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毒不“亲” 作 者:泥上只爪 文案: 努力打造 腹黑张扬性格较恶劣的,凤爹; 一心走华丽滴低调and乖巧路线的,楚央; 以及 被蚕食鲸吞的爱情 类别:耽美小说-血缘羁绊 作品关键字:凤冽辰,凤楚央 百毒不“亲” 作品相关 应该一早写的东东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1章 始 “这是我们的失误,请给我们弥补的机会。” “算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就是被烤的外焦里嫩嘛…… “不行,这次错误关系到我们优秀拍档评比和年终奖金问题,甚至会影响我们的信誉,你知道的,这年头的人们太哈西方的路西法了……” “你们到底想怎样?”-_-! “你原本的阳寿是52岁,鉴于你肉身已毁,我们可以提供你几套选择方案,1,我们为你修补身体,当然,因为你肉身毁坏的过于严重,我们的能力有限,可能造成局部功能紊乱;2,随机选择一具尸身附体,当然,我们会将选择范围定在你满意的几款内;3,重新投胎,为不影响正常历史进程,投胎的地点将会有所限制。” “有其他选择吗?” “不好意思,暂时没有。” “你们就不能别管我,让我当孤魂野鬼不行么?”-_-# “不好意思,如果你不进行选择,我们将强制执行。” “你们这是强迫中奖!”(╰_╯)# “希望你能理解我们,配合我们工作……” “我理解你们,谁来理解我!”(╰_╯)# “不好意思……白,带他到转生池……” “停!既然不能当孤魂野鬼,魂飞魄散总行了吧……”(ˇˍˇ) “这个……” “还不行?!”(╰_╯)# “倒不是不行,……,就像你们人类申请安乐死一样,虽然有这种选择,但是申请的程序非常麻烦,所以我们一般不会接受这种请求。” “既然有这这种选择就好了,告诉我到哪里去申请。” “这个……请跟我来……” “扑通……” “MD,终于解决了,烦人一个!”白衣看不清长相的身影拍了拍手,“老虎不发威,真当我们黑白无常是HelloKitty了!魂飞魄散,你知不知道申请它要花多长时间?!500年啊,整整500年啊,孙猴子都立地成佛了!” 黑衣的身影用手指搅了搅水池,“行了,别抱怨了,谁让我们弄错了把他当成目标了……,唉,一千多年没遇上这么烦人的了……” “就是,要不是正好碰上的西方的使者,攻击咱们‘魂飞魄散’违背‘鬼道’,上面会严令禁止咱们使用这种法术吗?!要我说,他们就是没事找事!现在的人类真TM麻烦,怕死的、找死的……,哎,没一刻消停……” “哼,照我说,你们俩就是太懒,非要把所有罪名扣到凡人头上!” “孟婆,你来干什么?” “我来干什么!你们还好意思问!秦广王刚跟西方的人组织了个考察团,你们俩就马失前蹄,是想丢尽我阎罗殿的脸面吗?!”孟婆义正言辞地指责,“拿去!” “什么东西?”白晃晃手中的瓶子,好奇地看着孟婆。 “废话,自然是孟婆汤!赶快让那个魂喝了,送走。” “这个是孟婆汤?!那……你放在奈何桥边的是什么?”白惊恐地开口。 “你问那个干什么?”孟婆皱皱老眉,“是忘川源头的水,彼岸花的汁,一千个厉鬼的泪……” “你……你没事弄那些干什么!”黑白无常闻言,脸色骤变,“生魂喝了会怎样?” “生魂喝了——”孟婆脸色骤变,赶忙看向了转生池,却见转生池已恢复原样,显然生魂已然转生,孟婆腿一软,呆呆地注视着池水,喃喃开口,“喝了,喝了……” “会……会怎样?”黑白无常脸色惨白,颤抖地开口。 “天地至毒,魂魄若服之转生,则……百毒不侵……”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2章 算计的相遇 楚央小心地捧着唯一的青花瓷碗,慢慢凑近,然后,深深地小心翼翼地吸了口气,在扑鼻的食物香气中舒服地眯了眯眼。粉|嫩的唇慢慢贴上碗口,骨碌骨碌地喝完后,眯起的眼这才睁开,恋恋不舍地看着空了的碗,可怜兮兮地舔了舔嘴角。 “好想再来一碗哦……” 精致的眉舒展着主人的好心情,长长的睫毛颤动如蝶之翼,清澈的眼恋恋地看着空了的碗,小巧的鼻粉|嫩的唇,两只肉|肉的小手撑在颊边,乖巧的样子可爱到爆。 可惜,唯一的外人根本不为所动,墨色的眸冷静地盯着眼前的救命恩人——一个七岁的小鬼。 “咦,你醒了啊?”半晌,回身的楚央眨了眨眼,对上盯着自己的眼。 “这里……是哪里?”从那清澈的眸中得不到任何信息,凤冽辰不由出声问道,长时间未曾饮水,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自醒来后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除了这个满副心神都扑在食物上的小孩,这个简陋至极的房间中没有任何他人存在的痕迹,所以,他才能肯定,眼前这个长相乖巧的孩子便是救了他的人。 “这里啊……,呃,是天枢宫的后山。”楚央很好心地倒了杯冷水递了过去。 “天枢宫……”凤冽辰微微蹙了蹙眉,看着递到面前的破水杯,半晌,才接过杯子。 楚央继续撑着脸颊看着眼前俊美非凡的男人,纤细的睫毛颤啊颤,终于在大眼瞪小眼N久之后,颊边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糯糯软软的声音再次响起,“黑衣人大叔是传说中的刺客吗?” 凤冽辰怔了一下,他怎么也没料到这个孩子居然这么直接地问出这样的问题,而且,那眸中清澈的好奇如此的恰到好处,仿佛真的只是一个普通孩童的疑惑。 “为何这般问?” “因为人家真的很好奇啊,书上说,刺客是一门高风险高回报的职业,他们中的一些人甚至名垂千古……” “我不是。”冷漠地打断楚央继续发表他的价值观,凤冽辰闭上眼睛,运功疗伤。经脉受损严重,内力只剩两成,没有两三个月怕是很难恢复。凤冽辰眼中闪过一抹嘲讽,真是想不到自己也会有走火入魔的这一天,但是——,背叛自己的人他绝对不会放过,既然杀不了他,他们就得明白,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被自己救回的人如此冷淡地对待,楚央也不生气,撇撇嘴,小小的身子跳下房中唯一一张凳子,悠悠然的出门去了。 凤冽辰看着那道幼小的身影,目光闪了闪,“后山?呵……” 天枢宫本就是因山而建,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浮影、红尘九殿层层而下坚如壁垒。上四重殿更是占据整座天极峰,何来后山之说!唯一可算是后山的,便是那摇光殿中的一处禁地。 也正是此次叛变的聚众之所。 凤冽辰森然一笑,天枢宫的真正核心所在,便是上四重殿,别说只是摇光、玉衡二殿的不自量力,即便下五重殿集体叛乱,也根本无法动摇天枢宫的根基。 不过也是自己大意,没想到一直处于中立状态的玉衡殿居然也在摇光的控制之下,以致自己居然在练功之时受到攻击,一度走火入魔。不过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受伤之后自己会选择下山…… “嗳,吃饭了。”楚央提着食盒慢吞吞地踱了进来,血色的指印在白皙柔嫩的皮肤上越发的狰狞,何况,还是在脸上。 凤冽辰默不作声地看了眼伤口,却见那个孩子根本不以为意,似是已经习惯了般,漫不经心地从食盒中取出食物。 烧焦的青菜,夹生的米饭,不见油星的汤水……他终于明白为何这孩子会抱着一碗没见几块肉的鸡汤说出好想再来一碗的话了,第一次,他对这个小救命恩人的身份产生了好奇。 “你……” “楚央,我的名字。”楚央将饭泡在汤中,匀出了一大半递给凤冽辰,“根据我的经验,刚开始吃是绝对不会习惯的,但是胃还是能消化的,慢慢的也就习惯成自然了……那个,你要青菜吗?” 凤冽辰抽了抽嘴角,看着埋首饭碗中的楚央,细长的淡眉因不满饭菜的质量而微微皱在一起,浓密的墨睫轻颤着投下一片浅灰阴影,看不清那原本清澈的眸中是何神色,脸颊和鼻子像用最细腻的羊脂白玉雕琢成的一般,精致纤巧,粉|嫩的唇开开合合,似乎正如他所说,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饭菜。 只是,这般精致可爱的小人儿,谁竟能狠下心如此对待,甚至那血色的指印……,再重一点,怕是这张柔嫩的小脸会就此毁容了。 “为何?”凤冽辰神情不由变得柔和,连出口的声音也带上了一丝温情。 “这个啊……”楚央摸了摸自己的脸,“嘶……,好痛啊……”楚央可怜兮兮地扑到一边,翻出个锈迹斑斑的铜镜龇牙咧嘴地照着,“我说怎么这么痛,都肿了……,下手居然这么重,她到底是不是女人啊,唔……” 在心里将那个女人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楚央这才回头看着凤冽辰,眉目如画,眸若辰星,嘴角含笑——只是那笑意,并未有半分染到眼底,即使他的神情是如此温柔。 黑色织锦长袍,银丝滚边,纵然一身伤痕,衣衫破损甚至染上血丝,然而他坐在那儿,却不见丝毫狼狈,只一眼便令人生出一种仰望的感觉。 楚央垂下眼眸,一场豪赌啊,从看到他的第一眼,他便肯定,这样的人绝不会是屈于人下之人,甚至,太过危险。可是楚央也明白,一旦失去这次机会,自己怕是永远也没有机会活着离开这囚禁了七年的地方了。 七年,这是一个不长不短的时间。 七年,足以让一个婴儿长大,明白身处四周的危机,也足以让一个萌生魂飞魄散之意的魂渐渐麻木活着的疼痛,挣扎着想看看老天给他安排的命运。 完美的涩意爬上嘴角,再抬起头时,楚央的眼中尽是悲凉,“我是摇光殿殿主名义上的长子。” “哦?”凤冽辰眼中飞快地划过一抹暗沉,“名义上的?” “据说他深爱我娘,费尽心思终于在七年前娶到了她,可惜我娘并不爱他,而且……,珠胎暗结。后来我娘生下了我,却因为所嫁非人一直心怀郁郁,在我满月的时候自杀了。摇光殿殿主自然对我心怀怨恨,可是他又不想那么容易让我死了,然后就像你看到的这样了……”只不过他越长越像他娘,所以那个男人就生出了把他当作娈童玩弄的心思,而他的妻妾们自然不见得有个女人连死了她的儿子都能“勾引”自家丈夫…… 凤冽辰终于怔了,摇光殿主爱慕柳家长女柳暮烟的事他自然知晓,而且七年前摇光甚至求得自己主婚,只是想不到…… 凤冽辰回神,若有所思地看着明明悲伤却强自欢颜的孩子,他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吗?也许这件事倒是可以利用…… 杀一个人太容易,对于背叛者也太仁慈了,相比之下,毁了他的信仰和希望,践踏他的身心尊严,这种惩罚,做起来才不无聊!倒是这个孩子—— “我可以帮你找到你的生身父亲。” 可惜,凤冽辰失望了,楚央淡漠却坚决地摇了摇头,“我不要。” “为什么?”凤冽辰难得的好奇起来,正常的孩子不都希望有父母照应着吗,何况,他的母亲已死,自己又受到这般待遇。 为什么?自然是因为他家美人娘亲活着的时候日日在他耳边诉说着他生父的薄情寡性,字字句句的控诉奠定了楚央心中生父如豺狼的形象,甚至,楚央觉得与其去争一份备受排挤和漠视的父爱还不如当那个心心念念着自家娘亲的摇光殿主的娈童。 “自己的妻、子被人抢去,若是他还活着,这七年的不闻不问,我不认为他会真心要我这个儿子,何况,他的行为,我不耻。” 更何况,亲情这种东西,与自己原本便无缘。 看着这样自傲的小人儿,凤冽辰眼中划过一缕赞赏,也许,带在身边也不错,凤冽辰突然想知道这个敢直接问出自己是否是刺客的孩子的真实想法,“你想如何?” “在你伤势恢复前我不会让任何人发现你,希望你伤好之后,不介意养一只米虫。”楚央一脸的讨好。 米虫?这孩子果然天资聪慧是个可造之材,不过——,凤冽辰挑了挑眉,没有被一群叛逆者算计到,居然成了一个七岁稚子的筹码,活了24年,第一次有人胆敢如此正大光明地告诉自己,我就是在算计你…… 有意思……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3章 真实的谎言 楚央抽着嘴角瞪着霸占了自己床的男人,愤愤然重重摔下手中的食盒,没好气地开口,“吃饭!” 自那日摊牌已过三日,楚央怎么也没有想到伤的被自己捡回来的这个男人居然就是传说中的天枢宫宫主,自己名义上老爹的顶头上司,当然,是过气的被背叛的BOSS。 而他如此针对这人的原因,便是这位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的宫主大人无视他的抗议,每晚硬是把他当抱枕用。被强硬地搂住,两个身体紧紧相贴,别说是不习惯与人过分接触的楚央,便是这炎热的没有解暑设备的天气里,白痴才愿意与人肌|肤相贴! 所以,楚央烦躁得再不掩本性,这两夜的不自在甚至终于上升为煎熬,他几乎没有睡着过! “央儿很累?”收功,看到的便是蜷在椅子上昏昏沉沉的楚央,凤冽辰有些哭笑不得,诧异于自己本该因功力无甚进展而失落却反而变得轻松的心情,凤冽辰再一次开口逗弄楚央,果然下一刻,椅子上的小家伙如炸毛的猫般怒瞪自己。 谁害的!楚央恨不得咬这人几口泄愤,“我跟你没这么熟!”果然,他还是讨厌这种自来熟的行为。 当初,他是瞎了眼才觉得任何人在他面前,都会无法抑制地自觉渺小卑微! 凤冽辰好笑地看着怨念地怒瞪自己的小人儿,走到他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头,在被恶狠狠地留下牙印前将手收回,“抱歉啊,小东西。” 不想道歉就别道歉,伪善的令人极其不爽!楚央继续怨恨地瞪视。 动手打开食盒,凤冽辰怎么也不会想到,堂堂天枢宫宫主的自己居然也有这么一天,吃的是比猪食好不了多少的东西,而且,还要自己动手。 “不是说那些仆人只是将食物放在院门处吗,为何你那天还会受伤?”相处三天,凤冽辰越来越觉得,眼前的小人儿浑身秘密。 “……”楚央无语了,低着头使劲扒饭,如果有人能听到他的心声的话,一定听到那一声声咬牙切齿的咒骂,该死的火鸡。 凤冽辰虽然不是个好说话的主,但强迫一个七岁幼童的事他还不屑去做,所以,凤冽辰只是挑了挑眉就放弃去了解事实,不问不代表他查不出来。 然而,很快,凤冽辰便得到了他想知道的,一切。 “你,你你……”楚央颤抖着手指着凤冽辰,气的,“你恩将仇报、忘恩负义、不知廉耻……” 凤冽辰脸色十分难看,若是他的一干属下在的话,一定会小心翼翼地躲开。无论是谁听到楚央这样的口不择言都会生气,何况,凤冽辰堂堂一宫之主! 事件回放,三分钟前—— 楚央童鞋终于一扫五天来的郁闷,开心地提着食盒回来,动作麻利地打开盒盖,取出里面一碗做工精致用料考究的燕窝,从不知何处摸出一把汤匙开心地就要开动,然而食物才到唇边,便被收功的某位宫主一袖扇开。 青瓷破碎,美食坠地。 楚央满脸痛惜地蹲在地上,哀哀地看着一去不复返的美食,“我的燕窝啊,呜呜呜……,姓凤的,你到底知不知道这是燕窝啊……” “……”凤冽辰蹙眉,阴沉地脸色渐渐舒缓,到底是一个贪吃的孩子,他怎么会知道那里面放的,是天下至毒之一的焚情。 “就算是有毒也不能这么浪费啊!”楚央根本没注意到凤冽辰闻言肃杀的脸色,“你是大人无所谓,可我不是啊……,我还需要这些食物补充营养啊……” 还——?!凤冽辰终于明白了这话中诡异的深意,看着依旧恋恋于地上的碎瓷的楚央,凤冽辰沉默了片刻方才开口,低缓的声音辨不出任何情绪,“你一直在吃这些东西……”明知道有毒…… “废话!你见过什么人光吃那些焦菜剩饭能长得像我这么白白嫩嫩,我才七岁,需要营养!营养懂不?!”剐了凤冽辰一眼,楚央这才开始收拾残局。 凤冽辰挑了挑眉,“本座似乎对你太容忍了。” 楚央朝天翻了个白眼,这里就他们两个人,一个还是七岁的小鬼,用得着自称本座吗?!没好气地开口,“多谢宫主大人对小人的恩典,更救小人于剧毒之前,小人感激不尽,愿与宫主大人一起挨饿三天……” 那些人每隔几天便送来掺了毒的食物过来,一旦自己拒绝食用,接下来的几天便以饥饿来惩罚自己,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楚央眸中一抹嘲讽转瞬即逝。 谁料到这具身体居然百毒不侵呢! 若不是当年被一条银环蛇咬了一口,原以为必死无疑却发现了这个秘密,从此来者不拒,那些食物更成了囚禁日子里的营养和期待。 只是今日,又要挨饿了。 凤冽辰立刻便明白了楚央话里的意思,忽略掉那令人不舒服的冷嘲热讽,凤冽辰神色柔和地朝他伸出了手,“过来。” “干嘛?”楚央怀疑地看着变脸比翻书还快的人,那一脸的柔和让本就俊美异常的容貌更添了几分亲近,简直令人难以拒绝。 修|长略显冰冷的手指覆上楚央的脉门,凤冽辰眼中难得的染上不解。照楚央所说,他自然是长期受毒素折磨,按理说来身体应该会很虚弱,而且体内也会有毒素残留,可是他居然查不到任何异常,除了脉象稍显凌乱。 是因为所中之毒达成了某种平衡?还是有人给他服用过可避百毒的圣药?前一种似乎不像,后一种却根本不可能,数十年来,武林中根本没有这种所谓的圣药出现过,何况连焚情都出现了。 唯一一种解释,便是他的武功已入化境,可是,这根本是无稽之谈。 “痛……,放开!”挣出自己的手,楚央一边揉一边偷瞄凤冽辰的神色,心中一阵疑惑,难道这世上没有天生百毒不侵的人?那自己岂不是成了怀璧其罪的小白鼠?话说起来,自己虽然是非正常投胎,但以那对黑白无常的脾性,不可能还会附赠自己一项“福利”的啊,可是除了这种解释,自己真的没有任何奇遇了啊…… “你……,有没有吃过什么奇怪的东西?”思考了片刻,凤冽辰还是倾向于他服用过圣药这种解释。 “奇怪的东西?被一条奇怪的蛇咬过算不算?”有些事绝对只能是秘密,想到这一点,楚央抬头直视凤冽辰深邃的眼。 是谁说过,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而若要谎言真实逼人,最直接的方法就是从这扇窗户开始煽动。 “奇怪的蛇?”凤冽辰微微来了兴趣。 “嗯,那条蛇大概……嗯,有这么长,”伸手比了个三十厘米,楚央蹙眉做思考状,“好像是,我记不太清了,不过它长的真的好奇怪,身体是白色的,上面有黑色的圈圈,最神奇的是它有两个头耶……” 怕说得不清楚,楚央兴致勃勃地沾了水在桌上画了起来,指着“蛇”头下部画了两道弧线,“这里……,就是这里,两边的皮肤都是半圆形……”两只头的眼镜王蛇加变异的银环蛇形象,火鸡,你就慢慢头疼吧! 这是什么蛇?看着兴致勃勃地用期待的眼神等着自己解惑的孩子,凤冽辰虽然敢肯定没有这种东西,却相信了他的话。 若是谎话,正常人绝不会这般诚挚地盯着自己撒谎对象的眼睛,而且,他画出的蛇头是眼镜王蛇而身体却像是银环蛇,这都是存在的蛇种,若没有亲眼见过绝不会描述的这般接近,毕竟,这孩子被囚禁在这里七年,根本没有与外界接触的机会。 那么,便是这条奇怪的蛇有问题了吧。 “你什么时候被蛇咬的?” “嗯,三岁半的时候,有一次喝完汤肚子很痛,嘴里也有血腥味,我跑出去找人,走过草丛时不小心跌倒了,就看到了那条蛇,然后被咬了两口,没过多久就昏了过去……”楚央歪着头,边回忆边说,认真的样子可爱极了,“然后我就知道了,那些饭菜有毒,可是如果我不吃,他们就几天不给我送饭。我知道那条蛇救了我,可是怎么找也找不到它了,不过之后我吃那些东西都没有再难受过……” 撒谎无罪…… 难道真的是那条蛇的缘故?凤冽辰半信半疑地盯着楚央,一番大眼瞪小眼后,楚央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凤宫主,你什么时候可以带我离开这里?”我不想挨饿啊…… “还要五天左右……”功力便可恢复六七成,安全离开自是不成问题。 “啊?我不想挨饿啊……”这声哀嚎绝对是实话。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4章 终于离开 一切如楚央所料,因为没有如期将青瓷碗送出,晚饭以及第二天的早、中饭都没有出现在这孤寂的小院外,终于,又一个饥饿的夜幕降临,饿的难受的某小孩拔了院子中仅有的少数可食的野草,解饿。 实在看不下去的某位宫主一气之下点了穴将人扔到床上,睡觉。 然而没过多久,凤冽辰就睁开眼睛,雍容地起身,凌厉的眼扫过房中突然出现的一道身影,“殷空,你可知罪?” “属下监管不力,未察觉玉衡殿有叛变之心,甘愿受君上责罚。”身为君上埋在玉衡殿中的监察使,他居然直到玉衡殿彻底与上四重殿决裂才发觉不对,以至连累君上受伤,殷空自问罪责不轻,一出现便恭敬地垂首跪在地上,请罪。 “哼!本座早该料到,凭你根本不是楼子莘的对手!”凤冽辰轻声冷哼,英俊的面容一片冷厉,“怎么,这玉衡殿的殿主还要本座亲自请出吗?” “君上息怒,楼子莘没想到君上竟会对属下有如此高的评价,一时激动没来得及现身而已。”白衣的男子摇着一把玉扇,招摇地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趣地盯着床上幼小的身影。 “楼、子、莘!”殷空咬牙切齿地瞪着这个把自己耍得团团转的男人。 “小空空很奇怪本殿为何倒向摇光吧?”面若桃花的男人居然顶着凤冽辰的气场不紧不慢地开起殷空的玩笑。 “你,是在挑战本座的耐性么?”凛冽的杀意再不掩饰,凤冽辰身形微动,冷冷地瞥着撑在桌边吐血的楼子莘,“本座实在讨厌自不量力的人。” “咳咳……,不愧是天枢之主,即使我再全神戒备也敌不过君上的四成功力,咳……”楼子莘叹了口气,脸色苍白地倒回椅上, “天枢宫上四重殿直属凤氏嫡系,四殿主更是君上的心腹,说是下四重殿,其实红尘殿深居红尘,浮影殿行踪飘渺,世人真正可知的,只是开阳、摇光二殿,加上玉衡殿,这三殿继承人历来便是由上任殿主指定。摇光殿作为真正意义上的天枢宫最外层,殿主的继承之争更残酷,一旦人选定下,继任者必须抛弃原来的姓氏、身份,改名摇光……” “那,又如何!”凤冽辰扫了眼长篇大论的人,唇角挑出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那又如何?!”楼子莘的脸色有点发青,“我的宫主大人,虽然我们不是你的直隶心腹,但您老人家好歹也关心一下自己宫众的身份背景好不好!别什么人都往……咳咳……” 接收到凤冽辰没有什么温度的眼神,楼子莘硬生生吞下了到口的抱怨,乖乖地继续,“这一任的摇光殿主来自苗疆,身份不外乎皇族成员,要不是不小心遭了他的暗算,属下怎么可能好好的玉衡殿殿主不当非要自找苦吃……”对上你这头魔鬼…… “宫主啊,肚子里有条虫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噗——” 凤冽辰不会笑成这样,楼子莘正一脸哀怨,殷空因为这般不知死活的话连眼皮都在跳动,所以,笑的人只有一个,埋在凤冽辰身后的楚央。 “你们继续,不要理我……”楚央揉着肚子,把头伸进枕头下面,继续可乐。 将人拎起来抱在怀中,凤冽辰满意地看到楚央乖乖地任自己把他当成猫咪一般抚|摸,“玉衡殿主很珍惜自己的命哪!” “……”这不废话,谁不珍惜自己的命!楼子莘非常狗腿地开口,“珍惜好自己的生命才能更好地为宫主效力!” “呵呵……”楚央实在忍不住了,他有多久没见过这么具喜感的人了?而且,还狗腿的这么风度翩翩…… 凤冽辰看着闷在自己怀中笑的异常开怀的孩子,眼中难得的染上一抹温馨,伸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那一抖一抖的肩背。 只是这般的柔和看在另两人眼中,无疑是一巨大的刺激。凤大宫主虽有子嗣三名,但平日里根本不见他有多亲近自己的儿女,何况看这孩子一身粗布旧衣,身份更是有待商榷。 所以楚央一回头,就对上了两双含着惊奇和好奇的眼,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一含蓄一热情的恨不得扑过来将他从头研究到尾,楚央垂着眼睑笑得娇俏,只是睫毛投下的阴影中,那笑容却同样未曾达到眼底。懒懒地赖在凤冽辰怀中,楚央的心中覆上一片冰寒。 “既然小央儿喜欢,留下你的命倒也不妨。”凤冽辰把玩着手中柔软的发丝,漫不经心地开口。玉衡殿情况复杂,只要殿主不是个愚蠢之辈,凤冽辰便懒得去动它,此次,只是需要一个息事宁人的借口而已,至于能不能服人,自然无需去管。 “谢君上!谢小公子!”楼子莘闻言立马起身恭敬地行礼,凤冽辰既然说了,那自然就不会追究这场叛变中自己的责任,而宫主都放过自己了,其他人自然就无话可说了。 “嗯……,不知这位小公子是谁?”半晌之后,楼子莘终于敌不过自己的好奇心,小心翼翼地问出了口。 “楚央,这间房子的主人。”楚央好心情地看着这位无厘头的殿主,指指这间房子,再指指抱着自己的人,“他的救命恩人!” “啪——” “不好意思,属下失态了……”楼子莘抽着嘴角,随手扔开手中的一块木头,只是那持扇的手尚在抖动。 救命恩人……救命恩人,这词怎么听上去这么令人胆战心惊哪…… 装作不甚在意地瞄去,只见凤冽辰垂着眼,神色莫辨,楼子莘心中一惊,忙岔开话题,“君上,此地不宜久留,君上还是尽早回主殿……” 然而,楼子莘失望了,凤冽辰的眼神始终落在怀中打着哈欠的小人儿身上,“央儿,你说摇光殿主为何背叛本座?” 楚央哈欠打到一半,闻言僵了僵,抬头见凤冽辰一副不说不罢休的样子,楚央叹了口气,“为名为利,也许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谁知道呢?!” “这个理由倒是新鲜,楼子莘你说呢……”凤冽辰轻轻拍着楚央的后背,慈祥的就像一哄孩子睡觉的老妈妈,楚央抽了抽嘴角,拍开他的手臂,钻到床另一边去了。 “这个……属下立刻派人去调查……”楼子莘抹了把汗,他几时听说过这位天赋异常的宫主会屈尊照顾一个孩子了,而且……,那情形真像一位爱子心切的父亲在哄他别扭的孩子…… 楼子莘再抹了把汗,不能说,若是让这位宫主知道了他现在所想,不死也得脱层皮! “君上,开阳殿现在大部分也已经落到摇光手中,您是否要调用上四重殿的力量?”殷空垂着眼,恭敬地开口。 “不必,就让他们闹吧。”凤冽辰不在意地作出指示,“本座倒想看看,他摇光能做到什么地步,殷空,你留下,查出他作乱的原因。” 当年为他主婚时并没有发现此人有如此城府和野心,凤冽辰一项相信自己的眼光,摇光此人并不是一个会为名利冲昏头脑的人,相反,他理智,能力和手段不下于自己直属的几位殿主,所以他很好奇这种人叛变的理由。也许真如小家伙所说,说不定自己便是在无意之下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而能闹到这种地步的事,自然,还是查明的好。 “楚央,收拾东西,我们去玉衡殿玩玩。” 正打着瞌睡的楚央一听,两眼冒光,乖乖投怀送抱,“走吧!我都快饿死了!” “这个……”楼子莘一头黑线,看着说风就是雨的小鬼,楼子莘无奈道,“有什么要带上的,小公子尽管吩咐,我会……” “到了那你会不会为我准备?”乖乖呆着凤冽辰怀中,楚央扫了眼楼子莘,“既然这样,那还有什么可收拾的!” 凤冽辰搂在他腰上的手不由紧了紧,这小人儿总是能出乎自己的意料,原以为他只是聪明的紧,其实他骨子里也是凉薄的很,清醒而决绝。 这样的禀赋,真让人心动。 “小家伙,拜本座为师,如何?”第一次,凤冽辰有了收徒的念头,也是第一次,用如此商量的口吻听取他人的意见,所以小家伙,你可不能让本座失望。 楼子莘和殷空相视一眼,皆是震撼。凤冽辰一宫之主,放眼整个武林,身份地位无人可比,何况他天赋过人,武不可测,这样的人若要收徒,只怕天下无人不趋之若鹜,而现在他却询问对方的意愿。 这孩子到底是何来历,居然可让堂堂天枢宫宫主这般另眼相看,即使是几位少宫主,也难得有机会可得到他的指点啊…… “唯一的?”思考了片刻,楚央歪了歪头,对上凤冽辰的眼睛。 “唯一的。”能让本座有收徒之心的,小家伙,你可是唯一一个。 楚央怔了,那句其实就是戏言,他根本不认为这个原本就存着利用之心的人会真心收自己为徒,原以为他就是要看自己被重重摔下后的绝望无助,哪想到他居然应允。 “好,不过我吃不了苦,你不可以强迫我。” 楼子莘简直要吐血,这是在收徒吗,有这样拜师的吗?!若是让外人知道了,那得是多大的风波! “你倒是诚实……”凤冽辰拍了拍楚央的脑袋,“本座尽量。” 见状,楚央满意地点点头,趴回凤冽辰肩上,瞌着的眼中一片迷茫。 至于那传说中的拜师礼——叩头,都是唯一的徒弟了,自然该容忍的容忍了。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5章 闹剧般的现实 有时候,楚央会觉得,生活其实就是一场闹剧。每当你觉得不过如此的时候,它冷不丁的就来雷你一下。 “你说什么,本座好像没有听清楚。” 凤冽辰一袭随性的白衣,领口大敞,露出性感的胸口,长发因刚刚沐浴过而湿淋淋地披散着,他斜倚在竹椅上,神色慵懒而魅惑,唇角一抹似笑非笑的邪魅弧度,直让随侍一边的侍女春|心萌动。 对面的椅子上,小小的楚央手撑在椅子边沿,赤|裸的精致小脚无意识地晃动,湿漉漉的发披在身后沾湿了衣物,却因贪恋着这份凉爽而被主人忽视。 楚央全部的神思都放在两人之间的小几上——凤大宫主陪他玩五子棋消遣。事实上,以他的能力不会那么轻易被人耍的团团转的,毕竟这么多年单独囚禁的日子里,楚央的玩乐也就局限在那少有的几样上,日日自己跟自己斗,功力想不进步都难。 可是他还是被凤冽辰困住了,这只能证明一点,凤冽辰段数太高,妖孽一级。 凤冽辰也不轻松,一开始没当回事,直到被小家伙吃了九个子,凤冽辰这才明白,如果不动真格,就真要输给自己七岁的徒弟了。仗着自己头脑灵活心思深沉,凤冽辰硬是以微弱优势居于上风。 看着埋首局中冥思苦想的楚央,凤冽辰挑了挑眉,露出一个令人不齿的奸诈笑容—— 楼子莘腹语:堂堂一宫之主居然跟一个七岁小鬼战了这么久,居然还好意思一副胜利者的表情,实在…… 凤冽辰扫了眼一脸感慨的楼子莘,刚刚的报告他自然听到了,一字不落,只是对面的小家伙故意不闻不问的行为实在令自己不满,所以一遍不行再一遍,直到他“听到”了为止。 抿了抿嘴,楚央郁闷地抬起头,“不用再说了,我没有失聪。” 柳暮烟,书香世家柳家的长女,谁又知道她其实是一个全女性组织——聚华楼的右使,越是被深宅大院重重家规牢牢禁锢,在江湖上便越是任性妄为我行我素,一场烟花般瑰丽的邂逅,迷|乱之后,徒留美人黯然销|魂,而她邂逅的对象,便是眼前这位凤大宫主。摇光殿主偶然见到暗自神伤的美人,一见倾心,待娶到佳人,才发现佳人心中念的、想的都是别人,腹中更早已是珠胎暗结。而柳暮烟,所嫁非人也就罢了,婚礼现场心上人却是主婚人,重重打击之下心如死灰,最终选择自尽。 “既然这样,……,央儿,叫声爹爹来听听。”信手将棋子抛入棋盅,凤冽辰倾身用手指挑起楚央的下颚。 一头黑线的楚央抽抽嘴角,良久才冒出六个字,“我娘……运气真背……” 楼子莘摇了摇扇子,我说难怪这两人这么臭气相投,原来就是他的种!可怜摇光,被戴了绿帽子不说,居然还让这人来给自己主婚…… 这岂止是对不起摇光,简直是奇耻大辱,也难怪他要以卵击石了…… 楼子莘叹了口气,可怜的人,谁让他偏偏碰到了是这个人呢,当初若是他将那孩子杀了也就罢了,偏偏让他们碰到了一起而且——另眼相看,摇光啊摇光,你的结局也只能是更加可怜了…… “那天,央儿说不耻爹爹呢……”凤冽辰看着眉毛都叠到一起的小人儿,秋后算账。 “你、到、底、想、怎、样?” “爹爹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不过如果央儿肯亲爹爹一下,爹爹就放过央儿……”凤冽辰似乎觉得不过瘾,长臂一伸,将人拎进怀中。 “麻烦你别一口一声爹爹,跟你的形象严重不符,没看到那儿寒毛都竖起来了!”楚央没好气地指了指被雷囧了的楼子莘。 一个眼神斜斜地瞟了过来,楼子莘唰地行了个礼,连声告辞都没有,运起轻功就跑了,诺大一个落雨亭顿时只剩下这新鲜出炉的父子二人——能被遣来伺候这二人的自然是楼子莘的心腹,当然很懂得察言观色,自家主人都落跑了自然不会笨到留下。 “乖央儿,叫一声爹爹来听听。”修|长的手指暧昧地摩挲着小人儿光滑细嫩的皮肤,凤冽辰觉得很理所当然,这般优秀的可人儿,实该从血缘上就源自自己,属于自己。 翻了个白眼,楚央眼含鄙视地开口,“爹、爹,您、老、可、满、意、了?” “不满意,还要亲亲。”凤冽辰抚|摸着楚央粉|嫩的唇,说的更加理所当然。 吸气、呼气、再吸气…… 忍无可忍,楚央露出一口白牙,笑得恶狠狠地撞上凤冽辰的脸颊,或者,该说是——啃,三秒之后,楚央跳下凤冽辰的腿,赤着脚满意地往房间走去,留下愕然的天枢宫主,俊美非凡的脸上赫然一排齿印。 “哈哈……” “主上。”一道淡青色的影子蓦然出现,恭敬地跪在地上。 “起来吧,青衣。”凤冽辰摆摆手,取过一边的茶盏,“可曾发现?” 浮影殿,殿如其名,浮光掠影,出现便是消失之时,没有人知道殿址何在,更没有人知道殿内有多少成员,唯一知晓的,便是其名,浮影——浮光掠影。自然,除了凤冽辰,和浮影殿众。 所有人皆知,上四重殿殿主是凤冽辰的心腹,可是没有人知道,浮影殿其实是凤冽辰一手建立的影卫。 而这,也是天枢宫的惯例,宫主掌控浮影,浮影可入四殿,而四殿只能是四殿。 这一届的浮影殿只有十三人,青衣,便是其一。 “禀主上,吾等翻遍古籍,没有发现相似记载,白露和寒水已往深山寻捕蛇人,至今未有所获。” “青衣,你直说便是了,世上怎么可能会有那种蛇,楚央,他本就是在欺骗本座。”凤冽辰手中,本已冷了的茶水渐渐冒出热气,一片氤氲中,凤冽辰神色不明。 “主上?”青衣抬头看着凤冽辰,他们很清楚凤冽辰对那个叫楚央的孩子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可是凤冽辰是容不得欺骗的。 “呵呵……”凤冽辰突然轻轻笑了起来,“你到底是要掩饰什么秘密呢?明明有更完美的谎言,却偏偏选了这种,煞费苦心地用真实来堆砌谎言,小央儿,你可真是浑身都是谜啊……”从何处得来的真实,以及,百毒不侵的真正原因…… “召回白露和寒水,此事就此为止。” “是!”说完,青衣便消失在原地,彷佛刚刚的那场对话只是一场幻觉。 凤冽辰看着凌乱的棋盘,一把抹开,在空空的棋盘上一步步演示刚刚的棋局,直到楚央被困住的地方。 “本座抓到你了,小央儿……” “你怎么在这儿?!”看着自己床上裸睡的某位宫主,楚央的脸色黑的堪比锅底。 满意于再次打破了小家伙的冷静,凤冽辰唇边堪称温柔的笑容令楚央心惊胆战,“央儿对为父意见不小啊,为了弥补这么多年来央儿缺失的父爱和本座的内疚之情,本座决定要贴身照顾小央儿,这样既有利于央儿了解本座,还能培养咱们父子的感情。” 我疯了才要跟你培养什么狗屁感情!楚央愤怒地瞪着床上的裸男,片刻之后楚央就明白自己这张幼稚的脸实在没什么说服力,因为对方正津津有味地“欣赏”自己这指不定被扭曲成什么的表情,一头黑线的楚央决定去找楼子莘另开房间,才转过身后面一条带子就捆上他的腰直接将人送至凤冽辰怀中。 “凤冽辰!解开我的穴道!” “央儿乖,要叫爹爹!”肆无忌惮地对怀中小人儿上下其手,凤冽辰还不忘对小家伙口头打击,“小央儿真可爱啊,嗯,皮肤真好……” “你你你……放手!”第一次遇上这种猥琐的行为,楚央惊慌的语无伦次了。 “好小,不过挺可爱的。”生怕自家儿子受的刺激不够多,凤冽辰继续火上浇油。 “你……你你无耻!”若只是一个普通的七岁小孩也许还没什么,可是楚央的灵魂绝对是一成年人,身上最柔软的隐|私部位被人握着品头论尾,楚央顿时又气又羞,脸全红了,泪滚然而下。 真的欺负狠了…… 凤冽辰难得地有了自觉,将人抱在腿上耐心地哄着,七手八脚地拭去那滚落的大滴水珠,“央儿乖,不哭了……” “解开我的穴道!” 明明被气得不轻,泪水滚落,可楚央的声音却越发冷清,凤冽辰抚着他后背的手僵了僵,终于,凤冽辰叹了口气,“睡吧。”说罢,凤冽辰动手点了他的睡穴,看着含泪而睡的人,凤冽辰神色复杂,手指轻轻地擦去泪珠,指腹轻轻刮着柔嫩的肌|肤,凤冽辰难得的生出了一种名为困惑的情绪。 “为人父吗?”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6章 可怜的人 楚央扒拉着楼子莘费心栽种的奇花异草,这位招摇的桃花男,兴趣如其形象——沾花惹草,只是这花草倒是真正的花草。 楼子莘敢怒不敢言地用眼角余光狠狠地剐着糟踏心爱花草的小孩,另一边还得小心翼翼地陪着孩子的父亲下棋消遣。之所以要小心翼翼的,完全是因为这位宫主大人心不在焉、若有所思地盯着小孩的背影。而他,可不敢趁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赢一把,谁让这位宫主大人其实是个深沉、反复、无情、刻薄、小心眼……的主。 “你说,正常的父亲是怎么对待自己的孩子的?”鉴于自家父亲是被自己整死的,破天荒地萌生了要当个好父亲的想法的凤冽辰怎么也想不出一般人家父子之间是怎样相处的,而身为父亲,该怎样对待自己的孩子这个问题,难得的难住了这位号称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 正常的父亲?难得您老还知道自己不正常啊! 楼子莘只敢在心底嘀咕一下,两眼一转立刻有了主意,“宫主不妨借鉴一下我国国主对待其子景韶的方式。”宠到无法无天,连从小培育的太子都舍得赐给他当仆从…… 一边的殷空抽了抽嘴角,感情在楼子莘眼中,那样的才叫正常?!难道自己疯了,这两人其实才是正常的?! “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凤冽辰也疑惑,明明不是父子,甚至那孩子还是被北燕皇室视作妖孽无情折磨的皇子,为何景傲奕还会这般宠着。 “宫主忘了,当年被燕王作为质子送入越国的韶王曾说过一句经典,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血缘不是唯一值得人信奉的真理。”如果天枢宫宫主也像傲帝一般不分青红皂白地宠溺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那江湖上将会刮起怎样一阵台风……这样一想就无比期待啊,楼子莘好心情且不怕死地煽风点火。 提着一株曼陀罗的楚央抖了抖,回头便对上几天来一直用诡异眼神看着自己的“父亲大人”,那眼神中诡异的神色如一簇噬人的暗色火焰跳啊跳,就在楚央受不了了可耻地打算落跑的时候,凤冽辰一个闪身出现在他身边,神色非常正常地扯掉他手中的花枝,捻碎,抱着人走了…… “啊……”欲哭无泪的楼子莘抱着紫色的花尸,“我的紫美人……我费尽心血种出的唯一一株紫色曼陀罗……” 殷空清了清嗓子,低低骂了一声“活该”,心情愉悦地大步离开。 “小心眼、睚眦必报……,我怎么就这么遇人不淑啊……”楼子莘哀哀地看着地上的“心上人”,“算了,我还是去找摇光吧,怎么着也得提醒他一下,他心上人的儿子跟心上人的心上人私奔了吧……” 本着开心是属于自己的,而不开心就要转嫁他人的做人原则,楼子莘晃晃悠悠地来到摇光殿。 “真是庭院深深啊,”难怪人少了都不知道了,楼子莘翻了个白眼,对守在院外的侍卫亮了亮桃花牌笑容,“麻烦转告贵殿主,玉衡殿楼子莘拜访。” “殿主请进。”侍卫躬身行礼,“主上吩咐了,摇光殿随时恭迎玉衡殿主大驾。” “算他聪明!”楼子莘一手摇着玉扇,一手推开门踱进房内。 房内的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巨大的书案上,不少散落的公文,湖州狼毫摆在笔架上,砚上墨水尚未干涸,而主人正在窗前的榻上浅寐,听到声音便警惕地睁开眼睛。 真是个勤劳的男人啊…… 楼子莘遥遥扇子,慢悠悠地霸上主位,“摇光殿主,别来无恙?” “我以为你不会再来了。”从榻上起身,摇光一脸审视地看着眼前这个危险的桃花男,他看不透这个总是笑得春光灿烂的男人,而上次侥幸下蛊成功后,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表现的那般惜命,一口便答应他犯上。 只是,怀疑始终存在,即使他已中了子蛊,而母蛊在自己身上。 “啧啧,摇光不是吩咐下去了,这里随时恭候本人大驾么,我怎么舍得摇光失望?”从容地晃着扇子,楼子莘一脸欣赏地看着眼前这人。 英挺的眉,深邃的眼睛,薄薄的唇总是抿出一副深情的哀思,无疑的,摇光是个很英俊的男人,尤其,他也不过才28岁,说是风华正茂一点不为过。 楼子莘想起七年前那场婚礼,眼前这人深情地凝视着他的妻子,柳暮烟的容貌是一种令人惊艳的美,那二人站在一起,当真给人一种郎才女貌天造地设般般配的感觉,只是可惜…… 楼子莘不动声色地心中讥笑,说到底,玉衡殿殿主,他楼子莘也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因为他的心啊,其实就比针尖大那么一点点。 “不知摇光可查到凤冽辰的踪迹?” 摇光盯着楼子莘,目光森然,可惜对方是个同等级的高手,根本不为所动,“你是何意?” “我的人在开阳殿发现了他,和一个孩子,不过发现时人已经死了,”做了个一剑封喉的动作,楼子莘挑了挑眉,“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你就算不为我的生命负责也该考虑考虑自己的不是?” 摇光冷笑,“我的命不需阁下操心,你只要管好你的玉衡殿就行了!” “切,跟你果然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就这样了,我先走了!”起身走至门边,楼子莘突然回身,“你说,什么样的孩子能让凤冽辰屈尊带在身边?”说罢,不管身后人铁青的脸色,楼子莘摇着扇子心情十分好地走出书房。 “殿主?您这么快就出来了?”因桃花牌灿烂笑容而误认为某位殿主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侍卫殷情地打着招呼。 “你家殿主心情不好,本殿可不想自讨苦吃。这位小哥,你自己小心啊……”十分友善地拍拍侍卫的肩膀,楼子莘因自家紫美人红颜薄命的难受心情飞到九霄云外,招牌笑容灿烂的连阳光都要退避。 侍卫傻眼地看着他潇洒远去的身影,两人相视一眼,“这位殿主真是好说话啊……” 摇光英俊的脸上一片阴霾,楼子莘一提到小孩,他想到的便是禁地的那个孽子——凤冽辰的私生子。若是暮烟还在,说不定他会将那个孩子视如己出,可是暮烟居然宁愿自杀!本以为自己永远也不会知道谁是那孩子的生父,可是……意外中抓获的聚华楼的人,居然让他知道了事实原委。 他的妻,爱上的人是这天枢九殿之主,那一场婚宴的主婚人——凤冽辰,多么可笑,自己费心请到的主婚人,恰恰促成了妻子的自杀身亡,而妻所生的孩子,生父不是自己…… 多么可笑和残忍的现实! 凤冽辰明明知道新娘的身份,却视若无睹。摇光不得不怀疑,那个男人,其实暗地里一直在嘲笑自己…… “来人!去禁地将……”摇光突然想起,自己从未给那个孩子取名,“将禁地里的人带来!” 摇光自嘲的一笑,他这是怎么了,居然会把楼子莘的话当真。当年放出风声说暮烟早产,凤冽辰根本不知道有这个儿子的存在,何况,那人何时在乎过自己的子嗣,而今,他怎么可能将一个私生子带在身边,还是在他身受重伤的时候! 良久,侍卫回来了,身边,无人。 摇光看着侍卫带回的纸条,满目杀意。 “吾之子,本座接回了。”八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显示了主人狂傲不羁的本质,以及,对自不量力者的,嘲弄。 侍卫心惊胆战地看着纸条在主上手中化为灰烬,颤了颤,不由想起玉衡殿殿主的话,跪在地上动也不敢动。 “搜!给我搜!通知楼子莘,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摇光一脸煞气,咬牙切齿地开口。凤冽辰,七年前你抢走了暮烟,而今,你竟连她留下的孩子也不放过!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7章 父子相处之道 玉衡、开阳、摇光三殿大张旗鼓地找人时,他们找的人却在玉衡殿殿主的包庇下无比的悠闲自在。 百年老槐的阴影下,凤冽辰倚树席地而坐,而楚央,枕在他腿上听他讲故事。这诡异的一幕足以令天下人误以为世界末日降临,何况身处其中的楚央!鸡皮疙瘩一身,楚央的身体越来越僵硬—— 不是他要枕在凤冽辰的腿上,凤冽辰只给了他两个选择,一,坐在他怀中;二,枕在他腿上。 凤冽辰也很郁闷,他堂堂天枢宫宫主都屈尊来讲故事了,小家伙居然越听身体越僵。根据浮影的调查,景傲奕每晚一个故事哄景韶入睡,而且小孩子们不都是喜欢听故事嘛,可小央儿为何没有半点感兴趣的样子?难道自己的故事不够精彩,这也不可能,他堂堂天枢宫宫主,怎么可能会输给景傲奕,更何况自己的故事包罗古今,不管是皇族秘史、朝廷暗涌、武林轶事,一件件手到擒来、娓娓道来。 小央儿不喜欢…… “央儿,我们要好好谈谈。”凤冽辰有些不是滋味,自己都这么迁就他了。 “好。”楚央立马坐直了身体,“你到底要干什么?” “……,做一个称职的父亲。”第一次亲口说了出来,凤冽辰突然觉得心中升起一种说不清的情感,然而楚央一脸惊愕的表情却令他一阵不舒服。 “央儿,你希望的父亲是什么样的?” “没想过。”呐呐地张口,楚央更加茫然,眼前这个男人说要当一个称职的父亲,可是他根本不知道称职父亲的形象是什么样子啊。 前世,他是著名影星和名企业家的私生子,父亲不承认,母亲更恨不得他从未出生过,这样的他,只知道什么叫清醒、什么叫理智,而亲情这种东西,他根本无权利奢望。 可是,这个男人在问他,他希望的父亲是什么样子…… 感觉到茫然的小家伙连自己都未察觉到的哀伤,凤冽辰第一次生出了爱怜这种情感,将楚央抱到腿上,一手搂着人,一手抚着他的头,凤冽辰轻轻叹了口气。 “我们试一试好不好?央儿不需要做什么,让爹爹来,如果爹爹哪里做得不好,惹央儿生气了,央儿就跟爹爹说,或者直接冲爹爹发火也行,我们慢慢来,爹爹迟早会让央儿满意的……” 楚央更茫然了,从他答应自己是他唯一的徒弟开始,现在他更说要做一个令自己满意的父亲,为什么呢?明明一开始不是这样的…… 对上凤冽辰含着某种复杂情感的眼,脑中一片混沌的楚央茫茫然地点头。 凤冽辰无奈地看着怀中有种这机会失不再来意味的小家伙,他宁愿小家伙像那一晚一样清冷疏离地流泪,这样的小家伙好像溺水的人,明知稻草救不了命还是拼命地想抓住。这样清醒理智的疼痛仿佛传到了自己身上,心中涩然。 搂人入怀,轻轻抚着他的后背,凤冽辰目光复杂,央儿,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接下来的日子,楚央倒没有再对凤冽辰的亲亲、搂搂、抱抱有什么过激的反应,被父性大发的凤冽辰抱着的身子似乎也不再僵硬,只不过,对着凤冽辰发呆的时间明显多了。 “央儿?” 从发呆中清醒过来,楚央看着放大到眼前的俊美脸孔,心脏不由漏跳一下。微微转过头,却见餐桌上早已空无一人。 从凤冽辰端起碗打算喂楚央小朋友开始,楼子莘就一副受不了的表情捂着嘴跑了,发呆的楚央自然不会知道这位殿主一跑出落薇厅就拼命地干呕。 眼前突然多了一副勺子,楚央抬起头看着一脸坚持的凤冽辰,茫茫然地地张开嘴,乖顺地吞下了送到嘴边的西湖牛肉羹。 凤冽辰满意地继续喂食,回想几年前夜闯皇宫时见过五岁的景韶,粉|嫩的很,反观自家央儿,怎么看都可爱的紧,可抱在怀中似乎总是轻了那么点、瘦了那么点。身为武林无人可撼动的第一人,他凤冽辰怎么可能比不上景傲奕,养胖央儿这种事,凤冽辰义不容辞地亲自操刀。 可是,越喂凤冽辰越觉得不对劲—— 央儿,居然没有任何偏好,哪怕只是一星半点…… 凤冽辰对摇光的怒意直接上升为杀意,从当初的“居然虐待一个孩子”直接升级到“居然敢如此对待本座的儿子”! 凤冽辰放下手中的白玉碗,抬起自家儿子的小脑袋,“央儿,如果不喜欢吃的话就告诉爹爹,咱们换个厨子。” 自觉呕的差不多了的楼子莘前脚刚踏进来便听到了这句话,于是,这位号称史上最灿若桃李的玉衡殿殿主脸上,招牌笑容僵成了劣质面具。 五天了,从凤冽辰这尊大佛住进他玉衡殿,他的私人小厨房已经走马换灯了十位一级厨师。光这样也就罢了,这位不由分说占用了自家小厨房的宫主大人居然——单方面地炒了他最爱的川菜系以及江淮菜大厨的鱿鱼! 半点都没有征求他这个主人的意见! 退回脚步,站在落薇厅外,楼子莘脑袋里各种思绪飞转。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前天被迫告别了自己长久以来最爱的佳肴,昨天的菜就不提了,光糕点就汇集南北精萃!今天更过分了,东西南北中,说好听点叫群英荟萃…… 那个根本不知道什么叫艰苦朴素的宫主大人,如果伙食费您老不报销的话,我区区一个玉衡殿可经不起您这么折腾啊…… “这样下去可不行啊……”一想到手下拿来的六千九百两白银的账单,楼子莘肉痛地捏着手上的白玉扇。这才几天啊!鬼知道那位小公子会喜欢什么菜,但以凤冽辰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子,这银子肯定得像流水一般哗啦啦一去不复返…… 最他|妈让人受不了的就是摇光,玉衡殿如今动静都这么大了,他居然愣是不作声! “殿主……”奉命前去摇光殿侦查的娑栎刚一回来,便看到自家殿主恶狠狠地捏着次心爱的白玉扇,顿时觉得情况不妙,硬着头皮开口。 “有屁就放!”在自己的心腹面前,楼子莘本性暴露无疑。 娑栎下意识地缩了一步,小心地开口,“属下没有见到摇光殿主本人,守卫说,摇光殿主已经失踪两天了……” “说要报复的是他,现在人都送到面前了,他|妈的居然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生蛋了!”楼子莘心下火起,一个用力,只听得“啪”一声,手中的白玉扇断为两截,当下,楼子莘脸全黑了。 娑栎咽了口口水,再看自家殿主看着手中断扇的表情,那已经不是恐怖可以形容的了。娑栎立马敛住呼吸,动也不动,努力装作不存在。 “呵呵……” 半晌,楼子莘突然挑眉笑了出来,甩掉手中的半截玉扇,大步踱进落薇厅。娑栎抹了把汗,怀疑地盯着那潇洒得诡异的身影。 玉衡殿的每一人都清楚,他们的殿主只是看上去可亲,骨子里的变|态那是登峰造极的很。他生平只执着两样物品,一是花草,二是玉器。曾有受宠的美姬不小心碰过他亲手栽种的茶花,当下就被他活埋当作花肥。而这把白玉扇,更是楼子莘在蓝田寻了数月才找着这么一块璞玉,亲手雕刻而成!如今…… 殿主不会是被宫主气疯了吧?! 听说殿主费尽心思培植的一株紫色曼陀罗就是被宫主捻碎的,而今……,殿主不会是被刺激得决定铤而走险了吧? 娑栎再抹了把汗,虽然自家殿主确实是个深沉的主儿,但是一对上连自家殿主都说是“深沉、反复、无情、刻薄、小心眼……”的宫主大人,那简直就是善良与纯情的化身了。想来以自家殿主的理智,不会干出什么不明智的事……的吧?! 跟随楼子莘近十年,不得不说,娑栎对他的了解可谓深刻至极。 爱花被毁、爱物遭损,怒火已然中烧的楼子莘始终记得一点,凤冽辰道行甚于千年老妖,惹上他,绝对的尸骨无存。 所以,这位本来就不可能善良的玉衡殿主十分不厚道地决定——将这些日子以来的怨气、怒火……统统撒回肇事者摇光身上! “宫主,摇光不见了。” “哦?”凤冽辰夹了块五彩鹿肉丝放在楚央面前的碗中,漫不经心地开口。 “以属下对摇光的分析,此人定是冲着小公子而来!”打蛇打七寸,深知这个道理的楼子莘一句话直接击在凤冽辰关心之处。 凤冽辰抬起头,那一丝阴鸷令楼子莘一阵寒颤,难得怯弱地低下头,楼子莘一遍遍在心中数落,宁和鬼斗,不惹凤冽辰…… 以一脸标准的慈爱笑容拍拍楚央的头,打发自家儿子去楼子莘的私人花园折腾,凤冽辰这才敛了笑容,莫测高深地斜倚在椅背上看着楼子莘。 “背着本座小动作不断,你玉衡殿倒是越来越嚣狂了啊……” “玉衡殿有玉衡殿的生存法则,这是历任宫主默许了的不是吗。”楼子莘恭敬地站在一丈之外,暗地里全神戒备。 “本座讨厌麻烦的事,然而更讨厌被人算计,楼子莘,本座不介意天枢宫少掉一个玉衡殿,所以……”凤冽辰的神情一片冷凝,“别让本座看到,你跟摇光的恩怨,牵惹上楚央。” “宫主明明知道,牵扯上是必然的……”何况,您是真的打算要做个好父亲吗?!这样的决定,就算您自己相信,天下人却无人敢认同…… “唔……” 凤冽辰缓缓走向楼子莘,肆无忌惮的内力汹涌,每一步都仿佛重重地踏在楼子莘心上,待他的身影踏出落薇厅,楼子莘这才瘫软在椅子上捡回一条命。光洁的银质餐具反射出眼底的惧意,楼子莘愣了片刻,这才垂下眼睑。 “殿主,您没事吧?”看到凤冽辰走了出去,娑栎这才敢踏入落薇厅,却见空旷的厅内,只有殿主一人神色不定地瘫在椅子上,唇边明显的血迹。 摆了摆手,楼子莘叹了口气,“您说不牵扯就不会牵扯到么,我又不是摇光那疯子,天知道他会做什么……” “啊?” 斜瞥了眼娑栎,楼子莘有些幸灾乐祸,“你说,咱们的凤大宫主如果要做一个关心下一代的父亲,这个世界会怎么样?” 娑栎这回不仅仅是疑问了,他完全听不懂自家殿主的话了。疑惑地求教,却见自家殿主哼着小曲看似心情不错地开始用餐,这下,娑栎乖乖地闭嘴了。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8章 关于信任 本就觉得餐桌上氛围很是诡异,被打发出来的楚央,自是没有回去的打算,一个人沿着长长的檐廊漫无目的地走着,楚央心里很困惑也很郁闷,他看不透凤冽辰,郁闷的是,他觉得在凤冽辰面前自己真成了他儿子,一个渴望父爱的小鬼。 凤冽辰所展现和给予的一切,他困惑却……眷恋…… 这种认知令楚央心情很不好,甚至有些沮丧,他们才认识十天,他就无法拒绝凤冽辰了。如果……凤冽辰只是一场游戏,那自己真的会…… 死无葬身之地…… 楚央停下脚步,空茫的眼穿过重重绿荫,落在同样空茫的蔚蓝中。 凤冽辰出现时,看到的便是这让他心中一恸的一幕。直到多年以后,凤冽辰才明白,那一刻的痛印刻在自己灵魂之上,永生再也无法磨灭,那是他此生最珍贵的宝贝。 白色的凤槿花成片地飘落,一身白衣的楚央站在落花之后,茫然的表情无声地悲泣,如同他身后鲜艳泣血的蔷薇。 心中扯痛。凤冽辰明白,他对楼子莘动手,并不是因为他眼中明显的天下无人会相信自己会真做一个好父亲,而是,他的恐慌,他在担心,担心他的央儿并不相信他。 缓缓走上前去,凤冽辰抱住那似乎随时会萎散在风中的小家伙,轻轻地拍着他的背,一下、两下…… 脉脉的温情,坚实的拥抱…… 楚央将头死死埋在凤冽辰怀中,紧紧攥着他的前襟,泪无声地大朵滚落。 凤冽辰叹了口气,默默地拍着楚央的后背,帮他顺气。直到怀中抽泣声也止了,凤冽辰这才抬起楚央哭花了的小脸。小家伙似乎发泄累了,沉沉睡去,精致的小脸上布满惹人怜惜的泪痕,长长的睫毛如雨后的花瓣,颤动着一抹晶莹。 凤冽辰俯下身,舌尖轻轻卷去那一滴残留的晶莹,那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却没有睁开,凤冽辰看着揪着自己衣襟沉沉睡去的小脸,唇边绽出一抹温和的笑意。 “我的小东西,你就这么对我没有信心吗?”一手搂着人,一只手轻轻刮着楚央的小脸,凤冽辰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小笨东西……” 凤冽辰第一次涌上为人父的复杂感,理智告诉凤冽辰怀中的小家伙对自己过于特殊,而理智也同样告诉他,只有这个小东西才能触动心底深处的柔软,若是失去这份特殊,他凤冽辰日后绝对会后悔。 维持着俯身的动作,看着眼前的精致小脸,凤冽辰挑眉,“危险么?” “那又如何!这世上,有什么是本座不能掌控的!” 这般想着,立志朝着优秀父亲方向发展的凤冽辰开心地抱着自家软乎乎的可爱儿子回房午觉去了。自傲如他,自然护得住令他动了心的小家伙,至于小家伙对他是否信任,他凤冽辰没有这自信谁有?! 不过…… 凤冽辰摸着自家儿子温润如丝绸的长发,一边梳理着小家伙的性格,郁闷地发现,自家别扭的儿子可能……实在不怎么容易讨好。看上去可爱的紧,可内里也同样凉薄的很,不是自私,因为看得太透了,对什么都抱着本质的疏离。所以信任这种东西,就更稀有了。 “儿子太聪明也不太好啊……” 看着在自己怀中熟睡的稚嫩容颜,凤冽辰低低地发出感慨,猛然觉得这话很是熟悉,细细一想,凤冽辰脸黑了。 这话不是四岁那年自家死鬼老头子说自己的吗,而后,那家伙就被自己整死了…… 凤冽辰唾了一口,作为人父,那老头子那么差劲,怎可能比得上自己,再说,小央儿是流着自己的血,就算聪明也是随自己。 想到将来这么可爱的小家伙会亲近别人,凤冽辰满目杀意。他可爱的儿子自然要乖乖呆在他身边,至于他的信任什么的,“只能属于本座……” (泥:-_-|||按照遗传学说法,你的基因有一半来自你家差劲的老头子…… 凤冽辰:[似笑非笑]哦?所以呢? 泥:没什么[抹汗]……不过,您老确定您这样的占有欲是对儿子…… 凤冽辰:[笑]不是吗? 泥:[墙角,画圈圈]……) 楚央是渴醒的,谁让他睡前排出了那么多的水分,只是枕着的怀抱太温柔太舒服了,楚央恋恋不舍地睁开眼睛。他在挣扎,谁让他打心眼里就不敢相信凤冽辰,而且,怎么说他也是一心理年龄23+7的人了,抱着一二十四岁的男人哭的那般惨兮兮的,像什么话! 最重要的是,他拿什么脸面再面对凤冽辰啊…… 正无限懊恼加纠结中,楚央的小脑袋被人抬起,俊美异常的脸一寸寸放大,含着笑,那薄情的唇轻轻掀起。 “要喝水?” 楚央呆呆地点头,呆呆地看着那个男人走到桌边倒了杯凉茶,待凑到他嘴边,已是温度合适的温水。 “乖,张嘴。”轻柔的如同哄小宝宝的语气,楚央更傻了,乖乖地张开嘴,任一副满意表情的凤冽辰给他喂水,而后,修长的手指横过来擦去唇边的残余。 “小央儿真乖。”说话的人满意地拍拍那傻愣愣的小脑袋。 点头。 “也很可爱。”说话的人凑上前吻了吻那傻点的小脑袋。 点头。 “央儿傻了?”说话的人挑了挑眉,笑的魅惑众生。 点头…… “你才傻了!”火鸡就是火鸡,永远不知道善良二字的写法!楚央郁卒地生着闷气,这只死鸟明明就是在耍他,偏自己还以为这人转性了! “小央儿在心里骂爹爹吗?”凤冽辰凑过去,粘着他的耳朵低低开口。 “没有!”死火鸡,傻瓜才承认。楚央别扭地转过身子,将自己的耳朵从狼嘴边移开,偷偷地剐了凤冽辰一眼。 “小央儿有相信过爹爹吗?” “没……”楚央僵着身子,缓缓地抬头,对上闻言敛了笑意的凤冽辰。聪明如凤冽辰自然早就看出自己的怀疑,他再如何狡辩也挽不回说过的话,只是…… 即便是那时的第一次见面,凤冽辰的表情都没有这般冷凝严肃过,室内的空气仿佛一寸寸地凝结。楚央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唇,默然承受这实话引发的怒火。 “虽然知道小央儿的答案,不过真听到了,爹爹很生气呢……”动作温柔地抚着怀中僵硬着的身体,凤冽辰略带无奈地开口,“爹爹的人品应该还没有差到连说过的承诺都反悔的地步吧?” “你就算不相信爹爹的为人,也该相信自己的判断吧……” “……,感情会蒙蔽人的理智,从而……导致错误的……判断……”良久,楚央这才闷闷地开口。 说到底,他还是不相信他!凤冽辰气极,翻过楚央的小身板趴在自己腿上,抬手就是一巴掌。 “你……”楚央愕然地回头看着凤冽辰,确定了他欺负的是自己的小屁屁,楚央脑袋顿时——当机了。 “说,你相不相信爹爹!”打了十多下,见楚央闷闷然地没有反应,凤冽辰挑了挑眉,不会打坏了吧,自己手力不重啊……再看楚央,小脑袋闷在被子里动都不动,凤冽辰这下慌了,终于体会到为人父的不易了——不打心里闷得慌,打了疼得慌。 凤冽辰掀起被子,楚央死活也不肯抬起小脸。被凤冽辰打的时候,他心中想的居然是你打啊,反正也不疼。然后,他才恍然自己这行为就是一跟父亲置气的别扭孩子,再想到自己都那么大的人,居然这么被人打屁屁,楚央的小脸一下子烘起来了。 “央儿乖,把头抬起来,爹爹……以后再也不打你了……”凤冽辰为难地哄着腿上的小家伙,哄孩子这种事,他实在是没什么经验,何况,“以后再也不打”这个承诺凤冽辰实在觉得有点为难,他还想看小家伙哭着向自己求饶呢…… (泥:居心不良啊不良……) “你出去……” 闷着脑袋,楚央的声音嗡嗡的,听得凤冽辰心中更是不安,小家伙的心气傲的很,这么一打,估计更要坏事了。凤冽辰开始后悔那一时手快。 “好,爹爹出去,你别闷着了。”凤冽辰放下人,慢慢走到门边,推开,再看了眼床上还是闷着的小脑袋,凤冽辰叹了口气,合上门,悄无声息地跃上房梁。 以他的功力,一千个楚央也不会察觉出房内有人。只见听不到半点声息的楚央慢慢转过脑袋,确定了房内没人,这才深深吸了口气,坐了起来,咬着唇,一脸的懊恼,颊边红晕未散……原来,小家伙是害羞了…… 难得当一回梁上君子的凤冽辰恍然醒悟,唇边笑意更深。看着自家可爱的儿子,凤冽辰突然好想抱他进怀里好好怜爱一番,想到便做到,凤冽辰身形一闪,便抱人入怀,重重地吻了上去。 “你!” “叫爹爹。”宠溺地吻了吻被吓得恼羞成怒如炸毛的小动物的楚央的鼻尖,凤冽辰满眼的笑意,“爹爹以后不会再问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了,反正……,央儿,我们有的是时间……”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9章 摇光的恨 这是摇光第二十二次见到楚央,他爱妻的孩子。比起三个月前那次见面,小家伙精神多了,表情也生动多了。抱着他的男人明明不是一个善良的人,可是小家伙却大胆的很,显然,那个男人对他非常纵宠。 这一点不止摇光不明白,所有人都在疑惑。 自那天说开以后,楚央与凤冽辰的关系日趋稳定,一个疑惑着开始用心去看去判断,一个千方百计地挑战一干人的认知、接受极限。 “好久不见了,摇光。”心情很好的凤冽辰对突然出现的摇光没有任何特殊表示,行为举止正常的如同以往的任何时候。 摇光脸一下子就黑了,这个男人,总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漫不经心地嘲弄所有人。 “央儿,叫叔叔。”往楚央嘴里扔了颗荔枝,凤冽辰突然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开口。 楼子莘手中的扇子扇顿了顿,继而主人扇得更加欢快,终于来了,这期待已久的戏剧性时刻! 在一干人的瞩目中,楚央瞥了眼摇光那张帅气依旧的脸孔,微不可查地叠了下眉,而后转过头,对凤冽辰的话听若未闻。共和国生活了23年,有两种观念深得楚央之心,第一便是祸不及稚子。那时他还是尚未满月的婴童,初闻柳暮烟的噩耗,摇光便拿自己发火,若不是奶娘接的及时,那一摔足以让自己再见一次黑白无常。从那时起,楚央便对这长相不俗的男人厌恶起来。 而那第二,便是知己,防人。明白自己想做的、该做的、能做的,那时,他想的便是远离摇光殿的范围。而人心隔肚皮,防人之心,时刻谨记。也正是因此,他看到了摇光眼底的欲望。原本尚存的一丝同情彻底湮灭,可怜之人其可憎之处更为可恶! 感受到小家伙细不可查的憎恶之情,凤冽辰心中冷然,对下毒之事都一笑泯之的小家伙不会轻易憎恶别人,摇光,你究竟做了什么?! “本座之子凤楚央,承蒙摇光照顾这么多年,算起来,本座还该跟摇光说声谢谢。”抚着楚央的发丝,凤冽辰的表情寒得令人怵目惊心。 所有人一悚,那所谓的谢谢,便是秋后算账的意思了。只是……,这摇光殿主何时竟绑架了宫主之子,而且,那孩子的生母又是何人?数年来竟从未听说,宫主还有一七岁稚子。 “呵……,你既知他是你的儿子,现在才做这慈父之态,不嫌晚了?真真可笑至极!”摇光冷笑,转而对着楚央开口,“怎么,他让你过了七年那样的日子,你还要呆在那任人利用?你以为他是真心认你?” “你不必挑拨,”楚央缓缓转过头,淡漠疏离的眼对上摇光。 摇光猛然一颤,这样的眼神……这孩子怎可能是无知废才!他竟是在摇光殿装傻了七年?!可那时,他不过才一个月大,谁教他的?! “我是不信他,可是对你……,即便我疯了,也会离你十丈远!”糯软的声音清澈而冷清,明明绝情至极的话,听在众人耳中,竟有种疏离冷清的高贵之感,仿佛袭九天的月华,凌驾众生之上冷眼寰宇。 不愧是凤冽辰的种,一样的旁若无人。楼子莘摇头,摇光啊,你连个小鬼都能看错,他老子,你又怎么可能斗得了?! 凤冽辰无奈地紧了紧扶在他腰上的手,另一只手刮着楚央的鼻尖,低缓的声音任谁都能分辨出其中的宠溺。 “你这个一天到晚打击爹爹的坏东西……” 楚央努力避开那根逗着自己的手指,只是耳际不可避免地红了,上辈子加这辈子,只有这个男人对他做过这种亲密的动作。 凤冽辰看着那泛红的耳垂,忍住上去舔一口的冲动,严严实实地将人堵在怀中。 (泥:火鸟凤!你他|妈再说这是父子情,偶……代表月亮鄙视你! 凤冽辰:[杀伤力无限地]后妈…… 泥:哇哇……,偶不管你们了,你愿意暧昧就暧昧去吧……) 这样的“父子情深”看在摇光眼中,无疑最刺目的痛。深知凤冽辰武不可测,摇光冷笑一声,一挥手,一群弓箭手拉开阵势,百余只寒光凛冽的箭头直对着凤冽辰。 楼子莘一数弓箭数量,十分不厚道地带着一干手下向摇光投诚而去,霎时,华美的落雨亭只剩下凤冽辰这一对父子。 站在摇光身后一身黑色斗篷的人抽了抽嘴角,对楼子莘撇去不耻的眼神。 “凤冽辰,如今,我要你也尝尝众叛亲离的感觉……” 凤冽辰摆摆手,很没耐性地打断摇光的话,“第一,玉衡殿自创宫始便是中立之殿,可不是本座的心腹,所以众叛谈不上;第二,小央儿也说了,疯了也会离你十丈远,所以他绝不会去你那边,亲离就更谈不上了!” “摇光,本座给了这么长时间,你也就才威胁了个区区玉衡殿,可真令本座失望!”凤冽辰没有半点容情地开口打击。 “你闭嘴!他是我的!”脸色泛青的摇光不顾身后人的劝阻,一声令下,一轮百余只箭直冲凤冽辰而去。 本来,凤冽辰根本不把这些箭矢放在眼里,不过可怜的摇光,不幸地说了那句很让凤冽辰忌讳的话。灵光一闪,凤冽辰明白了大度到匪夷所思的央儿会憎恶此人的原因,瞬间凤冽辰脸色冷了下来,华美的招式不再只是防守,浓烈的杀伐之气扑向摇光。 “噗……”黑色斗篷滑落,露出一脸苍白的老者。 没有人想到面对着重重箭矢,一直不动声色的凤冽辰会突然攻击。如鬼魅一般的身影蓦然消失,若不是老者拉的及时,摇光只怕现在已是一具尸体。 百发箭矢落空,应该被攻击的人站在十步之外,长身玉立,一手抱着幼子,一手安静地垂着,俊美的脸上神情阴鸷,如九天神魔,凌厉的气势一瞬间铺展而来,众人如遭重击般难以呼吸。 “本座倒没有听清,摇光,你说,什么是你的?”凤冽辰一步步走来,汹涌的内力直扑护住摇光的几人,实力的天差地别,如单方面的屠杀。 扯了扯跟在身后的殷空,楼子莘面色有些难看地传音,“你觉不觉得,凤大宫主情况有些不对?”只是因为摇光这么一句话,便被轻易地挑起怒火,本来策划好的终极打击方案被单方面终止,简直就是独属的占有欲…… 殷空的脸色也很不好,担忧地看向主上。楼子莘的忧虑他自然也看了出来,可是,主上他的意志,谁能违背? 摇光脸色苍白,本来便不是凤冽辰的对手,何况凤冽辰如今真动了杀意。 “我有说错吗?若是你想查,什么查不出来,可是……是你先无视了,做什么你感兴趣了就理所当然地摆出一副慈父的面孔,你自己不觉得恶心吗?”摇光吐出一口血,冷笑道,“你若是不感兴趣,是不是就将人扔到一处任他腐烂致死?” “说到底,肆意地占有别人感情,这样的事你凤大宫主倒是习以为常的很!高高在上的你,可明白什么是宁可不曾拥有的痛?!” “凤楚央?你不觉得这名字可笑得很,他认你了,就给冠上个凤姓,可那与世隔绝的七年呢,又有谁在意过你的生死?你的感受?现在,就因为这一个字,你就要付出一生作为代价,你不觉得可悲?楚央,宁愿不曾拥有,这种想法你不是最清楚不过吗?” “你闭嘴!”感受到怀中央儿闻言僵硬的身体,凤冽辰心不由颤了颤,央儿,本来就不信他,是自己先抛弃了他…… 他会不会恨他,恨他抛弃了他,恨他又自作主张地冠以父子之名,恨他理所当然地介入他的感情…… 凤冽辰甚至不敢低头看看怀中人的表情,看向摇光的眼神冷冽的如剑,生生地吞噬着众人的勇气。 摇光脸上尽是疯狂的恨意,“凤冽辰,你竟是在害怕吗?呵呵……,真是可笑至极!” “人,始终是个独立的个体,没有谁注定要对得起谁,若非一厢情愿,谁又会为他人而活……”淡淡的,楚央的语调平静的令人窒息。 “对在意的人关心,不认识的漠不关心……,说到底,人的本性便是如此,你之于柳暮烟,柳暮烟之于凤冽辰,不都是这个道理,地球尚且自转,人又何必妄想所有人围着自己,既不切实际,又可笑至极。” 凤冽辰收紧手臂,低头看向楚央,他的央儿总是这样,看的太透,决绝得令他不知该从何处下手。他甚至嫉妒摇光,尚能令他憎恶。 楚央的心颤了颤,四目相对,他似乎能看到凤冽辰心底的怜惜和恐慌。伸手环住凤冽辰的脖子,楚央将脑袋埋在他颈间,低低开口,“说到底,他也是个可怜人,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他,好吗?” 凤冽辰立刻便明白了一点,他无法拒绝央儿的要求。扫了楼子莘一眼,凤冽辰便抱着人消失在原地。 “央儿……”看着沉默的楚央,凤冽辰第一次觉得词语贫乏,不知该如何开口,最终徒然一声叹息,或许,真的只有时间才能消融他们之间的隔阂。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10章 凤氏血脉(一) 天枢宫从未发生过规模如此宏大的叛乱,而这场叛乱的起因、发展、高|潮和结局则更是戏剧般匪夷所思。然不管当日在场与否,所有人都明白了一点,凤楚央,于凤冽辰是不同的,至少,证据表明,凤冽辰希望大家这么觉得。 那曾经的摇光殿主,武功虽被废了,人却下落不明,玉衡殿殿主仍是楼子莘……只为凤楚央一句求饶,凤冽辰轻易便放过了叛乱的几位主脑。 这样的恩典,凤冽辰继任以来,从未有过。天枢宫平静的表面之下,顿时波涛汹涌。 凤于锦,八岁半,凤冽辰长子,众人心目中的天枢宫第一继承人,地位霎时岌岌可危。各种视线几乎压得这个才八岁多的孩子难以呼吸。所以当“宫主回宫”的消息传来时,凤于锦不由长长舒了口气。这下,那如苍蝇盯食的眼神终于可以消停会了。 至于那位凤楚央,凤于锦并不以为意。“不同”他承认,但置在风口浪尖的,当真便是宠爱吗?!说不定只是父亲大人的一时兴起,何况,前任摇光只是下落不明,仅此而已。 八月的白天秋老虎不时作怪,酷热不散,而夜晚,凉风习习,气温宜人。这样的夜晚,除了适合散步,更适合举办家宴。尤其这一天还是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凤大宫主的生辰。 每年的这一日,天枢宫上下七重殿都是灯火不眠、衣香鬓影、美人如云,一派奢糜浮华之景,即使这一次笼罩着叛乱的阴影,开阳殿主身死,摇光不知所踪,二殿无主。 宴会设在天璇殿璇辉庭,一轮皎洁的圆月之下,金银丝精心镂成的灯笼照亮了整座庭园。山石突起之处,座位依着地形巧妙安排,不落下乘。 酉时末,宾客相继而至。武林向来以强者为尊,凤冽辰身份地位非同一般,即便是这中秋团圆之日,前来祝贺之人亦是络绎不绝。 何况,以上四重殿在江湖中的神秘程度,这难得的一次对外开放,无论何人,都是不忍错过的。即使没有人能在闯进宴会以外的地方后活着出现,江湖中不少高手仍是趋之若鹜。 美酒佳肴,觥筹交错,除了相互吹嘘自己贺礼的珍贵外,自然也会讨论起天枢宫本身的问题,何况,这次摇光殿的叛乱如此蹊跷,而结束之仓促与神秘则更是诡异。 凤冽辰自然是压轴出场。 邪魅的男人俊美一如往昔,只是,右手牵着的红衣童子略略破坏了那份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严气度。 楚央的脸色很不好看,原因自然不外乎被凤冽辰逼着穿在身上的衣服。凭什么他可以穿着一身潇洒的暗红,而他身上的色彩,就是鲜艳到花儿也鄙视的(255,0,0)!更郁闷的是,连鞋子也是同一款缎面和色调! 跟在两人身后的,自然是摇着扇子笑到眼睛成缝的楼子莘,一路见人见鬼都热情地打着招呼,脸上的春风似乎真能生出鸟语花香。 这三人的出现立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凤冽辰自是不用说,而凤楚央的出场本来就足够引起广泛关注,至于楼子莘,作为唯一一个在叛乱之后尚健在的一殿之主,而且还没有被凤冽辰追究责任,这样的存在实在太稀有了。所谓的因为凤楚央的求饶才逃过一难,到底没人敢信。毕竟,三个前例摆在那儿,凤冽辰可不是一位好说话的父亲。 独自一人被囚七年,能保持精神正常已是奇迹,然楚央的表现太完美了,以至于聪明如凤冽辰也下意识地忽视了这个问题,而楚央又因为衣服颜色的问题一直闹着可爱的小脾气,直到握住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时凤冽辰才发现,楚央,并没有他以为的那么正常。 凤冽辰的第一反应是懊恼,懊恼自己的自作主张。 下一刻,凤冽辰突然抱起他身边的凤楚央,在场的大部分人下意识地看了看天空,确定挂着的仍是那一轮明月。 与世隔绝七年,楚央见过的人一手可数,从静到逼人发狂的绝对孤独突然转变成觥筹交错中众人瞩目的焦点,这样的刺激对他来说,无疑是……很痛苦。可是,凤冽辰紧紧拽着他的手,他只能向前,没有其他选择。楚央脸色惨白,他不知道凤冽辰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自己的异常,又或许,那个男人根本不在乎…… 直到落进那个熟悉的怀抱,楚央尚不能回神。 坐在主位上,脸上是完美的面具,凤冽辰一手轻抚着楚央的后背,心中却一阵闷痛。小家伙那懵然的眼神无疑是对自己最大的讽刺,口口声声要他相信自己要做一个尽职的父亲,可他却害得小家伙如此痛苦还要默默忍受。 看着那些说着祝贺之词的伪善面孔,凤冽辰突然觉得他们的意图恶毒无比,一瞬间,竟萌生了杀意。 “于锦/于攸/于斐祝父亲年年有今朝岁岁有今日……” 听到有人叫凤冽辰父亲,楚央不由转过脑袋看去。他被凤冽辰抱着坐在五层台阶高的主位,座下两侧是七殿之主,而左侧上手,便是三个粉妆玉琢的小孩——楼子莘曾提过的三位少宫主。 凤于锦的长相与凤冽辰有六分相似,尤其是那狭长的凤眼,当然,他才八岁半,与凤冽辰那不怒自威却又带着某种戏谑众生味道的眼神无法相提并论。 凤于攸是个女孩,才五岁的她,活脱脱一个美人胚子。只是,楼子莘却称之为“蛇蝎小美女”,除了继承父母的上层容貌,凤于攸的性格更像是继承了凤冽辰的一切黑暗面,阴冷无情,手段毒辣。 凤于斐,凤冽辰最小的儿子,如果三岁真能看终生的话,凤于斐无疑是个冷漠至极的人了。那冰冷的性子,根本不像一个刚满四岁的孩子,若非长相,真难以相信他会是凤冽辰的儿子。 身为凤冽辰的儿女,这三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早熟,也许是凤冽辰的基因太强悍了,他生出的孩子无一不比同龄人聪明的紧。 或多或少被凤冽辰对待楚央的态度影响到,尚存着些孺慕之思的三人眼中都带了点黯然。 楼子莘扫了三人一眼,微微叹息,毕竟还是些渴望父母之爱的正常孩子,哪里像那位宫主,四岁起就看不起自家老子,七岁就因为某些私人原因整死了自家老子…… 说起来,也难怪凤冽辰对凤楚央格外疼爱,那孩子怎么看都脱离了正常二字的范畴,所谓的物以类聚臭气相投…… 楼子莘瞄了眼高座之上的父子二人,叹了口气,视线回到场中以剑舞献礼的凤于锦身上,不得不再一次感慨了下凤氏得天独厚的血脉传承。 翩若惊鸿照水,婉若游龙衔月…… 一套飞花剑法,八岁的凤于锦使来,行云流水般的优美。在他手中,冰冷的剑仿佛赋予了生命般,携着无边的花叶碎香,高傲,优雅。 楼子莘扫了眼一副理所当然表情的上四重殿殿主,再看了眼座下武林中人赞许、欣羡、佩服……的眼神,心中的郁闷之气渐消——若儿孙能有凤氏一半的优秀,那真是死也瞑目了。楼子莘摇摇手中的扇子,对凤于锦小朋友投去惋惜的一瞥,血统很纯很强大,可就是运气很不好地投胎为凤氏妖孽之首凤冽辰的儿子。 凤冽辰只是点了点头,如此而已。 凤于锦不知心中那一抹苦涩是嫉妒还是失望,缓缓地坐回位上,凤于锦还是那个高傲完美的凤于锦。 凤于攸善鞭,一手长鞭威风凛凛,可惜作为献礼的表演就不太好了,所以凤于攸选择的是第二擅长的暗器。一身天蓝色长裙的凤于攸从容地站在大厅中,幼小的身影散发着不容忽视的气势。 “父亲,我的暗器不射死物。”糯软清脆的声音中,满溢着自信和骄傲。 谁家的幼女能有这般惊人的气场! 凤冽辰挑挑眉,凤于攸练暗器时,一开始的目标便是飞鸟,而今陪练的,尽是天枢宫的侍卫,以凤于攸出手不留情的性格,一般人实在撑不住。 把玩着楚央柔软的发,凤冽辰低头看着怀中饶有兴味的爱子,唇角微翘,心情不错地开口,“哪位愿意陪小女玩玩的,本座可以答应他一个要求。” 凤冽辰的一个承诺,在这强者为尊的武林中,不异于一张至尊王牌,这样的诱|惑,足以令闻者心动,听者心潮澎湃。老一辈的纷纷碍着辈分资历不好意思开口,下面却动作不断地示意自己的儿孙弟子上场。 看着这样的场面,天枢宫众位殿主相视一眼,眼中的讥讽清冷无比,倒是楼子莘倚在椅背上,微带同情地看着抱拳而出的郑家幼子郑廷玉。 凤于攸抬起下巴,高傲地扫了眼暗自叹息可惜的一干人,凤眼的冷瑟之下,已然满是杀意。不说凤二小姐一向自视清高,更无人敢看轻她,便是父亲的承诺,又岂是说给就可以轻易给的?!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11章 凤氏血脉(二) “凤二小姐,得罪了。”郑廷玉礼貌地拱了拱手。 “无妨。”希望你有命活到最后,不过……,凤于攸想起了自家师傅——天权殿主瑶落的殷殷教诲:一击毙命,绝不可给敌人留下借口和机会,哪怕,只是名义上的。 凤于攸目视郑廷玉,“我的暗器从未落空,你若是受伤……” “自然是廷玉技不如人,甘拜下风。”虽然便对方是凤家的人,但那五岁的稚嫩躯体实在无法给人以威胁,郑廷玉自大地开口接话。 “很好。”凤于攸唇角翘起,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为了使游戏更加有趣,你不介意我把眼睛蒙上吧。” “这个……自然。”不止郑廷玉,在场的武林人士皆吃了一惊,五岁的小女孩对上16岁的少年,蒙上眼睛,还有胜算吗?! “那开始吧。”凤于攸接过侍女递来的锦帕,动手蒙上眼睛。 “请!”感受到凤于攸身上的杀气,郑廷玉不由怔了怔。 “好!”说罢,凤于攸右掌一转,一把小巧精致的飞刃径直朝郑廷玉而去,速度之快,力度之烈,令人侧目。 郑廷玉侧身闪过,抬眸,却见凤于攸悠闲地垂首站在原地,唇边一抹笑意令人心惊。 “我很少用刃,这次是提个醒,接下来的暗器,是针,我叫她绵雨。” 郑廷玉悚然一惊,作为暗器,器型越小,越不易察见,被伤的几率自然越大,而这类暗器,对主人的要求也更为尖刻。江湖中善暗器的人不少,却很少会有人先用不熟悉的暗器提醒,更告知自己武器之名。 凤于攸这般行径,自不可能是无知,那便是对手上功夫极其自信了! 不愧是凤冽辰之女,这般理所当然的绝对优越感。 郑景然紧张地看着空地上的两人,顿感后悔。郑家传到他这一代,已经没落,原想着借凤冽辰的承诺重振家族,何况对方不过一个五岁的幼|女,廷玉怎么着也是多得名师指点,可凤于攸的表现却越发诡异,郑景然更觉不安。 廷玉可是郑家唯一的儿子啊…… 郑景然端着举杯的手不由握紧,忍住叫停的冲动。此刻若是后悔,郑家只怕看不到明日日出。郑景然紧紧注视着儿子,廷玉,为了家族…… “郑……廷玉,这是第一击,希望你无事。”才怪…… 凤于攸突然离开原地,诡异的身形闪电般迫近,郑廷玉连忙闪避,三根银针贴着脸颊飞过。 郑景然瞳孔一缩,举酒的手不由颤抖,凤于攸的轻功不下于常年练武的十岁孩童,而她暗器出手之快,更令人无法相信她只有五岁!一共五针,廷玉他……只避过了四针…… 凤冽辰微微一笑,举起一杯果酒递到郁闷着的楚央嘴边,他根本……看不懂,虽然明显可以感觉,自己名义上的“妹妹”显然稳稳占据上风。 听着场下不可置信的轻呼,凤于锦唇角掀起一抹讥讽,视线掠过凤于斐,他这冷面的弟弟正径自动着筷子。感受到凤于锦的目光,凤于斐这才从食物中抬起头。 “大哥有何事。” 也难为他了,愣是将一句问话说的平淡无波。 凤于锦摇摇头,微微一笑。兄妹三人,凤于锦善剑,凤于攸只对三种东西感兴趣,轻功、暗器、长鞭,至于凤于斐,他的音杀已初现成绩。在这个奇才怪才偏才辈出的天枢宫,只要你有天赋,无论你想学什么,都能找到擅长者为师,跟踪指导、随时变换学习方式,说是日进千里亦不为过。 说起来可能没人相信,凤冽辰的二子,论起武学天赋,没有人比得上那唯一的女儿凤于攸。接触暗器两年,宫中的普通侍卫若与之对上,只有硬挨的份,何况,凤于攸的隐身之术不下其之轻功。 凤于斐见凤于锦略带讶然地看向场中,不由转过头去,空地上胜负已分,凤于攸慢悠悠地解下锦帕,走回座位。 空地上,只余郑廷玉半膝跪地,不停地喘息,额角的冷汗不止。 “为何不杀了他?”凤于斐有些疑惑,刚刚他明明感受到凤于攸的杀意。何况,凤氏祖训第一条便是,一致对外,不可令外人沾上半丝便宜。凤于斐可不认为郑廷玉会运气那么好,恰巧凤于攸的暗器就用完了。 “小斐你一定没有好好看,”凤于攸转过眼,对上凤于锦,“大哥看得清楚?” “咳……,小攸,你是女孩子……”对上这样的目光,凤于锦难得的有些不自在。若是前几针只是折磨郑廷玉的经脉,那最后一针就太符合凤于攸的风格了,郑廷玉怕是这辈子就这么毁了…… 外人不知,凤于攸的暗器师从天权殿主瑶落,除了一手精准的暗器,瑶落信奉的是,以最少的代价击毙目标,所以很多年以前,瑶落就在潜心研究人体穴位和经脉运行,而她研究的成果,自然便是凤于攸…… “我突然改变主意了,杀了他太便宜了,”凤于攸端起一杯蜂蜜水润润唇,甜美的脸上挂着一抹阴冷的笑意,“前面不行,不是还有后面嘛。听说他是郑家唯一的儿子,我实在很好奇郑景然知道自己唯一的儿子以后只能被男人享用会是什么表情,呵……” “小攸,你才五岁!”凤于锦扶住额头,一阵叹息,“不要带坏小斐。” “切!”凤于攸撇了撇嘴,“总之他是我的玩具,你们不要跟我抢!” “红尘……”凤于斐突然低低开口,见两位都不理解,凤于斐出声解释,“可吩咐红尘殿代你先行调教。” “哥,你看,这可不是我带坏的!”凤于攸如远山青黛一般的眉挑了挑,随即靠到凤于斐身边,“小斐,你可真聪明,不愧是我凤于攸的弟弟!” “哎……”凤于锦故作叹息,眼角却划过一抹阴沉,“数十年前,江湖中曾现一蛊,闹得人心惶惶,扶微,你可知那蛊何名?” “大少,做人要厚道……” 三人身后半米处的桌子上,覆着半张面具的男人低哑地开口,“过去的事,大少既然知晓,可否不要再提。” 蛊,名为淫。以男子后穴为居,男子精|液为食。每三日发作一次,发作时如中烈性春药,淫|荡无比,唯有男子精|液可以暂时缓解。也就是说,中蛊者必须一次次地雌伏在他人身下,苟且求生。 “扶微,我们只是要那只蛊虫而已。”凤于攸抬起下巴,骄傲地命令,“我想父亲应该对无处可去的你说过,我们的命令不是你可以违背的!” “小攸!”凤于锦打断凤于攸的话,嘴角一抹醉人的笑意,“作为我们药理和蛊虫的师父,我想你应该不会拒绝弟子们的向学之心吧。” “扶微不敢,三位少宫主人中龙凤,扶微只是暂时指导而已,万不敢自称师父。”扶微恭顺地低下头,是啊,不会拒绝、不可拒绝、不能拒绝…… “蛊虫低贱,少宫主们万金之躯,扶微万不敢将蛊虫献出,还请允许扶微离开数日。三日之后,必令少爷和小姐满意。” “既然扶微愿意出面,于锦自然相信扶微不会背弃弟子。我会禀告父亲,给扶微一月假期,扶微尽可以去想去的地方度假。郑家之事,我等不急。”凤于锦悠然一笑,举起酒杯,“这一杯敬扶微,祝扶微早日归来。” 扶微脸色一变,随即松开握起的拳,“扶微多谢大公子。既然如此,扶微先行告辞。” 凤于攸看着那道瘦弱的背影,不屑地撇了撇嘴,“我不明白,大哥为何对他如此,嗯,良善?” 凤于斐淡淡接口,“此人旅居苗疆多年,对蛊虫的了解不比苗人差多少。” “不错,”凤于锦赞许地看着幼弟,“毒蛊之事,虽不惧,还是不得不防的,这大概就是父亲让他给我们上课的原因了。” “可是他……”凤于攸蹙着眉,精致的小脸上写着厌恶。 “那是过去的事了,小攸,凤家人要有气度。”凤于锦沉下脸,八岁的小脸上虽稚气未脱,却隐隐有种高位者的威严,不容反驳,“下次,不要再让我听到这话!” 能让上四重殿默认为最适宜的天枢宫继任者,凤于锦的优秀毋庸置疑,而身为兄长,凤于锦同样具有说一不二的威信。 凤于攸撇了撇嘴,不再反辩。既然大哥都发话了,这面子自然是要给的…… 凤于斐一张漂亮的小脸上没有半丝多余的表情,优雅地取过一边的湿巾擦了擦嘴角,身后的侍女见状连忙递上他惯用的玉箫。 凤于斐冰冷的目光环视四周,最后落在凤冽辰身上,还残留着一丝婴儿肥的手缓缓抬起,玉箫慢慢凑到唇边。 天枢殿殿主九曜带着一丝温和笑意的脸立刻僵了。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12章 凤氏血脉(三) 九曜带着一丝温和笑意的脸立刻僵了。被离烜(天璇殿主)拖去帮忙几日,凤于斐居然已经突破音杀十一重的第三重!这本是好事,问题是…… “哼……” 十一音杀第四重,乍现。那是大面积对敌时的……杀招…… 耳边不时传来闷哼,九曜抹了把汗硬着头皮抬头看向高高在上的宫主,那俊美得男女通杀的男人,表情实在太高深莫测了,他完全看不懂啊…… 凤冽辰正侧着脸对怀中的孩子说着什么,他的手轻轻地抚着那个孩子的后背,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这形似温柔的表现,本就已反常的很。 九曜、离烜、流夜、瑶落相视沉默,他们这位宫主,接回这孩子,不会真闲极无聊想玩养成游戏吧?! 楼子莘仍是那副欠扁的表情,乐呵呵地欣赏着凤于斐的曲子。 以凤于斐的修为,那箫声自是不可能对功力深厚的人有什么影响,不过这宴上,多得是携幼而来的,那群“幼”们可就不一样了啊。既碍着地盘问题不敢动手,还得忍住吐血的冲动以免上位的某位宫主不悦。 一曲毕,众人的表情可谓精彩。 凤于斐优雅地收回玉箫,恭敬地倾了倾身体,又面无表情地坐下。 凤于锦和凤于攸一个一头黑线,一个嘴角直抽,“小斐,你这可是无差别攻击啊……” 虽然在场的大部分天枢宫众都有武艺在身,但……不是每个都能撑得住一首完整的音杀啊! “其他时候,凑不够人数。”凤于斐面无表情地开口。 敢情他把这场寿宴视为绝佳的练习场所了…… “父亲……,会不高兴的。”凤于攸想起父亲腿上毫无自保能力的楚央,不管父亲想玩什么游戏,既然他都做到这份上了,自然不会容许别人……侵犯他的东西,哪怕这个别人,是他的儿子。面对自己一向敬畏的父亲,她实在不想看到“父亲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的事情发生。 看出凤于攸的担心,难得的,凤于斐冰冷的眸中漾出一丝可以算作笑意的情感,“打过招呼。” 打过招呼?! 凤于锦略一思索,不由轻叹一声。以凤于斐的个性,根本不会施舍那些武林人士半眼。奇怪的居然是父亲,他居然同意了! 好吧,他实在猜不透自家父亲的心思,搞不懂他接回那个儿子究竟要干什么…… (泥:[叹气]其实就是你家老头子RP发作而已,你们……想得太复杂了……) 凤于锦抬起头,灯火通明,七步内的一切清清楚楚。 凤楚央,这个名字他在十天前就听说了,可直到今天,他才见到父亲的这个儿子。小巧精致的脸庞,极秀气的眉,长长的睫毛颤动如蝶之翼,在灯火中投下一抹暗影,无法辨识凤眼中的情绪,小巧的鼻很是可爱,粉|嫩的唇不时张开吞下送至唇边的食物。 凤家的孩子,只论外貌,果然都是无可挑剔的很。 只是,父亲可以轻易认回一个儿子,可身为凤家子嗣,高傲如他们却未必愿意,与之称兄道弟。 父亲很清楚这一点,凤楚央至今未与他们接触,显然便是父亲对他的保护,否则,以小攸的手段,凤楚央能否活着还是个问题。能得到父亲庇护的人,凤楚央不是唯一一个,比如扶微。 凤于锦不解的是,凤楚央常年独自囚禁在孤院之中,这样一个不解世事的七岁小孩,有什么东西值得父亲另眼相待。 安静、乖巧、可爱,像极了小攸弄坏的那无数个精致的人偶娃娃…… 感受到凤于锦凝视的目光,楚央抬起头对上那道探究的视线。八岁的小孩微微蹙着眉,用一种老成的审视眼神如X光一般从上到下地透视自己,楚央不由勾唇笑了笑。浅粉色的酒窝缓缓绽放,一身鲜艳的红衣衬得他更加精致可爱。 凤冽辰不悦了,托着楚央的下颚转向自己,直到那双含笑的清澈眼眸中满满地印着他的身影,凤冽辰才满意地放下钳制的手,转而抚摸着那手感极好的发丝。 凤于锦一头黑线,刚刚,他那位强悍无比的父亲,莫不是……吃醋了?! 倒是那双眼…… 从出现开始,一直是那么清澈、安静,他们凤家还从未出过如此清澈的眼眸,纯真得令人恨不得蹂躏一番…… 难道就是这些他们所没有的特质,造就了他们与父亲疏离的现状?! 凤于锦微微有些沮丧,不是因为与父亲血亲不亲厚的现状,这么多年来完全无法理解父亲的一切也就罢了,现在,他居然连一个从小便被孤立的七岁小鬼也看不透。 余光扫过郁闷着的凤于锦,凤冽辰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一手把玩着楚央那如绸缎般令他爱不释手的秀发,凤冽辰微微俯下身子,亲密地贴着楚央的耳朵。 “喜欢烟花吗?”说来也奇怪,明明这孩子从未出过那座荒凉的小院,甚至连浮影也查不到任何他人出入的痕迹,他还是一味地认定—— 楚央,很清楚他所说的,一切。 “璇辉庭坐北朝南,地处开阔,适宜观星。现在这个时候,下一重天玑殿的烟火应该已经准备就绪,再过一会,万筒礼花齐鸣,飒杳苍穹,景色很不错。”见楚央抬起头,凤冽辰悠然一笑,扫了眼天玑殿殿主流夜,便抱着人起身。 参加过凤冽辰寿宴的“前辈”们立刻明白,此宴已到最后一个环节——烟火漫天。通常这个时候,凤大宫主就准备拍着屁股走人了,那场豪华奢侈的比之皇族年宴有过之无不及的烟火表演,凤大宫主是没有兴趣的。 于是,“前辈”们牵头,一干人等做出了恭送的手势。 听得凤冽辰要带自己去赏烟花,下一刻却遇上这样囧的情况,楚央不由抬头,墨色的不解碰撞上墨色的愕然,一番大眼瞪小眼之后,楚央埋下头,不住地抽动双肩。 凤冽辰眉跳了跳,低头看向趴在肩上的楚央,一时无语了。暗红的身影瞬间消失,只留下一声冷哼在众人耳侧响起。 天枢宫,最适合赏星观月的莫过于天璇殿璇辉庭,这一点凤冽辰并未说错,而比璇辉庭更加完美的地点,自然便是璇辉庭的屋顶了。 衣带当风,暗红的身影稳稳地坐在天枢宫至尊的第二重殿偏院屋顶,这般的惬意洒脱肆意,除了天枢宫凤大宫主,再无其他人了。 亥时一刻,天玑殿烟火齐鸣,五彩斑斓、形态各异的各式烟火在皎洁的月光中竞相开放,姹紫嫣红氤氲了众人的眼。烟花转瞬即逝,轰鸣声却不绝于耳,月光的空莹怎敌这炫目的缤纷,很快,众人便看不到明洁的月华,烟花盛放了满眼,缱绻了无数绚烂的迷梦。 这样的场景,足以令人铭记一生。 楚央抽了抽嘴角,凤大宫主所谓的“景色还不错”实在太震撼了。原以为这样一个世界,再怎么进步,使用火药的水平也不可能高于中世纪。 可是,他错了。 精湛而完美的分量控制,当最后的烟花燃起时,金色的凤昂首展翅,每一根羽毛都栩栩如生、分毫毕现,凤红色的眼凝视着九霄云上,仿佛那视苍生为无物的高贵圣兽降临世间。 羽翎舞动,消失在圆月中,最后一丝烟华落下。 楚央转过头看着凤冽辰,那未曾改变的温柔凝视仿佛可以定格成永恒,楚央的小心肝猛的加速,脑中的疑问不由陷入沉睡。 月光太好烟花太美,只要是人,心底里都会有那么一点点地方,等待着被感动。 楚央突然觉得,承认眼前这个家伙为父,也不是什么太为难的事,因为那比烟火的痕迹更不可寻觅的23年实在没什么值得怀念的。思及那一场意外,楚央不由低低笑出声来。 凤,浴火重生,仰望于九天的盘旋。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13章 危险的职业 时间是一种极可怕的东西,有时候,它让你度日如年般煎熬,有时又让你在不知不觉中弥足深陷,不能自拔。当然更多的时候,你一直在它的安排下妥协和适应,对于这一种情况,我们姑且称之为,习惯。 “咳咳咳……” “言夫子,天干物燥,建议您多服用些川贝。”凤于锦慢悠悠地合上书,好心地建议,眼角的余光顺带的扫过窗户边明显呈发呆状的某位“弟弟”。 算起来楚央也已经在凤家这座历史堪称悠久的书院里接受了一个多月的再教育了,一番相处下来,凤于锦却更糊涂了。 凤家血脉的智商是绝对不容质疑的!可是,凤楚央的情况确实怪异了点,在识字上存在问题也就罢了,武学上居然没有表现出半点天赋!对他这种凤家百余年来前无古人后恐怕也不会有来者的特殊情况,父亲的表现着实令人寻味。 “二……楚央……公子……” 凤于攸倚在椅背上,略带凉意的眼立马让言肃那声“二公子”转了个弯,满意于言肃的应变能力,凤于攸动了动翘在课桌上的腿,转过头瞥向某人,“凤楚央,言夫子叫你。” “抱歉,夫子,我有在听。”虽然很难接受,楚央在心里默默地加了一句。他只是发呆而已,不表示他们说的话他没有听到。 对于凤于攸很讨厌别人把属于她的排行按到自己身上这件事,他一直很清楚,事实上对这排行,他也同样颇有意见。所以来这里的第一天他就说了,叫我楚央。 然听到他这句话,凤家三兄妹脸色立马菜了下来,凤家人从不对外人道歉,他凤楚央到底有没有一点身为凤家人的认识! 比之更难看的,言肃已是一脸惨白,扫了眼脸色很不好的三位弟子,言肃欲哭无泪,这位除了发呆什么事也不干的二少不会是想借刀杀人吧?! “凤……楚央,我想有件事你必须清楚,”凤于攸抬起下颚,看向楚央的目光中夹杂着不悦和鄙视,“身为凤家人,没有人可以让我们道歉,我们,更没有必要向任何人认错!” 楚央沉默了,凤于攸这般高傲自然源于凤家不可动摇的江湖地位,可是被一个五岁小女孩鄙视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这一次就算了,再有下一次……咱们的夫子恐怕要换人了。”凤于攸把玩着手中的长鞭,唇边的笑容如冬夜冷风。 看着如受惊的小白兔不停点头感恩的夫子,楚央再一次检讨自己。不管怎么说,由一个人人平等的法制社会穿越到这样一个人命低贱且刑侦技术落后的世界,其冲击力绝对不下于灭绝恐龙的那颗小行星。 天使说要独善其身不同流合污,恶魔却叫嚣着入乡随俗的箴言。 如果倾向于某一方也许就不会这么为难了。 言肃整了整衣物,扫了眼明显陷入苦恼情绪中的肇事者,微微抽搐嘴角,不情不愿地开口,“楚央公子,如果有什么问题鄙人能帮助的,请尽管开口。”千万没有。 “既然没有,那我们继续……”言肃吞回请不要在课堂上发呆的提醒,虽然凤氏三兄妹并不待见这突然出现的兄弟,但难保他们不会因为自己指责的人姓凤而迁怒或找茬。 再者,凤楚央出现在这里实在是一件让人不知该作何表情的事,虽然凤大宫主为之在时隔18年后再次踏进这座院子。 这一个月来凤楚央的表现可谓出人意表的——差劲,然而,凤大宫主却始终不置一词,每天准时准点地旁听,以及,接儿子放学。 在这种诡异到匪夷所思的环境中,天枢宫宫众们每一颗细胞都如临大敌,尤其这些曾自认无比荣幸地成为书院讲师的一群偏才们。见到宫主的激动心情在这一个月里纷纷冷却,而原因,自然是凤楚央从迷茫到直言不讳的—— “不太明白。” 巳时末,凤冽辰准时出现,修长的身子优雅地躺在楚央身边的榻上,长臂一展,取过楚央早上练的字径自看了起来。 言肃握着一本用作讲课稿的秘笈的手不自觉地抖了抖,扫了眼凤家四位小辈,言肃认命地开口,“楚央公子有什么问题吗?”不要开口,千万不要开口啊…… 不幸的是,楚央听不到他的心声。 秀气的眉蹙了蹙,楚央为难地看着手中的手抄本,“夫子……” 所有凤姓的人闻言立刻抬起头来,与之相对的,言肃的心立马沉了下去。 “果实为什么往地上落?” “咳……,楚……楚央公子,这个……”是常识吧,而且,“这个好像与我们今天讲的东西没有关系吧……”岂止没有关系,简直相去十万八千里! 言肃看着摆在凤楚央面前的那本有关上乘轻功的绝本手抄书,欲哭无力。这都是哪跟哪的吃饱了撑的问题啊…… 虽然咱们的故事目前定位于架空和武侠,不过可惜的是,楚央童鞋并没有继承和发扬穿越一族的先辈们那鬼斧神工、惊天动地的武学适应力和发展力。至少大学四年主修物理学的楚央童鞋就对这武侠世界的基础之一——轻功,找不到形容词可以形容滴……困惑。 这不仅是在挑战人类极限,更是在彻底颠覆楚央童鞋花了N多年建立的信仰。虽然它在初遇凤冽辰时就开始崩坏。 凤家三兄妹表情很正常,至少凤于斐的表情一直没有变过。 (众:[鄙视]你不是设定他为面瘫么? 泥:……) 凤冽辰挑了挑眉,俊美的脸上表情严肃,似乎正在思考一个关乎凤氏一族命运的难题,良久的沉默后,薄情的唇这才缓缓开启,“宝贝,你该问的是,为什么果实不掉到空中。” 楚央转过头,目带诧异地看着唇边染笑的男人,不甚肯定地开口,“你知道答案?”好吧,存在轻功的世界,不代表没人会发现地心引力…… “这个啊……”凤冽辰伸手抱起楚央,那精致面容上的诧异、疑惑、不解、怀疑……看得凤冽辰这个绝对不称职而且居心不良的父亲心情十分的愉悦。一手搂着楚央的腰,凤冽辰摸摸那直视自己的小脑袋,魅惑一笑,“宝贝,爹爹是来接你去吃饭的。” 楚央抽抽嘴角,继而便在四道复杂的目光中发现,凤冽辰伸手抱他时他自发自觉且无比熟练地搂上了凤大宫主尊贵的脖颈。 宝贝,爹爹是来接你回去吃饭的…… 楚央恍然想起那应该已经尘封进记忆底层的幼稚园时期,每次铃响,五六岁的小鬼们便窜到门边,模糊不清的身影抱起他们,开开心心地离去。那时候的小楚央是在等谁呢?那个只能时不时地在电视报纸上看到的名企业家父亲,还是那个只能在娱乐头条上看到的母亲? 楚央不由弯了弯眼角,人的心境还真是奇怪,会因为期待而失望,但当过了那个时期后,却又觉得,当初的期待实在可笑。不过,有人等着自己吃饭的感觉真的很好呢…… 顺了顺楚央的头发,凤冽辰起身往外走去,逆光中,唇边的笑意显得格外的深远,和,不可捉摸。 我的小央儿,那套对你没有任何帮助的信仰和坚持,你必须摒弃,为此,我会慢慢地一点点地打碎那层外壳,一丝不落,最后,央儿,你的信仰,必须由我重塑。 凤于攸仍然在摸着她最爱的红色长鞭,事实上,摆在她面前的这本凤家私藏手抄本她几个月之前就看完了,而且,因为凤楚央的到来,书院所有科类的进度都被一拖再拖,以她的领悟力,来这儿纯粹是浪费时间。 言肃咽了口口水,虽然凤家子嗣的讲师绝对是一件荣幸无比而且特满足自豪和虚荣感的职位,但它也同样成比例的危险。被凤家人超强悍的接受能力打击那绝对是轻得忽略不计的小事,若是他们觉得你哪里错了或者今天不想听了抑或心情不好了,不好意思,他们是绝对不会屈尊开口的。 言肃的眼一直盯着凤于攸的鞭子,若是凤二小姐抽过来了,他到底是躲还是不躲呢?他宁愿挨鞭子也不愿受那不知被天权殿主教唆涂了什么的绵雨啊…… “那个……,今天的课就到此为止吧……”言肃小心翼翼地开口。 “既然这样,言夫子,你慢走。”凤于锦微微一笑,做了个请的动作,仿佛刚刚那阴沉消颓的气息只是言肃的错觉,“小攸、小斐,今天到我院子去吃饭吧,你们三姨娘请客。” “大哥,注意用词,你口中的三姨娘可是你亲娘。”凤于攸撇撇嘴,跳下椅子,“三夫人的饭局可不轻易,小斐,咱们走吧。”