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不要!作者:诅咒君 五年前,当朝三皇子任玄亭留书出走,这么多年里几次回京却始终三过家门而不归,然而五年后,身为西北大军的将领,他再次回京…… 本故事是跟着任玄亭的所见所闻和回忆来做主线,看这个王朝皇宫内部父子和兄弟之间…… 看朝堂之上是谁程沧暗渡 看边塞之中是谁金戈铁马 为了防止世界被破坏,为了守护世界的和平,贯彻爱与真实的邪恶,本文是父子向,年上,请不要逆我CP! 一招一式记于心,全神贯注留与形。踏雪纷纷萍踪影,冷锋直走寒梅,金枪铁马烽烟起…… ……冷风剑雨莫胆怯,红枣马上豪气生……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天之骄子 阴差阳错 不伦之恋 搜索关键字:主角:任玄亭 ┃ 配角:皇帝,众皇子,大臣等 ┃ 其它:父子 红缨重甲,红枣马 红缨重甲,红枣马。 银光漫天白雪飞,皇城内外兆丰年~ 京城里家家户户都准备着过年,就连那城外头小酒馆里的卖唱女都挑着过年时喜庆的唱词在那里讨赏。 我从小二手里接过已灌满的酒葫芦,一个翻身就骑上我的老伙计——那匹枣红色的战马,顺手拽起马鞍上的横插着的长枪,冰凉的触感让原本昏沉的我猛地精神一振,抓着长枪一阵子摇晃,挺起腰板来刷刷的舞了一个枪花,把酒葫芦拴在长枪上,只需要一昂头就能闻到那满满的酒香。 一人一马一枪一酒葫。 一天一地一雪一小巷。 漫不经心的走在回大营的路上,本将军今天出来就是打酒的。 反正换防的日子也快到了,等调军的腰牌和圣旨一下,他们将再度回到那冰天雪地草原万顷的塞北,继续去守着那寒苦边塞。再去找那塞北的豪爽姑娘,学着军营里那帮大老粗们老婆孩子热炕头,喝点小酒,杀点蛮夷——也挺不错的。 我坐在马上摇摇晃晃的,任凭这老马自顾自的走着。它是老马识途,在我醉酒的时候,他比我更清楚我住哪个帐篷,顺便它还能自己溜达到马棚去吃草,完全不用操心。我抱着枪,听着脑袋上晃悠晃悠的酒葫芦晃荡晃荡的酒水声,脸随着马匹的走动不断的摩擦在我的皮毛领子上,一阵阵舒服暖和的痒意,骚的我一阵阵的瞌睡。 鬼使神差的回了头,刚巧老马踩在了一个小山坡上。在这个高度能让我回望整个皇城,那中间的一抹红墙在雪幕中显得越发勾魂。 刺目的红色。 不由的想起自从十三岁那年从这大内红墙翻了出来,已经过了五年了……五年了,我三次路过这京城却始终不肯进去,不肯回……那个地方。 咳,我这到底是在纠结什么……还是,想逃避什么吗? 目光依然在摇摇晃晃之间死死的盯着那一抹朱红,可是胯|下的战马已经本分的驮着我向着山坡下的大营里走去。岂料,我这马才刚刚进了营门,一个副官小将就冲了过来,一把拦住我,走到我腿边小声道:“轩将军!京城里面来人了!” 我一愣,看了看自己军队驻扎的大营没见着来人的马匹,倒是见着了一辆精致马车。再看看那个拦我马的副官小将:“什么人?什么官职?”莫不是调防的圣旨下来了? 可刚刚问出口来就感觉这里头事情不对,按理说这要是真的是调防的话,来人根本不会是京里的,而是军需处的,而且军需处不会坐马车来,那些军情命令都会用进贡的好马火速传递。再者这里可是京城,如果有军队驻扎,守护京师的禁卫军大营也会有人跟着一起来,等找到了领头的将领只需要在全军面前宣读圣旨,然后递交军牌基本上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了,哪里需要的到现在还等在这里?并且还没有派人去寻自己这个打酒去了的领头将领。 “将军快去吧,那个大人在等着你呢,其他将军都已经在大帐里候着了。”副官小将拽住了我的马缰,很明显的是在催我赶紧下马去见京里来的人。这种事情我当然的乖乖的照做了,不过心里头还是在不停地打鼓,今年年尾突然让自己带着自己掌管军队调回了京城,说是要换防,这等调令已经十分诡异,现在又莫名其妙来从京城中来使,分明是非要见到我不可,这也让我的嗅到了阴谋的气息。 算了,伸头一刀!对方的调令还有圣旨都没有问题,若是自己不照做那就是抗旨不准,杀头大罪,犯不着。 可是刚刚到了主帐门口的时候,心又再一次的提了起来! 自己一干手下的将领各个都盔甲诰服在身,腋下还都夹着各自的头盔,这让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多大的官差?得让他们全副武装的前来拜见?他们肩膀的护肩上的花纹里,落了不少的雪,想来是等得很久了。这些过命的弟兄一看见到我来了,都一个个眼睛眨巴眨巴的,可怜兮兮。 这到底是怎么了?这京里的人还能欺负了你们去? 走向前去刚想开口问,主帐的帘子突然被人掀了起来,一个大内的太监走了出来。这一出来我的眼睛就直了! 军营里的这帮大老粗啊,能把文官的官服给认清楚没叫错就不错了,这大内内侍官员他们不知道也属正常,不过我不一样。这个内侍穿着青色蓝毛的厚袍子,那浮尘手里拖得长长的!光凭着这两点,一个大内三品内侍是肯定跑不掉的了。顿时酒彻底的醒了,我细细的打量这个内侍,除了那双机灵的眼睛,整个人看上去还算是蛮老实的庄稼汉的样子,而且这个三十多岁出头的太监看到我在看他也不出声,对着我恭谨的低下了头。 我晃了晃脑袋,莫不是还没酒醒?这个家伙我根本不认识,若是在我离开皇宫才五年里进的新人?这才5年,新人就能做的这么高了? “将军,”内侍太监走到我面前,对我行了一礼,他的嗓音有点尖,不过他说话的时候,对我非常客气:“请进来吧。” 我心里默默念叨: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双手打了打自己护肩上的积雪,看了看自己枪头上晃荡的酒葫芦,猛的一用力将自己的长枪插在了帐前的地面上。这酒还是喝高了,我下了马还迷迷糊糊的把长枪给带来了。 一手掀起了帐帘,一进去就看见大帐里面升起了三个炭炉,人一进来就立刻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暖意。我看了看自己的大帐,没啥变动,和我离开时候一摸一样。只不过现在这大帐里多了三个人。一个小太监站在主位下面,低头恭候,另一个就是刚刚出来请我们进去的那个内饰太监,眼下他也赶紧走了过去站好,低头恭候,“大将军拜见。”此时,这个内饰太监正在禀报的而正主则是站在自己书案的后头,看着我昨个无聊才绘制好的皮质的地图。 看着那个人的背景,我怔了怔。然后又眯了眯眼睛,再瞪大眼睛,歪左边看了看,又歪右边看了看,就是不敢肯定是自己是不是看错了。等到对方一转过身来,直勾勾的看着我,一瞬间头脑里就似乎被人用狼牙锤狠狠的闷了一棒子!一撩前摆,带着金属和不料的撞击摩擦‘噗咚’一声双膝跪地!双手撑与膝前地上,对着那个人就是三跪九叩!最后将额头紧紧的贴在地上,没敢抬起来! 可刚刚跪下去我才想起来,这个大帐不是我一个人进了,我身后的那些和我出生入死的弟兄们也进来了,不过我现在顾不上他们,也不可能提示眼前这个人的身份,今天我肯定是要倒霉了。 “你跪这么大的礼做什么,朕还没死呢!” 大礼相拜,孝为先 “你跪这么大的礼做什么,朕还没死呢!” 朕这个词实在是太能表现身份了,这个词一出来将我就听见自己身后‘哗啦啦’的下跪声,只不过他们没有三跪九叩。 让我没想到的是,当这个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上传过来的时候,我猛的一个哆嗦! 五年没有听过的声音再次响起,而且这个场景和五年前的多象,一样我是醉醺醺的跪在地上,一样这个高高在上的人还是这么对我冷静和训斥的口气。 我张了张嘴吧,什么也没能说出来,只是像个瘪三一样的跪在地上,额头贴地,看着逐渐走到自己面前的那双明黄色的绣龙金丝靴停在了自己的面前,顿时全身绷紧。 “你跪什么!朕问你话为什么不回答?”头顶上的声音还是充满了训斥,但是同样的和五年前一样我没什么好回答他的。脑瓜子里一阵阵的昏沉,也不知道想说什么,口也渴的要命。可是似乎这个至高无上的人并不愿意就这么放过我,一把拎小鸡仔一样的拽起我的领子,将我整个人都拽的晃悠晃悠。 “咯……”我猛的被拽起,胃一张一缩,气压出来,一个酒嗝也跟着对着这个至高无上的人的面喷了出来。我这是才看见,这个人还是和五年前一样,朗眉明目,气势过人。 回忆就像一把无情的手,再度将我推到了那个熟悉的悬崖边,给我两个选择,跳,或者跳。 我刷拉一下跪了下来,当着皇帝的面对着皇帝打酒嗝……老子也真的是活到家了。 “你又喝酒了?”听着话语里冷冷的怒意,我支撑自己跪在地上的胳膊不由的打起抖来。心里不断的鄙视自己,他妈的在塞北我一人单挑四匹狼都没哆嗦,怎么老是被他唬的直哆嗦? “任玄亭!”皇帝的怒喝在我耳边就像是新年炸出来的炮竹,我听得那么震耳欲聋可是就没听出喜庆。“你好!真的非常好!朕听说你现在叫轩庭?怎么任这个国姓配不上你?” 听了这句我吓唬的肠子都抖了,憋了半天也只是憋出了:“臣,不敢……”一点底气都没有。 “……”突然又是一阵寂静,我总觉得下一秒会有一把大斧头剁下来,“自称为臣?朕还没不认你这个儿子,你先不认朕了?”没期待多久,这大斧头剁下来了。 “儿臣不敢!”我跪的一阵阵头晕,几乎将自己身体在地上蜷缩起来——我这才发现我每次在我父皇的面前,谦卑的没有一丝尊严。 一阵尴尬之极的沉默之后,我偷偷的抬头看了看父皇,他只是冷冷的扫过我身后兄弟们一眼,什么也没说。他身边的内侍太监倒是很机灵,走上前来,客客气气的道:“请各位将军退下吧。”立刻,身后的兄弟们都拜了一拜,退了出去。这太监对着父皇身边的小太监也使了一个眼色,两个人也退了出去,还将帘子放了下来,遮的严严实实。我心里顿时就想跟着他们一起走,但是这是不可能的。和父皇生活了十三年,他诺是要狠狠的训斥小辈的时候就会让所有人都离开,也算是给小辈的一丝脸面。如今他让我手下的这些将领离开,后面面临我的可能是一场风暴了。 现在大帐里面只有我和父皇两个人。他走进我,蹲了下来,轻轻的,冷冷的在我耳边道:“玄亭,朕问你你必须诚实的回答朕。” “儿臣遵旨。”我总算是回来点脑子了。 “五年前,你可恨朕?” 我终究还是被那双冰冷的手再度狠狠地推下了悬崖,他说了让我选,却并没有给我选的机会。我闭了闭眼,又睁开,汗水在我的睫毛上停留,凝集:“恨。” 我还记得那青纱帐,我还记得那青竹酒,我还记得被人压在身下那种怒意,我还记得我奋力挣扎,我还记得父皇的那一巴掌扇的我直接撞上了母后曾经最爱的红珊瑚上,我还记得那晚父皇当时说出那句:滚,别让朕再看见你! 我恨! 眼前一黑……老子想晕没晕掉。 大帐里一片死寂,我很奇怪我的呼吸居然能够这么平稳,心里直接感叹,本将军也是带过兵杀过敌,打过三次战役,受封三次的将军啊!不过同时我也很奇怪,父皇那火辣辣的巴掌为什么没有下来呢? “……你下去吧。” 我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一直恭身退到了门口这才走了出去。转头看见天地一片雪白,顿时才想起来……这大帐是我的。叹息一声,父皇你这是在夺我的窝么? 人须诚实,不小人 皇帝亲自视察的事情在军营里没遮没拦的传开了,我心力憔悴的在傍晚准备去厨房捞点吃的,刚碰上一个小兵,他哗啦一下直接跪下对我叩道:“小民见过殿下!” ……我本想去厨房摸鸡腿的心思顿时没了。 “起来吧,我还是你们的将军。”我转道走向了正在排队打饭的队伍,摸鸡腿不行了,咱还是老老实实的排队打饭吧。毕竟是下雪天,就算我的武功再好,走在地上的时候向前了护腿甲片的靴子踩在雪地上,还是会有声音的。我刚刚才在一个校尉的背后站定,他只不过是回头看了一眼,便立刻扔掉了手中的碗,对着我猛地跪了下来。结果一大片的人也都跟着跪了下来,喊道: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先打饭!”我默默地叹息了一声,让跪下的厨子火头军立刻起身继续打饭。作为一个将军,最起码的管理就是让自己的军队还有军纪可言,这个时候就算是天大的事情,也要让我手下的弟兄们吃饱饭。看着他们诚惶诚恐的起来,继续打饭,心头顿时有些恼怒。 “本将军还是你们的将军。”我将自己手里的碗直接塞进了一个想打饭但是不敢站在我身后的士兵手里。 饭是吃不成了,而且大帐已经不是我的了,我还能去哪里?寻思了一会,便了去马棚。 在马棚里翻出来一些干稻草,铺好,按了按,还是有点湿。这晚上睡在这里肯定不好受,可是不睡这里还能睡哪?去军营里那群士兵晚上就不要睡了,去大帐借我三胆子我也不敢和父皇同床共枕。 眼下看了看这依旧混暗的天空。这里是京城附近的驻地,不是塞外,父皇没准晚上还是要回去的。我顿时有点欣喜,就尽期盼着父皇打道回京,回他的皇宫大内去。 然而直到了天完全黑下来,我有点沉不住气。饥肠辘辘就不说了,独自坐在马棚里,看着自己温暖的大帐。这晚上大内皇宫是要落闸的,一旦落了闸就算你是皇帝老子门都不会开,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现在天色已经都这时候了,父皇为什么还不回去? “三殿下。”我愣在哪里出神,一个尖尖的声音顿时吓得我清醒了过来,看了看身边这个老实的面孔,一时想起我还不曾知道他的名字。 “奴才李冬来。”他对我恭身道,我没动问道:“李公公可有事?”李冬来对我又是一礼,道:“三殿下,”他笑了笑,特憨厚“陛下在帐中,请您过去手谈一局。” 下棋?我顿了顿了,淡淡道:“李公公有劳。” “小的不敢,三殿下请。”李冬来将我引到大帐前,为我掀开帘子让我进去。 父皇坐在我的后帐里,在屏风的后头,那里摆放着我经常看的兵法书籍,还有一张旧棋盘,然后就是我现在心心念念的一张行军床,东西不多。父皇现在坐在毡子上,手里捻这一颗黑子,出神的看着墙边我的的那杆长枪,还有枪杆上拴着的酒葫芦。 我轻轻的走过去,跪下,声音不大不小道:“儿臣拜见父皇。” 父皇的眼睛顿时从我的长枪上收了回来,声音一如既往的冷冷的,道:“平身。”我赶忙谢过站了起来,只不过我直直的站着,父皇没说让我坐下,我擅自坐下是肯定要被训斥的。李冬来很是聪明,没让父皇说什么,便对着我们福了一礼,恭身退到门口出去了。 我站了起来,却发现父皇开始捻着黑棋子上上下下的打量我。就算我还穿着盔甲,也觉得那眼神将我看得透透的。直到他直直的看着我的眼睛,我这才惶恐的低下了头。 他看了我很久很久,才道:“玄亭,过来,陪朕下几局。”父皇的声音很冷,他的脸上也没什么表情,根本猜不到他在想什么。我应了一声坐了下来,只不过心里痛哭流涕,再下几局肯定赶不及皇宫落闸,这京城的城门怕是也关了,今晚我只能是在马棚里将就一夜了。 心里的牢骚归牢骚,我还是面色平淡的捻起白子,看了看这已经下了一半的棋局,过了一会刚想落子,却被父皇拦住了,“重新来。”我点头称是,便撤下所有的棋子,重新开始。 父皇先执黑子先落的子,下棋的棋风很是犀利。而我只是不慌不忙的应对,落子的时候很是镇定平常。 我起初也没觉得下棋有什么,不过真的等我上了战场我才知道,这下棋和布阵指挥几乎就是有异曲同工之妙的。下棋讲究的是揣摩对方的棋路,并且设下圈套,而打仗讲究的是分析出对方的意图,并且设下圈套,玩的就是阴谋,战场上和棋盘上都是你死我亡,两个人终究要倒掉一个才算是结束。 “朝七暮八。”父皇捻这黑子愣在棋盘上很久才轻轻的吐出了这个棋语。意思就是下棋的人,最起码要做到的就是没下棋子之前要想到下棋后的后七步,而等对方下了棋子的时候,你最起码要想到对方的后八步。“老三,你的棋艺进步很多。” “谢父皇。”我平淡的道谢。只不过他口中念出这句老三的时候,我的头脑里真的在那一瞬间是混乱的。我立即将自己的注意力重新放在了棋盘上,却迟迟的等不到父皇手里的黑子落下。 “朕,又输了。”父皇淡淡的笑了笑,看了看棋局,点了点头。可是又冷不丁的突然冒出了一句:“你现在还恨朕么?说真话。” 同床共枕,长相依 “朕,又输了。”父皇淡淡的笑了笑,看了看棋局,点了点头。可是又冷不丁的突然冒出了一句:“你现在还恨朕么?说真话。” 感情我说过很多假话么?我有点纳闷。我顿了顿,平静的放下了手中的棋子,淡淡道:“不恨了。” “为什么?”他的眼睛顿时牢牢的锁死我,仿佛这句话我说的很让他吃惊。 我张了张嘴,缓了半天组织好了语言:“因为,倘若当时父皇处理了太子,那么太子的外公,国柱上将军定对朝廷不利。”我不是傻子,我和太子之间必须有个人要去承受这一切,而当时我母后已经幽幽郁死冷宫,丝毫没有什么后盾。 所以我五年前离宫出走,逃出了皇宫隐姓埋名征召入伍,成就了今天的我。若那时我不逃,太子是不会在对我怎么样了,但是国柱上将军定会杀了我。 父皇还捻这黑子的手猛地顿了一顿,什么话也没说。过了半晌,他收回了看着棋局的眼,放下了手中的黑子道:“你走后,太子被朕调派去了广源县,三年。” ……哦,他被发配了啊…… “两年前已经回来了,你回去后在东宫能够见到他。” 我的心不由一紧,随后释然。他是太子,他毕竟还是我哥。父皇既然继续让他做了太子,想必是太子并不会被国柱上将军他外公所利用,不会让外戚**的情况出现。 大着胆子抬头看了看父皇,他的目光又转到了我的长枪和酒葫芦上,默不出声。 顿时,我觉得我们各有心思,这棋是肯定再也下不下去了。这时李冬来告罪了一声,悄悄的走过来,在父皇面前道:“陛下,天色已晚,奴才斗胆请您休息。”父皇没说话,过了一会点了点头。刚想起身告罪离开,就被父皇伸出一手拦了下来,什么也没说,李冬来倒是像是明白了什么,道:“奴才这就去准备。”便告罪离开了。 我眼皮一跳!这,这是要干什么?想归想,没敢说出来,只是乖乖的坐着并不出声。 兴许李冬来是早早儿的就备下了热水,很快就和那个没出过声的小太监端了水过来,只不过我乖乖的坐在一旁,背对着父皇没去看他洗漱。父皇没让我动,最好那就不动。 没过一会,父皇走了过来,直径坐在了我的行军床上,开始宽衣解带。我愣的跟柱子一样,坐在棋盘前全身僵硬。李冬来走了过来,对我道:“三殿下,请移步洗漱。” 我猛地回头看向父皇,父皇自己已经解开了大衣,一旁的小太监接过了他脱下来的衣服,默不吭声。我深深的吸了口气,站了起来,走到李冬来准备好的热水和水桶边,开始卸自己的盔甲。 李冬来看我在卸甲,想过来帮忙,却被我笑了笑回绝了。 毕竟是自己在战场上保命的东西,也习惯了一个人穿卸它。我手指利落的在身上盔甲各处的皮带上开始运作,很快胸甲给我卸了下来,里面是见不太厚的红色中衣,我将手放在了热水里,绞了帕子将自己的脸和脖子擦干净。然后一手拿着热帕子,一手掀开自己的衣襟,将热帕子塞了进去,擦了一会。 然后就是将自己的军靴脱了下来,然后将水桶里的热水倒在了自己的脚盆里开始洗脚。 ……其实我就是在拖延时间。 且不说和父皇同床的那种尴尬,就是那种在内侍的伺候中,还有待会要和父皇同床,都有一种自己成为了进宫的秀女正在爬上龙床的奇怪感觉。李冬来站在身后,低头不出声,整个帐篷里现在一片寂静。 到了最后,我是真的再也装不下去了,这才将脚从冷掉的的脚盆里拿了出来,擦干,穿在了靴子里,站在那里等着父皇的下一个吩咐。 跪师父母,膝下金 此时的父皇已经靠在了我的床上,盖着我的被子,手里拿着我的兵书在看。但是过了一会发觉我还站在那里,便道:“为什么不过来?”我应了一声,走了过去,看着靠在自己床上的父皇,手脚都不知道往那里摆。父皇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尴尬,放下手里的兵书,将自己的身子往旁边挪了挪,然后伸手拍了拍身边的床铺,语气有点严厉:“睡。” 我只能乖乖的坐在了床铺边,脱下了军靴,又脱下了红色的中衣,将自己已经冰凉的脚塞进了被子里。 “嘶——”我已经很是小心的不让自己冰凉的身体去触碰到父皇,但是我低估了这个床的窄小程度,也没想到父皇的脚会在我上床后靠了过来。“老三。”他张口喊了我一声,却什么都没说,事实上我差点就翻身道床下跪着请罪了,但是他立刻抓住了我的胳膊,只是念了我一声却什么也没有说。 李冬来早早和那个小太监就端着水桶和盆下去了,整个帐篷里只有我和父皇两个人。就在我不知道怎么办怎么好的时候,父皇突然伸出了手,将我按到在了床铺上,自顾自的又在看兵书了。 我睡在床铺上,小心的将被子向上拽了拽,盖好后,却连翻身都不敢。只能就着烛光看着正在看兵书的父皇。 他十二岁登基大宝,十三岁有了大哥,十五岁有了我。算起来,父皇正值壮年,保养的也不错,看上去整个人都很是精神。只不过他总是板着一张脸,而且我曾经很多次被他训斥,似乎在我的心里,他就是我心里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山。 烛光剪影,昏昏暗暗。 过了很久,我却依旧睁着眼看着帐篷顶,听着四周的寂静。许久,父皇将兵书放下,然后将披在身上的大衣褪了下去,转头吹灭了一旁的蜡烛。在一片黑暗中,我感觉到身边多了一个温暖的躯体。 悠悠淡淡的檀香味,隐约传来。 我缩着身体,尽量想往外靠靠。然而我低估了父皇的警觉性,他一把搂住我的背将我拖了回去。黑夜之中我们彼此都看不见对方,但是都能感觉到对方。父皇的身体很温暖,想比较我那冰冷的身体,我还真的很想靠过去,但是可惜我没这个胆。 一天下来疲惫不堪,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在什么时辰便睡着了。梦里的记忆意外的清楚,就感觉自己全身暖暖的,很是舒服。忍不住将自己蜷缩起来。习惯性的将自己手护住身体,就像是一个得不到爱的人,在自怜自爱一样;就像是一个得不到安全感的人,在护卫着自己一样。其实不过就是我的被子太薄,塞外太冷,罢了。 这一觉睡得比以往的时候都好。我从不懒床,这次也不例外。莫约是天才亮,我便醒了,第一件事就是看了看睡在自己身边的父皇。他呼吸还很均匀,高高的眉骨和浓眉下的睫毛随着他的呼吸不住轻颤。见他还在熟睡,我便放心了,微微掀起自己的被子,为了不让他感觉到冷,我快速的溜下了床。勾过屏风上搭着的中衣,尽量不发出声音的穿上。 “天还没亮,你这是要去哪?” 我是真的吓到了,全身都僵硬了!我穿着内衫手里拿着中衣不知道是穿好还是不穿好,惊了圣驾可是大罪,我刚想到这点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可还没等我说什么,父皇的声音让我准备说的话憋回去了。 “老三,你不知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你怎么老是跪?” 手撰瘦金,共勉之 “你不知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你怎么老是跪?” 顿时我心里就不是滋味了,我跪着还好点,若是不跪岂不是给那些等着抓人把柄的翰林言官们落我口实,说我不忠不孝?您若是心情好,那还好点,若是不好我相信我的脑袋肯定要搬家了。 我心里还在有的没得乱想,父皇已经一把将我整个人拖了起来,拽到了床上,被子一掀把我整个人都裹进了被子里。瞬间我感觉到了背后暖暖的,父皇那温热的胸膛将我整个裹了起来。“……你的中衣太单……” 记忆中父皇从未抱过我,即便是在小时候,他也未曾像现在这样过分的与我亲近。所以当他这么靠近我的时候,我是真的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全身僵硬的任由父皇将我搂在怀里,盖上被子,感受这种陌生的暖意。 帐篷里一整尴尬,可就在这时,帐外响起了一阵鼓声。 父皇也一愣,随机看向帐外。这是早晨操练的鼓声,鼓声响完,衣冠不整,丢盔弃甲、不到场者,一律军法处置。我望了望帐外,虽然被帐帘遮着没能看见,但是还是能够听见很多人奔跑而过的脚步声。我望了望父皇,他依旧还在看着帐外,对我望着他并为理睬。 我鼓起胆子转了个方向对他一拜道:“儿臣斗胆,儿臣要去出操,待出操完毕儿臣定来赔罪。”说完便抬起头看着父皇。 父皇听了我的话收回了看着帐外的目光,静静的抬头看了看我,抬起手随后轻轻的挥了挥。 我看到后立刻告罪一声,迅速起来穿衣带甲,一把拽起自己的长枪,将酒葫芦卸下放置桌上便头也不回的大步出去。出了帐篷便是大步流星的跑至校场,在鼓声最后一刻,我跨上了校场的高台。 敲鼓的校尉看到我来了有点吃惊,底下的士兵们看见我差点迟到也吃惊异常。若是平时,我已经早早的在所有人之前到校场,检查众人。而今天,我脚步之冲忙,神色之狼狈,实属罕见。 “操练开始!”我站定后,一手持枪运气大声喝到。地下士兵们立刻就本能的开始进行操练,一时间校场地面上的积雪被他们的脚法踢得掀起阵阵白雾,而他们手中的长枪也舞的风声呼呼,口中喊得口号更是气拔山河。看到这里,我顿时沉了下去,心思也不知道叉道哪里去了。对于父皇昨天晚上的同床共枕和今天早上过分的亲昵让我心绪混乱,想来想去竟也是摸不透猜不着。 操练这才过半,我正在高台上眼角就瞥见李冬来,他急急忙忙的迈动着自己腿,手肘里夹着浮尘,双手提着自己的官服,一路小跑直奔我来。看到这一幕,我握着枪杆的手不由的紧了紧。 李冬来气喘吁吁的上了高台,喘了一会便对我客客气气的道:“三殿下,皇上口谕,现在让你过去一趟,准备中午一起用膳,下午伴驾回京。” 伴驾回京!……好不容易待我心思镇定下来,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对着李冬来道:“臣遵旨,有劳李公公了。” “那里,奴才本分,殿下您请过去吧,皇上现在就要见你。”李冬来没给我任何一个拖延的机会,便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我看了看四周都在盯着我看的弟兄们,默默的叹了口气,跟着李公公走了。 心头一阵慌乱。 李冬来再次带我到了大帐,而我却怎么都觉得这是在押送。他掀起帘子对我恭谨的低头,我侧了侧身体走了进去。 父皇此时坐在大帐正中的书桌上,还是看着我平时看的那些兵书。我走上前去,默默跪下,没等我说什么,他便开了口:“老三,这些注解什么?” 我愣了愣,只得起身走上前去,恭身告罪凑过去看了看。 兵书中间夹着很多小的碎纸,而碎纸之上都是一个个瘦金体的小楷。我咽了咽口水,道:“启禀父皇,这些注解都是儿臣写的。” 父皇眉毛一挑,淡淡的看了看我:“你写的?” 低头,称是。心中立刻开始忐忑,不知道父皇的话语里究竟是什么意思。 “……也就字还过得去。”父皇不动声色,继续的看着我的兵书,翻了一页。我心里歪了歪,顿时有点无地自容。只得站在父皇的身边,一声不吭。 父皇并没有说什么,也不曾理会我,只顾自己看着兵书。我只能傻兮兮的站在一旁当柱子,开始胡思乱想。想到回去京城的窘况,又想到已经成年的皇子,并不能住在皇宫中。只能在宫外建府,而且还要在皇帝给予封号的情况下出宫建府。如今,我却什么都没有,唯一只有的就是一个将军的封号,难不成还能越级给我建个将军府? 心里胡思乱想,自然整个人就神游太虚,猛然听见父皇叫的声音,这才将思绪拉了回来。 “凡用兵之法,驰车千驷,革车千乘,老三你可还记得后面是什么?”父皇冷不丁的突然问我,让我有点应接不暇。寻思了一会,想到这是《孙子兵法》中的一段,便答曰:“带甲十万,千里馈粮,则内外之费,宾客之用,胶漆之材,车甲之奉,日费千金,然后十万之师举矣。”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打仗必须要出动很多人马,战车,而后勤补给也会相对的拉的很长,兵器的补充和车辆盔甲的供应等,每天都要耗费巨资。所以,必须要做好一切准备,大军方可出动。这是一个很普遍的作战需知,此时父皇提出这个是什么意思? 我回答后,父皇没说什么,紧接着道:“你的注解上写着:‘慎重,其用战也胜,久则钝兵挫锐,攻城则力屈,久暴师则国用不足。须速战速决,不可主攻,只可守攻。’为何?” 暖身上衣,父子情 我回答后,父皇没说什么,紧接着道:“你的注解上写着:‘慎重,其用战也胜,久则钝兵挫锐,攻城则力屈,久暴师则国用不足。须速战速决,不可主攻,只可守攻。’为何?” 我想了想,当时写这注解的意思不过是提醒自己:对待远征必须要慎重,如果是出征作战必须要有十足把握能速战速决,旷日持久只能是让自己陷入不利境地,而且攻城主战会耗尽人力,财力,粮食和补给。如果久战不下,那么就会让军队气势降低浪费财政,照成国家财力不足会给自己照成致命硬伤。 父皇见我迟迟不答,便抬起头来看我一眼:“怎么不说话?” 我恭身答曰:“儿臣,长年身处塞北,均是一望无际的草原,人烟稀少就连树木也是少见。而蛮夷大都是草原居民,都是为了掠夺中原的一些丝绸布匹钱财甚至是人口而常年骚扰,”说到这里我顿了顿,“他们根本不会有城寨,也不会用战车,每次和他们几乎都是小股的遭遇战或是大军的守城战。所以,若是出征攻打,必定是找出其王庭的真正所在,一举灭之之时。” 父皇听后点了点头,道:“可有什么计策?”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跪下,道:“有,但是……”我有点难以开口。 “说,无妨。”父皇挥了挥手,没看着我,还是继续看着兵书。 “是,”我组织了下语言道:“尚有三计,上为:绝户计。” 父皇一愣,转而看我:“绝户?”似乎并没有想到我会这么狠,直接灭了这些蛮夷。 “是,需联合户部,重力购买草原羊群,只买羊不买牛,十五年之后草原便会寸草不生!而军部需大力配合,分成小股装着流民匪类,单骑入草原,见一部族杀一部族,男为奴,女灭之,孩童也不能存留。五年之后草原上只有男无女,此乃绝户。”我自知这计策实乃歹毒至极,但是若真的想釜底抽薪,此计上佳。我不死心,还加了一句:“不需二十年,草原蛮夷将会土崩瓦解。” 父皇瞪大了眼睛,直直的看着我,而我低头垂眼。许久,父皇平静,淡淡道:“中计呢?” “中为:开市。”父皇没出声,但是我知道他是在等我的解释:“停战交好,互为通商。鼓励边境所有平民加入通商,并且不阻碍通婚,鼓励草原人士入境定居,但不可入学,入朝,也不可中原百姓带过多嫁妆出塞出嫁,不出五十年,草原同化,不复存在。”这招算得上是文招,但是没有上一计狠,快,有效,可也算得上的中等。 不过这次我学乖了,不等父皇开口,直接道:“下计,和亲。” 父皇一听和亲两字,怒气顿时蔓延开来,重重的将兵书扔在了书桌上发出很大的响声,狠狠道:“和亲?拿什么和亲?蛮夷尚不知耻辱!女子过去可以兄弟父子共用共娶共生子!男子娶那些女子?哼!那些女子可有德贤?有的只是男宠男奴,连相夫教子都不知,还一女配得多夫!——和亲!乃是懦夫之所谓!” 我看父皇的滔天怒意便知道此计是绝对不可能的,当年父皇也是力排众议不许和亲,从而主战。皇亲宗氏谁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去那种极寒之地受苦?还父子兄弟公用!又有谁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去那里忍气吞声,带顶绿油油的大帽子? 父皇的怒意并没持续多久,便冷静下来,看了看我:“别跪了,准备准备,下午随朕进京。”说完,又将书桌上自己摔的兵书再拿起来,继续看了。而我得了免跪的旨意也不跪着了,退下来直径到了后头,开始收拾东西。 其实我心里并不想回去,但是我不敢抗旨,尤其是在父皇大怒之后。谁知道这个时候说你不跟着回去会怎么样?以父皇的性格惨的是把你打个半死拖回去,好的是直接敲晕了拖回去,反正他让你回去,你必须得回去。 皇帝的旨意,没有人可以违抗。手上的东西很快就收拾好了,我东西不多,薄被一张,两套衣服,五六本兵书,一副棋,长枪一杆,酒葫芦一个。除了马棚里的那匹老马,什么都齐全了。我将所有的东西都放置包袱里打包,便无事可做了。 此时一直不见的李冬来进来了,手里捧着一打红色的衣物,走到父皇面前道:“启禀皇上,棉衣已经备好了。”父皇头也不抬,道:“让他穿上。”便继续看书了。 李冬来捧着那红色的衣服向我走来,“三殿下,皇上体恤您衣衫单薄,特要奴才去寻了一件,您试试看。” 愣了愣……给我的?受宠若惊。 李冬来看了看我道:“三殿下。”一边将这套衣服抖开,展现在我面前。我坐在床铺上看了看父皇,他没什么表示。我只能认命脱下盔甲,卸甲之下,衣服在白天的光线的照耀下可以看得到已经洗的脱了原来的颜色。解开衣带,脱下这已经旧的不能再旧的中衣不小心露出了打了补丁的袭衣。没想到,刚好被父皇看见了。 “你……”他看着我背后打着补丁的袭衣,顿了顿:“难不成连买件新的钱都没有?” ……有钱在塞北那种地方也没处买噻……摸摸鼻子,没出声。李冬来看出了我的尴尬,笑道:“万岁爷,不然奴才再去给三殿下找件?” 父皇看了看我,轻轻的“嗯”了一声,李冬来得了令便立刻告退,奔了出去。父皇放下手中的兵书,向我走来,看了看我身上打的补丁,眼里有很多我看不懂的东西。他不说话,我也不好说什么,满室沉寂。 李冬来不愧是父皇身边的内侍太监,找一件袭衣的速度也比我预想中来的快得多。实话说来,让我当着父皇和李冬来的面换下袭衣,我是非常不好意思的。李冬来到时很自觉的退到了屏风外面,只不过父皇却任然是只需转个头便能将我看的光光,但是父皇我是没胆子请他离开。 人生在世,不称意 李冬来不愧是父皇身边的内侍太监,找一件袭衣的速度也比我预想中来的快得多。实话说来,让我当着父皇和李冬来的面换下袭衣,我是非常不好意思的。李冬来到时很自觉的退到了屏风外面,只不过父皇在书桌前继续看书,可是只需转个头便能将我看的光光,但是父皇我是没胆子请他离开。 脱下袭衣,就算是在这生着炭炉的大帐里还是感觉到了深深的寒意,我背过身体,抓起床上的袭衣就要往身上套,却被父皇的一声给震住了。 “老三!” 我惊讶回头,见父皇此时已经站起身体,面朝着我,脸上的表情太复杂了,复杂到我完全看不懂,他走了过来,伸手抚摸在了我的脖子上,定了定神问道:“这疤……哪来的?” 我跟着他的手将视线停在了我脖子和肩膀之间的锁骨附近,愣了好一会,组织了一下语言,才道:“是……不小心。” …… 那年冬天,蛮夷和马匪合伙来打秋风。 而那时身为斥候营校尉的我带着两个兄弟,为大军探查马匪山寨的正确位置,进了山。不想大雪连下好几页,我们被困在山里。 塞北的山里下了雪,那是肯定要封山的。山上都是石头和土块,没有树木,石头都时不时的塌落下来,更不要说这一场大雪过后的雪崩了。凡是在山里要去巡视或者是斥候刺探敌情的弟兄们出门的时候都会将自己战马带特殊的马嚼子,而且就连马蹄子包起来,这样以来可以防止马嘶,最重要的是马蹄,包起来后,如果遇到了雪坑还能小心翼翼的踩过去,二来就是马蹄子的动静不会让你被雪埋了。 要命的是当时我们是躲在山沟里,山顶上有片空地就是那些马匪的寨子。山上乱石遍布,从山下往山上看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而山上往山下看,却是一览无遗。这个时候,就算是再怎么冷,那也是不可以点火取暖的。所以只能窝在一起,蹲在马肚子地下吃着冻起来的干粮,苦歪歪的等雪溶出山。 那时我已经在塞北待了三年,这种事情在探查敌方情报的时候也遇到了几次。只不过当时都是一个人,虽然是寂寞难捱,但是也自己和自己说话,或者是自己和马说话,吃点草根也痛苦的熬过来了。可惜,这次却是带了两个新兄弟,在被封的山里,那种绝望的寂寞和提心吊胆还有深怕被发现的感觉,是常人不能体会的。 虽然三个人都带了干粮,可是如果封山时间过长,那么我们的这些干粮很快也支撑不下去了。 我只能一边安慰这两个新兵蛋子,一边在心里咒骂回去绝对让他们两去火头军或者去当马夫!咬着牙自己爬去了马匪山寨,心里默记了所有的分布和地形图,完成了这次将军下令的任务。可等我爬下来的时候,只看见了我三匹马却不见人,顿时便晓得——坏了! 这两个新兵在终究还是忍不住了几天的草根生活,横着胆子去山上打点野味,虽然事前我一直都在警告他们,不过想来快要融化的积雪和马上就可以出山的激动迸发了出来,冲坏了他们的脑子。 小心起见,我只能等在山沟里,守着马匹,祈祷他们出去了能够后侥幸的不被发现,并且的安全归来。然而,他们是安全的回来了,可身却后跟来了一群也出来打野味的马匪。 我们三个人都被发现了,而且还被围在了山沟中,跑都没地方跑,几乎就是被人一网打尽。 当时看到对方的人数,我便知道可能要交代在这里了,于是舞起了自己的长枪,力保这两个新兵蛋子好歹能够走出去一个。急急的催促他们两人上了马,可惜他们两个才跑出去山沟口不久就被马匪安排的弓箭手给射死在了马上。 当时,究竟对方有多少人,我杀的眼红疲惫已经不知道了。当时一个人单枪匹马,只知道拼命的厮杀,为的不过就是想活着回去罢了。 莫约坚持了一个多时辰,杀的筋疲力尽。最后众马匪一拥而上,身上已经多处挂彩的我慌忙的招架了一会,突然感觉到自己脖子一凉,便是天旋地转,倒地没一会就失去了直觉。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自己被雪掩埋了一半。身边是一地死尸,简直就是从白色和红色相接的地府里爬出来的死鬼一样,四周只能听到如同鬼啸一般的风声,听得人胆寒不已。 刚刚才抬起头,随后就感觉到了自己脖子上剧烈的疼痛,这才想起自己脖子上挨了一刀,命大的居然没能死掉……最后实在不想流血而死,抓了一把地上的雪,胡乱在了自个伤口上! 那种冷的刺骨,尖锐的疼痛,疼得我当时就一阵抽搐!狠狠地咬住自己的手,怕会雪崩硬是不敢叫出声!好不容易缓过来以后,全身都瘫软了,硬是挺着,用手爬出了半个山沟。最后还是被我那老马找到了,驼了回去。 回去后的七八天里,人都是在鬼门关附近徘徊的。总是能够迷迷糊糊的梦到那些死掉的兄弟……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异常难受。 那时冻伤的伤口都烂了,结果军医用刀给挖了烂掉的伤口,才把我的命保了下来。然后紧跟着养了三四个月才算是好的利索了,而当时的大将军也应为这次我将所有的情报带回来,特封我为斥候营偏将。 可惜,我却没有丝毫的兴奋。当时我就在问我自己,为什么活着这么累,这么疼,我还要活着? ……当时我真的很迷茫,后来才知道,原来我不想死,我还想活着,简简单单的活着。或许……也是为了争口气,不想被父皇的那句‘滚!’给彻底打败。 …… 不知为何,现在看到父皇的这种复杂,我却有点得意。原本张口就想吐露出我这么多年在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但是一张口不知为何,又敷衍了过去。 金銮驾上,父子心 不知为何,现在看到父皇的这种复杂,我却有点得意。原本张口就想吐露出我这么多年在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但是一张口不知为何,又敷衍了过去。 但是,要是这么容易就被敷衍过去了,他也就不是我那个精明的父皇了。他几乎是想都没像的张口道:“若你不肯说实话,朕不介意让朕的密探去打探清楚,到时候可就是欺君之罪。”他底下眼睛看了看我的伤口道:“这形状是刀伤,谁干的?” 我支支吾吾:“马匪。” 父皇很直接:“那你杀他了么?” “……杀了。”我也不是很确定,后来大军是把这股马匪给灭了。 父皇煞有其事的看我一眼:“还不算太窝囊,朕不想朕的儿子被人砍了一刀,还要朕帮你报仇。” 我苦笑了一下,无言以对。但似乎父皇并不想就这么放过我,他的手掀开了我遮遮掩掩的袭衣,摸到了我脊柱上的一块大面积的伤疤。 “这里呢?在哪里摔的?” 我低头:“火,烫的。”父皇的手指一直都不肯饶了我,在我的伤疤上轻轻的打着旋,他在我耳边轻轻道:“什么时候?怎么烫的?”我的手拽了拽正在滑落的袭衣,因为动作带动起的风,冷的让我一个哆嗦。父皇感觉到了我的哆嗦,便撤了手,将中衣披在了我的身上:“回去后,朕会慢慢的问你。”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开,可是中途他却停了下来。 在父皇面前的床上,摆放着我刚刚打好的包裹,简简单单的一个背负的包裹。父皇弯下腰用手按了按,干干瘪瘪。父皇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眼神却依旧复杂的可以。 我顿时觉得,我这辈子是无法知道父皇这种心思复杂的人,究竟在想什么了。 待我换好衣服之后,李冬来便进来了,对着父皇一大礼,对着我也是一福:“启禀陛下,三殿下,禁卫军统领白斛求见。” 父皇看着兵书的眼皮儿抬了抬,淡淡道:“宣。”李冬来得了令便出帐宣白斛觐见了。而我则是在想了许久之后,才猛然想起这个让我耳熟的名字究竟是何人了。 记忆里的白斛是个严谨的人,比我大四岁,乃是太子母妃淑妃娘家,国柱大将军的孙侄子,也算得上是太子的表哥。当年就是太子侍读,一直陪在太子身边,为人很是和善,话也不多。然而,我和他的接触并不多。 此时,父皇看我一眼,又看了看自己身边的蒲团,轻轻的拍了拍。我只好应了圣意,硬着头皮坐了过去。待我坐定,刚好李冬来已经领着一个穿着锁子甲的高大男子走了进来。 “臣,禁卫军统领白斛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父皇面无表情的放下了手中的兵书,道:“平身,事情准备好了?”白斛对着父皇一礼道:“回禀陛下,已经准备完毕。”他起来的时候,立刻看见了坐在了父皇身边的我。或许和五年前那个养在深宫里,白白净净的三皇子相差了很多,白斛一时之间没能认出我。但是可以看得出来,他的眼睛一直在不着痕迹的打量我,我的脸,到盔甲,再回到脸,流连很多遍。 然而我和他都意想不到,父皇好像是发现了什么很让他生气的事情,突然猛的拍了下桌子,让我和白斛猛地吓了一跳。 “白斛,退下!” 白斛被训斥的莫名其妙,而我则是陪伴圣驾更是心惊胆跳的。我有点不明白,白斛是做了什么遭到了训斥,父皇现在变得喜怒无常,他的行为和一些语言让我找不到理由,弄的我很不安。白斛在告罪退下之后,父皇似乎也注意到了我的担忧,从而平静了下来,什么也没说,道:“走吧。” 我一愣,回京么? 不过身体还是跟着父皇站了起来。父皇突然回头对我道:“随驾,陪朕巡视。” 什么?不回京?巡视?我顿时有点愣神,一时间不明白怎么突然一下变卦了。不过随后就平静了下来,父皇的决定轮不到我的多嘴什么。我现在担心的不是去哪里,而是那个‘随驾’二字。这两个字就代表了,无论有事没事,在父皇巡视的日子里,我将寸步不离的陪伴在他的身边,顿时压力大的我一阵阵头晕。 李冬来走了进来,命一个没见过的小太监拿走了我的包裹,不过我还是拒绝了他们拿我的长枪和酒葫芦,本能的,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兵器和酒葫芦。李冬来有点为难,因为刚刚父皇说了让我随驾,可是在皇帝的面前,没有经过皇帝的允许是不能挟带兵器的。 看到我拿着长枪不肯放手,父皇便道:“无妨,让他带着。”李冬来看了看我和父皇便低头称是。 ……这是,允了我圣前佩枪么?这要是一般的将军或是武将恐怕得高兴的蹦起来,多大的殊荣啊。可是轮到我,就感觉道了不可思议。父皇不是那种不按照规矩来的人,而他屡次的对我开恩和放纵,让我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害怕,我不知道父皇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想拿我做什么,他的这种陌生的态度让我感觉到了紧张。 我装着面无表情,跟着父皇出了大帐,门口已经准备好了一辆精致的马车,父皇在李冬来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却叫住了准备去牵马的我:“老三,跟朕上马车。”说完头也不回的进了马车里。我则是顿了顿,也怪怪的上了马车。 马车里所有东西都是最好的,点着的熏香轻轻幽幽,满是书本的书架占了半个马车车壁。车里铺着厚实的熊皮,小小的书案上还有白玉的钵,里面热着一白玉酒壶。父皇此时坐在书案前,却依旧看着我的兵书。而我进来时,他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我尽量小声的上了马车,将长枪横放在墙角,而手中的酒葫芦就放在身边,在父皇对面的拐角处盘膝而坐。父皇书兴大升,我也不好打断他什么,只得窝在拐角莫不出声。即刻,马车轻轻的一个震动,便开始行使起来。这辆马车的动静小的简直就是不可思议,没有丝毫的颠簸感,就连玉钵中的温水都不曾大幅度的晃荡过。 痛之种土,迷雾散 我尽量小声的上了马车,将长枪横放在墙角,而手中的酒葫芦就放在身边,在父皇对面的拐角处盘膝而坐。父皇书兴大升,我也不好打断他什么,只得窝在拐角莫不出声。即刻,马车轻轻的一个震动,便开始行使起来。这辆马车的动静小的简直就是不可思议,没有丝毫的颠簸感,就连玉钵中的温水都不曾大幅度的晃荡过。 我什么事都没法做,这马车里所有的东西都是父皇的,也都是按照他的身份九五之尊的级别安排的。我现在摸不清情况,最好还是什么都不要碰的比较好。或许这实在是有些过分的小心了,但是身在皇家你不得不小心翼翼,生怕一步错就是满盘皆输。 闻着面前的香炉里的幽香,就觉得全身轻飘飘的,思绪也变得混混沌沌起来。眼神不由的凝在一处,看着父皇衣袖上的白色兔毛,看着他的手每隔一段时间就翻动一下书本,听着书纸张的摩擦声,感觉越飘越远……四周的一切越来越亮,看到袖口有兔毛的手伸了过来,轻轻的抚摸上了脸,感觉非常的暖…… …… 胳膊已经被吊的都没感觉了,脚下有着一个钉满了钉子的木板,脚根本不能放下来,一用劲,那这双脚绝对是要废了。胸膛上的鞭伤是一层一层的叠加上来的,火辣辣的都疼得麻木了。眼睛被自己的血糊的看不清楚了,就看到前面的火光,还有来回晃动的人影…… 好疼…… 低下头,没有力气再抬头了…… ……不能说……满脑子都想着这个…… “……不能说……”干裂的嘴唇已经快张不开了。一定不能说,说了弟兄们会死……将军会死……城里的百姓会死……我也会死…… 一块烧的通红的烙铁在我的面前晃了晃……蹩脚汉语,充斥着整个耳朵:“说!大军多少人?在哪里?!” ……打死我也不能说…… 火辣辣的疼痛!让我瞪大了眼睛,支支吾吾的惨叫最后还是从喉咙里迸发了出来!全身疼的不断的挣扎,身体里残余的力量在这一瞬间全部爆发!四肢上拴着的铁链被我拽的绷得紧紧的,发出‘格拉格拉’的乱响。 这背后的疼,疼的我恨不得就这么死掉才好,太疼了!太疼了!真的,太疼了…… “老三!老三!”脸颊被轻轻的拍打,让我猛地全身绷紧,汗水凝结在眼帘上,让我视线一片模糊,粗喘的呼吸让我一片迷茫。头脑里混沌的可以,分不清楚自己是在哪里,是不是还在那牢房里,背后火辣辣的疼痛到现在还能感觉到,烙铁烙上的疼痛。 “醒了吗?” 我眨了眨眼,这才发现这一直拍着我的脸的人是谁。但是这个人是谁到没有太让我吃惊,反而现在的姿势让我很是惶恐!此时此刻,我躺在父皇的怀里,整个背都靠在父皇的胸口,而父皇则是整个人靠在车壁上,搂着我,我们的身上还都盖着一条白色的驼毛毯子。 “……父皇!”刚想挣扎着起来,却被父皇按下,轻声喝道:“别动。”一巴掌拍在我的背上,轻轻的。“你一直梦呓,你,被人用过刑?”拍在我背上的手,轻轻的按了按,而按下的位置便是我那块烫伤的位置。 我只能莫不出声,斥候被敌方逮到大多数是不可能活下来的,我能够侥幸活下来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这么多年,在战场上我早就已经明白了一点,当刀架在你脖子上的时候,不关你事有多大的能耐,还是身份有多么的高贵,你的性命都被握着刀的人掌握。 父皇没出声,搂着我的手继续紧了紧。 我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只是感觉到了疲惫,疲惫到我靠在父皇的胸膛上,也能沉沉的睡过去。 太累了…… 傍晚的时候雪下得更大了,我昏昏沉沉的被李冬来搀扶下马车,看着昏暗的天空倍感压抑。我忍不住的咳嗽了两声,父皇从背后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对李冬来道:“发烧了,去找太医。”说完便大步走开,自己先进了行宫别馆。李冬来点头称是,便对他身边的小太监吩咐了一声,小太监立刻小跑着离开了。 李冬来伸出手想要搀扶我进去,我摆了摆手。就算是发烧爷也没有虚弱到了需要人搀扶的地步。对着他道:“带路。” 若是寻常,发烧风寒,大多是喝一大碗烧刀子,直接捂着蒙头睡一觉便好了。可是大约是真的应了病来如山倒这句话,感觉这次病的比往常都要重,烧的糊里糊涂,眼睛都看不清楚了,想来是父皇让我换袭衣的时候,冻着了。摇了摇头,回到京城整个人都娇气了,一个风寒都能闹腾的这么大。 李冬来引着我道了一处院落,推开门让我进去,我根本什么都不看,在内屋找到了床便开始脱卸盔甲,然后是中衣,棉裤,掀开被子就躺了进去,一句话都没有。李冬来大约也是知道我难受得紧,什么都不说上来给我放下帐子,便关了门出去了。练过内功的人耳朵都很好,就算李冬来再怎么小声的说话,我还是听见了塔和门口的小太监嘱咐道要好好照顾我,待会太医过来了诊断后让人把病情通知给他。还想听点什么,人已经忍不住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非常好,几乎没做任何梦。醒来的时候隐约透过床帐看到了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虽然身体还是很不舒服,但是好歹不像傍晚的时候,那么无力难受了。身体被捂在被子里捂了一身的汗,黏黏的非常不舒服。索性起身想要擦洗一番,一旁的小太监看到我起身了便近身前来伺候。 “大人。”这小太监一张口,我就明白父皇没将我的事情公布出来。 温水凝意,苍白雪 这一觉睡得非常好,几乎没做任何梦。醒来的时候隐约透过床帐看到了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虽然身体还是很不舒服,但是好歹不像傍晚的时候,那么无力难受了。身体被捂在被子里捂了一身的汗,黏黏的非常不舒服。索性起身想要擦洗一番,一旁的小太监看到我起身了便近身前来伺候。 “大人。”这小太监一张口,我就明白父皇没将我的事情公布出来。 李冬来是个会看父皇脸色的人,父皇不说他自然也不会和下面人说我的身份,所以这个小太监估计连我姓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是个比他大的官,让他好好地伺候着。小太监不紧不慢的掀起床帘道:“皇上派太医来看过了,您是风寒了。”说完转身从暖盒里端出一碗药来:“李公公说了,您要是起来了赶紧把药喝了,放久了药性就没了。” 我看了看黑乎乎的药碗,端了过来一口喝下,皱了皱眉头。“有吃食么?” “有,李公公让人给您备下了,一直热着。”顿了顿道:“大人您是要在床上用还是下床用?” 我道:“下床用。”又不是什么大病,在床上用餐实在有点不像样子。 “是。”小太监说完便从一旁的屏风上拿下了我的红色中衣,还有一件白色的大裘,顺势要往我身上披。我穿了中衣,拦了他要披在我是身上的大裘道:“这……是谁的?” 小太监的眼里亮了亮:“李公公说是圣上赐下来的,太医说人您身子有点虚,要注意保暖。” 我没出声,坐在桌子前面,打开了暖盒,里面摆放着一碗白粥,几小碟精致的小菜。我看了看这个暖盒,上面绣这龙凤,下面的炭炉里放置着几个不大不小的火炭在哪里加热着,确保整个暖盒子的东西都不会冷掉。 这个暖盒很是精致,恐怕是父皇日常用的东西。 心里有点忐忑,父皇对我已经超出了对待一个皇子正常的宠溺范围,我不明白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也不明白他这么做的意图究竟何在。更不想去想,这些事情被有心人看见了,将是什么样的后果。 心里不是滋味的吃完了粥,浑身还是黏糊糊的难受,便抬头问了小太监:“可能沐浴?”小太监一边收拾了饭碗,一边答道:“可以的,后院就是一个温泉。” 我看了看外面,快道丁庚之夜了,想必不会有什么人这个时候在温暖里泡澡,我边吩咐了这个小太监自己先去休息,我直接拿着盆架上的毛巾顺着小太监指的方向寻那个温泉去了。 这里是皇家行宫,每一样东西都有着皇家特定的标准。不过只要我不去逾越这条标准,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也不知道是这漫天飞舞的大雪太过迷惑人,还是这个小太监存心和我过不去,我顺子他指给我的方向绕了好几圈也没见着温泉。好在,李公公早就对下面的人有所交代,所以一路上并没有侍卫拦我。而我不想为了这种事情去问那些侍卫,总归是不认识的人,不太想开口询问。最后还是自己想了想,才恍然大悟,皇家的温泉可不比塞外的。在小太监指给我的地方找了半天,总算是找到了一处宫殿。 侍卫见我并未阻拦,我直径推了门进去,迎面扑来一阵热气。宫殿不大,中央便是热气滚滚的温泉,形状有些不太规则,即便如此四周还是让人砌起来了一圈白玉石的台阶。两层台阶相隔很大,看样子是可以方便人坐在上面在温泉里泡着。我走了进去,绕道了东边,那里有间耳室。入了耳室,里面很是细致的放置了桌椅,茶壶,还有红木的屏风和架子,想来是给人挂衣物休息之用。不做他想,我直径脱得光光,将自己带出来的毛巾围在了腰上,从耳室里出来,直接来到温泉边。 先用脚试了试,有点烫,不过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便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 灼热的温烫席卷全身,全身有点刺痛刺痛的,忍不住想要用手去抚摸或是挠挠。但是不过片刻,这种温烫就变得舒服起来。泉眼在旁边,水不断地涌出来,水波推在身上是轻轻柔柔很是舒服。 用手捧起来一些,浇在了脖子上,一种弥漫全身的舒爽感让我不由的叹息出声。全身上下都软了下来,放纵的让自己靠在了边缘,昂起头看着这飘渺的雾气。 看着周围的隐隐的烛光,眼皮子又开始打架了。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感到一阵疲惫。和父皇在一起每时每刻,每句话每个动作都要我倍加小心,生怕招惹了不必要的麻烦。只不过才半天,身心疲惫的让我感觉自己简直就像是和别人对战三天一样,心力憔悴,体力透支。 叹息一声,倘若有机会,还是和父皇提出放我回塞北算了,虽然那里是艰苦了一点,不过好歹比这里要自在的多…… 隐隐的感觉到自己身边有了水声,可是我睡得实在是太舒服了,只是皱了皱眉头也不愿意醒过来。有点不耐烦饿转了方向继续睡,将头靠在了枕头上,身上暖暖的……非常……舒服…… “老三……” 恩。 “老三,起来。” 一双大手轻轻的托着我的背和胳膊,将我轻轻的唤醒。 似乎靠在了什么东西上,不像这温泉边的白玉石那么硬,这个是硬中还带着弹性,温温润润如同一块上好暖玉一样。背后似乎被人用水轻轻的浇着,然后随着一边一边唤着我的声音,赋有了一种独特的节奏。 “老三,醒醒,别睡在朕身上。” 踏雪寒梅,斩魂枪 似乎靠在了什么东西上,不像这温泉边的白玉石那么硬,这个是硬中还带着弹性,温温润润如同一块上好暖玉一样。背后似乎被人用水轻轻的浇着,然后随着一边一边唤着我的声音,赋有了一种独特的节奏。 “老三,醒醒,别睡在朕身上。” 又是这个朕字,将我彻底从从梦中唤醒了过来。我微微的抬头,睁开眼睛就看见了自己的胳膊,猛地感觉到了自己是抱着一个人,而头就靠在这个人的肩膀上。立刻弹开,手脚来不及的往回缩! 我居然敢抱着父皇睡着!老天! 父皇面色自然,看着我的手脚无措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他等我站稳了之后,不咸不淡的道:“老三,你多大了?朕怎么觉得你还没有你五弟大。” 五弟?我的脑子被父皇给拽着走,瞬间就想到了五年前那个7岁得小不点,算起来这个五弟现在也应该有十三岁了。不过等明白父皇的意思后,我也开始不好意思起来。一边不好意思,一边也想打量父皇的脸色,看他是不是对我的不敬盛怒了。 一抬头,就见父皇凌厉的眼睛半闭着,斜斜地靠在温泉边,一头乌丝只是垂下来几根。很是刚毅的下巴就算在这么舒服放松的时候还是绷得紧紧的,还有点青茬。肌肉和骨骼很是宽大,显得很健壮,胸肌很是厚实,看来父皇也没有疏于锻炼什么的,腹肌还一块块的清清楚楚。 父皇十年前还御驾亲征过多次,体能肯定不差。不过我记得父皇用的兵器似乎是长剑来着,君子用剑,想来是这个道理。 “老三。” 我立刻回神,父皇还是那样半闭着眼睛,目光流转的看着我:“泡够了就回去睡。” 点头称是,便起身出了温泉,挤干了毛巾将身体擦干,穿上衣服,拜别父皇出了门。一阵冷风袭来,打了个哆嗦。紧了紧身上的皮裘,就往自己的小院走去。 一夜无梦,睡了一觉起来真的是精神倍爽。不过在床上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真的傻透了!昨晚稀里糊涂的在温泉里遇到了父皇,居然傻兮兮的跑回来睡觉了!父皇用的浴池,居然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进去了!倘若有心人知道这逾越之罪必定让我哑口无言。 这么说起来,当时那么晚父皇还来沐浴,是无心的还是来为我掩盖这种过失的?躺在床上,摇了摇头。父皇的心思从来就不会这么轻易的让人猜透,所以我并不需要再在这种事情上多去费心思。反过来,现在的我的处境真的很不妙,且不说父皇为什么不公布我的身份,让手下的人,乃至白斛都云里雾里。再来,父皇从不会这么对待一个人,这么明明白白的对他好,好到了衣食住行都要亲自过问的地步。 