然要陪,我现在可是很忙的。”南宫凌风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这话,“但是,阿武来了,他想剪相公,我虽然很忙,可是也很善良的,让别人带他来,我也不放心,就百忙之中抽空出来,亲自陪着他来了。那个,相公在哪里啊?阿武现在要见他!” 雪梦也是一个老实人,实打实地说道:“先等一下吧,公子现在忙的很。” 南宫凌风听到气不打一处来:“我也很忙的。我又要陪清雅爹爹吃饭,又要陪清雅爹爹喝药,又要陪清雅爹爹睡觉……”越说,南宫凌风越说越觉得得委屈,他每天有那么多的事情做,还知道抽空来看看他们,他们却像是完全忘记了他一样,不关心就罢了,连他亲自来了,都不见他。 “少爷……”雪梦这才想起了夜郎与南宫凌风还处在冷战之中,现在南宫凌风来了,是多么好的一个和好的机会,“公子跟月娘在他的房间商量事情,要不你……” “不用了,我只是带阿武来而已,现在,我要回去了。”事情的出发点,明明就是相公错了,不来找他认错就罢了,还直接冷落他,对他不理不睬、他也不要见他,也要冷落他,也要对他不理不睬一定要让他后悔这么对他。 丢下一句“再见”,南宫凌风转身就走。不,具体应该说是——消失了——他一旦施展轻功,这院子,没有一个人是有能力追上的。 雪梦这段时间也是太忙了,手中堆积如山的事情,忙得让她焦头烂额,就是现在,她也是急着去办事的。 “阿武,公子就在那个房间里面,你去找他吧,顺便把少爷来找他的事情,告诉他。”雪梦指了指院子中的一个房间,说道。 解铃还须系铃人,少爷与公子之间的事情,还是让他们两个自己解决吧。 点点头,阿武神色凝重地朝着夜郎所在的房间走去,着急的人们,从他的身边经过,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阿武不同往常的脸色…… 南宫凌风一个人气呼呼地回到王府之中,越想越不平,越想越火大,一边拿着紫竹出气,一边使唤着小时,非得让他出去给他查清楚,夜郎等人这几天究竟在干什么,打算以此来作为他指责众人的证据。 小时无可奈何,悻悻出了门。 当南宫凌风摧残完两根紫竹的时候,小时就兴冲冲地回来了,身后跟着的人,赫然是多时不见的阿强。 阿强见到南宫凌风,如同见到失散多年的亲人般感动,呜咽着念道:“少爷,你去哪里了?阿强好像你。” 南宫凌风:……-_-|||……我不是一直都在家里的吗? 第161章 中毒——预言的逐步现形 “阿强,你给你家少爷汇报一下最近你家公子的情况,我现在进去伺候我家公子了。”小时交代了一句,赶紧闪人。 这几天清雅公子都不太对劲,他可是片刻都不敢离开他的身边,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他怎么面对王爷……的惩罚啊! “汇报?”阿强有些迷茫地看着南宫凌风,不知所措。 南宫凌风怀疑地看了阿强一眼,有些担心阿强知道的还不如自己的多:“阿强,你这段时间都在哪里啊?”千万不要告诉他,他这段时间都在街上,因为迷路了,回不来。 “我都呆在雪月楼里面帮忙,今天是陪着雪宸回来的。” “雪宸回来了?在哪里?我怎么没有看到她?” “我们回来的时候,少爷你不在,我还回去枫林院找你,结果……”后面的话,不用说出来,就凭着阿强无数的光辉事迹,不用脑袋想也是迷路的下场。 “雪宸回来干什么?”南宫凌风有些好奇,会不会是相公想他了,派雪宸回来找他的?! “回来看清雅公子啊,云殇公子暂时没空。”说着说着,阿强也不忿起来了,“刚刚我才听小时说,雪宸都已经走了。 “我跟她一起来,她都不知道等我一起走。” 闻言,南宫凌风的肩膀垮了下来,脸上又是沮丧又是伤心,更多的是愤怒:他一定要找到证据,证明这些人对他一点都不关心,然后再进行控诉。 “阿强,从我离开雪月楼之后,他们都在做什么?” “……” 也算南宫凌风运气好,找到了一个最知道所有情况的人。 因为阿强对道路的百“眼”莫辩,任何一个人都不放心让他出去办事,所以他毫无悬念地成为了驻守在大本营(雪月楼)、也就是各方消息的汇聚之地的人,所有的情况,除开当事人之外,就属他最了解了。 其实,要说夜朗不关心南宫凌风,可是天大的冤枉。即使在繁忙的间隙,他都关心着南宫凌风的一举一动,包括他在大街之上与当今皇上的相遇都是一清二楚,没有出面,只是因为没有必要。 这段时间,夜朗一边做着花魁节比赛的事情,既要不间断地对雪晴等人进行训练、彩排,又要安排她们与于花、杨烈等人的巧遇,还得预防在比赛之前,被人查出了她们的身份;一边他还要去处理雪鸽等人从金陵传回来的消息,顺道小安的事情,也纠缠在他的心上,不能放开;最后就是闹着别扭的南宫凌风。 还好,“巧遇”的事件不能做得太多,两件足以,剩下的就是看雪晴等人自己的造化了;金陵那边的消息整理,得了雪霁的帮忙,也轻松不少。 可以说,随着比赛的临近,他反倒越来越清闲了。 不过,小安的事情,却像是一块大石压得夜朗喘不过起来。对南宫凌风的感情,他认识得越是清晰,小安就越像是一个眼中刺,不拔不痛快。只是现在的时机不对,即使心在痛,血在流,他也只有强忍住。 也想过,与其这般痛苦,还不如成全南宫凌风得了。可是,不甘心呀,明明南宫凌风对他,就是有感觉的。别人单相思还要挣扎,他是两厢情愿的,为何要主动退出? 思来想去,总是得不出一个明朗的结果,夜朗干脆放弃了。 至少等这一段时间忙过去,至少等小安的伤势复原,至少等他与南宫凌风两人都冷静下来……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计划再好,老天横插一杠子的话,谁也拦不住。 阿武的到来,让夜朗颇有些意外,根据雪鸽之前发回来的消息看,夜家堡的人对他已经有了怀疑,即使是要派人来侦察他的底细,也不至于派了个阿武来,这跟让阿强自己走路回家的效果是一样的——绝对不可能成功。 态度上对阿武的轻视,最终酿就了悲剧的发生。 当天南宫凌风听阿强大致介绍了一遍这段时间大家都在忙碌的事情,终于明白了街头巷尾那些传言之中的真假成分,也知道了那神秘的弹琴女子与下棋小姐皆是雪晴几人扮演,主意当然就是夜朗出的。甚至那位传说中的丢了脸的纨绔少爷,也是夜朗本人……易容而成的。 按照阿强的说法,他们的人手有限,又要保密,这次比赛的规模又实在是大,每个人忙得都是翻天覆地、四脚朝天了。夜朗相应的就没有时间去做对不起他的事情。 南宫凌风心中的气总算是消了一点,当晚没有听读着南宫清雅喋喋不休,而是盼星星盼月亮地等着夜朗清闲的时候,主动地认识到他自己的错误,最好再认识到小安原来是那么好的一个人,他们三个在一起一定会长长久久的,像是王子公主般,永远幸福地生活下去。 美好的畅想,在雪霁冲进来的那一刻被打破。一句“公子中毒了,少爷”,半响让南宫凌风反应不过来。 雪霁的到来,不是应该带来相公终于想通了的惊喜吗?什么叫“中毒了”? 或许是事情来得太过于突然,南宫凌风对雪霁说出的话,短暂性地反应不过来,直到雪霁再说了一遍“少爷,公子中毒了,是七虫七花膏”,声音暗哑、颤抖,似乎是哭过。 “你说什么呀?”南宫凌风压根不相信雪霁的话,“我上午还去雪月楼了,休想骗我。” “真的,少爷。”雪霁的声音中有难以掩盖的悲伤,眼中泪光翻滚,强忍住,才没有大哭出来。 南宫凌风仍是一副不相信的神情,道:“好了,我知道相公一定是想我先心软认错,故意骗我的。大不了,我先认错嘛。” “少爷……”雪霁想大叫出来,想告诉南宫凌风她没有说谎,可是看到南宫凌风已经染红的眼眶,顿时眼泪再也忍不住地向下掉。原来,少爷不是不相信,而是不愿意相信。 “嘿嘿,我真的被你骗到了诶。”南宫凌风揉揉发酸的鼻子和红红的眼眶,“那,你看,我都想哭了,雪霁你就不要骗我了。” “少,少爷……对,对不……起……” 看到南宫凌风眼底深处的难过,面上却伪装着坚强的笑意,口口声声坚持着她骗他,雪霁难过得心都揪在一起:少爷本是个该哭就哭,该笑就笑的人,不是处在极度的悲伤之中,怎么会自欺欺人般硬要她承认是她在骗他! “是骗了我吗?”南宫凌风被雪霁那“中毒”、“七虫七花膏”的言语吓得六神无主。早年的他,曾经在闯荡江湖的时候,遇见过这么一位身中七虫七花膏的人。那时,云殇只看了一眼,就吐出了“没救了”三个字。还是雪宸给他做了解释:原来七虫七花膏是由七种毒虫与七种带毒的植物混合而成,毒性在毒药之中,并不是最大的,但解其毒性却是最难得。因为七虫七花膏的配方无数,要解毒就必须得知道这七虫七花是哪七虫、哪七花? 须知这时间毒虫植物无数,任意挑选出来,都可以炼制七虫七花膏,不同的选择,就需要不同的解药来配,但偏偏中毒者表现出来的毒性与症状是一样的,让医者根本无从下手。 所以,云殇一看到患者中的事七虫七花膏,就摇头叹息了。除非施毒者拿出配方,否则任何一个大夫都无从下手解毒。但是施毒者会拿出配方吗?原意拿出来的话,干嘛自己还要下毒? 这样的教训在前,让南宫凌风如何愿意相信自己的相公也中了七虫七花膏。 可是雪霁崩溃般的表情,让他无法怀疑话里的真伪,唯有从心中默默地安慰自己:不可能的,绝对不是真的。 面对南宫凌风希翼般的眼神,雪霁如何还说得出令人绝望的话,只是那个事实,不是她的点头或是摇头,就可以抹去的。 她是用毒之人,难道连七虫七花膏都认不出来吗?还有雪宸,她也在一旁啊! 最后,雪霁还是点了头。 七虫七花膏,是被阿武掺杂在茶水里,被夜朗喝下去的,剩下的残渍也被阿武喝光了,说是要陪夜朗一起赴黄泉,绝对不让夜朗一个人在黄泉路上寂寞。 现在两人都陷进了昏迷之中,就算是想问阿武七虫七花膏的配方也不可能了,唯一的指望是趁着夜朗只是昏迷的时候,让南宫凌风见上最后一面——这就是雪霁来的原因,也是她点头的动力。 “你骗我!”无论如何南宫凌风也是不相信的,上午去的时候,相公还是好好的,怎么会忽然就中毒了呢?还刚好是七虫七花膏那么巧! 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吼叫,南宫凌风想用大声来压制自己的恐慌和害怕:“我去找相公了,我要告诉他,你背后说他的坏话。” 大声的吼叫,引出了内室正在休息的南宫清雅,他出来的时候,南宫凌风已经不在了。 “怎么了?”南宫清雅皱眉,听凌风的声音,该是了不得的大事。 “夜,夜公子,他,他……”作了许久的努力,雪霁还是没有忍住,大声地哭了出来:“中了七虫七花膏。”   第一百六十二章 夜朗的生死 “夜公子与月娘商量事情的时候,阿武就进去见他了。我们以为阿武是想念公子特意过来的,却不料,他,他在……茶水里面……”说到后面,雪霁已经泣不成声了。 南宫清雅眉目蹙在一起:“雪宸不是回雪月楼了吗?为何不让她检查茶水?” “阿武,他,他趁大家不注意,把剩下的茶水,全部喝下去了。” 南宫清雅扬眉,阿武这么做,很明显是想跟夜朗同归于尽,到底是仇,还是恨? “我跟你去看看。” 南宫清雅微微思量,南宫凌风与夜朗两人的感情如何,他们自己不清楚,他们这些旁人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这段日子,两人因为小安的事情,都顽固地守着面子,等着对方屈服。但是凌风每晚熟睡时,念着的“相公”,以及白日里,夜朗悄悄回王府,悄悄探寻的视线,都没能瞒过他。 他知道他们总会想清楚地,所以耐着性子,不去戳穿。但是现在看来,老天首先失去了耐性,以至于出了阿武这么一档子的事情。 雪霁揩揩眼泪,点点头,抽泣着,当先走出去。 “小时,不要去打搅王爷。”即将迈出脚步,离开紫云轩的南宫清雅蓦地停下,对着鬼鬼祟祟正准备离开的小时吩咐道,“回去休息。” 小时的小心思被南宫清雅戳穿,却没有一点郝颜,反倒是一本正经,很是淡定地回南宫清雅的话:“公子,我不累。现在夜色正好,我想出去溜溜。” 南宫清雅没有说话,清凉如夜色的眸子,淡淡地注视了小时片刻,叹了口气,隐在袖中的手稍稍抬起…… 伺候了南宫清雅不下五年的小时很识时务地吸了一口气,快速地彪出一句:“我回去睡觉”,就赶忙往内室跑。 但是,迟了,一切都太迟了。 南宫清雅双指并剑,看不见的气流击打在小时的昏睡穴上,他还没来得及跨进房门的身子,就应声往下倒。 南宫清雅脚步微动,眨眼间就出现在了小时的身边,接住了往下倒的小时,将其抱起,放到了内室的软榻上。束发的丝带随他的身形飘动,几丝被夜风吹得散乱的青丝在额头间,俏皮跳跃,让平时总是平淡如水的人,显得灵动了起来。 雪霁看着这一幕不禁有些呆住了:公子,真是太好看了。 咦? “啪” 雪霁用手狠狠地拍拍自己的脑袋,现在都是什么时候,她在想什么啊? “走吧。” “嗯。” 等两人到达雪月楼的时候,首先听到的不是应该出现的南宫凌风呼天抢地的哭声,而是雪宸雪梦惊天动地的呼喊: “少爷,你倒是说说话呀。” “少爷,你不要吓雪梦,你眨眨眼,深呼吸……” 南宫清雅心中一顿,闪身进入内室。 房间里,夜朗安静地躺在床榻上,呼吸浅浅,隐隐约约像是要消失了一样。床榻前,站着南宫凌风不动地身子,雪宸雪梦分别站在他的两边,一边摇晃着他,一边急急地跟他说话。 “凌儿。”轻轻地叫了一声,南宫清雅将呆若木鸡的南宫凌风抱在怀里。 南宫凌风没有哭,眼角甚至都没有湿润,一路跑过来,他的心中就像是有两个人在打架:一个让他认清现实,雪霁不可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一个告诉他,别相信雪霁,她就是敢拿这种事开玩笑…… 他的心也是左右摇摆不定,理智上,他几乎是已经认定了雪霁不会骗他,但是,心中却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这样的事情。 脚步在跨进房间的前一刻,他都还在努力地说服自己,一定是假的,不是雪霁说谎,就是他听错了——总之,相公是不可能有事的。 前进的身影,就如同离弦之箭,蓦然出现在房间之中,然后霍然停下,呆呆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夜朗,南宫凌风使劲地眨眨眼,脑海霎时一片空白,心沉了又沉,不知落在了哪里? 他想哭的,想冲向前去,想让相公起来,想告诉他是他错了,想说他以后什么都听他的,想求求他,不要再骗他了…… 一刹那的时间,他的脑海之中仿佛有很多事情想做,有很多话想说,可是,动不了,身体动不了,脑袋动不了,心也动不了,呼吸,好像也动不了。 很安静,不知道为什么,整个世界忽然之间,全部都安静了下来,安静到他什么都听不到了……啊,不对,有什么声音,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好像是雪宸,又像是雪梦,她们是在跟他说话吗?为什么说得那么小声,他都听不到? 空气好像有点冷,凉飕飕的风不断地吹着,灌进了他的心中,心冷得都疼了。 咦? 忽如其来一股温暖,包裹着了他毫无知觉的身体,南宫凌风茫然了许久,才分辨出那股熟悉的温和清朗之气,来自于自己最亲切的人——清雅爹爹。 慢慢地。没有焦点的眸子涌现了点点的生气,南宫凌风眨眨眼睛,再眨眨眼睛,问道:“爹爹,相公他,睡着了!” 笃定的口气,不带丝毫的质疑。 南宫清雅在心中叹息一声,这样的南宫凌风他是不熟悉的。往常,伤心地时候就哭,愤怒的时候就叫……南宫凌风总是把自己的情绪刻在脸上,让人一眼望透。然而,现在的他,不哭不闹,反而令人更加担忧。 伤了心的时候,眼泪也无法表达心中的哀痛。 南宫清雅的眼光不觉得飘向了夜朗一边,点头回答:“嗯,睡着了。” 温和的声音,带着安定人心的魔力,南宫凌风的眼泪却倏然落下:“爹爹,保证不骗我?” 南宫清雅爱怜地揩去南宫凌风滑落的泪水,哭出来总是好的。 可是一旦对上那双带着希翼的雾水清澈的眼眸,那抹眼底弱弱的期盼,让南宫清雅凝噎不出宽慰的话,而他的一停顿,南宫凌风眼中的希翼霎时如落叶片片飞去,南宫清雅几乎听到了心破碎的声音。 “相公,会,死吗?”南宫凌风低头喃喃,“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跟他生气的,我应该陪在他的身边,要是我在的话,阿武就……阿武……” 蓦然抬头,南宫凌风的眼中震惊如炽:“爹爹,阿武是我带过来的,是我……” “不是你。”南宫清雅厉声打断了南宫凌风的话,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他心中一清二楚,这个傻孩子。“夜朗还活着,不要说胡话。” “爹爹,你一定不知道吧。”南宫凌风像是整个被抽走了生气的娃娃,眼光呆滞地盯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夜朗,唇角竟然浮上了一抹笑意,“相公中的是七虫七花膏,云殇说过,除非施毒者自己愿意,否则就是死路一条。你看,阿武都已经得了报应,相公他,他也死定了。” 南宫凌风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平静的脸色如夜下的湖泊,只有唇角那抹微笑着实让看着的人心惊。 南宫清雅的脸忽然转向了门外,眼光凝视处,渐渐出现了两个人影,走在前面的是月娘,后面的人,他不认识,不过,那身公公的打扮,是何来头? 月娘将人引进屋内,道:“是太子妃派来的人。” 除了南宫凌风,屋里所有的人,目光都转移到了来人的身上;除了南宫清雅之外,所有的人都认识来人,正是南宫傲雪身边的大红人——曹公公。 南宫凌风被南宫清雅挡在身后,他没有看到,径直走到了熟悉的面孔前,说道:“雪姑娘,太子妃要我急夜前来,告诉你们,明天是五月二十四日,正是夜公子十八岁的生日,请你们要万分小心。” 曹公公的一番话,让屋里的人都愣住了,晓得真相的人,这才想起来,那折关于夜朗的鬼算子预言——活不过十八岁! 这段时间,每个人都在忙,有事情的忙着做事,无聊的,就忙着生气,几乎所有人都把这最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明明都记在了心上的。 曹公公看这帮人忽然瞠目的模样,疑惑的眼光迅速地扫视了一遍房间,终于注意到了先前进来的时候模样注意到的三个人: 一个是背对着他的南宫清雅;一个是被南宫清雅挡住的南宫凌风;还剩下一个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夜朗……等等,一动不动! 曹公公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再次对夜朗行注目礼。 “夜公子,他……”苍白的脸颊,痛苦地蹙眉,紧抿的唇线,还有那隐隐约约地呼吸,曹公公又被吓了一跳——为自己不详的认识。 “曹公公,公子他……”雪霁欲言又止,雪宸却忽然亮了眼眸,一把拉住曹公公的手,道:“曹公公,我记得云殇说过,皇宫里有一种药,有起死回生之效。可不可以请你……哎,还是我跟你一起去一趟,这样快一点。” “……夜公子不是在睡觉?”问出这句话,曹公公真想给自己一嘴巴。雪宸都这样说了,他怎么还会问出这样白痴的问题,简直连公公的脸,都丢光了。 雪宸的话,燃起了其他人的希望,南宫凌风恍惚之间,忽然想了起来:以前云殇治疗那个身中七虫七花膏的人的时候,的确这样讲过,说是皇城之中有一枚绝世丹药,有起死回生之效。好像还说,他其实也可以炼制,只是药材赶不上皇家的那么齐全,要不然,早就做了一瓶出来…… 远了远了,有药可以救人才是当务之急。 众人纷纷将炽热的目光转向曹公公,雪宸则是直接地拉住曹公公,想往外走。 曹公公连忙拉住了心急的雪宸:“雪姑娘,你听我说,你说的那个救命药,我知道是有的……” “那还等什么?”雪宸更加着急了,“二小姐跟少爷的感情,你又不是不知道,绝对不会置公子的性命于枉顾的!” “哎呀,不是这样的,”曹公公一边拖住脚步,一边飞快的解释,“那个药,那么珍贵,太子妃怎么会有?只有当今圣上才有,而且这是机密,外人根本不知道。” 曹公公就这么把机密的事情,给叫嚷了出来,这下倒好,一大堆“外人”都知道了。 “让二小姐求皇上,不可以吗?”病急乱投医,说的就是眼前的雪宸,而她也终于体谅了那些以前遇到的乱投医的病人吗? “这药世上可只有一粒啊!”曹公公瞪大眼睛望着雪宸,只差没有直接告诉她,你这不是痴心妄想吗?药,又不是太子妃的,还那般贵重,皇上凭什么要拿出来? 虽然没有这么说,不过说出的话,也具有同样的效果。 燃起希望的众人,顿时像被人泼了一盆凉水,从头凉到脚。 “我先送曹公公回去。”月娘望着忽然又沉默下来的众人,还有凌风刚闪亮复而又死寂下去的眼眸,以及那个安静躺在床上的人,心中很是难受。 曹公公唯唯诺诺一番,最终还是走了。 话说回来,就算是他留下,又能有什么用呢?还不如早点回去禀告太子妃这边的情况。 至于那枚丹药,如果太子妃知道,主动要求,他也就罢了,太子妃不知道的话,他也绝对不会提醒——他是宫中的老人,深切地知道那枚丹药的重要性,就是当年圣上病危的时候,也没有拿出来要用的意思。 由此可以知道,要么那枚丹药已经不再了,要么就是那个流言是真的——圣上的心中有一位深深爱着的人,偏偏那人身体不好,那枚丹药,他是一定要留给那人的。 无论结果是哪一种,太子妃要不到丹药是肯定的结局。 既然如此,又何必要太子妃去冒险呢? 目送曹公公的离去,屋里的空气更加的沉重起来。 要说先前,众人是失望,现在就该是绝望的心情了。 鬼算子的占卜,谁敢质疑?而知道真相的雪霁,心中更加的五味复杂:她还以为鬼算子关于“夜朗”的预言,不会应验在公子的身上,或是因为公子的穿越,关于“夜朗”的预言已经成真了。 大家想必都跟她抱着一样的看法,不知不觉之间,就忽略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独闯皇宫 呆呆地南宫凌风看了看曹公公消失的黑暗,又回头望着躺在床上的夜朗,眼中渐渐地浮上了一层坚定,似乎决定了什么。 他这个模样落在南宫清雅的眼中,南宫清雅当即就明白了他的心思,知道有救夜朗的办法,尽管艰难,但是依着南宫凌风的性子,才不会去管那么许多。 当所有的道路被封死的时候,至少要把出现的希望抓在手中,哪怕很难。 其实在雪宸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南宫清雅的心中就一动,“皇宫”、“救命丹药”字眼,在他的心中此起彼伏,遥远的记忆,沉默在脑海多年之后,被唤醒。 是了,他该记得的,那个人曾经说过,就算是他死了,他也要把他拉回到他的身边,而自己正是趁着他找那药的时候,逃走了。 模糊地记忆一经展开,南宫清雅毫不费力地就想到了那个南宫弘提到的关于藏药的地方。 只是着许多年过去了,他会变吗? 扶住了南宫凌风的肩膀,对上那双已然决定了某事的坚定眸子,南宫清雅附耳轻声说道:“丹药的事,爹爹去取,在爹爹回来之前,要好好地守着你相公,片刻不离,知道吗?” 与其让南宫凌风糊里糊涂去闯皇宫,还不如让他这个熟悉的人去。 他的话,霎时震惊了房间之中的其他人,雪霁等人齐齐脱口叫道:“公子,不行!” “爹爹。”南宫凌风无措地望着南宫清雅,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知道自己的武功不如南宫清雅,南宫清雅去比他去,成功的概率不知道大了多少倍,但是他也不放心南宫清雅前去,万一,万一被抓的话……就是自己死,也不要爹爹死。 南宫清雅淡淡一句话,封住了其他人即将出口的阻止:“难道你们对我的功夫没有细心?”说完,又望着南宫凌风,“凌儿的轻功还是爹爹传授的呢,不会认为爹爹打不过,还跑不过吧?!” 这么纯属安慰性质的话,南宫凌风听了,理解了表面上的意思,惊喜地点点头;而一旁的雪霁她们则是眼中的担忧翻浓:清雅公子对少爷的爱护之深,她们这些局外人可以说是再清楚不过的了,他既然许口帮他,绝对不会在一开始就想到“打不过就跑”的问题。这么说的话,反而“一定会成功”的许诺意味更加明显一些。 儿南宫清雅在一开始交代南宫凌风在他回来以前一定要好好地守着夜朗,寸步不离,让雪霁她们更加不安:清雅公子这分明是担心自己夜闯皇宫,花费时间过长,让心急的南宫凌风等不下去,自己再跑去了皇宫。 至于为什么会花费时间过长?稍稍细想,就不难理解:皇宫毕竟是皇帝住的地方,高手如云,守卫森严,那是一定的。南宫清雅这般交代,无非是担心,万一自己被发现了,先不论找不找得到药,就是要成功逃出皇宫也要费上一番周折。而他又是那么坚定地想拿到那药,按照她们对南宫清雅的了解,没有拿到药之前,他是绝对不可能轻易离开的…… 担忧焦急的眼光全部集中到了南宫清雅的身上,雪霁第一次觉得原来说话有的时候,也是这么的难以出口。 南宫清雅理解众人的心思,但是面前摆着的路,就只有这么一条,别无选择。 他要凌儿幸福,前提就是夜朗得活下去,所以就算拼着那人发现,他也绝对要拿到那药。 “照顾好他们。”交代完最后一句话,南宫清雅就离开了,决绝的背影,让雪霁等人心上绕上了一股强烈的不安——总觉得,会出大事! “咳咳” 躺在床上,一直安静的人,忽然剧烈咳嗽了起来,将房间中人的眼光都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南宫凌风第一个反应过来,刷地一下,扑到了夜朗的床边,急急叫道:“相公,相公,你醒醒,醒醒……” 雪霁等人也围了过去,一样焦急的面色,注视着睫羽微动的夜朗。 夜朗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是这么的倒霉?如果要说是上辈子的坏事做多了,导致的报应,细细想来,他也没有干过多少伤天害理的恶事啊。还有,穿越不是老天自己给他搞出来的乌龙事件吗?现在怎么了?难不成是想纠正自己犯下的错误? 在七虫七花膏发作的那一刻,他才想起来今天貌似是五月二十三号了,岂不是明日即是他的十八岁生日,也就是他该短命的最后期限? 几乎是在毒法的那一刻,夜朗的心中终于完全消失了对鬼算子的怀疑,要是鬼算子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只想给他竖竖大拇指。 他这厢也算是苦中作乐了。 毒药发作,不能跟以往相比,不是忍受就可以的,它要的是人命,只有心脏停止跳动,这痛苦大概才能结束。 其实,话说回来,毒药发作时的疼痛,比起以前的那些伤痛,根本算不了什么,只是意识的渐渐薄弱,却是抵抗不住的。他越是想保持清醒,留存的意识散发得就越加快速。而那种灵魂即将脱离身体而去的感觉,倒是越来越清晰。 不会再来一次穿越吧?! 这就是夜朗在意识完全模糊之前,最后的想法。 南宫凌风这么一顿乱叫,倒让意识涣散的夜朗陡然动了一下,即使必须离开,他也想最后跟凌风说上一句,至于见上最后一面的话,就不需要了。因为夜朗发觉,金庸的小说果然没有白扯,中了七虫七花膏的人,眼前看到的就是五颜六色的颜色,不停地交换,那样子,倒也蛮梦幻的。 “相公,相公……”南宫凌风看着夜朗的眼帘不断地抖动,但是就是不睁开,心急地眼泪扑落。 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滴滴在夜朗的面上,清凉的感觉,让夜朗的意识再集中了一点,可是,说不出话来,真的没有一丝多余的力气来说话,最多只能勉强维持着残存的意识,甚至连南宫凌风说出的话,也断断续续,听不清楚。 “相公,相公……” 南宫凌风急了,越来越急,明明相公的眼睛就动了,可是为什么他等了这么久,他的眼睛就是不张开呢? 这样的情形,落在雪宸的眼中也急了,夜朗表现出来的征兆,就是中了七虫七花膏之人,弥留之际,通常的表现。 “公子,你要快一点。虽说那丹药是起死回生的,但若一个人的性命真的断了,除非神仙下凡,凡人是无能为力的呀!” 再说南宫清雅那一边,多年不曾在京师走动的他,出了雪月楼后,辨别了方向,就直直朝着皇宫而去。 即使,多年不见,皇宫依旧威武骄傲地矗立在帝都的东方。 夜色如水,比起白昼的闷热,多了丝丝的凉风,这让一向就很讨厌炎热的南宫清雅感觉好受了一些。 换上夜行服的他,栖身于黑暗之中,却将蒙面的面巾拉到了口鼻的下方,露出了白皙好看的脸庞。不是他太过嚣张,实在是面巾捂住口鼻的感觉,令他很不舒服。反正现在还不用担心被人看到,面巾暂时不用。 仰头望了一下,正在值班轮换的守卫,南宫清雅轻轻一个转身,脚尖在地面一点,落在了黑漆漆的房顶上,落下的时候,他随即俯下了身形,贴身于房檐上。 皇宫守卫森严,不止是在地面看得见的侍卫,还有隐在黑暗之中的影卫,与无数的铁卫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护卫网,即使在房顶之上,也要小心地隐藏起身形。 南宫清雅在黑暗之中,仔细地观察各个宫殿的情况,皇城外围,内部才是真正的宫城。漆黑一片的夜幕之下,灯光闪烁,无异于给他提供了一个最好的辨别视角。 下意识地朝着曾经住过的地方张望,那里居然是整个皇宫唯一一片黑暗的所在,偶尔有些光芒闪烁,但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竟然比冷宫还显得凄凉。 面无表情地转过脸,南宫清雅的眼光再次锁定一处——那里就是那个人曾经亲口对他说过的藏药的地方。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会不会已经换过地方了? 不论换与否,那个地方还是值得探查一番! 南宫清雅闭目凝神,确定身边并没有其他的暗卫存在之后,稍稍提气,身子轻飘飘地落在地面,方向已经明了,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如何让他躲过暗卫们的眼睛。毕竟那个地方才是整个宫城里面,守卫最为严密的地方。 其实,躲过守卫的目光,对南宫清雅而言,根本不成问题,唯一要注意的就是那不知藏在何处的暗卫,还有那人身边的四大影卫。 曾经的以前,也曾独闯宫城,那时候武功不济,靠近御书房的时候,就被其中的一个影卫发现了踪迹,幸得轻功傲人,侥幸逃了出来。现在沉寂十几年之后,功夫虽然纯熟了不少,但是不惊动别人到达御书房的里面,他还是不敢有太大的把握。 唯一祈祷的是,希望那人不要在御书房办公就好。 第一百六十四章 被发现了 然而,上天似乎不站在他这边,视线所及的房子,灯光从里面渗透出来,映得“御书房”三个大字,愈发的狂草不羁,夜风从窗户的缝隙之间,钻进去,灯火摇曳生姿,使得映衬在窗户上的人影跟着摆动。 那样的感觉,就好像是那人站在他的面前。 南宫清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迫着狂跳的心冷静下来。 几日前的初见,虽然没有面对面,却也让他花了一段时间来忘记。原本以为多年的沉寂之后,心已经动无所动了,即使在重新面对他时,也可谈笑自若,却原来一切皆是自己的幻想,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他的心跳几乎都停止了。 呼啸翻腾的记忆、刻意遗忘的过去,笼罩了他的心,实在不愿意再与他面对一次,如果不行,他宁愿再一次地逃离。 几天心神不安,那种即将面临无休止逃脱的预感,如蛆附骨,欲罢不能。终于在他毫无动静的过了几天之后,得到了片刻的安宁,却又出了夜朗中毒的事情。 这一次,不是他找他,而是他自己送上门去了。 放缓脚步,屏住呼吸,南宫清雅小心翼翼地靠近御书房,眼光直视着前方,耳朵却注意着身周围的哪怕树叶掉落的一点点音响。 四个影卫通常是寸步不离地守在他的周围,而他本身的功夫也是不低的。 前迈几步之后,南宫清雅忽然停了下来,眼眸四处张望,找了个隐身的地方,暂且观望。 现在,那人就在里面批阅奏章,他总不能直咧咧地冲进去,再加上影卫的位置,他并没有发现,一切还是得小心为上。 影卫之所以称呼为“影”,主要还是得其与影子一般的存在,有影无踪迹、有形无痕迹,作为一个合格的影卫,最擅长的莫过于如何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隐藏自己的身形,皇帝身边的四大影卫在这方面无疑是最为杰出的。 不过,以为影卫只会隐藏,那就大错特错了。 作为影卫,最基本的职责,还是保护自己的主人,如空气一样存在在主人的身边,却也如空气一样透明,在主人遇到危险地时候,鬼神一样出现。 而对于四大影卫而言,手上的功夫绝对不会输给江湖上一流的高手,否则,怎么能配站在天下第一人的身边呢?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房间里面的人却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向,至于神秘的四大影卫,南宫清雅也无法探知其所在的位置——这样的认识,让南宫清雅对自己的功夫有些暗生警惕了,放在以前,如果他这般小心谨慎,就是隐藏能力再好的影卫,也会被他查探出来,现在怎的一点收获都没有? 难道真的是太平的日子过久了? 即使他每天都坚持着本分的锻炼,但那毕竟是在轻松地状态下,而四大影卫却是天天处在高度警惕之下,十年如一日地守护这个皇宫,守护那个位高权重的人,这样的实战训练,比起他来,就进步成长,快速得多了。 怎么办? 夜朗那边,早一点找到药,就多一分存活的希望,反之,亦然。 如果太迟了,最后就算找到药,也失去了意义。 南宫清雅估暗着,如果到了三更时,南宫弘还不离开御书房的话,他就要采取非常措施了。 “皇上,三更了,要不要……”尖尖的嗓门,正是值班太监的声音。 哪知道“休息”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南宫弘不耐地打断:“你下去,不要来打扰朕。” 估计是被南宫弘烦躁的脸色吓到了,太监恭身称“是”的声音中带着颤抖。 看着房中的太监一脸庆幸似地走出来,南宫清雅的身体往黑暗之中靠了靠,将一直拉在下方的面巾,豁然拉了上来,遮住了自己的大半张脸,剩下一双清亮的双眸,紧紧盯着灯火依旧摇曳的御书房。 蓦地,他的眼睛忽然睁大,稳定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却也立马将其压制了下来,静静地贴身与墙壁,屏息敛气,将自己与夜色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侧耳细听房间之中的动静。 果然,刚刚他的感觉没有错,在值班太监关门离开的时候,房间里忽然多了一人。 “陛下。”多出来的那个人,一身暗色。 南宫弘似乎有些意外那人的出现,问道:“雨?你怎么回来了?” 那人恭敬俯身,回答道:“是风让我回来的,说是陛下身边没有人,以防万一……” “够了,”南宫弘的耐心今晚尤其地不好,根本不让人把话说完,就打断了,“宫城之中,禁军守卫无数,暗卫也时时刻刻在处处监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你赶快出去与他们会合,给我抓紧时间查清楚事情的真相。” 生气之下,南宫弘连自称“朕”都懒得说了。 “可是……” “到底谁是你的主子?是风,还是朕?”知道拿架子了,南宫弘又恢复了“朕”的自称。 通常皇上这么说,就表示他很生气了,雨默默地低下头。 “好了,不要杵在这里,我看了就心烦。立刻赶去跟他们三个会合,给风说,是朕的吩咐。”南宫弘说话之中不停地转化着自己的称呼,一方面表示着他与四大影卫的关系匪浅,一方面恩威并施,提醒他们他是当今的天子,最终事情的决定人。 “是。”雨闷闷地点头,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风雨雷电,是南宫弘的四大影卫,南宫清雅是认识的,不过刚刚听雨的声音,略显年轻稚嫩,大概是新的替换人吧。只是不知道另外那三个人有没有换? 当年第一个发现他潜伏的身影的人就是四大影卫之首的风,当时的风就比他年长二十多岁。现在他都到了他的年纪了,风应该已经也被替换了吧?! 这些早年的事情,南宫清雅不想再分神去思量,南宫凌风还等着他呢。 从刚刚的对话看来,原来四大影卫都不在南宫弘的身边,怪不得之前一点感觉都没有,而看南宫弘的样子,似乎还是决定要继续呆在房间里。 时间越来越晚了,他的时间也不多了,不能再拖了。 在留意雨的脚步走远之后,南宫清雅的双眸望向房间之中的唯一一个人影,思绪万千。 这是上天给他的好机会,绝对不能错过,更何况对付南宫弘一人,他是有足够把我的,只是一定要快,一定要快…… 手中取出了一根银针,南宫清雅悄悄走到窗户的下方,通过窗户的缝隙,他看到了那张阔别十多年的脸(注:上次在街上相遇,他一直没有看南宫弘来着。),皱眉眺目,望向不知名的虚空,似乎陷入了忧愁之中。 南宫清雅几乎是在看到南宫弘的同一刻就出手了,朝着南宫弘飞去的细细银针上,涂满了雪霁所谓的“高强度浓缩型”迷药,它的好处在于——不怕被敌人发现。 这么多年不见,南宫清雅实在不清楚南宫弘的功夫情况,用这一招,只为保险期间。 后来的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银针飞向南宫弘的时候,还有一寸的距离之际,被南宫弘发现了,走神的人,多年练出来的快速反应,以顺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头颅微微后偏,堪堪地躲过了那枚细针。 银针从他的面前擦过去,让他有些怀疑那银针貌似不是对准了他的某个穴位,而是…… 猛地,南宫弘双眸大睁,嘴唇微动,叫了一声“来……”“人”字已经没有机会说出口了,一股强大的昏眩击中了他,连“来”那个字都只说了一半,就倒在了桌案之上,昏厥过去。 南宫清雅这才跃进房间之中,显露出身形。 那枚银针,他并不是瞄准南宫弘的穴位,而是瞄准他的面部,也估算好了他会躲开,他要的,只是银针从他的面前经过。 雪霁说过,这种迷药无论功夫高低,只要是有呼吸的,都会中招。 尤其是当它从南宫弘的面前经过时,仓促之间,一般人的反应都是深吸一口气,只要他吸了,那么药性就开始发作了。 不过,南宫弘那么快的反应,倒是真有点令南宫清雅吃惊——这么多年,没有见了,他的功夫更上一层楼了。 银针最后扎进了旁边的墙壁之上,南宫清雅也走到了南宫弘曾经告诉他的暗格面前,闭眸吐出一口气,千万千万不要让他白费心思。如果丹药真的被南宫弘换过地方,不止是努力白费,他也没有把握能在夜郎最后的毒发之前,找到他。 按下暗格的开关,南宫清雅注目紧盯着缓缓出现的暗格,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慢慢呈现在他的面前,让他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还在,就好! “你是谁?”一声冷酷得不带一丝感情的问话,阴森森地在南宫清雅的背后响起,全神贯注的他,还来不及伸手取出小盒子,就被袭击过来的掌风逼迫开了。 让步,回身,南宫清雅看到的是本该沉睡的南宫弘,此时他的双目神采奕奕,哪有一点中了迷药的特征。 怎么回事? 第165章 救命药 再说南宫凌风这边,叫着相公叫了大半夜,都不见夜朗醒过来,加之南宫清雅那边也没有消息传回来,他叫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眸之中闪动的光芒也越来越暗淡,似乎失去了生气的娃娃般。 “少爷,不要这样,清雅公子马上就回来了!”雪宸见状,知道不妙,连忙一叠声劝慰南宫凌风。 雪霁也跟着说话:“少爷,要不你去门口守着?公子一回来,你就可以第一个看到他了。” 南宫凌风神色茫然地回头,少爷还知道大吵大闹,哭得一塌糊涂,可是到了夜公子这里,少爷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不言不语的样子,反倒令人害怕。 而这也终于让三女认识到了夜朗在南宫凌风心中的地位:真正的感情深刻,只有在失去的时候,人才能体会。只是她们不知道南宫凌风有没有体会到他自己平时没有发现的深爱。 “我去外面等!”南宫凌风恍惚之中,觉得雪霁说得很有道理,站起身来,就去了雪月楼的外面。 到了外面,被凉凉的夜风一吹,南宫凌风的混沌的意识有些清明了,望着黑漆漆的天空,想起了夜朗说的话。他说,即使夜空再暗,月亮星星们还是在的。而夜朗还曾经说过,对着流星许愿,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那么,心若虔诚的话,愿望是不是更加容易实现呢? 对着漆黑的天幕,南宫凌风喃喃地许着愿望,反正星星在,就有流星,他虽然看不见,但是只要多说几遍愿望,总会碰到一颗流星的: “清雅爹爹一定要赶快找到药,平平安安地回来,相公也要赶快好起来……”说了愿望,为了充分地表示自己的虔诚,南宫凌风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说一些代价: “嗯……如果相公好起来的话,我再也不气他,再也不说娶小安的事情了,还有,我就去大哲寺,吃斋礼佛五日,这次绝对不会偷吃荤腥……” 一边下着保证,一边眼光瞄向黑暗看不清楚的远方,他都这么虔诚了,为何清雅爹爹还不回来?难道是……刚刚说话的时候,没有遇到流星?! 没有关系,再说一遍就好了! 以上的喋喋不休重复一遍之后,南宫凌风还是没有看到清雅的身影,给自己加油打气一番,再接再厉地重复,循环…… 终于,在第五次的时候,有了反应。 听到马蹄滴答的声音,南宫凌风兴奋地迎了上去,浑然忘记了南宫清雅怎么可能骑马回来? 跑到跟前,马上下来的,倒是一个熟悉的人——被夜朗派去了金陵的阿奇。 “阿奇,你……”南宫凌风眨眨眼睛,上前使劲地拧了阿奇一把,听到阿奇惨叫呼痛的声音,才松开了手,顿时怒气冲冲,“……我不是让我爹爹出现的吗?为什么你出现了?” 阿奇揉揉被掐得都红了的脸颊,少爷真是没有良心诶,人家一路上都没有睡觉,紧赶慢赶地跑(阿奇骑的那匹马发出了怨念:是你跑回来的?)回京师来,结果一见面,不给个拥抱就算了,还伤害人家?! 不过,少爷的话,怎么说得那么奇怪?清雅公子从来不离开王府之内的,难道少爷有拜认了新的“老爷”? “让开!”南宫凌风推开挡着他的阿奇,眺目望向远处,嘴巴里再次开始嘀咕刚刚的愿望。 阿奇不甘心地跳到南宫凌风的面前,望着神叨叨不知所谓的南宫凌风,献宝似地说道:“少爷,你知不知道我带回来什么?” 无视阿奇的话,南宫凌风继续祈祷。 “是鬼算子给我们的。”继续诱导。 “……”继续无视。 “少爷,这可是七虫七花膏的解药,是鬼算子算到公子这几天会中此类的毒,特意……呀,少爷,那个你不能吃……还给我啦,少爷……”阿奇拿出雪鸽给他的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送到雪霁手上的东西,却不料说话一半,就被南宫凌风抢了过去,还放到了他自己的鼻边闻了闻,然后眼睛里放射出了平日里闻到美食时的那股光芒,随机一个转身,消失了。 阿奇吓得连滚带爬地往雪月楼跑去,少爷呀,雪鸽说了,那个是要交给雪霁拿给你的亲亲相公救命的呀,你现在把它吃了的话,夜公子真的中毒的时候怎么办? 南宫凌风拿着解药,将自己的轻功施展到了最好的发挥,片刻之间就跑回到了房间之中,拿着从阿奇手中抢过来的东西,气喘吁吁(是因为紧张)地递给雪宸,咽下口水,说道:“鬼算子给的,七虫七花膏的解药!” “鬼算子?!”三女大惊,几乎是同时蹦了起来,雪宸一把抓过南宫凌风手中的药,放在鼻间闻了闻,神色即是惊喜,又是疑惑:“这是七虫七花膏的解药没错,但是七虫七花膏有那么多的解药,万一错了的话,即使最后有了真的解药,公子的性命也难以……” 剩下的话,不需要在细说,所有的人都明白话里的担忧之意。 雪霁在三女之中,是对鬼算子最为崇拜的人,当下就斩钉截铁地说道:“我相信鬼算子,” 顿了一顿,有补充了一句:“前提是这得是鬼算子送来的药才行。” 雪霁的话说完,三女的眼光同时望向南宫凌风:少爷不是出去等清雅公子了吗?怎么拿着鬼算子给的药回来了? “少爷,你遇到鬼算子啦?”南宫凌风的运气,有的时候,雪霁等人不得不承认,那简直是堪比踩了狗屎! 南宫凌风摇了摇头:“我遇到阿奇啦!” “阿奇!” 三女一起大惊地叫了出来:“阿奇就是传说中的鬼算子?” ……-_-|||……她们这是什么逻辑啊? “阿奇怎么可能是鬼算子……”南宫凌风正要反驳雪霁等人的话,结果自己说着话的时候,梗了一下,心道:“鬼算子那么神秘,我都没有见过,万一阿奇就是鬼算子的话,我岂不是又要被雪霁嘲笑?” 心想到了这里,南宫凌风的话题一转接着之前的话说到:“……阿奇也有可能是鬼算子!” “咦?”这下倒把三女搞混了,到底是不是阿奇啊? 这个时候,阿奇隆重地登场了,他一边气喘吁吁(累的),一边给众人摇手大叫:“千万别让少爷把解药给吃了,那是给公子用的。” 雪宸仍旧面带怀疑:“你确信这是真的解药?” 阿奇神色一愣,随即有种被侮辱的感觉:“这当然是真的解药,是鬼算子给的。” “你是鬼算子?”三女一起发问。 “……不是。” “那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这下阿奇怒了,他辛辛苦苦、不眠不休地赶回来,居然还遭到了怀疑,于是横着脸,一字一句地说着自己的证据:“是雪鸽告诉我的,说是鬼算子……” 听到雪鸽两个字,雪宸所有的疑惑顿时全部消失了,安安心心地转身,将解药给夜朗服下。 说实话,对鬼算子,她没有什么好怀疑的,只是在不确定的情况下,她宁愿等着清雅公子到最后一刻,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拿夜朗的性命做赌注。 看着自己的话只说到一半,三女顿时就转身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了,阿奇这是才真正明白了什么叫侮辱:“那些人开始对他还左右怀疑的,一听到雪鸽的名字,就跟吃下了定心丸一样,这不是摆明了不信任他吗? “少爷,你也怀疑我吗?”对着唯一还空闲着的人,阿奇发问。 “没有啊,我一听到你说是雪鸽给你的七虫七花膏解药,我就连忙拿回来救相公了。真的一点都没有怀疑哟,如果怀疑的话,我怎么还会站在这里跟你说话呢?”南宫凌风安慰着心灵受到创伤的阿奇,他真的一点都没有怀疑那药是假的。拿到那药的时候,他就知道相公一定会没事的,连整个人都轻松了。 雪宸说了,她救人的时候,他一律不许站在旁边帮忙(原话是:不许来添乱!),否则,他早就进房间去了。 阿奇听了南宫凌风安慰的话,顿时哭笑不得:少爷,你是在安慰我吗?但是为什么要说出雪鸽的名字,最终还不是抱着对雪鸽的信任来的!不过,很识时务的阿奇没有去追究这些解释不清楚的话题(至少对南宫凌风而言,他是说不清楚的),而是抓住了南宫凌风话中的疑点,问道:“少爷,你刚刚说救公子,是指什么?公子不会已经中了七虫七花膏了吧?!” 南宫凌风横了一眼去了金陵一趟回来就变得比阿强还不如的阿奇:“你自己不是都说了是鬼算子算到的吗?干嘛还发问?不过不用担心了,有雪鸽在,相公一定会没有事的!” 有雪鸽在?? 阿奇囧了,这里这么多人不感谢,为什么单单挑了一个不在的人来感谢?不愧是自家的主子啊! “鬼算子只说在这几天,又没有说在今天。”阿奇一个人嘀嘀咕咕地抱怨了一句,然后就侧生让过南宫凌风,走进了房间里面。 南宫凌风作为帮倒忙的首位人选,是被禁止进入雪鸽的救人场所的,而他阿奇就不一样了,他是顺位帮忙的人选之一。 进入房间之中,阿奇就看到了那在他心中恍如神一般存在的人,此时安静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得几近透明,他的心中一颤,刚刚还幸存的侥幸顿时化作了大段的后悔:他应该更快一点赶回来的…… 看着雪宸小心地将解药给夜朗服下,雪霁总算是可以大大地松一口气了,然后瞥了瞥站在门口观望,一副想进来又怕进来的南宫凌风,笑着摇摇头:多少次雪宸救人的时候,明令禁止他进入,但是他总是记不住,她们稍不留神的时候,他就溜进来了。可是这一次,雪宸明明什么都没有说,他却乖宝宝一样地站在外面,极力地忍耐自己、勉强自己。 少爷啊,你自己对夜公子的在乎有多深,你自己究竟注意到了没有? 又回头看了看夜朗,雪霁终于有了闲情逸致地想道:“公子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鬼门关面前走了一遭,现在若是跟少爷提出小安的问题,少爷绝对不敢有丝毫的不同意。” 平心而论,雪霁等人是站在南宫凌风那边的,从她们自小以来接触到的不安静、人物等等,就造就了她们对三夫四妾制度的推崇,即使心中向往着爱自己的人心中只有自己一个,但如若对方同时还想着其他人的话,也是值得原谅的。至少不是什么大罪过。 故而,她们对夜朗提出的“一夫一妻”,既是心之向往,又是嗤之以鼻,态度矛盾,连自己也无法控制。 而现在经历了这么一番事情之后,她们作为旁观者,也确实看清楚了,在少爷的心目之中,夜公子才是最重要的。 爱情的路上,谁在乎对方多一点,谁就只有缴械投降的份。 至于夜公子对少爷,她们作为局外人,也是看的很清楚的。但是,同样在乎对方的两人,一个精明睿智,一个迷糊傻傻,光是看个性就知道,少爷死定了。喔,不,是输定了! 如果南宫凌风能做出让步,事情就能大团圆地结局,她们这些身边人,也喜得看有情人终成眷属,最重要的还是,有了小王爷的榜样,以后要求自己相公实行“一夫一妻”制度,心中多了底气。 不过,似乎还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雪霁始终觉得心中有一片空白的地方,亟待弄清楚! “那个,我,可以进来了吗?”南宫凌风踮起脚尖,可信整张床都被阿奇雪宸等人挡住完了,他连相公的一片衣角都看不到,虽然知道情况很好,但是没有亲眼看到的话,心中总觉得悬起的。 看南宫凌风怯生生的表情,雪霁暂缓了自己拼命想想起来事情,向他招招手:“少爷,你进来吧!” 娶个新娘是老攻 第166章 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 南宫凌风听到雪霁的话,像是挣脱了牢笼的小鸟,一下子,就蹦到了夜朗的床面前,在他经过雪霁的面前时,一个激灵,雪霁终于想起来了那件重要的事: “天啦,清雅公子还在皇宫呢!” 一声尖叫,提醒了所有的人,大家全部互瞪着对方:现在解药已经到手了,可是还在皇宫寻药的南宫清雅怎么办?派个人去通知他吗? 放眼整个房间,最有实力的就是南宫凌风,但是最不可能找到南宫清雅的,也是他。 阿奇不知道事情的经过,雪梦在一旁简单两三句地把南宫清雅去皇宫寻药的事情说了一遍,他算是反应很快的了,立马建议道:“要不,找二小姐吧!” 南宫清雅的身子往后退了一步,紧盯着南宫弘的眼眸一边寻找退路,一边寻思着如何将那小盒子带走。 南宫弘的眼眸一沉,进逼一步,再次喝问:“你、是、谁?” 凌厉的眼神,冰冷的喝问,与埋没在记忆重叠,惊人的相似、熟悉,南宫清雅心下一沉,挑目直盯着南宫弘的眼睛······ 并没有想象着的惧意弥漫心间,与之前一直惴惴不安的心态比起来,真正面对时的冷静是出乎南宫清雅意料之外。毕竟是十多年过去了,其间感情的沉淀、思绪的淡然,就像是风吹拂不到的湖底,圈圈涟漪,只是湖面的想象。 “皇上。” 估计是南宫弘的声音惊动了暗卫,禁闭的房门外,传来了一声低沉的请示。 南宫清雅从来都是冷静的,以前的他,接受的训练,就是要用最小的付出换取任务最大的成功。暗卫请示的声音,让南宫弘有千分之一刻的分神,就趁着这样的机会,南宫清雅扑身朝着南宫弘冲过去。 南宫弘大惊,想到了这个人不会轻易罢休,但是没有想到这个人的速度是如此之快。等他想躲开的时候,一抹冰凉感觉触及在了喉咙间,那黑衣的蒙面之人的呼吸也近在耳边。 “皇上!” 暗卫没有得到南宫弘的回应,询问的声音大了一点,估计南宫弘要是再不开口回答的话,他就有要冲进来的趋势。 皇宫的守卫,除了隐在暗处的影卫、暗卫之外,主要的力量还是集中在大批的禁军,南宫清雅心知,如果不顺利打发走暗卫的话,惊动禁军守卫,他的麻烦就大了。 南宫弘微微吃痛,眉目皱起,眼中的怒意如火在燃烧,深吸一口气,眼光却无端落在了被南宫清雅打开的暗格之上,心中一动:那个暗格,除了那个人,他并没有告诉过别人。刚刚装昏的时候,明明就看着这个人,没有一丝的犹豫,直接就走到了暗格面前······ 究竟是他,还是他派来的人? 无论结果是哪样,“他”绝对脱离不了关系! 一想到这里,南宫弘的眼眸眯起,算计的阴谋取代了眼中的怒火,在安慰即将闯进来的时候,开了口:“朕没事,退下!” 外面的暗卫,领命之后,影像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南宫清雅惊讶于南宫弘的合作,心中暗生警惕,这个人绝对在暗算什么! 眼眸往暗格那边扫视了一眼,估算时间也跟着晚了,南宫清雅在南宫弘斥退暗卫的同时,毫不犹豫地伸手,以手为刀,击在南宫弘的脖颈处。 南宫弘闷哼一声,软软朝着南宫清雅的身体倒去,闭着的眸子却不时地渗透出精光,紧抿地唇线也说明了他为了挺住南宫清雅这么一手狠击吃了多大的苦头。 佯装着昏迷地倒下去,身体紧靠在了南宫清雅的身上,更加相近的距离,让他闻到了那股曾经眷恋的熟悉晴朗温和的味道,沉寂多年的心,在同一刻恢复了跃动,暗藏在明黄衣袖中的手,缓缓地伸了出来。 这人,是那人的话,功夫铁定高于他,装昏、反击,才是最佳、也最可靠的办法。 只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怀着异样的心思,南宫清雅也没有“打昏他就算了”的简单想法。 在他的手,刚刚有所动静的时候,就感到了一股劲风拂运昏睡穴,暗叫一声“糟糕”,待挣开南宫清雅的怀抱之时,穴位已被南宫清雅点中,脑中霎时就涌上来昏眩之感。 “幸好,朕还有后手!”这是南宫弘昏迷之前想到的最后一个念头。 看着南宫弘倒地,南宫清雅才真正地吐出一口气,对这个人,绝对不能只有一套压制的办法,唯有双管齐下,才能真正地防范于未然。 将南宫弘放到软榻之上,南宫清雅再次走到了暗格面前,取出那精致的小盒子,轻轻打开,一颗莹白的丹药静静地躺在里面,芳香扑鼻。 合上盒子,揣进怀里,南宫清雅一边想着要赶快送回去,一边忖思着这药的真伪,走到了窗户面前,轻轻推开虚掩的窗格,手扶在窗棂上,借力使力,轻轻巧巧地落在了外面的地上。 落地时,赫然发现,本该安静的四周,竟然有无数刻意压制的呼吸之声。 稍稍发愣的时候,黑暗之中,借着星星点点的灯光,井然有序地走出来一排排的人,全是宫中暗卫或侍卫装束的人。 ——他,被发现了吗? 霍然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是有人进入到了御书房之内,南宫清雅心下一沉,如果等那个人醒过来的话······ 无法想象后面的事情,南宫清雅单脚点地,药已经到手了,这个时候,逃跑才是唯一的解决之道。 不过,当他的身形还停留在半空的时候,就听到头顶传来的“呼呼”响声,凝神望去,竟然是一张偌大的网,迎头照下。 半空之中,没有着力点,难以借力,更难的是转变方向,南宫清雅片刻之间做出决定,气沉丹田,以极快的速度,往地面下坠。 不过,早在他起身离地的时候,地面的人就包围了过来,一片明晃晃的刀剑全部对准了他,但是那些人并没有全部过来,场外还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以防他可以逃开······ 所谓的“里三层外三层”,也莫过于此了吧! —————————— 娶个新娘是老攻 第167章 逃! 南宫清雅落地之前,倏然拔出腰间的软剑,那是南宫天阙送给他的,如丝带一般系在腰间,让他以防万一,结果还真的“万一”还出现了。 内力灌注与软剑之上,霎时,软弱无力的剑身就笔直挺立起来,人未落下,南宫清雅将长剑指向身下的那一片刀剑,一时之间,内力激荡,硬生生地劈开了一点容身之所,堪堪避开危险的境遇。 落地之后,就着剑刃,横着凌空一扫,逼迫着阻挡在面前的人让开,然后,南宫清雅身形急转,终于避开了从天而降落的网。 此时,站在远处的人,看到他两三招之间,先是避开了地面刀剑的威胁,又从容地逃离开大网,转动的身形潇洒无比,更有一股绚丽的视觉效果,不过身兼职责的人,还是在看到南宫清雅避开天上地下双重攻击之后,迅速地围了过来。 目的已经达到了,南宫清雅一点也不恋战,身形晃动,避开漫天的刀光剑影,眼神犀利地建筑着众人围绕之中的点点空隙,如翱翔天际的海东青,自由地轮换着步伐,游刃有余的样子像是在逛自己的后院,如若闲庭信步,一点点地往出口接近。 在南宫清雅刚出现的时候,侍卫们还训练有素地配合,协调着大家的步伐,但经过南宫清雅看似混乱,实则有心的冲击,每次他的脚步、身形几乎都出现在他们配合的漏洞或是关键地方,让他们配合被全盘打乱,尚来不及重新整顿的时候,又被南宫清雅抢先了先机,导致他们“围剿”,反而对自己人造成了诸多的不便。 这一点,就是南宫清雅在看到如此众多人数时,定下的计策。 自古阵法,莫不是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而其中最为关键的就是“人和”这一点,只有阵法之中的人,相互配合,彼此了解,阵法才能达到天衣无缝的状态,发挥其最大的功效。 而这一批侍卫暗卫们,虽然其中不乏武艺高强之人,但配合起来,却实属新手,不但阵法发挥不了该有的作用,而且对自己实力的发挥也绑手绑脚,难以施展其一二。 “听我号令!” 一声巨大的威武喝声如炸雷惊破云霄,一个身配短剑,手持一面鲜红小旗的壮年男人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他一声虎喝之后,手中旗帜与另一只空着的手交替,形成一个“哗”,然后,旗帜忽然高高地托起,猛地下劈。 南宫清雅也看到了那人,一身将军的装束,证明了他不凡的身份,即使多年不曾涉足现世,也对此人的威名如雷贯耳。 正是当今的兵马大帅,为南国立下无数战功的“镇远大将军”——陆刳。 曾经带着敬意的人,如今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却是如此对立的身份,让南宫清雅有些遗憾。传说之中,这位将军最擅长就是临兵布阵,看他刚刚那手势与旗帜,该是布阵的一种暗喻吧! 果然,陆刳出现之后,被南宫清雅冲撞得几乎散架的阵型立刻化作了铜墙铁壁,一开始南宫清雅还能找到阵型之中的漏洞,也仗着轻功了得,迅速地抢占先机。但是,居高临下的人,拥有将所有一切尽收眼底、包揽整个局势的优势,加之陆刳身经百战的丰富经验,总是在南宫清雅身影欲动之前,察觉到阵法之中的空隙,快速地作出补救。 通常是南宫清雅到达阵中空隙之处时,陆刳就已经指挥着侍卫们变换了另外一种阵法,空隙之处,也变得无关紧要,或是陷阱。 渐渐地,侍卫们的配合越发纯熟了,换阵的速度也跟着加快,南宫清雅也渐渐地感觉到了吃力,现在的他也不敢轻易地踏足发现的漏洞了,因为他察觉,多数的时候,“漏洞”都是陆刳刻意安排出来的,等他往那边扑过去的时候,陆刳手中的旗帜铁定就会立马变动,相似却迥异的阵法片刻之间就完成了转换,所谓的“漏洞”也就变成了“陷阱”。 不过,别以为陆刳的心思就是这么的简单,要是这样的话,凭借着两者之间的转换,南宫清雅早就逃离出来了,何至于还陷在阵法之中? 身在高处的他,将局势全部收在心中,阵型的变换,并不是每一次都会让“漏洞”转化为“陷阱”,有的时候,察觉到南宫清雅并不是动,或是来不及动的时候,那么他转变的阵法之后,“漏洞”还是“漏洞”。 阵法俨然成了一个道具,里外的两个人,斗的是心力。 有的时候,南宫清雅故意抬脚,他的身形要么忽然停止下来,要么就朝着不是“漏洞”方向的任一一个方向前扑,占领先机;有的时候,他就故意踏进陆刳制造的陷阱之中,却在陆刳以为中招的时候,再次施展他傲人的轻功,轻易地从刀剑之下脱身,直击守备力量薄弱的区域······ 甚至有几次,他已经眼看着冲出了阵型之中。 可惜的是,阵法的外围围着一圈专事守卫皇帝的暗卫们。鉴于陆刳的指挥,对通常各行其事的暗卫们是行不通的,在他出现的时候,混战于其中的暗卫们都自行地退了出来,围在了外围,防止夜袭之人的逃跑。再加上,他的逃离又实在匆忙,故而几次都没能成功,还让身上添了几道伤口。 然后被逼着,南宫清雅又退回了阵法之中。 而他的举动落在陆刳的眼中,令他平淡的唇角露出了一丝赞许的笑意,今晚这个小贼还蛮不错的,让他终于有了点恰逢对手的喜悦之感,下手布阵的时候,越加的凌烈。 这就好比猫捉老鼠的游戏:陆刳是猫,南宫清雅也是猫,所谓的老鼠就是——“阵法”。 他们两个,刚好又一个白衣劲装、一个黑色夜行衣,也应征了那句话“不管是白猫还是黑猫,捉住老鼠的才是好猫”,谁要最后的胜利,就得看谁能玩转“老鼠”了。 而场上两人,一个占尽地利的优势,也不需要自己出力;另外一个全凭着自己行动,还处处守着禁卫军的牵制,内力不可能无穷无尽,南宫清雅也渐渐地感到了疲倦之态。 “啊——” 内力的不济,首先就反应在了行动上,躲过了旁边的刀,却没能躲过侧面的剑,一道新的伤口赫然出现在南宫清雅的右臂之上,夜行衣被划开一个大大的口子,肌肤也被剑刃所伤,鲜血淋淋,顺着手臂婉转流下,不觉间,手上也红了一大片。 中剑的那一刻,痛楚让南宫清雅紧紧地蹙眉,反弹性地后退一步,察觉到侧面劲风扑来,举起受伤的手臂,看都不看一眼,就举剑挡住了那人的偷袭,内力轻轻一送,将那人推开几步,突然又低下了头,堪堪躲过了后面的长剑。 看着底下的人,逐渐显得狼狈的躲避,一直平稳的呼吸,也有了凌乱的趋势,陆刳知道他已快到力竭的边缘,手下的指挥更见凌厉。 战场之上,讲究的就是兵不厌诈,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陆刳丝毫不会觉得“胜之不武”。 背部,又中一刀······ 南宫清雅的脚步显得都有些漂浮了,胸口在之前中了一剑,躲避的时候,又常常拉深伤口,故而那一剑导致的伤,一直淌着血,湿了胸前的一大片衣衫,血腥的味道也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手臂上的伤,也是疼痛难忍,每次举剑的时候,尤其是当着对方的攻势,那片刻之间的震荡,就像是在伤口之上,再划伤加深,愈加难受······ 眉目揪成一片,被面巾挡住的脸庞也是苍白得几近透明,失血过多且不断地增加新的伤口,让他的神识有些滞后的感觉,眼眸也不能如愿地看清楚靠近身边的每一个人的动作······这种感觉是不好的预兆,他一定得尽快想出办法。 “锵”一声,软剑应声落在地上,南宫清雅的手腕上再次出现了一道狰狞的伤疤,他似乎体力不支,随着剑的脱手,脚步踉跄地倒在地上。 立时,一大堆人围了过去。 “不许伤他!”惶急而带着命令的声音,在夜幕之下,分外清晰,而这声音,守候在此的侍卫暗卫们都是无比熟悉的,正是他们的皇帝陛下,南宫弘! 之前,南宫弘被南宫清雅的挟持的时候,曾有暗卫出声询问安危,南宫弘短短的一句回应“朕没事,退下”,却是约定好的暗语,其中隐含的意思就是:有人闯入,在外候命! 原本计划着可以在房间里“私了”,并不想惊动其他的人,南宫弘却漏算了南宫清雅的反应,压根没有再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就先弄昏了他,万幸的是知道外面有人守着,只是他如此鲁莽地闯出去,定会受到很多的苦头吧! 多年不见,他是靠着曾经与他的回忆活着,可是,那时才赫然发现,两人在一起时,他对他,竟然伤害多于关爱。 那一刻,他就决定了,再找到他的时候,绝对不会再伤害他分毫。 可是,难道两人命中注定不能和平地相处吗?为何一回来,他就要将他置于危险的境遇? 然而,十多年没有他的消息,他找他都找得要疯了,好不容易他出现了,要他放手,他实在没有那个胸怀。 最后一次,渲,我发誓,这绝对是最后一次。 尽管知道他受伤是难免的事情,但是等醒过来,看到灯火通明下的人儿,看得见的肌肤已经染红、看不见的,被黑色掩盖的地方,也可以想象,他身上的夜行衣好几处已被刀剑划开,露出来的不是白皙,而是触目惊心的红。 南宫弘的心顿时揪在了一起,大声地叫了出来。 他的出现,惊扰了所有人的思绪,连着陆刳也楞了一下,赶忙跪身请安。 就是那么一刹那,貌似昏迷过的南宫清雅眼眸微开,手探向靴子,一旦握住了隐藏在靴子里面的匕首,看似软弱无力、再也没有反抗之力的人,忽然迸发出一股肃杀的气息,如冰冷的夜色一般,实质地穿透每个人的肌肤,直达内心深处,让感受到的人,都抑制不住地颤抖,仿佛看到了一大片一大片血红的颜色,在自己的面前流过。 聚集全身剩下的内力,猛地起身,南宫清雅在南宫弘出现的同一刻,动手了。 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他的每一下,都有人丧生其匕首之下,行云流水的动作,熟稔地如同在做最平常的事情。沉静不见一丝波澜的眼眸,倒影着手刃的每一个对象,也倒影着那些侍卫惊恐、如见死神的面容。 南宫弘的突然出现,是一个最好的契机,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过去之后,他的行动会更加顺利。 当南宫清雅冲出了暗卫们的包围圈之后,那些人才纷纷醒转过来,只是皇帝在场,没有敢挑战天威,擅自离去,即使知道那么做是对的。 “快追!”南宫弘眼瞧着盼望了多年的人消失在自己的面前,如何不急,一声吩咐之后,忽然想起那人的伤,赶着加了一句:“不许伤他!” “是!” 众侍卫与暗卫“师出有名”地散开了。 南宫清雅方向不辨地朝着前方就是一顿猛跑,气力不济的时候,方才停顿下来。想起那人的眼、那人的声音,他默默地抬头望天,赫然发现自己跑错了方向不说,来的路上,还有血迹残留,这不是等于在告诉对方自己在哪里吗? 远处隐隐有灯光与人影正朝着自己的方向追过来。 无奈,现在还不能立刻逃出皇宫,至少得将身上和血止住。 强打起精神,南宫清雅辨别了一下方向,再次移动身形。 “什么?”躺在贵妃椅上,睡眼朦胧的人,带着被人吵醒的气,连带着听到对方说话内容之后的生气,一起爆发:“你们是猪啊!怎么能让他来皇宫?是不是安逸日子过多了,想过过被人追杀的日子?” “二,二姐!” 南宫凌风怯怯的,要不是为了清雅爹爹,他宁死不从雪霁的主意——让他出面跟南宫傲雪亲自说。因为二姐生起气来,真像鬼啊,而且还是恶鬼那一种。 —————————— 娶个新娘是老攻 第168章 逃出来!(一) “你刚刚在乱想什么?”南宫傲雪瞥了一眼所有表情都写在脸上的南宫凌风,“回来再跟你算帐。现在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 一扫之前的睡意朦胧,南宫傲雪像是焕发了新生一样地抖擞着精神,从软榻上站了起来,在瞥了一眼跟着南宫凌风一起过来,此时却离得老远,很明显是想让南宫凌风独当炮灰的雪霁,哼哼道:“雪霁,跟我走一趟吧!” “雪霁”无奈地笑笑,其实她很想说一句话,可是看南宫傲雪那模样,就跟被抢了骨头的旺财一样,她也没有胆子说话了。 因为她想说的话,主要是想纠正南宫傲雪的错误:其实,她不是雪霁,她是雪宸。 “我要去!”刚刚还害怕得生怕多说一个字被南宫傲雪注意到的南宫凌风,摆出了大无畏的面孔,直接蹦到了正欲离开的南宫傲雪地面前,高高举着手,生怕南宫傲雪忽视了亿。 南宫傲雪瞥了他一眼:“想救你清雅爹爹,就给我老老实实呆在这里,无聊的话,就去找朽儿玩。” 南宫凌风缩了缩被南宫傲雪看得发凉的脖子,在心中给自己加油打气一番,说道:“我也担心爹爹啊,让我去吧,我保证不乱说话、不乱跑、不乱跟人搭讪······”一系列的“不乱”说完之后,总结地说了一句:“······绝对不添乱!” “你不说保证还好一点,你一说,我心里就没有底了。”南宫傲雪嘀咕了一句,但迎着南宫凌风期待哀求的眼神,最后还是点头了。 算了,抒他一个人留在这里,自己也不放心。再则,让他去捣乱其他地方,也比给东宫添乱强啊! 南宫傲雪所在的东宫殿,本就坐落于宫城之中,故而两人很方便地就靠近了已经吵得人声沸腾的地方,一打听之下,才知道有人进行刺皇上,现在受伤在身,正在逃窜之中。 那人必定是南宫清雅无疑。 听到他逃跑了的时候,南宫傲雪顿时松了一口气,但是听到南宫弘下令“活捉此人,不得伤害”的时候,心又紧张了起来。 那个暗藏多年的真相,她是知道的,为了身边的每一个人,绝对不能让那两人碰面。 仔细想想,依着南宫清雅的性子,究竟会躲在哪里呢? 南宫傲雪带着雪宸,打算将自己怀疑的地方找一遍,而第一个被她怀疑的地方,就是沉默安静了许多年的“掖庭殿”——南宫清雅曾经在皇宫中的住所。 到掖庭殿必然要先经过南宫云婵的宫殿。 自古公主在没有出嫁的时候,都是与自己的母亲住在一起,不像是皇子们,可以拥有自己的殿宇,但是南宫弘对这个女儿非常疼爱,不但赏赐了一座宫殿给她居住,还亲自提名了为“安乐宫”,寓意平安快乐。 路过南宫云婵的宫殿时候,南宫凌风被一股血腥味刺激地皱起了眉,好像是联想到了什么,他拉了拉南宫傲雪的衣袖,指了指血腥味的来源,当先翻墙走了进去。 南宫傲雪真想给他一爆粟,这保证才说过没多久的吧,怎么老毛病又犯了?虽说,为了以防万一,她给他稍稍易容成了宫里的太监,但是也不能太过于嚣张。 可惜,南宫凌风的步伐极快,她又不能大声吼叫,让他停下,只得跟在后面,一边咬牙切齿,一边想得待会儿如何收拾他。 “爹爹!” 南宫凌风刚刚踏进那间看上去空荡荡、荒芜的屋子,在血腥味之外,便闻到了熟悉之极的气息——是清雅爹爹,绝对错不了。 他这边一叫,顿时惊喜了南宫傲雪与雪宸,她们对南宫凌风那个连旺财都自愧不如的鼻子,一向是充满了信心,他既然说南宫清雅在,那绝对错不了。 叫了几声,却没有得到南宫清雅的回应,当然南宫傲雪是不会去怀疑南宫凌风的鼻子出了问题的,唯一的解释是:南宫清雅来过这里,这里有他的残留气息,不过现在,人大概已经离开这里了。 这从侧面也证明了她的想法,南宫清雅果然是朝着掖庭殿的方向来的。 “爹爹!” 正要叫人准备撤离去掖庭殿的时候,南宫傲雪就听到了南宫凌风哭泣一般的叫声,她与雪宸两个赶忙走过去。 大大的红漆柱子后面,暗得不见一丝光亮,隐隐约约之间,好像看到了南宫凌风正抱着一个人哭泣。 “小声点!”南宫傲雪恨恨地说道,这个小祖宗,真是要命啊,现在她们可是在南宫云婵的宫殿里,被她发现的话,如何收场? 不过,叫着让南宫凌风小声点的南宫傲雪,说那三个字的音量可是一点也不输给南宫凌风哭泣的声音。 “砰” 关上的房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踢开,暴力的使用者双手叉腰,怒目地瞪着黑漆漆的房间。 由于光线是从外面射进来的,南宫傲雪等人,压根看不清楚来人是谁?但是如此行为、如此身形,也不需要眼睛,稍稍想想就知道是此间的主人来报道了。 南宫傲雪嘀咕了一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来人正是南宫云婵,她听到有人胆敢行刺南宫弘之后,惊得赶忙去问候,去了之后,却被值班太监告之“皇上无碍,现暂不见人”,一句话就把她给打发了。 像是父皇可能受惊了,南宫云婵大度地原谅了南宫弘的闭门不见,带着自己的贴身侍卫杨晖、文昊又回到了安乐宫。 哪知道刚刚走过废弃的庭院时,一阵轻轻的哭声引起了她的注意,那声音很熟悉,好像是在哪里听过? 同样的声音,早南宫云婵一步,就被杨晖、文昊听到了,两人同时吸了一口气,与南宫凌风相熟的两个人立时就听出了是南宫凌风的声音。 小王爷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两人心惊地互望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担忧:南宫云婵因为南宫傲雪的关系,向来不待见南宫凌风,这几乎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南宫凌风这个时候,出现在南宫云婵的宫殿之中,其被发现的下场,可想而知。 本来南宫云婵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身边的两个侍卫也同时证明的确是她的幻觉,就说她一定是担心皇上,身体疲倦了,他们两个可是什么都没有听到! 明明一点响动都没有,哈哈~ ~ 可是,一声巨吼石破天惊地响起,在寂静的夜晚,分外的清晰,除非是聋子,喔,不,就算是聋子,也会听到这么一声的。 南宫傲雪的声音! 一想到“南宫傲雪”四个字,南宫云婵先是扫视了一遍周遭,确定了是在自己的宫殿之中,才抬脚,毫不在乎形象地踢开了传出声音的房间。而跟在她身后的两个人面现出无奈的光芒,不过,既然太子妃在的话,就不用担心南宫凌风的安危了。 “南、宫、傲、雪!” 气呼呼地指着,果然呆在房间里的南宫傲雪,南宫云婵的眼睛溜溜转,刚刚不是还有南宫凌风的哭泣声音吗?怎么没有看到?等等,哭泣? 难道这两人是在吵架? 一想到这个想法的可能性,南宫云婵就没来由地感到高兴:哼哼,让你们一天到晚在我的面前表现姐弟心情深,现在还不是吵架了。 不过,为什么没有看到南宫凌风的身影呢? 南宫云婵一边得意,一边眼光四处转动,终于在那昏暗的角落之中,感到了影子错落的痕迹,一定是南宫傲雪太凶悍了,把南宫凌风吓到角落之中去了! 至于错落的影子很明显不是一个人,那也很好解释,南宫凌风的身边随时都跟着几个不起眼的小喽啰,一定是在安慰被南宫傲雪吓哭了的小王爷。 “哈哈······” 南宫云婵的心中一顿狂笑,为自己了不起的推断能力,更为敌人堡垒的分崩离析。 南宫傲雪把南宫云婵一系列反应都看在眼里,心中跟着冷哼一声,当即就有了计较:“南宫清雅的伤大概不轻,“雪霁”那家伙只会使毒,不会救人(雪宸:二小姐,我已经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开始救人了),四弟那家伙也不期望能帮上忙,现在的当务之急是······” 狐狸般狡猾的目光扫视自己送上门来的南宫云婵一圈,既然你主动登门,我就客气了(······- -······到底是谁主动登了谁的门啊?)。 咳咳两声,南宫傲雪严肃着表情开口了:“云婵妹妹啊,既然给你发现了,嫂子我就不瞒你了。我这个没有良心的四弟一直都想着要来看看父皇,但是你知道他的机会不多,还总是被我们所有人给拦着,今天呢,他实在憋不住了,一个人偷偷摸来皇宫,想自个跟皇上打个照面。结果却被暗卫误以为是刺客了,现在他伤得不轻,没有我们的帮助与通力合作,好像没有办法在父皇找到他之前,带他离开。你看,嫂子我是很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的,你是不是也应该······” 一声“云婵妹妹”,再来一声“嫂子”,南宫云婵直觉不会是什么好事。 果然随着那南宫傲雪的讲述,她的眉头皱了起来:好个南宫凌风,果然是贼心不死,果然是对我父皇起了别样的心思,果然是····· · —————————— 娶个新娘是老攻 第169章 逃出来!(二) 南宫傲雪最后的话,并没有说完,但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她轻挑似的挑着眉,等着南宫云婵的答案:她可以已经吃定了南宫云婵会帮忙的,要不然,其后果之严重,她怕,她们更怕。 “他,真的不是来行刺父皇的?”南宫云婵怀疑地瞄了角落一眼,她明明听那些禁卫军说了,今夜是有人妄想对父皇不利。 “你又不是不清楚,他坠子逃跑比较快,还有什么好的。”顿了一顿,南宫傲雪接着说道:“再说了,他行刺父皇有什么好处,要不是,平日里大家禁止他见父皇,他也不至于好奇心泛滥到非想见一面不可啊!” 南宫云婵不得不承认南宫傲雪说的话非常有道理,但是,老是感觉有些地方不对劲啊。 看南宫云婵还在犹豫徘徊的样子,南宫傲雪心中一转,开始了她最常用的招数——以退为进,于是说道:“我可以因为要遵守与母后的约定,才出面的,如果你觉得是我骗了你的话,那我们就公事公办,把凌风送到父皇的面前好了!” “啊,不行!” 这下,南宫云婵的反应就快了,而且是斩钉截铁。 “我来安排,你配合我送他出去。” “好!” 难得遇到南宫傲雪如此听她话配合的情况,南宫云婵忽然觉得世间还是很美好的,处处花香啊~ ~ 有公主与太子妃的通力合作,南宫清雅等人轻易地就被送出了皇宫。 值得一提的是,南宫云婵看到浑身浴血的南宫清雅时,还真吓了一跳,由于夜色选稍暗,恍惚之下,她倒是把南宫清雅认作了南宫凌风,只觉得奇怪,今晚的南宫凌风感觉清清冷冷的,如暮色之中的微风一般,很舒服,却有一道无形的气场,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杨晖、文昊二人的感觉,比之南宫云婵更加强烈一些——总觉得眼前这个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凌厉的杀气。 看他软软地倒在随行“太监”的身上,该是昏过去了吧!那又为何杀气丝毫不弱呢? 他们当然不知道,曾经的南宫清雅本就是一名杀手,多年刻意收敛的肃杀冷漠,在今夜全部被逼了出来。一路逃离,又要将自己行进之中的“证据”消灭,原本想去那个最危险的地方暂作休息,行到一半时,却再也无气力前进,干脆躲进了一旁的宫殿之中。 其实伤口的疼痛算不了什么,没有止住的流血才是身体疲软的根源,跌跌撞撞地落入黑暗的角落之中,南宫清雅伸手连点身上几处大穴,勉强止住了血。 摸摸怀里安好无损的丹药,心中不免着急,现在的情况下,好都自身难保了,出宫送药无异于是痴人说梦,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南宫清雅一边敛息收气,细心倾听着外面的动静;一边思考着后面究竟该怎么做。 那最后一下聚集全力的逃跑,似乎真的用光了他仅存的内力,一旦动作停止了下来,身体立刻疲倦得再也不想动上分毫,倦怠性几乎占领了他的所有想法。 不行,这样下去,绝对不行。 以前的自己,就算是重伤中毒在身,也没有想过要就此结束的想法,为何现在这般容易就倦怠了?安逸舒服的日子,果然过得太久了吧! 房门外传进来的脚步声,细碎而小心翼翼,南宫清雅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双眸之中,嗜杀的血红隐隐约约,同时探手入怀,将装了丹药的小盒子取了出来,扔了小盒子,独独拿出药丸,贴身放着。 尽管做完这些动作,南宫清雅已经额头细汗布满,平稳的呼吸脉搏也变得凌乱,他还是强制集中精神,眼睛紧紧地盯着禁闭的房门,等待着,等待着······ 只是,视线的焦点,似乎不能靠着自己的意志集中,涣散的眼光看着房门,似远似近,天地也摇摆了起来······ “吱呀”一声,六,好像被打开了!但是为何那般的不真实,如在梦里? 还有那随之想起的呼唤声音,“爹爹”两个字,如此的真实地钻入耳朵,让混沌的意识稍稍清明了一点,或许是内心有了那么一点点的轻松之感,他随即就被漫天的黑暗包裹······ 然而,天生加后天养成的警惕意识,让南宫清雅手中紧握的匕首并没有因为主人的昏迷而有丝毫的松懈,皱着的眉头也显示着他的不安,杀气减弱,但时刻防备的精神还是激荡在周围。 这也就是杨晖与文昊感受到杀气的原因。 不过,他们跟南宫云婵一样,误以为是南宫凌风受伤过于严重时候的防范了。 出宫的马车之上,南宫傲雪看着不断忙乎着给南宫清雅止血的“雪霁”,终于怀疑了:“你是雪宸?” “嗯。”雪宸感动地点点头,二小姐你终于还我清白了。 “额······” 出了错误的问题不能一直纠结,唯有转移话题,才是最好的选择,南宫傲雪掉转头,对着一直沉默不出声的南宫凌风赞许道:“四弟,今天你的表现不错哟!居然没有插话,还真是了不起诶。” 南宫凌风:“······” “看我干嘛?我不是在夸你吗?怎么一副委屈的样子?” 南宫凌风还是继续看,继续委屈,继续没有出声。倒是一边的雪宸帮着说话解释了:“我担心少爷插话,就顺手点了他的哑穴。” 南宫凌风猛点头,同时继续可怜兮兮地望着南宫傲雪,而南宫傲雪这下终于读懂了他眼睛中的意思:二姐,帮我解穴吧! 南宫傲雪与雪宸稍稍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将南宫清雅安置在雪月楼,暂时瞒住南宫天阔。 幸得这段时间,南宫天阔一直忙于政事,她们只需要打发好酷爱告状的小时,就一切搞定了。 她们刚刚进了雪月楼的大门,就碰到了意想不到的人——云殇。 云殇原本是送康复的小安回来的,却在到了雪月楼之后,听到了南宫清雅去了皇宫的消息,顿觉不妙的他一直徘徊在雪月楼的门口,以期南宫清雅回来的时候,他第一眼就能看到他。 看到马车出现的时候,与他一起等待在外面的雪霁先是兴奋地叫了一声,冲着奔跑的马车,喜滋滋地大声叫道:“夜公子已经好转了,不用再担心了。” 在她的心目之中,南宫清雅仿佛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受伤的事情,压根不可能发生。 听到这个消息,南宫凌风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清雅爹爹还昏迷着呢。 而雪霁在看到久不见面的南宫傲雪出现的时候,大惊地大张开嘴巴,而再看到浑身是血的南宫清雅出现在视线里面的时候,直接尖叫了出来:“公子,怎么会这样?” 云殇却仿佛被施了定身法,瞪着眼睛,只有嘴唇在嗡动,但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在说什么。 “云殇,”南宫傲雪看到云殇的身影,终于松下来一口气,看来选择来雪月楼是对的,有云殇在,南宫清雅的伤就没有问题了,“你在,太好了。” 说完话,南宫傲雪才发现,云殇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瞪着沉睡在南宫凌风怀里的南宫清雅,像是着了魔一般。 “你怎么了?”毫不客气地给了云殇一掌,带着命令的口吻,南宫傲雪说道,“现在你可不能犯傻,那个人还等着你救他呢!快把你最好的药全部、通通地拿出来。” 云殇被南宫傲雪打得一个激灵,仿佛从梦魔之中惊醒过来,连忙上前,从南宫凌风的怀里接过来南宫清雅,那小心翼翼的表情,像是在对待世上最珍贵的陶瓷。 随后,众人找了一间上好的厢房,给云殇救治南宫清雅用。 南宫凌风这次没有被施救的人撵出来,但是被同行的人给顺带带了出来,感觉就像是顺手牵羊! 对着吵着要进去守着南宫清雅的南宫凌风,雪宸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连她都自觉地没有在一旁当所谓的“灯泡”,为什么少爷就是喜欢做这样的事情呢? 清雅公子的伤,她在马车上就已经给他检查了一遍,发现他自己已经止住了流血的伤口,看上去很恐怖、似乎生命岌岌可危的人,其实只是因为流血过多,失去了意识。这样的伤势,不能说简单,起码落到一般的大夫手中,就有可能医死人,但是对拥有“鬼医”名衔的云殇而言,就是小菜一碟,她连在一旁帮忙的必要都没有。 “少爷,有云殇在,你还担心清雅公子干什么?现在去看看你的相公吧!” “对啊,公子醒来的时候,睁眼看到的就是你,该有多么的感动啊!” “要是他看到的是别人,该多失望啊!” 三女摆出梦幻般的神情,挨个地诱导南宫凌风。 南宫凌风想了想,他离开的时候,夜朗一直昏迷着,现在说不定已经醒过来了,他就先去看看他,然后再回来看爹爹,很快很快就回来! 想到就做到,南宫凌风自己跟自己约定好了,然后就一阵风,飘向了夜朗所在的房间。 恰似到夜朗的房间之时,南宫凌风减缓了脚步,紧张似地整理了一个衣衫冠带,在吞咽下口水,庄重而严肃地朝着夜朗的房间走去。 他一定要给相公留下一个好印象,表示经历过这么一次,他,南宫凌风已经长大了,以后可以保护他了。这样,相公被生死吓到的心,才不会害怕。 ······- -······谁告诉你,夜朗被吓到了? —————————— 娶个新娘是老攻 第170章 夜朗的幡然醒悟(一)    “凌风。” 突如其来的人,打断了南宫凌风前进的脚步,熟悉的腔调,温柔得像是糯米,堪比晨风拂过的舒服,南宫凌风看都不看,就知道来人是谁啦! “小安!”一个转身,一下蹦到了小安的怀里,南宫凌风嬉笑着撒娇:“你去哪里啦?我好久都没有看到你了!好想你啊!” 小安“……” “啊——”南宫凌风自个说完了相思的话,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触电般地离开小安的身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神色扭扭妮妮,嘴巴里喃喃地说着些什么。 “怎么了?”小安笑着问道,“是不是有什么话给我说?” 看着小安笑得如沐春风般的温和,南宫凌风被一股自责内疚深深地击中,态度愈发别扭了起来。 小安不说话,继续笑着望着南宫凌风,他知道他有话跟他说,而他也有话给他讲。 眉头皱了又皱,南宫凌风的眼光瞟了夜朗的方向一眼,咬咬嘴唇,终于下定了决心:小安的心情看上去很好的样子,干脆趁机就说了吧。而且他发过誓,必须得说出来。 转身,南宫凌风推着小安朝着另外的方向走去,他得给小安保护好面子,一定要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再说! 小安被南宫凌风一系列的行为弄得莫名其妙,但是他脸上仍旧是浅浅的笑容,不反抗地,任由南宫凌风推着他走。 一路走啊走,南宫凌风很疑惑,怎么雪月楼到处都是人,没有一个没人的地方吗?然后很自然地,就推着小安走出了雪月楼。 到了街上,一样的处处是人! 南宫凌风怒了,他就不信找不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 走啊走,城门渐渐出现在了小安的视线里,正想善意地提醒南宫凌风,再不停下,他们就要出城了,小安就听到了南宫凌风的嘀咕:“嗯。城外面似乎不错,到大山里面,绝对没有人。” 哑然失笑,小安闭了嘴。 终于出了城门,下了官道,再走近一片树林里面,南宫凌风找到了他想象中的地方。 “小安,你觉得这里,好看不好看?”似乎忘记了自己本来目的,南宫凌风大睁着眼眸,欣喜地问道。 小安无奈望天:“……额,凌风不是有事给我说吗?” 还没有张口,南宫凌风的脸上就露出了尴尬的神情:“小安,你先看风景嘛。你边看我边给你说,怎么样?” 相公说过,美丽的风景可以转移一个人的注意力,那么让小安看着风景听他说话,他应该不会太伤心吧?! “好,这里真的很好看!”小安顺着南宫凌风的话说下去,而且态度极为配合地看着风景。 于是,南宫凌风顿时觉得机会来了,开始了他自认为残酷的讲述: “小安,我不能娶你了,虽然我们那个啥过,但是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你告诉我你喜欢谁,我去把他抓来,让他娶你,好不好?” “……扑哧”望着严肃、纠结、内疚、不安的南宫凌风,小安很不给面子地笑了出来、 这让憋着一肚子歉意的南宫凌风顿时傻了眼,难道是这里的风景太过美丽,小安被吸引了心思,压根不明白他刚刚话里的意思? “凌风啊!”叹口气,小安将南宫凌风被风吹乱的发丝抚好,然后平淡着表情说出了令南宫凌风半天都回不过神的话,“其实,那个啥事,我们并没有做。” “……” “那晚你醉得不省人事,哪里还可能做什么呀?” “……” “我们只是很单纯地抱着睡了一晚,连吻都没有过呢。” “……” “一直觉得你那样误会也蛮有趣的,就没有纠正你。” “……” “不过,在鸿德山庄的时候,听云殇提起你跟夜公子的事情,我好像妨碍到你们了。” “……” “所以,我就跟云殇一起赶回来了,就是想澄清这个误会的。” “……” “现在,听到凌风你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看来我不但没有成为你与夜公子之间的阻碍,还起到了推动你们感情进步的人(原文如此),值得高兴啊。凌风,以后一定要幸福哟!” 小安说话的时候,南宫凌风一直没有插嘴,不是反应不过来,而是觉得夜朗说的办法真好啊!看着美景的小安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一点都没有生他的气,还反过来为他着想,说什么以前的事情都是误会。 小安你实在太伟大了,开始你这样说,我更内疚了。 “小安,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吧,我一定帮你做到。”愧疚的南宫凌风一心想要帮着小安做点事情。 小安看出了南宫凌风的执着,眼珠转转,笑道:“我呢,希望凌风答应我,永远做我的好朋友,这样,我就心满意足了。” 是啊,对压根不相信爱情的小安来说,友情才是牢固的。 “好!” 南宫凌风猛点头,做不了情人,就做朋友,才是最好的办法。 “既然我们是好朋友,那我有件事,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做啊?我一个人,觉得好孤单的。”刚“抛弃”了别人的南宫凌风,听闻到对方的“谅解”之后,蹬鼻子上脸地哀求别人帮着做事。 “啊?啊!”小安非常乐意地点头,不过,南宫凌风这么快地转变角色,他还真有点反应不过来。 “好,我们先走吧!”南宫凌风说着就去拉小安的手,看他的架势,似乎要施展轻功离开了。 有了这样的认识,雪霁不能再继续呆在树木后面观望了,一路上,她可以轻松跟着南宫凌风,还是因为南宫凌风分身找着合适的地方,也没有使用轻功,要是让他使用轻功的话,她只能感觉到一阵风,还在怎么跟踪下去? “等一下,少爷!” 姿态从容地从树后面走了出来,一点偷听者被发现的觉悟都没有(话说她来得有点迟了,也没有偷听到多少),雪霁正儿八经地说道:“我刚巧路过,是来通知你,清雅公子的伤已经无碍了。云殇说,只要好好休养,吃得好一点,凡事看开一点,用不了多久,就又是一个活蹦乱跳的人了!” 雪霁的这段话,是绝对地出自云殇的嘴里,天知道,他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她们憋得差点内伤,而已经清醒过来的南宫清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差点出手杀人。 南宫凌风也跟着笑了笑,道:“爹爹既然好了,我就放心了,现在更加应该去兑现对佛主的誓言。小安,走!” “凌——风……” 如雪霁所见,小安说话的声音落下的时候,地面上早就失去了南宫凌风与小安的影子。不,具体点应该是,小安说的“凌风”,“风”字刚响起的时候,人已经在很远的远处的了。 “少爷!” 雪霁狠狠地一跺脚,她之所以站出来,就是想打听南宫凌风要小安跟他一起做什么,结果消息没有打听出来,反倒赔了一个消息进去——得不偿失啊! 夜朗在清晨的时候,就从昏迷之中清醒过来,头昏、目眩、乏力等等一系列的问题,熟悉得好像他天天都在经历似的,至少自从穿越到了这个莫名的时空之后,这类“受气”的角色就一起没有离开过他。 在现代的时候,虽然偶尔也难免被人阻截暗打的情况,但事情的发展总是在他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或是意料之内。可是,到了这里,眉头担心着穿越而来的身份被发现,不得已小心翼翼、缩手缩脚、畏首畏尾,简直就是窝囊至极。 以前,那些所谓的对手,在想对付他的时候,多少回斟酌一下,自己是不是有那个实力,是不是能承受他事后狂风暴雨一般的“回报”。现在倒好,随便一个人都可以给他下毒了! 他看上去,真的是那么好欺负的吗? 诚然,以“夜朗”的身份而已,即使是贵为夜家堡的小少爷,因其不受待见的程度,也难以对别人起到威吓的作用,至于“小王爷的夫人”身份,也因为南宫凌风本事地位的尴尬,而难以达到夜朗想要的效果。 而穿越而来的时候,咋一看,貌似“夜朗”的身份比他还好,然而往实质性地研究,就会发现——名不副实啊! 高人一等的身份,享受到的却是低人三分的待遇,与以往的自己相比,简直就是天上地下的差别。 曾经想过,要彻底地告别以前的生活,踏踏实实地过着普通人的小日子,举案齐眉、相濡以沫,曾是心中无比向往的情节,出现的时候,虽然女主角变成了男主角,好歹上天还是给了机会,剩下的就是他的事情了——“好好珍惜”! 然而,现在他才发现,他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 “夜朗”、南宫凌风注定是两个不平常的所在,根本就不要想过平凡人的生活,或者应该是说,他们想要安安静静地过自己的日子,首先就要掌握绝对的权利在自己的手中。 唯有这样,才不怕有心人的“骚扰”与打搅。 —————————— 第一百七十一章 夜朗的幡然醒悟(二) 阿武这件事,给了夜朗当头一棒,夜朗他终于清醒地认识到,自己想要放弃的权利对自己现在的处境,究竟有多么的重要。 如果说一直以来的担心都是因为身份的尴尬,那自己何必介意这个身份呢?“夜朗”给了他太多的不便,这个身份不要也罢! 这次,夜朗是真的生气了,也是真的动怒了! 其实,认真想想,真正在乎“夜朗”这个身份的,不过就是夜家堡那群人,他们对“夜朗”的态度模糊不清,既是暧昧着的亲情,也是冷漠得不愿意相对的厌恶。那么自己要做的,就是将这层暧昧戳穿、将曾经的厌恶全部转化,强迫这些人接受全新的“夜朗”。 之前夜朗原本就有这样的想法,只是觉得不着急,慢慢来也一样,不过现在看来,是该把这件事安排上日程的时候了。 所以不要以为生气的夜朗会鲁莽行事,越是生气越是冷静,这是他令所有敌人最惧怕的地方。 清醒之后,吃了点粥,阿奇就过来报告说,阿武醒过来了。 这里,就不得不让夜朗对鬼算子表示一下敬佩之意了,不但送来了正确的解药,还是两份的,简直就是神乎其技嘛。 不过,话说回来,鬼算子不是预言他活不过十八岁吗?现在他平安清醒过来,而且还是他自己送来的解药,这到底算是,他的预言失误,还是算自己打了自己一耳光? 本来雪宸是嘱咐夜朗要安生静养的,尤其是刚刚清除毒素,身体没有复原的当下,不过,如此弱不禁风,不是夜朗喜欢的型,雪宸前脚刚离开,他后脚就去了阿武的房间。 吩咐阿奇在外面守着,夜朗独自一个人进了房间。 阿武住的房间,是一个小单间,可能是恼怒着他对夜朗下毒,雪宸给他服下解药之后,连个看守的人都没有留下,颇有点任其自生自灭的意思。 夜朗进去的时候,恰逢阿武清醒过来,正挣扎着要下床,却高估了自己的身体,脚刚沾在地面上,人就朝着地面倒去。 “小心!”夜朗几步上前,扶着了他。 阿武怀疑自己听错了声音,愣愣地朝着抱着自己的人望去,看到的是自小就很熟悉的脸,只是那脸却比平时显得过于苍白,眼中的关切也是不曾熟悉的神情。 少爷,他亲自给他下毒的少爷,为何要这般温柔地看着他? 是他害死了他呀! 将阿武扶坐在床上,看着他不敢置信的神情,夜朗明白他心中所想所虑,道:“我们没有死,被雪宸救回来了。” 阿武的眼眸睁得更大:没有死,不可能的,他明明听到四少爷说过,这七虫七花膏虽然不是世上最毒的毒药,但是在不知道配方的前提之下,却是让人必死的毒药。 少爷现在却告诉他,他们没有死?! 趁着阿武走神惊愣的时候,夜朗快速地提问,没有多大变化的表情就像是在问很平常的事情一般:“阿武,为什么要害我?” 毫无准备之下,被夜朗这么一问,阿武脱口而出:“我不想害少爷,你不是少爷,你才是害死少爷的凶手,我要给少爷报仇!” 夜朗的双眸眯起:“谁告诉你,我不是少爷的?” “没,没有人。”惊觉之后,阿武发现自己说了不应该说的话,连忙试着挽回:“是我,自己猜到的。” “猜到?”夜朗挑眉一笑,眼睛直视着阿武,“对从小与你有恩的少爷,你光是用猜想的办法,就决定了我的生死?!” 阿武被夜朗的眼光看得一阵阵头皮发麻,心中那股怀疑的感觉却更加剧烈。 四少爷说的没有错,这个“少爷”自从嫁给南宫小王爷之后,整个人都变了,变得一点都不像他自己,变得所有人都不熟悉。但是从出嫁到回门,中间不过半个月的时间,一个人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变化?唯一的解释是…… “你不是我家少爷,少爷没有你这么厉害,就算是生气对着我们吼,也不会让我有这样的感觉。”被夜朗的眼睛盯着,阿武有种被饥饿的百兽之王盯住的感觉,不敢看他的眼睛,害怕自己一看,就想逃跑,可是这样盯着地面说话,不但没有丝毫的气势,反而那股压迫感更加的剧烈,仿佛渗透了肌肤,钻进了血液之中。 “是吗?”夜朗蓦地站起身来,离开了床沿的范围,踱步做到窗边,伸手推开了紧闭的窗户,让外面温暖的阳光、和煦的凉风,趁机钻进显得沉闷的屋中。 进来的时候,他打算使用“感情”的牌子来与思想简单的阿武周旋,事实证明,他的计划是正确的,可是阿武那一句“你不是少爷,你才是害死少爷的凶手”,让他霎时更改了自己的想法。 这个世上办事情,有的的确是需要自己付出相对应的耐性与伪善,但是对于愚昧无知的人,夜朗懒得浪费自己宝贵的时候,尤其是阿武触犯了他的禁忌——怀疑他的身份! 空穴不可能来风,以阿武那么简单的大脑是不可能“猜想”到这么深含的联想的。有人指使。或是怂恿,这是夜朗想到的第一个问题,而紧接着,是谁的怂恿?这个问题,再想了夜家堡那些异样的眼神之后,答案呼之欲出——夜贤绝对是跑不了嫌疑的。 “原来你除了‘猜想’到我不是夜朗之外,还‘感觉’到了,我真是何德何能,有你这么厉害的下属?!”不知道以前这个“夜朗”究竟对阿武做过什么。让他对他这么忠心,甚至做到了以死报仇的地步,但是只要好好利用这么一层关系,对马上的夜家堡之之行,是百利而无一害的。“阿文呢?他忽然从忠心为主,转变成恨不得置我于死地,你有没有猜想到,或是感觉到,他也不是阿文了?” “阿,阿文?”提起这个名字,阿武的心中一痛,阿文以前不是那样的啊,明明他对少爷比他对少爷还好,怎么人所变就变了呢? 等等,说变就变?? 阿文可以变化那么大,少爷为什么就不可以? 想到自己是偷听到四少爷对别人的说话时,产生的怀疑,然后再听到下人们断断续续的谈话,怀疑加深,最后是京师这边的花魁节传回来的消息,说是少爷居然在亲自主持雪月楼的花魁节参赛,那层出不穷的花招比起金陵那场轰动人心的选秀有过之而无不及。 少爷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聪明有才了? 最后聚敛到一起的怀疑,由再次偷听到的四少爷的说话,引到了高峰,他说他曾经暗地里试探过夜朗,发现他很多的习惯都跟以前不一样了,要说性格可以改,习惯却是一个人,即使失忆,也难以忘记的感觉,但夜朗却完全变了。 根本就像是另外一个人! 夜贤的话,在阿武的心里,如石子投掷在平静的湖面上,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波浪,想起少爷的种种,想起了鬼神传说中被妖怪附身的那些话,他在听说到七虫七花膏之后,大胆地做了决定,要将那个附身于少爷身上的“妖”毒死,然后自己再去追随少爷,告诉他,他已经给他报了仇了。 可是,到了这边,所有的一切都变了,不承认少爷的身份,也就意味着阿文是假的,但是阿文不可能是假的,他一直都跟他在一起,除了忽然冒出来的对少爷、对夜家堡的仇恨,他并没有觉得他还有其他什么变化。 既然少爷不是假的,为何自己会怀疑,还差点害死了对自己有恩的少爷? 想起自己做这件事的出发点,想起连日来,无意间偷听到的许多消息,想起每每那么精明的四少爷的谈话,都会被自己听到,这可是有史以来,从未发生过的情况…… 慌张的眼睛忽然对上了一直不敢看的眼睛,阿武的呼吸忽然急促了起了:难搞是四少爷故意……故意让他听到那番话,然后让他亲手害死少爷……的吗? 看着阿武脸上明确的表情转化,夜朗知道他的话起了作用,虽然猜不透阿武心中的具体想法,但是他的心已经偏向了他这边,却是一定的。 “为何会突然从金陵赶过来?”夜朗问道。 其实就算是阿武不说,他大概也猜到了,只是想切切实实地证实一下。 阿武望着夜朗的眼睛,犹豫了良久,才回答:“我偷听到四少爷的谈话,以为少爷你……” 果然是夜贤! “你休息吧!”扔下一句话,夜朗转身就想离开了。 夜朗不温不火的态度令阿武慌了,他知道少爷一向都跟四少爷关系较好,虽然他看得出来,四少爷并不是真心对少爷好,少爷刚开始也是惧怕着四少爷,可是,时间推移,到了不知不觉的后来,少爷的言谈举止之间,都是被四少爷的推崇,和义无反顾的追随。 难道少爷以为是他在故意挑拨他跟四少爷之间的关系? “少爷,”阿武突然跪在了地上,“对不起,是阿武的错,你惩罚阿武吧。” 夜朗淡淡地望了阿武一眼,这个老实憨厚的人,只怕已经从他不是“夜朗”的怀疑中脱离了出来,而认定他绝对是自家少爷没有错。看来“夜朗”在他心目之中的分量委实不轻啊! 这样的愚忠,对“夜朗”而言。或许是件好事,但是对占用了“夜朗”身子的他,却是一定效力惊人定时炸弹,当下的利用可以,但绝对不能留在身边。 否则,昨夜的事情,用不了多久,会再一次上演。 或许下一次,是见血封喉的剧烈毒药也说不定了! 夜朗自嘲地想了想,只略略顿了一下身子,没有说话。 第一百七十二章 准备向世界宣告 这样的情形落到阿武的眼中,就变成了少爷对他的彻底失望,想想,对他这个差点要了自己性命的人,少爷还会有什么话好说。 自己是彻底失去了少爷的信任了吧! 还是怪自己呀,好端端地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现在看来,怎么都觉得是四少爷的陷阱,怎么都觉得明明是简单的圈套,自己怎么就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呢??? “少爷,四少爷虽然表面上跟你交好,但是阿武看得出来,他只是在利用你。还有,那个女人,阿文告诉过我,说她之前是跟着四少爷的。自从少爷你嫁到南宫王府之后, 他跟那女的,也是经常见面,说不定,那个孩子也不是……”说着说着,阿武又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对啊,少爷,四少爷一定是指使那个女的勾引你,然后再弄出一个孩子来,彻底地绑住你,让你为他效命。这样,他夺取夜家堡大权的把握就打了很多。还有……” 并不是想证明自己的清白,阿武只是觉得少爷已经不相信自己了,那么一定要趁机将他知道的全部,都告诉少爷,这样,等少爷回夜家堡的是哦胡,或许可以帮上忙。 “够了!” 夜朗冷冷地瞥了阿武一眼:“阿武,你觉得我真的是白痴吗?亏你还跟在我身边那么多年,却连我隐忍多年为了很么都不知道。趁现在这个机会,你离开夜家堡吧,永远、彻底地离开,去一个谁都不认识你的地方,不要让我,或是任何一个相关的人找到。在那里,好好生活、好好看着,看着你家少爷究竟想要什么!” 借题发挥就是夜朗这样的。 不长的一番话,直接将阿武赶出了自己的身边,还将以前与现在的变化,轻易地解读为“隐忍”。而最后一句,却是给了心死的阿武以希望,当做是最后还“夜朗”的人情债。 记住,是最后一次,从现在开始,这个世上,再也没有“夜朗”,只有夜朗! 不管他人承认也好,怀疑也罢。,他就是夜朗! “少爷……” “恢复之后,就离开这里。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毫不留情面地说下冷血的话,夜朗拂袖离开。 望着渐渐远去的身影,那种“少爷”不是此人的感觉又冒了出来,阿武使劲地甩甩脑袋,恍惚间,觉得少爷原本就该是这样的。 少爷是对的,他自小就觉得自家的少爷是人中龙凤,不输给任一院子里的少爷小姐,可是渐渐地,现实打破了他的期望,少爷全做着一些离经叛道的事情,后来,还居然跟四少爷混在了一起…… 但是,现在的一切都好了,少爷终于从混沌过日中清醒了过来,终于开始正视身边的一切,看着少爷离去的背影,阿武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自家少爷身上存在的霸气。 刚刚少爷说什么?隐忍多年? 心中猛地一动,原来不是少爷变了,而是他揭开了面上那纨绔的伪装,终于要堂堂正正地生活了。 刚刚那眼神,即使现在少爷离得远了,还有种心有余悸的感觉,这样的少爷,是不熟悉的,但却是他日日夜夜都在盼望的转变! 可笑的是,好不容易盼来的转变,竟被自己解读为了“鬼神”之事,对少爷做出了那样的是事情,即使少爷原谅自己,自己也没有脸面继续再呆在他的身边了。 可惜啊!无法继续呆在少爷身边,没有办法看到少爷英勇的身姿,没有…… 不过,望了望,已经消失不见的人,阿武嘴巴动了动,似在喃喃自语:“少爷,阿武听你的,远远地离开你的范围,找一处安静的地方,等着看少爷你究竟需要什么!” 离开阿武的房间,夜朗的眉宇之间,重新添上了愁绪的颜色:之前,他没有拦着阿武,而任由他说下去,主要还是抱着想多听一些关于夜家堡那边的情况。阿武也也的确没有让他失望,毫不犹豫地就将他想要的讯息传递了出来。 这样的人,“夜朗”留在身边,也不知道是他的幸运,还是不幸? 不过,对他而言,却是再明确不过的了——阿武绝对不能留在身边! 鉴于他对“夜朗”的忠心,他放弃了“灭口”的打算,给了他活下去的希望。 但也就这么一次而已! 若然,阿武不珍惜这样的机会,再出现在他的面前的话,别怪他! 解决完阿武的事情,夜朗也算是解决了身边埋藏的隐形炸弹,但是另外一颗炸弹也随着谈话冒出了水面。 夜家堡,夜家堡,这才是最大的障碍啊! 大病初愈,过多费神的思考,花费了夜朗很大的经历,从阿武住的房间离开之后,就任着阿奇搀扶回了自己的房间。 半躺在床上,夜朗的眼光落到了眼光洒下的外面,听雪霁来报道,说凌风等下要过来…… 果然,过了不一会儿,夜朗的视线里面就出现了南宫凌风的身影,他跑得很快,不过没有用上轻功,所以夜朗还是看得清楚他的步伐。 再过了片刻的功夫,南宫凌风没有进来,在他前进的道路上却出现了不该出现的人——小安。 夜朗刚醒过来不久,还没有人给他汇报南宫清雅的事情,他也就不知道云殇与小安的到来。 紧张地看着南宫凌风忽然朝着小安兴奋地抱了过去,然后再像是触电般地让开,最后是忽然地东张西望一番,推着小安,半强迫着小安与他一起离开。 他,不是来看他的吗? 简直是岂有此理!! 这下,夜朗的头更加痛了。 “公子,这是雪鸽让我带给你的。”阿奇也看到了窗外的情景,本来手中的信,是打算等公子身体好一点的时候,再呈上的。不过,现在呈上的话,或许可以帮着公子转移注意力,也不错。 “雪鸽?” 夜朗接过阿奇递过来的信封,大致地扫视了一遍,纠结的眉头证明阿奇的计策成功了——给夜朗增加了新的烦恼,他暂时没有功夫去“吃醋”了。 雪鸽在信中提到了,原来夜冥一共派出了三路人马,一路是为了寻找孩子、一路是为了追查阿文的身份,这都都是面上的文章;夜冥其实集中了自己的大多数亲信,在暗地里寻找鬼算子的下落,这也就是夜冥派出去的第三路人马,也还是最尽心的人马。 诚然,只要找到了鬼算子,所有的而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但是鬼算子潜伏江湖那么多年,谁人不想找到他?又岂会是轻易可以找到的? 虽然江湖上一直关于他的消息不断,然而,大半部分都是冒充的人,真正的那位,只怕早算到有人在何时何地会来找他,而逃之夭夭了。 所以,遇到鬼算子是一种缘分,不能强求。 不过,夜冥的调查没有结果,雪鸽那边的调查却先出来结果了——鬼算子居然主动联系了她——其实,按照鬼算子以前的做法,“居然”两个字似乎不是很妥——不是面见,而是一封书信,那封书信是由薛红尘转交的,内容除了关于夜朗中毒的事情,还有关于薛红尘的,也是因为薛红尘的事情应验,才让雪鸽心急如焚地让阿奇尽快赶回来。 雪鸽在信中并没有提到关于薛红尘的预言是什么,但正是由于她的避而不谈,让夜朗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似乎……出了什么大事?! 还有就是关于阿文的消息,现在的情况有了点点的进展,就是夜耿站出来说他当年并没有抛弃妻子,而是当年那个怀了阿文的女人,自己离开他的。 这样莫名其妙的举止,才让夜朗有了怀疑的念头:如果那个女人真的是怀了他的孩子干嘛要悄悄离开呢? 所以,他对阿文的身份很是怀疑! 而这点怀疑也导致了阿文对夜家人的憎恨,连累这孩子的下落也没有被问出来。夜冥、雪鸽的调查也没有结果,或者应该是说怀疑的对象太多了,同样大小的婴儿,根据可靠消息调查出来的就有十多个。现在出了阿文跟鬼算子,估计是没有人能知道真假了。 为何鬼算子在送来消息的时候,不再免费赠送一个,将孩子的事情说出来,不就是大圆满了吗?——这是雪鸽对鬼算子感激之余的抱怨! 而这些事情,雪鸽在心中都是寥寥几笔带过,她绝大部分的篇章,都用来告诉夜朗,现在夜家堡内对他身份的怀疑了,信的末尾还提到要小心阿武! 看来是时候,自己亲自去一趟夜家堡了!夜朗如是想到。 之前派雪鸽她们去金陵原本就是为他做一下前期的准备工作,现在,除了最后一步,雪鸽她们的任务算是完成了,那么…… 拿过炭笔(因为他用不惯毛笔),夜朗刷刷刷地在干净的白纸上写下自己最后的要求,最后在漆封的时候,他眉毛微蹙:“这件事,暂时还得瞒着忠伯进行才行啊!” 顾虑到自己的真实身份还得继续瞒着其他的人,夜朗没有让阿奇送信,而是交给了雪霁,并悄声叮嘱:事情的进展一定得快,因为他随后就会动身去金陵。 第一百七十三章 开始行动 听到他要去金陵的消息,把雪霁顿时吓得够呛,一个劲地保证完成任务,但是也一个劲地劝说夜朗,请他把计划顺延,至少要延到六月份。 夜朗感觉她的态度之中透着古怪,甚至连话里都很古怪:他的生日是五月末,加上养伤的时间,现在差不多已经是六月初了,干嘛还要等? 难道雪霁是在担心花魁节比赛的时候? “比赛的事情,已经全面准备就绪,剩下的月姨自己可以处理,不用我守在这里!” 听着夜朗忽然冒出来的话,雪霁愣了大半响才反应过来:“公子,你不会以为我是在担心花魁节比赛的事情,才让你推迟时间去金陵的吧?!” 夜朗斜睨着她:听雪霁的意思,敢情是他误会了? “公子,雪霁我是分得出轻重的人。比起花魁节,我知道你这边的事情更重要,不过,说到底,又有什么东西能比性命重要呢?” 雪霁的话,令夜朗更加糊涂了:脑海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滑过?但时间太快了,快得他根本抓不住。 看夜朗不甚理解的眼神,雪霁大惊小怪地眨眨眼:“公子,你不会忘记关于鬼算子对你的那个预言了吧?” 怎么可能忘?他这不刚死里逃生的吗? “公子,你知道花魁节比赛为什么会延后一个月举行吗?”雪霁小心翼翼地问道,如果公子再想不起,就别怪她心狠手辣、开门见山了! “知——到啊!” 刚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夜朗的双眸陡然睁大,他知道了,知道雪霁的顾及在哪里了? 京师的花魁节比赛历史悠远,两年举办一次,每次都固定在五月一号,但是这次延后一个月,并不是决定在六月一号举行,而是——今年有两个五月份! 也就是说花魁节比赛还是照常在五月一号举行,也就是说他——夜朗,今年可以过两次生日,也就是说关于鬼算子的那个“他活不过十八岁”的预言,还有一次机会实现! 吐出一口气,夜朗觉得老天绝对是在玩他。 “公子?!”雪霁惊疑不定地叫了一声夜朗,为什么她总感觉夜朗听到这样的消息之后,去金陵的决心反而更加坚定了呢? 错觉吗? “你下午动身,先去金陵!我明早赶过来。”夜朗闭眸片刻,口中吐出最后的决定。给她们一天的时间,该够了吧。 不是错觉! 雪霁有些害怕了,鬼算子肯帮第一次,并不意味着他还会再帮一次,她可不能拿夜朗的性命来做赌注。 想了想可以挽救回来的办法,雪霁灵光一闪,道:“公子,少爷我们还没有找到呢,要不要等他回来,你再……” “不用了,”夜朗的语气更加的决绝。 说到这个,他就更加气大,自从他伤好、小安回来之际,南宫凌风与小安久一起失踪了。算到现在已经都两天啦,身边其他的人也没有查到他的下落,不知道他们到底去了哪里?要不是今早收到一封他亲自写的“一切安好,过两天救回来”的信,他们都以为他跟小安被人绑架了。 不声不响地就离开,而且时间还是选在他伤后康复的阶段,而且出走的对象还是小安,这让夜朗开始怀疑自己毒发昏迷时,雪霁告诉自己的那些关于南宫凌风的反应,难道是在安慰自己? 这倒应该不至于,不过南宫凌风与小安到底干嘛去了?为何要弄得如此这般的神秘?总有一种见不得人的感觉。 去金陵是危险的,尤其是在夜家堡众人对他产生质疑的当下,但是从另外一个方面说,这有何尝不是一个“力挽狂澜”的冒险机会。只要他处理得当,“谣言”就会止于“智者”,如果时间拖延太久,在大家都认定了对他的怀疑之后,他要想力挽狂澜,只怕得付出多倍的努力才行。 所谓防微杜渐,在“谣言”尘嚣之上的时候,就将其扼杀在摇篮之中,才能四两拨千斤地将舆论的导向引到与自己有利的方向。 这是夜朗要趁早走的原因之一,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当然就在南宫凌风身上了。 那个人,在感情方面,反应太过于迟钝。要说,他还得感谢这次的中毒,自己非但没有死,还逼出了南宫凌风对他的真实感觉,但是看他现在的表现,很有必要再逼下去,让自己由被动化为主动! “你下午动身,我明早出发!”夜朗重复一遍的坚定语气。顿时让雪霁再劝一遍的信心瓦解。 趁着雪霁收拾东西的片刻,夜朗再去见了一面月娘。 南宫清雅的事情,他事后才知道,那个时候,南宫清雅都要得差不多了,只是失血过多,需要好好静养。 而云殇说为了南宫清雅的身体着想,最好不要动来动去,暂时就呆在雪月楼静养为好——这番话落到夜朗的耳中,顿时就知道是云殇的居心叵测了,南宫清雅的伤多是外伤,并没有伤筋动骨,怎么会连最好不要“移动”的话都说出来了?那不是骨折伤患才应该得到的待遇吗? 其实,云殇喜欢南宫清雅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虽然大家都没有把话说明过,但是都心知肚明,但是他生不逢时,南宫清雅的身边已经有了南宫天阔,而南宫天阔视南宫清雅如性命般重要,压根就没有给他机会“挑拨离间”。 偏偏这个人却不知道会有,带着撞了南墙都不回头的倔强,义无反顾地爱着南宫清雅。 对他,雪宸她们不知道劝过了多少回,但是众人的阻挠,反倒助长了他坚定地气焰,后来,大家的热情都被他磨得差不多的时候,唯独他火焰嚣张地望着南宫清雅,一往情深。 后来,大家对他也就是见怪不怪了。 而正是因为他在感情中的弱势地位,反而使得大家不觉得都站到了他的那方,成为了“第三者”有史以来的最受欢迎人。当然,大家对他的支持,并不是助纣为虐,分解南宫清雅与南宫天阔,而是在不影响那两个主角的感情前提下,偶尔成全一下他小小的心思。 比如,这次,大家都异口同声地赞成让南宫清雅留在雪月楼休息,月娘直接从行动上表示了对云殇的支持——将之前雪晴等人训练的偏院腾了出来,让他二人居住,除了平时有人探望,一般都是那两人呆在那院子里。 不过,那只是大多数人的心思,南宫傲雪绝不是其中的一员。 她知道南宫天阔对南宫清雅的感情至深,也知道南宫清雅出了这样的事情,绝对不应该瞒着南宫天阔。 要是父王事后才知道清雅公子受伤的时候,她都不敢想象他心中的痛楚——那个人一向视南宫清雅为最高的。 可是,清雅公子这次的事情是牵扯到了皇帝的,如果父王知道了,在皇帝面前露出马脚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加之,父王这段时间,被政事绕身,据说也有好几天没有回去王府了——这件事,就暂且先不告诉父王吧。 先便宜云殇那小子一会儿,自己也可以趁机诈取点疗伤圣药。 想是这么想,南宫傲雪却没有时间去诈骗云殇,就匆匆赶回了皇宫——这个关键的节骨眼上,一定不能出任何的差错,她要回去稳住南宫云婵那边,也要为皇帝采取后续动作做好准备。 本来,南宫傲雪派人通知了南宫暮云,要他也做好准备,结果派出去的人,回来报告说,康王早就不在京师了;恨恨地腹诽了半天,南宫傲雪无奈地选择了通知南宫修竹,这个大哥虽然有点——大脑不灵活,平日里还爱使点小性子,但整体而言,还是不错的一个人。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派出去的人很快就回来回报了:南宫修竹居然也不在。 仔细询问,原来那两个人居然是结伴去了金陵! 然后,是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南宫傲雪想起了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小弟——南宫凌风。 结果,果然还是让她失望啊! 又是一个不在的家伙,这次更甚,连下落都不知道! 夜朗也不行,那就或现在自顾不暇的…… 想来想去,只有跟月娘说一声了,要她一切小心点,随时与她保持联络。 而夜朗也果然在偏院找到了月娘,彼时,月娘正在给南宫清雅说着什么,让南宫清雅紧蹙了眉头。 扫视房间一圈,作为主人之一的云殇,居然不在。 月娘见他来了,冲他点点头,继续跟南宫清雅嘀咕,夜朗也不避免,光明正大地听着两人的谈话, 似乎是南宫傲雪传来了皇城里面的消息,说南宫弘几乎把皇宫翻了个底朝天,一直没有找到南宫清雅,现在已经开始怀疑那夜里有过处皇宫宫门记录的人了。 而南宫天阔也渐渐忙完了手中的事情,似乎也听到了不少风闻,再加上他算是知情人之一,稍一联想,就想到了南宫清雅。然后再派人回王府问话,却被告知南宫清雅并不在王府里。 顿时,南宫天阔就心沉大海,毫无疑问,那晚独闯皇宫的人,是南宫清雅错不了了。 寺庙还愿 随后,他与南宫傲雪联系上,才知道南宫清雅在雪月楼养伤,由云殇照管着。 南宫天阔做事向来三思而后行,慎重无比,唯有碰到与南宫清雅相关的问题时候,他总是容易方寸大乱。 心急如焚担忧着南宫清雅伤势的他,巴不得立马就飞到南宫清雅的身边,可是南宫傲雪反过来警告他,现在正值多事之秋,他最好还是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继续呆在皇宫里,说不定还可以帮上忙。 犹豫良久,南宫天阔不得不承认南宫傲雪的话有道理,南宫傲雪也在一旁不断发誓赌咒,说南宫清雅不会出事的。 无奈之下,南宫天阔只得同意,暂时打消了见南宫清雅一面的想法。 皱眉、紧抿着唇线,夜朗的眼中闪过歉意,如果不是自己的牵连,他们那边也不至于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歉意在夜朗的眼眸之中只留存了片刻,就被坚定所取代:说抱歉,并不是最好的解决之道,唯有自己采取行动,彻底解决金陵夜家堡的事情,才是真正的解决办法。 短短一瞬间的转换,快得让人捕捉不及,但却还是被南宫清雅看到了。 会心微笑,南宫清雅不动声色地继续跟月娘说话。 下午的时候,雪霁就离开了京师,前往金陵,去做夜朗吩咐的最后一件要紧的事情。而阿奇阿强也得到命令,开始收拾夜朗的行李,准备明早一早出发。 趁着月娘得空的时候,夜朗将花魁节最后的细节之处,与月娘作了最后的商讨,也算是彻底地将这件本属于月娘的事情,还给了主人。 晚上吃饭的时候,夜朗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南宫凌风已经消失两天了。 今晚只怕也不会出现吧! 等夜朗回神,发现自己竟然倚窗眺望着远方的时候,顿时一阵恶寒: 怎么搞得像个怨妇似的? 经历一晚,早上雾气蒙蒙的样子,一如夜朗的心。 南宫凌风果然没有出现! “这家伙到底带着小安做什么去了?” 怨不得夜朗要开始乱想了,南宫凌风离开的时间地点都显得非常的诡异,尤其身边带着的人——难道不知道避嫌吗? “南、宫、凌、风!” 坐在马车上,一边摇晃着进入梦乡(昨夜没有睡好!)一边咬牙切齿地低语。 那么这几天南宫凌风究竟做什么去了呢?为何所有人都找不到他? 因为他去了一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地方——清觉寺! 清觉寺位于京师的城外面的一座小山之上,由于当初主持的位置没有选对,导致了在繁花似景、人潮流动的京师里,清觉寺非但一点也没有扬名,反而日渐“消瘦”,寺里的很多和尚,都因此打着“云游四海”的口号,出去化缘去了——这样至少可以吃饱。 主持也很无辜,人家只是想靠近京师,生意就会好点,但是京师的生活消费档次太高了一点,压根找不到地方来修建寺庙,遂在城外不起眼小山上圈地修建寺庙,一边可以将寺庙后面的土地开荒出来,种点小菜之类的;一边可以盼望那些自认为情调高尚的公子小姐们,不喜欢大庙,而向往来幽幽深谷中的清静庙宇,礼佛还愿。 这么多年过去了,终于在即将结束的五月份,老主持迎来了他人生中的第一位“尊贵客人”——南宫王府的小王爷,南宫凌风! 南宫凌风的确没有辜负老主持对他的期盼,人前脚一踏进来,后脚就给了主持一大把银票,说道:“本王要在这里诚心地礼佛还愿,包下这里四天。可以吗?” 一到该用身份的时候,南宫凌风的自称就会变成——“本王”! 老主持张开老眼昏花的眯眯眼,吞着口水熟了一遍手里银票的数量以及数目,本就一条缝的眼睛顿时笑得连缝都没有了:“王爷,果然诚心!” “那是!” 南宫凌风得了主持的夸赞,骄傲地扬起了下巴,他为了相公,花多少钱都值得。 一旁的小安表情就没有那么轻松了,肉疼似地摇摇头:好一个败家的小王爷! 原来,南宫凌风是为了践行那晚自己对着流星许下的愿望。 当然,星星他虽然没有看到,但是他的愿望成真却是毫无疑问的事实,还愿的事情,也就迫在眉睫了。 一定得赶快,万一菩萨后悔就糟糕了! 所以,在看到小安回来后,南宫凌风心中就有主意了。其他的人,他不敢肯定,但是小安的话,他知道,他一定不会告诉相公的(南宫凌风固执地认为,夜朗与小安两人是情敌的关系),而他就可以大大方方地告诉他,要他陪他一起来,一个人多寂寞啊! 其实,来之前,也想过要不是告诉相公一声,但是南宫凌风考虑到夜朗以前的话,说什么流星许愿的内容说出来就不灵验了,还有就是,尤其不能告诉当事人(自作孽啊!)。 没有办法,他只好瞒着夜朗以及那群极有可能泄密给夜朗的人,带着小安,来了寺庙。 小安听说到他的理由时候,颇有些感动,能让南宫凌风想到这一步,足见夜朗现在在他心目中的分量。 凌风,也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归属! 小安不是信佛之人,甚至对那些冰冷的、总是高高在上仰望众生的所谓神佛,有些厌恶,但是为了凌风,他还是摆出了一幅虔诚的心态,衷心为他与夜朗的幸福祈祷。 有些人命中注定不能得到幸福,他只要在一旁看着南宫凌风幸福就好。 开始两天,两人都一心一意地坐在佛堂之中,听着浑厚的钟声,声声敲响,木鱼的清凉声音,夹杂的里面,有种脱离尘嚣凡世的超然感。 不过这股感觉维持了两天,南宫凌风就开始觉得枯燥起来:那个钟声一直都是那样有一下、没一下的敲个不停,木鱼也是一样,只是响声要快一点而已,真是一点创意都没有。 烦躁的南宫凌风决定诚心地亲自去敲钟。 小安呆在原地,没有跟去。 不过,他等了很久,一额没有听出钟声有什么变化。 枯坐听木鱼与钟声的交响,小安强迫着自己,绝对不可能打瞌睡。 坚持就是胜利,今天是第三天,只要熬过了今天,明天还会远吗?明天过了,所有的一切就都结束了。 这样的加油打气,小安每隔半个时辰就要做上一遍,终于在记不清是第几遍的时候,木鱼与钟声的响动停下来了——今天的任务结束了! 伸个懒腰,打个哈欠,小安站了起来。 不知道南宫凌风去了哪里?小安打算先回厢房等着他一起吃饭。 刚刚走到门口,小安就差点被迎面冲过来的人撞了,多年躲避雪鸽等人练出来的反应力在此时起了作用,他微微侧身,让开了快速冲过来的人。 不过,冲过来的人,目标本就是他,看他转身让开,自己连忙也跟着调转方向。 “砰” 最终,小安还是没有躲开,两人双双朝后倒去,最后被墙挡着,才避免了双双趴倒在地的丑样子。 “南宫凌风!”小安看都不看,就知道是南宫凌风。除了他,没有人会用这么激烈的方式来表示对人的喜欢跟热情。 “啊,小安,你没事吧?”听到小安被压在墙上时候发出的呼痛声,南宫凌风忽然想起小安好像是才康复不久,这样的撞击会不会又受伤了啊?! 小安难得回答他的话,要是南宫凌风平时的反应能有他轻功的一半好,他们这些人都要偷笑了。 “小安,你生气了?”看小安低眉不说话的样子,南宫凌风挠挠头,忽然地眼睛一亮,手在怀里掏了一阵,拿出来一个油纸包裹的东西,递给小安,讨好的说道:“小安,你不要生气嘛,我这里有好东西给你呦。” 一边将油纸包裹的东西放到小安的手上,一边为了凸显那东西的好与难得,南宫凌风瞪到了眼睛说着话:“这可是我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才弄到的。为了拿回来热乎乎地,我还……” “烤鸡?!” 诱人的香味在油纸还没有被打开的时候,就已经飘进了小安的鼻子里,他皱眉疑惑地打开了油纸,一只金灿灿的烤鸡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你不是敲钟去了吗?”怪不得听到的钟声一直没有变,这人居然跑去买烤鸡去了。 “我找不到路,肚子又饿了,就下山找吃的去了。我没有忘记你哟,还给你带了整只回来,你吃不完的话,我可以帮忙……”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你不是要诚心为你相公还愿的吗啊?你这样,算哪门子的……” “哎呀,小安,”看小安的样子,后面保不准就是长篇大论,南宫凌风连忙插进小安的话里,“这几天全部吃的豆腐之类的,我都快要变成豆腐了。而且我问了主持大师,他说只要诚心向佛,酒肉之类的穿肠过,佛主会原谅的。这是人的基本需要嘛。” 大道理,他南宫凌风也会说,而且照旧说得头头是道,还可以引用人证的话。 娶个新娘是老攻 第175章 会喝酒,很伟大 小安狐疑的望了一眼不远处笑的正开心的主持,所谓“花魁”,他来的第一天,已经了解到了。不过既然可以这样,他们前几天的辛苦又算是什么呀?还有今天,他比南宫凌风这个主使者多出来的礼佛规矩“一下午”,岂不是白白牺牲了吗? “小安,还有这个呦。”见着小安还是一脸的不爽快,南宫凌风最后使出了杀手锏——一壶酒。 “哪里来的?”不客气地接过来,小安放在鼻边,闻了闻,不错,还挺清香的。 “喜欢吗?”南宫凌风立马就得意起来了,“是寺里的和尚酿的,我看到他们在喝,就买了一壶给你。我对你不错吧。随时随地都想到你的呦。” “寺里的和尚……”小安的额头全是黑线,这到底是家什么寺庙啊? 算了,连当事人都不计较,他还计较什么呀?看在这酒不错的份上,自己就将就了。 晚上,跟着一大般头上光鲜的人一起喝酒吃肉,小安没有办法再称呼他们为“师傅”——虽然自己不信佛,但总觉得这么做,还是很亵渎。 南宫凌风一说出小安的外号是“千杯不醉”的时候,那群和尚就沸腾了,一个个吵着要和小安一分高下。 小安笑吟吟地来者不拒,一杯接着一杯,慢悠悠地喝下肚子,期间还享受着南宫凌风的服务——南宫凌风知道孔独自喝酒伤身,所以一边自己吃着,一边也给小安喂着。 不知道多少杯之后,小安面不改色、眼神清澈,继续与南宫凌风谈笑风生,但是那群来灌酒的和尚就已经全部东倒西歪、不省人事了。 要说小安,脸色完全未变,也不尽对,他的肌肤一向是偏于白皙,尤其脸上,更是白如玉般晶莹。无数杯酒下肚之后,他的脸颊上叶也渐渐地染上了一层粉色的色彩,淡淡地,在他的脸上晕染开来,让平时看上去冷然的脸,显出了迷离的光芒。 又是仰起脖子,一饮而尽杯中酒,然后动作潇洒地放下酒杯,盯着来灌酒的人微笑,举手投足之间,潇洒无比、好看无比,让来灌酒的和尚霎时忘记了自己的目的,看着那张浅浅盈笑的漂亮脸庞,呆住了,连手中酒杯落在地上,尚不自知。 南宫凌风冲着那发呆的和尚挥挥手,笑道:“嘻嘻,我家小安好看吧,如果你可以喝赢他,我就把他许配给你,怎么样?” 怒视自作主张的南宫凌风一眼,小安难得理会他,反正眼前这些和尚早就已经昏昏然了,根本就不可能有他的对手出现。 忽然瞪大的眸子,在酡红的脸颊衬托下,更像是嗔怪的撒娇,令对面的和尚看得更加瞪眼了。只是,楞归楞,南宫凌风的话,还是一字不落地全听进了耳朵里面,当下不顾三七二十一,那和尚就接了南宫凌风:“小,小王爷,说话,算数?” “当然。”南宫凌风被人怀疑自己的权威,有些不高兴。 “好!”那和尚猛地大吼一声,转身回到自己的地方,拿了两大坛酒过来,放在小安的面前,说道:“我们,一,一起,喝。谁先喝完,谁,谁赢!” “不行!” 这声铿锵有力的否定来自于刚刚得意发出宣言的人——南宫凌风,而小安则是满不在乎地应了声“好啊”。 南宫凌风的拒绝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现场还清醒着的人,纷纷用不解的目光望着他,等着他的解释,而对面那个和尚却不管南宫凌风的话,他要打赌的对象是小安,既然小安都已经同意了,旁人的意见管他干嘛? “干!”在南宫凌风拒绝的当下,和尚拿起了其中的一坛酒,敬向了小安。 小安微微一笑,弯腰刚要去拿酒坛子,却被南宫凌风一把抓住手,连人一起扯了回来。 “凌风?!”小安皱眉,难道今晚上凌风有喝酒? 手指了指已经端起酒坛的和尚,南宫凌风面色很正经地问道:“小安,你喜欢他?” “开什么玩笑?”他根本就不相信爱情,更遑论“一见钟情”。 “那就不能跟他比酒!”南宫凌风慎重地靠近小安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小安,我得告诉你一个秘密,你绝对不能告诉别人。” 说完,南宫凌风就拿眼睛盯着小安的眼睛,等他承诺他之后,绝对不告诉其他的人。因为这个秘密很——重要。是云殇雪鸽他们告诉他的,还叮嘱他一定、千万不能告诉小安。可是,现在他不得不告诉小安了。不过他也学着云殇说话时候的神情、语气以及原话,也不算是违背跟云殇定下的约定吧。 “这个时侯要说什么秘密?”小安嘀咕了一句,本想让南宫凌风待会儿再说,不过看他那神情,只怕现在不让他说出来的话。他也别想尽情地喝酒,逐道:“好好好,我发誓绝不告诉别人。你谁说吧!” 态度很敷衍,但只要小安答应了就行。 就像是当初自己也答应了云殇一样,那只是一个过场。 南宫凌风满不在乎地想了想,就故技重施,靠近小安的耳边,轻声说道:“云殇说的雪鸽说的,小安虽然千杯不醉,但是只要酒喝急了,就一定醉倒,一壶酒就见效。” “不,不是雪霁他们在酒里下了什么吗?”小安也吃惊了,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个习惯。 他酒量很好,醉倒的次数,五个手指头都不到。难得的酒醉记录里面,总是有雪霁雪鸽等人的参与,所以他一向是认为,那酒里面一定被他们动过手脚了。 “哪有?”误以为小安是在怀疑自己的话,南宫凌风连忙将自己知道的事实。都说了出来:“我之前也不相信的,但是我从来没有看到过雪霁在酒里下其他的东西。雪霁自己也说过,你太会品酒了,随便弄点蒙汗药之类的,估计会被你发现。不过,真要你醉倒,其实也很简单。只要拿着一壶酒,规定你在时限之类喝光,必醉!就跟旺财看到骨头,就不咬我一样,灵得不得了。” 怪不得! 小安的脑子开始记起了以前的醉酒记录,的确是每次都被人强制要求在时限之内喝光! 天!他还一直以为是雪霁或是雪宸在里面放了什么?但因为知道那两人不会加害自己,也就没有放在心上,现在看来,自己果然是跟凌风呆的太久了——感觉都变迟钝了! “小安,不能告诉别人呦,这是秘密。”南宫凌风最后还不忘叮嘱一句。 ……—.—||||……这那是“别人”的秘密,这分明就是小安自己的秘密。 “凌风,以后不要再告诉别人了呦!”反过来,小安也要南宫凌风紧守秘密。 南宫凌风挺了挺胸脯:“那是当然的。” 望着南宫凌风很有气势的保证,小安“唉”地一声垂下了头:为什么他老是觉得总有一天南宫凌风会将这件事,“保护”得天下皆知呢?! “喝,不喝?”他们这边一耽误,那边硬挺着的和尚,脚步有些撑不住了,虚虚晃晃地,要倒不倒。 “不喝!”南宫凌风还是一贯的干脆利落。 小安怎么温婉了一点、婉转了一点,带着语重心长的语气,说道:“喝酒伤身、点到为止。” “砰” 酒醉的和尚本就是强撑着,小安的一席话不知是感动了他,还是怎么,在小安话音刚落的时候,他倒了下去。 除来南宫凌风与小安,现场已经没有清醒的人了。 之前担心小安空肚子喝酒伤身,南宫凌风没得顾上自己吃东西,光是不断地给小安喂,现在没事了,他就可以安心吃东西了。 学着从丐帮那里人学来的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南宫凌风一边大口吃肉,嘴巴晃到另一边,继续大口吃肉(禁了两天的肉食,他的眼里除了肉,其他的什么也看不见),总觉得这样吃起东西来,豪气万丈的感觉,大丈夫就理应如此。 不过,这样吃东西的后遗症,很快就曝露了出来刚开始还吃得得意洋洋的南宫凌风,很快就觉得腻了,看看自己还没有平时吃得一半多,南宫凌风皱皱眉,恍然大悟:原来丐帮那些人之所以这样吃东西,是因为买不到太多的吃食,干脆吃快点,就可以吃少点,最后达到节约的目的。 厉害呀!那些人是怎么想到这样的计策的? 不过最厉害的还是自己,居然被自己发现了。 自鸣得意的南宫凌风顺手抓起了小安喝得津津有味的美酒,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小安斜眼看着一个个光秃的脑袋耷拉下去,要不就是直接倒在地上,拿过一旁的酒,正要给自己斟上,拿起酒壶的时候,赫然发现里面已经空了。 唉—— 这么快! 喝酒,到底是醉好,还是不醉好?这是小安一直百思不解的难题。 像他这样,明明知道加快速度喝酒,自己一定醉的人,却在这里慢慢品酒,达到了千杯不醉的程度,总感觉有点浪费酒啊! 转念一想,这些和尚,不受清规戒律,在佛主面前、佛像跟前,还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还说什么“酒肉穿肠过,佛在心中坐”,比起他,行为更恶劣。 他呢,就当着做好事,喝光他们的酒,让和尚们老实一段时间。 抿嘴一笑,小安忽然觉得会喝酒、能喝酒,是一件很伟大的事情呢。 娶个新娘是老攻 第176章回去 站起身来,小安正打算过去和尚的那一边取点酒过来,热乎乎的身体,忽地攀上了他的身体,一张粉色的笑脸,倏然靠近了他的脸庞,熟悉的声音,失去了平时的灵活,结结巴巴地嬉笑说道:“相……相公……亲……亲一个……啵……啵啵……” 拿起右手挡住了南宫凌风凑过来的脸,小安剩下一只手扶住很明显已经站不稳的人,气急败坏,叫道:“南宫凌风,谁让你喝酒的?” 南宫凌风醉眼迷茫,嘟起嘴巴,就要朝着小安亲过去:“相……相公……不……不能……吼……人家……要……啵……” “凌风!” 小安大叫一声,妄想将南宫凌风从酒醉之中唤醒。 可是他的大分贝声音吓着了南宫凌风,他愣了一下,忽然掉头,望着醉的东倒西歪的和尚们,眼眸放大,里面是一片亮晶晶的颜色:“哇,好多……好多……相公……” “哎呀!” 小安挫败地叹口气,赶忙拉住了往和尚堆里跑过去的南宫凌风,试着跟他解释:“那不是夜公子,你看错了。 “不可能。”这下南宫凌风说话倒是挺流利的了,“那么多的相公,我绝对不会认错的。还有你,伸手戳了戳小安的脸颊,接着说话,“相公,你怎么突然变矮了?不是一直比我高的吗?” 小安脸上一滞,干干地笑了两声,道:“救你相公高,行了吧!” 岂不料,南宫凌风不罢休,接着戳小安的痛楚,道:“相公你怎么还没有我搞?好奇怪!” “我怎么没有你高”小安怒了,“你倒是站起身来,我们比比。” 说他比夜朗矮,也就罢了,谁让夜公子跟根竹竿似的,长得很!但是说他没有南宫凌风高,这不就带有侮辱性质了。本来不想跟醉酒的人计较的,但南宫凌风说来说去,就围绕着他的身高进行了,小安现在十分想跟他比比身高,让他知道,他比他高! “嗨嘿,相公!”南宫凌风压根就没有理会小安的话,或者应该说是醉酒的人,没有理智,更没有逻辑,他一把满满地抱住了小安,道:“相公,不管你多矮,凌风都不回嫌弃你的。” 小安的怒气,忽然就没有了。醉酒的人是不会说谎的,以前南宫凌风也曾经醉过几次,一次是把全世界的人,都认作了南宫清雅,一次是把所有人或狗都认成了他,现在在他眼中的人,皆全变成了夜朗,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既然如此想念夜公子,又何必在此浪费时间呢?我带你回去吧!”小安将南宫凌风蹂躏得乱糟糟的衣衫整理了一下,然后扶着南宫凌风,往回走。 “相公,你——好帅。嘻嘻……” “相公,我——喜欢,不,是爱你……” “相公,你其实一点都不矮,你在我心中,最——高……”(这句话是在南宫凌风看了看小安的头,说的。) “相公,你……” …… ………… 良久,良久以后,小安才没好气地给了喋喋不休、滔滔不绝的南宫凌风以反应:“我知道了,你的相公又高又帅,你真的好喜欢。” “不是喜欢,是爱。”暮色下的层层远山中,回荡着南宫凌风大大的声音,“南宫凌风爱夜朗!” 跌跌撞撞的两人,在夜色之中前行,所幸南宫凌风一路都在吵吵嚷嚷的,倒也不至于感觉时间缓慢。 上了官道,不多久,城门就出现在了两人的眼中,不过,那门已经关上了。 小安扶着醉醺醺的南宫凌风走到城门下的时候,上面就传来守军的问话:“干什么的?” 小安连忙在南宫凌风怀中搜索一阵,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举起令牌,说道:“我们是南宫王府的人,想要进城。” “南宫王府的人?” 守卫的神色一动,想起了上面的吩咐,连忙自己就一溜烟跑了下去,亲自检查。 金色的令牌在火光下散发出迷人的光芒,那人反复检查了几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之后,才挥手示意放人。 小安抚着南宫凌风,再次开始了跌跌撞撞的征程。 望着他两离去的背影,守军的眼眸紧紧眯起,在两人的看不到的地方,暗中做了一个手势,然后再如往常一样,示意身边人关闭城门,自己则悠悠然然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黑暗中,接到守军指示的人,共有两人,一个紧跟着南宫凌风小安而去,一个则奔跑去了皇城的方向…… 刚进城门的时候,身边还有人言语的声音,前走了不久,就愈发地安静了。小安知道,现在他们经过的地方,是百姓居住的坊间,自然不必城市的热闹与喧哗。 再往前走几步,小安的眉头,蓦地蹙起:虽然身边的南宫凌风一直在喃喃自语地不断说话,但是明锐的他还是感受到了一丝的不寻常。 总觉得,黑暗之中有一双迫人的眼睛盯着他们。 要是自己的功夫还在,或是南宫凌风清醒着,自己都不惧任何人,但是现在的状况,他们这边就相当于一残一废,万一真的被人盯上,绝对是一边倒的趋势。 只是,黑暗之中那隐约存在的人,到底是为了南宫凌风而来,还是为了自己? 再仔细想想,为自己的话,好像不太可能:上次那人,由于想独占功劳,追踪他的时候,一直都没有通知伙伴前来相助,最后也被自己灭了口。 那么是为了凌风而来? 不行,绝对不能让凌风在自己的手里出事。 无处对方到底是为何而来,小安都不允许南宫凌风出事,故而,探查这敌情,他试着进入坊间的小道之中,再趁机逃开。 不过,他快,别人的动作更快,他的脚步刚刚有了偏移的迹象,黑暗之中的人就现身了。 而在那人现身的同时,小安赫然发现,他们已经被包围了。 突然涌现的黑衣人,有着绝高的功夫,至少轻功是不错的,小安压根就没发现,身边何时有了旁人的存在?察觉的时候只看到夜色一般的漆黑——昏睡穴被人点了。 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共有三人,次些人其中的两人各自抱着南宫凌风与小安,然后朝着对方点点头,身影很快地消失在了原地。 而整个过程,快得令人反应不及,从黑衣人出现到消失,似乎是片刻不到的功夫,寂静的空气中,连一丝挣扎的气息都没有。 娶个新娘是老攻 第177章逃不开的过去 南宫弘这段时间一直都睡不好,只要一闭上眼睛,那人的音容笑貌就笼罩了他的整个脑海,熟悉清晰得就像是发生在昨天,而那样的幻觉又是如此的真实,让他既痛苦,又无奈。 他有一个感觉,纪渲回来了。 不知道这样的感觉从何而来,但它却是那样的强烈,强烈到他根本没有办法忽视它。 多年以来,他一指没有放弃过纪渲的寻找,暗中派出去的人无数,但是得到的消息却是屈指可数,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纪渲的消息就像是浓墨渲染在水里,越来越淡,渐渐地看不见,找不到了。 但是,他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放弃,想要再次见到他、重新给他幸福的心是如此的强烈,放弃就如同要放弃生命一样,让他难受。 那晚的惊鸿一瞥,那样熟悉的气息、那样灿若星辰的眼眸、那样的反应、那样的轻功……所有的一样都莫不是在证实他的想法——他真的回来了。 可是,自己竟然再一次伤害了他。 当看到他全身是血的样子,他整个人就像是落到了冰窖之中,为什么,他们之间总是会变得这样的难以收拾? 可是,如果老天要他以这种方式,重新将他留在身边,他宁愿心痛,也不后悔这么做。 无数个噩梦惊醒的夜晚,看着床边空荡荡的位置,他心痛的死去活来,那一片,他离去时,划伤的空白,越来越大,大到自己没有办法修复。 当时就想如果老天给他一次机会换回他的话,即使是面对当年的困难,他也不会有丝毫的彷徨了。 人,为什么总是在失去的时候,才会知道珍惜呢? 最后的结果,让他失望了,也让他震怒了——让自己下了死命令的皇宫,那么守卫森严的情况下,负伤的人,居然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不信,不可能,他亲自带着人,就算是吧皇宫翻个底朝天,他也不惜代价找到他。 不顾后果的行为,震惊了老太后,可是他,再也没有当年的忍让了——要不是她,他会受这么多年的苦楚吗? 而她,这么多年,也是看着他,日渐消瘦地活下去,其实一直都知道他在暗地里找那个人。刚开始的时候,她也在暗地里阻挠,明明是母子的关系,却在暗地里较着劲。 渐渐地,她不阻挠他了,因为她知道,他找不到他的。那个人原本就很聪明,又是有意躲他,怎会轻易被他找到?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没有放弃,这样的毅力,让她不禁动容。 人老了,想的、考虑到的就不会再像是年轻时候一样了。现在的她,只希望在死之前,看到自己孩子幸福的笑脸,或者只是一下,轻轻地笑一下,她也就满足了。 所以,当听到那个人重新出现的时候,她不但没有丝毫的气恼,反而隐隐高兴着,甚至在听到自己最喜欢的儿媳妇——当今皇后——来诉苦的时候,她一反常态地没有劝慰她,皇上这么多年,对她的独宠,已经对得起她了。 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皇儿会来面前发怒,那张多年来一直平静没有表情的脸,终于有了其他的模样。 他生气地告诉她,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让步了,希望她看在母子情份上,不要来妨碍他。 那真是个傻孩子,当年她的反对,不就是担心皇室无后、认为他只是一时的冲动吗?现在孙儿这个太子做得有声有色,她还有什么理由去阻碍他用了十几年实践证明的真爱呢? 当责任完成的时候,他就已经有资格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了。 南宫弘之所以去太后寝宫说上这么一番话,多少还是警戒的用心,他在查了皇宫那么久无果的时候,竟然调查到当夜,在他下了死命令后的时候,还是有人从宫门口大摇大摆地出去。那么巧合的事情,不能不引起他的注意。 调查来的结果显示是自己宠爱的小女儿,但是那个孩子,他太了解了,虽然任性了一点,好歹还是一个思想简单的孩子。几乎是马上,南宫弘就想到了太后插手的可能性。 警示玩太后以后,南宫弘继续调查发现,原来牵扯其中的不只是南宫云婵,竟然还有想向来与南宫云婵看不顺眼的南宫傲雪。 如果说只有南宫云婵,那么毫无疑问,就是皇后在后面鼓捣,依靠的也是靠了将近大半生的太后,但是出现了南宫傲雪的身影,事情就不可能那么简单了。 派了暗卫出去调查,得来的结果,果然让他有了些眉目。 小心翼翼,以免打草惊蛇,这一次,他绝对不能再让人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跑掉,绝对要让那人逃无可逃…… 只是,等风将人带回来的时候,看着床榻上闭眸浅笑沉睡的人,他茫然了,那人脸庞与纪渲显得七八分相似,但是那么年轻,稍显稚嫩的脸庞,却不可能是纪渲。 有最初的惊喜化为了沉默,南宫弘在南宫凌风的床边坐了半晌,无数的疑问在心中围绕,却被尽数的失望淹没,脑海之中反复的闪现着“不是他,不是他”,每一遍的认识,都让他的心沉了一分、通了一分,渐渐地,不能顺畅呼吸。 猛地站起身来,南宫弘在心中吐出一口气,被南宫凌风搞得心绪大乱的他,只隐约地觉得其中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但是具体要确认的时候,那感觉又像是薄雾般,被阳光驱散,不见一点踪迹。 他要去外面透透气,顺便好好想一想! “风,看好他,不准任何人接近”留下一句话,南宫弘就离开了房间。 待他的身影远去之后,房间角落的黑暗之中,才显出了一个黯淡的影子,一身夜行衣的人,目光凝结在南宫凌风的身上,眼底是深深的犹豫…… “啊——” 一声轻轻的呻吟响起在寂静的夜色中,小安使劲摇摇头,想驱除脑中的昏沉,费力地睁开眼睛,看着周围漆黑一片,半晌之后,他才清醒过来。 “凌风。” 一声惊呼,小安想站起身来,哪知道身形晃动之后,才警觉手脚都被绑了起来。 “——吱——”房门被打开的声音,吸引了小安的注意力,他抬起头,朝这声音的来源处望去,明晃晃的灯光,看上去十分的刺眼,让小安忍不住眯了眼眸,待黑暗中的眼睛适应了这光芒之后,那拿着灯光的人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小安这时才发现,原来自己所在的地方,竟是一处古色古香的厢房,而自己则是躺在了床榻之上,四肢都被绑在床沿之上。 这样屈辱的姿势,让小安很是不爽,晃动着身体,想要挣扎开。 蓦地,他的下巴被来人捏住了,一粒不知名,甚至连看都没有看清楚的药丸就被那人强迫着喂下。 “咳咳”毫无准备的吞下药丸,引得小安一阵剧烈地咳嗽,那人却站起身来,如他来时一样,静静地走出了房间。 不过,烛火被他留在了房间之中。 小安瞪着偶尔晃动的烛火,神情莫名其妙,到底那人是干什么的,还有凌风呢?他会不会也是这样被人绑着? “主人,已经给他服下了。”一直沉默进出的人,到了房门外边,弓下了腰,毕恭毕敬地回答。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位看上去年纪很轻的公子,丹凤似的双眸中露出了戏谑的光芒,薄唇抿住,一副期待的样子:“你下去吧。” 门口的对话,并没有避讳小安,小安也实实在在地听到了。 知道“绑匪”没有那么笨,会轻易地吐露任何的信息给自己,小安也没有花心思去听他们的对话,只是静心想着南宫凌风可能遭遇到的对待与如何脱身去找他的办法。但是,那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话,还是轻易地进入了耳朵。 没有反应他们对话的意思,那有可能是诱敌之计。但是在那年轻公子说话的声音传出来的时候,小安像是被人狠狠地揍了一拳,猛地倒吸了一口气,呼吸与意识都在同一刻停滞了:不可能,怎么可能是他?一定是听错了,要不就是声音很像而已。 吞咽口水,大口喘息,努力地缓解心中的恐惧与不安,片刻的工夫,小安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汗湿额头、内衫也被冷汗打湿,紧紧地贴在了身上。 不想,不想再回到以前的生活。 脚步声从房门外传进来,是两个人,一个是离开的脚步,渐渐趋小;一个是靠近的脚步,声音越来越大,小安的呼吸也越来越沉重,等到那人的脚步声停在他的床沿边,几乎闻见那人的呼吸之时,小安感觉自己都快窒息了。 不敢看,不敢睁开眼睛,但是心中又想知道得要命,矛盾的心情,一如害怕纠结的心,折磨着小安,身体隐隐见着颤抖,抱着点点的希望是自己的错觉。 “小醉醉,不敢看我吗?嘻嘻!” 年轻公子将手轻轻放在小安紧闭的眼眸之上,来回抚摸,动作暧昧。 熟悉的声音,恶劣的腔调,现实的认识,让小安的心陡然一沉,偏过了头,都开了那人的手。 “呃!” 不满意小安的躲避行为,那人毫不怜惜、惩罚似的,狠狠捏住小安的下巴,将他的脸强制性地扭转过来,正面对自己,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用着委屈的表情、委屈的声音说道:“小醉醉,是不满意人家把你叫小了吗?连看都不看人家一眼!其实也不能怪人家了,谁让你长的这么小巧的,连大哥都说了,你的长相极具欺骗性呢。” 小艾的下巴被那人的手捏得很痛,绑着的手,紧紧抓住床沿,手指的关节都发白了,但是抿着的嘴唇、紧闭的眼睛,照旧是不愿意面对的固执。 那人也不着急,慢慢地说着自己的话,手上的力道随着说话,也渐渐加大:“小醉醉,可真是狠心呀,居然诈死骗我们,大哥跟义父都上你的当了呢。我呢,要不是巧合来京师,只怕还被你瞒着呢。” 看着手下的那张脸,因为难忍的疼痛,小脸全都皱了起来,但依旧抿着嘴唇,秃自倔强着,不过隐约的身体颤抖,还是背叛了主人。 忽然松开了手,那人俯下身子,嘴唇贴到了小安的耳边,轻轻地低语:“你以为杀了那个废物,我就找不到你了吗?” 小安知道他所说的“废物”,就是那晚,自己手刃的黑衣人。 “虽然那个混账,为了居功,居然不通知其他的人帮忙,妄想凭着自己一个人抓到当年的影子首领,当真是天方夜谭!你杀了他,倒是便宜他了。不过,我得原谅他,他一定不知道你究竟是谁?还以为你只是我的一个落跑的男宠呢。” 说着,那人的手指再次摩挲上了小安的脸:“这张脸啊,连那么精明的义父都骗了呢。” 随着他的抚摸,小安的脸,忽然就红了,从白皙的肌肤,由里到外,渲染出来,而紧闭的双眸也在同一刻睁开,直视着年轻公子。 “呦,你终于肯看我了!”年轻公子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小安费力地压下那股突然冒出来的感觉,连着声音都暗哑了不少,道:“你,给我吃的什么?” “哎呀,你都有感觉了,还明知故问吗?”年轻公子毫不避讳,也直视着小安的眼眸,忽而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难道我义父跟大哥喜欢这样?你就是凭着这个把他们迷得神魂颠倒的吗?不愧是暗杀的行家,果然是观察入微啊!” 啧啧地“夸赞“小安两声,年轻公子话题一转,问道:“不过,小醉醉,你那么厉害的话,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满意我啊?话说上次,我可是一点都不满意,搞得像我强迫你似的。” 被年轻公子口没遮拦的话,气得小安愤怒不已,正想反驳的时候,下腹的热感如电一般往上涌动,让他控制不住一阵战栗,说出的话,瞬间被脱口而出的呻吟埋没。 “哎呀,你是在告诉我你等不及了吗?” 闭眼、收敛心神,原本他就说不过这个人,又何必浪费唇,还白白自己生气。 体内那药极是霸道,再加上那人的手在身上不断游走,再被轻易挑起了怒火的话,自己今夜就铁定逃不了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小H(上) “你不想知道与你一起被抓来的人的下落吗?”轻轻在小安的耳边漫不经心地说着话,年轻公子却全神观察着小安的反应,看到小安闭合的双眸,猛地睁开,掌下的身体忽然紧绷,他的唇角翘了起来。 因为他知道,他果然抓到了他的小醉醉的弱点。 “他……怎么……”费力地压下铺天盖地涌来的情欲色彩,小安颤抖着嘴唇却难以完整地问出一句话。 年轻公子冲着小安眨眨眼,嬉笑的眼底全是赤裸裸的威胁:“好好伺候我,我就告诉你,否则……” “伺候?”小安的神情有些恍惚起来,这句话熟悉得紧啊。 “反正你现在也很想要,不是吗?”年轻公子的手探到了小安下身,隔着衣料,有意无意地擦过那关键的部位,那里在药效的作用下,已经硬了呢。 使劲地 咬住下唇,避免呻吟声的泄露,小安的脸涨得通红,仿佛要滴出血来。 “你不说话,是要否定我的意见吗?”年轻公子明知道小安快撑不住了,自己反而愈加地悠然起来。“不同意的话,就算了,我就去找你的那个同伴吧。” “不——” 小安伸手想抓住欲离开的人,伸手时,才发现手背牢牢地绑住了,顿时急得红了眼睛,喘息着说道:“我……答应……” 欣喜的神色闪过眼底,年轻公子却仍保持着一副清然的笑意,道:“这次可不能再上你的当,你得先向我保证了才行。” 身体因着药性的发作,随时间的推移,难受得像是站在火海之中,那人的抚摸虽然令小安觉得难堪,但舒服的感觉却是不能否认的事实,甚至在那人的手离开的时候,他身体会不由自主地迎合上去。 “什么?”药性折磨着小安,屈辱与难受得泪水,从眼眸中滑落,与额头隐忍的汗水混在了一起,打湿了两颊的发丝,睁开的眼眸之中,半是迷蒙的色彩,半是诱人的光辉,滑落的泪水,润红了眼,给人水一样迷离的美感。 此时的小安,已经对年轻公子所说的话,有些反应不及了。下腹涌起的热感,一阵阵地包裹住他,身体迫切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手脚不自觉地想挣脱束缚,尤其手挣扎得很是剧烈,连被绳子磨出了血,小安都没有感觉,或许应该说,疼痛的感觉,比起那令人欲罢不能的情欲,更令小安好受一点,也令他每每丧失的理智,在痛楚中,被强行地扯回来。 知道了这一点的好处,小安的手挣扎得愈加用力,每一次,当绳子从伤口上摩擦而过,他都会痛得浑身战栗,眼眸却在一次次的迷蒙之中,显出尚且清晰地意识。 望着身下人脸颊发红、大口喘息的样子,年轻公子的眼睛微微眯起,神情更加期待:上一次,虽然最终自己得逞了,但是根本没有玩过瘾,就被大哥给强制停下了。这一次,没有旁人的打搅,他要过瘾地玩。还有,上次这人同样是中了春药,偏偏最后主动地还是他,这一次,他一定要他主动才行。 “保证伺候舒服我呀。”望着小安渐渐被药性控制的眼眸,年轻公子带着促狭的眼,慢吞吞地说道:“我呀,要你自个主动,如果是被动的话,我还不如去找你的那个同伴。你的意见呢?是怎样?” 小安的神智在浑然与清醒之中来回,年轻公子的话,他就听进去了“同伴”等带着威胁的字眼,明白自己在所难逃,又何必连累南宫凌风呢?所以,年轻公子的话,还没有讲完,他就开始点头。 一是诱惑,一是威胁,年轻公子知道自己的计策起了作用,当即笑眯眯地最后再强调一下:“我给你解开绳子之后,可不要妄想逃跑,知……” 话说一半的时候,年轻公子低头想着给小安解开绳子,眼看着药性已经发挥了大半,他不相信一个武功被废掉的人,还可以像上次一样,差点成了没有煮熟的鸭子——飞了。 然后低头的时候,才看到小安手腕处的鲜血淋漓,顿时露出疼惜的神情:“天啦,怎么都磨破了?这么好看、细腻的几乎诶,真是可惜了,会不会留疤啊?” 废话的同时,绳子终于从小安的手腕上解开,而为了便于自己待会儿的行动,年轻公子遂站起身来,走到床后边,将束缚小安脚的绳子一并解开了。 手得到自由的那一刻,小安看似迷离的眼眸之中,流露出了一丝冷酷的颜色,很快地就消失在了他的眼底,仿佛刚刚只是一个错觉。 待年轻公子重新回到小安的身边,俯身说话的时候,就被“迫不及待”的小安给抱住了,被他自己使力咬得略略红肿凑上了年轻公子的嘴唇。 年轻公子被他忽然地热情吓了一跳,脑海里第一个闪过的反应是——糟了! 果然,随后就有一把匕首抵在了年轻公子的心口之上,热情的人霎时就离开了年轻公子的嘴唇,冰冷的眼、冷漠得唇、淡得几乎没有任何表情地脸,丝毫找不到之前那诱人的样子。 苦笑一下,年轻公子自嘲似的说道:“你这么主动靠上来,我就知道有诈。想不到过了这么久,小醉醉的忍耐越来越强了,啧啧,演技也有进步,我竟然被你骗了……” “闭嘴!”小安没有功夫听他的滔滔不绝,将匕首往前一抵,问道:“凌风在那里?” “?” “我的同伴在那里?” “……在那里啊!” “李然,不要逼我!”瞳仁狠狠地收缩,小安握着匕首的人纹丝不动,整个人也是稳如泰山般,仿佛局势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然而他自己心里是清楚地:春药,只是暂时靠着他强大的意志力被强行压制住了,但是这种药,越是压制,反劲就越大,一旦他守不住最后的防线了,面临的就是全面崩溃。 故而,时间拖得越久,对他越不利。 依旧委屈着模样,李然问道:“醉醉,难道竟然舍得对我下手吗?” “凌风在哪里?”小安的声音很沉、很嘶哑,体内咆哮的情欲花去了他大部分的心思,唯一支撑的信念是如何都不能连累南宫凌风,“放了他,我任你处置。” “我没有伤害他哟,但是醉醉再继续这样对我的话,我就没有保证了耶。” 李然其实压根就不知道南宫凌风的存在,他自从知道派出去的人已经死了之后,就更加确定自己的眼光没有出错,那惊鸿一瞥的人,就是当年“死掉”的人,于是加派了人手寻找他的下落。 对他,李然没有追究的想法,仔细想想他的处境,想要逃开,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一想到将他锁在身边,被大哥看到的时候,浑身就是一阵兴奋,然而,这兴奋之中还包含了无数的刺激在,因为,绝对不能让义父发现他。 相信大哥跟自己也是一样的心思——这样看来,找到他,可真是太好玩了! 一直还以为他定是发现了自己,要么跑出了京师,要么就找了一个估计自己绝对找不到人的地方藏了起来,他经过多方的调查之后,却在今晚接到皇宫里眼线传来的消息——他竟然出现在了宫城之内。 事情倒是越来越有趣了! 李然吩咐人一定要看好他,不要让他跑了,而他得力的属下,也不负他的厚望,在南宫凌风被人带去皇宫寝宫之后,就打昏守卫,将小安带了出来。 所以李然见到小安的时候,他是一个人的。 不过他大致知道对方是跟着一个同伴被皇宫的暗卫抓进来的,故而出口之中,就包含了对小安的威胁。 小安的眼中闪过一抹痛楚,李然趁着万分之一的机会,反手一忖,手肘打在小安的腹部之上,小安吃痛,对着他心口的匕首稍稍偏离了方向,而李然空着的另外一只手,趁着机会在匕首上面轻轻一弹,内力随着指尖渗透到匕首身上,“锵”地一声,匕首脱离了小安的手,抛物线地从空中飘落到了地面。 “嗯——” 身体突然地被抛空,然后再被另外一具身体狠狠地、毫不留情地压在上面,小安刹那觉得内脏都要被压出来了,脑海在情欲跟痛楚的双重作用下,有种梦一般不真实的感觉。 “小安这个名字是谁给你取的?哪里有木念醉一半好听?!”将小安紧紧地压在身子之下,看着那人再度变得喘息难耐的面容,李然知道这一次,他是再也逃不了了。 “嗯……放……” 小安的理智在挣扎着,不想这样再一次沦为那可悲的身份,但是那人压着的身体,肌肤之间,隔着衣料传过来的摩擦,令他欲火一般的身体,得到了暂时的舒缓,但也就是那么片刻的暂缓,仿佛是被风吹过的火焰,风吹的片刻,看上去火势小了一些,但是一旦风过去,稚小的火苗立马就化身熊熊火焰,将人整个席卷。 来势更加的凶猛,让小安的理智瞬间分崩离析。 李然反倒变得好整以暇了,紧紧压着小安的身子,却没有其他一步的动作。 “怎么样?难受了吧!”手滑过小安咬得死死地唇线,红肿的唇,让他看得兴奋不已,“求我,求我我就让你舒服。” 第一百七十九章 小H(下) “求……嗯……求你……” 小安的声音中有说不出的妩媚,被情欲完全左右了的眼睛透露着求欢的诱惑,眼睫眨动,水雾弥漫在了眼眸深处,看上去更加的动人、漂亮。 些许的呻吟,控制不住地从小安的唇齿间泄露飘出,李然的眼色深了又深,终于按捺不住地低下了头,唇准确地吻上了小安的唇,蜻蜓点水之后的仲怔,被身下人软软清香的味道吸引,立马化作了狂风暴雨一样,粗暴地狠狠吮吸那诱人的红唇,舌头也趁着小安喘息的时刻,探了进去,寻找到那最为柔软的甜蜜之后,纠缠反复…… 李然的动作像是要将小安拆吃入腹一样,唇舌之间传来的一阵阵酥麻刺痛感,令小安皱起了眉头,但却没有一点退缩的迹象,微微睁开的眼眸之中,只剩下情欲的色彩,茫然聚集在眼底,似乎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只是单纯地觉得应该这么做,只有这么做,身体才会舒服一些。 李然直吻得两人都快窒息的时候,才微微放开了小安的唇,转而轻吻着小安脖颈处曝露出来的白皙肌肤,一寸一寸地往下,而手早在之前就应经顺着向下,撕开了小安身上挡着他好事的衣衫,一大片白皙的肌肤就出现在了李然的视线之中。 因为药性与情动的关系,小安的肌肤隐隐透出一种粉色的光芒,李然的手游走其上,细腻光滑的肌肤,手感极好,待摸到胸膛上那两点突起的时候,李然的一只手忽然使力,狠狠一捏,小安就发出了呼痛的闷哼声,只是那声音被欲望操作,听上去更像是邀请的呻吟。 李然下面立时就有了反应,在心中咒骂一句“该死”,他就毫不客气地一口含住了那粉色的挺立,撕扯、舔咬,手也渐渐扯下了自己的衣衫。 此时,两人才真正的赤裸相对。 肌肤与肌肤之间的亲密接触,令小安全身都战栗起来,像是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一样,他神色有些痛苦,也有些盼望,而此时,李然的手也握住了他的要害。 “唔……” 那里被人握住,小安有些不适地扭动身体,眼眸也倏然睁大,一片水雾的眸中,是不安、也是渴望。 小安的扭动无意间碰到了李然同样重要且敏感的部位,惹得他深吸一口气,下面已经硬得不能再硬了。 “是你自找的!” 恶狠狠地撂下这句狠话,李然忽然翻转了小安的身体,拿起一旁的枕头垫在小安的下腹之下,粉色的后庭,一览无余地出现在了他的视线内。 没有前戏,李然就这么直挺挺地冲了进去。 “啊——” 后面异物入侵的撕裂痛楚令小安惨叫了一声,李然却不管他,自己动了起来。 每一次的挺进都是一次深深地撕裂痛楚,小安的意识渐渐从药性沉迷之中清醒了过来,先是茫然地望着四周,然后是感受后面一下接着一下的痛楚。 小安的眼眸渐渐变得清晰起来,眼神落到了不远处的匕首上…… “嗯……” 不知道李然忽然碰到了哪里,小安没有防备地呻吟出声,然后他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叫声,霎时身体一僵,那么妩媚多情的媚叫,是自己发出来的吗? 没有时间给小安去理会,有着刚刚那一下的舒服,潜在的药性再一次被点燃了起来,而李然仿佛也知道自己找到了那个敏感的地方,每一次的撞击、每一次的抽插,都故意触碰到了那个地方。 窒息般的快感掩盖了痛楚,小安清醒的意识再次缓缓松散,迫切需要一个出口的身体也慢慢找到了迎合的办法,一点点地配合着李然的动作,一点点地释放自己的舒服…… ———————————————————————————————————————— 挥手示意暗卫离去,雪梦将刚刚得到的消息一字不漏地传递给了南宫傲雪:“暗卫说,少爷被皇宫的影卫抓住了,现在已经带进皇宫之中。” “什么?”一句话把南宫傲雪的睡意都吓得到了九霄云外,她拍桌而起,表情狰狞:这个南宫凌风,什么时候不出现,偏偏选了这个时辰?当真是要命啊! “二小姐,”雪梦在旁不无担忧,“得尽快救少爷才行啊!要不,他肯定会把所有秘密都说出来的!” (南宫凌风:为什么不关心人家的安危?) 雪梦的担忧,未尝不是南宫傲雪的担忧,可是,眼下人只怕已经进了皇帝的视线范围之内,想要动手抢人,无异于白日做梦。甚至跟南宫凌风说上一句话,都不大可能了。 等等,说话!! 南宫傲雪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神采,对一旁的雪梦吩咐道:“你先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南宫傲雪神情的豁然开朗,落到雪梦的眼中,就变成了事情已经解决的兴奋,高兴地点点头,道:“是。” ———————————————————————————————————————— 当南宫弘再一次踏进寝宫的大门时,南宫凌风已经清醒了过来,揉着酒醉之后尚不清醒的大脑,缓缓地观察着眼前的一切。 “你醒了?”南宫弘站立在床沿边,居高临下地望着南宫凌风。 南宫凌风稍稍抬头,向上望去。 由于南宫弘背着光线而站,南宫凌风一眼看过去,除了南宫弘本人没有遮住的光线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之外,其他的就是一片黑暗,南宫弘的脸庞,压根看不清楚,倒是觉得那声音很是熟悉,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一边回想,一边继续看着南宫弘的脸,再靠近一点,说不定可以看清楚一些。 南宫凌风看不清楚对方,南宫弘却是将他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先是茫然,然后是凑近,再凑近,再…… “不认识朕吗?”面对那张靠得越来越近的脸,南宫弘沉着声音发问。 在南宫凌风昏睡的这段时间,他早将他的身份调查清楚,竟然是南宫天阔收的义子,算起来也是自己的侄子,但是长相与那个人如此相像,他就没有办法把这件事当着一个巧合来看待了。 “朕?!”南宫凌风喃喃地重复这个字,浑浑噩噩的脑袋当中立马跑出来一个想法:这个自称也很熟悉啊! “啊,皇上!” 终于反应过来了,南宫凌风紧跟着的反应就是捂住自己的脸:天啦,清雅爹爹说过,不能正面见皇上的,怎么办?他都被皇上看光了! ……-_-〣……这样就算看光? 针对南宫凌风古怪的行为,南宫弘没有心思去追究,心中重重地疑问纠结着,迫切需要一个合理地解释,遂问道:“你这段时间不在京城之中,去了哪里?” 那晚的“刺客”是蒙着脸,而按照南宫凌风与那人的相似程度,如果真是他的话,自己认错,也有可能。 “我……我说实话的话,皇上会原谅我吗?”期待的眼神直盯着南宫弘,南宫凌风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南宫弘一愣,这人是睡糊涂了吧,竟然敢跟当今天子的自己讲条件:“你知不知道,对朕不讲实话,就是欺君之罪,理当满门抄斩!” “啊——”南宫弘一个软刀子吓得南宫凌风当即变了脸色,眼神闪烁地左右张望一番,就是不敢看南宫弘的眼睛,手不觉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良久才像是下定了决心,咬着牙齿说道:“我,我养伤去了。” “养伤?”冰冷的眸子紧紧一缩,南宫弘不想听到这样的答案。 “那个,其实,我夜闯皇宫,受伤了,就……对不起,皇上,凌风保证以后再也不闯皇宫了。”说到后面,南宫凌风忽然想起了,以前有人夜探王府的时候,被雪鸽等人逮到,下场何其凄凉?现在他作为皇宫的“刺客”,这下场只怕只能用“凄惨”来形容了。 故而话说一半,南宫凌风就开始讨饶了。 “夜闯皇宫的是你?!”南宫弘忽然上前了一步,眸子的视线紧锁在南宫凌风的身上,一股强大的魄力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锋利如刀刃,实质地如同要割穿南宫凌风:“如果你敢骗朕,可知道后果?” 缩了缩脖子,南宫凌风小声地抗辩:“皇,皇上,我只是想看看你而已,真的不是刺客。” “既然你承认你是那晚的夜行人,那么,这段时间你去了哪里?” 冷静下来的皇上,似乎不是那么好对付了,南宫凌风也跟着端正了态度:“回禀皇上,我,啊不,是小王,啊,也不对,是微臣,也好像不对,难道是儿臣、草民?” 纠结了半天,南宫凌风还没有找到合适的自称。 “就按照你平时的习惯回话。” “喔,是。回皇上,我这段时间一直在京城里养伤。” “京城里?昨夜为何又是醉着从城外回来?”一丝的疑惑也不放开。 南宫凌风却是一派神情轻松地样子,回答道:“养伤的时候,被人管着,闷得很,所以,趁着伤好,我就偷溜出去玩了。” 南宫弘疑惑地望了南宫凌风一眼,看着他睡觉时候弄得凌乱的衣衫,还有那露出来的光滑肌肤,心中一动,几乎是喝问道:“你的伤,不但在短短几天之内好了,竟然连伤疤都淡得看不到了,是哪位高人在背后医治你的?” 第一百八十章 通气 当南宫弘说到“背后高人”的时候,南宫凌风的心一沉,以为秘密被发现了,待听到南宫弘问完话之后,才知自己错领会了,顿时悄悄在心中吐出一口气,对答如流地回答南宫弘的问话:“是‘鬼医’云殇啊,他是我的好朋友,所以不遗余力地照顾我,我才能好得这么快。” “鬼医”的名头,南宫弘是听说过的,只是江湖上的传言多半是经过了夸大的消息,不值得信任。 然而这一次,却是自己错了吗? 这厢南宫弘眼神叵测地盯着南宫凌风看,那厢南宫凌风底气十足地任由南宫弘看:向来对南宫傲雪盲目崇拜的他,是绝对不会怀疑南宫傲雪的计划出了问题的。 南宫弘沉静了片刻,眼神幽深:南宫凌风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而他的表现,实在也让他没有办法联想到“心机”等字眼,透过之前派人调查而来的资料也显示,这位南宫小王爷绝不是耍心机之辈。 只是南宫凌风那张与纪渲太过相似的脸庞,让他没有办法认为两人之间毫无联系,一定是在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事情绝对不能就这样善了! 瞳仁忽然紧紧一缩,南宫弘想起了自己的那位王爷弟弟南宫天阔。 南宫凌风是他收养的义子,可为何这么多年他从来不知道这位侄子的存在,更没有与他见上过一面,说是巧合的话,也未免过于巧合。 如果硬是要说这么多年的确是巧合的话,那么在南宫傲雪嫁进皇宫的时候,他为何也没有见到南宫凌风? 据说南宫傲雪最疼爱的,不就是这位单纯地四弟了吗?嫁送的队伍里竟然不曾见过这样的面孔,这么多年,也没有听南宫傲雪提起过,她有这么一位爱惜的弟弟。 要不是这次的刺客事件,自己派人做了调查得话,只怕到死,都不会知道南宫凌风这个人。 “来人。”一声威严的吩咐,出自南宫弘的口中,“立马把南宫王爷给朕召进宫来。” 门口一直等待召见的太监,赶快应了声,之后就是脚步匆匆地离开——这几天皇上的脾气,那整个一火药,随时那么一爆炸。所以一定要赶快完成任务,要不,脑袋待会儿就不一定还在原来的地方。 “风。”看都不看一眼,南宫弘知道他的影卫一定就守在身边,尤其是四大影卫之首的风,铁定就藏在房间的某个角落之中。 “是!”黑暗的角落果然传出了人声,吓得南宫凌风惊了一跳,伸长了脖子朝着那个发出声音的地方张望——这个声音虽然短暂,但是异常的熟悉,好像就是刚刚在跟他“悄悄”说话的那个人。 一边往外走,南宫弘一边吩咐:“没有朕的命令,不允许任何人见他。” “是!”依旧是平淡无波的应声,除了执行命令的坚定,再也品味不到其他的感情色彩。 而这一声也终于让南宫凌风肯定下来,就是这个人,就是他刚刚在暗示他如何回答南宫弘的提问。 看南宫弘出去之后,南宫凌风就跳下床,喜滋滋地跑到发出声音的角落,果然看到了一个全身契合在黑暗之中的人,高兴地说道:“你真的在啊?!刚刚皇上问我话的时候,我以为你还没有来,以为自己完了呢。” 风淡淡一笑,道:“太子妃的吩咐,我怎么敢不从?” 风的脸部被黑纱挡住,南宫凌风完全不知道他的神情如何,不过,从这个人的声音听来,已经没有刚刚的冷淡了,多了一点暧昧。 这就是南宫傲雪防止南宫清雅被发现的计划之中的一部分: 按照南宫凌风的智慧,南宫弘压根连大脑都不需要怎么转动,就可以把他想知道的讯息全部套出来(南宫凌风:竟然低估我!南宫傲雪:这是高估之后的结果。南宫凌风:……),所以,必须有一个人在旁边教他如何回答皇帝的提问。 但是皇帝在旁,谁敢光明正大地欺君啊?再则,时间仓促,也不能让她把皇上会问到的问题全部想到,然后再把答案交给南宫凌风,想来想去,一个飘忽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南宫傲雪的脑海之中。 那个人就是皇帝身边的四大影卫之首——风。 纪渲与皇帝当年的事情,风也是知情人之一,说起话来也方便,而根据当年他在那件事中扮演的角色看来,他应该是站在太后那边的人。 方式太后那边的人,都不希望见到纪渲的身影再次出现在皇上的身边,所以在这件事上面,能帮忙瞒着南宫清雅的存在,风一定乐意干。再则,这个人不是心狠手辣、滥杀无辜之辈,只要她给了他有底气的保证,他一定愿意帮忙的。 而最重要的还是,风时时刻刻都守在皇帝的身边,南宫凌风被带回到皇宫,多半都是交给风在看守,她的计策要想成功,风,是一个逃避不开的人。 这样的人,实在是再适合不过的人选。 等南宫傲雪悄悄到了这边,见到了风,也就证实了她的猜测:皇上果然让他守着南宫凌风。 将自己的目的,大致地告诉了风,趁着风沉凝的时刻,南宫傲雪加把劲地说道:“凌风,你是见过的,他长得与纪渲究竟有多相像,你也是知道的。只要你按照我说的话,在旁边给那个傻瓜提示,事情一般都不会被发现的。” “太子妃,你说得很有道理,这么说出来的确没有漏洞。但是就是因为南宫小王爷的长相,那已经就是最大的漏洞了,难道你会指望让皇上认为你那仅仅是一个巧合?”风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 坦白讲,这么多年了,他也一直怀疑着南宫凌风的身份:说他是那人的私生子,好像时间不对,按照那人的性格,找个女人生孩子,可能性也太小了;说不是,但那两人过于相似的外表,又让一切难以用“碰巧”两个字搪塞过去! 南宫傲雪何样的玲珑心思,如何猜不到这一点的疑惑之上,早在她决定来找风的时候,心中就已经决定,她要用一个真实的被南宫王府众人守护了多年的秘密来交换南宫清雅存在的秘密。 只有真真假假地掺和在一起,事情才能似是而非。 “当然是有理由的,”南宫傲雪斜睨了风一眼,“风好奇这么多年了,难道竟没有去调查一下?其实这个也算不上太隐晦的秘密,风只要稍稍花点心思就可以知道了。” 风淡淡地一笑,道:“我倒是一直好奇着,可就是王爷的事情,可不是我这样的人,敢去乱打听的!” 言下之意,还是请太子妃亲口告知吧。只有打消了顾虑,办起事情来,也不会缩手缩脚不是? 南宫傲雪在心中骂了一句“老狐狸”,脸上却没有显出丝毫与之相关的表情,而是左右张望了一番,小心翼翼地将“秘密”讲给了风听。 其实这本来也是一个比较隐晦的秘密,但是因为南宫凌风在其中掺杂了一脚却不懂得低调的关系,旁人稍稍花点心思就可以查到。所以告诉风,原本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不过,南宫傲雪却是故意摆出了慎重而谨慎的表情,当然这纯粹是故意做给风看的:言外之意就是——这种重要的秘密都告诉了你,就没有把你当外人。 大家既然已经熟到交换秘密地地步,那么帮个“小忙”之类的,也不应该存在什么问题了。 南宫傲雪的话,听得风是一愣一愣的,原来,中间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在。 仔细思索一下,如果太子妃说的都是真的,秘密戳穿的时候,定是会引起轩然大波,让皇上自顾不暇,同时也将他最后怀疑的漏洞堵上——实在是一石二鸟的好计策。 再仔细地想一下,貌似那“二鸟”都是皇上诶。 ……-_-〣…… 激赏地大量了太子妃一眼,风暗自点头:这个太子妃,他在她幼时就已经见过她,当时他就知道人前卖乖,却趁人不注意时候露出算计笑容的小女孩不是一般人,现在她长大了,也坐实了自己的眼光,确实不是一般人啊! 光是这片刻之间想出来的对策,就将对己方有利的所有因素全部调动,然后再抛出一个秘密,烟雾一般地搅浑所有人的视线,亦真亦假,让人无从猜测。 娶到她,该是太子的福气,还是晦气? 风这边说好了,剩下的就是要给南宫凌风通气了。 不过风有些担心,南宫小王爷本就单纯天真,现下又处于醉酒醺醺的状态,如何可以通气? 南宫傲雪却是一点都不担心,她让风去门外帮她看守着,然后她拿着一粒从云殇那里要来的药丸,强制地给南宫凌风喂下:这药可以强迫着醉酒的人暂时清醒,只是对身体健康有些妨碍。 然而,非常时期,也只好用些非常手段了。 大不了,等以后给南宫凌风吃几顿好的,补回来不就行了。 南宫凌风吃下药丸,片刻之后就扶着床沿一阵干呕,迷蒙的水汪汪大眼,也跟着点点地回神、清澈。 第181章 告一段落 “醒了吗?”蹲在床沿边,看着南宫凌风难受地干呕了一阵,南宫傲雪的面上,闪过不觉察的心疼,声音之中却是“活该”的味道。 “二届?!” 南宫凌风眨眨眼,使劲地拧了自己一把,然后“哎哟”地痛叫了一声,才确定自己没有做梦。看着神色颇为不善的南宫傲雪,南宫凌风满脸堆笑,几乎是用着谄媚的态度,撒娇说道:“二姐,好久不见,我好想你啊!” 还知道巴结,肯定是清醒了! 衡量了一下现在的状况,南宫傲雪没有跟南宫凌风废话,拿出了一贯的强势,说道:“特会儿会有人来问你话,我会派人传音入密告诉你如何回答,你只需要将他说给你的话,照着讲出来,就行了。知道吗?” 南宫凌风老实地摇头,一头雾水。 深吸一口气,南宫傲雪告诉自己,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 “你不需要理解,只要记住,有人问你话的时候,你耳朵里听到了什么,就回答什么。记住了没有?”这次南宫傲雪没有问“知道了吗?”因为她知道,如果这么问,小笨蛋的回答也多半是——不知道。 她只要要他记住有这么一回事,别到时以为自己出现幻听就行了,理不理解意思之类的,无所谓。 南宫凌风还是很茫然的样子,但是南宫傲雪失去耐性的话,他却是感受得到的,所以先囫囵吞枣地记住南宫傲雪的话,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记住了,二姐。” “嗯,很好。”南宫傲雪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伸手忽然指向南宫凌风,追加了一句:“你可以继续睡觉了。” 她的话说完,南宫凌风就倒下了——被点了昏睡穴。 这个当然是为了应付皇上想出的办法,如果南宫凌风违背常理,这么快就从酒醉中清醒,不然会引起皇上的怀疑,让他睡一觉,再自然清醒过来,就比较合乎酒醉之人的规律了。 从南宫傲雪要风出去看着(主要是预防皇帝心血来潮,突然出现),到她自己出得门去,中间不过片刻的功夫,这样的高效率让风再一次对南宫傲雪刮目相看。 初始,南宫凌风醒来的时候,对南宫傲雪的出现,恍惚之间还以为是自己在做梦,但是真当文化的人出现了,而且那个人还是皇上本人的时候,他九局的或许是南宫傲雪托梦给他的(……-_-|||……),而皇上的问话问出的时候,耳边真的出现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告诉他如何回答的时候,他终于确定了——他家二姐好厉害,居然可以托梦诶。 “难道我二姐也托梦给你了?”南宫凌风惊讶地睁大眼睛,这个人说是太子妃吩咐的,那不就是二姐! “托,托梦?”饶是风经历了这么多年的大风大浪,但是如此奇妙思考的人,他也是第一次遇见,了愣了一下、笑一下,“差不多吧。” 对南宫凌风个性有些风闻的风,明智地选择了“少说话”。 然后南宫凌风就开始感慨自己二姐妖魔一般的实力…… 南宫天阔接到圣旨,进宫见皇上之前,已经见过南宫傲雪一面,针对南宫傲雪提出来的办法,他有些无奈,却也不得不认同,那是目前不得已的唯一办法。但是,那样对月娘的伤害,就…… 进去皇宫之前,南宫天阔吩咐南宫傲雪一定要去雪月楼知会月娘一声,顺道帮他看着南宫清雅,实在不行,先找一个安全的地方,给南宫清雅藏身。 得了南宫傲雪七八遍保证完成任务之后,南宫天阔才稍稍放宽了心——他宁愿放弃他,也绝不愿他被皇上带走。 进如皇宫面圣之后,南宫天阔按照事先南宫傲雪约定好的,犹犹豫豫了许久,一副既不愿意欺骗皇上,也不愿意说出实话的摸样,最后在南宫弘暴走的边缘,终于将那个隐藏多年的“秘密”说了出来,当即就震得南宫弘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瞪直了眼睛,几欲把南宫天阔身上看出一个洞来。 此时,南宫傲雪也赶到了雪月楼,见着了月娘、南宫清雅等人,只一次,大家没有避讳云殇(反正那个厚脸皮的家伙从来也不当自己是外人),直接就说出了那个埋藏多年的秘密——南宫凌风其实是月娘和当今圣上的孩子。 这一点,倒真是让云殇吃惊不已,与这些人相处久了,他大概猜出凌风应该是月娘的亲生孩子,但是没有想到那个新生父亲的来头是这么的大! 当年,南宫清雅身受重伤,从皇宫中逃了出来,遇到了南宫天阔,得他救了自己一命,而后就一直留在南宫王府之内养伤,可怜南宫弘在外面找他,几乎要把天地都翻个一遍,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来人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而让南宫清雅没有想到的是,南宫弘这个时候竟然会与月娘相识,而更加让他意想不到的是,月娘对南宫弘竟然动了真心。 正如南宫弘不知道他有一个姐姐的存在,月娘也不知道他与当今皇上纠结的那些事。而他后来躲在南宫王府之内养伤之际,也没有想过要联系月娘,怕被南宫弘找到,也担心会连累月娘,可没想这样,反倒让那两人阴差阳错般相遇。 南宫弘对月娘几个月的宠爱,让月娘有了身孕,而在她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他这个消息的时候,南宫弘就彻底地消失在了她的面前,无痕无迹,仿佛世上压根就没有这个人似的。 怀孕期间,碍着身份的不便,月娘暂时放弃了去找那个男人的打算,想着等悄悄生下孩子,再去找那负心之人算账。 可是,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月娘的心思就一天天重了起来:她与南宫清雅皆不是一般之人,自己这么私自生下孩子,被组织知道的话,孩子会不会走上与他们一样的道路?随着担忧,对那负心之人的思念也多了起来:或许应该早一点告诉那人,她有了他的骨肉,那么他或许不会如此狠绝地离开,不留下一丝线索。 想着用组织的关系去找人,但是那毕竟是疯狂的想法,为了腹中的孩子,为了他能像一个平平凡凡的孩子一样长大、老去,她绝对要瞒着所有的人才行。 或许可以告诉自己的胞弟,竟比那个负心这人更加行踪成谜。 这个消息,南宫清雅却是很久之后的后来才知道的,那个时候,凌风都已经来到了这个世上。 当时他也并不清楚月娘所说的“男人”就是南宫弘,只是愤怒那人的始乱终弃,想将那人找出来,问个明白清楚。 然而,等到南宫天阔仔细一查,线索直指向皇宫里那位高高在上的人时,三个人都沉默了:南宫清雅是不愿意再去招惹那人的;南宫天阔为了南宫清雅也自然是不愿意的;而最后知道真相的月娘,就更加不愿意了。 那人与自己的弟弟有染,很明显就是把自己当做了替身,这样的假情假意,她根本就不需要;而且她只想给凌风一个平平凡凡的身份,过着平民百姓的普通日子,那人却是当今天下第一人。 不管是碍着她自己暗藏的身份,还是为了孩子的未来,她绝对不愿意去承认孩子这么一个父亲的存在。 因着凌风放在月娘的身边实在不方便,她就接受了南宫天阔的好意,将孩子放到了南宫王府,成为了南宫天阔的义子。 这就是众人一直瞒着的秘密,本来是很隐晦的,至少在南宫凌风长大懂事之前都是这样。 但是,南宫凌风那天生爱惹事的性子,注定了他对雪月楼的偏爱,动不动就往那里跑,时间长了,所有人也就放弃了掩盖雪月楼与南宫王府关系的必要。 你说对于一个一天之内,可能跑去雪月楼两三遍、每次去,必然是猜测到南宫天阔可能跟雪月楼的某人有染,而这个跑雪月楼跑得如此勤快的南宫小王爷极有可能就是两人的珠胎暗结。 南宫清雅的存在,就算被人得知,却也没有与雪月楼联系起来,该瞒的,还是瞒住了。 而这一次,南宫傲雪将这个秘密说出来,一是缓解南宫弘对南宫凌风的怀疑,一就是保护南宫清雅不被发现。 月娘虽然不愿,但也明了除此之外,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本以为会一石激起千层浪,不料所有的事情都很平静,南宫弘当时瞪了南宫天阔老半天,然后挥挥手,让南宫天阔退下,他需要一个人冷静一下。 南宫天阔在宫中转悠了片刻,就被南宫弘派来的人,带去了南宫凌风所在的地方,示意他可以带南宫凌风走了,就没有其他的话了。 没有多余的话,并不意味着南宫弘没有其他的指示。 南宫天阔从南宫弘让他带走南宫凌风的做法上就深深明了了自己兄弟的想法:让一切保持着原有的样子。 事情竟然就这么收尾了,倒着实令南宫天阔这边的人感到高兴。 第182章 向着幸福出发 月娘听说的时候,心中飘过一丝惆怅,对那个人,她其实也抱着那么一点点的幻想,要不也不会在雪月楼修建“思卿阁”了。不过正如当时给南宫清雅说的话一样:这只是一个关于自己少女情怀的一个美好的想象,最后的结果,也确实证明那段感情不能在现实之中生存。 这样的结果,反而是最好的。 南宫天阔见者南宫凌风的时候,他正在跟侍卫纠结,看到南宫天阔来了,告状似地拉住他的手,说道:“父王,这些人把小安弄不见了,你让他们把小安还给我。” “小安?” 南宫凌风的事情,南宫天阔多少都有些风闻,这个名字,好像在前段时间,出现的频率非常高啊。 “就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啦。他明明跟我在一起的,这些人也说了,我来皇宫的时候,不是一个人。现在却告诉我说,小安不见了。” 