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14章 三夫人的婚礼 三夫人姓林,小字芙玉,生父是当朝镇远将军,生母是南越前国主之妹,当今傲帝的姑母。身为傲帝的堂姐,真正的皇亲国戚,三夫人的身份是绝对的尊贵。何况,镇远将军更是助傲帝登基的功臣之一,位高权重。 身在这样的家庭,林芙玉的生活可谓不知疾苦。而在她对凤冽辰一见倾心后,当今天子更赐下圣旨,金口赐婚。可惜的是,堂弟的圣旨并不能让凤冽辰的身边只她一人,更可惜的是,凤于锦与她并不亲厚。 林芙玉之所以能被称为三夫人,除了那道天枢宫众并不太放在心上的圣旨外,原因自然不外乎凤冽辰不反对的态度,以及她生下的凤氏长子——凤于锦。 只不过对所有的凤氏血脉来说,女人实在是件可有可无的东西,当然,姓凤的女人除外。所以,即使与生父关系冷淡,凤于锦也并没有把这个身份尊贵的母亲很当回事。 凤冽辰的态度,却完全出于一场交易。 没有人知道,凤冽辰年少轻狂的时候,也曾捡到一个身份尊贵的重伤病人。当然,凤冽辰并没有凤楚央那么好的运气。那个人并没有昏迷,理智、清醒且狡诈地陷害并纠缠上凤冽辰,于是,纯属倒霉的凤冽辰更倒霉地与之一起踏上了被追杀之路。 身为天枢宫宫主,凤冽辰哪可能那么容易让人欺负。只不过糟糕的是,他碰巧捡到的,是曾经的昭王当今的天子景傲奕。如果换成现在的凤冽辰的话,肯定二话不说先宰了景傲奕,然后该干嘛干嘛去,只不过当年的那个太子太不知好歹了而且运气又背地惹恼了他,凤冽辰更不可能给天枢宫留下如此人强马壮的麻烦。 所以,他与景傲奕成了协议之交。 本来这样也就结束了,可景傲奕愣是从北燕宫廷偷渡了一个半死不活的皇子,甚至高价借走了天枢宫的圣手怪医,何钦,三年未还。 凤冽辰夜闯皇宫其实单纯是路过,不巧正好就想起了这起财物纠纷——虽然觉得圣手玩医放在宫里面也是件颇浪费的摆设,但是景傲奕这两年的租金还没付…… 一个是万民称颂的当朝天子,一个是江湖膜拜的武林至尊,本该王不见王的二人,那一晚,却在南越之主的奉天殿屋顶,把酒言欢。 何钦在《我悲惨的御医生涯》一书中较为真实地记载了那一夜这两位的对话—— 景傲奕一脸嫌弃地开口,“把她娶了,省得朕见一次烦一次。” 凤冽辰也不开心了,“凭什么本座得听你的?!再说,她老头子不是有恩于你,亲上加亲,老头子不更放心。” “你真不知还是装纯情!”景傲奕一脸鄙视,“朕倒情愿娶她进宫供着,也省得听那一家闹心的拐弯抹角。” “没有好处的事本座不干。”凤冽辰灌了一口酒,敲着二郎腿躺在奉天殿的琉璃瓦上,“顺便提醒你一句,何钦的租金你两年没付了。” “反正你也要娶妻,林芙玉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又身材,娶了她你不亏。再者,她的身份压在那儿,以后不管你再收多少人他们也不敢闹腾。”景傲奕转着手中的酒杯,“朕的金库地址你又不是不知,随你挑几样当租金。” “看过了,实在没什么值得本座动手的东西……” 景傲奕的眉挑了挑,“你是在提醒朕要加强守卫吗?” “别干此地无银三百两那种蠢事,否则本座会后悔当初与你的协议。”凤冽辰枕着手臂看着天空中的孤星,“盐运的三成,否则免谈。” 景傲奕眯起眼盯着凤冽辰,“盐运乃国之重业,自圣帝始二百余年未落入私人手中,三成?你不怕消化不良!” “放心,本座胃口很好,再者,本座座下怪医定然对这难得的机会感恩戴德……” “你在威胁朕?一成,否则免谈!” “除非免税!” “可以,但十年内你得保证林芙玉活着,否则,逢一抽五!” “条件真苛刻……,如果本座休了她呢?” “你可以试试!” “算了,反正用起来都差不多,本座也不想跟巨额的利润计较。”凤冽辰轻轻一点,悄无声息地迎风而立,“对了,你不会让本座去提亲吧?” “朕以为你不会愿意接朕的圣旨……” “……”凤冽辰叠了叠眉,不悦地低咒了一声,“怎么说都是本座吃亏……,你说,她会不会自愿跟本座回宫?” “虽然朕的那位堂姐看上了你,但是——,不好意思,镇远将军家教甚严,他手下那二十万精兵一定很乐意接回他们将军的女儿。再者,生在那样要风得风的家庭,林芙玉的自负绝对比朕所了解的还要不可践踏,否则,那天你们见面时她就跟你跑了。”景傲奕促狭地笑了笑,作结案陈词,“所以,提亲还是接旨,凤大宫主,你二选一吧。” “景傲奕!你算计本座?”凤冽辰口气十分不好。 “事实上,如果你今晚不夜游而是回你的天枢宫的话,正好可以看到朕的书信。”景傲奕撇撇嘴,无奈地叹了口气,“朕的情报机制可比不上凤大宫主的轻功和善变。”所以要找你只能直奔你的老窝。 “景傲奕,你不是本座的对手,所以……”别让本座有借口揍你。 景傲奕摆摆手,潇洒地起身,“圣旨放在御书房东侧的书架上,玉玺在座位下第三个暗格内,想好了就自己动手。”说罢,撇下面色阴沉的凤冽辰,径自离开。 可惜的是,两位当事人的这番对话除了“恰巧”路过的怪医何钦,无人知晓,而那本《我悲惨的御医生涯》流传面积之狭小,仅限于作者本人。 开皇六年九月,镇远将军府接到圣旨,御封镇远将军之女林芙玉为常平郡主,赐婚天枢宫宫主凤冽辰,婚礼规格比照公主出嫁。 无人知晓帝王旨意的真正含义,更无人猜测的到那轻狂肆意的武林尊者为何默然接受了来自朝廷的旨意,世人唯一见证的,便是重重虚幕下那场惊世婚礼。 朝野上下皆等待着任何可能的意外造成的动荡,新娘出走、凤冽辰抗旨…… 事实却证明,王者心思,深不可测。 常平郡主的婚车直达天枢宫下,七重殿主分别出场迎接,凤冽辰接过瑶落递上的红绸,牵着新娘行至位于天权殿的礼堂。 武林各派以及南越重臣难得的共处一室,见证了这一场空前绝后的权势结合。唯一奇怪的,便是天枢宫众对凤冽辰这位新娘的称呼——三夫人。 据说凤冽辰为了娶得佳人,迫死了前两位旧人。 可惜这所谓的恩宠也只延续到了半年后,凤冽辰收下了手下送上的美姬娈宠,而且——只闻新人笑。 林芙玉很快便明白了,凤冽辰娶她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美好,而不管他是真在意还是为了其他,这常平郡主的身份却足以令她在浑水一般的天枢宫永居壁上。 夫人…… 不是每个凤冽辰的女人都可以被这样称呼的。 不管这样的特例被众说纷纭到了什么境地,凤冽辰还是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的武林第一人,而他与景傲奕的交易,于暗处不停地为天枢宫带来滚滚财源。 为他诞下长子的女人,同样也为他管理好了那数量不少的后院,其表面上的知书达理温润大度让他都有些舍不得失去这样的“贤内助”了。 这一用,便已是九年。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15章 三夫人 “凤……爹……爹,这好像不是回梧桐深院的路吧。”搂着凤冽辰的脖子,丝毫不用费力的楚央闲闲地看着一路的红枫,翻了个白眼,“你要带我去哪吃饭?” 凤,盘旋九霄之上,非梧桐不栖。 梧桐深院,顾名思义,便是栽满了梧桐的院子。据说那高大的梧桐便是凤氏那位SB无比的创始者所种,历经百余年,根深本固、枝繁叶茂,于沧桑中更见苍劲挺拔。 凤冽辰便是看中了这一点,特地将之圈为自己的院子。 “宝贝,虽然爹爹知道你很喜欢咱们的姓氏,但这样的叫法实在不好听,所以宝贝,可以麻烦你不要连姓一起叫吗?”凤冽辰拍了拍闲的无所事事的某人的屁屁,“都没有偏好的菜色,怎么还会对吃饭这么积极?” “民以食为天,而且,挨饿的感觉很不好。”一开始还没什么,很快胃酸上涌,饥饿的感觉在胃中汹涌。所以胃痛又一次向从未尝过饥饿滋味的自己袭来时,楚央毫不犹豫地向面前倒人胃口的食物妥协了。吃了五年多那样的伙食,神仙也该忘了挑剔那种奢侈的情感了…… 至少也要给他点适应时间吧…… 楚央撇了撇嘴,揉着信手摘下的枫叶,“我不记得你们凤家有一家人一起吃饭的习惯。” “宝贝,凤家也是你的,”凤冽辰咬着楚央的小耳朵,“不过这次你可说对了。” 偏头逃开凤冽辰的调戏,楚央怪异地看着他,“你爹不是被你整死了吗?”怎么还有人能让他屈尊跑去吃顿饭?! 凤冽辰蹙了蹙眉,“宝贝,楼子莘嘴里什么都会变味,你得相信爹爹,还有,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凤家的基本情况,被我伤过的玉衡殿的花草及其价值,我们那几天所吃伙食中每一道菜的由来及制作方法……”想起那个一转过身就变得无比唐僧的财奴,凤楚央不由抽了抽嘴角,他怎么就觉得一个七岁的孩子能听得懂那些催债的暗示?! 敢对自己的BOSS尤其还是凤冽辰催债,他楼子莘也算第一人了。 自动将无关的话省略,凤冽辰笑得别有深意,“凤于锦的生母你知道是谁吧,这顿中饭便是由她做东……,宝贝知道为何她将时间定在中午吗?” 瞥了眼那不怀好意地笑容,楚央翻了个白眼,定在中午,还不是怕如果是晚上,凤冽辰直接在自己做东的晚宴上被其他人勾走,那岂非赔了丈夫又失面子。 凤冽辰凑近楚央的小脸,“宝贝是在提醒爹爹今晚陪你么?” “停!别再叫那恶心死人不偿命的词了,再者,那么不人道的事情我还干不出来。”据楼子莘所说,凤冽辰至少有三十个妻妾,一个月不过才三十一天,怎么着也不能打扰他们难得的机会不是。 只是怎么这话听上去酸酸的?! 凤楚央不由暗自唾弃,检讨自己的思维。 不对……,“三夫人的宴席我们为何必须出席?” “那自然是因为……”凤冽辰修|长的指点在楚央唇上,俯身在他耳侧,低低开口,“爹爹的三夫人,实在很有意思啊……” 明明看清了现实,却还坚持着毫无希望的概率,说是蠢吧,又替他将那些人管的乖乖的…… “过会宝贝坐在爹爹旁边,不要乱跑。”看着出现在面前的楼榭,凤冽辰停下了脚步,伸手掸下掉在楚央身上的枫叶,眼角的余光扫过突然出现的女人。 真当我白痴?!楚央腹诽了一句,也转头看向出现的美人。 三夫人,林芙玉。 25岁的大好年华,她却已经是一个8岁孩子的母亲。不可否认的却是,这般的年纪正是一个女人的黄金时期,对未来的憧憬尚未被现实完全磨灭,举手投足间却是一番醉人的成熟韵味。不会再有盲目可笑又无知的冲动,所有的行为都似谋定而后动;淡雅精致的妆容,再怎么看都不会令人生厌;衣物、头饰,每一处的配饰都是那么的完美,无可挑剔。 凤于锦、凤于攸、凤于斐三人转过枫林石径,出现在眼前的便是这看上去无比和谐的一幕——美貌的夫人盈盈一倾身,俊美无双的男人微微一笑,放下抱在怀中容颜精致的孩童,朝夫人走去,如血染的红色枫叶在他们身后缓缓飘落。 般配至极的一家…… 尽管面色无异,三人的心中却都有些不是滋味。 突然被凤冽辰放下,楚央有些搞不清状况,不明所以地眨眨眼,待看到凤于锦三人时,楚央立马抬起脚打算运动运动小蹄子。 “央儿,过来。” 事实证明,凤冽辰的眼可一直没离开楚央,对于楚央转身就把自己的话当做耳边风的行为,凤冽辰微微有些不悦。 无声地叹了口气,楚央跌跌撞撞地走了过去。 这片枫林的历史不下于梧桐深院的梧桐树们,裸露的树根、横卧的枝干高低不平,仿佛自种在这里起便荒废无人修剪。 这便是凤冽辰抱着他取的道,横穿枫林,也难怪到达的时间如此的暧昧了。 凤冽辰微微动了动身形,便抱着楚央站到林芙玉身边。自家宝贝的丢脸行为,他还没大度到愿意和人分享。 (泥:你不觉得你家小央儿在书院的行为就已经很丢脸了? 凤冽辰:自然不会。而且,[不怀好意地笑]宝贝跌跌撞撞走来的样子,就像蹒跚学步一样的可爱。 泥:[鄙视滴]更可爱的是朝你走来,对吧…… 凤冽辰:你,有意见? 泥:[望天无语,良久之后]恭喜你,成为合格奶爸了……) “这位便是小央儿了吧,”林芙玉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凤冽辰,浅笑着开口,看上去相当的温柔,“果然像暮烟妹妹一般漂亮。” 楚央一听这话,心中直翻白眼,就是因为这些人一个个自来熟地叫他央儿、小央什么的,凤冽辰才会因为专称被抢而RP大爆发地叫自己那令人恶寒的两个字。不过林芙玉那一声妹妹,莫不是在指责死人身名不洁? 至于漂亮,没人会用来形容一个男孩吧!况且,这样的容貌对凤家的人来说,再正常不过了。 楚央看着凤冽辰,你可没说会有这么一出。 “呵……,确实挺漂亮的。”凤冽辰揉揉楚央的发,“宝贝,叫三夫人。” 林芙玉一惊,怔忡地看向凤冽辰,这般发自内心的亲昵和温柔,天枢宫上下谁见过!他让楚央叫她三夫人,而不是三姨娘,是在责怪自己,还是觉得自己根本不配被这个孩子以姨娘相称? 这般生疏的称呼,是他已决定对自己动手了,还是朝堂上父亲已难自保? 林芙玉确实爱着凤冽辰,否则她不会因为他对楚央的态度而失态,只是这么多年来,再迟钝和深情的人也该看透了。九年前那场婚礼,若不是傲帝拿什么做了交易,眼前这根本视皇室血脉为无物的男人怎么可能屈尊迎娶自己! 一场梦,九年已过,可是,她并不想醒啊…… 林芙玉一向沉静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然后她才终于注意到了枫树下沉默地旁观的凤于锦三人。 “爹,三姨娘。”凤于攸和凤于斐行过礼,恭敬而无声地站到一边。 凤于锦冷清地看了眼自己的母亲,对那眼中极尽复杂的责怪、悲伤视若无睹,只低低地唤了一声“娘”。如果林芙玉对自己儿子多了解一点多关注一点,定可以看到那眼底的不屑和讥诮。 “既然都到了,玉儿,你该吩咐开席了。”凤冽辰唇边笑意不散,抱着微微寒了下的楚央朝停枫阁走去。 林芙玉连忙随在他身侧,优雅的身形高贵从容,赏心悦目。 凤于锦三人相视一眼,慢悠悠地跟上,对于他们父亲乐意于这种饭局甚至还带着个拖油瓶这种事,他们三人可没什么好的预感。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16章 宴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之花。 说的便是这停枫阁的晚景,站在阁中放眼望去,枫叶如烧,在大地之上铺展出一片绚丽至极的火烧云。凝目而视,天地烧灼,一时眼中无色。 可惜的是,这是中午,日正当空,见不到那被楼子莘称为此景只应凤家有除非嫁入此中来的天枢十景之一,楚央不禁有些失望,不过转念一想,反正都上了这条贼船了,凤冽辰更是不会允许他无故下船。 天枢宫,对凤姓者来说,唯一的禁忌就是凤冽辰的心情。若是他心情好,你便是一把火烧了梧桐深院也无妨。尽管凤大宫主永远不会没地方可去,但这种情况发生的概率,实在只有天知晓了。 即使被尊称为三夫人,若没有凤冽辰的允许,林芙玉也同样不能走出妻妾所居的枫庭半步。谁能想到,那美成绝景的枫林,其实是一座巨大的迷阵,生门之一,便是那唯一的枫林石径。只是,枫庭里多的是消失之人,踏着小径走出的,几乎没有。 枫庭,如同一座精美的坟冢,吞噬着所有进入者的青春,和生命。 一入枫林,万般过往皆成烟。 这才是林芙玉举办这次家宴的原因——日前凤冽辰的生辰宴,枫庭内的妻妾们并没有人有幸被邀,而那传说中住进梧桐深院的凤楚央,于枫庭内的人来说,竟至成谜。 宴虽是家宴,却也不是凤冽辰的每个妻妾都有机会参与的。除了凤家父子五人,与宴者不过6人。 见到凤楚央,六人不禁微微失望,相较于凤家的三兄妹来说,他实在是一平常到平凡的小孩。 将楚央拎在自己腿上,凤冽辰很有耐性地一一为他介绍自己的妻妾, 霜夫人,曾被誉为蜀中第一美人的唐门门主之女唐沐霜,一位踏入江湖后凭借自己实力加入天枢宫,却被凤冽辰后院藏娇的毒玫瑰。而她也是凤于攸的生母。 玖月和炼寒是对姐弟,没有人知道他们来自何处,唯一知晓的是玖月爱笑,而炼寒,绝对是江湖武林最漂亮的男人。 穆连雨,长着一张可爱娃娃脸的男子,笑起来却媚得令人骨头酥软,也许这就是淮州穆家送他来的原因了。 云希初,云起山庄次女,凤于斐的母亲,一个说话声音温柔的可以挤出水的江南女子。 重璃,重华山庄少庄主,庄主重岳的掌上明珠。 若说这个世界还有谁能丝毫不把自己妻妾脔宠的身份放在心上,不在乎自己的枕边人是何来历,那么,这人只会是天枢之主——凤冽辰。 武不可测,坐拥风华。 或许,他合该是游戏人间的神祗,肆意地旁观众生的算计倾轧。可,若是神起了偏爱之心,世人情何以堪。 唐沐霜的自信源自数年江湖血雨的洗礼,是一种在强者为尊的游戏中不落下乘的高傲,所以,她只是淡淡地扫了眼凤楚央,算是给足了面子了。 玖月一直在笑,柔柔的如同三月和风。炼寒乖巧地坐在她身边,仿佛一尊雕刻精美的人形玩偶。 穆连雨握着象牙箸,哧哧地媚笑,待得凤冽辰的话停,殷勤地让侍女奉上准备的礼物。 可怜的楚央夹在两人中间,欣赏着这别有深意地男性媚笑,鸡皮疙瘩一堆,终于云希初和重璃送完礼物,楚央看着眼前丰富的菜肴,抬头示意凤冽辰放他下来,他可完全没有兴趣在他人面前表演亲密的剧码以引起众怒。 凤冽辰挑挑眉,拎着他的衣襟将人放到右手边的座上,浑然不觉唐沐霜眼中一闪而逝地阴毒。 凤于锦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自家父亲那数量未必可观但更新速度绝对可谓惊人的后院,总共也就两个被尊为夫人的女人。向来后院家宴,她们一左一右坐于父亲下首,不算对立,但众人都已习惯,而今…… 偏偏还是唐门的毒玫瑰。 早跟三夫人说了,家宴这种事越少越好,果然筵无好筵! 凤于攸轻轻挑了下眉,挂在小冰山凤于斐身上,撒娇。用凤二小姐的话来说,老大八岁,她才五岁,三年一代沟,感情不好纯属应该。 楚央瞥了凤冽辰一眼,安静而乖巧地等待大家一起动箸。其实他真的很无所谓,第一,他住在梧桐深院,第二,他体质很好,真的。 凤冽辰眼皮抽了抽,貌似刚刚他被可爱乖巧的宝贝嘲笑了啊。挑了挑眉,凤冽辰随手夹了块面前的荔枝醉虾扔进楚央的碗内,满意地看到自家儿子不高兴地顿箸。 “重璃,枫庭的生活可还习惯?”整到自家儿子,凤冽辰心情不错地开口询问爱妾的生活现状。 “有众位姐姐……们帮忙,重璃一切都好。”重璃的笑容有些苦涩。 藏剑、云起、重华,以及洞庭落英山庄,号称南越武林四大山庄。身为重华山庄唯一的继承人,她不顾父亲反对,毅然来到这个男人身边,可两个月来,见到他的次数屈指可数,如今,也不过是寥寥一句“可还习惯”…… “你和希初从小相识,平时不妨多走动走动。”凤冽辰扫了眼努力吐着虾皮的楚央,心情更好了,“本座可不愿看到重璃寂寞……凤楚央!给我吐出来!” 凤冽辰一头黑线地捏开楚央的嘴,这家伙居然嫌麻烦吃着吃着干脆地连皮带壳将虾整个吞了。 我想吐头的,可是被你吓到了。楚央的眼中清清楚楚地写着这么一句不满。 “凤楚央!你是不是很想挨揍?嗯?”凤冽辰拎着楚央,很郁闷地发现,操心,这种难以想象的事,自己居然越来越习惯了。 听到这宠溺意味甚为明显的话,炼寒乖巧的表情有一瞬龟裂,玖月的笑降了一丝温度,穆连雨微微走了神,云希初握紧了手中的锦帕,重璃脸色又白了一份。林芙玉和唐沐霜表情极为正常,只是,没人知道她们相视的目光达成了什么协议。 最正常的也许该算凤家三兄妹了,吃的吃,喝的喝,真正达到了两耳不闻身边事的境界。 训完自家儿子,凤冽辰扫了眼气氛僵凝的几位美眷,嘴角的弧度越发邪魅,“今天的菜色不错,玉儿你费心了。” 楚央翻了个白眼,这样轻描淡写、理所当然的封建男权社会集权阶级对大老婆的所谓怜惜,听上去就虚伪的令人无法忍受。是不是该庆幸一下黑白无常的仁慈,没把自己踢成弱势群体?! “宫主过誉了,这是芙玉应该的。”林芙玉优雅地微笑,举手投足间尽显皇室血脉的高贵之气。 “玉儿不必自谦,枫庭还要玉儿多多用心。”凤冽辰再一次觉得九年前的交易划算。 “芙玉明白。”林芙玉扫了眼座上的几人,淡淡开口。所谓枫庭,指的不就是眼前这几人,用心?到底用得是心还是自己天下皆知的身份。 这样的家宴,无人尽兴,也算正常了。 优雅地填饱肚子,凤于锦、凤于攸相视一眼,放下筷子,取过侍女递上的湿巾擦拭嘴角,凤于锦缓缓开口,“父亲,孩儿下午还有课,可否先行告退?” 至于凤于斐的意见,凤于攸的表态已经直接将他算在内了。 楚央立马抬头直视凤冽辰,尽管那三人并不是很待见他,不过总比在这当飞利浦的强。 凤冽辰想到楚央搂着自己脖子的感觉,下意识地就想拒绝,可是宝贝难得这么可爱地请求,作为一个称职的父亲,手册上好像不该存在那两个字…… “于锦,带楚央去书院。”即使有枫林石径,但不代表那就不危险了。凤冽辰还是觉得将自家宝贝交给别人这项决定,实在糟透了。 楚央倒是很乐意地走向凤于锦三人,毕竟是要长期相处的。 “于锦明白。”凤于锦颔首,扫了眼故意目光飘远了的凤于攸,冷冰冰的凤于斐,认命地伸出手牵过他。 凤冽辰不悦地盯着凤于锦的手,突然抛下筷子,走向凤于锦,抱起楚央,满意地看到宝贝呆在自己怀中,凤冽辰的心情这才好转。 “本座突然想起,开阳、摇光二殿的事还没完结。玉儿,沐霜,你们继续。” 果然还是自己教宝贝吧,反正书院再去也没意思了……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17章 师 十月的天,风高,成怒号之势,尤其那绵绵的冷雨,半月未停。 凤于攸听着窗外的风雨声,静美的凤眼突然挑起,“言夫子,凤楚央已经多久没进书院了?” “啊?”言肃忍不住哀嚎了声,书院那么多讲师,你凤二小姐为何偏偏每次都挑我当出气筒?! “半……半个多月了……” “哦!原因呢?”凤于攸显然不打算轻易结束这个话题。 “楚央少爷……,这不跟宫主同住嘛……”打死他们也没人敢去催他上课啊,再者,凤楚央不来书院,连带着宫主大人也不再涉足此处,那久违的轻松感觉…… “所以,这是父亲的意思?”凤于攸唇边一抹可人的笑意,只是,意味不明的令言肃心惊胆颤。 “那个……,最近天气恶劣,楚央少爷又无武艺在身,也许宫主担心……” “这是秋天,难不成还会和风丽日?又不是陆龙卷,会把人刮跑不成?言夫子,你是以为本小姐无知呢,还是认为天枢宫的侍卫都是摆设?”凤于攸嗤笑一声,小手一摆,“今天的课到此为止,本小姐不想听了!” “小攸,这态度可不好。”凤于锦合上书,表情甚是诚恳,“事实上,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我哪里错了?” “……”凤于攸撇了撇嘴,靠在椅背上,“大哥,不要侮辱凤家人的智商。” “你可以走了。”凤于斐蓦然转过头,对完全摸不着头脑的严肃冷冷吩咐。 “言夫子还没走啊,”凤于锦含笑的眼神飘来,似乎刚刚对这么大一个人视而不见的错全在于言肃行动迟缓。 “夫子有这功夫,不妨抽空去看看你的另一位学生。”说这话的,自然是凤于攸。 对此,言肃只能讪笑一声,再一次因为凤楚央的问题被凤氏三兄妹赶出课堂。言肃不禁糊涂了,明明不待见那位,偏偏又还那么关注,难不成,这就是血脉? “你们说,父亲到底想干什么?”凤于攸小小的脑袋终于想不出解了。 “不知道。”难得,奉行沉默是金的凤于斐第一个响应。 “有点想法,就是函待时间验证。”凤于锦优雅地浅笑,“小攸觉得呢?” “大哥,咱们都清楚你的底细,对着自己人你就省省吧!”凤于攸嗤了一声,“我对天枢宫可完全没兴趣,对跟同一个父亲的你相争就更没兴趣了。” “大哥也没什么子承父业的兴趣。”凤于锦拍拍凤于攸的脑袋,指指凤于斐,“可咱们老凤家,总得有一人接手这个麻烦吧。” 凤于攸看着爱弟,一番纠结后叹了口气,“大哥,谁让你排行老大呢,能者多劳!” “谁让我闲着也是闲着呢……”凤于锦也叹了口气,“希望枫庭的人能争口气。” 凤于斐抽了抽嘴角,“考虑一下父亲的年龄,等他隐退,大哥不妨考虑将自己的下一代,从小培养。” “虽然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但小斐啊……姐实在没看出你是这么有远见的!”凤于攸跳过去扑上凤于斐,蹭蹭那凉嗖嗖的脸颊,“还是最喜欢小斐了……” 凤于锦羡慕地看了眼凤于攸和凤于斐,幻想着也有个同龄的可以玩玩,脑海中一划过凤楚央那张乖巧的小脸,凤于锦立刻就泄了气,才碰了个手父亲大人的醋意就那么明显了…… 与对着一天到晚宝贝长宝贝短地恶心自己的凤冽辰相比,凤楚央宁愿去看看被凤家三兄妹欺负得可怜了去了的夫子们,奈何凤冽辰的理由很充分。 天气很好的几天,凤冽辰心血来潮,天高气爽,多么好的出游时光。趁着凤楚央还蜗居在床,凤冽辰直接将人打包带下了山。两人轻车简行,逛了逛山下的集市,某位宫主突然觉得抱着压抑着好奇和兴奋的儿子穿行在人流中很有成就感和满足感,于是这一逛,整整两天。 庆幸的是赶在雨前回到梧桐深院。 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种景色描写是很诗意,不过可惜的是,冷空气南下,细雨缠密,风声咽怨,梧桐叶经不住这缠绵细密的风雨交加,大朵大朵地凋零。 秋色冷梧桐,冰雨寒枯枝。梧桐深院顿时冷瑟起来。 一连七天,风雨不止,更兼雨狂风骤之意。 凤家老爹就跟儿子说了,宝贝,你看这鬼天气,又冷又雨的,宝贝也不想伤风了爹爹灌你那苦兮兮的药水吧! 所以,逃学吧…… 凤楚央晶亮亮的眼直视着这位教唆着他做前世都没干过的事的“父亲”,半晌之后,心虚的某位宫主终于开口了,“宝贝,大不了爹爹教你……” 以凤冽辰六岁毕业的资历,天枢宫确实没有比他更高级别的讲师了,问题是,楚央根本没看出凤冽辰有为人师的责任感和敬业心。连人父都当得这么随意了,要是再加上师,楚央几乎可以想象自己被弄得一团糟的人生了。 “宝贝……”凤冽辰立刻便察觉到楚央的怀疑,郁闷地发现,在宝贝心中,自己的形象可能真低的去了。 “好。”大不了自学,楚央在心里安慰自己,只要地球还是圆的,总会达到目的的。再怎么说,总比忍受一群人听着他叫自己宝贝来的好吧。 所以,楚央其实是个自虐的孩子。 既委屈了自己的耳朵,顺带的又将自己卖了一次——凤大宫主一听到宝贝答应了,热辣辣的吻就贴上了他光滑柔嫩的面颊。 楚央都同意放弃去书院的意思了,凤冽辰自是不会跑过去对一群根本没入眼的人解释一番,所以,作为凤氏的讲师,言肃他们活该倒霉。 梧桐深院。 将从实战中学习奉为教学方法的凤冽辰正拖着不情不愿的儿子陪他批示天枢宫某些过了期的陈年旧档。 “宝贝,你说我要不要直接将开阳、摇光二殿砍掉,这挑来挑去的头都痛了。”这是天枢宫一月未理公事的宫主大人在随意指派了N个人选却被一干手下否决之后极不负责任的想法。 拿着天枢宫私密档案努力习字的楚央抽了抽嘴角,“楼子莘听到你这话,一定非常激动。” “嗯,干脆并到玉衡殿得了。”凤冽辰倾身看着楚央手中的密件,一目十行地扫过,“有哪里不懂?要不要爹爹读给你听?” 楚央忍住将档案摔倒他脸上的冲动,“那你最好派人看牢了你的玉衡殿主。”以楼子莘对手下的奴役程度,可以想见他是绝对不乐意凤冽辰给他增加负担的。况且,那人一天到晚标榜着他玉衡殿的绝佳地理位置,如果开阳、摇光成了自己的负担,难保那人不会因为工作负担过大而,潜逃。 “宝贝……”凤冽辰挑起楚央的下颚,完美的唇形弯起一抹邪魅的弧度,“要不要和爹爹打赌?” “他是绝对不会跑的。” 看着凤冽辰那绝对阴险的笑容,楚央乖乖闭上了嘴。楼子莘最大的弱点就是他的那些个爱好,一来他绝对是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二来,想抓回他,真的很容易。对此,楚央只能抱以同情二字。 塞了颗蜜饯进楚央嘴里,凤冽辰心情很好地亲亲宝贝儿子那写着郁闷的小脸,“说起来,自他继任殿主以来,玉衡殿的花苑可谓举世闻名,便是集两国宫廷也未必凑得齐那些奇花异草,再者,楼子莘堂堂天枢一殿之主,他亲手培植的那些花草就更弥足珍贵了。” “宝贝不是对他很感兴趣嘛,咱们搬过去过些时日吧。”梧桐深院一到秋风凛冽秋雨冷瑟的季节就实在倒人胃口,往日他都是在枫庭过的,如今陪着宝贝……,还是换个风景宜人的住所吧…… 楚央可以想见楼子莘那哀怨痛苦的表情了。 “唔,流夜这资料倒是收集挺详尽的……”凤冽辰看着娑栎的档案,“能被流夜他们盯上,楼子莘倒是挺会训练手下的,也罢,还缺一个摇光殿主就从浮影里调吧。” “爹……”楚央勉强地叫出口,看着面带好奇的凤冽辰,楚央突然觉得,楼子莘现在改了自己的爱好还为时未晚。 娑栎之于楼子莘,后者是决策上的玉衡殿主,前者却是实用的肱骨之臣。玉衡殿少个殿主一两年无妨,楼子莘若缺了娑栎…… “楼子莘会哭死。” “没关系,殷空会帮他的。”省得他有空四处转悠…… ———————————————小剧场——————————————————— 泥:小央央,你爹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咱们换兄弟吧,这主题也粉多人稀饭的…… 凤楚央:[鄙视滴]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告诉我,凤家哪个是好东西了?! 泥:嗯……,央儿就是啊……[无限狗腿中] 凤楚央:少拍我马屁!警告你,以你这码字的速度,我再是好东西这文也无人问津了! 泥:[墙角,圈圈……]偶不是正在努力嘛…… 凤楚央:还有,你以为凤冽辰吃到嘴里的骨头还会吐出来? 泥:[-_-!]……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18章 楼家的娑栎 玉衡殿堆烟小筑,是除了楼子莘所占的砌霜居外,离花苑最近的一处居所。两个月前居于此的“客人”嚣张地再度来袭。 本该主动来迎自家宫主的楼子莘,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 “殿……主,您……可不可以先放开属下?”娑栎满头黑线地看着抱着自己的……男人。 “不要!娑栎,我不能没有你啊……凤冽辰那个小心眼、睚眦必报的混球,吃我的、用我的还不够,还要把你给抢走……” “殿主,形象!”前来传递高层决定的殷空看着眼前的怨男,眼皮直抽。事实上他也觉得,自家主上是在整他们…… “形象个屁!凤冽辰他都不让人活了……” 忽视掉那两人拉拉扯扯绝对惹人白眼的动作,殷空叹了口气,“宫主已经搬进堆烟小筑了……” 啪—— 楼子莘发誓他绝对听到了自己脑海中名为理智的那根弦绷断的声音。 “宫主说要住上一段时间……” “打包!收拾东西!我要跳槽!娑栎,你是我的!凤冽辰休想抢走你!” 娑栎一头冷汗地看着抓狂的自家殿主,敢情自己已成殿主的私人典藏。若是自己说声不,娑栎甚至怀疑殿主会不会下手掐死自己…… “殿主,您先冷静……” “冷静个屁,我TM就是太冷静才落到今天这地步!这玉衡殿谁TM爱整谁来!老子不干了!” “啧啧,火气真大,殷空,还不给你的殿主弄碗消火的凉茶。”怀抱爱子,凤冽辰心情很好地——来看戏。 “……” “凤大宫主!凤大佛爷,您就行行好,放过我们吧……”楼子莘的表情极尽哀怨,“下辈子我会为你做牛做马……” “这话怎么听上去怪怪的?”端坐上位,凤冽辰把玩着楚央肉|肉的手指。 楚央抽着眼皮,听到楼子莘这话,为何他脑海中最先浮现的却是小妾和情夫被抓包时的经典场景……(泥:[碎碎念中]带坏了绝对被带坏了……) “你怎么不说结草衔环?下辈子,鬼知道你轮回进哪道!”凤冽辰摸着楚央肉|肉的指腹,很是满意,“还是这辈子吧,比较实在!” “凤冽辰!”楼子莘一对上凤冽辰的眼,嚣张的火焰立刻低了三分,“别这么不通人情嘛,好歹我也为你守了这么多年玉衡殿……” 宝贝心情很好…… 看着楚央偷偷弯着的眼角,凤冽辰觉得当初留下楼子莘这活宝的决定真是太英明了,“本座已经留下殷空了,其实本座很属意他入主摇光的。” 你就骗鬼去吧! 楼子莘的眼神中赤|裸裸地写着不耻二字,娑栎满头大汗,“宫主,还请收回成命,娑栎当不起如此大任。” “哦?理由呢?”凤冽辰的大度着实令在座的四人一阵疑惑,楚央怔愣了片刻,想到他斩钉截铁的决意,不由轻叹了口气,为楼子莘默哀。 “娑栎人微言轻,恐不能服众……” 楼子莘对娑栎的当机立断和忠诚甚是满意,得意地瞅着凤冽辰。 殷空暗自叹了口气,对这厮的不知死活和自作自受深表……活该,只可怜自己……,话说回来,楼子莘的性格绝对算得上欠扁,可自己又是哪儿惹到了主上?! “人微确实,言轻嘛……,你以为本座座下四殿主的统一意见是儿戏?” “属下不敢!只是……”凤冽辰的气场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尤其当他还是故意的时候。娑栎不禁白了脸,凤大宫主不会是要针对自家殿主吧…… “只是你的命是楼子莘救的,所以除了他的吩咐谁的命令都不听,是么?”凤冽辰神色宁定,可就是因为太平静了,反令人感到暴风雨之前的压抑。 “本座可有说错,娑栎。” 娑栎垂下头,单膝跪地,“请宫主成全!” “该死的你给我起来!”楼子莘黑着脸上去就是一脚,当然,最后还是记得卸下了内劲,“你主子我在这呢,你跪谁呢你!” “姓凤的,玉衡殿有玉衡殿的生存法则,玉衡殿的人还劳动不了您来指派吧!” 是人都是有底限的,只要不触碰他的底限,楼子莘他就是一好好桃花男,否则,以卵击石的事,他又不是没干过! “玉衡殿有玉衡殿的生存法则,这点本座同意,只不过,本座和历任宫主默许你口中那道法则时,玉衡可非现在的玉衡呐。” 楚央不由抬头看着凤冽辰,玉衡殿的法则就是它的地理位置,既是凤氏心腹四殿和继承人复杂的开阳、摇光二殿之间的屏障,本身的中立又因为远离世俗。这样的玉衡,不说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至少殿主的一时兴起永远也不会干涉到上下几重殿,自然,也不会有人来多言。 可凤冽辰的意思,竟是要否定现在这座玉衡殿的存在吗?! 楼子莘脸色白了一下,随即恢复常态,“虽然费了点心,不过说到底,这玉衡殿还不是你们凤家的东西,自然听凭宫主处置。只不过,娑栎的命是我救回来的,如果非要算的话,他只是卖命给我,而不是玉衡殿!我想,凤大宫主不至于要侵占别人的私有财物吧!” “殿主……”娑栎怔了一下,他竟是要放弃玉衡之主的身份吗?只是—— 我的殿主啊,这么多年来,除了玉衡殿,你其实根本就已……无处可去…… “多谢宫主的提携,娑栎愿为天枢宫……赴汤蹈火。”娑栎低下头,不敢去看楼子莘的表情。 我的殿主,你可以说出放弃的话,可我怎么忍心,怎么……舍得……天下之大,却无你安心栖息之所…… “这么说,娑栎是愿意揽下开阳殿了?”凤冽辰看着怀中一副鄙视表情的楚央,轻笑。他就是在威胁他们,那又如何!手段是辅助,只要目的达成了,那就行了。对付楼子莘这种人,还有比抓他的痛脚一击致命更好的办法吗? “娑、栎、你、说、什、么?”楼子莘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这句问话。 “谢宫主赏识……” 娑栎话一出口,楼子莘阴沉着脸色一脚便踹了上去,气急的他下脚无遮拦,加之娑栎根本就无防备和抵挡之意,殷空又来不及阻止,楚央只见娑栎后退一丈,脸色惨白,几乎无法跪立。 楚央心中一颤,这是凤冽辰一手策划的,他当然知道,同样,他根本不想阻止…… 凤冽辰无奈地轻抚自家又一次纠结于固有的道德观和现实之间的矛盾差异之中的宝贝的背,然眼底那无人得见的寒意却疯狂地叫嚣着。 我的宝贝,你怎么可以质疑我,怎么可以……害怕我! 楚央不由叹了口气,凤冽辰的烦躁如此明显,他怎么可能当做不知道。说到底,人是种自私的动物,娑栎于他,实在陌生,他又怎么可能因为凤冽辰对他的所作所为真的生气,或者,愤怒。 这不是那个世界,这里的人有自己的生存规则。不是你救下了一头鹿,老虎就改食素了,何况,鹿未必需要你的多此一举。 凤冽辰微微诧异地低头,看着搂着自己的腰倚在自己肩上的楚央,凤冽辰突然觉得,深秋,真是一个可爱的季节。 于是,心情一下子好过来的凤家老爹屁颠屁颠地抱着自家儿子走了。 殷空看了眼拳头捏得咯咯直响脸色阴沉到无前例可参考的名义上的上司,再扫了眼终于爬起来……跪着的开阳殿主,一头冷汗地消失。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旁人怎么可以置喙呢?! “殿主……”勉强压下了窜动的内力,娑栎苦笑着开口,殿主真的被自己气惨了。 “别叫我殿主,我可当不起!”楼子莘一掌拍在椅子上,顿时,椅子四分五裂。忍住上去再补一脚的冲动,楼子莘深吸了口气,扫了眼仍跪着的娑栎,“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好!你不走我走!”楼子莘心底的委屈不知该跟谁说,都已经背叛自己了,还跪在这作什么忠贞来碍自己的眼。 “殿……咳咳……”娑栎急忙想留下人,却低估了楼子莘那一脚对自己的打击力度,一张口便大口地吐血。 楼子莘终于还是停在门边,看着门外的冷雨,楼子莘恍然想起很多很多年前孑然一身的自己,终是留不住任何人吗…… “殿主若是气不过,就杀了娑栎吧。” “呵呵……”楼子莘轻笑起来,气不过?凤冽辰不就是笃定娑栎会为了他,应下任何条件么。只是自己被气糊涂了,那条件漏洞这么大…… 楼子莘唰地回头,蹙眉不悦地瞅着跪着的心腹,“你还跪着干嘛?难道还要我请你起来不成!赶快把那一身伤给我弄好,还有事要你去做!” “是!”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19章 小少爷的习惯(一) 时间从指缝中一点点地溜走,第一场雪来临的时候,楼子莘成功地将玉衡殿的所有“家务”承包给副殿主殷空,以及,时任开阳殿主目前仍居于玉衡殿且唯其命是从的娑栎。楼子莘再一次变成玉衡闲人,每天侍弄着一干花花草草,以及到堆烟小筑,窜门。 (泥:楼啊,就你这性格、行为,凤冽辰不整你他整谁…… 楼:妈呀,你最好记得,这破性格还是因为你哈,而特地强加给我的! 泥:儿子,妈对不起你!以后你叫我后妈吧,比妈呀好听多了……) 当然,大多数时候楼大殿主吃的,是闭门羹。 期间,凤楚央的习字工程终于全面结束,而学武工程,因为各种客观原因和主观原因而停滞不前,当然,排在前面的客观原因是根本原因。 (众:废话这么多,拍飞……泥:这绝对不是废话,我还会回来的!) 当然,猪脚们的生活是不可以一帆风顺的,所以,本人给他们安排了N多次绑架、刺杀、毒杀、暗杀…… 未遂。 事实证明,凤冽辰绝对是一只有忧患意识智者多虑以及爱护下一代的奶爸,当又一个绑架者(刺客?)趁他不在摸黑而来时,才靠近房门一丈,侵入者就悄无声音地蒙主召唤,速度更快地被打扫干净。 毫无睡意的楚央郁闷地感觉着外面一群来了又去的气息,起身打算倒杯水。一团黑影蓦然出现,手中恭敬地举着一杯于黑夜中热气腾腾得分外明显的茶。 揉了揉微微惊到的小心肝,楚央取过茶,傻傻地看着那明显是男性的身影走过来,细致地换掉被中渐冷的汤婆,然后,消失。 俗话说,见怪不怪,大丈夫要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 楚央理智地闭上嘴,慢悠悠地喝完茶,空杯往空中抛去。 刚退回自己呆的习惯了的房梁的寒水,郁闷地现身接下杯子,再看了眼团进被中的小孩,思考了一下,寒水决定先表明身份。 “属下浮影殿寒水,奉命守卫小少爷,如果小少爷有什么吩咐,请……” “可以让外面的人回去休息吗?来来去去的,很烦。”心情很不好的某人闹起别扭。 寒水抽着嘴角看着床上不知道什么叫客气的小人,领命而去。 可惜的是,楚央的失眠不是外因的缘故,心情很菜的某人瞪着空气直至天明。 照例,楼子莘会在巳时三刻左右前来窜门,直至午时蹭完午餐,回去。 楼子莘踏进院子时,便收到来自暗处的警告。也许因为此人来的太泛滥了,寒水并没有阻止他进入,只是警告他保持安静。 天气是冬日里很难得的明媚,碧空万顷,连太阳都散发着喜人的温度。落雨亭四周已是腊梅吐香,宽敞华美的亭内,摆着一张软榻。 这倒也没什么。 令楼子莘连眉毛也跟着跳动的,是软榻上叠了一层又一层的,棉被。棉被中央那隆起的小包,不用说也猜得到是谁了。 凤二公子楚央,有个不知道该怎么评价的习惯。冬日,夜不成眠,只在午间阳光明媚时,于避风透光处好眠。 去过那间房子的楼子莘自是明白,凤楚央之所以有此习惯,完全是环境逼人。只不过,凤家立志成为好父亲的那位居然纵容着这明显背其意愿的行为,那才真是奇了怪了。只是二公子一觉不知何时方醒,凤大宫主是绝对不会留他吃过中饭的…… 看来这次又是白来了,楼子莘哀怨地咬着扇沿,恨恨地想着被那二人浪费的伙食费。还是午时再过来吧,反正就这么点路。 锦被突然动了下,楼子莘期待地盯着软榻。 “你就这么点出息!”如鬼似魅般现身的凤冽辰黑线地扫了眼楼子莘,讥讽的话音凝成一线,在他耳边絮语。 “回宫主,按照惯例,玉衡殿的钱财,应该只进不出。”楼子莘如法炮制。 “第一次有人敢跟本座催债。”凤冽辰似笑非笑地开口。 “不敢不敢,只是这数额实在巨大,玉衡殿一介小庙,供不起。”意思就是,败家子,你太能挥霍,赶快滚啦。 “上四殿防守太严,没意思。”凤冽辰漫不经心地说完,掀开被子,倚了进去,感受到温热的体温,迷迷糊糊的楚央蹭着被子靠了过来。 啪—— 楼子莘捏着不小心折断的扇子,眉跳得异常壮观。 他这是什么意思! 凤冽辰搂着自家宝贝细嫩的腰肢,驱动内力,让体温更加诱|人,果然,楚央贴得更紧了。心满意足的某位好父亲抽空瞅了眼目瞪口呆的下属,不悦了。 “你怎么还在这?” “啊?那个……央……”见到终极BOSS冷了的脸色,楼子莘立马吞下到了口边的儿字,“小少爷昨天约了属下午饭,顺便讨论蔷薇的嫁接技术。” “下去,央儿醒了会通知你。”凤冽辰摆摆手,赶苍蝇。 楼子莘吞下心中的咒骂,见好就收地离去。有必要好好查查凤大宫主的目的了,先不说这来来往往的惊吓了多少他心爱的花草,再者,凤大宫主的目的他不能明目张胆地破坏,但也不能让他顺利地达成不是! 亲亲怀中乖巧可爱的小脸,凤冽辰扫了眼寒水,“央儿什么反应?” “如主上所料,小少爷并不在乎。” “哦?”凤冽辰漫不经心地应了声,视线未离那温顺的睡脸,忽而薄情的唇轻扯出一抹温情的笑意,凤冽辰俯下身子,暧昧地贴上沉睡者的粉|嫩唇瓣,细细地舔着。 “宝贝猜到爹爹的意图了,对吗?” 我就是要你习惯这弱肉强食的法则,习惯眼前的杀戮,适应以我为中心的一切,然后…… 陪我站在高处,俯视这世间百态…… 寒水一头冷汗,僵愕地动了动唇瓣。主上,虽然寒水很早就被选进杀手的训练中,不过,您的行为绝对不是正常人家的父亲该对儿子做的吧…… 还是闭嘴吧,主上正在兴头上。 理所当然的,凤楚央在凤冽辰的怀中醒来,一番延时了几个时辰的早安吻后,凤冽辰抱着儿子前去洗漱。 久等不见有人前来通传,被凤大宫主放多了鸽子的楼子莘愤恨地提前不请自来,牢牢占据了饭桌的一席。当然,与席者,还有被拖来的殷空和娑栎。 凤冽辰的眼中只注视到楚央,理所当然地无视了蹭饭的三人。 “小少爷,请问你所谓的嫁接是指把其他种类的蔷薇接到一株上吗?这种方法我以前在茶花上试过,但蔷薇上并没有成功。”某位花痴虚心求教。 “吃饭不要说话!”凤冽辰不满地搂紧欲开口的楚央的腰身,“来,宝贝,喝口西湖牛肉羹。” 他绝对不正常! 楼子莘转过头,对着殷空和娑栎眼语。 “那个……”看着热情地端到楚央唇边的汤勺,娑栎不甚肯定了。虽然他见过这种毒,但是眼前这人是凤冽辰,他绝对不可能搞错吧。 楼子莘顿了顿,扫过汤匙的眼一片阴冷,这名闻遐迩的炼狱,让他想起了一段极度不愉快的记忆。 “是什么?”楚央好奇地抬头看向凤冽辰,凤冽辰拿他试毒的事两人心知肚明,楚央很清楚凤冽辰只是想找到他百毒不侵的漏洞,而且,进他口腹的毒凤冽辰都严格把过关,以防止意外发生。事实上,他也很想知道有什么是自己不可以吃的。 只是,楼子莘和娑栎对此毒的态度很暧昧不清啊。 “北燕宫廷秘藏,炼狱。” 听到凤冽辰难得带了丝挫败的语气,三人的脸色可谓精彩至极,瞪着那父子二人的眼色好比人民群众逛街路遇哥斯拉。 楚央眨了眨眼,张开小嘴在三座大山的呆视中咽下了那一勺羹,粉嫩的唇挑战着他们绷到极致的神经。 蹙眉,很委屈地开口,“不好喝。” 事实证明,恋爱中的人是傻子,而有一个可爱儿子的父亲,时常会大脑短路。 “宝贝乖,下次爹爹让唐门把压箱底的奇毒拿出来。” 所以泥就说了,习惯这种奢侈的东西,其养成不外乎两种情况,自己的放纵,以及,他人的纵容。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20章 小少爷的习惯(二) 玉衡闲人第一次如此勤奋。 玉衡殿书房,娑栎从开阳殿的殿务中抬头,无奈地看着形若中邪的楼子莘。 十多年前,楼子莘将他领进这间用来处理玉衡殿务的书房后,这房子很长一段时间就成了他的居所。而某位殿主本人踏进书房的次数,若是以十为单位的话,只手可数。 以楼子莘的个性,奴役了殷空和自己来处理玉衡殿务后,他是根本不可能再管这些事的。 只是—— “妖孽,一个个都是妖孽!我就说嘛,他凤冽辰怎么可能生出一个正常的种!明明看上去那么可爱的,欺骗我的情感……”一目十行地批示着公务,楼子莘郁闷地碎碎念。 娑栎一头黑线,这几句话他已经翻来覆去说了五天了。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大不了左耳进右耳出。可问题是—— “殿主……”你批示的东西我还要返工啊! “有屁就放!”楼子莘态度嚣张地开口。 “你总是躲在这也不是办法,总要面对现实的。”娑栎叹了口气,好言相劝。 躲?!楼子莘恶狠狠的眼神立马杀了过来,娑栎乖乖噤声,低头,埋首案中。 “现实?现实就是凤冽辰他就是一千年老妖,凤楚央他就是一窝小妖里最形似他爹的妖孽!”炼狱啊,那可是当年险些要了自己老命的炼狱啊!他居然说不好喝…… 连一个七岁的娃都鄙视自己…… “殿主,我想楚央少爷没有那意思。”也许单纯就是炼狱配西湖牛肉羹的味道不太好吧!对自己的答案,娑栎一阵汗然。 “你喝过?没喝过就闭嘴!”楼子莘咬牙切齿地想到凤冽辰最后那句“下次让唐门把压箱底的奇毒拿出来”,“就算凤楚央是个东西,有那样的老妖教着,你以为他还会在正常范畴之内!” 以楼子莘看人的毒辣,娑栎怎么敢怀疑他的这一推断,再者,即便知道有解,正常人谁会若无其事地品尝这些个剧毒的味道? “除非……”任何毒物都对他……无效,可是,这…… 匪夷所思! 楼子莘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成立,否则,以凤冽辰那厮狡诈无比的个性,怎么可能会纵容出这种找抽的习惯。 摸着光洁的下巴,楼子莘的笑容越发猥琐,“娑栎,将本殿主珍藏的东风恨取出来,咱们孝敬小少爷去!” 销|魂、不归、焚情、长醉、锁相思、落花意、东风恨号称天下七大奇毒,销|魂无解,不归饮恨,焚情毒性猛烈,长醉毒如其名,锁相思、落花意只是听上去富有诗意,而东风恨可算是其中最珍贵的,因为它是一株只生长在雪地里的草,更因为它的稀有——楼子莘得其二,而天下共分一株。 楼子莘如此大方的原因之一,纯粹是今年积雪甚多,他有足够的时间小规模繁殖这种草。 “这是什么?”楚央看着眼前雕刻华美的紫玉匣子,长约30厘米,宽约15,厚度在4厘米左右,这样的盒子里,不会是传说里的千年人参吧? “错!它可比千年人参珍贵多了!”楼子莘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取出一根通体雪白的植株,那高不过25厘米的茎上只有零星的五片狭长叶子,“这就是鄙人花苑的镇苑宝物之一,传说中的东风恨。” 凤楚央眨了眨眼,半天才想起来,貌似某位夫子曾提过,它是唯一一个以单纯的植物形态便入选了天下至毒的毒草。 现在这种情况,他该说什么? 凤冽辰冷哼了声,抱过楚央,对于纵容了自家宝贝服毒的习惯,凤冽辰可没半分不自在。自家爱子把掺了各种剧毒的食物当零嘴,没事就喜欢挑战一下别人神经,作为爱子心切的父亲,他怎么能剥夺孩子为数不多的兴趣呢。 只是,自己纵容是一回事,别人挑衅是另一回事。 “想要?”凤冽辰对着自家宝贝一向很温柔。 “嗯。”楚央乖乖点了点头,对于这样一种神奇而稀有的植物,他确实是非常好奇——不知道加进食物里味道怎样。 摸着自家宝贝弯起的显然是不怀好意的眼角,凤冽辰的态度更加温和,“宝贝想要的东西,其他人怎么有资格拥有呢……” 娑栎僵了僵,他就知道不会有好事。前任摇光那些妻妾可全是被挑断了筋脉扔进蛇窟,被千蛇万蚁一块肉一块肉地折磨啊。 楼子莘愤恨地瞪着凤冽辰,太恶毒了!鬼知道那天下唯三的一株东风恨在哪里!而且,他都这么说了,限死了自己得在家伺候那些不属于自己了的毒草,去的人…… 除了娑栎还能是谁! 楼子莘心中悔得滴血,果然不该招惹姓凤的!他的草啊,他的人啊!官大一级还压死人呢,为什么他偏偏是在给这妖孽打工! “开阳殿主不会令本座失望吧?”凤冽辰目光扫过一脸郁卒的楼子莘,落在认命的娑栎身上,“即刻动身吧。” 楚央抽抽嘴角,楼子莘对上凤冽辰,那定然是输。对于每次都会被连累上的娑栎,楚央只能抱以同情了。 “宝贝想把这五片叶子怎么处理?”凤冽辰拈着手中的白色植物,“红烧?清蒸?素炒,还是油炸?”如果宝贝喜欢的话,就让楼子莘去雪山大规模繁殖吧…… “……” “还是加在瓦罐梅香鸡汤里吧。”凤冽辰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吻吻楚央粉嫩嫩的脸颊,“宝贝喝汤的样子可爱极了。” “强烈建议你把那两个字换了!”楚央跳下他的腿,爬上一边的椅子,揉揉被亲到的地方,“我马上就八岁了,你别老是动手动脚动嘴的。”跟猥亵儿童似的…… “抗议无效,建议驳回。”凤冽辰不顾楚央的挣扎将他圈进怀里,吻着那气鼓鼓的小脸,凤冽辰心情十分舒畅,“好不容易把张牙舞爪的宝贝养得肥嘟嘟的人见人爱,不抱紧了万一被别人骗走了爹爹会很伤心的。” 楚央乖乖地闭上嘴,跟凤冽辰争辩,气死的绝对是他。不过…… “你这只死火鸡,别拿别人都当白痴!” “宝贝……”凤冽辰挑了挑眉,“爹爹可不记得有教你骂人,而且,敢骂爹爹,真是不乖!”说着,魔爪配合地拍上楚央的小屁屁。 挣脱不开,楚央只能在心里郁闷。 “小少爷要不要再添个火盆?” 暗夜里突然冷幽幽地冒出这么一句话,换做其他人怕是会一阵惊恐,再看窝在被子中的楚央,那已经是一副习惯了的表情。 “寒水,要不你陪我睡吧,我冷得睡不着。”裹着被子,楚央可怜兮兮地坐了起来。 寒水颤了颤,这件事他可不敢,否则,他可不确定自己身上的皮能否耐得住凤冽辰的剥法。 “……,小少爷,属下替您将主上找来?” “又不知道他在哪个妻妾那儿,再说,把他挖起来陪儿子睡,好像挺不厚道的……”楚央都囊了几句,瑟瑟地往被中缩了缩,“寒水,你出来吧,我老觉得我在跟空气对话,太诡异了。” “是。”一团黑影蓦然出现。 “幸亏习惯了……”楚央抽抽嘴角,看着很有玄幻味道出现的寒水,“你都不冷吗?” “属下有内功护体。”动手往火盆里添了添炭火,寒水幽幽地回答。 “内功啊……,真是好东西。”楚央想到凤冽辰飞花摘叶可伤人滴水可穿石的功力,一脸哀怨地将所有的错归结于某位不太负责任的父亲,“死火鸡他不肯我学!” 寒水抖了抖,火鸡?!这天下也只有眼前这孩子敢这样骂堂堂天枢宫宫主了。寒水腹诽,说来这也不能都怨主上吧,小少爷您三天学了19个穴位,第四天就搞混了其中8个!再说,是您自己说这有违什么物理定律不能理解其原理的啊…… 当然,主上的态度也令人费解。 “你是怎么跟着爹爹的?” “属下是孤儿,从小就进了暗部进行训练,得主上赏识,提拔进浮影。” “那寒水都擅长什么?”楚央饶有兴致地问道,只是话一出口,楚央就后悔了。 “潜伏、暗杀……”寒水更郁闷,说起他的特长,他本就是以杀手为目标培养的,潜伏、暗杀自是手到擒来。可眼前这孩子似乎被宫主训练多了,对气息敏感的很,便是自己也常常被其察觉。再说,这位小少爷不喜欢人在暗中盯着,时不时来一句,“寒水,我渴了”“寒水,出来透透气”之类的。至于暗杀,再给他十万个胆,他也不敢碰主上心尖上的人啊! “哎,比我还没优点……”楚央的认知显然已经被凤冽辰毒化到一定境界了。 从妻妾处回来,凤冽辰一眼就看到自家宝贝儿子房内零星的光亮,以他的功力,立刻就偷听到房内的谈话。 “主上。”寒水恭敬地行礼。 凤冽辰冷哼一声,目光落在床上裹成茧的楚央身上。 “关门,我冷。”缩了缩,楚央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凤冽辰连忙关上门,上前抱着自家儿子。感受到温暖的体温,楚央非常熟练地贴了过去,章鱼般满足地叹息,惹得凤冽辰爱心大起,狂吻暴雨般落下。 果然不教他内功心法是对的!某位对儿子投怀送抱的行为很是满意的父亲一瞬间作出了这样的决定。 “爹爹……”有求于人,楚央的态度非常乖巧,“教我内功吧。” “宝贝,那是很辛苦很枯燥的,而且,一不小心就会走火入魔,”看到楚央的怀疑,凤冽辰语气更加真诚,“爹爹上次不就是那么丢脸地被你捡到了。” 鬼才信你的话!楚央抽了抽嘴角,努力保持着甜美乖巧的笑容,“书上说,可以由功力高深者打通任督二脉,效果事半功倍。而且,我不要学多么高深的东西……” “这绝对是捏造,宝贝怎么能不信爹爹呢!”凤冽辰立马决定焚烧所有妖言惑“子”的书,当然,还要下一道禁言令,“武侠故事都很夸张的,宝贝可不能当真。” “不教就不教,废话这么多!”楚央冷下脸扭过身去,软得不行就来横得。 “如果那行得通的话,凤于锦他们早就进入一流高手的行列了,还要每天习武干什么。”凤冽辰好言,相骗。 这点上凤冽辰倒没有撒谎,楚央不由开始动摇。 凤冽辰扳过楚央的小身板,笑得非常纯良,“如果有捷径的话,爹爹怎么舍得宝贝吃苦对不对?如果宝贝真想学的话,爹爹明天就教你。”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宝贝最大的优点就是绝不自讨苦吃…… 楚央迟疑地点点头,先学学看吧,反正他对成为鸟人并没有报多大希望……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21章 小少爷的习惯(三) 学武最重要的是什么?领悟力?错!武林第一人的凤大宫主说了,是耐力和毅力。 虽然我们可以相信,这话他纯粹是为了蒙儿子…… 凤楚央盯了凤冽辰半天,粉|嫩嫩的唇这才迟疑地张开,“你,确定?” “宝贝,爹爹还会骗你不成!”凤冽辰半跪在楚央面前,非常耐性地,误导。 “如果你不信,可以去问问凤于锦他们三个,他们哪个不是从蹲马步开始的!嗯,当然,这个姿势是不太好看……” 楚央撇过头,岂止是不好看,看过武侠片的都知道,这个姿势有多累人,和,雷人。 “爹爹当年也蹲了好久的马步……”为了骗到儿子,凤冽辰连形象也出卖了。 楚央将信将疑地盯着凤冽辰,想从他脸上瞧出丁点破绽,可惜的是,凤大爹爹是只段数太高的妖孽,那张脸除了俊美非凡看不出其他东西。 不过,凤冽辰的话还是不信的好。 而且,扎马真的很累。 楚央抬起乖巧精致的小脸,直视着不知道在期待什么的凤冽辰,“我要好好想想。” 凤冽辰挑了挑眉,重重拍了下楚央的小屁屁,突然抱起楚央,“小坏蛋,你不就是不信爹爹嘛……也罢,爹爹带你去找凤于锦他们,你好好问问,爹爹哪里骗你了?” 挂在凤冽辰身上,楚央还在思考为什么是去找,而不是让那三人过来的问题,凤冽辰便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上课的不是言肃,可是看到楚央小童鞋,夫子脸色的精彩程度堪比同僚。 凤冽辰伸出指头止住了众人的行礼,将儿子放下,凤冽辰懒散地倚在窗边,“宝贝,爹爹已经如约带你过来了哦,有什么问题就快问吧。” 还有什么是宫主不知道要求教他们的?!夫子的惊愕非同小可,虽然说术业有专攻,但是拆老板的台,不厚道是一回事,还能不能在这儿混下去那可是钱途问题啊…… 楚央扫了眼三张闪过疑惑的小脸,回身看了看胸有成竹笑的暧昧的凤冽辰,觉得自己就是一落进凤冽辰圈套的小羊。对面的三只虽然不是羊,但貌似也在圈套之内,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圈套内的该算盟友了吧。 虽然不知道父亲要他们回答些什么,不过答案很显然——若凤楚央满意了,父亲大人是绝对不会令他们好过的。凤于锦两眼一转,立刻就联想到昨天的那道禁令,对上楚央转过来的目光,凤于锦凤眼弯出一道意味不明的弧线。 凤于攸满身上下写满了拒绝。 凤楚央无声地叹了口气,看向低头看书的凤于斐,“你觉得扎马真的对提高内力修为有帮助吗,尤其当你学的还是音杀时?” 凤于锦的笑容僵了,他就说了,妖孽之首的凤冽辰怎么可能生得出如此纯良的人,果然还是惑于貌了…… 看到宝贝那乖顺认真的小脸下藏得至深的深沉和张扬,凤冽辰心动地上前抱起人,吧唧吧唧地啃上那微染薄怒的脸。宝贝啊,天枢宫向来会在后辈五六岁的时候挑选其中有资质的进行精英教育,而在这之前,除非你放弃习武,否则,该有的折腾可一项不会落。 三选一,你这柿子实在挑得太点背了,何况,还是一难啃的冻柿子。 哎,本以为你会挑小攸的,还特地让瑶落好好“照顾”了番。 凤冽辰阴险的笑令凤氏三兄妹和夫子一阵冷汗,可惜,楚央正努力夺回自己的脸面而错过了。 “这是老规矩。”练毅力还行,练内力?开玩笑!斐小面瘫对上自家父亲的视线,不动声色(泥:其实系看不出来……)地改口,“对修为的提升很有帮助。” 楚央立刻垮下脸,那哀怨郁闷的神色惹得某只狼爹心情大好,“宝贝要是嫌寂寞的话,爹爹让他们仨陪你扎马?” 你怎么不自己陪!三只小狼崽只有心里腹诽的份,那一脸的菜色令夫子顿生夺门而逃的欲望。 “我要回去。”萎靡不振地趴在凤冽辰肩上,楚央直想找块石头磨牙。 “别气馁嘛,爹爹会照顾好宝贝的不是……”狼爹想着以后都可以抱着可爱的儿子睡觉了,心情大好,连对着凤于锦三人的神色也亲切起来,“还有一月就过年了,这段时间就当给你们放假吧。” 这算不算贿赂?凤于锦和煦的笑容漾起圈圈波纹。 凤于斐的面瘫脸上终于出现了裂纹,疑惑的。 “父亲,到底要干什么?” “养娈童!”某位因特别关照而被折腾的够呛的二小姐咬牙切齿地愤恨。 啪—— 对上凤家三位投来的目光,夫子冷汗直流,“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听到……” 凤于攸和凤于斐闻言面无表情,凤于锦一脸和煦的笑容,连连点头,“夫子的话,弟子等自是了解。”可是,不相信呐…… 凤于锦惋惜地瞥了眼倒下去的人,“小攸,以后说话稍微用点心,虽然咱们老凤家家大业大基业深厚,但换夫子始终是件麻烦事。”凤于锦苦恼着怎么跟自家师傅天枢殿主九曜解释和要人替补。 凤于攸撇撇嘴,盯着恭敬地站在凤于锦身后的影子,“三夫人为你准备的?下手倒是挺利落的,不过……,难道这善后的事还要我们做!” “嗯……,新人不太懂事,小攸别见怪。”某位兄长很有同胞爱地摸摸妹妹的脑袋,“这就放假了,咱们得找点事做吧,不然生命多无聊!” “如果你想生命多姿多彩的话,建议你找凤楚央去!”拍开兄长的手,凤于攸霸着凤于斐的肩,“小斐音杀进入瓶颈,我要陪他渡过这一段灰暗期。你想干嘛干嘛去,别来烦我们!” “哎,小斐,大哥早跟你说了,咱不是父亲大人,进度太快,作者不嫉妒读者嫉妒,读者不嫉妒老天爷也看不过去啊。” “你闭嘴!”凤于斐抬头看着凤于攸,“我跟你学暗器。” “以音御器?小斐,你的内力还不纯熟!” “先学着,以后练时准头不就不用操心了,小斐,姐说得对不对……” 话分两头,狼爹凤冽辰抱着楚央回到堆烟小筑,楚央的心情已经平复了,到底,脱离地球引力这种事,上辈子没做到不也活得好好的!大不了冬天就和凤冽辰挤挤,反正这身体是他儿子,而且,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看开的楚央瞅了瞅高高升起的太阳,揪着凤冽辰的头发,对低头的狼爹眯了眯眼,“我们去镇上吃吧,顺便逛夜市。” 这貌似撒娇的行为凤冽辰很受用,就算现在楚央想要星星月亮,摘不到的某人都会找来大块的陨石以作补偿。 所以,摆了一桌不知掺杂了多少奇毒的饭菜的餐桌上只剩下楼子莘一人——娑栎走了,殷空淹没在玉衡和开阳殿务中。 楼大殿主现在连惋惜的力气都没有了,吩咐侍女在每道菜里扔进一根银针,看着一根根依旧亮闪闪的银针,脸色黑成锅底的楼子莘认命地扒着碗中的白饭。他相信凤楚央的味蕾,可完全不相信他老头子的人品。 没毒,怎么可能!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22章 凤临 凤山本名为何,世人早忘了。百余年前,有个姓凤的妖男路过这里,当时明月东升,星河灿烂,疏影横斜,水流潺潺…… 此男掐指一算,此山飞禽一般走兽不多,正适合建座别墅。由此,天枢宫霸占了这座海拔在两千米以上并衍生了两座次峰的山峦,至今。 百余年来,因为天枢宫江湖地位的水涨船高根深蒂固,凤山脚下的村落逐渐成为规模宏大的城镇——来朝镇。 凤栖于此,百鸟来朝。由此,凤氏对这块南越治地的影响可见一斑。 自然,这里最著名的地方便是大地主天枢宫经营了百余年的老字号——凤临阁,一座闻名天下的酒楼。 凤临,很理所当然的名字,规矩也同样的理所当然。 凤临时,天下止。说的是凤氏子孙进住时,若他们不乐意,天子亦会被请出阁内。因为凤氏一脉的天才之名和这视人为无物的态度,历来凤临阁的挑战者人数居高不下。凤氏的自傲使他们不屑于回避这些麻烦,所以,凤临阁的失踪人数同样居高不下。这当然也是它驰名天下的原因,之一。 安安静静地和宝贝用完餐,小睡了一会,凤冽辰掀开纤密的睫毛,看着搂在怀中的儿子乖巧可人的睡相,薄情的唇缓缓凑近,吻吻,没醒?!继续…… 被如是骚扰醒来,楚央忍了又忍,最终化作徒然的叹息。这就是他为什么宁愿失去暖烘烘的人肉靠枕也要习武的原因之一了——没人会喜欢在梦里被自家养的狗狗那湿热的舌头舔舐,醒来后发现身边的“父亲”恋童的癖好又加剧了…… 算了,反正冬天已经深了,春天还会远么! 做好了心理动员,楚央抬手挡下凤冽辰的吻,没好气地开口,“还没到申时,这么早起来干什么?” “宝贝……”又偷到一个吻,凤冽辰笑对自家七岁儿子的鄙视眼神,“猫都比你勤快。” 躺在床上的你还有资格指责我? 楚央挑了挑清雅的眉,满目不悦。 “嗯?果然宠坏了,都会咬爹爹了……”凤冽辰抽回逗儿子结果被磨牙的手指,低低开口。 横了凤冽辰一眼,楚央在被子里蹭啊蹭、钻啊钻地找自己的衣物,看着耸起又塌下的被子,凤冽辰微微一笑,伸手将人拎了出来。 “我的衣服呢?”被拎的人首先开口。 凤冽辰指指不远处的衣架,故意无视楚央抽动的眼皮,“这种习惯可一点都不好,不过有爹爹在,宝贝自然会改正的。”将自己的能耐无限放大的爹爹自信地开口。 “所以,你是想冻死我?”楚央想了想衣服的温度,一个寒战。他宁愿钻被窝不出去了。 “宝贝,”凤冽辰叹了口气,打了个响指,守在门外的侍女们应门而入,很有职业操守地安静行礼,目不斜视地将干净整洁最重要的是用汤婆暖着的衣物奉上。 “所谓手下,就是用来奴役的。”凤家爹爹这般教育儿子,“我把寒水给你,不是让他天天蹲在房梁上无所事事的,宝贝有任何想法都可以折腾他。” “我的宝贝不需要做自食其力自力更生的事。” 好吧,他out了。楚央闷闷地感慨,时代不同了,我要与时俱进…… 吻吻郁闷着的粉|嫩小脸,凤冽辰接过衣物,动手给自家宝贝换上。 “这么早起来干嘛?”乖孩子任人上下其手,温顺地开口。 “看戏。”接过梳子顺着宝贝的头发,凤冽辰心情不错地安排接下来的活动,“班子是常年为宫廷演出的,这一场是他们的成名之作。看完戏正好用晚餐,然后逛夜市。” “爹爹……”你的安排没有问题,问题是……我对国粹没有多少研究啊! “呵呵,爹爹没说清楚吗?是马戏……”看着宝贝纠结的神色,欺负儿子惯了的凤冽辰大笑着抱起儿子,朝外走去。 余下一干侍女面面相觑,提着鞋的侍女更是愣在原地不知该否跟上。 狐裘披风裹身,楚央的脸埋在凤冽辰胸肩处,半天之后,才mygod地回过神来,这世界太先进了,前辈们太有才了—— 场地很大,居然有种仿制古罗马斗兽场的味道…… 凤冽辰自然是进了二楼观赏位置最好的包间,香炉里的袅袅白烟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淡淡檀香,不惑人,却因为房内暗红的色调而氤氲出一种暧昧不清。金银丝绣成的巨大百鸟朝凤图的地毯上,摆着一张暖玉雕成的榻,珠纱帷幕之后,随意地置着一套紫檀木的桌椅。 别无他物,简单得空阔,却因为凤冽辰的存在而顿生张扬和尊贵。 凤冽辰将楚央放在榻上,随行的侍者连忙奉上锦被和手炉,怀抱暖烘烘的手炉,楚央扫过被凤冽辰打开的窗户,窗户是朝内拉的,若是不注意,还真当成浮雕锦绣山川图了。 从窗户望去,楼下可算是座无虚席,两个篮球场大小的圆形场地上,演出正在预热。 楚央的小心肝再一次被shock了下。马戏,在古代中国的历史可谓悠久,那时的马戏专指驯马和马上技艺。历朝历代,也专有技艺高超者为皇帝献艺。楚央并不认为将马戏引入室内在这个世界有多么特别。 只是,谁能告诉他,眼前那几只老虎和穿着夸张的小丑服的演员是怎么回事? 凤家那位来历不明身份不详的SB先祖,不会跟他遭遇了同一款恶搞吧…… “宝贝这是什么表情?”凤冽辰端详着儿子由疑惑转而发黑的脸色,认定了其中有他不知的隐密。 “没,”楚央撇过小脑袋,抓着矮几上的糕点,“没见过,好奇而已。” “哦?”凤冽辰帅到天理不容的脸孔突然凑上来,张口咬下小楚央举棋不定的糕点,重新将儿子抱入怀中,凤大奶爸光明正大地在儿子脸上偷香。 “宝贝不会是怕老虎吧?没关系,有爹爹在……” “火……”看到凤冽辰抬起的手,楚央很识时务地改口,“爹爹,……,咱们家的凤祖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骚包且自恋无比的妖男,”那个骚包男都死了那么久了,宝贝怎么会突然想起他?以标准的调戏态抬起自家宝贝的小脸,心里不平衡的凤冽辰口气中完全没有对先祖的敬重,连带的对引起话题的戏院也不满起来,“宝贝不满意这座戏院?爹爹马上让人拆了。” “没有!我只是……只是觉得这里……嗯,很有创意。”另有隐情的楚央小童鞋眼睛瞟啊瞟,就是没胆直视上凤冽辰深邃凌厉的凤眼。 “创意?”吃醋的父亲大人眯了眯眼,“马戏这东西早已传承数百年,那个妖男不过就是挺会建房子,将之搬进了室内一年四季挣钱,要说创意,怎么着也轮不到剽窃他人想法的他吧!” 忘了介绍,凤临阁可不单纯只是座酒楼,这座集娱乐、观赏、休闲、刺杀、挑战等为一体的戏院也是其一部分,它的本名便是西苑。 楚央悔了,他应该忍住回去找八卦楼子莘详问的,凤冽辰的性格很恶劣,更恶劣的是,自恋如他见不得自己当面“夸赞”其他任何人,尤其,死去的一干凤姓者。 “难道在宝贝心中,爹爹居然还不上化成灰的太祖爷?” 果然…… 认命的楚央在心中叹了口气,挂在凤冽辰脖子上甜甜地吻了一口那俊美无双的脸庞,“就要开始了,爹爹有话等会儿再说。”说罢,窝在凤冽辰怀中两眼热情地盯着窗外,一副我很投入的样子。 搂紧儿子,凤冽辰唇边的笑容很是温柔,眼内却越发深邃,和不可捉摸。 在现代,马戏有时也与杂技通用,通常包括驯兽、大中型动物戏、高空节目、杂技、魔术、滑稽等综合演出,在这里,高空节目自然是没有的,不过,看着眼前红鼻子小丑滑稽得令人捧腹的表演,楚央还真有种恍然如梦的不真实感。 到底是哪个该死的混球的穿越者吃饱了撑的将古代纯纯的马戏弄成这样? 被凤冽辰屡屡逼着改变认知也就罢了,它还偏要碍眼地出现提醒自己曾经的一切…… 楚央愤愤地咬着凤冽辰送到唇边的糕点,早先的好奇因为凤冽辰的话而确定始作俑者另有其人,甚至这人连灰烬都寻不到了,楚央的情绪有些低落,更加不待见眼前的节目。 转头看向凤冽辰,楚央的眼中有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不想看了,我们回……”耳边传来的破风声,楚央不由侧头看去。 凤冽辰挑了挑眉,小丑手中的球具朝这边飞来时他就发现了,那是一颗江南霹雳堂的火药,它的爆炸威力是不小,不过他凤冽辰还不放在眼里,他的迟疑完全是因为宝贝看着这滑稽表演居然觉得委屈。 硝烟碎木之后,毁了大半的豪华包间袒露出来,楚央还是一身狐裘窝在凤冽辰怀中,甚至,手上还闲闲地抱着一个手炉。 只是,火药的味道确实不好闻。被烟呛到的楚央不舒服地咳了出声。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23章 你是鲨鱼 听着宝贝的咳嗽声,本来还觉得这次的刺杀总算有了点新意的凤冽辰立马叠了叠眉,戏院的管事冷汗直流,连忙捧着杯蜂蜜水颠颠地过来。 如果现在还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那来朝镇的人都白活了。在开始的惊悚过后,所有的观众都冷静下来。 虽说江湖杀戮不及平民,但谁又能保证一定就不会伤到无辜池鱼?数十年前,被刺杀挑战惯了的凤家人收到城内居民因不胜其扰而联名上书的请愿帖,于是“好心”的凤家人便将所有的凤氏地盘重新安排,远离民生。 虽然惊乱,戏院内却没有观众退场,一自然是由于城内居民饱受困扰坚强的心理承受力,另一原因便是凤冽辰所处的包间离他们有一段距离,当然,更重要的是,小楚央才咳出了声,寒水便制住了小丑。 当然,城内居民百余年来养成的看戏习惯也是不可忽视的内因之一。 千百双目光注视下,包间内的人没有半点不适地故我。凤冽辰一手顺着宝贝儿子的背,一手端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喂水,阴沉的脸色因为渐止的咳嗽声而恢复。 “是凤主!” 不知何处传来一声恍然大悟的惊呼,观众席中再一次炸开了花。 来朝镇是外人的叫法,真正的原住民只管这座凤山脚下的城镇为凤城,自然,它实际的掌控者——天枢宫主便是他们口中的凤主。 在场的江湖人士脸色俱是一变,没有人会料到,看场戏居然也能遇到比神龙见首不见尾更加神出鬼没的凤大宫主,而且,貌似还是心情很不好的凤大宫主。 “本座该怎么处置你?”凤冽辰每一步都是那么优雅,优雅到令人心颤。 楚央坐在寒水搬来的椅上,闲闲地晃着小脚,等待自家老爹处理完人抱他回去,虽然他现在宁愿只着袜子就这样跑回去。 所有前来凤临阁挑战的人都明白,一旦进入这里,他们的命就取决于凤氏的心情。原本还存着侥幸心理的小丑在凤冽辰沉下脸色时就明白了,那个传遍整个江湖的传闻比珍珠还真,凤冽辰对那个孩子的看重也许比传闻更甚。 小丑垂下了头,江湖,对不自量力者从来都不仁慈。 “可惜啊,宝贝不喜欢你的滑稽表演,”凤冽辰站在小丑面前,说着可惜,然眼神却是看蝼蚁般冰冷无情,“扰了宝贝的兴致,这可不好……,这样吧,本座再给你次机会,宝贝喜欢看驯兽。” 凤冽辰竟是要饶过他?! 所有人俱是一惊,只见凤冽辰神色温和地抱着儿子,慢吞吞地拈过糕点,那长相精致可爱的孩子闷闷地张开嘴…… 众人相视一眼,眼中竟是不可置信,而当他们注视到小丑脸上的重重汗水时,才发现那油彩之下已是惨白一片。 在场的武林人士不由握紧了拳,心神一凛,他们竟完全没有看出,凤冽辰是何时动手废去小丑的武功! “开始吧。” 凤冽辰一声吩咐,管事立刻将人扔回场地,几只已经下场休息的老虎和狮子从入口低吼着走来。斗兽,这自古便有的行当似乎与那古老的血脉连结在一起,很快,便召唤起沉睡的暴虐因子。 “宝贝……”凤冽辰看着闻声回头的楚央,那清澈的眼中没有半丝情绪的荡漾,满满地印着他的面容,凤冽辰心中一悸,俯身吻上楚央的眼睛。 习惯是种可怕的东西,正如对宝贝二字的默然接受,楚央只是眨了眨眼——他脸上哪块地儿,自认对他拥有绝对所属权的凤冽辰没吻过! 下一刻,已经半毁的包间空无一人,凤冽辰可不想任何人窥视到自家可爱的宝贝…… 当班主终于求通了管事进来时,原本忐忑的心一下子沉进深渊,自己的班子,怕是要因为这一时的失误终结了。班主瘫倒在地,在振聋发聩的呐喊声中,心灰意冷。 场中,被五只兽包围的小丑终于无处可逃,血光一闪,持刃的手臂被身后跃起的狮子咬住。小丑绝望地悲鸣,只是,无人敢冒着得罪凤冽辰的危险进入营救。小丑的眼中印入满场的寂静,以及,狮子前腿上一处不易察觉的伤口。 睚眦必报的凤家人,怎么可能放过他…… 女子转过身去,大人们捂住了小孩的眼睛,只因接下来,便是真正的野兽用餐时间了。 何溯忍了又忍,看着身边被师兄死死攥住的师弟,徒然一声叹息。凤冽辰的所作所为,是对不自量力者的惩治,却也是对在场武林人士的嘲讽,可是,他们却只能默然承受。为了自己,为了家人,为了师门,即使目睹这残忍的屠杀,也只能饮恨吞声。 何溯知道,自己恐怕永远也忘不了这场马戏了,屠杀,冷漠,自保,武林至尊的温情和残忍…… 以及,那一双至始至终平静地任由一切发生的眼睛…… “禽|兽!” 耳边传来师姐的抽泣,何溯看向场内,小丑已然被五马分尸,而那些饕餮满足的野兽的状态却很不好,下一刻,又是一场厮杀。 “走吧。”何溯扫了眼师兄弟,扶着师姐朝外走去,凤冽辰的报复已经展开,小丑只是首当其冲的一人而已。 “宝贝,什么是江湖?”抱着楚央走在暗香盈人的梅花树间,凤冽辰突然对把玩着手中梅枝的楚央开口。 “不就是大鱼吃小鱼的地方。”楚央埋在凤冽辰颈间,微微一笑,“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你是鲨鱼。” 凤冽辰抚着心情不错的宝贝的头,眼内一片笑意。宝贝,你可知道,四百年前,让你好奇的那人也是这么理所当然地断言。 江湖,就是大鱼吃小鱼的地方。 一场杀戮并没有在来朝镇引发什么恐慌,夜市依旧是人流如潮,车水马龙。这里的人们也许早就习以为常了,从十年前被儿子戏称为鲨鱼的凤冽辰当街活剥了一个刺杀者开始。在这样的城市里历经风雨,所有沿街的铺主们心理承受力那叫一个坚韧。 凤冽辰一袭暗黑织锦绣凤的长衫,怀抱可爱的儿子出现在十里长街上,英俊潇洒自是不用说,温和的神情让他看上去不再难以接近。 “放我下来。”扯扯凤冽辰的头发,楚央怀念起脚踏实地逛街的感觉。 “宝贝确定?”凤大爹爹扫了眼来来往往的行人,不太乐意。 点头。 字典里写满误导、欺骗、诱|拐……但就是没有拒绝二字的凤冽辰惋惜地放下儿子,握着儿子肉||肉的小手,凤爹充满父爱地开口,“宝贝,累了要告诉爹爹。” 所以,江湖传闻凤楚央身体不好也不算空穴来风…… 楚央抽抽嘴角,目光直接掠过凤冽辰,落在不远处的烧烤摊上。(泥:别问我这东西怎么穿越去的……) 凤冽辰看了眼挤在那儿的大人小孩,再看了眼一身雪白狐裘粉妆玉琢的儿子,毫不迟疑地命令,“寒水!” 楚央抬头看了眼凤冽辰,拖着人直往上次吃过的那家馄饨店而去,他特地留着肚子去吃的。 摊主看到这对父子时表情相当的淡定,踹着儿子赶紧的收拾出一张干净的桌子,亲自端着一大碗香浓浓的馄饨过来,“小少爷,您尝尝,这次的味道如何?” “挺好。”坐在凤冽辰腿上,楚央小肉爪握着勺子,趁热填着肚子,“你忙你的。” 摊主忍住上去拍拍他头的冲动,在凤冽辰的余光威胁中,乖乖地走回岗位。 “宝贝……” 凤冽辰拖长了声音低低开口,楚央咽下一个馄饨,乖乖放下勺子,放好小手。与其费力地抬手喂他,还不如空着手过会吃烧烤。 “宝贝真懒。”凤冽辰无奈地叹息,取过勺子,一口一口地喂食。 寒水回来的很快,楚央掀开外面包着的一层纸,捏着小木棒咬了一口,继而举起手,目的自然是堵住某位品性不太好的爹爹的嘴。 凤冽辰垂下眼睑,宝贝似乎自己都没有在意,他已经习惯了将确认安全的食物交给他食用。对于宝贝的这番举动,凤冽辰自然是,心花怒放。 这非常有爱的一幕看在别人眼中却是话题不少,首先肯定的就是,凤冽辰对凤楚央那是非同一般的纵容和宠爱。 很快,打来朝镇经过的江湖人士便将这样一种信念根植进整个武林——凤楚央,他是凤冽辰唯一的弱点。 而听闻这则趣谈,玉衡殿主摇着自己新做的玉扇笑得灿若春花。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24章 最尊贵的暖床人 凤冽辰看着习惯了在睡觉时缩进自己怀里来的楚央,眼里渐渐柔软起来,伸出手去一下一下抚|摸他的黑发。 被打扰的人无意识地咕哝了句什么,蹭了蹭,头彻底埋进凤冽辰颈间。 凤冽辰低低笑出了声,稍稍拉开点距离看着怀中的宝贝,他的脸颊被热气熏出淡淡绯红,绽放在白皙的皮肤上,看上去娇嫩欲滴,美味诱|人,长长的睫毛安静地沉睡着,凤冽辰想起它微微颤动时,那双清澈的眼略带迷茫满满地倒影着自己,心中突然有种痒痒的感觉。 睡的香甜的人不满于抱枕的离开,往前蹭了蹭,满意地贴上暖暖的肉垫,潜意识里似乎还记挂着刚刚的情况,霸道地圈住凤冽辰。 凤冽辰微微怔了一下,将下巴埋在楚央头顶的发丝之间,然后心情愉悦地慢慢地闭上眼睛。 就这样吧,凤冽辰心想,就这样牢牢地看着他,守着他,护着他,直到他的宝贝慢慢长大,慢慢走向属于他的人生…… 时间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它可以湮没一切,可以治愈一切,可以改变一切,可是,却永远也没有人能祈求到它回头的一刹那。 迎春花在一阵喧闹之后寂灭了,春天不经意间过了大半。 暮春三月,楚央望着头顶新发的梧桐嫩枝,突然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他还在摇光殿苦苦思索怎么潜逃,而如今…… 楚央回头看了眼倚在榻上享受着美人送到嘴边的水果的父亲大人,郁闷地叹了口气,好吧,八岁小鬼的人生感悟与二十五岁的成年色狼的人生感悟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 只是,为什么自己得在这当飞利浦? 楚央放下了手中貌似不管怎么练都不会再有进步的毛笔,扫了眼榻上衣衫凌乱滚到一起的两人,神色淡定地举步朝外走去。 前世已经gameover了,这辈子的自然应该清零重来,作为一个八岁的小朋友,遇到真人GV,该做的当然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地,避让。 “要去哪里?”衣衫不整的凤爹从身后抱起儿子,微带不悦地开口。 楚央眨了眨眼,以“你是外星人”的眼神看着凤冽辰。 这种教育对刚满八岁的我的身心发展不益。楚央指指趴在榻上喘息的炼寒。 所以呢?凤爹的眼中如是说。 “现在已经是三月了,春寒料峭的时节早过了,爹爹不用担心我一个人睡会冻着。”小楚央好心地建议,“所以爹爹,咱们还是分床睡吧。” 抽着眼皮,自认风华无限魅力无人可当的天枢宫宫主大脑有片刻的当机,敢情,他的宝贝,真当他是一暖床的了? “凤、楚、央!” “啊?”楚央不解地看着脸色阴沉的凤冽辰,小心翼翼地开口,“爹爹,你先放我下来,可以吗?” “想下去?” 楚央呆呆地看着突然凑得极近的脸孔,小心地退开一点,点头。 凤冽辰唇角掀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然后,身形一瞬,便落在最高的一根梧桐枝干上。 楚央没有恐高症,正如他确信凤冽辰不会突然放开他一般,只是—— 凤冽辰突然翻过楚央的小身板让他脑袋冲下地趴在自己腿上,抬手就是重重的一巴掌。 “你……”楚央愕然地转头看着凤冽辰,确定了他欺负的是自己的小屁屁后,小楚央也怒了,“死火鸡!你又打我!”还这么莫名其妙! 凤冽辰叹了口气,将挣扎的儿子困进怀中,这梧桐树百年未修,宝贝伤了自己心疼的还是他啊。 “你干嘛?”楚央心情不好地开口,都那么为他着想了,他居然还发神经地这么待他! “宝贝当爹爹是什么?”叹了口气,凤爹更郁闷了,“冬天给你暖床的抱枕?过了冬就可以扔了?” “啊?”在凤冽辰的逼视中,楚央不由感到丝内疚,“那你也应该有话好好说嘛……”谁知道你突然发疯是为了什么! “好好说?”凤爹冷哼一声,再一次重重拍上楚央的屁屁,“是谁一开口就说要跟爹爹分床睡的?” 我还不为了你好!楚央撇撇嘴,指指树下垂着头看不到表情的美男,“放我下去,我要去趟玉衡殿。” 对宝贝的动作视若无睹,凤冽辰不悦地眯起眼睛,“找楼子莘?”是不是最近对他太仁慈了,居然还有空招惹宝贝! “嗯,有点小事……”楚央声音越来越小。 “小事?宝贝宁愿来回奔波也不愿说给爹爹听,嗯?”凤冽辰声音冷了一截,“现在,宝贝知错了吗?” 就是因为不敢找你才舍近求远的…… 楚央垂着头,很乖顺地承认错误,“我知道错了,下次绝对不会了。” “下次?”凤爹狭长的凤眼危险地挑起,抬手牢牢锁住自家儿子的下颚,“那么,这次是要明知故犯了?” “爹爹,”楚央立马吊在凤冽辰脖子上,拖长了声音,两个字——耍赖,“我真的只是到他的自然博物馆去找点东西!”顶住压力,打死不招,坦白从宽那只是一则传说,以凤冽辰的弯弯肠子自己一个妥协那绝对会溃不成军! 儿子当着面一再撒谎该怎么教育? 说理?若是有用哪还会有“一再”?威胁?好像架不住宝贝的撒娇耍横。吊起来打?凤冽辰舍不得…… 算了,肯定又是些跟那化成灰的人有着千丝百屡联系的事情。凤冽辰不易察觉地蹙了蹙眉,对于宝贝的不愿坦白,到底有些意难平。 轻轻抚着儿子的发,两人难得这么沉重地静默,半晌,凤冽辰这才叹了口气,挑开宝贝咬着的唇,摩挲着,“不是要去玉衡殿吗,爹爹带你过去。” “啊?”楚央突然有点恍惚,似乎他应该对凤冽辰坦白,可是坦白什么呢?他被黑白无常恶搞了,然后不知道怎么的又被赐予了一项福利?可是,按照地狱的安排,他已经是依照法定程序投胎为他的儿子了,除了没来得及喝孟婆汤。 那些散去的前尘,他是不是应该当做被孟婆汤吞噬了? 既然这样,好像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楚央的大脑渐渐清明起来,对上凤冽辰的眼,楚央小小的别扭了下,“可是爹爹,还有人在等着你。”打扰人家谈恋爱会被猪踢,打扰人家makelove……前者他都没干过,后者,楚央脸红了。 那首歌怎么唱来着,我的脸会红的像苹果……不对,小小的别扭惹人疼! 凤冽辰眼里全是自家宝贝可爱的样子,至于宝贝的话,自然选择性失聪了。 于是,狼爹抱着粉嫩嫩的苹果啃啊啃,刚刚的不悦早抛到九霄云外。被困着的苹果心里狂怄气,再一次发誓绝对不再因为一只火鸡的郁闷而内疚。 最后,小楚央梦想里的单人房单人床终究因为狼爹的不乐意而只是梦想,而沿着少儿身心发展方向清零重来过的决心,因为天枢宫这片不适宜纯真生长的土壤而彻底胎死。 总而言之,父子大爱自然得从同床共枕开始…… (泥:两位……两位不觉得你们的对话越来越有爱了吗? 大小凤:[鄙视地]不是你自己觉得暧昧是王道才码出来的! 泥:话是这么说,只是……,想征求一下两位的意见,什么时候结束暧昧期,进入甜蜜期和缠绵期? 凤爹:[吃嫩豆腐中]宝贝觉得呢? 楚央:娘这行动迟缓的,都24章了我还只有八岁,反正你也只能吃吃豆腐,再过些时候吧。 凤爹:[一阵狼吻]听宝贝的…… 泥:[狂抹汗中]) ------------------------飘过,留下一串脚印----------------------------------- 某只懒泥一直以为点击发文了就可以了,所以从来没查看下,结果(画圈圈)到最近才晓得,有两章看不到…… 从此决定养成良好的习惯,比如发文之后确定一下,比如及时回评…… 可是,当我想养成良好习惯时却一再发现,有些事实在非我愿所能及——Lc只顾自己抽的销魂,TA就系不给我回评的机会…… SO,只能在这儿抱拳,谢谢诸位支持……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25章 所谓出游 凤冽辰是个花心的人?错,江湖美人甚多,凤冽辰收人却是很克制的。凤冽辰是个喜新厌旧的人?也错,虽然是出于交易,但三夫人确实已嫁入凤家十年,再如唐沐霜,那也是踏入枫庭好多年的旧人了。凤冽辰是个滥情的人?那更错得离谱了,滥者,泛滥过度也,凤家子孙少的就是这种冲动。凤冽辰是个无情的人?虽然他总是将新晋的美人们扔进枫庭那样暗流汹涌的地方任其自生自灭,但不可否认的是,对凤家三兄妹,他应该可以算是一个民主的父亲,而对凤楚央,那绝对是掬在手里含在口里…… 对于这样的凤大宫主,你永远也别想猜到,他九曲十八弯的肠子里,到底只是闲的打瞌睡,还是在酝酿着什么。 楚央跟周公拜别之后,郁闷地发现,他又一次被凤冽辰当做行李一类的东西打包托运了。幸运的是,这次遭遇托运的,除了他,还有表情沉闷的凤于锦三人。 窝在凤冽辰怀中,听着外面呼啸而去的风声,楚央扫了眼富丽堂皇的马车,这速度,他们总不会是举家逃难吧? 显然,楚央的疑惑太明显了,三位小朋友扫了眼父亲大人,脸色更菜地撇过头去。 凤冽辰勾起楚央的脑袋,“竟日风和景明,正适合出游,爹爹突然想起如今洛阳正是牡丹吐香、千娇百媚,正所谓洛阳地脉花最宜,牡丹尤为天下奇,反正要出游了,不妨让宝贝也见识下‘花开花落二十日,一城之人皆若狂’的盛况。” 楚央沉默了,似乎他所有的出发点都是很有道理的,只是,洛阳为期一月的花会如今已过大半,而洛阳地处北国,从天枢宫马不停蹄地赶过去,那也得八天之后!也就是说,他们累死累活地赶到那儿,就为了欣赏一下国色最后的芳华! 楚央抿了抿唇,凤于锦他们都那么窝火了,自己总不能火上浇油吧。而且,虽然马车行驶的很快,但车厢内并不是很颠簸,再加上身下的人肉缓冲,睡到现在的他好像实在不该有什么抱怨…… 凤于攸挑了挑细长的眉,横了眼保持沉默的楚央——虽然她不愿承认但那人确实对父亲有相当可观的影响力,继而凤二小姐便从自己的行李中掏出一本自家师傅的笔记体秘笈,拉过打盹的凤于斐,美其名曰,共同进步。 凤于锦徒然在心里叹了口气,一边是非礼勿视,另一边自家不厚道的妹妹是不会同意自己加入的,果然还是年龄上吃亏啊!于是,凤小哥一脸感慨地从包里取出本《道德经》,翻到不知多久前折起的页码,逐字努力于乘物游心。 对自家父亲的一时兴起提出抗议,那后果可不是轻易能承担的——虽然不想陪父亲发疯,但在官道上被丢下马车那绝对会成为生平最丢脸的记忆。 楚央掀起窗帘的一角,工程浩大的青石板马路从田野树林间穿梭而过,随着马车的飞驰,树林、田野、房舍急速倒退,惊起无数鸟雀振翅高飞,村口的孩童惊愕地看着滚滚的烟尘。 惊世扰民。 楚央收回被风吹冷的手,那双小爪立马便被凤冽辰的大掌裹住。凤爹搂着自家宝贝的腰,殷勤地开口,“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糕点,还有半个时辰就能到下一个城镇了。” 凤于锦发呆的表情有一瞬破裂,凤于攸翻书的手僵了0。1秒。难不成是因为他们表现得太懂事了,所以父亲大人如此理所当然地将他们视若无物?被临时通知整理行囊,来不及用餐便被浮影拎进车厢,他们可同样忍饥挨饿到现在啊…… “洗漱就到镇上再说吧,”凤冽辰取过不久前寒水奉上的匣子,芙蓉糕、梅花糕、伏苓糕、桂花糕,绿茶味的、凤梨味的、浆皮枣泥馅……应有尽有,只是每一份只一片。凤冽辰拈起一片绿茶味的,满意地看到楚央听话地张嘴吞下。 三位小朋友抖了抖,相视一眼,自我催眠地将自己溺死在书中。 时临正午,丰镇最大的酒楼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凤家三兄妹的出场本来应该很平常的,奈何他们平均年龄还不到七岁,气场又太强。 凤于攸脸色阴沉地走在最前,冷冷地扫视了眼大厅,见已无空座,凤于攸眼中顿时起了杀意。随后的凤于斐一身冷肃,而凤于锦的笑容,那是标准的皮笑肉不笑。 冷冷地瞥了眼让他们上二楼的小二,凤于攸嫣红的唇缓缓开启,“滚!”说罢,凤二小姐径自朝正中央的桌子走去,优雅的手指搭上腰间华美的长鞭。 “小攸!让大哥来。”搭上凤于攸的肩止住她出手,凤于锦朝桌上的一对兄弟温文一笑,“麻烦,让座。” 凤于锦的口气并没有他以为的良善,至少听在那对兄弟耳中,命令大过商量。只不过,凤于锦随手掏出的东西直接让所有人闭了嘴。 一锭金子。 “愣在那干嘛?还不收拾!”凤于攸嫌恶地扫了眼小二,“上菜,快点!” 有谁能一出手就是一锭金子,何况,这三个小孩最大的也不过九岁。角落里几道目光顿时热烈起来。 任何一个地方,必不可少的一种存在,便是所谓的那些地头蛇,或者俗称混混。通常情况下他们也就是整天无所事事,拉帮结派,横行街市,顺便欺男霸女下。 这个名叫黑老大的男人便是丰镇的蛇头,见手下一个个跃跃欲试地就想绑了那三个小孩,黑老大顿时火了,一巴掌甩了上去,“都给老子把眼睛放亮点,别他|妈给老子惹事!吃完了就给老子滚!”。光天化日绑人的事他黑老大不是没干过,可若是惹祸上了身,那就得不偿失了。到底在这丰镇也混了几十年了,什么人不能碰,这点眼力他还是有的。 “可是老大……”喽啰还想反驳,黑老大又一拳挥了过去,“闭嘴,小心老子宰了你!” “嗯,丰盈楼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啊。” 怀抱爱子,金环束发,腰悬玉璜,丰神俊朗的男人一出场就尽惹众人瞩目。 居然是能让这个男人记住的小地名,楚央不禁为酒楼的掌柜哀叹了口气,凤冽辰凑到楚央耳边,吹着热气,“宝贝这是什么态度,爹爹坐拥风华日理万机,能让爹爹记得是它的福分!” 楚央抖了抖,对凤冽辰的自恋哑口了。转过视线看向凤于锦三人,加起来年龄不过20的三人理所当然地霸居正中,视一干食客为无物,优雅地进食。楚央突然觉得,天枢宫最正常的自己也许正在往某种奇怪的方向倾斜,又或者,像天枢宫这样神奇而强大的地方,也许本来就没有所谓的正常人。 凤冽辰对三只小崽子这种躲懒的行为十分的不悦,一楼大厅人来人往,脏乱不说,他们居然还敢挑正中的位置!凤冽辰眯着狭长的凤眼,他们这是在挑衅还是造反? “客官,二楼尚有包间,请!”顶着压力出场的,是年过不惑带着点书卷气息的掌柜,只是听他口气中压抑着的愤怒,楚央不由怀疑,他是要挑个没人的地方宰了凤冽辰。 不过,以凤冽辰将自己的自恋建立在别人的煎熬之上的恶劣性格,这掌柜定然是无辜得令人唏嘘。 “宝贝,你若是再同情别人,那人会因此更加可怜的……”凤冽辰在楚央耳边缓缓开口。 “我要回宫。”目送父亲走上楼梯,凤于斐擦了擦嘴角,口气坚决地表态。 “亲爱的小弟,虽然你说的是我们所有人的心声,不过,去留由父不由我啊!”凤于锦放下碗筷,一脸哀怨,“我现在宁愿被九曜再扔一次蛇窟……” “就算被下泻药也无所谓……”凤于攸幽怨地接口。 凤于斐难得抽了抽嘴角,看着满身怨气的两位,凤于斐冷静地分析,“父亲让我们跟着到底为了什么,若只是闲极无聊……” “祸水东引。”钻了牛角尖的凤于锦和凤于攸豁然开朗,两人相视一眼,顿觉自己刚刚的行为愚蠢,两张精致的小脸一时臭臭的。 “恐怕这一点也很难达成,别忘了,那人可是父亲大人,命令他的、算计他的,可没一个有好下场。”凤于攸蹙眉,苦恼。 “不,还有一个例外。”凤于锦恢复了一脸的优雅,笑容深邃的令人心惊,“只要让父亲觉得我们很是多余,不就行了。”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26章 我要回宫 “不愧是父亲大人的儿子,大哥,”凤于攸摸着手中心爱的长鞭,“隔岸观火,落井下石,我还以为你至少是喜欢他的。” “喜欢是一码事,现实是另一码事,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种局面既不是我们造成的,又不是我们能推动的,旁观无罪。”凤于锦扫了眼四周,目光最后落在凤于攸身上,很兄长爱地开口,“难道小攸不是这么想的?” “切!”凤于攸翻了个白眼,“我承认我挑这张桌子别有用心,不过大哥,你得明白,我可不像你,对他,好感和好奇,这两样东西我可是半点都没有。” “那小斐呢?”凤于锦侧首看向沉默的凤于斐,“大哥觉得你对他比对大哥热情多了……” 啪—— 凤于斐放下一块价值不菲的蓝田玉,冷眼注视着凤于锦,“我要回宫。” 当风于斐将一句话重复两遍的时候,那就表示,凤小三的心情非常非常的不好,如果你不想得到一块具有攻击性的顽石的话,最好噤声。 可是…… 凤于锦支着下巴,看着冷着脸径自走开的弟弟,再扫过沉下脸跟去的妹妹,凤于锦挑了挑眉,小斐居然也会生气啊?还是为这般其实很无关紧要的事……凤于锦对所有因凤于斐冷肃的语气和表情而聚集的视线温文一笑,漫不经心地扫了眼角落边的桌子,起身跟上自家弟弟妹妹。 “老……老大,他们说……回……回宫?”喽啰一号颤抖着开口。 提及宫字,每个人都只会想到两个,一个是皇室宫廷,一个便是天枢宫,然不管是那一个,都是足够震惊视听的。想到刚刚居然打了他们的主意,喽啰一号腿都软了。 黑老大咽了口口水,从看到这三个小孩开始他就有种不祥的感觉,直到那个男人踏进来,他终于醒悟过来,他们……太像了。那个孩子最后飘过来的一眼,怎么可能只是漫不经心!黑老大放下手中泼了不少的酒杯,啐了一声,“娘的,老子今日真是背到家了!”吃个饭都能遇到一群瘟神! “阿九,给老子到城门口守好,其他人都给老子滚回去,他们没走,一个别给老子出来!” “老子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此刻,二楼的一间包间内,酒足饭饱的楚央坐在椅子上晃着脚,闲闲地看着悠然自得地品着酒的凤冽辰和已经咬牙切齿的掌柜。 楼子莘曾经说过,凤冽辰是江湖公认性格最恶劣的人。 就像史上某一位喜欢鱼龙白服混迹民间的皇帝,凤大宫主总是独自一人,潇潇洒洒地神出鬼没。只是,后者比前者更令人咬牙切齿。前者至少打着“我爱美人”的口号吃干抹尽后打包带进宫,而后者…… 他从不处处留情,他只是以不可抗拒的姿态打花前经过,顺手对那朵娇艳的花怜惜了一番。 潇洒地证明自己不可抗拒的魅力,令一干待字闺中的男男女女倾心神往春|心荡漾不可自拔……后,这位思想上的征服者便挥一挥衣袖不带走半片云彩不留下片言只句地,消失。 江湖,波澜不止。 想起那个可怜的美人娘亲,楚央微微汗了下,扫过掌柜的目光不由带了点怜悯。从他一见到凤冽辰便将人请进包间亲自盯视的行为来看,那个女子还是对凤冽辰念念不忘,掌柜的这么紧张,看来那个可怜的女子精神状态怕是很成问题了。 为另一个人自伤成这样,何必呢…… “何掌柜总是这么闲么?”凤冽辰瞥了眼神游的楚央,轻轻一笑,扔下酒杯,倚在椅背上神情邪肆地看着掌柜。 “公子开玩笑了,若来人不是公子,何某用得着舍下满楼宾客不过问,在这里充当小厮!”何掌柜吸了口气,冷冷地回道。 “辛苦何掌柜了。”凤冽辰没有半点诚意地开口,“区区还真是荣幸啊。” 何掌柜脸色更阴沉了,切齿道,“公子的脸皮还真是前无古人般厚,何某今日算是开了眼界!” “不知区区哪里惹恼了何掌柜,以致如此针锋相对?” 楚央转头看着装傻的凤冽辰,静美的凤眼内写满不屑。 “宝贝,”凤冽辰不悦地眯了眯眼睛,将楚央拎了过来,抬起儿子的下颚,凤冽辰很是不满,“我想我已经说过了,你若是再同情别人,那人会因此更加可怜的。” 楚央翻了个白眼,刚想开口,凤冽辰冷下脸贴了过来,四目相对,距离还不到半指,呼吸交错,楚央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凤冽辰的不悦和杀意。楚央不由眨了眨眼,事实上,他不太能明白凤冽辰杀气的由来。 算了,反正也与他无关。 楚央乖巧地开口,“嗯,我知道了。” 凤冽辰瞳孔一缩,顿了片刻,这才缓缓抚上楚央的发。他不喜欢宝贝想起任何没有他参与的过往,可是,宝贝这般冷静地将回忆遗忘,委实……让人不安。 没有兴趣爱好,即使有,那也是用来消磨时间的,短时间内适应,同样,也很快地可以戒掉。感情或者人,转过了身,便成了那可有可无的记忆。宝贝,如果当初没有强留下你,是不是现在我已是你脑海深处模糊的路人甲?如果我现在放了手,你要多久戒了我?一年?一个月?还是更短? 无情尚可以温情渗透,可是如此的冷情呢,究竟要多少温度,才能在他的目眸中不仅是一轮水中之月? 一手搂着人,在自家宝贝看不到的地方,凤冽辰神情阴鸷地盯着何掌柜,让宝贝生出怜悯之心,让他再无法自欺欺人……果然还是无法放过他呢! “宝贝,吃饱喝足,咱们是不是应该继续赶路了?”舒缓了神情,凤冽辰温和地开口。 “啊?真的要去?”楚央抬起头,小脸纠结于要马不停蹄这种前途惨淡的事情。 凤冽辰对这种形似撒娇的逃避行为很是受用,顺着宝贝的头发,凤冽辰不容拒绝地点头,“若是路上无聊,可以让凤于锦他们三人陪你打马吊。” “洛阳跟你有仇还是欠你钱啊,用得着这么拼命!”楚央小朋友不乐意了。 “乖!”不愿正面作答的某只吻了上去,效果明显地令楚央闭了嘴。 何掌柜困惑地看着眼前的一大一小,楚央的长相很酷似柳暮烟,但并不表示他就没有遗传凤冽辰的皮囊,至少,凤家人如出一辙的狭长凤眼还是令人信服的。可是,凤冽辰对他的态度却委实令人不安,何掌柜刚欲开口,却惊恐地发现竟吐不出半点声音来。 突然听到一声熟悉的惊呼,何掌柜连忙慌张地冲出包间赶了上去,自己千方百计地妄图令他二人避开,可是女儿还是赶了过来。何掌柜一时万念俱无,无声瘫倒。 “公子……”长相不俗的女子羞答答地福了福身,满目含情地无视了楼内一干人。 “让开。”凤冽辰对挡路者一向没有好态度,何况他还是下楼!悠然地路过黯然神伤的女子,凤冽辰突然站住,回身,“对了……” “公子!”女声中一片惊喜。 “打包点干果蜜饯,央儿路上可以解馋。” 楚央抽了抽嘴角,无声地将头埋了下去,为什么凤冽辰以色惑人,他会觉得好丢人呢? “是!”女声连连应是,更利用身份之便立马命人准备。 凤冽辰微微颔首,眼角余光扫过瘫倒在梯口的掌柜,阴冷无情地动动唇角,凤冽辰抱着人大步踱出楼外。 “爹!”顺着凤冽辰的目光看到了自家父亲,女子惊喜地赶了过去想把那些个心思告诉自己唯一的亲人。何掌柜看着神采飞扬的女儿,张了张口,徒然吐出一口血来。 凤冽辰并没有下毒,他只是在经过时,顺手伤了他的声带,如此而已。 何掌柜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儿,不禁悲从中来,凤冽辰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他就是要他的女儿一辈子这样浑浑噩噩地守着毫无希望的梦想,孤独绝望地老死。看着女儿羞怯的样子,她根本没有注意到心上人已无情离去,何掌柜真想抱头痛哭一场,造孽啊! 马车上,三位小朋友已经商讨了一段时间,却仍是没有找出什么安全可行的方案,氛围一时寂然。见父亲已经出来,三人更加沉默了、 凤冽辰突然停下脚步,抚着楚央的发,低声问道,“为何肯定是女子?”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上山烧香拜佛最常见的是女子,顺手采回桃花枝也很正常吧。何掌柜衣袖间盈满桃花香,可见他陪了那人很久。更何况,他身上还有宁神香的味道。 “出口成诗,不错,宝贝没事还可以考个状元玩玩。”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27章 有间茶寮(一) 凤爹想的很美好,可惜的是,楚央上辈子少的可怜的爱好中完全就没有赌博这一项,非要打麻将的话,楚央只有输钱的份。而这样的事,无论是以前的或者现在的楚央都不会容许它发生。 看着溺死在书海里的儿子女儿,凤爹非常无聊。扫了眼角落里一摞的志怪小说和山川游记,凤冽辰看着手捧《山海经》的宝贝,突然有种被孤立的不舒服感。 “宝贝?”把玩着楚央的细发,凤冽辰很小人地骚扰起看书的儿子来。 楚央稍稍抬了下眼皮,轻轻“嗯”了一声表示自己有在听,可惜的是,无聊透了的凤冽辰对这种形似敷衍的态度很不满意,所以下一刻,凤爹霸道地抽走了儿子手中的书。 “宝贝陪爹爹下盘棋。” “不要。”虽然在马车中看书伤眼睛,但陪他下棋更加伤身伤脑,何况还是自己一个人玩了那么多年的东西,楚央毫不犹豫地拒绝。 宝贝不理自己…… 从被一本书击败的打击中回神,鲜少反省自己错误的凤爹神色正常地将书扔进聚集地,语气轻柔地诱骗自家儿子,“宝贝,爹爹教你骑马,好不好?” 楚央抽了抽嘴角,“不想骑马。”骑马?还用教,他上辈子就学过了!楚央极度郁闷地想拿回自己的书,凤冽辰的无聊他看在眼里,可是为什么被骚扰的就他一个!