常年在战场上的警觉,一直都在提醒着,这件事情绝对不会是这么简单的。皇家无亲情,这句话母后在世的时候常常对我这么说,小的时候并没有在意,但是五年前的那件事情让我知道,这句话血淋淋的含义。父皇在我出走之后,对皇室宗亲,还有其他大臣是怎么解释的,我并不清楚,可是在五年里他居然一直都不曾来抓我,而且现在突然来找我,我觉得怎么都不会简单。 但是我任玄亭重来都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人。我迅速起身,穿戴好自己的衣物,在穿着那件裘皮的时候,手微微的顿了顿。既然父皇布下了如此之大的迷局,必定是我对他有这一种可以用的价。 想到这里,心冷不已。 父皇能立刻找到我,恐怕他一直都知道我在哪里,也知道我在做什么。而这么多年他都未曾来找我,为何现在突然寻我,并将我绑在他身边 还有一个想法让我全身发冷。 父皇一直都知道我在做什么,他的视线从来都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掌握着我的一切。我的一切都在他的面前坦露无遗……不!我摇了摇头,不愿再度想下去。虽然知道皇家无亲情,但是我任然不愿意这么想着我的父皇,如此让人心冷的父皇。 静静的坐了下来,清晨原本拥有的爽朗顿时被一种由内而外的倦怠感取代,提不起来任何一点点力气,心里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约坐了一盏茶的时辰,我看着外面的天空渐渐的白了,就知道大概是要天亮了。我从红木椅子上站了起来,拿起了墙角上靠着的长枪,卸下了身上的大裘,提枪出门。在门前的庭院里,站定,便将自己的长枪舞了起来。 一招一式记于心,全神贯注留与形。踏雪纷纷萍踪影,冷锋直走寒梅,金枪铁马烽烟起…… 每一枪出招我都心随枪走,每一次的出招,都是必杀。在战场上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而这杀敌的技巧,只能是让自己融会贯通,不然我根本活不到这个时候。 ……冷风剑雨莫胆怯,红枣马上豪气生…… 庭院中的一束腊梅绽放着幽香,而我的长枪在自己的舞动下寒风霖霖,将心中的怨气都发泄了出来。而自己全身的肌肉和胫骨在生病之后,终于能够自由的开始舒展,全身的协调力瞬间被自己调整到了最好的状态。 等到我大汗淋漓的时候,李冬来出现在了庭院的拱门门口。 “三殿下。”李冬来对我躬身行礼:“传圣上口谕:让老三给朕安静一点!大清早的枪舞的哗哗响还让不让朕睡了!” 我:…… 言不语而,心则乱 我坐在红木椅子前,沉默的不吭声,静静的坐在那里享受我的小米粥,看着父皇也喝着粥吃着小菜。不过看来今天早上被我吵醒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好食欲,他已经吃到了第三碗了,看着父皇将碗里的粥再次吃完后,李冬来都吃了一惊的胆颤道:“万岁爷,……这还要么?” 父皇看了看,点了头:“这笋衣味道不错。”说罢还用他的筷子在菜的上空点了点,搞得我刚刚伸过去捡菜的筷子收也不是,放也不是。不过这个笋衣的味道真的很不错,我相比较父皇也吃了不少。 李冬来笑得很开心,道:“万岁爷喜欢就好,小的这就备下些带回宫里去。”父皇首肯之后,突然看着我,看着我将那口笋衣塞进了嘴巴里,那眼神真的是看的我满口的笋衣吃也不敢吃,咽也不敢咽,难受之极。 “老三也喜欢。”父皇突然冷不丁的称述了这句话,便接过了李冬来盛的第四碗小米粥开始吃了。独留我一个人呆呆的含着笋衣看着父皇,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个早膳真的让我莫名其妙。只不过我没想到父皇的不对劲从这个早膳之后就开始没完没了了,吃完早膳后,他就开始要批改京城送来的八百里加急奏章。这按理说我是要回避的,可是他不但没有让我回避,反而让我坐在了他书桌旁边,陪着他看奏章,搞得我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 快道晌午的时候,父皇放下了手中的奏章,看着外面的大雪半天没有说话。而我也熬不住干坐着,在书房里寻乐一本兵书正看得津津有味。 父皇看了一会雪景,冷不丁道:“老三,为什么不问我为何把你带来?” 父皇的话让我全身一震。我何尝不想问?倘若我们是普通的父子,那么我就算是耍赖撒泼也是可以的,但是我们不是。有的话语,您不说,身为臣子的儿子就不能问,尤其是这种神神秘秘的微服私访,儿臣只能跟着不能问,这边是做到了一个儿臣的本分。 可惜,这些话我只能在心里想想,当真说出来那是不可能的。我低着头不出声,父皇的这个问题我根本回答不了。 父皇突然转过头看着我,抓起了书桌上的一个盖着绝密戳的奏章递给我。我便一愣,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接过来看看,但是在踌躇了一会后还是接了过来。 展开这明黄色的奏章,让我吃惊的是开头的第一个名字:阿纳当。 我吃惊的看着父皇!父皇平淡的看着我,道:“阿纳当是谁,想必你比我清楚。”我点了点头,当然清楚,阿纳当是蛮夷的王弟,是蛮夷的前锋大将!在赛北的这几年里,很多次的交锋他几乎都败在了我的手上,并且在战场上,我们彼此还面对面的短兵相接过。 父皇见我点头,便继续道:“阿纳当突然上书要求秘密会面,似乎是有意结交。” 我将这话在心头里转了两圈,道:“前段时间也听说过,阿纳当的皇兄似乎是觉得他已经功高盖主了。”所以在冬季之前,阿纳当就被撤了军权,今年蛮夷并没有来打秋风。 父皇紧紧的盯着我一会道:“阿纳当要求在边塞小镇和朕见面,并且……”他伸出手指了指我手上的奏章:“指名要带着你。” 我顿时一惊!这算什么意思?莫不是离间计?但是阿纳当这么做有什么好处么?这个时候除了我对他从新掌握蛮夷军权并没有什么好处,而且他指名要我去,似乎并没有什么可以让他做文章的地方。我的手不由得紧了紧,父皇这么多年不来找我,现在跑来却是为了这么一个阿纳当…… 我的心里顿时感觉到了寒风刺骨。 路上对我的种种关照,只不过是在补偿,而带着我的目的就是去见阿纳当么?我心底苦笑了一声,对一个是帝王的父亲,我的确不该期待那么多的。在父皇的心里,恐怕我根本就不在他的视线里,对他来说最为重要的除了这个国家,还是这个国家。为了政局,为了国家,五年前他可以不分事实黑白,一口滚字让我落入冷宫。五年后,他可以继续为了这个理由,把我的生活打乱,将我丢入这个已经没有任何背景的宫中,暴露在这么多人的面前…… 他是为了国家…… 这个理由让我想恨他,都恨不起来。 深吸一口气,耐住心中的绞痛,静静的听着父皇的决定。 “还要再走个几天我们就到了预定好的边塞小城,你和我前去面会阿纳当。”父皇将我手中的奏章收了回去,想着日程安排道。我在一旁,点头称是寻了一个空隙告退后便打开大门走了出去。 刚出来便碰上了李冬来,带着两个小太监正端着膳食走向书房,看着我出来有点吃惊:“三殿下,不和陛下一起用膳了吗?”闻言我抬头一看,两个小太监的食盒还有餐具均是两套。 我扯出一个笑脸道:“李公公辛苦,还有事先行一步。” 李冬来静静的看着我走了过去,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一句嘀咕落入了我的耳朵里,“万岁爷有了殿下的陪伴,这几天膳食用的都多了。”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但是脚下并么有停,装着不知道的离开了。心里却异常不是滋味,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丑角,在父皇的面前那么小心翼翼,可是在他的眼里大约就是一个供他心里笑话的丑角……开心呢,开心的饭都多吃了…… 苦笑了一下,站在了庭院中看着漫天大雪不知该到何处去。 脚下胡乱的走着,一路上所有值守的侍卫看到我都莫不出声,而巡视的侍卫见到我都下跪拜见。我只得胡乱应了一声,不至于失了理解,完事后便走开了。恍恍惚惚走在白雪覆盖的鹅卵石小道上,心里迷迷茫茫。 也不知究竟是晃了多久,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却看见李冬来站在院中等着我,一见我回来便立刻上前道:“三殿下,万岁爷有旨,让您晚上去陛下的寝宫。” 寝宫?!这,这是什么意思!!我心头顿时怒火焚身,一把抓住了李冬来,道:“什么意思?寝宫?!”李冬来被我吓了一跳,不过随后也冷静了下来,道:“三殿下,三殿下,不要误会,不要误会,您请先听小的一句。”他安抚着我道:“三殿下,您不知道……” 还未等李冬来的话说完,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惊起了我全身的冷汗! “老三,你在干什么?” 抵足而眠,心意凉 还未等李冬来的话说完,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惊起了我全身的冷汗! “老三,你在干什么?”我简直就像是被蛇咬了手一般飞快的放开了李冬来,而李冬来并没有把我刚才的无礼回禀父皇,也没有抢着回答父皇的话,只是很是守规矩的站在一旁,垂头低手。在这种人心叵测的深宫之中,他人也算的上是憨厚了。 父皇站在了拱门口,身上披着一件和我身上差不多的白色皮裘,走了过来,对李冬来道:“冬来,给朕布晚膳。”李冬来称是,立刻躬身而退。父皇见李冬来离开了,看了看我,突然伸出手! 五年前,父皇那力道十足的一巴掌将我整个人都扇的飞了起来,直接撞到了母后曾经最为喜欢的红珊瑚树!我身上也摔得青青紫紫,脸也肿的老高……当父皇的手举起来,快要碰到我的时候,我本能的举起手,挡在了面前,整个人也忍不住的猛地退后了一步!惊恐的看着父皇,却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惊讶…… 我看着父皇他的手,顿时才明白他并不是要教训我,顿时感觉到了一种覆灭圣意的尴尬。父皇的手悬在半空,过了一会才轻轻的落了下来,我虽然放弃了抵抗但是父皇的手指碰到我的额头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的全身一抖!随后就感觉到那温暖的手指在我的发丝上轻轻的触碰了一下,等我看到他的手离开的时候,一片枯掉的树叶捏在了父皇的手指上。 我这才明白他只是想把这片叶子从的头上拿下来。 也不知怎么的,我感觉自己的脸发烫,也不好意思看着父皇。但是父皇并不会这么快就放过我的,这我早该知道。 “你在耍什么小脾气?中午也不来用膳。”这话一出口,我都不干相信自己的耳朵。父皇的这句话里为什么有了一种嗔怪的语气?我顿时全身发冷!父皇对我如此亲昵,甚至连饭食都要和我共同食用……难不成是在监视我?他……怀疑我了么! 想了想,便觉得很有可能。在阿纳当指名要将我带去,父皇就应该怀疑我了,一路上他不断的找我,不断地和我相处,也是在……不断地试探我,么?故意问我兵法,故意从我口中套出了我对塞外蛮夷的看法…… 我脚下一阵阵的发软,一阵阵的无力…… 父皇的手却在这时,又伸了过来,抚摸在我的额头上。“你脸色很难看,莫不是风寒还没好?”我真的很想甩开那只手,但是却无能为力。倘若是在昨日,我定会开心不已,享受着难得的父爱,然而现在,父皇这种假惺惺的疼爱只能让我感觉到害怕。这种深沉的心机和心思让我胆寒。 晚膳异常的丰盛,地道的本地风味,父皇依旧食欲大盛可是我食欲缺缺。因为非常担心父皇的食欲为何会突然变得这样大,李冬来慌慌忙忙的叫来了太医,给父皇检查了脉象和舌苔不过却什么也没有检查出来。太医倒是说父皇正值壮年,而且心情也保持的很好,刚好又在冬天吃的很是和胃口,所以食欲会大开。不过还是告诫,吃得多了是好事,但是要注意食量,撑坏了也不好。 这点事情也没让父皇的食欲败下去,他还是吃了两碗才算克制了。不过父皇却让那太医也给我诊脉,我什么也没说,默默的照做。 太医搭载我的腕上,摸着白花花的胡子好一阵子的皱着眉头,随后又看了看我的面色,又摸了摸脉象,皱着眉头。最后他斟酌了一下,看着我的装束道:“这位将军,常年征战身体虽然强壮,但是这些旧疾还需注意调养。”然后又看了我一会道:“心中放开些,须知道心中郁结也对身体不好。”我听了这些,便对太医拱手相谢。 晚上和父皇在书房里看,父皇依旧是在看着各地来的军报和奏章,而我则是看着书房里的兵书,两人都默不出声。父皇看得出来没什么,而我则是心头被压抑的难受。 夜深,父皇便去了温泉,而我则是因为身体不得受寒,况且早些也泡过温泉了,所以便在李冬来的服侍下洗了洗准备睡了。来到父皇寝宫的床前,心里真的是五味俱全,说不出来是个什么味道。李冬来不知道是受了父皇的授意还是存心的,居然之准备了一份寝具。 李冬来解释道:“万岁爷的床上向来不喜有别的东西,这奴才也不敢斗胆给万岁爷的床上再加一套,这万岁爷不发话,奴才……” 我还是欣然接受了,父子两个大老爷们还能睡出什么事来? 我脱了衣服睡进了床里,盖上被子,和和父皇身上一摸一样的幽幽檀香味闻得我很是舒服。床上暖暖的,想来使用暖炉先前热过,在真么舒服的坏境里,我几乎没用一会时间便沉沉的睡着了。 也不知道到了什么时辰,温暖的床上突然一阵冷意,我立刻冲梦中昏昏沉沉的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有人上了床,意识里知道是父皇,没多嘴将自己向里面去了去。等到父皇那刚刚在温泉里泡过的身体靠过来时候才觉得他身上真的是非常暖和。 似乎是感觉到了我的冷,父皇的手立刻环住了我的腰际,轻轻的摸了摸搂了搂。摸得时候我全身一阵僵硬,搂的时候更加不好意思。父皇似乎也不在乎,将自己的头枕的和我很近,我不用回头就可以用后脑勺感觉到父皇鼻子里吐露出的呼吸声,轻轻的敲击在我的脖子上,弄的我全身一震。 轻轻的瑟缩着脖子,却被父皇蛮横的拽的更加靠近他,并且威胁十足的轻轻道:“离朕这么 远,被子都冷了。”说完还将扣住我腰部的手紧了紧。 原本睡得就非常的沉,父皇突然回来只不过是迷迷糊糊的将我吵醒,但是睡意还是浓厚,父皇只是一会没动我边忍不住的沉沉睡着了。 和帐篷里的那一晚一样,我将自己卷缩起来,缩在一个暖暖的地方。在陌生的床上的警觉都被这种像是保护的暖意给抹去了,让我感觉到我似乎又回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安全到了连睡觉的时候,都会因为享受这种温暖而满足的叹息,不足的想要更多,想要沉浸在这种安全的地方,永远不出来才好。 睡梦中我隐约的听到了父皇的声音…… “老三,朕……” 拳不离手,陌上桑 “老三,朕……” 莫名的转了个身,狠狠的想让自己埋入到这种让我还感觉到陌生的温暖里。他太过吸引人,对我也有着无法想象的蛊惑力。但是我本能的知道,我不可能靠近这份陌生的暖意,于是我又将自己的身体转了回来,面对着墙壁,逼迫自己睡着。但是父皇的手似乎并不这么认为,他的手利索的穿过了我的腋下,将我拽进了一个准备好温暖的怀里。 全身僵硬。 父皇的身体不断地靠近我,将我紧紧的环抱起来,他的鼻子轻轻的触碰到了我的脖子,顿时以及惊诧不已的心里更加的开始害怕。 父皇的鼻息轻轻的吐露在我的脖子上,他缓缓道:“老三,朕,是君王,是你的君,也是你的天,但……最根本的是你的爹。”父皇的话很轻,但是字字清楚,听到我这里却觉得铿锵有力。“朕,不会害你。” 我过了很久,才知道,这是父皇对我的推心置腹。 第一次,或许也是最后一次。顿时感到有点气馁,原来自己刻意营造的那种无所谓,那种豁达,在父皇的面前一切都是那么的透明。自己的伪装,在这个精明的男人面前一切都是如同虚设。心里头想着这些,也明白了父皇的意思。我是他的臣,帝王对任何人都是刻意利用的,关键在于这个利用的结果是什么,是丢弃还是迫害,或者是保护。父皇的意思很简单,只要我不反原则性错误,他便会保我,不会害我,因为虎毒不食子。 心里的滋味真的很难说清楚。 转过身,感觉这种抱着自己的温暖,我轻轻的靠了过去。 就算是父皇欺骗我,我也认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就算是被父皇利用,那也只能说是我的造化。 只是想不到父皇离我这么近,刚刚转身,鼻子便碰上了父皇。细细一感觉,便是父皇的脖子和肩胛骨附近。鼻腔里慢慢的一种幽幽的檀香味,鼻尖碰触的是父皇的胸口,感觉在那绸质的袭衣下有种绷紧了的弹性,随着起伏不断地轻轻碰撞到我的鼻尖。父皇此时突然将我更紧的抱住,我的额头直接撞在了他的肩胛骨上,呼吸之间满满是他的味道。倘若是以前,我定然会惊恐万分,睡意都给吓醒了。或许是父皇刚刚给我吃的定心丸药效实在是过好,我竟就这么被父皇抱着,沉沉然然的没能抵抗住睡意就这么睡了过去。 隐隐约约之间,感觉父皇亲了亲自己的额头,淡淡道:“睡吧……” 清晨的时候,我便自动的醒了。向来是军旅的生活已经深深地刻在了脑海里,无论刮风下雨还是天热天冷,晨时的练枪和沙场点兵赫然已经是我每天开始的必定事项。 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是看见了那件明黄色的袭衣,看到了那起伏的胸口。感觉着父皇的手还环抱着我的背,而自己的手却在搂着父皇的腰,两个人贴在一起,搂搂抱抱……顿时便觉得一股热量直接从腹部直接升到了脸上!好生羞涩! 父皇大约是感觉到了我的动作,轻轻的松开了手,眼睛未睁,便道:“……你去练……朕还要睡会……”父皇默默的转了个身,本意为睡了却又听他模模糊糊的传来一句:“……今晚你睡外面……” 我笑了笑,父皇昨夜睡得外面,现在我要下床还真有点难。这里不比京城,父皇的现在睡得龙床可是比昭和宫的那个龙床小的多了去,此时我想下来,只能是从父皇的身上跨过去。细细的想了想,这还真是大不敬之罪,就连皇宫中历来侍寝的秀女,也只是跪着从皇帝的脚边爬下床……我摇了摇头,我又不是秀女!况且父皇依然是默许了我从他的身上越过去,而且他也已经醒了却并没有召唤李冬来他们进来。 皇帝的侍从必定是要跟着皇帝的,就连睡觉那也是不例外。现在李冬来必定是带着一群捧着梳洗用具的小太监,等着父皇的召唤。我笑了笑,现在还不到父皇的起点,他们不会进来打扰。我掀开被子,立刻合上,然后快手快脚的到了父皇的脚边,小心翼翼的利索的到了床边。 父皇昨日上床时将床帐放下来了,此时我只能伸出手去掀起一角,在床榻上找自己的鞋子。这一找才吓了一跳!除了一双明黄色的双龙绣云的高帮龙靴,我的那双底部打满补丁的军靴呢??顺时抬头看了看挂衣架,赫然自己的那个有点掉鳞片的战甲和洗的掉了色的罩衣也不见了! …… 父皇寝宫还能有人偷衣服不成? 我不敢穿父皇的龙靴,只得赤脚踩在地面上。还好地面上铺了西域的地毯,才不觉得那么的冷。轻轻的合上床帐,赤脚走到门口,轻轻的拉开了红木门。开门的动静很快让门口的几个人发现,其中就有李冬来。 我将头伸出去,顿时感觉到一阵冷意,李冬来一见是我,顿时明白了什么,对着身后的小太监挥了挥手,“快!给三殿下穿上!”立刻崭新的袍子,战甲和靴子摆在了我的面前。李冬来张望了下里面,问道:“三殿下起身早,万岁爷醒了么?” 我一边将这些东西拿进来穿上,一边道:“父皇还在睡,莫要打扰。”随后看了看李冬来,冻的红红的脸,才发觉这外面又下着鹅毛大雪。 待我穿戴完毕,便手提着长枪出来了,一时之间思量着去那里练,这花园里的肯定不行,昨个还被父皇训斥过吵的他没法睡,今儿一定要找个远点的地方。李冬来看着我呆站着,也寻思到了我肯定是在想去那里练,刚想说什么呢,就看着我直直的盯着着院落的门口。 白斛一身戎甲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出现的这么突然,这让我感到了不对劲。李冬来见他来了,便向他一礼也不说话。白斛似乎还想让李冬来介绍下我,但是见到李冬来客客气气的走开来,似乎是不想妨碍到我们说话一样,他也就没辙了。全全对我抱拳一礼道:“大人。” 父皇把我的身份隐藏的很好,李冬来似乎也得到了命令,不能再外人面前称呼我什么,这样很多人只知道我是皇帝身边的人,但是究竟是什么人,他们却不得而知。圣意难为,我也不好多说什么。白斛对我行礼我便点点头什么都不说。 白斛果然一愣,完全找不任何破绽,更不知道我究竟是什么人,他认定了我的官职和身份比他高,对我也不敢有任何的不满。 白斛犹豫了一会开口道:“圣上口谕,让微臣陪大人晨练。” 我听了这话一半幸喜一半忧! 雪之溶景,心已茫 白斛是禁卫军统领,父皇究竟是将我放置在了怎样的位置上,才让一个禁卫军统领站在了我陪练的席位上?我默不出声,因不知白斛怎么想,也不想知道他是怎么想,只是知道,父皇不会害我。一路上我都默不出声,跟在白斛的后面,他将我带到一处空旷的地方,站定便转身看着我。我对着白斛持枪一礼,便摆好了架势。 白斛一愣,随后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将腰间的宫刀抽了出来。一手伸前,架刀过顶,好一招‘五虎掀顶’!心中默默摇头,舞动手中长枪,枪缨晃动,一招蛟龙出水也水到渠成!白斛的招数很快被我压制住,虽然他的武力很强,但是毕竟不是在战场上摸滚打爬练出来的保命功夫,自然少了那么一份萧杀之气,反而有点华而不实。战场上讲究的多是一招制敌,因为谁也不会保证下一招是不是对方要了你的命。 开始的时候白斛力道很足,每一击都几乎撞击的我手掌虎口发麻,但是长时间他的力道便已经跟不上了,却开始想以速度制胜。然而,在我的面前,他的速度和他的刀注定的不会舞出太大的序曲。 我长枪横扫,他便不得已的后退数步,随后我斜枪横扫,硬是将白斛逼迫的前进半步都不能!然而白斛能够当上禁卫军统领必定有他过人之处!他竟然跃起,斜过身体猛地对我甩出一刀! 眼前一片雪亮,我即可便利用了枪杆支撑自己的身体一个后翻,原本是处在上风的白斛根本招架不急我的两脚后踢,立刻向前冲去,而我此时已经利用了枪杆的反弹立刻站起,一记回马枪直接撞击到了他防护在背部的刀身上,立刻火花四射! 白斛依然是杀红了眼,即可回身一个将手中宫刀舞的如同纷纷落下的竹叶一样,而我不慌不忙后退几步,随后冲向他!白斛立刻便要举刀防卫,却被我得了空子,一跃而起双脚对着他就是一阵猛踹!在跃起来的力道消失之前,我即刻踩在了他的肩膀上,整个人向他身后掠去! 白斛的肩膀立刻给我踩的一塌,双膝跪地!这一脚竟踩得他连头都抬不起来! 在他的被我踩得无法反抗之际,后脚已经将他踹翻在地,落地转身已枪尖依然指在了他的胸口。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败绩难改了。我即可收了枪,伸手将他拽了起来,他也没生气对我客客气气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我,许久才道。 “将军打法有些奇特。”说完还揉了揉肩膀。 这让我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道:“对不住,不自觉便认真了起来。”说心里话只要想到他是太子身边的人,我就难免的总是将他当成太子打。 白斛笑了笑看上去很是爽朗:“没事,将军好身手,不过似乎……”他斟酌了一会:“似乎,杀气很重。”此人话不多,面容也很是俊朗,为人看得出来很是稳重,难怪年纪轻轻已经做到了这禁军统领的位置。 我没说话,因为这时我看到了一个人。 他身披大裘站在不远处看着这边,我立刻上前,跪下行礼,却被他一把扶起来。 “李冬来早膳已经布好了。”父皇拉着我的手,那双手握住我的,然后将我向他身后拽了拽,却根本不去管刚刚同样和我跪着的白斛。只不过我被父皇拉着手的时候,我分明看见了白斛微微抬头看到了这一幕,眼睛中那瞬即而逝的吃惊。 心里不免有些奇怪,为何父皇要特地在白斛的面前做出这样的举动? 然而此时的情况,父皇只是一个劲的拉我回去,也不见有对白斛说什么,我便不好开口,只得乖乖的任凭父皇拉着离开了。 走在半路,我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的不对了,突然一把抓住父皇的手,道:“父皇,其实您是在补偿我,对不对?”父皇的脚步应声而停。 事实上我不信父皇会平白无故的对我如此之好,不为别的,因为在五年前他对我还不疼不痒,可是现在无论是衣食住行,几乎父皇已经将他的能力伸展到了所有我可以触碰到的地方。他为我拓展好了一切,却始终不曾将我的身份告诉任何人,我心中早在猜测,这么做的原因就是为了让我知道,他可以对我好,可以照顾我,补偿我,但是唯独不可以的就是让我当他的儿子,他的皇位继承人。 说不受伤是假的。 父皇如此做法,无疑是一种最过甜蜜的毒药。给了我最想要的,却不是最真实的。但是事实如此,我心中却不曾有一丁点的埋怨,我知道他依然给了我最想要的,对于他这个原本就小气的男人,我不会去在奢求一些完全得不到的,这依然是我和他相处之后得出的经验。 父皇依旧拉着我的手,却站在那里不动,许久才幽幽的道:“那你想当朕的什么人?” 此话一出我便一身冷汗!我这是怎么了,怎么能够这么缺心眼的问出这种话来?不想活了吗!然而父皇说了这话之后,就什么话都没有了。我被吓得够呛,面对父皇这突然来的话语让我顿时心惊胆跳,也不明白其中意思。 但是有一点让我顿时明白。 父皇,又有多少人,可以对您这个九五之尊说上一句不经意的真心话的? 许久,父皇还是拉着我继续前行,两人一前一后,相连的却只有手。叫上的靴子踩在雪白的雪地里,咯吱咯吱。抬脚时总是不经意的在脚后跟上带起一点雪花。我的眼睛就直直的望着父皇的背影,顿时看到这伟岸的背影,总觉得有种父皇在我面前为我挡住所有的风雪的感觉。 心中又是一阵茫然。 回到父皇的寝宫,李冬来已经将酒菜都摆好,桌子上的菜品还炯炯生起一阵热气。父皇拉我进门,却还没放开我的手,这让我很是不自在。 终究还是在桌前放开了,我还是不自在,总觉得手里缺了什么似的。看着这一桌子能够勾起我食欲的饭菜,却一点食欲也没有了。 身虽近依,心已远 桌上的菜品有些奇怪,大清早的居然还有肉片和海菜。我不禁抬头看了看父皇,这么油腻他也不怕吃坏肚子。再瞧了瞧碗中的红豆糯米饭,我是彻底的吃不下去了。索性放下饭,就着筷子随便捻了些清淡的吃着,到了口中也如同嚼蜡一般让人难以忍耐。 父皇的筷子伸了过来,敲了敲我的筷子,这种失礼的事情他做的倒是很自然。 “东张西望什么,吃饭!”做完这事后还对身后的记录起居注的小太监甩了一记眼刀!我分明见到小太监准备记录的笔顿时愣了愣便放下来了。 ……威胁啊…… 我早膳用的很少,父皇有些不满意,但是着实是见我实在吃不下去了,也并不勉强。用过膳食之后,父皇并没有去批改奏章,而是坐在了窗前,喝茶下棋。我也着实无聊,大着胆子走了过去,直径坐在了父皇的对面,拿起了白子。父皇持黑子,抬头看了一眼,没说什么嘴角翘起来微微一笑,笑的我看窗外梅花的心思都没了。 父皇的嘴角隐隐的有些青茬儿,惹得我一直都盯着看。 “看什么?”父皇的语气很软,轻轻的在棋盘上落下一子。我没收回眼睛,在早就想好的地方落下棋子,却还是在看着父皇的人中。“父皇为何不留须?”父皇看着棋盘,并不瞧我,道:“留须?留什么样的?” 我顿时脑海里想起了关公关二爷的美须……再瞧了瞧父皇严谨俊美的脸……,摇了摇头。又想起了曹操的八字胡,再看了看父皇细长有些上挑的眼睛……红着脸低下头,摇了摇。随后又想起了军中军师的那两撇小胡子,再细细瞅了瞅父皇那双颊饱满的脸,红着脸看着天花板,点了点头,果然还是两撇小胡子能够配合父皇的那张脸啊。 父皇突然双肩颤抖,忍不住放下了手中的棋子,捂着脸隐隐的偷笑。我顿时恼羞红了脸,看他笑得那么爽快心中也是羞恼的可以,顿时就想要还击,可是见父皇那样又无处下手,只能憋着。父皇最后还是嫌弃憋笑,笑得不过瘾,索性就放声大笑。 他这一笑倒是爽快了,我的心里却更加的堵得慌,这种笑容他五年前从未对我展现过。心中的沉痛仿佛旧疾发作,一遍一遍的席卷全身。 此时李冬来斗胆还是打断了父皇的笑声,说是准备完毕,只需万岁爷的一句话便可以启程了。我此时也站起身来,恳求父皇允许我独自骑马。李冬来有点吃惊的看着我,父皇的笑容则是在脸上全部退去,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板着张脸挥了挥手和李冬来出去了。 父皇一路都走在我的前面,没和我说话直接由李冬来扶着上了那辆舒服之极的马车,可是在他近马车后,冷不丁的回头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我看着父皇上了马车,便自己走到了已经为我准备好的马前,跨坐上去,用手掌安抚了一下这匹对我陌生的战马,便随着队伍缓缓前进。 大雪纷飞。队伍在雪里看着前面旗头就是雪花中的一个黑点,我这才注意看了那打出来的旗子是面将军的虎旗,并不是父皇的龙旗。随后在这条大约100来人的队伍里寻找着认识的人,却发现除了主车里的父皇,和后面马车上得三位公公,还有队伍前头的白斛,我便不再认识其他人。 天地之间,仿佛又只剩我一人。一时惆怅,卸下了腰间的酒葫芦,猛地灌了一口,抢得我一阵泪流。我总和我自己过不去。 无所事事,又灌了一口。 这一天下来,我没吃任何东西,只是坐在马上灌酒,可惜酒只够我灌一半的路程,剩下的一半路程,我只能在马上晕晕乎乎的坐着。心中的一种莫名的烦躁总是在勾引我,下马然后冲到父皇的马车里去。 我想我是醉了,他是皇帝我这么做肯定会被骂死。才和他在一起几天,我就已经被他施展出来的一点点温柔和关心打败了么?我的自尊在哪里?我的尊严在哪里?我这五年里拼死拼活就这么付之东流了? 不要。 不要再靠近我了。 一天里,我们一共就只休息了一次,直到夜里我们搭了帐篷才休息下来。父皇一天都没有露面,而去这了一天想到最多的就是父皇在上马车前转头看我的那一瞬间,傍晚的时候,我托了李冬来向父皇禀告,我今晚参与值夜,已经很靠近边疆了,马匪草寇很多,他们个个都是睁眼瞎,只要看到队伍都上来抢的。 李冬来的回复是父皇同意了。我心里自嘲着,骗谁呢,不想和父皇睡了直说就是。今早起来时,父皇还喃喃的说今晚一定要我睡在外侧的。 …… 我扛着枪,坐在篝火前,一点睡意都没有。心里空荡荡的,也不知道做些什么才好,白斛到是来和我搭了一会话,说是明天就到了那个约定好的地方。原本以为雪路难走恐怕要三天,好在这路还算行,估计明天就回到,已经派人联系好了阿纳当明晚在约定地方见。 我反反复复嚼着这句话,一个人傻兮兮的坐在那里,看着篝火,守着长枪,一夜天明。 第二天,我也是保持了第一天的状态,整个人魂不守舍的,坐在马上一整天。自己明明知道心里头厌恶父皇对自己的惺惺作态,对自己虚伪的好,更加害怕着父皇一直到现在都隐藏着的瞒着自己的事情,但是自己就仿佛是少了点什么似的不对劲。直到晌午的时候,父皇宣我进车商谈,我的魂才算是回来。 一进马车,就看见了父皇和他身边的暖炉,顿时觉得一阵阵暖流迎面扑来。父皇见我,只是轻轻抬眼,便继续看着自己手中的信了。直等他看完,他才开口:“阿纳当让我们只能带5个人,他们也只带5个人。” 我心头一跳,5人赴约?有点牵强啊。 父皇缓缓道:“朕必须去,要让阿纳当吃个定心丸,这样他才能放了心的为朕去反了他的蛮夷。”父皇将信纸重重的拍在书几上,道:“白斛带着人马准备接应,也防止不时之需,老三你带着其他三个人,跟着朕赴约。”说完父皇端起书几上温着的酒一口饮下,喝的豪气万丈,也喝的异常坚决。 我默不出声,但是心里头明白,这是一场硬仗,我得做好准备。 身陷险境,百钢绕 晚上准备赴约。 父皇的身上已经在我的强烈要求下穿上了金胄软甲,然而那把秋刀,父皇却看都没看。我知道,此时多带一份武器都算得上是一种保险,但是父皇贵为九五之尊,他若是佩戴了武器,难免要被阿纳当瞧不起。父皇自视甚高,傲气异常,定然不愿。我虽知,但也不能多说什么,只得在着赴约地点上苦下功夫,尽量保证这次会谈能够安然脱身。 此次赴约的地点是边疆小镇,一个叫着马来的地方。地图上得这个小镇子并不大,也就千户人家,而且还有守兵百人,也算是一道屏障。但是出发前,我还是偷偷的叫来了白斛和李冬来,千叮万嘱,如过这马来镇一旦被围,仅凭着白斛的这百来人根本成不了事,所以一定要去离马来还有段距离的飞龙关,将白斛或者是李冬来宫中的腰牌递交给他,就说是万岁爷在此,让他火速来救驾! 倘若真的有情况发生,就算是拼了我的这条命,也要保住父皇撑到援兵来的那一刻! 当晚,我一马当先,做了开头将军,父皇坐在马车上,除了驾车的一个侍从,车后还跟着两个。一行五人进了马来镇,刚入城门一个龟公便跑上前来。我长枪以横,立刻将他挡在了一丈之外。 “军爷,可是轩将军?”龟公小心翼翼的看着我,刚刚长枪横在他面前的时候,小样吓得腿都软了。我横眉瞪他:“何事?”龟公缩了缩脖子,小声道:“一个蛮夷说是你大哥,在栏里等你好几天了。” 去他妹的大哥!这个蛮夷基本也不做他人想,肯定是阿纳当这个龟儿子!他妈的混蛋,居然把地点定在了勾栏院,先前还指明要我来,他到底打的什么算盘!我一肚子的邪火,命那龟公带路直奔过去! 闹市之中,还未曾到就已闻这灯火明亮之地里莺莺燕燕的调笑之声,听得我脸皮子一紧,全身都不自在。军中定了军法,凡是留宿勾栏院者,杀无赦!我自然是不会执法犯法,这种风流之地只是远远看过根本就没进去过。 我们一行在龟公的带领下到了这里,我一身戎装,又有高头大马,再加上父皇的奢华马车,这些门口拉客的莺莺燕燕很快就盯上了我们,迅速的围了上来。身边一股呛人的脂粉味,各种绫罗手帕在我面前飞来飞去,那些个娇滴滴的做作声不断地往我身上招呼,火的我一阵阵发怒,闷声不吭的只想从这个包围圈中逃出去。 龟公领了我的马去了马棚,父皇也在那三个随从的保护下下了马车,一抬头便见我被这群庸脂俗粉围得水榭不通,脸上定然不悦。我自从父皇下了马车便一直关注那边,此时只想过去,刚迈动步伐立刻便吓得顿时一跳! 他妈的!死娘们掐我屁股!!!刚想发火就听见一个徐娘半老的女人叽叽的笑道:“哎呦~是个上好的雌儿,肉崩的忒弹性!” 父皇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我一把甩开这些女人直径奔了过去,这才让父皇的脸色好了点,我们并没有多话直径进了大堂。 堂坐里还有不少舞女,衣着甚少的在上面跳着些勾人的舞蹈,下面坐着各色人等,三教九流都有。隐隐的我追上了父皇的脚步,手中依旧握着自己的长枪,警惕的看着周围。父皇却一脸淡然,直径走到一龟公面前,身后的侍从立刻掏出一定黄金道:“一个蛮夷的客人,在那间?” 龟公看到黄金,眼睛都直了,直接利索道:“天字一号花魁房!”说完伸手就要抢那锭金子,夺下后立刻奔到没人的地方狠狠的对着那锭金子咬了一口。我瞪大了眼睛看着父皇直接上了楼,顿时感觉——父皇很老道啊,他经常来这种地方么?!想归想,还是直接跟着上了楼。 父皇到了最高的一间房前,轻轻淡淡的看了看这房门上书的‘天字一号花魁房’,二话没说。他身边的两个侍从直径一大脚踹开了大门,立刻惊起无数尖锐的尖叫声。 阿纳当赫然在主座上,这王八蛋搂着三个,靠着一个,亲者一个,手里还摸着一个,身边女人多的让人眼花缭乱!他梳着非常多的小辫子,摆明就是让人揪的!一身厚实的蛮夷皮衣,浓眉虎眼的。不过我每次看到他,都是在战场上,现在在这里怎么看怎么不对味!看到我们冲进来了这厮倒好,看到了父皇估摸着早就猜出来是皇帝了,却一点招呼也没有,看到了我立刻甩掉身上的女人直接奔了过来! “啊哈哈哈!!轩庭!我的小心肝!”一边大笑着,一边张大双手直接向我抱了过来。 我怒意大涨,直接一拳头迎了上去!阿纳当的身手也算了得,半途立刻改到一手推开我的拳头,另一只手已经挡在头上,防着我可能甩在他头上的长枪!我阴狠的猛然抬脚直接踹裆,却被他赶忙用手挡住了。这王八蛋居然还靠在我身上,摸着我的肩甲道:“哎呦,半年不见还这么狠,我就说过我喜欢你这个味。” “滚你娘的蛋!”我一个转身肘击直奔他的脸!我分明看见了父皇那平静淡漠的脸,便觉得这次我是要载了。 “老三,先说正事。”父皇悠哉悠哉的走到了窗子前,那三个侍从自然也是跟着他,屋里的那些女人早在我和阿纳当动手的时候早就跑的没影了。我听到父皇的吩咐,只得收回了差点打在阿纳当脸上胳膊肘,狠狠地将他踹开。 阿纳当“哎呦”一声,捂着自己的腰,乖乖的爬开了。等他坐在了父皇对面的位置的上的时候,这才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样子。我则是持枪站在了父皇身后,耳不闻,眼不见。 父皇沉得住气,并不说话,阿纳当也没办法,只得站起来对着父皇一礼道:“幸会幸会。”他这个人,从来都是一副不正经的样子,但是我却知道,他在做事荒唐的背后会有着不小的心机。 一室安静,父皇倒是淡淡的什么话也没有,一个劲的坐在那里,默不出声。尴尬过后,阿纳当最后还是得自己厚着脸道:“本王说话也直,天朝皇帝,和本王联盟,便归顺。” 父皇淡淡的喝了一杯侍从上的茶水,不慌不忙。摆明了,阿纳当现在什么都没有,有什么跟朕谈条件?可是我和他互为对手,大战不下三十多次,他的为人品性我也知道。这个家伙是头狼的个性,若是狠起来比谁都狠的下去。他的头脑绝对不会糊涂,他笑了笑道:“本王倘若没有价值,皇帝你也不回来这里了。”父皇淡淡的笑了笑,“也是,朕的兵马暂不动,你要知道,朕有两个选择。” 外面莺声燕语,糜乐绕梁,房间里倒是水火不容,气氛紧张。 父皇喝了口茶,轻轻的用盖碗掀了掀茶。半响,才放下茶杯道:“朕有三条路可以走,无论是走那条都对朕来说区别都不大。”阿纳当,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静静的喝了起来。 “第一和你合作,灭掉你大哥。第二,和你大哥合作,灭掉你。不过朕现在想选第三种,朕互不相帮,但是在你们解决之后,不会趁火打劫。等你归顺,护开集市,通商。”父皇说的轻巧,但是这三条里每一条都得是血雨腥风。 阿纳当想了想,点了点头,“好。”干净利落,随后他又指了指我,道:“本王想要他。” 老子额头上的青筋一跳!恨不得直接拿枪给他捅个窟窿!这厮每次都拿这种荒唐事来激怒我! 父皇愣了愣,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阿纳当:“你要他干什么?难不成你手下还没个将领?”阿纳当眼睛灼灼的盯着我道:“他能打败本王,本王要娶了他。” “噗————————”父皇一口茶猛的喷了出来,火大的直接摔了茶杯!“你说什么?!” 我气的头顶生烟,谁知道蛮夷有这么个不成文的惯例,因为女人少,有地位的男人可以娶一个打败自己的男人做‘兄弟’!娘希匹!鬼知道他们怎么能娶一个打败自己的男人的!不过我觉得还是让父皇觉得他脑子有病好了,我才不想解释这么多。 父皇大手一挥:“不行。” 阿纳当不死心,直接道:“本王要娶他,你是皇帝这也要管?” 父皇青筋暴怒,一字一字咬到:“你娶谁,朕不管也懒得管,但是娶朕的儿子!不行!” 这会轮到阿纳当闹不明白了,他看了看我,我淡淡道:“我隐名叫轩庭,乃是当朝皇帝第三子,任玄亭。” 阿纳当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父皇,最后叹了口气,苦笑道:“上圣天还真不保佑我,大哥是个没脑子的,喜欢的人呢还是敌人的儿子,啧,不爽利!”说完便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然后又倒了一杯,举向我,道:“敬重你是个汉子,上战场打的特别狠!喝了这杯,以后见到你就不会再追着你了。” 我本来不想喝的,但是听到后面那句不会再追着我,我就决定喝下!接过来,换了一边一仰头喝了下去。顿时心里直骂:什么破地方,酒里还掺了水! 阿纳当刚想说什么,我就猛地听到了一声弓箭弦绷紧的声音!猛地转身挑起直接抱住父皇,顺势滚到地上!阿纳当也在同一时间猛地扑在地上,待他刚刚落地,窗子和门口就猛的射进来了无数箭矢! 显然,我们被人包饺子了! 身陷险境,寒春显 我压在父皇身上,抱着他的头让他尽量缩进自己的怀里,四周被弓箭布满了,我手上的长枪不断地挑飞掉飞向我们的弓箭,眼角顺势还瞅见阿纳当这个无耻的自己一个人来赴约,现在倒是轻松不已的一个人打滚翻窗子跑了!我也没办法,如果现在不跑等射完了弓箭,人冲进来的时候那就真的死定了!我立刻拽起父皇,一边挡着箭一边向刚刚阿纳当跳下去的窗子前进。 一路上我看见了那些开始就被射死的侍从,顿时也无话可说,尽量用自己的身躯挡住父皇将他带到窗前。父皇立刻身手敏捷的跳出窗子,我也跟着跳了下去。 双脚落地打了个滚卸掉了身上下坠的力道,立刻扶起一旁的父皇,直奔后院的马房!还好我刚刚有注意龟公将我的马牵到那里,不然这次还真的要麻烦!立刻在马厩里找到了自己的那匹马,一跃而上,立刻将父皇拽了上来,坐在我的前面! “他们在这里!” 这一声真的把我的魂都吓出来了!我连忙踢马肚子,马嘶鸣的立了起来,立刻夺门而出!马上冷风一激,顿时觉得不对劲,赶忙问了坐在自己身前的父皇一句:“追我们的人说的是汉话……” 父皇的身体很结实,但是还是在我的前面明显一怔,什么也没说。 有些事情点到就好,无需说的太过于明白。我抖动缰绳,双脚夹马肚子,不停地催促马的蹄子更加快些。然而父皇看出了不对劲,他赶忙开口:“老三!” “父皇,我们不能回营地,怕是路上已经有人备好了埋伏。”我一路直奔马来镇,向着城内疾奔而去,一路上的人看见我们跨马奔驰都侧目仰看,各个都躲避不及,马匹过境甚至还撞翻了几个小铺子。我虽有心补偿,但是现在身后还有追兵,赶紧离开这里免得误伤无辜才是最正经的。 我立刻将缰绳塞进父皇的手里,一手拍在马鞍上,持枪在马鞍上转了个身。果不其然,刚刚听到了机械运作的声音,先下刚刚转过身来就看见密密麻麻飞了过来的细小银针!我立刻双手持枪将这些飞来的针全部打掉,但是等我打掉最后一根针的时候,一个飞扑下来的饿黑衣蒙面人的刀也劈到了我的面前! 迅速的横枪挡在身前,才险险的躲了过去。那黑衣蒙面人的刀刃直接砍在我的枪杆上,当即就将双手震的发麻!这还不算,这边才拦下一个,后面另一个黑衣蒙面的家伙一脚踩在了路边一家混沌摊的桌子上,直接飞跃起来对着我又是当头一刀!我只能将身体后靠过去,抬脚先将眼下的踹飞出去,直接将枪对着第二个劈过来的黑衣蒙面的家伙刺了过去! 眼见我枪就快要刺到他了,这个家伙居然能豁出命去将劈向我的刀改劈向父皇!而刚刚被我踹飞起来的那个黑衣蒙面人,居然能硬生生的顶着我踹断他胸骨的这一脚,抓住了我的腰带,限制我刚刚刺出去的长枪。 我眼睁睁的看着那把刀银亮的刀锋对着父皇的后颈砍了下去,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直接一把手接住了刀锋! “嘶!!” 疼的我猛吸一口冷气,飞起一脚揣在两个黑衣蒙面人的脖子上,只听‘咔咔’两声脆响两个人的脖子便不自然的弯曲开来,软软的从马上坠了下去。 “老三!”父皇回头,摸了摸他的脖子,赫然是感觉到了我手上溅出去的热血,立刻看到了我鲜血淋漓的手,顿时一脸复杂。我一手绕过父皇的腰,拽过缰绳道:“不能再镇里转了,上山!”说完一扯马缰,迅速的换了个方向扬长奔去! 除了镇子不久便是一处林子,马在爬到这里的时候,居然崴了蹄子,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我不出声,立刻带着父皇弃马向着山上奔去,一边走,一边将衣摆咬在嘴里没有手上的左手将长枪插在地上,用力的撕扯开衣袍。 ‘刺啦’ 一声,长长的布条被我撕扯了下来,迅速的将右手手掌的伤口包扎起来。父皇站在我身后看到了这一幕,只是道:“你包扎很熟练。”我没在意,直接抓住父皇的手将他往山上拖去,追兵很快就会循着马蹄子印记赶来,现在时夜里,前天晚还下过雪,山上不太好躲。 我一边拉着父皇,一边用左手扳下一截带着树叶的树枝,一边走,一边扫着身后,将脚踩在雪地上的印记全部抹去。大晚上黑漆漆的,连月光都欠脸,我拽着父皇大约翻下了山,绕道了一个山沟沟里,找到了一个好地方。 如果不是我身体突然发软,这个洞还真找不到。 在下山的时候,突然腹部一热,腿脚发软,直接整个人就向前倾倒!父皇的手也在第一时间被我甩开,立刻整个人就像是一个桩子一样摔在了地上,直溜溜的滚下山去。这一滚,头都撞在了不少石头上,身上也磕磕绊绊的摔的撞的非常疼。好不容易停下来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好像是摔进了洞里。 ……那个晕啊…… 我竟趴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腹部传来的一阵阵诡热,更是让我腿软不已。父皇和快便快步抛下山,在山沟里寻了好一会才在杂草堆里找到了洞口,这洞口也不过半人高,洞口满是杂草根本不易看见。父皇见我趴在地上,以为我是摔断了骨头,二话不说托起我的头,想要帮我看看。 “……别……” 此时我气若悬丝,全身燥热不已,竟一丝力道都提不起来。头脑却清楚的很,就是全身不能动。 父皇看得出来我不对劲,里忙拽起我的手搭上了我的手腕查看我的脉搏。“你好像是中药了,伤口可有不适?”他一把扶起我对手,查看血渍,发现血还是鲜红色的,便慌忙道:“老三,你伤口那里觉得异常疼痛么?” “……没……” 我伤口除了疼就是疼,别的感觉根本没有。但是此时我觉得全身燥热异常,脸热的都能烧起来了。父皇的手每每抚摸在我的身上,那种凉凉的感觉真的让我差点忍不住舒服的哼出声来。 “你……”父皇看着我,突然将手摸进了我的衣襟里,让我全身一震!“老三,这一路上你吃了什么?” 吃?我吃屁了我……水都没喝一口……不对!阿纳当给我喝过酒!我想到这杯酒的时候,父皇自然也想到了,他淡淡道:“哼,勾栏院中的酒水大多掺了虎狼药……” 什么! 我忍不住呼吸急促起来,不是吧…虽说我已经十八了,但是弱冠之礼都未曾行,表字也没有……我,我……父皇看了看我,还是一脸的淡定,他一把托起我,将我靠在他身上,摸进我衣襟里的手,顺着汗水直接摸下去! 我几乎是咬着牙抬起双手抓住了父皇的手腕,拽着他的手想让他停止这样的事情。然而现在的我根本就抵抗不过他的动作,那只温暖的手还是解开了我的衣带。与此同时,父皇将我慢慢的靠在他的身上,轻轻的在我耳边说:“这药很猛……不这么做……会危险……”父皇搂着我的手更紧了些,道:“乖乖别动,你的手不能再动了,否则会废掉。”说道此时,父皇的手已经摸到我袭裤的边缘。 我真的已经惊慌失措了,眼睛紧紧的闭上不敢睁开。但是身上的皮肤却在极端敏感的感觉着父皇的手,感觉着他上下起伏的动作。死死的将头埋在父皇的颈部,羞愧还有一系列陌生的情感将我搅和的晕头转向。全身上下被刺激快感连连,但是心里面却已经不敢面对这一切。 我呜咽着声音将自己的头和耳朵都紧紧地包裹起来,直到父皇的声音穿过这一切混乱的喘息达到我的耳朵里。 “……老三……第一次?” 我将自己的头深深地埋在父皇的身上,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这肯定不是真的……直到眼泪被最后一刻刺激的迸发,而声音却被自己狠狠的堵在了喉咙里,不发出一丝声响。 虚脱的靠在父皇身上,呆滞的看着他领口上的淡色绣花,看着那栩栩如生的云纹,最后落入眼帘的,是父皇已经将一切都处理完毕的手。那根粉色的手指,轻轻的刮去了我眼睫上的液体,然后搂在我的背后,一次一次轻轻地拍着。 我静静地靠着,一声不吭。父皇也只是拍着,一声不吭。 看着外面寒冷的夜晚,父皇将我搂的更紧了些,暖意也稍微浓厚了点。很快,洞口的夜晚在渐渐发黑,眼见着深夜即将来临。 直到一阵阵犬吠声,才让我把全身的力气都逼了出来!迅速的拽起长枪,忍着发软的腿摸着洞壁走到洞口,偷偷的向外看了一眼。深夜之中,那些明亮的火把和一阵阵叠加在一块的犬吠声让我的心再度拎了起来! 他们寻了猎犬追来了! 我赶忙冲到洞里,四周查看了一下,这个洞根本就不大,顶多也就可以容纳七八个人,那些猎犬一旦追踪到这里,我们立刻便会暴露。我回头看了下父皇,父皇站起身,走了过来,伸手将我腰间的剑解了下来,紧紧的握在手里,然后看着洞外,狠狠道:“杀出去。” 如果被他们围在洞里,那真的是要杀要剐随他们高兴了。我点了点头,第一个先冲了出去,父皇一把拔出长剑,跟着我冲了出来。 我们刚刚跑了不远,就被发现了。对方很是果断,大喝一声‘放箭!’立刻树林里箭矢破风声喝弓弦的颤鸣声连成了一片。我猛地转身,一把拽住了父皇的手,将他甩在了自己的身后!忍着手上刺心的疼,将枪杆舞的密不透风,射过来的箭矢全部被打落,有的直接插在了雪地里,有的直接插入了树杆,还有的也不知道被弹飞到什么地方去了,反正夜黑也看不见。 待他们弓箭手换箭矢的时候,一把拽起父皇就是没命的狂奔。然而寡不敌众,对方人多,跑不到几里路便将我们包围了起来。 父皇和我只得背靠着背,背水一战! 浮云卷卷,悉心程 我看着眼前的人,大于四十多人,各个都是精壮的汉子,均是一身黑衣蒙脸行事,而且领头的那个也是一杆长枪指挥众人,此时正对着我们发出了一声:“放!” 我的眼睛瞪直了!这些家伙绝对是正规军!一节粗壮的树干被吊起来,可现在在他的口令下,呈抛物线状对着我们甩了过来。 “老三!”父皇一把想要把我推开,可惜他没想到我在他推向我的那一瞬间我猛然转移开身体,让他顿时扑了个空,而我在后面顺势的推了一把,将父皇直接推到,一个人去面对着撞击过来的树桩!我迅速的将长枪横在胸口,但是也还是抵挡不住这撞击的力道。 树桩撞击在长枪上的时候,我顿时感觉自己支撑着长枪的双手被一股巨大的力道给狠狠的推了出去,双手疼痛不已不说,枪杆也被撞击的极度完全,狠狠的打在了我的胸口。‘咔咔’一声,胸口的护心镜立刻崩裂,我整个人就像是甩出去的投石器上的石块一样,直接飞到了空中,耳边的风声不断地鼓动这耳朵,头脑里发出了一阵阵的耳鸣。 那種空中虛無的感覺一直到我的背狠狠地撞在了樹杆上才算是停了下來。胸口翻涌着,一张口就猛地一阵狠疼,‘噗嗤’一口气就带着腥甜的血液喷了出来。 身体无力的滑落在地上,脸也无力的埋在了泥土里,身体疼的一阵阵的抽搐,耳朵里也一直呜呜呜的乱响,什么也听不见。我喘着气,手摸着地上,艰难的支撑起身体,抬起头,赫然看见了父皇持剑和他们在火拼的摸样。头脑里顿时就是嗡了一下,想也没想,直接抄起地上断裂成两段的长枪,踉跄爬起就冲了过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猛地一跃而起,俯冲近了人群,一枪杆挑开他们家在父皇剑上的刀,另一只手里的枪头就对着他们的脖子猛地一划! ‘噗——’ 灼热的鲜血直接喷洒在了我的脸上,然而这些已经拦不住我几乎癫狂的脚步,一个转身躲开了从后面刺来的长枪,自己断裂的枪杆却就着尖锐的头狠狠的□了这个冲过来家伙的脖子里。而父皇也还凌厉的一剑刺穿了前面弓箭手,给我一个喘息的机会。 树林里,几乎双方都杀红了眼,在火把的照耀下,几乎每次火苗的一次颤抖和光线的晕暗中,都会有个人就这么倒下去。下一刻,或许是我,或许是他们,但绝对不能是父皇。 在双方都杀到了精疲力尽的时候,我已经全身负伤,光是站着都双腿发抖,而起打到了现在,我的耳朵根本什么都没听见,头脑里还是充斥着那些让人烦躁的耳膜声。我转头看了看父皇,还好,身上除了狼狈一点,还有胳膊上的一个小小的刀口,基本毫无大碍。我心里顿时放心了不少,但是看着对方依然多余我们的人数,心里不由得还是胆颤了起来。 父皇知道如果援兵再不到,我们是绝对要交代在这里的。能撑的了一时是一时,现在除了着条路也别无他法。我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留下的血渍,看着围着我们的人,却猛地看见了对着父皇冲过来的那个带头的家伙! 一剑挡住了这长枪的攻击,而我却在努力招架四周杂兵们的纠缠。父皇虽然是身经百战,但是他显然不是这个正规将领的对手。逐渐的父皇开始招架无力,经常被这这家伙的长枪钻了空子,身上的伤口也开始多了起来。 终于,在父皇招架的长剑没能挡住这长枪,我立刻甩了身边杂兵两刀,冲了过去! “嗯……” 腹部的凉意让我全身一震,猛地吸了口气,一把抓住了刺进腹部的长枪,就在这个领头的被我抓住兵器让他愣神的空当,我手中的长枪枪头,狠狠的钉进了他的脑门里。而父皇此时也冲了过来,他刚才被我那猛地一撞,飞出去老远,爬回来也算不容易,看到我这时已经踉跄着要倒下了,立刻扶住我的腰,一剑砍断刺入我腹中长枪的枪杆,直留下不太长的一截。我低头看他砍断长枪,看着自己殷红色的鲜血止不住的顺着长枪往下淌,脚边的雪地都染红了一大片,从雪地里的生长出来的草上也被浇上了很多。 父皇连忙扶住我,可是此时我几乎已经腿软的无法站住了,腹部的疼痛在我每每的呼吸时,几乎疼的我一阵阵发晕。略微转头,看到父皇时,却看见了他几乎是惊恐万分的脸。他的嘴在不断的开合,似乎是在念叨什么,可是我根本听不清,全身一阵阵的发冷,手中的枪杆也拿不住了,就感觉它好重,一点一点的挣脱开了我的手指,掉在了地上。 眼睛越来越模糊,四周所有的东西都在晃悠。我好不容易定眼看着前面,看到的却是让我心冷的一幕,几个剩下来的弓箭手,虽然各个挂了彩,但是还是举起了他们的弓箭瞄准了父皇。 ……哈。 果然是活不成了。 我在弓弦震响的那一刻,猛地抱住了父皇,将他埋在自己的怀里,然后用自己的背为他挡住这一切。箭矢扎入身体的疼痛,让我的背不住的颤抖,疼痛在那一瞬间几乎将我完全撕扯开来。我紧紧的抱住父皇,迎面倒了下去,落地时撞在了那具温暖的身体上。 然而,我们倒下去的地方是个斜坡,在挡住这些箭矢之后,我和父皇两个人就顺着这坡滚了下去。一路上我腹部的伤口还好有父皇挡住了,但是背后的插着的箭矢却被坑坑洼洼的地面或者是石头给扳弯,砸断,或则是刺入了更深。 剧烈的疼痛让我痛苦不已,已经都疼的没忍住的哭了出。翻滚到了最后,父皇突然用力稳重身体,一脚抵挡在了一颗树上,才勉强让我们停了下来。而此时,我依然泪流满面,疼得全身颤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视线从白色的雪地,转化成了无尽的黑暗。 我本以为昏死过去可以让我逃避那些恐怖,然而我发现,昏死过去不过是进入了一个噩梦营造的牢笼。我不是在血色中仓皇逃跑,就是看见了父皇倒在血泊里,每一次都让我嘶吼不已担心受怕。 然而这些噩梦却一个接着一个的来,跟着我,追着我,几乎让我疯掉。 这么多年来许多许多不愿意回想的事情一幕幕的在我的面前再度重演,战友弟兄们的倒下,自己头领将军的贪生怕死、共同去探查时被抓住结果被堆里的弟兄出卖、太多,太多了。身体上的疼痛一直就不曾间断过,仿佛在重新让我温习这些痛苦,一遍又一遍。 恍惚之间我有感觉被迫因疼痛睁开眼睛,可是除了一片耀眼的刺亮就什么都没有了。只是看见了那些不断晃动的人头,还有一些模模糊糊的叫声,我便再度昏睡了过去。 我的手一直都想抓住父皇,然而手掌心却始终都是空空荡荡的。疼痛让我一次次差不多难以控制的流出眼泪,无论我怎么疼痛,怎么痛苦的去喊叫,都没有人注意得到。我像是被人遗忘在了这里,而那些我在乎的人们,却不曾想起。 突然间,想起了母后。 那个强势、温柔、深爱着父皇的母亲。 母亲有我,和大哥。父皇的五位皇子中,老大,和我老三是母后所出,按理说一个嫡长子,一个是嫡子,太子的身份均该出之我们两人其中一人身上,可是当今太子却是一个肖皇妃所出得老二,我的二哥,国柱上将军的外孙。 大哥比我大二岁,现在如今却早已遁入空门,去了纯阳,做了一名道士。其中之隐情更深,多的复杂。五年前十三岁的我在皇宫之中依然无依无靠,其原因就是当年大哥的事情。这件事情不仅仅让大哥心如死灰,而且很难以置信的是,母后能够爱父皇,爱到了为了父皇甘愿出卖整个家族。 母亲临死前,在床上弥留,对我说过:这一辈子,她最爱的是父皇,最对不起的是家人,最愧疚的是大哥,最放不下的是我。 然而即便如此,她任然还在临死前不断地叮嘱我,不要恨他。 可是,母后我不仅仅不恨他,还想把这条命还给他。 做他的儿子,比做他的爹,还累。 呵呵,父皇若是知道,定饶不了我。可惜,他现无法知道了。我昏昏沉沉的想,自己这次真的是报销大发了,在被木桩子砸下来之际,左耳已经流出了血,想必左耳定是聋了。后来打斗中头脑里尽是耳鸣的声音,并且听不到东西。而受伤最重的,无疑是我的腹部和背部,时候我虽然昏过去了,但是心里还是知道的,若是抢救不及时,恐怕…… 最后睡到了疲惫不堪的境地,我才昏昏沉沉的睁开了眼睛。大脑里面一片混乱,甚至还充满了耳鸣。然而在眼睛看到的所有东西都发白,发亮之后,刺痛袭击了我的眼睛,一床明黄色才模模糊糊的在我被刺痛出的眼泪里,进入了我的眼帘。 大寒之殿,彻心扉 全身的力气却仅仅只够我睁开眼睛。微微的偏了偏头,看向自己所在的房内,很是古朴简单,但是红木桌,香檀木,宫漆香炉这些宫中所有的摆设却一样都没少。大约是怕自己的伤情有所反复,这大冬天的床帐也未曾放下。 看到眼前此景,顿时心头一阵迷茫,现在自己究竟是身在何处?心里也放不下的是父皇,当日我重伤昏迷,父皇究竟怎么样了?我命李冬来和白斛去找的援军是否找到了?找到了又是否赶急过来?父皇他…… 我张了张口,顿时嘴唇上的就传来了撕裂的疼痛,口腔里也干燥的吓人。嘶哑的我根本叫不出一丝声音,无奈只能费尽力气的想要移动身体,却发现自己虚弱的实在是一丁点力气都没有了。 “醒了?”耳朵虽然听得不是很清楚,但是父皇的声音还是在右耳中回荡开来。我微微转头已经是吃力,却见父皇靠在我床头,一脸的憔悴,见我望他淡淡的笑了。他伸手抚摸我的额发,道:“莫急,李冬来去请太医了。”他的手很轻,逐渐从我的发摸到了眼,道:“你知道么,你差点就去了。” 