南宫天阔朝着旁边的侍卫望了一眼,那侍卫赶忙解释:“回禀王爷,那个叫小安的,的确是跟小王爷一起进来的。但是现在他的人已经不见了,看守他的兄弟也被人全部打晕了,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南宫天阔冷着脸:“宫城之内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们究竟是在干什么吃的?!” “王爷恕罪!” 南宫天阔还待说什么,忽然感觉到有人拉住了他的衣衫边角,转头望去,是南宫凌风。 南宫凌风几乎没有见过南宫天阔生气的样子,怔了片刻,见侍卫们都惨白了脸色,顿时心下一软,觉得他只是问他们要人而已,干嘛父王要凶他们啊? 于是,南宫凌风自己反过来求情:“父王,算了,我自己再找找看。小安那么聪明,说不定是自己溜出来了。” 南宫天阔在心中叹了口气,他就知道南宫凌风一看到这样的状况,就会不忍心,不过,现在他的心中牵挂着更重要的事情,遂道:“我得出宫去,你让风陪着你找找看。不要一个人到处乱晃荡,知道吗?” “嗯。”南宫凌风听话地点点头。 然而,在南宫天阔的身影消失后,他就充分发挥了“左耳进右耳出”的光荣习惯,再问着侍卫要了一阵人,而侍卫也实在交不出人来的时候,他气馁地自己一个人晃荡去了。 反正他的身上有太子姐夫给的令牌,好用着呢。 回到事发的房间里,南宫凌风里里外外地仔细搜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的线索,这下他就更加没有办法确定小安是不是自己离开的了。 照理说,小安是那么心软的一个人,绝对不会下狠手,打晕守卫离开的。可是,这个房间里,没有丝毫打斗、或是挣扎的痕迹,实在不像是被人强迫着离开的呀。 “难道是熟人?”南宫凌风歪着头,在门口站立了一会儿,想不出其他的头绪,干脆转身往宫外走。 走着的时候,南宫凌风的脸上露出了欢乐的笑容:他要出去问相公,相公那么聪明,一定知道小安的下落,一定会帮他找到小安的。 而等到南宫凌风回到了雪月楼,才知道夜朗昨日就离开京师,去了金陵了。 “相公,为什么不等我?”南宫凌风对着一屋子的人,理直气壮地发问。 现时,房间的人有月娘、南宫傲雪以及雪梦。 南宫傲雪这一日内,忙着皇宫、雪月楼两头跑,到现在还忙于休息,听到南宫凌风的发问,她只是翻了翻白眼,直接无视这个笨蛋;月娘因着南宫弘知晓真相后,过分冷静的态度而有些伤怀,对南宫凌风的提问,压根没有听进去;最后是雪梦,她则是因为太知道真相了,太想告诉南宫凌风了,但是事情又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清楚的,加之按照以往跟南宫凌风解释事情的经验,应该说事情到了他这里,就不是一天两天能说清楚的了,所以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你们怎么了?”都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想知道的话,就去金陵自己问夜朗。”打个哈欠,南宫傲雪实在熬不住了,现在她要出去找一处安静的地方,舒心地睡上一大觉。 “去就去。” 南宫凌风听到夜朗去了金陵,第一个想法就是追去,所以南宫傲雪此时提出来,也正好合了他的心意。不过,心中好像还有一件大事,还很重要的样子,怎么想不起来了? 雪梦听到南宫凌风的话,顿时就激动了:“少爷,现在就走吗?” 她可是老早就想走了,据说金陵那边正闹得轰动得很呢,好想赶快过去,万一错过了公子发威的画面,就太不值得了。 “好,现在……啊,等一下!”南宫凌风想起了那件“大事”,“小安怎么办?” 南宫凌风最后那句问话,让南宫傲雪伸出去的脚又迈了回来,恨铁不成钢地走到他的身边,两只手捏住他的脸颊,恶狠狠地说道:“你这个笨蛋,现在你已经是别人的人了,就不要老想着其他的人。要忠贞,知不知道?还有小安,你就不要再打他的主意了,给我把心收了。” 要说这个时空,还有人能理解夜朗所说的“一夫一妻”的话,就非南宫傲雪莫属了。 这个特立独行的女孩,当初在答应嫁给南宫浮的时候,曾提出的一项条件就是:只能娶她一个。如果南宫浮身边出现了其他的女人,那么她立刻就走,绝不留恋。 当然这项条件,由于过分地惊世骇俗,所以是她与南宫浮之间的秘密,从来没有说与第三个人知道。 世人知道的只是,太子对太子妃的感情太深,以至于心中再也容纳不下其他的人。 其实,事实也是这样,那项条件,就算是南宫傲雪不说出来,南宫浮也会做到的。 曾经,太后、皇后都让太子纳妾,但是都让太子婉言谢绝。后来,要不是南宫傲雪生下了那么可爱伶俐的小小太子,转移了太后、皇后的视线,两人的小日子也别想过的如此滋润。 当雪霁将夜朗对感情的想法说给南宫傲雪听得时候,她当时就把夜朗归为“知己”了,同时对“花心”的四弟予以了鄙视。 本来,她也没有想过要发作的,但是南宫凌风竟然直接在她的面前表演“花心”,还是在夜朗经历过生死后的不久,到底是谁说的这个小笨蛋已经幡然醒悟了,这分明还处在执迷不悟之中,很欠教训。 南宫凌风的脸颊被南宫傲雪捏得很痛,慌张解释:“没有……打小安的主意,是……他……不见了。” “谁不见了?” “小安不见了。” “什么?”南宫傲雪一惊讶,手上的劲就减小了一下,南宫凌风趁着机会,脱离魔掌。 “对了,”南宫傲雪突然想起了,她接到的报告,是说南宫凌风跟另外一个人被抓了起来,“小安一直跟你在一起?” “嗯,”用力点点头,南宫凌风,又道:“可是他不见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他,想回来问相公,但是连相公也不见了。” 雪鸽四姐妹之中,雪梦的感情与小安最深,听到南宫凌风的话,顿时有些着急。前段时间,小安忽然异样的举动,她就知道他一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现在在皇宫之中无缘无故消失,绝对不简单。 轻轻摸着自己的下巴,南宫傲雪脑海之中浮现了小安总是温柔笑着的脸。那个人,夜朗在离开之前,有拜托她,帮忙追查,而根据夜朗现在提供给她的资料看来,小安的来历,很不简单啊! “小安的事情,交给我,你放心去金陵吧。” 得知南宫凌风不是为了“花心”,而是“关心”,南宫傲雪的气稍稍消了一点。 得了南宫傲雪的保证,南宫凌风就像是吃下了一粒定心丸,双眼亮晶晶的。 离开之前,南宫凌风回了王府一趟,是去跟南宫清雅等人道别。 听说他要去金陵,南宫清雅露出淡淡的笑容,身后摸了摸他跑得凌乱的发丝,道:“凌儿,夜朗是个好人,要好好珍惜,知道吗?” 南宫凌风狠狠地点头,他就是知道才要去的。 云殇在旁,看到南宫清雅难得流露出来的温柔,一边妒忌,一边嘀咕:“我也是个好人,你干嘛不珍惜?” 南宫天阔在旁也跟着吩咐:“专心赶路,不要又去惹事。” “嗯。” “好好跟夜朗道个歉吧。”这句是云殇说的。 南宫凌风以为云殇说的是小安的事情,有些疑惑了:“难道我还没有告诉相公,我跟小安之间是清白的?!” 云殇:“……-_-|||……那之前是谁吵着要娶小安的?” “……” “再说,我要你道歉,指的也不是这件事啊?” “?” 朽木不可雕也,云殇一脸无奈地挥挥手:“你赶快走吧。反正路途遥远,你让雪梦慢慢解释给你听吧。” 南宫凌风可不愿意等,立马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我是急性子!” 云殇故意曲解南宫凌风话里的意思:“那快走吧!” “我是急性子!”南宫凌风郑重其事地再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知道啊,你不就是急着见夜朗吗?所以我才让你赶快走啊!” “……额……”南宫凌风没话说了,坦白讲,这个也的确很急。 “走吧,少爷,”雪梦从后面拉住了他,给他解了围,“我们边走边说,不就行了。” “啊——”恍然大悟,“雪梦,你好聪明啊。这么厉害的办法都想得到!” 所有人:“……-_-|||……” 第183章 向着金陵,出发 向金陵出发的马车上,雪梦一边照顾着南宫凌风的生活,一边将她作为一个旁人所看到的、听到的,关于南宫凌风对夜朗的不公平之处如数说了出来:从夜朗一心一意待他到他老是在夜朗的面前提小安;从夜朗每天放心不下他到他没心没肺到处乱逛惹麻烦;从他只关心小安到夜朗中毒;从夜朗康复、他却跟着小安从夜朗的面前双双离开到夜朗等了他好几天,他都不现身…… 一句句、一声声,说下来,全是对南宫凌风血淋淋的控诉。 南宫凌风听得也是目瞪口呆,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背后还有这么多的故事在。 之前的事情就不说了,那个时候,他只是想信守对小安的承诺,也以为自己喜欢小安的嘛。现在的话,关于带着小安从相公面前离开的事情,他真不是故意的,他哪里知道相公会看到的嘛? 雪梦:“……-_-|||……不是看不看见的问题。事情的重心不在这里,好不好?” “对了,”雪梦忽然想了起来,“你带着小安到底去哪里了?当时雪霁回来,也只说你们两个一起走了,下落却不知道。” “我——”情绪激动的南宫凌风刚说了一个字,就及时地停了下来,那个关于流星许愿的事情,相公说了出来,就不灵了;那么还原的事情,也不能说出来吧。 “秘密!” “秘密?”雪梦古怪地望了南宫凌风一眼,就少爷这张嘴,还可以守得住秘密,“那少爷你就守住你的秘密吧!” 针对南宫凌风好不容易出现的“优良品质”,雪梦决定予以支持,所以就不追问下去了,不过,她倒是有点好奇,等少爷到了公子的面前,难道也打算说“秘密”两个字来解决? 她对此可一点都不看好,要知道,夜公子走的时候,那双眼睛里闪现出来的东西,始终让雪梦觉得,那是绝对不善罢的眼神啊! —————————————————————————— 再说夜朗那边,由于要给足雪鸽雪霁时间去做他最后交代的那件事情,所以去金陵的路上,他们一行人是放慢了脚步,如同出行来游山玩水的少爷小姐们,但凡是沿线要经过的风景名胜,夜朗都吩咐了,一定要去看看。 对此,大家也没有任何的异议,反正这里夜朗是老大,他说就算。 故而,虽然南宫凌风晚了两天启程,却比夜朗早了两天到达金陵。 他与雪梦到了金陵的时候,雪梦就去联系雪鸽等人了,独自留在客栈的南宫凌风颇为无聊,忽然想起了丑奴儿。想想他在京师的这段日子,也一直跟着丑奴儿联系,不过两人多是在说“小说”的事情,还没有聊过关于丑奴儿如今现状的问题。 她已经算得上是天下闻名了,不知道接客的标准是什么? 好奇难耐,南宫凌风决定亲自去试一试。 不过让他失策的是,他都还没有走到清苑的大门,就被人叫住了, 那声音异常的熟悉,是…… 回头,南宫凌风露出惊喜的面孔:“夜大哥、大哥、轩哥哥、三哥。” 别以为叫了两声大哥是南宫凌风激动得口吃了。 因为现在,在他面前站了四个人,分别是:夜冥、南宫修竹、夜轩、南宫暮云。 夜轩与南宫暮云站在一起,两人都是一脸笑意,似乎聊得特别的愉快;而南宫修竹与夜冥站在一起,但是南宫修竹的脸却是别扭地冷着,夜冥虽然也是摆着脸,但眉梢微微跳动,似乎忍得很辛苦,随时都会大笑出来。 “你们都在啊,好巧。”南宫凌风挣扎了一下,放弃了去见丑奴儿的计划,反正机会多得是。 直觉告诉他,哥哥们这边很好玩。 “我也正说呢,凌风什么时候来的?”南宫暮云笑嘻嘻的问道,空着的手也趁机搭到了夜轩的肩膀之上。 很好,夜轩没有像之前那样,红着脸,躲开他。看来,他开口叫来南宫凌风,转移夜轩的注意力是很明智的选择。 “我刚到诶。”南宫凌风也笑着,继而歪过头看着别扭着的大哥,问道:“大哥,谁欺负你了吗?” “谁,谁敢?” 南宫修竹被南宫凌风忽然冒出来的问话,吓了一大跳,嘴巴本能地就选择了不认输的回答方式。 听到南宫修竹的话,夜冥忍住笑意,继续一本正经。 南宫凌风挠挠头,听南宫修竹的证据,怎么感觉底气不足啊? 啊,对了! 南宫凌风明白了,大哥一定是被人欺负了,然后又觉得不好意思,就不承认。其实也没有什么难为情的,人家都说了嘛,强龙难压地头蛇,再厉害的龙,到了别蛇的地盘上,还是要小心得好。而且…… 南宫凌风的眼光扫过夜冥,夜家堡在金陵不是很有势力的大家吗?夜大哥现在又是夜家堡的当家人,那是强龙与地头蛇混为一身的大人物,大哥干嘛不知道多加利用呢? 为了表示兄弟之间的深厚情感,南宫凌风决定代替害羞的大哥帮着提出要求,遂对着夜冥说道:“夜大哥,我大哥人生地不熟的,你要好好照顾他哟,别让人欺负他,以后你到了京师,我们也会好好照顾你的。” 南宫凌风一席话说完,除了夜轩,其余三人都把眼睛瞪大了。不过,同样的表情下,眼眸里藏着却是完全不同的意思:南宫暮云是看好戏;南宫修竹是不敢置信,剩下的夜冥却意外的高兴。 “小王爷说得很有道理,我一、定会照顾好你家大哥的。”夜冥在“一定”两个字上,发音很重。 南宫凌风没有发觉气氛的不对,反而为自己能够帮到大哥而感到高兴不已:“夜大哥,叫我凌风就好了。” “对啊,”南宫暮云一个别样的眼神传递给夜冥,“都不是外人嘛。” 夜冥接受到他的眼神,一个别有深意的微笑传递回去,道:“凌风既然刚来,不如就由我这个大哥做东,为你接风洗尘。” “好啊!” “不用了!” 前一声是南宫凌风惊喜的欢呼,后一声是南宫修竹冷冰冰的拒绝。 “为什么呀,大哥?”南宫凌风撅起小嘴:“我想吃金陵的美食。” 南宫修竹眉头一皱,这个老么,上辈子是饿死鬼投胎的吗?一听到吃饭之类的词眼,就什么都不顾了。他们可是王府出来的人,怎么能让平民百姓请客吃饭? “我请客。”南宫修竹说着,斜睨了夜冥一眼,这个家伙老是在他面前表现出一幅高高在上的样子,他等会儿就要他看看,什么才是高高在上! “我们去哪里吃?”南宫凌风一听结果,还是有美食吃,也就不计较到底谁请客了。 南宫修竹骄傲的微微抬起下巴:“当然是去金陵最好的酒楼。” “好啊好啊!”南宫凌风听到“最好”两字,就已经露出激动的神情了。 这个时候,南宫暮云很不给面子地泼了南宫修竹的凉水,问道:“大哥,你知道金陵最好的酒楼是哪家吗?” 南宫修竹一愣,自他来到金陵之后,都是夜冥或是南宫暮云陪着,对吃不上心的他,一时半会倒是想不起有什么比较好的酒楼。 “要不,去画舫吧?”一直沉默的夜轩给南宫修竹解了围,提议道:“上次听的曲子很好听,凌风也去欣赏一下吧。” 南宫暮云却不乐意了:“阿轩啊,你不是不喜欢那些烟花勾栏这地的吗?现在怎么这么主动啊?” 夜轩脸上闪过一丝羞涩,他是读圣贤书长大的,虽然没有一般读书人那样对勾栏的厌恶,但那里也被他列为了有辱斯文的禁地,但是自从上次被南宫暮云半推半就地带去清苑看了一场花魁选秀之后,就彻底对青楼勾栏改变了观念。 原来,勾栏之地,竟可以遇到很多的奇女子。 事后不久,夜轩又跟着重来金陵的南宫暮云等人,再次去了秦淮河畔有名的画舫,在舫上吃酒谈乐的时候,顺道听了几首曲子,只觉得曲风优雅、情意绵绵,竟不输给那日在清苑听到丑奴儿唱的那些曲子,顿时有些心向往之。 离开的时候,甚至露出了不舍的情绪。 不过,要他一个人留下来,或是一个人去,他都过不了自己那关。 所以现在一听到大家拿不定主意,脑海之中就闪过了画舫的信息,然后就这么说了出来。 夜轩半低着头,给自己的行为找借口:“我,我是觉得曲子好听,想让凌风也听听看。” “真的是纯粹欣赏曲子吗?”南宫暮云有些怀疑,连眼睛都眯了起来,“不会是觉得上次那个姑娘很漂亮,所以想再去捧她的场吧?” “谁,谁,看姑娘了?”夜轩的脸更加红了。上次他最多就看了一眼那弹琴的姑娘,也是出于好奇,想看看弹出那么好听曲子的人,究竟是什么样子而已。但是他连样子都还没有看清楚,就被南宫暮云瞧到了。然后他就像是被抓到现行的犯错孩子般,剩下的时间一直埋着头,别说是看那弹琴的女子,就是抬起头,都没有勇气了。 当时,这样的他,是看不到南宫暮云得逞的笑脸的,甚至他还朝着对面的夜冥眨了眨眼,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不是看姑娘,还能干什么?” “就是看姑娘,你又怎地?”如此强硬的回答,不是夜轩的风格,当然也不是他回答的,而是——南宫修竹。 第184章 胳膊肘往里拐 本来都是自家人,照理说嘛,但是南宫修竹到了金陵的第一天,就精明地发现了,自家的老三很明显跟对方的老大勾搭了起来。也就是说,现在他跟夜轩才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要一致对外才行。 尤其是现在,看夜轩被南宫暮云吃得死死的样子,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惩恶扬善、打抱不平地就冒出了这么一句话,主要目的还是杀鸡给猴看——我,南宫修竹,可不是好欺负的。你们两个最好不要来惹我! 悲剧的是:“鸡”也是南宫暮云,“猴”,南宫暮云也是其中一只。 面对忽然发威的南宫修竹,南宫暮云倒也没有太大的反应,而是眼眸往后一瓢,落到了夜冥的身上,无声地跟夜冥诉说着:“你这个家伙,到底还要花多久的时间,才能搞定我大哥啊?” 夜冥无奈地耸耸肩,用眼神回话道:“要是你家大哥跟我二弟一样,我花的时间可能比你还少。”忽然,夜冥挑眉,眼神有些挑衅的味道,继续沉默地“说话”:“仔细追究起来,康王好像也还没有搞定我二弟吧?” 跟着挑眉,南宫暮云望着夜冥:“你是在向我发出挑战吗?这个小笨蛋,要是我想下手,早就得到了。” “真的吗?” “要不比比看?” “奉陪!” 眼神的对话结束之后,隔空相站的两个人,忽然都露出了匪夷所思的微笑,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的身边已经没有其他人的存在了,再放眼一瞧,是南宫修竹拉了夜轩与南宫凌风走了。 南宫修竹对夜冥也算不上恶感,只是觉得跟这个男人呆在一起,总有一种会被吃干抹净的恐惧感,所以在南宫暮云劝说他来金陵游玩的时候,他是百般推却,但最终没有南宫暮云的千般纠缠(道行浅了一点啊!),稀里糊涂就来到了金陵,然后糊里糊涂地就住进了夜家堡,最后再怒火冲天地搬了出来,扬言与夜冥不熟,要么回家,要么住客栈? 可是,就算是搬到了客栈,那种恐慌感还是如蛆附骨,夜冥更像是鬼怪一般,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冒出来。 要不是还有南宫暮云、夜轩作陪,他老早就落荒而逃了。 (其实,确切地应该说是:要不是有旁人在,他就不用担心丢脸的问题,早就溜之大吉了。) 每天,看着南宫暮云装模作样地逗弄夜轩,他就纳闷:这人有这么笨的吗?像他,一眼就看出了南宫暮云的想法,当然也知道那个、总是阴森森地跟着的家伙,流转在自己身上,一点都不单纯的眼光。 不过,想占他便宜,门儿都没有。 将南宫暮云与夜冥归纳在了“居心叵测”一类之中,南宫修竹自然地就将岌岌可危,眼看着快被自家三弟吃到的夜轩化了为战友,然后刚出现的南宫凌风由于没有多大的杀伤力,也就没有被他化为“敌人”的行列。 南宫暮云不是反对夜轩去画舫吗?那么他就偏偏要带头去画舫! “大哥,我们去画舫吗?”南宫凌风眨巴着眼睛,兴奋地问道。 南宫修竹点头,转而望着夜轩,道:“你不是想去听曲子吗?我们就去上次去的那家画舫,怎么样?” 夜轩点头,忽而露出为难的神色,道:“要不要等一下他们?那个画舫……” “等他们干吗?”南宫修竹打断了夜轩的话,这个家伙怎么比南宫凌风还笨啊,连南宫暮云的险恶用心都没有观察出来,还想等他们,“他们找得到地方的,走吧。” “啊,不是……” 夜轩还想说什么,但是他小小的反抗之声,完全被南宫凌风欢呼的大叫掩盖住了,一点都听不到。 秦淮河畔,此际正是下午的时间,漂浮在河面上的画舫已经为数不少了,但大都是静止不动,灯笼未挂、红彩示飘,还不是营业的时间。 南宫修竹在岸边看了许久,都没有看到那夜装饰得极为奢侈豪华的画舫,遂建议道:“现在时候太早了,要不,我们就在旁边的酒楼吃些东西,晚些的时候,再来吧!” “我……”夜轩很想告诉他,没有夜冥的话,就是再晚,那艘画舫都不会出现的。但是南宫家人快速的反应能力没有给他说完话的机会,南宫凌风就抢着说:“好啊,有好吃的,哪里都是一样的。” 于是,三人又朝着旁边的酒楼走去,连雅间都放弃了,跟随大众,在二楼靠窗的座位坐下。一边临窗而望,白日的秦淮河,少了夜晚的纸醉金迷,有一种碧波深幽的清雅跟历经尘世的沧桑。 “我们要不要上去啊?”南宫暮云看着三人很明显以南宫修竹为首,按照他对他家大哥的了解,现在最好不要去招惹他。 “暂时等一下。”英雄所见略同啊。 “我这大哥,就是有点敏感,有点别扭,你费心了。”南宫暮云拍拍夜冥的肩膀,一副任重而道远的样子。 夜冥也不是吃素的,当即就回敬了南宫暮云:“我家老二,虽然好骗,但为人有些迂腐,你可能得多费点时间了。” 本是互相欣赏的人,一说到这个话题,不觉间总是针锋相对。 “到底为什么会忽然变成这样呢?”南宫暮云有些头疼的想道。 “这样争执,会不会太幼稚了?”夜冥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两人之间,一时陷入了沉默的氛围……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南宫暮云首先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却是提出了另外的问题,“可以轻易的转移大哥的视线,而且……嘻嘻。” 话没有说完,但是南宫暮云脸上奸佞般的笑容足以说明一切。 夜冥有些好奇,在他与南宫暮云的接触之中,他发现这个传说中的康王,可真不能按常理来度量。外界传他,温文尔雅、知情达理,是一位不可多得的谦卑君子,但是他口中脑海冒出来的馊主意,压根就跟“温文尔雅、谦卑”等词离得远去了,然而,你要说他就是一个小人,也不尽然。王爷只有王爷的度量,有时候,南宫暮云做出的举止也的确很符合外界对他的传说。 一句话总结,大概人一般比较多的时候,他就是谦谦君子,但是一旦有人将目光从他的身上转移了,那绝对的一个卑鄙小人。 但此处的“卑鄙”指的并不是他的为人,而是指他想出来的一些损招,那可实在够损的,已经不能用“损”来评价了,只有“卑鄙”二字,才能达到相应的形容程序。 就以现在他想出来的办法举例,他所谓的转移南宫修竹的视线,竟然是找几个街霸或是流氓去调戏酒楼上临窗而坐的三个人,然后他们再瞄准时机,英雄救美上场。 这未免也太恶俗了一点吧! 夜冥摇头,否定了南宫暮云的损招,道:“你这招不行,修竹的功夫虽然一般,但是对付几个恶霸完全是绰绰有余的,哪有机会办到我们上场?不如这样……” 一边否定了别人的损招,夜冥一边将心中想到的阴招说了出来。 南宫暮云凝神片刻,很是疑惑地发问:“这个是你刚想出来的?” 夜冥咳嗽了两声:“我早想这样试一试,可是一直没有机会。” “要不试一试吧,我听着不错的样子?女的换成两个,怎么样?”南宫暮云一转怀疑的态度,很感兴趣地要求算上自己一份。 夜冥言明在先:“两个女的?也行。不过我得强调一遍,这个办法,貌似对我那迟钝的二弟,没有多大的作用。” “没关系,只是顺道试一试而已!” “好,我去找人。” “分头找,这样快点。” 就这样“阴招”代替了“损招”。 那所谓的“阴招”究竟是什么呢? 过不一会儿,南宫暮云就找齐了需要的群众演员,而夜冥则找来了路人甲乙丙丁,好戏开始上演。 “哇,底下在干嘛?” 爱看热闹的南宫凌风第一个发现了窗户下,大街上聚集的人群。 “放开她们,有话好说!”南宫暮云暗地里做个手势,示意夜冥楼上的已经开始注意了。 夜冥在“楼上的”看不到的角度,冲着南宫暮云眨眨眼睛——准备好了。 “哼,你他娘的以为自己是谁?想要人,就自己来……”花钱雇佣来的“恶霸”认真地表演着雇主交代好的事情,也很认真地背着属于这个身份的台词,但是刚刚开始说了第一句话的一半之时,眼前就晃过了一个人影,然后毫无防备的恶霸手中抓住的两个女子,也差不多同时从他的面前消失了。 众恶霸们互相瞪着对方,眨眨眼,再定睛一看,怎么那两个女的,都跑到对面去了…… “鬼啊!”不知道谁先带头叫了一声,然后所有的人脸色都变了,尤其是本来一人抓住一个女子的两个恶霸,他们可是亲身经历了“鬼”的,所以那一声鬼叫还没有完全落幕,他们两个就率先带头跑了起来。 于是南宫暮云与夜冥辛辛苦苦找来的人,霎时间就跑得人影皆无了,而那个捅篓子的,却将从“恶霸们”手中抢过来的两位“受惊不小”的漂亮女子,带到南宫暮云跟夜冥的面前,一脸的得意:“夜大哥、三哥,我把人救回来了。” 是南宫凌风! 这个时候,南宫暮云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家这个么弟,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这一身的轻功,那是绝对的傲视天下、独步武林啊! 想不到,阴沟里翻船,“阴招”就这么轻易的被南宫凌风破了。 不甘心啊—— 眼角的余光中,夜冥瞥到南宫修竹朝着他们看过来的好奇目光,暗中一咬牙,把心一横: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好不容易才下决心付之实践,绝对不能放弃。于是,夜冥决定继续按照计划走下去,但见他神情温柔扶着其中一个女子,关切道:“没事吧?” 女子顺势腿一软,倒在了夜冥的怀抱之中,一副弱不禁风,惹人怜爱的模样。 而另外一边,与该女子同行的女子,看到她这边的情况之后,反省了一下自己的反应怎么慢了,也跟着往南宫暮云的身上倒去,甚至还假戏真做地“哎哟”了一声,表明自己真的被吓到了。 南宫暮云倒是真被这个女的吓了一跳,本来站得好好的,忽然就叫了一声,往他的身上靠过来,要不是夜冥冲着暗自使眼色,他差点直接把那女的推开了。 现在想想,夜冥的话的确是对的,这个计策本来就是他想出来对付南宫修竹的心理战术,对他而言,不是很适合。 “算了,算了,”南宫暮云强迫着自己的手,生怕一个不留神,手就不受控制的把赖在他怀里的女人,推了出去,“为了看到阿轩的心意,这是必要的牺牲!” 南宫暮云一边嘀嘀咕咕地劝慰自己,一边默念“忍”字诀。 “姑娘不介意的话,上去坐会儿吧!”夜冥首先开始了行动,南宫暮云再在心中念了一遍“忍”字,也同样温柔地询问似地望着怀里的人儿。 那人害羞地点头,却没有起身的打算。 “难道还要我抱上去?”南宫暮云在心中腹诽了一阵,微笑着,半抱半扶,带着她,跟在夜冥的身后,走进酒楼,上了二楼,落座在南宫修竹所坐的位置。 四人刚落座,南宫凌风就蹬蹬地跟上来了,望着明明是他救了的两个女子,不甘心地问道:“你们怎么不理我呀?我才是你们的救命恩人诶。” 两位哥哥,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凭什么美女都扑到他们的怀里面去了? “谢谢恩公。”两个女子,听话地齐声感谢。 “不用客气!”南宫凌风听到对方都说“谢谢”了,还用“恩公”来称呼他,心中一下子就平静了,自己乖乖地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看着都快贴在南宫暮云与夜冥身上的两个女子,南宫修竹选择了冷眼旁观,老实说,他的心中总感觉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对劲之处,不过由于见多了这样的“英雄救美”的桥段,也并没有往心里面去。 其实只要南宫修竹继续想下去,就会发觉不对劲之处了:明明是南宫凌风救了两个人为何独独对夜冥、南宫暮云感兴趣了,一般的解释:除了别有用心,就是居心叵测。可惜,他才感觉有点点不对劲的时候,就看到半倒在夜冥身上的那个女子的手很不规矩地搭在了夜冥的胸口之中,还在左右摇晃,一眼看上去,好像在抚摸夜冥似的。 顿时,南宫修竹就怒火中烧,这都是什么样的女人啊? 他心里这么想着,南宫凌风就心灵感应般的问了出来:“对了,你们叫什么名字呀?怎么就被那些坏人抓住的?” “我叫如花、她叫如意。我们是两姐妹,”靠在夜冥怀里的那个,一听南宫凌风的提问,变脸一般,神色立刻就委屈悲伤起来了,一边抽抽噎噎,一边回答,“我们是外地来的,本来是投靠在此地的亲戚,可是到了这边,才发现那亲戚早就搬家了,问了相邻的人,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们搬去了哪里?可怜我们俩,身上的银两也花光了,也不知道怎么回去?这个时候,居然还被人,被人……” 说到这里,如花自己就说不下去了,眼眸中的泪水,也跟着滚流而出,一旁的如意,似被自己姐姐的心思感染,也想起了自己的悲伤、悲哀、悲剧、悲惨、悲摧的命运,不由得跟着如花落下泪来。 而如花说到动情的地方之时,还跟着如意隔空相望,两人一声“姐姐”,一声“妹妹”,端的是一片姐妹情深啊! 现场对她二人的话,深信不疑的是南宫凌风与夜轩两人,抱着将信将疑态度的是南宫修竹一人,最后是压根不相信的两人——夜冥与南宫暮云。 两个人是始作俑者,自然是知道真相的。 不过,即使是这样,两人还是被如花的哭诉给震撼了——这女人实在太厉害了一点。 南宫凌风与夜轩两个,眼中也是波光粼粼,尤其是夜轩。以前在他偷看的野史杂记之中,他或多或少还是看到过如此的例子,但是现实之中,还是第一次,如此活生生地展现在他的面前,同情地望着两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他出声安慰:“如花姑娘、如意姑娘,你们不要担心,我们一定会帮助你们的。” 南宫凌风保证似地点点头,附和道:“是,一定会的。” “呜呜……” “呜呜……” 听到夜轩与南宫凌风的话,不知道是不是被感动到了,两姐妹哭得更大声了。 而这个时候,南宫修竹却锐利地眯起了眼眸。 他是看着夜冥、南宫暮云等人一起进来的,落座之后,自从看到如花的手落在夜冥的胸膛之上,东摸西摸的,而夜冥却一点感觉都没有,他的目光就再也没有离开过这个方向。 现在,那该死的女人,竟然借着哭泣的机会,将自己的整个身体往夜冥的身上靠去,头已经放在夜冥的胸膛之上。 南宫修竹愤怒之下,并没有觉得自己这样的生气怒火是不是太奇怪了一点,而是在心中不断地腹诽:“夜冥这个混蛋,平时的反应不是很快吗?怎么到了这里就开始变得迟钝了?还是……难道是故意的?” 娶个新娘是老攻 第185章 轻薄 咬住下唇,南宫修竹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些,继续想道:“这个混蛋,不会是看中人家好看,然后有心······呸呸,我都在想什么呀!”顿了一顿,南宫修竹一边用手轻轻拍打了几下自己的脑袋,一边继续推翻了之前的猜想,“那混蛋,是夜家堡的家主,虽然夜家堡是赶不上王府啦,但好歹也是一个大家,他身边应该是不缺女人的,怎么会为了这样的女子,就把自己······!” 一想到信息冥身边女人无数,南宫修竹就再也想不下去了,心中好像有一种酸酸的不甘心的感觉,非常地讨厌。 当然,南宫修竹一向是自认为看不惯夜冥的:这个男人原本该是他的妻子,却对身为世子的他提出了悔婚的要求(到底是谁先提出来的?)不过,反正他对男人也不感兴趣,悔婚就悔婚吧。 可是,夜冥偏偏来了京师不说,还老是用那种让人误会的眼光看着他,甚至还当着南宫暮云跟南宫凌风的面,说要娶他。 哼,他南宫修竹是谁?是未来要继承王爷的世子,怎么可能嫁给一个平名百姓?夜冥此举,落在他的眼中,简直就是不自量力、自掘坟墓、自找死路、自甘堕落······ 然而,对于夜冥的此举,南宫修竹的心中还是透着那么一丝纯正的喜悦的:外面那些人不是都说了吗?这个夜是商场上的悍将,厉害非凡的人物,那么他对自己动心,自己怎么着,也是不差的吧?! 喜悦的心持续了没有多久,南宫修竹就开始胆战心惊了,他虽然得意夜冥对自己的动心,但是并不意味着他就对夜冥有其他的心思,他只是很单纯的高兴而已。 可是,夜冥似乎是误会了什么。一天纠缠着他不说,还处处以他的男人自称,甚至,经常趁着两人独处的时候,尽对他做一些耳红面赤之事。 好几次,甚至还在王府里,他的地盘之上,夜冥就对他动手动脚地,在他忍无可忍之际,却又摆出善良的面容,很好心地提醒他——现在,外面某某人正路过。 如果是他抱着他,他才不管谁谁路过,照旧大叫(这样的情况下,你又不吃亏,叫什么?),但是问题是很多时候,他都被那个该死的混蛋给抱住的,万一被人看到的话,岂不是大家都要认为他是那个啥。 他可是堂堂的世子,将来就是堂堂的王爷,怎么能把那种丢人的模样,让人看到呢? 黑暗的日子,终于随着夜冥的离开,而告一段落。他自然是想着最好两人下辈子都不要再见面了,可是,去了一趟金陵回来的南宫暮云就像是着魔了似的,一天在他面前喋喋不休地说着金陵的风景如何的美;金陵的女人如何的漂亮;金陵的空气是如何的新鲜;甚至连金陵的狗都是那么的可爱;金陵的乞丐都是那么的干净! 他不想去金陵,是因为夜家堡就在金陵,只要去了那里,已经成为亲家关系的人,无可避免地要见面。 见面啊,这是一件多恐怖的事情。 可是,最后他还是来了。 现在回想,他对当时答应南宫暮云一起前来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依稀觉得是自己的心里面有些动摇,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的想来金陵看看的欲望。 一定是被南宫暮云的唠叨给弄昏头了——这是进入金陵时候,南宫修竹的第一感觉。 不过,坦白讲,在看到夜冥出现在他的面前之时,他的心中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高兴的。尤其当时,夜冥还扶住了差点被人撞倒在地的他,避免了他的出丑。 后来,他们就被夜冥安排住进了夜家堡。 除开第一晚,由于连着两天的赶路,疲倦的他没有收到任何的骚扰,安静地进入了梦乡之后,剩下的夜晚,他都得面临夜冥神出鬼没一般的纠缠。想发火,可是他正站在别人的家里,怎么也不能拉下脸,做出此等不符合身份的丢脸行为;不发火,那个混蛋就得寸进尺······ 甚至有好几次被他钻了空子,让他在自己的房中一觉睡到天亮,可怜他,被人强迫着给搂在怀里,呼吸都有些不顺畅,还得时文警惕那人不规矩的手,精神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晚上都是黑的,其实闭上眼睛也没有什么的。)更别说睡觉了。 天快亮的时候,南宫修竹实在是抵挡不住昨意的侵袭,模模糊糊地睡着了。 睡梦之中,总是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舔自己的嘴巴,软软的、热乎乎的、似乎是······来福! 可是来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沉了,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而且舔就算了,又不是没有舔过,但是不准把舌头伸到他的嘴巴里,你这个跟旺财在一起之后就不爱干净的家伙。 “来福,出去玩!” 没意识地拍拍上方的毛茸茸的脑袋,南宫修竹翻转个身,继续睡觉。 而正偷香偷着得意忘形的夜冥,在听到南宫修竹的喃喃自语时,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他刚刚叫他什么?来福?! 来福,难道是他家那只母狗? 本来知道这个好面子,又嘴硬的家伙,昨夜一定没有睡好,好心打算让他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的,但是夜冥听到这声“称呼”之后,霎时就改变了主意。 在夜冥整理了衣冠离开房间后不久,管家福伯就出现在了南宫修竹住房门前,毕恭毕敬地请示南宫修竹,要不要丫鬟进来服侍? 南宫修竹很想告诉管家,请不要理我,让我好好地睡一觉。但是好面子的性格最终占了上风,硬撑着疲乏的眼睛,他努力装出精神抖擞的样子出现在了众人的眼中。 除开他,另外的人,还真的是精神抖擞,竟然要去爬山。 南宫修竹听到这个提议的时候,差点脚软,直接昏倒在原地。 拒绝的话,几乎已经冲到喉咙之间,但是夜轩、南宫暮云高兴的声音却先一步传达了出来,似乎两人对登山这件事,盼望已久。 于是,南宫修竹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来了:别人都以为他是个不称职的大哥,实际上,有的时候,他还是蛮会为弟弟们着想的。 不过,等真的到了山的面前,估计爬了四分之一不到的路程时,南宫修竹就后悔得连肠子都青了:他干什么要当称职的哥哥啊?反正别人都认为他不称职了! 现在倒好,上不上,下不下的,叫他究竟该怎么办? “怎么了,大哥?”看着南宫修竹望着前方的道路,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的模样,南宫暮云明知故问。 “你们爬吧,我在这里等你们。”南宫修竹丝毫不知道,就是这么一句话,所而把自己陷进了更加难捱的境遇之中。 “累了吗?”夜轩看南宫修竹的脸色有些苍白,眉目之间,也尽是疲倦之色,好心问道:“是不是昨夜没有休息好啊?我看······” “我休息得好得很!”南宫修竹最怕别人知道他跟信息冥那半强迫的关系,听到夜轩的话,生怕他接着就要说出他与夜冥一起睡觉的事情,像是着火一样地跳了起来,截下了夜轩的话,“我只是不喜欢爬山罢了,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那,你们赶快抓紧时间,我在那边的小亭子里面等你们。” 说完话,也不难别人答应的时间,南宫修竹就朝着他早物色好的亭子走去。 其实心中明白南宫暮云应该知道他跟夜冥睡在一起的事情,就算不知道,夜轩只怕也会告诉他,不过,只要不当着他的面说,他就什么都不知道。 望着南宫修竹的背影,南宫暮云冲着夜冥挑挑眉毛,夜冥给他眨眨眼睛,三人继续上路。 不过,走了也没有多久,夜冥也扬言,原来爬山真的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他也不想继续了,让南宫暮云跟夜轩慢慢爬,他也要找个地方休息去了。 听到夜冥都乏了,夜轩就跟着犹豫了,冲着还兴致勃勃的南宫暮云说道:“要不以后有机会再来吧?你大哥跟我大哥他们俩个······” “哎呀,哪还有机会啊?”南宫暮云开始耍赖,“我好不容易才来一次金陵的,以后根本不知道还会不会来?” “好不容易?”夜轩歪头思索,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个人好像是才离开不久,又来到了金陵。 南宫暮云当然不会给夜轩时间让他慢慢想,想好了来反驳自己,刚说完话,就一边推着夜轩,一边叽歪:“你今天早上还信誓旦旦地说了要陪我到山顶去吹风的,怎么走了一半不到,你就变卦了呢?他们两个累了,就让他们在这里等我们嘛,我还一点都不累呢。” 夜轩也想起自己早上确实是答应了南宫暮云的,现在怎么能食言而肥了?而且,在他心中也非常乐意陪着南宫暮云直到最后的。唯一的纠结是:这么丢下南宫修竹跟夜冥,算不算怠慢客人啊? 不过,话说回来,南宫修竹有夜冥陪着,自己这个主人就陪着另外一个客人,尽地主之谊,也是很好的待客之道嘛。 推着夜轩走了几步之后,南宫暮云就惊喜地发现,夜轩已经主动地跟上他的步伐,就算是自己不死皮赖脸地拉着他走,他也会跟着走。 成功地手势,在夜轩的背后,南宫暮云悄悄做给了夜冥看,顺带也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鼓励夜冥——你二弟我带着了,我大哥,也请你带走吧! 夜冥微微一笑,笑容之中有些许的苦涩:要是你家大哥有我家二弟那么单纯,我的发展速度比你还快了几倍呢。 咦,不对! 回想一下,南宫暮云与夜轩的相处,虽然南宫暮云占尽便宜,但是两人的感情进展却没有多大的变化,至少现在自家的二弟,只怕对南宫暮云的心思,一点都不知道。而他就不一样啦。虽然南宫修竹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搞定的对象,但是好在他至少自己知道的心意,剩下的,就是自己的努力了。 这么一想,夜冥心中就舒坦了:康王,咱们两个还说不定是谁先成功呢? 南宫修竹趁着自己一个人在凉亭之中,选择了一个舒服的位置,躺下,正准备睡上一觉。 隐隐约约,不远处传来了说话的声音,正要躺下的身子,像是触电般,迅速地站了起来,装着欣赏风景的样子,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着越来越接近的声音。 终于出现了! 不过是几个普通的路人,一边看风景,一边高声谈论,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来了似的。 等他们好不容易过去了,南宫修竹才松下的绷得紧绷绷的肩膀,重新坐回位置上,正要躺下······ 又是一阵高声喧哗的声音传来······ 等这拨人走到视线看不到的地方,南宫修竹坐着的身子,正要往下倒去······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小,但是他就是听得到。 腾地一声,站了起来,南宫修竹真想仰天咆哮:这些人有完没完?不就是一座山吗?不就是山上有很多的树吗?不就是山顶上,还有一个庙宇吗?不就是那个庙宇诉愿挺灵的吗?不就是山顶上的风景据说不错吗?但是,那又怎样? 放眼一望,周围方圆数里,就有无数的山;那座山上没有树,庙宇,这天下更是多了去了,许愿灵的,也到处都是,山上哪有什么好看的风景啊?有风还差不多。 依他看,去山顶的人,都是疯子;来爬山的,也全是傻瓜! 但是这世上,偏偏疯子傻子就是那么的层出不穷,就像是现在他的状况一样:好不容易看中一个休息的地方,却不时地有人过来打扰。 其实也不得是打扰,但是南宫修竹想在此睡觉,当然不愿意被人看见自己如此失礼的模样,就想着趁无人的时候,假寐一会儿就好了。结果人断断续续地经过,他别说休息,现在弄得更累了。 所以,他就暴走了! 隐藏身形在一旁的夜冥,看着南宫修竹坐下、躺下、再火烧屁股似的站起来;然后再坐下、再躺下、再一次火烧了屁股······如此不断循环,看得他这个旁观者都累啊! 这家伙,就是爱面子爱得要死,明明都没有人认识他是“堂堂的世子,将来堂堂的王爷”,可是他还是把自己禁锢在那个自己设定的圈里面,折磨着自己。 就是这么别扭的家伙,却令自己心疼爱惜不已。 南宫修竹如此忙乎了半天,终于累了:耷拉着一直挺得直直的肩膀,没有精神地坐在凉亭之中,脑袋抵在凉亭之内的一根支柱上,一副自暴自弃的样子。 夜冥看得唇角微微扬起,却没有要现身的打算。 而南宫修竹忙活了半天,也终是累得不行了,将头靠在柱子上,让脸对着地面,任由头发顺着脸颊盖下来,遮住了脸庞——他不行了,又累又困,一定要先睡一会儿。 眸子在开开合合之中,偶尔还因为忽然听到的人声而大大睁开,但是反复几次之后,南宫修竹连眼皮都懒得再抬起了,反正只要遮住脸,那些人也不认识他,更何况连脸都看不到,就算是认识,也不知道他就是南宫修竹啊! 越想越放心,南宫修竹闭上的眼眸,就没有于睁开,渐渐地进入到了梦境之中。 不过,可能是因为他本身就睡得很不舒服(坐着睡,哪有躺着舒服啊?)的原因,梦中的他一直紧紧蹙着眉头,嘴唇也抿着。 不知道这个动作持续了多久,南宫修竹忽然落入了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之中,固定僵硬地难受的身体,尤其是关节处,也被人轻轻地柔柔地按摩。 舒服的感觉,让南宫修竹满意地“嗯”了一声,正在给他按摩的手,顿时一僵,继而又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继续按摩着,直到怀里人的眉目之间,不再有不安的神色。 本来想小小地报复一下南宫修竹竟然将自己认为来福的事情,但是看着他难受的样子,夜冥终究是不忍心,从藏身的地方走了出来,将睡着迷迷糊糊的南宫修竹抱到了自己的怀里。 而南宫修竹这一睡,就是连着两个时辰,等他醒过来的时候,东方的天空已经连晚霞都没有了。 刚睁开眼睛的初始,南宫修竹还没有反应过来,睡眼惺忪的慵懒模样,比先前迷糊时候叫的那一声“嗯”,更加让夜冥情动,不由自主地,他就俯下了脸,吻上了那已经看了两个时辰的红唇。 眼睛都已经睁开了迪下,该不会还以为他是来福了吧! 当时的情况是,南宫修竹头枕着夜冥的大腿睡觉,睁眼时,就看到一张还蛮熟悉的脸,忽然在自己的面前放大,然后就有一个软软的东西,从天而降,刚好落到他的唇上。 那东西舔着他的唇,像是来福一样(结果,还是想到了来福)。 不过,只有那么片刻的恍惚,在那软软的东西想要更进一步的时候,南宫修竹的双眸猛地瞪大——怎么可能是来福?这,这,分明就是有人在轻薄他嘛。 娶个新娘是老攻 第186章 别扭 一想到堂堂的世子居然被人这样对待,而且对方还是个男人,南宫修竹当时就怒了,抬起手,就想推开那人。 结果手反被人按住了,更可恶的是,那人竟然趁着他喘息的时候,将舌头探进了他的嘴里。 “唔唔······” 嘴完全被人堵住了,南宫修竹连一个单字都说不出来。 其实,夜冥只是想吻一下就好的,但是那人十分不规矩的配合,让他恼了,按住南宫修竹不规矩的手,就加深了这个吻,然后,他就发现,事情变得有些难以收手了——他不但不想停下这个吻,还想要进一步地、想要更多。 尤其想到现在正是天色渐暗,野外山林之中,行人皆无。无谓是“月黑风高,正好行那苟且之事”,喔,不,是“浪漫之事”。 低下的南宫修竹,躺在夜冥的腿上,对夜冥的反应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顿时,他就慌了,一边骂着夜冥混蛋,为什么天都黑了,还不下山;一边转动着眼珠,寻找脱身的办法(他不知道,上面那个就是夜冥)。 那个吻得情动,手按住南宫修竹的力道不禁有些减弱,南宫修竹知道机会来了,也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没有挣扎。 而他的不挣扎,也让上面的人放松了警惕,夜冥甚至空出了一只手,摸到了南宫修竹滑如上等丝绸的肌肤上,然后······ “砰”地一声! 既是南宫修竹倒在地上的声音,也是夜冥的脑袋狠狠挨了南宫修竹一拳的声音。 一切暧昧的因子全部消失在了“砰”的声音之中,取而代之的是两人之间的怒视:夜冥瞪着南宫修竹:这家伙怎么可以下这么重的手;而南宫修竹瞪着夜冥:知道本王的厉害了吧,看我不打得你······ “满地找牙”还没有冒出脑海,南宫修竹就接着隐隐约约的光亮,看到了对面袭击自己的人——夜冥。 手指着夜冥,南宫修竹气得浑身颤抖,想骂,却一个字都骂不出来;想冲上去,再补上一拳一脚,但是太激动了,以至于身体暂时动不了了。 “怎么了?”揉揉被南宫修竹打到的地方,夜冥反而无辜了,“又不是第一次,还紧张。” “紧、张、你、个、头!” 五个字是南宫修竹用尽了全身力气,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面蹦出来的,足见此刻对夜冥的仇恨。 “不紧张的话,就过来吧。”夜冥朝着南宫修竹招招手,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座位,“我可以专程来找你的,不对关心你的人,有什么表示的吗?” 夜冥发现,只要跟南宫修竹在一起,他的脸皮就会变得很厚很厚,有的时候,他都忍不住以为自己是被南宫暮云上身了(南宫暮云:怒,关我什么事?)。 “专程找我?”南宫修竹狐疑地望着夜冥,他是专门来找他的吗? “那走吧!” 南宫修竹说着就转身,倒是愣住了夜冥:“走?去哪里?” 南宫修竹用像是盯着笨蛋一样的眼光盯着夜冥,道:“回去呀!你不是来找我的吗?” 现在就回去的话,自己一番苦心不就浪费了吗? 夜冥快步上前,一把拉住了南宫修竹的手,将他扯了回来:“我二弟跟你三弟还在上面呢。” “还在?” 南宫修竹不可思议地大叫了一声,这天都黑了,那两个人还在山顶上搞什么?要说看风景的话,这黑灯瞎火的,看鬼啊! 才想到“鬼”,就有一阵阴飕飕的风吹拂到南宫修竹的身上,敏锐的感觉,令他浑身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耳边隐约传来了鬼哭狼嚎的声音。 吞咽一口口水,南宫修竹还没有来得及去怪夜冥,就自己先朝着夜冥的身边靠了靠,一脸的怯怯,微微低下头,眼珠子四处乱瞟。可是四周已经是一片漆黑,之前还剩下的些许光亮,现在也不知道散落去了何处,是绝对的伸手不见五指的一片漆黑。 南宫修竹的心蓦地缩住了一团,身体再度朝着夜冥的方向靠了靠,只是他与夜冥之间的距离本来就很近,这么再一靠近,整个人就像是投怀送抱一般,落到了夜冥的怀里。 夜冥当时是毫不客气地将主动靠过来的人,一把抱个满怀。 如果是往常,南宫修竹早就跳起来要打人了,可是现在他只想夜冥抱紧一点,再抱紧一点,只有这样,他才会觉得踏实一点,安全一点,好像躲在夜冥的怀里。那些鬼啊怪的,就没有办法侵扰他似的。 而此时,夜冥的心中别提有多得意了,同时也在默默地感谢南宫暮云:南宫修竹怕鬼的事情,还是南宫暮云告诉他的,所以才安排了这么一出爬山的事项。本来夜冥知道南宫修竹一夜未睡,打算让他好好休息一天,次日再说爬山的事情。 然而,南宫修竹竟在模模糊糊之中,把他跟来福相提并论,为了好好惩罚这个没有眼光的家伙,他知会了南宫暮云一声,将爬山的日子定在了今天。 当然,他与南宫暮云事先就已经商量好了,为了不影响彼此的感情发展,四人上山之后,一定要找些借口出来,两两分开了走。 借口两人还没有想到,结果南宫修竹就自投罗网了。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南宫修竹的声音里面透着颤抖的惧意,说话也变得不连贯起来。 他一直就很害怕黑暗,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是要求小厮将所有的灯都点亮,最好弄得跟白昼一样的感觉,他才会稍稍心安。 现在骤然眼前一片漆黑,他就像是整个人掉进了冰窟的感觉,尤其还是在荒山野外。要不是身边有人,估计他不是疯掉,就是昏过去了。 虽然抱着惩罚南宫修竹的心,但确实感受到怀里人抑制不住的颤抖与害怕时,夜冥心中又有些后悔了,似乎他低估了南宫修竹对夜晚的恐惧。 “只是风吹罢了。”安抚地拍拍南宫修竹的肩膀,夜冥用从未有过的温柔腔调说话。 “风吹?”南宫修竹凝神地听了一阵,似乎的确是自己多心了。 稍稍放心之后,南宫修竹才惊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整个人就像是贴在了夜冥的身上一样。两个靠得如此之近,夜冥的呼吸就在他的耳畔,细细的、暖暖的,打在他的耳朵上,痒痒的,暧昧如夜。 南宫修竹的第一反应就是跳开,但是由心底冒出来的对夜的害怕,还是占据了上风。脚步刚刚抬起一半,自己又乖乖地放下来。 不过,碍着身份,南宫修竹还是矜持地拉开了一点点与夜冥之间的距离,至少从表面上看,不再那么——近了。 感觉到怀中人的小动作,夜冥不禁哑声失笑:以为把身体稍稍转开一点,就是与他保持距离了吗?不过,偏不让你得逞。 “咦,好像有什么!”喃喃地吐出一句话,声音不高,却可以让南宫修竹听得仔仔细细。 南宫修竹的神色一僵,身体忽然紧绷,小心翼翼地往周围扫视了一圈,可惜除了黑,他再也看不到其他的东西,心下害怕,嘴巴上却强自硬撑着,道:“哪有,哪有什么啊?” “你听,”夜冥的声音却是一本正经,“有没有听到什么,好像是······” “别说!”黑暗之中,准确地捂住了夜冥的嘴唇,生怕这人脱口而出的就是一个“鬼”字,南宫修竹进行自我催眠:“我什么都没有听到,你不要乱说话。” 一边进行自欺欺人,一边也不让别人说实话。 虽然这么说着,身体去诚实地反映了主人的害怕“——南宫修竹不由自主地再次靠近了夜冥的怀抱,紧贴的程度与之前相比,更甚。 夜冥当然不会煞风景地去揭穿南宫修竹的谎话,反正这个别扭胆小的家伙,最后不审乖乖回到了自己的怀里,不就行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倾洒下来的时候,在山顶上过夜的南宫暮云与夜轩最先清醒了过来,然后南宫暮云就迫不及待地拉着夜轩往山下赶,心中却在算计着:或许时间还来得及,去看看夜冥那边的进展。 下山比起上山,速度可快了不止一倍,南宫暮云与夜轩花了半壶茶的时间,就赶到了昨日南宫修竹声称要在此休息的凉亭。 远远地,一眼看过去,就看到凉亭之中,两个相簇拥的人:一个坐在亭子的护栏边位置上,身体微微倾斜,靠在亭内的柱子上;另外一个侧躺着,头枕在坐着的人的大腿之上,一只手还绕过自己的头、紧紧地抱着坐着的人的腰部,脑袋也深深地埋进了那人的怀中,虽然看不到表情,但是如此温馨的画面,脸上一定是幸福的微笑吧! 南宫暮云看着看着,心中就羡慕起来:比起一开始就跟夜轩很亲近的他,夜冥与南宫修竹的进展可是快了许多,虽然还没有达到他跟夜轩的这种境界,但是看得见的进步实在让他眼红啊。要知道,刚开始,南宫修竹就很明显地表现出了与夜冥的不对盘。 也就是说,他跟夜轩还在原地踏步。 羡慕一旦聚集多了,嫉妒的效果就显现了出来,南宫暮云拉着夜轩,不但不收敛声音,反而故意弄出了很大的声响,朝着南宫暮云与夜冥走了过去。 其实早在南宫暮云与夜轩出现的时候,夜冥就已经醒了过来,不过是看到熟睡的南宫修竹,露出了难得乖巧的神情,就没有吵醒他。 现在听那两人,尤其是南宫暮云老远地就开始扯着嗓门打招呼,他就暗自不爽加得意:南宫暮云这是赤祼祼的妒忌啊! 不过,这也是件好事,连外人都觉得他们两个有进展。看来,好事快成了。 只不过得意了这么一小下下,老天就粉碎了夜冥接下来的所有畅想——南宫修竹也是一只狡猾的狐狸啊! 爬山弄得自己夜宿荒山野岭,南宫修竹睡清醒了之后,越想越觉得其中有很多的猫腻,再加上,被南宫暮云跟夜轩看到自己与夜冥那个样子,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所以,一回到夜家堡之后,他就收拾行李,强硬着态度,要回家。 众人是左劝也不是,右劝也不是,好不容易等南宫暮云编出了一个“等他一天,一起走”的理由来时,南宫修竹却是说什么也不住在夜家堡了。 为了稳住他,南宫暮云与他一起搬到了客栈里居住。 不过,让南宫修竹没有想到的是,夜冥竟然也放着好好的家不归,硬是要来跟他挤小小的客栈······的床。 然后,本来说好第二天就走的南宫暮云临时有事,让他再等他一天;第三天,南宫暮云又有什么朋友来了,邀请了她们所有人一起游玩,这一游玩,又是三天过去了;然后忽然又冒出了他的仰慕者,说是对名扬天下的南宫世子久仰已久,希望给个机会,可以做东请客;然后又有人来,说是······ 南宫修竹忍了又忍,忍了又忍,终于快忍不下去的时候,南宫凌风又出现了。 不过,通过他对这个笨蛋四弟的旁敲侧击,发现他们居然不是串通好的!!! 难道之前的事情,直的都只是巧合而已?难道他真的名扬天下,让人久仰已久?难道······ 所有的回忆,到了这里,就全部暂停了,因为南宫修竹居然看到夜冥拿了一张洁白的丝巾,温柔呵护地给哭的凄凄惨惨的如花擦去了泪水。 岂有此理? 那个人每次对着他,不是算计,就是出气,何曾给过他如此温柔的脸?对他就是动作粗鲁,对别人就是小心翼翼cf他就是恶言相向,对别人就是柔声细语;对他就是戏弄,对别人就是呵护······ 仔细地比了一圈,南宫修竹的火气更大了,却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将自己与如花相比意味着什么? “啪”地一声,南宫修竹拍着桌子,站了起来,看到满桌子的人,都用惊愕的眼光望着自己,如花如意甚至连哭泣都忘记了。 “这里的东西很难吃,我去看看画舫来了没有?” 对下一句话,南宫修竹就下楼去了。 夜冥的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光芒,这里的东西究竟难不难吃,看看南宫凌风吃得连形象都不注意了,就知道答案了,而且南宫修竹说什么下去看看花房来了没有,明显是借口——他们是临窗而坐,把脑袋一转,就可以清楚且全面地看到整个秦淮河的情况,河面上的画舫更是全部尽收眼底,哪里还用得着专门下去看? 明显是逃避,至于在逃避什么,哼哼,再逼一下,估计答案就出来了。 而另外一边,南宫暮云都快哭出来了: 他们花钱雇佣了恶霸、美女、路人等等,原是想借用一下戏文中最常出现的“英雄救美”桥段,从恶霸的手中救下美女,然后美女感动地想以身相许。 当然由于南宫凌风的横插一杠子,直接缩短了事件的进程。 之所以找了两个女人来,他们都是抱着刺激一下各自迟钝的“爱人”的想法,从现在的情况上来看,夜冥的计划进行得很顺利,至少南宫修竹是真的生气了,但反观他这边:夜轩比他还热心地关心如意呢,一边给如意夹菜,一边陪着如意伤心,现在他倒成了外 人了。 “我去叫画舫,你们在这里等一下。” 那夜里的画舫,是独属于夜家堡的,除了夜家的家主,别人没有权利定下。 不多一会儿,站在岸边观望的南宫修竹就看到了那艘又大又豪华的画舫,一个大大的“夜”字在暮光之中,闪现光芒。 其实,他第一次登上这个画舫的时候,就猜到这极有可能是属于夜家堡的财产,先前来看的时候,没有看到这艘画舫,去旁边画舫的点名处,也没有见到符合这艘画舫规模的画舫,心中更加认定了,现在那么一个大大的“夜”字,随风飘零在江面上,想视而不见都不行。 是夜家堡的财产又如何?他堂堂的南宫世子乘坐,是难了他们面子。 画舫像是有自己意识般,直接来到了南宫修竹的面前,然后踏板搭到了南宫修竹的脚边,一边可恶的笑脸随之出现。 “你,你不是在······”南宫修竹看到夜冥出现,疑惑地就朝着他离开的窗口看去,发现那里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大哥,快上来。”南宫凌风的身影从夜冥的背后,跳了出来,一个劲地朝着南宫修竹挥手。南宫修竹真担心,自己再不赶快上去,南宫凌风可能会将手臂挥掉。 才上了画舫,南宫修竹就看到了画舫中间、用于招待客人的大厅,里面,赫然已经是宾朋满座、欢歌燕语了。 南宫修竹的座位被夜冥有心地安排在他与如花的对面。 举杯相邀,夜冥故意对南宫修竹视而不见,挥手示意,发挥主人的姿态,让那日没有令夜轩听得尽兴,也让南宫凌风非常好奇的歌女出场,弹琴抚曲,助兴一番。 一句“天地是舞台演不完情愿”的开场,让南宫凌风霎时愣在了原地,这不是《白蛇传》的曲子吗?这人怎么会? 娶个新娘是老攻 第187章 被抛弃的人 夜冥注意到了南宫凌风的惊讶,笑着解释:“这曲子,本来是丑奴儿唱出来的。” 原来如此。 这么南宫凌风就理解了,这首曲子连着另外几首其他的小调,当时在金陵的时候,也就是《白蛇传》很火的时候,夜朗教会丑奴儿的,不过,当时夜朗也交代了:这是作为丑奴儿的秘密法宝,轻易不要显摆。 想不到,这么快就听到其中一首了,这个丑奴儿还真是沉不住气啊! 歌女一边抚着琴弦,一边继续轻声细唱,房间里的人三三两两地围坐一堆,交头接耳,南宫修竹却没有兴致说话,一个人一会儿无聊地把玩手中的酒杯,一会儿装着无意地瞥了夜冥一眼。 每次,只要看到夜冥与如花愉悦交谈的样子,他就一边在心中腹诽,一边灌下杯中的酒——明明是液体,可是他还是摆出了狠狠咀嚼的样子,夜冥猜,他是把酒当着了他或是如花的脑袋了吧~ ~ 另一边,南宫暮云继续悲剧着:现在,夜轩的关注点,已经完全转移到如意的身上去了,而如意因为拿钱办事嘛,还是时不时地回头给自己的雇主说上两三句话。 果然夜冥是对的,他的这一招是想出来对付自家大哥的,对付夜轩的话,得另外想办法才行啊! 而南宫凌风很高兴啊,一边吃着美食;一边听着好听的曲子,真是惬意得很啦!唯一的美中不足是相公不在。 “唉!” 南宫凌风叹口气,不知道雪梦出去打探消息回来了没有?是不是自己一回去,就可以看到相公的影子呢?可是,在路上听雪梦说了那么多自己对不起相公的事情,尤其是自己的不告而消失几天,相公会不会还在生气啊!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南宫凌风就一个头两个大,他最不会安慰人了,见了相公应该怎么办啊? 南宫凌风的叹气引起了紧挨着的南宫暮云的注意,这个不识愁滋味的四弟,居然也有叹气的一天,南宫暮云很是好奇地问道:“四弟,怎么了?” 南宫凌风踌躇了一会儿,才决定实话实说:“三哥,我把相公得罪了,你说我怎么做,他才会原谅我啊?” “得罪?原谅?” 南宫暮云从南宫凌风的话中,将关键字给念了出来,再回头看看自己,情况差不多嘛,他这边也是夜轩“得罪”他了,只是当事人还不知道他被伤害了的事实,“原谅”也就无从考虑。 连南宫背凌风都知道珍惜夜朗,这点让南宫暮云更加的郁卒了:为什么夜轩就是看不到他的好呢?看上去也不比凌风更傻啊! 舔了舔嘴唇,南宫暮云想象着,某一天,夜轩忽然开了窍,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也像是南宫凌风这样,眼巴巴地望着他,祈求他的原谅,那么······ “我想,要是你主动去勾引夜朗,他一定会原谅你的。”只要他家夜轩这么做的话,他死都没有遗憾了,还说什么原谅的话。 “真的吗?”南宫凌风表情很是认真。 “当然是真的。”比真理还真啊! 南宫凌风蹙眉、点头,他家的三哥啊,一向是主意最多的人了,连二姐都夸过他,歪主意一大堆,但不可否认,还蛮有作用的。甚至连清雅爹爹都说过,康王虽然面上胡闹,却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啊! 那么他听三哥的话,一定错不了吧。 不过,勾引,到底是怎么一个勾引法呢? “三哥,那我该怎么勾引相公啊?”南宫凌风继续不耻下问。 南宫暮云却被他坦承的问话,吓得一口酒水全部喷了出来:“你当真?” “比真理还真!”南宫凌风套用了一句不知道从哪里听说过来的话。 看南宫凌风如此正经与慎重的样子,南宫暮云也慎重了:勾引,具体上来说,有很多种办法,我先告诉你一些基本的······ 声音忽然压低,南宫暮云将嘴巴凑到了南宫凌风的耳边边,细细的详述“勾引基本法”。 吃喝玩乐之中,众人各怀着各人的心思,气氛却是前所未有的融洽。 时间就这么在不知不觉中溜走,而融洽的气氛,如果不是在“啪”的一声之中被强拍打断,估计会持续到早晨。 发出“啪”声音的,是不别人,正是夜冥面前的桌子。 具体一点,就是:南宫修竹走到了夜冥的面前,忽然用力地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拍了一掌。 突兀的不协调声音,令房间中正唱着高兴、舞得高兴和说得高兴的人,全部愣住了,齐齐望着南宫修竹,眼带询问。 而这些眼睛之中,属南宫暮云与夜冥的眼神最为清澈与明了:夜冥是奸笑,终于让他给等到了;南宫暮云是悲哀:终于让夜冥给等到了! “你——”南宫修竹不知道喝了多少酒,连站都站不稳,一边晃晃悠悠地,一边还摆出了气势汹汹的姿态,指着紧靠着夜冥的如花,“本王······一······一眼,就······知道你······骗子,还有,你——”士气不弱地将手指头转向夜冥:“混蛋······那样对我······还对······其他······别······别人······欺负我······” 酒醉的人,说话本就语无伦次,除了某些有心之人,大家根本没有把南宫修竹的话,放在心上,南宫凌风甚至催促着南宫暮云:“三哥,还有什么,快告诉我呀!” “别吵,先看热闹!”南宫暮云捂住南宫凌风的嘴巴,眼神灼灼地盯着夜冥那边,静待事件的发展。 其实就算夜冥比自己先成功,也没有什么,如果能亲眼看到大哥被人吃下,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警······警告······你,不······不······不······”“不”后面的内容,南宫修竹半天都没有表达出来,看得看的人急得恨不得亲自上前去帮他说。 南宫修竹憋了半天,还是没有说出“不”的下文来,反而是摇摇晃晃的身体,似乎再也支撑不住,他往后一仰,就要倒下。 这个时候,一直嬉笑着等着南宫修竹发火的夜冥,神色一变,以肉眼看不清楚的动作,迅速转到了南宫修竹的身边,在人倒下去之前,成功地抱住了醉沉沉的人。 然而,仓促之间,力道没有把握好,就在大家都以为他们站定的那一刻,两人双双朝着地面倒下去。 此时,由于夜冥是将南宫修竹拉回自己的怀里,是而,两个是相对的。倒在地上的时候,南宫修竹倒没有多大的感觉,而被压在地上的夜冥却是承受了两人的重量,与地面接触的那一刻,夜冥有一种死过一次的感觉。 不过,这个感觉很微妙地只维持了片刻功夫,因为夜冥发现:他的嘴唇在倒下的时候,准确地触到了南宫修竹的嘴唇之上。 “你是故意的吧?”这未免太巧了一些,南宫暮云不敢置信,直接就叫了出来。 这么想的,除开南宫暮云,还有如花如意,两人互望一眼,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赞赏与惊讶:这夜大少爷,为了爱情,竟能牺牲到这地步。 除开这不单纯的人,剩下的就是单纯的夜轩与简单的南宫凌风。这两人除了看到自家的大哥摔倒了,其他的,没有看到,更没往不纯洁的方向想。 故而,两人几乎是同时动身,走到倒地的人面前,一人拉着一个,站了起来。 被南宫凌风拉起来的南宫修竹,迷蒙的眼中,看到了夜冥皱着眉头,拿手揉着头,似乎很痛苦的样子,霎时,他就快乐地笑了:“讨厌······鬼······混蛋······该痛······哈哈······” 夜冥的眼睛攸地眯起,神色不善。 “大哥,大哥······”南宫凌风使劲地晃着南宫修竹,大哥也醉得太厉害了一点,夜冥刚刚帮了他诶,他却叫人家讨厌鬼、混蛋,一点也不像平时的大哥。 “给我。”夜冥伸手从南宫凌风的手中接过了醉醺醺的人,冲着众人一笑:“先失陪了!” 众人被他那一笑,都吓得心中一凛,南宫凌风更是悄悄地问起了身边的夜轩:“轩哥哥,夜大哥会不会打我大哥啊?” “不会吧,”夜轩也不确定啊,他从来没有见过夜冥露出过刚刚那种笑容,似乎是算计,也似乎是暴走,“大哥他,好像没有打过人诶。” “放心啦,”南宫暮云走了过来,伸手就将夜轩捞回到自己的怀抱之中,“把大哥交给夜冥,是再合适不过的了。他呀,最会照顾酒醉的人了,尤其是洒醉的大哥。” “是吗?”南宫凌风疑惑,为什么他老觉得夜大哥刚刚那个眼神很危险啊? 欢乐夜生活,带着未知的悬念,就这么结束了。 而南宫凌风得了南宫暮云传授的“勾引大法”,迫不及待地跃跃欲试,即使天色晚了,也挡不住他热情而澎湃的心,硬是踏上了回客栈的征程。 看着自家四弟如此积极的态度,感染了南宫暮云,一直在心中嘀咕:要是小轩轩有四弟一半的积极性,他就死而无憾了。 夜轩伸伸懒腰,打个哈欠,一副疲倦的样子:“好累啊,我们睡觉吧。” “咦?”南宫暮云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听了? “睡觉啊,你不困吗?”夜轩拉着南宫暮云,好说他也是夜家的一份子,也算是这条船的主人之一,另外的主人已经离席了,他这个主人一定要好好招待客人才行。 “好,睡觉!” 睡觉这个提议好啊,南宫暮云的眼睛已经冒出了粉色的小星星,神一定是听到他的祈祷了,他的小轩轩开窍了呀! 南宫暮云兴奋的感觉,一直维持到夜轩将他带到画舫的一件寝室之中: “今晚,你就在这里睡。好好休息哟,我明早来叫你。”夜轩说着,就要离开。 “额······”南宫暮云在心中哀号:神啊,请不要让我的小轩轩这么的单纯,让他那个啥一点吧。 眼看着夜轩要走,南宫暮云没有办法,只好用那招百试百灵的招数,脸上迅速地找到匹配的无辜神情,道:“阿轩啊,你忍心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啊,人家会害怕的。” 夜轩的脸上一红,其实他也很喜欢跟南宫暮云在一起的感觉,也不排斥两人睡在一起,但是书上并没有说有主人跟客人一起睡的待客之道啊。 “不,不会嫌挤着,吗?”说完这句话,夜轩的脸就整个红了。他这么说,会不会让人觉得他很想跟南宫暮云一起睡觉啊。其实他只是听南宫暮云说他害怕,而他作为主人,当然不能把害怕的客人丢在一旁,置之不理,这不是待客之道。 所以,他不是私心作祟,只是按照书上说的待客之道来做的。 “不会!” 听到夜轩松口了,南宫暮云立马就像是得到糖吃的小孩,嬉笑开眼,别提有多高兴了。 等南宫凌风兴冲冲地跑回到客栈,迎接他的却没有夜朗,而是一直在金陵的雪鸽、早他一步先来金陵的雪霁以及跟他一起来到金陵的雪梦三姐妹。 “少爷,我说你那是什么表情啊?”雪鸽瘪着嘴,一副心凉的表情。 南宫凌风却没有一点要安慰人的觉悟,还是撅着嘴,嘟嘟说道:“怎么是你们啊?” 雪霁“受伤”地问:“少爷,你不想看到我们姐妹吗?” 南宫凌风摇摇头,这让三姐妹的心好受了一点,却听到了他的话:“我还是很想看到雪宸的。” “少、爷!”三姐妹怒了,明知道雪宸跟夜朗一路,南宫凌风这不就是间接在说,除了夜公子,他谁也不想看见。 看三人的脸色齐刷刷变得难看,南宫凌风后知后觉地补救:“哎呀,人家只是有事情想找相公嘛!你们什么时候出现不好,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 “······”这话越说越过分了,先是不想她们就罢了,现在直接埋怨她们不该出现了。 “哎呀,人家的意思是,只是现在不想看到你们而已。” “······” “不是,人家的意思是你们压根就不该现在出现在这里!” “······” “哎呀,不是,人家······” “算了,少爷,”雪鸽阻止了南宫凌风试图的挽救,她实在经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啊,“我们知道你其实很想我们,只是现在更想见到夜公子而已。” “啊——”南宫凌风一把抱住了雪鸽,先闻了闻味道,才兴奋说道:“雪鸽,你好聪明,我其实就是这样想的。但是为什么,你说出来这么好听呢?” “呵呵!”雪鸽敷衍似地笑了两声,自认为这类高深的问题是跟南宫凌风解释不清楚的。 南宫凌风也没想要继续追究下去,他的心中还牵挂着“勾引”的事项,看三人似乎不怎么生气了,连忙问道:“相公呢,他不是比我们早来了吗?” “额,这个嘛,”雪霁肯定不会实话告诉南宫凌风,你家相公是为了让我们方便行事,故意要来晚一点,遂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可能是路上有事情耽误了吧。” “可是我来的路上,都没有看到相公诶。” “所以才说耽误了嘛,”雪鸽帮着雪霁圆谎,“比如有什么人找公子之类的,他来的路上顺便去了某个小县城,你错过了,这是很正常的。” 雪梦再补上一句,彻底打消南宫凌风的疑问:“不是人人都喜欢走官道的,少爷你不就是喜欢走小路野道吗?” 南宫凌风被三人一人一句,说得哑口无言,嘴巴掀动了半天,才冒出一句:“那相公究竟什么时候到啊?” 三女齐齐摇头,她们也只是知道夜朗会晚一点到,至于这“晚一点”到底是多久,她们也不知道。 “那我怎么办?”南宫凌风耷拉着脑袋,满腔的精神顿时化作虚无。 雪鸽见状,建议道:“少爷,待会儿忠伯回来,明天你就让忠伯带着你,到处逛逛吧,他现在比金陵人还熟悉金陵呢!” “对啊,”雪梦积极响应,“就让忠伯陪你吧。” “好,就这么定了!”到雪霁说话的时候,她直接就给南宫凌风定下了。 南宫凌风心念着夜朗的事情,想都不想,凭着感觉,不忿道:“干嘛是忠伯陪我啊?我自己的事情,我······” “要不,我们陪你?”雪鸽斜睨着南宫凌风,打断了他的话,一副有事好商量的样子。 一股危险的感觉随即在南宫凌风的心中涌现,他的气势立马弱了下去:“还,还是忠伯陪我吧。” 至少忠伯有的时候会有选择地听他的话,雪鸽她们则是从来不会听他的建议,尤其是当他们的意见发生歧义的时候,她们会直接无视他。 “既然事情定下了,我们就去休息了。”雪鸽伸个懒腰,要不是为了等南宫凌风,她早就休息了,明天还有大事要做呢。 雪梦也跟着站起来,往外走:“少爷,你也好好休息吧,在外面跑了一天,该累了。” 雪霁最后交代:“少爷,你收敛着惹事,等公子到了金陵,我们会通知你的。” 望着三女渐渐远去的背影,南宫凌风越想越觉得不对,为什么老有一种被丢弃的感觉呢?好像雪鸽三人就是专门过来,把忠伯丢给他,然后再把两人一起打包丢出来的感觉! 不可否认,雪鸽就是抱着这样的目的来的。 夜朗交给她的任务,事关机密,能少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的安全,由于某些原因,忠伯也是不能告诉的对象,而忠伯之前一直与雪鸽一起,在金陵调查“夜朗”的事情,忽然让他离开的话,总会惹他疑心,而南宫凌风一来,倒是给了雪鸽等人找好借口的机会。 让忠伯陪着无聊的少爷,既合乎情理,也不惹人注意,一箭双雕啊~ ~ 娶个新娘是老攻 第188章娶嫁 而她们这边,也可以进行最后的清除工作了,尤其是有了雪霁与雪梦的加入,等夜朗到的时候,应该不可能再剩下漏网之鱼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夜朗会派雪霁过来,而让阿奇与他同路的原因之一! 清晨,起床的时候,南宫凌风果然见到了许久不见的忠伯。 “忠伯,我好想你啊!” 南宫凌风欢呼了一声,直接扑了上去。 忠伯接住了他,也是乐呵呵的样子:“少爷,忠伯也想着你呢。” 虽然忠伯笑着,可是南宫凌风却从那笑容里面感受到了勉强与落寞的神情,他只是以为忠伯的心情不好,至于怎么不好,为什么不好,他就没有联想到那么深入。 歪着头,笑嘻嘻地看着忠伯,南宫凌风想平时都是忠伯在帮他,现在是该他帮忠伯了。 嗯,今天一定要忠伯忘记忧愁,快乐地过完! 心下打定了主意,南宫凌风就卖力地想着讨好忠伯的点子,可是他的办法不多,想象力有限,歪着头,眼珠子转了半天,想了半天,硬是一个好办法都没有想出来,唯一想到的就是——南宫暮云。 三哥连勾引都可以想出那么多套的方式,想一个可以让忠伯高兴的办法,应该没有问题吧! 带着这样的期盼,南宫凌风带着忠伯上路了,目标:找到南宫暮云。 南宫凌风首先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昨夜离开的画舫。 也是他的运气好,南宫暮云等人,在他与忠伯到达的时候,全部都还在画舫之上,而且,现在的画舫正热闹得不可开交。 说是热闹,其实就是房间里的两人在吵架,剩下的人,在禁闭的房门外面,全部围成了一圈——“听”热闹。 “怎么啦?”好奇心严重的南宫凌风拉了拉南宫暮云的手,追问真相:“三哥,大哥他们怎么回事?” “嘘!”南宫暮云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一脸高深莫测的笑意:“先看,待会儿再说。” 得了南宫暮云“待会儿再说”的保证,南宫凌风也连忙先看起了眼前的热闹,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忠伯的眼底虽然还是残留着落寞的神情,但更多的是被诧异与兴奋代替:知道世子与夜冥有染,但是却不知道两人都发展到这个程度了。 “你,你,你,你说谎!”南宫修竹不敢置信的声音传了出来,“我,我,我,怎么可能写那种东西?!” “你自己看看,这不是你写的,难道是我写的?”夜冥振振有词地,似乎还真的拿了什么东西给南宫修竹看。 南宫修竹看夜冥将薄纸递过来,就要抢过去,却又被夜冥识破先机地收了回去,高高举起,道:“你只能看,不能碰,这么好的证据,万一被你毁了,我不就得不偿失了?” “你拿着我怎么看?”南宫修竹真恨不得一拳打在夜冥那张奸笑的脸上。 那个小人,居然趁着他醉了,让他做那样的事情。 夜冥却不为所动,依旧笑吟吟地:“这只有一份,我可得千万小心才行。这样吧,我拿给别人看,反正你三弟四弟都在,他们总识得你的字迹吧。让他们看看,是不是你自己写的,真相不就大白了吗?” 说着夜冥就作势要往外走。 南宫修竹一个箭步,冲到夜冥的面前,张开双手,拦住了他的去路,气急败坏地叫道:“不行,不能给他们看!” 这下,夜冥的表情就更无辜了:“娜娜,怎么办?你又不承认这是你写的,我也不能拿给你看,万一被你撕毁的话,我就没有证据了呀!” “我,我,我不动手,你给我看。”南宫修竹自己打从心里都不相信自己的保证,但还是尽量做出了“保证”应有的态度。 “好吧!”夜冥忽然变得很好说话的样子,貌似真的相信了南宫修竹的话,将那张写满了墨字的薄纸递给了南宫修竹。 南宫修竹怀疑的间隙时间都没有,先将纸张拿了过来再说。 本来,南宫修竹是打定主意,一抢到纸,二话不说,先毁尸灭迹。可是纸真到了手上,眼睛却不由自主地想看看,酒醉的自己究竟给夜冥写了怎样的保证书,是不是真的像夜冥刚刚讲的那样子。。。。下流! 夜冥看着南宫修竹的眼眸紧紧地盯在“保证书”是那个,面孔越来越红、越来越红,到了最后,他都开始担心,这人继续看下去的话,会不会七窍流血? 南宫修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纸上的内容,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不堪入目”,但那字迹又分明是自己的。 怎么会,他怎么会写这么。。。的内容? 虽然他不是夜轩那迂腐的书呆子,也不是初涉情场的清纯男,身边也有那么几多的狐朋狗党,偶尔也会谈论这方面的事情,但他毕竟只是一个正常的普通人,怎么会写出这么下流不堪的东西来? 就是他平日里最看不惯的做作妓女,也大概只能做到这个份上了。 绝对,绝对不能让这张纸留存在世上。 这是南宫修竹纸看到一半时候的坚定想法:他跟这张纸,不是他死,就是纸亡! 夜冥的眼光一直锁定在南宫修竹的脸庞上,此际见他眼瞳忽然紧缩,抓住薄纸的手,猛地抓紧,他唇边扬起淡淡的笑意——就知道这个家伙不会信守诺言! 南宫修竹再也看不下去了,好奇心也完全被羞耻心代替,他变换双手的角度,就要撕掉这丢人的证据。 可是欲往两边使力、企图撕掉薄纸的双手,却一点也动不了,被人完全地禁锢了。 那人当然就是夜冥。 他与南宫修竹的距离本就极近,再加上心中对南宫修竹抱着怀疑,趁着南宫修竹低头看“证据”的时候,脚步不断往前,整个人只差一点,就要贴上南宫修竹的后背了。 然而,专心手中纸的南宫修竹并没有注意到,所以在发作的时候,被夜冥逮个正着。 此时,夜冥从背后抓住了南宫修竹欲图毁尸灭迹的双手,连带南宫修竹整个人都被他圈在了怀抱之中,他的脸紧贴着南宫修竹的脸颊,暧昧的呼吸就打在南宫修竹的耳边:“还是打算毁掉吗?” 被人抓个现行,南宫修竹犹自死鸭子嘴硬:“才,才没有呢,我,我,在看,看而已。” 底气不足的表现,就是说话结巴。 “哼哼” 冰冷的笑声在南宫修竹的耳畔响起,夜冥唇角的那抹笑容也变得可怕起来:“南宫修竹,你以为我是谁?” 南宫修竹被夜冥忽然转变的态度吓了一跳,那人暖暖的呼吸就在耳边,但说话的声音却似寒冬的冰雪,陡然让他们周围的空气冷却,直冷到南宫修竹的心里。 然而,打死南宫修竹他也不会承认自己胆怯了,一边努力地挣脱夜冥的怀抱,一边提醒对方:“我可是,堂堂的世子,将来的南宫王。。。” 到了这时候,还在嘴硬! 夜冥怒极反笑,蓦地加大手上的力道,将南宫修竹整个人转了过来,面对着他。然后,附耳,在南宫修竹的耳边,轻轻地说道:“既然你不承认保证书上面的内容,我看有必要做一遍,这样你就会记住了。” 南宫修竹被夜冥的话吓了一跳,连自己的威胁都忘记了,只顾着瞪着眼睛,看着夜冥的唇,从天而降,正确地落在他的唇上。 “嗯。。混蛋。。。唔。。。放。。” 外面的人,听到的就是这断断续续的暧昧之声,过了一会儿,暧昧之声不知道是没有了,还是太小了,以至于南宫暮云等人将耳朵杵在门板上,都还是听不到里面的动静。 不过,里面也不是完全安静的没有声音,外面所有的人都听到了,里面不时传出来的“啪啪”、“砰砰”之声,似乎是里面的桌椅之类的,被人撞倒在地。 如此,完全可以想象里面的战况之激烈。 再过了一会儿,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了,恢复了一片安静。 然而,不甘心的众人却没有一个露出要离开的神情,一个个铁了心一般地站在门口。 片刻之后,房门传来被拉开的声音,众人立刻睁大了眼睛,生怕错过了不该看的和该看的。 开门的一刹那,估计是里面的人,没有想到门口会有那么多的人在,猛地使力,把门大大打开,然后就是一声尖叫,“砰”一声,房门又被关上了。 大家谁也没有看清楚那个开门的人是谁,但是那声尖叫,毫无疑问是南宫修竹发出来的。 “扑哧~~” 闻听房门之外,全是一片难以抑制的笑声,南宫修竹不知是气的,还是急的,满脸通红,警惕地望着刚刚对他毛手毛脚的人:“为什么他们会在?” 夜冥努力地抑制住想笑的冲动:“他们不是一直都在吗?” “一直都在。。。” 南宫修竹慢慢地回味夜冥话里的意思,猛地吸了一口气:一直都在,那不是意味着。。。全部都被听到了吗? 南宫修竹的话没有问出来,但是夜冥知道他看着他的意思,点头,确定了他心中的疑问。 “你,你。。。”南宫修竹想骂夜冥,可是一想起之前夜冥的所作所为以及那双忽然就沉下来的眸子和那样眼眸背后的可怕之处,“混蛋”两个字就不敢轻易地骂出口了。 “把,把那个给我。”南宫修竹自己换了一个话题。 夜冥眨眨眼,明知故问:“哪个?” “就是你手上的,那张纸。” “干嘛给你?” “既然是我写的,自然归我管!” “这么说,你承认是你写的啦?” “我,我。。。” 南宫修竹犹豫了,到底是承认好,还是不承认呢? 不承认的话,夜冥那个混蛋肯定又会说要拿去给三弟或是四弟辨认,一定会闹得众所皆知的;承认的话,那自己之前的努力算什么,而且那样的内容,即使是说酒醉后所写,也是不能原谅的。更非常的不情愿那样的东西跟自己挂钩。 看出了南宫修竹的犹豫不决,夜冥好心地追加优惠条件,道:“你承认的话,我可以考虑替你保守这个秘密。” 南宫修竹在心中翻了一个白眼,当他是南宫凌风吗?这么明显的陷阱,会跳吗? “好,我承认!” 刚刚想完,南宫修竹就很大方地承认了:到了这样左右为难、进退维谷的情况之下,也只好当一回南宫凌风,看着陷阱,往里面蹦啦。 夜冥并没有露出惊讶的神情,他早知道南宫修竹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反正是除了自己给他的路之外,他是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的。 “承认的话,就得执行了。”这就是陷阱的真相! 南宫修竹的脸色刷得一下变得惨白,然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刷地一下,变得嫣红。 看着南宫修竹的脸色变来变去,娇红欲滴的脸颊,配上那刚刚被自己强吻得微微红肿的唇,夜冥差点又忍不住想继续先前的行为,不过好在理智及时地劝住了自己:不能着急,不能着急,这个“堂堂的南宫世子”已经被那“保证书”与自己先前的态度弄得有些发蒙了,现在再添料的话,只会让事情朝着弄巧成拙的方向发展。 有的时候,必要的忍让与退步,是值得的。 “当然不是现在执行了,我们都需要时间来缓和一下心情,你说是不?” 听到夜冥厚颜无耻的话,南宫修竹又在心中腹诽:这人的脸皮未免太厚了一点,什么叫“我们”明明就是我一个人。。。啊,不,呸呸,什么一个人,我才不需要缓和什么莫名其妙的心情呢。我的态度是绝对不会变的! 低着头,南宫修竹的眼光在夜冥手中的那张纸上转来转去。 夜冥有一点还是对的,他的确需要时间,需要时间,将那张纸从他的手中偷过来。 是的,偷! 虽然这个词,不是怎么的光明正大,但却是南宫修竹绞尽脑汁想到的最好办法,所谓神不知鬼不觉,只要拿到那张纸,他就。。。哼哼。 夜冥看到南宫修竹的眼睛不时的瞟向自己的手,他的心总打的什么主意,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脸上都写得明明白白:想来偷是吧,那就来吧,保证让你有去无回,从此陷进名为“夜冥”的泥沼之中,永世不得翻身! 彼此算计的两个人,在偶尔视线相接触的时候,都露出了纯真的微笑。 后来,两人终于整理好的表情与思绪,一起出得门来,门外,估计是觉得好戏的精彩高潮部分已经落幕,围观的人,走得一个都不剩。 由于两人此时还饿着肚子,所以来到了画舫的中间大厅部分,那里已经有下人准备好的早膳。另外还有无数笑得贼兮兮的脸——敢情看热闹的,也会肚子饿! 南宫修竹一进花厅,就愣住了,不是因为丰盛的美食,而是因为一大帮人脸上各自精彩的表情。 也怪他自己不幸运,挑了一个不会说话的人,问:“在笑什么?这么怪异!” “笑大哥你啊”被南宫修竹选到问问题的是南宫凌风,他毫无忌讳地就说出了心中的真实想法,“大哥你跟夜大哥在一起,干嘛不早点告诉我啊?要是当时我们一起成亲的话,多热闹,多好啊!不过,大哥你跟夜大哥,到底是谁娶谁啊?” 南宫凌风一开口说话,就吓得南宫修竹够呛,好几次中间想截住南宫凌风的话,无奈南宫凌风问话又快又狠(都深深地打击在南宫修竹的心上),丝毫没有留下空隙给他插话的机会,随后他好不容易自己停下了,又问出了一个那么敏感的问题。 南宫修竹知道早上的事情肯定是纸包不住火,但是被人现场目击,却是最不愿意出现的画面:照现在的情形来看,这些人好像都知道了“保证书”的事情,夜冥看上去,又不是十分的靠谱——总而言之一句话,事情迟早要曝光。 那么,在曝光之前,南宫修竹一定要建立自己的威信,绝对不能输给夜冥。 这样,就算那个乱七八糟的“保证书”被众人翻了出来,他凭借自己的权威,大可以诬陷夜冥。 主意这么打定之后,南宫修竹就开始自己的计划了:“当然是我娶啦!” 南宫修竹没有出声来反对南宫凌风的话,倒是出了夜冥与南宫暮云的意料之外,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南宫修竹不反对,是不是意味着他从心里已经开始接受夜冥(我)了呢? “大哥要娶夜大哥吗?”南宫凌风继续问道。 南宫修竹又慌忙摇头了:“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娶他啦?” 开玩笑,他又不是活腻了,干嘛自己要弄一个那么阴晴不定、还比自己力气大,又比自己高的难搞家伙到身边!要不然,他当初要死要活地退婚,还有什么意义? 一行人全部被南宫修竹的话弄混了,一会儿娶,一会儿又说不娶,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一百八十九章 勾引 南宫修竹看着一个个头上冒问号的人,他觉得自己说得很清楚啊,为什么大家都弄不明白?算了,他堂堂的南宫世子可不能跟这些人计较,就勉为其难地再解释一遍给他们听好了: “我的意思是,如果硬是要说嫁娶的话,那肯定是我娶他。但是,我们都要尽力地避免这种结果的出现,个人过个人的,才是对大家最好的结果。” 听完南宫修竹的话,南宫暮云惊愕地望了夜冥一眼,忽然笑了,眉眼弯弯:这不还是跟在南宫王府的时候,大哥的态度一样吗?亏他还那么羡慕夜冥,搞了半天,他根本就还在原地踏步嘛,甚至连他都不如。 夜冥闭眸吸气:“各过个的好啊!不过,保证书上的内容,我们还是得执行下去。” “保证书?”南宫暮云像是闻到了鱼腥味的猫,眼神在夜冥与南宫修竹的身上转来转去,“什么保证书?给我看看。” “没,没有。”南宫修竹狠狠地瞪了夜冥一眼,这个没有节操的家伙,明明答应了他不说出来。这才过多久,他就当着他的面说出来了,要是他不在的话,难以想象! “我也听到了,”南宫凌风不甘寂寞地跳了出来。“到底是什么保证书啊?是不是跟我和相公写的家规一样啊?我也要看!” “闭嘴!”南宫修竹只差上前去捂住南宫凌风的嘴巴,“没有什么保证书,你听错了,还有你们,全部都听错了。” 南宫暮云被南宫修竹欲盖弥彰的说辞说得差点大笑起来,他家大哥死要面子的功夫又上了一层楼啊。 这个时候,一直做热心观众的夜轩终于憋不住了,拉了拉南宫暮云的衣袖,小声问道:“刚刚我大哥不是说跟你大哥签了保证书之类的,真的是我听错了吗?那到底是我大哥说错了,还是你大哥听错了,或者是我听错了?” “夜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南宫凌风聪明地选择了问另外一个当事人。 “都说了,你们听错了!” 南宫修竹怒目一瞪,见大家都齐齐把眼光集中到了夜冥的身上,心下一慌,走到夜冥身边,拉起夜冥就朝着外面走,坚决不给敌人打听真相的机会! “我们有事商量,你们慢慢吃。” 南宫修竹拉着(严格意义上说应该说是:扯着)夜冥,匆匆几步,走到了外间,还没有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就看到如花如意婀娜多姿地出现了。 两姐妹碍着身份的关系,并不是在花厅与众人一起吃饭,而是由下人端去了各自居住的房间,此时,吃得饱饱的两人,又开始了两人新一天的任务。 不过,这一次,不再是如花对着夜冥,如意对着南宫暮云,而是——两女对着夜冥一人。 这是南宫暮云昨晚吩咐她们改变的作战方案,鉴于“让对方吃醋,从而认识自己在他心目之中的地位”这一套方案,的确是对夜轩没有效果,南宫暮云决定退出。 如花见到夜冥时候,眼睛就先发亮了,快步走到夜冥的身边,道:“如花见过夜公子。” 而南宫修竹在如花眼睛发亮的时候,也恰巧看到了她,顿时心中就变得不是滋味:他可是有事要给夜冥说,这女人来捣什么乱啊! “如意见过夜公子,给夜公子请安!”如意虽然慢了如花一步,但也不甘示弱——昨夜,南宫公子讲了:她们姐妹,谁将夜冥伺候得好,谁就可以得到比对方多一百两的银子。 “两位姑娘,早!” 见着连如意都留下来了,夜冥刹那就猜到是南宫暮云的主意,而南宫修竹却是刹那想到:这如意不是应该去找暮云的吗?怎么也一副花痴的模样望着夜冥,难不成…… 从头到尾,打量夜冥一番,南宫修竹颇有些不平:他自己也不比夜冥差啊,还是堂堂的王爷之尊,为什么这两个女的只看得到夜冥? 南宫修竹本来与夜冥并肩而站,如花出现的时候,就站到了夜冥的另外一边,而如意出现的时候,就借着说话的时机,将他挤到了一边,一眼看上去,他倒是像两女一男谈话时候经过的路人甲。 本来被挤出来,南宫修竹应该是感到高兴地,他不就是一直讨厌着夜冥,恨不得下辈子都不用再见到他吗?现在不用继续跟这个讨厌鬼说话,他求之不得呢! 心里这么想着,但南宫修竹的眼瘸控制不住地往夜冥那边张望,那两个女的,也不知道在兴奋什么,跟个讨厌鬼说话,那么高兴吗?还有那个夜冥,简直就是混蛋之中的混蛋,跟他说话的时候,要不就黑起一张脸,要不就凶神恶煞似的。可是现在呢?眼眉浅笑、唇角轻扬,一副温和佳公子的偏偏模样。 越想越气愤,南宫修竹直恨不得将夜冥拉过来,痛揍一顿,不过考虑到打不过的问题,他就只有在心中想象,自己的双手放在夜冥那张该死的笑脸上,使劲地捏、使劲地拧,看他还笑不笑得出来! 夜冥这边呢,一边跟二女客套着,一边拿眼角余光,观察着南宫修竹的动静,见那人毫不掩饰地对着自己这边怒目斜视,眼光一会儿转到如花如意的身上,一会儿又转回到自己的身上,似乎很不满的样子。 那家伙到底什么时候意识得到自己的真实感情啊? 夜冥也从来没有这么苦恼过,哪怕是当时夜家堡被东财神威胁的时候,他也没有这么的“脱力”。想想他在商场上,虽不至于呼风唤雨,但好歹也是悍将一名,说一不二、做事干脆利落,从不打那无把握的仗。 南宫修竹却给他提出了一个太大的难题:明明那人对他也是有心的,偏偏自己把自己给设计了,钻进了一个轻易出来不了的圈里面。认清不了对他的感情,也就罢了,居然还可以以为他对他,是避之不及的“灾难”。 采用外力,使他屈服,这只会让这个人一辈子都认识不清他对他的感情,所以,虽然现在这个办法有些不入流,但是只要让他清晰一点,还是值得的。 现在看来,这个家伙应该在朝着他所期望的方向走了。 那脸上流露出来的不满,分明就是妒忌的光芒。 那么,打铁要趁热! ———————————————————————————————————————— 累了一天,南宫凌风跟着忠伯回到了客栈之中。而南宫暮云与夜轩还是跟夜冥南宫修竹在一起。 其实,要忠伯选择的话,他倒是宁愿跟另外一拨人一起,因为那边,很明显的就有好戏看。 今天一天,先是早上在画舫听到的“吵架”,就让这个精明的老头子闻到了某些阴谋的味道,接下来,大家相约一起出去玩的时候,他就真正地见识到了夜家堡当家家主的威力。 其实,说是玩,大家也不过是换了几个地方,兜兜转转罢了。 一件光是听上去就觉得很无聊的事情,因为有了南宫修竹的某些表现,而变得引人心弦起来。 比如,他们去酒楼的时候,不是点菜的吗?如花如意两位姑娘,每叫了一份菜,立刻就会被南宫修竹以各种各样的借口驳回:一会儿是对身体不好,一会儿是听着菜名不吉利,甚至最后连“没有听说过,不能吃”的理由都跑出来了,最后的最后,大家只好听从了他的建议:一个人一个馒头,不够的话,还可以继续叫! 后来,大家又换了一处地方,听小曲。不知是谁起哄,让如花如意去表演一曲,顿时就惹恼了南宫修竹,他说他要听就听丑奴儿,其他的,没、兴、趣! 不过,最后如花如意还是表演了一小段,这个时候,大家就知道原来南宫家最毒舌的,并不是南宫凌风,而是这位名不见经传的世子王爷,他一句“大家闺秀,怎么能唱这样的歌,跳这样的舞”,顿时就让如花如意俩人变了脸色。 当然变了脸色的,不止是如花如意二人,还有南宫暮云与夜冥——天知道,南宫修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们还以为南宫修竹发现了什么呢! 显然,忙着“吃醋”的人,尽是顾着去挑别人的刺了,连自己无意间说出来的惊天大漏洞,都没有发现。 反正,南宫修竹在这一天,基本上处于爆发状态,目标是——任何人,尤其是夜冥与那两个女子做出稍稍暧昧地神态时候,南宫修竹就会自行暴走,可怜了跟着的其他人。 南宫凌风估计也是当炮灰当怕了,晚饭之前,就知会了忠伯,今晚他不留宿,要回客栈去。 忠伯与夜轩,南宫修竹可能是考虑到身份的问题,他俩被波及的机会很少,反观南宫凌风与南宫暮云,那是次次都中、每每冤枉啊! 其实,最冤枉的还是南宫凌风,他懵懵懂懂的,不知道他家大哥跟夜家大哥究竟怎么了,而南宫暮云却一点也不无辜——主意是他想出来的! 所以,即使南宫暮云成了炮灰,他还是喜笑颜开地留了下来,似乎是当炮灰当上瘾了。而南宫凌风就受不了了,晚饭都没有吃几口,感觉南宫修竹又要爆炸了,他就眼巴巴地望着忠伯,忠伯没有办法,只好随便找了一个借口,跟着南宫凌风退了出来。 离开的时候,忠伯满脸遗憾地望了南宫暮云一眼:可便宜了三少爷,竟然可以现场经历这般历史性的时刻。 南宫暮云哪能不理解忠伯的眼神啊,冲着忠伯微笑示意:明天早点过来,不就好了? 凭着忠伯岁月留下的经验与南宫暮云异于常人的聪明,两人都看得出来,今晚一定会发生了不得的大事吧。 怎么猜出来的:当然是从夜冥那张沉默了一天的笑脸和南宫修竹即将暴走的神态上,推断出来的。 ———————————————————————————————————————— 回到客栈的南宫凌风,丝毫不空闲,不时跑到门口,左顾右盼的,忠伯不禁好奇地发问:“少爷,你等谁呢?” 南宫凌风想都不想,就回答道:“等相公!” 忠伯一愣:“公子,今晚到吗?” 南宫凌风却将忠伯的问话,听着了肯定句,回头兴奋地问道:“真的是今晚到吗?” 忠伯:……-_-〣……是我在问你,好不好? “少爷,你进来坐着吧,你这样不断进进出出,晃得老奴头都在痛了。” “我想第一个看到相公,给他一个惊喜嘛。”南宫凌风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心中的想法,但脚步还是老老实实地迈回了房间。 “少爷,你怎么知道公子今晚到金陵?”忠伯还是没有放下心中的疑问。 南宫凌风不好意思地抓抓头:“我只是觉得相公该来了,所以……” 忠伯还以为南宫凌风会说出让他惊讶的消息来源,搞了半天是感觉——确实也够惊讶的了! 只是可惜了,用这么一个不确定的感觉,就放弃了看好戏的机会。 不知道,今晚夜大少爷有没有本事,逼得自家大少爷表白呢? 好奇啊,好奇啊,就像是一只猫抓住自己的心,不停地挠啊挠的,一刻都不得安生。 “忠伯,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 连南宫凌风都看出不对劲来了,忠伯有些惊讶:“少爷,你看得出来?” “我只是随口问问,难道忠伯真的有事?” 忠伯:……-_-〣…… “忠伯,你有事情的话,就去办吧。我一个人,没事的。”南宫凌风难得大方地说道,其实心里面正在纠结:等相公回来,他要做的事情,还是少一点人知道的好。 万一机密被泄露的话,他肯定就没有办法成功了。 三哥都说了,此事贵在惊喜! 忠伯警惕地蹙起眉头,少爷忽然变得这么体贴,绝对有猫腻。 “少爷,老实说,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这几天的情况有点怪异,先是雪鸽借着南宫凌风到了金陵,需要人陪,故意将他调回来,现在南宫凌风又想赶他走。忠伯越想越觉得——难道这些人是在嫌他老了? “哈哈哈……”南宫凌风一阵干笑,“怎,怎么会?哈哈!” 连笑容都不正常,还想隐瞒。 “少爷。”忠伯忽然垂下了肩膀,眼中换上落寞的神情,配上那张皱纹满布的老脸,一时之间,南宫凌风真实地认识到——忠伯果然已经老了。 “唉!少爷,你们一个个都瞒着我事情。其实我知道,是因为我老了,对大家而言,就成了负担,你们……唉,我是个识时务的人,不会让你们为难的,我很快就会走了,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形单影只地……” 忠伯一席自哀自怨的话,说得南宫凌风心中也不好受,他虽然的确是觉得忠伯老了,但没有一点嫌弃他的意思,虽然也的确是有事瞒着他,可那不是因为他害羞还有南宫暮云说的要保密的吗? 耳朵听着忠伯越说越可怜的话,南宫凌风就越觉得自己是个坏人,心里面越来越内疚、羞愧…… 不能等忠伯继续说下去了,南宫凌风清楚地意识到,忠伯再说下去,他以后都没有脸见忠伯了,所以,打定主意,立马,南宫凌风就截住了忠伯的话,道:“忠伯,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我马上告诉你,你原谅我,好不好?” 忠伯心中乐翻了天,笑着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但脸上依旧维持着沧桑的可怜感,继续刺激南宫凌风:“少爷,你不要勉强自己,我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家依旧习惯了……” “忠伯,对不起,你原谅我嘛,我发誓,以后绝对不瞒你了。”然后,南宫凌风就开始指手画脚地指天发誓。 忠伯看到自己要的效果达到了,就在心中冷笑一声:“哼,雪鸽你想瞒我事情,还嫩了点。” 原来,忠伯直觉,他们金陵这边派了阿奇回去送信与解药,但夜朗派回来的却是雪霁,他自己也是随后到,其中的不对劲已经明了,现在南宫凌风一来,雪鸽就像是丢包袱似的,把他丢给南宫凌风,就更加证明了他心中的怀疑——夜公子,有事情瞒着他。 雪鸽等人平时虽然唧唧歪歪的,但是关键的时候,嘴巴比谁都严,这个忠伯是十分清楚了,而且虽然他们身份都是下人,却在主子身边各有各的分工,所以他也不好直接去问雪鸽她们,主意最后就打到南宫凌风的身上来了。 他家的少爷,是一个单纯简单的小家伙,对他这个从小带到大的人,比起接触不久的雪鸽夜朗等人,有着强大的信任感,那么,他只要稍稍给个相关的暗示,少爷应该就会滔滔不绝了吧。 尽管这么做,似乎有些卑鄙的味道,不过,忠伯自认为不是外人,也就没有多大的关系了。 大不了,以后对少爷更加好一点。 “其实,其实……”南宫凌风真正要说的时候,显得有些欲言又止——叫他怎么说嘛,好害羞的! “唉!”忠伯又故伎重演。 南宫凌风心一紧,脱口而出:“我想勾引相公。” 安静 ……… ………… 第一百九十章 等了太久 南宫凌风不好意思地看着忠伯惊愕地脸,他都说了不好说的吗?忠伯非要听,这下好了,被吓到了吧。 不过,真的说出来的时候,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害羞,尤其是看着听话的人,一脸惊愕的表情,南宫凌风忽然觉得好好玩的样子。 干脆,他也去告诉雪鸽她们,省得她们一天到晚,在他的面前,都是一副“天知地知我知你不知”的模样,一想到可以看到她们惊愕地样子,南宫凌风就忽然觉得人生真的好有意义、好好玩啊! “……额,少爷,这就是你瞒着我的?”反应了半天,忠伯终于反应了过来,虽然他不得不承认,南宫凌风的话的确是吓了他一跳,但是,不是还应该有点其他的东西吗? 南宫凌风点头,再次指手画脚地指天发誓,他真的没有其他的秘密瞒着忠伯了。 “唉!”这一声哀叹,忠伯是在心里面进行的,为自己,也为南宫凌风。 搞了半天,夜公子连少爷都瞒着,这么看来的话,他还真没有什么好埋怨的! “少爷,我的确是有点事情要办,”忠伯权衡一下,与其在这里陪着南宫凌风等不知道会不会出现的夜朗,还不如去画舫看好戏呢,“你看我……” “啊——”南宫凌风的声音拖得老长,满脸哀求,“忠伯,你不要走嘛。” 反正他已经把秘密都告诉忠伯了,也不怕忠伯知道,有个人陪着自己,总比一个人好啊! “唉,少爷,忠伯老了,这剩下的天数是越来越少了,脚都是一只踏进了棺材板的人,可是,这心里面还牵挂着一些事情,我……”忠伯最后想到的,还是装可怜这一招。 趁着“死不瞑目”之类的词,还没有从忠伯的嘴巴里蹦出来,南宫凌风连忙摇手:“忠伯,你有事就去办吧,我一个人,没事的。” “嗯,谢谢少爷!”忠伯留给南宫凌风一个颤巍巍的背影,却欢喜着眼眸,朝着秦淮河的方向赶去。 他对夜冥如何收复南宫修竹的好奇实在太大了,简直是欲罢不能啊! 夜里的秦淮河上,画舫众多,个个点起了花灯,一片绚丽的纸醉金迷。 忠伯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在他眼中最骚包的画舫。 要说这夜冥也太会享受了,居然整个画舫出来,比旁边那些“专业户”还牛! 趁着夜色掩身,忠伯迫不及待地脚尖点地,齐聚丹田,如一缕青烟,轻飘飘地飞过河面,落到画舫上的时候,也是尘埃不惊。 白天来过一次,他很快就找到了夜冥的主卧室,紧闭的房门外,果然有人在偷听。 “忠伯?!”南宫暮云愣了一下,随即醒悟,做着口语打招呼:“快过来看。” 忠伯连忙小跑过去,将耳朵靠近房门的时候,悄声问道:“三少爷,怎么只有你一个?” “人太多了,容易暴露,都被我赶走了。”南宫暮云小声地解释。 说无关紧要的人被赶走,忠伯信,反正南宫家的三少爷,对无任何利用价值的陌生人一向是很冷淡的,但是有一个人,忠伯就不信了:“夜二少爷,也被你赶走了?” 这人既不是陌生人,也更有大大的价值在(至少对南宫暮云而言,价值之大,难以估量),南宫暮云该不会用“赶”这个字吧。 “他不知道有好戏看,我也不想教坏他,就趁他睡觉的时候,过来的。” 忠伯没有说话了,只是对南宫暮云竖起了大拇指:他家三少爷这招,很是高明,这应该就是所谓的防微杜渐、看得很远了吧!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房间里却陷进了一阵可怕的沉默之中,忠伯竖起耳朵半响,都没有听到只字片语,很是纳闷,望向南宫暮云的眼中就多了探寻的味道。 南宫暮云也猜他家大哥一时半会是不会给出反应的,于是简短解释道:“夜冥将大哥白日的表现,总结了一遍告诉他,他在吃醋,因为他喜欢上了他,然后大哥就沉默了。” 南宫暮云的声音刚落,房间里就有了动静: “你,你,胡说什么,我只是看不惯而已。”是南宫修竹的声音。 “看不惯,就至于发那么大的火?!”夜冥的声音提上去显得游刃有余。 “什么发火?我……哪有……发火?”南宫修竹辩解的声音由高到低,估计是自己想起了自己白日的行为,连自己都有些不相信自己辩解的话,所以话说到了后面,声音已经低得听不见了。 夜冥看时候差不多了,也放弃了咄咄逼人的态度,那死要面子的家伙,别捏得他恨不得咬他一口。 其实,这样的人,夜冥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而对付他们的办法,他也是手到擒来。 对付这样的人,千万不能把他逼急了,否则事情只会朝着失去控制的方向发展,最好的办法自然是自己退一步,给他一个台阶下。 至于吃不吃亏,不是说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吗? “承认喜欢我,这么困难吗?”夜冥忽然靠近了南宫修竹,在他的耳边低喃,“我都可以当着大家的面说我喜欢你诶。” “怀柔政策”——对付别捏人,最好用的一招。 南宫修竹一怔:“你喜欢我?” “嗯,京师的时候,不就告诉你了吗?” “……”南宫修竹使劲地想了想,在京师的时候,夜冥有对他说过这样的话吗?好像除了威胁的话,他不记得他有说过这么煽情的话。 夜冥继续加把劲:“我都承认了,你还不承认吗?” “承认什么?” “……”故意的吧?! 夜冥的沉默,让南宫修竹有些愧疚。其实,白日里自己那些控制不住的表现,已经让他有些隐隐地感觉到不安,内心始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在乎夜冥了一些。但是一旦有了这样的认识,他反弹性地立马就会给自己找借口:一定是夜冥那个家伙,平时都凶神恶煞一般的对他,对别人却是柔得成了一滩水,再加上,他直觉如花如意两姐妹是别有居心,所以,一时看不惯,才有此等行为的。 对,他其实,只是看不惯而已。 可是夜冥一番剖析的话,一句“喜欢他、在乎他”让他有些发昏,怎么可能呢?他明明是讨厌他的,怎么会让他理解成了“喜欢、在乎”,他不记得有给过他这样的暗示吧。 然而,夜冥的一番话,说得头头是道,让他无从反驳,而心中也在渐渐意识到,夜冥说得,似乎真的是很有道理。 他可以将自己的行为解读为不忿,气夜冥对他的态度,更气夜冥对旁人的态度,但是他为什么要气呢?怕什么要气呢? 以前的朋友不少,朋友身边也有女的,但是他从来都是笑笑吟吟地看着,没有一点点生气,甚至有的时候,自己还会想着去撮合那些人。可是,同样的情况,到了夜冥这里,他就恨不得当着所有人的面,戳穿如花如意的假面具,压根没有想过要撮合他们在一起。 之前,他可能认为是看不惯、气不过,但是话题被夜冥捅破的时候,再那样认为的话,也未免太自欺欺人了。 好好想一想,在内心的深处,他是不愿意看到夜冥跟其他的人在一起的,无论男女,都不愿意。 这难道就是喜欢、在乎吗? 他有些不懂!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自己是一个薄情寡欲之人,可能是属于天生冷淡的一种人,偶尔与朋友说着,将来要娶几房妻室、几个侍君,可是真当朋友推荐了人到了面前的时候,他又总是退却了。 说什么还早,其实是觉得自己似乎负担不了那样的责任——总觉得娶一个人进门,不是那么单纯的事情,不能玩玩就算,他不是那样的人。即使是天生情淡,他也不愿意娶一个自己没有感情的人回来。 可能是耳濡目染吧。身边最重要的两个人,一个南宫天阔,一个南宫傲雪,都是对爱情那么执着,单一,认真的人,他好歹也有些这方面的品质。不愿意将就,也不愿意真的遇到把自己一身都陷进去的人。 就像是南宫天阔遇到南宫清雅一般,他羡慕归羡慕,也觉得那样专一是正确的,但是自己却宁愿永远不要遇到他的“南宫清雅”。 那个未曾谋面的王妃母亲,是因为生自己而难产去世的,父王没有责怪他,身边的人,更没有埋怨他,但是,唯独他自己,放不开,总有一种负罪的感觉。 后来,偶尔听到了王府中的老人谈论那去世的王妃——他那留在记忆里的母亲,听到她那么深爱着父王,那么每日期盼着父王,可是南宫清雅的出现,却让一切幸福摧毁,那个人的眼中从此再也容纳不下别人。 听老人们谈论着,王妃整日以泪洗面,却在人前强颜欢笑;说她伤心欲绝,却又为王爷能找到最爱的欣慰……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南宫修竹的出生。 据说,难产的王妃,在产后只看了南宫修竹一眼,就永远地闭上了眼眸,但是没有一个人感到伤心,因为王妃是笑着走的。 老人们都说,王妃那笑,是一种解脱,任谁见了,也不忍心挽留与她。 尽管大家都是这么说的,但南宫修竹却没有办法缓解自己的罪恶感。他总是固执地认为,母亲是因为自己而死,帮凶则是那一帮让她失去生存意义的人! 所以,正如不原谅自己一般,南宫修竹也没有办法原谅身边的人,他固执地不曾叫过南宫天阔“父王”,对身边的兄弟姐妹,也是名字相称。 而这样的经历,最终也让南宫修竹惧怕了所谓真爱的出现,惧怕了成亲之后的责任,他不愿意成亲,怕的是他可能不会爱上那个人,更害怕,时间过后,会出现一个他更爱的人。 自己母亲的悲剧就拜访在那里,他怎么能在亲手去制造另外一个悲剧呢? 无论是先天的,还是后来,他都有意识地暗示自己:不能爱,绝对不能爱。 多年的暗示之后,他也最终相信了自己不会爱,也不可能爱。 所以在与夜冥发生这么些事情的时候,他压根就没有往喜欢的那一层上去考虑,唯一想到的,就是——看不惯而已! 他只是看不惯,看不惯夜冥跟其他人亲热的样子,看不惯其他人站在夜冥身边,看不惯夜冥对他视若无睹,看不惯…… 但是,夜冥却告诉他,不是看不惯,是因为他爱上了他。 “想明白了吗?”看着南宫修竹不断变幻的神情,夜冥低声询问。 他对他的调查也是细致得很,对一个一向不相信爱情,甚至是抵制爱情的人,在引导的时候,一切都得小心翼翼。 “我喜欢你,所以不愿意看到其他的人站在你的身边,你呢?是不是也一样?” 从没有想过,夜冥也有这么温柔与他说话的时候,南宫修竹愕然地大脑一片空白。 “嗯?”夜冥询问似的声音再次扬起。 “嗯。”南宫修竹本能地点头,他是不愿意看到夜冥与其他人站在一起,甚至连他们说话,他都有种不舒服的感觉,这就是喜欢了吧! 笑了,夜冥的微笑从唇角一直蔓延到了眼角,他终于听到这个家伙承认了! 而刚刚点头之后,南宫修竹就瞬间从失神中醒转过来,然后仔细地回忆,他刚刚都干嘛了?然后,浑身一僵,对上夜冥春风得意的笑容,他,他刚刚,点头了?! 在南宫修竹说出妄想解释的话之前,夜冥先开口了:“嫁给我吧!” 哗—— 房间外的人,激动了,这情节一环扣一环,直接到了高潮啊! 房里的人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跳了起来:“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嫁、给、我!”一字一顿,这下总该听清楚了吧。 “你……”手指着夜冥,南宫修竹十分怀疑这个人之前对自己那么温和的样子,只是为了后面的这句话出场而故意的扮演。想想,这夜冥简直就是一只千年老狐狸,先让他承认他喜欢他,马上就要他嫁给他。 哼哼,他们中间究竟是谁先说的喜欢谁? “嫁可以,”南宫修竹的气势丝毫不弱给夜冥,“但是,只能是你嫁给我。” 哇—— 门外的人,再一次沸腾了! 夜冥眯眼,他是不是塑造了一个过分温柔好说话的形象给南宫修竹,导致他在他面前说话,似乎越来越没有分量了? “为什么?”夜冥好整以暇地望着南宫修竹,他倒也想听听他的意见。 南宫修竹煞有其事地解释:“首先,我是堂堂的王爷,夜家堡虽然是个大家,但是自古民不与官斗,而我是官,你是民(什么歪理?);其次,我们的婚约,本来就是你嫁给我,不是我嫁给你;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我是一个责任心很重的人,娶了你,就会对你负责,一般不出意外,我都会让你当正室。不会委屈你的。” 其实,南宫修竹想说的是,他只会娶他一个,会对他认真负责到底。毕竟,母亲的教训告诉他,旧人、新人之间,总是难以达到协调,而一个人的心,只有那么大,也容不下太多的人。与其要用旧人哭的代价换取新人的笑容,他宁愿一个人。 绝不愿意,这世上再出现一个像自己母亲那样的悲剧,即使阻止不了别人,他自己却是一定要遵守的。 可是,如果他真的那样对夜冥说了,总有一种认输的感觉。那个人,这几天的行为,已经很明显是在设计他,他怎么能忍下这口气呢?也要让他知道,他不是好惹的,他也不是非他不可的。 南宫修竹最后的话,落在夜冥的耳中,让他的瞳仁狠狠地跳动了一下:看来,他是错了。 原本是想好好地对待这个家伙,好好地珍惜他,没有想到反而让他蹬鼻子上眼了,还想出什么正室之类的想法,敢情他不但打算娶他,还打算娶其他人啊! 算盘倒是打得不错! 沉着眸子,夜冥上前一步,拉近了他与南宫修竹之间的距离,盯着南宫修竹的眸子不说话。 南宫修竹被他盯着心中发毛,不觉后退了一步。而他一退步,夜冥随即上前了一步,气势丝毫不弱,反而更加凌厉。 两人间太过靠近的距离,让夜冥那汹汹的气势,如有形一般包裹着南宫修竹,他紧咬下唇,不愿意露出怯意来,但脚步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往后退着,而他每退一步,夜冥就会跟着前进一步。如此循环之后,他背靠着墙壁,退无可退。 “你……你怎么了?”南宫修竹不明白了,他们不是聊得好好地吗?怎么夜冥忽然一下子就变脸了? “你听着,”夜冥所有的耐心,都被南宫修竹耗尽了,“是我娶你。” “你……” “没有商量!”南宫修竹才说了一个字,夜冥就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说话,“我说了算!” “凭……” “凭我是夜冥,”又是南宫修竹说了一个字,夜冥就不让他再说下去了,态度是南宫修竹从未见过的强硬与独断,“而你只是南宫修竹!” “好——” 门外的两个人,听到夜冥此句话时,纷纷在心中给他鼓起了掌,南宫暮云更是小声但气势很足地叫了声“好”。 天知道,他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彼此的唯一性 很早的时候,他就告诉过夜冥,他家大哥生性别扭,有的时候,一定要采取非常人的手段进行强制地镇压,但是夜冥就是不信,竟然想通过走温情路线来感动大哥。 在他眼中,这简直就是不知所谓的办法,莫名其妙之极。 想他大哥,那是轻易能被人感动的人吗?他们兄妹三人,做了那么多感人的事情,连他们自己都被感动了,唯独那人还是一副什么都没有看到的模样。 再看看夜冥,那是能走温柔路线的人吗?作为夜家堡家主多年的他,威严、冷酷的形象早就深入人心,现在忽然玩起了温柔,不说让人笑掉大牙,大跌眼镜的程度总是有的。 一个人选择了一条自己不擅长的方式,去感动一个知道感动为何物的人,这意味着什么? 失败,彻底的失败! 按照南宫暮云的设想,夜冥应该拿出他一贯的强势作风,直接将南宫修竹打包,关在夜家堡,一直调教到他驯服为之。 不是他做弟弟的心狠,而是经过了他与南宫傲雪的深入谈话,觉得夜冥这个男人不错,配他家大哥,他们南宫家是丝毫不出亏的。 再则,他们作为局外人,非常清楚地看到,两人是郎有意、妾有情,只差一点小爆发,当然不能是南宫修竹的爆发,一定得是夜冥。 唯有夜冥那般强势的男人,才能镇压着南宫修竹这个别扭的人。他与南宫傲雪是无条件支持夜冥的。 所来以为,他将南宫修竹“骗”来金陵之后,剩下的就是夜冥的事情了,他只要在旁边看热闹,然后再把消息传给身居深宫的南宫傲雪就万事大吉了。 结果,做梦都想不到,夜冥竟然放弃了自己最具优势的方法,想着慢慢陪南宫修竹耗着。 他有时间耗着,他们可没有时间奉陪! 南宫傲雪新来的消息之中,全是着急的信息,三令五申,要南宫暮云一定要想办法,让夜冥赶快从昏头之中清醒过来,要不然他就帮他将南宫修竹打包了,绑在夜家堡夜冥的房子里,就用皇宫中秘制的寒冰铁链锁住他,知道两个人谁也离不开谁的时候,再松绑。 话是这么说的,听上去也很容易的样子,但偏偏执行人却是他南宫暮云啊! 老实说,他家大哥那样的个性,要是被他记仇的话,那绝对不可能不报复回来的。再怎么样,那也是南宫家的世子,将来堂堂的南宫王爷啊,万一被盯上,总会发生吃不了兜着走的时候。 所以,一听到夜冥终于自己幡然醒悟,露出了本来面目的时候,南宫暮云兴奋地差点蹦跶了起来:得罪大哥的人,由他变成了夜冥,他能不高兴吗? “忠伯,喝酒去!” 南宫暮云决定要小小的庆祝一番,拉了忠伯就走,也不管忠伯愿不愿意。 他的心愿已了,剩下的就让夜冥折腾去吧,过程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忠伯其实还是想继续看下去的,但是得罪康王是没有好结果的,所以尽管是一步三回头,他还是跟着南宫暮云的脚步离开了。 ———————————————————————————————————————— 南宫凌风在客栈等得昏昏欲睡的时候,忽然被人摇醒了。 “少爷,你干嘛不去睡觉?”雪鸽猜想,难不成少爷已经知道夜公子今晚到金陵的消息?不对啊,她们好像没有人告诉他的吧。 一边揉揉眼睛,南宫凌风一边不抱任何期望地问:“雪鸽,相公回来了吗?” “嗯,”雪鸽点头,“可能等一会儿就到了。” “啊?啊!”南宫凌风一下就精神抖擞了,一把抓住了雪鸽的手,眼神炯炯,“真的吗?你不骗我?” 明明是问雪鸽的话,南宫凌风却没有等到雪鸽回答,自己一个人就自言自语了起来:“马上就要到了,那我得赶快去准备才行啊!” “少爷,你……”雪鸽惊疑,南宫凌风一个人在嘀咕什么,似乎要准备什么的样子。 雪鸽忽然想起了雪霁过来时候说的话,少爷与夜公子似乎出现了矛盾,继而又想起雪梦说的话,少爷已经幡然醒悟了,是准备过来给公子道歉的。 “少爷,公子马上就要到了,你可千万不要又……”雪鸽本着忠心爱护的原则,善意地提醒南宫凌风,哪知道“弄巧成拙”四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南宫凌风就丢下一句“出去一下”就一阵风飘走了。 看南宫凌风走了,雪鸽气得直跺脚:这个少爷,真是让人不省心啊。 其实,夜朗根本不是到了金陵了,而是已经到客栈了,雪鸽过来的主要目的,也是提醒南宫凌风,要抓住机会,结果没有想到,她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南宫凌风就抓住机会——跑了! 这少爷,到底要不要给夜公子道歉啊?这诚意也太少了点吧? 果然,南宫凌风前脚走,夜朗后脚就到了,他看了看一脸尴尬的雪鸽,就知道南宫凌风不在房间里。 也好,有些事情,他暂时还不想让南宫凌风知道。他自己不在的话,也不算是他故意瞒他。 “雪鸽,你说说你那边事情的进展?”夜朗一坐下,连茶水都来不及喝,就开始询问他最关心的问题。 雪鸽得他的吩咐,一直在金陵调查跟处理“夜朗”的问题,也兼着汇报、总结关于“夜朗”也夜贤的那些往事。 但是雪鸽知道,夜朗要询问的事情,并不是之前她们的调查,而是雪霁带过来的任务。 整整面容,雪鸽肃然打倒:“回公子,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全部办好了。” 夜朗微微挑眉:“你能确定,是全部?” 雪鸽神色犹豫了一下,实话实说:“我们调查出来的,已经全部处理了,剩下有没有漏网之鱼,我不敢保证。” 夜朗沉思一阵:“能躲过你调查的,想必也是极少数的了,无碍!我只要大概就好了!那么,夜家堡里面的人?” “回公子,”这次回答的人是雪霁,“夜老爷,自从出了柳飘飘的事情之后,就不再过问堡的事情;夜大少爷,从世子跟康王来了金陵之后,就一直带着夜二少爷,陪着他们,在金陵四周转悠,似乎也是分身不暇;而夜三小姐,因为大少爷将生意上的事情,全部交给了她管理,也暂时没有空理会这边的事情,对了,她还将五小姐带在了身边。” “所以说,现在夜家堡,差不多只剩下夜贤一个人了?” “据我们的暗访,现在夜家堡实际上是由夜贤在做主,其他的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哼!”夜朗冷笑了一声,这些人啊,全部都抱着“坐山观虎斗”的心思呢?不过,不知道他们哪些人是站在他这边,而哪些人又是站在夜贤那边的。 但是,就算这些人中,有人选择了站在他这一边,态度上也不会太明朗吧,尤其一旦确切知道了此夜朗,非彼“夜朗”之后,他面临的就该是一面倒的趋势了。 幸亏,之前做了安排,留了一手! “阿文呢?夜贤没有对他怎么样吧?”夜家堡的人十分看重血缘关系,这也正是因为看重血缘,所以在夜贤与他站到了对立面的时候,那些人,没有一个站出来反对——因为他们也想知道,夜朗究竟还是不是“夜朗”。 如果在这个过程当中,证明了夜贤的怀疑,那些按兵不动的人。一定会“揭竿而起”的吧。 不过,他们未免小瞧了夜朗! 一开始上天给的机会,他们不要,后面,如果还留着给敌人“灭口”的机会,夜朗也就不是夜朗了。 “阿文还是被软禁着,现在还没有证据能证明他的身份。” 夜朗的眼光探寻似的转向雪鸽,道:“如果必要,我可能要见阿文一面,能安排吗?” “没问题!” “不能惊动任何人?!” “没问题。”看守阿文的人,早被雪鸽为了方便,换成了自己的人,而正是由于夜贤对阿文的不太重视,给了她可趁之机。 “我娘她……”所有的夜家人,夜朗基本上是直呼其名,唯独到了薛红尘这里,他再次换回了“夜朗”的身份。 四女同时露出了遗憾担忧地神情,雪霁先说了一句:“还是,还是那个样子!” 雪宸随后开口,建议道:“要不,我先去看看吧?实在不行,不是还有云殇吗?” 夜朗还没有开口,雪鸽又说话了:“现在恐怕不行,除非我们是潜入夜家堡,否则夜贤是不会让我们见到薛夫人的。再加上夜贤一定知道公子来了金陵。想必现在对夫人的看守又严实了一些。” “先等等吧,云殇现在暂时也赶不过来。”夜朗说这话,同时用手揉了揉眉心,神色之间,难掩疲倦,“你们都下去休息吧。明早还有事情。” “是。”雪鸽四姐妹,一起应声,退了出去。 离开之前,夜朗还听到雪霁在问雪鸽:“你不是先跑来通知少爷了吗?怎么少爷不在?” 其实这个问题,夜朗也很关心,但是雪霁问完话的时候,她们四姐妹已经出去了,雪鸽的回话,他也没有听到。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洗漱躺下,床被之间,还有南宫凌风的淡淡味道,夜朗叹了一口气,近日来发生的事情颇多,明日也有大事要做,唯有休息好,才能更好地应对。 等南宫凌风兴致勃勃地准备好,跑回房间的路上,遇到了雪鸽等人,雪鸽看他笑得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不禁有些气急:“少爷,你刚跑哪里去了?” “我洗澡去了!” 南宫凌风的答案,让四女顿时一阵无语:这个时候洗什么澡? “相公呢?是不是在我房间里?” “大概是!”雪鸽也不明白地告诉南宫凌风,心想:如果公子没有生气的话,可能还在那个房间里;生气的话,可能都不在客栈里了。 南宫凌风一听,这还得了,自己可是专门去洗了澡,绝对不能让相公错过机会的。 雪霁眼疾手快,一把拉住正欲跑掉的南宫凌风,难掩好奇之色:“少爷,这个时候,你干嘛去洗澡?” 南宫凌风很着急,生怕夜朗就趁着这一点的时间,跑去另外的他找不到的地方去了。着急之下,人都是很容易说出真话的,只听他道: “三哥说的,要洗得干干净净地,才能勾起相公的欲望!” 四女一起愕然—— 南宫凌风就趁着这机会,一溜烟跑了。 着急的南宫凌风连自己的轻功都忘记了,凭着一股气跑回了房间,气喘吁吁地,果然看到了自己的亲亲相公,可是,夜朗早已经进入了熟睡的状态。 他的准备,难道就这么全部作废了?! 走到夜朗的身边,南宫凌风犹豫着要不要叫醒夜朗,可是看夜朗紧闭双目,眉宇之间,全部疲倦,而那紧蹙的眉,也显示了主人虽然熟睡,却也睡得不甚安稳。 一股疼惜涌上了南宫凌风的眼眸,他将手放在夜朗的眉宇间,轻轻地、柔柔地抚摸,似乎想将那褶皱抚平,嘴巴微动,轻声的喃喃着想要给夜朗说的话: “相公啊,对不起,要不是雪梦告诉我那些,我都不知道我自己这么坏。其实,那天看你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我真的好怕好怕,从来没有那么害怕过,好像天都塌下来了一样。那个时候,我就想:只要相公你醒过来,无论你提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你的。对了,我都已经跟小安说好了,我们做一辈子的好朋友,我呀,只要有相公就够了……” 南宫凌风低低的倾诉如暖风吹拂过夜朗的脸颊,他没有动,南宫凌风也就以为他睡着,所以他也一直不停地说着,将自己对夜朗的在乎、后悔等等全部说了出来。 其实,只要南宫凌风稍稍抬头,他就会发现夜朗紧蹙的眉宇因为唇角扬起的笑意,已经渐渐松开,等他后面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的时候,夜朗反而清醒地睁开了双眸。 “唉!” 夜朗叹口气,认命地翻身起床,将自己被自己喋喋不休念得睡过去了的人抱上了床,放入被窝之中。 在他也跟着躺上去的时候,模模糊糊地南宫凌风没有睁开眼睛,反而像小狗一样,拿鼻子嗅了嗅气味,发现是熟悉且一直盼望的味道之后,就本能地靠了过去,在夜郎的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再拿自己的脑袋蹭了蹭,一手环抱着夜朗的腰,喃喃叫了声“相公”,就再次睡去。 夜朗有些哭笑不得,这样的行为,除了可以说人话之外,跟个小狗还真没有太大的区别。 不过,原本疲倦的人,因为南宫凌风无意间吐露的这一番心思,反倒没有了疲倦,双目之中,炯炯有神。 在金陵中毒醒来之后,夜朗大致从身边的人嘴里听到了南宫凌风的“表现”,南宫清雅也亲自过来找了他一趟。 两人大概地聊了一些关于南宫凌风的事情之后,南宫清雅就话题一转,说道:“凌儿,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感情方面,他可能有些懵懂,甚至区分不清爱情友情的界限。所以,在不要过分的前提下,你可以用你的办法,激激他。” 那个时候,真是夜朗清醒过来,南宫凌风带着小安消失两天之际。 而也真是因为南宫清雅的这番话,才让夜朗最终决定,不等南宫凌风,自己先去金陵。 诚然,从大家的嘴里,他知道了南宫凌风是在乎他的,而从小安受伤到他中毒,南宫凌风的不同表现上来看,在南宫凌风的心目之中,他与小安是不一样的。 可是,就指望着这样,就让南宫凌风真正明白,只怕还欠着些火候,否则,也不会出现,他这边还没有康复,南宫凌风那边就拉着小安跑得人影都不见了。 如果说他中毒的事情,让南宫凌风认识到了他在他心中的重要性,那么他还得继续努力,让南宫凌风知道他的不可替代性。 至少不能再出现,他这边还受着伤,南宫凌风那边已经可以放心地离开了。 刚刚,其实在南宫凌风刚一进房门的时候,夜朗就已经清醒过来,不过可能是真的有些疲怠了,他就一直静默地躺在床上,这个时候,倒是无意中听到了南宫凌风的心里话。 知道南宫凌风在乎他,知道他终于分清楚他与小安各自代表的“身份”,知道南宫凌风再也不想其他人的时候,夜朗是高兴的,但是最想知道的,南宫凌风还是没有讲出来。 他想知道,究竟那几天,他与小安去了哪里?为什么独独要挑他昏迷清醒过来的当天呢? 无论大家说得再起劲,无论自己是多么的肯定,南宫凌风对自己的感情,可是只要一想到他在那样的时刻离开,心就像是被一根刺扎着,生生地疼。 夜朗承认,他对爱情一道,没有办法不追求“唯一”! 所以,南宫凌风如果不给他一个信服的理由,他就没有办法说服自己。 如果他是全心全意,对方也得一心一意。 这就是他信奉的爱情,彼此互相的“唯一性”。 娶个新娘是老攻 第192章 洞房啊洞房 正如南宫清雅说的一样,凌风这个人啊,需要被刺激刺激,也许他可能没有办法遵守与南宫清雅的约定了,因为他决定要“过分”一点,直到自己能确定南宫凌风的心意。 想他为了他们的未来,都放弃了“大隐隐于市”的期盼,南宫凌风也总得付出一些吧! 那个谁不是说过吗?爱情,需要两个人来经营! 他已经用他的行为来表明了他对他们爱情的捍卫,也为了彼皮美好的未来,重新选择了与自己愿望背离的道路,不惜将自己再次置身于风口浪尖之上,那么凌风,你总该得有一些表示吧! 想他堂堂的集团总裁,笑傲黑白两道,举手投足间,都是足以震动一方的力量,到了这里,同样显赫的身份下,却多了那么几许的憋屈。 坦白说,之前是他形势估计错误,也是自己想要过普通人的生活,选择了低调的处事。 为了“夜朗”这个身份,扮演着莫名其妙的角色。 可是,事情到底不会按照他的想象去发展。 夜家堡传来的消息,那些所谓亲人对他的怀疑,甚至阿武的到来,都给了夜朗当头一棒:那些人怀疑了他,自然不会善罢甘休,而夜贤对他的某些动作,夜家堡众人的不加阻止,也表明了,尽管没有真凭实据,那些人也是倾向于怀疑他,而心偏向了夜贤那边。 所以,现在的夜家堡是夜贤做主,毫无疑问。 该在的人,都不在,唯独留下一个表面上跟“夜朗”关系很好,实际上跟夜朗关系最差的夜贤在,夜家堡的那么该在却不在的人,究竟在想些什么,其实一点也不难猜。 这样的情况,对夜朗既是有利的,也是不利的。 还好,在来的时候,遇到了那个人,现在的夜朗,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夜朗,至少除了南宫凌风这边的人,他也算是初步有了自己的势力。 想到这个的时候,夜朗探手入怀,取出了那个被他暂时隐藏的指环。 轻轻地将指环大病以了拇指之上,玄铁材质做成的指环隐隐散发出了浸人心冷的寒意,一条傲视众生的金龙栩栩如生、盘亘其上,大张的龙嘴里一颗小小的不知名的珠子,散发出金色的光芒,如若仔细认真端详,那颗细小的金色珠子上,一个“东”字跃然其间。 此物正是东财神皇甫玦的身份标识,天下唯一! 端详了指环片刻,夜朗还是将它取了下来,贴身放入怀里。 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夜朗复杂的心思,南宫凌风在他的怀里跳蹭了蹭,发出了猫一样的呢喃。 夜朗低头望去,南宫凌风原本枕在他的肩膀上的头,不知何时放到了胸膛之上,抱着他腰的手,也不觉间放到他的心口上,那样的姿势,好像是他在听他的心跳声。 还记得第一次,两人相拥而睡的时候,虽然姿势也很亲密,但也没有这般的靠近、密切,说是贴在一起,也丝毫不夸张。 原来。在潜意识里,凌风已经与他密不可分了。 只是,凌风啊,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地明白,所谓爱情的真谛。 我要你的全心全意,你明白吗? 从不愿意相信真爱的存在,到真正接受,夜朗初尝爱情的滋味,难免就会在此上面吹毛求疵。即使心中已经明白了南宫凌风对他的感情,但是对南宫凌风稍稍隐瞒他的事情,反而放大,成了心中难以逾越的坎。 同样的阳光,倾洒到大地之上的时候,有些事情、有些人却在经过一夜的沉淀之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先是南宫修竹那边,再一次强迫着被夜冥抱着睡了一晚上,第二天,看在如花如意没有再出现的份上,他就原谅了他。可是,问都不问他的意见,就告诉南宫暮云,说什么你家大哥答应出嫁了,这算什么? 他哪里有答应了?他连听说都没有听说过。 出嫁,出家还差不多! 当即,他就想表示反对的意见,可是他看见什么了,该死的夜冥竟然随身带着那张他写下的所谓“保证书”,一瞥而过的惊慌,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紧接着,南宫暮云就是一通恭喜之类的话,没有看到他在给他使眼色吗?到底谁才是他的大哥? 最后南宫暮云总算是看到他的眼色了,却问了一句差点让他吐血的话,他说:“大哥,你别使眼色了,我知道你不好意思。放心吧,就算是你嫁出去,我们还是永远记得你是未来南宫王府的世子,将来堂堂的王爷。” 谁不好意思了?这个笨蛋! 羞愤欲绝的南宫修竹趁着南宫暮云走开的间隙,直狠狠地瞪着夜冥,一副恨不得将他拆吃入腹的凶神样子:“你,威胁我?” “······” “干嘛不说话?” “······” “你别以为你不说话,我······” “你想怎样?”夜冥早在昨晚就想明白了,与其跟着这个别扭的家伙周旋,还不如干脆一点,直接征得南宫天阔的同意,先将人娶进门来,那个时候就想怎么调教,就怎么调教! 这个家伙心中本来有他,偏不承认,他就调教到他承认为止。 “我想怎样?”南宫修竹差点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是你想怎样吧?” “我想娶你,刚刚不是都已经说了吗?” “凭什么是你想要娶就娶啊?” “那你想怎样?” 得,绕了一圈,问出的话还是绕回到了南宫修竹这边。 “我当然不嫁,”南宫修竹的话说得很顺口,“我说过了,我是王爷,没有嫁,只有娶!” “哪有在下面的人娶在上面的人?” 夜冥这句话,说得是极为深奥,南宫修竹瞪起眼睛反应了半天才明白了其中的精髓,随即就涨红了脸:“谁,谁,谁在下面啦?” “保证书上不是这么写的吗?我可是你亲笔写的,难道要我找个人来进行公证?”说着,夜冥就掏出了刚刚成功威胁南宫修竹闭嘴的纸。 南宫修竹看到那张纸,就像是看到了十世的仇人,一下红了眼睛:“你这个卑鄙的家伙,明明是趁我酒醉的时候,框我写下的。” “人都说酒后吐真言,我是不是该说,你酒后暴露真面目。”夜冥抖了抖手中的薄纸,“你自己看看里面写的话,就算是酒醉了,一般人也写不出来吧。”最后夜冥还恶意地补上一句:“要不,你找我二弟试试看,看他酒醉之后,会不会写这样的话?要是他也写得出来,我立马就把这张纸给你,再也不说相关内容。” “你······”南宫修竹哆嗦着嘴唇,说不出其他的话来,论辩白,他完全不是夜冥的对手。 “对了,”夜冥又冒出了一句让南宫修竹惊心的话来,“我已经派人出了京师向你的父王请求,让他把你嫁给我。我一定会好好对待你的!” “······”这下,南宫修竹连反应都没有了。 而同时刻,在另外一边,南宫凌风被人从睡梦中摇了起来,睁开眼睛,没有看到该看到的人。 “阿奇,你怎么会在这里?”南宫凌风奇怪了,原来阿奇也来了金陵吗? 阿奇怨念地看了南宫凌风一眼:“少爷,你不想看到我啊?” 南宫凌风有点招架不住阿奇怨妇般的眼神,连忙赔上笑容:“人家很想你的。” 看着南宫凌风一脸假得不能再假的假惺惺笑容,阿奇脱力般叹口气:“少爷,该起床了。” 一说到这个,南宫凌风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从床上跳了起来,一把抓住阿奇的衣衫领口:“相公呢?” 被南宫凌风这么一抓,阿奇只感觉喉咙一紧,别说回答南宫凌风的问题,就是喘气都有些困难了。 “你······啊,对不起,阿奇!” 南宫凌风还以为阿奇想瞒着自己,正待追问的时候,看到阿奇忽然间苍白了的脸,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用力过猛了,连忙一边道歉,一边给阿奇顺气——动作很熟练,因为以前发生过不止一次。 阿奇知道南宫凌风是真着急,不是故意的,也就没有说些其他的话。老实说,这几天,他正沮丧着呢,估计就算是南宫凌风把他勒得昏过去,他都无所谓了! 感觉人生忽然之间,就失去了意义,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劲来! “少爷,公子一早走了,说是有事,让我留下来伺候你。”说着说着,阿奇又没劲了起来,连脸上都是一种失去了生气的无力。 迟钝如南宫凌风也发现了,在夜朗与阿奇之中犹豫了一阵,他决定还是先关心一下阿奇,对他表示一下上级的贴心,然后再让他陪他去找相公。 如意算盘打得很好的南宫凌风关心地开了口:“阿奇,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不开心的事情啊?” “······”连少爷都看出来了吗?他是不是表现明显了一些,不过这也没办法,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住,那股被人抛弃了的感觉,强盛得让他连看太阳都是灰的。 “你告诉我,我保证不告诉别人。”南宫凌风拍着胸脯保证。 “唉~”阿奇叹口气,顺道坐在了椅子上,拿起了一旁泡给南宫凌风的茶,抿了一口,正要吞下,忽然听到了南宫凌风的问话: “阿奇,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不好意思跟人讲?” “噗——”一口茶,全部被阿奇喷了出来。 “少爷,你的想象力,还真有长足的进步啊!”用手拍拍胸口,阿奇无奈地赞道。 没有听出阿奇话里的别样意思,南宫凌风得意道:“我猜中 吗?我很厉害吧?” “唉!”这次,阿奇是比之前更大分贝的叹息。 “到底是什么事情嘛?你告诉我,我帮你解决。”看阿奇依旧不说,甚至可以说是更加消沉的样子之后,南宫凌风不忍心再次夸下海口。 这次,阿奇的眼睛却是亮了,或许少爷真的可以帮他。 “少爷,你自己说的帮我哟。”阿奇先给南宫凌风下了套,见南宫凌风点头之后,才继续说道:“我被公子抛弃了,你帮帮我,我······” 阿奇的话还没有讲完,南宫凌风就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不敢置信地望着阿奇,口唇掀动,哆哆嗦嗦半天才冒出一句:“你,你,什么时候,跟相公在一起的?” “少爷,你想到哪里去了?”阿奇的表情只能用气急败坏来形容。 “你自己说的相公抛弃你了!呜呜,阿奇,你怎么可以这样呢?虽然你经常抢我的东西吃,但是为什么还要抢我的相公?居然还让我帮你!我作为情敌,我······” “哎呀,我的少爷啊,你听错了。” “那你刚刚说的不是被相公抛弃了吗?” “······” “还说让我帮你!” “······” “呜呜,你看吧。你自己都没有狡辩了!”证据确凿之后,南宫凌风更加伤心了。 阿奇无力扶额,无语望天,但又不能忽视南宫凌风的哭声,只有打起精神来劝人:“少爷,你真的弄错我的意思了。喔,不,是我说错话了。你放心,我们绝对不是情敌的关系,我还是你的下人,你还是我的少爷。” 泪眼婆娑地望着阿奇,南宫凌风问:“你不觉得委屈吗?” “委屈?”阿奇一阵错愕,半晌才反应过来南宫凌风话里的含义,差点暴走,“少爷,我跟公子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 “那是什么关系?” “就像是我跟少爷你一样的关系。” “啊——”南宫凌风停止了哭泣,大惊失色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阿奇,我对做出过那样的事情吗?我怎么不记得?难道跟小安一样,是我酒醉了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阿奇绝倒! 相对于南宫修竹那边的惊慌与南宫凌风那边的忙乱,南宫暮云这边就显得安静而和谐多了。 彼时,他正依靠在画舫的护栏上,与夜轩有说有笑,一边还指挥着下人将画舫厅里面的座椅搬出来,据他自己说,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正是个对饮的好时候;另外一边,他还不时跟路过的其他画舫上露出或好奇或爱慕眼光的姑娘们眼神交流,偶尔也会动嘴说上几句。 可谓是一心三用,七窍玲珑啊! 夜轩则一直用着敬佩的眼光看着他。 等下人按照南宫暮云的吩咐,把一切都布置好了以后,南宫暮云与夜轩才入座,然后夜轩就迫不及待地问起了他非常关心的话题: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我大哥跟你大哥的事情了吧!” 今早,夜冥忽然就宣布了他跟南宫修竹的婚事,让他完全的措手不及:大哥什么时候跟世子在一起了?之前两人不是都要悔婚的吗?怎么现在又要成亲了? 所有的疑问,让夜轩连饭都没有吃好,本想亲自去问夜冥的,但是他一直不得空,说是要安抚因为要出嫁了而有些紧张的南宫世子,没有办法,他就只好来问南宫暮云了。 要虽南宫暮云却笑得一脸高深莫测,直说让他等会儿。 他岂止是等了一会儿,已经等了很大一会儿了! “其实他们的事情很简单,不就是两人要成亲了吗?”南宫暮云回答得倒是再简单不过了。 但是,夜轩很不满意:“这个我也知道啊。” “既然你知道,干嘛还问我?” “我是想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南宫暮云继续装傻:“这几天不是都在一起的吗?你不是也在一起的吗?” 夜轩郁卒了,南宫暮云在他的心目中,那是不次于夜冥的聪明,甚至有的时候,他感觉他比自家大哥还厉害一些。可是,为什么他说了半天,他就是不明白了呢? 难道是——聪明过头了? 看着夜轩复杂纠结的脸,那脸上什么表情都藏不住,将主人的心思完全彻底地泄露了出来,南宫暮云就是一阵好笑。 其实他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但是他就是喜欢逗他,控都控制不住啊。 笑了一会儿,南宫暮云才正经地回答:“我们的大哥啊,早在京师的时候,就开始暧昧了,至于他们确切在一起的时间,估计是昨晚。” “昨晚?”夜轩大惊失色,继而又露出后悔不迭:早知道,昨晚他不应该那么早就去睡觉了。 可是为什么昨晚,他要那么早就睡了呢?为什么呢? “好了,我们另外找个地方吧,不能再在这里了。这里要留给你大哥跟我大哥,让他们抓紧时间,在成亲之前,好好温存。” 南宫暮云说着,就站起身来。 老实说,他一直心心念念的。就是夜冥态度的问题。而通过昨晚与今早的事情,他想夜冥已经深刻地认识到了,对付他家大哥,绝对不能手软。 既然事情已经开始朝着他设想的方向发展,继续留在这里,看到的不过就是自己想到的,也没有什么新鲜感了,还不如带着夜轩“远走高飞”,腾出时间跟空间给夜冥,让他尽情发挥,直到大哥老老实实洞房。 啊,洞房啊洞房! 娶个新娘是老攻 第193章 看光的责任 一想到这两个字,南宫暮云的眼睛都在放光:什么时候他跟夜轩才能走到这一步啊? 好,决定了,如果他们两人成亲之日,他与夜轩的事情还看不到苗头的话,他一定要去闹洞房。好好的闹,狠狠的闹~ ~ 夜轩看着南宫暮云脸上多变的神情,有些哑然:脸上都成这样子了,他心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好不容易,阿奇终于将自己的心事告诉南宫凌风了,也在再次暴走前,终于让南宫凌风明白了:他跟夜公子与他不是什么情敌,只是他觉得这段时间,夜公子貌似不再信任他,明明他在做的事情,全部让雪鸽他们接手了。 话说回来,好像忠伯也是一样。 想之前,他与忠伯、雪鸽三人得了夜朗的吩咐,都在金陵这边做事,但是当时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表面上看是三人一起做事,然而,雪鸽似乎除了表现上的事情,还有其他的任务在身。 而这一点,在他拿解药回京师之后,就变得很明朗了。 明明是曾滞留金陵那么久的他更加熟悉金陵的局面,但是夜朗却派了雪霁前往,反而将自己留在身边,最后一起到了金陵,他又发现,竟然连忠伯也被排除在外了。 现在夜朗带了雪鸽四姐妹在身边做事,而唯独留下了忠伯跟他在这边,说得好听一点是陪无聊的南宫凌风,说得难听一点就是:他们被抛弃了。 他与忠伯,一个是陪着南宫凌风长大的,一个是看着南宫凌风长大的,可以说是南宫凌风身边呆的时间最长的两个人,可是,就是他们这样的两个人,却反而被排斥在外,那四个“半路出家”的四姐妹,反而被委以重任。 最最重要的是,论忠心程度,他是一点都不会输给雪鸽等人的,忠伯也是,人家连名字里面都有一个“忠”字,足见忠心的决心。 可是,就是这么杰出优秀的人才,却被公子弃之不用。 这怎么让阿奇想得通啊? 南宫凌风刚理解阿奇的话之后,就开始维护夜朗了:“阿奇你肯定误会了,相公绝对不是抛弃你,他肯定觉得你累了,让你休息一下。” “休息?”阿奇奇怪地看了南宫凌风一眼,“就像是少爷你一样吗?” “什么我一样?” “公子肯定是在做了不得的大事,可是少爷你一点都没有察觉,难道是公子觉得少爷你还没有玩够,继续让你休息?” “······”南宫凌风眨眨眼,夜朗不告诉阿奇,这个还正常(阿奇:少爷!),但是为什么不告诉他呢?他也不累,而且很无聊,完全可以去帮忙啊! “少爷。”阿奇提示性地叫了南宫凌风一声。 “阿奇,我好可怜,我一定是被相公抛弃了!”南宫凌风皱着小脸,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夜朗好歹还让阿奇做了事情的,可是他连告诉都没有被告诉,就连来了金陵,也只看到了睡觉的夜朗,话都没有说上一句。 这么相比一下,他比阿奇还可怜。 “啊——”阿奇无语望天,他明明在说他被抛弃的事情,怎么最后的结论变成了南宫凌风被抛弃了。 忽然,阿奇的眼前一亮,这不正是机会吗? “少爷,我们都是被抛弃的人啊!”抽噎一声,阿奇与南宫凌风抱头痛哭。 “阿奇,相公为什么要抛弃我?是不是我之前太过分了,他不想原谅我了?”这个才是南宫凌风担心的问题。 阿奇仔仔细细地回想了一下在京师发生的那些事情,老实儿客观地点头,道:“少爷,你那哪是过分啊?简直就是······” 说到这里,阿奇语塞了,比过分还过分的词汇究竟是什么?想不到的话,只有······ “······太过分了” “怎么办?我不是故意的,我已经在反省了!”南宫凌风苦着一张脸,被阿奇这么一说,他觉得夜朗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了。 今早起来,连人都没有看到,就是最好的证明。 “所以,少爷你要努力啊,阿奇永远站在你这边。” 想着只要南宫凌风重新在夜朗心中建立起“重要”的地位,然后让“重要人士”南宫凌风,帮着自己跟忠伯说几句好话,然后夜公子应该就不再会怀疑自己了,然后就会派任务给自己,然后就可以大干一场了,然后······阿奇的无限畅想中。 “努力?原谅?”将关键字从事情之中提取出来,南宫凌风一下子就联想到了南宫暮云曾经给他说的那些办法上——可惜昨晚的时机没有把握好,自己洗澡回来的时候,相公都睡了。 握拳,南宫凌风开始坚定信心:“好,我一定要严格执行三哥告诉我的办法,三哥最聪明了,他的办法永远都是最好的。我一定要成功勾引相公!” 阿奇眨眨眼,刚刚他没有听错吧,南宫凌风好像说到了“勾引”两个字。 夜朗想不到,他刚离开客栈不久,就遇到了夜贤。 夜贤看着跟在夜朗身后的人,信报中说了是四个丫头,现在却只有一个跟着,那么其他三个······ “六弟,怎么回金陵了,回来也不知道回家看看吗?”夜贤的脸上浮出一个善意的笑容,“薛夫人可是想你得紧,今天再不回去的话,只怕······” 话音最后落下,是伴着一声悲叹。 夜朗的心中一紧,他不是听不出夜贤话里面的威胁,脸上却露出笑容,道:“正要回去呢,想不到会先遇到四哥。” “是吗?”夜贤挑眉,昨日接到夜朗已到金陵的消息,他还真担心这个人不敢回夜家堡了,故意在这里等他呢,“那就一起吧。” “四哥,没有其他的事情吗?难不成是故意在这里等我的?” “巧合啊,正所谓无巧不成书嘛。”夜贤笑笑,没有再说其他的话。 明明暗下已经撕破脸的两兄弟,真见了面的时候,还是维持着面上的功夫。 夜朗原本是另外有事情的,但是既然在这里遇到了夜贤,他心中立码就有了别的想法——这不是上天给他的光明正大回夜家堡的机会吗? “公子。”紧跟着夜朗的,是雪宸。另外三姐妹,都去处理最后的尾巴了。 可以说,只要今天过了,他们这边对上夜贤,是没有任何输的可能的。也正是如此,这一天才会显得分外重要,绝对不能出任何的闪失。 “没关系,走吧!”夜朗轻声安慰雪宸,人有的时候,总得有点冒险精神,不是? 雪宸还是有些犹豫,她们私下的动作虽然尽可能地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但是夜贤也一直派人盯着她们这边,所以她不敢保证,那些动作是否已经被夜贤得知。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夜贤今天在此“巧遇”夜朗,就不再是那么单纯了。如果是蓄意而为之,她首先应该考虑的是夜朗的安全问题。毕竟现在的夜家堡,对她们而言,已经算是龙潭虎穴,没有了其他人的牵制,夜贤会更加的肆无忌惮。 就凭着她,实在没有把握保护夜朗安全进出。 想着要不要通知其他的人,夜朗却已经跟着夜贤有说有笑的离开了,雪宸恨恨地一跺脚,正要跟上去,发现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两个人。 那两个人是普通的路人打扮,不过下一刻雪宸就知道不对劲了。 因为她与夜朗是一起来的,但是刚刚她犹豫了片刻,没有跟上夜朗离开的步伐,那两个人就在此刻靠近了,而从包围的方向来看,是没有漏洞的。 意识到自己没有退路了,雪宸也更加清楚地明白了这一趟夜家堡之行,凶多吉少! “可恶!” 雪宸一边赶上去,一边暗暗在心中着急:后面那两个人亦步亦趋地跟着,她根本没有机会通知其他人,而自己人都认为她是陪着夜朗去见东财神了,谁会认为有危险?只怕耽误的时间长了,雪鸽她们说不定还以为是东财神对夜朗爱护有加,与夜朗多聊了一会儿。 谁会想到其实,他们半路转弯去了夜家堡啊? 再看看前面两个人,真的是其乐融融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感情多好呢? 刚进入到夜家堡,夜贤就声称有事,说让夜朗先去见薛夫人,他待全儿再去找他,他们两兄弟好久不见了,一定要好好聊聊。 夜贤刚一离开,夜朗脸上的就淡了下来,渐渐地,归于虚无:好个夜贤,果然是把握太大以至于猖獗了吗?竟敢当着他的面来威胁他! 看来,他之前留下的形象,果然是太好欺负了! 也罢,从这一刻开始,他就要他乃至所有的夜家堡的人知道,他夜朗不再是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的人,他要爆发! “公子,”雪宸默默地走到夜朗的身边,眼光看着前方,嘴唇轻轻动了几下,悄声说道,“有人在暗地里······” “不用担心,”雪宸的警告琮没有说完,就被夜朗截住了话头,“装着不知道好了。” 沉着冷静的男人,如同在九天之上睥睨众生的神嗣,不为任何事费神,那唇角若有若无的笑容,彰显了主人的从容、淡定。 雪宸的眼中闪过不知名的光芒,遂默默地低下了头,尽力去忽略躲在他们前进路旁的那一双双窥视的眼睛。 薛红尘的院子,原本是在距离正门较近的东北方向,因为柳飘飘的原因,搬到了与原来方向相对的西南偏院之中,夜朗等人一路走来,所看到的,还是堡中下人如往常一样的身影,还有那一双双探视、追究的眼睛,也如同以前一样,有着不屑嘲笑的光芒。 但是,敏锐的两人都同时觉察了飘荡在空气之中的危险气息。尤其是夜朗,他历经生死劫难,早把五官的感觉炼到了最精,即使没有雪宸那么高强的功夫,他光是嗅一下,也能闻到空气中布满肃杀之气。 肃穆的杀气,如有形一般围绕在两人身边,随着他们脚步的前移,也随之而动。 雪宸隐在袖中的双拳紧紧地攥着,目不斜视的眼中,凝重而谨慎,她受了南宫清雅与月娘的委托,发誓一定会保夜朗的平安,哪怕是牺牲性命。可是这一刻,她的眼眸之中有了动摇的预兆——深入虎穴不是不好,但是每前进一步,她对自己能护得夜朗周全的把握就少了一分······ 反观夜朗的神情,就轻松许多。 他仿佛真的是回家,闲庭信步般散漫地走着,自若的脸,没有明显的笑容,但看着他的人,不约而同都认为他在笑,似乎笑得——很自信。 就这么只身前往敌人的大本营,夜朗不是没有干过,那时的自己,一个人不带,就那么独闯了进去。不过那时候,他的身上可是带了不亚于炸弹效果的手枪在身上,面对的,也是与他一样,只懂枪械,不知什么轻功内力之类的现代人,最后将地方的老巢一通乱搅后,全身而退。 当然,夜朗的行动,不是鲁莽而来,而是经过了精心的计划与安排。 然而这一次,他却是被夜贤强制打破了计划,带着雪宸去了夜家堡这个敌人的大本营。要面对的是什么,早在夜贤出现的那一刻,夜朗就心知肚明了,但他不是莽夫,既然敢主动提出要回夜家堡,没有一点把握,他才不会笨到因为对方一两句话,就眼巴巴地去送死。 夜贤虽然察觉了他的变化,但本质上,他还是以为他是“夜朗”,用着对付“夜朗”的办法来对付他,殊不矢: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更何况,他有回夜家堡一趟的必要。 早在听到雪鸽传来那个关于薛红尘的消息的时候,他就暗下决定:他要在那件事发生之前,见薛红尘一面。她既然做出了这样的举动,那么他也有必要告诉她,他的决心。 一辆看上去很是普通的马车停在了大街之上,赶车的车夫毕恭毕敬着神态躬身听马车里面人的吩咐,不时的点头。 过了一会儿,马夫跳下了马车,直奔不远处的药铺,似乎得车里面的人吩咐,要去买些什么。 再过了不久,南宫凌风带着阿奇就出现在了同一条大街之上。 “作为一个下人,你实在是太不合格了,”自从出了客栈,南宫凌风就一直在数落阿奇,他那么兴致高昂,那么对他抱着信心,他居然双手一摊,肩膀一垮,告诉他,他不知道夜朗的下落,“相公又不是我,他一点功夫都不会,你居然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甚至连雪鸽她们的下落都不知道。” “······”阿奇纳闷了,夜朗吩咐他,要好好守着南宫凌风,他哪里还有时间去打听夜朗的下落,再说了,那个是能打听的吗?出去的时候,看雪宸的脸,就知道,他们要去一个一般人不能告诉的地方。 要是换做阿强在这里,铁定是要跟南宫凌风解释的,但是,阿奇就不会跟南宫凌风解释。因为,解释这条道路,对南宫凌风,是行不通的。 就以今早起来关于“夜朗抛弃了他”这个问题为例,他解释得差点喷血。没有人会知道,南宫凌风的脑袋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同样的一句话,到了南宫凌风的耳朵里面会变成什么样的意思,最可怕的是,你不会知道,他会在你说话的某处,忽然截下你的话,然后就开始他的曲解。 所以,不要解释,是最好的解决之道。 让他说吧,一次性说个够,反正南宫凌风不是记仇之人,最多抱怨一阵,也就雨过天晴了。 “怎么办,不知道相公的下落,我的计划也没有办法实施诶。” 一想到这个,南宫凌风的头就大了,好不容易才打听来的和解好办法,为什么相公偏偏就不在呢? “啊——” 忽然南宫凌风一声惊呼,就在阿奇欣喜是不是他发现了夜朗的踪迹时候,就看到自家少爷跑到了不远处的一辆马车面前,招呼也不打,直接就去掀开了马车的帘子。 难道夜公子在里面? 对南宫凌风的鼻子深信不疑的阿奇,也跟着跑过去。 “呃······” 南宫凌风眨眨眼,看着里面那个背斜靠在马车车厢墙壁上的俊美男人,霎时呆住了:糟了,他“闻”错人了。 赫然,车厢内,靠里面,是一张卧榻,被布置得像是新房里面的床铺一样,上面躺了应该是两个人:一人平躺在里面,看得不甚清楚,但是白皙的肌肤还是隐隐看见,似乎是露在了被褥外面的肩膀;一人,也就是南宫凌风一眼看到的人,他坐在床榻上,赤裸着上半身,到腹部的地方,被一床薄薄的棉被盖着,依着南宫凌风的猜想,那人应该是全身一丝不挂的。 “少爷。”这个时候,阿奇还要凑热闹,使劲地把脑袋探过来,想看车厢里面的情景。 南宫凌风意识到:这样的情景被他看了,算是误会好了,可不能再让阿奇看了,要不然对方一定会以为他是故意的。若是生气,还好一点;要是要他负责的话,夜朗那边,他怎么解释? 娶个新娘是老攻 第194章 亲探虎穴 唯一庆幸的是,那人虽然光着身子,但关键的地方是盖住了的,让他有了推卸责任的理由跟空间。 “啪”地一声,南宫凌风将阿奇探过来的脑袋推开,同时狠狠地瞪了阿奇一眼,用嘴型警告他:“不要看。” 他不想负责,也不能把阿奇拉下水,最重要的是,不能让阿奇成了目击证人。 回头,再次把目光放到车厢内人的身上时,南宫凌风发现那人已经趁着这间隙,拿了一件衣衫披在身上,盖住了裸露在外的上半身。 “不,不好意思!”太大的视觉冲击,已经让南宫凌风忘记了他冲过来是干嘛的了,脸上摆出最诚意的笑容,继续道歉,继续解释:“我不是故意的,只是问道了同伴的味道,以为是他。真的……” “同伴的味道?”男人的眼中闪过促狭的神色,眼角余光在身边人身上转了一圈,两人在被窝里挨着的身体部分,也让他发觉了那人忽然的身体僵硬。 “嗯,嗯,”生怕这人不相信自己,南宫凌风点头拼命地解释,“我有一个叫小安的朋友,我们本来一起的,但是他忽然就不见了,已经消失了好几天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他。刚刚,我好像闻到了他的味道。不过,”再次不好意思地望了那无辜的男人一眼,南宫凌风挠挠头,“应该是我错了吧,他怎么可能会来金陵了呢?明明是在京城不见的,说不定月姨已经帮我找到他了。” “是吗?”男人的唇角掀起了好看的弧度,他差不多已经猜到眼前人的身份了。 “真的,我不是故意看光你的,呀,不对,我只是看到你的上半身而言。哎呀!”南宫凌风赶紧自己越说越不清楚,对方虽然露出了那种怀疑的眼神,但是人家毕竟还没有说要他负责的话,他怎么说一说的,自己要说出来了似的。 “你要怎么办呢?”男人忽然变得饶有兴致。 南宫凌风心中一惊:难道这个人真的想让他负责? 绝对不行! “不好意思,我看到了你……嗯,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转着眼珠子想了半天,南宫凌风终于想到了比较好的解决之道,伸手毫不客气地往阿奇怀里搜索一阵,摸到了一个沉甸甸的元宝,放在了马车上,续道,“赔你精神损失费吧。” 将银子放在马车上之后,南宫凌风也不给别人反驳的机会,转身拉起阿奇就跑了。 “精神损失费?!呵呵!” 嘴里咀嚼着从来没有听说过的词汇,男人忽然将脸转向了里面的人,伸手强制地将那人看在另外一面的脸扳过来,直直地对上自己的眼光,说道:“醉醉,你可偏心了,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原来南宫凌风竟是这么妙的一个人啊?” 里面的人,赫然,正是小安。这赤裸着上半身的人,也就是从皇宫里带走小安的李然。 南宫凌风的嗅觉没有出错,只可惜他看到了不该看的,探究的心,转变了方向,只想着要摆脱责任,没有发挥他平时超乎寻常的好奇心,也就错过了提前找到小安的机会。 “啊,对了,”李然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听他的口气,该不会与你一起被抓到皇宫的人,就是他吧?” 李然探寻的眼神,让小安的心猛地一沉,那人那晚口口声声地拿南宫凌风来威胁他,现在却一副才恍然大悟的神情。那晚,原来是不知道真相的。 可是,就算他不知道真相又能怎么样?他找到了他,就意味着他逃不了了,就算那晚没有拿南宫凌风来作为威胁,凭着他的手段,已经决定要做的事情,还会暂停的吗? 李然却没有管小安这边的心思,手抚摸着下巴,眼光落在南宫凌风放在车厢里的那锭银子上,眼眸深处,一丝笑意延展开来,传闻里南宫小王爷是个呆呆傻傻的人,原来却是这样的一个妙人儿。幸好没有错过啊。 车夫将李然吩咐要买的药买回来的时候,李然改变了自己之前的计划,吩咐道:“返回客栈。” 车夫一愣,但多年受到的良好训练,让他反弹性地点头:“是!” 被褥里,小安的手握在了一起,李然之前对他说过,要带他去见他最不想见到的人,可是,现在却又改变计划,还有他眼中那一丝丝涌出来的势在必得,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因为,这一切都发生在南宫凌风出现之后。 他,难道是对凌风动了心? 小安的拳,越握越紧,他宁愿去见那些他不愿意见到的人,也不愿凌风出现任何的危险,尤其是与李然沾边的。 “少主,别逼我。”紧闭的双眸中,是小安刻意隐藏起来的狠绝。 他毕竟曾是杀手的头,就算是功夫被废,手段却是铭刻在血液里! 做贼心虚的南宫凌风带着阿奇就是没有方向的一通乱跑,总在是一个目标——离那辆马车越远越好。 阿奇什么都没有看到,还被南宫凌风拉着,做贼一样的逃离案发现场,心中憋屈得很。 好不容易等到南宫凌风终于停下来了,他张嘴就打算套话——套出南宫凌风究竟在马车里看到了什么。 不过,机会再一次从他的嘴边溜走。 南宫凌风又看到熟人了。 “三哥,三哥……” 在南宫暮云带着夜轩正在金陵城中乱逛的时候,一声兴奋的尖叫,让两人霎时都愣住了。 那不是昨天才分手的南宫凌风吗? “三哥,见到你太好了,我……”南宫凌风高兴啊,那么聪明的三哥在这里,要找到相公,那是迟早的事情。 “砰”南宫暮云一个暴栗打在南宫凌风的头上,“夜朗那家伙不是都来金陵了吗?你不去缠着他,老来找我算怎么一回事?” 南宫凌风委屈了:“我找不到相公啊!” “找不到?”南宫暮云伸手又是一个暴栗即将落在南宫凌风的头上,南宫凌风见势不对,慌忙之中躲到了夜轩的身后,可怜兮兮地望着南宫暮云:三哥是不是被二姐上身了,怎么也学会了这套,动不动就动手的坏习惯! “你——”南宫暮云倒是一时气结了,这个笨蛋四弟,总是在关键的时候,超长发挥自己的智慧——居然知道他的软肋是夜轩! “夜朗不是去了夜家堡吗?你不去夜家堡找他,跑来大街上,乱逛些什么?!” “相公去夜家堡了?” “公子去夜家堡了?” 南宫凌风与阿奇的声音一起响起,不过前者是惊喜,后者是惊恐。 南宫暮云诧异地望了阿奇一眼,看来夜朗还是没能瞒住啊,看阿奇这样子,分明是知道点什么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些跟在南宫凌风身边的人,那都是经过了南宫清雅与月娘等等人的筛选,忠心的程度,那是毋庸置疑的,夜朗实在不应该对他们抱着怀疑。 而阿奇毕竟是跟着雪鸽等人在金陵调查夜朗吩咐的事情,满打满算,还是很有一段时间的。调查出来的事情,有些被雪鸽瞒住了,有些他却是可以猜到的。 例如,夜家堡四少爷夜贤已经对夜朗生了不满之心,制造了一些不利于夜朗的谣言,逼迫夜朗回金陵来,却又企图在夜朗回金陵的时候对付他,而其他的夜家堡人,却是抱着看戏的心态,既不出手阻挠,也不出声提醒,眼睁睁地看着这么一场兄弟相残的戏上演。 “快去吧,去夜家堡找你的相公。”南宫暮云笑着说道,完话的时候,又貌似无谓地补上了一句:“你得快点去哟,要不然等夜朗离开了夜家堡,连我都不知道他的下落了。” “啊,知道了。”南宫凌风还想着怎么着也得夸南宫暮云几句,表示他对他的感谢,不过听南宫暮云最后的那句话,的确是非常的有道理,也就顾不上再去思考如何夸南宫暮云了,说了句“谢谢三哥,祝你跟轩哥哥幸福”就朝着夜家堡的方向赶路了。 阿奇与南宫暮云听到南宫凌风的话,同时一愣,继而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之后,阿奇追了南宫凌风而去。 “那个,凌风,他……”夜轩不是很能消化南宫凌风离开的时候,丢下的那句话的意思。 那句话不是一般是说给像夜冥跟南宫修竹那样的关系的人说的吗? “轩,不想跟我幸福地在一起的吗?”南宫暮云换上了幽怨的表情,十分幽怨地看着夜轩。 夜轩很怀疑,如果他点头的话,南宫暮云有可能当场就大哭起来,还有他叫他,什么时候又变成了一个单字了? “想啊,但是幸福两字,用得……” “想就好,其他的就不要在意了。”南宫暮云截住了夜轩的话,他只需要听到他想听的,其他的就无所谓了。 “我们去其他地方逛逛吧。”说着,南宫暮云的神情就变得颇为委屈,“老是在这边游荡好无聊啊,我们去上次的棋轩看看吧!” “呃,好!” 夜轩完全赶不上南宫暮云的变化,只好闷着声音点头。 走着走着,夜轩才感觉到了不对劲:要来这里的分明就是南宫暮云自己。 之前,他们就已经在这附近转悠,夜轩也觉得挺没劲的,也提出要不要换个地方,但是南宫暮云却仿佛兴致很大的样子,说想再转转,他是陪客人的,书上说的待客之道,就是以客人为本,南宫暮云作为客人,想要继续转转,他也只有奉陪了。 可是现在他却又说什么无聊,要去棋轩看看的话,这不是前后矛盾了吗? 越想越觉得可疑,夜轩不觉拿眼睛偷偷打量南宫暮云,忽然发现南宫暮云本来一直愁思不展的眉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舒展开来,眼底是溢满的快乐,似乎刚刚他解决了一件很重要是事情。 可是,刚刚出了遇到南宫凌风,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之外,他们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啊! 难不成,南宫暮云只是单纯地想见见南宫凌风,跟他说几句话就好? 再想想,之前的之前,他与南宫暮云的确去了一趟南宫凌风所在的客栈,只是南宫凌风刚好出去了,没有遇到。 “想不到他们兄弟的感情这么深厚啊!” 这是夜轩最后得出的结论! 南宫暮云要是知道夜轩会这么想,他也唯有哭笑不得。 其实,一早起来的时候,他与夜轩说是出来随便走走看看而已,反正留在画舫之上,也只能看到千篇一律的画面:夜冥或是喝茶,或是品酒,南宫修竹要么怒气冲冲地盯着要么,要么就试图逃离开画舫——可惜,画舫是夜家的,舫上的人也全是夜冥的人,再加上南宫修竹本身不会水,也怕水,最后的尝试,往往是半途而废,回到正开怀品尝的夜冥身边,继续怒气冲冲地盯着他,偶尔会尝试一下,骂几句。 但夜冥是谁啊?那口才简直让南宫暮云大开眼界。 针对南宫修竹的态度,他要么不开口,急死南宫修竹;要么一开口,气死南宫修竹! 虽然,这画面还是比较有刺激性,但南宫暮云看了个几遍就没有兴趣了——他总有一种看人家打情骂俏的感觉! 想想自己还是单身汉,南宫暮云就带着夜轩离开了——他也得加油了,争取做到跟夜冥同时成亲。 只是,要开口给完全懵懂的夜轩说,他想娶他,这个,他不会以为他在开玩笑吧! 所以,南宫暮云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开口。 今早出来,在他准备带着夜轩离开画舫的时候,不知道何时潜伏在一旁的南宫修竹忽然冲了过来,恶狠狠地威胁他,要他带他先过去。 补充一点:画舫被夜冥有意地停留在河的中央,南宫暮云离开,是靠着本事傲然的轻功,但怠于练功的南宫修竹可没有那么好的轻功,加上怕水,压根不敢尝试。所以,才想出了这么一招。 他虽然想着南宫天阔应该不会答应夜冥的求亲,但成天看着夜冥那该死的自信笑容,他的把握随着时间消失得一点都不剩下,故而,一定要赶快离开金陵,赶快回到自己的地盘上,赶快回去给南宫天阔解释:什么两情相悦啊,就是狗屁!他跟一起的态度是一样的,坚决不答应这门亲事。 南宫暮云却是是相当的为难,不是不敢得罪夜冥,是不敢得罪南宫傲雪啊! 幸亏这个时候,夜冥如天神一般的降临了,只是一个眼神交汇好之后,南宫暮云就理由充分地递给南宫修竹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带着夜轩离开了。 出来的时候,南宫暮云还在思考,夜冥会不会施展一些别样的手段来惩罚一些不老实的大哥,他要不要回去看看,会不会错过好戏等等等等,这个时候,他就发现了虽然双方一直没有见面,但却保持着通信往来的夜朗。 那家伙明知道金陵威胁,身边还只带着一个人,不过,那个人到底是雪鸽、雪霁、雪梦还是雪宸啊?! 看上去一点都不聒噪的样子,应该不是雪鸽;雪霁的话会使毒,派去做那件事,刚刚好,只剩下雪梦雪宸了,两人的功夫差不多,但雪宸医术颇好,毒术也有涉及,关键的时候,比雪梦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那应该就是雪宸了! 推断完,夜朗身边带的究竟是何人之后,南宫暮云才注意到夜贤的存在,然后看着夜朗与夜贤并行而去,雪宸在原地东张西望一番,也被两个路人打扮的人,带着满脸的愤懑与不甘,被挟持着向夜家堡的方向而去。 想想昨夜收到的消息,夜朗本该是去见那个人的,因为风险系数不大,反而懈怠了,只带了一人在身边,现在好了,刚好落入别人精心设计的圈套。 那家伙,两个人的话,应该还是挺危险的吧! 陡然转变了前进的方向,南宫暮云面对夜轩的疑问,选择了打哈哈:“突然好想我四弟,我们去看看他吧。” 让南宫凌风去,先不说夜贤会不会忌讳他的身份,无法对夜朗下手,就算是不把南宫小王爷放在眼中,那么,关键的时候,没有什么比南宫凌风的轻功更有用的了! 南宫暮云带着夜轩去了南宫凌风下榻的客栈,却被店小二告知,他带着随从刚刚出去。 无奈之下,南宫暮云想到了守株待兔:南宫凌风酷爱热闹,加上身边很多人都不在,说不定无聊之下,会去金陵城里面比较出名的几条大街。 他就去那里等他上钩好了! 每条大街基本上逛上两遍之后,南宫凌风终于出现了! 还真是个简单好猜的家伙,夜朗啊夜朗,我这四弟以后就承你多费心了——不好好调教一番,对你的“大业”具有破坏性的威胁潜能啊! 而另外一边,夜朗在等的人,在夜朗没有按时出现之后,脸上就漂浮出了一丝玩味的神情,问着同样守候的人,说道:“不会是他认为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了,所以就懒得来了吧?” 身边的人毕恭毕敬着态度,回答的声音才不是那么的恭敬:“主上,要不我再找他吧?反正在这里干等也不是办法。” “不用,”先前说话的人,斜睨了装模作样的下属一眼,回答得很是干脆,“你就站在这里吧,我可以派其他的人去!” 娶个新娘是老攻 第195章 第195章 解围 “主上。”微微躬身的人顿时原形毕露,尽量让自己的脸避开房间里面的第三人,对着自己的主子,挤眉弄眼,“让我去吧,我是心甘情愿的。要不,让我爹去,也好啊!” “你在干什么?” 房间里不出声的第三人,本来是守在门口的,此时无意间回眸,看着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躬身似乎是在跟主上请示什么,但是那个弓着身子的动作维持的时间,也未免太长了一些。心下连怀疑都没有,直接走到了自己儿子的身边,一个暴栗,毫不犹豫地敲到了他的头! 皇甫玦努力地将笑隐藏在眼眸中,装着什么都没有看见的样子,望向不知名的虚空。 舒千凡自认倒霉地在心中吧唧几句,继续认命地笔直地站在皇甫玦的身边。 舒擎苍的脸色这才缓冲了一些,想他舒家一直是忠心东财神的家臣,几代辅佐东财神,可谓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为什么到他这一代偏偏出了这样一个逆子? 不想着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对主上不敬,以前还是背着他,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当着他的面,就敢对着主上……挤眉弄眼? 舒千凡按着舒擎苍的要求,摆出了一张据南宫凌风说是便秘的脸,所有的情绪全部收回心里面,脸上,好听点是不动神色,难听点——就是南宫凌风的那个说法。 “主上,少主失约了。” 说到这个舒擎苍就更气大,自己的儿子没有出息就算了,好不容易主上选中了的接班人,居然拿了身份标识的指环之后,也开始了挑战生意人最大的品德——诚信。 试想,威慑天下的东财神接班人,怎么可以不守信约呢?连对自家人都做不到,那么外人谁还敢……(一下省略N多猜想) “也不算失约,只是把见面时间延后了一些。”皇甫玦望着窗外的眼,平静无波下藏着期待与探究,这个夜朗到底要做什么?居然将他派给他的影子遣了回来,如果说只是修改见面时间的话,也不至于两个影子都回来了吧。 听回来的影子报告,是夜朗下了最高的命令,不许跟着! 这个孩子不像是胡闹的人。可是,带着一个丫头,前往夜家堡,这样的行为始终透着股胡闹的味道。 他,不会出事吧? “擎苍,那些人,我们有多久没有动用过了?”皇甫玦盯着远方,淡淡开口,似乎只是说了一句很普通的话。 然而,舒擎苍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却是浑身一震,没有像平时那样一味遵从,反而反问道:“主上,要动用他们吗?” “呵呵……”皇甫玦轻笑了一阵,喃喃自语:“我都记不清上次让他们做事的时间了,看来真的是太久了。不知道这么许久的不联络,会不会有人……” 放着自己的想法乱飘,不知怎的,皇甫玦就想到了“背叛”二字,两字出现在他的脑海时,他的瞳仁微微收缩:他能允许其他人的背叛,但是他们不行! 那些孩子可是他最后的杀手锏。 舒千凡站在皇甫玦的背后看不到皇甫玦的表情,但是看着自家老爹没来由的凝重神色,也知道皇甫玦口中突然提到的“他们”绝对不是简单的人物,想起曾经听到过的只言片语,他的眼眸闪过了一抹奇异的光芒: 如果那是真的,那么机会真的来了! 夜朗踏进薛红尘的房间时,本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看到了满头青丝变白发的人时,还是触动了心,脚步也难以继续。 “怎么,被我吓到了?”一眼就看出夜朗心思的薛红尘,无谓的笑笑,伸手指指一旁的桌椅,“坐下说话吧。” “娘……”夜朗心中似有千言万语,但所有的言语,到了喉咙间时,却是多余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就是感动吗? 那一声淡淡的呼唤,却让薛红尘的身形一僵,一股酸楚的感觉,在心中化开,唇角不觉扬了起来:那件事情,在做之前,她是犹豫徘徊的,但是现在竟有一种侥幸。 幸亏,幸亏,那么做了,虽然代价很大,但这才是自己的儿子啊,一个肯叫自己“娘”的儿子,一个懂得前后进退、知道谋略区分的好儿子。 薛红尘的笑落在夜朗的眼中,不觉让他有些呆了,从来都是独自一人去面对人生的起伏,穿越之后,遇到南宫凌风,以为是此生最大的荣幸,现在才发现,原来,老天总是待他不薄的。 如果说南宫凌风的笑,让他的心涨得满满的,为没有方向的人生找到了目标,那么,薛红尘的笑容,带给他的是温暖的感觉,那从内心涌上来的暖意,包围了他整个人,心,竟然有了蜜糖的甜腻。 母亲啊,没有想到,总有一人,我夜朗也可以拥有。 薛红尘的白发红颜,当夜朗还在京师的时候,就已经得到了雪鸽的报告,那个报告是随着七虫七花膏的解药一起由阿奇送过来的。 其实,她们与鬼算子的接触也是很巧合的。 本来是夜冥暗下派人去寻找鬼算子,希望能尽快解决“夜朗”孩子以及阿文真实身份的问题,于是面对着一个算卦奇准且有心藏匿行踪的人,谁又有那个本事呢? 多少年来,江湖武林之中,不知道有多少有心人想要找到他,然而,没有一个人成功。 夜冥也算是“狗急跳墙”了吧! 不过,雪鸽却是踩了狗屎的那个人,她无心探寻夜冥的计划,却得到了鬼算子的亲笔来信,说她家公子马上就要应验他以前的算卦了,不过他无聊之际,重新占了一卦,发现那本是死卦的卦象,竟然无端端有了一线生机。 那生机却不是无端的,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而那代价却是要由夜朗亲生母亲来偿还。 于是,在请示了薛红尘,并得到了她的同意之后,雪鸽瞒着夜朗,做下了决定——答应鬼算子:如果对方是假的,那么所有的一切都不可能实现;如果是真的,那么薛红尘就成了夜朗唯一的生机。 按照鬼算子一薛红尘的说法:在不付出生命的前提下,挽救另外一条生命,是划算的。 只是雪鸽她们没有想到,这个代价竟会是这样,面对一夜之间,像是老了十多岁,甚至黑发全部变白的薛红尘,她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薛红尘却笑了,默默地坐到梳妆台前,胭脂轻抹,炭笔轻描,不多时,就掩住了满脸的沧桑,只是那白发却仍旧刺目。 “我一直在想,”薛红尘见夜朗的目光不时地滑过她的头发,说道:“你说我到底是去弄假发来套在头上,还是想办法直接把这白色弄成黑色?” 轻松地语调,让夜朗明白薛红尘不希望他担忧的心情,收敛了脸上明显的神情,他笑笑道:“娘想怎样就怎样吧。” “真的?” “嗯。” “那就现在这样吧,其实我一直想尝试一下白发,这可是求之不得的机会呢。”薛红尘无谓的笑着,似乎真的一点都不在乎肩膀上流泻下来的刺目白色,“不过,朗儿得帮帮娘,要是以后,谁嘲笑娘的发色……” “不会的,”夜朗斩钉截铁地说道,“绝对不会的。” 即使在现代社会,白色的头发都是属于异类,更何况是在这个落后许多的时空里面,夜朗明白这其实只是薛红尘给他一个睡得安稳的理由,但他却是认真的许下承诺:娘,我绝对不会让那样的人出现在你的面前的。 眼眸中的坚定之色,如海啸般在怒吼,紧紧握住的手中,是对未来再一次的势在必得。 这个时候,薛红尘突然莫名其妙地说出了一句:“那为了不让娘失望,你抓紧时间,干脆现在就离开吧。” 夜朗有些愕然地抬头,不是惊讶薛红尘为何没来由地冒出这样一句话,而是诧异,为何薛红尘会知道他现在的处境? 或许,那个猜想是真的? “傻孩子,你以为娘会因为这个白头发就成天意志消极,连身边的动静都不知道了吗?” “娘,知道问什么未来既让人恐惧,又会让人感到期待吗?”夜朗这才当真是莫名其妙地提出了这么一问。 薛红尘惯性反问:“为什么?” 夜朗的话仿佛包含了某种玄机,他一字一句地说出了关键的答案:“因为未来的不可预知。” 一直婉然笑着的人,唇边那抹笑意,像是忽然被夜朗所说的话,冻结住了,薛红尘心中疑云:难道是被他发现了什么? 夜朗却仿佛没有注意到薛红尘的变化,继续自顾自地讲下去:“未来因为未知,反而会显得更加引人瞩目,我一直对所谓的命中注定抱着怀疑的态度,即使我的中毒、我的解毒都在鬼算子的推测之中,但是娘你仔细想想,即使是鬼算子在语言我的未来时,说的也是‘可能’会发现,都未用肯定的语气,而且这一次得他出手,解救了我的性命,想必他自己也该意识到了未来的可改变性与不确定性。” 说到这里,夜朗忽然将目光集中在薛红尘的眼眸中,定定地继续说着:“既然谁也确定不了未来,我们又何必知道未来的样子。就让它藏在未知的地方,然后我们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只要尽力了,即使失败也毫无怨言,更何况在不知道的前提下,我们还有翻本的机会。” “娘,你说,知道未来的一个可能性与坚定地走自己的路,孰轻孰重?!” 薛红尘听着夜朗的话,面上由最初的惊讶转化为最后的凝重,在夜朗话音刚落的时候,她像是给夜朗说话,又像是说给自己听,喃喃道:“我师父曾经说过,占卜之术,极易煽动人心,也易改变人性。可能卦象卜出一个美好的未来,但是未来毕竟是时时刻刻都在变化的,如果那人不愿意给出相应的付出,最后的结果,就是我们卦象的失误。所以在占卜的时候,给出的结果,不能明朗化,要……” 薛红尘猛地抬起了头,对上了夜朗那双隐隐笑意的眼:“你是何时知道的?” “其实我只是怀疑,只能算是猜到,还没有到达知道的地步。” “那你刚刚那番话是在试探我?” “不是,我是发自肺腑的,无论娘是不是传说中的鬼算子,这番话都是我想告诉娘的。未来的不确定,告诉我们,娘的未来不一定仅限于此,我的未来,也不是一定那样。” 原来,在夜朗被雪鸽告知鬼算子要求的代价居然是自己的母亲,红颜老去的时候,他在心中就隐隐有了怀疑: 其一,为何传闻之中神秘得如同黑夜的鬼算子刚巧不巧地要为他出头; 其二,为何传言之中,很少为人占卜的鬼算子,在他身边出现的概率偏高; 其三,阿文带走的孩子,在夜家堡与南宫王府双双出动之下,都未能找到,为何薛红尘却是最先知道的; 其四,虽然对鬼神之说不屑,但是他也知道这类占卜涉及的是泄露天机,以前听到的那些传说,不就是证明了吗?泄露天机者,必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可是这一次,鬼算子为他占卜,要付出的代价居然是他的母亲,他还从来没有听说过,代价也是可以转移的。 心生怀疑的时候,所有的证据就指向了薛红尘,夜朗至少有一半的把握,自己的这位母亲就是传说中的鬼算子。而薛红尘的满头白发,多半也是因为短时间之内,连续占卜造成的。 而如今,薛红尘的那一番喃喃自语也确实证明了他怀疑的准确性。 然而,疑问伴随着一个的解开,另外一个又涌上心头:薛红尘既然是鬼算子,为何又要帮助他这个“外人”,难道竟然会不知道他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夜朗”了吗?还对他这个新的“夜朗”,她愿意接受?! 如果是这样的话,事情就显得讽刺了:亲生母亲不计较儿子灵魂的转变,反而是一群虽有血缘关系却一般不相问,关键时候才冒出来的亲戚在作祟,甚至想置他于死地。 “未来不一定如此……”薛红尘重复着夜朗刚刚说过的话,眼中光芒大盛。 夜朗趁机握住了薛红尘的手,诚挚地说道:“娘,答应我,以后不要再用这能力,好吗?” 薛红尘不答反问:“你确定你的能力足以自保?” “不是自保,”夜朗笑着说,“是要保护所有我想要保护的人。” “如果我看到了,我就答应你。” 薛红尘看着这个让她终于感到欣慰的儿子,却没有说出答应的话来。 占卜,是她多年来最危险、也是最安全的护身符,也是她想保护住想保护的人的唯一法宝,轻易不能丢弃,故而在夜朗的能力没有得到她确定之前,她没有办法放弃手中的权衡。 “娘,可识得这枚指环?”从怀里掏出那枚皇甫玦给的东财神身份标识的指环,闪动着金色光芒的指环,倒映在薛红尘的眼中,是一阵阵地惊喜,连说话都有些难以顺利:“东财神?你,你……” “公子,不好!”守在门外的雪宸敲了敲门,低声提醒道,“暗里来了很多人,已经包围了整个院落。” 薛红尘一惊,顾不得再去仔细欣赏财神指环的美丽,用手一推,将夜朗拿在手中的指环塞回了他的怀里——这样重要的东西,绝对不能让现在只手遮天的夜贤看见。 她一直都在夜家堡,夜家堡的变化,她比夜朗等人更加清楚:现在的夜家堡,下人已经被夜贤完全换成了他自己的人,加上其他主要的人物都不在,夜贤更是嚣张。 “现在怎么样?”薛红尘走到门边,没有打开房门,而是紧贴着房门,从里面问雪宸话。 雪宸也装着继续守在门前的样子,唇形微动,回答:“好像还在那排部署。” “人,大概有多少?”这句话是夜朗问的。 “面上听到脚步的,大概有一两百人,但是暗里还藏着很多的影卫,他们隐藏都很好,我只能察觉几个人,其他的……啊!” 雪宸的话,说了一半,忽然就停了下了,外加一个大大的惊呼声,似乎见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里面的人,看不到外面,双双对视一眼,齐齐喝问:“怎么了?” “相公——”一声惊天动地的呼唤声,代替了雪宸的回答。 其实,就是听到了这么一声之后,屋内两人也不需要雪宸的回答了。 只是南宫凌风为什么这个时候会出现,倒是令这边不知情的人费解?! 南宫凌风一出现,所有的局面就被他打破,无视外面比其他院落多出数倍的人,他直接冲进了院子里面,看到雪宸之后,才略略放下心来: 既然四姐妹之中有一个人在这里,即使夜朗不在,那他也可以找到他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确认眼前的人是雪宸之后,南宫凌风问道:“雪宸,相公呢?” 要知道夜朗来这里,纯属于临时起意,南宫凌风不可能从其他人那里打听到的。 “三哥告诉我的。”匆匆解释一句,南宫凌风就察觉了房间里面有人,惊喜一笑,绕过雪宸就推门进去,然后毫无悬念地看到了自己的亲亲相公,而且还是睁着眼睛、清醒着的、活生生的相公。   第一百九十六章 撒娇套话 “相公。”一个猛扑,南宫凌风就准确地落到夜朗的怀里,熟悉的怀抱有着温暖人心的力量,似乎好久好久,都没有这样的感受了。 夜朗有些无奈地接到了南宫凌风,从两人闹矛盾开始,这次还是第一次温和相对。 南宫凌风本来有很多话想要告诉夜朗的,但是自己呆在夜朗的怀抱里,就觉得一切都够了,好像什么话说出来都是多余的一样,干脆就手脚并用地贴在夜朗身上,连脑袋都埋进了夜朗的胸膛,鼻尖吸取着充满了夜朗气息的空气。 南宫凌风用行为来表达自己对他的思念之情,夜朗是心有感悟的,但是之前做下的决定却并不会因此更改。 他为了两人的感情,努力了这么久,又是讨好,又是受伤,最后还升级到了中毒,凌风啊,我至少得让你知道我们感情,或是你的感情的不易才行啊。 相对房间之中的温存,外面刚刚赶过来的夜贤,则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好不容易部署好了一切,既让夜朗那边的人不知道他拐弯来了夜家堡,可是让他神不知鬼不觉的做些心想了很久的事情;也没有其他的人来干扰自己,大展拳脚,弄清楚折磨了自己很久的疑惑。 可是,为什么南宫凌风会出现? 不是惧怕他的身份,而是那个人的轻功,一旦施展开来,他们这边只怕没有人能拦得住。 “主人。”前来请示的,是夜贤的一个影卫。 那么做还是放弃呢? 做,既有可能让人逃掉,打草惊蛇,那该死的南宫世子与康王还在金陵呢;不做,精心布置了这么久,难道一声不吭地就放弃了? 都不甘心啊! 这边夜贤没有做好的决定,由南宫凌风帮着他做了。 即使贪图夜朗胸膛的温暖,但是南宫凌风还是心心念念着自己的“计划”,再则,他耍赖般在夜朗的怀里眯着眼睛享受了片刻之后,才后知后觉,身边除了习以为常的雪宸之外,竟然还有一个人。 “娘,我先带相公回去了,下次再来看你,好不好?”