余光扫过慨然不动的三位,楚央小心肝有点不平衡了。 连续听到两声“不”,凤于锦三人不由自主地将身子往外挪了挪,不管父亲现在肚子里闹腾的是什么,他们三人可是半点都不想被殃及。 车厢内,凤冽辰抢先一步拿到了书,手轻轻一晃,“很不凑巧”地将书扔下了马车。 这算什么?楚央脸黑了,一脸鄙视地看着欺负小孩的“父亲大人”,“您、老、不、烦?” “宝贝真不乖,爹爹哪里老了?嗯?”一脚将摞在一起的书踹远,断章取义的某人拎过不老实的儿子,“伤眼睛,不许看!” 如果要找一个词来形容自家父亲,凤于锦三人一定异口同声地大骂无耻。被囧到的三人抖了抖,顿生逃回宫内的想法。 “你就这么无聊!”楚央抬头看着英俊欠扁的凤冽辰,“你不是经常出门么,以前怎么打发时间的现在还那么打发!” “宝贝,爹爹以前可从来没坐过什么马车哦!”凤冽辰满眼都写着“爹爹这么无聊可都是为了陪你”,“宝贝还不肯补偿爹爹……” 楚央沉默了,精致的小脸上写满郁闷,“爹爹……,人无耻到您这种境界光脸皮就无敌了。” 凤于锦三人一阵汗然,概括的真是经典!而且还是当面! “真是宠坏了,居然敢这么骂爹爹。”凤冽辰拍拍儿子可爱的小脸,“真是要好好训你一下了!”说着便抱人出了马车,飞身跃上随行的一匹良驹,扬长而去。 “咳咳……”凤于锦缩回头,喝了口水润了润喉,“机不可失,要不咱们现在打道回府?”跟着他们实在太不安全了…… 沉默—— “大哥,你难道就不能出些有档次的主意?”凤于攸咬牙恨恨地开口,“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我可不想才回了宫就被勒令下山!” “不许打小斐的主意!”见凤于锦的目光扫向小斐,凤于攸立马霸占住爱弟。 “别把我防的跟父亲似的,我只是想说,照这样看来,唯一的解决之道就是策反小楚央了!”摸着下巴,凤于锦叹了口气,“父亲大人根本就无视我们了。” “又不是瞎子,是个人都看得见!”凤于攸态度很不好,“我们要的是结果,不是纸上谈兵的空想!连接近都无法实现了,策反?还不如一路奔波实际!” “伤脑筋啊!”凤于锦扶着额,“父亲大人定好了八天到达,如今已过去大半天,如果不在两天内让他老人家改变主意,那咱们的想法就毫无意义了。不过话又说回来,父亲他无聊也是缠着小楚央,为什么非得拖着我们减慢行程?” “洛阳作为北燕的陪都,政治经济地位举足轻重,除此之外,我想不出洛阳还有任何优势。”将书踢回原地,凤二小姐摸着心爱的长鞭,“你说,父亲此举会不会是想染指北燕经济?我听说楼子莘半个月前可是带着他培植的那些牡丹离宫了。” “要染指也不会等到现在吧,何况我们才几岁,当人质是不可能的,要相亲的话你和小斐才几岁?!”凤于锦锤锤脑袋,“咱们父亲为什么偏偏是他,想不通啊!” “如果他只是要折腾我们……”凤于斐面无表情地开口,“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这不可能!”凤于攸立马出口反对。“凤于锦是招惹过凤楚央,我们两个可是避嫌的很!” “你,过分关注。我,先行警告。”凤于斐的想法很简单,可是有时,简单更加贴近真实。 “说得好像有点道理,我们可能真想复杂了,”凤家老大反省了一下,顺着一向冷静地幼弟的思维,“照这样说,咱们得由着他折腾了,否则,下次谁知道换成什么花样!” “祸害!”凤于攸扯着手中长鞭,“等父亲失了兴趣,本小姐定要你明白,招惹我凤家人有什么代价!” “唔,那小攸要有的等了!”凤于锦翘着腿,抱头仰躺下来,“照父亲这阵势,几年内估计是不会转移兴趣的了。不管是什么游戏,这投资啊,总是必不可少的。” 风声在耳边呼啸,绿色从眼前擦过,楚央对这样的速度并没有什么可抱怨的,如果非要说的话,楚央希望可以有个头盔。 凤冽辰暗自叹了口气,不知道是该赞叹自家宝贝心理素质好呢,还是……信任是基于了解的基础,照这样看来,连了解都存在致命缺陷的他们,信任,谈何容易啊…… 凤冽辰开始后悔自找麻烦地出来骑马了,心情不好时还要正视现实,凤冽辰觉得自己干了件蠢事。 “有间茶寮。” “什么?”风声太大,走神的凤冽辰难得的错过了楚央的话。 “前面,有间茶寮。”楚央指指右前方的树木,空隙间隐约可见幡布招展,有间茶寮四字赫然其上。 凤冽辰抽了抽嘴角,他对老祖宗起的这个名字可是没半点好感,所以自他接掌天枢宫后,“有间”系列已经全面改名换姓。不过,什么时候官道上竟多了家“有间”? 凤氏家训之一,即使弃之如敝屣,所有权仍属凤氏,染指者,找死! 凤冽辰抱着楚央潇洒利落地翻身下马,走进茶寮。至于那匹马,凤大宫主自然是不会管的。 作为南越重要的交通命脉,官道自铺设以来一直都很繁忙,往来商贾络绎不绝,政府更在沿途设了不少的官驿供旅人休息、住宿,因而很少有人选择在官道上开设茶寮营生。 不过这一次显然情况不同,一向冷瑟的茶寮里外七张桌子都被人占了,而这家茶寮,怎么看落成都不会超过一个月。 楚央扫了眼食客,除了一组押镖的,其他人怎么看都像是无辜的路人甲乙丙丁,埋伏凤冽辰的可能微乎其微。楚央抬头看了眼凤冽辰,不过这个扬言要好好训他一下的男人只是很狡诈地笑了笑,径自抱着他跟一对中年人拼桌子。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28章 有间茶寮(二) “茶,其他随便。” 对面的中年人显然涵养不错,对于凤冽辰不打招呼擅自拼桌的行为不置一词。身着蓝衣的男子看了眼坐在凤冽辰腿上的楚央,温雅一笑,“相逢即是有缘,在下江亦清,这位是家兄江亦帆,不知如何称呼?” “楚风,犬子楚央。”凤冽辰动手倒了杯茶递给楚央,一手很理所当然地圈上儿子的腰,“宝贝可记得咱们家的祖训第七条?” “……”怎么可能不记得,那累积了数百年的凤氏育人方针!而那第七条,即使弃之如敝屣,所有权仍属凤氏,染指者,找死!更是其中占着茅坑不拉屎的霸王宣言的典型!从那一条就可以看出,凤氏教导出来的都是些什么! 凤冽辰将下巴搁在儿子肩上,似笑非笑地开口,“看来宝贝对咱们家的祖训成见不小啊,怎么样,宝贝看不顺眼哪条,爹爹就删了哪条!全删了也无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虽然大部分祖训很得凤冽辰之心,不过,在这位喜欢打破陈规的家主心里,那些几百年的旧字其实跟过时的家具没有多大分别!何况说不定还能讨好儿子! 相对于楚央的沉默,同坐一张桌子的兄弟听闻这话,不由感慨凤冽辰对儿子的纵宠。家族越大,历史越久,作为家主之人所作所为便越受限制,像这般漫不经心的决定,还是有关一族训诫的话,难得有人敢说出口。 “阁下还真是疼爱幼子,”江亦清浅笑着开口,“江某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很少见到像阁下这般纵容自家儿子的父亲。” “宝贝听到了没,”得寸便会进丈的凤爹扳过楚央的小身板,教育道,“所以,不许跟爹爹玩深沉,爹爹无聊的时候不许独善其身!” “喝茶!”瞥过对面人一瞬愕然的脸色,深切体会到丢人二字的楚央二话不说,举起杯子堵凤冽辰的嘴,倒是凤冽辰,神色正常地就着儿子的手共用一杯。 “不好喝。”凤爹以眼控诉,形似撒娇。 “你差不多就行了!”楚央咬牙,“很难看!” 对于儿子的不耐烦,凤冽辰满眼温柔,手指弹上儿子的额头,“幸好你是我的宝贝……”否则还真想不出来会是什么情形呢!不过,宝贝敢这么肆无忌惮地对着他咬牙,是不是表明他们之间走近了一大步呢?凤冽辰神情舒展,没关系,反正这个世界像自己这么优秀的人根本就找不出第二个,日久天长,就不信宝贝的眼里能容得下其他次品! 看到凤冽辰父子俩别样的相处之道,聪明人自然明白凤爹的态度了,何况江亦清、江亦帆这对走镖多年的兄弟。虽然怪异,不过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理念,加之刚刚的试探表明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并没有其他意思,两人便放松下来,径自用餐。 “爹,最近的官驿怎么了?”楚央看了眼用餐的镖师们,再想到凤冽辰明显异常的坚持,肯定了其中的猫腻。 “咦,爹爹没说吗?”在儿子“尽说废话”的眼光中,凤冽辰这才恍然大悟,想起忘了交代的事,“其实也没什么,驿站本就位于两地交界处,孤门寡店又远离城镇,自二月运河开通,这条官道的人流量便大幅削减,虽说是官驿,但到底也是盈利的地方,于是当地官员便撤了驿站,改由民间经营。” 奈何成本太高,一般商户经营不起,驿站也就空了,沿途偶尔冒出几间茶寮。只是,南越的贩夫走卒们习惯了政府保护下的官驿,对这些无政府、无组织、无保障的三无茶寮又不放心…… 为了招揽客户,茶寮铺主们各出奇招,“有间茶寮”的出现也就不足为奇了——高高在上的凤氏未必会注意到偏僻官道上小老百姓的一间茶寮! “为什么我们不走水路?”照这种说法,水路更节约时间吧!楚央怀疑地盯着凤冽辰,他可不认为凤冽辰这么绕圈子,会是因为晕船。 “宝贝,爹爹是那种人云亦云没有主见的人吗?再说,这时候的官道多清闲,无论坐车还是骑马都无人打扰,要是在运河上,宝贝,爹爹可不想自己划船!”凤冽辰的理由如此的理所当然,以至于楚央隔了片刻才想起来,以离开时马车的速度计算,要到达下个镇得到大半夜了,何况,凤于锦三人显然不知道这一情况。 “不愧是爹爹,”楚央唇角微翘,爆可爱的小脸上一抹笑容,“真是,黑心到家了!” 讥笑。 又一指轻弹了上去,凤冽辰抵住楚央的额头,低低开口,“宝贝,爹爹可没把你留在车上,所以,你也是共犯哦!再者,是他们自己不当心,一切苦果自然得自己吞下。世事无常,爹爹只是给他们一个教训而已。” “他们中午就饿得够呛了吧……”楚央可以肯定,凤冽辰是不会给他们知道晚餐地点已经消失的机会,而以凤于锦三人的个性他们是不会乐意在这间茶寮啃馒头的。 “无妨,野外生存技巧他们学得不错。”凤冽辰笑的阴险,“不过看样子今晚这场雨是免不了的。说到这,宝贝,咱们也得赶路了。” 楚央扫了眼幡布上醒目的四个大字,这种小事,凤冽辰自然是懒得动手的,何况后面还跟着被欺负定了的凤于锦三人。不过,若动手料理了这事,官驿的事也瞒不住的吧? 听完这段摸不着头脑的话,江亦清、江亦帆面面相觑,目送一骑踏尘而去。思考了片刻,江亦清蹙眉看着江亦帆,压低声音,“哥,如果今夜真的有雨该怎么办?这些字画可受不得潮。”显然,江亦清选择相信“楚风”的天气预报。 “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是什么人,听那对父子的对话,不出意外,咱们会遇上‘他们’。”估计还是心情很不好的‘他们’,江亦帆叹了口气,“走镖这么多年,就这次碰到的情况最怪异了。”明明是陌路擦肩,却不知为何有种不安感, “既然事已至此,不如先到驿站去,也好先作安排。”江亦清见兄长点头同意,立马吩咐人打包食物,准备动身。 一炷香之后,速度不慢的凤于锦三人终于到达此处。看着随风招摇的幡布,凤家老大叹了口气,一脸郁卒,“这一路还让不让人安生!” 凤二小姐面无表情得跟爱弟有得一拼。 “我们谁去解决?”见妹妹和弟弟没人理自己,凤于锦挑了挑眉,“既然没人愿意出这个头,咱们老规矩吧。” 所谓老规矩,便是指抓阄,本着家训神圣不可侵犯然法外也要容情的指导理念,凤于锦等人改进了三选一的抓阄方式,“好心地”将四分之一的机会留给老天决定。 凤于斐先动手拿起一块玉石,摊开,细腻的纹路雕刻着春的盎然生机。 “小斐每次运气都很好。”凤于攸的语气听不出不满,三选一,凤于攸取了左边的玉石,苍劲的竹下,几簇兰草舒展,精致的眉一挑,凤于攸扔下玉石,“大哥,看你的了。” “又是二选一,哎。”凤于锦叹了口气,随手挑了一块,“时来运转,梧桐秋叶,菊满东篱,看来我们都很幸运!”凤于锦对着幡幅招了招手,“‘有间茶寮’,凤祖与你同在!” 驾车的人闻言,扫了眼手中的第四块玉石,断桥之侧,白梅迎雪。车夫抽了抽嘴角,将之收入袖中,继续赶路。 ———————————————————————————————————————— 只留数字果然还是不习惯,所以……,回头加了个题目(-_-!)。 最后,欢迎看文,谢绝搬文,O(∩_∩)O谢谢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29章 如此家庭 如同一切被人为遗弃的建筑,此刻的官驿空旷寂然,轮廓上仍维持着曾经的恢宏,只是驿站内外,枯枝败叶堆积,杂草寻着空地自顾自地破土,花木因无人打理而凌乱生长。 从官道上至驿站的数十米石板路上,依稀可见长年累月的车辙痕迹。 三只小狼崽看到空荡荡的官驿时表情非常的淡定,从容得令车夫连半点疑惑都不敢表露出来。 “青衣叔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父亲好像说过今天有雨。”率先跳下车的凤于攸推开半掩的大门,倚在驿站的门边,神情不明。 “主上所言,酉时三刻,误差绝不会超过一盏茶。”青衣恭敬地垂首站在车边,任三人目光如针似箭地穿刺。 “算了,还有半个时辰,小攸小斐你们准备晚餐,”凤于锦三人自然明白以自家父亲预报天气的变态程度,再拖下去纯属浪费时间,对于凤于锦的安排,凤于攸和凤于斐两人没有什么可抗议的,他们的武器打猎还行,确实不适合寻找柴火这种事。 “柴火的事,青衣叔叔不会不帮我们吧?”凤于锦摊开手,神情柔和地展示自己被迫无选择地同行而造成的过分轻装。 青衣顿了片刻,“不知大公子要青衣怎么做?” “父亲大人肯定不会好心到把你借给我们用,既然这样,作为长辈,于锦向您借把利器总可以吧!”凤于锦收回手,“都说自力更生,于锦还得把握父亲给的这半个时辰收集一夜的柴火,所以……,青衣叔叔,可以痛快点吧!” 凤于锦的眼光很好,青衣的武器是那把系在腰间半指长的轻薄软剑,剑名青冢,江湖成名利器之一。 青衣抽了抽嘴角,不由想起十几年前得到这把剑的场景。青冢剑成名已久,前任主人便是浮影中的前辈,而他出师的任务便是从前辈手中拿到这把剑。费尽心血,历时一年有余,终是两败俱伤,运气极好的他被人救起,青冢剑却下落不明。又是半年,他终于寻得青冢剑的下落——丐帮七代长老手中的烧火棍! 实力的差距,加之旧伤未愈,他根本不能从老乞丐手中讨到半点好处。 青衣永远也忘不了那该死的老乞丐烤完鱼,不屑地扔剑给他的表情,那时候他便发誓,他的剑,剑出必饮血。 青冢,若无伏尸千里,如何青草祭荒冢! 砍柴…… 主上的孩子,果然没一个可爱的! 青衣徒然叹息了声,以眼示意凤于锦注意地面,枯枝新断,痕迹清晰,显然不久前有车辙轧过,“大公子如需武器,不妨到里面找找,如果没有什么事,青衣还要将马车停好。”说罢,这浮影殿的头目之一便驾着车目不斜视地打马经过凤于锦。 “看样子是招人厌恶了,”凤于锦扇了扇睫毛,摸着鼻子自言自语起来,“青冢剑有那么好么,刚想跟他说剑室新出了一批上层之作……,算了,人的喜好不同,喜欢用别人的遗物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凤小哥迈开步子朝官驿正堂走去,自己的头脑不容置疑,不过青衣的江湖阅历和实战累积却更值得相信。既然他说了可以找找,自然会有可找之人。 正堂之内,尚余抛弃的桌椅,比之那些残卷一空的客房要好多了,江亦清、江亦帆等人便留在正堂大厅内,简单地打扫了一番,准备过夜。 听到轻微的脚步声时,原地休息的一众人还微微紧张了番,待入得眼,却发现竟然是一个九岁小孩,江亦清、江亦帆不禁疑惑了。 这就是那个男人口中的“他们”? 不过这长相…… 凤于锦挑了挑狭长的凤眼,刚刚闲得无事便动了下脑袋,不出所料,果然是走镖的。凤于锦扫了眼大厅,四张桌子空着一张,整齐地摆放着写有长风二字的镖旗,凤于锦略一沉吟,目光落在江亦清、江亦帆身上,“两位可是衡阳长风镖局,江氏兄弟?” 这算是什么?找茬?不像……但似乎也不是正常情况吧! “鄙人正是江亦帆(江亦清),不知这位小兄弟有何事?”江亦清、江亦帆抱拳一礼,暗自防备。 “只是想请两位帮个忙……” 一听这话,临桌的镖师们立马反射性地握上刀柄。 “哎……”凤于锦揉了揉太阳穴,摆摆手,缓缓走上前来,坐在江家兄弟对面,自顾自地斟了杯茶,凤小哥优雅沉定得令人不敢轻视,“一点小事(心中实话:家父无耻),不得不在这间驿馆过夜。奈何春寒料峭,舍弟和舍妹又年纪太小,不才想借把刀剑砍些柴火,方便过夜。” “……”一干莫名紧张的镖师们无语了,这年头真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居然有镖师借武器的! 与家兄对视一眼交换了意见,江亦清看着从容淡定得与年龄很是违和的凤于锦,“江某已经派人去准备了,如果小兄弟不嫌弃,不妨与我等将就一晚。” “那真是麻烦了。”凤于锦微微颔首,起身,“不才替舍弟舍妹感谢诸位。” “只是举手之劳,”江亦清微微顿了下,方才接口,“实不相瞒,我等在茶寮休息时,碰到一对楚姓父子,相貌与小兄弟极相似,不知小兄弟……” 凤于锦微不可查地抽了抽嘴角,“那是家父。” 居然真是父子!思及那段对话,江亦清、江亦帆相视的眼中不免滑过一抹唏嘘同情,再看向凤于锦,眼底的防备倒是消去不少,“小兄弟怎么称呼?” “锦,锦绣山河。”敏锐地察觉到这丝异常,凤于锦神情依旧一片和煦,“家父性格恶劣,让诸位见笑了。” “……”遇到这种情况,似乎最好的应对方法就是沉默了,江亦清、江亦帆面上讪笑,心中却嘀咕着,倒不愧是一家人。 几人正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东西南北地扯着,凤于攸和凤于斐脚步悠闲地带着大批战利品晃了进来,以往的野外生存训练告诉他们,食物这种消耗品,多多益善。 凤于攸静美的眼不悦地眯起,盯着清闲的凤于锦半晌,红唇轻启,“大哥,小妹可以要求你全权负责今晚的晚餐么?” “这个自然。”见凤于斐也是一副不善的样子,自认逃避了责任的凤于锦一口应下自家妹妹的要求,顺带替两方作了介绍,“这是衡阳长风镖局的两位当家,这是舍妹楚攸,舍弟,楚斐。” 凤于攸、凤于斐见凤于锦这般积极,用的姓氏还是楚字,眼珠一转便明白是自家父亲的杰作了。 “长风镖局的当家?”凤于攸看着江亦清、江亦帆,抱拳一笑,“久仰!” 作为衡阳首屈一指的镖局,长风的名气不说世人皆知,至少也是盛誉江南,能请的动长风的两位当家,看来那件镖倒真是件不错的东西。凤于攸口中的不错,指的自然是麻烦。而这层心思,另外两只小狼崽自是清楚的很,三人擦过的视线写满复杂。 只是巧合吗? 父亲大人果然是准备连他们的神经一同折磨了。凤于锦和凤于攸叹了口气,自认倒霉。 “想不到令尊居然放心你们单独上路。”面对眼前这种年龄超出常规的组合,江亦帆一行实在难掩惊奇,心中纷纷对“楚风”摇头,太不负责任了。想到“楚风”对楚央的温柔宠溺,江亦帆兄弟倒真是难抑疑惑不解,听那时的语气,实在难以想象“他们”二字指的竟是这些过分年幼的儿女。似乎那人根本没把眼前的儿女与那个儿子放在对等的高度,这般恶劣对待。 对这种父亲,江氏兄弟不禁有些不平。 三只小狼崽沉默得很有学问,任别人千般猜测,我自不动如山。 风带来潮湿之气,不一会,仿佛跟传说中的龙族有染,雨在凤冽辰算计的时间内准时飘落,淅淅沥沥。 江亦清选择相信“楚风”的预言,其中一个原因便是行走江湖多年看天吃饭的自信,只是,看凤于锦三人带着点果然如此的表情,江亦清不由好奇起这一家来。 难以置信的父子亲情,理所当然的优雅淡定,神秘的身份,强悍的行为…… 江湖何时竟出现了这么诡异的一家,真的无需在意吗?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30章 府 凤冽辰将时间把握的实在是妙,刚踏进城门,身后的雨便淅淅沥沥地湿润大地。随手接过守在城墙下的下属递上的油纸伞,凤冽辰干脆地弃马抱着儿子漫步雨中。 四月的雨,微凉,带着某种透彻的缠绵,风过,细雨漫延出一阵轻雾。 楚央伏在凤冽辰肩上,闲出一只手撑着伞,虽然这种心理安慰并没有什么实质效用——有凤冽辰在,半滴雨也不可能落到二人身上!只是习惯这种事,实在是没有道理可言的。 已是傍晚,街上的行人本就不多,难得可见的小商贩也因为这突来的雨纷纷收拾东西打道回府,单薄的雨中,闲庭散步的父子俩实在突兀。 “我说,你能不能快点?”换了只手撑伞,微微觉得冷的楚央语气里带了点不满。 “宝贝饿了?”凤冽辰亲亲自家儿子的脸颊,“已经到了。” 凤冽辰站定的地方很是讲究,三岔路口,繁华地段。正对凤大宫主的门面很是气派,尤其门座前两座石狮,威武刚劲,重逾千斤,夺人眼球。大门左侧一面大鼓,红漆斑驳,显然历史悠久。 大门上方正中的地方,悬着一块匾,上书:浔州府衙。 楚央眼皮跳了跳,无语地瞪向看着他的男人,“客栈?” “差不多。”凤冽辰毫无诚信地点点头,看着楚央的眼神带着点调侃的笑意,“宝贝是不是觉得爹爹很了不起?” “只是对你的品位感到由衷的无语。”楚央扭过头,注视着紧闭的大门。 凤冽辰轻笑,信手弹起一滴雨飞向大鼓,闷沉的鼓声几乎使人觉得再加一点力,那张鼓便会支离破碎。 门很快便从内打开,探出头的老者看到凤冽辰,哈欠打到一半便止了,犹如见鬼一般爆发出超越体能极限的速度。 错了,不是见鬼,而是善男信女们烧香拜佛后神迹显灵时的那种惊喜。 楚央抬头看着噙着抹意义不明的笑容的凤冽辰,他还是觉得,见到凤冽辰,正常人的表现都不可能是惊喜。 “夫人啊,凤主到了!” “老娘还道这一路的花儿草的早就折了,什么东西才能绊得住堂堂凤主大驾呢,原来不过就是顺带着捎了这么个可爱的小瓶子,啧啧,凤主,您是翅膀断了,还是尊臀残了?” 讽刺的语气穿过十丈轻雨,字字清晰地表明,“夫人”的心情,糟透了。 放眼望去,只见浔州府衙正堂明镜高悬的牌匾之下,从三品太守的座上,一袭湖绿长裳容貌瑰丽的妇人慵懒地倚在靠背上,修长的腿毫无形象地翘在公文桌上,桌上的令筒更是被当做签符一般颠来倒去地摇着。 凤冽辰斜斜地瞥去一眼,接过楚央手中的伞,杀伤力无限地开口,“宝贝,叫姨……婆……” 凤戠,生辰年日不详,可以肯定的是,她跟凤冽辰的老爹是同一辈分。这位前凤小姐尚未出阁时,经常往凤家书院折腾,美其名曰:兼职讲师。作为凤氏子女,凤戠的长相自然是无可挑剔的,而脾性,当然就属于青菜萝卜的问题了。 “凤冽辰!老娘要宰了你!”回应凤冽辰的,是凤戠暴跳如雷无可抑制的怒火,和接踵而来的一根根令箭,“我让你放老娘鸽子!放老娘鸽子也就算了,你这个欺师犯上的,老娘有那么老么!” “你不都自称老娘了吗,年纪大了就别装嫩。”一手怀抱爱子,一手撑伞,凤冽辰优雅地走向正堂,令箭如同扑火的飞蛾在一丈之外粉身碎骨。 “屁!老娘说的,那是谦称,别人说的,那就是卑鄙无耻造谣中伤!”淡淡地瞥过凤冽辰左右手上的“东西”,凤戠痞痞地算账,“你放了老娘半个时辰的鸽子!” “本座可没要你守着,自作多情就别那么多废话。”凤冽辰抛掉手中的伞,径自抱着楚央穿过正堂左侧的回廊。 “臭小子!居然敢说老娘自作多情!”凤戠咬牙切齿地握紧拳头,只听得啪的一声,惊堂木碎成粉屑。见凤冽辰态度冷淡,凤戠冷哼一声,表情郁郁地跟上。 走进饭厅,凤冽辰当仁不让地占据主位,一身便服身形消瘦的太守大人尴尬地看着冲着贵客叫嚣的老婆大人。 “老娘再一次警告你,别以为我家小言人善就好欺负!小心老娘扫你出门,让你睡大马路去!” 顺带提一下,浔州,便是这位前凤小姐出嫁时的嫁妆,其中包括天枢宫在浔州城内外的一切店铺经营,黑市交易。也因此,不管浔州太守将这块南越治地管理的有多繁荣,只要他老婆不同意,言太守大人一辈子都只会是从三品的浔州太守。 “赶了一下午路,宝贝很累了吧,随便吃点东西,然后爹爹陪你沐浴休息……”凤爹旁若无人热情夹菜中。 -_-# “凤冽辰!老娘的话你听进没有!”凤戠重重地拍了下餐桌,“别给老娘装良善,老娘看你不顺眼很久了,别逼老娘让你滚出去!” “凤戠。”凤冽辰抬起头,微微不悦的表情令凤戠突然觉得情况很不对劲,“学一下止戈,别逼本座动手。” 言止戈,言太守,年三十有二,相貌堂堂,一介书生,属于有才华但闷在肚子里手无缚鸡之力的那种。唯一不平凡的是,言止戈在二十五岁那年被凤家凤戠强行倒插了门。 更值得一提的是,言止戈言大太守口不能言,先天残疾。饶是凤戠用遍方法,仍是一筹莫展的心头大病。 被凤冽辰这般刺激,凤戠差点没气得吐出口血来。看得很开的言止戈对身份不同一般的晚辈的奚落之言摇了摇头,上前替老妻顺气,凤戠瞪了眼凤冽辰,拿起酒杯灌酒以压火气。对此,言止戈颇感无奈地笑了笑,取过筷子用餐。 这样的温文尔雅就像是春风送暖,不可抗拒,又似海纳百川的包容,让人自觉太过和无理取闹。 不愧是让凤戠心甘情愿洗手沾油盐的男人,楚央歪歪头,可爱的小脸上一抹思虑,也不知等凤于攸长大了有没有这样的机会,毕竟,她的个性,实在不是一般人消受的起的。话又说回来,凤于攸还是更适合那惊死人的气场。 “嗳,”凤戠毫无长辈形象地扒拉了几口饭,突然开口,“咱们家那三个优质后代呢?线报可是说他们跟你一起出宫的!” “我说,你不会是把他们三人半路扔下了车吧?”凤戠满眼鄙视,“小锦儿才九岁,小攸小斐才那么丁点大,就算是你的种,也不是这么压迫的吧!” 言止戈叹了口气,扯了扯暗自挑衅的自家老婆,眼光扫了下凤冽辰殷勤伺候着的凤楚央,到现在为止,凤楚央小朋友一句话也没有说过,好像他出现就是为了负责吃饭似的,就是因为太乖巧了,令人不自觉地忽视了他的存在,反而诡异。 察觉到言止戈夫妇的眼神,楚央吞下了口中的食物,抬起小脸,友好地笑了笑。 “不许叫老娘那个称呼!”先出声的是凤戠,见楚央张口欲言,凤戠立马想到凤冽辰刚刚的教导,她可不希望这孩子出口的话跟长相一样乖巧。 “就叫名字吧。”凤冽辰摸摸宝贝的脑袋,“凤家老一辈反正就剩她一个了。” “凤、冽、辰!”凤戠握拳的手咯吱咯吱的响着,“老娘活着是碍了你的眼还是阻了你的道?他们早死是他们的事,你要是喜欢,哪里凉快哪里寻死去!老娘就是要跟小言白头到老天长地久,怎么着?” “餐桌上别这么肉麻,很倒胃口。”见宝贝已经吃完,凤冽辰取过毛巾擦了擦嘴角,抱着露出疲态的宝贝径自离开。 “……”恼火无处可撒的长辈干瞪着眼,愤恨地消灭眼前食物。 ———————————————————————————————————————— 圣诞节快乐~~~~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31章 女人 氤氲的水汽蒸出了一路的风尘,疲惫感似乎更重了,困倦侵袭,楚央靠在浴盆壁上,不停地打着哈欠。 “宝贝……”凤冽辰凑过来,看着挤出眼泪的小脸,不禁失笑,扫了眼伺候的婢女,凤爹不悦了,冷冷地吩咐道,“下去。” “宝贝很困?”明知故问的凤冽辰意图很明显——骚扰。 对这番堪称恶毒的行为,楚央的反应是,很恼火。强撑着眼皮抬头,楚央小脸上尽是厌烦,“爹爹若是闲得很的话,不妨去找‘姨婆’,我想她一定很乐意招呼你的!” “宝贝知道吗,爹爹最喜欢宝贝对外人那种天衣无缝的乖巧表情了……”凤冽辰对儿子脸上的负面情绪视若无睹,靠近,吻如同门外的雨一般细密地落下。 即使清楚你是故意的,可是……只有爹爹是不同的…… 如何能不心动呢! “宝贝……” “烦死了!”重重拍击之下,水花四溅,楚央喘着气瞪着微微愕然的凤冽辰,三秒之后,自认倒霉的楚央扯过一边的长衫,打算爬离温暖的浴盆,另辟地方打盹。 凤冽辰抓着儿子的腿将人扯回怀中,“宝贝想睡就睡吧,爹爹不打扰你,绝对!”几乎是下意识的,凤冽辰脱口作出保证。 怀疑地盯着凤冽辰,敌不过睡眠欲|望的楚央先行放弃,缩回原本呆着的地方,楚央倚在盆壁继续泡澡兼打盹。 虽然大半的时候是坐在马车内,但疾行一天,这样的强度对已经有了养尊处优之势的楚央来说,委实大了点,何况他的身体,也才八岁。这时候泡个热水澡,既能消除身体的疲劳,又能让身心得到放松,所以,若非太过,楚央是不愿离开澡盆的。 只是,楚央显然高估了自己的耐力,不一会,他的眼皮就彻底地合上了。 凤冽辰微微动了动唇线,终是将笑声吞了回去。出手点了宝贝儿子的睡穴,凤冽辰低头看着重回怀中的宝贝,眼中笑意更浓。 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在如玉的小脸上投下一片疲倦的昏暗,粉|嫩的唇紧紧地抿着,热气蒸腾出的嫣红让楚央的小脸更加诱|人,扎成一束的发在水面沉沉浮浮,如氤染的墨一般安静地盛放。 凤冽辰俯身亲吻儿子的额头,“宝贝,爹爹越来越喜欢你了……” “继续与他们保持距离吧!不过,宝贝啊,爹爹是绝对不会让你有机会忘掉我的!” 雨声渐大,官驿荒宅中,一行人围着火堆烤着火,被格外关照的三只小狼崽很有风度地将猎来的野味拿出来共享,照顾好弟弟妹妹的胃后,凤于锦终于空闲了。扫了眼四周,只见长风镖局的众位镖师早已安排好了轮班守夜的人,其他人正径自休息。三人相视一眼,决定将安全问题交给这群信誉和能力还不错的“大人”们负责,于是,凤于攸拉开锦被,抱着身高逊他半头的凤于斐,安然会周公去了。被排挤在外的凤小哥叹了口气,裹在被中打起盹来。 门外雨声潺潺,身边只有柴火烧尽时的噼啪声,静谧中,耳畔的呼吸声变得悠远绵长。 江亦清扫了眼己方的镖师,再看了眼显然已经陷入香甜美梦中的三个小孩,微微叹息地看着动手往火堆中添加柴火的江亦帆,“走镖近二十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真是莫名其妙的很。” 听到兄弟的感慨,江亦帆不由将视线投向蜷到一起的三人身上,想到凤于锦出现时那句想请他们帮忙,江亦帆不由摇了摇头。行走江湖之人,绝不会犯这种错误——请走镖之人帮忙,除了打劫还能是什么!由此可见,他们根本没有江湖经验。 毕竟才是这么大的孩子。 若非事先遇到那个男人,定要怀疑他们是听多了茶肆说书离家出走的任性孩童了。 “到底相遇一场,明日让阿九护送他们去找那位父亲,我们……生意重要。”江亦帆压低声音,“你以为呢?” “不管怎样,让一个九岁孩子独自照顾弟妹上路,这种事,我实在看不来,就照大哥的意思吧。”江亦清点点头,目光落到镖箱上,“这一路倒是很平静,总觉得不安,似乎哪里不太对劲似的。” “如今已进浔州地界,倒是不用再担心暗处的宵小,只是,”江亦帆蹙了蹙眉,“也不知水路那边情况究竟如何……” “既然你这么诚心地发问了,告诉你无妨。”火光黯淡之处,倚在楼梯口枕剑而眠的镖师很突兀地接口,“镖在你们身上,无关人等自然一路顺风。” “你到底是谁?”江亦清、江亦帆悚然一惊,同食同宿,他们竟不知这人何时混入队伍!一路平安,难道这人竟是……一开始就被替换了?! “那是控蛊秘术之一,操心蛊。”凤小哥爬起来,打了个哈欠,“也不知谁起得名字,这么没品。” “嗳,你跟千面蛊王是什么关系?”同样被打扰到的凤二小姐很不悦地爬起来,臭着张小脸倚在自家大哥身上,“这都不是重点,你不在北朝呆着,跑到我浔州惹事,真TM令人不爽!” “小攸也醒了啊。”凤家大哥很没诚心地开口,惹来弟妹一阵白眼,凤于攸扫扫江氏镖局惊醒的诸位,没好气地开口,“这样惊悚的杀意,还能睡着的只有楚央少爷!”谁知青衣那厮要什么时候现身,离得这么近,又是蛊虫,万一被殃及了只能自认倒霉了。 “楚小哥识得这种蛊?”既是控蛊秘技,楚锦以九岁稚龄识得便是怪异了,居然连他六岁的妹妹都能点出别人的来历,江亦清、江亦帆不免又是一惊。 “家里有教过,”凤于锦倒是谦虚的很,“听闻控蛊者能在百里外操控蛊虫,不过阁下既然能这么顺畅地插口,想来应该在驿站之内吧。” “妾身如姬,师从千面蛊王,久闻凤氏一族尽出奇才,今日一见,果真令人惊叹。”被凤于锦一口点破,一袭黑色长裙的女子袅袅步下楼梯。 “既然知道我们身份,还敢在浔州地界闹事,你,是在挑衅吗?” 凤家人心中未必有南越国民的归属感,不过,占地为王的地盘感是绝对不容侵犯的。 “凤二小姐严重了,只是被人称为宵小,如姬心中很不高兴,冒犯之处,还望海涵。”如姬盈盈一拜,口气却强硬无比,“江家兄弟手中的舍利如姬志在必得!” “你居然知道?!”江亦帆怔愣,舍利之事,如今天下只有他们兄弟二人知晓,便是接镖之人亦只道是一方古卷!听到这番明白的索要之词,江亦清和江亦帆不禁糊涂了。 “如姬既然来了,必然自有消息来源。”火光跃动,看不到覆面薄纱下的如姬的表情,想来,孤身闯入敌国,拥有这般胆量的女子也定非凡品。 “不能空手而归?”凤小哥沉吟了片刻,淡然开口。 “自然不能。”如姬的语气中夹了点殷殷笑意,却也暗自戒备。 “那就拿吧。” 凤大公子一脸明白地点头,凤二小姐随意地接口,凤三公子……打盹中。 饶是如姬,闻言亦抽了抽嘴角。江氏兄弟看向三人的目光充满不可置信,既是凤家人,视浔州为自己领地的他们,怎么可能容许别人当面撒野! “又打不过,还能怎样?”凤大公子耸耸肩,一脸无谓,“早点结束,趁天亮雨停之前还能睡会。” “如果如姬没看错的话,护着三位的,便是青冢剑青衣大人吧。”如姬侧首看向抱胸倚在暗处的人,“青冢剑也不出手吗?” “青衣的任务是替三位少宫主驾车,其他的,主上没要求,青衣自然也懒得掺和。”青衣淡淡开口,显然的事不关己。 若非身处其中,江亦帆和江亦清定要为这天枢宫众位个性奇人喝彩,明白他们对此事的态度,两人心中暗暗叹息,操起武器迎战。 “且慢,”凤于攸打了个哈欠,“如姬是吗,有一件事本小姐希望你明白。” “浔州是凤戠的,规则也早定好了,本小姐等着看你如何逃出这层层猎杀。”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32章 跟着你,很危险 “猎杀?做的不错!老娘最近正好闲得无聊,有气没地撒!”瘫在贵妃椅上,凤戠半点都没有闯进别人卧房的自觉,“小攸儿干得不错,比你家老爹有人性多了!” “你再不闭嘴,本座也让你变成猎杀对象!”纱幕之后,被扰到的凤冽辰披衣而起,“如姬?什么东西?” 敢情真不是无所不知的凤大宫主安排的戏码。 三只小狼崽对视一眼,气焰立降,有志一同地保持沉默扮无辜,让事件的苦主来承担扰父清梦这样可大可小的罪责。 “她自称是千面蛊王的弟子。”被凤戠拖进卧室,尴尬忐忑的江氏兄弟硬着头皮开口,“凤宫主,我兄弟有眼无珠,上次多有冒犯,只是舍利之事事关重大,还望凤宫主不吝相助!”家贼难防,镖师成员大部被蛊所控,意料之外的发难,没有外援相助,即便他二人再厉害,也难挽倾巢狂澜。 原本以为这凤家地盘上不会有人敢冒险动手,如今…… “谁的?”凤冽辰并没有下床的打算,倚在靠枕上,凤冽辰漫不经心地开口。 “这……”江亦帆迟疑了。 “不能说那就算了,本座也不想强人所难。”凤冽辰眼中讥笑,“虽说凤戠是地头蛇,可凤家并没有替人寻回失物的责任,这种事,你们该找政府。” 瞧瞧这太极打的! 凤于锦一脸受教,感慨地自我反省。 找政府?凤戠眯起眼,冷笑,“凤冽辰!你再对我家小言语出不逊,老娘定要扫你出门!” “吵醒宝贝了?”凤冽辰再一次将凤戠的恐吓当作无物,眼中只有伏在怀中的宝贝儿子。轻抚着儿子的发,凤冽辰神情柔和地开口。 “唔……,还好。”楚央打了个哈欠,恹恹地坐起身来。 “困就再睡会。”凤冽辰好笑地看着平日里赖床惯了的儿子,“时间还早。” “不是要赶路吗?”楚央转头看了眼纱帘外的人影,一头黑线,不会是等他一个吧…… “让花展等着就是了!”将儿子搂入怀中,凤冽辰的行为令人称绝,“睡吧。” 让花展等着就是了—— 凤戠咬咬手指,她也好想这么对小言说!可是,人是有了,能力也差不离了,问题是小言那个死脑筋非要守着这破衙子,明明有她在,这浔州城河清海晏,连捕快都闲得下岗了…… 没人没能力,三只小狼崽继续眼观鼻鼻观心,不动声色地关注事态发展。 而备受青睐的江氏兄弟却无言了,本以为床上的呼吸声是哪位如花美眷而尴尬不已,没想到…… 老虎改食素了,凤宫主给儿子陪睡…… 好吧,这其实很正常,只是,这位小少爷要睡觉,他们的事要怎么开口,说还是不说? “凤戠,既然闲得无聊,那就去狩猎吧。” “不要!老娘堂堂凤大宫主你的姑姑,前辈高人中的高人,跟一个无名之辈计较,那不是自贬身价!”凤戠翘着二郎腿,一脸的不屑,“这种事,当然得交给小辈们去办!” 小辈=…… 凤于锦抽了抽嘴角,果然又是吃亏在年龄上啊! 凤戠掀着茶杯盖,很语重心长经验丰富地指导,“不要吝啬宫里那群摆设!既然她师傅号称千面蛊王,小锦儿,让宫里面组织三人小组,易容、蛊术、追踪,正好趁机砍掉那些干吃饭的!猎杀、猎杀,它的乐趣就在于猎,小锦儿,你还要学会适当给予猎物喘息的时间,徒然和绝望,那字眼真是漂亮极了!” “说到漂亮,差点忘了,小央儿的见面礼还没给呢……”凤戠端着茶杯晃到床边,在三只小狼崽感慨以至佩服的目光中钻上|了床,“这是老娘出嫁前的兵器,想当年闻者惊魂听者丧魄,名副其实的饮魂之器,可谓最佳辟邪之物,挂在央儿宝贝的脖子上最适合不过了!” 梵音铃,除了是象牙制品外,一切与普通铃铛别无二致,属于凤戠手镯的一部分,二十年前,这位凤小姐便是晃着手镯行走江湖,所向披靡。 凤冽辰一手搂在楚央腰间,一手格开凤戠,“自己用过的东西也好意思拿出来,莫不是浔州经营不善财政赤字!” “又不是给你,激动个什么?”白了凤冽辰一眼,凤戠晃晃铃铛,对楚央展开前所未有的和蔼笑容,“小央儿,长辈的礼物不可以不收的哦!来,我帮你戴上……” 啪—— 清了清嗓子,楚央乖巧地眨了眨眼,“谢谢言夫人,那个……心意,晚辈领了。” 言夫人…… 听到最喜欢的称呼,凤戠决定放过很上道的楚央。任粉末从手中散落,虽然很惋惜自己顺手的利器这般殒命,不过真惹凤冽辰生气那绝对是吃饱了撑着找死。 “心意可不抵事,嗯,这样好了,就让小锦儿把舍利取来送你玩吧!”凤戠兴致勃勃地开口,完全忘了被她以身份压迫来求助的江氏兄弟。 舍利子可不是玻璃珠绒球什么的,还有铃铛…… 凤戠那是挑衅父亲还是真把……他当小猫了?凤于攸眼中如是问。 别问我,大哥只负责隔岸看戏,偶尔搭搭戏台。凤于锦如是回答。 “言……”江亦帆刚出声,凤戠的眼便冷冷地扫了过来,上一瞬还是和蔼安详的贵妇,这一刻却似再多嘴一句就要顷刻间取人性命,面对这赤裸裸的威胁,江亦清连忙阻止兄长之言。 勉强猜测到眼前的局面,楚央不由暗叹了口气,其实他真的很想直言,那什么舍利子,他既没有好奇之心,又不想夺人之物,再者,他又不是信徒,死人的骨头,拿来何用?不过看样子说了也是浪费口舌,凤戠她根本就想耍自己。 “凤戠,你话很多……”凤冽辰漫不经心你地把玩着楚央的头发,微微垂着的眼睑令气氛一瞬冷凝。 首当其冲的凤戠脸色更加难看,凤家人如出一辙的眼内风云聚变,下一刻,凤戠低下头,唇角掀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线,“既然凤主这么说,那凤戠不打扰便是!”说罢,当真放下茶杯,带头而出。 半晌,楚央这才开口,“那颗舍利是谁的?” “宝贝很想知道?”凤冽辰抬起自家儿子的下颚,“宝贝不是不敢兴趣吗?” “爱说不说!”伸手掸掉颚下的钳制,楚央白了凤冽辰一眼,钻进被窝。明明是凤冽辰他自己的反应很值得推敲吧…… “这可是只有历任宫主才知道的秘密哦,宝贝,爹爹可以告诉你,只要……” 楚央转过身,对骚扰自己耳朵的男人凉凉一笑,“你烂在肚子里吧!” 凤冽辰支起身子,看着扭过身径自穿衣的楚央,哧哧轻笑,直到楚央临下床了,凤冽辰突然将人扯进怀中,“宝贝,凤家的眼线遍布天下,这个天下,指的可不是这区区半壁江山哦!” “所以呢?”楚央翻了个白眼,“装傻很有意思?” “确实很有意思啊!”凤冽辰笑得魅惑而优雅,“都说苦海无边,其实人生短暂,缺少的不过就是方向而已。只要给他们一个事实,他们就会觉得自己寻到了正确的方向,不用人吩咐便会抱着这个信念矢志不移地走下去。这个时候,爹爹怎么能煞风景地跳出来昭告天下,这其实是一场误会呢?” “爹爹……” “嗯?” “跟着你,真的,很危险。”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33章 洛阳 没有楼子莘,洛阳还是那个艳冠天下的牡丹城,而多了楼殿主的洛阳城,却是连牡丹都有了期待和遐想。 楼子莘是受邀而来,每年花展的最后一天,都会评选出当年的花王,这样的比赛,楼子莘自然是当之无愧的主评委。 当然,若非凤大宫主的强硬态度,楼殿主也不会翻出那已经积了厚厚一层灰的请柬,舍弃一院子的心头之爱。 郡王府。 花展已进入尾声,达官显贵、商贾名流、文人骚客、知名花匠们齐齐一堂,争论着谁家的名品才是当之无愧的花中之王。 楼子莘斜倚在座上,扒拉着面前一株魏紫,其表情由悠闲转而郁闷继而愤懑,手中的力道也是越来越重。 眼看自己千辛万苦寻来的名品即将被楼子莘毫不在意地毁了,老郡王连忙吩咐侍卫上前将牡丹端走,见爱花已脱离魔爪,老郡王这才关心地询问,“楼殿主是否觉得大厅之内过于吵闹,所以心情不好?” 楼子莘瞥了他一眼,“心情不好,我脸上有写么?” 何止是心情不好,那上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写着,心情极度糟糕,不想死就离远点! 老郡王小心地陪着笑,“怎么会呢,只是花王之争颇费时间,本郡王怕楼殿主无聊,月坡堤、棠棣坊、长寿寺这些地方都有街市,您看,是不是先出去逛逛,顺便散散心?” 虽然楼大殿主完全是主命不可违,这才顺手找了张请柬过来了。即便那张请柬已经过期五年有余,但楼子莘能在自己主办的花展上出现,实在是件极增长脸面的大事,所以,老郡王得意之余,更是将其当佛般供着。 “花王?”楼子莘露出招牌似的笑容,“其实啊,本殿主觉得,这般吵着实在很没意思,伤和气不说,更重要的是丢面子啊,老郡王你觉得呢?” 楼子莘抬起下颚,指指搂着一盆青龙卧粉池吹胡子瞪眼的北国官员,“养花就是养性,凭那位的品性,本殿主只能为那株青龙卧粉池默哀了!” 殷空撇了撇嘴,颇为不屑地扫了眼明显因为宫主一行未曾如期而至而找茬发泄的男人。而且照楼子莘的说法,他的花苑,不是全魔乱舞是什么! “这个……”老郡王迟疑了,历来都是集民间所有珍品于一厅,然后经由达官显贵、商贾名流、文人骚客、知名花匠们组成的评委团评出当年的牡丹之王。虽然因见解不同多有口角,但不顾颜面的人身攻击倒是鲜有…… “敢问楼殿主有何高见?”贵宾的面子一定要顾及,何况,此人还是楼子莘!老郡王沉吟片刻,露出一脸求教的表情。 楼子莘笑容更盛,数天来第一次摆出端坐的姿态,端起几上的龙井浅尝了一口,楼大殿主这才开了尊口—— “全部给我,安静!” 全场肃静,所有人的目光汇集到一处,见居然是沉默了数天的楼子莘开的口,厅中顿时落针可闻。 “不知楼公子属意哪株?”片刻之后,有名流率先问出心中疑惑。 “楼某属意哪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诸位对这牡丹花王之选颇多争执。”楼子莘缓缓起身,“魏紫、赵粉、二乔……,年年都是这些,你们不厌楼某倒是真厌了。” “也难为诸位每年还能对着它们这般争论了。” “楼公子此言差矣,虽年年岁岁花相似,但相似便是不同,只要有不同,便有高低差异之分……” “分出高下了吗?”楼子莘气定神闲地打断一酸儒文人的言论,“既然分不出,那从何得出别人九流,自家一流?” 若是别人这么说,定然会被群起而攻之,然楼子莘不同,六年前那株绿白色的牡丹至今可仍被奉为牡丹之最,世间无出其右者!在一干爱花之人眼中,楼大殿主那就是牡丹神转世,青帝再生。 “既然楼公子这么说,必然是想出了更好的方法,吾等洗耳恭听便是!” “好主意算不上,只是能进这座大厅的,皆非凡品,已经不是高下之分可以概括的。花王,既然号称王者,理应令更多人为之臣服。与其听凭一家之言,不如让洛阳城来做出选择。”打开玉扇,楼子莘笑若春风,“本人提议,将花展滞后三天,三天之内,洛阳城内所有人皆有权对厅内牡丹进行选择,三日之后,综合全城意见,选出当之无愧的王者。” “殷空!飞鸽传书你家主上,就说三天之内,爱到不到!本人只是给他打工的区区一届凡人!三天!三天已经是极限了,他再不到让他等明年去!” 保持着完美的笑意走回房间,楼子莘立马冲殷空叫嚣。 “路上传来消息,说是明日便到。”殷空抽抽嘴角,尽职地将消息上报。 “明日,又是明日!这已经是第二个明日了!”楼子莘嘴角的笑容顿时阴冷起来,“行啊,到时候,让他滚回老巢看去!” 殷空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关门而出。 三天,花展真正的最后三天,第一天,依旧不见凤大宫主风姿,楼子莘一脸笑容地捏碎了手中的玉扇。第二天,凤大宫主依旧行踪飘渺,楼子莘开始打包东西往西方昆仑而去。 第三天,巳时末,楼子莘看着门外明媚到刺目的阳光眯起了眼。 “殷空,回头告诉老郡王,就说谢谢他的款待,本殿主有事在身,就先功成身退了!”说罢,楼子莘头也不回地轻骑而去。 回身看到打着哈欠朝这边走来的三位少宫主,饶是殷空也不由抽了抽眼皮。 凤于锦一向温润的小脸有些疲乏,注意到殷空的怪异,凤小哥叹了口气,“这么看,楼子莘果然不在了?” “殿主刚走……”殷空恭敬地看着眼前三人,“不知宫主是否已经到达?” “嗯。”凤于攸脸色很不好,“准备早餐,快点!” 这一路风尘,三人早已累得够呛,鬼才会在乎花展是否结束,他们仨只想抱着被子睡上几天几夜,偏偏房中无人伺候,饿得无法入眠,三人只得先出来觅食。 而另一边,凤戠兴致勃勃地拖着被迫强行矿工的太守大人逛街市,与之同行的,便是凤冽辰父子。 月坡堤,作为花展期间最热闹的临时街市之一,日日人流如潮。商贩们搭起帐幕,展示着各式品种的牡丹。游人情侣相携而来,游春赏花。 楚央并不是个花草爱好者,看了一会便瞌着眼假寐起来。 昨夜二更到达洛阳城下,对着早已关闭的城门,这一行人面不改色地弃车翻墙,直接进了客栈休息,但到底,疲惫不是一夜就可以赶走的。 “宝贝累了?”凤冽辰抬起儿子的头,“那就回去休息吧,反正重头戏在晚上。” 那你现在干嘛出门?! 楚央一头黑线地横了凤冽辰一眼,只觉得眼前这张俊美不凡的脸欠扁至极,“我不信楼子莘真的敢找你麻烦!” ——————————————————————————— 为虾米明明没做什么,时间却过得这么快呢?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34章 花王 “虽然楼子莘很惜命,不过狗急了还跳墙……”见楚央一副你就骗鬼吧的表情,凤冽辰十分有父爱地伸出手指借他磨牙——某小孩正处于换牙期,门牙松动,别扭的小孩特不愿意有任何促进它脱落的情况发生。 “宝贝,换牙没有什么值得不好意思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凤冽辰不屈不挠地伸出被儿子拍掉的手指,“就是要多磨磨,乳牙掉了,新牙才能快点出来。” 废话,他当然知道! 楚央没好气地揪着凤冽辰的头发,一颗就已经很丢人了,何况他还是两颗门牙都松动了!他才不要一张嘴就双倍漏风! “宝贝,爹爹绝对不会笑你的,来,让爹爹看看什么时候会掉。” “你闭嘴,我不信你没换过牙!”楚央又一巴掌扫掉伸到嘴边的魔爪,“喜欢看自己找人拔牙去!” “他当年牙一松就跑去闭关,一直到长出新牙为止,我们只看到他功力突飞猛进,惊叹之余,也就忘了换牙这码事。”见这对父子良久没有移动过,凤戠和言止戈一走近便听到二人关于换牙的对话,凤戠贼兮兮地挑了挑眉,摆出一副见证凤冽辰成长的长辈姿态,“这么想起来,小辰辰,你当年不会是怕丢人所以躲起来吧?哎,可惜没看到……” “比不得某人,那么大年纪了才换牙,一颗牙从年头长到年尾。”凤冽辰不动声色地反击,“宝贝知道么,当年爹爹还为这事愁了好久,不知道是该禁她的足,还是挖别人的眼。” 凤戠自知再继续下去吃亏的还是自己,冷哼一声,“小央儿,你爹对脱牙这种事可是经验老到的很,你不妨给他看看什么时候需要去避世!”说罢,凤戠拉着闷笑的自家夫君往客栈走去。 楚央抬起头看着凤冽辰,小脸上写满对凤戠建议的肯定。 凤冽辰叹了口气,“现在宝贝可以不担心牙齿的事了?” 楚央点点头,“我牙齿什么时候掉?” “……”凤冽辰头痛了,“你还真信她的话?” “……”楚央偏开头,不悦地瞪着凤冽辰,“你的手往哪伸!” “宝贝,不摸摸看,爹爹怎么知道它们什么时候掉啊!”凤冽辰表情甚是无辜,修,长的手指戳着儿子的脸,凤冽辰似乎已经看见儿子门牙脱落后郁闷的表情,想象着儿子委屈地拿边齿啃东西的样子,凤冽辰笑得别有用心,“别说是两颗,就算全部掉光了宝贝还是这么可爱……” 这算是父不嫌子丑? “宝贝……”凤冽辰凑到儿子耳边,轻声耳语,“你耳根红了。” 历来花展的最后一天不设宵禁,各种活动一直持续到亥时末,此次,拜大受刺激的楼子莘所赐,花展延后了三天,在最后一天的日落,司仪们开始整理各家名株所得的铜钱数,戌时一刻,由洛阳府尹宣布当届花王得主。而后,便是一系列的庆祝活动。 休息了大半天,精气神得以恢复的凤于锦三人踏着残阳余辉走出卧房,此时休闲的亭子中,坐等夜幕降临的四人的话题已经进行到训诫小孩子不能乱跑。 “花展期间洛阳城内鱼龙混杂,所以央儿宝贝不可以乱跑哦,洛阳可是每年都会发生小孩走失事件的。”凤戠拎了块绿豆糕扔进嘴中,悠闲得开始恐吓小孩,“尤其是像小央儿这么可爱的小孩,人贩子最爱了!” 楚央眨巴着眼睛,貌似乱跑的不可能是他吧…… “不过小央儿也不用担心,以咱们在街上的回头率,小央儿要是走丢了,一定会有慕名者送你回来的!” 我看被绑的可能性更大…… “当然,如果被绑了的话,那些人肯定会积极提供线索的,再者,凭咱们家的实力,将洛阳掘地三尺也不过是小事一桩,小央儿只要乖乖等着就是了!” “……” 凤冽辰负责喂,楚央负责吃,言止戈……负责听,整个亭中,只听得凤戠不停地絮絮叨叨。半晌无人搭理,终于识趣的凤戠安静下来,片刻之后,凤戠语气怪异地开口,“央儿宝贝,再吃下去你就成猪了。” 不满于儿子表露的拒绝,凤冽辰警告地瞥了凤戠一眼,坚持着喂食的行为,“凤戠的话,当耳边风都是贬低自己,宝贝怎能信她?” 闻言,凤戠耸了耸肩,递过去一个“随便你想养什么”的眼神,目光这才聚到出现的三人身上。 “父亲,凤戠,言太守。”凤于锦三人行完礼,各自找了处栏杆坐着。 “时间也差不多,”凤戠抬头看了眼天色,“也是时候去了,老娘要和小言过二人世界去,你们就自己看着办吧!” 凤冽辰抱着儿子一晃便消失了身形,殷空看着亭中剩下的三位,认命地跟上,暂作护卫。 戌时已过,大街上人头攒动。这一夜,洛阳城内城外所有的人都会走上大街,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平头百姓,对牡丹的热爱使今夜的洛阳喧闹不下于年节。 走在街上,看到的尽是人和牡丹,扑鼻而来的花香仿佛在告诉游人,全洛阳所有的牡丹都集中在这条路上了。 倚着城墙临时搭建的高台之上,三株最受关注的牡丹自顾自地雍容盛放。 “安静,安静……”站在高台上,放眼望去,灯火范围内,尽是人群,受着这般瞩目,饶是宦海沉浮数年大风大浪经过不少,洛阳府尹还是不免生出了紧张之感。 “宝贝,你觉得哪株会得冠?”不远处的茶楼屋顶,凤冽辰饶有兴味地问怀中明显不感兴趣的儿子。 “哪一株都好,我不觉得你会关心。”楚央打了个哈欠。 “宝贝还真是无精打采啊,如果爹爹说,真正的舍利就在那其中一株里面呢?”凤冽辰拍拍楚央的头,轻淡的话一出口便湮灭在喧腾人声中。 楚央顿了片刻,这才抬起头。月光并不明亮,背光中完全看不见凤冽辰的表情,楚央莫名的就觉得他脸色平静的如同一潭死水,而那一层表象之下,压抑着张狂的暴虐。 尽管,他眼中的笑意没有半点侵略感,温和如常。 尽管,他的怀抱温暖坚实一如以往。 “这可是只有历任宫主才知道的秘密……” 脑中响起凤冽辰说过的话,楚央不由垂下眼睑。如姬劫走的舍利并不是她所求的,而凤冽辰他却知道那颗舍利在哪。 “宝贝,凤家的眼线遍布天下,这个天下,指的可不是这区区半壁江山哦!” 若是用眼线来解释似乎也过于牵强了…… “宝贝在想什么?” 温暖的手抬起楚央的下颚,凤冽辰凑得极近,呼吸喷洒在楚央脸上,对上那双深邃的无法理解的眸子,楚央不由叹了口气,乖乖开口,“天下,舍利,秘密……” “呵呵……”凤冽辰笑出了声,搂着楚央腰身的手紧了紧,“如果宝贝猜出是哪株牡丹,爹爹就告诉宝贝……” …… “我选那株御衣黄。”敌不过凤冽辰诡异的眼神,楚央指着台上一株高贵典雅的黄白色品种。 “宝贝的眼光真的很好呢!”凤冽辰呢喃出声,思绪却不知飞到哪里。 高台之上,府尹大人清咳了一声,方才开口,“今年的花王便是苏家这株有数百年历史的御衣黄!”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35章 坦承 这就是传说中的无巧不成书吗? 楚央撇了撇嘴,将视线从高台上收回,一抬头,便对上凤冽辰的视线。 三分温柔三分宠溺,然而剩下的几分不明却令楚央直觉地感到害怕,好像一旦知道了就会深陷其中,永无退路。 楚央低下有些混乱的脑袋,注视着自己的手指,“其实,你不说也没什么的……”腰间的手突然收紧,楚央开始觉得有些难受。 “我总是觉得,所有的事,跟我……其实没有多大关系……” 凤冽辰松开了钳制的手,盯着眼前低垂的脑袋,半晌之后,这才开口,“即使是我?” “你真的愿意说吗?”楚央话一出口,两人之间的气氛顿时生硬起来。 楚央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人群,父母牵着东张西望的幼子,情,人们在花前伫立,三五好友点评着经过的花草,商贩们夸张的吆喝…… 只是,喧闹过耳不入。 “宝贝怎么会认为爹爹会不愿意说?”凤冽辰轻轻抬起了手,绕着楚央颊边的发丝,轻浅的声线听不出任何情绪。 “有一瞬我确实很想知道,可是我很清楚,那不过是人之常情的好奇。”楚央的声音很低,低得连他自己都觉得恍惚。 “然后呢?”凤冽辰淡淡开口,表情高深莫测得令人无措。 楚央认命地抬起头回视凤冽辰,“我相信你是真心要当好我的父亲,可是……不要再试探了好吗?” 凤冽辰俯下,身子,与儿子额角相抵,“宝贝说完了?既然宝贝说完了,那轮到爹爹了。” “宝贝相信爹爹的心意了,所以愿意向爹爹坦白,宝贝没有也不打算同等地付出?”看着儿子自知理亏的闪躲眼神,凤冽辰微微翘起了唇,“宝贝说那是好奇,可是宝贝发现了吗,你那些难得的好奇,全用在爹爹身上了。” 轻拍着怀中愣住的身体,凤冽辰凑在楚央耳边,一字一句清晰得令楚央无从辩驳。 “宝贝,爹爹可以认为那是关注,或者关心了吧。” “既然相信爹爹的真心,宝贝为何要说爹爹不愿告诉你那个秘密?为何会认为,爹爹还需这样的试探?”牢牢地盯着楚央的眼睛,凤冽辰完全没有轻易放过他的意思。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糟糕的是,这块石头还是专门等着自己的五指山。 楚央撇开头,早该想到凤冽辰是在算计他的,“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凤冽辰扶正儿子的脑袋,“宝贝说呢?” “拿不能说的秘密当诱饵,何必呢?” “不能说?爹爹对宝贝有什么是不可以说的!”凤冽辰眯起了眼,口气终于严厉了起来,“宝贝所谓的信任到底有几分呢?” 听到这样咄咄逼人的责问,楚央有片刻的失神,掐紧手指,些微的疼痛刺激了大脑的清醒,楚央的视线紧紧盯着黑暗的屋檐,“为什么?” “因为不想宝贝对着爹爹也露出无所谓的表情!因为不想宝贝的疏离走到无可挽回的地步!”凤冽辰扒开楚央的手,“嘴上说着相信,却不愿给任何交集的机会,宝贝可知你这样的信任有多伤人?” “爹爹可以等到宝贝愿意说了,可是宝贝,你不给爹爹机会,难道爹爹就不可以有所行动吗?” “人心易变,所谓心不动不动则不伤只是下下的逃避之策!宝贝,凤家人从来只会主动掌控这种变化!” “我做不到。”楚央抬起头,“也许你会说我只是不愿意,可是,主观态度不过是借口,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有时候我会想,我们实在不该碰到一起。你习惯了高高在上,张扬无所忌惮,可是……,在遇到你之前,我只想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安安静静地悠闲。” “那么,遇到我之后呢?”满意于终于撬开楚央那层千年玄铁壳,凤冽辰难得的生出了好奇和期待。 楚央突然安静下来,彼此凝视的眼中有片刻波动,终是敌不过凤冽辰的热切,楚央撇开头,轻声吐出八字心声—— 珍爱生命,保持低调。 凤冽辰眉跳得异常壮观,只觉得不暴打怀中小人儿的屁屁一顿,这股闷气实在难消。只是,让自家别扭的宝贝坦承的机会本就难得,何况,宝贝现在这样子着实乖巧可爱的令人心软。揉了揉额角,凤冽辰突然有种岁月不饶人的错觉,横行天下许久,终是冒出个儿子来磨他了。 凤冽辰叹了口气,自认倒霉。 也许老天真是看他不顺眼的狠了,丢下来这么个难啃的东西! 月亮在云海中突然地挣扎,间歇投下一道垂帘般的暗影,星光微弱,无力照耀长空,于是,地面的灯火显得格外得辉煌耀目。 茶楼之下的街上,随着活动如火如荼地进行,人群爆发出更狂热的兴奋。 舞龙的队伍刚过去,舞狮的队伍便破开人群,装扮成武士的在前引路,一对狮子随后眨着眼,不时搔痒、伸腰、打滚、跃起,憨态可掬的样子惟妙惟肖,引来叫好声一片。龙、狮的队伍所经之处,鞭炮声不绝于耳。 大人们纷纷解囊,小孩们更是开心得拍红了手,一路直追着狮子而去。 楼顶上父子俩没有半点参与的意思,好像看画的人一般,冷静地注视着这一纸喧闹。 楼下,追逐之中,跟在最后的小孩突然跌倒了,小孩哭泣着爬起身,熙熙攘攘的人群却早已堵住了四周,再也看不到同伴们的身影。哭闹不止的小孩突然被人抱起,安静地垂下脑袋,下一刻,这块立足之地只留下一方不知被踩过多少次的方巾。 凤冽辰看着楚央表情不变地收回目光,突然开口打破沉默,“宝贝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 如果没有遇到凤冽辰,如果幸运地避开摇光的耳目走出摇光殿,在这样一个陌生而落后的世界里,什么也没有的他会是怎么样呢? 寻一处山明水秀的之地,安安静静地悠闲? 如果,只是如果而已。 楚央瞌上眼睛,轻轻笑了起来。是他救了凤冽辰,还是凤冽辰救下了自欺欺人的他? “幸好,遇见了你……” 也许楚央只是单纯地陈述事实,然而凤冽辰却仿佛听到了这辈子第一句让他刻骨铭心的话。 “是爹爹的荣幸。”某个刚刚还责怪老天的人父很没有立场地抛弃了自己。 将下巴搁在儿子肩上,心情很好的凤冽辰说出了这辈子第一句形似撒娇的话,“宝贝,试着多在乎爹爹一点吧……” 楚央转过头对上凤冽辰的视线,四目相对,如出一辙的眼中只余平静和温情,楚央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只那一声轻轻地“嗯”在凤冽辰心中余波不止。 凤于锦叹了口气,认命地跟在弟弟妹妹身后,走到河边。 河宽两丈,引的是洛河之水,河堤两岸栽种的柳树刚暴出新绿,不远处那座历史悠久的桥被粉饰一新,阶梯之上摆着各种花色的普通牡丹。桥两侧,聚集了不少贩卖花灯的商贩。 洛阳城里从来不少有关牡丹的主题活动,可这一项并不出众的放花灯活动,却偏偏招惹了凤于攸的眼光。 为什么不是吸引而是招惹?凤二小姐说了,想看看她的暗器能破灭多少人的愿望之火! “这个点不错!”凤于攸摸着一棵有几十年历史的老树树皮,语气兴奋。 斜对着顺水飘来的花灯,隐在灯火不及的树荫之处,确实是打伏击的好地方! 凤于锦扫了眼桥边聚集的男男女女,见凤于攸取出绵雨,无半丝同情的眼中顿时多了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小攸,”凤小哥语带不满,“你知道一发绵雨价值几何吗?” “干嘛突然这么问?”凤二小姐不悦了,“那管我什么事!” “一发绵雨共二十四根,均是细如毫发的银针,其中十三根涂着瑶落精心准备的药剂,五根全麻,其他就针本身而言绝对安全。”凤于锦细数自己对凤于攸武器的了解,然后用你真是暴殄天物的眼神指责凤于攸,“不说上面药物的成本,只这一发绵雨的制成,其成本就耗费不下百两,小攸,你这种行为就是古人所不耻的,花钱‘入’流水。” 见凤于攸开口欲反驳,凤小哥神情一转,指指岸边明显是普通人的男男女女,“小攸,绵雨躲过他们的眼睛是理所当然的,也根本体现不出你的实力。再者,在家你每次用完绵雨都有专人回收,而这次,若是碰上个识货的,那岂不是授人口实?”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36章 狼崽们的疑惑 “就当你说的有道理!”凤于攸偏着头看向凤于锦,“我竟不知道大哥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节俭了?” “拜剑室所赐,以后谁要是再说由奢入俭难,大哥倒是可以建议剑室开办一个俭化洗脑班,让他们体验一把去!”显然,为打造一把称心如意的剑,凤于锦一个月来所受的刺激的不小。 听到剑室二字,凤于攸抽了抽嘴角,很是真诚地开口,“大哥,你值得后人景仰!” 剑室奇境,号称天枢十景之一,武林人士无限向往之地,却是天枢宫众避之恐不及之所。 原因无他,剑室收藏的,不是剑,而是人!一个个完全可以被视为兵器工厂的铸造大师! 若只是这样,简介便完全可以在“向往之地”四字后画上句号,可是,跟与之声名无二的书香迷楼相比,藏书楼藏得是死物,可以偷可以抢,而铸剑这种完全需要创新和灵感的事物就只能耗费人力物力财力去慢慢摸索了。 所以,剑室资金短缺是正常情况。 常年面临这种现状,剑室的大师们一个比一个吝啬,既容不得你在他们面前浪费,更容不得你经过剑室方圆十丈却没有被雁过拔毛! 更绝的是,不管拨下多少研究经费,剑室,总能在令你措手不及的时间内,将之挥霍殆尽! 所以,主动走进剑室的凤于锦,实在是当之无愧的,勇士! 随手折下一根柳枝拿在手里掂量,凤于攸蹙了蹙眉头,“果然不习惯非金属的,手感太笨了!” “如果那么容易习惯,那这个江湖岂不是人人都能飞花摘叶伤人!”凤于锦老神在在地倚在树上,“这才是看你的实力!” “切!”凤于攸不屑地撇了撇嘴,看似轻巧地动了动手腕,不足半寸的细长柳枝便贴着水线疾驰而去,凤于攸精致的眉眼间写满了“天赋岂是凡夫俗子可以相提并论”的得意,而下一刻,沾了水的柳枝速度明显减慢,最终只是破开水面安静地漾出圈圈波纹,连当先的花灯的叶子都没碰到。 凤于攸的脸色不悦了,一出手便是三根长短相同的细枝,却也落得相同的下场,先后困在水中沉沉浮浮。 “小攸,注意射程,不要逞强。”凤于锦见之,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闲散地给着建议。 半晌,凤于攸还在不信邪地与花灯缠斗,偶尔才见几盏熄灭。凤于锦看着看着无聊地打起哈欠来,注意到身边不发一言的凤于斐撤身欲走,凤小哥这才顺便问了一句,“小斐要去哪?”。 “找点吃的。”凤于斐回了四个字,头也不回地往街上走去。 “真是的,就算做样子好歹也关心一下兄长的胃吧!”凤于锦抱怨了一句,将下摆一撩,原地坐下来,倚树打起瞌睡。 “小攸,你觉得父亲他……真的只是游戏吗?”良久,倚在树上一动不动仿佛陷入沉眠的凤于锦突然开口。 凤于攸手上的动作顿住,小小的人儿回身凝视着一向尊敬的兄长,“为什么要这么问?我可怎么都看不出,他有什么地方特别到值得父亲关注!” “是啊,看不出……”凤于锦喃喃低语,“也许真的是我想多了。” “不过,父亲对他的态度确实很不一般。”凤于攸转身看着黑暗的河水,高傲的凤眼中一片单纯的厌恶,“真令人讨厌!” “凤姓的玩具……”凤于锦睁开满是疑惑的眼,自言自语,“若只是玩具,又何必冠上凤姓?” “哼!”凤于攸冷哼一声,柳枝出手的力道突然加重,漂至跟前的花灯被从中横穿,原本平静燃烧的蜡烛从穿透的缝隙中滑入水中。 “大哥莫不是认为父亲真的动了心,对那个除了流有我族血液外一无是处的凤楚央?”凤于攸面上冷笑,“你觉得这可能吗?” 街上,殷空陪着凤于斐在摊点上坐了半天,却发现凤三公子只是盯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过客,愣是不管眼前已经半冷的馄饨。收回视线,正待出声提醒,殷空这才突然醒悟,以凤于斐的身高,他看的应该是屋顶才对! 殷空抬起来,只来得及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 “听说,当时你在场。” 凤于斐冰冷的视线盯上殷空,那匪夷所思的压迫感令殷空一阵愕然,很快殷空便明白了,他所说的,是凤楚央。 竟然连最冷漠的人也…… 殷空微微叹了口气,“三公子想问殷空什么?” “全部。” 全部?甚至包括他的看法在内?殷空又是一怔,转而便想到凤楚央只在书院呆了一个月,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玉衡殿渡过的,也难怪凤于斐要听听他这个玉衡副殿的想法了。 “具体情况殷空并不知晓,当我见到主上时,他便与楚央少爷在一起,据楚央说,是他救了主上,这一点,主上并没有反驳。当时我们并不知道他的身份,也许为了谢他,主上有意收他为徒。”知恩图报并不是天枢宫的传统,殷空也觉得这理由很牵强,顿了片刻,方才继续开口,“主上似乎很喜欢楚央少爷,后来查出他的身份……” 殷空找不到理由可以解释为何凤冽辰会一反常态地待凤楚央如珍似宝,“后来的事情,想必三公子也听说过多次了。” “除了有些事难以用常理解释,楚央少爷倒是真的很乖巧。”安静,不会挑剔什么,更不会乱发脾气,好伺候到难以置信。 “难以用常理解释……”凤于斐淡淡地咀嚼着这句话,父亲并不知晓他的存在,那么,那人究竟是谁?那个教导了他的人! 避得过浮影殿的追查,这样的人,这世上真的存在吗? 或者说,真的不是父亲吗? 那父亲出现在那个院子…… “宿命……”凤于斐不由蹙起了眉,这样唯心的结论实在不符合凤家人的风格。 “三公子,需要重新叫一碗吗?”凤于斐的疑惑殷空不是没看到,可是,那恐怕就连主上自己也无法解释,殷空也只能想法子引开话题了。 凤于斐看了眼冷掉的混沌,冰冷的目眸中划过一丝厌弃,起身朝不远处的酒楼走去。 若非转过街角时偶然看到屋顶上相拥的身影,他是绝对不会坐进这样的小摊点的! “爹……”被凤冽辰抱着在屋顶上穿梭,楚央突然出声,凤冽辰脚下一点,停在一株柳树上。 “宝贝有事?” 楚央微微抬起头看着凤冽辰,“你真的是为那颗舍利而来吗?” “不是!”凤冽辰不假思索地给出了最正确的答案,“爹爹是为了毁了它才来的。” 毁?如何毁?明明可以感受到他对那人的不同一般的情感,又是为何要毁了这仅有的遗存? “宝贝可知韶王此人?”凤冽辰吻吻儿子疑惑的小脸,毫不犹豫地道出了凤氏最大的底牌。 北燕质子,却深得南越三任帝王信赖。容颜绝世,性情乖戾,心计无双,许下一个大同的梦想,奠定了南越繁盛之基。质子之身,却令天下英豪心甘情愿地为之赴汤蹈火,前赴后继。未有君临天下之心,却以弱冠之龄掌控天下大势,成就一代无冕之帝。 倾倒天下,却任性地道着活得寂,寞,决绝仙去。 “凤氏一族鲜少有善终者,也许就是因为我们流着他的血脉。遵照他身前的旨意,凤祖火化了他,却留下舍利埋进那株御衣黄。”凤冽辰抚着楚央的头,狭长的凤眼中闪烁着血脉传承的乖戾,“苏家不过区区一守陵人,如今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你觉得凤祖留下舍利的做法就是错的,”沉默了片刻,楚央看着凤冽辰轻轻开口,“你觉得没人配守着他的尸骨。” “不止是他,凤氏一族的骨灰全部撒在枫林之中,”凤冽辰很满意楚央终于肯用心窥视他的想法,亲亲儿子粉,嫩的小脸,凤冽辰心情变得更好,“守陵人能有几代,草木无言却生生不息,这样的陪葬品比死物有趣多了。宝贝将来要和爹爹一起火化,就葬在爹爹种的树下好了!” 不愧是凤家人,“挫骨扬灰”被这般言之凿凿地上升到划时代的精神层次。 可是,为什么他们的话题会直接跳跃到树墓志铭的时候? 而且,生同寝死同穴…… 楚央埋下有点烘烘的小脸,“你要灭人满门也不必拉着我一起行凶吧!” “宝贝也看到这洛阳城治安有多糟糕了,只有把宝贝带在身边爹爹才能安心不是?”凤冽辰理由十分充足,“反正也花不了多长时间,宝贝打会瞌睡,一会爹爹带你吃宵夜去……”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37章 代价 自先祖从大理寺少卿的位置上隐退后,苏氏族人便举家搬至洛阳,经商之余养花弄草,百余年来洛阳苏府也算小有名气,至御衣黄的存在被现任家主苏勘道破后,苏府在养花界声名鹊起。 御衣黄夺冠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苏府更是早已备好了酒席以供来访者上门贺喜。 此刻,苏府门前挂满了灯笼,英武的石狮也披上了红花,苏管家笑容满面地站在门口迎宾,不时与来客寒暄几句,门房一声唱和,账房先生奋笔疾书,小厮更是运送贺礼忙得团团直转。 前厅,锣鼓喧嚣,丝竹不绝,苏家少爷满面春风地招呼着客人。 后院中,苏勘正陪着前来赏花的官员们喝茶聊天,谈花论道,相处甚是融洽。 洛阳府尹是最后一个到达的,为了表现与民同乐的高尚情操,府尹不得不参与一项由官府精挑细选的平民活动。 “不好意思,各位同僚,本府来晚了,万望恕罪啊!”欧府尹抱拳告罪,大步走入厅中。 “吾等闲人有的便是这‘工夫’二字,欧大人与民同乐,这是好事啊!”大腹便便的官员们品着极品铁观音,悠闲地交头接耳。 “各位说笑了,说笑了……”给苏勘递去一个眼神,欧府尹扫了眼厅内的同僚,“让各位同僚久候了,本府实在过意不去,一会自罚三杯,咱们这就开席吧?” “三杯?太少了,以本官之见,至少三十杯嘛……” 一行人边说边往偏厅走去,而然路上竟连半个侍女小厮都没有看到,众位官员面面相觑,正待开口询问苏勘,一阵浓烈的花香飘来,几人的眼顿时迷茫起来,如失魂丧魄一般呆立着。 “本人堂堂一介名医,名医啊!就因为你这头猪,本名医居然就沦落为一个悲惨的下药的!”只是一瞬,苏勘便被踹到,结结实实的一声碰撞后,苏勘的后脑勺被自称名医的人狠狠地磨鞋底。待翻转过来,苏勘周正的脸几乎被压得变形。 “主上只是要你完成任务,是你只会下药而已。”苏少爷走了过来,满面春风地接口。 “停停停!把那张猪皮先给我剥了,你知不知道这样说话很诡异!” 苏少爷满面春风地思考了一下,正要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另一人再次叫停。 “你等一下,也让这头猪叶欣赏一下人皮艺术……” 苏少爷满面春风地抽了抽嘴角,“恶趣味一大堆,亏你还好意思自称治病救人的医者!” “这就是医者与杀手的区别——”名医得意地摇着食指,“我们杀了人仍然可以受人景仰,而你们除了一身腥什么也别想得到!” “这样的话,何钦,你改日就到瑶落那里报个到吧。”凤冽辰衣袂当风,潇洒的如同乘风而来的天人。 “宫主大人,小的知错了,您就放过小的吧!”何钦不由一阵哀嚎,他才从御医的苦难生涯中跳出,落到瑶落手中,那岂不是让小绵羊去给狼外婆拜年! 瑶落负责的,便是天枢宫专属杀手的培养。天枢宫那些接受外人拜会的宴会之所以大多设在天权殿,为得就是这位殿主的“孩子们需要猎物”。 从呆滞中清醒,苏勘立刻惊慌地观察四周,第一眼便看到了含笑的凤冽辰,苏勘整张脸都白了,恐惧感令他支撑不住,伏趴在地上不住颤抖,“拜……拜见凤主……” “苏勘,本座也有七年未曾踏足北燕了吧……”凤冽辰态度好得令人惊奇,“作为一只狗,你可真不尽职,偷主人东西也就罢了,竟然害得主人这么大老远的跑一趟。不听话还自作聪明,苏勘,你说这样的狗本座该怎么处理?” “苏勘自知罪不可恕,但求速死。但此事小儿完全不知情,求凤主开恩!”苏勘看到“儿子”仍完好地站在一旁,拼命地磕头求饶。 “你觉得可能吗?”将宝贝儿子放下地,凤冽辰的视线这才施舍给苏勘半分。 苏勘闻言,立刻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只见儿子脸上挂着一抹诡异的笑容,然后,儿子抬起了手—— “何某废了好大的力,才将这张面皮跟令郎活生生地分开。”何钦语带不满地抱怨,“你知道的,令郎很不配合!” 噗—— 苏勘气得张口吐出一口血,看着被扔到面前的人皮,苏勘的脸更加扭曲,也许极度的刺激、悲愤和痛恨给了他勇气,苏勘抬头怨毒地盯着凤冽辰,“为什么,明明朝廷打消了天枢宫的气焰,明明你的势力都退到江南!” “啧啧,愿赌就要服输,所谓一步错步步错!”何钦蹲在苏勘面前,指指站在一边的杀手,“而且你搞错了,这次行动的,就我跟他二人。迷药还是刚刚配出的新品种,至于费用,令郎已经吩咐管家将贺礼卖去黑市了,等你这结束我就去取钱!” 楚央抽了抽嘴角,抬头看向凤冽辰,“我们走吧。”在这种场景中笑场的话,那辛苦保持的形象就完全扭曲了。 看出宝贝纠结的问题,凤冽辰挑眉一笑,弯身抱起儿子往花厅而去,“宝贝想笑便笑,憋着可不好……” “这就走了?”何钦傻眼地看着自己的搭档,“主上他变成什么样都无所谓,问题是——这里是全权交由我们负责吗?” “你们把我儿子怎么样了?”见何钦走神,苏勘立马扑上去欲劫持他,只是走神并不代表没有防备,于是苏府上空,只听到一声凄惨的哀嚎。 杀手童鞋号称天权第一快剑,他的速度又岂是一般人能跟上的!退开一丈的何钦惋惜地看着衣上的血迹,“古越,衣服的钱我会从给你的分成中扣掉!” 苏勘抱着被砍断的手腕,冷汗直流,看着自己的断手,苏勘绝望地哀嚎,“你们杀了我吧!” “便宜了你我们还不被整死!”何钦不屑地瞥了眼苏勘,目光扫过断手,何钦双眼一亮,开心地凝视古越,“我想到怎么招呼他了!” “人胔这种东西,我还只听过没见过呢!” 杀手做事需要指令,不幸的是,何钦的位阶比古越高多了,习惯了听命令行事的古越毫不犹豫地拔剑。 “不!何钦,你是医谷传人,你怎么能作出这种欺师灭祖的事!”苏勘眼内一片惊恐,忍痛大声呼喝。 “医谷的门规是不得杀人,我有杀你吗?没有吧!何况,拿剑的又不是我!”何钦摆摆手,“你不是很想知道你儿子的下落吗?其实,我们只是需要他那张脸而已,谁料,令郎胆子太小,我不过就在术后给了他一面镜子而已。” “至于其他人嘛你尽管放心,我们只惩罚这件事的参与者!”何钦拿手指掏着耳朵,一边吩咐古越,“先毁了声带,省得一会又像杀猪似的。” 花厅,烛火未撤,摇曳的火光中御衣黄显得格外宁静。 将楚央放在椅中,凤冽辰走到御衣黄前,凝视了浅黄色的花瓣片刻,凤冽辰微微叹息,手抚上精致的琉璃盆,只见花盆闻声破碎。 运掌为风,根枝间的泥土如粉末一般倾泻而出,片刻只余下缠绕在一起的根须。缝隙间,止不住的光华令花厅顿时明亮不少。 凤冽辰蹙紧了眉,楚央怔了怔,走到凤冽辰身边,肉|肉的小手伸进抱在一起的根中,摸出一颗球状的东西。 浑然天成的南海明珠…… 父子二人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你居然被耍了……”半晌,怔愣的楚央不经大脑地脱口而出这么一句。 凤冽辰信手扔掉御衣黄,修,长的手指毫不客气地弹醒自家儿子,“爹爹该高兴被宝贝视为万能吗?” “爹爹……”趴在凤冽辰怀中,楚央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愉悦,“承认失败是成熟的表现!” “宝贝,嘲笑爹爹真令你这般开心么?”凤冽辰将夜明珠扔进楚央怀中,“那宝贝可要收好这来自先祖的礼物了……” 虽然这般说着,凤冽辰脑中却飞快地将百余年的历史翻了一遍,确定找不到一个能从凤氏的眼皮下取走“舍利”的人,凤冽辰不由叹了口气。 凤祖……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38章 沉王的任务 “凤、冽、辰!给老娘纳命来!”随这声咬牙切齿的怒吼而来的,是凤戠毫不留情的凌厉剑气。 层层叠叠的轻纱因这剑气而飞扬,在飘落之前,凤戠手中的剑气已然劈向那张紫檀木的雕花大床,以那凌厉的去势,任何人都不怀疑木床分崩离析的下场。 然而,帘帐只是微微拂动,凤戠的剑气仿佛石入大海一般。 凤戠冷哼一声,举起手中的剑朝下砸去! 几乎是同一刻,帘帐内伸出两指,巍然不动地止住来势汹汹的长剑。 “这么多年了,你倒是半点长进都没有。”凤冽辰甩掉手中被凤戠遗弃的东西,撩开纱帘,神情不善地盯着凤戠,“再不改了这习惯,下次本座可不保证你手脚俱在!” 凤冽辰神情不善,凤戠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抱着酸麻的手臂站在床边,凤戠一脸阴鸷,“凤冽辰!你到底又干了什么好事!为什么这次找上门的是北燕禁军?为什么!” 凤戠低下头,一身怨气如地狱里爬出的业鬼,“凤冽辰,老娘好不容易才把小言拐了出来,怎么能让你这么浪费老娘的时间!” 禁军? 不是吧,就算昨夜的事东窗事发也没这么神速的吧! 睡意全无,楚央干脆裹在被子里坐了起来。 “青衣,准备洗漱。” “是。”目不斜视地经过凤戠,青衣对任何将剑暴殄天物地使用的人都没有好脸色。 “什么情况?”洗漱完毕,整理好自己和儿子的衣饰,凤冽辰这才开始过问令凤戠暴走的原因。 “回主上,今日卯时,北燕寰帝专属龙武卫突然出现,包围了客栈,而后便开始清散客栈之人。”青衣态度从容,“据悉,负责此次行动的,便是寰帝胞弟、北燕武林第一势力玄影的主人,沉王宇文千沉,以及一向与主上有隙的靖勇侯。” “此外,半个时辰前,洛阳府尹曾来拜访,说是宇文千沉在揽月亭等候主上。”青衣想了想,还是将这则被自己拦下的邀约说了出来。 而凤戠那边,仍然是乌云当头。 瞥了眼凤戠,凤冽辰关心的显然不是她的精神状态,“早餐备好了?” “白露已经备好,请问主上是否在房内用餐?”一身素衣的女子恭敬地站在门外。 “不必。”说着,凤冽辰便抱过楚央往饭厅而去。 “凤冽辰,现在不是填肚子的问题!”凤戠愤恨地盯着凤冽辰,“你惹出来的事,凭什么让老娘跟着一起受罪!” “凤戠,即使是你,无理取闹也要有限度!”凤冽辰眸色一沉,冷冷地警告。 皓月楼,这间号称洛阳城内最豪华的客栈其实更像一座府邸,每一座院子单独成一体系,互不侵扰。在保证客人隐,私的同时,给予你出门在外可以享有的最高享受,当然,主要是为了让进住的每一位客人心甘情愿地掏出超出份额许多的住宿费, 饭厅,三只小狼崽一早便知道了被困的现实,奈何三人集齐脑细胞也想不出父亲到底意欲何为,只好作罢,安安静静地用起早餐。 凤冽辰抱着楚央在主位上坐下,白露连忙奉上亲手制作的糕点——禁军包围客栈已是事实,虽然以他们的能力并非出不去,不过主上有其他吩咐之前,一切还是先自力更生的好。 半晌,凤戠先开了口,“凤冽辰,怎么着老娘也是你姑姑,你千里迢迢跑到洛阳来惹事至少也该解释一下原因吧!别说昨天晚上苏家的事跟你无关!” “再者,凭什么咱们得陪你演这场被困的戏?” 皓月楼确实不是天枢宫旗下产业,但没道理他凤家人就不能在别人的产业上开几条后路以备用。 “凤戠,你若敢跑,本座就打断你的腿!”凤冽辰极其优雅地取过湿巾替楚央擦了擦嘴角,口中却是与之形象严重不符的威胁。 “凤冽辰,你真是一点都不可爱,一点都不!后继无人算什么!老娘当初就该掐死你这只妖孽!”凤戠捏着手中的糕点,悔不当初。 父亲大人果然不只是折腾他们那么简单啊…… 排行前二的两只小狼崽叹了口气,相似的凤眼中一片认命,连凤戠都这般威胁了,他们,除了听凭摆布还能怎样! “沉王殿下,请!”欧府尹偷偷抹着汗,走在前面带路,眼角不停地偷瞄着这位当朝唯一的王爷。 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的黑眸美则美已,却硬生生可以冻结冰霜,削薄的唇抿出一抹不悦,在这一向难辨情绪的脸上显得格外的令人心惊。 欧府尹的忐忑在看到一桌安静用餐的凤氏一族时立马变为惊慌失措,小心翼翼地回身看了眼十丈之内萦绕着一片冰寒的王爷,欧府尹这次连冷汗也不敢流了——他是代表沉王前来邀约的,然而凤冽辰却令他们在揽月亭空候了半个时辰! “凤冽辰。”泛着寒意的眸在凤冽辰身上锁定许久,宇文千沉不易察觉地皱起了眉,薄唇轻启,这一声端得是冷硬至极,寒意直逼人心。 狼崽们和宇文千沉身后的人不禁打了个寒战。 凤于攸好不容易定下心神,立马就拖过身边的凤于斐,一副教训的语气,“将来不许变成这样!”冰块一个,对敌时,简直就是精神上的无差别攻击! 虽然凤二小姐已经压低了声音,但这私语声于安静的厅中分外突出,听在几人耳中,不异于大声畅言,一时天枢宫的人看向凤于斐的眼光都微微异样。 回视面沉如霜的男人,凤冽辰唇角的弧度越发张扬不羁,“不知沉王殿下兴师动众,所谓何事?” “放肆!殿下堂堂千岁之身,凤冽辰!你竟然如此无礼!”靖勇侯上前一步,充满恨意的目光逼视凤冽辰。 “千岁之身?倒是没看出来……”凤戠眼中明明白白的戏谑很清楚地述说着其对靖勇侯之言的不屑一顾。 千岁,不就是千年,千年者,除王八还能是什么! 靖勇侯气急,正待出声喝骂,宇文千沉森冷的余光扫过,却是警告。 对凤戠的讽刺,宇文千沉面色不变,眉宇间凝着冷漠,孤高清冷,对照出凤戠的出言讽刺有失,身份。 “凤冽辰,本王奉旨而来,带回舍利。”宇文千沉的语气中听不出分毫的情感波动,仿佛这句话只有字面上的意思而已。 “笑话,沉王爷要找舍利,难不成还要我凤主协助不是?!”凤戠冷哼一声,出口讽刺“何时我天枢宫在贵国身价如此水涨船高了!” 又是舍利!凤戠横了眼凤冽辰,此事事了之后,你若再不解释,别怪老娘不客气! 见宇文千沉蹙眉不言,靖勇侯冷冷一笑,“苏府本欲上供之物,却在自己府中被盗,苏家十余口更是命丧府邸。如此恶行,凤冽辰你敢说不知!” 欧府尹站在二人身后不住地抹汗,昨夜之事,他虽身处其中,却完全当局者迷。数百宾客,居然无一人受伤,唯独苏家之人,或伤或死,却无人知凶手为谁。这等行动缜密下手狠毒的案件发生在东都之内本就已耸人听闻,何况如今,知道舍利下落的苏堪竟被制成人胔,公然挑衅北燕皇权! 他这府尹这次真当到家了…… “七年不见,靖勇侯往人身上泼脏水的爱好似乎也一点没变啊!”凤冽辰闲闲地摸着儿子头发,狭长的凤眼似笑非笑地盯着恼羞成怒的靖勇侯,“凤某是诚心来赏花的,不是来犯罪的。当然,靖勇侯若喜欢乱吠倒也没什么,最好还是拿出点证据,省得……” “沉王殿下……”凤冽辰口气颇为轻佻,“你也不想北燕皇族称为专横跋扈罔视律法的代名词吧!” 此言一出,楚央不由抽了抽嘴角。 不是来犯罪的…… 宇文千沉薄唇微抿,看向凤冽辰的目光沉寂无波,“靖勇侯,撤兵!” “什么!”靖勇侯难以置信地看着宇文千沉,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是放弃,那……“这可是陛下……” “你,是在质疑本王的决定吗?” 冰冷的眼不含半丝温度,靖勇侯毫不怀疑宇文千沉想杀自己的心意。靖勇侯眼中充,血,半晌,终是松开了握紧的拳。 “凤家无懈可击……”飞身上马,宇文千沉回身扫了眼凤冽辰所在的院落,若非亲眼所见,又怎能明白临行前皇兄这句话的意思! 凤家无懈可击,可是,凤冽辰,你不是!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39章 往事 “见过了?” 洛阳行宫上阳宫,宇文千沉刚推开门,隐在层层纱幔后的身影便开了口,似笑非笑地调侃,“如何,可是被打击得想回谷了?” “你怎么在这?”瞥了眼帘后的身影,宇文千沉不悦地蹙着眉,展开手臂,任随侍的宫女为其更衣。 半晌,宫女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躬身安静地退下,帘后的人这才撩开纱幔,从容地走了出来,端坐主位。 “你觉得凤冽辰此人如何?” “回答我的问题。”宇文千沉冷下了脸。 “怎么,朕就不能给自己放个假么?”宇文夏琝朝后倚着,深邃如黑潭般的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不悦的胞弟。 宇文千沉眉叠得更深,坐在宇文夏琝侧手,宇文千沉忽然开口,“不要去惹他。” 宇文夏琝唇角的弧线相当完美,似乎随时都带着那种高贵疏离的笑容,然听闻胞弟的话,宇文夏琝唇边的笑容突然锋利起来,“千沉,你觉得这可能吗?” 宇文千沉看着叠着糕点取乐的皇兄,沉寂了片刻,方才开口,“四年前你召我回来接掌玄影,那时候我以为赢的人,是你。四年后,你我心里清楚,是他不与你计较。” 听到胞弟这番大不敬的话,宇文夏琝仅仅是挑了挑眉,毫不在意地信手将堆得老高的糕点推到,取出最底下的一片桂花糕扔进嘴里,宇文夏琝眼底冰冷肆意。 登顶帝位时,北燕明里暗里属于天枢宫的势力不少,正是因为这卧榻之侧的危险,宇文夏琝决定无视历代惯例对之动手。 七年前,靖勇侯独子爱上了凤冽辰,百般纠缠,手段更是日渐激进。宇文夏琝明白机会来了,便派人暗中鼓动监视,果然某一天,他失去了监视者的消息,靖勇侯之子亦下落不明。直到三个月后,靖勇侯才在军营见到了自己的儿子。对这唯一的儿子,靖勇侯自是疼爱不已,而此子更是从未涉足军营,即便是自己父亲所带亲兵,也是无一人相识。即便是宇文夏琝自己,也不会料到凤氏的报复如此恶毒,靖勇侯更是做梦也想不到,他费尽心力寻找时,他的独子,正在自己的军营内充当营ji! 靖勇侯自是与天枢宫不共戴天,宇文夏琝以此为契机打破局面,清扫天枢宫势力。 事情进展的超乎想象的顺利,两年之后,天枢宫遗留在北燕的产业可谓凤毛麟角。 本以为一切可以就此结束,然而—— 宇文夏琝垂下眼睑,掩去眸中近乎疯狂的风云变幻。 “凤氏这棵大树,还真是根深本固源远流长的令人难安呐……” “皇兄!”见宇文夏琝仿若入魔的疯狂,宇文千沉不由出声喝止。 “千沉可知朕为何对那颗舍利势在必得?”宇文夏琝勾了勾唇,尽敛锐利,慵懒地倚在椅上。 宇文千沉沉默下来,染尽冰霜的眼中没有半丝起伏,“凤祖视那人如神祗,又岂会留下舍利任人侵渎,舍利之说,未必不是谣传。” “不,朕可以感觉的到,它在,一直都在。”宇文夏琝有一瞬的神思迷离,立刻便回复到高贵疏狂的状态,仿佛那一瞬的迷惘只是错觉。 “坟墓这种东西,更多的是给活着的人以信仰。为了那些人,为了自己,凤祖也不可能任之消逝如风。说到底,苏家、天枢宫,抑或这个凤家,都只是他的守墓人而已。”宇文夏琝的语气中辨不出情绪起伏,“没有人料到,韶王会将操控那些暗桩的‘玺’留给我族之人,只是,宇文绫那个女人,居然带着那些秘密判出北燕私嫁凤祖!” “这世上仅有一个韶华,魂魄也能役使天下之人。”宇文千沉缓缓开口,“宇文绫不过是报复而已。” “哦?”宇文夏琝瞥了眼宇文千沉,漫不经心地开口。 “我族皆以为,韶华为第三方势力,只有宇文绫眼中,韶华为兄长。”宇文千沉看着香炉内的袅袅白烟,“韶华身死,父族却无一人在意……” “呵呵……”宇文夏琝轻轻嗤笑,“为一个可笑的理由,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 宇文夏琝蓦然停下话来,深邃凌厉的眼中闪过一抹疑惑,凤祖并不是一个会为‘玺’妥协的人,除非宇文绫之子…… 这不可能! 宇文夏琝蹙了蹙眉,将那抹莫名其妙的怪异念头抛到脑后,“不管用什么方法,朕都要得到舍利,取出‘玺’!” 然后,肃清那些埋了数百年的暗桩,那些可能会动摇国本的威胁! 江山在朕手中,岂能容他人左右! 皓月楼。 “与本座无关,一切是凤戠自作主张。”凤冽辰推卸责任中…… “凤冽辰!”凤戠咬牙,瑰丽的容颜笑的阴冷森然,“当初是谁说,任我处理、不得轻饶的?!”话一出口,凤戠便醒悟了,她又钻了凤冽辰的套了。 不耻地横了凤冽辰一眼,凤戠打定主意,从今以后,凤冽辰的活,不接! “凤戠是怎么处理的?”凤于锦扫了眼淡定的凤冽辰,到底是何样的“不得轻饶”,令人时隔七年仍是恨不能生吞凤冽辰? “这个……”见言止戈也是一副好奇的表情,凤戠飘忽的眼神连忙瞥向凤冽辰,求饶。 “都说子不教父之过,体谅到靖勇侯为人父的不易,凤戠好心帮他送儿子进军营磨砺磨砺身心。” 凤戠好一阵冷汗,再次肯定,凤冽辰绝对是集结了凤氏所有恶劣基因的终极妖孽,这番面不改色的tuo身之词她可心虚多了…… 果然自己还是良善的! “凤冽辰,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自省完毕,凤戠立马想到“舍利”的问题,美丽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清楚与否,你敢不按本座的剧本走?”凤冽辰唇边一抹玩世不恭的弧度,明显写着“懒得解释”。 “凤、冽、辰!”凤戠笑的和蔼,手上的杯碗盘碟却毫不留情地向凤冽辰招呼,“让你吊老娘胃口!” 给自己倒了杯茶,凤于锦神色哀怨,怎么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实在糟糕,更糟糕的是,父亲大人不埋骨枫林,他们这一辈子貌似都得任其鱼肉了。以凤氏先祖的平均寿命算起来,差不多时辰也到了,万一要是父亲大人想创造纪录,那他们是不是要先作准备? 可是起义这种事,干起来比子承父业还麻烦…… 这大好的青春……,果然是投错了人家! “大哥,人都走了,可以麻烦你别用那副表情恶心我和小斐吗?”凤于攸整个人埋进贵妃椅中,一脸嫌弃。 还不招妹妹待见…… 凤于锦叹了口气,舍利啊,细想起来北燕皇族也真够无聊的,几百年了,还对那人的尸骨恋恋不忘,其实得到了又怎样,父亲大人可是跟那人一样热衷于挖个萝卜埋个坑的游戏啊…… 那么多坑居然从未塌陷过,父亲大人的头脑果然是望尘莫及得很,这般想起来,偶尔被鱼肉一下的他们也不算太可怜了,至少,既不会被坑骗,亦不会被坑杀。 “宝贝……” “嗯。”两眼紧紧盯着简易鱼竿,一边计算着水流改变着鱼饵入水的位置,楚央这声应答显得格外的漫不经心,以至于觉得自己又被宝贝忽视了的凤冽辰专制地夺下竹竿,将人拎到身边。 乖乖地任凤冽辰抱在腿上,楚央将鱼竿压低了点,这才抬头,“什么事?” “宝贝,”凤冽辰将下巴压在儿子头顶,叹了口气,“没什么,你继续钓鱼吧。”宝贝,你说相信爹爹的,所以,千万不要让爹爹失望…… 楚央偏头扫了眼凤冽辰,正待开口,手中的鱼竿突然有了动静,兴奋的小孩立马将身边人的怪异抛之脑后,用力将鱼线扯回小舟上。 肥美的野生鲫鱼拼命地挣扎,终于在临近小船的地方甩出一道完美的入水弧线,逃脱了。 楚央还未来得及表露出郁闷,身后的手接过鱼竿甩了出去,拉线,那条一面之缘的鱼便被勾着尾鳍和背鳍绑了过来。 楚央抬起头看向神色复杂盯着自己的男人,“你真的没事?” 伸手拍了拍自家宝贝的头,凤冽辰低头凑到楚央眼前,“宝贝生日的时候,爹爹送你一样特别的礼物好不好?”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40章 再见如姬 这礼物果然够特别的…… 楚央盯着头顶白色的帐幔,记忆回到被打晕前的场景。 寒水一边护着他一边抵挡凤戠的攻击,作为一个以乖巧形象示人的孩子,见自己人相互拼命,其中一方还为自己挂了彩,他命令寒水束手待擒自然是顺理成章的。 何况,暗处那寒颤颤的箭头可是摸着空往自己身上招呼啊! 然后,凤戠说,她要拿他交换言太守。 这也没什么,可是明明他都已经很爽快地投降了,为什么还要挨那么结实的一手刀! 楚央眨了眨眼,转头打量这间房间。 一袭白衣的男子冷漠地站在窗边,看那冷若冰霜的表情不是宇文千沉是谁!不过这位沉王爷似乎在生气,房间内萦绕不去的沉闷和压迫。 而另一位……背对着他坐在桌边,悠闲自在地品着茶,姿态说不出的惬意优雅。 敏锐地感觉到楚央打量的视线,宇文夏琝转身对上,床,上的楚央。 “小可爱醒了……” 宇文夏琝一手支着脸颊,晶莹剔透的水晶杯盏在他指间缓缓转动,楚央这才发现,这人品的,是酒。 那张与宇文千沉五分相似的面孔上凝着一抹仿佛刻进了血肉的完美弧度,黑色的瞳孔深不见底…… 楚央垂下眼睑,对视的一瞬间,他竟觉得无比的心寒,和恐惧。 头皮扯痛,楚央不得不爬坐起来抬头直视宇文夏琝,或者说,宇文夏琝扯着他的头发令他无法t脱身。 “除了这双眼,真看不出来你有哪点像是凤家的种。”宇文夏琝一手掐着楚央的脖颈,带着酒气的呼吸呛在楚央脸上,“懦弱、胆小、无能……,你说,你是哪一点让那个男人另眼相看的?” 宇文夏琝手慢慢收紧,漆深的瞳孔满意地欣赏着手中小孩濒临窒息的挣扎,唇角高贵优雅的弧度折射出主人内心的残忍邪戾,如鬼似魅般扭曲。 “小可爱,你说,他是不是太闲了,顺手找了你来打发时间……” “够了!”宇文千沉蹙眉,出声喝止。以人为质也就罢了,对方不过一个毫无威胁的八岁幼童,宇文夏琝这种做法已经严重触及他的底线。 “凤楚央……,你也配姓凤么?杀你,真的会让朕都鄙视自己!”宇文夏琝放下了手。 终于得回自由,楚央趴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息,如锦似墨的长发垂了下来,刚刚还锁着自己下颚的夺命手掌轻轻地拍着自己的后背,楚央整个身体顿时僵住了,温热的呼吸吐在耳廓,似笑非笑的声音如情|人般轻声耳语。 “放心,小可爱,朕还要靠你换回舍利呢,怎么舍得杀你!不过,你可千万不要令朕失望啊,朕的靖勇侯可是很渴望有个姓凤的可以报复呢……” 楚央只觉得胃里一阵倒腾,被宇文夏琝舔过的地方好像有千万条小蛇游过,毛骨悚然之余,鸡皮疙瘩一堆,他实在是很难不讨厌眼前这位帝王。 “莫曜,看好他。”宇文夏琝站起身,看向楚央的眼神如同蝼蚁一般,冰冷无情,“莫晖,传朕旨意,令左右龙威替换洛阳驻军,随时候命!” “小可爱,如果凤冽辰真有那么在乎你的话,朕可要伤脑筋了去藏好你了。” 宇文千沉扫了眼床上喘息的楚央,以他对宇文夏琝的了解,能说出这样的话,便是肯定这个孩子在凤冽辰心中的不一般了,而他,也是预备物尽其用了。 只是,为何不安…… “他是绝对不可能拿舍利来换我的……”楚央低着头,轻轻开口。 舍利那种东西,他根本就没有! 走至门边,突然听到这低得仿佛呓语的轻语,宇文千沉不由回身看向说出这话的人,却见他抱腿坐在床边,安静,乖巧,仿佛刚刚的惊恐、挣扎只是一场了无痕迹的轻烟。 宇文千沉眉叠得更深了。 凤……楚央…… “人已经送过去了,我说,你到底想干什么?”凤戠蹙起如青山远黛的眉,抬头直视着躺在一根老槐枝上的人。 树上的人却似乎睡着了,半晌没有声息。 凤戠脚下轻点,占据了另一根树枝,仰望着被头顶枝叶分割的天空,凤戠开始抱怨,“他到底有哪里值得你上心的?凉薄,冷漠,自私,捂不热养不熟,说难听点那就是没心没肺……” “言止戈呢?”凤冽辰吐出叼在嘴上的树叶,突然开口。 “什么?”凤戠愣了下,怒,“小言是他能比的吗?!” “论相貌,不过中人之姿,论才品,天枢宫比比皆是,何况他还是一个哑巴……” “你闭嘴!”凤戠闷闷在蹲在树枝上,瞪着凤冽辰,“小言是这个世上最懂我的人,我除了嫁他还能嫁谁?” “从小到大都困在你的阴影里,你以为我好受啊。好不容易出嫁了,你还不停地拿小言的事来刺激我,凤冽辰,我可是你唯一的姑姑!” “凤戠,你生个孩子吧。” 被凤冽辰突然而来的惊人之言吓到,凤戠晃了晃身子好不容易才没丢脸地掉下树去,郁闷地发现凤冽辰好像不是在开玩笑,凤戠一脸菜色,“不要!我有小言就够了。” “言止戈呢?难道他不会觉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凤冽辰深邃的眸瞥向凤戠,后者心虚地移开眼神。 “你说懂,凤戠,凤家人可从来不会自欺欺人。”凤冽辰嗤笑,“你觉得他是懂你,还是不想逼你?” “可是央儿不一样,我跟他提起火化的事,他是那般的理所当然。凤戠,天下人敬畏凤家,他们觉得凤家的行为、思想已经超出了这个时代……” “可是,他不会让我有那种孤独感,他让我觉得,我们,再平凡不过了……” “那是因为他是凤家人!”凤戠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他流着我凤氏一族的血液。” “也许吧。”凤冽辰想到自家宝贝,眼神一片柔和,“如果是央儿的话,我觉得我可以当好一个父亲。” “你……”凤戠怔了,父亲?凤冽辰,你确定你所抱的情感是亲情? 凤戠偏了偏头,看向人流如潮的大街,“禁军已经有三路赶到洛阳了,我实在不放心将小言留在这儿,下午我们就启程,小锦他们我也一起带走了,你……” 凤戠叹了口气,跃下槐树,“我在行宫见到一个有点印象的人,现在想来,那人可能就是宇文夏琝,他此刻前来,所谋甚多,你注意一下。” “宇文夏琝……”凤冽辰半眯起眼,“若是伤到宝贝,毁了你又何妨!” 楚央打了个哈欠,恹恹地看着眼前的一株蔷薇,半晌,乖巧的孩子回头看着寸步不离地跟着自己的人,“我真的半点武功都不会,你不用担心我会跑了。所以,可以请你不要这么紧迫盯人吗?” 得不到回应,楚央暗自叹了口气,“如果我不出门的话,你是守在房内还是房外?” 莫曜抬了抬眼皮,“房外。” 听到这样的回答,楚央颇为高兴地点点头,“我回房睡觉,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可以把门窗封死。” “小公子可真是有趣,这么乖巧配合的人质可不多见……” 接话的女子转过树间小径,出现在楚央眼前。 只见那女子一身淡紫近白的长裙,领上和袖口处绣着形似虫纹的繁复字体,裙摆曳地,走动间裙裾轻舞,仿佛白色的莲花次第妖娆。那女子一头青丝以一根玉簪斜斜挽着,身后的发在四月的风中肆意飞扬,令见者顿生一种说不出的舒畅。 她的脸色带着几分病态的苍白,然而嘴角噙着的浅淡笑容却自信而优美,动人心弦。 “你……” “妾身如姬,半月来承蒙楚央公子的大哥多多照顾,听闻楚央公子身在行宫,故而如姬自作主张,前来探看。”如姬轻轻扬起一抹醉人的笑容,只是那笑里,何尝有半分温度。 楚央沉默了,好吧,他越来越搞不懂凤冽辰想干什么了。 “如夫人。”莫曜拱手行了个礼,似乎真的很放心楚央由她看管般径自离开。 楚央看着坐着树下石凳上的如姬,看着她拿起茶壶给自己和他倒了杯茶,一副我们慢慢叙旧的样子,楚央乖巧的小脸上终于浮现出诧异。 “你……,没事吧?” “楚央公子以为如姬会死?”如姬放下手中的杯盏,看着明显不明所以的楚央,“其实楚央公子想的没错,如姬……本也以为自己再也回不来了。”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41章 爹爹登场 “虽然早就做好了被追杀的准备,不过……不愧是天枢宫,仅仅三日,事前的布局全被打乱,精心算计的脱身路线更像是通往黄泉的冥路,与其说是追杀,倒更像戏弄,自出师以来,如姬还从未如此狼狈过。”美貌的女子语气中听不出半点不甘,“如姬第一次后悔自己不自量力惹上凤家,尤其知道手中的舍利只是赝品时,真的是心灰意冷只求速死了……” 凤于锦还没这么大的能耐,凤戠出手的话如姬这辈子也回不到北燕…… 只是,以凤冽辰听到如姬之名时的不屑,她应该没什么东西特别到值得凤冽辰屈尊算计的吧? 楚央静美的凤眼凝视着如姬,那副乖乖聆听下文的表情令如姬忍俊不禁。 伸手抬起楚央的下颚,如姬看着那道显目的红印,心中却微微诧异于楚央出人意料的听话,“可还痛?” 乖孩子迟疑地点点头,凤眼中泛起一抹委屈和慌张。 如姬的笑容越发温柔,陛下对弱小者一向冷酷,看来果然是吓到了。安抚地轻拍楚央的头,如姬眼中一派疼惜,“陛下也真是的,怎么能跟一个小孩子计较……来人,去我房中将药膏取来。” 楚央眨了眨眼,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 红脸? 