我看着父皇,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父皇的表情我从未见过,他似乎是幸喜,又是动容,之中又有哀伤,但是更多的却是一种我根本都分析不出来的情愫。此时房间门突然打开,门口的风夹着大大雪花儿,吹得房间的暖炉中的火炭均是一阵阵的发红发亮。我只能斜过眼睛看着,耳朵里对那刚刚开门的声音也听得不是非常清楚,总是觉得左耳朵闷闷的,仿佛被什么给堵上了一样。 我气息虚弱的闭了闭眼睛,却抑制不住自己头脑里仿佛在转着圈儿得眩晕感,两眼也发花的看着进来的人。待自己看清楚了,这才发现自己所处的是间很大的房间,现在所处的是内室,一眼望去还有外室和书房。自己究竟生在何处,这倒是把我个实实在在的问住了。 进来的人是李冬来,身后还跟着两白花胡子的太医,两个人都背着药甲,见着在我床头坐着的父皇立刻跪下行礼口中直呼万岁万岁万万岁。然父皇即刻便让他们起身,自己也站起来站在一旁道:“快点为他诊治。” 这有点奇怪,但是我却实实在在的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奇怪了。两名太医听到了父皇的吩咐即刻上来,两人站在床头先是在李冬来身后的小太监端来的水盆里净了手,然后对李冬来道:“公公,病人伤口见不得寒,将暖炉拿近些,房门也关上吧。”李冬来二话没说的照做了,太医对父皇又道:“陛下,若是可能还是回避一下吧。” 父皇道:“无碍,你们只管医治。” 听这话我分析了起来,貌似父皇并没有见过我的伤口?这不大对啊,如是第一次见我伤口,那么这几天父皇去哪里了?这里又是什么地方?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两名太医对我告罪了一下,便掀开了我的被子,一阵冷意让我顿时寒颤。 太医手脚狠麻利,迅速将我的袭衣褪了去,这时我自己才见着自己的这幅惨样。凡是胸口背后均是包裹满了绷带,还隐隐的透出了一丝丝殷红的血迹,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口多达二十几处,这还不算,我的右腿也崩上了木板和绷带,胳膊和手掌包括手指都有用绷带包的严严实实。□出来的地方也是青紫一片,胸口几处还有非常严重的深紫红色的淤血,难怪我呼吸时胸口总是一阵阵的疼痛。 一名稍微年轻一点的太医弯下腰,似乎是想将我扶起来,却被父皇给拦住了。大家都不明白父皇什么意思,只见他坐在了我的床边,将我扶起,靠在他身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他这才对太医道:“继续。” 两个太医估计也没料到我会有这么大的殊荣,居然有万岁爷撑着身体换药,顿时有点吃惊。不过在皇宫里面混得那个不是滑不溜秋?也就愣了个眼,便二话不说的为我开始拆绷带。腰上一圈圈的绷带很快就背拆下来,每拆卸一圈就感觉自己被绷得紧紧的腹部松了一口气,也感觉着一阵阵的冷意随之而来。 我靠在父皇的身上,脸也碰摸道父皇那衣服上的绣图。感觉坑坑洼洼,但是睡着上面倒也舒服,也不知怎的就轻轻的蹭了蹭。父皇的身体却随之一定,随后绕道我的右耳边,小声道:“莫要闹。”说完还将搂着我腋下的手紧了紧。 我脸一阵阵地狂烧啊,我哪有闹?我哪里有在闹?唉…… 刚刚才觉得无语,顿时腰上的疼痛让我全身绷紧,适应不了的差点开始要挣扎弹跳起来!然而父皇一把死死的抱住我让我在他身上动弹不得! “呜呜!”我闭着眼睛,狠狠的将头瞥到一边,腹部上撕裂的疼痛让我全身绷紧,竟忍不住的哼出声来。父皇死死地扣住我,并将头埋在我的颈间,抵押着我不断痛苦来回摆动的头,道:“没事,只是将干涸的伤口撕开,从新上要处理。”父皇的手越来越用劲,逐渐我的身体就像是一条已经精疲力尽的鱼一样,一抽,一抽的在父皇的身上软软的弹动。 我被汗水迷糊住的眼睛睁开了,微微的在父皇身上侧了侧头,顿时就看见了我侧着的身体和腹部狰狞的伤口。皮肉几乎都翻了出来,一个肉色深红色的血洞,被羊肠线给细密的封了起来,然而周遭的皮肉全部都开始红肿,发紫,这个情况我看过,往往在战场上的人救回来后伤口就是这样发炎,红肿,流脓走的…… 心里疼的一抽一抽的,全身的发软了。两个太医看了看我的伤口,面色难看了起来,彼此又对看了一眼,对着我和父皇道:“万岁爷,这位大人的伤势……发炎了……” 父皇搂着我的手明显一僵。是谁都知道在要命的伤口上发炎了,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父皇的手将我搂的紧紧的,沉声道:“有没有什么方法……” “启禀万岁,有。”两个太医看着我,其中一个年事已高的道:“但是痛苦异常,相当残忍。”另一个稍微年轻一点的紧跟着道:“两种,一种是伤口上摸盐水,一种是直接用火燎将伤口……熨烫……” 说道这个烫字,我全身狠狠的一抖!不知怎么的我背后那个被大面积烫伤的地方狠狠地疼了起来。打死我也不想再被烫了!那个太疼太疼了!父皇却没有任何一点犹豫,直接道:“用盐水。”说完死死的搂着我道:“朕知道你能挺下去,待会就算是再怎么疼,你都要坚持下来。” 我脸上一阵阵恐惧,感情疼的又不是你! 父皇将我的身体放平,整个人的背部都靠在他的身上,一边安慰我,一边道:“你的瘦金小楷写的不错,谁教你的?”心里顿时一愣,这算什么,怎么好好地说道这个上面来了?不过父皇的这句话问得口气里没有质问,反而是有些调侃的味道。我心里明白,父皇是想让我放松些,便道:“……军中的账房先生……” 谁知李冬来的手脚这么麻利,一碗温热的盐水,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他就给弄来了。我的话还没说完,直接给太医手上拿着新毛笔蘸着的盐水疼的翻了过去! “呜呜呜!!!!!!!!!”整个人的身体在一瞬间里全部发狂了起来,我死死的抓住父皇的衣袖,整个人的脑袋都埋在了父皇的颈间,牙关咬得死死的,但是喉咙还是抽搐的哽咽起来。 那种又痒,又疼,又火辣的劲道真是没话说! 莫约刷了六七下,整个伤口都抹上了盐水,疼的我一句话都没有了,将自己的脸狠狠的瞥向床的内侧,狠狠地闭着眼睛。那些太医之后是怎么处理其他的伤口的,我真的是一点反应都没了,身体疼的都麻木了,真的是恨不得死去的疼。 莫约太医处理好便走了,但是我整个人已经疼的完全没有丝毫的力气了,父皇还是抱着我。许久后等的房间里其他都出去了,父皇才在我的右耳边缓缓道:“没人了,哭出来吧。” 这是,闭着的眼里的泪水,才哗哗的流淌下来。换来的却是父皇仿佛在安慰孩子一样的轻抚和落在额头上的亲吻。 夺问昭和,坦言之 自从那次上盐水被疼的哭出来之后,每天都会见到父皇。而每次见到他的时候,我除了不好意思,还是不好意思,基本上父皇都是带着奏章进来批改,而我则是躺在床上全身上锈。本想偷偷起床来活动筋骨的,但是父皇仅用了一句话就让我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说:如果你要是因为这等事情落下了病根,不能习武了,你怎么办?不得不说,这句话实在是太有杀伤力了,我根本没有办法不去在乎这句话。我没忘记自己的理想是保家卫国,带着我军将士杀的八方来朝,俯首称臣。然而如果现在我仅仅是应为养伤闷得慌而落下病根,十足十的划不来。 不过好歹十天后,因为伤口结痂,我已可坐起来了,这让我的心情好了很多。央求之下,父皇也允了我在床上看书的请求,这让我彻底从看着床帐度日的枯燥生活中彻底的解脱了出来。不过父皇运来的书却让我吃惊不小,很多一部分都是本朝或是前朝乃至史上有名将军将领的兵法和阵法,还有御下之道,内容对我来说很是吸引。而另外一部分则是《春秋》或是《史籍》等,均是一些前朝古籍和史书。 心里顿时有点害怕,父皇这样待我是不是不想让我回去了?他拿这些军书给我,定是想让我入朝效力,这与我初衷并无太大相差,我也不会有太大的抵触。然而这些史籍…… 翻着书本,无奈心根本定不下来,也看不进去索性便不看了,清闲清闲。后来无聊便拽了李冬来聊天,便得知当日的一些状况。 想来那个一大片树林山岗也不算是很大,在镇上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镇中的守军也知不对劲便整体出动了。刚巧在搜山的时候发现了循迹前来的李冬来他们,得知情况后这救驾的功劳让他们都瞪大了眼睛。不出片刻便发现了另一座山头上的嘶喊打杀还有火光。 可惜,一个山头到另一个山头,看似很近,但是九曲十八弯的也不算是好过来。刚巧父皇被我挡住了箭矢,两人滚下山正是向着李冬来他们奔过来的方向,父皇当时并无受太多的伤,反倒是躺在他身上的我已经气息时有时无。 父皇一面命白斛捉拿叛党,另一面命李冬来他们立刻备车将我拉至镇中,寻来镇中所有医生为我诊治。可惜当地都是一些咳嗽喘息的小病,真的碰到我这个重伤在身又是气息虚弱的还真的是手忙脚乱。无奈只能是用续命的人参给我切片含之口中,然后立刻备马寻车将我快马加鞭未下鞍的送到了行宫,而父皇则是留在了镇上,等着阿纳当的和书。可惜我人被送到行宫的时候,几乎已经没气了,随行得李冬来几乎是吓得一身冷汗,好在那里的老太医将我的命暂且拖住了,并且急急忙忙的开始调动药草前来救命。 待父皇收了和书赶上来的时候,得到的消息却是我已经弥留了,要做好备下后事的准备。李东来说当时万岁爷就脸色煞白,硬是被震惊的站都站不稳。最后父皇还是大怒之下说是一定要将我救回来,最后宫中的那些太医不得已也快马加鞭的带着名贵药材花了数天才赶道,急急的将我的命吊住了。 这是我就愣了,难不成我还在行宫?我看了看窗外,倒是一处不太认识的院落,一束腊梅正在含苞待放的。可李东来说这里已经是宫中了,随后只是说这半个月里我昏睡了大半,几个太医署的太医都是悬着脑袋为我诊治,也算是辛苦异常。十天前,我好不容易醒了过来,整个太医署的刀伤科的太医差点高兴地哭了。然我刚刚想问这里是那个宫的时候,门外的一阵喧闹声就已经传来进来打断了我们之间的谈话。 “本宫今天就要看看这睡在万岁爷昭和宫里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天仙!”然后便是李冬来小声解释的声音,因为左耳已聋我根本听不清楚,根本不知道李冬来说了什么。只是觉得这个自称本宫的女人声音很不耳熟,从未见过。想来是我不在的这几年里父皇新纳的妃子。但是回头想想,这女人根本不是来闹事的,她是来试探的。但是让我心神不宁的并不是这前来闹事的后宫妃子,而是我现在身处的地方——昭和宫。 父皇的宫殿,虽然看得出来这里的结构并不是主殿,但是也好歹是侧殿或是干脆就是偏殿。父皇将我安置在这里是肯定违背了主上定下的规矩,并且也不符合礼法,这女人就算是来闹了,也就是靠着顶的不过是一个礼法的头衔。 我静静的拿起床边的一本书看了起来,任她闹好了,反正我在这宫里也无权无势,这等事情还容不得我出头露面,想来父皇既然将我扔进这昭和宫,就有办法将事情摆平。 那女人闹了一阵子,并未能进来。宫外的守卫将她拦的死死,任凭她如何命令威胁,也不动半步。其实她也不能奈何这些昭和宫侍卫,这里的侍卫均不是宫中侍卫的编制,而是父皇手下亲自编排,各个都是。一个个小小的妃子如何奈何的了父皇的权威?就算是禁卫军首领白斛来了,也照样撼动不了。 “哼!本宫今天就在这里不走了!我倒要看看万岁爷学这金屋藏娇,藏得怎样的一个娇媚!” “谁准你来的?” 父皇的声音不大不小,不过也正是这声音能让外面的一片混乱彻底冷了下来。那嚣张女子也算是个有头脑的,立刻跪了下来‘噗咚’一声,便哭道:“万岁爷!我朝正乃盛世,万岁爷千万不能被女子迷惑!万岁爷坐享天下,什么样的女子不能有?但是为何如今都藏着掖着,不让宫中人知道?” 这女子哭诉的还真是头头是道,我不由得笑着摇头,若这里躺的真的是个女子,父皇也免不了为了一个帝王尊严将她赶了出去吧?“这女子定是迷惑了万岁爷,臣妾斗胆还请万岁爷以正后宫规矩!”呵呵,这女子身份定是不简单,怕是父皇长期的宠妃,这一句话不但定下了罪名,还给父皇一个台阶。 父皇冷哼一声,随后我便听见了女子的惊呼,然大门忽然被人用力推开,父皇拽着一个女子奔了进来,往我床边一丢!我也被这种阵势给吓住了,靠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看着父皇和地上的这个千娇百媚的年轻妃子。 “你要看,朕便让你看看!朕是藏了什么娇媚!”父皇穿着朝衣,带着裘皮的领子,冷冷的盯着地上这个瑟瑟发抖的妃子。而这个妃子一看我顿时一惊,脸色突然发白!转过身来跪着看着父皇,狠狠的一个磕! “万岁爷!!您,您千万不能……不能有了男宠啊!!” 我勒了个去了!!我气的全身一震,差点没有喷血出来!父皇也气的压根没话说,咬着牙看着地上这个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子,全身发抖! “董妃!”好半响,父皇才气的一声怒喝,“你可知你所言已经是死罪!” 地上的女子一惊,正身跪地道:“臣妾既然有胆来昭和宫,便不再有姑且性命之虑,心心念念的均是我朝安慰!望万岁爷您回心转意!”说的还真是慷慨激昂,不过父皇听得却是气的面色朝红,连声说了几个好字,便拽了那个女子起身道:“今天朕定留你不得,索性便告诉你了!这是朕的皇子,三皇子,玄亭!你一句一个男宠,不仅仅是往他身上泼黑水,还污蔑了朕!”说完,将这个面如死灰的妃子狠狠的往地上一扔,冷蔑道:“玄亭的身份至今还是秘密!朕定留你不得,正好你也要以身试法,就赐你毒鹤一瓶,你自己便在这昭和宫门外自我了解吧!” 我听得头一阵阵的打旋,为何我身份要被父皇如此深藏?为何知道我身份的局外人都要死?父皇居然能够横下心来处死这个妃子?我瞪大了眼睛看着父皇,而父皇却异常冷静的对我暗暗的压了压手,示意我不要说话。然后冲进来几个侍卫,其中一人手上还带着一小瓶药,一手就抓住了这地上的董妃发髻,活生生的在她的惨叫声中拖了出去,过了一会就听一声惨叫,便没了声音。 我全身一阵阵的发冷,均是不敢说话。而父皇却是叹了口气,转身坐在了我的床铺上,转过头来,看着我。 “怕了?”父皇的脸上居然还有一丝笑意。 我估计我的脸上已经发青了。父皇却伸出手在我眉上摸了摸,轻轻在我右耳边道:“等你伤好了,父皇便什么都告诉你。”我定定的看着父皇,心里想问的事情很多,但是一时之间居然找不到个头绪。就算是想问了吧,但是看了刚刚那一幕顿时也没了胆子。 估计父皇见我支支吾吾的,也不想逼我催我,起身便想离开,可是我却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定定的看着他。“老三?”父皇见我抓他袖子也不恼怒,反而是觉得我有事想说便用了模棱两可的语气诱我开口。 “父皇……为何,藏我身份?”我撇过头,淡淡的开了口。 玄亭夜话,闻寒香 父皇看了看我,又坐了回来。然后将我拉近他,道:“奇怪?” 我点了点头。 父皇看了看我,细长的凤眼一挑道:“你……就不想想你五年前是怎么逃出皇宫的?”说完在我的眉角上轻轻一弹。“你觉得单凭你一人之力,能够逃出去?时隔五年,你怎么就不好好想想?”父皇的话语顿时让我心头一震! 是啊,五年前我才多大?能翻得出这道千人把手的宫墙?细细想来,真的有问题。然而父皇的话语更让我感觉到胆寒。“你出去的这件事,很明显是有人在背后帮了你,他能够在大内调动所有的巡墙禁军,并且能保你从内宫一直到宫门都无人看见,可见他下了多大的功夫,也能看到他又多大的权势。”父皇靠近我,缓缓道:“只是这人帮你出去,究竟是真的帮你,还是害你,只有他自己知道。” 我愣愣的看着父皇,心里头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人助我逃出皇宫,说不准是想真的助我逃走,还是已经埋伏人在宫外害我,当时我无依无靠,只得给自己寻了条充军的后路,当时也是在宫中一人想好,便自己去做了,倒也没有和他人说起过。 父皇淡淡道:“你以为你逃出去朕会发现不了吗?”他轻轻的看了我一眼,“只不过当即你在外,敌在暗,莫不清楚你的安危,只能是‘一怒之下,抹去了你的玉蝶。’” 我顿时大惊!玉蝶!随后想想也安然定下心来了,这已经逃出了皇宫,说句不好听的那就是不忠不孝,父皇毁我玉蝶也算是合情合理。但是从今天起,我任玄亭就算是战死沙场,到头来也只能是一孤魂野鬼,无家可归了。但是父皇这么做,算是变相的保住了我… 兴许是我那失落的表情太过于明显,父皇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说是抹去,你以为朕……”此话没说完,父皇便站起身来,默默走到窗前,一句话便都没有了。 我顿时明白了很多,然父皇却还是没有回答我最根本的问题,为何将我身份藏起? 父皇看着窗外含苞待放的腊梅道:“老三,朕……利用了你。”我心里虽然早就已经有了怀疑,但是这种让父皇亲口说出来的震撼,却实在让我难以接受。 “当时,阿纳当点名要你去,朕无非是认为轩庭这边关小将恐是于阿纳当有私交甚至是通敌卖国,无非也是想试探试探。”我顿时心凉了一半,也知道当时自己在行宫时猜测的果然不错。父皇在知道我是那边关小将之后真的对我有所怀疑。 “朕便将你时时刻刻的带在身边,一举一动都在观察你。随后,发现了你兵法书中的注解……才知你不是。”虽然父皇这么说了,但是我心底还是一种压抑,并不开心。毕竟被自己的父亲所怀疑,这都是让人无法开心起来的事情。 父皇回头看我一眼道:“然而,朕发觉到了不对。因为在约见的前两天,阿纳当突然传信说要单独赴约,而暗卫也传信告知朕身边有人似乎有所行动,他们的计划似乎是想在朕拿到和书之后路上暗中下手。对方在暗,朕在明,若是真的等到回去时候防范也于事无补了,所以,朕……便利用了你。”父皇看着我,“利用了大家都不认识你的特性,故而特地让李冬来保守你的身份,跟着朕去赴约。” 明了。 父皇用我不为人知的身份,去故意激那些暗中狩猎之人。当时阿纳当已经传书要单独赴约,而父皇却仅仅只带了5个人,其中一个还是大家都没有见过的。对方心里顿时没了谱,觉得我是一个完全不能放心的所在,而父皇这方面却将我的身份隐藏的很好,让他们自己乱了阵脚。父皇是利用了我,也利用了他自己,故意让那些人措手不及,并且对自己的暗中计划没了信心这才急急忙忙的设下了埋伏前来击杀我们。 我闷闷的叹了口气。 自己在行宫的时候还以为父皇只不过是利用我做些小事,看来我还是低估了自己,看高了父皇。没想到,在他的眼里来看,我这个子嗣的命,他都可以用来大作文章,让自己的计划显得更加天衣无缝么? ……我还能信你吗? 默默地坐在床上,淡淡的看着手边的书籍,心凉的一片一片的。我们俩谁也没再说话,过了许久,风吹了进来,我冷得拉了拉身上的披风,这才缓缓道:“既然,父皇和阿纳当的和书已定,儿臣斗胆,请允儿臣回归西北大营。” “不准。” 父皇几乎想都没想,直接出口。我心里已经麻木了,顿时觉得自己悲凉不已,究竟还要利用我到那时?我的剩余价值还没有被利用干净吗?父皇背对着我,看着窗外,我只能看着他的背影,和他身上的黑底龙袍,觉得异常陌生。 “虽现在百邦来朝,四海升平,但是……朕不能让你再……胡闹。” 皇家无亲情,母后,我明白了。 我静静的坐在床上,一句话都没有,父皇后面究竟说了什么,我也不曾知道。待父皇走后,我便躺在床上静静睡去,却觉得自己非常不安。努力将自己缩成一团,缩在被中静静的享受着孤寂。 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睡到了何时,醒来却发现自己的脸上泪光一片。顿时觉得自己很是软弱,丢脸,愤恨不已,愤怒的将拳头狠狠的锤在床上也抵不过自己我厌恶的感觉。可是我想不到,另一只手全伸了过来,暖暖的在我脸上轻轻的触碰,为我抹去了泪水。 “恨吧?” 父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吓得我差点以为见鬼了!我惊讶的是父皇怎么会摸到我的床上来?而我却一点都未察觉到?在我疑惑的时候,父皇强硬的将我抱在他怀里,在我的右耳边低低的说:“朕后悔了……” 我顿时瞪大了眼睛。 “朕后悔了……真的,玄亭……原谅父皇,好不好?” 我吃惊之余,一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该说些什么。 父皇见我不出声,轻轻地吻了吻我的额头,再低下头,将脸埋在我的颈间。 “朕不会再利用你了……原谅父皇……好不好?”顿了顿,紧了紧抱住我的胳膊:“莫要不理朕……好不好?” 我握了握拳头,又松开,又握上,淡淡道:“……这样,太无耻了……”隐隐感觉父皇埋在我颈间的头埋得更深了,又发觉了他身上的酒气,心里顿时又气,又恨,又感觉自己的心软而摒弃自己。为什么在你错了之后,要这么和我……低声下气……你不是应该高高在上,不去关心我,在乎我的感受的么? 父皇蹭了蹭我的颈间,缓缓道:“朕……是很无耻……你皇爷爷说,皇帝都是不要脸,好皇帝都是二皮脸……”我听了这话顿时哭笑不得,一代霸王的皇爷爷的在我父皇的口中直接成了二皮脸……莫约是真的喝多了吧。 我轻轻的想推开他,唤李冬来来给他传点醒酒的汤水来,可是父皇却在我推他的时候抱的更加紧,根本就像是粘死在我身上一般。挣扎道最后,父皇却整个人都压制在我身上,手脚并用的将我缠的紧紧的,还说…… “玄亭不可以走,和父皇在一起……父皇不会利用你了……父皇不会了……” 那种祈求般的声音让我顿时不再忍心推开他。 父皇是我心中一道逾越不过去的大山,我总是认为他高高在上,总是冷漠无情,总是气拔山河,总是一呼百应并且威镇山河……可我从不知道,他会在喝酒后这么无赖,而且喜欢耍流氓。 但是……我信母后的一句话,酒后吐真言。所以,大概,这就是父皇为何一直都不在别人面前喝醉的原因吧。苦笑着搂着父皇,轻轻的顺着他的背,权当他是小我几岁的新兵蛋子,被姑娘家甩了酒后浇愁对待。 父皇搂着我,许久后打了个酒嗝,又絮絮叨叨起来。 “百邦来朝,呵呵……朕知道。他们都是想着我玄朝的武力和技术……朕十二岁登基,留给朕的,不过就是个打烂掉得国土和一帮武将老臣。”父皇轻轻地在我耳边,用他独特的冷冽的嗓音发着牢骚。“当时内忧外患……就连大婚,朕晚上都要在书房……”父皇又蹭了蹭我的颈间,让我痒痒的摆了摆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玄亭……” “嗯,儿臣在。”父皇,你别这样啊,你那光辉形象快在我心里崩塌了! “朕能和你说真话……真的。”父皇的话语越来越清晰:“所以……朕要把你留在身边,当着宝贝一样……守在身边……” 波涛汹涌,暗中藏 父皇大醉,我自然是不得在床铺上答允他什么,便只是含糊其辞的敷衍了过去。其实心里是又惊又喜,但是深觉父皇为人多计,善于攻其不备,战其不意,并且尚且躲我而不过之,若是说我对父皇的怒意就这么三言两句便没了,对自己也会倍感无毅。 倘若如此,我不妨趁着养伤的机会对父皇看上一看,长期以往,再作打算。 看着父皇死死地抱住自己,已经动弹不得,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塞北战场都不及如此,对待父皇简直就像是力战十万大军一般,自己这个小将军还真的是在自家父皇面前,一点脑子都没了,往日里的那些计谋,那些镇定,那些经验统统抛之脑后。这一个多月居然被父皇利用了个彻底还是耍的团团转不说,还混得了一身的伤痛……哀哉。 …… 迷迷糊糊嫣然已经是天亮,父皇正坐起身体,揉着额头。我见了,便也想起身,却被父皇按了下去。 “你起来做什么?”父皇欲将我按下去,而我也不好坚持什么只能再度躺下,容父皇将被子替我拉好,又摸了摸的额头。“朕上朝不得已要起得这么早,你身上还在养伤,多休息。”说完便弯腰穿靴,准备离去。 我躺在床上默不出声,父皇却在穿好靴子站起来的时候,似乎猛然想到什么,便问道:“老三可有表字?”说时,还回头看我一眼。我思量如此躺在床上回话,有些不敬,便撑起身体道:“儿臣尚未行冠礼,也未曾有长辈许下表字。” 父皇看了看我,以往有点严厉的上挑丹凤,今儿却似乎弯了弯。他琢磨了琢磨道:“年关将至,若是朕没记错,你生辰是元月里吧?”我坐起身体,拿起床边的袄披在身上,点头道:“元月十四。”想了想又道:“离上元节仅差一天。” 父皇似乎突然来了兴致,穿戴完毕之后居然也不唤李冬来进来梳洗正装去上朝,反而一屁股坐在了我的床边道:“哎,这么说来明年若是上元节了,你就要十八了。”父皇看了看我,摇了摇头,“若是十八才及冠行冠礼难免说不过去,定是要在这腊月里将你冠礼办了。” 皇家冠礼岂是儿戏?但是腊月想来都是朝廷中最忙的时候,统军的交接军符,文官们也需要评核,户部还需要统计各地的民数,钱粮,宫中也要为腊月里最大的春节和随之而来的上元节做这准备。而且,我隐隐的知道,今年的年关大年初一,将会有百邦朝见。这等长脸面的事情,整个皇朝都会不遗余力的去做好它,定会让这些来朝拜的异邦首领大汗,或是头人,使者定不会有一丝一毫对我朝有任何的不敬和谋反之心。 “可是,上元节不是有百邦朝见……”我淡淡的提醒,不过父皇似乎并不在意。“如果仅仅是这百邦朝见,就误了你的及冠,你说是不是有点遗憾?”父皇笑着摆了摆手站了起来,欲去唤李冬来进来道:“所以,此事就此定下,你也无须再推脱了。” 我点了点头,见父皇此意已决,我断然也不好去覆灭了他的心思,讨他不喜。然后见父皇唤进来李冬来,伺候他洗漱,我便有了点怀疑。父皇是和等人?李冬来跟着他岂能让他误进了我的卧房?我看了看李冬来,这个老奴对父皇最是忠心,这点不难看的出来,因为他事事都在维护父皇,也在照顾父皇的想法,所以如果说父皇昨日当真的醉酒严重,而执意要来找我,那么李冬来不去过分阻拦也算是正常的。 我淡淡的叹了口气,父皇昨日的话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我都不知道……我真是喜欢和自己过不去,到此昨夜前面就跟自己说了不去在乎了,现在还死死不放。我苦笑了一番,索性掀开被子,一手扶着床,一手撑着床帐,一用力,受伤的腿便被自己从床铺上转到了床边。 父皇擦完脸,见我吃了一惊道:“你不在床上好好养着,下床作甚?” 我笑了笑:“再养下去,儿臣的恐怕要得心病了。”说完将自己的伤腿微微抬起,单脚用力,整个人都站了起来。李冬来见我起来了,立刻过来扶住我,然后手上抓了衣服就要往我身上套。我在他帮助下穿上棉衣等物,随后便想试着将这只受伤的断腿撑在地上试试,岂料却被父皇冲过来一把拖住了我的脚掌! “你当真乱试?也不怕瘸了腿?”父皇及其严厉的瞪了我一眼。一把抓住我的腿直接将我丢在了床上,然后吩咐李冬来道:“你看着他,记得让太医来看看,别让他把自己搞残了。”随后,算是警告的瞪了我一眼,甩甩袖子,走了。 我摸了摸鼻子,算了。索性坐在床上,却见李冬来居然没离开,便不由的有些吃惊。李冬来是父皇身边的管事大太监,如果没他跟着父皇身边行么?再来他也愿意照顾我?这跟着我也不见得有跟着父皇身边那么多的好处啊。 “李公公不去陪着父皇?” 李冬来对我躬身道:“万岁爷的意思是让老奴跟着三殿下,”随后有点皎洁的笑了笑:“三殿下怕是坐不住,所以老奴还是跟着三殿下的好。” 我摸了摸鼻子,无话了。随后李冬来便伺候我吃食,然在太医来的时候也算是帮忙搭手的,忙的不亦乐乎。大约是皇宫之中,再加上调养的比较好,身上那些伤口也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现在主要养得就是身上的骨伤。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些天里,调养和一些推拿是跑不掉的。 我在军中也未曾知道,这骨伤还需推拿,最后是太医解释,说是因为是新长的骨头,肌肉经脉什么的有点偏差,一定要推拿纠正,不然就容易瘸了。我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是随着他们去了。 腊月很快就已经是月中了,我的腿也算是可以下地了。然在父皇的叮嘱下,每天只能是在园中连连棍棒,或是马步,但是练枪和打斗均是不允的。 昭和宫除了是父皇就寝的宫殿外,还有间书阁。父皇在晌午和下午都在此批改奏章,看书,或是找个别大臣议政。自从我的腿可以落地走动了,父皇每日晌午开始便将我带到书阁,陪他批改奏章看书等。这等荣宠实在是让我受宠若惊,然在书阁中的时候,我大多就是在父皇书桌远处的一张小桌前读书写字,对父皇和大臣之间的饿谈话便也不再注意什么。而中间也有父皇的金龙屏障挡着,这些老臣和父皇商谈的时候,均未发现我。 然时日过去甚快。 晚上,父皇和我一起用着晚膳,李冬来在一旁站着,抿嘴不出声。待我们吃的差不多的时候,便上前,躬身道:“万岁爷,这最近后宫之中总是有着流言蜚语。”他缓缓道:“奴才本不想拿这些琐碎的事情扰了万岁爷,但是此时有关三殿下,奴才恐三殿下知道后误会什么……” 此话一出,我心头便是一震。我放下手中的筷子,看了看父皇,心道莫不是当初埋怨父皇利用我时被李冬来知道了??父皇却没有任何的惊奇,淡淡道:“说。”随后有点不满的看了看我已经放下的筷子,也不勉强。 李冬来躬身一礼后道:“对于上个月董妃言乱后宫,宫中妃子均不敢再多猜疑,然此事还是传了出去。说了很多版本,多是对三殿下身份猜测的,可众口烁烁,这消息还是传了出去,”李冬来看了看我道:“三殿下在外人心中恐怕还是不知道,猜测成什么样的都有,不过还是有几个敏锐的猜测三殿下为陛下私子,暗卫报告说,已经有人开始针对三殿下要展开行动了。” 父皇的筷子在菜盘上一愣!随后怒火的将银质的筷子狠狠的砸在了桌子上,顿时整个大殿中无一人感出声。李冬来躬身一礼退直一旁默不出声,而我坐在父皇的右手边,也静静地坐着。我想知道,父皇究竟是想怎么做。 父皇再怒意之后并无说什么,只是坐了许久对李冬来道:“命暗卫,再探。” “谨遵万岁旨意。”说完李冬来便下去了。 父皇跟着也挥退了其他人,转过头来对我道:“老三……” 我抬头看他,并无出声。 父皇看了看桌子上的各色菜品缓缓道:“朕,可能还不能将你的身份公布。”我一愣,不由得小心起来,思量了半天不懂父皇的意思,故听他继续说下去。“朕当年虽说了毁掉玉蝶,但是并未毁去,任在太宗庙里。”父皇又道:“眼下,你的几个兄弟都已经差不多成年,朝中的大臣隐隐有拉帮结党之趋势。” 我听到这里心里顿了顿,虽然说朝中看上去风平浪静,但是在边关就已经听说了很多事情,再则边关也不是很平稳,西域方面和塞北边关都是人心不稳的局势。父皇在前年还派人出使西域,建立了一条商道,对整个局势都算是一中稳定,然这些看似稳定的东西,很多时候一丁点的不平衡就能毁了他。 “若是朕将你的事情公布出去,在宫中尚且无党派,后盾的你,定是危险重重。”父皇静静的道:“朕不但不能将你的身份公布,而你也只能住在昭和宫,想来朕的盛宠也算是能保你日后平安。” 我静静的点头,并未出声。父皇说的方法的确是他现在能够做到的最好方法,然父皇说了这么半天,却并未将要我助他之事说出来,只是神神秘秘的道让我明日伴他上朝便知。说完又拿来一书章,递于我道:“看看。” 我一愣,随后展开一看,书章中上述:腊月二十,万事大吉,冠礼。 即日冠礼,愿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伏笔很多,请耐心看。 什么都不解释。 最近看回复,心里烦躁,基本写一句卡一句。翻着历史还要找史籍,还要找礼节,顺带问了专职古文和考古研究的人,又忙又烦。 如真不喜此文,请离去。若是多人不喜,我离去。  腊月二十。因冠前十天内,受冠者要先卜筮吉日,十日内无吉日,则筮选下一旬的吉日,所以父皇也不曾在严厉管我,早晨时我自是托李东来为我寻得一长枪,故在院中练枪。 时隔一月,再度抹上枪杆的时候,也觉得手生异常。眼下虽是寒冬,但是还是身着单袄站于院中,持枪许久也不曾动过,当下只是闭着眼睛,想着昔日在战场上,身边尽是敌军,自己仅仅只凭着一杆长枪,尽然几次杀进杀出,身边均是敌军士兵,那明晃晃的尖刀利刃均是围绕着自己。便就着这幻想之敌,我将手中的长枪立刻舞的是滴水不漏!几乎枪枪都刺中敌人,这才能在敌军中来去自如。 闭眼练了许久,因这次重伤体力不济,不然还是可以再练一段时间。不过现在,整个人已经开始气喘吁吁,身体里也开始发酸。叹气一声,睁眼开眼界,眼下自己已经练到了这个地步,就坚持不住了,看来真的是退步很多。不过不急,若是能坚持锻炼,不出十来天自己的身体还会再度调整回去的。 等我回头准备进屋梳洗之时,却见父皇站在我背后,看着我,点了点头:“想不到,你现在有此等武艺。” 离冠礼之日尚余三日的时候,我晌午去书阁拜见父皇。书阁之中三个火盆,将这个偌大的大殿烘的异常温暖,在通报之后我便掀帘进去,抬头便见父皇坐于书桌前,提笔书写什么。上前几步,耐着好奇心,站定行礼。 “父皇。” 我轻唤他,以免惊吓失礼。父皇并未抬头,只是身处一直左手对我招了招。我愣了一下,便抬头走道了父皇书案下,等待他的吩咐。只是真的走到的时候,才发现这铺着明黄色的书案上,整整齐齐的摆放这两大叠的红纸,父皇则是提笔在写什么。 “老三,表字可想好了?”父皇未抬头,问道。我一愣,随即奇怪道:“这表字岂是儿臣可以自取的?”如果可以自己取的话,我好不如早早的自己取了,何必要着麻烦的冠礼?父皇听我这么一说,随即一愣,突然有点忍俊不禁的道:“朕糊涂了,”说到一半,从桌边拿起一丈红纸,递于我道:“是想让你看看,这些个表字里面,喜欢那个。” 我谢恩结果父皇递过来的红纸一看,顿时眼睛就停在了其中的一个名字上——子均。 我名为亭,《周礼》中记载:三十里有宿。鄭云。宿可止宿。若今亭有室矣。百官公卿表曰。縣道大率十里一亭。亭有長。十亭一鄉。鄉有三老。有秩嗇夫。後漢志曰。亭有長以禁盜賊。風俗通曰。亭,畱也。葢行旅宿會之所館。釋名曰。亭,停也。人所停集。按云民所安定者,謂居民於是備盜賊,行旅於是止宿也。亭定?韵。亭之引伸爲亭止。俗乃製停渟字。依釋名則漢時巳有停字。而許不收。徐氏鉉云。低債價停僦伺六字皆後人所加。是也。亭有樓。故从高。从高省。丁聲。特丁切。 亭之意也有亭台楼阁,亭亭玉立之意。父皇给我看的表字中,一个均字颇合我意。而子字,算是对弱冠男子的一种称呼,然我却有点担心。 “父皇,”我轻轻道:“儿臣未满二十之冠龄,如此冠礼……”我尚不满二十岁,父皇又大张旗鼓的为我冠礼,也担心朝中老臣上谏为难父皇。 “本朝才经历两任皇帝,你皇爷爷开山建国,当时中原大地算得上是被战火摧毁民不聊生,很多百姓家中男子均等不到成年便冠礼,配冠挎剑出任家中大事。所以提前冠礼也已经是个很普遍的现象。”父皇并未抬头,静静道:“如今朝中大多皇子已经成年,就算是小你月份的四弟,现在也是弱冠并在户部挂职。就连最小的末弟也快入冠龄。朝中很多开国老臣都开始站位,各自扶持皇子,已备争夺大宝……”父皇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前些日子,刺杀朕之人,绝对是朝中势力。” 听到这里我心头一跳! “朕向来不喜别人在朕的眼皮子地下嚣张,故在冠礼前瞒了你的身份,已是委屈了你,这冠礼之上,朕断然觉得无需再此。”父皇神深意的看了看我:“朕的皇子,就该是顶天立地的,朕不但要为你冠礼,还要让大臣们知道,你乃朝中塞北战将……”父皇看了我一眼,叹气道“你若是想去兵部,朕就让你去兵部挂职。” 虽说是兵部,但是我并不想入朝为官,只是想去我那塞北。在冠礼之后说此事也无妨,现在不是时候。“但是,朕只能跟你说,进了兵部,多跟几个大臣学学,先别急着立功建业。”父皇瞟了我一眼:“每日,必须回朕的昭和宫。” 我吃了一惊,先下我住在昭和宫依然是违背了礼法,父皇怎么还在我有官职之后继续让我住在昭和宫?随后静静的想了想,似乎也不难明白了。因为我现在一无身份,二无背景,至我未能在兵部获权之前,定然会被各别势力视为危险。而我想去的兵部,依然已经是各方势力的想要伸手却伸不进来的地方,父皇将我放在那里,也是给我自保的机会。父皇是不惧朝中任何人,但是他毕竟在明处,虽说暗处他也有防范,但是这种特殊时候,难免会有什么。 如我依旧住在昭和宫,定安全的许多。 我心里很是高兴,但是面上却什么都不表露出来,兴奋一阵之后,便看见父皇所写的东西,乃是冠礼之请帖。他依然将明日的正宾、戒宾、宿宾 都分清楚还要安排赞者,然有司都只能是让我的哥哥去做了。 一提起哥哥,我便想起了太子。这有司即为冠者托盘准备所加之冠的人,可选择好友、兄弟姐妹等适当人选,然我无姐妹,上有两位兄长下有两位弟弟,大哥依然去纯阳道观出家,先下叫他回来实在不妥当,能够当我的有司的,只剩下太子,我的二哥。可我一提起他,心中难免愤怒异常。索性不再去想,转而去看其他的。 正宾就是为我担任加冠的人,此人需德高望重,现在时皇室冠礼,此人必须是元老大臣才行。虽说我不在宫中多年,但是朝中的李、杨两位贤相还是知道的。百姓中早就有了‘李杨贤,刘帅猛、五虎上将守关中’的说法。 李,杨,均是指李睿和杨继忠两位宰相。李睿乃是父皇登基时就已经扶持他的大宰,为人刚正不阿,一位出身“书香世家”的纯正儒生。而杨继忠则是十年前的名操一时的名臣,为人圆滑机警,谋略甚多,但是心眼不坏,当年在皇子书房均是我们的先生。两位宰相一个年纪较大为人沉稳,一个年级较轻,足智多谋,均是父皇的左膀右臂。我翻了翻父皇写好的帖子,果不其然看懂了杨继忠的帖子上,邀请他做了正宾为我加冠。 父皇见我翻着请帖,也不恼我只管写他的,我便站在书桌前看着请来的宾客。果不其然,里面看到了刘成的请帖。刘成便是太子外公,国柱上将军,如今的他依然还在兵部,我若是去了兵部自然是在他的手下,心里难免有点忐忑。 日子如流水,在我冠礼前三日,父皇便带着我去了祖庙,去见列祖列宗,告礼。我们皇族任氏的祠堂乃是皇宫中的祖庙,父皇那天特地穿上了正服戴帝冠,着正袍,一大早沐浴焚香,特命礼司开祖庙。 跪在焚香漫漫的祠堂里,看着列祖列宗的画像,父皇站于前,告礼、见祠堂,并将我带之案前,礼拜道:“朕乃皇者,朕之子亭,年渐长成,将以冠于其首,谨以列祖列宗知。”说罢,着我跪下,叩拜。 这只是一个小小告知祖宗的礼节,礼部侍郎便已经出面。然在出来后,我身着正服,长衣长袖,长衣摆,还套荣服,穿顶头靴,全身上下居然没一处是能够迈得开的。我只能学着父皇,平手于胸,一步一步的从祠堂里出来。刚刚走下台阶,我便看见了身着正服的杨继忠。 他着玄色锦袍,头顶长冠,低头行礼于右手边,比我五年前见他并未老去几分。还是那样的文俊风采, 我张了张口,想唤声太傅,然身边人太多,而且杨太傅多年不见不一定还认得出我,逐而只能闭口不言,跟着父皇一路步行回了昭和宫。 这礼节只不过是冠礼前的一个小小的插曲,在真正冠礼的那天顶还要麻烦的许多。 当日晌午,我按例去了父皇的书阁,然却不想见到了一个让我有点意外的人。 失之交臂,故人也 父皇的书桌前站立着两个人。一个穿着大立领一身明黄色,正站着和父皇说着什么。待我进来时,此人均是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我这里,人顿时愣住了。我顿了顿,看着那一身明黄色,不出声,走上前,看了看他,便收回了目光,转而对着父皇欲行礼,却被父皇抬手阻止了。 “……”太子一句话也没有,直直的看着我,最后皱了皱眉头。 我既然在皇宫中,自然是也是有想过遇到他会是什么样的一个光景。然而,我却不曾想过是这样的一个情况。看到太子的那一瞬间,我的拳头捏紧了,如果可以我现在真的很想冲上去狠狠地揍他一顿,揍的他老娘都不认识他最好!但是,傻子都知道这不行。 他只是看了我一眼,皱了皱眉头,然后转过身对父皇道:“儿臣还是不赞同将此人调往兵部。”我听到这一句,顿时明白他口中的此人是谁了,就是我。 我不出声,看着父皇的决定。 父皇抬头看了看太子,道:“为何?” 他没看我,静静的道:“父皇若是不想害他,就不要这样做。”他说的很是直白,也毫无顾忌:“父皇将三弟放置兵部,自然会引起国柱上将军的不满,此人虽然年岁已高,但是对着兵权的执着,想必朝中人士都是心知肚明的。” 虽然我很厌恶甚至是痛恨他,但是不得不说他讲的很有道理。国柱上将军是个什么货色,大家心里都清楚,就算我长年不在宫中也明白这个人的对权力的执着。虽然此人非常有才能,且是个常胜将军,但是目前年岁已高不说,而且就像父皇先前说的,随着各个皇子的逐渐长大,这个国柱上将军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而他将要扶持的对象,就是这个在我面前恨得牙痒痒的太子殿下。 太子继续道:“若是父皇过多的宠爱三弟,想必也会将一些麻烦招致他的身上。虽然给予他兵权是个很好的方式,但是暗地里的呢?所以儿臣认为,不能将三弟推至浪尖上。”我听完了他的话,顿时对他的心智不由的佩服起来。这话说得多么冠冕堂皇,但是也听得出来,他不让我去兵部,并不是出于官场中的原因,而是为了我的安全着相。 父皇是知道我们之间有着很深的矛盾的,但是他却能挡着父皇和我的面对这事情采取否决的态度,我想我们谁都想不到他在想什么,或者是做什么。 父皇笑了笑,端起一旁的茶杯,用茶盖轻抚了茶碗里的茶叶,然后小小的抿了一口然后的突然笑了起来。“太子,你是高估了国柱上将军?还是低估了你父皇我?” 太子一愣,皱着眉头道:“父皇的意思是……” 父皇邪邪的一笑,随后看了看我道:“朕是什么人?”我和太子均是一愣,不明白父皇这句话的意思。便不出声,等着父皇后面的话。 父皇很是淡定,他不慌不忙的喝着茶,缓缓地道:“朕能让他挡这个国柱上将军,光宗耀祖,壮大宗族,朕也就能让他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么有。”父皇看着我们,丹凤眼一挑微微一笑“朕还能奈何不了他?呵……” 我虽然不知道父皇究竟还有那些力量,不过我看得出来,国柱上将军也好,朝中的那些势力也罢,父皇统统都不放在眼里。父皇登基的时候这个天下可谓什么都没有,但是短短的二十年,这个国家可以一跃到了八方朝拜,周国称臣的地步,父皇不仅仅是创造了奇迹,或许创造奇迹只是他处事的手段而已。 太子点了点头,道:“既然父皇已经有了计划,那么儿臣也不再多说了。但是父皇,您不是说危险就要在他萌芽的时候连根拔掉么?”太子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看着他,我心里顿时明白了我和他的差距。他敢说敢当,心智也要好计谋也罢,定是不俗。父皇长年以来将他一直都是做着接班人来培养定是有他的优点,想必叫我起来,我断然没这个魄力敢和父皇说这样的话。 两个人,两个儿子谁优谁劣,一眼便能看出来。我看了看身边的太子,同样是丹凤眼,大约是兄弟五个里面长的最像父皇的了。 “老三。”我顿时反应了过来,回头看着父皇,见他脸上有些不悦,却不知是怎么回事。我便抬头看着父皇,用眼神询问。父皇见我,便是轻轻的叹气,对我什么都没说,却对着太子道:“是这么说没错,但是朕觉得现在的朝中大多是些老臣,而且姻亲也多,”父皇看着太子的眼神,让我看不懂。“在这个时间里,他们肯定会使劲的蹦跶,手中的力量也会暴露无疑。朕要的就是他们暴露出来,要的就是他们使劲的蹦跶。”父皇很是平静:“不把这些外戚和权力独大地家伙们连根除掉,朕怎么将这个江山稳固?怎么去打下更多的江山?” 我顿时明白了父皇,虽然他的儿子们已经成人了,但是他并未老去。朝中的人定是见到父皇并未压制他们,又见皇子成年,便想出了这么个扶皇子即位好独揽大权外戚**法子。可惜,父皇比他们看得更清楚。听着父皇的意思,他是想先安内在攻外,想必过不了多久,朝中安定之后,会有较大的兵权调动,而出征就是最好的兵权调动的法子。 我想到这里不由得佩服父皇,别人在外面搞得乌烟瘴气,他却在这里风轻云淡,而事情的主动权和方向却牢牢的掌握在他的手里未曾偏移。 到了最后,太子将要告退,然父皇同意了。待太子走到门口即将掀开帘子的时候,父皇冷不丁的来了一句:“玄司。” 太子顿时停住脚步,回身行礼等待父皇的吩咐。 “从今天起好好待你三弟。”我也被父皇冷不丁的提起我惊到了,不解的看着他,却见他在喝茶。“你亏欠与他。而且,他以后将是你的左膀右臂。”父皇的话语很是惊人,让我和太子都惊讶无比。 父皇的话语到此便没有了,他挥手示意太子退下,便再也未曾说过什么。我则是魂不守舍,因为我知道当年的事情,父皇心里头清楚,我和太子之间的那种怨恨已经经过了五年的发酵,再有我生里来死里去的添加作料,这种恨意已经不是那么容易解开的了。 “暗卫?” 我思绪混乱,却在和父皇说话的时候冷不丁的听到了这个词,让我心头一乱。 父皇没好气的看着我道:“今天一天你都是这样,若是没有心思,这弱冠之礼朕就不找你商量了。”我苦笑一番,父皇找我商量明天的弱冠礼,我的心思却已经玄游太虚不知道想到那里去了。见我苦笑,父皇摇了摇头,道:“算了,用了晚膳再说。“说罢便唤外面的李冬来去准备膳食了。 ……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在侍女和礼司的监督下,做足了沐浴更衣和斋戒,着正服脚踏云边鞋,发却是松松的梳了一个髻,两边玄发落鬓,只待吉时。 冠礼易行,逐鹿原 冠礼,礼起源于原始社会,已有几千年的历史,汉族的冠礼具体浓郁的中国味,在汉字文化圈中最具有代表性。冠礼表示男女青年至一定年龄,性已经成熟,可以婚嫁,并从此作为氏族的一个成年人,参加各项活动。 如今,我身着正服,一脚三步摇的跟着礼司一步一步的走在汉白玉的石板上,看着前面云烟缭绕的却关闭着的祠堂,眼角瞥到了身边两旁站着的十二路宗亲、内外文武大臣,各个都是身着正服,双手平举对着即将冠礼的我行着平礼。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礼司在祠堂门口退到一旁,而此时,两位宗亲中的长辈出了行列站了出来,走到祠堂门口,双双为我推开大门。我看着这沉重的朱红色的沉木门被这两位长辈推开,心中顿时紧张起来。 “开户门,请礼!”礼司高声喊道,在这沉香缭绕的地方,我迈入了进入祠堂的第一步。眼见之处祖上排位一排一排的立在两边,身边的灯架上各色金色的长明灯,然等我进了祠堂,一旁的两个太监立刻将我引到了东北角,用帟幕围好的两阶之地,将我罩衣褪下,要为我换上陈冠服。 虽然我是有军职在身,但是却无公服,也没法子在这种场合穿上盔甲,只能是做一无官者身着襕衫、带、靴,用通用皂衫、深衣、大带、履、栉、掠,都用桌子陈设于东房中东部,以北为上首。酒注、盏盘亦以桌子陈于冠服北面。幞头、帽子、冠并巾,各以一盘盛之,用帕蒙上,以桌子陈于西阶下。李冬来充当执事守在旁边,因为我不是长子,所以立在阶上之东稍偏南的地方。 身后的宗亲都在祠堂门口等着,都是正服就位。父皇就站在祠堂的东方,面向西,身边站着一个少年。我一眼望去变顿时明白,这个已经渐渐涨开的少年,乃我五弟玄风,乃太子亲弟,同是萧贵妃之子。 兄弟至亲中尚未成年,而且尚且已经习礼,所以将他立为赞者也不错。只是看到他那张酷似太子的脸,让我心中顿然不适。然此时也不好多说什么,也不能表现出不满,只得按照礼节继续。五弟走上前,而他的身后就是杨太傅。今日正是有杨太傅充当我的正宾,为我加冠。因为皇室,而且子嗣不多,不需子弟亲戚童仆在我后面,而我的身后真正有的还有宗亲和文武大臣,所以也无需这项礼节。我乖乖的按照礼节上前,等待加冠的开始。 五弟和杨太傅两人均是正服,面向东,而五弟站在杨太傅的右侧,稍后退一点的地方,待我们站定,皇室直系宗亲才开始进入祠堂。放眼过去不过也就两个人,一个是太子,一个则是我的四弟。太子正服,但身份特殊,他与父皇皆是黑色的正统帝服,四弟据说已经立足于户部,此时正身着官府头顶乌纱行于太子身后,缓缓而来。 礼司见两人进入了祠堂,立刻通报道:“傧者入!” 父皇站在我身边,看了看太子和四弟便出来,面向西,对着杨太傅微微叩手,太傅则是大礼回对父皇。虽然平常人家是主人出门,面向西,向正宾行再拜之礼,但是父皇身份实在特殊,杨太傅也不会傻到这个时候让帝王对他行大礼,但是出于礼节父皇对他先行行礼依然是对他的一种礼制。 不过后面按礼制,主人向赞者行揖礼,赞者报揖主人,这到完全不必了,太子和四弟断然不敢让父先行礼,更不敢让父皇行此大礼。于是,太子和四弟先行于礼,而父皇则是点头什么礼节都不用了。 杨太傅见人已经到齐,便对着父皇一揖入了祠堂门。到这时,父皇才和杨太傅先行进来,随后才是太子和四弟还有五弟。一行人揖让到阶下,又揖让一次,登阶。父皇此次不可为我加冠,只能再度回到我的身边,在阼阶上偏东的地方站立,面向西。杨太傅正宾由西阶后登阶,在西阶上偏西的地方站立,面向东。五弟和李冬来跟在后面,让我盥洗、拭手,由西阶登阶,立于房中,面向西。 几番周折我还未行冠礼,依然被这种复杂且庄重的礼节绕的七荤八素,头昏脑胀。看着面前的五弟和李冬来在东序布筵席,稍偏北,面向西。将冠者出房,面向南。 杨太傅也不知是不是认出了我,对我一笑,便行揖礼,将我带出放立于于席右,面向席。五弟身为赞者,取栉掠,置于席左,兴,立于将我的左边。随后杨太傅便第二次对我揖礼,而我则是天地君亲师的跪在了太傅面前,五弟也跪在我身后,捧冠。见到即将冠礼,父皇和所有的宾客都必须离开这个阶,杨太傅这才接过五弟手上的冠,轻轻的为我理了理发丝,祝曰:“吉月令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维祺,以介毕福。”然后跪,为冠者戴上冠。 这总算是礼成,五弟有递上了角巾,复而为我加之,说了一句:“兴,兄长也。”便对我揖礼,推出阶。 直到这一刻,我才算真正的成为了一个成年人,不再是一个少年,一个孩童。我深吸一口气,在李冬来的带领下,进入东房,脱去了正服,四衫,换上深衣,加大带,纳履,出房,正容,南向,立良久。 然此时礼节并未完成,我换好了深服后又上阶,跪下,父皇走了上来,要来贺我,祝之曰:“吉月令辰,乃申尔服,谨尔威仪,淑顺尔德,眉寿永年,享受胡福。”我一脸郁闷,然父皇却难得的对我笑了笑,最后做出了一件让所有人大跌眼镜之事,他居然取下自己的发梳(东汉男子固定头发用的棍子),插于我冠内,道:“洪福天启,寿富永康。”我断然听到了身后大臣们的吸气之声,而心中则不知是何等滋味。此举动可谓是皇宠滔天,但是对我来说,这到底是什么呢? 之后的三加幞头,公服革带,纳靴执笏。若襕衫,纳靴什么的,我全然已经不知,身边之人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断然毫无思绪。 既然是皇家冠礼,宴席自然是少不得,然我并不和宾客一间,出奇的,父皇却将我和兄弟们摆在了一块。除了在纯阳道观出家的大哥,所有的皇子均已经到齐。当时我居坐在太子旁边,按照辈分和顺序理当如此。但难免的心底不爽快,我并不与他说话,更不会同他喝酒,而在我另一边则是老四玄定,老四在出娘胎的时候已经和工部的一个官员家定了姻亲。虽然说四弟比我小两个月,但是依然先我冠礼,并成亲了。按理说这种场合女眷会单独一桌,所以我并未见到这个本朝第一才女的摸样。 五弟则与我不亲近,他倒是坐在了太子的另一边,和他交谈不停。与我只能是在喝闷酒和四弟谈话,一张桌子上泾渭分明。 我见四弟看我笑了笑,便顿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是道:“最近可好?” 四弟吃了口菜缓缓道:“三哥,弟弟我除了忙,其余都好。”然后又见我笑了笑道:“三哥这次回来可捂得真紧,若不是父皇发帖,咱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听这话,四弟对我意见颇深,但是我听得出来,他是真的对我抱怨。当年在宫里玩的最好的就属我和大哥,还有他。我两年级相近,经常疯闹,然当年出走也未曾和他说过什么。五年后再度相见,真的是无地自容。 我端起酒杯对着他一礼道:“是三哥不好,三哥跟你赔个不是。”说完便一口灌下。四弟笑了笑也敬我一杯,拽过我小声嗔怪道:“你这五年到底是去了哪里,我在户部多次寻你,均无果。” 对他我自然清楚,没想到四弟的性子依然未变。皇爷爷在世的时候曾经对我们几个兄弟有过批语,大哥是老成温和且君子,太子是足智多谋且圆滑,我是直来直去且刚毅,老四是能断能善且良臣。当时老五尚未出生,皇爷爷的批语中断然没有他的份儿。老四想来很稳,做事温和而且互不得罪,在户部想来做的也算是顺风顺水的。 我对着他小声的笑了笑道:“我在塞北。”老四顿时一脸了然,看着我的眼里多了丝担心。我笑着拍了拍他肩膀,也不多说什么,老四倒是开口了道:“我依然出宫建府,三哥得空定要来。弟弟我扫榻相迎。”说完痛快的一饮而尽。 我断然听到了出宫建府这四个字,心中不是滋味。 醉酒当歌,绕指柔 “醉酒当歌,咯!……人生几何!……咯……”我被李冬来扶着,走在昭和宫的回廊里,感觉着天旋地转。一个接着一个的酒嗝打得我一顿一顿的。其实心里清楚,自己喝醉了,但是绝不是开心的喝醉了。 哎,借酒浇愁,愁更愁…… 顿时走路起来七扭八歪,总觉得这回廊怎么东倒西歪的弯这么多。酒嗝一个接着一个,心里也是越来越不痛快,再看见昭和宫的朱红色大门的时候,我一把甩开李冬来,在他的惊呼声中,进来父皇的书阁。 今日大喜,他却在这三九天里还在书阁,现在恐怕已经快到庚时了,居然还在书阁!心中不满日益渐重,驱使我居然甩开了李冬来在没有通报的情况下直径冲了进去。我其实心里什么都不再想,直接掀开帘子进去的时候,看着明黄色书桌后面的还在批改奏章的父皇,顿时又气又恨。 气的是他为什么现在对我好?恨的是他为什么总将这个王朝放在他最重要的位置上?母后为了他,为了这个王朝,甘愿牺牲自己的家族帮他统一内部权势。他们做了这么多,为了就是这个王朝?这个国家? 我愤然。 凭什么! 父皇抬头见我,皱了皱眉头:“怎么没通报就进来了?规矩都学去让狗吃了?”虽说是训斥,但是语调异常的柔软,甚至让我感觉不到一丝的责怪。他见我不答,即可便挥退了内侍,容我一人在那里。 父皇放下笔,看我站着都东倒西歪的,顿时失笑,“被人灌了?”我伸出五个手指,晃晃悠悠却怎么都站不稳,看了看自己伸出的手,凑近了看了看,确定了,这才再次伸出去,道:“五个人,灌,灌,灌,我。”怎奈舌头打结,说的不清不楚的。随后,我便走向前,晃悠了一会,看着父皇又将思绪放置在了奏章上,顿然不爽。 我道:“父皇为何将发梳给我?”说着我还将手举起摸了摸头冠上的那根发梳,又不满道:“父皇,为何单单只给我?”父皇抬了抬眼睛,瞥了我一眼。“喝醉了就去睡觉,别在朕这里耍酒疯,规矩没了,酒品也不想要了?” 我摇头,站定却始终不肯回去。父皇看了看我,不管了也就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不过片刻,我便站不住了。我凑过去道:“父皇,休息吧。”父皇头都不抬,哼斥道:“睡你的去,莫要扰朕。” 我借着酒劲发着疯,一把扑倒了父皇背上,打着咯道:“哎,儿臣想跟父皇睡。咯……”我贴着父皇的脖子,狠狠的打了一个酒嗝。 父皇被我扑倒之时,手中正握着朱批,被我这么猛的一扑,朱批在一张奏章上断然留下了墨彩浓重的一笔,而父皇顿时傻了眼,也来不及想到怪我什么,只是颇为惊讶的看着手上的朱批和奏章!我知道他在想什么,这奏章定是朝中某个老大臣的,恐怕还是个言官,这下这奏章被来了这么一笔,父皇肯定要被上谏。自古以来,皇帝都不杀言官……哈哈哈哈!! 父皇见我在他背后偷笑,顿时一愣,皱了皱眉头:“朕怎么不知道你喝醉了之后这么孟浪?”脸上的怒意也顿时散去,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朕不跟醉酒之人过不去,显得朕忒没风度。”随后又烦恼的看着那份乱七八糟的奏章,估计是在想什么法子给掩盖过去吧。 可是我不想这么放过他,我紧贴着父皇的脖子,嗅了嗅他身上的檀香味,猛然感觉到父皇被我抱住的身体一惊!缓缓道:“嗯……醉酒当歌,咯!……人生几何!……咯……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后面什么来着……”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 ”父皇没好气的答我,然后企图摆脱我的纠缠,道:“无礼,老三,退下!你喝醉了!”我笑道:“喝醉算什么,何以解忧,唯有杜康。”然后压住父皇的推搡,又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听到这句父皇顿时惊讶的看着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倒是没觉得什么,其实我挺喜欢曹操的《短歌行》平日里也算是朗朗上口,可是现在……“嗯,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我不断地重复着这句,下面的硬就是想不起来。 书阁中一片寂静,我抱住父皇的腰,脸在他凹凸不平有这上好刺绣的龙袍上蹭了蹭,蛮横道:“父皇陪我睡……不陪我睡我就闹腾你……咯——”一个长长的酒嗝打出来,舒服。但是逐渐感觉父皇本来绷得紧紧的身体突然松了下来,听他缓缓道:“以后朕有空多灌你点酒。” “啥?”我不解。 父皇没好气道:“以后不许在别人面前耍酒疯!”然后又挣了挣,结果还是推不开我,愤然道:“你这个小子,气力倒是挺大的啊。” “嘻嘻嘻……”我傻笑,断然又是一个酒嗝。死死的趴在父皇的背后死活都不下来,父皇无法,只得吩咐李冬来在书阁的小卧房里摆榻,凑合一夜,其期间还不断地威胁我命我从他身上下来:“你再不下来,朕就命人把你拖下去!” 我耍无赖道:“我一定会死死拽着父皇的龙袍的,嘿嘿嘿……” 父皇怒喝道:“泼皮!” 