细想一下,那些“计划”在夜家堡的话,难以施展,还是回到客栈好些,于是南宫凌风甜甜地,几乎是用谄媚的笑容,向薛红尘“请示”道。 薛红尘哪里知道南宫凌风心中的曲曲道道,只是以为南宫凌风也得到了消息,是赶过来救夜朗的,于是浅笑着,挥挥手:“快走吧,为娘的,也想休息一会儿了。没事别来打搅我,你们回去也好好休息吧。” 最后的那句话,薛红尘是对夜朗说的,现在他的危险在她之上,她怎么着还算是夜家堡的四夫人,夜贤再怎么嚣张,在没有彻底地掌握夜家堡权利之前,轻易是不敢动她的。 南宫凌风听到这句话却没有由地心虚:难道娘知道了什么?不可能啊,这个计划应该是很保密的。 心虚得南宫凌风担心夜朗会不会也知道了自己的计划,一边走,一边连忙赶着转移话题:“对了,相公,娘的银发好漂亮的,怎么弄成的呀?好厉害!” 夜朗、雪宸:“……-_-〣……” 怪不得南宫凌风刚一看到薛红尘的时候,一点都没有露出惊讶的神情,这家伙在接受迥异的事物时,总是会表现出异于常人的理解能力。 “那样,好看吗?” 南宫凌风没有领会到夜朗的话里多了份酸涩的味道,依旧兴冲冲地点头回答:“嗯,好漂亮的。” 回答完话,南宫凌风终于注意到因为自己的这句话,脸色同时黯下去的夜朗与雪宸的反应,高兴地神色霎时僵硬了,咬着下唇:“是,是我,说错话了吗?” 众多的事情,由着南宫凌风的话,忽然涌上了心间,夜朗不禁嘲笑自己:又不是真的十七八岁的少年,怎会也变得感伤起来了? 出了夜家堡,夜朗抬头凝视了天空半响,才转头对南宫凌风说道:“没有,你先回去吧!” “相公!” 夜朗的话,落在南宫凌风的耳朵里,顿时让他大惊失色:相公竟然让他一个人回去,这不是生气还是什么? “我还有点事要办!”淡淡地解释了一句,夜朗就朝着与皇甫玦约定好的地方走去。 在碰到夜贤的时候,他故意遣走了皇甫玦给他的影子,一是为了解释自己的爽约,一是源于有些事,他暂时还不能让皇甫玦知道。 “相……” “少爷,”雪宸拉住了想跟上去的南宫凌风,附耳低语,“公子的确有些事要办,你先回去吧。” 南宫凌风担忧害怕的眼睛一直看着夜朗的身影,问道:“雪宸,是我说错话了吗?相公真的生我气了吗?” 雪宸叹口气,公子怕是将夫人红颜白发的责任全部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少爷无意间的话,虽然赞美,却到底让公子的心伤了几分。 “少爷没有说错话,不过雪梦给你说的事情都忘记了吗?公子可能还在生气吧。”匆匆地给南宫凌风解释了一句,雪宸连忙追上了夜朗一点都不停顿的身影。 南宫凌风站在原地,他的记忆原本是极好的,此时要回想雪梦告诉他的话,一点也不困难。 夏日的风,难得凉爽起吹拂在空气之中,隐隐传递着南宫凌风的呢喃:原来,原来相公还在生气。 雪鸽雪霁追踪着自己的目标,眼见着那人跑进了夜家堡,两人纷纷吐出了一口气。 “妈的,终于进去了!”雪霁费了老半天的神,如愿以偿的时候,忍不住爆了粗口。 雪鸽狠狠地刮了她一眼,这人不过就这点小事,就累成了这个样子,要知道她之前在金陵进行的事情,远比这个复杂、纠结千百倍。 雪霁读出雪鸽眼神的意思,道:“你别这样看我啊。我也是休息太久了,难得认真做事,难免有手生的时候嘛。” “切~” 雪鸽直接用鼻孔来鄙视雪霁,她第一次做这事的时候,一点手生感觉都没有。 这就是天才与木材的区别吧。 “你少洋洋得意,我告诉你,”看雪鸽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雪霁忍不住出声泼冷水,“别以为我不知道,公子之前的命令是不留下一人,就是因为你的疏漏,才改成了留下几人的决定的。” 雪鸽眼睛一瞪,狡辩道:“放屁,我告诉你,这就是公子计划里面的部分。” “那你的意思是公子也没有算准,计划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自己修改了安排吗?”雪霁嘴里一点都不饶人。 雪鸽心中咯噔一下,却仍色厉内茬着咆哮:“就是这样的。” 她就是不信,雪霁有胆子跑去问公子! “死鸭子嘴硬!”雪霁见自己的威胁不起作用,只得咕噜了几句作罢。 “现在怎么办?是继续守在这里,还是……”雪霁正在问话,忽然被雪鸽捂住了嘴巴,拉到了角落里。 多年的姐妹,知己知彼还是有一点点地成就,被无故拉到一边的雪霁非但没有如往常一样给雪鸽火去,反而在雪鸽被拽过来的时候,跟着往后面躲了躲,以掩藏起身子。 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嘛。以后有的是机会报复! “怎么了?”藏好身子,雪霁才慢慢地探出了脑袋,好奇的眼光一边转动,一边询问。 雪鸽没有时间回复她,不过探出脑袋的那一刻,雪霁已经看到了让她差点下巴落下来的情景——本该去见东财神的夜朗与雪宸竟跟在夜贤的后面,进了夜家堡。 雪霁愕然:“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雪鸽的话仿佛从牙齿中间一个一个地蹦出来的,“只有守在这里了。万一……,应该不会。” 再过了不多久,两人再一次差点下巴落地:南宫凌风竟然也进去夜家堡了。 “算了,至少有少爷在,公子的人身安全就得到了保证。” “是啊,我们得盯紧了。要不,万一少爷带人跑出来,不认真看的话,会以为是一阵烟。” 一如雪宸一样,大家都对南宫凌风的轻功抱着绝对的信心,虽然平时南宫凌风没少因为轻功的原因闯祸,但关键的时候,他还是最派得上用场的人。 只是这个关键的用处,只能作用于“逃跑”方面。 等夜朗、南宫凌风等人重新出现在雪鸽雪霁的视线里的时候,间隔的时间,可就比之前缩短了不少,让雪鸽雪霁很是怀疑:南宫凌风是不是也知道了些什么,所以才在夜朗如此危急的时候出现?! 后来,三人离开之后,雪鸽雪霁对视着:她们是继续守着呢,还是也走? 想想,守着那些人也没有用,那些人要是自己走了,对她们这边自然是好处多多;没走的话,更是在夜朗的预料之内,也不吃亏。 于是,她们也走了。 半道上,两人就看到了被夜朗雪宸“遗弃”的南宫凌风, 同时一声轻叹,却没有上前打招呼,而是跟在南宫凌风的身后,回到了客栈。 回到客栈的内院——那里是被她们包下来的地方,外人免进——看着依旧闷闷不乐的南宫凌风,雪霁最先心软了,上前请安,打趣说道:“少爷,难得看见你这么老实的时候啊。” 南宫凌风走神中…… “是在担心公子的事情?” 继续走神…… “其实,也没什么了,你放心,公子还是一如既往地在乎你。” “……” “真的!” “……” “是怕你担心,才瞒着你的。” “瞒着我什么?”如同猎狗闻到了猎物的味道,南宫凌风听到了敏感的词汇之后,立马来了精神。 “呃……”这下轮到雪霁闷闷不乐了,总感觉南宫凌风就是在这里等着他呢,有一种上当后的觉悟。 “好雪霁,你知道什么就告诉我吧,”南宫凌风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撒娇,“雪宸说相公还在生我的气,我只知道小安的事情,惹他不快乐,但是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你告诉我,好不好?” 雪霁:“……” 这招用的次数未免也太多了,可不可以换一招啊? 第一百九十七章 迟来的真相(一) “雪霁,你不告诉我,我就没有办法知道我错在哪里了?我不知道就不能改,我不改,相公就继续生气,相公生气的话,我们就和不好,我们和不好的话,就是因为你没有告诉我你们究竟瞒着我什么。所以是你破坏了我跟相公之间的关系。” 控诉的语气,悲愤的小脸,外加水汪汪的大眼睛,不知晓的人看到这一幕的话,不知道会怎样想雪霁。至少在冷眼旁观的雪鸽眼中,看到眼前的情景,就止不住想到了白雪公主与老巫婆。 雪霁听南宫凌风转圈似的逻辑,有些哭笑不得,这完全就是歪理嘛,她还是宁愿南宫凌风撒娇,至少那样不会冤枉人啊! “雪霁,雪霁,雪霁……”一连串的呼喊声,表明了南宫凌风急于求知的心。 “哎呀!” 雪霁被南宫凌风逼得没有办法,赶紧给雪鸽使眼色,夜公子虽然没有明确说要瞒着南宫凌风,但是大家不约而同地都选择了瞒着他。一则是觉得这个惹事精,帮忙的时候多过帮倒忙的时候;二则是事情之中,有些血腥阴谋的部分,是大家都不愿意让单纯的人知道的。 哪知道,雪霁看过去的时候,看到的只是雪鸽看好戏的表情,顿时大怒,指着雪鸽,当着面就开始了出卖:“少爷,你求错人了,这些事情,谁还能比雪鸽清楚啊?” 雪鸽像是被烧了尾巴的猫,一下跳了起来:“少爷,你别……” 雪鸽大叫冤枉的争辩还没有说完,岂不料看到了南宫凌风瘪嘴,还有好久没有听到的毒舌之言:“雪鸽最多就知道一些绯闻之类的鸡毛蒜皮,哪知道这等大事啊?” 怒火上身,想她雪鸽号称“万事通”,万事啊万事,怎么可能只知道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别人说就罢了,偏偏这么认为的是南宫凌风,这个说起简单其实就是相当的简单的少爷,万一传出去,这得多影响她高贵的形象啊! 一定得纠正回来! 抱着这样的想法,雪鸽的辩解中途就变了一个调调,变成了:“……谁说我不知道了?” 南宫凌风压根不关心她,依旧缠着雪霁。 “少爷,”从雪霁的身边把南宫凌风拉过来,雪鸽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少爷,你求我,我就告诉你!” 诱饵跑出去了,而且还是这么具有诱惑性的饵,雪鸽就扬起下巴等着南宫凌风的哀求声。 结果南宫凌风求是求了,却是这样说话的: “我不要听你说,你放开我!我求你,放开我,行了吧?!” “少、爷!”雪鸽将恶狠狠地脸触到了南宫凌风的面前,随之态度软化,“少爷,我不要你求我了。要不你问我?只要你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怎么样?” 南宫凌风的犟脾气一上来,也是铁了心,要问就问雪霁,听到雪鸽的话,将头扭向一边,坚贞不屈地说道:“我不问你,你向来知道如何说假话来哄我,我是绝对不可能再上当的!我要问就问雪霁!” “少爷,我知道的可比雪霁多,你想想我在金陵呆了多久,她才来多久。”雪鸽已经开始采取诱惑的手段了。 雪霁在一旁也看不下去了,帮着雪鸽说话:“是啊,少爷,她知道内幕。” 雪霁雪鸽两人一唱一和,似曾相识的场景,让南宫凌风忽然就想到以前也有这种时候,他问雪霁事情,雪霁虽然擅长说谎,但是不擅长骗他,所以支支吾吾的半天都说不出来话,于是雪鸽就登场了,两人就是这样的一唱一和,一个说不清楚,一个直言知道内幕。 单纯地他相信了雪鸽的话,最后结果证明,又是一次血淋淋的教训。 哪里有什么内幕啊?分明就是黑幕! “我不要停雪鸽说!”南宫凌风甚至捂住了耳朵,“我才不要听什么内幕。你们两个人一唱一和地,绝对又在想让雪鸽骗我了!” 一席话,提醒了两人,回想一下,这样的场景真是——数不胜数啊! 也难怪南宫凌风这样的态度了,要是换做了旁人,已经一个杀人的眼神飘过来了! 雪鸽的神情还算是正常,雪霁就有些憋屈了:天知道,这一次她只是顺嘴想帮帮雪鸽而已,绝对的仗义行为。 两人回想的时候,南宫凌风又跑到了雪霁的身边:“雪霁,你不会骗我的,你告诉我吧。” “啊,我说啊,其实,那个……”雪霁正想着怎么组织语言,却被南宫凌风的猛吼打断了。 南宫凌风说:“雪霁,你骗我!” 两女顿时就囧了,刚刚是谁说的“雪霁,你不会骗我”来着? 为了证明自己指责的正确性,南宫凌风补充说道:“你们四个,虽然都擅长说谎话,但是雪霁一旦对我说假话,说话就结巴;雪宸是不敢看我;雪梦直接就不说话了,只有雪鸽,说假话的时候,比平时说话还顺溜,我区分不出来。” 倒吸一口气,这看似傻傻呆呆的小祖宗,为什么总是在关键的时候,轻易就能拆了她们的台? 南宫凌风不管其他,接着指控:“雪霁刚刚说话就结巴了,一定是在想怎么骗我了?” 雪霁泄了一口气,虽然做了准备要告诉南宫凌风某些事情,但是四姐妹暗下商量,还是决定该瞒着的还是一定得瞒着,这也是夜朗的意思,大家想必都是想守护住他的那份单纯吧! 不过,想想南宫凌风的话,好像的确是她每次对着他说假话的时候,口齿多半无法流利地表达出自己的意思,那么现在要克服这个缺点的话,似乎为难啊! “啊,”南宫凌风眼尖地发现了雪霁为难的神情,更加不依不饶了,“雪霁你还露出这种表情,是不是准备骗我了?你怎么可以这样?难道,”南宫凌风顿了一顿,脸上现出不好的预兆,“相公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我的事情,还是他准备一辈子都不原谅我了?” “少爷,你等我一下!”雪霁忽然拉起雪鸽的手就往外边走去,剩下一脸愤愤外加莫名其妙的南宫凌风。 过了一会儿,两人就手牵手回来了。 “少爷,我……” “我不要听你说!” 南宫凌风斩钉截铁地打断了笑着走过来的人,往另外一个人身边走去,“雪霁,你说给我听。” 两人愕然:少爷,为了躲过你那神奇的嗅觉,我们不止换了衣衫,甚至还将对方的香囊都撒在了自己身上,你怎么还是区分得出来啊?这明明就是拿旺财做过实验的! 南宫凌风哼了一声扬头:“不要以为你们换了衣衫,我就认不出你们来了。居然敢小瞧我……的鼻子!” 最后的招数都用尽了,两人就像是涨满气的气球,一下子被人戳破了,蔫了。 南宫凌风趁此机会,咄咄逼人:“快告诉我,究竟瞒着我什么事情?” 刚刚还泄气的两个人,听到南宫凌风难得强硬的语气之后。双双反弹,目露赤色:“少爷,你是在威胁我们吗?” 反正事情就这样了,首先还是得把要造反的南宫凌风镇压下来才来。才不管有没有道理呢? “你们威胁我?!”南宫凌风正觉得自己威风凛凛的样子,真是爽极了,就被两个“火山”吓到了,眼泪呜呜地控诉。 “少爷,现在给你二选一的机会,”雪鸽觉得对这个少爷,她们的态度一时都不能松懈下来,要不然他绝对趁机爬到她们的头上,于是南宫凌风再次回到了被丫鬟压迫的局面,“一听我说,二还是听我说。好,选择吧。” 南宫凌风:“……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吗?” 雪鸽不忍心,决定再给南宫凌风一个选择:“少爷,再不选择,以后就没得听了。” “你说吧。”南宫凌风沮丧地垮下肩膀,还是先听听吧,说不定雪鸽良心发现,会告诉他真话。 于是,雪鸽早就想好的一套说辞,终于隆重登场了。 雪霁在一旁也吐出一口气:天啦,幸好逃过去了,让她说的话,她可保不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这个时候,她不得不承认:四姐妹之中,雪鸽在骗人方面的确很有天赋,她们三个自叹弗如啊! 原来,之前从金陵回门的时候,夜朗就明白了关于他这个穿越而来的灵魂,夜家堡的人已经起疑了,尤其是夜贤。 虽然,从表面上看,他是与“夜朗”的关系是最好的,实际上两人去不是一般的兄弟关系,而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至于夜贤究竟在利用“夜朗”做什么,夜朗大致猜到了一些,却不敢肯定。 “夜朗”在夜家堡一直不受宠,唯一真正爱着他的薛红尘,偏偏他却不愿意面对,故而即使灵魂变了,也很难在短时间内被人察觉。 夜朗原想着,反正在夜家堡呆的时间不长,只好好好地演好“夜朗”这个角色,平安离开就好了,不要去惹多余的事情。 厌倦了前世纷杂的人,这世,只希望过普通人的生活。 然而,这所有的一切,却有一个致命的漏洞,那就是——夜贤。 由于夜贤与“夜朗”之间的“好关系”,一旦“夜朗”有了任何的变化,最先发现的,命中注定就是夜贤这个人了。 而他最终也没有让夜朗失望,居然在三天之内就发现了“夜朗”的不对劲,远远超出了夜朗的预料。 而有了丑奴儿那么一出之后,夜贤的怀疑只会加大。在那个时候,一个计划就已经在夜朗的心中形成。 离开金陵的时候,他唯独留下了雪鸽忠伯等人,留下他们是要他们调查“夜朗”与夜贤的过往,一件件,一桩桩,事无巨细,全部汇报。 在京师不久,夜朗就陆续收到了雪鸽的报告。许多的事情,果然与他想象得一致。 夜贤果然是在利用“夜朗”! 在金陵,“夜朗”夜贤两兄弟的名声都不是很好,尤其是“夜朗”,那简直达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但是,从雪鸽他们调查来的消息看,真正的“夜朗”其实并没有做过太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大多都是夜贤做的,然后由着“夜朗”背黑锅。 这里,就是夜朗最想不通的地方。 夜贤自己的名声反正都不怎么好听了,为何还要“夜朗”来替他背黑锅? 将所有的事情,分析一遍以后,夜朗就明白了。 夜贤要“夜朗”替他背黑锅的事情,竟然全部是涉及到人命的! 当然,这并不是就说“夜朗”自己是干净的,他的手上也同样染着无辜者的鲜血。 雪鸽他们继续调查下来,夜朗就更加明白夜贤对“夜朗”的利用目的何在了? 原来,夜贤的目的竟是直指向夜家堡的当家家主的,他要将夜冥拉下来,自己继承夜耿的位置。 而真要这么做,他的手上就不能有太多人命血腥,偏偏他也不愿在事情在还没有个万全之策的时候,被夜冥怀疑上,故而纨绔子弟的样子是一定要演足的。 于是就出现了,一边有意将自己纨绔一面展示于众人面前,一边却又将某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全部推倒“夜朗”身上的矛盾夜贤。 夜家堡是江湖大帮派,虽然现在江湖气味渐少,逐渐向商业圈靠拢,但毕竟是江湖出身,如果新任的堡主手上,血债累累,只怕难以堵住悠悠之口,这个最高的位置,也难以坐稳了。 所以这样的矛盾,其实也是合理地。 看着手中厚厚一叠叠的纸张,夜朗为自己的身份重新下了定义,也为日后的反扑填补上最后的漏洞。 既然许多的事情,其实就是夜贤做下的,那么反扑回去,是没有多大的问题的。不过,针对“夜朗”自己做的那些事,就得费点心思,按照夜贤的办法,让他给他背黑锅了。 于是,才有了只下给雪鸽一人的密令,同时在阿奇回来京师之后,由雪霁代替阿奇去了金陵的安排。 因为,夜朗已经决定了,在这个落后的时空,“夜朗”的那些地位他可以不要,唯独身份这项,却独独不能抛弃。而他也不愿意一直扮演着窝囊的角色,所以为自己平反,既保住“夜朗”的身份,也让大家重新来看待他这个新的夜朗,是最好的选择。 第一百九十八章 迟来的真相(二) 所以,给雪鸽的最后一条密令是——查出以往“夜朗”与夜贤所犯下的事,哪些是夜贤做的,哪些是“夜朗”做的,也必须查证清楚。 然后,“夜朗”做的,但凡是有证人的,一律灭口,再想办法牵扯到夜贤的身上;夜贤做的,那么就留着,等着夜贤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是夜朗心狠,事情一旦曝光,如果有哪怕一个人有理有据地言辞,让大家心生怀疑,那么他的角色转换,就不能成功。况且,所谓的“灭口”并不一定是了却对方的性命,当然也不能威吓,他可承担不起露出马脚的后果,而是借用雪霁的药,让对方或失忆,或发疯,了却性命,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最后一招。 不过,事情毕竟有些年份了,雪鸽不可能将所有发生过色事情,都查到,甚至有些人,早已不在金陵了,贸然追查下落,只怕会打草惊蛇。 所以,夜朗的命令就把“一律”换成了“大概”。 不过,如此动作,最后还是惊动了旁人。 那些曾经与“夜朗”有仇的人,在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无论是“夜朗”真的仇人,还是由夜贤安排嫁祸给“夜朗”的假仇人,不知不觉地,都跑去向夜贤求救了。 而忙着对付夜朗的夜贤,也这个时候,终于察觉了——原来这个六弟,并不是如他表面上那样安静,身在京师,竟然已经将手探到金陵来了。 其实,夜贤也没有足够的把握证明这些动作就是夜朗做的,但是涉及的人员全是以前与他或是夜朗相关的人,让他除了“夜朗”之外实在想不到其他的人选了。 不过,虽然他猜到了幕后主使人是“夜朗”,却没有猜到“夜朗”这么做的用心。 在他心中,“夜朗”出嫁之后回来,就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虽然对这他还是唯唯诺诺的懦弱模样,然而,他却能感受到眼前这个“夜朗”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夜朗”了。 最初,他还以为是出嫁给南宫凌风之后,以为自己有了南宫小王爷当靠山,才让“夜朗”有了胆子想造反,但是,渐渐地,某些方面的细小变化,让他越来越怀疑这个“夜朗”极有可能是冒充的。 这个时候,管家福伯找到了他,言辞闪烁中,满是对“夜朗”的怀疑。 而这也难怪福伯会找到他,放眼夜家堡,除了他,谁也不敢说了解“夜朗”了。 清苑的选秀接踵而来,当他知道丑奴儿的幕后指导竟然是夜朗的时候,他惊讶之中,带着绝对的肯定:这个六弟,即使性子变了,但是智商却不会变,以他对他的了解,那样的曲风、歌词,外加衣衫,他不可能想得出来。 绝对不可能! 后来,他暗里派人试探了夜朗好几次,甚至利用阿文跟他的孩子,但是夜朗却做得滴水不漏,让他越来越怀疑。 后来夜朗等人离开了金陵,他却无法放下心中的怀疑,继续调查,他不相信一个人失忆之后,居然会有这么大的转变,甚至连自己那些细小的习惯都改变了。 可是,从金陵出嫁,到在南宫王府成亲,整个过程之中,都没有漏洞可钻,也就排除了被人陷害代替的可能。 而且他试探过夜朗,发觉那张脸本就是他的本来面目,而非仪易容。那么,世界上真的存在长得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吗? 无意间的一次,听到了堡里下人们的谈论,让他茅塞顿开。 那些下人是跟着夜冥一起去送嫁夜朗的人,他们谈论的是,在送嫁路上遇到的一桩怪事:说是途中经过一个村落时候,那里的村民正将一个年轻人捆绑起来,夹在火堆中间,看样子竟是打算生生将人用火烧死。 奇怪之人,有人出言询问,才得知这个年轻人,父母双亡,是村民们一起帮着养大的,可是就在那几天,忽然地就满口胡话,不认识身边亲近的人不说,竟然还想杀人,幸亏得其他人发现,即使制止了他。 但是那人死性不改,一天疯言疯语不断,还对靠近的人进行攻击,再到后来,村子里就陆陆续续有人生了奇怪的病,连大夫都看不出来一点点的原因,最后无奈的村民只得请了茅山道士前来。 结果人家道士一来,指着关押年轻人的房子就说此处妖气笼罩,视为不祥,村里人的病,也是因为此处的妖气入体所致。 这个时候,村民才想起来,那些生病的人,全是从这个年轻人发疯之后,跟他有过近距离接触的人。 于是,在经过茅山道士的一番除妖念咒之后,大家将这个年轻人捆绑起来,置于柴木之上。 这是古往今来的一个常识,被妖物附身的人,只有用火烧,才能彻底地被净化,不再累及活着的人。 听到这么一番解释之后,送嫁的人,一个个全部收起了脸上同情的色彩,换上了厌恶与痛恨,只恨不得亲自上去点燃这把火。 而这痛恨的神色,再在谈论的时候,更深更沉地出现在大家的眼眸之中——这就是一个凡人对妖怪的一般态度。 那个时候,夜贤有了一种恍然大悟的明白:这应该就是他六弟突然有了这么大变化的原因——要不是那妖物没有被烧死,反而进入了夜朗的体内,要不就是另外的妖物附身在了夜朗身上。 总之一句话,夜朗就是被妖怪附了身。 这样,所有的事情就都说得通了。 只是如此荒唐的事情,真要其他的人相信,却不能只是凭着口头的说法,幸而夜家堡的其他人对夜朗的身份都产生了怀疑,在察觉他的动静之后,非但没有出面阻扰,反而人人后退一步,似乎打着隔岸观火的态度。 尤其是夜家堡的现任当家人夜冥,自从南宫世子等人来了金陵之后,更是连人影都很难再见到了,夜家堡生意上的事情,全部交给了夜雅芙处理,至于最让夜贤头疼地夜妙蕊,居然被夜雅芙带走了,真是天助他也。 夜耿因为柳飘飘的事情,无法分心来管理夜家堡,夜轩也被夜冥带走了,所有的后辈之中,只余夜贤一人留在夜家堡。 其实,夜贤心中明白那些置身事外的夜家堡人的真正心思,不就是想看看这出名的两大纨绔,自己斗个昏天暗地,最好在鱼死网破,自己等人坐收渔翁之利吗? 哼哼,外界总是传言夜家堡的那些人纵容他与“夜朗”的存在,不顾两人的恶性,一味地袒护,只是因为重视血缘关系。其实,这在他眼中根本就是狗屁! 那些人只是觉得对他或是“夜朗”下手,会成为众矢之的,影响自己的名声罢了,现在看到他们两个内斗起来了,只怕正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偷笑呢? 然而,以为他夜贤会俯首认输就大错特错了。 趁着所有重要的人都不在堡里,夜贤迅速地更换夜家堡几处关键的守卫力量,将重要位置,全部换上了自己的人,架空了夜冥掌握的权利。而那位与他一样怀疑“夜朗”身份的福伯,由于当了管家多年,手中掌握的信息也是不可小觑的。幸而两人的目标一致,在这上面还是可以合作的。 只是福伯对夜家堡的忠心,连夜贤自己都吃不准,他是否是有意投诚? 故而在进行某些他不愿意被他知道的事情时候,他会吩咐手下人避开他,更是在福伯的茶水里面下毒,毫不避讳地让他知道,增加自己对他的掌控。 一切的事情,布置完成的时候,他对被妖怪附身的“夜朗 ”已经没有多大的怨言了——以前利用他,不就是冲着夜家堡堡主的位置?本来是最不重要的一颗棋子,反而变成了最关键的一步。 他应该感激他啊! 在察觉到“夜朗”也有所动作的时候,夜贤表面生气,实际却在心中冷笑:六弟啊,现在你觉悟,可惜实在是太晚了。我不管你是不是被附身,最后为了我的成功,你都得死! ———————————————————————————————————————— 雪鸽的话半真半假,将夜朗吩咐她们做的事情,全部采取了正面的方式告诉给了南宫凌风。在她的讲述之中,没有阴谋,没有血性,没有人命,只有兄弟两个的误会,只有夜朗失去记忆之后的麻烦…… 不过,她的话中,不时地透漏出,夜朗被麻烦事绕身,心绪烦躁,这个时候南宫凌风却又吵着要迎娶小安的事情,让他片刻不得安宁。 雪霁也时不时地插入雪鸽的话中,大概的意思,也是在说南宫凌风:“少爷啊,公子被兄弟伤得那么深,转过身,连休息的间隙都没有,又被你与小安的事弄得遍体鳞伤,苦不堪言啊!” 之前被雪梦说的时候,南宫凌风就心生愧疚,此时在雪鸽雪霁再一说,而且又晓得了更多的“内幕”,心中更是自责不已,眼眸之中霭霭雾气:“我,我不是故意的。” “少爷,”本来让南宫凌风内疚是雪鸽雪霁的目的,可真等南宫凌风内疚了,两个人也跟着内疚了,雪霁更是出声连忙安慰南宫凌风,“公子他不是真的生你的气,你不是都跟小安说清楚了吗?他啊,只是有烦心事而已。” “不是的,相公一定生我的气了。清雅爹爹就一直说我不懂事,光闯祸,现在我肯定又闯祸了。”南宫凌风的伤心自责一发不可收拾,“都怪我,我都不知道这些,还尽给相公添乱。你们,你们说,相公,他,会不会……” 南宫凌风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神色充满了慌张。 雪鸽雪霁也猜不到南宫凌风究竟想到了什么,不过看南宫凌风惊慌失措的样子,估计也是联想到了不好的方面,连忙齐齐地否定:“不会!” “不会休了我?!”南宫凌风睁着希翼的眼睛,紧张地看着二人。 二女同时“唉”地叹了一口气:少爷啊,你怎么就会想到那里去呢? “少爷,你放心,公子他爱你得很,怎么可能休你?”雪鸽的安慰。 南宫凌风的紧张减少了一些,但还是有些怀疑的样子。 于是雪霁补充道:“少爷,你担心这个干嘛?是你娶的公子,又不是公子娶的你,他可没有资格休你呢。要休也是你休他!” 南宫凌风吐出了心中一口浊气,还好还好,相公没有权力的话,就不能休他了! 放松之后,南宫凌风又露出了坚定地表情:原来相公受了那么多的苦,我一定,一定要好好照顾相公,绝对不能再让相公受委屈了。 那么,现在回去准备我的计划吧! ———————————————————————————————————————— 夜朗匆匆赶到目的地的时候,皇甫玦已经走了,只留下笑得像只狐狸的舒千凡。 舒千凡心里那叫一个舒坦啊,尤其是目送皇甫玦带着舒擎苍离去的背影,只差仰天长笑三声、鞭炮齐鸣,以此来表达自己的喜悦之情。 “少主。”舒千凡看到夜朗的身影,赶忙围了过去。 他也算是老熟人了,夜朗对他报以一笑:“义父走了?” 舒千凡笑嘻嘻地回答道:“嗯,主上说他知道你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反正指环已经给你了,你现在才是东财神,他是闲云野鹤一只,所以就飞走了。” “飞的时候还顺道把舒伯伯带走了,所以你才这么高兴地吧?!”雪宸插嘴问道。 舒千凡嘿嘿一阵傻笑,忽然警惕了神色:“这么牙尖嘴利,你是雪宸?”说着,舒千凡将鼻子凑向雪宸,打算闻闻看。 “咦?”闻了味道之后,舒千凡纳闷了,“是雪宸的味道啊!” “谁牙尖嘴利了?我只不过说出事实而已。” “好了,”夜朗打断两人的说笑,问道,“千凡,义父没有别的交代吗?” “有啊,”舒千凡从怀里掏出了两份拟好的信封,递给夜朗,“这里面一是东财神名下各种商业资料,二是并不对外宣称的资产。还有,主上说,以后不要再像今日了,绝对不能将保护自己的影子打发离开。只有自己相信影子,影子才能更好地尽忠职守。”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东财神——夜朗 最后那句话,皇甫玦说得是别有深意,夜朗也是听明白了的。因为他自己身份特殊的关系,进入夜家堡之前,原是担忧他的这层关系被其他不相关的人知道,所以故意遣走了影子。 毕竟在他的心中,还没有真正地将自己视为东财神。 而现在不一样了,有了这份资料外加上手中的指环,夜朗真正有了一种手握大权的实质感。 看来,皇甫玦是真的打算将如此重要的位置交给他这个见面不过有限次数的义子! 不得不说此人的魄力外加胆识,夜朗真是发自内心地感到佩服,故而那一声义父也是发自肺腑的。 将信封收好放入怀里,夜朗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千凡,你说你爹也跟着义父走了吗?” 舒千凡喜笑颜开地点头。 皇甫玦曾经对他说过,他在他接受的时候,是一定要离开的,不过鉴于他对东财神名下的生意以及另外一些他心血来潮时候建立的商铺不是很熟悉,故而会留下舒擎苍来帮助他。 但皇甫玦说这番话的时候,笑得就像是一只露出了尾巴的狐狸,让夜朗再一次充分理解到了南宫凌风等人对舒擎苍的惧意何来,居然连皇甫玦都巴不得避开那人。 不过,唠叨的人,这样的人,没有接触过,夜朗也吃不准自己的反应。 然而,现在皇甫玦却将舒擎苍带走了。 为什么? 带着疑问,夜朗在往客栈往回走的时候,身边就多了一个人。 也许是遗传的关系,舒千凡在路上一直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这个让夜朗雪宸都很是郁闷:这个一心躲着自己唠叨的老爹的家伙,其唠叨程度其实一点都不输给舒擎苍。 不过两个人都没有打断他,因为舒千凡说的都是他们很感兴趣、也很想知道的内容:京师花魁节的比赛。 花魁节正是召开之前,各家勾栏奇招百出,各种各样的宣传内容满天飞,而作为花魁节热门候选的雪月楼,反而一反常态地安静如斯,没有任何的传言流传出来。 直到花魁节的前夕,竟然传出了雪月楼退出比赛的消息,这下本来渐渐退出众人聚焦视线的雪月楼,一下子就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大家纷纷猜测着它退赛的原因,而其中有一条原因是最能为大众所接受的。 那就是:雪月楼老鸨精心培养的苗子居然在最关键的时候被上届花魁节最大赢家怡红楼给抢走了,雪月楼失去了比赛的最大筹码,继续参加比赛,只会添丑,退赛才是明智之举。 可就是这样的消息让大家在失望之中渐渐安静下来的时候,雪月楼竟然又重新参赛了。同时市面上也流传着另外一种说法:雪月楼压根就没有退出过比赛,只是有心人士的操作而已。 无论怎样,雪月楼最后还是参赛了,这样又给生活单调无聊的京师百姓们添加了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大家最关心的,当然就是失去了最大筹码的雪月楼到底会派谁参赛? 那时候,传言嚣有各种各样的版本,而最令众人信服的是,雪月楼会派出仅次于被怡红楼抢走的青莲的青瑶上场。 而与众人关心雪月楼参赛人选的热衷程度一样的,还有那时候忽然出现的“琴女”、“棋女”: 所谓“琴女”,指的是在瑞福酒楼时候,有一有钱公子爷叫了一位勾栏的姑娘前来弹琴助兴、席间不知为何,想作弄为难那女子一番,要她即兴创作那时候在民间流传极广的《白蛇传》意境的曲作。 不想那女子竟然真的当庭创作,一曲琴音结束的时候,余音绕梁不绝,但凡是在场有幸听到了的人,都夸其是仙界妙音,人间难得几回闻。 只让那纨绔子弟落荒而走。 如此奇女子,在场的人自是不愿意错过,纷纷询问掌柜的,但偏偏碍于那有钱子弟丢失面子的事情,掌柜的三缄其口。 于是,大家就给她取了“琴女”的称号。 至于“棋女”,则是当时号称“棋痴”的杨烈在棋轩遇到的。 话说当时,杨烈与那女子对弈,偏偏那女子觉得棋艺规则无非就是那些,没有新意,难以提起兴致,所以提出了新的棋盘规则,邀请杨烈一起探讨。 当时她提出的新的下棋方式,说是叫“五星连珠”,那样一听即懂的简单规则、多变浩瀚的转变形式,震动了在场的所有人,也掀起了棋艺在京师的普及,短短三天之内,上至朝廷官员,下至平民百姓,只要是上了懂事记事的年岁的人,全部都会,人人沉迷其间。 这样的女子,因为不知真实姓名,大家都叫她“棋女”。 而自认为有幸成为第一个与“棋女”下棋的杨烈,更是对她赞口不绝。 然而到了比赛前几天的时候,又出了一道震惊所有人的消息,雪月楼的参赛人竟然是四个,明显与规则不相符合,但偏偏却出现在了比赛的名单之上。 后来,雪月楼的老鸨出来解释了一番,顿时令心疑的众人眼放异彩——说是四人是以组合的形式参赛,说是四人,其实就是团结的一个组合而已,也就是说完全符合花魁节比赛所说的一家勾栏一个名额的规则。 而且四人会严格按照“一人”的规则来办事,无论是接客,还是表演等等,通通是四人一起。 这番解释,走字面上是合规合矩;走民心上,是绝对的大势。 至少当时听到这番话的男人们,全部瞪大了眼睛,口水吞咽的饿狼模样。 而这样的安排,自然是夜朗与月娘的有意而为之! 比赛的当天,四女照着夜朗之前的安排上场,立时就惊艳全场,一曲歌舞,歌声恍如天籁,舞姿曼妙,竟有人当场认出,其中唱歌抚琴那女子就是当日在瑞福酒楼,唱出白蛇传新曲的“琴女”。 而在考究棋艺一环,当那女子一走出来的时候,杨烈顿时连呼吸都忘记了——那不是他心心念念找了数日的“棋女”吗? 于是这一关,几乎毫无悬念地就是雪月楼胜出。 两胜两关的雪月楼,在之后的书画之中稍稍逊色了些,但这两样原本是无法投机取巧的,而它们分别被另外两家勾栏夺得头筹,值得一提的是获得画作头筹的是怡红楼的青莲。 幸得总的积分换算下来,雪月楼是最高的,于是成了这届花魁节的最大赢家。 比赛结束之后,月娘故意拦住了花姑,充满了歉意地告诉她,雪月楼真的不是有意赢得比赛的,而是故意的。哈哈哈…… 后来月娘也专门给夜朗讲过这一段,说是看到花姑的脸都变成了猪肝色,她的心愉悦地都要飞起来了。而且,事后不久,青莲居然来找到她,声泪俱下地请求她让她回到雪月楼。 那个时候,月娘才知道了花姑究竟是用什么办法将自己精心栽培了那么久的人弄到她的阵营去了吗? 原来,上届花魁节的冠军是怡红楼的冷清清,据说花姑对她极为宝贝,一直未能舍得将她的处子之夜献出来,而冷清清的年龄也偏小,故而完全能继续参加这届的花魁节。 青莲虽在雪月楼排位第一,但是真跟上届的冠军相提,还是显得信心不足,而这个时候花姑就找上了她,所提出的条件居然是——只要青莲去她的怡红楼,肯听她的话,她就让她代表怡红楼参赛。 放眼整个京师的勾栏,青楼这一块,雪月楼与怡红楼一直是并驾齐驱的两大窑子,当时根据坊间的各种消息来看,青莲只觉得唯一威胁她坐上花魁之后宝座的,就是冷清清。 那么只要她去了怡红楼,代表怡红楼参赛,冷清清就不能出赛,那么她十有八九就是这一届的花魁了。 可是,她虽然代表怡红楼参赛了,其结果却是败得一塌涂地,只靠着自己最擅长的画作方面得到了单项的第一,廖做安慰。 曾经以为她离开了雪月楼,月娘要么退赛,要么就只有让次于自己的青瑶参赛,无论是哪一样,都对她得取最后的花魁没有影响。 不想雪月楼却屡出奇招,每一招都牵制着众人心情的走向,让她顿觉不妙。 可是那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比赛已经开始了。 她其实心中清楚,参加比赛那四人,分开来看,才艺姿色方面,没有一个是比自己优秀的,但是她们偏偏说什么组合,硬是钻了规矩的漏洞参赛。然后是那些堪比金陵丑奴儿名扬天下时候的新意曲风,出其不意,攻占了所有人的心。 在一样讨喜的新事物面前,众人往往在意的是从未见过的新奇,而主动忽略了其内涵的深层次东西——这也是雪月楼钻的人心的空子。 比赛之后,青莲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一直培养自己的雪月楼是最适合自己的,而雪月楼这次夺冠,也在此证明了月娘在某些方面无与伦比的天赋与机智。再加上,她的年龄还小,如果能在此得到月娘的欢心,两年后的比赛,放眼雪月楼,没有任何人比她更合适参赛的了。 第200章 “我让你在下面” 所以,比赛一结束,她就拦住了月娘、而对月娘有着深深了解的人,在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说实话,只要是月娘问的,只要是她知道的,她一定要说实话,,以此来博取月娘重新的疼爱。 而月娘最后也没有让她失望,重新接纳了她。 只是赎身的费用,要她自己拿出一半的积蓄来支付。 至于青莲打的什么主意,月娘心中跟个明镜似的,但是因为是自己培养出来的人,月娘心中更清楚青莲的分量,也明白现在的雪月楼是很需要青莲回来的。 不过,自己待她那么好,她却为了自己的前程,一声招呼都不打,直接就卷铺盖走人,她还是有必要让她付出一点点代价,至于两年之前夺冠希望最高的木念醉,竟然在比赛的当日没有出现,其后他也一直没有出现,有心人去了他所属的清倌,竟然也没有见到人。 对他的失踪,通俗的说法是其在比赛前,被人赎了身,已经不再属于清倌了。 不过,鉴于雪月楼的成功实在对众人有太大的影响了,对一个不见了的人,大家没有太大的关注力。 比赛不久,雪月楼四女在比赛时候唱的歌曲就以燎原之势,席卷了整个京师,渐渐,朝着周边的城市蔓延开来。 《白蛇传》本来就是畅销的小说,被许多人知道,经过这么一件事情,许多的勾栏都学了起来,姑娘少爷们纷纷创作相关的歌曲,以吸取大家关注的目光。 可惜,众人的水平参差不齐,除了雪月楼流传出来的版本,其他的,少有能登得了大堂之作。 不过,这么一比较,反倒更加衬托除了雪月楼女子的珍贵,令雪月楼的名声,一日千里,成了全国闻名的大青楼。 这中间,月娘自是笑得合不拢嘴,心有闲暇的时候,也顺手收了怡红楼。 面对背着一张黑脸、对着一张笑脸的花姑,月娘矜持地说,她这次真的不是故意的,是看到怡红楼越来越不景气了,帮帮忙而已。至于当了怡红楼的老鸨,那才是意外呢。 值得一提的是,随着越来越多的人知道《白蛇传》,小纪的名声大噪,而一般看小说却不追求是谁写的的人,这个时候才赫然发现原来《倚天屠龙记》、《牛郎织女》等等,都是这位《白蛇传》的作者写的。 于是小纪新的一本小说,还没有出世,就已经被丑奴儿趁机叫了高了价钱。而墨香轩的老板,也任着丑奴儿叫高价钱,他只增加了一项附加条件——小纪的作品一律要交给墨香轩来出版。 丑奴儿自然是满口答应,她不过是小小的一个青楼女子,这方面完全没有经验,除了墨香轩,她也没有其他的人脉来运作。 而且重要的是,知足常乐。太过了,反倒是惹祸上身。 只是,丑奴儿没有想到的是,其实早在她沾染上“小纪”的时候,祸因就已经埋下了。 而这对夜朗那边而言,算是一个双赢的局面。 一路听着舒千凡说着他一路过来的见闻,以及他对夜朗的崇拜之情,夜朗唯一侥幸的是,幸亏他压下了南宫凌风就是小纪,小纪的故事却又是来源于他的事情。 要不然,按照舒千凡口口声声对“小纪”与他的崇拜,最终知晓其实小纪间接地也是他时,这人口中的赞美之情只怕真的会是黄河水泛滥。 “不行,回去一定得再向所有人强调一遍,一定得瞒住这个事情。” 夜朗是这么打算的,可是真回到客栈的时候,他就懵了。 在离客栈还有段距离的时候,他就看到南宫凌风了,他正站在客栈门口,来来回回地走着,好像很不安的样子。 继而南宫凌风也看到他了,又是一阵风似的席卷过来,拉着他的手,陪他回到了两人住的房间。 “相公,你等我一下,就一下,千万不要是睡着了!”小心地叮嘱夜朗一番,南宫凌风连忙自己又跑了出去。 他前脚刚走,雪鸽雪霁后脚就进了房间。 “公子,今天我们跟着的那些人,有的离开了金陵,有的则进了夜家堡的大门,估计是投靠夜贤而去了。” 雪鸽将她们今日调查的结果,一一地向着夜朗作汇报。 “投靠?”夜朗心中冷笑一声,此事正中他的下怀,反正事情过了那么久,有的证据不是全靠着一张嘴,那么大家就比一比口才好了。 不过,那些说到底只是一些表面上的文章,最后要想获得决定性的胜利,手中的硬实力是说话的关键。 现在他代表的就是东财神,论实力的话,远不将夜家堡放在眼里,不过,他是才接手,加之没有什么大的作为,令出行事,仗的还是皇甫玦留下的余威而已。 所以,如何将这股强大的力量,化为自己的左膀右臂,才是他目前面临问题之中的重中之重。 挥退下雪鸽等人,等房间里只剩下夜朗一人的时候,他将怀里的信封拆开来慢慢细看。 诚然信封内的确如舒千凡所说,一份是世人皆知的属于东财神名下的财产,另外一份却是不为人知的,例如某些特殊的店铺、影子侍卫的名单等等。 而其中最令夜朗吃惊的是,位属于江湖四大庄之一的雁荡山庄,竟然也是东财神隐秘的“财产”之一。 再想想,舒千凡对他的盲目崇拜,其中也不乏皇甫玦的功劳。 有了耳听到的事迹,再加上自己一直敬重的人也在赞赏,舒千凡不盲目崇拜才怪呢。 夜朗忽然有点明白皇甫玦带走舒擎苍的目的了。 他遣走影子的行为本就显得有些突兀,加之夜家堡六公子形象的忽然转变,像皇甫玦那样不拘一格的人,一定是联想到了什么,而舒擎苍天生古板,是属于那种不知变通的老顽固,如果让他留下来帮助夜朗,日子久了,也必然会发现某些不对劲的地方,那时候,万一这人想不通的话,他的麻烦就大了。 但不留下一个人来给他做引荐之用,也着实说不过去。 于是,舒千凡就成了最好的人选。 从舒千凡的言谈举止之间,夜朗完全轻易就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的那种发自肺腑的崇敬之情,在这种情况下,说不定在旁人有所误解的时候,他还会脸红脖子粗地帮着自己辩解。 盲目崇拜的力量究竟有多大,这个身处偶像时代泛滥的夜朗是有深刻体会的。 将那份财产的名录放在一边,夜朗认真地研究起了关于雁荡山庄里面人员分布的构造。 不过信封上只是写了个大概,夜朗也大致推测出,那雁荡山庄极有可能是东财神的一个秘密大本营,里面也极有可能就是影子培养出处。 看了半天,夜朗忽然想起来,舒千凡在回来的路上无意中说过,他回家了一趟。那个“家”字,此时回想起来,似乎别有所指。 难道竟是雁荡山庄不成? 正想着招舒千凡来问个仔细,南宫凌风的声音就从外面飘了进来:“相公,你一定还没有睡吧?!” 声音刚落,人就出现在了门口。 “耶”地欢呼一声,南宫凌风兴冲冲地走到夜朗的身边,相公两只眼睛都睁着,就是醒着呢。 几步走到夜朗的身边,南宫凌风在他面前转了一圈,问道:“相公,我香吗?” 夜朗被他莫名其妙的话,问得愣了一下,才惊觉南宫凌风竟然趁着刚刚消失的时间,貌似去洗了个澡,只着一件单薄的中衣,隐隐传来花香的味道,发尖上还沾染着水珠。 见夜朗不回答,南宫凌风将手臂伸到了自己的鼻子面前,低喃:“虽然我赶时间,用了冷水冲了一遍,但明明还是有香味的啊。” 然后他不死心地将手递到夜朗的身边,道:“相公,你闻闻,好香的!” 夜朗摇头,反手将他拉到自己的怀里,淡淡的幽香从南宫凌风的身上传了出来,他拿着洁白的布巾轻轻地揩去南宫凌风发尾的水珠,道:“小心着凉了。” 南宫凌风蓦地一愣:相公真好啊,虽然在生我的气,但还是这么关心我。 感动让南宫凌风更加迫不及待地要进行自己的计划,他从夜朗的怀里挣脱出来,拉着夜朗的手,撒娇:“相公,我们去睡觉吧。” 夜朗怀疑地看看外面还没有完全暗下去的天色:“这么早?我还没有吃饭呢。” “吃饭?”这个可是南宫凌风的计划外面,他皱眉,犹豫了很久,才憋出一句问话,“相公,很饿?” “也不是很饿,只是……诶……” 夜朗的话只说了一半,就被露出惊喜笑脸的南宫凌风拉到了床边,然后他自己先跳了上去,躺下,才转头:“相公,快上来睡觉。” 南宫凌风怪异的行为让夜朗眼中疑云加重:也罢,倒要看看这家伙究竟要做些什么? 夜朗依言才躺下,南宫凌风就又自己坐了起来,伸手向夜朗的衣衫,咬着下唇,眼睛四处乱瞄,就是不敢看夜朗:“相公,我帮你脱衣服吧。” 看着南宫凌风脸颊上忽然升起的两道红霞,夜朗隐约猜到了南宫凌风心中的想法,却没有出言挑破,静静等待着。 不过,南宫凌风接下来的动作却让夜朗又怀疑自己是不是想错了,南宫凌风只是单纯地想睡觉,然后再顺道单纯地给他把衣衫脱了而已?! 因为,南宫凌风给他脱了衣衫,也把自己脱得干干净净了之后,忽然就倒在了床上,一声不吭,貌似熟睡了! 在等了一会儿,南宫凌风那边还是没有其他的动静,甚至连翻身的响动都没有,终于让夜朗彻底死心,不过,死心之后,更多的不甘心却又涌上了心头,这个凌风不会是存心在耍他吧?! 夜朗不知道的是,貌似安静躺在床上的南宫凌风,闭着的眼眸下,是纠结为难的心思:他到底是该在上面呢,还是下面? 按照南宫暮云的说法,他该在下面,讨好相公,主动献身;可是按照雪鸽等人的说法,他又该在上面,因为相公很累了! 他可是知道在上面的话,一定很累的~~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南宫凌风一直在心中嘀咕,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相公,你想在上面还是下面?” 南宫凌风意识到不能再拖了,再拖的话,等相公睡着了,今天的讨好机会就再次没有了。一想到明早起来,还是看不到相公,而且相公还是在生自己的气,他的心中就很难受。于是着急之后,脱口而出的就是这句惊世骇俗的话。 既然他选择不出,就让相公自己选择好了! 夜朗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乍一听到这句问话,片刻之间还没有醒转,等大脑彻底消化了这个话的意思之后,南宫凌风已经等不及地爬到了他的身上,一叠声地询问:“相公,先不要睡觉嘛。你到底是喜欢在上面还是下面啊?你真的这么累吗?这么累的话,大不了,我就让你在下面!” 夜朗闻声无奈,什么叫“让你在下面”? “我可不想再疼了!” 轻轻地一个翻身,夜朗将南宫凌风压在了身下,上次在雪月楼的事情,至今想起来,他还心有余悸:这个家伙,一天就是理论知识丰富,事到临头进行实践的时候,就完全是一团糟。 南宫凌风见到夜朗睁眼,很开心地就笑了,但是听到夜朗的话,又疑惑了:“相公,不是在下面也很舒服吗?而且,还不用出力,多好啊!” 听到南宫凌风带着羡慕的口吻,夜朗哑然失声,无论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他都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理论。 凌风啊,你还真不是普通人! “那你就乖乖在下面呆着。” 低声说了一句,夜朗就用嘴唇堵住了南宫凌风即将说话的唇,一定要在这家伙说出煞风景的话之前,做完自己早就想做的全部!    第201章 真假木念醉 窗外传来大声讨论的声音,好像明人故意压低了声音在说话,小安强迫着自己从昏睡之中清醒过来,努力了许久,直到耗干了残存的气力,酸涩重如千斤的眼帘,才勉强地睁开。 睁工眼眸,看到的还是一片不见一丝光亮的黑暗。不过那说话的声音,倒是清清楚楚的传入了耳中。 “我就进去偷偷看一眼,立马就走,好不好?” “木公子,你还是回去吧,不要让小的为难!” “那你告诉我,他究竟是谁,为何主人那般重视他?只要你告诉我,我就不进去,怎么样?” “少年吩咐过,不许任何人接近,更不许透露他的身份。木公子,请不要让小的为难。你还是先回去吧,实在好奇,你可以自己问少爷,他那么疼你,一定会告诉你的。” 守卫很无奈,眼前这人要不是因为正得宠,他真想一拳过去,打昏了事。 “我问的话,主人当然会告诉我。”被人拿话噎住,喋喋不休的人似乎也无话好说,不甘心地恨恨望了那漆黑的小屋一眼,转身离开。 那人转过去的脸,被天空中那轮独月泄下的光芒照亮,赫然正是那从京师花魁节比赛前消失了的人——木念醉。 木念醉本来一心等着花魁节上的夺冠,好让刚巧来了京师的主人高兴,却不料比赛前,主人就要离开,而且身边还带了一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人(直到现在他也还没有见到那神秘的人)。虽然主人最后也带他一起离开了,但是两驾马车上,主人却一直停留在那人的车厢里,对他不理不睬,这让在京师就享受惯了众星拱月的他,无论如何也吞不下这口气? 给主人脸色看,他当然不会去做那样的蠢事,但是那个敢勾引主人的“狐狸精”,他就绝对不会不给他脸色看。 但是,无论他想怎样,计划又要怎么,首先却得见到“狐狸精”本人不是? 不知道主人为何会那般重视那个人?竟然连他都不能见到他一眼。 但是,以为他木念醉是这么好打发的,那就大错特错了。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主人今天好像说过,明日要出去办事,耽误个一两天才会回来。 而他,只要半天的时间就够了! 小安听着说话人渐渐离去的脚步声,不由得黯然失笑:重视,那个人居然说李然重视也? 如果所谓的“重视”就是这样,他宁愿被世界遗弃,生活在一个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孤独终老! 被李然抓到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避之不及的那种生活,又要重新展现在自己的面前了。 寻死,不是没有想过,不过,他体内的毒,似乎也快发作了,既然如此,他就再苟延残喘几天,心中抱着最后一丝的希翼:如果在死之前,可以见到那人一面,他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而这一丝的希望来源于李然的一句话:他要带他去见他。 小安心中是明白的,李然不会好心地带他去见那个人,就像是以前的时候。 那时候,他还是西财神身边暗卫的头领,一直伺候在西财神身边,而他与李然则是西财神最得力的助手,左膀右臂一般存在的两个义子,也是他们的少主人。 他和他的相遇,小安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只是知道那总是冷着一张脸的人,唯独看到他的时候,结冰的眼眸会化作春水般柔情,一圈一圈地荡漾在他的心上。 曾经他是被那样的眼神感动过的,几乎有了放弃一切的想法。每一次背着主人,与他见面,他都是害怕去又期待的,而他总是轻易地就能安抚他不安的心。 只是,他到底是杀手,更是西财神身边的人,两人注定是不能在一起的。 是李然让他彻底地清醒过来,认清了现实,最终妥协。 此后开始,每一次的相遇,他都尽力地避开他的注视,逃到他视线所及的外围;每一次避无可避地撞见时,他只能选择漠视的面无表情,甚至连解释的话也不曾说出口。 幸好,他是西财神的贴身影卫,真的要想避开那人,就真的可以做到,连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也安排得一次也不曾出现。 所以,他注意到他的眼神由不解化为着急,由着急化为了然,最后由了解化为了最终的淡漠,两人最终也走上了视同陌路的无谓关系。 小安一直都以为这个人已经完全放弃了自己,虽然有些不舍得,但心中到底是为他感到高兴的,如果不是那件事情发生的话,他想他们或许就这样一辈子了。 那件事情的起因究竟是怎样的,他的记忆有些模糊了,似乎是李然做了一件令主上感到很高兴的事情,于是主上提出了任他提出一个要求来,他一定满足他的奖赏。 谁也没有想到,李然提出的会是要他的一夜。 而最令人意外的,还是主上的态度,既没有肯定,也没有明确地否定,只说了一句“这个我可以同意,但是阿然你也需得到他本人的同意主可行”。 如果要问小安自己,他是不愿意的,无论对方是谁,他都不愿意。 他只是一个杀手,不是任人换来换去的男宠。 可以,这些只是他一厢情愿的说法,更不能作为他拒绝李然的借口,因为谁都知道,暗卫的首领,兼着主上影卫之职,也兼着主上床伴之职。 从某一方面而言,他也只是一个任人换来换去的男宠而已。 主上留下那句话离开之后,他被点名留了下来,面对着那人炽热的目光,跟李然挑衅般的询问,他本能的拒绝。 摇头的那一刻,他仿佛又看到了那双沉默已久的眼眸中,暖如春水的柔情。 可是到底还是没能逃过,或许在主上留下那句话的时候,李然压根就没有想过他的想法,即使他拒绝了,他也把结果扭转了回来。 全身穴道被制住,被迫服下春药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逃不了了,再也逃不了了。 事后,李然笑嘻嘻地告诉西财神,是他点头同意的,那人却对李然怒目而视:“你竟然对他下药!” “所谓兵不厌诈,义父可没有说不能用药。而且,我可半点强迫都没有,醉醉他自己又主动又热情的,谁受得了啊?!”李在回复的话,是一贯的不正经之态。 就在两兄弟要吵起来的时候,西财神的声音忽然插进了两人的对话这中,他说:“够了,把小木带回我的房间,你们两个,去找个我眼不见的地方吵架去。” 随后,他就去了主上的房间,睁着眼睛休息了一天,晚上,主上就回来了。 那一夜,主上破天荒地没有对他做任何事情,只是一直盯着他,深邃的眼底仿佛不见底的深渊,让被看的人无所遁形。 他躺在床上,被李然折磨了一夜,身上处处都在散发出疼痛的讯息,白日里彷徨得不能闭上眼眸,此刻心是累极了,沉如万斤的眼皮,不受控制地耷下。但是那道直视的眼光如刺一样,在闭眸的时候,反而清晰地刺入他的心中,令他又陡然地睁开眼睛。 只是过于疲倦之下,睁开的眼眸,只看到了白花花、模糊的一片,好像有人在面前晃动,又好像所有一切都是静止的,眼前什么都没有。 几番挣扎之后,他还是没能抵抗住睡意的侵扰,最终还是模糊睡去。只是在梦中,还是有一道刺目的眼光一直追随着自己,仿佛看穿了自已的一切…… 身体恢复之后,小安又变回了以前的样子,还是做着西财神的贴身影卫,那个人,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想面对的了,李然也成了他不愿意见到的人。 再过不久,他就接到了主上发出的暗杀命令,对象是一个在江湖上颇有影响力的侠士,那一次,他亲自参与了任务,只为躲开不想见到的人。 没有想到,这一躲,就是几年的时光。 当时,任务虽然是圆满地完成了,但是全军覆没的代价也未免太大,而这一切只是因为他这个不称职首领的拖累,他无颜再回去,只想也死在那里,算是为自己的过错赎罪,也终结自己这悲哀的人生。 只是,人算到底比不过天算,南宫凌风的出现打乱了所有的一切,他救回了自己,也是云殇之手,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原以为,察觉自己失踪之后,主上定会派人追寻,故而在身体有些康复的时候,他执意要离开雪月楼——他绝对不能拖累这些无辜的人,更何况这些人还是他的救命恩人。 雪霁的一番话让他放下心来,她们居然制作了一个跟他差不多了人死尸摆在凶案的现场,瞒过了所有人。本来他也是有所怀疑的,但是经过两个多月的相处之后,他是信服得五体投地了。 这些人别说是一具死尸,恐怕活尸也弄得出来。 过支的记忆如走马观花一般在小安的脑海中转上了一圈,那人的音容笑貌,因为自己刻意的遗忘,在记忆里面,显得模糊,难以辨认,但感觉却是一点也不曾减少,反而更加的浓烈。 李然口口声声说要带他去见那个人,但是他知道,果真到了面前,他是不会让他见他的。 因为李然清楚地知道,他不想见他,不想干扰他已经平静了几年的生活,而越是这样,他越是要将他弄到他的面前,让谁也别想好过。 娶个新娘是老攻 第202章 第202章 那人 不过,李然不知道的是,他身中剧毒,没有多少日子好过,那么带他去见他,却又不让那个人认出他,只让他单方面的痛苦,抱着这样的想法的李然恐怕得失望了。 在死之前,他有一件事,一定得做。 想着那件事,小安的眼眸渐渐地闭上,同样的漆黑,让他有些无从分辨,到底是在梦中还是现实。迷迷糊糊之间,一道亮光透过门缝间隙,打在了他的脸上,猛地睁眼看去,窗户已经亮堂了起来。 俨然,又是一个晴朗的白昼。 小安勉强着下了床,这个李然对他还真是小心得很,明知道他的功夫尽失,却还是在饭菜水里面下了药,他现在只怕就是想走出房门,都得耗上半个时辰。 坐到桌子旁时,小安已经气喘吁吁了,口渴得很,却再也无力拿起近在咫尺的茶杯。 这时,紧闭的房门猛地被人从外面推开。 强烈的光线随着房门的打开,争先恐后地挤进屋内,房间瞬间被光线充斥,小安习惯了黯淡的眼眸刹那被照耀得有些刺痛, 眼睛,凝注着走进房间里来的人。 随着眼睛渐渐适应了房间的强光,小安也跟着认出了进来的人——木念醉。 其实,他很早就认识他了。 在他还在京师雪月楼的时候,他就对对面的清倌木念醉的大名久仰了。 还记得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是从雪鸽的嘴里。 那时,他以为所有的一切都被发现了,沉静了几年的生活,就像是梦的气泡,被人轻轻一戳,就炸裂消失,他的心也沉了又沉,仿佛掉进一个无底洞。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雪鸽口中的木念醉指的不是他,而是对面清倌的一个新来的小倌,据说长相很好,尤其是才艺不凡。 清倌,他是知道的,那是西财神名下的一个小倌集中的勾栏,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西财神名下的勾栏主要是交给了李然在管理,想到了这一点,剩下的就不难知道了。 “木念醉”的出现,只怕是李然有意而为之。 小安知道那个木念醉一心想见到他,只是不知道,当他知道他才是真正的那个木念醉的时候,他的表情是不是还是如现在一样的不屑。 “哼!” 未说话,木念醉就先是冷哼一声,然后嫌弃一般的眼神望着小安,道:“我还以为里面是多么了不起的人呢,可是让我失望了。” “唉!”小安在心中叹口气,平日里听着雪鸽她们讨论这人,也不像是会争风吃醋的,看来他该是对李然真的动心了吧。 爱情还真是让人容易盲目啊! “你那是什么表情?” 木念醉看小安一点不为所动,顿时心中怒火上涌,这人一定是自以为有主人给他撑腰,以为自己一定拿他没有办法,才敢这么嚣张得对他不理不睬。 “我告诉你,主人对你不过是一时的兴趣而已。上次还不是有一个你这样的人,结果主人就玩了两天就厌倦了。”顿了顿,木念醉朝着小安的脸望去,却仍旧没有看到自己想象着难堪的脸色,心下的火气更加重了一些,“你一定是以为我在危言耸听吧。其实,我只是好意,你完全误会我了。对了,我还没有做自我介绍呢,我叫木念醉,来自京师,你呢,叫什么?” 木念醉心想这人是跟着李然从京师而来的,而他在京师本就小有名气,再加上临近的花魁节,更是将他的名字吵得沸沸扬扬,他就不相信这人没有听说过他的大名。 只要让这人知道他是谁,虽不指望他知难而退,但也得让他明白对手的强大。 小安低着头,听到木念醉的自我介绍,眼眸中闪过嘲意:自我介绍,难道要他说他也叫木念醉吗? 木念醉的话说完,就一直望着小安,结果那张低头面对他的侧脸,还是一如既往地没有波澜起伏,仿佛压根没有听到他的说话。 “喂,我跟你……” “砰!” 木念醉对着一直沉默不语的小安,总觉得满腔的火气化作拳头,却全部打在了空气中,对方软绵绵的一点反应都不给,直让他那无处发泄的怒火越加的盛炙。 想装听不到他说话,蒙混过关是吧,偏不让你如愿!这样想着,木念醉说话的同时,走到了小安的面前,狠狠地一推手在小安的肩膀之上,喝问道。 小安浑身无力,全靠着手扶在桌上来维持身体的平衡,木念醉这么一推之下,他支撑的手顿时被推开了桌子,整个人霎时失去了平衡的力道,“砰”地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身体落地的疼痛,让小安忍不住吸了一口气,不过,因这疼痛的感觉,身体竟然恢复了一些力道,倒也算是意外之喜。 木念醉一推之下,就把人推到了桌子下边,自己也吓了一跳,他虽然使了些力气,但是那力道绝对不会把人轻易地推倒在地。 那么,这个人就是故意的了! 从清倌出身的木念醉,对里面的勾心斗角可谓是手到擒来,那些不出名的新人,为了争宠,有时候会故意在人面前露出被欺负的委屈摸样,以此来博取别人的同情,甚至有些小倌,会故意栽赃给别的比自己更出色的小倌,让其名誉扫地,以增加自己出名的机会。 所以,对身为“情敌”的小安,他立刻就看出了对方的“阴谋”:对方肯定是以为这房间里就他们两人,而他现在倒在了地上,待会儿等主人进来的时候,看到了他被欺负的可怜样,而整个房间里面,除了他之外,就只有自己了。那么造成他这副可怜样的会是谁?答案很明显。 而主人看到被吩咐了不许出现在这里的他,还动手“伤害”了他正宠着的人,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哼哼,如意算盘打得不错,可惜啊! 木念醉狭长的凤目微微眯着,他可不是一般的小倌,眼前这人用这样的招数来对付他,未免太小瞧了他去,再则,主人今天是无论如何也出现不了的。 所以…… “哎呀,你没事吧?”木念醉露出了吃惊的样子,连忙上前去扶小安。 在他走过来的时候,小安就有直觉,这人分明是冲着他来的,怎么可能如此好心?定是又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动作吧。 正这么想着,腰的部位就传来了一阵揪心的疼痛,那人居然借着扶他的掩饰,抱着他腰肢的手,狠狠地掐在了他的肌肤上。 疼痛霎时让小安白了脸,额头上细细的汗珠渗透了出来,而身上再度恢复了更多的力气。 “喂,你以为装个摔倒,主人进来的时候,就会认为是我欺负了你,然后给你报仇了吧?”木念醉一边“好心”地抱着小安起来,一边靠近了他的耳畔低语,“招数不错,可惜主人不在!” 小安的心一颤:李然居然不在吗? 感受到小安的变化,木念醉更加得意了:“你别以为你现在得宠,就可以无法无天,我告诉你,像你这样的人,我在主人身边见多了。可是那又怎样,一个个的还不是都被主人赶走了,只有我,只有我木念醉,才是由始至终都陪在主人身边的。” 小安没有理会木念醉后面说的话,满心思都在考量着木念醉之前所说的李然不在。 既然那人不在,他何不利用眼前这个人离开这里? 心念一动,小安当即就开了口:“你可知道,他为何不要我出这间小屋?” 小安突兀的问话,反倒令木念醉一愣,反弹性地回答:“我怎么可能知道主人的心思?” 才说完话,木念醉就愣住了,眼角注意到小安似笑非笑的眼神,他顿时就明白了小安话里的意思——这个男人竟然敢挑衅他? “依你这样的人,主人当然不希望你出去,丢了他的脸,”木念醉回神之后,就立马开始嘲笑小安,“再则,像你这样,过不了多久,就会被主人抛弃的人,也不用在人面前出现。” 小安依旧维持这脸上的笑容,淡淡地反问了一句:“是吗?” 淡然的态度,是木念醉最不想看到的,想他以前,为了气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总是故意摆出一副慢吞吞,不在意的样子,而正是这样的样子,才会愈发刺激得对手暴跳如雷,也因为这样,他才会被主人看中。 而现在他却在小安这里看到了同样的表情,而且这人做来,那股淡然反而有一种别样的气质,再加上那张,他虽然一点也不想承认,但的确是很好看的脸蛋,主人被他迷住,也不是全无道理的。 蓦然愣住了,木念醉真想给自己一嘴巴,他刚刚想的都是些什么呀?怎么可以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 再说了,长得再好看又怎样?之前留在主人身边的小倌,长得好看的多了去了,除了他,却还不是没用一个人留下来。 看到木念醉被自己的话,气得脸色愈发的难看了,小安再接再厉:“为何你不认为是他的独占欲在作祟呢?” “你……” 木念醉本来心中就没有底,被小安的话一激,顿时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他喜欢我,所以不希望旁的人看到我,你有没有这样想过呢?难道他对以前的人也是这样的吗?如软禁一般地关起来,还派人守着,不许任何人的接近,这应该是你都没有遇到过的吧。就我的长相,你不会以为是我出去会给他丢脸吧?如果是这样的话,以你的长相,出去不是更丢脸……” 小安的话,越是说到后面,就越是过分,而到了最后,他的话里莫不是在暗示木念醉,单单就论两人的长相,他可是比他好看多了,甚至达到了人见人爱的地步。 小安的话说得一点都不含蓄,所以木念醉即使是在气头之上,还是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脸色也变得铁青。 蓦地一下,木念醉拖拉着小安站起身来:“好好好,既然你这么自信,我倒也想看看,是不是外面的人看到你,就会被你那惊人的美貌迷住?!” 说着,木念醉就拖着小安往外走。 门口的侍卫伸手想拦,但都被木念醉粗暴地推开了。那些人也知道这人是目前在李然身边很得宠的人之一,轻易不能得罪,故而在他闯进来的时候,他们也没敢认真拦住。 小安被木念醉连拖带拉地拉到了房子的外面,趁机观察周围的环境。 不过,观察出来的结果却让他有些失望。 原来,他还期望着李然还如之前一样投宿在客栈里面,那么他只需要激得木念醉将自己带出来,他就可再想办法离开这里。可是,刚刚一番观测之后,赫然惊觉,现在他所处的地方,明显就是在庭院里面,院子里除了守在他住的小屋前的守卫,院门口,柱子下……竟是三步一岗。 而这还仅仅是表面上他看到的。 到底是李然高估了他,还是他低估了自己? 正哑然失笑,扶着他的木念醉也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真的力气用尽,拖拉着他的手忽然就松开了,他一则没有防备,二则本身力气不够,随木念醉的松手,他又是“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这一次倒地的震痛,比之前的都狠,一股晕眩的感觉从脑海一直蔓延到了全身,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小安迅速地拿手狠狠地掐了自己的腿,与脑海中晕眩的痛楚不同的另一种揪心的疼痛,从他自己掐的地方往上延伸,传递到大脑的时候,令天旋地转般的意识,瞬间有些清醒。 疼痛、眩晕,令小安脸上淡淡的血色迅速地褪尽,苍白如纸的脸上,眉皱得挤在了一起,连红唇也仿佛被镀上了一层白色,而他只顾着大口喘息来平复那股不适的感觉,丝毫没有在意旁边路上正经过的人。 “哎呀,你没事吧?”看倒地的人,丝毫没有爬起来的打算,木念醉在心中冷笑一声:又是这招,以为外面有人,就可以给你作证了吗?嗤笑小安一番之后,他才慢悠悠地蹲下身子,脸上堆积出来的关切却无法掩盖眼中的阴狠,“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娶个新娘是老攻 第203章李珞 首先,木念醉就把责任推到了小安自己的身上。 而刚好,他蹲下的身子,挡住了正探寻过来看着小安的视线。 那正往这边看的人,被人忽然挡住了视线,略微犹豫了一下,前进的脚步改变了方向,朝着小安两人走了过去。 而在他脚步靠近的时候,旁边的守卫最先看到了他,连忙挺直胸膛,叫道:“大少爷。” 进来的人随意地挥挥手,却没有理会守卫。 那一声大少爷,却让小安的身子陡地一沉,这里是西财神的府邸,能被叫做大少爷的人,除了他,再无旁人。 难得他也来金陵了吗? 李然不是说要带他去见他,为什么他却会出现在这里? 木念醉正奚落着人,忽然感觉小安的身子一僵,以为是自己说的话终于起了效果,神色间满是得意,这个时候却听到了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大哥!” 那声音当然不会是叫他的,但是闻音识人,木念醉听出了那声音是李然的,心猛地沉了:主人说是要出去耽误一两天,怎么半天的时间都没有,就回来了? 一想到主人平日里,是如何处理那些不听话的男宠的,木念醉顿时感到一阵凉意从脚底往上冒。 怎么办?怎么办? 绝对不能让主人知道他没有听他的话,擅自做主来见了这个人,还讲这个人带出了小屋! 可是,瞒着主人的后果,却比不听话的代价更大! 木念醉一时之间,完全慌神了,手脚无措,冷汗深深。 李然狠狠地瞪了一眼地上的两个人,快步地绕过中间的人,挡在了小安与木念醉的面前,才慢悠悠地对着眼前的人说道:“大哥,不是还在路上吗?枉费小弟一番心思,还亲自前去迎接大哥了呢。” “二弟既然都赶过去,何不接到义父他老人家,再回来?” “谁让我跟大哥太久没有见面了呢?心中想念的紧!” 李珞在心中冷笑一声,他的这个二弟还是这么喜欢兜圈子:“二弟,听说你找到木念醉了?” 一句直接的问话,同时惊到了被李然挡在了身后的两个人:小安听到那个名字从李珞的嘴里说出来,有种恍如隔世的茫然感,心中悲凉得像是一片荒漠;木念醉则是吃惊地探出脑袋,往说话的人张望,他知道李然的身份,更可以猜到那个被李然称为大哥的人的真实身份。只是为何,这个人竟认识自己? 李然脸上的神情不变,道:“大哥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啊!这样吧,干脆小弟做个人情,将他送给大哥好了。” 李然一席话,顿时让在场的三个人都变了脸色。 小安知道李然说的那个“木念醉”指的肯定不是自己,不由得朝着身边的人看去,待看到木念醉一脸的惨败模样,顿时心如五味繁杂:他感受得到,这人是真心喜欢李然的。 然而,身份却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且不说李然没有那个心思,就是有,他也不会给木念醉一个名分。 而李珞却是闻言皱了眉头:李然这个人他实在太了解了,这人总是喜欢与他争抢东西,无论是人还是物,只要是他喜欢的,他一定会横插一杠子。当年,他与木念醉的事情,如若不是李然参合在其中,说不定事情早就成了。 后来,出任务成功却全军覆没的木念醉被人找到的时候,已经是一具焦尸,许多的特征,都表明那人就是木念醉,但是李珞却一眼就知道,那不是他的木念醉。 但表面上,他还是如大家一样,相信了木念醉已死。 其实,李珞知道,那人在他与义父、李然三人之间,活得实在太艰难,而作为暗卫,除非死亡,否则终其一生,都不得解脱。而现在,木念醉却可以借着这样的办法离开,他从心里为他感到高兴。 只是,放不开,他实在是放不开。 刚开始的一年,他忍耐着,不去寻找他。无论是义父还是李然,都有自己的消息来源,他怕自己的举动,会坏了木念醉最后的安稳日子。 可是在一年过去了的时候,他忍不住了,他想见他,想见得发狂。 心中想着或许事情已经过了两奶奶,无论是义父还是李然,都不应该再有所怀疑了,于是,他出动了自己最心腹的力量,去寻找他。 消息没有泄露,但让他惊讶的却是,竟然李然也在暗中拍然找他,似乎他也没有相信那具焦尸的谎言。 而就在最近,他得到了消息,说是李然已经找到了木念醉,还在带去他们大本营的路上。 李珞闻言心惊,无论如何,他都不愿木念醉再一次回来面对上义父,所以他连夜赶路。 知道接近金陵的时候,他才听说了李然忽然落脚金陵,且义父也正往金陵赶过来的消息。 李然为什么会在金陵留下,他不知道;义父为什么又忽然要来金陵,他也不知道,他所知道,就是一定要在义父赶来金陵之前,带走木念醉。 这一次,他已经决定了,他再也不会重蹈覆辙,没有木念醉的人生,一定意义都没有,他要带着他,远走高飞。 原本做好了心理准备,好好地跟着李然周旋一番,岂不料,李然突然变得很好说话,竟然他才一提出,他就答应了。 但是,他这么轻易地就愿意放弃,实在不符合他的个性。 其中,又要什么全套? 而木念醉早就对自己的这位少年英才的主人暗生情愫,心中也一直明白,凭着他小倌的身份是配不上李然的,所以他只是期望着可以一直呆在李然的身边,哪怕一直是男宠的身份也无所谓。真有一天,等他老了,姿色不在的时候,如果李然不嫌弃他,他也愿意做一个下人,跟在他的身边,照顾他。 从来的想象之中,木念醉都没有想过要离开李然身边的可能性。至少,这个可能,现在不应该去考虑。 可是,李然就这么突然地提出来了,那种顺嘴一说的感觉,更像是认为他可有可无般,这样的认识,让木念醉的心涨得难受,话也就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主人,求你让我留在你的身边。” 这番话,落在李珞的耳朵里,无异于惊雷的效果,那个声音,分明不是他要见的那个人。 “他是谁?”疑惑地望了一眼从李然背后探出脑袋说话哀求的人,李珞疑惑问道。 李然不在意地一笑:“不就是你要的木念醉吗?” “胡说!” 李珞知道木念醉擅长易容,但他的易容术对他而言,却是无效的。他看他,更多的是那种难以述说的感觉,而现在,他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并不是木念醉。 “胡说?”李然露出了委屈的样子,手指指着木念醉,道:“你问问他,是不是叫木念醉?还有如果大哥不信的话,可以去京师打听打听。木念醉之名,在京师可是出名的很,对了,他现在还是我们清倌的头牌,大家爱……” “住嘴!” 李珞忽然一声爆喝,他明白了,终于明白了,怪不得他用尽了力量都无法探查到木念醉一丝消息,反倒是李然最先找到他,原来这个他,压根就不是他。 李然不过是想看他的笑话而已,不用说,这个“木念醉”是他很早就想好的把戏之一。 “好,很好,非常好!” 一叠声的赞叹,李珞的话里却听不出一丝的情绪,幽深的眼,看了木念醉一眼,最后落在了李然的脸上,沉默离开。 在李珞转身的刹那,李然脸上的玩世不恭如见了阳光的冰雪,迅速褪尽,取而代之的是,森然如寒冰的眼,那样的眼光锁在木念醉的身上,让他仿佛赤身裸体地站在了冰天雪地之中,一股凉气从心往外发散。 “啪”的一声,一个狠狠的耳光打在了木念醉的脸上,木念醉的半边脸,顿时肿的老高,但是他连呼痛的声音都不敢发出,唯恐惊动了眼前这已经发怒的猛兽般的主人。 “你倒是长进了,”李然眯着眼睛,冷如利剑的眼神紧紧盯在木念醉的身上,“竟连我的命令都不听了。” “主、主人,对不,对不起。” 捂住被打的火辣辣的地方,木念醉的声音中透着颤抖。 冷哼一声,看都不再看木念醉一眼,李然的目光又转到了小安的身上,忽如其来地凑近了小安的耳畔,低声问道:“怎么?他一直站在你的面前,你却不回头好好滴看他一眼呢。这么多年,你竟一点都不想他吗?” 小安的脸色随即一片惨白,他 是想见李珞,但是前提是绝对不能让李珞看到他。以前,就因为他的事情,差点害得李珞失去了主上的信任,现在他都快死了,怎么可能再去拖累他? 李然清楚地知道小安对李珞的感情,也明白他的出现会给李珞带来多大的影响,不过,相对于,把小安交出来,让那位从小就存在的竞争对手自觉离开,他还是比较喜欢看小安脸上那忍受无奈期盼却又绝望的神情,至少得等他欣赏够了,再去考虑接下来的问题。 想着有一天,真相大白的时候,李珞知道,原来自己要找的人,其实一直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那脸上的神采,一定不会输给小安现在的脸色。 娶个新娘是老攻 第204章保留的力量 “把他带进去!” 李然淡然地吩咐,立马有人上前,扶起坐在地上的小安,将他重新扶进了出来的小屋。 而这时,李然的眼眸又转回到了站在小屋门口,得令看守小安的守卫身上,那人仅被李然看了一眼,立时就浑身发抖,白了脸,“咚”地一声,跪在地面上。 “哼,你是我养的狗,竟敢听旁人的命令!” 李然的眼神有意无意地扫过瑟瑟发抖的木念醉,最后定格在脸上的血色尽失的守卫身上,薄唇抿成一条冷酷的线,冰冷无情的话,就从那里面缓缓吐出:“不听话的狗,我不要。杀了他!” 李然的声音刚落,虚空不知道从哪里射出了一支箭,去势快且狠,准确地击中守卫的眉心,侍卫最后只发出了“呃”的一声,就倒在了地上,过了许久,血才慢慢顺着伤口渗透出来。 院子里的其他守卫,却仿佛没看见这一切,依旧目不斜视。不过,从他们忽然紧缩的眼眸中,还是看出了对李然加深一层的惧意。 “至于你,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李然忽然蹲下了身子,与木念醉面对面,神情依旧不再是之前的冷漠,依稀多了一些笑意。 但就是这样笑嘻嘻望着木念醉的人,反而更加让木念醉打从心里面感到发寒。 一时,哆嗦着发白的嘴唇,木念醉强忍着想要落跑的恐惧,哀求地望着李然:“主人,我再也不敢了,真的,再也不敢了。” “真的不敢了?”李然一脸无谓地盯着木念醉,“你刚刚的嚣张哪里去了?是不是吃定我,今天赶不回来,就把自己当主人了?” 李然的话说的很轻松,但话里面的意思,就不是那么轻松了。 跟了李然毕竟有几年了,木念醉知道这个时候狡辩无异于找死,坦白或许还有生机:“主人,我错了,对不起!” “你是不是认为对我坦白,我就会原谅你?”李然一语道破了木念醉心中的想法,看到那人震惊的脸,咂咂嘴巴,可惜地摇摇头,叹息道:“唉!本来我还在想,虽然你闯了祸,但好歹还是立功了,也算是将功赎罪。不过,你竟敢自作聪明,看来,还是我平时带你太好了,让你忘记了我的喜好。” 说着,李然站起身来,那一刻木念醉的心就像是沉到了无底的深渊之中,冰冷的寒意从脚底冒了出来,绝望如同李然挡着阳光的背影一般,笼罩了他。 “来人!” “是!” “把他待下去,好好调教。” “是!” 李然接受西财神的生意之中,就有“勾栏”这一块,而这一块同时也是最赚钱的营生,故而从人员的选择到调教、接客等,李然都有一套自己的培训方式。 不过,那些大多是针对刚出来的新人,像是木念醉这种,已经跟在他身边有段时日,且懂得很多的男宠,所谓的调教,就不单是字面上那么简单了。 所以,木念醉在听到李然吩咐的时候,眼眸猛地睁大,身上的力气像是忽然之间被丑尽了一般,软软地倒在地上,任由来人拖着离开。 而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再开口求李然。因为他对这位主人的脾气还是多少了解一些,这个时候,哀求是一点作用都派不上,只会适得其反,调教说不定就成了处死的命令。 只要他还活着,就还有希望,主人只是想惩罚他的不听话而已,不是吗? 看着木念醉消失,李然唇边的笑容更深了:木念醉,竟敢在我的面前耍小聪明。哼哼,要是刚刚你继续求饶的话,说不定我还真乐意放了你;不过,你自己错过了这次机会,就怨不得别人了。 李然讨厌自作主张的人,跟讨厌自作聪明的人。在他的身边,要留下来的,除了听话的狗之外,只能是愚蠢得以他为天的人。 这一点,木念醉已经都做不到了,那他也没有再留下他的必要了。 杀了他,当然更不行。 这个人,好歹是清倌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而且还那么出色,就这么死掉,可不符合他商贾的身份。 而且他虽然用够了,旁人可还眼巴巴盼着呢。 一定要物尽其用才对。 唇边飘着意思残忍的笑意,李然迈步进了小安的房间。 小安被李珞的出现,搅得心神大乱,此刻正躺在床上,假寐休息。闻听到房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他藏在被褥中的身体瑟缩了一下,掌心渐渐冒出了汗。 这个人,他实在是很怕! 李然漫步走到小安的床边,看着进蹙眉头的人,他唇边的笑容,更深了一些,装着不知道小安清醒着,他的手抚摸上了小安的脸庞,嘴里呢喃着,仿佛在自言自语:“小安啊,你知道不?我又发现新的目标了那个人你也认识。以前听说过他的大名,但是都不知道原来他是这么有趣的一个人儿,差点错过了啊!这个,我还真得谢谢你,要不是因为你,我恐怕还得找机会接触他吧……” 小安的心随着李然的话,逐渐下沉:是谁?李然说的安格人是谁?为何要感谢他?那个人会是……空茫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一张毫无心机的纯粹小脸,小安的身体一僵,不会是他的,一定不会! 李然的自言自语还在继续,也渐渐为小安解开了心中疑惑,同时让他落到了绝望的深渊:“听说他的嗅觉极好,那么突然地掀开我们的马车,该是闻到了你的味道了吧。可惜看到我的裸体之后,就慌神了,要是他在仔细一点点,会不会就发现了躺在我身边的你呢?!不过,也幸好没有发现,要不然我当场就该结果了他的性命,也自然错过了这么有趣妙人儿。南宫凌风,嘻嘻,是我的了!” 小安蓦地睁大眼睛,语气急促:“他是王爷。” “王爷?”李然的手抚摸上小安睁开的双眸,里面的着急害怕让他看着很是满意,“王爷又怎样?不过是一个有名无实的小王爷罢了,我还怕他吗?就算他是皇帝,只要是我想要的,我一定会弄到手,这个你应该很清楚的吧。” 小安的身子都在颤抖了,心中只有一个信念:绝对不能将凌风牵扯进俩,绝对不能! “凌风他,他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你不要……呃!” 小安哀求的话,被李然抚摸到他脖子的手卡断,紧紧掐着他喉咙的手,力气不断加大,缺氧的窒息感霎时席卷了小安,他本来苍白的脸,愈发得添白了。 “不懂事的小孩子?”李然可笑地望着小安,“你对他的评语就是这样吗?我可不这么认为,他呀,可是难得的妙人呢。” 腾地松开紧箍小安的手,看那人大口喘息,李然站起身来,一边往外走,一边故意给小安说话:“我已经安排好了,相信过不了许久,他就可以来陪你了。哈哈……” “不——” 小安痛苦地摇头,想起身抓住李然,想继续哀求他,他对他做什么,他都能忍受,但是万万不能忍受他对南宫凌风的伤害。 然而,力道不济,他最终还是颓废地倒在了床上。 望着紧闭的房门,小安的心揪成了一团:凌风,我要如何才能救你? 难得的清晨好时光,雪鸽四姐妹也很难得地聚在了一起,叽叽喳喳、热火朝天地讨论着。 尽管她们四个人是在夜郎南宫凌风寝室的门口讨论的,然而心情甚好的夜郎还是一点都不介意。 南宫凌风整个人半躺在夜郎的胸膛上,翻阅着手中皇甫玦给夜郎的秘信,喜滋滋地说道:“相公,义父对你好好喔,连这些都给你了。以后你就不用害怕夜家堡那些很凶的亲戚了,是不是啊?” 夜郎闻言,哑然失笑:表面上看,义父给他的,的确是一份很大的礼。但是义父自己要摆脱东财神的身份,找人继承的话,这些都是理所应当的,选择他来继承,他只能说义父的眼光的确很毒。 不过,他的心中却还是怀疑的,总觉得义父瞒着了一些东西。 诚然,义父将东财神表面上跟暗地里的势力写在了这小小的信封之内,再将舒千凡留给他,的确是表明了他让位的决心,但夜郎也是从商场一路摸爬滚打过来的,面对着这比自己以前财富还庞大的东财神,夜郎心中有一个无法放下的疑惑: 通常这样黑白两道均涉及的大富豪,在其背后绝对会有一支直属的强悍“武装”势力!这股势力,不比暗中经常使用的力量,是一股轻易不能动用的力量。 对夜郎而言,在现代的他,除开表面上风光的商人身份,他还有自己在黑道的势力划分,也就是所谓的暗中势力,但是如果只是以为他只有这两股势力,那就大错特错了。 想他那样在刀尖口舔血的人,随时面临着预知不到的危险,这部分有些可以借由暗中的力量来粉碎,但是真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候,那股神秘的力量才是他最后的法宝。 那股力量在他开始建立自己势力的时候,就已经逐渐培养了起来,直属自己,不得旁人半点的染指,里面的大部分人,是经过他亲手的考验,有着绝对的忠诚。也是他高枕无忧的最终源泉。 而这股神秘力量,他一般不会轻易动用,更不会让那些人参与到自己的生意纠纷之中。平日里,那些人就像是普通人一样地生活着,每隔一段时间,他会分批地召见他们,或是考验他们的身手是否退化,或是将新买的先进武器教导他们手里,让他们做到灵活运用。 其实,这股势力,夜郎一次都没有动用过。 很多的时候,他只需要动用自己在黑白两道的关系,许多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这股力量的培养,反倒有些多余了。 不过,夜郎一直都不会认为是多余的,在他的心中,凡是都有个万一,而他,就是要做到万无一失的地步。 不过,穿越之后,他倒是有种“的确多余”了的认识:培养一阵,却一次都没有派上用场,要命的是,以后更不可能派上用场,偏偏那伙人也只听从自己的命令。也就是说,自打他穿越之后,世界上就多了些废物,少了些令人恐惧的存在。 因为那些人身上背负着特殊的使命,故而在生活之中,他们不可能去争取发光的机会,只会尽力地扮演自己路人甲的角色,尽量让每一个见过他们的人都忽视他们——这也就注定了他们废物的命运。 而这样的什么力量,作为最后的资本,夜郎不相信皇甫玦没有,尤其是在找个弱肉强食的时空之中,他是绝对不相信的。 从某一个层面来说,皇甫玦跟他是一类人。而像他们这样的人,对于掌握在手中,无异于保命符一样的力量,轻易是不能出手的。 皇甫玦虽然看中了他的才华,决意将东财神的身份交给他来继承,但是两人相处的时间,毕竟太少,他对他的了解,也仅止于某些道听途说的话语他自己经眼光的判断,到底他值不值得他将东财神的位置相让,他只怕还得在旁观察一段时间吧。 说是大方地将东财神的身份给予,自己躲到了一旁逍遥,夜郎却知道,皇甫玦并为走远他还在他的周围看着他、评价他,看他是否能让他将最后的力量转交出来,那个时候,他才是真正坐稳了东财神的位置。 因为,夜郎相信,虽然皇甫玦将大部分的东财神势力交给了他,但是他最后留在手中的那股神秘力量,在他不信任他的时候,是绝对有办法将他从东财神的位置上拖下来的。 不过,这样也才对嘛。 夜郎的唇边逸出一个自信的微笑:皇甫玦此举,其实很符合他的心意,什么考验都没有,直接就讲东财神的位置交给了他,让他始终觉得有种白捡便宜的感觉,还有一种深深的廉价感——皇甫玦如此轻易移位,这个东财神来得未免太廉价了些~~ 娶个新娘是老攻 第205章南宫弘的察觉 而现在清楚皇甫玦手中还握有一股势力,夜郎才有了一重的感觉——他一定会让他将最后的势力拱手相让的。 看着夜郎忽而叹息忽而坚定忽而又嘲笑的脸,等不到答案的南宫凌风干脆看起了手中的信封,一边看还一边叫:“啊,相公这里好多影卫的名字啊,还有这个,天啦,原来锦绣庄也是义父的,啊!还有,这个,原来雁荡山庄是……唔。” 话未说完,南宫凌风就被夜郎捂住了嘴唇:现在可是在客栈里,而且保不准有夜贤的人,怎么能将自己的势力闹出来给敌人听到呢。 “不要说出来。” 丢给南宫凌风一个小心的眼神,得到南宫凌风点头如捣蒜的保证之后,夜郎才松开了手。 “相公,”南宫凌风压低了声音,“现在我们是不是不用怕夜家堡的亲戚了?我们是不是比他们厉害了?” 夜郎哧地一声笑了出来:“其实我们一直都不用怕他们,凌风是王爷,干嘛要怕平民?” “可是,”南宫凌风想想自己那个被夜冥吃得死死的大哥,那个可是正统的世子,将来堂堂正正的王爷,“夜家堡的人不一样啊。尤其是那个夜四哥,好凶的,而且,他还想害相公,简直天理不容嘛,相公你不是他的弟弟吗?他为什么要这样对你?” 南宫凌风的话问倒了夜郎,就在他思考要不要告诉真相给南宫凌风的时候,南宫凌风自己给自己解释了疑惑:“我知道了,我以前经常看这种戏,夜家堡家大业大,那个夜四哥觉得相公好欺负,一定是想霸占相公的那份财产。真是个坏人,以后我再也不叫他夜四哥了。” 夜郎失笑,其实南宫凌风说的也是八九不离十,夜贤这么有心计地对着他,还不就是冲着夜家堡家主这个超然的地位去的?当下解释的话,也就没有早说出口。 “肯定是被吃了,那还有什么犹豫的?”一旁雪鸽的大嗓门声音冲进了夜郎南宫凌风的耳朵里。 雪霁咂咂嘴:“那可不一定,少爷可是有功夫在身的。” 雪宸插嘴进来,参与讨论:“可是少爷正对公子愧疚着呢,不大可能使用暴力!” 雪霁摆瞪了他一眼,双手交叉,挡在胸前:“你们可不要把少爷当正常人看待,万一他以为在下面的人最享受了,把公子给弄到下面去。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对啊,”雪宸墙头草一般,又到向了血迹一边,“以前我的确听少爷说过,他说,下面的人好安逸啊,又可以享受,又不用动起来那么累。” “但是少爷也说过,在上面的人是有家长权威的,就算是要累点,他也要面子优先。”雪鸽也跟着举例。 “等一下!”一直没有说话发表意见的雪梦终于忍不住了,“我说你们昨晚不是都在的吗?难道没有来偷听?” 她的话音刚落,三人的眼光霎时齐刷刷地集中到了她的身上:“你的意思不会是你来偷听了吧?” 雪梦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少爷还故意去洗澡,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我好奇难耐嘛。” 三人露出一片了然,然后就开始七嘴八舌地追问:“你老实说,谁上谁下?” “公子在上啊!” 雪梦一句话,顿时几家悲剧几家喜。 雪霁:“这么说,那少爷岂不是永远没有机会了?” 雪鸽:“我就说嘛,凭着公子的本事,小小的少爷算什么?” 雪宸:“其实还不错,少爷至少还是在上面呆过!” 这样的对话,落到屋里夜郎的耳朵里,他唯有叹息:这群人,操心也未免操得太宽了一点! “对了,还有一件事!”雪梦的脸上流露出了雪鸽平时讲八卦时候的八卦,“昨晚,公子差不多做了一夜,天亮的时候,两人才睡下。” …… ………… 安静片刻之后,屋外才传来吸气的声音,其间还夹杂着雪鸽雪霁的话。 雪鸽说的是:“怪不得雪梦你看上去精神萎靡的样子,原来你偷听了一整晚。” 而雪霁说的则是自己的担忧:“一整晚啊 ,少爷的身子受得了吗?别整个几天都下不了床,就不好办了!” 夜郎都能听到她们的对话,有着高深武功的南宫凌风更是听得清清楚楚。 雪梦的话音刚落,他就扬起了脑袋,几乎是雪鸽雪霁说话的同时,他对着门外边叫喊道:“雪梦做了,我跟相公到现在还没有睡觉呢!” …… ………… 又是一片寂静! 这下连夜郎的头都大了,这种事,可不可以不要拿出来炫耀? “相公,你要去哪里?”看着忽然翻身起床的夜郎,南宫凌风慌张地想跟着起来,哪知道才一动,光是理论知识丰富的他立刻就知道雪霁的担忧是从那里来的了——他浑身上下都是痛的。 看到南宫凌风脸上的痛苦痕迹,夜郎连忙转身扶住了他,同时在心中自责了一遍:看来昨晚做的真的是有些过分了。不过这面对自己好不容易送上门来的,自己也想了很久的好事,他能控制得住,才怪! “好好躺着,不要乱动,知道吗?”夜郎将南宫凌风轻柔地扶着躺回床上,才注意到了南宫凌风眼中的担忧。 “我今日有事,须得出去一趟,不过我会尽快赶回来的。”安抚一般地摸摸南宫凌风的头,夜郎笑着说下保证的话。 他知道,或许是这几天他真的忽视南宫凌风了,让南宫凌风担心他一出去,又是许久都不回来。 南宫凌风听到他的话,神情有些放松,疲倦之色,随之袭上眉头。 夜郎愧疚地摸摸他的眉,想着以后绝对不能在这么放肆自己的欲望了。 轻轻地推开房门,夜郎对着雪宸淡淡地吩咐道:“雪宸,你留下来照顾凌风!” “是。”刚刚还嬉皮笑脸的人,面对着夜郎吩咐的时候,又是一张正儿八经的脸庞了。 这其实也是夜郎对她们的要求,按照他的说法:工作就要有个工作的样子! 回眸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已然熟睡的人,一股满足涨满了夜郎的心间。多时的不确定与猜疑,都因着南宫凌风这么一招主动献身而粉碎,有的时候,夜郎也不得不承认,其实人都有个很贱的弱点。 深吸一口清晨特有的芳香气息,夜郎双眼炯炯,笑浴春风:只要将今日这件事办了,他这边的行为差不多就结束了,就等着夜贤掀牌了。 而跟着他身后的三人,除非昏昏欲睡的雪梦,两外精神抖擞的两人,看着精神头丝毫不输给她们的人,纳闷着:这夜公子运动了一晚上,怎么还这么有精神啊? 四人刚刚出的门去,阿奇就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了。 昨日,他与南宫凌风一起去打听夜郎的下落,结果南宫凌风一听到夜郎在夜家堡,施展轻功,一溜烟就不见了人影,可怜阿奇一路小跑,终于找到夜家堡的时候,别人却告诉他,南宫小王爷刚走。 至于问到南宫凌风离去的方向,门口的四个侍卫,一人指着一个方向,刚好东西南北。 无奈之下,他只好去找忠伯了,结果却被忠伯拉着看世子与夜冥的好戏去了,最后喝了点小酒,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可是把他吓惨了:这不少爷还消失着吗? 然后忠伯就好整以暇地告诉他,少爷早就回到客栈了,他不信,决定亲自回来看看。忠伯则倚老卖老,说是老了走不快了,让阿奇坐实消息之后,想办法通知他。 其实阿奇知道,忠伯不就是眼巴巴想看世子与夜冥的好戏吗? 一想到这里,阿奇就冷笑了一声,忠伯的如意算盘打得好,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照着他看,忠伯绝对会被康王指使去做些其他的事情。因为康王奉行的是“自己不看,别人也休想看”的人生格言。 这段时间爱,南宫弘一直睡不好,梦中总是看到那人清冷的脸庞,还有那夜里满身是血的模样。 每一次,他都是惊恐地从梦中挣脱而醒,抚着狂跳难以平静的心,抹不去梦里残留的感觉,似乎这一次,那人是真正地要远离他了。 今夜,再一次从噩梦之中惊醒过来,南宫弘再也没有了睡意。本想着起身出去走走,但再一想到身后会跟着的人,顿时没了心情。 他只是想安静地一个人待一会儿,但是,作为天下最有权力的人,他却是最没有权力享受这项最普通不过的要求的。 还不如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偌大的床上?!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南宫弘只觉得很静很静,窗外有银色的月光,从窗户缝隙之间,泄露了进来, 衬得寝室愈发的幽暗,尤其是他这床靠近里间,平躺在床上,直视着上方,看到的是永无止尽的漆黑,就像是他跟那个人一样,没有希望的尽头。 眼角余光,忽然瞥到了投射进来的月光,南宫弘也跟着转过了头,呆呆地注视着那光芒。 光芒倒映在他的眼中,熠熠生辉,却不知主人的心思早就跑到了遥远的地方,这眼里看到的东西事物,在他的脑海之中,没有任何的意义。 呆滞了半响,南宫弘的神识忽然一动,脑海中某个念头一闪而过,快得让他根本抓不住。 是什么,刚刚那念头,到底是什么? 说不出的感觉,南宫弘直觉那念头很重要,很重要,一定要想起来才行,可是,认真思索了半天,却是徒劳无功。 失望的眼光落到了那银色的光芒之上。 娶个新娘是老攻 第206章小纪纪渲 一直以来,这黑暗中皎洁的月色,都像是救赎人的温暖,在暗夜的绝望之中,慢慢地展开,给人一种不离不弃的坚定。 眼眸一定,无数的念头如潮水一般,忽然在南宫弘的脑海之中翻滚,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刚刚那念头,是无数的疑点,跟无数的猜测。 想起来那日在街上遇到的人可是却被南宫云婵的肚子痛打断了探索;想起来那夜夜袭的人,那双清冷的眸子和身上熟悉的味道;想起来初见南宫凌风时候,虽然震惊相似的容颜却惟独缺少了那股心动的感觉;想起来宣布宫门紧闭那晚,却出了宫门的南宫傲雪与南宫云婵;想起来…… 无数的疑点,汇聚成了一条线,直指向那人回来的可能性。 这样的认识,让南宫弘再也睡不着,他一个翻身,从床上站了起来。 值班的太监闻听到响动,掌了灯,赶紧进来伺候。 南宫弘随手拿起一件大氅披在身上,脚步匆匆地走向了上书房——他喜欢在那里思考事情。 进了上书房,南宫弘将太监斥退在房门之外,一个人掌灯独自进去。 坐下,将灯放在书桌之上,还没有来得及沉眸静思,南宫弘一眼就看到了被灯底座压着的书。 那是一本据说现在在民间很流行的小说,是白日里南宫云婵拿来给他看的,说是老少皆宜,让他也看看。当时事多,书就被他随意地搁置在了桌上。 鬼使神差地,南宫弘拿起了那本上书《白蛇传》的小说,随意地翻开了第一页…… “腾”地一声,南宫弘站了起来,神色是掩饰不住的吃惊。拿白白的纸页上,“小纪”两个字,龙飞凤舞地,如针一般刺痛了他的眼眸。 眼眸张大,再张大,南宫弘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无法置信地伸手抚摸着上面的字。 那字清瘦淡雅,透露着一股冰冷的温润,正是那个让他苦苦寻找了十多年的人的字迹。 不会错,绝对不会错,那字仿佛就是那人一样,都刻在了他血液里,即使忘记字迹是谁,也不会忘记关于那人的点滴。 这字,是纪渲的! 就算不是他亲自所写,而是临摹,但“小纪”两个字,尤其是那个“纪”字,他不相信是凑巧,一定是上天在暗示他,那个人终于出现了。 “风”故作冷静的声音中透着兴奋的颤抖。 “是!”黑暗之中,风立时就应了声。 “立刻,马上,将这本书的作者给我找出来。” “是!”风心中有些疑惑,但影卫只需要去完成主人交代的事情就好,没有询问的资格。 这段时间,算是南宫凌风记忆之中,除开新婚那段时间,最美好的日子,相公现在天天都陪在他的身边,寸步不离的感觉真好。 如果他的腰不要再那么酸痛,他会感觉更美好。 好像很多年前,习武的时候,那个时候有过这样全身酸痛的记忆。不过那个时候是被逼着,这个时候却是他自己乐意主动地。 想想每天晚上,都可以跟相公做爱做的事情(夜郎教的),然后再相公温暖的怀抱里睡着,清晨又是相公一个大大甜甜的吻把自己叫醒,然后相公就会拿吃的到床上来喂他,最后还会贴心地要他再休息一会儿。 多好啊,自己的相公! 而看着朝着自己笑得一脸幸福的南宫凌风,夜郎眼角有些抽搐:照例说他不是一个没有节制的人,尤其是在在房事之上,但该死的,一旦靠近南宫凌风,他就有些忍不住。 之前,还好理解一点,毕竟他来到这个时空,第一次却是被南宫凌风压在了身下,随后的几次,都是因为南宫凌风的意外而暂停下来,憋得他只能冲冷水来冷却燃烧了的身体。所以一旦得到正正经经的机会,光明正大的行事,他会失控,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第二次再失控,也可以理解为是难得的温存。 但第三次,第四次…… 他就不能再说是失控了,那简直就是放纵嘛。 而导致他放纵的源头,却是同样不知道节制的南宫凌风,每晚他这厢还在心里挣扎的时候,南宫凌风那边就已经笑眯眯地靠了过来,然后一个深情的吻落在他唇上,随后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夜郎暗暗在心中思量。 他将最后的那件事处理之后,就静等着夜贤的“起义”了。而没有事情做的后果就是——光跟着南宫凌风做爱做的事情了。 回想两人这几天过的日子:白天睡觉,晚上通宵…… 呃,其实这样一辈子也不错啊! 摇头,挥去脑袋中不正常的想法,夜郎提醒自己:精神交流才该是重中之重,不能被肉体迷惑,坚决要抵制南宫凌风的诱惑…… “啵~” 一个响亮的吻亲在夜郎的脸颊上,随后是南宫凌风吃吃笑声:“相公,你走神的时候,好好看!” 夜郎顿时三条黑线,先不论南宫凌风说的啥话,就单论南宫凌风刚刚的行为,他一动,盖在他身上的薄毯也落下,露出了那具满布情欲痕迹的身体,细白的肌肤上到处是密密麻麻的吻痕。 夜郎知道那是自己弄上去的,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么一茬,故而在看见的时候,脑海里就自动地开始回想留下这些痕迹的时候,自己的那些动作与感受…… 停下,停下…… 理智在叫嚣,夜郎千难万难地将薄毯盖在了南宫凌风的身上,转头,大口吸气。 凌风啊凌风,你知不知道,早上起来的时候,是绝对不能做这么具有勾引嫌疑的行为的。 天知道,一个男人早上起来的欲望为何会如此强烈? 夜郎转头调整自己的呼吸半天,好不容易稳定下来之后,转头——又楞主了。 他好不容易才给南宫凌风盖在身上的薄毯,不知道又被这个家伙做了什么动作,给弄掉了。而且这次掉的更加 彻底,南宫凌风整个人直接裸了。 “啪” 夜郎将碗放下,丢下一句“我出去一下,让雪宸来照顾你”,几乎是落荒而逃。 “呃,相公。” 南宫凌风不明所以,第一个反应就是追上去,但一动,小脸就皱在一起了——痛啊! 为什么会这么痛?要是其他的痛还好忍受一点,这么酸痛真是……无法忍受。 “少爷,你怎么了?” 雪宸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南宫凌风皱着一张脸,很不舒服的样子。 南宫凌风实话实说:“我腰痛!” 雪宸一楞,本能反应:“只有腰痛?” 南宫凌风一楞:“难道还有其他的地方痛?”好像的确只有腰在痛啊! “那里,不痛?”雪宸疑惑,她可是个大夫,对这种事那是最了解不过的了。 南宫凌风眨眨眼:“哪里?” 雪宸语塞:这个少爷,该聪明的时候就是脑子不灵光;该不灵光的时候,却又转得比谁都快,就像是该纯洁的时候不纯洁,不该纯洁的时候,又比任何人都要单纯。 “算了,只有腰痛是吗?”雪宸决定不继续下去这样没有营养的问题,“我给你揉揉吧。” 南宫凌风的神情却有些为难:“那个,你是雪鸽?” “你不知道我是谁?” “你们四个人一样,人家怎么区分嘛?”南宫凌风反倒有些理了。 雪宸斜眼:“那你以前是怎么区分我们的?” “我闻味道啊,”南宫凌风得意的神色一闪而过,有些委屈,有些沮丧,“可是人家现在闻不到了。” 雪宸一楞,反手搭在南宫凌风的脉搏之上,神情凝重。 南宫凌风却乐呵呵地笑了:四姐妹之中,会给他把脉的,只有雪宸了。 原来是雪宸啊!那他就可以放心让他给他揉揉了。如果是雪鸽,只会把他给揉得生不如死(又是血淋淋的经验)。 “少爷你……唉,算了!” 雪宸把到的脉搏,跳动凌乱,时缓时急,显示着主人已经生病几日的讯息,可她要告诉他吗?还是算了,只是小伤风而已,几服药就搞定了。 当然针对这么不爱惜身体的人,如此简单的放过,就不太符合雪宸作为一个大夫悲天悯人的心,她最后决定,去告诉雪鸽雪霁好了,让那两个人来唠叨死南宫凌风,看他下次还敢不敢生病还拖着? 南宫凌风也着实委屈,他压根就不知道自己生病了。 不过,让雪宸觉得奇怪的是,少爷跟公子大部分时候都窝在床上,他是怎么生病的?公子没有被他传染,这身体也太强悍了一点吧?! 不过回想一下,那日奋战通宵的人,精神奕奕的样子,好像这也没有什么好疑惑的。 而另外一边,夜郎觉得自己很悲剧,以前看着南宫凌风,只能看不能吃,害的好几次,他都用冷水澡的方式来解脱;现在是既能看又能吃了,结果他还是得以冷水澡来解脱。 以前就算有许久没有做过,他也没有饥渴到这地步啊! 这大概就是有爱的性与无爱的性的区别吧。 以前,他只是生理需要,纯属于发些而已;现在却成了心理需要,只有那个时候,他们成了一体,他才会觉得自己真的踏踏实实地拥有南宫凌风了。那种有心而外的满足,如和煦的阳光洒满全身,竟是那般的令人眷恋。 “哈欠” 即使身体在如何的强壮,清晨之际,冷水灌体,多少还是有些受不了! 就在夜郎往回走的时候,碰到了脸色焦急前来的舒千凡。 “少主。”隔着大老远,舒千凡就扯开了嗓门大叫。 等他走进了,夜郎才淡淡地纠正他:“叫我公子就好了!” “……公子,不好了,”舒千凡到适应得挺快,“丑奴儿不见了。” 夜郎一愣,才想起安格由自己一手捧红的女子,问道:“什么时候不见的?” “昨晚。” “昨晚?”夜郎挑眉,这效率倒也挺高的,昨晚不见了,今天就报到他这个少主人面前来了。不过,这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人不见了,去找就好,为何要来惊动他?而且他继任东财神的位置,现在还没有向外公开,只有少部分的人才知道。 擦觉了夜郎的不悦,舒千凡赶忙解释:“因为书瑶小姐说,丑奴儿是公子你捧上来的,所以得知会你一声。” “她知道东财神易主的事?” 舒千凡赶紧地把责任撇清:“是主上告诉她的,不过她是主上的心腹,没有问题的。” “你回去告诉君书瑶,丑奴儿虽然是由我捧起来的,但是,没有任何人有特殊的待遇。无论是谁不见了,通通按照规矩走。” “是!” 其实,夜郎对着丑奴儿还是很有好感的,这个女子不造作的个性,也让他很欣赏,不过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他东财神这个位置还没有坐稳,这类的事情,还是要尽量地避免开来,省的遭有心人的垢语。 打发走了舒千凡,夜郎又遇到了好几日没有见到的忠伯与阿奇,听雪鸽汇报,这两个人因为无聊,跑去了南宫暮云那边看南宫修竹与夜冥的好戏去了。 “公子!” “公子!” 两人看到夜郎,俱是神态恭敬地请安。 夜郎微微一笑,从两人的请安之中,他看到了稍许不满。 夜郎明白,这段时间,他几乎是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雪鸽四姐妹来处理,而让阿奇与忠伯闲手出来与南宫凌风到处游玩,这两人只怕已经心生不满了。 其实这两个人都算得上是南宫凌风的心腹,他老是这么回避两人也不是长久之计,只是那些事情,他不愿意被太多的人知道,既然雪鸽四人已经接手了,而且他们四人也完全可以做好,他又何必再弄些人进去,给自己添麻烦呢。 但是,这两人的无聊状态,他必须得帮他们解决掉! 刚好,他手里面有一件事,需要找人来办,而一直就跟在夜冥身边的阿奇忠伯无异是最好的人选。 这件事就交给这两人来办,只要成功地绊住夜冥,他单独面对上夜贤,几乎就是完胜的结局了。 娶个新娘是老攻 第207章没有被发现的预警 于是,两人听着夜郎悄声吩咐了几句话之后,脸上都露出了许久不见的得意笑容:终于公子爷有任务给他们了,而且还是他们最喜欢的任务。 不就是绊住夜冥吗? 一定不会让公子失望的! 这么一圈晃悠回到住的地方,时间已经过去不少,夜郎还在房间外面的时候,就听到里面喋喋不休的数落与南宫凌风一连串不断的“嗯”与保证声。 “那少爷你自己说以后再这样的话,怎么办?”雪鸽似乎也说得累了,端起了茶杯,一大口灌了下去。 南宫凌风哆哆嗦嗦地看着面前四张凶悍的脸,神色是要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但他不敢反抗啊!就怕自己一句话,立刻招惹回来雪鸽雪霁每人一百句的伺候,只得低下头,委屈求全:“以后如果我觉得哪怕有一点点的不舒服,我都会立刻告诉你们的。” “不是这个问题。”刚刚休息够了的雪霁又上阵了,“这个你已经保证过了,我们说的是关于你伤害自己身体的事情。” “伤害自己身体?”夜郎琢磨着雪霁这话的意思,脸上的神色已大变:凌风干嘛要伤害自己的身体,难不成是他太过分了?所以…… 南宫凌风无奈啊,只得再次保证:“我发誓,以后再怎么赶时间,都不洗冷水澡了。” 南宫凌风委屈得不行,前几日,相公都是很晚回来,回来就要睡觉,他不抓紧时间爱你洗的干干净净的上床,相公都睡着了,他的计划就实施不了啦。 虽然现在计划差不多已经成功了,相公也不生气了,雪鸽她们却又生气了,他怎么始终都要得罪人啊? 正在自责的夜郎囧了,这个就是伤害身体,那他刚刚还……咦,不对,凌风干嘛要去洗冷水澡? “犯了怎么办?”雪霁得理不饶人。 南宫凌风想了想:“罚我三天不吃饭!” “少、爷!” 这次是四个人一起叫出来的,威力十足,连战在外面的夜郎都能感到震动。 南宫凌风身子一哆嗦,往被子里缩进去了些,只留下一双眼睛在外面:呜呜,这四个人好恐怖,是她们要说惩罚他的,他又没有说错话,干嘛瞪他? “少爷,我们才说了不准你伤害自己的身体,你立马就给我们说个三天不吃饭出来,你脑袋里面到底是在想些什么?难道是想报复我们?” 雪霁的话,越是说到后面,就越是严重,南宫凌风吸取以前无数次的教训,赶在雪霁呼天抢地之前,插嘴道歉:“对不起,雪,雪……” 呜呜,他真的生病了嘛,真的闻不出到味道,真的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到底是雪鸽,雪霁,还是雪宸雪梦。 “哈欠!” 夜郎一声喷嚏,打断屋内主仆“友好”的对话,一时,无双眼睛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怪异莫名。 “少爷你看你,不好好照顾自己,连公子都被你传染了风寒。”雪鸽反应过来,又去增加南宫凌风的内疚之心。 就是要让这个笨蛋少爷内疚,才恩那个让他刻骨铭心地记住,省的他下次又出现这种情况,生病之后不能装出没有生病的样子。居然都生病几天了,才被雪宸知道,这回是小病还好,可以后要是碰到大病……呸呸呸,乌鸦嘴。 南宫凌风也果然内疚了,相应的,夜郎也内疚了。 但是要他说出他也是因为洗冷水澡,所以有点小感冒的话,他还是继续内疚吧。 “相公,我……我们一起,喝药吧。”南宫凌风信了雪鸽的话,非常愧疚地望着夜郎。 夜郎也很愧疚,温柔点头:“一起喝吧。” 正主子出现了,雪鸽四人也不好继续当电灯泡,就退出了房间。 知道有影卫会守着屋内的两个人,但是四人还是不放心,两人轮流地守在房门外,而这一次刚好该是雪霁与雪宸。 雪鸽雪梦则双双结伴,出去逛街,顺便买点东西回去,大概过不了多久,她们应该就要离开金陵了。 逛街的途中,俩人运气颇好地碰到了舒千凡,闲聊之中,雪鸽雪梦赫然知道,原来夜公子那么一早消失,竟然也是去洗冷水澡去了。 雪梦比较单纯,想到的是,怎么少爷公子都喜欢喜冷水澡? 不单纯的雪鸽则是奸笑一阵:那两口子也着实有趣,一个洗澡,为了上床;另一个洗澡,却是为了熄火。 好久没有回去过夜家堡,但并不意味着夜冥就放开了对夜家堡的“关心”。 听着心腹传来的回报,他的唇边噙着一丝看不透的笑。 现在的夜家堡,基本上已经被夜贤换成了自己的势力,他的那些人,大多都被撤换了下来。不过不要紧,这一切还在他的控制范围以内。 如果说这一次是夜贤等了很久的机会,其实反过来,也是夜冥盼望了许久的机遇。 对家里面的那些兄弟姐妹,夜冥是一视同仁的,但惟独对着夜贤、“夜郎”二人,他就有些难以正眼相待。 二弟,不过是书呆子一个;三妹,心思缜密,是难得的人才,所以这次他当了甩手当家,夜家堡生意上的事情,基本全盘交给了夜雅芙来负责,这同时也是他对她的一个考验,如果能通过,他不介意以后的夜家堡由她来继承;五妹,一心向往江湖上的生活,没有半点争权夺利的心,以后等长大些,翅膀硬的适合,肯定是女大不中留的;而剩下的两位…… 老实说,就“夜郎”而言,夜冥没有多大的关注,这个六弟,一直怨恨着自己母亲妓女的身份,加上在堡里不受宠,性格有些孤僻。如果说他就老老实实地在夜家堡生活,夜冥也愿意将他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保护,毕竟是自己的弟弟嘛,但是他却站在了夜贤那一边。 夜贤,总是在众人面前,一副纨绔无事的模样,暗中却进行着难以见光的勾当,以为这样可以骗过所有的人,却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就在夜冥的监视之下了。 夜冥之所以一直没有戳穿,一是碍着兄弟的情分;一是证据不充分。 他知道夜贤的目标其实就是夜家堡当家家住的位置,他都可以让给夜雅芙,当然也可以对夜贤拱手相让,但是在他擦觉了夜贤暗地里的勾当之后,他就打消了自己的这份念头。 夜冥宁愿夜家堡的百年基业,毁于他手,也绝对不能交到这样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人身上,去破坏“夜家堡”三个字的信誉。 暗中培养属于自己的势力,勾结夜家堡名下商铺的掌柜等等,这些夜冥都能理解,但是故意安排陷阱让人往下跳,然后以此为把柄来威胁旁人;或是更直接地抓了他人的亲人,用血来要挟,手段卑劣,堪称无耻,这点夜冥无论无何也容忍不了。 尤其这样的人,当了夜家堡的家主,他都难以想象以后的夜家堡该是怎样的一派乌烟瘴气。 所以,绝对不能让夜贤的阴谋得逞。 这一次,一定要趁着这个机会,将夜贤的势力一网打尽,让他永世都难以翻身。 这也算是夜冥送给夜雅芙的礼物,在她当上堡主之前,为她肃清前进道路看得见的障碍,至于后面的路,则要靠着她自己走下去了。 因为,他已经决定了,这个夜家堡的堡主之位,他不要,只要娶到南宫修竹之后,他就要带着他去浪迹天涯。 这是夜冥从小就有的愿望,与心爱之人,走遍这个偌大的天下。 当然,他相信对自己的这个决定南宫修竹是不会反对的。按个人虽然成天口口声声说什么自己是堂堂的王爷,其实他自己也没有发觉吧,在听到“自由自在”生活的时候,他的眼神中流露出的不仅是羡慕,更是向往。 只要等夜贤这边的事情了了,他就可以选择先把他俩的大事给办了,然后就畅游江湖、踏平天下。 畅想着以后执子之手,与之偕老的情景,夜冥脸上之前因为算计夜贤流露出的奸诈转化为了柔和的神情,这让看到了整个转化过程的南宫修竹打了个冷战。 到底又是谁被他惦记上心了?这般的表情,那人的下场应该比他还惨吧! 这么想着的时候,南宫修竹顺道望了望湛蓝如镜的天空,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之前,夜冥说派了人去南宫王府向父王求婚,而他随后也派了影卫去告诉父王,千万不能答应,可苦等了这么多天,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先不说夜冥那边没有接到消息,他这边拖了那么就,也没有任何的讯息,实在不像他的影卫做出的事情。 难道是王府那边出事了? 刚怀疑到了这一点,南宫修竹就自己笑着否定了:怎么可能出事?父王是皇上唯一的亲弟弟,地位崇高,南宫王府更是仅次于皇宫的存在,就算是出了事情,他这边也不可能一点讯息都没有。 想想,南宫王府出事,那不说得人人尽知,也得天下大乱才行吧。 算了,没有消息也好,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比起没有消息,万一来个消息说父王答应了夜冥的请求,他还不如一头撞死。 危机(一) 如果南宫修竹将自己的疑惑深入地想下去的话,说不定能有机会提出为在金陵的同伴发出预警,但是烦心事一大堆的他,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压根没有将这点疑惑放在心上。 而其实这件事情,也同样困惑着夜冥,他对自己亲自培养出来的属下,可谓是知根知底,除非是死了,否则就算是任务失败,那些人也会回到他的面前,领罪自刺,也绝对不会逃离。 这一次,派出去的人,就像是往大海投掷的石子,一点回应都没有。 但同样可惜的是,正因为夜冥对自己属下超乎寻常的信心,导致了他并没有过多地分心在这异常的情形之中,只是简单地认为,尽职的下属,可能是留在王府内,等着南宫天阔的答案。 毕竟他要娶的是未来的王爷,南宫天阔疼爱的大儿子,南宫天阔需要时间来思考,也是正常的。再加上,近来夜贤的动作越来越频繁,甚至将手伸向了远离堡内的夜雅芙身上,对此,他可不能置之不理。 而且,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个时时刻刻都想着逃跑的南宫修竹,他得分出一部分的人手来监视这个人。 一心已经三用了,他也无力再去计较其他的小事情。 所以,等他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太迟了,该发生的,已经无法避免了。 那么南宫王府那边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呢? 其实无论是夜冥派去的人,还是南宫修竹派回去的影卫,在到达南宫王府的时候,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可惜,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将他们扣起来的人,夜冥派来的人不认识,但南宫修竹派回来的人却是一眼就发现,那些人的身上竟有效忠当今天子的安徽——那是独属于天子影卫的标示,不受其他任何人的指挥或控制。 那么抓他们的人,是当今圣上! 这是南宫弘才下的命令,未免打草惊蛇,凡是有目的接近南宫王府的人,一律扣下。 风对这前后赶到的两拨人做了盘问,因为他们要办的事情,都是属于不需要隐瞒的类型,所以风轻易就问了出来。 前面那拨人是来求婚的,后面那拨人是来据婚的。 最后风哭笑不得地将这两拨人扣押在一处,只得等事情解决的时候,再放他们出来。 风从刚开始接到命令的时候,并不清楚其中的缘由,但是两天的盘查之后,他就知道,原来这一次的动静,针对的还是那位让皇上牵肠挂肚了十多年的纪渲。 他是知道内幕的,所以知道了皇上的目的之后,他就知道,南宫傲雪一心要瞒着的事情,只怕瞒不下去了。 果然,在他出去盘查关于《白蛇传》作者的事情的时候,他听说了,南宫王府被封,南宫傲雪、南宫云婵等人全部被皇上扣押了起来。 而现在南宫弘还没有找到确实的证据,故而所有的一切,他都是吩咐自己的暗卫在进行。 再过不久,风顺藤摸瓜,找到了丑奴儿,按照皇上不许惊动其他人的要求,他悄悄抓走了丑奴儿,带回了京师。 而人刚刚带回了京师,就被皇上连夜宣见,可怜那位丑奴儿姑娘,只怕到现在还以为是被绑匪绑架了吧。 风守在暗房的外面,不许任何人的进入,这是皇上的吩咐。 而皇上他竟然屈尊降贵,亲自来了暗房,审问那刚刚被他带回来的少女。 过了不多久风听到了一声尖锐的惨叫,隐隐约约,在夜幕之中显得分外的惨烈。 风知道暗房在建设之初,就针对审讯犯人,而设置了很好的隔音效果。不过,或许是外面太安静了,也或许是他靠暗房很近的缘故,他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这么一声惨叫,和随后而来的一声高过一声的痛喊,在达到一个已经刺耳的程度之后,那尖叫渐渐地弱了下来,风知道被施行的人,快求饶了。 这个暗房从建立到现在审讯过不少的人,尖叫声、咒骂声、求饶声、哭泣声……几乎是每夜不断,不过今夜这里也算是蓬荜生辉了:当今天子第二次踏进了这个地方,而审讯的却是一个女子。 那么睿智冷静的皇上,审讯不过刚开始,居然就用上了刑具——皇上啊皇上,是不是一旦涉及那个人的事情,你总是这样心神大乱,总是这样的着急…… 相似得惊人的情景,让风有些恍惚,依稀回到了十多年前的那个夜晚。 那夜,没有今晚的月色,黑暗黑暗,如墨一般,伸手看不见五指,但暗房里面却是灯火通明如白昼。 那一次,风也是站在了暗房的外面,现在所处的相同的位置上。 那是皇上第一次踏进这个地方,而审讯的那人苍白着一张脸,在烛光之下,显得脆弱而无力,唯有那紧紧抿着的唇,坚定而固执地不曾开口。 不过是问了两三句话,皇上就轻易失去了耐心,风站在外面,很快就同扫了一声闷哼声,那一只不曾开口的唇,终于露出了一丝缝隙,吐出了吃痛的呻吟声。 但是,相似重叠的夜晚,也是有区别的。 那夜审讯的人,只因为突然落到了身上的鞭子而粹不及防地叫了一声之后,风就再也没有听到任何声响,除了一声声落在那人身上的鞭响。那时,时间流逝,风感到自己仿佛听到了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的声音。 毕竟是十多年过去了,风的记忆也有些模糊了,依稀记得,那夜那人直到最后昏迷过去,也没有再吐露半个字。 今夜,不怕不行吧! 里面那个少女,一看就知道没有受过多大的苦,皇上才一动手,就已经惨叫成了那个样子,面对着后面更多的非人一般的刑讯,是个人都难以挺下来吧! 风忽然苦笑了一下,他刚刚的想法是错的,至少在那一夜,那个人最终都没有开口说话或是求饶。 纪渲啊纪渲,你连对自己都是这么的狠!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当年那个顽固得令人发指的人吗? 风忽然也有些相见那个人了。 如果今夜这边问不出答案来,恐怕被全部囚禁在东宫的那拨人要遭殃了吧。 想想那里囚禁着的人,除开原本就在东宫的太子、太子妃、还有王爷、公主等人,都是一些贵胄当中的显贵,个顶个的高高在上。 只可惜,再“上”也上不过皇帝,而现在的皇上眼里只有纪渲。 再则,那些人都是被秘密囚禁起来的,像是太后、皇后一类的“外人”,压根就不知道这件事,连个求情的人都没有。 过了不一会儿,南宫弘面沉如水地走了出来,吐出三个让风胆颤的字: “去东宫!” 皇上,你真的要对那些人下手吗? -------------------------------------------------------------------------------------------------------------- “公子,你要休息了吗?”小时再一次从梦中惊醒,看到站在院里一动不动的南宫清雅,轻声问道。 清雅公子已经在那个地方站了一晚上了,是不是有烦心的事情啊? 南宫清雅看他一脸的困意,还要强撑着打开眼睛,柔声吩咐道:“去休息吧,小时。你不休息好,明日谁伺候我啊?” 小时挠挠头,他也觉得清雅公子说的话很有道理,但是王爷说了要小心伺候着,他丢下清雅公子自己跑去睡觉,算不算失职啊? “好了,我去休息了!”南宫清雅知道这人对南宫天阔的话,奉为神谕,又是死脑筋,干脆自己先让步。 小时听到南宫清雅说要休息了,那双昏昏欲睡的眼眸才立时充满了生气,喜滋滋地跑前跑后,活力充足地伺候南宫清雅洗漱完毕,点上熏香之后,自己才回到了隔壁的小房间,“砰”地一声倒在床上,连鞋袜都懒得脱,就进入了睡眠。 小时才出房门,南宫清雅就起身捻熄了燃着的熏香,因为熏香有催眠之效,而他现在一点也不想睡觉。 南宫天阔被皇上一道圣旨宣去了皇宫,数数日子,也有四五天了。 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南宫天阔留宿在皇宫的记录,但是这一次不同。 南宫天阔前脚一离开王府,随后管家就再次接到了圣旨,宣称王府里面的人不准出去,不准与外面的人接触。 随后,南宫清雅发现,王府里面竟然多了很多的暗卫,很明显那些人不是来自王府本身,联想到忽然被宣到皇宫久久不归的南宫天阔,南宫清雅猜测,那些人多半是来自皇宫! 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皇上怎么会突然将注意力集中到王府来? 南宫清雅百思不得其解。 他想了很多的可能性,甚至想到了是不是自己的身份曝光了。不过,之前的事情已经被大家联手,很好地瞒住了,事隔也有段时间了,不大可能。 那到底是为了什么? 那股不安的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强烈,南宫清雅快忍不住了。 决定了,明天南宫天阔再不回来,他就要离开王府,自己去寻找答案。 ------------------------------------------------------------------------------------------- 夜沉如水,冰冷地拂在肌肤上,却抵不过人心的寒冷。 南宫云婵看到南宫弘的第一眼就哭着扑过去,相对于南宫傲雪等人的心知肚明,她完全是懵的,其他的人也不欲给她解释,再加上此处的人,多半与她不对盘,她的心中委屈早也泛滥成灾。 “父皇,你为什么要把女儿关到这里?你不知道,这些人全部都……” 一边哭着,一边朝着南宫弘扑过去的人,诉苦的话,只开了个头,就被南宫弘冷漠着毫无表情的脸吓到了,泪珠尚挂在睫羽上,晶莹闪动,楚楚动人红唇喃喃:“父皇……” 南宫弘直接无视于她,锐利的眼神扫视了一遍房中众人,最后对上了那双相似的眼眸,冰冷地开口,竟是连名带姓地叫出那人的名字:“南宫天阔,你可有话要对我说?” 南宫天阔似乎早就料到目前的情形,不慌不忙地说道:“臣弟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南宫弘冷哼一声,“你无话可说,那就由朕来说。朕不管你是谁,如果你胆敢冒犯天威,可做好了承受后果的准备?” 南宫傲雪心中一动,听皇上话里的意思,似乎有些事情,连他自己都还没有确定。 “臣弟自己做的事,自然会负责!”南宫天阔的回答,依旧不卑不亢。 南宫弘冷笑数声,目光逐渐锁定了一直在抽泣的南宫云婵:“云婵,你跟我出来!” 沉声的命令中,没有熟悉的温柔,反而是陌生的冷漠,隐隐还带着一丝的恨意,南宫云婵不知道父皇突然之间怎么变成了这样,只觉得一直让她引以为傲的坚定靠山,再某个不知道的时候,崩塌了。 随着南宫弘走出房间,南宫云婵一直悄悄地打量着眼前人的背影,那样的伟岸,还是那样的轮廓,可是今夜看去,那身影冷漠得接近无情,黑暗之中,仿佛要吞噬人的灵魂。一向是胆大包天的她竟不敢如往日一般,亲昵地靠上去,撒娇胡闹,只是低着头,偶尔从眼角偷偷望着自己最敬最爱的父皇,寻思着这无缘无故的变故。 南宫弘毫无预兆地停下身来,没有注意到的南宫云婵还是直直地往前走,一旁紧跟着而来的风,看到皇帝眉头微皱的样子,连忙出声提示走神的南宫云婵:“公主,到了!” “啊——”南宫云婵茫然地抬头,看到了脸色愈加难看的南宫弘。 “云婵,你老实告诉我,那晚你与傲雪带出皇宫的人,究竟是谁?”南宫弘的语气如脸部表情如出一辙,没有丝毫情绪的泄露。 这个时候,南宫云婵才深刻体会到了帝王的无情与冷漠。 “没,没有啊!” 南宫弘看着南宫云婵的否定,眼眸微微眯起。 危机(二) 南宫云婵心中一颤,差点脱口而出全部的话,但是一想到南宫傲雪曾经对她说过的那些话,一股不服之气就堵住了冒到喉咙的言语,她绝对不会那么便宜南宫凌风的,绝对不行。 一想到自己把话说出来之后,那人极有可能压在自己的头上,南宫云婵的心中就生出了一股豪气,咬着下唇,硬撑着:“父皇,你说什么呀?云婵听不明白!” 南宫弘的神色没有变化,心中企业已经怒海翻滚:南宫云婵明摆着跟他装糊涂,如此拙劣的伎俩也敢在他的面前出现。 “云婵,你把父皇当作什么?昏君吗?”一声喝问,从南宫弘抿成一线的唇边飘出,吐出的字眼,确是可以置人于死地。 这么大的一顶帽子戴下来,南宫云婵当即变了脸色,嘴唇掀动,就要辩解。 南宫弘却没有给她机会,继续说了下去:“你在皇宫长大,难道还以为这个皇宫里真的有事情可以瞒着朕?不要怪朕狠心,朕再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说,那天你与南宫傲雪究竟带了何人出宫?” “父皇……” “说!” 一声断喝,打断了南宫云婵最后的希望,她不敢置信地望着南宫弘,面前这个神色凶煞,瞳仁如锁一般禁锢着她的男人,真的还是那个让她敬爱的父皇吗? “你也想去一趟暗房才说实话吗?”南宫弘的眼神幽深,隐隐透出了嗜血的光芒。 南宫云婵看着眼前恍如恶魔降临的男人,腿一软,倒在了地上:暗房,父皇竟然要把我送去暗房。那是个什么样的存在,曾经亲自在里面“伺候”过几个u听话的宫女的南宫云婵是深深了解的,她不要去,也不敢去。 “父皇,我说实话,不要让我去暗房!” 南宫弘一番话说下来,一步一步地剖开了南宫云婵的心防,最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再追加上威胁的话,南宫云婵崩溃了。 “父皇,那晚我跟南宫傲雪带出去的人是南宫凌风,就是皇叔收的义子。他其实长得很一般,你不需要特意去看他,喔,不是,他长得很丑,很丑很丑的……” 南宫云婵并不知道之前南宫弘已经见过南宫凌风,还以为两人不认识,在坦白那晚事情的时候,还是不忘记阻止南宫凌风与南宫弘的见面。 因为她清晰地记得南宫傲雪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我的这个弟弟虽然傻乎乎的,但是你看他的长相,简直就是祸害人间嘛。万一被父皇看中了的话,我们家就更加的飞黄腾达了。哈哈……” 最后那一串嚣张的笑声,让南宫云婵记忆犹新,估计自己这一辈子也无法忘记。那一刻,南宫云婵就对自己说,她绝对不会让南宫傲雪的阴谋得逞,绝对不会让南宫凌风有见到父皇的机会。除非她死了。 而现在她就处在临死的边缘上,不得已要说出南宫凌风的存在,但是即使是这样,她也尝试着极力减小南宫弘会见南宫凌风的概率。 南宫弘不知道南宫云婵的心思,反倒被她最后追加的那几句话给弄糊涂了,不过,现在的他心思不在这上面,他在意的是关于纪渲的点点消息。 “那晚你带出的人是南宫凌风?” 疑问的语气,显示了南宫弘对南宫云婵话的怀疑。 还记得那人潜入尚书房,如探囊取物般,直接就走到他藏药的地方,没有丝毫的犹豫彷徨,似乎之前就已经知道那药丸,他是放在了那里的。 然而,那么宝贵的药,他只告诉过一个人它的藏处,除开他之外,世界上也只有那个人可以那么肯定、直接地找到那药。 后来,趁那人不备,他将他拉入怀里,闻到的那股味道,是初次闻到就再也不曾忘记的清香,那人离开的若干年里,他再也没有闻到过那样让他心动的气息,只有他,只有纪渲! 后来,见着了南宫凌风,那张相似的脸庞给了他太大的打击,让他一时半会忘记了这些微妙的异常之处,再加上,随着他的深入探查,居然将遗忘了多年的事情,拉出了沉静的水面,南宫凌风竟然就是那个与纪渲相似的女子跟他的后代,他要如何去面临转换期间的失望与愧疚。 当时的心情复杂得难以言语,最后南宫弘选择了逃避的方式,终止了这件事的一切调查。 然而,现在回想起来,南宫弘总有一种上当的感觉,似乎那些人就为了阻止他继续追查下去,故而掀出了这段埋没的历史,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他不是怀疑南宫凌风的身份,而是怀疑背后没有完全袒露的真相。 隐隐约约之中,觉得南宫凌风似乎就是他找到纪渲的一条线,逃避就意味着永远地与纪渲失之交臂,所以,现在,即使会将南宫凌风的真实身份诏告天下,即使会惊动太后等人,他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了。 他只要找到纪渲,一切都好说。 “是。”南宫云婵被南宫弘的怀疑神色盯着有些发怵,可惜回想一下,那晚的确是南宫凌风啊,连南宫傲雪都是那么说的。 南宫弘没有说话,只是怀疑的目光越来越沉重,如枷锁一般,罩在南宫云婵的身上。 南宫云婵的心越来越慌了,她明明说的是真话,父皇为何还要这般得看着她? 面对今夜忽然性情大变的南宫弘,南宫云婵心中忐忑,她一点也猜不到南宫弘的心思,只觉得今夜如果不给南宫弘一个满意的答复,她的下场何其凄惨? 于是,她只得继续解释,试图用更多的话来打消南宫弘的疑虑:“父皇,真的,我不骗你,那晚我们带出去的人真的是南宫凌风,这点南宫傲雪可以作证的,就是她告诉我那个浑身是血的人,就是进宫来却被你误做了刺客的人。啊,对了,还有两个人,当晚除了我跟南宫傲雪之外,还有两个人,他们也可以作证的,他们也陪着我们……” “那两个人是谁?” “是……”南宫云婵回想了一下,可是对那人的印象模糊得很,一边跟着断断续续地说话,“那晚上,有点黑,我都没有看清楚他们的长相。不过,其中一个好像是南宫凌风身边的侍女,叫雪鸽还是雪霁之类的;另外一个是男的,只是那人一直哭哭啼啼的,有些烦人……咦,话说回来,那人的哭声倒也有些像南宫凌风。出宫的路上,好几次我还以为是南宫凌风痛得哭了起来,不过我那么说的时候,南宫傲雪就回头去瞪那个人,我才知道是那个人在哭……” “你说那个哭的人,像南宫凌风?”南宫弘有些感觉,似乎那夜里被隐瞒的真相就在南宫云婵的话里面,即将显现出来。 “嗯,”看到南宫弘有些松动的冷酷表情,南宫云婵解释的话更加卖力,回忆得也更加仔细了,“现在想想,那人不但哭的声音像,连身形也很像啊,还有个头……咦,不对,我一直都觉得有些不对劲,现在想想,受伤的南宫凌风,好像是变高了一些。比起他来,那个哭的人,更像南宫凌风……” 说着说着,南宫云婵注意到南宫弘刚刚缓和的脸色又再次变得冷酷起来,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都说了些什么话,不由得神色尴尬害怕,在心中默默地咒骂着自己:南宫云婵,你个笨蛋,你说的都是些什么话啊?!受伤的明明就是南宫凌风,还有什么好怀疑的,竟然在这里乱说话,万一惹得父皇他老人家…… 骂着自己的话,于现实的时间不过是短短的一瞬间,南宫云婵连忙转着心思说话,试图挽回自己刚刚胡说的话:“对不起,父皇,事情隔得有些日子了,我记不大清楚了,刚刚我……” 南宫弘打断了她辩解的话,问道:“是南宫傲雪告诉你受伤的人是南宫凌风的?” 不明白南宫弘为何污染这么问话,南宫云婵本能的点头。 “那夜跟在i与南宫傲雪身边的,都是她带来的人?” “……是,不过那个男的,我不能确定……”南宫云婵不放弃试着解释,但南宫弘听到她那个“是”字,心中就顿时明了了自己的疑惑,不再看她一眼,转头对风吩咐道:“送公主回她自己的寝宫。” “是!” 站在一旁的风,一字不漏地听完了南宫弘与南宫云婵的对话,即使没有南宫弘那么聪明,他也知道了那夜“行刺”事件的背后,埋藏着天大的秘密,而那秘密一旦被揭开,纪渲的下落也就差不离了。 “回我的寝宫?”南宫云婵不敢置信自己的耳朵,先前南宫弘那般冰冷的态度,她还以为她段时间之内,别想再回到自己的寝宫了,没有想到忽然之间南宫弘的态度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父皇到底还是爱我的。” 正当南宫云婵感动地想着的时候,耳畔传来了南宫弘冷冰冰的叮嘱:“这几天的事,你回去之后要当着全然没有发生过,不能对任何人讲,包括你的母后在内。否则,别怪父皇不认你这个女儿!” 说完就走,干净利落地就如他讲的那番话一样无情,让南宫云婵呆愣在了原地半晌,都难以回神。 第210章 危机(三) 我将南宫云蝉刚刚送回了寝宫,风就接到了南宫弘的命令,即可前去见他。 匆匆来到掖庭殿,风看到了正站在院落里面,痴痴望着悬空上玄月的南宫弘,躬身请安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南宫弘就先开了口:“风,刚刚云蝉的话,你怎么看?” 风犹豫了一下,其实他知道,皇上的心中甚至比他还明白,问他的话,不过是为了接下来的话开头而已,根本不需要他的回答。 但发问的人毕竟是当今的天子,他到底该不该自作聪明地回答呢? 还好,南宫弘话语间的停顿不是很长。问完话,叹口气之后,他又继续开了口:“云蝉说那晚除开南宫傲雪加上另外一个侍女,剩下的两个人,一个是受伤的南宫凌风,另一个却是类似的南宫凌风。哼哼,南宫傲雪,居然在朕的面前,耍这些小把戏。” 南宫云蝉慌张说出的表明清白的话,以及其中他对那个哭泣的人的怀疑,都如石子一般,投掷在南宫弘的心海之中。虽然与南宫凌风仅只有一面的短暂时光,但之前对南宫凌风资料的收集、分析,南宫弘对于这个简单的人,差不多有了大致的了解。 南宫云蝉的怀疑给了他当头一棒,忽然才想起来,那夜的“刺客”的确与南宫凌风在身高方面,存在着差距,而他竟因着两人相似的脸庞,将如此重要的线索忽略了。 归纳手中现在掌握的讯息:一,刺客与南宫凌风长相相似;二,南宫云蝉见到的那个人哭泣之人,极有可能就是南宫凌风本人,而那个无以为是南宫凌风的人,身受重伤,血淋满身,是那个“刺客”无疑;三,今夜抓来的丑奴儿,已经供认,《白蛇传》的作者其实就是南宫凌风本人,那签名也是书商照着他的签字版印出来的,而他已经调查过南宫凌风的字体并不是那样的,那只剩下最后一个解释,那就是——南宫凌风是模仿别人的字迹写的;四,南宫傲雪故意在一旁误导南宫云蝉让她以为受伤的就是南宫凌风;五,上次的调查事件之中,众多明显的怀疑点都被人有心机地掩盖,甚至还搬出了他多年前的那段荒唐事…… 如此众多的事件联系起来,不难看出,那夜的“刺客”与南宫凌风之间,绝对脱不了干系,两人相似的容颜以及南宫凌风忍不住的哭泣,都让南宫弘隐隐有些不安: 难道这么多年,纪渲竟然成亲了吗? 如果那个孩子是纪渲的,两人相似的容貌以及南宫凌风的哭泣就不难解释了! 一颗心因着纪渲现身的消息儿雀跃,但一想到那人极有可能成亲,还养有那么一个孩子,南宫弘的心有仿佛沉入了冰天雪地之中,冷得发颤,冰得心寒。 “ 砰”地一声,南宫弘一拳打翻了身边的桌椅,眸中精光暴涨,如两道利剑穿透了层层虚空,落在了那模糊的人影身上:潢,如果你敢再一次背叛我,我绝对不会让你…… “痛不欲生”的想法,还没有显出脑海,南宫弘的脑海就先被曾经刻骨铭心的记忆占领了:曾经,他也让他痛不欲生过,只是当那人真的熬不住,选择自杀的时候,他才知道,这惩罚与他而言,也是痛不欲生的。 这么多年,虽然纪渲没有在身边,但他都是靠着“他还活着,而他终有一日会与他再次相聚”的意念在支撑着。 实在不能想象,没有了纪渲的世界,还有什么是值得他留恋的? 可是一旦想到纪渲的身边,竟然站了一个女子,那人还为他生下了一个儿子,南宫弘心中的怒火熊熊地燃烧,几乎是要将他的理智焚尽。 “风,限你三日内,把南宫凌风带到朕的面前,无论你用任何的方法。” 要从南宫王府那拨人下手的话,实在有些困难,甚至极有可能还会惊动纪渲,南宫弘最后决定就从那呆呆傻傻的小王爷下手,他相信,只要抓到他,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是!” 之前对南宫王府一干人的调查以及那两拨从金陵赶来的人口中,风已经知道南宫凌风目前就在金陵的消息,不过他的眼神中,有丝难以察觉的为难:倒不是因为南宫凌风贵为皇帝遗腹子的身份,而是顾忌着南宫凌风那一身高深莫测的轻功,那比当年的纪渲有过之而无不及,即使是他,把握也不大。 在风将要退出的时候,南宫弘又开了口,叫住了他,道:“听说他的轻功不错,不妨在他身上动些手脚,反正朕只要他回来回答朕的问题,至于有没有腿之类的,你就看着办吧。反正你只有三日的时间。” “是。” 虽然南宫弘的话解决了风心中的顾忌,但是他的应答声音中,并没有透出丝毫的轻松感:皇上啊,那可是你的孩子啊! 风不知道的是,陷入对纪渲忿恨的南宫弘,早就失去了平时自持的那份冷静,一味的猜忌与愤恨,让他在“南宫凌风是他还是纪渲的儿子”中徘徊的心,倾向了自己最不想愿意的那一面。 其实只要他冷静下来认真想想,不难发现月娘与南宫清雅之间的关系,也可以直接绕过南宫凌风,先一步找到南宫清雅。可惜,嫉妒让他失去了理智,凭着本能,他越想越觉得南宫凌风是纪渲的儿子的可能性竟然大得惊人,最后在他的心里几乎已经认证了这一看法。 故而,吩咐给风的命令之中,就带上了决绝的狠烈。 风告退之后,南宫弘久久矗立的身影一动不动,夜风吹拂着这个孤寂的身影,似乎是在安慰着他。 那一刻,南宫弘忽然有种觉悟,仿佛这天地之间,唯有孤寂与它作伴。漆黑的天幕之下,也唯有看不见的清风,与他作伴。在他的身边,空无一人! 这难道就是上位者的悲哀,而他是否真的注定要孤单一人? “哼哼……” 黑暗淹没了南宫弘的身影,只闻得风中传送着他的声音:“老天,你竟敢给朕安排这样的命运吗?朕偏不接受!” 这一夜的时间,京师里的风云以不知不觉的形式进行着转变,谁也不知道第二天的太阳升起的时候,所有的人又会以怎样的面目出现呢?! 在风赶往金陵的路上,金陵那边却也发生着堪比京师一样惊天动地的变化——夜贤终于行动了。 刚刚天上墨彩的天幕上,灯光有限地照亮了自己身边的范围,夜朗与南宫凌风躺在床上,相对于夜朗轻松的神情,南宫凌风多少有些紧张。 “相公,要不我带你先跑吧?”南宫凌风第一百零一次发问。 夜朗微笑,第一百零一次耐心回答:“不用。” “可是相公你不会武功,万一有人闯进来的话……” “不会的!”夜朗斩钉截铁地阻断了南宫凌风的担忧,夜贤的力量究竟是怎样的,甚至今晚他派来的人,有哪些,夜朗都是心知肚明的。 不过这些他都没有对南宫凌风言明,一则没有必要,二则还是没有必要。 “相公,不怕一万就怕,我……”南宫凌风一点都没有放弃劝夜朗的打算,他绝对不能让他的亲亲相公身处在危险之中,按照他的观点,危险来临的时候,管他大小,跑,才是最安全的做法。 这一次夜郎没有阻断南宫凌风,而是任由他在他在耳边嘀咕。 其实说真话,他还是故意的,他喜欢听到南宫凌风为他担忧的话,再多都嫌少,而且其中有一个秘密,他不离开这里最大的秘密——他就是故意要给夜贤抓住的。 至于外面那些守卫也纯粹是做做样子而已。最厉害的人,他全部找了各式各样的理由,要么调开,要么让他暗中跟随,不许出手。 不过这个不能告诉南宫凌风,要不知晓一切之后,南宫凌风哪里还会这么关心他。更何况,凌风单纯,不会演戏,万一被夜贤识破他的计谋,接下来的好戏可怎么登场? 噙着自信的笑容,夜郎静静等待着夜贤的人闯进来的时候。 不过,夜朗却不知道,就是他如此的自信,反而害了南宫凌风。许久许久之后,他的心后悔地揪在了一起,因为他失算了! 不是失算于夜贤,而是那忽然冒出来的神秘力量。 听着前面敌人的声音逐渐接近了,夜朗知道自己的人按照计划般,已经顶不住了。 只是令他意外的是,首先踹开房间的人,竟然不是那雪鸽报告过来的,躲在暗处的夜贤,而是——不认识的黑衣蒙面人。 夜贤今夜的行动原在夜朗的掌握之中,所以对于夜贤派过来的人,所穿的夜行衣,夜郎在之前也见过一面,然而眼前的夜行人,他却是一眼认出,那不是他曾经见过的样式。 是他对夜贤的调查不彻底,没有查到夜贤还有这么一股势力藏在身后;还是有第三方势力,插足他们的事情? 两个猜测,夜朗更愿意是前者。 因为,如果前者是真的,那么意味着他对夜贤的调查还存在着一些问题,那么他之前定下的计划,既有失败的几率;如果是后者,那么对他的计划,可谓是有致命性的打击。 冲进来的黑衣人,一共有五人,前面一人领头,眼睛扫视房中一圈,忽然身后指着南宫凌风,道:“抓住他!” 夜郎一愣,瞬间明白过来,他的担忧成了现实,这些人,很明白是第三方势力,而不是夜贤的人 因为夜贤的人,目标应该是他,要抓的也是他,如果夜贤不放心南宫凌风,担心他会破坏他的事情,那么,至少也应该是将他们两个人抓起来,而不是目标直指南宫凌风一人。 相比夜朗的担忧,南宫凌风可高兴啦! 那些人想抓的是他,而不是夜朗,那么相公就没有危险,他就放心了,而至于那些人想抓住他,简直是搞笑加做梦,他南宫凌风的轻功那是爹爹都亲口赞许了的。 不过,南宫凌风显然忘记了别人的目标虽然不是夜朗,但对于没有武功却对他有威胁作用这样的人存在时,别人为什么不考虑试试看呢? 而在那四个人得首领命令朝着南宫凌风扑过去却发现原地留下的不过是一道残影,那残影的主人早已不知去向,只是那可恶的声音从他们的背后传了过来:“嘻嘻,你们是抓不到我的!” 夜朗黑线僵立当场:凌风啊,你以为在玩游戏吗? 黑衣人的首领,接到的命令是速战速决,而他家的那位主子也向来看的结果,不问过程,故而在看到南宫凌风轻易就躲开了自己最得力的属下四个方向的围捕之后,他终于知道,传言不是虚的,这个南宫小王爷的轻功真达到了是举世无双的程度! 不过,他的眼神瞟向一方的夜朗,既然传言是真的,那么这位,应该不会功夫吧! 夜朗早在这些人进来的时候,就知道情况要变糟,趁着那些人被南宫凌风吸去了全部注意力的时候,他按下了手里的物件——那是舒千帆交给他的,像是笛子一样的外表,不过是袖珍型的。在上面有一个小小的不起眼按钮,一旦按下,那袖珍笛子就会发出昆虫一样的鸣叫,不过这样的叫声,人是听不见的。 而身边带了对应母虫的人才会知道。 据舒千帆的介绍,这个事皇甫玦在异国游历的时候,发现并在影子之间推广使用的,昆虫也是他好不容易才养活下来的。而笛子发出的声音,其实落在特定的昆虫耳朵里,是一种求爱的讯息。就像是夜朗手里的这种,发出了雄昆虫一样的叫声,然后身边带着母昆虫的人,就会感应到安静的昆虫会突然之间振奋起来。 第211章 危机(四) 那就是夜朗与他们约定的暗号,以防万一的最后一招,而身上带着母昆虫的,就有不远处潜伏的雪鸽等人。 原本以为南宫凌风的胡闹可以拖得对方耽误上一点时间,让雪鸽她们赶过来,不想,那作为首领的人似乎想要速战速决。一见着南宫凌风轻易躲开了手下的包围,立刻就将目光对着了他! 可能是多少有些适应了南宫凌风快如鬼魅一样的身形,在那黑衣人冲着自己过来的时候,夜朗竟然堪堪地躲过了他的一抓。 首领稍稍愣了一下,这个与传言不符啊!没有功夫的人,怎么可能躲得过他呢? 稍稍的发愣,并不影响首领的步伐,在意识到夜朗可能会功夫的前提下,他将功力十成十地全开,左脚向旁边一滑,闪电般就到了夜朗的面前。 这一次,他不再是简简单单地伸手抓夜朗了,而是双手齐挥,封死了夜朗的所有退路,在夜朗倒退几步的时候,手直直地向着夜朗的脖子而去,将他整个人抵在墙上。 “你……” 黑衣人以为自己抓住了夜朗,正要出声威胁南宫凌风,可当真看到了手中抓住的人,差点抓狂——什么时候,夜朗竟然变成了枕头? “相公,你没事吧?”南宫凌风大大地喘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很快被关心的神色盖住,夜朗并没有注意到。 “没事!”夜朗摇头,好险,如果不是南宫凌风扑过来,关键时刻,将他往旁边拉开,他是铁定逃不开那人的手下的。 “抓住他们!” 首领原本胸有成竹的事情,被南宫凌风搅了,顿时有些恼羞成怒:想他们五个,在主人那里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平时基本上没有过五个人一起行动的时候,这回也不知道主子是怎么了,偏要他五人来对付一个只会轻功和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本想着只要将轻功颇为厉害的南宫凌风围起来,事情差不多就搞定了。不曾想,那么小的范围之内,南宫凌风仍然可以游刃有余地躲避,而且还可以分出心出来救人! 仿佛是自己的自尊心被人放在了地上践踏一样的侮辱,首领脸色堪比夜色一样的黑,再给出的命令,顿时也将目标由一人变成了两人。 南宫凌风一怔,这个时候,他的机智又超乎寻常地发挥出来了。 “你们的目标不是我的吗?有本事,就来追我吧!” 丢下一句话,南宫凌风齐聚丹田,猛地从首领的身边飘过去,逃往看不清楚的远方。 他知道那些人的功夫高,如果留在那么小的房间里面,用不了多久,就算他能逃开那些人,相公也逃不开。他说过要保护相公的,就一定要做到! 反正那些人,一进来就表明了目标是他,只要他离开那里,那些人也一定会跟着离开,那么相公就安全了! 首领机会是反弹性地咒骂了一句,然后说了一个“追”字,就朝着南宫凌风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传言不是说这个南宫小王爷笨笨傻傻的吗?这分明就是一只狡猾的狐狸嘛。 偏偏他们的任务目标就是南宫凌风,抓夜朗也只是想威胁他乖乖就范而已,可是他现在冷不丁地就自己跑了,就算他们留下来,抓住夜朗也没有用了。唯一的途径,就是赶快追去,争取抓到那人。否则,主子那里,实在难以交代! 房间霎时就走得只剩下夜朗一个人了! “公子……”这时雪鸽等人才气喘吁吁地赶过来了,看着神色难看地一人站在屋内的夜朗,雪鸽的心猛地一沉:不会是……少爷出事了吧? “刚有其他的人潜入,凌风将他们引开了。雪鸽雪宸,你们朝着这个方向,速去追赶。这边的事情,自有我来解决,一定要找到凌风为止!”夜朗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因由,就手指着他勉强看出来的南宫凌风消失的方向,要求赶来的人追过去。 “是!”雪鸽她们也顾不得那么许多的虚礼了,应了一声就转身离开。 只是低头的时候,雪鸽眼尖地看到了对面滴下的红色痕迹,她猛吸一口气,不着痕迹地伸出脚,将那痕迹揩干净,然后与雪霁一同离开。 “怎么这么久才赶过来?”夜朗转身对着雪梦问道,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怀疑。 他虽然让她们不要靠得太近,以免引起了夜贤的怀疑,但是凭着她们几个的功夫,也不至于会耽误这么久。而且直到现在,他竟然都还没有看到雪霁的身影! “我们那边被来历不明的黑衣人缠住了,雪霁舒大哥到现在还脱不开身!”正解释着,雪梦就瞥到了舒千凡匆匆赶过来的身影。 夜朗听得心沉了又沉,很明显,对方是有备而来的。 “公子,你……”赶在前面的雪霁正要询问,可是看到夜朗那张不善的脸以及雪梦透着担忧的神情,有些仲怔了。 而舒千凡迟后一步,忽然注意到前方不远处的打斗声,渐渐小了,而靠近这边的脚步声反而多了起来,知道是夜贤的人过来了,赶忙请示夜朗:“公子,夜贤的人过来了。” “你们先退下,事后再详说!”快刀斩乱麻,夜朗挥手让其他的人退出去。 不能再耽误下去了,要不,不止是自己辛苦的计划泡汤,南宫凌风的牺牲也变得没有丝毫的意义。 “是!”其他的人也知道其中的重要性,应了一声之后,也不废话,从后窗离开。 “凌风,你可千万不要有事,等相公将这边的事情了了,保证给你一个再无危险的世界。” 悄悄地在心里做下承诺,夜朗望着黑漆漆的天空,掩上房门,重新回到了床上,摆出一幅酣睡的样子。 ---------------------------------------------------------------------- 且说南宫凌风不辨方向地乱跑一通,也不管身后的人如何他只想着要离相公远远的,那么相公就是越安全的。 不过跑了一会儿,他的脚步渐渐有些滞滞了,依稀带还带着踉跄的蹒跚,呼吸也渐渐变得浑浊起来。 他知道,这次不再是因为他的内力不济,而是敌人的刀上竟然添有迷药。 在房中的时候,那四人围着他,他忽然瞥到了剩下的那个黑衣人变掌为爪,猎猎地朝夜朗抓过去,掌风如有形一般,他看得就是一片心惊肉跳。也不管对方的刀剑就横在自己的面前,他直直地朝着夜朗的方向横冲过去。 背后的痛,换来了夜朗的安全,他只觉得那痛都是甜蜜的。 而对着南宫凌风的伤口,黑衣人的首领却有些恼怒了,他之所以要属下拔刀剑,并不是存心要伤害南宫凌风,只是因为他们顾忌着南宫凌风的轻功,而采用的一种非正常的手段。 刀剑之上,他都命人涂上了一层迷药,原本是打算借着刀剑挥舞的时候,一方面可以更多地阻断南宫凌风的退路,另外一方面,也可以将迷药挥发在空气里面,让身陷包围的南宫凌风,迷失神态。 迷药直接地使用迷药,是因着他们还顾忌着传说中的雪霁,据说那位的迷药已经使用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他们万万不敢班门弄斧。 而对属下功夫的了解,首领也深刻地明白,刀剑的作用仅在于加大对南宫凌风轻功的阻碍而已,并不会伤害到他。 可是,千算万算,唯独没有算到南宫凌风的不顾一切,最终刀剑无情,还是弄伤了那人,也竟然让他成功地逃跑了。 值得侥幸的是,那迷药随着伤口入体,只会更快更有效地发作,对他们的追捕行动,是十分有利的。唯一的希望,就是那位重视结果的主子,不要怪罪他的下属,反正结果是他们成功完成任务不就好了? 只要结果是他想要的,过程他不在乎——主子以前是这么说的。 迷药是特制的,首领带着下属,闻着味道,一路朝着南宫凌风前进的方向探寻了过来,而南宫凌风因着迷药药性的发作,身上的力气,一点点地被抽离身体,意识也跟着恍惚起来,偶尔,他都分不清楚,到底是天色太黑了,还是他的眼睛在发黑! 再走了一阵,他似乎听到了身后的追赶声音,紧张强迫着他清醒过来,又强提内力,脚下如风地往前赶了一些。 强提的内力,促使了血液的沸腾,加快了循环,副作用就是,迷药的药性也随着血液的循环而全部发挥了出来,南宫凌风字觉得天旋地转的一片黑袭击了他,再也不见一丝光亮,甚至连脑海里面,也是空茫茫的一片,最终归于黑暗。 等黑衣人赶上来找到南宫凌风的时候,他已经昏迷在地了。 抱起昏迷的南宫凌风,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他的伤口,首领一刻也不敢耽误,除留下两人,探听夜朗那边的动静之外,带着剩下的人,回去向自己的主子报道了。 ----------------------------------------------------------------- 新的一天,太阳照常升起! 南宫清雅一夜无眠,皇宫里面还是没有任何的消息传回来,而王府里面,也不得随意走动,尤其是要想出府,难比登天。 他派小时出去探听了一下,才知道除了他观察到的藏在暗中的影子,王府里面还潜进来了许多属于皇宫的守卫,尤其是守住门口的侍卫,已经全部换成了皇宫里面来的人,似乎皇上已经下密令,除非南宫天阔回来了,对王府的监视一刻也不得松散。 现在的南宫王府在外人眼里,许是没有多大的变化,但是只要认真观察就会发现,昔日有进有出的正门入口,如今只见进的人,不见出的人。 第212章 危机(五) 南宫清雅想不明白,如果说这一次南宫弘是冲着他来的,为何这么久了,王府这边还是没有其他的动静;如果不是冲着他来的,那还有何事会让他将南宫天阔宣进皇宫如此多天,没有丝毫放回来的迹象?另外,南宫傲雪的消息也中断了,东宫想必也被拖下水了。 不过,他昨夜早就拿定了主意,今天再没有其他人的消息,他就要亲自出去探听了。 实在是受不了心中那股浓浓的不安,好像就要出大事的样子。 默默地吃完早膳,南宫清雅如往常一样,呆在自己的紫云轩里面休息,他在为晚上的行动养精蓄锐。 紫云轩一向安静,现在少了平时经常来的人的打搅,更是安静得能细细听闻紫竹随风摆动的声音,那一片一片树叶的飘动,仿佛都从南宫清雅的心上拂过,留下一片清凉与无限的惆怅。 虽然他喜静,但这么多年下来,也早已习惯了南宫天阔温柔的声音,也习惯了南宫凌风不时跑来的闹腾。如今,这么些天,没有见到南宫凌风,也连着这么多日子,失去了南宫天阔的消息,他蓦然觉得……有些寂寞啊! 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 一丝淡淡的笑意挂在南宫清雅的唇边,还来不及深化扩展,他就凝重了脸庞,猛然张开了眼睛,锐如利箭的眼光扫向紫云轩的出口——那里有人! 细细的脚步,还没有紫竹飘叶的声音大,但南宫清雅还是分辨出来了那人正朝着他这边快速赶过来的脚步。 那脚步,走得异常小心,却也异常的坚定,似乎这里,有那人顾忌的却也不得不见的人存在。 南宫清雅缓缓地站起身来,由脚步辨人,那人的身形,他似乎有些熟悉。 脚步声音来地很快,在南宫清雅站起身来的时候,已经近在眼前了,只是隔着一片紫竹,看得不甚清楚。 南宫清雅轻轻一个转身,回了房间。 他进去的时候,而那来的人,也终于显露在了视线里面。 来人一身黑衣,脸上也被黑巾蒙着,只露出一双精神奕奕的眼睛,在白日明亮的阳光下,显得分外的扎眼。 他左右张望了一番,眼光随后落在了紧闭的房门之上,南宫清雅却在这时心中一动,他想起这个人是谁了? 那不正是南宫弘的四大贴身影卫之一的电吗?为何会出现这里? 风雨雷电,是早在他多年前与南宫弘相识的时候就认识的,老实说,他与他们没少打交道,好几次他被南宫弘擒住,那四人可谓是功不可没。尤其四人之中的风,功力深厚,与他相差无几,偏偏四人,很多时候都是联手行动,他的逃脱,每一次都是极其狼狈的。 电,是四个人中年龄最小的,南宫清雅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一张圆润的娃娃脸,白暂光洁,身上也是一般的侍卫的衣服,而他竟然看走眼了,以为他真的就是普通的侍卫。 那时,他对皇宫不熟悉,便顺手绑架了这看似无害的少年,逼着他带自己去宫门。却不想,自己反被将了一军,唯唯诺诺、好像连脸都吓得苍白的少年,竟然直接将他带到了风设好的圈套之中。 而风正因为他的逃脱而垂头丧气,看着远方重新回来的人,差点跪下感谢苍天。 第二次,他们的再次见面,却是在南宫弘的寝宫之中,而他差一点,就被这温和的少年废去了全身的功夫。 第三次的见面,记忆有些模糊了,貌似,还是他最后抓住了他,将他送去了暗房。 细细回想,他与这人的见面之中,似乎都是他站在不利的一方。 其实,无论轻功武艺,电在四大影卫之中,都是排行最末的,但论起手段狠辣阴桀、心思慎密多变,他却是当仁不让的第一。 而他如今出现在这里,南宫清雅只看得心中的那股不安化为了浓浓的担忧,到底是南宫天阔那边出事了,还是已经去了金陵却毫无消息传回来的南宫凌风出事了? 不行,不能再等下去了,他摆脱电之后,就先去月娘那边看看情况。 慢慢地取下蒙面的黑布巾,露出那张如南宫清雅记忆中的粉嫩脸蛋,电的唇边荡漾着一丝温和无辜的笑意,似乎他来这边是因为紫竹渲染成的美好意境。 南宫清雅一边小心地控制呼吸,一边在心中惊叹:电的年龄是小于他的,不过毕竟是十多年过去了,他们那一代的人,再年轻的,都已过而立之年。可这电的样子,却丝毫没有太大的变化,依旧是圆润的脸,细嫩的肌肤,小孩子一样的眼神……哪里像是大人的模样,分明还是多年前他初见他时候,那个人畜无害的不经世事的少年样子! “纪渲?” 胆怯的声音从电的嘴里飘出来,带着淡淡的疑问,眼光仍紧紧锁在那扇关闭的房门上。 南宫清雅心一沉,这么多年过去,初闻这个早被他忘记的名字,却是在这样的场合之下,是不是有些讽刺? “是你在里面吗?”电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的不确定,但那直视南宫清雅藏身之处的眼眸却泄露了主人早已成竹在胸的肯定。 他从皇上莫名其妙调查南宫凌风开始就有了怀疑,只可惜风的嘴巴像是被线缝住了一样,什么话都套不出来,一问就是“不知道”,要么就是“不清楚”。 他们四大影卫是皇上最贴身的守卫,也是皇上最信任的心腹,尤其是风,很多的事情,皇上都对他毫不隐瞒。而要连最为四大影卫之一的他都瞒着的事情,从他跟了皇上这么多年,只知道有一件事,就是纪渲的事。 只要是跟着纪渲沾上了关系的事情,皇上给出的决定都不能用常理来推断。 多年前,也是那样,风最先知道了纪渲的存在,他们也是在风一人拿不下纪渲的时候,才知道了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现在,仿佛就是历史重演,而这一次,还是风最先知道了纪渲的出现,他再一次又被瞒着了,成了最后一个才知晓前番动作竟是与纪渲的出现有关的。 而即使到了后面,有需要四大影卫出手的地方,风竟然优先选择了雨或是电来完成。 其实,四大影卫之中,只有他与风还没有被换,雨跟雷因为保护皇上而死去,早被新的人替代,而那个时候,纪渲早就消失了,所以新人是不可能知道他的存在的。 那么电也不难猜出,风选择新人而避开他的原因只有一个——怕他泄密! 想他自从当上了皇上的影卫,就一直尽忠职守,到头来,倒落下了一个不信任的下场! 好像是在很久之前,皇上对他不再那么信任了,纪渲消失的这十多年,情况稍稍好转之后,又因为他的出现,再度恶化。 瞒着别人,他可以理解。 毕竟当年,甚至连太后也是极力反对纪渲留在皇上身边的,现在还多了皇后的势力,如果在皇上都还没有确定对纪渲的掌握权的时候,他就先被其他反对派的人知道,事情多半会黄掉。更何况,纪渲也是尽力地躲着皇上的。 可是,为何皇上要瞒着身为他贴身影卫的他呢?他不相信皇上是怀疑他的忠心程度的。 那么,究竟是什么缘由,让皇上事隔多年之后,又一次开始不信任他了呢? 被这个问题困扰着的电,百思不得其解,干脆暂时放在了一旁,专心处理南宫弘刚刚下给他的命令——看守南宫王府。 而也是在这里看守几天之后,他就发现了紫竹轩的特殊性,随意找了些王府的下人来问话,结果那些人竟然都只知道里面住着叫南宫清雅的人,是王爷极为宠爱的男宠,至于那人的长相身高等等,没有一个人能说出个大概来。 不过就是一介小小的男宠,为何要神秘到这样的地步? 电好奇了,仿佛嗅到了阴谋的味道,而这个时候,他得知了南宫弘将风派了出去,具体做什么不知道,只是大概猜到定是与纪渲脱不了太大的干系。 他有任务在身,暂时回不了皇宫,而一向是清者自清的他,甚少与旁的人打交道,消息的来源也少,唯有暂时按捺下心中的好奇,反正风一走,这个京师,南宫弘也只有他,才是最心腹的了。 只要皇上愿意用他,他就觉得一切都够了。 而现在他就认真地执行着南宫弘交给他的任务,顺道解决自己的另外一个疑惑。 晚上本是最好的机会,不过他发现,竟然在暗中,也有同样的影卫在守着那里面的人。顿时,就知道白日光明正大地前来,或许才是明智的选择,而且他对那人男宠的身份的怀疑也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先不说其他的,就说仅仅一个男宠,为何南宫天阔要下如此大的心思去守护?即使是因为深爱,但如此的守护,也只能让人联想到那人的身份,绝对是很特殊的。 再一联想到此前南宫弘的动作,以及那些事情基本上全部跟南宫王府沾上了关系,那么纪渲是不是跟着南宫王府的人有来往,又或者更进一步,纪渲是不是就有可能藏在南宫王府之内? 怀疑一旦产生,就如星星之火燎原的趋势蔓延开来,当得知南宫王府里还有紫竹轩那样特殊的存在时候,电就开始怀疑里面的人,会不会就是纪渲? 如果是,这对皇上未免也太讽刺了一些?辛苦寻找了那么多年的人,竟然一直就在身边! 再往房门的方向看上一眼,电差不多已经肯定了自己的疑惑,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残忍的光芒,忽然伸手一个响指,顿时几声惨叫回响在紫竹轩里面,和着紫竹的沙沙声音,南宫清雅闭上了眼眸。 他听得出来,那些声音是南宫天阔安排在暗处保护他的影卫,虽然他多次跟南宫天阔强调,他不需要影卫,但是那人什么事都依他,唯独这这些方面,固执地像一头牛。 他早该知道,电绝对不会贸然前来紫竹轩的。按照他的性子,他在来之前,一定就已经有了必要的把握,只是他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电的手段越发地残忍与狠毒了,竟然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杀死了那些无辜的人。 “什么叫声?” 一旁被南宫清雅打发下去休息的小时,听到那几声渗人的叫声之后,从南宫清雅藏身房间旁边的小屋走了出来,忽然看到院子里陌生的人呢,他神色几番变化之后,才蓦然想起这里怎么可以出现其他的人呢?要是让网页知道,他又有得罪受了。 “你是谁啊?怎么可以进来这里?赶快出去,快啊,你看我干嘛?” 小时没头没脑的话,让电有些哑然,一丝好笑玩味闪过他的眼眸。 小时那人只顾着看他,竟然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顿时有些恼怒了:“哼,以为自己唇红齿白,长得好看,就人人喜欢了吗?我小时可是看着公子长大的,就你那小样,连公子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嘀咕一阵,心中好受了一些,小时已经走到了电的身边,伸手就要去推电,口中继续囔囔着:“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竟然敢闯……进来!” 最后的两个字说完,小时就吓得呆愣在了原地,他的脖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架上了一把大刀,只差一寸,他的脑袋就要搬家了! 电见属下控制住了这喋喋不休的人,反过来问道:“我倒是有些好奇,那么请你告诉我,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呢?为什么我就不能进来呢?” 温和的话,无害的神情,仿佛是在跟小时聊天一样。 “放了他吧!” 南宫清雅在听到小时的声音的时候,就知道要糟,但他根本就来不及阻止小时,现在小时落在了电的手上,叹口气,就打开了房门,踱步走了出来。 他知道,即使没有小时,今日他也恐怕躲不了了,又何必去连累无辜的人呢? 第213章 危机(六) 穿着一身柔和的月白缎袍的南宫清雅,站在阳光下的样子,让电既是陌生又是熟悉。 清冷的脸还如以前一般地紧绷着,看过来的眼神,没有任何的波澜,只是那眼角眉梢偶尔泄露的柔和,是电在记忆里从来不曾在纪渲的脸上看到过的。 圣上这般难过的十多年,纪渲你就是这般惬意地生活着吗? 瞳仁紧紧地收缩,电脸上的笑容却更加多了一些,仿佛是跟分别许久的朋友打招呼,他冲着南宫清雅友好地笑着,道:“渲,好久不见!” 南宫清雅顺着他的话讲下去:“是啊,好久不见!” 小时则有些懵了,公子与这人这么亲热的态度,两人一定是熟识的朋友吧。可为何要架把刀在自己的脖子上呢?他好无辜的呀! “电,放了他吧!”瞥了脸色灰白的小时一眼,南宫清雅再次开口。 电的眉毛微微一挑,冰冷无情的人,居然也有这么关心人的一天,看来,他们真的是太——久没有见面了,他对他,陌生地紧啊! “他可是我抓到的人质,我干嘛要放了他?”电轻松的语气,就仿佛是在跟南宫清雅谈论今天的天气怎样一样,“你以为我是笨蛋啊?!” “那你要怎样?” “要不,你自废武功吧!”笑眯眯地,电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闻言,小时变了脸色,南宫清雅却依旧一副淡然的样子,道:“那你还是继续把他当作人质吧!” 小时:……- -‖…… 电却是开心地笑了,道:“嘻嘻,这才是我认识的纪渲嘛。忽然变得多情了,还以为我认错人了呢!” “啊,对了!” 感叹完的电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惊叹了一声,在声音还未完全落下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气,左脚轻轻一抬,闪电般就朝着南宫清雅冲了过去,右手在离南宫清雅还有一点距离的时候,微微上抬,一丝光亮就刺到了南宫清雅的眼眸之中。 “锵”一声,是剑与剑相击的清脆声音。 一击不中,电鬼魅般地又退回到了他原先站的位置之上。 整个过程发生不过是短短的一瞬,小时只觉得自己的眼镜一花,接着一声清脆的响声之后,面前又是人影一闪,再定睛一看的时候,诧然发现,站在他面前不远的黑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中已经多了一把剑了。 深吸一口气,小时小心地避过脖子上的刀,担忧地朝着南宫清雅的方向看去,赫然发现,公子的手里,竟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剑! 跟黑衣人不同的是,他的剑已经出鞘,而南宫清雅手中握住的,是尚在剑鞘里面的剑。 “渲的功夫,可比以前高明了不少,以前我这招,可是偷袭成功了的!”埋怨的语气,坦诚的态度,任人如何也辨别不出里面的杀气。 南宫清雅收回被震得发麻的手臂,老实说电的突然发难,既让他意外,又让他觉得理应如此,但应付的时候,多少有些仓促了,功力无法全然施展,被动地迎接,让他吃亏不少。 刚刚那一下,电竟是用了十成的功力。 不过,南宫清雅却是知道的,电不打算杀他,否则刚刚那一剑就不会从他的正面刺过来,至少电可以挑一个刁钻的角度,对准他的脖子,那么他流血的几率就大得很多了。 然而,即使没有流血的外伤,他的内伤却是有了。 这就是电的高明之处! 他的目标是抓住他,刚刚那一下,虽然冒着极大的风险,与他正面对决,但他胜在先发制人,即使功力不济于他,却让他在仓促之间,只能被动应对。用他的冒险,换来他的内伤,可远比自己安全地让他受些外伤的计策好多了。 “渲,打算不拔剑吗?那可……便、宜、我、了!” 话说到“那可”的时候,电故技重施,忽然地发动攻击,与前一次的攻击一样,这次依旧是使上了全部的功力,而两次的攻击中间,基本上只有片刻的停顿时机,足够让他缓冲南宫清雅刚刚抵抗时候产生的气血动荡,但时间却不够南宫清雅调息内息。 强提一口内息,南宫清雅抬手用剑鞘再次挡住了电气势凌厉的一剑,两人内力的激荡,从接触的剑身传递到了他的手臂上,继而蔓延到身上,只这一剑,他还未恢复的手臂顿时全部发麻了,手腕失力,再也无力握住那护身的长剑,眼见着就要掉落在地。 电故意这么干,自然也知道南宫清雅的状况,眼见长剑即将脱手,他将内力释放地更加的肆无忌惮,又是一剑劈向南宫清雅。 这一次,还是正面大起大落的剑势,倒比他偷袭的行为显得光明正大了不少。 “锵”,电的剑最后竟然还是击在了南宫清雅的剑鞘身上,而此时原本该落在地面上的剑,已经紧紧地握在了南宫清雅的左手之中。 电对这样的情况一点也不意外,虽然这么久没有见面,他还不至于忘记纪渲是双手剑客,左右手使剑,都是一样的灵巧。故而一剑击中之后,没有任何的犹豫,他反手又是一剑。 每一剑相击,他就前踏一步,南宫清雅就退后一步,而随着他的动作,以及他使力的增加,他口中说的话,也愈发沉重了。 后面说到的“便宜我了”四个字,每一个字,就是沉如千斤的力道打在南宫清雅的剑上,进而由剑将余劲全部传递到他的身上,右边身子的麻痹还未完全恢复,左边也渐渐地有些麻痹了,手似乎又有点握不住剑柄了。 被动的情形,那人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自己持续太久这样的状况,电几乎是肯定着纪渲在寻找机会反抗。因为是个人都知道,像他这样,不顾后果,一股蛮劲全使的打法,是持续不了太久的。 不过,他也绝对不能给他机会。 一定要就这样,全力打到纪渲内伤严重为止。 就算是中间出现纪渲所料的内力不济,哪么那个时候,等候在暗处的人,也有机会出场了。 既有候补,他还需要担心功力不济的情形吗?完全没有必要! 现在,就让他暂时享受一下,这强势到风也敬佩的人被他逼得狼狈后退的感觉吧。 但是,显然电低估了南宫清雅的能力,在他还认为自己有足够内力对付的时候,快如狂风骤雨的剑终于发出了不一样的声音。 那是一声清脆的响声,不过不再是剑刃对剑鞘,两剑这词是剑刃脆生生地接触了——南宫清雅终于拔剑了。 在南宫清雅察觉不妙的时候,凭着被震伤的危险,剑鞘迅速地传递回右手之中,面对迎面过来的剑,他快步闪身后退,同时强运内力,注于手掌之中,迎上了电的剑。 内力如有形一般激荡在电的剑刃之上,电的剑刃也传递出来,炽热的内力。两股强力的劲道相触,猛然一声闷响,南宫清雅的心间立时鲜血激荡,差点一口喷射出来。而这一声响动,比起之前剑刃剑鞘的接触,要小伤一些,故而电片刻之间也没有回神过来,明白南宫清雅是用掌接了他这一剑。 下一剑,也跟着飘忽所至,依旧是毫不保留的全力使劲! 这一次,南宫清雅明白自己再也不能用掌去接了。 不是没有功力,而是他只有一个人,如此毫无保留的打法,他赌不起,也输不起。 终于千钧一发之际,在电的剑都到了他胸口的时候,他拔剑出鞘,抵住了电的狂轰滥炸。 一旦发现了不对劲,电就立刻改变了策略,一剑打在南宫清雅的剑上之后,借着南宫清雅那边传过来的力道,他飘然后退,同时一声冷喝:“先上四个,务必给我活捉了他。” “是!” 相应的声音从不同的方向传来,场上也立时多了四人,将南宫清雅团团围住。 “渲,你可真够狠心的呀”趁着南宫清雅被属下的人围攻,电心有闲暇地消遣他,“对别人就算了,对自己竟然也下得去手,空手接我的那一剑,不好受吧,哪么危险的动作,你怎么就做得出来呢?” 说了一会儿,电见南宫年轻呀半点反应都没有,只是专心地应付着围攻他的人,他不怒反笑:其实他很喜欢这样的情形。 暗地里都埋伏着他的人,他却没有让他们全部出来,而是让其中的四个人出来,当然不会是对他们四人的功夫分外有信心,而是觉得这样慢慢来,一步一步地拖垮纪渲才是最好玩的。 猫捉到老鼠的时候,不是也不会一口吃掉吗? 说不定等会儿,他休息够了,也要再次上场的。 而且,他还有一件最最重要的事情要做,那是他曾经一直想尝试的事情,只可惜纪渲跑得太快了,他都没有用过那一招你,他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现在终于有机会了,他一定不能再放过,而且刚刚看纪渲对这个小厮的态度,貌似那个办法的成功率比以前多了很多啊! 正文 第214章 转机(一) “渲啊,你对自己都这么狠,那么是不是就不在乎逼人了呢?这个小厮,看样子应该跟你很久了吧,你说如果我杀了他,你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心痛的感觉呢?怎么办?真的好像知道啊!”眼角的余光一边注视着纪渲的动静,电一边继续卖力地说着话: “渲,你不回答的话,我只好亲自动手了。等这个人惨叫的时候,我一定可以看到你的反应时怎样的,这样我就知道答案了!好好诶!” 残忍的话,不断地从电的嘴里面冒出来,但是他的脸上却一直保持着温和的笑意,尤其是说道最后几句的时候脸上露出的欣喜笑容,入沐春风般干净、舒服。 南宫清雅的脸色未变,但手上的动作却因为电的话微微一滞,给了侧面攻过来的黑衣人以可趁之机,凌厉地剑过来,剑未伤到他,但是带起的剑风,却清晰地刺穿了他的衣衫,在他的手臂上落下一道剑痕,血立刻侵染了出来,在白色的衣袍上,尤为显眼。 “啊——”一声惨叫,却是发自围攻南宫清雅的黑衣人之一,下手的人竟然就是电本人。 一边缓缓地收回剑,一边冷笑着望着被自己一剑穿心的黑衣人,电如冰的眼光扫过被他的行为吓得停下了手的其他三人,不带一丝感情地说道:“我再告诉你们一遍,不许给他留下看的见的伤口!” 赫然,电下手刺杀的人,正是刺伤了南宫清雅的黑衣人。 再看一眼愕然的南宫清雅,电的脸上重新换上了高兴地神情,道:“渲,你放心吧,我啊,是绝对不会让人伤害你的。” 说完话,别过脸,电的眼睛扫过其他三人,声音冰冷得像是冬日里的积雪:“愣着做什么,动手!” 三人见惯了电阴晴不定的性子,最初的吃惊,很快就被掩盖了起来,面无表情地再次将刀剑对准了南宫清雅,只是这一次,刀剑不约而同地换成了剑背或是刀背。 闲庭信步般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看着重新陷入包围圈的纪渲,电很是满意地点头,然后转身对着早吓得一脸惨白的小时,说道:“刚刚那一剑本来是你的,想不到老天要你再活一会儿。不过现在我的部下已经上路了,他一个人在路上可寂寞了,你去陪陪他吧!” 温和的声音,愉悦的脸庞,像是在与小时商量普通的事情似的。 小时眼看着那黑衣人的冤死,知道眼前这个人定是会说道做到的,身体哆嗦得像是秋风中的落叶,唇也像是染上了一层霜白,恐惧地望着渐渐靠近的电,求饶的话,竟然害怕得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啊——”腹部撕裂般的痛彻心扉,小时说不出口的求饶,全因着电这一直直穿透身体的剑而化作了一声穿透云霄的惨叫。随着电的收剑动作,鲜血迸出,染红了他的衣衫。 不甘的眼睛,瞪大了望着电,直至死去,小时还是颤抖着。 南宫清雅想不到电竟然真的会对毫无反抗之力的人下手,而小时的惨叫声如巨石一样压在他的心上。伴着那声惨叫,他眼眸之中滑过不忍,呼吸一滞,手上动作一缓,旁边一个黑衣人立刻抢中机会,出手就是狠狠一掌,打在南宫清雅的胸口之上。 踉跄地连着退后几步,一手持剑,一手捂住受伤地方的南宫清雅,呼吸不再如之前的淡定,隐隐有了喘息的迹象。脸色也不知是因为小时的原因,还是受伤的原因,苍白许多。 他之前被电不要命一般的攻击,又失去先机,被动反抗的时候,消耗了大量的体力,内力也如水流一般地逝去。 但是他知道,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最先撑不住的是他的身体。 早些年受的伤,经过这么多年的调理,虽然好了许多,但是毕竟还是每月都要检查一遍的身子,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些年,他坚持着勤练功夫,虽然知道自己在不断地进步,但是身体强度不行,却是明显的事实。尤其是经过上次的闯皇宫事件,他身体就每况愈下了。 也就是说,尽管他有高深的武功,但却没有一个足够他发挥的强劲身体。 其实,也不是说这个身体不行了,高深的武功,他照样可以十成十地发挥出来,只是不能坚持长时间的同样状态罢了。 所以速战速决,是他目前最好的办法。 伤重的他,原本是没有希望获胜的,但电很明白地表示了那些人不能伤害他,那么他的希望就徒然大了很多。 手,握紧了剑柄,抬眸凝视前方的人,渐渐地抬起了手,长剑直指向对面的三个黑衣人,眼角的余光却瞥到了小时被自己鲜血染红的身体。霎时,南宫清雅的眼眸微微收缩,一股凌然的肃杀之气,从他的身上迸发了出来。 围攻他的人,不料到了这个时候,那看似穷途末路的人,竟然还能散发出如此的威胁之感,有些呆愣了。不过呆愣也只是片刻的时间,在他们的心中,总是笑着做出最残酷事件的电,才是最具有威胁力的存在。 三个黑衣人看了彼此一眼,颇有默契地同时转头看着南宫清雅,脚下步伐滑动,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三人分别占据一个方向,呈圆形,将南宫清雅包围在中间。 仿佛感应到了主人的决心,精铁打造的剑在南宫清雅的手缓缓抬起的时候,隐约传来了龙鸣一般的声音。声音初响,南宫清雅猛然紧缩了眸子,眼中精光暴涨,没有丝毫的犹豫,身子往左一滑,避开了右边袭来之人的同时,剑偏右边,轻易地挑下了右边过来的黑衣人手中之剑。然后脚步急转,绕道了那黑衣人之后,堪堪避开了另外两个黑衣人的攻击,以肉眼难见的速度,手往前一送,锐利的剑刃,刹那刺进了挡住他身影的黑衣人的后背。 “呃——”黑衣人还未发出惨叫声,南宫清雅就往后退步,拔出了手中剑,身子不带一点停息地往旁边飘过去。 这时,那人才猛然一声大叫,鲜血透体喷射而出,竟是与小时的死法不差分毫。 南宫清雅仿佛没有看到那个被自己一剑刺穿的人,他的瞳仁闪动着怒火,如嗜血的赤目,眼光扫过剩下的黑衣人之时,绝世的轻功施展,眨眼间就闪到了其中一个黑衣人的面前。 那黑衣人凭着本能挥剑,幸运地挡住了前方令他眼花缭乱的剑影中那把真正的剑,不过他还未来得及侥幸,南宫清雅的剑忽然就离开了他的剑身,又是一道凌厉地剑影当头罩下。反应不及的他,仓促之间,竟拿手去阻挡南宫清雅的剑。 此时的南宫清雅唇边噙着一丝冷笑,完全没有了平日里温和清冷的样子,仿佛就是一个从地狱里走出来的嗜血恶魔。见着黑衣人胆大包天的竟敢赤手阻挡的剑,他眼眸之中的冷笑更深,手上加力,剑如刀般,直直地砍了下去。 “锵”地一声,却是剑与剑接触时侯的轰鸣。 竟是另外一个黑衣人,抢了上来,救了剑下黑衣人一条手臂。 而这时,电业注意到,似乎两个人,在他不能给纪渲留下外伤的前提下,万不是纪渲的对手,于是,唇边的笑意扩大,他张口道:“再出来两个人,给我一起上。” “是。” “是。” 两声应答之后,两个一模一样装扮的黑衣人出现在了南宫清雅的四周,他再一次变成了一对四的情况。 不过南宫清雅似乎并没有把这些看在眼里,手上的剑反而更加快速地移动,即使有了两个黑衣人的加入,他照旧不显狼狈。 纪渲的功夫再好,这也是不可能出现的情况。 电皱眉仔细观察了一番,才知道了其中的缘由:敢情是纪渲听到了他的命令,知道这些人的刀剑不敢往他身上捅的,故而在面对刀剑刺来的时候,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几次,甚至是空门大露地迎着刀剑。 然而,他之前亲手击杀自己的属下,给其他的黑衣人造成了太大的震慑力,所以尽管明知道那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也没有人敢冒着脑袋掉地的危险刺出那一剑。 不过,电也看得出来,这么多年过去了,身处在南宫天阔的保护之内,纪渲的功夫竟是一点也没有退步。反而在沉寂多年之后,有所精进,那股沉着应对的冷静之态,比起以前故意伴着个脸,不苟言笑的样子,可是进步太多了。 因为他的命令只是仅限于刀剑,也就是不能给纪渲身上弄出看得见的伤口。不过,如果是中掌内伤的话,只要不死,他就无所谓了。 可是,那貌似空门大露对着黑衣人刀剑的纪渲,却每每在对方的拳脚过来的时候,身体的防卫,立刻就变得天衣无缝了,黑衣人的拳脚压根连他的身都近不了,更别提伤害到他了。 好一个纪渲,的确是长进了! 电的唇边露出一个狠绝的笑容,纪渲啊纪渲,我倒要看看,你的心是不是也长进了? “这个小厮跟你的时间好像不短吧。渲,为何他死,竟然连看他都不多看一眼呢?你的心果然还是那么狠吗?不过,”电悠闲地站在外围,看着纪渲与黑衣人交战,双臂交叉置于胸前,“接下来我告诉你一个消息,你可别太吃惊哟。” 顿了一顿,电的唇中慢慢地吐露出了让南宫清雅呼吸差点停下的消息:“皇上已经派了风去金陵,好像那个南宫凌风也在金陵吧!” 其实,电在见到南宫清雅之前,压根不知道南宫凌风与他的关系,但是知道这被南宫天阔守护珍惜的人竟然是纪渲,而南宫凌风又是南宫天阔所收的义子,最后最最重要的是,南宫凌风的长相与纪渲极为相似,要说两者之间没有任何的关系,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他之前在接到任务看守南宫王府的时候,对这还是做过一番仔细的调查的。 只是进来之前,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位极受南宫天阔宠爱的男人,南宫清雅竟然就是皇上心心念念,找了十多年的爱人! 当真是讽刺啊! 找了那么久的人,竟然一直都在距离自己最近的地方。现在皇上还派了风去金陵,想必是直到现在,皇上还没有觉察到要找的人,其实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其实,只要静下心,稍稍细想一下,在目前掌握的这么多信息的前提之下,连他都发现了南宫天阔这个男宠的不一般之处,皇上又怎会察觉不到? 可是皇上却派人去了金陵,想从南宫凌风那边下手,这么不明智的行为,当真还是那个睿智的皇上吗? 毫无疑问,是的,那就是皇上,就是当今的天子。他只要一碰到与纪渲相关的问题时,整个人完全不能按常理来看待。 南宫清雅听到电最后一句话,尤其是“金陵”、“南宫凌风”的词眼,让他呼吸一滞,手上的动作慢了一拍,长剑挑开了迎面与侧面而来的刀剑,却没有躲开另外的掌击。 “砰”“砰”两声,另外两个黑衣人的掌准确地打在了他的身上,一声闷哼,他踉跄着连退数步,身体仍不能站稳,站在他身后的黑衣人见状,收回钢剑,迅速出掌,打算再给南宫清雅补上一掌。 最好这一掌,直接震昏这个剑法恐怖的男人,也让他们完成任务。 但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身体不稳,往后倾倒的人,却在他一掌递出的时候,掉转过身,掌握在手中的剑,借着身子前冲的力道,狠烈劈下,一声惨叫,偷袭的人,永远地失去了右手。 而这一剑,也用尽了南宫清雅的剩余劲道,他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脚步,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啪啪” 电在一旁看着这精彩的一幕,拍起了手掌,啧啧道:“渲啊渲,你要我说你什么好?竟然到了这般的地步,还可以重创我的下属,当真是了得啊!” 话语一转,电的声音依旧温和,却让人感受到了血腥的味道:“不过我呀,最多的就是人了。现在我倒要看看,你能重创我多少人,然后再也爬不起来了。” 扬手,电的眼光扫过场上捂住断臂出正不断哀嚎的人,低声咒骂了一句“废物”,然后利落地将手中剑掷出。剑随主人的意志而动,快如离弦之箭地冲向了地上哀嚎的男人。(未完待续) 第215章 转机(二) “啊——” 黑衣人最后一声惨叫,电的剑全部埋入断手黑衣人的体内,只余下剑柄颤抖在外面。 看都不看被自己的剑刺入心脏,最后死去的黑衣人一眼,电喝道:“再出来一人,给我保持四人人围攻他。” 倒在地上的南宫清雅,看着最后因电那一剑而死去的黑衣人,神情有些惋惜在里面,走上了这条路,早在一开始,就应该做好死去的准备,但是如果最后是死在主子的手里,是不是会不甘心啊? 唇边闪过一丝自嘲,他怎么会这么想?进化论是眼前这些黑衣人,还是以前的的他,接受的训练,都是只要主人要自己死,没有任何的缘由,命令一下,那么自己就得死。 他们这样的人,死,只有死得其所,没有怨言的资格。 以手支撑着,南宫清雅慢慢地站起身来。黑衣人的使命完成了,但是他还有责任在身,无论是他想守护的人,还是他必须守护的人,他只有活下去呀,才有希望。 如果,最后落到了南宫弘手里,他却宁愿死去,也不再受他的侮辱。 伴着电的声音,场上再次变成了四对一的局面。 依靠着长剑,南宫清雅勉强地站立,刚刚那两掌,牵引了他的旧伤,身体似乎真的支撑不住了。 丢下剑鞘,新出现的黑衣人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痛楚与怜惜的神色,就在他剑鞘落地的那一刻,其他的三个黑衣人同时行动了。 南宫清雅紧蹙眉头,黑衣人的行动,他看得分明,但疲惫的身体却迟缓了动作,眼见着又是一掌抵到自己的胸前。 “啊——” “啊——” “啊——” 三声惨叫,快得像是同时发出来的,忽然转变的情形,让电与南宫清雅都有些愣住了。 却是新来的黑衣人,长剑出手,目标竟然直指三个同伴,而那三人不疑有他,眼睛都落在了南宫清雅的身上,轻易就让那人得了手,连挥三剑,三条性命,就这么无辜月消逝了。 