似乎双方皆有所图啊…… 待楚央回神,行动迅速的侍女已然取回膏药,看着专心给自己上药的女人,楚央垂下眼睑,纤长的睫毛小心翼翼地颤出惹人爱怜的无措。 “听说,楚央公子是去年才被凤主接回的,在那之前,楚央是不是一直和娘亲生活在一起?” 乖小孩摇摇螓首,老实交代,“娘亲很早就去世了,见到爹爹之前,我一直生活在摇光殿。” 如姬眼内一片明了,看来那个男人并没有骗她,而这个孩子…… “楚央这么乖巧可爱,娘亲若在世的话,一定很疼爱楚央。”浪费了七年时光,便是凤家子嗣,也只能徒叹一声奈何吧。 楚央闻言,露出一个充满怀念的笑容。 那个女人看他的眼神确实有爱,更确切说是又爱又恨。 “楚央一直和凤主住在一起?”如姬看着一脸“这有什么不对吗”的楚央,眼中暗潮如涌,敛下眼睑借笑掩饰,“凤主一定很疼爱楚央,既然这样,楚央还在担心什么?” 你这算是站在那一边?楚央微微汗了下,欲言又止地露出一副微怯的表情。 “楚央是在害怕陛下?”如姬轻轻笑了起来,美目的温柔之下,深掩着一片嘲弄,“这天下,还没有凤主做不到的事,凤主若想接回你,陛下阻止不了,谁也阻止不了。”目的达成,如姬起身欲走。 怀疑这种东西,一旦种下了就很难拔除,它将慢慢长大,最终伤人伤己。 楚央很适时地抓住那片飘摇的衣裾,“如果……爹爹不来接我……” 那正是她所希望看到的! 如姬眼中一片暗沉,回身看着拉着自己的楚央,如姬的脸上换上一片柔和,“放心,凤主即便不疼爱楚央了,也要顾及楚央是凤氏血脉这个事实吧,所以,他是不会放弃你的。” “可是……” “没有可是!” 楚央看着遽然离去的身影,收回徒然伸出的手,微不可查地抽了抽嘴角。貌似,他还有那句“为什么帮我”没问吧。 看着茶杯中倒影出的乖巧面容,楚央伸手搅乱那已然冷却的温顺,“果然是好香的一块饽饽……” 这一方大概是要策反我去对付你了,可是爹爹,你所谓的礼物究竟在谁身上呢? ———— “你确定……”宇文夏琝躺在美人膝上,漫不经心地扫了眼眼前这个可以称为“弟媳”的漂亮女人。 “妾身相信……” “如姬可是认为,朕派在南越的眼线尚不及你所‘相信’之人?”宇文夏琝冷笑着打断如姬的话,“如姬腹中的,可是朕的亲侄,金贵的很,如姬还是安心养胎的好!” “陛下……”如姬看着挥手示意她下去的男人,心一横,咬牙道,“那人姓叶名霜。” “叶霜……”宇文夏琝睁开眼,毫无温度的视线锁住如姬,“朕临阵脱逃的戍边大将,居然还活着。” “他现名扶微(第11章出现的路人再次路过),是凤氏书院的讲师。”如姬垂下头。 “朕还以为他尸骨无存呢,原来是躲到了那里。如姬是想说他救了你,而且为了你与他的庇护伞为敌了?”宇文夏琝似笑非笑地看着如姬,眼内一片嘲讽。 “他已经死了。”在宇文夏琝的气势压迫下,如姬艰难地抬起头,“先师不仅救过他,而且曾授他蛊术,如姬……继任蛊王称号,他作为门下弟子,是不得与我为敌的。” “然后他就决定背叛凤氏?”宇文夏琝根本不信如姬之言。 “陛下并不了解我师门传承,蛊王这个称号,只有在前任死后,才可由最出色的弟子继任。如姬深受师傅器重,却不想因为得罪凤氏,连累师傅惨死……”如姬想到师门那团团碎肉,眼中的仇恨再无法掩饰。 “蛊王传承吗……”宇文夏琝撑在榻上直起了身,失去扶持,那已然断气的美人软倒下去,“‘惘’在你身上。” “若凤冽辰真在乎,这样的软肋,他又岂会只留一个暗影守卫!”如姬展开右手,手心内浮现出一片极淡的蝶翼图案。 “看来,朕费尽心思抓来的居然还真是个毫无用处的东西……”宇文夏琝取过尸身边的琉璃酒盏,自斟自酌,“若是那样的话,把人交给你倒也无妨。” “谢陛下!”如姬眼中闪过惊喜,忙伏身叩谢。 “先别忙,”宇文夏琝斜瞥着如姬,一手转着酒盏,“拿不到舍利,用凤冽辰的命换确实绰绰有余,只是如姬,对方是凤氏之主,你又怎能保证不失手?” “……,如姬听凭陛下吩咐。”伏在地上,如姬看着眼前的明黄衣角,只要能报师门大仇,无论付出什么…… ———— “凤、冽、辰……” 看着孤身闯入行宫悠然自在得仿佛闲庭信步的男人,宇文夏琝不禁眯起了眼。 他,居然真的出现了…… “莫晖,将人带过来。”宇文夏琝头也不回地吩咐身边的影卫,眼却牢牢地锁住与自己的皇弟缠斗在一起的身影,“莫晦,弓箭手准备。” 身处场中,宇文千沉的压力只有他自己知晓。 五十招,一百招,一百二十招,两百招…… 宇文千沉周身的寒气更甚,他不是凤冽辰的对手这一点在初见他时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发出了挑战,受伤或者死亡,他完全不在乎!可是眼前这个男人,他根本就是在耍自己! 宇文千沉撤身,提着剑冷冷地逼视凤冽辰,“不要太目中无人!” “目中无人?这个词不错。”凤冽辰嗤笑,桀骜的视线扫过暗中的弓箭手,嘲讽地看向宇文夏琝,“这次的箭上涂着什么?炼狱、销|魂、焚情、不归……,宇文夏琝,除了这些你就没有其他可对付本座的手段了?” “凤主试试看不就知道了!”宇文夏琝招了招手,莫晦以剑劫持着凤楚央走了过来。 “呵……” 十五丈的直线距离,明里暗里的护卫,戒备的宇文千沉,居然没一人能阻住凤冽辰的前进! 在众人未及反应之时,宇文夏琝已落入凤冽辰的钳制! 楚央真的惊到了,这么强悍超出常理的人,当初怎么会气息奄奄地被他捡到的…… “细看来,寰帝陛下还是有几分姿色的……” 这句话一出口,所有人都呆了。 楚央小心翼翼地将脖子移开了点,架在他肩上的那可是真家伙,万一自己忍不住了,那吃亏的还是他脖子啊…… “是、吗?”宇文夏琝面色阴冷,微动手指,却不料一切尽看在凤冽辰眼中,后者冷冷一笑,只听到宇文夏琝闷哼一声,那根手指竟被生生折断! “凤冽辰!”宇文千沉一惊,提剑直指楚央,“放开皇兄!” “呵呵,沉王殿下,你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很白痴么?”将宇文夏琝制在怀中,凤冽辰一脸讽刺,“本座都能抓到你的皇兄了,若是要救回宝贝你可阻止的了?” 冷漠的表情,却一口一声“宝贝”,明明来了,却一眼不扫凤楚央。即便被制住的宇文夏琝,也搞不明白凤冽辰意欲何为了。 “你到底想怎样?”宇文夏琝冷下脸色,身为帝王,如此轻易被人擒获,这番污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寰帝陛下如此惦记本座,本座自然得现身一解陛下的相思之情不是?”拈起宇文夏琝一缕青丝,凤冽辰唇边的弧度越发诡异,“本座,还没尝过帝王的滋味……”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42章 嫉妒 本座,还没尝过帝王的滋味…… 此言之露骨更甚前者,一瞬间,诡异的安静席卷广场。 宇文千沉咬着牙死瞪着凤冽辰,宇文夏琝至于他不仅是兄长,更是燕国之主,而如今,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兄长受人牵制,以君王之身于众目睽睽之下受人戏弄。此番侮辱,宇文一族岂能善罢甘休! 乖小孩终于从“父亲如斯强悍”的刺激中回神,闭上破坏形象的嘴巴,乖小孩望了眼远处湛蓝的天空,感慨了声天气如此美好,幸好别人都忙着压制惊慌没空注意他…… 宇文夏琝森冷的眉眼转过现场众人,落在凤冽辰身上,杀意如实质一般蔓延,“好一个凤冽辰,你真是狂的可以!” “还是,你以为,制住了朕便能为所欲为?!” 即使被人所制,帝王的气势又岂是轻易可以压制的,在那道森冷的目光扫视下,众人纷纷回神,努力表现出一副谁也没听到什么的样子。 那可是皇帝啊,谁若敢看,不死得九族尽灭才怪! 宇文夏琝话音刚落,围住凤冽辰的影卫便不要命地上前攻击,禁军之中的神射手们纷纷拉弓张弦,只待一个破绽,万箭齐发! 凤冽辰笑意不改,空出一只手对敌,另一只手毫不客气地点了宇文夏琝的穴,颇有上下其手的意思。任皇族影卫联手偷袭,攻势激烈,凤冽辰难得才会移动分毫。 宇文夏琝脸色更加难看,这局本来为困住凤冽辰而设,如今方知,凤冽辰的功夫已经远远超过预计太多,更讽刺的是,设陷阱的猎人如今困在猎物手中,动弹不得!宇文夏琝眼神微动,轻轻合上眼睛,再睁开时,那凛冽的决绝令人心惊。 莫姓影卫乃宇文夏琝一手栽培,这些人除了对宇文夏琝忠心耿耿外,对这位冷血帝王的个性更是了解颇深,他是绝对不允许自己陷入绝境的!几人相视踌躇,终是决定遵从帝王的旨意。 莫曜抽身而出,将手中调动禁军的兵符递给宇文千沉,后者接过兵符,冰冷的目眸极不赞同地直视宇文夏琝。 宇文夏琝如刀剑的眼神凌迟着凤冽辰,“早知凤主更属意朕这个诱饵,朕也就不必费事去捉那么一个无用的东西!” “此言差矣,宝贝可以换一个养,可是寰帝只有一个啊,陛下怎么能低估自己的魅力呢!要是知道陛下对本座的儿子这么感兴趣,本座又怎么忍心让陛下费心不是……”凤冽辰笑得更温和,暧昧地在宇文夏琝耳边吹气,“寰帝若是肯做本座的情,人,本座也就不必再玩养成游戏打发时间了。” “放肆!”宇文夏琝脸色铁青,扫过影卫的眼神更加冷酷,“愣着干什么!莫非还要朕求你们动手!” 莫曜右手微动,一道铁链顺势滑下。其他影卫见状,沉默地取出锁链。 数年前宇文夏琝寻得一块难得一见的千年玄铁,便暗中令人制成四条铁链,虽然只有拇指粗细,却坚实无比,非神兵利器不能砍断。天枢宫虽然藏剑无数,但自负如凤冽辰是不屑佩剑的,宇文夏琝便算准了这一点,以八人为阵以求困住凤冽辰,只要一瞬,禁军万箭齐发取其性命。 宇文夏琝没料到的是,凤冽辰一出现便打乱了他所有部署,被凤冽辰制住的反而是他!然而机会稍纵即逝,错失此次,再想困住凤冽辰已是不可能,作为北燕之主,他不能放过凤主,作为宇文夏琝,他也不能放过凤冽辰此人! 他不能有所顾忌,即使,是他的性命! 扫过寒光凛凛的箭阵,宇文夏琝眼中嘲讽,如今任人鱼肉的,是他还是风列辰? 楚央向后靠在莫晦身上,连对自己都这般残忍,宇文夏琝,他就这么想要凤冽辰的命么!燕国皇室与凤氏积怨太深,彼此仇杀也算正常,可是宇文夏琝…… 太过了…… 那双眼残忍邪戾,凛冽,无情,还有些许自嘲,唯独看不到绝望和悲凉。冷酷的仇视下,那掩在至深处的,不愿被人察觉的,更不愿承认的…… 嫉妒。 脑中浮现出这两个字,楚央连忙垂下难以置信的眼,精致的小脸上,伤心哀绝的表情也显得僵硬了。 感觉楚央的走神,莫晦不由为难了,脑中闪过数十种念头,扫过四周注视着凤冽辰和宇文夏琝的目光,确定没人会注意到他的行动。莫晦持剑的手微动,打算先弄昏这个不尽职的小鬼。 不过,他到底是什么地方露馅了,以至于这个小鬼如此肆无忌惮地靠在他身上走神,明明刚刚还努力避开自己的剑的…… “不要……” 莫晦看着剑上的一线血色,覆面的人皮之下,一时惊恐的面无血色,持剑的手颤了颤,费尽心力才忍住没弃剑而逃。 不过是一个走神,这个小鬼居然……居然撞上了他的剑! 莫晦连忙抬头验看楚央伤势,确定自己收剑及时,只是一点皮肉伤,莫晦咽了口口水,开始考虑自己回去后应该主动承受的刑罚。 凤冽辰唇边的笑意一下子冷了下来,与楚央擦过的视线除了无奈,还夹杂了点愤怒,这近乎虚幻的表情瞬间泯灭,在众人不及反应之前,那本已困住凤冽辰的锁链松开了。 持链的影卫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瞪大着眼睛向后倒去。 穿过他额心正中的,一道细不可见的伤口。 凤冽辰垂着眼睑,笑容深不可测。他一手暧昧地搂着宇文夏琝,另一只手两指间夹着什么,凝目看去,竟是一根发丝! 在场众人心神一凛,这究竟是何等深不可测的功力,他们真的能杀死这人? 凤冽辰垂下手,不知属于何人的发丝飘落,那双如魔似魅的眼缓缓抬起,“依本座之见,尔等还是罢手的好,本座可不愿这繁花似锦的洛阳行宫变成死地。” 说着,凤冽辰看向努力冲开穴道的宇文夏琝,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更像嘲讽,“寰帝以为呢?” 宇文夏琝吐出一口血,挣开凤冽辰的束缚,退开三步,铁青着脸瞪视凤冽辰。本以为影卫的进攻会让凤冽辰无暇顾及自己的行动,事实上他也没有阻止自己以内力冲穴,然而到最后关头,他却突然解开他受制的穴位,以致现在他体内气血翻荡,内息乱窜。 “你究竟想干什么?”挥开宇文千沉扶持的手,宇文夏琝冷冷地看着那极度欠扁的脸孔。 “本座还以为说的够清楚了……”凤冽辰突然凑近,完美无瑕的脸庞靠在宇文夏琝耳边,“呐,你破坏了本座的养成游戏,作为赔偿,就把自己送给本座打发时间吧……” 宇文夏琝一掌欲打开凤冽辰不轨的手,却被后者顺势压制到身后,避开宇文千沉的攻击。 “你敢!”看着凤冽辰压下来的唇,宇文夏琝脸色阴沉如暴雨侵袭。 余光扫过一众的呆滞,凤冽辰唇角翘起,悬在宇文夏琝脸上半指的距离,“怎么着也是一国之君,还是要给琝留点面子的,不过下次得一起补上……” 说罢,凤冽辰当真毫不犹豫地放开宇文夏琝,一手背在身后优雅惬意地走向仍然被劫持着的凤楚央。 看着被无比轻柔地推开的剑,莫晦想死的心都有了,背着众人的这双眼可是杀意肆虐啊…… “宝贝,爹爹一不注意你就受伤了,真让人操心。” 冷笑着看向一脸柔情的好父亲,宇文夏琝否决了莫曜放箭的请示。冷眼看着凤楚央垂着头一片惊惶无措,止不住地颤抖,宇文夏琝倒是很想看看凤冽辰还要干什么。 抬起宝贝儿子的下颚,看到那仍在渗血的浅浅伤口,凤冽辰眼神冰冷,自讨苦吃的楚央颤了颤,看在他人眼中,那份乖巧却是无比的凄凉。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43章 礼物 “宝贝……” 听到这般温柔的呼唤,楚央抖了抖,睁开眼睛,泪水一层层地滚落,精致的小脸上一片无措。 背靠在椅子上,宇文夏琝忍不住吐出一口血,凉薄的眼扫过埋伏的一众禁军,眼内翻滚的却是杀人灭口的暴虐,冷漠的视线滑过楚央颈下的伤痕,宇文夏琝想到刚刚那声惊呼,不由扯起唇角,染上血色的笑意越发阴冷诡魅。 凤冽辰突然凑近,灵活的舌轻轻舔上那道伤口,直到血色尽去,方才直起身子。 即使冰冷如宇文千沉,也不禁为凤冽辰的这番行为侧目动容。宇文千沉蹙眉看向倚在椅背上的兄长,却见宇文夏琝瞌着眼状若沉思,只余唇边染血的笑怵目惊心。 “宝贝,看样子寰帝很喜欢你呢,要不宝贝就留下来作客吧……”温柔地抚|摸着儿子的发丝,凤冽辰究竟在想什么却人莫能知。 宇文千沉心下一惊,抬头看向那对父子,只见楚央茫然地拉住凤冽辰的衣襟,语带哭意,“爹爹……” “宝贝,爹爹喜欢听话的孩子。”凤冽辰掸掸衣袖,毫不在意地抽身,“都说礼尚往来,如果爹爹送寰帝一样相衬的礼物,那寰帝也不能拒绝爹爹的要求了不是……宝贝也不想爹爹失望吧……” 说罢,凤冽辰回身直视宇文夏琝,含笑的眼再一次刺激得某位帝王气血不畅。 “等爹爹抱得美人归了……” “不要,不要!”凤楚央拼命地摇头,小脸上一片惊惶。 “宝贝乖,”凤冽辰扯着衣角,擦了擦斑驳的小脸,“爹爹也就是一时兴起,何况宝贝是爹爹的儿子,爹爹当然更关心宝贝。宝贝就当在这里作客,过几天爹爹就接宝贝回家。” 宇文夏琝抬起头,眯起的眼中一片肆虐的杀气。 那句儿子,无异于警告。凤氏子孙,若有一人受辱,便是与整个凤家为敌,凤家必将倾全力报复。可是,既然承认凤楚央的身份,却将他留在肆无忌惮地侮辱的敌人面前…… 凤冽辰,他究竟想干什么? 料定了他不会拿他怎样,还是…… “陛下……”见宇文夏琝盯着凤楚央一副欲除之而后快的表情,莫曜硬着头皮开口。 宇文夏琝看着一脸惧怕的凤楚央,怒极反笑,“将如姬唤来!”凤冽辰,既然你都把这机会拱手送到朕的面前,朕若放过,岂不是对不起你这份殷勤! 视线扫过一干禁军,宇文夏琝的语气冷酷无情,“一、个、不、留!” ———— “楚央很伤心?”如姬看着将头埋进腿中蜷缩在墙角的人,冷漠的眼挑起一抹嘲弄。 “你骗我,你明明说爹爹不会不要我的……”闷闷的声音夹着一片哭意,惹人怜惜。 如姬唇边的笑意浅淡凉薄,“凤主并没有不要你啊,他不是承认你是他儿子了吗?” “不是不是!爹爹他不要我了!” “那小楚央知道凤主为何不要你么?”如姬摸了摸被楚央扇开的手,看着如鸵鸟一般不愿出头的小孩,美目中恨意尽掩,“为什么凤主留下的人是楚央,而不是凤于锦他们呢?” 小孩瘦弱的身子猛然一震,沾满泪水的小脸这才抬起,愣愣地看着站在床边的女人。 “为什么呢?”如姬伸出手,素白的绢布轻轻擦去楚央脸上的泪迹,温柔的语气却更胜逼迫。 “我不知道……”乖巧的小孩埋下脸,无措而哀伤。 如姬冷笑一声,“听说凤于锦擅剑,凤于攸暗器鞭法皆是不俗,而凤于斐音杀已具雏形,这三人天纵奇才,惹人欣羡的很。” 楚央抱着腿,不住地颤抖,红唇几欲咬破,“爹爹不要我学的……” “那楚央可知,凤家数百年来,还未有一人不会武功。”如姬的语气渐冷,“江湖人,不会武功,比之废材更不如!若是我儿子,我绝对不会让他如此受人嘲笑!” “爹爹不会这么对我……” “可是他已经这么做了,不是吗?”如姬语气温和下来,伸手抬起楚央的头,如姬一脸怜惜,“楚央,他其实根本不在意你……” “若他在意,就不会阻止你习武!” “若他在意,那天护着你的,就不是一个暗影!” “若他在意,就不会让你落在寰帝手中,受尽惊吓……” “若他在意,就不会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将你一人留在这豺狼窝中!” “凤楚央,他根本不会在意你的死活,而你,只是被他抛弃的玩具。”如姬一脸同情地看着含泪的楚央,“有时候,恨会令人坚强。” “不要……” “乖孩子,”如姬轻抚楚央的背,语气柔和的令人难以拒绝,“那只会令你离他更远。” 楚央抬起头,怔怔地看着面容瑰丽的女子,后者抚着他的头,唇角弯出一道清远的弧度,“天黑了,你该睡了……” ———— 翻了个身,楚央将头埋进那个无比熟悉的怀抱,蹭了蹭,打算继续睡觉。 “宝贝……”凤冽辰轻轻笑了笑,抱起一刻不见如隔数秋的宝贝儿子,视线滑过儿子脖颈间的伤口,“看来宝贝很得人心嘛,这药还是皇室珍品!” 听到这语气中的怒意,楚央缩了缩脖子,睁开眼睛,颇有些委屈,“我不是有意的。” “哦?”凤冽辰眯起眼,“也是,剑又不在宝贝手上……” 楚央颤了颤,“那种情况下,我不受点伤才怪吧……”作为一个乖顺的只有父亲可以依赖的孩子,看到父亲收到围攻,情绪上没有半点失控,若不是太过相信对方,那就是自己有异了,若是前者,“相信”如何而来,这本身就值得深思了。 凤冽辰搂在儿子腰上的手紧了紧,“宝贝,为什么相信爹爹……” “你不希望我相信你吗?”楚央撇撇嘴,乖巧的小脸上难得浮现出一抹讽刺,却在碰上凤冽辰的视线时沉静下来。 “如果爹爹真的放弃了呢?”沉默中,凤冽辰突然开口,“宝贝会怎么办?” 楚央埋下头,拒绝回答,“你还没解释礼物的事。” 如果那样,他自然,愿赌服输。 凤冽辰又岂会看不出楚央的答案,轻轻叹了口气,凤冽辰觉得刚刚的兴奋一瞬间冷却下来。 “凤家虽然尽出天才,不过其中有一人却很讨厌习武,更不幸的是,他的父亲觉得孩子多了麻烦。一直到死去,他的父亲都没有为其添半个兄弟姐妹。接掌凤家后,这位先祖派出宫内善蛊者专心研究蛊毒之术,希望可以找到一种以气息控制周围人的蛊物。宝贝听说过桃花瘴吗?” 楚央点点头,据说那是山谷里的野生桃花因雨多潮湿,落花蒸腾成的瘴气。虽然桃花瘴看上去七彩斑斓,瑰丽无边,然而吸了这种瘴气,就算侥幸不死也得大病一场。 “据他的笔记记载,将数万只蛊虫养在这种瘴气中,蛊虫吸入瘴气而不死,便拥有了一种较为特殊的能力,能够以气味控制一定范围内的人畜。加之蛊虫之间的残杀,弱肉强食,最后活下来的蛊虫,据说可以让人看到寄宿者想让他看到的幻境。” “可是,因为蛊虫和研究者一起消失,而先祖不知道原先放入的蛊虫种类、数量,平日里所食毒物,具体的情况便变得无从查起。” “是如姬的师傅?”楚央终于明白凤冽辰所谓的礼物。 凤冽辰点点头,“当日听到他的名号,爹爹这才想起这起旧事。想想宝贝生日快到了,将蛊虫抓来送给宝贝当礼物也不错。可惜的是,爹爹的人将他碎成了肉末,也没有找到‘惘’。想来,那蛊应该逃到了如姬身上。只不过,如姬知道师门已灭,定然不会乖乖交出,如果她借机发难,设下禁制,爹爹也是无法的……” “所以爹爹一早设局,借宇文夏琝的手逼她交出……” “不算逼,”凤冽辰摸着儿子脖颈上的勒痕,眼神转黯,“如姬因为师门之恨,自然不会放过任何对付爹爹的机会,可是这尚不足以令她作出将‘惘’给你这样重大的决定。” “宇文夏琝就不同了,在他看来,重要的是杀死我,‘惘’虽然是一只难得的蛊,然而宝贝你,却是唯一可以靠近我的刺杀机会。” “爹爹让扶微给如姬传达了‘可以离间我们’的信息,如姬若有心利用你,必然得先求得宇文夏琝的同意。宇文夏琝自负至极,更不愿承认不如爹爹,更重要的是,上位者的决定不容置喙。如姬即使有足够的理由,要求的宇文夏琝的同意也是得付出代价的。” “如此不易才得到利用你的机会,为了保证得到最后的结果,她便会倾向于付出更多。此时,出自效忠的君王的命令,她是没有理由拒绝的。” “唯一难以计算的,便是宇文夏琝会怎么对待宝贝你……宇文千沉,三岁离宫,直到四年前才出山接掌玄影,宇文夏琝对这个胞弟信任到能每每压制住骨子里的多疑,同样,他会顾及宇文千沉的底线……” 可是宝贝,你还是受伤了…… —————— 重修了一遍,桃花瘴,出自梁羽生,觉得很好很强大,最近回忆杀生丸,对奈落的瘴气印象深刻,借名用用……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44章 有蛊名惘 在两人刻意为之的沉默中,桌上的火烛燃尽了最后一丝光焰,熄灭了。 楚央将头埋进凤冽辰怀中,数着喜羊羊努力催眠自己,半晌,楚央无奈地睁开眼睛,好吧,他承认那丝浮躁并没有因为凤冽辰的解释而退去,他确实有那么一点点在意如姬的话。 “惘”真有这么好么?还是,那一只连长相都不知道的虫子比得上凤冽辰? 楚央咬了咬唇,感觉那份萦绕不去的委屈有些酸涩。因为习惯了所以理所当然地要求更多,可是凤冽辰并非理所应当必须照顾他,何况,凤冽辰的出发点还是…… 为了他…… 理智上很明白,可到底,意难平。 若是平常,楚央这点小情绪定然瞒不过凤冽辰,不过此刻,后者正沉浸在自己的纠结中。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宇文夏琝居然敢让他恐惧! 一手抚着宝贝的后背,凤冽辰想到楚央脖子上的血迹,眼中一片幽暗。为了一只道听途说的蛊虫,为了……心底那些纠缠着的私欲,他果然是够自私的…… 太自我,太骄傲,又太自信,这样的他,为什么还敢妄想着宝贝毫无芥蒂毫无保留的信任? 凤冽辰突然很想叫醒怀中的宝贝,告诉他忘了那份该死的礼物,告诉他他后悔了,后悔那样的一厢情愿自作主张! 可是,宝贝问起了那只蛊虫,他……是感兴趣的吧…… 凤冽辰叹了口气,将下颚支在楚央头顶,闭上眼睛。他怎么舍得宝贝付出的心思打水漂,也罢,接下来,他会好好守在宝贝身边的。 ———— 楚央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可是梦境却真实得令他动弹不得,被迫感受窒息的痛苦,那一瞬的恐惧在心底无限扩大,冰冷无情的凤目…… 凤冽辰感觉到怀中宝贝儿子的不对劲时,已经来不及阻止宝贝自掐脖颈的自虐行为,而后,那与自己十分相似的凤眼缓缓张开,恐惧和恨意竟然可以如此触目惊心地纠缠。 凤冽辰心中一恸,呼吸一窒。 受不住如此地自虐,原本已愈合的伤口再次渗出血珠,凤冽辰回神,阴沉着脸色制住宝贝的手,却意外地发现那双手只是维持着掐的姿势覆在脖子上。 身体比思想更早地挣|脱控制,还是,放任着思维被入侵,潜意识却在控制着一切走向? 凤冽辰垂下眼,眸中晦暗不明,仔细检查了宝贝的伤口,那些指印造成的伤害并不严重,好像故意捡在创伤处造成惨烈的错觉。 “陛下……”如姬看了眼靠在自家夫婿身上的俊美帝王,垂下了美目。 “如何?”宇文夏琝披衣而起,伸出手让毒蛊一身的弟媳把脉。 如姬确定宇文夏琝伤势无碍后,恭敬地站在床边,回复帝王的疑问,“‘惘’的反应很奇怪,初时有一种失控的感觉……师傅的手稿中也不曾提及这种状况,妾身无法解释这是否正常。” “以妾身的能力,只能在其脑中重现发生的情景,凤楚央确实陷入‘惘’的构景中,那一瞬的失控也许只是妾身的错觉。”作为蛊王唯一的亲传弟子,如姬对毒蛊之术向来自信的很,如此多言,也算谦虚谨慎了。 “哦?朕倒是好奇你给那小鬼看的什么,这般肯定你能如愿,别忘了,那小鬼对凤冽辰可是亲近的很!”倚在床柱上,宇文夏琝对自家弟弟不赞同的表情视而不见,淡淡开口。 “听闻凤楚央被独自囚|禁七年,想来,这七年记忆定是刻骨铭心。”孤独,形影相吊,便是心智成熟的大人也未必承受的住这般煎熬,即使熬过来了,心底的创伤也不是一朝一夕的温情可以愈合的,一旦扯开这道暗伤,亲情、信任、依赖……苍白得可笑! 如姬唇角翘起一道赏心悦目的弧度,“今日之事,于凤楚央,是大惊大悲,未尝不会转为大怒。” 怒之源,便是恨之所向。若是他脆弱得承受不住,她又怎么能将“惘”轻易交付,那样,也只能暂时罢手了。 宇文千沉蹙了蹙眉,宇文夏琝一向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如姬身负灭门之仇,他们这般的算计作为,自是不会容他的不悦和厌恶。到底对敌不可留情的训诫他也是从小耳濡目染,根本没有立场去劝谏。 ———— 凤冽辰很清楚,楚央正处在“惘”制造的幻境中,显然,那场景定是他不愿楚央面对的,可是现在,他爱莫能助。 因为,楚央在拒绝。 凤冽辰的心情很不好,那双清澈却沾染了痛苦和恨意的眼令他心情十分压抑。半晌,眸色浮动,那眼中的情绪如退潮之水,刹那间消失无踪。 四目相对,一个干净的一尘不染,令人无措,一个深邃的意味深长,难以捉摸。 楚央敛下了凤眼,伸出的双臂绕上凤冽辰的腰,缓缓的,头贴上凤冽辰的心口。后者直觉地将人搂紧,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有出口。 楚央醒来时,床铺上熟悉的温度不在,他是被一双目的不太友善的视线盯醒的。 “昨晚睡得怎样?”如姬轻轻勾唇,笑得优雅。 楚央眼神一动,疲惫地撇过头。 “妾身以为小公子已经有所决定了。”如姬看着右手掌心的纹路,语气中略带嘲讽。 “可是……他是我的爹爹……”楚央低垂着头,手指绞着被角,“他是爹爹啊……” “有一就有二,他能放弃你一次,就定然会有以后的无数次,小公子有这样的心理准备,一次次心伤欲绝吗?”如姬抬起那只矛盾着的小脑袋,柔声劝诱,“小公子想到哪里去了?妾身虽然憎恨凤主,欲除之而后快,然跟如姬有同样心思的人,只怕从东海之滨到昆仑山脉也是排不下的,这么多年,更是从未有人成功过。如姬,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如姬别无他求,小公子若能掌握住凤主的心思,一则小公子不会再被亲情背弃不会伤心难过,二则,看那高高在上之人被他人所制,如姬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小公子以为如何?” 完美的说辞,顺应人心的挑唆,能不心动吗? 楚央神色微动,清澈的眼底,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晦暗也许连他自己也不曾察觉。 “如姬愿意将师门至宝送与小公子,只是,如姬如此为小公子着想,还望小公子能在事成之后答应如姬一个请求。”在事情成功之前,如姬不会将自己的意图说出,看着心思浮动的楚央,如姬很清楚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小公子可以考虑考虑,如姬随时恭候大驾。” “宝贝,你心动了。”蓦然出现的男人将儿子抱坐在腿上,一脸不悦地咬着那轻易被人鼓动的耳朵。 抓包当场,楚央可没有半点不安,斜斜地瞥了眼凤冽辰,干净的眼扫过床板里侧的倾斜口,“这洞什么时候开的?” “宝贝,可以麻烦你不要用这种会隐射到自己的字眼吗?”洞?当他是生肖之首吗?凤冽辰叹了口气,捏着儿子平静无波的精致小脸,“爹爹对你还不够好吗?你这个坏东西!” 楚央抬了抬眼,就着龇牙的表情对凤冽辰的行为翻了个白眼以示不屑。 “宝贝,这态度可不好!”凤冽辰挑了挑眉,咬上楚央的眼角,调笑的语气却意外的严肃,“宝贝,离开爹爹这个想法可一点都不好。” “嗯,以后不会了。”先不说那虫子是否和自己合得来,再者,眼前这恋子的……楚央叹了口气,他的次人生可真是受老天惦念,正常?平凡?这奢想是传说吧! 把未来寄托在一只虫子身上……,还是眼前这位靠谱的多! “爹爹觉得我应该何时去领那只蛊虫?” 凤冽辰审视着眼前这张可人的小脸,修|长的指滑过形状姣好的唇、下颚,流连在颈间的伤口处,不发一言。楚央眨了眨眼,乖乖坐在他腿上任其轻薄。 傍晚,“考虑”了一天,没有出门,没有“进食”的楚央终于打开,房门,抬脚刚想跨出房门,就被凤冽辰拎起来扔回棋盘一侧的椅上。 “莫晦,你去。”凤大宫主理所当然地命令起守在门外的帝国皇室专属影卫。 楚央看了眼莫晦的背影,叹了口气,“这样是不是不太诚心?” 凤冽辰挑了挑眼皮,轻笑,“宝贝,你觉得我们适用这个词么?” 适用,我们是诚心骗蛊。 楚央撇撇嘴,低头收拾眼前的棋盘,凤冽辰看着眼前不知腹诽些什么的小脑袋,眼中一片溺色。 半晌,莫晦回来了,身侧无人,惟手中一只小罐。 楚央接过罐子,抬眸看着凤冽辰,“你居然让一个美女憎恶到这种地步。”首先,他是一个无知幼童,其次,他长得非常可爱,所以,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厌恶他,这缘故嘛,除了眼前这位父亲大人,还能有谁呢! 恨乌及乌,连带着他也不被待见了! “主上,那个女人说,蛊一旦离体,就会变成幼体状态,要小少爷,以血养蛊。”莫晦硬着头皮转告完如姬的话,其实吧,以血养蛊很正常,只是他们主上…… 莫晦可以想见罐子里那条白白胖胖的虫子的下场了。 凤冽辰视线在莫晦身上转了下,动手打开罐子,只见巴掌大的罐子内部如蚁窝一般,架着不少供虫子运动的甬道,最下方居然还有一个迷你的游泳池! 错了,是血池。 凤冽辰眼更冷了,很好,真的很好。 见凤冽辰神色不善,楚央凑过头看向罐内,第一眼便看到了趴在底部拇指盖长度的白色虫体,楚央转过身便干呕了起来。 “宝贝……”信手将罐子扔给莫晦,凤冽辰一手抚着儿子的背,另一手接过茶杯递给儿子漱口,“好受点了?” 坐在凤冽辰腿上,看着他真真切切的关怀担忧,楚央半天才憋出了一个字。 “蛆。” ————— 上一章最后一部分重修了下,有空的可以返回看看。 刚开始的月,因为lc大叔忍无可忍,就自顾自玩去了,现在很郁闷地发现调整不来心态。 这世道很难捱,连lc抽完了都觉得是非现实的事。 寡人有疾,懒疾,需要时间休养,更新不定期。 逃窜。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45章 关门,放爹爹 莫晦抽着嘴角看着被扔至手中的罐子,好吧,经这么一说,本来视线中的蚕宝宝形象开始变为某种极不招人待见的软体动物,那么,他可以处理掉了吧? 凤冽辰拭去楚央嘴边的茶渍,幽远的眼一抹黯色,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有问出。 “那时候我两岁,有一天,照顾我的奶娘突然就消失了,起初我并不在意,而且她终究也是要走的。”感受到凤冽辰的情绪,楚央轻轻开口,“也不知过了多久,院子里传来一阵恶臭,我寻过去时,看到她尸体已经腐坏……”遍布苍蝇和蛆,连眼窝内也有蛆虫钻动。 第一次离这种恐怖片的布景如此之近,他倒是没有害怕,只是处理尸体时被那白晃晃的大片生物恶心得不行,病了近一个月才恢复过来。而后,便对这种软体动物有了心理阴影。 腰际的手蓦地一紧,凤冽辰对这近似剖心的坦白有种意外之喜,其后,他便想到以一个两岁稚童的能力,要处理掉这样的尸身是多么耗时耗力的事情。可他的宝贝,居然做到了,而且从那时就独自一人禁锢在狭小的院落里。 楚央看着抵在自己额上的俊美面庞,那近在咫尺的薄唇勾出一抹令人心动的真挚。 “宝贝,爹爹在这儿。” 笨蛋!他又不是需要安慰的小鬼!别扭的小孩柔和了神色,撇过头去,无法遮住的笑容灿烂了一室的霞光,凤冽辰被蛊惑般凑过唇吻上那粉|嫩的诱|惑。 数秒怔愣,楚央挥着小拳头羞怒地推开某恋子的父亲,“你都不嫌脏吗!” 脏?凤冽辰挑了挑英挺的眉,禁锢住怀中的宝贝,再一次展现出他亲子的慈父面孔,惹来一阵白眼。 “那只蛊虫,我可以不要吗?”楚央声音很低,连眼底的厌恶亦是淡淡的。 凤冽辰扫了眼某时起突然如贼般缩手缩脚的影卫,笑的极其险恶,“倒油,点火!” “宝贝不需要压抑自己的情绪,你不喜欢什么,爹爹就让那东西,消失!”反之,若你喜欢,爹爹会把天下的珍奇堆在你脚下,只求你一眼的开怀! 感受到凤冽辰未出口的情意,说不感动是假的,楚央乖乖地红了脸,任凤冽辰轻薄。 ———— 对于如姬这样江湖背景浓厚的女人,身为帝王的宇文夏琝本该是不屑一顾的,只是,当前任蛊王携一门精锐投入朝廷暗部时,宇文夏琝毫不犹豫地促成了爱弟和蛊王爱徒的婚事——他是不可能迎娶一介草莽为妃的,而宇文千沉是断然不会背叛他的。 原因便是,如姬是下任“惘”的拥有者。对于这样一种源自凤氏的神奇蛊虫,宇文夏琝还是挺有兴趣的,这兴趣自然是当“惘”对上凤氏之时。然而凤冽辰神出鬼没,想觅得他的踪迹暗杀,这可能性几乎不存在,所以,这次凤冽辰主动献予的机会,宇文夏琝是绝不可能放过的。 庆幸的是,这点上,如姬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只不过,对于凤冽辰的意图,却是无人知晓的。 咳出第一口血的时候,如姬便醒悟了,他们,彻底被凤家父子耍了。身为“惘”的协约拥有者,即使蛊虫离体,基本的感应还是有的,所以当初灭门之案发生时,“惘”能够寻到千里之外的自己,此刻,她所感应到的,不是危险,而是死亡——“惘”求生的悲鸣。 如姬立刻派人通知宇文夏琝,而自己则立刻赶往凤楚央所在的聚意园,片刻功夫,聚意园内外便围满了火把与弓箭。 “你究竟是何人?”莫曜看着抱剑闲倚在聚意园大门上的莫晦,这时候再不明白他并非己方之人就真是笑话了。 “鄙人千离,很荣幸能与诸位公事一段时光。”莫晦,应该是千离,礼貌地鞠了一躬,深得其主上毒舌真传,“感谢诸位在鄙人光辉的行骗史上再添辉煌灿烂的一页!” 宇文夏琝几人的脸色瞬间变了,被伪装的是莫姓影卫的哪一个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此次出动的,居然是浮影十三卫之中以易容和行骗闻名的千面之一,千离。若非凤楚央的价值不同,何以竟出动这人暗中护卫! 如今,竟是生生放过了那不同一般的筹码! “我说涸,任务已经结束,你就不要再钻在人群里表现自己的平凡了吧!”站直了身体,千离打量着眼前的诸人,寻找自己的孪生兄弟。收到主上指示时,他先行潜入莫姓影卫,观察众人行为以备用,而其兄千涸则前往虫居带队屠杀,他只知事成之后涸便赶了过来,而他究竟替换了谁,自认逊兄一筹的千离就只能猜了。 “不好意思,习惯了,忘了任务结束的事了。”被点到名的平凡男人挠了挠头,颇有点知错的意思,很自觉地走到大门的另一边站定,“我是千涸,千面,千涸。” “好!很好!凤冽辰,你竟敢如此戏弄朕!”宇文夏琝怒极反笑,多年唯我独尊的帝王生涯养成的残忍暴虐在这一刻悉数展现,阴沉邪戾的气势压迫着在场众人,“众军听令,聚意园之人,杀、无、赦!” “弓箭手,换火箭!” “放!” 宇文夏琝已完全不在乎这座数百年历史的东都行宫的下场,一声令下,千余只箭矢砸向聚意园的房舍,很快,大火蔓延,照亮了一方天地。 “爹爹,我看我们还是走地道吧。”一轮黑压压的箭阵之后,楚央如是建议。 凤爹敲了敲儿子的脑袋,“宝贝,我们是凤,不是老鼠!还是宝贝不相信爹爹能护你周全?” 那你开地道干什么!楚央撇了撇嘴,看着燃烧的屋梁,乖孩子非常配合地挂在凤冽辰脖子上,“爹爹,再不走咱们就要涅槃了。” 千家兄弟目送万千箭矢直逼身后的房舍,态度之淡然令人叫绝。 片刻之后,千离扫了眼没有半点反应的大门,很有忧患意识地询问兄长,“涸,主上不会丢下咱俩跑了吧?” “无妨,我们弃暗投暗就是了。”千涸打了个哈欠,以手为扇,妄图赶走身后的高温,“以我兄弟的实力,到哪都是香饽饽。” 目睹这一连串的变故,如姬心神重创,半晌才神智清明,也不管此刻的情形,尖声责问,“‘惘’在何处?” “唉!”千离同情地看着脸色惨白的美丽女人,“楚央公子说它像蛆,主上二话不说就责令鄙人火烧了它,你知道的,咱们做属下的,只能听命行事。” 如姬闻言,美目泣血,虚弱的身子晃了晃,在身后侍女的扶持下方才站住,顿时目光如匕,杀向推门而出的父子。 出得火场,死活不同意被抱着见人的楚央好不容易说服了凤冽辰放下他,乖乖地妥协掉被牢牢牵着的手,一推开门,便对上如姬凌迟的目光,楚央迟疑地扫了眼四周,火光映照之处,尽皆杀阵! 抬眸看了眼傲然迎风不动声色的凤冽辰,再扫了眼对面满身杀意的帝王,和如今如姬再不掩饰的痛恨残虐,楚央小小地咽了口口水,步伐一顿,楚央对低头的凤冽辰讨好一笑,“爹爹,您先走。” 千离持剑的手不由一滑,进浮影殿二十余年,这还是头一次有人敢让主上打头阵的!再看眼前那张乖巧可人的小脸,千离易容之下的面孔上满是佩服。凌迟的眼神算什么!帝王的威压算什么!破风而来的箭矢又算什么!什么叫面不改色,什么叫安之若素,这才是易容和行骗的最高境界——不变应万变! 不愧是主上的孩子,“正常”得逼旁人发狂。 凤冽辰以袖扇开破风而来的箭矢,一手拎过往他身后躲的宝贝儿子,他可是比谁都清楚宝贝的真实意图绝不是父慈子孝那类笑话,对他这种实在是像极了关门放X的行为,凤冽辰又好气又好笑。若是没有眼前这群碍事的,凤冽辰定然会毫不犹豫地好好照顾下楚央的屁屁,此刻……,他可不想儿子恼怒尴尬的可爱表情被别人看去! 吸取了上次的教训,龙武卫的箭阵再不给人喘息、偷袭的机会,一轮箭发,另一轮已然箭在弦上,暗处,数十弩箭手冷箭待命,保证园内出来的人皆处在箭阵之中。 凤冽辰抱起楚央,唇边挂着抹张扬恶劣的笑意,如闲庭散步般朝箭矢密集之处走去,所到之处,箭矢如遭重击,破碎断裂。 龙武卫中的射手自知不敌,不得已开始后撤。宇文千沉见状,冷哼一声,取过弓箭,拉弓,射击!灌注内力的金箭迅猛地扑向凤冽辰,眼看将突破其护身罡气,直逼他怀中楚央! 凤冽辰并不是一个会自寻死路的人,他的目中无人完全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之上,所以楚央对他有这样的信心,凤冽辰绝不会让他们出现任何的意外!即便如此,在武侠的世界里看到类似于结界的存在,楚央还是不免为父亲气场之强悍吓了一跳。 金色的光芒携千军之势破风而来,撞出一道金戈之声,却再也前进不了半分!承受不住内力相撞的冲击,箭矢在楚央眼前碎成金粉,寸寸灰灭!楚央抬头看着凤冽辰,果然看到他在笑,轻轻嗤笑,三分嘲弄三分张扬三分暴戾,以及那一分漫不经心的克制,仿佛恶作剧的孩童,以自己唾手可得的力量,一次又一次地,戏弄。 感受到楚央的注视,凤冽辰低头,视线渐染温柔,“宝贝害怕吗?” 害怕?若是与之为敌,他定然如宇文夏琝一般,嫉妒、憎恶、疯狂,可是他们的关系注定成不了敌人,何况,若是有心,凤冽辰未尝不会成为最坚不可摧的,武器。 楚央笑,点头。 你若对我太好,我怕我会迷失自己! ———————————————— 迷恋电脑里几个G的小说、电影、动画……,迷恋莱因哈特,甚至连刘烨的神枪手都耐着性子在看(迷恋谍战片),偶的人生啊,时间太紧了。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46章 乱 “爹爹倒是很期待那么一天。”凤冽辰拍拍儿子的头,一脸宠溺地耳语,“不过现在宝贝可要抱紧爹爹,咱们准备跑路吧!” “别这么看爹爹,”瞧着儿子横过来的视线,凤冽辰可不会有任何类似于羞愧的感情,理直气壮的令人汗然,“爹爹又不是神,再变,态也不会一个人杠上国家机器的。” 敢情还有起码的自知之明,但似您老这般行为,果然是戏弄那边那一位了…… “没办法,家族积怨。宝贝你也看到了,他可是真心诚意地要杀爹爹,爹爹只拿他消遣这已经算得上以德报怨了!”凤冽辰一脸无辜,眸中似笑非笑的神色却泄露了心中的讥讽,楚央很听话地缠紧他的脖子,凤冽辰定然是看到了对方的小动作,既然已在算计之内,他又何必去好奇坏事呢! 除了浮影十三卫,这世界怕是没有人知道凤冽辰刚刚众目睽睽之下所下的命令,千家兄弟相视无奈,跟着这样的主上,那就是踏上了一条后患无穷的贼船,庆幸的是,这条贼船的船长驾驶技术很好,而船员们又恰好是一群桀骜不驯的狂徒。 蛊,散。 散?还有什么比树林更能掩藏树叶!默契一笑,两人猛然出手扑向龙武卫! 凤冽辰轻笑,内力汹涌而出,如狂涛席卷着箭矢冲向迎面而来的蛊虫,下一刻,衣袂轻摆,借着宇文千沉的箭势跃上屋顶,踏月而去!留给众人一道嚣张狂妄的天人之姿,以及一双含着无奈的清远目眸。 熊熊大火,映照着年轻帝王阴沉扭曲的脸孔。不追,放任那对肆意戏耍他的父子安然离去,将他不容侵犯的尊严置于何地!追,便是纵容那对千面,放虎归山! “皇兄?”宇文千沉放下手中的弓箭,面色冷肃,他们,居然全都看走眼了!因为不信凤冽辰的付出,自然也不敢轻信,能让堂堂凤主倾心的人,居然只是一个八岁稚童!披着一张乖巧安静的皮囊,凤楚央,他有几分是真实! “传令左右龙威卫,封锁城门,彻查洛阳城,任何可疑之人,诛杀!可疑之处,毁灭!”宇文夏琝面色阴鸷地扫视着在场的龙武卫,宽大的袖袍下,点点血迹氤染了地面,在火光之下,色如鸩毒。 洛阳城的今夜,注定了不得安宁。整个街道上再不见往日灯火辉煌车水马龙的喧闹景象,军队轮班搜捕,挨家挨户地搜查,这一夜,被捕者不知几人,隐隐的火光映射着满城的人心惶惶。 洛阳行宫,一阵惊呼打破了阴沉的局面。宇文千沉转目看去,只见如姬面色惨白地倒在侍女身上,腹痛以至痉,挛。宇文千沉心下一惊,不管是作为怀有自己长子的女人,还是江湖势力联姻的对象,如姬现在不能死!宇文千沉扫了眼皇兄,立马呵斥影卫前去召唤御医,自己则抱着人飞速离去。 龙武卫众人面面相觑,眼中有对上一次事件的惊惧,却没有人有所动作。作为帝王亲属jin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洗脑方针无疑是成功的。然而当帝王甩袖而去时,那些深谙帝王阴冷无情的将领们不禁怔在原地,对现状有些无措。 宇文夏琝压抑着心中的杀气,上一次的事件不外是凤冽辰的借刀杀人之计,第一次是试探是警告,而这一次,更是赌定了自己不会动手!很好,你赢了!一次私服,枉死数千禁军,这样的损失若传出去岂非要落得更恶劣的骂名,京师里那群老不死的又会借机起事!凤冽辰,你等着,等朕肃清异己便是你命丧之日! 人群中,千家兄弟松了口气,庆幸自家主上对己方的人命态度还是比较保守的,两人感慨地与身边的人组成临时小队,在长官命令下执行城内搜查任务,自然,很快消失在洛阳的夜幕之下。 御医一走出卧室便对上寰帝陛下阴鸷暴虐的眼神,再抖抖索索地看向椅上面色难辨的沉王爷,不禁更加心惊胆战,话未开口便跪倒下来。 “死了?”宇文夏琝脸色更加难看,只待一句不顺心便要将御医拖出去五马分尸。 “回……回禀……陛下,王妃只是动了胎气,气虚体弱,没有……没有生命危险。”擦了擦汗,老人精的御医很快明白过来自己该呈报的重点,“只需好好休养,不日便能康复。” “世子呢?”宇文千沉对这群报喜不报忧的御医们没有半丝好感,冰冷的声线里丝丝不悦。 “这个……”几位老御医相视踌躇,唯恐将来祸及己身,不得不将隐忧先行道破,“世子洪福齐天,只是……王妃这一个月来颇为劳累,今日更差点小产,如此以往,世子怕是会早产而体弱,故而臣等建议为王妃寻一风景雅致之所,静心安胎,方为妥善。” 宇文夏琝冷哼一声,带头朝内室走去。 如姬倚在靠枕上,就着侍女的手喝了口参茶,外间的话她听得分明,如今重要的是恢复实力,凤家父子的仇怨只能来日“报答”了。冷静下来,如姬很清楚腹中的孩子对自己对师门的重要性,更加不会轻举妄动。 “妾身想回谷修养,况且,虽然‘惘’已经死了,但师门重建之事和接任大典尚未办妥,还望陛下成全。” “千沉,你以为呢?”宇文夏琝不答反问,惘虫一死,传承已断,如姬之于他们的作用不复以往,宇文夏琝不过是顾忌着她肚子里爱弟的骨肉。 “我会派人保护你。”确定母子均安,宇文千沉抛下一句话,径自离开。对于这场联姻,如姬并不抱多大期望,宇文千沉的做法也算仁至义尽,如今这局势换做自己怕是也如此选择。如姬稍稍松了口气,有玄影的帮助,她要重整师门并非难事。 洛阳城在一片慌乱中迎来了翌日的晨光,然而引发人心惶惶的肇事者却心安理得地弄儿为乐。 “把、你、的、爪、子、拿、开!” “宝贝,你这么说太伤人了。” 伤人?有你这般的做法伤人么?楚央一脸怒色地瞪着铜镜里明媚可人的小女孩,吸气,呼气——终于在凤冽辰拿起笔画眉时忍无可忍,“你到底什么意思!想玩cos找你女儿去!”当他是SD娃娃么,想换什么装扮就换什么装扮! “宝贝生气了?”凤爹戳戳儿子的脸,嫩滑的触感让狼父流连不已,“都是宝贝的错,宇文千沉眼睛都钉在宝贝身上了,连画都贴出来了。” 说得跟他勾,引似的!穴道被解开,楚央展开扔在镜前的纸团,稚嫩的容颜乖巧安静,忽视上面朱砂的“悬赏通缉”四字,赫然一幅完美的肖像画。 凤冽辰下巴支在楚央肩窝,酸酸地呵气,“爹爹都没给宝贝画过像过。”楚央抖了抖,铜镜中映出一张吞了苍蝇的小脸,不过,凤冽辰似乎不打算这样结束,自顾自地开口,“不愧是爹爹的宝贝,这么小就知道怎么惹人惦记了……” 楚央僵硬地转过脖子,囧囧地看着贴在眼前那位貌似自豪实则自我感觉与正常人严重分歧的现任父亲,而后囧然地推开腰上的桎梏,刷牙洗脸吃饭。某些人他就是习惯性得瑟,越得瑟就越BT,眼前这位很不幸就归属那一类,还是综合值N次方的极品。 慈父凤冽辰纵容着儿子的不敬,撑着下颚一脸恶劣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试图再次挑起儿子的恼怒。 “你得瑟完了没有。”作为一个曾经受过高等教育的有为青年,实在犯不着与一个明显无赖行径的人一般见识…… 楚央一袭淡紫束腰长裙,如云的秀发散在身后,额前星星碎发下娥眉微挑,明眸中的不屑明显针对着没有消停意思的凤冽辰。凤冽辰是什么人,狡兔三窟那完全是贬低了他,楚央有足够的理由怀疑这一身妆扮是他爹寻自己开心。 上一世楚央是寂,寞的,然而在物质上却没有受过半点委屈,长达七年的囚禁只是令某伪小孩心理抑郁了点,本身良好的修养并没有随之湮没。这一点凤冽辰好奇过,之后因为伪小孩挑明了的不配合态度而不了了之。然而此刻,凤大宫主郁闷地发现,自家宝贝可人的扮相配上那副清雅的姿态,实在是该死的动人心弦…… 凤冽辰回过神时,就看见自家宝贝站在身前一脸不悦和不屑,似乎还夹着点不与XX一般见识的克制。将不甘不愿的人扯进怀里,凤冽辰的唇嚣张地落在儿子脸上唯一没有沾上化妆品的地方,幸好还记得顾忌儿子的接受能力没有连舌头一起钻进去,即便如此,楚央的脸色已经菜得与吞了便便无异了。 邪邪一笑,凤冽辰凑到儿子耳边,转移话题,“宝贝,你是不是该给爹爹解释一下什么是cos?” “滚,你个恋童癖!”心虚→汗→囧→恼怒 “宝贝,爹爹这是恋子,不是恋童!”义正言辞地驳回儿子的怒斥,在儿子暴怒之前,凤冽辰赶紧拍手示意属下进来——宝贝人前装乖装顺了。 ———— 米存文了。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47章 无齿小人 应声而入的一对璧人举止很恭敬,男子一身青衣,气质温和,看上去比言止戈更像书生,女子妍色昳丽,有种大家闺秀的贤惠淑雅。 “凌云,青州最大古董行的继承人,萧雨荷,前青州刺史的女儿,他二人育有一个九岁的女儿。”楚央立刻便明白了凤冽辰想把他交给这两人的意思,不过,一个口口声声恋子的人转身就把儿子转送他人,尤其这人还是凤冽辰,楚央不得不怀疑凤冽辰接下来是有大案要犯。 楚央不由自主地眼神横了过去,“你究竟想干什么?” “爹爹当然是贴身保护宝贝啊!”凤冽辰握着儿子的柔荑,深情款款,“就算爹爹真想犯案,天枢宫多得是杀手之流,让爹爹客串那不是太给对方面子了!” 楚央抽了抽嘴角,清澈的眼中尽是无可奈何,“容我提醒您一句,以您为我安排的身份,贴身的,不是侍女,就是奶娘。” 凌氏夫妇眉眼直跳,这是红果果的挑衅啊挑衅! “宝贝,爹爹对你似乎太容忍了。”语义严厉,语气和缓的凤冽辰因为楚央孩子气的报复心里偷笑,手指则肆意地揉捏着楚央的小脸。楚央虽然不是风列辰肚子里的蛔虫,然而这朝朝暮暮的相处,凤冽辰的忌讳他还是知道一些的,尤其是与自己相关的。 “爹,娘。” 那张可怜兮兮的小脸愣是挣脱纠缠清晰无比地唤出了这令人胆战心惊冷汗直流的亲切称谓,凌氏夫妇一边偷偷擦汗一边庆幸刚刚主上没让他们起来,否则被一声“爹娘”吓得跪倒在地绝对会成为这辈子最不愿回忆的梦魇。 “下去!” 夺回自己的脸面,楚央跳下人肉软凳,捡起凤冽辰扔到地上的通缉令逐字逐句地理解。 “为什么就通缉我一个人?”伪小孩不满了,闹事的不是他!挑衅的不是他!犯上的不是他! “本座风华无双,意态难绘!” “以你的手段回宫还要如此迂回吗!”︶︿︶ “宝贝真是越看越可爱……” “那两个人你什么时候召来的?” “宝贝不许勾人,男女老少通通不行!爹爹见一个杀一双!” “我、们、可、以、正、常、交、流、吗!”楚央咬牙瞪着凤冽辰,怒火点燃了那一丛掩在清澈之下的阴暗,璀璨得如同七月的流火,凤冽辰看着那双印满自己身影的眼眸笑的开怀。 “想知道什么?”凤冽辰轻轻一掌将楚央手中的通缉令碎成灰烬,顺手将人掳进怀里开始折腾头发。 楚央想起昨夜的那场大火,奢华瑰丽,“那里怎么样了?” “那里?自然是一片废墟了。”凤冽辰挑出几缕发丝编成细辫,用作发带一般沿着拢在脑后的发细细缠绕,最后拿起镜前雕刻精美的银质发卡卡住,楚央看着镜中的动作,颇为纠结地发现,楼子莘说得没错,他肯定是家族性不完全变|态了。 “现在城门那边,据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宇文夏琝似乎立志把这洛阳城变成天牢。”凤冽辰的态度颇为不屑,昨夜那样子都没留得住他们,就算现在他大摇大摆地闯出去宇文夏琝又能拿他怎样!只是,既然这位寰帝陛下都这么努力地浪费人力财力了,他偶尔也乐于配合着放低姿态示弱的。让他走地道是不可能的,委屈混在凌氏商队里还是能接受的。 “寰帝陛下从此更加疑神疑鬼草木皆兵……”楚央同情地接口,那尊贵的称号被他用“再来两个包子”的语气念出,逗得凤冽辰狼爪忍不住再次偷袭上他粉|嫩嫩的小脸。 “爹爹已经很费心替宝贝打扮了,”凤冽辰抬起那张刻意漠然的小脸,目前他最大的兴趣就是刺激宝贝炸毛,“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 “你说的是宋玉他邻居。”楚央拍开那只狼爪,不友好的态度在凤冽辰的持续刺激下膨胀,被赞为整齐洁白的齿精准地咬上挑衅的手指。 手背上一滴湿意。 凤冽辰一惊,被咬着不放的手也不敢抽了,另一只手连忙抬起楚央的头查看,隐隐的泪痕很刺眼,更刺眼的是齿上的血迹,由牙龈处渗出的血。 “叫何钦立刻给我滚过来!” 何钦来得很快,很有幸地赶上这诡异的一幕,尤其自家主上那副混合了心痛后悔懊恼怨怒无措的复杂表情。接着,何大神医用值得铭刻在历史上的平静姿态扒开凤楚央的嘴,移开一根尊贵的齿痕深刻见血的手指,取出…… 两颗门牙。 凤家父子的表情如出一辙的呆滞,然后一个小心翼翼凑近讨好,一个面无表情地看杀。 “牙龈有出血的症状,看不出受到过分严重的伤害,应该是太过用力导致彻底脱落,没什么大问题,楚央少爷也到了换牙的时候,不久就会长出来的。”何神医直起身,给出专业结论。 “你确定?”凤冽辰盯着染血的门牙,叠起眉头。 确定?!不相信你就去找专业的牙科医生啊!换作别人这般质疑,何钦早掀桌子了,上司当前,这话他也只能在心里折腾。做人要谦虚,做别人的下属就更得谦逊了。何钦想了想,给出了医疗建议,“这段时间,楚央少爷最好忌口,尤其是辛辣刺激的东西,保持良好的心情,牙齿很快就会恢复的。” 见宝贝仍然盯着牙齿面色难看,凤冽辰摆了摆手示意何钦出去,伸出手覆住牙齿,凤冽辰叹了口气,“宝贝,别生气了好不好,换牙嘛,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你别跟我说话,我现在心情很不好。”半晌,楚央低着头给出这十四个字。 自食恶果,凤冽辰叹了口气,伸手将宝贝的伤心之物扔给影卫收拾,对上那张风雨欲来的小脸,“宝贝,爹爹不是故意的。” 对,你是蓄意的!楚央撇过头,红了眼睛。 这指责很沉重,很明白楚央对那两颗门牙的宝贝,凤冽辰只能自认倒霉,“爹爹要怎么赔罪宝贝才肯原谅爹爹?”这绝对是绝无仅有的妥协退让,凤冽辰对上楚央从头扫到脚的打量,挂在脸上的讨好姿态不由有些僵硬。 他反悔了。 “奶娘,除非你给我当奶娘!” 楚央报复的话语同一时间震撼出口,凤冽辰难得笑容如此僵硬,出口的话干涩错乱,“宝贝,爹爹这身材不适合那么高难度的客串……” “爹爹天纵英才,小小的缩骨之功对爹爹来说还不是易如反掌,”楚央的眼神如同大海,不是平静,而是以水患威胁,“还是,爹爹只是信口敷衍?” 这指责更沉重了! 凤冽辰揉揉额角,自作孽果然不可活,“可以容爹爹考虑下吗?” 楚央冷冷一笑,拈起身着的轻纱,“你给过我机会考虑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说的是隐忍和伺机,一旦得了机会,那就得步步为营,以牙还牙!君子,那绝对是好记仇的主! 凤冽辰终是妥协了,因为宝贝的步步紧逼,因为宝贝波光潋滟的眸中别样的光彩,将人拖进怀中,揉乱了一头长发,凤冽辰这才平心静气,“还痛吗?” 深谙见好就收的美德,楚央乖乖地任人折腾,听到凤冽辰的问话,楚央轻轻嗯了一声。凤冽辰待他的好和无底洞般的纵容他比谁都清楚,他的行为也不是无聊的试探底线,不乐意就是不乐意,报复的心态和接受的心态并不冲突。这一点,凤冽辰是理解的,他喜欢楚央的乖巧,却不会希望看到这样的报答。 “忍忍,何钦已经去调药了。”凤冽辰终于明白凤戠为何死活不要孩子了,这绝对考验耐力和承受力的磨炼。 “乖,把嘴张开,爹爹看看严不严重。” “滚!少来!”前科累累的话,即使好意也不是那么容易沟通的,连自己都不忍睹目的样子楚央又怎么能忍受别人的奚落。 —————————— 抽啊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48章 人比人 惬意楼,菜色据说是洛阳一绝。此刻的三楼雅间,只有一个人,确切的说,只有一个小女孩和满满一桌的菜。菜色令人垂涎,然而小女孩的脸色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楚央是躲着凤冽辰出门的,当然,这是在身边不知跟了多少尾巴的前提下父亲大人默许的。依然是一身女装,娇俏可爱的扮相,即使脸色臭得好似挂着闲人莫近的牌子,也不会令人觉得跋扈无礼。 负责该雅间的小二谄媚的笑容在看到桌上那几乎不曾动筷堆叠在一起的菜时有片刻的僵硬,然而惬意楼不愧是洛阳的知名品牌,其员工的素质也不是一般酒肆可以比拟的。一边示意其他人把菜撤下去,小二满脸笑容地端着一盘松鼠桂鱼放在楚央面前。事实上,如果不是楚央这些天的消费已经记在凌云的账上,小二还真怀疑这个小女孩其实是来砸场子的! 楚央对小二的自卖自夸充耳不闻,伸出筷子挑拨着外焦里嫩的鱼肉,甜腻的味道令楚央感觉胃里翻腾得厉害,信手将菜推远,墨色的眸静静地锁定小二,“撤下去。” “是。”对于这明显挥霍的行为,小二可不觉得有哪里错了,谄媚的笑容不变,小二的态度越发恭敬,“不知小姐还想用些什么?” “上茶,送些糕点,不要甜的。”来人推开门,声音清冷,“下去。” 楚央抬眸瞟了眼来人,仍然是那副半死不活的表情晃着象牙箸。他们并没有出城,事实上,他以凌云女儿的身份已经逛遍了洛阳的大街小巷。而导致他心情如此恶劣的原因有二,其一还是凤冽辰。 凤家的教育是很神奇的,即使是凤冽辰,也没有觉得男扮女装有多跌份。所以答应他的事,凤大宫主并没有赖账。只是一天以后,当楚央看到出现在眼前抛着媚眼的中年妇女时,他清晰地感受到胃里翻江倒海的起义。 有些人是不能报复的,有些亏吃了就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咽!凤冽辰的易容毫无瑕疵,楚央只能怨自己的接受能力有限。只是当凤大宫主不顾形象地顶着这个造型频繁出没时,伪小孩脆弱的胃比意识更早地溃不成军。 凤冽辰绝对比任何人更清楚如何刺激他! 其二的话,便是眼前这个冷肃孤高的男人。事实上楚央到现在都不明白,这个男人是如何看穿凤冽辰的易容的,更不明白的是,他们应该还是敌人的吧?! 宇文千沉扫了眼暗处的人,冰冷的目光令雅间的氛围一时紧绷。 “下去,本王不会欺凌弱小。” 不会?那天你那一箭是对着谁的!楚央撇撇嘴,扔下筷子,事实上,如果可以的话,他一辈子都不想再见这个冰块!容忍何钦查看他的牙齿是为了治疗,可是当那副窘态被不相干的人撞见时,楚央就完全不知道该给自己什么心理暗示了。 宇文千沉看着埋在椅子上自暴自弃的小人,冷漠的眸中闪过一丝笑意。错身而过的瞬间似曾相识的疑惑令他不由谨慎起来,推开门时却凑巧看到了一只失去了两颗门齿的缎鼠,当碗碟在意识之前袭向自己时,宇文千沉确定了,眼前人便是他画中通缉之人。 不愧是凤主,青州首富也不过其麾下之臣。 宇文千沉并不想深究,毕竟凤氏基业之深,潜伏家族数百年不改的效忠追随,这种思想远比一个朝代的颠覆来得震撼人心。除去一个青州首富,又有谁知道下一个在哪里?是谁?宇文千沉不懂的是,凤家如何会有这样的魅力和气魄,值得素未蒙面者世代臣服! “你找我究竟有什么事?”楚央并不习惯别人探究的目光,尤其这目光仿佛透过自己在寻找什么似的。 “你知道皇兄为何斐针对凤冽辰不可吗?”宇文千沉放下茶杯,静静地看着微有所动的小人,不愧是凤家人,果然是察觉到了。宇文千沉垂下眼中有一丝的赞赏,突然开口转移了话题,“你对凤漪知道多少?” 凤漪?这名字有点耳熟。 宇文千沉看着努力回忆的楚央,突然明白为什么这人会如此纯粹地信赖凤冽辰了,“凤漪是凤冽辰的生父,你的……祖父。据说凤漪长相很美,有凤祖遗姿。传说韶华一开始并没有打算收凤祖为义子,而是因其容貌才另眼相待。” 楚央点点头,野史中记载着韶华的原话——不错,有本王七分风华,带回去当童养媳!不过你堂堂一介冰王,怎么会……搬弄……口舌…… 宇文千沉的目光突然深邃,牢牢锁住瞪着他的楚央,薄情的唇意味不明地开开合合,“凤漪,他的行为倒肖似韶华,对自己的容貌自恋入骨,声称未来的妻子必须在容貌上胜过自己。” 从宇文千沉的口中听到这种话,楚央不由心中一跳,凤冽辰的话一遍遍在脑中盘旋,楚央第一次如此正面而直接地感受到,凤氏的秘密,凤冽辰的毫无保留。 宝贝可知韶王此人……我们流着他的血…… 眨了眨眼,楚央直视宇文千沉,“我还是不明白你今天找我的目的,如果你是怀疑那些人的话,那很抱歉,我无能无力。” 面前是连皇兄都能蒙混过去的人,看着那直白爽快爱莫能助的表情,宇文千沉不由低低笑出声来,凤楚央,并不是一个轻易能够试探出来的灵魂。 “凤漪并没有娶妻。” 袅袅茶香中,宇文千沉轻轻的一句话立刻打破了一室的沉寂,楚央不由惊异地看向宇文千沉。楚央明白他对凤氏历史的知之甚少,更清楚他对凤冽辰的无知无为,他也一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然而连宇文千沉都说出这种话时,楚央突然觉得自己被人训斥了。 “凤氏的父父子子、兄弟姐妹,他们的权势争夺在外人看来,就跟儿戏似的。对比宫廷里的黑暗,凤氏简直就是一个数百年延续不断的奇迹。” “凤漪自恋,对所有人都是不屑一顾,凤冽辰的出生却是整个凤家对他的算计。”宇文千沉看着楚央,一字一顿,“凤冽辰,他从一开始便注定了凤氏之主的身份。” 凤楚央,你可知道这样的命运对皇室的人来说,是多么难以想象!不需要猜忌、阴谋、争夺,当那一群所谓养尊处优的皇子们为了生存为了地位血脉相残之时,站在凤主之位上的人却在拥戴中理所当然地继承主位。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 偶还想说,虽然字数少了点,但素,人家总算在八点之前完成了二更的目标,打算激动滴握爪飘泪自我陶醉番,但素…… 为什么!为什么!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49章 命运 楚央揉了揉额角,叹了口气望着对面人走茶凉的杯子发起了呆,想到那人的话,楚央头更痛了。 “毫无异议的身份,前后两代人心甘情愿地为之铺路,若只是这样,也许别人只能徒叹一声投错人家。可是,凤冽辰却是一个天才,一个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天才。凤漪因为被算计而怨怼针对凤冽辰,然而即使是被称为绝世无双的凤漪也没有想到,凤冽辰居然能够以六岁稚龄完成他故意刁难的各种课程,凤漪,心底怕是也以他为荣的吧,所以生命的最后,毫不犹豫地将毕生的功力全部传予凤冽辰。” 说成这般,还不是为了给宇文夏琝那病态了的嫉妒找借口!因为凤冽辰这个男人太受老天爷的关照了,所以就活该成为奋发图强自力更生者妒忌怨恨的靶子?可是宇文夏琝呢,他怎么就忘了自个儿的皇子身份可是草根一族奋斗终身还是得屈身其下的王牌啊?人的眼睛果然是用来盯着别人的,知足常乐那是说话者不腰疼而已。 看出楚央讽刺的态度,宇文千沉放下茶杯,冷漠的眼静静地盯着楚央,直到他挂在脸上的讥笑实在撑不下去了,这才淡淡开口,“本王希望你督促凤冽辰,不要玩过了度。” 听到这话,楚央差点没被自己的唾沫呛着,宇文千沉明知道他家的那位帝王心理变,态,不好好劝着反而来警告(?)他!这算什么?兄弟友爱?胳膊肘向里拐?凭什么他护短别人就得贡献出父亲的爱好?! “凭什么?”宇文千沉重复着楚央脱口而出的话,与其说是自问,不如说这位性格冷漠的王爷在组织语言力求简便地说服这个闭塞的小鬼。 “七百年前大胤灭亡,这片大陆十六国林立,纷纷扰扰三百多年,才终成两国对峙的局面,或者该说是三方鼎力。燕、越,以及,凤氏一脉。这四百年,因为凤家势力从中周旋,我大燕军队根本无法全面南下!若说凤氏有心助越,还不如说凤氏所要的,便是这无法一统的局面!”宇文千沉的语气难得有些严厉,不管他有多洒脱有多不问朝政,他始终是宇文一脉,几十代先祖兢兢业业呕心沥血的宏图壮举因为这闹剧般的阻挠而停滞不前,是个人都会觉得意难平。 “越主傲帝虽无争霸之意,但他已经为君十载,人在高位向来身不由己。若是凤冽辰一再抓着我皇兄的心病不放,这南北安定的局面怕是维持不了多久。再者,景傲奕无所谓凤冽辰自作主张,未必其太子亦是如此想法!” “你这样说……,我可以认为你是在替我爹担心吗?”安定的表象破灭,那就是战争,拥有强大军事实力的北燕当然会被看好,凤氏无论是否有阻止之心,行动上不可能不留下蛛丝马迹。届时,那冰山一角的强大势力,没有哪个国家能容得了的。 凤楚央糊涂了,那警告得益的是宇文夏琝,却也是给他嚣张的爹爹敲个警钟?!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既然凤冽辰存在,那则表明时机未到,错的时间里要找出正确的路,代价太大。”与其付出代价,不如静静等待。宇文千沉并不能肯定所谓的“命运”,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一定存在,或者,不存在。只是,当历史的必然碰撞上历史的奇迹时,谁又能算出历史的精确走向!宇文千沉并不是个善于挑事的人。 楚央终于明白这人为什么找上自己了,虽然他贵为王爷,兄弟感情似乎也挺不错的,不过这样犯上不敬的话,宇文夏琝可未必能容忍的了,就算勉强听进去了,以他对凤冽辰的“执着”,相安无事?那是做梦吧! 这退而求其次的行为,宇文千沉其实并没有拿出任何筹码,他只是列出了一种可能性,以期另一种可能性的发生。 不过,什么叫督促凤冽辰?伪小孩想到那副奶娘装,白|皙的脸皮僵了僵,过嘴的茶水吐回了茶杯,精神极度不振地将杯子推到一边,“我觉得沉王你应该找我爹爹商量,他那个人只要来了精神,是不会顾虑别人的胃口的!” 这个男人既然能看出凤冽辰给他画的装,为什么就看不出他闹心的对象就是他们谈论的猪脚?不管他是思维定势了还是其他什么的,独哀怨不如众哀怨,消极是可以找人分担的! 宇文千沉并没有听出这话里的暗示,不过这位燕国唯一的王爷、武林势力的新主并不是一个能够被人说不的主,至少,屈尊而来的现在,他并没有接受拒绝的意思。略显冰冷的眼盯着推脱的小孩,宇文千沉的声音并不大,却直指人心。 “如果有一天凤冽辰不在了呢?”宇文夏琝输在心态问题,一旦心病消除,谁能制的了翔龙? 楚央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要说出这番话。凤冽辰并不会是一个早逝的主,就算带着自己这个绝对的拖油瓶,楚央并不认为有人能算计过他。只不过,凤冽辰不在了这个假设,还真是让他心里很难舒服起来。 宇文千沉走得干脆,可怜楚央发呆良久,头痛不已。什么时候,他跟凤冽辰的关系竟亲厚到一而再地被人用作威胁的筹码!这倒也罢了,如今威胁的对象竟反了过来,这到底算什么事! 好吧,拿他威胁凤冽辰,可惜后者太强悍,他的保障工作那是滴水不漏,反其道而行之,这回赌他们之间的感情和牵绊了吗?这样算起来,宇文千沉可是从他那位皇帝老兄的教训上得到了启发并走得远了啊。 楚央晃了晃脑袋,决定不理此人此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事多了去了,凤冽辰少了戏弄的对象生活不顺的肯定是他…… “宝贝可真遭冰块的青睐。”幽幽的轻叹在耳边响起,楚央到嘴边的一口新茶立马喷了出去,咳嗽不止。 “宝贝不要这么激动,”凤冽辰慈祥地轻抚楚央后背,“老三一块,宇文家的一块,宝贝,爹爹好像说过不许勾人的吧?” 楚央才因为他终于衣着正常了而庆幸不已,凤爹的话立马让他明白,男人小心眼起来比女人的善变还要莫名其妙和无常。 “他的话你听到了?” “人家好心提醒你督促爹爹,你居然完全不把爹爹的死活当回事,太狠心了!”凤冽辰一脸伤心地指责,颇有被负心的架势。对自家爹爹这种行为习以为常的楚央已经基本摸清了冷暴力在对付父亲变|态方面的优势了,很快妥协的凤爹叹了口气,改为欺负儿子的脸皮。 “人是抵抗不了命运的。”凤冽辰的话出人意料的宿命,然而下一句却彻底颠覆了那一副道貌岸然,“谁知道命运那茬是怎么运转的!” 凤冽辰总是有其猖狂的资本,楚央突然想到他以违唯物主义的身份遇见违科学的存在时超常发挥的镇定理智,不由会意一笑。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________________ 因为正在努力适应新的工作时间表,调整生物钟,所以更新很缓慢,懒泥已经在努力恢复,但素过渡期,而且白天接触不到电脑,很悲哀地握爪内流满面。 希望各位亲们见谅,群么么下以表歉意。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50章 长大1/2 寡人对柯南有种别样滴情结,也许就是那种偶不想不想长大滴妄想,永垂不朽滴狂想,容颜不……这个算了,寡人不是美人,犯不着和时间这尊大神对着干。 以上属废话,小央儿当然得长大,毕竟,亵童是犯法滴,最主要滴,寡人心理障碍下不来手…… 最后,第一次写肉戏,那些不干不脆不合理不美型不够yy的地方诸位自动合理合意和谐和平化,如果被雷了,寡人盖不负责。怨声者,发配随军,桀桀桀桀…… —————————— 四年。 凤冽辰猛然睁开眼睛,宝贝喜欢在冬天的时候蜷缩在他怀中,乖巧的如同一只怕冷的猫咪。可是,这已经是第三天了—— 宝贝在他怀里磨蹭时,他的某处再一次觉醒了。凤冽辰目光复杂地看着怀中宠溺的小家伙,他似乎也感觉被自己顶的不舒服而不停扭动。凤冽辰紧了紧手臂,第一次他可以说是因为太久没有发,泄了,第二次他可以用早起的冲动来安慰自己,可是这一次…… 颤动的睫毛预示着主人即将清醒,如果让他发现—— 凤冽辰目光一闪,疾手点了他的睡。看着宝贝安然入睡的甜美表情,凤冽辰不由发起呆来。睡袍之下的胴,体日日抱着搂着,早已是熟悉无比,凤冽辰甚至回忆起一起沐浴时,俏皮的水珠从宝贝额前滚落,在自己眼前嚣张地亲吻过宝贝的面颊,色心彰然地流连在那粉色的突起上,沿着白|皙诱|惑的肌|肤一路向下,向下…… 凤冽辰吞了口口水,眼神不由自主地飘向紧紧抱着自己的手臂,与自己纠缠交叠在一起的修|长双|腿。只消一个翻身便能轻易分开它们,那纤细双|腿之间一切隐藏的秘密都将暴露在自己眼中! 凤冽辰相信以自己的技术绝对会让宝贝得到极致的满足,可是,为什么他却连伸出手的勇气都没有?!凤冽辰开始怨恨自己的自制力,明明都忍成这样了,明明大餐就在自己身边毫不戒备全身心地依赖……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无法化成某种四足动物的凤冽辰郁卒地移开视线,披衣而起。 凤戠说对了,碰上宝贝,他已经习惯性自虐。 替宝贝掖好被角,凤冽辰叹了口气,起身离开。 炙热的汗水,黏腻的体液,重重轻纱之后,两道赤|裸的身体剧烈地纠缠。也许该说,是处在上方的身体剧烈地索要。轻纱飘摇,间或可以看到榻上散落如瀑布般的青丝。 “啊……”伴着一声似痛苦又似欢愉的尖叫,有着一头漂亮青丝的男人昂起头,娇艳如雨后桃花般的脸上一片迷靡。 凤冽辰捏着那人的下颚,对上他渐渐清明的眸,突然掀起唇角,露出一抹残忍的弧度,“这张脸真是本座最漂亮的收藏,为了配得上这张脸,本座特别容许红尘殿的殿主对尔进行调教,而她,可真是尽心竭力,或者说如今的炼寒才是真正的你呢?|荡、迷|乱……,这样的你,你说那些人看到了,是继续效忠你呢,还是……效忠你的身子,嗯?” 上翘的尾音,带着发|泄后的饕足和慵懒,勾起人心一阵阵颤动。 炼寒(16章路人)对自己一身情,欲的痕迹视若无睹,赤|裸着身体恭敬地爬下软榻,跪伏在凤冽辰脚边。 “只求尊上喜欢。” “喝!”凤冽辰用脚尖挑起他的头,“这么些年,本座还在想玖月是不是顾念旧情手下留情了呢?玩具,也终于像了点样子……跪直了!” 炼寒闻声,彷佛一具木偶,没有半丝触动,依着指令垂着头跪直了身体,齐腰的青丝沾染了汗渍和体液黏在一起,留在体内的白浊夹着丝丝血色顺着柔滑白皙的肌|肤流出体外,在黑色的地毯上分外显眼。 “真是尤|物啊,慕、容、清、玥。”凤冽辰明显刺激的语气,然而跪着的人却没有表露出丝毫让他满意的反应。 “尊上喜欢便好。” “切,真是没意思!” “主上可真是难伺候,说是要属下调教的乖巧一点,现在又嫌他过于听话了!主上,您这样属下实在为难啊!”说话的女子撩开帘帐,一脸温雅舒意的笑容,仿佛从刚刚起站在外面光明正大地欣赏春宫的是旁人一般。 “为这一个,花费四年有余,用得着么?” “主上,可是您允许属下慢慢调教的。玖月这乖巧漂亮的弟弟,主上难道用得不顺手?”玖月笑意不改,走上前去扶起跪着的炼寒,“炼寒弟弟,你还不快过去,主上可不满意了。” 被扶起的人踉跄了下,伏倒在凤冽辰腿边,没有半丝迟疑地掀起凤冽辰凌乱的衣袍,张嘴将那巨物纳入口中舔吮。 玖月的表情还是那般近乎偏执的温和,只是笑容染上了满意的弧度,下一刻红唇轻启,吐出一声“真乖”。 凤冽辰绕着一缕头发的手指僵了僵,揉了揉额角,凤冽辰叹了口气,“玖月,你这变|态的性格,本座不得不怀疑你调教是谁了。” “属下可没那胆子,主上可不能因为替代品的乖巧无法与正主相提并论就迁怒属下。”单论外貌,这江南水乡孕育的女子端得是温柔娴静、柔美动人,连那常年挂在脸上的笑容都带着江南柳絮的气息,当然,前提是她千万不要开口。 “替代品?”凤冽辰眯起眼睛,不悦的表情甚是凌厉。他的宝贝岂是别人可言及的! “那个……主上,至少他的头发很像……”高压下玖月摸摸耳垂,小声嘀咕。 “怪不得本座老想着将它们一根根拔光。”凤冽辰看着埋在自己胯间的头颅,眼神幽暗,面无表情。玖月小心翼翼地瞄着凤冽辰的表情,眉眼直跳。“主上,您不能那么做!”别以为此女如此惊动是顾念着手足之情,“都说朝如青丝暮成雪,没了这一头青丝,美貌的秃驴那还是秃驴啊!” “滚下去!”身为三千红尘之主,玖月的性格与长相完全与她常年身处的旖旎香靡之地格格不入,听到她的话,再有情|欲也冷了,何况凤冽辰只是找人发|泄。揉着额头,凤冽辰看着一脸“我有罪我忏悔”表情的女人,颇有些后悔收其为手下。 还是说,物以类聚,他天枢宫表里不一者多如过江之鲫,那气场易招来同道?! 嫌恶地扫了眼被踹开的人,凤冽辰眼中的杀意因为玖月的扰乱而消散,他看重的这个女人不只是性格变|态,其洞察力非泛泛之辈可比,最重要的是,她很懂得在别人的底线上为自己获益。 凉凉一笑,凤冽辰的眼神如同扫视蝼蚁,“炼寒,本座可以放你回去继续当你的慕容家主,甚至本座可以扶持你的势力……” “炼寒不敢。”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恐惧,炼寒,或者该称为慕容清玥不停地发抖,孱弱白皙的身体伏在黑色的地毯上,分外的惹人爱怜,然而眼前的两人俱是令他沦落至此的人,爱怜的情绪更不会放在他身上。 “不敢?你倒是学乖了,本座不过是纵容着玖月玩弄你的亲情爱情友情而已,何时高傲的慕容大少竟忘了自己对于权势的势在必得,还有那取凤氏而代之的宏图伟愿?本座可是真心诚意地要给你机会。”他凤冽辰的施舍,可不是别人能够拒绝的,何况他已经连理由都备好了,“本座心情不好,半点都不想看到这江湖风平浪静。” 半晌的静默,赤身裸,体的男人突然捂着眼睛笑得无比苍凉,待得那手放开,那美得惊人的眸中翻滚的恨意再次令人惊叹,不愧是曾经纠结起大队人马正面对上天枢宫的慕容家主,居然能如木偶般忍得下数年之辱! “凤冽辰,你知道什么叫天谴吗?那就是让你这冷血的人迷恋上你的儿子!”现在的他,早已不是当年策马啸歌名满江南的慕容家主了,在失去了一切之后。 “天谴?本座以为那是命运,没有本座就没有央儿,他的生命是属于本座的,既然这世上没有比血缘更不可破的枷锁,那么,也没有人比本座更有资格拥有他了!” 那不是疑问或者征求意见,那是绝对的不容质疑和反对,是宣言,是警告! “慕容清玥,本座的游戏,可容不得你说不!” 大门被突如其来的力量毫不留情地分尸,从不知道有何处不可去的楚央面色阴沉地站在门口,看清房间内的场景,楚央的脸色更沉了。 “凤冽辰,你这只死火鸡……你就是为了和这个男人鬼混所以点我的?!” 那咬牙切齿的表情让凤冽辰觉得一阵心痒,瞬身过去抱起已经过了适抱年纪的宝贝,凤冽辰为自己身上沾染的味道而蹙眉,二话不说抱起人就往温泉而去。 玖月从隐身的地方出来,一脸轻笑地走向阴鸷地盯着自己的人,“小清玥,姐姐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反抗不能反抗的人,你看看这漂亮的手被折腾成什么样了,就算治得好那疼痛可还是免不了的啊!” “你恨我也没用啊,别忘了,姐姐也是同样的恨你啊,”玖月俯身在慕容清玥耳边轻语,低缓的声音如同诅咒,“为了祭奠被你葬送的爱情,姐姐可是把一切都奉给妖魔了呢……”—— 本来应该昨晚弄完的,因为头痛吃了一种药,很悲催地发生了头晕、心悸、腹胀欲裂、反胃、头痛加剧、精神无法集中等一系列不良反应,终于明白为什么不良反应那一栏会有精神抑郁这一项了,寡人可是连找块砖拍晕死过去的想法都有了。 寡人想改名,亲们有什么吸引人眼球的标题,不要大意地回复吧……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51章 无良的爹 伪小孩生气的原因自然不是爹爹背着他去寻欢作乐这种成年人理所当然的活动,只不过,当被宠坏的小孩从美梦中冻醒,身边的抱枕却腻在别人的房间时,那种被称为嫉妒或者醋火的情绪很自然地占据了理智的位置。这种一时的不忿来得快去得也快,当碰到温泉水时,伪小孩已经很自然地将对爹爹的愤怒弃之脑后。 “宝贝,爹爹知道错了。”凤爹站在池子里,很真诚地对坐在池边的儿子忏悔,“爹爹怕做错事。” “你还会有怕做错的事?!”言下之意,你做事还会管错对!楚央语气淡淡,一手扒拉着身上匆忙穿起的衣物,目的明确地打算投身这一池温泉的怀抱。 不过,凤爹此刻的思维显然不能与已经露出光洁的小胸膛的自家儿子同步,当儿子背过身去除下,身的衣物时,凤爹很悲催地发现,一早上的努力全白费了。 “宝贝……”凤冽辰走到儿子身边,抱过儿子放在淹没在水中的白玉阶上,位置很好地卡在池壁和自己中间。 倾着身子,四目相对,凤冽辰的笑容和语气一般的温柔诱,惑,“宝贝觉得爹爹怎么样?” 本能地察觉到凤冽辰态度的怪异,楚央往后退开身子,贴在池壁上瞪着他,“你……什么意思?” “宝贝觉得爹爹是个怎么样的男人?”见宝贝沉默不语,凤冽辰的表情染上忧郁伤情的色彩,“宝贝觉得这个世界还有比爹爹更出色的人?” “你是不是吃错药了?”楚央抽了抽嘴角,颇有些黑线地看着眼前的举止怪异的男人,“还是我听错了,你也知道妄自菲薄?” “那宝贝的意思……” “你很优秀,别人难以企及!”别扭的小孩扭过头去,不甘不愿地承认,“近乎完美。”微红的耳根清楚地表明伪小孩已经因为自己不擅长的赞美之词而恼羞了,为了掩饰内心的那么点慌张,伪小孩很快横了有威逼自己之嫌的凤冽辰一眼,“可是性格也是极致的恶劣!” 自动将不愿听到的词句背景掉,凤冽辰继续谆谆善诱,“子曾经曰过,择其善者而从之,宝贝,其实这是选对象的基本准则。” 虽然有点断章取义的成分,不过基本论点是对的,楚央点点头。 凤冽辰满意地翘起唇角,一手环上没有半点危机意识的纤纤细腰,抵着楚央的额角,缓缓开口,“所以宝贝,像爹爹这样完美的男人是绝对不可以放过的。” 选对象……爹爹……绝对不可以放过…… 楚央懵了,半晌,伪小孩小心翼翼地看着笑的纯良的爹爹,小心翼翼地求证,“我好像有点误解,爹爹能再说一次吗?” “爹爹当然乐意……”凤冽辰手下用力,将人提起来压在池壁上牢牢搂在怀中。过于熟悉的怀抱和温度,楚央的身体根本起不了反抗的意图,何况,感受到某个坚硬物体的存在时,伪小孩的脑袋已经有些浆糊了。 “择其善者而从之,择,选择,善者,好的人,从是从一而终的从,这句话的意思就可以理解为,选择好的对象嫁给他。宝贝也同意爹爹的观点对不对?” 伪小孩懵然盲从中。 “宝贝也认为爹爹出色得近乎完美,天下无出我之右者,是不是?” 伪小孩继续茫然顺从中。 “所以,宝贝当然是只会选择嫁给爹爹对不对?” 可怜伪小孩连正常的求婚都没经历过,更被狼爹的行为惊住,大脑彻底歇火,以至于连最基本的一点都忘了——他完全可以摇头的。 凤冽辰可不会好心到给儿子回神拒绝的机会,拉起儿子的小手放在自己已经无法忍耐的勃,起上,稍拉开点距离,细密的吻不停地落在楚央眼睑上,凤冽辰充斥着情,欲暗沉的声音如慢镜头的惊雷在楚央耳边缓缓炸响。 “宝贝,你这么诱|惑爹爹,爹爹想不做错事都难啊!” 回神的人立马被手中的东西惊得僵了,凤冽辰微微一笑,一手牢牢锁住宝贝如玉般的腰身,倾身撬开宝贝的唇,灵活的舌强势地长驱直入,纠缠着那微微僵硬的鲜红,一起舞动、沉沦,另一只手则抓着宝贝的手在自己煎熬的硕大上上下套弄。 凤爹是暂时满意了,可怜楚央一早上惊吓不断,还没从突如其来的告白?求婚?中清醒,就立刻赶鸭子上架地被迫玩起禁忌游戏。挣|脱不能,只能仰头承受着这无从抗拒的霸道入侵。 “嗯……” 可怜这个简单的孩子,上一世别说男人,就连女人,他都还没来得及褪下一身的疏离走进暧昧距离内。所以,凤冽辰如此的强势毫不费力地让他气喘吁吁,略略不适地挣扎了几下,便在那高超强势的手法下丢盔弃甲,分不清南北。 凤冽辰自然明白楚央的懵懂,吻得更加卖力,灵活的舌不放过他口腔内的任何一个敏感点,打定了注意纠缠楚央陪他沉沦到底。 “”呼吸破碎,楚央一向冷静的大脑叫嚣着罢工,全部的反射神经只告诉他一件事——舒服的呼吸困难。 一吻结束,凤冽辰一手牢牢抓住瘫软的宝贝,留恋地舔着大口喘息的鲜嫩红唇。|靡的唾液成丝,连接着微微分开的唇。楚央尚未从那大规模的入侵中回神,一只手攀着他的肩胛,一只手仍在为凤爹的解放事业奋斗。 晕出嫣红的脸颊、波光潋滟的眼眸、雨露胭染的红唇,迷离不清的意识…… 对上那逐渐清明的眸,凤冽辰握在楚央腰际的手一紧,却停下了另一只手上的动作,任汗水一滴滴自额上滴落,凤冽辰声音暗沉地轻唤,“宝贝……” 真想现在就吃了你…… “爹爹的话,你可考虑好了?” 考虑?你有给我时间考虑吗!若不是处在眼前这暧昧旖旎的状态中,楚央绝对会翻个白眼以示心头的郁卒,可是手上那蓄势待发的巨物却令他根本无从理会凤冽辰的问话,下意识地低头看去。水汽弥散,水下的身体更是无法看到,然而来自凤冽辰的热烈视线,却令楚央完全不知道是该抽开右手,还是继续握在那尴尬的部位,可怜五指呈屈伸不能之态。 欲|火焚身的男人重重喘息几声后,醒悟了此刻想得到宝贝的回复是绝对不可能的,凤冽辰苦笑,却不能再进一步,更不想后退一步。目光落在那嫣红欲滴的小脸上,凤冽辰闷哼一声,将楚央翻了个身,双腿紧紧并拢跪伏在台阶上。潮湿的发紧紧地贴在雪|白的后背上,色彩的极致对比在水中盛开的墨色花朵的映衬下,说不出的诱|惑人心,凤冽辰深深吸了口气,将自己硕大的欲|望插入那纤长柔韧的大|腿根部,喘息着用力摩擦起来。 用力亲吻着楚央雪白光滑的后背,留下一道道清晰的吻痕,凤冽辰这才改而啮咬那曲线优美的颈项,耳垂…… 在欲|望爆发的一瞬间,凤冽辰以最包容的姿态紧紧地抱住楚央,低缓的声音似蛊惑般轻语,“宝贝,父亲和情|人,身份上并没有冲突,不是吗?” 宝贝,你是我的,你拒绝不了我的…… ———————— 以为小央子会被从里到外吃干抹尽滴心地不cj滴娃,自己墙角面壁去!寡人素善良的伪h派,桀桀桀桀…… 最后,明天星期一,寡人更不动了。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52章 做人要淡定 趁着冬日午间喜人的暖阳,凤家兄妹齐聚凤小三的院子里联络感情,先不论这三人是怎么凑成一桌的,但观那松针引火清雪煮茶的意境,倒真是好不惬意。 听闻松枝上积雪“扑簌”的下落声,三人颇有些意外。这所倚松居位置并不偏僻,只是因为所有者的人品问题而鲜少出现访客。倚松居居如其名,四周尽是松树,一到积雪压枝的季节,等闲人等想从松下路过而不被落雪戏弄,那是不可能的。虽然这有助于锻炼轻功,不过依然因为房主的人品问题,连侍婢都晓得不要去犯太岁。 何况,这阵势很庞大。一个方向的积雪如遭遇重击般纷纷砸向地面。 仇家上门挑衅是绝对不可能走到这里的,凤家三兄妹对自家宫里的保全措施非常自信。这么一推测,凤家排行前二的金童玉女便瞪向冷冰冰地煮茶的弟弟。 这行为的“清道夫”性质如此明显,很显然是冲着地主来的嘛! 整个天枢宫便只有一人了。 步伐却是前所未有的凌乱飘忽。 凤于锦和凤于攸惊奇地转眸,几十丈的距离,那人踩在雪上如鬼似魅般飘荡着。之所以这么说,完全因为那人披散着一头凌乱的长发,轻薄丝绢的衣袂在风中空灵地飘荡,而他的步伐,更是飘忽不定,轻轻浅浅,难以猜测。 凤大公子摸着下巴,笑得贼气兮兮,“一定是被吃了。” 凤二小姐摸着长鞭,挑了挑精致的眉,十分优雅地轻启薄唇,“肯定是被强|暴了。” 凤三公子,扯下大公子身上的狐裘上前一把罩住那个神思飘渺步履飘摇的人。 对于自己的东西被人擅作主张地借花献佛,凤于锦可没有半分阻止的意思,相反,看到小攸微眯着眼一脸不悦,凤大公子眉眼间笑意又添了几分。 被阻住前进的步伐,楚央眨了眨眼,回神看着立在身前的精雕细琢的冰块,“小斐?我怎么在这?” 敢情是梦游了,还是带着一身引人遐想的淫|靡痕迹。凤于锦凤于攸相视一眼,难得的思维同步。父亲大人对这人可真是耐性十足啊,到了这地步还能克制住自己……不过,他居然舍得这人这样子招摇过市,这就有点难以想通了。 凤于斐面无表情地扫了眼楚央颈间遮不住的吻痕和微微红肿的唇,在对上那双如梦似幻不知今夕何夕的眼眸时,凤小三冰霜般清冷的眉微不可查地动了动,余光瞟过一脸看戏表情的大哥,凤于斐淡淡地对面前衣着单薄的人开口,“屋里有暖炉。” 凤小三的屋里会有暖炉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他之所以这么说,一则当然是对跟在楚央身边的“清道夫”们的能力非常肯定,一则便是警告某位已经有点忘形的兄弟。看在一起长大的情分上,他可不愿看到自己的血缘至亲因为这种可笑的原因惹恼喜怒无常的父亲。 在别人的眼睛里清晰地看到自己此刻的样子,楚央已经连解释的语言都不知如何组织了,混沌的某人从善如流地占了凤小三的房间。 楚央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来的,原本正常的对话突然诡异起来,楚央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傻愣愣地任凤冽辰为所欲为了。伸手触着自己的唇,那嚣张霸道的感觉仿佛仍然留存,在他的身体上肆意着。只记得挣开那怀抱的自己,捡起衣服便落荒而逃,连回头责问的勇气都没有,明明……被诱|奸的人是他啊! (泥:小央儿,乃用错词了,从技术角度上讲,乃被征用的只是双腿而已……) 凤于斐走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被收留者占据了自己的床铺、裹着自己的被子、脸色绯红表情懊恼地咬着手指。凤于斐顿住了脚步,他并不是个洁癖者,但是,让别人侵入自己的地盘这般肆意,到底是第一次。片刻,凤于斐垂下了眼睑,慢慢走到床边,看着床上明显对自己无知无觉的人,凤于斐颇有些认命地无声叹气。 “他对你说了什么?” …… 凤于斐从没有觉得自己的情绪这么波动过,伸手将楚央的脸搬过来对上自己,凤于斐冰冷的声调有些变味,“父亲对你做了什么?” 凤冽辰对他做了什么?不就是吻,还有……楚央脑袋空了,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拍开了凤于斐的手,团着被子缩在里角,一时楚央的脑袋更空了。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对于自己的反应过激,楚央讪笑着看向心情难猜的凤于斐,“你还是让我一个人呆会吧。” “这是我的房间。”凤于斐大度地坐在椅子上,表情淡淡地看着床上的人,“你该回去了。”收留这个人绝对是生平最大的错误!他绝对是鬼迷心窍了才会做出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回去?!听到这两字,楚央立马揪紧了身上的被子,身体往床里面直缩,仿佛凤于斐会做出打包捉他回去领赏的事。 凤于斐不由自主地揉了揉额角,冰霜般的小脸染上一丝无奈,“你到底在想什么?我可没看出来你有半点拒绝父亲的意思!” 轰…… 楚央觉得大脑里绝对有什么东西爆破了,震得他满脑袋的回音——为什么凤冽辰可以为所欲为,因为他没有半点拒绝,没有……拒绝…… 凤于斐的眼皮禁不住抽搐起来,自己似乎不经意地引爆了雷点,眼前的人一副被打击的姿态,满脸绯红地轻颤。凤于斐不知道这人是因自己的话羞得还是气得,只是那风中凌乱的样子委实有点…… 难看。 “你……觉得,我没有半点拒绝,为什么?”楚央的话出口得艰涩,就算不附上那一世的时间,他好歹也比眼前的小斐大上三个春秋吧!被一个不足十岁的小孩这样训责,任谁都会觉得难以面对的吧。 不拒绝,那就是迎合啊! “从住进梧桐深院,你有哪一次对父亲说过不?或者换种说法,你就不觉得父亲的行为有哪里不对?” “哪里不对?”被问得人茫然地求教问话的人,后者一瞬间明白了自己是在对牛弹琴,或许正如他所说,放他一个呆着,也省得自己浪费口舌作无用功!何况,这人的一切皆是咎由自取! 凤于斐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冷漠的眼扫过楚央身上明显的痕迹,“这样你还觉得对?” 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楚央不自觉地紧了紧被子,明明都钻在被窝里,却有种被视线穿刺的错觉……猛然想起自己衣裳不整地出现在院子里时,院子里似乎还有其他气息,楚央僵了。 —————— 感谢天山童猫帮忙p滴图,虽然它随大叔抽米了;感谢阑花豆p滴图,它终于显示了…… 最后,这素一个催文的季节啊……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53章 继续淡定 面对主人不打招呼径自尾随不速之客而去的行为,院子里的两位上门客人心情截然不同,一位一不小心就捏碎了弟弟钟爱的一款月白印花瓷杯,另一位表情严谨状似深思,半晌,语重气长地自我疑惑—— “我们也会被视作空气?” 被凤于斐视作路人甲乙般不予理会也就罢了,凤楚央从出现到消失根本连余光都没施舍过,就算没达到先祖那般变|态执着的自恋程度,这身为兄长的自尊心难免还是被小小地打击到了。 凤于锦起身,掸了掸身上莫须有的灰尘,往凤于斐那从未对外开放过的卧室凑热闹去。凤于攸眯了眯眼睛,勾起一个险恶的弧度跟了上去。 两人进门时正巧听到凤于斐那句“我可没看出来你有半点拒绝父亲的意思”,前者挑了挑眉毛,对自家兄弟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形似愤慨的行为颇有些惊异,后者撇着嘴,显然对爱弟的关注不满了。 等到楚央自觉地摇头,凤于攸嗤笑一声,上前撑在床边,态度极其不友好地瞪着床上的人,“既然觉得不对,既然你自己不拒绝,现在做什么摆出一副可怜的姿态!难不成以父亲对你的宝贝程度,还真会强|暴你不成!” “小攸!”凤于锦头痛地叱喝一声,父亲他才不会用强,只会诱|惑迷|奸…… 推开凤于攸,凤于锦站在床边,表情严肃地凝视了片刻,突然深吸了一口气,转变为一脸的关切,“你没事吧?要不要把何钦叫来?” “够了,你们给我出去!”发飙的不是楚央,而是冰霜着脸色的凤于斐。凤小三不巧有着一点点的领域感,私人属地,兄弟能进到院子已经算是客气了,现在却不得允许擅自登堂入室!一个凤楚央已经在磨练忍耐力,再多……就算是兄弟也不能忍受! “小斐,你偏心!”凤于锦优雅地退开半步,堪堪堵在铁青着脸色的小攸和床中间。 “滚!” 声如寒冰,一瞬间温度骤降,凤于攸冷哼一声,甩袖忿然而去。凤于锦的脸上仍然挂着那抹专属的雅致笑容,挂在腰间的暖玉被他抛了接接起抛,直到凤于斐耐性耗尽意图不善,贵公子锦这才收了玉佩,轻轻浅浅地开口,“父亲对你的耐性真让人毛骨悚然。” 那可不是只食草动物,他居然能忍住“食欲”抱着“大餐”数年单纯地睡觉,怎么想都觉得恐怖。 只是,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何况一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一旦他决定打破僵局,而局面却不如他所期料或者违背了他的意思,后果…… 凤于锦并非是劝告楚央顺服,父亲的疯狂是理智的冰火,他并不认为那会烧及楚央,这句话更多的是单纯意义上的陈述,参杂了点不知名的鼓动之意。凤于锦想知道父亲之于这人的底线在哪里,又或者说,他想知道,自私如凤家人,可以为另一人妥协多少。 对于这种冒犯父亲的行为,凤于斐蹙起眉头,目送凤于锦步出房门,凤于斐转眸看向楚央,“别干傻事”四个字到了嘴边却因为对上一张神游天外的小脸而自动灰飞。 “我饿了。”半晌,仿佛睡醒了一般,楚央很自然地开口。凤于斐微微惊愕地盯了人片刻,醒悟了这人不是不能接受那些事,而是反应迟缓了点,父亲之所以放开他,便是给他时间找地方冷缩那段刺激引起的空白和尴尬。 显然,父亲对这人的了解已经是蛔虫级别了——适时响起的敲门声后,进来的便是提着食盒的影卫。 对盯着自己的人讪笑了声,做足了心里动员的楚央神色安定地穿上影卫送来的衣物,扒到桌边用起并为一顿的中餐。怎么着被这三人看到自己那副尊容,总比别人看到的好吧! 至于凤冽辰……,楚央握紧了象牙箸,笑容有片刻僵硬,他貌似还需要点时间…… ———— 过渡章节,字数很少,将就着啃啃吧。 寡人不是习惯了周更,而是每天十几个小时摸不着电脑,等有时间了,人已经累得慌了,更新就只能将就着了,于是无限哀之。 这一周寡人肯定会尽量多更,上周实在是巨大的缺口,汗之…… 墙角自责中……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54章 纵容 发现凤楚央是个不能一起生活的人这个严重的错误时已经晚了,凤于斐难得的如此清晰地蹙着眉头脸色难看,他终于明白父亲为什么对这个人如此得势在必得了,事实上,他真的怀疑,离开了父亲的庇护,这人的生活只可能是一团糟! 不过,只有父亲才该是对这个人负责的! “我会嫌冷。” 所以他就得陪睡?!凤于斐眯起了眼睛,从有记忆以来,爬上他床的人,凤楚央是第一个!提出要他陪睡的,他凤楚央绝对是不怕死的唯一一人! 凤于斐深深吸了一口气,以免自己已有暴虐倾向的气势伤及祸首。 “回去,或者闭嘴!” 楚央可怜兮兮地缩回了拉住凤于斐衣袂的手,仿佛受了委屈的孩子小心翼翼地瞅着狠心的独裁者。近墨者黑,凤爹的教育成效斐然,得寸进尺在善于利用自身优势的城墙面皮者眼中,那完全是正确and理所当然的行为!于是乖巧委屈的小动物噙着被欺压出的疑似鳄鱼泪的水雾一步三回头地蹭上|床,似乎连空气都弥漫出一股指责的控诉,哀怨丛生。 凤于斐的心是冷的,可惜还不到火候,何况是已经得之另眼相待的人!那帅的挂满冰渣的眉不由自主地叠了起来,无奈地看着作秀的某只。 得寸进尺,也是以一个人已经付出而且有付出更多的意愿为基础的。 看着凤楚央一脸我不想冻着可是更不想现在面对父亲大人那种两害相较取其轻的挣扎表情,凤于斐心中分明的界线开始曲折。他本是因为前者而收留这人的,可是现在这值得懊悔的缘由却令他背后有点发寒。 父亲大人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这人冻伤! 果然冲动是魔鬼,而自己却一厢情愿地钻了进去! 既然连父亲都认为自己能够并且应该照顾好这人了…… 凤于斐微微叹了口气,认命地磨蹭到床边,盯着床上欣喜的楚央,凤于斐终于咬牙了,“你明天就给我滚回去!”如果还没人来接走你的话。 夜色更深,四下悄然,静谧中,积雪压着松枝的声音在脑中一寸寸放大,那“扑簌”的下落声仿佛震在耳边,凤于斐叹息着睁开眼睛,他果然是适合一个人生存的,与人同床共枕这种事压根就是一场惊心动魄的错误。 里侧,原本以为自己会难以成眠的楚央不知何时已然沉沉入睡,纤细的手臂养成习惯般紧紧地搂着身边的热源,身体亦是自发地贴紧。可惜“热源”实在无法习惯这样的**,颇为痛苦地清醒忍耐着,良久,自认倒霉的凤于斐挣了挣身子,十分努力地意图摆脱这种僵着的煎熬。 一根手指,两根手指……一只手臂…… 挣脱在望,冰雕的小脸奇迹地露出融解的开怀,却在下一刻连人带动作地顿住。 门悄无声息地窜过一抹幽风,凤于斐侧过头看向黑暗中的身影,明明知道父亲定会寻来,可是真正见到时还是不免吃了一惊。正如凤于锦所言,父亲对凤楚央的耐性真让人毛骨悚然,只是这“耐x性”二字其实也并不恰当。 耐性是需要等待的,父亲对楚央,是数年如一日的纵容,势在必得的守候…… 旁观者如何观清当局者的迷,看到的不过是自以为的状态和结果。凤于锦想看到的真的能看清吗? 凤冽辰很自然地从凤于斐身上捞起楚央,后者熟练地霸占住凤冽辰的脖颈,蹭到一个舒适的位置,满足地呻|吟了一声,继续酣然入梦。凤冽辰宠溺地捏捏楚央猪的鼻子,眉眼间尽是对这种生理上毫不掩饰的纯粹依赖的满意,真是不辜负他特地半夜接人的心思。这般想着,凤冽辰接过寒水(还记得不,一直跟着楚央的浮影十三人之一)递上的狐裘,抱着人往梧桐深院而去。 凤于斐起身倒了杯水,郁闷地发现自己已经睡意全无,发了会呆,凤小三叹了口气,回到床上勤奋滴打坐练功。 梧桐深院是禁止喧哗的,正常情况下连鸟儿飞过的痕迹都没有,因为——凤家父子喜欢赖床,而且还容不得半睡半醒之间听得鸟兽虫鸣。 楚央意识模糊的时候便发觉不对,四周过于静谧,当然,最主要的是,以凤于斐的身高,自然是被他抱在怀里当作抱枕,而不是他被抱着当做抱枕。然后,这体温这气息太熟悉了,熟悉到他还想再赖会床…… “咚——” 一个响指直接弹在额角,楚央吃痛地睁开眼睛,瞪着粗鲁地唤醒自己的人。晶灵的眼中满满地倒映着自己,凤冽辰忍不住贴了上去,四目相对,鼻息相抵,薄情的唇张开,雪|白的齿咬上那粉|嫩的柔软。被咬的人愣了愣,立刻便发现,这气息已经熟悉得令他无法兴起反抗的念头。 小斐说的没错,是他不拒绝…… 楚央垂下眼睑,回避的态度令凤冽辰有些不满,只一个转眼,后者便释然了,宝贝并没有推开他不是!扬了扬眉,凤冽辰的手伸进楚央衣服内,沿着线条诱|人的腰身滑向那颗惹人采摘的果粒。察觉到他的意图,楚央的惊斥却成就了对方嚣张的入侵,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凤冽辰的舌仿佛上瘾般流连在楚央口腔内的敏感处,轻易地让人舒服得瘫软。 他的手却不再纠结于指尖鲜嫩的享受,一路向下,从背后抬起楚央的腿,流连在昨日享用过的肌|肤上,轻柔的触感好像羽毛轻刷,敏感的大|腿颤抖地回忆起昨日的迷|乱。 凤冽辰微微抬起身子,满意地看到宝贝颤栗的享受,含笑的唇向下,亲吻他抬起的脖颈,微微用力啮咬那清浅的喉结,直到宝贝忍不住轻声呜咽凤冽辰这才放过那红得渗出血色的肌|肤,又是一番沉沦破碎的纠缠,凤冽辰的手趁着这短暂的迷离握上宝贝羞耻得拒绝任何触碰的所在。 衣衫遮不住美丽躯体的魅乱,反而令遐想多出了份难以控制,凤冽辰深深吸了口气,舌凝气划开了本就单薄的睡袍,埋首纤细的胸膛舔舐着悸颤的粉色妖娆,手指却灵活地挑|逗着那一处精致的粉|嫩,每一次用力每一次放手都带着让人欲仙|欲死的不可抗力。 楚央拼命地抓着凤冽辰的衣襟,死死地闭着眼睛,压抑着的呻|吟听上去仿佛轻声的呢喃,辨不清痛苦和愉悦。凤冽辰搂在他腰间的手微微出力,将楚央侧身抱在怀中,倚伏在他的肩颈。颈项相交,发丝凌乱交|缠,凤冽辰有片刻的失神,这般缱绻的幸福…… 久久无法发|泄出的痛苦压制出手指带来的欢愉,楚央痛苦地扭动着身子,低低悲泣。 “宝贝乖,别哭。”凤冽辰舔去楚央泣出的泪珠,炙热的手掌在那一处揉|捏捻抹,或轻或重,另一只手轻轻抚弄着他敏感的腰身,撩拨着掩藏在这具躯体里更多的热情。 很快,呜咽之声夹杂了丝丝愉悦,楚央忍不住弓起颤抖的身体,揪住凤冽辰衣襟的手也似乎失去了力气,凤冽辰搂在他腰间的手更加用力,仿佛要将人嵌进怀中。难以抑制的极致终于到来,楚央突然张口紧紧地咬住眼前的肩胛,那般用力,好像要生生扯下一块肉来。 凤冽辰却对那丝源于自身的血腥气视若无睹,一手紧紧地搂着深深咬着自己的宝贝,一手轻抚宝贝的后背。 半晌,楚央才抬起绯红的小脸,喉头滚了滚,咬唇歉然。 凤冽辰在他背后轻抚的手掌缓了下来,低声笑道,“爹爹的血好喝么?” ———— 人为咩要结婚呢,因为要结婚所以要找对象,因为要找对象所以要相亲,因为要相亲所以要花钱……,为一个90%以上走不进寡人狭隘人生的陌生人轻荷包,寡人—— 好肉痛,o(︶︿︶)o唉。 