我蹭到父皇身上,小心陪着笑脸道:“儿臣想与父皇亲近嘛……咯……” 父皇无奈地捂住额头道:“朕看你明天酒醒的时候,是个什么光景!”恶狠狠的。 不过,父皇真的说对了一件事,那就是我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对自己的行为感觉到了——惊恐! 天刚蒙蒙亮,我便醒了过来,头疼欲裂疼的我龇牙咧嘴的。好不容易抽出手来,揉着额头,才算好了点,可是等我睁开眼睛看清楚眼前的这一片天花板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已经不是睡在了自己的卧房里了。然后,依稀的想起了昨晚自己喝的很多,还—— 我瞪大了眼睛,还跑到书阁找父皇撒娇耍酒疯来着! 贴心棉意,称心意 祸依然闯下,我自然不会把精力全部放在自责上,现如今我要想的是到底该怎么做下一步。昨日在冠礼之后我便打定了主意要离开,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个皇宫依然没有我的一席之地,各方势力盘踞不说,父皇那里似乎对我……我心头一阵慌乱。父皇将我困在昭和宫,不但是为了保护我,也会给我召唤来更多的攻击。 昨日四弟用他的出宫建府隐隐的对我提出了这样的警告,四弟比我小尚且已经出宫建府,那么我呢?心中定然不乐。偌大的一个冠礼,断然没有了喜悦,只剩下来那些人话语中的尔虞我诈。太子和五弟与我不亲,且不说太子和我的过节,两人均是未和我搭话,然整个酒席上我只能和杨太傅还有几个较好的长辈说说话,其余的来的不是灌酒就是灌酒。 这种冠礼,不要也罢。 我坐在酒席上眼睛不断地扫着整个宴席,然最想见的父皇却不曾见。是了,这种场合他若是出现,这些人定然也闹不起来吧?所以他不出席么? ……我茫然的灌下一杯酒,其实,我现在最想见的,就是父皇了…… 我躺在床上,心中定然的想到了昨日依然坐下的决定,便转过头来看着父皇。他还在睡,头就靠在我的脖子旁边,睡的香沉。我想到日后见不着他了,心中一阵难受,忍不住的凑过去,在父皇的脖子附近轻轻的蹭了蹭。 “唔……” 父皇不适的动了动,却没醒来。我见他穿着亵衣,双手却还在外面,忍心不下便将他的手塞进了被子里,摸到那双冰凉的手的时候,心中依然觉得自己不孝。父母健在不远行,我不仅仅是远行,且还是逃家而去从军,是为大不孝。 双手搂住了父皇的腰,将头埋在了他的胸口。闻着他身上的淡淡檀香,觉得心旷神怡。留恋不已的不愿放开手,这么大了却第一次,如此留恋父皇。 “唔……”父皇轻轻的挣了挣,随后喃喃道:“……你怎么一大早还在耍酒疯……”说完,见我还抱着他,便也伸出手,抱着我的背,将被子掩住了我。“怎了,恶梦了?”我胡乱的点了点头,将脸丝丝埋在了父皇的胸口,却感觉他将我紧紧抱住,轻轻的拍着我的背:“三儿,莫怕,莫怕……父皇在,莫怕……”父皇的话语很是模糊,想来大约还是睡的迷糊的状态,可是这样的哄着我,虽然让我很不适应,但是心中却是异样的喜欢。 父皇轻轻的动了动,将我完全搂进他怀里,手不断的在我的背上,缓缓地,轻轻地,拍着。仿佛在照顾一个小小的孩子,哄着让他入睡。这种突涨的安全感,让我全身都浸泡在一种舒适中,久久不能自拔。 然而我却知道,我不可以再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五年里我磨练出来的锐利,在父皇的这些日子的陪伴下,几乎被消磨殆尽。 离开,依然是迫在眉睫。 李冬来还是按照以往的时辰来唤父皇起床,我远远地就听见了李冬来的脚步声。便在他开口之前,轻轻的松开了父皇,动作肯定是让他醒了过来。“父皇,早朝了……”我撑起身体,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摇了摇父皇的胳膊:“父皇,起来了……” 父皇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看着我愣了愣,随后也坐起身体,揉了揉眼睛。“怎么……”他轻轻的咕哝了一声,我便答道:“要早朝了,李冬来公公怕是在外面备下东西,要唤你起来了。”听了我这话,父皇便彻底的醒来了。我便立刻下床,将自己的衣物穿戴好,然后拿起了父皇的衣物。 “?”父皇不解的看着我。 我笑了下:“儿子服侍您穿衣。” 父皇笑了:“你这小子难不成是冠礼了,懂事了不成?”笑罢,便利索的起了床,站在床榻上撑开双手,容我服侍他穿衣,道:“也罢,你想尽孝心,朕当然得享受下。”我没出声,一件一件的为父皇穿衣,系带,围上腰带,穿戴配饰,等等,一丝不苟,认真仔细。 带我穿戴的差不多的时候,父皇突然伸出手,捏住了我的脸。然后待我还未反应过来又伸出第二只捏住了另一边,来回拽了拽道:“啧,前段日受了伤,没肉了,今日和朕用膳,定要好好养养。”那,啧,的口气,分明就像是一个年迈在市集看家禽肉类的妇人!说罢不待李冬来的唤起床,自己叫道:“冬来,伺候洗漱!” 一早上,父皇的心情似乎格外的好,对于昨晚我的失礼也一字未提。反倒是用早膳的时候,对着桌子上的那盘小菜颇是满意。恰巧那盘小菜也离我较近,我便想都没想,提父皇夹了些许,放置他碗中。 父皇和旁边伺候的李冬来均是一愣,随后父皇便哈哈大笑,道:“这冠礼前后还真是有差别,三儿可比以前懂事多了。”李冬来也笑道:“那是万岁爷您有福气。”父皇笑道:“这小子,”说完便看向我这边,见我只吃些素食,便故做严厉道:“三儿,不许挑食,若是再挑,朕可就罚你抄写李绅《悯农》了。” 我一愣,答曰:“早晨便食荤食,儿臣待会会耍不动枪的。” 父皇一愣,转而问李冬来:“有这么一说?”李冬来躬身点头称是:“这若是吃的太饱,劲道就跟不上了。”父皇点了点头,随后吃了口他中意的小菜道:“恩,就算这样,也不能弄坏身体。”然后转过头来对着李冬来,递出了空碗。 “这,万岁爷,还要?”李冬来有点吓着了。 “第几碗了?”父皇问道。 “李公公,父皇喜欢吃小菜和小米粥,你就给他端便是。”我缓缓道:“父皇,中午可要少吃些。”怕他撑坏了。 父皇哈哈的笑道:“朕省得,省得!” 奔逃出宫,难思量 似乎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昭和宫的所有的防备布置都在我练枪的时候一探究竟。毕竟是做斥候出身,就算是真的有暗卫在保护整个昭和宫也休想逃出我的眼睛,战场上的五年,毕竟不是那么儿戏的。经验摆在这里,况且,战场上的多变和生死抉择在一定程度上比这里更加残酷。 当天晚上我就已经准备好了包袱,东西依旧还是不多,挎着我的长枪,背着我的包袱就准备翻出去。一路上我都小心翼翼,几乎不敢发出任何响动。常常有侍卫在昭和宫的回廊里巡逻和交班,这让我很不好躲。出来时已经是庚时,看到现在的情况不由得担心起来,若是这么拖延下去,恐怕早上都难以出宫门了。 我隐藏在一处庭院里,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身影藏匿起来,准备等到三更时刻等宫门开了宫内禁军换防的时候,用我已经准备禁军衣服准备混出宫去。然,天已经快亮了,我身藏之地已然不在安全了,我只能小心翼翼的躲进一剑柴房。待天色稍微亮了些,我估摸着禁卫军已经开始换岗了,便收拾好自己准备的动身。 我穿着禁卫军的衣装,扛着长枪,将扁的可怜的包裹塞进盔甲里,这才小心翼翼的走向宫门。果不其然,所有的值夜禁卫军都在西宫门交换腰牌。然而他们都是成队伍的成双走着,我若是想蒙混过去实在不易。 我仔仔细细的看着所有禁军交班,看着其他的禁军也在陆续的到达这里,顿时便有了主意。随地捻起一块石子,瞄了瞄赤红色的宫墙,冷不丁的掷了出去。石子撞击在墙壁上,立刻反弹了一会直接打在了一个路过的禁军腿部,他顿时便跪倒在地! “哎!”他口中难掩的喊了出来,立刻将这里所有的禁军目光吸引了过去。此时我便立刻小声的摸着墙壁窜了出去,顺带还摸了一个看热闹的禁军的腰牌。也不管他们怎样的嬉闹或是发现了有人攻击禁军而要一查究竟,我只管冷静的交换我的腰牌,准备出宫。 “你!” 后面的声音顿时叫住了我的脚步,我大方的回头看着他。 来人国字脸,面生不曾见过。再加上现在天才蒙蒙亮,他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便道:“你这么急着出去做什么?” 这话问的很是蹊跷,然我是军中之人心中有数,答曰:“大人,小的今日回营地还要夜班。”这是很平常的事情,不仅仅是宫中值班,常常自己的营地也要值班,这样的话往往都是士兵,而且都不能抗拒这种规定的排班,他们都称这种双夜班叫“双头。”我故作轻松道:“小的今个是双头。” 这个人上下打量了我一下,道:“双头?”他哼哧一声道:“没见那边出事了么?”我故意笑了笑道:“莫约是不是值守喝酒了,腿软吧?”这种事情是军营都会有,而且每次为了这种事挨板子是少不了的。冬季本来就冷,常有值夜的士兵偷偷藏酒值夜时喝上些许暖暖身子。然,这里我只是猜测而已,并不敢确定。 那人见我如此回答,便也不再说什么。挥了挥手,显得非常不耐烦,我也不再将什么躬身一礼便赶紧离开。 我不慌不忙的走着,一路走到头,脚步都不曾乱过,但是我心里明白很快他们就会发现有个士兵的腰牌不见了,而在出事时出宫的我定是要被追悔审查的。天还在慢慢的亮起来,我估计了一会走的已经不会被发现的时候,开始拔腿狂奔,一路冲到了宫禁之外。 然这样也并不是安全了,我急急忙忙的冲到了东市,将早就准备好的碎银子买了两匹马。这里去大漠的路途漫长,一匹马估计跑到一半就得累死,到时候万一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那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所以两匹马。换着骑,这样马匹可以得到充分的休息,定是可以到达大漠。 是的,大漠。若是还会塞北,父皇不会不知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只需一张圣旨便可将我抓回京城。所以塞北是断然不能再回去了,眼下,我只能是向着更加偏远的大漠前进。 既然已经决定好,我便不再停留,立刻道了西市,看见了有骆驼的商铺立刻走了过去,买下了三袋子酸马奶。酸马奶中土人士定不知,也觉其味道怪诞,所以根本不会买。但是只有去过大漠塞北的人才知道,酸马奶这种东西在大漠里就是救命的水。若是清水,在大漠中依然没法补充身体,充其量也就是只能是解渴而已,酸马奶则不同,他是大漠人家常备的水里面有少量盐巴,和葡萄汁虽然口味不太好但是在大漠里比水管用。 接下来就是豆饼子和一些肉干以及干粮和酒。 我的酒葫芦留在了昭和宫并未曾带出来,先下在一家小酒铺里买了新的再打了酒,却觉得还是原来的那个好。摇了摇头,跨上马立刻直奔城外。禁军出了问题自然是要查,他们会先派人奔回大营,将昨夜所有的值夜禁军召齐,然后排查。但期期间三宫门全部封锁,若是发现宫中有人逃离那么恐怕这京城的门也要锁上了。 我必须要赶在这之前立刻出去,一旦被困在城内,定然不能逃脱,被搜出也是必定。然我一路穿着禁军衣物狂奔,直接冲出城门,也未曾有人敢于阻拦,定是认为宫中快报或是什么紧急情况。只要是宫里出来的,一般城门小将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塞北那么多年,马上行军依然是小菜一碟家常便饭。如今我在逃,我也顾不上许多,马不停蹄,直接在马上喝酒用膳。而且还趁着小道无人,立刻将自己这身禁军衣物全部脱下,绑上路边石头沉了护城河。 直到早晨的太阳蒙蒙的亮了起来,我才忍不住的回头,看着那远远的京城,和里面依稀不得见的红色高墙,立刻强逼自己不去在意,调转马头向西北而去。 一路上我在马背上颠簸,半点没有歇息,到了晚上的时候,已经几次路过人家或是村庄,均不敢入内。好不容易在小道旁寻得了一间破房子,看了看日头,依然狂奔了一天,身体吃不消了。寻思了一会只得进入休息,明日再行赶路。 想到这里我便驱马过去,查看了的确是无人后,这才下马。双腿一挨着地,立刻便觉得自己的双腿被颠簸的已经散了架。下马的时候,顿时觉得脚下轻浮,摇摇晃晃。我强忍着,牵着两匹马,突手拎着长枪,打开了屋门,见实在是昏暗无比脏乱不堪,也不想打扫什么,四周检查了下发现了后门,而后门的墙壁依然崩塌一半,夜晚刮风里面估计也会够呛。叹气,果断将自己的马匹牵至后门拴好,也顾不得这许多,迅速的生火,少了些火炭,热了些干粮和酒,胡乱吃了些。 夜晚寒风阵阵,我毕竟是在逃,若是生火万一路上有沿途搜查之人定是逃不过去,于是我只能将火熄灭,将烧热的火炭□铺在地上烧了一会,逐渐熄灭了的时候才将毯子扑了上去,整个人在睡在上面,下面如同火炕一样,盖上毯子也不觉得寒冷。 这些小技巧均是斥候的看家本领,随不起眼,但是异常好用。 安阳纯阳,望兄长 躺在地上,我却怎么也睡不着。心中不断的忐忑,即便身体再怎么累,断然睡不着。强逼自己闭眼却总是在胡思乱想。其实当初决定走,何尝现在不后悔,总是在想未和父皇只字片语,便逃了出来,父皇定是大发雷霆了吧?宫中此时肯定是闹开了…… 心思不宁,翻了个身,却止不住的想着父皇。肯定会很生气吧?若是……若是……可是我也无法……但是……心思混乱,断然无法再想睡了,索性坐了起来,看看朗朗夜空,感受着四周的寒冷,心里顿时无错。也无他法,断然再度躺下,呆呆的看着漫天星斗直至一夜天明。 揉了下眼睛,头昏沉难耐,强忍着用手使劲搓了下脸,在揉搓中整个人的精神总算是提起来了。二话不说,收拾收拾赶紧上马,一路上寻个水源洗漱洗漱。因为走的是小路,所以我一直都是将长枪提在手上,以防拦路劫匪暗箭流失什么的。风尘仆仆,好不容易到达了安阳城。 安阳城,乃纯阳宫山脚下的一座城镇,民风淳朴,且厚实。背靠纯阳山,前面便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城中流过的却是汉河,有山有水有粮。这里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并人才辈出。祖上皇爷爷,当年也在这纯阳山拜过师傅,习得一手好剑术也正是如此,皇爷爷依靠着自己家的财势,凭着自己的本事硬是闯出了一番天地。 然我去大漠并不需绕道至此,然此去大漠也有可能凶多吉少,若是没到被父皇抓住也定是再难出来。说不定费了我这个皇子,囚禁天牢那也是有可能的。我坐在马上摇了摇头,做了便是做了,无需再去后悔什么,只要把下面该做的事情做好便行了。我一路无语进入安阳城,为的自然便是要去见我大哥。大哥早在我未出宫之时便已经出家为道,出家的地方自然是这里,本朝唯一一个天供奉的道山,纯阳宫。 纯阳,纯阳,听此名便知,多人猜测此道观中只收男子。其,不然。纯阳也收女子,讲的是修身养性,并不提倡修道成仙,多是心慈之人,对待百姓也多回采些纯阳山草药,悬壶济世。,但所有弟子均是分为内场和外场。外场弟子均是俗家弟子,讲究的是修生养性,习武练身,并没有什么出家人的限制。内场弟子则不同,大多是进入官籍是属于朝中有册记录的官道。这些人,大多是纯阳宫长老,高人们的直系弟子,属于真正传承掌握纯阳宫学术的人。 而我大哥,便是其中一个。 我几乎马不停蹄直接奔进了安阳城,在城里找了一处吃了些热乎的东西,便直接转身上了纯阳山。入了纯阳山门,便可发现,供游人烧香的三清观,还有天桥,云海,鹤舞池等等。虽然是仙气飘渺,云海缭绕,景色怡人,但是我却没有丝毫的心思观赏。只待直奔三清观,寻了一个外场的蓝衣梳着抓髻的小道士便走了过去。 这小道士人倒是挺精明,我还未曾靠近他,便转过身来对我行了一礼道:“贫道有礼,请问可帮施主何事?”我见他态度较好,便也收敛了下急切的性子,对他一礼道:“小道长,不知道贵山可有个内场弟子,叫着玄青的?”我不好说大哥的性,只能说出他的名,但愿这个小道长他知道,好引我去见大哥。 小道长似乎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不曾有。” 我顿时大惊,全身发凉,我急切道:“七年前上了山,是内场弟子的,他,他……”我已然有七年未曾见过大哥,如今大哥怎么样我自然是不知道的,我此时就算是想和小道士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无法只能指着自己的脸道:“我是他弟弟,我,我和他长得很像!” 小道长见我急切,也断然无法淡定了,有点惊讶和不知所措。就在此时,一个朗声道:“这位朋友,不知有何事?”我便回头,见到了一个穿着圆领开衣大正服的男子走了过来,他梳着流云髻,看样子很是潇洒飘逸。我见他的腰带上坠这一块玉石,上面隐隐有这一个反写的工字,顿时便明白了这人是谁。 此乃纯阳山,天才工房的人! 纯阳山上不仅仅有纯阳宫。这一点其他的平民百姓,乃至地方官员都不知道。可是在军部的,或者是朝堂上的比较内部的人却均是知道这给地方。天才工房顾名思义,是制造的地方,他们负责制造或者是朝廷用具,比如军刀,战甲,投石车等等,均是能工巧匠。 我看向他,他自然便也看着我,忽然笑道:“哎,你长得有点像我认识的人。”这话说我,我便知道有戏,便立刻道:“是的,他七年前上山,名唤玄青。” 那人一听便哈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小道长道:“你呀,你呀,”笑嘻嘻的道:“天天都念叨,子安师叔祖,子安师叔祖,结果居然连你师叔祖的俗家名字都不知道……哈哈……”听了这话,我便知晓,大哥现在的道号,便是子安。 我不再说其他,他们均是依然知道了我是来寻大哥的,但是却不曾问我身份,便将我带了进去。 一路上我都心中紧张,不知道见到了大哥该说什么,也不知道改如何解释现在自己的状况,更加不知道,现在的大哥,我却用着俗家的身份打扰他的清修是否妥当。只见先前的天才工房的男子将我带到很远,绕过了三清观,经过了后厢房,甚至都绕过了内场弟子早课的大殿,直直的绕过了一个山头,才算停了下来。 男人对我笑了笑,“到了,你自己进去寻他便是。” 我对他一礼道谢,却被他不在意的挥手,转身离去。我这才发现,这里是一座院落。背靠大山,前面便是一个池子,再往前便是万丈悬崖。只有一间屋子,却是异常的舒适的感觉。虽然现在是严冬,山上均是银装素裹,可着池中却开着莲花?而且飘香荷叶,纯白的莲花。山中的泉水流淌而下,注入这里,却不曾将莲花冻死,是不是的几只不怕人的仙鹤便在这池中嬉戏。 我踌躇难进,此时这几只仙鹤不知是否人养,见我不怕反倒冲了上来,围着我有是叫,又是跳,白色与墨色的翅膀不断地在我身边飞舞,仰天长歌。 “谁来了?” 屋中清清淡淡传出了一个声音。 银装素裹,三尺青 我怯生生的站在鹤群中,未曾敢说一句话。不知怎么回答,也不知该回答什么,只是怯生生的站着,心中七上八下,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屋前的竹签帘。木色的竹签有的已经裂开,有的长短不一,一根根的串联起来,垂放在门口,在雪的反光中照耀在回廊上的均是点点白银。 我迟迟不说话,这些鹤儿也逐渐不再闹,有的轻巧的伸出悠长的脖子在我手掌下来回蹭着,有的则是在我身边独脚站立,均是绕着我不肯离去。我也不知怎办才好,这鹤一只均有半人大小,乃是仙鸟,我是赶也不是,轰也不是。 在我手无足惜之时,屋内的人似乎不解我为何不出声,缓缓地发出了动静。我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门厅处落下的竹签帘,看着一袭淡蓝色的官服道袍逐渐清晰,而我的头脑却逐渐变得单一。 那人在竹签帘后,甩了下手中的道尘,缓缓地抬起手掌,撑着竹签帘,将一切雾里看花,水中望月均是波揭开来。 我张了张嘴,发不出声声音。 来人顺着鹤的动静,吧视线从正前方的水池移到了我这里。目光一瞬间看似很迷茫,但是下一刻却变得很是吃惊,随后便是动容和幸喜…… “哥。” 我在鹤群中,看着仙鹤起舞。 他在竹签帘前,悠然望我。 之间隔着的,些许是白皑皑的雪覆盖的石子路,或许是那人是红尘的一襟晚照。 大哥的嘴巴似乎是动了动,说了什么。但是我左耳依然失聪,就算是练过轻功的人耳力极好,也逐渐的感觉到了自己左耳失聪后的一些听力上的缺陷。且不说夜间脚踏屋瓦,白日中的一些习武人的轻脚步我依然已经分不清了。 七年时间,良日无多。 我走进一步,再度缓缓地叫着那呆呆望着我的人。 “哥。” 大哥踉跄一步,随后定住,随后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我见着大哥也是激动万分,我于大哥长的很像,只不过,相比较下大哥多了几分书生气,而我均是在沙场上滚打摸爬,自然而然的那种军人气和大哥的截然不同。然而我此时是不知道自己的狼狈相依然吓到了大哥。 他抓着我的胳膊,泪眼婆娑的看着我,颤抖着嘴唇道:“七年,七年不见,你这么,怎么……”大哥猛地吸了一口鼻子继续哽咽道:“父皇也不管你么,然让你落魄成了这样……几乎就是一马匪……” 马马马……马匪?! 我猛然一惊,本来心头上的感触之情断然被尴尬全盘覆盖,自是上上下下的看着自己。一身风尘仆仆狼狈不堪,裤子上有几处划口,均是在小路上被杂草割破的。身上衣服断是寒酸,可是,这还是我为了躲避追捕特地买的粗布袄子。大哥的一句马匪,断然是涵盖了我这一身打扮的真实写照。我想一路上没被父皇抓到实属正常,但是居然没被官兵拦截实在是侥幸啊。 大哥也不是软弱之人,见我来欣喜异常的必定的,断然其中也有些误会才这样悲痛,在我粗略解释中知我过的还好,便不再说什么转而拉我进屋,人显得异常兴奋。 大哥的屋中不外乎一张八卦图,一蒲团,茶几,屋内并未有任何窗户纸,均是竹签帘子,非常通风,如此大冬天,屋内仅有一火盆,常人若是进来定是觉得寒冷异常,却不然,进了屋子却不见丝毫的寒冷,就连屋外寒风吹了进来也不见冷。 我一进屋坐在蒲团上均是觉得神奇。大哥早已平复了心情,为我斟茶,我礼后品之,大哥道:“这里乃是整个纯阳的阳点,此屋之下具有阵法,冬暖夏凉不是问题。”大哥给自己也斟了一杯,静静的喝道。 我均是知道天才工房和纯阳门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淡然此时我只是点头表示知晓,却不曾言他。或许我俩都有同感,相隔七年见面之后亲兄弟之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两人好久之后才开口,东一句西一句的讲述自己七年内发生的事情。 大哥毕竟是皇子,就算是被贬为庶人,也是皇朝血脉之嫡子。纯阳门虽然是收了他,但是并不敢做大,掌门立刻破了誓言,收大哥为关门弟子。纯阳门世代相传,山门极大,现在大哥在纯阳,人人见到均是要叫上一身子安师叔祖。 然,大哥并非是张扬之人。每日除了习剑,就是查阅典籍,就是要习道经,早在三年前便已经是纯阳门道经高手。天天上千名纯阳弟子的早课均是他在主持,已经在纯阳备受尊重。 相比较我,我只能苦笑了。小小的塞北右军中郎将,一个小小的牙将而已。军中身为斥候,又有多少事可以和家人述说?哪次不是生里来死里去的,哪次不是血雨腥风,哪次不是提醒吊胆,哪次不是尔虞我诈,哪次不是惨绝人寰? 可是我不曾悔过。人生无悔,便也算是活过一场了。 大哥静静的对了我笑了笑,随后又仔细的打量我的脸色,皱了皱眉头:“最近大病过?”我知道纯阳门也悬壶济世,了然骗不的他变实话实说的道出自己受了伤。大哥均是一惊,连忙拉起我的手查看,又发现我左耳失聪,脸色顿时发青。 我知他在想什,当年大哥出家未曾将我接走是他最为后悔的事情。我只好宽言安慰,只道军中生涯那能不受伤之理,却迟迟不想说出受伤的实情。 你一句我一句,日头早已下山,大哥点起了灯笼,便邀我一块去饭堂用膳,我顿时一愣才发现大哥这里居然连一个童子都不曾有。便奇了,好生问之。大哥却笑而不答,让我怪亦。大哥不说我也不好追问不休,值得和他一起夜伴雪路,绕下山头去大殿四周的伙房用饭。 夜路满满,我和大哥互相掺扶,照着红色的灯笼,话题也是闲聊。不知为何问道了灯笼上,这纯阳的灯笼均是红色?我有点奇怪,山门之地用红色灯笼虽无不妥但是也有点奇怪。大哥笑曰此乃上次中秋的灯笼,大哥夜路而归,几个小辈便将去山下安阳城里玩得而来的猜谜灯笼给予大哥,这才让他用到了现在。 我见大哥笑着说着,便也不自觉的笑了起来。见他在纯阳过的很好,我便也放心了。不言其他,硬是磨着他应下明日带我参观纯阳,心中却料想,即将大年,须快速离去赶往大漠。 纯阳内场弟子有内场弟子的饭食处,外场则有外场的。两处不同的最大区别在于,一个只是斋菜,一个则是寻常人家的饭食。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只是此时我便和大哥坐在内场弟子的饭食处用膳。 莫约是天色已晚,用膳的人不多。大哥进来时,比他低着辈分的自然是要道声好,与我只是投来的好奇的眼光。大哥想来食不言寝不语 ,我也无法只得和他安静用饭,用完之后便离开。 继续打着灯笼回去,约是上山的原因,些许是用膳过后步伐不似来时那么快。看着一盏红灯笼随着步伐而在身前搬动,是不是惊动了草丛里的兔子,又是发出一串儿的惊动。 银素满地。 大哥回到屋子便点了炉子。我也熄灭了手中灯笼,看着大哥忙里忙外的样子,渐渐地觉得疲惫不堪,思量着自己将马匹都交给了山脚下的客栈打理,包袱钱财均放置身上,也没什么不妥。大哥处理好了之后,便唤我,他已将炉子上的水烧开,洗漱清理起来。我两均是无话,也不知为何,像是一下午说完了想说的,现在还想说什么,东西又太多一时半会又找不到头绪该从哪里再度说起。 和大哥躺在床上,静静的看着外面逐渐淅沥沥下起的大雪,听着心跳,也不知道又如何入睡。大哥突然握住了我的手,缓缓道:“你有心思,却又不愿和我说。”我转过头来看着他不知说什么好。然大哥继续道:“你……是不是逃出宫了?” 此话一出我顿时一惊! 作者有话要说:咒在此恭候各位大驾,然码字在即,不得厚迎,还望勿怪。此作,乃咒之心血,故而等购买,愿投金之,咒实感激不尽,若是此文完毕,咒小愿可定制印刷,还望诸位多多支持。然,不言谢已。 兄友弟恭,全武行 我不知道大哥是如何得知,但是此下依然被这话惊的从床上弹起,看着大哥。大哥并未惊讶,许久大哥缓缓道:“二弟,”此话一次我脑壳上的青筋就一爆,满脸的厌恶。然大哥继续说着:“逢年过节,必会来纯阳寻我,接我回宫。”大哥躺在我身边,看着我道:“然,若是正常,他必定和你一起来。”我皱着眉头,不爽利道:“莫要和我提他!”大哥疑惑,道:“怎的,二弟的关系不是和你一直都很好么?莫不是五年出去从军了和你淡漠了?” 我生气的瞥头不理大哥的疑问。然大哥似乎觉得有点不可意思一样,转而又问我:“阿司(太子小名)又逗你了?他从小不就这样,你们都大了,你也要豁达点。”我气不打一处来,张口想解释,但却又放弃了。逐而继续躺倒在床,愤愤不平。大哥继续道:“这么说,你还真是逃出来的?父皇知道么?”大哥转了个身,推了推我。我难言,但还是摇了摇头。大哥立刻叹息一声:“明日给我回去!”大哥严肃说完便又躺平不再说什么。我知他是恼我了,也不说话。 刚刚听到大哥唤太子小名。心里顿时不太舒服。倘若五年前的事情不发生,我和他定还是像往常那样要好吧?他和我年岁最为相近,当年比四弟更和我亲近。当年我两简直就是混世魔王,在后宫不知道祸害了多少人,就连杨太傅也被我们两个揪过胡子。然……都回不去了。我心中叹气,转了个身,静静的开着窗外的落雪。 一夜无话,大哥寝也不语,我也不好说什么,心头烦闷不已。夜里做梦,梦的十分不踏实,一会梦到了父皇在发火,一会又梦到太子在父皇书阁的时候看我的眼神。一会有事五年前的那青纱帐,青竹酒……一团乱麻。 睡得极其不安慰,心中也是不爽。早晨起来时候是被大哥起来的时候的动静弄醒的,大哥见我面色不好嘱咐我再睡一会。然我却不想,披着衣服坐在床上,看着大哥洗漱更衣,要去给弟子上早课。见他有条不紊的做着事情,心头有点后悔,为何当年不跟着大根请求父皇贬我也为庶人,和大哥来纯阳出家。至少后面的事情都不会发生,也不会让我如此。 看着大哥出去,出门时还叮嘱我要去吃早饭,便胡乱应了有坐于床上,看着窗外的雪发呆。也不知坐了多久,渐感觉身上寒冷,便也不再强坐下去了,起身穿衣洗漱,听从大哥的话去内场弟子的饭食点寻吃食去。 快到食堂时,猛然间眼角见到一锦衣公子立于三清观前,起初不太在意,只是觉得身形隐隐的像谁。但是对方却引着我走来,原本不太在意的眼光逐渐转移而上,我一看到脸顿时全身一凉! 太子。 他看我一眼,手指立于唇上,示意我不要出声,随后过来,立刻抓住我的手蒋拓拖至一偏地。在他抓住我的时候,我本意的想要反抗,甚至想寻这个机会揍他一顿,然他的劲力比我大地多的多,也猛然让我想起了一个事实,我的枪法当年还是他的倾囊相授,而他的枪法,正是他的外公国柱上将军所授。 五年前的事情,对我来说不亚于一次人生改革。此时他拉着我,将我拽到此处,我正好也在想写有的没的,随后也不再说什么了,被他拽了过来。他开口直接道:“亭,莫要执迷不悟了,父皇依然大发雷霆,但是硬是将你此次的事情压了下来,你……” 我抬了抬头,然:“关你何事?” 太子哑然! “你还恨我。”太子低头,咬牙气恨恨地说:“你只知你是受害,可曾想过我也是?” 我淡定道:“那还真是怪了。”他,我现在见他只想生气。 太子不顾我,只管自己说道:“亭,你速速与我回去和父皇道歉!”我扭头道:“怎知你是不是在半路上暗算害我?”他一惊,吼道:“我是那种人么!”他怒意愤然道:“你不信我,无妨,我知那次事情害你五年,这五年里你是过的不好,生里来死里去,我知……” 我一把推开他,“不管你的事!”我愤怒,出奇的愤怒,直接对着他一拳猛了过去!他偏头一躲,一手架着我的拳头,只做抵挡道:“亭!你先听我说!”我一脚接着飞踢过去道:“待我揍你消气再说!”说完立刻和他上演一场全武行。 不得不说太子的拳脚很好,断然不想表面那样看上去是个书生,此时他腰中悬剑,却不曾抽出,对我的拳脚猛攻只是一味的抵挡。然我越打越怒,火气越打,五年里自己受的苦,不能流出的泪都在这里全然迸发!手下的拳脚依然全部都往他身上死穴打去,断然是下了死手!然他只是一味的苦苦抵挡不曾还手。 当年我武艺就不如他,显然依然。太子的拳脚功夫想来高明,不过我知道他已经弃枪习剑,君定然只能习剑,身为储君的他习的便是那君子之剑。我手脚利索,他苦苦支撑,打得难解难分。又过片刻,我们才断然分开,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太子分开后立刻便开始道:“你先听我说,这次父皇派人你捉你了!白斛顶替我办事,我特来向你通风报信!”我讥笑:“通风报信?哼,怕是引人来捉我!”太子大怒,直接冲了过来,甩了我一巴掌,气狠狠的道:“玄亭!我还是你哥!” 这一巴掌打得我一愣,我凄然问道:“你配么?你还有什么资格打我?”气的我牙痒痒,直接对着时盯着打我脸的手发呆的他就猛了两拳头,全打在了脸上,随后立即转身离去。心中凄然,愤怒,迷茫,不解,种种情绪,还有这一种害怕和后悔。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错了,或许当年的事情真的别有隐情?或许我真的不该这样对他?或许……我摇头。打了便是打了,吵了便是吵了,无法挽回。 依然气的吃不下饭,断然回身回了大哥的小屋。 此时雪已经停了,仙鹤一见我回来又在闹腾的向我飞来。我心中烦闷,见它们顿然好受了一点。看他们活泼蹦跶似乎像只邀宠的孩子一样,心里的那中郁闷也随着好了些。大哥昨日下午和我说过,这些仙鹤定是将我当成了他,他每日饭食回来定会给这些鹤儿喂食,所以它们见着和大哥想象的我才如此的的愉悦。 我从屋外的回廊上取了些饵食喂了,这些小家伙立刻开心的群起飞舞,不断的绕着我蹦跳舞翅,有几只还嫌不够还用头拱我的手掌,求食吃,我最后实在无法,只能对它们摊开手道:“没了没了,真的没了,不骗你们。” 将心比心,两茫茫 晌午,便觉得不太对劲。大哥早课,应当早就结束了才是,却直到现在都不曾回来,也不曾有任何人前来传话,实乃怪哉。尚且我只能于屋中等待,就算是要打听我也不知去哪找人才好。 事情的突然让我不得不想到了太子的警告,但,此时我只是疲惫的什么都不再想做。一人呆呆的坐在屋内的蒲团上,脑子里全是父皇。在想他是不是在生气,是不是大发雷霆,是不是在伤心……是不是也在想着我,就像我在想着他一样。 直到此时,我才明白父皇就是毒药。在我靠近他的时候,便被他的关心和温柔给药倒了。然我想抽身的时候,对他温柔和关心的依赖便发作了,让我即使是走,都不曾安心和逍遥过。一人静静的坐在蒲团上,从晌午到黄昏,再从黄昏到了夜晚,大哥不曾回来。 我心里顿时便明白了什么。 惊恐,失落,无措。 门外的鹤原本都在夜幕中静静的睡在了池塘边,可此时却被惊动的骚动。我起了身,揉了揉发酸发麻的膝盖,提起自己的长枪便出去。刚开门就看见了门口一堆侍卫,心中原本提心吊胆的感觉此时却顿然放开了,有种石沉大海的感觉。 院内灯火通明,四周的几个小太监都举着火把照的亮堂堂的,周遭的侍卫们均是赤手空拳,但是一个个的样子自然是等着我的自投罗网。我看了看四周,并无见到父皇和李冬来,边对着这些侍卫抱拳一礼,道:“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众侍卫均是低头还礼道:“殿下,请勿要让吾等难为,请束手就擒。” 擒!? 居然是想擒我?我气机反笑。沙场之上只杀不降!我虽然官职不高,但是这里要是降了,我还有何脸面会塞北大营做我的右营中郎将!我怒道:“宁战不降!” “好个宁战不降,朕的命令呢?”侍卫统统分开,父皇铁着脸站在我的对立面,让我措手不及。父皇穿着一身黑色的绣金长袍,带着狐狸毛的披风,立在我面前仿佛一座一直无法逾越过去的高山,让我惊的踉跄退后。此时,父皇冷笑了一下,斜眼看着身后的李冬来道:“给朕擒了!” 我一愣,顿时不敢相信,看着父皇他冷冷的看着我然后转身就走,然后对着一旁的李冬来道:‘让他们把人给朕送来。”李冬来张了张嘴,一脸担忧,但是却被父皇抬手给挡了回去。李冬来看了我一眼,但是那个眼神里的东西我真的看不懂。随后李冬来,硬是等着父皇走远了,这才下令,“擒!不可伤了殿下。”李冬来叹了一声气随后赶紧转身去追父皇去了。 我拿不定了主意,不知道自己再去坚持自己的这些原则还有何意义?但是我既然已经站在这里,便没有了后路。我果断的放弃了挣扎和反抗,士兵并未难为我,也未曾将我捆了,只是押着我,前进。而我则任由这些侍卫将我押进了父皇的落脚地。心中苦笑不已,有种自作自受的感觉。 父皇落脚的地方是纯阳最高处的玄机楼,可一览无遗整个纯阳,景色优美。此楼现在被上上下下被重兵把守,五步一兵,十步一岗,个个都是手持刀廉,背挎长弓,腰间配宫刀。我心中自嘲,若是防备自己,那恐怕是插翅难飞。被人押送道了顶楼的紫宵殿,却见到了大哥和太子,两人刚从里面出来。 大哥见我一愣,便一脸的担忧。太子见我,叹了口气,随后低下头不再看我,而我此时见他的脸上,分明有着一个明显的不能再明显的红巴掌印子。在这里上上下下能甩太子巴掌的,除了父皇不做二人想。 我当然能猜的到父皇甩他巴掌的理由是什么。 当下便叹口气,心中不知道该怎么感觉,依然觉得看到太子还是气愤。可,见他为我通风报信,被罚,除了气愤那就是更加气愤。这人真是让人不痛快,就算是恨他就恨得不爽利!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而李冬来公公此时刚好推门出来了,见我便叹了口气:“三殿下,万岁爷火气大,你就顺着他说,啊。”这话说得仿佛是在央求,我知道李冬来是关心,便谢谢的点了点头。 李冬来,见我点头,便安抚的对我笑了笑,然后推开了门,便通告了一声,随后便让我进去了。我一进去,便觉得这里并没有昭和宫那么的暖和。父皇坐在炭炉旁边,呆呆的看着红艳艳发亮的炭火。我缓步走了过去,此时依然什么都做好了准备,心里平静的不行。 我脚上的靴子踩在地面上铺着的长毛毯的地面上,发出了沙沙的声音,父皇身体一震,缓缓抬头看着我。他眼里布满血丝,嘴唇干干的,脸色也很是憔悴,只是看着我,不曾说什么。实话说,父皇这样让我和始料不及,在我的猜想中他会对我发火,会罚我,会骂我,唯独不会这样,只是看着我不说话。 “坐。”父皇许久才缓缓地吐出一个字,指了指他身边的椅子。我听从的走了过去,坐了下来。然后父皇又继续的看着火炉里的火炭,沉默没有说话。我有种感觉,父皇的怒火依然将他烧得一干二净,烧的他似乎已经没有了火气。 半个时辰里,父皇没有说一句话。我陪他这样坐着,呆呆的看着炭炉。父皇许久之后,才淡淡道:“你走的那里?朕一路八方大军,没找到你。”他淡淡的疲惫的看着我,打量了我身上。衣服上的破洞没有补上,大哥说会在早课晚后替我补的,但是他迟迟未归。我淡淡的答了父皇的话:“小路。”父皇了然,点了点头,叹气道:“是么。” 之后他也久久未曾说话,只是疲惫不堪的坐着,整个人都显得非常没精神。过了一会,他张了张口,声音干涩,“三儿,是不是父皇做的不好,做错了什么,你想走?” 我不知道父皇为什么说话变得这样低声下气,迟迟没有回答他。 父皇叹了口气,未曾看我,“三儿,是不是父皇……”父皇的话未曾说完,我也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只得这样看着他。我总觉得父皇此时似乎是在责怪他自己,似乎他觉得是他的不对,让我离开了。 曾几何时,父皇为何对我如此小心翼翼?究竟为何?我不明白,父皇的情况则是似乎很是不好。他缓缓地开口:“这三天里,好好地吃了么?好好地睡了吗?吃了什么?在那入宿的?”他的声音很轻,只是一种关心的询问。 我撇开脸,不想说。父皇则是自己继续说了下去:“这几天,朕总是在想,你为什么要不辞而别,是朕那里做的不好,是朕那里做的不够。”父皇苦笑一下,摇了摇头:“细细一想才知道,朕真是糊涂,总是这样,以为把你保护的很好了,以为对你很是体贴入微了,却只是自己的臆想,却从不知道你的想法。”父皇的面容在炭火的红色中,并没有发红,反而开始发白:“你在朕身边,不开心。” 我坐着,不出声,双手捏的紧紧的。 “你啊,已经不是那个五年前混天魔王让人感觉很是讨厌的小子了。”父皇轻轻的说着:“已经长大了,也变了。变得看似坚强,像是只草原上的雄鹰,或是只狼崽子,总是那么彪悍坚强的样。”我静静的听着父皇的话语,“但是,总是在朕不在意的时候,偷偷地去舔自己的伤口,待朕注意到你的时候,你又回复了你那坚强的样子,隐藏自己的伤口。” 火炉里的炭烧断了,从炭堆上塌了下来,溅起火星。 “你不离开,朕永远不会发现。”父皇笑了笑,眼泪却滑落,滴在了毯子上,让我吃惊不已。父皇赶紧抹掉,吸了吸鼻子,然后又平复了心情,才道:“早上,朕就去寻你了,宫里找了一遍,没见人,惊了。九城巡抚开始满京城找你,没发现,慌了。禁军说早晨有人蒙混出宫,朕就想到是不是你,立马通知掩了下来,禁军九部,和朕的亲军,八个方向找你,寻你,不见……朕彻底惊慌失措了。” 父皇的声音开始哽咽,他道:“朕当时就在想,朕到底是做了什么,能让三儿你,这么恨朕?这么对朕避而不见,这么逃之不及。”父皇的眼睛红红的:“后来朕想了一晚上,才明白。” “你已经不信朕了,对不对?” 我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地点了点头。 父皇凄然的笑了,道:“朕,真是自作自受!”他说完之后,弥漫在我们之间的,又是一片死寂。我不曾想过,我的离开会让父皇如此惶恐,此时心里不仅仅是惊讶,还有几分得意和满足。父皇说的不错,他说话,我依然不信。我不信他会对我好,就算是真的对我好,我也总是认为定是为了什么,或许我对他还有着别样的价值。 但是我想不到,父皇知道我不再信他的时候,他会如此悲痛。 我沉静,父皇则是沉默。我们彼此都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对方,也不知道该再说什么。一种尴尬,然我们彼此都不想面对对方。最后,一夜即将过去,父皇淡淡道:“饿不饿。” “嗯。”我站起身,舒展了一下,准备去门口和李东来说备餐,却被猛地抱住了。那种熟悉的檀香味,让我原本的迷茫,消失殆尽。我站在那里,静静的享受这种温暖安心的拥抱,看着门外逐渐亮起来的天空,然后一种安心,让我倍感疲惫。 “累不累?” “嗯。” “待会吃完了,睡一觉。起来好好洗洗,和朕回宫。”最后,父皇将头放置我肩膀上,道:“好不好?”我愣了愣,道:“儿臣想去兵部,想去从军。”我决定说实话,“我不想被这样困在宫里,什么也不做。” 父皇点头,“好,只要你不再抛下父皇一个人走了,朕什么都答应你。”又过了一时,父皇道:“开元节后,朕就放你从军。” “嗯。”我淡淡道:“父皇,莫要再骗我。”我有限的信任,只有这么一次了。 “父皇,从今日起,永不骗你。” 天亮的时候,我才和父皇用膳,大哥和太子昨日便各自回去了。父皇最后还是决定,在纯阳再留一日,接了大哥一块回宫过年。不管怎么说,大年,必须一个不落下的在一起聚聚。我,这次私逃,被父皇敷衍成了去纯阳接大哥的一次前哨行为,父皇并没有过多的给我惩罚。 我有种感觉,父皇对我的这种宠爱,现在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可我乐得消受。但,也就这么一次了,我的身份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用膳完后,疲惫不堪,父皇也是。李冬来准备要去布置另一张床给我休息,父皇说等着都烦了,反正不是没一起睡过,我也凑合的和父皇睡在了一起。不知道为什么,和父皇睡一块,感觉很舒服,也很安全。而父皇则是牢牢地搂着我的背,看来这次真的把他吓坏了。 “三儿。” “嗯?” “不许再这样了。” “……”我不回答,你若还是待我不好,利用我,我还是会再跑的。 “朕绝对不会再给你跑的机会和借口。” “拭目以待。”我嚣张了。看吧,时间会证明一切。我心里盘算着,上元节今年有百朝觐见,之后我便能回到军营。享受着幽幽檀香味,我不到片刻便睡着了。 一日无梦。 作者有话要说:咳,多多打赏。 诅咒君,又名:墩儿七,苏瑟。 诅咒君是小说专用笔名。 墩儿七是画集专用画名。 苏瑟是常用马甲。 若是以后看见了什么图或是什么文的图,若是有这三个名字——麻烦不要再黑我了!都是我自己!不存在什么版权问题! 云开月显,量思愁 可笑父皇一路颠簸而来追我,不曾病倒,然我却在这一觉之后发起了高烧。 全身的力气却仅仅只够我睁开眼睛。微微的偏了偏头,看向自己所在的房内,很是古朴简单,但是红木桌,香檀木,宫漆香炉这些宫中所有的摆设却一样都没少。 对了,这里是玄机楼,父皇在纯阳便住在这里。我头昏沉沉的,一团乱麻不说一种难言的眩晕感让我差点没吐出来。估计是怕我受寒病情再度严重,这大冬天的床帐也未曾放下,一个小小的童子正坐在正对着床铺的地方,身上穿着一袭淡蓝色的道服,用手撑着头,一点一点的,在打着瞌睡。 看到这个道童,我顿时有点傻眼。他是谁?李冬来呢?父皇呢? 我张了张口,顿时嘴唇上的就传来了撕裂的疼痛,口腔里也干燥的吓人。嘶哑的我根本叫不出一丝声音,无奈只能费尽力气的想要移动身体,却发现自己虚弱的实在是一丁点力气都没有了。这次病的太厉害了…… 纯阳的道长说我大病初愈再加上心情郁结,然后奔波劳累和身体虚弱,造就了这次的大病,需要好好地修养生息,在调节身体,不然很容易烙下病根。不过,好在发病的样子看起来的确相当吓人,但是病情并不是非常严重。当日病倒之后,父皇便心疼我,让我留在了这里,回京的日子不得不再度延后。所有的奏章军报一律百八里加急的送往纯阳,供给父皇批阅。 此时房间门突然打开,门口的风夹着大大雪花儿,吹得房间的暖炉中的火炭均是一阵阵的发红发亮。我只能斜过眼睛看着,耳朵里对那刚刚开门的声音也听得不是非常清楚,总是觉得左耳朵闷闷的,仿佛被什么给堵上了一样。 “……玄亭。”此时进来的人走了过来,我躺在床上看不清楚,眼睛都是花花的。只是看到了那一抹靛蓝色的道袍和青墨色的发冠。此人步伐轻盈速度极快,立刻冲到了我的面前,对着和他一起进来一声朱红色衣服的人道:“李公公!玄亭他醒了。” 李公公?李冬来么?父皇呢? 我气息虚弱的闭了闭眼睛,却抑制不住自己头脑里仿佛在转着圈儿得眩晕感,两眼也发花的看着这个人,只是看清楚了他手中的浮尘,和那身上的道袍。 “玄亭,玄亭?”那人伸出手,抚摸在我脸上,声音哽咽,激动道:“玄亭,你怎么了?怎么好好地就病了?”我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但是此时我已经明白了这人是谁,可是口渴难耐居然一丁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大哥……别说话我头晕啊。 我想要抓住大哥,却全身无力,可是大哥却一把搂住我狠狠的抱在了怀里。他不断地抚摸着我的发顶,不断地哽咽道:“是不是,是不是皇帝他训斥你了?”他轻轻地拍着我的肩膀:“当日父皇将我扣押在这里,我不能回去,待我见你被侍卫押进来的时候就知道大事不好,不曾想你居然被父皇罚的病了……” 我一动都不能动,可是此时我真的很想告诉大哥,不是的,你担心了。七年光阴,我和大哥就这么见了几天,此时真的很想好好看看他。然而与此,我病的一塌糊涂,别说说话了,我现在只想睡觉,睡得昏天黑地的。 大哥将我抱在怀里,好生爱抚,只是我腰背悬在半空很是难受,胸闷气短的,差不多快要翻了白眼,还好,大哥及时的将我放开,并替我诊脉,只是那眼眶中的泪红让我心里顿时不是滋味。七年里,我尚且未曾来看望过大哥,前些日满身伤痕差点断了性命,这几天确是何父皇的矛盾再来一场大病的来到他面前,扰了他的青灯修行不说,定是让他担心不已。 “玄青。”一个熟悉的嗓音在大哥身后响起,大哥坐在我床前,我硬是没能看见这说话之人。 “三儿,这几日病的厉害,拿水给他润润喉咙。” 父皇这几日一直都陪在我身边,时不时的读点军报和我聊聊天,不然这病着的日子还真的是不好受。不过日子虽然安静舒适,也有一点不让我非常不喜欢,父皇此次来到纯阳山,几乎将山上所有的补品都搜刮来,一边治病一边用这些补品供我调养身体。吃的我是一日三顿,好不耐烦。 此时父皇突然来了,见大哥心疼我也不想打扰我们兄弟团聚,但是纯阳道长吩咐每日必须进水这条,他还是牢牢的遵守了。 “是,”大哥站了开来,对着父皇一道礼,点头道:“贫道失礼,这就去备水。”说完居然头也不回的带着原本看着我的那名小道童走了。父皇站在我床前,定定的看着我床边的床榻,一句话也没有。可是我不知怎的,觉得大哥这样对父皇无情,并已经口语中断掉了父子情分,定是将父皇伤了。李冬来已经将父亲察言观色的琢磨透了,此时定是父皇想对我说什么,后在旁边的李冬来立刻端了一小凳放在床头,他才下去了。 “你看你,病成这样,你大哥定要恨朕了。”父皇苦笑,轻轻地摸着我的额头。 大哥……真的恨极父皇了么…… 我轻轻的闭了闭眼,身体还是虚软无力得很,这才多少工夫,我的额头上已经冷汗连连。父皇淡淡的向前走了一步,伸手端起了李冬来备好在床头的水盆,绞了巾子,轻轻的蘸了蘸盆中的温水,便伸手将巾敷在我额上。 额上本来热烫的我头脑发昏,现在敷上了湿巾让我顿时舒服的哼了一声。 父皇不慌不忙慢慢的又绞了一条巾子,开始掀开我的亵衣,为我一点一点的擦拭身体。他却始终不说一句话,只是看着我,面无表情,但是手中的动作确实相当的轻柔。直待擦拭到了腰部。 “父皇。”我看着父皇叫住了他,张了张嘴巴估计喉头这么多天没说话,有点挤不出声音来。父皇一边擦着一边道:“嗯,朕听着呢。”我轻轻道:“痒……”他的手拿着巾子在擦我的腰,听我这么一说便顿了顿,随后道:“忍着!”说完,便将我搂着抱了起来,褪了衣服,用巾子开始擦我的背部。 我不明白父皇的话语中为什么有了火药味,也不知道那里惹了他还是火气大了,我心里有点忐忑,不太敢在这个逆了父皇的意识,只待是刚刚大哥和父皇之间说话,恼了父皇。但是父皇对待大哥这样极其嚣张的态度却什么也没说,我心里虽然不是嫉妒但是好歹也有些,但是此时却不想父皇气坏了身子,也不想大哥和父皇继续误会下去。 闹不明白了。 我趴在父皇的肩膀上,脸蹭了蹭他龙袍上的绣纹,有点凹凸的质感触摸在脸上格外的舒服。忍不住的的搂住了父皇的肩膀,整个人都趴在他身上,他为我擦背,这样也好省了他抱着我的力道。 可是额头触碰到父皇的脖子的时候,确然也发现他身体也在发热。我懒得起来,继续趴在他身上,闷闷的道:“父皇,你身上也好热,莫不是染了我的……” 父皇哼了一声:“朕不像你,朕健壮着呢。”他收回搂着我的手,轻轻的为我抚去了挡在额头上的碎发,道:“你就知道可了劲的折腾你自己。”说话时,有意还是无意的,父皇的手指轻轻的刮过了我的左耳,按理说摸到耳朵定是能听见什么的,但是父皇摸到我的左耳,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我的眼皮轻轻的落下了一点,呆呆的看着父皇的袖子,感受父皇那温暖干燥的大手轻轻摸在脸上的感觉,无比的舒适和让我留恋。我不知道怎么回答父皇的问题,过了一会,脸压着他肩膀上的纹路,压的麻了这才想换边,才微微转过脸去看父皇,却惊得我瞪大了眼睛。 父皇的脸上极度的悲伤,一种哀伤,彻心的哀伤。原本刚直冷厉的眉眼也软弱了下来,嘴角狠狠的抿着,似乎是在忍耐。我顿时心里绞痛,大哥……定是说了什么让父皇伤透了心的话语吧……大哥未出家前,和父皇的关系最好,也是太子的不二选择,可是宫中的事情谁又能说个明白的?当初在大哥出家前听宫里人说是在昭和宫和父皇大吵一架,第二天便自己在朝堂上拜别父皇,并且请求父皇毁去他的玉蝶,从族谱上除名,并且贬为庶人。当日听说朝堂上所有的饿三公九卿全部都求情,然而大哥的请求最终还是被父皇答应了下来。 父皇的心思……又是几个人能懂得的?我也不曾懂过。 父皇静静的,待他心思全部定下来后,才摸了摸我的额头道:“老三,耳朵还能听见吗?” 唉?这话问的没头没尾了啊。我哪知道你这话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此时断然不知如何回答,虽然是听不见了,但是本能的不想说。 父皇看着我道:“朕不是个好父亲,朕知道。”说完搂着我,紧紧地将我搂住,动弹不得。我也静静的给他搂着,不曾动过,心里并不想父皇这么自责,但是这样被他搂着的感觉实在太好。 父皇绕道我的左耳,轻轻的说了什么,我却听不见了。只是感觉着他说话的气流缓缓地吹拂在耳朵上,又是一阵热痒。我耐不住痒,待父皇说完后将耳朵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让父皇看见便笑的胸膛起伏。 他为我擦完了身子,刚刚把被子给我盖上,此时门被敲了敲,得到父皇的允许后,大哥进来了。手里自然是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水,他像父皇行了一礼,但是看得出来是道礼,根本没有父子情分在里面。父皇点了点头,不许我起来送他,看我一眼便出去了。 大哥这才端着水,恭送了父皇,这才坐在了父皇刚刚做的小凳上,我还没等他坐下来,便道:“大哥,你误会父皇了,不是他罚我病的。”大哥的手腕上夹着浮尘,头抬也不抬,用汤匙搅着碗中的热水道:“也差不离,你病了定是他造成的。”语气说的异常坚硬,容不得我再解释什么。“这是纯阳峰上的初雪水,我融了给你喝,可去体中燥热。”说着一边搅着似乎是想将水搅凉了,“你也是,身体不舒服也不曾和我说了,这纯阳的医术,断然是门派小技,可也不比宫中太医差,若是早点说了你也不必现在受了这份罪。” 我呵呵一笑,知道大哥这是在担心我,也不曾打断他,只得耐心的听了。大哥训斥是少不了,但不是说我,而是要我注意身体,说着什么也要为我练炉药,要我随身带着时不时的吃上几颗,要我好好地养着身体。 可是话刚说完,大哥话头便是峰回路转了,他对着门口唤道:“若是想解释,你便自己进来于他解释吧。”我正在二丈和尚摸不着脑袋呢,此时房门再度被打开,一身明黄色便挤了进来。 挤进来的。 我差点没笑出来,太子殿下什么时候都是意气风发,明睿至极的,什么时候搞得如此小家子气来了?但是我一看见他,我就不想笑了,很不得揍他一顿才好! 太子进来,看着大哥,便苦笑一番道:“大哥……” 大哥哼了声道:“昨夜他把五年前的事与我说了。”此话一出口我顿时脸色发青!但大哥立刻打断了我即将要怒骂出口的话语,道:“亭儿你不妨冷静点,听他说完。”此话一出,在大哥的面前,我也不好发火,只得咽了一口气,凶神恶煞的瞪着太子,没好气的等着他一直以来都想要的解释! 作者有话要说:父皇究竟在三儿的耳朵边说了什么呢~ 笑 五年生死,两茫茫 五年前的事情,一直都是我心中挥之不去的一到坎。而今日,却在大哥的面前就这么的当着我认为最恨的人的面堂而皇之的被揭开。就像是身上的伤口刚刚长上的皮再度被掀开,血淋淋的展露在了寒风中一样。 当年的事情,并无太多复杂。当日乃是上元节,当时我和太子关系交好,两人均是在宴席上偷偷的饮了不少酒,当反应过来的时候便依然是一种难言的尴尬情况。太子不知是怎么了,居然将我拽至母后当年的寝宫,不由分说便将我丢掷上床。 虽然当时年纪不大,但是宫中之人岂能不知这其中玄机?当时我的武艺均是太子所授,当下的确是打不过他,不出几招便被他擒住压制身下,而太子居然发狂的开始对我撕扯不休。当下情况依然是彻底的失控了,我哀求也好,哭叫也罢,太子均是不曾说话,背着烛光我见不着他的脸面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现在想来,当日的情况的确很是怪异,从宴席一路上道母后曾经的寝宫,多少守卫侍女小黄门,均无一人发现依然是怪哉了,可当时太子的模样想来是相当不对劲。可是我的恨意不想去想这些,我只是懊恼,气氛,悲伤,这种情愫让我断然不想听太子的任何解释,执拗的恨着他。 事后的是事情很是让我难忘,就在太子即将得逞之际父皇的到来无疑是让我感觉雪上加霜。那时的我对父皇是一种憧憬,他高高在上,且冷漠异常。每回见他,我均是不敢多说什么,可是眼睛偏偏和嘴巴作对,执拗的跟着他的身影,一刻都不愿放弃。 当年如此**的情况依然可以点起父皇的勃然大怒,当下他直接冲了过来拽起太子丢与地上,一把抓起我就是帼了一巴掌,直接将未能站稳的我直接打得飞了出去,撞断了母后曾经最为钟爱的珊瑚树。 “滚!别让朕再见着你!” 父皇的那句话,一直都是我的梦靥。挥之不去,根深蒂固。 太子见我面无血色,又怕开口说错话又让我恼了,便直接推了推大哥。大哥则是递过那碗稍微冷却了的水,道:“润润身子。”我抿着嘴没说话,照着大哥的吩咐就着他给的丹药服用了下去,顿时身体中的燥热和酸软便有所收敛。 太子缓了缓道:“时候我查过那瓶酒,还有当日的御膳房,以及送酒的侍女,其中御膳房酒水祀的三名太监上吊身亡。”此话一出我便知道其中定有内情!当下我脸色便开始不好看了,我看了看大哥,又看了看太子,心中彷徨不已。 “送酒侍女,少了一名,事后三个月里在宫外的护城河中发现一女子,面容依然刮花,不知道还是否是那名失踪的。”太子叹了口气,“亭,子均。”太子唤我的名,又似乎怕我怒了转而换了我的字:“我知你恨我,当日的情况我也是懵懵懂懂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清醒之后便知是我对不起你,淡然我对你实乃兄弟之情,就算再怎么喜欢你断然不会这番折辱你。” 大哥定然的看着我,静静道:“太子当日的情况,恐怕亭儿你仔细想想也会明白。”太子叹了口气,道:“当日之后,你被父皇罚去宗祠。日后不久,便知道你逃脱出宫了。”太子的阐述并未结束。 “日后我被父皇罚着去了他地,日日想起此事都觉得不太对。当时便书信一封恳求父皇彻查此事,然父皇给我的却是几名暗卫和一些已经查出的调查资料。”太子走近几步,伸出手从他的衣襟中拿出了一打牛油纸包,递给我。我迟疑的一会,终究还是接了过来,放置腿上,打开一看,赫然出现在眼前的,便是一个熟悉的图形! 那壶青竹酒! 断然不会错!当日的酒壶是我偷来的,和太子躲在回廊假山之后两人一起喝的。当时我在膳房中偷的时候,见此酒壶样子奇特,于其他的酒壶断然有点不同,便就是这酒壶上壶嘴边的一根竹子和竹叶。 印象极其深刻,以至于五年后再度见到我一眼便能认出来,可是此时我还是不解的看着大哥和太子,闹不明白此酒壶究竟有什么蹊跷。太子见我望他,又再进进步,蹲在我的床前,指着我手上的青竹酒壶图道:“宫中瓷器均是官窑的顶级御用窑烧出,每年进贡数目在内务府均有记载和瓷器花样。”此话一出,我心中顿时明朗! “此酒壶,在当日出现在我俩手中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心中顿然一痛,久久不能言语。 太子抽走这幅酒壶样图,下面的一些东西更是让我吃惊不已。 均是我逃离宫中那夜宫内所有地方的布防图和总管名字,以及各地的禁卫军名字! 当年我脱逃出宫,不可能无人帮忙。从我被囚禁的宗祠到出宫的路上,一路上究竟有多少大内侍卫,宫中侍女女官,太监,总管,不可能不会发现。然,当时帮我之人,我分明记得很清楚是一名身着大内侍卫服饰,脸上蒙巾之人。当时,我不可能就这么傻兮兮的去相信一个全然不认识的人。 那人来了一共三次,第一次只是寻我,并获得了我的信任,而第二次才是逐渐将细软银子等递给我。那时我被囚禁于宗祠,门窗一律是封死的,每日只有三餐之时,才会有总管太监开门进来打扫和送膳。第三日夜里,那人便再度来了,可竟未开门,只是抽出一根女子用的步摇,将尖锐的步摇钗针插入锁孔内,没过片刻便打开了。仔细交代了我出宫路线,并要我将他送我的细软包袱带好,一路我便这样畅通无阻的出了宫。 