黑衣人一旦得手,却一步也不停留地扑向站在一旁闲观的电身边。 电虽然被他突兀的举动弄懵了,但是多年的暗杀生涯,让他即使在恍惚的时候,也本能地躲避开了那危险的剑锋,瞳仁急剧收缩,竟然有人在他的眼前动手脚!他一定要将这人碎尸万段。 刚刚绕过黑衣人的剑锋,电正想拔出腰间的软剑之际,一胫骨奇异的香味飘进了他的鼻中。 手上动作一顿,暗叫一声“不好”,电连忙屏住了呼吸。 经验丰富的他,只闻到了稍稍的一点,就已经知道那是迷香的味道。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他猜到了那是迷香,却没有猜到这迷香竟然是这么的厉害,他只是闻到了一点点,体内的力道,就像片刻之间就被抽尽了一般,“咚”地一声,倒在地上。 他看到那黑衣人在他倒地之后,迅速地又返回到了摇摇欲坠的南宫清雅身边,扶住了他,像是对待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也像是对待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为什么,为什么这些人都对他这么好?他的付出呢?没有回应也就罢了,还一味地怀疑他! 南宫清雅怀疑地盯着扶住他的人,即使那人帮着他杀了围攻的黑衣人,也用药迷住了电,但是没有确定来人身份之前,他无法判断来人是敌是友的身份。 “清雅!” 淡淡的一声轻叹,却带着南宫清雅难以承受的关怀重量,他挑起了眉,不敢置信地叫道:“云殇?”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云殇知道南宫清雅已经认出了他,干脆就摘下了脸上的蒙面巾,顿时那张熟悉的脸就出现在了南宫清雅的面前,不熟悉的是,那张脸上不再挂着平日里的吊儿郎当,而是一脸的慎重与浓浓的担忧。 “你……”满心的疑问,正要发出,忽然放松下来的身体却再也抵制不过倦意与伤痛,南宫清雅仅说了一个字,就昏倒在云殇的怀里。 “清雅!” 去殇一声惊呼,几乎是反弹性地就将手搭在南宫清雅的脉搏之上。 还好,还好,虽然脉搏不稳,但至少跃动着,表示着这人的生机。 轻轻地将南宫清雅放在地上,去殇猛地扭转了头,恶狠狠地盯着尚未完全昏迷的电。 他,其实早先一步就已经起来了。 看着场中被围住的南宫清雅,还有小时满身鲜血死去的样子,云殇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愤怒,但他却没有让这股愤怒将自己的理智烧毁,他知道在南宫天阔等人被困皇宫,南宫凌风等人又陷在金陵的时候,也就是救出南宫清雅的唯一希望了。 不能激动,不能让怒火左右,不能贸然出手,一定要镇静——是他自来到这里就一直不断地对自己说的话。 而至于按捺住冲出去的欲望之时,云殇听到电叫人的声音,同时也因为电的吩咐,藏匿起来的黑衣人皆有所动作,轻易地被他发现了位置。 而在刚刚,电的倒数第二次叫人的时候,他将周围剩下来的还潜伏着的黑衣人,全部迷昏过去,或是亲手手刃。 最后一次,电的命令,他已经换上了黑衣人的装扮,出了场。 亲手把脉,云殇知道南宫清雅内伤究竟有多重,先前一直压抑的怒火,刹那间被点燃,熊熊地燃烧在眸中,如此清雅的人,他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一步步地走到电的面前,云殇知道他虽浑身无力,却意识分外的清醒——这就是他专门给他准备的迷药! 唇边荡着恶魔一样的笑容,云殇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不起眼的黑色药丸,扳开电的嘴巴,给他服了下去,然后说道:“我看你似乎瞧不起你属下的样子。不过不知道,你要是被他们上了,会有怎样的感觉呢?” 电的瞳孔猛地放大,这个人想干什么? “我刚刚给你服下的药丸,名字我还没有想好,不过功效我却是相当知道的。服下它之后,你的身体就会背叛你的意识,忠于本能地要与人媾和,而且,只能做下面那个!” 电的脸色随着云殇的话,渐渐地失去血色,最后连唇都有些发白了。 拿出随身的匕首,云殇露出了他悲天悯人的笑容:“当然我知道像你们这样的人,意志都坚定得有些变态。我为了你快欲火焚身的属下着想,可不能让你中途跑掉,也不许你自杀,所以……” 没有说出后面的内容,云殇直接化为了动作。 在电的手腕脚腕处,连挑四下,轻易地废了电的手筋脚筋,这样即使电的功夫再高,也没有了。 电的额头上罩上了一层细细的汗珠,却硬是没有叫出一声的痛楚。 云殇瞟了他的脸一下,露出吃惊的样子,道:“怎么出汗了?很热吗?那我帮帮你吧!” 说完,就听到了布料被撕开的声音,待云殇再站起来的时候,电已经是赤身裸体地躺在地面上了。 没有再看电一眼,云殇知道,无论是南宫清雅的身体,还是此处的危险性,都要求他越快离开这里,越好。 不过,那人伤害清雅的功夫已经没有了,对清雅的侮辱也马上会还回来,他的心在愤怒之余,多少有些安慰。 抱起南宫清雅,云殇朝着已经有动静的地方望了望,大步走开。 之前,他除了下手杀了的黑衣人,大部分藏匿起来的,他都是用迷药迷昏,然后再在他们的身上布下了烈性的春药。现在他又将电的衣衫全部撕下来。只要那些人出来,他立马就会让电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绝望。 而因着迷药不而不能动弹的电,渐渐感到了身体的不对劲,也听到了身边传来的不对劲,想起了云殇的话,他的身体一阵战栗,不能,不能这样对他! 为什么?他只是爱一个人,想要得到他的信任,可是那个人却总是怀疑他! 为什么?他只是想帮着爱人完成心愿,却落到如此的下场! 为什么…… 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云殇带着纪渲离开的背影,那样的坚定,那样的不舍,那样的轻柔,全是他一直追逐着的梦想。 但是他知道,那个人的全部心思都在纪渲身上,心也被纪渲占据得满满的,根本没有他的位置。所以那只能是一个梦,一个不切实际的梦想而已。 现实中,他规规矩矩地作为那影卫存在着,也为他偶尔对自己的一瞥而感到高兴,更为了他对他的信任,而更加死心地卖力。 可是,纪渲出现之后,一切都变了。 他依旧信任着风他们,对他,却渐渐地疏离了。 十几年,他以为那个隔阂终于被消除的时候,纪渲竟然再一次来回来了,然后再一次狠狠地割断了他所有的希望。 他恨他,恨不得亲手杀了他,可是那个人却爱他爱到了生命中,他不想因为他,而让他有哪怕一点点的伤心。 在南宫王府发现纪渲的踪迹,纯属于意外,而他也完全有机会暗中杀了他。然后处理地干干净净,不留下一点的蛛丝马迹,让那个人一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他。 第216章 对峙开始(一) 可是,那样同样就意味着那人剩下的生命,全部要活在无尽的绝望里面…… 他狠不下心。 所以,为了他的笑容,为了他的幸福,他要抓住纪渲,亲手把他交到他的手里。 这也是他唯一可以让他可以正眼看他的机会。 但是,就这样认输,电心中憋屈地很,他怎么可以让那个痛苦了十多年的人,轻易地回到那人的身边?而且那同样意味着他即将开始的直到生命的尽头才能解脱的苦痛。 他要在将他交给那个人之前,给他吃些苦头。 但是明显的伤痕,却是不能留下的。因为他实在是不愿意再看那人怀疑的眼神。 忽然之间,电的脑海灵光一闪,他似乎明白那人不相信的源头了。 同样的四大影卫,却总是在纪渲的问题上,将他排斥出来,这,难道是那个人发现他喜欢他的事情了? 这么想,所有的事情,似乎就可以顺理成章了。 他发现他喜欢他了,所以他心中的爱人与他就处在了情敌的位置之上,避开他,不就是怕他伤害纪渲吗? 如果是之前,他一定会大声地否定,因为他爱他,所以不会去做伤害他爱人的事情。可是想想今日对纪渲所做的一切,电才发现,原来他爱他的程度,已经早早超越了自己控制的极限,已经超越了自己的范围。 他对纪渲的妒忌生恨,必然会出现他对他出手的那一天,所以那个人才会在这些事情上尽力地避开他。 忽然有些幸福地笑了,原来那个人竟然比自己还了解自己,他是应该感到欣慰的了! 即使死,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人。 耳边传来的脚步声,吸引了电的目光,让他停下了对问题的思考。 走出来的人,全是清一色的黑衣蒙面人,电知道这些人,全是他的人。 眼光再往上一抬,电整个人愣住了,走出来的黑衣人,脸部蒙着,只能看到那一双双露在外面的眼睛,而那一双双眼睛,已经不再是电熟悉的冷静。 一双双眼眸充血般地瞪着,在看到他之后,那眼中的赤红又加深了一层,仿佛成了血一样的颜色。 那些人,已然全部失去了理智。 电有些害怕地想往后退,刚刚撑起的手腕处,一股撕裂的剧痛传递过来,他还未起身,又重重地摔倒在地。而这一眼,他看到走在最前面,离他位置最近的下属,那人同样赤红着双目,尤其是那高耸着的下半身,如噩梦一样,席卷了电。 手脚都不能再指望,逃是一定逃不了的。 那么,即使是死,他也绝对不受任何的侮辱。 眼光落在身边的剑上,他的手,艰难地伸到剑刃旁边,才发现,他根本没有劲,拿起这把跟了他一辈子的剑。 而此时,那个离他最近的黑衣人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俯下,对视的眼眸之中,没有一丝的理智,只有浓如野兽般的情欲。 那人的手放在了电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忽然一把抓下了脸上的面巾,嘴粗鲁地咬住了电的唇。 电的双眸,睁得老大,尤其是感受到那人伸进他嘴里的柔软,只让他恶心,眼过闪过狠辣,他张嘴就想咬下这胆大的人的舌头。 可是,张嘴的那一刻,他才发现,他竟然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任由别人的欺凌。 这时,第二个人也到了。 电的唇已经被人占领了,他满布情欲的眼睛便落到了白皙胸膛上,那两点嫣红之上。 “嗯——” 胸膛上的添湿感觉,像是电流一般流过电的身体。刹那间,仿佛是腹中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一股热气从丹田一路延伸到四肢百骸,舒服却也难耐,电不由得呻吟了一声。 那一声呻吟,顿时让其他的人全部扑到了电的身上…… 雪鸽雪宸顺着夜朗所指的方向,一直追到了天亮,都没有看到南宫凌风的身影,这让她们的心越来越沉。 因为她们都知道南宫凌风受了伤,而且,在雪鸽将她在客栈房间里发现的血迹拿给雪宸看之后,雪宸闻到了上面迷药的味道。 很显然,那些人是冲着南宫凌风一人来的。 先是拖住了她们这些人,然后对着不会武功的夜朗和只会轻蔑的南宫凌风下手,当真是极好的算盘。 可是这些人究竟是谁的人马? 在行动之前,雪鸽等人与夜朗对身边的各种势力都做过了具体的研究,对于哪些人可能会出手,都作出相应的应急对策。可是今晚忽然冒出来的那一拨人,却不是他们担心会出手的人。 似乎是被他们忽略了的第三方势力。 “小安还没有找到,少爷又失踪了,这可怎么办才好?”雪宸不禁有些着急了。 雪鸽心中也是一沉,小安失踪的日子已经不短了,算算时间,他只怕比南宫凌风的状况还糟糕。 “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可以取消小安体内的毒素了吗?”雪鸽反问雪宸,关于这件事,她与雪霁比她要清楚得多。 雪宸叹口气:“我也这么说过啊,可是小安不愿意啊!他说,这样的话,即使我们感觉安全,他自己却没有办法安心。雪霁也是无奈之下,才行之。” “算了,”现在追究这个问题,一点意义都没有,当务之急,就是要尽快地找回来那两个失踪的人,雪鸽沉凝片刻,“还好, 夜公子那边并不知道少爷中了迷药的事情。我们也暂时不要告诉他真相,让他专心处理夜家堡的事情。我们趁机去找少爷吧。” 夜公子大概会认为凭着少爷的轻功,不可能逃不了吧! 不过为了少爷跟公子的未来,她们也万不能将真相告之,否则连累了夜家堡的事情处理,即使少爷回来了,两个人也无法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 “雪宸,干脆你回京师一趟!”雪鸽忽然开口说出了让雪宸吃惊的话。 “不是要先找到少爷要紧吗?” 雪鸽皱眉:“少爷,我自会去找。京师那边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传过来了,就连夜冥派去求亲的人,也是没有消息,我有些担心。而且小安是在京师失踪的,说不定现在已经回来了。你随身带着解药,万一遇到他,也好提早给他解了药性。” 雪宸低头沉凝:雪鸽的调查能力,是四个人之中最好的,让她去找少爷,其实跟自己与她一起去找的效果是一样的。而京师那边也的确是很久没有消息传来,显得匪夷。 “好,我立马就动身。” “叫上阿奇吧,互相互相有个照应。” “嗯,知道了!” 雪宸派人去叫回阿奇的时候,顺道连逗留在夜冥身边的忠伯也叫了回来。 知道南宫凌风失踪的消息,忠伯也顾不上看好戏了,在雪宸与阿奇出发离开之后,他与雪鸽投入了寻找的工作之中。 忠伯与阿奇的忽然被召走,南宫暮云多少有些怀疑。不过夜朗那边的事情,已经走到了计划当中最重要的部分,他也只能继续呆在画舫上,拖住夜冥,至少不能让他这个时候赶回夜家堡,给夜朗增加麻烦。 而堵住夜冥的方法很简单,只要他察觉了夜冥有想要离开的意向之后,就会立马透露给南宫修竹,向他暗示机会来了,可以逃走。 而南宫修竹有什么动静都瞒不了夜冥,故而,他接下来的计划也只有被迫取消。 他当然知道这中间是南宫暮云在搞鬼,但是偏偏内斗的两个人都是他的兄弟,他总不能告诉现在还属于“外人”的南宫暮云,其实他只是想回去夜家堡看看热闹而已,绝对不会站出来偏颇任何一方的。 他需要的就是那两个人内斗,斗得越狠越好,两败俱伤的话,那是最好的结果了。如果不能达到这个完美的要求,那么,至少也得拖下夜贤的一部分暗中势力,让他可以趁机拔草除根,给三妹留下一个比较太平的氛围。 直到现在,夜冥对夜朗势力的了解还不是很清楚。虽然他知道有南宫王府的势力在背后支持夜朗,但那个废物一样的六弟,真的能如何掌控那样的势力吗?他很是怀疑。 然而,看南宫暮云不遗余力的样子,他倒是渐渐地对夜朗多了一些信心。 即使那个人不行,在他的身边不是还有一大群厉害的角色吗? 四人在画舫上,居心叵测地欢乐相处,殊不知,夜家堡那边已经快翻天了。 昨夜,夜贤闯进客栈,毫无意外地看到了夜朗睡熟在床,唯一有些诧异的是,之前接到的消息,不是都说那个小王爷与他寸步不离地呆在一起吗? 看来,南宫凌风是已经厌倦他了吧! 颇有些无趣地吩咐人将夜朗带走,夜贤扫视了一遍房间,弄出了夜朗自己离开的模样。 即使南宫凌风已经厌倦他了,但他名义上还是王爷夫人,他还是得小心一点的好!能不与南宫王府那一拨乱七八糟的人打交道,就尽量不要沾染上任何的关系。 而躲在远处的雪霁千凡等人,十分满意地看着夜朗被人带走,之后,他们也分道扬镳,各自去干各自的任务了。 刚吩咐人将夜朗看守好,夜贤就接到了属下的消息,竟然在他们闯入客栈的时候,还有一批不知底细的黑衣人,趁机出手,不知道他们的目标是谁?但是有人看到了那些人曾经闯入夜朗所在的房间,貌似那个时间南宫凌风还在房间里面。 而等他们赶到那里的时候,却只剩一个还在睡觉的夜朗,其他的人全部不知所踪。那些浑水摸鱼的黑衣人,就像一阵风一样,不留一丝痕迹地消失了。 夜贤听到报告,心中隐隐约约升起了一丝的不安,按照目前的情形来看,那群黑衣人应该是冲着南宫凌风而去的,否则夜朗不会一个人还呆在房间里。说到底,似乎与他无关,他想要的,只是夜朗而已。 可是,心中的那一丝不安,却因为这个清晰的认识反而更加的浓烈,怀疑的线索也跟着冒出心间,既然在他的人到达之前,夜朗的房间就有人闯进去过,为何他还是高枕无忧般地熟睡?虽不至于关心南宫凌风而睡不着,但按照他对他的了解,至少这个胆小的人,会换一个房间,再睡! 疑惑加剧了心中的不安,夜贤干脆将白日的事情,全部提前到了眼前开始,以防梦多。再吩咐下去,将夜朗带过来的时候,他的心才稍稍安稳了一些。 不久,夜朗就被带来了。 也许是顾忌着他六少爷的身份,也许是明白他铁定跑不了的无作为,夜朗并没有被绑着。 此时正值半夜,正是月黑风高、漆黑一片的时候,灯光火光却将夜朗所在院落照得一片灯火通明,如白昼般,角角落落都是光,没有任何的死角。 看来,夜贤即使在面对他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的,这个态度倒是挺不错的。 夜朗的唇边噙着一股讥嘲的笑意,可惜啊可惜,在这个时候小心已经来不及了,实力才是最后决定的关键。 夜朗被人带到院落的中间,那些人就主动让开了。正对着大门里面也是灯光闪烁,只是那扇房门却紧闭着,阻断了往里面探寻的视线。 但是夜朗知道,那里面一定坐着几位重要的夜家大人物。 在心中冷笑数声,夜朗的脸上也是一片期待的神色,这个可是他等待了很久的场景,唯一与他愿望想背离的是,“审讯”的场所不是想象着的万里无云的好天气,而是万里一片漆黑的半夜。 尽管灯火照得一片通明,但是夜晚总归是比白昼好逃脱,难道夜贤就一点都不担心他身边那些个神出鬼没的人? 这一点,就是夜朗最想不通的。换做是他,都等了那么久,难道短短的几个时辰还等不下去吗? 这样不考虑后果的对手,当真是肤浅得很啊!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并不打算逃跑。 夜朗不禁为自己慎重其事的态度感到了汗颜,亏得他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点兴奋的念头,这么快就被现实打击得所剩无几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对峙开始(二) 到底这个是时空有没有人,让他拿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对待呢? 无聊地站在正中间,夜朗漫不经心地想着与此刻的情况完全不相关的事情。 而后来的事情,也证明,是他多虑了,让他慎重对待的对手,这个时空,的确是存在的。而且也颇让他这个现代来的人,很是头疼。 夜朗的样子落到夜贤的眼中,就变成了另外一番的模样:是没有意识到自己身边险境,还是压根不将眼前的情况放在心上? 夜贤猜测着,最后的眼神落到了夜朗那从一开始就微微挑起的唇线上,那个笑容,有种志在必得的感觉。 一定是错觉,一定是! 夜贤想着自己连夜来的布置,即使有漏洞,那也是无关紧要的地方,完全无所谓。 今夜他一定要这人显出原形,没有也要给他弄一个出来。 “夜朗,没有想到今日吧?!”眼见一切准备就绪,夜贤慢悠悠地站到夜朗的面前,问道。 夜朗微微一笑,回答纠正道:“是没有想到今晚!” “今晚”两字,夜朗说得尤其地重力。 “你……”夜贤再怎么想也没有想到夜朗会回他这么一句话,哽噎了一下,挥了挥手袖,背到自己的身后,“既然大家心知肚明,那么我也不跟你绕圈子了。说,你到底是谁?” “我是夜朗啊!” “你……”再一次被夜朗的话哽到,夜贤神色有些变化。他听夜朗第一句话的意思,似乎是不打算否定自己这边的想法,可是没成想,第二句话就被他给否定了。 当然,他自然是不知道穿越前夜朗也是叫夜朗的,夜朗说的那是的的确确的大实话,故而说得也是理直气壮,论起气势,一点也不输给夜贤。 “你这么说,你是我的六弟喽!”挑眉,夜贤想着自己的布置,就算这个人再怎么狡猾,最后也难逃命中注定的下场,他完全没有必要动怒。 他现在只需要按照自己安排好的戏演下去就好了。 只是一个戏而已,动用真的感情,那不是傻瓜吗? 夜朗的回答倒是一语双关:“如果四哥还认我这个六弟的话,那么我就是你的六弟!” “认?哼哼……”夜贤啧啧两声,上下打量夜朗一番说道:“我可不愿意跟害我亲兄弟的人做兄弟!” 夜朗精神一振,话题的讨论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中心思想马上就要出现了。 “我想你可能没有搞清楚,其实在这个家里,我与六弟的感情最深。我们两个,在他出嫁之前,几乎是形影不离的。” “是吗?” 夜朗淡然的态度,让夜贤很不爽。 “我甚至可以说一句话,六弟的那些事情,即使是很小的,我也可以倒背如流。而你,对自己的事情,能说出多少?” “人这一生,经历无数,我为何要记住过去已经发生的事情。倒是四哥你,为何要倒背如流我的人生,这点未免也太过于匪夷所思了吧?” 第一句反驳的话,夜朗就将场中之人的疑惑目光转移到了夜贤身上。 诚然,如他所说,夜贤干什么要去如此关注一个人?还对别人的人生大小事可以倒背如流!如果说没有预谋,那未免心里也太变态了一些! 夜贤噎了一下,他说那句话,其实也并不是真的指他对夜朗的事情可以倒背如流,只是想强调一番,他与夜朗之间的熟悉程度,让眼前的这个夜朗不要在心存侥幸,可以对他瞒天过海。只是没成想,自己的话说得太夸张了一点,就被别人钻了空子。 “我的话自然是说得……夸张了一些。不过,常与六弟在一起,自然有一些特别的事情,会记得分外牢固,那些事对六弟也是意义重大,想必六弟应该不至于忘记了吧?” 夜朗听出了夜贤的弦外之意:他作为一个外人都没有忘记的关于他本身的事情,他作为当事人,就更不应该忘记了。 老实说,这一点夜贤的反驳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既可以为他之前说下的话结解围,也轻易地将话题绕到了“夜朗”曾经发生的事情之上,还趁机给他下了一个套:如果他敢否认,那么本就怀疑他的人,会再一次倾斜心中的天平;如果他肯定了,那么他可以更加肯定,接下来等着他的就是夜贤考他关于“夜朗”人生中发生过的事情了。若是他回答不上来,那么“妖孽”一词,只怕要从此与他结下不解之缘了。 既然肯定或是否定,都不讨好,那么他就站在中间好了。 “那得看是什么事情啊?有些事情,对四哥你而言,意义大,可在我眼中,或许那只是一个……不足为道的小事。” 说完话,夜朗借着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揩去了额头上的冷汗:妈呀,他差一点就说成了“那只是一个屁”,还好在关键字的时候,控制住了。 这番既不肯定也不否定的墙头草语言,让夜贤眼眸中的怀疑之色,又加深了一层:这个六弟,绝对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 同样,坐在房屋里面的人,也被夜朗这一番的回话震惊了:想想以前的夜朗,在想想外面那个,犹如天地之别啊! “那么,我说关于六弟第一次杀人的事,不知道六弟有没有忘记?” 夜朗在心中冷哼一声,针锋相对:“我的记忆里面,除了帮四哥背黑锅的时候,还真没有杀人的记忆呢!” 其实就算是真的“夜朗”在这里,他的记忆里也不可能出现杀人的回忆。根据雪鸽的调查,还有身边人对“夜朗”的传言,夜朗知道那是一个极其胆小怕事的人。要说他平日里欺负欺负弱小之人,那是事实,但要说到杀人,那个胆儿,他还没有锻炼起来,夜朗就已经穿越过来了。 又是一句出乎夜贤意料之外的话,他脸色铁青:“在这个时候,你竟敢来污蔑我!” “到底是四哥污蔑我,还是我污蔑四哥,只有凭着我们各自的记忆说话了。” “好,我且再问你,你可还记得仙儿的事情?” 夜朗的心一动,他早就料到这个必选项的问题了,当下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回答了:“当然记得,这个可是四哥亲手送给我的控制我威胁我的礼物,我怎么会忘记呢?” 夜朗的回答,是夜贤想要的,前提是如果他没有在中间加进去那些“威胁”、“控制”的词眼的话。 才仅仅与夜朗对上几句话,夜贤先前的那股不安又排山倒海一样地袭击了他。现在的他已经肯定了眼前人绝不是“夜朗”的想法,也彻底推翻了自己之前轻敌的看法——原本,通过上次夜朗回门的接触,他以为这个人虽然变了,但愚蠢胆小的性子却还是存在。 而当时的他,甚至还曾经想过这个人还是有可能就是他的六弟的(夜朗的演技在此得到了肯定),但是现在他彻彻底底地改变了自己的想法,眼前的人,要么是妖魔附身,要么就是他人易容装扮! 某些小小的地方习惯变了,性子里的卑微却熟悉地存在,人可以说还是那个人。可是,现在性子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回答的话更是句句夹枪带棒,每一句的回答,都不忘记弄些弦外之音,仿佛是在告诉别人,他是冤枉的。 如此的机智,如此的心机,如此的手段,如此的反应,绝对不是那个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蠢货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就可以培养出来的。 而房间里面的人,也再次被夜朗的话震慑住了,这次不再是夜朗那老道的说话方式,而是里面的内容,似乎有一个极大地阴谋正在被揭穿。 “哼,哼,哈哈……”夜贤怒极反笑,指着夜朗说道:“我那六弟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我想除了我之前,夜家堡,甚至金陵的每一个人都可以说个七七八八的内容出来。我懒的与你分辨你莫须有的狡辩,只说你现在露出来的狐狸尾巴。你问问在场的任何一个人,我那六弟可说得出来如此机智的话?一般情况下,他遇到这样的事情,只怕连话都说不出来!” “四哥说得很对,一个笨蛋要扮演一个聪明的人,的确是很难。但是,”夜朗的眼睛扫过在场的人以及那扇紧闭的房门,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道,“反过来,一个聪明的人,要想扮演一个笨人,那可真是太容易了!” 夜朗掷地有声的话,仿佛是石子投入到了众人的心间,反应稍稍慢的人,体会不出他话里的潜在意思,但房间里面的人,却无一个是笨蛋。 夜朗的话,分明是在说那个笨蛋一样的“夜朗”,只是他做给大家看的假象。 “好啊!”夜贤也明白了夜朗话里的话,“你既然如此聪明,为何在仙儿的事情上,还是如我愿了呢?” 第二百一十八章 倒打一耙(一) “因为我对仙儿是真心的!”这一句回话,顿时让明里暗里所有的人,眼光集中到了夜朗的身上,夜朗知道他需要继续说下去,一直解释到让这些人没有疑问为之。 “四哥当时不也是明白了我的心思,才将仙儿送与我,好威胁我的吗?我知道自己的身份,即使要给你背黑锅,我都忍了。可是我没有想到你的心竟然如此的狠,四哥,你做的那些事,我不想再多说,只想让你明白,今日之事,是你逼我的。” 终于交代清楚了,夜朗不禁在心中吐出一口气。 他刚刚的这席话,一方面交代了他忍辱负重多面;另外一方面,也很好地解释了他的突然转变。这样以后,他就可以踏踏实实地做自己,做真的夜朗了。 “背黑锅?”夜贤一指夜朗,“你竟敢将你做过的事情,全部赖到我的头上。你难道就以为我没有证人的吗?” “证人?” 夜朗在心中悄悄嗤笑一声,他当然知道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是“夜朗”做过的事情,证据必然就会留下来。 不过,正是因为知道这茬,所以在等待这个“终极判决”到来之前,他早就派了雪鸽等人去收集“夜朗”曾经做过坏事的证据。而雪鸽也不负他的所望,将绝对部分的证据如数消灭,留下来的小部分,要么是他无法到手消灭的,要么就是他安排故意留下来,混淆视听的。 只要夜贤敢说带出人来与他对峙,那么这个圈套,他就休想再跳出来。 因为夜贤的证人之中,有的的确是他对他们做过亏心之事,加上夜贤的鼓励,一定会死咬住他不放,但是那里面也有夜贤栽赃嫁祸给他的,而他已经对那些人全部做好了分类。只要夜贤将那些人弄出来,他就专挑出栽赃嫁祸给他的那一类人,然后用自己掌握的线索来反问他们,一定问到他们哑口无言为止。 这个时候,就算是夜贤再叫出他真正伤害过的人的时候,也会显得有栽赃之嫌疑了。 而夜贤最终也没有辜负夜朗的盼望,他还真的叫出来了几位当年的受害者。 一共五人,根据夜朗的归类,对他有利的三人,有害的两人。 也就是说大头是由他这边占领了,那么事情的发展就比他想象得更加顺利了。 果然,那五人先是众口一词地细述他过往的事情,被他挑出来两个人问话,不一会儿,那两个人就像是霜打的茄子——蔫了。 而在夜朗的紧紧追问以及抓住的漏洞之中,那两人的说法渐渐地变得开始矛盾了起来,到了最后,已经无法自圆其说。 夜贤听得越来越吃惊,他其实也知道里面五人之中,有三人是被他威胁而来的,其中只有两个人是“夜朗”亲手伤害的,而其中的一个人的伤害,还是他指使“夜朗”干的。之前,压根没有想过,夜朗会当面就跟他们对质了起来,现在的情况完全是被夜朗控制住了,朝着与他不利的方向发展着。 为什么偏偏夜朗就挑了两个假冒的人? 为什么会这么……巧? 脑海之中,忽然灵光一闪,一丝突兀的想法冒出了夜贤的脑海:不会夜朗是故意的吧?他故意挑选对他有利的人,进行追问,逼得那些人露出马脚,以此来验证他之前的观点——他没有做过那些坏事,只是在迫于无奈之下,背黑锅而已。 这样看来,这些人的出现,夜朗是早有准备的了,甚至极有可能,他连这些人中哪些是真的被他伤害的人,都认识。故而,连着挑出来两人,都不是他所期望他选择的。 看着场中渐渐被夜朗掌握的气氛,还有房间里面,若有若无的怀疑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夜贤感到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怎么办? 现在只有两个办法了:第一,让夜朗问话那两个真正的受害者;第二,不再让夜朗问下去。 前一个办法,明显是行不通的,他怎么能张口让夜朗去选择那两个人了?现在的情形已经于他不利了,他再开口指名道姓地让夜朗去问那两个人,只能让在场的人觉得,那两个人是他安排好的陷阱,即使说的是真话,也会被人曲解成对夜朗的故意陷害。 因为那五个人都是他带出来的,而夜朗不过是随意地挑出来两个,就已经逼问得对方手忙脚乱、前后矛盾到无话可说,即使后面再出现一个在夜郎的逼问下,依旧振振有词的人,只会让先入为主的人认为i,后面的那人只是被自己训练地好一点,镇定一点,没有露出马脚而已。他陷害夜朗的观点也会因此更加深入。 那么就只有不让夜朗再问下去的选择了。 “好一张利嘴,我真是小看你了。”在自己拿出来的证人哑口无言的时候,夜贤插进了话,“之前我就很怀疑,曾经被你伤害的人,何止千百?但是我在寻找证人的时候,寻来寻去半天,才发现了这么点人。而这些人通过你刚刚的问话,我才发现,他们根本就不是什么证人,只是冲着我的赏银而来的贪图小利的混蛋。也是我自己大意了,光想着要给我无故失踪的六弟报仇,却忽略了重赏之下,也会吸引来一些别有心思的人,反倒让你钻了空子。我之前也纳闷呢,但凡是我知道的被你伤害过的人,要么搬家了,要么死了,甚至有的,忽然之间就没有了踪迹,逼得我只有用赏银来找人,结果却找来了这么一群冒充的人。不过你不要以为你问倒了这些人,就可以证明你是我六弟本人,我还有人证呢。” 一番长长的话下来,夜贤既清楚地解释了为何自己带来的人前言不搭后语地说出来一番轻易就被夜朗问住的话,洗清了自己的嫌疑;也将他在调查过程中发现的不对劲,细说了出来,将众人怀疑的目光再次移到了夜朗的身上。 夜朗挑眉,夜贤的这番话说得还不错,完全是一石二鸟嘛。可是他还是觉得无趣得很,因为夜贤接下来的动作,又落在了他的意料之内。 而夜贤喘息了一口气,接着说的话是: “你既然自称自己就是我六弟,那么除了我这个亲密的兄弟之外,阿武阿文你总还记得吧?!” “他们两人对你皆是忠心耿耿,但是上一次,阿武跟我一样怀疑了你的身份,去了京师找你,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我派出去找他的人,也回报说没有找到他。但是却有人说亲眼看到阿武找到了你。这你又如何解释?你是怕他泄露你的秘密,杀了他灭口了吧?!” 本来在夜朗的原计划之中,针对阿武的消失,他只有一番合情合理的说辞。反正阿武还活在这个世上,惹急了,他就把他叫出来,直接堵住所有人的嘴巴,不过他实在无趣地有点久了,一点危险性都没有,现在算来算去,都是该睡觉休息的时候。既不让他休息,也不给他刺激,总不至于在这样的场合之中,摆出恹恹欲睡的模样吧! 不说其他,就说万一被房间里面那几个大主看到,他辛辛苦苦塑造的好形象,只怕要糟! 既然别人给不了自己刺激,那么只有自己刺激自己了,也当这是给夜贤辛苦了这么久的一点薄利吧。 总不能今晚都是自己这边一直处于压倒性的氛围吧!还是得适当的时候,给别人一点甜头与盼头。 “阿武?我压根就没有见到他!”干脆利落地否定了阿武的到来,算是夜朗给夜贤一个翻本的机会。尽管他明知道夜贤一定是翻不了本的。 果然,夜贤冷哼一声,就上当了:“没有见过阿武?那你的七虫七花膏之毒是何人所下?” “唉!”夜朗叹口气,给你机会你不好好珍惜,竟然又给自己留下这么大的一个反驳借口。好吧,好吧,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点,下完了早点收工! “四哥,你终于说到点子上了。”夜朗的双眸射出了精光,紧紧地锁定在夜贤的脸上,开始了他的反扑。“我承认,刚刚那句话是我骗了你,我的确在京师的时候见到了阿武。也明确地告诉你,阿武的确如四哥所说,怀疑了我的身份,给我下了七虫七花膏,但是为什么我现在还站在这里呢?” “众所周知,七虫七花膏的毒性,虽然在毒药之中排不得前名,但是却是世上最难解的毒药之一,如果没有制药者的配方,中者必死无疑。” “但我却没有死。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慢腾腾地望了夜贤一眼,发觉那人在他这一次的问话之后,双眸猛地瞪大,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过,太迟了,已经挡不住夜朗即将说出口的话。 “因为阿武最终发现,他上当了,上了四哥你的当。你想借他之手,来除掉我,然后我就永远也翻不了身,永远地将那些黑锅背负下去。所以他给了我解药,我活了下来。” 夜朗的话,顿时只场中掀起了轩然大波,所有的人,都低下了头,悄悄议论着,无不是觉得夜朗的话,句句在理。就连夜贤自己也是听得心都沉下去了:他是知道阿武带了七虫七花膏去京师找夜朗的事,也知道夜朗中了毒,却没有想到会是阿武给的解药。 夜朗自己也是吃定了夜贤一定不知道这中间鬼算子还插了一脚的事情,才有了这么一说。 反正话无对证嘛。 场中乃夜贤自己的心腹亲信,都成了这个样子,那么房间之中的情形,可想而知。 夜贤有些慌了,一指夜朗,看着他正义凛然的样子,气得嘴唇都在哆嗦了,最后干脆把心一横,他刚刚说了,他还有人证呢。 “阿武现在不在这里,当然是任由你说了算。但是阿文却在这里,你没有想到吧!来人,将阿文带来。” 阿文被找到并软禁起来的事情,夜朗是知道的,不过好像夜贤不知道他知道。 那么,这样看来,夜贤是命中注定要输给他的。 其实,夜朗心中明白,夜贤真正的目的并不是在他身上,他真正的目标是打击夜冥,进而从夜冥的手中将夜家堡的主导权力抢过来,成为夜家堡堡主。而他则是他前进道路上的一块集绊脚石与奠基石为一体的石头。 绊脚石是指,如果不除掉他,那么一旦有一天受到了威胁,他很有可能会将他背后做的事情,全部说出来,影响他成为夜家堡的堡主;奠基石则是指,只要他这个脓包的弟弟,被他压上这顶大帽子,那么他就可以顺道将夜冥一网打尽。 即使是自己不出手,夜冥大概也会将他收拾掉吧! 夜朗看了一眼,因着阿文出来而沾沾自喜的夜贤,这个人有心计,但可惜太浅了;有智慧,但可惜反应不够;有城府,但可惜管不住自己的脸部表情啊! 就他现在这样,整个笑得就一小人得志的模样,哪有自己演得正义凛然啊? 再看看竞争对手之一的夜冥,人家一边忙着谈恋爱,一边还等着坐收渔人之利。光凭着这一点,他就注定要输给夜冥,这夜家堡的主人是如何也不可能落到他的头上。 而现在他敢叫出阿文来,那么不是把他夜朗堵到了死胡同里面,而是把自己逼到了悬崖之上。这出戏,倒也越来越出彩了。 夜朗正想着,阿文就被人带了过来,只是被人推搡着,倒与他曾经见过的样子,没有多大的变化。喔,不,仔细一看,好像变得更加富态了一点。 夜家倒也没有亏待他! 得意洋洋地望了夜朗一眼,夜贤冲着阿文问道:“阿文,你说你伺候我六弟多少年了?” “十年以上!”阿文的态度倒比他的眼神老实。 “那么你告诉我们,眼前这个人跟你伺候了十多年的夜朗是不是同一个人?而你又是什么时候发现了他们之间的不一样的?” 阿文瞥了一眼表情淡然的夜朗一眼,唇边不着痕迹地微微扬起,道:“我不明白四少爷的意思。” 夜贤得意地表情一滞,语气有些着急:“你不是说过这个人忽然之间性情大变,很多事情记不得了,很多习惯也改了。似乎是除了长相一样以外,就好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吗?” 阿文露出诧异的神情,在夜贤话音刚落的时候,就出声反驳道:“四少爷,我可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夜贤神色变了又变:“阿文,你什么意思?” 第二百一十九章 倒打一耙(二) “我没有什么意思啊?” “之前口口声声告诉我,有人冒充我六弟,现在为何你又不敢承认了?” “唉!”阿文装模作样地叹口气,“我想是四少爷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原话是:我家少爷落在别人眼里,那是忽然之间性情大变,但是落在我跟阿武的眼中,却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砰”一声巨响,紧闭的房门忽然之间被人一脚从里面踹开,夜耿震惊的脸从烛火之中,隐约可见:“阿文,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夜朗的变化,在你跟阿武的眼中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因为……”阿文的脸色在火光之中跳跃,分辨不清,却有一种阴森的味道。“少爷啊,一直都是这样的。” 轻轻的言语说出来的却无异于炸弹效果的话,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阿文的身上,不时地跳跃到夜朗的身上。 这时,房门之内又走出了一人。 正是夜家堡的第一夫人汪明华! “是一直都是现在这样,还是一直都是以前那样?”汪明华的问话直指所有问题的核心,也是解决问题的关键,更是今晚事情如何善了的指向。 “当然一直都是……”顿了顿,阿文似乎很得意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的状况,“……现在这样!” “你胡说!” 如果说之前的人证说的话,夜贤自己可以推翻,或是不认账,但是阿文说出来的分量就不一样了。 这人是他放到了最后才拿出来的人证,可以说是自己最后翻身的筹码,却连他都跟之前的人众口一词的话,他今晚就别说想将夜冥扯下水,就是连自己脱身都难了。 而且,阿文的身份,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 虽然最后的结果还没有调查出来,但是从某些方面的蛛丝 马迹看来,他是他们的兄弟,这个概率很大。 又是一个妓女的少爷! 夜贤之前曾经与阿文见过面,也含蓄地表达过自己希望他能说出他察觉到的一切,而阿文则是明确地告诉与他,他会实话实说。再加上阿文之前也是反夜朗一派的,甚至还绑架了夜朗的孩子,也要他承认自己的身份。足见,就某些方面而言,他们两人的目标是一致的。 这也就让夜贤放松了警惕,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关于阿文的态度。最后酿成了现在的苦果——阿文竟然是站在夜朗那一边的。 夜贤脸色铁青地盯着阿文,嘴唇因为愤怒都哆嗦了。他如此针对夜朗虽然有些胜之不武,但是,他对夜朗的变化以及夜朗绝对不是本人的把握甚大,目标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但在过程之中,还是等同于为那个平日里对自己态度还算是老实的六弟报了仇。 可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反转了过来,一个个的,全部都来指证他了,看上去倒像是变成了他个人的讨伐。 “我干嘛要胡说?”阿文瞥了一眼夜贤,眼神无辜,“或许是我没有说出四少爷想要我说的话,四少爷就认为我是在胡说了。” “你……你……你一定是被这个人收买了。之前你不是还在说,他是假冒的。如果他一直都是这样的,那你之前干嘛要做出那样的动作,还直到现在都还没有交出他跟仙儿的孩子?” 狗急要跳墙了吗? 夜朗冷眼旁观,却是兴致大好。 阿文无视夜贤的凶狠眼色,挑眉道:“收买?我自从被你们关起来之后,主要就是见过你,其他的人偶尔来了那么一次两次,但是少爷,我却是一次都没有见到的。要说收买的话,也只有六少爷跟其他的少爷才有机会的吧!” “那你对自己这次与上次截然相反的态度,如何自圆其说呢?” 又是一个狠角色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正是夜贤的母亲——万黎。 看了看走出来的人,夜朗推翻了自己先前的猜测,看来在房间里面的人,都是夜家堡的上一辈,他们这一辈的,除了夜贤与他,估计其他的人都不在。 这当然也是合情合理的。 夜冥自不愿意趟这趟浑水,只要有自己的势力在,他也不用担心夜家堡最后的权利被夺走;夜轩的话,可能压根就不知道今晚发生的事情;夜雅芙有夜冥罩着,应该也是同样的心思,至于夜妙蕊,情况应该是与夜轩一样的。 而剩下的那些长辈们,对他们二人的纷争都有不可推卸的旁观与控制适度的责任。夜贤也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将他们邀请了前来,结果没有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现在场上虽然有万黎的解围,但情况经过一轮轮的反倒,已经倾向于对他不利的方面了。这个时候,他如果再拿不出让人信服的理由,那么即使场中这些人都是自己的心腹,没有名正言顺的理由的话,也不好下台。 当然,他也可以强制夺位,但是这与他的初衷可就差别太大了。 他努力了这么久,掌握各方面来对付夜朗,还不就是求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安稳地坐上夜家堡堡主这个位置吗? 所以,这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采取的最后一招。 名声这玩意儿,固然重要,但是失败的话,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自圆其说?嘿嘿,三夫人啊,”阿文不是笨蛋,一下子就听出了万黎话里的陷阱,想让他跳进去,门都没有。“既然都用这个词眼了,我看我不管说什么,你压根就不打算相信的吧?!” “你说。”夜耿这时开了口,声音沉重、威严。 “这么多年以来,我都是抱着仇恨的心情在过活。讨厌身边的一切,对少爷也不喜欢,所以只要给我机会,我就不愿意放开。” 阿文的说法很含蓄,但是大家对他话里的意思都是心知肚明的:他的身份与夜朗的身份几乎是一样的,但是夜朗却在夜家堡享受着少爷的尊贵生活,而他却成为了奴才,尤其还是夜朗的奴才,他的心忿忿不平,也是人之常情。 “我一直跟在少爷的身边,刚开始也跟别人一样以为少爷不过是个纨绔子弟而已。可是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少爷即使再严密,也多少让我抓到了一些蛛丝马迹。渐渐地,我发现,外面对少爷不利的传言越来越多,而少爷在外人的面前,行为也越来越乖张,却在四下无人的时候,总是一脸落寞的样子……” 阿文说话的时候,一丝诧异闪过夜朗的双眸,随即他好笑地摇摇头:这个阿文,倒也是个不省油的灯。 其实,阿文的这番说辞,他是一点也不意外的,因为,这就是他告诉他的。 前几日,在南宫凌风忙着想勾引他的时候,他也忙着自己的事情,那就是让雪鸽安排去见一面被软禁在夜家堡的阿文一眼。 雪鸽也不负他的所望,在没有惊动夜贤的人手之下,顺利地将他带到了阿文的面前。 阿文见到他,似乎很是吃惊,而他因为时间不多,直接就开门见山地将他的意图告诉了阿文: 他需要他帮着他串口供! 阿文吃惊于他的出现,更吃惊于他的要求,道:“我为什么要帮你?你需要我的帮忙吗?” 两个问题,问得看似简单,实则用意颇深。 前一个问题是要夜朗说出他的真实目的,而后一个问题是要夜朗说出他在整个事件之中的用处。而且两个问题,从问出的先后顺序看来,他对帮助夜朗这件事,有一定的愿意合作之心。 夜朗笑了笑,就知道这人不是那么简单:以前的他总是变着心思去挑拨夜朗与其他兄弟之间的关系,在不知道他的身份之前,他还以为他是夜贤的人,故意离间他与其他人,好让他一心一意为他卖命效力;而知道了他的身份之后,才发现这不过是他个人的报复行为。 出发点是对夜家堡的恨。 只要搞清楚这一点,他的计划就不难实施了。 “你应该可以看出来,我不是夜朗。” 阿文又呆住了,他当然知道眼前的这个人不可能是他原来那个窝囊的少爷,但是对方如此大度地就承认了,他一时还难以接受。 “你凭什么以为我会跟你合作?” “其实我们两个人虽然暂时还没有共同的利益,但是我们有共同的敌人,这就足够了!” “如果我们的目标都是夜家堡的话,从另外一个方面说,我们也是对手。”阿文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夜朗开始欣赏这个人了,虽然他对“夜朗”的态度不正,但那并不是说其心术不正,只是有目的地报仇罢了,尤其是他针对的那个人并不是他本人。他与他,还没有过交集。 而最重要的是,从阿文刚刚的回话反问之中,他能分辨出这是一个谨慎细心的人。如果这样的人,培养得当,能被他所有,那么对东财神的事业壮大,会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臂助。 一旦有了惜才之心,夜朗的话也客气了起来:“如果我告诉你,其实我的目标不是夜家堡呢?” “那么我就会告诉你,我、不、信!”阿文的语气透露着明显的不信任,“你冒充夜朗的身份,却告诉我你不是冲着夜家堡而来。换你,你信吗?” 第二百二十章 隐患 “心细如尘,不错!”夜朗在心中赞美了阿文一声,才说道:“你如果听我说完,应该就会相信了!” 阿文做了一个说下去的手势,没有出声。 “我之前的目标的确是冲着夜家堡而来,但现在情况不同了,我的目标已经不再是夜家堡了。”望了一眼,欲要插嘴的阿文,夜朗知道他心中的疑惑,不给他插嘴的机会,说出了答案:“但是夜朗这个身份我却是要要的。因为关系到我的新目标。” 所以,才会在目标改变之后,依旧放弃不了这个身份。 “如果你有足够的诚意,我想我会答应的。”阿文又提出了新的难题,却并没有言明。 夜朗想了想,在他说出新的目标这番话之后,阿文要他的诚意,那么这“诚意”就与新的目标脱不了关系。 他是想知道自己的新目标吧?! “我,继承了东财神的位置,你认为我还会对小小的夜家堡放在眼里吗?” 这些事情迟早会公告天下,他现在就当做是卖个人情与阿文,也是不错的买卖。 “东财神”三个字直接震碎了阿文防御的心弦,他眼睛瞪大,喃喃重复夜朗的话:“你,是东财神?” 说完话,也不待夜朗肯定,他自己就点头恍然大悟了。 夜朗是南宫凌风的“相公”,而南宫凌风又是东财神的义子,他们之间的关系不难想象。再加上上一次的夜家堡之危,又是东财神声明是送给夜朗的礼物而撤退,足见东财神对夜朗的看好。而且夜朗在丑奴儿的事情上,也充分地表现出来了他对东财神位置的胜任,两人也算是一拍即合。 但是这一切的前提却是南宫凌风。没有南宫凌风,夜朗就是再优秀也休想触碰到东财神这棵大树。 怪不得他不能放弃夜朗的身份了! 想通了这一点,阿文也就明白了整个事情的全部。 而他明白的内容,就是夜朗精心为他打造的。 “那提一个有点过分的要求,你能告诉我你究竟是谁吗?”阿文露出了好奇的天性。 夜朗拿眼睛斜睨着他:“我想我的诚意已经表现得足够了,俗话说过犹不及。你既然都知道过分,为何还要问出来?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吗?你可知道,在你以为我会回答你的问题的同时,我也有可能取消今晚的计划?” 生气了! 阿文体会到了夜朗口气中浓浓的不满味道,立马收回了好奇膨胀的心。他从夜朗开门见山地说出他不是真正夜朗的时候,就有些动摇了,而当知道夜朗还是东财神的时候,他就心动了。 这个人,无论是从回门那段时间的短短相处,还是这段时间以来,听到的关于他的传言,都证明了这人不是池中鱼,而现在他还掌握了东财神的财力于手中,其以后的发展,可想而知。 他一直不甘心屈居于夜家堡之中,但是被仇恨左右,只想着要报复,现在知道夜耿其实不是有心抛弃于他,他心中的伤口多少缓和了一些。 前段时间,一直有一个姑娘在这里陪着她说话解闷,帮着他想通了很多事。 想来也有些想笑,被关了短短数十天,他竟然相通了十几年都没有想明白的问题。 报复夜家堡,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奴仆,能有多大的效果,浪费了自己的青春,自己的岁月,而他所收获的远远无法弥补失去的。 正如那位姑娘所说,未来才是他应该看重的。 而现在,遇到夜朗,他仿佛就看到了自己美好的未来。 与之相比,现在的好奇心完全是可以忍耐下来的,机会以后一定还会有的。 看到了阿文眼中的不死心,夜朗凉凉地开口:“阿文,我就是夜朗,这个是所有事情的前提,没有疑问,不能疑问。如果你的心中还纠结着我到底是谁的问题,我想我们只能合作这么一次!” 阿文听出来了,这是夜朗的警告。 “我知道了。”识时务者为俊杰,阿文知道人都有自己的底线,眼前这个人的底线只怕就是他神秘的身体。但是不知道也无碍,正如知道也没有多大的好处一样。 两个人之后就开始商量应付夜贤的话,至于下一次的合作,都很有默契地没有再提起,但是两人都心知肚明,他们肯定还有下一次“合作”的。 大概地按照夜朗的意思,将他之前与现在完全不同的行为方式解释为“忍辱负重”之中,阿文终于停下来吹嘘。 静,死一般的安静,场中的人听到了夜风呼啸的声音,也听到了彼此心跳的声音,甚至连呼吸的声音也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竟是越来越安静了。 前面的事情,加上后面阿文的证言,夜朗的改变不但变得没有丝毫的突兀,反而有了一种和谐的转变,有种本该如此的味道,而他的形象也渐渐变得高大起来。 “你……你……胡说!” “四哥,这可都是你自己找来的人,现在你却说他们在胡说,这个,我就不理解了。”夜朗紧逼一步,这个节骨眼上,他可不愿意夜贤还没有走到最后一步,就轻易放弃了。 “哼,是你,是你把他们收买了。”夜贤怒气冲天,指着夜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压根就不是我的六弟,什么忍辱负重,简直就是狗屁!你是被妖怪附了身了……啊,对,就是。你被妖怪附身,会妖法了,然后蒙蔽了这些人的心智,让这些人说什么,这些人就跟着你说什么……” “住口!”夜耿怒吼一声,打断了夜贤的叫嚣。 妖魅之说,在大多数的人心中都属于禁忌一类的话题,也因为大多数人都没有见识过,所以抱着的都是半信半疑的心态。咋一听到,只会让人毛骨悚然,然后反感。 现在夜耿就是第一个明确地表示出反感的人。 “老四,你坏事做尽,反倒交给老幺背黑锅也就算了,可是在证据确凿的情形之下,你竟然还想冤枉老幺。我看,不止是老幺在你心中是妖魔,我们这些人,只怕你都定下了你所谓的妖魔的符号。今夜叫了这么多的人在此,我看你就想造反了!是不是打算将我们一网打尽啊?!” “啊……”夜贤被夜耿的话噎住,眼光一扫而过,看到了汪明华与夜耿眼中一样的震怒,还有那个平时最为卑微的周淮秀,竟然也敢用怀疑的眼光望着他。 好好好,说他造反,说他一网打尽,那他就造反给他看,就一网打尽给他看!夜家堡注定是他的囊中之物! “全部给我拿下!”一声令下,场中家丁打扮的人立刻有序地分开两边,一边绕过夜朗抓住了夜耿等人,一边抓住了阿文等人,剩下的一伙人,就朝着夜朗扑过去。 而就在夜贤那一声高呼的时候,夜朗笑了,笑得很开心,很舒怀,很狡猾…… ———————————————————————————————————————— 晃悠的感觉,不安稳的睡眠,还有身上那若隐若现的剧痛,让南宫清雅的意识断断续续,模模糊糊之中,似乎看到了云殇担忧地眼神。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双眼睛,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稳,似乎连梦中的黑暗都褪色了不少。 又是一次短暂的清醒,但是他身上力气全无,连眼皮都费力地难以撑开,只有温和关切的声音如实地传进了耳朵里面。 “清雅,你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即使用我的生命来换你一天的性命,我也在所不惜……” 听到了云殇如此痴傻的话,南宫清雅在心中哀叹了一声。哪知道牵动了伤口,还来不及喘息,就被一阵铺天盖地的黑暗包围了脑海,再次昏死过去。 探手把脉,云殇吁出了一口气,清雅的病情终于稳定了下来。 那个叫做电的家伙可真是够狠的,清雅的身上看上去就只有手臂上的伤口,但实则内伤相当严重,淤血堵塞,五脏俱伤,如果不是他,而是换了一般的大夫的话,只怕已经说出准备棺材的话了。 侥幸如此,南宫清雅也昏迷了几天了。 小心翼翼地给南宫清雅盖上被衾,云殇转头掀起车帘,望望窗外的大好阳光,向赶车的车把式问道:“师傅,此去金陵,还有几日的路程?” 在他刚刚将清雅救出来的时候,他在睡梦之中,一直不断喃喃叫着南宫凌风的名字,云殇知道他担心南宫凌风,而京师也不安全了,他在紧急处理了他的伤口之后,就带着他离开了京师,在城外,找了一处安全的所在,给他疗伤。 养了两三日,看得他有所好转,也知道金陵那边的事情耽误不得,就雇了一个车把式,走上了去金陵的道路。 “云公子啊,你这又是要求马儿不能快跑,又是要求车子不能晃,还要求避开去金陵的近道,绕路而去,你让小老儿怎么赶车嘛?至少还有半个月才到!” 赶车师傅如同抱怨一样的声音,在最后一句话上显得淋漓尽致。 云殇讪讪地笑着,说道:“我还告诉你老人家,我们赶时间了呢!” “我没有提,你还好意思说啊!你说说看,你提的都是些什么条件啊?怎么可能在短时间之内赶到金陵?简直就是白日做梦,喔,不,比做梦都还荒唐……” 小老儿的话一开始,就停不下来了,云殇自知理亏,放下了车帘,缩回了头。 而当他身处马车之内的时候,他脸上的吊儿郎当便如洪水一般地褪去,换上去凝重的神采。 他本在家里,是收到南宫傲雪加急的飞鸽传书赶来京师的。 由于家里世代行医,又在江湖上颇有薄名,所以即使在森严的皇宫里面,他也有自己的人脉。而混迹皇宫许久的南宫傲雪也自是有自己的渠道放出消息。 收到消息之后,他快马加鞭地赶来京师,混进皇宫之后,却在东宫止步了。幸而南宫傲雪派出人来,与他会合,他才知道了他们这边的危机状况。 迅速地赶到南宫王府,却还是迟了一步,看着被人群围着的南宫清雅,云殇心急如焚,却不敢轻易造次,生怕连累了南宫清雅。 后来抓住机会,带着南宫清雅逃了出来,他知道当务之急,是一定要赶快去金陵通知那一群尚自在乐逍遥的人。 他知道现在的皇上,可能被着急的心蒙骗了理智,所以忘记了探查身边之人事,而选择了费事的办法,派人去金陵找南宫凌风,企图从南宫凌风的身上着手。 而一旦在金陵找到南宫凌风,那么不管后事如何,南宫凌风受折磨的命运却是逃不了了。所以他一定要赶在那些人之前去通知。 虽然他接到消息的时候,皇上派遣的人已经在金陵的路上了,但是这个世上,传递消息的方式又不是只有人为这一个,依着他的猜想,在那些人到达金陵的时候,夜朗那边应该接到他的密函,而有所防备了。 不过,他太了解南宫清雅了,不亲自去看一眼,光是用说的,他压根不会放下心来。不放心的话,又如何养病康复呢? 所以在南宫清雅的伤势可以支撑路途的辛苦之时,他就带着他出发了。 但是出发在路上,或许因着南宫清雅的伤势渐好,或许是一路上太安静的缘故,他渐渐地想到了更大的两个隐患: 第一:皇上只是暂时被蒙蔽了理智,先不说他总有清醒过来的一天,就假如他一直没有想到这一层,派了人去金陵,如果找到南宫凌风,那是他的不幸;如果没有找到南宫凌风,却变成了整个南宫王府的不幸。皇上狗急跳墙之下,一定会不择手段地对南宫王府被软禁起来的人动手,以探查出他要找之人的下落; 第二:他给电下的药,并不是一般的春药,在与人苟且之后,那药会转变成毒药,无药可解,直接要了电的性命。但是那个人是影卫,难免会一些特别的法子来缓解毒性的爆发,从而有了时间去给皇帝报信。 第221章,赶路(一) 这一报信,皇上可就直接知道了南宫清雅就是纪渲,进而所有的事,串联起来,南宫王府的人照旧是脱不了干系。说不定还会因为皇上的嫉恨而招致杀身之祸。 以上的两个担忧,无论是哪一个,都会对南宫王府的人不利,最终也会追查到南宫清雅这边来。 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解开这个结?! 因为这个结是皇上自己给自己系的,而解开的人,命运则只安排了南宫清雅一人。他不出现,皇上的结就无人解开,那么就会有很多相关的、无辜的生命搭进来。 但是,就这样就要他放开南宫清雅,他办不到! 正是带着这么矛盾的心情,才有了他对车把式如此荒诞怪经、前后矛盾的吩咐。 究竟该怎么办…… 思考的话题,到这里就完全地中断了,坐在马车里卧榻边上的云殇望着忽然转过身来,将头靠在他大腿上的南宫清雅,整个人呈呆滞状态,脑海里也是空白一片。 睡梦之中的南宫清雅似乎梦到了不好的事情,本一直就皱着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不过这一切在他将头靠在云殇的腿边之时,烟消云散。 空悬的身边,有了实质的接触,无意识地依靠过去,蓦然有了一种踏实感,梦中一切的飘忽,仿佛刹那化作了石子落地,心也更是沉静了下来。 等石化了半响的云殇反映过来的时候,南宫清雅已经舒展了眉头,睡了过去。 其实无论白日的南宫清雅伪装得多么坚强,但在经历过从前噩梦般的夜晚之后,身边无人的黑暗之中,他总是不自觉地寻找可以依靠的温暖,像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柔弱无助,令见到的人都无限疼爱。 这一点,南宫清雅或许自己还不知道,但一直伴着他的南宫天阔却是知道的清清楚楚,所以他无论白昼多忙,到了夜晚,都回去陪着南宫清雅,如果实在不行,他会吩咐小时保持着房间的明亮,即使在是夜晚之中,也要看到白日的光芒。 云殇之前是不知道的,但是作为一个非常合格的大夫,他在回神之后,手舞足蹈一翻、畅想欢乐一番、感激涕零一番……然后才意识到这是南宫清雅的心病。 南宫清雅当年的事情,没有他的参与,他所知道的也实在有限。多年的接触,他也只是知晓当今圣上与纪渲;南宫清雅与南宫天阔之间是一段复杂纠结的爱恨情仇。越是迟到出现的人,就越是知晓某些人的存在。就像是南宫天阔知道南宫弘在纪渲曾经生命之中的存在一样,南宫弘却不知道南宫天阔这位后来者的存在。 而唯一知道前后整个过程的人,就只有南宫清雅本人,但偏偏他一个字也不愿意多说。 前面(以南宫天阔的出现来划分)发生的事情,参与人是皇上,是南宫清雅一心要躲的人,他无法打听;后面的事情,他又不敢打听,只怕引起南宫天阔不必要的猜疑,剥去了他唯一可以接触南宫清雅的机会。 他这爱当真是世上最辛苦的爱了:一方面向着人表白,一方面却又在其他男人的面前,强颜着欢笑,给出声声的祝福,最后还得时不时接受旁边知情人的奉劝。 可是,现在,看着清雅依靠着他睡得安稳的样子,他忽然间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未来的道路是多么的光明啊。 再一次在心中定下决心:南宫清雅,他一定是我云殇的人,不抢到你,我誓不罢休,不对,是死不罢休! 前进的马车晃悠了一阵,去殇感觉不能再这样下去。要不等到了金陵,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全部都发生了,他对南宫清雅也就难辞其咎,还怎么实现他的霸业啊?! “喂,师傅,你可以适当地快一点!”下这样的决心还真是不容易啊! 外面的小老儿一听,顿时乐了,他赶了大半辈子的马车,还是第一次赶得这么憋屈——人家赶车都是催着,他赶车不但不催,还得时时注意想要撒腿开路的马儿,让他慢点,再慢点。而现在,光明终于来到了。 云殇的吩咐刚刚说完,小老儿就一扬马鞭,却是轻轻地落在马儿身上,一声“驾”叫出,恍如隔世。 耷着脑袋,有气无力的马儿霎时间抖擞了精神,长长嘶鸣一声,它欢快地终于撒腿路了。 尘土飞扬之中,只听到云殇的咒骂声音与后悔不迭的话语:“慢一点,慢一点……” 官道虽然平坦,但速度前进的话,马车的晃悠程度,更加剧烈了。 就在云殇的“慢一点,慢一点”嘱咐之中,南宫清雅慢慢地睁开了双眸。 起初,他的意识不是很清醒,尤其在摇摇晃晃的环境之中,只觉得头疼得很,不由得呻吟了一声。 这一声立刻就让云殇担忧地望着他,柔声问道:“清雅,你身上还疼吗?” 而他的这一声,立刻就让南宫清雅彻底地清醒了过来,才发现,自己竟然依靠在云殇的怀里。 触电般离开云殇的怀抱,却因为动作太快牵动了伤口,南宫清雅差一点闷哼出声。 吸口气,缓冲一下,南宫清雅还是慢慢地离开了云殇的怀抱,正襟危坐,环顾四周,皱眉问道:“现在是去哪里?” “去金陵。”云殇的回答充满了无限的惆怅,为什么清雅这么快就清醒过来了?要是……那就太好了。 “金陵?”南宫清雅低头沉思,不在京师的云殇忽然出现就救了自己,现在去的地方还是南宫凌风等人所在的金陵,难道……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怀疑的眼神紧紧盯在云殇的身上,不容他逃避他的问题。 云殇恬着脸,眼中闪着阴谋的味道:“要不,你亲我一下,我保证全部都告诉你?” 探视的眼神变得冷峻的视线,南宫清雅不发一言地继续盯着云殇。要是他敢再说一遍,他一定立刻就离开这里。 “就亲脸而已,又不让你亲……啊,好好好,我不说了,我都告诉你,全部都告诉你。”死皮赖脸地还想耍赖一番看看有没有机会蹭到一个吻,却不料自己的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南宫清雅就起身,貌似想离开。云殇吓了一跳,赶忙就缴械投降了。 “是傲雪通知我来京师的。他们现在被软禁在皇宫里面,我也救不出他们,就赶去王府救你了。听他们说皇上已经派了人去金陵找凌儿了,我派人通知他们,要他们小心。想着京师已经不安全了,你也不会放心他们,就干脆带你去金陵看看。” 一番解释倒是合情合理,南宫清雅冰冷的眼眸渐渐浮上了浓浓的担忧;难道时隔多年之后,他还是要连累身边的人。 蓦地,南宫清雅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问道:“你知道我跟……皇上的事情?” “……”点头。 “什么时候知道的?” “傲雪不许凌儿见皇上的时候,我猜到的。不过完全知道,还是王爷给我说的。离开皇宫的时候,他叮嘱我,一定要照顾好你。不,不能让皇上找到你。” 一番话说下来,云殇既是激动又是沮丧:他的情敌由王爷一个人,变成了王爷与皇帝两个人,真是要命啊。 “咳咳……”马车进入了山道,道路变得不平坦起来,猛地一阵抖动,卒不及防的南宫清雅差点又倒下。不愿意如此狼狈的他,强提着一口真气,稳住身形,却换来了内伤的牵动,撕扯的感觉从内部延伸到四肢,传递到脑海的时候,变成了针扎一般的刺痛。 “你的内伤严重,暂时可不能动用内力。”云殇一边解释,一边轻抚南宫清雅的背部,希望他可以好受一点。 殊不知,他安抚的话,就本身让南宫清雅难受;就算是云殇不带他去金陵,他自己也是一定要去的。 南宫凌风生性单纯,一旦被南宫弘找到,没有人在旁帮着,一定会说漏嘴。所以他一定不能让南宫弘的人找到他。即使被找到了,他也要在他被带回到京师之前,救出他。 可是在这节骨眼上,他动受伤了,如果不能动用内力,他如何带走南宫凌风? 云殇明白了南宫清雅的担心,说道:“凌儿的轻功不错,不用太担心。” 他说的话,南宫清雅未尝不明白,但是他的心就是无法安定下来,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再则,南宫弘从来不干没有把握的事情,他既然派人去了金陵,定然是极有把握的。 在王府的时候,他只看到了电,那么派去金陵的人,极有可能就是风跟其他两位影卫。 南宫凌风纵使轻功卓越,身边到底还是有个不会武功的夜朗在,他可不认为风那些人会不好意思对夜朗下手。 如果这一劫,如论如何也逃不了,那么他至少要把南宫凌风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那样他才能安心。 本 第222章 赶路(二) “现在到哪里了?还有多久到金陵?” “大概,可能,也许,至少还得四天左右。”云殇犹豫了半响,决定将目前的速度提快一点,于是回答就由“十天以内”变成了“四天左右”。 南宫清雅却对这个速度很不满意,换做以前的他,只需要两天就可以到达金陵,现在他们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距离金陵反而多了两天的路程,这让他如何接受? “最迟明天,”顿了顿,望着云殇,南宫清雅用着不能商量的语气,“我一定要赶到金陵。” “不行!”云殇一口回绝,“你的身体根本受不了那样的颠簸,现在的速度已经是极限了。” “如果明天到不了,我就自己骑马去。”南宫清雅的语气也是没有丝毫的退步。 云殇不想妥协,瞪大了眼睛盯着南宫清雅;换做其他的人,他都无所谓,但对象是南宫清雅就不行。 南宫清雅与他对视片刻,蓦然一股气血上涌,他身体受伤,一半也未康复到,颠簸的马车,也不利于他的休息,加上与云殇此番对话,颇耗费精神力。现下的精神也是强制的伪装,拖延了点时间,却到了再也压制不住的地步。 剧烈的咳嗽声,伴着内脏搅拌一般的痛楚,冷汗森森,爬上了南宫清雅的额头,吞咽下到了喉间的血,南宫清雅不敢再开口说话,只得紧抿着唇线,眼中却还是倔强看着云殇。 云殇一阵疼惜一阵心痛:“好好好,明天就赶到金陵去,全都依你,行了吧!” 云殇妥协的话,传到南宫清雅的耳朵里面,他的心才稍稍地放松了一些。哪知道,心一放松,浑身的剧痛就像是被放大了数倍的煎熬,让他再也无法保持正襟危坐的姿势,软软地倒下,意识再次变得混沌了起来,眼前晃动的,是一大片一大片的黑暗,看不到一点希望的光亮,直直令人绝望。 云殇见状,连忙抱住了他,手也搭上了他的脉搏。 云殇的怀抱,如梦中一样的温暖,尤其是那只搭在他手腕处把脉的手,阵阵的温暖从那出两人接触的肌肤传递到了南宫清雅的心上。有些惧寒的他,在重伤与昏迷之下,身体越加冰冷,不由自主地靠近那出温暖,想要再暖和一些。 南宫清雅的脉搏显示着他的疲倦,稍稍稳健的气息,也表示着主人的逐渐康复,这让云殇吐出了心中一口浊气,放下了压在心上的一块大石。 这人的身体本就脆弱,他就怕舟车劳顿,让他的伤势恶化,一发不可收拾。 不过,他现在的情况,只是没有恶化伤势,还不能乐观,一定得小心一点。至于他心心念念着赶去金陵是为了什么,云殇当然是一清二楚。 这人啊,有的时候,聪明的,他恨不得一口咬死他,但是糊涂起来,却也傻得可爱。 就凭这他现在的样子,难道还想去帮南宫凌风吗?不拖后腿,就阿弥陀佛了。 凌风那边,虽然有个不会功夫的认朗,但是好歹还有那么多武功高强的人陪伴着,再加上他发给他们的预警。这样都躲不开的话,他们去了也是白搭。 所以,既然去了也帮不上忙,他们为何还要心心念念地赶去呢? 云殇并不是排斥南宫清雅去见南宫凌风,要是排斥的话,他就不会主动带着还昏迷的人上路了。但是现在眼看着身体虚弱的南宫清雅,不顾自己的状况,一心要早点赶去金陵,他就忍不住了。 这个人心里没有他就算了,居然连自己都没有,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弄得这么的狼狈?知不知道,这样做,伤害的除了自己,还有身边所有的人。 之前,考虑带他去金陵,不过是因为不想看到他担忧的样子,现在,他实在受够了自己担忧的样子。 凌风那边,有夜朗在,他相信他一定会处理好的;南宫王府那拨人,里面有王爷、有太子妃,他不相信南宫弘敢对这些人下狠手;所以,大家都是相对安全的,最危急的反而是他们两个人。 南宫弘的目标是南宫清雅,去找南宫凌风为的也是南宫清雅的下落。他们此去金陵,一旦被南宫弘派去的人撞见,这跟自投罗网有什么区别? 所以,哪里都可以去,但京师跟金陵坚决不能去。 低头,云殇看着睡梦中的南宫清雅,眉头还是一如既往地蹙着,但紧抿的唇,没有了醒着时候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闭着的睫羽在眼帘上投下了一片淡淡的黑影,惹人怜惜;高挺的鼻翼,漂亮如斯,令人心动。 云殇像是傻了一样地盯着南宫清雅一顿猛看,眼睛都不带眨的,生怕错过了什么。 前几日,他一心牵挂着南宫清雅的伤势,压根没有时间与机会,仔细地看他,后来时间机会都有了,偏偏南宫清雅也醒过来了。 现在,简直就是天时地利人和啊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睡着的南宫清雅竟然是这般乖巧的模样。 看着看着,云殇的眼睛就落在了南宫清雅的唇上。 那唇色淡淡的,有着诱惑的光泽,云殇舔舔干涩的唇,意识渐渐有些出神。 低下头,仿佛闻到了那唇清香的味道,是独属于南宫清雅的特别,再靠近一点,终于尝到了那清香的味道。 南宫清雅的唇,如他的人一样,有些淡淡的凉意,在逐渐酷热的天气之中,倒是显得分外的诱人,吸引着人,越加地放不开,只能一步一步地深入,更加深入。 想念盼望了多年的滋味终于在云殇的嘴里蔓延,而一旦意识到这是那个夜夜盼望的人的味道,云殇只觉得不够,一点也无法满足地肆意品尝。 “嗯……” 只顾着亲吻的人,忽略了身下人的感受,睡梦之中的南宫清雅中觉得一阵一阵窒息的感觉,涌上脑海,本能地张嘴呼吸,却不想反而便宜了云殇,让他的吻更加深入,舌头也缠住了他口中那唯一的柔软,允吸着南宫清雅的甜蜜。 漂亮的眉峰皱得更深了,嘴唇全部被堵住,连一丝的空隙都没有。睡梦之中,南宫清雅无从辨别,以为是压在自己胸膛上沉重“东西”堵住了自己的呼吸,遂伸出手,想要推开压着自己的“东西”。 感受到一股抵触的力量从胸膛的位置传来,兴致正高的云殇,想都不想地就将那捣乱的手抓住,压到了南宫清雅的头顶之上,继续自己的亲吻。 手被人压在头顶,如噩梦一般的记忆霎时在脑海里面展开,南宫清雅有些慌了,他分不清楚到底是梦还是现实,只是知道那股刻入骨髓的恐惧是真实的,压抑地让他无处可逃。 睫羽颤颤,南宫清雅挣扎着,极力地想要逃离现在的状况,只是被梦魇缠住的他,却无力自己挣脱出来。 感觉到身下人的颤抖与恐惧,陷入情欲之中的云殇瞬间清醒过来,唇离开了南宫清雅的唇,落入眼眸的是那依旧苍白的脸,只是苍白之外,那脸上还透露出了挣扎痛苦的神情。 一个翻身,云殇离开了南宫清雅的身体,呼吸还来不及平复,他的手就再次把住了南宫清雅的脉搏。 手下传来的,竟然是剧烈的跃动。 抬眸,云殇看到了南宫清雅凌乱的呼吸,还有那被自己吻得有些红肿的唇,一丝愧疚出现在他的眼中;南宫清雅重伤未愈,自己怎么能趁人之危呢? 其实,云殇明白,他所愧疚的,才不是什么趁人之危。这是,他以前当着或是背着南宫清雅的面,早就干的熟能生巧了。只是南宫清雅现在身子极弱,他好好爱护他都来不及,这样的事情,还是得等他康复之后再做。 而且,南宫清雅忽然痛苦的神色,也告诉了云殇,似乎他刚刚的动作,弄伤了他。 他怎么可以这么不小心呢? 小心翼翼地将被子盖到南宫清雅的身上,云殇规规矩矩地坐在床沿边上,再也不敢有丝毫的越矩行为。最多,也只是在心里自己想想而已。 但是南宫清雅的神情却并没有因为他的离开而变得好一些,反而有更加苦痛的趋势,这下云殇才真正慌了。 他刚刚,难道除了吻他,还在不知觉中,干了其他的事情吗? 云殇看得到南宫清雅的表情,却猜不到他的梦。 他对南宫清雅与南宫弘以前的事情,也只是听南宫天阔说了大概几个字,知道那人为了得到南宫清雅而不择手段。依着他的性子,为爱而不择手段,也不算是太不光明正大的行为,甚至合情合理、情有可原的。 而他也压根没有想到南宫弘会忍心伤害南宫清雅,从而无法猜测出南宫清雅的害怕与俱意。 在他的意识里面,南宫清雅只是不喜欢南宫弘才躲着他,而没有其他的因素。 所以,他压根不知道自己之前的强吻行为到底给南宫清雅带来了什么样的影响。 “清,清雅,醒醒……” 猜不到原由,但云殇好歹是一个合格的大夫,察觉不对之后,才发现南宫清雅是被噩梦缠住了,连忙一叠声地呼唤。 只有将南宫清雅从梦中唤醒,才能摆脱他现在的状况。 轻轻地呼唤数声,只见着南宫清雅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眉目越皱越紧,死咬着的下唇,已经沁出血迹。 云殇抬手,一根细累赘的银镇在光芒下闪烁,然后他连着扎进南宫清雅的几大穴位。 这是迫不得已的办法之一——如果南宫清雅没有办法自己清醒过来,他就要帮着他清醒。 剧痛如刀锋在身上割过,南宫清雅不由得呻吟出声,眉目间全是一片痛楚。 但那痛楚之中,却也夹杂着点点的放松,如光芒一样,慢慢地绽放,最后终于淹没了那一片令云殇胆战心惊的痛苦之色。 身体的痛楚,南宫清雅能忍受,那也不过只是一时的,但心上的伤,却如铭刻般,再也无法复原。 十多年的休养生息中,他努力地让自己忘记曾经的过去,事实上,他也做到了。但是,那毕竟是发生过的事情,那是那么容易就忘记的。 南宫清雅自以为的忘记,不过就是将其深埋在心中,遗忘在脑海的某个角落。 这样的忘记,本就是有漏洞,平时,可以自欺欺人,但一旦遇到某种牵引的契机,那记忆就会像洪水一样席卷而来,更加汹涌,更加猛烈。 云殇今日的动作,无异于就是契机。 幸而云殇发现得早,也知道如何唤醒深陷梦魇中的人的神智,几针刺下去的,全是人体要穴,也是能令人充分感受到疼痛的滋味。那真正针孔的刺痛如有形的躯体,赶走了南宫清雅的梦魇,他的呼吸也渐渐地平缓了下来。 但到底是累极了的人,睫羽扇动几次之后,南宫清雅还是沉睡了过去。 长长地吁出一口气,云殇才发现自己早就汗湿额头了。 拿着干净的帕子,轻柔地揩去南宫清雅额头上的汗珠,云殇想起了自己刚刚的行为,又是后悔,又是……盼望。 看着南宫清雅毫无防备的脸,他心中的欲望又在蠢蠢欲动。 不行,清雅受了伤,万一被他发现了,一会儿怒火攻心,才康复的一点点,又怕会被怒火给烧光。 云殇用着南宫清雅的康复来威胁自己。 其实在他的内心之中,最担忧的还是怕自己一旦上瘾了,收不回来理智的话,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刚刚他竟然就有一种不顾清雅的疯狂,想想,就是一阵后怕。 至少得等到他康复啊! 云殇愁眉苦脸地望着南宫清雅,忽悠想到了一个问题:南宫清雅的功夫不知道高他多少,真等他康复了,自己哪里还有半点机会啊? 要不……给他下药? 那样做的话,会不会卑鄙了一点? 其实卑鄙也无所谓啦,主要是万一被清雅发现了的话,他会不会一口气杀了他? 其实杀了他也无所谓,能死在清雅的剑下,那是何等的福气啊?只是清雅会不会从此看不起他? 其实看不起也无所谓啦,主要还是这样下去,到底他还有没有希望跟南宫清雅在一起,甜甜蜜蜜地、幸幸福福地、开开心心地、长长久久地…… 纠结了半天,云殇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无论自己会面临怎样未知的结果,其实他的当务之急,还是要拦着南宫清雅,绝对不能让他去金陵。 所以,只有下药这么一条路可以走。无关卑鄙、无关他的幸福,只是为了南宫清雅,也得这么做。 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瓶子,云殇轻轻地对着南宫清雅说道:“清雅,这个时候,实在不是鲁莽的时候,你首先是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万一你被南宫弘的人抓住了,那么就算你救了凌儿,又有什么用呢?你要他如何安心幸福?我向你保证:只要你的身体康复了,我就给你吃解药。那个时候随你想怎样,云殇绝对不拦着你。” 第223章 夜贤的报复 夜贤的一声命令之后,场中的形式立刻发生了变化。而最大的变化还是先前还气势腾腾的夜耿,变得更加气势汹汹了。 怒目圆睁地瞪着夜贤,夜耿用力地似乎都要将眼珠子瞪出来了:“贤儿,你想造反吗?” “造反?”看着自己的人很好地控制了场上的形式,夜贤的语气变得桀骜不驯起来,吃吃地笑了数声,才复道:“我不过是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怎么就叫造反了?” 汪明华的脸色沉了又沉,喝问道:“既然是拿回自己的东西而已,为何又将刀剑架到我们这些长辈的脖子上?你这是不孝。” “哈哈……不孝?”夜贤仿佛是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般,一阵大笑,“大娘啊大娘,你看清楚了,我可没有把刀指着我的母亲。” 得夜贤的提醒,大家这才注意到,在房门前站成一排的长辈之中,唯有万黎一人,身后并无他人的挟持。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是你的父亲!” “父亲?哼哼,我可高攀不上。”夜贤的话与忿恨的眼神,只让夜耿感到心惊,“在你心中,只有夜冥才是你的儿子吧。如果你当我是你的儿子,夜家堡这么大的家业,为何只有他夜冥才能继承,而我夜贤却只能做个受人轻视的纨绔少爷?” 夜贤的这一番话倒是问到了夜耿,夜冥是家中老大,自小就表现出了惊人的禀赋,他将他放到商场之上后,夜家堡的生意蒸蒸日上,发展前景一片光明。而后又得到夜雅芙的辅助,两人联手,说不上所向披靡,但也算是稳中前进,让夜家堡的名头在商场上越来越响亮。 作为一个江湖帮派转化而来的商贾,夜耿为他二人实在是无可挑剔了。 这样的情况之下,他可以说从来就没有考虑过要换掉夜冥,用其他人的打算。而且,在他心中,自觉得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享受荣华宝贵,是一件求之不得的好事,并没有任何的不妥。 只是,如何也想不到他的这番良苦用心,却被夜贤曲解成了这样。 将夜耿的苦笑理解成了嘲笑,夜贤桀桀笑着道:“爹,直到现在,难道你老人家还认为我不行吗?你认为我只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蛋,没事的时候就出去败坏败坏夜家堡的名声,有事的时候,就躲回夜家堡来?哼哼,大概你心里还在盼望着你的厉害无比的大儿子传回来救你的吧。” 夜耿汪明华周淮秀闻言,同时变了脸色,夜贤最后那句话,听上去,不是表面意思那么简单。 “你,你把冥儿,怎么样了?”周淮秀的声音都颤抖了。 看着终年摆着一个脸谱的周淮秀变了脸色,夜贤的心情好得不得了,愉悦的声音回答:“其实,我也没有拿他怎么样。你们无情,我可是很看重兄弟情义的,本想着抓他回来,陪着你们,结果派去的人却迟了一步。到了画舫的时候,里面乱得就跟被抢劫了一样,丫鬟小厮全部死了,而他也失去了踪迹,依我看现场的惨烈程度,只怕是凶多吉少。喔,顺便说一声,在那画舫之上,还有我那书呆子的二哥,另外还有南宫王府的世子与康王在。不知道对他们的人,到底是南宫王府的仇人,还是夜家堡的仇人?” “混账东西,那是你的大哥二哥,为何你现在才说?还不赶快派人去找他们。”夜耿的脸色铁青,对着夜贤教训道。 夜贤却不恼:“爹说得对,我是混账东西。既然是混账东西,爹还认为我会放弃大好的机会,浪费人手去将我的竞争对手找回来吗?那样的话,我看我不是混账,而是笨蛋了。” 就在夜家堡众人分辨的时候,夜朗瞥了一眼,搭在自己脖子上的剑,用着只有他与绑架他的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提示说道:“你轻着点,络着我脖子了。” 绑架他的家丁一愣,不服气的开口:“你现在是我的俘虏,还敢跟我提要求?”这么说着,但靠近夜朗的剑,也慢慢地往后退了一些。 夜朗古怪地看了那家丁一眼,家丁被他看得心中发毛又发虚,强撑着面子,扬起头对视着他的眼睛,轻声道:“看什么看?不服气啊!” “雪霁,你不会以为你脸上弄张人皮面具,我就不认识你了吧?”夜朗直接叫出来“伪家丁”的名字,一片奚落的口吻。 自从知道他能轻易地分辨她们四姐妹之后,那四个人好像是玩上瘾了,没事的时候,就互相伪装游戏,让他来猜;有事的时候,就去伪装别人,殊不知,人的面相再变,那一双眼睛却是无法变更的。 倒吸一口气,“家丁”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不敢置信地上下打量夜朗一番:“公子,我都这样了,你还能认出我来?” 这个时候,两人就听到夜贤关于画舫被人袭击的话,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 这件事情,他们是知道的,而且知道的远比夜贤知道的多。 关于这个消息,还是南宫暮云提前派人通知他们,这也是夜冥的计划之一。 要让夜贤彻底地暴露出来,那首先就得给他提供一个宽松的环境,而目前对他威胁最大的,莫过就是夜冥本人。只要他消失,相信夜贤一定会抓住机会,大展拳脚的。 所以,夜冥与南宫暮云商议一番之后,让他先带夜轩离开,然后他带着阿奇与忠伯亲手毁掉了画舫,并杀死了画舫上伺候的所有人,伪装出来了一个被袭击的现场留给后来的人看。 值得一提的是,他杀人的时候,南宫修竹就在一旁,他虽然眼高于顶,但对夜朗滥杀无辜的行为,却是气愤之极,真到夜冥告诉他:其实这些人都是夜贤的人,是夜贤派来监视他们的人。从另一个层面来说,就是——叛徒。 这样的人留不得,而且杀了他们也是行动的必然选择。 想到自己在画舫上的所有丢脸的行为都被这些人看了去,还如实转告给了别人,南宫修竹最后气得恨不得自己动手。 他平日里最痛恨这样阳奉阴违的人了! 而等着夜贤的人赶来,看到的就是夜冥、忠伯等人精心安排的劫杀现场。 夜贤的心中也有疑惑,不过在他去客栈捉拿夜朗的时候,莫名其妙地冒出一股不知名的势力,挡住了南宫王府的那拨人,再到后面,听到下属报告,说是那拨人的目标是南宫凌风之后,他就省心下来了。 现在的他心思全部放在夜家堡的争权压利上面,南宫王府那拨人也很是令他头疼,现在忽然冒出来的势力,无形之中就等于帮了他一个大忙,解决了南宫王府这个大麻烦,让他可以更加顺手地做自己的事,他只有感激之情。 夜贤的话,除了知道真相的夜朗等人,其他的人全部相信了,毕竟在这个节骨眼上,夜贤没有必要说谎。 周淮秀已经泣不成声了,汪明华的脸色也不好过,夜耿则是铁青着脸,瞪着夜贤。 “可惜了,我本意想找大哥回来欣赏一下,却是找不到他的人了。只有等我全面接掌夜家堡之后,去请他回来了。只是不知道,到时候,人,是死是活?!” “住口!” “住口?爹,你以为你还有立场说这样的话。”夜贤的脸色忽然之间狠戾了起来,恶狠狠地望着台阶上的人,那些平时候总是高高在上,如今却灰白脸色的人,“我告诉你们,现在开始,我才是夜家堡的主人。你们这些人,如果好好说话,客气行事,我还可以继续让你们享受你们该有的荣华宝贵,如若想挑战我的底线,我可不管什么爹啊大娘的。在我心里,除了我的母亲,其他的人,都是外人。” 说完这番话,夜贤也懒得去看夜耿铁青的脸色,转过身子,眼光落在夜朗的身上,一步一步,慢慢地朝他走了过去。 雪霁看他过来了,连忙正经以待,懈怠的剑立时又搭在了夜朗的脖子上,冰冷的剑身,提醒了夜朗夜贤过来的事情,他也赶紧收拾起了无谓的神态,摆出了正儿八经的样子。 他倒要看看,这夜贤利用了“夜朗”这么多年,最后要给他一个什么下场。而这个下场也最终关系到他将要给他的下场。 “我不管你究竟是谁,既然你一直嘴硬,说是我的六弟,我暂时就这么叫着你吧。”夜贤的声音之中还是透露出了他对夜朗的不信任,“六弟,四哥利用了你这么多年,到了今日,却不想差点被人反咬一口。可惜,你醒悟得太迟了。” “你之前说什么这么多年来,都是在忍辱负重,我这边的证人也一个个的全部帮你说话。其实,说实话,连我听着这些话,都觉得有几分相信了。不过,现在已经不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了。” “我原本是想让你再背一次黑锅,顺道将大哥拉下水,那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坐上夜家堡家主这个位置,而不用大动干戈。现在,大哥不见了,你又在这里大搅浑水,迫得我只好全盘改变计划。最终演变成了这个样子。” “但是,我还是得感激你。这么多年来,如果不是你帮着我遮遮掩掩的,我哪里能瞒过狡猾的大哥,创造出独属于自己的力量?今夜的事情,也得感谢你。是你,逼得我露出本来的面目,逼得我无法保住好的名声,逼得我与那些老家伙撕破脸。不过无所谓了,一切都无所谓了。” “在这个世界上,实力才是一切,只要我有实力,我看谁敢在我的背后嚼舌头根子。而我也终于摆脱了出来,不用总是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来面对这些老顽固,以后,在夜家堡,我才是唯一的主导人,我想怎样就怎样,看不惯谁,就可以收拾谁,当真是惬意啊!” “现在,我才终于明白了,这样的生活才是我想要的。即使是做小人,我也要做个光明正大的小人。哈哈……” 第224章 最后一张保命符 夜贤长长的一串话,最后淹没在了一连串的狂傲笑声之中。 在这笑声之中,场中个人的脸色,可谓是精彩纷呈:铁青有之、愤恨有之、无奈有之……不过最精彩的还是夜朗的神情。 他直面着夜贤,脸上的表情不温不火、不怒不慢,所谓无声胜有声,他就是没有表情胜过有表情。 盛怒之中的夜耿只气得几欲吐血,怒不可抑,双眼之中冒着也是汹汹的怒火,而站在他身边的汪明华则是显得冷静了许多。因为她知道,现在这个时候生气,于事无补。 站在夜朗身后,依旧保持着绑架夜朗姿态的雪霁注意到了这一点,不禁心生敬佩:环视夜家堡的上辈们,一个因为儿子终于有了“出息”得瑟的万黎,一个因为儿子出事儿只知道无助哭泣的周淮秀,还有一个一生气就什么都不顾的前任家主夜耿,通通都没有成大事者该有的气魄。 而一旁冷着脸站着的汪明华在这其中就显示有种鹤立鸡群的超然感觉了。 这恐怕就是百年基业的夜家堡在夜耿这一代没有退步的原因之一了吧——夜耿为人虽然不咋样,但好在运气不错,娶了这么好的一方媳妇,来帮着自己打理夜家堡;又再娶了一个听话的媳妇,为自己又生下了一个厉害的继承人。 所以至少在看得见的未来时间里,夜家堡还会继续繁荣昌盛下去。 怪不得夜家堡能够屹立金陵这么多年不倒,虽然有几个废材人物,但这其中还有镇得住场面的人存在,也是绕幸了。就像是在后辈之中,虽然有夜轩那样的书呆子,也有夜贤这样居心叵测的小人,但也有夜冥这样的人才在,夜家堡注意有劫难,但也注定会有人站出来破解。 想着想着,雪霁不禁想到了自家少爷的身上:如果说夜耿娶到如此厉害的媳妇是为运气,那么南宫凌风能娶到如此的“相公”,就是绕幸了。 说嫉恨,夜贤唯一嫉恨的就是那得到家里外所有人称赞与仰视的夜冥,可是现在,看着夜朗那淡然的脸,才忽然就是一股怒气从心里直冒出脑海:这个最无能的人,凭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习惯了“夜朗”对自己的仰视,对自己的卑躬屈膝,此时面对着本该吓得胆都破了的人却是一脸淡得没有表情的脸色,他无法诉说心中那股复杂纠结的情感,只觉得像是被人当面扇了一耳光。 夜贤眼中闪过的变化光芒,一丝也没有逃过夜朗的眼神,他忽然之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夜贤啊夜贤,亏得我还花费心思来套你的话,结果你却一口气全部给我说出来了。这叫什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夜朗突兀的笑声,让夜贤微微一滞,就是这么短短的一瞬间,夜朗忽然向前一大踏步,脚步声落下的同时,他一声冷喝:“动手。” 声音落下,场中的情景霎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一股黑衣人从黑暗的角落或是院落外面,翻墙而入,刀剑对着的正是嚣张的夜贤。 一丝慌乱闪过夜贤的眼睛,但是他很快镇静下来,看着还是被挟持着夜朗,桀桀狠笑:“你倒是挺大胆的,人还在我的手里,竟然就敢这么干。我真不知道我是该说声佩服,还是说声蠢货呢?” “如果想说蠢货的话,就留给你自己好了。”夜朗冷哼一声,将话还给夜贤之后,看了雪霁一眼,雪霁连忙将剑收回来,同时嘴巴里还嘀咕着解释加抱怨:“公子,你也太突然了吧?起码得提前暗示一声啊!要不是雪霁我的功夫高,差点就误伤你了。” 夜贤没有听出雪霁的声音,但是却听出了女人的声音,但那个挟持着夜朗的“家丁”明明是个男人,这……正疑惑的时候,他猛然间听到了“雪霁”两个字,蓦然醒悟:这个家丁竟然是夜朗身边擅长使毒的那个丫头假扮的。 意识到不妙,夜贤慌张地退后数步,以与雪霁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同时喝道:“夜朗,让你的人不要乱动,否则伤到了爹娘,你的罪过就大了。” 看看那些沉默安静的黑衣人,从他们瞒过自己的下属,悄无声息地出现到悄然形成了一个对自己以及身边护卫的无懈包围圈来看,此些人并不是一般的乌合之众,而是训练有素的。夜贤知道,这些人绝对不会是南宫王府的势力。 因为现在的南宫王府之人,都是自身难保了。留几个人在夜朗的身边保护他,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那么,还会有什么势力呢?既有能力敢对付夜家堡,也甘心听命于夜朗。 蓦然,夜贤的脑海之中,灵光一闪,他可没有忘记上次夜家堡之围,是被谁解开的。难道东财神竟愿意帮助他吗? 夜贤的话换来了夜朗的笑:“四哥,你不是一直怀疑我的身份真假吗?为何到了现在却又提醒我要小心爹娘的性命!” 夜朗的话,令夜耿等人全部色变,虽然他们也曾经怀疑过此夜朗非彼夜朗,也私下纵容了夜贤的行动,但无论如何,他们对他并没有采取直接的伤害行为,他也不能如此无良心地袖手旁观。 夜贤也被夜朗的话噎了一下,夜朗的话的确是不无道理,说出对他怀疑的话是自己,现在让他小心爹娘性命的也是自己,前后确定有些矛盾,但是,这矛盾却也是不矛盾的。 谁让夜朗一直就不承认他的怀疑呢? 既然不承认,那么就是他自己认定了他是夜朗,既然他是夜朗,那么小心爹娘的性命,就是理所应当的了。 夜贤眼睛微微眯起,望着夜朗发问:“我是怀疑你的身份,可是你自己也怀疑吗?” 这人倒也有几分急智! 夜朗在心中微微一赞,面上却是不露声色地续道:“我当然不怀疑,刚刚的话只是想提醒四哥一声罢了。” “提醒我?我看我倒要再次提醒你一声,让你的手下不要乱动,我可不会管什么人的性命。” 夜贤无情的话,仿佛利器一样扎进了夜耿的心,是他错了,是他一直在纵容他,才酿制了今日的恶果。而他一直在怀疑的儿子,却成了他现在活命的唯一希望。 夜朗嚣张的气焰一点也不输给夜贤,淡淡的问道:“四哥就这么有把握吗?” “你说呢?” “要我说嘛,我就……”顿了顿,夜朗转头回看雪霁,话语也跟着一转:“我说雪霁,你干嘛还杵着?那些人应该是听命于你的,还不赶快露出你的真面目?” 夜朗的语气轻松,似乎压根就没有把现在的状况放在心上,尤其是他的态度,让夜贤觉得,他似乎是很有把握扭转现状。 到底他的信心是来自哪里的? 夜贤再回头看了一眼,场面虽然被夜朗的人压制住了,但是那几个关键的长辈还是在他的手里。夜朗想要保住名声,就必须得先设法救下那几个人,绝对不能强制动手。而他现在只需要将那几个人牢牢地握在手里,就等同于握住了夜朗的把柄,也握住了自己最后胜利的希望。 听到夜朗玩笑似的话,雪霁差点大笑起来:论起嚣张的程度,公子可是一点也不输给夜贤啊。 其实,在之前,雪鸽与她在金陵活动的时候,主要的目标就是盯在了夜贤的这些亲信身上。这并不是夜朗的吩咐,而是雪鸽自己的请命——她非常想要挑战一下,用某些特别的手段,在夜朗与夜贤正面交战之前,将夜贤的亲密至少给他换掉大部分。 而那些特别的手段,在刚开始,进行得很是艰难,好几次差点还被夜贤察觉了。幸而最后夜朗带着舒千凡赶了过来。 用着雪霁不是很文明的说辞:雪鸽与舒千凡的合作,简直就是奸夫拐到淫妇、干柴遇到烈火,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在加上东财神势力在背后的撑腰,简直就是无往不胜。 于是,夜朗在计划之前就收到了雪鸽舒千凡的努力结果,夜贤的亲信,竟然真的被他们给换了大半。 不过,那些人手很多都是雪命从南宫王府带过来的人,为了在各自的任务之中,拥有绝对的指挥权,这批人由着雪鸽姐妹指挥,而不用去管其他人的命令;而跟随在暗处的景卫,是被舒千凡调来保护夜朗的,就听命于夜朗,不受他人的指挥。 故而夜朗一声命令之后,暗处的黑衣人全部倾巢而出,但那些挟持着夜耿等人的“家丁”却神色不变,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点,夜朗非但不生气,反而很高兴。 他非常满意这种权力分明的状况,有些人不认他的身份,而只认命令,确定是如雪鸽所说,是一群训练有素的“帮手”。 “保护好你们挟持的人,知道吗?”雪霁漫不经心地说着话,忽然就举起手里的剑,然后毫无预兆地甩手,狠狠刺向阿文的方向。 看着迎面过来的剑,阿文呆如木鸡,他不敢相信,自己刚刚才帮了夜朗,夜朗转过来就要杀人灭口,这,这,这个夜朗跟自己以前那个少爷还有什么区别?亏自己还想着或许自己的未来可以光明前进了。 对未来本没有任何的计划或是盼望的,因为那陪伴自己的少女,打开了自己的心扉,让他开始对未来有了点点的期盼之时,一把长剑却要如此现实地割断自己的梦想。 阿文的唇边泛起了一丝苦笑,以前的生活,他可以去埋怨夜耿,埋怨他对母亲的抛弃,埋怨他的背叛。可是现在呢? 在夜家堡被软禁了这么久,他早已明白当年的事情,绝对不是自己想像的那么简单,至少依着夜耿的性子来看,抛弃女人他做得出来,抛弃自己的亲生儿子,却是不可能的。 真是值得嘲笑自己一番,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埋怨着夜耿的抛弃,却没有好好想一想这其中的漏洞。母亲啊母亲,当年的你,为什么要离开呢? 阿文自己能想到的答案,也是夜耿的怀疑,那就是他可能不是他的孩子。 说得难听一点,他的母亲本就是妓女,既然跟夜耿有情,那么跟其他男人也是有可能有染的。如果怀上的是夜耿的骨肉,连薛红尘都能接受的夜,断然不会出面来妨碍。所以,最后的疑点就全部到了阿文的身世之上。 可惜阿文的母亲早就去世多年,事情的发生距离现在也是十多年二十年的距离,只怕除了那个神秘莫测的鬼算子的占卜之外,已经无人可以查出真相了。 其实无论自己究竟是不是夜耿的孩子,对于阿文而言已经不重要了,现在的他,已经有了新的人生追求。 然而,他嘴边的那抹苦笑无奈地放大,是他明白得太迟了,所以上天不愿给与他机会了吗? 阿文想得很多,但在时间上反映出来的不过是片刻功夫,看着眨眼到了面前的剑,阿文死心地闭上了眼睛。 夜朗在雪霁出手之时,就一直注视着阿文的反应,见他从惊异不定到闭上双眸,其中心意的百转千回,让他略有所悟,唇边一丝了然的笑意。 好像,他又在心中决定了某事。 “呃——”的惨叫声与一叠声的“是”同时响起,几乎完全被淹没在了其中。 但那声惨叫是在自己的耳边发出的,无论其他的人发出多大的声音,阿文还是清清楚楚地听到了那声叫唤。 吃惊地睁开眼眸,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夜朗那双笑得高深莫测的眼睛,然后“砰”地一声,有人倒地的声音从阿文的背后传过来,让他无暇思考夜朗笑容的含义,迅速地转身,看到了那挟持他的人,胸中一剑,毙命身亡。 那剑,赫然正是雪霁凌空刺过来的剑。 吁出一口气,原来,她的目标是这个人,他还是以为是自己。 而在雪霁刺剑向阿文背后之人的时候,她说的话,得到了自己人的响应,本架在夜耿等人脖子上的刀剑,同一时候全部拿开,然后那些让夜贤抱着最后希望的人,全部将刀剑如在场的黑衣人一样,对准了夜贤。 这次夜贤的行动,采用的全是他的亲信,雪霁将其中大半的人掌握之后,指示那些人在夜贤吩咐行动之后,对人质的捉拿一定要上心。按照她的想法,自然是希望,扣住人质的人,全部是她自己的人。 而在夜贤吩咐行动之后,那些人的反应还算是不错,纷纷冲向了在场的人质,将心还属于夜贤那边的人,基本上留下来看场子了。 不过,事有万一,这不架住阿文的人,就不是自己的人。 所以,才有了雪霁那一剑。 现在,才算是真正的掌握了主动权。 夜耿等人被忽然变化的情况弄得有些懵头,看着刚刚还凶神恶煞地用刀剑架住自己脖子的人,此刻全部将自己等人保护在身后,双眼虎视眈眈地望着场中的人,一时,他们没有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看着自己的人忽然刀刃相向,夜贤的眸恶狠狠地望向夜朗,道:“你竟然,竟然……” 自己信任的最后力量原来是别人的棋子,如此的屈辱,夜贤气得嘴唇直哆嗦,话,也无法完整地表达出来。 在场包围的家丁之中,还有为数不少的保持着对夜贤的忠心,看到主子被人步步贤逼到如此地步,护主心切,只听得其中一人大叫一声“杀了这些人”,立时紧守在外围的家丁们纷纷亮出了手中的兵刃,嘶吼着,冲将过来。 雪霁几乎是反弹性地将夜朗护在了身后,手在脸上一抹,露出自己原本清秀的脸庞,冷笑一声道:“好些个不长眼的家伙,不要留情,给我杀。” 制作毒药的人,本就没有几分的仁慈,此刻那些人又拂了雪霁的逆鳞,失去希望的亡命之徒,是绝对不能留活口的。 雪霁的声音落下的时候,黑衣人已经与那些家丁交上手了。 夜贤看了看那些被黑衣人紧紧堵在外围的忠心下属,又看了看那些从头到脚一身黑的人,知道这些夜朗带来的人,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即使不是南宫王府的护卫,身手也绝对不弱。 他可不能寄希望于那些人。 还好,他还有最后一张保命符。 想到这里,夜贤转头对夜朗:“六弟,你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 外围厮杀如动,而他们这些处在中心地带的人却是一点影响也不受。 “今晚或许是个奇迹频发的日子,我也有好多好多的意外!”夜朗不卑不亢地答话。 夜贤的眼中因着夜朗的话闪过一丝的恨戾与势在必得。很快,好比流星闪过,但还是被夜朗捉到了,那时,他的心中忽然一动,似乎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被自己忽略了。而那极有可能就会成为自己的致命伤。 他的眉峰,今晚还是第一次皱了起来:这个关键的时候,他不允许自己犯错,尤其不能给夜贤任何的机会逃离。可是究竟是什么呢?是什么让已经走投无路的夜贤忽然又像是焕发了新生一般地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 第225章 异想天开 扫视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好像的确少了些什么? 看着夜朗不再如之前那么的淡定,夜贤终于露出了舒心的笑容,那个人是他不到万不得已的最后一步棋,原本以为那是绝对不可能用上的,只是当时小心了一点点,做了一个完全的准备。 还以为是多余的,现在才知道无意间的行为,竟然会成为他救命的一步棋。 “既然你已经有好多的意外了,那么我就再附赠你一个意外,如何?”夜贤谈笑商量的语气,温和地如浴春风。但是夜朗知道,那是涂在毒药上的蜂蜜,揭开之后,就是森然的危险。 蓦地,夜朗紧皱的眉跳了一下,瞳仁急剧收缩。他想起来了,他知道是哪里不对劲了? 看看房门台阶上站着的人,夜耿、汪明华、周淮秀与已经远远,以表示泾渭分明的万黎,五个兄弟姐妹,所有人的父母都齐齐地聚集在此,唯独少了一人。 少了他夜朗的母亲薛红尘! 这个是夜朗没有想到的情况,他之前推断,夜贤为了顺利拿到夜家堡家主的位置,会利用他的身份大做文章,尤其是到了对峙的时候,为了能彻底地逼迫出他伪装的身份,薛红尘是少不了要到场的。 就像是阿文的作用一样,那个人也是自小陪着他长大,也是能发现他是不是冒充的“专业”人士之一,而且她是“夜朗”的亲生母亲。比起阿文或许会因为利益而放弃指认他的真假,那个人会将母爱摆在第一位,那是任何的利益也撼动不了的。 还有什么事情会大过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呢? 可是直到现在夜朗才发现,薛红尘竟然不在场中。 “你把我娘怎么了?” 夜贤有些意外地望了夜朗一眼,好快的反应,他不过才说一句话而已,这个人就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了,实在是生平仅见的大敌,甚至连夜冥只怕也比不过这个人。 想到这里,夜贤似乎有些相信夜朗就是彼夜朗了。如果拥有这样的智慧与反应能力,如若是真心想要骗他、瞒他,做一头沉睡的老虎,那么他被骗被瞒住,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是,这样的人,为何不想咆哮一声,山摇地动,却偏偏要做卑微的傀儡? 夜贤的错误,其实有两点:第一,现在的夜朗并不是以前的夜朗,所以卑微的傀儡并不是他;第二,正所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他一心追求名利,却并不意味着所有的人对那名利都很看重。要不也就不会出现那么多的隐士了?! 当然,这样浅显的道理,已经陷进了名利追逐之中的夜贤是想不到的,他只是觉得,夜朗变了,由一个愚笨之人变得极为敏捷。也就凭着这一点,他就认定了夜朗是被人冒充的。而现在,他又凭着自己喜欢的而别人不喜欢而怀疑了自己的判断,疑惑着这人会不会就是夜朗?先前的那些不对劲,只是他自己想要改变存在的方式。 如果此夜朗真的就是彼夜朗的话,夜贤的信心也变得更加充足了一些。 薛红尘与夜朗是母子血缘关系,如果夜朗是真的,那么这一层关系,他就更加不能否定,而自己母亲的性命,他也需要付出全力去守护。 然而,现在薛红尘在他夜贤的手里,他的胜算可以说是绝对性的。 这个时候,夜贤还真想仰天长啸三声啊!在行事之前,万黎一直在劝阻他,要他收敛一点、小心一点,可是母亲一定不知道,正是他的狂傲自信,在这最后的关头反而成了他获胜的筹码。 要说他将薛红尘这么好的一颗棋子放着不用,其实原因很简单——他认为没有必要,完全没有一点点的必要。 有了那些证人,有了自己的实力,还担心那个胆小如鼠的人,敢违背自己吗?到时候,他要他说什么,还不是一句两句话的事情。甚至把阿文弄出来,他都认为是多余的。 他的目标是夜家堡家主的位置,要击败的对象是现任家主夜冥,夜朗就像是一个小小的蚂蚁,他对他好,只是希望借手杀人而已。 可以说,他从来就没有把这个人放在眼里过。 但是,现在这个人却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欲拔之而后快。 “她可是我的四娘,我能拿她怎么样?我呀只是……”夜贤的话刚刚说到一半,就被愤怒之极的夜耿打断了:“你这个不孝子,你敢对红尘怎样?还不快放了她,让这些人全部给我住手!” 都到了这个份上,他还在异想天开吗? 雪霁有些鄙夷地朝声音的源处望了望,外围是由黑衣人挡着,里面则是由她的人围着。由于她的命令不除,那些围成一圈,将夜耿等人护在身后的人,也紧守着她的命令,将夜耿拦在身后,没有半点的退步。所以,雪霁看过去的时候,只能从间隙里面看到一个气愤的脑袋与张牙舞爪地指着夜贤方向的手。 “哼,”夜贤倒是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厌恶,“爹,你还真是会异想天开啊?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当年爷爷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然会让你继承夜家堡,换做是我,宁愿过个义子来继承。不过,你在还没有挥霍光夜家堡的钱财的时候,就娶到大娘,倒也是可喜可贺。” 夜耿的脸顿时就黑了一大半,此起彼伏的胸膛显示了他受的气不轻。 汪明华心忧夜冥等人的下落,一方面却又不得不分心出来安慰自己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老爷,心中不由得叹息连连。 夜冥之前,表面上夜家堡是夜耿在主持,但实际上大家都心知肚明,大夫人汪明华才是真正的一家之主。无论是生意上的事情还是帮派上的往来,她都是在背后 一步一步安排好了,让夜耿出面解决的。 而在夜家堡里面,这样的事情就明显了许多,家里小事,一般是管家解决,大事嘛,就直接汇报给了汪明华,即使有新来的下人不知规矩,将消息给了夜耿,他也会自觉得上报汪明华拿主意。 第226章 死要面子活受罪 不过,夜耿到底是男人,把面子看得比命还重要。 这一点上,汪明华做得也很是厚道,事事出来,都皆称是老爷的吩咐,下人们也识趣地避开这些问题的谈论,每每说到的时候,都是“老爷做主”。偶尔有不懂事的下人,管家会出面,调教到他懂事为止。 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直到夜冥接掌了夜家堡的大权,夜耿在别人与自我的催眠之下,已经渐渐淡忘了曾经不堪的过去,现在夜贤用着嘲讽的语气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一样地揭开他的伤疤,血淋淋地放在众人眼皮底下,任人践踏,让他情何以堪?! 现场知道真相的,都自觉的低下了头,不知道的,则是循着眼光看向夜耿。 夜耿虽然被人护在身后,但那好奇、鄙夷、轻视、嘲笑、同情的眼光,像是一把有形的刀刃,一刀一刀地凌迟着他的心,他的脸上阵阵发烫,半青半白中间有着不自然的红晕。蓦地,一把用力推开安慰着他的汪明华,指着夜贤的鼻子:“你这个不孝子,到了现在还在胡说八道。你这样的人,留你何用?你们,朗儿,给我杀了他!” 夜耿的话霎时让所有人都惊呆在了原地。 外围的围也在这时解开了,黑衣人少数挂彩,却无一人死亡,而夜贤的人则是全军覆没。 具体一点应该是,只要是反抗的人,全部死了。 这样的结果却让人有些哭笑不得,要说是夜贤的手段厉害,训练出了这么一批忠心耿耿的死士,还不如说雪鸽的手段厉害,竟然将死士里面可以动摇信心的人,全部挑出来了,说服教育成了自己那边的人。 危机解除后,黑衣人都自觉地围到了夜朗的身边,整个过程之中,他们一直都是安安静静地,不发一言。而夜耿刚刚嘶吼的那句话,也令在内场的人全部怔住了。 刀枪剑戟之声没有了,彼此对话的声音也没有了,甚至连走动的声音都没有,原先沸腾的院落,忽然之间就安静了下来,亮如白昼的环境里,人影重重,却安静地连空气中风流动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夜朗虽然一心对付夜贤,但也没有对他下狠心,更没有想到要取他的性命,而他也一直认为夜家堡的人之所以纵容着“夜朗”的过分行为,出发点其实还是那无法隔离的血缘关系。 然而,现在,仅仅是因为夜贤说了几句让夜耿丢面子的话,他竟然就要他的性命了吗?这样看来,那血缘关系,算是哪一门的羁绊?简直连狗屁都不如! 夜贤却是第一个打破寂静的人,他仰天长笑一番,久久停不下来,最后眼泪都被笑了眼眶,他才咳咳地停了下来。 “爹啊爹,你成天口口声声说什么,这个世界上,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家人可以在一起,现在呢?原来,对你而言,这个世上最重要的,竟然是你老人家的面子。呵呵,今晚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岂止是让你大开眼界?”夜朗在心中哀叹了一声,夜耿的话,与他而言,没有多大的损失,他所叹息的是,自己的母亲薛红尘,为何她那样的人,会看上这样的人呢? “四哥,说出你的条件吧!” 夜耿的话磨去了夜郎所有的激情,现在的他只想着赶快结束这无聊的一幕。 夜家堡的人,他都是无所谓的,唯有薛红尘,他是一定要守护的! “我的条件很简单,就是……”顿了一顿,夜贤的眼光从夜耿、汪明华等人的脸上掠过,最后落在了自己母亲万黎的脸上,但那也只是稍作停顿之后,他的眼光重新回到了夜朗的身上:“……我照旧要实现原先的目标,不过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我可以放弃对你与大哥的计划。” “四哥的意思是:你只要家主之位,其他的人都可以放过了吗?” “对,我的计划既然是由你来破坏掉的,那么现在由你来帮我实现,这不算过分吧!” “四哥从来没有接触过家里的生意,仓促之间接任的话,能胜任吗?” “难道你认为我有那个肚量容忍大哥的存在吗?” “三姐也不能吗?” “少了点威胁,但到底还是危险的!我会睡不踏实的。” “你的亲信几乎是全军覆没,双刃剑卧榻之侧清理干净,但虎穴里面,焉有安全之所?” “如果我本身就是老虎呢?”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话,却又言辞不清,说得含含糊糊,直令一旁听着的人头痛。 而场中最清醒的莫过于雪霁阿文汪明华三人,雪霁于夜朗是不用质疑的忠心,所以对夜朗的谈判内容一点也不关心,只关心最后的结果是不是对自己这方有利;阿文是个妙人儿,汪明华是个精明人,两人都听懂了夜贤夜朗对话的内容。 “这么说,四哥是下定决心了?” “如果没有,我为何站在这里?” 话说到这里,已经没有再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不过夜朗的心中依旧有些不放心,他上次对薛红尘说的话,如今还历历在目。那人当时也似乎是被自己说的话动摇了,而她不会武功这点,夜朗是心知肚明的。 他实在是不愿意拿她来冒险! “我答应你,”夜朗抬眸,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不过,我只能代表我自己,代表属于我的力量来说话,我们这边全面退出纷争。” “胡说!”夜耿可就急了,现在夜冥下落不明,唯一可以降得住夜贤的人,也只有夜朗了,“朗儿,你看清楚现在的状况,说什么代表你自己。你知不知道,现在可以压制住他的人,只有你了!你是夜家堡的一份子,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混账话?” 在心中冷哼一声,夜朗做出死心的模样,沉声说道:“自从爹你开始怀疑我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不再是夜家堡的一份子了。这个所谓的家,对我而言,也只是有一个母亲的意义罢了。现在,如果连母亲都没有了,其他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夜朗没有说出最后那句“夜家堡的分量再重,也重不过母亲在他心中的分量”的话,不过他相信该懂的人,应该懂了。 果然,在他还没有说完话的时候,汪明华几次张嘴欲言,想要插进他的话里面,但是等他真正说完话的时候,她却叹息一声,闭上嘴巴。 而在夜耿不予罢休,再想开口说话的时候,她轻轻地开了口,劝道:“老爷,算了。我们没有立场要求朗儿那么做。薛妹妹不止是对他很重要,也是我们的亲人啊!就,就成全了贤儿吧!” 汪明华的声音中透着无奈与惋惜,其实家里面谁接掌夜家堡,她都是无所谓的,只要有那个能力,她就认可。就像夜冥一样,那虽然不是她的孩子,但她绝对认可他的能力。可是被逼着让位,心里怎么想也不是滋味。 “这么说,其他人也同意了吗?”夜贤高声问道。 夜朗沉思片刻,表明自己的立场:“其他的人,我不管,我仅表示自我自己同意。” 夜朗这么一句话,顿时又让汪明华生出了希望的光芒,他说他代表的是他自己,而现在贤儿在夜家堡里的亲信基本上全军覆没了,而她们这边可以说是毫发无损。只要夜朗两不相管,那么最后的胜利,还指不定是属于谁呢。 夜贤显然也想到了同样的问题,其实这也是他目前最心忧的,这次行动,为了确保万一,他动用的是自己全部的心腹力量,却不料遭到了全军覆没的命运,就算是现在夜朗退出,他的力量连坐家主之位都不够,还何谈坐稳这个位置。 环视如今全部刀剑对着自己的曾经心腹一眼,夜贤知道这些不能再用,先不说自己不可能相信他们,他们自己心中也应该清楚自己的脾气,一旦叛变,绝对不原谅。 “我可以同意你的说法,但是再附加一个请求,如何?”夜贤的语气很算是比较客气。夜朗微微一愣,夜贤忽然之间变得这么客气,他倒是有些意外:“说来听听!” “我要大娘的诺言,而你则替我当一回保证人!” 汪明华喃喃:“我的诺言,什么诺言?” 夜贤听到 了汪明华的低语,高声答道:“我要大娘答应我,夜家堡家主这个位置,由我来做,事后绝不后悔。当然作为回报,我会尽心尽力地侍奉你,保证你会享受与我娘一样的待遇。” “好狠!” 夜朗皱眉,夜贤的这句话,无论进退,他都赢了,进,汪明华答应了他,这个女人在夜家堡幕后做主多年,定是很看重信誉之人,说话算数是肯定做得到的;退,万一汪明华违背了自己的许诺,夜贤刚刚的话已经足够给她带来毁灭性的灾难了。毕竟夜家堡面上的主人还是认耿,汪明华最多算个幕后军师。夜贤当着这么多伯面,绕过主人却去问军师的意见,一般的人哪里会受得了这份憋屈? 更何况,就冲着夜耿之前的反应来看,这个人最看重的还是他的面子,夜贤先前的行为已经让他恨不得置他于死地,而现在他的这席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诚然,夜贤的话里面只要求了让汪明华答应他的要求,但从另外一个侧面来说,这等同于再次挑战夜耿的权限。无论实际,现在夜家堡的当家人还是夜耿,所以夜贤提出的条件,也该是要由夜耿出面来表态的,但夜贤提出的对象却是汪明华。 不但如此,夜贤在提出对应的好处之时,也只是提到会让汪明华享受与万黎一样的际遇,这番话落在夜耿的耳朵里面,立马就变味了,他理解到的是,只要汪明华敢答应夜贤提的要求,就意味着这个女人对自己已经不再是全心全意了。 汪明华因着夜贤的话,也的确是陷进了进退两难之中,答应的话,必然与夜耿心生间隙,不答应的话,得罪的就是夜朗。因为牵扯其间的,是他的母亲,是他视作比夜家堡还重要的人。 而且夜贤那边是绝对要她答应才肯善罢甘休的。 现在的状况到底该如何收场? 其实名誉之类的东西,汪明华自己看得很淡,反正夜家堡对外的主事人是夜耿,就算是她违背诺言,也与夜家堡声誉妨碍不大。偏偏夜贤要了夜朗的保证,容不得她反悔? 可以说,最后的退路已经全部被夜贤封死了,只剩下答应且无法反悔的道路可走。 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汪明华为难的眼光变得光彩四溢,盯着夜朗问道:“朗儿,你是否会答应他的要求,做这个保证人?” 雪霁倒吸一口气,好个精明的大夫人,竟然把烫手的山芋扔给公子! 夜朗却没有露出丝毫的意外,他只是斜眼望了汪明华一眼,好像汪明华的提问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其实,早在夜贤向汪明华提出这个难题之时,夜朗就意识到,汪明华极有可能会将这个难题抛给他。 而他也一直在思考这个保证人他到底要不要答应做? 答应的话,那么汪明华的退路才算是真真正正地被堵死了,除了答应夜贤的要求,她没有别的路选,不过有他答应在前,她的难处就减小不少了。如果他不答应的话,那么汪明华的难题就算是彻底解决了——他不提供保证,汪明华就算是答应了夜贤也没有多大的意思。 但是,他不答应的话,他的难题又重新回到了原点,夜贤照旧会用薛红尘来威胁他! 如此绕圈,除了耽误时间,似乎也没有其他的好处了。 汪明华问出的问题也是夜贤关心的,他的目光也转到了夜朗的身上,看着夜朗犹豫不决的样子,他冷哼一声:“不要耽误时间,六北,你直接说出你的答案好了。反正人在我手里,相信这点你是很清楚的。” “公子,夫人要紧!”雪霁在夜朗背后轻轻说道。 她实在看不惯这些夜家人,自己内部的争权夺利,干嘛要把公子牵扯其间?更何况这些人一个个的都怀疑公子身份,对公子除了给了一个少爷的身份之外,也没有给多大的好处。现在却一个个眼巴巴地希望公子给他们主持公道。 要是换做她,早就没脸见人了! 夜朗明白雪霁的意思,要说这个夜家堡,他倒是一点留恋都没有,对那些所谓的长辈也没有任何的感情,所牵挂的只是薛红尘一人。 对他而言,夜家堡的家主是夜贤、夜冥还是汪明华,一点影响也没有,但是薛红尘的生命安全却是非常重要的。 其实问题不用想得太复杂,他只要清楚夜家堡的家主之位与薛红尘之间,他是绝对选择薛红尘的,就够了。 这些人想利用他夜朗当挡箭牌,那就大错特错了。 “我会答应!”在汪明华与夜耿惊异不定的目光之中,夜朗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我不答应!”夜耿忽然就吼叫出声了,他才是这个夜家堡的家主,其他人答应也不作数。 夜贤却一点也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甚至故意无视他,眼盯着汪明华问道:“那么,现在大娘你的意思呢?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我说了不、答、应!”夜耿的眼光狠狠的扫了一眼夜贤,这个儿子实在太无法无天了,虽然都是他的儿子,夜家堡究竟由谁继承都一样,但在此刻他悄然在心中决定,就是死,也不会将夜家堡家主的位置交给他! 可是他说完话,发觉夜贤根本就没有要理他的趋势,眼光依旧落在汪明华的身上,一动不动,而汪明华的眼光则是在夜朗夜贤的身上,反复来回地转动,眼中满布犹豫不决。 “明华,我刚刚说了不答应,你没有听到吗?” 夜耿看到汪明华眼中的犹豫,表示出了她正在思考夜贤的问题,显然是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否则根本就不需要犹豫,直接说出不答应就好了。 汪明华正思考着其间的利益得失,她看问题向来喜欢将所有的问题全部过滤一遍,寻找出损失最小的那个,进行选择。可是夜耿这一声突如其来的怒吼,让她霎时有些难以醒转,做夫妻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夜耿如此凶神恶煞的表情。 “老爷,你听我说,我……”张嘴,汪明华就欲给夜耿分析其中的得失,也想告诉他,除开答应这条路,他们没有别的选择。 但是显然夜耿已经气到了极点,压根不打算听汪明华的解释,黑着脸咆哮:“明华,夜家堡我是决意不会交给那个不孝子的。即便你答应了,我也不认账。” 夜耿如此的作风,换来了夜朗的恶感,在他看来,夜耿如此计较,绝不是冲着那个夜家堡堡主的位置去的,而是——面子! 第二百二十七章 谁在利用谁(一) 夜朗生性最痛恨一种人,那就是将自己的面子看得比任何人事物都重要的人。所以,在听到夜耿的话之前,他冷哼了一声,转过了头,似乎是连多看一眼夜耿也不愿意。 夜贤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唇边溢出一丝浅笑,他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大半。 原来,先前他问汪明华的话,表面上看似乎是把汪明华逼到了绝境,实际上这招却是他为夜朗想的。 生活多年,他怎么会不知道夜耿死要面子的个性?那番话,说出来,定然会遭到夜耿的反对,而他反对的理由,以前的“夜朗”或许听不出来,但现在的夜朗肯定是明白的。 他只要他明白,那么无论汪明华答应与否,他的计划就成功了大半。 现在的他已经不再关心眼前夜朗的真假,但是他只要知道一点就好了,那就是现在这个夜朗是绝对不能与以前相提并论的。以前那个胆小怕事、眼光肤浅,现在这个,一看就是一个不怕事的主,最重要的,还是那双犀利的眼眸,里面有着睿智与正义。 他只要认识到这一点,就足够了! 而现在看来,事情也的确是如他所想。 那么,现在开始,即使夜朗不站在他这边,也不会轻易站在那一边了。因为他对那边的人,已经产生了反感。 至于留给汪明华的难题,算是对她平日里冷着个脸,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的回馈,也算是为自己被压制了多年的母亲出了一口气。 其实,夜朗又何尝不明白夜贤的心思,这个人也算是个人才了。短短的一句话,不但给自己的母亲报了仇,置汪明华于两难的境地,还算计了夜耿与他。 而他不是无法避开夜贤的算计,他可是心甘情愿上当的。 这也是夜贤的成功之处,他的确是相当看不惯这样死要面子的人,即使明知道是被算计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跳了出来。 不过,夜贤啊夜贤,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你敢如此算计我,可否做好了我算计回来的准备?要我当冤大头,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个时候,关心场中焦点的人,除了夜朗,谁也没有注意到,他身边的雪霁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往后退着。等说到现在的话题上的时候,她的身影早就消失在了院落之中,埋没于无边的黑暗。 “大娘,你的答案呢?” 场中的情形已经很明显了,夜贤的目的也达到了,但是他仍旧不打算放过汪明华,继续咄咄逼人地追问着。 汪明华不疑有他,为难地看着怒火冲冲的夜耿,蓦地一咬下唇,回答:“夜家堡一向是老爷做主,贤儿为何要声声问我?!” “女人啊!” 夜朗摇头叹息,同时怒火中烧:这个汪明华虽然执掌夜家堡多年,但本质上还是一个眼光肤浅的妇人。她考虑来考虑去,最后还是选择了她的亲亲老爷,而置自己的母亲性命于不顾。 这下,夜朗与他们,甚至是与整个夜家堡的结,就这么种下了。 汪明华后来是后悔的,她要是早知道,其实所有的事情都在夜朗的掌控之中的话,她是绝对不会说出这番狠心的话的。 可是,问题是她不知道,她是迫不得已地要在老爷与姐妹之中做出一个决断,而两者相比较,她最割舍不下的,还是夜耿! 夜朗忍了几次还是没有忍住,想着以后也断不会再与夜家堡有多大的瓜葛了,他最终还是将话挑明了说出来:“大娘,你的话说得倒是轻松,听爹的,不就是不愿意承担被爹误会的后果吗?大娘,我一向欣赏你,想不到最终还是我看走了眼。爹爱面子,你爱的,却是你的身份而已吧!” 怒火并没有因为说出来的话而减少,反而有了膨胀的趋势,夜朗扫视全场一圈,不给欲辩驳的汪明华插嘴的机会,继续说道:“既然今日,爹与大娘做出的选择都是放弃我娘来成全你们的私心,那我又何必做出大义凛然的样子?在我心里,母亲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重要。所以,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做出任何危及母亲的动作。至于这夜家堡,原来我还将它当做了我的家来维护,现在看来,这个家并不需要我,甚至我的母亲也是可有可无的。” “那么今日,我夜朗再次声明,从此以后,我与夜家堡再无任何的瓜葛。你们的事,想怎么去闹随你们,想谁当家主,也看你们自己的调节。我只要我的母亲安全!” 夜朗的话,掷地有声,却也让夜耿更觉得面子的丢失,他的话音刚落,他就扬声说道:“朗儿,你当真是有出息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你还可以说得这么的冠冕堂皇。不过,你真以为我夜家堡就无人了吗?” 真是岂有此理?现在的这些儿子,一个个都要反了上天去了,无视他的身份,更加无视他的立场,还敢振振有词地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倒真是欺负他多年不管事,手里无人可用了吗? “大逆不道?”夜朗哈哈一阵笑,忽然之间沉了脸色:“如果我说我要帮助四哥,爹是不是就该说我倒行逆施了吗?” “你……” 今晚夜朗的出现,对夜耿来说,多少是惊喜的。一个儿子背叛了自己,但是另外一个原本无望的儿子却以救星的样子出现,他甚至在心中感激老天。但是现在,他才知道,他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这个以拯救姿态出现的儿子,压根就是来看他的笑话的。 然后在关键的地方,给自己捅上一刀,让他彻底地陷于绝望的境地。 指责着夜朗的夜耿,压根就没有对自身进行反省,他心里、脑海里,所能想到的,全部都是夜朗的错,却忽略了他之所以可以底气十足地说出指责夜朗的话,前提还是夜朗用自己的力量给他解了围。 否则,此时夜贤早就将他拿下,哪里还有后面这么多事情的出现? 第二百二十八章 谁在利用谁(二) 这样的状况却是夜贤乐于见到的,他为难汪明华的那番话,其最终的目的,就是要挑拨夜耿与夜朗的关系,让夜朗站到自己这边。 而夜朗刚刚说出的话,却让他大喜过头,这个人为了跟爹赌气,竟然可以说出这样的话,那么自己再激他一激,说不定他就真的会帮着自己实现心中大业。 而夜朗自己的心思,在场的恐怕没有一个人可以料想出来。 他是故意将话说得那么严重,也是故意把话题带到这个无法挽回的地步上来的。 说到底,夜朗这个身份,他是无法摆脱的了,但是与夜家堡关系的话,他是能撇多干净就撇多干净,最后能来个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 而现在,机会就摆在他的面前,他不拿来利用,还是夜朗吗? “朗儿,休得说出混账的话!”汪明华对夜朗的说辞也听不下去了,虽然是她有错在先,但夜朗的话说得一未免太过于严重了。“老爷可是你的爹爹。” 生气时一回事,赌气又是另外一回事。现在在这个时候,他们两边闹翻,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大娘,那边站着的也不是外人啊!”夜朗在心中冷笑数声:这个女人爱夜耿,可能已经走火入魔了。“另外,大娘是觉得,我该为了一个莫须有的位置而放弃我娘的性命吗?” 汪明华愣了一下,自知理亏,但口中却丝毫不认输:“夜家堡百年基业,怎么能说是莫须有?更何况贤儿也未曾说出危害薛妹妹的话来。” “大娘,你可不要把我想得太善良!”在汪明华话音落下的时候,夜贤就高声表明自己的立场。他的手本就是染满了鲜血,如今多一个也不算多。 再则,计划失败的话,他再无东山再起之日,与其一辈子就做个享乐的公子哥,受着他人的白眼,他还不如就此了断自己的生命。多一个人陪着他上路,也是划算的。 这也是今日他不顾后果得罪夜耿汪明华的原因。 因为,过了今日,他要么就将这些人踩在了脚下,用不着看他们的脸色,要么他就长埋于地下,看不着他们的脸色。 索性发泄个痛快! 夜朗也真正地怒了:“夜家堡百年基业,好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可惜,我不稀罕,我……” “朗儿——”熟悉的声音仿佛是来自天边的呼唤,在场的人,除了那群黑衣人,其他的人莫不神色动容,尤其是夜贤夜耿等人,皆是神色大变,不敢置信地望向那发出声音的来源地。 夜朗的话被打断,却没有半点的不悦,他顺着众人的眼光看过去,轻轻叫道:“娘!” 说话之人,正是薛红尘。 此时,她忧心忡忡地看了夜朗一眼,又望了夜贤一眼,道:“朗儿,无论如何,他都是你爹,你也是夜家堡的一份子。如今的事情,你不能置身事外,更不能拿娘来作为理由,知道吗?” 夜贤的目光由不敢置信到了绝望,他唯一的筹码都被拿走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只是薛红尘的藏身之地,是如何被人发现的。 记得当时是自己一时心血来潮,亲自将薛红尘关在了那个地方,整个过程,他没有要其他的人参与。旁的人不可能知道她的下落,也不可能如此快速地将她找回来。 与夜贤相反,夜耿的眼眸之中则投射出了狂喜的神情,现在连她都回来了,他就没有任何的顾忌了。 “还等什么,将这个不孝子给我拿下。”夜耿迫不及待地跳了起来,指着夜贤,下了命令。 却没有一个人动! “你们干什么?我才是夜家堡的主人,还不赶快给我动手拿下他!”夜耿气急败坏地盯着那些身上穿着夜家堡仆人衣衫的家丁,那里面偶尔有几张熟悉的面孔,为何那些人竟然敢不动? 夜耿一番催促之后,场中家丁倒也有了些骚动,不过却还是没有一人去执行他的命令,而是将疑惑的眼光看向正站在薛红尘身后的雪霁,等着她的命令。 薛红尘的身后一共站了两人,一是雪霁,另外一个则是消失了很久不见的夜家堡管家福伯。 夜贤的角度看过去,只看到了雪霁,那个时候,他才猛然想起来,这个女子不是刚刚一直都站在夜朗的身后吗?不过随即一想,她们是一模一样的四胞胎,有可能是其他的人。 想着的时候,眼光随意朝着夜朗瞥了一眼,夜贤这才吃惊地发现,夜朗的身后空空如也,那个一直矗立的身影早就消失多时了。 而这个时候,夜贤听到了夜耿发难的声音,只是这一次不再是冲着他,而是另外一个他做梦也想不到会在这里出现的人。 夜耿说:“福伯,难道连你也不听我的命令了吗?现在给我拿下夜贤这个不孝子!” “福伯?”夜贤的心沉了又沉,身子微微左倾,避开了挡住自己视线的家丁,终于看到了站在薛红尘身后的另外一个高高瘦瘦的人影,的确是福伯! 可是,他不是被夜冥派去跟着夜雅芙,处理夜家堡生意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惨然一笑,夜贤仿佛浑身的力道都被人抽尽了,连着退了几步,才勉强站稳了身形:该怪谁呢?只怪自己的不谨慎,竟然被夜冥给摆了一道。 很明显,福伯既然出现在这个地方,一定是出自夜冥的授意。 这个人原本是上一辈留给夜耿的得力助手,但在夜冥逐渐接任夜家堡生意之后,变成了夜冥的心腹之一,这个在夜家堡上下几乎是众所周知的秘密——福伯对夜冥比对夜耿更加的忠心。 可笑他还以为夜冥是被南宫修竹迷得神魂颠倒,失了理智与平常的冷静,原来人家早就布置好了局,就等着请君入瓮了。 不会连画舫上的一切都是假的吧? 这个时候,夜贤灵光一闪,忽然想了起来,画舫之上,死的好像都是自己派去监视夜冥等人动静的亲信。 原来,原来如此! 夜贤忽然就想明白了,他以为自己抓住了机会,设好了局,等着夜朗跳出来,然后他再想办法将夜冥也拖下水,趁机打击这个最大的对手,以此名正言顺地坐上夜家堡家主这个位置。却不料,他的这个局却是别人为他设置的陷阱的一部分而已。 陷害夜朗,却反过来被夜朗抓住机会,趁机将他身上背负的黑锅彻底洗刷干净;阴谋夜冥,却被夜冥反算计,让自己最后握着的希望烟消云散。 福伯大概一直都跟在他的身边吧,要不然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找到薛红尘? 哈哈,也无所谓了。 他这一生能给这些看不惯的夜家人留下一些不堪的回忆,他也算是死而无憾了。只可惜…… “啊——” 一阵抽气声与一阵惊呼声,打断了夜贤的“惆怅”,循声望去,他也跟着倒吸了一口气,叫道:“娘,你要做什么?” 第二百二十九章 悲剧 此时的万黎,满眼含泪,老实说,夜贤的这些计划,她都是知道的。 但是,她们母子两个在夜家堡过得都太辛苦了。 她没有阻碍夜贤,只是因为她恨汪明华,也恨没有出息,只知道躲在女人背后享清福的夜耿,只要一想到夜贤成功之后,她就可以踩在那两人的头上,再也不用看人脸色过日子,她就无法说出阻止的话。 更何况,她自认为自己的孩子,并不比夜冥差,但就是因为小了夜冥一些,就让夜冥抓住了机会,当上了夜家堡的家主,而他就活该被埋没,活该受人轻视…… 不甘心自己的命运就这么继续下去,也不甘心自己的孩子就这样一直被夜冥压制这,她在这个计划里面也扮演着积极地角色,为自己孩子的成功奔走。 现在,即使她再笨,也知道,夜贤的计划失败了,彻彻底底地失败了。 但是,她可以死,可以为今天的行为承担后果,却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受一丁点的伤害。所以,趁着众人的心神都落在薛红尘、雪霁与福伯身上的时候,她悄悄走到了夜耿的身边,摸出了藏在身上的匕首,然后狠狠地对准了夜耿的脖子。 这个狠心的男人,为了自己的面子,竟然不顾及一点父子血缘关系,一再地说出要夜贤性命的话,那么她就先要了他的性命。 “万黎,你疯了?那是老爷啊!”被万黎的行为吓白了脸,汪明华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说道。 泪水顺着万黎的脸颊流下,脸上却是狠厉的神情:“老爷,汪明华,你的眼中只有老爷吗?我真想知道,如果站在对面的是你的儿子,你还会不会如此一脸的模样,正义凛然地说出这样的话……啊,我错了,像你这样良心被狗吃了的女人,怎么可能有母爱这种东西存在?我真为轩儿与雅芙感到悲哀,居然有你这样的母亲。” “你……”汪明华被万黎的话说得噎住了,最后只得一甩手袖,将脸扭向一边,“你少强词夺理,做一些根本不存在的假设。” “娘,放开他!”夜贤的眼睛一眯,正在大家都以为他还念在父子之情的时候,他续道:“我可不想用这样的人来交换,他还不配!” “万,万妹妹,快放了老爷,一切,一切好商量。”懦弱的周淮秀被场上变来变去的情况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此见万黎将匕首比在夜耿的脖子上,吓得脸上血色尽退,小心翼翼颤抖着声音劝道。 “好商量?我可没有什么好商量的。你们这些人全部退开,让贤儿离开,并且发誓绝对不去追究他,我就放开老爷,任你们处置。”聪明如万黎,也知道夜贤不能再留在夜家堡里面了。 其他的人还没有表态,夜贤又是一声巨吼:“娘,忘记我之前说的话了吗?如果你敢用这个老东西来交换我的自由,我立马就死在你的面前。” 万黎被夜朗的话吓得手一颤,锋利的匕首立刻在夜耿的喉咙上划出了一道浅浅的伤痕,吓得在旁的周淮秀与汪明华同时停止了呼吸,纷纷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这边弄出了声响,影响到了已经陷入疯狂狂态的万黎,对老爷不测。 万黎的泪水在听到夜贤的话之后,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成串地流下脸庞:她如何不记得那番话,那番在行动之前夜贤曾经表明的心迹。 他说行动成功,他们母子两个从此就再也不用受窝囊气,也无人再敢小瞧了他们,然而,一旦失败,就是性命相交的问题。然后他深深地看了自己一眼,续道如果行动失败,我们母子两就去阴间继续做母子吧。 “不,贤儿,你要活着,只要你活着,娘什么都可以忍受。娘可以放弃,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放弃你啊。”万黎哭泣着向夜贤哀求,她此生最大的两个愿望,一个是自己成为人上人,让所有人都看着自己的脸色生活;另外一个就是希望自己的孩子生活得幸福。 如果上天觉得她太贪心了,要收回去一个愿望的话,她宁愿放弃自己,也绝对要夜贤活下去。因为只有活下去,才有幸福的可能。 薛红尘看着这一幕,眼中也隐隐有了泪光,她是在场之中,最能体会万黎心情的人。 身为鬼算子的继承人,她拥有预测天地万事之能,但却没有改变的能力,所有的坏事,即使预测到了,却只有付出相应的代价才能有一两分的把握去改变命运的轨迹,成功率更是低得无从想象。 在夜朗满月的时候,她违背了师训,悄悄为自己的孩子占了一卜。 仿佛是上天为了惩罚她的不遵守诺言,那占卜出来的结果,差点让她绝望——自己那可怜的孩儿,竟然注定躲不过十八岁的劫难。 只是那卦象极为奇怪:说是死卦,却又一线生机,说是生卦,却是凶险异常,乃是她占卜卦象之中最为凶险的卦象,九死一生! 她一直都想不明白,那卦究竟是在说明什么?一般情况下,九死一生的卦象,是不可能出现生机的。 直到后来,帮着南宫傲雪给她的义弟南宫凌风占卜,她才霍然明白了这个道理;来自异空间的灵魂才是这个南宫凌风最好的归属——这就是但是卦象的显示。 而薛红尘还知道一点,夜家与南宫家的长辈有约在先,她虽算到了夜冥与南宫修竹有命定的缘分,但同时也算到了自己的孩子与南宫家小王爷的命中注定。 那个时候,她就隐隐有些明白了。 夜朗命定凶险,活不过十八;南宫凌风的恋人却是来自另外一个时空的灵魂,然后两人要在一起。而且,夜朗的命星,在接近十八岁的时候,渐渐地暗淡,但自从夜耿宣布夜家与南宫王府的婚约改为夜朗与南宫凌风两人的婚事之时,夜朗对应的命星,忽然之间就光芒大盛。虽然那不过是持续了片刻的功夫,但却也足以让薛红尘想到了一些不可思议地事情。 南宫凌风大概就是夜朗那九死一生命运之中的贵客,也就是那出现的一线生机。 时间推移,转眼夜朗的十八岁生日即将到来,而这个时候,也真是婚约的履行开始了。 薛红尘一辈子只怕都没有办法忘记夜朗出嫁后的那一晚。 算命占卜,是一件违背天地玄机的事情,所以薛红尘一直记着师父的教训,至少保持三个月的间隔才再次占卜,以免上天降下惩罚,祸及无辜。而那一天,正好就是距离她上次占卜后刚满三个月之期。 那时候,占卜出来的卦象,怪异得令她目瞪口呆:既是死卦,显示着被占卜的对象已死,也是大大的上上之卦,显示着占卜的对象,竟有堪比九五之尊的命格。 她隐隐有些明白,却也不敢相信,急忙忙地赶到了京师,见到了日思夜想的孩子,而那孩子,还当着她的面,叫了她一声“娘”。 那个字,她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听到过了。 已经记不清楚是好久的事情了,反正她就是忽然有一天发现自己的孩子,竟然对自己这个亲生母亲抱着仇视的心理,每每看她的眼神,不屑之中带着深深地鄙视,让她到了后来,都不敢再去看拿那双眼睛。 刻意地躲避,最终酿制了两人的隔阂,她虽然还记得夜朗的长相,却不记得夜朗是否有开口叫过她娘亲?每次,这个字被她自己轻轻叫出来的时候,恍如隔世地惆怅, 所以,夜朗的那声呼唤,在她的心中如同起了狂风骤雨,将她所有的情感全部感动到了那一个字上面。 后来,渐渐地安静下来,她也终于渐渐地明白了那卦象的含义。 因为,“夜朗”不可能因为出嫁就改变他对自己的观点,也不可能因为分离而愿意叫出这声娘亲,但是她同时也知道,那个叫自己娘亲的人,不是被别人冒充的,那个人,或许应该说那个身体,是她的孩子。 留在京师仔细观察一阵,薛红尘彻底明白了卦象的含义。 来自异空间的灵魂成为了南宫凌风最好的归属,而自己的孩子身体未死,灵魂却已消散,也即是卦象上的既死也未死。 那个时候,矛盾纠结在薛红尘的心中:感动夜朗那一声娘亲的呼唤,但心中却理智地提醒自己,那不过是个“外人”,还占据了自己儿子的身体,间接地,也是自己的仇人。 一直纠结着,直到再一次见到了夜朗,再一次听到了那声娘亲的呼唤,那个时候,薛红尘就明白了,自己下不了手,再也下不了手。 儿子的灵魂已经泯灭了,有这个人占着身体,好歹她还可以自欺欺人说,自己的儿子还活着,她还可以听到那声日夜想念的呼唤。 只是偶尔在无聊寂寞的时候,她仿佛可以听到自己孩子哭泣的声音,那一声声,仿佛在敲打她的心,质问她为何不给他报仇,直直敲得她心碎。 再到后来,她听到了堡里的传言,说是现在这个夜朗是被别人冒充的,然后她在亲眼看到了夜贤交给了阿武一瓶毒药,唆使阿武去给自己的主子报仇。 而那个憨厚老实、忠心护主的人,三言两语就被夜贤的话打动了,离开了夜家堡,出发去了给自己少爷报仇的路上。 薛红尘一直目送着阿武走出夜家堡的大门,她想叫住他,但是那个叫嚣着给自己报仇的声音又冒了出来,响彻在她的耳边,而明白真相的她,也知道阿武是正确的,报仇是应该的。 可是,躺在床上的时候,她却闭不上眼睛,一旦闭上眼睛,她的眼前就会出现夜朗的身影,耳边响起的是他声声对自己的呼唤:娘,娘…… 在她不胜其烦,睁开眼睛的时候,听到的就是那一声声的报仇、报仇…… 两种声音一直折腾着她,直到两天之后,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强制占卜,推算出了阿武手中七虫七花膏的解药,然而这一次地占卜距离上一次连一个月的间隔都没有,她也终于遭到了师父口中所说的报应——一夜之间,满头白发,风韵犹存的脸,看上去更是像老了十岁。 不过只要能将那折磨自己的两种声音消除,她甘愿付出这样的代价。 将解药收藏好,用了其他的途径交到了雪鸽的手中,薛红尘决定由上天来帮着她做出决定:此距阿武的离开已经三四天的时间了,她将解药奉上,如果那些人赶得及将解药交给夜朗,那么就是上天要他活;如果赶不及的话,也算是她为自己的孩子报了仇。 而无论结果是哪一种,她都会心甘情愿地接受。 不要说她不公平,夜朗那边有天命在帮,师父不肯能短命,但是她也故意拖延了他救治的最佳时间。一进一退之后,事情究竟朝着怎么样的方向去发展,就让老天爷去决定吧! 最后的事实也表明,老天爷是站在夜朗那边的,解药被及时地送到了京师,夜朗也躲过了那个十八岁的预言。 而现在听着万黎的声声哀求,她的心就像是万箭穿心一样地疼痛,比起眼前这个女人,她这个母亲似乎很不合格,把自己的为难推给老天,将自己的责任抛之脑后,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现在的亲情。 “不能杀他,朗儿。”薛红尘悲悯的眼神望了夜贤万黎一眼,才对着夜朗说道:“我中了他下的毒,只有他才有解药。不要伤害他,为娘的,还不想死!” 薛红尘一席话,不止震惊了夜朗夜耿等人,就是连被指认下毒的夜贤也呆愣了片刻,然后他不可思议地望着薛红尘,渐渐地,那眼神化为了了然。 雪霁福伯也吓了一跳,为什么他们在救出夫人的时候,并没有听到这回事情呢?雪霁更是反弹性地抓住了薛红尘的手腕,皱眉把脉。 夜朗紧紧地盯着雪霁,他看到雪霁先是皱眉担忧,随即脸色变得茫然,然后怪异地看了薛红尘一眼,默默地松开了手。 那一眼,已经足够夜朗猜到里面包含的诧异了。 万黎听到薛红尘的话,仿佛看到了希望,泪眼婆娑中,露出些许微笑:到底是她的孩子,考虑事情还算是全面。至少在这绝望的关头,还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夜贤惨然一笑,他已经穷途末路到了需要别人同情的地步了吗?他不需要,他在计划这些事情的时候,就做好了失败的准备,也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坦白说,薛红尘的仗义帮助,他在心里多少是有点感动的,但事情败露,夜耿又是那样爱面子的人,如果自己成功,倒也罢了,现在问题是自己失败了。 失败了,就意味着夜耿还是可以站在他的前面,他还是可以像以前一样地俯视他,尤其现在,目光之中,还会多上几许的不屑。即使按照万黎的安排,他离开夜家堡去外面生活,但夜家堡的势力是那么的大,他可不愿意过上那种偷偷摸摸、逃亡天涯的生活。 匕首在烛火之下,闪着异常的光芒,悄悄地出现在夜贤的手中,他目光悲哀地看了万黎一眼,道:“娘,我跟你说过的话,什么时候不算数过?我……我已决意……绝不苟且偷生……活在这个……有……有夜耿……的世界,我只觉得……觉得……肮脏……” 闪着异色光芒的匕首在夜贤说话的时候,埋没在了他的胸膛,浸出衣衫的血,是不正常的黑色,显示着那匕首上面淬了剧毒,而随着夜贤断断续续的说话,他的唇也变成了一片黑紫色,话说到最后的时候,脸上苍白得接近透明。 万黎擒着匕首的手开始发抖,尤其看到夜贤那唇角一抹血液蜿蜒流下的时候,她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地流下,旁边的汪明华见状,迅速地夺下了她手中的匕首,救下了夜耿。 而万黎对此仿佛没有感觉一般,她艰难地迈出脚步,一步步地走向夜贤,每一步,都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每一步,都要让她喘息半天…… 薛红尘不忍再看,她仿佛脱力般地软倒在地,雪霁连忙扶住了她。 “雪霁,是不是我错了?贤儿其实是个很骄傲地人,我这么做,他一定是觉得我是在同情他,然后才……” “不是的,夫人。” 雪霁打断了薛红尘的自责,她刚刚在听到薛红尘说她身中奇毒,只有夜贤才有解药的时候,直恨不得一剑在夜贤的身上捅个大窟窿。但是把脉的时候,她才发现薛红尘根本就没有中毒,那时,她惊讶莫名:夫人既然没有中毒,为何又要说出那番话,那很明显是对他们不利的言语啊! 再仔细一想,雪霁明白了,薛红尘的行为,其实并没有对任何人造成不利,她只是在场面情形已经稳定的时候,顺手想救下夜贤母子而已。谎称身中奇毒,也算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夫人,夜贤既然有做出这种事情的野心,那么他就有了事后败露时的觉悟。你看他那样子,哪里像是气愤而死,分明就是早有准备的。” 雪霁的话,一点也不客气,反正她对夜贤是没有好感的,尤其是这人还算计了公子,差点害得公子丧命。落到这样惨淡收场的下场,只能算是老天爷有眼,恶有恶报。 不过,看在他最终敢于自裁的份上,雪霁决定,在清明节的时候,她还是会去给他上柱香的。 第二百三十章 祸端的开始 “不——” 凄惨的叫声,穿透云霄,直达九天,万黎抱着夜贤已经失去呼吸的身体,不断地摇晃,口中的叫声无比惨烈。 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的孩子,应该是站在高处,对这她笑,对着她说,娘,从此以后,我要所有人看着你的脸色过日子…… “贤儿,你是不是又想骗娘啊?你装着恶人的模样,骗了娘这么久,现在又想装死来骗娘吗?娘告诉你,我才不上当呢!娘啊,就要这样一直盯着你,就不相信,你可以一直装下去……快睁开眼睛啊,快啊,你再不睁开眼睛的话,娘就要生气了……” 万黎的话传来,夜朗叹口气,这个女人,是真的疯了。 他摇摇头,走到薛红尘的身边,将她搀扶起来,说道:“娘,你没事吧?” 雪霁听到夜朗的问话,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他是在担心薛红尘中毒之事,连忙开口解释:“公子,夫人没有中毒,她……” “我知道,”打断了雪霁的话,夜朗的目光转向夜耿汪明华那边,早在雪霁给薛红尘把脉时候那诧异的眼神之中,他就读到了薛红尘并未中毒的讯息。比起那边那些无情的人,他的这位娘亲却是真正的懂爱之人。“娘,我们也离开这里吧。这里没有什么值得你留下来!” 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呢?在夜贤那么危急的时候,汪明华没有念着亲情,给予关心的眼神,反而是瞄准机会,等着万黎慌神的时候,一把夺下了她手中的匕首。 在那个女人心目之中,到底真的是夜耿那么重要的吗?他不相信,一个连亲情都顾念不及的人,如何会拥有崇高的爱情?! 薛红尘看了夜耿一眼,默默地收回了视线,道:“我还有些东西在以前住的院子里,回去收拾一下吧。” “嗯。”应了一声,夜朗就扶着薛红尘离开了,没有让黑衣人跟随。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 而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再看夜耿汪明华一眼,反倒是在离开的时候,他望了欲跟上来的雪霁一眼,然后朝着她扬扬眉,目光掠过了还是喃喃疯语的万黎与已然闭眸的夜贤,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雪霁虽有些不愿意,但最后还是点点头,留了下来。 夜朗的意思很明显,希望她留下来,处理好夜贤的身后事,还有万黎的安置问题。 夜耿肯定是抹不下面子来安葬夜贤的,但是他毕竟还是流着他血液的亲生儿子,现在又死去了,再大的火气也应该消了,他应该不会为难雪霁对夜贤的安排。 其实,雪霁虽然是作为一个外人,但看看现场,实在没有比她出面来解决这件事更合适的人选了。 这样的家族内斗,有着外人来收拾残局,比自己人处理减少了很多尴尬的局面,也避免了再次出现对峙的情况。 不过,到底该把夜贤葬在哪里呢? 犹豫徘徊的时候,雪霁看到了福伯欲言又止的神情,心中灵机一动,她干嘛要如此费心伤神?交给福伯来处理,她的人就从旁协助,岂不是大大的妙!既不劳神,也很省心。 当雪霁打着主意正要靠近福伯的时候,一声清脆的人声叫住了她:“雪霁。” 雪霁惊喜回头,果然是雪鸽。 她也管不上其他的事情了,小步跑到雪鸽的身边,却没有见到南宫凌风的影子,反而看到了许久不见的忠伯。 她有些意外,忠伯不是应该跟阿奇奉公子的命令,守在夜冥南宫暮云等人的身边吗?此时出现,难道是…… “世子那边出事了吗?”雪霁问出了心中的疑问,要不然她很难理解忠伯为何出现在这里? “呸,少乌鸦嘴!”雪鸽瞪了她一眼,现在事情多得不得了,如果连世子康王那边都出事的话,她只想甩手不干了。 “那少爷呢?你没有把他带来吗?现在夜家堡已经安全了。”雪霁洋洋得意地汇报她这边的战况,却瞥见了雪鸽忠伯的脸色因为她的话而变得难看,呼吸顿时一滞,剩下的话不敢再说,小心翼翼地望着雪鸽,暗自祷告着,希望是自己的误会。 “我与雪宸没有追到少爷。”现在的状况也不是很稳定,还有不少的外人在场,雪鸽就瞒下了南宫凌风受伤的事情,省得多些人担心,“后来,我们就去找到了阿奇与忠伯。京师那边,自从我们过来金陵之后,一点消息都没有,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就让雪宸带着阿奇返回京师去了。我则与忠伯赶过来,先与公子会合,再看公子的安排,去找少爷。” 雪霁闻言立刻就急了:“那还等什么?公子与夫人去了那边,你们先过去,我整理一下这边的事情,就过来。” “好。”雪鸽应答一声,她也急着见夜朗。 正在雪鸽应答之时,一群黑衣人从天而降,落在了众人的面前,与夜朗带来的黑衣人,一左一右,遥相呼应。 场面霎时又变得剑拔弩张了。 而这时,雪鸽眼尖地发现了那群黑衣人里面,非同寻常的刚刚才分手不久的四个人。 “世子。” “三少爷。” “冥儿。” “轩儿。” 场上一人惊呼一声,喊出了雪鸽看到的四个人的身份,随即纷纷变了脸色。 雪霁叫完之后就捂住了嘴巴,刚雪鸽还在说她是乌鸦嘴,没有想到立马就应验了。 雪鸽忠伯互望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疑问:他们可是才与那四人分开不久,他们就被人绑住了,还前后脚跟他们到了夜家堡,阴谋的味道浓烈而厚重。 周淮秀自从晚上听到夜贤说画舫上的人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之后,就一直忐忑不安地担心着夜冥的下落,如今见到了,心却更加不安了,眼看着自己平时那傲气的孩子如今被人五花大绑着,她的心难受之极,恨不得自己上去替代。 而汪明华也是懵了,先前万黎声声对她的质问,如今还清晰地在耳边响起:夜冥是夜家堡的未来,是老爷的命根子,也是她宠爱的孩子,夜轩则是她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更加疼惜。现在两个人都被人绑着,这,这难道是万黎的报复吗? 惊疑不定的眼光转向一旁已然疯疯癫癫的万黎,汪明华看了她半天,却如何也在那张脸上发现不了任何的蛛丝马迹。 “三少爷,这是怎么回事?”雪鸽望着南宫暮云高声提问。 南宫暮云苦笑一声:“我也纳闷呢?你们前脚走,他们后脚就冲进来了,不问缘由,占着人多势众的便宜,我们根本就不是对手。对了,那个人好像是这些人的头头,你问他吧。”说着南宫暮云就用眼光瞟了瞟站在夜冥旁边的那个黑衣人。 那黑衣人当先而立,眼神与雪鸽接触,沉声问道:“南宫凌风在哪里?” ———————————————————————————————————————— 云殇发现他中毒了,还不是一般的毒,是绝对无药可解的毒。 那毒的名字叫做南宫清雅,也可以叫做纪渲。 看着闭眸沉睡的人,他再一次没有忍住,俯下了头,浅浅地品尝着南宫清雅的味道。 他真是爱死了这种感觉,既刺激又甜蜜。 亲吻的时候,他不忘记注意南宫清雅的动静,上一次,他就是吻得太尽兴了,差一点就被南宫清雅发觉了。 伸出舌头,绕着南宫清雅好看的唇线,那人的味道点点地从舌头传递到心里,云殇只觉得他要疯了。 蓦地,真是一丁点预兆都没有,南宫清雅就那么突然地睁开了眼眸。 云殇的动作一滞,呼吸一顿,闪电般地站直坐稳,双眼直直地看着前方,一动不动。 唇上的濡湿,残留着亲吻后的热度,感觉是骗不了自己的,南宫清雅的双眼微微眯起,上一次就让给这小子蒙混过关了,这一次绝对不行。 张嘴的时候,南宫清雅却又哽住了,他又不是女人,难道如今还要跟云殇说他敢趁他睡觉的时候,偷吻他?即使这样说了,又有什么意义?他又不可能要他负责。而且这样的话,他说不出口,但是就这么放过这个似乎上瘾了的小子,他却又不甘心。 “你,以后不许再那样了。”憋了半天,南宫清雅只想到了这么一句可以用来警告的话。 云殇的眼底闪过了一丝的狡诈,他就知道只要自己这样偷偷摸摸地来,南宫清雅就拿他没有办法,如果他硬要跟他挑明的话,他也不怕,大不了,就认账负责嘛。 “不许再哪样啊?”无辜地望着南宫清雅,云殇惊讶地发现因为他的问话,那人的脸隐隐地有些发红。 天啦,他竟然也会脸红诶! 为自己这样的发现感到吃惊不已,同时云殇心里也在雀跃:他一定要再接再厉! 听到云殇的明知故问,尤其是看到那张眼底含笑却故作无辜的脸,南宫清雅只恨不得一拳过去,一了百了。 “自己明白!”扭过了头,不再看云殇,南宫清雅再次闭上了眼眸,懒得跟这个人浪费自己的心思,他要好好休息,为金陵有可能出现的大战做准备。 看到南宫清雅扭过头去,刚刚被自己亲吻过的淡唇,隐隐闪着诱人的光泽,云殇不禁舔舔自己干涸的唇,咕哝一声,吞咽下因欲望而泛上来的口水。 马车正行进在荒凉的山道之上,四周安静如斯,只闻听到风吹拂树枝的沙沙声,和车把式有一声没一声的吆喝声,车厢内更是安静地只闻见两人彼此的呼吸之声。 所以,云殇这声吞咽口水的声音,就十分地醒目加清晰了。 南宫清雅隐在被衾之中的手握成了拳头又放开,脸色崩得更紧了,唇抿成了一线,睫羽扇扇,最终化作了一声无声的叹息,没有理会云殇。 而云殇却一点自觉性都没有,不但不以为耻,反而很光荣地扬起脑袋,等着南宫清雅的质问。 可惜脖子都扬酸疼了,该听到的话还是一句都没有听到! 云殇神色委屈地看着南宫清雅,这人无论是怒视他还是挥拳向他,他都有应对的招数,唯一这无视于他,就让他没有下招了,只能干瞪着眼。 蓦地,云殇发现了一件事实,南宫清雅好像是睡着了。 自从南宫清雅受伤以来,他己变得分外地嗜睡,一整天之中,难得有个睁眼的时候,清醒着的时间更少。 作为罪魁祸首,云殇当然知道这是因为他给他服下的药的关系。这人一旦清醒着就担心金陵那边的状况,更是不断地催促他,要他快一点赶到金陵。 他就不明白了,即使他马上就赶到金陵,而他的身体状况还是这样的话,他去了又有什么用呢?就凭着他现在的这个身体的状况,难道还想与皇上派出的精英进行周旋吗? 他看他,也只有自投罗网的份。甚至还有可能会拖大家的后腿。 所以他给他下药,既是为了他自己好,也是为了大家好。 悄悄地靠近南宫清雅,云殇又忍不住蠢蠢欲动了。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像上次一样饿狼扑食般直接采取行动。 他慢慢地靠到南宫清雅的身边,闻听着他浅浅的呼吸,一种幸福的感觉,涨满了他的心间。他不由得伸出了手,轻轻地抚摸南宫清雅沉睡的容颜。 这人真是长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啊!五官也好看得无懈可击,想想那些平反的路人,云殇不禁心中埋怨上天的不公:用得着将所有的好,全部都集中到一个人的身上吗? 不过,刚埋怨一阵,云殇就傻傻地笑了。 他无法否认第一次他对他的心动,的确是因为这张脸。当时的他还小,记忆里只觉得当时的脑袋蓦然之间就爆炸了,看着南宫清雅的眼睛也直了,幼时不懂得什么叫做惊艳,但那种呼吸停止的窒息感却是真实记得的。 时隔多年,再一次仔细端详这张脸,云殇有种时空交错的感觉,仿佛回到了小时候,那张脸还是如此的漂亮,而他却不再是小屁孩一个。 他已经长大,有了拥有他的资格! 娶个新娘是老攻 第231章齐聚金陵(一) 从今以后,要是这个人再敢以他是小孩子的借口来拒绝他,他就立马向他证明,现在的他,是大男人一个,可以保护他了! 至于要怎么证明,就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吧! 贪婪一般地注视着南宫清雅的脸庞,从眉心到睫毛,从鼻翼到红唇,从发丝到眼眸……云殇一点也不放过地细细观察,只想将这个人的一切都铭刻在心上。 其实,他知道自己这么做,不过是多此一举。因为这个人的一切早就刻在了他的灵魂里,就算他走到生命的尽头,忘记了自己是谁,也断不会忘记这个人,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眼神? 温热的呼吸轻轻地打在南宫清雅的耳畔,有些痒,他的眉心微微蹙起,睫毛闪动,就要醒过来。 而这一次,云殇是真的看痴了,忘记了躲开。 于是,南宫清雅张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了那张放大了数倍的脸。而由于距离实在是太近,他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东西。 直到一股痒痒的、温热之气在他的耳边吹拂,他一个翻身就坐了起来,同时口中喝道:“云殇!” 然而,他的力气是被一时的惊吓吓出来的,疲软的身体压根没有多少力气,就那么一下,机会就花光了身体里剩下的力量。刚刚做起来一般的身体,又重重地摔回到了床上。 那一“砰”声,仿佛是砸在了云殇的心上,他霎时回头,心疼地看着重新回倒床上的男人,痛苦地蹙着眉心,顿时疼惜地说不出话来,最后只冒 了句:“清雅,没事吧?!” 南宫清雅躺在床上,斜睌了他一眼,看着他关心的表情,指责的话也说不出口,最后化作一声叹息:“云殇,不要对我抱任何的期望!” 又是这句话! 云殇一听到,火气霎时就上来了,眼梢几跳之后,强行压制了冲口而出的话,气呼呼地说道:“我抱我的期望,是我的事情。你又不答应做我的那人,没有资格对我说。” “你……咳咳。”南宫清雅这些年来,与云殇一旦说道这样的话题,他就会觉得自己修养多时的静止性子,轻易就会被云殇挑破,然后就是怒不可抑。只是现在身体的状况,已经不允许他如此大动火气,刚刚说了一个字,肺腑就像是空气被挤压光了,一阵一直不住的咳嗽声飘逸出了他努力紧抿的唇。 云殇顿时被吓得脸色都白了,吸了一口气,连忙轻轻拍着南宫清雅的背,又是抱怨又是委屈:“好了,好了,是我的错,你不要生气了。身子要紧!” 南宫清雅不欲趁人之危,但是对云殇他实在没有另外的办法,只得出此下策,趁着云殇担忧他的身体,他一把手抓住了云殇,道:“你答应我不再对我抱着其他的心思,我就不生气。” 云殇楞了片刻,这人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无赖了? “你说话……咳咳。”久久没有听到回到,南宫清雅有些急了。他因担忧南宫凌风的事情,心中一团乱麻,现在云殇还来搅局。他只想赶快解决这边的事情,然后无牵无挂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你用你来威胁我,就算是我答应你,也是因为我对你的心思。这样的承诺,还有什么意义?”云殇也不是轻易就认输的人。否则,他哪能赖在南宫清雅身边这么多年。 “我不听别的,只要你的答案。”时间拖得越久,对事情的发展反而越加的不利,再加上一个南宫凌风,南宫清雅这次是真的下了决心,绝对不能拖下去,他要快刀斩乱麻,再也不听云殇的任何花言巧语。 看到那人难受地蹙着眉心,一直不松开,还紧紧地将没阳光锁定在自己身上的样子,云殇气急,索性就破罐子破摔,反正要他放弃他,他死都办不到。 “你想听我答应你吗?我就告诉你老实话,我不答应。如果你想继续伤害自己来威胁我的话,那么你索性就死给我好看算了。生不能在一起,死总可以同穴吧。还有,就算是我答应了你的要求又怎么样呢?我云殇虽然说一不二,但是一旦牵扯到你南宫清雅的事情,我性命都可以不要,还要那些个虚名有什么用!” 云殇的一番话,虽然歪理十足,但却也说得南宫清雅哑口无言。他几次想要打断云殇的话,无奈他的话,在云殇那一番歪理面前,苍白无力的很,最后干脆闭了嘴,掩上眸,不再言语。 云殇看到他一副自暴自弃的样子,有些好笑,心中的一腔的怨气,也因着这一笑而烟消云散。 不过,他这边刚刚烟消云散,南宫清雅那边又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想起了什么,睁开了眼眸,眼神犀利地望着云殇。 云殇看他又露出平时候那股强悍的气势来,以为他还不死心想要威胁自己,也干脆眼睛一瞪,他决定了,他要跟这个死心眼的家伙,耗到底。 南宫清雅看了他半响,见他一副气势嚣张的样子,才沉沉开了口:“为什么,我无法聚集内力?” 打死云殇都没有想到南宫清雅会问出这样一句话来,愣着眨眨眼,暂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虽然受了些内伤,可是为何内力却变得如此不济?再则,身体怎么疲软如此?”南宫清雅重复了一遍他的疑问,而这短短几句的对话,已经让他感觉吃力费劲不已,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能勉强保持着睁开眼睛,不至于再次昏睡过去。 这样的状况,即使是在身受重伤,差点死去的以前,也是没有过的经历。他不认为电有时间与机会对他动手脚,唯一的解释就是——眼前这个人。 在联想到,云殇前几日总是口口声声地反对他去金陵,而现在对此事却绝口不提,每当他问起的时候,他也总是说着明日就到的话。可是他不觉得从他出现现在的状况到现在,才经历过一个“明天”,虽然意思混混沌沌,但好歹感觉还在,他总觉得云殇是在敷衍他。 云殇也在此时,终于完全反应过来了南宫清雅问话的意识,脸上迅速地掠过一丝惊慌,故作镇静地说道:“你的内伤很严重,又想明日就赶到金陵,所以我就用了我才研制出来的灵药,可以帮助你迅速地调理内伤,化清淤血。而为了能让药性更好地发挥,你的身体必须是达到最大的轻松状态,所以我就另外给你喂了药,虽然你现在觉得内力不济,神识昏沉,但到了明天,药效全部发挥出来的时候,你的身体就完全康复如初了。” “明天?似乎已经过了很多个明天了。” “哪有?不是你今天才对我说要我明日必须达到金陵的吗?一定是药效的缘故,让你产生幻觉了。哎呀,你看你连睁眼都那么艰难,还是好好滴休息休息吧,说不定一觉醒过来,我们已经达到金陵了。快睡吧,快睡吧……” 云殇麻雀一样的喋喋不休解释,让本来就很困乏的南宫清雅,更觉得还是睡着好一些。而听到云殇的解释,他心中的疑虑也慢慢地消失了——他的确应该好好休息,否则,等到了金陵,如何还能帮上南宫凌风? 看到南宫清雅终于再次睡去,云殇还是不放心地在旁边细细啾了半响,终于听到浅浅细细的呼吸声,匀速稳定地响起的时候,他吐出一口气——终于睡着了. 想不到清雅的意识力竟然这么强,连他的药都差点失效了。 “云公子,想不到你说起谎来,还真有天赋啊!”赶车的小老儿,看风景看得着实无聊,就光明正大地听起了马车车厢里的对话,尤其是听到云殇那一番“合情合理”的解释时候,他作为一个知道真相的群众,只佩服地咂咂嘴巴! 其实,云殇刚刚对南宫清雅说的“明日就到金陵”,小老儿第一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已经都是三天之前的事情了。 “赶好你的马车,少管闲事!”云殇被人戳穿心中的不光明,口头上的话,也不客气了起来。 “我这是路见不平一声吼!”小老儿敢情是真的太无聊了! 云殇嘿嘿笑了两声,道:“那就请你,吼完继续朝前走。” 外边顿时就没有声音了。 云殇得意地挑挑眉毛,正要如法炮制地靠近南宫清雅,欣赏心上人那张百看不厌,越看越美的脸时候,小老儿的声音又响起了:“我说云公子,之前你担心他有伤在身,去了金陵也帮不了忙,所以骗他,这单我小老儿是支持的,但是我看那位公子的内伤已经被你治好了,为什么你还……骗他啊?” “我说你这赶马车的,不专心赶你的马车,好奇心倒是不小。”云殇牙痒痒的声音从车厢出过来,说道后面的时候,声音已经距离小老儿很近了。 “喂,小老儿,你也认为我该让他去?”蓦然掀开车帘,云殇的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 娶个新娘是老攻 第232章齐聚金陵(二) 其实他也心挂着南宫凌风等人,只是他心里也明白,那些针对南宫凌风而去的人,其实最终的目标还是南宫清雅。而南宫清雅的功夫虽好,但对方到底是皇上的人,况且人多势众,就像是在南宫王府时候一样,他的功夫再好,面对轮番上来的人,也只有渐渐落败的下场。 如果他放手让南宫清雅去金陵,那不是眼睁睁看着他往火坑里跳吗? 小老儿神色不动,他对马车里面的两位了解也不多,只能算萍水相逢。 “小老儿觉得吧,那位公子既然心心念念地要赶去金陵,证明那边的确有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事情要办。云公子你变着法儿,期满着他。如果真的耽误了他的事情,我看,你以后也不能那么理直气壮地出现在他的面前。而对于之前他所说的那些个要求,到时候,就算是你不答应,不承认,也无法挽救了。” “可是,我就眼睁睁地看着他往陷阱里面跳吗?” 小老儿的话,的确是很有一番道理的,但云殇还是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放手让南宫清雅去金陵。万一他被南宫弘的人抓住,带到那个普天之下最容易藏人的皇宫里面,找到他,并且顺利地救他出来,他是一点点的把握都没有的。 “你刚刚不是都说了吗?死在一起,你也觉得幸福。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陷阱啊?”小老儿啧啧几声,回望了云殇一眼,续道:“云公子看上去也不像是愚笨之人啊,怎么这么浅显的道理,都想不透呢?” 小老儿的一席话,如醍醐灌顶,刹那让云殇怔住了: 他真是笨蛋啊!这样的道理都没有想明白吗? 成全清雅,与他一起,生死与共,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情!反过来,他若是一味地阻碍他,若是南宫凌风无事便好,但若南宫凌风出了点事,这个责怪的对象,他是特定跑步了了。 一个势必遭到南宫清雅的埋怨,一个可以与南宫清雅增进感情,他怎么就选择了前者呢? 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云殇拍了拍小老儿的肩膀,道:“年龄大就是不一样啊!小老儿谢谢你的提醒,那么现在,将马车掉头,对着金陵的方向,出发吧。我们,明天一定要赶到金陵。” “嗯。”小老儿很快地点头了,他赶车一会儿东转一会儿又西转,一会儿不准快一会儿又不准慢,真是憋屈极了,现在终于将那个出钱的云公子说通了,他也终于可以快马扬鞭,一吐心中污浊了。 不过,的小心一点,那个云公子聪明地就像狐狸一样,绝对不能让他看出来,他小老儿之所以会多嘴,纯粹是为了私心,想赶快结束这无聊的路程而已。 眼睛闪过狡猾的人,还心念着提防后面已然上当的人,脸上也尽量地摆出了仙风道骨的伟岸模样,小老儿忽然之间觉得,其实自己有的适合,还是挺伟大的。 云殇退步回到车厢里,再最后抓紧时间看了南宫清雅几眼,然后也跟着跳上了床,抱着已经熟睡的南宫清雅,他知道,这是他最后占便宜的时机了。 模糊之中,南宫清雅感到一股温暖的怀抱抱着了自己,他在睡梦之中,也没有多想,微微靠近了那个温暖的躯体,多年养成的习惯,让他将头埋到了那个温暖怀抱的臂弯之中,自己再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再一次沉沉睡去。 而准备睡觉的云殇,却再也睡不着了…… 听到黑衣人的问话,雪鸽雪霁互看了一眼,之前,她们还猜测着拨人定是与南宫凌风消失有关的那伙势力,可是现在那人问出来的问话,分明表明,她们也在找南宫凌风。 这个时候,雪鸽有些心疑虑了:少爷是不是背着他们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啊?怎么忽然一下子来了这么多莫名其妙的势力,还全部都是冲着他一人来的? 想想她们这段时间做的事情,采取的东西,不是应该冲着公子来吗? “诶,对了,怎么没有看到夜郎跟凌风?”南宫暮云好像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状况,还有闲暇之心去关心其他的人。 看到南宫暮云那混不在意的样子,雪鸽皱眉,心里隐隐有些猜测:三少爷,虽然总是一副嘻嘻哈哈地样子,但康王的威名并不是空穴来风,他能这般的镇定,想必对这帮绑架他们的人,有恃无恐了吧。 “少爷,失踪了!”雪霁大概猜到了南宫暮云现在的处境,反正南宫凌风失踪的事情,总是要被人知道的,还不如直接告诉这帮人,也权当是多一股力量帮忙着寻找南宫凌风。 只是,隐隐有些担心,到底少爷是落在这些人手里好一些,还是就让他在之前绑架的人手里好一些呢? 无解啊~~ “什么?” “什么?” 齐叠叠两声不可置信的声音,一个是南宫暮云发出来的,一个是发问的黑衣人。”南宫暮云继续发问,这个时候,南宫凌风不见了,这到底是好现象,还是不好的预兆呢? 雪鸽知道不能在瞒住,就开口说了话:“是昨夜的事情。也是我去找忠伯跟阿奇的原因,当时想着不要惊动太多的人,也不想让你们担心,就没有告诉你们。” 天刚刚发亮不久的时候,她与找了南宫凌风一晚的雪宸,经过商议,就去了南宫暮云等人藏身的地方,找到了忠伯与阿奇。当时,她们并没有过多地根南宫暮云等人解释。 不过,南宫暮云心中也明白,现在夜郎与夜家堡的交战差不多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而跟在他们身边的夜冥夜轩说到底还是夜家堡的人,所以这些夜郎身边的人,瞒住他,也是情有可原。 “昨晚不见的?”南宫暮云低头沉思着,迅速地将这几日收到的消息做了一个大概的猜测:能有能力,从夜郎的身边劫走南宫凌风的人,还有组织有预谋地进行了行动,抓住了夜贤行动的空场,这样的势力,在这个世上,着实不多。 虽然他身边现在就站着这样的势力,但很明显,这些人也没有南宫凌风的下落,要不然,他们也不敢冒着得罪康王与世子的危险,来绑架他们。 那么就只剩下一处怀疑的地方了。 可是,那些人实在是没有立场对南宫凌风出手啊! 前几天,南宫暮云收到探子来报,说是西财神的两个义子先后来了金陵,随后不久,传说中的西财神居然也跟着现身了。本来,平时候的他是不关注这些消息的,但现在的金陵非比寻常,两大势力的碰撞,绝对要小心着点。要不然,一个不小心,就极有可能被渔翁得利了! 所以,他受了夜郎的委托,监视着来金陵的人,看看会不会有其他的势力想要浑水摸鱼?! 原本,南宫暮云是觉得夜郎有些杞人忧天了。 他已经继承了东财神的身份,虽然还未诏告天下知,但有着那一枚表示身份的指环在手,天下之间,哪个还敢否认他的身份? 而依照东财神的势力来与夜家堡对抗,简直就该跟玩儿一样,随随便便就可以将其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他向他提了数次,但是偏偏夜郎竟然不将自己这么好用的身份摆出来,后来,他渐渐地接触到了夜家堡的那些所谓长辈之后,他也终于明白了夜郎的担忧——那些人是嫌弃夜郎的,但反过来,夜郎对他们也未必就是好脸色。但是如果那些人知道了夜郎暗地里竟然已经成了东财神的继承人,不说别人,就说那个前任夜家堡堡主夜耿,是肯定不愿意放任的了。 说不定,还会影响到自己小弟与夜郎的婚事! 这个后果,可大可小。想明白了的南宫暮云出于私心,他不但完全赞同了夜郎的想法,还彻底地瞒着了身边的热,即使是夜轩他也没有露出半点的风声——那呆子可是一点曲曲道道的心都没有,他告诉他,等于就告诉了整个天下。 而后来,他知道夜冥无意与夜家堡堡主之位的时候,他就觉得更加没有必要说出来了——这个男人既然自己无意于堡主之位,但又处心积虑地算计夜贤,很明显是想在离开之前给继承者留下一个固若金汤的夜家堡。如果让他知道夜郎已经成为了东财神了,他绝对是跟夜耿一个鼻孔出气。 所谓个人有个人的打算,他的姓氏是“南宫”,那么首先他还是得帮帮自己那个小笨蛋的弟弟。 而夜郎既然不能说出他东财神的身份,那么与夜家堡的这场内斗,会不会让夜家堡元气大伤,间接地会不会影响到他跟夜轩之前的感情发展? 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所以,到了后来,南宫暮云才认识到,夜郎的行为不但不是杞人忧天,反而是为保证后事进行的最佳策略。 只要监视好金陵城里其他势力以及外来势力的动向,才能更好地确定他们夜家堡的“内斗”,没有其他人的染指,更好地将其控制在一个合理的范围之内。毕竟,无论是夜里还是其他的夜家堡的人,都不希望最后落得个外人得利的下场。 而他就在对金陵势力的监察之中,也的确发现了异常,西财神的三大巨头竟然全部在金陵现身。 夜家堡虽然是一块肥肉,但也不至于让富甲天下的西财神倾巢而动吧? 南宫暮云一直怀疑,他们的目标会不会就是夜郎?他们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知道了夜郎还未公开的身份? 也正是有此担忧,他就派人跟紧了西财神的人,严密监视他们的动向,但是那些人偏偏一直都没有太大的动作,他就一直未将这件事告诉夜郎。 后来,他也一直隐隐约约觉得某些事情有些不对劲,但是具体是在哪里?他也说不上来。 直到今日凌晨的时候,雪鸽雪宸来找他,说是要带走忠伯与阿奇,他顺嘴一问,才知道雪鸽对京师那边起了疑心,让雪宸与阿奇回去一趟。 这个时候,南宫暮云才终于知道了心中那不确定的不对劲之处究竟是什么? 他也调酒没有收到京师那边的任何消息了! 尤其是夜冥、南宫修竹还前后派人去了京师,一个为求婚,一个为悔婚,但是王府那边竟然这么久了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传回来。如果说是南宫修竹的手下不上心,他还可以相信,但是夜冥的手下也出了同样的事情,那就显得异常了。 京师那边一定出了什么事情。 否则,至少关心夜郎事情进程的南宫傲雪断不会这么久了,也不发出消息来询问关心这边的事情。 而雪鸽等人离开后不久,这群黑衣人就杀上门来了,让他一点考虑的时间都没有,就被人绑住了。但是他得感谢这些人的突然降临,让他的不安终于落到了实处——京师真的出事了! 因为,他只消一眼,就认出了那黑衣人之中的熟人——当今天子的四大影卫之一的雨。 这个年轻的影卫在小的时候,他就认知了,后来他被调去做了皇上的贴身影子,两人也渐渐断了消息。后来,还是南宫傲雪告诉了他,他的下落。 而他们两人也在南宫浮的安排下,保持着经常见面的关系。当然同样都是习武之人,偶尔的切磋也是必然的。 所以,招式一出来,南宫暮云立刻就认出了这个蒙面黑衣人的身份。再加上在现场的时候,他们明显是是三人带着一群黑衣人,而三人之中,他与另外一个黑衣人又明显是听命于另外一个,南宫暮云就八九不离十地猜出了这群黑衣人的身份。 敢情这群人是皇宫派来的,领头的三人之中,既然有雨的存在,证明另外两位也极有可能就是四大影卫的另外两位。在加上能让雨听命的人,必然就是四大影卫之首的风无疑。 皇上既然派了四大影卫之三出动来抓他们,京师那边究竟出了什么大事? 娶个新娘是老攻 第233章齐聚金陵(三) 夜轩不会武功,虽然有南宫暮云的低档,还是成了他们之中最先被抓到 ,而他一被抓,南宫暮云当即就没了气焰,第二被抓,随即就是南宫修竹、夜冥纷纷落网。 南宫修竹很明显是没有认出这群人的身份的,他对这群莫名其妙冒出来,然后一句话都不说,出现就动手的黑漆漆的家伙,十分的没有好感。在被抓住之后,就一直叫嚣声不断,后来风大概是听烦了,一个手指头戳过去,南宫修竹当时就没了声音——被点了哑穴。 在风带他们走的路上,南宫暮云与夜冥双双认出了那时去往夜家堡的路线,两人互看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异——这群黑衣人到底要做什么? 南宫暮云的惊疑就比夜冥多得多,毕竟他认出了黑衣人的身份。 但黑衣人来自皇宫的力量,照理说与这江湖出身的业绩表半点关系不沾,为何会擒住了他们往那里去? 是时,由于风抓住的既有南宫王府的人,也有夜家堡的人,所以南宫暮云很难猜出他的用心所在。 不过,等到了现场,听到了风问出的那一句“南宫凌风在哪里”,他就彻底明白了——原来他们才是目标,夜冥夜轩是顺带连累的。 这样看来,风,也就是皇宫那位,目标就是南宫凌风了!抓住他们,可能也只是为了更方便地抓住南宫凌风而已。 而至于皇上为何会抓南宫凌风,南宫暮云的脑海中闪过了南宫傲雪曾经告诉他的话,不会是那件事件曝光了吧? 在仔细联想到久久没有消息过来的京师,南宫暮云疑问,霎时就被他肯定了:一定是南宫清雅的事情,纸包住火了! 一旦知道了这一层,所有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地推测出来了,南宫暮云的眉头皱得很深,按照他听到的关于皇上对那人疯狂一般的执着,他们这些人全部都无法幸免于难。 但是南宫清雅呢? 风既然到了这里来抓人,皇上那边就一定还没有找到南宫清雅。可是皇上既然已经都派人来了金陵,风还敢对他们两位王爷爵位的小王爷下手,足见皇上下的是死命,南宫王府那些人也肯定落到了皇上的手里,只怕就连太子妃,他的二姐,也难以逃过。 这个时候,南宫清雅还可能逃开吗? 先不说他对南宫王府的那些人在不在乎,就单单凭着南宫凌风一人,也足以让他自己主动递站到皇上的面前。 但是这群人在里出现,只能证明皇上还没有见到南宫清雅,也就是说南宫清雅极有可能不知道这两方面的情况。那么,现在南宫清雅究竟在哪里?有没有人通知他南宫凌风出事了呢? 短短的一瞬间,南宫暮云想到了很多的问题,不过最重要的问题,他却无法才出来——南宫凌风到底是被谁掳走了? 他虽然怀疑西财神的人马,但是实在没有证据,也没有任何的迹象表明那些人对南宫凌风动了手…… 忽然,南宫暮云想起了不久前探子回报的现象,说是李然忽然聚集而来一批自己的心腹手下在客栈,密谋着一些事情,但由于那些人中不乏武功高强者,为了避免被发现,所以探子藏身的地方距离他们有些远,故而没有听到具体的内容。 而之后,就再也没有李然聚集手下的消息了,他也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现在看来,李然的那次怪异行动,说不定就是针对南宫凌风的先前部署。 皱眉,南宫暮云抬眸古怪地看了雪鸽一眼,然后趁着所有人不备,将自己心中的怀疑以唇语的形式告诉了她,关键字自然就是西财神等。 雪鸽一边让雪霁出面来说话,一边不着痕迹地接受南宫暮云的提示,当听到西财神的时候,她差点就露馅了。好在及时地干咳一阵,让人误以为是他嗓子的问题。 风仔细地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半信半疑,在雪霁说了几句话之后,他又一次开口问道:“那,夜郎在哪里?” 这么一问,让现场的人,顿时没了声音,这个时候,另外一个声音插了进来,却是一直沉默的夜轩! 他睁着不敢置信的眼眸,震惊地望着隐隐约约被夜郎带来的黑衣人阻挡着的人影:“三娘怎么啦?为什么一直又哭又闹的?” 听他的问题,这是新来的人才发现了隔离在远处的夜贤母子。 看着躺在万黎怀里一动不动的夜贤,夜轩有些害怕,为什么他总觉得……觉得……不,不会的,怎么可能? 心中的猜测实在有些骇人,夜轩只想着要亲自上去看一眼,而忘记了自己被人抓住的事实。 “放了他吧!”南宫暮云的声音中带着请求,却也有毋庸置信的坚决。 风有些诧异地望着他。 “有我跟我大哥,分量应该足够了吧,何必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南宫暮云的话说得很含糊,但是他知道风一定会明白他所要表达的意思。 “放了他们俩。”沉思片刻,风就让人放开了夜冥与夜轩。 夜轩一杯松开,就急急忙忙跑向了夜贤万黎的方向,而夜冥在皱眉看了一眼南宫修竹与南宫暮云之后,也跟在夜轩身后而去。 他知道这些黑衣人来者不善,担心两人的安危,不过在看了南宫暮云一眼,尤其在那人还得空给他眨眨眼之后,他就略略放心了。 而南宫暮云自然是有恃无恐的,好歹他还是皇上亲封的康王,南宫修竹也是未来的南宫王爷,他们同时也是南宫弘的亲侄儿。这么多的身份关系压下来,他就不信南宫弘会对他们采取不利的行为。 “夜郎呢?”风开口再问了一遍。 雪鸽雪霁互望一眼,默契十足:“不知道。” 风皱眉:“既然康王已经猜出我们的身份了,我也就不再隐瞒,此次前来,是奉了主人的命令,一定要呆会南宫凌风的,各位想必不知道主人的心意,如果大家肯合作,所有人都不会有事,南宫小王爷也不会有事;如果大家不肯合作的话,我等只好履行主人最后的命令。” 外人在场,官家的内斗,风谨守本分,没有吐露出南宫弘的身份,但是他知道该明白的人都会明白的。 雪鸽雪霁再互看一眼,然后一人指着一个方向说说道:“公子在那边!” 说话内容一样,显示两人还是很有默契的,但是动作就未免太没有默契了一点,一个指着东方,另外一个就指着西方——明显是在敷衍风。 风眼睛一眯,这些南宫王府的下人,他是略有耳闻的,此刻看来,竟比传言之中,更加嚣张。 “将南宫王府相关的人,全部拿下!” “是。” 风命令一下,两帮黑衣人立时形成了掎角之势,那些身着夜家堡下人的家丁也在此扬起手中的武器,加入了站圈。 夜轩知道夜贤死了,已经哭得泣不成声了,夜冥看着那嘴含一丝笑意而逝的人,心中百转千回,终究化作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计划前,他只是想要毁掉夜贤手里的全部力量,却没有想到这场内斗,竟然是以他的死作为落幕! 正哀伤的时候,他听到了风的命令,眉头微皱:那群黑衣人,虽然武功高强,但是在场的另外一拨黑衣人看上去也不像是吃素的,而且现在在他夜家堡的府里,他还以为他夜冥会束手就缚吗? 夜冥转过身的时候,恰好看到了风朝着他的角度望过来,然后他看到了风手中一晃而过的令牌,一丝诧异闪过他的脸庞:他认识那枚令牌,是皇宫影卫的身份标识。 然后他又看到了风的眼神瞥了瞥被抓住的南宫修竹,威胁的意味十足。 好一个有手段的影卫! 先拿身份压住他,告诉他这是官家的事情,外人最好不要插手,以免累及无辜,毕竟他的对手可是当今的圣上;然后在拿南宫修竹来威胁他,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夜家堡的人,全部退后!”夜冥眼中的光芒暴涨,突然开口喝叫道。 如果是内斗,他就没有必要把夜家堡牵扯进来,毕竟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但他若是以朋友的身份,单独行动,这样就没有问题了吧?! 南宫暮云无所谓的笑笑,在他看来,夜冥这算是明智之举,应该知道表扬,但是他身边的那个人就不这样想了。 