最后,愚人节愚人滴&被愚滴大家快乐嘎!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55章 淡定啊淡定 楚央迅速地抬了抬颜色艳丽的小脸,瞥了凤冽辰一眼,又迅速埋了下去,小声嘀咕,“你都不觉得过分吗?” “会吗?”狼爹爱死了儿子这羞涩扭捏的姿态,低下|身子在他耳边暧昧地吐着气,“爹爹只想宠着宝贝,给宝贝一切最好的。可是,宝贝你也说了,这天下没有比爹爹更优秀的人了,爹爹这么爱你怎么舍得宝贝受委屈呢?” “狡辩!”浑身无力的某只只能动着嘴皮磨牙,可惜,这衣衫半退形似撒娇的姿态只能惹得某只四爪动物眼中绿光更盛,狼吻如暴雨落下。 无力的楚央只能继续瘫软在凤冽辰的怀抱,最后一丝挣扎都被淹没在唇齿相溶中,直到凤爹意犹未尽地离开,楚央这才得到片刻喘息的机会,拼命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在宝贝儿子唇上轻啄了几下,凤冽辰充斥着情|欲暗沉的声音缓缓响起,“宝贝……帮帮我……” 楚央一下子僵了,猪跑他还是见过的,凤冽辰的意图那么明显…… “啪——” 身体迅速地做出了自我防卫,楚央一脸尴尬地看着有些无语的凤冽辰,手却一刻不停地扯过被子将自己团团裹住。 凤爹很郁闷,怎么也没想到宝贝会在这种时候突然出手,而且还是朝着那处而来,如果不是自己反应速度足够快…… 凤冽辰叹了口气,从铺满羊绒地毯的地上爬坐起来,换上一脸委屈的神色控诉着楚央。那样也就罢了,谁料宝贝一击不成,居然又补上了一脚!他堂堂天枢宫主,什么时候在床|上被人踹下去过! 还是自己的床…… 楚央红着脸,视线盯在被子上,凤冽辰近一寸,他就向后退一寸。该委屈的是他吧,他还没能消化完昨天的意外,凤冽辰就得寸进尺地想硬上攻!再说,凭什么他就敢这么嚣张地发|情,而自己却觉得不好意思?楚央不甘了,愤愤地抬起头,瞪向凤冽辰。 “宝贝,”凤冽辰抚着额头,坐在床边,“爹爹是不是该庆幸咱们的床够大?”凤冽辰指了指楚央身后,显然,只要再退一点,楚央就会很光荣地把自己逼下床。 “虽然爹爹很想吃了你……不过看到宝贝把爹爹防的跟只饥渴的恶狼似的,爹爹很伤心。”凤冽辰指指胸口莫须有的伤口,口气委屈,“而且宝贝还对爹爹动了手!” 楚央抽了抽嘴角,他早该知道的,颠倒黑白不正是这人的强项!正愤慨着,凤冽辰身形一晃便重将人搂回怀中。 “好了宝贝,爹爹现在不着急吃你,所以呢,收起这副让爹爹很不喜欢的刺猬样子,出了一身汗,还是先去沐浴的好,趁咱们坦诚相见,宝贝你也该回答爹爹的问题了!” “放开,我自己会走!”有心理障碍的楚央小朋友立马竖起倒刺,一得到自由,立马缩得远远的,横眉冷对,“除非你能保证不发情!”否则,岂不是羊入虎口自投罗网! “宝贝,你这要求太苛刻了!”狼爹没有半点迟疑地回复,不怀好意的眼穿透锦被扫视着被中赤|裸的躯体,“宝贝,你要相信你对爹爹的影响力!” 人渣…… 楚央把骂到口边的脏话咽了回去,一脸鄙视地看着丝毫没有悔悟和羞耻之心的凤冽辰,“那边有镜子!”自己照照那副嘴脸去! “好吧,既然宝贝不愿去沐浴,爹爹也不能强求不是……”凤冽辰摸着下巴点了点头,态度正经地蓦然出手,将楚央压在身下!“那宝贝就在这儿告诉爹爹你的答案吧!”发丝垂下,织成一间浓密的牢房,席卷着无比的霸道和炽热的气息扑面而来,那一双近在咫尺的眼,一改往日的凌厉和恶劣,深邃深情深沉! 鼻息相抵,肌|肤相亲,心跳的声音穿透肌|肤的触感,每一声呼吸都在楚央的耳边膨胀轰鸣,连张口都变得费力。 “为父时,爹爹不曾负你,为情|人,亦不会相负!宝贝也不会介意爹爹以父亲的身份作为情|人守护你,不是吗?”凤冽辰凑在楚央耳边,锦缎般的墨色长发遮住了楚央的眼,迷离的暗色中,诱|惑的声音倾诉般剖白,“因为付出了,所以要求更多。爹爹就是这么的自私,宝贝,爹爹不甘心只是这样看着,即使参与了影响着,这具身体、这颗心仍在不满足地叫嚣,爹爹是这般强烈地想要跟你纠缠至死,即使是地狱,也要将你捆在身边锁在眼中!” “赌上爹爹的一切,换你的一切,宝贝,可以请你不要拒绝吗?” 锦墨的发如同手一般覆在眼上,清凉细滑,如涓涓细流长流不止。是细流汇成大海势汹涌,还是静水流深已难收。量变?质变? 情,终究是不可理喻的。 ——自抽—— 楚央:(纤弱优雅滴少年手持剧本)娘啊…… 泥:(粗暴滴一拳)别把寡人跟你那为男人寻死觅活的短命老母相提并论! 楚央:(汗)那称呼您…… 泥:……,找寡人何事? 楚央:您不觉得这剧本有些怪异? 泥:少说废话,寡人还要珍惜时间继续码字,对剧本有任何不满找你爹投诉去! 楚央:(小声滴)我只是觉得自己跟患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似的,尤其是最后两项特征:除了绑匪的单一看法之外,人质必须与所有其他观点隔离;人质必须相信,要tuo逃是不可能的。 (总结)娘啊,你确定你的基本思路不是写一个在乱伦中罹患此症候群的可怜少年? 被雷劈中的某泥风化中…… 背景——楚央挑起一抹良善乖巧的笑,“我让你卖了我!” 以上by人是可以被驯养的,猛然想到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而抽了滴某泥。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56章 热豆腐手册 此章不蛋腚。 楚央移开遮在眼睛上的手,漫天的雪仍然是那副圣洁的姿态,不远处,松枝上的棉花换了一团又一团。白色从脚下一直延伸到视线之外,覆盖了一路走来的痕迹。除了亭子两边自己堆起的雪人,再没有任何非自然的影子。楚央突然生出一种独钓寒江雪的感觉。 “这座院子真有这么得你欢心?”站在松枝上的小孩很郁闷,叠着眉看着一身无聊气息的楚央。被问得人偏了偏头,似乎这才发现自己被关注了一般,开心地朝树上落了一身雪花的人招了招手。 凤于斐盯了楚央足足一分钟,这才从树顶一跃而下,踩着厚厚的积雪慢慢朝亭子走去。 “你真的这么喜欢这座院子?”凤于斐并不是一个安土重迁的人,如果楚央喜欢这座院子给他也无妨,凤山大的是,他另辟一处安静所在就是了。所以,问第一遍的时候,凤于斐已经在思考凤山上哪座山头有如此静谧的周边环境了,问第二遍时,他已经在脑海中将那片地规划好了。 当然,这种做法并非仿蔺相如路遇廉颇,不过是凤家人对房地产的漫不经心罢了。 楚央立马摆了摆手,“当然不是!”真得到这座院子,就算没有搬进来的意思,梧桐深院的那位肯定也是要狠狠地借题发挥些什么才罢休的!楚央立场坚定地拒绝,将手炉重新抱回怀中,走过来坐在凤于斐旁边。他到这来完全是因为小斐给他一种冷静的感觉,就像是安定剂,让他可以坐下来冷静地思考。 凤于斐径自到了杯茶,浅浅地尝了一口便放下了杯子,精致的眉蹙了蹙,早该料到的,以这人被骄惯的程度会煮茶那才是奇迹! “说吧,这次又怎么了?”凤于斐的自觉早已超出了职责范围,只是冷冰冰的话语很难辨得出是不耐烦还是关心。 “呃……”楚央转着手中的暖炉,表情淡定,“小斐,付出就一定要得到回报吗?如果得不到想要的呢?” 凤于斐抬起头,表情严肃,“家训里有一条,付出就一定要拿到回报。这不要我解释了吧。”所谓的拿到回报,不只是星星点点的利益,而是落在凤家人眼中的一切所欲! “得不到,吾宁杀之。”凤于斐转开视线,“我们都是被这样教育的。” “也就是说,如果我拒绝凤冽辰,他会杀了我?”莫名的,楚央翘起了唇角,那抹妖娆的弧度像极了凤冽辰,凤于斐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不会,你不会。”回神,凤于斐答得斩钉截铁,在楚央疑惑的眼神下,凤于斐轻轻报出答案,“你的气息太平和了。”没有人能拒绝父亲大人,因为他们会不自觉地害怕。而凤楚央,他已经习惯了父亲的一切张扬和得寸进尺的索取,甚至不知不觉间染上了那样的气势。这样的他,这样彻底地源于父亲的凤楚央,根本没有拒绝父亲的理由!因为那已经同步的价值观、是非观! “啊?我以为你会说他不可能伤害我的。”楚央叹息,被凤家排行前二的两位耳濡目染,他真以为凤于斐的理由会符合大众流行,结果…… 他确实找不到拒绝凤冽辰提议的理由! 楚央看着杯中打旋的茶叶,轻轻地叹了口气,就连挣扎的借口不相干的人都能轻易驳回,他又如何能说服自己。即使不是相属,那也是习惯以上。如此,纠结可笑。 “我饿了。”想通的楚央猪抬起头,再一次化纠结为食欲,凤于斐不由自主地抽了抽嘴角,这人的跳跃性思维最终都会归于基本的民生问题吗?凤于斐看了看天色,这人的得寸进尺学于父亲,他可不想再经历一次昨晚的煎熬。 正想开口拒绝,楚央明白了他的意图,知情识趣地先一步起身告辞,“小斐,这一对雪人就留给你作伴吧,你要是敢推掉,我就让你的父亲大人拔光这些松树,换上……哦,对了,你最讨厌的是梅花还是桃花?” 梅花,他不喜欢那种悠远暗香的气息;桃花,他对花粉过敏…… 凤于斐觉得自己连眼皮都开始抽了,无奈地扫了眼两边的“守卫”,凤于斐认命地点头同意。他丝毫不怀疑天枢宫园丁们的行动力,而父亲的决策力,自然是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的那种。目送楚央被接走,凤于斐停在雪人跟前,冰冷的小脸凝视着冰雪的脸,突然伸手学着楚央戳了戳,手指上冰凉的触感令心情也随之通透起来。 “过来吃饭。” 刚踏进房门,楚央便听到凤冽辰一如既往的温柔语声,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好像一切理所应当自然而然。楚央垂下眼睑,咬了咬唇,一步一步向凤冽辰走去。后者张开手臂,熟练地将人抱在腿上,捂着冰冷的小手。 见怪不怪的侍女立马奉上暖烘烘的手炉,端来一份热汤。 ——善良滴伪h派继续走善良滴伪h路线—— 凤冽辰搂着楚央的腰,笑着任楚央抽出手掌,双手端着青瓷碗凑上前吹气,小口小口地抿下。凤冽辰的手不由自主地紧了紧,他不该着急的,已经等了这么久了…… 或许一切从不曾改变。 楚央放下汤碗,偏头看向这个越来越亲密的男人,五年来,他的容貌、气势从未有半点改变,除了他们之间的纠缠。亦父亦子,亦师亦徒,只是更加亲厚。或许这个男人收养他的理由本就不够纯粹,所以才走到了今天这般暧昧无法回头的地步。既然无法否定这五年来他付出的努力和爱心,既然不曾讨厌这样纠缠的生活,就这样走向或许既定的未来似乎也没什么不妥。 凤冽辰轻轻舔去楚央唇角的汤水,缓缓地移向他色泽诱|人的唇,在楚央的不拒绝中,凤冽辰盈满笑意地撬开他的唇,温柔、坚定又似乎不容拒绝地挑|逗着楚央行动僵硬的小舌。 “”空气被人以最脸红心跳的方式夺走,楚央意识有点模糊,茫然伸出手想拨开脑后的钳制,却被凤冽辰游刃有余地背在身后。 侍女早已退下,凤冽辰的行为更加无所顾忌,移开的唇流连在耳垂肩颈,迫着楚央仰头承接,修|长的手探进楚央衣内,肆意地游走在无数次赤|裸相对的雪|白肌|肤上。呼吸紊乱,染上情|欲的色彩,楚央不自觉地再一次因为腿上顶着的东西而僵住身体,凤冽辰挑唇,笑意更甚,“宝贝,爹爹给你两个选择,用手,或者……这儿!”早已万分熟稔的手趁着楚央分神,轻车熟路地滑进臀|沟,不知何时改为跨坐姿势,无法出力反抗的楚央只能瞪大眼睛,任那可恶的手指以无法想象的情|色姿态一点点地描摹着鲜嫩的口。 “不要……”出口的话不自觉地颤抖,楚央突然觉得无比的委屈。这个男人总是这样,形似讨好却总是不动声色地占尽便宜,甚至恶劣地给你无从选择的错误命题。 “宝贝乖,爹爹错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认错就对了。这是几年来凤冽辰总结的对付楚央的经验,在他无比眷恋和可惜地移开手指后,效果自然一如以往般受用。 “宝贝,爹爹这儿怎么办?”凤爹很委屈地指指下|身,妄图挑起宝贝那么一丁点的怜悯之意,后者咬着唇,以一副刺猬的样子不动如山。 生米煮成熟饭……煮成熟饭…… 凤冽辰叹了口气,谁让他下不了狠手呢。看看满桌的饭菜,再看看脸色绯红未退的楚央,凤冽辰深深吸了口气,一遍遍地念着平心静气的口诀降火。 热豆腐守则: 1。 不得心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2。 尺度适中,嫩豆腐易碎。 3。 把握时间,豆腐凉了口感不好。 4。 端正心态,到嘴的豆腐是自己的,所以,不要大意地偷吧。 某泥一沾床就想睡觉,于是决定睡一觉醒了再码字,很开心很准时滴在一天中灵感最盛滴时间爬了起来,很开心地码完这章,打算发文睡觉,谁料……360打不开任何网站,firefoxtoo。于是…… 关电脑,睡觉……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57章 梦了无痕 ——尔等要相信,此章滴蛋腚是虚伪滴—— 稍显冰冷的手指在柔软细滑的肌|肤上肆无忌惮地游|走,熟稔地挑|逗出身体本能的欲|望,霸道的气息强势地萦绕耳边,如啮咬一般的吻,早已脱离了理智的控制,血液中沉寂的狂乱叫嚣着,欲|火燎原。 压在身上的男人如同需要发|泄狂兽,楚央毫不怀疑他想要将自己吞食入腹的可怕想法,青紫的齿痕遍布,连疼痛的感觉都如此清晰。 “我要你。”沙哑的嗓音在急促喘息的间隙坚定地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欲|望,不容拒绝的掠夺气息,以及,势在必得和在所不惜的坚决! 骗子!明明说不着急,明明说不会伤害他的!楚央狭长的凤目因惊讶而瞪大,随即,怒火因身体的疼痛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冷冷地瞪着上方的凤冽辰,似要将其撕裂一般。抗拒的行为在初出手时便遭遇点,如今的他,便是一只待宰的羔羊,无力地承受这疾风骤雨般的掠夺。 可惜,上方之人却丝毫不以为意,嚣张的凤眸浅浅眯起,回应楚央因愤怒而再不掩凌厉的瞪视的,是那薄情唇角翘起的一抹邪魅的弧度。 “宝贝,爹爹不想伤害你的,可是爹爹的耐性快要耗光了。”微微眯起的眼缓缓打开,不容错辩的欲|火和隐忍在各自的临界点苦苦挣扎,疯狂于压抑中清晰可见,仿佛下一秒就会控制不住地爆发。 “为了防止更严重的情况发生,宝贝,爹爹只有先吃了你再说……” 丝毫不将楚央的瞪视放在心上,理智失衡的凤冽辰俯下|身封住那写满拒绝紧紧抿着的唇,一只手强制地捏着楚央的下巴逼迫他紧闭的齿关张开,灵活的舌探进那熟悉的口腔,不放过任何地方,舔舐、啃咬、吮|吸,没有一丝温柔可言的纠缠,粗鲁而残暴。很快,楚央便感觉自己的口腔内只剩下麻木的血腥味,茫然第一次如此苍凉地占据了楚央的脑海,愤怒逐渐平息,而委屈却久久不散,酸涩的感觉比之疼痛更加无法忽视,眼眶中有一种液体咸涩惨淡。 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为什么不再在乎他的感受?为什么连他的疼痛都视而不见?…… 鼻息相抵,湿意沾染了凤冽辰的脸颊,他享受般闭上的眼猛然睁开,沉浸在狂乱之中的理智稍微回笼,狂暴的舌吻止住,游|走在细腻光滑躯体上的手亦突然停住。凝视的片刻,那双泛红的眼渐渐恢复以往的深情,灵活的舌温柔地舔去比鲛人之泪更加珍贵的泪水,眷念地亲吻上楚央委屈无措的眼睛。 “抱歉宝贝,爹爹真的很想要你,想得这里都痛了。”凤冽辰握着楚央的手抚上自己的心脏,“怎么办,爹爹一点都不想停。” “宝贝不要哭,爹爹会让你快乐的……” 楚央一瞬间瞪大了眼睛,惊愕得大脑空洞。凤冽辰并没有解开他的道,炽热的吻一改刚刚的残暴,温柔缠绵地吞食着他!丝毫未改的强烈占有初衷,这样的凤冽辰执念得可怕…… “宝贝,爹爹很清醒。”凤冽辰舔吻着白皙肌|肤上刺目的青紫齿痕,享受着唇舌下细腻的触感和自己肆虐出的|靡艳色,声音低缓执念,“宝贝的泪只能因为快乐,只能因为爹爹……” 楚央不由自主地咽下口口水,他相信了,眼前的人确实是清醒的,连同他的欲|火。 不可拒绝! “乖,别怕,宝贝,爹爹不会伤害你的。” 凤冽辰着迷地抚|摸着身下美好柔韧的躯体,吻紧随其后舔吮着已然充|血挺立的鲜艳花蕾,继而手掌顺热下移,抚上凌乱的睡袍下羞怯地挺立的欲|望。 楚央的呼吸再次急促起来,凤冽辰抬起头,居高临下地看着那渐渐迷蒙的眼,看着那被蹂|躏过的粉唇死死地闭合却依旧吐露着只字片语的浅吟,凤冽辰唇角边的笑意愈发鲜明,再一次俯下|身舔舐着那抹艳色,口舌相触,鼻息相抵,浅浅的呻|吟声动听如天籁,考验着凤冽辰本就迷|乱的神智。 伸手扯去碍事的睡袍,凤冽辰眷念地抬起头,居高临下地欣赏着楚央迷|乱的躯体。手指加快套弄,楚央的呼吸完全被打乱,挺起的身子更把那一处敏|感送到凤冽辰手中。间或的呻|吟让凤冽辰的欲|望不断增长。怎么能只让你一人舒服?凤冽辰放开那已经含泪的粉|嫩,分开楚央修|长漂亮的双腿,沾上膏剂的手指缓缓伸出…… 楚央猛然睁开含水的墨瞳,凤冽辰俯身再一次与他唇齿相交,腰间的手轻轻安抚,身下的手指却仍在不断地探索他的体内。 “呃……”短促拔高的呻|吟让欲|火焚身的男人更加难耐,抽出手指,凤冽辰毫不犹豫地将那早已蓄势待发的凶器挤进去,炙热的紧致让凤冽辰不由深深吸了口气。一手扣住楚央的腰身,凤冽辰不等楚央回神便开始大力的冲撞,每每撞击上他的敏|感,逼迫着楚央无法自制地仰头呻|吟出声。 “不……啊……”不知何时得到的自由已经完全失去作用,最初的痛苦之后,如雪球般滚大的快/感汹涌地攻击着楚央的神智,拼命地抓着身下床单的手被提拉困在头顶,所有的感官刺激已然让他无法克制自己的尖叫。 “乖,宝贝……你可真令人疯狂……”含着楚央已然通红欲滴的耳垂,凤冽辰加快了身下的。肉|体摩擦,水泽声声,喘息迷|乱。 “啊……”突然加快的速度,楚央觉得自己成了一叶随时会倾覆的扁舟。稚嫩的青芽敌不住这猛烈的摩擦,叫嚣着诉说着羞人的疼痛。身体里某样不属于这具躯体的东西,烫的好像能燃烧自己。 “爹爹……放过我……啊……别……呜……” 楚央细弱的求饶,听在凤冽辰耳中,就是最动听的催情剂,听到他用糯腻的声音叫着自己,凤冽辰再也忍受不住。 “啊……”被遽然到来的滚烫惊到,楚央惊叫着挣开束缚,张开的眼仍维持着发|泄后的迷茫,自由的双手紧紧地抓着身前的衣物。 衣物? 楚央的脸色一寸寸退下绯红。 ———— 蛋腚果然是一件无比伤害脑细胞的事情 稍晚时候二更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58章 才怪 ——尔等要坚定滴相信,此章滴蛋腚绝对是动真格滴,继续谋杀了寡人脑细胞若干—— ——尔等要聪明滴反应过来,这两章的标题是要连起来读滴—— “做恶梦了?”凤冽辰起身爱怜地将楚央搂回怀中,刚刚他突然就挣扎起来,好不容易将他困入怀中睡下了,结果居然尖叫着醒来。同床五年,这还是第一次…… 背对着他,凤冽辰只来得及看到楚央如受重击般惨白的脸色,担忧地伸手抚上那惨白的小脸,凤冽辰的脑袋飞速地回忆着最近发生的任何足以致人恶梦的事件,很快,大脑存档清楚地反馈出一个单字——无! “宝贝……”不甘被无视的人父扳过宝贝的小身板,对上楚央尚未回神的眼眸,凤爹不悦了,那茫然的眼神仿佛透过他在看着另外的人,这种认知让凤冽辰心情更加糟糕。压抑着心中的不满,凤冽辰决定用最正常的方式唤回宝贝的神智。 性|感的唇才贴上,便遭到楚央反射性的推拒,看着咬唇垂下脑袋的宝贝,凤冽辰眸色异常深邃。半年前的告白之后,楚央从不曾拒绝过他的吻,而在那之前,他们之间的亲密已经比拟三餐般正常了。 如今…… 凤冽辰心思一动,瞬间将人压在身下,果然,那张百看不厌的小脸上飞快地掠过一抹慌张和羞怒。凤冽辰一手撑着身体,唇慢慢逼近,楚央慌乱地推开人翻身下床,凤冽辰跟着起身表情深沉地盯着赤脚站在床边咬唇的人。 一坐一站,半晌的沉默之后,站着的楚央抬眸看了眼凤冽辰,一言不发转身朝外走去。 凤冽辰揉揉额角,瞬身挡在楚央身前,“宝贝,就算爹爹惹你生气了,你至少也该解释一下吧。” “不用你管。”显然不是单纯生气的某只头都没抬,隔着一寸的距离绕过凤冽辰,继续朝外走去。 蛔虫人父挑了挑眉,扯过人扔进桌边的藤椅里,自己则一手撑着椅背将人困在方寸之间。 “宝贝,”凤冽辰挑起楚央的下颚,直凑近到鼻尖相距不过一厘米,这才缓缓地开口,“无理取闹可以没有理由,却是要有个限度的。” “哼!”明显不配合的人只给了他一个鼻音,冷漠地转过脸去。 凤冽辰笑得阴冷,在楚央凝神戒备中贴上他的耳朵,“宝贝,你犯了一个很大的错。” “宝贝可真是狠心,爹爹那么贪念都舍不得咬破它的。”伸手抚|摸着楚央的唇,凤冽辰深邃的眼牢牢地将楚央定在椅上,“知道吗,你不是个会无理取闹的人,所以……”你的反常是有理由的! 而理由的话…… 察觉到他的意图,楚央瞪大眼睛,瞬间出手阻止凤冽辰突然往下探向他睡袍的手!然而凤冽辰的速度又岂是未曾习武的楚央可以阻止的了的,只是一瞬,那双阻止的手便被别到身后! “宝贝,爹爹该说你是欲盖弥彰,还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呢?”咬着楚央冰冰的耳沿,凤冽辰的心情说不出的酣畅,尤其是被制住的楚央已经染上羞怒的绯红,更加证实了他的推测。 “真是的,都是男人,这有什么好害羞的呢?”凤冽辰恶劣地摩挲着楚央的大|腿,感受着指尖美好细腻的肌|肤因为他的碰触因为他刺中心思的话语而绷紧,含笑的眼紧紧地盯着楚央的小脸,半丝变化都不放过,“都湿了呢……” 轰—— 楚央如同一只被煮熟的虾,呈现出最缤纷的无措。可是,凤冽辰显然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性/感的唇贴得更近,仿佛怕惊扰到空气似的,轻声耳语,“还是,宝贝怕爹爹知道什么?” “是这里……”凤冽辰的手指恶劣地在那沾染了粘腻白|浊的精巧上画着圈,在楚央已经屏息的煎熬中,那沾染了遗留白|浊的指带着情|欲气息慢慢地滑向楚央的身后。 “还是……这里?” 凤冽辰的手指轻轻刮弄着那朵不停收缩的艳|情花朵,楚央觉得自己的心跳几乎突破了人类极限,他已经完全不知道该作何挣扎了,只能瞪大着眼,木讷地看着凤冽辰,张开的嘴却吐不出半个字。 凤冽辰的手指描摹着那处隐秘,感觉它在指尖不停收缩,终于,理智在欲|望的狂潮中崩坏,沾染了体|液的指缓缓地插了进去。 “宝贝,独自偷乐可不是个好习惯……”凤冽辰的声音轻似呢喃,几乎是同一时刻,两人回到床|上,危机感复苏的楚央爆发出全身最大的力气推人欲跑,然而手指从那处抽出的感觉如此清晰和震撼,只是一个失神,凤冽辰便分开他的腿将他压回身下。 “放开我!” “宝贝,你这是难为爹爹,”凤冽辰一脸为难地举起痕迹犹存的手指,“是你先连做梦都不放开爹爹的!” 轰—— 凤冽辰俯下|身,炽烈而缠绵的吻极致着技巧,诱|惑着被震晕神的楚央,一手从暗格中取出早就备好的上好的润滑剂,凤冽辰毫不迟疑地趁着楚央失神大肆开疆扩土。褪下睡袍,属于少年的完美胴|体一点点暴露出来,一股热流从下腹涌上。凤冽辰一手抱起他纤细的腰身,令楚央跨坐在他的身上,俯身吻上他小巧的喉结,精致的锁骨,轻轻啮咬,满意地看到自己绘下的点点殷红,灵活的舌这才流连地重新锁住楚央的口,极尽挑|逗。另一只手却沾上膏剂慢慢探了进去。 楚央僵住了身体,梦中的景象在眼前出现,他仿佛可以看到沉迷在这场欢爱中的自己,仿佛听到了那响在耳边的属于自己的声音。楚央睁开眼睛,不知所措地看着诱|惑自己沉沦的人。 “为什么?” “为什么?”温热的气息在楚央耳边轻声重复,好像怕惊到他似的,“宝贝,作为父亲,爹爹可以无条件地纵着你、宠着你、陪着你。可是作为情|人,我是这般自私地想要占有你身心,而不是你的回避和游移。” 凤冽辰抽出手指,蓄势待发的凶器抵着被抬起的臀|瓣,隐忍压抑的眼却温柔地凝视楚央,“告诉爹爹,你的决定。” 楚央看着那张盈满汗水的俊美面庞,失神地抚了上去,“我讨厌你,总是给我错误的选择,让我根本无从选择。”这默许的话令凤冽辰神情一松,眼中的情|欲汹涌而出,凤冽辰不再忍耐,猛然向上,占有这具向往已久的身体! “啊……”一瞬间被充满的感觉令楚央整个人失去气力向后仰去,腰间的手及时地拥回他,下一刻,便搂着他的腰身开始穿刺。凤冽辰似乎想要耗尽他的气力,每一次退出都被他刻意地放缓,慢的令楚央几乎能感受到他进入时那巨物的脉动和退出时肠壁的挽留。而后便是遽然的松手,每一次那一处都被狠狠地碾过,带来剧烈的快|感。 “不给宝贝选择的机会,爹爹才能彻底的拥有你……即使这样,宝贝也不可以轻易地说出讨厌二字的。”凤冽辰唇舌摩挲着楚央的耳郭,“惩罚的话,就做到宝贝再也说不出爹爹不喜欢的话为止吧……” “啊……不要……不要这样……”纵使紧紧地咬住唇,呻|吟声仍是不住地溢出口,极致的缓慢,所有的感官刺激被无限制的放大,剧烈到无法呼吸的撞击,这鲜明的对比如同裂岸惊涛,令楚央无法承受。 “那……宝贝是要深一点,还是要快一点,或者两者都有……”耳边的湿润一路滑下,舔噬着他敏|感的喉结,凤冽辰轻笑,宝贝,即使认错爹爹可没打算放过你啊!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59章 民,以食,为天 如果寡人曰:蛋腚到此结束,会不会遭到炮击? 算了,珍爱生命,远离哀怨,绝不踏上炮灰之路…… ———— “你就不能……克制点……”咬牙切齿地挤出的讽刺因为间或的呻|吟而气势大减,与其说是怒意,倒更像是求饶。 凤冽辰心情很好,不仅是因为吃到了如想象中一般甜美的大餐,令他抑制不住心情飞扬的,便是眼前这张小脸辛苦维持着的讥诮表情。只要……再进一步,再过分一点,就连那表象之下的隐忍都将灰飞烟灭。 他的宝贝,就应该在他身下绽放出最极致的愉悦。 不过,宝贝提醒的对,他怎么可以这么急呢!甜点,当然是应该慢慢品的啊! 凤冽辰勾唇轻笑,神情温柔地凝视着怀抱中的少年,猛然松开腰间桎梏的手掌任人重重地跌落,深深地进入那一处销|魂的紧窒。 从尾椎涌上的快|感如海潮一般铺天卷地不可抗拒,楚央拼命压制,然而心脏的异常收缩却让他的努力成为泡影,理智再次于冲击中涣散,惊呼溢出粉唇。扣在凤冽辰肩颈的手无力为继,在滑下的一瞬被凤冽辰接住。 喘息未止,抚上心脏的手似乎在不停地颤抖,楚央敛下眼,茫然地凝视着指尖。全身的知觉,似乎全集中在身后,明明不该容他物侵入的狭小地方,偏偏违背了构造容下了那么粗大炙热的东西。 “宝贝在想什么?”凤冽辰凭借着强悍的意志力生生克制住已然食髓知味的欲|望,修|长的手指挑起楚央的下颚,暗沉的声音摩挲着楚央颤栗的耳膜。墨黑的眸犹如一汪清泉,映照着他满眼的欲|火,爱怜地看着尚未回神的人,凤冽辰停在楚央下颚的手指忍不住摩挲上那滋润后一片艳|色的唇。精致的小脸上情|潮未退,绯色晕开在那一片白|皙上。锦缎般的齐腰长发凌乱地绽放,因着汗水的侵蚀而更似雨露中的墨菊,靡丽惑人。无数次,他替宝贝打理这头青丝,那柔软、光滑、清凉的触感总是令他爱不释手,尤其宝贝喜欢将发散开枕在上面睡觉,每次醒来却总是在讨厌麻烦和舒适喜爱之间纠结得小脸诱|人…… “你……”楚央咬了咬唇,后庭的感觉让他不知该如何开口。屡屡被进入到最深,内壁在那样灭顶的刺激中被撑开到极致,本以为可以承受这样的一场欢|爱,可是凤冽辰却恶劣地不予轻易的解tuo。此刻,那一根粗大彻底地埋在体内,楚央甚至能感觉到那物的脉动和涨大。煽风点火的手指仍在不停地sao扰着身体的敏|感处,体内的巨物越来越可怕,楚央觉得自己不能再承受下去了,哪怕再多一秒,柔软的内壁都将撑破流血。 可是…… 楚央抬眸看向凤冽辰,那眼中的欲|望已如火焰蔓延,无从扑灭,楚央不明白为什么到这种地步他居然还能忍下动作,他宁愿承受那几乎令心脏罢工的极端刺激! “宝贝……在想什么?”凤冽辰的声音充斥着无尽的欲|火和忍耐,他在等待,等待楚央受不住的主动。下一刻,从不知道什么是紧张的凤冽辰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 楚央伸出手勾住凤冽辰的脖子,缓缓抬起腰身意欲自我解救,然而腰身的酸软和紧张无力令那才一丝丝的分开再次密切地交|合,体内的敏|感因这蹭动在大脑皮层中清晰地回忆起那极致疯狂的快|感和渴望,楚央腰身酥软再无力抗驳。 “宝贝,不要这么急……”俯身吻上宝贝艳|丽的滴血的小脸,凤冽辰眼中连谑色都一片爱怜。拖过软枕垫在宝贝腰下,凤冽辰再无法忍受,捉住那纤细的腰身剧烈地律动起来。一下又一下的深入,猛烈的狠狠地撞击着楚央体内的敏|感,细弱的嫩肉被迫吞吐着硕大的欲|望,脆弱的内壁经不起这样剧烈的摩擦,明明想要抗拒,身体却还是紧紧咬住……疼痛之后的快乐仿佛灭顶,哭喊挣扎,一次又一次的,只是徒劳无功,巨大的欢愉令楚央尖叫着流下眼泪,连脚尖也不由自主地崩起来。他的腰随着凤冽辰剧烈的穿刺疯狂地晃动,口中吐出的已不知是求饶还是呻|吟。 “呜……啊恩……轻……啊……” “叫爹爹。”凤冽辰着迷地看着楚央,霸道的舔去他的泪水,身下的穿刺更加猛烈。 “呜……爹爹……慢……慢点……不啊……”呻|吟被剧烈的撞的破碎,理智被情|欲的快|感束缚。 日上三竿,却没有人敢靠近打扰,满室飞舞的阳光中,仿佛只剩下这剧烈的喘息呻|吟。 等到凤冽辰终于在欲|望和怜惜中取得平衡,楚央早已疲累的昏昏沉沉,不知午餐为何物。 醒来时满室的烛火摇曳着一片浓郁的暧昧,楚央眨了眨眼,终于因为浑身上下尤其某一处难以明说的地方的酸痛确定,那不是一场正常可以经历的春|梦。冰凉清爽的感觉告诉他,那一处已经清洗上药了,然而胀痛的感觉却令他无法释怀所受。 “醒了?”虽然大半个身体陷在自己怀抱中的人无视了自己的存在,凤冽辰的好心情却没受半点负面影响。 楚央抬起眼皮扫了眼凤冽辰,努力镇定的视线、刻意板起的小脸令凤冽辰忍不住俯身亲吻那颤动的眼睑。看到楚央体力透支睡意绵绵,凤冽辰含着笑意意态慵懒地开口,“宝贝,把药喝了再睡。” 喝……药? 楚央一瞬间瞪大了眼,以控诉的眼神看杀凤冽辰,“你……到底做了几次?”腰身酸软无力也就罢了,那个地方……他也忍了,居然喝药?! “三次。”对上楚央怨怒质疑的眼,凤冽辰诚实地改口,“才五次而已。” 楚央徒然地张了张嘴,咬牙的神情忽而一转,竟是明媚娇俏的笑意,凤冽辰立马收紧手臂,暗中防备。 “爹爹……”所幸本来就压在凤冽辰身上,楚央没费多大力便蹭上了凤冽辰的脸。一场满足的欢|爱之后,爱人似撒娇的亲昵,饶是暗中戒心的凤冽辰——也不敢拒绝宝贝的靠近,尤其当那张粉唇还是冲着他的唇来的时候! “嗯——”炙热的泪烫着自己的心脏,凤冽辰哀叹着将闷哼吞回肚里,一手紧紧地搂着——啃着自己鼻子的人。 “禽|兽!”含泪的眼疑似最痛彻的哭诉,事实却是腰身和某处因为剧烈动作而生的不适,当看到自己伟大深刻的作品后,楚央不由得破泣为笑。 “满意了?”形象全无的凤冽辰叹了口气,怜惜地卷走零星的几滴鳄鱼泪,“可以喝药了?”虽然没有受伤,可是那处到底不适合承欢,小心点总是好的。他可不想看到宝贝痛苦难受的泪。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60章 吃过和没吃过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当一个男人享用过爱人的身体这道大餐后,再让他回到以前的生活,结果显然是悲催的。 凤爹很粘人,凤爹很殷勤,凤爹很……饥饿…… “宝贝……”凤冽辰拖长了声音,可怜兮兮地撒娇。因为宝贝的冷暴力,他可是一个多月没吃到肉了,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饥饿啊! 站在桌边的楚央抬起了头,稍显稚嫩的面容带着几许厌烦。信手合上本用作参考的毒草大全,楚央倚在桌沿不动如山地看着一副讨好姿态的凤冽辰。炉子里提炼的东西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清香,从他使用的材料看,没有毒的可能性为零,不过凤冽辰连睫毛都没动,仍然是那副意欲扑上来的样子。 第一百三十二次试验,失败。 也许该在里面加点其他东西,先试试看迷药吧。 “宝贝,爹爹不是你的小白鼠。”凤冽辰很委屈,尤其宝贝转过身收拾药材,连半眼都不施舍给他。凤冽辰小心翼翼地凑近,只见一只毒蝎子被甩进了沉淀了N多毒虫尸身的瓦罐,接着是一只拇指粗细的竹叶青,紧随的是一只白眉蝮。凤冽辰的心颤啊颤,宝贝居然宁愿碰那些东西都不理他…… “爹爹错了,以后绝对不会再试宝贝对迷药的抗药性了。宝贝还在生气?爹爹让你下回来好不好?”反正那些东西就算喝下去也不会对他起什么作用! “只有迷药?”楚央横过去的眼神似笑非笑,淡淡的讥诮令凤冽辰的心直往下沉。戳破谎言的凤爹立马无赖地上前搂住不甘不愿的小人儿,更加无赖地使用起认错攻势,“爹爹不该自以为是自作主张的,宝贝别生气了,爹爹以后绝对不会自作聪明了。” “哼!”楚央的态度可不配合,如果一个人对你认错认多了,行为上却没有多大改进,是个人都会推翻对方的经验的。 “爹爹为了道歉都手抄了你最看重的那本《毒草集》了,宝贝还感受不到爹爹的诚意吗?” “我还没眼瞎到认不得你的字迹。” 凤冽辰宠溺地亲亲那别扭不乐意的小脸,突然公主抱地打横抱起楚央,亲密地抵着他的额头轻述爱昵。直到楚央的态度软化,凤冽辰才开口向怀中的人问出心中疑问,“宝贝是想炼蛊吗?” “炼蛊?我对那么恶心的事不感兴趣!”看到凤冽辰兴意不错,楚央唇角露出一抹无比纯真的弧度,“听说用这些东西泡出的酒有益身心,楚央一想到这些年都没有好好孝敬过爹爹,于心难安呐,所以要为爹爹挑一只最BH的毒虫入酒啊!” 听到楚央的重音,凤冽辰不由自主地抽了抽嘴角,再看到那只瓦罐,凤爹的脸色立马菜了,“宝贝,爹爹还年轻,不需要考虑那么高深的伦理问题和养生杂学。”爹爹可不可以不要吃毒虫只吃你啊…… ———— 从昨晚八点一只睡到今晨八点,如果不是寡人家少爷有事相找,还不知道何时才见今天的太阳。可是——,还是一整天地惦念着床铺,困倦无比,码着字都不小心见了次周公,╮(╯▽╰)╭ 寡人如此嗜睡,果真是投错了物种? 最后,字数很少,明天恶补,今天撑不了了……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61章 生日,礼物 春华秋实,寒来暑往,不知不觉间又是一年的暮春时节。十五岁的楚央渐渐褪去那片稚嫩,初初显露的成熟因为凤冽辰的参与染上别样的韵味。举手投足间,那副清雅出尘的华贵姿态,与酷似凤冽辰的邪魅糅杂,每每在敛眸浅笑时矛盾得令人心颤。再没有人敢质疑他在凤冽辰心目中的地位,这么多年来,凤冽辰对这人含在口里捧在手里如珍似宝的态度越演越烈,如势不可挡的雪崩一般。 比蝴蝶效应更加直接迅速,江湖武林,天在变色,动荡混乱从弱小的门派开始,渐渐地,除少林武当等派门下纷争开始日趋激化。每一个涉身其中的人都在猜测,天枢宫的坚不可摧,是否已经因为王者的不伦心态而祸起萧墙。这个以天枢宫为首不分国界的“草莽朝堂”开始呈现出最卑劣的一面。 可惜凤山之上君王的心思如何,却到底是无人知晓。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凤冽辰的生辰之宴如常召开。 收到请柬的六大门派掌舵人望着鲜红的字帖意态踌躇,数年来的中秋之宴皆历历在目,那个坐在上位者怀中的孩子如今已是舞象之年,凤主对之毫不掩饰的爱恋姿态已然在江湖引起轩然大波。只是爱宠便足以构成霍乱之源,何况乱伦这般的jin忌情|欲!以名门正派之身,如何置身其中装聋作瞎掩耳盗铃?如若不予理会,只怕这江湖的明日更加腥风血雨。此次,更是连南北皇室都有意遣人参与,宴无好宴啊…… 虽然顾虑万千,最后所有收到请柬的门派和武林世家仍然不得不遣人出席,而人选,更是数百年难得一见的慎之又慎。所谓祸从口出,没有门派或家族希望看到,只因门下不经大脑的一言,传承就此中断! 八月中旬,各门派断断续续的出现在来朝镇。只是,这些大大咧咧的武夫们第一次如此行动谨慎—— 据说,凤主很喜欢陪那位很宅的少年逛街吃小吃。 据说,那位小公子身体不是很好,受不得刺激。(泥:鬼话!受不得刺激,那我还费什么脑细胞码蛋腚!!!) 据说…… “哟,今年的质量可真是上档次啊,一城的男女老少有眼福了,估计今年过后,凤城的成婚率要大幅度降低了。”N久没有出场机会的楼子莘倚在开阳殿忠犬殿主身上,笑得灿若春风。 大街上,翩翩少年、谦谦君子衣冠胜雪,举手投足间,良好的教养仿佛出自氏族大家,点头颔首后各自散去,徒留凤城的女孩子欣赏恋慕的眼神。 “本地男子外娶或者女子外嫁都不好,容易被寻着空玩潜伏。”玖月一手撑着那张温柔娴静的脸,漫不经心地翻看来自凤城各门眼线的来客名单。这活本来是摇光殿所辖,因为她实在太无聊了,以非正常手段接了下来,“嗯,要想办法让雕花阁的红男绿女们稳住人心……” “怎么?有熟人?”见玖月的笑容得瑟起来,本就不太频繁接触她的两人恶寒地抽了抽嘴角。片刻,曾受过最正常教育的楼子莘绅士地问了一句。 “是啊,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没有哪一处不熟。”温婉的笑容与跌宕起伏的音调形成巨大鲜明的对比,偏偏玖月似乎不打算这么轻易饶过两人的耳膜,“这么久不见,本殿怪想念的,你们说,本殿要不要去打声招呼啊?” 我想那人肯定不乐意见到你…… 楼子莘和娑栎沉默了,对玖月指甲抠掉的人名表示深切的哀悼和同情。对于这个抛弃了原本身份的女子,他们保持的尊重绝对不比对其他人低,而她不想别人知晓的身份,他们自然不会多事。 “还是不要了,惹出事了还得自己收拾。”玖月优雅地起身,仪态万方地福了福身,踏着小碎步走出门去。 “不打扰两位恩恩爱爱了,本殿还是去阁中陪孩子们吧。这孤家寡人的,身心受刺激哪!” 这丫的变|态也不是一天两天听闻的了…… 江湖的暗潮汹涌永远也传不进梧桐深院,数百年的老梧桐遮天蔽日,郁郁苍苍。零星散落的光斑在柔软的草地上投下斑驳的字体,凉风不起,夏日的午后总是慵懒燥热的。 “你给我滚下去……啊!”陡然拔高的呻|吟令凤冽辰更加心动,在楚央体内挑|逗的手指更加卖力地折腾着那处敏|感,,旋转,按压……惹来声声抑制不住的娇喘。虽然真正吃到最后的次数已经很克制了,不过凤冽辰倒是很满足于宝贝在他身下绽放的娇态。食髓知味,也得顾忌着宝贝的身体,至于以后,总会补回来的。 “嗯……”习惯了情事的楚央很快便抵抗不住凤冽辰的攻势,神色迷离地摆出承欢的姿态,凤冽辰哪里愿意再忍耐,迫不及待地抽出手指,凤冽辰迅速地将自己的欲|望挤了进去。 “啊!”不同于手指的粗细和火热陡然闯入,楚央不适地挣扎了几下。即使再小心,那紧窒的地方还是接纳的颇为艰难,痛是不可避免的。楚央努力地放松身体,张开小|接纳那坚硬的硕大,“慢……慢一点。” “宝贝……忍一下……”湿热的小|紧紧地含住他的分|身,凤冽辰的自制差点在那窒热的美好中崩坏,看着宝贝努力迎合的羞怯忍耐,凤冽辰吞了口口水,伸手握住宝贝的小可爱上下撸动,在宝贝情动时彻底地闯进窒热的最深处。 “恩……”那一声似回应更似呻|吟的叹息终于瓦解了凤冽辰的自制,一手扣住他的腰身,凤冽辰开始大力的冲撞,欲|罢不能地每每撞击上楚央的敏|感,惹来更加破碎的呻|吟。 “轻一点!”楚央努力地攀住凤冽辰的双肩,试图在这剧烈的冲撞中保持理智清明,然而,克制不住的呻|吟断断续续地从齿间溢出,他不由自主地后仰着头,曲线完美的颈项暴|露在凤冽辰面前,男人一路温柔地流连,刻下自己的印记,身下的撞击却没有半丝的懈怠,“叫爹爹,宝贝,我想听……” “你变|态……啊!”瞪视的眼神因为情|欲迷离出一片媚|态,引来更加生猛的深入,楚央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粗大的硬物上血管的暴动,因这刺激沁出泪珠的前端却被凤冽辰恶意地堵住,楚央难受地弓起身。 “乖宝贝,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凤冽辰额上的汗不停地滴落,溶入楚央身上、发间早已湿透的痕迹中。 蝉鸣声中,呻|吟声刺破梧桐的浓荫,连肉|体的声音都变得巨大而yin靡。楚央闭上眼睛,手指几乎抠破凤冽辰的肩膀,终于,在激烈的抽|插中抬起了腿,费力地缠上凤冽辰的腰身。凤冽辰轻笑着放开桎梏的手指,一阵猛烈的抽|插后,将他抱坐在怀中,任他由着自身的体重跌落将凶器含的更深,将那一串白色吐进他身体的最深处。腹部一片温湿。失神的墨色瞳中清楚地映着他的面容,凤冽辰看着楚央脸上情|欲后的潮红,还有那沾染了雨露的双|唇,刚刚发|泄过的欲|望又一次抬头。 “宝贝……”好想要你,一次怎么够呢?! “不,不要了……好热……”楚央努力地推拒着压过来的身体,粘腻的汗渍,灼烧过内壁的欲|液沿着肠壁下滑的感觉更是令他面红耳赤手足无措。 “宝贝,”凤冽辰暧|昧地sao扰着宝贝敏感的耳窝,“我们好久没做了,而且,明天是爹爹寿辰。” “我有准备礼物……”楚央出口的辩驳被唇舌缄言,无良的凤爹熟练地挑|逗着他身体各处敏|感,轻易地撩拨起这具躯体潜藏的情|欲。 “可是爹爹只想吃你……”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62章 又见美人 酉时末,华服的宾客相继入宴。 天权殿难得的歌舞荣荣,一派阳光和谐之景,尤其在场的大部分天枢宫众都很清楚,此地原为天权殿众打架斗殴的场所,常年流血死伤不断。当殿主的恶趣味遇上宫主的不拘一格,这片原始植被立马被推平,青葱的草地迅速地覆盖上大理石,继而亭台楼阁流水潺潺。 瑶落说了,这就是驱使一群高手下属的方便之处。 此刻,这位风韵魅人的殿主正斜倚在以上,一手撑着下巴,瞟着来宾的意味不明眼神和轻柔的嗤笑声令围坐在侧的其他殿主心有戚戚,生怕沦为与座下一般的可游戏之物。 猪脚出场是很拉风的,尤其这位还是终极BOSS。凤冽辰抱着楚央踏着月光从天而降,再次以他神鬼惊动的武学修为震愕了一干江湖新人。 “慕容清玥祝凤主人长久,月长圆。” 慕容家主举酒祝词的行为很是惹人注目,作为武林赫赫有名的世家,慕容一向妄自尊大,尤其慕容清玥此人,更是妄图建立新的江湖秩序。在接受过惨败的教训后,武林同道几乎不认为这位容貌和自尊盛及江湖的男人会委屈自己出现在仇敌的寿宴上,何况,还似这般雅致守礼的致词。 天枢宫众的素质不是吹的,即使眼前这位曾经的男宠突兀地以一族之长的身份赫然历席,也不曾出现异样的眼色,或者多一秒的凝视。 凤姓的一干小辈态度一向是倨傲的,尤其看到这位父亲的前骈头时,三人很默契地抬眸看向上座打盹的少年。事实上吧,他们很理解父亲,折磨一个自傲的人,最好就是折磨他的心,尤其这位家主还是冠及一时的美人,光是那张脸就十足地具有折辱的价值。他们也终于明白为何不见父亲对“炼寒”有多宠爱,这人却可以走出枫林了。换做他们,不管背后多大的利益驱使都绝不会再踏进这受辱之地! 果然,还是他们幼稚了。 不过,虽然谈不上旧爱,但到底曾经捉jian在床过,楚央那般平静的态度着实令人寻味的很。若说他不在乎父亲,这人也不像会忍受委屈的主。若说重视,看上去实在找不到半点醋火怨怼的痕迹…… 果然,他们还是幼稚了…… “宝贝……”这位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是在向天下宣告所有权的凤爹可完全不在意他人的看法,伸手抱过倾着身子倚在软垫上神情不悦的宝贝儿子,凤冽辰迅速地将周身运行的内力换为冰寒一路,大手讨好地在桌案的遮掩下按摩着楚央明显不舒服得影响心情的腰身。 宴会有片刻的僵持,没有哪一位“前辈”预料过这一场景的出现,各大门派掌门和世家家主交换着视线和想法,按捺着不动声色。倒是门下之人,表情讪讪。 眼见楚央眉目舒展,凤冽辰的眼中哪容得下其他,“宝贝,那个男人可不值得同情。”熟练地动手伺候酒水,上座的父子悄然私语。 “这江湖弱肉强食,自不量力是绝对要不得,没有人会同情这一时之勇,甚至,江湖对失败者的残忍直接得就像凌迟,慕容清玥啊,他可是自找的。” 楚央眉目宛转,喝下了送至嘴边的佳酿,“那爹爹可要千万记得自己总结的警告,弱肉强食的法则可不会为爹爹而改变。” “不会?”凤冽辰凑近,在一片暗中凝视的屏息中舔去粉|嫩的唇边难以察觉的湿意,“宝贝,你要清楚,我凤家家业深厚可不是一般的小家小族可以比拟的,即使爹爹再不自量力,祖上遗留的也够爹爹挥霍个几世的了。” 凤爹这般总结,“背靠大树好乘凉可不是说着笑的!” 楚央轻笑,虽然凤冽辰的这般广而告之的行为很有咄咄逼人之嫌,不过既然决定了感情是需要经营的,楚央就不会退缩。若是后悔的话,那人可是完全不会给机会的。 “而且,自尊这种意识流的东西可以受打击,却未必是能磨灭的了的,慕容家主可是容不得同情这类妇人之仁的,小心他找机会报复你哦,宝贝!” “我以为你要说,你若是再同情别人,那人会因此更加可怜的。”楚央挑了挑眉,清远的目扫视座下,齐刷刷的埋首美味中抬眸注视的眼神太罕见了,何况还是一不含批判的纯粹凝视!楚央好奇了,指着最远处的角落里的青年剑客,“那人是谁?” “宝贝,爹爹很开心呢,闻到了醋意的味道。”凤冽辰漫不经心地看去,散懒的目光大概只有当事人明白其中冰冷的温度、审视、警告和杀气,“无名之辈而已。” “哦……慕容的事,你有腹稿了?” “腹稿没有,暗中监视倒是有的。今晚大概就知道他和谁接上头了,宝贝,要不要和爹爹赌一赌,赌注嘛……”凤冽辰眼神炽热,露骨的欲|望好似昨天骗吃骗喝的那人不是他。 “好啊!”楚央露出璨白的利齿,“我赢了不许你碰,你赢了不许碰我!” 灯火璀璨人头攒动,这般热闹的场景即使阴森如天权殿也一下子沐浴在阳光之中。虽然凤家父子不和谐的乐章如此强势不容掩耳盗铃,但在数量的对比上和谐是宴会的主流旋律。 慕容美人很快意料中地醉意勾人了,随侍的仆从客气地拒绝了天权殿主瑶落别有所图的挽留,竟是毫不在意地扶着人下山了。 楚央抬眸,难得地见到凤冽辰一闪而逝的慎重,“怎么了?” “宝贝……”得闻楚央主动的关心,凤冽辰眉眼舒展出一片笑意,“不是只有正面接触过才能交换信息的。爹爹好像自大了,慕容得到高人指点了。” “还有呢,你没有话要对我说?”对于凤冽辰的不主动坦白,楚央不由蹙起了眉。 “应该是宝贝对爹爹说吧,一直睡到下午,不会是想告诉爹爹,看到这么多人你反而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伸手抚着宝贝叠起的漂亮眉头,凤冽辰笑得温柔,温柔的令楚央眉锁得更深。 ———— 一下子小央儿长了那么大,总有种揠苗助长的不实在感-_-! 亲亲们,为了支持(鬼话)河蟹的社会,咱们走抛物线吧,大家的评如果涉及什么不雅的词咱自动改为蛋腚。 面对河蟹,吾等蛋腚以对。 最后,让收藏和推荐来得更猛烈些吧。懒惰的泥无耻地呼唤……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63章 天枢宫第一重殿天枢殿,位置并不像外人以为的高不可攀,其实,第一重殿恰恰就位于山谷,以弯月之势拱卫凤家内室。介于一干凤姓者皆不喜将公事卷入生活,天枢殿的另一重职责,便是凤主处理内外事务的场所。 九州阁,历任天枢之主皆视之为办公书房,传至凤冽辰,这座三层楼宇积累的秘密足以颠覆这片大陆了。因而楼阁内外,明里暗里,守卫重重,竟是连半片落叶都在掌控之中。 十二月的雪素白了天地,天枢宫上下九重殿主集聚一堂,九州阁的防守更见残酷。 然而,这般步步为营的守备之下,却有人敢孤身深入,与侍卫正面冲突。 “让开!” 乖巧柔雅的声音因为无法压抑的怒气而尽显硬强冷冽,与往日判若两人的行事作风令对这位少爷素有耳闻的一干侍卫不jin态度犹疑。 阴沉的眼神漫不经心地滑过挡在身前的人,楚央冻得青紫的唇冷冷地开合,凌厉的气势更甚。 “滚开!” 几乎同时,侍卫们不由自主地手按兵器。不管来人是谁,他们活着的唯一理由,便是不放过任何闯入的生命体! “让他进来!”温雅的声音在风雪中清晰如傲然的青松,夹杂着一声似有还无的叹息。听到这一声吩咐,侍卫们悬着的心立马放下,没有人愿意对眼前这人动手,否则等着他们的,只怕是比放进敌人更加惨烈的惩罚。收起武器恭敬地站回原位,一干侍卫虽对走过身边的少年心存疑惑,却无人敢失神半分。 黄花梨木的巨大门扉被缓缓推开,些许暖意迎来,唤回了身体被冰冻的知觉,楚央毫不迟疑跨进了开阔的大厅。光洁可鉴人大理石地面冰冷阴寒,同质地的高大柱子雕刻着精美的凤舞九天图。大厅正中,红木的长案上十个人正表情丰富地看着他。 然而,主位上却是空的。 楚央的眼缓缓扫了眼大厅,果然如所听闻的,这间楼宇没有楼梯。敛下的眸中眼神更冷,楚央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转身。 “楚央!”凤于锦立马出声试图挽留这人,刚刚听他的声音就觉不对,果然是风邪入体了,再让他出去跑一趟,不死也会丢了半条命。虽然不知道他跟父亲发生了什么,不过,若置之不理,倒霉的肯定是他们。见楚央并无搭理自己的意思,凤于锦郁闷地叹了口气,一边示意自家师父想办法提升大厅内的温度,一边闪身挡在楚央身前,扣住他的手打算先替他把下脉,顺便输点内力抗寒,然而,好意却被毫不留情地拒绝。 楚央想都没想便甩开了碰到自己的手,那份暖意令他的身体感觉更加难受,而且,在凤冽辰留在他身上的痕迹未清洗之前,他总是无法忍受别人的接触。 眼尖眼厉如天枢九殿主,怎么可能没注意到衣衫未遮到之处的那些青紫於痕,何况楚央行走间明显的不正常。只是没想到,褪去乖巧的面具,最形似凤冽辰的,竟是这人! 九曜拍了拍手,立马有侍卫将火盆暖炉端了进来。凤于锦近乎强制地将人抱进铺着白虎毛皮的主位上,完全无视楚央的僵硬和阴沉的脸色。 瑶落的笑容凝在脸上,凤家的血缘还真是有意思,自己那位徒弟嘛一直不肯承认自己的关注,这位大公子嘛,总是将理由推向“不愿受父亲的惩罚”,至于那位老三,诚实是诚实,就是太冷了,而这位…… 倒是有点难以摸清。 瑶落移开撑在颊边的手,温温柔柔地凝视着凤楚央,眼神却是入木三分,“宫主大人并不在此。” “不在……”难得的,这句话引起了楚央的响应,低垂的眸缓缓张开,含着病意的凤眼似笑非笑,以一种诡异的弧度回视瑶落,清浅的声音似乎没有半点人类的感情,如不是凝神倾听,怕是会误以为一缕幽风。半晌,那唇竟掀起一抹凉薄至极的弯度。 瑶落几人不由得心神一震,只见那唇微微颤动,轻得怕震动空气似的。 “凤冽辰,我给你三秒,错过的话,这辈子就别出现在我面前……” 红晕如火,烫得那张小脸几欲滴血,楚央的神智几乎抵挡不住来自肉|体和精神的困倦和疲累,在感受到一片熟悉的渗入骨髓的温度后,汹涌而来的火浪瞬间湮没了那微弱的神智。 没有人知道凤冽辰是如何突兀地出现在那个位置上的,只是当那双本傲视苍天唯我独尊的邪魅眼眸不含其他静静地凝视着怀中无一丝相似的面庞时,不知为何,凤于锦突然觉得左边胸腔有一种闷闷的涩意,这种感觉比初见凤楚央的那个中秋更加不容忽视,总觉得失去的什么永远也无法得到了,而且,还是双份。 “都散了吧。”凤冽辰第一次觉得如此疲惫,怀中那张染了病意的小脸让他无比心痛。 “嗯?可是年度总结……” “没有这场会议天枢宫就会灭亡了?”凤冽辰冷冷地环视周遭,“下去,别让本座说第二遍!” “我该拿你怎么办?”抵着楚央的额角,凤冽辰轻声呢喃,“告诉我,我的宝贝……”他的唇轻轻地瞻仰着沉静的睡姿,指尖如刀片一般滑开指下的衣衫,温柔眷念地膜拜。 “告诉爹爹,是该陪着你一起生,还是拖着你一起死?” 神思离乱,手指却似乎有自我意识一般轻车熟路地挤进怀中人紧窒的小|,熟悉的贪念毫不犹豫地击垮了凤冽辰本就不定的心绪,狂|野地挤进少年温热潮湿的体内,炙热的紧致唤醒了勃发的凶器,扣住昏迷之人的腰身,凤冽辰近乎疯狂地贪婪索取。乍然的分开之后,便是猛烈的结合。凤冽辰如同一只不知疲倦的兽,拼命地在楚央体内汲取生命的温暖。 ———— 相信寡人,此文坚决不虐。 (凤家父子[冷笑着]:开玩笑吧,虐,你写得出来?!)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64章 九州阁 何钦是被寒水掐着脖子劫持向九州阁的,以他的身份本该这辈子也进不了天枢宫这处绝秘之境的,所以他多言了,正是这片刻的耽误,担忧往阁中而去的少年的寒水不耐了。一手掐着何钦的脖子,寒水可没有半点威胁加恐吓的自我认知,理所当然地对出不了声的人这般吩咐,“我没有进入九州阁的权限,过会如果动起手来,不要管我,你先进去!” 何钦的眼神闪了闪,捏在手上的银针纠结地伸出和收回,终于战胜不了对那座传说中的楼阁的好奇之心,这位圣手怪医大大方方地任人扣着自己的脖子以疾驰的速度飞奔。寒水劫他是为了谁他心知肚明,所以他可不认为自己此行会有损伤,除了…… 丫的,不就是多说了两句废话,用得着这么狠一直紧紧扣着不放!算了,他是神医,这点小伤能算伤么?! “咳咳……”默念着气度二字的何钦忍着一头暴起的青筋,决定看在可以涉足九州阁的份上,暂时放过这个把自己当物品对待的影卫佼佼者。摸了摸脖子,何钦抬眼看向不远处嵌入绝壁之中的三层建筑,顿时所有的注意力全被吸引了过去。 阁名九州,掏山而建,气势磅礴,夺天之造化。 何钦默默地念出江湖上对这座殿宇外形的唯一描述,心中的震撼却如滚滚波涛。 从任何角度看去,整座殿宇与山体之间都没有一丝缝隙,完美的仿佛山神幻化出的居所。暗合九五之数的台阶,以篆体雕铸着九州之名的九根巨大玄武石柱,黄花梨木的门扉、窗扇,龙凤雕纹的飞檐,无一不向人诉说着拥着这座殿宇的主人皇子龙孙的尊贵身份。台阶之前是大片的水域,以何钦的眼光,自然辨得出这数九寒冬仍未冰封的一潭死水,便是那传说中鹅毛不浮的弱水。欲过弱水,唯一的通道,便是分开弱水的半丈石径。 何钦揉了揉额角,对持着武器一脸冷凝的寒水抱以敬佩的眼神,在如此设身处地的情形下,他可是深深体味到一句真理——闯天枢宫不算什么,闯九州殿,那就跟梧桐深院似的……不说那看似安全的石径,便是弱水之前这十几丈的距离,动起手来别说管寒水的死活,他何钦可是很有自知之明地深晓何为自身难保,更别说什么先进去了! 痴人说梦! 还是等阁里那位爱子心切的父亲大人召唤比较实在! 这般想着,何钦也懒得搭理面色沉重的寒水,一掀衣袍,潇洒肆意地拂开石头上的积雪径自坐下,一边揣测着眼前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美称的浮影之一的忧虑,一边不动声色地扫描着暗中的监视。 寒水蓦然踏出了第一步,外围的守卫已尽数放到,剩下的,便是—— “停手,寒水。”青衣抱剑走出,平静地眼直视同僚,“主上已有吩咐,你还是适可而止的好。” “我的任务是保护他的安全,我想你们也被下过这一命令。”寒水收回软剑,目视高处的殿宇,蹙起眉。主上啊,如你所愿,那人已因你而乱。 “主上会做出决定的。”沉默了片刻,青衣突然开口,态度坚决,“在此之前,任何人不得闯入!” “青衣!”听到青衣的话,寒水不由提高了声音,声音中那一丝惊愕和忧虑不容错辩,“如果……” “没有如果!”青衣冷冷地打断寒水的话,警告的目光扫过一副赏戏表情的何钦,便落在弱水之后似无人守备的楼阁。寒水,担忧主上状况的不止你一人。不过,守在凤楚央身边的你更该看清的,生出情之牵绊,这样的主上是不可能舍下那个少年的。只要有他在,只要有凤楚央存在,主上就一定会明白,能够操纵天下人生死的他根本做不到左右他的生死,那时候,就算是地狱,也留不了主上!他们唯一可以的做的,便是等待,等待主上觉醒的眷念! 弱水之前等待的人一片静默,弱水另一边,巨大的门扉后面,却是激|情澎湃,一室艳|靡。 凤冽辰的欲|望似乎完全没有因为一次又一次的释放而得到缓解,相反,一脸意犹未尽的贪婪和迷恋的他,恨不得将少年连皮带骨的吞下肚,甚至,动作更加的迫不及待。 坐在他身上的少年柔若无骨般倒在他的怀里,任那硕大的凶器一次又一次在体内猛烈的、冲刺,若不是腰间紧紧扶持着的坚实手臂,这纤细的身体怕是早支撑不了这般剧烈的沉浮了。纤细修|长的双|腿无力地垂在凤冽辰腰身两侧,一次次冲撞中,白|皙的肌|肤与虎皮大力的亲吻、分离,拍打出一片红印。 少年精致的脸上一片绯色,不知何时睁开的墨色瞳孔中盛满了欲|望的饕足和快乐,昏沉的神智彻底沦为情|欲的俘虏,在堆积如潮的快|感中迷失所有。微肿而更加娇|艳的粉唇微张,无意识地吐露着身体最本能的真实快|感。这般娇|媚放|荡的呻|吟,即使有半分的清醒,少年是决计不会让它出口的。可是,此时的少年,在低烧和欲|望的双重胁迫下,早已神智迷离,任人摆布。 无尽头的撞击,体内最敏|感的地方被重重地刺激,少年酥软的身体在情|欲的滋润下绽放出惑人心神的媚|态。 紧密契合的二人如遵守着本能的兽,一个狂|野贪婪地索取,一个酥软妩媚地承欢。 弱水一边的人终究是忍受不住等待的煎熬,在无声的商议之后,青衣和寒水神色凝重地走上台阶,站在巨大的玄武石柱旁,纵使冷静如青衣,脸色变得异常慎肃。 以他们的功力,门后的一切声响自然清晰入耳,此刻的少年可承受不了主上如此无止尽的猛烈索取,只怕这样下去,等不到主上发现他的无从选择…… 两人相视一眼,决绝地推门闯入,霎时间杀气扑面而来,即使全力抵挡,两人还是被内力震出狠狠地撞在门扉和墙上,十成的气势令门外明哲保身的何钦亦吐血跪倒在地。 青衣和寒水毫不怀疑主上杀无赦的意图,可惜两人已无任何自救之法,只能徒然地等待死亡降临。 门外,吐出一口血的何钦急中生智,毫不犹豫地运尽内力爆出一声狮子吼—— 楚央快死了! 回音萦绕不去,而那屠天灭地的压迫却一瞬间消失无形,何钦抚着胸口拼命地喘息,身负重伤的青衣、寒水终于舒了口气。 “楚央……” 三道身影几乎在同一时刻闯进大厅,一个是寻何钦未果偶闻有人闯阁而赶来的凤于锦,一个是受无良师傅误导鼓动的凤于攸,一个是听闻寒水劫人而预感不祥的凤于斐。听到何钦声嘶力竭的那句恶毒之言,三人身形不止直冲厅内。 空气中萦绕不去的发|泄后的麝香味,少年未干的泪痕,红肿的唇边悬落的银丝,赤luo的遍布吻痕齿印的身体,沾染了男人精|液的玉|腿,小巧精致的脚趾……少年媚|态横生地伏在男人胸前……地上白色的液体…… “啪——” 血红的掌印令三人偏开了脸,费了老大的劲才咽下上涌的血气,却再不敢抬头偷瞄一眼。然而液体滴落的声音却与众人耳中,更见yin靡。 “何钦。”半晌,众人这才听到凤冽辰冰冷压抑的声音,被点名的人快速抬头扫了一眼大厅,红木长案,主位之上,相拥的二人如天生契合一般。凤冽辰衣衫凌乱,而本是赤|裸的少年却被密不透风地裹进白虎毛皮中。 凤冽辰低头凝视着气息微弱的楚央,扶在腰间的手不停地输送着内力,眼中再容不下他物。 何钦深吸了口气,再没心思打量这间神秘至极的大厅,快速地行至长案,恭敬地行礼,伸出手便欲替楚央把脉。 凤冽辰轻轻叠起了眉,冰冷压迫的视线令何钦不由自主地抽回了手,微微敛下的眼复睁开,冰冷的暴虐令人惊心! “本座有说过,你可以碰他么?” ———— 弱弱地对着手指,弱弱滴碎碎念,寡人是良善滴,寡人素亲妈…… 再有一章就应该能交代清楚了,亲们耐心滴等待,忍耐素美德,桀桀。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65章 天赋VS天寿 何钦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没人能在那样的冷虐杀戮的眼神下无动于衷,甚至,何钦开始怀疑这样的凤冽辰是否正常。他们的宫主可以是残酷冷静的,却不似眼前这般—— 暴虐嗜杀! 何钦不由自主地扫向勉力站起的青衣和寒水,浮影十三卫作为凤冽辰的贴身影卫,当仁不让地清楚凤冽辰的事情,那么,寒水的失常就是是否缘于眼前这幅情景?那意味不明的对话只是为防不相干的自己了解到属于天枢至尊的隐|私! 何钦后悔了,好奇心会杀死一只猫,而自己,便是那只不知死活主动送上门的猫。 “父……亲?”连何钦都能察觉出其中的不对劲,何况凤于锦!这岁末之会原本便该是父亲主持,然而一月前却突然传令自己代理天枢宫的事务,如此也没什么,只是连楚央都避而不见了,这也未免反常至极。而且这样不顾及楚央身体的情事,若是父亲理智正常又岂会做的出来! 凤于锦眼神颤了颤,伸手制止欲上前的凤于斐,优雅的目眸中难得如此慎重和压抑,站在弟妹身前,长身玉立的少年满怀忧虑,“父亲,楚央的情况要紧。” 冰冷的凤目瞥过,寒意森然,“看在你是真心为他担忧的份上,为父就不追究刚刚的冒犯了,不过,你们最好记着,本座留下的痕迹容不得他人的气息!” 凤于锦勒紧了拳才止住身体的颤抖,想不到父亲竟然这般在意他刚刚抱过这人。只是,此刻楚央气息已是这般微弱,父亲竟还是执着于他人的碰触,如此变|态的占有欲,委实难以接受! 何钦咽了口口水,在六道视线的压迫下,从袖中取出一根天蚕丝,施展出看家绝学——悬丝诊脉!屏息静气,面上是无比的沉着认真,在诊到那微弱的脉象时,何钦不由松了口气。他看不出来眼前这危险的男人究竟心存何种思虑,但是他可以肯定,楚央若出了事,他决计走不出身后的大门。即使,是这个男人有心下杀手!抑制着因心中所思而生的恐慌和颤栗,何钦慌忙从怀中掏出一瓶珍藏的九花玉露丸奉上。 修|长的指接过青瓷小瓶,迟疑凝视的目光令六人心神紧蹙,冰冷的眼无视众人,只一句冷冷的“下去”便草草了事,容不得再有人留在厅中! 凤于斐冷如肃霜的眉紧紧叠起,上前一步便欲责问,凤于攸眼神一冷,趁他不防一指定穴!上前与凤于锦站在一起,兄妹二人相视一眼,竟无声地携弟退去。 冰冷的眸复睁开,纠结矛盾的眼内一片挣扎,终究温柔心痛占据了整个心田,凤冽辰俯下|身子,抵着昏迷之人的额头,鼻息相恋,唇齿相依,终化成一声叹息。只一个死字便让他如遭雷击,失去宝贝的恐惧让他方寸大乱,这样的他,如何……下得了手?! “宝贝……”呢喃一般的耳语得不到一丝回应,怀中的身体温度烫的惊人!凤冽辰眼神黯然,“你会原谅爹爹的,对吧?” “殿下,药和水已备好。”机械的声音刻板冰冷,无一丝人类的感情,即使呈现在眼前的是凤主绝无仅有的怯弱黯然,蓦然出现的男子却连半丝讶异侧目都欠奉!这才是隶属于九州阁的死士!黑衣银边,身手高绝,断情忘爱,即使寒水等人也不敢轻易对上的敌手。对于历任凤主,他们延续着几百年前的称谓,然而,即使是凤主之令,也不能令这些人出九州阁半步! 凤冽辰抬起头,小心翼翼地抱着楚央走入死士打开的暗门。若是有外人在场,定会发现,那道暗门是通向地下,山腹之中,而暗门,更是只能从内部打开!黑衣死士躬身行礼,消失在夜明珠温和淡润的光线中,暗门随之关上,再不能从大厅看出分毫! 凤冽辰沿着那条以夜明珠照明的通道一路向前,行至最末的石室。推开石门,室内一切布置竟似一间豪华奢侈的卧房。数十根高低不等的石柱上端被雕刻成各种鸟兽亭台,点以鹅蛋大小的东海明珠。紫檀的雕花大床,暖玉为榻,花梨木的山水屏风…… 凤冽辰将楚央轻放在床|上,修|长的指眷念深情地抚着沉寂的面容,轻轻的叹息却难辨其中复杂情绪。 楚央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恍恍惚惚间觉得自己被抱坐起来,而后,身体上某一处极隐|私的柔软被人握着碰触上一道冰凉,那种感觉,就像久得几乎被压缩搁置的幼稚园时期的回忆中,温和的阿姨替他把尿…… 楚央猛然睁开了眼,茫然地看着眼前的混沌。 “宝贝是在害羞吗?”熟悉的恶劣语气暧昧地在耳蜗处吐气,“里里外外都吃了这么多次了,宝贝还是这么可爱啊!” 楚央怔了一下,偏头看向语出恶劣的俊美面容,直到那温柔怜惜的笑容吻上自己的额、眼,楚央才似从梦中清醒一般,敛下眼睑,唇角翘起。 “正常了?” “嗯,让宝贝担心了。”下巴撑着楚央肩颈,凤冽辰的指仍调戏着楚央的那一处,“不过爹爹很高兴宝贝能来呢,发烧的宝贝体内滚烫得像要融化爹爹似的,那样妩媚的呻|吟,爹爹这辈子想忘都忘不掉啊!” 楚央抽了抽嘴角,剐了出言下流的凤冽辰一眼,声音低得咬牙切齿,“变|态!以后你不清理干净的话就别碰我!” “不要!只要一想到宝贝将手指伸进自己的那里,爹爹就忍不住……” 楚央的手指不jin轻颤,若不是身体无力,他绝对会赏身后某人某处一记右直拳!嫌恶地扫了眼凤冽辰,楚央开始后悔自己自作自受的罪。终于,在身后越加赤luo的眼神中,楚央的怒火喷发了,“可不可以麻烦你,不要拿着尿壶发|情!” 凤冽辰轻笑,从善如流地扔开手中的东西,自有人上前接住送走,然而恼怒的小人儿在察觉到他人的气息时,羞怒的在他怀中僵直了身体。凤冽辰的笑声再无法压抑,“呵呵……” “不生爹爹的气了?”半晌,在楚央的白眼中,笑意渐敛的凤冽辰转过宝贝的身体趴在自己身上,四目相对,鼻息相抵,磁性的声音满溢着温柔。 “你肯说了?”楚央抬了抬眼皮,很自觉地压在凤冽辰身上埋首肩颈,垂下的手臂一阵迟疑后圈住了凤冽辰的腰身,惹来更加紧窒的拥抱。凤冽辰抚|摸着最爱的柔软秀发,眼神中漾出溺死人的爱意,“宝贝想问什么?” “我一直很好奇,为何当初你会气息奄奄地被我捡到。”楚央抬起头,那道弧度完美的下颚缓缓低下,深邃的眸平静温和,性|感的薄唇溢出一声叹息。 “所谓天之骄子,在那‘恩宠’前,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楚央一震,半晌,幽幽开口,“有一份野史,说是韶华年幼时,曾有方士断言,他绝对活不过40岁。” “嗯。”凤冽辰的手指绕着那一头墨色的锦缎,语气中轻淡仿佛说着不相干的人事,“他的体质不适合练武,不止是他,凤家的大部分血脉都遗传了这一点,若是强行练武,寿命这种事,就是过一年少一年,偏偏我们都固执的认定,自己不会在这无聊的世间熬到油尽灯枯。” “天赋和天寿,这两样东西其实是很可笑的。” “所以你不肯我习武……” ———— 曾看过一本武侠小说,其中天赋和天寿的二者择一令寡人印象深刻,很不幸地觉得,天才,那就该早夭。~~o(-_-)o~~ 八过,终于有交代了,握爪,内流满面。 最后,走过路过,有意见和建议滴麻烦留下爪印,当然也可以在群里说,寡人绝对不会故意视而不见滴(偶只会有意滴~~~众:拍飞!)……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66章 爹爹是好银? “所以你不肯我习武……”楚央抬起头,似静水流深的温柔视线令他心里闷闷的、涩涩的,却又满满的充斥着一种名为幸福的满足。 “那时候爹爹以为自己的心思很单纯。”俯身吻上楚央的额,仍觉不过瘾地向下,纠缠着贝齿之后经验不足的小舌,直到楚央呼吸不稳,凤冽辰这才恋恋地退出,轻啄咫尺相依的粉唇。 “有爹爹在,武功这东西,宝贝你学来也没什么用处。就算哪一天爹爹不在了,这天枢宫多的是可以保护好宝贝的武夫,又何苦让宝贝浪费时间于这种挺吃力的事情上。再者,宝贝私心里也不认同武学的吧?”温热的大掌轻柔地按摩着指下纤细的腰身,在看到楚央舒服地眯起眼享受的表情时,凤冽辰的胸腔忍不住轻轻震动起来,“爹爹啊,最喜欢宝贝投怀送抱的可爱表情了!” 眯起的眼睁开,如竖起毛的猫恼怒地瞪了凤冽辰一眼,继而对此人的滥用成语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将身体的全部重量不客气地全部压在凤冽辰身上。 投怀送抱! 凤冽辰眉眼间尽是温柔深情的笑意,“心动了就掠夺过来,凤家的教育就是这般,爹爹从来不会自觉好人。所以,即使意识到自己对宝贝的心思这么不单纯,爹爹依然是放任着欲|望的积累。爹爹有足够的信心,宝贝只会属于我!”不论是这身还是这心,爹爹都有足够的自信拥有!只是—— “只是爹爹的未来越翻越薄,”楚央叹了口气,把玩着指尖的碎发,淡淡地接口,“本着掠夺的天性,爹爹理所当然地希望将我拖人地狱做伴。” 凤冽辰的身体有一瞬的僵硬,他并不觉得自己的心理有哪里不对,可是宝贝这般的清淡的话语却令他觉得,那一份决定,是生平最大的错误。想来,从相遇至今,所有的决定他都一厢情愿地忽视了宝贝的主观意愿,认子如此,学武如此,在东都洛阳亦是如此,甚至是两人之间的情事…… 掠夺二字,半点不错! “呐,后悔了?” 修|长的指戳着自己的面颊,率性可爱,凤冽辰收紧手臂,胸中竟充斥着将这人嵌入自己体内的疼痛感。 “好像有点……”都怪宝贝你这别扭被动的性格!爹爹不主动点,怎么撬开你那玄铁的壳,虽然尺度是大了那么点。凤冽辰叹了口气,握住楚央的手放在自己的脉搏上,平缓的心跳从指尖传来,似乎没有任何的不妥,“寻常人也许不会注意到,如果是何钦的话,他很快便会意识到,凤家祖祖辈辈欲隐瞒的事实——筋脉闭塞!” “换做武林中任何一个门派任何一个家族,大概都会认定我凤家人终生与武学无缘。可惜,凡事都会有例外。韶华耗尽人力心力,终是另辟出以针灸汤剂强行贯通筋脉的蹊径,虽然总算大功告成,可这却像是饮鸩止渴的做法,伤害的终究是自己。为了弥补这一缺憾,历代先祖不惜以己身实验,探索出一套独属于凤氏的玄功心法。”可是—— “数百年了,这套功法即便在理论上仍是不够完善,甚至,成就越高的先祖反而死的越惨烈,终究先祖选择在功力反噬前自杀。两百年前,先祖开始将功力传给后辈,试图在减少习武年限的同时完善心法。说起来,爹爹可算是背负着凤氏一族几百年的希望呢。”凤冽辰垂下眼睑,笑得有几分自嘲,“人啊,到底是原装的好……” 从凤冽辰口中听到这样的话,楚央不知道是该笑还是悲哀,费劲地撑起身,平视着凤冽辰的眼睛,由来狂妄的眼中看不到绝望,压抑在理智之后的,是燃烧着的无尽疯狂! “凤冽辰……”轻喃出声,楚央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茫茫然地看着眼前俊美异常的面孔。 不含情|欲的吻落在楚央唇上,轻轻的碰触之后,凤冽辰抵着楚央的鼻尖,令人疯狂的完美面容第一次展现出如此温雅的笑容,楚央不jin迷惑了。 “能得宝贝如此担忧,爹爹很高兴呢!”轻刮楚央的鼻尖,凤冽辰眼中一片爱怜,“爹爹不想伤你,偏你要跑到爹爹面前来动摇爹爹本就脆弱的心志!自讨苦吃,活该!”可是宝贝,你若不来,爹爹又怎么知道我对你已是这般的眷恋至深,舍不得将你留给别人,更舍不得……掠夺你的生命。这便是爱么,如此矛盾,丧失了曾经的坚定…… 理智清醒,却无从选择。 伸手勾住凤冽辰的脖子,楚央将头埋进他的肩窝,默默地感受着彼此胸腔内的震动,良久,久到凤冽辰以为怀中人已经陷入沉眠,楚央这才幽幽开口,“连你也没有自信么?” “有过,”凤冽辰苦笑,“宝贝不是想知道为何爹爹会那般凄惨地被你捡到么?一直以来,爹爹都没有在练武时遭受瓶颈,顺风顺水地到达玄功第九重,却不料功成一月之后,功力突然反噬,真气窜乱,难以抑制,筋脉寸寸似被火燎冰冻,痛苦万分。如今爹爹已经到达先人未曾预测过的第十二重,会出现什么状况爹爹是半点把握都没有。” “如果不练下去呢?” 对于楚央的问题,凤冽辰苦涩地摇了摇头,“那不可能。如果将被强行贯通的经脉比如是河道,那么玄功心法就是水,无水则河道干涸,筋脉寸裂。反之,河道却因水的冲刷而变大,若求不到二者的平衡,结局便是爆体而亡。可是玄功心法却非稳定的功法,甚至,它可以说是残缺的。功力越向上便越危险,平衡就像是一戳即破的泡沫,不知道何时就会崩溃!” “那你要放开我吗?”楚央抬起头,眼神平静,可是这话却像是导火索,瞬间引爆!凤冽辰手下用力,狠狠地将楚央勒近眼前,“绝、不!” “要杀了我吗?”楚央眨眨眼,颇有几分调皮的神采,如跳跃的阳光,美丽灵动。凤冽辰看着这样的楚央,不由轻叹了口气,“宝贝明明知道爹爹下不了手……” “呵呵……”伸出的手未曾收回,就着趴伏的姿势,楚央掬起两人的发,在凤冽辰的凝视中,轻轻地坚定地打上一个结,凤眼含笑,“你说赌上你的一切,换我的一切,现在我奉上你想要的一切,你要守承诺吗?” “好!”凤冽辰抬手握住握住守在发上的柔荑,郑重地应下这一生最莫测的承诺。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67章 生机难觅 楚央从书海中抬起头,视线停留在案上从封存的秘密档案中取出的一叠,再想到已审阅的量尚不过这大片堆叠文稿的十分之一,楚央不jin有片刻的呆滞。回神,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楚央打了个哈欠,伸到一半的懒腰在怪异的脸色下呜呼哀哉了。虽然椅上已垫了厚厚的一层毛毡,腰身的酸痛却不是区区三两日可以自愈的了的。 楚央叹了口气,高烧昏迷后凤冽辰的所作所为在他脑中只留下模糊的记忆,可这一身酸痛尤其那一处难以言明的地方的磨难却清晰地告诉自己,那一日的疯狂。可那家伙每次给他上药时忏悔痛惜的表情又令他无法义正言辞地控诉,到底他的脸皮还有待发展。 室内的火盆烤的空气干涩,连香炉中气息都有些许失真,楚央抬眸看向一侧的窗户,轻声吩咐,自有寒水静默地现身执行。 窗户大开,屋外阳光明媚,就连平时嚣张肆虐的寒风也似乎收敛了不少,雪在阳光中消融,积水蓄满光泽,沿着房檐滴落。楚央支着额,微微眯起了眼,没有发带的束缚,一头柔软光滑的青丝顺势披展而下,风起,发丝轻舞。 “宝贝,爹爹把自己都送给你了,宝贝是不是也该有所表示,至少也要对爹爹负责吧?” “负责?要我做什么?” “坏东西,良心完全是被动的!要你主动点怕是连太阳都会混沌得不知从哪边升了!算了,你就帮爹爹重新查阅下列位先祖的笔记,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你这段日子就是在翻阅那些旧档?有体悟到什么吗?” “当然……没有!宝贝,乖乖看仔细点,爹爹可是万分期待宝贝能够旁观者清呢!” 说得那么容易,光是辨认凤家那群人龙飞凤舞自成体系的字迹就费时费力了,何况这似从汪洋大海中捞明月的行为本身也许就是那个男人怕自己过分操心而设下的疲累战术!到底该不该听他的话呢? 漫不经心地轻轻叩击桌面,清澈的回音令空旷的房间越显安宁静谧。楚央无声地叹了口气,伸出手指挤按着睛明穴,片刻之后,又重新埋首书案。 房梁之上,寒水摇了摇头,要是真有什么遗漏之处这么多年来主上岂会察觉不了!何况有几本明明就是似武非武的玄学心得!看到楚央终究还是遵从主上的意思翻找史料,寒水什么也没有说,轻轻一掌关上窗户,倚在屋梁上,怀戈浅眠。 九州阁山腹秘宫,楚央去过的那间石室只是秘宫无数石室之一,甚至那条看似唯一的通道,只要一个陷阱启动便会通向未知的险境!身处山腹之中,无以为参照,这山腹通道便如迷宫一般,若非知根知底,便会被引向地狱! 凤冽辰此刻便身处一间石室之中,与那间卧室相比,这间石室足可以被贬为“家徒四壁”。石室四角各点着一个巨大的火盆,火光映照之处,四壁上尽是狰狞的伤疤,寻常眼色根本无法从这斑驳突兀的岩壁上找到出口,彷佛,这间石室就是从内部掏空一般!石室正中,凤冽辰身下的圆形高台,不知何种材质所铸,竟然散发出冰寒与炎灼之气!细查之下,这两股本是对立的气息覆盖的区域居然形似太极阴阳鱼! 圆台辐射出的八个方位上各坐着一人,只是此刻却面色惨白,汗湿重衣,摇摇欲坠。又一刻钟左右,坐于凤冽辰身后的黑衣人率先吐出一口血,八人阵型彻底崩溃!圆台之上,凤冽辰缓缓睁开了眼,殷红的血无声地漫过薄唇。 “主上!”浮影十三卫之一半夏见状,来不及平息内府混乱的气息,急忙走到凤冽辰身边,取出一瓶护心脉的药丸递给凤冽辰,后者看也不看倒出近半瓶干咽下去。 “想不到本座也有需要用药保命的时候!”余下的半瓶药丸在凤冽辰手中化为粉烬,看着从指缝中流下的碎末,凤冽辰笑得轻讽。 “殿下(主上)息怒。”八人几乎同时跪伏于地,以卑弱的姿态请求凤冽辰平息肝火。 “哼!下去!”凤冽辰冷冽地扫过八人,视线落在半夏身上。 浮影十三卫,皆是影卫之中的佼佼者,他们虽来历千奇百怪,但却有至少两样共同点,一是绝对服从凤冽辰,二是,在一流水准的武技之外,每个人都拥有一项最擅长却也最稀奇古怪的绝技。而半夏,原本却是被训为九州阁死士,因为凤漪(凤冽辰他爹)的临时起意才潜入医谷,浸淫药理十余年,半夏的医术不容小觑。 得到凤冽辰的许可,半夏上前替他把脉,半晌,半夏吸了口气,收回手恭敬地站在一边,眉却叠得更深。犹豫再三,半夏仍旧是吞吞吐吐,“主上的脉象很奇怪,属下……属下参不透。” “参不透?!”凤冽辰冷冷一笑,“半夏,你以为本座找你前来是为了什么!” “主上!”单膝跪地,半夏脸色更加惨白,“主上的功力已超出身体能承受的太多,筋脉脆弱,不堪重负。像今日这般的散功行为并不稳妥,稍有不慎……” “够了!本座要做什么心理有数,倒是半夏,你不会已经忘了被派去医谷的原因了吧?参不透,那本座留你何用!”凤冽辰眼神冰冷如刃,“本座的时日不多,你们最好快点找出可行之法。记住,无论什么代价,本座在所不惜,可若让本座听到不想听的,你自己掂量掂量!”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68章 绝对菜鸟 烛火摇曳,高高低低,错落有致,仿佛簇放的花朵,整个卧室亮如白昼。紫檀木的雕花大床|上,披着狐裘的少年慵懒地倚靠着靠枕,锦缎般的长发汇入身下暗红色的流纹之中。床柱中镶嵌的南海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线,少年心无旁骛地翻阅着手中的书册。 一室安宁。 凤冽辰静静地站在纱帘之后,只觉得连呼吸都在这一瞬柔软起来。从那个意外的中午睁开眼睛开始,漫天明媚的阳光作证,这个人就该是属于他的!这是他的宝贝啊,怎么可以伤害他,怎么可以……永远都触摸不到拥抱不了他! 感受到那过分热烈的注视,楚央抬起头,唇角翘起一个自然而然的弧度,“我以为今晚等不到你了。” “怎么会呢?”凤冽辰坐在床边,俯身落下一记温柔缠绵的深吻,“爹爹怎么可能忘了给宝贝上药的事呢!” 楚央颤动着唇片,欲出口的斥骂终究消弭在凤冽辰眼里那一网柔情中,咬唇撇开头,故意无视他唇角促狭的弧度。恼怒的姿态惹来熟悉的胸膛更开怀的闷笑,楚央忍不住狠狠瞪了不知收敛的人一眼,却不知这恶狠看在爱人眼中胜似娇嗔! 凤冽辰掀开被子,手指轻车熟路地解开楚央下衣的腰带,果然指下的身子不自在地局促起来。凤冽辰唇角的弧度更大了,他爱死了宝贝此刻讪然却抑制忍耐的表情,让他忍不住就想狠狠地欺负一下。 “宝贝……”凤冽辰俯在楚央耳侧,眷念地流连不去。 缠绵的气息喷洒在脸颊、耳蜗,身下的手指更在自己的默许下肆无忌惮地褪下长裤……楚央顿时僵直了身体。温热的手掌轻轻地抚|摸着楚央大|腿内侧,楚央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继而夹紧了腿。 “乖宝贝,放轻松,你不让爹爹进去爹爹怎么给上药啊?”恶劣的话语,声音却是温柔低缓,犹如绵软的棉花,陷人深堕,“乖,来,把腿张开……” 楚央脸上一片绯红,咬紧了牙才勉强将腿张开了一道缝隙,凤冽辰终于忍不住伏在楚央肩头大笑起来,幸而还知道在彻底得罪惹恼楚央之前停口。分开楚央的腿,凤冽辰沾了膏药的手指缓缓推进那因紧张而不住收缩的花|,湿热紧窒的感觉在指尖蔓延,惹得某只纯种色狼狼心痒痒。 药膏清凉,在体内融化的感觉本就已经令楚央心跳加速,偏偏凤冽辰恶劣地流连不去,、旋转、弯曲,甚至故意地按压着体内敏|感之处。咬牙抑制着几欲出口的呻|吟,这过分熟悉的手指总能轻易地挑|逗起体内沉寂的情|欲,快|感袭来,楚央低声吼出心中羞怒,“拿出去!” “宝贝,在爹爹面前不需要这么害羞,更不需要勉强压抑自己,这里……明明很喜欢不是?”凤冽辰弯曲着手指,心情愉悦地感受着肠壁紧紧地包裹着的温暖,指下或轻或重毫无规律地偷袭着楚央体内那一点,惹来抑制不住的颤栗。另一只手锁住楚央的双臂,凤冽辰一心要诱|惑着身下的人疯狂!舌吻缄口,手指如弹琴般每每在猝不及防中挑出震撼人心的音符。 良久,唇被赦免,yin靡的液体沾染了两人的唇色,无法回避,楚央张开口拼命地喘息。凤冽辰轻啄潋滟的眼,唇齿挑开上衣,留下一路绽放的殷红。 “不要……”终于归一的神思却似乎被恐吓到,楚央的求饶不假思索地出口。 “乖,爹爹只是想拥有宝贝所有的第一次……”凤冽辰安抚地磨蹭着楚央的耳际和腰身,似笃定楚央不会拒绝般放开被他锁住的双手,唇齿向下,舌尖在肚脐处情|色地徘徊,继而毫不犹豫地滑过平坦的小腹,轻轻吻着那已然半挺的粉|嫩。 楚央咬唇闭上眼睛,双手紧紧地揪着身下的床单,指关几近泛白。他能够容许自己在凤冽辰身下哭泣呻|吟求饶甚至迷|乱得丧失自己,然而这般将所有的羞耻送予他人口腹的行为却令他觉得无比脆弱,比之生出的些许虚荣感,楚央更觉得害怕,尤其以为自己无法容忍的行为却因为凤冽辰的一句话而心甘情愿地放弃立场时。 晶莹的泪珠滚落眼角,何时,这人在他的心目中已经如此沉重,沉重得只要一句话便能攻克他的心房,令他心甘情愿地迷失! 凤冽辰并没有抬头,决定这么做的想法一瞬间侵占了整个大脑,得到的默许让他意识到自己在宝贝心目中的地位至深,这种认知居然令他有片刻高兴到无措。凤冽辰低下头,伸出舌,如虔诚的信徒在那半硬的小东西上落下轻吻。然而,即使这般小心翼翼的行为,仍使得这具敏|感的身子不住轻颤。轻柔地将那半挺的精致纳入口中,感受着宝贝身体剧烈地抖动,却不作任何的挣扎,凤冽辰眼中柔情更甚,舌尖挑开包裹的皱褶,深入刺激着泣泪的铃口。 欲|望和快|感如潮涌,楚央觉得自己的身体烫的快被熔化了,后被凤冽辰的三根手指填满,不断地退出、进入、旋转、按压,甚至各自弯曲向不同的方向!敏|感的那一处更被指甲轻轻地刮弄,极致的刺激令楚央忍不住哭泣出声。分身被湿热的口腔包裹着,灵活的舌从根处一寸不落地舔舐,直到堵住顶端不断泣出透明泪珠的小眼,灭顶的快|感叫嚣着释放,楚央扭动挣扎,却总是无法避开那根恶劣的舌。 无助地陷在柔软的被褥间,双|腿被迫曲起张开,所有的一切都被凤冽辰看在眼里,这种羞耻的姿态令楚央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理智在迷|乱的边缘徘徊,喘息、呻|吟、哭泣…… 凤冽辰听着那含着泣音的呻|吟,下腹欲|望高|挺却只能苦苦忍耐,汗如雨下,他放开抵着铃口的舌尖,快速地吞吐起来,很快,迷|乱的人呜咽着在他嘴里释放了欲|望。 大脑空白一片,楚央喘着气无力地枕在靠垫上,衣衫尽褪,双|腿张开,微微睁开的眼睛茫然地看着直起身的凤冽辰,精致的小脸上情潮未退,泪痕犹在。 “宝贝……”凤冽辰将楚央搂入怀中,修|长的指伸出,掬起那一颗含在眼角的晶莹,沾染着白色浊液的唇却狠狠地咬上那抹娇艳失神的唇瓣,撬开贝齿,纠缠起藏在深处的甜蜜。 “”回神,口中奇怪的味道令楚央不由蹙起了眉,然而凤冽辰却一直纠缠不放,唇齿交融,抵在大|腿上的坚|挺热度惊人,楚央的眉叠得更深了,片刻之后,迟疑的手掌伸出,隔着衣料握上那一处火热。 “宝贝,继续。”凤冽辰放开被自己蹂|躏的红肿的唇,湿热的呼吸吐在楚央耳侧,半是鼓励,半是好奇他羞涩可爱的宝贝能为他做到哪一步。 楚央的手抖了抖,倚在凤冽辰的肩上垂下眼睑,耳际一片绯红。握在那根硬|挺上的手开始缓缓地上下撸动,随着动作的加快,凤冽辰竟觉得宝贝有几分的气急败坏?或者是……慌不择路?无声地叹了口气,凤冽辰抬起手欲制止这折磨自己的行为,然而怀中宝贝却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定,毅然地抬起头,四目相对,凤冽辰有片刻的愕然。 抬手扶起楚央,凤冽辰的眼中满是疼惜,“不需要,宝贝不需要委屈自己,即使是为了爹爹!” ————寡人猥|琐了,寡人BT了,寡人怀念当年的CJ了……———— 泥:大火鸡,瞧瞧乃说滴话,真是尽显色(重读)狼本色(重读)啊! 凤爹:[极其勉强地抬了抬眼皮]一般一般,比不上“亲—妈”您日益猥琐的心态。 泥:[拍案而起]乃再说一遍!小心寡人让乃跟乃家宝贝阴阳相隔生死无话!让乃家宝贝玩兄弟友爱去! 凤爹:[无限鄙视]读者会替本座剐了你! 楚央:[乖巧滴笑]娘啊,就您这“良善”的心态,出门可千万要当心点,小心不被河蟹就遭炮灰! 泥:算你们BH…… 本人居然突破20W字滴奇迹,握爪,内流满面。 厚颜无耻滴要收藏要票票,双手合十,无比虔诚滴——请包养偶吧……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69章 寡人反省中 有一个人愿意为你奉上最真彻的心痛,能够为你忍了本能的冲动,这样便够了吧?楚央伸手搂住凤冽辰的腰,头倚在他的肩上,弯起了眼角。感受到宝贝的好心情,凤冽辰不禁勒紧了楚央的腰身,垂眸吻了吻精致的额,“真是笨蛋,爹爹有教你这么容易满足么?” 没有,这个男人从来只以身示范如何利用人性得寸进尺贪得无厌! 看懂楚央的“控诉”,凤冽辰魅惑一笑,挑起他的下颚便是一记深吻,吻罢,充斥着情|欲的低沉声调摩挲着楚央的耳膜,“乖,爹爹不想再事后悔恨心痛,宝贝就不要诱|惑爹爹了!” “如果你节制点……”楚央撇过头,耳际的嫣红直白地诉说着心意。 “节制?”凤冽辰抓住楚央的手指放在叫嚣多时的硬|挺上,一脸郁卒,“宝贝,你觉得那可能吗?” “你想怎样?”楚央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为什么他要对这个发|情的男人负责,明明他才是被吃的一方吧! “宝贝的腰不是那么痛了吧?”凤冽辰一手撑床,肌|肤相贴地压在楚央身上,狭长的凤眸紧紧地盯着身下人脸上每一丝羞赧,满眼燃烧的欲|火诉说着不达目的誓不罢手的占有意图! “你到底……想干什么?”小羊羔咽了口口水,微微挣了挣,锁住自己的手臂纹丝不动,大|腿上顶着的东西突然灵光一闪般在脑中炸开,楚央羞红了脸瞪着凤冽辰,“你……你放开我,我绝对不要……” “宝贝,爹爹真的很难受……” 豆大的汗珠滴落,在楚央小巧的脸上蜿蜒出一道咸腻的河流,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孔因忍耐而倍显痛苦,楚央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细不可闻。既然都能起了用嘴替他发|泄的想法了,只是那样的话……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楚央红了脸,颇有几分自暴自弃地闭上了眼。 所谓哀兵战策,不过如此了。 摆明了是吃定自家宝贝对他的在乎,凤冽辰唇角的弧度要多欠扁有多欠扁,让楚央翻身跪伏在床|上,凤冽辰稍稍拉开点距离,细密的吻不停地落在楚央脖颈上,直到那雪|白的背上印下了一朵朵吻痕,凤冽辰才再次意犹未尽地轻轻啮咬着泛红的脖颈、耳际,充斥着情|欲暗沉的声音缓缓响起,“宝贝乖,把腿夹紧了……” 楚央有一瞬甚至想弄断那根东西彻底阉了这人,精致的小脸上几欲滴血,贝齿几乎咬破唇肉,揪紧床单的手指更似要扯破这无辜的一方锦缎,连握成的拳都在不住颤抖,仿佛已忍耐至极,随时可能绷坏奉上一拳。 然而,凤冽辰却不这么想,两年来,他无数次这般逗弄身下的人,只为恼羞怒急的宝贝苦苦抑制却更显敏|感的身体!慢吞吞地将炙热的巨大挤进楚央的双|腿间,凤冽辰咬住他略显冰凉的耳郭,炽热的呼吸故意地打在敏|感点的耳后,引发一阵轻颤。手掌充斥着情|色味道地抚|摸着掌下浑圆紧实的臀|瓣,在肌|肤适应了般不再僵硬时,却突然重重地拍在其上! “啪——” 楚央几乎反射性地收紧臀|部夹紧双|腿,惹来耳后一声似满足的闷哼!凤冽辰一手撑在床|上,一手牢牢地抱紧楚央的腰线,毫不留情地猛烈! “你!”楚央来不及出口的呵斥闷回心中,死死地抓着床单撑紧手臂,才不致在那暴风骤雨的侵占中被冲撞得瘫倒在床! “爹爹只对宝贝下流……”清楚宝贝就那么几句脏话,凤冽辰咬着他的耳朵故意刺激,“宝贝也喜欢的不是,这么敏|感地回应爹爹……” “滚!” “乖,宝贝……你可真令人疯狂……”含着楚央已然通红欲滴的耳垂,凤冽辰加快了身下的。肉|体摩擦,水泽声声,那合拢到紧窒的双|腿,仿佛成了身下人某处让他渴望至极的销|魂之所,“我的宝贝……” “啊……”突然加快的速度,大|腿根处的摩擦带出身体深处的迷|乱和慌张,楚央觉得自己成了一叶随时会倾覆的扁舟。稚嫩的青芽敌不住这猛烈的摩擦,叫嚣着诉说着羞人的疼痛。大|腿内侧的肌|肤,烫的好像能燃烧自己。遽然到来的白色液体更在脑海里灼烧出一道火热,楚央几乎看到了它顺着大|腿往下流淌,直到沾湿了床单,痕迹|靡。 “别……”感觉腿间的东西再一次胀大,楚央吞了吞口水。腿间一片粘腻,柔嫩的肌|肤火辣辣地痛疼,可是,凤冽辰显然还没有尽兴。勃|起的火热一遍遍地占有,猛烈。 “嗯……”楚央吓了一跳,不敢置信地咬紧下唇,那娇|媚的呻|吟竟出自自己口中! “乖,别咬着,宝贝的声音这么迷人,爹爹……很喜欢呢……”轻轻咬着楚央被迫扬起的脖颈,凤冽辰湿热|靡的气息缓缓吐进楚央的耳朵,令敏|感的宝贝浑身颤动。扶在腰间的手不知何时下移抚上那刚刚发|泄过的精致粉|嫩,不怀好意地一阵刺激,楚央浑身发软几乎无法支撑。 “别……嗯……凤冽辰……放过……嗯啊……” 凤冽辰觉得自己真要疯了,光听宝贝的呻|吟求饶似乎就会发|泄出来。一阵更猛烈的后,凤冽辰抽出埋在他双|腿间的欲|望,将欲液吐在他股|沟之中。花|口一片粘腻的白|浊,就像是被狠狠疼爱了一番忍受不住滋润而流出一般,|靡的令人移不开眼。凤冽辰禁不住伸手,轻轻刮弄着不停收缩的艳|情花朵,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忍住不插进去感受一下那足以致死的紧窒。 “怎么办呢,宝贝,药都白上了……”汗湿胴|体,不停收缩的后更是吞下了自己故意涂抹的液体,凤冽辰连呼吸都深重起来,盯着楚央的眼神更似盯紧了食物的野兽,声音低沉似自问自答,“算了,过会儿爹爹替宝贝清理身体时再重擦就是了。”说罢,不待楚央喘息暂歇,将欲|望埋进楚央双|腿之间,狠狠地起来。 ++++++ 寡人越来越猥|琐,~~o(=_=)o~~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70章 夜色深重,喘息声却划破这一室的宁静,春|光明媚妖娆。 凤冽辰终于饕足,放过身下早瘫软无力的人,心情愉悦地将人抱于怀中轻柔地按摩着腰身,楚央气息奄奄地任人把玩着,他也不想用这个词的,只是凤冽辰的行为实在像极了某位桃花殿主拿着一块天然美玉爱不释手的样子,当然,重点是,美玉无力反抗骚扰! “宝贝的体力可真差。”吃饱喝足,心情晴好的狼父对被自己榨干体力的宝贝这般抱怨。 楚央精神恹恹,只想倒在柔软的床褥间睡个昏天暗地,更懒得去管在自己脸上偷香的骚扰行为,只是身上粘腻的汗渍和体液实在难受,困倦的眼微微睁开一道缝,唇齿间挤出四个字,“我要洗澡!” “可是宝贝有伤在身,还是不要碰水的好。”凤冽辰声音轻柔,极力欲哄好不满的宝贝,“会感染的。” “我就要洗澡!”楚央这回干脆连眼皮都没抬,细细轻轻的声音就像带着点小别扭的撒娇,挠得凤冽辰心里痒痒的,相遇至今,他的宝贝可是难得无理取闹过,这般似呓语的娇蛮,惹人怜爱的很! 凤冽辰吻吻昏昏入睡的小脸,满眼笑意地俯视自己留在楚央身上的印记,艳丽的吻痕,背后的齿印估计更多吧。 真是不想就这么清理掉…… 可是宝贝会不舒服,事后肯定又对自己冷暴力!凤冽辰摸摸恬静的小脸,“真想看看宝贝自己清理呢……”想到楚央强自压抑着羞恼斥骂自己无可救药的样子,凤冽辰不由轻笑出声。他的宝贝是只傲娇的猫呢,惹得急了,连炸毛的样子都是别扭的。 取过狐裘包裹住楚央,凤冽辰抱着人往温泉而去。 挥退上前伺候的侍女,凤冽辰轻轻将人放在池边的软榻上,取过湿水的毛巾轻柔地擦拭着宝贝身上的汗渍体液,昏睡的人感受到温暖,轻轻咕哝了一声,睡得更熟,凤冽辰手下的动作顿住,真是贪心不足啊,明明这么触手可及的幸福…… “主上。”帘外的人轻轻开口,打破一室流转的缱绻。 凤冽辰置若未闻,动作轻柔地替楚央上好药,取过毛巾拭去手指上的药膏,再缓缓地替他换上睡衣,抱起人往卧室而去,彻底无视了跪在地上的人。 半夏苦笑,却又不得不随后跟上。 “主上,如果您同意……让何钦替你诊治,或许,或许……”虽半途换师,但到底同门近十年,半夏深知这位被逐出师门的医谷奇才的能耐,不管如何不甘,他确实比不上那人。半夏不得不承认,有这个圣手玩医在,他的信心才可能补全。 “何钦……”凤冽辰稍稍抬了抬眼,深邃的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绪,冰冷的声线直逼跪伏在地的半夏,“既然还是要医谷的人,我天枢宫留你何用?” “主上,噗……”半夏喷出一口血,慌乱地开口,“您暂时不可动用内力!” “下去!”低下头,轻轻抚平楚央叠起的眉,凤冽辰有些懊恼,居然为了这么点事扰到宝贝,“此事不用再提。” “可是主上……”半夏吃惊地抬头看着如此固执于一己之见的凤冽辰。即便何钦的身份特殊,是前医谷谷主幺子,现任谷主之侄,但此人已脱离倾向于宇文一族的医谷。再者,以天枢宫的实力,主子的武学修为和武林地位,即便除去医谷一派,天下亦是敢怒不敢言。若是担忧秘密泄露,大不了让九州阁死士困住何钦,待此事解决,杀之便是。若是他从中设下禁制,自己又岂会察觉不了! “主上还请三思,就当是……为了楚央少爷!” 凤冽辰终于叠起了眉,正眼瞧着自己的心腹爱将,“本座还以为凤漪的眼光有多不一般呢,原来也不过如此。本座既为病人,自当遵医嘱,既然你觉得有必要,半夏,你自可以去寻何钦,不过,此事之后,你回地宫吧!” 半夏颤了颤,握紧的拳中指甲刺破皮肤,天枢宫,无论哪一殿哪一宫,被退回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何况九州地宫这等要地!既是退回,便是他无能完成前凤主的遗命,如此便已是重罪! “属下……领命!” 命若不由己,不甘又有何用。 —————— NARO亲真乃神人也,才提到推荐与星,寡人就神奇滴看到一颗星星亮了~~~ 寡人素迟钝滴,lc素需咒语滴…… 再次感谢月老祠的图图,虽然现在还米看到。她满足了寡人贪心的两张份(加上也素FROM她的绿眼美少年其实素三张了),直接导致寡人在决定了先发哪一张上矛盾啊矛盾,终于决定先发正太版,心情不好时再换Q版……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71章 神医心态 翻书的动作越来越缓慢,所有的字都像堆积在眼前,完全无法入库,思绪开始背离主题……楚央叹了口气,一上午居然什么也没有看进去。自那日孤单醒来,两日一夜未见凤冽辰,他真的很担心那个男人。 好吧,不止担心,他真的,很想念那个男人。尤其他数日前刚刚有过前科,现在居然又胆敢无声无息地消失两天一夜! 楚央叠上书册,极秀气的眉微微拢起,不悦的眼迁怒地瞄向寒水经常呆着的房梁。 少年的忧郁烦恼寒水看在眼里,闷笑在心。这个除了在主上面前其他时候常年一副泰山崩于前仍面不改色的装乖少年,如今可是生动讨喜的很。那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凌厉威慑,不悦时令人压抑的邪魅阴沉,嘴角那抹傲然轻蔑的笑容,想来九州阁那日,众位殿主们可是深深震撼了一把,也省得那些个眼神总是令人不爽!只是那君临九州不容反驳的至尊气势如昙花一现,少年根本就无视他人的眼光,骨子里的疏离让他的情感自成一个世界,他人便是无关之人,乖巧之外的情感宣泄,纯属浪费。可惜了那么些个殿主宫众的不屑眼神了,到成了他乖巧面具的测试品了。 虽然说着可惜,寒水可不觉得哪里需要自己去点化,少年习惯性乖巧是常态爱好,天枢宫的愚人却是随时可以撤换的,主上便是这是意思吧。 “爹爹他还在九州阁里?”楚央看着跃下房梁的寒水,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不悦的眉终于叠成紧锁的担忧,“带我过去!” 此刻九州地宫那间别致的石室里,一干人面色沉重严阵以待,除了唇角溢出血色满脸杀意的凤冽辰,以及,一脸扭曲的……兴奋的何钦。 半夏眼角直抽,这位“师弟”的才华是公认的,就是…… 如果以为他是因为同门相残夺位失利才被逐出医谷流浪在外的,那可就大错特错了!相反,这位天才当年接任谷主可真算得上呼声滔天,只是,知子莫若父,那位前谷主甚知儿子扭曲的人格心态与医谷继承和弘扬的救死扶伤悬壶济世背道而驰,为医谷的百年声誉作想,此人不得不深思熟虑。然而,怕其父深受的刺激不够,何钦在短短数月的历世之旅中,硬是将悬壶济世四字弄得人心惶惶,病者不敢问其药,死者家属饮恨吞声无处申冤!知道自己已经无能掌控这个儿子,何大谷主在病榻上发下通牒,与之断绝父子关系,逐其出谷! 因为自己的“不忍杀”,所以放任江湖的凌迟猎杀,结果促使何钦逃窜进天枢宫,成为凤主的收藏,之一。 也许这才是那位老谋深算的医谷谷主之意,以天枢之势掌之控之,亦是护之。 而直接促成这一切的何大公子的心态问题,就不得不提了。在小病小灾上,这位圣手玩医的心态绝对是正常的,正常到对之不屑一顾。如果非要他来治疗这些寻常庸医都能一眼诊断的病症的话,不好意思,你需要点心理承受力。也许是以毒攻毒,也许是以身试药,总之,何大神医坚持的是曲线救人,他玩的满意了,人也就救活了,医药费成本绝对翻了百倍有余,时间亦是数倍不止。若是重灾,那么很好,神医嘛,自然喜欢挑战高难度,这一点何钦自然也不例外。 只不过,比起这重病奇毒,何大神医更喜欢看到别人气息奄奄生不如死地缠绵病榻,而这别人嘛,指的自然不是一抷黄土葬进一生的普通人,首当其冲的,譬如凤冽辰…… 何钦以为这辈子是不可能见到凤冽辰偶感风寒的,可如今,无望的夙愿遽然成真,何钦的心动比之采花贼看见赤身裸|体的二八少女来的更加直接和猛烈! “何钦,你、找、死!”凤家人高傲不可侵渎的自尊又岂容得下这般虎视眈眈的不敬!凤冽辰一手支撑身体,瞥向何钦的眼中翻滚着汹涌的不悦! “宫主大人,小的知错了!”何钦立刻从纯精神领域中清醒,在凤冽辰尚未完全恶化的脸色中快速地移至其身前,以触碰珍稀古尸的谨慎小心翼翼地探上凤冽辰的脉息。只不过,这番矜持只维持了三秒,只听到何钦“咦”了一声,也不管凤冽辰的杀人眼神,如调戏良家子般死死地抓住他的手不放。若非他还有一点身为他人收藏的自知,只怕早扑到凤冽辰身上上下其手了! 半晌,凤冽辰眼中的不耐终于集聚至顶点,抬起的手毫不犹豫地朝何钦的头颅拍去,被袭的人恍若未见,及时起身,极仙风道骨地定立一旁,捻着头发,满脸此起彼伏的惊叹和困惑。 “如、何?”凤冽辰两个字出口的无比艰涩,以他的性格,实在容不得楚央意外的人拿他的身体放肆,但既然已经忍了,总得知道自己付出的忍耐是否有所回报。 “脉涩无力,脉道不充,血流不畅,这是表象,筋脉闭塞,即使强行贯通,也本该是脆弱孱细无法习武的,何论似宫主这般武不可测,独步天下!凤氏一族的玄功心法真乃逆天之物!”何钦舔舔舌头,满眼惊觉天外之天的狼光,“可是,若将冰寒之气比作阴,那炎灼之烈便是阳,阴阳相调,又暗合天地正道,修补着这损毁孱弱的筋脉!”只是为何如今脉象却现颓败之势? 何钦怔怔地瞪着凤冽辰,身为一介医者,何钦再大胆也难以想象,四百年前的凤家人居然开始了这般逆天的行径!难怪数百年来,凤氏难有善终者!何钦看着凤冽辰,恍惚中仿佛看到无数的凤姓高手在这间密室前仆后继地逆天掘道,震撼感扑面而来。出师以来,何钦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渺小,这么无知!伸手甩了自己一个耳光,何钦突然咧嘴笑开,很好,前人都能这逆天行径,他又有何可惧! 