听到这里大哥和太子不难把握住里面最重要的一点!当时这个人寻我之时,我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相信了他,还收下他送来的东西。我的记忆异常清楚,道:“那人寻我而来的第一日,手中就握有一个我绝对信任之人的信物!” 作者有话要说:冰山一角,显。 国谋之策,定江山 大哥和太子在我这里一直坐到了下午,而中午父皇也未曾回来。我们三人早把该说的便都说了。我于太子,虽然不可能说就这么化干戈为玉帛了,但是好歹我现在不会见他一次揍他一次。此处乃是纯阳,很多事情也不妨放后头慢慢商议斟酌。 下午父皇回来,见我呆呆的坐在床上不说话,便走了过来。“他们与你说了?” 我一惊,抬头问道:“父皇早就知道了?”刚问出来便觉得自己这个问题够傻,太子的很多证据还是依赖父皇的暗卫搜查到得。随后便补上:“是了,父皇知道却一直没告诉我。”我不由得有点闷气,觉得父皇有事瞒着我这让我很不舒服。我不由得撇开脸,不大想见着他。父皇见我闹起了脾气,也不生气,只是摸了摸我的脸,将我撇过去的脸转了过来道:“你也不静下心来想想,若是先前是朕说出这些,你信吗?” 此话一出,我心头更有点不自然。 父皇笑了道:“有什么话就说,莫要瞥着。”他说话的时候口气让我突然想起了几个月前在京城外的大帐,父皇那时对我说话的时候还是冷冰冰的,对我除了训斥就是训斥。但,现在的口气,除了宠溺便只能是温和。想到这里我便觉得这世间无常,摸不准下一刻又会有什么发生出来。 见我许久不说话,父皇坐近了些,道:“怎的,朕说的还不够明白?”父皇以为我心里还在不舒服道:“你怎的就不想想,若是朕插手了你们之间的事情,说不定你心里还不知道怎么在怨恨朕继续包庇你的二哥。” 我笑了笑:“儿臣省得的。”父皇的意思我明白,但是现在的心境真的不同了,对于大哥也好,太子也好,父皇也好,虽然还是有点点埋怨,但是好歹还是一家人。心境不同的时候,或许看待别人的想法也会跟着改变。 父皇见我笑了,便松了口气,不过随即想到什么,不由得又板起一张脸:“哼,这件事情,朕就交给你二哥去办。朕现在不想为了这种事情打乱朕的计划。” 计划?我顿然想到了父皇曾经说过当初在塞外和阿纳当签订盟约的时候,那些刺杀的人。以父皇的个性必定不会扰了这帮人,不管对方的出处如何,定是血债血偿。我便小心翼翼的凑了过去,道:“父皇的意思是……” 心中不言而喻。虽然表面上我装的若无其事,但是心中已经动荡不安。五年前的事情让我恨了这么久,却发现只不过是他人的一个局,这口气叫我如何咽下?!父皇并不让我插手此事,以来恐我毫无势力,二来也怕我失去冷静。这件事情无论如何,太子去办从各个方面来看,均是最好的安排。 至此,除了心中略有些无力之感,也并无任何怨言。 “三儿,记住。”父皇看了我一眼,轻轻道:“对付敌人,一定要谋而后动。一招制敌,切记不可打草惊蛇,一定要摸准了再下手,一网打尽。” 父皇说的很是囊括,我不知道他究竟在说那些人。当日及冠,我隐隐的便在宴席上觉察出好几波势力,以太子外公为首的刘成,算得上是太子党。不过,现在我心里清楚,太子并不是一个依靠自家外戚势力的人。他很有主见,头脑也够灵活,自然想到依靠外戚势力,必定对他登记后的皇朝有着影响,故而他并不是刘成手中的傀儡。在他表面向着刘成的同时,他可谓是父皇这边最有力的人。 而父皇这边,有李,杨两位宰相。李睿这人我并未过多的接触,不过他除了是一位出身“书香世家”的纯正儒生之外,他当年还是父皇身边的伴读。而杨继忠,除了是我们这群皇子的尊师之外,也不外是父皇当年一手提拔上来的。这两个人善谋,是父皇的左膀右臂,同时也是整个皇朝政治里的半壁江山。 我就算再怎么没有眼光,太子也罢,李,杨两位宰相也好,无一不是忠于这个皇朝,也愿意为这皇朝去拼的人。或许是我沉默太久,父皇知道我在东想西猜,但是他只是故作神秘道:“等回了京,朕便告诉你。”随后又加了一句:“朕说过,不会再瞒你任何事情。” 三日后,我身体便已经恢复。当日父皇便决定起驾回京,同时一路的还有太子和大哥。大雪过后,又正值新年前夕,官道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各家各户也几乎都是紧闭门窗,门上也都喜庆的门帘。 父皇的行驾很低调,除了马车外的一队乔装过的大内侍卫,前后还各有两队人马殿后和压道,途中的暗卫暗哨更是不用说了。而我们在车内,也断然没有了什么太多的规矩,父皇和太子在看书。而我则和大哥在下棋。大哥已经输给我不下数十盘,此时大哥又持黑子落子于棋盘之上,一路上父皇的眼睛时不时的飘过来,在看着大哥落子后,又忍不住的摇了摇头,一脸按耐不住。 大哥不理睬他,继续下他自己的。大哥屡屡输于我,我自然也下的没什么意思,时不时的瞟了瞟父皇,示意他来接手。可是父皇均是不理我,假装没见着的继续看着他的书。 谁不知道他手上的那本《史籍》停在了东汉就没翻过了…… 无奈,大哥就算是臭棋篓子,如今我也不可就此离去,只得好生掩饰心中的无奈坐于蒲团之上耐心的和大哥再来一局。太子坐在我的正前方,大哥的背后,这时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嘴角一翘,眼睛一眯——分明在嘲笑我! 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过太子不在乎,扭过头去,又看他的书了。就凭这个性,再冷点还真的有点像父皇。他肯瞒着父皇,摸索我的去向来到纯阳通风报信劝我回去,不得不说他是很有头脑、魄力和智谋的。不过比起父皇,太子的个性还是比父皇少了几分狠厉和果断。想来以后若是磨砺磨砺,他肯定是个很出色的皇帝。不由得说,父皇的眼光的确独到,五个兄弟里面最为出色的真的就要属太子了。 大哥为人谦谦君子,若是在寻常富足人家尚可保住家产,在朝堂之中若是顺风顺水运气不错的话,尚可做个安稳的王爷不问世事。但是大哥决不是这种安然享受之人,且不说他身边那个从不说话,如今坐在后面一个马车里的小道童,就他那占着纯阳山极阳之位的房子,我断可判定大哥在纯阳的身份,绝不是那么一个掌门关门弟子,全纯阳早课师傅这么简单。 或许其中牵扯到了当年他那么执着离开皇宫的原因。 相对于五弟,这孩子未曾和我多过交往,感觉对谁都毫无敌意。在冠礼上,他也曾祝福与我,感觉并不是很执拗的人。想来只是五年不见,与我并不熟悉,所以不想贸然和我说话吧。 兄弟之中,老四为人温和却不失圆滑,但是为人同样不够狠厉大气,所以父皇将他放置户部再好不过。在户部一来并无什么大事,也就是为掌管户籍财经的事物,四弟在此不仅可以监视国库财经的流向,再则掌管户部的他,实在是最好的人员调查对象,在他的户部,相信若是父皇想知道这京城之中有哪些官宦子弟,监视也好,抓捕也罢,信息恐怕是一手到来足可遮天。虽然说,四弟的母妃身份过低,不可能将他封为王爷,但是如今在户部尚书这个位置上的他,想来也算是举足轻重。 而且,他还有个妻子名为天彗,乃是工部尚书鬼谷子之女,其人一岁能言,五岁作诗,十二岁的时候就已经随着她的父亲,在父皇的首肯下进入工部,制造兵部军械。就连她的名字,都是父皇御赐,称其聪慧异常。在工部军械司的一致联名上书的情况下,父皇破例将其封为正四品下工部侍郎。乃是本朝开国以来,或者说是有史以来第一位女朝官。 当时我并不在朝中,虽在塞外这件事情还是传的风风火火,我不可能不知。朝中破例女子当官,一些酸儒定是不允,可天下为首的第一大家李,杨两位宰相力保,再加上父皇一圣旨昭告天下:凡是经过女塾①,并有实才,可由家中长辈和当地户官联名上奏,户部官员筛选,经过父皇亲自验证其才能,并与通过就可封其为官,享受朝中供奉。 此圣旨一下,不得不说是惊天地泣鬼神。父皇的魄力实在是够强,居然能够顶住朝中压力和酸儒们联名请辞的行为,破格选拔了三名女官,并真的赐其官服官印。就对此事,一些明智之士还曾联名书信,赞父皇乃一世明君,能够广纳人才。在此契机之后,一些真正有才的人,才不再避世,投靠了朝廷。天才工房,便是在此之后网络天下所有能工巧匠所立之机构。 想到这里,我掂量着手中的白棋子,默默的下至早就预算好的地方。 就此看来,朝中六部,除了兵部由刘成把守,其心叵测之外,其余五部,除了吏部,由李、杨两位丞相分持管理,和工部、户部一起都是在父皇的掌控之下的,目前看来只单单剩下礼部,刑部外尚且不知底细。不过礼部主管掌天下礼仪、祭享、贡举之政令,想来和实权并无太大的瓜葛。而刑部的手,就太广了。 刑部审定各种法律,复核各地送部的刑名案件,会同九卿审理“监候”的死刑案件以及直接审理京畿地区的待罪以上案件。刑部的内部组织机构的设置是按省设司。但是刑部的公差却是满布全国,爪牙之多,势力范围虽不强但是够广,消息也异常的灵通。 我心里顿时有点七上八下,若是父皇有意限制士族外戚的庞大,铲除朝中异己,并保证国家内部稳定,外部臣服,那么兵部的兵权必须要尽快的收回来!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收回军权,一搞不好就会造成兵部哗变,造反叛军,到时候免不了内战。那么在内战的同时,国库资金,民生和粮食收成,包括商业等等都会遭受相当大的打击。 我抬头看了看父皇,到此时他还在酝酿,布局,无非就是想避免这些,以不动神色之意夺回兵权。刘成此人心思慎密,谨小慎微,想抓他的把柄真的非常难。而且他的背后还有刘家士族的鼎力支持,后宫之中,太子母妃肖皇妃便是刘成的女儿。这其中的复杂关系,且不是一言能尽的。父皇若是想要夺回兵权,但是又把损失控制在最小,只能是慢慢布局,等待时机。 本朝才经历两代皇帝,皇爷爷留下的江山实属不易,而父皇十几年的修生养息,断然不可轻易的毁在此次收回兵权上,所以不管是哗变还是反叛,均是要不得的。 而就算除去了刘成的兵权,那么兵部将由谁掌控这又是一件摆在面前的必须要考虑到的难事。朝中老将拿得出手的,只有刘成一人,轮经验,轮资历真的无人能替代。要不是其心叵测,不枉费是一代将臣,留于清史的名将。但是,事实并非尽人意,刘成除去再打压士族,时能将内部稳定,但是同时对外的镇慑也会减小。西北已经和阿纳当签订盟约,暂时几年内不许去担心了,可是西域等国,乃至西蕃国绝不是吃素的。 表面上于我国交好,互为通商,实际上谁都知道蛇信不足吞大象的野心他们从未放弃过。若是朝中内部变动过大,恐怕这群狼子野心的立刻就会联合起来攻打过来。朝中绝不是怕打,但是同时也明白,好不容易发展起来,百姓也好不容易休养生息有所好转了,此时若是有一丁点的战乱,那么之前十几年的辛苦必定会付之东流。 在除去刘成之后,必须立刻就要派人顶上这个空缺,震慑西域!虽此时我心中思绪万千,手中落子沉稳,只见我将白子落于棋盘星罗之间,淡然道:“大哥,你输了。” 作者有话要说:三儿还是很有头脑的。作为一个斥候,分析局势这一项他可以满分了。 先前有孩子问,父皇的个性这么果断为何不除去那些乱党? 这里算是个给你们一个交代~ (伏笔啊,伏笔) 此后还有各色人物出场~ 女塾①:在唐朝时期家中有些殷实的大户人家将女孩子集中在一起学习的地方。(资料不是很全) 意不言悟,遵教诲 赶着年关将近,本不该出门远行,此次父皇出宫实属突然,宫中的各项事宜均是有两位丞相扛了下来。父皇回宫时,已是深夜,过了宫门只得匆忙吩咐李冬来去宫中的礼殿收拾一间屋子出来给大哥。他毕竟已经出家为道,其他的地方住下来难免要招人诟病,先下只能让他去最靠近宗祠的礼殿住下。 我刚想开口也凑到大哥那里去,谁知父皇直接跟着后面道:“三儿,朕另有安排。”我一愣,看了大哥一眼,大哥淡漠的点点头,就此我便对大哥一礼,分道扬镳,跟着父皇又回到了昭和宫。虽然已经是深夜,可是父皇并没有因为路途劳累而去休息,甚至都未曾对李冬来下令伺候洗漱,只是一路风尘仆仆的将我和李冬来一路带到了昭和宫书阁。 父皇的所作所为实在是有点不太对劲,一路上我不解的看着父皇,他只是微微抬手安抚似的压了压手掌,示意我不要着急。随后又命人,将书阁外所有的昭和宫守卫全部向前五步,保证他们不能听到宫内谈话。就连父皇最为贴身的李冬来,也被他遣开。在我三丈和尚摸不着脑袋的时候,一直坐在书阁案几前的父皇拍了怕我的肩膀,示意我不要说话,便突然对着房梁上,轻轻的道:“下来。” 顿时我敏感的立刻站直身体,一手已经伸到了身后腰间横插着的宫刀伤,隐隐的将父皇护在了身后。然而几乎就是一晃眼的功夫,父皇案几前的大殿上立刻跪着十个黑衣的汉子,他们一身黑衣,背后均是背着一把长刀,腰上两边都是插着匕首,十个人都蒙着面,乍一眼看上去几乎各个相同,唯一一点特征就是他们的左臂上的黑色衣料上绣着一条暗红色的蛟。 顿时我便明白了,这是父皇身边最后的一道有力保障,暗卫。但是我还是不解,看着父皇,却见他看着这些暗卫道:“离宫这么多天,有没有什么动静?” “启禀皇上。”其中一个人拱手一礼,半跪在地上,声音极其嘶哑:“属下等人监视朝中,这几日各个党派活动平凡,一律打着年关拜礼的幌子四处拜访。”父皇冷冷一笑,轻轻的端起案几上的茶杯,撇了撇茶叶,抿了一口道:“一群猴子,老虎不在就开始按耐不住了。” 我哪里敢出声,只得站在旁边。眼下我所听见的是父皇最为秘密的东西,这些暗卫就是父皇的底牌。只不过我听了消息后心里才觉得局势复杂,朝中的党派,果然已经开始不安分了。可是我想不到他们的胆子居然这么大,父皇只不过是出宫了一趟,他就可以这么明目张胆的开始拜访各界官员和串通联党。 父皇并没有停顿多久,道:“其他人呢?” 另一名暗卫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竹筒,跪行向我而来,我立刻反应过来上前接下,传给父皇。那人见父皇打开竹筒上的封蜡,也同样是嘶哑的声音道:“朝中稍有权势的几个人都很安分,只是刘成,在这段期间会见了不少人。其中刘成夫人递交了宫牌,进宫来见了肖皇妃,并偷偷将一块锦帕塞给皇妃。”暗卫顿了顿道:“锦帕上的内容有密,但在皇妃屋中的《女戒》上找出了端倪,故译成密报,请圣上过目。” 我看着父皇从打开的竹筒里,抽出一张纸,心中大为疑惑。父皇却很稀松平常的打开了那份密报,撑开看了看,便冷冷的哼了一声。随手便将这份密报递于我,害的我一愣愣的,不过我不好挡着外人的面违背圣意,只好接过来看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是一封信,确切的说是刘成给他女儿肖皇妃的一封密信。内容很简单,让她待在宫中,监视所有皇子动向,尤其慎重的点名监视我。最后的一段内容非常引人臆想。 ‘……父,之志,儿切记。期待之时已近,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若天时地利人和,大事即可成!儿,切勿妇人之仁,尚果断行事。若儿得成,只须于依计行事,父即起兵,逼宫夺位!……” 我倒吸一口凉气,心中顿时明白刘成谋反之意已经是蓄谋已久,只不过这只字片言中,可以读出来的消息真的很少。其中刘成的意思如其说是安抚劝诫不若是说告诫和警告,似乎他在让肖皇妃为她的计划做什么事。这其中的东西,若是好好分析下,应该不难猜出他们的大体动作和计划。 父皇些许是见我半天不出声,看着密信发呆,便开口问我:“三儿,可看出了端倪?但说无妨,这里并无外人。”我听到父皇最后一句并无外人,便知道这些暗卫绝对可信,这才放心大胆的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父皇,刘成信中,所指的‘期待之时已近’……是不是指他们谋反的日子?细细算来,似乎最近即日里面,只有年关和上元节比较特殊。”我看着父皇听了我的话,顿时略有所思,便继续道:“年关可能性不大,先不算年关将近,而且近几日连降大雪,道不通行,刘成就算不考虑自己军下士兵回家团圆,也会考虑这行军问题。” 父皇看着我,缓缓道:“这么说,你的意思是,刘成会瞄准了上元节?” “就算不是,那么也算是对他们的计划来说很重要的日子。他信后所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若天时地利人和,大事即可成!’恐怕,还有人帮他,而上元节那天,便是朝中储备已久的百邦朝见。” 我此话一出口,父皇的眼睛顿时一亮,立刻吩咐道:“即日起,加查周边列国所有兵马走动,如有动静,立刻汇报。”跪地的暗卫均俯首领旨。 我顿了顿,有细细的想了想道:“父皇是不是要和太子知会一声?” 父皇挥退了暗卫,转过脸来有点惊诧的看着我,“为何?”我细细道:“刘成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不知会他家中之人。而且刘成结党营私的口号可是太子党,虽然我不信太子会随着刘成谋反,难保太子身边的白斛将军不知道此事。 父皇笑了笑,“白斛?呵呵他不会的,他是你二哥的人,他对你二哥忠心耿耿,绝不会做出这等事情。”父皇又斟酌了一下,道“不过你说的也对,难免他不会收到什么风声,不过此时朕不便插手,明日将此事知会太子,让他去问白斛吧。” 我点了点头,然后道:“儿臣还恳请父皇,从今日起,昭和宫内外若无父皇手令,一律不可进入。”我想了想我后面要说最重要的话,咬着牙跪倒在地,这让父皇顿时一惊:“你这是要做什么?”说完便伸手想扶我起来。 不过我还是执意跪着,道:“先请父皇饶恕儿臣斗胆!” “为何?” “儿臣恳请父皇从今日起不再临幸宫中任何一位娘娘!”此话一出,我就感觉,父皇的气息为之一顿!许久都不曾有任何动作,但是我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父皇站在我面前,眼睛紧紧地盯着我。 直到我的腿都跪的开始发麻的时候,父皇的声音才轻飘飘的传来。“三儿,这是什么意思?” 我并未抬头,但是心中又将自己的思绪理了一遍道:“信中最后一句‘若儿得成,只须于依计行事,父即起兵,逼宫夺位!’儿臣斗胆,礼越了,臆想刘成会让肖皇妃所作之事究竟为何?请父皇恕儿臣不敬,儿臣所猜想之事,便是刘成意会肖皇妃谋害父皇。”我并未就此为止,而是分析道:“通篇开头只是让肖皇妃监视宫中所有皇子,而并未对我们下手。可见在刘成眼里,老四、我和大哥对他构不成威胁。而他信中如其说是知会不如说是告诫,‘儿,切勿妇人之仁,尚果断行事’怕是要让肖皇妃,意图……”我总觉得这个词从我嘴巴里面蹦跶出来,总是让我心中极其的不舒服,故而半天也未能将那词说出来。 “杀了朕。”父皇淡淡的口气,让我听来很是落魄,甚至有了那么一点遗憾。我立刻跪伏,道:“儿臣斗胆。” 父皇上前一步,一边扶起来,道:“肖皇妃若是有这能耐,朕便留不得她,没什么好说的。”我起身看着父皇,并未见他有多难过,心里顿时诧异:为何刚刚我说出原由的时候,父皇的语气那么的遗憾?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时,父皇便道:“三儿,朕知道你这是为朕考虑,朕答应你不去后宫。”我脸上渐喜,可父皇又道:“可若是朕不去,刘成换了计划要来刺杀朕,怎么办?” 我顿时一愣,这……父皇难不成不拿门口的那些禁军当一回事么?他们不都是直属父皇,乃是从军中选出的精英么?不过父皇这样说了,我也不好反驳,便道:“那父皇的意思是……” 父皇一本正经的对我道:“保险起见,从今日起,你便和朕同睡,以防不测。”他看了看我一脸窘迫,便十分正经道:“三儿,你的分析可谓是出类拔萃,头头是道,但是部署起来,还是有点缺火候,不是那么面面俱到。” “是,谨遵父皇教诲。” 作者有话要说:三儿,你这话的意思,真的让人……大概是我打字的方式不对…… 咳咳……三儿,你父皇他,老不正经了~ 哎呀呀~今个又露了一个暗线,看看孩儿们能否发现~ 夜宿昭和,镜如泉 父皇的命令似乎被李冬来很好的执行了,当晚我便想去昭和宫自己的房间睡觉,却被立刻告知我的房间基本上已经和父皇的合二为一了。我当下看着对我恭谨行礼的李冬来,上上下下的来来回回看了好几眼,心里就在纳闷,这李冬来的速度怎么这么快? 是和父皇一样考虑到了,还是纯粹的巧合? 当下怀着一种疑惑的心情,我只能是到了父皇的寝宫。说实话,回来这么个把月,我真的没来过父皇的寝宫。等到李东来为我推开那扇红木镂空雕金龙双扇推门的时候,我才第一次真正的看到了父皇的私人空间究竟是怎么样的。 并不是明黄色的垂帘,整个房间也并不是我现象中的那样布满了金色,相反,或许是因为这里早早的就燃气了暖炉的原因,屋子给我的感觉却异常的温暖。推开门的后面是一件小书房,满目的书籍散发着它独特的墨香味,而且这里还有几盆常青的吊兰,感觉和这里布置的红木座椅用具都有一种厚厚的韵味。门打开的时候,我便闻到了一阵阵极淡的茶香,想来父皇晚上常常在这里看书,饮茶所致。 心里不知道为何,突然想笑,完全没来由的。墙壁上似乎还有些字画,房间中的书香墨意浓厚,却不难看见墙边的几个刀剑夹上的各式武器,而站在我这个位置刚好可以看见旁边的一间耳饰,里面似乎还有着蒲团和一个书墨的大大的‘武’字。 真是……符合了父皇的个性,总是这么要强,倔强,执着。 李冬来见我站在门口不动,或许是会错了意,他小声对我道:“万岁爷不喜欢外人进来,这里均是老奴一人打理,而且只是在皇帝起床后,所以三殿下,老奴斗胆还请三殿下照顾着万岁爷。” 我笑了笑,看了看李冬来,觉得他开口闭口可都是父皇,总是在为父皇考虑,忍不住的打趣道:“李公公,你对父皇可真是尽心尽力,我都不及你,说实在的都有点要嫉妒了呢。”我笑嘻嘻的看着李冬来,却不想他被我的话吓了一跳! 他扑通一下的跪下了,紧张的话语的速度都快了!“三殿下这是折杀老奴了!老奴对万岁爷绝对不敢有任何逾越!老奴这条命就是万岁爷的,一定会对万岁爷尽忠!” 我被他一连串的话唬的一愣一愣的,虽然是不知道说错什么了,不过好像是真的吓唬到他了。我便赶紧扶他起来道:“李公公误会,我这是真的在夸你。”如今不敢多说什么,看着李冬来吓唬成这样,也算是想起自己如今身在宫中,保不准隔墙有耳,说话必须小心着。“那么,李公公,我的寝具……”无法,只能是生硬的转换着话题。 李冬来被我扶起来后,也松了口气,不过他还是小心的道:“三殿下,老奴照顾着万岁爷是本分,自当尽力。”随后便领着我进了房间,然后转身就关上门,小心翼翼道:“三殿下,老奴也算是逾越,还请三殿下在这昭和宫之外留心言语。”然后对我眨了眨眼。这样的话,在皇宫中听起来真的有点不太适应,这里在我的记忆里只有尔虞我诈,若是真的有人真的这么掏心掏肺的对你警告或是提醒你什么,起码在一定的程度上,他是真的在担心你。况且,李冬来人老实,而且对我也算照顾有佳,他的话我自当是听得进去,便慎重的点了点头。 李冬来见我点了头,笑了笑,恭敬的对我一礼道:“万岁爷会让三殿下同住,想来也是考虑了很多,但是命令上头下来的时候只是说同住,”然后他便有点为难的看着我道:“三殿下也是知道的,万岁爷的地方,那东西都不是能够随便添添减减的。” 这让我顿时想起来,在行宫的时候,父皇让我和他同睡的时候李冬来也是这么说的。想来父皇很不喜欢自己一回来发现床上突然加了一床棉被,或是多了什么东西。这种习性,让我顿时想到了虎。西北塞外的猎人很多,起初当斥候的时候,为了侦查和行踪我也去请教过那些非常有经验的猎人,他们对这些猛兽的习性善解的很,说是若是老虎,在领地里那都是每天必定一巡视,尤其是在靠近他老窝的地方,哪怕是多长出了一根草,那老虎都会将这草给碾了。父皇就像是这些猛兽一样,对于自己的领地和属于他自己的东西,总是这么执着和强势。 既然事先已经知道了父皇的这个习惯,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其实在哪睡对我来说都一样,最差的时候,我不仅仅是在马背上睡过,就练大雪封山的时候,我在杂草堆里都睡过。见着夜深了,想着明日我必须起早起来练枪,便也不再顾虑这么多了,对着李冬来道:“公公,我想洗漱……” 李冬来一听便笑道:“这个好办。”随后将我引着带到了父皇的寝室,一块极大的白熊皮是第一个进入我的眼帘的,他几乎将整个寝宫给占了一半,然后便是一套案几式的茶座,上面一套上好的紫砂壶茶具,我细细一看,顿然发现这是一套茶艺用的茶具,最起码也是熟知茶道之人所用。 心里诧异父皇居然还有这等闲情雅致,脚下跟着李冬来进入了这个可以说是极其舒适的寝室,紫蓝木的床榻,金丝红杉木的大龙床,一尘不染的干净锈色被褥,好几层薄纱重合而制的床帐,高脚鎏金神树灯,还有四个看起来靠着非常舒服的靠圆枕,以及一对的散发丝丝冷檀木香的木枕。 顿时,便明白了父皇身上那一股幽幽檀香究竟是来之何处了。看来父皇真的很是注意自己的生活,不仅是布置的仅仅有条,就练习性都如此的讲究。脚下跟着李冬来,绕过了龙床,赫然发现,原来着寝室不仅仅是大,还另有乾坤。 在床的门之后,便是一个小小的门。我顿时一惊,若是父皇的床榻边就有门,那岂不是对父皇的安全很不利?但是似乎李冬来已经看出了这个问题,他引着我想先走,一边还回头对我道:“三殿下,稍安勿躁,这里的门,不同外面。”在我还没闹明白的时候,李冬来打开了这门,顿时一种夹带着温热的风从门内鼓动而来。 这门内,居然是个地宫似得过道,四周均是有着照明的夜明珠,这么大的手笔实在是让我吃惊不小。但是父皇绝对不是这等奢华浪费之人,想来这里的东西并不是父皇所做。李冬来引着我向前走,虽然是向前,但是我还是感觉到这里的地面好像是渐渐往下的。 我们并没有走的多久,莫约三十来步,回头便可见父皇的寝室。而此时,我们的前方便出现了另一道门,李冬来并没有任何的迟疑,立刻推开。我诧异了,这……这不是…… “三殿下,您也知道,圣主打下的江山,却并未大兴土木。这京城还是前朝的城都,这皇宫还是前朝的皇宫。不瞒您说,这里便是前朝皇室的圣地。”李冬来轻轻地为我解说,也彻底的让我确定了我心中所想。 前朝皇室曾经为了享受,居然硬是动用了搬山之术,五行之法,招了全国能人,耗费工匠万人耗时十六年,在皇宫中硬是造出了一个温泉。而且此温泉冬暖夏凉,却不升水汽,波无荡漾,面平如镜,一年四季随着季节不同水温也会变化不同,是最最适应人的温度,后被称为:镜泉。 在想来这个地道和这个使用了前朝的皇宫,我便难以置信的想到,他们也太神奇了吧,居然把宫殿造在泉眼之上,不怕地变泉水渗透地基,毁了宫殿么?! “这昭和宫虽然是前朝建在镜泉之上的,但是怪就怪在,这镜泉无论怎么天变地动,还是京城周边的水道改动也好,丝毫不变。而且它毫无水汽,根本不会腐蚀宫殿地基。”李冬来看着镜泉,笑着对我解释。我看了这镜泉却不由得摇了摇头:“哎,这等鬼斧神工实在是罕见,但是这种东西,也不知是用了多少心血,压榨了多少百姓才能做得出来。” 李冬来笑了笑道:“三殿下和万岁爷看到这镜泉的时候,说的话一样呢。” 我显示愣了愣,看了看李冬来,随后也是无所谓的笑了笑。李冬来退后一步道:“三殿下若是要洗浴,老奴这就去准备赶紧衣物和澡巾来。”我拱手道:“有劳。”毕竟是照顾这昭和宫皇帝寝殿的老人了,李冬来手脚麻利的速度果然是非同凡响,几乎也就是一会功夫,他便将东西全部准备好,对我一礼便躬身退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点击,没有收藏还掉了几个收藏……我伤心了,原本的双更押后,肉沫子不给了! 让你们潜水,让你们霸王! ╭(╯^╰)╮哼! 父子同床,意自溢 我先是愣了愣,看了看李冬来,随后也是无所谓的笑了笑。李冬来退后一步道:“三殿下若是要洗浴,老奴这就去准备赶紧衣物和澡巾来。”我拱手道:“有劳。”毕竟是照顾这昭和宫皇帝寝殿的老人了,李冬来手脚麻利的速度果然是非同凡响,几乎也就是一会功夫,他便将东西全部准备好,对我一礼便躬身退了出去。 其实,这镜泉就再怎么神奇,它对我来说不过就是一个洗澡用的温泉罢了。父皇每日在这里洗浴,自然这泉边也就有了衣架和洗澡所用之物,当下我也毫不客气的用了。真的光溜溜的躺倒这泉水洗澡的时候,其实感觉也就和一般的澡桶没什么太大的区别,最多不过就是这个澡桶是个池子。 洗完澡,我自然是换上了干净衣物。在穿衣的时候,就感觉这全身热乎乎的,索性只是穿着亵衣直径出来了。 李冬来守在寝宫里,见我出来,先是一惊!随后赶紧抓了备下的大浴巾就冲向我来道:“哎呦!三殿下,祖宗哎!您这是才好的身子,莫要糟蹋了自己。”一边说着一边干赶紧将我用浴巾裹了起来。一边将我往寝室带一边还在紧张道:“这才好的身子,若是又着了寒,可怎生好得。” 我嘻嘻一笑道:“李公公,无大碍的,从纯阳开始,这一路上,我大哥没少拿鹿茸和人参什么的给我补身子的。”李冬来还是很谦卑,但是他还是很紧张道:“三殿下莫要不在乎自己身子,大殿下的鹿茸和人参补身子是好,但是也说了,三殿下的身子还需假以时日,好生细心调养才成。”一边为我展开床铺,一边将我照顾这上了床,盖上被子,掖好被角道:“老奴虽然多嘴,但是这话就算逾越斗胆了,也还是要说得的,三殿下莫要年轻不在乎身子,这老来病,老来病,可都是年轻的时候落下的病根。” 虽然我原先还想坐在床上看会书的,但是李冬来已经将我安置在床上,还细心的为我掖好被角,又将暖炉拿的进了点,我也不好再起来了。李冬来的人,是不是和他表面那样的老实我是不知道,但是相处这么久下来,至少我敢肯定的是他心眼不坏,而且心细,很会照顾人。并且人也不傻,知道什么是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舒服了,或者是这一路上再加上回宫之后太过累,这真的躺在床上,我的眼睛便开始打架了。李冬来见我困极,也不再说什么,只是轻轻道:“三殿下,安,老奴告退。”说完,便将床帐缓缓放下,又看了看四周,觉着什么都做好了这才倒退着退到门口,出去了。 我迷迷糊糊的想着,怎么就困了呢?父皇都还没睡。后又想想,父皇这些天不在宫中,宫中真正积累的事情怕是不少,他现在恐怕还需将这些处理完了才能就寝。心中不由得唏嘘,这权利带来的责任,真是不能小看。 …… 虽然左耳已残,但是警觉性还是有的。父皇的脚步很轻,远的我是听不见,但是他推开宫门进来的时候,我还是隐约听见了,不由得全身绷紧,开始意识性的警觉起来。等父皇靠近了,我确定性的感觉到他那熟悉的气息和身上的冷檀香的味道的时候,我才再度的放松下来。 父皇似乎手脚故意放的很轻,并且没让李冬来进来。他先是轻手轻脚的走到了我床前,见我睡了,便转身去了那镜泉。在此期间,我意识已经放松,并不想醒过来,但是还是迷迷糊糊的有点感觉。等到父皇洗好了,又轻手轻脚的回来,上了床榻掀起床帐,轻轻坐在床边脱了靴子。我刚想挪挪身子,睡到里面去,只听父皇低声道:“莫要动了,明日你起得比朕早。” 我还是睡着,就连眼睛都不想睁开,但是意识上还是知道自己要睡外面,好保护父皇,明日早练好起床……身体也就没动,然后就感觉到父皇刚刚泡过温泉的身子,轻轻地翻过了我,掀开了被子,钻了进来。顿时,原本暖暖的被褥里,又增添了一份他刚刚从镜泉中带出去余温,我这才算是满足的彻底睡着了。 约是半夜,我便开始睡的不是很安稳了。全身开始就像是泉水一样的出汗,我只是隐约觉得自己大概又是寒邪入侵了,可是这种让我出汗的燥热并没有消退,反而一点点的开始扩散,逐渐漫步道全身各个地方,直到我忍不住的哼出了一声。 “嗯……” 我转了个身,蹬掉身上的被褥,但是这种如同油锅上煎熬的感觉,实在是磨人心肺,热的让人烦躁不已,却始终都找不道原由和结尾。我不得已,将自己蜷缩起来,忍着,想着或许过会就好。 “三儿……”父皇的声音还带着意思的倦意,想来是被我吵醒了,随后就觉得自己的背后一阵动静。或许父皇是摸到我已经将被子全踢了,这才让他警觉的醒了过来,撑起身体,一手握着我的胳膊,道:“三儿,怎的?不舒服么……好烫!”显然我身体的热度已经让父皇感觉出了不对劲,他强硬的将我拽向他,然一边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和脉象,一边紧张道:“哪里不舒服?” 我喘了口气,忍着:“有点热……” 父皇将我转过身来,仰躺在床上,我依稀就这窗外的光线看着他如今已经坐了起来,穿着明黄色的亵衣,紧张的搭着我的手腕,摸着我的脉象道:“热?”他又过了一会,冷静的摸着我的脉象,许久似乎是放松下来了,可是我此时背光看不清父皇的表情,只听他道:“三儿,今日晚膳吃的什么?” 我还真的是很仔细的想了想,才道:“……大哥送来的……人参枸山药鸡……”父皇突然像似忍不住的噗嗤一声的笑了出来,然后挪揄道:“那,你晚上泡温泉了?”我依旧是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 父皇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你寻常在军营中……不曾听说过,男人……嗯,算了。”父皇似乎又不想继续将他的话语继续下去了,但是他不说我还是不明白。可是下一刻,我感觉到父皇的动作的时候,我不明白都不行了。 因为父皇将我抱起来,靠在他的肩膀上,一手搂着我的背后,一手却直接的伸入了我的亵衣!我猛的一把抓住,顿时想起那次和阿纳当在塞外见面后,在山上发生的事情,情急之下我急忙道:“父皇,我没喝酒,也没乱吃东西!” 父皇叹了口气道:“你怎么还不懂,你这是吃着补药泡温泉,补过头了!”父皇直接挣开我抓住他手腕的手,直接轻车驾熟的直捣黄龙!这种刺激直接让我立刻绷紧了身体,惊慌失措!父皇却狠狠地喝了我一声:“莫动!你若是忍着,年轻气盛的定是要毁了你自己的身子。”他直接覆盖着要害,然后轻轻握住,这让我几乎羞愧的无地自容。 父皇的手并不粗糙,只是感觉上去很是厚实,但是眼下我者感觉的地方实在是让我羞愤自杀的心都有了。在那双手不断轻轻搓动的时候,那种蚀骨**的快意还是让我忍不住的全身发抖起来。父皇已经注意到我的不自然和窘迫,他轻轻道:“男人,都是这样,精满自溢。三儿,你也长大了。” 我顿时更是窘迫的几乎想哭出来!这和长大了有什么关系?父皇儿臣在意的是……这事儿做的人……是您呐! 没过片刻,我已经舒爽的几乎瘫软下去,可就是在种窘况中,我也不可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全然放开。我靠在父皇的身上,他的心跳和身上的体温根本瞒不了我,几乎是一发不可收拾的,父皇的呼吸也开始急喘起来。 而我,不是是精虫上脑了还是基本上已经丧失理智了,当时想的居然是,如此情况下父皇也是男人,他也自溢了?想到这里,我不知为何心中愤愤,似乎是丢了面子里子想找回场子一样,居然鬼使神差的将手伸了出去,摸在了父皇的胸口,然后一路缓缓向下,伸入父皇的亵衣。 父皇一惊! “你……” “儿臣是男人,父皇……您也是……”当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完全是想着找一件父皇的糗事来弥补自己的损失,日后才发觉自己这种行为之蠢,可谓是毁了我的一世英明。在我直接学者父皇的动作,将父皇直捣黄龙的时候,他居然笑了起来,低低的,震动的胸口让我感觉一阵抖动。这时我才发觉自己真的是无药可救了,羞愧的火焰足以将我彻底的烧毁。但是我还是学者父皇的动作,开始有模有样的进行着这种男人的之间的学习。 这种情况下,直到最后我们两人同时酸软下来,天已经蒙蒙的亮了。 作者有话要说:╭(╯^╰)╮哼!人家才不是看到这么多回复了心花怒放的给大家上肉了!只不过是更新了而已~ 暮色寒临,心生疑 虽然窗外的天空已经蒙蒙的开始启明,微弱的光线也照入寝室内。以往每天这个时候,我都已经起床洗漱完毕拿着长枪出门练功了,可是现在我只是将自己缩进舒软的被褥里,卷的严严实实,窝在床角,死死的将自己的脸埋在床褥之中,打死了都不出来。 父皇早就已经起床了,眼下刚刚穿好衣物正坐在床边穿着他的靴子,估计是见我这样笑了起来,呵呵的声音让卷在被褥里的我缩的更加死了。父皇伸出手拍了拍卷起来的我道:“三儿……莫要闷坏了自己。”我默不出声,还是背对着他,死死地将自己缩起来。“……不去练功了么?”父皇的声音有了一丝挪揄,这让我原本涨红的脸更加通红,死死地狠狠地埋在了被褥里死活都不出声。 时间不等人,很快外面便已经开始泛出了鱼肚白色。而父皇终究还是在劝说无效的情况下,去早朝了。临走之时他也并未强求的让我起床,只是默默地坐在床边看了好一会才沉默的走了。 我见父皇起身离开,便偷偷地掀开了一点点被子,透过床帐看着他开门出去的样子。心中顿时便变得沉闷不已,可稍微略略想起昨晚之事,便又是一阵阵气血上脸,几乎将我逼迫的头顶都开始发麻,生烟。 道德伦理,还有陌生的这种尝试,已经让我措手不及。惊慌失措的让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去如何面对这个父皇,这个血脉至亲。这种陌生,让我不知道去如何面对和处理,而此时我断然不想用这种无措的方式面对父皇,所以我选择了逃避。父皇显然是发现了我的逃避,也看出了我的惊慌失措,所以他给我时间,允许我逃避,对我放纵。 没过多久,我便从被子里钻了出来,撑着身子坐了起来。默默地看着床帐,半天头脑里都是一片茫然。坐了许久,再也坐不住的时候,便掀开了被子站了起来,刚想找自己的衣物,赫然看见了床铺上那明显的痕迹! 惊恐! 一种仿佛被人发现的惊恐让我猛地停住了呼吸,立刻凶猛的扑上床铺撕扯下床单,用力撕扯开狠狠地糅在一起,然后惊恐的丢进了还在燃烧的的炭炉里。这种软的面料很快就被炭火的星沫所覆盖,然而仅仅是这样我也担心将父皇寝室的这张巨大的熊皮烧了,所以一步也不敢离开的将这床单烧的一干二净我才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我并不是没有想过该怎么办,然而茫然的我对这件事情实在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一种让我害怕的感觉。思量许久,觉得还是问人比较好,这种我完全不懂,完全不明白的事情,我觉得除了问人,实在是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而问人的选择,便直接在我脑海里徘徊了数遍。似乎这种事情,真的要我问人,我真的不太好开口,而这问得对象必须是比我年长之人,且是亲近之人。毕竟生为皇室,虽然说是有听说过教导启蒙的奶妈和公公,不过我觉得真的对一个陌生人,我完全不可能问出口,还有种想要把对方灭口的想法。 这下我可以问的人似乎也在身边的几个人里,父皇和李冬来几乎是第一时间被我删去。父皇是这件事的另一个当事人,而李冬来向来是以父皇为准则,问了李冬来,几乎就是问了父皇,没什么差异。在宫中,除了大哥,二哥,就只有还未出宫建府的四弟了,四弟太小,我犯不着去问他,二哥我刚刚才和他打过,心中虽然知道是冤枉了他,但是难免还有些不痛快。目前为止,我似乎,唯一能够去询问的人,也就只有大哥了。 我刚刚想好拍板决定去找大哥的时候,门突然被打开了,惊吓的我原地一跳,立刻看向了门口。李冬来捧着一打新衣,见我一惊,便连忙告罪。待我免了他之后,他便将手中新衣为我端来,说是昨日风尘,今日便为我换上新衣。我懒得言语,一个人沉默的穿上衣物,而此时,李冬来也想过来帮我,可是被我拒绝了也就没有过来。可顿时就发现了火盆中烧的残余的布片和床上逛逛的褥子,却没了床单。 我见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眼睛中难免有了一惊,也就知道他发现了什么端倪。但是此时我并未和他过多的说什么,穿上衣物直接洗漱便匆匆忙忙的出门找大哥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内容很少,实在没有精力。坐没多久已经头疼异常……虽然病情稳定了,不过已经10天瘦了10斤了……头昏心速加快和眩晕…… 等我慢慢好起来我会补偿大家的。 巧夺天工,术精深 大哥被安排的地方很是偏僻,但是足够安静。门口的小黄门也甚是慎重的对待大哥这个身份特殊的贵人,在和父皇不经意的谈话中我了解到,几乎每年的开坛祈福社稷的天坛和地坛的叩拜都是大哥在主持。 不过细想起来,本朝全国上下真的没有任何道长的身份比大哥尊贵了。而且不仅仅是如此,光是开坛祭祀的这种重要场合,需要的道行就已经不是一般的出家者可以担任的了。隐隐的,大哥的职位已经是国中公认的国师。所以,即使大哥的身份已经不能再像表面那样的公布出来他是皇族嫡长子,但是至少国师的这一身份让他在这个皇朝中也是举足轻重。 我直接闯到了这里,小黄门见到我也是低头行礼。我和大哥的关系,并不是秘密,朝中甚至是宫中几乎人人皆知。我直接轻轻地叩门,然后推门进去。 大哥的房中燃着道用的静心香,房中的摆设并不多,但是却在这雪后沐浴晨光。一种宁静和祥和,让我原本急躁和迷乱的心里顿时平静了些许。我并没有等大哥的允许,只是站在门口轻轻的唤了一声:“大哥?” “三儿?”大哥的声音在内室中传来,还是那让的温润如玉:“恩,进来。” 得到了大哥允许,我并没有等待什么,快步的进入了内室。我刚刚绕过了门厅和内室的屏障,抬头一看便突然脸色一变! “大哥!你!!”我顿时感觉自己身体里的血液全部涌到了脸上,一阵让我眼前发黑的眩晕随之而来几乎让我站不住脚,倒退了几步! 内室里的情形实在让我惊羞难当!大哥坐在蒲团之上,而在他面前全是他那一言不发的小道童。乍看一下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经的地方,但是刚刚我却看见了让我惊骇的情况,大哥的手轻轻地提着道童的衣物,而那站在大哥面前的道童分明赤身果体——什么都没有穿! 惊骇之中我也抑制不住,急忙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转过身去,一边口中还在质问大哥,这种几乎是逆德的行为。 但是大哥却似乎被我的行为吓了一跳,他有点反应不过来的平静了一段时间,之后才疑惑的问道:“三儿,你这是在干嘛?为兄做了什么了?” 我自然是羞愧难当,但是同也被大哥这种问法给惊骇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刚想出口指责,但是随后一想,不对!大哥并不是这种心智诡异之人,相反他为人处事光明磊落不说,待人也断然不会如此不堪。且不说那道童是何许人,但是大哥几乎是去哪都将他带在身边,就凭这点一个类似记名弟子的身份,大哥断然不会这样猥亵与他。 我疑惑了,随后放开眼睛,慢慢的转过身子,但是还是看到了大哥和那几乎全光的道童。羞愧和恼怒刚刚要爆发出来之时,突然发现了事情的不对之处。 “噫?”我瞪大了眼睛,这时却反而没有羞愧难当,眼睛直直的盯着了这个全部脱光的道童。事情的诡异和让人惊讶的程度,让我半天都不曾说出话来。而大哥却被我这种几乎一惊一乍的情况也莫名其妙,看着我微微的挑起眉梢疑惑不解。可是看着我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他面前站着不动的道童之后,稍加一想,并不难猜出我刚刚想了什么。 大哥面色一板,不悦的哼道:“你小子,居然将你大哥想的这么龌龊不堪么。”我这时才将自己的目光从这个怪异的道童身上挪开,就是发生了这么一个突然的事情,这个道童到现在却一直都不曾动过,不仅仅是没有动过,就连他的面色都不曾变动过。我这时看大哥盯着我责怪的样子,当下就走了过去好生赔了个不是,也顺便好生的看着这个道童。 当时在路上我就觉得非常怪异,这个道童小小年纪就板着一张脸,并且不着片语问而不答,只是站或坐,不然就是跟着大哥片刻不离身。只有大哥吩咐,他才会独自坐在某处丝毫不动。若不是今天闯进了大哥的屋子,看见大哥将这道童的衣物脱了,我还当是这个小道童有什么高深的定力呢。 “真是奇妙啊。”我不等大哥相邀,自己拽了一个蒲团靠着大哥坐下,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这个童子。在普通的蓝边白衣的小道服下,这个小道童的身体居然全部都是坚硬的堇木所制,堇木这种东西除了坚硬外,还有个非常特别的地方。上了五十年左右的堇木若是处理方法得当,不仅仅是火不能烧,而且其颜色然后和人皮肤相同!虽然没有人的皮肤那样细致弹性,但是堇木所制作的人偶均是像极了真人,若不是触摸根本发现不出来。就算是近看,这堇木上的天然花纹也像极了人的皮肤,根本看不出来是木制。 不过这堇木非常难得,乃是天然木种变异所致,有独特的生长环境和要求,若是能够找到一株也算是天赐良缘了。 不过我不曾想,小小的身躯中,和普通孩子的身躯一样,精致细腻,几乎让我分辨不出来。这还不算是巧夺天工,大哥将这道童的衣物脱下,就是因为要打开这道童的身体。而此时,大哥轻轻的拍了拍道童的腹部,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手法,这木制的身躯居然弹出了一个小小的拉口。 我一边新奇的看着这道童的身躯,一边看着大哥将他的身躯打开,检查着什么。待大哥将拉口打开,里面全部都是金属制作的齿轮和部件,各个精细倒了极致,每个都咬合的天衣无缝。 “今日晨起,觉得木儿怪怪的,似乎怎么都不动,当下可能是机械机关出了什么问题。”大哥一边仔细的查看,一边对我轻轻道。我顿时好奇了:“哎,这个小道童叫木儿?”大哥一边手托起这个叫着木儿道童的脚,一边还在检查他身躯里的机关机构道:“是的,因为是木制的傀儡,所以起了名字叫木儿。” “傀儡?”我一惊,细细的打量着,果不其然在这个道童,顿时感觉奇怪。“若是傀儡,为何大哥你一唤它,它便听从你的吩咐了?”我思来想去也不曾明白,这木制的傀儡还能对人有所反应? 大哥笑了笑,神秘的看着我道:“这就是纯阳秘术的博大精深了。”看我一脸茫然,但是又好奇异常,便不再逗我道:“这木儿,乃是天才工房所制,不过这木儿之所以可以听从吩咐,灵巧异常,那可是一个高深的秘密。”说着便轻轻的摸了摸这道童的头,双髻之下的黑丝长发被大哥用手托起,让我到道童的背后看看这其中玄机。 我好奇不已,转过去一看,顿时惊骇,顿时便觉得天下之大真的是什么奇术巧工神奇不已。这木儿的后脑上,有个不太明显的图案,虽然只有铜钱大小,但是若是仔细看,其中居然有个小小的八卦阵,而且四周还有着我根本看不懂的文字和符号,每个图形和文字小的几乎比蚂蚁还小,所有的文字和图案排列在一起,又成了一圈三十六卦卦符围着中间的太极图,神秘异常。 我顿时疑惑又不敢确定的问道:“这个就是纯阳秘术?”大哥不看我,还在检查这道童傀儡,低头道:“是啊,天地万物皆有灵性。阴阳相合各有乾坤,纯阳秘术博大精深,让这本来木制的傀儡,灵巧的如同孩童一般也是可以做到的。”说完便是一顿,脸上顿时一片笑意:“哦,原来是这个。” 我一愣,随着转过身去,看着大哥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在木儿的身躯机关中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纸片。当下我便明白了,这纸片只有指甲盖大小,却让这精密的道童傀儡居然不能运转,真是让我觉得不可思议。 “哎,好了。”大哥拿出纸片,将木儿的衣物都整理好,然后手掌敷在木儿脸庞上。我在一旁仔仔细细的看着,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只见大哥居然闭上双眼,口中微动却听不见他在念叨什么,等大哥念完,手肘中的浮尘便被他抓在手里,对着木儿轻轻一晃,便将敷在木儿脸上的手拿了下来。 这个叫着木儿的小道童傀儡,当下居然眨了眨眼睛,仿佛就像是真人一样,一改刚才木然死气的样子,居然还用手抓了抓他的头发,然后对着大哥便是一个道礼。大哥微微一笑道:“木儿,你去端些茶水来吧。”小道童面色不可能有变,但是他还是对着大哥一礼,转身便去外室倒茶端水了。 当下,我可是目瞪口呆,感觉刚刚看到的东西真的是难以置信。 待木儿端来茶水,便拿了大哥放下的浮尘,到了外室去了。我当然不知道他要干嘛,眼下只是跟着看着,觉得异常好玩。大哥轻轻的抿了口茶水,眼睛淡然的看着我,轻轻道:“你一大早就来我这里,到底是什么事?” 此话一出,这才让我想起了自己的来意。可是转而一想昨日夜里的种种,顿时觉得自己满腹疑惑却又想不到该怎么说又该怎么问。早晨只是想问人,但是到底问什么,想来还是冲忙了点,惊慌失措之下也未曾细想,到了这里被大哥这么一问,我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好了。 大哥也不催我,只是静静地跪坐在蒲团之上,笑而不语的看着我,等待着。我思量了一会,顿时羞愧难当,又不敢透露太多,只是道:“大哥,恩……你会不会……夜里……”大哥一愣,本来喂到他自己嘴边的茶杯顿时一停,重复了我的话:“夜里?” 脸皮已经熟的可以埋燥做饭了,我左顾而言他,支支吾吾,躲躲闪闪,还是勉强问了出来:“那个……就是……精……精满自溢……”说完我顿时将自己的头埋的低的不能再低了,也不敢看大哥的面色,更是不敢多说什么,整个人如同针毡一样僵硬的坐在蒲团上。 过了一会,大哥才将那停顿在嘴边的茶杯喂在了嘴里,轻轻的喝了一口。“我当是多大的事儿,这个乃是男子体内阳气过剩之故,但是也属正常。”他轻描淡写道:“夜里的话,会全身燥热,万般难耐,有时还会梦中艳遇,无边跑马。”然后也挪揄的看了看我上上下下,嬉笑了一下:“看来三儿你也长大了。” 我顿时被嬉笑的口舌打结,一个字都崩不出来,只是羞涩绯红的看着大哥。那知大哥的话并没有到此为止,他继续道:“这是正常的,男子弱冠,或是童子十三,五之龄,逐渐成人自然会有这种现象。”不过话到此又顿了顿,道:“有时,体内燥热也会无端□,不过,你这个时候若是……”说到这里大哥也有了点尴尬道:“若是有了妻妾,当可和她周公之礼,开枝散叶。三儿你没有妻妾,那只好自己解决。”话头到了这个地步,我已经羞得无地自容了,不过大哥是为了我着想,又道:“自行解决的话,恩……就是手握住……恩……阳……上下……恩……到时,你便知道了……”大哥轻咳一声,将其不自然都一笔带过,不过大哥的脸颊也是绯红的热了起来,故做慎重道“……你不是经常这样吧?” 立刻将自己的头拼命的甩了甩! 大哥也不好意思了,随而:“把手给我看看你脉象,”我当然乖乖的将手递了过去,大哥自然的将手搭在我的脉上,像似不经意道:“你昨夜……丢了?” 我顿时紧抿嘴唇使劲的点了点头。 大哥一愣,不信的问:“你昨日好像和父皇同住,为他守在身边吧?” 我继续使劲点。 大哥嘴角一抽,道:“那,你岂不是在父皇的床上……” 我继续使劲点。 大哥最后嘴角不断地抽搐,然后他有点失去冷静的揉了揉脸,安抚下他抽搐中的嘴角,道:“三儿啊……那个,我给你改改药方吧……固本培元。” 我脸皮一抽,固本培元?想了想,顿时明白了,脸红的几乎都要烧了起来,心中默默的想……养精蓄锐啊…… 作者有话要说:嗯……这是正常的青少年生理现象…… 怒瞪!给我回复!不给我回复的一律诅咒(+10级 属性:不可抗拒,无法反弹,无敌BUF)!!!给我回复! 我要回复!! 昭和疑云,谋后定 当下就算是有什么事情,我如今也不好再当着大哥的面说什么了。现在也只是待大哥为我配好了的新药,一路上猫不是狗不是的回到了昭和宫,寻到了李冬来也将这药方子给了他。父皇曾经在我受伤的时候就特地嘱咐过我,若是有什么药材或是开了什么新药一定要交给李冬来去办才成,我自然也是按照这个做的。 李冬来看了我一眼,不过还是非常慎重的把药方子待带下去了,临了还跟我说,父皇中午下了朝在书阁等我,有话要对我说。 我虽然是看出来李冬来看我的那一眼有的端倪,但是却想不到父皇这个时候来找我究竟是什么事情。按理说中午刚刚下朝,便是午膳,父皇若是真的忙了起来,就连午膳后也要召见一些重要的大臣,对朝中事务要么是商讨要么是交代。现如今,这个事情能够找我去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我思量着,但是自己在昭和宫用过午膳之后也还是乖乖的去了书阁。书阁门口的小黄门一见是我来了,立刻狗腿的上来道:“小的参见三殿下,万岁爷有旨三殿下若是来了直接进去。”我点了点头,刚刚迈出脚,却又停了下来,问那个献媚的小黄门道:“里面还有别的什么人么?” 小黄门愣了愣,不过还是凑了过来小声道:“李,杨两位丞相,还有……”其实我并不是真的想知道父皇的书阁里还有谁,只不过是心机一动便问道了,眼下看来父皇身边的人儿岂能还比我不懂规矩?这父皇书阁里的事儿是他能说的吗? 我只是看了这个小黄门一眼,心里盘算着这事儿,父皇刚刚才把昭和宫的防给换了,整个宫里上上下下都给围得水榭不通,不管这个新来的小黄门是为了邀功也好还是无意也罢,身在宫中在父皇身边他就该知道,皇帝的事情不是他能多嘴多舌的。刚好先下也不太平,万一别人问他他也照实说了,避免不了对父皇今后的计划有什么差池。 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李冬来在管,不看僧面看佛面李冬来一个人忙里忙外也挺不容易的,所以所有的东西我都咽了下去什么都没说,只是默不出声的掀开帘子进去了。刚巧我前脚刚刚跨过门槛,这边李杨两位就躬身对着书桌上的父皇行礼,看样子是谈好了要出去。 这下一转身就彻底碰上了,我就算再怎么不懂礼节还是知道杨太傅乃是我的启蒙老师,而李大人也算是杨太傅的至交好友的,于是我还是很客气的对着他们行礼。杨太傅看到我也是一脸欣喜,在冠礼的喜宴上他也已经和我打过招呼了,眼下也不是常见我,所以见到我那双杏眼立刻笑的都弯了起来。李大人也点了点头,看着我小声道:“以后在兵部要好好干。”说完对我也是一礼,这才和杨太傅出了门。 父皇见了我,没给我好脸色,阴不阴阳不阳的翻着手上的奏章,哼唧道:“让你来个书阁还能拖这么久。”然后又好像是不经意似的看着奏章轻声哼唧:“看到师傅就没了老子,特么的一群小混蛋……” 我愣了,彻底的愣了。我听到什么了‘特么的一群小混蛋?’父皇估计是发觉我怎么不动了耶就把自己的眼睛从奏章里拔出来了,一见我一脸呆愣的看着他,顿时想起自己做了什么,脸色突然蹭的一下就红了。不仅仅是脸红了,就连耳朵和脖子也红了。见我还在盯着他,父皇狠狠地咳嗽了一声,严厉的瞪了我一眼,这才‘惊慌失措的’的抓起桌子上另外一排奏折看了起来。不过见到父皇这样,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笑好还是不笑好了,我轻轻地走到父皇身边,然后缓缓道:“父皇。” “做什么。”父皇没好气。 “若是儿臣没记错”我摸了摸鼻子,指了指他刚刚拿的那多一垛奏章道:“父皇喜欢把批示过的奏章放在左边,没看过的放在右边吧。”父皇继续死死的盯着他手里的奏章,眼角瞟了我一眼,没好气道:“怎的?” 我撇撇嘴巴,摸摸鼻子,刚巧上午去大哥那里被笑了好一阵子,当下又想起在父皇面前丢了面子还做了这样的荒唐事,自己现在不也转不过来么,我只好不吭声了。眼下觉得自己和父皇的关系的确有点怪,但是究竟是那里怪到现在琢磨了一个上午也没琢磨出什么玩意来。眼下看着父皇的样子,那里还有那个冷面果断的样子,心里表面的真的有点打鼓,但是自己却始终找不到一个头绪。 父皇见我半天不搭理他,这下倒也奇怪的放下奏章来看着我,道:“支支吾吾的,要说就说利索点。”我瞟了父皇一眼,没好气的说:“儿臣遵旨。”指着父皇手中的奏章,顿都不顿的道:“父皇现在看的奏章是左手边拿的,您已经看过了。” 父皇的脸不由得再度红了起来。一时之间我们之间什么话都没有,父皇在想什么我是不知道,但是我在想什么我总感觉父皇是知道的。且不说昨晚发生的事情,这么天下来,父皇的对我态度我当然不是睁眼瞎,但是心里仿佛是有着什么东西一直就哽在我的胸口,不断的让我又惊又怕。 这种恐惧让我对父皇的宠爱有了点顾忌,也多了一份害怕。只是不断地再告诉自己,肯定是在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皇宫造成的,这里哪一个不是人精?哪一个不是有着各种各样的手腕?但是比起外面,这个宫里真的不由我不多想什么。 在李冬来为父皇端养身汤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我们这种冷漠的呆滞。父皇在想父皇的心思,我在想我的心思,谁也没说一句话。李冬来不是个没眼力的,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知道他可不好说什么。 父皇喝了汤,还时不时的瞟过来看我两眼,而这时我唤了李冬来也没碍着父皇,只是心平气和的把刚刚小黄门的事情给说了。谁知道刚刚说了,父皇便拦住了我。 “那小黄门是朕放进来的。”他不慌不忙的将我拦下:“水清则无鱼,这昭和宫真的要一点纰漏都没有了难免别人起疑。”我觉得很是不妥道:“可这样父皇你的安全呢?怎么办?” 这时父皇突然抬头看了看我,愣了好久才微微笑了:“没事的,朕心里有数。”他看了看我,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道:“明个你也跟朕一起上朝,若是想要给你在兵部谋个差事肯定要在年前下旨了。” 父子定计,灭西域 当下我听了父皇的话均是一愣,随后心里便明白了。父皇这是将我放置在兵部,一来是监视刘成的行动,这二来就是在刘成倒下之后可以迅速的掌握军队,以防哗变。这第三便是给刘成一个措手不及,打草惊蛇,迫使他自己露出马脚来。想明白归想明白,可是这个计划的危险还是很多,这点让我不由得皱起眉头。 “父皇。”我斟酌了一会,唤父皇。父皇也放下手中的奏章看向我道:“此事,若是将刘成老儿给逼急了怎么办?”当日父皇说要平了刘成之事,秉着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习惯,我立刻就求了父皇几个暗卫,将刘成为人习性打听起来。