南宫修竹在听到夜冥的声音之后,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他向来没有南宫暮云那么多心眼,能想到的就是夜冥这个家伙一旦脱难了,就不管他们了,甚至还害怕他们连累夜家堡,急急忙忙地要夜家堡的人退出去。 简直就是猪狗不如、狼心狗肺、天地不容……的混蛋! 看着南宫修竹咬牙切齿的模样,南宫暮云脸上镇静,心中可是小开了花朵——夜冥啊夜冥,这下误会可大了。你的甜蜜小日子又走到头了。 还是他跟夜轩好啊,感情十分的“稳定”! 娶个新娘是老攻 第234章齐聚金陵(四) 汪明华吃惊于夜冥的决定,但是她知道这个儿子不是无能莽夫,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关键是,夜家堡才经历了夜贤的事情,元气大伤,在整顿之前,也的的确确不能卷入任何的是非圈了。 两班人交上手的时候,雪鸽朝着雪霁忠伯眼神示意之后,在两人的掩护之下,顺利地逃出了交战的圈子,朝着薛红尘以前居住的院落跑去。 一定要在这些人找到夜郎之前,让他安全离开。 就在雪鸽急急忙忙跑开之后,风注意到了一个问题,似乎他们这边在交战之中,难以站到上风。 皱眉,风最不喜欢拿人质来进行威胁了,戴女士这次皇上交代的任务非同小可,尤其是还跟那个人挂钩了,如果不能完成任务回去,只怕所有出使这次行动的人,都凶多吉少了。 他可以不在乎自己是生死,但是部下的按么多条性命却不能置之不理! “全部停手!”运足内力地一声嘶吼,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并迅速地回到了各自的阵营之中,具具望着发话的风。 将剑比上南宫修竹的脖子,风沉声道:“夜大少爷,夜家堡这从恐怕不能置身事外。” 夜冥的瞳仁狠狠地收缩:“你什么意思?” “如果我的消息没有错,世子该是你的心上人吧?”眼睛紧紧地盯着夜冥,风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脸色变化,”那么现在就是考验你们爱情的时候了。我不欲采取这样的手段,但完成主人的任务才是第一位的事情,现在我给你选择:要么叫出夜郎来,要么帮着我们拦下这些人?早日找到夜郎,你夜家堡也好早日摆脱。怎么样?” “你的目标既然是南宫凌风,为何又要声声瞄准六弟?” “我只要手中有了康王、世子,还有了夜郎的话,我相信南宫小王爷会自己站出来的。” “我是被你带过来的,与你一样,也不知道六弟的下落。”似乎在心中已经决定了什么,夜冥慢悠悠地否定了风的第一个提议。 “那么就用你夜家堡的力量,挡下这群人!” “阁下以为我是谁?我凭什么可以动用夜家堡的力量?” “夜大少爷在寻我开心吗?不说其他,整个金陵又有谁不知道,你是夜家堡的家主呢!” 夜冥挑眉,忽然提高了声音:“那么我现在就告诉所有的人,我夜冥从此刻起,与夜家堡再无一点关系,夜家堡的任何,我都不会继承。阁下明白了吗?如果阁下还用世子来威胁我的话,那么我可以帮忙,只是那是我个人的行为,与夜家堡无关。” 夜冥这番话,其实是故意的,他找就有心将夜家堡堡主的位置交出来,也有心让夜雅芙来继承夜家堡,但苦于机会难遇。现在好不容易冒出来一个机会,他是绝对不能松手的放开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的那番话可以给南宫修竹造成一种错觉,那就是他为了他才放弃家主之位的。在夜家堡与他之间,他夜冥选择了他,而放弃了一切。 所以,从现在开始,南宫修竹就注定了以后的命运——他再也逃不开夜冥了! 风哑然失笑,这个夜冥倒也有些手段,那别扭的世子只怕注定得载到在此人的手中。 而这番话落在夜耿汪明华等人的耳中,却又变了一番滋味,夜耿更是直接叫了出来:“夜冥,你疯了,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胡话?” 如果没有其他的人在场,或是只要南宫修竹不在场的话,夜冥定会转身给夜耿解释一番,告诉他这是他很早就决定的事情,夜家堡由三妹夜雅芙来继承,她做的也不会差给他。 但是这个假设是不成立的,因为南宫修竹不仅在场,还一直用眼睛紧紧地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呢。而他的目标就是要让南宫修竹内疚,要让南宫修竹知道他是为了他才放弃了家主之位的,他就是要让他再也推不开他的“责任”,所以那饭解释的话绝对不能说出来。 一旦说出来,按照他对南宫修竹的理解,那个人立马就会找到撇清关系的理由出来。 所以夜冥思索片刻,说出来的话让夜耿汪明华等人更觉得他是真的疯了。 “爹,大娘,娘,爱上修竹是我个人的事情,我不能因为我自己的事情,而拖整个夜家堡下水啊!”说到这个夜冥回过头,饱含深情地望了南宫修竹一眼,续道:“为了他,我甘愿放弃一切,不求你们的成全,但我已经下定决定了!” 为了夜冥那一眼深情的眼光,南宫修竹打了个冷战。老实说被夜冥的话感动倒是有的,但同时他也摆脱不了另外一种感觉——感觉夜冥给他挖了一个大大的陷阱,无论他如何逃,都逃不掉了! 南宫暮云则是不满地切了一声,他就知道夜冥那只成精的狐狸,是不可能放着南宫修竹对他那么大的误会不管的。果然有后手,还是这么厉害的一手,完全抓住了南宫修竹吃软不吃硬的弱点。 这下他们的事情,就算是水到渠成了! 而他跟夜轩呢?感情还是十分稳定,换句话说,就是一点发展都没有。那个人虽然表现跟他亲密无比,但眼光明显不对,他当他是情人,他却的那个他是亲人! 不行,不行,不行…… 等这件事结束,他一定要让他明白他们之间应该是爱情,他是一定要嫁给他的。 撇清关系,很好! 风对着南宫修竹的剑没有丝毫要离开的趋势,口中淡淡说道:“那么,就请夜大少爷一个人过来帮忙吧!” 那“一个人”三字,风发音咬得很重。 夜冥再次深深地看了南宫修竹一眼,确定他已经十分的内疚之后,心中快活脸上彷徨地走到了风的旁边,但是分心的他没有注意到有人靠近了他的身边。 等到南宫暮云想出声提醒的时候,他的脖子上已经架上了一把剑。 于是,事情又回到了原点。 “冥儿!”周淮秀惊呼一声,之前夜冥只是被黑衣人绑着,她就看得胆战心惊了,现在看着那明晃晃的剑就加在夜冥的脖子上,她几乎是魂飞魄散了,不顾一切地尖叫出声:“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我知道夜郎的……” “娘!”一声怒吼,夜冥喝止了周淮秀脱口而出的话。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周淮秀那一声叫喊,是个明白人都知道她是知道夜郎下落的。 风眼光扫过雪霁的脸,看她一脸愤恨地盯着周淮秀的样子,知道那个女人定然是知道夜郎的下落,而且还是准确的下落,心中一喜,却被雪霁抢先开了口:“二夫人,你也太不要脸了吧,我家公子刚刚还算是救了你一命,你竟然转过身就出卖了他。你们夜家堡妄称江湖大帮派,个顶个的自私。” 雪霁知道夜郎的下落只怕是瞒不住了,那么它只有想办法拖延时间,能拖延一刻,公子就多了一刻的逃跑时间。 但是风也是赶时间的,所以当下眼光凛凛地盯着周淮秀,追问道:“夜郎在哪里?” “……”周淮秀是个胆小老实的人,先是被夜冥的态度吓了一跳,随后又被雪霁那样地当面指责,她顿时只觉得满腹的委屈,眼泪落下,口中悲鸣。 她只是一个小妇人家,在她的心中最大的就是自己的儿子与丈夫,现在儿子有事,她怎么能置身不理呢? 可是,夜冥那样地后她,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似乎是她真的做错了,她不能说出夜郎的下落来。但是不说出来的话,夜冥的安危怎么办?那把剑可还在他的脖子上啊! “杀了夜冥!”风冷冷地下命令,这些人是不见棺材不掉了! “夜郎就在夜家堡!” 这一声叫,不是抽泣的周淮秀,而是汪明华。 比起见死不救的夜郎,她更在乎夜冥的性命。而且夜郎身边还有南宫王府那么多的人在保护,让她这句话说得就更加地没有心里负担了。 “在哪里?”风没有料到这个答案,不过如果夜郎真的在夜家堡的话,会不会得到风声之后,已经跑了?所以他的语气带上了一丝的着急。 “在他母亲以前居住的院落里。”反正已经说出来,加上也没有听到夜冥的反驳声音,周淮秀的单子也跟着打了一些,“只要你放了我的孩儿,我就带你去。” “好!” 风点头,拿开了夜冥脖子上的剑。 而在他们谈话期间,夜冥没有在开口反驳,这一点既让南宫修竹疑惑,也让南宫暮云不解。不过,很快他们就明白了——夜冥被风点了哑穴。 “走吧!”风走到周淮秀的面前,周淮秀看到雪霁瞪过来的冒火眼睛,不知所措的低下头。 风看了一眼那搅局的小姑娘,忽然想了起来,刚刚他来的适合,好像是看到了两张一样的脸,左右张望,好像就只有一张那样的脸了。 不可能是自己的错觉! 心下一沉,想不到自己这个老江湖竟然被几个丫头给耍了,他们很明显是故意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然后找到空隙让人出去给夜郎或是南宫凌风报信去了。 “雷,你们几个给我看好了康王与世子,其他的人无所谓,但是绝对不能让他们跑了!”风思索片刻,就抓到了要害。 原本是想抓住夜郎多一个筹码,现在差点却连原本手中的筹码都失去了。不过,他不相信,有南宫暮云、南宫修竹在手,南宫凌风能无动于衷?! “是。” 伴随着风的吩咐,南宫暮云与南宫修竹的身边,黑衣人的数量又增加一倍。 “我想我没有必要再去找夜郎了。”望了雪霁一眼,风说道,“我的目标是南宫小王爷,你这丫头该是小王爷身边的人吧。就请你带话给他,如果他不出现的话,我就只好带着康王与世子前去交差了。” “喂,”雪霁一下就跳了起来,“我刚刚不是说了吗?小王爷被人劫持了,我都不知道他在哪里?你让我怎么带话给他啊?我看你还是把我也抓起来好了。” “那是你们的事情。我只给你们一天的时间。一天之后,见不到小王爷,我就回去京师复命了。” “喂,讲点道理,好不好?” “我们走!” “……”这个人怎么忽然之间便聪明了? “风,我来提供消息给你吧!”南宫暮云突然出声,他想好了,与其南宫凌风下落不明,还不如让他落在风的手里。这样至少他们要救人,也知道地点啊! 这话让所有人一愣,雪霁等人则是非常不解地看着他。 扫视一遍全场,南宫暮云道:“找个人少的地方说话吧!” 抬头看了一眼客栈的名字,云殇带着南宫清雅走了进去。 今天,他们终于告别喋喋不休的小老儿,到了目的地金陵。 南宫清雅本想着直接就去夜家堡查探情况,但却被云殇拦住了,他不用去夜家堡都知道,南宫凌风与夜郎绝对不会落脚在那里。 而且吃了几天的干粮,肚子里一点油水都没有,他自己无所谓,但是有个南宫清雅在,就不行。 所以,他是用拖的办法,把南宫清雅逮到这里来。同时也不断地给南宫清雅下保证:只要吃了饭,他立马就动用他在金陵的关系,找出南宫凌风的下落。 两人刚坐上二楼靠窗的位置,云殇就听到了一声熟悉之极的声音,是小安! 他差一点就跳了起来,小安不是失踪了吗?怎么也在金陵出现了? 借着随意打量客栈的情景,云殇找到了小安的身影,此时的他被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抱在怀里,两人正由小二引着路,边走边说话。 莫名的不安感觉笼罩了云殇,让他强行抑制住了想上前去与小安打招呼的想法,将怀疑的目光转到了那个抱着小安的男人身上,倒吸一口气,那也是个熟人啊! 当年他行医天下,由于名头实在响亮,所以结识的人中,大把大把的都是上流人士,而眼前这个人,无异于就是上流人士之中的上层人士,正是西财神的两个义子之一的李珞。 看他与小安亲密的样子,似乎是早就相识的了。可是他从来没有听小安说过,他竟与李珞相识。 而最让云殇震惊的还是后面,那就是小安忽然说出来的话,直接把他震慑在了原地,半响都忘记了反应。 小安的声音很小,但是因为对这他说话,所以他从他的唇形上轻易就知道了小安刚刚说话的内容,他说:“我要你从李然手中救出南宫凌风!” “你怎么啦?”南宫清雅注意都了云殇异常的反应。 云殇想如果他将刚刚听到的话,告诉南宫清雅的话,他铁定是吃不下饭了,还不如——等会儿再说。 “没事,先吃饭吧!”笑了笑,云殇连忙招呼南宫清雅吃饭。 而他不知道的是,他的那一个“先”字用得是在有些惹人怀疑,南宫清雅直觉他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却不肯在吃饭之前告诉自己。如果是担心影响他吃饭的话,那么云殇知道的消息,应该是与南宫凌风有关的。 这下,南宫清雅更加没有胃口了,敷衍云殇似的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等着云殇的话了。 云殇被南公园前敷衍的态度弄怒了,招呼小二换来了一个店中最大的碗,然后将桌上的菜肴,有荤有素地搭配了一番,端着满满的碗,放到了南宫清雅的面前,威逼诱道:“我就不瞒你了,我有凌儿的下落了。不过,你得把这碗饭吃完,吃完了,我就告诉你。” 南宫清雅看着那大大的慢慢的一碗,没心蹙了有蹙,回头刚想讨价还价,就被云殇一句话打回了原形:“没有商量,你自己看着办吧!” 端起碗,南宫清雅看着饭菜的眼神,让云殇觉得自己好像不是在逼他吃饭,而是在逼他吃毒药。 气自然不能撒到心爱之人的身上,云殇夹起一筷子菜,狠狠地咬了下去…… 云殇不知道的是,小安那番话是故意讲给他听的。 他被李然关在那个小房间里,没有了木念醉的打扰,更加清幽了不少。 而这个时候,他也经常听到熟悉的声音在屋外面响起,他知道那是李珞的,是他想见了很多年却又不敢见面的男人。 只是,此一时彼一时,他现在迫切地希望可以见到李珞。 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那个最好的朋友——南宫凌风。 午时时辰,李然得意地踏进了他的房间,却一反常态地坐在桌椅边,喝着茶,目光异样地盯着他看,那里面除了不怀好意,还多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你知道吗?我找到南宫凌风了!”这是李然进入房间之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一股凉意从脚一直蔓延到小安的心中,他睁着眼睛,眼中透露出惊惧的光,满脑子都是“他抓住了凌风了,他抓住凌风”的意识。 “那家伙中了我的迷药,竟然还差一点就甩开了追踪的人,这轻功,想想就有些骇人!”李然迷药看小安,而且自顾自地说下去,“今早他们把人带回来的时候,我原本想让你们两个见见面的,不过可能是你昨晚太累了,睡的一点知觉都没有。我也不忍心吵醒你,就让他们先将人待下去了。” 第235章绝望的包围 说着,李然毫无预兆地靠近了小安,看到小安明显走神之后,在他的耳畔吹了一口气,道:“醉醉,你的身体柔软度,是越来越令我满意了,我能想到的姿势,你的身体竟然可以全部摆出来。不过,”换上了遗憾的脸色,“你身体的状况可一点也不令我满意。很多时候,人家都还没有尽兴,你居然就昏过去了。你说你这身体,我是不是应该给你好好补一补啊?至少也得撑到人家尽兴嘛。” 然后,李然的脸上又露出了向往与期待的神情,口中继续说道:“不过,大夫说了,补身体得慢慢来,拔苗助长是不对的。可是,你说我对着昏迷的你做,跟个尸体做,又有什么区别?所以我就一直都很为难,既不愿意伤害你的身体,也不愿意跟个尸体做。现在终于有办法了!” 小安听着李然的话,看他脸上露出与说话内容不般配的无辜笑容,直觉这人定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他想堵住自己的耳朵,不想在听下去,但是却总觉得李然是话里有话,后面一定有很重要的讯息在等着自己。 逼着眼睛蹙着眉心,小安强迫自己冷静着听下去,只是李然露骨的话,仿佛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疼得他的心揪成了一片,点点地破碎。 而李然话说到后面,也果然露出了一些端倪。 “我呢,对那个南宫小王爷其实真的很感兴趣,费了很多的心思安排,今日终于得手了。 小安你也应该感到高兴,从现在开始,你就可以有很多的时间休息了。” 小安无法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言语,也不愿意相信,但是理智却在告诉他,那是真的,那是真的! 自上一次马车上相遇南宫凌风之后,李然忽然就改变了计划,滞留在了金陵,久久不离去,他也时不时地可以从他的言谈举止之间猜测到这个人正在严密注意南宫凌风的一举一动,甚至连夜家堡也在其的监视之下。 只是,他相信夜朗,知道那个男人并不是简单的角色,他一定可以保护好南宫凌风的,尤其是南宫凌风的轻功,应该不会轻易被抓住的。 但是,李然毕竟是躲在暗处的敌人,除了他,现在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他对南宫凌风动了别样的心思,夜公子能守得住凌风吗? 小安震惊的眼神,让李然的心里得到了很大的满足,他对这个男人说不上爱,只是习惯性的夺取罢了,现在身边又有了另外一个有趣的人在,但他对他的兴趣还是一点都没有减少。 其实应该说,在李珞没有放弃他之前,他对他的兴趣只会越来越浓厚。 房间里面的人正说着,忽然听到了外面传来的话,是守卫的声音,恭敬地叫着:“大少爷。” 然后是一声没有带丝毫感情的嗯声。 那个人永远都是那样,对不关心的事或人,永远连正眼都欠奉。 小安的心思被那一声熟悉得仿佛天天在耳边听到的声音吸引了过去,一旁的李然见状,顿时怒火上涌,一把捏住了小安的下巴,将他的脸扭过来,对着自己,唇边浮上一丝狠戾的浅笑:“醉醉,我很好奇,现在在你的心目之中到底是我大哥多一点,还是你的小王爷多一点呢?” “放了凌风吧,我。。。”小安哀求的话,只说了一半,就被李然打断了,他爽朗地笑着,忽然停了下来,道:“好,我可以放了他,但是要看你的表现是不是令我满意?!” 说完,李然就一个欺身,压在了小安的身上,由上而下地直视着小安:“你要让我满意的话,我就满足你的愿望。” 说着话,李然忽然伸出舌头,轻轻地舔了舔小安的红唇。 小安的身体一僵硬,他不喜欢李然,身体更是本能似的害怕着李然。 “这点反应,我就很不满意。醉醉,你可不要错失良机哟。”李然的舌头满意离开小安的唇,他沿着小安的唇线,用舌尖在上面打圈圈。 外面的属下直到现在还没有传出信号,是不是那人还待在院子里?难不成对这间小屋起了疑心了? 李然一边挑逗威胁着小安,一边分心想着外面可能发生的状况:无论他是不是对这间小屋起疑心了,等这件事完了之后,或是等他离开之后,我就得换个地方了。要不然,被他发现老情人在这里,这个好玩的游戏还怎么继续玩下去啊? 小安忍受着从心中泛上来的恶心感觉,李然那张脸几乎是紧贴着他的脸颊,他的眼睛也清晰地看到了他的眼眸,那里面,闪动的是他熟悉之极的阴谋。 凌风是李然费尽心机抓来了,他绝不能轻易就放手,先前说的话,无非就是在哄骗他。 如果自己事后追究的话,这人只会大声地嘲笑他的愚笨吧! 刚被李然抓来的时候,每日他都吩咐了下人在自己的茶里、饭菜里面下药,但时间长了,李然也终于明白了,他的功夫是真的不在了,他再也不可能成为当年那个号令杀手群的主宰了,也就渐渐地放松了对他的监视,最先放松的,就是在他的饭菜里面下药。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大不如前了,但那只是因着他体内的毒药快到发作期而导致的,而这却让李然误会成了他的身体虚弱,渐渐地,饭菜里面也多了些补身体的药味。 从某一方面单独看,李然对他还是不错的! 这些日子,补药的药性再加上迷药软筋散的分量减弱至无,他的身体也慢慢地得到了复原,但是他心里明白,凡事不能操之过急,所以,他一直忍耐着,一直等待着最佳的机会。 不过,现在他等不下去了。 他要救南宫凌风,一定要救,不择手段也要救! 此刻,任由着李然的唇在他的脸上周游,小安努力地将自己最后的力量全部集中起来,不料,强提内力,导致了血液循环的速度加快,一丝痛楚从肺腑之间,慢慢扩大成了一片,如肠被搅在了一起,钻心的疼痛,令小安的额头迅速地汗湿了一片。 但小安却因此因祸得福,疼痛的感觉,让他的四肢顿时有了力量,他的手,忽然就搭在了李然的胸膛之上,然后不顾一切地用力推开他,小安顾不及身上的凌乱,冲到了房门处,拉开了虚掩着的房门,冲到了院子里面。 李然猝不及防,被小安推得一个趔趄,栽倒在床底下。 “给我抓住他!”一声怒吼从房间里面传出来,在外面正看到房间里面忽然冲出来一个人而发怔的守卫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连忙围了上去,拦住了小安的去路。 小安冲到院子里面的时候,原本以为还在的李珞却已经不在了。这也生生地断了他最后一个希望! 而这时,李然一脸阴森地走出了房门。 第236章最后一次的危机(一) 小安的力气来源于身体上的疼痛,等他跑到院子中间的时候,或许一鼓作气的话,还是有机会跑出这间囚禁他数日的院落,但他偏偏停了下来,血液在体内似乎是沸腾了一样地汹涌冲撞,肺腑受到了一阵挤压,他闻到了血液由体内直直冲向喉咙,然后迅速地溢满了口唇之间的血腥滋味。 但是他却倔强地不愿意露出虚弱的姿态,硬生生地将血液全部吞了回去。 李然一脸阴沉地走到小安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在地上的他,幸好在小安跑出房间之前的一刻,站在院子里东张西望了一番的李珞终于还是走了,这才没有露馅。 忽然蹲下身子,李然伸出手钳制住小安的下巴,逼得他被迫与自己对视,唇边浮起微笑,眼中却闪动滔天的怒火:“醉醉,你真是太令我惊喜了。我竟然都不知道,你还有力气逃跑!看来是我太不小心了。我记得南宫凌风的轻功好,知道防范着他,但却忘记了你这只小兔子,着急起来也会变成一匹野狼的。” 随着说话,李然手上的力气逐渐加重,小安感到了下颚仿佛要错位一样地疼痛,但是他仍然抿紧了唇,咬紧了牙,不让呻吟的声音泄露出来。 他在这个男人的面前,已经失去了太多的东西,现在,他不想连这最后一丝的自尊也被践踏。 “看来,我需要对你狠狠心,干脆将你的脚筋挑断好了!”最后的话,李然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但却听得小安心神剧烈: “也”,李然刚刚说的是“也将你的脚筋挑断”,那么他该是刚也做过这样的事情,联想到李然刚刚说了防范南宫凌风的话,小安的不安一圈一圈地放大。 “你,你对凌风,做了什么?”颤巍巍地用手抓住了李然的衣衫,小安的双眸之中是害怕恐慌的神情,一定是他想错了,李然应该不会对凌风下手的。再怎么说,凌风都是小王爷,李然就算是对他动了其他的心思,也断不敢伤害他的。 李然挑眉:“现在你还有心思去关心别人,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一甩手,将小安狠狠地甩倒在地,李然正要说什么的时候,眼角余光忽然之间看到了那个刚刚离去的人影正匆匆地走回来,方向赫然就是他的这个院落。 李然心下一紧,看李珞着急的脚步,想要将小安抓回房间去,是来不及了,而且强制带人走,还会引起那人不必要的怀疑,他干脆再次蹲了下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李珞看望小安这边的视线,然后附耳对小安说道:“醉醉,你猜猜看,我刚刚看到谁了?” 不待小安回答,他就以更加暧昧的姿势,几乎是贴在了小安的耳朵上自己回答了:“是大哥诶,他现在正朝着我们这边走过来。怎么样?你想不想让他帮你?想的话,你只要大叫一声,我敢保证他马上就会发现是你,而你也终于可以从我这里解脱了。怎么样?考虑考虑?” 似乎是一点都不介意地,李然诱惑着小安出声去向李珞求救。但是在他的心中确实笃定小安不但不敢开口叫人,反而还会想方设法地躲着李珞的。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明白两人之间的感情。 说到底,小安既不是他的人,也不算是李珞的人,而是他们义父西财神的人。 以前的时候,就因为小安的关系,导致了李珞与西财神之间的不愉快,甚至差点西财神就废掉了自己的这个义子。 是小安适时地跳了出来,割袍断义,发誓与李珞从此再无任何瓜葛。 从那以后,他就真的再也没有单独与李珞见过面,即使两人在迫不得已的场合见了面,小安也是目不斜视,绝对不会看上他一眼。 小安为什么忽然改变了态度的原因,李珞是不知道的,李然虽然知道,但也没有好心到回去撇清两人的误会,随后他在几次事情办得很令西财神满意的时候,提出来想要的奖赏,就是小安的陪夜。 而西财神对李珞的怀疑还没有解除,也就顺道称了李然的心,将小安赏给了他。 李珞果然也大怒,但是小安却冷眼告诉他,他是自愿的,他生是西财神的人,死也是西财神的鬼,无论西财神将他赏给谁,他都毫无怨言。最后那句话说得尤为伤人。 小安对李珞最后说的话是:“如果少主对我有兴趣,不妨也尽心尽力为主人做事,说不定哪天少主也可以向主人提出,要我陪夜的要求。” 当时的李珞只听得脸色铁青,手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最后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那以后,两人见面的次数就更少了,就是偶尔见面的时候,也会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冷淡嘴脸。 接着,小安在出行任务的时候,死了。 消息传回来的时候,李然没有在李珞的脸上发现伤心的痕迹,那脸一直冷漠如残阳,随后,李珞就回去了塞外,那个他的大本营,很少再踏足中原。 这一次,还是李然故意放出去找到木念醉的消息,将他吸引来的。 但是,既然以前小安可以为他而割袍断义,这一次同样也可以为了他继续上演目不斜视的戏码。因为,他们的义父西财神也同样来到了金陵。 如果小安不想连累李珞再一次跟西财神产生间隙,阻挡李珞虔前程的话,他是绝对不能认李珞的。 而正式认准了这一点,李然方才有恃无恐。 但是他不知道此一时彼一时,更何况这已经是十多年过去了。 或许刚开始他是对的,小安的确不敢见李珞,最多也只是想远远地悄悄地看他一眼足以,但是现在的情形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身上的毒发作期限越来越近了,而南宫凌风的安危是他现在唯一的牵挂。 而唯一能帮着他救下南宫凌风的人,除了李珞,他也想不到其他的人了。 反正他是一定会死的,那么在死之前,跟那人好好地说上几句话,应该不会影响到他的前程了吧! 透过李然的身体间隙,小安紧张地看着那熟悉的人影渐渐地接近,呼吸似乎有些困难了,而心跳却像是打鼓一样地跳动。 注意到了小安的异常,李然将头微微后仰了一些,以看清楚小安的表情。 看懂了小安眼中的期待,李然浅浅一笑,这个人的心果然还是在李珞的身上。 可惜,又是一场相见不能相识的戏码。 不过,他最喜欢看这样的戏了,尤其促成这场戏的人,还是他自己,非常有成就感的味道。 像是联想到了什么,李然的手忽然在地面上一阵乱抓,然后将满手的灰尘涂在了小安的脸上,小安被他突然的行为,弄得一愣,有些尘埃就顺着他微微张开的口,灌进了嘴里,引起了他一阵剧烈的咳嗽。 刚刚被强制压下去的血,因着这场咳嗽,似乎又要再次汹涌起来。 “二弟?!”李珞走得近了,看到李然与另外一个人抱着坐在地上,不禁开口问道:“你在做什么?” 李然露出吃惊的样子,转身看了李珞一眼,惊呼道:“大哥,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找小弟有事?” “我有东西掉了,回来找看看!” 李珞的匆匆赶来,其实是因为心中那一端始终压制不下去的忐忑感觉,还有那自从来到金陵之后的不安,隐隐在心中觉得,那个不起眼的院落里面,藏着极大的秘密。 他之前试探过李然几次,但是都被李然糊弄了过去,说里面只是囚禁着不听话的小倌,而那个院落也只是为了调教小倌而刻意隔离出来的,外面的守卫,自然就是为了防止那不听话的小倌逃跑而设立的。 解释说得头头是道,天衣无缝,但反而更加加剧了李珞的怀疑——总觉得那些应答如流的话,是早就套好的词,就等着他发问。 今日再次路过这个院落的时候,那种被欺瞒的感觉尤其加深,即使已经慢慢走远了,他还是越想越不对头,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返回来了。 “东西掉了?小弟派人帮你一起找吧。”李然鲜殷勤,手指了几个守卫道:“你,你,还有你,还愣着干什么?没有听到大少爷说有东西掉了吗?还不赶快来帮忙找。” 李珞没有反驳李然的提议,因为他看到了那个被李然紧紧抱在怀里的人。 那人的脸上沾满了尘埃,好像在灰尘里面打过滚似的,原本的面目一点也瞧不出来,唯独那双翦水双眸,清澈见底。 那个人跟他对视了一眼,就慌张似的转开了眼光,连头都低下了,似乎是。。。。害怕着他! 小安看着眼前的脚步渐渐地接近他,心跳再次不可自抑地狂跳起来,最后看到那脚停了下来,不再前进,他不禁抬头看了一眼。 就一眼,看到了那人熟悉得像是刻在了心上的容颜,小安却有些慌神了,连忙转开了视线,低下了头。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没有见到李珞的时候,拼命地向着他,但人真的活生生站在了自己的面前时候,他却又胆怯了——实在是不敢想象,他们相认之后事情的发展。 曾经的炸死已经伤害了他一次,而这一次,让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死去,自己是不是对他太残忍了? 可是,转念小安又想到了南宫凌风,那么温柔可爱的一个人,那么重要的一个朋友,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关系,凌风只怕这辈子都不可能跟李然沾染上一点点的关系。是他的错,那么在死之前,他就一定要纠正回来。 在小安进行心理建设的时候,李珞率先开口,问道:“他是谁?” “我的男宠,”李然回答得倒也快,“不听话,非要来这里。” 手放在小安的手臂上,李然将小安拉了起来,小安因为无力,整个人像是贴在了李然的身上一样,紧靠在他的怀里。 李然对这样的情形别提有多么满意了,两个多年不见的恋人,如今咫尺相望,却仿佛相隔天涯般,一人痛,一人不识。 “大哥,你慢慢找你的东西吧,我呢,要先把我的小东西送回去。你看他弄得满脸都是灰尘。”宠溺的语气,宠溺的微笑,再加上宠溺的态度,连李然自己都差点相信了自己的说法。 听到这一番话,小安知道自己不能再耽误下去了,他要救南宫凌风,上天就给了他这么一次的机会。 但是想象中那一声呼唤却满意如愿出口,在小安微微张开的唇上,覆盖了李然的手,也成功地阻挡了他即将出口的声音。 “十多年不见,我看我的真的小瞧你了,竟然连避讳的人都想见。我告诉你,想都别想!”李然恶狠的语气,阴沉地吐露在小安的耳边,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很生气。这个男人竟然敢做出在他意料之外的举动,差点破坏了他这出戏的剧情。不可原谅! 幸亏他低头看了一眼,才及时地捂住了他的嘴! 小安看着李珞默默转身,看着两人的距离逐渐拉大,焦急的心在脑海里划过南宫凌风的笑脸的时候,更加着急,如果不是捂住嘴巴的那只手,他一定就可以成功,一定能救出凌风的。 一感受到唇上那只手,小安的脑海忽然地灵光一闪,眼中闪过一丝坚毅,张嘴就狠狠地咬下去。 李然没有料到小安会有此举动,被小安咬个正着。那犀利的牙齿咬在他的手上,仿佛是用尽了小安所有的力气。十指连心,那股痛彻心扉的感觉,令李然暂时忘记了伪装,“啊——”一声惨叫,向后倒退数步。 而此刻正在朝着相反方向而却的李珞,也被吸引了目光,掉转头来,看个究竟。 被李然甩开之后,小安失去了支撑的力道,颓废地倒在了地上,但他顾不上自己的狼狈,前视的眼眸,一直紧紧盯着李珞,看着他回过头来,看着他奇怪地望了李然一眼,然后看着他将疑虑的目光转到了自己身上。 之前,小安被李然挡住了身形,唯一露出来的脸却又是被灰尘挡住了面容,是也李珞并没有认出他来,但是现在当小安整个人就那么出现在他的视野里面,他猛然睁大了眼睛——那人好生熟悉! “珞。” 多年不曾教过的亲昵称呼,小安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还有这样的机会给他,那一声叫出的时候,两行清泪随即落下了脸庞,在脏污的脸上划出了两道白皙的痕迹。 李珞因着那声轻轻的互换,多难刻意隐藏起来的记忆,像是呼啸的潮水一样翻天覆地地席卷了他整个人,脑海里充斥着太多铭刻深深的记忆,反而让他觉得心中一片空白,表情也是震惊中的茫然,不知所措。 但那样的状况不过是持续了片刻,他的脸上就换上了狂热的表情,连冲带跑地跑到了小安的面前,跪下身子,手颤抖着抚摸上小安的脸颊,轻柔地揩去那遮住真容颜的灰尘。 一点点地干净,一点点地显出小安原本的样子,李珞的双眼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渐渐地红了,霸气冷漠的脸部线条,也渐渐变得和缓。 终于雾气化作液体,流下了脸颊,李珞猛地将小安整个人抱进了怀里,奔溃似地大叫道:“念醉,木念醉,是你吗?是你吗?” 伏在李珞怀里的小安,也再也忍耐不住激动的情绪,反手抱住了李珞。 揉了揉手上被小安咬伤的伤口,李然看到两人紧紧抱在一起的身影,表情忿恨、阴冷。 好你个小安,竟然敢当着我的面给我上演这么一出戏,我不厚礼报答你一番,我就不是李然了! 朝着身边不远处的侍卫勾勾手指头,等那个人低头走进之后,李然才压低声音,在那人耳边说道:“你快去将义父请过来,就说。。。你看到木念醉了!快去!” “是。”守卫点头,快步跑了出去。 再继续留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了,李然很识相地退出了两人的视线范围,省的被李珞找晦气。不过,他也没有走远,他的这幕好戏被破坏了,那么他一定要好好地欣赏下一幕大戏,看他们这对情侣,能温馨多久? 但是让李然出乎意料的是,温存完了的李珞,也不知道心中是怎么想的,忽然就拉起了小安往外面走去。 李然一愣,连忙从藏身之地走了出来,跟上! 再一次,李珞的行动让他愣住了,刚刚走出院落的时候,他还没来得及将脚吐出院门,就被两个黑衣人拦住了去路。而他一眼就认出了俩个黑衣人的身份——他们是李珞的贴身影卫。 是李珞发现了他,故意让这俩个影卫留下来,拦截住他的。 第237章 最后一次的危机(二) 李然是一个很识时务的人,他知道自己不是这两个人的对手,也不做反抗的行为,而那两个黑衣人也只是奉命不让他走出这间院落而已,此时他不反抗,倒也减轻了两人的负担。 李然隔着黑衣人的间隙,探着脑袋张望,看到李珞与小安的身影消失在转弯的地方后,开始沉思:照着李珞离开的方向来看,应该是去了他的房间,但是那人既然有心避着他,甚至还不惜留下证据——让自己的贴身影卫出来阻拦他,那么,前进的方向,绝对不可能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到底两个人会去哪里呢? 李然决定等义父来了之后,再慢慢去盘问客栈里面的人,他就不信问不出两人所在的地方。 而事实上,李珞带小安去的方面却的确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他带着小安去了自己居住的院落,然后亲手给小安洗去脸上的灰尘,又给小安换上了干净的衣衫。 在看到那张想念多年的脸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之时,无论李珞如何控制,也控制不住手的颤抖。随后在脱下小安的衣衫,看到布满他身体的情欲痕迹之时,他的眼眸之中窜起了一股的火苗,颤抖的手握紧,深吸一口气,尽量忽视那让他生气的痕迹,小心翼翼地给小安穿上了新的衣衫。 整个过程之中,小安一句话都不敢说,尤其是自己一身青红痕迹,裸露在外的时候,他羞愧得连眼眸都闭上了,只是那不断颤抖的睫毛,泄露了主人不安的心事。 换好了衣衫,李珞轻轻地吻了吻小安的额头,然后一声不吭地拉着小安的手,就往外走。 他有太多的话,想要问他,但是他知道现在的这个场合不行,自己的影卫只能阻挡李然一时,尤其那人在事败之后,极有可能会去通知义父,那么他与他的独处就更加不可能了。 “等一下!”小安的心中还有必须要赶快解决的事情,尽管他非常不愿意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静,但现实却总是不愿意让人得偿所愿的。“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多年不见,小安自己也想不到,自己见了他的第二句话,就是求他帮忙。 似乎是害怕被拒绝,小安几乎没有给李珞回答的时间,立马就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帮我救救南宫凌风,他被李然抓住了。” 李珞一愣,只叹息了一声,再次抓住了小安的手,边走边说道:“会救他的,但是现在先离开这里!” 两人出得门来,就直直走向了客栈的外面,小安以为李珞想带他离开这里,有些慌张地想要出声说话。 他要他去哪里?他是一点都不在乎的!但是他知道南宫凌风就被李然扣留在这家客栈里面,他要救他,所以绝对不能离开这里。 但是他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李珞忽然就带着他调转了方面,竟然是去了客栈的二楼雅间。 难道他是想让自己先吃饭吗? 还没有想到李珞的目的,小安眼角余光一晃,就看到了熟悉的人影,他顿时忘记了前进,站在了原地。 感受到他的停止,李珞回转身望着他:现在可不是耽误时间的时候。 小安却忽然上前,动作亲密地抱住了他,说出了那句令云殇吃惊的暗示语言。 晃眼一看,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在云殇身边那个人,应该就是他一直想见却不得见的南宫清雅。 一直都听说他与南宫凌风长相十分相似,如果不是小安自己知道南宫凌风被李然抓住,不可能出现在客栈的大堂里面,他那惊鸿一瞥,还以为那就是南宫凌风。 他虽然有李珞帮忙,但到底没有太大的把握救出南宫凌风,现在又来了云殇,还有功夫莫测的南宫清雅,那么凌风的安全,起码多了一层保障。 终于吃完了那一大碗的饭菜,南宫清雅从来没有一顿饭吃过那么多,尤其还是在很短的时间之内,他只觉得肚子胀的难受,下辈子也不想再吃任何的东西了。 “你......”云殇真的不知道说南宫清雅什么才好了,他不过就是喝了了杯茶水吗?怎么一扬起脖子,放下差杯之后,南宫凌风就告诉他,他吃完了! "......难受吗?"憋了半天,责备的话还是没能忍心说出来。 南宫清雅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但是脸上的表情,云殇还读得懂,就三个字——你说呢? 又哽住了,云殇还觉得他与南宫清雅的相处方式,似乎有点像夜郎与南宫凌风,他则与夜郎一样,对待南宫清雅的时候更像是对待南宫凌风一样,用宠的态度。 当然如果两个人之间,可以发展到那样的地步,他是一点都不反对的。 “我订好了房间,先带你去休息。”云殇忽然就说出了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南宫清雅斜着眼睛,看着他,让他吃了那么多的东西,竟然还敢变卦! 在他还没有发出责问的声音时,云殇忽然又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休息好,我们晚上行动。” 小安的提示虽然很明显,但是他也不能稀里糊涂就出手啊。现在先让南宫清雅去休息好,而他则趁着空闲去调查一番,侦察侦察地形,敌方分布之类的。 南宫清雅颇为惊讶地望了他一眼,他倒是小瞧了云殇,这一路,自打进了金陵,两人明明就寸步不离,为何他却一改刚进金陵时候的茫然样子,变得胸有成竹,好象知道了什么似的! 他与其他人的通讯方式到底是这样进行的?竟会比组织的还隐秘吗? 挥去脑海中此时不应该出现的疑问,南宫清雅轻轻点头。 这个时候又换做云殇纳闷了,他问道:“清雅,你就不担心我是骗你的?” 南宫清雅挑眉,懒得理他,径直走向客栈的厢房休息。 从云殇的话里面,他听到了危机的含义,想必是晚上有一场硬仗要打,事关南宫凌风,他是只能胜不能败的,所以养精蓄锐是很有必要的。 看南宫清雅也不理自己地走开,云殇愣了半晌,忽然就傻笑开了——嘻嘻,清雅这样子,算不算是对我的盲目崇拜?原来我们的感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方了?我得继续加把油。争取让他再也不想回到南宫天阔身边去才行啊! 第238章 最后一次的危机(三) 另外一边,风带着南宫暮云等人回到了他们在金陵的落脚点,然后所有的人坐在一起,听着南宫暮云的讲述。 之所以变成了所有人一起听的局面,是因为其实本来人是只有风“绑架”了的南宫暮云,南宫修竹两人,但是夜冥要自己跟着来,而南宫暮云又非要带着夜轩一起才肯走,最后雪霁忠伯也因为事关南宫凌风的关系,插进了队伍里面来。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南宫暮云开口说了,抓走南宫凌风的势力极为强大,风带来的人手毕竟是有限的,先不如大家一起合力找到南宫凌风,然后再内部各凭本事进行瓜分。风得南宫弘的密令是要活的南宫凌风,如果任由难过了风继续失踪下去,只怕不是好兆头,听着南宫暮云的话也觉得有理,有了其他人的帮助,可以更快地找到南宫凌风。 而只要南宫凌风出现,他就有把握将他带到南宫弘的面前去交差,所以也就没有反对其他的人跟来。 如此这般那般之后,小小的房间里面简直比开会还要热闹。 在南宫暮云说出自己对西财神的怀疑之后,热闹的场面一下子就陷入了难得的安静之中,所以利益相关的人都在分析南宫暮云话里面的可信度。 “三少爷,你知道他们那些人的落脚点吗?只要有希望,我都想去看看。”忠伯最先开了口。 南宫暮云点头:“知道,是在西财神名下的一个客栈里面,里面守卫较为森严,我建议晚上再去,较妥。否则,极易打草惊蛇。” “好,今晚就去看看。”雪霁也跟着拍板决定了。 风沉思一阵,现在南宫凌风的下落如同一团迷雾,南宫暮云的话虽然不可靠,但好歹是迷雾里面唯一看得见的阳光,他也不能放弃机会。 于是,商议之下,所有人决定晚上一起行动,先救出南宫凌风来。再说! 刚刚准备散场的时候,南宫暮云却又懒懒地开了尊口:“夜轩,大哥不会武功,就不参与这次的行动了,我留下来照顾他们。” “谁说我不会武功啦?”南宫修竹大感伤了脸面,立马就跳了出来反驳“我要参加。那个,凌风,好歹是我的。。。。。。嗯。。。。。。所以我要参加。” “弟弟”两个字,南宫修竹差一点就脱口而出了,而即将说出口的时候,脑海里先一步意识到了这个词的陌生与别扭,然后他才一顿,含糊的跳了过去,不过,如果现场有人不明白的话,那就去死好了。 南宫暮云自小与南宫修竹一起玩耍,深知自己这个大哥的别扭,反正时辰还早,他有的是时间跟他耗。 “凌风是你的什么啊,大哥?你刚刚说的话,我没有听清楚诶。” “我也没有听清楚。”夜轩附和着南宫暮云的话,惹得南宫南宫暮云一阵欢快地笑。 “反正我会功夫,我要参加。”南宫修竹扭转了头,打算不再理会南宫暮云夜轩两人,他可是堂堂的南宫世子,干嘛给两个比他小的人解释? “又想要逃避!”南宫暮云在心中嘀咕一声,不放弃地说道:“不行,大哥你不能参加,不是有没有武功的事情,是值不值得的问题!” 南宫修竹越听越觉得南宫暮云似乎是在有意的针对他,当下头一扬起,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像雪霁忠伯要去,因为他们是凌风的人,保护主子的安全是分内之事;我要去是因为我是凌风的三哥,义不容辞;其他的人。。。。。。” 听着南宫暮云振振有词的说着,南宫修竹有些憋屈,他才是世子诶,怎么会沦落到被南宫暮云教训的地步,正想着,忽然听到南宫暮云的话,心中顿时一个激灵,冲口而出:“你是凌风的三哥就应该去,我还是他的大哥呢,我。。。。。。” 话未说完,南宫修竹就被周围人仿佛看鬼一样的表情给惊住了,眨眨眼,他刚刚说错话了吗?为何大家这般惊悚的模样?他刚刚说的是。。。。。。 “呃——”一个激灵,南宫修竹回忆起了自己说话的内容,然后吃了一惊,他竟然说了那样的话。 “天啦。”南宫暮云一脸的惊叹“大哥啊,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终于长大了。可惜凌风不在,否则他一定会高兴得疯了。” “我......我......那个......”南宫修竹的神情有些尴尬,但是看了周围一遍,看着他的人,却没有一个人露出嘲讽的神情,都是简单惊喜的眼光看着他,让他受伤的心,稍稍好受了一点。 “好了好了,这是重新回到我们的话题之上,夜轩不会功夫,我就留下来,其他的人,你们谁想去就去吧,不过,夜冥。”南宫暮云掉头对着夜冥说道,“可得好好保护我大哥哟。” “我才不需要呢,我会武功。”南宫修竹再一次强调自己是一个会武功的人。 “放心我绝对会好好照顾他的,绝对不会让他被人掳了去。” “我们先去准备了。” ...... ............ 却没有一个人理会南宫修竹的话。 虽然最后的结果是他胜利了,他也可以参与这次的行动,但是南宫修竹还是很不满意,凭什么大家都是各自行动,到了他这里,就要派个人来保护。 他是承认他的武功没有那么高啦,但是随便派个其他的人就行了,干嘛要派个夜冥给他? 在被黑衣人绑架的时候,其实他的心中别提多高兴了,那个人再也不能自由地对他动手动脚了。尤其是夜冥被黑衣人放了的时候,他差点仰天长啸三声,那人不但不能对他动手动脚了,连两个人相处的机会都没有了。 简直是他助他也! 这绑架绑得好,他还是平生第一次,这么心甘情愿地被绑架。当然,如果黑衣人提前通知他一声,不要那么突然地冲出来,就更完美了。 但是,南宫暮云好死不死地竟然让夜冥跟着他,那不是又给那个人提供了对他毛手毛脚的借口了吗? 他正要出声反驳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散场了,然后他也被夜冥一把拉了过去,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就被带出房间去了。 看到南宫修竹被带走的身影,南宫暮云很是欣慰地笑了:他的这个大哥,自小就别就得很,固执得很,同样的也很爱钻牛角尖。 幼时的时候,南宫暮云还有与他一起游玩嬉笑打闹的记忆,那时候的大哥多开朗啊! 但是夜是长大,这样的记忆却越是不见增加,模糊得像是从来没有发生似的。 然后,忽然有一天,南宫暮云惊觉,南宫修竹叫他们,已经不再是亲昵的“二妹”“三弟”了,二是直呼其名。 什么时候,他们兄妹之间,变得如此地生疏了? 南宫暮云纳闷的忽然转变,南宫傲雪也是不解的,两人一起探讨多次,却始终不得其解,终于有一次,南宫傲雪下了狠心——她受不了了,一定要找出原因来。 随后,他们一起设计了南宫修竹的狐朋狗党之首的朋友,然后指使他狠狠地灌南宫修竹一番,一定要彻底地灌醉他。 结果那人的任务完成得很漂亮,南宫修竹被灌醉得那叫一个彻底等南宫傲雪与南宫暮云去盘问他的时候,他只知道呼呼大睡,别说是套他的话了,就连一个单音的字,他都说不出来了。 于是,南宫傲雪怒了,计划再变。 这一次,换了南宫修竹的另外一个朋友,挂羊头卖狗肉地请他喝茶,茶里却被南宫傲雪下了她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迷药!据说最大的效果,就是让人说真话。 这一次,真正成功了! 只是南宫修竹说话东绕西绕的,在药性都发挥尽了的时候,就是还没有绕到南宫傲雪南宫暮云想要听的话题上来。 放弃不是南宫傲雪的作风,更加不符合南宫暮云的性子,两人在之后不久,再一次给南宫修竹下了同样的迷药,然后,这一次,终于成功了! 但是答案却让两个人久久相望,说不出一个字来。 原来,南宫修竹的母妃因生他而去世的,虽然从来没有一个人去怪过他,甚至连重的话也没有提过,不过这样的用心却在他的身上起了反作用——众人越是对他宽容,他就越是往牛角尖里面钻。 但却没有一个人发现他这样的心理,也就没有去开导他。 事情拖的太久之后,南宫修竹就渐渐变得别扭起来,在他看来,大家对他的宽容,都是同情所致,而他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杀死母妃的自责,渐渐地,也陷入了自己也摆脱不出来的怪圈。 一方面,他为自己的身世而感到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世子这个身份,跟南宫傲雪南宫暮云那样的人比起来,他更是逊色,没有让众人钦佩的本事,也没有让人信服的威严,根本配不上做他们的大哥;另外一方面,他却又为自己世子的身份感到自豪;无论过程是怎样的,父王始终是决定了将王爷的位置传给他,他将来就是堂堂的南宫王爷。 矛盾的心理,让他在外面结交朋友的时候,总是自诩堂堂的南宫世子,交的朋友虽然狐朋狗党居多,但基本上都是有头有脸的贵族子弟;但是对于说出来能给他的脸上增光的南宫傲雪与南宫暮云,他却从来都是闭口不提,即使平时,也尽量是避而远之,实在避免不了,就一声名字的称呼,然后迅速地离开。 渐渐地,他们三人越走越远,同一个屋檐下,却生疏地像是路人。 这当中就有一个另外,那就是南宫凌风! 那家伙就是打不死的蟑螂,无论南宫修竹如何摆脸色给他看,他该叫大哥的时候叫大哥,该粘的时候粘,该求的时候求,丝毫不将南宫修竹的脸色记在心上。 最让南宫修竹头疼的是,南宫凌风每次见面都要提醒他,他是他的小弟,是他的四弟,然后就眼巴巴等着他那么叫他,而他说不上是不好意思忽然就改口,还是面子尊严之类的问题,就憋住了劲。不叫。 自从那南宫傲雪与南宫暮云发现真相之后,暂时没有想出什么让他释怀的好点子之前,也只有任由南宫修竹继续下去,幸而有个南宫凌风总是时不时地搅局,让他们三人之间,不至于闹僵,甚至到了最后,南宫傲雪出嫁,南宫凌风代娶,让南宫修竹的态度好了很多。 但是那声亲人的称呼,他却再也没有说出口过。 南宫傲雪曾经在南宫凌风的院子里面,说过;如果要是有人能帮着她让南宫修竹重新开口叫她“二妹”的话,那么南宫傲雪定然佩服他一辈子。 可别小瞧了南宫傲雪的佩服。那样的奇女子,如果让她佩服了。那么要她帮忙做些其他的事情,她还能拒绝吗? 其实南宫傲雪自己也想过很多的办法来缓解他们与南宫修竹之间的关系,但是太明显了的,南宫修竹会发现;太不明显了的,她又不愿意——南宫傲雪可是一个急性子,凡是做了动作,三天之内,没有看到效果,她就要暴走。 所以,南宫暮云一直也拦着她的行动,说是顺其自然。 没有想到今天,终于船到了桥头,南宫修竹着急之下,一声“弟弟”就那么脱口而出了。 你说只要有了这么一个开口,那离他叫他“三弟”的时候还远吗?离他叫南宫傲雪“二妹”的那一天还远吗? 也就是说,离南宫傲雪对南宫暮云说出佩服的话来,也不远了。 心里面高兴,南宫暮云也就没有再计较南宫修竹要去参与行动的事情了,反正有夜冥看着他,不出事,无所谓,出事。更好。夜冥有了表现的机会,南宫凌风也能深深地体会到,自己死皮白脸纠缠了大哥那么些年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了。 不过,高兴完了之后,南宫暮云就有些为眼前的情况发愁了,他本意是让南宫修竹留下来,也就是为了让夜冥留下来帮助他——他还有一件事情必须要去弄清楚。 因为他发现,一直跟在风身边的雨雷二人,竟然在回来的路上从队伍之中消失了,而他细数了一遍黑衣人的人数,也发现黑衣人少了两人,再联想到风忽然如此大方地敢与他们进行合作,甚至不惧怕地将他们两个人质都放开了,两人的失踪,阴谋的味道十足。 试想一下,有了人质在手,等他们合作救出南宫凌风之后,对他自己的行动也有好处啊。可是,风就这么随随便便地放开了他,连个监视的人都没有派。 难道他对自己的人手就那么有自信?自信到了,认定他们这些人联手都不是他的对手! 不对,不对,这中间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阴谋所在,而这个还一定跟雨雷的失踪有关! 蓦然,南宫暮云停下了脚步,在夜家堡的时候,风一心想要抓的不是夜郎吗?后来,因为诸多的原因,让他改变了主意,但是夜郎对南宫凌风的重要性,大家都是心中明白的,风应该不会那么轻易地放弃! 消失了的两个人,还有人质的释放...... 所有的疑点加在一起,南宫暮云一拍自己的脑袋——他明白了! 那消失的两个人一定是被风派去追查夜郎的下落了! 夜冥,从表面上来看,还是落在了他的手里,他不用担心夜家堡的人不肯合作,那么查探出夜郎的下落,只是时间的问题。 说不定,他们晚上行动,一救出南宫凌风,夜郎就被他挟持着出现了! 在我南宫暮云面前耍这个小心眼,风啊风,咱们就比比谁怕谁吧! 刚想嗤笑一翻,南宫暮云就想到了仅凭他一个人,如何斗得过雨雷二人?那两个人随便派个人出来,估计一只手就能把他撂倒了。 毕竟他只是个娇生惯养的王爷,而那两个人却是专业杀手出身啊! 所以,还得需要雪霁的帮忙才行! 而在南宫暮云算计风的同时,风在自己的房间,也在算计着他。 不同的是,风算计的,是南宫暮云的心思! 他不明白,南宫暮云留下来,不参与行动,到底真的是为了不会武功的夜轩而留下来,还是有别的目的? 想来想去,风在两个“假设”之中,徘徊犹豫,还是没能挑出可能性最大的那一个。 算了,就算是康王一个人留下来,他也不会是雨或者雷的对手! 想通了这一点,风的心顿时就安定了下来,现在他要养精蓄锐了。如果在晚上的行动之中,由他方的人救出南宫凌风,那么所有一切都没有必要再担心了。 晚上的行动一定要想办法争取让对方的人马与西财神的人马起正面的冲突,而他的人,只要趁机救出南宫凌风就好了。 那些人可比他担心南宫凌风的生死,相信他的提议,他们一定不会反对的。 风在此刻是做梦也想不到,他拐了这么多道弯,却在晚上行动的时候,遇到了所有事情出发点的目标人物,那个时候,他连会跟西财神的人起正面冲突的危急也顾不上了,更别提他的其他算计! 第239章 最后一次的危机(四) 夜晚终于如大家期盼的那样,降临了! 风带着他的人,忠伯带着自己这边的人,夜冥很轻松,就带了南宫修竹一个人,相比起其他人的慎重,他们两人更像是在看热闹。 但是在他们靠近客栈的时候,云殇与南宫清雅已经早他们一步,行动了。 白日里,李然守了大半会儿,他派出去的守卫才急匆匆地跑了回来,却没有见到西财神的身影,只说他不在客栈里面,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李然咬牙切齿了一阵,只得自己先去找李珞与小安的下落,反正只要有那两个人的下落,告诉义父之后,他早晚可以看到好戏。 但是当他随着探察的消息走到客栈的大堂时候,他就知道,他已经没有办法找出李珞小安的下落了,至少在这里行不通,因为在他的消息分布里面,他知道在大堂里面做事的人,尤其是二楼雅间,基本上都是李珞的亲信,他不大可能从那些人的嘴里问到真的消息。 但轻易就放弃怎么符合他的性格?李然就不相信,李珞带着一个形同废人的小安,可以跑得很远!再说了,李珞不可能再也不回来,他多半是想找个安全的地方,把小安藏起来,然后再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回来。 如果他能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把小安找到,然后再当着他的面,交给义父。 这样的情景,光是想想就令他觉得热血沸腾啊!甚至比回头去弄那个才抓回来的南宫小王爷,还让他兴奋。 反正南宫凌风已经是瓮中之鳖,他有的是时间来享受。 整整一个下午,李然就耗费在寻找李珞与小安的踪迹之上,收获不但有,而且十分的多,他短短两三个时辰之内,就发现了李珞与小安踪迹的十几条线索。 但是那些线索,全部是分开的,每一条线索,都指示着不同的方向,也就是说,他还不如毫无头绪地找人,现在这么多的线索,每一条都不像是假的,他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排除? 好个李珞,这么短的时间,竟然安排得这么详细,这让李然非常怀疑,李珞极有可能是早有准备。 其实在李珞收到消息,说木念醉出现在金陵的时候,他在赶来金陵的路上就已经着手安排事项了。先是将心腹安插在落脚的客栈里面,然后寻找了一处极为隐秘的安全地方,最后考虑到李然的眼线问题,他同时在外安插了一些热,也就是现在李然找到了十多条线索的原因。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溜走,眼见天色暗下,李然彻底断了希望,打道回府。 他就不信李珞不回来,而只要李珞回来,他就一定有办法找到小安。 挫败的感觉围绕着李然,让他的心情极为不爽,加上进入了自己的地盘,他有些放松,没有注意到自己被人盯上了。 云尚压低声音,对南宫清雅说道:“就是他派人抓了凌儿,我们跟着他,一定能找到凌儿的。” 南宫清雅没有出声,直觉让他觉得很不安! 云殇看他一直愁眉紧锁,以为他是在担心南宫凌风,连忙劝道:“放心吧,凌儿一定没事的,我派的人查到了他今日上午从外面带回来一个人,我估计那人就是凌儿,不过他好象都有事情在忙,整个下午都在外面,现在才回来,所以凌儿一定还是安全的。” 听云殇的话,南宫清雅的心事安定了一些,忽然,他的眉心蹙起。细耳倾听一阵,连忙拉着云殇隐藏到了黑暗之中,轻声说道:“周围忽然多了很多人的呼吸之声,应该在暗里藏着不好的暗桩,小心一点。” 云殇点头,也递给南宫清雅一个自己小心的眼神。 随后,两人减轻呼吸之后,由南宫清雅在前面带路,云殇跟在后面,在跟着李然的脚步前行之际,还仔细探察暗地里埋伏的人马,如果人多,就用云殇的迷药;如果人少,两个人就手起刀落,一声不吭地就将暗卫解决掉。 云殇看着南宫清雅利落的身手,不拖泥带水的暗杀手法,再一次肯定了心中的怀疑——清雅的出身,一定是跟杀手有关! 他喜欢南宫清雅,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大家不知道的是,他一直在暗地里调查南宫清雅。 不是他怀疑他什么,只是想了解他这个人,彻彻底底的了解。 因为他发现,南宫清雅的眼中,在冷酷的掩盖下,是一双忧郁的眼神,那里面藏满了心事,却也藏满了不能与人诉说的无奈。 他经常在暗中偷看南宫清雅,所以他也注意到了,当南宫清雅自己一个人安静站立的时候,那样的神态就显得尤为突出。而那样的南宫清雅则是让他看得心都揪在了一起。 从那个时候,他就决意他一定要想办法找出南宫清雅隐藏的事情,就算是惹他生气也无所谓,只要不在让他看到那个令他心碎的眼神就行。 多方面消息的综合之后,他大概猜到了一些,比如南宫清雅与当今皇上南宫弘之间,绝对不会是一般的关系;后来,为了让他能更好地帮助南宫清雅脱困,南宫天阔几乎是将他知道的和盘托出,云殇在他的面前,装做一副吃惊的样子,但事实上,南宫天阔所说的,跟他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而他却又从中知道了另外一个更深的真相:南宫清雅的身份,就是他自己掩盖起来的真实身份,南宫天阔并不知道,甚至有可能连那位当今天下第一人也不知道。 清雅竟然将所有的人,全部瞒住了! 到底是不愿意将真实的身份告诉与别人,还是没有遇到一个让他信得过将这般机密相告的人? 云殇的话,自然是希望是后者,那样就表示,即使是对他那么依赖的南宫天阔,他还是无法做到全无保留,这岂不是以为着他赢得美人归的机会又大了一些吗? 第240章 最后一次的危机(五) 曾经他暗中分析过南宫清雅隐藏起来的身份:既然不愿意告诉别人,那那个身份必然是见不得光的,抑或是受到了某种约束,在某些条件没有成形的时候,是不能让旁人知道的;其次,南宫清雅的武功之高,是云殇平生见到的之最,他可是名满天下的神医,见过的武功高强之辈,多不胜数,但是南宫清雅的功夫,第一次见识到的时候,差点吓掉了他的下巴。 今夜,他又多了一层的了解,南宫清雅在暗中了无声息地处置一个人的手法相当的娴熟,这样的表现只有两个解释:一个是他经常杀人,练出来的手法,这个可能性其实很小,南宫清雅虽然功夫高强,但是身体虚弱,并不能支持他时不时地就出手人练刀,这点,作为南宫清雅固定大夫的云殇是十分肯定的;另外一个解释就是,他曾经受到过这方面的训练,而且时间还不短。 只有接受过这样长时间的训练,才能让人将这些招式铭刻在血液里,即使多年不用,再次出手的时候,习惯也会让他使出来。 而接受这样训练成长的人,除了杀手,云殇实在是想不到其他的可能缘由。 总不至于,南宫清雅的师傅无聊,不好好教他武功,尽教一些杀人的招式。试想一下,天下哪有如此混帐的师傅?更何况,他从来没有听到任何的消息说南宫清雅是有师傅的。 或许是有的,但是那个人也一定是这样的出身,训练南宫清雅也只是任务之一,两人之间,应该没有师徒的情分在。 搞清楚了这些,那么剩下让云殇头疼的就是:这世上杀人的组织千千万,南宫清雅到底会属于哪个组织? 一般的组织肯定不会是!能培养出南宫清雅这般优秀的身手的,想一般也一般不了啊! 但是如果是特殊的组织,那情况就更加糟糕了,人家都特殊了,哪里还能让他轻易就调查出来?再则,看南宫清雅那个保密的样子,这个背后的组织...... 一边跟着南宫清雅前进,云殇一边转着心思想自己的事情,本来因为自己帮上南宫清雅的忙而兴奋的脸,渐渐变得无精打采,背挺得也不是那么的直了。 然而这样的状况最多维持了半盏茶的时间,他的眼眸之中就焕发出了精神奕奕的光芒。 他怎么忘记了南宫凌风的那位义父大人呢?那可是名扬天下的东财神啊! 天下之人,只知道东财神银子多得花不完,也喜欢走遍天下做些侠义之事,却没有人知道东财神皇莆玦最大的爱好是什么? 东财神皇莆玦最大的爱好是——探人隐私! 在东财神的手下,有一个巨大的间谍网络,可谓密不透风地布满了整个江湖,他以某处神秘之地为大本营,然后不断地派人出去,刺探他想要的秘密,至于那些秘密究竟是怎样处理的?他就有些好奇了! 这个当然是以后考虑的问题,现在还是解决南宫清雅的问题要紧。 他想,如果这件事情,皇莆玦愿意帮忙的话,那么查出南宫清雅背后组织是指日可待了。至于皇莆玦愿不愿意帮忙,他云殇可有两大法宝在手里。 第一就是南宫凌风了,他知道皇莆玦没有后人,所收的义子,也只有南宫凌风一人,那么他对南宫凌风的疼爱程度,那简直是不敢想象的了,只要他瞒着南宫清雅,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让南宫凌风去求皇莆玦帮忙,他决绝的几率很小;第二嘛,当然就是要利用皇莆玦自己的好奇之心了,那个人建立了那么庞大的间谍圈子,其人也绝对是一个好奇心泛滥之人,自己只要适当地撇出一些迷雾,想皇莆玦一定会心动的...... 算盘敲得很好的云殇,默默地,又恢复了昂首挺胸走路的雄赳赳模样。 走在前面的南宫清雅,专心着自己的事情,根本不知道身后人已经百转千回的心思。 而这时候,一直前进的李然终于在一间房门面前,停下了脚步。房门口守着两个人,他们见到李然之后,都恭敬地请安。 李然嗯了一声,却没有着急进去,而是瞥了一眼亮着灯火的房间,问道:“他怎么样了?” 守卫甲开口回答道:“回少爷,他还是几次三番地想逃走。” “还想走?他难道不知道他的脚筋被我挑了,虽然涂上了珍贵的药膏,但一两日的功夫,是不能走路的?”这话,李然既是在问守卫的话,也是在说给房间里不听话的人听。 “挑了脚筋?”南宫清雅云殇同时一震,南宫清雅更是手握紧成拳,差点就冲了过去。 云殇拉着他,现在可是在别人的地盘上,暗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潜伏着呢? 但是他也明白南宫清雅的着急,悄声安慰道:“或许不是凌儿,我......” 这句话只说得了一个开口,他就听到了房间里面传出来的愤慨声音:“你挑我的脚筋,我只是不能使用轻功了而已,但是走路,我还是可以的。” 如此不知轻重、不知天高地厚的声音,不是南宫凌风还会是谁?云殇安慰的话,顿时就说不出口了,不过南宫清雅也因为这短短的一瞬间耽误,也冷静了下来:他已经来了这里,就不会再让南宫凌风受到任何的伤害,而且云殇的医术独步古今,南宫凌风的脚筋他应该有办法的吧?! 不确定地望了云殇一眼,云殇明白他的担忧,冲着他点点头,虽然接挑断的脚筋有些麻烦,但是接上去,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哈哈......” 李然的坏心情因着南宫凌风的话,不翼而飞,他大笑数声之后,推开了房门,潜伏在暗处的两人立时就看到了房屋里的情景,也看到了坐在窗沿边上的南宫凌风正一脸不服气地等着进屋的李然。 被南宫凌风一瞪,李然忘记了顺手关上房门,笑嘻嘻地走到了他的面前,站停:“那在下就奇怪了,我这外面的守卫,忽略隐藏在暗处的影子,光是看得见的就不止十人,而且具是我挑选出来的好手。而你,好象之会轻功,别的都不会,现在又被我挑了脚筋,连轻功都没有了,如何逃过我外面天罗地网一般的布置?” 南宫凌风本来气势凶凶的神情,被李然这么头头是道地一笑,就烟消云散了,但是他还是不服气地开口:“万一,万一外面那些人不跟你同流合污,我不就可以走了?” 南宫凌风的理论,向来就是不按照逻辑出发。 李然被他这样的想法逗得再一次大笑起来:“哈哈......小王爷,你还真有意思。不过,你忘记你脚上的伤了,即使这些人放过了你,你这样负伤,又能走多远呢?” 李然原本只是顺口一问而已,没有想到南宫凌风反而认真地回答了起来:“你这个问题我思考过,你不是从中午开始的时候,就不在了吗?那么这么长的时间里面,我至少可以离开这里,然后到外面,雇一顶轿子回去,或者,我脚受伤,但手还是好的,大不了我就用手替脚。” “回答得这么快,看来你之前已经想过这个问题了。” “当然了,我考虑问题向来都很全面。”南宫凌风一点也没有被掳的觉悟,自夸的神情,比李然看上去更像是这里的主人。 要不是南宫清雅云殇事先知道状况,此时看到的话,还会以为南宫凌风在朋友家做客。 “好啊,既然小王爷你考虑的那么全面,我也就不用费心思跟你绕圈子了,你应该知道我抓你的用意了吧?” “知道。”南宫凌风鄙夷地望了李然一眼“你不就是知道我相公继承了义父的位置,抓我来想勒索我相公的银子吗?不过事先申明,你可不能太贪心,银子要得太多的话,即使相公同意,我也坚决不离开。” “勒索银子?哈哈......”李然被南宫凌风的话弄得哭笑不得,他将脸凑近了南宫凌风,才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想我应该给小王爷做一个自我介绍,我是西财神的义子,李然。” 这么说,这个人应该知道他不缺银子,抓他也绝对不会是为了勒索了吧。 事实证明,南宫凌风的逻辑跟一般人的的确不一样的,他听了李然的话,顿时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李然一番,才气呼呼地说道:“既然你自己都说了你是西财神的义子,那么干嘛还那么贪心,想要我相公的银子啊?” “......” 屋内屋外,顿时一片寂静。 趁着众人发愣的时候,南宫清雅忽然如烟雾一般,冲进了房间之中,一掌击向李然。 发愣的李然出与本能的自卫反应,在感受到空气中传来的劲风波动时候,迅速地出拳,但是他的拳化解了对方气势汹汹的劲风之后,却仿佛是打在了空气之重,然后他眼睛一花,眼前忽然就多了一个人来。 原来,南宫清雅那一掌,不过就是为了吓唬李然,在估计掌风接近李然,也看到了李然出拳反抗的时候,他忽然中途收回了掌法,脚步向左一滑,站在了南宫凌风的旁边。 李然与南宫凌风本来站得很近,但是南宫凌风面前忽然多出一人来,而且那人来的太快,他心念电转之间,知道自己万万不是对手,连忙后退几步,拉开了自己与来人的距离,保持在一个安全范围之内,同时口中喝到:“来人。”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他听到了外面有人大叫一声“有刺客”然后就是兵刃相接的声音,不时地听到人的身体倒在了地上的砰砰之声,不知道对方来了多少人! 如果李然知道,对方只来了一个人,而且倒在地上的声音还都是自己这边的人弄出来的声响,估计鼻子都要气歪。 而云殇呢? 他身上带着迷药,刚一出现的时候,可能对方的人马猝不及防,给他钻了空子,敏捷地躲过对方的长剑,甩手就是几把迷药撇了出来。让当先冲过来的人,迎面就倒了下去。 不过这样的优势也仅仅维持了片刻,越来越多的黑衣人出现,让他渐渐力不从心了,包袱里面虽然还剩不少的迷药,但四面八方刺过来的刀剑,让他无暇分心去摸出来,只得拿出自己的剑,迎上了前后左右上下的攻击。 但是一个人的功夫再高,毕竟力量有限,在众多人的围攻之下,云 第241章 最后一次的危机(六) 而他一动手,夜冥就很负责地站在一旁助阵,如果感觉南宫修竹一个人可以,他就不出手,一旦感觉对手不弱,他就会毫不客气地出手,才不管公平不公平? 但是南宫修竹的功夫的确是不咋地,最多就算是花拳绣腿,典型的纨绔子弟的招式,所以过来的黑衣人,他几乎不是任何一个人的对手。 故而,通常的结果,最后一般都会变成——两个人对付一个人。 此刻,两人听到与塞纳很难过大叫了一声“快追”随后忠伯也跟着叫了一声“追”场中的人数瞬间缩减,一掌解决掉身边这个黑衣人,夜冥拉着南宫修竹的手,也跟着说了一声“我们追”然后就提步追上。 而这些事情的发生,化作现实的时间,也不过是转瞬而已。 在几乎是同时响起的“追”、“快追”、“追”、“我们追”的四声声音之后,李然几乎也是不差分毫的咆哮出口“给我追!” 于是,在南宫清雅带着南宫凌风跑开之后,剩下院落中的人,即使是在同一时间,走得干干净净。而就是那么间隔的刹那反应,还是让这些人分出了先后。 最前面的,自然是抱着南宫凌风离开的南宫清雅,随后是一出现目标就在南宫清雅身上的风一群人,再后面就是云殇,不过他才经历一番苦战,气力不济,很快就被后面的忠伯等人追上;再后面就是夜冥南宫修竹两人;最后垫底的就是李然等人了。 忠伯一看到云尚,连忙就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云公子,你这......” 知道忠伯要问的话,云殇在他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就先回答了:“凌风跟清雅在前面。” “清雅公子也......”忠伯这下更着急了,京师来的那拨人,三少爷说得很明白,应该是冲着南宫清雅而来的,现在公子竟然出现在了这里,这万一要是被那些人发现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云公子,你身上有伤,我让人带你去我们落脚的地方,等消息”忠伯说了一半的话,看到云殇一幅不欲苟同的模样,正了脸色,却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不间隙地说道:“云公子,你放心,老奴就是拼得一死,也会捍卫公子与少爷的安全。同样的,你的安全也很重要。” 说完,忠伯就不由分说地指挥身边跟着的两个人,将云殇架出了队伍之中。 而跟着后面的南宫修竹此时很着急很着急,他被夜冥拉着往前走,却不时地朝身后看去,尤其看到追着他们的人,越来越近的时候,他连连警告夜冥:“你快点,快点啊,他们就要追上我们了,快啊——” 夜冥本身的功夫是不错的,但是此刻带着南宫修竹这么大的一个人,跑了这么久的路,他已经有些气喘了,哪知道这个家伙,不但不知道心存感激,反而还一个劲地让他快点,真是恨不得将他给丢出去! “怎么办,怎么办?他们越来越近了!”南宫修竹也想凭着自己的功夫来跑,但是他的功夫还没练到家,自己一个人跑,还没有夜冥带着他跑得快,不过,他再怎么后知后觉,也发现了夜冥气息渐渐变得凌乱的事实。 难道今日要命丧于此? 还没有来得及仰天悲呼,笔直前进的他忽然被夜冥往左边一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夜冥拉到了道路的旁边,看着前面的人渐渐消失的背影,后面的人越来越清晰的脸庞,他气急败坏:“夜冥,你疯了!我们怎么可以自投罗网?只要我们向前跑,好歹还有我们自己人在嘛,你这样做,岂不是让......” 话就结束在了这里,南宫修竹看到了紧跟在他们身后的人,此刻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径直地往前而去。 他不禁傻眼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些人难道不是在追他们吗?还是他们没有看到他们两个? 夜冥在一旁,等着心跳慢慢平复下来,看了一眼傻眼许久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南宫修竹,好心地解释道:“那些人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最前面的人,与我们无关。” “啊,不是在追我们啊?” 点头! “那最前面的人究竟是谁啊?忠伯好象也在追诶,”想不明白这一点,南宫修竹好学生似的求问。 夜冥暗中忖思:其实他也没有看到最前面的人究竟是谁?但是想想他们今晚来这里的目的,忠伯也不像是管闲事的人,最前面的人,一定跟南宫凌风有关吧! 或者,那人就是南宫凌风也说不定! 依那小子的轻功,完全可以趁乱逃跑的嘛。 “是你的地,南宫凌风!”反正是八九不离十。 “凌风?”南宫修竹一下子跳了起来,看着前方已经消失许久的人影,“那我们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快追啊!” “好,追吧!”夜冥笑嘻嘻的,没有反对南宫修竹的意见,但是这一次,他却没有伸出手去拉南宫修竹。 反正后面已经没有了追踪的敌人,前面也有人去帮忙,他们这两个人加起来的力量微不足道,是去也可,不去也可。 他这么累,当然就选择了——顺其自然。 如果南宫修竹有那个本事,赶上去,那么他就一定奉陪到底;但是南宫修竹赶不上的话,他也只能对他保护到底。 南宫修竹以为自己说完话之后,夜冥就会像之前一样,拉着自己朝前赶路,哪知道等了半晌,旁边都没有反应,好奇回头,却看到了一双浅笑盈盈的眼眸。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似乎在等他,但是到底在等他做什么。他却又不清楚了。 不过,夜冥不会来牵他的手,他却是知道的。 哼,不牵就不牵,有什么大不了的?本世子还不稀罕呢! 不满地在心中嘀咕一阵,南宫修竹自己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这番抱怨出发点似乎已经不对了,抱怨完了之后,自己就一个人朝着众人消失的方向跑去,夜冥优哉优哉地跟在后面,喜笑颜开。 刚刚南宫修竹那不满的神情,他可以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的,那个人啊,看来,已经渐渐地离不开他了,这还得多亏夜郎的主意啊! 第242章 冲出金陵、闯入天下(一) 这六弟装疯卖傻了这么久,连他都骗了,现在忽然这么一出手,还真是让他大感钦佩。 不久前,透过南宫暮云的关系,他与夜郎见了一面,夜郎在让他相信以前的自己不过是为了享乐的伪装和自己为夜贤背了多年的黑锅之后,交给了他这个抓住了南宫修竹心的绝妙办法。 那就是,时时刻刻都出现在他的身边,他的什么事情都努力地帮助他完成,等他对自己产生了习惯性的依赖之后,再来个彻底消失,然后身边人帮下忙,再来一个忽然出现。 这么一退一进之后,保准南宫修竹再也逃不开他的手心。 现在他不过小小的试了一下,南宫修竹就已经开始明显不满了。那假以数日后的成果,可以想象是那么的令他满意。 当然这个奇妙的办法,也不是凭空而来的。 露出本来面目的夜郎竟然也跟他讲起了条件,他助他达成心愿,但是在他与夜贤的问题上,他不得偏颇任何一方,也就是要他做到两不相帮,而他也会尽量不伤害夜家堡的利益。 哼哼,就以为他会谈条件,他夜冥就是任人宰割的笨蛋吗?他毕竟痴长与他,加之从小就在商场里打滚,谁算计谁还不一定呢?! 不过,夜郎提出的条件,夜冥最后还是答应了,面上答应得很为难,心中却是笑开了花:他对夜贤夜郎这次的内斗,本来就打算袖手旁观的,甚至这一次之后,连夜家堡的事情,他都打算从此袖手旁观,只要顺利地让夜雅芙接手就好。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夜郎早知道他在这件事情上会处在一个隔岸观火的位置之上,要他的保证,只是为了更加心安理得一点,也给夜冥一个台阶下而已。 南宫清雅抱着南宫凌风,一路背着光亮而走,慌张之中也并未分辨清楚方向,等察觉之时,已经迷路。 感觉到南宫清雅停了下来,南宫凌风从他的怀抱里探出脑袋,左右张望一番之后,小声问道:“爹爹,这是哪里啊?怎么到处都是黑的?”  此刻,天上的皎月躲在了云层背后,连那最后一丝的指路光芒都消失不见了。 凭着点点的光亮,南宫清雅知道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应该是某处民居的坊间,两旁的房屋,因为主人的休息而暗无灯光,但那此起彼伏的呼吸之声,在如此寂静的夜里,却是瞒不住功力深厚的南宫清雅的。 他的眸如一把利箭一样,冷冷地落在左右侧的房屋之中,他听到了里面惊呼的声音。 虽然周遭暗淡,但比起在房间里面的人,他们却无异于站在明处,任人一览无余。 想到这里,南宫清雅的身子微侧,就要取出藏在腹中的暗器,那侧对的房门,忽然一下子就自己打开了,里面奔出来一人。惊喜叫道:“凌风?” “相公!”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更何况还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南宫凌风几乎忘记了自己的伤,就想从南宫清雅的怀抱里跳出来。 南宫清雅皱眉,轻轻喝止:“别动,凌儿。” 他一开口,夜郎才将眼光转向了他,刚刚光顾着乍见南宫凌风的惊讶去了,倒是没有注意这个抱着南宫凌风而来的男人,听声音,难道竟然是...... “爹,你,你也来了?”夜郎心中闪过一丝不安,不出门的南宫清雅竟然离开了京师,出现在了这里,他预料得没有错,京师那边果然出大事了。 这么看来,之前一直追着他的两个黑衣人,真的是皇宫派出来的。 “凌儿脚上有伤,你抱着他一点。”嘱咐夜郎一声,南宫清雅将南宫凌风递交给夜郎的怀中。继续道:“你带着凌儿,迅速离开金陵,以后不管是听着什么样关于我的消息,都不要理会,只管带着凌儿走,走得越远越好。夜郎,我正式把凌儿托付给你了。” 最后一句话,南宫清雅说得很沉重,夜郎的眉心因着他的话而紧缩,无论他的感觉有多么的迟钝,他都知道南宫清雅是抱着诀别的心在叮嘱他。 “爹爹,放心,我绝对不会再让凌风受到伤害,但是,”顿了一顿,夜郎直视着南宫清雅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也请爹相信我,等着我,我一定会去京师。” “不,”南宫清雅断然拒绝了夜郎的好意,那个人是皇上,是当今天下的第一人,他虽然不愿意,但也知道自己也只能拖得一时算一时,最后还是命定逃不了,但是他却不愿意束手就擒,所以一定要先安排好南宫凌风,只要他安全了,他的心中也就了我牵挂了“我不要你们回来,你也不要回来了。这是我最大的愿望,也是最后的愿望,你一定要照顾好凌儿。” 早在看到风的时候,他就下定了决心,他会用他的力量去拖延南宫弘的这些手下,让南宫凌风逃得远远地,只要知道他平安,那么他就自己去见南宫弘,死在他的面前,彻底地断了他的希望,也不再连累南宫王府那一些人。 他欠下的人情,实在太多了,今生他已经无力偿还,就只有来生再报了。 “爹爹,相公,你们在说什么呀?凌风听不明白!”隐隐约约觉察到了不对劲的味道,南宫凌风的眼眸在南宫清雅与夜郎的身上来回巡视,希望他们有个人出来给自己说明白。 南宫清雅笑了笑。摸了他的发丝,难得的温柔:“凌儿,以后可要学会长大,不许再捣蛋了。”说完,南宫清雅抬头,看到欲言又止的夜郎,耳边忽然传来了众多凌乱的脚步声音,他知道敌人已经追得近了,于是最后再叮嘱了夜郎一句:“夜郎,记住,我不要任何人插手我的事情,你管好凌儿,给他幸福,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记着,尽快离开金陵!” 说完,南宫清雅不给夜郎答话的时间机会,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身形飘然离地,消失在了漆黑黯淡的夜幕之下。 南宫凌风一头雾水地看着南宫清雅离去的方向,心上立刻被一种强烈的不安笼罩,就算是他被李然挑断脚筋的时候,他也没有这么害怕恐慌过,他不由得抱紧了夜郎,寻求着答案:“相公,爹爹他怎么了?你们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爹让我带你离开金陵,去燕荡谷,正式继承东财神的位置之后,再回来找他!”回答的话,既是接下来夜郎行动的安排,也是他对南宫清雅的承诺。 南宫凌风歪着头,想了半天,神情迟疑:“爹爹说过那样的话吗?好象......” “不对”两个字,南宫凌风并没有说出来,他望着抱着自己的夜郎,那股深深信赖的感觉是让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反对的话来。他忽然将头深深地埋在了夜郎的胸前,手绕上了夜郎的脖子,似在呢喃:“相公,爹爹,一定会没事的。对吗?” “嗯!”夜郎点头,同时仰头看向夜幕,圆月已经从云层之中脱离了出来,渐渐地露出了自己本来的面目,银色的光辉如同银纱一样地披在大地之上,仿佛给了人一种由心蓬发出来的希望力量。 南宫凌风紧紧地靠在夜郎的胸膛之上,听着夜郎健而有力的心田之声,内心的不安渐渐地平缓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心落在实地之上的安稳。随之铺天盖地的疲倦朝他席卷而来,好困啊!昨晚跑了一夜,天亮的时候,被李然的人带去了客栈,本来想逃跑的,结果被人发现了,李然甚至还割断了他的脚筋,当时那疼痛的感觉,让他恨不得去死。 不过,想着相公,想着爹爹,想着好多好多的人,他就舍不得去死了。 脚上在疼,但心中晃过去的那些关心他的人的音容笑貌,他忽然之间觉得没有那么疼了,不过,等李然离开之后,他看着包裹得像是粽子一样的脚腕,他就心疼了——他辛辛苦苦练出来的轻功就这样没有了,以后这双脚是不是再也跑不快了? 那时,南宫凌风在心中下了一个决心:等见到相公的时候,我一定要教会他这套轻功,就算我自己不能跑了,也可以让相公抱着我跑! 想着想着,南宫凌风就甜蜜蜜的笑了,比起自己跑,让夜郎抱着他跑,他更加向往! 一夜的追捕,最后在没有结果之中,结束! 风很早以前就知道那个男人的武功了得,尤其是轻功,更是有神鬼莫测之势。而现在,十多年过去了,自己的功夫在进步,人家的也自然不会是后退的。 早先因为忽然之间看到十多年未见的人,情绪激动之下,风只想着追上抓到那人才行,却没有考虑到依那个人的功夫,就算自己的人侥幸追上了,到底能不能抓住,还是个未知之数呢! 而再后面,追了半晌无果之后,风想到了一个问题:刚开始他追他的时候,虽然他起步比自己快,但好歹距离也没有拖开多远。后面的时候,他的身影也断断续续地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之中,可等到了天色蒙蒙亮的时候,他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地彻底消失了。 风很纳闷:为何到了后面,会连他一点信息都没有了?空荡荡、黑漆漆的街道上面,那人好象就没有经过过,或者是已经路过很久了,久到一点讯息也无法查探了。 明明记得他的怀里还抱着一个人,怎么会消失得那么快? 疑问缠绕在心中,等冷静下来,风才想到了有可能的答案:纪渲一定是将怀中人找了地方安置好,自己一个人出来诱敌,等将他们引到足以让那人安全逃跑的范围时候,他也就不在需要继续引诱他们了。 而对那个男人而言,要摆脱其他人的追捕,简直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更何况,他的身边还少了其他人的妨碍,摆脱追捕的人,就更加的轻而易举了。 那么,那个他抱在怀里的人究竟是谁?值得纪渲奋不顾身,拿自己出来当诱饵! 当时,风记得自己看了他一眼,但是再看到纪渲的时候,就什么都抛之脑后了!现在想想,那个人应该是...... 南宫小王爷——南宫凌风! 对,就是他! 这几乎是毫无疑问的,他们晚上的行动本来就是为了救南宫凌风而出动的,那么南宫凌风出现在那里,也是情理之中的,再想想那张跟纪渲酷似的脸,两人的关系,呼之即出。 想想自己上次还帮着太子妃骗皇上的那些话,风的唇角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南宫王府的那一拨人果然跟纪渲有关系,可笑自己还真的以为南宫凌风是皇上的孩子,现在看来,多半又是上了太子妃的当了。 比起南宫弘自己知道月娘与纪渲那同样酷似的长相,但却因为嫉恨而不愿意承认南宫凌风的身份,风是从来没有见过月娘的,他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但却不知道三人之间相似的长相,所以在见到纪渲与南宫凌风之时,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地认为,南宫凌风极有可能是纪渲的孩子,南宫傲雪之前告诉他的话,不过是为了隐瞒纪渲的存在和南宫凌风的真实身份而编出来的故事。 当然,这所有的一切,在他日后见到月娘的时候,才彻底全部地明白了! 现在,风的心中还是怨恨南宫傲雪的,因为他被算计就算了,但是算计的对象还包括了他的主子,当今的皇上,他就心生内疚。 这么多年以来,风对南宫弘都是忠心耿耿的,从来没有瞒着南宫弘去做过任何不利于他的事情,南宫凌风这件事,他是以为南宫凌风是南宫弘的孩子,才出手帮忙的,毕竟南宫弘一旦牵扯上了纪渲的事情,所有的决定处置都会偏颇于常理之外,而那个人既然是自己的小主人,他有责任也有义务帮他们。 这虽说是欺骗了南宫弘,但也算是善意的谎言,是他对忠心却不愚昧的体现。 现在呢,风只觉得他自己就箱是犯了大不敬一样的罪过,他能允许自己适当地瞒着南宫弘一些事情,但是却不能容忍自己做出对南宫弘不利的隐瞒,南宫凌风这件事,他做错了! 既然错了,他就要想办法将功赎罪! 皇上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纪渲,没有变过,对付南宫凌风,也是为了纪渲,那么他只要抓住这次的机会,抓住纪渲,不就行了?! 不过,这么做,不是为了逃避责罚,而是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 然而,抓住纪渲,谈何容易? 想当年,他为了抓住他,费尽心力,如果不是设下天罗地网,层层包围,他还真的没有把握能抓住他! 现在,忍受明显不够,所以那套硬碰硬的方法是行不通的。 那么,还是得利用一下南宫王府的那些人了! 既然纪渲能出现在南宫凌风的身边,南宫王府的那些人又是那么袒护包庇着他,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定匪浅。而现在南宫修竹、南宫暮云、南宫凌风,可都在金陵。 这时,风有些后悔放了南宫修竹跟南宫暮云了! 都说人算不如天算,他算计了半天,还以为会抓到一个更大的,结果却连小的,都放跑了。 不过,既然抓住过一次,他就不信抓不到第二次,更何况,他的手里现在有了更多的线索。 而最最重要的还是,他的手里有其他人远远不曾具备的优势,那就是他代表的,是官方,是皇上。只要那些人在金陵城里面,他就算把这里弄成“围城”,也要把那些人揪出来。 辨别了一下方向,风带着人向金陵城最权威的官衙! 李然原在追逐最前面的南宫凌风南宫清雅二人,后来不知怎的,就演化成了追踪风等人,不过后来追着他们,眼看着他们走进了金陵官衙,他的疑云众生,派了一个人跟进去看看情况。 不多久,那人回来回复说城守大人对进去的黑衣人一伙很是客气,尤其是在跟那个看上去像是黑衣人头头的人说话时候,简直就是卑躬屈膝。 李然眉目微蹙,他知道南宫凌风小王爷的身份,但是自问计划设置慎重,并没有任何的泄露漏洞之处,这些人是如何查到他这里来的? 想了半天,李然也想不出,消息是如何泄露出来的。 而这个时候,衙门的大门忽然打开,许多的捕快威严赫赫地跑步出来,向着各自不同的方向奔散而去。 再过不久,李然就知道自己的推断错了,原本他以为那伙黑衣人是来救南宫凌风的,但是想不到那些人也是想抓他的。 昨晚他的计划失败,没有捉回南宫凌风,这伙黑衣人也没有捞到好处,同样失去了南宫凌风的下落,所以,如今就打算动用官府的力量来找到南宫凌风。 这也算是相当的奇怪了! 南宫凌风再怎么说,还是小王爷的身份,这天下一般人谁敢动他?可那群黑衣人不但敢动他,甚至还大张旗鼓地行动,那么黑衣人背后的势力,显而易见。 也只有皇宫的力量才能让一个小小的城守敢在王爷头上动土,也只有那位天下第一人,才有权利对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天之娇子动手。 那么,这场浑水之战,自己还要不要继续淌下去? 李然有些犹豫,要说放弃,他才好不容易找到这么有趣的一个人儿,难以割舍啊!不放弃的话,就是跟那位高高在上的人作对了,这可跟得罪王爷的罪过不是一个档次上的。 义父知道的话,估计得大义灭亲。 依照昨晚的情形来看,那伙皇宫来的黑衣人说不定会将自己当着敌人来看待,如果是这样,那么这趟浑水,他还必须淌下去! 至少跟当今圣上作对,对于一个商人而言,是非常不理智的。 第243章 冲出金陵、闯入天下(二) “还疼吗?”临近城门的拐角小巷道里面,夜郎正拿手轻轻地给南宫凌风揉着脚腕,那白色的布条上面,渗透着丝丝的血迹,直直看得夜郎心惊。 昨晚天色暗淡,他虽然听到南宫清雅说南宫凌风的脚上有伤,可是却不知道是这个伤法——挑断脚筋,好狠的李然! 额头之上,汗水渗渗,甚至连唇色都显得苍白,但南宫凌风却笑着摇头,安慰说道:“不疼,相公,一点都不疼。” 夜郎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个小笨蛋,害怕惹自己担心,却连谎话都不会说,这样的伤,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疼呢? 他皱眉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城门,门口守卫来回走动,人人手中都拿着几副画像,路过行人,除开小孩妇孺,都得停下来,经过他们的盘查,方可放行。 刚开始,夜郎半抱着南宫凌风一直往城门而去,南宫清雅昨夜连连交代他们要赶紧离开金陵,可见情况十分危急,夜郎这边的情况也不容乐观,所以他们才会离开雪鸽雪霁要他藏身的地方,连夜出城。 事实也证明他的决定是对的,他才离开不久,就听到了大队的人马朝着他离开的地方走去;不过上天也是残酷的,南宫凌风的脚伤,不能走得太快,加上夜郎自己也受伤了,不能完全一直抱着南宫凌风前行,所以等两人赶到城门的时候,城门已经限制自由出入了。 不用多想,一定是那批莫名出现在金陵的黑衣人,也就是昨晚追杀他的两个黑衣人的同伙做的好事。 听凌风的说法,云殇也在金陵,夜郎虽然着急离开,但是现在知晓南宫凌风的伤之后,他觉得还是先找到云殇,让他帮着治理一下,才是最重要的。 或许,他应该想办法联系到雪鸽雪霁等人! 那日在夜家堡的时候,他等在薛红尘的房门之外,等着他收拾东西的时候,雪鸽忽然着急地跑了过来,夜郎一见着他,还以为是南宫凌风的下落有了消息,不过看雪鸽着急的模样,他的心沉了又沉。 结果,等雪鸽到了面前,他才知道,原来是出现了新的敌人,雪鸽让他先作回避。 思考了一下,夜郎就带着薛红尘从夜家堡的后面离开了。 躲的地方是雪鸽找的,她让夜郎薛红尘两人暂时躲着,她一人出去探听情况。 不多久,雪鸽回来了,说夜家堡里面的人都离开了,连雪霁忠伯都带着人跟黑衣人一行走了,至于下落,她正派人去打探,等有了消息,她再去看看。 消息来得很快,却是雪霁主动联系了雪鸽,还带了一些人手来保护夜郎,说是南宫暮云的安排。 劝说薛红尘留在了那个安全的地方,夜郎不顾雪鸽的劝阻,亲自出来与雪霁见面,询问相关的细节,才知道那一批黑衣人不但是皇宫派出来的人马,其中更有南宫弘的贴身影卫指挥。而且南宫暮云发现其中有两名高手在回去的路上不见了,很有可能是风留了一手,派他二人来追查夜郎自己的下落了。 所以,南宫暮云找着借口留了下来,也抓紧时间分配了一下,将他们在暗中的人手全部调了出来,交给雪霁一部分,自己留下一部分,两人分头去找夜郎等人,最好能赶在雨雷之前,找到他们。 雪霁原本也没有料到,她会一出来不久,就先被雪鸽找到了——这家伙,是靠鼻子找人的吗?也太快了一点。 让雪霁带来的人守在外面,三人就在房间里面商议接下来的步骤。 现在雪鸽也不需要等雪宸从京师回来了,她也知道京师那边是绝对出事了,现在,她只希望,雪宸回去之后,不要被发现才好,这样也可以在暗中帮些忙。 而京师那边,半点消息都没有,也着实为难了他们这边,尤其是南宫清雅的下落,才是他们最忧心的。 夜郎的手指有节奏地叩打着桌面,心中乱成了一团乱麻:毫无消息的京师,有消息却等同于没有消息的南宫凌风,还有忽然冒出来的黑衣人,一切的一切,却尽发生在迷雾之中,令人难以猜测最原始的真相。 他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状况,知道出事了,但却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想想另外被他委以重任的两个人,千万不要再出以外,那可是他最后的砝码了。 正想着的时候,一直安静的外面忽然喧哗声大作,三人对视一眼,由雪鸽跑到房门看了一眼,看到了两个黑衣蒙面人正跟雪霁带来的人打成一片,那两人功夫不弱,自己这方虽然仗着人多,但情况却一点也不乐观。 雪鸽想到雪霁说的南宫暮云说的那两个黑衣人,她的神情瞬间变得很难看。 “快带公子走!”回头,雪鸽对着雪霁大叫一声,自己也如电般冲到夜郎的身边。 一左一右,两姐妹架着不会功夫的夜郎,从房间的后面朝外逃去。 凌空飞渡,几个起落,身后就已经完全不见了他们所呆过的房屋,但是那些此起彼伏的打斗声,还是犹如在耳。 最后,两个黑衣人似乎发现了不对劲之处,其中一个一脚踢开了房门,空无一人的房间,让他顿觉不妙。 “雷,怎么了?”一剑挑开刺过来的剑,雨冲到雷的身边。 “没人。” “什么?” “看情形刚离开不久,我去追。” “啊,不要,你留下来对付这群人,我去追。”说完,雨就不给雷反驳的机会,一股气的往外面冲。 这些守卫功夫虽然不比他俩,但是却仗着人多,难缠的很,他早就不耐烦了,现在有机会脱身,他早就求之不得了。 看雨走得不顾一切的样子,雷赶忙挡开刺向他的剑,将所有的招式全部接下,雨则趁机跳离开守卫的包围圈,朝着后面的方向追去。 等他一走,雷才想起来,一个致命的错误点,正想高声告诉雨,但却发现,那人早就不见了踪迹。 没有办法,只有下狠手,早点解决这些人,早点追上去! 想法一变,雷手上的招式就变得凌厉了许多,处处逼近守卫的弱点,招招都是要命的招式。 雨的轻功远在雪鸽之上,不多久就看到了前方的人影。 “不好,有人追来了!”雪鸽的功力较为好些,她第一个感到了后面的异常。 雪霁一急,不禁骂道:“哪个混蛋反映这么快?轻功还这么好。” 蓦地,雪鸽看到了前方的一处房屋,那里是她在金陵的落脚点之一,她略微一想,对雪霁说道:“雪霁,我们去那里。” “嗯。” 第244章 冲出金陵、闯入天下(三) 两人落在了离目标房屋还有一段距离的街道之上,雪鸽匆匆对夜郎解释道:“公子,你不会武功,暂时先到那里躲避一下,我跟雪霁摆脱了那些人之后,就去找你。”说着雪鸽指了指那间她熟悉无比的房屋。 夜郎是有自知之明的,他对雪鸽雪霁说了一句“小心”,就不再废话,隐秘着身子,朝着雪鸽所说的房屋的方向走去。 这时候,雨渐渐地接近了他们。 “走!”雪鸽大叫了一声。朝着另外的方向奔跑。雪霁连忙赶上。 雨随后在她们落脚的地方,落下。 老实说,他刚刚才忽然想到了一个十分关键的问题——他不认识夜郎。 本来这个问题,风是考虑到了的,所以命人画了一张夜郎的画像给他与雷,当时他想着反正是跟雷一起行动,也就没有在意画像上的人长什么样子?现在倒好,画像在雷的身上,他又没有仔细看过,现在压根就想不起来,夜郎到底长什么样子? 他知道他一路追踪过去,是两女一男三人同行,可是等到了这里,前面的人却变成了两个女的,那个男人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左右环视一圈,雨细细地想着,到底他该怎么办呢? 忽然,他的眼睛骤亮,街道对面的那个人好生熟悉,似乎就是刚才消失的男人。 他意随念动,想法刚生的时候,已经抢到了对面怀疑那人的面前。 夜郎小心翼翼前进,不料才走了两步,就被后面赶到的雨给拦住了去路,心中不禁有些泄气:自己在现代,最为自信的躲避之术,在这个武功泛滥的时空里面,似乎一点也经不起考验啊! “你是夜郎?”雨斜睨着夜郎,问道。 夜郎心中一惊,这人竟然不认识自己?但在他的脸上却没有显露丝毫的惊愣,反倒是一片疑惑之色,反问道:“你说什么?” 只要不认识他,事情就好办了! “难道不是?” 雨狐疑地望了夜郎一眼,刚刚那两个女的,分明长得一样,应该就是风告诉他们的雪鸽雪霁四姐妹之二了,这个男人既然跟她们在一起,就算不是夜郎,也定是有关系的。那么抓住他,用他来威胁那些人把夜郎交出来,应该没有错吧?! “你不是夜郎的话,但你跟他的丫鬟走在一起,总是熟人。我就抓了你也差不多。”雨说着,就化掌成爪,朝着夜郎抓过去。 夜郎看着他手来的方向,望旁边避开,无奈对方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眨眼就至。 “哈哈,抓到你了。”雨高兴地欢呼一声,他就知道这个人一定不会武功,真是便宜他了。 夜郎被他抓着肩膀,摆脱不开。正要打算说话的时候,看到了正对他跑过来的人,不由得愣了一下,这两个人不是刚刚离开的吗?怎么又回来了? 雨与夜郎也是正面相对,所以他看到了夜郎惊讶的神情,却不明白缘由,自信这个人是逃不过他的手心的,他也没有多在意就扭头往后看。 哪知道头还没有转到一半的时候,他就感到了一阵劲风扑面而来,想转身避开的手,又忽然想到了刚刚被自己抓住的这个男人,如果他避开的话,那这个男人就死定了。 雨作为影卫,奉命杀人无数,但却很少自己出手伤人,尤其是这人对他还有用处,更是无辜之人,而他这一犹豫,实际上不过是片刻的功夫,但就是这么短短的瞬间的时间,已经给足了偷袭之人机会,明晃晃的长剑,直直地没入了他的左肩膀,抓住夜郎肩膀的手,也应声松开。 “公子,没事吧?!” 一起赶回来的两人正是雪鸽雪霁二人,而刺了雨一剑的,正是最先感到不对劲而转身赶回来的雪鸽。 夜郎揉揉被雨抓得很痛的肩膀,看到雪鸽那一剑直直穿透了雨的肩膀,黑色的衣衫虽看不出来血迹的颜色,但两人极近的距离之中,夜郎还是注意到了那衣衫中剑部分已经濡湿。 夜郎算 不上一个烂好心的人,但是雨刚刚的神态,让他忽然就想到了南宫凌风,难免有些于心不忍,又见雨中剑之后,摇摇欲坠,也不知道他自己是怎么了,蓦然上前一步,就抱着了正要倒下去的雨。 雨紧随其后赶来的雷,好巧不巧地就看到这一幕。 那明晃晃的剑直穿透了雨的整个肩膀,更有黑色为衬,显得有些渗人,雷只觉得一把怒火从心开始燃烧,握着刚刚要了数人性命长剑的手隐隐发抖。 猛然一个急冲,雷凌空飞渡而来,还沾染着鲜血的长剑直直地对准了夜郎,同时另一手成爪,抓向受伤的雨。 这一招,雷是铁了心要取夜郎的性命,同时也要救走被“挟持”的雨。 雪鸽雪霁不知道夜郎为何会突然关心起了敌人,奇怪,而夜郎的心又落在了那把穿透了雨肩膀的剑刃上,没有人注意到凌空而来的人。 直到那剑已经靠近了雪鸽雪霁的身边,二女才有所反应。 不过,慌张之下,给出的反应就是本能的自保反应,两人双双朝着旁边一闪,避开了那从侧面袭击而来的剑。 那剑并没有因为她们的避开而有丝毫的停留,还是直直地朝着前方而去,这个时候,雪鸽雪霁闪电般地明白过来,出剑之人,针对的就是在她们前面的夜郎。 雪鸽的反应要比雪霁快了一步,她来不及拨剑,只得惊呼一声“公子小心”,然后出掌打向袭击之人,不期望能伤害到这个人,只希望能打偏他的剑,因为那人那剑所指的方向,赫然是夜郎的心脏部位。 夜郎听得一声呼唤,抬头就看到了长剑凌然直刺过来,雨因为伤而渐渐陷入昏迷之中,现在整个人完全是软倒在他的怀里,知觉也无,他虽然与他毫无关系,但此刻将人丢开,无异于贪生怕死之辈,但不丢开的话,那长剑直指自己的心脏,如果中了这么一剑,他认为就算是云殇出马,他活过来的机会也不大了,倒是再穿一次的机会挺大。 电光火石之间,夜郎只得凭着本能去躲开那把凌厉的剑刃,只要不死,受点伤算不了什么。 而他的身子刚一动,雷误以为他是想用雨做挡煎牌来挡住自己的剑,心中暗骂了一句“卑鄙”,剑锋随着夜郎的身体也跟着改变方向,最后对准的还是夜郎的心脏。 就在长剑堪堪要刺过去的时候,雪鸽的掌也到了,但她却来不及靠近偷袭的雷,只得凝结了自己的全部力量,化作一阵凌厉的掌风,想着雷的手臂狠狠地打了过去。 全力一拼之下,还是有些效果,本对准了夜郎心脏的剑,在即将刺入的时候,被雪鸽一掌强行改变了方向,再加上夜郎自己的躲避,长剑从他的胸膛之上,堪堪滑过,留下了一条横跨整个胸膛的血迹,却与夜郎的性命无碍。 但是雷的剑很快,在察觉自己只是给夜郎留下了肌肤之伤的时候,几乎是在剑尖划到夜郎胸膛边缘正靠在被夜郎抱在怀里的雨的身上之时,他的手腕施力,强行地改变惯力前行的方向,又将剑刃返着挥舞了过来,同时伸手,抓住了夜郎怀里的雨,轻轻用力,将人抢回到了自己的怀里。 这时,雪鸽雪霁双双跳了过来,雪霁转头检查夜郎的伤口,雪鸽则抢过了雪霁的剑,对着雷拨了出来,一脸的恨意,一句话不说,就举剑刺向雷。 而雨一旦到了雷的手中,他就注意到雨的伤势颇重,当务之急是得赶紧将这把剑从他的身体里面拨出来,所以也再也管不了“仇人”是生是死,抢过人之后,就转身离开。 雪鸽这一剑,也就刺空了。 愤怒的她很想追上去,但是自己这边也有受伤的人,只得忿恨跺脚,咬住牙齿发誓:今日这个仇,她一定要报! 雪鸽转过身的时候,雪霁已经对夜郎身上的伤口做了紧急处理,幸亏她的身上还留了一些从云殇那里骗来的灵丹妙药。 雷的举手与反手两剑,也在夜郎的胸膛之上制作了两道伤口,可能是情急之下所刺,故而伤口虽在要害的部位,但却并没有危机到要害,只是失血过多,让夜郎的脸看上去有些苍白得渗人。 雪鸽左右张望一下,发觉她们刚刚的行动,把大街上的人几乎吓得跑开了,只在角落处偶尔有几双好奇的眼睛,时不时地探头探脑,张望着她们这边。 “你带公子从另外的小道回去那间小屋,记住,不要被其他的人发现了,我料理一下这些‘目击证人’。”雪鸽恨恨地说道,虽然看到夜郎的血止住了,也知道云殇的药是绝对信得过的,但是憋着满肚子的气的她却无处发泄,这些没有自知之明的人,刚好可以给他降降火气。 “嗯。”雪霁点头,扶起夜郎,转身朝着与她们目的地相反的方向走去。 那是一条比较绕的路线,但在目前的情况之下,也只有先暂时辛苦夜郎一会儿,才能换取后面的安宁。 谁知道会不会还有其他的敌人在安装很隐蔽的监视呢?小心一点总是好的。 说是绕,但其实也没有走过多远,至少还在夜郎的忍耐范围之内的时候,雪霁就推开了某一间房门,说到了。 将夜郎安置在房间里面,雪霁转身出门,将两人进来的痕迹消除得干干净净。 云殇的药,药性很强,分位内服外用两种,雪霁在看到夜郎伤口的第一时间就给夜郎服下了内服的药,然后在伤口上也涂抹了外敷的药。 初始,夜郎只觉得火辣辣疼痛的伤口,忽然之间就变得很清凉,然后在往回来的路上,脑海的意识就变得有些混沌,直到到了这里,感觉到安全之后,意识放松之下,脑海更加昏沉,到了雪鸽回来的时候,他已经进入了深度的睡眠。 雪鸽看到睡得安稳的夜郎,不解向着雪霁问道:“怎么回事?” “还不是云殇的药闹的,”知道夜郎的伤口已经无大碍了,雪霁的语气也放松了很多“那内服的药,是为了让人身体放松而加快伤口愈合而特制的,所以,最大的功效就是让人睡觉。” 雪鸽喔了一声,继而又想起了那两个黑衣人,道:“我看那个后来出现的黑衣人,总觉得他不会善罢甘休。你之前不是说了跟三少爷约好在哪里见面的吗?你干脆趁着现在去见他,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他,看他怎么安排?还有少爷的事情,也得赶快解决。” “好,那你要小心。” “嗯。”目送雪霁离开,雪鸽脸上的愁思不但没有减轻,反而更加了一些。 现在的局面还真是混乱、复杂啊! 还以为夜家堡的事情解决之后,他们就可以按照之前夜郎的安排,直奔燕荡山庄与雪梦舒千凡会合而去了。现在京师出了事,南宫王府首当其冲,金陵这边,解决了一个夜家堡,又冒了一个西财神出来,简直就是添乱嘛。 她们四姐妹,是奉了月娘的命令,在南宫凌风的身边,代替她好好地守护着他。后来南宫凌风成亲之后,月娘的命令里面也多了“守护夜郎”的条目,现在她们四人也正尽心尽力地去完成月娘的叮嘱,只是有些事情,却不是她们可以控制的。 雪宸回去京师,其实是雪鸽私心的做法,无论如何,没有月娘,就没有她们四姐妹,现在南宫王府出了事情,难保不准月娘也会受到连累,如果雪宸机灵一点,到了京师就该知道掩藏自己的身份,然后回到月娘的身边,代替她们其他三个人,好好地保护月娘。 而她们这边,会连着她的份,好好地守护南宫凌风与夜郎的。 相比她们四人,忠伯阿奇却是王府的人,但忠伯是中心于南宫清雅的,这也是雪鸽当时会让忠伯留下来,而让阿奇陪着雪宸回去的原因。 阿奇是个很聪明的人,回到京师,他应该有办法联系到太子,小太子等一行人,只要有他们出面,南宫傲雪就不会有事,而只要南宫傲雪安全了,一定也会想办法让整个王府的人都处在她的保护之下,那么京师之围,就算是解开了。 当然这是雪鸽最好最乐观的估计 第245章 冲出金陵、闯入天下(四) 其实,即使现在京师那边,事情没有按照雪鸽设想的走,甚至到了很糟糕的情况之下,他们这边也不可能赶去应缓的,一是时间上来不及,两地相距何止千里啊!二是他们现在也是束手束脚的,自己还陷在一大堆的麻烦里面,脱不开身,如何还能去救旁人? 自从知道夜郎继承了东财神的位置之后,雪鸽就分外地感到扬眉吐气,夜家堡的那些人,她也没有放在眼里了。 还记得当时那股从此以后,天下任我闯的豪迈! 可是好不容易自己的力量提升了,想不到对手也跟着提升......喔,不,应该是改变了。随着自己实力的上升,夜家堡这样的角色已经不能再用“对手”来称呼了。 也就是说,“夜家堡”“东财神”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上的,毫无可比性。 不过,上升到了一定的位置,那么就得面对不同的挑战,现在夜郎继承了东财神的位置,那么必然会面临来自西财神的挑战,这也是东、西财神,两分天下的必然敌对。 不过,他们运气不好的是,在面临自己夙敌的同时,他们还沾染上了一个太大的对手,那就是当今的天下第一人——南宫弘。 一次两对手,还没有一个是次于自己的,雪鸽越想就觉得越是沮丧,那股雄赳赳气昂昂的气势也就不复存在了。 现在她只觉得自己矛盾得很:一方面希望南宫暮云的推测是错的,南宫凌风不是落在了李然手中,那样,就不必面对西财神的威胁;然而另外一方面,她却希望南宫暮云的推测是准确的。那样才表示她们没有搞错方向,也能更快地救出南宫凌风,而不至于连南宫凌风的下落都不知道,就是想救人,也无处下手。 现在,她只能说,唯一侥幸的是,西财神没有与皇宫联手,要是他们联手的话,这后果——难以承受啊。恐怕就是那么精于算计的公子也只能望而兴叹了吧!~~ 雪鸽在一旁东想西想地想了半天,时间也不知不觉地来到了晚上,一阵清幽的肉香从外面飘了进来,提醒她饿了的事实。 是自己现在出去买点吃食回来,还是等公子醒过来,再去? 雪鸽又犯难了! 不过她的为难并没有持续太久,那股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就越来越香,越来越浓郁,最后雪霁带着一大包的吃食,就那么出现了。 “哇,雪霁还是你了解我。”一把抢过雪霁手里大包小包的吃食,雪鸽将其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桌面之上,而这个时候,雪霁也刚好唤醒了沉睡的夜郎。 夜郎刚醒过来的时候,脑海里有些茫然,看着眼前的情景,有些熟悉,却也有些陌生,不过这药的感觉也仅仅是持续了片刻。 清醒过来的他,瞬间明白了,雪霁给自己服下的药里面绝对是含有安眠成分的药物。 他一向是一个浅眠的人,也只有偶尔在靠着安眠药进入睡眠之后,醒过来的时候,脑海中会有一团糨糊的感觉。 不过也得感激那药,沉沉地睡上一觉之后,清醒的他,只觉得浑身神清气爽,似乎有股使不完的劲道,不过身刚一动,胸膛就传来一阵剧痛,然后就听到了雪霁略有点不满的声音:“呀,公子,你的伤口才愈合,你动作小心点,不要挣裂开了。” 夜郎对雪霁的话,唯有苦笑,想不到睡了一觉之后,他连他受伤的事情都忘记了。 老实说,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与他的精神状态,可是处在两个极端。 “公子,吃饭吧。”雪鸽将饭菜布置好了之后,直接将桌子举到了夜郎躺着的床面前。 而后,三人安静地吃饭。 “诶,不对啊,”雪鸽吃了一会儿,肚子有些饱欲的时候,才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顿时瞪着雪霁“你不是出去联系三少爷了吗?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我没有见着三少爷,在约定的地方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他的人,可能他有其他的发现也说不定,看看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回来找你们了。”雪霁如实解释道。 “等会儿,你们两个一起出去,雪霁继续找三哥,雪鸽你就去他们所说的地方看看,是否凌风真的在那里!”夜郎出口吩咐道。 雪鸽雪霁一愣,齐声说道:“可是,公子你一个人......” “没关系,这里不是没有其他人知道的吗?我小心一点就好了。”两个问题都是令夜郎感到忧心的,他可不愿意坐以待毙。虽然他受伤了,不能动,但是雪鸽雪霁还是可以行动的。 看着二女还欲言的模样,夜郎沉了脸:“就这样,你们应该知道事情有轻重缓急的。” “是。” 二女离开之后,夜郎就一直靠在床上,想着接下来事情的可能发展,以及自己未来的计划。 他这个时候,做梦也想不到,晚上就会见到南宫凌风,还有原本该在京师的南宫清雅。 “相公,我们还出城吗?”南宫凌风打断了夜郎的回忆,说道。“我的伤其实真的没有什么,但是会不会耽误相公的事情啊?” “怎么会?”夜郎轻点了一下南宫凌风因为担心自己会坏事而皱着的鼻翼,带着宠溺的语气跟笑容,“雪鸽雪霁她们还在金陵城里面,我们得找到她们,一起离开。” 夜郎没有说出南宫清雅的名字,那个人的武功很高,如果要出金陵的话,根本就不用他来操心,反过来也一样,他要是不想离开的话,他操心也没有用。 不过,夜郎心知肚明,在没有确定南宫清雅安全之前,他应该不会离开金陵的。 然而,现在他们跟其他的人全部中断了消息,先不说如何不惊动敌人而联系上自己人就是个难题,光是要避开如今遍布金陵的衙差就是个大问题。 凭着不会武功的他,还有受伤严重的南宫凌风,现在似乎连躲开到处追捕的人都显得有些费力了,还如何说去联系其他的人。 更何况现在的金陵城里面,暗潮涌动,几大势力齐集与此,目标却都是他们的身上,如今落单的自己两个人,没有人保护,须得计算好了每一步,才能前进。 愁眉紧缩半晌,夜郎望着那人来人往的城门口,眼中的精光暴涨:或许他可以换个方式。 既然与城里面,联系上云殇等人千难万难,他为何不尝试着离开金陵再试试?只要离开这里,与雪梦舒千凡联系,凭着东财神的势力,难道还没有办法联系到云殇? 主意打定,夜郎望着南宫凌风,问道:“凌风,从这里到城门的距离,你能坚持自己走完吗?” 南宫凌风不想自己给夜郎添麻烦,本能性地就点了头,然后才反应过来夜郎话里的意思,吃惊道:“相公,我自己走?你不跟我一起走的吗?我不要跟相公分开啦。” 笑笑,夜郎抚摩了一下南宫凌风的头发,道:“我们一起,但是我不能再抱着你,得靠凌风你自己的力量走出去,否则只怕被有心人士认出来。” “相公的意思是,只要我自己走出去,我们就不会被其他的人认出来吗?” 点头,这个把握他还是有的。 “当然没有问题了,相公。但是你一定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不会的,我会在旁边,跟着你。” 说着,夜郎还是抱起了南宫凌风,前走的方向却不是他们应该去的城门,南宫凌风有些疑惑不解,但是盲目对夜郎的信任,让他没有开口,现在他要努力地攒好力气,这样就可以凭自己的力气走出城门,不给相公惹麻烦了。 夜郎避开人群,尽量走在人少的地方,现在他就要去为他跟南宫凌风的逃跑做准备了。 依旧是人来人往的城门口,守卫的士兵,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模样,一排站立,凡是走过来的人,只要稍稍跟画像上的人沾了一点点的关系,他们都会立刻将人扣下,正是奉了上头命令:宁可错杀三千,也不可放过一人。 再过了不多久,两个少妇打扮的人相携前来,其中一个人扶着另外一个人,而被扶着的那个人,大着肚子,似乎是要生产的模样,走路下盘不稳,全身的力量似乎都放在了扶着她的人的身上。 两个人翩翩而至,本来就被完全堵住了的城门,守卫在看到了怀孕的少妇满脸红晕,额头依旧被汗水全部打湿,娇喘吁吁的模样,顿时有些不忍,更何况他们奉命查的只是几个男人,管人家女子什么事情?!几乎是在两个少妇距离城门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守卫就自动地让出了一条小道,让这两人率先经过。 两人似乎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守卫集结在一起,有些惊吓地低着头,连守卫的脸都不敢看。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其中的一个守卫摇头叹息道:“也不知道是哪个狠心的男人,眼看着自己的婆娘都要生了,竟然还让她这般出来走动,真是造孽!” 其他的守卫听见了,也跟着附和,纷纷声讨着哪个不知名的混帐男人? 第246章 冲出金陵、闯入天下(五) 恐怕他们做梦也想不到,那刚刚出去的两人正是上头交代下来的一定要抓住的“要犯”之二。 走出城门之后,估计那些守卫已经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了,夜郎才停止了前进的脚步,南宫凌风也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夜郎的怀里。 夜郎抱着他,到树荫下面坐好,然后看到他脚腕处再次渗透出来的鲜血,触目惊心。 “凌风,很疼吗?”看着那血迹,夜郎只觉得脑袋轰地一声就炸了。 在决定出城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城门的守卫只专门检查男子,妇孺小孩之类的,都是直接通过,心中就有了主意——既然女人在不检查的行列之中,他们二人又何必不扮作女人的模样出城呢? 虽然有些狼狈,但是跟南宫凌风的性命比起来,那样的程度可以直接忽略。 只是当时他想到南宫凌风的伤,如果还是由着自己抱他前行,那跟自暴身份没有任何的区别,试问这个世上,有一个女子抱着另外一个女子,能不惹人眼目吗? 但是南宫凌风的脚伤,却不能置之不理,所以他才有了那么一番的问话,但到了换装的时候,他灵机一动,才想起给南宫凌风扮装成了孕妇,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扶着他,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前行。 如果身上的银两足够,他是想要雇一辆马车代步的。可惜...... “不,不是很疼,不过,我可能,可能走不动了。”南宫凌风内疚地低下头,连夜郎的眼睛都不敢看了,最终他还是拖累了相公。 “没关系,只要出城,我们就安全了。”夜郎回头看了看官道旁边的山路,寻找着他与雪梦约好的目标。 “公子。”一个路人忽然停在了他的身边,像是歇脚的人一样坐下。眼睛却不看他,嘴里继续说道,“我是雪梦,少爷怎么了?” “雪梦?” 夜郎心中有些诧异,她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跟舒千凡在燕荡山庄的吗? 不过脸上仍保持着平静,看着南宫凌风的眼睛也没有转移,道:“你能联系上云殇吗?凌风的脚......受伤了,很严重!” 比日对雪梦出现在这里的疑惑,他更关心南宫凌风的伤势。 “我是今早才赶过来的。在城门口发现了对你们的通缉,想着你们或许会想办法出城来,所以就在此守株待兔。”雪梦将自己这边的事情大致地说了一遍,既解释了她出现在这里的缘由,也向夜郎透露出了弦外之音——她对金陵的形式比他更加不清楚,要联系上云殇,可能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成功的。 “先叫辆马车来,找个地方落脚。”夜郎检查了一遍南宫凌风脚上的伤势说道。 无论如何,南宫凌风的伤不能再拖了,即使联系不上云殇,也得找一个一般的大夫给他看看。 “嗯,公子稍等。” 雪梦朝着夜郎走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了南宫凌风脚上的伤,血迹斑斑,看得她触目惊心。想着南宫凌风从小锦衣玉食的,哪里受过这样的罪,心中疼惜得不得了,但是此刻距离危险很近,万不是表露担心的时候。 雪梦离开之后不久,一辆马车就缓缓地到了夜郎的跟前,随即雪梦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上马车离开的时候,夜郎忽然对雪梦问道:“就让车夫栽我们过去,你帮我做一件事情。” 雪梦一愣,看到夜郎慎重其事的表情,也就先压下了心中对南宫凌风的担忧,道:“公子,请说!” 夜郎安顿好了南宫凌风,才附耳在雪梦的耳畔轻声地将自己要她办的事情说了出来。 雪梦因为担心南宫凌风的伤势,极想跟着夜郎南宫凌风一起去她在城外的暂时落脚点,所以在听到夜郎要她去办其他的事情时候,心中对夜郎颇有微词,但听得夜郎的吩咐时候,她的眼睛渐渐地发亮了起来。 原来是自己误会公子了!真是该死。 夜郎将自己的计划告诉雪梦之后,最后叮嘱了一句:“快去吧,早去早回。” “嗯。”雪梦狠狠地点头,表示自己完成任务的决心。 马车沿着官道徐徐前进,在出现第一条分岔口的时候,马车终于离开了官道。夜郎掀开车帘,望着越来越远的城门,心中百转千回:不知道雪鸽雪霁怎么样了?还有南宫暮云,他没有出现在与雪霁约定好的地方见面,会不会是有了其他的麻烦?另外还有南宫清雅、云殇、忠伯等人,全部都在这金陵城里面,与官府的力量对抗上,他们会不会有危险?最后就是相距千里的京师了。南宫傲雪那些人只怕也受了牵连,故而一点消息都没有传来,皇宫的影卫就先出现在了金陵,还有返回京师去查探消息的雪宸阿奇,也是消息惧无啊! 乱成一团的情况,真是要有多糟糕就有多糟糕! 默默地从怀里掏出了那枚东财神身份标识的指环,如今他们面对的是当今天下第一人,这个东财神的身份,能不能帮他抗衡呢? 夜郎在心中冷哼一声,想前世的自己,也是呼风唤雨的人物,难道到了这个落后的时空,还要输给那些顽固不化的古人不成? 窝囊的日子,他已经过够了;没有权势在手的委屈,他也受尽了。现在开始,是他夜郎龙啸九天的时候了。 说什么普天之下,皇帝最大,他偏不信,从来他知道的,都是有实力的话,才是最后说话的人,也是哪个唯一笑到最后的人。 前世,那样的复杂环境之下,都给自己闯出了一片天空,那么现在,在有了如此强横的势力依靠之下,他更要一步登天,从此再不受人拘束。 就像是对南宫凌风的誓言一样,给他一份自由自在的天空。 将手中的指环,死死的握紧在掌心之中,夜郎眼中的精光如同刚冲破云层阻挡的万丈灿烂阳光:他想大隐隐于市;上天却不满足他,那么,交换过来,他来满足上天。 无论皇莆玦是不是最后的神秘力量隐瞒着他,这个东财神的位置,他不但坐定了,而且还要坐稳了;然后他要将东财神的名号,改为“财神”,普天之下的唯一财神;最后把持着南国的经济大权,他倒要看看,在南宫弘心目之中,到底是美人重要,还是江山重要? 可惜他对哪个令天下人垂涎欲滴的无上权威的位置,一点也不感兴趣,否则,他的野心甚至可以再大点点,吞没掉南国的一切! 夜郎自来到了这个时空,还从来没有如此认真过。那股从心中往外延伸的霸气与喜悦,连他自己都有些控制不住。 看来自己对自己的了解还是不够的。 原本以为前世的颠峰生活已经让自己厌倦了所谓的“高贵生活”,甚至对此敬而远之,只希望可以与南宫凌风相忘于江湖,过平凡的普通生活,但命运却一步步地逼着自己,让自己往着高峰,再高峰的方向攀登,他埋怨、愤怒,即使是在同意接受东财神位置的时候,心中还是有着那么一死不甘愿。 似乎不是自己想当上东财神的,而是被周围的局势,被许多的不得已,而被动接受的。 但是在这一刻,真正握着那枚指环,心中默默转动对着以后生活盼望之际,心中冒出来的拿股强烈到无以加复的喜悦感,却是他史料未及的。 原来,只有将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让事情按照自己的意识去发展,这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追求,以前的甘于平庸,不过是机会未到的说辞,现在,一旦心中有了力量,即使机会仍旧未到,他就是制造也要制造一个机会出来。 这个时空,既然他来了,总要留下些什么。 或许有人会觉得他是在异想天开,东财神的位置还没有坐稳,就已经在想吞掉西财神,挑战天下第一人了,但是夜郎却是有把握的。 在他的心中,从来认为的都是,只要自己愿意去做,那么最后的成功一定是自己的。 东财神那个留下的神秘力量,目前为止,还只是他的猜测而已,也或许是他高估了对方,压根就是没有这股力量的存在,就算是有,那那股力量最终也是属于他的。 因为他知道东财神对他而言,了解的毕竟太少,如此武断地将财神之为相传,已经是极为冒险的举动了。那么留下最后的力量,在必要的时候,如果后悔了自己的选择,东财神的位置还有希望收回来。 同样的道理,夜郎只需要去做一些事情,让皇莆玦认定了自己的能力,让他再也无反悔的选择。而要做的这些事情,对一个在现代就已经是杰出商人的夜郎而言,简直就是小菜一碟,管保随便搬出一套现代的商业管理理念,就会让皇莆玦瞠目结舌。 所以,对东财神的位置,他是有很大的把握坐稳的。 然后就是西财神的问题了。 据说两大财神之中,东财神重义气,西财神重财气,所以东财神虽然贵为财神,富甲天下,但其侠义之名却更为广泛流传;至于西财神,那才是真正的财神,即使财富已经到了数不清的地步,但其追求金钱的心却是没有一点满足,大有赚尽天下人手中所有银两之势。 其实,就财力而言,东财神是输给西财神的。 不过,现在开始一切都将开始改变。 赚钱,夜郎相信自己更厉害一点!见惯了现代商场上各种竞争手段的他,只需要随便弄些手段出来,他就不信还打压不了一个古人。 当然如果要费一番波折,他只会更高兴。毕竟一帆风顺,是体验不到价值来的。 只要摆平了西财神,垄断了南国的经济大脉,他就有资格站在与南宫弘同等的舞台之上,去实现最后的抱负! 转头,夜郎看到了南宫凌风闭眸休息的纯真模样,只是那眉宇之间却蹙着丝丝的愁容。夜郎的手不禁抚上了那片褶皱,眼中的光芒更加坚定: 凌风,相公将为你打造一个自由自在的“国度”,就建立在这南国之内,从此以后,你和你想要保护的人,相公全部帮你守着! 第247章 真相了(一) 夜郎深情凝视着南宫凌风,南宫凌风不知道是被颠簸的马车晃醒过来,还是心有感应地睁开了双眸。然后...... “啊——”一声大叫,响彻天地之间。 赶车的马夫被吓了一跳,差点仍掉了手中的缰绳,连忙稳住身形之后,才关切地问道:“南宫少爷,你没事吧?!” 夜郎自己也被南宫凌风突兀的叫声吓了一跳,尤其是他离南宫凌风最近,即使南宫凌风的尖叫声音停止了,他依旧感到耳膜里面还有一圈圈的余音在震荡。 南宫凌风叫完之后,忽然用手抓住了自己胸口的衣裳,防备似的瞪着夜郎,口气凶悍地问道:“你,你是谁?” 夜郎一愣,脱口而出:“你问我是谁?” 这话才一出口,夜郎就闪电般地知道南宫凌风如此这般模样的缘由了:敢情是他的少妇装扮还没有来得及换回来,睡了一觉的南宫凌风,可能忘记了这件事情了,看到自己现在这模样,肯定是误会了。 不过,话说回来,雪梦怎么一眼就认出他来了?难道是跟他一样,看眼睛记人? 不对啊,当时自己明明为了防备被发现,头一直是低着的,也尽量没有跟任何人有眼光的接触。 对于这件令夜郎费神许久都没有想通的事情,后来,机会偶然之下,他就顺道问了雪梦。结果,雪梦告诉他的答案,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简单。 雪梦说因为她听到了南宫凌风说话的声音了。 “你,你干嘛,干嘛那样色眯眯地看着我?”南宫凌风见对方不说话,还一副深思的样子,再次问道。 说着的时候,南宫凌风还不忘记紧了紧自己衣衫的敞口,一副害怕夜郎随时会扑上去的模样。 夜郎眼眸一紧:“色眯眯?!” 那样的眼神,至少也该称作神情款款吧! 深吸一口气,不能再让南宫凌风说下去了,否则禽兽之类的词汇,也快出场了。 “凌风,相公的这个装扮,你难道忘记了?” “相,相公?”南宫凌风凑近了夜郎看了半晌,才确定了眼前这个看上去还算是蛮漂亮的女子,真的是自己的相公,却又立刻不解了,“相公,你干嘛要扮成女人?” “......”果然忘记了。 “你看看你自己的模样,或许就想起来了。”夜郎挑眉示意南宫凌风瞧瞧自己,然后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啊——”又是一阵穿透力极强的尖叫之声,在马车之内响起来。 这次车把式手中的缰绳没掉,但自己却差点摔下去了,心有余悸地拍拍自己的小心脏,他小心翼翼地换了个方式,问道:“南宫少爷,你没有事吧?” “有有有”南宫凌风点头如捣蒜,“赶紧找两件衣服来,给我跟相公。”顿了一顿,南宫凌风还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意思,又补充了一句:“要男人的衣服。” “是。 不过夜公子,南宫少爷,村子里面只有一般的衣衫,恐怕得委屈你们......” “没事。拿来就好。”即使是穿丐帮的衣服,也比穿身上的这套衣服好吧~~ “先不用。”夜郎忽然插进了两人的对话之中。 南宫凌风听到了夜郎否定了自己的提议,顿时两只眼睛睁得有铜铃大,语气充满了不可置信:“相公,原来你喜欢穿女人的衣服啊!” “......” 黑线爬满了夜郎的额头,他觉得还是用行动来说话比嘴巴解释又快又具有说服力。 “嘶”一声,夜郎直接撇掉了外面的衣衫,露出了自己原本的衣裳,原来,他压根就没有脱掉自己原本的衣裳,只是在外面罩上了一层女人的衣服而已。 南宫凌风恍然大悟,也跟着撕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 果然,他的衣服也还在诶。 马车里终于安静了,车把式也终于可以安心赶车了! 而在马车逐渐离开城门远去的时候,城门门口忽然聚集了许多的人。这些人是干什么的,当然是看热闹的! “相公,你帮帮我,帮帮我吧。虽然我这条腿瘸了,但是只要你帮我找到鬼医,我还有希望复原的。”一个少妇打扮的女人拉住了刚刚经过城门,进入金陵的某男子大腿,撕心裂肺的哭喊着。 “鬼医?你滚开吧你。”男子狠狠地将拉住自己腿的女子,一脚踢开,脸上满是嫌弃的神色,“就凭你这货色,也想请鬼医,做梦吧你。” “相公,相公,”被甩得老远的女子,一边哭着,一边不甘心地爬回到了男子的身边,再一次,用力抱住了男人的腿,“要不然,你帮我通知我的清雅爹爹,我爹爹他一定不会不管我的,他......啊!” 女子的话只说了一半,男子就故技重施,用力地将女子甩开,满脸鄙夷:“你那清雅爹爹,连下落都不知道,我怎么帮你通知?警告你,不要再来烦我了。” 男子说完话,转身欲走的时候,才看到周围微观着的众人,顿时脸上火辣辣的一片,嘴上却依旧凶悍地叫嚣:“看什么看啊,有本事,你们帮她去找那个什么鬼医的来啊?散开,散开!” 骂骂咧咧地从微观的人群之中走了出来,男子看都不看倒在地上的女子一眼,扬长而去。 “相公,相公...... ”女子伸着手,想去拉住慢慢走远了的男子,无奈连番数次的重摔,让她的身体痛得动也动不了。再加上那只瘸了的脚,情形只看得围观的民众纷纷摇头。 同情归同情,大多数人还是抱着看热闹的想法,站在一边的,如今看到那个男子已经离开,剩下的也就没有什么看头了,大家就纷纷一边摇头叹息,一边继续议论着那男子的狠心而离去。好奇心稍稍严重的人,就开始询问女子口中所说的“鬼医”是谁,竟有那个本事,治好瘸子的腿吗? 不过,好心人还是有的,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拉起了倒在地上的女子,劝道:“我说姑娘啊,你还是不要去求那样的男人了,不值得。” 女子大概是有些慌神了,一把拉住了老婆婆的手,急切地问道:“婆婆,你知道鬼医的下落吗?你知道的话,请告诉我,只要有鬼医在,我的腿就有救了,相公也一定会回头的。” 老婆婆的眼中闪过一丝惋惜的光芒,可怜这姑娘长得还不错,但是为什么这么死心眼呢?那个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这样的人,应该敬而远之才对啊! “我不认识你说的什么鬼医之类的。不过,姑娘啊,我看你,你还是回去吧。”老婆婆最后劝了女子一遍,但那女子却一点也听不进去她的话,只是不停得求她,求周围还围观着的人,求他们帮他找鬼医,说只要找到鬼医,她就有救了。 “唉!”老婆婆叹口气,手渐渐地松开了女子,她也只是看不惯那个男子的行为,也可怜这个瘸腿的姑娘,但是这个姑娘一心想找到什么听都没有听说的鬼医,还想着要挽回那种男人的心,让她同情之余,不免多了一丝愤慨。 人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个姑娘当真是固执得很,简直就是无可救药了。如果是自己的女儿,她真是要打得她另外一条腿也瘸了才行。 那种男人要她干嘛?真是没有骨气的人! 老婆婆气一上来,同情的心就被掩盖了下去,摇摇头,自己干自己的事情去了。 女子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哪个唯一帮助自己的人,也已经悄然离去,只还是不断向周围的人哭诉着,请求着,希望有人告诉她鬼医的下落,要不然就帮这她通知她的清雅爹爹~~ 最后,还是城门的守卫实在看不下去了,加上这些人堵在这里,也十分妨碍他们的公务,于是出来几个人,拿着棍子,将围观的人,包括那位一直哭哭啼啼的女子,全部赶开了。 终于才换得了城门口的安静。 不过,这些人不知道的是,被赶走的女子,到了城外面之后,找了一个无人的角落,卸下了脸上的易容。 赫然,正是雪梦! 这时,一个路人不经意地走到了她的身边,叫道:“雪姑娘。” 听声音,正是那位骂骂咧咧离开的男人。 “嗯。”雪梦点头,“我们去那边的茶寮等吧。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得到消息的。” 说着,两人一起迈步,走到了离城门口不远的茶寮里面,各自坐下。 如今再看两人的打扮,谁也想不到会是刚刚在城门口引起骚动的一男一女。 而这其实就是夜郎交给雪梦的计策。 既然他们跟城里面的其他人失去了联系,如今只得另辟鼷经想办法跟他们取得联系了,而夜郎想出来的办法,简直就令雪梦拍案叫绝。 找自己的人,在城门口,轰轰烈烈表演一番,利用人民群众的力量,通知到自己全部的人。 这个办法,恐怕官府是做梦也想不到的吧——自己要抓的人,不但没有躲起来,反而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演戏。 太阳西落的时候,雪梦等的人终于来了! 让她意外的是,来的人数是她估计的两个人不假,其中一个也是意料之中的云殇,但是另外一个却是她做梦也想不到的人——小安。 雪梦看到小安的时候,都忘记了自己原来的事情,直接冲了过去,到了小安的面前,才停了下来,拉住他的手,道:“小安,你,你没事吧?!” 小安没有回话,倒是云殇先惊讶开口了,他好奇问道:“雪梦,小安不是易容了吗?你怎么认出来的?” 要说这小安的易容之术,就像是他的医术,南宫清雅的轻功一样,那是号称独步天下,绝对不会有人站出来反对的。雪梦没有理由看一眼就认出来了。 雪梦得意地瞥了云殇一眼,一副卖关子的样子,倒是小安好心地给他解释了:“现在的这个样子,是我曾经易容过的,雪梦她们都认识的。” “小安,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知不知道我们好着急?一点消息都没有,你也太没有良心了。”说着责备的话,雪梦的脸上却是喜悦的。 “边走边说吧!”小安提议道,他可没有忘记他与云殇此次出来的主要目的。 “啊——”雪梦一拍自己的脑袋,“快点快点,公子跟少爷还等着我们呢。” 见着云殇,雪梦就知道南宫凌风的伤差不多没有大碍了,又再见到小安,双重的喜悦,竟让她暂时忘记了更应该着急的事情。 而在三人结伴回去的路上,小安将事情的经过大致地给他们说了一遍。 原来,南宫暮云带着人去找夜郎下落的时候,却无意间发现了小安的踪迹,他也知道她们这边的人,一直在找小安,干脆就跟了下去。 后来却被李珞的人发现了,于是双方大打出手。 李珞将他在生意上的智慧运用到了双方的打斗之中,指挥着手下的人,要他们先抓到凭他一眼就看不出不会武功,但在跟踪之人的队伍中,占着很重要地位的人,那人就是夜轩。 南宫暮云为了救夜轩,被李珞的人扯下了脸上的面巾,但他浑不在意,正要进一步行动的时候,听到了一声惊呼,然后就看到了他一直怀疑的马车里面,探出了小安的脸庞,他急急地叫道:“珞,康王住手。” 这一下,两边才知道,误会一场,都是自己人。 小安在引荐李珞与南宫暮云认识的过程之中,一直咳嗽不断,似乎在极力地忍耐着什么,李珞不安地轻轻拍着他的背部,希望可以让他好受一点。 那时,南宫暮云想起了南宫傲雪曾经给他说过的话,一把抓住了小安的手,手中跳跃的脉搏,显得非常的不规律,即使是略读医书的南宫暮云也知道了其中的不妙,他吃惊地望着小安,神情有些难看:“那以后,雪宸没有给你解药?” 小安知道南宫暮云误会了,连忙解释:“是我自己,咳咳,我自己要求的。” 当初南宫凌风从外面将受伤严重的小安捡回来的时候,由着云殇施诊,将奄奄一息的他硬是从阎王殿给抢了回来,醒过来的他,身体脆弱到不行,被众人暂时安置在了雪月楼。 南宫凌风却像是跟小安很投缘的样子,三天两头就往雪月楼跑,后来甚至还在雪月楼里面住了下来,众人才渐渐地跟小安变得熟悉了。 话说回来,小安的名字还是南宫凌风取的。 第258章 真相了(二) 那时候的他刚醒过来,意识有些混乱。记乙也是断断续续的。为了方便称呼,南宫凌风就给他取了“小安”名字。后来小安的身体逐渐康复,记忆也随之变得清晰起来。 大概在雪月楼呆了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之后.月娘单独见了他.暗示他,他是时候离开了。 是啊,他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作为身份不明的人物,他继续留下来,只会让人觉得他别有用心,但是,他不是愿意。 作为杀手被培养长大,他被灌输的是完全忠于主人以及为主人杀人的思想,后来有了李珞的那件事.他更清楚地认识到自己这辈子,再无快乐的希望。 但是,自从来到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变了.在他受伤记忆混淆的那段时间里,他只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快乐过、这么舒心过.即使是后来记忆清晰之后,他还是小心翼翼地珍惜这段来之不易的友谊,也希望可以这样一辈子过活下去。 所以,他不愿意离开,只要可以不离开.他愿意付出任何的代价。 虽然他知道自己的身份特殊,一旦被查出来,被发现是其次,说不定还会带给恩人灾难,但是南宫凌风却告诉过他.说是他们在救他的时候,雪霁雪宸她们做了一个跟他一样的尸体.放在他们发现他的地方,所以他不用担心被仇家发现。 简单如南宫凌风只以为他在被仇家追杀。 但,显然其他的人,并不是那样认为的。雪鸽四姐姐妹虽然面上与他交好,但心中还是多少防备着他的.毕竟他的来历不清不楚,甚至连名字都是假的。 一个月在雪月楼的休养生息,让他对这种从来没有过的生活经历,有种上瘾的感觉,再加上那具尸体让他断了后顾之忧,所以.在月娘暗示他离开的时候,他毅然而然的告诉他.他愿意服下由雪霁制作的毒药以证明心智——他虽然来历不明,但对南宫凌风是不会起伤害之意的。如果他们一旦觉得他不值得信任.解药就不用给他了。 月娘被他偏激的做法吓了一跳, 但是她却没有同意,就她个人而言,通过一个月的冷眼旁观,对小安还是蛮信任的。而且,小安忽略掉了一个问题,如果她真的怀疑他是某些有心人派来对南宫凌风不利的,即使他愿意主动服下毒药,依旧不能取得信任一一因为这世上有一种人叫做死士。为了完成任务.他们可以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更何况,这个世上隐世高人多不胜.雪霁自以为除了自己其他人无解的毒药,说不定在别人的眼中就是小菜一碟。 所以,小安的提议,月娘是不问意的。南宫凌风身份大特殊,对她而言,也太重要了,只要有一点点的威胁,她都无法忍受。 但是,最后月娘还是妥协了,被她妥协的人,却是南宫凌风自己。 那个家伙,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自己要小安离开的风声,不但对她死缠烂打,还时时都将小安带在身边,就连上茅房的时候,也拿一根绳子,一头拴着自己,另一头拴着小安.睡觉的时候,更不用说了,好几次都抱得小安喘不过气来。 最后还嚷嚷着要跟小安私奔! 最后连南宫清雅都惊动了,找来了月娘,让她就依了南宫凌风,不然指不定还要闹出多大的事情来。 后来,月娘是妥协了,不过小安还是提出了毒药的事情。而这一次,月娘同意了。虽然效果不大.但至少这么做.可以让她的心里踏实一点。 顺道,她还附加了一些条件,比如,小安的身边要有她安排的人在;离开雪月楼,需向她报备等等。 而她的那一条“小安的身边,必须有她的人在”,从此以后也成为了雪鸽雪霁等人偷看小安洗澡的最佳理由。 至于小安服下的毒药,是属于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吃一次解药的。 本来众人相处两三年之后.大家已经相当熟悉了,对小安已完全放下心来,再有一次的聚会玩闹下,南宫傲雪就让雪宸把小安的毒,全部清除掉,以后不要再这么做了。 这一点,在场之人全部点头,唯有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南宫凌风,拉着小安的手,一直问他什么时候被下了毒,为什么他不知道之类的。 南宫暮云当时也在场,他也清楚地记得雪宸说过,她的手里都是一些暂时兴致的解药,要想彻底清除,还得回去重新炼制才行。 不过,南宫暮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在宴会散了之后,小安找到了雪宸,让她不用费心思给自己重新炼制解药,他还是觉得维持现状,不要有任何的改变好一些。 雪宸不解,但是小安坚持那么做,她也就作罢了~ “你,你自己干嘛要做出这样的要求?”南宫暮云只恨不得给小安一巴掌,这个笨蛋,“现在怎么办?雪宸她回京师去了。” 小安笑笑:“没关系,只有能救出凌风,死之前,还能再见珞一面,我已经感激上天了。” “狗屁!” 李珞听得小安的话,脸色阴沉,正欲说话,就先被南宫暮云抢了先机。他脸色气氛,手指头直接戳上了小安的脑袋。道:“你这个脑海里到底装的是什么啊?现在见到了自己喜欢的人,正式有机会开始享受生活了,怎么幸福一开始,你就退缩了呢?你就算是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身边的人想想啊。你想我四弟出来的时候,知道你却死了,他得多怨恨雪宸她们啊。你倒是一了百了,活着的人,全是集体受罪。” 南宫暮云一番话,在小安的心里无异于掀起了滔天巨浪,他在李然的身边时,只想着只要能救得南宫凌风。还能再见一面李珞的话,死而足以,但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他,已经不用再面临李然的胁迫,也没有了西财神的顾忌,他也可以追求自己的幸福了。 看到小安眼中的光芒逐渐亮了起来,南宫暮云略微放心地点点头:以前的小安,总是一副事事淡然的模样,仿佛这个世上压根就没有什么值得他去争取的,而先前,他看到的小安直接就是一副死气沉沉的等死模样,比以前看到的时候,更让他觉得疼,现在,因为自己刚刚那番话,他终于看到了自己想见的小安的模样:有活力,有生机,有追求,这才是一个真真正正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啊! 高兴的时候,南宫暮云也当之无愧地接收了来自李珞的感激目光,而李珞则趁机问道:“那他身上的毒……” “对了,小安,你身上的毒,是不是雪霁配置的原方?” 小安不明白南宫暮云这么问的用意,只是点点头,当年这药的确是雪霁拿出来的,然后雪宸根据她的药方才制作的解药。 南宫暮云松口气,道:“那就好办了。虽然雪宸回京师去了,但是雪霁还在金陵,只要联系上她,拿到配方,制作出解药应该不是难事了。” 这厢入下心来之后,南宫暮云又像是想起了别的事情,问道:“小安,你刚刚好像说了关于凌风的事情,你知道他的下落,安排人去救他了吗?” 小安想想自己在客栈遇到的那两个人,皱眉迟缓回答道:“凌风就在李然的手中,我在客栈离开的时候,遇到了云殇跟清雅公子,向他们暗示了几句,他们,他们应该懂得吧?!” 小安的暗示说法,其实很明显不过了,李珞作为目击证人,点头说道:“你那哪是暗示?已经说得透了。连我这个被蒙在鼓里的人,都知道你一定在暗示认识的人去救人。” “云殇跟公子?”这两个人会出现在金陵,实在是令南宫暮云感到意外,他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不过,南宫清雅出现在这里,京师那边,是不是出事了? 不过,这两个人出现倒也及时,有南宫清雅在,他就不用再担心南宫陵风的安全问题了,那个人的功夫高得简直令人感到恐怖,如果他都救不出凌风,其他人也别想能成功;而云殇来得也正好,依照他鬼医的名头,说不定他连雪霁都不用联系了。 想到雪霁,南宫暮云才发现一个问题,转头朝天上看去,很不幸地,天色真的已经暗了。 天啦,他还跟雪霁约定好在某处见面的,现在看时辰,早就过了。 与李珞商议一番,南宫暮云决定去他们离开的客栈看看,或许雪霁她们也查到了相关的蛛丝马迹,此刻正去了那里也说不定。 由于南宫暮云此番前去,纯属找人,所以他就让自己带来的人,包括夜轩都留在了李珞小安的身边,他一个人去了小安告诉他的南宫凌风被囚禁的客栈。 哪知道,半道上,他就遇到了同样过来打探消息的雪鸽,他将其中的厉害关系告诉雪鸽一番,然后两人就转头一起去找雪霁了。因为只有她才知道配方是什么?而客栈那边,只要有南宫清雅在,就万事大吉了。甚至连风那些人,都无需费神担心了。 后来,他们两个也如愿找到了雪霁,于是,三人又一起回了小安的落脚点。 看到小安的样子,雪霁的心中也不好过,连忙拿笔写了起来。 让大家高兴的是,雪霁竟然也知道解药的药方,倒也省下了大家不少的功夫。 这么一番闹腾之后,雪鸽才又带了人去安排夜朗藏身之处,打算先将夜朗接出来,并顺道告诉他现在的情形,看他如何安排? 哪知道,到了房屋之后,她才发现夜朗竟然不在了。而后,她又遇到了被大部队落单的南宫修竹夜冥两人,就干脆将他们带去了李珞那里。 最后李珞本用来藏小安的地方,变成了南宫兄弟的藏身大本营。 一个晚上,大家不断地派人出去寻找夜朗、云殇、南宫清雅等人。最后最先联系上的却是忠伯。不过忠伯带来的消息,却是关于所有的人:一。云殇跟他在一起;二,南宫清雅救走了南宫凌风,现在谁都不知道他的下落;三,南宫清雅后面的时候,应该会来找他们,所以他们暂时留在原来的地方,暂不过去李珞那里。 天快亮的时候,南宫清雅出现在了忠伯的面前,却没有带着南宫凌风,说是为以防万一,把他交给夜朗了。 这下,算是所有线索都连接上了。但也算是彻底地断开了大家想要的线索——南宫凌风与夜朗两个彻底与大家断开了联系。 随后,外面消息传来,说是官府派人守住了城门,并描绘了世子、康王、小王爷,外加夜朗的画面,全力捉拿。 南宫清雅知道这一定是风的杰作。他要找的对象明明是他,但追缉的人中却没有他的名字,显而易见,风知道他是抓不住他的,所以退而求其次,拿他身边的人开刀。 此时,所有的人,已经都在李珞处会合了。 所有人之中,李珞的人马属于报恩兴致,听由安排;剩下的就都是南宫王府的人了,而其中以南宫清雅辈分地位最高。所以,所有的人都以他马首是瞻。 “张忠、雪鸽,你们带人上街打听消息,注意不要泄露了行踪,其他的人,就这里等消息。”南宫清雅沉思片刻,给出了命令。 他想这个时候,他只能寄希望于相信夜朗,想念他有办法将凌风安全带出金陵,相信他有办法,顺利地将消息传回他们手里。 凌风脚上的伤,在摆脱危险之后,夜朗有心的话,一定会想办法联系他们,至少也要联系上云殇才行。这是南宫清雅对夜朗的信任,也是夜朗作为凌风相公应该承担起来的责任与用心。 众人不知道真相,对南宫清雅下的命令也很是不解,但却没有一个人提出反对的意见,而是按照他说的话,开始了行动。 后来的事实证明,夜朗果然没有辜负南宫清雅的信任,只是他的传信手法,着实让这些人全部震惊了许久。 当雪鸽听到城门口传来的那一暮时候,其中的“鬼医”、“清雅爹爹”等字眼引起她的注意,然后她装着好奇的样子,去城门口打听,竟有不少人都知道这件事,还说那可怜的女子在地上叫了半天的“鬼医”、“清雅爹爹”,让几乎经过她身边的人,都记住了这两个重复率惊人的词汇。 第249章 真相了(三) 仔细询问一番之后,雪鸽顿时明白了那幕闹剧里面传递的意思——是要知道的人,想办法联系上云殇,南宫凌风需要他的救助。如果不知道云殇下落的话,联系到南宫清雅,也同样可行。 等雪鸽将这番消息传递回来的时候,所有的人,先是被夜朗别出心裁的联络方式给震住了,然后对南宫清雅感到无限的钦佩。因为当所有人震住的时候,唯有南宫清雅神色不变,似乎早就料到夜朗有此奇招了。 “云殇,通辑的画像上面没有你,你现在就出城去了,雪梦应该会在城外等你。”南宫清雅想着他虽未被通缉,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小点心好,等于晚上,趁着夜色再出城。 “我跟云殇一起去。”小安忽然站了出来,说出了让所有人惊讶的话。 李珞更是小鸡护食般地一把拉住了他,态度坚决, “不行.你的身体还未完全康复,李然那边… … ” “没关系。”小安的手轻轻地放在李珞的手上,“你忘记了我最擅长的是什么?而且我去也可以帮着夜公子与凌风改变一下。” “啊,对。”云殇一拍手,惊喜地说道,“小安你去帮那两个人改头换面一番,他们就不需要躲躲藏藏地了。顺便,”,云殇的眼光飞向南宫清雅那一边,压低声音继续说道,“你帮我给清雅易易容,他就可以跟我们一起出城去了。” 他知道其实在南宫清雅的心里比任何人都着急南宫凌风的伤势,却又因为现在的局垫而不得不压制自己急迫的心。但是只要有小安那一手独步天下的绝活在,他完全可以大大方方出城去。 当然,这样也可以满足云殇小小的私心——即使是一会儿,他也不想跟南宫清雅分开,两个的感情好不容易才有些起步,一定不能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出状况。他得守紧了他,至少在两人确定关系的时候,不要让他跟南宫弘或南宫天阔见面。 “不,你们先去。”南宫清雅断然拒绝了云殇的“好意”,他暂时还不能离开金陵,他得时不时地出现在风的面前,否则一旦风发觉不对劲的时候,回到京师,那么事情就再也没有办法收尾了。 虽然那样的状况,最终也是避免不了的.但是在这之前.他得确保南宫凌风的平安。 “立刻动身。” 在讲述的过程之中,小安没有再隐瞒自已曾经的身份,他告诉雪梦,自己原来是属于西财神名下的杀手,但因为与李珞的事情,对自己做的事,心生厌倦。借着做任务的时机.决定一死而摆脱这个烦愁的世界。 却不料会被南宫凌风所救,后面的事情,她们也是知道的。 至于他的失踪,则是因为皇宫之中.也有西财神的人.他当时与南宫凌风一起被抓进了皇宫,被潜伏在宫中的人认了出来,之后,就被李然带走了。后来,幸得李珞发现了,将他重新救了出来。 一番曲折波澜的遭遇,小安简短地大致说给了雪梦云殇听,虽然他已经尽可能用温和的字眼词汇、但听话的两人还是不时地发出惊叹之声。 而等他终于说完的时候,雪梦安排在村落之中的落脚之处,已经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当云殇在房间里面给南宫凌风治疗的时候,夜朗等人在外厢房等候。雪霁则趁机将她和舒千凡在雁荡山庄的机遇给夜朗讲述了一遍.听得夜朗的眉头越皱越深。 他的担心竟然成真了,东财神的位置,虽然皇甫块交付于他,但雁荡山山庄的人,竟然拒绝相信,尤其是那位名为山庄庄主,实际上不过是皇甫块手下傀儡的家伙,竟然说什么没有接到主上关于让位的消息,实在难以把位置让出来。 这个雁荡山庄庄主的位置,当然不是夜朗想做,而是他想让舒千凡做。 东财神的势力虽然遍布天下,但始终离不开一个核心,也就是他势力来源的大本营,而这雁荡山庄就是他最核心的大本营。 夜朗知道要逐渐接收东财神的势力.那么这个在雁荡山庄的庄主之位,必须换成自己的人。只是这个雁荡山庄贵为江湖上四大庄之一,动静不能闹得太大了,这个庄主之位.不但得换.还得不惊动旁人地换下。 幸好,这点上东财神做的准备非常的充分。山庄庄主这个位置,他并不是一直派用同一个人担任,如果坐上去的人,做得不好,他会豪不犹豫地换人,舒千凡也曾经做过这个位置。而他的下马,倒不是因为做的事情,没有让皇甫块满意而下来的,而是他老爹的强烈反对。原话就是:连礼仪都没有学会的人,怎么庄主这么大的位置? 于是,位置还没有坐热的舒千凡,就这么无辜地被自己的老爹罢了。 在江湖之上,所有人都认为雁荡山庄庄主十分神秘,这本来是犯了江湖大忌的,但因为雁荡山庄一向是行事低调,所以倒也没有招来太多的不各谐的声音。 只不过,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位神秘的庄主之所以神秘,不过就是因为其的位置十分的不稳定,或许今日说话的庄主,明日又变回了其他的身份。 而如今在那个位置上呆着的人,据说是目前为止,呆的时候最长的一位。再加上近来皇甫块急于让位,对山庄的管理各方面都松懈了许多,也给了那人暗中树立羽翼的机会。故而这次,舒千凡得意洋洋地奉了新继续人的命令回去继位的时候,就反过来被别人下了下马威。 不过,那人估计翅膀还没有长硬,所以语气神态都很是客气,说他没有接到主子的让位命令;其次,他也没有看到代表身份的板指;最后是说,即便是老主人让位了,那么新来的主子如果不拿出一些让人信服的本事,只怕也不好向其他的人交代。 这里所说的“其他的人”,并不是指雁荡山庄里面的人,而是指与他一样,都受皇甫块亲自受命管理东财神名下某一方面财产的庄主啊、阁主啊、掌柜呀,之类的。 夜朗一边皱眉细思这个也不算是太意外的问题,一边暗自在心中腹诽皇甫块:看来义父的眼光也不怎么样?竟然在退位的时候,手下还敢有人对他的决定提出质疑,甚至挑衅。虽然这样的事情,发生并不意外,但是在皇甫块的势力之下,也发生的话,就有些令夜朗意外了。 如果是自己当上了这东财神,他是绝对不会允许手下的人质疑自己的命令的,哪怕是不合理的,也得给他盲目遵守。 这才是一个忠心的属下应核做的。 “我多跟千凡大哥商量了一下,就由他继续留在山庄,以免那个人趁机做大势力,而我则回来告诉公子一声,看看你……”雪霁正说着,就看到云殇从内室里面退出来了,口中的话一顿,急切地望着云殇,期待着他的好结果。 她这边已经说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给公子了,云殇那边应该说个好消息来冲冲喜了。而且,凭着云殇的医术,雪梦压根就没作其他的想法。 云殇看到了她的目光,随即夜朗发现了雪梦的异常,转头才发现云殇出来了,也顾不上雁荡山庄的事情了,正要开口询问的时候,就听到了云殇一声沉闷的叹息。 那轻轻的叹息却像是一块大石头,忽然压在了夜朗的心上,让他霎时有些喘息不及,大脑有一阵缺氧似的空间。而这时,他就听到了云殇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生生的扎进了自己空白一片的脑海。第一时间,他竟然完全无法反应云殇这话的意思,只本能的排斥着那些言语。 “凌风的伤,原是无大碍的。但是他在受伤之后,强行用力走动,导致伤口裂开,感染,尤其是被挑断的脚筋处,有了少数的磨损,只怕难以自然愈合。既使我配用的药物,将它们强地接上,但愈合的可能性依旧很小。而且,即使愈合了,凌风以后,也不能,不能快速走路了……” 云殇说的每一个字,夜朗都听得清清楚楚,也知晓每一个字的意思,但是所有的字组合在一起,形成的一个句子的时候,夜朗只觉得有些茫然,似乎难以分辩其中的含义,但他的心却随着云殇的话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直到完全黑暗的深渊。 “公子.公子… …” 雪霁等人也被云殇的话吓到了,半晌忘记了反应,直到听到“砰”地一声响,才纷纷回神,看到的却是夜朗双目紧闭,倒在了地上。 夜朗是在一片绝对安静之中醒过来的。 眼开眼睛望去,周围黑漆漆的,连一丝一点的光亮都没有。就像是他梦中的场景,黑暗永无止尽地笼罩着他。 他其实很清楚自己的状况,这几日以来,一直处在算计与逃亡之中,精神不得片刻的放松,再加上中间中剑失血,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他都属于强撑着的边缘。而云殇的那番令人感到绝望的话,在那样的条件之下,就成了导火线。将他所有负面情绪点燃。疲倦也就瞬间占领了自己的全部意识,从而导致了自己的昏谜。 看现在的黑暗,应该还是在夜里吧?只是为什么一点光亮都没有?他不相信,所有的人都睡觉了! 第250章 时来运转(一) 安静的环境之中,昏谜前云殇的话,字字句句清晰无比在地夜朗的耳旁响起,他攸然一个起身,却被身边一个惊喜的声音吓了一跳: “相公,你醒了?” 是南宫凌风! “凌风!”黑暗之中看不到事物,夜朗只得凭借听音辩认的方法,手朝声音的来源处慢慢摸去,他的手刚一动的时候,才发现手一直是被人握住的。 一道明亮的灯光,慢悠悠地打破黑暗,由小到大,由点及面地照亮了房间,驱散了夜朗眼中的黑暗,他这才看到.除了坐在他床边,用手握他手的南宫凌风之外,满屋子子竟然全是人。 天知道,就在刚才,他还以为房间里就他一人。 “他们……” 夜朗的话只说了一个开头,南宫凌风就抢着回答了他即将出口的疑问:“阿殇说了,你需要深层次的休息,所以让我们都不能打搅你,还得保持周围尽量地黑暗,尽量地安静,但是大家又都很关心你,所以,就布置成这个样子了……啊,相公,你不是被我们吵醒的吧?大家都很努力保持安静了,我中间连呼吸的声音都没有听到诶。你是……” “我是自己醒过来的。”夜朗看大家随着南宫凌风的问话,而显得紧张兮兮的样子,连忙说话宽慰众人.他的确是自己醒过来的,可不要这群关心自己的人内疚才好。 “可是,相公,你才睡了一会,怎么就……醒过来了?”南宫凌风此时又显得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了。 云殇明明告诉了他,相公很疲倦,一时半会是醒不过来的,所以他让大家都去休息,不要白白守在这里,浪费了大好的休息时间。等到需要精神力应付的事情出现的时候,一个个的都杠不住了,就危险了。 但是南宫凌风不放心啊,在他心目之中就像是神一般存在的夜朗竟然昏了过去,这让他怎么能安心睡觉?所以他是铁了心一定要守在夜朗的身边,就算是睡觉,也要抓着夜朗的手.才能安心。而这个样子,只要夜朗一醒过来,他就可以第一时间知道了。 南宫凌风不去休息,雪梦也借口要守着不会武功的夜朗与旧伤未愈的南宫凌风而呆在房间里面。过后不久,雪鸽雪霁忠伯等人也纷纷赶了过来,借口控望南宫凌风或是夜朗,也钻进了那个房间里面,再也没有出来。 云殇刚开始还偶尔劝劝他们,但是在南宫清雅出现之后,他就没空管旁人去了——反正吵醒了,也无大碍,随便你们吧~ 南宫清雅是在夜半的时候才过来的.比其他的人都迟了一些,他的面上看不出出来有什么,但是细致入微哟的云殇还是发现了某些不对劲的地方。 南宫清雅听云殇说了一遍南宫凌风的情况之后,就沉默不语了。 南宫凌风的伤势比他想象之中的严重,但是现在事情的发展更比他估计的糟糕。今夜为了掩护其他人的出城,也为了安抚风的心,他去了官衙一趟。却无意间偷听到风与其他人的对话,发现风已经命人快马加鞭地赶回京师向南宫弘汇报他在金陵遇到了他的事情。还有南宫王府一家人与他关系不菲的推测。 其中一点,倒是让他诧异,风竟然认为南宫凌风是他的孩子! 不过,他一直将南宫凌风视若己出,这点被人误会倒也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如果是南宫弘误会的话,事情就不好收拾了。 那个人的独占欲有多么严重,南宫清雅这辈子也忘不了。 如果他真的以为南宫凌风是他的孩子,会不会因此而发怒累及王府那些人,这是南宫清雅最担心的问题。而且他会不会因此恨上南宫凌风,对他起了杀念,这也是南宫清雅担心的问题。 如果南宫凌风的轻功还在,他现在毫不犹豫地赶回京师去。只是现在的南宫凌风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他如何放心离开? 而最最重要的一点,在赶来的路上,他竟然收到了十多年也没有联系过他的组织的密函…… 他到底该怎么办?怎么选择? 无视组织的命令,这与他从小树立的观点违背,他做不出来;但是放开如今陷入危险境地的南宫凌风,他情何以堪;还有京师那些因为他的关系而被连累的人,他于心何忍……无论做出哪一方的决定,都是无奈! “清雅,你有事吧?”云殇说的是问话,但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为什么不说出来?说出来,说不定我可以帮你呢?” 云殇的话说完,南宫清雅却依旧沉寂地望着前方,神情丝毫不为其所动。 “南、宫、清、雅!”云殇最不喜欢看到的就是南宫清雅一副冷漠拒人千里的模样,那种样子,换做以前,只会让他觉得心痛,但是现在,却让他觉得异常愤怒。他伸手抓住南宫清雅的双臂,强迫他转过身来,正面面对着自己,“你何必这样子?何必要把自己孤立起来?你明明知道大家都是关心你的,大家都是在乎你的,你却总是这样。将所有的话放在心不说出来,所有该承受的不该承受的,全部都承认。你以为这样是为大家好吗?你以为这样大家就可以幸福安心吗?你错了,南宫清雅,我告诉你,你错了.大错特错!没有一个真正关心你的人会因此而感到高兴,你这么做,只会让你自己痛苦,身边的人也不得解脱。你知道吗你?" 直视着南宫清雅的眼神,云殇就是一通不可自抑的咆哮,难以压低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之中传递地很远很远,连房屋之中的人,也全部惊动了。 夜朗正要回答南客凌风的问题,就被这一通嘶吼般地叫声给震住了,呆愣了片刻,再看房间其他的人,也莫不是吃惊的神情。 “哎,”夜朗在心中付思,“云殇到底还是按捺不住了。”听那个声音及力度,分明就是云殇将经年累月对南宫情雅的不满,一次性发泄了出来。 不过,云殇到底还是爱极了那人.措辞之间,竟然没出现一个脏字,真是见鬼!要是把南宫凌风换做了南宫清雅,把自己换做了云殇,起码也得说点脏字出来,以表示心中的愤慨。而且.有的时候.脏字会比一般的词汇更加具有震摄人心的力景,也更加能促进人的清醒。 别人离得远远的,尚且被那声巨大的嘶吼给震住了,那么,跟着云殇直接面对面的南宫清雅,就更是“深受其害”了。 云殇由于情绪过于激动,声音说得过于大声.他在他的对面最大的感受就是那空气之中被云殇巨大音量带起的波动,震得自己的耳膜,在云殇的话结束之后,还在隐隐作痛,至于云殇说话之中的具体内容,他却是无暇在意。 反正他一向就不在乎旁人如何看待自己。 看到南宫清雅还是一脸面无表情的样子,云殇满腔的怒火没来由的全部熄灭了,他无奈地看着他,半晌之后.才软软地带着哀求的声音,说道:“清雅,好你心中的事情都告诉我,好不好。你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藏在心里。就算是你不信任我.你也可以去告诉凌儿,去告诉王爷,去告诉你认为值得你信任的人,好不好?" 如此模样的云殇,是南宫清雅从来没有见识过的。那一刹那,他的心,有些慌了,似乎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他想要的,不是这样的,但究竟该怎样,他却也说不出来。 云殇的眼眸之中满含着哀求,清澈见底地看着自己,没有平时里那无赖一般的神情,眼神专注,看得南宫清雅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不敢再与他对视,转过头,看着黑漆漆的夜幕,始终没有出口说话。 “你是不愿意告诉我们,还是这个世上压根就没得你相信的人?”云殇再次将南宫清雅微微侧开的身体扳正对着自己,神情再变,这次是严肃! 南宫清雅却看都不看他一眼,低垂着视线,似乎在认真地想着云殇的话,故而云殇也只安静地看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但是,南宫清雅虽然在低头深思.其思考的却不是云殇问的问题。而是,他到底要不要一掌拍昏了这个人? 云殇问的那个问题,其实在他冷静下来之后.也不禁暗骂自己糊涂。那答紊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值得南宫清雅相信的人,不是没有,但是就是因为他相信他们,在乎他们,反而更加不能告诉他们。 他的事情,只要稍稍理解的,都知道在他不为人知的背后,并不是单纯如一的背景,那里面包括了许许多的无奈,更有许多的限制。如果说他对这边的人,是情意;那么对那边就该是忠质了。正如忠义两难全的道理一样,有些事情,他只能埋在心里,不行也不能说出来。 这,就是现实,也是云殇在事后才想到的。但是,现在的他,已经急糊涂了,只想逼南宫清雅给出一个答案。 比起以前死皮赖脸、死缠烂打、总是一脸色迷迷的云殇,现在满脸严肃的人,南宫清雅既有不习惯的万分,也有难以应付的感觉,而一旦让他出现这样的感觉,他通常会采取快刀斩乱麻的方式——一掌拍昏对方,让对方再也说不下去。 但是,隐在袖子里南的手,食指中指并着的时候,却无意一眼看到了云殇脸上还未完全散去的红肿淤血。那是昨晚,他陪他去救南宫凌风的时候落下的,他还知道,在他的衣衫遮拦之下,也有那时留下的伤痕。 那是他为了更好地掩护他,而留下的. 霎时,手上的力道,全部化作了虚无。心也有些乏了。 “不值得,”南宫清雅抬眸着着云殇的时候,眼中一片清凉。如夜晚一样冷清和孤寂,他既像是对自己说话,也像是在回答云殇的问题,眼光在云殇身上,轻轻一点,就避开,落在了不知名的虚空之是,“真的不值得。你还年轻,不要再把目光投向我一个人.去追求你自己喜欢的人吧,我不值得!" 说完话,南宫清雅没有给云殇表示反驳的机会,内力灌足双脚之上,凌空虚点,在云殇发愣的时候,他的身影与夜重合了。不知道是消失了,还是与夜融合了。 “追求自己喜欢的人?”云殇望着南宫清雅消失的方面,他很方自知之明,莫说是南宫清雅先离开 ,就算是两人同时起步,他的轻功也远不是南宫清雅的对手,只得对着那个消失的人,隔空传递着自己的喃喃自语,仿佛觉得聆听的风,会帮他传递自己的心语一样,“我喜欢的人,不就是你吗?傻瓜!” 房间里面的人,全部都对外面发生的事情,表示了强烈的好奇,所以,在云殇那一声巨大吼叫之后,大家不约而同地连呼吸都减弱了,生怕错过了某些重要的情节,房间里面立时安静地连一根绣花针掉在地上也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不过,随即外面的声音也减弱了许多,房间里面,众人竖起了耳朵,也只能听得断断续续。 可恶,那房门的隔音效果怎么那么好? 雪鸽的八卦精神一旦发作,心就痒到不行,好几次按捺不住,想去把房门打开开条缝隙偷看,但是一想到外面两个人中,其中一个是南宫清雅,她鼓足的勇气,瞬间就蔫了——别说是开一条缝隙,就是在窗户纸上捅一个洞,也别想瞒过南宫清雅的耳目。 她老老实实在里面偷听,南宫清雅装作不知道,也就算了。如果还特意打开房门,偷听兼偷看,她除非是不想活了。 算了算了,惹谁也不想惹公子啊! 不过,她这么想,别人就不一定也这么想了,这个“别人”就是——南宫凌风。 他倒不是想要偷听。 他是听到云殇的话之后,先是一脸被吓到了的惊呆,然后就是一脸的义愤填膺:阿殇怎么可以那样对他的清雅爹爹诶,怎么算,也算是阿殇的长辈。 以前,他告诉他他喜欢他的清雅爹爹的时候,他别提有多么高兴了,因为他也一喜欢他的清雅爹爹,非常非常喜欢,有人跟他一样,他自然是高兴的。可是现在,阿殇竟然那样对清雅爹爹说话,实在是太过分了。 不尊重老人的家伙,一定要狠狠的教育。 他这边情绪刚一改变,夜朗立时就发现了。看他一副气势汹汹要冲出来的模样,连忙拉住了他,压低声音问道:“你怎么了?” 南宫凌风想着多告诉一个人,就多一个人帮着自己出气,于是就对夜朗忿忿不平地说道:“相公,阿殇对清雅爹爹太不尊重了,他可是的长辈诶!我要去教训他,你帮我一起,好不好?” 瞬间,房间里面的人全部石化了:尊重长辈?这四个字要是让云殇听到了,非得跟南宫凌风急不可! 云殇对南宫清雅的感情,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所以某人最忌讳的就是旁人拿他跟南宫清雅的年龄与辈分说事,这个也算是一个公开的秘密。就算是云殇是一个爱说笑之人.但绝对也不能把这个拿出来做玩笑的话,跟他开。那是绝对会出事的玩笑! 但是,从来没有人想过,或是假设过,万一开玩笑的人是南宫清雅最重视的人呢?亦或是南宫清雅与云殇两人都看重的人,而且这个人不是在开玩笑,而是说认真在说话。 那么,云殇的反应是…… 雪鸽光是想到这一点,血液都在沸腾,两眼攸睁开。万分期待地看着南宫凌风,其他的人反应慢了一拍,但醒司过来之后,莫不是兴奋期待地看着南宫凌风。 其实,就内心而言,这伙人还是比较支持云殇的。但是,就现实而言,南宫清雅还是跟南宫天阔在一起好一些,毕竟两个人本来就在一起,南宫天阔在乎南宫清雅的程序与云殇相比,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当然,最最重要的还是当事人的态度,就看每次南宫清雅对云殇那爱理不理的样子,却对南宫天阔一副依赖的模样,笨蛋都知道,云殇此生无望。 但是那个家伙,偏偏属于越挫越勇型。大家越是反对,他越是坚定他此生非南宫清雅不娶的决心。可能后来的阻力实在太大了,他就将他的宣言改成了“非南宫清雅不嫁”。但目前看业,哪怕就是倒贴,别人拒绝的可能性还是大得惊人。 所以,作为朋友,大家还是努力着,尝试着,让云殇从白日梦的状态之中清醒过来。但,说得多了,总有厌倦的时候,注意,不是云殇听得厌倦,而是大家的嘴皮子说得厌倦了,而云殇却将这些话当着补药听了下去,坚定的心更加的斗志昂扬! 不过,随着劝说次数的增加,大家也渐渐地发现了云殇的死穴。那就是他与南宫清雅身份有别。甚至按辈份来讲,对方还高他一辈的时候,云殇的脸总是由正常转为不正常,由不正常转为铁青。如果说话的人,没有眼色观人,继续说下去的话,那么云殇的脸色,还得继续变,铁青还得转为黑色,最后的最后成为猪肝色,那就是暴走的时候。 第251章 时来运转(二) 无数的人中,有好几位都得到过这样的待遇。而这几南宫凌风的眼神中一般除了跟旁人异样的盼望之后,还多了一丝热烈和幸灾乐祸。 但众人之中却有一位是另外的,他是坚定地站在云殇那边的。 他, 就是夜朗! 在他与云殇、南宫清雅的接触之中,在他听得别人的谈论之中,在他偶尔跟云殇的对话之中,他作为一个旁观者,对两人的感情看得比任何人都清楚。 对感情而言,夜朗自己也不敢说是专家,但是道理他却是懂的。 平日里,看南宫清雅与南宫天阔的相方式,莫不是有种夫唱妇随的和谐感,这点使得大家不约而同地认为,两人是很般配的,至少比起总是轻易让南宫清雅生气,或是冷脸相对的云殇,大家更赞成那两个人的感情。 但夜朗却是实实在在站在云殇那边的! 在他这个局外人看来,南宫清雅只有最后跟了云殇才是幸福的结局。 他在很久以前,就大概猜到南宫弘、南宫清雅跟南宫天阔之间#复杂纠结的感情关系了,而从现在他知道的全部情形看来,跟云殇一样,在那两个男人的心目之中,南宫清雅也占据着相当重要的位置,甚至是不可取代的。 对南宫弘,南宫清雅躲避的态度,很好分辨出他对他是不存在爱情的成分的;而对南宫天阔,他的态度就显得有些暧昧了。或许别人难以察觉,但是夜朗就从他看到的事实来看,南宫清雅对南宫天阔,抱着的不是爱情,而是感激之情。 感激与他的危难之际的相助、也迫于自己无处可逃的无奈,最后再加上了南宫凌风这么一个牵挂,所以让他心甘情愿地留了下来,做了南宫天阔的男宠。很多人都认为南宫清雅的以身相报是对的,但是夜朗这个现代人的眼光之中,却是最愚蠢的做法,伤已伤人啊! 而且,南宫清雅那样的男人,让他做男宠,实在是委屈了他。 比起其他人认为的神仙眷侣,夜朗则是认为南宫天阔与南宫清雅之间的感情,更像是一桩交易:你对我有恩,我给你我的身体。 南宫清雅很多的时候,都是面无表情的冷淡,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即使在南宫天阔的面前,他用微微抿着的生疏,却是瞒不过夜朗那双犀利的眼眸! 他在看到南宫天阔与南宫清雅相处的画面时候,第一感觉就是南宫清雅在刻意掩饰什么,伪装什么?! 而等到他看到云殇与南宫清雅相处的时候,他才明白了南宫清雅的掩饰以及他的伪装。 跟云殇在一起的南宫清雅,显得比在任何人的面前都轻松了不少,那是一种从骨子里面散发出来的惬意,没有丝毫的伪装。不,应该说,南宫清雅还是伪装着,他总是刻意地表现出对云殇的厌倦与疏离,还有那总是冰冷的眼眸,更像是万年未化开的冰山一般,冷漠无情。 但同样是伪装,比起在南宫天阔的面前,在云殇的面前,他的神态可就轻松多了。虽然是面无表情的脸,但比起那个刻意微笑的脸,却多了更多的生动与灵气。 就像是冷漠中的故意微笑总是比不过微笑中的有意冷漠。 对南宫天阔,南宫清雅似乎只有千篇一律的一面——微笑面容。但面部表情房间伪装,眼眸却难以说谎,夜每次看到两人相拥的和谐场面时候,总能在南宫清雅的眼眸之中看到太多太多的情绪。 然而,在云殇的面前,一切就不一样了。南宫清雅总是在云殇或是要无赖,或是狡辩的言语之中,不经意地流露出各种各样的情绪,这个时候,他才仿佛是焕发了生命的色彩,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而南宫清雅,似乎自己并没有察觉,只有在云殇的面前,他才是真实的。即使是为了让云殇死心而迫不得已地冷漠,但眼眸之中却没有那股拒人千里之外的生疏,而且那么做的时候,他的人,仍旧是很轻松,很放松的。 以至于有的时候,长剑逼近云殇的脖子,只需再前进一点,似乎就可以要了云殇性命的时候,看到云殇稍稍有些慌神情之后,南宫清雅会不由自主地在同人之中闪过一丝恶作剧得逞时候的笑意)——这点,只怕他自己也没发现! 夜朗不知道云殇是不是南宫清雅命定的那个人,但是他至少知道南宫弘与南宫天阔绝对不是。 所以,他站在云殇那边!但不主动撮合,只是在某些时候,帮他一把。 比如现在,他可以让云殇与南宫清雅的对话继续下去,而受外人的打搅。 “凌风,不要出去。”夜朗一开口,顿时就给眼中正燃烧着看好戏期待的人们,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的寒心,“云殇虽然口气不善,但他却是在帮你,没有听出来吗?” 公子一开口,少爷准投降,这是一个大家都知道的常识。 这下,好戏无望了。 不过,还是有看头的,看看公子怎么“忽悠”少爷,让这个从来认死理的少爷心服口服。 “帮我?”南宫凌风不解了,“我又不恨爹爹,他干嘛要帮我骂爹爹啊?” “他不是在骂,你刚刚都听到了,他可以一个脏字都没有说,怎么叫作骂呢?骂人可是要说脏话的!” “……”这话貌似很有道理,南宫凌风点头之余又觉得好像没有道理。那么,到底有没有道理呢?哎呀,算了,相公说的话,那就是道理! “凌风不是曾经说过,清雅爹爹虽然很疼爱你,但却没有给你说过多少交心的话,每次你们说话,基本上都是你把自己的秘密全部告诉了他,但他却一个秘密都没有告诉你吗?” “……”点头,这个是肯定的,因为他就是这么说过。 “所以,我说云殇在帮你啊!” 重头戏来了,重头戏来了,所有的人,屏息等待着夜朗最后和话,只听他继续振振有理地说道:“云殇他说的话,不就是要清雅爹爹不要将所有的事都藏在心里,应该告诉自己身边的人吗?凌风你不就是爹爹身边的人吗?他要爹爹将藏在心中的事情,也就是所谓的秘密告诉你,这不是在帮你吗?”全过程,夜朗都用反问句在说话,语气显得分外的强势,也分外地让南宫凌风觉得这些观点不是夜朗灌输给他的,而是他自己认为的。 “……嗯。”南宫凌风点头,的确好像应该是这样的没错。 “所以说,云殇啊,他是在帮你,只是这夜里太安静了一些,显得他的嗓门大了一些,你也不能因为这个就误会人家啊。对不对?” “嗯……是我错了!” “没关系,只有你没有出去,你就还没有犯错!” “相公你最聪明了,要不是你,我就犯错,冤枉好人了!” …… ……………… 众人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公子的诡辩能力还是一如既往地厉害啊! 第252章 时来运转(三) ##大家为着不能看好戏的失落沮丧的时候,门吱呀#####了。 简直是天助我也! 雪鸽一声惊叹,就想把脑袋往门外探出去,但她身形刚动,就看到一个人从门外走了进来,顿时绝望。 云殇都进来了,外面的事情,看来已经结束了! 云殇知道之前的那番大叫,房间里这拨没有睡觉的人,铁定是全部都听到了,但却没有一个人跑出来看,尤其是雪鸽都忍住了,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不过现在这个不是他在意的,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你醒了?!”走到夜朗身边,云殇微微一愣,为什么南宫凌风看着他的眼神,让他有种他似乎是做了他对不走他的事情一样。因为南宫凌风先是很愧疚地看了他一眼,见到他也在看他之后,慌张地避开了视线,然后就是东瞧瞧西看看,就是不再往他这边看。典型的做了亏心事的表现。 夜朗注意到了云殇对南宫凌风表现的怀疑,也注意到了南宫凌风手脚无措的尴尬心情,遂伸手将他往自己的怀里一带,让他窝在自己的怀抱之中,朝着云殇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再用那样的眼神看凌风了,他之后会慢慢给他解释的。 云殇瞥了一眼将自己整个脸都藏在夜朗怀里的南宫凌风,心中的疑惑上了个层次:自己不就是看了他一眼吗?他干嘛一副窘得恨不得钻地洞的模样,甚至夜朗还出手帮他,他一定是在背后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不过看在夜朗连连用眼神示意他的份上,暂时就先放过他吧。 “我是从京师那边过来的,想你们应该暂时收不到关于那边的消息了。所以进来告诉你一声关于那边的状况!”云殇的话颇为让其他的人惊喜。老实说,他们断开与京师的联系很久了,的确很需要那方面的情报,好做一个全方位的计划。 但是惊喜的同时,看到了云殇慎重的脸色,大家的心中也不约而同地变得沉重:京师那边的状况应该也不容乐观吧! “我去到了京师的时候,王府里面除了清雅,其他的人已经全被软禁在皇宫里面了。不过他们暂时都还比较安全,皇上只是软禁了他们,并没有对他们怎样。 云殇说完,所有的人的眼睛都盯着皱眉沉思的夜朗。不知不觉之中,他已经成为了大家的核心人物,这样的时候,大家更是以他马首是瞻。然而,夜朗这次却真的犯难了! 京师那边的事情,铁定是只有南宫清雅出面了才解决,否则只能动用暴力。但暴力的话,现在只怕远远不是对手啊! 他们现在这边的情形也是一样的,只不过在面临皇宫力量的同时,还有#财神的力量在其中。 现在,绝对不是正面迎敌的时机。 所以,逃,是夜朗第一个想到的办法。只是,皇帝的目标是在南宫清雅的身上,一日没有找到南宫清雅,他绝对不会罢休。那么对被追捕的他们和对被扣在皇宫中的那拨人,都是极为不利的。 这逃也只能是一个战士的办法,绝对不是一个长久之计。 原本,夜朗是打算利用东财神的力量来当着自己与南宫凌风的保护伞,但是现在雁荡山庄那边出了这样的事情,如果此时再听到关于他与皇上作对的风声,只怕事情会朝着愈加不能收拾的局面发展。 毕竟,哪个商人愿间得罪当官的人?更何况对方当的还是天底下最大的一个官! 那个时候,只怕就算是东财神自己站出来支持他们一行,他的手下也不可能个个都买账。商人,毕竟是以利益而连成一片的。如果某些人独立惯了,或是翅膀够硬了,完全可以做出“自立门户”的决定,一旦这层风波被扩大化,一定会波及东财神名下的所有项目。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后果是相当可怕的。 但是,这个消息却是铁定瞒不住的。他们此次的行动,无论是自己这方,还是对方,都打草惊蛇了。在双方都明了事情的前提之下,再隐瞒暗下做事,不但没有必要,还是浪费精力的表现。所以,夜朗几乎是肯定的,这次,只要那个风察觉他们已经不在#陵之后,回去请奏南宫弘的时候,南宫弘的命令,必然会涉及天下发布告示,明明白白地通缉他们这群人。即使找不到南宫清雅,也可以逼他现身。 这样的告示一出来,别说是东财神手下的人会对他产生质疑,就算是东财神本人,只怕也坐不住了。要拿自己毕生的心血来做一场胜率不足一半的一半的赌注,夜朗觉得,是个人都办不到吧。除非他压根就不在乎那些身外之物。 这么一番前后推断之后,夜朗推翻了自己“逃”的想法,现在一量开始逃跑,后面要翻身的话,就太难了。他的古代生活怎么能在永无止境#######日生涯之中渡过呢? 不过除开这个办法,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了——争取时间,在皇上下这样的告示之前,将东财神那帮不驯服的手下全部收服,不就好了吗? 但是,似乎时间真的太短了一点,一点也不靠谱啊! 算了,想得太多反而麻烦,干脆就先去雁荡山庄一次,只有亲自到了现场,才能做出更好的判断。如果时间实在来不及,转身再跑的时间总是有的。 总之一句话,船到桥头自然直,柳暗花明又一村~~ “即可出发去雁荡山庄!” 众人并没有等太久,夜朗就说出了自己的下步计划。 这个时候,刚刚消失的南宫清雅,却出现在了房门口,他脸色古怪地朝着夜朗看一阵,才说道:“有人要见你。” 夜朗挑眉,是哪个人这么大的面子,竟然可以劳动南宫清雅来帮着传话? 房间里面的人,显然是都想到了这一点,俱俱讶异地望着夜朗。 夜朗也是一头雾水啊,冲着大家热切的眼光摇摇头,然后拍拍怀里的南宫凌风,让他继续坐在床上,不要乱动,得小心脚上的伤之后,才在众人好奇的眼光之中,走到了南宫清雅的面前。 但是南宫清雅却一句话都没有说,伸手放在了夜朗的肩膀之上,在众目睽睽之下,带着他消失在了夜暮之中。 这下,众人更加茫然了:是哪个人有这么大的本事?不但让南宫清雅帮着传话,还亲自将人带过去! 相比众人的惊讶,云殇却是眉头紧皱,总觉得,南宫清雅的神情似乎很不对劲! 南宫清雅施展轻功带着夜朗离开的时候,他小小地惊讶了一下,他还以为要见他的人,就在房间外面,没有想到距离却是一点也不近。 那那个要南宫清雅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既然能让南宫清雅传话,而且还不在众人的面前跟自己见面,很明显,那人的身份不简单,而且还是大家认识的人物。 他认识到的人中,能请动南宫清雅的人,确实不多,排除来排除去,似乎就只剩下了南宫凌风的亲娘,也是南宫清雅的姐姐——月娘,还有那位刚刚传位与他不久的皇甫玦了! 而且,看南宫清雅似乎颇为奇怪的样子,似乎是很奇怪那人竟然会见他。那么月娘再一次被排除了。这种时候,如果月娘要见他,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南宫清雅没有必要感到惊讶! 那就是——皇甫玦了! 南宫清雅、皇甫玦同时作为南宫凌风的爹爹,一般情况下,两人认识是情理之中极为合理的,但是作为身份地位都不普通的两个人来说,尤其一个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宅男”,另外一个却是脚步遍天下的“游客”,两人相识,就有些问题了。 蓦然,一个奇怪的念头划过了夜朗的脑海,他被自己惊世骇俗的想法吓了一跳,随即摇摇头,想将那荒谬的想法赶出脑海,却在脑袋摇动的时候,将那模糊隐约的想法,摇得更加的清晰,仿佛如字体一样,真实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就在夜朗为这样的情况感到不可思议的时候,一阵夜风打到了他的脸颊之上,清清凉凉的感觉,犹如薄荷的味道在心中弥散开来,让他的脑袋瞬间变得前所未有地清醒起来。也在这时,他重新认识到了自己刚刚的想法,不是异想天开,而是顺理成章。 只有如此的解释,才能解开以前的怀疑,现在 的疑惑。 “到了!”南宫清雅轻轻地落地之后,说了一句话,就闪身进入了黑暗之中,连给夜朗询问的机会都没有留下。 不过,要见的人,正明明白白地站在不远处,灯火通明之下,看得清清楚楚,完全没有必要再询问什么了! “有没有问题想问我?”皇甫玦得意地笑笑,一口抿尽了杯中的酒。 他在此地恭候夜朗多时了,不过之前派出去的人都说没有找到人,后来他换了另外一个人,果然在这后半夜的时候,如愿找到了南宫清雅,也如愿带来了夜朗。 他后面换的那个人此时正跟舒擎苍一样,站在他的身后。在看到主子杯中酒尽的时候,那人上前动作熟稔地再给皇甫玦满满地斟了一杯。一身夜行衣打扮的人,看不出身形模样,但那双斟酒的纤细白皙手掌,却透露出了该人身为女子的事实。 夜朗走得近了,有些怀疑地看了那个人一眼,坐到了皇甫玦的对面。那里已经放好了一副碗筷,外加一杯斟满美酒的白玉瓷杯,可见皇甫玦是在此有意等着他的。 端起那杯酒,朝着皇甫玦拱手之后,一口饮尽,重新放下酒杯的时候,那个黑衣女子再次上前,同样地,也礼貌恰当地给夜朗斟酒。 