何钦满目光彩,开心地朝凤冽辰行完礼,拖着一旁的半夏往他处美其名曰讨论研究去了。 凤冽辰目无表情地看着二人匆匆离去,狭长的凤眼扫过随侍在侧的死士,冷声下令,“他若离开地宫一步,杀之……” 楚人无罪,怀璧其罪。凤家所怀之璧已经足够引人窥伺的了。 抹去嘴角的血渍,凤冽辰扶着墙往地宫卧室行去,没想到有这么一天,散功居然比功成还难上数倍! 高大的身影在夜明珠的光线中拖出重重魅影,凤冽辰突然顿住了脚步,通道的尽头,一身白衣的少年静静地守候。 “我闻到了血腥味。”楚央凝视着走近的人,轻声开口。 “宝贝就不能当做没闻到吗?”凤冽辰抱住人,抵着他的头顶,摩挲着挚爱的发。 “好。” ———— 真的好奇怪,白天看到的图就是绿眼美少年那张,晚上的就是新发的,LC可真是抽得水准惊人啊~~ 上网查找脉理脉象的资料,越看人越混沌,于是X,自我发挥去了。有任何不对的地方见谅,容忍不了,允许将爹爹超级赛亚人化……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72章 物极必反 “半夏……师兄。”恣意地占据了主位的太师椅,何钦高翘着双|腿,如鹰隼般的眼别有用意地上下打量着半夏,懒懒的唇轻启,依旧流里流气的语调却异样地压制人心。 “自那日山门一别,一晃眼已是十年有余,师兄你可真不够意思,明知咱们是共事一主,居然十年不露声色!” “何钦,你不要忘了我等的身份。”半夏转过身,扫了眼一副懒散姿态的何钦,“既是共事一主,我并不算拉你入水。” “师兄这话何等生疏!天地良心,我何钦可没半点责怪的意思。相反,我得感谢师兄,若不是师兄美言,何钦这辈子也不能得偿夙愿啊!”说罢,何钦竟真的起身端端正正地行了份重礼,半夏的脸色有一瞬的拉长,主上在他的心中重若神明,他实在容不得如此不敬的行为。冷哼一声,半夏侧开身去,避过何钦之礼。 “主上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了,可有解决之策?”半夏开门见山问出心中所忧。 “拜托!师兄,就算是神医那也是凡人啊,你不能叫我立刻就变出颗仙丹吧!”何钦捧着脑袋怪叫,“我是凡夫!凡夫!” “何钦!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主上的耐性随时可能耗尽,一旦他觉得你我无用,什么下场你该心知肚明!” “切!凭什么我得为你的无能受罪?”何钦终于露出了一副老大不乐意的表情,“这么恐吓我,你就不怕我一怒之下害死你的主上?再者,杀死凤冽辰那可是件名动九州震惊千古的大事,你就不怕我为名烁千古忿而走险?” 半夏静静地凝视着口出狂言的男人,突然低低笑出了声,久久不止。 “那年我奉主之命拜入医谷,知道当时我对你的第一印象是什么吗?一个臭屁且被宠坏了的小鬼,不过就是命好了点投对了人家。”半夏想起20年,那时他13岁,何钦只有7岁,身为医谷谷主嫡长子,何钦的身份自是贵不可言,初入门的他仗着不俗的医药学理论顺利拜师,从此开始与这位嫡长子同堂听课,亲身经历了他对沦为药童者的欺凌和日渐千里的进步,半夏对之厌恶与忌惮之心常年不绝。直到再次于天枢宫见到这人,半夏才发现—— “人是会变的,我以为经历了这么多的你也会成熟很多。可是呢,十年来,你何钦却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表面上一副做小姿态,实则是寻着机会把人往死里整!”半夏眼露嘲弄,“你说我说得对吗?何大神医?” “啪、啪、啪。”何钦眨眨眼,连拍了三声手,“难怪啊难怪,原来我本质如此小人,难怪凤大宫主宁用庸才也要防着我了!” “你我虽同门学医,但皆是不谈医德之辈,这点上,我,根本就没有立场来指责你。”半夏的话令何钦愣了一下,继而抚掌笑得开怀,“先是恐吓师弟,继而自贬,师兄,你倒是个挺有意思的人!” “那么,师兄还有什么训诫,我一并听得就是了。”半夏仍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何钦到觉得自己的行为实在无聊。 “虽无医德,医术却独步江湖,你不是常常以不拘一格敢于出手自豪么?”半夏上前一步,死死地锁住何钦的眼,“可是四百年前,就有人想你所未想,行你所未行之事!何钦,你很挫败吧?” 何钦瞳孔微缩,半响才侧过身,声音竟是前所未有的低调,“那人可是世称无双的韶王啊,区区何钦又岂能与日月争辉。”说罢,何钦重重地吸了口气,恢复了那吊儿郎当的模样,“师兄这么费劲地暗示我,不就是让我为韶王遗脉殚心竭虑嘛,知道,我当然知道,不为别的,光是区区这条命,还不是凤主一念之间嘛!” 聪明如何钦,自然明白此刻坦诚的重要,而半夏所要的,就是他明明白白地说出,他已经猜出凤氏一族深藏四百年的秘密。 这样,杀他的理由有了,留他的理由也有了。 “你,知道就好。”半夏走到墙边,轻轻拍了三下,打开了另一重石室的门,“里面是数百年的研究手札,我想,你可能会需要。” “你全看过?”何钦不过随口一问,得到的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一声“嗯”,看着堆满书架的手札,何钦不由抽了抽嘴角。 凤家的人是不可捉摸,跟随他们的,则是不可以常理度之。信仰,实则是件可怕的事。 信手翻了几本,如出一辙的楷体显然是为了后人方便阅览,取过另一本,仍然是工谨的楷体,何钦这回连眼皮都抽了,如此严谨的作风他可适应不了。 “师兄觉得如何?”半夏有十年的时间啃完这些大手笔,他可是连十天的时间都未必有啊! “主上的武功进展太快,史无记载。” 也就是说满室尽是废纸…… 何钦靠着偌大的书柜,闭目思索,他把到的脉象其实远比他说出口的要凶险更多,而且,不能理解。阴阳相调,合乎天地正道,筋脉虽脆弱但也确确实实得到了滋补修复,可是,为何颓败之势势如破竹? 难道是玄功心法的问题? “你有没有做什么?”何钦其实想问,是不是你用错药了,想到这人难以理喻的愚忠,话到嘴边,及时改了口。 半夏眼神一黯,“十日前主上突然功力反噬,无计可寻之下,只得化去部分功力。” 好!很好!凤冽辰果然不是人,都化功了还那么强悍!为什么不干脆点全部化尽!想到那日九州阁的重伤,何钦忿忿地思维恶毒化,碎碎念中依稀可辨祸害二字。 “如果,凤家的玄功心法没有问题呢……” “什么?”听到这语焉不详的奇怪呢喃,半夏不由一怔,什么叫……没有问题? 何钦一掀衣摆,很随性地就地坐下,甚至招手示意半夏也随他坐下,“你想啊,这么多年来你一直以‘玄功心法有误’为方向进行思考,可是你找到了什么线索?没有,甚至只能在出事之后沿用散功这条老路!再往前想,你为什么坚定地认为功法有误,想来,这屋子的前辈之言影响不小吧。因为所有的人都认定……” “你知道凤家人为何一个个都早逝么?”半夏突然开口,打断了何钦的话,“虽然这不是绝对原因,但是……,第七任凤主确实是因此而死。”爆体而亡,死无全尸。自此后的每一任凤主尽其所能,遍寻名医,甚至以己身实验。 “实际上,我觉得,那恰恰证明了,玄功心法在主体方向上是正确的。”半夏取出一把造型奇特的短刃,在地上刻出二字,阴、阳。 “两仪定位,阴阳肇分,天地即以阴阳化生万物。故经云:阴阳者,天地之道。玄功心法融合至阴至阳之气,一阴生一阳,相生相息,在这一点上,玄功心法绝对无误!之所以会失控,我觉得就是阴阳失衡。毕竟,平衡冰寒与炎灼这两股霸道之气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这两股气息一旦相抗,以凤家人强行贯通的脆弱筋脉自然是承受不了。”何钦短刃抵地,侧首看着半夏,“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吗?” 半夏沉吟了片刻,眉却叠得更深了,“主上曾经走火入魔过一次,照你的说法,主上便不可能存活至今?” “那也许可以成为突破口也说不定……”何钦埋下头,在阴阳二字之间画了两个箭头,“阴阳相调,相生相克,生生不息,循环反复,阴极则阳,阳极则阴。显然玄功心法的最高境界便是阴阳化生,重塑新生。” “如果我的猜测是正确的,如果凤大宫主运气很好地逃过了那一劫,如果……他现在便修炼到前无古人的阴阳逆转……” 这一席猜想犹如当头棒喝,震得半夏呆立当下,半晌才稍稍回神,“这……怎么可能?”那可是真气,流转于体内无形无质的真气! “是啊,不可能。”何钦整理了下自己的思绪,突然醒悟自己这猜测太空前绝后了,真气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沧海桑田大逆转?怎么可能…… 如果可能呢? “我们该怎么办?”半夏问得干涩,想象尚无法企及的高度,如何得对应之策? “你问我我问谁去!”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73章 神医曰 两人在石室里关了五天六夜,难得放下成见精诚合作,在掏心掏肺毫无保留地畅所欲言下,半夏和何钦相信他们已经接近了凤冽辰的每一寸骨骼构造和筋脉运转,凤冽辰深不可测的强悍更令二人相信那份匪夷所思的猜测的正确性。 只是,解决之道仍然一筹莫展。 然而,复命是势在必行的。 走出地宫的时候,何钦沐浴着冬日干净温暖的阳光,难得的生出了几丝流泪的冲动。虽然他是个伪阳光的人,但是,死在阳光下真的要美好多了…… 梧桐深院。 凤冽辰的行为绝对是值得鄙视的,其一,他犯了奢侈无度之罪,且颇有某位亡国之君的遗风;其二,其行似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漫天的梧桐枯枝被洁白的丝帛缠缚装饰,完全看不出本色的凋败。横亘在空中的巨大枝干上,结着一张深色的网。 凤家父子正在晒太阳。 身边的躯体悄无声息地退开数丈,肌|肤相贴的温暖骤然丧失,加之风中陌生气息的惊扰,楚央不情不愿地拥着狐裘坐起身来,凤冽辰爱极了这副散发着小小起床气的模样,笑着朝他招了招手。 楚央微困的眼眨了眨,动作熟练地爬上身侧的枝干。百年老枝错综如桥,楚央轻易地在其上行走。衣袂飘飘,锦袜之下是大片素洁的丝帛,楚央仿佛是飘然云端的仙,凌云而来。阳光在他的发丝上盘旋不去,清风亲吻着他的肌|肤…… 凤冽辰回神时,怀中已经拥着那具熟悉的身体,低头,清澈的眼没有半丝慌乱,笃定了他会接住失足的他,这般理所应当。凤冽辰一眼宠溺,本能地保护着一个人,和被人纯粹地信赖着,这前所未有的体验令他心生缠绵无尽的幸福。 偏有人要打破这片缱绻。 “属下参见主上(宫主)。” 什么亲亲我我,他们根本没看到主上笑得灿若春花地勾|引人,没看到他怀中少年仰头回应那缠绵的深吻…… “有结论了?”楚央推开那意犹未尽地压过来唇,侧身看向埋头跪在枝干上的两位当世名医。凤冽辰可没有半点被僭越的感觉,支着颊一脸笑意地看着宝贝处理此事,被把玩着发的人似乎不曾察觉,此刻自身不容逆言的危险气息。 何钦微微怔忪了会,他倒是没有察觉,这一脸乖巧的少年竟也能也有如此威慑人心的一面,还是仅仅只是关己而乱?到底是凤氏一脉。 “怎样?”楚央重重地吸了口气,好吧,十五年前清晰地感受到被人生出来时他都没有这么紧张过!给予凤冽辰的情感太多,他已经不能容许这一切成空,即使,是所谓的天命。 “楚央公子可曾读过医书,《素问》中说‘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世人皆知,阴阳对立、互根,二者此消彼长。在一定条件下,阴和阳之间可以相互转化,即阴化为阳,阳化为阴。”何钦抬眸对上审视自己的静美凤眸,“吾等大胆推测,造成凤主此刻困扰的便是玄功心法进入阴阳逆转之瓶颈。” 楚央猛然抬头看向凤冽辰,失去平衡了,找办法让它回复原来的状态就是了,可是阴阳逆转?这算什么?灼冰成火,灭炎为水,便是可能又如何让本就脆弱的筋脉受得住这般冲击?楚央张了张唇,话未出口,鼻翼间已满是酸涩的感觉。 腰间的手紧了紧,不留半丝缝隙地诉说着全然的占有,凤冽辰俯身吻上楚央小巧的鼻尖,充满着宠溺意味的安慰唤回楚央浮动的心绪。不需言语,相似的凤眼立刻明白了对方的心意。 心灵相通,居然是在这一刻! “何钦,你没有其他要说的了?”凤冽辰狭长的凤眼扫过低着头不辨神色的何钦,突然出口相问。 “敢问宫主上次走火入魔可是因为玄功心法之误?”得到凤冽辰的默认,何钦似乎舒了口气,“何钦斗胆,请宫主详诉那次的情形。”他确实僭越了,凤冽辰何人,岂容得了区区一介下属寻根问底,何况,那次走火入魔的闹剧实在有损其形象。话音未落,凌厉之气便朝何钦逼来。 清楚自己可受不得凤冽辰这般直接的一击,何钦连忙开口脱身求饶,“列位凤主皆未逃过真气反噬之劫,唯独宫主您,何钦不得不认为您曾有奇遇,或者——情急之下对心法作出了改正,正是这细小的误差救了您,甚至,助您突破前人禁制,达到此等匪夷所思的境界。如此,知道当日所发生的事必对现状有所裨益!” 言之确实有理,可惜,两位当事人相视一眼,皆缄口不发一言。 心法修炼,本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不说历任先祖,便是凤家同辈所修也不尽相同。何况,他如得神助的原因,乃是那块源自天外的神秘原石。若说有别于先祖的奇遇,便是事发后找到了谜一般的宝贝。 宝贝是谜,这一点凤冽辰从来没有深究过,以前如此,以后也不会改变。 楚央想到的,是当时‘此人必然可以利用,必须救活’的心理,他当然不敢告诉凤冽辰,救他的原因其实如此不堪,和歪打正着。至于他做了什么?深度昏迷中的凤冽辰面色紫黑,不时咳血,俨然一副中毒之状,死马当活马医的楚央倒是即为慷慨地贡献了几百CC的血浆。这一点他自然不会对何钦这么个凤冽辰明确表示了不可信的外人明言,否则,这位圣手玩医的第一个问题必然就是,中毒和你的血有什么关联? 唐僧受欢迎的原因可不值得效仿! 主子不愿明言,做下属的自然要懂得看人脸色,赶紧走人。聪明如何钦当然是毫不犹豫地趁机跑路,至于半夏,身为忠奴,二话不说,紧随何钦而去。 楚央扫了眼不动声色等待的人,叹了口气,“当时,我以为你中毒了。” “爹爹猜到了,宝贝全身上下也就是血比较珍贵了。”嘴上说的轻松,凤冽辰的心里却阴鸷得恐怖。宝贝的话,不就是承认了,当时无论何人出现在他眼前,他都会选择放血给那人!他,不过是万千可能性中的一人而已! 怎么可以…… _______ 寡人不虐,寡人素温情派亲妈,凤爹就算死了,寡人也会立刻让他原地满血滴~~~ 八果,凤爹不在了,别人才能对小央儿虎视眈眈,SO,大火鸡,乃一边去,寡人会考虑适当时候给乃出场救美滴机会滴……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74章 凤爹很生气,气氛很压抑。 楚央叹了口气,勾着凤冽辰地脖子,讨好地奉上粉|嫩嫩的红唇,“我发誓,不管以前还是以后,除了爹爹我绝对不会给任何人一滴血,所以,别生气了好不好……” 一手搂着楚央的腰身,一手捧着他的后脑勺,凤冽辰的索取贪婪而粗暴,如狂风一般席卷着楚央的每一寸口腔,强势的舌纠缠着楚央口中的柔软,甚至试图探进咽喉,楚央不舒服地推拒着,直到凤冽辰放开他,楚央顾不上喘息拼命地咳出眼泪。 “宝贝可要记得今天的话,如果你敢忘了,爹爹就罚你……”纤长的指怜惜地拭去眼畔的泪珠,轻柔的耳语如同恶魔的奸笑一圈圈撞击耳膜,“就罚你一个月不许穿衣服!” 良久,楚央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着空落落的枝干,楚央不禁咬唇懊恼,他居然又干傻事了…… “寒水。”楚央扫了眼站在临近的枝条上的影卫,“你听到了?” “寒水不敢。” 不敢?是不敢偷听没听到,还是不敢当做听到了? 楚央脸色难看地瞪着乖乖低头状似恭敬的贴身影卫,再想到那个得寸进尺的男人,楚央再次对自己讨好的行为咬牙。 “算了,你带我到何钦那儿去。” “属下可以令人吩咐他过来。”寒水抬起头,有些不解,在他看来,以少年的身份根本用不着躬身前往。 “爹爹会杀了他的。”楚央指指何钦刚刚跪着的树枝,雪|白的丝帛上残留着些许湿气,何钦,并没有他表现的那么轻松吧,所以跑的那么快,尽管他本人也很清楚,这不过是一时之避。不过,他肯定是不会再踏进梧桐深院了。何况,这些年来,凤冽辰呆在梧桐深院的时间越来越长,能自由出入的反而越来越少了。即使再不通世故也该看出,凤冽辰不喜别人进入这里。再有一次,楚央敢肯定何钦必死无疑。 “我有事问他,主动点才显得出诚意嘛。” 你的诚意会害他更加死无葬身之地好不好…… 寒水抱起裹在披风里的楚央,脚下轻点往地宫飞驰。至于心里的真实想法,寒水很清楚自己的职责和义务,反正何钦的作用在他看来,多一个那就算一个,少一个那也没什么。 “师兄怎么看?”依旧是那间石室,何钦难得正经地翻看起历届医者的笔记。 “什么怎么看?”这突然出口的问话令半夏一怔,他在等待主上对这人或杀或囚的命令,自知在劫难逃,何钦反而悠闲起来。 “自然是解决之道。”摇摇卷起的医书,何钦的翻了个白眼,“我说,咱们好歹曾经同门,怎么说你也算是受过我那没用的父亲的恩惠,这样期盼我的死讯,未免太折磨我这现在还活着的师弟的心灵了吧!” “若要杀你,主上早该有吩咐了。” 听到这话,何钦开心地吹了声口哨,“宫主大人英明,杀了我就再也找不到这么医术超绝的收藏了。” “私心里,我并不希望接到杀你的命令。”半夏敛下眼睑,一句私心让何钦忍不住又得意地扬了扬眉,片刻,半夏抬眸定定地看着得意的人,又一句话直接让何钦的表情僵在脸上,“可是于公,我觉得实在不该留你。” “但愿你们家主上不是这么想的。”何钦揉了揉脸皮,“师兄这当面过河拆桥,并且毫无愧疚感的行为可真让师弟我敬佩,自叹弗如啊!” “好了,言归正传,说说你的想法吧。别一副怀疑的眼神好不好,你要知道,我对这种富有挑战性的情况最没有抵抗力了,要让我不继续下去,还不如直接杀了我!”转着手中的银针,何钦一脸兴味。 “没有,还请指教。”半夏的话令何钦撇了撇嘴,正待出口讽刺,便听到石室暗门打开的声音。 解开披风信手扔给寒水,楚央径自找了张椅子坐了进去,支着下颚看着两人,“不用管我,你们继续。” “楚央公子,如果小人没记错的话,半柱香前咱们才分手吧?”何钦的脸上分明地写着,我不想看到你们父子,半点不想…… “其实是我有一点问题想请教。”楚央摆出招牌的乖巧笑容,何钦突然觉得背后一阵凉意,原本想从这位唯一亲历者口中套话的想法被立刻停止,何钦不羁的眼中藏了抹慎重。 “据你估计,阴阳逆转需要多久?有什么必须注意的吗?” “恕何钦回答不了这些问题。”何钦将银针收回衣中,半晌,才迟疑地继续,“至于要注意的,想来,大抵是保持心静,不能受到外界干扰吧……如果真能做到的话,当阴阳再次平衡时,大概筋脉便会修复一新吧。” 如果?楚央不由皱起了眉,“在你看来,我爹爹他,一成把握也没有吗?” “也不是,宫主能练到如此境界,便足以证明他的天赋和运气是世人根本无法企及的,虽然渺茫,但也并非没有希望。”何钦叹了口气,“楚央公子不必再问了,何钦既不能指明方向,又不能给你保证,说到底,我能想到的,公子和宫主必然想得到。” “时间太少了吗?”楚央看着跃动的烛火,精致的眉叠得更深。凤冽辰的离开,应该便是去准备闭关,本该对他满怀信心的,只是一旦分开便不由自主地开始害怕。“何钦,你所谓的奇遇或许有所裨益,可以做出详细解释吗?” “这要看是什么奇遇……” “我不想下命令杀你。”楚央揉了揉额角,淡淡地打断何钦的话。 何钦乖乖地缄了口,静静地看着眼前昏暗不明却格外真实的小脸,何钦终于肯定,地上的一面不是意外,而是这人被逼出的本质,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也这样毫不掩饰对自己父亲的恋慕担忧。 又是一个有意思的人。 何钦微微动了动唇角,抬头笑对这让他感兴趣的少年,开始讲述各种湮没在古册中因奇遇而功力大增或病愈的事件。本来,越是神秘越是禁忌的东西便越容易勾起他的探究欲,不过这次嘛,他成全这位贵公子,因为,他发现,这个人可远比他那不欲人知的秘密更值得人深究。 ———— 不该简单说就算凤爹死了滴,应该是凤爹就算被人五马分尸喂野狗了,寡人也会让他原地满血满状态滴,这才体现出寡人温情派亲妈滴光辉咩…… 寡人在人生的大道上迷惘了,恢复中,很快痊愈,以期下次再犯(顶着锅盖飞奔而过)。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75章 欲闭关,先饕餮 “半夏,你觉得我该做些什么?”楚央停下脚步,仰头看着甬道顶部镶嵌的夜明珠,柔和的光线映着他一脸莫测的平静。 半夏无声地叹了口气,楚央刚刚询问何钦的,正是为他所问。天枢宫数百年的基业注定无论哪一方面她都是佼佼者,只是,医术领域,则完全被凤家人的体质和意愿束缚。医谷虽传世只百余年,但对各方面病史、奇事的收集却比天枢宫有过之而无不及。何钦当年身为第一继承人,各类古册皆有权过目,这方面的见识,天下大概无人能及了。身为少数几个被允许知情的人之一,他现在所要做的,就是综合何钦所述,给出一个可能性的建议。 可是…… “依属下之见,公子还是什么都不要做的好。”若非绝对,主上又岂可能同意这人付出什么代价。主上,是不会乐意这人有任何闪失的。 “听天由命?我讨厌这词。”楚央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厌恶,无知者无畏,然一知半解却会令人觉得被巨大的力量操控着玩弄着,无力感使人恶心。 半夏沉默了,他不能未得主上的允许就擅自给这人任何建议,何况,他并无头绪。 楚央扫了眼无声的人,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静默的眼落在平淡无奇的石壁上,“打开吧。”随着这一声命令,石壁轰然而响,露出半米宽的门。门后,是极简陋的石室,唯一不凡的,便是扑面而来的冰烈之气。 这是楚央第一次进入凤冽辰练功的石室,耳闻和想象都不及此刻的震惊,楚央怔怔地看着眼前突兀的原石,直到被熟悉的怀抱唤回神识。 “很神奇是不是?明明截然相反的气息,却可以这般紧密地相容。”凤冽辰的唇贴在楚央的耳边,亲密无间,“宝贝难道认为爹爹会比不上一块石头?” 楚央歪过头,静静地看着凤冽辰,四目相对,凤冽辰的眼中清楚地映着他的忧虑。转头重新看回原石,楚央的声音隐藏着几丝颤抖,“什么时候?” 回应他的,是凤冽辰温柔清浅的吻,从耳郭开始,一点点地侵占着柔嫩的肌|肤,灵巧的指挑开衣衫,炙热的掌充满索取意味地抚|摸着。楚央的身体僵了僵,下一刻便伸手勾住凤冽辰的脖子,向后扬起线条完美的脖颈,任人舔咬那脆弱的肌|肤,甚至轻轻啮咬着敏|感的喉结。 “真美味!”凤冽辰轻笑,猛的抱起人走向另一处暗门。 无边的黑暗,感官敏|感地察觉到四周石壁贴得如此之近。楚央从未想过,这规模无比惊人的地宫,居然也有这样逼仄的小道。石壁冰凉,身后相贴的温度却可以让他不再恐惧于黑暗寒冷。楚央下意识地搂紧凤冽辰,将头埋进他的肩窝。舍不得与他分离,舍不得…… 再一次见到熟悉的夜明珠的光辉,竟已身在那间豪华的卧室之中。 坐在床|上,楚央仰头回应着愈加热烈的吻,直到呼吸迷离才被放开,润湿的唇角流下晶莹的津液,楚央睁开眼睛看着紧盯着自己的人,俊美不改的面孔,眼神是他从未见过的深邃复杂。熟悉的占有欲更甚以往,楚央不禁弯起喘息未止的唇,从未想过,有一天,这般禁锢自由的私欲会让他心甘情愿地裹足不前,沉沦,万劫不复! “宝贝……”凤冽辰着迷地抚|摸着眼前精致粉|嫩的笑容,而那笑意却在一瞬间变了,变得妩媚诱|惑。 伸手勾住凤冽辰的脖子,楚央起身跪坐在床上,湿润的唇主动地覆上性|感的薄唇,舔、咬不放。凤冽辰张开唇,将那条嚣张的小舌迎入口中,任他肆意地流连在自己口中,攻城略地。 一手撑在凤冽辰的胸口上,吻人的人抬起头,凌乱的发丝遮挡了不住喘息的小脸,只有一道银丝|靡地连接着分开的唇。不知何时,两人的姿势已经改变,凤冽辰躺在床上,唇角含笑期待地看着跨坐在自己身上的楚央。 白皙如玉的指缓缓抬起,挑|逗一般拭过绯红的唇,沾染上一片|靡的湿润。 凤冽辰的瞳孔不由收缩了下,他不知道宝贝此刻是否是有意为之,但是,他确实被蛊惑了。伸手将人拉低,凤冽辰抬起手眷念地摩挲着情靡未散的唇,眼前平静如常的眼终于有了一闪而逝的异样,红唇轻启,贝齿不客气地重重咬了下侵入的指,柔嫩的舌却温柔地卷住伤口,轻轻舔舐。 麻麻痒痒的触感令凤冽辰呼吸一窒,忍不住曲起手指,指尖逗弄起那一根生涩的柔软,指腹摩挲着狭小口腔内每一处敏|感,直到晶莹的湿意沿着指跟逗留在掌心,凤冽辰这才放过脸色艳丽几欲滴血轻声呜咽着的人。翻身将楚央压在身下,凤冽辰动作熟练而迅速地褪去楚央身上的衣物,白|皙的胴|体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之中,楚央微微颤抖地贴紧身着单衣的凤冽辰。 “乖,一会儿就不冷了。”凤冽辰扯开衣领,磁性地低音摩挲着楚央的耳郭。说罢,轻轻地在湿润的唇上留下一吻,狡猾的舌光明正大地向下侵犯。吻过抬起的脖颈,雪|白的齿微微用力啮咬那清浅的喉结,很快,脆弱的肌|肤便透出红色。凤冽辰这才满意地袭向那淡粉色的花蕾,舔、咬、吮|吸,温热的大掌缓慢地抚|摸着大|腿根处的每一寸肌|肤,将那乖巧的欲|望握在手中,轻轻套弄着。 ———— 昨天码字码到一半睡着了,今天不怎么想动了,于是……明晚八点之前,让凤爹吃饱喝足好上路(-_-|||)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76章 继续饕餮 一阵阵的快|感从下|身和胸前传来,习惯了情|事的楚央很快便迷失在凤冽辰高超的攻势下,眼神迷蒙地摆出承欢的姿态。细碎的呻|吟从口中溢出,楚央张开的眼中蒙上了一层情|欲的水雾,神色迷离地扭动起身子,将开满殷红的白皙胸膛更往凤冽辰口中送去。 凤冽辰套弄得越来越快,手中的欲|望挺起一道可爱的弧度,铃口沁出透明的液体,凤冽辰坏心地放开含泪的欲|望,手指恶作剧般轻轻弹弄着。受不了如此折磨,楚央颤微微的伸出手,茫然欲抓住什么。凤冽辰一把抓住那只妄动的手,包住它一起玩弄着楚央的分身。 “不……好难受!”楚央努力地试图抽回被禁锢的手,去解救那叫嚣的火热欲|望。 “乖,马上就舒服了,放松!”凤冽辰抬起头,舔去楚央眼中泣出的泪水,抓住他的手一起上上下下的搓弄起那个部位。 手心滑嫩的肌|肤紧紧地包裹着那一处火热,桎梏住他手的大掌好炙热,楚央痛苦地觉得手心快要被烫坏了。然而,那只手掌却有技巧地引领着自己的手揉|捏抚弄着那脆弱的部位。楚央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在凤冽辰的眼前这样玩弄自己的身体,这种认知令楚央敏|感地羞红了身体,可是本能却驱使他迷|乱于这样的快|感之下。 “不……啊!”极致的刺激令楚央忍不住尖叫出声,下|身颤抖着射出白液,大脑一片空白。 凤冽辰抬起握在掌中的手,白色的液体打湿了那一片摩擦出绯色的掌心,|靡地钻入指缝。陷在柔软的被褥间睁开的眼中渐渐清明,咬唇颤抖的样子还是那么可爱,凤冽辰不禁嘴角微勾,伸出舌头慢动作一般轻缓地舔着举起的掌心。 从掌心传来的酥麻感仿佛细小的电流,刺激着楚央刚刚发|泄过的身体。感觉到身体的变化,楚央脸色更加艳丽,咬牙将头撇到一边,楚央的语气带着明显的羞怒,“要做就快点!” “宝贝等不及要爹爹疼爱了?”凤冽辰启唇将楚央的怒骂吞进口中,拖过一边的枕头垫在楚央腰下,一手压制住他的双手,另一只手技巧地爱|抚着不断颤抖收缩着的花|入口。良久,仿佛要挑战楚央的承受能力似的,修|长的指以一种缓慢到极致的速度探了进去,一点一点,尽根没入,旋转、曲起、按压、后退…… 楚央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蹦出体外了,敏|感的内壁似乎完全接受了这根缓慢蠕动的异物,每一丝动作的变化都以成倍放大的清晰在脑中轰鸣,甚至,在它故意抽出时无法控制地紧紧吸附挽留!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坏笑,看到凤冽辰唇角微动,楚央很清楚那张嘴里绝不会说出什么良善的话语,等反应过来时,他的唇已经自发地堵住了凤冽辰的唇。 “放开……我的手。” 楚央仰起头,被施虐的雪|白颈项弯出一道惹人流连的弧度,柔软的发丝染上汗渍,乖巧地沿着肩窝蜿蜒向腰际,黑色的发、白皙透红的肌|肤、殷红的点点驳痕,交织出一片诱|人情|欲的春意。 凤冽辰眼中的笑意被愈发炽热的欲|火取代,放开了禁锢住楚央双手的掌,不容抗拒地抬起腰侧的一条腿架到自己肩上,炽热的眼近乎贪婪地盯视着吞吐着他的手指的花|。楚央浑身轻颤,这样的体势让他倍感羞怯,可是他却无法控制被紧盯的那一处私密因心理弱势而被刺激得更加敏|感。楚央闭上眼睛撇过头去,任凤冽辰的视线露骨地占有着自己。 一手撑在楚央腰际,凤冽辰毫不犹豫地将沾了药膏的手指挤进不停收缩着的花|深处,欢爱这么多次,他很清楚如何控制住自己的速度和力道令宝贝的身体兴奋。多个方向的刺激令楚央有些无法顾睱的迷|乱,凤冽辰猛然抽出手指,在楚央些许不满的注视中,早已挺立的欲|望直刺进他身体深处。 楚央仰起头大口大口的呼吸,尽管凤冽辰从来都会仔细地做好前戏,尽管他们已经欢爱过无数次,凤冽辰的每一次侵入总会让他有种被撕裂的错觉,总觉得在身体被打开的同时,他的心,也被彻彻底底地占有和改变! 些微的不适之后,楚央睁开眼睛,咫尺相近的面孔仿佛用尽了一生的守候等待着他,大滴的汗珠在自己脸上流下一道咸涩的泪痕。楚央伸手紧紧地搂住凤冽辰的脖子,“我要你……” 终于等到了特赦,凤冽辰再无顾忌,剧烈的冲刺,完全地退出,再深深地刺入,仿佛要将自己刻入楚央的深处。楚央费力地抬起手,拉下他的头,深深地吻了上去。 不再回避,不再反复,不再沉默,楚央仰头,将每一声的呻|吟毫无保留地吐露在空气中。凤冽辰眼神一暖,握住他的手,十指紧紧相扣,伏在楚央耳边的唇轻轻地诉说着心底最深处的情。 身下的穿刺越来越快,每一下都狠狠地撞击着体内的敏|感,每一次都挺进最深处。下|体被剧烈地摩擦、刺激,强烈的快|感让楚央不由得弓起腰向凤冽辰送去,修|长笔直的腿不知何时环上他的腰,剧烈地纠缠、索取…… ———— 一小时三十分,终于码完了火鸟食肉的戏,泪奔…… 庆贺八点前完成目标,诸位尽情想象,一滩被捏成人形的烂泥滴着泥水扭起扇子舞==……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77章 寡人素亲妈,觉得那一点点肉对不起寡人家的大小火鸡,于是—-— 有SAY寡人不是亲妈者,(邪恶滴曰):小心寡人淹了乃! ———— 夜明珠的光芒虽然璀璨,却替代不了日升月落,地宫的石室仿佛没有一刻不是不同的,看不见时间的流逝,永恒地沉眠。 坚实的手臂怀抱自己一般撑开在身体两侧,硕大的灼热在体内规律地狠狠冲撞,体内的敏|感被一次次地撞击、剧烈摩擦,快|感如潮汹涌,楚央双手支在床|上,紧紧地攥着手中的被褥,勉力维持着跪趴的体势。 “啊哈……嗯……慢点……”楚央已经不记得自己发|泄过几次了,大脑忘了时间,忘了担忧,忘了恐惧,只有此刻从连接之处泛起的快|感,真实而剧烈,欲|仙欲|死,楚央仰起头,急促地喘息呻|吟,细腰随着凤冽辰的动作剧烈摇动。下|身的撞击越来越快,楚央被顶得几乎断气,口中断断续续吐出的求饶被身后人故意无视,甚至,腾出手来抚弄着他身前再次挺立的欲|望。 “不要……”楚央拼命地摇动头颅,极致欢愉的泪水不停地从颊上滚落,后更是不停收缩,死死地夹着凤冽辰的粗大。 凤冽辰低吟出声,喘息声更甚,张口咬住楚央近在眼前的颈侧,在他吃痛的惊呼中顶得更深撞得更重,楚央再无力支撑身体,随着他的动作被撞击得软倒在床上,再一次射出白液。凤冽辰紧紧箍住他的腰身,再狠狠撞击了十几下,直顶到最深处,这才将体液全数射入。喘息了片刻,凤冽辰才扶住楚央的腰,动作缓慢地将分身抽了出来。阻塞的东西一离开,积在体内的白浊立刻从红肿的口流出,沿着泛着粉色的大|腿滴落。 被褥上一片|靡旖旎的湿意。 凤冽辰伸出手指,轻轻刮弄着红肿得惹人怜惜的花口,确定宝贝没有受伤,这才抱起瘫软无力的人,拨开那沾染了汗液体液的发丝,怜惜地吻去未干的泪痕。 “宝贝,还好么?”伸手轻揉着楚央腰肢,凤冽辰看着情潮未退的小脸,脑中却浮现出花|处那一片湿润|靡。 楚央抬了抬眼皮,拒绝回答。同样是男人,被人做到欲|仙欲|死,可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况且,疲累的感觉席卷而来,楚央直想好好休息,可是—— 醒来就看不到这个男人了…… “我想陪着你。”低低的,终于还是说出了口。 凤冽辰看着咬唇黯然的人,俯下身贴在他耳边上,声音低沉而性|感,语气中有几分促狭之意,“宝贝也就只有这时候最乖了,爹爹可是难得听到宝贝这任性得惹人怜爱的话。” “凤冽辰!” “嗯。”凤冽辰抚|摸着楚央不安的后背,楚央未曾出口的话他自然明白,只是,明白却不会接受。 “我不是任性,如果我的血真的有用,未尝不是增加希望……” “宝贝,”凤冽辰轻啄开开合合的小嘴,打断了楚央的坚持,“不可以的哦,即使宝贝再想表示对爹爹的爱意,也不可以用这样的方式宠坏爹爹!” “凤冽辰……”楚央愣愣地看着抚|摸着自己下颚的人,良久,才明白,除了爱和信任,凤冽辰不需要他付出任何东西,即使,关系到他的生死! “为什么?”明明他就在宠坏自己…… “为什么啊……”凤冽辰看着傻傻的宝贝,顿觉可爱非常,不由低下额头摩挲着宝贝的发,连声音也柔和起来,“爹爹说过要做一个称职的父亲的,所以呢,宠爱宝贝是理所当然的。可作为爱人,宝贝应该保持理性。”尤其是需要付出时。 那样对你不公平…… “从来就没有过公平!”鼻息相抵,凤冽辰轻笑,“所谓公平,那就是两个陌生人擦肩而过,依然是陌生人!我的宝贝,先要爱自己,然后才是爹爹,对于爹爹来说,这就是公平。” “我会离不开你的,凤冽辰。”楚央苦笑,“这才是你要的公平。” “这样不好么?”凤冽辰的指摩挲着楚央绯丽的唇,不待得到回答,低下头深深地吻住那张魅惑着自己的唇,扶在楚央腰间的手轻轻抬起他的腿,让他跨坐在自己身上,抬高腰身,让那被滋润过的花|一点点地吞下自己再次勃|起的欲|望。 “不要了……别……”楚央一惊,伸手推拒,却无力地被拉回凤冽辰的胸膛。 “乖,最后一次!”说完这话,凤冽辰再次堵上了楚央的嘴,一手箍住他的腰身帮助他上下摆动,一手抚|摸着他身上所有敏|感之处,不时撩拨着他的性器。 比自己更熟悉这具身体的手掌很快重燃了身体熄灭的情|欲,硕大的分身在体内一下一下缓慢反复地抽送,楚央没有力气拒绝,更没有力气回应,只能软在凤冽辰怀中,任他进出着自己的身体,每一次,都带起一阵疼痛的快|感,楚央低低地呻|吟出声,似是抽泣,却又夹杂着欢愉的喘息。 —— 一周三次宠幸该文,寡人果然素勤粪滴银,嘎嘎。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78章 孤枕难眠 “唔……” 层层叠叠的轻纱后突然传来一声低微的呻|吟,暗红的锦被下,蹭出一张似睡未醒的精致面孔。良久,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静美的眸缓缓睁开,似乎还带着几分的迷茫,怔怔地看着空无他人的大床。 半晌,楚央才收回视线,一手撑着床意图起身,然而酸软无力的腰身却和某一处不能言明的地方一起,叫嚣着罢工。软趴趴地跌回床褥间,因这动作而乍现的遍布青紫痕迹的赤|裸身体,和某一处液体蠕动的感觉,让楚央不禁咬牙,齿缝间挤出骗子二字。 “少主?”轻纱之后,熟悉的声音轻柔地响起,陌生的称呼令楚央一时怔愣,继而叠起了眉。 “寒水,你,叫我什么?” “少主,主上吩咐,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全宫上下,以您的意愿为最高旨意。”青衣抱着剑,姿态优雅地看着纱后模糊的身影,熟悉他的人却清楚地从他声音中辨出一丝兴味,“我浮影殿众奉命贴身守卫少主。” 或许我们可以理解为,这浮影殿的头目厌倦了凤冽辰这位武功变|态得以至于他们完全沦为摆设的宫主,终于有一个让他们真枪实弹全力以赴的出场机会,于是,跃跃欲试了。 楚央深深地吸了口气,语气不悦,“理由。” “主上说,他不能陪在您的身边,少主您定然会觉得无聊,所以为您安排一点消遣活动。” “青衣,你家主上,可真够自恋的。”沉默了片刻,楚央蜷起身子,清浅的声调中难辨情绪,“备水,我要沐浴。” 青衣抽了抽嘴角,这对父子,可真习惯把他们当小厮使唤。该说主上教育的好么,明明当初是那么一个好说话的孩子。青衣扫了眼乖乖服务的寒水,突然有点为未来的日子担忧。主上的孩子,主上亲自教出来的孩子,想想就觉得不祥…… 寒水撩开纱幕,走到蜷着的人身边,连着锦被一起裹着人往温泉抱去。温润的水侵透锦被,舒适地润湿肌|肤,楚央睁开眼睛,歪着头看向水面之上的人,“你先出去。” “可是少主……”寒水皱起眉,主上可是狠狠缠了这人一夜有余,饶是主上也决计不会想到,这才过去大半天,少年就失眠了。虽然知道少年讨厌别人碰触主上留在他身上的痕迹,但是,以少年的体力放任他一个人行动绝对是危险的。寒水不由抱怨起主上的恶兴味。 “守在外面,有事我会叫你。另外,还是叫我的名字吧,一下子改变太多,我……很不喜欢。”楚央倚在池壁上,态度坚决。 “是。”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寒水捞起湿水的锦被,恭敬地退了出去。 一室静谧,除了潺潺的水声,再也看不到听不到其他声音。楚央看着水面模糊的影子,叹了口气,他这就失眠了,居然,就失眠了…… 撩起水清洗着身体,楚央的动作越来越缓慢,最后,竟停下动作神色复杂地瞪着水面。半晌,颤巍巍的手指这才移向下|身。 “只要一想到宝贝将手指伸进自己的那里,爹爹就忍不住……” 楚央猛然收起手指,瞪向池边。视线所及之处,空无一人,连空气都是冷寂的,楚央不知道此刻自己的心情是失落还是放松。 分开腿,楚央做了好久的心理动员,终于将止不住颤抖的手指伸进了自己的体内。异物感如此明显,身体不自主地排斥,脑中却恍然忆起被凤冽辰恶意玩弄的快|感,楚央脸上的表情从错愕到震惊最后呆滞。 “楚央?”听不到召唤,等待良久的寒水心急如焚,却又不敢随便闯入,正思考着要不要现在就去将凤家三兄妹找来,楚央的声音终于传来,寒水连忙走了进去。 空荡荡的厅中,楚央裹着毛巾坐在池边,湿润的发一直拖到水面,飘摇浮动。瘦弱的身影孤寂得有几分迷惘和凄凉。 寒水停下脚步,少年很清楚,他此刻期待的人是不会出现的,甚至可能,相见无期。寒水突然觉得主上过于残忍了,他花了八年的时间让少年孤立于他人,然后,他花了一夜的时间让少年孤立于世界。如果只是为了等待他归来,天枢宫有的是方法封印住少年的记忆,至少,等待是不会这么清醒的煎熬! “寒水,我想休息了。”楚央转过头,眼神平静压抑。凤冽辰,我可以如你所愿,站在没有你顶端,照顾好自己,但是,你不可以要我在怀着期待的日子里习惯思念你的温度,习惯没有你的世界,绝对不可以! ——偶是勤奋滴银—— “这么着咱就易主了?”楼子莘的玉扇抵着下颚,桃花牌的笑容因青衣带来的“口诏”而更加灿烂。 坐在他一侧的天权殿主瑶落抽了抽眼角,勤劳地将椅子移离他三尺,“知道你不把自己当人,你不必这么积极地到处宣扬!你要知道,跟你同为一殿之主,我们会很困扰的!” 楼子莘的扇子僵了僵,笑容有几分扭曲。只见唯二的女人玖月点头一副赞同的表情,楼子莘偃旗息鼓了。俗话说得好,好男不跟女斗,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何况,眼前的是女人乘以小人之积的二次方。 势单力孤啊势单力孤。 “没想到红尘殿主这次居然这么积极地出现人前,一想到往年的年关大会本殿要提前三个月日日催函,本殿就觉得,为那些壮烈成仁的草草木木心痛。”九曜一脸感慨,不知情的人大概真以为他跟玖月没什么瓜葛,只是单纯的感慨而已。 “那怎么能比呢?”玖月娇笑着摇了摇手,“你不过区区一天枢殿主,与我同辈共尊,可是少宫主,那才是天地间唯一的光辉。我辈红尘中人,自然是往高处为尊,低处的话,区区萤火,岂堪一提!” 又开始了!七人相视叹息,其实吧,这两人的纠葛纯粹得就是他们巅来复去的那个矛盾。天枢殿总管全宫事务,尤其是每一年的年末大会,便是由九曜牵头,可是偏偏就有人沉溺红尘,非要千呼万唤几百道函件相逼,而且,年年如是。 七人撑着脑袋,各干各事,各打各的瞌睡,经验丰富地等待针尖对麦芒的二人罢战定约。 “青衣啊,你说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觐见新主啊?”无聊地趴在桌上拿玉扇柄画着圈圈,楼子莘大打哈欠,这两人今天格外激动嘛。 身为凤冽辰的老臣,几人对这位主上的性格可算知之颇深,以这尊的个性,相信凤楚央此刻定然是起不了身的。 玖月想起两年前那次捉|奸在床,心情大好,也懒得去理九曜的针锋相对了,笑容张扬舞爪地直逼青衣。那次单方面的见面之后,楚央可是更少出现人前了,她可是无比期待那位剥去乖巧的面具呢! ———— 算了算这周的人气,这周的收藏,这周的推荐,于是总结——诡异的一周!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79章 少宫主,新鲜出炉 “父亲这一招实在太狠了!”凤小哥双|腿高高跷在堆满宫务的案上,手覆在头后仰倒在椅背,幽幽怨怨地发出一声感慨。 “狠?你是在同情被撇下的凤楚央,还是……认为父亲因为爱这种信则有不信则无的飘渺情感而智商下降以至来试探我们?”凤于攸为自己出口搭理的纯粹废话而撇撇嘴,斜眼扫了下躲懒的人,“我们代理的宫务可不会因此减少半分!” “所以我才说父亲太狠了啊!”凤于锦动了动腿,伸了个懒腰,走到凤于攸案前,语重心长地看着抬起头的妹妹,“宫务是小事,小攸,你不会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吧?” “不然还要我们怎样!难道代替父亲找人好好疼爱凤楚央?”凤于攸放下笔,态度嚣张地回敬居高而下的视线。 “哦,你同意?” 他是父亲的!凤于攸目露杀意,有叛逆父亲之心者,杀无赦! 揉了揉爱妹的发,凤于锦有些头痛,“父亲这么做,还不是担心那个人会因为他不在身边过分无聊而替他找点消遣,难不成你还真以为他老人家愿意把楚央贡献给凤家?” 以父亲的自私,确实不可能把自己的私有物贡献给别人,哪怕是让他人膜拜。而凤楚央……凤于攸蹙了蹙眉,虽然那七年是因为前任摇光的禁锢,但是他的坚守不出也是一大原因。再者,这丫的装乖装上瘾了,数年如一日,温顺乖巧如纯洁的宠物一般紧紧守在父亲身边,难保现在不会因为要贯彻形象而自闭于梧桐深院! 思及此,凤于攸不由低低咒骂出声,“祸害!” “好了,现在不是窝里闹意见的时候!”凤于锦端正小攸的脑袋,“我们的第一要务是确保父亲闭关这段时间凤楚央不会过分无聊。” “以何为底线?”凤于攸努力无视脑袋上不规矩的毛爪,眯起眼看着面色从容的凤于锦,“似大哥这般奸诈定然早有腹稿,愚妹看来是多虑了。”看到我被你哄来哄去很有意思么,大哥? “一般一般,只是有十足的把握能够说动小楚央心动离宫!”凤于锦一脸谦虚,转回自己座上,双手交叉撑在颚下,“这倒是不急,现在嘛,大哥还有个可以立刻实施的主意。”凤于锦顿了顿,俊美的面孔上一片春风和煦,“咱天枢宫这么大的家世摆着,不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显摆显摆本来就是怪事了,这难得有了个少宫主,怎么着也得昭告天下前来拜贺吧!” 凤于攸的眼神中充满惊异,半天才对得意地抚着下巴的人开口,“大哥,说实话,小妹我真觉得你这是在找死。”你自己向往纨绔子弟那套,天枢宫或者整个凤家随你尽兴,但是扯着凤楚央出来显摆,父亲出关第一件事大概就是把你赏赐掉! 看到凤于锦垮下的脸色,凤于攸毫不犹豫地再踩了一脚,“还是大哥以为那个一心装乖的人会主动跳出来发表个就职声明?” 凤于锦挫败了,摆了摆手,“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父亲的命令下来以后,宫内情绪有点不稳。”凤于攸笑得阴冷,天枢宫本就是他一家之物,不说这还是父亲下令,便是凤楚央的姓氏,又岂是他人可以置喙的! 凤于锦会意地点点头,虽然提了出来,其实这根本就不算事。天下多得是愚人,看不清自己的身份,换了就是!说起来也该给楚央好好介绍一下天枢九殿了,虽然宫务现在有他们处理,但楚央……坚决不能纵容这人躲在后面当傀儡! 凤于攸向来说到做到,在她和兄长随意地提起人心摇摆的情况时,天枢宫已然开始了大规模的换血。 天枢宫众,可以嚣张可以跋扈可以醉生梦死可以……,但是,所有人必须牢记两点,凤主的话便是天意,不可违逆!凤姓者,是主,不可僭越!如果忘了,那便再没有机会了。凤姓者,容不得叛逆,更容不得怀疑!因怀疑而生的人心浮动,比叛逆来的更加祸害深远。 尽管人事替换一向迅速,但即使再惊人的记录也不及此次牵扯面之广,宫中上下立刻明白了自己该有的谦卑态度。 然而,这些事是传不进江湖武林的,世人只知道,凤主闭关,凤楚央成为天枢宫少主,总领一切事务。这则消息在一瞬间引发千层浪,江湖再次风云变幻。 楚央并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已经风头盖过两国国主,甚至是直接引发此事的凤冽辰。然而,此刻的江湖,便如凤冽辰所料,表面的平静之下,内部已是一锅乱粥。江湖的卑劣一面,越演越烈,不臣之心、机关算尽、阴谋阳谋…… 凤楚央,仿佛就是祭台上无防备的绵羊,等待着列强瓜分殆尽。 有意无意,所有阴谋者都忽视了这么一个事实——这,是凤冽辰的天枢宫!又或者,在事实之外,阴谋者已经看到了编造的未来! 凤楚央,毕竟是凤冽辰的死穴! ———— 明日再接再砺。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80章 来自乱葬岗 “你说什么,锦?”低低的声音带着几分恍惚几分犹豫,如出一辙的凤眸终于将视线凝聚在凤于锦身上。 凤于锦目光平淡地滑过九殿之主,这则消息本就来自他们,此刻倒也没什么可惊异的,但楚央,这接受能力未免也太夸张了。 他说得可是旱魃出世啊! 还是,在他心中自己的信誉好到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地步了?凤于锦优雅的目光深深地凝视着楚央,妄图在他身上找到一丝缘由。然而,撑在扶手上的人只是静静地等着他继续。 “大公子啊,这事是我负责的,不如就由我来为少宫主解惑吧!”瑶落柳腰款摆,一步三晃地走近凤楚央,趴在他身后宽大的椅背上,呵气如兰,“少宫主与玄影之主可是相交颇深呢,您每年的寿礼他可都没落下呢!” “所以呢?”楚央微微转过头,看向妆容完美的女人。宇文千沉贺礼的事并未相瞒,再者,收下礼物的可是凤冽辰,每次东挑西挑找出一大堆瑕疵之后,他连碰触的机会都没有就彻底成为库藏了。 “那位沉王爷的前妻,关于她少宫主肯定还记得吧?”瑶落继续凑近,直到那张精致粉|嫩的小脸露出再不抑制的拒绝,她这才娇笑着挤到凤于攸椅子的扶手上。 这天下敢拒绝他们见一面的要求的,屈指可数。而眼前这人,竟是完全米把他们当回事呢,这鸽子一放可就是十天。 “如姬?”楚央蹙起眉,因舍利而现身的女人,却被凤冽辰毁了师门,更在盯上他之后最终人虫两失。听闻之后她生下了宇文千沉的长子,因为种种原因,那孩子在年幼时就已经死了,只是尸体却在头七之日与生母一同消失,那么…… “啪啪——” 瑶落敛下娇笑,轻轻鼓掌,“不愧是少宫主呢,这就猜到了!” “如姬爱子,不惜为他树敌千千万万,甚至盗取皇室珍宝保存他的尸身。然而从来没有人想到,如姬竟然将这个孩子的尸身藏进了乱葬岗。”瑶落眼中的敬佩不知是为了此等智谋,还是为母亲的天性,“三个月前,那个孩子……那具尸身重现人间,在当地最好的酒楼饕餮了一顿后,将随身的碧落凝珠以万金死当。” “本以为这只是什么人的恶作剧,但是,玄影的动作越来越大,奉宫主之命,我便吩咐执行任务的杀手前去一探,将人活捉了送去玄影,也当是为少宫主谢了这些年的贺礼之情……” 不愧是天枢九殿主之一呢,这场面话说得就连内部人员都是滴水不漏!凤于锦轻轻挑眉,接下了瑶落不愿承认的失败,只是冷淡的眸却实实在在地表明,凤小哥对这样的结果十分、非常的不满,甚而愤怒! “第一批十人无功而返,第二批二十四人却无一生还!只是这样倒也罢了!”凤于锦把玩着腰间的白玉挂饰,挫败之情溢于言表,“现场凌乱不堪,碎尸遍地,倒是那具尸身,居然就此凭空消失了!以我天枢宫之力居然完全找不出半丝痕迹!我天枢宫自建宫起,四百年来,还从未遇到如此难解之事。”除非那真是一只旱魃,传说中近乎于魔的僵尸! 楚央的眸色不由微动,凤冽辰也曾跟他提起过赶尸人,以及苗疆以蛊炼化活尸的诡秘之术,然而,这个世界基本还是属于武侠性质的。瑶落和凤于锦能这般肯定其存在,便是否定了上述的那些情况,而“饕餮”一词,更是肯定了那具尸身,是可以进食的生物体,说不定,是人! 他唯一能想到的情况,便是,有什么东西借着那具身体重生了。或许,跟他一样…… “楚央在想什么?”凤于锦的视线一直未离开敛目沉思的楚央,唇角的笑意一如以往地优雅高贵,“如今的江湖可真是翻江倒海呢!被认为人人可欺的少宫主,以及,死而复生的宇文世子!” “死而复生?”再听不出凤于锦话里的别样深意,他就真活回去了!楚央锁眉看着凤于锦,“你究竟想做什么?” “可不是我想做什么哦!”温雅的贵公子语气无辜,“再者,北燕与我明面上的封锁可未放松哦,就算我想做什么那也不可能啊!” 你就吹吧,瑶落的杀手是怎么死的?!楼子莘翻了个白眼,取出刻刀,径自美化起自己的玉扇。他是玉衡殿主,上无需掺和宫内的人事纠葛,下不必理会宫外的你情我愿!玉衡,求的是置身事外的平衡。 “好吧!”贵公子锦在紧迫盯人的视线下耸了耸肩,两手一摊,“其实也不是很难理解,天下攘攘,多得是对长生不老心存欲念的人。玄影的行动某种程度上为别人打开了一条大道。虽然碍于宇文一族的强势,可不代表别人不能蠢蠢欲动啊!” “你想我做些什么?”楚央抬起下巴,一抹极淡的笑意转瞬即逝,却如流星般光彩不可湮灭。 “是真是假,天枢宫总得表个态吧。”凤于锦的笑如同极致优雅的杀戮,连每一刀的凌迟都优雅的无懈可击。“总得让别人的动力成为动力啊!” “你就不担心天枢宫一旦动手,天下无人敢与之争夺?”天枢宫的积威与人性的丑劣一面,到底孰胜孰败呢?或者,这问题愚蠢了,天枢宫,如今的主人,可是他呢!楚央仰在椅背上,低低笑出了声。凤冽辰,这天下无你,可如何是好呢? 九殿殿主和凤家三兄妹不由惊愕地抬起了头,怔怔地看着那拨云见日的笑容。 “凤于锦,”乍显明媚的眼光流转,若有如无地勾动人心,楚央转过头,视线落定,“你说,我亲自前往,是不是更有诚意?”凤冽辰,怎么办呢,心情不好的我也想这江湖罹难呢…… ———— 白天完全米有码字的机会,所以只能在晚上抽空。只要不出意外,寡人会勤粪滴更新滴~~~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81章 这么……简单?凤于锦怔愣在座椅上,有些茫然恍惚。似乎从他引起这个话题开始,一切就脱离了他的掌控,楚央的反应完全出乎意料,他对这人的了解竟是这般不堪一击吗?不对,回到最初的矛盾处,他对那位死而复生的世子接受的太快了!这绝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态度,倒像是……曾设身处地…… 凤于锦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父亲不也是不假思索地接受了这事么!凤于锦想起自己将这事汇报给父亲时,凤冽辰只低声说了三个字,“这样啊”。到底,他悟出了什么? “大哥!”凤于攸推了推突然进入发呆状态的人,“表个态吧。” “什么?” “随行人员名单。”凤于攸语气有些无奈,“除了九曜师父要镇守宫中,其他人都有意随行。” 凤于锦不由抽了抽嘴角,这阵势,他们可不是要威慑天下!万一到时候真的没人敢抢怎么办?他天枢宫可不要棺材里爬出的东西! “除了浮影殿,谁都不必跟随。” “绝对不行!”凤家兄妹难得的异口同声。 凤于锦的担忧是理所当然的,浮影殿众的能力虽然有目共睹,但他们来历各不相同,即使同为一殿之臣,却从未共事过,连合作,都是少之又少。而凤于攸,她的反对不外乎是认为放任楚央的话他会做出对不起父亲的事。 至于凤小三,冰封的唇缓缓张开,只五个吝啬的字眼,“我同你一起。” 凤于攸眼神中暴风骤起,知道无力改变爱弟的决定,凤于攸冷冷地咬牙,“我也去!” 这样的话,他们还是不要掺和了吧!七位殿主相视一眼,自觉地放弃了自己的立场。看戏是一码事,夹在风暴当中,心情可就不一样了。 “既然这样决定的话,我们是不是要来讨论一下少宫主出行的排场问题了?”楼子莘吹吹扇面的桃花,玉屑纷纷。 一番短暂的沉默后这个话题立刻引发了又一轮的热情,或许只能怪凤冽辰这位掌权者生活的太自我了,别说显摆,他们那位宫主,搞不好哪天你睡的迷迷糊糊时床边多了片刻的人影,第二天宫主的身影就只能忙中偷闲地哀怨了。 九殿的工作效率确实不是吹的,尤其话题还是这般让他们感兴趣的,一眨眼的功夫,菜市场就安定了下来,那灼灼地盯视主位的目光令人相信,他们的策划绝对不是普通的考验人接受程度。 对上玖月娴静面容上的兴味盎然,楚央不由敛下美目叹了口气。凤冽辰啊凤冽辰,你的这群手下可真是嚣张的很,只是,嚣张却懂分寸,让人无从针对。我真的可以掌控他们吗? “楚央。”凤于锦笑眯眯地看着回神的人,“你是觉得师父们开挖运河的建议好,还是觉得我的想法好啊?” 楚央抽了抽嘴角,这群人莫不是受的刺激大了,真是敢想。从凤城开挖运河?先不说挖到北朝是何年马月,这里好歹还是南越治下吧!至于凤于锦,他的意见倒不致惊世骇俗,只不过是建议凡走过的地方以上品绢帛开道! “哗——”见话题越来越无聊,凤于斐拉开椅子,径自离去。凤于攸两眼一眯,脸色臭臭地跟上。 楚央抬起眸,定定地看着催促的凤于锦,半晌,唇角悠然轻启,“我是不是还要二十四名婢女,一路洒下花瓣相迎?”楚央口中的做法完全有样可依——聚华楼楼主的招牌出场方式。想不到,他们的想法居然沦落到与鄙视之人为伍,众人的脸色一下子臭了下来。 淡淡环视了一眼,楚央不客气地继续,“既然小攸和小斐也要跟去,我似乎不该那么自私地擅作决定,不如这样吧,你们把方案交给他们作最后定夺。” 凤于锦的脸色一下子垮了。谁都知道,凤于攸走的是简约派路线,纯粹的只以成败论英雄者。而小斐,终日蜗居倚松居,除了特定的几个人,其他人一进入忍受范围就无差别攻击。 “小斐!不要对凤楚央太积极!”追上凤于斐,凤于攸的口气很是恶劣。 凤于斐定定地看着来人,你找我就为这一句?那么,我明白了。绕过凤于攸,凤于斐毫不停顿地向前走去。 “凤于斐你给我站住!”凤于攸瑰丽的小脸上满是阴霾,几乎是低吼出声,“你可别忘了,他是父亲的所有物!” “凤于攸!”小斐侧过脸,覆着冰霜的小脸上依稀几分不耐,“为何到现在你仍是不明白,他首先是凤楚央。”然后,才是……为父亲所爱的人! 从未见过小斐对自己露出这样不耐的神色,凤于攸一下子沉默了,不曾回头的人也不知身后的眼中惊人的阴鸷,齿印深入红唇,血色弥散。 ———懒泥剧透——— 其一,楚央出宫主要是寡人要安排他被绑架(寡人依然素亲妈),然后是确认乱葬岗不明生物的来历,最后顺便让人觉得不明生物真的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乱上添乱。其二,认为不明生物能生死人的不包括楚央父子,而且,凤爹的事属于组织机密,外泄会有的,但仅限数人。其三,不明生物绝对是货真价实的死尸,而且是亲妈偶预定给宇文千沉那丫的。 碧落凝珠,诸位可以当作是防潮防腐防虫蛀的高级货,用以保存尸体上佳,除了,不防尸变。 寡人素亲妈,理所当然。 为了让自己有压力更有动力,承诺个先,未来三天日更2000+,晚上九点以前,努力做到! 端午节快乐哈~~~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82章 意外来讯 厌恶一个人不需要太多的理由,可是,与厌恶至极的人同室共处,再充分的理由都会有耗尽的时候。凤于攸敛下眼皮,倚在楼梯扶手上,态度不明地把玩着手中的长鞭,似乎对自己引发的冷凝气氛毫无察觉。半晌,阴鸷着精美面孔的人干脆地转身走出船舱,束成一束的马尾甩出一道干净利落的弧度。 凤于斐抬了抬眸,表情甚是严肃。 楚央伸出手,修|长的指间拈着一块墨玉制成的棋子,轻轻地点在凤于斐眉心正中,“吃!” 冰凉的触感一下子唤回凤于斐的神思,连不悦和防备都未来得及!凤于斐有些糊涂了,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对这个人这般纵容。 “小斐是存心要输给我吗?从头到尾就没见过你不走神!”将所有的黑子还回凤于斐,楚央突然觉得有些想念被凤冽辰输的体无完肤的棋局。 难道他都没察觉到小攸的不善?凤于斐将棋子推到一边,定定地看着一脸无聊的人,正欲开口,却见楚央唇边洞若烛火的笑意。 “虽然小攸不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但是,她是绝对不会拿我怎样的。”摸着手中温润的棋子,楚央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算计,“所以呢,你就不要再惹她生气了。” “为什么这么肯定?” 楚央眨了眨眼睛,凑到凤于斐眼前,“小斐,你喜欢我。” 如悄悄话一般的低语令凤于斐怔愣了片刻,这般过近距离的接触,连对方的鼻息都能清楚的觉察,凤于斐却没有产生半丝的厌恶或者不耐。略一思索,凤于斐承认,他觉得这人比自家任何一人都好相处,而且,不会令他感到厌烦和讨厌。没有半丝尴尬不安,凤于斐点头承认,“我确实喜欢你。” “小斐知道原因吗?”楚央似乎很满意凤于斐的坦白,笑得如同偷腥成功的猫咪。见凤于斐迟疑地摇头,楚央笑得更欢了,“我比爹爹好相处吧?” 瞳孔猛然一缩,凤于斐震惊地看向撑在桌子上笑得开怀的人,小攸对他的厌恶,是因为得不到的孺慕之思?竟是这般简单的理由?! “不要想歪了!”楚央敲了敲对面惊愕的脑袋,“我说的是你!真想不到小斐会是因为这么简单的原因而性情孤僻呢!”因为过分敬仰父亲,一方面觉得父亲高不可攀,一方面又不屑于那些无法与父亲相提并论的人。虽然不明白他觉得自己哪里肖似凤冽辰了,不过自己的出现显然打破了沉寂,一个与敬仰的人相似却不会让他有压力相处的人…… “我说的是小攸,你不要转移话题。”凤于斐很镇静,即使有几分觉得自己被窥视了。 “小攸啊……”楚央笑得有几分不可说的味道,“我只能提示你,猜对了一半。” 见楚央不予解惑,凤于斐也不再追根究底,只要他有把握就好,不管怎样,他都不想看到这两人为敌的场面。 走出船舱,迎面而来的风带着水汽来势汹汹,春寒料峭,在这运河之上分外明显。楚央紧了紧衣服,有些郁闷地叹了口气。虽然走的是水路,不过这速度……楚央不得不承认鱼儿都比这船勤快。豪华的两层楼阁,看上去更像小型的殿宇而非运河之上的船只。天枢宫的那群人生怕暗中窥视的人找不到目标似的,自从决定走水路开始,这艘本就过分张扬的座驾在他们的有心宣传下,人人皆知。 楚央扫了眼柳岸上争相围观的人群,只觉得额角的神经异常活跃,不用回头,楚央都能感觉到身后小斐周身的寒气。 “弃船,登岸!”楚央毫不犹豫地发下命令,既然游船的目的已经达到,他也就不必委屈自己人给别人观赏了。 换了辆舒适的马车,一行人依旧引人瞩目的很。骑马随侍的青衣几人,个个坐下尽是神骏,而几人英俊风|流的容貌更是惹来一片关注。 “少主!”青衣骑马行至车厢一侧,低声询问,“是云起山庄的人,需要理会吗?” 楚央扫了眼闭目运功的凤于斐,怎么着也是他的外公,似乎应该给点面子的,可是依小斐的性子,见和不见根本没有区别,而且,他确实没兴趣认识些无关紧要的人。 “去客栈。” 少主可真是不给人面子啊!青衣颇有些同情地扫了眼等候良久的云起山庄庄主,可惜他们不姓凤,不然这张亲戚牌是绝对打的响的。 马车先行,青衣换上一脸的真挚,下马走到云暮身边,“真是麻烦庄主了,只是二小姐已经在客栈等候,所以……” “青冢剑客气了,老夫只是这么多年未见女儿和外孙,甚是想念。既然少宫主已有安排,老夫自然乐得清闲!”云暮摸摸胡须,一派大度,“请!” 青衣毫不客气地翻身上马,追着马车远去。 云暮笑意尽敛,望着马车远去的烟尘,冷冷地一甩袖,“什么东西!”话音刚落,云暮蹙了蹙眉,既然凤于攸去了客栈,那么小斐应该在马车上的,为何…… “小攸?”楚央撩开车帘,颇有些震惊地看着守在门柱边的人,以凤于攸的脾性,实在不可能出现在这儿的。 “嗯!”凤于攸对身边恭敬垂首的人轻哼一声,挑了挑下巴,示意他将信转呈青衣。 楚央接过信件,只见上书凤冽辰亲启五字,而落款,署着凤戠。楚央毫不犹豫地拆开信件,而后呆滞地坐在马车上。 “怎么了?”凤于攸有些受不了地出口询问,当然,她绝对不是好奇马车上的人怪异的态度,而是好奇,凤戠有什么需要手书给父亲知晓的。然而,楚央盯着她的视线太诡异了,好像遇到了什么茫然不可解的事件。 “凤戠,怀孕了……”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83章 无处不阴谋 “这样,你满意了?”凤戠冷冷地看着坐在阴影里的男人,不悦的语气中几丝嘲弄。视线经过男人身边的人时,瞳孔猛然一缩,极致冰冷。 “凤家的人都是这么无情吗?”男人轻轻调笑,“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九年的感情,凤戠你也舍得这么轻易地彻底决裂?” “那又如何,你会跟背叛者多费唇舌?”凤戠看着沉默垂首的言止戈,笑颜更见嘲讽,“还是说,你想要凭那个男人招降我?” “朕怎么敢呢,你可是凤戠啊!如果可以,朕真想早点除了你以免后患。”头顶玉冠,一身精美紫袍的男人撑着颊倚在贵妃椅上,意态说不出的优雅华贵,那双如玉般温润含情的眼静静地看着凤戠,书卷气十足的俊美面孔上却没有半丝情感的波动,“可是,你居然怀孕了……二哥,你莫不是故意的吧?” “臣不敢。” 听到这清澈的声音,凤戠不由咬紧了唇。相识十余年,相守九年,居然只是一场骗局,如何不愤怒!凤戠想到九年来为了这人的口不能言遍寻奇药,就觉得分外可笑。 “苗疆王也会顾忌区区一个尚未成形的孩子?我莫不是听错了?” “凤戠的话有几分道理,朕当然不会顾忌区区孩童,不过,凡事都有例外,朕偶尔也想看看,我楚氏皇族与凤家血脉的结合,究竟是什么样子。”温文尔雅的脸上似乎真带了那么几分向往和期待,连沉寂的仿若雕像的言止戈也不由侧目。 想起凤冽辰少年时听到这个人的传闻与自己讨论的问题,凤戠突然有种爆笑的冲动。苗疆王楚刑天,怎么说这个人呢。与不愿作为的南越傲帝和偏执阴沉的北燕寰帝相比,他该是当今皇族中最深谋远虑同时也是最仁明的君王,被认为是连凤冽辰也难以算计的人。听到有人居然能和凤冽辰比肩,凤戠很是不甘,于是便撺掇凤冽辰逛了趟苗疆。不得不承认这人的城府和腹黑不下于自家那位侄子,不过,这个人有一个最大的败笔。生在苗疆那样多瘴气的地方,楚刑天却意外的洁癖成狂!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洁癖居然愈演愈烈,楚刑天,甚至不能容忍与人交|合! 女人他嫌脏,男人他更嫌脏,所以呢,这么君王,至今还是个处…… 所以,凤冽辰便用了“不能人道”四字概括了这位劲敌。 凤戠展袖捂住嘴,“苗疆王这么说,倒让凤戠误以为您是看上了我凤家什么人了。” “不愧是凤戠,这么容易就猜出了朕的心思。拜凤戠所赐,他正往浔州而来。”楚刑天扫了眼闻言瞳孔微微缩起的凤戠,语气颇为温和,“所以,还要麻烦凤戠替我未来的王妃好好保重身子。” 该死的,难道凤冽辰没跟楚央提过,她绝对不会写信通知怀孕这种事!凤戠咬了咬指甲,是楚央根本不知情,还是眼前这人做了什么?不对,手书上根本没有不对劲的地方,她跟凤冽辰的约定从未对人言过! “凤戠在烦恼些什么?”楚刑天悠悠然起身,走到凤戠身边,他倒不怕凤戠突然发难。现在的凤戠,内力全失,身中蛊术,根本就是任人鱼肉。 “我家那位侄子,可是很讨厌别人惦记他的宝贝呢。”虚张声势,想不到这辈子居然还要用上她最讨厌的那招。 “凤冽辰?”楚刑天蹙了蹙眉,“朕确实很顾忌他,不然也不会等到现在才行动了。”看到凤戠眼底的震惊,楚刑天轻轻翘起唇角,“我可以花十几年的时间在你身边安排一个言止戈,难道还会遗漏了他?凤冽辰就算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峦,也总有让朕磨出缺口的时候吧?” 不骄不躁,更没有成功后的志得意满,理所当然得跟自家侄子有得一拼!凤戠很快镇定了下来,平静地注视着这位堪称可怕的君王,“摇光是饵吧,想不到苗疆居然舍得下如此血本!”动的都是皇族子嗣…… “摇光?你说我大哥楚碧天?”楚刑天语气平淡,提起往事没有半点挫败不甘,然而也没有半点尊重怜悯,“如果他不挡在朕的前面,朕当年也许会考虑考虑。”竟是直接承认了谋害兄长的事实! “至于言止戈,他本是父王与汉人所生,直到父王死时朕才得知他的存在,天枢宫查不到也不算奇怪。”楚刑天很好心地替她解惑,语气中倒也不见苗族皇室对他族血脉的不屑,纯粹的只是陈述。然而,单就这份挑明了的物尽其用,鲜少有人忍得下吧! 凤戠扫了眼没有半点情绪的言止戈,笑得森然,她竟是沦为了他交换什么东西的筹码了吗?!很好!言止戈,你可要记得今天的侮辱,来日,我凤戠定要你明白,你究竟犯了何等的罪过! “我倒是很想知道,你对我家侄子究竟了解多少?”既然摇光是被弃的棋子,那么他又是凭什么猜出凤冽辰的现状的?能接近的,是半夏?还是何钦?那二人如今应该都在地宫的掌控之中吧! “不多,只是肯定他这次闭关很难活着出来,当然,朕是不希望他有出关的机会的,毕竟,朕自认难以胜他。” “如果他出关了,就拿楚央当筹码吗?”凤戠轻轻嗤笑,“苗疆王倒是准备充分!” “没有被上天戏弄的觉悟,就不会算计天下了。”楚刑天站的笔直,垂顺的发帖服在耳边,温雅的面容不见半点被宏图霸业冲昏脑袋的疯狂,那种谋定而后动的理智深邃得令人恐惧。 ———— 到底还是让模范夫妻决裂了…… 八过,偶可爱又迷人滴反派男配强势来袭了!哦活活活活……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84章 情何以堪 “啪啪啪……”空荡荡的房间中,回荡着凤戠赞赏的掌声。 “苗疆王好见识!好雄略!”可惜的是,他们不处在同一阵线。凤戠眼带遗憾,“真是不好意思呢,我们家的人虽然不在乎谁坐天下,却是非常讨厌一人天下呢!” 楚刑天垂下眼眸,“朕一直很好奇,凤家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四百年来,竟然只是坐拥着庞大的势力,不衰败,却也不愿再进一步。或者,凤家人享受的便是操控这种危险的平衡?既然这样,以天枢宫为首的凤氏,应该是任何一国共同的敌人了吧。”讨厌一人天下?真是可笑!还是,凤家已经自诩为这块大陆的神祗,如此狂言! “苗疆王的主意真好,不过,你想渔翁得利也得看鹬蚌是否配合吧!”宇文夏琝是很想杀死凤冽辰,只不过替他人做嫁衣的事这位是绝对不会做的,况且,楚刑天可付不起劳动那位帝王的代价。而南越那位,算了,那位跟自己侄子可还是酒肉狐朋…… “凤戠说笑了,瘦死的骆驼尚比马大,我苗疆区区人马,可咬不动三座大山。再者,凤家这棵大树,朕为何要将他拱手他人?”楚刑天的笑容几多算计和志在必得,“朕的王妃可不是人人都可以胜任的!” 凤楚央!看看你干的好事!怎么这全天下的人都把你当成香饽饽?! (泥:乃好像骂错人了,造成这种局面滴,是乃家可亲可敬的侄子……) “我还以为苗疆王对我家那位小可爱存有几分真心呢,原来,在楚大陛下的眼中,真心是利用出来的。”凤戠冷嘲,“说来也是,我家那位小可爱,琴棋书画不会,洗衣做饭嫌累,好像也就只要给人当人质的价值了……” “凤戠,”楚刑天弯下腰,冷漠的眼神打断了凤戠持续不断的鄙视,“朕不是宇文夏琝……” 尽管当权者以血腥手段压制,尽管事情已经过去七年,洛阳别宫的事仍然令许多人记忆犹新,只是这样也就罢了,落在这人眼中,定然矛盾重重。凤戠收起眼底的不屑,冷冷地看着楚刑天,“你究竟想怎样?” “朕喜欢乖巧的孩子,乖巧而聪明,识时务。” 乖巧而聪明,识时务…… 好吧,他说的确实是自家侄子养的那只,但是……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楚刑天扫了眼表情沉默的凤戠,“朕还有事,失陪了。” “等等!”凤戠连忙叫住一脚踏出房门的人,指着不动如山的身影,面无表情,“楚刑天,如果你想我安心养胎的话,麻烦你将那只牵出去!” 楚刑天深深地看了眼椅上的女人,忽而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二哥,你被彻底厌恶了呢!” 凤戠张开手指,看着指缝中明媚的阳光,笑颜如泣,“真是笨蛋啊!”情如覆水,付出就是失去! “凤冽辰,或许,我该向你一样,选择凤家的人的……” “哈欠……” 奔驰的马车中,凤于攸翻了个白眼,对毫无形象地用丝巾捂住口鼻喷嚏声不断的楚央一脸冷嘲,“这身体也未免太娇贵了,我们也不过就疾行了一日而已!” “少主,此去浔州只需两日,我们何必行程如此紧张,万一你染上风寒就不好了!”青衣一手熟练地赶着马车飞驰,看向车厢内的目光却有些担忧。虽然相处不多,但到底是见过这人人后的真实面目的,这行为实在不是他的风格。 “说的也是……”楚央又是一个喷嚏,水雾朦朦的眼抬起,“找家客栈。” “切!”凤于攸冷哼一声,一脸鄙视地撇过头去。窗外,细雨绵绵,微风卷着凉意扑面而来,一冷静下来,凤于攸的思绪又回到凤戠的信上。浔州的信件一般都是通过特别训练的隼来传递的,速度快而且不易被捕获,这次居然是凤戠身边的影卫!这也就罢了,可是怀孕…… 凤于攸的小脸皱了起来,自父亲跟楚央纠缠不清开始,她就没想过凤家还会添丁,而且还是凤戠。这消息委实比男人生孩子更加令她吃惊! 好吧,她承认,凤戠是个女人,还是个挺喜欢孩子的女人,只不过,这位姑奶奶也是极端自私的主,要她忍受孕育的漫长和生产的痛苦,去得到一个争夺言太守的爱的子嗣,这实在是不可能的。 信却是凤戠亲手所书。 凤于攸扫了眼趴在小斐身上装死的人,明知道父亲闭关的真相,凤戠为什么要这么隐晦地引诱凤楚央前去?还是,事实正好相反?可浔州在凤戠手上,还有谁能算计的了? 想多了吧,那位姑奶奶一向喜欢耍着他们玩,父亲不在的机会这么难的,难保她不会认为不玩一下凤楚央对不起自己…… “小攸。” 凤于攸回神,看着亲昵地叫着自己名字的……楚央,脸色一下子拉长了。 “你衣服湿了。”好态度鲜明的变脸! “哼!管好你自己吧!”凤于攸没好气地拉下帘子,自顾自地运功烘起衣服来。 楚央微不可查地挑了挑嘴角,眯着眼睛继续打盹。排除掉一切不可能的,剩下的情况无论多不可思议,都是无从选择的事实了吧。 只是,人,何以堪?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85章 云起 (内含恐怖片段,不喜者白天再看,桀桀桀桀) “啪!” “你说什么!”云暮狠狠地一拍桌子,气度全失,“凤楚央!你以为你是谁!被人叫了声少宫主就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没有凤冽辰你什么都不是!老夫给你脸面,你居然,居然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戏耍老夫!” 云希宇拉长着脸色,即便天枢宫名震江湖势力铺天,他云起山庄可也不是小门小派!何况他的姐姐好歹还是凤冽辰的老婆,凤三公子的生母!爹亲自去城外迎接,一句二小姐在客栈等候就匆匆打发,而这次,他都亲自去客栈邀请了,居然招呼不打就人去楼空了! “爹,六弟,勿生气,我看这事未必因他而起。”坐在左侧上首的中年男子放下茶盏,不慌不忙地开口平息众怒,“凤冽辰对他儿子抱的心思,整个江湖有目共睹。而凤楚央,呵,卖身给自己父亲换来的地位,能服众吗?不过一只有名分的傀儡罢了!天枢宫,还不是凤家那三兄妹说了算!” “依你之见?”云暮看着气定神闲的长子云希凡,觉得他所言甚是有理。 “爹让六弟前去客栈之事,为何不告之于希凡?”云希凡语气中隐含责怪,“我云起山庄本就是凤于斐的亲人,爹要见外孙是理所当然。而凤楚央,什么少宫主,难不成爹您还真要我们给那不堪之人点头作揖?” “嗯,此事是为父失策了。”云暮摸摸胡子,神情平静下来。 云希凡拨着被盖,紧锁眉头,“我担心的是,凤楚央根本做不了主,此事是小斐的决定。” “你说什么,大哥?”云希宇一脸震惊,“这不可能!爹可是他外公,我们可是他亲舅舅!” “你以为凤家的人会在乎我们这群外戚?”云希凡啪的一声放下茶盏,态度冷淡,“这么些年,我们才见过他几面?哪次他给爹或者是你我行过礼?” “希凡所言甚是!本想从小斐口中探听宇文世子之事,看来,为父必须另行打算了。” “探听倒不必了。”云希凡一脸坚信,“玄影和天枢宫的行动已经证明了那件事的真实性了不是!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赶在其他势力之前找到宇文珞月,尤其不能让他落入玄影和天枢宫手中,否则,一个是皇族,一个是凤家,我们谁都得罪不起!” “爹,大哥,我看还是放弃吧。先不说宇文珞月消失得无影无踪,就算我们最先找到了他……你们可不要忘了,凌州郊外的惨剧!天枢宫的杀手和玄影尚追捕不来,以我云起山庄的实力,真的能悄无声息地将他掳回吗?”云希宇一脸担忧,只怕偷鸡不成蚀把米,云起山庄成为众矢之的! 云暮听到幼子提起凌州,不由皱起眉头,脸色惨白。江湖仇杀如何不血腥,当年天枢宫不也将千蛊一门之人尽皆碎成肉末,残忍至极!可是凌州城外的景象却让人寒毛直竖。方圆百里,一片死寂。越往中心地带,景象越是瘆人。每一具应该被称为尸体的东西都仿佛从内部炸裂,肉末遍地,残存的植物上染满血色,挂着稍稍完好的内脏器官…… (好吧,偶承认其实就这么一点点,但素与今天节日的氛围一对比,嘎嘎……) 云希凡也是一脸菜色,半晌才开口,“我派出的人已经高价请得茅山道士,就算是厉鬼……也要知道他是怎么活过来的!”说道最后,竟是无比的坚定。 —— “你去哪里?”倚在柱子上,凤于攸看着推门而出的人,幽幽开口。 楚央回神,无害地眨巴着眼睛,这个问题要怎么回答呢?今夜阳光明媚,所以出来散个步?估计会被凤于攸一拳赏去见周公。 “为什么不敢回答!”凤于攸冷冷地走到楚央身前,视线迫人。 “嗯……睡不着,所以去找小斐。”摸摸耳垂,微带怯弱和尴尬。 “凤、楚、央!” 凤于攸的眼神冷如刀锋,这倒没什么,只是,楚央甚至听到了骨头咯吱咯吱的叫声。就在楚央认命地打算退回房间时,凤于攸一声冷哼,甩袖而去。 透过门缝扫了眼床|上安然入睡的人,楚央轻轻吁了口气。 “为何不直言?”寒水不解了。 “直言?”楚央眼眸一转,轻笑,“你说他们会做些什么?”打包将他送回天枢宫是第一步,然后,陷入必然的僵持。 猎物不动,猎人又如何出猎。 “少主拿自己作饵引蛇出洞,属下可是担着很大的风险的。”青衣叹了口气,抱着剑望着阴晦的天空,“真想把少主你打包送回去。” ———— 猜吧猜吧,心里:都让乃们猜着了,老子还怎么混嘎!为啥子寡人家的乖乖不能偏向虎山去寻子(当然素凤戠滴)!还有,洁癖者只一人时可以恶心他,可是当他手下一群时,某亲,难不成乃想偶家的乖乖被乱棍打死—— 然后,寡人今天勤劳啊勤劳,票票,留言,收藏,不客气滴蜂拥而来吧…… 最后,再毒害大家下嘎,知道盗墓笔记嘎,粽子粽子,吃完了韩度或者雅虎或者……下,看看粽子还指啥,懒泥不客气滴桀桀桀桀。 节日快乐O(∩_∩)O哈!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86章 玺 ——敌人是谁? 除了言止戈,还有谁能让凤戠措不及防!而言止戈所属……宇文夏琝若是有这步暗棋,七年之前就不会铩羽而归!而景傲奕,近二十年的相识,凤冽辰岂能看不穿其人本质?十年一伏,所谋甚大,这样的耐性、心计和实力,除了苗疆王楚刑天还能做何想! ——敌我形势对比如何? 凤戠在其掌控之中,而他也即将自投罗网,形势,谈何对比! ——有胜算吗? 胜算?若是有的话,凤戠也不会有那样自我放弃的来信了! ——决定了? 是啊,决定了。 如果她不是姓凤,如果凤冽辰对她半点感情都没有……楚央苦笑,想不到他也会有这么热血的一天。凤冽辰,定然会气愤于自己的做法吧!若是那人,定然会强势地榨干自己的精力,然后孤身犯险,以绝对强悍的实力扭转战局。 不对!楚刑天又岂会想不到这层! “吁——”青衣、寒水等人连忙勒住缰绳,止住奔驰的骏马,不明所以地看着突然勒马的楚央。 如果,他知道凤冽辰的情况呢…… 楚央只觉得遍体生寒,前所未有的恐惧感突然席卷而来!是谁?究竟是谁泄露了那人的秘密! 青衣往前踏了一步,却也只有一步,战栗的少年缓缓抬起了头,冷漠至极的眼牢牢地盯住了他,仿佛要挖出他的心似的,狠戾,压迫。青衣心一颤,不明白为何突发此等变故,然而那翻滚着的触目惊心的复杂情绪的眼,却令青衣觉得十分的不详,连忙制住了身边欲行动的寒水。 一个一个地将知情者的名单过滤,楚央的心越发的冰冷,因为他居然找不出一丝可疑!是没有犹大,还是一切早就被人看在眼里?楚央闭上眼睛,寿宴那天凤冽辰的话回荡在脑海中。 不是只有正面接触过才能交换信息的。爹爹好像自大了,慕容得到高人指点了。 慕容清玥?他倒是有接触到凤冽辰身体的机会…… 楚央猛然睁开了眼睛,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低吼,“何钦!” “楚央?”寒水连忙上前,询问的话尚未出口,就见楚央缓缓地从指上褪下那枚似玉非玉的戒指,零星的星光中,剔透的血色如流光婉转,映着白皙的指,妖娆诡异。 “以玺之拥有者之名,我凤楚央在此发布绝对命令!” 马上的众人皆是一惊,浮影殿向来是训练和挑选影卫的地方,潜伏在暗处的影卫不计其数,然而,被称为浮影殿的,也就这区区十三人! 以人为殿,这便是玺之执行者浮影殿的另一重身份! 被下令贴身保护少年,他们没有半丝惊诧。然而,主上,竟是连他们的真正的身份也告知了少年!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最令他们震惊的,是少年手中的,玺! 数百年来,玺之执行者换了一代又一代,唯有玺,即使是他们,也没有机会见到! 如今,这掌控着天下最庞大而不可预测的势力的钥匙,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眼前。不是未见,而是,从来没有想过,那传说中与韶王一起长眠的圣物,竟然在他们的见证下,成为主上和少年之间的信物。 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对戒。 这才是玺从未显露人前的真实面貌吗? 青衣从震惊中回神,沉默地下马,走到少年身前,以前所未有的恭敬态度接过楚央手中的戒指,而后抬起头,看着冷漠的无一丝表情的少年。 玺,天外来石雕琢,光线盈足时通透冰凉,黯淡时血色如流光,15度角仰视,玺中似有雏凤翩跹。 世间仅此一物,无从仿制。 将戒指递还楚央,青衣单膝跪地,压抑着激动,平静地开口,“请您下令,吾等誓死追随!” 果然最完美的藏物方法,就是,在世人眼前,将它变成另一物! 楚央将戒指套回无名指,静静地看着下马跪在眼前的众人,若非地宫之人不可调动,他绝对不会将玺的真实面貌暴露。 “令所有棋子待命,第一暗号,白子,柳絮,竹,紫”楚央抚|摸着手上的戒指,眼神晦涩不明,“其他暗号不变,青衣回宫,其他人以第二身份接近。散吧。” “请少主允许寒水跟随。”见少年有意一人独往浔州,寒水固执地不肯离去。 “寒水,你替我去查两个人,何钦的话,就从他踏出医谷开始。至于言止戈,彻查到底!”楚央语气中隐隐的愤怒不容错辩,十年的感情瞬间消弭也不算什么,只是,背叛的代价,言止戈,你是必须要付的! —— 泥上只爪,知道另一只爪子上哪去了咩?当然是在揉眼睛……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87章 初见,再见 浔州城。 楚央一手牵着马,出神地望着城门上古朴苍劲的两个大字。犹记得七年前那场轻雨,凤冽辰抱着他踏进这座繁荣的城池,那人唇边的笑意似乎还历历在目,现在想起来,那笑意是因为这浔州城真正的主人吧。 凤戠,不是长辈的长辈,不可替代的损友。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他还会不会如此积极地自投罗网? 凤氏子孙,若有一人受辱,便是与整个凤家为敌,凤家必将倾全力报复。 何时起,他已经有了这样的自觉? 楚央想起言止戈,那个斯文儒雅的男人,面对凤冽辰的挑衅,他所表现出来的包容并没有半分虚假。楚央甚至开始佩服起这个男人,明知道未来的结局,是必然的背叛,仍然投入了全部的真情,欺骗。 可是,面具带久了,言止戈,你可还依旧不改当初的真心? 时间,可不是一场说醒就醒的梦呵!如果曾经心存柔软,就注定了要被它凌迟! 楚央不知道自己嘴角原本乖巧温顺的弧度竟然逐渐阴冷起来,路人带着几分忌惮从他身边来去匆匆,而他手中牵着的马也因为主人长时间的无视而无聊起来,骄躁地喷着气。歪头扫了眼不耐的马,楚央放开了手中的缰绳,径自往城门走去。 “小公子,你的马!”坐在官道边休息的旅人看到如此暴殄天物的行径,连忙大叫提醒,然而回头注视的眸却清冷得好似没有半点关系。 “不需要了!”淡淡地回了一句,楚央毫无顾虑地踏进城门。决定了抛弃的东西就没有任何回头的价值了,凤戠,你可同意我的观点? 浔州府衙,依然是那三岔路口、繁华地段不可忽视的宏大建筑,府衙的大门依旧如以往任何一个时刻一般紧紧地闭着,无人站岗,亦无人守门。 行人来去,没有任何不妥的感觉,更不会知道,浔州,已落入他人局中。 楚央敛下眼睑,局这个字眼其实并不适合,这是一张网,只是,网中的猎手并非蜘蛛。 褚红色的大门缓缓打开,曾经同路的人站在门内。 大街上,楚央轻轻地笑,风轻云淡,却又乖顺得自然而然,“言太守好!” 言止戈只觉眉心一跳,这乖巧的面容与往日似无二样,然而,他站在这里,只孤身一人,站在这府衙之前,眼神通透无物。与这样明净深透的目光相对,言止戈突然不知道他是在跟自己打招呼,还是跟自己身后的这座府邸。 似乎只是一瞬,那记忆中鲜少下地的脚移动了,缓慢却坚实地朝自己走来,直到跟前,言止戈才注意到这人一身奔波的风尘。尚未开口,纤细的身形已经与自己错开,微微一个停顿,撇来的视线,妩媚而通透,优雅而傲慢。 “你,不带路?” 句是问句,却是吩咐的语气。 言止戈瞳孔一缩,难道,他,竟是知道了?!言止戈似乎漫不经心地扫了眼大街,三岔路口,一切景象皆入眼中,便是没有任何武功的他,也能感知到此刻无异常。 “言太守,我想,你没有资格怠慢我吧。” 似笑非笑的语气令言止戈心中一紧,与往日记忆相差太多的人令他困惑不解,摸不清眼前少年的意图。要说知道,便是楚刑天令他此刻前来候人的举动,言止戈的眼神微动,躬身朝楚央做了个请的动作,便将人往后院带去。 “言太守,”感受到身边人因自己的称呼而注视的视线,楚央的眼却未曾有半分的移动,“贵主应该不介意我先去沐浴换身衣服吧。” “自然是不介意的,想必楚央为了赶路也未用餐吧。”蓦然出现的男声令楚央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顿了顿,才转过视线看向朝自己走来的人。 来人一身青衣,墨黑的发整齐地束在耳后,如玉的面孔斯文俊美,含笑的眼意味不明,唯一不容错辩的,是处在高位上的人所拥有的慑人威仪。即使他已经极力控制了,淡淡的威压仍使得空气凝滞起来。 楚央终于叠起了眉,倒不是因为惧他,只是,这人,他见过。 却又不是这人…… ———— 大家都这么关心娃,娃O(∩_∩)O~~ 于是,娃家的孩子黑化了。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88章 疑,问 “楚央,朕可是等了你好久,”楚刑天倾身贴在楚央耳边,语气中恰到好处的暧昧和愉悦令人玩味,“再多一会,朕还是等得下去的。” 楚央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面色微沉,不是说这人洁癖成狂的吗?楚央可不信自己的魅力大到能让这人打破已成本能的习惯。 看到少年的退避,楚刑天倒也不恼,唇边的笑意仍是一派优雅温和,“楚央不是要沐浴么,朕已令人备下了温水。稍后一起用餐,如何?” 楚央很想说我跟你没熟到这份上,只是如今自入罗网,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会自讨苦吃的人。仰头看着比自己高了近两个头的男人,楚央笑容真挚地接受了邀请。 目送楚央离开,楚刑天的沉默令言止戈有片刻的不解,尚未出声询问,就听到单手覆在身后的人令人意外的爽朗笑声,“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 言止戈从未见过这位血缘上的弟弟对旁人表现出理智之外的褒贬,虽然不知道这声感慨有多少分的真心,然而,凤楚央的所作所为却是出乎了他的算计了。 楚刑天喜欢随心所欲地安排别人的人生,但他更喜欢不可算计的棋子,因为与那种人对峙的过程会带给他前所未有的兴奋。然而,若非当年被凤冽辰惨败,或许也就没有今天以天下为目标的楚刑天了。 以天下为棋盘的凤主,被困在这棋盘之中。 这才是楚刑天意欲天下的真正目的,为了最终的目的,他可以用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时间来了解对手、等待时机,上天的恩宠不是无止尽的,运气再好也会有失手的时候!现在,这时机终是为他所捕获。 想不到凤戠引来的,是这么有趣的一个小东西,凤楚央,这个十五岁的少年,比他想象中更要聪明,也更识时务、知进退,乖巧时让人忍不住想顺了他的心满了他的意,却又更想看他傲慢的表情,那以绝对的权势纵容出的傲骨和贵气…… 令随侍的婢女退下,楚央动手缓缓解开衣衫,让雪|白的身子沉入温水中。看着水面上漂浮的鲜艳花瓣,楚央轻轻叹了口气。看样子,楚刑天并不打算让他见到凤戠了。虽然情况尽如所料,不够进入持久战这种认知令楚央很难不心生抵触。楚刑天并不是个好相与的人,而被凤冽辰骄纵至今,楚央可不认为自己的脾气能够与他人相安无事。何况,他们还是敌人。不管自己现在表现的有多配合,利用价值如何丰富,上位者,恐怕不能容忍卧榻之侧的毒刺吧。 敲门声之后,少女清澈的声音随着推门声响起,“小公子,陛下让奴婢送来换洗的衣物,需要奴婢伺候吗?” “拿过来吧。”楚刑天并不是他可以预料的人,与其竭尽心力而不得,不如平心静气赢得好感。再怎么着,会有人给他善后的,谁让他说为自己安排一点消遣活动的! 理所当然地要求婢女擦干自己的发,楚央这才慢悠悠地随着引路之人来到饭厅。 “朕还以为楚央不打算吃饭了。”布置雅致的饭厅,等待良久的楚刑天坐在主位,一手撑着下巴一手百无聊赖地转着酒杯,显然已有不少美酒入腹,冠玉般的面孔并不见半分醉意。 “陛下说笑了。”楚央很自觉地入座,眨巴着眼睛看着主位上的男人。 楚刑天轻笑,一个眼光,静如塑像的貌美女婢便上前揭去遮住美食的盖子。四目相对,楚刑天笑意更甚,“楚央不必客气,朕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听到这句赦令,楚央毫不客气地放开肚里的馋虫,优雅而迅速地消灭眼前的食物。两日的行程缩短为半天一夜,除了更换马匹,他几乎没有时间理得上吃饭。而且,凤戠出嫁时,可是毫不犹豫地卷走了宫里的首席厨师。 面不改色地在他人的盯视中填饱肚子,楚央这才惬意地取过毛巾擦拭手脸,而后热情地招呼只看不吃的人。 “其实楚央何必这么着急,朕的时间虽不算多,但两天的功夫还是有的。”楚刑天姿态尊贵地夹起一道五彩鹿肉丝,也不急着品尝,只是放在面前的小碟子里,神情大不赞同地看着楚央。 “陛下不是很清楚吗?”楚央抿了一小口的酒,落落大方地看着明知故问的人。凤家,只他一人落网就够了,若是再搭上两个并不算知情的,那得多冤啊!而一旦他落跑,凤于攸和凤于斐必会心生怀疑,沿途阻拦。他并非是急着自投罗网,而是要赶在那二人的消息到达之前,让一切成为既定事实。 “呵呵……”楚刑天抚额长笑,“摇光殿的七年、洛阳行宫……,还有这次,楚央向来都是这么配合为人质的么?” 不算吧,那时候他还是个幼儿,根本反抗不了强权,而洛阳行宫,那是凤冽辰的主意……他不过就是在无法反抗的事实之下选了一条不会自讨苦吃的路而已。 见楚央不语,楚刑天倒也没有生气,波澜不惊地开口,“朕倒是很好奇,凤戠对于楚央真有这么重要,重要到乐意拿自己作人质,楚央应该清楚自己的影响力的吧?” “陛下本来的目的不就是楚央嘛?” 朕的目的…… 楚刑天敛了笑意,斯文白皙的面孔平静得深邃,静静地盯着楚央,半晌,寥落的掌声缓缓响起。 “不错,你便是朕此行的目的,若是凤戠不成,朕便会另觅他法!朕倒是好奇,楚央为何偏偏对朕就不装拙了?” “同一张假面,用第二次就没有意义了,实实在在地来,反而显出诚意。”楚央一脸平静,不是他不想,而是已经没了必要。掩耳盗铃,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可笑罢了。 “诚意?”楚刑天一怔,温文的脸上瞬间一片遗憾,“虽然知道楚央很想见凤戠一面,不过可惜,此刻她已人在路上,朕也是无能无力的了。” “非要说诚意的话,朕倒是可以告知楚央一件与之关系密切的事情。” “哦?”果然是不想他们见面…… “在此之前,朕还有一问,想求教楚央。朕一直很好奇,楚央是如何从那封手书看出破绽的,这一点,朕如论如何也想不通。”原以为可以一箭三雕,虽然目的是达成了,不过,终是背了原本设想。 “并没有什么的破绽,说起来,一切只是偶然而已。”不经意的一句话被不经意地记下,成为众多约定中的一条,最后变成了暗号而已。 “暗号吗?”楚刑天眼神微动,并非没有想过,只是没料到,那封信所成事实便是一道暗号。凤戠,果然,不该留的。 气氛瞬间冷凝,楚央很清楚眼前这位帝王是动了杀意,而且还是冲着凤戠而去,不由紧了眉。 “陛下不打算告知楚央那件关系密切之事了吗?”与凤戠关系密切之事,楚央能想到的便是言止戈的来历,然而楚央抬眸,却看见楚刑天笑得异常诡异。 “倒也不是太特别之事,只不过那封信所言,字字属实罢了。” 字字属实?楚央花了一段时间才将“字字属实”四字应用到那封信上,而后,楚央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清风明月的男子,确定他不是在戏弄自己,楚央的眼中汹涌着一股阴沉晦涩的冷意。 ——娃是诉说感谢的分割线—— 感谢诸位亲亲一路走来的坚持和包容! 从去年10月开始,亲亲们不计本人时不时的犯懒、时不时地失踪,一路陪着懒泥走到今天,回顾这近八个月的时光,有时真觉得恍惚。在写文之前,懒泥从来咩有原创过超过一千的东西,然而,几乎突然之间,这篇文就超过了20W,如果不是亲亲们的利诱和鞭子恐吓(O(∩_∩)O~),懒泥估计还处在lc大叔严重抽的那段猪样时光中,更不会有字数的增长。 当然,说这些,绝对不是懒泥喜欢被抽-_-! 文现在在重推,按照原则?懒泥会每天更新3000+,成为亲亲们以前绝对难以想象的勤劳泥巴。 最后,要告诉亲亲们的是,懒泥申请了VIP,不管会不会通过,懒泥决定要变身超级勤粪劳模泥巴……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89章 凤戠   凤戠觉得自己老了。   以前的自己,会这么心平气和地任人绑架?只怕一个不善的眼神,都会招惹到杀身之祸。魔音凤戠之名,可是能止小儿夜哭的!   如今,她居然能平静地面对这样的侮辱。   孤身一人,功力全失,棱角尽收,这样的凤戠,应该活不久了吧?   看着手中短暂的生命线,凤戠觉得有些难以理解自己。既然活到现在的目的是一则谎言,那么,为何还要在剩下的短暂时间里面对不是自己的自己?   为了报复?   因为这长久的背叛,所以改变自己生存的意义?言止戈?只怕他还没有这么伟大!何况,十几年来,可没有人逼着自己看走眼。   一厢情愿的错误,就不要只责怪他人的欺骗。   凤戠眉眼一挑,露出一抹极致淡雅的笑。这样的恩怨都能被轻易看开,她果然是老了。   “凤戠......”注意到凤戠的改变并不是件困难的事,自离开浔州,这个气势逼人的女子一日比一日沉默,甚至这笑颜......言止戈从未见过她露出这样的表情,记忆里,凤戠,从来都是光彩耀人的,就连笑,都似能逼视阳光。然而,终究是自己的背叛......   自责改变不了任何事,尤其对于凤戠,愧疚令他只能保持缄默。   “有事?”   平静至极的语气令言止戈心下一惊,怨恨也好、无视也罢,言止戈从未想过凤戠会对自己露出这般神情,在意,却已是陌路之人。   言止戈不由想起楚荆天的话,凤家人的感情,是熬不住时间的。   因为他们的生命太短暂了,所以自私的本质在他们身上比任何人都根深蒂固,他们可以为一个人压制住这种本性,然而时间却不能纵容他们挥霍,于是注定他们之于他人的感情始终是要褪色的。   楚荆天断言自己的背叛会成为这种变化的催化剂,甚至——   “你会恨我吗?”言止戈终于还是低低问出了声。   “恨?”凤戠偏过头,看着这朝夕相对十年的爱人,突然觉得有几分陌生,“为何我们之间要谈恨?”   我爱你,你放手了,我自然没有坚持的必要了。   言止戈张了张嘴,缺什么也说不出口,只觉得,有种苦涩的感觉弥漫在胸口。   凤家人,爱已耗尽,他们,只是熟悉的陌生人罢了。   “当时很气恼,毕竟,我对你倾注了全部的真情,自问天下没有人比我更在乎你了。”凤戠倚在车厢上,“可我居然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如此轻易地出没了自己的情感!现在,我为自己不值。”既然我的十年只是成为你的筹码,那么,我为何还要为那筹码付出恨这种奢侈的感情?   “呵呵......”听到凤戠的坦白,言止戈笑得苦涩。对上凤戠 平静坦荡的目光,言止戈只觉得这狭小的空间令他难以呼吸。   扫了眼夺门而出的身影,凤戠依靠在车壁上发起呆来。言止戈无声的指责她比谁都看得透彻,无情?如果感情是可以预知和出卖的,那我凤家人的无情无私也该是值得歌颂的!这时间可没有一厢情愿,如果得不到等价的回应,一切终将崩坏!   凤戠突然觉得更迷惘了,这明明是自己坚持的原则,可是为何她还会犯了一厢情愿的错误?   抚着尚未看出变化的小腹,凤戠脸上露出明显的厌恶。亲眼见过凤漪的女人如何惨烈地生下凤冽辰,从那时起,小小的凤戠就没想过将来要留下子嗣的事情。可是,如今,明明至少有几十种方法可以除掉腹中这让自己恐慌的生命,为何却没有下手?   从未想过要成为母亲的自己,存着杀戮之心的自己,活着,授人把柄的理由,难道就是这个?   马车行驶得并不快,车厢中几乎感受不到颠簸。   若是以往,定没有人怀疑凤戠的危险性,然而此刻,却是连个监视她的人也没有。   魔音凤戠,依仗的是音杀,所有人都认为,没有内力的凤戠就是拔掉了利齿的老虎,就连自伤也是无力的。   凤戠缓缓抬起手,取下耳垂上看似普通至极的耳坠。很少有人知道,其实这一副耳坠出自剑室,是她为了庆祝自己从书院毕业亲手设计的武器!咬破手指,染上血色的耳坠显现出异样的纹理起伏,凤戠仔细地将耳坠按照那些平常人无法理解的图形合在一起,片刻功夫,出现在凤戠指尖的,便是一个精致的铃铛。轻轻摇动,铃铛仿佛仅仅只是一个装饰品,甚至没有发出半点轻微的声音。   然而,武器,并非只是对着敌人,才会成为武器。   从选择音杀为自己的武道开始,凤戠便服用了一种药物,与其说是药物,不如说是,蛊。   蛊,名音杀。   以内力驱动音律以杀人,并不是凤戠会被称为魔音的真正秘密。真正的魔音,是凤戠体内活跃着的音杀之蛊。那只蛊虫,能随着音杀发出魔魅的声音,惑人心智。   能够驱动蛊虫的器,一个已经毁在凤冽辰的手中,一个却从未作为武器使用过。梵音铃被凤冽辰所毁时,凤戠只是微微感慨了声可惜,她以为自己再也没有机会更不会需要动用到音杀之蛊。然而现在,凤戠却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动用手中的铃,这世间唯一一个可以控制音杀的器。   失神中,马车却缓缓停了下来。   凤戠眼神微动,迅速将铃铛收入袖中。   “怎么了?”言止戈的声音在车帘外响起,完全不见刚刚的情绪起伏。   “奉上封的命令,严查过往车辆!”守门的卫士拦住马车,不咸不淡地开口,“还望这位公子配合我等。”   “自然!”言止戈下马走到车前,任守门卫士拿着画像对比,“贱内有孕在身,受不得惊吓,还望几位军爷海涵。”说罢,言止戈撩开车帘,易容之后的凤戠表情漠然地坐在车内。   “多谢这位公子,你可以进城了。”下级军官装扮的卫士卷起画像,这男子虽然与画中人有几分相似,然则他并无残疾,车厢中的女子更是与画像相去甚远,卫士不疑有他,示意身后的人放行。   “多谢!”言止戈拱手作揖,翻身上马,随着马车进入城中。   “二公子。”车夫见已走远,不解地问出了口,“刚刚为何不让小人......”   “闭嘴!”言止戈脸色冷冽地打断车夫的话,若不是他及时出口,车夫恐怕已将贿赂的钱财取出,言止戈敢肯定,财一露白,他们今天就别想离开了。没想到凤氏的触手已经张开,看来,他有必要换一个车夫了。   按照楚荆天的指示,他并没有随带一兵一卒,连这个差点坏事的车夫,都是出了浔州后临时雇的。只是,如今凤氏竟然动用到官府的势力追查自己的下落,难保不会发生什么意外。想来,这种情况楚荆天应该已经预料到了,否则,便不会指示自己走这条路了。   言止戈寻了个人打听彤府的位置,彤这个姓氏并不常见,很快,言止戈便寻到了这一处暗桩。   出门相迎的男子一身劲装,笑容可掬地唤着“贤弟,你可算来了!”说罢,热情地吩咐下人将马车迎了进去。   言止戈眼神一黯,楚荆天并不信他,此行明显是为了试探他。看着驶离的马车,言止戈握紧了拳,他已经无从选择了。   摒退了伺候的人,言止戈看着这个彤府的主人,脸色平静,“陛下有何指示?”   “一切如常,以后的路属下会一路保护二殿下。”彤府主人起身恭敬地行礼,“恕属下刚刚冒犯了。”   二殿下?因为通过了他的试探,所以给自己一点地位的奖赏么?言止戈讽刺地勾唇,“你起来吧,可知陛下那边情况如何?”   “陛下的情况属下不知,但属下不久前收到陛下的简讯。”彤府主人取出信件,递给言止戈,“二殿下的那位车夫,殿下应该怎么处理?”   “如果能做到无声无息......”言止戈的意思很明白,那个车夫虽然不聪明,但是他们已经相处了几天,难保不会意外地泄露什么。浸淫官场多年,言止戈并不是一个会心慈手软的人。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90章 失踪的少主 “楚央还是不要这般看着朕为好,朕会会错意的。”楚刑天优雅地拈起一目棋子,心情极为不错地开口调谑对面注视着自己若有所思的少年,“心不在焉,可是会输得很惨的。”说罢,一子落下,楚央再一次无路可退,开口认输。 “朕是不是要立点赌注,才能刺激楚央认真对待?”看着纯陪玩心态的少年,楚刑天颇为无聊地敲着棋子,“你这样漫不经心,朕就是有心输一局也难啊。” 对着这般惬意闲散的姿态,楚央几乎以为自己已经身在苗疆这人的地盘之中,而非此刻不慌不忙的马车中。轻轻叹了口气,楚央抬眸对上那双看似柔和的眼睛,“就算我再怎么全神贯注绞尽脑汁,也赢不了陛下半子。陛下实在不该仗着年龄欺负人的。” 欺负人?楚刑天为楚央这坦白的心声笑出声来,“言之有理,那么,朕要怎么做才不会令楚央觉得被欺负了?嗯?” “我们见过?”沉默了片刻,楚央终于问出了困惑了自己几天的问题。 “不算。”虽然有些震惊于楚央的敏感,楚刑天仍然是毫无保留地给出了答案。 果然是那次的寿宴?楚央糊涂了,凤冽辰并没有察觉出那人的不妥不是吗?何况,以楚刑天的谋算,绝不可能在毫无保障的前提下屈尊混入天枢宫,而且,他的洁癖不是装的。 楚央蓦然想起千蛊门的秘技——操心蛊,控蛊者能在百里外操控蛊虫,随心所欲地控制中蛊之人。所以,那日的青年剑客一举一动才会如此酷似这人。 “千蛊门的蛊术确实有其独特之处,”楚刑天一语道破楚央的猜测,“但在我楚姓皇室眼中,倒也不值得大惊小怪。” 这么说,不是操心蛊?楚央不由叠紧了眉,瞬间脑海中各种思绪交杂,楚央甚至怀疑这人是用什么方法控制了自己的洁癖。 “啪啪……” 敲击棋子的声音唤回了楚央的神思,只见楚刑天笑容怪异地看着自己,似是看透了自己对他的百般疑虑。 “既然楚央这么好奇,告诉你也无妨。”楚刑天突然伸出手,勾起颊边一缕长发,“楚央,这名字倒是极好的,似乎不是朕的大哥替你取的吧。” “这么着,陛下是要交换秘密?”楚央眨眨眼,唇角含笑,眉目不动地妄图抽回自己的发。 “朕将他逐出皇室,安排他加入天枢宫,一步一步地爬上摇光殿主的宝座,这一切尽在朕的预料之中,可是,他却栽在了女人手里,让朕数年的心血一朝白费。” 似是恼恨的语气,楚央心里却很明白,楚刑天并没有要跟他算账的意思,只是,楚央看不透这人眼中的复杂。 “朕有时会想,如果你是他们的孩子……”楚刑天的手抬起楚央的下巴,深邃的眼紧紧地凝视着这被拉近的精致容颜,“流着我楚姓血脉……” “陛下说笑了。”楚央心脏猛然一跳,楚刑天的话竟然可以令他心思浮动,这是催眠,还是传说中的魅惑之术? “都不是,只是言语诱导而已。”楚刑天收回自己的手,倚在车壁上,神情清淡,“楚央对朕的大哥没有半分感情倒是不难理解,居然对自己的生母也无半分留恋吗?” “陛下的话楚央不明白了。我从未见过那个女人,又怎么会对她留有眷恋。” “真的从未见过?”楚刑天似笑非笑地看着沉下脸的人,“好,那个女人放弃了为人母的责任,楚央对她没有感情也是应该的。只是,既不是朕的兄长为你取的名,又非那个不负责任的女人,难道,楚央要告诉朕,你的名字,是凤冽辰给的?” “如果我说是呢?”楚央脸色很难看,如果不是理智警醒着自己,眼前的人不是自己现在应该得罪的,楚央甚至不知道自己会做些什么。 “呵呵,既然楚央说是,那便是吧。”见好就收的人挑了挑眉,“公平起见,朕就依照约定,告诉你你所好奇的秘密吧。” “操心蛊是有距离限制的,没有人能在天枢宫凤冽辰的眼皮下使用。你所见到的人,与其称其为‘人’,朕倒是更喜欢用另一种称呼来为他命名。在朕选中他之前,他确实是再平常不过的剑客,身份、来历、武学没有一处可以惹人怀疑。”楚刑天顿了顿,似乎在考虑怎么向别人介绍自己的研究成果。 “楚央应该听说过以蛊炼化活尸的传闻,事实上,真正炼出的活尸成功率极低,而且,没有思想的东西终究是朽物,破绽分明。十余年,朕一直在思考,如何才能制出如活尸一般杀伤力却有思想的武器。” 楚央瞳孔猛然紧缩,他的意思,难道宇文千沉那死而复生的世子其实是…… “楚央应该知道蛊是如何得到的吧。传说取百虫于皿中,使互相蚕食,最后所剩的一虫,即谓之为蛊,便能变惑,随逐酒食,为人祸患。人,虽为百灵之首,却也未尝不可视为大虫。”说到此处,便再明白不过了,楚刑天看着垂下眼睑沉默不语的人,“他便是朕花费近十年所炼制的人蛊!”也是唯一成功的人蛊! 楚刑天想到那些惨不忍睹的失败品,不由微微蹙起了眉,洁癖如他,实在是不能忍受那样恶心的场景。 历来为控制蛊虫,楚氏皇族均是以血养蛊,对这前所未有的珍贵人蛊,楚刑天自然是不惜下足血本。也正是因此,这只人蛊极易受其影响。 楚央瞬间清醒过来,只是蛊的话,应该不足以造成凌州郊外的屠杀,那具来自乱葬岗的生物,应该是与楚刑天无关。 只是,死而复生…… 楚央握紧了拳,楚刑天刚刚的步步紧逼到底是为了证明什么? —————————— 天枢宫。 九州阁内,气氛一片阴沉。 凤于锦、凤于攸、凤于斐三人脸色非常难看,尤其是凤于斐,从未有人见过这样的凤三公子,周身的寒气有如实质,向来覆着一层冰霜无欲无怒的眼中汹涌着暴虐的杀气。 “青衣,你最好能给出解释!”凤于锦的口气极致冰冷,原本大张旗鼓地出宫,而如今,这才几天,他天枢宫的少主就这么消失不见了!而本该是贴身护卫凤楚央的浮影殿,现在,居然绑着凤于斐和凤于攸回宫,弃少主于不顾! “凤楚央究竟在哪里?”果然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凤于攸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才踏进小斐的房间就被人下了药,而下药的人——凤于攸狠狠地瞪着青衣,若不是功力被制,她绝对要让这人尝尝绵雨的滋味! “是他让你们暗算我和小斐的?说话!” “我等确实是奉了少主的命令,将二小姐和三公子带回宫中,至于少主现在人在何方,我等并不知情。”见青衣不语,白露轻轻淡淡地开口,“下药之事,确实是我等做过了,但考虑到二小姐和三公子绝对不会配合,我等只好擅作主张。” “好一句擅作主张!”凤于锦冷哼一声,“我记得,父亲的命令可是令你们寸步不离地守着他的!你们就是这么寸步不离的!” “此刻,少主的命令就是最高旨意。”青衣扬了扬头,对凤于锦的话不甚在意,“这也是主上的意思。” “所以呢?就这么放任他于危险而不顾?”凤与斐动了动手,翡翠的短笛滑出衣袖,“理由!”凤于斐气愤的不仅是这些人弃楚央而去,更多的是那人居然仗着自己对他的无妨下药,居然孤身一人陷入险境。 “三公子不必担忧,少主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青衣不慌不忙地开口,“凤戠的信件,为的就是将少主引去,就算少主有意放弃凤戠,那苗疆之主又岂能没有他策!青衣以为,现在最重要不是追究少主究竟在何处,而是要尽快找到凤戠。” 以凤楚央对于凤主和天枢宫的影响力,楚刑天绝不会伤害到他。而凤戠,钓到了鱼的饵,作用便已失去。如今已过去三天,浔州一带几乎掘地三尺,却仍然没有凤戠的踪迹,这说明什么?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91章 意外来客 过于充沛的雨水让山上的瀑布落下的水势变得很大,瀑布下那几十丈的深潭再也容纳不住这过于丰富的雨水,弥漫的雾气中,潭水淹没了四周的岩石、草地,连树木也不得不暂时栖身水中。 唯一一处地势较高的地方,一座精美的竹楼在飘渺的彩虹映衬下,如梦似幻。 建造竹楼的人似乎也曾遭遇这种窘境,在建楼之初不惜花费人力物力运来了大块的岩石,仿照吊脚楼的样式,建起了这座二层小楼。雨水盈足之时,潭水在楼下潺潺穿梭,坐在廊前,尽可以遐想自己身在小舟之中随水飘荡。身边萦绕着鸟儿清脆的鸣叫和淡雅清新的花香竹韵,不是神仙也胜似神仙了。 然而,坐在廊前的少年可不是这么想的。 深色的黑眼圈便足以证明,这巨大的轰鸣声可不是普通人能够消受的。 重重地打了个哈欠,楚央脸色难看地抹去挤出的眼泪。他现在严重怀疑,楚刑天将他扔在这座小楼的真实原因,不是这儿的风景有多清幽空气有多清新,而是,那个看似风度翩翩实则睚眦必报的家伙在用这种残忍的方式报复自己一路上对他有意无意的无视。 看着水面上可怜兮兮的倒影,楚央不得不承认,楚刑天很歹毒,他的方法很奏效。 远观瀑布前的竹楼,是惊艳。然而,踏进这座小楼时,楚央满脑子回荡着的轰鸣声让他觉得,这地方实在不是人该呆的。而现在,楚央开始觉得,这地方根本就是楚刑天为自己准备的囚牢,纯粹的无睡眠拷问。 换了个姿势躺下来,楚央望着天空发起呆来。一路看似游山玩水般轻松,然而,楚刑天每天消失的时间却越来越长,背着他的行动更不知到了哪一步了。 肯定了他暂时没有伤害凤戠的意思,楚央便十分配合地乖乖当起人质,对天枢宫的事情更是不闻不问。即使这样,也不能让楚刑天放松警惕么?一路行来,楚刑天的安排可谓煞费苦心,为避免自己猜测到所走过的线路,每次进城时便迷晕自己,就连他们所食用的饭菜,虽丰盛美味,却完全不含一道当地特色菜肴。 不知道身在何方,无法与任何人接触…… 一个多月行来,终于如楚刑天所愿,他已经完全迷失了自己的所在。 楚刑天,他竟是要将自己彻彻底底地与原来的生活、与这个世界隔绝吗?为什么? 楚央疑惑了,住进这座小楼已经五天了,他却怎么都想不出楚刑天的意图。头痛地撑起脑袋,巨大的轰鸣声在脑中炸开,楚央连叹息的力气都没有了。软弱无力地瘫在廊下,楚央从未如此深刻地意识到,安静的氛围对睡眠的重要性,从未如此思念梧桐深院。轰鸣声打断了思考,却无法阻止思念,被外力强迫失眠,回忆却如意外打开的盒子,一遍又一遍,在眼前重现着过往的点点滴滴,那个男人的深情、恶劣……历历在目,可是睁开眼身边却没有他的温度…… 渴望,见他。 楚央摸着心脏,总觉得自己要入魔了。只是一句话,临到舌尖却又转回了肚里,引发心脏阵阵不寻常的收缩,连呼出的气息都是苦涩的。 ———— 太阳收起最后一缕光辉,又一个夜晚如期而至。耳畔,瀑布的轰鸣不止,脚下依旧流水潺潺。 享受完一个人的烛光晚餐,楚央看着铺好的床铺,只觉得连眼皮都在抽动。扫了眼房间中的烛具,楚央开始后悔,出宫时,他应该将那颗南海明珠带在身上的,此刻,他还可以找本书打发时间。算了,明天让人带个口信给楚刑天吧,堂堂苗疆王,不可能小气到连颗夜明珠都舍不得吧。 走出卧室,宽敞的露天阳台清风怡人。趴在竹制的扶手上,楚央抬头看向天空。没有月光,连星星也看不到,墨黑的天幕上翻滚着大片暗色的云霾。仔细听去,原本被瀑布的轰鸣声掩盖住的鸟叫虫鸣彻底销声匿迹了。 风,夹着湿润的水汽铺面而来。 山雨欲来。 楚央揉了揉额角,决定回去床上等着被周公传召。不知过了多久,桌上的烛火跳跃了一下,熄灭了。楚央神思模糊地听到轰鸣中传来异样的水声。这声音他并不陌生,初来的那天夜里他可是整整听了一夜。 雨,击打着竹子和浅浅的水面,然后成为流水的一部分。 只是,今夜似乎还有些不同,似是有人涉水而来。 蹭了蹭难受的脑袋,楚央心情极度糟糕地坐起身来。他都已经十几天没好好休息了,如今,竟还要这般折磨于人!楚刑天,你未免也太恶毒了! 愤恨地下楼,楚央正要开口怒叱,寒光一闪,冰冷的金属从身后贴近了自己的脖颈。 “出声,杀了你。敢动,杀了你。” 熟悉的声音令楚央怔愣了片刻,稍稍达成了劫持者的愿望。然而下一刻,出乎劫持者的意料,表现得非常配合的人质猛然回头,打破了她刚刚的命令语。劫持者眼神一冷,出手便欲给这个人一点教训。 “小攸?” 微微惊愕的语气,熟悉而讨厌的语调,渐渐清晰的讨厌面容,凤于攸愣了,甚至连抢到手的匕首被人拿走了都没反应过来。 “受伤了没有?”不知是该震惊于凤于攸的出现,还是佩服楚刑天的勇气,居然还胆敢逗留在苗疆地界以外。楚央很快收拾起震惊和感慨,取走了威胁自己的利器,翻箱倒柜地寻找备份的蜡烛,一边还不忘关怀一下突然出现的己方之人。 “还好。”从震惊中回神,凤于攸为自己居然会乖乖回答这人的问题而咬牙,戒备地看着忙碌的凤楚央,凤于攸没好气地开口,“你怎么会在这儿?” “在我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可以麻烦你先把这只蜡烛点燃吗?”楚央不得不承认,某些地方,他确实不能自理。将摸到手的打火石和蜡烛递了过去,楚央颇有些感慨。 凤于攸扫了眼神色奇怪的人,迅速地将蜡烛点燃。这回,她倒是绝对不会怀疑有人冒充此人了。 借着微弱的火光,楚央立刻发现眼前的人状况不太好。湿透的衣服表明她在这场雨中已经奔波了一段时间,或者说,是激烈的打斗。楚央看着面色惨白的少女,不由皱起了眉,她都没发现自己一直在颤抖吗? 伸手抬起凤于攸垂在一边的手,楚央的脸色沉了下去,触手冰冷,而且…… 虎口裂开,似为刀剑所为。 “还有其他伤口吗?” “是毒。”凤于攸不情不愿地开口,“如果不是中了唐如霜的毒,我才不会……” “我问你伤在哪儿!”楚央提高了语调,语气极度不悦。 “……” 见凤于攸不予出声,楚央微微沉吟,拖着人上楼进了卧室。翻出一套干净的裘衣,楚央毫不客气地命令卷在被子里的人,“把衣服脱了。” “凤楚央,你不要太过分!”抓紧被子,凤于攸惨白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那好!你有本事自己换给我看看!”一手环胸,笃定了凤于攸无力反抗的人态度嚣张。 凤于攸颤了颤,微微惊异地看着楚央,正要开口,却被楼下的声音打断了。 “奴婢寒烟,请问小公子休息了没有?” 楚央扫了眼床上仍在颤抖的人,打开房门,“你上来吧。” “是。”容貌艳丽的女子缓移莲步,上得楼来,对房中多了一人之事,却似不闻不见,只是对站在门边的楚央福了一福身,“见过小公子,奴婢奉主上之命……” “你家主上人呢?”楚央口气不悦地打断寒烟的话。 “主上说,他现在的心情很不好,想必小公子心情亦是如此,所以,还是不要见面的好。”寒烟抬眸扫了眼床上的凤于攸,眸中冷意一闪而逝。 “替他解毒,沐浴更衣,包扎伤口。”楚央冷下脸看着这自称来听他吩咐的女子,“我想你应该明白你家主子的意思,最好不要做多余的事。”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92章 小攸很郁闷 看着床上面容素白的凤于攸,楚央揉了揉太阳穴,寒烟倒是没有自作主张,只是床上昏迷过去的人比想象中伤得更重。 中毒的事本是很容易解决的,偏偏她服用了强行提升功力的药物,尽管曾用药物压制,毒血还是顺着筋脉延至全身,眼下,解毒已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事。身上那些伤口面目狰狞,右肩的伤势明显影响到手臂,才会在对敌时严重脱力被伤。 中毒颇深,失血严重,到底什么事值得她如此拼命,不把自己当回事? 楚央沉默了,侧过头看向垂手静立一旁的寒烟。 小攸刚刚似乎提到了一个极耳熟的名字,唐如霜……,唐门门主之子、唐沐霜(小攸她娘)的胞弟,唐门大位的有力竞争者。他似乎没有理由如此迫害小攸的,除非,小攸恰好撞见了他见不得人的交易。 如果他的合作对象是楚刑天,这样便可以理解了。所以,当无法阻止小攸逃向这座小楼时,便卖一个顺水人情给自己。打算用他来牵制小攸?楚刑天,这个主意打得好! “下去。” 明显的迁怒令寒烟一怔,抬眸看了眼这张乖巧精致得令她有所误会的面孔,寒烟眸色不明,淡淡地应了一声是,便推门而出。 怒气渐消,楚央无声地叹了口气,和衣躺在凤于攸身边,惨白的面孔与记忆中的画面重合,楚央这才发现,凤于攸,她的长相是极肖似凤冽辰的。 凌厉的眼型,笔挺的鼻,单薄的唇…… 凤于攸是被压醒的,昏昏沉沉之中,感觉到身上挂了一件非常重的物品,凤于攸困惑地睁开眼睛—— “凤楚央!你他妈找死!”凤于攸难以置信地瞪着紧紧搂住自己的人,惨白的脸上一抹红晕,纯粹是气得。 然而,这怒极的叱吼却没有达到应有的效果,连日的疲惫的一朝喷发,大型挂件如今沉沉入睡。相较于巨大的瀑布轰鸣,重伤之下的凤于攸可就真成了一只病歪歪的纸老虎。大型挂件蹭了蹭迷茫的脑袋,颇有几分安抚意味地胡乱抚摸着凤于攸的发,“小斐乖,让我再睡一会。” 凤于攸的脸色极其缤纷,忍不及打掉头上的爪子,凤于攸抬起包扎得严严实实的手,狠狠地掐住蹭到眼前的脖颈,“你这只该死的祸害!我今天就掐死你!” 凤于攸绝对是气急了杀手,楚央很快便因窒息的痛苦清醒过来,茫然的眼隔了片刻才聚焦在愤怒的凤于攸身上,楚央下意识地抓紧手中的物品。 被疼痛刺激回神的凤于攸放开了手,怔愣地看着拼命咳嗽的楚央,稍显单薄的衣领难以遮住那道色泽新鲜的勒痕,白皙的脖颈弯起一道惹人无错的脆弱。凤于攸困惑不解地举起血迹斑斑的手掌,不知道是不相信他居然真的出了手,还是,她居然又放了手。 沉默中,咳嗽的声音甚至比轰鸣的水声更加刺耳,凤于攸皱起了漂亮的眉,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 “小攸,不带这么叫人起床的……咳咳……”撑起身,楚央倚在床柱上,神情颇为无辜。 你自找的!拒不承认错误的小攸冷哼一声,撇过头去,似有什么话夹在喧嚣的水声中难以辨析,又或者只是千军万马奔腾的声音折磨出的幻听。良久,凤于攸似突然想起,愤恨地回眸瞪着楚央,“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以为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知道?”凤于攸猛然想到昨天意外窥到的那个男人,温文的容貌、内敛的气势、狠烈的手段,以及,唐如霜的小心作陪,符合这些条件的人……凤于攸一怔,惊异地看着神色平淡的楚央,“他是楚刑天!” 楚央揉着太阳穴点了点头,“连自己的对手是谁都不知道,小攸,你也未免太鲁莽了。” “那边传来的消息,他,和你已经到达大理。”凤于攸有几分咬牙,自己的情报居然出现这么大的纰漏!看来,留在苗疆的人是不能信任了。 “不是他们的错。”楚央想到楚刑天上次说起的人蛊,轻轻叹了口气,“楚刑天有个堪称完美的替身。”都说毒蛊一家,确实美想到楚刑天真的能和唐门的人组成盟线,更没有想到,楚刑天带他来的地方,居然就是唐门! “你怎么会来唐门?” “唐沐霜失踪了。”说这句话时,凤于攸的语气冷漠而理智,完全听不出她口中提及的女人,其实是她的生母,“唐啸年迈,其三子异动不断,以唐沐霜的野心,不可能不牵扯其中,我猜她的失踪必与门主之位牵扯甚深。月前我来到四川,却没有发现任何关于她的蛛丝马迹,所以我猜测她已潜伏在唐门内部。本来,我以为与她一母同胞的唐如霜或许知情,没想到……”楚刑天竟然防守得那么严密,她刚一进入院子,便遭到伏击!受其指使,唐如霜的暗器可是格外地照顾了自己一次。 见楚央只是默默倾听,凤于攸叠了叠眉,“凤戠现在何处?” “大概不用多久就能见到了吧。”楚央看着疑惑的小攸,出口解释,“她怀孕了,虽然不太明白楚刑天的想法,但他确实有意留下那个孩子,所以,凤戠暂时不会有危险。”相较起来,凤于攸的情况更加危险吧,只是,以楚刑天的老谋深算和他原本就欲隔离自己的意图,小攸怎么可能有机会坚持到自己面前! 暗中相助的人定然是楚刑天和唐如霜相互勾结的知情人,而且,还是有意要打破自己被隔离监禁的局面,到底是谁呢? —— “啪——”推门而进的人显然心情糟透了,可怜的门被大力蹂躏,吱吱呀呀地摇晃。 门内,容颜倾城的美人正对着明晰的铜镜细细地描眉,精美的眉眼只在铜镜映出的人影上一转,又无视地取出胭脂水粉。 “够了!”来人狠狠地一拍桌子,怒目而视,“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什么故意的?”美人一脸可惜地收起价值不菲的高级胭脂,“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我的姐姐!”唐如霜阴沉着脸,拇指和食指紧紧着捏着眼前美人精致的下巴,铜镜中,映出两张相似的无可挑剔的容貌,“你的女儿可是为了追你都闹到唐门来了!” “女儿?你莫不是认为我生的出来?”“唐沐霜”轻笑,本就半敞的单衣散的更开,露出光滑洁白的肌肤,平坦的胸任谁都能辨出他的性别。 唐如霜瞳孔一缩,收回钳制的手,居高临下地看着衣衫不整的男子,“怎么是你,沐霜呢?” “沐霜?”男子挑逗地摸着红唇,似笑非笑,“也许就像你说的,她去看望被你无情伤了的缠人女儿了。” 唐如霜看着这样的男子,面无表情,良久,才低低开口,“告诉我,是不是你做的?” “做什么?”魅惑的眼轻轻一转,似有还无地勾人,“如霜的话这么不清不楚,我哪知道要回答什么呢?” 唐如霜看着勾住自己的脖子紧紧贴在自己身上的人,语气倒也不那么严厉了,“这么说,你承认了,为什么?” “呵呵……”男子伏在唐如霜肩上笑颜如花,呵气如兰,“哪来那么多为什么,难道如霜真的想杀了我们可爱的小攸,把所有的赌注下在楚刑天身上?人家可是很看好凤冽辰呢!” 唐如霜眼眸一动,低头凝视着娇小如花的男子,明明是一母同胞,明明是兄弟孪生,这人却更像个女子,唐如霜不止一次怀疑这家伙投错了性别,他跟唐沐霜,实在是老天开了个玩笑! 只是,他的话,确实有道理。如果凤冽辰活着出关,天下无人可以与之无敌,楚刑天的苗疆不能,区区唐门更不可能。 “你去了小楼?”唐如霜皱起眉头,“楚刑天可不好易与。” “怎么会呢,虽然我很好奇抢走‘姐夫’的人,但是,我还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存在。” “你明白就好。”唐如霜挣开男子的搂抱,毫不流连地朝外走去,“沐霜回来了就说我要见她。” “知道了……”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93章 楚刑天的意图 “臣等无能,请陛下降罪!”姬流昊、封鸣此刻心情可谓复杂,作为陛下亲卫,刺客潜行至陛下身边已是失职,可是,他们居然还没能阻止她进入陛下明令封锁的地方!而且,对方竟然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女!此等奇耻大辱,不受身为万里挑一的帝王亲卫不能容许,便是身为七尺男儿,也会觉得心下惭愧! 可是此刻,木已成舟,陛下已下令放过那名少女,他们,只能带着无尽的愧疚和自责跪在这里,等候帝王降罪。 楚刑天看着跪了一天的心腹干将,斯文的脸上表情冷漠,“降罪?你们何罪之有?” “陛下息怒!”姬流昊心下一惊,磕首请罪,“臣……” “何罪?”楚刑天打断了姬流昊的话,语气不耐地扫了眼俯首于地的封鸣,“封鸣,你来说,你们何罪?” 何罪?其实罪责分明不是吗? 封鸣不甘地握紧了拳,身中剧毒,内力涣散。伤重失血……凤于攸本不可能逃脱的。可是偏偏却……如有神助一般被引进小楼的地域。 因为陛下命令禁止进入,所以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踏入小楼。 何罪?他们的罪责就是没有在她踏进小楼被小楼之人撞见之前,截杀! “看来封鸣是醒悟了……”楚刑天在两人面前站定,垂眸看着不甘的下属,“朕自懂事以来,便被教导要无情对待每一个人每一件事,只是此次,朕难得想知道所谓的合作所谓的同盟是些什么……” “此次的事,朕本不予降罪于尔等,只是,朕不降罪的话,你们怕是也不会心安吧……” 站在楚刑天身后的寒烟心中一凛,惊愕地看向无情的君主,即使伺候了他二十余年,寒烟仍然无法看透那张斯文而雅的面孔背后,究竟是怎样无情和难测的心思。她本以为昨夜楚刑天派他前去小楼便已是打算不深究此事了,然而,姬流昊、封鸣却是在这院中整整跪了一夜。 陛下怒气并未消,而这怒气来源,不在凤于攸的生死,而是,她见到了凤楚央! 寒烟想到幼时,太后在陛下生日时送给他一套精美的瓷器,陛下甚是喜爱,每天里亲手擦拭清洗,珍惜无比,甚至拒绝任何人见之一面的请求,即使是赠送瓷器的太后,也不曾再见爱物。然而一日,陛下被国主传召,侍女打扫房间,便看到了尚未来得及收到的瓷器。 寒烟尚记得当时,年幼的陛下大怒,毫不犹豫地打破往日里无比珍惜爱护的器物,而那名侍女,则被挖去双眼生死不明。 国主认为,陛下小小年纪就能不惑于情亲手打破固执,实属难得,而对那名置上意于不顾的侍女的处置更是尽显王者威仪,甚是满意,便差人送来一套精美之处较之瓷器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茶具,可是陛下却只是恭恭敬敬地接受了,而那套茶具,却被数度转手,如今早已不见踪影了。 寒烟本以为凤楚央便是陛下新觅得的精美玩具,一如当年那套瓷器。只是,当凤于攸意外现身唐门,陛下所下的命令却是杀无赦!可是,当凤于攸闯入小楼时,难得发怒的陛下却怒意难抑,甚至打破了手中器物泄愤!寒烟以为见到了当年的勃然大怒的陛下,毫不怀疑小楼中的两人在劫难逃,然而一脸怒容的陛下却只是静坐了半天,脸色森然地让她前去小楼。 目的,却是救人。 “朕如今身在敌营,惩罚之事暂且搁下,回宫后,你们自去刑室领罚吧。”楚刑天扫了眼身后心思浮动的侍女,“下去。” “是!”姬流昊、封鸣起身,恭敬地行礼。 “陛下可真是体贴!”以扇遮面的男人在寒烟的逼视下施施然地从树后走出,也不见行礼,行为甚是嚣张地调笑起楚刑天。 “你比约定晚到了七天。”楚刑天瞥了寒烟一眼,示意她不必守在此处。 “在下的脑袋可比不得陛下,要应付那么一群难缠的影子,能见到陛下就已经是万幸了!”收起扇面,英俊的面孔上几分笑意,笑意中几分恶趣味。 不是那圣手玩医何钦又是谁! “其实何钦有几点不明要请教陛下,”见楚刑天无声默许,何钦笑得更加诡异,“陛下就不怀疑出手的其实是那人?” “朕自然怀疑。”楚刑天瞥了一副等待好戏表情的何钦,温雅的面孔赫然几分冷意,“动手的却只会是唐门之人!” 楚刑天不说何钦也明白了,楚刑天这是怀疑唐如霜却没有证据,只不过,对于这人来说,证据还没有怀疑来的实在。 楚刑天此人,只相信自己的推断。 不需证据,他必然已经给唐如霜定罪了。 何钦为那位蜀中第一美男子默哀,找什么人合作不好,楚刑天?摇摇头,何钦对上沉默地盯视自己的深邃眼眸,眼眸一转,举扇的手指了指碧蓝的天空。 那位的情况,只有天知晓了…… 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楚刑天再不停留,举步朝外走去,行了数米,却突然转身吩咐何钦,“跟上。” 被点名的人愣了一愣,忽而笑得更加YD,脚步随不停,口中抱怨却也是不止,“陛下可不能这么利用在下啊,好歹在下也是陛下您未来的……” ———— 楚刑天踏进小楼时,楚央正在督促凤于攸喝药,后者一脸厌恶地张口意欲一饮而尽,然而苦涩的味道却实在呛人,凤于攸整张小脸更加惨烈。 感觉到异样的凝视,凤于攸戒备地转头,见到差点害死自己的人,凤于攸顿时一身杀意。 “小攸,喝药!” 微微不悦地声音打破了凤于攸造成的凝滞,楚央面无表情地将剩有三分之一药剂的碗凑到凤于攸面前,“不许找借口。” 楚刑天的眼扫过凤于攸,落在楚央……脖子上,勒痕未褪,指印青紫,白皙的脖颈有种被凌虐的美感。 “进来!”楚刑天扫了眼门外畏畏缩缩的人影,不悦地提高音量。 “哎,”被迫面对现实的可怜神医叹了口气,一脸委屈地跨进门内,“好久不见,楚央公子。” 凤小二才消去的杀意再一次膨胀,楚央随意地对出现的人点了点头,伸手捧住凤于攸的脑袋转向药碗,“你喝你的。” 何钦抽了抽嘴角,对这对“兄妹”的相处方式颇为无语。 “楚央公子看到在下就一点都不激动吗?”何钦不信楚刑天会跟他多语,只是,这少年也未免过于随意了,随意的就像料定了自己会出现似地。 “激动?嗯,你过来。”楚央微微一思索,痛快地点头,“给她换种药。” “我已经改行了。”何钦伸出去的脚自觉地收回,对脸色阴沉的凤于攸露齿一笑,“凤二小姐下午好。” “过来。”楚刑天丝毫不受这诡异气氛的影响,声音柔软地对站在桌边的楚央开口。 为人鱼肉,好好人质放下药碗,乖乖地走了过去。 楚刑天抬起楚央的下颚,细细地摩挲着那道於痕,余光凌厉地扫向凤于攸。后者眯起眼,极其不悦地盯着那动作暧昧的手指。 “啪——” 楚央回头,只见凤于攸弯腰捡起地上的碎片,对上他的眼,惨白的小脸没有任何情绪。 “手滑了。” 手滑能滑成这样?好样的!何钦扫了眼凤于攸放下的碎片,贼笑。 “药!”楚刑天瞥了何钦一眼,不容拒绝地伸出手。 何钦立马取出一只月白的小瓶递了过去,楚刑天拔去瓶塞,淡雅的莲香弥漫,竟然是生肌活肤的圣品,玉肌露。 倒了一些在手上,楚刑天耐心地将楚央的脖子细细地涂了一遍,这才罢手。 “打水。”理所当然地命令何钦。 何钦抽了抽嘴角,认命地拿起水盆打算去瀑布下取水。 “原来,何大神医是改行当小厮了啊。”凤于攸小脸泛出一抹冷笑,出口讥讽,“本小姐还以为楚皇的洁癖已经治好了呢。” ———— (娃一直认为,反派注定了被打倒的结局就已经够可怜的了,如果再加上无限付出且没有回报的情感的话,那就满满一茶几了。娃是亲妈,爱是博爱,舍不得杰出的反派如此下场,所以,娃的口号——反派有情,自我无罪。)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94章 “原来,何大神医是改行当小厮了啊。”凤于攸小脸泛出一抹冷笑,出口讽刺,“本小姐还以为楚皇的洁癖已经治好了呢。” “凤于攸。”楚刑天回身,深邃的目眸不屑地看着眼前挑衅的少女,“朕并不需要你活着。” 并不需要她活着…… 凤于攸冷哼一声,不是已经狠下杀手了吗!而她现在活着的理由……凤于攸扫了眼沉默的凤楚央,精致的眉不悦地蹙起,即使清楚自己此刻的处境,然而,就连理智也容不下这人如此亲近父亲以外的人! “楚皇的话凤于攸已经收到,只是凤于攸也希望楚皇明白,凤楚央,他是我父亲的私有物!” “哦?是吗?”楚刑天似有还无地勾了勾嘴角,拖长的语气意味不明,细长的眸中更是没有半点温度。 何钦是他的人,何钦刚从地宫回来…… 凤于攸的脸瞬间冷凝,咬牙怒瞪着眼前优雅洗手的男人,见凤于攸再次轻易被人主导情绪,楚央叹了口气,出声打断两人的对峙,“小攸,你的药还没喝完,自己去炉上取。” 说罢,楚央歪头看向偏执地清洗手指的男人,“陛下来找楚央可是有事?” 楚刑天很仔细地清洗着手指,听到楚央的问话,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也不答话,径自接过何钦递来的丝巾擦拭手指。 “楚央倒是一点都不急……”推开一张竹椅坐下,楚刑天盯着楚央,表情高深莫测。 “陛下说笑了。”他倒是想,可是这种事急也急不来啊! 说笑?楚刑天因为楚央的话而挑起了眉,深邃的眸中漾起一圈怪异的波纹,良久,才听到那温雅的声音,“朕在此地已经停留过久了,楚央准备一下,明早出发。” 楚央倒茶的手僵了僵,终于要去见凤戠了吗? “为什么?”目送楚刑天离开,凤于攸口气不是很好。 “什么为什么?”楚央有些糊涂看着阴沉着脸色一脸不悦的凤于攸。 “凤楚央,别逼我动手灭了你!”凤于攸拉长着脸,“你最好知道自重,不要做出任何对不起父亲的事!” “小攸,这好像不是我能决定的了的吧。”楚央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要再那么冲动地招惹他了,要是……”要是真惹怒了楚刑天,他可是真无可奈何了。 “哼!”凤于攸一声冷哼,盯着楚央的视线有几分冷意,“你倒是逍遥自在的很,你可知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 “嗯。”楚央并没有否认凤于攸的怒意,只是轻轻地开口,“他若是醒了,必会来寻我。” 听到这无比笃定的话语,凤于攸瞳孔一缩,竟再也逼问不下去了。 “何钦不明白陛下为何要留下凤于攸,”何钦摇着扇子,紧紧跟在楚刑天身后,“我以为陛下对凤楚央破例太多了。” “哦?”楚刑天漫不经心的随口应了一声,“那依你之见,朕该如何对待凤楚央?” 知道这是楚刑天发怒的前兆,何钦乖乖地闭上了嘴。说到底,不管楚刑天是一时兴起,还是真动了心,他根本就没有权利和资格去多嘴。 大理。 “夫人,早上气温较凉,夫人还是请回房休息吧。”见凤戠又身着单衣出现在房间外的花园中,婢女不由分说上前劝阻。如今凤戠已有六个月的身孕,突出的身形怎么也遮不住。 凤戠扫了眼院门外的男人,毫不犹豫地转身回房。 凤戠的脑中还是记得这个地方的,毕竟十几年前的那段记忆想忘也忘不了。这大理皇宫,她被安排住进的,正是楚刑天成为苗疆王以前所居住的地方。当年,她和凤冽辰就是藏身在这儿窥视算计楚刑天的。 只是如今,风水轮流转,轮到她被囚在此处任人观察了。 凤戠叹了口气,两个月来,她的脾气倒是越来越好了。伸手抚摸着突出的小腹,凤戠眼中仍然是一片茫然。即使现在,她仍然没有想通,为什么没有对腹中这条生命下杀手。 凤戠,你生个孩子吧。 凤冽辰的话回荡在脑中,凤戠苦笑,生个孩子?真的要将腹中这团肉生出来?可是,即使是现在,她也还没有生出要为人母的意识。 “夫人,你怎么了?”见凤戠突然变了脸色,婢女们一阵紧张,虽然不清楚她们伺候的这名女子的真正身份,但所有人都明白,如果这女子和她腹中的生命出了意外,她们的下场可就不是死那么简单的了。 凤戠摇了摇头,有些恍惚地看着自己的小腹,刚刚,肚子里的生命体踹了她一下。 这些天来,孕吐没有以往强烈了,但是,腹中物体是活生生的生命的感觉越来越清晰。它会时不时地动一下,翻个身,甚至踹心中涌上恶意的自己一脚。 这种感觉无比新鲜,凤戠几乎觉得身体里出现了另一个魂魄,随时监视着自己。 凤戠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讨厌感觉,但是,腹中敏感的小东西似乎总能察觉出她的心情变化。 “夫人,您好些了吗?”一名婢女见凤戠神情恢复过来,连忙给她递去一杯热茶。 “还好。”凤戠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满脑袋都在困惑刚刚的感觉。 “夫人如果有什么解不开的谜团不妨说出来,说不定奴婢能帮助懂啊您。”几名婢女相视一眼,凤戠这些天常常表露无疑的困惑她们自然看在眼里,本来,以她们的身份是不该问的,只是,如果这影响到她安心养胎的话,就不是一件可以忽略的事了。思虑再三,几人还是决定冒昧问出口。 “你们有生过孩子吗?”良久,凤戠才缓缓开口,然而,婢女们左看右看,皆是一脸红晕,没想到这人会这么直白地问出来。 “禀夫人,奴婢等……”被踢出来承认这个问题的婢女咬了咬牙,还是说不出口。 凤戠一眼扫过几人,自然明白她们为何说不出口了。这些宫婢,自幼入宫,除非得到帝王宠幸,否则就得等到年纪大了才会被放出宫嫁人。眼前的婢女尚不过二八芳龄,自然是不要肖想出宫之事的。而他们的帝王,那个洁癖狂,更是不可能碰她们的。身份低微的她们,又岂敢对君主语出不满。凤戠想了想,便换了个问题,“你们见过别人生孩子吗?” 终于有一名婢女小小地点了点头,“奴婢曾见过家母生育低低。” “你可有亲眼看到那个过程?”奴婢当时年龄很小,只是在外面听到母亲的惨叫。 “是了,既然这么痛苦,为什么还要生下孩子了?”凤戠低低地开口,困惑不解,却又似乎在为自己找借口。 “夫人!”脸色惨白的婢女忽然抬起头,直视着凤戠,“虽然痛苦,母亲却是很开心的,因为那是血脉的延续,是爱的结晶。” “鬼话。”凤戠毫不留情地驳回婢女的话,“这世间不相爱的人多了去了,哪来那么多爱的结晶。”再说那些青楼女子,意外留下子嗣的也是不少,虽然被纳为人妾,却终究抬不起头来做人,连同那些孩子,不是成为牺牲品就是被扭曲了存在的意义。 何况,帝王后宫,佳丽三千。若以爱来论斤两,这帝王,就真正可笑了。 (今天本来还想多码一点字,以庆祝正式放假滴,然而,吃了颗阿奇之后就开饭犯困,也许不是因为那颗药片……娃努力想码完今天的三千字,然而,一直在打盹,一不小心就睡了一会,然而……今天下午会发一章,4000+,弥补过失……)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95章 爹爹冒个泡 见婢女还要辩驳什么,凤戠摇了摇手,示意她不想听了。 “去给我宣个御医过来。” “这……”婢女们面面相觑,不知凤戠意欲为何。 “还愣着干什么,难不成你们认为我让御医下药堕胎他就会听我的?”凤戠冷哼一声,不满了,“还不快去。” 久居上位,凤戠,这位浔州城地下主人的怒气又岂是这群普通宫女能够抵制的,一惊一吓,所有人都醒悟了,这个女人并不像她以往数日所表现的那么平易近人。婢女一怔,连忙领命前去。 刚出院门,婢女就看见了站在树下的男子。 “奴婢拜见煜王爷,王爷吉祥。”婢女朝树下的男子盈盈一拜,眸中一片恋慕。 这位煜王爷久不在国内,据闻是游学在外。如今归来,尽得陛下信赖,委以权权重任,一时朝野上下,人莫不知。而他的长相,也是如同陛下一般斯文而雅,接人待物,更是平易近人,即使面前是最卑微的奴仆,也没有丝毫的刁难或不屑,真可谓谦谦君子。 “起来吧。”尽管一直知道楚刑天为他空着一个煜王爷的头衔,言止戈心底却是抵制这个称号的。就像是要时时刻刻提醒他,这是场交易,是他拿自己的妻、子所作的交易,警告他永远别想反悔。 “夫人怎么样?”沉默了片刻,言止戈才问出口。 “禀王爷,夫人一切安好。”虽然不知道院中她们伺候的人跟这位王爷是什么关系,但她确实是煜王爷护送来的,而且,煜王爷每天都会抽空过来探望,却每每只是站在院外,似是避嫌,却更像愧疚。婢女偷偷瞄了眼神情恍惚的男子,不知是否要说出口。 “一切安好。”言止戈低声复述了一遍,见婢女却没有要回院的意思,不由看向眼前的人,“你还要去哪儿?” “王爷,夫人让奴婢去宣御医。”闻言,言止戈神情一变,婢女连忙开口否认,“夫人身体并无异状,只是……” “只是什么?你尽管说。”言止戈不知为何有些忐忑。 “夫人似乎并不想成为母亲……”婢女一咬牙,终于说出了口。不止因为这心仪王爷的担忧,更是为己作想。院中女子若一直抱着这种想法,定然是会出事的,届时,她们一个都逃不掉。 “她还是这个样子……”言止戈一怔,轻轻叹了口气,“你去御医院吧。” 凤戠,她还是不如往常,讨厌麻烦,拒绝责任。 —————— 天枢宫。 “你说什么!”凤于锦一怔,继而大怒,“什么叫失去联系?” “大哥。”伸手制止住凤于锦暴怒下乱砸的砚台,凤于斐冰霜的小脸更冷了,看着座前下跪之人的眼中寒气逼人,“把话说清楚。” “是。”寒意笼罩全身,青衣男子即使并未抬头,也明白眼下自己的处境如履薄冰,“二小姐本是追踪沐霜而去,月前,我等随小姐潜进四川境内,未有斩获。几日前,小姐决定夜闯唐如霜住处,随行者六人,我等作为后援在唐门外待命。然而,数日来,小姐并未发出任何求救信号,也没有与我等联系。” 说到此处,青衣男子顿了顿,“我等暗中探听,潜伏唐门的眼线却并未有打斗相关的情报流出。我等担心小姐安危,未免日常梦多,便擅自做主回宫请援。” “这么说,你认为小攸一定是出事了。”凤于锦眯起眼,看着本该形影不离于自己妹妹的影卫。 “是。”青衣男子抬起头,语气虽谨慎却更显担忧,“唐门暗器,不容小觑,尤其是唐门以毒闻名江湖,我等担心小姐中了唐门诡计,否则,小姐不会无缘无故失去联系。” “唐如霜吗?他我倒是见过……”凤于锦轻声沉吟,“他和唐沐霜是不母同胞的双胞胎,两人感情更是身后,唐如霜应该没有理由对自己姐姐的孩子、他的嫡亲外甥女动手,再者,唐沐霜还是很看重小攸的。” “小攸是为唐沐霜而去,如果出事,理由只有两个。”凤于斐的声音不如既往,冰冷得似乎没有人情,“第一,她找到了唐沐霜,而后者不愿束手就擒,小攸被其囚禁。第二,唐门对门主之位虎视眈眈者不止唐如霜一人,小攸若在其手上可起威胁之效。” “唐啸的儿子们可没这胆量,敢以我天枢宫凤姓之人为质!”凤于锦冷哼一声,看着表情森冷的弟弟,“唐沐霜能从枫庭走出,看来,咱们这天枢宫是该好好清洗一下了。” “此事不急。”瑶落脸色难得这般正经,“因为大肆搜查,凤戠和言止戈之事已经惹得江湖哗然,若是唐沐霜私逃之事传出,尤其是小攸之事,我怕会影响我宫的权威。”这江湖,总有些不自量力者妄图挑起事端。 “而且,有少宫主和凤戠在手,南面的人却仍然没有所动,实在是让人费解。”天玑颠主流夜随后补充。 “那,几位意下如何?”凤于锦微微沉吟,决定集思广益。 流夜、瑶落相视一眼,齐齐开口,“灭了唐门。” “其他殿主以为如何?”凤于锦扫了眼沉默着的楼子莘和娑栎,目光落在悠闲自在的浮影殿青衣身上。 “我弃权。”青衣对上凤于锦的视线,淡淡回答。 “我支持。”玖月拈起一块糕点,似笑非笑,“我会让手下人配合,开始着手收集情报。” 九曜、离亘相视一眼,蹙起眉头,九曜缓缓说出心中忧虑,“此事估计不会那么简单。唐沐霜为何离开枫庭,若只是为了门主之位的争夺,她不会等到今天,唐门门内的激争,不是一日两日之事。况且,唐沐霜擅毒和暗器,武功其实并不怎样,以她的身手要避人耳目地离开枫庭是不可能的,然而,防守石径的人并没有任何异常。这证明,她并没有走石径这条破解迷阵的捷径,那么,她是从哪里出去的?” 离亘点头,“枫庭迷阵,可不是一般人能破得了的,唐沐霜显然不能。” “九曜师父是怀疑……”凤于锦眸色一冷。 九曜点头,“这世上,能与主上斗智角力的,还能有几个?” “唐门,不,是唐如霜姐弟与楚刑天勾结么?”凤于锦皱起眉头,“这么看来,小攸也落到楚刑天手上了……” 如果真是这样,灭了唐门也没什么用了。只是—— “楚刑天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天枢宫,他又是如何得知破解枫庭迷阵之法的?”楼子莘的话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其实我倒觉得这并不奇怪。”瑶落的话令所有人心中一凛,只见瑶落红唇轻启,吐出了一个众人不愿相信却似乎是事实的答案。“少宫主既是为了凤戠而去,若是楚刑天拿凤戠威胁,少宫主恐怕也只有这一种选择了。” 唯一的问题是,主上会告诉那人枫庭迷阵的破解之法吗? 应该是不可能的吧,毕竟枫庭里住着的,是主上的妻妾男宠…… “此事再议,”凤于锦揉了揉额角,这件事怎么着都疑点重重,再争论估计也争不出什么名堂。“南面可有什么异常?” “异常倒是没有。”青衣摆摆手,挑了挑眉,“除了那个常年游学在外的煜王爷回朝,以及,楚刑天的后宫住进了一个女人。” 女人? 众人心中一下子闪出凤戠二字。 青衣点了点头,勾唇笑出一道毫无温度的弧线,“诸位不妨也顺便猜猜,这传说中好学的煜王爷是何人?当然,猜到了也是没有奖励的。” 收集情报之事本该属于红尘殿的职责范围,然而,红尘殿的触角毕竟有限,尤其是苗疆这相对闭塞的一带。对于青衣竟然能比玖月更早说出苗疆的情报,众人更多的是一笑置之。浮影殿是凤主亲设,他又怎么可能独独漏下苗疆那么危险的一域。 青衣这么意味分明的问句,众人自然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那个所谓的煜王爷,应该就是言止戈了。只是,关于言止戈的一切,主上当年就曾下令彻查,为何到今日才暴露其真实底细? “别这么看着我,那可是十几年的旧事了,我才卖身天枢宫几年!”玖月翘起手指玩着自己的头发,“前些日子我倒是调阅了一下旧档,当年的前辈调查的可谓仔细,关于他的母系一方、成长经历,没有一丝一毫的破绽。”玖月顿了顿,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这么一点意外,“毕竟,有时候父不详这种事,不是想查就查得到的。” 除此之外,言止戈的身世没有丝毫的不明。 母亲为言氏,未婚生子,受不住他人的讥笑嘲讽忿然自尽。母亲死后,言止戈由其舅父收养并抚养长大。 没有人知道那个秀外慧中的女子失身于谁,在她死后,这一切更无从查起。言止戈的舅父茫然无解,言止戈更不会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外人更是无从猜测。 “玖月发现了什么?”凤于锦有些好奇,这个女子的身份几多特殊,甚至可以说是得到了父亲的一再破例,毕竟,没有一个外姓之人能够一入天枢宫就成为九殿主之一,甚至,还是掌管天下情报的红尘殿。 成就这样的非凡,玖月的手段和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玖月撇了青衣一眼,见后者一脸兴味地期待着自己,玖月温柔娴静的脸有一刻不明显的抽搐,装什么装,要不是不想被主上棒打出头鸟,你以为我查不出你的底细?! “言止戈那位舅父曾经有一个女儿,七岁时落入江中,下落不明,不知生死……” ———————— “哦,这么看来,那位苗疆王倒是偏心的很。”微弱的光线中,斜倚在榻上的男子勾着唇,似笑非笑。虽看不真切他的脸,却明显可以感觉到男子语气里的嘲弄。 “楚刑天的侍女么?查出来是那一个了?” “尚未。”跪伏在地上的人全身裹在黑暗中,只有苍老的声音可以猜测,“属下找到了当年的接生婆,那个女童后肩上有一颗胎记,形似蝴蝶。未免打草惊蛇,属下不敢妄动。” “既然这么麻烦,那就宁枉勿纵吧。”男子揉了揉额心,似是有几分疲惫,“央儿可有联系?” “少主尚未与我等联系。唐门传来消息,少主已往苗疆而去。另外,二小姐身陷唐门,如今在少主身边。” “哦?”凤冽辰睁开眼睛,看着虚空,“真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 昨晚(今日凌晨)的章节又重新编辑过,如果不用花钱的话(娃对大叔了解肤浅)亲们就去增加点击率吧。 爹爹很快就会出场的,这也是娃的美好愿望。不过,娃每天码着码着爹爹就又变得遥远了,哎,娃会争取在五章之内让爹爹满血回归滴! 离亘,因为大叔小白了,xuan(火亘)显示不出来,未免影响阅读,娃只好为他改名了,反正是配角……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96章 见到 “小攸,起来喝药。”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凤于攸忍不住在心底呻吟,不要过来! 然而,凤楚央终究不会读心,就像凤于攸永远也不会放下自尊承认她恐惧于凤楚央手中的一碗药一样。 看着逼到眼前的药碗,凤于攸还是忍不住小小地瑟缩了一下。凤于攸也不明白自己是在害怕什么,凤楚央又不会在药里下毒,就算这药再苦涩,也比当年为了练武喝的那些改善体质的奇怪汤药味道好吧。何况,已经一个多月了,再怎么着以她的适应力是不可能克服不了的! 可是…… 凤于攸蹙着细长的眉,沉着脸接过药碗,黑糊糊的汤水粘稠得恶心,居然还散发着一种甜腻的味道。凤于攸辨不出那是属于那种植物或者动物的,更不想去问——单看这药就知道,这人的熬法绝对不是常人能够接受的。 嫌恶地闭上眼睛,凤于攸努力封闭自己的五感,赶快结束这一场煎熬。事实上,她已经开始觉得自己那该死的自尊心坚持得毫无理由。一个多月的星城,即使不赶路,也绝对不适合她这个重伤病员。所以,到达大理时,凤于攸病得更严重了,从未水土不服的强健身体第一次因为风寒症并发出一系列的严重病状,如高山垮塌,一下子卧病在床。难以忍受何钦的冷嘲热讽,所以拒绝接受那名正宗医者的治疗,害的自己沦落在这半吊子手中生不如死! 凤于攸扔开空了的药碗,抱着茶壶拼命地灌水。就算他不是半吊子,以这人被父亲骄纵的程度他会熬药那才是天下奇闻! “其实何钦也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味道能够让凤二小姐露出这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进门的人挑了挑眉,事实上少年的每一份药房他都核实过,甚至那些药都是他自己亲手挑地,一钱不多,一钱不少,他也监视过少年熬药的过程,对于少年最后的“成果”何钦确实百思不得其解。 同样的药方,同样的用量,同样的煎熬时间,为何结果如此……惨不忍睹。 “炉上还有一些残药,何钦要是好奇的话尽可以尝尝,我也很想知道自己到底哪一步不对了。”楚央非常大度地看着何钦,无辜而坦诚。 何钦抽了抽嘴角,连忙摇头,“楚央公子不必这么客气,这话可以乱说,药若是乱吃会死人的。” “那就闭上你的狗嘴!”凤于攸没好气的开口,满嘴的苦涩并没有因为灌下去的水减少半分,凤于攸认命地接过楚央递来的蜜饯狠狠泄气。 “不过呢,楚央公子的药效倒是挺惊人的。”何钦摸着下巴,一脸感慨地看着状态不错的凤于攸,“估计不用多久,凤二小姐就又能活蹦乱跳了。” 扔了颗蜜饯堵住凤于攸的嘴,楚央扫了眼晃晃悠悠地走到桌边拿起茶壶自斟自饮的人,“何钦很闲?” “楚央公子这是哪里的话,就算再忙这地主之谊总是要尽到的。”何钦边说边朝楚央举杯,“何况何钦正是楚央公子口中的闲人。” “地主之谊?倒不知何大神医在这楚氏宫廷有多大分量?”凤于攸冷哼一声,语带嘲讽。 “多大分量倒不敢说,”何钦晃晃脑袋,一副思索的表情,“想来除了陛下明令禁止,估计没有人敢违背我的命令吧。” “哦?”楚央看着明显散发着得意气息的男子,终于开始好奇他在这场游戏里的分量和定位,“何钦不会是要告诉我,你其实也是楚刑天同父异母的兄弟吧?” 何钦因为楚央的猜测怔了怔,嘴角微微抽动,“楚央这话是在怀疑家母的忠贞?” “不好意思,你也知道的,前任苗疆王实在素行不良。”楚央一脸无辜地表示自己的话纯属猜测别无他意。 何钦自然知道楚央指的是谁,微微叹了口气,未免此人的猜测更加匪夷所思,何钦决定主动坦白,“陛下需要继承人。” 何钦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楚刑天的洁癖注定了他碰不得任何人,在这个世界自然是不可能拥有子孙的。作为帝王,这是大忌,即使以楚刑天的手段能控制的了人心浮动,然而当他百年之后,苗疆的王位归属不可避免的会引发大乱。所以,他必须在皇族之中觅得合适的人选。 “而我,不巧与苗疆唯一的公主育有一子,更不巧的是,我们的孩子被陛下选中了。” “呵!我倒是没看出来,何大神医原来是个情种!”凤于攸一脸讽刺,任谁都不可能从何钦刚刚的话中辨出留恋和爱意,完全就是在强调身份。 “在下这么年轻有为,别人钟情于我也是无可厚非的。”何钦自恋地撩撩头发,一脸感慨,“在下成不了皇族后裔,却可以成为皇族的祖宗,这种感觉确实挺催人奋进的,两位不觉得吗?” “不好意思,你面前的两人都是凤氏天枢宫名义上的顺位继承人,实在体会不了那种微妙的落差。”难得的,凤于攸也学会这种委婉的讽刺,然而,凤于攸毕竟是凤于攸,与生俱来的傲慢不会因为身陷敌营而收敛,“本小姐从来不觉得,倚靠女人,尤其还是皇室的女人,得来的东西与依附于男人得到的有何区别!” 楚央不由自主地揉了揉疼痛的额,前一句还没什么,这后一句,简直就是在骂何钦男宠行径啊!以何钦的小肚鸡肠小人行径,凤于攸这话实在是不经大脑了…… “何钦。”楚央叹了口气,看着颜色冷冽的男子,“为人者,虽不言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但这恩情,还是要还的。” “楚央公子这是要替凤二小姐说好话?”何钦转着手中的杯盏,似笑非笑,“倒不知楚央公子于何钦有何恩情?” “你进天枢宫是事实,天枢宫庇护你亦是事实,此其一。梧桐深院之事,何钦认为我于你可算有恩情?” “若是楚央公子非要这么说的话,恩情总有还完的时候……” “那就到还完再说。”楚央唇角一跳,打断了何钦的话,“何钦不打算尽地主之谊了吗?” “楚央公子,不知道何钦有没有说过,您是个很有趣的人,何钦对您的兴趣可不亚于对凤主呢!”何钦终于敛了冷意,眸中跃动着异样的光彩,“不知道您要我如何尽这地主之谊?” “我想见的人何钦猜不到吗?”似是没有感受到身后的冷意,楚央仍然是一脸和煦地与何钦交谈。 “楚央公子的要求可真令在下为难呐。”何钦一脸为难,“我倒是愿意在陛下面前一试,这样的话,是不是就要与楚央公子两不相欠了?”说罢,何钦又回复了那副流里流气的申请。未待楚央回答,何钦懒散地走出房间,似乎真要为了还恩而努力。 凤于攸看着盯着自己一言不发的人,半响,只见楚央一脸难色地走近自己,站在自己身前举起了手,凤于攸甚至觉得他要动手打自己了,然而那只手只是轻轻地点在自己额上。 “不许再任性了。” ———————— 何钦再次出现是在三天之后,凤家“兄妹”正在院中悠闲地发呆,何钦的一句报恩令两人迅速复苏。 软轿行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停在一座清幽的院子前,楚央掀开轿帘,入目尽是青翠的竹子,溪水从石缝中渗出,一瞬间,楚央几乎以为依旧身在唐门。 “楚央公子若是喜欢的话,住下也是无妨的。”何钦似乎很喜欢对人用敬语,尤其是对他感兴趣的人。 “也好,反正我不挑剔。”说罢,楚央朝院内走去。 凤于攸一怔,连忙跟上。 穿过假山,楚央一眼便看到了柳树下倚塌垂钓的女子。楚央的眼瞬间冷了,他想过无数种见面的场景,却永远也料不到,会是这般的闲适。 ———————— 留言变成了爽吧的内容,娃实在吓了一跳。 话说,好好回忆了下最近娃这文的点击率,高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火山爆发,一发不可收拾。 娃一点也不想收拾,亲亲们不要大意地跳把,绝对不是坑,绝对不会虐,O(∩_∩)O~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97章 人心   何钦并非第一次见到凤戠,记忆中那个颐指气使的女王,变成如今这般悠闲散懒的模样,离宫后数年的时光仿佛瞬间湮灭,对这人的记忆显示出一道突兀的断层。   何钦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从未想象,人之变化,竟然是这般的遽然可怕,甚至是……无望。   楚央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表情淡淡地走到凤戠身边,坐在榻上看着水面上浮动的柳叶。   凤戠懒散地瞥了眼撑坐在榻边的人,“我以为没这么早见到你的。”确实,她以为楚刑天会在她生下腹中的肉球之后让他们见上最后一面,如果那位心情好的话,也许楚央可以送她进产房。   “我一直很乖。”覆手倒在榻上,楚央眯眼看着柳树缝隙中刺眼的阳光,说的话看似答非所问,却也是事实。对于一个不能杀的人质,越是乖巧越是容易得到些甜头的。何况,他可不止是人质身份。   “可是你似乎不太听话。”   听到楚央这话,凤戠倒也没什么反对,“反正我是肯定要死的。”就算楚刑天不杀,她也活不了多久了。   楚央终于叠起眉头,“你是在怪我多事。”   “无所谓,纵容你出宫的人自然得负青到底,我干嘛操那份心。”将手中的钓竿扔给婢女负责,凤戠扭过头看着躺倒的人,“如果你不多事,我估计也活不到现在,我该谢你的。”   凤于攸沉默地站在树下,年前一别,短短数月,凤戠改变得太多,凤于攸突然涌上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即使知道那注定早逝的命运,他们却从未亲身经历过死亡的沉重,凤戠认命的态度无疑对凤于攸是一种巨大的打击。   凤戠扫了眼凤于攸,未作劝解。凤家人必须自己走过这一心劫,否则,这短暂的人生,就无法绽放出独属于自己的光彩,失去存在的意义。倒是眼前这人,似乎从未见他为此迷惘过。   “凤楚央。”这大橛是凤戠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出这人的姓名,看着睁开的墨色瞳孔在阳光下显示出最透明澄澈的黑暗,凤戠突然笑了,没有理由地笑了。   “我以前一点都不喜欢你,现在突然觉得,你比任何人都更适合这个姓氏。见到你之前我还在为留不留下肚子的东西苦恼,现在居然半点迷惑都没有了。”一手撑在榻上,凤戠倾身覆在楚央上空,轻笑,“那一年给你的见面礼被你爹弄坏了,舍利也没见着踪迹,不如这样吧,我把肚子里的东西送给你,就当迟来的补偿,好不好?”   何钦以为凤戠的话只是戏言,然而自那之后,凤戠居然开始乖乖地养心安胎,偶尔暴虐的怒气都收拾的无影无踪。   六月,满池的荷花绽放,亭亭玉立,清香袭人。   凤戠的身子已经无法随意乱晃了,疲累感令她坐不安身,连睡觉都觉得难受。   何钦成了这所清幽小院的常客,最后干脆也搬进了偏房。毕竟,楚刑天的后宫实在称不上后宫,大臣们也无须担心会发生秽乱宫闱之事。而且,何钦的身份特殊性摆在那儿,又得君王允诺,再反对那就是不知好歹了。   当楚刑天费尽心思地安排好一切部署之后再踏进这所院子时,一切已经与月前大相径庭。   荷塘,柳树,软榻,一切如常。   只是这榻上之人……楚央嘴角含笑与睡在自己膝上的凤戠低声交谈,似乎凤戠的话极得他的欢心,那笑意竟蔓延至眼底,尚显稚嫩的人散发着一种蛊人的异样温柔,模糊了年龄和阅历,甚至令人觉得,那画面该死的温馨,画中的人似情深意绵的神仙眷侣。   楚刑天不悦地蹙起了眉,楚央在他的眼中,是人质,亦是他选中的对战凤冽辰的战利品,然而这战利品无论相貌、性格、智慧都是无比的合他的口味,就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完美人偶——没有现定人偶不可以有感情,只是……   楚刑天开始觉得在唐门中放过凤于攸实在是一件多余的事情,既然是自己的东西,果然是该好好藏起来不让世人窥视的!   对上楚刑天晦暗的眼神,楚央有一刻的心惊,他还以为自上次小楼的囚禁后,楚刑天决定对他改用怀柔政策了,却没料到这人对自己的器量实在小的可怜。   楚央片刻的异常凤戠自然是清楚的,美眸一瞥,凤戠便看到了院中多出来的那个月余没有窜门的楚大陛下,凤戠瞬间便猜出了楚央异常的原因——凤于攸可没有他们两人的“珍贵”。心思一动,凤戠悄悄捏了个手势询问。   走?   等。   等?凤戠微微蹙眉,因为自己不便移动吗?凤戠扫了眼隆起的腹部,确实,现在的她并不适合长途奔波。再者,在楚刑天的地盘上,这样子的自己目标太明显了。只是,楚刑天的洁癖可是会蔓延到自己看中的一切人事物上的,他绝不可能纵容自己看中的楚央再与其他任何人接触的。若是等到那个时候,可就晚了,而且,小攸的处境非常糟糕。   楚央轻轻拍了拍凤戠的手,她所考虑的他都明白,只是,楚刑天如今这么闲适,只有一种可能,与南越的战事进展顺利、天枢宫在其控制能力之内。就算有“玺”,埋在苗疆的棋子数量还是不足以对抗楚刑天的搜捕的,再者,如今战事,便是得以安全返回南越,又有谁能保证他们可以顺利回宫?   何况,凤戠身体内的蛊虫,小攸身上未清的余毒…… “陛下。”何钦弯腰行了个礼,信手将药碗递给一边的婢女。   “好久不见,陛下。”楚央勾唇,他必须等到人员齐全,否则,一步错步步错,所以眼下,只能耐心地等待。至于他能否一起离开,似乎还是取决于这人对他的耐性了。不过,就算走不了也无妨,他可还没自大到以为能算计楚刑天而不付出什么。   作最坏的打算,唐门小楼,他已经被囚禁过一次了不是吗?只要楚刑天还对他抱着那种心思,他凤楚央绝对比世上任何一个人都安全。   凤戠挑了挑眉,让楚央扶她倚在榻上,“不知楚皇大驾何为?”   楚刑天的眼盯着凤戠的腹部,本该是极度不礼貌的行为,在他做来,更像是被盯的人本就犯了天大的错事。凤戠极其自然地回视那逐渐往上对上自己的眼眸,“楚皇陛下可看的满意?”   “何钦,还要多久?”显然,楚刑天是满意于凤戠这段时间的乖巧的,只是,如果这乖巧要他付出些什么,那就另当别论了。   “至少一月半。”   楚刑天皱起眉头,“早产呢?”   听到这话,凤戠没有表现出半丝怒意,倒是跟在楚刑天身后的人,瘦弱的身形一震,握拳的手紧得似要掐进肉中。只可惜,凤戠不在意,楚刑天更不会在意。   “何钦没有绝对把握。”不着痕迹地扫过面色无碍的楚央,何钦笑得别有深意,“虽然大部分早产属于人为,这是这早产和流产的概率,可谁都说不准。陛下既然已经等了这么久,何妨再等上一月。”   楚刑天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坦然面对自己的何钦,甩袖而去。   言止戈愣了愣,无言跟着离开,对立至此,他已经没有任何借口去表现关怀了……   “呐呐,楚央公子,这回可是你欠在下恩情了。”何钦半侧过头,扫了眼身后笑意盎然的人,“你可要好好考虑,如何还在下这等大恩啊……” “何钦确定要楚央还这份恩情?”楚央笑意更甚了,墨色的眸中晕起一道深色的雾,“何钦这么快就要抛弃那‘催人奋进’的感觉了?不要成为皇族的祖宗了?”   “谁让楚央公子的诱饵更加动人呢!”何钦一脸无辜,似乎所有的错不在自己的变心,而是诱惑者造孽,“您要知道,何钦我是最受不起诱感的了!”   “诱人到可以抛妻弃子?哼!”凤于攸显然对刚刚出现的人非常厌恶,语气中明显的天下乌鸦一般黑的骂意。   “凤二小姐这可就错了,何钦的妻早就死了,而那个儿子估计也觉得我这父亲可有可无,所以,你骂我抛妻弃子,何钦又何尝不是被弃的那个?再者,就算是抛妻弃子吧,我何钦又是为得谁呢?”   凤于攸抽了抽眼皮,刚刚,她莫不是看到这个伪君子一脸委屈和伤痛了?   “楚央只是再确定最后一遍,你真的要跟我走?”跟我走,而不是我们。   “自然。”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98章 合作的前提   “卑鄙!”   “谢谢凤二小姐的夸奖!”何钦伸了个懒腰,起身,看着窗前沉默的身影,“如果楚央公子连顺利出宫都保证不了,那何钦怎么能相信您能安全无虞地离开苗疆,实现许下的承诺呢?”   “这么说,这是得你帮助的前提了?”凤戠懒懒地拨开青皮的橘子,似乎何钦的话根本不足为虑,竟连眼皮都没抬,“你就不怕我们出宫时出事,届时连累到你吗?”   “这倒不要凤戠替我不担心”,何钦摸摸下巴,一脸的不怀好意,“我有完美的理由。”   “不介意说出来听听?”   “我知道你们的意图,这一点是肯定的。如果出了事,我可以跟陛下这么解释:我跟自己打了个赌,赌你们能不能逃出宫去。”何钦耸耸肩,“我何钦是个好乐子的人,这一点楚皇陛下很清楚!”   “好借口!”楚央倚在窗沿上,语带赞赏,“既然何钦已经表示了诚意,那我等也不介意展示一下能力。”   “楚央公手的意思是答应了?”何钦掩下一瞬间的震惊,虽然这前提是他提出来的,但是,他并不认为身陷彀中的楚央还有后招。此一言,不过是想从他许下的诱惑中再添福利罢了。   楚央点头,扫了眼凤戠,“我需要一出宫就立即解蛊,你做得到吗?”   “这个自然。”如果合作成立,凤戠所中之蛊拖得时间过久对一条船上的人来说,就太危险了。   “那么,五天后,城西百年老井见。”   楚央的意思很简单,你可以把握时间准备解蛊的东西,以及避嫌了。何钦看着这样的楚央,眸中魅影重重,最后化作一声轻叹。   凤戠看着沐浴在阳光下的纤细人儿,忍不住大笑出声。他打一开始,就没有将底牌放在自己身上!   “楚央,你可真是个‘乖巧而聪明,识时务’的好孩子啊!”   蛊分雌雄,雌名音杀,其声可惑人心智。雄为听音,百里之内,可闻雌蛊之令!   “楚央公子,陛下约您御花园一叙。”女子淡漠的声音打断了凤戠难得的大好心情,楚央深深地看了眼凤戠,毫不犹豫地跟着寒烟走了。   六月是荷花的天下,层层叠叠的叶,深深浅浅的花,出淤泥而不染的遗世之姿,任何花种都要退避三分。   竹木小桥从荷花间蜿蜒而过,浅水上的亭子,仿佛荷花托起的仙境。   楚央径自走到品茶的人对面坐下,如赏花一般看着楚刑天的侍女姿态优雅娴熟地煮茶。那侍女并未退下,安静地站在楚刑天身后。   “楚央,”楚刑天看着抬眸静静地注视着自己的人,很享受这样完完全全占据他人眼眸的感觉,“朕很喜欢你。”   “谢谢。”   楚央的话似逗乐了楚刑天,连眸中都是一片柔和的笑意.“不问朕找你何事吗?” “楚央在等陛下开口啊。”从善如流的人马上接口。若不是这被囚禁的事实,几乎令人以为这二人实在是忘年之交!   “似乎跟楚央在一起,说话都变得有意思多了。”楚刑天感慨的语气中几分志在必得,“本来想说的,不过现在朕改变主意了。一些小事就不必扰了楚央的好心情了。”   果真是小事吗?恐怕也只有楚刑天自己心底清楚了。与南越的战事是以有备战无备,先前牺牲了大部分利益与北燕达成盟约,如今南越是南北开战,而天枢宫,顾忌着三人在自己手中,并未相帮,孤身作战的南越如今已显颓势。只是,泱泱大国的实力不容小觑,南越,并不是块可轻易下嘴的肉。而他,也必须时刻提防着北方的狼。   这一切都尚在预料之中,事至此,天枢宫也是狗急跳墙了。这一月以来,妄图进宫劫人的倒是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若非他另有安排,只怕……   楚刑天眼中闪过一缕杀意,天枢宫不愧是天枢宫,纵然他已经下令封锁大理城,这些影卫还是无孔不入地插了进来,确确实实地给皇宫守卫造成了压力。   如果是那个男人的话……   楚刑天扫了眼楚央,他太安静太乖顺了,至始至终都未曾过问过一丝一毫外面的事情,是真的不想过问,还是已有安排?若是后者的话,自己派出的影卫几乎每分每秒都在盯视,不可能到今天还没发现异动。楚刑天相信自己XX出来的影卫,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楚央,他,在等人。   想到这一点,楚刑天微微动怒,他真这么相信凤冽辰还能活着出来见他?   “陛下。”寒烟匆匆赶来,在楚刑天耳边一阵耳语,后者面色从容地吩咐侍女送他回院子,才起身离开。   楚央敢肯定,这不是自己事先安排的剧码,按照他的剧本,声势浩大的救援已经如火如荼地展开,然而不管来的是哪一殿的殿主,都不可能令寒烟觉得需要楚刑天去解决吧。除非—— 沉睡在南越傲帝体内那条龙苏醒了……   楚央努力回忆着这位闻名却未见面的帝王,凤冽辰难得的好友。当年,凤冽辰便是这么跟他形容那人的,景傲奕喜欢相安无事的生活,如果非要打破这种局面的话,景傲奕他绝对是一个可怕的敌人。   楚央弯弯唇角,这样很好,不是吗?   ————————娃是勤劳滴分割线———————— 五日后。   午时,城西百年老井边缓缓走来一位金线黑袍的男子。   这时候,正是各家各户用餐的时间,百年老井边几乎看不到半个人影。说是几乎,因为井边还有一个五六岁的男童。   男童费力地趴在井边看往井下看,似乎也知道这样子十分危险,每次伸出手就不由自主地收回,探下去的身子也乖乖站好了。可是,不足片刻,男童又努力地伸手想在井水中够出什么东西。   何钦等了一刻钟的时间,不见人来,不由有些心烦气躁。他甚至就不认为楚央有能力将三人安全带出那间院子!被囚禁的三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的很。那间院子里里外外,楚刑天不知安排了多少影卫。这也罢了,如今皇宫几乎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而这一切的起因,便是天枢宫那群人的救主心切,没早没晚地派人进宫打探!   “叔叔,叔叔……”   被蠕蠕软软的童声唤回神思,何钦低头看向怯弱地站在自己不远处的男童,只见那孩子一脸哭意。何钦本不是个好心的人,何况现在心情烦躁,抬脚就想离开。   “五天后,城西百年老井见。”   凤楚央充满信心的话再一次冒了出来,何钦顿了顿身子,城西百年老井见。   见?而非见面。   那他让自己见谁?   何钦再次扫了眼四周,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气息,除了……   不……会吧…… 何钦抽了抽嘴角,慢吞吞地走到男童身边,想了想,终究是蹲了下来,换上安慰的表情,“小朋友,怎么了?有什么要叔叔帮忙的?”   “我的球球掉井里了,叔叔可不可以帮我捞上来?”   捞上来?我可没那么闲!何钦起身就想离开,可是衣襟却已经被男童抓在手中。叹了口气,何钦认输地往井口走去。   除了水,什么也没有看见。何钦猛然回头看向身后的男童,依旧是一脸委屈的表情,何钦这回不烦躁了,蹲下身看着男童的眼睛,“小朋友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转告大哥哥啊?告诉了大哥哥会给钱你买糖糖吃的。”   “叔叔饿了吧,婶婶让小幽带你回家吃饭。”男童这才收了一脸的委屈,开开心心地牵着何钦的手往小路走去。   被牵着走的人这回连眼皮都在抽动,“为什么刚刚小幽不说,难道不知道叔叔肚子很饿了吗?”最后一句几乎是咬牙挤出来的。   这算什么,有这样折腾合作者的吗?!   男童回头看了眼怒火中烧的男人,扁了扁嘴,大有你再多说一句我就哭给你看的意思。何钦觉得自己的修养真是到家了,连怒火都可以这么迅速地清理掉。   “叔叔饿了,我们赶紧回家吧。”对,一切矛盾见到人再解决!   转过几条深巷,出现在何钦眼前的,竹木篱笆,再简单不过的农舍,何钦难以想象里面的场景。愣神间,小男孩已经放手离开了。   何钦推开门的瞬间,就明白自己没有走错地方。   门边守着的,不是寒水还是谁!   “既然来了,就快点进来解蛊吧。” ————————   (娃糊涂了,娃也不知道爹爹要哪章才能出来了,无限泪奔……)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99章 辈分是叔叔   “既然来了,就快点进来解蛊吧。”   何钦觉得这是他这辈子听到的最惊心却也是最美妙的一句话,顺着声音看去,倚在门扉上的少年,他…… 居然真的从楚刑天的牢笼中挣脱了!   何钦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心中复杂的情绪,当少年转身走进门内时,何钦不由自主地跟着动了,急切、不问缘由,好似晚一步那道门便会阻隔住他追随的脚步。   门内,简单到粗陋的家具。八仙桌边坐着的老者一身传绕的苗族服饰,饱经风霜的脸上满是沟壑,老人一脸担忧地吸着手中的烟袋。看到何钦,老者的眼中闪过一丝欣喜。   何钦敢肯定这人是个地地道道的苗族人,若不是清楚躺椅上的一身苗装的女子便是凤戠,何钦几乎要以为自己就是一简单的走方郎中,受邀来这间农舍为人治病。   凤戠的情况并不乐观,全身的大穴几乎都插着银针,一脸惨白地躺在躺椅上,汗湿重衣。显然蛊毒被催发了。   “让开。”何钦一手拉开椅边的凤于攸,迅速地把脉,查看凤戠的现状。显然,这短短的一个时辰,蛊毒已经不止发作一次,这插满身体的银针便是用来压制的,否则凤戠别说等到他来,怕是一出宫便毒发身亡了!何钦不得不佩服地扫了眼桌边唯一的外人,看来,那名老者可不只是个简单的庄稼人而已。   “有问题待会再问,解蛊。”楚央站在躺椅边一米的地方,蹙着眉头。   “嗯,看这样子不需要我再吩咐什么了。”何钦扫了眼站在楚央身后的老人,“皇族之血我已带来,可以引蛊了。”   老人点点头,打开里屋的门,一位苗族男子正在往大木桶里倒水,热气蒸腾,刺鼻的药草味迎面扑来。   何钦抱起凤戠放到相连的木盆里,药水沿着相连的管道流向木盆,男子不停地用木棍舂捣搅拌着木桶里的药草,一边加水。很快,墨黑的水便淹过凤戠的胸腹。待水淹至颈部,何钦和老人齐齐喊停。看着一眼老人,何钦伸手取出银针,凤戠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极致痛苦,何钦顺手便将盆边干净的毛巾塞进她嘴里,一手则抓住她的手把在脉上。不消片刻,凤戠痛苦的痉挛,昏死过去。确定凤戠只是昏死过去,何钦这才吁了口气,取出一只青绿色的小瓶,将瓶中的血液倒进水中。   “接下来只需要等蛊虫受不住药力自己跑出来就行了。”何钦抹了把汗,看向神色凝重的楚央。凤戠所中的蛊解起来并不麻烦,麻烦的是引蛊之物,皇族的血液。   “还要多久?”   “大约一个时辰。”何饮看了眼一丝不芶地执行着捣药加水任务的男子,非常放心地对楚央做了个请的动作,“现在楚央公子不惜担心凤戠了,我想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聊聊了。”   “你想问什么?”   “你们……到底是怎么出来的?”何钦的问题不只是好奇,更是震惊,守备那么严密的地方,混出来的不是三只苍蝇,而是人啊!   “严密的是从外部进入。”楚央叹了口气,“我在去浔州的路上下了一道命令,一旦苗疆和南越开战,就立刻着人前来营救我们。只不过,执行命令的人分为两路罢了。青衣带的人正面威胁皇宫,逼出明暗所有守卫。而寒水则潜伏在城中,随时等候我求援并安排后路。”   “如果你好奇我是怎么跟他联系的话,就应该好好检查一下凤戠的身体。除了楚刑天下的蛊,凤戠体内还有一种蛊,音杀。这种蛊可以发出魔魅之声,而且雌蛊可以控制雄蛊的行为,换言之,凤戠可以通过人耳无法听辨的声音与宫外的人联系。幸运的是,明里暗里的守卫都集中注意在外来的侵入者身上,反倒忽视了后背的危险。”   除了凤戠的蛊,楚央并没有坦诚最重要的一环——那些埋在苗疆宫廷多年的暗桩!若非浮影的人顺利替换了身份接应,想从楚刑天布下的天罗地网中逃出,不异于痴人说梦。经此一役,凭楚刑天的心计,暗桩的身份便是暴露无遗了。   “将一切筹码都压在凤戠身上,你就不怕楚刑天诱你上钩后在浔州就杀了凤戠,一切盘算可就落空了?”隔了半晌,何钦似才反应过来,幽幽开口。   “想过。”楚央下意识地看了眼内室,一旦确定凤戠已死,浮影便会迅速对楚刑天一行发难,“楚刑天此行,身边不可能带多人手,而南越武林,始终是控制在天枢宫手中的。就算楚刑天能甩掉跟踪之人……” 此音一落,楚央似笑非笑地看着何钦,何饮不禁心神一凛,原来不是他甩掉了影子,而是他被用作了活饵!   “虽然当时不清楚何钦你的身份,但是还是能肯定你与我爹爹的秘密泄露有关的。”宁枉勿纵,那个男人可不知耳提面命了多少次了。   “那么短的时间之内既要赶到浔州,还一路作下如此细致的安排,楚央公子真不愧是凤主一手养大的……”何钦顿时为自己的自以为是、自作聪明苦笑不已。   楚央沉默了,其实何钦真的高估他了。那么短的时间,他根本不可能作出什么事先安排,何况,对方可是楚刑天!只是,凤冽辰一天尚在,楚刑天就不可避免地受其影响!天枢宫的诸位殿主可没有一个是寻常角色,他既然捉到了何钦,青衣他们自然是要物尽其值的!一路而来,他的悠闲可不是装的。既然相信凤冽辰的眼光,自然就不会怀疑九殿的手段!唯一的意外,便是凤于攸了,或许只能感慨人算不如天算。   “少主!”   内室的门突然从里打开,老者脸色惊慌地走出,用不太熟练的汉语焦急地开口,“夫人状况不好,估计要早产了。”   什么?   楚央和何钦,立马朝内室走去。木盆里,凤戠神志不清,勉强睁着眼睛,脸色惨白地抓着盆壁,若非凤于攸伸手抱着她,此刻她已痛得蜷进药水里了。   “怎么办?”若是此刻不管她腹中胎儿,肯定会一尸两命,只是,就算想管,此刻正值引蛊的重要关头,怎么管?   何钦摸着那紊乱的脉象直想骂娘,刚刚听楚央的话时他就觉得哪里不对劲,现在一想,那音杀之蛊可不在自己意料之中啊!来不及考虑了,两害相争取其轻!   “准备热水,接生!”何钦毫不犹豫地对老人吩咐,看着闻言怔愣在当场的凤家两位,何钦眼眸一转,“你们出去,换人来帮忙。”如今蛊毒虽未解,但以他的能力,压制住并非难事。   楚央立马唤出白露和红衣两人,人却未动。见他这般迟疑着,何钦勾了勾唇角,几分调侃,“楚央公子想要学习如何接生?”   “你会接生?”楚央叠了叠眉头,问出心中忧虑。   “所谓神医,可不是指能生死人,妙手回春那是要看运气的。”何钦居然还有闲心来扯话,“神医的最大体现在于其杂学,不说样样精通,但至少涉猎其中!难不成楚央公子忘了,当年何钦可是替您看过牙的!”   楚央的眉蹙得更深,咬紧了唇,该死的,他应该准备好接生婆的。(泥:乃不会是忘了这消息可是楚刑天后来才免费放送给你!)   “凤楚央。”   “嗯?”楚央回头看着突然出声的凤于攸,“怎么了?” “麻烦你别这么紧张!”凤于攸没好气地开口,“又不是你的儿子!”搞得她也静不下心来…… “我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两辈子加起来,唯一一次守在产房外。   精致浅淡的眉并未舒展,反而带着几分茫然无措,若非自己耳力好,凤于攸几乎要错过这如叹息一般的轻喃。只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谁不是第一次!凤于攸没好气地冷哼一声,这家伙糊涂了吧!   太阳渐渐收敛了光芒,夜幕降临,被赶出门外的两人终于不耐了,凤于攸起身朝房门走去,正欲推门,何钦出来了,倚着门框笑得YD。   门内,笑声逗人。   凤于攸站在门口,怔怔地看着白露手中笑得累了沉沉睡去的婴儿。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100章 离开   虽然凤于攸不是凤家最小的,但所谓的弟弟其实也就比她晚了几个月,所以,凤于攸完全没有应付小孩儿的经验,没等她适应那个总是对着某人笑得口水直流的婴儿叔叔,她就被下令先行回宫。   “这个是解毒丸,虽然药效是没法跟楚央公子熬出来的药相比,但在你们到达凤城之前完全解毒还是可以保证的。”何钦将一大瓶药丸扔给凤于攸,摆着手继续刺激沉下脸色的人,“一路好走啊!”   “凤楚央,解释清楚!”这回,凤于攸倒是完全没有理睬何钦,直接对凤楚央提出意见,“就算要我先走,也无须所有影卫都跟着我离开!”一个功力全失,一个完全不通武功,一个是新生婴儿,一个……墙头草……   “我倒觉得楚央的安排很合理啊!”凤戠坐在床上一脸悠闲地玩着她生的儿手,光是看那婴儿泪眼汪汪的样子,凤于攸就觉得没有比这四人更找死的组合了。   楚央的眼一直未离开墙上的苗疆全域图,听到凤于攸的抗议,楚央这才回头“‘我没想到凤戠会早产,本来是打算留在这儿等到孩子生下来的,而你,必须尽快离开。”计划赶不上变化,却也不影响什么。   见凤于攸还在僵持,楚央叹了口气,“你可想过如果你落在楚刑天手上他会怎么对付你?”生吞活剥,只要能诱他们出来,楚刑天可没什么不敢做的。   “换了小央儿,就算被捉了,大不了换个地方好吃好喝!”凤戠笑眯眯地看着楚央,“他可是有大把的时间等着凤冽辰来解救被坏国王强抢的小王子哦!所以,公主就乖乖地回城堡呆着。”   那你呢?凤于攸咬了咬唇,凤戠的话中一句自己都不提,就像是当做她已不存在似的。   “好,我走!”凤于攸昂起头,“出了苗疆我就将人留下,他们应该知道怎么联系你吧?”得到楚央的肯定,凤于攸头也不回地出了农舍,她不会愚蠢到在敌人的地盘上坚持些无谓的东西,等她回了宫……楚刑天,你该明白凤家可不是任何人都能撼动的!就算父亲不在,他的东西又岂是别人可以肖想的!   “我们家的人果然是可爱的紧。”凤戠搂着新生儿笑得倒在被子上,只要拿凤楚央来刺激这位父亲至上主义者,无论多少次,都是百试不爽的。   楚央卷起地图扔进火盆,看着火焰一点点吞噬成灰烬,这才坐到凤戠身边,接过自己的礼物,“你不打算给他取个名字?”   “都说了是送给你的了,干嘛让我来操这份心。”凤戠趴在床被上,慵懒妩媚,“本夫人累了,带着你的小东西一边玩去!”   “还有多少时间?”被玩累的婴儿蜷在楚央怀中,含着手指安心沉睡。楚央看着那天真的睡颜,低低出声。   良久,楚央几乎以为伏在被子上的人已经入睡了,起身欲离开,凤戠这才开口,“想办法把我身上那条蛊虫弄掉,不然,本夫人真没脸去见祖宗了。”   楚央定定地看着闭眼假寐的人,轻轻笑了,几分溺色几分无奈,“好!”   “尊贵的楚央公子,您不觉得您的要求太为难小人了吗?”何钦一脸委屈地看着理所当然要求他再次解蛊的人,“您要知道,引蛊的东西那是多么难得啊!”   “我不信你就取了那么一瓶。”   “楚央公子,您不能要求我连家底都贡献出来!”何钦的表情就像被打劫的是自己的生命似的,痛苦哀怨。   “我们合作的前提我已经做到了,可是,解蛊之事你并没有做到不是么?我只是按照约定要求你完成你该做的事情。”打劫人气定神闲理所当然。   何钦叹了口气,好吧,他认栽,谁让是他主动跳上贼船的!只是,“凤戠现在的身体可承受不住再次解蛊的痛苦。”   “这个无需你操心。”   很快,何钦便明白了楚央那句话的意思。   七月的午后,阳光炙热,撑开浓荫的枣树下,怀抱幼婴的少年仰头看着天空,眼角流下一道透明的水泪。   躺椅上小憩的女子永远地睡着了。   何钦不由自主地停下靠近的脚步,少年侧头看向他,精致的面孔上破碎的水痕未干,静美的凤眼内暗潮涌动,却又似乎什么也没有。   “你可以开始解蛊了……”   清澈如水的声音,何钦尚未出口的安慰就这样烟消云散,只是呆呆地站在阳光和阴影的分割线上,良久未动。很久很久以后,何钦忘了自己那天做了什么,却永远地记下了这一句话,和那清澈得听不出伤心还是冷漠的声音。   解蛊时少年一直没有在场,直到老人准备好了火化凤戠的尸身,他才抱着那个白白胖胖的小婴儿出现。没有叩首,没有泪别,少年只是静静地凝视着那仿若沉睡的面容,俯身在那舒展的额上轻轻落下一吻,然后,点火。   “寒水,你出来吧。”楚央扫了眼隐在暗处的身影,也不计较他违背自己的命令了。   “少主……”寒水看着沉默地收拾凤戠骨灰的少年,心下一痛,如果主上在的话,定然不会舍得这人伤心流泪的……   “不用担心,我很好。”楚央起身,将玉盒递给寒水,“替我送凤戠回家。”   “属下不能让少主孤身涉险!”寒水接过玉盒,态度坚决。这里可是苗疆境内,楚刑天随时可能发难,再者,何钦叛变在前,寒水怎么都不能相信他此次是真的投诚。   “你不必担心我的安危,楚刑天不会拿我怎样,而且,我暂时不打算回宫。”楚央抚摸着手上的戒指,神情柔和,“告诉爹爹,我等他。”   “如果少主还是要去见那位沉王世子的话,属下希望少主改变主意。”寒水蹙了蹙眉“‘那人太危险了,从月前他再次出现,至今为止,所有拦他路的人均被杀害,即使是老幼妇孺也不放过。”   听到寒水的话,楚央有一丝震惊,纤长的睫毛颤了颤,秀雅的眉也叠到了一起,“我会去查清楚,让宫里的人不必再接近了。”   “少主!”寒水一惊,本以为说出实情会打消这人的那番心思,谁料竟起了反效果。   “我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安全开玩笑。”楚央伸手制止了寒水的劝告,“不必说了,我必须亲自去一趟。”   见无法改变楚央的心意,寒水叹了口气,“属下先行回宫,再往北燕与少主会合。”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寒水决定先回宫禀告凤冽辰,再行定夺。   “您不要这么看着我,我知道的不比您多多少。”何钦摊开手,一脸无辜地面朝楚央,“而且,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   “现在你愿意说清楚了?”舒展的眉仍带着几分疑惑不解,楚央不认为那是个会滥杀无辜的人。   “一个月前,也就是我们刚刚到达大理的时候,那位宇文络月世子突然就出现了,地点仍然是凌州城郊,就好像是在地下沉眠了近四个月,突然钻出来一样。可是,这次醒来后,这位世子的性子变化大多了,一旦对他动手,不分男女不论老幼,皆被狠心杀害。本来,与他接触过的人都被杀害了,应该没人知道他的行踪的,但紧随其后,北燕朝廷发下了通缉令,白衣、黑发、紫眸,简直太好辨认了!而且,那位寰帝已经昭告天下共同除妖了。”何钦的表情有些愤慨,就像是属于自己的猎物被别人抢先了似的一脸不甘,“寰帝的告示一下,这天下可热闹了去了!”   “收拾东西,我们上路。”楚央接过苗族老人手上的婴儿,转身便走。 ————————————————————————————   (依照设定,凤戠死了,但娃是亲妈,抹泪,娃真的是亲妈……   听说在五十字以下的留言会自动进爽吧,而不会留在书评中,所以如果娃没有及时回评,那绝对不是娃的错,因为娃现在彻底对爽吧和书评糊涂了……)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101章 心思   荷花环绕的亭中,覆手身后的男手容颜清俊,眉目如画,气度雍容,尊贵非凡。   寒烟几乎以为自己看到了流连于荷色的仙人,然而,这俊美的男人始终是算尽苍生坐拥繁华的人间帝王,是她侍奉了十数年的君主。   爱不得,恨不能。   寒烟闭上眼睛,再睁开时,一切迷恋爱欲如云烟淡去,恭敬地站在亭外,寒烟轻轻出声,“陛下。”   “何事?”被打断思绪,楚刑天只是微不可查地蹙了下眉。寒烟伺候他十几年了,如果不是真出了事绝对不会来烦他。   “陛下,我们潜进北燕的人出事了。”寒烟抬头,瞧见君王毫无意外的表情,不禁一愣。那十余人皆是君王亲手培育,身手非常人所比,就连蛊毒之术也是君王密授,如今客死异乡,楚刑天的表情不是早已料到,而似本就是令其赴死一般。   “宇文络月……”楚刑天低低唤出一个名字,这才回身看向自己的侍女,“竟是连一个活口也没有么?”   寒烟一怔,不明白他的意思。   “出发之前,朕嘱咐他们不必靠近,只需紧随宇文络月,搞清楚凌州城郊的惨案是何手法便可。朕以为,时隔数月,宇文络月这次现身,必会使那些蠢蠢欲动的觊觎者浮出水面,朕有的是机会弄清楚他究竟是何身份,然而……”楚刑天顿了顿,狭长的眼眸闪过一丝冷厉的光,“竟是这般斩尽杀绝,不留后患吗?”还是,怕别人发现什么?   “若是朕可以亲自前往……”楚刑天不觉低喃出声,若是他可以在场,所有的秘密必然无所遁形,只是……   “陛下……”寒烟突然出声,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对这个自幼伴在身侧的侍女,自己的心腹之臣,楚刑天还是挺能容忍的。   “寒烟不知陛下为何突然关注起那位死而复生的世子……”北燕的消息传来之初,陛下对那所谓死而复生长生、不死之说明明只是一笑置之,然而,见过那位天枢少主之后,陛下便开始吩咐潜入北燕的暗探暗中打探消息,自宇文世子再现江湖的消息传来,陛下居然派出了亲卫精锐,寒烟不得不认为她的君主是得到了什么可靠消息,如果,长生不死不是妄言……   “寒烟请命前去北燕!”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楚刑天看向单膝跪地的女子,狭长的凤眼缓缓流动着一股暗潮。   “只要是我主想得到的,属下即使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寒烟恭敬地低垂着脑袋,只要是您想要的,寒烟便是死也会为您取得!   “赴汤蹈火?呵!”楚刑天冷笑出声,“寒烟莫不是以为朕是个视下臣之命为草芥的君王?”   “寒烟不敢,寒烟只是……”   “起来吧。”楚刑天冷冷地甩袖,看向荷花的目光带着几分狂傲,“朕知你心中疑惑,朕也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便是真能寿与天齐永生不死,我楚刑天还不放在眼里!”   “陛下……”寒烟方才开口,便慑于楚刑天的余光之威而噤言。   “朕本以为让他们接近也无妨,现在想来,可真是过于自信了。”沉默了片刻,楚刑天突然开口,冷冽的王者气势尽显,“寒烟,朕许了你的请求。此去北燕,定要在那二人见面之前将朕的王妃带回!”   王妃?寒烟第二次听到这种称呼,却是指那个逃窜出宫之人,寒烟不禁浑身一颤,猛然抬头看向帝王。   把持一国之权,冷眼兄弟残杀之时,他不曾有此执着。   掌控一方疆域,覆手玩弄苍生之时,他不曾有此悔悟。   凤楚央,明明已经跨出皇宫地界主动宣战了,不是吗?!   寒烟苦笑,是了,谁又能从她的君主手中安然脱身……   “遵旨。”寒烟领命,起身。   “青蝶。”楚刑天漫不经心的一声召唤,一身青衣的女手仿佛从亭柱中剥离,悄无声音地出现,呆板的脸上,死气胜于人气。   “她虽是炼制人蛊的失败品,但控蛊之力不下于你,百里之内,更可感应出朕所下蛊虫位置,此行,你且带着她。”楚刑天扫了眼自己的侍女,淡淡吩咐,“记住,不可对上宇文络月。”   “是。”寒烟收起楚刑天递来的血瓶,恭敬地行礼,不作停留。   楚刑天的眼扫过亭子,空无他人的石桌上,仍然保留着当日用过的两套茶具。修长的指滑过不属于自己的那份,楚刑天的眼中几分温柔几分淡然。   “不愧是朕看中的人,竟连朕都不敢再小觑你了。”居然就这么带着人消失在自己的眼皮之下,更有甚者,竟还鼓动了朕那逍遥随性的未来帝国之主的父亲为你效劳……   可惜了,这份聪慧居然不是为了朕绽放。   楚刑天的笑意染上几分阴霾,“朕可是很介意呢……也无妨,你的记忆朕自会重塑,到那时,你就是属于朕一人的……”   ————————————娃,亲妈—————————— “你说什么?”   正常速度行驶的马车内,男子指着倚靠车壁的少年,语气陡然拨高了几十分贝,吓得车夫手一抖,胆战心惊地瞄向车内,半晌,没听到异样,车夫这才放下心来,回神驾车。   车厢内,气氛正紧。   楚央扫了眼就差没叼根烟嘴上发泄郁闷的男人,语气鄙视,“你不是号称神医吗,没看出来?”   “我的小少爷,小祖宗,我那神医之号又不是自己封的!”再说,你安全混出宫的事情那般震惊视听和眼球,我哪能想到其他上去!   “我猜是应该是忘忧蛊。”   忘忧蛊,虽号称忘忧,实际上却是一种能够慢慢吞噬人记忆的蛊虫。   楚央微微感慨,凤戠说的没错,楚刑天的洁癖确实会蔓延到自己看中的一切人事物上的,可是,估计她也不会料到,这蔓延竟是连记忆也不放过!情感洁癖,楚央不知为何会想到这词,可是,楚刑天却非适用这词之人。   他要的,是独属,是……圈禁……   “知道自己中了蛊还让我把那份血液用掉,你让我怎么骂你!”何钦叹了口气,认命了。到这份上,生气?那纯属跟自己过不去。跟着这人,也许是这辈子犯得最大错误,但…… “我建议咱们先回天枢宫,想办法拿到……楚刑天的血液,解了蛊再说。”忘忧忘忧,并非无解之蛊。而引蛊之物……以楚刑天的性格看,除了他自己的血,估计是容不得沾染了他人气息的蛊物上这人的身的吧。   这种占有欲倒是跟那位凤主有得一拼,不过,变态的程度还是有区分的。   “我觉得宇文络月可以帮到我。”沉默了片刻,楚央突然开口。   要解忘忧,只能在中蛊者的记忆被吞噬之前,就算这时解了,被吞噬的记忆也永远失去了。一旦记忆被吞噬殆尽,忘忧便无需再解了。要是那样的话……何钦想到自己可能的下场,不禁寒毛直竖。   “你确定?”何钦突然想就这样打包将这人送回去,即使理智很清楚,楚刑天是绝对不会替他的解蛊的。   “直觉。”   “很好!楚央公子,您可以在下个镇下车了!”   ————————————娃,亲妈———————————— “这是少主的原话?”把玩着手上同款戒指的人狭长的凤眼缓缓流动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采,略显薄情的唇微扬。   爹爹,我等你。   宝贝,这话怎么能托人传达呢?你应该站在爹爹面前,用你那诱人的小嘴当面告诉爹爹…… “咳咳……”   “主上!”   挥手令急欲上前的地宫死士退下,凤冽辰毫不在意地抹去唇边的血渍,“少主还说了什么?”   “少主执意前去北燕见宇文络月,主上,我等是否需要将少主带回?”只要得到主上的允许,便是强制劫人也无妨。   “无妨,少主想去哪儿任由着他,浮影只要保证他不被打扰就行了。”凤冽辰眸中笑意一闪,爹爹怎么会令你失望呢,宝贝,等爹爹去接你回家。   然后,讨要这积下的如狂思念……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102章 少年   “师兄,你在看什么?”柳月如顺着自家师兄的视线看去,只见马路弯角处陡然出现了以为白衣少年,这正午毒辣的太阳下,少年一手撑伞,一手抱着什么东西。柳月如本是洞庭落英山庄庄主爱徒,在江湖中也是小有名气的女侠,如今见一男子居然执伞而行,不由露出几分鄙夷之色。   少年走得并不慢,很快便行至柳月如一行乘凉的路边茶棚。待少年将伞递给小儿收起,柳月如不由一声惊呼,少年手上的不是包裹,而是一名婴儿,看上去不过三两个月,弱小的身子裹在好的丝绸中,苍白的小脸被热气熏出了几分不正常的红晕。   “麻烦一碗凉茶,一盆冷水。”   少年径自找了个靠里的桌子,将背上的包裹解开,取出了很多的瓶瓶罐罐,精致的面容露出几分迟疑,好一会才挑出了一瓶药水倒进婴儿嘴里。见婴儿小脸不再痛苦的纠结在一起,少年这才舒了口气,端起小二递上的凉茶小口小口地抿着。   柳月如眼中初见婴儿的惊异褪去,晶亮亮的眸中顿时几分怒气。   这少年如此的细皮嫩肉,看样子就是不知人间疾苦的名门大少,而那一身衣服,更是出自闻名天下的高级制衣坊——出岫,这样的贵公子,居然出门不带个仆从奶妈,光想到这个婴儿不知在烈日酷暑下晒了多久,柳月如就一头火气,恨不得暴打这白痴大少一顿。不想要这个孩子当初就不要生下来,如此这般折腾嫌他命长啊!   “是没!”何溯连忙拖住柳月如,不管事情原委如何,都与他们无关。行走江湖,少惹些麻烦就轻松许多。何溯可不会忘了当年凤临阁西苑的一面之缘,若这少年果真是那人,柳月如会惹下大祸。只是,若真是那人,为何会连一个影卫侍女都没有……   疑惑之时 ,少年似感应何溯的注视,抬头看向这临近的一桌,何溯不由心神一惊,那双眼,果真似记忆中一般,清澈,平静,映射不出半分情绪动荡。   何溯压下心头的悚然,抱拳歉意一笑。   少年却似乎不懂这江湖规矩,凝视了何溯片刻,迟疑着颔首回礼。   一顿发,何溯哦吃的食不知味,视线不时扫过角落里手忙脚乱地照顾婴儿的少年。   这厢,柳月如已经去了自找麻烦的意图,冀州卧虎庄庄主乃自己师傅八拜之交,他们奉师令前去祝寿,若非南岳与北燕莫名开战,这会儿他们也用不着偷偷摸摸地潜进北燕,未免暴露身份,柳月如终于记起师傅那句“闲事莫管”。一个劲地催促兀自发呆的何溯,柳月如有几分布满了,“师兄快点,吃完了我们还要赶路!”   听到柳月如的话,少年突然抬头扫了眼路边树荫下的马车,起身朝他们走来。   “请问,那辆马车是两位的吗?”少年的声音平静而优雅,与生俱来的高贵与良好的修养相得益彰,如清风拂面,使得人不由心生好感。   “是。”何溯扫了眼少年并未放手的婴儿,那孩子如今正在少年怀中安然入睡,嘴边小小地吹着泡儿,细小的手指紧抓着少年的发,样子可爱的紧。   “在下青州人士凌 ,本欲携子回家,不料马车出了意外,可否劳烦两位顺道带在下进城?”   何溯听到少年自称,不由一怔,尚未来得及开口,他那自负侠义的师妹便毫不犹豫地出口应下少年的请求,丝毫不考虑少年话中千般漏洞,何溯暗自叹了口气,不是不帮,不是……   算了,此去慕城也不过一个半小时,料想也不会出什么意外,何况,这都答应了,难不成反悔?   “我们可就要走了。”柳月如本不想理会少年,只是靠近细看,这人不过十五,比她还小上几岁,精致的容貌,温润的性格,不凡的谈吐,让人想讨厌都难。加上怀中可爱的粉嫩的婴儿,柳月如觉得自己如果真拒绝了,那就对不起自己的侠女之名了。   “可以麻烦女侠帮我抱着这个小家伙吗?我还要收拾一下。”见柳月如色心彰然地盯着怀中的小家伙,少年温和一笑,毫不介意地将怀中幼子递给一脸喜色的柳月如。   何溯胆战心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生怕自家粗手粗脚的师妹弄坏那个孩子,可是对方如此信任,倒让何溯连惊呼的力气也没有。好在少年手脚俐落,不消片刻就收拾好了一桌的瓶瓶罐罐,抱回沉睡的婴儿。   “不知两位如何称呼,今日之恩,凌 定当厚报。”平稳行驶的马车内,少年看着小心翼翼地逗弄婴儿的女子,笑颜惑人。   “那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们不过举手之劳,小公子不必客气。”柳月如立马将刚刚的鄙夷怒气抛之脑后,脸上出现可疑的嫣红。   帘外,驾车的何溯手下的动作一顿,他心中已经肯定了这人的身份不是青州凌 那么简单,可是少年却顶着这样的身份出现,何溯不由不怀疑他身处危险之中,心中一阵忧虑。   “我叫柳……”   “只要将公子带进城就可以了吗?公子在城中可有落脚之处?”听到柳月如自报家门,何溯不由出口打断她的话,不论少年出于何种原因这般掩饰身份,何溯想到当日的场景,少年的身份不是他们能够攀上的,最好还是做一回陌路之人。   柳月如立刻明白了自己师兄的话外之意,自报家门不异于告诉别人他们是私自潜入北国的,这少年怎么看也是北燕贵族,他们之间,最好撇清关系。虽然柳月如与何溯所想大相径庭,但结果却意外达成了一致。   马车中的气氛顿时沉闷下来,被这般无礼对待,少年也不恼,只是倚在车璧上浅寐,没有半分瑕疵的容貌近看更加动人,怀中的婴儿带着几分迷蒙蹭蹭他的手臂,又沉睡过去。   柳月如痴痴地看着眼前不带防备的一大一小,生出几分恍惚之感。   好不真实的遭遇,好不真实的人……   马车缓缓驶近城门,却突然被迫停止。   “站住,里面是什么人?“帘外传来一道并不客气的声音。   柳月如一震,虽然两国如今尚在胶粘,但他们这一路行来,还是第一次遇到这般严格的盘查,柳月如不由掀开帘子,何溯正在车旁和几名守城军士交涉,看样子,似乎很难通关。   “退下!“清冷如月华的声音令所有人不自觉看向马车,少女掀开的车帘露出车厢的一侧,却只看到质地不凡的一席白衣。   蓦地,如玉般洁白无瑕的手缓缓抬起,随之抛出的,是一块刻着凌字的玉符。   守门的军官一怔,抬起那蒙上烟尘的玉符,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这才递还给车边的何溯,一脸恭敬,“不知是凌家小家大驾,下官失礼之处,还请海涵。“说罢,挥手示意下属立刻放行。   “请!”   何溯浑噩地上马驾车,完全搞不清事情发展。凌家小家?何溯猛然想到少年自称凌 ,这凌于北燕不仅是真有其人,还是个非常有名的女子。   青州府,凌家女。   说的是青州首富凌云直女,此女乃商界奇才,小小年纪就震名于青州古董行,如今的凌家,便是由其这位才二八年华的少女掌管内外事务。   何溯心下一沉,本不欲有所牵扯,如今竟是深陷其中了。   “我想我们家在这慕城应该还是有落脚之处,车夫朋友,不介意送我去那儿吧。”少年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连带着怀中婴儿“依依呀呀”的叫声似乎也有了几分促狭意义。   何溯长长的叹了口气,回身看了眼车厢内的少年,“洞庭落英山庄何溯,见过楚央公子。”