此人有勇有谋,但是却骄傲异常,当年跟着皇爷爷的部队乃不过是一名小小的牙门将。经过数场战役,他也逐渐有了点军功,坐上了当时朝中第一大将李步李奉先的帐下小将。后又因种种,刘成获得了这升职的机会,从而一发不可收拾,不仅仅是嫁了女儿给我父皇,自己也获得了两朝元老的尊荣。 可惜,刘成的野心永远都填不满。 父皇笑了笑,道:“无妨,刘成这个人做事有勇有谋,眼下他不会这么快的露出马脚,而且朕故意暴露给他的这些破绽他也不会这么贸然的将他的谋反计划提前,他谨慎着呢。”父皇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书阁门外,道:“明日,朕便诏书,封你军衔,不过可不在刘成的手下当差。” 我一愣,虽然知道父皇又计划,但是详细的父皇并未和我多说现在他让我进入朝中,定然有什么行动和意图。但是我并非性急之人,也知道父皇肯定会对我有所交代,果不其然父皇便笑着对我道:“朕会封你将军军衔,也会把昭和宫的所有布防和统领权限给你。”父皇看着我,道:“我把布防给你,就是要你做出点纰漏,让刘成觉得朕丝毫未能发现他的反心,反而开始自大和放松警惕了。若是在朕的手上,昭和宫这种地方的布防突然出现纰漏,难免他会怀疑这是个圈套,反而得不偿失。” 既然父皇已经想好了计策,而且并无不妥之处我也不好再说什么。随后的事情才是父皇真正的一番部署,当下刘成所掌握的是东北和西南的部队,但即便是如此刘成的手中也只有半枚虎符。在朝中所有的将领若是带领军队出征一就是看调兵圣旨二就是各个部队的调兵虎符,刘成若是真的要调动边防大军也非常不靠谱,不仅仅是边关到京城路途遥远的问题,就算他的爪牙再多手伸得再长,没有调兵圣旨光有虎符,他不仅是城门叫不开,估计在城门下就得给人射成刺猬。 所以我和父皇已经认定了,刘成若是要犯上作乱肯定只能用他的刘系本家军。军中都是跟着刘成的人,并且在要职上刘成早就安插好了自己的本家子嗣。当下只要他大手一挥,靠近京师的刘成本部就立刻围上来,然后再由肖贵妃手刃父皇,我估计了一下,刘成恐怕那个时候连传位诏书都准备好了。 不过这份诏书是给谁的,那就已经不是我和父皇想去想的事情了。不管是给谁,刘成都闹出了这么大的阵仗想来他也不会亏待他自己的。再来就是刘成在包围京师的时候,一方面是延迟四面部队对京师救援,再来估计他还联系了西域那些诸侯国的兵马。皇爷爷当年去世之前就对这帮西域人不放心,大军几乎都压在了西域。同样这个大军也让有了反心的刘成不放心,怎么说他都会在造反当日死活给拖住这西北大军的。 综合了以上几点,父皇和我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做出了决定。不过在那之前,父皇也很是仔细的询问我:“你在边关,是哪个大营?”我没有任何遮掩道:“西北大营,不过不是驻守在西北,而是在东北方的塞外。”父皇一惊,当下就不明白了:“西北大营怎么驻守道东北塞外去了?” 我笑了笑道:“还不是前几年换防换的。刘成似乎是害怕各地的镇守的将军发现他迟迟不换刘系军队,所以经常是把这个军的部队调动一部分到另外一个部队,搞得将领认不得下官,下官找不到将领。”父皇怎么一听脸都气的青了,不过他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换房的事情还是他同意了才能换得,只能是刘成这招玩的忒厉害了,每次上折子都不说部队所属军号,直接是写着哪个哪个统领多少人调换哪个哪个统领了多少人,玩的就是这么个文字游戏。不过好在这种调防真的很少,而且大多的都是一些不太重要的部队,若是王牌主力部队这么被调动了父皇看不出来那就是傻子了。 “这么说,你以前是驻守在西北的。”父皇了解了其中的缘由后也算是明智的不去纠结这个问题了,反倒问起我了。我当然不需要和自己父皇藏着掖着什么,当下就老实的说了:“是的,西域路途大多是沙漠,严重缺水,在那里生存是很难的。” 父皇的脸上顿时不好看起来:“哼,那些个西域诸国不就是打着这种天然屏障才为所欲为么?我朝直开国以来就鼓励行商,南边的水路和这西边的旱路都是重要的必经之地。眼下西域诸侯各国都不安分,这对国家来说不仅仅是损失,关键这是犯了我朝的天威!一个国家居然连自己的商人都保不住这算什么!”说道了最后,父皇可以用雷霆震怒来形容,但是我却不出一声。我知道,西域的混乱,在西域生为斥候的时候不是没看过那些被人伏击过后的商人残骸。 但是想在西域这片黄沙土地上畅行无阻,这得是多难啊。我思前想后,最后还是轻轻道:“若是父皇想要对西域下手,那么最好就在刘成造反的时候。”父皇听了我这席话突然吃惊的看着我道:“对西域下手?” 我点了点头:“儿臣想的很简单,既然招降了西域各国他们还这么不老实,那么索性灭掉好了,省的麻烦。而且西域各国不仅仅是对我朝下手,那些远道而来的商人肯定也有载在他们手上的。这么一算西域各国的金库肯定是赚的满当当。”我邪邪一笑,父皇紧跟着就是一愣,过了许久才咳嗽一下,不自然的撇过头去道:“你的意思是……” “很简单,刘成这里若是父皇已经十分把握可以拿下的话,就让西北军拖住来犯的西域军队,很简单只要守城不出就行。”我看了下父皇书阁墙上的地图,一把抓起父皇的手将他拖到地图下,指给他看道:“一旦西北军拖住西域军队,只要朝中刘成被击溃,这击溃刘成的大军不必返回,直接取道去西域,联合西北军直接将西域主力给拿下。”父皇看着我指的地图,又跟着我的手所指方向看着京城和西域的关系。我跟着道:“想来西域若是和刘成有盟约就应该知道,若是想侵入中原,必须要长途跋涉,我朝路途是从京城到西域容易,只要顺水而下便可以,但是西域要是侵入中原不管是绕山的旱路还是逆流而上的水路,只能是慢,而且快步了。” 父皇看着我说的,细细的想着,自己也在地图上比划了起来,他最后想了想道:“三儿,继续。”我点了点头道:“刘成计划是上元节,各地粮食都已经丰收完毕,而且不巧的是通往西域的路上多是森林和高山,几乎没有什么重要的城镇,也就是意为着西域侵入中原的时候是得不到任何补给的。”父皇此时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我立刻贼贼的笑了起来:“只要我们搞定刘成,一方面通知西北军将西域军队放进来,然后紧闭城门,再由一队奇兵埋伏在他们必经之路上,想来前后埋伏,后有追击,这西域军队又不善山林作战,吃下他们应该不会太难。”父皇这时已经想到了我的意图,他道:“你想用这埋伏的奇兵寂迅速的歼灭西域军队,抢了他们的补给打回西域?” 我笑着道:“是,而且我还要穿着他们的衣服,犹如破竹之势骗开他们的关卡和城门,用他们的物质来消灭他们。”我一指西域,不难发现地图上描绘出的西域各国几乎都是在一条线上,而这条线就是西域各国赖以生存的河流。偏偏这条河是从我国流向他们的,不然早就给这群乱成贼子给利用了。 父皇眼睛精光的看着我,细细的看着地图,又前后想了想我的计划,点了点头:“可行,完全可行!只要顺着这条河打下去,破竹之势难以抵挡!”不过父皇还是皱了皱眉头道:“若是这样,你们攻击进军速度太快,后勤补给跟不上怎么办?” 我笑了,军队未动之前就要想好粮草问题,这点我怎么可能忽视他?我靠近父皇,轻轻的道:“儿臣想这西域侵入的部队为求迅速肯定是骑兵。而同样我们也用骑兵,只要攻下第一个国家,立刻收刮所有的粮草,直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下下一国。”父皇听到这里,狠狠地吸了口冷气。“这样的话,想来这一战之后西域之地恐怕再难有生计了。” 计划里,本来就是要产灭这些西域小国,这样一来大概百年之内西域是根本无法有任何国家产生的。而骑兵过境之后,西北军也要跟上来,直接将这些元气大伤的国家直接铲灭。“父皇,您曾经问过儿臣,若是对待蛮夷,该如何。” 父皇听了我这话,道:“是,你当时回答了朕三个方案。”我点了点头,道:“虽然,灭户计策过于歹毒,但是若真的要保住我朝百年基业安稳发展,就不得不这么做!蛮夷尚且可以用通商化其蛮性,同化消灭其战意。但是对待西域这些国家不可手软!西域地大,环境恶劣,若是放任,对待我国的这条远商旱路是莫大的威胁,而且若是有人不轨的勾结,肯定是让我过腹背受敌。”当下我便极力的劝说父皇道:“儿臣这个计划,便是要骑兵先‘以战养战’夺取物质,攻占下一个国家,而西北军殿后,直接灭户!” 作者有话要说:嗯哼……李世民的以战养战,乃是我们最牛的骑兵速战之法,直接打得人家灭国灭族,而且还将那些心怀不轨的家伙直接赶到了现在的波斯湾附近,打得他们到现在都不曾回到西域。 小李子!好样的! 浮云烟华,锁深宫 父皇死死的盯着我,嘴唇微抖,最终还是深深地叹了口气,苦笑道:“灭户?三儿……你可知,”父皇摇了摇头,有点疲惫的转过身去不再看那份描绘着广阔疆域的地图,低沉的轻声的将话语讲了出来:“你可知道,你这绝户计一旦做出……不管是本朝千秋万代也好还是改朝换代也罢,你绝不会流芳百世了……” 我微微一笑,摆手般的摇了摇:“儿臣不在乎,真的。”我也平静下来,将刚刚自己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感觉暂时压了下去。我最后还是忍不住的看了看本朝的疆土,看了看这占满了整个墙面的地图,心中激荡是可想而知的。“儿臣不在乎,父皇,”我看向父皇,微微一笑,这让父皇原本有些担忧的神色顿时一亮:“儿臣曾经很是诧异,为何父皇也好,母后也好,朝中的李、杨两位大臣,太子,还有白斛,乃至李公公,为什么你们只要面对着这个国家的事情,总是这么的拼命,甚至可以抛弃自己最为珍贵的东西。” 我说着,父皇也在听着,但是我看得出他脸上的动容,还有眼眶中逐渐增加起来的微红。但是直到我这句话说完,父皇却很是硬气的吸了口气,眼中的动容便被他压了下去,“你母后,是个好女人。” 父皇自然知道我话里的意思,他明白我所说的隐藏含义,那就是曾经和他一起共结连理的幕后。此时他的嗓音很是低沉,却充满了一种让我动容的感觉,“知书达理,可以说是和朕是琴瑟相和的。” 我从未从父皇这里听到过任何关于母后的事情,而眼下父皇竟然主动提起,这让我心中更是震撼。“你母后也是才女,虽然说不上是多么的大才,但是她和朕在一起的时候,朕总是觉得自己为这个国家的打拼,为这个国家的努力,有人懂了,和朕一起并肩作战了。” 父皇的停顿让我有点急躁,我甚至忍不住想冲他大喊,为什么要把母后打入冷宫!那个你说你曾经最为欣赏的女人! 父皇的眼睛却突然冷了下来,冰冷冰冷,他缓缓道:“三儿,朕说过事是不再瞒你,朕是说到做到的,不管是朕的计划也好,那怕是今天朕和你在这里的共同计划也好,甚至是这次的行军路线,人员布置朕都不瞒你。”父皇有点动容的看着我道:“刘成,现在走的这条路,就是当年你母亲兄长曾经走过的。” 听到这里,我哑然! 母亲的氏族……谋反!父皇的话语静静道:“国舅爷想扶你大哥,但是你母后知道了。”这短短的几句话彻底让我倒退了两步!只是这几句话我便已经知道了所有事情,以母后的刚烈性子,正直不阿的性子,她能做出的事情根本不难想象。 出卖家族,害死兄长,为了整个王朝,她居然能这么大义灭亲!大哥避嫌,自己出家,而母后自己……我不忍再想下去了。我也彻底的懂了母后弥留之时说的那句话。 “这一辈子,妾身最爱的是你父皇,最对不起的是自己家人,最愧疚的是你大哥,最放不下的是你,我的三儿……”我颓然靠在墙上,双手捂住脸,身体逐渐下滑。而父皇此时却一把搂住我的腰,将我抱在了他的怀里。 “为了这个国家,”父皇的声音有些哽咽:“已经牺牲了很多了,但,即便如此。”父皇将我捂住脸的手从脸上强硬的拉下来,他死死的盯着我涨红的眼睛,道:“即便如此,还得做下去,这是能够掌握这个国家人的责任!”父皇的额头抵着我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道:“三儿,你出身皇家,这种无奈就是你天身的责任!你大哥如此,太子如此,朕也是如此!” 我咽了口气,闭了闭眼睛便将眼中的涨红统统吞了下去,看着父皇的眼睛,我点了点头:“儿臣,明白!”父皇的笑容很是霸气,但是也多了份动容,他道:“但是朕还是有底线,朕不会拿自己的儿子做筹码,你也好,太子也好,你大哥也好,朕的孩子虽然出生皇家,必然要对皇家负起责任,但是最起码朕不会去剥夺他们追求幸福的权利。” 我点了点头,虽然不懂,也不清楚父皇此话的意义,但是我还是点了点头。当我在这个皇宫中,被隐瞒的一个秘密就这么暴露出来的时候,我没想到我抗住了。父皇搂着我,轻轻的拍着我的肩膀,低声的安慰。 但是我们很快便安抚了自己的心情,李冬来在外面已经通报父皇,说是时辰已经到了,父皇要接见几位大臣。这种突然的打扰让我赶紧把自己拔出了父皇的怀抱,感觉到了尴尬和不自然。父皇也如此,他轻轻的咳嗽了几声,然后对我轻声道:“你大哥,现在可不能随时来昭和宫见朕,”听了这话我便明白,刘成若是将宝压在太子身上,定是会留意他的举动,像这种密谋和商谈自然是无法来的。“他身边的白斛,也得时刻跟着他,今个下午他回去你四弟的府上,名义上是去看你身体不适的四弟妹,但是朕已经和他通信好了。”父皇的眼睛一直都在四周徘徊,嘴上却在不断地吩咐着,这种情况十分怪诞。 “你将朕的意思告诉他,明日在朝堂上,朕要安排你入兵部的事情,少不了要和他通气。”父皇的吩咐很简单,但是这样也有点让我感觉到了情势的危机,我斟酌了一会,淡淡道:“那么,这个计划要不要也通知下。”我顺手指了指墙上的地图,虽然心里还有点变扭,但是我觉得还是需要和太子通气的。 此事实在是事关重大,想到以后的出兵也好,这队骑兵和西北军的协调也好,甚至是在击溃刘成之后的调度和隐瞒问题,自然是需要和太子通气的。因为他现在可谓是打入了刘成内部,有什么新的消息,自然也是清楚,对于这个计划的可实施性是更有发言权的。 父皇托着下巴,思虑了一会,点了点头,悄然吩咐:“记住,此时刘成肯定要注意你。不必躲躲藏藏的去,万一留下把柄,反倒是让刘成起疑,你就装着是知道你四弟妹身体不适,去探望的时候和太子撞上就好。”听父皇的这番话我自然是知道他已经布置好了,当下便点了头,告退一声出了门去。 直到我在一队昭和侍卫的保护中到了皇宫正午门口,我的心里还是震撼不已的。七分为了当年母后的事情,三分则是为了我和父皇。 刚才自己差点忍不住嚎啕大哭,但是在父皇的安慰中却稳定了自己,但是还有种情绪更是让我惊恐——我居然对父皇的拥抱和安慰非常的向往,在他抱住我轻轻拍着我的背的时候,我恨不得不离开他寸步! 不…… 我顿时全身一抖,冷汗便从脑门上下来了。此时已经有马车准备好了,我便在昭和侍卫的保护下上了马车,可是在车厢里心中还是为刚才自己的那种惊骇的想法胆颤! 我已经开始不正常了么…… 一路上心绪不宁,自然也是魂不守舍,等到四弟府上,侍卫请我下车的时候,我才如梦惊醒。下车之前,侍卫已经通知了四弟门人,当我下车之时四弟已经身着寻常居服出来迎我。 “三哥。”他的一声轻唤,让我知道还是当前事情为重,强迫自己不去想刚才自己那种惊世骇俗的想法了。“恩。”我转头看他,见他眼睛轻轻一瞥,我便立用眼角扫了他刚刚瞥的地方,虽然肉眼是看不出这大路上,有什么端倪,但是我还是能够感觉到,我正在被人跟踪。 “四弟妹身体好些了么?”当下我只能是顺着剧本来,寒暄的问道。 “恩,”四弟笑了笑,道:“太子带了太医正在诊脉,你随我进来说罢。”四弟几句话没有什么纰漏,直接的很,很自然的将我带进了他的院内。但是从他口中出来的几句话,已经足以将我和太子撞上的情况,告诉了那些跟踪我来的探子了。 一路上四弟带我穿过院子,又绕到了内府,一路上也没多说什么,我当然是知道他在防备隔墙有耳,也只是寒暄了几句,直到他将我迎到了一处院子。从这院子身处整个府邸的方位就补难看出,这里便是他整个府衙的主人房了。 四弟将我请了进去,一进门,这房里的装饰样子我还都没看呢,就直接看见了主位上正在抿茶盖子喝茶的某个家伙,一身明黄,穿的靴子都是黄色的,还有那抓髻的明黄色缎带。刚进门我就闻到了,那上好的雨前龙井的味道可是飘了满室,虽然说已经没什么深仇大恨,不至于在扁他了,但是我还是忍不住的挑起嘴角,一脸坏笑的迎了上去。 “哎呦!小黄鸡!喝茶呢。” 不出所料!太子口中上好的雨前龙井直接毫无形象的喷了出来!他身后站着的白斛,一改一本正经的样子,在吃惊之后赶紧安抚着不断咳嗽的太子。 “子均!”太子缓过劲来立刻咬牙切齿,恶狠狠的道:“你个打不死的蟑螂!再叫我小黄鸡试试!本太子不把你打的满地找牙,我就不叫任玄司!” 作者有话要说:╮(╯_╰)╭ 三儿,你和啊司的不对付,真是让朕头疼。 哎……当年的事情, 父皇和三儿,你们狗血了…… 银枪雪龙,需镇将 经过这种毫无意义的对掐之后,整个房间里的气氛瞬间便开始紧张起来。太子坐在主席位上,端着茶杯脸色不善,他身后的白斛则是一脸紧张,不时的看着我,然后再焦急的看着他家的太子爷。四弟站在我身后,很是不慌不忙的放下了房间正屋的帘子,又不慌不忙的用火钳调拨了一会暖炉里的碳,一脸风轻云淡置身事外。我则是站在主屋的左侧,背靠着墙,看着身边一高脚花架上绿葱葱的吊兰,时不时的用手指头勾搭一会。 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一股子浓重的火药味,只需要一丁点的火星就会爆炸。 没过多久,屋顶上的瓦片突然轻轻的松了松,一点点细细的灰尘洒落下来。虽然这种细小的动作根本就不太容易发现,但是在此之后,我和太子两人同时都松了下来,微微的叹了口气。而原本一脸紧张的白斛也收起了他的表情,再度回归到了一本正经,一言不发。四弟蹲在暖炉旁边很长时间了,但是他看到我和太子突然放松了,也站了起来,笑道:“总算是走了。” 我没好气的坐在了太子的身边,一脸不耐烦的看着屋顶道:“现在就连你这里都不太平了么?”说完我便收回了眼光,看向了一脸笑容的四弟。却看见他笑着叹口气,一脸无奈的样子摇了摇头:“这样已经有半个月了,拙荆对这样的暗探也实在是厌恶透顶。”他坐在了我的右侧,苦笑道:“可有什么办法呢。” 我也只好苦笑,太子也笑着摇了摇头:“宫里的眼线就更多了,最近就连东宫围墙上的瓦片都掉了很多。”他喝了口茶,接着道:“我刚去大哥那里,就连他那里说话都得小心了。若不是他将他的木儿傀儡给放出来,那什么话都不能说。”看来,大哥那里都有人开始听着墙根了。我听到这里便转过头问太子:“哎,你去大哥那了?”他没看我继续喝茶,抽空道:“恩,接他一起过来的。” 我转过头四周望了望,并没有见到大哥人,四弟见到我的样子便解释道:“拙荆不太舒服,大哥在内屋给她诊脉。”大约是觉得让大哥一个男的去给自己的弟妹诊脉是有点越礼了,便解释道:“如今这种情况,太医院的太医,弟弟也不敢妄加信任了。”我和太子对视一眼,彼此便点了点头,情况的确如此。若是太医背后什么实力的话,保不准要出什么事。 大约一盏茶过后,大哥便从内屋出来了,一边掀开帘子一边净手着。四弟一见他出来便赶紧站了起来道:“怎样?”大哥看他笑了笑,刚想说,此时他身后的帘子又掀开了,那个天天跟在大哥身后的傀儡木儿面无表情的跟了出来,手中还端着一个黑色的小盒子,里面细细的摆放着一些金针和药瓶。但是在出来之后便将这医箱合了起来,站在一旁不动了。 而跟在他后面,又是一个人掀开了帘子。一双小脚,藕色的长裙,身着三寸粉色小袄,头顶绒花双髻,眉黛似墨,面容温玉,杏眼含羞带情,一梅花小口淡色水润,嘴角带着几许笑意,脸颊上却有着初婚女子的矫情。气质书卷,乃大家闺秀,可是看她那双灵动眼,却觉得胜过梅花冰傲骨,灵如秋花多朝阳,灵气充沛,却又精灵古怪。 此时我身边坐着的太子已经站了起来,一脸笑意,而我也站了起来。心中料想,这边是四弟的皇子妃,名满天下的才女——天彗。 此女子如嗔似娇的看了一眼傻笑着看着他的四弟,便绕到了正屋当中,对着大哥一礼道:“弟妹谢谢大叔叔诊脉医治。”大哥笑着摆了摆手,并没有多说什么。此女子笑着又转过身来对太子道:“小妹身体抱恙,还劳烦二叔叔多为牵挂。”说着便是一福,太子也是笑着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此时那女子便看到我了,笑着道:“夫君,这边是驻守边关的三叔叔么?”四弟这才恍然大悟的惊醒了,走了过来一手扶着此女子,一边介绍道:“是的,这便是我三哥。”女子听完便对我一福道:“四弟妹天彗,见过三叔叔。” 我笑着道:“见过四弟妹。”说着便合手对她一礼,却并未和她一样弯下腰来,也并未去扶她。这便是礼节,我是她夫君的兄长,她理应称呼我一声叔叔,而她对我的行礼我并不能去扶她,因为女子和男子之间是不可逾越的。 这礼节过了一遍,天彗便随着他的夫君坐在了我的右侧,而四弟已经忍耐不住了,又将刚刚的问题再度问了一遍:“到底怎样了?”大哥此时喝着白斛切的茶,笑而不语,却看向了天彗道:“这种喜事,还是弟妹亲自告诉你的比较好。”此话一出,我和太子心中便已经了然了。而天彗这时也含羞带臊的看着一脸惊讶的四弟道:“夫君,妾身……有了。” 我和太子笑了,起身恭喜四弟,一脸挪揄。而四弟一脸惊讶,半天却没有回过神来,直到天彗不满的狠狠的拍在了他的胸口,并口中骂道:“死相!”四弟这才如梦大醒,眼睛瞪得大大的,嘴角笑的几乎都要裂开了一般,又被我和太子一阵挪揄,而大哥则是坐在那里笑着喝茶并未多话。 又是谈了一阵子,我便将父皇让我和大哥说的明日早朝要下诏命,让我进兵部挂职的事说了。太子只是想了想,便点了点头,而四弟则是交代了一些明日早朝要注意的事情和人之外便再也没说什么了。大哥也是嘱咐我在朝中需要多多小心,留些心眼,而此话他也同样的嘱咐了太子和四弟一遍,得到了他们的许诺后这才露出了笑意。 “弟妹忽允,敢问三叔叔使得是长枪么?”弟妹笑着见我们几个兄弟谈话,寻得了一个空挡便问了我。我当然直言不讳的说了,自己使得是长枪。而一旁的太子则是笑了,推了推我道:“嘿嘿,老三你要哭了。”此话听得我有点不明白,太子便拍了拍他腰间的胯剑道:“此乃龙泉剑,长八寸,精钢所制,削铁如泥,可是弟妹做的哦。”太子眉色飞舞,一脸坏笑。 我吃了一惊,不敢相信的看着弟妹,这龙泉剑太子在纯阳的时候给我看过,剑身打造的行云流水,乃是精品,剑一出鞘便如龙鸣一般,不需细看便知道这是一柄极品好剑。可是我万万想不到,这柄剑居然是弟妹这种娇小女子所铸造,当下自然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可惜,弟妹已经有了身孕,定不得劳累过度,”我遗憾的笑了“不然,三叔叔我可是肯定要求一杆长枪的。”我原本使的那杆长枪,在和父皇被黑衣人围攻的时候就断了,现在手中用的乃是大内侍卫的标配,虽然说不是劣等,但是手感上还真是感觉不习惯。 天彗捻起茶几上的一块糕点,听到我说的话便又放下了,笑容灿烂,“三叔叔,弟妹怎能让叔叔失望呢。”笑着站了起来,转身进了内屋,过了一会便有点吃力的捧着一杆长长得盒子出来了。四弟一看便心疼不行的赶过去帮忙,将天彗手中的盒子接了过来,捧着放置在了正屋中的长案上。 看着四弟的一脸关心,和我们关切的眼神,天彗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水道:“不打紧的。”说完便将长案上的长盒打开,里面是一长条物体,却被一层天青蓝的小印花长绸包裹着,天彗将此物拿出,一把拽掉这长绸,里面的两根银色物体顿时露了出来。 可是瞬间,天彗便将这两根长条一端合在一起,用力一轴,便舞了一个枪花,剁在了地板上。赫然在我们面前的,便是一杆银色长枪!天彗自豪的道:“此枪名为雪龙,长一丈二,重十四斤,乃是弟妹混合多种矿石打造而成,轻灵迅捷,韧性极佳,坚固不易折断,枪头乃是用阴铁打造,削铁如泥,上有龙形血槽,杀伤力极大,若是一长枪高手使用,可以百步之内无人近身!” 顿时,我们在场的四个大男人,全部都惊呆了。可是天彗的才智显然不止如此,她笑了笑道:“此枪还有一个机关。”说完便握住了长枪中间的合口,反向一轴,枪体长杆立刻分开。可是在原本是枪垛的地方,‘噗嗤’一声立刻伸出了另一道银光闪闪的枪头! “双枪?!”在场所有人都有点悍然。这一杆极品长枪就已经让我们大惊,但是看到天彗的演示,这长枪居然还可以一分为二,形成两把银光闪闪的短枪,可以想象这种短小精干的短枪在混乱的乱斗中,肯定是犀利无比。 待我们都将自己的下巴收了回去的时候,天彗便将手中的两杆短枪,双手捧着递到了我的面前,一礼:“弟妹喜欢打造武器,淫巧机关之术,但是却不能够真正的发挥其三分威力。二叔叔乃是天子储君,习得长剑君子之力,但是三叔叔是镇守边疆,此雪龙定能在三叔叔手中物尽其用,还望三叔叔收下。” 我心中虽然对这雪龙是喜欢的不得了,但是真的看到四弟妹将这等精兵赠送,却真的不好意思起来。赶忙从怀中掏出一物,乃是母后当年留于我的一块血玉,跟了我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贴身收藏,此时将此物拿出,一手接过天彗手中的雪龙,一手将这血玉放置在她手中,她一见便想推辞,我却道:“还是要谢谢弟妹,将此等精兵送与我,三叔叔肯定将此物物尽其用。但是这血玉还望弟妹收下,也算是我这个叔叔为我那尚未出生的小侄儿送上的一份礼物。” 天彗此时才惊讶的笑了,又看了看自己的肚子,便悻然的收下了那块血玉,对我称谢一礼,笑着退到了四弟的身边。而我,对着手中的这雪龙,更是喜欢的不行,一连抚摸,更是忍不住的将这两杆短枪握在手中,练练舞了连个枪花,感觉的也是非常顺手。 太子一脸的笑意,大哥也是笑着点头道:“果然是好枪,弟妹的铸兵之术,不愧是工部顶尖大师之一。”四弟和四弟妹更是一脸的笑意,尤其是四弟妹更是一脸的傲色,显然是当之不愧了。 我也收了心思,将那天青蓝的长绸袋子拿起,收了雪龙,便转过头来对着在座的所有人道:“其实,在昨晚,父皇和我还有个计划。” 此话一出,自然在座所有人都看了过来,正了神色,仔细的听着。我细细的感觉的下四周,确定没有人监视和隔墙有耳之后,才将昨晚推演出那‘以战养战’的短兵袭击策略说了出来。而在场所有人听完之后,都默不出声,细细的斟酌。最后还是太子缓缓头来道:“若是在平乱之后,这么做,那么这短兵袭击的策略是尚且可行的。可是若是出了这西域关口,最好还需有个大将坐镇,让老三策划中的这队骑兵突袭在前,这大将带领大军在后,才得万无一失。” 此话一出,四弟便皱了眉头:“朝中将领是有,但是这种沉着冷静,有的把握的住时机的,可就不多了。这种短兵袭击,大军压阵的法子是很好,可是若没有长期作战经验的将领带着,这后路大怕是要耽误军情,这整个战局来说后果可就重了。”不得不说四弟和太子的话很是精准,一口气就点到了问题所在。 “袭击的骑兵,我自是想向父皇请缨的,毕竟在西域三年,对地形和环境也算熟悉,骑兵短兵作战也有过很多经验。”我叹了口气,“四弟说的没错,朝中虽然有将领,但是真的要这种把握得住时局的经验老将……”摇了摇头。 太子和四弟都一筹莫展,天彗也不太懂得这行军打仗自然不会多说,大哥许久不在朝中,也给不出什么好得推荐人选。事情到了这里总算是僵持住了,半点进展都没有。 最后,还是决定,告知父皇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好得人选,静待佳音吧。 两情相悦,情动时 从四弟家回来的路上,我也留心的观察了一下。除了马车底下趴伏的一个暗哨,其他的均不是什么高手,不过刘成看来对各个皇子的监视并不放松,能够趴伏在马车下一直窃听车里情况的探子并不多,而且这种技巧也绝对不是军中可以培养出来的,只有那些江湖人士才会这样做。我摸了摸下巴,看来刘成为了这场戏清了不少人来捧场啊。 到了宫门,驾车的小太监自然向把守宫门的侍卫出示了他们的令牌,而禁军也掀开了我乘坐的马车车帘,见到车里只有我一人也纷纷向我行礼。他们的检查一贯以来都很是严格,既然都不怕得罪人的检查了车内,那么车底中地方自然也会检查。趴伏在车底的那个探子肯定也是知道这点,或者就是指使他的人有过警告,所以他并没有跟到皇宫便撤了。 我自然不会去打草惊蛇,乘着马车过了宫门,到了议政殿前才不得不下了马车,徒步走回昭和宫。议政殿前不可骑马,乘坐马车,就连父皇也只是能乘坐御辇,还得是年迈力衰了才可以。 通往昭和的路上几乎没什么人,直到到了昭和宫我才看见了熟悉的昭和侍卫和几个小黄门。一路前进他们自然是向我行礼的。而此时我身后还背着装在袋中的雪龙枪,不过昭和侍卫并没有检查我的武器,也没有收走,父皇允许我圣前配兵刃,早在他把我拽出了西北军大营的时候,就已经颁发了这个口谕,后来受伤回来后父皇也将这条口谕正式颁了圣旨,不然我每日起床想在昭和宫中练枪,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虽然已经不在下雪,但是这种要命的天气还是很冷。一路几个回廊,又是几座已经冬眠的花园,几株腊梅还是那样的傲骨立冬风,只是眼角瞟了几眼便一路快步的直接走到了书阁。上次醉酒,未能通报就直接闯了进去,父皇还说我的规矩都学去给狗吃了,虽然是个玩笑话我也知道父皇并不是很在意,可此后我便注意了。在门口的小黄门的通报下,我才进入了书阁。 显然父皇很忙,他并未抬头看我,还是握着在一份奏章上写着批复,我站在门口看了看,忍不住不想打扰他。刚巧还没战多久,李冬来居然掀开了帘子,端着一碗热汤走过来了。看见我,便是一愣,行了礼就想上去给父皇送汤,而我却将他拦了下来。在李冬来不明所以的眼神中,我端过了他带来的热汤,对着李冬来还是点头笑了笑。 他这人很是机灵,会意后便行礼离开,半点没有拖泥带水。 习过请轻功的人脚步很轻,我是军中斥候出生,这轻功自然也是必不可少的。当下我端了汤过去,脚步也是很轻,不想打扰到父皇,可是在离他还有十步远的地方,我站住了脚,不想惊吓到他。自然,父皇很快就发现了我,抬头见到我端着汤看着他笑,那吊起的丹凤眼也顿时变得弯曲,带着笑意。 “天寒,”我上前,将汤放在他的书桌上,而父皇也将书桌上的奏章理了理,整出一块地方给我放了汤。“喝点汤。”我揭开汤罐盖子,一股热气迎面而来,里面虽然有着明显的药味,但是倒也清爽,清清的汤水也不是很油腻的样子。 “怎么样了?”父皇看了看我,拿起汤匙便开始喝汤。我自然知道他话语中的意思,便将在四弟府上,几个兄弟商量出来的事情一一和父皇说了,着重的说了缺将的事情。 我一边说一边也是观察着父皇的表情,他倒是很轻松自然的喝着汤,不慌不忙的样子。我说完后,便道:“父皇肯定是先我们之前想到了,而且也有了人选,所以才这么淡然自若吧。”父皇拿起一旁的巾布,擦拭了下嘴,这才转头看着我,“不错嘛,现在也知道揣摩你父皇的心意了?” 这话要是抵在其他大臣的面前,指不定吓得他们魂飞魄散,就这一条‘妄自揣摩圣意’的罪名可就够他们受得了。不过对我和几个兄弟说了的话,并不会让我们诚惶诚恐,我先下听了这话倒是油腔滑调起来:“这不是在父皇身边待久了嘛。” “哼哼,油腔滑调。”父皇没好气的看了我一眼,脸上虽然是板着,冷冷的,但是那眼中的笑意真的是怎么盖都盖不住。而我此时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了,直直的看着父皇的那双丹凤眼,死死的挪不开眼睛。刚才,就在刚才,父皇那布满温和笑意的眼睛看着我的是,心中的那份激动和幸喜,还有一种不自然的兴奋,让我心神荡漾,但是随后冷静和理智再度回归的时候,我已经看着父皇的眼睛呆了,而自己也被刚刚的那种悸动所吓倒了! 这算什么?看着自己父皇,我居然有种想要独占的感觉?顿时我便觉得自己全身发凉,嘴唇也微微的颤抖起来!这种陌生的,突如其来的感觉,指使着我去想了一些几乎是让我震惊的事情!最近每每看到父皇,那种恨不得一直在他身边形影不离,又幸福和悸动不已的感觉让我已经知道,自己这种几乎恐怖的改变。 我退后了几步,心神不稳。嘴巴上倒是心不由己的开始对着父皇告退,而父皇些许是政务繁忙已经将他的注意力再度的放在了奏章上,才没有发现我的惶恐,让我寻了机会恍然逃走。一路上直接就是飞奔进了父皇的寝宫,放下雪龙枪,整个人都是惊恐不宁,焦躁不安,几度来回在房中乱走,却始终无法让自己心静下来。索性到了父皇的书架前,看都不看的拽了一本书,待翻开之后才发现是《诗经》。 几下翻了翻,自己的心思自然不在这墨迹的书上,心中的惶恐和惊咤已经让我知道了自己的心思,一个让我感觉到了恐怖和无望的心思…… ‘……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烦躁之下的一顿乱翻,等到自己的眼睛彻底定下来的时候,便让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跃入眼帘,手中一软,边让这本《诗经》‘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落在了我的脚边。 …… 一夜无眠。 我转过头看了看窗外,天还是黑漆漆的,而我却丝毫没有任何的睡意。我又转过头,看了看睡在自己旁边的父皇,这才发现原来曾经那个仿佛在天边的人,那个仿佛是越不过去的那座大山般的人,如今就睡在自己的身边。 我看了许久,这熟悉的脸庞。看着那剑鬓眉,感觉着吹在自己脸上的轻柔呼吸,鼻腔中满满的冷檀香味,还有那不薄不厚的嘴唇…… 鬼使神差,我越靠越近,直到那呼吸都撞击在了我的鼻子上。心神恍惚,看着那熟睡的脸,最后——则是燃烧了自己的疯狂!轻轻的亲吻在那嘴唇上……猛地分开!惊恐!我几乎吓得心跳停止!我的身体也在颤抖,顿时觉得仿佛是置身冰窖,但是却汗水直流! ——父皇睁着眼睛看着我。 他就这么看着我,一动不动。 我已经被自己吓到了,吓傻了,也吓得什么都不敢想,头脑中一片空白。片刻之后,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以下犯上,道德沦丧,背德不伦,欺君辱父,肮脏龌龊…… 父皇看着我,什么都没有说。我已经全身发凉,几乎是心念死灰,翻身而起,跪在地上,颤抖的嘴唇根本无法说话,头立刻磕在地上,‘咚咚咚’的声音和头撞击这地面的疼痛和震荡感,却未能让我的愧疚和自责减少一丝一毫。父皇定是已经气得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自己亲身儿子居然有这种不耻的行为,他就算是将我凌迟处死,我都不觉得有任何的过错…… “三儿!”父皇的一声惊呼,让我全身一抖,料想父皇的床头还挂着一把长剑。先下也不想别的,只求一剑好死,却半点不敢想求的父皇的原谅。我跪在地上,万念俱灰,在父皇的惊呼声之后,却被他大力的拽起,拖上了床!自己半点反抗之意都没有,要杀要刮悉听尊便,即便如此也半点遮掩不了我的罪孽。 父皇抓着我的手腕,力道大的生疼,他将我拖上床,另一只手却将我跪在床上,磕的非常低的头猛地扳起,便在我的绝望中,狠狠的吻了上来。 熟悉的那种冷檀香,充满了整个鼻腔,原本冰冷的身体却被一阵温暖死死地扣住。火热的嘴唇将我的唇齿一阵疯狂地亲吻,而刚刚抓住我手腕的手却放开,扶住了我的后脑,将我死死的按向了父皇。原本的不知所措和惊讶,最后被一种莫名所替代,垂放在身侧的手逐渐抬起,搂住了父皇的脖子。 我疯了! “嗯……”吻的忍不住轻轻的哼出。 肯定是疯了。 亲吻之后的喘息,让我微微张开了嘴,随后突然而来更加火爆的热吻,这才让我的死灰,重新涅槃。从被动的被激烈的舔吻,到被舔在口中齿舌的纠缠,到最后几乎是发狂的彼此缠绕,舔弄和两人柔软舌头的相伴而舞。啧啧的水声不断于耳,激情亲吻时露出的唾液早就滴落在彼此的亵衣上,打湿一片。 吮吻,唇分,粗喘中的气息在彼此的鼻翼中回荡。燥热的脸,在父皇亲昵的用自己的脸颊磨蹭之后,便随着自己搂住他脖子的动作,埋在了他的肩膀上。得到了的回应,便是同样埋在我肩膀上,还有腰间那抱着满怀的温暖。 作者有话要说:……两情相悦,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两只,总算是修成正果了。 皇之右侧,君之诺 雾里看花,水中望月。 点点涟漪,荡漾银波。 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先下也是累了的,父皇一直都搂着我,而我环在他脖子上的手却松了下来。当真想起来刚刚和父皇做了什么之后,我才明白什么叫着后怕,这种类似于劫后余生,涅槃重来的感觉,真的让人感觉到了身心疲惫,却分外的满足。 夜晚总是漫长,父皇搂着我,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背脊,我侧卧在他怀里,并没有了以前的羞窘和紧张,疲惫一直冲刷着的感官父皇的吻轻轻地落在刚刚磕的有点肿的额头,未曾有过一星半点的言语。那温暖的手掌有着耐人寻味的魔力,轻轻的拍着我的背,缓缓的抚摸,却能够让我的意识逐渐的飘离, 感觉到了一丝震动,疲惫的真开眼,看见父皇一手搂着我,一手却已经将他自己撑起,似乎是想起来。约是我睡着外面,背对着窗子床上也放下了床帐,父皇看不清我也没见我微微睁开的眼睛,只是轻轻的俯□体,低沉的声音在我的耳边连着温暖的气流直接窜进了耳朵里。 “三儿,”肩膀被父皇轻轻的推了推,他在我的耳边缓缓道:“起床了,今个要陪父皇上朝。”我隐约的想起了这件事,当下有点恍惚的眨眨眼,翻了个是身起来了。父皇穿着明黄色的亵衣,坐在床上没动,倒是看着我睁开眼睛坐了起来,便伸出手,拖住我的脸,上下看了看,道:“气色不太好,”眼睛灼灼的看着我,让我的心里即是欣喜又有点不好意思:“还好额头不是很肿了。”父皇说完后看着我笑了下,然后捏了捏我的脸,轻轻地靠过来,搂住我抱了抱,临了还轻轻道:“三儿,你喜欢父皇么?” 我一愣,想到昨晚的种种,一时间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句话其实也不是很难但是总觉得自己无法说出口,当下只得低着头踌躇。父皇不是没看见我现在的这个状况,他摸了摸我的头,道:“没事的,父皇也喜欢你。”顿了顿,又道:“不是对儿子的喜欢,你知道的。” 心里一阵震荡,根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隐约是知道这是大逆不道的,但是自己已经这样了,若是父皇不接受自己的话还会好点,但现在看见父皇也喜欢自己了,真的是一半欣喜一半忧愁。父皇是九五之尊,若是这种惊天骇俗之事被传了出去,别人自然不会当着父皇的面说什么,但是我就不同了,天下之人只会说我邀功求荣,居然能够不知道廉耻的将自己送了出去。 大哥,和其他的亲人又该怎么想我?当年军营的那帮出生入死的兄弟又该怎么想?我坐在床上,恍惚不已,但全身却隐隐发抖,不敢想想。父皇将我抱在怀里,轻轻道:“不要多想,朕不会让别人知道的。朕不会让别人伤害你的。”父皇搂着我,轻轻的在我耳朵:“除非朕死了,不然绝不会让你受委屈。” 父皇的承诺,向来都是言出必行的,因为君无戏言。父皇曾经对我许诺过,他说他不在骗我,不再瞒着我,显然他做到了,这昭和宫中的暗卫也好,父皇手下的那些绝密情报网也罢,每次我若是碰见了,父皇也不曾让我回避过,每每遇到那些人奇怪的眼神,父皇也只是一句,‘但说无妨,不必瞒他’。 “别担心。”父皇摸了摸我的脸,然后推了推我道:“起来吧,陪朕上朝。” 深深的吸了口气,闭上眼睛,再度睁开的时候,迷茫和担忧就绝对不会再有了。父皇笑着看着我,道:“只从在西北大营换防营地把你带出来,那种萧杀的气势就在你身上消失了。”我一边听着一边掀开被子利索的穿起衣物,却发现昨日脱下搭在屏风上的衣物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套百缩银甲,青鳞战靴,以及一套崭新的红色罩衣。我只是盯着看了一会,便毫不犹豫的穿了上去。 等我从屏风后走出来的时候,父皇已经传好了他的龙袍,一脸消遣的喝着一杯热茶。似乎是感觉到了我的视线,便放下茶杯抬头看了看我,颇有一种考究的眼神,上上下下的看了个遍,时不时的拖着他的下巴点点头,自豪道:“不愧是朕儿子,这身盔甲一穿就是个将军。” 我翻了个白银,不穿盔甲我也是将军!虽然是个军职低微的小将…… 父皇和我向着宫外走着,李冬来已经准备好了御辇。也许是看出了我的紧张,穿过了无数弯弯曲曲的回廊,一路上走着,他故意将跟随的仪仗远离我们五丈远。虽然按照规矩我必须要离父皇一步之遥,但是父皇轻轻的话语还是让我听得非常清楚。 “从今天起,你跟着朕。可以配枪上殿,无需说任何话,只需要站在朕身边就行。” 我眉毛挑了挑,站在父皇身边?历史上就连垂帘听政的皇帝母亲都没有这个殊荣,若是大典皇后只能是坐在离皇帝龙椅低一个台阶的地方。父皇居然让我站在他的身边,并且还可以带着兵器? 父皇看着我的诧异,笑了笑:“不用管其他人会想什么,上朝之后你只需要站在朕身边就可以。”父皇傲然的看着前方:“你只需要保护朕就好。”转过头来,对着我眨了眨眼。我自然也撇了撇嘴,笑了笑不说什么了。 父皇上了御辇,我自然跟在他的身边,就在他的右手边,跟着他一起走到了大朝堂。李冬来先父皇一步进入了大朝堂,原本还有点声音的朝堂上立刻便鸦雀无声。 “皇帝陛下驾到!”李冬来气沉丹田,一声洪亮。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这种齐声呐喊的跪拜中,父皇下了御辇,转过头看了我一眼,我便主动地跟上了。手中已经拿着在路上便打开了雪龙枪,跟在父皇身后一步远的地方,踏上了大殿。我们进入的地方是后殿,直接穿过父皇专用的休息间和书房,通过一条专门的门便绕到了大殿黄金龙椅御座的后面。父皇直接大步向前,上了那铺着红毯的玉台。 我随后虎步跟上,手中还提着一杆明晃晃的长枪。待父皇坐上了龙椅,便淡淡道:“平身。” “谢皇上!”群臣跪伏在地上,等到了父皇的肯定这才站了起来,便也就看到了我,一个站在皇帝身边,还手持兵刃的人。 抽泣声立刻响起一片,不少大臣都惊讶的瞪着我,但是随后他们都开始不明所以的交头接耳,要不就是口中念念有词。 在我进来的时候我自高往下就看见了太子,还有四弟。太子站在群臣的最前方,一身明黄,在恭迎父皇的时候,他并没有和站在文臣中的四弟以及其他大臣一样,跪拜下来,而是弯腰行了大礼。 当然,太子和四弟看到了一身盔甲还持长枪的我很是平静,就算是站在父皇的身边,眼神中也没有丝毫的惊讶或是不满。 朝堂上的混乱是明显的,父皇并没有设有说任何话,只是面无表情淡然的看着下面的群臣,也不曾和我说过什么。一阵骚乱之后,一个文臣在苍白的脸色和颤抖的嘴唇中,猛地跳出了人群,用他粗壮的胳膊,带领着所有人的眼光,直直的指着我。 “大胆!” 作者有话要说:- - 三儿……苦媳妇终于熬成了婆~ 犯上作乱,杀无赦 “大胆!” 那名文臣跳着脚指着我,急冲冲的就要冲了过来,父皇坐在龙椅上眯了眯眼睛,并没有说话。而我压根就不想理他,自然连言语也更加吝啬的不给他,看着他冲出了群臣的队伍,直接冲出来,涨红着脸指着我便是一顿跳。 “你是何等身份居然能和吾皇万岁平齐?!”他激动的全身发抖,就连手中的笏板笏也开始大幅度的抖动。“此等大逆不道之徒!殿上金瓜武士何在?还不快拿下!”这个大臣跳着脚,对着门口的一群手持金锤的殿前武士大声的吼着。 其他的几个大臣似乎也加入了这个跳脚大臣的行列,很快也开始在他身后开始不断地摇旗呐喊,不过稍微有那么几个精明点的,就应该看见了殿前负责所有禁军的总领白斛,四平八稳的站在殿前,手按着腰间官刀,动都没动。 文臣似乎还在用他们的引经据典和勃然大义来述说他们的愤怒,而武将中终于有人忍不住了,虎步急速的奔了出来,沉沉的道:“启禀吾皇,此人身着战甲,手持长枪,是藐视朝廷禁令,还请颁旨擒拿!” 这个人站在武将的最前面,不用多想也知道身居高位,而我细细的看了下他的脸,虽然只有一瞬间我还是认出了他,刘成。心中不免讥笑,终于忍不住了么?我自然是面色不动,只是静静的用眼角看了看站在所有人最前面的太子,刚巧太子也抬起头看向了我,眼睛亮了亮,眉毛挑了挑。 我和太子从小玩到大,少时被宫中人并称后宫双魔,坏事可没少干过。当然默契是也必不可少的存在,只是先下看了太子的眼神和挑起的眉毛,我便知道他的意思。 ‘喂,事情闹大了,怎办?’ 我自然是站在那里不动,面无表情,也不可能开口说话,不过此时我眼睛看了看太子,又瞟了瞟父皇,再看了看天花板,然后接着看群臣大闹的好戏。 ‘没事,父皇搞定,咱们看戏。’ 当然我的眼神也准确无误的传达给了太子,随后便见他看了一眼站在文臣中的四弟,轻轻的摇了摇头。看样子大家心里都有数了,那就好。 很显然,父皇没有打算放过这些人,他只是淡淡的看着这些不断上鉴的大臣,还有一脸霸气,相当桀骜不驯的抬头直接看着父皇的刘成。若是说胆子不小的话,刘成才是最佳的典范吧。朝堂之上公然直视圣颜。 刘成很是自傲,他自认为拥有的权力已经能够让他可以威胁到父皇的位置,只是他想不到,父皇一直以来纵容他嚣张的最终目的,不过是一种清洗。 清洗。 这种清洗在历史上屡见不鲜, 昨晚父皇对我说过,虽然他的年纪还是壮年,但是太子已经可以执政了。相比较之下,父皇并没有过多的贪恋于这种至高无上的权力,反而更加倾向于撂下担子撒手,看着太子当上皇帝苦歪歪的去烦恼的时候,他可以在一旁幸灾乐祸。 当然,我并没有这么傻傻的去相信,虽然我知道父皇不会再瞒着我什么也不会再欺骗我,但是发生这么多事情之后我总是本能的去把事情细细的回想,然后再多做几个猜想。自然,一个理由或大或小的占领了我的思绪,那就是我和父皇之间的问题,让他不得不去放弃皇位保全。 “不要多想,”父皇将我搂在他怀里,轻轻的捏了捏我的胳膊:“放纵刘成的计划早在三年前就开始了,不然他伸手在兵部里安插那么多的人,朕岂会不知?”我轻轻的挣动了下,并不是太习惯和父皇这么贴近的亲昵。“太子的心思很多,不过他很有原则。朕将这个天下放手给他是很放心的。但是在放手给他之前,朕必须将这个朝堂上清洗一遍。” 我惊诧的回头,看着父皇冷静明亮的眼睛,在夜中月光的照耀下居然还能这么清楚。“不要惊讶,这是历朝历代绝对会发生的事情,臣子用的时间长了,难免会有那么些人不知天高地厚的,但是若是不把他们都揪出来终究都是一群祸害。” 约是我转过头去看父皇的时候,本来就有点松开的亵衣更加的松了,父皇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在我的脖子和肩膀附近重重的吮吸,在淡色的月光下很明显能够看到身上那粉红色的痕迹。我微微皱了皱眉头,却被父皇抱的更加紧了。 “刘成的个性很骄傲跋扈,自视甚高,既然要清洗那么就要给这帮不安分的找个头头,不然他们怎么能够蹦跶的这么欢快?”我听了以后,冷笑了一声。父皇想要交给太子的是天下,皇帝的更替注定了不会太过于安分,父皇早早给我看的《史籍》中这种事情虽然不会白纸黑字的记录下来,但是从那么多的事件中不难看出来这些端倪。 “不过,三儿。”父皇将我牢牢的固定在他怀里,坏笑这道:“朕可是听说了,去了趟老四家你可是毫不吝啬的送了礼物啊,”父皇的嘴角翘了翘:“朕跟你这么久了,你……今年过年准备给朕送什么年礼?” 开始一看到父皇不怀好意的笑容我就知道他肯定是又有什么坏水了,没想到他居然能够厚着脸皮问儿子要礼物……我只能讨好的笑了笑道:“父皇,儿臣很穷呢……每个月饷银少得可怜的。”父皇一脸坏笑:“怎么,过年也不准备孝敬?朕真是养了只白眼狼。” 这话一说我可就真的急了,我慌忙的道:“那,哪能啊,儿臣买不起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这样,父皇您要是在儿臣这里看中了什么,儿臣二话不说一定在大年夜给您送上,成不?” 顿时,父皇的一脸坏笑才消隐而去,点了点头:“好吧,看来三儿你真的是有点困难,为父也不好让你难做不是,朕大年夜在你这选个就是。”说完,那翘起的丹凤眼里还带着笑意的闪了闪,不过他的脸上神色却是真二八经的。 不过真的让我拿出什么珍宝我也真的是拿不出来,索性我便占了这个便宜,一脸坏笑道:“哎,好说,好说,不过父皇,咱们可是说好了啊,这一言既出……” 父皇淡定道:“驷马难追。” 我继续目不转睛的看着天花板,想着昨晚和父皇说的那些话,尤其是在这礼物的上面,想起了父皇当时的表情,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就在我惶惶忽忽的开小差的时候,就被一声大喝给吓得彻底回神了!只看见朝中的情势已经发生了惊天腹地的变化,原本刚刚还在咆哮的几个文臣已经哆哆嗦嗦的跪趴在地的,吓得屁股尿流的,而刚刚还指着我要父皇颁旨捉拿我的刘成,此时居然用一脸猪肝色火冒三丈的瞪着父皇,那种嚣张程度是个白痴都可以想到他绝对是心怀不轨,必定会犯上作乱的乱臣贼子。 不过父皇倒是还这么风轻云淡,从御书桌上端起一杯热茶,优哉游哉的喝着,丝毫不在乎地下已经气得冒烟的刘成。在喝完的时候,那丹凤眼还非常不削的瞟了一眼刘成,没有丝毫的厌恶,反而就像是看见一个正在路边爬过的虫子之类的,完全不上眼的感觉。 刘成的性子自然是受不得气的,刚刚也不知道是谁说他什么了,本来就气得成了猪肝色现在父皇这么一顿连看都看不进去的贬低,这老小子的头脑就开始不做主了,居然一口气冲了过来,伸出巨大的爪子就想将我抓下去! 我看都不看他一眼,手中雪龙枪猛地一动,直接就让那一抹寒光的枪尖抵在了他的脖子上!刘成一脸吃惊,料想不到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将居然敢把枪抵在他的脖子上,瞪大了一对熊眼一脸杀气的看着我。 就这种货色,老子在战场上没见过八十也见过一百了,那个不是倒在自个手中的抢下的。我脸色没有丝毫变动,居高临下的看着已经踩在玉台二层的刘成,冷冷的开了口。 “犯上作乱,杀无赦!” 作者有话要说:…… 三儿,关于礼物的问题……你真的认为你占便宜了么…… 父子联手,镇全朝 大殿上的气氛已经可以用剑拔弩张来形容了,殿上的金瓜武士也开始逐步的向我这里靠拢。我虽然是眼角偷偷瞄见了,但是也一点都不担心。刘成居然能够这么冲动没有头脑的直接冲到圣前玉台上,我当然很是愿意给他来个透心凉,但是不得不考虑了下父皇的计划,前后想了想,若是将刘成这个猪一般的角色留给那些心有反意的乱党其实是个非常不错的选择,万一刘成死了换上来一个神一样的敌人,那可就不太划算了。 我看了一眼父皇,完全无视刘成被我用长枪盯着脖子那种丢人丢大发的怒意,虽然他现在眼睛已经瞪得通红,丝毫不掩饰他眼中的杀意和愤恨。 父皇又喝了口茶,似乎这热热的茶水真的让他很舒服似的,还轻轻的叹了口气,似乎对此茶非常满意。随后他慢慢地放下了茶杯,又动了动身体,微微的侧了过来看了看刘成,又看了看治住刘成的我,缓缓的开口:“三儿,放开他吧。”父皇的话语很慢,似乎是不太在意的样子:“想来刘将军也是情急之下冲撞了朕。”这句话可就有点来头了,冲撞当今圣上,若是圣上看你顺眼便大度的挥挥手,就此揭过也不是不可以。 我看了看父皇,恭敬的点头,缓缓的撤下了顶在刘成脖子上的长枪。几乎是瞬间,我已经退回到了父皇的身边,没有一丝表情。刘成的眼中突然多了一分疑惑,但是望着我的眼中那份疑惑远远少于戒备。 在这个大殿上刘成翻不出什么浪花。这一点父皇知道,太子和四弟知道,我自然也知道,但是今天的这个局究竟能够给父皇带来什么?试探?或是逼迫?其实都不是,父皇在让刘成出丑的同时,他一直都没有注意刘成,而是在喝茶的时候眼睛一直都看着下面的群臣,那双细长的丹凤眼精明的不放过里面所有人的表情和眼睛。 就算你的表面再怎么掩饰的完美,眼睛或多或少还是会出卖你的,只因为它是心灵之窗。 父皇这招投石问路,基本上已经让刘成的乱党开始人心惶惶了,一直以来他们都是认为这些计划都是天衣无缝的,可是他们不知道,从一开始就已经是父皇手中的棋子,为了这个天下安定和太子的接替登基,他们这些心有反意的大臣,必定是一个不留。 只是现在,无论我是谁是什么身份,当庭用长枪指着当朝老臣难免要给言官和御史说闲话,刘成虽然有点采花,但是性子很急算得上是一个庸人,但是他手下还有些人颇有实干的,也算是很有心思的瞒下了不少东西。昨夜我便已经接管了昭和宫,连带现在父皇派出去收集朝中大臣情报的暗卫也暂时归我统管。那些送来的最新情报也没有详细的人员名单,只是知道几个牵着大头的和朝中较为有实力几个,其他的人难免不了要抓了这些大鱼后开始顺藤摸瓜了。 现在我看着父皇这么老深道道的样子便已经猜想他这番试探,这朝中的人稍微有点异常的应该也逃不出他的法眼,就算是估计错误也无妨,这只不过是一次海选,真正要做实这些任然是需要暗卫的一番调查。想到这里我突然没好气的瞟了眼父皇,心中有点火大。 昨晚和父皇亲吻也算是将心中的事情和盘托出,了却了一桩事情。正当和父皇激吻之时,却不料窗格传来一阵阵轻轻的敲击,十足十的将我和父皇吓得浑身一颤,立刻起身。我手中拿着枕下匕首,而父皇则是手持床边宝剑警惕的看着窗口。 “谁!”我喝道。 眼睛死死的盯着窗子,却发现外面月光明朗可是窗格里并未倒影出人影。心中顿时有点沉了,手中的匕首也握的紧了些,忽然从窗格上跳下一个人影,稳稳的站在了,随后便是对着窗子里面的我和父皇行了一个礼,嘶哑的声音仿佛是撕破了夜晚所有的宁静,即使他再怎么轻。 “紧急密报。” 我回头看了看父皇,他点了点头。看来暗卫在大晚上深夜里是有权利到皇帝的寝宫来传递‘紧急密报’的。不过现在情势不大好,我不可能不在这深宫之中多留一个心眼,我轻轻的走了过去,手中的匕首一直都紧紧的握着。等离窗子还有一尺远的时候,我停了下来,开口低声道:“你是哪一号?” 昭和宫中的暗卫皆有暗称呼,却并没有号。 “启禀殿下,小的暗称‘鹰鹫’。”嘶哑的声音并没有多少停顿,很是流畅。 我立刻便问道:“哦,那‘睚眦’是和你一队的么?” 暗卫人数不多,二十二人,各有各的本事。整个暗卫又分成三队,每队7人,但是偏偏又留下了一人。这个人究竟是谁,全皇宫乃至全天下,恐怕只有我和父皇两个人知道了。 “回禀殿下,暗卫中并无“睚眦”此人。“ “哼。”我冷笑一声,这才走过去推开窗子撑起窗格,窗外的黑衣暗卫见到我立刻便跪下,头埋于地,递上了手中的情报筒,叩拜之后在我回首中立刻跃上房顶销声匿迹。 “什么消息?”我从新关好窗子,打开了腊封的情报筒,看了看情报,此时父皇也披上外套走了过来问了。我看了看情报递给了父皇,他看了看脸上便露出了笑意。 “刘成的计划居然和三儿你猜测的一模一样。”父皇赞叹的点了点头,不过我还是放心不下,担忧道:“光是确定了计划不行,对方究竟有多少人,安插在宫中的有多少?军中的,乃至朝中大臣又有多少是他们的党羽……这些,暗卫到现在也没有查得全部。”我有点担忧,本质上我很是小心的一个人,毕竟是生里来死里去的军中生涯,也知道细致和精密才是最为保险的。 父皇也想了一会,琢磨道:“要不要,明天试试?”我笑着看着父皇,见他眼中望着自己的一抹温情,便勾起唇角坏坏的笑了起来。只是微微的将嘴角一台,便见到原本父皇看着自己那温和的眼神,顿时变得迷蒙起来,灼热的目光几乎看的我,让我心里一颤…… …… 当下我便看了父皇一眼,他现在根本就是洋洋得意,居然让两个小太监去翻出了近三个月颁发出去的圣旨。为的不过就是让那些开始说伴君身侧上朝的大逆不道的言官们闭嘴而已。也怪这些言官急躁,当下真的在颁发的圣旨中找到了父皇册封我的圣旨。这不过是在在塞外和阿纳当见面前,我要佩戴武器保护父皇而已。当时父皇下达的不过是口谕,但是在我受伤昏迷的时候,他已经将这份口谕做实了。 任玄亭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三皇子,任玄亭字子轩,为人英勇,武艺杰出,特许持兵刃伴君侧,封司郎右玄将,为天子护身将军。钦此。 宏麟年十月二十八日” 在小太监重新宣读完这份圣旨的时候,所有刚刚挑出来指责我的言官们傻眼了。圣旨的颁发向来都是非常谨慎的,颁发完毕之后是需要收回的。而所有收回的圣旨必须要检查上面的日期方便归档,而圣旨在颁发之前也是需要经过丞相和文殊院的检查和核实还要登记在册。 不偏不巧,登记这些圣旨的文殊院刚好是言官们待得地方,这下父皇的脸色可就难看了。“你们一个个都是饱读诗书的学子,也算是知道什么色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吧?现在倒好一个个都知道蹦出来吵架,仿佛市井中的泼妇浪荡女一般!连自己颁发出去的圣旨都不知道,还能做好什么?”大怒之中,刚刚蹦出来的所有言官们傻眼了,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半天都说出来个屁。他们个个都是爱惜自己的名声和羽毛的,背地里那个不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一肚子的坏水阴人一个抵三,张口闭口便是之乎者也,成天搬大道理说白话,朝廷照样还是要养着他们,父皇做个什么事儿都被他们一本本奏章上鉴的心火都大了。 现在倒好,一个个都成了饱读诗书,却分毫不做本职工作的蛀虫,而且就在这个大堂之上彻底的做实百口莫辩,就算是父皇一怒之下斩了他们呢天下的那群书呆子老学究们也只会拍手叫好顺便在贬低他们来个遗臭万年。 “金瓜武士!将他们除去官府官帽,贬黜西域,永世不得录用!” 在场所有的文成,倒吸了口气,看了看跪在地上发抖的这些言官,已经有人昏死过去了。不免心中胆寒,伸出手去摸了摸脑门上的冷汗。 我高高在上的看着,站在父皇的身边,看着这些被自己的计谋给阴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大臣,心里爽的简直不能言语,谁让他们天天上折子烦父皇的?活该! 作者有话要说:……三儿,其实··你也蛮有头脑的,阴人也算是不眨眼的…… 可谓毛一遇到你父皇,你就傻的冒泡呢? 