这一次,夜朗只在看到那双斟酒的手后,不着痕迹地仔细打量了一番,却没有再看那女子一眼。 等女子完成自己的任务,退到后面站立的时候,夜朗才慢悠悠地对着对面可亲的皇甫玦说道:“夜朗没有问题想要想要问义父的,”像是故意般夜朗顿了一顿,如愿看到了捕捉到了皇甫玦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还有站在他身后的舒擎苍的不满,似乎是在不满他对皇甫玦竟然是如此轻佻的说话态度,“不过,”话题一转,夜朗对视着皇甫玦的眼眸,将声音拖得长长的,看到了皇甫玦眼中越聚越多的好奇,终于决定不再哗众取宠,干脆地将剩下的全部花话说出来了,“夜朗倒是有件事物,想跟义父讨要!” 皇甫玦挑眉,不置可否:“喔?!” 他还以为要南宫清雅带他来这里,会看到他吃惊的神情,所以还准备了如此的排场等他。哪知道夜朗看到他的时候,却是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着实让他有些挫败感,心中也将自己的安排过滤了一遍,似乎并没有漏洞啊,夜朗却又是如何猜到自己的? 还有,他为了看到他的吃惊神色,还精心准备了一个“炸弹”在后面,不过看他的模样,成功的几率无限度地降低啊! 心中盘算着自己可能出现的漏洞,可能会被夜朗发现的蛛丝马迹,皇甫玦口中的问话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义父手里那批神秘力量的最终名单,不知道义父肯不肯给我?” 在夜朗说话的时候,他似不经意地品尝着手中美酒,却是将全部的心力都集中在了对面皇甫玦的眼眸之中。然而,在他说话的时候,却没有看到了皇甫玦的神情有丝毫的变化,甚于连眼神都是一如既往的心不在焉。这点让他有些怀疑自己的推断会不会错了?皇甫玦的手根本就没有那神秘的力量,只是南宫清雅与月娘的存在,却又要如何解释? 等夜朗说完话之后,皇甫玦才呵呵一笑,道:“夜朗,你这么说话,可就太不厚道了。影卫的名单,我可是让凡转交给你了。不要告诉我,还没有看到啊?” “不是影卫,义父,你知道的,我说的不是影卫。”坚持自己的观点,夜朗在心中鼓励着自己:皇甫玦是何等人物,哪会轻易地露出马脚? 长长地“喔”了一声,皇甫玦眉心一#,挑眉向夜朗看上去,脸色似乎有些悄然了:“原来你说的是剌客死士,其实那个,我也已经给了你。 夜朗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死士,两个字已经差不多接近他想要的那批人的身份了,遂问道:“给我了?信封里面可没有这样的内容!” “你啊你!“皇甫玦笑着摇摇头,口气无奈,却一点也不恼,道:“那些人的培训,因为都在雁荡山谷进行,所以,一般没有任务的时候,都是集中在雁荡山庄。雁荡山庄,我已经给了呢,那些人,自然也是属于你了。不,应该这样说,那些人永远都是属于东财神的!” 说着,有些怨恨似得瞥了夜朗一眼,皇甫玦补上一句,“我既然已经退位让贤了,自然会将所有的东西都给你,哪里还需要藏着掖着?” 夜朗皱着的眉头却没有随着皇甫玦的这番话有所缓解,却是越来越紧:皇甫玦的话,他听得明白,所谓“那些人永远都是属于东财神的”,言下之意,就此刻作为东财神的自己。看来,皇甫玦已经知道雁荡山庄那边的事情了。但是,他不认为皇甫玦今夜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告诉他这一点。 不过,他的确是很需要那批死士的,尤其是在现在这么危机的关头,他更需要依赖着他们将东财神的位置权力牢牢地握紧在自己的手中。 只是比起这批死士的力量,他更加想要自己一开始就打定主意想要的另外一股力量,而他相信那股力量,并不是效忠于东财神的,而是效忠于皇甫玦本人,他不能用东财神的身份去调度他们,而要用皇甫玦的命令来命令他们。 但这也出现了为难的一点:说到底,那股力量是属于皇甫玦个人的,他愿意给他吗? 想起了皇甫玦最后补充的那句话,夜朗眼神坚定地望着皇甫玦,一字一句问道:“义父,你刚刚将所有的东西都给我,此话可是真的?” 他承认接下来他要做的,很不地道,但是现实比人强,他对那股力量是势在必得的。否则,后面要进行的事情,一切都是妄想。 “当然!” “那好。” 皇甫玦的话像是给夜朗吃下了一粒定心丸,他这才不慌不忙地说出了自己最终的要求:“义父,我想要的是,你从未对外公开过的,甚至连千凡都不知道的神秘力量,他们不是雁荡谷的那批死士,而是以普通人的身份生活在这世界上。我要那份关于他们身份真相的最终名单!” 临了,夜朗也补上了一句:“就像是纪渲那样的身份!” 第253章 时来运转(四) 夜郎的话才说到一半的时候,皇莆玦与舒擎苍两人的脸色就俱是大变,等他说完话的时候,皇莆玦更是克制不住地站了起来,双眼瞪得铜铃大,一只手指着夜郎许久,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半晌,皇莆玦终于克服下了自己这辈子以来最大的惊悚,艰难地吞咽下口水,问道:“你怎么知道的?你不可能知道啊!” 夜郎的心中因为皇甫玦的这句话,忽然涌上来的巨大狂喜差点直接淹没了他,但他还是努力地克制着自己,努力地摆出一副平静的模样,老实地回答了皇甫玦的疑问:“我猜的!” “你猜的?”皇甫玦倒吸一口气,忽然有种上当了的觉悟,而在他身后的舒擎苍已经铁青了脸,这么重大的事情,夜郎竟然用猜的,未免太儿戏了一点。 “嗯。”夜郎点头解释道“我想义父这个东财神可不是普通的角色,身边除开大家能想到的力量,应该还有一股想不到的力量才对。没想到,竟然给我蒙对了!” 轻松的解释,却让舒擎苍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用猜的,就过分了,现在竟然还是蒙的,简直是不知所谓! “蒙对了?嘿嘿!”皇甫玦却不敢对夜郎的说法表示苟同:夜郎既然敢将猜测当做要求提了出来,心中必然是极有把握的,可不是一个“蒙对了”就可以解释的。“你提到了纪渲,又是何意啊?” 夜郎想起等着自己的人该急了,遂建议道:“义父,时间紧迫,我看我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清雅爹爹,一身高深莫测的武功,不可能是凭空而来。但是他却从来没有提及过自己的师门之类的,应该就不是学艺出身,我就只能想到是组织的力量了。但究竟是何种组织,今夜他亲自带我前来这里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普天之下,能让清雅爹爹行动的人,可实在太少了,而且单独见我的人,应该至少也是相熟的。而我想来想去,除了义父你以外,再也想不到其他的人选了。”说着的时候,夜郎状似无意地站起身来,一边走着,一边继续解释:“清雅爹爹一直以纪渲的身份生活着,忽然之间却成为义父的任务执行人,我就不难想象义父的手底下会有这样的一群人存在。至少,也不该是清雅爹爹一个人,至少还有另外一个人存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夜郎慢慢渡步,不知不觉之间走到了一直文风不动地站在皇甫玦座位后面与舒擎苍并排的黑衣人面前,忽然就低下了头,冲着那人一笑,“......你说是不是啊,月娘?!” 那黑衣人被夜郎忽然冲出口的话,明显吓了一跳,但随即又摆出了镇静自若的神情,似乎刚刚的惊讶是夜郎自己的错觉。 “你怎么认出她来的?” “猜的!”夜郎哈哈笑道,“我的运气不错,这样都让我猜对了。哈哈......” 这下舒擎苍再也做不出来不屑的神情了,第一次说是蒙的,他还有些相信,但是第二次又说是蒙的,还蒙得如此准确,这就不是一般人能解的那个“猜测”的含义了。 否则,那么多的人,他为什么不猜其他人,干嘛就独独猜中了正确的人,还是一次性的。他想就算夜郎是猜的,估计也不是瞎猜一通,看他神采之中带着的自信,竟让舒擎苍有种炫目的感觉。 然后,他就怒了:他这把年纪了,还是第一次情绪被一个年轻人牵着走,这人哪里是什么纨绔不学无术之徒,分明是在扮猪吃老虎!简直是岂有此理! “哈哈......”皇甫玦笑了,笑得很开心,笑得很畅坏。他就知道自己的眼光不会错,这个小子绝对不会辜负自己的期盼的,现在看来,将东财神的位置交给他,是多么英明的决定啊!现在他终于可以踏踏实实地丢开关于东财神的一切羁绊,过自己闲云野鹤的自由自在小日子了! “好,猜得好!就冲你运气这么好,次次都能猜对,我就将最后的这份名单交与你。”说着皇甫玦回身看了舒擎苍一眼,后者自觉地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信封,递给了皇甫玦的手中。 皇甫玦扬了扬手中的信封,亲自给到夜郎的手中,道:“这可是我的最后一份财产了。现在我正式把他交给你,也正式金盆洗手,从此以后,我不再是东财神,当然,与这相关的事情,再也不要来找我了。” 这既是皇甫玦要淡出这方天地的决心,也是他相信夜郎能力的最大信任。 夜郎接过那信封,听完了皇甫玦的话,才说道:“义父决意不再管理,但也没有必要把关系撇得如此干净吧。至少我们还算是亲人啊!” 夜郎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叫“得了便宜还卖乖”,但是这也是他的肺腑之言,皇甫玦于他的这芬知遇之恩,如同再早,怎么不叫他铭心刻骨? “好了好了,”皇甫玦一副受不了的样子,“大男人的,给我干脆一点。” 夜郎被皇甫玦这一通教训地,顿时就是满头黑线:平日里的他也最是讨厌这种不干不脆的行为,现在竟然被人用来教训在自己的身上。看来,自从他穿越到了十七岁的身体之后,心里年龄也在向着十七岁靠拢! “回去吧。我看凌风也得担心了。”皇甫玦抬头看着东方天空出现的一丝鱼肚白,忽然说道:“对了,你知道我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将这份名单交给你吗?” 夜郎又“猜”道:“义父莫不是知道了雁荡山庄那边冒出了不和谐的声音,要给我多一份的助力吗?” “这是其中的一个原因,”皇甫玦坦然点头承认。在他如此强势的经营管理之下,竟然出现了这等质疑他传位人的事情,这不间接地就是在质疑他的命令吗?这点着实令他感到气愤。但他先前有言,传位之后不再管理任何跟东财神有关的事项,现在如果出手的话,未免有自打耳光的嫌疑。所以,他不能出手,但自然有人帮他出掉心中这口恶气。“但是最主要的原因是......” 顿了一顿,皇甫玦却没有着急着说出自己剩下的内容,而是兴味地望了夜郎一眼,伸出手,朝着莫名的黑暗虚空一指:“......他!” 随着皇甫玦的手指方向,夜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渐渐地走了出来,到了光线照耀的地方之后,那人停下了脚步,抬头看着夜郎,表情是夜郎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冷漠无情与犀利。 以前相处的时候,就已经觉得这个男人,天性似乎就很冷淡,现在才知道那时候的他,还将性子里面的冷酷收敛了许多。现在的他,应该还原了最原本的自己,冷的连他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结到了一起,杀气肃然。 第254章 时来运转(五) 浑身的气势,浑然天生地凌烈,仿佛天生的杀手。南宫清雅,到底现在是不是最真实的你呢? “你知道吗?雁荡山庄的那批死士,别说是现在的雁荡山庄庄主,就算是我或你亲自去了,也是指挥不动的。他们只听从一个人的指挥,这个人就是纪渲。我想因为南宫清雅的关系,你们跟皇帝那边,铁定是早晚得翻脸,所以我就不再为难你了,替你先清除一部分的障碍。至于你跟皇帝的对决,我就拭目以待了!” 听到皇甫玦一副期待已久的兴奋,夜郎有些好笑地问道:“义父不是商人吗?竟然冒天下之大不韪,跟官府最大的头头作对不成?” 皇甫玦闻言连连摆手:“你少往我身上扯。我现在只是闲云野鹤一只,仗剑游历江湖,你们之间的斗争,我只是作为一个普通人的好奇而已。” 说着话的时候,皇甫玦无意地望了南宫清雅一眼,忽然靠近夜郎,压低了声音说道:“其实,就我个人而言,在十几年前就看不惯皇帝的作为了,差点害死我最得意的得力助手。不过那个时候,我有其他的事情在办,这才一拖再拖。现在,我不再是东财神了,这个重任就落到了你的身上。你要加油啊,一定要帮南宫清雅报仇才行。啊,对了,其实你就算不接受我给你的重任,也无所谓。反正凌风是不会让人伤害他的清雅爹爹的。哪怕那个人是皇上,估计他也不会认帐,而你又嫁给了人家......唉!” 夜郎被皇甫玦一番路说得哭笑不得:这义父分明就是小心眼,记着十多年前的冤仇,但现在好不容易摆脱了东财神的身份,他也不想再沾染这样的事情,偏偏心中的气不出,也不爽。就变着口吻来刺激他。 其实就算是他不说,他也知道自己终有一天会与南宫弘正面相争。这个既是为了南宫凌风、南宫清雅,也是为了他穿越人的野心——他以东财神的势力,现代人的智慧来挑战这古代第一人,这比他曾经做过的任何事,任何决定,都让他热血沸腾! 一股豪言壮志由心而生,夜郎仿佛在与找到了冥冥之中的彭湃心情,虽然前路看不见方向,心情却是阳光普照,一片光明在眼前啊! 皇甫玦也读到了夜郎眼中那股霸气天下的气势,知道再也不用自己的鼓动了,夜郎的心中已经有了决定,而那决定正是他希望看到的。 多年前的夜晚还记得清清楚楚,许久平静之后的心血来潮,忽然想见一见纪渲。但消息传递出去之后,却让他等了又等,结果等来的,却不是纪渲,而是他的胞姐纪月。那时候,他才知道,纪渲被皇帝扣在了皇宫之中,奄奄一息。 后来,虽然再见到了活着的纪渲,武功也同样是那么的强悍,但那身体却是明摆着大不如前了。第一眼,皇甫玦还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哥,病怏怏的模样,哪里有半点杀手的气势? 他是一个生意人,却同时也是一个江湖人,无论哪一种身份,最看不惯的都是官府中人,但生意人的身份,却又迫得他不能与官府的人作对。 好多次的时候,他都在想,他当年一定是吃多了,才答应自己的义父,坐上了东财神的位置,过上了这种束手束脚的生活。 好在,后面他终于找到了其他的乐子,改造雁荡山庄,建立自己的间谍网络,完善影危制度,使得东财神从一个完全意义上的商人,沾上了浓郁的江湖味道,而他却一直没有断开过对当今圣上的怒火,如果不是舒擎苍拦着,他早就行动了。 现在,他就将舒擎苍呆在身边,他让夜郎好好地发挥去吧。他相信自己的眼光,更相信夜郎有比他更加充足的理由,不会让他失望的。 “好,那么我的第一个命令是......”夜郎说到这里瞥了南宫清雅一眼,高高举起手中的信封“......将纪月的名字从这上面清除!” 月娘隐藏在面纱下的脸,微微一震,眼神复杂,似乎意外,却又在意料之中,另外还带着点点的疑惑不解:既然放开了她,为何不放开纪渲? 皇甫玦毫不意外地点点头:“就知道你会这么做。不过,还好你没有昏头,要是你将纪渲从上面清除的话,我铁定跟你翻脸。” 从名单上剔除纪月的名字,是夜郎表现自己“当家做主”权利的时候,也是他对南宫凌风的一份交代,但是纪渲的名字却不能轻易剔除。他是死士的核心,对夜郎这个刚刚接任东财神而言,又恰巧是夜郎的“爹爹”他的存在是非常有必要的。如果夜郎因为感情而连这点都认识不到,别说是皇甫玦跟他翻脸,他自己也会觉得脸面无光。 “月娘,你回京师去吧!”既然将纪月的名字从名单上面剔除出来,夜郎肯定不会用命令的语气,但是他知道他的话,月娘也不会置之不理。毕竟除开这层关系,他们之间还有南宫凌风牵挂着。 从现实的关系来讲,京师的事情,她不能置之不理。而现在,京师那边也的确需要一个坐镇的人,月娘无异于是最好的人选。 老实说,亲情的羁绊远比主仆的约束来得更深更沉。 月娘明白了他的意思,眼光在不远处的南宫清雅身上转了一圈,然后点点头,慢慢地退走了。 无论是她还是南宫清雅,还是她的孩子南宫凌风,都欠了南宫王府那些人太多太多,夜郎的安排,对她还是对南宫清雅,亦或是对南宫凌风,都是最好的。同时也给了她一个报恩的机会。而有南宫清雅在这边,她也可以放心在京师做事。 月娘刚刚退下,皇甫玦就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轻轻拍拍自己的脸颊,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也得出发了,现在我是无官一身轻,夜郎,你可要好好干。这些财产都是自家的。可不要挥霍光了。” “谢谢义父!”夜郎深深地对着皇甫玦鞠躬,没有皇甫玦的雪中送炭,他们现在的处境,实在是难以有转圜的余地。 这此,皇甫玦没有在嘲笑夜郎的不干脆,他感性地挥挥手,告别了夜郎,转身的时候,不免嘀咕:怎么搞得像生离死别一样?他可还好好地活着呢! 等现场只剩下夜郎与南宫清雅的时候,夜郎才不紧不慢地说道:“爹爹,我可要下命令了。” 南宫清雅淡淡地望着他,眼眸之中不带一丝的感情,现在在他的眼中,夜郎不在是以前的那个夜郎,而是他的主人,从小受到的训练,让他从骨子里习惯了在不同的人面前扮演不同的角色。这一切的出发点,只是因为主人的命令。 不过,他保持得很好的面部表情最终还是因为夜郎的“命令”而功亏一篑,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夜郎会说出这样的命令内容,呆愕了半晌,只看到了夜郎扬长而去的背影。 天亮的时候,在众人的期盼眼光之中,夜郎终于回来了。只是在他的身后,没有跟着一起离开的南宫清雅。 云殇最先跑到夜郎的身边,左右张望一番,才急急问道:“夜郎,清雅呢?” 他此刻最怕的就是南宫清雅一个人跑回京师去了,偏偏按照那人对南宫凌风的爱护来计算,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概率大得惊人。所以,云殇是一时一刻也不愿意让南宫清雅离开他的视线之外的,只是到底功夫不如南宫清雅,这般的心思也只能着急、担忧的命! 早知道,他在路上还是不应该听那小老儿的胡言乱语,给清雅喂下解药。 “后面吧。”微笑地看了云殇一眼,他拍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云殇啊,作为朋友,我可是仁至义尽了,所以你也得好好报答我。” 云殇不明白夜郎话里的意思,只是狐疑地瞅了他一眼,道:“在你落难如此的时候,我还给你通风报信,仁至义尽的人,是我,好不好?要好好报答的人,也是你!” “好,那我报答你。现在开始,在我没有完全安全之前,你可不能离开我的身边,最好随叫随到。有难同当嘛,对不对?” 云殇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啊,好你个夜郎,竟然给我耍起无赖来了。” “那得看你想不想知道清雅爹爹的下落啊?!”夜郎索性耍无赖到底,“如果我告诉你,你可得答应我的条件才行。” 这已经是很明显的在耍无赖了,大伙儿看得听得也很无奈啊! 但是因为太明显了,云殇反而觉得不应该是表面上那么一回事,夜郎也不像是这样的人。再次仔细端详了夜郎一遍,云殇还是保留着自己的态度,直觉告诉他夜郎似乎是瞒着他什么事情。 “你把话说明白。”事关南宫清雅,云殇可不想不清不楚地。 “我......”夜郎正要说话,忽然看到了云殇猛然瞪大的眼睛,福至心灵,他知道落后在自己不远处的南宫清雅铁定是回来了。原本还想借着南宫清雅没有现身的时候,套点云殇的好处,现在看来是不行了。但是要将真话说出来,似乎牵扯得就太光了,而且为了南宫清雅的面子问题,有些话,他还是得继续瞒着。 “喂,”趁着南宫清雅还没有走过来,云殇也没有来得及殷勤跑过去,夜郎抓住机会,压低声音说道:“云殇,记住我为了你可牺牲太大了,你可不能不打招呼就离开,切记切记!”朝着云殇再做出一个慎重加严肃的眼神之后,夜郎就进屋看他想念的人去了。 搞了半天,夜郎强调的“牺牲”“仁至义尽”,云殇一点都没有体会到,反倒是觉得夜郎似乎给他挖了一个很大很深的陷阱让他跳下去。 当然,等到最后真相揭露的时候,云殇只恨夜郎的“陷阱”挖得不够大不够深,但的确是如夜郎所说,他做得“仁至义尽”了,而他对他的感激,是无论以后帮多少次,也无法抵消的。 夜郎走进房间的时候,南宫凌风已经从床上站起来了,他看到夜郎进来,也是非常高兴,叫了一声相公,就想像以前一样,朝夜郎扑过去。 但在加紧两步快速走动之后,脚腕处,一股深深的撕扯痛楚感,让南宫凌风“啊”了一声,惯性前进的身子,因为脚步的忽然停下,而向前倾倒。 夜郎也被吓了一跳,连忙朝着南宫凌风跑过去,希望自己可以在他倒地之前接住他,但毕竟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远了一些,他除非会南宫凌风曾经的轻功,否则,绝对是赶不及的。 幸好,伺候在一旁的雪霁手疾眼快,抱住了南宫凌风。 “少爷,别忘了你脚上的伤!”雪霁一边扶起南宫凌风,一边恨铁不成钢地提醒他。 南宫凌风在雪霁看不到的方向,吐了吐舌头,他这不是看到相公太激动了吗?! 夜郎这时才心有余悸地走到了南宫凌风的身边,从雪霁的手里将他接到自己的怀里,这才有了一种塌实的感觉。 这些天来,一会儿是阴谋算计,一会儿又是被人追捕,过的虽然充实,但也辛苦。只是对他而言,这些并不算什么,他对那些事情的成败都可以不放在心上,惟独对南宫凌风的脚伤有些难以释怀。 云殇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了他,凌风是再也不能使用轻功了,甚至以后连跑步的次数都要尽量减少,不是身体负担不起,而是他那勉强接上的脚筋,脆弱得不能承受太大的负荷。 “唉,”声叹了一口气,既是为南宫凌风的脚伤而伤怀,也是因着自己的连累而牵连了他的叹息,只是夜郎没有注意到,他本以为只是在心中轻轻的叹气声,现实却是情不自禁地叹息出声了。 第255章 齐聚雁荡(一) “相公,”南宫凌风的小手抚上了夜郎发愁的眉心,道:“不要叹气,不要担心,爹爹说了走路快一点慢一点都是无所谓的,虽然我不能再使用轻功了,但是我还是有脚啊,这已经是很幸运的事情了。” 夜郎握住了他不断抚平他眉间褶皱的手,轻轻地在上面来回抚摩,欲言又址,似乎是有满腹的话要说,却临到头来,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相公,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情吗?” “什么事?”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南宫凌风的脸忽然就变得气愤起来:“那个叫做李然的,很是过分,相公,你一定要帮我教训他,狠狠地教训他,让他......让他......嗯,让他恨不得去死好了!” 听到这里,夜郎的心中划过了无限的惆怅:凌风如此的憎恨着李然,到底还是介意他的脚伤的。但他感慨的想法只到一半的时候,就听到了南宫凌风接下去的愤慨言语: “李然实在太过分了,竟然那样对待小安,生可忍孰不可忍,相公你一定要帮小安报仇!” “......”夜郎顿时黑线,到底是他太敏感了,还是他把事情想得太复杂化了,亦或是南宫凌风太不在乎自己的事情了,这个人抱怨了李然半天,竟然是为了小安。那么他自己呢?比起小安,他的伤害也不轻啊! “相公,你走神啦?”南宫凌风的手在夜郎的眼前晃了晃,他可还等着夜郎点头答应帮小安报仇呢。 “好,我会帮小安报仇的。”夜郎笑着握紧了南宫凌风的手,同时在心中增添了一句:“还有你凌风,相公也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公子,公子......” 雪鸽的声音突兀地在房门外面响起,雪霁等人知道,她一早就出去打探消息去了。现在听她的声音中,似乎透露着惊慌的味道,难不成是金陵城里出了大事了? “怎么了?”夜郎沉声问道,什么事情竟然会弄得雪鸽都如此慌张。 “公子,李珞今早派人传信给我说李然正在试图跟皇宫来的那批黑衣人联系,似乎是打算跟那些人在某些方面进行合作。” 如果西财神跟皇宫的人联手,那对目前连东财神的势力都还未能完全掌握的夜郎,无异于是毁灭性的打击。 小安刚好听到雪鸽的声音赶了过来,听到她的回报内容之后,愣了一下,最先发问:“西财神这次也来了金陵,李然不可能不经过他的点头,就擅自决定这么重要的事情,依我看,比起名声,他更喜欢金钱。跟官家合作,他多半是不会答应的。” 夜郎点头,自古虽然就有官商一家的说法,但那却是一把极为锋利的双忍剑,对商人不利的系数更高。故而商人对官家的真正态度是能不沾染就尽量不要扯上任何的关系,而像西财神这样的大商,如果聪明一点,就应该知道,他一旦与官家扯上关系,这把双刃剑,随时可以结束他辉煌的一生。 当然,既然是双刃剑,就也有不可估量的好处在里面,如果处理得当,是一件一本万利、名利双收的好事,只是对已经处在众人难以企及的高度之上的西财神而言,这样的时刻,似乎稳定比利益的冒险有更大诱惑力。 所以,夜郎同样也认为西财神不会答应,至少不会在短时间之内就答应。 果然,雪鸽继续说道:“李珞说,李然兴冲冲地回来将此事向西财神做了禀告,西财神虽然有心动的迹象,但脸上的犹豫却是最主要的。如果某件事情,我们瞒得住的话,西财神拒绝李然的提议,几乎是一定的事情。” “什么事情?”所有的人,探询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了雪鸽身上,雪鸽却将眼睛望向了夜郎,然后大家又将目光转向夜郎。 夜郎叹息一口气,道:“只怕是我继任东财神位置的事情。” “嗯”雪鸽点头,这才说道,“李珞说了,西财神一直就想找机会将东财神的势力打压下去,让财神的名额就只剩下他西财神一个人。如果让他知道皇甫玦退位,此时东财神正处于新旧交加的不稳定时期,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李然的提议,借由官家的力量来压制东财神的势力,甚至趁机取代。” 是啊,比起跟官家合作,打击一个与自己关系不大的人,这次选择的却是与皇家合作,打击自己最大的对手,其中可以得到的利益,光是想想,就会让人有种血脉喷张的沸腾。 这样的诱惑,正是重钱不重名的西财神最难以抗拒的。 但是,夜郎继任东财神之位,现在知道的人,除了自己这边的人,就是雁荡山庄那边了。不过那边是东财神的老巢,应该不至于如此快速地将消息泄露给了此生最大的竞争对手才对。 但是消息传递出来,也是早晚的事情。 所以,目前,时间又变成了最紧要的了。 如果,对方得到消息的时候,夜郎还未掌握雁荡山庄的那些人,那么他们面临输的概率,几乎是百分之百,反之,如果那时候,夜郎手中有了自己的势力,也就有了扳回来的机会。 看了小安一眼,夜郎说道:“小安,只有先暂时辛苦你了” 小安大概知道了他的意思,笑着点点头,示意夜郎不需要如此客气 然后,夜郎转身对雪鸽吩咐道:“你通知我们所有的人,在此集合。立刻!” “是。” 争分夺秒赶去雁荡山庄,这是毋庸置疑的答案了,而他们一行人这么多,分散前去,也是必须的选择。只是如何分配,倒也有些为难。 不过,夜郎却将复杂的问题简单化了,反正一行人最多只能四至五个人上路,除开他、南宫凌风、小安之外,所有的人,都会功夫,所以他允许大家自由组合,想在一起的就在一起。 而在这之前,他要将他和南宫凌风所在的那一组的人分配出来。否则,人人都想要跟他们一路,这分组的事情,只怕等皇宫的人来了,还没有分出一个所以然来。 他指定了与他和南宫凌风一起的人,有忠伯、雪梦。 因为他说的最多可以五个人,大家一听四个人,还有一个名额,正要出声争抢的时候,一个淡淡的声音首先响起,随后,所有的人都没有了动力,就连不是善茬的雪鸽等人,也自动消音了。 因为说话的那个人是南宫清雅,在场的人,要么是不敢跟他争,要么就是压根没有考虑这档子事情。 然而,大家却没有露出失望的神情,反而是一个个地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一副看到了天崩地裂的吃惊样子。 其实南宫清雅会主动提出加入有南宫凌风所在的那组,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关键是他提出来的,不止是他自己加入那一组,还附带上了条件,而那个条件,是大家做梦也想不到的, 也是让他们惊讶如此的原因之所在。 南宫的原话是:“剔除忠伯,加上我跟......云殇。”说到云殇的名字时候,南宫清雅的说话有短暂的停顿,似乎极为勉强。但光顾着吃惊的人,谁也没有注意到此间的差别。唯有明了一切真相的夜郎的眼中闪过了狐狸般的狡猾笑意。 虽然其他人都眼巴巴地希望跟夜郎一组,但云殇却一点也不稀罕,他只是眼巴巴地想跟南宫清雅一组,所以在听到夜郎叫出来的同行人之中没有自己名字的时候,神色一点变化都没有,但只听到夜郎在除开他自己与南宫凌风之外,只叫了两个人名字的时候,他就隐约觉得要糟糕。 南宫清雅对南宫凌风是何等的爱护,现在的南宫凌风又是急需要人照顾和保护的,那个人一定跟旁人一样,眼巴巴地希望进入夜郎那一组。偏偏夜郎那组还剩下一个人的名额,那人一定会开口要求,其他的人,谁吃多了会去跟他抢那个名额?那么,自己岂不是会变成多出来的那个人? 这个时候,云殇就想起了夜郎刚刚不久前才跟他说过的那几句莫名其妙的话,现在想来,真是太有道理了,反正是夜郎自己说的,要自己与他有难同当,不能离开他的身边。 云殇的理由想好的时候,南宫清雅也如同所料地开口了,只是那内容,竟然是...... 清雅竟然主动提出要跟他一组诶(高兴的某人自动忽略了其他同组的人),他没有听错吧?他不是在做梦吧? 云殇眨眨眼,再眨眨眼,发现房间里面其他的人,都是一副消化不良的模样,那么,他就不是在做梦,他也没有听错咯! 惊讶的神色化为狂喜,云殇差一点就控制不住自己,冲上前去,想要一把抱住南宫清雅,狠狠地亲他,用力地吻他,以表示自己对他的喜欢。 不过,他的身体刚动了一下,就注意到了南宫清雅瞪过来的威胁眼神,大有他敢动,他立马就要取消自己决定的趋势。 第256章 齐聚雁荡(二) 不能冲动,不能冲动...... 云殇提醒自己,他可不能亲自将南宫清雅好不容易才冒出来的主动,将两人之间终于进展了一点点的感情小火苗给浇灭。现在,首先是要守住云开,才能见到日出的魅力啊! 雯时,云殇的眼神就规矩了,南宫清雅的脸色也才缓和了一些,偏向了一方。 “好,就这么决定了,剩下的人,自己安排!三日后,雁荡山庄见!” “是。” 众人收拾的时候,最忙的就是小安了,他受夜郎嘱托,要帮着每一个人都易容,这也是他跟着云殇出来的原因。 夜郎与南宫凌风等人是第一批易容完毕的人,也是第一批出发离开的人。在走之前,夜郎找小安单独说了几句话,众人距离他二人有点远,加之南宫清雅就站在一旁,所以,最后谁也没有听到他二人说话的内容,只看到小安的眉头皱得很紧,似乎很为难,也很无奈的样子。一直摇着头,好象在拒绝夜郎的话。 夜郎也不着急,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又对着小安说了几句。 小安似乎被他说的话惊到了,呆楞地看了他片刻,低下了头,一直没有说话。 夜郎也不说话,就等着小安自己的决定。 最后,众人看到了小安点头,似乎做出了很艰难的抉择。 随即,两人结伴走了过来,只是一个一脸欣慰地笑着,一个却是愁云满布。 南宫凌风代表大家问出了心中的想法:“相公,你跟小安在说什么啊?” 夜郎瞥了一眼耳朵全部高高竖起的人们,神秘一笑,道:“说了一些为小安好的话。” “喔~”南宫凌风也就是顺口一问,他对两人对话的内容一点都不好奇,夜郎这么回答他,他就更加地不好奇了,“那相公,我们快出发吧,早日干到雁荡山庄去,你就可以大展身手了。”这个才是南宫凌风最最期盼的事。 众人一听就知道是夜郎在敷衍,但问话的那个人不这样认为,也就没有办法了,不过,正是因为夜郎这样的态度,反而让大家更加好奇他与小安的对话内容了。 在夜郎等人离开之后,雪鸽又被推举为代表,去问了继续为剩下的人做着易容的小安。 小安的回答非常的简洁:一声叹息,一个苦笑,再加上一个摇头,最后赙赠一句“没什么”。 这下,众人更加地好奇了,心就像是被猫爪在撩拨一样地痒痒,可见小安一副不愿意再开口的模样,大家继续追问的话,甚至连一声叹息都得不到了。 天啦,到底他们说了些什么呀? 而在离开的时候,南宫清雅与云殇看夜郎的眼神都有些须的变化。 南宫清雅是因为内力高深的缘故,又距离谈话二人接近,所以将他二人的谈话内容,听了个十成十。刚开始的时候,他是浑不在意的,但越是听到了后面,他就越是心惊:早知这个男人不简单,但是手段竟然如此厉害。短短的几句言语之中,似乎都是在为小安着想,但从另外一个方面来看,他未尝不是在逼小安? 他想利用他! 这是南宫清雅对夜郎小安谈话的认识,也开始了他对夜郎的重新认定:就凭着这个男人的这份心计,只怕没有自己,他也有办法让那批死士归他所用吧。 不过,这样也好,他看得出来他对凌风是真心的。那么他越是厉害,就越是能保证南宫凌风的安全,他也就能放心了。必要的时候,没有选择的时候,他也能安心地离开了。 而云殇却是在想南宫清雅突然而来的“热情”与夜郎突然之间对他说的那些不着调的话,两者都来得太突然了,又都是那么的突兀,他凭着男人的直觉,直觉两者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一个莫名其妙地要他不要离开他,一个同样也是出忽意料地在同行的名单之中,将两人的名字挂在了一起,难道两个人同时都变得离不开他了? 再仔细想想夜郎的话,想想南宫清雅的行为,一个大胆而又荒谬的猜测在云殇的心中形成了,只是那会是真的吗?他得找时间来验证看看。 雁荡山庄位于镇江附近,此去镇江,三天的时间,夜郎可以说给得很是充裕。 五人一行,一辆马车,雪梦充当了车把式的角色,剩下的四个人,全部坐在车厢里。 充当车把式的角色,这个是雪梦好不容易才抢来的差事,所以,她赶车干得非常的高兴愉悦,至少比起车厢里的人来说,她可是太舒服了。 车厢里面,其实也不是人人都不舒服,例如南宫凌风,他先前是窝在夜郎的怀里,现在是窝在南宫清雅的怀里,简直是舒服到了极点,但是除开他之外,剩下的三个人,关系就有点微妙了。 刚上马车的时候,是夜郎抱着南宫凌风坐在左边的一排位置之上,南宫清雅上来的时候,只得坐在他们的对面,最后就是云殇进来了,他连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就坐在了南宫清雅的身边。车厢里就形成了两两相对的情形。 南宫凌风似乎是没有休息好,上车之后,就一直闭着眼睛。其他的人,也很自觉地都没有开口说话,车厢里面很安静。 只是安静地有些诡异了。 夜郎抬起眼睛,假装是不经意地看了对面的两个人一眼:南宫清雅微微低着头,似乎在假寐休息;云殇就很无聊了,一会儿看看南宫清雅,一会儿又瞅瞅对面的他二人,一副欲言的模样,但都在看到闭眸沉睡的南宫凌风之后,而止住了。 夜郎叹气摇头,自己这么帮云殇,怎么感觉像是帮了倒忙? 一个石头,终于打破了安静得压抑车厢。 马车猛地颠簸一下,车厢里的人都吓了一跳,夜郎一个重心不稳,往前跌倒,而躺在他怀里的南宫凌风也跟着往下倒去。 一直闭眸,看似睡得很沉的南宫清雅猛然睁开双眸,内力吐出,一手将夜郎推回到了位置上,另一只手,往下一捞,将掉落出夜郎怀里的南宫凌风,整个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南宫凌风睡得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入眼是自家爹爹关心的眼眸,也没有注意到抱着自己的人怎么变了,他睡眼惺忪地问道:“爹爹,怎么了?” 南宫清雅没有回答他,倒是外面赶车的雪梦先开了口:“对不起啊,刚刚车轮被一块大石头绊了一下。” 众人无语,继续保持沉默。但关键的是,南宫凌风醒了。 他趴在南宫清雅的怀里,找了一个很舒服的姿势,没有了要回去夜郎怀里的打算,而夜郎也担心马车颠簸,加重他的伤势,在武功高强的南宫清雅怀里,比在他的怀里安全多了、也安稳多了。至少马车晃的时候,他始终就没有看到南宫清雅的身形有丝毫的晃动。 南宫凌风的脸是正对着挨着南宫清雅而坐的云殇,夜郎之前对他说的话,让他对云殇还抱着内疚的心理,此时见云殇一副无聊到极致的神情,顿时觉得是弥补的好机会,连忙开口说道:“阿殇,你为什么不说话?” 云殇瞥了一眼南宫凌风,要是现在在南宫清雅怀抱里的人换做是他的话,死了都值啊:“我也想说话啊,就怕你的清雅爹爹不给我好脸色看。” 自打他进了车厢之后,南宫清雅就一直闭眸假寐,压根就没有理他的意思,但这个云殇已经习惯了,倒是可以忽略。不过,今日的南宫清雅跟以往的不一样:以前的他,虽然也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情,但那好歹他能感受到他的好心,他也只是不想让他牵连进他的事情之中而已;但今日的,却是完全不一样了,南宫清雅的神情之中带着明显对他的排斥,似乎他做了什么非常对不起他的大事一样,脸色也是非常地难看。好象是准备好了,只要他敢开口乱说话,他就真的会一巴掌结束他。 “怎么会?爹爹才不是那样的人呢!”南宫凌风想都不想地就否定了云殇的话,扬起小脑袋对着南宫清雅,“爹爹,你告诉阿殇,不要让他误会你。” 夜郎在对面看得眼角抽搐,忍住了半晌,终于忍住了面部表情的崩盘,硬是没有笑出来,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仿佛丝毫没有在意对面发生的事情。 南宫清雅的眼角余光瞥到了夜郎的神色不变,如果不是他知道这些事情的所有出发点都是夜郎做出来的,他还真会被那副模样给骗了——那个罪魁祸首看上去,竟然最像是无辜的路人。 得不到南宫清雅的说话,南宫凌风就开始催了:“爹爹,你倒是说话啊。阿殇他对你那么好,现在却误会你了,你一定要给他解释清楚。要不然,他会一直误会下去的。” 阿殇,清雅爹爹都是他生命之中很重要的人,一定不能让他们这样相处——这是南宫凌风的决心。 “他没有误会。”南宫清雅看都不看云殇一眼,直接一盆凉水泼了出来。 第257章 齐聚雁荡(三) 云殇还没有说话,南宫凌风就先叫了起来:“爹爹,我要误会了。”他一边叫着,一边从南宫清雅的怀抱之中站了起来,神情严肃“爹爹,阿殇虽然有的时候,对你大呼小叫的,没有礼貌。但是很大的时候,他对你都很好啊,他救了你好多次呢。你为什么连话都不要他说呢?” 其实,南宫清雅话里面的真正含义,听着的其他人都懂,惟有南宫凌风照着字面上的意思去理解了,以为南宫清雅是真的不让云殇说话。 南宫清雅被南宫凌风难得的辞严义正诧异了一番,不愿意让南宫凌风误会自己的意思,南宫清雅反弹性地就想着要解释,但话到了喉咙即将说出来的时候,他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要他说什么? 给南宫凌风解释是解释不通的,更何况,只有该明白的人明白他的意思就好了。 “我没有误会什么?”云殇被南宫清雅无情的话,瞬间点燃了他沉郁的心,“南宫清雅,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一路上过来的时候,直到到了金陵,两人之间还好好的,但是自从金陵哪个客栈分别之后,再会的时候,南宫清雅对他的态度就开始明显地不一样了。 或许,在旁人眼中,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南宫清雅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淡着他,但是他知道,他知道,这其中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同样的冷淡,以前他总是能轻易地看穿他的伪装,但是现在,他看到的却是他的决心,决心将两人的关系,从头到尾,清理地干干净净,自此之后,再没有一丝的瓜葛。 以前的南宫清雅只是不给他机会,而现在的南宫清雅,却是连自己也不给一点的机会,似乎对以后的路,以后的感情,完全没有了点点的期盼,死心绝对。 云殇不怕南宫清雅不理自己,不怕南宫清雅拒绝自己,不怕南宫清雅看都不看他一眼,但是他怕,怕看到南宫清雅面无表情的脸,没有生机的眼,那比让他死还让他难过。 云殇不友好的语气,让本来心还站在他那一边的南宫凌风顿时不高兴了“阿殇,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爹爹说话?以前你叫爹爹的名字,我就忍了,但是你越来越不懂事了,还连名带姓地叫他!以后不许你对我爹爹不礼貌,给我叫‘大叔’。” ...... ............ 马车内外,因为南宫凌风这句话,有短暂的安静:雪梦吸了口气,不愧是自己的少爷啊,真是勇敢;夜郎则是一副什么都没有听到什么都没有看到的置身事外的模样——南宫清雅与云殇的问题,说不定会因为南宫凌风毫无章法的闹法,而有所进步,他就当个合格的旁观者好了。 “南宫凌风,你说什么?”南宫凌风的话无异于拂了云殇的逆鳞,短暂的呆滞之后,他说话的声音,顿时飙高了好几个八度,脸上恶狠狠的表情,也带着危险的成分在。 “凌儿说的话,希望你记住。”南宫清雅拍了拍被云殇凶恶表情吓缩在自己背后的南宫凌风的肩膀,回头却是对着云殇说话“我是你的长辈。如果你尊重我,我......” “住口!”云殇连脚趾头都不需要动,就知道南宫清雅接下去要说的话,定是想要跟他划清界限,让他死心。 简直就是在做梦,他云殇喜欢他这么多年了,要是可以被他三言两语就打发了,怎么还可能出现在这里?但他也不要他再继续说下去,光是想想那些内容,他就火大,要是亲耳听到了,估计这马车也得被自己给拆了,这荒山小道的,哪里还能找到一辆马车来代步? “我告诉你,南宫清雅,如果我一直不尊重你,我早就......早就动手了,别以为你现在健健康康的,我就不是你的对手,别忘记了,你的身体跟你的武功可不是成正比的。” 这该算是赤裸裸的威胁了吧——夜郎想道。 南宫凌风本来因为害怕云殇汹神恶煞的表情,躲在了南宫清雅的身后,可是此际听到了云殇的叫嚣之后,又忍不住冒出了脑袋:“阿殇,你疯了,你敢对我的清雅爹爹动手!他,他,他武功很高的。” 夜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凌风啊,你到底是站在哪边的?怎么说出来的话,又像是维护自己的清雅爹爹,又像是在警告云殇,要他小心。 笑出声音之后,夜郎才反映过来自己笑了,顿时紧张兮兮地望着对面的人——现在这样的状况,他至少在表面上得保持中立的地位——还好还好,两个人集中精神在对方的身上,别说他小小的笑声,他们没有听到,就是南宫凌风如此强烈的指责,两个人也仿佛视若无睹。 听了云殇的威胁,南宫清雅的眼眸一沉:“你再说一遍!” 看到自家的爹爹的火气已经被云殇的话引起来了,南宫凌风不禁有些担心云殇了,连忙拉了拉南宫清雅的衣袖:“爹爹,冷静!”记忆里,爹爹几乎没有生过气的,都怪阿殇! “笑话,你让我再说一遍,我就再说一遍啊!”云殇一点也不知道进退,继续火上浇油“你以为你是我的谁啊?” “阿殇,不许你这样对我爹爹说话!” “好,我不是你的谁,我也没有资格要求你做什么,请你记住你今日的话,以后我们还是陌生人。” “爹爹,我不许你这样讲话,你跟阿殇明明就认识,他也是我的好朋友,你不能不认识他!” 夜郎看南宫清雅与云殇两人马上就要吵到高潮了,南宫凌风穿插在其间的话,两人压根就听不进去(听不进去好啊,听进去了,只会火上浇油),那么他要不要把南宫凌风接回自己的身边,让他也一起做一个规矩的“观众”。 不过,夜郎的心思启动的时候,对面两人已经毫不让步地争风相对好几句过去了,中间的间隔隔得跟没隔一样,南宫凌风根本插不进去嘴,被迫当了观众。 但是,两个观众也是有区别的,一个抱着看戏的心思,而另外一个显然已经入戏了,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抓头发的,比当事人还着急。 “陌生人?哈哈,南宫清雅,你别以为这两个字就可以把我打发了,我......”这是云殇的笑声与反驳,可惜只说了一半,就被南宫清雅的话给截住了。 “是三个字!”他还很好心的纠正云殇犯下的错误。 云殇哽了一下,没事人一样继续:“管他几个字,反正你别以为可以打发了我 。陌生人,好啊,我就跟你当陌生人,既然我不认识你。我们之间就不应该存在尊不尊重之类的问题了吧?!” “什么问题都不存在。” “那敢情好,什么问题都不存在了,从现在开始,我就挑明了追求你,即使是当着南宫天阔的面,我也不再隐藏了。” “你......”南宫清雅做梦也想不到,云殇绕来绕去,结果还是绕到了这个问题之上,贼心不死,“......好,既然如此,我也挑名了告诉你我不喜欢你,我们不可能。” “就是因为你不喜欢我,所以我才要追求,追求到你喜欢我为止,至于可不可能,那已经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了。” “你不要在我身上花费心思了!”对又耍无赖又倔强的云殇,南宫清雅差一点就忍不住动手了,他们之间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为什么云殇老是认识不到这一点? 云殇正要出口反驳的时候,忽然朝着夜郎看了一眼,看到他悠然悠然的神情之时,福至心灵地,脑海里,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一个在出发之前,就曾经怀疑过的想法,现在,也许他可以试一试,看看自己的猜测是不是对的?也可以趁机缓和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关系。 “好,我不花费心思!” 云殇忽然的退步,让南宫清雅与liang 个人同时都愣了一下,唯有夜郎惊喜地挑了挑眉毛,这个云殇,虽然自己什么都没有告诉他,不过看他的样子,好象已经猜到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清雅爹爹你可能真的逃不掉了。 不过,这样也好,这才是我想看到的结果嘛。怎么能就我跟凌风两个人幸福呢? 装着一脸生气却又无处发泄的样子,云殇站起来往车厢外面走,一边走一边说道:“我去前面的小镇等你们,先告辞了。” 南宫清雅的心仿佛漏跳了一下,脑海里面滑过了天刚亮的时候,夜郎以主人的身份给他下的第一条命令,心急之下,慌张开口:“你去哪里?” 低着头往外走的云殇,脸上的表情可没有说话声音那么淡定,又是紧张又是害怕又是担心的,生怕自己猜错了,白白牺牲了跟南宫清雅相处的时间。悬起的心,直到听到了南宫清雅的喝止,才完全落了回去,随之,吁出一口塌实的呼吸之后,云殇的唇角边上,重新扬起了自信的微笑:他果然没有猜错,清雅啊清雅,你跑不掉了! “你管我?”反堵了南宫清雅一句,云殇尽量保持着声音的冷漠,掀开了车帘的时候,也不叫雪梦把车停一停,直接就跳了下去。 没有料到云殇会这样回答自己,南宫清雅望着那落下去的车帘愣了片刻。眼角余光瞥到了夜郎正在擦拭他东财神身份的标示之一的指环,心中一沉,他明白,这是夜郎在提醒他,他的命令! 在组织里那么多年,南宫清雅第一次生出了想违背主人命令的念头,甚至是...... 可是,他能对夜郎下手吗?不能。先不论他现在的身份,就是为了南宫凌风,他也不但不能对他动手,还得想尽一切办法去救他,去帮他牢固掌握东财神的势力。而他要帮他,第一条就是不能违背他的命令。否则,传出去的话,这让刚上任的人,如何继续下去? 这世上竟然还有人拿着别人对他的好意来进行威胁的人! 再想想夜郎对小安说的话,做的事,南宫清雅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佩服夜郎的足智多谋,还是鄙视他的不择手段? 心中百转千回了一圈,现实的时间也不过才是一瞬,南宫清雅也跟着站起身来,离开了马车车厢。剩下不明不白的南宫凌风,干瞪着车帘,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下去,安慰两个莫名其妙吵架的人? “相公。”不知道如何做,南宫凌风求救似的望着夜郎。 夜郎站起身来,坐到了南宫凌风的身边,笑的意味深长:“别担心,他们会好的。” “可是他们吵得好厉害,我从来没有见过爹爹那么生气的样子。”这点看人的眼光,南宫凌风还是有的。以前的清雅爹爹最多也只是板着脸教训自己,但是今日这样的。连眼睛都很危险的眯了起来。浑身上下还散发出一股如同实质般的怒火,实在让他不知所措。 “凌风不觉得清雅爹爹生气的时候,比面无表情的时候,更加生动吗?”夜郎笑笑,点了点南宫凌风小巧的鼻子“人都有七情六欲,生气,也是人的情感之一啊!难道你希望看到一个不苟言笑,总是板着脸,连生气都不会的清雅爹爹啊?” 虽然觉得生气不是什么好事,但听上去“不会生气”似乎更不像是好事,南宫凌风连忙摇摇头,道:“相公,你说得很有道理,比起面无表情的清雅爹爹,我还是喜欢会生气的爹爹,不过比起生气的清雅爹爹,我更加喜欢笑着的爹爹。相公,你能不能想想办法,不要爹爹生气,让他笑啊!笑着的清雅爹爹,多好看啊!” “别担心,凌风。”夜郎笑笑,若有所思地望着车帘外,“会生气了,会笑的时候也不远了。” “咦?啊!” 南宫凌风不明白夜郎话里的含义,不过既然相公都说了,清雅爹爹会笑的时候不远了,他就该相信并等待着。 啊,笑着的清雅爹爹,光是想象,就觉得日子好有盼头。 第二百五十八章 齐聚雁荡(四) 再说跳下马车的两个人。 云殇速度不减地就要施展轻功离开,可惜还是慢了南宫清雅一步,被他一把给扯住了。但惯力朝前的人,忽然被另外一股更大的力道拉回来的时候,重心不稳,“呃”一声,云殇就向后倒去,毫无悬念地倒在了南宫清雅的怀抱之中。 南宫清雅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朗之气,云殇知道那是独属于南宫清雅的味道,也是他这辈子最眷恋的味道,但如此近距离地闻着,上一次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所以,趁着这难得的机会,他狠狠地用力嗅了好几下。 跳下马车的时候,两个人都是落在了马车的前面,雪梦很高兴滴看着,但是两人抱在一起之后,就不再前行了,而她又不能将马车停下来,明目张胆地看,只有遗憾地叹口气,驱使马儿继续前进。 车厢里的夜朗就在暗中庆幸了,幸亏他找的是雪梦,而不是雪鸽或是雪霁。那两个人的好奇心之大、之利害,简直就是佩服得让他五体投地。如果驾车的人,换了那两位中的任意一位,只怕马车定是得停下来了,还美名其曰:等人! 那那两个人,就得更加纠结了! 现在,还是最好没有一个目击证人地让俩个人独处,好好地纠结一番他们的问题,这样,结果才容易出来。 而他是一个喜欢结果的人,所以过程怎样都无所谓了,只希望,这次不但能解决雁荡山庄的事情,也顺道解决南宫清雅与云殇的事情。 云殇啊云殇,你可一定要将人留在身边,我可不希望,凌风到了最后埋怨我没有“照顾”好他的清雅爹爹。南宫天阔、南宫弘那边,南宫清雅是绝对不能再回去的了。 手放在云殇的双臂之上,南宫清雅将他扶了起来,脱离开自己的怀抱,脸色依旧沉郁着。 满是遗憾地厉害南宫清雅的怀抱,抬头的时候,云殇的脸上已经换上了愤怒的表情,口气也是余怒未歇:“你拉我干嘛?不是不想看到我妈?” 南宫清雅将头转向一方,几个深呼吸之后,才开了口,“我没有说过不想看到你,只是……只是,不想说话而已。” “哇,虽然有点别扭,但清雅这是在向我解释了!有进步!” 云殇在心中欢呼,脸上却不露出一丝的痕迹,“随你吧,我走了!” “你去哪里?” “去雁荡。” “那就上马车。” “算了吧,我可受不了那个氛围。你不用跟着我,还是回去照顾那两个人吧。至少你们三个都是亲戚,我只是一个外人……哼哼,想着想着,我就觉得憋屈,我不去雁荡了!” “你说什么?” “东财神,关我什么事?夜朗,关我什么事?你们,又关我什么事?说白了,这是你们南宫家的问题,我只是一个外人,还如此地不受欢迎,我还是回去鸿得山庄当我悬壶济世的郎中好了。”越说越气愤,说到最后面的时候,云殇连自己都绕进去了,意外地发现,原来自己竟然被委屈了这么多年,是到了怒吼的时候了。 “凌风是你的朋友!”南宫清雅不敢相信云殇竟然会说出这般无情的话来,有些震惊,即使是生气,也该有个限度的吧! “朋友的爹那么讨厌我,我还留在那里干什么?自讨没趣啊!” “你……你不要把这两件事混为一谈。凌风是凌风,我是我。” “是你说的,凌风是凌风,你是你,不能混为一谈?”云殇的表情忽然就愉悦了起来。 南宫清雅直觉话里面有陷阱,但是一来话的确是他说的没错,二来,南宫凌风的脚伤,唯有让云殇照看着,他才能放心,所以,即使心中充满了怀疑,他还是点点头。 “耶~”毫无预兆地,云殇忽然一把就抱住了南宫清雅,再在他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下,道:“清雅,我就等着你这句话。你以后要记住,你是你,凌风是凌风,我跟凌风是朋友,跟你也是朋友,大家平辈而交,没有什么前辈尊敬的说法。” 云殇的动作太大胆,也太突兀了,南宫清雅直到被他亲在了脸上,才反应了过来。内力迸发,南宫清雅轻易地就拜托了云殇的怀抱,后退一步,眼神凌厉地落到云殇的身上,眼底是沉沉的怒意。 云殇似乎是没有看到南宫清雅的反应,浑然不觉地快乐畅想着,嘴里也嘀嘀咕咕地说了出来:“哈哈,如果他们再跟我说什么不合适不可能的,我就要把清雅今天说的话告诉他们,凌风是凌风,清雅是清雅,不能因为我的朋友,就要求我不能去喜欢去追求他的爹爹。再说了,清雅也不是凌风的爹爹,是舅舅嘛。” “是舅舅,同样是长辈!”听到云殇又死灰复燃,南宫清雅出声提醒他,希望云殇不要再在他的身上浪费心思。 “哈,你又跟我说这个是不是?”云殇双手叉腰,颇有一股泼妇的姿态,“好,我就跟你说这个。我跟凌风是朋友没错,但是他的舅舅不喜欢我的话,为了朋友,我就只好离开了。” “你……”南宫清雅气急,云殇分明就是在强词夺理,“……我说了,两者不能混为一谈。他是他,我是我。” 云殇差一点就笑了出来,聪明如南宫清雅没有想到也会犯这种错误,两个人说来说去,又绕回到了原点。不过,他是不会介意再说一遍自己决心的:“既然他是他,你是你,那我也是我。我喜欢你,爱你,跟其他的人没有关系。” “……”南宫清雅本来就不擅长辩论,云殇还跟他诡辩起来,他就更加不是对手了。 “清雅,我不会放弃的,就算是我死了,下辈子,我还喜欢你。” 转身离开之前,云殇忽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霎时,南宫清雅心中全部的气,化作了烟,只剩一阵阵的无力感——云殇,凌风这边的事情一了,我就要回京师去。我不能让南宫家的任何一个人,因为我而受到伤害,都拿我也不愿意再去面对南宫弘,所以我会怎么做,你难道不知道吗?何苦将心思花费在我的身上? 想着的时候,南宫清雅看到云殇的背影正一点点地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轻轻地叹息一声,连忙跟了上去,但心中的计算还是没有停下:被主上通知见面的时候,他才知道东财神易主了,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夜朗竟然就是下一任的东财神。到那时所有的吃惊,加起来也抵不过夜朗对她下的第一个命令。 凌风受伤,现在局面的形式也是对他们这边不利的,所以,他以为夜朗的命令会是要他保护好凌风的。但夜朗下的命令却是,却是要他寸步不离地守着云殇! 主人的命令不能违背,但那凌风的安全也是他心忧的,所以,在出发的时候,他才提出了那样的要求。不过,看夜朗一副了然于胸的神情跟云殇狂喜的眼神,那一刹那,他终于明白了夜朗的用心——这个人竟然是想撮合他跟云殇。 好几次,在看到云殇惊喜地望着他的时候,他都差点忍不住告诉他,他只是奉命行事,不是他心中以为的对他怎样怎样的,但是他实在太了解云殇了。如果自己将真相告诉了他,虽然能起到一定的打击作用,但是那个人立马就会利用夜朗的这条命令反过来牵制自己。而且,他的身份必然会曝光,这个他暂时不想让其他的人知道。 但是,现在看着云殇扬长而去的背影,南宫清雅非常怀疑,夜朗会不会吧命令的内容告诉云殇了,否则,那人为何会这般有恃无恐?可是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他都在场,凭着他的功夫,不可能漏听两人的对话内容。 不过,南宫清雅忽然想起了夜朗给云殇说过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心中一蹬:那些话虽然说得有些令人摸不着头脑,但是却极具有暗示性。再联想到云殇现在的行为,南宫清雅的心沉了又沉,云殇不会是猜到什么了吧!? 再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面,南宫清雅充分地明白了,云殇一定是猜到了某些关键的地方。 因为本来是五个人一起行动的,但是他动不动就要弄些事情出来。 比如,大家在山里面休息的时候,明明有干粮,他却非要去抓什么野兔。甚至有一次,大家明明就在小河旁边休息,他又提出要去抓野食,这个南宫清雅就忍了,但是他竟然最后抓的是鱼回来。而等他们回来的时候,雪梦都在小河里抓了鱼,都已经做成了食物摆在了大家面前。到了最后,他还提出自己先行出发探路……总之就是想尽一切办法,要单独行动。 这个放在以前的话,南宫清雅是乐于见到的,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同啊!他迫于命令在身,得寸步不离地守着云殇,所以,他一单独行动,也就意味着他也得跟去。 两天半的路途之上,倒有将近两天的时间,是他二人单独相处。 娶个新娘是老攻 第259章齐聚雁荡(五) 夜郎其实一直想问云殇进展如何,奈何南宫清雅都在场,所以不好开口,不过看每次两个“独处”回来,南宫清雅的脸色都分外地难看,相比进展还是蛮顺利的。 当然,这个进展是针对云殇而言。 出发后的第三天下午,他们终于到了湘江,也就是接近了雁荡谷的范围,进入了危险地区域。 路上的时候,他们大多数都是在无人的荒山野岭休息,为了安全。途径繁华小镇的时候,都是雪梦匆匆补充了干粮,就离开。所以,对于三天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律不知道。 不过,关于这个问题的解决,夜朗早就安排好了。 到达镇江的当晚,夜朗的房门就来了熟人,正是他等待已久的雪鸽雪霁。 他身边的人中,还会有谁比雪鸽更加适合当消息的收报人员呢。 等雪鸽忧神地将自己打听到的事情汇报以后,夜朗也皱了眉头,他早知道风的消息一旦传回京师,南宫弘必然会采取激烈的行动,不过未免也太激烈了一点!竟然是发出了昭告天下的通缉令。而且,他们一行人中,除了云殇全部在案。 这个时候,夜朗就不得不感激小安了,如果不是他瞒天过海的易容术,他们哪能如此轻松地就来到了镇江? 不过接下来,可就不是隐瞒的问题了,他要去雁荡山庄继任东财神。这个身份到底是该曝光还是继续瞒着呢? “跟千凡联系上了吗?”夜朗问道,雪鸽雪霁来得都比他们早,应该想办法跟留在雁荡山庄的舒千凡取得联系了吧。 “嗯,”雪霁是负责去跟舒千凡联系的人,“他应该等一会儿就赶到。” 沉思一会儿,夜朗转向忠伯,又问道:“有金陵那边的消息吗?” 金陵城里面,还有南宫修竹与南宫暮云在,夜朗让忠伯要保持好与那边的联系。不过相对于其他各方的消息,夜朗对他们的担心倒也不大,有时候,甚至是觉得他们俩要是被南宫弘的人抓回去,还好一点。 反正南宫傲雪等人已经被软禁在皇宫里面了,他们也被抓回去,大家也互相有个照应嘛,省的分散了力量,也能保证安全。所以他给忠伯下的命令是,如果皇宫的人,要抓他们回去,一定要配合。 “京师那边呢?现在情况如何?”夜朗又对着雪鸽发问。 “雪宸已经跟月娘联系上了,她说月娘去过皇宫查探,王爷他们已经不在东宫了,她们暂时还没有查到他们的下落。” “不在东宫?”京师那边实在是鞭长莫及,也让夜朗着实头疼。但他一直认为,南宫弘的目标是南宫清雅身上,南宫王府那拨人虽然与南宫清雅沾上了关系,但到底是南宫弘的兄弟至亲,他对他们是轻易不会动手的。至少在他目前还是比较有把握找到南宫清雅的时候,他不该对南宫王府的人下手。 难道是风传回京师的消息,让南宫弘觉得再不下手,就会来不及了吗? “有没有去王府看看?” “去了,是阿奇去的,他说他很肯定王爷他们绝对不在王府。” “你们先下去,千凡来了,让他直接进来见我。还有京师的消息暂时不要让凌风跟爹爹知道。” “是。”对视一眼,雪鸽雪霁忠伯纷纷退了出去。 叹口气,夜朗侥幸道:“幸亏让凌风跟云殇他们出去了。” 要是让他们知道京师那边的情况已经脱离了控制之内,别说南宫凌风吵着回去,就是南宫清雅,夜朗也没有把握,那人还会否继续遵守自己的命令,留在云殇的身边。 现在只有寄希望于舒千凡那边的消息了。还有小安那边,可千万不要让他失望才行。 在夜郎泡了第三壶茶的时候,雪鸽来通报,舒千凡来了。 舒千凡倒也没有让夜朗失望,果然带来了夜朗想要的消息。 比起他们的侦查网络,皇甫玦的,只能用完美来形容。上至皇宫禁内,下至勾栏清倌,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基本上都安插着皇甫玦的眼线。 其实,这个问题,夜朗刚知道的时候,也很惊诧。他所知道的皇甫玦,是一个侠商,江湖味道浓与商人的铜板气息,所以在知道他暗中控制江湖帮派,培植自己的势力之时,他一点都不惊讶。 但是知道他竟然花了二十多年的精力去建立一个遍及天下的间谍网络时候,他差点以为他是被雪鸽附身了。作为一个商人,他不去考虑如何赚钱:作为一个江湖侠士,他却不去考虑仗义行侠。 而建立一个涉入各行各业的间谍组织,夜朗是想说,东财神虽是天下首富之一,皇甫玦如此耗费金钱,居然东财神的名头还能屹立不倒。 要知道,建立间谍网络不是难事,要支撑住他的维持与运作才是难事。 不过,后来看到舒擎苍交给自己的明细账单之后,他才惊觉自己又被皇甫玦摆了一道。 账单上面咋一看,都是金光闪闪的银子,但仔细端详就会发现:皇甫玦所拥有的资产,基本上都是固定资产,流动资产虽然也不少,但都像是被砸进了无底洞一般,有多少,就不见多少。 显然,皇甫玦几乎是将东财神的全部盈利都用到了他的间谍网络之上。 当然,作为一个现代人,夜朗知道掌握信息的好处,也知道信息究竟有多么值钱。但令他倍感气愤的是,从账面上的支出看来,那间谍网络除了偶尔帮着皇甫玦满足私人需要,去查查某人背后的见不得光的秘密之外,几乎没有派上过用场。也就是说,皇甫玦极有可能压根就没想过,要让这个吞噬了他多半经营利润的“组织”赚点银子回来,至少得保本啊! 所以,从这一点上面看来,皇甫玦即便是有做商人的头脑,却没有做商人的意识——作为一个合格的商人,就要随时随地地将手中的废置的资源全部转化为价值。 这个世上只怕没有人会比夜朗更加了解信息的价值,跟它潜在的爆发力,而除他之外,也没有一个人能更好地将它运用出来。 表现之一就是,曾经在舒千凡离开的时候,夜朗就让他帮他多关注京师方面的事情,而舒千凡也没有让他失望,充分运用了皇甫玦安插在皇宫里面的眼线,将月娘雪鸽等都不知道的问题,说了个明明白白。 原来,南宫弘派了四大影卫其中之一的电,去驻守在南宫王府里面,但因为云殇的缘故,电毒发身亡。但云殇千算万算,却漏了一样,那就是电的决心。 毒发之前,电硬撑着赶回了皇宫,见到了南宫弘,而就在那个时候,南宫弘知道了原来自己心心念念找了十多年的人,竟然一直就在自己的身边,而那么骄傲冷漠的人,竟然心甘情愿做了南宫天阔的男宠。 那时候,南宫弘为南宫天阔的隐瞒不报而愤怒,但更多的是,对他霸占了自己心爱之人多年的嫉恨,所以在电强撑着将那个秘密说出来以后,他毫不迟疑就去了软禁南宫王府众人的东宫。 不过在他之前,南宫浮也同样得到了消息,其中内情大致明白的他知道,如果再不采取措施,包括南宫傲雪在内的全部南宫王府的人,只怕都难以逃脱南宫弘的责难。 而这个世上,还能牵制南宫弘的唯一一人,也只有当今的皇太后,南宫弘、南宫天阔的亲生母亲了。 在南宫弘赶往东宫的时候,太后先他一步,将东宫里面的人全部接到了自己的宫殿之中,与南宫弘正面对峙上了。 随后皇宫就起了一场大波澜,皇后,太子,太子妃,小太子……几乎是全部的一线皇亲国戚全部都搅入了事件之中,除开南宫弘一面之外,所有的人全部站到了他的对立面上。 只是这一次,南宫弘固执的似乎是撞到了南墙也不打算回头了。 而老太后心知肚明,十多年前,就是因为她联合众人的干涉,导致了南宫弘与纪渲冒着死的危险,还是固执地离开了皇宫,而后南宫弘就再也没有笑过,即使有那也是淡的近乎透明,随时都像是要消失一样,勉强无力。 毕竟是自己的心头肉,太后这么多年以来,心中也是不好过的。早知道南宫弘在这条感情路上陷得这么深,她宁愿亲手将纪渲抓回来,也要换得自己孩子的笑容。 然而,这一次,为了纪渲,母子两个却又再一次站到了对立的阵营之中。只是比起来十多年前,太后多了一份内疚,南宫弘多了无数份坚定。 最后太后妥协了,她告诉南宫弘,他要找回纪渲,她不反对,他要将他留在身边,她也不反对。甚至他想要废掉皇后,立纪渲为后,她也可以同意,只是有一条,他不能伤害他唯一的兄弟,她的另外一个儿子。在儿子与媳妇中间,她选择了儿子,就像是当年,在传宗接代与儿子的爱情幸福面前,她选择了传宗接代的道理一样。 娶个新娘是老攻 第260章间谍的头头(一) 与太后达成了协议之后,南宫弘就放弃了从南宫王府那边下手的打算,而将希望集中于在金陵的风身上——他只是答应太后在皇宫里面的那些人,他不在追究了,但是外面的那些人,他可没有许下承诺。 显然,太后也是非常了解自己的儿子的,所以在南宫天阔等人以为安全想要离开皇宫的时候,她也没有同意,只说要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再送他们出去。 夜朗听完舒千凡关于京师的汇报之后,转而对忠伯吩咐道:“忠伯,你亲自去一趟金陵,将这个消息告诉南宫暮云。告诉他,如果没有把握躲开皇上的追捕,那么就想办法,逃回太后的身边去。” “是。”忠伯领命退下。 夜朗又再问:“千凡,雁荡的情况,又怎么样呢?” “有好有坏。” “先说坏的。” “赵迁那老家伙,还是不肯放弃庄主的位置,还通知了主上身边其他几个得力的助手,一起汇聚到了雁荡山庄给他助威。” “好消息呢?” “好消息就是,来的人跟凌风都颇有些渊源,由他出面,或许危机可解。” 夜朗挑眉,这好消息倒也颇为要的。他真想细问,来的人究竟是那些人的时候,房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哗。 雪鸽走到门边,只往外看了一眼,就面露喜色,回头说道:“公子,吴湛来了。” 雪鸽刚说完这句话,就将房门拉开了。 门外的人,也就是吴湛,他得到消息,知道夜朗等人就在这个客栈的内院里面,匆匆赶过来的时候,却忘记了询问下属具体的房间,所以进了内院之后,就像是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撞,只求闹点大的动静出来,将自己想见的人吸引出来。 不过,没有想到,此招还真成功了。 看到房门打开的时候,他得意地推开一直阻拦自己,从客栈门口阻拦到了这内院的耐心小儿,道:“好了,好了,你可以走开了,我找到我要找的人了。绝对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为了掩藏行踪,夜朗等人住下的客栈,只是一个很一般的中等客栈。不过,雪鸽言明在先,内院有她包下来了,禁止其他人的进入,所以小二听到这个人要去内院的时候,就尽忠尽责地阻拦。 可惜,这位公子滑的就像是泥鳅一样,他无论怎么都抓不住,还被他一路 闹到了内院之中,他也着急啊,要是惊动了内院的大主顾,掌柜的一定会冲他发火的。 还好,真到了内院的时候,那个“大主顾”倒也没有发火,还打开了房门,冲他点头示意:“他是我们的朋友,你问他要一锭银子之后,退下吧。” “啥?”吴湛愣了一下,看到雪鸽嘴角意味深长的笑容时候,心里嘀咕几句,老实地探手入怀,拿出了一锭银子,放到小二手中,说道:“那,这个给你,奖励你的尽忠尽责。” 小二没有想到自己拦人,也能拦出这么大一笔的小费了,顿时激动地热泪盈眶,用着看祖宗一样的眼神,恭敬地给雪鸽鞠躬,连着说了数声谢谢,就喜滋滋地退下了。一边离开的时候,一边还在心里想:“下一次,他也一定还要拦人。” 吴湛看着小二离开的背影,有些出神,刚刚给他银子的人,好像是自己吧。怎么好像是没有看到他一样,拿了自己的银子,反倒去向雪鸽感恩戴德?这世界还有没有天理啊? 就在吴湛幽怨的眼神看向雪鸽的时候,雪鸽朝他露出了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然后努努嘴。吴湛不解,顺着她努嘴的方向看去。 哇——瞬间忘记了自己的抱怨,如同离弦之箭一样,吴湛冲向了那扇打开的房间。 就在这个时候,夜朗一声命令:“雪鸽,关门。” 雪鸽冲着正奔跑过来的吴湛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然后,在吴湛即将到达的前一刻,关门! 时间把握的相当好,不多不少,刚好让吴湛的脸,正面对上紧闭的房门。 看到吴湛望过来的目光之时,舒千凡就有一种“糟了”的觉悟,要不是夜朗在场,他就要自己前去关门了。尤其是看到吴湛冲过来的时候,他费了很大的劲才抑制住自己的冲动。 而他的这一切反应,全部都落在夜朗的眼中,让他不禁哑然失笑,想起不久前南宫清雅告诉他的话。 也就是在那个晚上,跟皇甫玦见面之后,在回去大家等待的地方时候,夜朗给南宫清雅下了那个古怪的命令,自己一个人往前走了一会,南宫清雅就赶了上来。 两人沉默走了许久之后,夜朗最先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宁静:“清雅爹爹,我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你?” 南宫清雅没有说话,不过夜朗知道,他是在等自己发问。 “我知道想你跟月娘这样的身份,很多的时候,都应该不在义父的身边,对东财神的事情,应该也是了解的不多的。 但是,今晚我才知道,你的身份又是不同的……”顿了一顿,夜朗侧头看了一眼,落在自己左后方的南宫清雅,继续说道,“…义父告诉我,他手下的那些留在雁荡山庄的死士,还有像是跟你与月娘一样的身份的其他人,都只听命于你。这样的话,你应该对东财神的事情,了解的很多吧。” “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义父建立的那个庞大的间谍组织的真正掌控者是谁?” 南宫清雅一愣,道:“名单上不是写着的吗?” 夜朗轻轻一笑:“名单上面写的是舒千凡,但是我知道,千凡是最近才被义父提换上去的。他的目的应该是认为千凡与我较为熟悉一点,让他顶替那个位置,与我方便吧。” “主上不是感情用事的人,舒千凡没有那个能力的话,主上是不会让他上的。” “我知道,我也相信,千凡有那个能力,但现在的问题是,”停下了脚步,转身,夜朗的双眼直视着南宫清雅,一字一句地说出来了最后的重点,“我没有时间了。” “现在我们面临的形式,你也应该是清楚的。比起让千凡慢慢去适应到他能随心随意掌握手中的力量,我更愿意试一试那力量的原本主人诚服与我。 比起东财神遍布天下的资产,还有那武功高强的暗卫士们。夜朗最看重的,其实还是这个间谍组织。 他实在太了解信息的重要性了,也知道掌握这个,是以后他跟天子抗衡的最大武器,不能舍弃。 相比,皇甫玦也猜到了的,所以他才有心换下了原来的人,让对夜朗忠心的舒千凡上任,也是为了保障夜朗内部壁垒的坚定。 但是,他却忽略了一个问题:舒千凡到底是新上任的,与手下的接触熟悉,还是需要一个为期不短的磨合期,而他夜朗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他没有时间给舒千凡,让他去慢慢适应这个位置,慢慢适应属下,慢慢掌握自己该掌握的组织。所以,他宁愿冒险,启用原来的人。 只要能将那个人收为己用,他同样也不用担心后方。 而他很有把握,将人收为己用。 南宫清雅明白了他的意思,正要开口回答他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说道:”你知道舒千凡,在这个世上,除开他爹爹之外,还怕谁吗?“ 夜朗一愣,没有想到南宫清雅会忽然问出这样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不过转念一想,南宫清雅也不像是那么无聊之人,那么,这句话就应该不是问得像表面上那么简单了! 除开舒擎苍,还有什么人让舒千凡害怕呢? 肯定不会是皇甫玦,也不会是新上任的自己,更不可能是雪鸽她们啦,那可不是一个人,是四个人呢……那到底会是谁呢?南宫清雅这么问,应该那人是他认识的吧? 攸然,脑海里面灵光一闪,夜朗脱口而出: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吗?” 南宫清雅眼露赏识的光芒,继续说道:“那你又猜得到这个舒千凡最怕的人,最大的弱点是什么吗?” “是千凡!”夜朗回答的语气,应该是非常肯定的了。 南宫清雅无缘无故忽然扯出了舒千凡来,如果答案不是这样的话,那不能说是他夜朗的智慧不够用,只能解释为:南宫清雅有的时候,的确是很无聊的。 果然,南宫清雅点头了。 “吴湛,就是主上建立的情报组织的负责人,小了舒千凡一些。说起了,以为是舒千凡亲手教导出来的人才。他自小就对舒千凡依赖很重,长大接权之后,自以为有了保护舒千凡的资格,跑去向舒擎苍提亲,却不料被舒擎苍一口回绝,但他贼心不死,哀求主上帮着说情,主上给他三年时间,让他将情报网络完善到自己满意的程度之后,就帮他提亲。” 第261章 间谍的头头(二) 顿了一顿,南宫清雅接着说:“却不料,一年的时间,突然就达到了主上的要求,于是主上出面做主了这桩婚事,只是舒千凡一直不同意,甚至威胁吴湛,要是他将此事泄露出来,他这辈子都别想他跟他说话。故而,吴湛虽然一直纠缠着舒千凡,但此事却并无太多的人知道。” “我能不能问一下,你是如何知道的?” “主上手下的人,有严格的层次等级之分:其中以主上为中心,管家在侧,第一等级的,就是现在的雁荡山庄庄主赵迁、管理情报的吴湛和我,这件事是吴湛当着我们的面向着主上哀求的,所以我们都知道,但除此之外,就再没有人知道了。” 夜郎露出了然的表情:怪不得连雪鸽都不知道,这知道的人,都不简单啊。 “谢谢你,清雅爹爹!” 这番感谢,夜郎是发自真心的,如果没有南宫清雅的这番告知,他要想收服吴湛只怕得走上许多的弯路吧。 不过,有了这么一番认知后,他的计划就更加好实施了。到了雁荡之后,他一定要见见这个吴湛。 而在离开金陵的时候,夜郎就对雪鸽下了令,要她先自己一步赶到雁荡,最好可以避开舒千凡联系上吴湛。而雪鸽的确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顺利联系上了吴湛。 不过,看现在的情形,他来得似乎不是时候啊! “公子,”见夜郎命令雪鸽关上了房门,舒千凡在心中舒了口气,上前说道“我想请任‘未知’的位置。” “未知”夜郎知道,那是皇甫玦给他的间谍组织起的名字。 “你现在不就是吗?”雪鸽笑嘻嘻地反问道,颇有一种明知故问的感觉。 她与舒千凡接触那么久,竟然还是第一次知道吴湛的事情。她承认,在夜郎未告诉她之前,她是不认识吴湛其人。但是连这么一个爱着追着舒千凡的男人存在,她都没有一点消息,这是不是表示她的情报网络,有些落后了! 而舒千凡自己竟然也保守得如此严密,自己还真是小看了他! 舒千凡岂有不明白雪鸽言外之意的意思。眼看着吴湛都杀到门口来了,他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转弯抹角了,朝着夜郎微微躬身,说道:“我知道公子有换人的意思,也知道比起一直处理未知事情的吴湛来说,我不是最合理的人选。可是,我想公子得到的情报不一定是最全面的,我将我知道的全部告诉公子,再请工资最后定夺。” 事关重大,舒千凡的脸上也没有平时的吊儿郎当,一派的凝重与严肃。 这样的舒千凡,让雪鸽颇有些陌生的感觉,正想要嘲笑他几句时,忽然看到了夜郎传递过来的警告眼神以及不着痕迹的摇头。 现在的时机很关键,夜郎也需要在最快的时间之内,决定未知的最高负责人,所以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夜郎没有出声问话,但也没有阻挠舒千凡继续说下去的意思,这让舒千凡心中一喜:至少这表示,他还是有机会的。 看来这一趟来得并不冤枉!至少值不值得,就得看最后的结果了。 “其实,在吴湛接手未知之前,是我一直在处理未知的全部事物。后来因为我爹的反对,主上才有了另外找人的打算。而就算是吴湛,实际上也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后来未知虽然全权由吴湛在掌管,但我也在暗地里帮着他做事。所以对未知,我不敢说有绝对的把握,但在管理方面,我一定不会输给吴湛的。” “你想告诉我,管理你不会比吴湛差,而且你也照样熟悉着未知吗?”夜郎简单一句话,将舒千凡要说的核心思想概括了出来。 舒千凡急切地点头:“我知道雁荡山庄这边的事情给公子造成了很大的麻烦,也明白公子需要未知的绝对掌控权。所以我想请求公子给我这次机会,比起吴湛,我唯一不占优势的,就是对未知的熟悉程度,但是我敢保证,那绝对不会影响公子你的事情。” “喂,千凡,你不要趁着我不在,就在里面乱讲话。” “啪啪”的拍门声音,伴随着吴湛高声的说话,一起传进了房间里。 听到吴湛说话的内容,舒千凡狠狠地朝着紧闭的房门瞪了一眼,要是眼神可以杀人的话,他那一眼,威力绝对是足够的。同时,他的心因着吴湛这句话更加发慌了,转头看着夜郎的眼神,带着着急,更加带着期盼。 其实,他心中明白,机会不大,但希望总是有那么一点点的。 “你觉得我拒绝你的机会大,还是我答应你的机会大?”夜郎没有直接回答舒千凡,反倒倒过来问他。 舒千凡没有料到夜郎会这么做,一愣,苦笑说道:“或许这就是人的陋习,在没有两只脚都踏进棺材里面的时候,都难以死心。” “如果我回绝你的提议,以后我们就只能保持主仆关系了吗?” 夜郎的这个问题问得很是巧妙,他与舒千凡是以朋友身份认识在先,后才有了这主仆之实。他这一问,无异于是在询问舒千凡的态度,也在表明自己的态度。 “只能保持主仆关系”这么一句话,是突出了他对舒千凡的信任,知道即使自己拒绝了他的请求,但是他仍旧不会背叛自己,仍旧会对自己忠诚,这是对舒千凡人品的信任,也是对他感动的地方。另外一方面,夜郎这么一问,比起直接的回绝,这么婉转地犹豫一下,也更好地表示了他对两人之间友谊的看重。 而这问题,最好的一方面,还是借由问题的弦外之音传递给了舒千凡做好他会拒绝的心理准备。 “作为主仆,为主人牺牲利益是仆人的荣誉;作为朋友,为朋友让步却是责任的必然。公子,就按照你自己的考量吧,我......我只是......”舒千凡的话越说越小声,他终于还是逃不过现实。 “千凡,其实,这个位置,从旁人的眼光来看,你或是吴湛水来做都是一样的,但是我的心中却差别大了。”夜郎站起身来,走到了舒千凡的身边,继续说道“你说的对,比起你来,吴湛只占了熟悉这么一个好处,但是偏偏这就是我要的。” “我们现在的情况,你也应该很清楚,与皇上的正面对峙,旁边还有虎视耽耽的西财神势力,最最让我忧心的还是我们内部的不团结。” “现在义父留给我的东财神势力,我唯一有把握的就是未知。所以,我一定要选择最佳的方式,不能容许有丝毫的漏洞存在,它可是我们最后且唯一的希望。” “比起你断断续续的接洽,吴湛却是一直在处理未知的事。对内部的调动,对人员的熟悉,还有内部的运作,这些都是你无法比拟的。我没有多余的时间给你去适应,哪怕是一刻也不行。现在,我就需要对未知的‘绝对’掌控权,而不是‘一定’。” 夜郎正说着的时候,门外又传来一阵“啪啪”的敲门声,然后就是吴湛急切的话响起来,他说:“公子,你可千万不要上了千凡的当,他最会骗人了。对未知,没有人比我更熟悉了,就他接管了几天的时间,根本就不能跟我这个做了几年的人相提并论。虽然属下的忠诚度不用怀疑,但是忽然就换了一个上级,大家都得有个适应的心理过程不是?我就不用了,那些人脚趾头一动,我就知道他心里面在想些什么,比了解我自己还了解。另外,我对公子也是忠诚的,此心苍天可表,绝对的赤胆忠心!” 伴随着吴湛的话,舒千凡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夜郎见状,说道:“看来,吴湛对这个位置还是充满了留恋的。” “公子,”舒千凡突然跪了下去,神情严肃,“我可否以朋友的身份,请求你一件事?” “说来听听!” “不许吴湛将未知的力量用在自己人身上。”这个其实也是舒千凡不愿意让出位置的原因。 吴湛毕竟是他自己带出来的,他能在自己的位置上做得很好,他也很高兴的,但是那个人,总是喜欢公报私仇,动不动就动用未知的力量来对付自己,简直是混帐之极。 夜郎挑眉,他早就知道这两个人之间这层纠结的关系,而能如此放心让吴湛继续未知的位置,其中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舒千凡。 按照南宫清雅的建议,只要舒千凡还是他这边的人,吴湛就不可能叛乱。 “我只答应你,不许吴湛将未知的力量用到你的身上,而你,”顿了一顿,夜郎盯着舒千凡,他的眼眸之中闪过了算计的光芒,“必须留在我的身边。” 不是他不相信舒千凡,只是事关重大,他务必要将所有可能出现的漏洞全部堵上,而吴湛就是他计划之中最可能出现的漏洞,所以,对舒千凡,只有提出这样的要求了。 不过,夜郎相信舒千凡会理解他的苦衷,不但如此,他也会非常乐意同意他的要求。 这样,他能放心塌实做自己的事情,他也能更好地摆脱吴湛的纠缠。 “谢谢公子!”舒千凡果然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这样的结果,虽然难免有些跟他最希望的有些出入,但也是好消息。 “让吴湛进来吧!” 第262章 东财神的手下们 跟着南宫清雅云殇出去逛街的南宫凌风,倒是逛得很尽兴,当然最让他开心的还是遇到了好久不见的朋友。而他那几位朋友无一例外的都被南宫凌风的出现吓了一跳——因为他一直易着容,而他们压根就没有认出他来。 比如现在的玲珑阁少主欧阳,他被忽然冲出来的南宫凌风一把抱住的时候,差点就尖叫费力了,还是一声“欧阳大哥”堵住了他即将出口的话。 他听出了那个声音是南宫凌风的,而皇帝贴出的遍布南国的告示,也让他非常清楚南宫凌风等人目前的处境,所以,他叫了一声凌风,看到对方笑嘻嘻地点头之后,他就没有多余的疑问。 这个时候,一直跟在南宫凌风身后的云殇走了出来,先是有的没的跟欧阳乱七八糟说了一通,终于在南宫清雅的不悦视线下,说出了逛街的真正目的。 原来这欧阳经营着玲珑阁,其实也是东财神门下的资产,作为其少主的欧阳,也算是皇甫玦手下的第一线人物。夜郎到达雁荡的时候,就接收到消息说是赵迁邀请了好几个在皇甫玦手下与他并排的人物,齐齐赶来了这里,与他一起排斥夜郎的继承。 不过赵迁到底只是掌握了雁荡山庄之下,关于东财神江湖的那一部分势力,偏偏其中比较重要的“未知”“护卫”两个组织,虽然他们的总部也在雁荡,也是雁荡山庄的内部事物之一,但那两个组织却也是独立于雁荡存在的,有自己最高的负责人。而且那两个负责人还跟赵迁自己一样,在东财神的势力之中,占据着第一线的位置,与他平起平坐。 也就是说,那两个组织就像是雁荡山庄的客人一样,在山庄内享受着高等的待遇,却不用为山庄的发展出一丝的力气与贡献。 这要是放在之前,大家都是属于皇甫玦的手下,都是为皇甫玦做事的,他赵迁没有任何的话说,但是现在皇甫玦却将财神的位置传给了一个名不见经转的年轻小子,他非常的不服气。 不过打听到舒千凡那小子是站在夜郎那一边的,而现在未知的掌管人又是满眼睛里只有一个舒千凡的吴湛,而护卫的首领,他压根也不知道究竟是谁,那个组织究竟是站在哪一边他也无法弄清楚,不过好在有一点,他都向夜郎表明了不服的前提之下,还是没有看到护卫有任何的动作,他就略略有些放心了。 护卫站不站在他那边,他无所谓,但是坚决不能让护卫站到夜郎那边。最好就是让它像皇甫玦一样保持中立是最好的。 (皇甫玦:“我是相信夜郎能搞定你!”) 也就是说,未知成了他唯一的心腹大患。 但是,未知却不能以以往的办法来处理:第一,它也是皇甫玦的心血之一,不止是属于东财神那么简单,更是皇甫玦最最看重的组织;第二,要说攻击的力道,未知恐怕还没有“护卫”的百分之一,而未知也本来就是以查探消息为主,自己如果要动它,只怕很容易落入别人设计好的圈套,反而暴露了自己。 等于说,未知是一个只适合守,却不适合攻击的组织,只要他不去动它,它八竿子也打不到他这里来。 而他那边,却也还有其他的伙伴。 东财神无论无何,到底还是商人出身的,在他的手下,商人的力量是其他组织的力量无法比拟的。他赵迁对那些商铺之类的,没有兴趣,只想着继续做他的江湖四大庄之雁荡山庄的庄主,现在没有了皇甫玦的牵制,他就是想要是可以的话,他就是真正的“贵人”了。 一时的希翼,越想越是觉得有希望,到了后面的时候,就化作了动力,一步步的施展开来。 而其中最厉害的一步棋,就是找来他知道的关于皇甫玦对外公布或是还隐藏着的势力,让他们跟自己站在一条线上,集体反对夜郎。 这样,大家以后,也都变成了独立的自由个体,再也不用受任何人的束缚了。 这么大的诱惑,他就不相信其他人能不心动。 而后来的结果证明,事情的确是如他所料,接到他请柬的众人掌柜,少主之类的,除了少数的异类,大部分都来了。 不过,只怕有一件事情,赵迁怎么也没有想到,他所谓的无用的情报组织未知,在他有所行动的时候,所有的消息就全部被舒千凡派人截了下来。所谓的来不了的,基本上就是因为书信并没有到那部分人的手中,而至于被通知来了的人,也是因为与夜郎有莫大的渊源。 而他认为的站在中间观战的“护卫”,其首领根本就是夜郎的人,没有采取行动,只是因为没有必要而已。 在夜郎等人留在客栈里面等人的时候,南宫凌风、南宫清雅与云殇就带着夜郎的命令出来了,他命令的内容自然就是将赵迁邀请来的他们的朋友先邀请到客栈一聚。 然后这个聚会的消息,无意间走漏了风声,被赵迁知道了。 如果,赵迁因此而隐退,那么夜郎就会放过他,就当着此事没有发生过,给他一个还算是优渥的晚年享受,如果那人要是不识趣的话,“护卫”表现的机会就来了。 找到了欧阳,南宫凌风按照夜郎交代的话,跟他定下了今晚在客栈见面的要求之后,三人又再次出发了。 有夜郎的指示,还有舒千凡提供的消息,他们三人的任务其实是再简单不过了。 不过,等待该通知的人,都通知了,居然还冒出了南宫凌风好久未见的熟人——丐帮少主常夏生。 南宫凌风本来就是一路蹦哒向前的,不过,手忽然之间就被人拉住了,看着忽然伸手抓住自己肩膀的人,愣了片刻之后,才欢呼一声,叫道:“常夏大哥。” 常夏生嘻嘻一笑,忽然伸手在竖立在自己的唇边,压低声音,说道:“小声点!” 他的动作像极了云殇之前对南宫凌风做的,不过,云殇却是在警告他,要他低调一点,他们现在可是重点通缉犯。 “常夏大哥,你也被通缉了?”南宫凌风的逻辑非常地简单。他认为既然常夏生做出了跟云殇一模一样的手势,应该处境也跟他们一样吧。 “放屁!”常夏生气不打一处来,“老子是谁啊?怎么可能被通缉?” 说完这句话,就看到了南宫凌风后面两个人,其中一个据探子禀报应该是云殇的汉子,正露出了一脸的鄙夷,顿时常夏生的火气一下飙升到了最高:“我说云小子,你不服气啊?我告诉你,咱们丐帮是天下第一帮,我就是这天下第一帮未来的继承人,我怎么会被通缉?” “难道你忘记了跟着凌风一起被通缉的都是些什么人?还是你压根忘记了凌风是什么身份?”云殇从来不介意给这个总喜欢吹牛的家伙泼冷水,要是加冰的话,他会泼得更高兴。 “不就是王爷世子之类的吗?又不是天下第一,他们上面可是还有皇帝老儿镇压着,老子就不同了,老子就是天下第一帮的主人。” “老帮主不是还没有死吗?”南宫凌风不解了。 常夏生一愣,这个凌风小老弟怎么成亲之后就忽然变聪明了,不过,他的理由永远都是用不完的:“我那个师傅,现在基本上都不管理帮中的事情了全权交给我处理了。要不然,我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得到你们的消息?” “对啊,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的?明明易容了啊!” “你们在金陵的时候,我就派人跟着你们呢。本来以为织女姑娘会跟你们在一起。哪知道跟踪那么久,就看到你们又是易容又是潜逃的?”常夏生说到后面就变得非常的不满了。 上次他不在金陵的时候,就听到属下来报,说织女跟南宫凌风的“相公”夜郎联手做了一件称为“旗袍 ”的衣服,现在正在金陵逗留。结果等他眼巴巴赶到金陵的时候,那些家伙又全部回去京师了。 后来,他赶去京师,想找夜郎问问情况的时候,结果人家都跑回金陵了。 而等他处理了一下帮中的事物,赶到金陵的时候,庆幸的是,他们还在,不过,这一次,他就先派人打听了一下,看看织女在不在? 当属下回报织女不在的时候,他就派了一部分最擅长跟踪的人,跟着他们中的某些人,只等织女现身再说,不过,最后织女没有等到,等到的反倒是一场恶战,以及后面易容逃跑等等的大戏。 一路跟踪下来,他就到了这里。 常夏生这么一说,反倒是惊了云殇一跳,一路之上,他都很小心,并没有发现被跟踪的迹象啊。而他身边的南宫清雅虽然也是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不过那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之后,他的眼神就变得了然。 第263章 客栈设宴 常夏生所谓的跟踪,应该不是江湖上人经常采用的法子。因为采用一人跟踪,中间不断易容变化的方法,还是很容易被人,尤其是高手发觉的。毕竟一个人的容貌再变,呼吸吐纳的频率却是难以改变的。 想想丐帮历来就是以人数众多取胜的大帮拍,遍布天下的弟子就是他们最大的优势。 所以他们追踪人的办法也是独一无二的,那就是连接式的追踪,在每一个分舵的势力范围之内,就由本舵的人负责跟踪,而且跟踪的人随着时间地点,不断地更换。这样就最大程度地避免了被发现的可能性。 因为乞丐就跟空气一样,随处可见,谁没事会去对他起疑心? 现在回想看看,他们一路上倒是的确看到过很多的乞丐。 常夏生一看云殇身边的那个男人露出了了然的神情时候,自己反倒开始惊讶了起来:丐帮的追踪之术,独树一帜,很少有人能想到其中的关键,为什么这个男人只听自己说了一个开头,就一副好象是什么都明白的样子? 根据得到的消息,这个男人应该就是南宫王爷一直藏着掖着,不愿意给别人瞧见的心爱之人,也就是南宫凌风时常提到的清雅爹爹。传说之中,提到的,只是这个男人很漂亮,而且这一次的漫天通缉令,据说也是跟他有关,不过,他可没有听说这个男人,如此的聪明啊! 不过,他才不关心这个男人聪明与否的问题,他只是知道,云殇喜欢他,而他既是王爷的人,又是个这么聪明的人,云殇的挑战难度,原来还不是一般的大啊! 至少比起自己,那可是难如凳天了! “你怎么突然笑得那么奸诈?”云殇看到了常夏生的笑容,不解且怀疑地发问。 常夏生利马恢复一本正经:“我哪有?我可是一个相当正直的人,奸诈这类的词跟我压根不是一个道上的,你可不要乱用词,污蔑我。小老弟,你说大哥说得对不对啊?” “嗯”南宫凌风猛点头,同时露出了极为灿烂的笑容:“常夏大哥,你请我吃叫花鸡吧。” “啊——这个,这个,你看大哥穷酸的样子,像是有银子可以请客的吗?大哥可是丐帮的啊!丐帮的人是怎么生存的,是靠着要饭啊!”说到银子,常夏生立刻就原形毕露。 南宫凌风听到吃不到好吃的,也立时“原形毕露”了,嘟嘟囔囊着:“常夏大哥,你上次才说了你是丐帮最有钱的人,怎么这么快就又变了?阿殇刚刚说的没有错,你就是奸诈地笑了来着。你肯定一边笑,还一边算计我们。你说你没有银子,是不是想要举报我们的行踪换取银子啊?” 当南宫凌风吃不到自己想吃的东西时候,智商与想象力都会有诡异的发展! “天地良心”,常夏生立时呼天抢地地喊冤,“我绝对没有那样想过,我说小老弟,不就是一只鸡吗?一只鸡就让你如此怀疑我的人品吗?” “这句话的意思莫不就是,丐帮少主还不如一只积?”云殇在一旁跟着添乱。老实说,常夏生做的丐帮秘制叫花鸡,那个味道,可以说是世间绝无仅有的。即使是像他南宫凌风这样的,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也是垂涎三尺。 而且,现在他不是一个人,他的身边还有南宫清雅在,他也想让他尝尝这个非常好吃且回味无穷的味道。 “不是的,”南宫凌风义正言辞地纠正了云殇的话,这个举动落在常夏生的眼睛里面就分外觉得窝心:还是他的小老弟好啊! 不过,南宫凌风随即说来的话,就让常夏生呆楞在了原地,他说:“应该是常夏大哥是不如一只叫花鸡,比起普通的一般鸡,尤其是活着的鸡,还是常夏大哥略胜一筹。” “哈哈......”云殇更加得意地一阵欢笑,做了最后的总结:“原来丐帮少主还不如一只普通的一般鸡” “小老弟。”常夏生忽然又变得一本正经了:“你严重伤害到了我的自尊心,为了给你一个弥补的机会,我决定今晚去参加你们的宴会......” 今晚在客栈举行的宴会,其实是夜郎的一个迷惑敌人的计策而已,离开的时候,夜郎也交代了,最好不要带不相关的人士来参加,以免连累别人,甚至暴露他的计划。 如果仅仅是连累别人,云殇会毫不犹豫地带常夏生去,不过,如果涉及到一定的暴露风险,他暂时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等下次有机会的时候,再来吧。而南宫凌风自己的不能带不相关的人去,所以在听到常夏生想去客栈的时候还是张嘴欲言,这个时候,却听到常夏生接下去说的话“当然我也不能空手而去,就送给你们本帮的不传之秘叫花鸡作为礼尚往来吧!” “好!”云殇与南宫凌风同时点头。 云殇想着:常夏生说到底还是算自己人,只要小小地提示一下,他应该也会保守秘密的,至于会不会被连累,那就更加没所谓了,他可是堂堂的天下第一大帮丐帮的少主啊,会怕谁啊?南宫凌风想的却是:常夏大哥跟我可是叫花鸡的交情,应该不算是不相关人士,到时候在让他给相公弄几只叫花鸡吃,就更加不算是不相关人士了。 常夏生得意一笑,他就知道他的叫花鸡是无敌的,就算是那么漂亮的织女姑娘吃了,也是暂不绝口呢,更何况这些个凡夫俗子?! 夜幕渐渐降临的时候,夜郎等人住下的客栈内院那可是热闹非凡,一点也不符合他们逃匿的背景。只是该知道的人,都不知道罢了! 同样为了避免知道他们情况的人,跑去向官府告密,夜郎也派出了南宫清雅去监视。这其实也挺简单。 因为,知道他们的人中,唯一有敌意的就是赵迁。 夜郎派了南宫清雅去监视赵迁的一举一动,一旦发现他有向官府举报嫌疑时候,就不用再客气于他,直接灭口。当然,在这个关键敏感的时候,杀人灭口是夜郎最不愿意面对的结果。 如果赵迁识时务一些,那么所有的结果都会很好很好。 不过,夜郎的心中也是没有万无一失的把握。赵迁毕竟是雁荡山庄的庄主,担任了那么久,手下肯定有自己的心腹力量,虽然有舒千凡一早就派人在暗中监视,但也避免不了他没有留有后手。 所以,所有的一切都是在赌! 宴会上邀请的人,基本上都是皇甫玦手下的一号人物,而且大多都是皇甫玦的隐形资产,也就是说这些人对外是独立体,但其实背后还有是皇甫玦在指挥,只是不为外人所知罢了。 例如:曾经跟夜郎有过合作的织女夜焚香,她是锦绣庄的主人,任谁也想不到如此的人物,其实是东财神手下的一员;还有玲珑隔的少主欧阳等等。 这些都是在商场上响当当的商铺号,也完全有独立的资本,却不过只是东财神下面一个很小很小的成分而已。 本来要这些人,顺利归于夜郎的手下还是有些麻烦的。但是,这些人之中,以夜焚香,欧阳为首:夜焚香是真心对夜郎钦佩,她也不稀罕什么锦绣庄之类的,稀罕的是关于衣裳制作方面的技巧,而这个,夜郎无异于最能带给他突破的人选,而且,夜郎又是皇甫玦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所以,她是毫无悬念会站在夜郎那边的;至于欧阳,他与南宫凌风是生死交难的兄弟,同时又心心幕幕着夜焚香,不论是为了爱情还是友情,还是为了对皇甫玦的忠心,他也会站在夜郎那边。 而在其他的被赵迁邀请来雁荡,却反过来让夜郎请过来的其他的也是皇甫玦生意的下属的人到达客栈的时候,夜郎就通过了各种各样地方式,让他们知道了“未知”这个情报组织,“护卫”这个死士,杀手,影卫等集中的组织,其主要负责人已经站在了他这边。再加上夜焚香,欧阳的明确表态,现在的情形完全就是一边倒的形式。 就算是大家都知道还有皇宫那边的威胁存在,不过深深了解未知与护卫恐怖的人,都理智地选择了拥护夜郎。 当晚唯一的“外人”就是丐帮少主常夏生了。 他倒也很守诺言,真的弄了很多只叫花鸡来。可惜,除开南宫凌风,另外一位最想吃的——云殇,却因为南宫清雅的任务而不得不跟去了。 说的是他不放心南宫清雅去,实际上还是因为夜郎的那条命令。 宴会上,最大的看点除了夜郎的一举收买了这些人的心之外,另外一个看点就是关于常夏生、欧阳二人争女了。 南宫凌风等人倒是习以为常,不过夜郎却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个常夏生、欧阳二人居然都喜欢夜焚香,也焚香的态度却是——无视。 “织女姐夫!” 南宫凌风叫了一句,却引来了两个人的怒视,还有一个人的得意。 得意的是欧阳,他笑嘻嘻地高声应答了一声,然后双手叉腰,俯视着常夏生,猖狂之极。 第264章 致命的风险 “谁让你这样叫的?”愤怒的夜焚香跟常夏生一起开口反驳南宫凌风。 南宫凌风缩了缩脖子:“是欧大哥交代的,他说以后只要他跟织女姐姐一起出现,我就要叫他织女姐夫的。” “不许那样叫!”这是织女愤怒的命令。 而常夏生却在听到了南宫凌风的解释之后,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天啦,怎么还有这样绝妙的招数,自己竟然没有想到呢?不过,现在知道也不迟。 三步并坐两步,常夏生走到了南宫凌风的身边,悄悄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大家就看到了南宫凌风的眼睛也跟着亮起来,满脸的笑容。在常夏生说完自己想说的话之后,南宫凌风扬起了小小的脑袋,就是一叠声的“大织女姐夫、大织女姐夫”全部冲着常夏生叫的。 就坐在南宫凌风身边的夜郎哑然失笑,他听到了常夏生告诉南宫凌风,以后开始,只要他当着织女的面,每叫自己一声“大织女姐夫”他就送给他一只叫花鸡吃。 “什么,大......”欧阳怒了,这个乞丐,竟然还妄想跑到自己的头上。 不过,最生气的人,还是夜焚香自己。他杏眼怒张,先是扫了一眼正叫得不亦乐乎的南宫凌风,南宫凌风只感觉脖子一凉,有些害怕地靠近了夜郎,但是叫花鸡的魅力实在是大,即使是这样,他还是小声地叫着“大织女姐夫”心中想的是,一定要赶在织女姐姐发飑之前,多叫几声,这样就可以多几只叫花鸡吃了。 织女本就知道,南宫凌风不是关键的因素,所以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多说什么,就将视线转到了常夏生身上,常夏生忍不住一哆嗦,却听织女说道:“凌风叫多少声,以后我就多少个月不再与你讲话。” 在夜焚香的话音还没有落下的时候,常夏生就连忙去堵南宫凌风的口,但南宫凌风为了叫花鸡,说什么也不愿意放弃,最后常夏生只得忍着肉疼,再次抛出诱惑的诱饵,对南宫凌风说道:“小老弟,只要你不再叫了,以后只要你想吃叫花鸡,无论吃多少,我都弄给你。” “好!”南宫凌风喜笑颜开,满口答应。今晚,可是过得太划算了,要是还可以吃到西施姐姐的豆腐,那就更划算了。当然要是西施姐姐也答应他,只要他想吃,她就弄给他,就是完美了。 庆祝自己以后可以随时吃到叫花鸡的时候,南宫凌风还是聪明的想到了一个问题,扬起了小小的脑袋,问道:“常夏大哥,那以后的叫花鸡的鸡还是我出银子吗?” 常夏生本欲点头,却听到南宫凌风继续说道:“如果是我出银子的话,那岂不是太不划算了?我还是继续叫你大织女姐夫好了!” “我买!”常夏生忽然之间变得很大方,也很干脆,说道:“我请你吃鸡嘛,怎么可能还让你掏钱?” 南宫凌风乘胜追击:“可是丐帮不是没有银子吗?” 这个可是每次他想吃叫花鸡的时候,常夏生总是抬出来的理由,而且偏偏还非常靠谱,连雪鸽她们也只有垭口无言地拿银子出来。 “啊——”常夏生被南宫凌风快捷的反应以及灵活的应变得愣住了,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 南宫凌风又道:“常夏大哥,丐帮真的很穷,拿不出银子的话,要不然你就教会雪梦怎么做叫花鸡吧?” 这个提议简直就是为吝啬鬼常夏生量身定制的。 “不——”常夏生一口回绝了,他就凭着这一手绝学在众人的面前保持着尊贵的丐帮少主身份,万一这个被雪梦学会了的话,那就意味着他在他们的面前真的变成了一个乞丐了,“鸡,还是买的起的。”要不是织女就在身边,常夏生都要哭出来了:天啦,这个南宫小老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简直把他所有的退路都给封死了? “耶~~”南宫凌风一生欢呼,然后站起身来,悄悄给夜郎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毫无疑问,让南宫凌风忽然之间变得聪明的幕后高人,正是在一旁稳如泰山、完全一副我是路过的模样的旁观者角色的夜郎。 雪鸽她们在一旁看得都很激动,早在云殇回来说常夏生今晚会来客栈的时候,她们就知道他铁定是因为夜焚香而来,而她们也可以趁机沾光,吃吃好久都没有吃到的美味叫花鸡了。 本来抱着的是,吃一次,赚一次的想法,却在夜郎开口的时候,变成了随时想吃就能吃到的希望,就像是上次的豆腐西施,还不是轻易就被夜郎给解决了,现在她们去吃豆腐的时候,也不需要再费多半的心思去讨好那个阴晴不定的女人了。 在得到南宫凌风传递过来胜利手势之后,在另外一边吃东西的雪鸽雪梦差点就欢呼起来,不过,暂时还不能太嚣张,万一让常夏生发现她们是故意算计他,那么所有的一切努力都有可能会白费掉! 毕竟,常夏生说话不算数,在大家心中就跟他的叫花鸡一样的出名。 还好,他喜欢织女,一般当着织女面说的话,他都会承认的。也就是说,只要她们不要太嚣张,那么在常夏生还喜欢织女之前,她们就有吃不完的叫花鸡了。 三姐妹对望一眼,看到的都是彼此眼中最得意的神情。 宴会就在很愉悦的氛围中进行,最后结束的时候,主宾都差不多脸上露着满意的笑容。 待宾客都离开之后,雪鸽几个草草地收拾了一下内院,就重新弄了一张大大干净的桌子出来,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水果,大家一边吃,一边天南海北地聊着天,完全没有一个主题思想。 其实,他们是在等待南宫清雅与云殇,那两个人被夜郎派出去监视赵迁的动静了,同时,也在等待吴湛跟舒千凡的消息,那两个人连今晚的宴会都没有来得及参加。 根据夜郎的估计,赵迁之前受了舒千凡的假消息迷惑,肯定以为找来织女,欧阳这些人,只要这些人跟他在一条线上,他就稳操胜券。而织女欧阳这些人之前也给赵迁留下了极有可能会跟他合作的错觉,这样,赵迁多半都不会去官府举报他们。 毕竟赵迁还不算是一个彻底的生意人,从本质上而言,他是一个江湖人。江湖人有一个忌讳,那就是轻易不能跟官府扯上关系,而且 ,夜郎再怎么说,现在代表的也是东财神的身份了,如果赵迁在跟官府接触的过程之中,关系稍稍处理得不得当的话,最终他自己,作为东财神曾经的属下,也可能会被拖下水。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赵迁应该不会有向官府举报的动机。 而今晚夜郎的宴会却给了他这样一个动机,好象要将自己往死里逼一样。 雪鸽她们之前非常想不明白,为何夜郎不直接解决掉赵迁,还要如此麻烦,甚至连自己都陷入了危险的境地。 这个疑问,忙着部署的夜郎没有时间给她们解释,反倒是云殇无聊地突然发了好心,给她们大概地解释了一下。 首先,最是重要的原因,夜郎才接受东财神的这个位置,如果一上来就杀死赵迁这个在皇甫玦手下干了二是多年的老手,不官真相是怎样的,难免也会让组织里面的其他人心寒,人心动摇,这个对刚刚上任且处境十分不妙的夜郎,是致命的。 其次,赵迁毕竟在皇甫玦的手下做了二十多年,一定有着自己的人脉与暗藏的势力,在舒千凡还没有完全掌握他潜藏的人脉之前,不能轻易动他,万一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就太不划算了! 最后,夜郎这次的宴会其实也是故意而为之。虽然让自己也陷入了危险的境地,但却是逼着一直犹豫徘徊的赵迁做下一个选择,到底是放弃,还是负隅顽抗,都要在今晚见分晓。因为夜郎没有时间在等下去了。 如果赵迁执意不交出雁荡山庄,还妄想出卖夜郎等人,那么潜伏在暗处的舒千凡的人,只需要拿下证据,再由监视他的南宫清雅将人拿下,就万事具备了。剩下的东风就是夜郎自己了。 只要,赵迁想要孤注一掷,那么他一定会暴光他的潜在力量,这样就等于给舒千凡制造一个机会,将还没有掌握的关于赵迁的神秘力量,一举拿下;然后拿着这些铁证,夜郎这股东风,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在雁荡山庄刮起来,正式入主东财神的位置。 所以,现在他需要的就是等待了,等着所有的线全部汇聚过来。 不过,夜郎的这一番动作,基本上依靠的都是自己手里掌握的线索以及自己的推断而来,要说没有风险,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而这个风险,就目前看来,发生的概率很小,但一旦发生却对他而言是有毁灭效果的。 所以,他看上去越是镇静,就意味着他的心里就越为紧张。如果,如果上天不愿意站在他这边的话,这个风险,说不定会让他一败涂地。 第265章 南宫清雅最后的办法 然而,夜郎却不是那种任由风险存在,自己就不做任何后退准备,就知道向上天祷告的人。所谓事在人为,他相信的是人定胜天。 如果那个风险真的发生了的话,他还有最后一步棋可以走,只是,那一步是他非常不愿意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夜郎的心也越来越紧,但是他的面上依旧保持着跟南宫凌风等人的嬉笑,没有一个人能分辨出他唇角那抹越来越添加怀疑色彩的笑容。 受不了了! 夜郎毫无预兆地站起身来,忽然开口吩咐道:“雪霁雪梦,你们两个先带凌风下去,我......” “来不及!”带着讥笑的声音从天而降,院子里的人只觉得眼前一晃,院里面已经多了一行人,全是黑巾蒙面的夜行人。 夜郎心一沉,脸色微变,那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正是南宫弘身边四大影卫之首的风。他不会武功,但也能轻易地辨认这一次风带来的人,武功绝对是上次那拨人之上的,至少从轻功看来,这些人就已经远远胜过他们在金陵遇到的那些人了。 “全部给我抓住!”风没有给夜郎多余的时间考虑,皇上这次对他下的是死命令,再加上消息得来很不容易,他绝对不允许这些人再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这一次,即使是风有着绝对的把握,也要打起十二分的心情做事。 现在院子里面,就只剩下了雪鸽雪霁雪梦三姐妹,还有不会武功的夜郎与南宫凌风,以及隐藏在暗处,奉命保护他们的暗卫。 在暗卫全军覆没,夜郎南宫凌风等人被抓的时候,夜郎的心终于完全地沉了下去——看来,南宫弘真的被逼急了,而他所担心的事情,也以极小的几率发生了。 不过,风能这么快地解决掉保护他们的人,只能说,他一定是将手中全部的力量集中到了这个客栈里,全部对付他们的主要目标,却忽略了他们的核心目标,也就是说,南宫清雅的行踪还是没有被皇宫的人发现,他们那边的事情或许进行得很顺利。 未谋进,就先谋退,夜郎只希望自己在离开金陵的时候对小安的那番激将法会生效,让西财神的力量来作为自己一股出南宫弘意料的突袭之兵,另外也希望云殇不要辜负自己对他的期盼,一定要趁着这个机会,抢回南宫清雅的人跟心! 在夜郎等人被风带走之后不久,南宫清雅与云殇就一前一后火急火燎地赶回来了。 他们得了夜郎的命令,去监视赵迁的动静,发现赵迁在知道原来织女欧阳等人跟夜郎都是关系匪浅的时候,真的动了报官之心。同时,也吩咐了自己的心腹,让心腹带着自己的亲信力量前去客栈,监视夜郎等人的动静,在官府力量未到的时候,一定要想办法拖延他们的行动。 而就在他心腹离开,他自己准备亲自去官府一趟的时候,南宫清雅出现了,轻易地制服了他。 再过不久,就是舒千凡赶回到赵迁的密室,跟等候在此的南宫清雅云殇会合,他高兴地告诉南宫清雅,吴湛已经抓住了赵迁刚刚离开的心腹,而且把他其他的亲信也全部连跟拨起了,现在正在盘问并收集证据。 这番话,既是舒千凡急于告诉南宫清雅的好消息,更是他故意当着赵迁这么说的:这个老家伙,之前他在雁荡山庄的时候,就处处针对他,处处为难他,现在有了落井下石的机会,他怎么可以错过? 不过,他的这一番话语诚然的确让试图挣扎的赵迁脸色发灰,但同时也让唯一抱着一点点希望的人,彻底转化为了绝望。这样的心情转化之下,赵迁就说出了一件令在场所有人都大惊失色的话。 他说他虽然不认为自己会失败,但却还是做了这方面的准备,他早就派人将夜郎南宫凌风的下落报告了此地的官府。即使夜郎在这些人的帮助之下,得到东财神的位置,但得罪了当今的皇上,也休想坐到这个位置上,现在只怕已经被官府的人捉住了。 说着说着,赵迁就癫狂一般地大笑起来:“哈哈......我当不成雁荡山庄的庄主,他姓夜的,也休想当上东财神。哈哈......” “清雅——”云殇一声惊呼,南宫清雅的身形已经消失在了黑夜之总,云殇知道他一定是关心着客栈里面的南宫凌风,叫了一句“等等我”,也跟着追了去。 有舒千凡守着被制服的赵迁,应该是没有后顾之忧的。 南宫清雅的轻功卓越,加上比云殇先起步,所以最先回到了客栈,但客栈里面的一片狼籍,让他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挨次进了夜郎、雪鸽他(她)们的房间,却是没有发现一个人的身影。 从最后一个房间里面走出来的时候,南宫清雅的脸庞已经渐渐地失去了血色。 这时候,吴湛的一声惊呼引起了他的注意。 吴湛得到了消息,撇下了手里面的工作,急匆匆地赶过来,但到了客栈一看:到底,他还是迟了一步。 “你知道怎么回事?”南宫清雅挑明了态度直接问道。 本来他是属于护卫那边的,是不能插手其他组织的事情,但此时此刻,他全然已经顾不上了,而且,吴湛已经重新回到了未知,消息的传递必然都会经过他的手,看他行色匆匆地赶来,一定也是听到了什么。 “我收到消息,一批神秘力量赶到了这里,而且,貌似跟官府扯上了关系。所以,怀疑是不是赵迁他的......” 吴湛知道南宫清雅跟夜郎南宫凌风之间的关系,所以没有一丝的隐瞒,老老实实地将自己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不过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南宫清雅的脸色越变越苍白,说到了最后的时候,他就忽然转身,如离弦之箭一般,投身在了黑暗之中。 他,竟然离开了吗?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诶!难道他已经知道公子他们被抓到哪里去了吗?不可能啊,这消息除了敌人,目前应该只有自己知道才对啊...... 就在吴湛又是怀疑又是诧异的时候,云殇赶到了。 云殇左右张望一番,利马就判断出南宫清雅已经不在了,连忙一把拉过还在嘀嘀咕咕的吴湛,问道:“清雅呢?你一定是看到他了吧?!” 云殇用的虽然是疑问语气,但是他那表情,根本就是在威胁吴湛:你小子敢说出否定的答案,就给我试试看! 吴湛的脸上惊悚,心中却是乐开了花:他就知道,这个名满江湖的神医,只要牵扯上了跟南宫清雅相关的事情,一定利马就性情大变。而这样的人,正是吴湛自己非常喜欢以及欣赏的,所以,尽管云殇的语气极为不善,但是他还是非常乐意地告诉了他南宫清雅的去向。 松开了吴湛,云殇看着南宫清雅消失的方向,然后转头又问道:“吴湛,他知道夜郎被人抓去的地方?” 说这话的时候,云殇一直祈祷着希望吴湛肯定自己的问题,他实在不愿意是自己心中的那个猜测。因为,他实在太了解南宫清雅了,也实在太了解南宫清雅对南宫凌风的疼爱了。 吴湛皱眉:“我觉得应该不知道吧,我都是才收到消息而已,也没有来得及告诉他,更重要的还是......”顿了一顿,吴湛发现云殇似乎没有听自己说话,眼光一直望着刚刚南宫清雅消失的方向,好象魂魄都没有了似的。 云殇面上的凝重之色越来越浓,他察觉到了吴湛不自然的停顿,神色一变,转头追问道:“最重要的是什么?你在怀疑什么?快告诉我!” 此刻的云殇看上去就像是溺水的人,而吴湛仿佛就成了他唯一希望的浮竹。 云殇究竟在害怕什么,吴湛不知道。不过,直觉告诉自己的话很重要,吴湛连忙开口继续说道:“最重要的是,他离开的方向跟夜郎被人抓去的方向,完全是反方向,看样子倒不像是去救人的......喂,我话还没有说完呢。” 随着吴湛的话,云殇的脸色一分分难看了起来:果然就是他猜测的那样,南宫清雅果然想到的釜底抽薪,永绝后患的办法。他不许,不管他有多么了不得的理由,他就是不许,除非是他死,绝对不会让那样的情况发生。 在吴湛的话还没有讲完的时候,云殇就已经在心中定下了决心,然后,毫无预兆地转身,朝着南宫清雅消失的方向,狂奔而去。 “诶,”吴湛这下更加茫然了,“南宫清雅去错了想反的方向,还可以解释为关心则乱,但云殇也跟着跑去了同样的方向,这是什么意思?” 思索半晌,吴湛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南宫清雅离开的方向分明就是京师的方向,难不成南宫清雅打算...... 第266章 救星到 倒吸一口气,吴湛手指着那个方向,瞪大了眼睛,他一定是没有猜错,否则云殇也不会那么着急地跟去了。天啦,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自己还怎么跟公子交代啊?万一他又要收回未知,交给千凡的话,他还要不要活啊? 咦? 公子不是也被抓走了吗?自己担心什么啊? 啊? 不行,没有公子在,他怎么跟千凡交代啊?难道要让他觉得自己很没有用,连通报消息都赶不上敌人的脚步?再说,没有夜郎的镇压,自己与千凡的好事,也缺少一个坚定的饿靠上啊! 嗯! 握拳,吴湛终于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在舒千凡没有任何发现之前,先将夜郎等人救回来,一来保住自己的男子汉尊严,二来找回自己最最坚定的靠山。 其实,吴湛是知道真相的,也知道夜郎等人虽然落在了“敌人”的手中,但是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不会受伤,最多受点委屈。再加上,自己这边,夜郎交代给他的任务,他还没有完成。 所以,吴湛原本的打算是等自己完美地完成任务之后,再去将夜郎等人接回来——这样才能充分地显示出自己的厉害嘛。可是现在想来想去,最后他还是决定自己先去将夜郎等人接回来,安抚住舒千凡的心以及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位置为优先。至于其他不实际的虚名,就暂时不要好了。 这么决定之后,吴湛朝着黑暗之中挥挥手,一个黑衣人从黑暗之中走了出来,然后吴湛给那人下了一个非常严重的命令——务必回去拖住舒千凡,不管用什么办法,绝对不能让他离开雁荡山庄一步,另外,他还附加了一句—— 不能让他有所怀疑。 黑衣人领命而去的时候,吴湛才认真开始思索,护卫的领导权是在南宫清雅的手里,现在他走了,那么还有谁可以指挥得动那帮腐朽陈规的人,想来想去,好象只有南宫清雅本人才行。就像是未知的人,只听从他这个头头的话一样,护卫的人,也只认自己的头头。 这就是皇甫玦与众不同,在别人巴不得将所有的权利都集中在手的时候,他却将放心地权利交付到每一个下属的手里。这样的胸襟气魄,也是吴湛欧阳等人,愿意为他卖命的原因所在。 不过不得不说,这样也很容易滋生腐败,毕竟权利太大了,诱惑也跟着大了起来,赵迁就是一个守不住节操的例子。也不想想,没有东财神,哪里有雁荡山庄辉煌的今天?居然妄想独立出来,白日梦都无法形容其的愚蠢。 要知道,没有了东财神的势力在背后撑腰,雁荡山庄从四大庄的名单上落下来,是迟早的事情。 “公子那么聪明,不知道有没有应对之策?” 吴湛歪着头想了半天,要想从皇宫来的人手中救出夜郎等人,非护卫的力量莫属,但负责人不在,他也调度不了那些人,而夜郎作为东财神,也就是最大的头头,不知道他有没有办法调度那些人,让那些人去救他? 忽然,吴湛想到了最关键的问题——夜郎自己还被关着呢! 以前的吴湛对皇甫玦的管理方法那是敬佩的五体投地,管理未知的时候,也处处以皇甫玦为榜样,但是现在想想,作为东财神,也作为是最大的主人,下属居然没有另外一个下属的命令,不能去救人,这未免也太悲剧了一些吧! 主上的管理当真是完美的吗? 这么多年来,吴湛第一次对皇甫玦的管理产生了疑问,也开始在心中回忆自己对未知的管理——还好自己经常滥用权利,所以未知的掌控权是牢牢地抓在自己手中的。 “不要乱想,不要乱想......”吴湛拍着自己的脑袋强迫自己的思路回到目前的问题上面来。 以前,都是未知与护卫的亲密配合,未知打探消息,一旦确定,就让护卫的人动手,现在好了,只剩下未知了。 也就是说,吴湛空知道夜郎等人的下落,却没有办法救人。 “诶,对了!” 夜幕下,吴湛的眼睛亮了亮,根据自己的消息来看,或许那个人可以帮忙。 不——依照目前的状况,只有他了。 夜郎等人被人带着全部关进了一间小黑屋里面。风似乎有些忌讳雪鸽等人,吩咐了人,封住了她们姐妹的全身大穴,并将她们藏匿在身上的所有东西全部搜了出来。也就是说,现在被关在小黑屋里面的五个人,全部都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一般人了。 除了行动受限之外,倒是没有其他的坏处。 夜郎知道,南宫弘的目标是在南宫清雅的身上,风奉命来抓他们,其真实目的也只是拿他们作为人质来换南宫清雅的出现而已,而因为他们对南宫清雅的重要性,所以不能伤害他们。 当然,风也没有必要伤害他们。他们这一群俘虏,可以说是有史以来,风遇到过的最乖的俘虏——不吵、不闹,也没有多余的动作,让风觉得,他们好象就是等某人来救他们。 而那个人,会是纪渲吗? 出于这样的怀疑,风没有按照南宫弘原来的命令,抓到这些人,就带回皇宫。 一来,这些人身边的朋友,都不是一般人,长途漫漫,难免有个万一;二来他怀疑纪渲也在这里,知道南宫凌风等人被他抓了,就会来“自首”也说不定。 不过,风只给了自己一天的时间,如果一天之内,看不到纪渲的影子,即使长途路上几多危险,他也要将人带回京师。只有京师才是最安全,也最稳妥的。 “相公,你觉得会有人来救我们吗?”南宫凌风是其中唯一一个还不知道实情的人,当然他也不想去知道,反正相公在他身边就够了。 夜郎叹口气,摸棱两可地回答:“可能......吧。” 老实说,直到现在,他都不愿意相信概率如此低的时间居然发生了。不过,自哀自怨不是他夜郎的风格。所以,现在的他心中考虑的是,到底来救他们的人,会不会是自己所料的那些人? 这就是夜郎谋退的后招,虽然是万一,但是他还是准备了应对的办法。 雪鸽雪霁雪梦坐在他们的对面,她们并不知道夜郎有后招,只是小声地商量着有没有办法通知其他的人? 在她们商量的时候,小黑屋的房门忽然被打开了,一身黑衣的风走了进来,他冷眼扫视了一下屋内的人,然后挥手,喝道:“带走。” 说完,风的身后立刻出现了几个黑衣人,他们一拥而上,抓住了夜郎五人,不由分说地粗暴带着人就往外面走。 “喂,你们干什么?”雪鸽第一个叫了出来,因为她发现,黑衣人是将夜郎与南宫凌风带向与她们三姐妹相反的方向,竟然是要分开他们五个人。 虽然她们三姐妹的功夫被封住了,现在跟个普通人差不多,但是比起不会武功的夜郎与南宫凌风,她还是觉得,跟她们在一起,他们才会安全一些。至少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看得到安全与否。 “干嘛要把我们分开?”雪霁也跟着叫了起来。 风冷哼一声,干脆利落地回答了她们:“我只要夜郎与南宫凌风就够了,带上你们这些小丫头,不是给我找麻烦吗?” “啊?你带上我们,胜算不是更大吗?我们也是很重要的人质诶,”雪鸽又叫道,她非常清楚风的目的在南宫清雅的身上。这么说,一来可以跟在夜郎南宫凌风的身边,多少有些照应;二来万一南宫清雅来了,也可以一口气救走所有的人,不用分批进行,比较方便。 风扬起眉头,似乎很是赞成雪鸽说的话,点点头,说道:“你说的的确有道理,你们也的确蛮重要的。所以,我决定把你们藏在另外一个地方,这样万一夜郎南宫凌风被人救走了,我还有人质。好了,带走!” “是。” 雪鸽被风一下说中了心中之事,哽了一下,眼看着夜郎南宫凌风被带去了不同的方向,张开嘴巴,又想胡搅蛮缠一番。 但是张得大大的嘴巴,却半天都没有发出声响来。直到已经看不到夜郎南宫凌风了,她自己也被人带走了,也没有发出声音来,反观另外两个姐妹,雪梦本来就没有张嘴说话的意思,而与她一起大闹的雪霁竟然也是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的模样。 顿时,雪鸽才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她竟然被人封住了哑穴! 安静地走了一段距离,带着她们的四个黑衣人忽然走进了一个点着烛光的小院子,而在走近院子的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雪梦忽然就说话了:“小安,别闹了。你为什么不救公子他们?” 雪鸽雪霁听到雪梦说话的时候,都吓了一跳,因为她们走过来的路上一直都是漆黑无光的,又加上大家都很安静,只听得唰唰的走路声音。忽然听到人声,只让她们两个忽然之间,都想诧了意思,一声“谁”一声“鬼啊”,都表示了两姐妹突然而来的心有灵犀。 不过,这个惊吓,远远没有雪梦说话的内容来的吓人:小安,她居然叫黑衣人小安,莫不是疯了吧?! 第267章 放弃 “嘻嘻,雪梦,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蒙面的黑衣人先是取下了脸上的面巾,随着也撕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 赫然正是一脸笑意的小安。 “你抓住我的手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不过,为什么你不先救公子他们?是还有别的计策吗?”雪梦不解地问道。 小安却没有回答她的疑问,而是看着自己的手,满脸的遗憾:“早知道我就给我的手再易容一下好了,这么简单就被猜到了,实在扫兴啊!” 雪鸽雪霁这才齐齐反应了过来,双双围到了小安的身边,欣喜地说道:“小安真的是你诶?!你不是回到了李珞身边去了吗?怎么来了?” “小安,你真是狡猾诶,居然瞒着我们!” 三人高高兴兴地说着话的同时,雪梦却是越来越着急:这三个人一见面就忘记了还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的公子跟少爷,这怎么得了? “雪鸽雪霁,你们先别添乱,公子跟少爷还没有脱离危险呢!”雪梦提醒着两个人,也顺便点醒跑题了的小安。 小安一笑,正要回答的时候,被快嘴的雪鸽抢了先机: “我说雪梦啊,要不是看在你跟我们长的想象的份上,我真要怀疑你是不是我的亲姐妹?你看小安的样子,明显的成竹在胸。而且,他那么关心少爷,如果少爷还在危险之中,他怎么可能还站这里跟我们嘻嘻哈哈?” 雪霁当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就没有慌着再去追问小安关于夜郎南宫凌风的事情,不过雪鸽既然说到了这里,她也有一个好奇的地方,想问问小安:“小安,你易容成风的手下将我们带走,但公子跟少爷可是跟在风的身边的,你还能找人易容带走他们两个吗?” 小安得意一笑,道:“早就带走了!” 看到三女一起震惊的脸色,小安才满足地将剩下的话全部说了出来:“你们不是说过我的易容瞒不过你们吗?怎么却没有发现风也是找人易容的?” “那个风......是假的?”雪梦最老实,她没有看出来,就是没有看出来。 剩下两个是死要面子的人,在听到小安的话之后,相视一眼,同时哈哈笑道:“哈哈......其实我们早就发现了,我们是故意这么问的,就是想让你先得意一下,没有想到,你还真上当了。哈哈......” 说完这番话,雪鸽雪霁的脸上都是一阵阵的抽搐——这话说得,她们自己都不相信! 小安生性就不喜欢跟人争,但雪鸽雪霁二人硬挺着的倔强模样,也就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换了一个话题说道:“我们现在这里待一段时间,暂时不要跟夜郎南宫凌风他们联络。” “为什么?”三女齐齐问道。 “李珞说人多目标大,等风发现你们不见了的时候,一定会大肆在城里面进行搜索。所以,目前还是保持着这样的小群体比较好。” “李珞,也来了?”三女又惊了。 小安又得意了:“那个假的风就是李珞,没有认出来吗?” “没有!”还是雪梦老实。 “哈哈......怎么可能没有认出来?跟你开玩笑呢。”雪鸽雪霁继续死鸭子嘴硬! 其实,在夜郎南宫凌风被黑衣人带出小黑屋的时候,南宫凌风就悄悄给夜郎说了一句话,让他顿时放下了悬起的心,知道终于还是小安赶到了。 南宫凌风趁着其他的人不注意,靠近了夜郎的耳边,说道:“相公,好奇怪,我闻到了小安的味道。” 夜郎给南宫凌风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示意他安静地跟着黑衣人走。而他却在心里盘算着之后的打算。 来的人是小安而不是南宫清雅,就证明之前自己那万分之一的推断,依着不可思议的方向开始了运转。幸亏自己让云殇牢牢地跟着南宫清雅。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了那一步,只希望,云殇能弥补自己的过错。 其实,在夜郎计划这些事情的时候,在客栈的时候,也考虑过了关于赵迁问题的处理。那人毕竟当了庄主这么多年,手下的力量,隐瞒下来的,也不能忽视。他在举办这场宴会逼他做出选择的时候,也是将自己逼往了绝路。 最后,赵迁的确是反了,自己也如愿拿到了他背叛的证据,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拿下他,但是自己却也被自己给算计了进去,反被风的人抓住了。 夜郎想这也大概猜得到,来救他们的人,不是南宫清雅就是小安。 如果是小安的话,那么就是自己的激将罚起效了,他果然来了这里,想必李珞该与西财神离心了吧! 如果是南宫清雅的话,事情可能会比较利于他这方一点,因为那个男人把南宫凌风看的极重,宁愿拿自己交换,也要南宫凌风安全,这虽是夜郎不愿意的,却是乐于见到的结果。 因为只有这样,南宫弘对东财神的警惕才会放松,也不会给西财神趁虚而入的机会。而他也有时间整顿自己这边的势力,给南宫凌风一个长长久久的幸福。 而现在南宫清雅没有来,但要说是那个男人放弃了南宫凌风,那几乎跟太阳从西边出来一个道理,没有人会相信,而且连云殇都没有出现,只能说明,夜郎最不想出现的情况出现了——南宫清雅厌烦了这样猫捉老鼠的游戏,不愿意再为着南宫清雅而担心下去,决心釜底抽薪,自己去找南宫弘,将所有事情出发的源头斩绝地! 同样是南宫清雅的交换,但是交换在风的手里,跟直接交换到了南宫弘的皇宫之中,那可是千差万别的两件事。 如果南宫清雅自己去找南宫弘,那么就意味着,他没有时间跟机会再去准备,也不可能派人在半路给他们增加麻烦,耽误他们进京的时间。 试问一下,谁又拦得住南宫清雅呢? 幸亏,幸亏啊! 夜郎跟着李珞扮演的风一边离开的时候,一边在心中发出侥幸的声音。 幸亏他让云殇跟着南宫清雅。虽然命令的内容是南宫清雅寸步不离云殇,但从另外一个方面,也是云殇可以大大方方跟在南宫清雅身边的好借口。只要云殇跟在南宫清雅的身边,皇宫之行,多少还是让夜郎放缓了些担心。 要说还有些不放心的话,也是不放心云殇,南宫清雅既然想到了这招,那必然是不会再顾及他的命令,想想两个人的轻功,云殇能在同一天的时间里面跟着南宫清雅到达皇宫吗? 只希望爱情赋予他特别的力量,让他的小宇宙爆发,一定、务必要追上南宫清雅! “云殇啊,这可是上天给你的机会,你可不要错过啊!”夜郎悄悄在心中说了一句,又望向暗淡无光的夜幕,增添了一句:“加油啊!为了爱情!” 南宫清雅几乎是将自己的轻功施展到了顶端,一路上没有浪费一点时间去休息,以最快的速度到了京师。 他知道雪宸、月娘都在京师,但是他没有去联系她们,这件事只有他才能解决,也只能是他一个人! 在来的路上,他就想好了一切。他已经白白的过了十多年安静的日子,还能看着南宫凌风长大、成家,已经是上天恩赐给他的幸福了。现在,他就要去将这拖延了十多年的旧帐算清楚,给自己一个交代,也让南宫弘安下心。 他没有令牌不能走正门进入皇宫,好在,他并不是第一次到那个地方去了,驾轻就熟算不上,但是要找到那个人还是很容易的。 但是到御书房却没有看到那个人总是在烛光之中批阅奏章的背影时候,他倒有些犹豫了:现在这个时候,不在这里,他会在哪里? 想着的时候,南宫清雅的嘴边浮起了一丝苦笑,自己从来就不知道那个人的心思,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还期望他不改变吗? 蓦然,南宫清雅想起了曾听夜郎说过,南宫天阔他们现在都在太后的宫殿里面,那么在离开之前,再去看那些人一眼吧。 躲在暗中的影卫,南宫清雅小心翼翼地朝着太后宫殿的方向前进,期间好几次,他都差一点就暴露了身形。 倒不是因为养尊处优,功夫退化了,而是因为连日连夜的赶路,身体上已经达到了最大的疲倦。现在南宫清雅只能强迫着自己睁开眼睛,强迫着自己不去想休息的事情。他只担心,自己如果真的闭上眼睛,只怕短时间之内,难以清醒过来。 现在,不是他休息的时候,也不是他能耽误的时候,但是只要挨过去了,只要最后去见一面南宫天阔那个让他满心负疚的男人,他就能放心地见南宫弘了。只要见过了南宫弘,他就可以好好睡一觉了。舒服地,永远地,睡觉! 第268章 夺舍 不过,让南宫清雅意外的是,在他刚刚靠近太后居住的地方时候,就看到了一脸冰冷的南宫弘。他知道四大影卫现在都不在南宫弘的身边,所以也没有急着藏匿身形,而是保持着之前的脚步,亦步亦趋地跟在南宫弘后面。 至于看南宫天阔的想法,就在同一刻烟散云散了。 南宫弘收到了风传递回来的好消息,心情愉悦之下,去见了很久未见的太后,却不料先一步,遇到了南宫天阔。 他竟然哀求他,要他放过纪渲,顿时就激起了他的滔天怒火:这个兄弟,他自认为并没有对不起他的地方,可是他竟然将他心心念念找了十多年的人藏在他的身边,而他却被瞒得不知一点风声。 现在事情败露了,他不哀求他的原谅,却反倒过来让他放过纪渲! 他是吃错药了吗? 差一点,南宫弘就想违背他跟太后之间的承诺了。 其实,也不算是差一点。 当时的他气极了,伸手就要风拿下了南宫天阔,但是手放下,风的影子并没有出现的时候,他才突然想起来,风已经被他派去做很重要的事情了。 一想到那件事,南宫弘也就想到了自己才收到的好消息,风果然在镇江附近探察到了南宫凌风等人的下落,剩下的事情,光是想想,他就觉得很快乐。 所以,南宫天阔无形之中逃过一劫,但是他还是不断央求着,求南宫弘放过纪渲。 南宫弘心情变好之后,就懒得再跟他计较,也没有了去看太后的兴致,现在他更想去一个地方,非常非常地想,简直是迫不及待! 转身不发一言地离开,南宫天阔似乎是不死心地想要追出来,不过到了宫殿门口的时候,被守卫拦住了,想必是太后担心他卤莽行事,特意吩咐了守卫。 她倒是很了解自己这个儿子,但为何却这般不谅解我呢? 看着在守卫的拦护下不断挣扎的南宫天阔,南宫弘摇摇头,继续往自己刚刚定下的目标走去,而走了不算近的距离之后,耳边充斥的,竟然还是南宫天阔的声音。 他面无表情的脸陡然间沉了下来,化为了千年寒冰:凭什么,凭什么南宫天阔就认为纪渲跟了自己会不幸福?就因为以前的事情吗?都说事过境迁,十多年过去了,凭什么还认为自己会伤害纪渲?! 而且十多年前他跟纪渲之间的事情,是他们两个之间的事情,南宫天阔说到底还是一个外人,他压根就不清楚两人之间的解决方法,就这样以为纪渲跟了他是不幸的吗? 以前的事情,究竟是谁的对错,南宫弘也不再去想了,现在的他只想着等找回来纪渲之后,他要让他做这个天底下最最幸福的人。 他们之间,再也没有了阻碍,再也没有了牵绊,他只想全心地爱他,爱他一个人。 南宫清雅跟在南宫弘的身边,随行了不一会儿,他的脸色就有些变化了:或许因为时间过得太久了,他记不清楚这里的路线了,但熟悉的感觉却是不能忘却的。 等“掖庭殿”三个字,出现在南宫清雅的视野里面的时候,他终于明白了熟悉的感觉来自何处? 这里,赫然就是他当初在皇宫时候的住处。 南宫弘进入掖庭殿之后,就挥手让身边跟着的太监侍卫等全部退了下去,独自一个人站在庭院前,既不进屋,也不说话,只抬头看着夜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南宫清雅犹豫着,抬起脚,却久久无法落下。 如果见了面,他就再也不能回头了! “谁?”陷入沉思的南宫弘,忽然接到了暗中影卫的报告,竟然有人在暗处。 南宫清雅心神不定之下,被潜藏的影卫发现了踪迹,而南宫弘的这一声喝问,熟悉得就像是来自十多年的召唤,仿佛叫进了他的灵魂里面,让他不禁退后了一步,彻底地暴露了身形。 没有想到,骨子里,自己还是这么怕他!不是都抱着必死的决心了吗?为何还是逃脱不了恐惧? 从黑暗中现身的人,南宫弘一时之间还没能辨认出南宫清雅来,但是那熟悉得如同就是自己一样的身形,让他的呼吸雯时有些不稳了起来:曾经想过,如果自己派去的人被他发现,或是南宫凌风等人落到了风的手中时候,这个面上无情却实际把这些东西看得比自己性命还重要的男人,会不会不顾一切的赶来自己的面前? 而多次的推断,发生的可能性大得让南宫弘都难以抑制自己的兴奋。 那么,这个黑暗中走出来的一个人,应该就是他了吗? “渲?!”迟疑的声音带着不敢确定的疑惑,又有着肯定的惊喜,南宫弘吞咽了一口口水,叫道。 扯下脸上的蒙面巾,南宫清雅向前走了几步,暗中的影卫,因着他跟南宫弘之间的距离缩小,也分别出现在了南宫弘的面前跟他的身边,眼睛狠厉地盯着他,手都紧紧地放在了自己的刀剑之上,似乎只要他做出一个哪怕是小小的但却具有威胁性的动作,他们就会立刻毫不犹豫的斩杀他。 果然,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男人还是如此想要他的性命! 南宫清雅的唇角扯起了一丝淡淡的笑容,覆在剑上的手,隐隐地关节发白。 而在南宫清雅扯下面巾的那一刻,南宫弘感觉自己的心忽然都忘记了跳动,连呼吸都停滞了。所有的希望化作了急迫的视线落在了那张脸上——那么熟悉,还是那么的漂亮,是他的纪渲! 眼中因为肯定而绽放出了狂喜的神色,南宫弘脚步抬起,这个时候,他只想将那个人拥如怀中,确保他的真实,确保他的存在,确保他的不消失。 但,他抬起的脚步,却因为南宫清雅忽然的动作而停止了,似乎再也没有办法塌下去了。他无法相信眼前看到的情形,也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去相信自己的眼睛。就这么呆滞一般地忘着南宫清雅,直到一阵窒息的感觉传递到了脑海之中,他才恍然回过神来。 “你......你......”见惯了大场面的帝王,声音之中有遏止不住的颤抖“......这是做什么?” 南宫清雅的剑已经出鞘,剑刃指着的却不是南宫弘,而是——他自己。 微微扬起的脖子,南宫清雅将剑抵在自己的脖子上,望着南宫弘,无视于身边的众多暗卫,慢慢说道:“皇上,放了南宫凌风他们吧,他们是无辜的。” 南宫弘呼吸一滞,他知道纪渲舍不得南宫凌风,但是他打算拿他的死来威胁他吗? “你放过他们,纪渲愿意自刎在你面前!” “什么?” 南宫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的话,他根据自己调查来的消息,知道纪渲重视南宫凌风,知道他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意那个孩子受到丝毫的伤害,所以他才安排下了这一连串的事情。 然而,现在的结果却并不是他想要的。 他还以为这个男人会拿他的死来威胁他,要南宫凌风等人的活命跟安全,想不到,他根本就是准备来送死的。 南宫清雅的剑往里了些,一条红色的痕迹刹那就出现了他白皙的脖子上,他的视线坚定,透露着一种视死如归的大义:“求你,放过他们!” 求南宫弘是南宫清雅这辈子最不愿意说出口的话,但是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多大的关系 ,如果求他,能多增加一分南宫凌风等人安全的机会,他是不会吝啬这样的话的。 没关系,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关系了,他的心早在赶来的路上就将所有的一切都放下了。 这时,忽然闯进来来了一个侍卫打扮的人,他像是没有看到场中的情形一般,直接跑到了南宫弘的身边,背对着南宫清雅,向南宫弘做了几个奇怪的手势。 南宫弘眉头一皱,问道:“确认身份了吗?” 那人点头,南宫清雅没有听到他说话的声音,但却看到南宫弘忽然闪过震惊的眼眸,想必那人是忌讳有外人在场,传音入密地告诉了南宫弘一些话。 “你要用你的死来换取南宫凌风的安全吗?”待那个侍卫离开之后,南宫弘脸上的一切表情全部都收了起来,没有任何表情地问着南宫清雅。 南宫清雅点头,他想他无论是说法还是做法,都应该表示得很明显了。 “好”一声断喝,南宫弘续道“既然你这么说我就成全你,不过”故意地停顿了一下,南宫弘如深渊般漆黑的眼眸紧紧地锁在南宫清雅的脸上,似乎是想从那人的脸上看到些什么,“你自杀的话,不会显得太便宜一点了吗?” 南宫弘的话像是一把匕首直直地插入了南宫清雅的心,他不怕死,却无法不承认他害怕落在南宫弘的手里,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觉。他不想再尝试第二次了。 所以,他才会想提出这样的要求,虽然自己都觉得有些荒唐,那个人怎么会这般轻易地就让自己死去?但毕竟是十多年过去了,或许他对他早就失去了兴趣。 第269章 追到皇宫去 但刚刚这番话,却将南宫清雅最后一丝的希望全部打破,他踉跄地后退了一步,眼前似乎又看到了很多年前,那些自己刻意遗忘的片段。 “锵”一声,剑脱落自己手中,南宫清雅闭眸,任由身边的影卫拿住了他。 即使那些惨痛再来一遍,他也要救凌风! 而在他被影卫拿下的时候,闭着眼睛的他却没有看到南宫弘像是落下了心中大石一般吐出了一口气。 默默地走到了南宫清雅的身边,看他闭着眼睛,似乎不愿意睁开的模样,南宫弘的眼中闪过一丝怒气,但在看到南宫清雅眉宇间那掩盖不住的疲倦时候,怒火很快就被他自己压制了下去——他说过再见他的时候,一定要给他幸福。 所以无论他如何惹恼了自己,他都不能做出伤害他的举动,否则的话,那跟以前的自己又有什么区别,两人的关系也别想再继续发展。 忽然伸手,南宫弘连点南宫清雅身上的要穴,这个男人的武功实在太高,他不得不防着他! 南宫清雅感受到了南宫弘的动作,但是他没有丝毫躲避的意思,直到穴位被南宫弘封住之后,他的身子才微微动了一下。 连日来的辛苦,疲惫,在内力的支撑之下,他勉强地压制着,但此时要穴被封住了,身体就像是忽然之间被抽尽了力气,再也没有了支撑,他的脚一软,就要倒下。 南宫弘却是手疾眼快地将人迅速地带到了自己的怀中! 刚刚来的侍卫,是来告诉他,皇宫有人闯入,而让他颇为惊讶的是,闯入者竟然是名瞒天下的鬼医,鸿瑟山庄的少庄主——云殇! 从他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这个少庄主也是对纪渲心仪的人。而侍卫的来报,也的确是证明了他的消息的正确性,那个男人在被侍卫发现踪迹之后,竟然不顾一切地直接跟侍卫面对面了起来,甚至一边对敌,一边大声疾呼南宫清雅的名字。 他倒要去看看这个胆大妄为的男人究竟长什么模样? 南宫清雅被南宫弘抱在怀里的前一刻,身体的疲倦以及心的乏累,如同铺天盖地的浪潮一般朝他袭来,他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手脚也渐渐地失去了感觉,意识也变地模模糊糊。那一刻,真是累到了极点,只恨不得永远地昏睡过去。 但是,身体刚刚接触到一个温暖的怀抱时候,他却被其中熟悉的感觉震醒了,他身体一僵,忽然睁开眼眸。 果然是这个人的怀抱! 南宫清雅没有多想,就想离开南宫弘的怀抱,但他一动,南宫弘的手臂立刻也跟着加劲,直禁锢着他喘不过气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一声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呼唤——“南宫清雅,你在哪里?快出来,出来见我。” 云殇,是云殇的声音! 那个笨蛋,怎么会追到了这里来? 雪鸽三姐妹躲在了小安准备给她们藏身的小屋之中,因为外面的声音渐紧,她们也被小安警告千万不要因为好奇出去,这样做的后果,就是连累所有人,而他也细心地将夜郎南宫凌风安全回到李珞准备的藏身的好消息告诉了她们,让她们放心。 不过,仅仅在房间里面呆了半天,雪鸽雪霁就开始大叫无聊了! 的确,房间是为了藏身而准备的,没有什么可以玩闹的,无所事事的呆在这里,别说是天性活泼的雪鸽雪霁两个人,就是稍稍文静一点的雪梦也感到有些发闷了。 所以,刚刚从外面回来的小安,显然就成了三姐妹唯一可以驱散郁闷心情的人选。 “喂,小安,你怎么会突然来了这里啊?”雪鸽最先问道。 小安笑笑,真假难辨地回答:“因为我知道你们会有危险,所以就过来了。” 嘴里这么回答着,小安的心中却想到了在离开金陵的时候,夜郎对自己说的那番话,他说:“我们此去是冒着极大的风险的,从现在开始,小安你就不要再跟着我们了。” “为什么?我也是凌风的朋友啊!”那么多人中单独被夜郎隔离出来的小安,实在是想不通夜郎这么做的用意。 夜郎却一点也不着急地继续说道:“是,我知道你是凌风的朋友,但是朋友是互相帮助的,你已经帮了我们,我们现在对你的回报,就只能是尽量地不连累你。” 听了夜郎的话,小安急着辩解:“你们没有连累我,我是自愿跟着你们的。” 岂不料,夜郎还是摇摇头,又道:“小安,你忘记了你的身份了吗?你毕竟是西财神的人。即使时间过去,这点却是无法改变的。退后一步,你不为自己考虑,难道不想想如今还跟着西财神身边的李珞?” 小安纵使有千言万语也因为夜郎那句李珞而无法再开口。 “回去李珞身边吧,利用好你的易容术,千万记得不要让李然发现才好。以后想见,希望我们不是敌人!”最后好心地叮嘱了小安一番话之后,夜郎就离开了。 而后,小安如他所愿,的确没有跟来!但夜郎的心中却是非常地明白,小安与他们迟早还是要见面的。 而小安在夜郎他们离开之后不久,就被李珞派来的人接走了。 在回去见李珞的路上,小安将夜郎的那番话想了又想,终于明白了夜郎在最需要朋友帮忙的时候却推开他的顾及——他是东财神,与西财神的人自然是要退避三舍的。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能让小安觉得活着的意义的,除了李珞,也就剩下南宫凌风了。 可是,为什么偏偏这两个人就一定要站在对立面上呢? 那个时候,小安的心中忽然爆发了一个从未想过的大胆主意——劝说李珞,让他离开西财神。 西财神究竟是怎样的人,小安再清楚不过,而李珞比他聪明,又是西财神的义子,想必应该比他更加清楚才对,那样的人,一旦别人危及了自己的利益,不要说是义子,就是亲生的儿子,也极有可能会被他斩杀于刀下。 都说伴君如伴虎,但依着小安看来,留在西财神身边,才是这个世上最最危险的事情。 他现在重新回到了李珞的身边,但却也被李然知道,那个男人的心狠手辣程度,完全不会输于西财神。虽然现在因为手中权利有限,也忌讳着西财神的镇压,但小安知道,李然绝对不会给李珞机会,让李珞成为西财神的继承人的。逼急了的时候,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而现在,李然的手中还握着自己未死的把柄,如果他将此事告诉西财神,那么多疑的西财神一定会怀疑李珞的用心,同时对他自己也只能是赶尽杀绝;如果李然选择不告诉西财神,那么这么大的一个把柄握在他的手中,他跟李珞如何安生地生活下去。 小安不想自己连累了李珞,如果那些担心的事情真的发生,他宁愿自己去西财神的面前自首,再自刎。然而,在事情还未发生到那么严重的地步时候,现在自己的面前,又多了一条道路可以选择。 那就是在担心的事情还没有发生的时候,就永远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如果说以前,他是断断不敢这么做的。 以前的他,确定不了李珞对自己的感情,也不愿意耽误李珞的大好前程。可是现在,他认识到了李珞对自己的感情,也知道了李珞留在西财神身边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大好的前程,只有数不尽的明争暗斗跟危机。 离开这里,离开西财神,离开李然,是对李珞好,也是为了两人的幸福! 而且,小安舍不得南宫凌风那帮朋友,他也想将李珞介绍给他们。他相信,大家一定会成为好朋友的。 让小安意外的是,他被李珞的人带回去之后,却没有见到李珞,反而遇到了貌似是久候的李然。 随后李珞的人就跟李然的人打了起来,极度的混乱场景之下,又出现了第三波的势力,然后就更加混乱了! 而趁着这混乱,小安却发现了李珞的身形,李珞在他看到他的时候,也发现了他。在手下的保护之下,李珞他退回到了小安的身边,然后一把抓住他,说道:“先离开这里。” 小安点头,他没有着急问原因,但是他知道,李珞会告诉他的。 等逃离开了金陵、摆脱了那些追捕的人之后,李珞才有空给小安解释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来,李然收买了李珞手下的人,那个被收买的人,将小安的下落告诉了他不说,还将夜郎那边的事情,通通讲了出来。 当李然知道皇甫玦已经退位,新的东财神由夜郎继承的时候,就立马将这件事告诉了一直对追捕夜郎南宫凌风兴趣缺缺的西财神,而西财神也如夜郎所料的那般,知道彻底大雅跨的东财神的机会来了! 第270章 谁算计了谁?! 两人立时分头行动:西财神自己负责跟还滞留在金陵的风联络,争取合作的机会;而李然则去了李珞安排给小安的暂时住处,守株待兔地等待李珞小安两个人。 而李珞在知道手下叛变的时候,就知道情况不妙,带着自己带来金陵的全部人赶到了那个地方,幸亏来得及,只可惜那些为他牺牲掉的下属。 这下,不需要小安再说,李珞也知道目前的情形之下,他只能选择跟夜郎联手了。 而就在两个人朝着镇江赶去的路上,又听到了皇上对夜郎等人下了全国通缉,同时也知道了西财神真的如愿联系上了官府的力量,在答应帮助官府捉拿夜郎等人之后,就以次为幌子,私下里开始对付东财神的各大商铺。 而差不多在两人赶到镇江的时候,李珞收到了消息,皇上派来的人马已经掌握到了夜郎等人的踪迹,很快就要下手了。 得亏有了小安独步天下的易容术,才让李珞顺利地将自己这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施展得淋漓尽致。 而李珞之所以不顾危急,也不顾夜郎面对的敌人的强大而选择了帮助他们,其实也是有着自己的目的的,一来自己的心上人,跟对方的南宫凌风实在是太要好了,自己如果不对他们伸以缓手,以后还有何等的面目去见小安,只怕小安自己也会生气;二来他与西财神算是正式的撕破脸面了。无论是西财神还是李然都是睚眦必报的性格,而以他现在的力量远远不足以自保,还何谈保护小安? 所以,他要找一个帮手,或是合作伙伴,是必然的发展,而这个合作伙伴,没有人比夜郎更加适合了。虽然夜郎目前也是惹了一身腥,但正是这样,他才有让他欠下自己人情的机会。而且,凭他阅人无数的眼睛,他知道这个男人绝对不是一个任人宰割的主,那是一条龙,只要过了这道浅滩,一飞中天那是最小的估计。 更何况,他还是皇甫玦那个老狐狸亲自选出来的继承人,真真是前途不可限量啊!~ 就冲着这些,李珞毫无疑问地就决定帮助夜郎了。 但是他却不知道的是,自己今日所作的一切其实都在夜郎的算计之中。 早在他跟小安说那番话的时候,就为这今日发生的一切事情埋下了引线。 夜郎先是承认小安是南宫凌风好友的身份,随即就满怀感激表达了他对他们施以缓手的感谢,然后再说一句“不愿意连累他。”这么一叠话下来,就算是朋友的朋友也会被他的话所迷惑,认为自己应该是可以跟对方生死与共的,更别说本来就是生死与共的朋友小安了。 然后再在小安激动的时候,点醒彼此两方存在的间隙,算是一个心理暗示:暗示小安,如果不处理好西财神那边的问题,他们以后可能连普通朋友都做不成了。 最后,他再好心交代一句,让他们小心不要被李然发现了。其实是在告诉小安,李然就是他跟李珞之间最大的威胁,如果处理不好那家伙他们连个极有可能都会双双陷入无法逃离的深渊之中。 这么一圈子,又是感化又是威胁的,只让小安不得不强迫自己做出选择,而那番话,却在小安做出选择的时候,起了很的导向作用,导向的方向自然就是夜郎想要的。 他实在是太了解爱情的力量了,尤其是像小安李珞这种,饱经分离苦难的有情人,是非常懂得分别的痛苦滋味,也是最不愿意再面对任何具有让两个人分开危险的事情的。所以他要做的就是在烟雨上稍稍刺激小安一下,让他看清楚眼前的局势,让他明白,他跟李珞绝对不能,也不可能在他跟西财神之间保持一个中立的位置。 虽然有着私心的出发点,但夜郎并不认为自己这样逼小安就是害了他跟李珞。早日逼着这两个人做出选择,就可以让这两个人早日离开危险的西财神跟李然,早日过上自己安心的小日子。 只是跟在他身边,虽然有敌人环视,但却有一帮可以交心的伙伴,两个人也可以大大方方地展示恩爱,不用担心被人发现,也不用担心身边的人对自己起歪心。 “喂,小安,你想什么啦?走神都可以走得那么专心!” 雪鸽几个人在后面谈论了一阵,忽然才发现最中心的某人,心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小安还是继续想着自己的心事,没有理会雪鸽的发问。 雪霁也跟着八卦起来:“会不会是对着我们三个人太无聊了?” “可能是在想李珞了。”雪梦也跟着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雪鸽瞬间抖擞了精神:“对了,李珞现在跟公子少爷们在一起,不知道是不是也在走神?” “那是一定的,”雪霁瞥了小安一眼,忽然眼睛发亮:“你们看小安,我们才好久没见啊,有没有感觉他的皮肤变好了些?连脸上都满是红润的颜色,跟上次我看到的他相比,简直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对啊”雪霁这么一说,雪梦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真是奇怪,小安他跟李珞不是千辛万苦赶来救我们的吗?怎么一点风尘味都没有?反倒像是养尊处优的大家闺秀。” “风尘味?李珞才不会让小安有风尘味呢?”雪鸽故意曲解了雪梦口中“风尘味”的含义,神秘兮兮地一边吞口水,一边说道:“他可是李珞的人,你们看李珞那一副恨不得告诉全天下人,小安是他的人的模样,小安的身上会出现风尘味才怪?!” “怎么不会有?”雪霁跟着雪鸽故意曲解下去,“你别忘记了小安可是咱们雪月楼最好的小倌,平时难得上台一回,是绝对的风尘男子,而且,哪一回不会把底下的男人们逗得心花怒放,恨不得当场就......嘻嘻......” 一副色鬼的模样,雪霁笑得别有深意。 雪鸽懂了她没有说出口的话的意思,跟着她一起“嘿嘿”地笑了起来,唯有雪梦一本正经:“喂,你们两个怎么把小安说成那样了?小安才不是......那样的!” “我哪有说小安那样啊?”雪霁第一个开始大叫冤枉“我说的明明就是那些男人。你到底听清楚了我说的话了吗?” 雪鸽积极响应:“对啊,雪霁哪里有说小安那样?我们说的是那些发春的男人,再说了,雪梦,最先说小安有风尘味的人是你诶。” 赤裸裸的倒打一耙! 雪梦却没有生气,她要是想跟这两个人生气的话,她一定是嫌命太长了。 不过,她也不是不会反抗的人,只是她刚刚有些濒临生气的边缘,暂时没有想到太多,就竟顾着帮小安辟谣去了,现在,被雪鸽雪霁两个人一挤兑,心反倒安静了下来。 但是她悠悠然地瞥了雪鸽雪霁一眼,才慢慢地说道:“忘记了告诉你们,在宴会的时候,因为要吃叫花鸡的人太多,常夏大哥又没有带人来,所以他帮忙不及,就找了我帮忙。” “这么说,你把那只铁公鸡最最宝贵的叫花鸡制作方法搞到手了?”雪鸽一兴奋,顿时就忘记了原来的主题。 “叫花鸡,叫花鸡......”雪霁更是兴奋地连着叫了很多声叫花鸡,然后一口气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雪梦现在反正无聊,做给我们吃吧。” “没鸡啊!”雪梦虽然跟雪鸽雪霁长的很像,但彼此之间的个性却有所差距。例如这种情况之下,换做雪鸽雪霁任何一个人的话,不侍宠而骄,也得好好卖弄一番,但她却不会那么做。最多,也只是拿这个非常具有诱惑力的话题来转移一下雪鸽雪霁的注意罢了。 “鸡?”雪鸽雪霁互看一眼,随即眼光落在了还在走神的小安身上。 现在要说还有人可以出去的话,那就只有小安了。 其实,话说回来,她们姐妹也是可以出去的,就凭小安那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易容绝学,随便变个样子,还不是大摇大摆走在街上,甚至就大喇喇地从风的面前经过的都没有问题。 不过,小安老是说着以防万一而不裉帮着她们易容,不过后来雪鸽她们总算是知道原因了——原来南宫凌风凭着嗅觉就闻出了小安的味道,小安实在有些担心,万一风的身边也有这样的人的话...... 知道原因之后的雪鸽雪霁逮着机会又嘲笑了小安一番,南宫凌风那样的怪胎,世上有一个已经算是奇迹中的奇迹了,怎么可能还有?又不是旺财,随处可见! “小安,弄只鸡给我们吧!”雪鸽凑近小安的耳朵大叫着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小安被吓到一个趔趄,差点倒在地上,不过,总算是回过神来了。 “你们......你们看着我干什么?”小安回神之后,就发现除了雪梦的眼神正常一点,其他的两个人都用着诡异的眼神看着自己。 第271章往事(一) 老实说,他,没有南宫凌风那样的本事,可以凭着嗅觉分辨这四姐妹;也没有夜轩那样古怪的眼睛,硬是要说这长得一模一样的四姐妹,长得不一样;但他精通易容之术,尤其是功夫被废之后,更将所有的心力放到了这上面。所以,他分辨这四人的方法又是另一套。 例如他会从头发上来分辨这四姐妹:雪鸽,她总是喜欢听八卦,也喜欢制造八卦,可以说是四姐妹之中最殚精竭虑的人,所以头发相对其他姐妹而言,较为偏少;雪霁喜欢研制毒药,头发也多少受到了一些毒药的侵害,比较发黄;雪梦喜欢烹饪之道,头发很多时候都是乌黑发亮;而至于喜欢医道的雪宸,保养之术也是相当的好,她的头发用三千青丝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算是小安目前为止,看到过的保养最好的头发之一。 只有一种情况下,他分辨不出她们——他喝醉了。 “雪梦,有什么事吗?”小安没有去问眨一下眼睛就可以编出成千上万的雪鸽雪霁,而选择了跟自己关系较好的雪梦,他比较想听真话。 “小安,我一直有个疑惑,”雪鸽抢先一步,问道,“你到底是如何区分我们四个的?” 闻言,另外两个也立时睁大眼睛,等着小安的回答——这个问题一直都是她们四姐妹的疑问,一直想问,但偏偏一直都忘记了问。 小安当然不会说实话,要是让雪鸽雪霁两个知道自己是从她们两个的发质不好上辨认她们的,那以后铁定短时间内,别想有安生日子过。 “感觉吧,跟夜公子差不多!”小安直接把夜朗抬了出来,雪鸽也只有认栽。 但是她还是不满的嘀咕了一阵:“怎么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以前大家都分辨不出来,自从公子一来,好像所有人都变聪明了一样。” “鸡,小安,”雪霁一听到原因如此简单,顿时就没有了继续追问下去的兴致,也将心中最为牵挂的另一件事,提了出来,“你出去给我们弄只鸡回来……喔,不,四个人的话,就四只鸡吧……哎,不行,万一不够,还是五只吧……也不行,就凑个吉利吧,六只……六只,好像没有八只吉利,就干脆八只好了。小安,你出去给我们弄八只鸡回来,要那种最肥最大的鸡公。” “雪霁,你也太贪心了吧?”雪梦无奈地说道,“难道你想一次性吃腻吗?” 雪霁讪讪笑道:“我这不是怕不够吗?” “要那么多鸡干嘛?”走神才回来的小安并没有听到三姐妹之前的对话。 于是,雪鸽好心地解释:“雪梦偷师到叫化鸡的做法了。” “是丐帮少主做的那种叫化鸡吗?” 三个脑袋一起点头,那是相当的肯定。 小安眼睛睁大,喜不自禁:“你们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出去,至少弄十只鸡回来,让我们大家吃个痛快。” “……”三姐妹一起倒下,这个小安敢情比她们还贪心。 十只鸡,四个人,怎么可能吃得完? 而刚刚离开藏身之处的小安,走在大街上,还没有找到卖鸡的地方,就先被被的人盯上了。 直到那人走到了他的身后,眼看着手伸向他的时候,他却浑然不觉地继续寻找着鸡! ——————————————————————--—————————————————— 眼看着南宫弘挥手,云殇被五花大绑地带到自己的面前来,南宫清雅不忍心去看他身上那些红色的痕迹,张嘴欲言的时候,却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默默地低下头,侧过了脸,闭上了眼睛。 他想问他为什么哟跟来?怎么会跟来?可是答案,他心中也是明白的。这个时候,他不像再听,也不想再想,只想就这么结束一切,安静静地结束。 不想,实在不愿再听见那些会让他动摇的话,他明明都决定好了,为什么还要来?! “清雅!”云殇的声音已经有些嘶哑了,想必是一路打进来又一路高声呼唤的缘故,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已经中蓬发出了喜悦的光芒,“你没事,实在是太好了。” “笨蛋,到底是谁有事啊?!”南宫清雅在心中默默地回了云殇一句,却还是保持着不愿面对云殇的姿势,安安静静地带着先前挣扎得很厉害的南宫弘怀抱之中。 “咦,”云殇发现自己说了半天话,南宫清雅却一点反应都没有,顿时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了,“喂,南宫弘,你对清雅做了什么?为什么他连话都不会说了?” 南宫弘瞥了一眼,伤口还在渗透血液的云殇,他见他全身上下几乎全是伤口,外面的衣衫,早就破烂不堪,应该是被侍卫的刀剑所伤,真亏得他还能这样精神地跟自己讲话。不过,敢直呼他的名字,是不是胆子太肥了一点! “你叫我什么?”南宫弘的眼神微微一眯,而在他的身后,那些侍卫们在听到云殇直呼万岁名字之后,早就摆出了一副与除之而后快的同仇敌忾神情。 “我……”俗话说得好,好汉不吃眼前亏,云殇刚刚因为看着南宫清雅一点反应都没有,一着急就口不择言了。现在想想,自己面对的这个人毕竟是天下第一人,清雅还在他手里,自己能不送死就不送死,能讨好就不要恶言相向,否则,万一南宫弘想要大发慈悲,他却自己把路给堵死了。 高高在上的人,你得给他一个台阶,他才能走下来,不是? 一想到这里,云殇的脸上就变出了一个称得上是温顺的笑容,续道:“……小民当然是称呼你为皇上了。” 这下南宫清雅闭着的眼睛更加不愿意睁开了“他就知道云殇会这么说。 南宫弘这次放下了暗中做好的手势,刚刚他就暗下决定了,他才不会管什么神医鬼医的,干这么鲁莽地冲撞天威的人,他都要给他一个死的教训。当然,作为情敌,他也没有必要留下对方的性命。 不过,刚刚在一系列的变化之后,他的心中又重新定下了一下决定。 南宫清雅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却不知道抱着他的南宫弘早已察觉了他的不对劲,表面上是乖乖静静呆在自己怀抱里面的人,却因为云殇的话,身体越来越僵硬。 尤其是在刚刚云殇脱口而出“南宫弘”三个字的时候,南宫弘甚至感觉到了怀里面人隐隐约约的颤抖。 这让他想到了十多年前的情景,不过那个时候的纪渲冰冷得就像是千年积雪下面的寒石压根就不受外界任何的影响。那时候,无论是自己,还是太后、皇后那帮人,谁也没有让这个人地下头过,甚至连一句服软的话都没有。 但是,现在这个人却因为面前这个男子没有顾忌的说话而颤抖,似乎是在担心他。 这一点的认识,让南宫弘心中有些吃味起来:十多年前,在他刚刚认识纪渲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表面总是冷漠无情的人实际上是一个极为重感情的人,当时想留在他自己的身边,所以打过他身边人的注意。希望通过这样的办法先留下他的人,然后自己再花时候慢慢地感化他冰封的心。 但任谁也没有想到调查来的结果却是——一片空白。 这个男人的背景竟然比他的人还来得神秘。 南宫弘派了自己最为信任的精英分子去调查,但不知来处,也不只归处,甚至是在哪里长大、哪里学师练得这么一身高深的武功的纪渲,他们全然查不出来任何的消息。 似乎那个人就是那么凭空出现在了京师,出现在了皇宫,出现在了南宫弘的身边,除了名字,南宫弘对他一无所知。 这一点也让所有关心南宫弘的人怀疑上了纪渲的身份,因为世上不可能出现如此空白人生的人,每一个人都应该有过去,只有一种说法可以合理地解释纪渲的行为。 那就是——间谍! 南宫弘是南国的皇帝,是难过领域内的天下第一人,面对強威的难过,别国暗中派遣间谍来刺探消息,甚至是刺杀皇帝,都是很容易发生的事情。 这一点,让南宫弘心惊,更让关心爱儿的太后害怕。 可是无论身边的人怎么调查,无论南宫弘太后如何相逼,纪渲既不分辨,也不肯多吐一个字,而事情进入僵局之后,受害的人,也只是他自己。 南宫弘痛恨他对自己的隐瞒,痛恨他不相信自己,而偏偏那个时候又闹出了他国间谍被抓的事件,他勃然大怒之下,将他交到了太后手中,只求一个结果——他到底是谁? 再见他的时候,他已经被太后折磨得不成样子,可是紧咬着的唇角却显示了主人异乎寻常的倔强执着。 而在御医奉命治疗他的时候,守候在一旁的南宫弘才终于见识到了“唯小人与女人难养也”这句话的真谛,纪渲身上的伤,虽然是触目惊心,但更加让人胆寒的是他身上那些看不见的伤口。 那么些天,南宫弘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第272章往事(二) 那一刻,他在旁边看着,只恨不得自己代替他去痛,而那人即使是疼得唇瓣发白,额头被汗水打湿,也始终是咬紧牙关,不肯让一丝的呻吟呼痛声音从嘴唇之中飘逸出来。 而从那以后,他是深深领教到了纪渲的固执,也从那一刻让他刻骨铭心的疼惜开始,他暗自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以后他绝对不会让他再痛了,也不会再让任何的人伤害他! 可是,最后他还是食言了。 那段时间因为他疼惜他受伤虚弱的身体,对他百般宠爱,这人虽然不领情,照旧冷着一张脸,但态度到底还是和缓了一些。 可就在这个时候,太后却突然提出了要他选妃的事情,他想也不想地就回绝了。有那个男人在身边,他就觉得已经拥有了天下,如果那个人愿意对他展演一笑的话,他估计就是要他放弃皇位,他也会立马答应的。 那个时候,毕竟年轻气盛了一些,做事情,也没有考虑到够过的严重性。 对选妃事情的拒绝给太后巨大的震惊,在古板的太后眼中,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比无后更加的罪过了,而南宫弘是她的儿子,她没有将罪过归结在他的身上,无辜的纪渲又再次成为了别人的眼中钉。 这样的事情太多了,多得南宫弘的心也开始变得不确定起来,他一次次地从纪渲那里寻找肯定的答案,但纪渲却一次次地让他失望。 后来,他终于受不了了,对着发誓过不再伤害的人,再一次出手了。 但他在心中也自己定下了承诺,只要这个男人愿意分辨,愿意说出真相,哪怕他就对他说“相信他”三个字,他也义无反顾了。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这人非但保持着一贯的沉默,甚至在找准机会的时候,打昏了他,也打昏了守卫,逃出了皇宫。 那时,南宫弘才达到了最大的暴怒,下令全天下的范围内寻找这个人,不惜一切代价! 伺候,太后趁机会给南宫弘安排了选秀,无心其他的南宫弘干脆答应了不胜其烦的太后,省得她老是天天都来打扰他。 而让南宫弘做梦都想不到的是,成亲的当晚,他竟然又看到了那个人,是在他为他专门建立的夜庭殿。 但是一进去,他就看到了那个熟悉到不敢置信的人,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院子中间,望着天上那轮独挂的明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似乎很是出神。 南宫弘真怕那是自己的幻觉,也怕纪渲察觉,就轻手轻脚地往那个人身后走去。 小心翼翼地,生怕弄出了一点的声响。 可就是这样的小心,纪渲还是发现了。 在纪渲猛然回头的时候,南宫弘的心都沉到了黑暗的深渊里面,凭着这个人的武功,就是自己的四大影卫,都得联手才能拿得下他,更何况现在只有自己?如果再一次放他走的话…… 南宫弘不敢去想后果怎样,就那么短短的一瞬间,他的心中已经想出了一个办法。 在纪渲听到身后异响回头的时候,看到的赫然就是一个满身酒气,正迷蒙着眼神看着他的南宫弘。即使如此,他还是警惕性地退后一步,看那样子,似乎是随时打算离开。 “哈哈……”南宫弘先是指着纪渲疯了一般地大笑一阵,接着就仿佛是真的醉酒了一般地喃喃自语:“怎么一喝酒,就能看到你》睡觉的时候,也能看到你,但清醒着的时候,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不到你呢?!” “嘿嘿,这样也不错,我想看就看,主动权还是在我的手中。呵呵,不错。” 一边说着的南宫弘,一边靠近纪渲,睁着眼睛,却满眼迷蒙的人,脸上是欢喜的笑容。 纪渲神色犹豫了一阵,在南宫弘走过来的时候,还是避开了他。 而他的这一避,自己是没有多大的损失,南宫弘却好像是醉得分不清楚现实虚幻了,还是直直地朝着纪渲之前站立的那个位置走去,慢慢地伸出了手,似乎是想要摸摸自己看到的人。 纪渲已经离开了那个位置,南宫弘这一摸是肯定落空的,而且他的身形本就不稳以为眼前有人,直直地撞了过去,跌落在空气之中,极为狼狈地倒在了地上。 纪渲的脸上闪过不忍,这个男人,他何时看到过他如此狼狈的时候?真的是因为自己吗? 在南宫弘跌跌撞撞地从地面站起来的时候,眼色变得更加地朦胧,脸上还沾染着地面上的灰尘,无意间又看到站在一旁的纪渲。 欣喜地笑了一声,他又跌跌撞撞地朝着纪渲走去。好几次,纪渲都以为他会跌倒在地上。 仿佛是经过了千难万难,南宫弘终于走到了纪渲的面前,而这一次面对着南宫弘伸过来的手,纪渲没有再躲开。 反正他都已经醉了,两人以后也应该不会再见面了,纪渲想着这次就算了。 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是,那伸到自己面前,似乎是要摸自己脸的手,到了自己面前的时候,忽然地急速向下,定在他的胸膛上面,连点他的几大要穴,几乎也是在同一时刻,他一把将他扯进了他的怀中。 穴位被点,纪渲半点也动弹不得,而将他紧紧抱在怀里的南宫弘在体验到了踏踏实实的纪渲的存在感之后,眼中划过了一丝狠厉——刚刚他假装酒醉的时候,看到了纪渲一副随时准备离开的样子,那是他就决定了: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给他机会让他离开他。即使是会给他留下伤痛,让他怕他,他也在所不惜! 而这一次,他算是成功了的。因为纪渲到了后面,的确是怕他得很,每一次他的靠近,都会让他惊悚得变了脸色;但同时他也是失败的,因为纪渲还是没有放弃离开他的打算。 这么多年过去了,南宫弘也想明白了,他在纪渲的面前注定是要失败的,因为他可以拿一切出来作为赌注,唯一不能放弃的就是纪渲的性命,他可以让他伤、让 他痛,但绝对不能容忍他的死;而纪渲却显然是将姓名也放在了赌注上面。 不过,现在呢?现在的纪渲有了在乎的人,有了不愿意放弃的人,两人的赌注再一次地变化了。他可以舍得自己的命,那这些人的性命又如何呢? 想不到多年以前的计划,竟然会等待了这么就,上天才给他制造了机会,可是,即使威胁他留下,而对心已经有了着落的纪渲,他还是有机会,还有胜算吗? 这些年的冷静,他更加害怕纪渲人在身边心却不在。 “作为一个小民,你竟然干闯皇宫,朕是该夸你胆子大呢,还是太糊涂了一些?”南宫弘的语气之中听不出生气的先兆,但他怀里的南宫清雅却知道他生气了。 “嘻嘻……”云殇却不知道大祸临头,仍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嬉皮笑脸,“……小民的胆子一点都不大,皇上就当着小民是糊涂了吧。”说着云殇意有所指地 看了一眼南宫清雅,继续没心没肺的笑容,“小民一旦爱起来,就会犯傻,像个笨蛋一样。” “这个说法真是奇妙,”南宫弘的眼睛一眯,沉沉地 说道,“你似乎是话里有话?!” “小民的媳妇走失了,小民着急得很到处我都找不到他,后来有人告诉小民,看到他到皇宫来了。天啦,小民当时就被吓傻了,皇宫可是天字的地方,哪里是小民这样的人可以涉足的?小民也不知道他跑来这里干嘛?不过如果他得罪了皇上,皇上你可要大人大谅,不要跟他一般计较。小民保证找回他之后,一定狠狠地打他屁股,看他还敢不敢再犯?!” 云殇一口一个“小民”,还一副很傻很天真的口吻,听得南宫清雅只想狠狠给他一个爆栗,然后再让他快滚。浑然不觉的,不知不觉之间,因为云殇的话,他的心已经平静了不少。 南宫弘听着云殇一烦天南地北的乱扯,怒极反笑,冷哼一声之后,问道:“你说的媳妇,莫不是叫纪渲,抑或是叫南宫清雅?” 南宫清雅的身体一僵,他听出来了南宫弘言语之中强压制住的怒火,想出声让那不知进退的小子闭上嘴巴,可是话要出口的时候,他却强制地吞咽下去了。 他是什么身份啊?南宫弘压根就不希望他好过,要是他还出声劝云殇的话,这个男人不知道会趁机琢磨出什么。至少,不能让他知道他在意他。 在意他?! 第273章取而代之 南宫清雅被自己无意间的想法震慑到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两个字有朝一日会用在云殇身上。这个人,印象当中,都是死缠烂打、死皮赖脸的模样,似乎只有在给自己看病的时候,才回露出正经的样子。 云殇一副惊奇的模样,道:“皇上竟然知道我家媳妇的名字?” “把他带到朕的私人牢房里面去。”南宫弘是真的生气了,刚刚那句话,是他给云殇的最后机会。毕竟是惜才之人,对这个名满天下的神医传人多少也有些敬重之心,但是皇位就是天,不容许任何人的挑战。 这个小子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自己,以为装傻就可以躲过去吗? 未免太天真了一点! “是!”抓住云殇的侍卫恭敬领命,正要带走云殇。但是这个一直都没有挣扎的男人,却忽然之间,挣扎了起来。 云殇努力地 挣开侍卫的手,但却也只能上前一小步,就被反应过来的失望,一声怒吼,拖了回去,然后侍卫们手上加劲,强制性地 拖着云殇往后走。 云殇本来是凑近南宫清雅身边一点,看着这个一直低着头的男人到底是怎样了,昏迷与否倒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想确定他是不是有受伤?! 眼看着被侍卫越拖越远,云殇也顾不得其他了,大叫出声:“喂,清雅,你倒是说句话,让我放心啊!要不,你稍稍地动一下也行啊!” 云殇的大叫声音回荡在皇宫里面,分外的响亮,南宫清雅却仍旧是低着头,一句话不说的模样,安静地就像是睡过去了一样。不过,他这样的安静,只保持了一会儿,就被云殇成功地打断了。 远远离开的云殇,始终没有听见,也没有看见南宫清雅应该给他的暗示,心中更加着急起来,一急之后,又是不顾后果的话叫了出来:“喂,南宫弘,我告诉你,要是你敢对清雅怎么样的话,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最后是那个字,几乎是用尽了云殇毕生的力量叫了出来,之后就悄然无声了。 南宫清雅被云殇直呼南宫弘的名字并威胁当今皇帝的行为震变了脸色,倒吸了一口气,不敢置信地朝着云殇消失的地方望过去:疯了,云殇一定是疯了。 那个人,做事情,虽然表面上看上去有些乖张,但终于明白大义的。 即使看上去是在胡闹,但其行为总是在一个合理的范围之内。就像是平时候他总是厚着脸皮嘻嘻哈哈地对着冰冷着脸的自己一样,看上去总是在惹他生气,惹他发怒,但心中却是极为明白他的用心的。他是一个合格的大夫,不但知道如何从身体上治疗自己的病人,也知道如何从心理上让自己的病人好起来。 当然,要是他真的一直就当他的合格大夫的话,南宫清雅会更加高兴。 可是,现在呢? 明明知道自己绝对不可能是南宫弘的对手,也根本就没有机会战胜南宫弘,他为何不像是之前那样,嬉皮笑脸地玩世不恭?最多让南宫弘教训一顿,至少还有活命的希望。 那般桀骜不驯的言语说给了这个从来都是听惯了溜须拍马的人,后果是怎样,南宫清雅几乎不敢去想象。尤其,还是跟他沾染上了关系。 云殇,难道不怕死吗?抑或是,他根本就是来送死的! 南宫清雅想不明白,他是知道云殇喜欢自己的(对于那人天天挂在嘴边的话,想不知道都难),但是如果理智一点的话,暗中潜伏在皇宫之中,伺机找到自己,再带自己离开的话,这不是应该更好的办法吗?不是常人都应该这样想的吗?为何这个人要如此大张旗鼓,只差没有敲锣打鼓地闯进来,还当着南宫弘的面,说出威胁他的话! 这已经不是送死可以解释的了,这压根就是在找死! 不正常,不正常…… 南宫清雅只觉得这里面一定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应该是云瞒着自己在进行什么才对! 在刚刚看到云殇的那一刹那,南宫清雅心中犹豫过自己要不要求求南宫弘,求他放过这个误闯进来的人,但随即就被他自己给否定了:南宫弘就是希望自己痛苦的,如果让他知道他在意云殇,他一定会趁机用他来要挟他。其实自己的生死,早在决定来这里的路上,就已经放弃了,但是云殇,他不想连累。 一旦开口哀求,云殇就必死无疑了! 而在安静等待了这么一段时间之后,南宫清雅反而不为云殇担心了。云殇又不是南宫凌风,如此不合逻辑的找死行为,除非是南宫凌风,其他人做出来的话,一定该有后招。而既然对象还是云殇的话,他就更加放心了。 他知道云殇的后招应该是为了救自己而准备的,既然还能救自己,那么云殇自己也应该是有后路的。只要他有后路,那他也不必再担心了。 他不需要他来救他。如果需要的话,他自己就不会来皇宫了! 所以,南宫清雅在震惊之后,脸色变回了一贯的沉静:他只要在死之前,见到云殇一面,让他自己离开这里,帮着他好好照顾南宫凌风,他就死而无憾了! “哼哼,我可没有听人说过这个名扬天下的鬼医,是个疯子!” 南宫弘在听到云殇的话之后,脸色未变,只是眼神沉了又沉。他望着怀里面人沉静的面容,闭着的双眸,忽然凑近了南宫清雅的耳畔,又开口说道:“渲,你说,到底是他为了爱情而疯狂了,还是……”故意顿了一顿,南宫弘没有如愿地看到南宫清雅的神色变动,似乎那个人压根就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已经陷入了安静的睡眠之中。不过,南宫弘知道这是假象,他只需要将没有说完的话说完,这个男人应该就不容易再保持这样的沉稳了吧。 一想到这里,南宫弘几乎有些迫不及待,将自己剩下的话,全部说了出来:“……还是他有后招?” 果然,南宫清雅有了异样的反应。 他先是身体战抖一下,闭着的眼眸,那长长的眼睫扇动了几下,却在最后忍住了心中的异动,没有睁开眼睛。 他实在是不知道,如果睁开眼睛的话,他要如何面对南宫弘? 其实,他早该知道,他能想到的,这个男人肯定也能想到。他觉得云殇不正常,南宫弘同样也疑惑云殇的行为,因为那个跟正常人相比,的确是异常的。 而南宫弘只要有他这一点点的反应就够了。 从他跟南宫清雅不断时间的接触之中,她知道这个男人最擅长将一切的情绪压下,埋在心里,面色似乎永远都是冷静沉默的面容。但那只是他还没有抓到他心中牵挂的时候。 现在,他早就没有了冷漠的资格,也不可能再继续冷漠下去。现在他的心中牵挂的事情人物都实在太多了,多得已经成为了他的负担。 而不愿意在面对没有纪渲在身边的南宫弘,也终于有了机会,让他的计划实现。但是,他等待的时间太漫长了,漫长到磨去了他所有的耐心,现在的他已经无法满足只是将人留在身边了。 这一次,他不淡要留下他的人,还要纪渲的心留下。 他的所有一切都是他的! “渲,都说女人是祸水,我看你也不遑多让啊!现在我们就去看看,那个所谓的鬼医所谓的痴情,究竟经受得住多久?”南宫弘用这轻松的语调说出了最残忍的话,但他唇角挂着的笑容也仿佛染上了刺目的红色,“到底,他能不能打破你以前的纪录呢?我很好奇啊!” —————————————————————————————————————————— 时间,还是公平地对待着每一个世人,每一天,不变的仍旧是白天黑衣的组合,不变的仍旧是十二个时辰,但人的心情改变之后,时间却 这中间发生了或长或短的变化。 而这变化于当事人而言,却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只不过这当事人由着时间的流逝,波及的范围越来越广,最后演化成了席卷天下之势。 西财神李吉自从知道夜朗就是皇甫玦退位下来的继承人,而现在又受到了当今皇帝南宫弘遍布天下的通缉之后,乐开了花。一向是不屑于跟官府合作的他,这一次来了个态度大转变,不但主动找到官府合作,还将他们掌握的关于夜朗的消息全部作为自己合作的诚意,报告给了对方。 而后在他掌握了雁荡闪庄赵迁不服夜朗的消息之后,就先夜朗等人一步,联系上了赵迁,让他跟着自己合作。 赵迁想要的只是雁荡山庄的庄主之位这个在江湖上一呼百应的崇高位置,而李吉即使他不说,赵迁也明白他的心是在金钱之上,断不会跟着自己争夺这个庄主之位;反观夜朗那边,雁荡山庄对他而言,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是他必须掌握到自己手中的势力,两人自从皇甫玦的传位之后,就注定了会处在对立的位置之上。 本来,赵迁的位置是皇甫玦一手培养出来的,可以说没有东财神就没有他赵迁,所以,叛变皇甫玦,叛变东财神,这在之前,赵迁是不敢想的。 但是,他透过消息查探到继位的夜朗竟然就是夜家堡那个最最不成器的纨绔子弟夜朗之后,他的心就沉了一分;再查探到夜朗跟他的死敌舒千凡竟然是一条道上的,他的心又沉下去了很多;最后再知道夜朗竟然冒天下之大不韪,跟当今的皇上作对,他的心霎时就沉到了谷底。 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当东财神,怎么可以让他成为自己的主人? 第274章西财神的如意小算盘 在赵迁下定决心的时候,他还是不敢轻易地表明态度,本见皇甫玦在大家心中仿佛是神一般的存在,对于他的命令,很多人应该都不会质疑。恐怕就是他兴致来了,找来一条狗继位,都很少有人会提出反对的意见。尤其是护卫那帮人,那帮只知道遵从命令的死士。 所以,赵迁当即力断,干脆邀请了跟自己一样,属于皇甫玦手下一线的大将的人前来,也就是欧阳、织女夜焚香那些人。 而就在那些人赶来的路上,西财神却在这个时候找到了他。他知道东财神一向是表面客气,暗里互刺的关系,所以表面上也跟李吉虚以委蛇着。 但李吉的两三句话就彻底打垮了他的心里防线。 李吉用着暗示的方法告诉他,他找来的那些人中,尤其是起着带头作用的人,居然基本上都是跟着夜朗南宫凌风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人。 不要说跟他一起,就意味着背叛培养自己的主人,而且还意味着,背叛自己最好的朋友! 如此失心失德的事情,哪个正人君子肯做? 退后一步说,那被赵迁叫来的人中不可能全部都是正人君子,也会有落井下石的小人存在。但是面对已经掌握了护卫力量、未知力量的夜朗,哪个小人不会见风使舵啊?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赵迁才知道原来护卫的首领,那个神秘到了极致的人,竟然已经跟夜朗联系上了,牵线的人赫然就是消失了有一段时间的皇甫玦。 只要有皇甫玦的命令,护卫的人只怕是拼死也会保护夜朗的。 原来以为只有未知那个可有可无的组织部纷落在夜朗的手中,现在才知道原来护卫也早就在人家身边展开了行动。这一点,身为“自家人”的赵迁,却还要别人来告诉自己。 李吉的一番话,彻底地封死了赵迁的所有退路,除非是时光倒流,让他重新做一次选择,否则的话,他唯有跟西财神合作,跟官府合作。 幸运的是,西财神一直对江湖事不感兴趣,赵迁至少在事后还是可以保住自己的雁荡山庄庄主之位。 于是,两个人就这么定下了合作的计划,而后夜朗等人的下落,也由赵迁派人告知了官府。 这件事情,赵迁连自己最信任的下属都没有告知,也是在极为隐秘的地方跟李吉见的面,所以完全避开了未知的情报人员,也成了夜朗估计发生概率很低事件的导火线。 让官府的人去对付新晋的懂财神夜朗,让他疲于奔命,而李吉要做的,就是趁机一举拿下跟他抗争多年不得结果的东财神大部分的势力。 再没有逼现在更好的机会了,甚至他还有一个皇上作为自己的大靠山,李吉已经可以想象自己吞掉东财神那家伙之后,自己一家独大的情形了。 从今以后,这天下,再也没有东财神或是西财神,这天下只会有一个财神,那就是他,李吉! 夜朗的东财神身份还没有来得及曝光,就被皇上的一纸公文,变身成为了通缉天下的要犯;与东财神一直相安无事的西财神势力忽然之间开始了对但凡属于东财神势力的围扑,而东财神这个时候,却一点动静没有。 不明真相的普通百姓,只觉得在他们眼中因为属于东财神势力而不会倒塌的商铺旅店,忽然之间仿佛就被其他的势力吞没了:有的商铺是换了名字,有的商铺关门大吉,更狠一点的,有的商铺,竟然牵扯上了各种各样的官司,而被官衙强制封闭…… 中间还有一些,一般百姓并不知道是属于东财神势力范围的店铺,但凡是李吉手中有资料足以证明那个店铺跟东财神有关联的,他就会毫不客气地进行打压,在普通百姓的眼中,那些莫名其妙关门的店铺,只认为了是巧合。 当然,东财神的势力不是一天两天建立起来的,所以,西财神也不能妄想在短短的几日之内,就彻底地去瓦解它,他要做的,只是尽力地去破坏夜朗的名誉,破坏夜朗即将接手的势力,甚至动用了官府的力量去阻止夜朗,让夜朗不敢站出来说他就是新的继承人。 而夜朗一日不站出来说明自己的身边,加上皇甫玦早就表明了以后不再会去管理东财神的事情,这些消息隐隐约约传到了东财神手下的某些掌柜一级的人耳中时候,只会让他们恐慌,让人们不知所措。 因为,这个世上唯一能跟西财神相提并论的人,唯一是他们靠山的人,竟然不能站出来,甚至还受到了官衙全天下的追捕。 店铺等势力被破坏,这不是最大的损失。人心涣散,才是夜朗最担心的事情,也是西财神最大的目标。 他想要一举摧毁东财神的势力,那不可能,但是将他打压下来,慢慢摧毁却是轻而易举的。 