执子之手,一双人 大年夜。 身着黑色正装年服,脚踏扶云鞋腰系玉环配,头顶上的束发冠垂下两条红缨绳,看着自己不同于军营里的样子,微微的发怔。好像是看着另一个人一样的感觉,脑海中的自己从来都是那个半大的小子,穿着破烂烂的棉衣裹着残缺不全的战甲拿着色泽暗淡的长枪,总是在塞外的寒风中冷的瑟瑟发抖,还依旧站如松的在军营中大门前,然后用自己冷冷的眼睛看着外面的一片荒芜。 我歪了歪头。 铜镜中的人是谁呢?男性刚毅的脸,不尖不方的下巴上隐隐约约的有些青色,五官虽然不比大哥的秀气,太子的俊美,四弟的温文,但是也独有一种男儿的俊朗。看着那双眼睛,有点棱角但是坚决和执拗的眼睛,已经成熟的男性气质,眉眼中没有了当年的稚嫩和迷茫,如今…… 我松了口气,贼贼的在这面巨大的铜镜面前开始不断地转动角度来观赏自己。没想到爷们冠礼之后,束发抓髻还这么帅气,嘿~ 就在我臭美的时候,父皇也换好了他的年服在我显摆的时候,他的身影也出现在了铜镜里。长年的关外生活让我真的没有多少心思和时间去注意自己的长相。在父皇将我寻回,我只是看见了昔日冷漠的父皇,然后便是一阵乱七八糟的动荡,再后来便是手上入宫,又被自己看着父皇逐渐温和的和对自己的疼惜所烦恼……直到现在真的好好地看着自己,才发觉5年的时间真的让我变化太大了。 我看了看同样在用这铜镜折射看着我的父皇,真的当自己的脸和父皇的脸出现在同一块镜子上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真的是他儿子,就算是大逆不道的拥有了这种背德**之情,身形的相似,还有那种逐渐向着父皇靠拢的冷傲气质,让我彻底的叹了口气。 “小小年纪,一天叹的气比朕一年还多。”父皇双手环胸没好气的走了过来,让他那张俊脸在铜镜中不断的扩大。我歪着头戏谑的看着父皇笑道:“父皇我年纪不小了。” 谁知此话刚刚出口,父皇的一个板栗就敲在了头上:“在老子面前扮寿星,你傻了么?”父皇虽然是怒喝,但是脸上却还是挂着这样宠溺的表情,让我没来由的心中一暖,转过身去深吸一口气,猛虎扑食一般的狠狠扑在父皇的身上,将自己死死的埋人他的怀里。 父皇在我扑向他的时候,已经自然反应的伸出了双手,将我紧紧的搂在他的怀里。他低下头,用温润的嘴唇轻轻蹭了蹭我的耳朵,让我鬓边的丝发痒了我的脸。 “撒娇么……” 我喜欢父皇的声音,低沉却有一种足够蛊惑我的力量,这句话之后我将父皇搂的更加的紧的,我也抬起头,将自己的下巴抵在父皇的肩膀上,侧过脸来轻轻的蹭着他年服上的绣花,在他耳边轻轻的说道:“5年前,儿臣出宫门的时候对自己说,一定要让父皇你另眼相看。” 父皇在听到我这话之后便开始笑了起来,鼓动的气流不断地起伏着他的胸膛,颤抖的肩膀让他脚步有点浮,毕竟我也是一个八尺男儿,如今我几乎是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在他微微向后退了两步之后,我也渐渐卸下挂在他身上的重量,却将自己的脸深深的埋在他的脖子里,贪婪不断地吸着他身上让我着迷的冷檀香。 “还真是另眼相看。”父皇在笑过之后,将我更加紧的压向他,却在我吸着他身上味道的时候,轻轻地将脖子更加靠近我了,:“你怎么老是喜欢这样……喜欢朕身上的味道。”父皇自然想到了我动作里包含的意义,他也学着我的样子,将脸深深地埋在我的肩窝里,深深地吸了口气。 “像是阳光下晒过的松香。” 父皇缠绵的轻轻的咬了咬我的耳朵,轻轻的在我耳边低声的挑逗。在我不适的躲开之后,他低声的笑着,抱着我的手却轻轻的在我的背脊上来回滑动。父皇将他的脸凑了过来,淡淡道:“三儿,朕的礼物呢。” 闭上眼睛,享受着父皇的怀抱嘟:“你在儿臣这看中了什么,尽管挑走便是。”心不甘情不愿的的扭动了□体,抚摸我背后脊椎的大手让我的身体似乎开始发热了,心中也顿时像是点起了烽烟,原本已经恍惚的意识逐渐清晰,我慢慢地放开了父皇,在他不明所以的目光中轻轻地用手抵住他的胸膛,不着声色的将他慢慢推开。 “咳咳,父皇大年夜,”我撇过去脸,看了看门口道:“今晚有家宴。”我不想看父皇已经发热发红的脸,强迫自己不去注意自己也开始积压在腹部的热流,硬是将自己的目光转移到傲了门口,夜色深暗宫门上的大红灯笼充满了喜气。 平静了一会,父皇才非常不满意的放开了我的手,有点厌烦的道:“家宴,家宴,劳什子家宴。”听着父皇的抱怨,我岂能不知他的厌烦,宫中每年的年夜饭都是声势浩大,后宫中的那些大小妃子皇子,乌压压的二十来号人,吃着年夜饭还要看着后宫嫔妃们的勾心斗角,是让人心情颇不舒畅。 我笑着安慰父皇,推着他的背,在他被我玩闹而稍微好起来的心情中,和他一前一后的除了寝宫。门口的几个小黄门,见到我们出来后立刻跪地行礼,不过我和父皇都没有心情去喊什么平身,大步的开始向外走去。 宫中的宴席似乎已经开了,隐隐约约的能够听见那些歌舞杂乱的人声,夜空中不断地传来或近或远的炮竹声,还真的是比较喜欢军营里的大年夜。那里孩子们都穿着新衣在哪里玩耍,而军中年年都会有着意想不到的美味,不像这宫中几乎是不用猜测都可以知道今晚是什么菜色。还有那些宫中嫔妃们一成不变的祝福语句,又或则是内侍宫女们的讨好话语。充斥着无聊和没劲。 突然父皇的脚步慢了一拍,年服巨大的袖子很快就因为他走路双手的甩动碰到了我的身上,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长长地袖子下面父皇干燥温暖的手已经缠绕上我的手掌,散发着热量的手指逐渐打开我的手掌,被他的手指分开,根根缠绕。父皇在微微侧过脸,给我一个宠溺充满爱意的眼神后,收拢了他的手掌,和我的手掌相合相扣,指指交错。 “三儿。” “父皇?” 我撑着发热的脸,抬头疑惑的看向他。 “曹操《短歌行》的第五句是什么?” 这个问题来的很是奇妙,心中回忆了这首诗词,直接越到第五句便想都没想的轻声念出。“青青……”心中顿时明白了父皇的心意,故意道:“儿臣忘了。”父皇岂能不知我的小计谋,也算是对我无措,先下只是用那双灼灼的眼睛看着我,轻轻念叨:“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我低下头却无法掩饰自己脸上灿烂的笑容,只得接着夜晚回廊上的昏暗掩饰自己的窃喜,口中却不依不饶道:“相怜相念倍相亲,一生一代一双人。” “三儿喜欢骆宾王的诗词?” “父皇喜欢曹操的诗词?” 只有我们知道。我喜欢曹操的诗词,常常时不时的用我那瘦金小楷练笔,而父皇书房里挂在他书桌旁的,便是这骆宾王的诗词书画。旁人不动,但是这明了的词句,岂还不能传达意义吗? 作者有话要说:嗯哼~~今日双更 第一发! 家宴敬酒,藏乾坤 家宴,家宴。虽说是家宴,但绝对不可能是同桌同席,在进入这灯火通明的大殿时,我和父皇相持之手也只能是无奈分开,我自然是去了父皇右手边的皇子席位,而最高处的那张御桌,便是父皇这九五之尊最高的诠释。 宫中经纬分明,且不说我已及冠,就是尚未及冠的十岁孩童,也断然不可随意和妃子见面,搭话。所以,进宫一个多月,从未见过父皇的那些嫔妃。先下刚刚在蒲团上跪坐稳定,却被一个尖锐的视线激起了我的注意。 遥遥相对,隔着整个十丈宽的巨大鲜花花丛,便可以看见坐在父皇左手边的一蓝衣贵妇。在看见她那双流光杏眼之时,我便已经转过头去看了看坐在我右手边,皇子这一列最靠近父皇的太子。见他的眉毛不动神色的挑了挑,我心中定然有数。面对那蓝衣贵妇,我便眼不见心不烦。 此女子,便是刘成之女,后宫之中目前低位最高的嫔妃,肖贵妃。 心中隐隐有点不太对,变顿时警觉起来,而此时父皇已经宣布了家宴的开始,,所有人便跟着父皇一起端着酒杯站了起来,口口念叨保佑皇朝。在所有人仰头饮酒之时,我已经和太子,大哥,四弟眼神联系了、而在我饮酒的那一瞬,父皇的也接收到了我的眼神,顺着我的指示看了看举起宫袖,抵挡在面前饮酒的肖贵妃,微微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待所有人都坐了下来,都看向了父皇,见他举起了那双纯金筷子夹了口菜,放进口中咀嚼了,这场中的其他人才纷纷的拿起自己的筷子,开始家宴。 侍女和内侍都乖巧的穿梭在场中,不断地为自己专门负责的人添菜倒酒。而我们几个皇子,包括已经出家的大哥在内,都一同举杯向父皇拜年,随后才是那些嫔妃和贵人。我一直都在留意,等到这家宴开始的时候,才觉得今天这肖贵妃真的是有备而来。 坐在父皇下手的第一嫔妃的位置上,她居然一直都迟迟不动没有上前去拜年。而且她一直都在那里坐着,不说菜食,就连酒水也用的非常少。因为已经打好了招呼,我一直都在静静的死死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酒过半场,已经有不少的妃子贵人开始献礼,或是露上一手企图获得父皇的注意来加注自己的恩宠,场中热闹不凡罗裙飞舞。我拿起已经被身边的内侍斟满酒的酒杯,轻轻一抿,却在举杯的时候看见肖贵妃身边的女侍拿着白玉酒壶退了下去,像是去舔酒。可是她从开宴到现在,一共还没喝到几倍,这整壶酒就这么没了岂不是可笑? 心中越发越的肯定事情不简单了,而此时出了这种情况只能说,这肖贵妃若是真的要做什么事,端倪可能就在这服侍她斟酒的女士身上了。我静下心来,注意身边一切,不出一会这女侍便回来了,手中托着酒壶,脚步飞快,穿过人群直接就到了肖贵妃的宴席边,刚刚半跪下来,没等肖贵妃吩咐就将手中新拿来的酒壶开始为她斟酒。 我当然不可能这么死死地盯着,只是装着看着别的东西时眼角一带而过的看了看,心中不安大起,这女侍手中的酒壶已经被她用那粉色的宫装袖子遮掩了七七八八。虽然是一瞬之景,但是这种欲盖弥彰之事让我心头起疑。便装着写意,在自己喜宴边盛开的花盆中,摘下一片花瓣,轻轻的嗅了嗅,装着无事,玩了玩,便随手一扔。 只是这一扔,我已经用了自己八成的功力,力道十足的将这花瓣向身后扔去,眼角瞟见粉色花瓣飘飘荡荡的一路落在了这大殿中廊柱之后,没过一吸之时,黑影便在这廊柱后猛地一闪,销声匿迹。原本地摊上的花瓣也随之不见。 我心中稍微安定下来,见暗卫已经将自己的讯息收到了,便开始暗中继续注意肖贵妃。之间她装着不胜酒力的样子,摇摇晃晃我看尤怜的站了起来,柔柔弱弱的拿起她刚刚斟满的酒杯看向了父皇。我便知道,肯定是要接着敬酒靠近父皇了。这酒里八成有些蹊跷,断然不能让她得逞,便故意装着碰巧也站了起来,快步走向父皇,要给他敬酒。 这下场面虽然还是热闹的,但是肖贵妃的脸上已经不好看了,她先站起来敬酒不过是脚步慢了点,而且又装作柔弱不堪,当然不会当场大声说出敬酒之事,但是我却比她快了几步要和父皇敬酒了,这让已经站出来离席并且向父皇走去的她太过突出了,面子大跌! 我当然不可能只是拦住她的敬酒这么简单,既然打定主意觉得她的酒壶里面有问题,即使是拦下了这一杯酒也于事无补,只能是让她敬酒,而且还要将她的酒杯给缓过来才好。于是我向父皇不着痕迹的打了个眼色。 “哦,朕的三皇子和肖贵妃都要给朕敬酒么?”父皇装着喜气洋洋的样子,让这个差点冷下来的宴席的气氛不再那么的尴尬。既然已经给出了路,我只能是顺着路走,对着肖贵妃一礼道:“肖母妃,儿臣唐突了。” 面上虽然是没有什么,还带着笑容,可是心里已经大感不妙,这个女人见到此况,居然退了几步,似乎是要让我,但恐怕是为了隐藏她的那杯酒。 “呵呵,三殿下,太客气了。”肖贵妃也是笑意吟吟,不过父皇却站了起来,拉住了她,道:“哎,爱妃,既然也要敬酒,那么自然是要喝的。”父皇故意装着微醺的样子,开怀大笑。肖贵妃知道自己退不回去了,又没办法隐藏这手中的酒,居然装着被酒醉的父皇的拉的一个狼疮,差点不稳。别人虽然是注意到她几乎坐在地上的身体了,但是我却注意到了一点,她倒得方向便是父皇的喜宴,还好死不死的撞在了喜宴的桌角上,这一个阻碍让她故意将手中的酒杯泼洒出去一半,这洒出去的酒水已经溶在了喜桌上面父皇的酒杯里。 好老道的手段! 估计她敬酒之时可能会找个结果献上什么讨了父皇的奖赏,再把她准备好的这杯酒给父皇的喝掉。可是看着我的打断,这一击不成便想退回再作打算,不料父皇拦住了她,让她没法子这么做,照这个情况下去,父皇可能拿起自己的酒杯和她碰酒而饮。这样这有问题的酒真的只能让她自己自食苦果了,岂料这女人居然瞬间反应过来,装着被拉倒的样子,硬是拼着一招将自己的酒水瞄了父皇的酒杯洒出去,是打定主意要赔了自己给父皇喝下这酒水了。 我可不会让她这个女人的手段玩出花来,当下立刻冲上去,装着要扶起父皇的样子。而父皇就是父皇,见我伸出手的方向是他,当下立刻也装着要被肖贵妃带倒的样子,给了我这个机会。赶紧将自己手中的酒杯放在父皇的喜宴上,一手托起父皇,一手又快速的夺下肖贵妃手中的酒杯,也放在了父皇的喜宴桌子上,给了父皇站稳身体又拉起肖贵妃的机会。 肖贵妃的脸色自然不太好看,连忙问父皇有没有什么异样,父皇当然笑呵呵的说没有,他可没有给肖贵妃多说话的机会,就道:“既然朕的爱妃和朕皇子凑一块给朕敬酒了,朕,朕就来个双喜临门,你们一块敬酒,哈哈哈……” ……我愣了下,当下胡思乱想的感觉这有点像是儿子新娶了媳妇给亲爹敬酒啊。不过估计其他人也想到了,但是没人会说出来扰了父皇这装出来的兴致。大家不会说,肖贵妃自然也不好傻兮兮的说了。父皇转身弯腰准备拿酒,一看就傻了。我顺着他看过去,也有点愣,肖贵妃看着桌面也是怔住了一会。 桌子上三杯酒,杯子一样,经过刚刚那番折腾都只剩下半杯酒水……这下好了,刚刚究竟是谁的酒杯,谁都认不出来了!父皇也只是一傻,心里知道绝对不能给肖贵妃再一次敬酒的机会,随即抓起一杯,端了起来。我一瞬间也反应过来,直接也端起了其中一杯,跟着父皇举了起来。肖贵妃无奈了,即使再怎么无奈她也只能选这最后一杯,跟着我和父皇,心里忐忑不安的喝了下去。 这一番折腾之后,父皇,我,肖贵妃,可都是担心自己是不是喝了那问题的酒水。我和肖贵妃虽然想赶紧离开找太医瞧瞧,不过碍于父皇没走怎么可能擅自离席。父皇最后也是撑了一小会,最后还是在李冬来精明的自悟情况下,偷偷地假装和父皇说了什么,让他以夜色已晚为由,叫了我飘然离去,让所有嫔妃顿时傻在当场。 一行人急急忙忙的冲到了昭和宫,我便立刻吩咐李冬来拿上好解毒丹药来。当下大年夜宫门已经落了闸,宫内的太医早就出宫回家过年了,先下若是强行出宫召太医进宫,只能是让有心人抓住了什么把柄反倒不利。我只能是扶着父皇,将备着以防万一的上好解毒丹药,各自俯下一粒。 父皇含着丹药喝下水后,对我道:“那个给肖贵妃斟酒的女侍,还有酒壶……” 我赶忙按下着急的父皇,道:“父皇放心,宴席中我已经让暗卫去扣住她了。” 父皇愣了:“你未曾离席,怎么对暗卫下达命令的?” “儿臣先席中摘了花瓣,用指甲在花瓣上刻了字,”对着紧张的父皇笑了下,道:“今日大年夜,儿臣在四周也有布下暗卫,扔出花瓣,他们监视所有人,自然会发现我的异常,这样便知道命令了。” 父皇松了口气,笑了笑:“你倒是机警,在花瓣这点大地方刻了什么字,别除了纰漏。” 摇头,自信的看着父皇:“秘擒肖女侍,收酒壶。”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双更。 第二发 下一章,众所期待的肉肉。 蒹葭苍苍 白露为霜 三杯酒,二杯毒,父皇,肖贵妃,我三个人中肯定有两个人会中毒。 但是现在我并不担心,若是肖贵妃给父皇下的是什么见血封喉的剧毒,那么她父亲刘成的计划似乎也根本没有必要做这么久了。刘成的个性自然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他之所以会反,自然是不甘心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低位,不然他大可没有必要这么麻烦,直接闯宫弑君就可以完成但是这皇位他回来的名不正言不顺,而且父皇的皇子和太子均在就算是闯宫他也会有巨大的麻烦和隐患。 刘成的性格急躁,他这么多年滚打摸爬的,当然知道他肯定不愿意在夺得皇位之后还有这么多的麻烦。对于他的计划,我和父皇以及父皇心腹都有过揣测,若是说让父皇驾崩之后,太子登基再被他这个掌管天下大军的外公逼迫,退位让禅便让他所有的野心不费吹灰之力的达成了。 所以,不到时间,刘成绝对不会让父皇出事。肖贵妃也就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给父皇下毒,还下的如此没有水准,甚至于她自己亲自出马了。 父皇站起身来在床边的水盆那里净手擦拭,见我并不出声静静地低着头想什么,便问道:“怎么了?” 思量了一会,我道:“不对劲,肖贵妃没有理由亲自下毒,以她的手段大可将这个拿毒酒的女侍去服侍其他的嫔妃,这样就算东窗事发也不会这么快找到她的头上。” 父皇站在我面前,看着我,笑了笑:“说的有道理,不过朕想她肯定有着必须要下药的理由吧。”出乎意料,父皇并没有紧张或则是忧虑,不在意的拍了拍我肩膀道:“别担心了,朕和你都服下了解毒丸,只要不是什么立即复发的剧毒,就算是慢性毒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听到父皇这么说,我当然心里有数了,也不再担心什么,准备叫李冬来为父皇准备洗浴。可刚刚迈出一步,眼前几乎就是一阵发黑,膝盖以下的肌肉猛地一阵发软!迈出的这一步让我全身摇晃!感觉不好我立刻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什么稳住身体,我一手伸出去一把抓住了父皇龙床的床边雕花,顺势一扯就听见‘刺啦’整个人虽然是在抓住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可是在这一声之后身体还是继续顺着刚才的趋势发软的向后仰倒下去。 父皇似乎也准备去做什么的,他就在我不远的地方,我昏昏沉沉的在仰倒下去的时候,眼角看见了父皇听见我这边的声音,转身查看的时候,见到我的倒下逐渐睁大的瞳孔!还有那张震惊的脸。父皇赶紧过来似乎是想来拉住我,但是等他也迈出这一步的时候,他居然也是突然脸色一变,跟着一个踉跄,拉住我的手顺势被我拽着倒下去。 “嗯!” 真的倒下来的时候,背后和头部对于一个软着陆的撞击让我紧跟刚才的无力又再度眩晕了一阵子,但是紧跟着,一个重重的身体就砸在我的身上,温热的触感像是烫到我似的让我全身一震!当时头脑晕眩,闭上眼睛都感觉整个人还在不断地天旋地转,头昏不已。 虽然是这样,但是我的意识还是清楚的,身体无力但是感官似乎是被放大了无数倍,就连自己喘息时候气流让我刚刚散乱开贴在脸色的头发在不断地震动的感觉都轻而易举的感觉的到,全身上下温温的发热,那一块上好的绸缎和丝绸贴在我的皮肤上,我都能够感觉的出来。 很快,另一个粗重的呼吸也加入了我异常的感官世界里,带着像是被煮沸了的热气散发着阵阵檀香味。这个味道是从趴伏在我身上的人那里传来的,随着他也逐渐的发热,焦躁和难耐让身上的人逐渐开始回复了一些体力,在我身上不断地蹭着。 情况已经脱节了,我有点感觉危险的意识让我强撑着眩晕睁开了眼睛,看到的是一张熟悉而陌生的脸,还有那双带着狩猎般激|情的掠夺之眼。 几个粗重的呼吸让我有种和身上之人撞击才产生的错觉,看着父皇逐渐绯红的脸色,还有额头上的汗水,一种恐惧让我不断的想要回复力气,为此我甚至不惜催动内力!头虽然是不再晕眩了,但是四肢更是软的一塌糊涂,手指都没有力气移动分毫。 “……欢药……”趴伏在我身上的父皇粗喘着,口中轻轻念出的名词让我倍感陌生。不过父皇随后却是对我一笑:“……三,三儿,父皇看中了……你给我么?” 我惊讶于父皇居然改变了他的习惯,在我面前自称为‘我’了,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再加上父皇的这个问题,我顿时明白了父皇的用意! “呵呵……”父皇笑着撑起了他的身体,“三儿……你现在真美,……充满了诱惑……”听了这话,我好不容易撑出来的一丝力气立刻让我浪费了,我居然吼道:“不!……别说!” “虽然……虽然我今天本想温柔些的……人算不如天算……”父皇的手伸向了我,摸在我燥热的脸上,这种肌肤贴近的感觉让我顿时全身一颤,克制不住的想要渴望个多。“三儿……你全色都红红的……”说完还用手在我的眼角轻轻地一抚:“……怎么,这药很强……你好像都哭了……” 羞涩感让我只用嘴巴大口的喘气,根本发不出什么声音更不要说什么反驳。心里不断地问道,真的要迈出这一步么,只要迈出了,就再也没有后悔的权利了。我迟迟的不做表态,也不说话,更加不看着我身上的父皇,粗重的喘息依然在继续,自己和身上认得体温也在不断的攀高,然而父皇似乎并没有着急,他轻轻的用食指抬起我的下巴。 “害怕么。” 咬牙,撇开脸。 父皇再度用食指将我撇了回来,只不过力道轻柔。 “害怕么?” 我索性睁大眼睛,咬着牙道:“若是……若是你让我后悔,我便永远不再回来了!” 父皇看着我愣了,随后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哼!”我咬牙切齿,凶狠道:“我明天去找肖贵妃!她给我惹得麻烦要付出代价的!” 父皇的吻霸道而具有不可反抗性,温润的舌头很快侵入了我的口中,牙齿和舌头在他的挑逗的吻和掀起一切激情的舌头中被引导出来。气喘的更加严重,胸口的憋闷感让我非常不舒服,短暂痛苦的闷哼声还是从我的的喉咙里细微的发了出来。 父皇的吻极端霸道,在唇分之际还牵扯出一丝银色,气喘之中,他不断地将他的唇携带者他的吻在我全身各处煽风点火,“明天去找肖贵妃算账?”父皇的口中低低的笑声,让我顿时感觉那有着温润触感的嘴唇,几乎在消磨的我理智。 “看来,今天我若不把你彻底吃掉,大概这张脸皮就保不住了呢,三儿……” 在我不敢相信的惊恐中,父皇一把将双手抓住了我的衣襟,只见他蛊惑的笑着,用力两边一拉‘斯斯——’正统年服立刻被他撕扯除了一道骇人的裂缝,层层叠加着包裹着脖子的单衣被撕扯出锯齿状,燥热的皮肤在一瞬间被冷气覆盖,但是很快痛和麻痒居然在裸露出来的的胸口肆虐。父皇的牙齿不断地在我的喉结和脖子上咬着,带着原本温暖的唾液,在离去时却变得冰凉。 锁骨被他不断地用舌头亲舔,一种从未尝试的快感席卷全身。 意识在不断的变化,不断地从沉醉的模糊变化到疼痛的清洗,再从快感的迷茫到刺激的享受,跌宕起伏。父皇的手一直在身上不停地抚摸,从肩膀到胸口,绕过腋下再到脊椎,腹部和臀部。他的手就是后面火辣辣的吻的前锋,一番抚摸之后必定是魅惑至极的撕咬和吮吸般的舔吻。 衣物早就在父皇的抚摸中自动的褪下,父皇的衣物也在他自己的动作中减少,直到彼此身上的衣物已经少的可怜的时候,父皇突然停下了他的侵略,直起了他一直压在我身上的身体,绯红色的脸和汗水,还有情欲渲染过的身体在屋内的火盆光线的照耀中显得格外虚无。 父皇的眼睛眯了眯,随后便弯下腰捡起地上的一条腰带,然后将我死死掐住床单的手拉扯开来,笑道:“我说你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死死咬着牙的我当然知道自己已经将身体下的床单撕了好几道口子,拳头已经绷得紧紧的,若不是床单的碎片被我裹在了手掌中,怕这个时候我的手掌已经鲜血淋漓了。 “真是……”父皇叹息的摇了摇头,然后坏笑着再度俯压下来“今天晚上,朕一定要让你叫出来,”父皇侧过头去,舔了舔我的耳朵,立刻让我全身发抖:“毫无保留的叫出来,然后”一边说着,一边已经用刚刚捡起的腰带将我的双手绑在了一块。“然后,让我知道……我能给我心上人最大的欢愉……” “嗯!”我狠狠地皱了眉头,企图将头撇过去,不想让他看见我忍耐的摸样。但是父皇的手指已经固定住了我的下巴,色情的用他的舌头轻轻地舔着我的嘴唇。而他的另一只手却在我炙热的根源上不断地抚摸。揉搓甚至是圈起手掌抚摸般的套聋,并且故意的让每次的套聋,手肘或手腕都能撞击揉压到身下的球体上。 很快,难耐的情欲和热感让我几乎崩溃开来,我死死的不肯发出任何声音,任何让我感觉到比现在更让我感觉到羞耻和声音。 “……还要忍么?”父皇的眼色暗了暗,在揉搓下体炙热根源很长的一段时间,它开始充血肿胀,圆润的红头开始突出了粉色的皮肤显露出来。父皇用尽一切办法都想让我的理智在情欲的激情下崩溃,他甚至用手指轻轻地蘸了些炙热上滴着的液体,然后伸向了更加深入的后方。 “啊!”我全身几乎躬了起来,四肢开始举起防备,然后父皇一把按住了我腹部,双脚飞快的抵押住我的腿,挤了进来,并且他俯下身体,张开了嘴,在我不敢相信的眼光中,覆盖了整个炙热! “——老天!!”我的声音充满了嘶哑和男性的哽咽,每一个字吐出来的时候都是咬牙切齿。手指在后面不断的侵入,留下了难言的不适,下体被温热覆盖,唾液也开始顺着身体流淌而下,‘啧啧’的水声中,手指裹上了更多,开始逐渐递增的开拓后庭,甚至在我惊恐中,开始向两个方向运动,抽插,不断地让洞穴张的更开。理智在逐步瓦解,坚守的信心也在消失。这种情欲的快感,本就让我几乎差点失了防守,而父皇并不打算这么放过我,他口中的舌头和唾液居然不断的包裹住我的下体,然后在用力的吮吸! “啊,啊啊……呜呜!啊啊啊——” 蜷曲起来的上半身在一种难言的快感中绷紧迸发,被分开的双腿挣扎的抬起,脚趾蜷曲。上半身崩的仿佛一个快要坍塌的高台,从腹部到脖子每一块肌肉都在颤抖,筋骨更是仿佛抽搐一样宣泄着快感的巅峰。 虽然脑子里几乎被这种感觉击溃,但是我还是听见了自己的喉咙里叫出了从未听过的羞耻声音,我从不知道自己男性的嗓音可以如此激昂,如此的妖媚。 逐渐软下来的身体被父皇随意的搬弄,双腿几乎打开到了难以置信的地步,被绑起来的双手直接被父皇套在了脖子后面,使我仿佛在这种难以言语的交媾中依赖着他。逐渐抬高我的后腰,虽然疲惫和迟钝,但是我还是隐隐的知道,最后的关口已经来了。而我光是来已经用完了一切,现在虽然没有到最后一步,但是却无力回天。 “三儿……”父皇的汗水滴落在我的胸口,他直直的看着我,道:“陪我一起犯下弥天大罪吧……” 我勾了勾嘴角,“呵,至死方休!” 父皇笑着抬起了我的腰,将我的双腿几乎挤压在了胸口上,面前的一切都豁然开朗,我也看见了仿佛紫色凶器一样的巨物,然后豁出去的睁开眼,看着父皇,挑衅! “不离不弃!”父皇在我耳边低声的给我承诺,而他的下体也抵押在了最后的关口,四个字一结束,便狠狠地挤压进来—— “嗯!” 瞪大了眼睛,感觉视觉一阵漆黑,仿佛被烙铁一样的痛苦随着身体,在脊椎上一路蹿上来,嘴唇开始颤抖,喉咙也发出了几乎破碎的空风声。扣在父皇背后的双手,死死地抓住了他的皮肉,宣泄着这种罪孽行为的逆天之苦。 “放松……宝贝,放松……”父皇的轻轻地舔我的耳朵,虽然知道他离我很近,但是他说出的声音却像是从天边传来的。 “呜呜——啊啊——嗯.啊——”撕裂的痛苦让我的声音在一阵阵的疼痛中回来了,眼泪居然在无法控制的情况下决堤,全身发抖,几乎想要用卷缩来逃避所有的痛楚。“呜呜……疼……不要了……疼,疼……” 所有的外壳都被我抛弃了,我哽咽的哭泣,求饶,声音小的自己这辈子都没听过。父皇耐着性子一直不动,甚至还将让我痛苦难忍的巨物撤出了一些,担忧的看了看,然后用他的那双大手开始安慰我。 “宝贝……没事,三儿……没有流血……”父皇的手开始不断地挑逗我有感觉的地方,然后那罪魁祸首的凶器却任然卡着后穴,让我感觉到哪里的皮肤已经被崩的到达了极限。“放松……放松……你是习武之人……身体紧绷……是我的错……是我的错……”父皇的吻不断地落在脸上,不断地带走我的泪水。 细腻的抚摸和温柔的对待,最终还是让那最后的一条防线崩溃,瓦解,在搂着父皇身体的手和胳膊都松下来之后,父皇知道已经得到了最后的许可,便勇猛的冲了进来。风驰云涌! “啊——嗯,嗯——不——啊,啊!嗯——”身体被这种激烈的撞击和顶弄刺激的完全没有招架之力,理智全盘皆输,口中的声音再也没有了束缚,父皇在这种声音中给我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得意的笑脸,却带着我不断地因为他的撞击而上下起伏,越来越有劲。 死死地扣住了身体,只能随着他的运动而得到沉浮般的快乐,疼痛和火辣辣仿佛毒药一养的苦楚并没有消失,巨大的凶器在体力被包裹到最大的极限,就是这样他居然还让这种庞然大物在洞穴里打滚。并且恶意的抬高了交合的身体,让我带着泪水的,却看得一清二楚。 真的看到了,才知道自己真的是完蛋了。这种东西居然才进去了一半,还有另外一半任然在体外,随着他的动作越发的坚硬炽热。刺激的尖头在身体里浅插重抽,穴口的开合已经发出了让我可以羞愧致死的水弥声。 最后,在父皇几乎是赞叹的语气里,将这种可以杀人的利器捅到了最深,彻底包裹! “嘶——好紧!”父皇仰起头,好不羞贵的在我的面前大词淫语:“太棒了——从未有过的……啊!真紧……火热……嗯……滑嫩的肉……啊……” 这种几乎让我发狂的语言不断地冲击着我的身体,随着体内那种凶器的速度越来越快,力气越来越大,幅度越来越狠,几乎是一种死亡的呻吟忍不住的在口中和父皇交相呼应:“不——太深了——嗯嗯……受不了!啊!太快了……慢点……啊……”身体彼此之间就像是水车上要喝的齿轮,一动俱动,火辣和痛楚以及被父皇下体的双球撞击在自己下体上的冲击,让眼泪根本没有停下来过,我哭喊,嘶叫,摇头,却逃不出这种苦楚。 就像是逆天的行为,为我判刑,获得了救赎一般的惩罚。 “嘤嘤嘤!!!——啊!!”在身体被狠狠的顶到一处之后,本来濒临枯竭的身体像是被打开了最后的束缚,喉咙中爆发出来的却是极度妖媚的喊叫,躬起的腰身和几乎是想逃避的踢脚,都被父皇以一种暴力镇压了下来。 他每次都顶在哪里,用最狠辣的力道,在我即将被这种折磨所带来的快感吞没时,他却放缓了速度,却让我百般难耐的只在我的死穴上轻轻地揉插,或是基本都擦边而过,身体里最为羞耻的淫欲,在这种几乎渴求的诱惑下没有丝毫的抵抗,缴械投降。甚至于,腰身都配合着这种磨骨的交合,口中也不断的爆发着毫无理智的呢喃。 “啊,我要……呜呜……给我……顶上来……啊……给我……给我,给我…”我的手臂开始扣住父皇的脖子,死劲的扣着他,让他身体重心就这么撞击了下来,带来眩晕的刺激!下体的根源也仿佛是被点燃的火焰,在欲的鼓风中越燃越烈。 “太棒了!”耳边传来的赞叹中带着满足和留恋,彼此身体在经过了惩罚般的磨合,开始溶解然后等地重新的塑造。在一切都让我失去意识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腰身被人抱起,一阵冷风,便是斗转星移。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床铺顶上的明黄色垂纱,感觉身体中的凶器,在一阵颠鸾倒凤之后,彻底被捅到了身体的最深处,而这种深处带来的感觉,让我几乎一瞬间丧失了所有的感官,并感觉到头皮一阵子的发麻。 嘴巴里爆发的却是虚弱的哭喊和符合节奏的呻吟,后腰被人抬起,在狠狠地落下撞击在死穴之上,刺激和疯狂地快感让我几乎无力招架。头上本来已经散乱的发,却被抽掉了发冠,彻底的散落,随着自己的动作,如同波浪在散落在身体上,抖出一阵阵的曲线。 “太棒了……最美的……” 泪水随着刺激不断地落下,疯狂和快感让我颠簸,意识逐渐迷离,耳边赞美和绝对拥有的享受逐渐远离,直到最后疲惫的垂下头颅,放软身体,跌落深渊…… 不断的醒来,沉浮,撞击,快感,黑暗…… 嘶喊,泪水,求饶,和被疼惜的抚摸,拥抱…… 不断地转换的姿势,总是被这个人抱在怀里…… 炙热闯入身体之后,得到了最想要的。 “爱你,我爱你。” …… “永远不要离开我。” …… “陪着我,不离不弃。” …… 闭上眼,破碎的喉咙发出了最后一个音节。 “好。” …… 黑暗来临时,已不再独自一身。 踏雪寻梅,长相思 清晨的暮光单薄的如同少女的轻纱,淡淡的,薄薄的。窗外的梅树已经盛开了点点粉色的花朵,清风拂过漫天花朵,有一股梅花傲骨的冷香,让我疲惫的睁开眼睛。一阵眩晕差点让我想吐出来,努力地开始呼吸,睁开的眼睛却还是昏暗一片带着特有的眩晕旋转感,头疼欲裂。 “嗯……” 喘息的气流在自己身体极端不适下哼了出来,弱的如同幼猫的呻吟。只是轻轻地一哼,喉结上的痛楚和堵塞感,让我不由自主的想要吞咽,可是口中干燥的感觉,让我感觉自己的上颚被舌头舔到的时候,那种尖锐的粗糙感,仿佛是已经干了一层皮。 我闭了闭眼睛,头脑里想不起来任何东西,喘息了一会,身体上各处的酸痛和疲惫让我趴在床上,一阵阵的恶心难受。身上没有一处不疼的,或大或小,疼的我根本不想睁开眼睛,心中巴不得自己再度昏睡过去才好。 过了许久,身体已经疼的麻木了,这才将眼睛浑浑噩噩的睁开一条缝,就看见自己趴在床上,无力弯曲的手指就在记得面前摊着,虚弱的感觉让自己很是难受,但是思考最多的还是为什么现在会这样?受伤了么? 夜晚淫绯色的记忆仿佛是不断填补进来的水,让我几乎喘不过起来。瞪大了眼睛,吃惊了好一会,这才苦笑一番,全身放软的摊在床上。微微的蹭了蹭盖在自己身上的被褥,丝滑的绸缎和暖和柔软的棉花,舒服的让我轻轻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伤的怎么样了,我咬着牙,储蓄自己的力气,最终还是伸出了两只手,撑在床单上,想要支撑起自己的身体。 “唔!” 全身猛地一颤,抽筋的腰部和疼痛的开始抖动的腿部,让我猛地失去了力气,重重的摔在了床上,疼痛的冷汗瞬间就将整个身体浇湿了,闭上眼睛还是可以感觉自己疼的倒吸气,嘴唇也开始发抖。虽然只是撑起一瞬间,但是低头的自己还是看见了现在的状况,实在是可以用偏题鳞伤来形容啊,身上最多的就是吮吸的红痕和齿印,还有掐的或是勒住的青紫。 最要命的还是身体的后面和腿……真要命!疼的我都想死了! “醒了?”父皇的声音在我耳边轻飘飘的响起,我并没有睁开眼睛,身体的不适让我几乎没有什么精力。听着走进的脚步,一只温柔的手抚摸在我额头上:“抱歉,我昨晚有点失控。”感觉额头上大片的冷汗被人抹去,皱着的眉头也舒展了不少。“别生气我气,我保证不会这样了。你先休息,我会给你上药……” 说的轻巧!我心头一阵阵的愤怒,但是最终还是扛不住这种疼痛对精力的折磨,从头到尾硬是没见过父皇一眼,便昏昏沉沉的又睡了过去。 身体很疼,尤其是在感觉到什么冰凉凉的东西摸在伤口上的时候,那简直就是火热和寒冷的双重结合。小伤口什么都好说,在睡梦中我还是隐约的感觉到了疼痛,尤其是在双腿被人举起的时候,我疼得我身体立刻开始挣扎,大腿根部的经脉简直就像是被人用火烧过的利刃给挑断了一样,疼得我双腿都在不足的抽筋。 好不容易在疼得直冒冷汗的情况下,一点一点的吧双腿打开了,但是很快,寒冷袭击上了毒辣疼痛的伤口,嘴巴里的呜咽,闭着眼睛都能疼得眼泪直飙!我全身颤抖,生不如死。虽然只是轻轻地在穴口抹了点,但是这种刺激已经让我享受了,没过多久那摸寒冷软软的膏体就在外力的作用下,直接奔向了我的□。 已经是昏睡状态的我,都疼得一阵阵眩晕发黑,最后在这种非人折磨的僵持中,这带着药膏的冷感和伤口再度崩裂的撕疼,喉咙里发出了一阵阵几乎嘶哑不成声音的哭喊!感觉那药膏被飞快的转动,涂抹在内穴四周,更是让我疼得腹部抽筋,挣扎不已。 “好了……好了……我的错……对不起……" 断断续续的话语在耳边不断地回放,我要是现在有力气,一定要把这个人面兽心的罪魁祸首大卸八块!六马分尸! …… 对于在这次的床事,我已经做好的长期抵抗的准备。父皇自然是对我无可奈何,也只能是在后面几天的养伤中对我百般宠让,时不时的开始用他的热脸贴我的冷屁股,不过什么的都行,就是不再让他碰我了…… 一路上我绷着个脸骑着马,背后插着长枪,一脸不爽。手从缰绳上发下摸了摸马鞍附近的酒葫芦,拿起拧开,狠狠地合上一口,感觉在这寒冷的冬季顿时便全身热乎起来。自己喝酒的事后,双腿还在控制着骑着的马匹走的方向,丝毫不担心自己会马有失蹄。 父皇就在我的后面,时间紧迫赶不及大路,只能走比较危险的羊肠小道,看见我这番无所谓,当下也就咽下了口中说教,看着我摇了摇头。我自然没好气的看着他,好在大哥的伤药真的不错,但是就是昨天上马踏上马鞍的时候,身后那地方都一阵阵隐隐的抽疼,让我非常不爽! 自知理亏的某人,也只好是一脸愧疚的跟在我后面,直奔皇家禁地——皇爷爷的帝陵‘合陵’。此次一番计划,又是大动干戈的偷偷出宫,光是暗卫就有八批人马化装成我和父皇的模样四散而去,刘成肯定是能发现父皇和我在过年大假中偷偷出宫了,但是我们到底要去哪肯定是要把水搅浑,不让他查探到一星半点。 “三儿。” 我放下酒葫芦,回头,看着父皇一脸的郑重,便耐性的听着他要说出口的嘱咐。 “遇到那人,你一定要有礼貌。”父皇看了看马蹄下方的羊肠小道,似乎是在掩饰什么。“他毕竟是你我长辈,有和你皇爷爷是拿关系……虽然说你出生之前他就已经辞官去守皇陵了,但是毕竟……毕竟还是家中长辈的。” “儿臣省的。”我淡淡的答应着,心中也对这个开国以来最猛的猛将多了一份期待。 天外有天,战亲王 任氏皇陵位于北川之上,其中山脉延绵大多都是被前年冰雪所覆盖。山势险峻,了无人烟,反而倒是飞禽走兽较多。 北川山脉乃是九龙群坐之象,任氏开国皇帝,也就是我皇爷爷,用道家的天地之术动用四方风水找出来的。但是皇爷爷生性不喜普涨奢侈,所以皇陵相对于历史上任何一个朝代,简陋的程度,就连当时三品大夫的都不如。 早年的皇爷爷出生于普通人家,早年去了纯阳当了道士,又逢乱世起兵造反。皇爷爷担心山下家中安慰,便偷偷下山想接家人上山。 就在全城兵荒马乱之时,他一个人背这一把长剑,穿着一身白蓝相接的道袍,在逃难的人群中来回穿梭,那是要多显眼就有多显眼。几乎是人海茫茫,一眼望去,几乎不需要对焦的便可以自动瞄准的目标。 于是乎,没有找到家人的皇爷爷,反倒成为别人的目标了。他四处找人的时候,脚下轻功可是半点都没隐藏,无论是对攻入城中的叛军还是溃败撤退的守军来说,那是相当扎眼的,扎眼到了如果手上有快板砖,那是绝对瞄准这个人,狠狠地砸的。 …… 我的眼角抽了下,站在父皇的身后,看着他对着皇陵前方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茅草屋行了一个正正规规的大礼!口中敬重无比的朗声道:“不肖后辈,任氏滔麟向律父叩拜。”听完这句,我的眼角又猛烈地抽搐下,父皇这是将他的名违都宣读出来了,他称呼这茅草屋里的人为,律父? 顿时,头脑一片混乱…… 这皇爷爷不是父皇的爹么?怎么又多出了个爹?……难不成,难不成京城里一直传说的故事是真的?!想到这里,我全身一抖,心中冷汗淋淋,回去一定要去好好翻翻本朝史籍,这个事情真的是惊天地泣鬼神啊……旷世奇闻……难得一见! “嗯……”茅草屋里传出了一声男性的轻哼声,听着这声音基本上就可以确定这茅草屋的主人,是个相当自负骄傲的人。这新的发现,又再度的为我心中的猜想开始加码。经过这一声轻哼,原本静悄悄的茅草屋里发出了声响,在逐渐清晰地脚步声中,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一个披麻戴孝,一身白麻的人在这三更半夜里,尤其是月光的照耀下,显得非常的萧索。萧索中带着一种沉淀已久的悲哀和孤寂。来着是个健硕男人,虎背熊腰,站在面前猛地可以感觉到那种气拔山河兮的豪杰气概。只不过那张干干净净的脸上,虽然还是可以看出当年的猛勇,这坚硬俊美的脸部线条如今出乎意料的已经开始柔软了。犀利的眼睛不再有气吞山河的霸气,而是一种沉淀之后的冷静和冷漠,一头乌发不曾梳理,只是随随便便的披散在背后。夜风阵阵之后,将这个年过四旬的刚毅壮士,硬生生的衬托出了一份柔情似水和此情绵绵,无绝情,真够让人意味深长的。 “麟如何而来。” 说话声音很明朗,但是却语调淡然平静,他看了看对他行礼的父皇,随后立刻便看到了我,上下不过几眼,便眯起了那双眼睛,细细的看了一会便转移开来,等着父皇的回答。 “律父亲,此事事关重要,麟不得不扰了律父清净。”父皇对他非常敬重,而这份敬重是不掺合一丝一毫假意的,让我这个在后面看着马的人,更加急切的想要确定这个壮士的身份。 正待我期待着呢,这个壮士便举起手,双指并拢,虚空的点指我一下,道:“此乃何人,带他来此,麟乃已忘为父不喜生人扰他清净?”说话之中,骇人的怒气让我猛地绷紧身体,一旦有人和不对我定第一个冲上前去抢下父皇! “律父莫急,此乃麟之三子,特带于此便是因为事情紧急,若是真的想要办好此事,怕是律父还需受累,教导犬子。”父皇对这个人已经是敬重到家了,不过我却不以为然,我的手已经摸出了雪龙枪,倒置斜提在身后,左脚脚尖微微向前,全身蓄势待发,以防突然。 那壮士看了我一眼,不屑的笑了下:“此子?哼,在军中混了几年吧?小把式不错,但不堪大场面,都是些小孩子的过家家。” 这话说得我不想怒都得怒了!过家家?五年生死在这个人的眼中只是过家家?愤怒向前,抱拳一礼怒气并发,朗声道:“前辈!请战!”父皇一边给我连连打着眼色,但是都被我忽视过去,还是激愤的请战,让父皇叹息一声,摇了摇头便不再看我。 “哼。”壮汉不屑的哼了声,身子微微昂起,右脚退后一步,左手一把撩起自己白麻衣的下摆,别在身后要带上,而那只别衣摆的左手伸到身后也没再拿回来,他不以为意道:“老夫陪你玩玩,需让你知什么是前辈!” 既然是开打,废话我向来都不愿多说,一句“承认!”便是宣告着,这切磋的开始。我立刻摆出架势,雪龙枪被我紧紧地握在手中,双眼杀气腾腾的看着这个壮汉,蓄势待发。猛然,我用力跳起,脚步飞快,一击‘青龙出水’就着枪杆的银光飞驰而去,手中熟练地抖出枪花,硬是将此大汉身上诸多死穴全部笼罩在这满天银光之中! 可是刚刚冲到他身前,只是感觉他身影一晃!心里大感不好!立刻脚尖绷起,身子飞跃离地,一个前空翻之后将自己的身子隐藏着长枪,待翻过来落下的时候,蓄势又是一击‘青龙出水’将已经偷袭在我背后的壮汉,再度罩了起来! “青龙出水,耍的跟小蛇出洞一般!没吃饭么!”这壮汉身子魁梧,到那时速度快的惊人!这次我脚还没离地,就看见他身影一晃,瞬息便到了我的面前,还没等我多想什么,衣领一紧,顿时抓着长枪的手腕便是一疼,卸力!长枪立刻就脱手而出!眼前一片突然变得开始旋转,整个人看到的景色不断地上下颠覆倒转,身子也开始感觉到了悬空,耳朵什么都听不见,可是可以感觉到撕裂的风在身边经过…… 眼前一黑,便感觉自己被人狠狠地仍的老远,砸在了石头上! “三儿!!” 父皇的惊恐声,在我被扔的这么远都听得清清楚楚。身上感觉已经被扒皮拆骨了,身上一阵阵的剧痛,意识开始模糊,眼见着晕掉是在所难免,心头还在不断地想着。 真不愧是开国第一猛将,当年掌管全国骏马的战亲王,律步,律奉先呐!……刚刚苦笑一下,便闭上眼,快要晕了过去了——律匹夫你太毒辣了!老子怎么也是你名义上的孙子呐!你居然把我往石头上扔,想杀了我吗!幸好老子最后的时候,见者石头,为了保命硬是扭动腰部,将自己狠狠地扭了过来,不然现在已经不是昏了,而是脑瓜子开票了! 心里一阵怒骂,在晕过去的时候,还残留着一点点意识,也在我怒骂完之后也开始慢慢的溃散,耳朵里最后听到几个飘飘的声音。 “放心吧,死不了!你急的什么,老夫下手岂能每个轻重,肯定没事,大伤小伤都么有!” “律父……他骨头断了……” “……失误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 律父,名:律步,字奉先,史称开国第一猛将,特摄封:战亲王。这个武力值高的离谱的壮士和三儿的皇爷爷有着不可不说的故事~ 嘛,算是叔我给自己喜欢的吕奉先,安排的一个类似人物吧~ 不过这个律步,可比吕布有脑子~虽然,嗯哼~虽然这次和三儿切磋,那个毕竟是长期不打了,手头力道把握不准,也是情有可原的。 ……父皇不会放过他的哟~ 叔想要回复,娃儿们,给点啵。 叔想要作者收藏,娃儿们,跟叔玩囚禁啵。 ps:关于叔要写同人的事情,已经确定了哦~娃儿们期待着吧~ 生死与共,爱别离 其实,伤的并没有父皇说的那么厉害,我也只是晕了小半刻便醒了过来。父皇在我旁边,似乎是准备检查我的伤势,手上还拿着木板和绷带准备给我固定断骨。不过等我醒来的时候,那位伟大的,我要称呼为祖父的蛮力人士,也是将我伤成这样的罪魁祸首,正站在父皇的身后,一脸鄙夷的看着我,皮肉不跳的冷讽道:“不就是脱臼了么,麟,你太宠溺孩子了。”然后不咸不淡的转移了他的视线:“这对任氏家族的教育可不是好事。” 父皇的嘴角抽了抽,看着我无奈又心疼但是作为一个小辈,对待一直教育他的律父虽然是说不上言听计从,但是在这个问题上,父皇显然是没有资本和这个长辈叫板。我也不在意,脱臼这种小伤,对于在塞外做斥候的我来说,跟打喷嚏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差别。我利索的坐了起来,小心翼翼尽量不去触碰自己脱臼的左手。然后轻轻地翻身,将左手抵在地上,蹲下来,右手则是在自己脱臼的肩膀上摸了摸,找到了脱臼的地方和方位,然后…… “嘎嘎——” 父皇的面色一白,眼皮狠狠地一跳! 律步倒是老神在在的坐在院子里的大树桩前喝这着刚刚沏的茶,听到我嘎嘎几声将自己脱臼的骨头给扭回正骨,眉头挑了起来,眼神非常戏谑:“看来也是舔过刀口的,接骨相当熟练嘛。” “过奖,小意思。”我抽搐了下嘴角,撑起身体战争起来的时候,还抽空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冷汗。站稳身体后,立刻将自己的手试了试,然后狠狠地捏成拳头,直直的看向一脸风轻云淡的律步。 “干嘛?”律步似乎是收到了我的眼神,这种眼神很明显让他不太好受以至于他喝茶的动作都稍微的顿了顿。这种情况当然会让这个看上去拽的七八万的家伙不爽,他一眼瞟上了站在我身后的父皇,脸上很明显的摆出了‘你就不管管你家孩子他就是这么看着长辈的么?’ 父皇微微一笑,轻描淡写道:“脱臼呢……” 律步的脸明显的饿抽搐了一下,撇过头去道:“失误而已!” 我也没好气的阴笑着,然后阴阳怪气的道:“哎呦,我这个做小辈的既然来了皇爷爷的陵,怎么滴都要进去拜祭下的……”我看着律步全身一震,便明白自己押对了更加肆无忌惮的开始自己的计划:“父皇,你说我刚刚被某个长辈欺负的事情要不要写上个百八十万的祷文,去皇爷爷的陵前哭诉一把呢?” 父皇看着我明显耍无奈的样子,也别去揭穿什么反倒是颇为赞同的站在我身后,然后不着痕迹的对着律步歪了歪头,笑了下。律步收到了这样的一份抱负,自然是知道我们父子已经彻底站在一条阵线上了,如今他伤了我不管是不是有意无意还是失误作弊,他都得拿出个东西来,赔礼道歉。 年纪大就了不起么?砌!欺负小辈就是年纪大的人该做的事么?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律步从来都不是一个没有头脑的人,当年他能够凭着一己之力帮皇爷爷打下整个江山,并且笼络了大批的人才和将领,虽然说支援和物质都是皇爷爷个人魅力的招揽,但是人才这个方面出生小世家的皇爷爷自然是比不过戎武身的律步,更不要说律氏氏族早在前朝就已经是个军事世家,光是军事方面的素养到现在都是首屈一指的。 我和律步的一次交手,很明显的知道了自己的不足。仅仅是一招,只用一只手就已经可以将我逼迫进入死境,若不是他手下留情,估计父皇真的要替我收尸了。醒来之前我便仔细的考虑过,这次若是想扳倒刘成还要震慑西域,律步必须在我远袭西域以战养战的时候,派兵镇住西边要塞,而他自己也要陪在父皇的身边,震慑兵部。 无论是气场也好,经验也罢,就连资历,律步都是最佳的人选。无非如此我也不会这么厚着脸皮记者这脱臼的伤痛要挟长辈,并且还将父皇落下了水。虽然我觉得,父皇一直都是个不要脸皮的二皮脸的。(三儿,你开窍了……) 律步只是看了看我们,突然笑了:“麟,你可真够疼爱这个小子的。”他继续喝着他手中的那杯热茶,道:“你这么疼爱他,恐怕下一任的皇位继承者就是他了吧?” “不。”我猛地抬头,没等父皇回答律步的话,便一本正经郑重无比的道:“储君是太子,下一任的皇位继承者也是太子。我会做好一个军人该做的本分,替他守住整个江山。”事实上,在知道了五年前的种种,这个问题也曾经困扰过我。我的身份一旦确定,那么一个尴尬的问题自然就跑不掉。 除了一个已经出家的嫡长子,还有我这么个类似于突然杀出的程咬金般的嫡子。太子的身份呢?不过是皇贵妃之子。皇后去世五年,后宫凤印一直都是悬空的,也没见着这位后宫低微最高的贵妃娘娘升高,一直都是这么高不成低不就的悬在那。所有人都在揣摩皇帝的心思,但是最后都会发现,这就是一潭深水琢磨不清。 这皇宫里的事情,哪一样是能够轻易看透的? 律步一直拿在手中的茶杯终究还是在我这句话之后放下了,他出乎意料的平静了一会,淡淡道:“这次,你们为何而来,我知。”我和父皇对看了一眼,并没有说话。“若是单凭让我出山,我定不会去。”律步放下茶杯,一脸正颜。 “此子,”律步的眼睛看向我,“不错,若是为三军之统帅,可造之材。”出乎意料的,他对父皇笑了笑。我自然知道,他的这个笑容不是给我的。“对自己能狠的人,对待敌人只会更狠,这边是军人。” 父皇点头,对着律步拱手一礼:“还望律父出山。” “我本不想答应。”律步站了起来,默默地走院子向外面:“不过,至少,你对这孩子的宠溺还没有到达不分是非之地步,皇家……也许开始变了。”他回过头,这才看着我笑了笑:“谁说皇家无情?父子情,兄弟情,爱情……这很好。” 律步说着,说着,整个人就引着月光,向着对面的山上走去。 见他如此,我便知道此次请他出山算是成了。律步在皇爷爷去世那天,自贬爵位为民,不再参与朝中任何事物,在皇爷爷的陵前他是下了重誓,此生为他守灵,但求死后合葬同穴。但是这次,他答应了我们出山,想必现在他就是去皇爷爷的陵前,将此事对他一一述说吧…… 情,真的是生死难灭的么? ……不知。 作者有话要说:佛家对人生分成的七种痛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什么情感最悲哀?生死两隔罢了。 可怜的律二傻…… 慷慨赴死,安魂歌 在皇陵禁地,我们根本就不能待多少时间。刘成的谋反已经迫在眉睫,百邦朝见的那天,就是刘成和我方彻底撕开面皮的那一刻,为了这一天,我们都在背后默默地努力部署。究竟鹿死谁手,就看那一天,我们一决高下,定雌雄了。 我站在院中,深深地将这种深山里带有新鲜泥土香味的空气吸纳进入身体,仗着内功颇有点建树,便硬撑着舍不得吐出来。底下暗卫的行踪一直以来都是静悄悄地,这次被律步操练的的狠了,现在虽然左耳已经成了摆设,但是这次暗卫们如同猫爪子的脚步,踩在茅草屋的顶梁上这么轻微的声响也被我清晰地扑捉到了。 “殿下。”估计这个暗卫是在房顶上看见站在院子里的我身体轻轻地一顿,知道我已经发现他了,索性就露出了身形跪在我旁边,将手中的密报筒子递给了我,上面的特殊火漆依旧完好无损。 我不出声,却将这个密报筒的底部翻了过来看了看,然后在那里摸索了一阵子,用了指力狠狠地在一处不起眼的纹路上用力按下去。‘咔哒’一声,密报筒的下方就弹出一个小小的暗格。 暗卫在我接过密报筒的时候已经离开了。而这个密报筒真正的密报从来都不是在这火漆密封的桶内,而是在这密报筒独特的暗格之中。 如今正是关键时刻,刘成的确没有什么心眼,但是他手下的几个人容不得我小看。和这种人对阵,最省力的方法就是截取对方的密报,不但能够掌握对方的行踪,而且就连事情的发展主动性都可以牢牢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上。 我自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犯下这样低等的错误,情报的保密性不仅仅是针对了敌人,就连内部的暗卫我也不得不防。虽然不是不信任他们,身处皇宫纷争的我已经不是在那个沙场上拼力杀敌的将领了。 律步教导我的第一条便是将军到指挥全军将帅的转变。而这个转变最根本的地方,就是谨小细微!战场上的一切不再是自己的直面观察,而是别人层层交上来口头的情报或是文字地图,分析和判断真伪,便是将帅第一步先考虑到的。再来便是合理的分析和估计,将自己和对方比较,找出对方的弱点,然后针对性的破解对方的优势,让地方的弱点和自己的优点一起扩大化,占领有利事物,然后便是全力一击,可还是要防着后手。 在律步收下学习,永远都不嫌够。他教导的东西,都是一代军将世家几百年来的经验和总结。手段之深,心思之密,实在是让我彻底的领悟了律步第一见我时说我是过家家。其实,对于他来说,我何止是过家家,根本就是一个只知道耍凶斗狠的毛头小子。 此时,我心思平静,眼睛定定的看着前方。看着山涧之中的逐渐升起的阳光,眼神定定,心中却是思绪万千。将手中的密报在看了一眼。 ‘大殿下回纯阳,八万八连弩即日到。’ 深深的将胸口这一直抑制的浊气轻快地吐了出来。八万八的连弩,是自己计划中灭户政策的重头戏。脚下万马踏黄沙,磊磊的蹄深,敲击在松散的沙上,仿佛是激昂而起的战鼓,敲击的心头雷雷,热血沸腾。 战马的气喘和骑士的融合,在灼热的烈风中哼哧的喘着,汗水照亮了眼睫,看着光线在这点滴汗水中耀眼,滴落在所有人因为瞄准而托起的连弩上,银光的箭头是一种金属的冷色,将这热的发狂的战场照的杀戮,冷漠,凄凉。 连弩啊。 西域人黄沙之中,最好的武器不适马刀就是弓箭。为了他们乃以生存的水源和草原,弓箭是最好的远距离射杀类的武器。看到这份密报,我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定下来一半了。心中盘算着后面的计划,一步步的不停地在心中揣测演练。 直到一个温暖的怀抱,将我锁在了醉人的暖意中。 “三儿。”父皇低沉的声音,带着气流在我的耳边轻轻的卷起了一抹气流,阵阵撩拨起心头痒痒的空气吹拂在我的耳朵上。看着我不适的躲开头,却掩饰不住的绯红和羞涩,让父皇爆发出一阵子低沉的笑声,不断鼓动的胸膛贴在我仅仅只穿了中衣披着袄夹的背后,掀起了点点涟漪。 忍不住的,将手覆盖在腰际上的手。全身放松,向后轻轻靠着,任性且完全不在乎的开始撒娇。轻轻地用自己的脸颊触摸,摩擦父皇的衣领绣花和他带着热度的脖子。感觉两人的千万愁丝缠缠绕绕,不分彼此。 “怎么不多睡会?”父皇将我锁的更加的紧了。 我不回答他的话,只是闭上眼睛。过了一会,我平静的开了口,声音很轻。 “三年前……西域国家军马叛乱。” 父皇似乎是低了低头,将我彻底纳入了他的怀里。但是他没有打断我,只是在那里抱着我,守着我,侧耳倾听。 “……三万叛军,对上我们两千守备……”我回忆着,当时的种种真的是历历在目,甚至于现在正在沐浴刚刚升起骄阳的晨光之中的身体,也能够感受到,当时那种磨灭焚烧不去的震动,来源于奔跑战马的震动。 “身后是六万平民。”我的话语不曾间断过,“而,前方是三万叛军。” 耳朵里仿佛在不断回荡,回荡那马刀抽搐的金属摩擦声。震动的马屁,冲锋着,战马和骑士都在喘气,在这种镭人心鼓的振动中喘息,眼睛带着绝望和希望,心中带着悲凉和激奋,挥舞着死亡却能带来新生的武器,踏着明明是死亡却重生的绝路,看着对方密密麻麻的举起的弓箭,在马屁的振动中,看着他们。 每进一步,就能看见他们的疾风。 每进一步,就能看见他们手中逐渐蓄力,拉满的弓箭。 每进一步,就能看见他们手中已经瞄准好,带着寒冷杀意的箭头。 父皇将我紧紧地抱着,他的手却在颤抖。 “为什么?” 父皇不会不知道,这种情况,为什么我们仅仅两千人马,却愿意对战三万装备精良的叛军。当两千人真的踏上这种牺牲的道路之时,其实只有他们才能明白自己心中的恐惧和绝望。 “时间,一个时机往往是需要用血来铺就。” 战机。 战时。 两千人马。 换来的,会是十万大军的反扑,对三万叛军的围剿!六万平民会逃走,蹭着两千人马奋起死战得来的时间,带着粮草,伤药,马匹,物资,撤走所有的资金。西域边关住着的大多是商人,他们都是本朝本邦的商人,奉公守法,按时交税。他们很多人,曾在本朝很多年前的危机中,愿意自己倾家荡产,流落街头,而将那富裕的资产捐赠给国家…… 这样的人,六万!不多! 为他们,战士们,两千死战!随惨,但,值! 血和泪,才能抒写出的历史。 父皇并没有让我说出口,他也明白。西域行商,朝中的律法点名保护的商人,户部对于平民和商人,都是一律平视,没有什么历朝历代的歧视商人的观念,只有重视国家的经济,商业,这个国家才会富饶,百姓才能安居乐业。 “我们,抽出马刀的时候……手,在抖。” 没有一个人,不会惧怕死亡。 颤抖,只不过是我们面对死亡之时,唯一可以抒发心中绝望方式,并不代表我们的阙若,也不是我们的懦弱。 “……也不知,是谁……”我笑了笑,想起了那马蹄震动中,回荡起的,断断续续的,歌声。 蹋马。 抽刀。 迎战! 歌唱! 唱着的,不是多么激昂的军歌。 唱着的,也不是多么凄苦的歌谣。 唱着的,却是那平静的念乡之曲。 英雄末路,热泪盈眶。 何等的悲情? 我轻轻的张开了口,回忆着当时,脑海里的歌谣。 “背井离乡走向远方” 平缓的歌曲,混淆这战马凄厉的嘶鸣。 “游子脚下的路途千万里长” 所有人都知道必死无疑,却高举旗帜,奋起冲刺! “日夜兼程步履匆忙” 抽出马刀,看着众多敌人,却高喊着厮杀的冲锋口号! “乌云蔽日浓雾茫茫” 战士们奋勇向前,慷慨赴死! “何等凄凉……” 直到看见那密麻麻从弓箭的崩弦声中,迅速射来的弓箭,而所有人看见自己前面的战友倒下时,却热泪不断地流淌…… 父皇久久不曾出声,律步也站在屋内,并没打开茅草屋子的门。 我心中愤慨,三年! 三年!! 三年前战死的战友! 三年后!我,终于可以马踏西域!为尔等复仇! …… 三年前,赴死时所唱之歌,那么平静的思乡之曲,定能将你们的英魂,送至家乡安眠长息…… 马蹄阵阵,慷慨歌唱。 只不过是赴死的将士,为自己所唱的一手安魂至乡的歌。 作者有话要说:抹泪。 这是何等的凄凉…… 我看了指环王,刚泽战士们群起赴死,慷慨激昂…… 嗷嗷~叔热血沸腾,却也热泪盈眶了! 同生同死,妄独苦 天和日丽,皇城内外均是喜气洋洋。从朱雀门到朱雀大街,均是粉刷一新,但是却不是朝中付出银两,倒是这朱雀大街上所有的店家合资而出。百邦朝见本身就是一个极其长脸面的事情,商家们更是早在六个月之前就已经开始尝到了国家兴旺所带来的好处,那些偏远异域的国家也不乏有些实力的人物,知道了这等世间大事,自然是不愿意就此错过。于是他们早早的开始准备,有的地方实在太远,加上路途上受到地域或是天气的影响,居然已经有好几十个个国家的人早了半年到达此地。 见到了这里的繁华和井然有序,不得不让人赞叹这等人世之精华,智慧的结晶。朝廷了为了妥善的安置这些外邦之人,更是相处了不少的办法,但是真正要说有用,而且可实施性较强的,还属我们伟大睿智的万岁爷陛下下达的集思广益的圣旨。 当时不少书生文客看了这等收集天下诸人之想法的圣旨都开始卯足了劲去想着解决的办法。最后十来名普通的书生提出的‘暂居政策’获得了全朝廷上上下下一直投票的最高票数,得到了皇帝亲自下旨的全国推行。 ‘凡进入本朝境内,须于入境前一个月以书信或呈表式提交入境通行许可于本朝户部外境许可处。但凡欲在本朝逗留超过一年之外来者,须有外来者之属国出示三品官员以上,官印之证明。并已本身母语和本朝通行语亲自书写一份详细的入境列表和保证书,一旦此书背户部外境许可处许可,此入境之外来者便自动归纳为本朝暂时居住人口。 如。暂时居住人口在本朝境内发生犯罪事项,均以本朝法制为基准看待,施以本朝法制之惩戒,无需交与其所属国带回审判,不予考虑其外来者之身份,王子犯罪,与庶民同处! 若,其外来者之所属国对于本国国发惩处有意义,可在本朝审判之后七日内上缴引渡申请此引渡申请则需双方国家法制所处最高处管理者予以官印为凭证。引渡申请上须书写本朝文字和所属国之文字,双方将以国家大使携带此申请交接,本朝吏部执法处可予以执行。 在引渡申请批准后,本朝吏部将出动法制机构,押送其犯人于约定之国境交接。若此犯人在出国境后发生不测,本朝亦不承担任何责任。若是犯人在本朝内部押送中发生不测,本朝定将此时调查清楚,在惩戒其犯罪实施人之后,以文书方式交割于所属国。’ 来往的商人心眼的确是多,但是也没有本朝的书生心眼花,这句话可是李、杨两位丞相看了这写相关条款后感叹的。这些条例中无一不是交代细腻,但是若是真的带入案件或是突发事故中看待,所有的好处几乎都让本朝尽数占了去,对方还恐怕在心里只能称赞本朝法制严明呢。 这里面丝毫没有提到若是犯罪之人伏法之后,所携带的财务问题。真的要到了那个时候,恐怕这些个东西也让人注意不了了。而且本朝也不会在乎这么点小东西,若是伏法之人的家属要求,肯定也是要还给人家的,但是这些还给的东西肯定是早就被人检查过百八十遍了,就算对方是个间谍,或是其他什么来偷情报和技术的,那也肯定流不出去,注定要死于腹中。 不管怎么说。只从上个月回潮,三殿下就开始非常繁忙了。 忙到了什么程度呢? 忙到了父皇每天都要独守空房,泪湿衾枕而见不到自己心上人。那种孤独和哀怨,以至于每天早朝的时候,我们伟大睿智的万岁爷陛下表面上是在听取各方面的报告,但其实…… 父皇的怨念,每每在早朝的时候都狠狠地刮在我身上……死死地贴住了,撕都撕不开!有的时候我甚至都有点错觉的认为父皇的眼睛是不是开始发绿了…… 虽然有点惊讶,但是心里竟然还是有丝丝甜味的。父皇待我,远远超出了我的意料,如今我只是几夜不归昭和,虽他不曾疑我,但绝不想离我。当然,我并不是不知道这种事情,眼下之情况也断然不许我这样估计私情,父皇的江山于父皇之间的感情,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重要。 我且不想光是守得了感情,没了江山父皇定是怨恨自己,到那时怕是只能亡命天涯,运气不好定是死于非命。若是事情变故,只怕和他之间必定有人将要天人相隔,这等情况,乃是悲苦我定然不愿他去尝试。 若是守得了江山而让父皇离我而去……苦笑一番,手中的军报也看的半半拉拉却怎么都看不进去了。书桌之上的烛光跳跃,沉沉的光线已经将我晃得眼疼,叹息一声疲惫的放下军报,捏了捏眉心,强忍着困意坚持看完他,即刻便点上了烛台,烧了。 此时,哪怕是再累,我也要熬下去!只为了不远处昭和寝宫里的那人,少些烦恼和忧愁。父皇终究打我一轮,这是必定也是必然。我曾闲暇时想过,我和父皇之间若不是有任何的差别,或是天灾**,绝命之病,父皇必定尚我先行离去。只是想想,这天地之间我与他,空留我一人,我就觉得害怕——浑身发冷的害怕! 在和父皇两情相悦之时,其实心中便早就有了决定。我任玄青,甘为天下之大逆不道,于亲生父亲苟合。这等罪孽,断然不想被世人所知,让世人辱他毁他。这世间之事,尤其是权利两字,最是夺人心性。而父皇与我必定是生活在这权利二字的圈中,终身如此。和父皇相好的那天,心中的担心便一直跟随我。 我知道的,一定不能让世人知晓,若是知晓……玄青必定一人独担!断然可以接受者妖惑宫闱,逆天苟合,失道**之罪,也不想那人沾上一星半点的侮辱和委屈。所以,我必定要做那心狠手辣,杀人不见血之人。 我想,那驰骋沙场,杀人无数,心狠手辣,杀戾泛滥之人,断然不会有人想要找到这种人接亲才是。再加上父皇现在隐隐的将我困在身边,宫中文武百官无一不当我是父皇心腹,像是侍卫,死士,却不像是儿子。再来,父皇并未曾给我什么官职权利,他们也犯不着巴结我。而对于他们来说,巴结我,就是将自己的弱点卖给父皇,给他留着小辫子抓把柄。这等蠢事朝中的官员那个不是人精?会做么?父皇也是看着这点才这么做的,料想不会有人胆敢找上我巴结皇家,结为亲家。 此生此世,任玄青只能是父皇的人,生亦同生,死亦同死,绝不会空留彼此一人余这世上,受律步那丧偶孤独之凄苦。 蹒跚脚步,吹着渐渐暖起来的春风,一步一步的走到了父皇的寝宫前。站住,望了望这已经熄灯的寝宫,门口并未有侍卫,但是以律步训练后的我观察,方圆五十步之内,不少于20名高手将此地保护的水泄不通。心中定然,毕竟是自己做下的,这等保护的程度还是知晓的。我亲亲的用内劲推开门,不发生任何响声,轻功渡布故意放慢,以求一点声响都没有,不会扰了这床上之人的清梦。 缓步上前,轻轻地掀开床帐,想看看这让自己朝思暮想心中牵挂之人,不料等待着我的却是一双精神的发光的眼睛。顿时一愣,便被寻着了破绽,立刻脉门被制身上还穿着战甲就被大力拽上了床,也不怪我脚上是否脱了靴子,猛的翻身将我压下,迎来的不是粗暴和急切的求爱,而是温柔的几乎让我颤抖的亲吻。 从额头到眉梢,从鼻梁到唇角,一点一点,一个接着一个,丝毫不放过我任何一丝皮肉。 “……宝贝……我的宝贝……”父皇抚摩着我的脸,低低的呢喃,双眼死死地将我的样貌印在他眼中,痴迷,依赖,疼惜,还有绝对的占有欲! “……”我开了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此时只是想伸出手去,搂住这人的背,好好地抱抱他。想什么,我便做了什么,将自己尽数的陷入他的气息中,闻着他身上的味道,至始至终都不曾放手。 父皇也搂着我,轻轻地将我全身的战甲推下,又将我战甲中的套衣也脱下,散了发,搂着我,将暖暖的被子裹了,扣在他的怀里。 “睡吧……”父皇怜惜的摸了摸我:“你累了……”他的手指在我的眼角来回的揉了揉,似乎是想将我这几天疲劳战攒下的黑眼圈给摸了去。但于我来说,还有什么比在这个人身边更加放心的?伸手搂住他,便将头靠在他身上,瞬时便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三儿和父皇几乎都被律步 律二傻的凄苦吓到了…… 噗~ 三儿心性终于开始狠戾,不为别的,只是为了挚爱,他甘愿杀尽一切对他父皇不利之人! 而父皇呢?则是尽心尽力的为三儿考虑,也绝不去后宫半步,夜深了还独守空房,泪湿寝枕,啧~好一个皇帝老婆~真是良家妇女~ (噗—————— !!) 作者已被三儿的雪龙枪一招穿心,连挑起十五下不落地,一猛击后飞天闪星不见,请大家望天目送,三鞠躬……礼毕,奏哀乐~ 凤不求凰,结发情 暮色已去,晨光普照。 我坐在昭和宫的宫门口,静静地闭着眼享受这份独特的宁静。身上的盔甲在早上起床时,是右父皇为我穿上的。这套精致的盔甲几乎是集华美和防御漂亮且使用的产物,再加上盔甲里面迎合着盔甲花纹的罩衣,不得不说这是一套足够可以出席这种重大场合的盔甲。 不过在父皇穿衣的时候,我还是强烈要求讲一套金丝软甲穿在了他的身上,不仅是这样,护心镜以及护腿金甲也被我几乎强硬坚持硬逼着父皇统统穿上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今天舞台上唱得可都是大戏,任何意外都有可能发生,或许是现在,或许是待会我们去大殿的时候,更有可能是在百邦朝拜的时刻…… 父皇昨夜在床上死死地逼着我,让再像以前那样为了他我可以不要命,一定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他是知道,若是碰到任何威胁到他的东西,我几乎就会像是个疯子一样开始厮杀发狂,而一旦面对父皇本人,我便软弱的可以说是毫无主见千依百顺。 偏执——几乎是病态一般的偏执! 不禁回想起昨夜之事…… 父皇昨日在床上,压在我身上,四肢将我死死地压制着,几乎把我治的动弹不得,然后便是凶神恶煞的开始逼迫我,逼迫我许诺下所有的诺言。父皇的凶神恶煞,我几乎都已经忘记了。所有关于他的记忆似乎都被重新洗过,那些小时候的恐惧和畏惧,似乎在这一刻,变那双几乎是暴怒喝发红的血丝再度勾了出来。我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了,在那样灯火通明的寝宫里,我居然开始不断的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在静默了好一阵子之后,父皇才放开了对我双手的钳制,将手腕压出紫色淤痕的手开始缓慢的放开,父皇盯着我眼睛眨都不眨,放开我的手慢慢的举起,虽没碰触到我的皮肤,却一直都在移动中,让我的皮肤随着他的手成片成片的起了一层一层的疙瘩。我也死死地盯着父皇的眼睛,移动都不敢动,眨都不敢眨! 直到那只手慢慢的靠近自己的脸,慢慢的缩短自己和手的距离,看着那双越来越大的手,我突然再也忍耐不住的翻过身体,将父皇压在身下,粗暴的亲吻他,抚摸他。这座我从不敢逾越的高山,今天却被我压制在身下,亲吻抚摸,做情人之事却不曾惶恐。或许,真的是爱到深处,不在乎。第一次我觉得,我亲吻父皇感觉到了那种至深的爱意。 我轻轻的举起手,抚摸他眉,自己却忍不住的低笑:“美人卷珠帘,深坐蹙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父皇没好气的狠狠打掉我的咸猪手,挑着眉毛到:“乱说什么?词不达意的东西!”我扑哧一下便嗤笑起来,被打开的手并不放弃,手背轻轻抚上父皇的脸儿,细细的抚摸过他的颊,心中酝酿了一会,便有了主意,轻轻地压在他身上,搂着他的身体,附在耳边。 喃喃缓缓,低沉的念道:“峨眉山高山已远,十目一人在眼前,受苦人儿心还在,高尔山边有人间。” 父皇一愣,随后便自信的笑道:“字谜?” 我得意:“昂,字谜,四个字,连一句。”嘴上笑的分外无良,父皇自然不会和我过多计较,半垂眼帘沉思一会,脸色突然绯红,有点恼羞成怒道:“孟浪!”我见他如此便更加肆无忌惮的呵呵笑着,嘴里还不住大曲道:“父皇知道了?不如说出来,瞧瞧是不是这谜底。” 父皇有点危险的眯了眯眼睛,一巴掌就将我从他的身上掀了下去,不削道:“雕虫小技。”随后猛地沉下脸来,盯着我道:“莫不是常常寄托书信于红颜,博得一笑醉清尘吧?”我一听大骇,急忙摇头,解释道:“岂敢,儿臣只有父皇,溺水三千只取一瓢……”跟着道:“曾经昌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哼,江湖浪子。”父皇继续保持他的高傲和礼教,对我的一番真情用了这样的方式来接受。“除了点小聪明还过得去。” “哎,”我不满的叫了一声,即刻便委屈起来。“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说完装着可怜相的对着父皇做出了一个西子捧心状,终将父皇脸上的一本正经彻底击溃,在颤抖中父皇还是忍不住的喷笑出来。 “哈哈哈……”他指着我,笑的异常:“还做那西子么?这番捧心,简直就像那狗熊掏胆……哈哈哈!!” 我顿时伤心了,真的伤心了。直直的看着父皇,满面的哀怨。却不想这样子竟然被父皇寻得了机会,反倒拿我开起了玩笑。一番嬉闹中,父皇和我均是坐在了床上,他一手挑起我下巴,看着我埋怨的颜色,口中朗朗。 “美人卷珠帘,深坐蹙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我有点愤怒的撇过去脸,不待见这种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尤其是还做出了这种调戏良家妇女的样子。“竖子敢尔!”怒瞪父皇,若是别人定让我剁了这只手,对方是父皇,我也只是生气……一番心意却被这样糟蹋,真是欲哭无泪。 父皇见我是真的恼了,也不好再调戏下去,靠了过来,轻轻地揽住我的腰,搂着我道:“我行浣花村,想此仁义心。和气满天地,你学西子颦。在寿星光里,一花红独殷,起诵想余芬。”此诗句既不押韵,也不写意,我虽怒在心头,但是父皇这番话绝不会没有意思,只要咽下一口气,细细的听了,心里不断地揣摩。 拆字会意之后,这打油诗倒是让我猜出了谜底,难为父皇现在想讨我开心,还说的这么应景,当下也不好再生什么气,心头倒是因为他隐约表达的这番谜底稍稍舒服了些,因为这个谜底,汇成一句话便是‘我想和你在一起’。 叹了口气,我安分的躺在床上,拉起被褥,将自己和父皇笼罩其中,静下心来睡在床上,一道掌风便将床边的灯熄灭,安静的夜里似乎无需任何语言。 此时无声胜有声。 “明日,决战。”父皇的声音打破了这种寂静,他在被褥里的手握住了我的,十指相握。“你定要小心,若是我有危险,你……你也不要那番不顾性命,若是好歹有个万一,伤在你身,疼在我心,可知?” 我转过身去,看着他,点点头又怕他看不见,道:“我知。”虽然是知道,但是何尝不担心他明天的生命安危,其实我们两人早就是拴在一起的同命鸳鸯,同生共死,荣辱共存。搂着父皇,将他强硬的抱在自己的怀里,祈求上苍保佑,口中念:“何水无鱼.何山无石.何树无枝.何子无父.何女无夫.何城无市。” 父皇也搂着我,不出片刻笑道:“这谜题够麻烦,复杂之极。”随后便吻了吻我的唇道:“南无阿弥陀佛,泪冰玉珠修长,请你别抛弃我,与你地老天荒么……”父皇也搂住我,正经道:“我绝不会抛弃你的,我也想与你天荒地老,所以明日我们都要平平安安。” 笑了笑,点头:“嗯,平平安安。” …… 摸了摸手中的一束缠绕结扣的青丝,心中大定,站起提枪,翻身上马,心中澎湃,豪气万千,一马当先! “御林军!”我转过马身,大喝而起! “有!”回答我的,是跟随着我的一万御林军! “出发!”我一挥马鞭,直指京城城门,带着一万男儿策马挥鞭,踏尘而去。 但君勿曲凤求凰,只需回望吾含笑。但君勿强易哲刚,只需身完平安来。但君勿疑你我情,只需彼此记情心。不求与君神仙侣,只求此世朝暮情。 心中念着父皇昨日写个自己的情诗,心怀傥荡意谋天下!回想昨夜两人的谜题,再想想这些谜底,分外觉得自己和父皇真是肉麻之极: 我行浣花村我 想此仁义心想 和气满天地和 你学西子颦你 在寿星光里在 一花红独殷一 起诵想余芬起 (藏头诗) 峨眉山高山已远,我 十目一人在眼前真 受苦人儿心还在爱 高尔山边有人间你 百邦朝见,计平乱(一) 长期以来的的准备,为了就是这一天。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所指的也不过如此。御林军一早便领了新的战甲罩衣,就连马掌都是新打的。马匹早早的也被御马监给刷洗过,发亮的皮毛在晨光中闪闪发亮。雷鸣一般的马蹄声撼动了整个大地,城门都为之颤抖,所有的人也为这种鼓舞的节奏震撼。 于城门口所有御林军并没有摆出礼仪阵型,而是真刀实枪的装备着武器,箭囊里插满了羽箭,弓箭也固定好了弓弦,我手中的雪龙也发着一阵阵的寒光,仿佛是嗜血的恶魔,叫嚣着要饮血的疯狂。 城门口的这种架势很是唬人。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不仅仅是唬人而已,若是来朝拜的百邦不安分守己,那么即刻便会兵戎相见鲜血成河。之所以这么做,在宣扬本朝令人自豪的武力同时,也让那些野性难驯养不熟的白眼狼心里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但是,既便是如此,该灭的还是要灭掉,我任玄亭向来都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 即便是心慈手软了,也仅仅只是对父皇一个人而已,此生此世,独此一人。对其他人,我并不会有这份闲心,而且对待自己的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如今的我这条命也已经不完全属于我了,我必须要考虑到他,那个我执子之手与子成说的人。 我自嘲的笑了笑,在昭和宫和他互吐爱慕的那一夜开始,任玄亭就死了。现在的任玄亭,只为父皇而活,为了他将一切敌人都扼杀在摇篮,为了他可以荼毒生命,为了他可以心狠手辣无恶不作。我笑了,异常的轻松。其实这样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好,我现在活得更加简单了,活的更加纯粹,逍遥随性,没什么不好。 或许这么多年以来,这才是真的我,一个一直都被压抑着隐藏起来的我。 “报!” 斥候举着传令旗一路飞奔而来,那匹飞奔过来的战马驮着一名黑衣斥候,在城门口掀起了一道翻滚的黄土,马匹几乎没有任何减速,直直到了我的面前,马背上的骑手根本就是硬撑着身体一跃而下快速跪拜之后才急速道:“战报!”他跪地的那一刻,刚刚还驮着他的战马就在我身边插身而过。我看到这个斥候的功夫,心里不由得满意,想到之前在律步残忍的压榨下自己将这些斥候的心得写出来的时候的痛苦,再看看这个斥候不亚于当年自己的身手就觉得什么都值了。 “念。”并没又让我回答,身边的副官已经先我一步拦截了斥候,在战场上这样的做法是非常妥当的,谁也不知道派出去的斥候是不是能活着回来,或者干脆开始的时候就是对方的棋子,战场上的指挥将领是非常重要的,不单单是指挥还是整个军队的精神支柱,如果让对方的刺客断掉了指挥将领,那么这个战场的胜负就几乎已经是决定了。如果没有力缆狂澜的挽救,失败的命运即将注定。 现在虽然只是京城城门,但是所有的士兵都已经进入了状态,赫然将这里当成了战场一样的对待。因为在我接手他们的培训起,第一个告诉他们的就是‘在战场上,只需要你的的一个分神,那么你的命就已经没了’ 在战场上,就要全神注意周遭发生的一切,提防的同时还要做好自己要做的,能够从战场上活着回来,就已经是一个胜利者了。但是如果光是你一个人活着回来,你虽然是胜利者,但是对于战役你失败了。和你的战友,你的上司一起回来,一起活着好好地回来,你才是一个真正的胜利者。 军人,从来都不削一个失败者! “蛮夷首领阿纳当已经带着五十骑奔至十里以外,半个时辰后整装进城。”斥候的报告很是详细,将阿纳当一行人的行踪和活动调查的很仔细,这样对于整个战局的变化更加了如指掌,把握住主动权永远是战场的一个法门。 我听后,思绪了一会道:“待会带着阿纳当的人进城,将他们安排道驿馆。”我闭着眼睛,吩咐身边的副官,而副官也很用心的记下来,但是很不明确道:“殿下,那么阿纳当要不要派人盯着?” “不了。”我摆了摆手,“阿纳当来的时候,请他来找我,我两有旧。”我驱马向前两步,显然是不想听副官唠叨,不用细想也可以知道我的这个副官会说什么,无疑是什么阿纳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又或者是草原刚刚才内乱平定,此时阿纳当自身赴约什么的。但是我知道,阿纳当赴约不过是让父皇兑现在边塞的承诺,为了这个他可以豁出去杀了他的兄长成为草原的霸主。为此,他就不会让父皇有事,如果父皇有事面对他的便是空头支票和因为刚刚平息内乱而嬴弱下来的草原。 此时真的是唇齿相依,唇亡齿寒。我朝如果边防垮解,那么草原的屏障便没了,他们所缺的消耗也没了,还要面对如狼似虎的入侵者,想来日子应该会苦不堪言的。所以,阿纳当不会这么做,他的心思无疑是想让草原平定发展,不然他不会弑君杀兄感冒这么大的风险,还背上了这么个骂名。 我笑了笑,心里却明白,草原的强大是我朝绝不想见到的。国家利益的基础上,是不会有永远的盟友和永远的敌人的,父皇当初许下诺言和草原互通集市,很多方面还是看到了我对待异族的三大政策。他没有用嗜血的灭户政策对待阿纳当,很小的方面是考虑到草原人性子彪悍,这番镇压会造成他们大部分的迁徙这也让我的心里好受了点。虽然不喜阿纳当很多地方,但是他真的是一个让人钦佩的汉子。 最后一战!拉开序幕! 百邦朝见,计平乱(二) 入朝,百邦来见。 喊礼的公公依旧如往,尖细得嗓音让我起了阵阵的鸡皮疙瘩。但是看到周边百国城邦之主千里昭昭来与帝都,为的却是在吾皇面前俯首称臣,三跪九叩,这等涨自己威风的事情是个人都会振奋,更何况深有残疾却对势力和利益格外倾心的宦官?自当是激动异常,就连‘早朝’这两个字喊得都比往常要响亮。 与他人不同,我遇君不跪,不礼,不问,不用任何的招呼和示意,直接站立于父皇的背后,还佩戴武器,更随父皇殿前配刃。此事除了朝中几个不开眼的老学究腐儒,没人敢多说什么。只道是我圣宠隆恩,巴结着我的大腿于朝中定然稳固。但是心中难免还是有些警惕,不免一些好奇,为何我这个圣宠隆重的皇子却迟迟没有被父皇废太子改立之。不仅如此,朝中的太子居然还和我见了面有说有笑,朝下常常两人汇集一处交头接耳,也不知是说些什么。 知情的人自然不会多说,嘴巴没那么大命也可以活得久。事实其实并非人人所见那样,虽然我和太子阿司之间面上是兄恭弟遣,虽然我们政局上是统一战线,虽然我们在朝政上互相扶持,但是这笑里藏刀的事情,还是有些过节的我们自然是诠释到了如火纯青的地步。 表面上时常人前阿司拉我手和我面上和气生财的絮叨什么,而我也格外的除了父皇和几个兄弟还有比较亲近的下属会给好脸色之外,他人是一概不理的。面对阿司,我自是给了一张好脸色,面带笑容,但是私下里照旧还是那些损人不带见招的话语,在阿司宽大的朝服袖子下,兄弟之间紧握的手已经青筋并露,互相捏的骨头嘎嘎响,却依旧装的风平浪静相安无事。待会分开的时候,绝对会背着双手使劲揉上一段时间…… ——混蛋!老子手给捏抽筋了! 父皇自然是知道我两那又臭又长堪比野书的过节,但是这梁子虽然结下,不得不说其实阿司也是受害者。与他我该有这一份歉疚,但是想想我五年里的苦,这份歉疚似乎也就这么荡然无存。见了面,咱们还是表面亲和,下面什么丢香蕉皮,绊脚,放辣椒糊之类的该怎么做就怎么做。父皇也睁只眼闭只眼,尤其是在屡次说叫我们半点毫无悔改之后。 算了。父皇当时就是一脸风轻云淡,捧着上好的白毫笋尖茶,稀溜溜的喝了口茶水,然后望着墙上的字画,自言自语,罢了,罢了,儿孙琐事由他去……然后又生呼吸几次,絮絮叨叨的开始背着《莫生气》。 ‘人生自古一场戏,因为有缘才相遇,相扶到老不容易,是否应该去珍惜……’ 我和阿司可没这种好心情咬文嚼字的听父皇的教诲,当下在玉座下还是那样水火不容的瞪着对方,大眼瞪小眼。半点兄友弟恭都没有,让一旁的李冬来分外担心我俩出了书房就得兵戎相见,兄弟厮杀,相煎何太急了…… …… 叔可忍,朕不能忍了!! “你们两只小兔崽子,当朕不存在么!”摔了茶杯,火冒三丈。我和阿司心中骇然,《莫生气》也不管用了么?秋老虎么?火气太旺盛也不好啊!不得不休兵暂时言和,厚着脸皮讨好父皇。年纪大了火气大,火气一大发了火容易抽风。 抽了风,谁的日子都不好过! 瞬间又统一战线,一致对外,哦不,对父皇略尽孝心而已,不足挂齿,不足挂齿。换来的结果却是伤敌一百,自损三千。我晚上自然是被父皇一贯的惩罚,嗯,第二天旷朝。阿司自然是顶着熊猫眼,摇晃着,恍惚着上了早朝,那双手都酸软的快断了。一早就将被罚抄的《莫生气》三百遍给交付于御书房,这等速度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练出来的。 不知情者会说,三殿下劳心劳国,估计又是去了大营操练军士了,哎!这等辛苦,旷了早朝也是常事。太子殿下忧心忧国,居然夜顶挑灯看剑,不是看书,这番苦学印证了子曰之警世恒言,有道是学海无涯苦作舟,实乃我等之楷模! 厚着脸皮,一如既往,过奖,过奖。 ……此等琐事,不足道也,不足道也。须知知情之人,当然是免不了被我和阿司合理威胁,至少是家人胁迫,或是当晚被死士光顾什么的,这等事由不予细说。 百邦朝见当日,阿司一往如常的风流潇洒,我一如既往的凶神恶煞,两人于殿上看着四弟在户部一脸窘迫,然后学者父皇的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为宁的忽视忽视,也就这番过去了。好在大哥不在,不然免不了被他揪着我俩耳朵,上半圈和下半圈的来,哀嚎连连。 朝见一结束,父皇便起身领着众人于殿前观我朝之军威。我便立刻上前,低头一礼,领旨谢恩,手持军旗上众人前,豪气冷颜一声吼:“三军将士听令!” “有!!” 嗯,这声音,排山倒海,没个准备的脚步都得晃上三晃,一脸苍白。心中窃喜,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啊,这帮兵崽子没给老子操练的嗓子都哑了好几天,胖大海成斤的给他们泡水喝! “整备!”我一声令下,所有人兵阵以两人一组为单位的开始相互检查军械,武器,护甲。这番运作,不仅仅是提醒他们是团体,而且有助他们相互信任。在战场上,多一个战友比多一个敌人好了不知千万倍,可以将自己的身家性命托付的战友,古往今来所有人文墨客都给他们称呼了一个千久不衰的名称:知己。 伯牙可为子期断琴绝弦,四书之上也留有了‘携子之手,与子偕老’这等佳话。自然,这番军事在检查战友的军备时尚是分外用心,自己若是马虎大意,害了自家性命,这也不好说什么。若是害了他人,那是死了也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上个十几年的。 这番运作,极为迅速。观礼的军部前辈们面色朝红兴奋异常,文臣贤臣门自然是摸着三尺青须,点头不已。百邦之主无一不是骇然之后眼神暗了暗,收敛了刚刚还挂在脸上的笑意和傲气,乖乖的低头缩后做那乌龟去了。少不了几个心怀不轨的死死地盯着,眼神是忽闪忽暗,思绪万千的。 一旁的李冬来暗地里使了几个眼色,一旁眼观鼻子耳听心跳的小太监立刻留意其这群心怀不轨的,留心记下回去整理书写上交与我送暗卫报备,日后暗探和奸细成倍的送过去好生监视着,就连一个屁都给我掂量着放! 我当下不再喊口令,双手军旗不停地摆出动作,底下三万军士立刻上马自成组建。一旁的使者们全傻了,不知我是如何不动言语便可指挥三万人纪律不乱。看到我手中的旗子挥舞,织自然是知道我这动作里有点名堂,可没有人解释自然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战场上时局瞬息万变,傻了吧唧的人才会扯着嗓子喊军令。不仅丝毫军密都没有,指挥将领还极其容易暴露所在。 我所用之旗语乃我朝几个少学学子想出,当即便归纳整理成册,上缴当地府衙。府衙父母官一见便知道这等东西对于军国大事的重要,即可动用权限,掉了加急命人送往省城知府处。知府倒是谨慎,只是看了看,虽然对此番旗语观之还有些不足,也不妄加改动而是另选一纸张,详细记录并补充,只是熬夜写的拖了一夜的时辰,便立刻三百里加急送往京师。而这三百里加急,是他一个知府可以动用的最快方式,往常这三百里加急的权限还是兵临城下,生死关头之际才可动用。 知府也是个而立之人,圣贤书读了,不过读的不是死书。脑袋灵光,也不枉费是新科举出来的,年纪轻轻做了知府,便将这一番省城管理的仅仅有条。这封加急送出去回头就到书房里继续写着一张罪己状,一并按照往常的上报文书一起送到京师。毕竟擅自动用紧急预备方案,的确是有罪的。 本朝建国不过百年,但是朝中体系律法皆是上层。百姓毫无怨言,也乐与遵守。毕竟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律法中十条便有八条是集思广益上报而来,再加上朝中并未太大的世家和贵族,即便是皇亲国戚,那也是照样要实打实的做事,不然这爵位就给悬着,等家中直系有了能担当者再说吧。 兴兴向荣,举国同心,不过尔尔。 百邦朝见,计平乱(三) 举国同心,当然,刘成这厮,不算。当下他的面色可不好看,愿本借着献礼幌子,开赴京师的军队应该是他从三处省城亲信那调来的老部队,计划便是这擒贼先擒王,三万军士就是站在那儿给你杀你也要手软脱离,宫中禁卫军也不过八千,三万抵八千,这等算术还算不出来? 不过,他就是再傻也看得出来我先下指挥的可不是预订中他那个亲信部队了,亲信的老面孔倒是一个不拉,不过这番指挥,他老人家从事战场事业三十余年,别说是见了,听都没有听过!他哪知道,这番叛逆之心,自然是不削和我一番交流,见我沉迷于这旗语的学习,当时他还不冷不热的评着我是少年之心,喜好玩乐。殊不知,我将此旗语已经移交兵部,凡是入了培养将士的太学武将殿,这旗语若是不过关,对不起,取消该太学生的资格,继续回家乡的少学武将院锻炼锻炼吧。 一旁的文曲殿的太学生见着武将殿的武生们一大早就在那舞旗子,当下还笑他们是‘闻鸡起舞’孰知这乃战场将领指挥之必备后,倒也不再嘲笑,反而格外的钦佩起那同学不同院的同窗们了。自己需要十年寒窗苦读方可到这太学,还不能读死书须结合实际政治,利国利民,这武生门不但要学文化课,还有武技考核,战场培训,指挥学习,骑马射箭……苦不堪言…… 不过他们那有什么资格啰嗦,本殿下也照样被这番痛苦折磨过,还不是熬过来了? 刘成看到这番光景,再傻也知道事情败露了,脸色青灰了起来。不过到了这个关头,他也没有自乱阵脚,不再看太子而是将眼神转向了五弟。五弟年幼,但也是少年,当日为我冠礼见过他,毕竟是在太学的武将殿,日程紧凑学业繁重,倘若不是被皇爷爷律步给丢了进去,我还不知道五弟也在武将殿。 进去当日便在人海中看到了五弟,苦哈哈的站在广场上站着军罚。抬头见我那真是丢脸事小,恨不得掘个坑把自己埋了倒是大的。我见他脸色涨红神情躲闪,忙时过去问他所犯何事。谁料被武将师傅给抓个正着。好了,上场父子兵,受罚兄弟情,我还没报答就因为一干扰他人受罚给一并罚了。 丢人啊~ 当朝军部三品中郎将当朝三皇子,一个当朝五皇子武将殿名列前茅的武将生,两人傻兮兮的背负这几十斤的家伙在哪里罚站,给来来回回多少人看了去??我当年当斥候也是从武将殿出来的,虽知道这武将殿的变态,但是想不到过了这几年有过之而不无不及,苦逼! 两人傻兮兮的站着,知道月上树梢,饿着肚子回了营。均是累的一点气力都没了,兄弟间也不客套二话没说倒头就睡。第二日食堂里,五弟蹭着人多将我拉至拐角才偷偷地将刘成命人寻他的事倒了出来。想不到刘成如今这么明目张胆,勾搭皇子也这般堂而皇之,真是…… 五弟苦着脸,对我道他也没法子,如今他是武将殿的太学生,日常就被锁在这太学里出个门都得过三关斩六将的打批条,现在刘成可是这太学武将殿的长老级,不少的将士都曾是他的手下,顾忌这层师门之嫌也不好当面拒绝这刘成的非分要求。五弟的这番诉苦倒是让我想起来律步的作用。 凭什么我和五弟要苦哈哈的在这里受苦受虐,那个老小子在外面过的逍遥自在?我一封书信寄给了父皇,不出所料下午就见到背着包裹到了太学院的律步,我和五弟虽然在战马背上疯狂冲刺,但是那脸上挂着的嚣张笑容,连自己都看不过去了。 律步即使知道是我做的,也半点不会怨恨我。太学对朝中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完全是以后顶梁人才的培养基地。能和皇子为同窗,想来这里的人不算是身怀才能也是颇具有一定的才气的。太学每三年招生,周边列国的人都踊跃参加更不要说本朝,而这么多的生源,却只有区区的100人入学,其中考核的残忍程度不得不说是历史罕见。初步估计光是路上发生意外导致客死异乡的,只是这茫茫大军中的九牛一毛而已。 刘成若是将他的爪牙神到了这里,怕是以后祸害无限。刘成能够嚣张,依仗的不过是他两朝大将,国之栋梁的身份。我就不信他的老上司,皇族中最高等辈分存在,当年开国皇帝的原配战亲王——战王爷律步来了,他的狗尾巴还能翘起来! 不过律步的小九九毕竟还是比我这个徒弟多,得知了五弟被刘成骚扰,索性就将五弟推到了刘成那边做内奸去了。五弟的眼泪哗拉拉的,我只能拍拍他肩膀,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的道:五弟,去吧。哥也是这过来的,你比哥幸福,哥一做斥候就做了四年多…… 其中的辛酸实在是寡妇死了孩,一言难尽啊!结果五弟倒是没有怨言了,只是看着我的时候再也不板着脸的,可是他那眼中的的怜悯是怎么回事?? 事情已经是万事俱备,已经发现自己的势力被我们不声不响的瓦解,刘成的脸已经开始发青了。慌忙中见到五弟才发现原本安排在五弟身边的几个钉子现在人已经不见了,而五弟却在我的命令下带领太学武将殿的武生们上场了。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啧啧啧~ 刘成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因为他发现太学院的武生闷骑着战马影子杀手的上场了。可是,这战马怎么看得这么眼熟?怎么好像是西域列国在这次联手前送给自己装备直属部队的西宛良马??刘成不幸的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他不禁的摇晃着倒退了两步,一脸青色化为惨白。他败了,他败得都不知道是如何败的。 忽然在一处拐角,刘成瞪大了眼睛看到一队衣着并不明显的人,各个手中都挟持着一些妇孺。当下他便血冲上脑!就连他的女儿,当今皇贵妃也赫然其列,更是难看的——肖贵妃那已经瞒不足,挺起来的大肚子! 瞪大眼,惊愕! 过了半晌,刘成才慢慢地,仿佛是老化的木器,僵硬的转过头来看了看我。而我对他笑了笑,张了张嘴,便在满朝文武,各国使节的掌声中看着刘成的脸色逐渐僵硬,目光中再也无半点神色,昏暗的一片死寂。在这片轰烈烈的掌声中,太学院的武生们在演示了武将殿新发明的百刀阵和万马阵法后,获得了异常激烈的喝彩成功身退。 我不动神色的退回父皇身边,左右看了看,律步手按马刀于父皇左侧,阿纳当这厮立于右侧。心中了然,阴笑的一声,不由得看到阿纳当一脸不解又有点惊骇的看了看我,抿嘴未说话。刘成在群臣中,站立不动,只是双手握拳,全身发抖。其他人都未曾注意到,只是在父皇命令礼部接待各国使臣,当先真的是皆大欢喜。不过各国使臣也纳闷,为何父皇决口不提纳贡和宴客? ……这帮穷鬼每次都拿些破烂来,结果我们回礼可都是上品丝绸药品,你当我们傻的么?!如今你们那纳贡的那些破烂我们不要了,我们要补给,要粮食,要马匹,我们没有的统统给我交出来!! 当然,我是不会说的,礼部的几个外交使节,个个都是砍价高手,对付这些肉疼的小国家,我相信他们肯定不会手软。现在需要我关注的,依旧还是刘成,狗急了还能跳墙,刘成怎么也比狗好了那么一点点。 果然,在使节们退走之后,刘成一把抽出了大殿上金瓜武士的佩刀,冲着父皇砍了过来! 要是以前的我,肯定是抽刀不顾生死的挡在父皇的身前。现在,我不会这么做,我的命已经不单单属于我一个人,我知道若是有半点星毫的伤痛,比我更痛苦的人只能是他。为了他,必定要好好护着自己! 看来父皇对我的前科很是忌惮,他见刘成冲了过来,一把猛地将我拖在身边,死死地扣住了我的手腕,固执的将我死死的绑在他的身边。殿上的金瓜武士看到情况大变不动神色的立刻冲了过来!律步也抽出马刀引刃而上。不过律步熟悉刘成,相反地想过来刘成也熟悉律步。 快和律步兵刃交接的时候他一把拽过一个来不及逃跑的文成,奋力丢想了律步。律步虽然是迅速的躲开了,但是好歹还是反应不及,想要转身在抵挡已经越过他冲来的刘成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护驾!!” 律步大吼一声!惊起众人! 我冷静异常的将父皇推至我的身后,眼角看到他一脸惊骇的盯着我,死死地看着我!我知道这种眼神,他怕我又再度的冲了上去,有了好歹…… 不过,我也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我。若是说过去我是单纯勇猛,那么现在就是头脑和犀利!我一把抓住了一脸防备刘成的阿纳当,这货色和我半点没关系,一铜板关系都没有!不但没好关系,想来我们应该是有过节,还是结下了不小的梁子。顺手将父皇推到自己身后的时候,我也顺势的,将身边企图逃之夭夭的阿纳当抓住了。 扣死他的腰带,手感不错哎!狼皮的!够结实,够韧性!气吞丹田,用力一提,胳膊一甩~ “啊!!!!”阿纳当直接冲着刘成飞出去了,“救命啊!!!” 嚯!精彩! 准备救驾的人无一不抬头看着飞跃而来的阿纳当,看着他憋青掉的脸,看着他身上飞舞着的一身皮草,看着他黝黑皮肤,看着他飞过来的时候为了保命一脚踹开了刘成手中的佩刀,顺带‘嘎查’一身踹断了他的手骨,然后…… 后面的时间里,阿纳当已经来不及将他分开的腿合拢了,他为了踹飞能够伤到他的刀刃,自己将双腿砸开,砸开……面对着刘成一脸的不可思议和惊骇,阿纳当的裤裆直直的盖了上去! …… “稀里哗啦!!” “咚!!” “呱啦!” 一片混乱。 殿上的几个香炉给砸了,香灰一地,几个人也被这种阵势带倒,他们来不及收住脚而且冲的和刘成很近了,刘成直接被阿纳当压倒,后仰的时候伸开的手四处乱抓,冲过来的人自然是倒霉了。然后就是重物落地,还有人撞到了香炉的声音。 …… 不过…… 阿纳当算是摔的七荤八素了,裤裆的卵蛋估计也受到重击,捂着蹲在大殿旁边,被他的几个武士憋红着脸围起来,也不知道伤得怎么样。摸摸鼻子,不关我的事,我也不知道是谁把他扔出去的。 蛋疼啊! 这边的太医也赶过来了,不过不是为他,因在扶起阿纳当的时候,有人发现刘成好像憋过气去了……一番检查后,太医直言不讳的禀告父皇,刘成似乎是憋气而亡。 憋气…… 不约而同,所有人都想看看那个捂着蹲着的阿纳当……人才啊! 太医又直言不讳,刘成憋气之前似乎已经昏厥。 哎?他昏厥?又看了看阿纳当,哥们你人才!够□!砸晕人了! 太医继续直言不讳,刘成生前并没遭到重物打击,而他的昏厥似乎是由于嗅到了难以忍受的异味…… 这次所有人都不看阿纳当了,憋笑的憋笑,看天的看天,咳嗽的本分的咳嗽,各干各的好不热闹。我倒是没笑,看了看同样没笑的父皇,半天才憋出了一句:“想来……皮毛穿久了,味也挺大的吧?” “……” 父皇在颤抖中,涨红了脸。 作者有话要说:三儿…… 你芝麻包了。 律步!还朕单纯可爱的三儿来!!(父皇心声) 本文还有两章结束,孩子们想看谁的番外速度写了啊!过时不候啊! 注解:执子之手…… 出自《诗经》“邶风”里的《击鼓》 原文:《击鼓》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嗟阔兮,不我活兮。 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译文:击鼓声镗镗(震于耳旁), (将士们)奋勇演练着刀枪。土墙和漕城修筑正忙, 惟有我随军远征到南方。跟随孙子仲(行旅奔波), 平定(作乱的)陈、宋二国, 回家的心愿得不到允可, 心中郁郁忧愁不乐, (我却)身在何方,身处何地? 我的马儿丢失在哪里? 到哪里(才能)将它寻觅? 到那(山间的)林泉之地。生生死死离离合合, (无论如何)我与你说过。与你的双手交相执握, 伴着你一起垂垂老去。可叹如今散落天涯, 怕有生之年难回家乡。可叹如今天各一方, 令我的信约竟成了空话。 咳,叔一直认为,这段肯定是断军旅的**,还是古耽。也不知道那个把这个诗词注解成了情人之间的定情……给力啊!拉轰啊!地球人都挡不住这些乱解释的外星人的入侵了有木有?! 《美人卷珠帘,深坐蹙蛾眉。 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皇祖与律步之番外 “国而不国,厉王荒淫。兵伐四起,杀戮血怨。苦其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流寇滋生,匪类横行。武而备身……”稀疏的老头子,说话的嘴巴都能漏风,说的呱啦啦的一大串,就这么把任天麒给送上了纯阳山,做了一名道士。 乱军袭击纯阳山下的时候,任天麒仗着三尺青锋剑一路上从纯阳山上杀下来,一身白色道袍都给染红了。杀入乱军阵中仿佛戮魔一般,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于是和律步,就这么着的在杀戮中认识了。 任天麒是乱军厮杀了家人泄愤杀人,律步就纯属责任了。这货是国之栋梁,军事世家。只不过生逢乱世,遇君不淑奸臣当道,被人一路陷害从一个二品千卫统军大将给贬贬贬,一路从京师贬到了这里,当了一个小小的城门守卫。 真是……乱世之人,不如太平之狗。 后来的事情倒也简单,律步受了伤,任天麒自认自己还算是个有点良心的,不会别人纵马把自己从敌人的包围中救出来就不去报恩的。所以一路,他便跟着律步,一方面照料他的伤势算是报恩,一边也实在是没有去处,便跟着律步去投义军,看看有没有个着落。 律步不曾想自己救得这个小道士倒是个妙人儿。脾气,倒是很风轻云淡,算是个出尘的人,没什么大脾气,不给他好脸色也不在乎的。手脚倒是麻利,裹伤针灸都不在话下。剑术也算是过得去,就是那张脸,一头乌丝束得那抓髻和簪子,每每看的自己总是心慌慌。索性伤痛在身,一路就真的没给过他什么好脸色。 这个傻小子还真的就不在乎,一点也不动摇什么的。一路上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丝毫没有任何的不满,清茶淡水,粗茶淡饭也不曾有任何怨言,以天为被,以地为铺倒也逍遥自在,打坐吐纳心定自然。 久之,自己的戾气似乎也淡然了。跟着他一路追着义军,少不了碰上些不长眼的匪类,这家伙道自己有伤在身不如休息,自己倒是几招之内将那些个不长眼的收拾了,丝毫不曾手软,利索快速。 律步突然想,这个家伙一直都怎么淡定么?那……什么可以让他破了那种风轻云淡?回头想想,当初见他不就是他发火的时候么。心中了然,自然也不再钻那牛角尖,随后的一路上,律步自然是发现了这个任天麒的傻气。借宿时,农家女儿虽不是什么天香国色倒也是小家碧玉,一番女孩儿的少女情怀,他却一句一口都以贫道开始,硬生生的断了少女的念头。这家伙还真的想一辈子青灯古坐经书到老么?这家伙似比自己少那几个年数,这般便打定了主意要出家了? 两人各怀心事,一路风尘仆仆的追着义军的步伐走南闯北真的追到义军的时候,律步的身份立刻便是水涨船高。义军的首领居然是当年他父亲的麾下,律家被诬陷,这死忠便对**无能的朝政失了心,一路告老回乡却发现自家人早就给当地的地主土豪生生逼死,一怒之下便连杀三十家贪官污吏,带着一批当年的军友,策反了一些守军又一路上手拿了些乡勇和流民直至今日。好歹是军队出身,不许烧杀抢掠,□辱略倒是死规矩,相对于现在中原四起的起义军来说,虽然这只义军的规模不是很大,倒也颇有一番名声。 任天麒在山上书籍看的多,脑子里是个清楚地人。相比较下面出来的那些泥腿子,他的智谋好的不是一星半点。和律步一起来的,自然也受到了起义军的关注。只不过有些人是好意的,有的投机份子对着容貌上乘的任天麒怀抱的就不是那么友善的想法了。 律步岂能看不出来?只是任天麒这个傻子看不出来。于是律步仗着手中的实权,和他同吃同住同睡,一年半载随着义军南征北战,律步战王的金字招牌称号响亮,而任天麒这个总是伴在战王身边,一副得道成仙的高人摸样也颇得世人青眼。凡是见着这位的,不知道他的傻气的,都认为他是个不可估计的高人,做事风格神秘莫测,料想战王在征战中的一些精明战术想来可能都是这位高人的杰作。 误会,真的是误会。 原本就这样发展下去,估计任天麒永远不会明白,而律步则是将这种异样的感觉彻底埋在了心里,一言不发。如果一切都这么继续下去或许两人之后会是至交好友,或是拜把兄弟然后妻妾成群,儿孙满堂。 世事难料,在任天麒的名声打出去的时候,一个人找来了。任天麒看到他的时候真的是惊呆了!原本以为她死在了乱刀中,原本以为在那乱兵贼子血洗小城的时候便已经命丧黄泉。可当自己的结发其中寻来的时候,他和律步之间的事情似乎是越来越说不清楚了。 ……彼此之间逃避,回避,再也不敢堂而皇之的在一起。然而三个人的戏剧却被一夜酒后的打赌给彻底揭开了。 《曾经沧海难为水, 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 酒逢知己千杯少,但也喝酒断愁愁更愁。此女夜邀天麒,端的便是那生米煮成熟饭的心思。天麒虽是对于时事政局多是明智,但对于那男女情感,人际交往尚是不喜,多半此女相邀也不曾多想什么。      待律步到时,无疑便是那女人得逞到手,苟且之事荒淫于此。律步待天麒礼制不越,与他相伴相守多年却从未越雷池一步,举手头猪止乎于礼。这女子竟用虎狼之药药倒天麒,定是不尊礼教道德败坏之人!与他,云泥之别,不可一致并论!婚配不提,相识都不配!      不顾非礼视之大步上前将这苟且丢人的女人赤身丢与地上,望之衣衫不整面容恍惚的天麒,脱下罩衣裹着速速离开这等是非之地。将天麒塞进大帐,传人寻了那年迈老妇,将那女子监押回来,关于一室。毕竟是天麒指腹为婚之人,有婚约在身若是除了好歹定被世人不容,流言蜚语辱了天麒之名声。      安排完琐事,吩咐他人不要叨扰,进了大帐这才发现了天麒的不对。面无人色,神志不清!律步慌张前去查看,却不料被天麒一把拽于床上,压制身下!      惊慌失措,手足无措。失控的状态已经越发的不可收拾,谁都不在隐忍,挤压了几年的热情似乎是在这一夜绽放出了最美的花火。但,即使是再美,注定的,也只是一瞬。      天麒并未过问那个有婚约的女人,似乎他已经猜测到了这个女人的结局,又或者他只是在逃避那女人的所作所为所遗留下来的东西。律步一夜风流可谓是得尝夙愿,反观天麒的状况则不是太好。      修道之人心定意凉,这番损心伤体天麒撑着习武之人的身体才算没有病伤入体,但也终究是坏了根本。夜里无论在舔床架被,总是全身冰凉夜不能寐。      一日复一日,明日何其多?      转眼义军攻在京城下,军中的分歧也越来越大。律步的领导能力的确是众人信服,但是律步毕竟是前朝旧臣,这番行为无异于叛国判主,以下克上。这在风靡礼教礼制的风气中,无疑是名不正而言不顺。倘若是攻下了京城,这皇帝宝座,告天告地的开坛登基,拜封皇帝请玉蝶于祖宗太庙的事情,断然不可让着等‘污垢’之人行之。      义军中第二人无疑是天麒,此人足智多谋战场上智谋无双剑术非凡。于德,于智已经是让众人佩服,且多行义士俘而不杀,马不踏苗,兵不毁地的规矩在他的左军中一直都严格的遵守。但是,不约而同的,所有人都看到了一点。      似乎,天麒大人的话语越来越少,他也不经常出现了。隐隐约约的,所有人都感觉到天麒大人和律步的关系非常好,而且两人之间经常会悄悄在说着什么。      出乎意料,义军对于京师只围不攻。似乎是在等待,但是究竟是等待着什么却让人不明所以。很快,其他的义军也聚集而来,参加了这次的围剿。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谁都知道他们为的不过是那一块小小的传国玉玺。      有了它便是皇帝,名正言顺。这无疑又是礼教的一个笑话。      天麒曾问过律步,若是你为皇,第一步想做什么?律步倒是实在,直接答曰:废旧礼教,改立心。守礼务实。天麒笑道:你倒是务实,第一步便是这样?      律步答曰:若我为皇,定娶尔。      天麒坏笑:附议。      两人心中了然,不必多言。      京师的热闹已经是和这两人并无太大干系了,早在几方义军汇聚京师,两人便用了年纪尚轻,不足大任一推,便是坐山观虎斗。当然,其他的义军也不是傻子,他们大多还是一些当朝的贵族或是高官所领。但是两人均是在千军万马之前立下重誓,只待帝位一定,两人均会效忠新帝。      若是新帝不愿意收纳两人,便交付军权告老还乡。      这番誓言一说而出两人之所作所为,一边让人为之大惊,一方面却让人真的钦佩不已。其实不然,这里的缘由,只怕只有两人所知。(嗯,当然看文的你们也知道。)      不得不说是世事难料且天意弄人,若是知道这一个月内会让这些大战中都能保住自身的义军在这抢夺玉玺的争夺战中一亡永殆,想来两人会不会再用这个借口来逃离这番政治的最高峰的宝座,真的当所有义军都请求二人之中一人登基之时。两人的迟疑和沉默只得让众人不得已抬出了天下百姓,抬出了外邦的虎视眈眈。      承诺,一夜之后给予答案。      帐中二人却用了一个啼笑皆非的方式决定了这番的天下大事——猜拳。      一次定输赢。      第二日,捧着玉玺的便是那仁心智谋的任天麒。这得让人众望所归的喜悦还没来得及挂于众人面上,这位还未登基的皇帝便行了一个天下之大滑稽。他纵然想同时男子的律步,求亲!宫中大厅之上,众位武将全部吓傻,十来位大臣就有八位吓得抽了。      “溺水三千只取一瓢。”任天麒究竟用这句话回避了多少人,已不得而知。“约定如此,步自当遵守。”这句话让多少老文究憋得有话难说,也不得而知。就连众人抬出的帝无子嗣,都被律步抱出的一个三岁孩童所堵得哑口无言。      此子乃是任天麒之子,其母已经在生子之时血崩去世。      这番话语,究竟是真是假,只怕无人得知。      任天麒的帝位依然确定,而对律步不仅仅是结发之妻而且军权竟然毫无保留的交付与他,封为并肩王,号战亲王享受千岁之待遇,历史罕见。除了那韩子高,想来一个记录在册并且还坐拥大权的男皇后,真的是历史罕见。      前些年那些大臣还钠纳言劝谏,或是联名上书,至于今日,不然。皇帝陛下于得此人结发并无半点风流,也无纳妾娶妃。偌大的后宫小小的太子殿下只得众位老师,宫女的相伴,却毫无兄弟姐妹。兴许是在战亲王身边长大,太子殿下异常老成,心计却高于他人,往往不动声色便达成了目的。这样一帮臣子心中欣喜几分忧。      ……      一晃经年,天麒的身体最终还是挨不住了。他已经将国政大事托付了太子,竟日卧榻,太医院的诸位都是摇头叹气。战亲王衣不解带的陪在身边,从未离去。太子劝谏,也只是得了一句。      ‘我答应一生陪他,若是在这离别之刻不在,他定要伤心的。’      那年寒冬,无雪,帝崩。号诚信孝义武王,谥号中最高的四个字,一生享用在了这位传奇的皇帝身上。在位二十三年,国之兴荣民众繁荣,百邦臣服!三千里江山纳尽版图,民众生活安康,家家户户都衣食无忧,子孙都得入少学……      种种,在那出殡之日,万名戴孝,千子送棺。孝日,战亲王于陵前割发于朝中众位兄弟战友,并割袍断义,向太子辞去战亲王之爵位,有生之年只盼粗布麻衣,披麻戴孝于陵前相守。为的只是在下葬之后不断下那隔世石,以求日后生不同时,死亦同穴。      经过三朝四代,战亲王和开国皇帝之间的伉俪情深一直被人引为佳话,留清史于册。而战亲王第一任,律步,字奉先,于第三任皇帝,十二年逝世,享年七十六岁。且与第二任战亲王一起,力征西域扫平十四邦国,行绝户计以保百年江山社稷。于功于过,且留于后人评价,不予多说。——      夜袭圣池,美人归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抬头只见那漫天黄沙无边无际,征伐出塞雁跪入胡。斥候已经四散开来,整个三千人的队伍以外的沉默,甚至是一片死寂。马匹被很好的保护起来,众人几乎是睡觉都在马上。而且大部分的替换装备在每个人的第二匹马上。一共6000铁骑,声势浩大,入境西域之后便开始 风雷电驰的开始突袭,于今日已经三十三座城寨部落。 所过之处,无一人生还,牛马等畜,马放走,牛杀光,若是有养一定是一只不杀。相比较马和羊所耗费的牧草和水笔牛要大得多,若是牛在西域绝迹,不出三十年西域的草原便会被浙些畜生们吃光的。我倒要看看三十年后西域诸国还敢不敢称自己为万马之国,风吹草低见牛羊! 我将胡刀用袖口的红色罩衣袖子一抹,腥气的鲜血便被抹去。抬头看了看天,想来应该是快来了。手指纳入口中,一声长哨响入天空,不出片刻便有一尖锐的鸣叫相应和。我对着天空举起手臂,一直成人大小的巨鹰落入我的胳膊上。 “苍穹。”我摸了摸它硬硬的羽毛,唤来这畜生的一声讨好的鸣叫。它头顶上的一片金色很好的象征了他草原空中王者的身份。我不以为然,脚踩着一个游牧民族的族长,挥刀割下他肩膀上的一块肉,在他的惨叫声中在他惊恐震撼的目光中,将他的肉喂了我的金雕。 “金……金,金大鹏!”他的喉咙在惨叫过后颤抖的发出了类似嘶吼的声音。我低头看了看他,将他的挣扎狠狠的压制在了脚下。西域人崇拜他们的神鸟金雕,称呼为金大鹏,认为能掌握生死穿越过去和未来,能够飞上那天上山成为神。就在刚才,全族百八十人死在他的面前,这个中年的族长硬是一声不吭,却被我割肉喂鹰,喂给他的神时惊骇惨叫。 呵! 愚昧! 我看着他露出一丝笑容,“杀了他,他没用了。”我的鹰儿吃饱了,吃饱了便能展翅高飞,飞到我父皇身边去,为他带去我的信,我的平安。愿他不要为我牵挂,愿他平安身体安康。身边的士兵手起刀落,利索。我一震胳膊,吃饱的苍穹便鸣叫一声展翅高飞。 “听令!”我回头大喝。 “有!”检查战场还有无活口的士兵们大声的回答我。 “十三里之外,胡国。”小小的一方城池也敢称国,那么我今日便叫你——国破家亡双泪暗!一跃上马,红色的挥毫在风中摇曳,显得残忍和血腥。马背上的一杆长枪上悬挂着一破旧的酒葫芦。夜晚便可披星戴月,策马草原背上酒,不枉人生一场醉!我淡淡的命令:“杀。无赦。” '三儿……’ ‘记住,皇权就是血,王座就是泪,皇权就是血泪堆积而成。’ ‘别人都可以死,唯独你不能……若是你有三长两短,朕,我就算是国破家亡,也会铲平西域给你陪葬!’ 曾几何时,在那个人心一直排在我前面的国,终于抵不过我在那人心中的价值了么?不过,我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的,血腥杀戮我来就好,你只需要保护那些你在乎的东西,幸福满足快乐就好…… 当夜,胡国已经空无一活口。被我一把大火点燃了他最后的辉煌,吩咐了斥候士兵轮班和暗号,这些训练有素的武将殿学员们按部就班各就各位,都在暗自修养身息以备明日的突袭。孤军深入,单骑作战的确是兵家大忌,虽然几番演练我们肯定能再律步大军杀到的时候安全的班师回朝,但是风险肯定有。既然如此,那么就做到万无一失!小心翼翼的走好每一步。 当夜我便驻扎在了胡国的圣地——圣女湖。传说中圣女沐浴的天池不过是个笑话,巴掌大的一个温泉就和什么神扯得上关系么?愚昧!反正是疲乏,这温泉倒是可以让我的士兵们解乏,白天我就下令全军轮班进去洗浴,直到天黑三千人才算是轮班结束。看着这温泉水大约是活的,洗了三千人也不见脏了,索性也去洗。毕竟是等着所有人都洗完了,天黑夜深,我一个人去洗也算是享受。 全身泡澡温泉中,手中的弯刀却始终不放手,腰间围着一块汗巾倒也不怕被全军三千大老爷们瞧了去。不禁想道五弟这次不能来的时候,那张哀怨至极的小脸苦歪歪的带着他的军队去海域尝试大哥的饿天工坊做出的新战船去了。 呵呵,战场父子兵,倒是兄弟情谊。若是我能再陆上横行,五弟他可以海上称霸那阿司的帝位可真的是稳的想退都退不下来了。 远在京师的太子殿下,流着宽面条泪水满腹哀怨一口咒骂的在批复着奏章,不料一个喷嚏狠狠地炸了出来,手中刚好举起来翻阅的奏章噶擦一声……两半了。 “殿下!”白斛站在太子的身边,看到太子一脸呆滞的看着手中两半的奏章惊恐的呆滞了吓得连忙叫唤他。 “嘤嘤嘤!!!白斛!!!孤不要做太子了!孤嫁给你做童养媳!!!”太子殿下扔掉奏章连哭带嚎的抱住宫廷禁卫军统领大人的腰不撒手了。白斛苦笑不得摸了摸明知道是在抱怨的太子殿下,道:“殿下,您已经及冠多年,做童养媳太老了。臣不要。” “……” T口T ! 任玄亭你这混蛋!把我纯洁可爱的白斛还给我啊啊啊啊!!! 罪魁祸首正在西域某地洗澡洗的直嗨皮呢,不过待会他能不能嗨皮,这个就不知道了。 洗澡洗了一半,便听见了天空中那熟悉的鸣叫声……苍穹?从这道京师一来一去,不可能啊!脑子里正转不过来弯,就看见了苍穹真的降落在了我面前礁石上。 …… 皮痒了?让你去送信怎么办路回来了??丫的找抽了吧!!我凶狠的瞪着苍穹,这金雕硬生生的给我吓得退了两爪子。 “噗……呵呵……” “谁!” 呼啦一声,我提刀站起,水流湍急腰上的汗巾没能及时拽住,手中只顾着提刀防备了。此时此刻也顾忌不到这么多了,眼下警惕的望着四周。谁料四周的枯草突然被分开,父皇大步窜了出来,解开自己的罩衣立刻盖在我的身上,完全不顾我已经呆滞的表情,对着我就是一脸的生气。 “你就是这么带兵的?就是这样探身露体?!”父皇一把将我抱起抗在肩上,“要不是律父先一步绕至敌后,这突袭战你还想达到什么时候!!”我被父皇扛在肩膀上,一脸迷茫但是听到父皇的饿几句话我还是明白了,律步他……先一步解决掉了么? “父皇!你,你这是带我去哪!?”我现在可是□!这等摸样到哪里去?? “哼!”父皇狠狠的将手排在了我的臀部!啪的一声,让我全身僵硬!“朕当然是带着三儿你去朕的大帐,好以慰朕的相思之苦。”说完,笑的白牙一露! 渗人!! 咳,当然,当朝三皇子为何是坐着马车而非骑马率军回朝的……历史上的一大谜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