根据他自己现在掌握的情报,对那些明着暗着属于东财神的势力,采取了不同的办法来对付:明着的,就让官府来,而他只需要证明那个店铺现在是属于通缉犯夜朗的就行了;暗着的,他就自己解决,要么就栽赃嫁祸,要么直接吞并,再要么,就分庭对抗……总之是要先将手中掌握的信息做到最大程度的运用。 而他也不是盲目地对付所以东财神的店铺等等,在他的受伤,掌握着的关于东财神的势力,如果全部都要花心思去对付,他只怕光是准备的时间就得要一个月。所以,他是有的放矢。 例如,在东财神的旅馆部分的生意之中,他最出名的,也是天下人几乎人人都知道的,就是龙凤呈祥跟紫气东来。而他对付的店铺之中,这两个名字就是重中之重的重点。 想想,全天下的紫气东来龙凤呈祥一夜之间,忽然就被官府或是其他的神秘力量插入,不能正常营业,而掌柜的也模模糊糊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其他的东财神相关势力,在同样不知真相的前提之下,除了人心惶惶,还能有什么想法? 毕竟紫气东来跟龙凤呈祥在东财神的资产里面虽然分量没有占多少,但却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更是东财神名扬天下以来,最开始就在经营的两个店铺,不淡历史悠久,还根基深厚。如果连这两个大哥级别的都被牵扯下水,其他的,还不是人人自危! 而折断时间,除了东西财神的忽然交锋之外,还有皇上那纸通告天下的通缉令,也最是让人人津津乐道。因为那通缉令里面的人,实在是个个都要不平凡的背景。 就说其中的两个人,一个南宫凌风,是南宫王府的小王爷;一个夜朗,不淡是南宫王府的“媳妇”,甚至还是夜家堡的少主人之一。 这样的消息,对于平时候生活乏味的平民百姓而言,实在是最好的茶余饭后的谈资。而也因为其追捕人的特殊性,大家也给这道通缉令起了一个代号,叫做——天下第一通缉令! 再没有比这更牛的通缉令了! 所以,那永远公平的十二个时辰的时间,对于一般的百姓而言,在这段时间,忽然之间就感觉缩短了,似乎早上日头刚一出来,大家还没有完全了解东西财神大战伙食天下第一通缉令的事态发展如何,时间就已经到了晌午时辰,而在大家刚刚听得一星半点汇聚而成的消息,终于知道了一个大概的手,日头已经偏西了。 时间就这么飞快的流逝着。 同样,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一些的,还是西财神的人马。 近日来,他们收到了上面无数条命令,几乎在每一条命令后面都追加了“立刻”的字样,也就是说耽误不得,甚至还有的命令,在最后面追加了时限。 事情其实并不复杂,但麻烦的是,几乎所有的事情都堆在了一起,都在一个时限之内必须解决掉,分身乏术,是这段时间,西财神人马最刻骨铭心的一件事。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夜朗那帮人的身上。 夜朗被李珞救出来之后,李珞将他知道的情况一一告诉了他,他才倒吸了一口气,知道了时间的急迫性。 幸运的是,小安他们幸亏是赶来了。 西财神的落井下石,这个早就在夜朗的意料之中,也正是为了避免这个事件的提前出现,夜朗才对自己继位东财神位置的事情,秘而不宣。即使是到了雁荡山庄这边,他也尽力地吩咐守住他的身份。 只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多,终于不可避免被不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不过,只要在他还没有宣布极为继位东财神,皇甫玦也没有对外宣布位置到底给了谁的时候,他就有机会。而他也一直在等待这个机会。 小安一来,再加上吴湛舒千凡的从旁协助,他的机会就大了不少。 而为了让这个机会得到保证,护卫的力量,是他必须要掌握的。 在这个事件上面,皇甫玦倒是给他增添了小小的麻烦。 第275章护卫的令牌 要说皇甫玦这个人,对权力倒是看得挺开的,他几乎是将手中的权力全部下放到了属下的手中,这一点,非常明显且极端地表现在了护卫的力量之上。 他对南宫清雅似乎是对比自己还信任。不淡将护卫交给了他管理,甚至,还要南宫清雅在管理的过程之中树立无上的权威,而他这个“主上”却也不能越俎代庖。也就是说,护卫虽然属于东财神,但是他自己却没有权利去调用任何一个人,他唯一管住的就只有南宫清雅一个人,而护卫的那些人却也只听南宫清雅一个人的命令。 这样的管理,在皇甫玦手下的几个大组织里面,是最为罕见的方式。其他的,就如未知,他也没有做到完全的开放权利,在对未知的领导上面,他跟吴湛出于同样的地位,甚至还高一点。因为他除了可以管未知里面的任何一人,还可以关注吴湛这个未知的头头。 现在这个非常时刻,他们却是非常需要护卫力量的,偏偏南宫清雅跑了。 这个情况着实让夜朗头疼了片刻,最后在南宫凌风误打误撞的言语之中,轻松地解决了这个问题。 南宫清雅表示护卫首领的令牌,其实一共是有两枚的,刚好在跟皇甫玦见面的那一次,也就是夜朗要南宫清雅以后跟云殇要寸步不离的那一个晚上,他自己再顺道接收了南宫清雅交付于他的另外一枚令牌。 但怎么使用,他却是没有说——这个也是夜朗担心的地方。 万一,他找个人去冒充,结果却因为使用方法不当,反而被人灭口,甚至连自己这帮人也因为牵连的冒充关系而反过来被护卫追杀的话,这未免就太不划算了! 而南宫凌风在看到那块令牌的时候,乐呵呵地拿过来,在喜滋滋地告诉担忧的夜朗,说这块令牌可以调度很多厉害的高手来帮忙,然后就让夜朗不要担心了。 刚说完这样的话,南宫凌风又猛然之间变了脸色,急急追问,这令牌的来处! 当时,夜朗还并没有告诉他,这牌令牌的来历,他只是给南宫凌风大致说了一下,自己等人极有可能被追杀的现状。而南宫凌风却是自己在看到这牌令牌的时候,拿起来研究了一阵,然后说出了那样的话。 夜朗很具他的话明白了一点,南宫凌风之前一定是见过这块令牌的,而给他看这块令牌的,除了南宫清雅句只有皇甫玦了。 依着南宫清雅的性子跟皇甫玦对他的信任,这块令牌极有可能是皇甫玦给南宫凌风看的。 “凌风,你在哪里看到这块令牌的?” “义父哪里啊!”南宫凌风忽然一脸的兴奋,兴冲冲地跟夜朗说道:“相公你不知道,义父有好多这个东西啊。” “……”虽然南宫凌风的话在夜朗的意料之中,但是皇甫玦准备很多这些令牌干什么? 才想到这里,南宫凌风就接着神神秘秘地说道:“对了,相公,还有一个秘密哟。我在清雅爹爹哪里,也看到这样的令牌,真是太多了。”说着说着,南宫凌风又想起来了之前差一点被自己忘记的事情,又神色担忧地追问起来这块令牌的来处。 “怎么啦?”看南宫凌风的模样,似乎有什么忌讳的地方,夜朗不禁好奇地问道。 南宫凌风却没有回答,照旧追问令牌的来源,似乎很着急很惶恐的样子。 “是你清雅爹爹给我的。”看她那么着急的模样,夜朗先告诉了他。 南宫凌风这才吐出了一口气,脸上的喜色代替了着急,回答道:”是这样的,相公。我后来把我在清雅爹爹哪里看到同样令牌的事情告诉义父了,义父才给我说他那里的都是假的,让那些心怀叵测的人偷取,死无葬身之地!只有清雅爹爹那里的才是真的。” “也就是说,同样的令牌,从皇甫玦哪里拿来的,就会被追杀,而从南宫清雅哪里拿来的话,就是被保护了。”李珞在一边总结说道。 现在他也算是跟他们绑在一起的蚂蚱,夜朗也并没有避讳他,而且他也确与需要他的地方,坦诚一点,后面对方自己也会坦诚一些,事情也会更快更顺利地进行。 当然夜朗对李珞的放心,还是来源于小安的,而对小安的放心,则是来源与南宫凌风了。 “嗯,”南宫凌风用力点头,“我后来也去问了清雅爹爹,他也给我说了,跟义父说的一模一样的诶。”然后,南宫凌风就笑着对夜朗说道,“相公,有了这个,我们就什么都不用怕了。清雅爹爹手下的那些人都好厉害的。” “你见过?”夜朗有些惊讶,难道皇甫玦认南宫凌风做义子,是准备让他当接班人的吗? 南宫凌风验证了夜朗的怀疑,点头说道:“见过啊,只要拿着那个令牌,然后就可以将那些人全部招来了。” 夜朗闻言大喜,他本来还在担心,这块令牌拿在手里,会因为无人会用而作废,现在看来,南宫清雅也是早就做好了计较的。 既然南宫凌风曾经拿着这块令牌招过人,那么再一次的话,绝对是没有问题的。连小安的易容都省了。 于是夜朗也迅速地针对西财神的动作以及那张遍布天下的通缉令做出了反应,给出了自己的部署。 而这一次部署之后,他只觉得时间越来越不够用了。 所有的人都希望着时间能够走得慢一点,再慢一点,至少得让自己将今天的任务完成啊! 而夜朗的这一番动作之后,天下的局势顿时再次掀起异变。 南宫清雅已经回到了南宫弘身边的消息,不知怎么的,并没与流传出来。也就是说,奉命在外抓捕夜朗南宫凌风等人的风,并没有收到关于撤兵的消息,失败一次的他们为了更快地完成这次的任务,于是变本加厉,在通缉令之外,还发了悬赏。 而悬赏一出来,效果立刻就跟着出来了。风很快就收到了关于夜朗南宫凌风等人的下落——不知不觉之间,那些人竟然早就离开镇江的地区了。 而在风赶去消息中提到的地方的时候,半路上,他听说东财神皇甫玦竟然宣布他的继承人是他暗中一直培养的下属,一个所有人都没有听说过的名字——皇甫航。也就是说,关于他们掌握的东财神由夜朗继承的消息是错误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夜朗通缉在名单之中,为了避免惹祸上身,皇甫玦临时做出的改变。 不过,不管怎么说,皇甫玦一直没有正面给出夜朗就是他继承人的说法,现在突然直接宣布继承人,怎么着,都比夜朗那个传言要正式许多。 而这同样也意味着,官府在东财神的事情之上,已经没有再涉足的理了。 而就在官府的力量全面退出东财神势力的时候,西财神抓紧时间,加大了力度对东财神势力的打压。 他绝对不会给机会,让东财神翻身的。他也一定要称这些东财神的人心惶惶,人人自危的时候,让他们进一步地绝望。 其实,就官府退出对东财神势力的干扰,表面上看是对东财神有利的,但实际上,这不管是对东财神还是西财神,都是一把可以磨砺的双刃剑。 利用得好,就是一家独大的局面出现,利用的不好,就是自己对手那家大的局面了。 想想,现在正式东财神势力人心不稳的时候,如果他们知道自己面对的其中一股反对势力,也局势来自官府的势力,已经退出的时候,一定多少有些鼓舞人心的作用,纳西尔也应该因为这个而放松警惕,而这个时候,他只需要给他们一点点小小的挫折,就毁在无形之中成毁灭性的力量,打击到他们。 只要他们“一蹶”了,他就有的是时间收拾他们“不振”。 所以,在知道皇甫玦对外宣布继承人是皇甫航,而不是传言之中的夜朗时候,李吉就吩咐李然,暂时放开了对李珞木念醉等人的追查,将所有的力量都放在了对付东财神灵力上。而且这次的方式跟之前差不多,主要的灵力还是集中在对付龙凤呈祥和紫气东来上面。 毕竟那是东财神标志性的店铺! 不过,对付的方法不再是之前由官府打压的方式了,而是改为同行竞争的方式。 西财神跟东财神其实实质上是差不多的,经营的范围几乎涉足了百姓生活的方方面面,东财神有自己突出的客栈,西财神同样也有。而这段时间,西财神跟东财神同等规模的客栈、同等层次的客栈,忽然之间就便宜了许多,且服务、饭菜质量等,都有所上升。 而在西财神一系列的打压之中,最让两家客栈酒楼受到惨痛打击的还是自己的人才被抢走,尤其是紫气东来,他的掌勺师傅的招牌菜,一向都是作为紫气东来的镇店之宝,现在却跑去自己的竞争对手那边了。对其不但是一个沉重的打击,还是一个深深的耻辱。 娶个新娘是老攻 第276章比比家 偏偏这个时候,上门来的客人通通都点了那个已经离开的招牌菜。要知道,紫气东来的消费层次可是不低的,即使是达官贵人来了,要点招牌菜,也得想想钱包的问题。可是现在,不管是什么客人来了,都在点这道菜。 其实这也是很明显的,但来者皆是客,掌柜的明知道是黄连,也唯有闷着声音吃下去。 而就在这样的情形之下,紫气东来的名声陡然跌倒了有史以来的最低点,且还有继续往下跌的趋势。 而就在这个时候,皇甫玦亲自宣布的继承人皇甫航终于出手了。 他对外宣布,所有的,但凡是属于东财神名下的店铺全部休业整顿十天,包括了龙凤呈祥跟紫气东来在内。 当然,像是锦绣庄、玲珑阁这样的世人并不知道属于东财神的产业,均不在这次的休业范围内。 李吉是怎么想都没有想到皇甫航会出这样地方式来应对他。看似软弱的退步,其实既能避开现在他这边气势如虹的高潮,让处在风口浪尖之上的紫气东来等全身而退,也能给自己一个休整的期限,在淡出公众视线的同时又留住了大家关注的心,让大家集体对其的讨伐也可以暂时告一段落。 可以说这是极为高明的以退为进的一招! 这时候,李吉再也不敢小看这个新上任的东财神,一方面加快自己这边事情的进程,争取在那些店铺复出之时给它一个沉重的打击,一方面也趁着这个对手退场的间隙,拼命地扩张自己的势力,以期抢占最佳的位置。 不过,也正是因为东财神势力十天的不营业,也给百姓们平时的生活增加了一些不便。 例如,一般男人们享乐的销金窟——一青楼勾栏,东财神名下的勾栏数量远远不及西财神,但其也有其的不可替代性,就像是位于金陵的清苑跟位于京师的雪月楼,清苑有名扬天下的君书瑶,雪月楼又是本年花魁节的冠军,是很多男人心目之中的首选之地。可偏偏这两家由于皇甫航的命令,也关门休整了。 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男人们或许还可以忍受,但到了第四天就开始发出抱怨声音了尤其是第六天的时候,抱怨化为了幽怨,几乎天天都有很多的人跑到禁闭大门的雪月楼跟清苑面前,看是不是奇迹会出现,十天的时间提前结束。 而这个还只是一个不必要店面的表现,要说是那些生活需要的店面,就更加让人着急了。 张武几乎天天都要到隔壁的杂货铺去购买点生活需要的必需品,但是这几天因为新上任的东财神命令,那杂货店的大门也跟着紧闭了,一天两天他倒还可以忍受,但是十天的话,他想想就有些头大。而因为这家杂货店规模比较大,所以最近的条街上,基本上都没有杂货店的存在。也就是说,他要买东西,还得花上半个时辰去较远的城区购买。 这些都是东财神关门而导致的一些小小的问题,那些更大的麻烦,就愈加的令被波及的人头疼了。 现在,大家只希望,东财神不要被之前的事情影响了才好,毕竟他的那些店铺实在太多,如果真的从此不再开业。就算是有西财神那样的大家来继承,但是短时间之内,就是天皇老子也不可能立刻就结束大家在各方面的不便。 比起不知期限的新店铺开张,大家还是比较期盼重新出发的原本店铺。 毕竟习惯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等待也确实充满了风险。 十天的时间,对忙于重整的东财神势力只是眨眼就过去了,而对付殷殷期盼的人,只觉得度日如年。还不容易终于盼到了第九天。 明天,所有人都知道就是东财神重新出发的时候。 这段时间,李吉几乎将手下通用的人才全部派遗了出去,吩咐他们一边收集消息的同时,一边趁机破坏东财神关门的某些店铺,总之是,破坏一点算一点,而重点打击的对象,竟然还是紫气东来跟龙凤呈祥。 他似乎就决定咬住这两家客栈酒楼不放了。 紫气东来跟龙凤呈祥在每一个大的城市里面都有店铺,,甚至有的是好几家,而同样的,李吉的名下也有很多的客栈酒楼,趁着紫气东来跟龙凤呈祥名声被坏,官府打压跟现在闭门大吉的时候,他将自己那些客栈店铺进行了统一的调整。 其实吃跟住是每个人一生之中最重要的几件事之一,对于客栈酒一口吞并,以便自己垄断这一行,独赚大钱的想法,李吉已经想了很久了。但那个皇甫玦虽然最近这件事,好像是把事业的重心偏向了江湖一事上,却唯独对这客栈酒楼情有独钟般,不遗余力地进行培养。 想他李吉,平时无论是看中了什么,想要寻过来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尤其是他在赌嫖上面几乎是垄断的利益,周转过来开办无数的客栈酒楼,完全不是问题。但问题是,他能吞并其他的名店小店,却唯独吞不下紫气东来跟龙凤呈祥,那个认死理的皇甫玦,就算是亏本也似乎是要跟他在这方面拼个高低。更何况,那两家店,根本就不可能亏本。 幸亏这次夜朗的事件给他抓住了机会,利用官府的力量插入紫气东来跟龙凤呈祥之中,对紫气东来跟龙凤呈祥严重依赖的镇店之宝招牌菜等,进行全方面的抢夺。 还有些意志不坚定的掌柜抵挡不住惶惶终日的苦闷,也自动离开了东财神,投奔到他这里。 当然,这其实也只是他的表面功夫,只是做给世人看的。 世人只知道龙凤呈祥跟紫气东来是东财神具有代表性的产业,那么他西财神只要有办法拿下这两个店,或只是搅得这两个店一团混乱,那么也会让世人产生东财神不如西财神的想法,而有了这点他就足够了。 然而,西财神不是普通人,他手中掌握的消息远远超过普通人,他知道的也更比旁人清楚明白。 既然有“财神”的称号,怎么可能就仅仅依靠两个小店呢? 在李吉的手中有一份名单,上面确切地记录着东财神暗中的产业分布:玲珑阁、锦绣庄、墨香轩、雁荡山庄…… 分析下来,李吉发现,这个皇甫玦还真是跟以前一样,没有半点变化,将所有的心思全部放在了跟商人无关的投资上面。 要说玲珑阁、锦绣庄等,这些在就东财神成名的时候,就已经在商场上出现,足以证明这是之前的东财神就已经建立起来的产业,后面的人只是继续着它们的存在而已。而根据这份名单上来看,上一届的东财神,也就是皇甫玦的前任,最大的关于生意方面的贡献应该就只有墨香轩了。 不过,这却也是李吉的前一任西财神最看不起的。 墨香轩,顾名思义,主要是经营笔墨纸砚等,那些主要的顾客对象就是那些穷酸的文人墨客,即使是做到了名扬天下,但那又怎样呢? 墨香轩固然名声大,但所谓商人讲究的就是一个“利”字,名声之类的东西又不能当饭吃。如果做生意不能赚大钱,还不如趁早收手。 就像是上任对上任的看不起一样, 李吉在看了自己手中的这份名单之后,对皇甫玦不仅只是看不起,反而还有些嘲笑。因为从他现在的这份名单上来看,皇甫玦还不如他的前任呢。 虽然他的前任最成功的,就是建立了一个遍及全国大小县城的书店,而且还能保持不亏本的盈利模式,但人家好歹还是跟商业沾上边了,好歹规模整得那么大,好歹为东财神增加了一项收入,而皇甫玦这一任,却非但没有增加收入,反而亏进去了不少。 先不说,他将他的前任已经减少到很少的勾栏数目再一次减少,还将最为赚钱的赌坊给全部关闭了,造成了西财神一家独大的局面。而且他居然还涉足江湖事,一手捧起了四大庄之中,已经风雨飘渺岌岌可危的雁荡山庄,还以此作为自己的基地,建立了未知护卫等跟生意全不沾边的组织。 要不是东财神家大业大,根基深厚,但就凭这雁荡山庄跟未知、护卫的花销,拖垮东财神那也是迟早的事情。 所谓坐吃山空,大概就是为了东财神而创造出来的。 不过,能有这样的对手,李吉实在是觉得那是自己前世修来的福气。而现在的机会,也应该是老天给他的赏赐。即使那个所谓的皇甫航用十天的时间去休整,但也绝计不会给他任何的机会。就算是他能将已经被他弄得满目疮痍的各方势力整合,他也有办法在他重新出发的地方给他搬上去一块巨大的障路石。 毕竟都是做生意的,如果最后竟争到价格方面的问题时候,那就看看东西财神,到底谁的家底更厚吧? 第277章 天下第一的素斋 当然,李吉现在是非常了解皇甫航家底的,那些已经开张大吉的店铺,他没有兴趣再去收拾,反正只要按照目前的趋势发展下去,皇甫航重整的负担只会越来越大。所以,这些表面上的功夫,他完全交给了李然来处理。 李然这个小子非常具有成为下一代西财神的潜力,李吉完全相信他的实力。更何况,紫气东来龙凤呈祥等标志性的产业,都已经被他跟官府打压成现在被逼关门的局面了,李然就算是什么都不做,保持着目前的局面,对他而言,也是极为有利的。更别说,那个小子,从来就没有让他失望过。 而且,这几天他也不断地收到来自李然的好消息:在紫气东来跟龙凤呈祥被关的这个时候,县城以上的客栈酒楼,已经没有一个可以跟他竟争的了。而且紫气东来跟龙凤呈祥最自豪的厨子,最精明的掌柜,也基本上投靠到了他的名下。少数不长眼睛的人,也被彻底地清除——这样,即使皇甫航能够重新开业,也没有可用的人了。 那么,他自己就可以放下心来,去对付东财神剩下的主办,那些他现在唯一的支援。 而这些行动,其实早就皇甫航宣布休整十天消息的第二天,就已经部署下去,现在他派出去的人,已经传回来了令他倍感高兴的好消息——欧阳、织女夜焚香等人全部落网,牢牢地被他的人抓在了手中,现在正在押送过来的路上。 皇甫玦宣布复出的时候,同时也应该是他发现自己暗中势力消失了一大半的时候。 就在李吉的满怀雄心壮志之中,承诺之中的第十天终于来临了。 但这令他充满昂扬斗志的日子,却成了他这一辈子毕生难以忘记的恶梦。 第十天,也就是紫气东来跟龙凤呈祥开张的第一天,跟之前大家的预想不一样的是,并不是全国性地统一一天开张,而是位于京师的两家店,在今日开张。 这让知道了的李吉着实嘲笑了皇甫航一会儿,那个还没有见过面的小子果然被自己打趴下了,估计库存的银子也不多了,所以没有办法做到全国的店铺都重新营业,只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京师的这两家店。 但是就凭着这京师的两家店,就想跟他遍及全国的正在火热营业中的店铺竟争,未免想得太天真了许多! 不过,两家店开张的方式,却着实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紫气东来,营业的第一天,那个皇甫航竟然找来了皇甫玦跟李珞两个,另外还有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站在大门口,有一条红红的长长绸带将里跟外面的人隔开,还一人拿了一把剪刀在手,美其名日:剪彩! 站在紫气东来大门口那条红绸带的里面,皇甫玦得意地笑笑,就跟围观在这边的人大声推荐:“各位,我皇甫玦走遍四方,吃遍了天下的美食,但是我敢跟大家保证,这紫气东来里面新请来的大厨,绝对不会让大家失望的。我身边的这位同样也是吃遍八方的人,他对此间的大厨手艺也是赞不绝口。” 人群之中有人不认识李珞的,都有些疑惑地望着他,不明白他是什么人,竟然可以跟东财神皇甫航站在一起?这个时候,人群里面有些“见多识广“之辈,就表情要有多诧异就有多诧异地大呼小叫起来,手指着李珞的方向,惊呼:天啦,那不是西财神底子吗?” 些话,顿时就在人群之中炸开了锅,世人即使在怎么孤陋寡闻,也不可能不知道东西财神二人的。照例说,两个人应该还算是竟争的关系,但是在这样的关系之下,李珞还帮着推荐东财神的酒楼,不说此人心胸宽广,光是那厨子的手艺,就已经足够让人垂涎的了。 等两个人推荐完紫气东来,作为主人的皇甫航照例说应该也出来说话一番,但让大家失望的是,直到剪彩完毕,他都没有出现。只是隐隐约约听人说,他忙着龙凤呈祥的开张,这边就没有过了。 毕竟开张的店是两家,皇甫航却只有一个人,分身乏术。大家也就理解了! 而在剪彩前的讲话之中,大家也才知道那个跟皇甫玦李珞站在一起的中年男人,就是现在的紫气东来的新任掌柜。如果说皇甫玦跟李珞的讲话,引起了大家对紫气东来的关注,那么这个掌柜的讲话,就直接引起了大家的话题讨论。 因为这个掌柜在剪彩的时候宣布,但凡在开业前三天,进到紫气东来的雅间用餐的顾客,紫气东来都会给他一张会员卡,那既是紫气东来会员的旬征,也是身份高贵的象征才能拥有那张贵宾卡的人,从今以后,不但在全国的紫气东来享受九折优惠,还拥有一切优先权利。 同样的,这张卡,不但适用于紫气东来,还可以应用在龙凤呈祥等所有东财神名下的产业之上。 不说其他如何,光是那个所谓的九折优惠,就已经吸引了大家的炯炯有神。 还有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传来,也是新任掌柜宣布的,但凡是在今天进入紫气东来用餐的顾客,不管点了多少银子的菜肴,只要是客人,就都送一碗号称天下第一素斋的一品堂的某样小吃。唯一要提醒的一点就是:每个人都有,但也仅有一碗。 看掌柜神秘的笑容跟严肃强调一碗的样子,大家顿时就对那个一品堂有了兴致。 剪彩之后,聚集在门口的人,正要大批涌进紫气东来的时候,却被里面走出来的穿着一模一样衣衫的小儿给拦住了,其实,具体一点应该说是震慑住了。 老实说,能来紫气东来消费的人,大都都是平民以上的人,毕竟里面最便宜的大厅,消费起来的金钱数目,也不是一个平民愿意给的。可是,那些自以为走遍大江南北,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人,这个时候也震住了:天下酒楼何其多,但哪一家又能找到这么多年轻好看的店小二,最要命的是,所有的店小二,全部身上都穿着一模一样的衣衫,衣衫之上还有紫气东来的标志,脸上的笑容也是大家很少见到的温暖愉悦。 在这样的酒楼里面吃饭,不要说饭菜滋味如何,光是看那些穿梭其间的店小二,就已经觉得秀色可餐了。 身着制服的店小二们,一个个和煦地笑着,将蜂拥而来的人群,拦在门外,然后礼貌地请大家按着顺序进入,然后在每一个客人进去的时候,都由人在前面引路。 当然大部分的客人都只能在紫气东来的大厅里面消费,二楼装饰比起一楼更加的风雅,也因为雅间主要就集中在二楼,所以二楼的大厅是不对外开放的,只提供给雅间的客人。 但就算去不了二楼,进不了雅间,在一楼大厅的客人们还是很高兴,因为那些店小二并没有像是以前那样,看到客人银子少,就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在大家到了大厅的位置坐下的时候,就一定会有一个笑得温和和小二上前,手中拿着所谓的菜单,一边请客人点菜,一边细心地给客人端上如掌柜所言的免费赠送小吃,并在客人无法确定菜单的时候,为客人进行物美价谦的推荐! 让大家有些大跌眼镜的是,如此富丽堂皇的紫气东来送上来的免费小吃,竟然就是一碗豆腐脑。老实说,那装豆腐脑的瓷碗看上去都比豆腐脑更加让人有食欲。 正在有人疑惑的时候,大厅中间一个声音乍然响起——“太好吃了,实在太好吃了,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豆腐脑。不愧是号称天下第一啊!” 然后,接着,另外一个同样饱含惊叹的声音也跟着响起:“啊——真的是太好吃了。请问,那个一品堂在哪里?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人群之中,刚刚还在大跌眼镜的人,反应快的,连忙就端起来自己面前的精致小碗,浅浅地品尝了一口,顿时双眼发亮,陡然之间就拉住了站在自己身边的店小二,急急地追问:“你一定要告诉我这个一品堂在哪里?我一定要再去吃吃。” 这下连反应慢的都知道自己手中的这碗东西是了不得的吃的了,也纷纷捧起来,大口吃着,随之,赞不绝口的声音全部蔓延了整个大厅,众人纷纷追问着那个所谓的一品堂到底在哪里? 问着问着,大家才发现,竟然在场的没有一个人听说过“一品堂”三个字,就算是有人说似乎是有点印象,但也交代不出具体的地点。顿时所有人眼睛都望着站在大厅之中的店小二们,既然这些人端出来这样的美食,应该知道地点吧。 所有的店小二神色不变,也没有要开口的打算,但其中一个店小二却咳嗽了一声,等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才说道:“一品堂是我们主上新建立的素斋堂,提供各类素斋,聘请的全是从各个地方请来的大师傅,与三天之后正式营业,在京师街开第一家店面。到时候,欢迎大家前去品尝。 第二百七十八章 原来如此(一) 有人惊喜,有人欢呼,还有人不放心,追问道:“那你能保证做豆腐脑的这个师傅,也在里面?” 小二神色非常友善,回答:“我不但能保证这个,还能保证味道一模一样。” 再在看有人还想继续话题的时候,小二忽然地转移了话题,说道:“一品堂的事情,就等三天以后,请大家亲自去验证吧,我会在紫气东来等待大家的答案。大家来紫气东来是来吃饭的,现在,就请大家点菜吧。” 随着这店小二的话,站在各桌面前的其他店小二也打开了手中的菜单,给客人观看。 而那菜单也让大家惊喜了一番:标准的正楷字体书写着不同菜肴的名字,而且为了客人选择的方便,菜单上面所有的菜式都是做好了分类的。有热菜、凉菜、汤菜……还有一些没有听说过的奇怪名单,像是什么水果拼盘、西式糕点之类的。首页的菜单上面,是店里面的特色菜肴,最后的菜单上面,写着的是掌柜的推荐菜肴,还有什么套餐之类的。 而且所有的菜单下面,都是明码标价,让大家的点菜的时候,就一目了然地明白自己的花费数目。 光是大厅的服务就已经是这样了,那花费不菲的雅间又该是怎样的一番情形啊? 这个是所有一楼大厅的人非常好奇的问题,可惜二楼的雅间安静如斯,好像没有人似的,但偏偏还是会断断续续看到有店小二手端着各式各样的菜肴往二楼走去。 而这个时候,大家又注意到了一点,虽然所有店小二的衣服都是统一的,但细细分辨一下,还是可以看出上去二楼雅间的店小二在衣服上面还是有一些细节的地方区别于大厅的店小二的。 例如,二楼雅间的店小二的围脖处都有一个奇怪的符号,像是字又不像是字,而且那些店小二每个人的字都是不一样的。 当然那些奇怪的字,要是被夜朗身边的人看到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因为夜朗教过他们,那个就是数字的简写方法,也就是所谓的“1234……” 有22间,除开皇甫玦跟皇甫玦各留下一间,不对外接客之外,剩下的二十间全部用于客人的接待。 其中每一个雅间都有一个专门的小二负责,编号也就是从01号开始,到20号结束。而且不是所有的店小二都是男子,其中还有一些女子,是专门为了某些害羞的女客人服务的,当然也可以为男客人服务。如果你不怕紫气东来规定的高额调戏精神损失费,你就大可以调戏调戏那些漂亮似仙女的女店小二。 紫气东来对外宣称的关于前三天进入雅间的客人永久性的贵宾待遇,其实也是有黑幕的,毕竟九折的优惠,会损失许多的银子。所以,那看似二十间雅间的数目,其中其实只有三间会在这三天提供给客人预订。 那么为什么二楼还会有那么多的小二在服务呢?这其实是某人的一石三鸟之计。 第一只鸟,让在十天休整时间里面忙得没日没夜的员工们好好地放松休息一下,时限是三天,三天之后,继续卖命。也就是说,剩下的雅间里面,都是东财神的内部人员在里面享受员工待遇。 第二只鸟,充充人气的作用,毕竟那么多的雅间,如果只有三间提供给客人,人数太少了说不过去。 最后一只鸟,就是让这些极为挑剔的人,来挑剔一下这边的服务质量。雅间的客人不比大厅,俗话说有钱就是爷,来到雅间的人,多半不好伺候,在雅间正式全部开放之前,让那些雅间的专门服务人员适应适应,也是必要的。 在紫气东来开张的同一时刻,相隔了几条街的龙凤呈祥京师总店,也顺利开张了。 不过,龙凤呈祥是以客栈经营为主要盈利的,所以开放的方式跟紫气东来就有些差别了。 如果说,酒楼可以现场邀请人们进去尝试,客栈的宣传方式可就不能让人们进去体验了。所以,皇甫航为了龙凤呈祥的开张,别出心裁地想出了一套新的方式。 当然所谓的别出心裁,也只是身边人的认为罢了。 龙凤呈祥开张的时候,先是鞭炮齐放,一阵好不热闹的噼里啪啦,然后就是掌柜的笑呵呵地走了出来,在舞狮人员的簇拥之下,跟前来围观看热闹的所有人问好,并大声地宣扬,自己这家客栈,经过十天的休整之后,到底有了什么样的变化! 当然,负责宣传的人,不是他,他也只是做个秀而已。 真正的宣传人员是…… 又是一阵震天响地的鞭炮声音之后,一阵鼓声的喜庆声音跟着响了起来,等鞭炮的烟雾散去之后,围观的人群就赫然发现了一群人,声势浩大地走了过来。 最前面的是两只雄狮舞动开道,在街道上面,一字排开,然后成圈围住,而舞狮的人,就在中间做着各种技巧性高难度动作,不断地博得围观的人阵阵喝彩。 这样的情况维持了一刻之后,那些人又恢复了之前的队形,然后朝前继续走开了。 一直到都走得很远很远了,还可以听到那声“龙凤呈祥”的齐声叫喊。 这就是皇甫航定下的宣传之策:龙凤呈祥本就出名,他要做的,就是告诉大家,龙凤呈祥如之前的承诺一样,重新开业了。 至于那些外围之人发的传单,也主要是宣传了一下龙凤呈祥重新开业之后的转变,也就是将皇甫航提出的关于龙凤呈祥经营的核心思想“家”提出来。 而考虑到在这个社会上,读书人毕竟是少数,所以那份宣传单上,除了龙凤呈祥的标识跟一个大大的“家”字之外,全部炭笔简单勾勒的图画。 那幅画面,是很多看过的人都非常震惊的,因为没有一个人看过那样的画法,简单几笔就勾勒出一个人的形象,然后又是极为简单的几笔又画出了一个房子。 然而,画笔虽然简单,里面的内容却不简单:那幅画大致讲了一个男人到龙凤呈祥投宿,刚好遇到了中秋佳节,看着别人家都是一家团聚的温馨,而自己只得黯然泪下地独自一人。这个时候,掌柜的跟小二忽然敲开了他的房门,将他带到了客栈的大厅之中,那里正围着一大桌的人,笑呵呵地看着他。 最后一幅画,就是所有的人都坐在桌子上,不分彼此地说笑吃喝,一颗桃心中间一个家字,分外地惹人眼球。 一张纸,几幅画,顿时震惊了所有看到的人。 因为清苑选花魁跟京师花魁节的关系,大家对这种新颖的用传单进行宣传的方式,已经是耳熟能详了,甚至很多新开展的店铺也跟风似的,到处分发自己的传单。可惜效果远远不如想象之中理想。仔细寻思一下,不过就是因为,现在识字的人远远少于不识字的人。 但想不到皇甫航还是运用了这一招。 在看到他如此创意地找人组织队伍,又是鼓声震天,又是叫喊声震天地的时候,大家在有些羡慕的时候,也在暗地里嘲笑:创意是有的,但如此的宣传方法早就被人用烂了,想不到作为东财神继承人的皇甫航竟然也采用了这么一招。 如此看下来,那些因为采用传单宣传而失败的掌柜们的心也跟着舒服了下来——人家东财神皇甫航都会失败,自己失败的话,又算是什么呢? 但,人家真的失败了吗? 看到皇甫航的传单,看到那简单地即使是三岁小孩都看得懂的意思,所有的嘲笑的心都转化为了惊愕。 原来……如此! 发传单进行宣传,这个新颖的方法是从夜朗那里开始的,那个时候丑奴儿的出奇成功,就跟这个奇招有密不可分的关系,随后的京师花魁节上,也有众多的勾栏运用上了这招,但是效果已经开始打折了。到了最后一般店铺开张时候再进行模仿的时候,效果已经无限接近于零了。 现在再想想,其实这跟大家盲目模仿有莫大的关系。 无论是丑奴儿的花魁比赛,还是京师的花魁节,他们针对的人,除开那些饮食风月的自诩才子,就是有钱有势的纨绔子弟,那些人中,绝大部分都是识字的,所以那些传单也才能排上用场;而至于后来花魁节上传单的效果没有金陵花魁选秀那么明显,其主要原因有两个:第一,这招是被别人用过的,不算是奇招,达不到出奇制胜的效果;第二,也是最重要的原因,京师花魁节是众多青楼勾栏参加的节日,几乎所有的勾栏都采取了传单宣传的这招办法,而且方式也是差不多的。而当这些差不多的传单在同一个时间集中出现,只会让看的人产生疲倦,效果自然也会大大打折。 第二百七十九章 原来如此(二) 再到商铺开张时候的传单,其面对的顾客层里面绝对部分都是不识字的,那些传单到了不需要的人手中,就被无情扔掉,即使到了有用的人手中,但也因为不识字,也发挥不了效果。 龙凤呈祥是一家老字号的客栈,说是天下人皆尽知也是一点都不为过的,所以龙凤呈祥的宣传有了那个舞狮队,再加上那些惊天动地的叫喊,已经就非常有效果了。所以很多人都认为皇甫航发传单这一招,简直就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然而,随时间过去,被众人皆不看好的宣传单,却带给了众人最大的震撼,那样的震撼带来的宣传效果,可比那舞狮队鬼吼鬼叫一天的效果还巨大。 因为那是一份人人都看得懂的宣传单,而且那里面讲述的故事极为感人,在大家口耳相传“一张纸、几幅画、一番感人”之后,所有未见过那份宣传单的人全部都被勾起了好奇之心,到处向人寻要那份传单。 渐渐地,京师里面,竟然最后演化成了人手持有一张龙凤呈祥的宣传单为荣。 有了这样的气场之后,龙凤呈祥的宣传还用担心没有效果吗?完全不需要了。 现在所有的人,都已经自发地组织帮着龙凤呈祥宣传了。其影响之深远,也大大超过了所有人的预料,一时之间,龙凤呈祥跟“家”这个字,成为了人们日子里经常谈论的话题之一。有事没事的人,也会尽量去住一次龙凤呈祥,体验一下画中的感觉。尤其是节日的时候,龙凤呈祥连柴房都被人预定了下来,完全的爆满。 而趁着这股气势,墨香轩突然出版了一种称呼为“漫画”的书籍,据说那书同样是出自制作了龙凤呈祥宣传单的皇甫航之手。 漫画书跟普通的书籍一样大小,但里面却不是密密麻麻的字,而是一副接着一副的简单图画,没有一个字,但全部连接起来,却是一个非常感人的故事。 而这书竟然也创下了跟之前一直作为销售神话的《白蛇传》一样的销售记录,但那仅仅是十天之内发生的事情,《白蛇传》却是卖了一个月才创造出来的成绩。也就是说,照此速度发展下去,漫画打破《白蛇传》的记录,那是要不了几天的事情。 这点跟皇甫航出书之前的估计是差不多的。 其实道理也是很明白的。 这个社会里面,文盲比非文盲的人数,那可是多得不能再多了,数量之上是据对的优势,但地位上,却是远远不及非文盲的。即使是在平民之间,认识一两个字的人连走路都会比身边的人昂首挺胸许多。 而那些自诩才子的非文盲态度就更加猖獗了,看人一般眼睛抬得比头还高,对一般的平民甚至从来不会正眼相看。虽然心中不忿,但大家都知道彼此的差距在哪里,面对那样的鄙视眼光,除了默默地低下头,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但,现在不同了!一直被读书人嘲笑看不起的平民们也终于有了自己看得懂的书籍。 拿着那漫画书在手里,再也不用担心书被拿反了,而受到嘲讽,也不用担心买来浪费银子,因为那里面的东西,实实在在地,任何一个人都看得懂。 自此以后,平民们终于在读书人的面前抬起了头:哼,不就是看书吗?我也会! 所以这漫画带给人的不仅是故事,也是一份尊严,而银子的事反倒成了其次。好歹新任东财神皇甫航是一个讲究信用之人,并没有像是一般的市侩商人那样,趁机提价。漫画书无论如何的奇货可居,其价格却一直保持着之前的水准。 这样无形之中又为皇甫航做了很大的人心收买。 虽然紫气东来跟龙凤呈祥两家店在开业第一天就搞得轰轰烈烈,让所有的人不得不对新上任的东财神皇甫航刮目相看,但真正让李吉感到恐慌的却不是这些表面上的东西,而是…… 他直到今日,才收到了来自李然的密信,一封真正来自李然的书信。 在皇甫航宣布东财神名下产业全部休整十日的时候,李吉就将李然派遣了出去,主要负责打击东财神的势力,而他一直给他报告的都是令他非常满意的好消息,可到了今日,他才知道,自己被人耍了,狠狠地耍了。 那十日里面,跟他一直保持通信联系的人,竟然不是李然自己,而那些所谓的好消息,也全部是……编造的。 说是有大厨投靠到自己的麾下,其实却尽是一些可有可无的人;说是有掌柜的自愿效忠,却是一些对方不要了的人,要不就是派来的间谍……这些消息对李吉的打击倒还在其次,最让他惊吓到的还是…… 短短十天之内,全国各大县城之中竟然同时间冒出了许多的赌坊,刚开始李然本来是没有注意到的,但是忽然有天听到自己的属下谈论,说是县城里面新开了一家赌坊,里面除了原来的各种赌博方式之外,还推出了许多新奇的赌术,又叫麻将的,又叫扑克的。名称都很稀奇,但真正学会其中规则的时候却又非常地上瘾,怎么也玩不尽兴似的。 而这个时候,李然也从其他各方听说了这个赌坊的事情,派人出去调查几回,却都是空手归来,似乎那只是简单的赌坊,并没有值得怀疑的地方。 但天生的敏感让李然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劲,听去玩过的手下大致介绍了一下那些新奇的赌术,发觉那些规则跟玩法的确是很吸引人,连他也从来没有听说过。 这下,他就更加好奇了,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创造出来了这样的赌术? 不调查不知道,一调查就吓一跳。 李然发现,这样的赌坊在全国竟然开了为数不少的店铺,新奇的赌术也吸引了大批的赌徒,将他们赌坊中的赌客拉走了不少,导致了西财神最大的盈利项目,利润的突然下滑。 再继续调查下去,李然就发觉了事情的严重性了,他竟然查不出那些赌坊的幕后老板。似乎在他默默的调查之中,一直有一股力量在干扰着他,同时,他也收到了来自李吉的催促,要他尽快地将他在外工作的成就给他汇报回去。 或许不接到这个催促的口令,李然还不觉得什么,一旦收到这样的命令之后,李然就更加疑云众生了:为何义父的催促好巧不巧正是在他准备加强人力去调查赌坊背后老板的时候? 似乎各方面的事情全部都汇聚到了这里来阻止他的继续调查! 怀疑的心一旦产生,不查个水落石出李然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而这次一调查,他有了比之前更加惊人的发现。 他发现那些新开的赌坊,其前身竟然就是被曾经的东财神皇甫玦关闭的属于东财神名下的赌坊。 一个大胆地猜测在李然的心中形成——这个新东财神皇甫航是要打破皇甫玦的模式,重新建立起东财神的财神地位,而不是江湖地位。 想想如今的东财神,因为接连建立未知护卫跟提拔雁荡山庄等已经消耗了大量的金银,却又同时关闭了最为赚钱的赌坊,即使是有财神的称谓,但数目上说到底还是有限的。 所以,尽管皇甫玦换了一个新的继承人,皇甫航也狡猾地避开了针锋相对的时刻,但金银的缺乏却是东财神难以摆脱的问题,故而李吉才能那么自信地一次吞掉东财神这个想了很多年的“大象”。 但现在情况却不再容李然感到乐观,赌坊的出现,以及那些令他光是听闻也有心一探究竟的新奇赌术,大量的赌徒被吸引去了新开的赌坊里面。赌桌上面,庄家能赚到的钱有多少,他是清楚知道的,如果任由情况这么发展下去,皇甫航就有绝对的资金能和西财神拼上一拼了。 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他迅速地派人将这个消息传给了远在京师的李吉。而这一次传递消息的人,以及传递消息的方式途径全部更改成了他从不轻易采用的方式,那是危急时刻,他才会跟李吉联络的方法。 因为从他最近收到的一系列消息来看,他之前跟李吉的联络多半被别人掌握了,甚至消息的内容只怕也更换了。 但是,最终还是迟了一步,李吉收到消息的时候,皇甫航的行动已经全面展开,也不用担心他发不发觉的问题了。 而且,同一日收到的消息还不仅如此,他还收到了另外一个令他震惊的消息。 之前收到亲信的消息,说是抓到了欧阳夜焚香等人,就在送来的路上。而在收到李然密信的当晚,李吉也接到属下来报,说是负责押送的人员回来了。 那个时候,他被各种不利消息弄得焦头烂额,一听到这个好不容易听到的好消息,连给李然回信,传达下一步命令的时候都没有,就跑到了外面去亲自迎接胜利归来的下属。 但,再一次地打击如雷击般打中了他——当他赶到下属汇报的关于押送来的人跟被押送来的人质所在地方之时,只看到了一堆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人。将那些人翻过来,面朝上的时候,才看清楚了那正是他派遣出去活捉欧阳等人的亲信,而且在那些亲信的白衣胸口处,还用漆黑的墨笔大大地写着“欧阳”、“夜焚香”的字样! 这,难道就是他收到的好消息:这些人,难道就是他让他们抓的人…… 原来自己一直被人耍得团团转! 第二百八十章 戒指 第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当第二天的朝阳洒满大地的时候,才真正到了东财神皇甫航发威的时刻——全国所有的紫气东来跟龙凤呈祥在同一时刻一起开张了。 而有了第一天京师总店的宣传在前,他们就只需要做做一般的小动作就能达到非常完美地宣传效果了。 唯一一个让大家又是惊喜又是遗憾的事情就是关于各地紫气东来开张时候免费赠送的小吃:惊喜的是,紫气东来赠送的还是京师里面早就吵翻了天的人生一定要吃的美食——天下第一的豆腐脑;遗憾的是,各地的紫气东来都是限量供应,不分雅间还是大厅,仅有前一百位客人可以享受这个免费的美食品尝。 只有这一百碗,吃完了,就算是掏银子买,也买不到。 然后再过两天,在紫气东来营业第一天就已经打响了名声的天下第一素斋堂——一品堂正式营业了。 作为一家新开张的店铺,却在一大早的门口就聚集了许多慕名而来的客人,掌柜的脸上笑得几乎绽放了一朵鲜花,笑得眯住了的双眼中不时透露出精光,那既是对以后生意兴隆的必然把握,也是对新上任主上的敬佩。 先不说,那人想出了那么神奇而有效地宣传方式,让一品堂未建,就已经名满天下,就是那做菜大厨的手艺,还真算得上是天下第一。 当然,要是大厨之一的某人脾气好一点的话,掌柜的的眼睛会笑得眯成一条缝。 再过两天,墨香轩的漫画书就全面上市了,这个让上任西财神嘲笑不已的累赘产业,第一次蓬发出了让所有人大吃一惊的实力,批量生产的漫画书,仅第一天的销售盈利,就远远超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皇甫航如此大规模的动作,李吉以为是赌坊的功劳,却不知道,后续的资金之所以跟上,却是因为他跟他的前任最为瞧不起的墨香轩上。 五天的时间过去,就在李吉以为皇甫航所有的小动作都搞得差不多的时候,又是一个让他崩溃的消息传来,那个背叛他的李珞竟然将他交给他管理的西财神产业,全部融合到了皇甫航的名下。 这时,他才明白了皇甫航的险恶用心——先是宣布十天的时间,让他自己有个缓冲的时间,却也让他以为机会到了,全力集中去争夺他的势力范围;随后他的休整结果,在短短的几天之内,全部展现在所有人的面前,让他措手不及,更是将力量集中到了应付皇甫航这边,企图在他势力刚刚冒头的时候,将他扼杀在摇篮之中,却不想自己的后方原来早就在敌人的目标之内。 在呢十几天的空闲时间之中,李珞潜回到了自己原来的总部,在小安跟舒千凡的帮助之下,将西财神安排在其中的人,全部拔掉,换上自己的亲信,然后带着他们一起叛离李吉。 其实,早在小安事情发生的早年,李珞对李吉就有了间隙之心,更是在他发现小安假死的时候,就开始暗中整顿自己的力量:悉心地、慢慢地、分辨自己身边,哪些人是忠心的,哪些人又是西财神安排过来的。对西财神安排过来的人,李珞并不打算打草惊蛇,所以对那些人不但不隔离,反而还委以重任,只是在那些人的身边,都安排了一个自己最放心地下属,然后让他陪着他一起演戏。 这戏是演了这么多年,也终于到了结束的时候,他仅仅花了三天的时间,就将李吉安置在他身边的大部分暗桩清除掉了,让自己那些伪装了多年的心腹,全部上位。 不过,他掌握的资料,毕竟不是完备的,所以舒千凡利用了未知的力量,跟着小安一起,在剩下的十多天时间里面,将西财神的暗中势力全部调查了出来。 其实他们使用的办法很简单,靠着小安的易容术,还不是想冒充谁就冒充谁的事情,只是,能将李吉学地活灵活现的,就只有小安自己。 李珞又忙于整顿力量以及封口,以免消息泄露,引起李吉的怀疑;舒千凡忙着让未知的精锐间谍混入李珞的手下之中,探查离心之人,然后再加以分类整合,将大的鱼儿选出来,交给小安,让小安便装李吉去试水。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要忙的事情,小安分身乏术,事情虽然简单,但程序却很复杂,也是花了十多天的时间,才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而等小安的任务已完成,李珞这边的事情,就算是差不多结束了。 随着这个消息到来的还有另外一个消息,那就是那些李珞以为抓来的人,此刻不但好好地呆在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内,甚至跟皇甫航一个鼻孔出气,居然通通搞起了所谓的“活动”。 以玲珑阁为例,玲珑阁是以卖珠宝首饰、女红胭脂为主的店铺,其中尤其让世人记住的,是他们的胭脂跟首饰,而现在玲珑阁忽然推出了一款名为“戒指”的首饰。 老实说,戒指这个东西在这个时空还是不难见到的,不过大半部分都是身份的象征,翌日东西财神名扬天下的指环,绝无仅有,但现在玲珑阁却对外宣称这是一款人人都可以戴在手指上,增加手美感的首饰。 活动的第一天,玲珑阁并不对外出售戒指,而是搞的试戴活动,但是接受预定。也就是试戴的人,如果对自己试戴的那枚戒指非常喜欢,有了购买之意,就可交下定金。活动结束后的第二天,就会有专门的玲珑阁下人,亲自送上门。 试戴这天,所有的人,不分贵贱、不分男女,全部都可以试戴。而戒指的样式也并不是单一的,它不但分类了男女,也分类了单身与否、有意中人与否等等,同样戴戒指也是有讲究的,戴在不同的手指上,就表明了不同的含义。 所有的戒指之中,最被大家看好的就是那个代表了两人相爱、相知到誓言在一起的婚戒,它是一对对出售,绝对不单独卖出,当然考虑到了这个时代一夫多妻等的需要,在主戒只有一枚的前提下,对戒也是有一个以上的存在的,具体的情况还得根据客人的需要来。 不过在展示台上,展示出来的婚戒,暂时是仅有一对的。 当天参加玲珑阁活动的人,人人都得到了这个宝贵的试戴机会,许多的人,更是当场就找到了自己喜欢的戒指,预定了下来。有些人看重了比较昂贵的戒指,一时之间,却支付不出那么多的银子来,这个时候,欧阳却为他们带来了福音——只要他们能找到担保人,玲珑阁的所有珠宝首饰,允许其分期付款。 再一次,玲珑阁当天的预定戒指数量,猛然上升。 当天,参加玲珑阁戒指试戴活动的人,不但见识到了这新奇的首饰,还更加见识到了一场新奇的“模特展示”。 玲珑阁的这次活动,由于规模较大,又允许人人参加,所以其活动的地点,并不是在玲珑阁召开的,而是在县城里面的一个广场上。 那偌大的广场上面,四周都是摆满了桌椅,椅上都坐着人,那些人的面前的桌子上都摆放着许多珠宝首饰盒子,在每一张桌子的面前,都排起了巨龙的长队,那些都是为了试戴戒指而安排的。 大家只需要依次排队,等待自己的次序到了,就可以试戴对应桌子上全部的戒指,并且桌子对面坐着的人,还会耐心而细致地跟来人讲述戒指的不同款式,以及哪一种是最适合他的。 不论对方的穿着如何,都是统一的微笑服务,没有丝毫的不耐烦之意,这样的情况下,就是原本抱着看热闹心思而来的人,也不好意思在讲述人辛辛苦苦讲述一番之后,微笑询问,要不要预定一个的时候,摇头拒绝了。 而且,在讲述人的讲述过程之中,一般的人都会找到自己中意的样式,定下也不冤枉! 相对于四周桌面上处处长龙的情况,在广场的其中一个桌子面前的情况就令人费解了,因为它是现场唯一一个没有人在面前排队的桌子。再仔细一看,原来他的桌子上面也并没有像其他的桌子堆满了戒指,而是一支笔一本册子,孤零零地躺在上面。 当然,还是有人时不时地跟他说话,然后排队等待次序的人,无聊的时候,也看到那人懒洋洋地,偶尔跟来说话的人说上几句,如果他眼睛亮了的话,那就会看到他拿起毛笔,刷刷刷地在自己的册子上面写些什么,同时又举手向着广场对面的茶楼招手,不久就会看到一个茶楼的伙计跑过来,毕恭毕敬地邀请那个说话的人,进入茶楼。 如果有跟南宫凌风等人熟悉的人在场的话,一定会惊呼出来,那个手拿毛笔,一脸懒散,却又不时眼睛发亮的人,赫然正是雪霁——的男装。 她们三姐妹,在忙完了那没日没夜的十天之后,还没有来得及休息,就又被派遣到了欧阳这里,要她们帮忙做这场欧阳精心准备、也同样忙得没日没夜的试戴活动。 她们到了玲珑阁的时候,大部分戒指的样式都已经做出来了,漂亮而贵气的设计,戴在手上倍感细嫩修长的感觉,让她们霎时就忘记了疲倦,而在欧阳得意洋洋地将不用戒指代表的不同含义告诉她们之后,三个人立马就要求看看所有的婚戒。 看完之后,心更加蠢蠢欲动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 风的追捕(一) 可是,欧阳却没有办法满足她们的婚戒要求,因为根据规定,婚戒至少必须是一对以上的出售,雪鸽她们暂时还是单身的,现在即使拿到了一对婚戒也没有意思。 所以,到了最后,欧阳就满足了她们每人一枚免费戒指,而在这样的条件之下,三姐妹这才投入了另外一场战斗之中。 在活动展开之时,广场对面那家属于东财神的茶楼掌柜的,也接收到了暂停营业的命令,命令交代在玲珑阁搞活动的那天,茶楼只接受玲珑阁带过来的客人,并且需得细心周到地服侍,尤其一点,让掌柜的莫名其妙,那就是来的客人,全部免费。而且因为茶楼刚刚装修出来,伙计的数量不够,其中竟有好些人是从紫气东来调过来的。 不过,掌柜的地莫名其妙在活动的这一天得到了全部的解释。 他被皇甫航任命出任这里茶楼的掌柜之时,就被严厉告知了两点:第一,管好自己的事情;第二,必须无条件服从上面的命令。所以,在接到茶楼暂停营业的命令之后,掌柜的虽然满心好奇,却也不敢去打听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而到了今天,前来跟他接洽的玲珑阁代表雪鸽姑娘,终于将他的疑惑全盘理清了。而这也正是雪霁坐在广场前懒散样子的来源。 原来,玲珑阁是全国数一的珠宝首饰店铺,其下的老顾客,多半是皇亲国戚、富贵达人,你要这些人跟那些一般的人去排队试戴戒指,光是想想,都知道不可能。 所以,紫气东来曾经运用的战术再一次运用到了玲珑阁上面。 但凡是到雪霁那里去登记的顾客,一律全部请到茶楼里面来接待,这就是紫气东来曾经运用过的贵宾卡的再一次运用,但在玲珑阁这里,贵宾的身份,被区分得更加细致。 雪霁那里仅是负责登记名单,然后由伪装成店小二的雪梦过来将客人带到茶楼里面,在柜台处进行分类:交一百两银子的是属于一般的贵宾,在大厅里面接待;交五百两银子的,属于二等贵宾,在二楼的大厅接待;交一千两银子的,属于最高的贵宾,全部在雅间进行接待。 而且这些贵宾的头衔并不是一次性的,而是终生的,只要在世,就享受玲珑阁的贵宾待遇,在玲珑阁出新品的时候,有优先的预定权,也有特制权,也就是玲珑阁对每一位贵宾都给予了一种为其量身打制一款独属于其本人的不可复制的身份象征的首饰,可以是戒指,也可以是手镯,甚至项链等等。 一般贵宾,仅仅能享受一次;二等贵宾享受四次;上等贵宾,不设上限。 当日,作为玲珑阁的少主,欧阳还提出了一项针对特等贵宾的优惠待遇,那就是活动当日在玲珑阁消费满一万两的特等贵宾,拥有一次锦绣庄织女夜焚香为其量身制作衣衫的权力。 所以,比起价格,夜焚香的性格,才是困难的所在。 要她制作衣衫的人,早就排起了长队,其中不乏皇亲国戚,偏偏那个人犟得要命,做衣衫的时候,从来压根就不会去管对方的身份,为此锦绣庄没少得罪人。 但织女的后台极硬,一般的人根本就不敢有报仇的想法,尤其是一点,让即使是作为皇亲国戚的人,也退避三舍——夜焚香是龙袍的御定制作人。 而那个女的,竟然对皇上的态度也是一样的,除了龙袍从来就不会去给皇上做其他的便装。 这一下,倒是所有的人,都心服口服了! 现在,欧阳却提出来了这样的条件,即使是对戒指没有兴趣的人,也立时来了兴致——要知道,要织女做衣衫,那是何等的荣耀啊! 这个消息就是让茶楼里面的人全部沸腾的原因,而让在广场上的人沸腾的原因却是那一群站在四周由桌椅围成的四方形里面的人。 模特,又是一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词汇出现。 那些所谓的模特,身上、手上戴着的无不是玲珑阁的珠宝,站在广场正中间的他们,偶尔才会动一下,变化一下站的姿态,但是无论他们的站姿如何地改变,其突出的东西却是没有变化的。 例如那个站在正中心的模特,她微微侧着脸,一只手将另外一只手托起,那只被托起的手的五指轻轻地放在侧脸上,眼眸低垂,耳边几缕发丝被风吹拂得飘动,不断地打在手指之上。而那个别在食指上面的闪闪发亮的戒指,衬托着她脸颊白皙的肌肤,仿佛一起绽放着光芒。 不知道到底是戒指带出来模特的美,还是模特的美衬托得戒指更加闪亮。总之是,手指戒指,如此的契合,仿佛两者天生就该是一起的。 可是,为什么从前从来没有人将那戒指当做一回事呢? 站在场地外围的人一边欣赏着那些漂亮好看的男女模特,一边从他们的身上寻找自己的影子,不时会听到一声欢呼,那是有的人从模特的身上看中了自己喜欢的珠宝样式。 或许刚开始大家看到场地中间那些俊男美女时候,只是将心思集中到了对方的脸蛋上去了,要不就是在心中腹诽欧阳,认为他找些人站在中间,简直就是多此一举。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多的人,认可了欧阳的这番动作。因为大家看久了,视线难免就会转移到那些模特佩戴的珠宝上面。 有些珠宝有些首饰,光是看着的时候,其实没有太大的感觉,无非就是觉得好看、还不错之类的想法,但当人戴在身上,再看的时候,视觉效果就完全不一样了。人们也从中能更好地找到自己心仪的样式。 欧阳的这些模特不但不多余,甚至还是一本万利的做法。不过就是一个人,站在那里,或许这个人稍稍好看了一些,但珠宝却因为这个人的缘故也变得非常吸引人,那么笨只能买一个两个的珠宝变成了买十个百个,其中的利益,实在是难以想象的。 不得不说,那些戴在身上的珠宝,实在比拿在手里观看的那些来得更加惹人眼球。 这一点,从欧阳的事后统计也可以看得出来,活动当天的预定,无论是在茶楼里面的那些人,还是广场上的人,那些戴在模特身上的珠宝款式,预定量远远大于没有模特展示的其他珠宝。 就这一点,欧阳对那位新上任的东财神,本就欣赏的心直接转为了五体投地的敬佩跟愈加坚定的忠诚。 而茶楼的掌柜的看到这一切之后,也终于弄明白了自己先前的不解:他以为那站在场地中间的人无用,却不料在茶楼里面听见的订单,多半都是预定那些戴在模特身上的珠宝;他以为免费提供这么好的茶楼给客人,是亏本的事情,却不料来的客人非富即贵,在享受了高等的服务之后,纷纷都在夸赞,并询问这里的开业时间、雅间的预定之类的,似乎对这间茶楼颇感兴趣,也有以后常常会来的表示。 搞了半天,主上的这一招不但不是赔本的买卖,简直就是欲擒故纵的拉客人。 等这场玲珑阁的试戴活动结束之后,这里的生意会如何,掌柜的不难想象。 怪不得当初刚来到这间茶楼的时候,掌柜的就分外觉得这间茶楼修装得过于华丽贵气,为了一般的人进来消费的话,绝对亏本。原来这里却不是为了一般的人进来消费的,看看此刻在茶楼里面笑颜逐开的那些人,个个的身份随便放在一堆人里面那都是鹤立鸡群的,如果是这样的人在这里消费的话,茶楼的装扮,那还说得过去。 自古以来,茶楼多半都是提供给三教九流汇聚的鱼龙混杂之地,掌柜的还是第一次将“高雅”两个字跟茶楼联系起来。原来,茶楼也可以这样办。 那位新上任的主上,当真是绝了! 而就在东财神这帮人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负责追捕夜朗南宫凌风的风,当真是要疯了。 在追捕的途中,他听说了皇甫玦更换了继承人的消息,这下就更加不质疑自己所追捕人的正确性,同时也不禁同情夜朗的处境——本就被皇家通缉着,此刻更是失去了东财神的庇护,这不是倒霉到家了吗? 不过,风的同情最多维持了三天,然后就开始咒骂夜朗了:说那家伙是狐狸,那都是低估了他,整个一千年狐狸精。 每一次,收到消息的时候,他追去总是没有意外地扑空:在失望而归的时候,竟然又传出令外下属在他离开的地方再看到夜朗的消息,于是他再去,再次扑空…… 同样的一个小镇上,为了确保行动不失败,他命令下属封锁了整个小镇,但人算不如天算,在他将小镇彻底地搜查了一遍之后,再次死心,然后收到了另外一路人马的消息,说是在邻近的小镇上看到了夜朗跟南宫凌风的身影。 再追,再失望…… 第二百八十二章 风的追捕(二) 十多天的时间过去了,风倒是将南国许多的地方跑了一个遍,夜朗南宫凌风的名字也天天在耳边响起,问题却是他一次都没有见到本人。 唯一值得叹息的侥幸是,皇上没有再催促他的消息传来,他抓捕的时间倒是很充裕。 他原本的目标本来是夜朗跟南宫凌风,可是追着追着,南宫凌风就不见了,他追踪的目标就变成了夜朗一个人,再追下去的时候,他干脆分了一小路的人马去探听南宫凌风的下落,而自己则带着大部队全力寻找夜朗的下落。 那个人实在是太狡猾、太奸诈了,风决定自己跟他耗上了,不抓到他誓不罢休! 今天一早,就接到手下消息,说是在东财神皇甫航的新开张不久的龙凤呈祥里面发现了夜朗的踪迹,在风匆匆赶到的时候,竟然人又被追不见了。 恼怒之下,他狠狠地训斥了手下一顿,然后让他们在附近继续查探,根据他十几天的经验而言,这个夜朗一般会在同一个地方至少呆上三天的时间,才会离开。而今天才是他们第一天到达这里。 所以,当下风一点也不着急地进了龙凤呈祥里面,在二楼寻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叫了几道龙凤呈祥的据说是掌柜推荐的好菜吃吃。 老实说,这段时间追捕夜朗,他是累惨了,但同时他也是第一次享受得如此惬意。 那个夜朗不知道是怎么搞的,每一次出现的地点,都跟东财神的产业有关,要么直接就是东财神的产业,而他因为追他的原因,停留的地方为了方便行动,也是就在他出现的地方驻扎。 也就是说,短短十几天的时间,在别人还在口耳相传东财神名下客栈酒楼茶楼等等怎么怎么样好、怎么怎么样新奇的时候,他可是踏踏实实地将这些都体验了一个遍。就以客栈为例,龙凤呈祥开在南国的所有分店,他至少已经将它的县城以上的分店,尝试了三分之一。当然有的是打尖,有的才是吃饭而已。 不过,要说印象的话,他最深的还是那个自称天下第一的素斋一品堂,里面的素斋当真是好吃得很,就算是他这个在皇宫吃遍了山珍海味的人,也不得不竖起大拇指,赞叹一声。还有紫气东来,里面的服务跟点菜方式以及店小二真是让他有种流连忘返的感觉,还有那件最低消费一两银子以上的茶楼,还有赌坊,那些什么麻将扑克的,让他眼前一亮,甚至还掏银子买了一副扑克带在身边…… 要说这几天的感觉,就是花上三天三夜的时间,他也说不完,内心之中也渐渐有了一种期待:这个夜朗可一定要藏好才行,不要很快就被他抓住了,他可还没有玩够。 坐在靠窗的位置,风一边享受着龙凤呈祥宾至如归的感觉,一边眺窗远望:在他追捕夜朗的过程之中,为了方便,第二次入住龙凤呈祥的时候,就办理了掌柜推荐的龙凤呈祥的会员,这样他就能在二楼享受安静的环境了。 龙凤呈祥的二楼,只能是会员才能上去,虽然多给了一点银子,但相对的服务质量跟环境也好了很多,还是非常值得的。 在风的面前,也有一个年轻人,他手捧着小二送上来的免费饮料,一边抿着,一边无聊之极地到处张望。由于两人相对而坐,所以中间好几次都接触上了眼神,出于礼貌,两人都是冲着对方淡淡一笑,随即就移开了视线。 不久,风点的菜就端上了桌子,派出去的下属也回来了几个人,他干脆招呼他们一起坐下,温饱是人生大计,只有吃饱了才好办事情。 那个跟风相对的年轻人,看到风一桌子上都坐满了人的时候,眼睛之中,闪过了一丝嘲讽的笑意,然后继续扮出云淡风轻的样子,品尝着免费的饮料。 再过不久,一个胖乎乎的中年人跑上二楼来,站在楼梯口左右张望了一阵之后,他的目光就定在了年轻人的身上,然后露出喜滋滋地面容,加快脚步走到了年轻人的面前,毕恭毕敬地问道:“请问公子,你需要一些什么?” 年轻人懒洋洋地看了掌柜的一眼,然后背枕在椅子的靠垫上,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道:“有没有新出来的菜,给我打包一点?” 掌柜的点点头,说道:“公子,总店新出了一套‘水果营养套餐’,据说有美容、消除疲劳的功效,我们这边的厨子刚接到了配方,请问你是否有时间等一会儿?” “水果营养?”年轻人的眉皱了皱,“不会全是水果吧?” 掌柜的细心解释道:“不全是,但水果主打。” “那就算……” 年轻人婉拒的话,只说了一个开头,就被掌柜的打断了:“主上说了,公子辛苦了,所以此套套餐,一定要公子品尝。我们接到公子达到这里的消息之后,就立刻开始准备了,可能还有片刻的功夫就好了。” 掌柜的声音听上去还是客气得很,但是个人都听得出来其中的强硬。 年轻人脸上的笑容一滞,忽然转变成了可怜兮兮的模样望着掌柜的,哀求说道:“那我可不可以打包啊?” “可以啊,”掌柜的一副好商量的样子,“我们按照主上的吩咐,一共做了两份,一份提供给公子打包,一份让公子就在店里面一边休息,一边品尝。” “我不喜欢吃甜的。”年轻人眉皱得都要拧在一起了。 “这个主上也吩咐了,说这次的保证公子会喜欢,一定不能辜负他的好意。” “你老实告诉我,到底是主上的意思,还是另外某些人的吩咐?”年轻人的眼中闪过了怀疑的光芒,他曾经得罪过主上,但主上应该不是那么计较的人,不过他的身边倒全是一群爱计较的人,尤其是那堆长得一模一样的姐妹。 “是某些人提议,主上点头的。”掌柜的老实回答,“某些人还说,这是考验。” “好,吃就吃,”那几个女的,一定不能得罪,年轻人一副认命的样子,说道,“你先去弄点一品堂的臭豆腐给我。” 这是年轻人最后的挣扎,他实在是极为不喜欢甜食,但现在的情况看来,这个陷阱是自己跳进去的,是逃不过了,干脆就准备点其他味道的,权当做漱口。 掌柜的毕恭毕敬地回答道:“这个主上早就有吩咐,让属下转告公子一声,说是你又欠了他一份人情。” “啊,我突然之间头很疼,耳朵什么都听不到了……”年轻人直接开始装蒜,无论掌柜的再说什么,都是顾左右而言他。 掌柜的笑笑,最后交代了一句“主上说了目前为止,公子一共欠了他三份人情,所以请公子三年之内,都不要再想工资的事情”,然后就下楼而去,留下一脸错愕且不忿的年轻人。 听着其中全部对话的人,除了风之外,还有二楼的其他会员客人,懂事一点的,比如风就用诧异的眼光看着年轻人,他十分惊讶于这个年轻人的身份,因为他知道掌柜口中的“主上”指的一定就是新上任的东财神皇甫航。而看掌柜的传递的话跟年轻人的态度,眼前这个年轻人只怕比看上去更加不普通。 而那些不懂事的客人,光是听到新出的菜单,就已经眼睛发亮了,又听到一品堂的名字,心中就更加蠢蠢欲动起来。其中有一个一眼看上去就是有钱人的暴发户,在掌柜走后,对着前来服务的店小二,财大气粗地吩咐道:“爷要刚刚掌柜说的那个水果营养套餐,还有一品堂的豆腐脑,也给爷端一碗来。” 店小二彬彬有礼地一笑,道:“对不起,这位爷,水果营养套餐本店暂未推出,恐怕你还要等两天,至于你想品尝一品堂的菜,只有请你去一品堂了。” “什么?”暴发户一下站了起来,恶狠狠地瞪着店小二,“你知不知道爷是谁,敢这么跟爷讲话?爷可是赵氏当铺的少掌柜,是你们这里的会员,凭什么刚刚那个人可以吃,爷就不可以?” “对啊,赵少爷在你们这里花费的银子可不少呢。” “赵少爷要点那些菜是看得起你们,不要扯那些有的没的。” “赵少爷可是未来赵氏当铺的当家人,你可得小心点。” …… ………… 跟暴发户围坐在一张桌子上面的其他人也跟着起哄了起来,一口一个“赵少爷”的,生怕旁人不知道似的,看到此种的情况,风只是冷哼了一声,摇摇头。 这样的人,他见得多了,自以为有几个铜板在身上,就一副天下唯他独尊的模样,却不知天外有天,就是说现在,人家龙凤呈祥的背景是谁,那可是天下响当当的东财神,就你个从来都没有听到过的什么当铺的,也敢在人家的地盘上拽,简直就是找死! 此时,二楼之中还有其他为数不少的客人,有的人明白自己得罪不起如此大背景的龙凤呈祥,就冷眼旁观地看热闹,有的人心中不服,跟着闹了起来,一时之间,最为安静的二楼,竟然比一楼还吵杂了起来。 第283章 入幕之宾 店小二却一直是微笑着的,耐心地等待着大家这一阵的吵闹声低下来。 “喂,你别以为你不说话,就可以混过去。”暴发户看到那么多的人都在支持自己,顿时信心更加坚固,嗓门也跟着扯大了点,得意洋洋地望着一直不吭声的店小二。“我可是你们店里面的会员,当时你们自己说的,每一个客人都是一样的,每一个会员也都是一样的。那个人又是什么身份,凭什么连我们会员都不能享受的待遇,他就可以?” 店小二在大家的声音渐渐地弱下去的时候,才慢悠悠地不卑不亢开了口:“在我们店里,的确是所有客人一视同仁,即使会员享受了某些方面的特权,那也是金钱交换而来的,但在地位上,大家是一样的,都是龙凤呈祥最为尊贵的客人。” “既然如此,你自己还有什么话好说?赶紧去把新的套餐给我拿来。”暴发户得意洋洋地坐回到了位置之上,甚至还朝着身边的友人得瑟地使眼色。 店小二神色不变,继续说道:“但是,我们新的套餐还没有到对外出售的时候,客人想要品尝的话,只得等上两天的时间。也就是后天的时候,夏季的最后一次新品就会全部推出来。” 一旁悠然喝饮料的年轻人赞赏似地点点头:解释的时候,不忘记打广告,这个店小二还是蛮有生意头脑的!有潜力,可以进行下一步的培养。 暴发户得意的脸色被店小二这番看似客气的婉拒弄得渐渐变了色,随着店小二的解释,越来越难看,腾地一声站了起来,然后指着年轻人的方向,怒气冲天地问道:“你说你们对所有的客人都是一样的,凭什么那个人可以,我们就不可以?我告诉你,我可不是一楼那些一般的客人,我是拿银子办的会员,是享有特权的。” 店小二还是一点也不恼,温和地解释道:“你所说的那个人,并不是我们的客人,而是内部员工。他也并没有什么特权,只是单纯地对我们新上市的菜品提前做一个测试。如果好,我们才能给客人拿出来;如果不行,只有继续研究,直到拿出满意的菜品,让客人你享受到最好的味道。” “那……那,那他为什么可以在这里吃到一品堂的素斋?”暴发户继续找茬,但底气明显没有刚才那么充足了。 “是这样的,客人。他是一品堂主厨豆腐西施的入幕之宾,对一品堂而言,是享有特权的、可以外带打包的客人。” 店小二的解释,看似荒诞,但但凡是知道一品堂名头的人,都会觉得那是合情合理的。 天下知道一品堂的人谁不知道那里面脾气古怪的主厨师傅——豆腐西施啊!可以说那人的手艺有多好,脾气就有多怪,这可是一点都不带夸张的说法。 而更加让人觉得奇怪的是,作为一品堂老板的皇甫航,不但不抑制自己属下的这种损人不利己行为,还一味地助长其嚣张的火焰。 就以豆腐西施本人所在的一品堂京师总店为例,你要进一品堂吃素斋那是容易的,只要银子,一切好办,但是你要想吃豆腐西施亲自做的素斋的话,除了银子,还得看缘分。 例如,一品堂每天的主题都在改变:第一天的时候,它可能贴出告示,只能进来的十岁以下小朋友点豆腐西施的素斋;第二天可能就变成了四十岁以上男性才能点;第三天,就变成了会说一口地道京师口音的人;第四天……反正是没有一个固定的主题,也没有一个重复的情况。 虽然现在一品堂在南国已经开了不少的分店,豆腐西施也培养了一批自己的继承人,分派在了这些分店之中,但是仍旧有不少人慕名前去京师的总店点豆腐西施的素斋,但她那告示,却是时时更改,而且前后一点关联都没有,比神鬼莫测的天气还让人难以捉摸。 不过,有一点还是极好的,那就是豆腐西施这个人,极为重情重义,但凡是能得到她承认的人,那基本上只有是你想吃,她就会做给你。 只是这样的人,太少太少了。 所以大家在听到入幕之宾的时候,顿时,所有人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将全部火辣辣的眼神集中到了年轻人的身上,而那年轻人却低头拿着帕子,不知道在揩身上的什么东西。 暴发户脸色讪讪地嘀咕了几句,也渐渐没有了声音。 他还能说什么,人家之所以提前品尝是为了给自己一个更好的享受,能吃到一品堂的素斋,也是因为一品堂允许其外带,他暂时还没有那个特权。再继续争辩下去,只是出丑的局面。 不过就这样不吭声地坐下,实在是有损他在朋友面前的形象,所以他还是嘀咕抱怨了几句,说“既然是内部测试,干嘛要到这会员聚集的地方来”,然后再听到了店小二的致歉声音之后,才略带不忿地坐下。 而店小二听到了他的抱怨声音之后,先是道歉,然后才歉意地说道:“客人你刚刚提的意见,很正确,是我们疏忽了。非常抱歉,下次我们一定会注意的。” 店小二的道歉让暴发户很是受用,感觉很有面子的他慷慨地挥挥手,大方地说道:“你知道就好了,这次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不过,”顿了顿,暴发户的眼中流露出算计根奸诈,继道,“今天这一顿,你得给我免费。否则,我就要找你们掌柜的说清楚。” 这时候,大家的注意力又全部回到了暴发户这边,看店小二满脸歉意地给暴发户解释着,惊叹店小二的脾气竟然如此之好,在被人强词夺理之后,还能保持着和煦的笑容,当然也更加惊叹培养出了这样店小二的龙凤呈祥,却没有人再注意那靠窗年轻人。 其实,那年轻人本来一边看戏一边惬意地喝着饮料,却在听到“入幕之宾”四个字的时候,一口饮料全部喷了出来,拿起放置在一边的帕子揩干净之后,就怒目瞪着那个还在给暴发户解释的店小二:亏他刚刚还在夸他是个可造之材,居然马上就推翻了他的伯乐心情。 正在他觉得自己被豆腐西施的入幕之宾的话给侮辱了的时候,又听到了暴发户貌似大方、实则勒索的得意,顿时,火气就被勾了上来。 大踏步走到暴发户的面前,年轻人横着看了他一眼,在店小二开口之前,他先说了话:“这位赵少爷,你不是很有钱吗?你这一顿的消费可是不低,要免费的话,难道你要一个每月辛辛苦苦才赚了点点银子的小二帮你垫?” 暴发户一切丢脸的出发点就是因为这个人,正稍稍顺心了一点,却不料这个人竟然敢过来挑衅他,顿时也黑了脸,说道:“不免费也可以,但是我要找掌柜的说清楚。” 谁不知道,龙凤呈祥推崇宾至如归,也推崇宾客至上的原则,尤其是像他这样的会员身份,更是高贵,赵少爷就不相信,他把掌柜的抬出来,眼前的人敢怎样?刚才他可是看得清楚,掌柜的要这个人吃,这个人即使是一脸的不愿,但还是点了头,足见掌柜的,才是这里的头。 再说了,刚刚小二都跟他道歉了,那就证明他是对的。既然他占理,他还担心什么?! “不用找掌柜的,”年轻人一脸的冷意,“现在开始,这里,我说了算。” “你说了算?”赵少爷冷冷地哼了几声,一脸的鄙视,“不就是个小小的内部员工吗?你以为你算是老几?” “我算老几,暂时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插嘴。”年轻人的眼睛眯了眯,投射除了几分凌厉的气息,“你听着,第一,我爱在哪里测试,就在哪里测试;第二,即使错了,也是我的错,根这个小二无关;第三,就是你最最不应该的,在我龙凤呈祥里面,所以客人一视同仁,所有的店员也是同样的平等。客人我们是打开了大门欢迎的,但想要勒索店员的客人,就休想龙凤呈祥平等的对待了。”顿了一顿,年轻人忽然提高了声音,大喝一声叫道:“吴掌柜!” “是。”正混在人群里看热闹的掌柜的,看自己是藏不住身影了,连忙应答了一声,走了出去。 “报上这个会员的背景。” “赵豪,赵氏当铺掌柜的九代单传的独苗,是其宠妾所生。” “那记下了,从今以后东财神门下店铺,均不接待赵氏当铺的人,包括其合作者。” “是,”掌柜的毕恭毕敬,然后在应答之后,华丽丽地补上了一句,“那么公子你,再欠下主上五份人情。” “……”不愧是皇甫航亲自选出来的掌柜,果然不同凡响。 “你,你,你说什么?”赵豪被年轻人说出来的话震慑住了,更被掌柜的态度被吓到了,回头瞪着掌柜的,吼叫道:“吴掌柜,我可是你们的会员,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第284章 挑选人才 掌柜的嘿嘿一笑:“赵少爷,你是我们的会员不假,但首先我们内部的事情,你不应该插手。这退后一步说,就算是我们错了,但小二不是已经给你道歉了吗?再说,错的人是你面前的这位公子,又不是本店的小二,你却趁机想要勒索与他,还要求免费。你是不是觉得本店的小二好欺负啊?” 说到这里,掌柜的一改嬉皮笑脸的态度,整了整面容,一本正经地扫视了围着看热闹的所有人,然后大义凛然地说道:“各位客官,所谓来者是客,你们来了,付了银子,我们作为主人,自然就会给你们上好的服务。但是,在本店工作的小二也是人,如果我们连自己人都保护不周到的话,那还如何提供更好的服务给你们?就请你们看在他们辛辛苦苦的份上,少些为难,多些理解,就如龙凤呈祥的理念‘家’一样,成为真正的家人吧!” “客人是人,小二也是人,我代表东财神,丑话说在前面,东财神名下的所有产业,所有员工,都是东财神家中的一员,客人我们会尊重,但不尊重我们人的客人,我们绝不欢迎。”年轻人在掌柜的说完话之后,也接着说了下去。 “今天的事情,让大家扫兴了,这样本店为表歉意,所有的客人,今天全部九折优惠。”掌柜的在年轻人的黑脸之后,抛出了甜头,借以打破如今显得尴尬的局面。 “耶,九折诶,小二,再来一壶酒。”有人被九折的优惠给瞬间吸引了注意力,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再点些酒菜这才划算。 一个人开口之后,其他的人也陆续反应了过来,跟着不甘示弱地吆喝了起来。 “赵少爷,你可不是免费的,结账之后,请你就离开吧。”年轻人嘲笑地望了一眼灰头土脸的暴发户,“对了,记得将我的话转告你的家人,省得他们去了我们的酒楼赌坊之类的,被赶出来。” 年轻人说完话,正欲转身离开的时候,忽然又暂停了身子,上下地打量的一番刚刚从人说话开始就沉默的店小二,才问道:“你的名字?” “伍诇。” “吴诇?名字还不错。愿不愿意跟我走?”年轻人的话问得很随意,态度也很随意,似乎是满不在乎的样子,不过只有他自己清楚,他还是蛮中意眼前这个看上去跟他差不多大的店小二的。 “愿意!”吴诇毫不犹豫地答道。 年轻人一下就笑了,眉眼弯弯,忽然压低了声音,凑近了吴诇的耳畔,续道:“我可得事先提醒你,跟着我,可是要九死一生的。如果侥幸活下来的话,或许有机会出头。” “我既喜欢冒险,也喜欢赌博。” “说得好,跟我走吧。” 年轻人乐呵呵地正要往外走,忽然被一旁的掌柜拦住了去路,掌柜的说道:“公子,你要带走我的下属一名,现在是你欠我的一份人情。” “……那你想怎样?” “请公子帮我在主上面前美言几句,争取将这一区的龙凤呈祥总掌柜交给我。” “注意素质!”年轻人瞥了掌柜的一眼,态度却是很干脆,“你这不是走后门吗?不过,我会帮你美言的,至于接不接纳,那可就是少……是主上的决定。记住,我不欠你人情了。反过来,我帮你美言之后,如果主上接纳了,那你倒欠我一份人情。到时候,记得多请我几次。你知道我被抠门的主上弄得越来越穷,可能要白给人打一辈子工了。” “完全没问题。”掌柜的也是笑眯眯的,他可是知道主上对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是极为看重的,有他美言,自己的前途不可限量。 其实,他的野心也不大,只是想一步步地当上龙凤呈祥京师总店的掌柜就好了! “走吧,行李之类的就不需要了。”年轻人拍了拍吴诇的肩膀,一边往外走,一边继续解释道,“因为我们马上就要踏上逃亡的路线,那些都是累赘。” “嗯。”吴诇点头,没有再说话,头也不回地跟着年轻人走了出去。 目送两人离去的背影之中,有风的眼睛,一边猜测着这个不可思议少年的身份,一边震惊着自己对他的熟悉感觉,似乎经常在哪里看到?尤其是那个背影,真是很熟悉啊! “啊,对了,忘记告诉你我的名字了。”走出龙凤呈祥的年轻人停下了脚步,后知后觉地进行自我介绍,“我叫阿文,没有姓氏,是个彻底的孤儿。” “现在我们先去找一处地方,我给等你详述接下来的冒险。” 赫然,那嘻嘻浅笑的人,正是阿文,那个曾经一心跟夜朗作对的人。不过,相比起在夜家堡时候脸上阴森的笑容,此刻的他,眼睛之中虽然闪烁着算计,却充满了阳光跟快乐的感觉。 抛弃一直??? 他出现在这里,也并不是说真的要是品尝龙凤呈祥新出来的菜品,其真正的目的,却是来执行秘密任务的,而这个任务的目的就是在风的身上。 只怕风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之所以对阿文的背影感到熟悉,就是因为阿文的这个秘密任务。 阿文的任务,听上去是很简单的,那就是冒充夜朗或是南宫凌风,引导风等人的视线,方便其他人的行动。 但实际上,这个任务完成起来,却是相当的艰难。 第一,阿文不能让风起怀疑之心,不能让他觉得他追的人可能是其他的人冒充的;第二,他就凭着一个人的力量要躲开上百人的追捕;第三,他要一个人冒充两个人;第四,皇甫航还给他下达了一个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当时,阿文听到皇甫航如此有创意又有新意的任务想法时候,眼睛都瞪直了:皇甫航竟然要他在装扮夜朗或是南宫凌风的时候,尽量将下榻或是留下线索的地方定在东财神的产业之中。甚至还给了他一张令牌,要他在不冒充的空闲时候,就以本人的身份,去那些新开张的店铺逛逛,就当着帮他看看有没有什么不法事情发生。 也就是说,其实这并不是单纯地一个任务,而事实上是两个。 在逃亡开始之前,阿文想不明白皇甫航此举的含义,那个男人没有给解释,他也不可能笨得自己去问,只是将疑惑闷在心里。因为他明白这个男人不管下了什么样看似无理荒诞的要求或是命令,但最后的结果,却总是让人恍然大悟,让人不得不佩服他的先见之明。 所以,阿文相信,那样的人不可能做出无聊的举动来报复自己曾经的行为,为自己的逃亡增加一些有的没的风险,根据他的经验,越是怪诞的要求,其后就蕴藏着更大更深的用意。 而在逃亡的过程之中,阿文才终于渐渐明白到了皇甫航此举的深刻用意。 他逃亡的过程之中,总是避免不了吃住问题的,反正都是要住要吃的,当然就是吃自己的、住自己的,最为划算了,而且在他吃饭打尖的过程之中,难免留下蛛丝马迹给追踪的人发现。 那些人也是人,跟他一样,也要吃住。 也就是说,他阿文住在哪里,吃在哪里,随后追上来的人,也多半会住在那里,吃在那里,那些人为数不少,这可是给东财神产业的利润又贡献了一笔。 最重要的还是,让这些皇宫里面的精英,通过这次的追捕行动,充分地感受到他们住过的吃过的这些店铺的独特优秀,最好给他们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然后回皇宫去免费帮他们宣传一番之后,以后出宫办事情的人,差不多心中就会有一个首选地地方。 阿文也相信,就凭这龙凤呈祥的打尖、紫气东来跟一品堂的吃食再加上一些具有特色的服务跟创意,这群追踪他的人,早晚会动心。 其实他在前不久,也收到了一个消息,说那群追踪他的领头人风,已经办理了龙凤呈祥跟紫气东来的会员,而且现在在如意赌坊,还享受着贵宾的待遇。 基本上阿文的逃亡费用,光是风一个人的花费盈利就可以报销了,还别说他身后跟着的那么多人。 但这方面的收获还不算是最大的,阿文觉得他此行,皇甫航最大的收获应该还是在与自己报给他的那份“巡查总结”。 因为他逃亡的时候,吃住用行都跟东财神的产业全部挂钩了,有的时候,他并没有报出自己的身份,就偷偷地视察了结果汇报上去;有的时候,他是故意先表明了身份,在掌柜的毕恭毕敬的上宾待遇背后,悄悄地找了一些不起眼的小人物,询问店里面的详情…… 这十多天的时间下来,除开之前因为西财神的原因,皇甫航查出了一批人在曹营心在汉的间谍之外,阿文的报告,又让他对留下来的人再一次做了筛选。 勾结的、贪污的、仗势欺人的……基本上都被阿文给找了出来。 同样的,有才的、有能力的、忠肝义胆的……也基本上被阿文挑选了出来,作为人才储备,给皇甫航汇报了上去。 第285章 李然落网 按照皇甫航的意思,能成大事者,坚决不能让他当个店小二! 当然,他的逃亡还没有结束,这场筛选就还在进行之中。 而让阿文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他原本以为皇甫航给他的那张令牌,只是给了他在某一些方面的权限而已,却不料在第一次使用的时候,被好心且热情的掌柜告知,那个令牌普天之下只有一枚而已,代表的就是东财神本人。 当然因为现在普天之下的人都知道皇甫航坐镇京师,所以在别地出现的,就不可能是皇甫航本人了。饶是这样,所有人也心知肚明,这个拿着东财神令牌的人,也不是简单的角色。 早在阿文出发的时候,未知传发出来的消息就已经正确地到达了每个店面掌柜的手中,主要就是为了防止,拿着东财神令牌的阿文被人误会是冒充的。 同样,也就是说,阿文现在代表的就是东财神,其手中的权限,别说是命令东财神的人做什么,就是要掌柜的将店铺炸掉,大家也会照做不误。 那时候,阿文的心才真的完全成服了。虽然皇甫航又交待,回去的时候,令牌一定要记得还给他。 那个男人实在是太厉害了,不但将如此对自己很危险地事情交给人来做,甚至还将如此大的权限放到了自己的手中,丝毫没有估计自己以前对他的伤害。无论自己猜测的他究竟是不是还是以前的那个少爷,其实都已经不重要了。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呢? 是或不是,那个男人都顶着那个身份,而拥有那个身份,却能对自己不计前嫌,已经是一份难得的心胸了。 如今,他虽处在危机之中,但要其他信任的人来办他交给他的事情,也不是没有人选的。但是他偏偏叫来了自己。 聪明如阿文,他知道这是一个机会,一个他给自己表明忠心的机会,也是一个给他向他身边的人证明他有资格站在他身边的机会,一个以后再也不用孤单一个人的机会,一个会拥有像是家人一样伙伴的机会……即使这个机会,伴随着巨大的生命威胁,阿文知道,为了那个结果,他在所不惜。 出行的路上,易容之后,几乎时时刻刻都处在生死一线之下,但他通过对令牌调集而来的人的精密分配,以及几次危急时刻的身份转换,他都成功地从风的眼皮子底下脱逃。 每一次,惊险之后,他都会去紫气东来或是一品堂等大吃一顿,在享受够了之后,他就会找些专业人才来,跟他一起故意留下一些线索,一部分真的,是给未知的人通报给皇甫航关于他的下落以及去向的;另外一部分半真半假的,是给风的,让他既知道自己前进的方向,以防止他追错了方向,辜负了阿文跟皇甫航的期待,又要多绕些弯路,让阿文可以舒舒服服地到达下一个目的地。然后再那里,安排一些必要的情节给他。 当然,风也不是笨蛋,有的时候,他也会带给阿文惊喜,让阿文再顾不上自己安排的戏码,先逃命再说。 今天就是,就差一点,阿文就被闻讯赶来的风给逮住了。危急时刻,阿文又用上了自己的老招,撤掉脸上的人皮面具,将鞋子里面皇甫航所谓的“隐形增高垫”给扔了出去,变装回了自己的模样,拿出了自己的令牌,大摇大摆地坐在了风的对面。 其实,比起易容成夜朗,阿文更喜欢易容成南宫凌风。主要原因是,南宫凌风的身高比他差不离,他只需要脸部易容就好了,但夜朗的话,却比他高上许多,每一次他都要在鞋子里面放上那个所谓的隐形增高垫。老实说,垫上那个东西,他虽然高了很多,也自我感觉好了很多,但逃跑起来,却是相当的不方便。 每一次,逃跑过程之中的险象环生,都是因为这该死的增高垫害的。 之前,他还找了一个还算是机灵的人,陪他一起扮演夜朗南宫凌风两个人呢一起出现的情景,但是那个人的反应慢了一些,落在了风的手里,被风发现是别人冒充的,差一点就打草惊蛇了。 费了他一番手脚,才让风相信了他正在追的人的确是夜朗南宫凌风本人。 这次,他终于发现了一个称心如意的人选。第一,这个叫做吴诇的店小二身高够高,足以冒充夜朗;第二,从他在店里面的表现看来,这个人绝对够圆滑、够机灵、够胆识,应该能胜任这个危险地任务。 阿文带着吴诇东走西走一阵之后,终于到了自己另外一处藏身之地——如意赌坊。 还是东财神名下的产业。 找了一间提供给贵宾的包间,阿文要了一大堆紫气东来跟一品堂比较有名的菜品之后,就一边跟吴诇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一边让赌坊的人拿了一些银子来,跟吴诇两个玩赌术。 过不了多久,吃的送来了,但送吃的来的人却是之前龙凤呈祥的吴掌柜,顺便,吴掌柜还将阿文落在他们店里面的包裹也带了过来。 最最重要的,是吴掌柜将水果营养套餐也给带来了,还说这个是主上的命令,自己不敢违背。 反正是把责任撇得干干净净的。 在吴掌柜的监督之下,阿文满脸愁容地吞下了水果营养套餐,惹得吴掌柜又是一阵白眼:真是的,别人想吃还吃不到,能吃到的人,哪个不是感到得想哭?这个人,这么好吃的东西给他吃,就像是给他吃的鲜花插在的那个啥一样。 吃完吴掌柜带来的东西,阿文就迫不及待地给自己灌下了一大杯的醋,他是宁愿酸,也不愿意那些水果的腻味留在嘴巴里面。那样的话,他倒真的愿意去吃那啥。 给了吴诇一些银子,让他自己去买一些逃亡时候自己认为有必要要用到的东西,自己就跟吴掌柜的玩起了扑克。当然在玩乐的过程之中,阿文也趁机问清楚了吴诇的个性品质。 他之后就是要开始逃亡了,可不想被人背后捅一刀。 而他不是皇甫航那样的厉害角色,可以有那么凌厉的眼神以及精准的观察力,他也没有那么大的心胸,可以容纳有危险性的人留在自己身边,所以他只能反复确定这个跟着自己的人可靠与否。 吴掌柜的只知道阿文代表东财神巡视天下的所有新开张产业的情况,却也不知道阿文背后还有如此惊心动魄的任务,但他还是差不多将自己对吴诇的了解讲述了出来。 他知道东财神下面既有暗杀的组织,也有专门收集情报的间谍人员,他以为阿文带走吴诇是看中了他的资质,是要让他当那两个组织其中之一的幕后人员。 虽然那两个组织都没有现在吴诇做的工作那么光彩,也变成了幕后的不为人知,但那毕竟是总部的组织,对东财神手下的所有人来说,那可是最为光彩的事情。 即使是作为吴掌柜自己,其梦想也是进入总部,因为龙凤呈祥的总店掌柜的,就是在总部。不过,他还是比较现实的一个人,现在人需要的是一步一步慢慢来,先成为区域的总掌柜的再说下一步。 而根据吴掌柜自己的推断,不会武功的吴诇进入护卫的几率小得就像是太阳从西边升起的概率,进入未知,那差不多是一定的。而那个人也的确是够机灵的,成为间谍的话,绝对是不二的人选。 所以,按照自己的猜想,吴掌柜的一个劲地向阿文进行推销,虽然对吴诇做了一个大概的全方位描述,但其主要的方向还是集中在对吴诇如何机灵的介绍上面。 这一番话听得阿文头都大了,他一听其实就已经明白了吴掌柜的用意,也明白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但是他的任务属于机密,总不能告诉吴掌柜的,他要吴诇是来让人追杀他的吧。 “对了,他逃跑的速度你觉得行不行?” “逃跑?” “对了,万一被敌人发现,那肯定是要逃跑的。”阿文绝定顺着吴掌柜的猜测走,顺藤摸瓜地将自己想要的信息弄到手。 “那你当时绝对放心,那小子机灵得很,先不说跑的速度如何,就他天生的敏锐,绝对在敌人到达的时候,早就没有影子了。” “嘴巴,严不严?” “严,保证不泄密。”这下吴掌柜的更加确信吴诇以后是进入未知的命运了,作为一个间谍,起码的要求就是嘴巴严。 “那就好。”阿文终于可以放心了,他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人才。 等两个人一拍即合之后,吴诇也适时地回来了,他买的东西不多,倒的确是逃亡路上必须的。这点也让阿文对他刮目相看,也同时对自己的眼光稍稍有了一点信心。 —————————————————— 李然收到了李吉的加急信件,要他迅速赶回京师,与他会合。 而他自己也的确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急迫跟压力,仅带数人,就连夜往京师的方向赶去。 可是,连夜赶路的第一夜,就让他遭遇了他人生最大的失败,他竟然被绑架了。绑架的人,既是意外却又在意料之内。 是李珞。 第286章 皇甫航的大行动 好不容易将自己手里面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的时候,李珞就接到了皇甫航派人送给他的所谓“欠了三个人情”的天大的好消息,李然进网了,要不要收网,就看他自己了。 时间地点人物全部消息都是齐齐准备好了的,皇甫航说如果他不愿意欠下他的人情,这份差事,他倒是愿意换给别人。 李珞当然不会错过,这份人情他是欠定了。 因为他再也不想等下去了,对李然的这个仇恨就像是如刺在喉,如芒在背,他是一刻也等不下去了。要不是之前手中的事情,除非自己,其他的人都不能代替处理的话,他早就行动了。 不过,他知道因为南宫凌风的关系,夜朗对那个人也是痛恨至极的,他分身乏术的话,那个人总是可以挤点时间出来的。 现在看来,他的猜测是正确的,唯一的漏洞却是他不知道,夜朗居然在这样的时刻,还算计了他一次,明明他也算是帮他报仇了,却非要给他扣上欠人情,还是三份人情的帽子,十足的奸商。 李吉就在京师等着李然,消息发出去两天了,自从收到过一次李然动身的回复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收到其他任何的消息,第三天的早上,他知道——糟糕了!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皇甫航不但重整旗鼓,将皇甫玦原本的生意做得蒸蒸日上,还恢复了他曾经关闭的赌坊青楼,而其中尤其是赌坊以及新的赌术的推广,几乎将他获利最大的赌坊生意抽空般地抢了过去。甚至是新推出了的一品堂,也是生意红火,明明有个脾气怪异的厨师,还天天都是限量供应,可是人家一天的盈利算下来,竟然可以抵得过他好几家大酒楼。 还有就是李珞的事情,他因为木念醉的事情,其实一直都在预防着他的叛变。不过后来木念醉还算是听话,主动放弃了那段他一点也不看好的感情,随后又做任务死去,李珞即使愤怒生气,但都没有叛变的迹象,他也渐渐地放缓了心。 毕竟 还是自己带大的,多少对他那种重情重义的个性还是有点了解的。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李然竟然在前不久告诉他,木念醉原来是诈死,现在又活生生地出现在了李珞的身边,他顿时就觉得不妙了。 然而,东财神的事情,也在同一刻爆发了,多年的竞争对手,多年期盼的击溃对方的机会,让他霎时忘却了这些小小的妨碍,而将精力集中到了对付东财神的事情了。 只要他能抓住这个机会,彻底击溃东财神的根基,那么以后这天下的财神只有他李吉一个人了,小小的李珞,他压根就不需要放在眼里。 都说人算不如天算,但这一次他却是输给了人算也输给他天算。 他算计一生,也没有算计到这个新上任的皇甫航竟然会厉害到了这个地步,看他新推出来的那些东西,他实在是不敢相信那是短短十几天就可以搞出来的,他相信皇甫航一定是皇甫玦一直藏在暗处的秘密武器,之前不是宣称夜朗会是他的继承人吗?那也一定是皇甫玦那个老狐狸卖的幌子,目的就是保护好自己的这个神秘继承人。 现在,他成功了,非常的成功,皇甫航应该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吧。 那样的手段,那样的心智,要是换做是他的义子,那该有多好啊! 不过,现在这个时候,不是感叹的时候,他在等了三天都没有等到李然的任何消息之后,终于决定要——破釜沉舟了! 皇甫航刚出来,就做出如此惊人的成绩,要是放任这个人继续成长下去,那还如何了得?一要将他扼杀在摇篮里面,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也要做到。 将自己全部的死士全部集中到京师,拿着自己查探来的消息,李吉的眼神变得嗜血而冷酷。 这一次,他是动真格的了。 但是,李吉做梦也想不到的是,皇甫航等他动真格的这一刻,已经等得太久太久了。 —————————————————————— 南宫清雅已经记不清楚,他到底在皇宫里面呆了多久了,似乎是很多天过去 了,也好像是好多年过去了。 牢房里面很安静,如很多年前他被囚禁在此一样,没有白昼黑夜的交替,有的是永无止尽的黑暗跟烛火照耀出来的那一点点光明。 就在这样的极端安静之中,他听到了云殇断断续续的呼吸之声,以及御医微微地叹息,那轻轻地叹息落到他的心上时候,化作了千斤重的巨石,直压得他喘不过起来,一阵又一阵的窒息让他的意识逐渐地涣散起来。 隐隐约约中,他似乎听到了云殇的声音,但那声音忽近忽远,他也听得不大真切,好像是他在跟御医交代什么话,似乎也不对…… “其实……我……我很……怕死诶。”这是南宫清雅听到的云殇断断续续的说话声音,但因为意识已经模糊了,他并没有注意到云殇话里面的疲倦与不舍。 “怕死就不要说话,尽力保持清醒,我们会尽全力救你的。”说话的御医还算是比较镇静的,而在他一旁的御医都想哭了,皇上把人伤成这样了,那时一只半的脚都伸进了棺材里面,竟然还下令,如果救不活眼前这个伤痕累累的男人,那么就所有的人一起陪葬。 “那么……也不行吧?”伤痛得都已经麻木了的男人,犹自不改顽劣的语气,仿佛那个徘徊在生死边缘的人,是别人一样,唇边的笑容,令所有看着的人都觉不解。“你看……看他,都快……哭……哭出来……呵呵……你们……你们知道……我是……是谁吗?” 云殇的话断断续续地就跟他唇角边的笑容一样,令听着的人费解,好半响才有人渐渐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摇摇头,不知道是在嘲讽云殇还是在嘲讽自己,说道:“你是谁又怎样?我们只需要知道整治你的人是当今天下的第一人,就足够了!这个结果,谁也逃不了,难道你想在这个时候自报姓名,让我们再阴曹地府不要找错人报仇了?!” “呵……呵呵……我……你们……根本就……就救不……了……了……我……咳咳……还是我……自己自……自救吧。” 总算是有人及时地反应过来云殇说的话的含义。 一旁的御医本就被南宫弘的命令担心得要死,这时候,再听说云殇不自量力的话,顿时有人怒火中生,再不顾病人,讽刺的话,就说出了口:“你都成这样了还想自救?我看你还是自求多福好了。” 当然也有好心的人,但不知道他们是在担心自己,还是在担心云殇的情况,宽慰说道:“你放心吧,皇上已经下令救你,我们虽然医术低微,救不了你,但皇宫之中还有医术高明的御医。我们已经派人去请他了,你只要再忍耐一下,他……” 正说着,就从门外面传来了嘈杂的人说话声音,一个听上去颇具威严的声音,正一边靠近,一边询问身边的人云殇的情况。 最后那个声音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句“情况不容乐观啊”,然后就看到了云殇。 云殇脸色发青,唇瓣发白,身体从表面上看上去,似乎并没有受到多大的虐待,但却虚弱不堪,此刻躺在地上,仿佛随时生命都会消失一般。 通晓宫中虐人手段的老御医,进来初一看到这样的情形,骂人的话,差一点就脱口而出,但及时阻止他骂人的并不是因为突然想起了折磨人的是当今的皇上,得罪不起,而是因为那些束手无策的御医中间围着的人,也就是他被请来,即将医治的病人。 眼眸闪过一丝诧异,本来想倚老卖老的老御医此时也顾忌不得其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云殇的面前,蹲下身子,用凌厉的眼神喝止了一群想要说话的御医,轻轻地给云殇做着检查。 老御医赶过来的时候,云殇正感到一阵又一阵的晕眩,就先忍下了想要说的话,闭目调息。老实说,他在闯进皇宫来的时候,就做好了被南宫弘虐待的准备,但他娘的南宫弘实在是太有绝招了,好几次,他都以为他死定了。 不过,现在虽然他觉得自己应该死不了,但那出发点如果是眼前这群庸医给他医治的话,他十有八九死定了。 l第287章 云殇的希望 老御医赶过来的时候,云殇正感到一阵又一阵的晕眩,想下了想要说的话,闭目调息。老实说,他娘的南宫弘实在是太有绝招了,好几次,他都以为他死定了。 不过,现在虽然他觉得自己应该死不了,但那出发点却是自己这样水平的人给自己医治,如果是眼前这群庸医给他医治的话,他十有八九死定了。 过了一会儿,感觉到一只温暖的手搭在自己的脉搏之上,云殇有些触动,但因为太疲倦了,就还是保持着闭目。然而即使如此疲倦,他仍然强制自己不能昏睡过去。 他的一个大夫,实在是太了解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自己睡过去了,那么极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其实,死对他而言,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如果时间在往前一些,在他遭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他说不定就没有撑下去的意识了。因为他这一生,想要做的都做得差不多了,唯一遗憾的就是南宫清雅,可是那份遗憾,南宫清雅是不会给自己机会弥补的。 而且,其实他非常明白,南宫天阔对南宫清雅很好很好,一点也不会输给自己,而自己还在这样的情况下,妄想抢夺南宫清雅,真是…… 模模糊糊中,云殇都有些记不起自己为什么这么执着的原因了?似乎没有原因,就是因为自己任性、自己自私。明明南宫清雅跟在南宫天阔的身边,很幸福的,那个人几乎是将心都掏出来地对他好,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为什么,为什么一心想要将南宫清雅抢夺过来?喜欢一个人不就是希望这个人幸福的吗?他自小第一眼看到他,就希望他唇边那抹笑着的深深忧伤能够被人抹去,取而代之的是,真正的笑容。无论哪个人是谁,都好? 可时间流逝之后,慢慢长大的他,越来越强烈地希望,那个带给他真正笑容的人,会是自己。 可是,他看得到,看得到南宫天阔对他的好,看得到他渐渐有了温暖的笑容,看到他总是幸福的脸…… 自己最大的希望不就是希望他幸福吗?为什么他真的得到了幸福的时候,自己还想将他抢过来?是自己自私,还是自己的占有欲太强? 身体的伤痛,只是一些事以忽略的外在,但心中的愁苦,却是难以抵御的煎熬。 想到自己的自私,想到南宫清雅脸上的笑容,云殇的心就像是被针扎得阵阵剌痛,身上的疲倦在这个时候才分外觉得沉重了起来,一直坚定的意识,化为了消极的沉沦; 是啊,是他太自私,每次都说是为了南宫清雅,却只是想着满足自己的私欲,他这样算是什么啊?他应该放弃南宫清雅,放开他,潇洒地挥挥手,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祝福他,这才是正人君子的行为,这才是真正爱一个人的表现。 当期南宫清雅,放开他,真正的放手,两个人再也没有一丝的关系…… 那他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小时候,他总是顽劣,总是不愿意学习爷爷所谓的医术,因为他一点兴趣都没有。可是,第一次遇到南宫清雅之后,看到唇边虽然笑着,却没有一丝暖意的笑容,他就对这个男人有些好奇了;然后他过知道他是爷爷的病人。 那个时候,他在鸿德山庄一呆就呆了三个月的时间。个三月里面,那个带他来的王爷,因为有事,分身不开,就留下了身边的护卫照顾他,却被他一口回绝了。 而他也被爷爷分配了负责给他送饭的任务,鬼使神差地,他答应了。 然后他就看着他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在后山的小屋里面,除了爷爷去给他看病以及自己送饭去的时候,其他的时候,他就那么一个人呆着。 刚开始,他连起身都有困难,就常常呆在小屋子里面,一天都难得看见他出来。后来身体渐渐地恢复了一些,他就经常看到他,坐在小屋子的门口,望着天边,一望就是好久好久。那眼神里面的东西,复杂地令他想帮他抹去,恢复那双清澈眼睛该有的简单。 慢慢地,他注意到了,每一次。爷爷来的时候,他的眼中都会多出一些普通人才有的情绪,那就是——不愿意。 他似乎不愿意看到爷爷似的。但爷爷分明是来救他的,来帮他看病的。 不解,在他细心地观察下,终于得到了解释。 那一次,他就躲在门外看爷爷施针,也是第一次看到那个男人脸上深深皱着的眉。 平时候的他,即使是眼神充满了愁思疼痛,却也很少皱眉,脸上的表情总是淡淡的,淡淡的就像是天下什么事情都难以激荡起他的情绪,包括他自己在内。 可那个时候,他的眉头皱得很紧,眼眸也紧紧闭着,只有那眼睫上下扇动。 爷爷离开之后,他就端着饭菜,光明正大地出现了。 看到他脸上异常的苍白跟额头的汗珠,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有的时候自己送饭来,他总是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让自己把饭菜放在桌子上,而他自己却没有一点要起床吃饭的意思。 而下一次爷爷来给他看病的时候,他就站在了一旁,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了。 而他只是默默地望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话,爷爷却是相当的高兴,以为自己这个混账孙子终于想通了,要学医了。 但,事实也的确是那样的,他的习医生涯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时间流逝,不只什么时候,他就取代了爷爷的位置,成了他的大夫。而的病、在他的手中,总是能轻易地得到救治。 王爷后来惊诧地对着爷爷说过——青出于蓝胜于蓝。 而爷爷只是锊这胡须,笑得一脸高深莫测。 那个时候的自己,一门心思只是想让他健康,让他不再因为疼痛而皱眉,偶尔也会帮着别人看病,增进自己医术的进步,却在不知不觉之间,建立起了“鬼医”的名头。 说来,自己拥有今天的地位名气,南宫清雅才是最大的功臣。 可自己对他又做了什么,让他生气,让他为难,让他…… 消极的想法,让云殇的意识越来越昏沉。 他只觉得自己对不起南宫清雅,对不起南宫天阔,他应该放弃南宫清雅,成全他们两个才是正确的。可是,只要一想到放弃南宫清雅,他的整个人都在揪痛。 他这一生,想要做的,其实大都做了,只剩下南宫清雅这一件牵挂了。他现在人生如果说还有意义的,那就是抱着跟南宫清雅相约一生的希望。 在这一刻,希望却要由自己来打破。 那他的人生还剩下什么,还能剩下什么? 曾经他以为能跟南宫清一起生活在这个世上,已经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了。但是现在,在他选择了放弃之后,他只觉得痛苦不堪。 一个没有希望的人生,一个连爱人都不能拥有的人生,他继续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清雅,我放你幸福,但我却说不出那样的话,对王爷,我也没脸了。如果我在这个时候死了,是不是是对所有人都好的选择?你是不是也会因此稍稍记住我一点好? 云殇真想微笑着对南宫清雅南宫天阔说一句“祝你们幸福”,但他说不出口,他看到南宫清雅站在南宫天阔的身边,就想将他拉过来,紧紧地抱在自己的怀中。 所以,还是算了吧,他做不到那么伟大的事情,他只是一个小人物,就让他这么默默无闻地离开这个伤心的世界。 给云殇把脉的老御医忽然之间变了脸色,他知道去殇身体受损严重,现在正是命悬一线的时候,能不能活下来,全靠他的意志支撑。但是现在,他的心跳脉搏逐渐地放缓,呼吸之声延长,刚刚还紧抿着倔强的嘴唇,这个时候却化作了一线的释然…… 这个时候,他竟然选择了放弃! 老御医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知道眼前这个人受伤严重,半点折腾也经不起,他真有点想要揍人的冲动:老庄主到处找他找不到人,他却到这里送死来了。送死就送死吧,现在竟然还没有志气地寻死,简直就是找死,喔,不,是找打。 老御医决定了,等这个小子活过来,他一定要狠狠地揍他一顿。嗯 ,当然事先一定要绑起来。这小子的武功不错,不得不防啊! 不过,要打他,前提是他得活着啊!鞭尸有什么兴趣? “云殇~~” 隐隐约约的声音飘荡在牢房里面,老御医耳朵还很好使,转头就看到了似乎是刚刚才赶过来的南宫清雅。 在御医对云殇的病情束手无策的时候,派人去通知他过来的同时,老御医记得似乎皇上趁着所有的人不注意,将南宫清雅带走了。 此刻,他又出现在这里,难不成是皇上相通了? 南宫清雅似乎跑得有些急了,一直大口喘息着,但是他的眼光却是紧紧地落在了昏迷的云殇身上。 第288章 那些往事 “南宫清雅。” 老御医皱眉,他是知道云殇对南宫清雅的感情的,相比起总是暧昧态度的老庄主,他的态度是明确的反对。先不说人家的身份,就说南宫清雅对他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而且,现在皇上还牵扯其中,他只觉得云殇应该是离南宫清雅越远越好。 但,现在云殇的情况不容乐观,也不知道这小子受了什么剌激,这么厚脸皮的人,竟然也不想活了。 老御医想不明白云殇心中的想法,但他直觉只要有南宫清雅在,云殇应该就还会想活。 所以,看到南宫清雅之后,他就挥手示意他走过来。 其他的御医,基本上不让识南宫清雅,看到他穿的还是民间普通人的衣服,顿时面面相觑,犹豫着是不是要把这个人拦下,或是抓住。不过,他们现在存活的希望全部都寄托在老御医的身上,既然老御医要他过来,其他的人也无话好说。 反正只要老御医认识他,其他的就好办了,与他们无关就对了。 南宫清雅走到云殇的身边,慢慢坐下,其他的御医本是也围在一边的此刻却被老御医全部赶到了天牢的门口,自己亲自守着大门。 “云殇。” 南宫清雅又是轻轻地叫了一声,他的心乱到了极点,所有意外的预料的事情全部在同一刻发后,搅得他手足无措,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而云殇此刻又表现出了从未有过的安静,偏偏是在这样的时候,让他再一次慌了神。 从来都以为这天下再也没有回让他心乱的事情了,从来也认为自己不会为了任何人、任何事分心,打扰自己冷静的心,但是到了这一刻,事情的发展全部脱离了自己控制的时候,南宫清雅才明白多年的冷静,竟然在这个时候一点用处也派不上。 强行地压下心中的慌乱,却被另外的担忧再次纷扰…… 意识朦胧之中,云殇仿佛是听到了南宫清雅熟悉的声音,刹那之间,仿佛黑暗之中点亮了烛火,为他驱除了不少幽暗负面的情绪,恍惚之间,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他觉得好像事实不是这样的,不是他只是自私地想要占有南宫清雅,而是还有别的原因。 但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想不起来,想不起来……头好疼啊,到底自己是忘记了什么吗? 又是一声轻轻的呼唤,还是那个自己天天时时刻刻都想听到的声音。 云殇冰冷的心随着这声呼唤,猛然温暖了起来,脑海里的意识也瞬间清晰了不少,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终于想起来自己遗忘的部分了。 原来,不是自私,不是占有,是爱惜,是不舍。 初觉自己是对南宫清雅动了心的时候,云殇并没有要将他从南宫天阔身边带走的想法,因为他目睹到的都是两人和谐的画面。但某一天,他的想法就变了。 那一次所有事情的出发点还是在南宫清雅的病上。 那次,南宫清雅观的病情忽然加重,云殇给他治疗的时候,也没有平时候的那么轻松。 似乎,在南宫清雅的心脉处,始终有一团淤积的气,久积不散到底是怎样,连他都有些束手无策。 在派人回山庄请来爷爷之后,他才被爷爷一语点醒。 南宫清雅是心病导致! 但是,他究竟有什么心事? 去问,当然可以,但是南宫清雅是绝对不会回答的,说不定连眼珠子都不会转动一下;所以,云殇只好自己细心一点,自己观察了。 直到有一次,不知为何,他会跟南宫清雅说到他有些喜欢他的事情,也记不清楚自己当时究竟说了怎样的内容了,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南宫清雅突然之间就生气了,怒目瞪着他的样子,虽然令人觉得有些冷酷,但云殇的心中反而有了隐隐的期待——他从来没有见过那个样子的南宫清雅,虽然生气,虽然愤怒,却很真实。 而经不定期那么一次之后,在云殇再一次检查南宫清雅身体的时候,他反而好了一些。 怒气竟然冲散了许多他郁结的郁气。 那个时候,云殇的心中就有了点点的怀疑,只是那还不足以让他采取行动,更多的时候,他只是过过嘴嘴瘾,逗逗南宫清雅,说一些有的没的,时不时地让他生生气、发发火就好。 然而,或许是那段时间在南宫王府呆的时间长了,跟南宫天阔、南宫清雅、南宫凌风三个人的接触都有些多了的时候,他终于发觉了其中的不对劲。 可能是真的长大了,加上南宫清雅总是什么事情都闷在心里的相性,云殇学会了细致入微的察言观色,在南宫王府的一段时间里面,他察觉到南宫清雅在南宫天阔的面前跟他在南宫凌风的面前的笑容是不一样的,甚至在跟他相处时候,也是不一样的。似乎在南宫天阔的面前,他的笑容少了一些东西。 渐渐地,他知道了,那笑容就好像是一种责任,没有太多的真情在里面。而他在南宫凌风面前的时候,偶尔露出的笑容,才是发自内心的快乐,就像是他在他面前的生气一样,也是真正的生气。 即使是亲密如南宫天阔,但自爱南宫清雅的眼眸之中,笑意的涵盖之下,还是有那么一层淡淡的疏远。 后来有一次,南宫清雅竟然破天荒的发烧了,身体烫得一塌糊涂,闭着的眼眸,睫羽一直扇动,显示了主人心理的极度不稳定,两颊酡红,嘴唇嗡动,似乎在说些什么。 偏偏南宫天阔有事耽误,不在王府之中。 于是云殇责无旁贷地负责起了南宫清雅的照看,为了能尽快让他康复,连南宫凌风等人,都被云殇阻挡在了房门外面。 那一次,他才终于明白了某些不知道的事情。 本来以为喝药之后,就睡上一会儿的南宫清雅却是压根就没有睡着,他努力地睁开朦朦胧胧的眼睛,想看清楚身边的一切,云殇关切的声音就在这个时候传入了他的脑海。 他在劝他好好休息,不要多想。只要睡上一觉,醒来就一切都好了。 南宫清雅不知道是意识还未清醒,还是听错了云殇的话,却在云殇关心的话之后,猛然间喝了出来——“云殇,不许你喜欢我!不许,不可以,更加不能。 云殇愣了一下,嘴巴却反弹性地回绝了南宫清雅的话:”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情,在你还不是我的人之前,你没有资格过问。“ 或许南宫清雅是真的烧得有些糊涂了,他随后说出来的话,直接就把云殇震住了:“喜欢又怎样?又不能在一起。” 失落的语气说出来的话,虽然储蓄,但依照南宫清雅的性子,已经是很难得的了。 听到此话的云殇简直是欣喜若狂,南宫清雅这番话,对他而言,直接就等于露骨的表白。而在那一刻,某些似乎不相通的事情,也在一瞬间全部脉络理清了。 南宫清雅一定是在自己告诉他喜欢他之前,就已经发觉了自己的心思,所以在自己第一次告诉他,自己喜欢他的时候,就对处理发了火;而他显然对他也是有意的。要不然,对事对物总是那么冷冷清清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轻易就生气呢? 南宫天阔的事情也好解释了。 别看南宫清雅总是一副冷漠的样子,但跟他相处太久了,云殇知道他是一个相当重情重义之人。虽然不知道以前究竟发生了怎样的事情,但云殇推测,南宫天阔对南宫清雅一定是有一份天大的恩惠的,大到这个骄傲冷淡的男人愿意以身相许,心甘情愿地躺在他人的身下,做并不光彩的男宠。 这其间或许还跟南宫凌风有很大的关系差不多就有了一个大概的分析,通过对南宫凌风以及他身边人的试探,他发现除开当事人南宫凌风之外,相关人员几乎都是知道真相的。 但即使是知道了南宫清雅是南宫凌风的亲舅舅,但对南宫清雅在到达王府之前的那些事情,他却是一样也猜不到,也打探不到。唯一好骗的南宫凌风,偏偏知道的比他还少,当他告诉他,南宫清雅是他舅舅的时候,那家伙眼睛差点瞪出来了,而且还坚决不肯相信他,直嚷着南宫清雅一定是他的爹爹,一直嚷到云殇投降为止。 不过那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关键的,只要是他知道南宫清雅对南宫天阔只有报恩之心,而对他却是爱慕之心,就够了。 而就是从那一刻开始,他才有了将南宫清雅从南宫天阔的身边抢过来的想法。如果要南宫清雅不再露出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笑容,他自认为除了自己,别无他人。 而这一点,其实也是得到了雪鸽等人的默认的。 因为所有的人都不得不承认,看到南宫清雅对云殇怒目相向的时候,大家才真正有了一种他还着的感觉。尽管云殇多数的时候,都是在惹南宫清雅生气。 所以,自己并不是自私的,他只是想给南宫清雅一份幸福,一份真正的属于他的幸福,属于两个人的幸福。 第289章 开始行动 突然二人杀来,泰羽眼睛微微眯起,道道寒光从眼中射出羽嘴角微微上翘,同时身形如风,直接……朝另外一方极速奔去,泰羽此刻竟然不应战,而是飞速朝山谷的尽头跑去,向东和向北两大高手顿时大怒。 “休走!” 两名兄弟的死,向东和向北可是对泰羽恨之入骨,随着怒喝声,二人也朝泰羽追去。 “父王,一定要成功啊!”泰羽为什么不应战,因为他此刻根本无法全身心进入战斗,因为第三道天雷已经轰下,泰羽极速的移动着,同时灵识却关注着泰德。 泰德体表龙型气劲环绕,手持中品灵器暗红色长剑,中品灵器威力极大,当初风玉子靠着,一柄下品灵器都能够度过四九天劫,当然那是风玉子有修真师门帮助的情况下。 泰德昂首看向紫色天雷,手中暗红色长剑迸发出道道剌眼光芒。 “轰!”天雷当头劈下! “喝!”泰德举起暗红色剑抵挡,同时一股股先天真气输入到暗红色长剑中。 紫色雷电劈在长剑之上,暗红色长剑不断震颤着,但是中品灵器坚韧无比,四九天劫的天雷还劈不断。仅仅霎那,紫色雷电便消失了,只有几道电蛇在暗红色长剑上流转。 泰德脸色微微有些苍白。 “哈哈……有此中品灵器,度这四九天劫果然轻松的多。”泰德此刻信心开始充足了起来,对于最后一道天雷也是把握十足,只见泰德体内能量滚滚涌出,长剑上能量竟然愈加炽热剌眼。 泰羽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第三道天雷自己的父王终于安全度过。 “杂碎,有本事别逃!”项东和项北睚眦欲裂,跟着泰羽身后不娄断追赶着,可是论身法,脱去了所有负重的泰羽,速度之快已经超过了先天大圆满高手。 “哈哈……两个小丑,吃我一拳!”原本极速奔跑的泰羽竟然陡然转身,双拳如同游龙出洞,砸向二人。 项东和项北体内能量早已经澎湃之极致,看到泰羽竟然不逃了,顿时大喜,二人也是鼓足了能量对着泰羽就是一拳砸过来,二人都是修炼过百年,二人联手,攻击力又是多强? 泰羽的双拳,分别和项东二人的拳头相撞。 “蓬!” 剧烈的碰撞甚至于让空气发出一层淡淡的却可见的波纹。 泰羽身体攸地飞了起来,同时整个人全身肌肉都是一阵震动,项东二人剧烈的冲击力仅仅靠着泰羽对肉体地强绝控制力卸去了大半,剩余的部分对泰羽的肉体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项东和项北相视一眼,眼中尽是嗜血兴奋。 他们可以感到对方实力之强,但是从刚才交手看来,眼前的对手能够对付他们一人,但是一旦他们兄弟联手,泰羽便不是对手了。 “杀!”项东和项北化作两道闪电,带着无边的戾气,冲杀向泰羽。泰羽却是冷笑,修炼了第三块《通天图》,泰羽不但是产生了紫色先天真气,而且那紫色先天真气也再次改造了他的肉体,他的肉体防御力便已经达到了不惧一般玄铁兵器了,刚才交手,他不过是仅仅动用肉体能量而已。 犹如清风,泰羽身形一荡,便轻易避过二人。 “大长老,你们等人都对付那个修真者,这两个老家伙我一个对付就可以了。泰羽的声音在整个山谷中响起。 蓝衣长老听了当即哈哈一笑道:”流星先生,那四方杀神可是大名鼎鼎,你杀了两个,这剩余两个你既然有兴趣也交给你了。孩儿们,双幻五行阵。 随着蓝衣长老的一声大喝,五名天网杀手和五名暗箭高手竟然一对一靠在一起。 五名暗箭高手中有品灵器短刀,但是五名天网杀手却是没有。可是这所谓的“五幻五行阵”,是在五行阵的基础上进阶改造的,只见十人围着伍行,但是同时和伍行交手的只有五人。 五名天网杀手和五名暗箭高手相互交换攻击顺序,一会儿是三名暗箭高手和两名天网杀手同时出手,一会儿又是两名暗箭高手和三名天网杀手。 总之,同一瞬间总是五人。 “啊~~~中品灵器这么如此之多!”伍行怒极,只能靠着灵识以及极速的身法不断闪动着。 发怒的是这十人根本不怕死,即使是死,也要将中他的要害。 ………… 这一刻。 山谷中分为三大战场,一是泰羽对上项东、项北二人。 一是修真者伍行对上暗箭五大高手,加上天网五大高手。 还有便是持有中品灵器的风玉子,和持有下品灵器的伍德大战,这第三战场却是气势最强的,风玉子和伍德之战,轰隆声不断,山石碎裂石壁倒塌。 而蓝衣长老和葛昕却,是在修真者伍行的不远处,时刻准备偷袭。 “两个老家伙,准备……死吧!”泰羽冷笑着道。 “大言不惭!”项东一声冷笑,项东项北化作两道流光并列杀向泰羽。 只听得一声大喝—— “流星先生,我来助你!”葛闽化作电芒直接奔向项北,项东和项北为了防止腹背受敌立即分开,项北手持武器直接对上葛闽,而项东继续攻向泰羽。 泰羽微微一皱眉头,这葛闽不是多管闲事么?不过人家来帮助自己,泰羽也不好说什么。 泰羽探手成爪,紫色真气运转,一时间泰羽右手犹如紫玉一般的晶莹剔透,划破了空气直接抓向项东,那项东看着泰羽的紫玉一般的右手,顿时知道不妙。 “这小子刚才藏拙!”项东眼睛一瞪。 可是迟了。 只见泰羽的右爪如同闪电,轨迹飘忽不定,却是不起一丝风声,霎那便到了项东的身前。 “咔察!”一阵骨头碎裂声,泰羽的右爪飘忽不定,竟然绕着项东的右手,直接捏碎了项东的右腕,那项东只看到一道紫色幻影,便手腕疼的要命,同时—— 意识也渐渐消散了。 在刚才一霎那,泰羽不断捏碎了项东的右腕,还直接用指力剌破了项东的喉咙,速度之快,使得项东只看见一道紫色幻影。 “果然,这紫色先天真气离体攻击,而且还可以融入肌肉内部,让我的速度再次递增。”泰羽此刻脸上出现一丝兴奋。 “啊!” 一声惨叫,一声闷哼。 项北惨叫着倒地,而那葛闽却是重伤无力抛飞了起来,葛闽的身体无力飞向高空,而后落下。很巧,葛闽竟然刚好落向泰德的位置。而泰德此刻正准备迎接最后一道天雷。 劫云正疯狂翻滚,气势威压大的吓人,显然第四道天雷即将落下。 “葛总管!”泰德看到葛闽重伤,不禁关心了起来,伸手托住葛闽落下的身体。 “王爷,我……没……事。”葛闽掉头对着泰德道,此刻葛闽脸色煞白,气息微弱。 陡然—— “蓬!” 泰德脸色陡然煞白,一口鲜血仿佛不要钱的水一样喷出,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葛闽的一记重掌击在了了泰德腹部。 “哈哈……泰德,我看此次是死是不死!”葛闽身形一闪便躲避开去,脸上满是激动。而同一霎那,原本惨叫着倒地的项北也站了起来,项北此刻也是兴奋之极。 “阿闽,百年的潜入,今日果然立了大功。”项北哈哈大笑着。 泰羽看到这一幕,心弦完全紧绷了起来:父王!“他想要高喊,可是他喊不出口,只能心中为自己的父王着急担心,同时泰羽看葛闽和项北,眼中尽是杀意。 “葛闽,你这贼子!”蓝衣长老也怒吼了起来。 泰德看葛闽,他却是怅然笑了起来:“葛闽,此次我渡劫选在青莲山脉,知道的没有几人,可是却依旧被项广知道了,还派出了两大上仙。我那时候便怀疑有内奸。” “然而,知道的几人,你还胡蓝衣,还有徐元他们,都是我最相信的。任何一人我都法相信是内奸。可是……”泰德叹息一声。 忽然,暗红色天空中的劫云内部发出阵阵轰隆声,天空的空气仿佛被什么压下来一样,整个威压一瞬间递增到一个新的层次。所有人都知道了,第四道天雷要降下了。 而此刻……泰德已经重伤。 第290章 活捉李吉 楚王朝,潜龙大陆第一大国四大家族 家族中的泰家和上官家的家主正在一个幽静小院之中。 泰德坐在石桌帝,一脸的平静,一帝的徐元也站于一帝静静等待。 “哈哈……泰德兄,好久不见啊。”一头银白色头发的老者大步走了过来,这老者的耳朵上竟然还有金色耳环,那双眼睛更是阴冷的很,然而此刻却满是热情。 泰德起身,指着一帝笑道:“上官史,请坐。” 上官虹,楚王朝镇北王,掌控北城两郡。此刻院落之中只有四人。泰德、徐元。另外两人就是上官虹以及他的手下庄钧。而在院落之外,却是有着大量高手暗中警戒。 “泰德兄,这次找我运个老头干什么呢?”上官虹微微理了理一头的银发,而后方才坐下,显然这上官虹对于自己的头发很是在意。他的手下庄钧站于他的身后。 泰德微笑道“我也不绕弯,你帮我,我们一起夺了楚王朝。” 上官虹一怔,他也没有想到泰德如此的干脆,虽然他已经猜到泰德此次秘密见他的意思,上官虹而后干笑来“这,泰德兄,你可别开玩笑,这可要掉脑袋的,我可以当从来没有听过这事情。 泰德缓缓遥头道“我可以当从来没有听过这事情。” 上官虹却是笑了起来,道“泰德兄,你别糊弄我,那木家有六十万大军,西域四郡更是有着八十万大军,加起来便是一百四十万,我北哉两郡总共才四十万,你那不过六十万而已,怎么有八成” “我要灭了项家,岂止表面六十万大军。”泰德一笑道。 上官虹眼睛眯起“哦?似乎泰德兄暗地里也有不少军队呢?可是项家和木家加起来可有一百四十万,你暗中有多少人马,敢说有八成把握,而且你暗中人马一多,岂能躲过项家情报侦查!”上官虹显然很不相信。 “暗中还有二十万。”泰德一笑道。“加起来也就是八十万,我烈虎军虽然只有五万,但是真正攻击力却是抵上二三十万大军。” 他当然知道烈虎军的厉害,心中盘算了一下,笑道“的确,如果单论军队素质,你东城三郡的军队是最强的。如果暗中真有二十万,还是有点希望的。可是据我所知,黑水山脉的山贼还需要你二十万军队震慑的吧。否则黑水山脉山贼肆虐东城三郡,可是乱了你的老巢。“ 泰德却是满不在科道“这点无需担心,不过一些山贼而已,虽然黑水山脉极为的广袤,想要剿灭极为的艰难,但是有一点……黑水山脉的山贼只是山贼而已。只要商谈一番。给点好处,他们就会安稳下来。” 泰德眼中陡然亮起来“如此,我的军队完全可以攻击,你要知道,我东域三郡是紧靠洪荒的,军队经常在洪荒中练兵。和洪荒妖兽攻击,绝非西域四郡那种几十年上百年没有打仗的兵可以比的。”泰德很是自信。 上官虹却是点头肯定。 的确,四大家庭各自有着军队,然而论军队战斗力,绝对是东城三郡的军队最强,因为东域三郡的军队大本营就在洪荒边境。经常和洪荒猛兽进行战斗,那可都是见血的。 而项家、木家、上官家的军队可是几十年上百年没有什么战争了。 上官虹心中不断想着,过了片刻抬头道“那我有什么好处?你又如何保证以后灭了项家不灭我?” 泰德微微一笑,道“总共是四郡,这四郡都是依靠在一起,而且背靠海洋,你有此四郡,背靠海洋,你有此四郡,背靠海洋,也不惧怕我以后反悔吧。如何?” “紧靠海洋的四郡?”上官虹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显然他心动了。 这四郡相互紧靠,一旦都归他上官虹,即使以后泰德想灭他都难。毕竟背靠天然屏障大海,有四郡在手,至少自保绝对没有任何问题,而且大战过后,泰家估计也没有多少力量再对会他。 “那汉王朝如果趁机来攻击,又怎么办?”上官虹继续问道。 泰德站了起来,挥手道“这点你尽管放心,汉王朝绝对没有任何机会的。至于明王朝,相信那种只会被人攻击,不敢攻击的人软弱王朝不需要多少吧” 上官虹沉默了。 许久之后,上官虹点了点头“我答应你,不过我北域两郡的人马军队绝对不做先锋。” “好,一言为定。”泰德和上官虹击掌盟誓。 “哈哈……”泰德和上官虹相视而大笑了起来,然而谁也不知道这二人心中想的是什么。击掌盟誓就一定要遵守么?在潜龙大陆上,可没有几个人相信击掌盟誓。 …… 第二日,一庄院之中,上官虹正坐于书桌旁奋笔疾书,一旁的庄钧正恭敬在一旁。 片刻,上官虹写完了,又仔细了看一遍,不禁很是满意。 “哼,泰德那白痴,竟然想要造反,还想拉我下水,我如今当我安稳的镇北王不是很好么? 虽然……四郡也很吸引人,可惜啊。”上官虹看着桌前一张纸,不禁笑了起来。 庄钧在一旁道“王爷,这泰家的条件也算不错,而且还算真诚。真的不给他们希望么?” 上官虹转头看着庄钧,笑了起来“庄钧,我们是不能输的,你知道么?所以我们两边都要下注。不管是泰家赢,还是项家赢。我们都要得到好处。” 庄钧懵懂。 上官虹却是一笑,庄钧是他最忠诚的属下,也是北域两郡的二号人物,庄钧可是救了他上官虹两次命呢。上官虹对于庄钧当然极为看重。 “庄钧,这事情我自有所握,你无需担心,你出去吧。”上官虹淡然一笑道。 “属下告退,”庄钧当即离开了房间。 上官虹脸色徒然冷了下来“将这封信送给皇上。”徒然一条黑影一闪,上官虹桌上的信就已经消失了。 上官虹眯着眼睛看着窗外,心中暗道“泰德,我上官家和项家的关系,你是怎么都想不到的。怪只怪你运气不好。我即使两不相帮,你一家如何抗衡项家和木家,到时候东城三郡都被灭掉,说不定我还可以弄点好处呢。” 上官虹想的如此美好,然而泰家会将希望压在他身上么? 第291章 再强也是一个路痴 电视里不是经常上演,人在危急的时候,总是会爆发惊人的潜力 力,创造出吓人的奇迹吗?他十分担心。南宫凌风会不会一着急,轻功就恢复了。所以,四人被强制性地留在了总部,雪梦就负责给南宫凌风弄吃的,分散他的注意力,其他几个 就负责瞪大眼睛,看着南宫凌风,防止他凭空消失。 等暗中有人将行动的信号传给阿文的时候,按照之前他跟伍诇商量好了的办法,伍诇就守在门口,防止西财 神逃跑。而他就假装报信的人,争取骗得靠近李吉,然后一把雪霁特 制的迷药,直接结果他。 阿文是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有算到,自己好心的报信,却连着挨了李吉两脚,不但让守在门口的伍诇看了笑话,还差点弄伤自己,简直就是吃力不讨好。 既然迂回的办法不可行,他就只好光明正大地来了。 反正,又不担心其他的人来干扰。一对一单挑,谁怕谁啊?大不了,还有一个伍诇在外面,阿文就不相信,今晚还会让李吉给跑了。 不过,他原本打算看自己能不能一个人擒住李吉的。如果可以,到时候汇报上去,伍诇就又欠自己一份人情了。只是,现在看来,这李吉还算是老当益壮,没有了护卫竟然还蹦 跶得如此欢快,伍诇的出手,是不得不的选择。 当然阿文是绝对不会告诉伍诇,他要他帮忙的最重要原因,其实是因为外面传进来的喧哗之声,已经渐渐地减弱了,证明皇甫航的行动差不多都已经到了最后的收尾阶段,他可 不能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 待伍诇按住了李吉之后,阿文终于得空站了起来,得意洋洋地掏出了雪霁特制的迷药,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李吉早就昏死过去了。 “怎么回事?”阿文瞪大了眼睛,问道。 伍诇一笑,回答:“他刚刚一听到我的声音,就昏死过去了。” “难不成是绝望了?”阿文扫视了李吉一眼,被伍诇按住的李吉一动不动,似乎还真有些昏迷 药,毫不犹豫地一下蒙住了李吉的嘴唇。 “昏过去了,也得给我再昏一次” 按住李吉的伍诇跟着笑呵呵:“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 伍诇最后说话的时候,正好是阿文将迷药封在李吉嘴鼻之间的时候,本欲装昏,出其不备的李吉,反过来被阿文给出其不备了。摇头想要挣扎的时候,却被伍诇死死地按住了, 难以动弹。 这一次,李吉才是真正的昏死了过去。 “好险。”阿文抹去额头上的汗珠,差一 点就被这个老狐狸给骗了,幸好自己做事,喜欢确保万无一失之后,才能放心。 伍诇也跟着舒出一口气,这个老家伙,睁着的力气还不小。 “看来,这里也结束了。” 清朗的笑声伴着微微的诧异,意想不到的任务出现在房门的外面。 阿文一眼看过去,不由得大喜,叫道:“少爷。” 来人一挑眉毛,呵呵笑道:“阿文,你忘记了外面之前的约定?” 阿文愣了一下,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李吉,随即眼睛笑 眯成一条缝,喜滋滋地叫道:“主上。” 在他被皇甫航派出来之前,两人是有过约定的,阿文不愿意再去提以前的事情,在皇甫航的劝说下,打算换一种身份,自己过活。而这个世上,他唯一钦佩的人,到头来,也只 有曾经一心想要陷害的人,而这个人却也愿意给他机会。 所以在皇甫航找到他的时候,让他冒充夜朗,引开风等人的注意,即使是这么危险的事情,他还是答应了下来,而两人就在此有了一个约 定:以前的阿文是称呼他为少爷的,只 要事情办成之后,那么他就算是证明了他的实力,皇甫航就在身边留下了位置,让他成为东财神名下的一员,而称呼也就改口为了“主上”。 同样还是以前的主仆关系,但实质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一次,阿文是心甘情愿的,也是心悦诚服的。 这个男人,绝对是值得自己一辈子去效忠崇敬的! 听到阿文的称呼,一旁的伍诇也当即明白了来人的身份,连忙躬身叫道: “主上”。 他本就是东财神名下龙凤呈祥的店小二,所以这一声主上叫得也是合情合理。 “你就是伍诇?” “是!”伍诇的声音有些激动,主上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这是莫大的光荣啊。 “吴湛。”皇甫航扬高了声音,突然叫进来吴湛。 吴湛,身为未知的领袖,但因为未知现在还处在未对外公开的阶段,知道的人不多,甚至有些人根本不知道未知是属于东财神x的一份产业。即使是身为内部人员的伍诇,也对其不了解。 不过作为高级内部人员,阿文却是知道的。 “主上。”吴湛进来之后,先是恭敬叫了一声皇甫航,就将注意力转移到阿文的身上了。 他拍了拍阿文的肩膀,赞叹说道:“阿文,你这次的逃亡可真是太精彩了,竟然还能将主上那么刁钻的任务给完成。对了,你推荐的那些人还真不错呢,我都已经安排他们分散各地参加实战去了。” “真的么?我这里还有名单,你要不要?”阿文趁机又说道。 “先别套近乎,”皇甫航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吴湛,你带阿文跟伍诇去跟其他人会合,将今天晚上的成果在天亮的时候给李珞汇报,知道吗?” “是。”三人一起齐刷刷地领命,都是眉开眼笑的样子。 吴湛因为又有人给自己使唤,无形中减轻了自己的任务而感到高兴,其他两个人则是体会到了皇甫航对自己的重视而感到人光荣。 皇甫航也很高兴,他就等着看李珞的态度了。 —————————————————— “相公!”在皇甫航刚刚一脚踏进总部大门的时候,就被迎面飘过来的黑影抱了个满怀。不用看,他就知道是南宫凌风。 “你……”将南宫凌风推开一点点,皇甫航仔仔细细地从头到尾打量他一番,然后心一沉,不确定地问道:“凌风,你的武功……” “恢复啦,相公!”南宫凌风喜笑颜开地向皇甫航汇报这个好消息,他觉得现在这个“皇甫航”的名字实在是取得太好了,自从相公的娘给相公取了这个名字以后,他们就好事不断。那他要不要也去重新换个名字呢?! “……”果然! 皇甫航的脸上是哭笑不得的神情,他可一点都不会感到高兴,他还是比较喜欢跑不快的南宫凌风。不过,云殇曾经私底下告诉过他,南宫凌风的恢复很好,极有可能会重新恢复以前的武功,他也早有心理准备。 “他们呢?”虽然问了这么一句话,但皇甫航也知道那是白问,南宫凌风都跑到这里来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南宫凌风嘻嘻一笑,手指一指,道:“他们来了,相公。” 顺着南宫凌风手指的方向,皇甫航看到了那几个自己留下专门看住南宫凌风的人正朝着自己这边跑过来,一个个气喘吁吁的样子。 咦,部队,好像缺了一个人的样子。 “呀,公子你回来了?”雪梦停下了脚步,有些汗颜地看着皇甫航。 比起雪梦的羞耻之心,其他的人,就显得厚脸皮了不少,舒千凡拍了拍胸口,既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又像是说给皇甫航听的:”好险啊,总算还是圆满地完成了主上下的任务。“ “这就算是圆满?”皇甫航将兴奋的南宫凌风拉在手边,防止这个家伙一兴奋,就跑得不见了踪影,反问舒千凡。 “就凌风的轻功而言,没有让他跑出总部大门,已经是个奇迹了。”忠伯现在的身份是南宫王府过来管家,所以也是没皮没脸的形象。 这一群人,皇甫航是极为了解的,虽然平时都是嘻嘻哈哈的,但真论起做事情,那一个个都是不含糊的。这点从他那个繁忙的十天就可以看出。 那个时候的舒千凡累的,全靠着雪霁的药撑着精神,却一点怨言都没有地跟着自己做事情,时不时地还劝自己多休息。 皇甫航也不是死板的人,他的要求就是该做事的时候认真做事,休息的时候,大家都是好朋友,该怎么玩就怎么玩,不用拘束于身份的困扰。而他的这种精神,早就得到了身边人的一致认可,于是崇拜的眼光之中又多了几分有情有义的。 现在,所有的事情告一段落,正是休息的时候。 “阿强哪里去了?他不是应该跟着你们一起的吗?”皇甫航跳过了跟这些人永远也不可能扯清楚的问题,问道。 “阿强不是……”舒千凡一边说,一边伸手指向忠伯那边的方向,却在知道一半的时候,愣住了,嘴里的话也顿时改变,“……咦,忠伯,阿强呢?” 忠伯也一脸茫然:“刚刚不是还在这边的吗?” “唉!”皇甫航叹口气,抚额,就这样跟着别人走还能迷路的话,阿强未免也太强了一点,这以后看来是不能给他安排走动的活,只能安排办公室的活路给他干了。 第292章 紫气东来的总掌柜 “赶紧带人去找阿强,我....” “相公,”看皇甫航一回来就光顾着跟其他的人说话,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自己,南宫凌风嘟嘟嘴,不满地打断了他的话。“你不是说了等李吉落网了,你就陪着我出去玩的吗?现在我轻功也恢复了,现在就出去玩吧。” “....” 皇甫航抬头看天,半晌之后,才出声提醒南宫凌风,“凌风啊,现在天还没有亮。” “我们出去等天亮吧。”南宫凌风兴奋得不行,前段时间,他被皇甫航禁足,这里不能去,那里不可以去,简直闷得要发慌了。虽然后来皇甫航也给他找到了事情干,但是他还是想出去走走看看。现在好不容易等到了机会,他是一刻也等不下去了。 “出去...等...”皇甫航只说了一个开头,就被南宫凌风一边撒娇,一边拉着走开了,其他在旁边看着的人,也没有像是第一次那样看出下巴都掉在地上的表情,眼中尽是当然的理所应当。 皇甫航都能将所有的一切事情,哪怕是再危机的,也有办法尽在掌握之中,但对南宫凌风,他就是没有办法掌握。 这也就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吧! 如此强悍的男人,这个世上再不出现一个可以降住他的人,那其他的人,就只有暗骂老天不公了。 事实证明,上天还是公平的,人生还是有希望的。 皇甫航南宫凌风走后不久,李珞跟着吴湛就回来了。 到的时候,李珞就一句话——“皇甫航那个家伙在哪里?” 火气很大,似乎是皇甫航又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 众人对此情况早就是司空见惯了,派了一个刚刚找回来的阿强作为代表,让他告诉李珞那个人的下落。 而李珞也是气惨了,居然连关键的问题都没有报到,一把抓住阿强,居然要他带路去找皇甫航,这个要求听得众人一片静默,先不说阿强究竟知不知道皇甫航的下落,就是知道的话,能把人带到正确的地点上,也是一件绝度高挑战的任务。 唯有阿强笑了,他就是觉得他不是路痴吗?这些人却一个个误会他是路痴,从来不要他带路,连他跟着他们走的时候,也会有人时不时地转头看他跟没跟上,有的时候,甚至就强制他必须走在众人的中间,防止他的走失。 他又不是笨蛋好不好?跟这人走,怎么还可能走失? 这么想着的阿强显示是忘记了自己刚刚才跟着人走还走失掉的事实。 可惜小安手里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就没有跟李珞在一起,要不然,他还是会好心地提醒一下爱人的。 其实,也怪李珞自己,他要找皇甫航说的事情,不愿意让小安知道,所以也是瞒着小安过来的。所谓自作孽不可活,其他的人,很自觉地回去自己的岗位上做事情了。 反正,估计等天亮了,又天黑的时候,阿强一定会被李珞带回来的。 南宫凌风在禁足期间,听着身边的人,一个个都不断地给他说着新开张的那些店铺的好处,他的心早就蠢蠢欲动了。所以,一离开总部,他就带着皇甫航直奔离总部最近的紫气东来。 紫气东来里面据说是经典的菜品,他都吃过,但是他始终坚持以为,一定要在紫气东来吃,才有氛围。 结果一去,黑漆漆的一片,太早了,还未开门。 南宫凌风倒也没有露出气馁的样子,拉着皇甫航的手,就到一旁的石阶坐下了,美其名曰——等它开门。 皇甫航再一次无力扶额望天,这家伙,要不要这么着急啊? “相公,你也坐啊。” 南宫凌风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眼睛小星星状地望着站着的皇甫航。 “唉!” 皇甫航叹气,他实在是拿这个家伙没辙,忽然举起手来,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正在南宫凌风不解的时候,他突然看到黑暗之中,有人过来,速度很快,看样子应该是一直暗中保护他们的影卫。 “主上。”影卫躬身请安。 “通知徐掌柜,开门迎客。” “是。”即使明知天未亮,时辰未到,但影卫却没有丝毫的迟疑,领命之后,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相公,这样好吗?”反而是始作俑者南宫凌风露出了不安的神情,“人家还在睡觉呢。我可不想给相公增加麻烦,我可以” “没关系。”皇甫航一个微笑,放宽了南宫凌风的心,他对皇甫航是接近盲目信任的,所以皇甫航说了没关系,那就是没关系。 其实,这也是皇甫航的临时起意,他也知道他这样的要求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但是他现在是东财神,是天下人人都敬仰着的角色。虽然平时跟着身边的人打做一片,有利于培养感情,也能增加下属对自己的忠心程度。但是威严,确实无论如何不能丢失的。 或许有的时候,他的确会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决定,让手下的人难以接受,但他是老大,是真正的决策人,无论他说的正确与否,他都要收下人没有疑惑的去遵从他。 这就是威严! 他可以做错事情,也可以纠正,但在自己下了命令之后,在自己没有纠正之前,所有的人必须遵守没这事他以后管理东财神偌大事业的一个必须奠定的基础,一个必须要人人即敬又畏形象的必然建立。 此刻,他的确提出了不可以的要求,如果是旁人,徐掌柜的可以断然拒绝,因为他是东财神的人,对自己这方不利的事情,必须必然拒绝,而他会是他最坚定的靠山,但是此刻,提出这样不合理要求的人是他皇甫航,那么事情旧的换一个角度去思考了。 这已经不算是要求了,而是命令,是他东财神下的命令,不管正确合理与否,下属的人必须遵从,如果质疑的话,那么他就可以从自己的位置上出来,让贤了! 他皇甫航需要的是既有能力又有眼水的下属,更需要遵从命令的属下。徐掌柜的,是这紫气东来京师总店的掌柜,也是管理者天下紫气东来的总掌柜。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的话,他也不配坐在这个位置上。 刚等了一会儿,漆黑的紫气东来忽然之间,就亮堂了起来,先是以点点的烛火,随即就被放大,南宫凌风惊喜地从地面跳了起来,眨巴着眼睛,看着那最先亮起的烛火,打破黑暗,正朝着门口的方向而来。 “吱呀”一声,紫气东来紧闭的大门打开了,一个明显是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的老头出现在了南宫凌风跟皇甫航的实现里面。真亏得他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还将衣衫穿戴整齐了,可惜,头发却被忽略了,乱糟糟的。惹得南宫凌风一看就笑了出来。 此人正是此处的掌柜,徐掌柜! “主上,公子,里面请。”一边恭敬请皇甫航跟南宫凌风进入,徐掌柜的一边细心询问者,“请问主上,公子,是要进雅间,还是就在大厅?” “我要在大厅。”如果是在白昼里,人多,当然是进雅间了,但是现在整个紫气东来就只有他跟皇甫航两个客人,南宫凌风毫不犹豫地选择的大厅。 “是,这边请。”徐掌柜的擒着烛火,亲自引路,皇甫航冷眼旁观,发现徐掌柜的,正趁着烛火光芒不及的范围之内,跟已经等候在旁的几个店小二做着手势,皇甫航认得那些手势的含义,是要那些店小二准备菜单跟饮料上来。 将两人引导大厅的中间坐下,徐掌柜的将烛火放在的桌面上,然后又另外取来了几只,放在不影响皇甫航跟南宫凌风吃饭的边角处,视线这才清晰了不少。 听着徐掌柜殷勤地给南宫凌风推荐的菜品,皇甫航一阵暗笑:这个时候,就算是紫气东来起来的最早的后厨那帮人,只怕都还是熟睡之中,厨房里面,拿的出售的东西应该不多的。 所以,皇甫航很明白地知道,现在徐掌柜是在一边拖延时间,让厨房那边做准备,一边拼命的给南宫凌风推荐厨房现在可以拿得出来的食物。 做掌柜,徐掌柜的实力如何,皇甫航已经早就知道了,但是现在他发现,这个徐掌柜的,竟然还蛮能做推销员的天赋。 等南宫凌风终于点了一些事物,徐掌柜识时务地退下后,大厅之中,就只剩下等待吩咐的店小二跟两个客人了。 拿起饮料,欣然自得地喝了以后,皇甫航看着摇曳的烛火,颇有一种烛光晚餐的感觉。只是,现在已经不是晚上了,而是一天之中最早的那个早上了。 再过一会儿,南宫凌风的热菜就开始上桌了,皇甫航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如此速度,还能有条不絮地进行,皇甫航只觉得这一趟冒失的行为,来的值。 第293章 约定 这个人,其实是舒擎苍推荐给他的。而他当时 所怀疑,因为他担心物以累赘人以分群。这个徐掌柜的要是和舒擎苍一样的死板,他也只能看到关系户的份上。交给他一间小小的店面经营了。 不过在十天的整顿之中,这个徐掌柜对他提出的那些稀奇古怪的办法和宣传,不但没有一点的反驳之心,反而眼睛发亮熠熠生辉,时不时地还会提出自己的见解。两个人的相遇就像火柴碰到了火柴盒,一点既燃,灵感如火四溅。 在那短短的十天整顿时间里面,徐掌柜对皇甫航而言,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而这次的试探,他也没有倚老卖老,,此种人才,才是皇甫航需要的。 南宫凌风跟皇甫航说了一些话之后,就专心去听店小二对菜单的分析和推荐去了,而皇甫航也趁机叫徐掌柜过来,既然已经肯定了对方,有些事情,他就想听听他的意见了。 “我想安排一个到你身边来。”皇甫航直接敞开大门,说出自己的目的。 徐掌掴眉毛一扬:“如果主上是问我意见的话,我就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当然如果能吧推荐理由也告诉我的话,就更好了。” 好个狡猾的老狐狸! 皇甫航在心里赞叹了一声,徐掌柜的这两句话,用的都是假设的语气,在充分表明自己态度的时候,好讲抉择权还给了皇甫航。 “他叫阿文,想必你也应该听说过他。前段时间,我不是燃放他代替我巡视了一遍江南一带的产业。” “原来是他,”徐掌柜的气势很明白皇甫航推荐人给他的用意,他毕竟是老了,即使要怎么优秀,也有退下来的一天,所以继承人越是早点培养,就越是能稳定以后紫气东来的发展,“我听说,他现在身边还跟了一个人,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也要跟着一起来?” 在京师的徐掌柜,获得的消息以及正确度,是要比其他地方的掌柜更加详细的,毕竟是挨着总部的总掌柜嘛。他偶尔去总部的时候,就听到过一个叫阿文的人,给总部推荐了一些人才过来,由皇甫航亲自分类,要么进入永和,要么就进入各个店铺之中,都的确是难得人。后来,他就因此留意了一下这个叫阿文的,发现这个人真不简单呢。 “当然要一起来。”皇甫航微微一笑,眼底蕴藏着深深地算计,“只有竞争,才有进步嘛。那个人是他自己亲自挑选的然才,我也想看看两个人的发展究竟能到什么地步?” “那就谢谢主上了。”徐掌柜笑眯眯的,皇甫航给了他两个人,也就是说,最后的他的继承人是谁,还是他自己说了算。 “对了,天气开始转凉了,秋季的菜单研究出来了吗?”皇甫航看得南宫凌风吃得欢喜的侧脸,突然想起了这个问题。 想掌柜的眉头皱了一下,在心中默算了一阵,才说道:“大概还要三天的时间。主要是一些主食的味道还需要调理一下。” “慢慢来吧!” 皇甫航看着外面渐渐亮起来的天空,微微笑着叮嘱说:“只需要记住,除开特色菜,其他的,一定要针对不同地区人得不同口味来设计菜品。” 等南宫凌风酒足饭饱的时候吗,天气已经大亮了,紫气东来正式营业的时间也到了,皇甫航也就带着南宫凌风离开了。 在总部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处理呢。 现在所有的一切,终于结束了,他要整顿一下内部的次序于安排,然后开始向自己的最终目标发出挑战。 十天的时间,之前在他宣布的时候,内部全部质疑的声音,有的人不认为,通过短短的十天整顿,就能将官府跟西财神给带来的伤害抚平,更何况,由于皇甫玦的原因,东财神的产业之中,本就存在一些难以驱除的毛病,例如入不敷出这一点,就是非常让人头疼:有的人是认为,在这紧要关头,在大家对东财神的名誉产生质疑的时候,选择闭门整顿,只会让有心人利用,从而造成难以挽回的损失。 但所有这些反对的声音,都不足以形成反抗的力量,皇甫玦的威严还在,东财神的威严还在,皇甫航的继任,又清除赵迁这个最大的反对者。作为皇甫玦亲自选出来的继承人,所有的人,即使是反对的,也只能默在心中。 东财现在是皇甫航,那么他想要把东财神名下的产业怎样,都是有资格的。 但第一天,由未知的人作为传达各地的命令,就令所有反对的人闭上了嘴巴,那样的创意,光是想一想,就知道 的获利空间了。 在皇甫航决定恢复东财神名下的赌坊以及多家青楼勾栏的时候,有些别有用心的人士,尤其是那些倚老卖老的家伙,就提出了他这个刚和东财神的原则相违背的事情,本指望打击一下这个新上任的年轻人,却不料,所有提出这样反对意见的人,在第二天,全部给架空了权力,有的,甚至直接就放逐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些人看不请吃形式,好妄想给自己的头头下马威,这样愚蠢之人,留在自己手下,简直就是给自己抹黑。 所以皇甫航毫不犹豫地就将这些人的名字从名单上划掉。 他凌厉的作风,震动了舒擎苍。 本来那个人是极看不起他的,但被他这一番大动作给震慑到了:有些针对客栈或是酒楼的改革措施,舒擎苍是看不在眼里的,也觉得皇甫航的改革太过分了一点。但多数的方面,他确实极为震撼的,也极为认同的。尤其是皇甫航恢复赌坊的生意这一点,实在是深得他心啊! 这个很明显就是当今世上最为赚钱的行业,却因为皇甫玦自己喜好的原因,而全部关闭,导致东财神的利益大量流失,而未知、护卫的开办,也是他极为反对的,他实在看不出来,那两个组织,除了能满足皇甫玦自己的喜好之外,还能有什么赚钱的地方。 事实也正如他所想的那般,皇甫玦的一番改革之后,赚钱的生意被他结束了,还弄出了两个很花银子的组织出来,再加上雁荡山庄的扶持,东财神,早就不再是名副其实了。 而皇甫航的改革却将他的认为全部推翻了。 这个男人显然知道当今世上最赚钱的行业是什么的,所以不但恢复了赌坊,连带青楼勾栏开的数目也在急剧上升,另外对属于东财神名下某些产业的重新整顿,也使那些行业恢复了生机,颇为创意的点子,使那些产业在各自的行业之中,拥有了难以取代特色。 同样是酒楼,但是人们对紫气东来的认识跟印象却远远超过其他的酒楼。 还有那两个他一直认为赔钱的组织——未知跟护卫,终于在这一场劫难之中,未东财神的产业,发挥了作用。由未知来掌握各方面的消息,将最重要的、攸关事业发展的信息,筛选出来,报到总部皇甫航那里,可以让他轻易地判断出对手的动向,做出决策。 可以说,因为掌握了各方面的信息,皇甫航才能在决定各种决策的时候,多更大的成功把握,也为未来的发展,少走很多的弯路。 而至于那江湖味道很重的护卫,在这个敏感时候,既要保护关键人的安全,又要保证发送重要信息人物的安全,也是不可或缺的。 也就是说,未知的信息与护卫的保护,是绝对不能分开的,也是皇甫航最后事成最大帮手。 至于舒擎苍看不在眼里的事情,因为皇甫航确实优秀的表现,也让他暂时放下芥蒂,甚至还帮着皇甫航瞒住皇甫玦,让他在未稳定的时候,尽量不要受到皇甫玦的干扰。 但皇甫航讲一部分老人换下来的做法,他却是难以忍受了。 那些人为了东财神的事业,付出了那么多,怎么可以在临来的时候,却反过来被抛弃了?先不说其中的情意何在,就说于东财神的名头,也是大损的。 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最后劝住他的人,竟然是皇甫玦。 皇甫玦说,他已经将位置传给了皇甫航了,这个是天下人都知道的是事情,现在的东财神就是皇甫航,而他们两个,已经是“外人”了,已经没有资格去干预皇甫航要做的事情。 舒擎苍却是知道的,皇甫玦虽然把位置传给了皇甫航,但两个人之间是有约定的。 论金钱势力,西财神是胜过东财神的;但若是论起名气,东财神却是要胜过西财神的好几倍的。这是为什么呢? 这是因为东财神行侠义之事,从不干那缺德的事情,而现在皇甫航却将以前的老人换掉,这听在 舒擎苍的耳朵里面,岂止是“缺德”二字可以形容的? 而早在第一个东财神开始,就在每一次的位置继承上。都会给彼此定下一个约定,皇甫玦跟皇甫航之间也不可能另外。那个约定就是:新的东财神继任之后,会拥有东财神的全部,但作为交换必须谨守“道德”这一规范,不能做出有辱东财神侠义之名的事情。 第 294章 报仇 在做的,就已经大大地侮辱了东方财神的名声。 但是无论舒拳苍怎么跟皇甫玦说,皇甫玦就是不许他去干涉皇甫航现在做的事情。直到到了后来,他实在看不下去,要跟皇甫航理论的时候,才被自己的朋友劝解了下来。 其实那个朋友并没有劝他的意思,只是将当今天下的局势,将东西财神已经水火不容的局面分析给他听。将那些老人的功过也如实地全部摆在面前,然后再将皇甫航换人之后的成绩一一地讲给了他听。 他徒然间才明白了一个道理,时代在变,,早就容不下不改变的人。 皇甫航换下来的很多老人,只能看到面前的利益,却想不到更远的地方去,要不就是倚老卖老,认为自己是老资格,而皇甫航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这对人心不稳,急需要树立一个威严中心的组织而言,无疑是致命的。 皇甫航的行为,或许在外人看来是有些过分,但是对千疮百孔的东财神组织而言,是必须的。 不管私情,只看成绩;不管曾经,只看态度......虽然一时对东财神的名誉有点损伤,但就大趋势而言,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舒拳苍也明白了怪不得皇甫航违背了皇甫玦以前的命令,重建赌坊,却也没有遭到皇甫玦的反对。 原来是那个人早就看明白了这一点——侠义固然让人人称颂,但前提却是东财神这个名号必须存在。 十天后开张的第一天,就是在京师的那家紫气东来,皇甫玦去了皇甫航所谓的剪彩,而他也去了,亲眼见证了那些所谓创意的真正效力。 随后,舒拳苍也在十天以后,看到了皇甫航改革的成功,一天一天地将东财神的名气再建起来,同时,也将东财神商人的名副其实给树立了起来。 就连之前他最最不看好的一品堂,也在如火如荼地在全国开分店。 刚开始的时候,他认为开门做生意,当然是人越多越好的了,但一品堂的理念竟然是限制客人,尤其是那个随心所欲的豆腐西施。 皇甫航不但不加以阻止,反而给了她更大的权力,让她一个厨子却在权力上还大过了掌柜的,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但一品堂却成功了,有了限制的条件之后,反而有了更多的人慕名上门。尤其是花样跟限制最多的总店,有些人更是愿意千里迢迢地赶来,排队等候。 时间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他不知道,所以他苦笑了。 作为一个生意人,他知道自己是失败的,更为了自己之前还大义凛然的样子要去教训皇甫航而感到羞愧。东财神的管家一位,他主动让了出来。 接替他位置的人,正是那个他自认为不争气却在皇甫航的眼中仿佛是宝贝的儿子。 临别的时候,他没有太多话交待给舒千帆。以前他总是认为他性子散漫,终其一生,只怕也只落得个平庸的下场,但是再看到他在皇甫航身边的那一系列表现之后,他完全折服了——连自己的儿子,他都看错了。 “好好跟在皇甫航的身边吧。” 他就跟舒千帆说了这么一句话,其他的话,他想舒千帆应该是明白的。 他伺候过两届的东财神,但是他不得不说一句,皇甫航才是他见过的最像东财神的人。 还有那个他一直摒弃如草的吴湛小子,他也懒得再去管了,孩子自己长大了,应该知道什么选择才是最好的。 终于回到总部的时候,皇甫航的身边却已经没有了南宫凌风的身影,而换作了另外一个令他人吃惊的人物——李珞。 在大家意外的时候,皇甫航转身对着舒千帆吩咐道:“凌风跟雪鸽一起去了墨香轩,是为了新书的事情,你去看着他们,不许他们在墨香轩惹事,尤其是雪鸽。” 回来的路上,皇甫航刚好遇到了赶回来的雪鸽,她说她想去墨香轩看看新出来的小说,南宫凌风一听,作为创造者的他,顿时就激动了,也嚷着要去看。皇甫航拿他没有办法,但他有事,必须得赶回总部去。 最后就遂了南宫凌风的心愿,但是让雪鸽那个惹祸精陪着一个闯祸精,他压根就没有办法放心,当今皇上对他们的追捕尚在进行当中,可丝毫大意不得。 所以一定要找个管事的管住那两个人才行。 什么人能管住他俩?现在在总部,最适合的人选,也就是舒千帆了。 舒千帆领命的时候,雪梦就在一旁问李珞:“李公子,阿强呢?” 李珞无奈地耸耸肩膀。 “不见了” “不见了?” “嗯,走着走着,他就不知道走哪里去了?” “唉!”从人一起叹气,又要花时间去找人,以后一定要把阿强关在房间里面才行。 打发众人离开之后,皇甫航坐到位置上,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边悠然喝着,一边问道“这么急找我,有什么事情?” 李珞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不过他倒不是学习皇甫航的悠然自午,而是他真的渴了。 “你会不知道我找你是为了什么事情?”李珞非常鄙视皇甫航这个家伙,这个世上,揣着明白装糊涂,没有任何一个人比皇甫航厉害的了。 皇甫航摇头,当然他心中是知道的,只是那个事情得让李珞说出来,他说出来的话,事情就该变味道了。 “算了,我也知道这件事业,由你提出来的话,很不地道,我就主动一点吧”寻个位置坐下,李珞决定打开窗户说亮话,“关于我义父,你要如何处置他。我都不管,至于他的财产,我也不想继承。李然的事情,算是我欠了一份你的人情,而我不喜欢欠着别人的,所以我决定趁此机会让我们两个人彼此不相欠。” 说到这里,李珞故意停顿了一下,看了一下皇甫航的脸色,发觉郡家伙倒是丝毫都不着的模样,心中再度鄙视他一番。只得自己说下去“李然现在不在了,由我来继承西财神的位置,比你我任何一个人都来得名正言顺。所以,如果你不担心,我会霸占西财神的位置不下来的话,就暂时先将西财神的那些产业交给我。纵横我一点时间,让它完全过渡到你名下。 “我怎么会不信任你?”这种情况下,再不开口的话,皇甫航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了,“就是因为相信你,所以才让吴湛在事后给你汇报,而不是回来给我汇报。” 李珞在心中说了一句“狐狸终于霸出尾吧了”但脸上依旧是淡定的笑容,比起皇甫航这个说法,他其实更加担心的是皇甫航真的打算把西财神的产为交给他。 在吴湛找他汇报战况的时候,他就猜到了皇甫航的用意,那个人是在撇清关系。 本来他是东财神,当晚擒获西财神后,接着自然就是要对其的财产动手,皇甫航的选择只有两条路:一,放弃,让同样在场的李珞,这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来继承,也算是朋友间的义气。 二,霸占,对落井下石的李吉,实在是没有什么道理好讲的,只是一报还一报的现实罢了。 而吴湛的到来,还在言语之中进行的暗示,说他没有给皇甫航汇报就直接过来给他汇报了,这不是明显得告诉他,皇甫航那个小子选择了第一条路。 然而,他又不是小安那个傻小子,他可是西财神手下的一员大将,跟皇甫航接触过几次并且对他们目前情形极为了解的他知道皇甫航不可能将到手的这么大块肥肉拱手相送的。 这应该就是以进为退的招数了!即皇甫航又想达到第二个目的,但又想保住东财神侠义的大名。 当然,这些都是李珞给自己的猜测,老实说对皇甫航这个人,他还真没有把握说“了解”两个字,因为你要说他大方的时候,他可能抠门的让人呕血,你说他吝啬的时候,他偏偏挥金如土。总之是比那个女人心海底针,还难以捉摸的对象。 所以,在吴湛将目前的状况给他做了一个细致的回报之后,他就一直在担心,这个皇甫航会不会是真心要想要西财神的产为拱手相送。只要西财财不再处在敌对的位置上,对他目前的情形而言,已经也算是很好的一方面了。 但,李珞不准! 比起如此大义凛然的皇甫航,他还是比较喜欢那个只要是做事情,下决定,其背后一定还藏着不下于两个目的的皇甫航。 在李珞的心中,此生最恨的人,李然排第一位,李吉就排第二倍。 李然,上次皇甫航的通风报信之后,他已经狠狠地报了仇,但李吉就没那么简单了,他恨他是事实,但他对他有恩,也是事实。就像是他对木念醉有再造之恩,却也有覆灭之恨一样。 如果,他拿出对付李然的的狠劲来对付李吉,他自己也会瞧不起自己,而且,将李吉属于西财神的光辉夺走,对李吉而言,已经是一个很大的打击了,对他而言,也算是报了仇了。 他实在没有必要再火上烧油。 第295章 开店选客人 但是将李吉的产业夺过来,之后呢? 李珞的志向原来就不在生意商场至上,再加上木念醉中间发生的那些事情,他是再也不想接触跟西财神有任何关系的东西了的。而且,经过几年的沉寂,他再重逢木念醉,最大的愿望,就是执子之手,相忘于江湖。这一点,倒是像极了刚刚卸任的皇甫玦。 但他却又不能不为西财神名下产业的那些人负责。 报个仇,也不能随心所欲,还要再报仇之后,为原本的敌人手下去考虑将来,他想着就想冒火。但是他却也不能说不干就不干。 那些人,说到底,都是无辜的。他将无辜的人拉下水,如果再把它们推进火海,那他还怎么心安理得地跟木念醉畅游人生啊。 所以,他一定要皇甫航来接受这块大肥肉。 皇甫航是注定要做东财神的人,而看他自己的意思,也是心甘情愿的,那么他再送给他一份大礼,他应该不会拒绝才对吧----这个是吴湛没有去向李珞汇报情况时候,李珞的猜测。 但是皇甫航有了这么一招之后,李珞就有些犹豫,有些担忧了。 在赶回来的路上,他早就想好了各个方面的对策,总之结果必须是皇甫航接受他的条件。 不过,现在看来,他是多虑了,从皇甫航话里行间的意思跟态度看来,他对西财神的产业也是有觊觎之心的。只要他想要,那么一切就好办多了。 为了自己另外一个条件能够顺理成章地提出来,李珞决定再牺牲一点自己畅游天下的宝贵时间,帮皇甫航讲西财神那边整理好,让西财神的产业能够和谐地融合在东财神的名下。 皇甫航抿了一口温润的茶水,漫不经心地问道:“你特地来找我,应该也有条件的吧?” “其实也不算是条件,对你而言,也是大大有好处的。”李珞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条件,反而拐起了弯子,卖起了乖。 皇甫航呵呵一笑:“其实我大概猜到你想要什么了。” “那么你的态度呢?” “你都说了对我也有好处的,我自然是同意了。”皇甫航大方地说道,“不过,小安那边,你确定他跟你也是一样的想法吗?” 李珞得意的表情一滞,他倒是忘记了这茬,皱眉深思了一会儿,他才慢吞吞地说道:“你帮我说服他,怎么样?”仿佛是担心皇甫航拒绝自己的提议,李珞又急急地在后面补充了一句:“在不影响大方向的前提之后,我可以允许他帮你做些副业。” 皇甫航双眼一眯,唇边露出得逞似的笑容:“成交!” 南宫凌风跟着雪鸽舒千凡,在天黑的时候才回到了总部的家,跟着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有豆腐西施、雪宸等人。 豆腐西施是皇甫航在那十天的整顿时间里遇到的,具体而言,其实是南宫凌风遇到她的。 那时候,南宫凌风乔装仪容去了西街,专门去吃想念了很久的西施姐姐的豆腐,可是没有想到,豆腐西施没有认出他来,不但不给,还差点要动手。 根据目击者雪鸽的证言,这其实还是怨南宫凌风自己,他一看到豆腐西施,就冲过去叫了一声西施姐姐之后,就擅自伸手去拿豆腐西施摊位上面的豆腐。 豆腐西施的脾气之怪,这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所以在南宫凌风伸手拿豆腐西施的豆腐时候,豆腐西施就怒了,要不是雪鸽的动作快一点,两个人绝对当街开打。 不过,惶急之下,雪鸽也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干脆一手堵住豆腐西施的嘴巴,采取了最原始的办法----绑架。 还好当天豆腐西施找了个角落摆摊,他们的绑架行为才得以在无人注意的时候得逞。 不过,得逞之后,在表明各自身份时候,雪鸽立马就尝到了报应的味道,豆腐西施将她的名字也计入到了黑名单之中,成为了继雪霁之后的第二人。 而生气的豆腐西施到底是敌不过南宫凌风纠缠的功夫跟一口一个好姐姐的马屁,终于同意了给他弄点吃的,解解嘴馋。 但就在这个时候,人以群分物以类聚的效果就表现出来了,豆腐西施没有再像以前一样,免费给南宫凌风弄吃的,但她也不要银子,她提的条件是,她要见夜朗。 前些日子,关于夜朗南宫凌风的追捕通缉令满天飞,就算是她这样的小老百姓,也是知道的,大家多少还是朋友一场,豆腐西施对此还是比较关注的。 自从知道东财神因为夜朗被通缉的关系而取消了他继承人的身份之后,她就感到分外的愤怒。东财神要说财神的威名,其实远远不及其侠义之名,但在这样的危机时刻,到底还是没有接受住考验。 与夜朗只有过几次短短接触的豆腐西施却对这个男人有着莫名其妙的信心,她也说不出为什么,就是觉得那样的男人,不可能任人宰割,总是会做点什么的。 而后皇甫航继位成为新的东财神,刚一上位就来什么十天休整,将几乎是所有东财神的店铺全部关闭了,给百姓生活带来不便不说,还妄想凭着短短的十天时间,改变整个天下东财神产业的格局。 对皇甫航没有好感的豆腐西施就在心中赠送了他四个大字——做梦去吧! 但就在豆腐西施听说夜朗南宫凌风等人逃到了江南一带的时候,她就被南宫凌风给绑架了。那个时候,她才觉得有些得意了起来:她就觉得夜朗那个男的,不会是瓮中之鳖。看追捕的人都追到江南去了,结果被追捕的人,还在他的老巢里面,就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 南宫凌风对豆腐西施提出的要见夜朗的事情,没有什么想法。他现在比较在乎的是吃的东西,所以一起的雪鸽还来不及反应,他直接就点头同意了,甚至还兴冲冲地告诉豆腐西施:“西施姐姐,我相公改名字了,现在他不叫夜朗了,叫……唔。” 豆腐西施的心中一动,她瞥了猛给南宫凌风使眼色的雪鸽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雪鸽,如果你可以松开你的手的话,以后在吃的上面,我可以允许你享受跟凌风一样的待遇。” 雪鸽的眼睛猛地睁大,眼前、脑海里面,闪现的全部是曾经吃过的各类豆腐制品,手也在不知不觉中松开了。 但是,她发誓,她绝对是无意间松开的,绝对不是故意的。 唯一幸运的是,松开之后,可以自由说话了的南宫凌风,也卖起了关子,神神秘秘地告诉豆腐西施:“西施姐姐,等你见到我相公,你就知道了。喔,不,你会大吃一惊的。嘻嘻……快跟我去吧,我好想看到你吃惊的样子。” 就在被雪鸽捂住嘴巴的短短时间里面,南宫凌风终于读懂了雪鸽眼神的含义——原来雪鸽是要他暂时不要讲出来,要给豆腐西施一个惊喜。 雪鸽:……-_-|||…… 到了当时被夜朗,也就是皇甫航作为临时总部的宅院之后,见到了夜朗,听到他亲口说出皇甫航的名字时候,豆腐西施震惊了,张开的嘴巴半晌都闭不上。 而皇甫航看到她的时候,心中就生出了另外一个主意,他平生对素斋还是有莫大的兴趣的,现在银子不充分,但却也够在京师开一间素斋堂,而亲自品尝过豆腐西施那美味的豆腐盛宴的皇甫航觉得,在没有其他任何比豆腐西施的豆腐更能作为素斋堂的招牌了。 刚开始,他给豆腐西施提出自己的观点时候,却是被豆腐西施拒绝了的,她说她只希望随心而至,看不惯的人就是给她千金,她也断不会做任何的吃食的。在她的心中,自己做的东西都是神圣的,怎么可以被铜臭给玷污呢? 皇甫航好整以暇地笑笑,他怎么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呢?既然提出来了,他就会让豆腐西施答应的。当然,绝对不是强迫。 对于皇甫航给豆腐西施提出的条件,当即让所有听见的人全部掉了下巴,主上竟然让这么个任性的女人当素斋堂的大厨,拥有比掌柜的还高的权力,甚至还允许她挑选顾客…… 这,这,自古以来就是客人选择吃饭的地方,这开店铺的还要选择客人,简直是破天荒的事情,令人难以置信。 豆腐西施也被皇甫航提出的条件给震慑住了,全场除开皇甫航还正常之外,也唯有蹦跶着的南宫凌风是正常的了。 他高兴的拍手大叫:好诶,好诶,西施姐姐,咱们开业第一天,就规定所有的男人都不准进来吃饭;第二天就规定二十岁以下的不准进来吃饭;第三天就规定只有小孩子才可以进来吃饭……” 众人:……-_-|||……为什么所有的规定好像都是把自己给阻挡在门外面了? 还是皇甫航了解南宫凌风,他摇摇头,笑着问道:“凌风,那些限制条件,可是把你自己包括在内了?” 第296章 祖传的豆腐 “不会的,相公。”南宫凌风喜滋滋地解释,“我跟西施姐姐的关系哪吗好,当然是随时去吃都可以的,这就是相公说的贵宾当中的贵宾待遇。我呀,一定要在规定男人不能去吃的时候、二十岁以下不准吃的时候跟所有限制我的条件的时候,进去吃。哈哈......想想就觉得好威风的。” 所有人顿时无语,搞了半天,南宫凌风竟然还有那么多的打算在里面。 “怎么样,豆腐西施?”皇甫航笑吟吟地望着豆腐西施,等着她的答案。 豆腐西施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犹豫,毕竟开门做生意,那可就比不得自己原来的那么随心所欲了,就是使皇甫航给出了那么有人的条件,她还是有些担心。 倒不是担心皇甫航说话不算话,而是觉得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其实,你既然会这么一手独步天下的绝活,为什么不展示出来,让世人正经一下呢?难道你就打算,就呆在西街那样的小角落里面,做一辈子的小摊主。同样都是挑选顾客,为何不把眼光扩大到天下间去?天下的顾客任你挑选,拒之门外就好了。如果你是在担心给我惹麻烦的话,那就没有必要了,我只有一条要求,不喜欢的一定要拒之门外,千万不要人都到了店里面,你才后知后觉。进店的就是可人,顾客至上的道理,我就不需多说了。” “你的意思是,只要是我在事先说好了条件,一切就可任由我来。” “对,只要你事先讲明,今天只允许女客,那么我就可以保证,当日不会有男客的闯入。如果有的话,只有两种解释,一、他是你特别关照的可人,在你的一切限制条件之外;二、他就是我东财神的仇人。” 这么解释的话,是个人都听得懂了。 豆腐西施对皇甫航的一番话,触动很大,一直以来,她对自己这手绝活都是充满信心的,也曾经在年轻情况时候,幻想过让天下人都来尝尝自己的技艺,让每一个人都称颂她家的豆腐做得好。 但第一次,当她满怀信心地走进酒楼里面的时候,却被掌柜的有眼无珠气得喷血,第二次再走进一家酒楼的时候,掌柜的倒是识货,但她容忍不了被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感觉。她做得明明就是世间最美味的食物,凭什么她还要去受那些想要吃她做的食物的人的气。 那些人想要吃,就应该摆出求人的态度来,一个个高高在上的,还要她来看脸色行事。当真以为有银子就了不起吗? 两次的经历,让豆腐西施直接绝望了,悲情的她,暗暗发下誓言,从其以后,自以为是的人、高高在上的人、飞扬跋扈的人......只要是她看不惯的人,别想吃到她的豆腐脑。 她可以不赚钱,但绝对不能丢了豆腐世家该有的尊严。 或许这就是所有拥有非凡本事的人的脾气。旁人认为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到了他们的眼里,就成了不可理喻。 还好,这样的人皇甫航见得多了,也接触得多了。 想想以前,在他的身边的那些人,哪一个不是人人称道的怪才、奇才,还不是全被他收拾得服服帖帖。豆腐西施完全就是小菜一碟。 当然,他对豆腐西施那一手做豆腐的绝技是心悦诚服,否则,高于掌柜的权限,他是不会轻易给她的。 “好,我答应你。”对豆腐西施而言,皇甫航的诱惑太大了,大得她压根就拒绝不了。 不过,没有想到的是,皇甫航的出尔反尔速度快得令她咂舌--居然在答应她为所欲为的第二天,就告诉她,可能需要她做不下一百份的免费豆腐脑给人品尝。 负责传话的雪鸽看到豆腐西施的脸色渐渐变得越来越黑的时候,才慢悠悠地将皇甫航所有的计划全盘托出,于是,慢慢地,豆腐西施的脸色又恢复了正常的颜色。 凭什么要所有的人去追崇豆腐西施,凭什么让人对她以后即将上演的各项限制心悦诚服?这就需要诱饵,要让一部分人先五体投地,以后才有骄傲的资本。 皇甫航的意思,是要趁着紫气东来总店开张的时候,给先到的客人一部分的优惠,让那些人都免费品尝。 免费的东西,大家都会食欲上升,再加上豆腐西施那美味的诱惑,帮助紫气东来打响名气的同事,也可以对一品堂达到很好的宣传,最终让豆腐西施受益。 让豆腐西施点头同意的,其实并不是那什么诱饵之类的,她在皇甫航身边,看着、听着他一系列的惊世骇俗的改革,早就对这个男人崇拜得五体投地了,在听到他这样别致的宣传方式时候,也是大为动心的。 不说是要为自己做宣传,就是冲着这么新颖的招数,她也是非常乐意尝试一下的。 随后不久,未开张就名声大嗓的一品堂在众人的殷切盼望之中,在京师开张了,而皇甫航运也的确是做到了自己的承诺,让豆腐西施完全做主一品堂经营。 在京师得瑟了一段时间之后,豆腐西施在身边人有意无意的说法之中, 渐渐有了开分店的愿望,尤其是跟阿文接触的时候,听到那个小子一直吹嘘紫气东来跟龙凤呈祥等等在全国的分店怎么怎么样的时候,她就分外地想开分店。 通过在京师一品堂获得巨大成功,加上她在店里面的如鱼得水,她对以前想都不敢想象的开分店有了越来越强的欲望。 她在豆腐西施这个名字在京师已经响彻半边天之后,更希望天下的人都知道这个名字,也让天下间所有志同道合的人,都能吃上她的绝手美食,更希望自己可以来回穿梭在不同的一品堂分店里面,而不是仅仅局限于现在京师这家店。 说到底,她还是被阿文的态度感染了。 现在的一品堂已经成为东财神名下响当当的一份产业,要开分店的话,资历是绝对够的。唯一需要的,就是后续银子上的支持。豆腐西施想皇甫航是那么精明的人,应该不会计较拿出一大笔银子出来帮助她开分店的。 但是让豆腐西施踌躇不前的却是对皇甫航的难以确认,她非常担心那个擅长趁火打劫的人,会不会趁机给她提出什么刁钻的问题出来为难她。 分店她是想开的,但尊严却是一定要守住的。 不过,让她意外的是,在她给皇甫航提出了自己想开分店的想法之后,皇甫航爽快地就答应了,甚至拿出了南国的地图,说上面红色痕迹点缀的,就是他帮她选好了的分店地点。 在那张地图上,豆腐西施还看到了,其他颜色标记的密密麻麻的点或是圈,她猜那些应该是皇甫航现有产为的分布图。 不过她这次可是第一次给人说她想开分店的想法,为什么皇甫航却连店面的地段都选好了,她像早就知道了她有此想法,专门等她似的?! “你......知道我想开分店的事情?” 跟皇甫航接触得越多,豆腐西施就越是佩服这个男人,但是心中也更加警惕这个男人,他实在是太厉害了,厉害的好像是事都可以未卜先知。还好她不是心怀鬼胎之辈,要不然就冲着皇甫航这样的本事,吓都被他吓死了。 “猜到的,”皇甫航倒是挺坦白的,“阿文给我提示过,说你对其他的分店很感兴趣。” “你愿意帮我开?”豆腐西施老是有种陷阱的感觉,迟疑地看着皇甫航,再追加了一句:“没有其他的附加条件之类的?” 皇甫航笑了笑:“你是在帮我赚钱诶,我干嘛不给你开?难不成连你自己都觉得你的条件太苛刻了,有些对不住我?” “啊————”经皇甫航这么一说,豆腐西施才反应过来了,的确是她自己神经过敏了,她虽然在一品堂作威作福给皇甫航添了不少麻烦,但一品堂的盈利却是不低的。 “那么,分店的事情,我就吩咐人下去准备了,你自己那边,也得做好准备才行啊。”皇甫航的话,听上去只是很平常的一句话,但是豆腐西施十种有种话中有话的感觉,不由得脱口而出,问道:“我,我还要准备什么啊?” “人啊,”皇甫航的眼睛笑得都眯了起来,“你别忘记了会做那么美味素斋的人,天下间,我只认识你。现在你要开分店的话,总不可能一个人做那么多店吧。就算你彪悍,时间地点上也不允许啊。” 豆腐西施也终于明白了过来,她光是一头热地想开分店,却忘记了会做那样滋味的素斋的人,只有自己。一品堂也是因为她的手艺而名满天下的,现在要开一品堂分店的话,起码最具有特色的东西,是必须守住的。 否则,天下间,素斋堂那么多,为何人们独独喜欢追捧一品堂,还是就是因为主厨那神乎其神的没事制造?没有她那样的手艺在一品堂的话,一品堂跟普通的素斋堂也差不多。豆腐西施也终于明白了,为何皇甫航会那么乐意地答应给她开分店,原来其最终的目的是在这里----竟然想要她交出祖传的配方吗? 第297章 搞定豆腐西施 “我既然说了人由你提供,那么就是你的继承人由你自己来挑选、来培养,我只负责给你金银上面的支持,其他的一概不管。如果你觉得这样做还是会泄露你视若珍宝的配方的话,那不开分店,其实也是无所谓的。”皇甫航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这也是为什么他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却没有主动去向豆腐西施要求开分店的原因。 她也是他们的朋友,他不希望用强迫的方法去逼她。如果她自愿的话,他当然是欣然同意:但如果她不愿意的话,他也绝对不会强人所难。 豆腐西施本在愤怒皇甫航竟然在觊觎自己的秘方,但听完皇甫航的一番话后,心中的愤怒渐渐消失于无形了。 其实,她根本就没有理由去责怪皇甫航,一切都是她自己愿意的,而且皇甫航提供了一个平台给她,是她应该感激于心的大恩人。 “让,让我想想。”仓促之间,豆腐西施也有些手足无措了。 皇甫航知道让一个人在短时间之内改变信仰了许久的观点,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反正他也不着急,开分店的事情,能成功就好,不能的话,也只能说有些遗憾而已。所以,他点了点头,道:“你慢慢思考吧。不要受申报人的影响,这是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就好。” 豆腐西施神情恍惚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面,还在纠结的时候,南宫凌风上门来了。 他意思意思的敲了两下豆腐西施的房间,就伸手推开,自己走了进去,看到豆腐西施在的时候,他的眼眸里露出了高兴的笑容,小步跑过去,甜甜地叫道:“西施姐姐,你真在这里啊。害的我好找!” “找我干嘛?” “我想吃臭豆腐,你弄给我,好不好?“未了表明自己真的是非常非常想吃,南宫凌风又在后面补充说道,“我都很久很久没有吃的西施姐姐你做的素斋了。相公他不许我出去,你有天天在一品堂,都不回来。想的我吃其他的东西,都没有胃口了,连吃叫花鸡,都不起劲。” “叫花鸡?常夏生来过了?”对这位丐帮烧猪实力非凡的叫花鸡,豆腐西施也是有着很深的印象。 南宫凌风摇摇头:“没有啊。” “除了他,谁还会做叫花鸡?”豆腐西施哑然失笑,说到她对家伟秘方的保护,的确是小心翼翼,但是跟那个少帮主一笔,她的保护根本不算是什么。要知道常夏生未来保护自己的叫花鸡秘诀不被人知道,每次做的时候,都是要求所有的人一律回避,这还不算,他自己也会去找个隐秘的地方藏起来做。 举手,当初南宫凌风跟他的相识就是因为这个缘故。他本意悄悄躲着给老帮主奉献抑制叫花鸡做孝心,南宫凌风的鼻子究竟有多灵,那个是毋庸置疑的,而他对美食的喜欢也是一样得到大家公认的。 所以,一看到美食,南宫凌风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吃了。 于是雪鸽一群人才跟常夏生不打不相识。 “雪梦会做啊。”南宫凌风突然想起了豆腐西施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忙喜颜于色的给她讲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常夏大哥已经教会雪梦了。他说。他的这个记忆独步天下,绝对不能失传了,一定要找个人传下去的。而他看来看去,还是觉得传给雪梦最好。”说着说着,南宫凌风就想起自己好久没有吃的西施姐姐的豆腐,还不就是因为身边的人不会做,如果雪梦也学会了西施姐姐的技艺之后,那他以后还不是想吃就吃,就跟叫花鸡一样。于是眼珠一转,马上开始了对雪梦的推销:“西施姐姐,要不你也叫雪梦怎么做你那些好吃的吧。你会做那么好多的东西,如果失传的话,多可惜啊。要叫厚实的人都记住你的大名,也必须要人家知道你的东西纠结有多好吃吧,空口说白话的话,人人都会。你就教雪梦嘛,她那么喜欢弄东西,也跟你的关系好,不会把你的秘方告诉别人的。常夏大哥都说了,这个世上再没有人比雪梦更适合继承他的厨艺了。“ 一说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南宫凌风就分外地会找理由。不过,他的话,对正处在茫然无措的豆腐西施却有醍醐灌顶的作用。 是啊,她怎么忘记了?人生百年,谁也逃脱不开死亡的命运,总有一天,他也要走上那一条路。如果自己不还早传人的话,难道就要眼睁睁的看着祖传的秘方后继无人,成为传说?! 不行,不行,绝对不能让那样的情况出现。 猛然之间,豆腐西施明白了皇甫航的苦心。 那个人是想着要帮她将家传技艺发扬光大,自己却那样想人家实在是太不地道了! 而且,皇甫航还将选择传人的事情,全权交给了自己,这也表明了对她的信任和尊重。 明明人家就是在给她一个机会,自己还在那里东想西想的,简直是。。。。。 惭愧的豆腐西施立即就答应了南宫凌风的要求,她要求开分店的决定还是没有变,那么要寻找的传人,也在数目上的可观的,而比起那些还未知的人,她非常了解的雪梦自然是最合适的人选,当然不能错过了。 以前她是生怕自己的秘方被人偷了去,现在,豆腐西施开始为招够足够数目的传人而焦头烂额。 最后她还是去麻烦了皇甫航。 不可否认,论起人脉跟识人的眼光,她连跟皇甫航比较一下的资格都没有。 皇甫航知道她早晚是会想通的,不过那么快就想通。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而且豆腐西施来找他,提出的要求之中,还包括了帮她特色继承人。 她对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信任了? 皇甫搞疑惑归疑惑,他还是干脆地答应了豆腐西施的请求。 老实说,一品堂分店早就在他的规划之中,能早一天上市就能多赚一天的银子,但同时开那么多家的店铺,人才就成为迫在眉睫的问题。要一向以孤僻扬名的豆腐西施在短时间之内,找到那么多的人才,根本不能想象。而老老实实地等她把人招够,只怕他早失去了开分店的兴致了。 在豆腐西施提出请求的第二天,皇甫航就合人将一份名单送到了她的手里,那上面的人,多半都是阿文举荐来的,据说都是人品可靠的,有一定厨基础且大部分都对豆腐西施抱着崇拜之心的年轻人、当然最关键的问题,还是那些人都是属于东财神的人马。 皇甫航并没有要偷走豆腐西施秘方的打算,他只是觉得自己人的话,他比较信任,也才能保证不辜负豆腐西施的信任——让她的素斋技艺遍地开花结果的时候,也能保证除开她的弟弟,其它的人,都不知道秘方。 这也是保持他一品堂核心竞争力的必然要求。 “相公呢?”南宫凌风左右张望,他的新书卖得很好,正迫不及待地想跟皇甫航邀功。 “在忙。”吴湛从外面走进来,回答了南宫凌风的提问,随即发光的眼睛就落到了舒千凡的身上。乐呵呵地走了过去。“千凡。。。你。。。。。你。。。。。回来了?” 似乎是找不到其它的话好说,吴湛就憋出了这么一句开场白。顿时就遭到了在场人士一致的抨击跟起哄。 不过,吴湛是谁啊?他可是未知的最高头头,手里面掌握的秘密,比起雪鸽来,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论起公报私仇。那也是一点也不含糊的。 当即,他就一人一句地给顶了回去,让闹哄哄的房间,瞬间就收住了声音。 比起雪鸽的威胁,吴湛的威胁更加具有隐藏力,在让出事人心知肚明的时候,还能让旁人一点都察觉不到其间透露出来的讯息。也正是因此,大家对他的话,反应才更大。 雪鸽威胁别人的时候,通常已经将威胁的话跟其中的秘密全部倒腾了出来,逼得当事人只有破釜沉舟,吴湛就不一样了,他只是提醒你一下,他手里握有你的把柄,至于其中的内容,若你再继续说下去的时候,他也极有可能跟着说下去,也很有可能不知不觉地就说出来了。 而同样是拿隐私来威胁别人,自然自己就要做好反被受到威胁的准备。雪鸽为了反威胁,而将自己的秘密死守住。从来不肯在别人的面前轻易暴露;吴湛的策略跟她确实完全恰好地相反。他自己的秘密,全部都是暴露在台面上的,也就是说身边的人都知道,对他而言根本就没有威慑度。 这也就是皇甫航称赞的最高境界! 看所有的人都被自己威胁到了之后,吴湛就得意地笑笑。如同小狗一样地在舒千凡的身边转悠,表情怡然自得。 舒千凡被大家怒视的眼光看得浑身不舒服。故意找了问题出来问。以便转移大家的视线:“吴湛,你这个时候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有啊。”吴湛献宝似地说道。“主上让我将所有的人全部通知到会议厅。他有事情要宣布。” “那你干嘛不早说?”舒千凡奇怪地看了吴湛一眼。他认识的吴湛绝对不是会因为儿女情长就耽误手中工作的人。 第298章 外遇 “其他的人我都通知了,剩下的,也只有你们了,而主上现在手上还有一点事情没有忙完,所以暂时不用着急。”说着,吴湛将嘴巴凑到舒千凡的耳边,轻轻地带着讨好的笑容,说道:“千凡,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哟,主上他呀,要在今天晚上宣布所有人的任务名单。” “我听到啦!”南宫凌风善意地提醒说悄悄话的吴湛。 吴湛大惊:“啊,南宫少爷你听到了?怎么办?是我说话太大声了吗?” “恩,是你的声音太大了!”南宫一本正经地点头。 吴湛露出一副担心的模样:“那怎么办?南宫少爷你能不能当做没有听到啊?刚刚我都没有说出你的秘密哎。” “啊,好,那你以后也不能说我的秘密。”南宫凌风忙不迭点头的同时,不忘记为自己再争取一个福利。 吴湛有些为难,继而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神情又变得高兴起来: “这样吧南宫少爷,你告诉我一个关于主上的秘密,我以后就不说你的秘密了。” 南宫凌风歪头,用力地想了想,平时他倒是觉得相公一身上下都是秘密,但是真到了要说的时候,他却一个也说不出来, “要不,我给你说个千凡大哥的秘密吧?” “快说!”吴湛差点没有直接冲到南宫凌风面前。 “凌风!”舒千凡的双眼一眯,“你要说什么?”他不认为南宫凌风会知道他的什么秘密,但是直觉就是不能让南宫凌风讲话。只可惜他的威胁的话说错了,以南宫凌风的智商而言,理解的只能是它表面上的意思,所以很爽快地回答了舒千凡那句“你要说什么”的提问。 “我要说其实你很喜欢吴湛的事情啊!” 寂静…… “哈哈……”吴湛本想偷笑的,但抑制不住的兴奋,让笑声瞬间放大无数倍:连南宫凌风都看出来千凡喜欢他了,那千凡一定就是喜欢他的。 舒千凡狠狠地瞪了吴湛一眼,道:“给我闭嘴,消声!” 在吴湛照他的话做了之后,他才悄悄地说道:“凌风的话,你都相信,你傻了吗?” 这句话既是说给吴湛听的,同时也是说给其他人听的。 虽然大家都不屑与他的矢口否认,但是理由却是十分充足的。 “不是我说的,”南宫凌风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话,很难让好、身边的人信服,连忙把所有人盲目崇拜的对象抬了出来,“是我相公说的。” “马上去会议厅集合。”在南宫凌风话音落下之后,舒千凡的声音几乎立刻就接上了。在说完话的时候,他自己也带头向着会议厅的方向走去。 在民间掀起一股东财神改革浪潮之后,层出不穷的新玩意越来越多,当每一个人认为皇甫航应该黔驴技穷的时候,新开张的属于东财神的店铺又会给人带来数不清的惊喜。无论是优惠活动,还是特色活动,永远都是那么的出人意料,那么的令人期盼向往。 有心人士也渐渐注意到,身边的一些原本属于西财神的铺子也在不知不觉的小事,要么就是换上了东财神的标志,那位新继承西财神位置的西财神,似乎不怎么行,跟新上任的东财神,完全没有可比性。 那个新上任的西财神,好像是原西财神的义子,叫做李然什么的。 要说也怪李吉没有眼光,他可是有两个义子的。据说另外一个,叫做李珞的,非常的厉害,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但因为李吉的有眼无珠跟李然的嫉贤妒才,让李珞对西财神失望了,黯然离开了。 现在市面上有两种比较官方的说法,一是说李珞跟着心爱的人远走他方,从此不问世事,只谈风月;另外一种说法是李珞转投明主,跟在了如今混的风生水起的皇甫航身边效力,据说皇甫航之所以能混的如此成功,其居功至伟。 其实,论起实际的情况来看,两种说法都是成立的。 如今的李珞是拿着令箭跟小安游历天下,畅意人生。 在所有的事情,告一段落的时候,皇甫航要做的,就是稳中求变,一边将现有的状况,局面保持下来,一方面将其中还存在的一些问题抓出来,解决掉,最后,还不能死守着眼前的一切就停顿住前进。 他抱着的野心可是很大很大的。 但是让他万分意外的是,在他正准备着向那个最大的敌人宣战的时候,南宫清雅跟云殇两个人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送他们回来的正是风本人。 南宫凌风见到了南宫清雅非常的高兴,一直接着他的手问长问短,还不时地递个白眼给云殇。云殇在吃了太多白眼之后,终于忍不住了,出声问道“凌儿,我得罪你了?干嘛一直瞪我?” 南宫凌风等的就是他这句话,立刻就振起嘴吧,兴师问罪起来:阿殇,相公说爹爹跟你在一起,让我放心。可是现在你看我爹爹,脸色苍白,营养不良,你说你是不是虐待我爹爹来着?是不是把好吃的都藏起来?是不是!” “天地良心啊!”赶忙截住南宫凌风不知道会说到何时的抱怨,云殇大叫叫冤,“明明,我跟清雅相比,明眼人一看,都知道我的身体更北,更营养不良,你怎么不问问你爹爹是不是他虐待了我?” 南宫凌风是典型的护短性格,当即双手叉腰,哼一声,理直气壮地说道“说让你虐待我清雅爹爹的? “哇凌儿,你这就不对了,你就算是护短也护得太明显了一点吧?!” “不明显怎么护短?” “……”这家伙自从跟夜朗,哦,不,现在是皇甫航,他自从跟皇甫航在一起以后,口才中发反应都在急速的上升之中,这个认识让云殇隐隐有些担忧,但是在担心什么,他却又说不上来。 南宫清雅浅浅地笑了一下,淡淡说道“凌儿,爹爹没什么的,先让他去休息吧。” 听到南宫清雅维护的话,云殇得意地朝南宫凌风一笑,道:“看到没有,你清雅爹爹是站在我这边的。嘿嘿” 南宫刑凌风立刻就橛起了嘴吧,抬起了小小的脑袋,眼吧吧地盯着南宫清雅,无限委屈地问道“爹爹,真的是阿殇说的那样吗?” 南宫清雅轻轻瞥了故意惹事的云殇一眼,心中叹息一声,手摸着南宫凌风的头,满是爱惜地神情看着他,嘴里却吐出了不容拒绝的吩咐“雪鸽,把云殇拖出去,让他亻。” “拖出去……休息……”风喃喃地重复了一遍南宫清雅的吩咐,然后不可自抑地张大嘴吧:明明在皇宫里的时候,南宫清雅对云殇的态度就恨不得替他去死,为何现在又…… “是!”这种事情再也没有其他任何人比雪鸽更适合的了,当然她的反应也是超快的。几乎是在南宫清雅的话音一落的同一时刻,就给出了欣然的同意。 而她的确是用拖的,强制性地将想要给南宫清雅表示自己的委屈的云殇给拖出去了。 就在云殇被拖到门口的时候,南宫凌风从南宫清雅的身侧露出了自己的笑脸,一边对着云殇耀武扬威,一边得意洋洋地宣布“哈哈,阿殇,看到没有?爹爹是站在我这边的/” “呃……这个……”风用手合上自己的下吧,其实,一身是伤的云殇现在最需要的也的确是休息,而不是跟着哦昂人插科打浑,所以南宫清雅的说法虽然有些不怎么好听,实际上还是为了他好——暂时,他就这么想吧。 “风,是要赶回去交差了吗?”在场唯一一个没有对南宫清雅的话露出惊讶神情的人,转头对着风笑了笑,非常客气地道“也好,我这个做主人的也就送送你吧” 风无语了:他什么时候说他要走了?其实他还想在多留一会儿,暂时不想回去对着南宫弘那张随时都可以爆炸的脸。 “请吧!”皇甫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就这个样了,风还不走的话,他自己会对自己更无语。 南宫凌风歪着头,挠挠脸袋,忽然对一起走出去的皇甫航跟风有了怀疑“爹爹,相公为什么眼吧吧地要赶人家走啊?人家风可是才来的呀。” 知子莫知父,南宫清雅听出了他话里面的其他意思,浅笑问道“你在怀疑什么?” “爹爹,我听说一个男人有了外遇的时候,最害怕的就是人家找上门来,爹爹,你说风是不是借口送你们回来,然后却是找我家相公的,相公看到他心虚,然后茶也不给人家喝一口,就让人家走了,但是又担心风误会他了,所以又说要送他……,哼哼,以为我发现不了,还不是给我发现了。” 第299章 幻想宅斗 “啪啪”鼓掌的声音响起,雪霁作为代表发了言:“啧啧,少爷呀,我发现自从你写小说开始,你的想象力就越来越丰富了,逻辑推断能力也有所提高啊!” “诬陷栽赃的本事也大有进步!”说着风凉话补充的是舒千凡。 南宫凌风哼了一声,不屑地看着说话的两个人,继续向他们证明着自己增长了的本事:“你们两个是相公的人,当然是帮着相公说话了,我呀,才不听你们的片面之词。” 吴湛立时来了兴致:“对,南宫少爷,你千万不要相信这些人的片面之词,一定要坚持自己的观点。” 有人支持自己,南宫凌风实在是太高兴了,连忙坚定地说道:“嗯,吴湛,谢谢你的支持,我一定会坚持自己的观点,争取哪出真凭实据给这些怀疑我的人看。” 南宫凌风竟然要去调查皇甫航? 这个认识让在场的人唏嘘不已,但在场之人中,惹事的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即使是反驳了南宫凌风的雪霁跟舒千凡听到南宫凌风要找出真凭实据的时候,也是一脸的期待----皇甫航表现得实在是太完美了,如果南宫凌风能给他添点乱,实在是大家求之不得的好事。 虽然结果一定是南宫凌风输,但以南宫凌风的本事,绝对可以将过程进行得轰轰烈烈。 “凌儿,为什么要朝着那个方向想?”南宫清雅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南宫凌风的性子,他太了解了,简单地就像是一张白纸,逻辑也是一根线似的清晰,唯一有些让人无法轻易揣摩的,就是他的跳跃思维。 南宫凌风想事情,并不是一定会照着正常人的思维思考下去,他会朝着自己的目的想下去。风的这件事,他得出了这样的观点,不能说是他真的对皇甫航跟风之间的关系有了怀疑,只能说是他自己心中又在琢磨着什么目的。而也就是这个目的,让他自己才有了刚刚那边牵强附会的联想。 所以,南宫清雅的问话,不是“为什么要那么想”,而是“为什么要朝着那个方向想”。 南宫凌风的眼光闪过众人的脸,看大家都在好奇看着他的样子,让本就欲言又止的他直接闭上了嘴巴,破天荒地,喂说话,就先红了脸。 这下,大家更好奇了。 看南宫凌风有些不安的样子,南宫清雅也不愿意逼迫于他,笑了笑,道:“不好说的话,就不要说了。” 南宫凌风却误会了南宫清雅的意思,以为自己不说话,让南宫清雅生气了,一着急,实话就脱口而出:“是因为我想给相公再娶一个。” ...... ............ 一瞬间,全部的人都安静了,连呼吸都似乎忘记了。 过了好半天,最先憋不住气的伍诇开了口:“南宫少爷,你实在是太伟大了。要是我以后能娶到像你这样的人,我死都会瞑目的。” 雪梦不可置信地第二个开口问道:“少爷,你确信是给公子娶一个,而不是给你自己娶一个?” 怎么看,南宫凌风都不像是贤惠大方到要给对方续娶一门的人啊,反倒是对方要娶的时候,他那把刀去把人给灭了,更像一点。 “原因是什么?”被南宫凌风脱口而出的话也吓了一跳的南宫清雅,缓过了神,总觉得其中一定有猫腻的他,决定先听听南宫凌风的理由。 但是,她在心中已经做好了接受一个非常荒唐的理由的准备。 “其实......其实......那个......我......”南宫凌风的神情也不知道是不好意思,还是其他什么的嚅嚅嗫嗫了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大概来。后来,估计是他自己都烦躁了,索性一跺脚、一沉气、一口气将心中的打算全部用最直接的语言说了出来。 “相公给我讲了一个关于宅斗的故事,真的是好精彩。可是,他只有一个我,要斗也斗不起来。所以我决定一定要帮相公去相中点人,娶给他,形成一个至少两个人以上的规模,跟我进行宅斗。” 这个计划,其实是南宫凌风心心念念许久了的。上次,皇甫航给他讲的那个关于大宅院里面,一个老爷、一个夫人、三个小妾的故事,尤其是四个女人为了争夺老爷的宠爱儿时时上演的阴谋诡计,层出不穷的花招陷害,听得生活一直太幸福、太顺利的南宫凌风羡慕得只恨不得当场就想给皇甫航娶几房媳妇回来闹。 “......” 众人沉默了许久,雪梦才好奇地打破了安静,问道:“可是,少爷,选择风呢?” “嘿嘿......”南宫凌风听了雪梦的提问,先是小聪明似地奸笑了一阵,才回答道:“因为我觉得风年纪比我大,没有我精神好;还有,雪梦你看在风追捕阿文的时候,追了那么久,都没有追到,真是好笨。这样啊,我就比较有优势,可以获得最后的胜利,将心存歹意的家伙赶出相公的身边,从此以后,就我跟相公两个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最后的结果跟现状有什么差别! 每人可以理解南宫凌风的想法,大家唯有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同时为皇甫航感到默哀,也为老天爷的公平(谁让皇甫航那么优秀的,南宫凌风一定是上天派来拯救他的,喔,不,是整他的)。感到了人生的希望。 只有南宫清雅的想法比较仁慈一点,他想得找个时间告诉皇甫航以后不要在讲这种具有误导性的故事给南宫凌风了。否则,这的宅斗起来,头疼的还是他自己。 不过,细想一下,这未尝不是那两个人生活的情趣所在啊! 亲自送风出门的皇甫航,带着风离开的方向却不是正门的方向,反而越走人就越少,似乎是到了这个院子的中心地带。 风细细地察验了一下,发觉现在他跟皇甫航所站在的这个地方,已经没有了刚刚他察觉到的影卫的跟随。看来,自己的猜测是对的,皇甫航真的是有话想要问他。 “皇上突然之间就想通了吗?”皇甫航转身,非常直接地发问。 由于皇甫航问得实在是太直白了一些,风片刻之间还愣了一下,反问道:“你确信你要这么直接的问我?不委婉一点啥的。太直接的话,小心吓跑了我。” 皇甫航笑笑:“你既然明知道我要问话,还跟我来了,就已经决定了不是?我再跟你绕圈子的话,岂不是太不知礼了?” 风被皇甫航戳穿了心中的想法,非但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反而还给皇甫航热烈地鼓掌几声,道:“不愧是皇甫玦我的继承人啊,嘴里厉害,推断能力也很厉害。不过,”顿了一顿,风露出了失望的神情,他故意停顿下来,就是想看皇甫航的反应,结果人家什么反应都没有,没有办法,风只好继续了下去,“万一我只是好奇呢?万一我不想回答你的问题呢?你怎么办?” “那我们交换吧?” “?” “听说你对一品堂的全素宴很感兴趣,还有小纪新出来的那本限量小说,你也很喜欢,另外好像紫气东来的贵宾卡,你也申请了好几次......” 听着皇甫航将自己心心念念了许久的期盼全部说了出来,风终于下定了决心:“其实皇上也不是突然之间就想通的。” 原来,南宫弘将云殇囚禁起来折磨,只是因为南宫天阔曾经对他说过,南宫清雅真正心动的人,不是他南宫天阔,也不是他南宫弘,而是那个总嬉皮笑脸地围在南宫清雅身边的云殇。 云殇一直以为自己装得很好,也掩饰地很好,却不料南宫天阔早就将一切看穿,之所以没有揭穿他,还是以为南宫清雅的原因。 南宫天阔用了自己全部的身心在爱着南宫清雅,放开南宫清雅对他而言,比让他去死还难受,但阻隔两个人,他也做不出来,因为他发现了真感情的南宫清雅是那么的动人。 矛盾一直在纠结着他,放开或是不放开的念头,每天像是两个人在他的脑海里面打架一样,来回地折腾...... 最终,他认为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没有办法做大那么伟大的事情,也没有办法亲自将南宫清雅送离开自己的身边,只好选择了顺其自然,保持原状。 可是,到了皇宫里面这几天,他一个人想了很多,尤其是知道南宫弘为了找到南宫清雅不择手段的时候,他才能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来看待这些事情。 看着每日焦急等待南宫清雅消息的南宫弘,看着他紧握的拳头,看着他随时间加剧的焦虑,南宫天阔终于说出来他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说出来的话——“就这样放了清雅吧 ,就让他跟在云殇,跟在南宫凌风的身边,幸福下去。”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南宫天阔愣住了,原来自己心里居然是如此明白的。 第300章 风的贵宾身份 即使是被软禁在皇宫里面,他也可以听得到关于南宫清雅的消息,有的时候,甚至比南宫弘的消息还来得快、来的精细,这当然要归功于南宫傲雪,归功于在皇宫外面的月娘。雪宸。所以他知道,虽然被皇宫的力量追逼着,但南宫清雅却过得很好,很好。 以前,南宫天阔也曾经想象过没有南宫清雅在身边的日子,只觉得那比所有的恐惧都来得让他恐慌,也是因为这样的害怕。让他无法开口说出祝福南宫清雅跟云殇的话。 但现在,每天听着南宫傲雪给他汇报南宫清雅最近的情况,给他说云殇对他如何的好,给他说南宫清雅越来越像正常人那般懂得生气、懂得欢笑了……他只觉得幸福无比,为着南宫清雅的幸福、为着云殇的珍惜。 那个时候,他才明白,原来自己早就具备了放手的勇气。 看着不断派人出去查找南宫清雅下落的南宫弘,南宫天阔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曾经的自己,只想着将喜欢的人绑在身边,却忽略了喜欢的人的感受。 所以,南宫天阔开始了不厌其烦的对南宫弘的劝说,告诉他喜欢一个人就应该让他幸福,真正爱一个人,就要懂得放手,一厢情愿的感情,对两个人都是一种折磨。 他的话也不知道南宫弘听进去了没有,但他就是这么固执的人,在南宫弘没有撤销对南宫清雅等人的追捕行动之前,他不管南宫弘要不要听,他就是要说下去,一遍又一遍地说下去。 后来,他做梦也想不到的是,南宫清雅竟然自己回来了,而且还是一个人回来的。 但这个震惊的消息,他还没有没有消化下去,另外一个更震撼的消息又接着传来了——云殇居然单枪匹马进皇宫找人来了。 那一刻,他很感动,他终于明白,自己可以放心地将南宫清雅托付给云殇了,虽然云殇年纪小了一些,但他对南宫清雅的感情却是不比他浅的。而他只要有南宫清雅幸福活着的消息,只要可以跟南宫清雅活在一片天空下面,他也就知足了。 在知道云殇被南宫弘抓起来的时候,他又一次站到了南宫弘的面前,请求他放过云殇,请求他给予自己喜欢的人一份幸福。但是,他的言语还是一如既往地对南宫弘无用,喔,不,这一次,多少还是起了一些作用。 因为,从来不对他说话给予任何关心或是反驳的南宫弘,这一次却生气了。 他激怒了他! 生气的南宫弘,竟然命人当着南宫清雅的面对云殇施刑,那一刻,南宫天阔真想问问南宫弘,到底你是爱他,还是折磨他? 可是,他被南宫弘派的人紧紧的守住了,除了打听不时传递回来的消息,他什么也做不了。 在他绝望得几乎崩溃的时候,南宫弘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那个时候的南宫弘,神色倦怠,疲惫不堪,仿佛突然之间老了十岁,连眼眸之中,平时候的神采飞扬也不见了。 而他也终于知道了,原来南宫弘终于还是选择了成全南宫清雅跟云殇两个人。 那一夜,他们两个兄弟喝的酩酊大醉,两个人像是疯了一样地又说又哭又笑,尽情地发泄着心中的一切苦闷、不甘。 那次真的是喝的烂醉如泥,事后,南宫天阔自己回忆起来 ,能记忆起的片段也不多,但南宫弘有一段话,他却是一字不落地全部记了下来: “其实在我看到渲落在云殇身上的眼神的时候,我就什么都明白了,认识他那么多年,我却从来没有见过他那么在意的眼神,真的是……心痛得就像是拧成了一团。我当时就在想,如果那个小子能抵得过我的酷刑,那么我就成全他。可是,我的酷刑还没有用完,渲却跪在我的面前,我…… 我……我就知道我输了。但是,我不是输给了别人,而是输给了我自己的心,它太在乎渲了。” 其实,南宫天阔很想告诉南宫弘,他并不是输给了自己的心,而是输给了自己对南宫清雅的爱,因为那唉实在是太深太沉了,唯有让对方露出幸福的笑容,才能解开那般沉重的负荷。 “照风的意思,皇上是因为对清雅的感情才放手的?!”皇甫航听了风的一番话之后,不置可否地问道。 风瞥了皇甫航一眼,开始装傻:“那要不然还会有什么其他的原因不成?” “谁知道呢?”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皇甫航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再深入下去,换了一个话题,说道:“刚刚说的那些,我已经交代了阿文去办理,如果你着急要要的话,就在这里等一下吧,阿文应该很快就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阿文的身影已经从远处出现了。 “咦,是他!”风小声地咕哝了一句,但没有逃过皇甫航的耳朵,他了然似的笑了笑,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摸样,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办,就让阿文送你吧。” 阿文走进,还来不及给皇甫航说句话,皇甫航就已经走远了,他只好装模作样地摆出第一次见到风的样子,非常做作地问道:“请问,你就是风吧?” 风将他的样子看在眼底,觉得非常好笑,但是他也没有要戳穿他的想法,也跟着做作了起来:“嗯,你就是阿文吧?” “这个,是主上交代了给你办理的东西。不过,我认为这些东西带在身边,很容易就掉了,你可以选择另外一套办法来确认你的贵宾身份。”皇甫航给阿文说过“顾客就是上帝”,上帝是什么,他到现在还没有弄明白,不过那句话的核心含义,他还是领会到了。所以,习惯性地久开始建议对方更好的方法。 “什么方法?”风好奇地问道,难到他回皇宫的这段时间,皇甫航又有什么新的发明? “真实身份确认法!”阿文细心地解释道,“一旦总店确认了你的身份,那么以后你到任何一家店面去,只需要报上你的姓名,就可以享受到你该有的待遇 ,而不需要出示任何证明。但是,这个办理起来稍稍麻烦,需要你本人亲自去办理。不过,好在很多店铺的总店都在京师,所以相对地方而言,你办理起来也比较方便,也不需要等太长的时间。” “怎么办?你帮我。”风兴趣盎然地笑了,这个什么真实身份确认法一听上去就好有趣啊! 阿文显出了为难的神色,因为这个办理起来,确实很麻烦,而且风的办理还不只是一家,就更加麻烦了,他自己还有点事情想去处理,所以…… 在阿文还没有说出“其实你自己去办跟我帮你去办事一样的”的话,风就套近乎的开口说道:“喂,帮我一下啊,好歹我放过你那么多次,你就当做报恩好了。” “放过我那么多次?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风上下打量了阿文一番:“你不是那个冒充南宫小王爷,引得我到处跑的阿文吗?” 闻言,阿文的下巴都要掉下去了:“你……你……知道?” 风一拍他的肩膀,自来熟地说道:“当然知道啦。要不然的话,你以为我真抓不到你啊?” “你怎么会知道?啊……不,你怎么可能知道?”阿文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他不觉得有任何地方露出马脚。 “当然会知道。”风理所当然的解释道:“我刚刚追你的时候,就发现你不是南宫的小王爷了。他哪有那么聪明?就他的个性,我根本就不需要去追他,他自己都会送上门来。可是你却跑的比兔子还快,不是假冒的是什么?啊,对了,中间你还冒充过夜朗吧?居然还知道自己的身高不够,在鞋里面加了垫子,的确是很精明的一个人啊。” 阿文欲哭无泪,为什么这个人什么都知道? 看阿文垂头沮丧的样子,风觉得自己有求于人,还是得给人家点面子才行,于是又补充了一句:“其实我是太子妃的人。” “你是……”太子妃是谁,阿文是知道的,所以风这么一句淡淡的提示,顿时就让他的信心稍稍恢复了一些——太子妃可是他们这边的人,或许对他冒充南宫凌风或是夜朗的事情,略有听闻,告诉了风,风才知道的,而不是风自己看穿他的。 虽然这么推测着,但阿文没有一点要询问风真相的意思,他就这么理解者,挺好的。 当然,最后风也如愿以偿地让阿文答应了帮他将所有的手续办理,只是,阿文要求他在等几天。 而等了几天之后,他也终于明白了阿文要求等那几天的意义:就在那几天之中,皇甫航将东财神名下的众多店铺进行了统一的整理,尤其是涉及到会员跟贵宾的。在统一的基础上,皇甫航推出了一个总的贵宾制度,就是那些办理了东财神名下大部分店铺的会员或是贵宾的人,可以提出申请,申请成为总贵宾;而如果不是的话,只要你金钱够多,也可以自接用银子来办理这样一个尊贵的身份。 301搬迁 也就是说在这套制度下记名的贵宾享受的将会是所有东财神名下的店铺的贵宾制度,而不再像以前那样,你是紫气东来的贵宾,那就只是紫气东来的,到了龙凤呈祥,要么就重新办理会员或是贵宾,要么就只有跟普通人一样。 但其实两家都是皇甫航的,所以这个也让有些客人心生不满,感觉不便。 这个制度的推出,其实早就被皇甫航安排在了日程之上,但之前实在是人手不够,加上改革的项目太对,只能放到最后稳定下来的时候,再进行。 这套制度的推出,阿文自然是知道的,正因为知道才告诉风,让他等一下,而他自己也减少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这套制度退出后的第一个贵宾的身份,就这样给了风。 ———————————————————————————— 该回来的人都回来了,给走的改革,也差不多了,就在大家以为终于可以清闲安定下来的时候,皇甫航的一道道命令下来,大家有开始了没日没夜的忙碌。 不过,这一次,所有的人都忙得毫无怨言,忙的心甘情愿。 因为,这一次的忙碌结束之后,大家就不用再呆在天子脚下这个处处受限制的京师,而改去了自由自在的雁荡谷那边。 未知,护卫等的总部本来就是雁荡山庄掩护下的雁荡谷里,而雁荡谷有属于名叫镇江的小县城,在那里,早就有东财神的各家店面进驻,皇甫航这次要做的,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各家店面,由于京师在地里位置上跟政治,经济上的特殊性,都是在这里建立了总部,但皇甫航决定,总店他要开两家,一家在京师,那是给外人看的;另外一家就就着镇江上的分店慢慢地进行改造,以后各家掌柜的培训以及开会什么的,都会在这里进行,这个是给内部人知晓的管理上的总店。但此事一定要低调,内部人员知道就足够了。 而在做着这些动作的时候,皇甫航也开始了对镇江上自己势力的部署。 说实话,在他打算将真正的核心总部搬迁到雁荡谷来的时候,镇江这个县城就成为了他的目标之一。 镇江就其地理位置而言,是紧靠着雁荡山庄的一个县城,而对皇甫航势力集中地雁荡谷来说,也是一个极为容易被敌人利用的开阔之地,以皇甫航的想法,他要将镇江打造为他的地盘。这样既能保证其后的雁荡谷的安全存在,也能为组织里面的众多人提供隐秘的身份。 一个强大的组织,并不是因为其在江湖民间的名声有多大,而是其保持的神秘性。他既要保住东财神一如既往的威名,同时也要为这威名的存在建立牢固的后盾。 这一次的事情看上去远比之前的事情简单许多,但真正让皇甫航觉得完成的时候,已经是三个月过去了。 三个月里面,似乎什么变化都没有,东财神名下的店铺各个生意蒸蒸日上,尤其是位于京师的总店,似乎很多人都觉得在总店吃饭或是住宿、买东西等等,都会倍儿有面子,而且京师的繁荣以及总店的规模比起地方上的总铺,的确是好了很多,慕名而来的人,络绎不绝。 但是这些仅仅是外人看到的情景,稍稍细心地人其实就会发现,这些总店还是或多或少的发生了变化。 例如紫气东来的掌柜,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换了人,还有在一品堂经常看到的那个美丽的小姑娘(指的是雪梦)也很少看到了,最重要的变化,还是那处曾经传说是新上任的东财神皇甫航的落脚之地的府邸,虽然还是来往着东财神的人,但如今却再也没有了以前的热闹…… 只是这些都是一些非常细小的情节,小道很多人就算是发觉了,也只是一笑而过,是好不会放在心上。 而镇江现在就热闹多了。 皇甫玦在县城里,收购了一处豪华的宅院,作为在此处落脚之地,取名的时候,经过了大家的轮番轰炸之后,舒千凡获得了最后的胜利,府邸的名字被定名为了“舒府”(为了隐秘,皇甫跟南宫两个比较突出的姓氏都不能出现),也隐含着大家在此呆得舒服的另外一层含义。 在还没有搬来这里之前,皇甫航就联系上了这县城里面的父母官,不过,那父母官似乎是没哟看清楚形式,眼睛长到了额头,而皇甫航自认为话不投机半句多,他只看了人家一眼,就把联系的事交给了吴湛去做,他只有一个要求,既然镇江以后就是他们的大本营了,这里不管是什么背景的人,都必须首先是他的人。 吴湛对那不长眼睛的县官也没有多大的好感,直接跑去官商勾结,把人给换下来了,新上任当然县官,上任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亲自去拜访皇甫航,表明直接对他的服从。 解决了这个最大的问题,剩下的问题也就不足一虑了:县城里面,所有的人全部被吴湛登记在册,一个个地进行了家庭背景的调查,一般的平民,就不管他了:但稍稍有恶势力倾向的人,要么收服,要么就消失;让后就是那种背景比较扎实的,规矩点的,在没有利益冲突的前提下,就先放着,如果有相关冲突的,自然是要想办法将他请出这块地面上……总之就是慢慢地,将这县城里面的不相关人士逐步淘汰,让自己的人慢慢地取而代之。 当然,一家做大的话,的确是很惹人眼球的,镇江毕竟是南国的一个地方县城,皇甫航又不能将其封闭起来,学清政府闭关自守。所以在表面上,他还是保留了一家跟舒府势均力敌的府邸——一家在这镇江已经有三百年驻扎根基的“李府”——不知情的人,将舒府与李府并称为镇江县城的两大首富。 李府在镇江这一带算是响当当的地头蛇,而舒府来的人,背景虽然没有一个人清楚是东财神,但看本地父母官对他毕恭毕敬的态度,那也是绝对的有权有势的。自从舒服落地此处开始,两家就像是宿命的敌人一样,开始了明里暗里的不对眼。即使是在同一条街道上遇见,两家的丫鬟下人们,也是用着世仇的眼光看对方。 这个当然是皇甫航刻意营造出来的效果,只有两家的家长知道跟主要的头头知道,其实大家原本是一家人。 今天,一向吵闹的舒府里面难得安静了许多,不过那只是片刻的维持。 “哈哈……”雪鸽猖獗的笑声最先响起来,“少爷,你不是很厉害吗?你倒是说我是谁啊?” 接着就是雪霁的笑声:“少爷啊少爷,让你昨晚那么嚣张来得,现在连说话都费劲了吧!” “啊——”南宫凌风大叫一声,“我说话点都不费劲。你听我的声音,中气十足。” “那你们说说看,我们两个到底谁是谁啊?”自从皇甫航教会了南宫凌风用味道分辨雪鸽四姐妹之后,四姐妹无论再怎么变换妆容,再身上加多少的香料,都难以再瞒过南宫凌风那只连旺财都自愧不如的鼻子。可是现在,她们居然又有机会让南宫凌风找不到北,这么一想,就算是昨晚将生活费、零用钱全部输光了的雪鸽雪霁也变得异常地兴奋。 昨夜,刚好南宫修竹,南宫暮云、夜冥、夜轩四人一起结伴过来,吃过晚饭无聊之余,大家伙吆喝起来打麻将。于是,两张桌子应声就出现了大厅里面,经过分组,皇甫航、夜冥、南宫暮云外云殇形成了一桌;南宫凌风、夜轩、南宫修竹跟雪鸽一桌。 雪鸽坐的位置本来是舒千凡的,但在吴湛的提示之下,舒千凡觉得比起来自己打麻将,他对皇甫航那桌子上面的人更感兴趣,所以他选择了去观战,而雪鸽刚好手痒,就参加了战争。 南宫凌风记忆好,这个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他能在打完第一盘牌打得时候,就记住所有麻将的位置,所以基本上他点炮的可能性为零,但雪鸽自信另外两个人都不肯能是她的对手。而南宫修竹向来对自己就是自信的不得了的,所以脸上也是跟雪鸽差不多的神采。 反观另外两个人,差别就大了,夜轩是读书人,本来是不赌博的,但麻将实在是太好玩了,让他总是心痒,后来还是南宫暮云告诉他“小赌怡情”才让他释怀不少。只是自己的银子也不是凭空来的。输了的话,还是蛮心疼的。而南宫凌风因为跟皇甫航、皇甫玦这一类人打过麻将,心中老是有阴影,所以这两个人都是一脸的慎重。 “喂,你们两个要不要这么放心啊?”夜冥看南宫修竹一脸得意的样子就不禁摇头,这个家伙总是喜欢暴露自己其实不怎么高的实力,而看看南宫凌风跟夜轩谨慎的样子,又看了看身边皇甫航跟南宫暮云一脸的轻松,心中微觉不对劲,就顺口问了出来。 第302章 输红了眼的人 皇甫航一笑:“凌风虽然输的时候居多,但就那一桌人的水平,他今晚输的可能性不大。” 南宫暮云也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轩,没问题,我对他有信心。” 两个人这么一说,夜冥的心就更加不踏实了。但仔细想想,自己跟南宫修竹都不是缺银子之辈,输了也无所谓,也就不再分心与那边,自己专心应付起了自己这一桌的人。 “哇……” 围观皇甫这一桌的人,除开吴湛、舒千凡之外,还有忠伯、雪霁、阿奇、阿文等人,他们本来也可以凑齐几桌打麻将的,但是在舒千凡的带领之下,全部围到了皇甫航这一桌看热闹。 自己打麻将,随时都可以,但是皇甫航、夜冥、南宫暮云跟去殇这四只老狐狸围在一起打,千年难遇啊!绝对不能错过了。 而事实也证明他们的选择是没有错的,看着桌面上四个人,每个人几乎都握着对方想要的牌,就是不打出来,他们真想问一声:“请问,你们到底是怎么知道别人需要这张牌的?” 连着打了八圈,居然圈圈都是以摸完牌收场,且到现在还无一人胡过,真真是让围观的人大大开眼,同时也在心中猜测着,第一个胡的人,究竟会是谁? 而跟他们呈对比情况的南宫凌风这一桌,却是不断地发出“哎”、“哎呀”的哀叹声,要不就是“啊”的后悔声音。 打了多少圈,南宫凌风跟夜轩就赢了多少圈,而且两个人像是商量好了一样,每一次,都是夜轩胡南宫修竹的,南宫凌风胡雪鸽的。 又一次,雪鸽打出了牌,南宫凌风高兴地叫了一声“胡了”,然后雪鸽就不高兴了:“我说少爷,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赢我的?” “可是,大哥的,我不敢赢,轩哥哥他又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不打出来,我只有赢你的啦。”南宫凌风讲了大实话。 南宫凌风的话,让雪鸽跟南宫修竹对看一眼,然后同时将目光集中到了夜轩的身上,同时问道:“夜二少爷(阿轩),你知道我们的牌?” 夜轩老实地点头:“知道啊!” “怎么可能?”南宫凌风知道,是因为凭着自己强悍的记忆力,但夜轩却也是众所周知的记忆不好,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也知道他们两个的牌? “呵呵,忘记了告诉你们,”南宫暮云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轩也是记得住牌的哟。” “不可能!”南宫修竹跟雪鸽同时叫了起来,这怎么可能呢? “轩哥哥,你也记得住这些牌吗?”南宫凌风好奇问道。 夜轩摇摇头:“记不住啊。这些牌这么多,又长得完全不一样,我怎么可能记得住啊?” 南宫修竹跟雪鸽听到夜轩的话,这才露出了了然的神情,他们就说嘛,哪里会有那么多记忆力好的人? 但一边的皇甫航却听出了夜轩话里面的玄机,再想起曾经经历过的事情,扬声问道:“二哥,你说这些牌长得不一样,是指正面还是背面啊?” “都不一样啊!”夜轩一边回答,一边用手指着自己正对面南宫凌风的牌,说道,“你看,这个八条跟这个二筒,正面跟背面没有一点地方相似。” “……” 全场的人瞬间都安静了,要知道南宫凌风的牌可是背对着夜轩的,面对着一模一样的牌的背部,他居然说出了“没有一点地方相似”的话。 “唉!”皇甫航在心中叹口气,果然如此。 早先在夜轩轻易就认出雪鸽四姐妹谁是谁的时候,他就对他的这项本领铭记在心,但那时他只是以为他跟一样,是从不同的角度去观察这四个姐妹,才有了不一样的说法,只是现在,连牌他都这么认为的话,看来这的确是独属于夜轩的一项天赋。 雪鸽不敢置信般地将自己的牌推到夜轩的面前,指着那在她看来一模一样的牌的背部,急切问道:“这些呢?这些牌是不是也不一样?” 夜轩点头:“完全不一样。” 雪鸽跟南宫修竹同时焉了,跟这样的的人打牌,他们不输才奇怪呢。 “我们翻开了打!”雪鸽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反正他们的牌对方都知道,干脆就全部翻开,每个人都知道对方的牌,谁也不占优势。 还没有人应声的时候,云殇就笑呵呵地提醒雪鸽:“雪鸽,即使你这么做,这牌打下去对你也是不利的。” “为什么?”输红了眼的雪鸽丝毫没有注意到其中的不对劲。 “凌风跟夜轩两个,不但知道你们手里面的牌,还知道接下来要摸到的是什么牌?除非你们将所有的牌都摊开,否则还是不占优势。不过,全部的牌都摊开了的话,那打起来就没有意思了!” 一语提醒梦中人,雪鸽恍然大悟,然后手指着南宫凌风跟夜轩说道:“你们两个下桌!” 夜轩:“……” 南宫凌风:“凭什么呀,我要玩!” “你们去找阿奇、阿强玩,我们这边要求换人。”雪鸽一点情面都不留。 开玩笑,她的每个月的零花是有限的,眼看着都输给了南宫凌风四分之一了,绝对不能明知道陷阱还继续跳了。 “我不玩!” “我不玩!” 阿奇阿强两个人的头立刻摇得就像是拨浪鼓,他们的银子花销更少,可不愿意拿来赌在这场必输的赌博上面。 “凌风过来玩吧!”皇甫航出声了,南宫凌风倒是喜滋滋地走了过去,其他三人立刻不满了。 云殇:“喂,你太奸诈了吧!” 夜冥:“打牌要有牌品。” 南宫暮云表示不满的方式很直接,他高声叫道:“轩,过来这边玩。” 云殇、夜冥:“……” “我也过去帮夜宴看着。”南宫修竹是属于自己不甘落后的型。 顿时,雪鸽这一桌就变得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有没有人来玩啊?”雪鸽的赌兴正旺,怎么可以就下桌呢? “我来吧!”阿文从人群里面走了出来,皇甫航那边的争斗实在是太激烈了一点,让他的心也有些蠢蠢欲动了。 阿奇也跟着跳了出来:“我也来。” 雪鸽立时就白了他一眼,非常鄙视的态度:这个奸诈的家伙,看南宫凌风跟夜轩不在了,立马就来了。 三人一桌,还差一个人。 无论雪鸽如何叫,其他的人都是围在皇甫航那边不过来——本来这边几个男人就已经够精彩的了,现在还加上了南宫凌风、夜轩这些帮手在,谁也不想错过接下来的精彩啊。 在雪鸽叫了半天无果之后,尚未死心的南宫凌风笑嘻嘻地出了声,带着哀求的口吻:“雪鸽,其他的人都不来,就让我来吧。” “可以。”阿文在雪鸽拒绝的话说出口之前,先答应了南宫凌风。 闻言,南宫凌风呜呼一声:“相公,我打牌去了。” “去吧!”皇甫航其实早就知道南宫凌风不会轻易死心的,不过,这样也好。这样他赢了的话,就没有人再说闲话了。 南宫凌风兴冲冲地坐到椅子上,这个时候,雪鸽还在冲着阿文拼命使眼色,见阿文没有反应之后,干脆直接说出了口:“阿文,你疯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少爷他……” 阿文做了一个放心的手势给雪鸽,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后才对着南宫凌风建议说道:“南宫少爷,为了以示公平,我们洗牌的时候,你要闭上眼睛,让其他的人代劳。” 雪鸽阿奇顿时恍然大悟,南宫凌风是全靠着惊人的记忆力记住了这些牌,如果眼睛蒙上的话,的确可以解决掉他记住牌的优势。 南宫凌风歪着头想了半天之后,才点头,说道:“可以,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没有输光的话,不许下桌子,也不能让人离开。” “好。”三个人一起答应,没有了一技之长的南宫凌风跟他们打牌,大家除了各凭运气之外,拼的就是谋略,就这一点来看,输光的第一个人,多半就是南宫凌风自己。 大家所有的心思都集中在了皇甫航那一桌,对于这一桌的表现倒是没有几个人关心,只是皇甫航偶尔转头去看看那边的战况,在看到帮着南宫凌风洗牌的居然是阿强之后,顿时就哑然失笑——关于阿强的那个秘密,好像知道的人只有他,而他也告诉了南宫凌风一个人,所以…… 雪鸽、阿文这一次,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许久之后,围观的雪霁被雪鸽叫了过去…… 再过不久,皇甫航这边的战斗结束,在南宫暮云没有让夜轩帮忙、南宫修竹一直不断给夜冥帮倒忙跟南宫清雅忽然出现,却去了南宫凌风那边的前提之下,他大杀三方,成为当晚最大的赢家。 那时候,夜也深了,入秋的夜里总是特别的冷。在他吩咐大家各自休息的时候,南宫凌风雪鸽那一桌却因为之前的约定,还是继续着。 时间再往后面走了一些,疲倦的人相继告退了,南宫清雅也被云殇跟皇甫航劝走了,房间里面除了桌上的四个人之外,还剩下皇甫航跟负责洗牌的阿强和雪鸽。 第303章 赢得疯了的人 雪鸽此时已经下了战场(因为输光了),由雪霁上阵,但换人的结果还是一样的,就算是雪鸽想办法将雪宸雪梦的银子都弄来,让雪霁翻本,最后还是被南宫凌风赢得她们血本无归。 皇甫航摇摇头,看雪鸽雪霁又一次输光了之后,说道:“好了,夜深了,该休息了。” “好啊!”南宫凌风赢得盆满钵满,笑得也是眉眼弯弯,十足一只吃饱了的小狐狸。 “不行!”雪鸽雪霁两个输红了眼睛,双双叫嚣,“少爷,你赢了银子,不许下桌。” 皇甫航眉头一皱,雪鸽雪霁到底还是年轻了一些,控制不住心性,这赌博一术,可真是让人沉迷,也害人不浅啊! 想是这么想着的,但皇甫航却没有要阻挠他们继续的意思,开口问道:“的确是赢家没有话语权,不过,你们两个身上还有银子吗?” 皇甫航最后还是决定给她们两个一次机会,如果两人不懂珍惜,非得继续下去的话,那么就只有让她们去面对那个惨痛的教训了。 “有!”两个人异口同声,选择了皇甫航不希望她们选择的道路。 不过这样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由自己人来给她们教训,总比以后落到其他外人手里强。 听到这里,皇甫航也不说其他了,摇摇头道:“夜凉,注意保暖。我休息去了。”他可不比这几个无所事事的家伙,白天劳累了一天,明日也尚有许多事情处理,休息好才是革命的本钱啊。 “嗯!相公慢走。”南宫凌风也笑得高兴,看得出来,他还没有赢够,也没有玩够。 “我要下了,好困,明天还有事情做。”阿文打个哈欠、伸个懒腰,站了起来。 “喂,阿文,你走了,我们怎么继续啊?”阿奇不甘叫道。 比起雪鸽雪霁,阿文跟阿奇两个输得还不是很惨,而且一般打牌的时间长的话,一开始赢的一方很容易全部输出来,所以阿奇觉得他们是没有理由这个时候退场的。 但阿文却要退场,这个就让他很费解了,最重要的是,阿文下场之后,就没有人轮换上场了,三缺一,如何继续下去? “刚好,我来!”雪鸽惊喜地叫了一声,在阿文刚刚站起来的位置上,一屁股坐了下去,生怕阿文反悔似的。 之前,雪鸽将自己的位置让给了雪霁,就再也没有机会自己打牌,只能站在一边干瞪眼,现在自己当家作主的感觉实在太棒了。 阿奇看着雪鸽,又看看雪霁,犹豫了一阵,还是算了。 如果是雪宸或是雪梦,他肯定是不敢的,但如果是雪鸽雪霁的话,那跟无关的两个人打牌是一样的感觉,这两姐妹除了长相之外,没有一处像姐妹的。而且,平时两个人总是很少时间看顺眼对方,更加不用担心她们作弊之类的。 “啊——”阿文再次伸了一个懒腰,一副哈欠连天的样子,走了出去。 但一出房门,他本来睡意朦胧的眼立时就变得神采奕奕,就连夜里活动的夜游生物看了,都会感到汗颜。 他不是雪鸽雪霁,没有输红眼,理智着呢,也不是阿奇,他的脑袋可是得到过皇甫航的称赞,聪明着呢,他更加没有睡意,那副样子只是装出来骗骗里面的人,方便脱身而已,现在的他,清醒着呢! 就是这样又清醒又理智又聪明的人,才知道那张桌子,不能再继续呆下去。 皇甫航是什么人啊?他既然能放纵南宫凌风熬夜耍下去,离开的时候,又是一副意味深长的模样,再想想他对雪鸽雪霁说话的语气,阿文不难想象,那个人多半是想借着南宫凌风的手教训两个赌徒。 毕竟皇甫航一再对身边的人劝诫,赌博,他允许,但不理智的赌博,害人害己。 看雪鸽雪霁的样子,分明已经进入了“害己”的阶段。他虽然没有输多少,但还是理智步步好了。等明日天亮再去问清楚自己心中的一个疑惑:到底皇甫航是凭着什么就认定了南宫凌风可以给雪鸽雪霁一个教训?虽然南宫凌风现在的手气很旺,但好运总不至于一直在他一个人的身边。 运气这种东西,是虚无缥缈的,阿文不认为皇甫航会拿这个来作为心中大石。 而早上起来得最早的皇甫航,在大厅看到那几张垂头丧气的脸跟南宫凌风喜形于色的脸,就知道事情的发展,果然没有出现奇迹。他摇摇头,就去了外面。 清晨的空气中弥漫着新的一天特有的清新感,皇甫航就在雪宸布置的桌椅边享受着雪梦做的早点。 过不了多久,就听到 了雪鸽雪霁跟南宫凌风的吵闹声。 “相公,”南宫凌风一出门,就看到了惬意享受的皇甫航,一个飞身,扑了过去,喜滋滋地汇报自己的战果,“相公啊,我把她们两个四十年以内的零花钱都赢过来了。啊,对了,还有阿奇的,也有二十年呢。” “阿文呢?”比起其他的人,皇甫航更好奇阿文一点。 南宫凌风闻言有些沮丧地撅起了嘴巴,嘟嘟囔囔:“阿文说他困,相公你刚走,他也跟着走了。”随即,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露出了向往跟兴奋的神采,“相公,没关系,等下一次有机会了,我再赢阿文,保证赢他个六十年。怎么样?” “你就不担心你反过去输给了阿文六十年吗?”皇甫航好笑地摇摇头,同时在心中对阿文赞叹了一把:“不错,在输了前提下,还能观察仔细,知晓脱身之道,果然我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南宫凌风扬起头:“怎么可能呢?相公,你忘记了,我有阿强啊!再说了,我什么都缺就不缺银子,有的是银子给他,才不会输六十年呢。” “阿强!”雪鸽雪霁两个人互望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疑惑,按照南宫凌风的话来推断,似乎是只要他有了阿强帮忙,他就是所向披靡的。再想一下,昨晚南宫凌风的手气好得接近于恐怖,想怎么赢就怎么赢,害得她们两个越输越冒火、越冒火越输,结果就导致了四十年零花钱的提前预支。 皇甫航也看到了二女的表情,但他却装出了一副没有看到的样子,转头问南宫凌风:“刚刚听你们在吵,不会是为了银子吧?” “当然不是!”雪鸽雪霁连忙否定,南宫凌风也跟着否定了,这个让二女暂时松了一口气,却听到南宫凌风继续说着:“我们不是为了银子吵架,是为了他们是谁吵架!明明我记得昨晚跟我打牌的时候,先是雪鸽、后面换成了雪霁,最后她们两个人一起上了,但在早上清算的时候,她们硬说昨晚打牌的人不是她们两个。” 皇甫航恍然大悟,怪不得没有看到雪鸽雪霁因为输钱产生的懊恼,原来两个人是准备赖账了。不过,这一回,他决定不能再让她们蒙混过关了,教训一定要给,否则今后再出现此类的事情,就不好收场了。 “凌风,你不是分辨得出来她们四人吗?难道还分辨不出昨晚的人跟今早的人是不是同一个?”皇甫航问道。 南宫凌风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那个……那个……我有些生病了……鼻子……闻不到……” 南宫凌风分辨雪鸽四姐妹,全靠着他惊人的嗅觉,但昨夜天凉,他兴奋地玩了一夜,没有注意到的时候,鼻子已经堵住了,别说是闻味道,就算是呼吸都有些困难。而雪鸽雪霁就是发现了这个,她们两个才趁机狡辩,摸着自己的良心就开始干丧尽天良的事情,说昨晚打牌的人不是她们,可能是雪宸雪梦。 皇甫航从南宫凌风断断续续的话中,还是听明白了一个大概,挑眉朝着雪鸽雪霁望去的时候,刚好看到了两个人求饶似的眼光。 看来,这两个人也是输怕了,才想出了这不是办法的办法! 也罢,既然有了后悔之心,那么他就换个方式让她俩记住这个教训吧。 “其实这件事还是很好解决,”皇甫航慢悠悠地开了口,让雪鸽雪霁两人顿时心悬到半空中,要是皇甫航选择站在南宫凌风那边的话,这笔账,她们是逃不了了。 “不过,鉴于人证不全、物证也不作数,干脆你们再重新玩一天好了。还是照着昨夜的规矩来,人也不变,这样不就好了?” “啊,对啊,这样也行。”南宫凌风连忙点头,反正他有阿强在,什么都不怕。 皇甫航的话,不像是帮着南宫凌风,但一想到之前两人对阿强这个名字产生的疑惑,再看南宫凌风胸有成竹的样子,雪鸽雪霁同时拨浪鼓似的摇头:“我们两个不喜欢打麻将。” “那打扑克?”这个也不错,南宫凌风也喜欢玩。 “不喜欢!”二女同时斩钉截铁。 “骰子?” “……” “不说话,就是默认,默认就是同意,同意的话,我就准备去了。” 第304章 手气 “少爷,”雪鸽拉住兴冲冲地想回到案发现场去布置的南宫凌风,带着决然的神情,“你一定是认错人了,我是雪鸽、她是雪霁,我们两个都不喜欢赌博。什么麻将啊、牌啊、骰子啊,都不喜欢。” 南宫凌风愣住:“不是雪宸跟雪梦不喜欢,你们两个非常喜欢的吗?” “错了,”雪霁跟着忽悠,“是我跟雪鸽不喜欢。你记错了!” “我……我……记错了……吗?”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南宫凌风转头看着皇甫航,寻求答案。 皇甫航看自己的目的也差不多达到了,也就不置可否地说道:“我也没有太大的印象。”顿了一顿,皇甫航的眼睛不着痕迹地瞄了雪鸽雪霁一眼,看那两姐妹因为自己的话而露出了狂喜的神情,知道鱼儿已经上钩了,于是语气一转,续道:“不过,从现在开始注意也来得及,凌风你就细心地观察,看喜欢玩牌的人究竟是雪鸽雪霁还是雪宸雪梦?等发现了,差不多就知道昨夜是哪两个人输给你了,到时候再来告诉相公,相公亲自帮你去要钱。” “嗯,好,就这么办。谢谢你,相公,还是你最好 。” 雪鸽雪霁同时吐出一口气,皇甫航的话,她们自己也并没有觉得怎样,反正自从经历过昨夜那噩梦般的经历之后,她们对赌博是完全失去了信心,压根就提不起来再玩的兴致,所以就算南宫凌风真的抓到了人,也不可能是她们两个。 也就是说,她们安全脱险了。 看雪鸽雪霁一副逃脱劫难的样子,皇甫航也满意地在心中为此事划上了一个句号。 他的目的其实是想要给雪鸽雪霁一个教训,让这两个人最好能理智赌博,不过现在看来,这两个人被吓得只想远离赌博了。而且,还有南宫凌风的这件事压着,也不用担心两人死灰复燃。 谁愿意一赌博就沾染上四十年的赌债啊? 只有这样,他才能放心地让雪鸽雪霁两姐妹接受他名下的赌坊,交给她们,让她们好好打理。雪宸雪梦,其实原本也在皇甫航的考虑范围之内,但那两个人对赌博之术,完全提不起一点点的兴趣,甚至还是厌恶的态度,赌坊交给她们,只能面临关门大吉的结局。 所以喜欢赌博的雪鸽雪霁是再适合不过的人选,只是,他得将两个人总是手痒想亲自上阵的毛病改一改。现在得南宫凌风跟阿强的帮忙,算是圆满成功。 解决了这一件事情之后,皇甫航的心情无缘的舒畅,从这一刻开始,他的每一份关键的业务,都由身边值得信任的人接手了,以后他只需要当个甩手掌柜,兴致来的时候搞个改革就行了。 而这样清闲却又手握大权的日子,他等得实在是太久太久了。 而以为自己侥幸过关的雪鸽雪霁灰溜溜地离开,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去补觉,半路上的时候,刚好遇到了正一摇一晃准备出门的阿文。 阿文远远地看到了她们两个,笑嘻嘻地招手,道:“输得很惨吧!” 明明是个疑问句的,但他偏偏用了肯定的语气。 雪鸽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得意洋洋地说道:“一点都不惨,分文不给。” 阿文一点都不在意雪鸽的态度,反正只要他将他想要说的话说出来,雪鸽的态度就会变成毕恭毕敬:“我真怀疑你是不是雪鸽?你不是自称掌握了身边人所有的特点了吗?怎么连自己上了这么大的当都不知道!” “上当?上什么当?”雪霁本来不想说话,正要离去的时候,偏偏听到了这最后一句,连忙又转回过身子,惊疑地望着阿文。 其实她一直都觉得不对劲,哪有人的运气好得南宫凌风那个地步的?但是据南宫凌风的性子而言,作弊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你不要告诉我说少爷作弊之类的?”雪鸽怀疑地瞥了阿文一眼。 阿文微微一笑:“当然不是,南宫少爷的人品那可是不能怀疑的。不过,你们有没有觉得昨晚打得不是很对劲吗?有没有觉得始终好像有个地方不太对劲的感觉?” 阿文说着这话的时候,不知不觉地压低了声音,而且声音随着说话,越来越低。 “难道……有鬼?”阿文的样子,让雪霁不难向怪异的方向去想。 阿文的面容一滞,无语向天:“怎么可能?” 算了,他有事要急着出门,就不跟她们两个卖关子了。 “你们不觉得阿强的出现是很奇怪的吗?有空的话,找两个骰子去让阿强掷给你们看,你们就明白了!” 结果还是卖了关子! 雪鸽雪霁对看一眼,坦白说,她们此时很困,但阿文的话,又像是染上了蜂蜜的毒药般有着致命的诱惑力,一咬牙,两个人还是选择去休息了。 因为,阿强也累了一晚,此时肯定也睡觉去了,她们晚上醒来再问,也不迟。 而等到两个人睡醒的时候,阿文又回来了,当他知道两个人都还不知道原因的时候,立时就忍不住炫耀起来,得意洋洋地叫来了阿强。 而当阿强不论投掷多少遍骰子,掷出来的都是六的时候,雪鸽雪霁终于恍然大悟了——就阿强这样的“运气”,由他给南宫凌风洗牌,盘盘不自摸的话,都对不起他这手气。 上当了,两个人觉得没有什么,但是上了南宫凌风跟阿强的当,雪鸽雪霁就有些受不了了。 但尽管如此,雪鸽雪霁还是觉得赌博之术要少碰的好,要是再来一个阿强的话…… 难以想象! 皇甫航拿了一块糕点递给南宫凌风,顺便问道:“凌风,有没有什么愿望想要去实现的?” 南宫凌风没有回答他,反过去问道:“相公,你呢?你不是有很多计划要做的吗?上次我看到你的计划书写得满满的。” 皇甫航笑着摸摸他的头发:“那些计划差不多都完成了,还没有完成的,也安排了人下去,不用我再操心了。” “这么说,现在相公是无官一身轻咯?” “……可以这么说吧?” “太好了,”南宫凌风扬起喜悦的笑脸,忙不迭地说道,“相公,那我们去游山玩水吧。要在大哥跟夜大哥之前,走遍天下,让大哥羡慕死。嗯,我们一边走,还可以一边行侠仗义,救很多很多的人,说不定,还可以给相公你娶几房媳妇,这样等我们回来的时候,我就可以进行宅斗了……” 听着南宫凌风的“愿望”,皇甫航的头上黑线直冒,最后无语望天。 而等南宫凌风说完之后,他就说了一句——“算我没说”! 算了,他还是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南宫凌风的身上,以后要做的事情,还是由他来安排好了。不过,畅游天下这一点,他是一定会考虑进去的。 东财神的产业遍布天下,在如今稳定的时候,他也是时候去探查探查,顺道享受享受。 晚上,宾客满座,又是一场热闹的宴会。 夜冥、南宫修竹,现在两个人已经定下了婚期,但前段时间却还在为谁娶谁而纠结,南宫修竹是世子,将来是一定要继承王爷之位的,但按照众人的理解,娶的人应该是夜冥,嫁的人,怎么看都应该是南宫修竹。况且,提出求婚的也是夜冥本人,是他请求南宫天阔将南宫修竹下嫁与他。 南宫天阔答应了他的要求,但王爷之位不能无人继承,故而只能让夜冥选择是入赘南宫家还是下嫁南宫家,得一个夫人的名讳。 而最让夜冥头疼的还不止是南宫天阔的态度,而是南宫修竹的态度。那家伙,死鸭子嘴硬,爱面子爱到了极致,非得跟夜冥强调,他不管真实情况是怎样的,但必须要外人知道,在家里,他做主,所以夜冥必须是嫁给他! 后来,经过皇甫航,南宫暮云的几番周旋,事情才有了起色,夜冥最终还是嫁给了南宫修竹,就当着是履行上辈曾经给彼此的诺言,而他如此大的牺牲,也让南宫修竹的心中产生了一点点的愧疚(他自己说的,真的只有一点点),为夜冥以后的行事提供了一个最好最好的“把柄”。 恐怕南宫修竹就是做梦也想不到,他以为的亏欠夜冥的这些事情,其实全部都是在夜冥的算计之中。 夜冥早就脱离了夜家堡,不再是继承人身份的他,也就一点都不介意嫁进南宫王府(反正他知道那只是虚的),之所以要搞出那么许多的麻烦,甚至还将南宫暮云、皇甫航牵扯了进来,就是为了让南宫修竹知道他的让步是多么的大,让 那个死要面子的家伙多些愧疚之心,而他就要拿着这个把柄来要挟他一辈子。 本来两个人是要直接成亲的,但由于南宫暮云跟夜轩的关系,在皇甫航的建议下,成亲改为了订婚,也算是为两个人以后的游行提供了一个光明正大的开一个房间的理由。 不过,这个理由当然是给爱面子的南宫修竹的,夜冥对这样的事情,压根就无所谓。 在他们两个人的旁边,坐着的就是南宫暮云跟夜轩两个人,这一对,才是所有人好奇的焦点。原因在于,无论南宫暮云的态度表现得多么的明显,夜轩对此就是没有反应。 为此,雪鸽还好事的出马,自称要帮着南宫暮云搞定反应慢的夜轩。 第305章 偶像 事情当然是成功了的,雪鸽最后带给了南宫暮云夜轩答应跟他在一起的允诺,但是,南宫暮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自己的大哥,出于别扭的原因,虽然很难搞定,但至少他对夜冥的感情是很清楚的,然而,最好搞定的夜轩,却对自己的感情出于完全无知的状态——不知道对他的感觉,也不知道他对他的感觉。 本来,南宫暮云对此原本还有一点点信心,就连皇甫航也说,夜轩对他抱着的感情应该是对身边其他人的感情不一样的,但是不是爱情,皇甫航说不出来,南宫暮云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他喜欢夜轩,想一辈子跟他在一起,但是他也想要夜轩弄清楚他对他是怎样的感情,而不是因为特别,因为身边的怂恿,就这样跟他在一起。 为此,南宫暮云一直在努力着,努力地将身边看到的、感受到的、听到的成双成对的事情,一股脑地全部说给了夜轩听,希望有朝一日,夜轩能够大彻大悟。 但一直努力到南宫修竹跟夜冥两个人的事情都已经提到了成亲的程度上时,他却有些泄气了。 不过,你以为泄气的他,会选择放弃吗? 不,当然不是。 既然夜轩暂时想不明白,南宫暮云就干脆死皮赖脸地要成亲的两位“大哥”,改了订婚,同一天,他跟夜轩也订婚了。 他想的是,至少他得先把夜轩绑在身边,然后让他慢慢体会、领会两个人之间的感情,这样才比较有保障。 在南宫暮云的想象中,成亲应该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只有相爱的两个人成亲,才是他追求的爱情跟幸福。所以,订婚之后,他们并没有定下婚期,只留下了一个大概的日子,那个日子就是——夜轩醍醐灌顶、亲口自愿地对他说出“我爱你”三个字的那一天。 然而,因着他自己的古怪想法,南宫修竹跟夜冥两个人就被他给连累了,按照他的说法,自己这个做弟弟的,还看不到幸福的曙光,两个当家的大哥,好意思成亲吗? 夜冥自己是好意思的,所谓长幼有序,本来就该当大哥的先得到幸福嘛,他完全不能理解南宫暮云的歪理是哪里得出来的?但南宫修竹却被南宫暮云说得不好意思了,就答应了南宫暮云等他一起成亲,让南宫王府双喜临门的提议。 所以,虽然夜冥跟南宫修竹两个人是定下了婚期的,但南宫暮云这边事情没有完结之前,都是白搭。 幸好,成不成亲不影响夜冥对南宫修竹做爱做的事情,两人的旅游又得到了皇甫航的大力支持,所以夜冥就变得一点都不在乎了。 “轩,你说很久没有见到我四弟,很想他,那如果你很很久没有见到我,会不会比想我四弟还想我啊?”南宫暮云趁着机会,又开口问一些让夜轩觉得很莫名其妙的问题。 “怎么会?我们一直都在一起的呀!” “我是说假设!” 想了会儿,夜轩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嗯……会!” 南宫暮云顿时两眼发光:“为什么?” “因为你是特别的。” “……”这种情况下,是情人不是都应该回答“因为我爱你”之类的吗? “为什么特别?”南宫暮云不死心地再追问了一句,同时暗自在心中祈祷——“千万不要回答……” 还没有想完,南宫暮云就听到了夜轩快速的回答:“因为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你啊!” 这样的问题,南宫暮云不知道问了多少遍,夜轩现在的反应是越来越快了,回答的速度也是在加快之中,这一次,南宫暮云甚至还没有祷告完,他就把南宫暮云灰心的话说出来了。 “……唉!”再一次尝试失败的南宫暮云转过头去,一个人喝闷酒。 夜轩见南宫暮云转过头去之后,有些歉意地笑了笑。 其实他是知道南宫暮云想要听什么话的,自然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而是南宫凌风告诉他的。本来他觉得没有什么,只要南宫暮云想听,说多少遍,他都愿意说给他听,只是皇甫航告诉他,如果不是自己领悟出来的,他最好就不要说。南宫暮云不是笨蛋,他又不是很聪明、善于掩饰的那种人,如果被南宫暮云发现真相的话,会更加伤心。 所以,夜轩自己也没有办法,只要在不明白之前都老实地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 在同一桌上坐着的皇甫航看到了两个人的情况,只在心中闷笑了一声,脸上却保持着跟身边人谈笑风生的态度。 没有哪个人比他更明白南宫暮云跟夜轩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了,其实夜轩对南宫暮云所说的“特别”两个字已经足以道明他对他的感情了,但一向聪明如狐狸的南宫暮云却在感情上钻了牛角尖,有种听不到“我爱你”就誓不罢休的气势。 而这一层的薄纸,差一点被被南宫凌风捅破了,而他之所以要将那层差点捅破的漏洞补得牢牢的,实在是因为好奇南宫暮云究竟能固执到什么地方,钻牛角尖能钻到什么地步? 他承认,他是有些无聊了,但他就是想看看夜轩有没有开窍的那一天! 比起这些人来,吴湛跟舒千凡的关系倒是有很大的进步,当然这个进步主要是针对舒千凡而言,对一直以来都非常积极的吴湛而言,他已经没有进步的必要跟空间了。 舒千凡的障碍,其实主要还是集中在他的老爹身上,但因为皇甫航给了舒擎苍太大的震撼,而一直充当帮手的吴湛在这其中也的确是表现不俗,再加上皇甫玦时不时的唠叨,最后舒擎苍总算开了金口,放开了手,成全了吴湛跟舒千凡。 这关一旦放开,吴湛百分之百地表现出他对舒千凡的迁就、对舒千凡的认同,以及赌咒发誓绝对不能对舒千凡使用粘人战术,不过多的干涉舒千凡的事情,两个人的关系也算是水到渠成了。 就两人的相处方式来看,其实跟南宫修竹夜冥那一对挺像的,唯一的区别是,南宫修竹总是对人强调,他是上面那个,而舒千凡自己却对此无所谓,反正是上是下,都是他做主,吴湛绝对服从他的命令。 说到感情进步大的,当然就不能不提到云殇跟南宫清雅这一对了。 经历了皇宫那件事情,南宫清雅对云殇的感情差不多是浮出水面了,也算是云殇多年的百折不挠有了回报。 可能是南宫清雅自己也很吃惊吧,在他跟云殇从皇宫里面回来之后,没有一个人问他关于皇宫里面发生的事情,也没有人打听他跟南宫弘、南宫天阔究竟怎么样了。取而代之的是,大家都用理所应当的眼神来看着他跟云殇在一起,仿佛忘记了他之前是南宫天阔男宠的事情。 不过,他想因为未知的存在,他跟云殇在皇宫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身边的人应该都是知道的,而两个人感情的进展,也恐怕是大家都明白的。 这是南宫清雅的猜测,但尽管只是自己的猜测,他也不打算去询问。 因为,没有必要。 这样的感觉很好,就这样理所应当下去,更好! 皇甫皇甫航的眼神扫过了一下在宴会上的人,最后的眼光落在正在各个桌子之间来回或是捣乱、或是添乱的雪鸽四姐妹身上,他想道:“现在身边差不多的人,都已经成双入对了,那么,这四个丫头的事情,也该帮着她们上心了。” 只是,这是一件非常难的难题。 其实,这件事情,皇甫航已经不是第一次考虑了,曾经有一次,他借着大家在玩闹的时候,试探性地问了所有人的偶像,也是趁机看看在四姐妹的心目之中,喜欢的究竟是怎样的人,也好帮她们早作打算。 结果…… 雪鸽第一个兴奋的回答了皇甫航的问话:“我的偶像是吴湛,多好了,掌握着未知,掌握了那么多的秘密。” 雪霁第二个回答:“我的偶像是唐门的少主,总有一天,我也要成为他那样的人。” 雪梦理智地想了一会儿,才回答:“我的偶像就是公子你,以后公子忙起来了,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指导雪梦做那些新奇又好吃的菜品?” 雪宸的回答倒是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我的偶像就是云殇了,希望有一天,我的医术也可以得到天下人的赞同。” 听完这些话,皇甫航就觉得四姐妹非常具有当剩女的潜质——除开雪霁之外,每个人的偶像,也就是所谓的理想情人,竟然全部都是“有主”的草。当然,别以为雪霁的就是好的,据皇甫航的消息,现任的唐门少主,果然是长得不错,但却是货真价实的女儿身。 唉——悲哀! 当时,皇甫航想既然这方面他没有办法满足她们,干脆帮着每个人实现一个愿望,也是不错的,于是他又换了一个话题,问她们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第306章 大结局 结果…… 雪鸽的是:“我希望有一天,我说出一个秘密来,吓死吴湛。” (只有掌握吓死吴湛的秘密,才算得上是八卦之王。) 雪霁的是:“我希望我的毒药能毒死唐门少主。”(喂,那不是你的偶像吗?) 雪梦的是:“我希望我煮的饭菜能吃得撑死人。”(差一点说成了撑死公子了,可不能让少爷守活寡。) 最后的是雪宸,她的愿望非常绝,既表现了医者的仁慈,也解决了皇甫航的为难,她说:“我希望我能将上面牺牲的三个人全部救活。” “……” 这等于又没有皇甫航什么事情。 而经历了这么一番之后,皇甫航就一直在想到底最后会出现什么样的人把四姐妹给收服镇压了,他也一直物色这样的人选,毕竟大家幸福才是真的幸福。 总不能让雪鸽四人一直就这么跟在他的身边吧?反正雪鸽雪霁是一定要解决掉的。 皇甫航从闲下来之后,就不断地有意无意给四姐妹提供适合的人选跟机会,他什么样的人都考虑到了,甚至连女人都没有放过,但是他一直在失败之中。 四姐妹的心似乎压根就不往爱情的那条线路上靠,有种绝缘的感觉。 而在以后的生活当中,皇甫航也渐渐有些放弃了。他觉得恐怕让四人动心的男人,还没有出世。 但是,缘分该来的时候还真是挡不住,而让皇甫航做梦也想不到的是四姐妹动心的,竟然会是同一个男人。 想想那四人对对象的要求,是多么的天差地别,最后却汇集到了一个男人的身上。更加让皇甫航觉得要命的是,那个男人对四姐妹之一是动心了的,但自己却说不出动心的究竟是哪一个?而四姐妹争得也是天昏地暗、互不相让。 最后能够解决这个问题,皇甫航都觉得自己果然是天才! 不过这些都是后来的事情,眼下的皇甫航虽然有些觉得难办,但还是在想办法给四姐妹物色合适的对象,尤其在这样的氛围之下,看着大家双双对对的,他就分外觉得这件事情的必要性。 “相公,明天大哥他们就要走了。”南宫凌风提醒皇甫航。 “嗯。”皇甫航不置可否。 “相公,清雅爹爹也要离开了。” “嗯。” “相公,我们也走吧!” “嗯……嗯?”走神的皇甫航终于回神了,“我们也走?!” “嗯,相公。大哥他们跟二哥结伴,要去游山玩水,爹爹跟阿殇回去鸿德山庄之后,也要到处走走看看,我们不能输给他们,干脆就去闯荡江湖好了。”南宫凌风说着,眼中冒出了星星点点,闯荡江湖啊,他向往了好久好久。 “闯荡江湖啊!”皇甫航喃喃地说道。 “相公,去嘛去嘛。”南宫凌风索性撒起娇来。 “嘘——”皇甫航将手指竖在唇边,看了一眼正笑得一脸开心的人们,悄悄对着南宫凌风说道,“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安排一下,好不好?” “好啊,”南宫凌风点头就答应了,“给相公一晚的时间,够不够?明早我们就走,还可以跟大哥二哥一起。” “……” 一晚上的时间,皇甫航苦笑一下:凌风啊凌风,到底我该说你是低估了东财神的实力还是高估了我的能力啊? “凌风,不是很喜欢微服私访的故事吗?”皇甫航决定换个说法,让南宫凌风来自愿接受他的安排。 “喜欢,非常喜欢。” “那可就不能跟大哥他们同路了,人多眼杂嘛。等相公安排一下,悄悄走,怎样?” “就我们两个人吗?好诶。” “……不,还有雪宸雪梦。四个人。” “啊,为什么啊?相公你不是说人多眼杂吗?”刚刚还在想人多热闹的人,立场在不知不觉中变化了。 “……可是,咱们如果要悄悄的微服私访的话,总不能大张旗鼓地去紫气东来吃饭,去龙凤呈祥打尖吧?!” “啊,还是相公厉害,想得好周全啊。”南宫凌风一兴奋,声音就在不知不觉中提高。 “嘘——”皇甫航再一次提醒他小声一点,他不怕任何人知道,就怕雪鸽雪霁知道。 其实这件事情,在将总部顺利搬迁到镇江来的时候,皇甫航就开始计划了:未知有吴湛守着;护卫由月娘接手;一品堂还让豆腐西施掌管;龙凤呈祥跟紫气东来还是原来的老掌柜在管理,不过皇甫航将阿文、伍诇跟阿奇等人分别派遣到了两个老掌柜的身边,让他们跟老掌柜自己选中的年轻一辈进行竞争,也是为老掌柜的卸任安排了候补;至于锦绣庄、玲珑阁、墨香轩等,则是统一地收回到了总部进行管理,也就是说织女、欧阳等人全部回到了雁荡谷,作为皇甫航下面的一线管理人员。 位于雁荡谷旁边的雁荡山庄,庄主换成了资历很深的忠伯,但是由于现在的雁荡山庄,里面的人,要不是护卫的成员,就是未知的人,所以忠伯也兼任着东财神管家的职位,这样才能名正言顺地对未知护卫两个组织的成员进行管理。 或者,其实应该说,当着东财神管家的忠伯兼任着雁荡山庄庄主的位置,才对! 而一早打算当甩手掌柜的皇甫航,在所有的人都安排恰当的时候,还要安排一个人,在他离开的时候来代替他的位置,替他坐镇总部。 而这个人,就是舒千凡! 经过皇甫玦跟舒擎苍调教出来的舒千凡,在管理方面的才能是其他的人难以比拟的,更因为他从小接触的就是东财神的所有产业,皇甫航改革的时候,他也是被皇甫航一直留在身边。可以说现在皇甫航身边的所有人中,除开他自己外,就是舒千凡最适合这个位置了。 而且,雪鸽雪霁会被皇甫航留在总部,舒千凡也是能牵制着她们两个的合适人选。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舒千凡是站在他这边的。 第二天一早,果然就如同南宫凌风说的那样,夜冥南宫修竹、南宫暮云夜轩一起告辞离开了,随后南宫清雅跟云殇也走了,依依不舍之中,南宫凌风还是露出了马脚,让雪鸽雪霁起了疑心。 而当南宫凌风当着雪鸽雪霁的面,对南宫清雅说出那句“爹爹,等不了好久,说不定我们就会见面了”的时候,皇甫航就知道,离开的事情,迫在眉睫了。 三天之后,在舒千凡的掩护之下,皇甫航带着南宫凌风雪宸雪梦终于避开了雪鸽雪霁的耳目,避开身边其他人的耳目,悄然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皇甫航也感叹了好久:不管是在怎样的时空里面,有的时候,权力财力太大也不是好事啊。 自从他接手东财神位置以来,由于他的不会武功,就被身边的人当国宝一样的保护了起来,尤其是月娘那一辈的,她派人来保护,皇甫航还不能拒绝,要不然她就要来亲自贴身保护!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自从当上东财神以来,就是跟南宫凌风两个人呆在房间里面,皇甫航也敏锐地觉察出了“到处有人”,更别说,他离开总部去某个地方的时候,那明里暗里跟着的人,真是多得让他头疼。 保护自己,固然是出自于好心,但这种没有自由的空气,他实在是呼吸不下去了。 要离开,是他很早开始的打算,不过不能没有责任地甩手就走,所以才有一系列悄然的安排。 而现在,所有的安排已经全部完毕,他可以安心地离开。 然而,别以为他的离开,就是像皇甫玦那样的卸任,好不容易创造出来的局面跟地位,皇甫航可不愿意就这么放手。 人上人,他还没有当够呢,等腻了的时候,再择贤让位也不迟。 其实,这也是他性子里面的顽劣因子在作祟:在失去了南宫弘这个大目标之后,他又有了一个新的目标。他想看看,在自己一边畅游天下、一边检查产业的时候,总部那些人能不能“抓”到他? 这未尝不是一个检查人心的机会! 这天在一个普通的小村子里面,一个白发红颜的女人拿捏着刚刚买来的拨浪鼓对着怀里面醒过来吵闹着的小孩,轻声地哄着,唱着不知名的小曲子。 这个妇人是前不久才搬来这个村落的,村里面的人却跟她仿佛已经在一起很久了般熟稔,看到她都热情地打着招呼,也有村民走过来,帮着她一起逗弄怀里面的小孩。 如果有皇甫航相关的熟人经过的话,看到妇人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夜朗的母亲——薛红尘。 阿文对皇甫航的“归降”,“夜朗”的孩子也被平安地找了回来,可是那个时候刚好赶上了夜朗成为全国通缉犯,为了保证一老一小的安全,阿文做出了安排,将薛红尘跟小孩安排去了一个无人认识的小村落。 但事后,等他派人去找他们的时候,却没有了他们的下落。 回来的时候,阿文很是自责,本想通过吴湛的关系再去找找看,但皇甫航却让他停下了手,让他从今以后就当此事没有发生过,要彻底地忘记。 阿文不解,但那时皇甫航在他心目之中的地位已经不能同日而语,加上看到了皇甫航一番整顿下来的成就,越是这样莫名其妙的命令,他就越是觉得皇甫航的伟大,所以,没有迟疑地执行了这个命令。 但阿文不知道的是,皇甫航还是派了吴湛打听到了薛红尘跟孩子的下落,甚至还亲自前去看过他们,而那个时候薛红尘跟孩子就已经在这个村落里面定居了。 皇甫航去看薛红尘的时候,身边并没有带人,只跟了一个敢属于差不多知晓一切事情的南宫傲雪,而他也没有跟薛红尘相认的意思,只是远远地看了他们一天,看到的就是之前的那一幕。在知道村里的对他们都很友善,而他们的确也生活得很好的时候,皇甫航就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南宫傲雪有些惊讶地问他:“好不容易抽出时间来一趟,就这么默默地离开吗?不打声招呼之类的!” 皇甫航轻轻一笑:“这个结果,对所有的人都好。” 薛红尘是知道他的身份的,尽管在夜家堡的时候没有揭穿他,但皇甫航还是明白,他到底是取代不了夜朗的,而她如果就这样跟他生活在一起,难免不会想起“夜朗”,就算是他对她再好,结果对彼此都只能是伤害,根本不可能快乐的。还有那个小孩,他对他实在是没有一点的感情基础,同时也不希望这样的一个小孩落到南宫凌风的“魔爪”里面。 而皇甫航的猜测也的确是对的。 对薛红尘而言,有那么一个懂事值得依靠的孩子,的确是一件让她很高兴的事情,但她骗不了自己,而看到小孩被抱回来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在心中定下了主意,所以在阿文离开之后,她就带着孩子离开了那个村落,自己去寻找一处满意的“家”。 今天,天气很好,本来她是有事要出去的,但早上占卜的一卦,让她打消了心中的想法,将本来着急要办理的事情,推到了隔天。 抱着孩子,薛红尘在院落外面坐了将近一天,直到感觉虚空传递过来的那道注目视线消失了之后,她才欣慰地抱着小孩,进了小屋。 有些事情,不用说出来,各自的人心中也会明白! 于是,一段故事落幕之后,新的故事也展开了崭新的一页。 ———————————————————————————————— 结束了~~ 不知不觉之中,《娶个新娘是老攻》已经过了百万字,结束的时候,这么回头一看,顿时觉得,原来自己也挺了不起的。哈哈…… 不过,最了不起的还是一直跟着我小说的亲亲读者们。 坦白说,第一次写小说,其中的问题一定是不少的。bug肯定存在的,但始终也有人跟着我一起,“熬”到了最后面,真的是非常感谢! 谢谢! 写小说,其实是我从小就有的想法,一直断断续续地写着,迫不及待地想将脑海里面闪过的所有灵感全部化为文笔。只是坚持下来,却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在我的电脑里面,写了开头的小说,至少有二十多部,但一旦有了新的灵感,我就难以控制自己去喜新厌旧,将心思转移到新的小说上面。 不过,最后我还是坚持不来了! 《娶》的完本,成绩不是重要的,但一百万字的结束,对我自己而言,却是一个自己对自己耀武扬威的理由。 以后,我会接着写下去,将我心中的故事,从头到尾地诉说为文字,与大家分享。或许现在我的文字还很青涩,但我会一直努力下去,让它和我的年龄一起成长! 另外祝大家国庆节快乐哟。月歌在今晚(应该是今早了)将最后的大结局终于写完了,也算是给亲爱的读者们的一份小小心意。希望你们早上起来看到“大结局”三个字,不要被吓到了。新书上传之中,欢迎大家收藏哟~~ 最后: 谢谢,真的非常感谢…… PS:我有一个梦想:就这么一直写下去,直到白发苍苍…… 番外:男男生子篇(一) 自从云殇告诉他的爷爷,也就是鸿德山庄的老庄主、闻名江湖的老神医,他决意跟南宫清雅在一起之后,老爷子眼角抽搐两下,嘴巴吧唧三下,胡须一捋,转身就走进了他用来收藏他所收集到的各类灵药的“小金库”。 在里面,他挑选许许多多百年,甚至是千年难遇的药材打包之后,告诉了云殇,他要闭关,出来时间不定。 云殇倒也没有放在心上,反正他的爷爷就是一个炼药成瘾的人。用炼药的方式来缓冲一下他这辈子也都别想再抱孙子的遗憾,也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而没有了灯泡,他与南宫清雅在鸿德山庄的日子会更加甜蜜一些,也那个,随心所欲一些。 诚然,事情果然如云殇期望的,没有了老爷子略带幽怨的眼光,南宫清雅也放松了许多,而每晚对他的要求也是半推半就,让他一再的得逞自己想了很多年的愿望。 白日,他钻研他的医道,南宫清雅在一旁看书品茶,晚上,就一起花前月下,做云殇爱做的事! 如果,没有后来那件事的出现的话,云殇认为,这应该就是他这辈子最美好最甜蜜最幸福的回忆。 事件开始的那天,其实是一个喜庆的日子,南宫家除了深宫之中出不来的南宫傲雪。其他的三兄弟都来了。另外还有夜郎的得力助手,吴湛舒千凡。 刚一见面的时候,南宫凌风就是一通好大的抱怨加引诱。 先是埋怨他娶了他的清雅爹爹之后,就不要他清雅爹爹出门了。然后就是对着南宫清雅指控,说南宫清雅有了男人就不要他这个儿子了,自从进了鸿德山庄之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这里去看过他,最后就是脸带得色的神秘引诱,说是夜郎派人修建的“别墅”马上就要完工了,要南宫清雅有空的时候,一定要去看看,真的是非常的漂亮,非常的宏伟,非常的华丽...... 反正就是等南宫凌风把话说完的时候,大家已经移师大厅坐下了。 云殇刚坐下跟大伙说了几句话,就有下人来通报说是老爷子出关了,要他马上去见他。 云殇神情疑惑,出关就出关嘛,又不是多大的事情,干嘛非得在这个时候见他?本来想拖一拖,至少跟大家炫耀一下自己跟南宫清雅的幸福生活的云殇,在瞥到南宫清雅投递过来的冷冷眼神之后,乖乖地站起身来,跟下人一起,去见了出关的老爷子。 看南宫清雅一个眼神,云殇就乖乖从命的样子,当即现场就有两个人嗤笑出声:一个是舒千凡,另外一个则是惟恐天下不乱的南宫修竹。 “要不要那么听话啊?”南宫修竹率先对着云殇离开的背影发难。 舒千凡立马就响应了:“就云殇那样子,成亲之前,我就知道,铁定被清雅吃得死死的。” 南宫修竹瞪他一眼“你不也是一样?还不是被吴湛吃干抹净了?” “我......我......”舒千凡没有想到南宫修竹会扯到自己的身上来,脸色一愣之后,就开始反击“......吃干抹净归吃干抹净,但我哪有被他吃得死死的?反倒是你,又被吃干抹净,又被夜冥吃得死死的。” 对于吴湛在舒千凡面前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却总是在关键的时候反扑的事情,大家已经见怪不怪了,舒千凡自己也丝毫没有觉得其中有什么不对,仿佛事情本来就该那样。 这一对本来在大家的眼中就是很奇怪的组合了,不过经过舒千凡吴湛好心的传播之后,大家又发现另外一对也是蛮奇怪的组合,那就是夜冥与南宫修竹一对。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两人房事的安排部署,但南宫修竹却总是对旁人说他才是上面的那一个,对此,疑惑不解的好奇人士,对夜冥发出了追根问底的询问,但最最奇怪的地方来了,夜冥竟然点头认可了——这,这,实在是越看越不像啊! 有人将这话告诉南宫凌风的时候,他满脸奇怪地瞪着给他“告密”的人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呀!我大哥也是很强悍的男人诶,再说了,在下面多好啊,夜大哥这样才是明智之举。” 那人顿时满头黑线,不过,将这样的话,告诉作为被压的一方的南宫凌风,是多少有些不恰当的。 于是,那人转战之后,又将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了夜郎,但夜郎听了之后,却是什么反应都没有给出,只是斜睨了那人一眼,端的是一脸的高深莫测,似乎这一切都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谁,谁说我被吃干抹净了?啊?我才没有呢,你不要乱说话。”南宫修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红着脸跟舒千凡对峙。 舒千凡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夜郎警告的眼神就飘了过来,吓得他不甘不愿地住了嘴。 但是南宫修竹却将舒千凡的沉默误解成了“无声的反抗”,顿时更加气急败坏地说道:“你干嘛不说话?喂,夜冥,你告诉他,我们到底是谁被吃干抹净了?” 为了增加自己说话的说服力,南宫修竹向着另外一个当事人求救。 夜冥就站在他的身边,看到他死要面子的别扭样子,顿时在心中又是叹息又是无奈,偏偏自己又爱死他这副倔强的模样,真是矛盾。 “是我被你吃干抹净了。”看到南宫修竹期望的望过来的眼睛,那眼底带着的点点威胁。如同夜幕闪烁的星辉一般。顿时,夜冥就联想到了那人在床上的时候娇嗔模样,一股暖气从腹部内升了起来——该死,怎么只是想一想也可以有反应的啊? 不过,想起了两人之间的约定,想起了今晚自己又可以任意妄为了,夜冥喜滋滋地暂时压制住了欲望的放纵。 看夜冥说话时候,那一脸宠溺的无奈模样,舒千凡压根就不相信他的话,但夜郎威胁在前,又有夜冥承认在后,他只得在肚子里面腹诽一阵,咬住下唇,不甘不愿不满意地将脸撇向了一边。 这时候,一直站在舒千凡身边没有说话的吴湛,忽然低头在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舒千凡似乎是被吴湛说的话吓了一跳,抬起眸子瞟了夜冥南宫修竹一眼,然后再怀疑地盯着吴湛,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内容。 于是,吴湛又凑到他的耳边,将先前说的话再说了一遍“世子爱面子,所以跟夜冥之间定下了约定:只要在外人的面前,夜冥每帮着他维护一次他的面子,他就满足夜冥在某些方面的需求,即使是通宵,他也奉陪。” 舒千凡还是有点不敢相信的怀疑:哪有人爱面子爱到这个地步的?再说了,在下面,也不丢人啊! “每个人的想法不同嘛,而且,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吴湛知道舒千凡的怀疑,又解释了几句。 这下,舒千凡相信了。吴湛,有时候虽然可恶得很,但的确是从来没有骗过他。 只是,这样的约定未免太过匪夷所思了一点? 在舒千凡用着诡异的眼光打量南宫修竹与夜冥的时候,云殇那边也终于见到了他那闭关出来的爷爷。 老爷子手捧着一个还算是比较大的茶壶,灿烂的笑容将他脸上的一条条皱纹全部撑开了,尤其是看着手中茶壶的神情,仿佛是看到了世间最为珍贵的宝物,小心翼翼的模样,让云殇觉得老爷子这次闭关,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给你!”将手中茶壶放到了云殇的手里,老爷子仿佛卸下了心中的一件大事,吐出了一口气,带着命令的口吻吩咐道:“把这个拿去给南宫清雅喝!” “?” “看什么看?”老爷子被云殇一副茫然的神情气得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你小子非要南宫清雅不可,你爷爷我用得着这么辛苦吗 ?我告诉你,我云家代代都是单传,你爹又死了,现在云家就只有你这么一个独苗,是绝对不能绝后的。” “那你想怎样?”老爷子这番气愤的话,已经不是云殇的面前第一次说了,他也不觉得奇怪,只是反弹性地问了一句,表示对老爷子的配合。 老爷子被云殇云淡风轻的态度弄得怒火又飑了起来,一指头戳在云殇的额头之上:“我想怎样?我当然是想抱孙子了。我......” “爷爷,我对清雅的心日月可表,是绝对不可能背着他去找女人的,对不起,爷爷,如果你要再重复这个同样的话题,那我们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的必要了。”听到老爷子又将重复了不知道多少遍的话,再次说出来,云殇当即就黑了脸。 他可是不好容易才让清雅点了头,答应跟他在一起,现在,要就因为区区孩子的问题而让两人结束,他宁愿立刻就让云家立马断子绝孙。而且,老爷子重复这个话题太多次了,他注意到南宫清雅的心似乎已经有了动摇的迹象。 原本以为上次的暗地威胁到后来老爷子的闭关,再到现在他的出关,肯定是想通了所有的事情,想不到,结果却是一出来,就来跟他旧事重提,云殇因为友人前来的好心情,瞬间跌到了低谷。 “谁要你去找女人了?”老爷子白了云殇一眼,气势汹汹地说道:“既然你只要南宫清雅一个,那么,就让南宫清雅给我云家留后吧。” 男男生子篇(二) “......”云殇安静了,忽然脸色一整,严肃看了老爷子一眼,将茶壶放到了一旁,上前拉住了老爷子的手,颇为心痛地说道:“爷爷,我知道你想抱孙子都想疯了,但是你,你,你竟然真的疯了!你让我......” “闭嘴!”老爷子呸了呸云殇:“你才疯了呢!岂有此理,爷爷我为了你,为了云家的后代,闭关炼药这么久,你不感动就算了,还敢来咒我老人家,我老人家告诉你,我、没、有、疯~” 云殇看似是拉着老爷子在心痛,实际却是在暗中给老爷子把脉,不过脉象上显示一切正常,又有老爷子颇为熟悉正常的语气在说话,他这才抹去了眼底的担忧,道:“没疯你干嘛装疯?!” “好了,我老人家不跟你东扯西扯了。”老爷子闭关很久,刚刚出来,得意地神情下,难掩憔悴疲倦之意,:“你听着,那茶盅里面,是我这次闭关好不容易修炼出来的药水,你切记,一定要让南宫清雅喝下去。” “清雅喝下去了,会怎样?” “怎样?当然是给我云家传宗接代了!” 倒吸了一口气,云殇不敢置信地问道:“爷爷,你怎么会有这样的药方?” “额......哎呀,我实在太累了,先去休息了。以后再告诉你。”老爷子很明显地逃避话题,摆出了一副再不休息,他就得昏倒的神情。绕过了云殇,往外走了几步,忽然听到了云殇的话:“爷爷,要是清雅不喝,怎么办?” 老爷子停下了脚步,转头瞪着云殇声色俱厉的说道:“他不喝,你就给我喝下去!” “啊?我,我喝?!”一时半会,云殇感觉自己的脑袋不够用了,爷爷到底是怎么想的?! 老爷子用力地点头,表示自己的决心,“反正云家是断断不能断了香火的。要娶南宫清雅是你的事情,要给我添孙子抱,也是你必须做的事情。如果南宫清雅不愿意,你就给我生——” 最后的那个“生”字,老爷子可谓用尽了自己剩下的全部力气。等他咆哮完了,才发现云殇早就不见了,再看看放了茶盅的位置,赫然那里已经没有了茶盅的影子。 很好! 老爷子满意地点点头,现在他就去休息,准备着抱孙子。 云殇抱着茶盅,嘿休嘿休地跑向了会客厅的方向:妈呀,爷爷的那声吼叫,还真不是盖的。他耳朵现在还阵阵嗡嗡地回响着呢! 往会客厅走的路上,云殇不断地认真端详手中的茶盅,本来还想揭开茶盅盖子来闻闻看,但是一想到这个东西会让男人怀孕,他就没有心思闻了——万一闻一下,也会怀孕,他岂不是只有去撞墙了? 不过,到底怎样才可以让南宫清雅喝下去呢? 盯着是手中的茶盅片刻,云殇就笑了:自己的爷爷为自己还真是考虑得够全面啊!将药化解成水装在了茶盅里面,他就端过去,亲自喂给清雅喝不就好了?反正无事献殷勤的事情,他为清雅做得多了去了,也不差这件。 乐呵呵地往回走,云殇一边在心中想象着南宫清雅大肚子的情景,眼中的笑意满得快要溢了出来。 在踏进了会客厅的时候,他看到了夜郎跟夜冥在会客厅外的小道上,似乎是在商量着什么,而等他往里面走的时候,遇到了站在门口显得鬼鬼祟祟的舒千凡,他探头探脑地望着夜郎与夜冥的方向,神色既急切又犹豫,看到了云殇走了进来,连忙做出了“嘘声”的手势。 云殇一愣,不明白他的用意,不过他心中也牵挂着“鬼鬼祟祟”的事情,也无暇分心去管旁人,直接目不斜视地就走了进去。 而在云殇走了进去之后,舒千凡就忍不住再次探头看了一眼窗外聊天聊得正欢的两个人,嘀咕道:“公子在聊些什么呀?人家夜冥早就淡出商业圈了,公子干嘛还要拉着他说些有的没的,难不成南宫修竹会同意夜冥重新回夜家堡执掌堡主之位?除非南宫修竹疯了,要不就是我疯了,也有可能是公子疯了!” 嘀嘀咕咕了半晌,结果再看那两个人,还是一副聊得热火朝天的样子,可惜距离太远,听不清楚两人的聊天内容。 不过,那两个人聊得那么开心,不会是真的再说夜冥复出的事情吧?! 这算不算是一个新的八卦呢? 舒千凡在心中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嘴巴:作为情报组织的负责人之一,他可不能把自己跟雪鸽相提并论了。他追求的应该是真实的、世界的、纯粹的消息,而不是空穴来风、自己臆想的八卦。 (雪鸽:怒,我只是不重要的事情,才八卦想象一下,不要把我想的这么不负责任!) 所以说,在没有听到两人的谈话内容的时候,他只能得出两个人在聊天,而且聊得很开心的消息,至于内容,说不定只要再聊生活小常识,例如,在床上的某些姿势很撩人之类的...... “哎.......”舒千凡将自己越跑越远的心思拉了回来,他明明就是看到夜冥出来,自己也跟着出来,想问问他关于他跟南宫修竹的事情的,却没有想到夜郎快了自己一步,他只有在此守侯了。 云殇端着茶盅走进去的时候,会客厅里面正热闹非常,大家三三两两地围作一堆,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而他的目标人物——南宫清雅,却是独自一个人坐在角落,一边细细地品茶,一边浅笑着看着正全神贯注听着吴湛说近来江湖上的精彩事情的南宫凌风...... 等等,喝茶—— 机会来了! 云殇眼睛冒光地走到了南宫清雅的身边,将茶盅放好,拿起桌面上的空茶杯,亲自斟了一杯茶盅里面的“茶”给南宫清雅,笑眯眯地递给南宫清雅,道:“清雅,这是我特意给你泡的,你喝喝看,味道很好很好很好的!” 云殇当然是不知道“茶”的滋味的,但是,老爷子既然是弄给南宫清雅喝的,味道太差的话,他应该知道,南宫清雅是不会喝的,而如果凭自己武力让南宫清雅喝的话,最后被暴力镇压的,只可能是自己! 所以,这“茶”的滋味断不会差~~ 南宫清雅斜睨了云殇一眼,早就司空见惯了云殇这副无事献殷勤的做派的他果然是不疑有他,伸出手,正要接过云殇递过来的茶杯,却被横刺刺冲过来的人阻扰了。 横向冲过来的人,正是给南宫凌风等人讲着江湖事情的吴湛,他可是早就说得口渴了,但听众听得兴高采烈,他也讲得得心应手,所以,尽管口渴,却一直都是忍住的。 此时,好不容易说完了一个段子,可以休息一下的时候,就听到了云殇讨好南宫清雅的话。 他自然是非常了解云殇对南宫清雅的好的,也打心里认为云殇连着说了几个“很好”的“茶”一定是很好喝的,故而,他一点也不客气地抢过了云殇手中的茶杯,仰起头颅,一口而尽! 然后,云殇就呆滞了! 不过,这还不是结束,只是一个开头。 在扬起脖子一干而尽之后,吴湛放下茶杯,眼色发亮,满是惊喜地说道:“好奇怪的味道,不过真的很好喝诶!” 听了他的话,同样也有些口干的南宫修竹也凑了过去,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下去,好一会儿之后,才点头:“嗯,真的不错,这个味道倒是从来没有喝到过的!” 南宫凌风听得好奇,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喝过之后,还仔细回味了一番,好奇说道:“这个味道好奇怪啊,像茶又不像茶,到底是什么?” 南宫暮云的好奇心也被勾引了起来,如法炮制地给自己倒了一杯,先是浅浅地品尝了一口,随后仰起脖子,一口而尽,但看他的神态似乎是很纠结这个味道,于是又倒了一杯,递给了一边好奇看到的夜轩,说道:“轩,你尝尝!” 夜轩接过来,一口喝尽! “怎么样?”南宫暮云看他吞下去之后,连忙问道。 夜轩茫然地摇摇头:“我从来没有喝过这样味道的茶。感觉喝下去的时候,很舒服,但是也有种怪异地感觉在身体里面。” “好象这个茶水是活的一样,在身体里面蹦达。”南宫凌风也跟着说出来自己的感觉。 南宫暮云点头,也跟着发表自己的观点:“我觉得这茶水应该属于极品的茶叶了。一般的茶水喝下去。是口齿留香。但这个茶水,却是一路留味到了心里面。” “嗯,赞成!”第一个喝茶的吴湛此时已经完全消化了“茶水”的味道,拿起了一个空杯子,目光瞄向茶盅,貌似还想着再来一杯! 这个时候,云殇怒了,一把抢过了茶盅,护在了自己怀里,然后冲着几个居然浪费他爷爷资源的家伙大叫:“这是我给清雅准备的,谁让你们喝的?”然后,摇了摇怀里的茶盅,些微的水声从里面传了出来,显然里面的“茶水”已经不多了。 这个是给清雅喝的,如今被这些人,你一杯我一杯地喝得只剩下这么一点了,不知道还有没有药性了?要是因为这样而让药性减弱的话,那爷爷几个月的辛苦还有自己的殷殷期盼,岂不是都落空了? 巨大的失望让云殇的脸色换了无数个颜色之后,最后停顿在了猪肝色上面。 男男生子篇(三) 而站在他对面的人,都不是笨蛋,知道他们一定是惹恼了云殇。再一细想,南宫清雅的身子一直就不是很好。而自打两人在一起之后,云殇就千方百计地给他补身子。再看看云殇那铁清的脸色,大家一致地想到,可能他们将云殇辛辛苦苦给南宫清雅准备补身子的药给喝了。 这时候想想,也难怪味道会那么奇怪了!压根就不是茶,而是补药! 所以在云殇一脸阴云,满眼怒火望向他们的时候,稍稍机灵一点的,心中一颤,拨腿就跑,而反应满了一点的,也在看到别人跑了之后,跟着跑了。 雯时,会客厅就只剩下云殇南宫清雅两个人了。 云殇囤积的怒火化作了言语正飑升到了喉咙,眼看着就要吼叫出来,所有的当事人竟然全部跑了个干干净净,让他的话再也说不出来,千言万语化做了一个“呃”字,表情更像是被人卡住了脖子。 南宫清雅叹息着摇摇头,倒了一杯茶,递给张大了嘴巴,却半晌说不出来一个字的云殇。 看着眼前的茶杯,云殇接过来,想都不想地正要一口喝下去,临到了嘴边的时候,他脑海里面一道危险的灵光闪动,雯时让他暂停了自己的动作。 对上南宫清雅不解的神情,云殇拿着茶杯的手隐隐有些抖动,他僵硬地笑笑,问道:“清雅,这杯茶是......” “是我给你倒的!”南宫清雅有些疑惑,一般情况下,自己要是主动为云殇做点什么的时候,他总是高兴得晕头转向,哪里像现在这样过?自己居然在他的眼睛深处看到了犹豫的神色。 云殇当然知道这杯茶是南宫清雅给他倒的,但是现在的问题是,桌面上有两个茶盅,南宫清雅给他倒的是哪一个茶盅里面的茶?正常的那个就算了。万一是他拿来的那个,那么后果...... 不敢再想下去,但是放在唇边的茶水,如果不喝的话,南宫清雅会怎么样?云殇注意到,南宫清雅的眸子上已经有了怀疑的颜色,再继续这样下去的话,他绝对会起疑的。 “哈哈......”干笑一阵,趁机放下手里的茶杯,云殇拿起了自己拿来的那个茶盅,给南宫清雅倒了满满的一杯,献宝似的拿起来,放在了南宫清雅的唇边,道:“清雅,这可是我特意给你准备的,被那些混蛋喝掉了不少,现在仅剩下这些了。你可要好好品尝!” 看到云殇将自己倒给他的茶水不着合计的原封不动地放回到了桌子上,反过来给自己斟了满满的一杯,南宫清雅警惕的眼神扫过云殇,却没有接过那杯云殇递过来的茶水。 南宫清雅久久不接,也没有要低下头直接喝掉的趋势,尤其是那仿佛可以透视他内心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云殇一边继续卖弄无辜的眼神,讨好地再将茶杯凑近了南宫清雅的唇,一边在心中惴惴不安:他觉得南宫清雅似乎是发现了什么? 就在云殇的不安扩大到了一个自己无法忍受的层次上面时候,南宫清雅忽然伸手接过了他手中的茶杯,这让他的不安瞬间化做了惊喜,却在片刻之后,惊喜化作了惊呆。 一手拿着云殇倒给自己的茶水,南宫清雅的另外一只手拿起了自己刚刚给云殇倒的茶,递到了他的面前,淡淡地笑着:“云殇,一起喝!” 云殇心一沉,清雅果然是发现了不对劲之处了吧,他讪讪地笑着,接过茶杯,望着里面如同普通茶水的一般的“茶水”,他略微皱眉,如果他问清雅这茶是从哪个茶盅里面倒出来的,清雅会不会怀疑他啊? 不过,怀疑归怀疑,他不相信南宫清雅可以猜到里面放的究竟是什么? “清雅,你这个茶,是哪个茶盅里面的?” 南宫清雅微微一笑,这茶果然有问题! “当然是你拿来的茶盅。” “哈哈......我怎么能喝那个呢......啊,我的意思是,这个茶是我特意给你准备的,只剩下这么一点点了,一定要全部给清雅喝!” “可是,已经倒在你的茶杯里面了。” “......”无话可说! “没关系,反正大家都喝了,也不差你这点。”南宫清雅举起了茶杯,邀请似的朝着云殇举着。 云殇认命地接过了南宫清雅递过来的茶杯,但却没有了进一步的动作。 “怎么?你不喝?!”南宫清雅表情淡淡地看着云殇,却说出了让云殇打破脑袋也想不到的话,“你不喝的话,我也不喝了。” “......”这,这是清雅再想自己撒娇吗?云殇一时高兴发了昏,瞠目结舌的样子,让南宫清雅愈发觉得他瞒着自己什么。 眼看着南宫清雅要放下茶杯了,云殇一着急,一手伸过去,托住了南宫清雅即将放下的手,道:“清雅,你说的,我喝你也要喝。” 那么大的一个茶盅,他只喝了其中的一点,应该没事吧? 啊,不行!如果他没事的话,那清雅岂不是也没事?都没事的话,老爷子这个闭关未免也闭得太冤枉了吧? 但是,他可是一点也不想“出事”。 云殇的问题,南宫清雅只是无谓地点头。 骑虎难下! “好,干杯!”将自己的茶杯轻轻地碰了南宫清雅手中的茶杯,云殇一脸大义凛然的模样,仰起头,仿佛赴死一般地喝下了杯中茶。 南宫清雅看他的模样,好笑地摇摇头,动作幽雅地喝尽了杯中茶。 哪知道,他刚刚放下杯子,云殇拿起了茶盅又给他满满地倒了一杯,道:“清雅,这茶盅里面只剩下这么一杯了,看在我特意为你的份上,你要全部喝完哟。” 云殇认为,老爷子让他将这茶盅的“茶”全部给南宫清雅喝,如今却被其他的人喝了一些,分散了药性,一杯的话,可能药性不大(这点对他也有利)。所以,他一定要多给南宫清雅喝点。 然而可惜的是,即使他想多也不行了,茶盅里面现在也就剩下了这么一杯了,只有死马当活马医。多一点就多一分的希望嘛。 看着云殇眼巴巴的脸,南宫清雅不禁有点好奇茶水里面究竟放了什么,惹得云殇这般“用心”地非要自己喝?如果只是单纯的补品的话,不用这么麻烦的吧。 只是怪异归怪异,南宫清雅还是顺从地喝下了云殇喂过来的茶水。 他只要知道云殇不会害他的,就行了! 其实,南宫清雅没有告诉云殇真话,他倒给云殇的那杯茶只是他之前喝的茶盅里面的茶,而不是云殇带过来的补药。他只是觉得云殇态度古里古怪,又不明说那茶盅里面究竟是什么,就故意那么讲,让他也吃吃苦头。 看着云殇苦着脸喝下那茶水的模样,南宫清雅强忍着才没有笑出来,不过,心中的好奇更甚了一些:那茶水到底是什么东西? 再说那群被云殇的脸色吓得逃出来的人。 等跑到了外厅之后,南宫凌风瞪眼问道:“咦,我们干嘛要跑出来?” 南宫暮云揉揉他的脑袋,道:“你没有看到云殇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不跑的话,小心他把你生吞活剥了。” “他才不敢呢!”南宫凌风骄傲地抬起头,“我清雅爹爹在,他敢吃我?!” 南宫暮云扑哧一笑,用手敲了敲他的脑袋,道:“如果是一般情况下,他会看在清雅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但是如果是涉及了清雅的事情,他可就没有那么理智了。真是成也清雅,败也清雅!” 南宫暮云正感叹着,忽然发现南宫凌风一脸怒气的看着自己,不由得愣了愣,问道:“怎么了?” 南宫凌风气愤出口:“三哥,你怎么也对我爹爹不尊重啊?” “我哪有?” “那你为什么口口声声都叫我爹爹的名字?你至少应该叫他大叔吧!” “大叔?”南宫暮云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我说四弟啊,你想要我叫他大叔,倒也不难,先去将其他所有人的叫法都纠正过来,我自然就会改的!” “好!”南宫凌风猛然点头,“说话算话!” “让轩作证!” “好。”南宫凌风凛然点头,他早就想这么做了,大家一个个的不知道是不是都吃错药了。 之前因为父王的缘故,大家都尊称清雅爹爹一声“清雅公子”的,可是等爹爹跟阿殇成亲之后,大家全部地连“公子”两个字都不叫了,直接变成了叫爹爹的名字,简直就是岂有此理?他一定要帮着大家纠正过来,清雅爹爹可是他们的长辈。 正在南宫凌风下决心的时候,他就听到了吴湛发出的疑问:“喂,你们说刚刚我们会不会是喝了云殇准备给清雅的补药啊,他那么生气......” 正说着的时候,吴湛发现了现场也有一位也生气了。 南宫凌风瞪着眼,呼呼出气,他刚刚才说了三哥,吴湛马上也跟着直呼清雅爹爹的名字,简直就是他挑战他跟他清雅爹爹的权威。 男男生子篇(四) “吴湛,你怎么可以直呼我清雅爹爹的名讳?” 吴湛这人可不像南宫暮云那么喜欢给旁人找麻烦,通常能解决的时候,他都会解决,所以听到了南宫凌风的话的时候,他挑起眉毛,反问道:“难不成你要让我叫他大叔啊?” “你本来就该那么叫的。你可跟我是同辈诶!” “那这么说的话,你为什么还把云殇叫作阿殇?” “我一直都那么叫他啊!而且,我不那么叫,我该怎么叫?” “你应该也叫他爹爹!” “啊,凭什么?” “别忘记了你清雅爹爹可是嫁给了云殇,现在云殇可跟你的清雅爹爹是同辈,你说你该怎么叫他?” “......”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的南宫凌风顿时惊呆了,他叫了那么久的阿殇,一直以为是哥哥一样的人,难道要他改口叫——爹爹!光是想着就觉得,好别扭的感觉。 “你看,连你自己都觉得很奇怪吧?”吴湛见好就收,“而且我们都是云殇的朋友,本来就跟云殇同一个辈分,现在清雅嫁给了云殇,我们叫他的名字,是表示跟他的亲昵,你也不想你的清雅爹爹跟我们大家变得生疏吧?” 南宫凌风摇摇头,他其实是很喜欢现在这个样子的。 “那不就结了吗?大家平辈而叫,才好说真心话嘛,”吴湛忽然凑近了南宫凌风,低声在他的耳边说道“凌风,你看人家清雅都不介意,你还介意什么?” 正说着,一直处在外面谈话的夜郎夜冥不知道是谈完了话,还是注意到了这边门口忽然多出来的人,两个人都朝着这边望了一眼之后,便前后过来,一个站在了南宫修竹的身边,一个抱着了南宫凌风。 一直在旁边守侯的舒千凡耷下了肩膀,好不容易盼着两个人说完了话,怎么这群人又冒了出来?不行,他一定要找个跟夜冥单独相处的机会,好好问问! 他只是觉得如果吴湛告诉他的是真的话,那么,如此爱着南宫修竹的夜冥,会不会两人的相处模式真的是南宫修竹在上?毕竟,南宫修竹那副死要面子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甘心居于人下的人啊! 不过,让舒千凡失望的是此后鸿德山庄的日子里,他愣是没有找到机会跟夜冥单独相处,要么是他的身边有人,要么就是自己的身边有人,最后唯有悻悻然地跟着吴湛回了雁荡山庄。 但是,后来发生的那件事,让他也没有了必要再去问夜冥关于他们房事的真相,因为事实远胜于雄辩! 天色渐渐暗下去的时候,鸿德山庄却异常的亮堂了起来。 原来是为了给远道而来的众人接风洗尘,也为了庆祝老爷子的出关。 庆祝的宴会开始的前一刻,已经落座的云殇看到了自己那姗姗来迟的爷爷之后,屁股像是着火一样地跳了起来,拉着还没有来得及入座的老爷子,就去了一个无人的小角落。 有些事情,他必须先弄清楚。 “爷爷,你给我的那个药,效果......怎么样啊?” “什么怎么样?你什么意思?”老爷子奇怪地望了他一眼,完全不明白他的意思。 “只喝一点的话,会不会有效果啊?”云殇小心翼翼地问道,这真是一个难题啊,无论老爷子给出肯定还是否定的答案,他都会伤心的 “当然。我用的可都是最好的药材,喝了一滴,都会有效果!”老爷子的话才说完,就看到了云殇露出了苦笑的神情,愣了一下,带着开玩笑的口吻问道:“不会是你喝了吧?” 云殇点头,“喝了一点点。” “呃......”老爷子眨眨眼睛,随即又问道:“南宫清雅呢?” “也喝了一点点,不过比我多一点点。” 老爷子深沉了:虽然结果跟他预料的有些出入,好歹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云殇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瞪眼问道:“爷爷,既然一点点都有效果,你干嘛整了一个茶盅的药来?太多了点吧!” “多?”老爷子斜睨了云殇一眼,这混小子,还是太嫩了一点,考虑事情一点都不全面:“再多,有你们的朋友多?” “管我们的朋友什么事情?” “哼,别告诉我,那茶盅里面的药,除你跟南宫清雅之外,其他的人没有喝!” “......”的确是有其他的人喝了。 看到云殇无言以对,老爷子为自己的未卜先知更加得瑟了:“我早就料到或许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你想,南宫清雅对南宫凌风是何等的宠爱,南宫凌风那小子又老是玩些新花样出来,万一他到时候也要喝的话,你说南宫清雅会反对吗?南宫清雅都不反对,你小子就连屁都不会放个,南宫凌风一喝,南宫修竹,舒千凡那些个惟恐天下不乱的人,铁定也想凑一份热闹,所以炼制药的时候,我加大了分量,要不是有些药材千年难遇,分量不够的话,我会给你弄一酒坛子出来。” 说完话的时候,老爷子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道:“喔,对了,我当时还想着那四个丫头可能也想凑一分热闹的,还预备了她们的分量了呢。可惜她们没有来。” 咂咂嘴,老爷子满脸的遗憾。 云殇一阵黑线:雪鸽她们就是女孩子,不喝你的药,也可以怀孕,好不好? “对了,还有哪些人喝了?”老爷子听说南宫清雅喝了之后,就完全放下心来了,还有闲情关注其他的人,“夜郎喝了吗?夜冥喝了吗?南宫暮云喝了吗?吴湛喝了吗?” 不待云殇回答,老爷子又满脸遗憾地摇头:“可惜啊,这些人就算是喝了,估计也不会怀上。” 云殇一愣,雯时有些紧张,“爷爷,你不是说喝了就会怀上的吗?怎么又怀不上了?” 老爷子瞪了他一眼,一副嫌弃的样子:“亏你还是个大夫,难道不知道不做的话,是不能怀上的吗?你看夜郎夜冥南宫暮云那几个家伙,哪一个像是会被压到下面的?就算是喝了也是白喝。” 云殇一愣,随即就笑开了:原来是这样啊,亏他还担心了半天! 这么说来,他虽然喝了,但是也不会怀孕啊! 他可是在上面的人啊! 不过,稍稍还是有些不放心,云殇再问道:“爷爷,喝了那药,你确定就会怀上吗?” 老爷子斜睨了云殇一眼:“你小子竟然敢怀疑爷爷的药方?反正你也喝了药,如果南宫清雅怀不上,你就给我生!” 这个问题不好响应,云殇连忙换了一个自己比较关心的问题,问道:“爷爷,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怎么会有这样的药方的?” 老爷子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神色犹豫,似乎是打算再一次回避他的问题。 云殇见状,连忙抛出了诱饵:“爷爷,难道不想知道那药到底有哪些人喝了吗?” 老爷子噗嗤笑了一声,道:“我干嘛要知道?我等几个月,看谁肚子大了,不就知道了吗?”一边说着,还一边用不屑的眼光看着云殇,那神情,就好象是在说:小子,跟我斗,你还是嫩了一点! 于是,老爷子再次成功逃避问题。 当晚的宴会,老爷子很高兴,因为他等不了多久,就可以抱孙子了,所以连看向南宫清雅的眼神都是慈祥和蔼地要滴出水来。 云殇也很高兴,他的人生终于要圆满了。 老爷子不再提之前让他尴尬的问题,南宫清雅也放松了不少。 主人都高兴了,整个宴会的气氛,就不用再说了,到处都是和谐的笑声。 宴会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三更敲响的时候了,老爷子作为主人,被大家轮番灌了一番之后,居然还暮云醉倒,最后自己又罐了自己一番,彻底醉倒在了桌子下面,呼呼大睡! 南宫清雅因为身体的缘故,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将酒杯举向了云殇,云殇也是来者不拒地接下了所有的酒,最后虽然没有像他爷爷那样,倒在桌子下面去,但也是整个人贴在了南宫清雅的身上,站也站不稳了。 另外一边,南宫凌风与夜轩照常是友好地互相灌了对方一会儿,双双醉倒;与他们相对的是南宫修竹与舒千凡,那两个人都是抱着将对方灌醉的目的将自己罐醉了的。 本来夜冥还想拉着南宫修竹一点,不过南宫修竹却说什么他才是一家之主,他要喝,不许夜冥拦着,而夜冥看着他喝得红晕的脸,迷蒙欲滴出水来的眼,想起了上次那人醉酒之后的主动,立时就乖乖地站到了一边。 尽管醉酒对身体不好,偶尔一次却是无碍的。 他一退出来的时候,就遇到了脸色都很郁卒的夜郎与南宫暮云。 男男生子篇(五) 话说在宴会一开始的时候,夜郎就很小心地将南宫凌风守在身边,南宫暮云也是小心翼翼地守着夜轩,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俱是提醒对方小心的暗号。 但是事有万一,两个人梢不留神的空隙,南宫凌风就隔空跟着夜轩干杯了,而不胜酒力的两个人,也如平常一样,“三碗不过岗”地双双醉倒。 醉倒之后,夜郎与南宫暮云就更加别想阻止两个人了,也的确没有了阻止的必要,反正都醉了,后果更是无法避免了。 而在夜冥退出南宫修竹与舒千凡的战圈的时候,吴湛却是寸步不离地守在舒千凡的身边,但他不是做和事老的来着,而是在旁添油加醋、煽风点火。让本来就有鞋微醉的舒千凡与南宫修竹更加看对方不顺眼,更加用力地拼酒,誓要将对方灌倒为止。 “太卑鄙了一点吧?!”南宫暮云非常不屑吴湛的做法。 “主要还是当事人的意愿。”夜冥在旁帮着吴湛讲话,同时眼睛发亮地看着拼酒的南宫修竹。 “酒多伤身!”夜郎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语气有些酸! “偶尔一次,也不错!”夜冥回答的话,有着有心人才懂的另外一层含义。 夜郎与南宫暮云显然就是有心人之一,所以两人俱是叹口气。 其实在朋友中间,这不算是一个秘密:南宫修竹与舒钱凡醉酒直后,都会变得比平时更加的热情,在房事方面,也会变得比平时更加的听话配合,而另外两位,南宫凌风与夜轩,却是喜欢醉酒之后,抱着人沉沉入睡,但睡姿却极为不稳定,总是不断地扭动,扭动,再扭动,直将抱着的人惹得欲望上身的时候,自己却像是死人一样地睡去,什么反应都不给。而欲火焚身的身边人也没有“奸尸”的兴趣,只得用冷水来解决。 所以,每当宴会的时候,两个人都很小心地怕身边人喝醉,但老天却像是故意跟他们过不去似的,怕什么来什么 这不,南宫凌风与夜轩又再一次醉了! 反观夜冥与吴湛那边,简直就是幸福得令人嫉妒。 “你干嘛不过去陪吴湛一起劝酒?”南宫暮云问道,夜冥不就是希望南宫修竹醉的吗?过去像吴湛一样煽风点火,结果不就来得更快一点。 “我可不想等他醒过来,非要说是我灌醉他的。然后开始无理取闹。”夜冥一副置身事外的兴奋。 “这样说来,吴湛岂不是很悲哀?”南宫暮云望着正火上浇油的吴湛说。 “不会。”这次是夜郎回答了南宫暮云“千凡拿吴湛没有办法的,只会埋怨自己把酒喝多了。” 三人正说着,南宫清雅扶着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云殇走了过来,他看了看喝得活蹦乱跳的南宫凌风,摇摇头,道“我扶云殇去休息,你们几个,也适可而止吧。” “嗯。”夜郎点头,不过比起强制性带走南宫凌风,他还是愿意让他继续喝下去,最好直接醉倒,不要再床上活蹦乱跳就行。 “知道了,清雅!”齐声的回答,是南宫暮云与夜冥发出来的。而最后的那一句“清雅”,不管南宫清雅听着感觉如何,夜郎是觉得那两个人有故意的成分在里面。 南宫清雅听到两人最后那句脆生生的亲昵称呼,呼吸一滞,却没有说话,转身带着云殇离开了。 “你们故意的吧?!”南宫清雅离开之后,夜郎问道。 两人齐齐给他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四更的时候,一直嚷嚷“没醉”的南宫凌风与夜轩被南宫暮云夜郎两人强制带走了。 本来两个人的打算都是想等他们二人直接醉倒了事,但看那两人不会喝酒却拼命喝酒的样子,只觉得再喝下去,他们的身体会受不了。 所以做出了一个协商之后,两人带走了手舞足蹈的另外两个人。 至于他们协商的内容,其实还是很简单的,那就是交换照顾的对象——南宫暮云照顾南宫凌风,夜郎照顾夜轩! 而他们一走,夜冥也上前将早就醉醺醺的南宫修竹带走了,同时,劝酒的吴湛也喜滋滋的带走了舒千凡。 宴会终于在这一刻结束,但是夜晚的好戏,正要上演。 夜冥一手扶着完全没有办法自己走路的南宫修竹,本来是没有问题的。但南宫修竹却嬉皮笑脸地不时将自己的手伸过来在他的身上乱摸一通,然后将自己红晕满布的脸凑过来,几乎将他的视野整个挡住了。 一根手指头戳过去,将南宫修竹的脸弄开一点,让出了前面的道路,夜冥继续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南宫修竹脑袋里面现在是一片糨糊,压根就分不清楚现在的状况,只觉得这样很好玩似的,脸被夜冥撇开之后,自己又笑嘻嘻地粘了过去。 夜冥抬起头,他的身高要比南宫修竹高上一个脑袋,南宫修竹就是把脸贴上去,也休想挡住他的视线。 南宫修竹仰起头,看着忽然变高了的“目标”,伸长了脖子,想去遮盖住那双直视前方的眼眸,无奈身高有限,尝试了几次,都达不到目标。 夜冥再一次有了新发现,醉酒之后的南宫修竹,不但会变得非常热情,也会变得相当地幼稚,明明他是全靠着自己的搀扶才能往回走,居然想挡着自己的视线,而且还是拿脸来挡,真是笨蛋一个,不知道用手的吗? 夜冥想着的时候,南宫修竹一直努力地跳起来,顽强地想用脸挡住夜冥,但醉酒之后本来就没有多少力气,蹦达了几下,人就有些脱力了,脚一软,就要倒下去。 夜冥连忙抓住了他,这下不能再期望他抓着自己,由自己搀扶着他前进了,这人现在根本就是烂泥一堆,认命地叹口气,夜冥停了下来,一手放在南宫修竹的腰上,微微用力,就将南宫修竹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 旋转的感觉令南宫修竹很不舒服,他闭着眼睛,喘息了好几下,才压制住了心中那股汹涌的眩晕感觉。睁开眼眸的时候,又看到了夜冥的脸,不过这一次,那张脸距离自己好象更加远了。 不服气地想要站起身来,想要靠近那张脸,但无论他如何动,好象都没有办法拉近一点点与那张脸的距离。 怀里不断扭动的人,无意间总是擦过自己的敏感点,再加上那人不断的喘息声音,让夜冥的小腹迅速地窜起了一股热流,传向自己的四肢百骸! 真是要命,他刚刚也差一点就脚软了! 低头,夜冥怒视着还在扭动的人,警告地说道:“南宫修竹,你给我安分一点!” 南宫修竹反应不过来夜冥话里的意思,但是却看到了那张脸,满是怒气地看着自己。 不爽,不爽,非常的不爽! 不知道为什么,南宫修竹就是觉得那张脸不应该是那个样子对着自己的。这下,他扭动的更加起劲了,一定要挡住那张令自己看得非常不爽的脸。 夜冥吸了口气,他的呼吸也重了起来。 蓦地,南宫修竹糨糊一样的脑袋灵光一闪,伸出了自己的手,握住了夜冥的下巴,然后将他的脸拉向自己,而他自己也借着这股力道,扬起了上半身。 他真是笨诶,怎么现在才想到这么好的办法?只要用手,不就可以挡住那张令他不爽的脸了吗?不过,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本来是伸向夜冥以挡住他的脸的手,在到了那里的时候,却变成了用力将那张脸扯向自己。 似乎比起挡住那人那张可恶的脸,那红红的嘴唇,更加让他感兴趣。 “......” 什么叫自透罗网,夜冥算是明白了! 南宫修竹扬起的上半身,一只手绕过夜冥的脖子,以稳定自己的身形,一只手却在夜冥的身上到处乱摸。而最让夜冥差点喷鼻血的是,那个家伙,竟然像是小狗一样,在舔他的唇。 舔一下,再舔一下,南宫修竹满意地笑弯了眼睛,这个味道很好,他很喜欢! 就在南宫修竹舔了几下,然后抱着夜冥的头,自己的脑袋抵在夜冥的肩膀之上,笑得像只吃饱了的狐狸之时,夜冥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不知名的明亮光芒,忽然低下了头,准确地吻住了那人的红唇。 南宫修竹非但没有一丝要躲避的意思,反而主动地凑了上去。 唇唇相接,夜冥的眼中瞳仁收缩,不再忍耐自己的感觉,舌头从南宫修竹微微张开的唇中,灵巧地钻了进去,然后熟练地找到了那人的柔软甜蜜,迎了上去。 “嗯......要......嗯......”醉酒之后的南宫修竹远比清醒时候诚实,也没有那么别扭,夜冥的深吻让他舒服地扬起了头,双手一起攀上了夜冥的脖子,一副任君采颉的模样。 夜冥要不是不喜欢被其他的人看到南宫修竹如此情动柔媚的模样,他是不介意跟他打野战的,一边不可自抑地吮吸南宫修竹的味道,一边强制地抑制着自己想要就地要了他的想法,夜冥的脚步加快,终于在一个差点将两个人都弄窒息的长吻之后,夜冥看到了希望。 “砰”地一脚踢开了房门,然后又是“砰”地一声,关上房门。 脚步匆匆,夜冥将一边喘息补充氧气一边却一点也不安生,还是拿手在自己身上乱摸的南宫修竹放在了床上,伸手就要解开自己的衣衫时候,南宫修竹自己已经坐了起来,比夜冥更加迫不及待地伸出手去撕夜冥的衣服。 男男生子篇(六) 番外之男男生子篇(六) 夜冥苦笑,南宫修竹是真的在撕他的衣服,他有这么迫不及待的吗? “嘶”一声,夜冥上身已经被南宫修竹剥光了,露出了精壮的胸膛。 “呵呵……”南宫修竹一阵傻笑,像是夜冥经常在大街上看到的调戏良家妇女的流氓一样,眼毛绿光,猛咽口水,手也摸上了夜冥赤裸的胸膛。 夜冥伸手,嵌住了南宫修竹的下巴,强迫他对视自己的眼,道:“这火可是你点的,你得负责熄灭它。” 说着,他按住了南宫修竹在他上身游走乱点火的手,然后带着那只慢慢地下移,移到了双腿间,早被南宫修竹一系列行为搞得勃发的老二。 手摸到那硬挺的东西上面时候,南宫修竹似乎是暂时没有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只单纯地觉得好玩,隔着衣料,认真地看着,手在上面慢慢地游走,只觉得手中的事物似乎越来越硬了、越来越大了。 “……嗯!”夜冥没有防备,椊然叫了出来。 那,那个家伙,竟然隔着布料,就一口咬了下去。不,不应该是咬,还是舔,不过不像是之前他舔他嘴唇那样的轻柔,这次他用上了牙齿,细细地在上面轻轻地咬着,舔着,到了后面就开始吮吸了! 差一点,差一点,夜冥就忍不住射了出来! 一把将南宫修竹提了起来,夜冥深吸两口气,压下下身宣泄的欲望,然后,狠狠地将南宫修竹压在了床上。 他怎么可以比他先射呢?! “南宫修竹,今晚是你点的火,结束的话,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夜冥在南宫修竹的嘴唇上面惩罚似的咬了一下,恶狠狠地威胁着。 南宫修竹被夜冥一咬,反而乐呵呵地笑了起来,微微抬起了脸,正视着夜冥已经染上欲望的眸子,忽然靠近了他的耳朵,暧昧低声地邀请:“今晚,我们玩通宵,怎么样?”说完话,南宫修竹还不忘挑逗性地在夜冥的耳边吹了口气,然后轻轻地舔了一下那人好看的耳垂~~ “!” 另外一边,吴湛喜滋滋地扶着舒千凡往他们的房间走去,一边走,一边偷笑着。 舒千凡醉的不轻,下盘虚浮,走几步,又跟着倒退几步,然后又前进几步,再依次后退。 所以两人走了半天,还是在距离宴会不远的地方徘徊。 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被吓人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宴会大厅,还有愈发深沉的夜色,吴湛吞咽一口口水,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可不能浪费在了这走路上面。 想到这里,吴湛一个弯身,拦腰抱起了舒千凡,就以跑步的速度往自己的房间跑去。要不是顾忌到舒千凡醉酒之后头晕,他只恨不得使用轻功了。 终于都了自己的房门前面,吴湛一脚蹬开了房门,抱着舒千凡就走了进去。 轻轻地将人放在床榻之上,吴湛松了一口气,看着双眸紧闭,大口喘息,脸色娇媚的舒千凡,他知道他为所欲为的时刻来到了! 连衣服都来不及脱下,吴湛就直接扑了上去,对着那一张一合的红唇,准确地亲了上去。 浓郁的酒香和着舒千凡的味道从鼻间、唇间,全部涌了进来,霎时,吴湛只觉得他的全世界都被舒千凡给包围了,幸福涨得满满的,充满了他的心扉。 那一刻,他从来没那么急切地想要进入舒千凡,证明他是他的! 只是,没有充分扩张的后面,鲁莽之下,只会让心上人受伤,这个可是他吴湛最不愿意看到的! 他爱他,希望他跟自己一样享受房事的乐趣,所以万不能给他留下疼痛的痕迹。即使无法避免,也要变成甜蜜的疼痛才行。 一边吮吸着舒千凡的味道,吴湛的手一边往下滑,穿过舒千凡的衣衫,探了进去,在他的肌肤上四处游走、抚摸。 “……嗯……不……不……要……” 吴湛的唇,热烈而霸道,几乎堵住了舒千凡整个唇角,让他只能断断续续地吐出单个字眼。 渐渐地呼吸更变得困难,舒千凡本能地想要避开堵住自己呼吸的家伙,但头渐渐向旁边偏移了一点,就被警觉的吴湛发现。继而,吴湛空着的那只手深了上来,禁锢住了舒千凡想要逃离的唇。 唇息相交,吴湛先是将自己扯了个精光,随后他的手也顺利地扯下了阻碍他轻抚心上人肌肤的衣衫,赤露相对。他的手一寸寸地往下移动,唇也慢慢地滑离了舒千凡的唇,经过舒千凡白皙的脖颈,落到了那雪白胸膛上嫣红的一点上面。 我在的唇一离开,舒千凡就像是回到了水里面的鱼儿,大口地喘息着,弥补大脑缺失的氧气,睫羽轻轻地颤动几下之后,慢慢地睁开了有些迷蒙的眼睛。 刚开始,那眼睛里面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水色,神情也是迷茫一片,似乎分不清楚梦里梦外,嘴唇无意识地闭合,轻声地吐露出令人心神激荡的呻吟声。 随后,在自己最敏感的地方被人轻轻握住并上下套弄的时候,舒千凡的眉头一皱,微微抬起头,向下看去。 这一看,只看得他差点鼻血横流,眼中情欲的色彩深了又深,忽然之间,眯起了眸子,盯着吴湛,如同夜幕下狩猎的黑豹盯着自己的猎物一般。 沉浸在享受之中的吴湛,压根不知道舒千凡的变化,一边用红唇吮吸着舒千凡的嫣红,一边也不得空闲得照顾着另外一边因为情动而同样听力起来的红豆,还剩下的一只手,同事抚摸着自己与舒千凡挺立的欲望。 同样硬挺的欲望,火热发烫,被吴湛故意地紧挨着一起抚摸,舒千凡不但能感受到自己被抚摸的快感,也鞥你感受到吴湛那火热如同有生命力一样的颤抖…… 他艰难地吞咽下口水,醉酒迷糊的人压根不知道什么叫做忍耐,只是觉得吴湛的动作一点都不能让他达到解火的目的,反而身上越来越燥热了。 他受不了了! 舒千凡的手忽然伸了出来,两首一边一只握住了吴湛的两只手臂,然后使出力气,舒千凡就这么轻易地将吴湛压在了自己的身下。 纵情品尝情人的吴湛一个没有注意,只觉得天旋地转了一番,然后身上就多了一份重量。 还来不及去看清楚怎么回事,吴湛的唇就被从天而降的一个吻给封住了。 当然这个时候,他也不需要再去询问怎么回事了,那个吻,味道熟悉的就像是自己的一样,除了舒千凡,还会有谁? 他居然被反压了! 脑海里面刚刚闪出这个想法的时候,舒千凡的手也不安分地在他裸露的肌肤上抚摸,激烈的接吻之后,他的唇一路慢慢下移到了吴湛的红果上,吮吸舔弄。 “……啊!” 如此舒服的感觉,心上人如此主动的服侍,是吴湛从来不曾享受过的待遇,顿时让他的心化为了柔情一片! 算了,压就压吧,那可是自己亲爱的人,才不在乎上下呢! 这么一想之后,吴湛就更加享受舒千凡的抚摸、亲吻了,不过他的手也极为不安分,到处在舒千凡的身上乱摸,争取将平时候偷不到的腥一次性全部弥补回来。 而舒千凡,刚刚就被吴湛的一番撩拨弄得欲望挺立,此时压在身下却不安分地扭动的人弄得愈加的欲罢不能。酒醉的人,忍耐力都是有限的,加上脑袋不清晰,他一旦欲望起来,也顾不到那么许多。 就是吴湛一声又一声舒服的呻吟传出房门不久之后,就听到了一声堪比杀猪似地惨叫响起:“啊……千凡,你怎么可以直接就进去?” 再说最先离开宴席的人! 南宫清雅半扶半抱着似乎已经昏迷的云殇往两人的房间走去,比起南宫修竹与舒千凡的闹腾,云殇可就完全是一个乖孩子。烂醉如泥的他将全身的力气都放在了南宫清雅的身上,连一丁点的声音都没有发出,就被南宫清雅带回了房间里面。 一手扶着云殇,南宫清雅一手轻轻推开房门,本欲转身就关上房门的,但扶着的云殇忽然毫无预兆地就往地上倒去,南宫清雅一把稳住他的身形之后,就干脆先扶他去了床榻之上。 脱去鞋袜,将人摆平在床榻之上,南宫清雅转身就打算先去关上房门,却不料,一直晕迷的人,忽然就伸出了手,抓住了他的手,稍稍使劲,就将毫无防备的他拉到在了床上。具体应该说是,倒在了云殇的身上。 男男生子篇(七) “清……清雅……雅。” 醉的稀里糊涂的人,一手死死地握住南宫清雅的手,嘴巴吧唧几下,口齿不清地叫着。 南宫清雅的脸上染上了点点红晕,慢慢地从云殇的身上离开,想走过去关闭房门,却不料他一动,云殇就误以为他是想跑,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就再度使劲将南宫清雅拉倒在自己的身上,然后他忽然一个起身,反过来将南宫清雅压在了身下。 眼睛勉强地撑开一条缝,云殇用尽余力观察了半响,才确定了身下的身份,嘿嘿一笑,就再一次倒了下来,唇就落在了南宫清雅的耳边,一声又一声地叫着南宫清雅的名字。 “唉!” 南宫清雅叹口气,推了推压在身上的人,醉酒之后,云殇自己完全没有了力气,南宫清雅不动用内力地推他,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真想着要不要使用内力将酒醉的人先推开的时候,忽然感到了一个湿润的东西在舔自己的侧脸,吸了一口气,南宫清雅就反应过来是云殇。 哑然失笑,南宫清雅将脸挪开了一些,他可不想弄得自己满脸的口水。 蓦然,南宫清雅的笑凝结在了眼眸之中,而云殇的嘴唇也离开了他的脸颊,猛地一口含住了他的耳垂,一边吮吸,一边不断地拿舌头在上面舔弄。 那是南宫清雅的敏感点,他一愣之下,就开始挣扎。 云殇当然不会让他跑开,以身体为武器,将南宫清雅压在下面的同时,嘴巴没有离开南宫清雅的耳垂,反而变本加厉,急急喘息的温热呼吸就打在南宫清雅的耳畔,让他的脸上渐渐染上了一层红晕,慢慢地,连脖子都变得粉红。 而这个时候,云殇空闲着的双手就一刻也不得空闲地开始忙碌起来:一手稳住南宫清雅,一手就去剥南宫清雅的衣衫。即使是在酒醉的迷糊状态之中,他的手法还是熟练如平时,两三下就轻易地脱下了南宫清雅的衣衫,慢慢地想着裤子的下方前进。 南宫清雅其实对这些事情都是 抱着无所谓的观点,但他生性清淡,对这些事情也是看得很淡的前提下,要他主动,就是不可能的。 有的时候,甚至就是云殇主动,也偶有被他打回原形的危机。虽然多数的时候,他是半推半就地依了云殇,但是云殇记得的,却全部都是他拒绝他的时候,而这个时候,那些被拒绝的记忆,全部一起浮现在了脑海里面。 委屈的感觉一上来,性子也跟着就一起上来了。 他放开了吻着南宫清雅耳朵的嘴巴,反过来,一口咬在了南宫清雅的嘴唇上面,不过心底的疼爱是任何时候都忘记不了的。所以,他只是轻轻使劲,听到了南宫清雅因为意外被咬发出的嗯声之后,就张开了咬住他嘴唇的嘴巴,但离开那是不肯能的。由咬改为亲吻,云殇将南宫清雅的唇堵了个全部,甚至连一丝呼吸的空隙也没有给南宫清雅留下。 当然,光是凭着这个就想让南宫清雅屈服,那也是不可能的,得多管齐下。 亲吻的时候,云殇不断努力着想要进入南宫清雅的口腔之中,无奈南宫清雅咬着牙齿,他也只能堵住他的唇,将亲吻的力道全部放在了南宫清雅淡色的唇瓣上。 而他的两只手也不得空闲。本来脱下南宫清雅衣衫的右手是要继续去脱那些阻扰自己亲吻南宫清雅肌肤的布料的,但到了南宫清雅腰间的时候,云殇就感觉到了南宫清雅的挣扎之意,于是手毫不客气地一路下滑,落到了南宫清雅双腿间的脆弱上面,跟他盎然挺立不同的是,南宫清雅现在还丝毫没有动情的迹象,而他也不管那些,手直接就这么覆盖了上去。然后另外一只手,砸在南宫清雅的胸膛之上一阵乱摸之后也落到了目标之上,微微用力地抚摸揉捻。 南宫清雅猛一睁眼,被堵得满满的唇,连他的吸气都不能,他的瞳仁一收缩,手忽然就扬起来,即使不用眼睛去看,他也能准确地找到云殇身上要穴的位置。 就在南宫清雅的手要落下来的时候,云殇两只手忽然同事地极为恶劣地使劲,南宫清雅闷哼了一声,嘴唇微微张开,紧咬着的牙齿也因为这声吃痛,而松开了一条缝。 趁着这个机会,云殇轻易地就找到了南宫清雅的柔软,纠缠了上去,吮吸的力道之大,南宫清雅感觉自己似乎是要被他拆吃入腹了,连舌都有些发麻了。 云殇直吻到两人都几欲窒息才放开,伸舌舔断拉出的银丝,压下南宫清雅漂亮的脸,与他额头相抵,近距离地看着脸颊透出绯红的人儿,两人气息凌乱地交杂在一起。 南宫清雅紧闭了眼睛,微微仰着头,大口喘着气,露出的脖颈轮廓白皙而漂亮,还有一丝丝优雅在里面。 这只看得云殇的喉咙冒烟,借由不断吞口水的动作来缓和鼻子的阵阵发热。 其实,在喝酒之前,他就给自己服下了解酒的药丸。一方面,是担心那个生子的药有时限,过得太久,效果就会打折,另外也是不愿意错过任何一个可以跟南宫清雅亲热的机会。早在回来的路上,他就清醒了,只是希望可以赶快回到房间,才故意装出烂醉如泥的样子。 而此刻,他是多么的庆幸自己没有醉。如果错过了看到南宫清雅如此美丽动人的时候,他宁愿一头撞死在南墙上面。 “清……清雅……” 凌乱的呼吸之中传出了云殇无法完整的说话,南宫清雅以为他还是酒醉未醒,实际上他却是激动的。而这一激动,下半身也真真实实地反应着,而跟他几乎是紧贴在一起的南宫清雅立马就感受到了。 “清雅!” 再叫了一声,云殇埋下了脸,再次吻上了那被自己咬得有些红肿的唇瓣,抚摸南宫清雅的手双双集中到了南宫清雅的胸膛之上,而南宫清雅的下半身,则被他强制性的插进了自己的腿,放在了南宫清雅修长的双腿中间。 一边吮吸南宫清雅的味道,一边双手抚摸南宫清雅的敏感之处,腿也不停地在南宫清雅的双腿间摩擦,到了后面,就用着自己盎然挺立的欲望去不断蹭着南宫清雅。 再一次,晕眩的感觉侵占了南宫清雅的头,不能呼吸的唇,全由着鼻子在呼吸,但如此的撩拨的运动,却不是鼻能吸入或是吐出全部的空气的。 就在南宫清雅以为自己一定会晕过去的时候,云殇终于放开了他的唇瓣,但他却没有停下,沿着唇瓣往下,经过南宫清雅的下巴、脖颈,最后停在了那一大片的雪白肌肤上。 仿佛是想在南宫清雅的身上全部弄上属于自己的记号,云殇在他白皙的脖颈胸膛之上,到处舔弄,落入一片片的红痕。 一路往下,手动着,唇也动着…… 南宫清雅好半天才缓过神来,他没有去看云殇的动作,凭着感觉知道他正舔抚着自己的腰部,身体发热得令他有些难受,微微转过来了,却陡然发现,房门还是大大地开着。 要是这样的情景落入别人的眼中的话,他实在是…… 南宫清雅知道自己的衣衫已经全部被云殇给脱了下来,如果走过去关门,他也没有那么大的勇气,所以,他抬起了右手,艰难地忍着在体内涌动的情欲,将内力勉强地集中在手指上,打算隔空关门。 抬起的手,却在云殇将他的整个火热吞入口腔之时,仿佛被抽尽了所有的力道,软绵绵地掉落在床榻之上,一声低低地浅吟毫无预兆地从唇缝之间,飘落出来。 那一声呻吟,就像是在怒放的火海上面倒下了沸腾的油,云殇只觉得自己的挺立已经涨得很难受了。不过,作为一个非常合格的大夫,他知道前戏对身下人是多么的重要。如果自己的欲望换来了南宫清雅的点点疼痛,他都宁愿就这么一直忍下去。 云殇的欲望就直挺挺地抵在南宫清雅修长的腿上,他完全能感受到云殇的忍耐的痛苦,心中在欲望享受的时刻,也不由得有些感动。 其实,疼痛他一点都不介意,只是,房门——一定要想办法关上。 南宫清雅自己,因着云殇的动作,身体里面几乎没有了任何的力气,现在,他只能寄希望于云殇了。 云殇在房事上面知道忍耐的话,应该从酒醉之中清醒了吧。 “云……云殇……门……门……” 云殇的动作一遍又一遍地冲击着南宫清雅残存的理智,心中想要说出的话,在到了喉咙的时候,却总是被喘息或呻吟打断。 听着那饱含着情欲的说话声音,南宫清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是自己的声音,也太…… 意识到自己声音太过于那个啥,南宫清雅忽然之间就咬住了自己的下唇,似乎是打算,无论如何也不再开口了。但是转眼,眼角的余光又看到了那敞开的房门。 男男生子篇(八) 那落在云殇耳朵里仿佛是最美的天籁之音的声音消失之后,云殇也略微有些不满了,他忽然放开了南宫清雅已经被他挑弄得站立起来的欲望,唇,原路返回,重新回倒了南宫清雅的唇瓣之上。 “清……清雅……,叫……叫……叫出来。” 赤裸裸的欲望就出现在云殇的眼眸之中,他的说话同样也难以成句。不过,在口头上表达出自己的意思之后,云殇立马又展开了行动。 他俯身吻住南宫清雅的唇,顶开他咬紧的牙齿,便有无法遏制的撩人低吟逸出来。 而在下方,那里,他的欲望与南宫清雅的紧紧相抵,他用自己的不断地去摩擦南宫清雅的欲望,情欲的掩藏下,一双眸子清得发亮。 南宫清雅看样子也到了难以忍受的边缘,尤其是一想到那扇还开着的房门,担心的因子在情欲的作用下,化为了阵阵的战栗,加上压在他身上,却不断地扭动着的云殇,他想张口,但却只能发出短暂的喘息呻吟,连一个完整的单子都说不出来。 看着南宫清雅忍耐得辛苦的脸,那禁欲的模样,简直性感地要命,差点就让云殇不顾一切了。他的腿插进了南宫清雅紧绷的双腿之中,不断地来回摩擦,一方面缓冲了一下涨的让他难受的下面,一方面却让南宫清雅更加爱难受了。 手,往下,云殇抬起了南宫清雅的一条腿,往他下面的蜜穴探去,灵巧地探进了一根手指头。 南宫清雅眯着的眸子因为后穴忽然的滞涨感稍微清醒了一些,张嘴正要说关于房门的问题时候,却被云殇从天降临的唇吻了个结实。所有的一切也全部埋葬在了喉咙之间。 两根手指、三根手指……云殇一边忍耐着自己想长驱直入的欲望,一边在南宫清雅的身上到处乱啃乱咬,缓解一些涨的发疼的欲望。 终于等到了五根手指头全部没入。 将南宫清雅的腿微微抬高,云殇终于可以将自己的欲望对着那向往了很久的地方。 而被他吻得撩拨得浑身都变成了粉色的南宫清雅,在沦陷之前,始终记得心中好像有一件放不下的事情,但具体的内容却忘记了。 这样的感觉,纠结得南宫清雅很不舒服,甚至没有办法专心去体会云殇带给自己的快感。 而就在云殇要进入他的时候,微微侧躺的身体,让视线也随之落到了侧面,看到的,竟然是——依旧敞开的房门。 “云殇,关……嗯” 南宫清雅一惊,正要提醒云殇房门的事情,再也按捺不住的云殇却在这个时候,微微用力一顶,终于进入了他想了许久的地方,却也让南宫清雅剩下的话,全部化作了叹息般的呻吟。 清晨天边刚刚鱼肚白的时候,鸿德山庄里面除了仆人起来了,还有两个黑着眼圈的人,也早早起来了。 一个打着哈欠,一个伸着懒腰,在看到对方的时候,都被对方憔悴的样子吓了一跳。 “你一晚没睡啊?” 南宫暮云与夜郎同时开口问道。 听到对方跟自己一模一样的问话,两个人都很心知肚明地朝着对方露出了苦涩与了然的笑容,随即又同时开口向对方道谢。 “谢谢了!” “麻烦了!” “不用谢!” “不麻烦!” 昨晚,由于某些原因,夜郎与南宫暮云变换了彼此的照顾对象,不过,现在,此刻看到对方的样子,都恍然大悟,即使照顾的人换了,结果还是一样的——他们两个依旧没有睡好。 然而,进步还是有的,至少,两个人没有在半夜跟天亮的时候,跑出来冲凉水澡。 南宫暮云照顾的南宫凌风,倒没有像是以前一样,先是去勾引别人,在人家的欲望上来的时候,他却像是尸体一般地呼呼大睡,动也不动。而是精力旺盛地不断要求,要跟夜轩在酒量上拼个高下。在最后确认夜轩不在,自己面前只有南宫暮云的时候,就可以像只猴子一样地闹腾。 好不容易闹腾完了,南宫暮云以为他终于没有力气要休息的时候,他就开始要求南宫暮云给他讲故事,要么鬼故事,要么怪故事,反正不能是正常的故事。 而就在南宫暮云殚精竭虑地想出来一个故事的时候,南宫凌风就开始不依不饶地要南宫暮云听他的故事。 南宫暮云当然不同意,自己好不容易才想出来一个故事,怎们能还没有说,就被南宫凌风给抢了先机呢?! 于是,两个兄弟,最后为了谁能先讲故事开始了一场大战,一直持续到了天亮。 最后,双方不败不胜,但也未获得和解。 因为,南宫凌风突然就睡着了。 而夜郎那边稍稍好一点,夜轩刚开始也是醉眼朦胧地认不出照管自己的人是谁,最后甚至都猜到了旺财的份上,居然还是没有说出夜郎的名字。最后就嘀咕了一句:“你总不会是我的六弟吧?” 夜郎满脸黑线,这夜轩连雪鸽四姐妹都能轻易地分辨出来,还说五官惊人相似的人压根就长的不像,但酒醉之后,也变成了一个睁眼瞎! 酒,果然不是一个好东西。 其实,夜郎以前还是很喜欢酒的,但是自从知道南宫凌风醉酒之后的毛病之后,他就对酒带上了有色眼镜,怎么看怎么不对。 在夜郎告诉夜轩,他就是夜里的时候,夜轩非得亲自出问题拷问夜郎,只要他回答不上来,他就不是他的六弟。 跟醉酒的人是没有什么道理好讲的,夜郎干脆就顺着夜轩的话说下去,甚至还在心中盼望,说不定问着问着,夜轩自己就会睡着了。 后来的事实证明,他就是在妄想。 夜轩问出的问题,基本上都是关于小时候的夜郎的,夜郎自然是回答不出,遂就胡乱答了一通。 在他回答了N个问题,获得了夜轩N次摇头之后,夜轩终于得出了结论:“哈哈……你就是我六弟。” “……”果然,跟酒醉的人是不能讲道理的。 在确定夜郎身份之后,让夜郎大汗的是——夜轩居然要求他讲故事给他听! 耗子啊这个是他的强项,信手沾来啊! 也不知道是他的故事太精彩了,还是夜轩的精神力太旺盛了,中间好几次,他都讲得自己都要睡着了的时候,夜轩总是善意地叫醒他,然后在告诉他故事讲到哪里,然后他再继续,再睡着,再被叫醒…… 最后一次的时候,就是东方天空发亮的时候。而那个时候,夜轩呢,还是双眼炯炯有神地看着他,满眼小星星地期待着他下一个精彩的故事。 这个时候,夜郎灵机一动,让夜轩先慢慢数一千只羊,他就趁着这个机会出来喝口水。等他数完的时候,他就回来了。 碰面的两个人在交换了一番心得体会之后,就满眼困意地告别了对方,回到了各自爱人身边。 值得一提的是,南宫暮云回去的时候,夜轩正闭着眼睛,照着夜郎的话,数着小羊:“七只羊、八只羊、九只羊、八只羊、七只羊……” 估计这辈子,别说是一千只羊,就是十只羊的坎也难以跨越过去。 忙碌的下人们准备好了早膳,但是昨夜喝醉酒的人跟早上才来得及去补眠的人,压根就没有要出来吃饭的意思,倒是昨晚最先醉倒的老爷子,清醒了过来。此刻,正一个人坐在偌大的桌子上面,享受美味的早膳。 他心中那个乐啊,但凡是走过路过的人,都能体会到。而吃饭的时候,他也是一边吃,一边嘿嘿直笑,似乎是真的遇到了开心不以己的事情。 山庄里的下人们,自从云少爷成亲以来,还是第一次看到老爷子笑得这么开心。不过,无论怎么看,都总是觉得那笑容里面有很到的阴谋算计味道。 当然是算计,而且还是阴谋了好长时间的。 今早,一清醒过来,老爷子外衣都还来不及穿上,就连跑带喘地往云殇与南宫清雅居住的方向跑去,他是去验收战果的。如果云殇那小子不知道抓紧机会,他一定会一脚将他踹到天边去。 虽然那药没有时限,但已经盼孙子盼得望眼欲穿的老爷子,连一秒也等不下去了。 到了运输居住的院落时候,老爷子才赫然发现,偌大的院子里面,居然连一个下人都没有。 这个时候,老爷子的眼睛之中就多了了然的欣喜。他的找个孙子,平时候就是带儿郎当的一个人,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似的,给人医治病的适合,也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但惟独涉及南宫清雅的事情,所有的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就像是现在,随处可见的下人,偏偏在这个院子里面一个都不见。那孩子能是因为一件事——那就是他老爷子期盼了很久的事情——那两人在做爱做的事情。 娶个新娘是老攻番外 男男生子篇(九) 他的这个孙子啊,唯独对南宫清雅会变得独占欲望超强。 你说两个人做爱做的事情时候,担心被别人看见,那是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连听都不让别人听见,那就是诡异了。 第一次的时候,老爷子看到被赶得远远的下人,还有些疑惑地问殇:你什么时候变害羞了? 他是以为云殇不好意思自己的房事给别人听到。 岂不料,云殇不屑地望了他一眼,颇为骄傲地说道:“我自己无所谓,但是清雅的声音就是不行。他是我一个人的,就算是声音,也只能是我一个人听。再说了,那么好听的……呀,我干嘛要告诉你?” 一句话,那小子对南宫清雅简直就是走火入魔了。 虽然猜到了个大概,但没有亲眼所见,老爷子还是难以放下心来,于是他蹑手蹑脚地往前走。 “哇——”心中一声感叹,老爷子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省得自己控制不住叫出声来,被云殇发现。 那两个人居然连房门都没有关上,这不就是明摆着让他去查房的吗? 轻手轻脚地走到房门的面前,老爷子慢慢地探出自己的脑袋,房中的一切,全部收入眼底。尤其是床榻之上的情景,看得不能再清楚了。 老爷子看清楚床上的情形之后,脸色又变得不屑起来:这个家伙,就连睡觉都要将自己的独占欲表现出来。 赫然,床上的两个人,云殇睡在外面,南宫清雅被他紧紧地抱在怀里。他自己露出了裸露的上半身,但南宫清雅的身体却是用被衾盖住的,即使有裸露的部分,也被云殇用自己的身体给挡住了。 可以说,南宫清雅全身上下就只有脸庞露在外面。 “小心眼的家伙。” 老爷子最后嘀嘀咕咕地走开了,虽然用着抱怨的声音,但唇角边的一丝笑意却泄露了他的愉悦。而且,老爷子最后也没有忍住,出了院子去吃早膳的路上,他的那一丝丝笑容,越扩越大,到了后面就变成了抑制不住的狂笑。下人们都以为老爷子还在继续发酒疯! 午膳的时候,终于有几个人起来了,可惜好事的老爷子却应邀出去给人治病了。 不过,起来的人,不约而同地都选择了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吃饭,除了南宫清雅跟云殇这对主人。 舒千凡很不好意地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吴湛,他喝醉酒了,意识根本就不清醒,全凭本能在做事。昨夜的事情,说实话,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唯一还记得的感觉就是很舒服。 结果,一觉醒来,却看到了吴湛怨妇似的眼神盯着自己。而他在他如泣如诉的埋怨声音之中,才知道,原来昨夜自己……很粗鲁。 将下人送过来的饭菜端到了吴湛的床边,舒千凡决定赎罪,亲自喂吴湛吃饭。 不过吴湛提出来的第一个条件,当即就让他黑了脸,他竟然要他嘴对嘴喂他! 霎时,心中的愧疚一点都没有了、 “你要不要吃,不吃的话,我就端出去给狗吃。”舒千凡的话一点也不留情面,他是纵容吴湛埋怨,但是现在他才发现,吴湛这个人不能纵容,那是绝对的打蛇随棍上的类型,永远不知道后退一步的道理。 “千凡……啊!”看舒千凡一脸的不妥协神情,吴湛既委屈又伤心,说出口的话只来得及开了个头,就扯痛了后穴的疼痛,霎时一声呼痛,倒吸了一口气。 苦肉计是吴湛最喜欢在他面前上演的戏码,所以舒千凡打算不予理会。不过,眼角的余光却看到了吴湛的脸因为这痛楚都变了神色,五官也皱在了一起。 这次,似乎不是装的! 将手上的东西放在一边,舒千几眼含担忧,却也藏着隐隐的怀疑,问道:“你……你哪里痛?” 吴湛给了他一个白眼,气愤回答:“当然是那里痛。” 舒千凡暂时没有反应过来,眨眨眼问道:“那里是哪里?” 撕裂的痛楚让吴湛也没有心思跟舒千凡开玩笑,非常直白地回答:“就是你进去的地方痛。” “……”这下,舒千凡倒是明白了,脸上浮上了丝丝红晕,有些涩颜,有些埋怨地小声嘀咕:“谁让你不阻止我的?” 小声是小声,但吴湛还是听清楚了,他眉毛一挑,正要分辨,哪知道再一次触动了伤口,未出口的话,全部变成了惨叫。 “你……你小心点啊!”舒千凡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笨的人,既然怕痛,就不要乱动嘛。不过,这伤的确是自己弄出来的,眼看着吴湛脸皱着一团的凄惨模样,他也有些愧疚,更多的是心疼。 低下头,舒千凡不知所措地问道:“那个,要不然我给你揉揉伤口吧?!” 话一说出口,吴湛就最先愣住了,而等舒千凡反应过来自己话里的深层含义的时候,也跟着呆滞了:那个地方,揉揉的话,怎么听,怎么觉得有些挑逗的感觉。 “你能帮我舔舔的话,我会更高兴。”吴湛立时就抓住机会,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舒千凡全部的心思都被吴湛这句话给触怒了:这个满脑子不正常想法的家伙,一定是需要狠狠地教训一番。 安静一会儿,天空之中就陡然传来了吴湛惨烈的叫唤声以及求饶声:“啊——痛,我错了……” 比起,和平说了大半天话才爆发战斗的这两个人,夜冥跟南宫修竹可以说是从头到尾的战斗,具体应该是从南宫修竹醒过来的时候,战斗就开始了。 不过,战斗的性质却是夜冥非常喜欢的类型。 醒来的南宫修竹,还没有睁开眼睛看世界,就先被酸涩的腰杆以及后穴的滞涨给吓了一跳,然后他才知道,夜冥那个家伙,居然还留在他的体内。而他一动身体,那个弄得浑身软榻的已经疲软的家伙,竟然又有了硬挺的趋势。 在他瞪大眼睛,还来不及发出愤怒的声音时候,抱着他的夜冥,搭在他腰杆上的手,就开始了蠢蠢欲动。从他的腰上一路上移,准确地摸到了经过昨夜已经被他弄得红肿的乳首。 那里,依稀还残留着昨夜疯狂的记忆,来不及消去的敏感,在夜冥的手覆上的那一刻,南宫修竹全身就起了一阵战粟。而这个时候,夜冥的唇也凑了过来,在他的耳边呼呼地吹气,又痒又暖。 南宫修竹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他清楚地感受到了他体内的那个家伙瞬间就硬了。 这个人,就没有半点的节制吗? 要知道,虽然昨夜南宫修竹醉得不是很清醒,但最后的过程,他还是有些记忆的。 那时候,到了后来,他实在是累,但夜冥的动作却又让他停止不下已经被调教得敏感的身体忠实的欲望反应。只得在夜冥的身下不断地求饶。 刚开始还是嚣张的威胁,到了后面就是慌不迭的哀求了。而他最后究竟是怎么睡过去的,完全没有记忆。 唯一的记忆,似乎是睡着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现在,从房间往外面看,看到的是艳阳高照。不会是已经过了一天了吧。 “我睡了多久?”南宫修竹握住了那只在自己身上不断捣乱的手,有些喘息地问道。 “一会儿。” “一会儿?”他这么累,怎么可能才睡一会儿? 正疑惑的时候,南宫修竹的肚子叫了起来,敢情是饿醒的! 稍稍不注意的时候,那只捣乱的手,摆脱了自己的禁锢,又在他裸露的肌肤上游走。联想到昨晚自己的不堪,还有这个男人不顾自己,就知道享受,南宫修竹刹那就怒了! 毫无疼惜地拍掉夜冥的手,南宫修竹忍住疼痛向前移动了些,以离开这个随时都能发情的男人的势力范围。 夜冥哪会给他机会跑掉,长手一伸,就又将南宫修竹揽到了自己的怀抱里面。 于是,世界大战爆发,南宫修竹将自己伸手可及的东西全部一股脑地向着夜冥扔去,夜冥不费吹灰之力地就挡开了。脸上的笑容很是温和,说出的话却非常的欠揍:“喂,床上的东西都被你扔光了,要不,你把你自己扔过来,好了。我保证会牢牢接住的!” “你……”南宫修竹气急,顿时不顾一切,连唯一遮体的被衾也不管不顾地向着已经被他踢下床去的夜冥扔了过去。岂不料,举起来的时候,又是一声惨叫,手也无办落下。 “怎么啦?”此举委实吓了夜冥一跳,连忙奔回到了南宫修竹的身边。 “我……”南宫修竹咬咬牙,脸色有些发白,“……扭到腰了。” “……” 想笑又担心南宫修竹这个别扭的家伙再次翻脸,夜冥只能摆出面瘫的表情,手覆上了南宫修竹的腰,尽力说得正常一点:“我帮你揉揉。” “嗯。”腰上的疼痛,让南宫修竹决定暂时跟夜冥休战,却不料自己再一次落入了夜冥的圈套。 他是帮着他揉腰没有错,但眼睛能不能仔细地看着受伤的地方,而不是带着有色的光芒,落在不该落下的地方?! “你,你要做……混蛋!”察觉到夜冥的手伸向了不该去的地方,南宫修竹气急败坏地大叫了起来。刚一动,他就听到了夜冥的喝止声:“不要乱动,再闪到腰的话,就只有让云殇来看看啦。” 娶个新娘是老攻番外 男男生子篇(十) 让云殇来看! 南宫修竹一想到云殇那双什么都仿佛知道的眼睛,他就倒吸一口气,那个人来看的话,一定会知道自己是在下面的那个。这个秘密,是无论如何也得死守住的。 顿时,南宫修竹就规矩了许多。动也不敢再动。 不过,他不敢动,并不表示另外的人不敢动,夜冥的手如愿地继续着自己的抚摸。 尤其是当他看到南宫修竹强忍的红晕脸蛋,下腹的欲望就蠢蠢欲动。于是,连唯一一只还帮着南宫修竹揉腰的手也偏向了不正常的方向,落到了南宫修竹的后穴上,那里被他开发了一晚上外加一上午,现在还没有完全地合并上。 “夜冥……”南宫修竹感到揉腰的动作已经完全变了味道,不由得吼叫道。 哪知道他才说了一半,夜冥就在他的耳边做了一个嘘声的口吻,然后对着他的耳朵一边灌气,一边轻轻警告:“不要乱动哟。一动就会让伤势加重,加重的话,云殇就来了。也不要大声说话,现在可是大白天的,外面有很多人哟。” 威胁的话一说完,夜冥就一口含住了南宫修竹的耳垂,轻舔慢弄,让敏感的南宫修竹顿时脑海一片空白,未说出口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 夜冥趁机再次开始攻城略地。 他知道这一次,他只会比昨晚更加尽心! 众人在鸿德山庄,呆了大概数十日之后,终于断断续续地告辞了而去。不过在离开的时候,几乎都收到了关于云殇过份的关心,说什么只要有个不舒服之类的,一定要来找他。 这岂不是大惊小怪?放眼场中的每一个人,哪一个是请不起大夫的人?要说真的要来找云殇看病的话,那病只怕也不是小病了。 众人都没有将云殇的这番话放在心上,只当做他是关心大家开的玩笑,唯独夜朗上了心,将云殇悄悄地拉到一边,询问究竟? 可换来的却是一问三摇头。 这下,夜朗反而更加确定云殇有古怪了! 如果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离开,那就不是夜朗了。在云殇三缄其口之后,他笑嘻嘻地表示要去问问南宫清雅,要不就去套老爷子的话。 这两个选项对云殇而言,都是最强大的威胁:万一让南宫清雅警觉了,等事情真相大白的时候,自己一定是吃不了兜着走;如果让夜朗从老爷子那里问到真相,那自己就死得更惨了。 夜朗这个家伙一定会趁机对他知情不报的行为进行强烈的打压的,最终影响的,还是他跟南宫清雅的感情。 虽然事情总有瞒不住的一天,但云殇还是希望拖上一段日子,让他给南宫清雅做一些心理暗示、心理准备之类的,至少可以减少到时候的炮灰成分。 所以,眼珠子转了一阵之后,云殇坦白了。 夜朗在震惊之余,也对云殇进行了从宽的处理——他其实也有点盼望那样的时候,不过,依着南宫凌风的性子,他怀孕的话……难以想象! 虽然夜朗是最先知道消息的,不过,回去大概一个月的时候,这些人也断断续续地明白了云殇此举的含义。 最先有反应的,还是一直强调自己在上面的南宫修竹。刚开始的时候,他只是想睡觉、爱睡觉。当然这一点,夜冥是非常欢迎的,再没有人比他更喜欢睡觉的了。 但是连着过了好几次之后,他就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南宫修竹所说的睡觉,还真是踏踏实实千真万确的睡觉。无论他在上面有什么样的动作,他也是照睡不误,似乎是累得不行。 此时,他们正在王府里面,又不是像之前那样到处游山玩水,无聊得发慌。可是南宫修竹却反倒是一副越来越累的样子,睡觉的时间越来越长。 他这样的表现,让夜冥有些怀疑:难道是自己需求过度了? 而事情再进一步发展的时候,愈发地变得不能收拾。 成天睡觉的人,食欲也跟着下降,本就没有吃多少的东西,却在看见食物的时候,就开始干呕。发展到了后来,南宫修竹只要一听见有人让他吃东西,他就开始发火,中间还伴随着时不时的恶心现象。 夜冥怎么看怎么觉得他似乎是中毒了! 于是,急召大夫前来! 结果,大夫一来,事情就变得更加大条了。 那在王府里面至少呆了二十年的老大夫,伸出颤巍巍的手,给南宫修竹号脉之后,直接变成了哆嗦,夜冥就问了一句怎么啦,他就口吐白沫,昏了过去。 这个表现,吓得夜冥够呛,连忙掐着大夫的人中,等他清醒过来,一叠声地询问。 大夫瞪着不可思议的眼睛,望着南宫修竹欲言又止。 南宫修竹彼时有些昏昏沉沉,看到大夫那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模样,立时就来了气,刚要发火,就又是一阵令夜冥吓着脸色都变了的干呕。 这下,连怀疑自己是不是号错脉的大夫也肯定了自己那看似荒诞的诊脉结果,一个抽搐,又昏了过去。 他竟然在男人的脉搏之上,摸到了喜脉,偏偏世子的表现,又极像是怀孕的征兆,杀了他吧! 大夫的表现,令夜冥非常的不解,唯一想到的就是:难道修竹中的毒不简单,还是病入膏肓了,让大夫束手无策,只好昏过去了事。 “云殇”、“鸿德山庄”六个字,立时出现在了夜冥的脑海里面。就在他准备前往的时候,雪鸽来了。 雪鸽没有说明她出现的缘由,只是说奉命带世子去鸿德山庄。 在前往的路上,夜冥又发现了一件惊奇的事情,也不知道雪鸽是怎么弄的饭菜,一向食欲不振的南宫修竹竟然大口大口吃了起来。而他只吃了一口,就再也吃不下去了——那些菜未免也太酸了一点。 还有给南宫修竹准备的水果,夜冥也不敢恭维——全是酸味道的。 他可一点都不喜好。 不过,让他奇怪的是,南宫修竹什么时候转变了口味?简直就是嗜酸如命! 而在夜冥带着南宫修竹到达鸿德山庄的时候,夜朗与南宫凌风早就来了。 一天以后,等夜冥弄清楚了真相的时候,雪霁带着南宫暮云与夜轩也来了,再次一天,雪梦就带着吴湛舒千凡到了。至于四姐妹之中的大夫雪宸,她在夜朗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就派来了鸿德山庄——这当然是夜朗的先见之明,那么多人喝了那壶茶水,出事的时候,万一时间集中到了一起,多一个了解的人,就多一份安全。 这男人怀孕不但是惊世骇俗,最大的挑战,还是对于身为大夫的人。 而这些人汇聚到一起的时候,属于位于上方的人,就开起了座谈会,商量着如何告诉自己的那一半,你怀孕了的事实!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要想办法,让对方接受这个事情! 出席座谈会的人,都是各家熟悉的人,唯一的例外是吴湛舒千凡那一对,夜朗与云殇通知的是舒千凡! 这个让南宫暮云、夜冥顿时就瞪大了眼睛:传闻之中,舒千凡是下面那一个啊! 舒千凡倒也没有多少的得意,老实说,当大夫告诉他,吴湛没有中毒,只是怀孕了的时候,他差点想一头撞死在墙上。 本来是担心那个人知道消息之后,会伤及了他的面子,舒千凡就千叮咛万嘱咐,让大夫一定要保守秘密。结果,他才一转身,吴湛就知道了真相! 其实,这也是无可厚非的。吴湛才是未知的负责人,情报网络无孔不入,哪里是他可以瞒得住的? 不过,让他非常吃惊的是,吴湛不但没有丝毫的恼怒,反而还一脸的小人得志的表情。 刚开始,舒千凡还以为他是被这个惊悚的消息气疯了。但过了不久之后,气疯了的对象却换成了自己。 借着自己怀孕的契机,吴湛将自己打蛇随棍上的本事发挥了个十成十,先不说将未知的事务全部赖掉,交给副手处理,也不准舒千凡去管理未知的事情。如果舒千凡的事业心发作,那么他的肚子就会开始痛。就只说他们生活当中发生的点点滴滴。 以前,两人中间发生争执的时候,一般情况下都是以舒千凡的绝对优势取胜,但现在,就算是自己明明不占道理的事情,吴湛也要将胜利的果实吞食。否则,他就肚子痛。 吃饭的时候,不好好吃,非得要舒千凡亲手喂,最后变成了亲嘴喂;晚上的时候,不好好睡觉,非得要跟舒千凡温存,不容许舒千凡拿孩子说事;舒千凡寸步也不能离开他,就算不在身边,也得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无数的大小事情,集中在一堆,每一次都让舒千凡青筋直冒、怒火万丈,但吴湛只需要手抚着肚子,再来一句“人家肚子里怀的可是你的骨肉”,然后舒千凡唯有认栽! 就算是雪梦奉了夜朗的命令要接他们去鸿德山庄的时候,他的毛病也多不胜数,忙得舒千凡差点吐血三升,直恨不得怀孕的是自己。 所以,参加座谈会的人中,舒千凡是最不担心对方反应的一位,也是在座的唯一一位恨不得自己怀孕的人。 娶个新娘是老攻番外 男男生子(十一) 比舒千凡的问题,稍稍难了一点的,就是南宫暮云跟夜朗,也就是说,他们是在座里面第二位容易解决自己那位怀孕的人。 先说南宫暮云那边,想想夜轩书呆子的个性,只要让他知道男人怀孕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或是直接就让夜朗编一个故事给他,让他认为男人怀孕是上天的恩赐,一般人还享受不到那个待遇,就基本上可以解决夜轩了。 南宫凌风也是同理可证,而且,他只会比夜轩还更加容易接受这个充满了神秘的说法。 所以,难度最大的还是云殇跟夜冥。 夜冥的那位,是以别扭著称的,要想让他接受这个事实,恐怕比让他生下这个孩子还难啊! 而云殇的那位,去直接是以强者著称的,偏偏云殇又是出名的“惧内”,要解决南宫清雅的问题,难度系数无异于登天。 不过,虽然表现上看上去,云殇夜冥面对的问题是最难的,其他人貌似就没有为难的事情了。实际上,却不是这样的。否则,他们召开这么一个座谈会,也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 这次的座谈会要解决的问题,每人刚好一个:夜朗是要解决南宫凌风活蹦乱跳的个性,万一他知道真相后,一个兴奋,蹦跶了起来,那个肚子里面的孩子,极有可能承受不住他的热情;舒千凡是要解决吴湛不时的找茬,那家伙,就算是肚子里面怀着,满脑子的淫虫却是一点也不知道安分;南宫暮云要面对的是夜轩好奇宝宝的轮番轰炸似的询问,这个稍微容易许多;夜冥面对的毫无疑问是大头,南宫修竹那是相当的难缠,尤其是万一他认为怀上孩子是一件有损他男儿尊严的事情,那后果无法想象;最后就是云殇了:其实他的问题说简单也很简单,说难也很难。如果在事发之前,他能够跟南宫清雅坦白交代的话,几乎应该没有问题,事后再说的话,实在是……难度系数绝对不输给夜冥那边。 不同的是,夜冥面对的是要南宫修竹接受的问题,云殇面对的却极有可能是南宫清雅的冷战。 一想到自己魂牵梦绕的脸,将有可能拿出对外人一样的冰冷脸庞对着自己,云殇就恨不得去死。他辛辛苦苦追到南宫清雅,可再也不愿意他把自己当做外人看待了。 这个时候,云殇不免就对老爷子开始了腹诽:早知道是这样,他才不要什么孩子,老爷子实在那样想要的话,就自己去生啊! 一股脑将所有责任全部归在老爷子身上的云殇,完全忘记了自己知道南宫清雅可以给自己生下属于他们两人的孩子的时候,那股澎湃的热情与积极的行动力。 座谈会其实也没有持续很久,大家就带着还算是满意的笑容解散了。 之所以满意,是因为大家所有的问题,全部抛给了夜朗解决;之所以是还算是满意,是因为所有的人,都欠下了一个大大的人情给夜朗。那家伙的精明,已经不能用狐狸来形容了。不知道,到时候,他要大家还人情的要求会是什么? 解散之后,夜朗将自己带来鸿德山庄的人手进行了统一的分配:雪鸽负责照顾舒千凡吴湛那一对、南宫凌风、夜轩、南宫暮云三人一起,由雪霁负责;剩下的雪梦,负责大家,主要是怀孕的人的吃食;雪宸则跟在云殇身边,继续学习医术,顺便照顾南宫清雅。 不可否认,实力最强的南宫清雅,在所有人之中,身体却是最弱的一个。 大家刚开始对夜朗这样的分配非常的不理解。不过,夜朗在大家心中留下的余威还是造就了众人盲目的信任。 反正夜朗说了,大家只需要等他的成果出来变好了。而过了一段时间,等夜朗宣布危险期已过,大家各自去验收成果的时候,才赫然惊觉了夜朗的高招。 南宫凌风、夜轩、南宫修竹三人在一起,由着爱挑事的雪霁照顾,夜朗禁止了南宫暮云跟夜冥的探视,让他们先好好休息几天,等他帮着他们解决掉心上人的问题时候,就会把人还给他们,那个时候,就有得他们忙了。 雪霁本就喜欢挑事,这次又是奉夜朗的命令挑事,可谓是不遗余力。 而夜朗将这三人集合在一起,也是别有用心的。 南宫凌风果然是如他所料,在知道自己怀孕之后,兴奋得不行,而夜轩本来稍稍有一点点的犹豫,但也被南宫凌风的热情全部给感染了,也是快乐起来,而唯一露出了正常人该有的震惊的人,也就只有南宫修竹一人了。 这个时候,雪霁的作用就发挥了。 她三言两语,就让南宫凌风跟夜轩两个人为了谁先怀孕而比拼起来,随后,那两个人主动发挥,开始比拼,谁更会先一步生下孩子,谁会生下女儿,谁的宝贝更加漂亮,谁的孩子更加受欢迎等等。 而雪霁就出去端了些水果进来给那两个争执得估计口干舌燥的人,回来一看,场上的参赛人数已经由两个人变成了三个人,而且争执的内容,已经上升到了下次怀孕的事情了。 其实,就在雪霁离开的时候,就在两个人争执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为了更好地证明自己是更加厉害的,南宫凌风就去抓住了还在发呆消化事实的南宫修竹的手,要他给他们做个评比,看看他跟夜轩究竟谁最牛? 南宫修竹向来不管什么,总是喜欢争最上位的位置,所以南宫凌风一旦将他牵扯下水,他毫无悬念地就走上了夜朗料想的路途,头颅高高地扬起,说:“你们那个有什么厉害的?我才是!” 于是,两个人的争执变成了三个人的争执,而这样的情况下,雪霁当然是更加严格地按照夜朗的吩咐做事情。在三个有很难遇到外人的情况之下,三人每一次找到了一个可以比较的内容时候,总是争先恐后地说出自己的优势,然后让在场唯一的局外人——雪霁做裁判。 雪霁按照夜朗的方法,每次的比赛结果,不是南宫凌风赢,就是夜轩赢,就南宫修竹从来没有赢过,这让南宫修竹更加的不服气了。他并不认为自己在怀孕方面会输给任何人。 不知不觉之中,南宫修竹没有注意到的是,自己已经在内心深处悄然接受了这个关于男人怀孕的惊世骇俗的想法,而随着三个人比赛的升级、雪霁的纵容,还有时不时送补药来的雪宸、不时送美味水果或佳肴来的雪梦这两个人的有意怂恿,三个人最后比拼的内容集中到了三件事上面:一是怀孕期间最安静的人,这个意外的,三女一致地判给了南宫凌风,理由是南宫凌风的脚伤,不可能蹦跶得比其他人厉害;二是怀孕期间话最少的人,这个又给了夜轩,理由是夜朗喜欢看书,没有太多的时间去说话;最后一个是谁最先生下孩子,这个暂时雪霁等人认为是南宫修竹,因为综合所有人的时候来看,南宫修竹是怀孕最早的,自然应该是第一个生下孩子的。 三个问题,三个选择,夜朗就套住了三个人,这个只能让三女佩服再佩服,也让另外两个头疼的男人,更加头疼:这么简单的办法,自己居然没有想到,反倒白白地欠了夜朗一个人情,不划算啊不划算! 而至于吴湛舒千凡那边,夜朗安排了喜欢八卦更喜欢看一些禁忌画面的雪鸽去照顾他们,具体说应该是照顾怀孕了的吴湛。 而按照夜朗的计划,舒千凡是必须跟在吴湛身边的。只喜欢舒千凡一人的吴湛,如果没有舒千凡在身边,他压根就没有动情的想法,而夜朗要帮着舒千凡解决的就是吴湛对着他,即使是肚子里有孩子怀着,还是可以毫无顾忌地动手动脚。所以,问题的彻底解决,是需要舒千凡在吴湛身边的。 实际上,按照夜朗的计划,只需要将雪鸽安排在两个人的身边,就万事大吉了。不过,南宫修竹与舒千凡历来就看不对眼,要是让南宫修竹知道吴湛舒千凡那一对中,怀孕的是吴湛而不是舒千凡的话,那南宫修竹估计要疯。那么对付南宫修竹的那一套计划也没有办法顺利展开了。 所以,夜朗要求云殇将吴湛舒千凡安排到了相对南宫修竹等人所在院落较远的地方,并安排了自己的人在暗中监视,彻底断绝两个人在事情没有搞定之前的遇见。 雪鸽奉命照顾吴湛,几乎对他做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但对这种寸步不离的照顾,吴湛还是相当的排斥。只是他也无法命令雪鸽,她毕竟是夜朗的人。 忍耐了几天,吴湛终于有些忍受不住了的趋势,开始毛手毛脚。 这种时候,雪鸽非但不阻止,反而在一旁笑眯眯地观赏,时不时地还会说出自己这个局外人看到的画面的观感。例如,她说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舒千凡被人亲吻的时候,居然连脖子都红了,回去一定要告诉雪霁她们;还有原来舒千凡脖子以下的肌肤是那么白皙,简直就像是上好的白玉一般,吴湛真是好福气。有的时候,她还会催促吴湛赶快一点,要不然就是鼓吹吴湛做事一定要做全套,她一定不会出声打搅他们的好事的! 番外:男男生子篇(十二) 如果是自己被看光了,厚脸皮的吴湛是一点也不介意的。更何况对方还是他防不及防的雪鸽,但是舒千凡就不一样了。那个人是他的,要看也只能是他一个人看,怎么能让旁人分享呢?尤其这个旁人还是雪鸽这个大喇叭。她一看见,那等同于其他所有的人都看见了。吴湛相信就凭着她的三寸不烂之舌,是绝对有能力将他与舒千凡的这些事情,活色活香地转播出去的。 于是,他开始诱惑雪鸽。 他毕竟是未知的负责人,关于雪鸽的事情,或是某些方面的欲望也是非常清楚的。 “雪鸽,你如果愿意离开的话,我可以考虑将未知负责人的这个位置让出来给你。” 吴湛知道,天生八卦的雪鸽对他的这个位置早就垂涎欲滴,甚至他还知道,在夜朗事情大定的时候,论功行赏之际,雪鸽曾经在暗地里向夜朗请求过关于这个位置的换人要求。 可惜,那个时侯,他的表现非常地优秀,让夜朗婉拒了她的要求。不过,最终还是给了她一片希望,让她进了未知“实习”。说是到了一定的时机,就会给她一个满意地答复。 其实,对吴湛而言有了舒千凡,就是拥有了一切,对未知,他压根就没有什么不舍。只是舒千凡却不愿意离开,他说他要继续留在夜朗的身边。 舒千凡不离开的话,吴湛只有继续当着未知的头头,要不然他就难以镇压住如今已经被夜朗委以重任的舒千凡。而且舒千凡时不时地需要他的帮助,那个时候,他就可以趁机揩油了。 这个事情雪鸽也是清楚地,所以听到吴湛提出的条件时候,就嗤笑道:“吴湛,你当我雪鸽是白痴啊?!我告诉你,公子已经说了,孕妇不宜多劳动,现在开始,你的位置就是我的了。” “那你还不赶快去忙你的事情?我告诉你,未知要处理的事情可多了。”吴湛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雪鸽嘿嘿一笑,直接打破了吴湛的希望:“可是,我拒绝了公子。” “为什么?”这下不止是吴湛,连舒千凡都震惊了。 要知道,雪鸽对吴湛的这个位置,那是打一开始就虎视眈眈的,恨不得直接杀人取而代之。现在这么好个机会摆在面前,竟然自己放弃了。 雪鸽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慢慢地给吴湛舒千凡解释了起来:“我觉得呀,与其管理那么大的一个组织,我还不如管理你来得简单。比起天下人的八卦,我更喜欢认识的人的八卦,尤其喜欢你们两个的。” 这个主意,其实还是夜朗暗示雪鸽的。 早先,夜朗之所以会拒绝雪鸽的提议,主要的考量还是基于:雪鸽与一直处理未知事务的吴湛相比,她少了很多的经验,而且就夜朗看来,未知遍布天下的网络机构,天下谁人的八卦秘密能逃脱过未知的调查,而雪鸽对未知的向往,完全是基于自己对八卦的钟爱。 吴湛却不一样了。 他拥有的不是对八卦的好奇,而是一探究竟的本能,这样的人,不会因为自己对某些事情不感兴趣,就不愿意花费心力去调查,而是会在上面的要求之下,充分动用组织的力量去找出究竟。而且吴湛的管理能力相当地高,就连舒千凡恐怕也比不过。 所以,吴湛是夜朗确定了的未知高管的不二人选,在他还没有挖掘出更好的人选之前,他是不可能放他走的。 话说话来,有一个非常崇拜他的舒千凡在身边,吴湛应该是赶都赶不走的。 在他的暗示之下,雪鸽也渐渐明白了自己的短处,同样的,她也发现,自己对一般人的八卦还真没有兴趣。所以,在夜朗提出只当吴湛个人的管理者的时候,她就欣然接受了。 她管着的是未知的头头,以后想要什么秘密,还不是一句话的事!而且还不需要费神去操心未知那一大坨的事情,更有多余的精力去打探其他熟人的八卦房中事。简直是太棒了! 那一刻,雪鸽终于明白干嘛皇帝都想当太上皇了! 看到因为自己的话而吃惊沮丧地吴湛,雪鸽非常地高兴,顺便就多说了几句,让吴湛更加不高兴的话,她说:“从现在开始,我呢,对吴湛你就要寸步不离地照顾,一直到你的孩子生下来为止。当然人权还是在你的手里,你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我绝对不会出面干涉的。” 吴湛想哭,她宁愿她干涉,也不愿意她看到自己的男人的身体! 一口气,夜朗就几乎摆平了除开南宫清雅的所有人,让其他的人想不佩服都难。 不过最让大家佩服的还是他对南宫清雅的处理——竟然只是跟南宫清雅单独相处了一会儿,说了不到半个时辰的话,就解决了云殇为难头疼许久的问题。 云殇简直不敢相信,在晚上回到自己房间时候,看到坐在窗边品茶的南宫清雅,他还是不敢确定夜朗说的话会不会是真的? 清雅真的原谅了他吗?清雅不会只是在虚以为蛇吧! 当云殇走过去,颤巍巍地叫了一声清雅之后,他就坐实了夜朗在骗自己的罪名。 因为他刚刚叫了一声南宫清雅的名字,品茶的南宫清雅忽然手一顿,用着冷如夜色的眼眸看着他,虽然里面没有怒火,但那平静得过分的眼神,却是最好的证明。 而且,在南宫清雅慢悠悠地放在手中茶杯的时候,云殇只觉得眼前一晃,就看到了一团黑影朝着他扑过来,然后,就是身体离开地面的感觉,随之,砰地一声,砸到了床榻之上。 等他终于从一系列快如闪电的变化中清醒过来的时候,是他躺在床上,而南宫清雅压在了他的上方。而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眸之中,终于有了点点的变化——愤怒! “夜朗,你混蛋!” 云殇就在南宫清雅的审视之下,一边努力摆出求饶的笑容,一边在心中开始大骂夜朗:他都说了南宫清雅不会生气了。为什么他却在他的眼中看到了熊熊燃烧的怒火?这是不生气吗?这压根就是气极了的特征。 “你要我给你生孩子,为什么自己不生?”半响,南宫清雅才出声了,努力稳定的声线之中,带着生气的愤意。 云殇慌了,连忙解释:“不是的,清雅,我……” “既然不是,那你就给我生一个。”南宫清雅截住了云殇解释的话,淡色的唇压了下来,落在云殇的唇上,手也去撕扯云殇的衣衫。 云殇吓了一跳,忽然想起了自己也的确是喝了那茶盅里面的药水了的。按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南宫清雅是打算压他,让他也怀孕。 “清雅,你等一下……听我说。”云殇一边躲避南宫清雅难得的主动,一边争取间隙说话。 南宫清雅停止了动作,望着云殇半响,忽然站起了身子,重新坐回到了桌子边,手捧起一杯茶,才说道:“好,我听你说。” 南宫清雅轻抿茶水的动作,显得优雅而淡然,令云殇不得不怀疑,难道刚刚发生的事情是自己的幻觉? 而这时,他也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阻止了南宫清雅破天荒的主动,自己的脑袋是不是装的一包渣啊?就算是担心清雅误会自己,也得等享受完了清雅的主动服务之后,再解释吧。 懊恼令云殇狠狠地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而他的这个动作落在南宫清雅的眼睛里面,变成了深切的悔意,令他动作一顿,随即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继续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 “清雅,我可以生,真的。如果是你的种,我绝对不会有任何的犹豫的。可是,现在时机不对啊!” 挑眉看了云殇一眼,南宫清雅没有说话,不过询问的意思很明显。 “现在你的肚子里面有了我们的小宝宝,我得好好照顾你啊。万一我也怀起了,到时候谁照顾谁,也不是事啊!”这个,其实才是云殇不愿意的真正原因。 云殇把自己内心的话说出来之后,看到南宫清雅神色不变,似乎是并没有原谅自己的趋势,赶忙又指天发誓,说道:“这样吧,清雅。我对天发誓,只要你生下孩子,恢复身体之后,我立马就让你上,上到我怀孕为之。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南宫清雅皱眉,倒不是因为云殇保证的话,而是他话里面的粗鄙。而这时,云殇趁着他不注意,一下子扑了过去,抱住了南宫清雅的腰肢,开始耍赖。 “清雅,你相信人家嘛,人家绝对不会不对你好的。今天,夜朗找你说话,那小子是不是趁机污蔑人家来着?你可千万不要相信他,我绝对是清白的,对你除了爱就没有其他的想法了。啊,对了,”云殇像是想起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样地兴奋,他一边眼睛发亮,一边蹭着南宫清雅道,“清雅,等你生下了我的孩子,我再给你生一个孩子,然后我们就给他们做主,给他们定下娃娃亲,这样我们就可以亲上加亲了。哈哈……” “……” 番外:男男生子篇(十三) 南宫清雅顿时无语,看云殇笑得猖狂的模样,他憋了一阵,还是伸手给了云殇一个爆栗,斥道:“你在胡说什么?两个孩子可都是我们的孩子,哪有什么亲上加亲的说法?” “……啊,好像是这样诶!” 云殇被南宫清雅的话一下唤醒了理智,随即又兴奋了,握住南宫清雅的手,激动地说道:“清雅,你不生我气了?你原谅我了?” “唉!”南宫清雅叹口气,“哪有什么原不原谅的?我没有生气。” 云殇眨眨眼,刚刚那样的行为,不是生气,难不成还是在吃醋? 南宫清雅只消一眼,就明白了云殇心中的想法,本欲解释的话,到了喉咙的时候,却压下了:这个人,瞒着他这么重要的事情,他也不能太便宜了他才行。 于是,一转弯,南宫清雅的眼眸之中闪过了一丝促狭,然后说出口的话就变成了:“反正你都说了要给我生一个孩子,公平得很,我干嘛要生气?” “好好好,”云殇忙不迭地点头,只要南宫清雅不生他的气,别说是生孩子了,就是生……他也愿意,“那就说定了,等你生了,我就生。你现在一定要保持开朗的心情,养好身体。” 南宫清雅没有回答云殇的话,不过那眼眸之中,重新出现的丝丝笑意,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咕”云殇费力地咽下口水,这么笑着的南宫清雅最漂亮,也对他最具有致命的诱惑力了。 “清雅,那个,我爷爷说,其实,那个,身体,孩子还是比较健康的。那个,我……”云殇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说了半天也没有将自己的中心思想说出来。 “如果你不说的话,我就先去休息了。” “休息?”云殇的眼睛先是因为听到这句话而发亮,随即又黯淡了起来,按照清雅的性子,他所说的休息一定就是休息,没有他想的那么复杂。 看到南宫清雅都走到了床边,好像真的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于是云殇一口气、不带停顿地顺畅说了出来:“清雅,我爷爷说了,怀孕的前几个月,我们只要小心一点,房事还是可以进行的。今天晚上,你看要不要……” 一个枕头,结束了云殇虔诚的提议,也让他的所有希望全部消失,而南宫清雅带笑带气的那句话,更是让他入坠落到了无底的深渊:“生下孩子之前,你都忍耐着吧!” “不——”惨绝人寰的叫声响彻云霄。 “对了。”南宫清雅转头,似乎还想说什么话。 这下让云殇顿时又生出了豪情万丈,他立刻屏住了呼吸,难道是清雅自己又想通了?他就说嘛,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哪个男的忍得住嘛? “夜朗没有说你的坏话!”南宫清雅说道。 “我知道啊!”看南宫清雅没有生气的样子,云殇已经猜到是自己误会夜朗了,“还有其他的话吗?” 南宫清雅没好气地瞪了云殇一眼,他如何不了解云殇眼中闪着的小星星是什么意思:“还有……” 云殇再次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一个喘息就把好消息给吹飞了。 “……休息。” “没有别的了?”还不死心的家伙。 “……” “要不要睡觉之前做点运动?爷爷说了,这样有益于宝宝的健康!”这是一位轻易不会死心的人! “……我已经睡着了!”无奈的人只得说了一句违背事实的谎话,但闭上的眼眸,长长地眼睫投射在眼帘上的影子,的确是显得非常地疲倦。 云殇虽然有些不舍,但最后还是乖乖地上床睡觉了。 感受到腰肢上习惯性地爬上了那只大手,然后一个温暖的胸膛靠了过来,南宫清雅主动地将自己的头靠过去。 夜朗的那番话对他的感触很大,其实这些事情,他也是无所谓的。不过能有一个属于自己跟云殇的孩子,又称心如意了老爷子的愿望。这样的结局还是不错的。 不过,对于那天他只是倒了一杯普通的茶给云殇喝的事情,他还是带着恶劣的心眼决定不告诉他了。 —————————————————————————————————————————— 随后在鸿德山庄呆的八个月的时间里面,大家都相处得还算是快乐。由于男子生子是一件太过于惊世骇俗的事情,所以老爷子将所有的人安排在了人迹稀少的鸿德山庄的后山的后院里面。 那个地方,平时候,都是老爷子用来炼制见不得人……喔,应该是极为宝贝,所以不愿意让一般人看见的药的地方,还是第一次汇聚了这么多的人,也是第一次热闹非凡。 为了尽量保护这里的人,这里伺候的仆人,如果不是老爷子云殇的心腹,那铁定就是夜朗的心腹了。 而现在,八个月过去了,这里就更加热闹了——因为增添了许多小生命。 有两大神医的细心照顾,所有的人生产都是非常顺利地。而结果也差不多如大家所料,南宫修竹是第一个生的人。 南宫修竹生的是一个女儿,这一点让夜冥非常高兴,南宫修竹自己对是儿是女倒也没有多大的感觉,不过在看到小家伙皱巴巴的脸蛋时候,霎时就怒了:他怎么生了那么丑的一个女儿啊?嫁不出去啦。 这点也让其他的人很无奈,你说刚出生的孩子,哪里有长得好看的可能性啊?所以大伙儿都劝他,直说女大十八变。 结果南宫修竹就更加伤心了:难道他还得等十八年?简直是悲剧啊! 过后不久,吴湛也跟着生下了孩子,是个儿子。 大家都很高兴,不过最高兴的还是南宫修竹,尤其是在他看到吴湛那个孩子居然也是皱巴巴的时候,就更加高兴啦——这下,他可给自己的女人找到婆家了——大家都丑到一堆了。 而后面,让大家颇为惊讶的是,除开南宫修竹,其他的人生下的,竟然全部都是儿子。 这下,南宫修竹的笑声简直就是只能用猖獗二字来形容了。看他那样笑着的夜冥也很无奈:他有些怀疑,南宫修竹会不会以为自己生下的是仙女啊? 除开南宫修竹,最开心的人,莫过于南宫凌风了,他终于有了一个自己的孩子诶。终于以后不用再去欺负别人的小孩了!哈哈哈…… 而在大家都各自抱了一个孩子在怀里面的时候,得老爷子的提醒,纷纷跟对方约定了娃娃亲。 夜朗毕竟是现代社会过来的,想着还是给自己的儿子定个女孩比较好,于是就去找了夜冥谈话,夜冥当然是很高兴地就接受了。 但是等夜冥高高兴兴地走回自己的房间,将喜讯告诉南宫修竹的时候,南宫修竹却是从鼻孔里面冷哼了一声,非常不屑地说道:“那有什么稀奇的?我告诉你,舒千凡、我三弟,还有老爷子一早就跑来跟我约定了。” “你不会答应了他们其中一个吧?”夜冥大惊,他可是已经答应了夜朗。 “当然不可能啦……” 夜冥吁出一口气,好险。然后他才听到南宫修竹接着说出来的话:“……我怎么可能只答应他们其中一个?大家都是好朋友,关系那么好。我全部答应他们了!” “!” 没有理会夜冥嘴巴张得可以塞下一个完整地蛋,南宫修竹继续得意洋洋地显摆:“哈哈,我的女儿,实在是厉害啊!还这么小,就已经有四个男人了,前途实在是不可限量!” 夜冥忽然发觉头很痛、很痛! 而就在这个时候,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进来的是一脸气愤地老爷子。 “喂,我说世子啊,你可太不厚道了。我都跟你定下了娃娃亲,你怎么还能把自己的孩子许给康王啊?我可是最先跟你约好了的,你可不能出尔反尔。”老爷子自己是打心里喜欢那个小女娃子,所以,也是第一个抢着跟南宫修竹定下娃娃亲的人。 “不会啦,”南宫修竹一边逗弄着怀里的女娃,一边神秘兮兮地说道,“老爷子,你放心,我呀那只是安慰我三弟来着。这样吧,你如果不放心,你就拿下这个玉佩好了。这个可是我母妃传下来的。凭着玉佩认人,我呀只认你这个手拿玉佩的亲家。其他没有拿玉佩的人,我都是敷衍他们的。你看,我跟三弟的关系,如果我不答应他,多不好啊。不过,有了这个玉佩,老爷子你就放心了,将来我女儿一定是嫁给有这个玉佩的人。对了,你千万要藏好这个玉佩,别被其他的人看到了,尤其是我的三弟,他可是知道这个玉佩的。被他看到的话,绝对会抢的。” 老爷子接过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玉佩,终于露出了高兴地笑容。 而顺利地将老爷子打发走,夜冥才回神问道,“刚刚那个玉佩,是你家传的?” “是啊。” “那你给老爷子了,我六弟那边,我都答应了,我怎么办啊?” “那,给你!”夜冥抱怨的话,才说几句,南宫修竹就从怀抱里面掏出了一个事物,向他扔了过去。 夜冥接着一看,呆滞了:居然是刚刚那个玉佩,还一模一样。 这时候,南宫暮云也上门来抱怨来了,南宫修竹拿出打发老爷子那番话对付了他,然后也给了一块玉佩,让他高兴地走人。 随后舒千凡也来了一趟,令夜冥差点疯掉的是,南宫修竹的怀里竟然还有那样的玉佩。就是祖传的话,也太廉价了吧。 “你……你哪里来这么多?还一模一样!”夜冥看了看手里的玉佩,不可思议地说道。 “不是说了吗?祖传的!” “怎么这么多?” “不多啊,就只有十块而已。” “十块!”夜冥倒地,这个祖传果然很廉价。 ———————————————————————————————————————— 亲爱的们,我又犯了一件很悲剧的事情,我的电脑不知道出现了什么问题,开不了机,拿去修理,结果人家说只能重装系统了,也就是说——我保存在电脑里面的所有存稿全部没有了。 现在我真想去死,因为电脑里面除了这个小说跟新写的小说,还有很多以前我写的东东,还有相片啊,很多很多宝贵的东西,全部么有了。 新的小说暂时不会写了,我就先专心地将这个小说写完吧!除非是这个小说写到了结局,我应该不会开新的小说了! 对不起大家,我食言了! 另外番外到此结束。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