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娃,勤劳了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其实何溯、(停顿)凌 的身份(停顿)都出现过,分别在23和47章,没有什么要特别交代和会议的,只是娃习惯性让旧人出来翻个泡……)   稍后二更。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103章 天使都是纯恶魔   楚央公子凤楚央,那可不是一般的有名。   (泥:废话,跟自家父亲乱伦到天下敢怒不敢言,能不有名吗?!众:滚!不许客串凑字数!)   柳月如沉默了,原本澄澈晶亮的眼眸彷佛受了什么重大打击,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如月华般清冷高贵的少年,以及他怀中几分相像的婴儿。流言甚嚣尘上,少年身处天枢宫不闻不问,可是他们却听得种种不堪,若只是擦肩而过也就罢了……   楚央叹了口气,伸手遮住少女的眼睛,柔声轻语,“世间事,本就不易分辨是非对错,他人的你情我愿,你又何苦烦哉?”   一句话,竟直接承认了事实,更嘲弄了世人所谓的立场。   何溯沉默地驾着车,少年的态度,竟也这般旁若无人,或许自己不该一时气愤说破他的身份的。师妹,到底是个单纯的人。   “到了。”何溯停下马车,眼前的排场不可谓不大,抱剑而立的青冢剑,眯着眼神色难看的圣手玩医,一脸担忧的凌府主人……   凤楚央才步出马车,何钦便扑了上去,彷佛被人遗弃的小狗,一脸委屈的摇尾乞怜。   “凤楚央,你好狠毒的心啊!”事实真相是,与寒烟狭路相逢之际,楚央毫不犹豫地弃之而去。   “你不是好好的嘛。”楚央安抚着情绪激动的某人,“不会有瑕疵了,你的那些药太相似了。”   楚央低头看着怀中揪着自己头发的小家伙,若非何钦费尽心思地用那些珍贵的药材养着,他如何能存活到现在。   “咿呀……”彷佛明白这一切都是为了他,晓晓风戠玩着手中的东西,眯着一双漂亮的凤眼笑得开怀。   看到这样无暇的笑颜,楚央不由弯起眼角,凤戠的这个礼物,他倒是真的很喜欢。   青衣微微叹息,摆设就摆设吧,主上 ,您还是赶快把您家的人领走吧,我们以后绝对会乖乖被用作小厮绝无他想!   月前,他们不是在南越境内等待与这人会合,然而,接到的却不止这两人一婴……   北上的一路可谓热闹非凡,刺杀、埋伏、蛊毒,越接近北燕对方越是无所不用其极,直到今晨,一改再改的线路仍是被对方察觉,一出客栈便遭遇杀手。漫天的蛊毒几乎是一瞬之间控制了整座客栈。这人的反应倒是灵敏,抱着婴儿毫不迟疑地上马扬长而去,留下他们在客栈拼死拼活……   虽然他留下确实只会帮倒忙,但是,这般决绝地舍弃实在理智得让人意难平啊!   所幸,那场大战双方都是仓促之间,才让这人安全脱身。只是,他在北燕的行踪却是不可避免地暴露了,此后,敌人可不止苗疆那一干疯女人了!   青衣忍不住揉了揉额头,人果然是犯贱啊,清闲的时候手痒,现在却又开始思念那无所事事的日子。   一行人在别庄花厅坐定,何溯和柳月如便起身告辞。   “我劝你们还是和我们一道的好,从今往后各个城关只会查得更严。”凌 瞥了眼两人,不客气地道“凌家玉符是可以证明我的身边,但是,我不可能一次出现在两个地方!”凌大小姐语气很明显,她不许替凤楚央他们带路。   凌 的态度虽然糟糕,却说的是事实,以北燕帝对凤家父子的憎恶,凤楚央一踏上这块土地就必然会引起寰弟的高度重视。只是,还是以这位帝王对凤家父子的憎恶,跟着凤楚央,那危险度……   何溯看着柳月如,心中直后悔自己居然就同意带了她来送死……   “少主?”凌 扫了眼一副悔恨表情的男人,漂亮的桃花眼直视着主位上一次两次冒用自己身份的少年。   “你说吧。”   “是。”得到命令,凌 丝毫不介意耗费我无数才探得的秘密被外人听去,径自走到楚央身边,取出三幅画像。   “整件事是从十一个月前开始的。去年十月末,宇文珞月将碧落凝珠当给玄影旗下当铺以偿在我酒楼的消费。   凌 的第一句话就令在场众人心神一晃,他的话太扼要了,然而时间、地点、人物、事件无一错漏,简洁到让人想不听下去都难!   “这一张画像是事后我让人画的,以我之见,那时候的宇文珞月是个心地柔软的人。”   画像中的小男孩蹙着眉头,美丽的眸微微下垂,看不见那银紫色的眸中万般神采。随时侧面肖像,却可以想见那张粉状玉琢的小脸上浮现的淡淡疑惑。   “之后的事不需要我在赘言了。”凌 取出第二张画像,画师却似匆匆完成,整幅画只有一道冷瑟的背影,细看来,那疑似朱红的花色竟是鲜血染色!   “画师疯了。”凌 说这话时眼皮都没眨,好似被誉为丹青妙笔的人只是一介寻常画师。   楚央伸手触摸着画中人,可以想见当时画师所受煎熬,天与地之间充斥着血色断肢,唯有一个五岁的杀手一身素白地站在血河之中,银紫的眼不含半分人类的情感,冷了的扫视苍生蝼蚁……   “最后一幅便是原本的那位世子。”凌 之下的人美则美矣,却一脸病容,可怜兮兮地蜷缩在狐裘之中,连笑容都是孱弱的。   “他在哪?”凤楚央似根本没听凌 的话,平静的眼中只是盯着画中背影。   “少主若是要去见这人的话,还请三思!”凌 漂亮的眼中带着些许疑惑,她可不认为这人会是对生命贪婪之人。   “我开始记不清在摇光殿的种种了,再拖下去,你们可承受的起爹爹的怒意?”楚央抬头,眸中无喜无怒。   若是他真忘了相遇至今的点点滴滴,那个男人,该是如何暴怒?   “怎么回事?”凌 一怔,瞪向青衣,后者不禁苦笑,“少主,中了忘忧。”他也是近日才知此事,然而少主却坚持此行,他本该将此事禀告主上定夺的,只是,少主说的没错,若是此情为主上所知,他定然会不顾一切出宫。   “少主不会以为那位世子能替你解了忘忧吧!”凌 不由蹙紧眉头,如此两难之境,少主怎会如此天真,寄希望于那位杀戮者,还不如倾全宫之力荡平苗疆来的实在!   “凌 他在哪儿?”楚央的语气不再是商量或者疑问,而是不容拒绝的命令。   凌 为这凌厉的气势所逼,呼吸一窒,不由恭敬地低下头,“据探子来报,他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岱河镇。他在那镇外失去踪迹,如今岱河镇里里外外应该布满了朝廷眼线和江湖势力,只怕寰帝已知少主意图……“已然设下陷阱,请君入瓮……   “呵,真是前有狼后有虎……“何钦郁闷的直想骂娘,早知这样,还不如自己一人前往。   楚央扫了眼何钦,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再睁开时,那眸中的神采亮的令人不敢直视,“凌 ,你替我且照顾一下小家伙,顺道送他们二人去卧虎庄。”   “青衣,带上我,你需要多久到达岱河镇?”   “避人的话,一日,不避人,半日足以。”青衣眯了眯眼,不知少年意欲何为。   “嗯。”楚央点了点头,“去休息吧,明日劳烦你们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娃是勤劳第分割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青衣没有料到,这劳烦的意思竟是与南疆那群疯女人的又一次邂逅。   岱河镇是沿河而建,那条穿过大半个镇的河流便名为岱河。   岱河一侧,如今正守着他们的冤家,唯一的进镇之桥,到真应了那句“冤家路窄”!   青衣叹了口气,放下马上的少年,拔剑,剑锋指地,柔软的剑神在注入内力的一瞬间变得坚硬无比,剑锋所过,青石板的桥面刻下一道深深的剑痕。   “我讨厌跟女人比武,”青衣一边走一边吐槽,“总觉得不算公平,如今可也管不得公不公平了,请!”   寒烟暗自防备,青冢剑成名已久,世人皆知其锐不可当,青衣话音刚落,寒烟便闪身退避,不料,招肥虚招,青衣却飞身越过众人,携着少年夺路而去!寒烟眼神一冷,扫了眼深深陷影卫杀阵中的下属,毫不犹豫地带着青蝶脱身而出。   昨日客栈之事已经惹恼了北燕帝王,连玄影也介入了他们的追捕。而这岱河镇,如今,更是布满了武林人士,轻易动蛊,只怕惹得群起攻之。故而今天,寒烟只是虚张声势,意图阻住其进城,将凤楚央捕获,却不料对方也是如此打算,虚张声势,逃窜进北燕重兵围堵之中。只是,他们不怕进去容易出来喃么?   “寒烟姑娘,我等该怎么办?”   听到属下的问话,寒烟的脸色更加难看,也不知那位世子到底藏身何处,令人翻遍岱河镇都无法找到,再想到陛下的命令,寒烟不由咬紧了唇。   “青蝶。找到凤楚央!”   对青蝶下命令的片刻,寒烟便想通了,既然陛下欲得到他,他就算真的对上那位世子,也要完成陛下的命令!现在,只希望那位世子藏得深僻,世人真的无法找到!   “少主,接下来往哪里走?”青衣冷冷地扫了眼那些明里暗里打量监视的视线,严重警告意味甚浓。   偏偏,却有人不吃这名闻天下的青冢剑的威胁,散懒地走上前来,此人正事玄影之中号称天才的秋寂言。   “楚央公子好大的魄力,明知这岱河镇里里外外可都是等着拿你的人……”   “去义庄。”   义庄,竟是义庄!   他们几乎将整座岱河镇翻了个底朝天,可是却生生漏过了那一处!只是,这少年为何会知道?   秋寂言眼神一冷,毫不犹豫地飞身跟上。   推开义庄大门,即使是白日正午,阴森之气仍是扑面而来。然而,地处偏僻,这间没有窗户的屋子实在太暗了,正午的阳光似乎也避惧着这处所在。   “青衣。”楚央伸手遮住了口鼻,这间屋子的味道实在是太恶心了,甚至还有几具棺材里腐尸未曾清理,也难怪,别人不会查到此处了。   青衣一手掩住口鼻,上前点燃了所有火烛。火光跳动之处,义庄的一切更显阴深。   数十口棺材并排放在厅中,纸钱遍地。照例,义庄是不供牌位的,但不知道哪位守夜人,居然立了数十只牌位于棺上,虽然并未刻上名姓,却甚是 人。   楚央推开几步,深深地吸了口气,这才走向唯一一只单独放置的楠木棺材。   青衣伸手欲阻止,却已经晚了,寒烟的受已然抓至少年身后!   “碰_________”   青衣和秋寂言眸孔一缩,一脸防备的看着那只棺材,丝毫不理会在一瞬间被弹出的女人。   一秒,两秒……   青衣和秋寂言身形一动,都欲在对方之前抢回站在棺材前的少年,然而,就在此刻,棺盖向后滑动了,缓慢却真实地滑动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娃是勤劳的分割线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娃昨天犯了下懒,今天就要补上七千字,七千字啊,手都酸了……)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104章 天使都是纯恶魔,雅   呆在当下的,不止青衣。秋寂言二人,还有扶着门框的寒烟,青蝶,以及寻踪而来的何钦。五个人,十只眼睛,彷佛被那具棺木吸住了心神。唯一尚算正常的,大概就是站在棺前的楚央,只是,面对这般骇人场景,这份平静便不是正常人该有的吧,顿时,五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带了几分怪异。   楚央不由深深吸了一口气,越靠近这句棺材,空气居然越新鲜,待棺木打开之际,混着花香味的气息扑鼻而来。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只手,一只完美到找不到任何词来形容的手,不,也许还有一个_____小。   这显然是一个五岁稚童的手。   虽然脑海中转过无数次,然而,当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小脸出现在眼前时,所有人都不由在心头感慨。   淡淡水墨勾勒出的眉,如玉雕琢的鼻,花瓣一样柔嫩的嘴,线条完美的下颚……白皙精致的小脸犹如最纯净的白莲,圣洁而高贵。墨黑泛蓝的发随意地散在他的身后,白衣之下的肌肤吹弹可破。   上天似乎将一切美好皆赋予了眼前这具小小的身体,这该是他眷顾的宠儿,应该站在九天之上,拈一朵白莲,一笑沧海桑田……   火光跃动,间或的阴影令人心颤。   棺木上的手缓缓东科,侧倚在棺壁上的仙童彷佛终于被闯入者唤醒了,睁开了那双摄魂夺魄的眼睛,银紫的双瞳没有半丝流光,无情地冻结了泛黄的火光。   神,不容侵犯!   魔,不容忤逆!   恐惧,人与生俱来的本能令所有的感官超额运转。即使很清楚那双眼瞳并未看着自己,冷汗却已湿透锦衣。没有人敢动分毫,没有人能动分毫,这已经不是人类该有的力量!除了臣服和恐惧,没有人知道他们的闯入,究竟唤醒了什么!   稚嫩的脸庞转向五人,却没有人敢怀疑那一瞥中的漠视与尊贵,冷漠的紫落在扶门而立的寒烟身上,尊贵的眸中却印不下蝼蚁的惨样,花瓣一般的唇缓缓绽放,柔润摄心的声音以无上的权威宣布寒烟的罪状。   “你,打扰我休息了。”   精雕细琢的手缓缓抬起,没有人敢怀疑这前夕 的指能在一丈之外决定一位高手的生命。   “咳,你好……”   银紫的眸一惊,似乎这才发现棺木的一头的少年,极近的距离,四目相对,银紫的眸孔中印入一道清雅的身影。   “你是人?”   这问题由棺材内醒来的男孩问出,本该是荒谬笑的,却没有人敢发出一丝声响,只能沉默地看着这超出想象和理解的场面。   凝结的烛火,延伸至无尽黑暗中的棺木,腐烂的气息,白衣的少年温柔地垂眸,幽深巨大的棺木中,醒来的白衣男童……   “凤楚央。”少年点点头,那双透着笑意的墨色眼眸眼角微翘,嫣红的唇瓣中轻启,竟是这般简单的自我介绍。   “雅。”银紫的眸闪过一抹困惑,良好的修养让他不由自主地回应了对方的自我介绍,简洁的单子,确实无人知晓的名。   “我是来请你帮忙的。”   优雅的身影走近了一步,纤细的手臂缓缓伸向棺木内,不明白少年的意图,却清楚地感受到温柔和诚意,雅并没有阻止这人的靠近,甚至解开了结界,安静地看着这居然让他无法辨识的人类,看着那双手缓慢而坚定地将他从才棺中抱出。   “我身体里被人下了一种吞噬记忆的蛊,可是我却希望很久很久以后,还能忆起最初的相遇,无辜地嘲笑一声狼狈地出现的人。”楚央将雅放在棺盖上,伸手替他固定好散乱的发丝,如同聊天一般的语气令人怔愕,“雅,帮我除掉那只讨厌的虫子,好吗”   好吗?   清雅怡人的声音,听在青衣的五人耳中,却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原来,这天下人是用错了方法,只需要站在他的面前,不咸不淡地开口,我是来请你帮忙的……   不知为何,秋寂言突然想到庙中的送子观音,善男信女的手持香火,虔城地下跪许愿,祈求子嗣。观音眼眸温柔,唇角含笑。然而,这是阴森的义庄,不是那香火鼎盛的寺庙。这童子不是记忆里体弱多病年少早夭的少主,更不是救苦救难的观音,他沉睡于阴森之地,棺木为床,腐尸和纸钱相伴!   死而复生,是为妖!杀谬无数,是为孽!   妖孽,忍忍得以诛之!   “嗯。”   浅淡的声音唤回所有人的神智,呆滞地看着这超出承受范围的力量。   纯净的光从雅的手上发出,渐渐地裹住了楚央的身体。白光所及之处,一切腐烂之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楠木的棺材,仿佛一道神圣的祭台,沐浴在光芒之下!撑手坐在祭台上雅,比那香火缭绕的佛寺净坛所供奉之物来的更加真实和贴近。   没有人怀疑,此刻少年他的请求若是希望生命永恒,这自称为雅的神秘男孩也会是这般淡定从容地应允。   青衣握剑耳朵手不由松开,眼神复杂地看着沐浴在白光中的少年,身后,尾随而来的何钦目光呆滞,半响居然冒出了一句“原来如此”。   门外,面呈死色的青蝶如同遇到了天敌一般直往后缩去,见自己悄悄放出的蛊虫在白光下成为灰烬,寒烟的脸色更加苍白,充满戾气的眼中尽是不敢置信。只是一瞬,这嚣张强势的女子毫不犹豫地服下秘药,火速离开。   银紫色的眸漫不经心地抬起,淡淡地扫了眼离开的两道身影,侧着的脑袋歪向同坐在棺木上的楚央,“她刚刚是要杀你,你的人不追吗?”   “雅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追捕你吗?”楚央懒懒的撑在棺木上,捏了个手势示意青衣自行离去,后者叠了叠眉,却未动作。   “嗯。”一声轻哼换来一道白眼,雅很清楚楚央的意思,放走寒烟今日之事定然天下皆知,不知——?????   “区区凡人,何以为惧。”   “你的伤痊愈了吗?”楚央勾唇一笑,眼中流光闪烁,毫不犹豫地拆了这解蛊恩人的台。   “不用你管。”说到底,还是个别扭的孩子,雅撇过头,拒绝承认那一时失误,“不会再有下次了!”   雅是喜欢这具身体的,虽然缩水了十多岁,却与他原本的身体一样赏心悦目。他没有料到这世间的无力居然也可以这般强悍,那名为内力的无形之物穿透了他临时布防的结界,几乎破坏这具身体。虽然修养了四个多月,然而内脏器官的损害却不是那么容易修复的,只是,为何这人会知道?   “我承认雅很强悍,可是楚央我不过区区一介凡人,还是个什么武力都没有的凡人。”楚央很无辜地看着泛出一丝疑惑的雅,咬字清晰,“你这样轻易放人,我会因为怀璧其罪步上你的后尘的。雅,我现在,很危险!”   “你的手下并不弱。”视线所及,确实青衣以最拜服的姿态单膝跪地,行礼,离去。再不明白凤楚央的意图,雅就真的幼齿了。些微的不悦从银紫色的眸中溢出,本已和谐的气氛再一次冷滞。   “这就是传说中光系魔法吗?”楚央的眼神纯净,笑容纯净,唯独出口的无限惹人臆测。“我是真的很喜欢雅啊……”   “你不阻止那个男人离开吗?”楚央扫了眼找了块干净地方径自坐下等待的何钦,伸手指着恢复散懒神情悠闲离开的秋寂言。   “他是熟人。”这具身体残留的些许记忆中,似乎是喜欢这个男人的。何况,追捕了他九个多月,秋寂言一直是理智警醒的,从未踏入啊的安全线内。雅讨厌麻烦的事,杀人是其中之一。   倒是这人……,银紫色额眸略带审视地看着近在眼前的笑颜,直觉告诉雅这个与他差不多年龄的人会给自己带来很多麻烦,只是,他并不讨厌这将他从棺木中抱出甚至知道他来历的人。   “我会对你负责。”   雅的花仅止于保证楚央的安全,然而,这句话太暧昧了,暧昧到何钦有生以来第一次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了。   “我的治疗术很好。”雅不屑地扫了眼何钦,在这个时界,他的力量是绝对的,所以,凤楚央根本无需带着医者。   “雅……”楚央的表情很严肃,“我不小心把你卖给了他。”   ______________________   (娃会在下文中慢慢介绍雅的来历,可耐地雅不是路人,他有很多很重的戏份。当然,雅的出现是意外,这是以武侠为基础的时界这点绝不会变。   另外,上文中被大叔吞了的子是王月,因为大叔太小白了,娃只能继续迁就TA,月就月吧,配角无差……)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105章 天使都是纯恶魔,陌   我不小心把你卖给了他。   听到这种话,其他人会有什么反应雅不知道,过往十六年的单纯经验并不能提供给他任何参考,当卖和他联系起来时,雅小小的脑袋浆糊了,连那慑人的银紫色眼眸也漾出一丝恍惚。   “怎么卖?”雅见过父母卖子女,见过主人卖仆役,见过为钱自卖,可他和凤楚央素昧平生,这人凭什么卖他?再者,他看上去有弱小到可以任人贩卖吗?   从某种程度上说,这孩子所受的舞蹈并不比楚央的少,正如此刻,雅心中的疑惑绝对压倒被冒犯的怒气。   “在下也不贪心,只求给您做个身体检查,抽点血样……”买主站在一丈之外,态度恭敬,含笑有礼。   这边是凤楚央对何钦投下的诱饵。   何钦没想到凤楚央能够这么容易地达成约定,本以为这这位宇文世子的捕获,是必须借助高手如云的天枢宫的,所以,当楚央一语道破他的心思,何钦便自愿地上了钩。事实如此,没有一方势力可以比拟凤家在这片大陆的绝对强势,天枢宫达不成的事,玄影做不到,楚刑天同样做不到。   至于为何会发展至此,想来,有凤楚央这般乖乖为质之人,这被卖了还帮着数钱之事,也就不值得大惊小怪的了。   “抽血?”雅一怔,伸手进棺材拎起贪睡的黑色团球,“我的身体里有血吗?”   “滚!你又不肯我占据身体,现在还问我干什么?”似猫非猫的生物体语气不悦,泛着紫光的眸中一片嘲笑和贪婪,“如果你乖乖地把身体献给我,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告诉你这无知小鬼。”   如果说话的人是一名成年男子,甚至只要他有着人形,定然没有人敢怀疑这份邪肆嚣张。只是,事实是打击人的,猫型动物颈项的毛皮被捏,四肢无力的垂在空中,只一张嘴不饶人地开开合合。   不说笑趴下的楚央,嘴角抽搐的何钦,就连修养近乎完美的雅也不禁眸色无奈,无情地动手猛晃手中生物。   纯洁而神圣的仙童欺负娇小的宠物,这场景本该是无比可爱的,如果那只宠物不惨叫连连的话。   “停停停,雅大少,我说就是了!”站在棺盖上,“猫”用力地甩了甩身上的猫,确定他们贴顺了,这才抬起头,傲娇了瞥了眼雅,“一具尸体,你以为能有多鲜活?要不是本尊,你现在还躺在那座乱葬岗里!”   可惜,不屑之意尚未表露完全,一根修长的指就伸了过来i,逗弄挠痒。   “雅,这只猫哪里来的?”会说话的动物,雅的世界可真是有意思。   猫?精美额小脸上染上难堪,可耻的红晕爬上圣洁的白莲,柔润的声音夹着恼怒,“那是白虎。”   墨黑的白虎?楚央拎着猫的耳朵凑近细看,果然看到那线条明显的王字,以及挣扎的猫眼中满满的尴尬和恼羞成怒。在虎爪挠来之前,楚央沉默地放下幼虎,好吧,白虎……   “我修炼出的念兽肯定是白虎,一定是他的黑暗属性污染了念兽之体,一定是这样!”某童声坚决地为自己辩护,如果可以,楚央毫不迟疑他毁尸灭迹的可能性。   念兽?楚央大概能明白其中的意思,不禁对雅的来历更好奇了,“你们怎么来的?”   怎么来的?听到这问题,号称为虎的生物冷哼了一声,极度不悦地甩着尾巴。他本是横行天下的亡灵法师,陌,被一介小辈鄙视,自然是要狠狠地教训对方一顿的,只不过一时僵持,居然遭人暗算,更不想醒来时竟然就成了一介亡灵!   “……,醒来时就在这具身体里了。他以前打不过我,现在自然是争不过我的。”雅不太乐意回想这段不光彩的遭遇,简洁的自我视角令陌气急,紫色的眼中涌现杀意。   “小子,别太张狂!”陌甩着尾巴,利爪划拉着棺木,所幸理智还记得自己占用的是别人的念兽,这才不曾出爪,冷哼一声径自出门散心。   也难怪陌如此气愤,两人同时“死去”,一个可以借尸重生,一个却只能栖身念兽之中,是个亡灵都会郁闷。   何钦来不及从“我的身体里有血吗”的否定回答中回神,就耳闻目睹了这般惊人的借尸还阳,一向痞态的俊容彻底呆滞了。   非神降世,非魔来袭,这人,是真真正正彻彻底底的,妖孽。这具躯体,是的的确确的死尸……   那他还研究什么?   楚央唇角微翘,凤眸流光惑人,不错,他是答应了“捕获”宇文世子借予他研究,不过若是何钦他自己放弃了这念头,那可就不关他的事了。至于他为何放弃……,反正他凤楚央可不曾食言!   凤家家训第十一条,不做亏本交易!   心情很好的楚央对上一双看透了此庄交易而微带怀疑的银紫色瞳孔,笑容更加明艳,可惜何钦正沉浸在自己的郁闷中,否则他定然明白,从一开始他就陷入了恶意的欺诈。楚央唇角魅惑的弧度,与天枢宫高高在上的那位,实在太相似了……   “雅有什么要去的地方,还是就这么走走逛逛?”楚央伸手抚摸着近在咫尺的柔顺黑发,实在难以想象,一具尸身居然可以被复原到如此程度,抱起来除了温度低了点,跟普通的五岁孩子没有半丝异样。   “雅,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回不去了,就以人的身份在这里活下去。“就像是回到了五岁的时光,可以哭,可以流汗,受伤了会流血,会随着时间一点点地长大……   “想过,不过这样子似乎也没什么不妥的。”完美的小手抬起,覆在抱着自己的人手上,“我现在很好,你不必替我感伤。”   “嗯。雅如果只是想随处逛逛的话,不如跟我回家吧。”迅速恢复过来的某只开始诱拐儿童。   “我看是要我们护送你回家吧,楚央公子!”前爪搭在门槛上的陌凉凉的开口,不是他已经散心完了主动回来,而是捉拿这人的兵士已经包围了外围的民房。有他和雅在此,幕后之人居然还要派兵士来送死,这位凤楚央可实在是抢手货啊!   陌不由自主地开始正视雅身边的少年,那相貌是十分出色的,陌可不是才十六岁的雅,不会错把这人当做他表现出的乖巧,只是,这一眼看去,不禁隐隐惊心。   陌迅速窜至楚央身边,灵敏的鼻深深嗅了嗅,突然跃开丈许,眼中尽是防备,“你究竟是什么东西?”黑暗之气,怎么如此纯正?   “我是人,不是方位词。”楚央瞥了眼如临大敌的陌,不屑的眼神仿佛在说,就这么点胆量难怪会输给小辈的雅。   陌呲牙低啸,忽然紫色的眸骨碌一转,冷笑地盯着楚央,“你不是想他重归人类吗?只要你给一半血他,他肯定比你更像人类!”   “不要相信他的话。”雅对低头看着自己的楚央撇了撇嘴,“他现在住在我的灵识中,我可以清晰地感受他的情绪气愤,通常这种时候,人都会夸大其词。”简而言之,雅认为陌现在很欠扁。   “哼,爱信不信!”陌翻了个白眼,“外面的人怎么处理?”   “雅有没有办法悄无声息地离开,我不想与他们对上。”楚央叹了口气,外面肯定有玄影的人,他实在不想对上宇文千沉的手下,更不想看到小小的雅出手。   “嗯。”   轻轻的一声应答,义庄里的三人一虎( ?)瞬间消失,只留下逐渐正常的火烛和满地褪色的纸钱。   一身冰冷七夕的人随后出现在门边,细长的黑眸扫视了一眼厅内,如实质一般的寒气令烛火不禁颤动的更厉害。   “这不可能,下官的人马早就将这座义庄围得水泄不通,别说人,就是一只苍蝇飞过我们也会知道!”军官打扮的男子一脸震惊,粗犷的嗓门立刻对身前的男子解释。   冰雕一般的手缓缓抬起,制止了男子的解释,手掌轻轻一动,那军官叹了口气,恭敬地行礼离开。   “主上。”秋寂言站在宇文千沉身后,纠结了片刻,才缓缓开口,“他确实不是世子,或许……也不是人。”   宇文千沉不悦地蹙着眉,凌厉的冷瞳紧紧盯着巨大的楠木棺材,直到刚才,他仍可以感觉到三道七夕,就在靠近的前一刻,消散在空气中。   “召开武林大会,举天下之力除妖。”无情的话语从冰霜凝成的唇瓣吐出,连声音都是冷瑟的。   “这次,本尊会到场。”   ______________________   (所有人物到场,爹爹即将登场。)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106章 爹爹回归 “你听说了吗……” “是除妖大会吧,那可是陛下亲自下的旨意,听说这次是沉王殿下主持呢……” “沉王殿下?那岂不是要诛杀他自己的儿子?” “嘘!你疯了,敢冒犯王威?那可不是世子,那是一只妖孽,世子都死了两年了……” 千山云水阁,可谓天下最特殊的酒楼。说它特殊,是因为这座酒楼只对武林人士服务,一般百姓就连门都进不了,由此,它有名也算应当了。 此刻这座临江的三层楼阁,可谓热闹非凡,层层楼阁都在议论着同一件大事,层叠在一起的吵杂声音令阁主很头痛,头痛到想扔人进江,怪只怪他当初订下禁令时,忘了考虑江湖人其实很三八这一点。 “吱……”千斤玄铁制成的大门被一人单手推开,只见那人恭敬地站在门边,似在等待什么人先行。 能驱使这样的高手为小厮,一时间阁中的所有人都不禁对他等候的人好奇了。 须臾时间,一名怪异的少年踏入门内,说他怪异,大抵是因为他手中抱着一名三个月大的婴儿,而另一只手却还牵了一个五岁的男童。但看长相,这三人实在是漂亮的不像话。随后进来的男子年岁稍长,容貌俊美,只一抹恶劣的弧度挂在嘴边,令人直想远远避之。看他落后少年一步,显然也是仆从之类。 有这样的高手护驾,阁中即使有人怀疑少年乃是女扮男装,倒也不敢放肆地起哄。 少年抬头扫了眼其实很朴实的装修,眼中似乎带了点异样光彩,“这就是千山云水阁?”言下之意,与他的想象大相径庭。 “就是这样了,除了伙食很不错,其实也没什么的。” 男子的一句话差点没激起众怒,除了伙食好一点——言下之意,是说他们只会吃吗? “这位客人,本公子的千山云水阁可是有很多规矩的,有什么不满最好还是吞进肚子里,不然……”趴在三楼扶手上的青年摇着手中的折扇,态度不悦,“小心被扔进江中喂鱼!” “原来不是啊……”少年突然低声叹了一句,无头无尾,就算阁中高手再多,也是不知其意的,却不想其实少年本以为这样特立独行的地方原是他家的产物。 身后男子听闻这话,抽了抽眼皮,瞥了眼一直沉默的黑衣小厮,很显然出口的话不是心中原句,“我们上几楼?” 千山云水阁的内部其实很怪异,就像一座戏台,每一层楼阁都可以观赏到登场的人物——那千斤的玄铁之门便是舞台。这样的筛选普通百姓自然是连门都进不了。阁中楼层之间,是没有楼梯的,想要更上一层,就得看你的功力了。 “少主?”作为楚央的贴身护卫,寒水几乎已经习惯了小厮的工作。 “雅,你要上几楼?”楚央低头看着掩去紫眸的雅,这样精致美好的男孩,没有人会将他与所谓的妖孽联系起来。 “我无所谓。”反正是陪你吃饭。 雅打了个哈欠,睡眼惺松地往楚央身上靠着,他本来就无需吃东西,要不是这人和陌一个叫嚣着肚子饿了一个叫嚣着要美食果腹,他才懒得离开马车呢! 相处数日,楚央自然明白了为何这人当初会说出这样子也没什么不妥的话,他,实在是太能安于现状了!除了睡觉和发呆(泥:人家那是修练修练!),要么就是修理他那已趋完美的指甲,兴趣贫乏至此,也难怪换了世界换了身体也无所谓了。 拖着人朝临江的窗户走去,楚央对身侧的何钦吩咐道,“你,去把刚刚他们聊的事情搞清楚。”交易已经完成,即然想跟在他身边,那付出点劳动是应该的。 水云淼本以为这怪异的主仆是要上三楼来的,以那二人的功力要做到这点也不算太难,然而,这行人竟是这般无所谓的态度。 是真的抱着无所谓的人生观,还是,藐视他的千山云水阁? 水云淼收到扇子撑着下颚,一阁之人都明白,这位少当家不高兴了。撑手跳过栏杆,水云淼轻飘飘地落在一层地板之上。衣袂飘拂,无声无息,这等功力以他不过二十的年龄来看,着实惹人侧目。 “小公子想知道的事,本公子倒是很清楚。”水云淼一拂下摆,风度翩翩地占据了楚央对面座位,“在下水云淼,千山云水阁阁主。” 见有人主动跳出来释疑,何钦迅速收回脚步,颠颠落座。 “想必那位死而复生的宇文世子小公子也听说过了,”水云淼得瑟地摇着金线剌绣的扇面,“月前陛下昭告天下,此子非皇室中人,乃妖孽祸世,天下正义之士人人得而诛之。近日来,这妖孽屡屡作案,我武林人士死伤无数,更传闻,天枢宫那位楚央公子也落入其手,生死不知。” 说着,水云淼得意地扫了眼哑口的三人,“虽说是妖孽,却身披皇族血脉之躯,沉王即使再无情,也不会见长子死后不得安宁却不闻不问的。” 我怎么没听说这事?林央以眼询问寒水,他何时落入雅的手中了?明明正相反吧…… “十月初五,佛门嵩山,沉王将亲自主持这场除妖大会,据悉,南越众多门派已在邀请之列,天枢宫也将派人参与。” “两国不是正在交战么,就不怕南越趁机派出探子?”楚央一怔,先不说寰帝对天枢宫的嫉恨,这战事未止,怎么就容许南北武林互相来往了? “少主,这仗应该是打不起来了。”寒水看着一脸疑惑的楚央,低低开口,“原因属下不便解释,但北燕此刻已经开始撤兵。” 这像是宇文夏琝的为人吗?回答,绝对不像!不过这么大的事,寒水是不可能撒谎的,不便解释的原因……算了,待凤于锦他们来了,再问就是了。 水云淼手中的扇子一顿,寒水的话他自然是听到了,能知道这般详细的,岂非常人?水云淼看向楚央的眼光顿时深邃起来,充满了探究意味。 “不知小公子怎么称呼?” “央,我要去那个嵩山。”不待楚央想到托词,雅突然开口,“我也厌烦了,这样正好一次解决。” 本坐在桌上大大咧咧地用餐的陌听到这话,黑色的眸中紫芒渐甚,那,却是杀意…… 水云淼瞳孔一缩,扇中暗器差点出手,却见一道黑影闪过,纤长有力的指覆在扇沿,“敢打扰少主用餐的心情,我便毁了你这千山云水阁。” ————————————凤爹登场倒数计时————————————— 十月初五,嵩山少林。 作为天下大派之一,少林佛法更有弘扬正道之说,此等除妖大会,少林当仁不让地成为最佳召集人才之地。 此时秋高气爽,大会便在露天举行。十余丈的空地上,猩红的地毯分开左右,各门各派依次落座,门徒分列身后,旌旗招展,煞是热闹。 少林掌门昙空大师与诸位掌门一一见礼,这才在自家门派位上落座。 地毯尽头,檀木的椅子雕龙画凤,显然是为了那皇室正脉所准备。虽说是在少林举办,但到底皇室之威,不可比肩。 “沉王殿下驾到——”尖细的嗓音划破重霄,众人皆起身行礼。 只见猩红地毯上缓缓走来的男人,斜挑入鬓的剑眉,覆盖着冰霜的黑眸,直挺的鼻梁,微微轻抿的薄唇……这该是一张令人羡慕的俊美容貌,然而,这白衣胜雪的男人在阳光中缓缓走来,周身散发出冷冽气息,众人只觉得看到了千年不化的寒冰,心神皆是一震。 然而,却还是有人敢直面这冰冷锐利的锋芒的。 天枢宫座上,只坐了一名少年,年方十六,众人皆知,这便是凤家长子凤于锦,只见他斜倚在座上,精雕细琢的脸上不见一丝尊敬,唇角那抹弧度更未曾改过半分,温和自信,尊贵不凡。 “许久不见,沉王殿下可是越来越冷了。”王者皇族,在他的眼中也不过如此。凤于锦温温雅雅地打着招呼,语气却带着点调侃之意。 宇文千沉冷漠地瞥了凤于锦一眼,不作理会,径自坐上主位。 “今日天高气爽,我少林有幸得沉王莅临除妖大会,更得天下群英响应,聚于少林,昙空不才,在此谢过诸位。”昙空朗声宣了声佛号,“众位皆知,自那妖孽出世以来,天下死伤无数……” 昙空说到此处,那些失去弟子的门派纷纷群情激昂,叫嚣着除妖报仇。 “阿弥陀佛。此次大会,望武林同道同心协力,共商除妖大计,” 昙空话音刚落,座下门派便有弟子叫道,“那妖孽妖法甚是了得,我等根本近不了其身,一旦动手,只能任其屠杀!”此言一出,便又是一阵喧哗。 昙空虽有耳闻,却不料居然真是如此邪乎,不由看向几位掌门,曾目睹过此状的人纷纷摇头叹息,毫无头绪。 “天枢宫以为如何?” 一阵叹息中,冰冷慑人的声音缓缓响在耳侧,见沉王开口,众人不由收敛声息。天枢宫号称武林至尊,理当由其先拿主意。 “我想诸位可能会错意了。”凤于锦叹了口气,温文的面容几分无奈,“凤于锦在此,只为捉拿我那翘宫不回的少宫主。” 此言一出,天下群豪皆是一楞。这凤楚央不是落在那妖孽手中了吗,怎么叫捉拿? 也有人愤恨出声,“这凤冽辰不在了,天枢宫竟如此窝囊了,连除妖之事也不敢参与…… “寒水,拔了他的舌头。” 清冷的声音不见怒意,却实在狠毒,众人只见黑影一闪,刚刚说话之人便被扔出人群,倒在地毯上痛苦呻吟。 众人凝目看去,只见地毯尽头不知何时站着一白衣少年,眉目俊雅,覆手身后,不辨喜怒。在场之人,多是有头有脸之人,也曾有幸亲历天枢寿宴,那少年,不是凤楚央又是何人! 众人未来得及反应,就听到门下弟子齐声惊呼。 少年身侧的童子,白衣、黑发、紫眸、一只诡异的黑猫立于其左肩,睁着嗜血的紫色眼眸冷冷地注视众人。 “妖孽!” “妖孽?”雅淡淡地复述着这一句已经听得麻木的词汇,柔嫩的指抬起,银紫色的眸中一片冷然,花瓣般的唇发出一声冷笑,“汝等蝼蚁,竟敢冒犯本殿!” “好狂妄的自称!”云起山庄庄主云暮一声冷嘲,“妖孽也配称殿?” “少跟他废话,我等一起动手,还怕他妖术不成!”人群中不乏热血者,忽而话题一转,竟扯及长身玉立的少年,“出口就是拔人舌头,更与妖孽为伍,想必是那妖孽同道,看我先诛了你!” “本座尚舍不得对他一句重话,诛了他?”一声熟悉得令人胆颤的冷哼缓缓响起,似乎远在天边,却声声落在耳侧,“你可真是跟天借了胆子。” 尾音刚落,一抹紫色的身影便出现在少年身后,似要将少年揉进身体一般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他,邪肆的声音如同调情一般,带着魅惑的弧度。 “宝贝,想爹爹了没有?”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107章 那一对(修) (原107/108的内容) 银紫色眸中划过一抹惊愕,居然能在他的全神戒备中侵入身侧,这人的力量真的属于这个世界吗?雅正欲出手,却听到凤冽辰的自称,不由一呆。 “宝贝……”凤冽辰一手箍住楚央的腰,一手转过楚央的头,神情魅惑,旁若无人,“可想爹爹?” 出乎凤冽辰的意料,他的手竟被狠狠地拍开,少年,站在一臂之外深深地看着他,凤冽辰的心不禁随那深邃的目光而吊紧,直到少年动了…… 一步,两步,如此紧贴的距离,四目相对,彼此的眼中只余对方的面容,楚央突然心生恍惚,纤细的手臂缓缓伸出,狠狠地勒住凤冽辰的腰身,似乎要这样才能确定,他抱着的人,不是一场轻梦。 你怎么舍得,我等你这么久。 捕获到这轻如叹息的控诉,凤冽辰眼眸一动,真想狠狠的吻上这张小嘴,深深地纠缠住那条柔顺的小舌,一点点地占有他口腔内的每一寸土地,让那嫣红的唇角只留下情动的银丝…… 可是,眼前一群不相干的人,怎么能让他们看到宝贝那独属于他的媚态! 这般想着,那深不可测的凤眸抬起,缓缓地扫视着目露畏惧的人群,落在开口要诛杀他的宝贝的人身上,冰冷的不含一丝温度的视线如同凌迟一般,令刚刚还语气嚣张的男人双腿直颤,受不住煎熬跪地求饶。 邪肆的扫了眼男人所在的门派,凤冽辰唇边的弧度可没有半点同情,抱起自家宝贝,凤冽辰的身形已在十丈之外。 “今日看在沉王的份上,就饶了尔等。然本座爱子又岂是尔等可冒犯的,暮霭庄既然无能教导门下弟子,那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早已消失的身形,留在耳侧的清晰判罪,一切都表明,这次出关的男人武学上又上了一层,已非想象可及。 目送男人的气息彻底消失在意念可及的范围,雅这才收回目光。这个男人,对楚央倒是真正深爱,这手段也是十分高明。判了他一庄之人死刑,却不给具体时日,从此刻开始,生生折磨每一个活人的身心。尤以口出狂言的人为最,从此刻开始,背负整个师门的痛恨和绝望,生不如死,永不得到安息…… 真是一个有意思的男人! 银紫色的眸中划过一缕赞赏,沉淀之后的肃静更加令人惊心。 “本殿今日便在此,看看尔等如何不自量力!” —————————— 来不及为这风驰电掣的速度震惊,楚央便因为顶到自己的滚烫羞怒气恼,这个男人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一见面就发情,当他…… “宝贝……” 灼热的呼吸摩挲着耳颈,楚央不自觉地抓紧紧贴的衣物,胸腔内的震动越来越快,隐隐地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抱持着…… 期待。 楚央吞了口口水,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变的这么淫荡。 怀中的躯体仿佛回应着自己的热情,温度逐渐升高,凤冽辰呼吸一窒,垂下头看向怀中紧紧攀着自己的宝贝,贝齿狠狠地蹂躏着红唇,精致的小脸上一片挣扎的春意,凤冽辰蓦然定住身形,将怀中的娇躯压向身后的树干! 来不及了,他现在就要生吞了这人,狠狠地拥抱他占有他折磨他,只有听到他毫无掩饰的真实欲望,才能稍稍减轻那一处日日夜夜堆积的疼痛! 楚央反射地搂住凤冽辰的脖子,却听到那恶劣的轻笑张狂地霸占了自己的嘴唇,:“宝贝可要抱稳了,跌下去爹爹可不管哦。” 跌下去?楚央的视线禁不住滑向两侧,浓荫蔽日,耳边是惊起的鸟雀鸣叫,依稀可见脚下的枝干不过碗盆粗细,再往下,不知距地面高度几何……楚央的心一惊,出口的咒骂惊呼却成全了霸道的舌攻城掠地。 “宝贝在看什么,现在你眼里不是该只有我吗?”这声音嚣张而自恋,充斥着霸道的XX,低沉性感得令人迷醉,楚央不由自主地顺着他的心思,仰起脑袋,任由他的唇齿肆虐。 “好过分……” “有吗?”凤冽辰低低地咬着楚央的耳朵,流连在腰身的手指爱昵地轻抚指下光滑细腻的肌肤,这只属于他的美好触感令凤冽辰不禁轻叹出声,“这么美的身子,是只属于爹爹的,对吗?” 楚央偏开头,拒绝回答这令人羞耻的问题,然性格恶劣的人又岂会轻饶他,温热的呼吸吐在楚央耳侧,那人执意要沉浸在他所带来的欢愉中的自己回答这不容拒绝的问题。 “宝贝,你还没回答,你的身子是属于爹爹的吗?” “嗯……是……”断线的珍珠潸然滚落,楚央搭在凤冽辰肩上的手忍不住落下,求饶似的抓住那只久久不曾动作的手掌。 “这可不乖哦!既然是属于爹爹的,那不管爹爹怎么折腾宝贝都不该说出过分这个字眼对不对?”凤冽辰伸手将那只犯规的手压制到头顶,这才倾身舔去那一眼的晶莹,“真这么渴望被爹爹疼爱吗?” 楚央花了好久才明白过来凤冽辰这番恶劣的意思,含泪的眼控诉着所受到的欺负,贝齿几乎咬破那片嫣红,奈何他的力气根本比不过上方压制着他的男人,挣扎扭动间,惹得男人的欲望更加难忍。 “宝贝不必这么诱惑爹爹……”凤冽辰闷哼一声,撑在树干上的手微微颤抖,宝贝这一动可真是要命的恰到好处,再忍得下去他就不是男人了! (深情对望,无限河蟹,感慨这清澈的河水)…… 爱怜地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紧紧搂着自己脖颈沉睡的人,恬静的神情,弯弯的嘴角,似乎正沉浸在美梦之中,凤冽辰眼中一片溺色,不知道他的宝贝,此刻可有梦见他…… 可是宝贝,这样还不够啊,怎么会够呢,两百多个日日夜夜,徘徊在生与死的煎熬之时,最怕的不就是无法再拥抱这人…… 若是无法再爱他,那将是何等的痛苦悲哀…… “咚咚” 门外传来两声敲门声,凤冽辰不悦地叠了叠眉,他才抱宝贝一会儿,这群人就这么容不得看他清闲么!(泥:娃无限汗之,一会……) 衣衫一拂,房门随之打开,站在门外的,正是凤于锦三人为首的天枢宫一行。尚未来得及恭贺父亲功力大进,那不悦的眼神就瞥来警告。显然,若是他们敢吵醒他怀中的少年,就要在敌人之前先尝一尝父亲的功力深浅了。 “何事?”轻轻拍抚着被外人气息打扰的宝贝,凤冽辰对着凤于锦他们的态度极其敷衍。 “关于这次的武林大会……” “与本座何干!”凤冽辰很不悦地泠哼了一声,连半个眼神也没施舍给门外的人。 “父亲还记得站在楚央身边的那个小孩吗?”在凤冽辰出声赶人之前,凤于锦飞快地说明来意,“此次大会的目的便是他,不过,此刻,各大门派损失惨重,希望父亲能够出面制止。” 小孩 ?凤冽辰挑了挑眉,当时他眼里只有宝贝,非要说的话,还有那些不知死活胆敢冒犯宝贝的死人,小孩…… 还真没有注意…… 凤于锦一行人表情有些抽搐,他们的父亲(凤主)可真是目标明确啊,出场劫了人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真的是两眼不观世事。 见父亲丝毫没有出手的打算,凤于锦认命地叹了口气,上前一步,“那孩子名为雅,楚央很喜欢他,一路上很是维护。” “喜欢?”冷瑟的眼神阴阴地扫了过来,凤于锦只觉得心神一震,不由后退一步,他似乎说错什么了。 “本座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何人敢让宝贝喜欢!”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108章 番外 凤爹之养成 这是被河蟹逼出来的一章,码猪脚的番外比码正文惨烈多了,估计以后不会码了,太痛苦了。 ———————— 凤冽辰从来不觉得养孩子有什么为难的,再者,凤家一脉的天赋摆在那儿,即便是放养,他的两子一女不照样出落的光彩夺目惹人垂涎! 话虽这么说,可眼前这小东西的性子着实别扭,不拖泥带水,不沾惹是非,凉薄得冷情,清醒而决绝,不困在身边养着,搞不好哪天自己就可有可无地路人化了。 凤冽辰想到这几天搂在怀中蠕蠕软软的感觉,以及小东西被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刺激得炸毛的小模样,突然觉得心里痒痒的。 如果是延续着自己的血脉,那这小东西就绝对不会再有逃跑的借口了! “小家伙,拜本座为师,如何?”虽然可惜,但,小家伙,你可不能拒绝,因为我已决定,要用师徒的名义留下你! “唯一的?”糯软的声音不含一丝慌乱游移,平静地挑衅、试探。 凤冽辰不由自主地翘起唇角,果然是个聪明的孩子,敏感却不盲目,如此禀赋,如果……也罢,血缘这东西,并没有执着的必要。更何况,若非是要找一个令他无法拒绝的理由,徒弟这码子事,他凤冽辰岂屑一顾! 虽说事情总有峰回路转的时候,不过,听到楼子莘的报告时,凤冽辰难得有片刻的僵滞,原来被小东西斥为不耻的人,竟然是他…… 不过呢,这意外之讯还真是,让人忍不住开怀。 师徒之名,父子之实,我的央儿,这次你可真是失策了! 虽然被欺骗和隐瞒的事实令凤冽辰的小肚鸡肠很是介怀,不过,看到楚央再一次被自己刺激得剥下乖巧的面具,凤冽辰的不悦瞬间便消融了。 这是他的儿子啊! 水水嫩嫩的皮肤,雪白嫩滑的手臂,抱在手上肉肉软软的小身体,总是摆出一副乖巧天真的幼稚小脸,真是让人忍不住就想凑过去揉弄一番,让这身体里矛盾成谜的灵魂褪去骨子里的疏离,让那一汪清澈的眼显现出愤怒却不得不克制的可爱情绪,让那精致的小脸再承载不了乖巧的表情,染上些许的怒意张扬! 这才是他的楚央,属于他的凤楚央! 太得意了,结果欺负的狠了。凤冽辰看着楚央眼中滚落的眼泪,第一次有种手足无措的慌乱,向来算计不停的大脑也有片刻的罢工,等找回自己的声音,凤冽辰困惑地发现,恶劣如他居然也会安慰人。 不过,央儿的眼泪,还真是烫手。 凤冽辰决定听从楼子莘的意见,学习一下自己的好友,作为一任模范奶爸,景傲奕的行为确实地为他指明了方向——那个眼里心里进不了任何事物的景韶,不就是在他的宠溺攻势下揉进了景傲奕那颗恶劣的沙子! 他凤冽辰是谁,堂堂天枢凤主,武则独步天下,心计可算尽苍生,连景傲奕都融得了那个雪人,就算央儿裹着千年玄铁的壳,他照样能将他孵出来!(懒泥在此抹汗,表示压力很大) 再一次感受到那滚烫的泪时,凤冽辰第一次明白,原来他的心,也是会痛的。就像被无数的手掌扯拉撕裂,就像是被蛇窟下千虫万蚁生生吞食,连呼吸都是沉痛的。理智告诉他,伏在他怀中无声流泪的人已经过于特殊而危险了,可是,即使痛得难以呼吸,他也无法举起手伤害他。 这个笨东西,这个不敢相信他的笨东西,这个伏在不相信的人怀中流泪的笨东西,怎么就偏偏是他的儿子,怎么会特殊到能触动他心底深处的柔软?怎么能让他忍不住为他心痛难受? 凤冽辰忍不住俯身舔去那碍眼的泪痕,他的楚央,他可爱的儿子,不该有这么痛苦的疑虑。不过没关系,他会慢慢来,慢慢地撬开那份疏离,直到那双美丽的眼中,溢满信任! 再见摇光是必然的,凤冽辰不认为自己能够大度到放过这么一个碰巧对自己造成过实实在在的困扰的人,虽然因此见到了他可爱的楚央,不过,敢这么对待他的儿子,摇光,我会让你明白什么叫生不如死! 不过,习惯以乖巧为面具的小东西,居然对他不掩情绪。凤冽辰不禁心中冷然。下毒、幽禁,这些事都不足以令央儿改变心态,偏偏却对这人不掩憎恶!摇光,你最好没做出什么付不起代价的事! 听到央儿用那清澈的嗓音平静地诉说不相信自己的话,凤冽辰还是忍不住心里钝钝的痛,他的楚央,竟是这般怀疑那种一厢情愿的付出。是他的错,央儿就连寻常人都曾经历过的父母之爱都不曾体会过,还有谁可能赋予他那种不问缘由的关爱!这样的怀疑……是应该的…… 凤冽辰再次体会到沮丧,言语无力,可是,要消融这样的隔阂,谈何容易。 可是,即便要步步算计,他也容不得央儿用那一份疏离面对自己!心动了,就掠夺过来,何况,以血脉为誓,央儿,本就是属于他的! 第一步的话,就让天下为证,风楚央是他凤冽辰的儿子! 八月十五,中秋盛宴,这平淡无常的生日宴终于有那么一丝值得期待了。漫不经心地扫过那些聚集的目光,凤冽辰不禁挑了挑唇,我的央儿,此时此刻,就算是你像后悔也无路可退了!就算你不信我,五年、十年,只要我活着,此心不改! 凤冽辰眼中一暖,看向手中紧紧牵着的小人儿。同一款大红锦衣,衬得那张小脸异常惨白,凤冽辰不禁一窒,他,实在是太大意了,他的央儿,就算是闹脾气也绝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剥去乖巧无辜的表情,那完全握在自己手中的小手,竟是在不停颤抖! 迅速地抱起默默忍受的小家伙坐进主位,凤冽辰只觉心中一阵闷痛。他错了,口口声声要他相信自己会是一个尽职的父亲,可是他的行为,可是真的有此觉悟了?算计、算计,这是他的宝贝啊,他怎么能只求结果,忘了给他一个安乐无忧! 果然是操之过急了吗? 看着被烟火迷了神色的央儿,凤冽辰不由暗自警醒,细水流长、静水流深,他怎么能忘了这么浅显的道理!不可心急不可心急啊! 凤冽辰终究决定收敛手段,用最熬耐性的方法一点一点磨平那些疑虑。他们之间,需要的是了解,缺少的,恰恰正是了解。 只是,这被迫养成的孤僻习惯还是改掉的好。既然如此,虽然不太乐意央儿去接触凤于锦他们,但央儿确实需要一些童年玩伴,至少,是同龄的人。比起其他人,凤于锦他们显然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 一早便知道央儿隐瞒了他很多东西,譬如百毒不侵的真正缘由,譬如那根深蒂固的良好修养……凤冽辰不会盲目到认为自家的血脉尽出奇迹,所以,当夫子在他询问央儿境况时支支吾吾冷汗淋漓,凤冽辰并没有一丝意外。 央儿的表现,若说没有接受过另一份系统规模的教育,他倒是第一个不信。但若说不好奇他在书院的表现,那也是骗人的。 宫内的事务着实无聊,凤冽辰决定移驾书院,陪读,以及,就近了解他的央儿。 看着那渐渐摆脱了画符现出几分轻重舒缓的墨迹,凤冽辰微微敛了神色,是他钻牛角尖了,央儿并非有意掩饰,他是真的不会写字。这如初学者一般的练笔,本该由他手把手相教的…… 而且,识字似乎也有些为难。 凤冽辰有些不明白,为何那些艰涩的文言文他倒是一点就透,反而这最基本的基础工具就差得令人扼腕。 最令他错愕的,是央儿对武学的排斥。无论是那小脸上的迷茫,还是他直言不讳的拒绝,无疑不表明,他曾经可能接受过的那种教育,在他的心中奠定了一份深刻的信仰,而那份信仰,居然排斥了武学的可能性。 可是,央儿,这种坚持是错误的,爹爹可以给你时间,但那套对你没有任何帮助的信仰和坚持,你必须摒弃,为此,我会慢慢地打碎那层外壳,一丝不落,最后,央儿,你的信仰,必须由我重塑! 书院是没必要再去了,既然央儿已不再惧怕人群,同龄玩伴对他更是没有丝毫吸引力,凤冽辰实在不想自家宝贝儿子练字、识字时那为难犹豫的可爱模样被别人看了去。而且,凤于锦三人对他的态度明显殷勤了些,这很不好,央儿虽然内里疏离,却是个会为了目的妥协的人,譬如自己,凤冽辰半点都不希望看到他为了长久的相处容忍下这三人。 作为一个称职的父亲,他应该有远见地除去一切会令儿子为难的人事物。 看到央儿叠着清雅的眉目费力地辫认那些龙飞凤舞的字迹却始终不肯开口问自己的样子,凤冽辰越来越觉得拿下天枢宫的私密档案给他辨别字实在是件明智的决定,真是……太可爱了!看看他为难的表情,就觉得这无聊的过期档案还量有那么一点值得批阅的。宝贝,不认识也别死撑着了,爹爹可以读给你听顺便批阅的…… 不过,这纠结的小模样实在是百看不厌啊! 梧桐深院的秋冬是冷瑟的,这和宝贝一起渡过的第一个冬天,凤冽辰不想宝贝回忆起摇光殿的任何细节,于是,凤冽辰决定搬去一个有花有草凤和景明的地方。楼子莘的玉衡殿倒是第一选择,只是他本人……对宝贝过分殷勤,更糟糕的是,宝贝对他很有好感。能够逗宝贝开心是一码事,但时时刻刻有功夫来招惹就惹人厌了。唔,他身边倒是有一个不错的下属,既然这么费劲地调教成功了,不贡献出来怎么行呢!任命娑栎为新一任摇光殿主的事就这么定了,省得他的前主人一不小心因为太过清闲而被自己错手了! 作为一个优秀的父亲,他怎么能让外人打扰他们父子培养感情呢! 堆烟小筑,是玉衡殿除了楼子莘所占的砌霜居外,离花苑最近的一处居所。凤冽辰看上这时,除了风景外,还有些非常私心的原因 。 小筑地处山腰,地势平坦,阳光充裕,十分适合每日冬日午时浅寐。宝贝惧寒,夜里若无自己暖床,是绝对不会睡觉的。凤冽辰并不觉得这习惯有哪里不对,不管是夜里缠绕着自己的小章鱼,还是阳光明媚时裹成的茧,他的宝贝,实在可爱的让人只想纵容! 与上四殿不同,玉衡殿的防守稀松平常,他和宝贝在此,来来往往的人极其二热闹。有寒水带人守着,宝贝自然是安全的,只是这杀戮确实不可避免的,虽然扰人,但是宝贝,弱肉强食,生杀予夺,是你必须面对和接受的!凤家人,生来便要操控别人的生死,而你,是要陪我站在高处,俯视这世间百态的! 楼子莘的花苑除了观赏价值,药用价值更是闻名江湖。是药三分毒,事实上,这片花苑里最美那些花花草草,恰恰是剧毒之物。凤冽辰并不觉得在宝贝的食物里加上这些辅料有什么不对,虽说宝贝不肯解释他百毒不侵的真正理由,但这并不妨碍他居安思危。不惧毒药自然是很好,但是,若有万一呢?凤冽辰可不愿意看到任何意外成为现实。 宝贝提出要学武的请求确实让凤冽辰惊愕了片刻,他以为他的央儿依然会坚持着那套信仰,不过,学武……凤冽辰并不想宝贝接触任何武学相关的东西,就算有一天他不在了,以宝贝的心性一,加上他的教导,统领这天下武林也并非难事。既然可以为他而死的人不计其数,他的宝贝,何必要受罪! 不过拒绝…… 作为一个称职的父亲,他怎么可以打击宝贝提出的些许要求呢?还是从其他方面下手让他改变主意吧! ——! 最后的最后,泥巴一语总结之:别看凤冽辰行为那般高调,其实他心里骚着呢!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109章 霸道的爹 “本座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何人敢让宝贝喜欢!” 雅?凤冽辰冷冷一笑,借着宇文珞月的身体重生的灵魂,居然敢出现在宝贝面前,居然敢引起宝贝的注意!不可饶恕!这群人,居然这么不知死活,胆敢让他接近自己的宝贝! 凤冽辰冷笑的表情添了抹残忍的杀意,站在门外的数人不禁心神一震,实在不能理解为何凤冽辰对这句话的反应会如此之大,那抹残暴之气,竟是连门外的他们都不轻饶! “嗯……” 一声轻微的呻吟打破了众人的屏息,压迫人心的气势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形。凤于锦迅速后退,一手拉住小攸一手抓住小斐,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逃离现场。 “大哥!”一出院子,凤于攸便甩开凤于锦的手,看着露出前所未有的慌张神情的人,凤于攸眯了眯眼,“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们?” “小攸,怎么这么说大哥?” “你在恐惧。”凤于斐突然开口,冷漠的眼瞥过那似毫无所觉仍然死死抓在自己手臂上的手。 凤于锦一震,放开凤于斐,向来春风拂面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父亲……也许会杀了我。” “年初,确定了死而复生的是宇文珞月本尊,我便向父亲作了汇报,当时的情况你们也知道,我便提议父亲派出影卫捕获他的,但是,父亲当时却只说了三个字,”凤于锦倚在身后的树干上 ,有些恍惚地想起当日情景,想起那一句清淡飘渺的话。 “这样啊……” “后来,父亲令我暂时总管天枢宫的事务,自然,是以楚央的意愿为先的。除了一道密令,不得让楚央知道关于宇文珞月也就是雅的任何事情。” 听到凤于锦口中的密令儿子,凤于攸瞪大眼睛看着一脸苦笑的人,“你疯了!为什么!”居然明目张胆地违背父亲的命令! 凤于攸不想管父亲为何下了那道密令,也不欲过问今日父亲的反常,但是,她和小斐绝对不想看到凤于锦就因为这样莫名其妙的原因惨死父亲之手。 “不知道,也许当时就是被迷了心窍,以为让他们相见就可以知道真相,结果……”凤于锦叹了口气,看着一直沉默的凤于斐,“你觉得他……是吗?” 冷若冰霜的眼抬起,凤于斐直视着看向自己的温文少年,冰冷的唇似关心更是警告,“那与你我无关。” 是啊,无关……为什么当初就不能这么理智?凤于锦笑容苦涩地闭上眼睛。 房内。 “怎么了?”凤冽辰宠溺地看着醒过来的宝贝,声音温柔得能挤出水来,根本听不出刚刚的暴虐之气,连那杀意,也在一瞬间收起。 楚央轻轻蹭了蹭脑袋下的胸膛,满足地发出一声叹息,惹得凤冽辰环在腰间的手抱得更紧。 “爹爹在这儿,宝贝放心睡吧,爹爹保证等你休息够了就吻醒你。”凤冽辰的声音缓缓温柔,配合着轻轻抚拍的手,楚央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努力睁开的眼敌不过身体的疲累,昏昏睡去。 凤冽辰静静地看着依赖着自己的恬美睡颜,俯身吻上那光洁的额头,“宝贝,你是我的!不管是这身、这心、还是……血缘!”所以,那个讨厌的亡魂,真的很该死,对不对? ———————————————— 雅撑着下巴无聊地看着对他的结界武力攻击无效而进入僵持状态的“正道人士”,从上午开始,到底是什么在支撑着这群人坚持到这种地步?雅不能理解,晃晃可爱的小脑袋,雅不想继续了。 他累了,乏了,最重要的是,他困了。 打了个哈欠,雅扫了眼对面冷若冰霜的男人,他绝对是个强者,所以一直不曾动手,当然,雅不会怀疑自己与楚央同时出现时那双冰冷的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这个男人,跟楚央是很熟识的吧! 扫了眼无消停的一群人,雅的目光落在那个一直念叨着“阿弥陀佛”,还有那个“无量寿佛”的老狐狸身上,这两个人似乎是他们的精神领袖嘛。 “喂,你们两个!”雅不客气地抬起下巴,“本殿不想在这浪费时间了,约束好你们的人,下次见到本殿绕着走。” “妖孽!别太狂妄!”云暮瞪着泛红的眼睛,突然一声冷笑,“是,也许我等拿你没办法,不过,别怪老夫没提醒了,别得意得太早!”刚刚,他已经着长子随凤于锦他们前去,请求凤主相助,估计不出片刻,云希凡就会带回消息。 “陌,那个老头交给你处理了,随你折腾!”听到自己的警告被人如此无视,高高在上惯了的小人儿不悦地蹙起了眉头,放开被自己禁锢住的陌。 紫光如电,黑色一闪,云暮的脖子间就开了一道口子,虽不严重,却缓缓渗出血来。陌回到藤蔓结成的扶手上,舔了舔爪子上的血迹,紫色的眸中一片嗜血的杀欲,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下,那身如墨的皮毛并没有显示出鲜艳的光泽,相反,光线仿佛被那道深深的黑暗吞噬了一般,诡异至极。 “爹!”云希宇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查看伤势,确定并没有伤到血管,云希宇这才放下心来,持剑欲扑上结界。 一阵砾土擦过他的脸颊以难以看清的速度撞上那号称不破的所谓结界,云希宇一惊,伸手一摸,俊美的脸上已是血迹斑斑。云希宇来不及痛骂出口,只见一道黑影闪过,直冲嚣张的妖孽而去,霎时间,藤座崩坏,妖孽仓皇躲窜。 雅的脸色沉了下来,这绝对是耻辱,他堂堂一介全系魔法天才,居然被一个异世界的学武者打破结界,逼得离开王座!雅看着因自己离开而枯萎的藤蔓,紫色的眸中划过一抹惑色,凤楚央的爹?为何他要对自己动手? “为何?”不知不觉间,雅轻轻喃出了声。 “哼!”凤冽辰冷哼一声,狭长的眸冷冷地注视着眼前一副迷惑神色的小鬼,唇边笑意冷冽而邪魅,“本座,只是要你再死一次!” 为什么?雅的疑惑来不及问出,凤冽辰的掌风便已至身前,雅信手布了一道风系魔法屏障,那威力惊人的掌风瞬间被吸入屏障中的微缩龙卷风中。 凤冽辰眼神一动,竟是满满的嘲弄!雅来不及震惊,便连续施展空间魔法退出十余丈,然而那道身影却紧随不放,凌厉的剑气和内力生生地威胁着雅刚刚修复的身体! 雅微惊,这人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看出了他的弊端,没错,雅是魔法师,根本不擅长近身战,即使在这个世界偷师了许多武学,然而,这脆弱的身体内根本没有使其发挥威力的内力。相反,这具身体却受不得这强劲内力的侵害。 这也是上次他在凌州沉睡四个月的原因。那时,因为不清楚内力对他的伤害,当他反应过来时,布下的结界不能完全阻止住内力的冲击,脆弱的身体几乎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醒来之后,每次遇敌,雅都不会给其近身的机会,只是这次…… 居然有人可以生生破开他的结界! 雅银紫色的眸一缩,空间魔法运用到极致,往树林飞奔,身后,紧随不放的黑色身影杀招不断。雅眸色不改,空间魔法突然换了方向,往空中而去! 风系魔法,飞翔。 雅不信凤冽辰能够如他这般,无需凭借,站立在这半空中! 站在树顶,如履平地的男人眯了眯眼,“你倒是够聪明。” “你,为什么出手?”雅御风而立,远远地凝视着这个浑身危险的男人,甚至,不假思索地在自己的身边布上了三道结界! “为什么出手?”凤冽辰冷哼一声,“本座不管你的死活,但是,出现在本座的宝贝面前,你就该死!” 不明白…… 雅糊涂地看着这个对自己似有积怨的男人,完全不明白他说的什么。再者,是楚央出现他的面前的吧…… 料定了异世而来的他能够为之解蛊,这般肯定和理解,难道,他也非现世之人? “看来,你是明白了。”临风而立的人猛然出手,“你最大的错,就是不该出现,让他想起过往!” ———————————————————— 小爷滴话就是真理,不容怀疑!如果小爷错了,参照前面一句!于是,小爷是一个河蟹滴银!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110章 这仇,我记下了! 你最大的错,就是不该出现,让他想起过往! 银紫色的瞳孔猛然紧缩,那目空一切的淡雅清冷一瞬间被怒火抑制。这个男人不止是在挑衅,更胆大包天地意图给他定罪! 不管对方是谁,在这个大陆有着怎样尊贵不凡的身份,身为沧澜帝国第一顺位继承人,雅高贵不可侵犯的王族尊严是决不能容忍这明目张胆的挑衅和冒犯的! 银紫色的眸中顿时一片冷凝,无情得令人心颤! 处在威怒中的凤冽辰并未发现眼前小人儿的气场瞬间变得如此慑人和威严,然而,即使发现了又如何,凤冽辰的杀意不会改变,他要杀的人更不可能从他手底逃脱!凝气为剑,剑气势不可挡地逼向雅面前一道淡青色的结界。一剑出,落在树梢的凤冽辰借力反弹至空中,不待喘息,第二道剑气便气势汹汹地直扑雅而去! 银紫的双瞳没有半丝流光,如同高高在上的神淡漠地看着不自量力的凡人,即使对自己挥剑相向的男人轻易地破开身前的两道结界,那高贵神圣的眸中都不见半丝惊异。雕琢得近乎完美的手指缓缓抬起。 “冰雨,箭。”花瓣一般的唇缓缓开合,清雅的声音淡漠至极。 话音刚落,突兀地出现在空中的乌云中落下冰雨,只是那细雨一点点地冰冻,当到达凤冽辰的头顶时,那不再是雨,而是一根根手臂般粗细的冰锥! 凤冽辰冷哼一声,这等小儿科根本不能伤害到他!内力外放,形成的防御并不比雅的结界差!所有的冰锥都在碰到那一层无形的防护时碎成粉末! 雅歪着头,似乎对眼前男人的强悍实力有些兴趣,美丽的小嘴再次张开,“风刃!”随着这两个字出口,空气变得尖锐起来,那本是无影无形的飘渺存在,此刻如同利刃劈向凤冽辰! 察觉到空气的鲜明变化,凤冽辰向后跃去,而原本的脚下,上下翻飞的枝头断裂开来,整齐的切口令人毫不怀疑这“风刃”的威力。 “火。” 如果刚刚攻击的人是凤冽辰,那么此刻占优势的,便是雅,一道道魔法从那可爱的小嘴中瞬发出来,不假思索地朝凤冽辰身上招呼。而他自己,在不知情的人眼中,就那么无所依凭地站在空中,衣袂随风,如同一尊冷眼尘寰的神像,纯净、美丽、圣洁、高贵…… 只是,这样的攻击并未真正带给凤冽辰实质性的伤害,最多也就是阻止凤冽辰攻破他的结界欺到他身侧。 雅终于叠了叠美得惊人的眉,这男人的实力实在太高了,以他现在的能力能瞬发出来的魔法根本拿他没辙,而大型攻击性魔法却需要时间,可是他并没有这样的时间。 凤冽辰渐渐不耐烦了,宝贝随时可能醒过来,他没这么多时间浪费在这里。杀了他,然后回到宝贝身边,凤冽辰一开始便是这么打算的。凤于锦的那句“喜欢”和“很是维护”他并未忘记,如果他只是宇文珞月的话,凤冽辰还能忍受,可是,他不是,他有的,是会唤醒宝贝相同记忆的异世气息! 那段记忆,没有他的参与,与他,全然陌生无法掌控。 想到那时的人,在他无法以父亲和爱人的身份介入时,见识了宝贝的成长和蜕变,凤冽辰就无法抑制心中如狂的嫉妒!想到那时,宝贝流着别人的血,爱着的不是他,更不是被他爱着,凤冽辰就觉得心痛如绞,痛得想灭了眼前这引发事端的人! “喂,我们需要谈谈。”再这么攻击下去也是徒然,雅舒展了眉,虽然这种认知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然而,雅并不是个会钻牛角尖的人。再者,在这个身体里,他的能力最多也就发挥百分之二十,打不过别人,也不算太丢脸。 “谈谈?好主意。”凤冽辰扬起唇角,收敛了暴虐,俊美的面容有种无害的魅惑。确实是个好主意,可是,他说了会答应的吗? “楚央是不可能想起过往的……”雅的话尚未说完,那看似无害的男人突然全力出手,最后一重结界被剑气冲破,即使使用空间魔法退开数丈,那一瞬间的冲击已对身体产生了不小的危害! 雅看着扭曲变形的手指,眼中神色变幻莫测,兵不厌诈,是他大意了!雅抬起头看着这给他上了一课的男人,眸中银紫渐深,忽然,惨白的小脸上挤出一丝冷笑。 这仇,我记下了! 凤冽辰看到那抹诡异的笑容,心中一惊,身形微动意欲除之后快,他有十足的信心可以对宝贝瞒下这事,让宝贝渐渐忘了这人!然而,他快,雅的动作更快,空间魔法加风系魔法,一瞬间便已身在数十丈外! 凤冽辰看着雅逃跑的方向,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图,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隐隐的杀意令人惊心!好一个雅,好一个异世之魂,他居然敢! ———————————————————————— 一大一小,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如同闪电一般飞掠,惊起路人一片尖叫和恐慌。然而,那两个人却丝毫不曾注意到脚下的人群,以生命为注,豪赌! 当白色的身影在影卫来不及反应之前窜进房间之时,一身黑衣的凤冽辰瞬间止住身形,站在门外,冷冷地注视着趴在宝贝身边痛苦喘息的弱小身影,凌厉的眼中张扬的暴虐仿若实质,与那痛苦却挑衅的视线在空中针锋相对! “主上……”为这诡异的气氛所惊,所有的影卫皆胆战心惊地跪伏在地,不敢看那如魔尊临世的男人。 “滚!”低沉的吼声夹着如山的内劲,除了床上兀自沉眠的身影和那个以他为盾的小孩,再没有一人幸免于难。 雅看着收敛了气息踏入房间的男人,纯净圣洁的脸上竟也爬上了一抹阴森,完好的右手指尖凝集出一道圣洁的白光,“你信不信,再靠近一步,我就唤醒他,让他看看你背着他所做的好事!” 凤冽辰眼色深邃,然而握拳的手却泄露了心中所想,想不到,他也有被人逼到这种境地的时候!看着宝贝甜美如稚子的睡颜,凤冽辰的眼中滑过一抹自嘲,狭长的凤眼缓缓闭起,再睁开时,一切似乎都已莽进那深邃的大海之底。 “本座不杀你,滚!” “呵!”雅银紫色的眼眸中尽是嘲讽,“你以为我会信你?” “你还想怎样?”凤冽辰深吸口气,咬牙挤出这句话。他,果然是太心急了! “不想怎样,只是……”指尖白光瞬间没入楚央额头,凤冽辰身形一晃,却只来得及握住那只完成作案的手。 信手将人扔进床内,凤冽辰伸手将楚央抱在怀里,柔声轻语。 饶是早上的见面已知此人对楚央的极端不同,雅还是不由抽了抽眼角,若不是神智清醒,他真要怀疑自己是被谁所伤了。 “雅?”楚央看着一脸惨白趴在床上的小孩,眼中是真心的关切,“怎么会伤得这么重?”沉浸在震惊的人,根本没注意到身后冷冽如剑的目光,只是,当自己想过去查看雅的伤势却被身后之人紧紧抱住之时,楚央不由得疑惑地看向凤冽辰。 “宝贝,他又不会死,还是说……”扶在楚央腰间的手调戏地滑向臀瓣,凤冽辰的眼中一片戏谑,“你这里不疼了?” 咬唇拍开凤冽辰的魔爪,楚央面带绯红,偷偷扫了眼床上的另一人,见他没有异色,楚央这才深吸了口气,“发生什么事了?” 与那警告的眼神在空中相遇,雅轻轻挑了下眉,“只是跟人打了一架,输了而已。” 凤冽辰眯起眼睛,对这不知死活的小孩厌恶感更上一层。 普天之下,能伤雅至此的,除了身后的男人,还能有谁!听懂了雅的告状之词,楚央微微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看向凤冽辰。 “宝贝,爹爹只是不想他打扰我们。” “哼!”踱进门的陌重重地冷哼了一声,看着凤冽辰的眼中一片嘲讽,“好一句不想被打扰!” “雅,既然他们都不想说实话,我们凭什么要夹在中间受气!”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111章 讨厌麻烦的雅 “宝贝,你有什么瞒着爹爹的?”一手搂着宝贝的细腰,一手托着宝贝的下巴,凤冽辰深深地凝视这双惑人的眼。 所谓恶人先告状,后发则制于人,凤冽辰绝对不能容许这事情存在一丁点可能性,就算这是从一只猫口中说出的抱怨。 借尸还魂,没有谁能保证借得就一定是人尸。 “也不是什么大事。”楚央挣了挣,腰间的手却收紧了,无奈地叹了口气,楚央抬起眼回视态度坚决的人,过分贴近的距离,鼻息相抵,楚央可以清晰地看到那双眼中翻滚的一切情绪。 “不要乱想!”楚央咬了咬唇,有些忐忑,“说了,你不许生气。” “等爹爹听了你的说法再说。”伸手把玩着那丝绸般柔顺的秀发,凤冽辰对怀中人这难得的讨好很受用。 “楚刑天在我身上下了一种蛊……”楚央的话未完,绕在凤冽辰手中的那缕长发便突然被拉紧,虽只是一瞬,却让楚央不得不心虚地停下话音。 “嗯?宝贝怎么不说了?”凤冽辰凑得更近,邪魅的笑容中满是阴暗之气。 “蛊已经解了。”楚央呼吸一抖,心脏几乎因那抵在唇边的邪魅笑容而罢工,脱口而出这句示弱的话。 “解了……”凤冽辰似笑非笑的眼滑过那只诡异呲牙的猫,落在倚着床柱的雅身上。 楚央是不可能想起过往的…… 想到刚刚他唤醒宝贝的白光,凤冽辰凤眼一眯,能下如此结论,这么说,是宝贝找他解蛊的了? 你知道就好。 雅和陌的动作一致地撇撇嘴,对这不问缘由却醋火滔天的人很是不满。 伸手顺着宝贝的发,安抚地轻拍他的背,凤冽辰开始后悔自己对他的过分纵容了,居然敢以身试险!而且,还是那样的蛊虫! “只有……那时的记忆而已……”楚央趴在凤冽辰胸口,感受着那因恼怒、后怕而加快的心跳,背上的手却是那样的温柔舒缓,楚央心中微微叹息,他啊,已经被这人吃死了。 “那些只是无足轻重的记忆,你既不喜,我也不觉得留恋……我怎么舍得忘了与你的相遇,怎么舍得忘了有你的点点滴滴,怎么舍得忘了你的宠爱你的纵容……” 轻轻的鼻息令凤冽辰一阵心悸,那软软的低语似告白一样紧紧牵动他的心。 “怎么舍得忘了告诉你,我爱你。” 雅尚未来得及消化这越来越诡异的告白,就被楚央那句“我爱你”震得晕晕乎乎,银紫色的慑人眼眸呆滞地瞪着拥吻在一起的两人,表情极度可笑。 那吻越来越过分,灵活的舌嚣张地舔过每一寸口腔,仿佛检查验收,连喉咙深处和牙龈都不放过,楚央根本合不上嘴巴,淫靡的津液从唇角漫出,情色地亲吻着那线条优美的下颚,脖颈。 等凤冽辰放开楚央,怀中宝贝已经满面嫣红,眼眸迷离,小脸上微带春色,凤冽辰忍不住在那本能喘息的小嘴上啄了几下,这才放任他瘫软在自己身上,胸口起伏不止。 相对于雅这纯洁的孩子,陌可就平常多了,见美人含春婉转承欢,陌不禁深深咽了口口水,干涩地舔了舔嘴唇。 敏感地察觉到盯着宝贝的露骨视线,凤冽辰冷冷地回视那只胆大包天的猫,视线危险而不悦。 “看在你替宝贝解蛊的份上,旧事本座就不与你计较了,只是,管好你的宠物,不要让本座找到借口!”凤冽辰瞥了眼收回震惊却依然神色恍惚的人,薄情的唇扯动,带着几分不甘、忍耐。 雅看了眼凤冽辰,再看了眼瘫软在他身上的楚央,只觉得刚刚那一吻赏心悦目,直勾动人心底的欲望,倒也不觉得他们哪里有错。心思浮动的人被凤冽辰冷硬的声音打断臆想,银紫色的眸中晃过一抹羞意,雅拎起起了色心的陌二话不说下床离开,不再打扰情深意绵的两人。 “宝贝,”凤冽辰抬起那张埋在自己胸口的艳丽小脸,忍不住凑上去舔了舔那被滋润过的唇,“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纤长的睫毛颤了颤,连带眼睑也合上了,半响,那纤薄的唇这才开启,“我爱你。” “再说一遍!”吻着那含羞的唇角,凤冽辰扬起的声调尽显心情愉悦。 “我爱你,凤冽辰。”楚央抬起头,美丽的凤眼晶亮惑人,拉下凤冽辰的头,楚央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 唇齿交融,相濡以沫,还有什么能比深情的告白更能融解气愤和怒意? —————————————————— “雅。”陌看着撑在床上深思的小孩,难得惊愕了一把,这天才到变态的少年,也有为一件事愁眉不展的时候?他不是看错了吧,这人只不过是借着深思的样子发呆而已…… “你说,是不是那个什么内力只有人才能练得起来?”事后,仍然小鸡肚肠于那场比武的失败,雅很用功地回忆了一遍自出现在这个世界后,碰到的所谓的高手。那些人,内力越高杀伤力便越强。凌州那晚伤他的人如是,然而,凤冽辰,却不同。 即使是会场上那个冷若冰霜的男人,雅有绝对的自信结界可以隔开他,然而,这一切,对凤冽辰却完全行不通。 雅叠起漂亮的眉,他不认为这世界还存在着可以跟凤冽辰比肩的人,然而,他确实对这个世界武力的基础产生了兴趣。以他的天才,要学习任何东西都是不费劲的。雅觉得有必要亲身感受一下这异世界的武功。 最重要的是,受这具身体的限制,他根本不可能完全解开力量的封印,性命掌握在他人手中的感觉,一次就够了! “这个……也许吧。”陌右爪搭在左爪上,伏在被子上回答得模棱两可,他只不过是个亡灵法师,这个世界有这个世界的规则和概念,他又如何知道! “不过,如果你是想修炼这个世界的武学的话,我劝你还是放弃的好。” “为什么?”雅眉毛一皱,不悦地拎起悠闲的陌,“难道你还想今天的事有下次?”以凤冽辰那变态的占有欲,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他惦记了?!以人为盾,雅的自尊心可容不下这种事再发生第二次! “看上去,内力这种东西,是运行在筋脉之中的,你可不要忘了你是靠什么驱动这具身体的。”陌甩着尾巴,紫色的眸定定地看着雅,“这始终是一具尸体,筋脉什么的,早已如血一般干涸,不要指望一座阀了的工具还能正常运转!” “非要先成为人吗?”雅觉得这样真的很好,如果回去“人”的生活……雅精致的眉叠得更深了,银紫色的眼中显露出几分挣扎。 是人的话,就要吃饭,要喝水……要浪费很多时间保证躯体的健康,而现在的这具躯壳,却可以避免那许许多多的麻烦…… “自然!”陌毫不犹豫地肯定,他是不太明白这世人口中神圣的魔法师怎么会如此眷念一具亡灵法师炼化的死尸,他们,不该是光与暗的世仇吗? “上次,你说的那话,有几分真实?”一番纠结,最终自尊胜过了对麻烦的讨厌,雅清澈的没有半分波动的眼紧紧盯着陌,“不要骗我,你知道的,你所有的意识都在我的感知中。” “我说的就是事实。”陌恨恨地扬起下巴,紫色的眼中同样不含一丝情绪。 圣洁的小脸上突然扬起一抹轻笑,纯净如白莲绽放,“陌,不要以为我死了,你就有机会占据这具身体重新为人。” 陌的心一抖,看着那受伤颇重的小鬼,戒备地竖起了一身毛,然而,那双眼只是微动,从骨骸而起的疼痛就蔓延到四肢。如针刺骨,如刀研磨,不知过了多久,陌才喘息着睁开眼睛,看着那圣洁如天使的容颜,陌已分不清这身体的颤抖,是恐惧,还是因为疼痛。 “你究竟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不过实验了一下你记忆中的禁术而已。”雅歪了歪脑袋,甜美的嘴角弯起一抹可爱的弧度,如果忽视那无情的银紫的话。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112章 被打破的誓言   “没什么,只不过实验了一下你记忆中的禁术而已。”   说这话的小孩微微歪着脑袋,唇齿含笑,精致的小脸看上去实在惹人怜爱,只是那一双眼眸,何曾染上半分娇俏!淡色的瞳孔中印不出任何人、物,无情得令人惊心。   陌不由得颤了下身体,近一年来的日夜相伴,他见识到了这位沧澜帝国的奇才登峰造极的懒惰,完全刻态的执着,以及对生活常识的过分无知,以至于他差点忘了,这骄生惯养的小鬼,是能让南风家那一群挑剔、精明的老不死一致臣服的少主人。他竟然妄图从这样的人手中夺取身体的控制权,真是犯了一个可笑至极的错误!   陌努力站了起来,紫色的眼静静地凝视着眼中毫无笑意的小孩,“既然怀疑我,为什么还要问我的看法?”   “不是怀疑,只是不相信而已。”怀疑是要费心思去猜测的,而我,只是不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你的企图太明显了,我又不是瞎子。”   “好!既然这样,我们不妨把话挑明了!”陌干干脆脆地坐在床上,再不掩饰对这具身体的垂涎,“你根本就不在乎会以什么形态出现,既然这样,为什么当时还要跟我争这具身体!既然你嫌成为‘人’麻烦,为什么不干脆将这具身体给我!”   “我喜欢这具身体。”面对陌的愤慨,雅的态度十分平静,“我虽然很讨厌麻烦,但却绝对不会陷自己于险境。如果当初是你占据了这具身体,恐怕我连以灵魂存在的可能性都会被抹灭。陌,是你的狠毒逼得我不得不如此选择!”   “亡灵法师是不值得抱于同情的,他们随时可能反噬你一口。大陆上一直流传着这句话,你认为我可能与虎谋皮吗?”   “所以即使让我栖身于你的念兽体内,也要设下禁制!”陌阴阴地眯着眼睛,唇边的弧度诡异阴冷,“既然这么麻烦,你为什么不干脆灭了我!”   雅沉默了,小小的脑袋垂了下来,半晌,陌才听到他轻轻开口,“也许就像你说的,我是个生活白痴,非得要有人伺候提点。”雅很清楚,如果没有陌,他真的可能会在那座棺材里面躺上几个世纪。   听到这样的自我剖析,陌冷哼了一声,语带嘲讽,“雅大少不觉得自己更恶毒吗,因为不想这世界只有你一个异世之人,所以设计将我困在你的念兽体内,因为担心被反噬,所以下了那样的禁制,你以为你的行为不是持强凌弱趁火打劫还是什么!”   雅更沉默,看了义愤填膺的陌半晌,小小的唇这才动了动,“不要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解开禁制。”   听到这样自我为尊的话,陌气得炸毛,“不肯解开禁制,不肯给我身体,你他妈还废话什么,”   “我不知道怎样才能变成人。”   咔—— 陌发誓,他绝对听到了自己神经崩坏的声音!   “我犯病才会成全你!” ————————————————————   “雅少爷,请留步。”青衣从隐身处走了出来,态度恭敬地拦下这一面之缘的小孩,“少爷正在休息,你还是请回吧。”换做别人,青衣绝对不会这么有礼,然而眼前这五岁的小孩,却不是他可以挡得下的。   少林一战,银紫妖瞳,如今可是与凤主齐名了。再者,当日那个场景,青衣可是尚历历在目。 “我又不是找凤冽辰。”神识清晰地察觉到凤冽辰此刻并不在院中,雅岂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有那个男人在,他根本不可能靠近楚央一步。   “……”   青衣叹了口气,默认了主上不在的事实。扫了眼接受了教训凝神戒备着的其他影卫,青衣上前一步,低声求情,“雅少爷,行行好吧,上次那一批可是全废了!”   雅自然明白青衣的话意,可是,让他放弃今天这样难得的机会那是不可能的,抬眸看了眼俊朗的男子,只是一眨眼,那道低矮的身体便消失在青衣的眼前。   青衣的心霎时提到了高处,他敢肯定那小孩是进了卧房,可是他能怎么办呢?青衣叹了口气,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了。连主上都堵不住的人,他除了放低姿态求饶还能怎样?   进入房间时,雅以为自己会受到攻击,房间里并不止楚央一人的气息。然而,那个名为寒水的男子只是看了他一眼,却没有阻止他靠近榻上午睡的人。   熟睡的人安静而乖巧,抱着被子微微蜷起身子,似乎在等待着身后的拥抱。露在外面的肌肤白皙通透,精巧秀气的下巴,精致的五官,狭长的凤眼在眼角处微挑,清浅如女子般的眉……   无疑,这是一副极漂亮的容貌,配上他的主人那乖巧的气质,更是没有丝毫的震慑力。   雅的眼不由落到那张略显单薄的唇上,记忆瞬间想起那个充满了情色气息的深吻,银紫色的眸微动,纤细瘦小的身体缓缓倾身,轻轻的一吻落在那嫣红的薄唇上。   寒水一惊,差点没掉下房梁,尚未出声,雅便直起身子,眼中尽是困惑。   也许在梦中也感受到自己被人轻薄了,楚央轻轻蹭了蹭被子,略带迷茫的眼眨了眨,睁开了。   “雅,你什么时候来的?”抱着锦被坐起身,楚央看着眼前困惑的小脸,微笑着捏了捏那可爱的鼻翼,“在想什么?”   “我母亲告诉我,如果忍不住想吻一个人,那应该就是爱上他了。可是我刚刚吻了你,却没有任何感觉。”一脸无辜的小孩满不在意地对受害者宣扬自己的罪行,末了,还加了一句调戏之言,“难道是因为我没有深吻?”   “你找我难道就为了这个?”楚央忍不住揉了揉额角,幸好房里只有一个寒水……   雅瞥了眼一脸如临大敌表情的寒水,淡淡开口,“我要你的血。”   我要你的……血…… 楚央脱口而出的那声“好”卡在喉咙里,怔怔地看着一脸平淡的雅,初次见面时,陌便赌气说过,只要他给一半血雅,雅就能成为人类!只是——,楚央几乎在同一时刻,想到他对凤冽辰的承诺,以及,那个并未得到他同意的惩罚措施。   楚央咬了咬唇,无视寒水变得诡异的眼神,柔和地抚着雅的发,“要多少?”   “不需要太多,大概一杯吧。”雅不甚肯定,这种事果然是陌擅长的,也许该跟他和解的,只是……雅蹙了蹙眉头,就算他真地说了,自己真的会信吗?   “嗯,现在?”要处理这次大会的后续事宜和雅造成的影响,爹爹应该不会这么快回来。楚央眼眸一动,朝雅伸出了手。   寒水欲哭无泪。   “等一下!”看着握着他的手就要下刀的雅,楚央难得的心虚了,“你的治疗术应该可以不留伤痕的吧?”   “嗯。”歪头扫了眼表情奇怪的人,雅捏着冰刃在那白皙的手臂上划了一道口子,新鲜的血霎时涌了出来,雅低头将嘴凑了上去。   寒水几乎可以想见自己被主上活剥的场景了。打起十二分精神注视着房门,任何生命迹象,抹杀!   片刻,雅抬起了头,右手凝出一道白光,笼罩在伤口之上,只见那道浅浅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当雅舔去最后一滴血的时候,那沾染了口水的手臂完好无损,依旧白皙如初。   寒水恨不得扑上去狠狠亲一口那淡然物外的小孩。这下,主上那小心眼的男人绝对不会知道了…… “你觉得怎么样?”虽然觉得不可能这么快就见效,不过,楚央还是关切地问了一声。   “奇怪,明明有感觉的……”   雅意外地查看了一番自己的身体情况,似乎没有任何改变,雅叠了叠眉,难道那只伪猫记忆里的禁术是伪造的?这般想着,雅的脸中闪过一丝不悦,“我回去找陌。”说完,雅便消失在楚央眼前。   “寒水。”拥着被子的人不动声色地唤了一声,“你看到什么了?”   “雅少爷来过一趟,少主您还在休息,他便走了。”虽然知道楚央不可能看向他,寒水仍是一副恭敬的表情。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113章 也许   当日那一战已不在正常人可以涉足的武学境界,然而,凤冽辰技高一筹是毋庸置疑的,当长生不老的钥匙落入这个可怕的男人手中,整个江湖都处在一种巨大的恐慌和焦躁之中。既不想得罪这重出江湖的君王,又不想他毫无顾忌地得享永生。当整个江湖被这种情绪覆盖时,这卑劣的心理就伪装的高傲而正义起来。   理所当然地认定妖孽已经落败被囚凤冽辰手中,于是在终于请的当事者出面之时,一场意图以数量和所谓正义取胜的大会开始声讨妖孽的斑斑罪行,要求诛杀之。   我得不到的东西,宁可毁之,也不要有人能享用。如果我不能对付你的强权,那就集结足够的势力以舆论和众愿威胁!   斜倚着身子,凤冽辰漫不经心地转着琉璃盏,微微敛下的眼中尽是嘲弄。居然妄图以这种卑劣的手段逼他就范,真正是可笑之极!他凤冽辰想要的东西,岂是需要他人准许的?不自量力者,换了就是,这江湖,难道还怕没有新人辈出?   喧哗的声音渐归于无,所有人都看向主位上悠然执盏笑容邪魅的男人,那表情分明是算计着什么,一时,所谓名门高手面面相觑,不敢做这出头之鸟。   “嗯,怎么不继续了?”径自倒着美酒,凤冽辰懒懒地瞥了眼这群无聊之人,态度肆意目中无人。   在座的大多心怀鬼胎,听到凤冽辰这别有深意的问话,众人不禁心中一抖。不禁后悔怎么就没能说动那位最有发言权的沉王来此,甚至连玄影也没有参与这次的事。(宇文千沉的身份不是所有人都知道)   “阿弥陀佛!”昙空扫了眼连不甘都不敢表露的诸位掌门,不禁叹了口气,充满慈悲之色的眼看着凤冽辰,“不知凤主打算如何处置那位?”   “昙空以为呢?”凤冽辰把玩着琉璃盏的手突然一顿,嘴边的笑意更加魅人,只是这笑容却令厅中气氛更加凝滞。   “贫僧以为,凤主当为天下主持正义,人死魂灭,轮回往生,这是天道!况那妖孽自出世以来,频频残杀我武林同道,甚至连无辜百姓也不放过,手段狠毒,令人发指。”昙空思及凌州惨死的几位门下弟子,不禁唏嘘。   凤冽辰眯了眯眼睛,手中的杯盏连同美酒瞬间化为粉尘。宝贝,公然破坏我们之间的约定,这行为可实在不好!违背承诺,意图欺瞒,宝贝,爹爹要怎么惩罚你呢?不过,在这之前……那该死的妖孽实在是令人厌烦!   “昙空言之有理,人死不能复生,既是妖孽,自当除之后快!”   本以为凤冽辰是因为昙空的话冒犯了禁忌而起杀意,众人哪里想到凤冽辰居然会同意,那一身阴鸷之气,似乎也是因那妖孽而起,为何?   “凤主既然同意,不知……” “此事本座不便参与,稍后本座会着人告知各位,如何猎杀……”   说到最后一个字时,凤冽辰早已不见身影,然而那里凛冽的杀意却有如实质,残留在空气中,压得众人难以呼吸。   “昙空大师,这……?”当日会场,凤冽辰便对那妖孽步步杀招,后来两人一追一赶消失在这座别庄,众人便认定了那妖孽未曾逃脱,今日,凤冽辰这番话却并非此意,倒像是承诺了什么人放过他。   在场之人,皆是一门一派之主,资深历久,水云森年轻气盛,初掌千山云水阁,本不欲在这些前辈面前过分“卖弄”以博好感,然听到这话,水云淼不由开口,“半月之前,那位楚央公子曾光临过千山云水阁,与那妖孽行为亲密。”   “水阁主所言甚是,当日会场,这二人便是同时出现!”云希凡狠狠抓着指下扶手,当日为那只猫所伤后,其父云暮便昏迷不醒,那本极轻微的伤口却无论如何都止不住血流,即使请的圣手玩医何钦出马,也不过就只能维持着不死不活的状态。形势所逼,他匆匆继承庄主之位。本以为凤冽辰会杀了那妖孽,现在,他居然为了一介玩物撤手不管!   水云淼看着眼前这一副仇恨状态的中年男人,语气迟疑,“云庄主,水某以为,那是凤主杀意的由来。”见过那名黑衣男子对楚央的恭敬态度,水云淼又岂会认为凤冽辰对自己的儿子只是玩玩而已。   千山云水阁能在这江湖纷杂中站稳脚跟,跟各位人马友好往来,凭借的不仅是自身的实力,更重要的便是直透本质趋利避害的眼力。身为阁主,水云淼对自己的眼光很有自信。凤楚央,那个能驱使圣手玩医为仆的少年,怎么可能像他的长相一样无害。   然而,即使理智上认同水云淼的看法,可情感上,让这些前辈们又如何相信,那样不可一世的王者,真的是爱上了自己的儿子? ——————————   “主上!”感受到突然出现的强大气势,青衣一惊,忙收回看向房内的眼光。   凤冽辰冷哼了一声,瞥过青衣的眼神似乎有几分不悦,青衣心一颤,正欲认错受罚,凤冽辰便越过他朝房间走去,“即刻准备,启程回宫。”   推门而入的瞬间,凤冽辰收起了一身的阴鸷杀意,柔和的神情似乎与以往没有任何不同,然而在脑中炸开的那一声冷哼却让寒水明白,那些欲隐瞒的事情主上已经知晓。   寒水身心一震,恭敬地垂首离开,直到行的远了,寒水这才撑在树上吐出一口淤血。若不是因为他对少年的敬重,此刻,大概就已经身首异地了。   楚央刚要睡着,便感受到身边再熟悉不过的气息,纤长的睫毛颤了颤,看了坐在榻边的人半晌,楚央叹了口气,爬坐起来。   “你都知道了?”   “你说呢?”凤冽辰不答反问,语气中的不悦任谁都能轻易分瓣,“我是不是对你太纵容了,还是你根本就不曾把对我所发的誓言当回事,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践踏!”   “爹……”第一次听到凤冽辰这么严肃地训斥自己,坐在榻边的身影更是不再靠近一步,楚央突然心里觉得有几分疼痛。往前移了一点,楚央伸手抱住了恕斥自己的男人,“不要生气,我不想看到你生气”   知道会惹恕自己还要明知故犯,甚至还意图欺瞒,凤冽辰觉得不好好惩罚一下这人就不知道收敛了!可是,听到这软软的撒娇,凤冽辰的恕火瞬间熄灭,叹了口气,凤冽辰伸手搂住那因自己的态度而轻颤的腰肢。   也罢,谁让自己宠坏了他!   “我不可能放任他不管。”埋在凤冽辰的怀抱,楚央根本不知道抱着他的人听到这话,眼中汹涌的恶意。   “宝贝说的,是凤于攸,还是那个……雅?”   听到凤冽辰提起小攸,楚央震惊地抬起头,对上那双洞若明火的深邃眼眸,楚央不由一颤,“你……”怎么知道…… 只是银针扎手滴出的那么些许血珠,除了自己,根本没人知道!   “宝贝以为我不该知道?”凤冽辰的指插进楚央的五指间,摩挲着那细腻的指腹,“凤于攸再蠢,喝了那么多的药也总该察觉出不对,爹爹本想放过你那么一次……” 凤冽辰握住那只被割放血的手腕,冰冷的眼神令楚央心中一惊,“你居然敢同意他的要求!”   宝贝,你如此地纵容他人,要我如何相信,你的欺骗,仅仅只是不想我生气?   “不是!”楚央紧紧地抓住凤冽辰的手,清淡的眼中一片惊慌,“不是你所想的那样!你知道我跟雅一样,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看到雅,也许就像看到了当初的自己,所以才忍不住想帮助他,希望他能像一个正常的小孩一样成长。可是我怎么会忘了答应过你的话……”   “乖,爹爹没有怪你!”凤冽辰轻轻拍着楚央的背,吻住那无措的小嘴,安慰因自己的多想而惊慌的人。   也许……   他怎么能忘了,宝贝已经放弃了那一世的记忆。那一段空白的恐慌,宝贝本能抓住的稻草,便是同样不屑于这个世界的人。他怎么可以这样来刺激他…… 见宝贝安静下来,凤冽辰吻了吻他的额头,“爹爹不生气了,可是宝贝,你这般接二连三地违背承诺,爹爹是不是应该要求你接受惩罚?”   “那有三?”想到凤冽辰的惩罚内容,楚央微微红了脸,毫不犹豫地为自己脱身。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114章 祈   “总之,不许你乱想!”镇定下来的楚央飞快地横了身后眼神露骨的男人一眼,拍开他那意图不轨的手,忿然起身。   “哎……”凤冽辰一手撑在榻上,一手抚额,作势叹了口气,俊美的脸上一抹可笑的委屈之色,“宝贝,你这态度转变也未免太快了吧,明明错在你,怎么现在到好像是爹爹的不是了?”   “哼!”看到那不怀好意地视奸着自己的眼神,楚央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宝贝想去哪呢?”仗着自己的武功,凤冽辰欺负起人来可没有半分羞傀,重新拥回那具熟悉契合的身体,凤冽辰调情似的轻咬楚央的耳垂,“惩罚的事……” “想都别想!”   看着精神奕奕恕瞪自己的人,凤冽辰忍不住轻啄那双晶亮的眼睛,在他面前,他的宝贝,只适合这副骄纵傲慢的表情,即使是犯了错……凤冽辰不禁低笑出声,他这么纵着宠着的宝贝,错责又怎会出在他身上!   楚央挣了挣,奈何他的力气根本不能与抱着他的人相比,楚央郁闷地瞪着禁锢自己自由的男人,“你笑够了没有?”   冷暴力只能对付这人的变态,当他向无耻之境发展时,恐怕也只有离他越远越好了。   只可惜,凤冽辰再天才也想不到此刻楚央心中绝对不会让他高兴的想法,摩挲着那柔滑的发,凤冽辰一厢情愿地开口,“宝贝,再睡会儿,爹爹陪你。”   楚央怀疑地看着凤冽辰,得寸进尺那才是他的行径,今天居然这么容易放过了他,怎么想都觉得可疑。   “宝贝这什么眼神?嗯?”饶是凤冽辰再皮糙肉厚,面对楚央这赤裸裸的怀疑眼神,也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我不困。”移开眼,楚央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凤冽辰的提议,鉴于凤冽辰的人品,他可实在不敢认为这个男人不是别有所图。   “宝贝……”凤冽辰拖长了声音,“你怎么可以这么想,爹爹是那种人么!”   真敢说!楚央不屑地撇了撇嘴,懒得搭理这人,“放开我!”   “宝贝不会是想去见什么人吧?”凤冽辰咬字清晰,丝丝不悦溶在那重音中,换作他人绝对不敢面对这样危险的凤冽辰,然而在楚央眼中,这不悦只是不悦,就算他给出肯定回答,凤冽辰最多也就是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楚央叹了口气,他确实想知道雅的境况,不过,这个小心眼的男人委屈自己的霸道来迁就他,他会忍不住心痛的。   “主上,是否现在动身?”青衣站在门外恭敬地开口,凤冽辰之前的命令他可是已经通告了所有人,此刻,一行人正在外院守候。   楚央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果然是个小心眼的男人,就连让他跟雅告别的时间都不给,意图趁自己睡着打包走路…… “战事已停,宇文一族的态度尚算明朗,我们没必要这么急着回去吧?”   “宝贝,在别人的地盘上算账总是有些不方便的,既然爹爹已经接回了你,那该算的账自然得一笔不少地清了。”凤冽辰单指挑起楚央的下颚,语气暧昧,“还是……宝贝乐不思归了?”   楚央连忙摇头,唯恐晚了一步这个男人会借题发挥。原本他是要邀请雅去天枢宫做客的,然凤冽辰根本容不下雅的存在,这一路同行是不可能了,但总得给他点时间,弄清楚雅现在的情况在离开不迟啊!连句告辞都没有,岂不是太失礼了?   “青衣做事一向有条不紊,他定然已经替你跟那个小鬼做了告别了。”不满于楚央那副牵肠挂肚的表情,凤冽辰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开口,“以天枢宫的眼线,你想知道那小鬼的什么事查不到?”   说罢,不待楚央反悔,凤冽辰打横抱起楚央,便朝外走去。后看一愣,立马因这暧昧不清的姿势红了脸挣扎起来,“我自己会走!”   “宝贝,爹爹可是不介意让他们多等一会儿!”凤冽辰语气暧昧的威胁令楚央乖乖安静下来。   被误会是一回事,让凤于锦一行等在那儿肆意发挥想像,最后再让凤冽辰抱着出现,那可就丢脸丢大了。   “参见宫主!参见少主!”能跟着凤于锦出门的宫众,那心理素质可不是盖得,见到被宫主抱着出现的少年,没有一个人表观出异样,一致恭敬地行礼。 原本正兴味浓厚地逗弄着凤戠所生的稚子的凤于锦和凤于攸抬起头来,恭敬地唤了声“父亲!”   襁褓中可爱的小孩一见到自己熟悉的人,迅速咧开嘴伸出肉肉的藕段,依依呀呀地叫唤。   凤于攸看了眼眯起眼的父亲大人,又看了眼他怀中一脸不悦的楚央,抱着尚未取名的小孩有几分不知所措。   自上次的事后,凤于锦每次看到凤冽辰都很乖很安静,虽然态度还是一如往常的恭敬,然而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他的忐忑不安。   “放我下来。”楚央扯了扯凤冽辰的衣袖,然而,凤冽辰只是扫了眼沉默的凤于锦,冷哼一声,也不放手,抱着沉下脸色的楚央钻进马车。   被撂在一边的三人怔了怔,还在考虑该不该能不能进马车的问题,那无知者无畏的婴儿就因为最熟悉的人被抢而哇哇大哭起来。凤于攸的第一反应就是堵上他的嘴,小心翼翼地扫了眼马车。   豪华的马车内空间极大,因为暑气未消,马车的地板上垫了一层玉席,几只上好丝绸缎面的靠垫、抱枕随意地散在席上。   凤冽辰身下垫了个靠垫,意态悠闲地看着坐在身边的楚央,听到婴儿的啼哭声,凤冽辰顿时沉下脸来。   “小攸,把孩子抱进来吧。”楚央警告地瞪了眼伸手就要掳自己入怀的男人,手一伸就将身边的抱枕塞给了凤冽辰。   小小的娃儿一听到这声悦耳的呼唤,立马噤了声,扭了扭软乎乎的小身子,挂着泪水的小脸迅速展开一抹无敌可爱的笑容,白白胖胖的手臂不客气地朝楚央伸出,甚是惹人怜爱。   凤冽辰捏着抱枕的手顿了顿,脸色顿时黑了一层。   前拒狼,后有虎…… 小小娃儿敏感地察觉到那道阴森的杀气,本能地缩进楚央怀中,睁着双无垢的眼睛情纯洁地回视凤冽辰。   然而,在后者眼中,那表情更像是找到了靠山后不知死活的嘲弄!凤冽辰凤脸一冷,出口便欲让凤于攸将小鬼抱走。   仿佛察觉到凤冽辰的恶劣心思,小娃儿伸出手指抓上楚央垂下来的发,凤眸内一片委屈的水雾,咿咿呀呀地仿佛向家长告状的小孩。   敏感地察觉到这诡异的气氛,凤于攸立马朝凤冽辰施了一礼,迅速跳下马车。   “宝贝,你不会是想养这个小鬼吧?”凤冽辰眯起眼睛,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小鬼的表情像是嘲讽,不由冷冷地扬起唇角,“天枢宫的水太浑,太脆弱的东西可是很难存活的。”   “爹爹,他不过就四个月!”楚央忍不住抚额,雅的事也就罢了,这孩子可是凤戠所生,从辈分上算还是凤冽辰他的弟弟,他这一副要活吞了弟弟的表情实在是……有失身份!   “算了,你先给他取个名字吧。”   给他取名字……   他配吗?!   凤冽辰瞥了眼瞪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孩子,冷冷一笑,“宝贝,他不过就是凤戠送给你的玩具,我可没承认他姓凤!”只怕我取得出名字,他却用不起!   “你是在迁恕吗?”半晌沉默,楚央突然开口。   “宝贝,爹爹是那么没品的人吗?”凤冽辰挑了挑眉,“我还不至于跟个四个月大的小鬼计较,”   很好!楚央扬眉一笑,伸手将小小凤戠放到凤冽辰手上。   “取名!要么你来,要么我来!”   在楚央的紧迫盯视下,凤冽辰忍住将手中东西甩出去的欲望,邪魅的凤眼对上那初具雏形的魅人凤眸,恍惚间,似乎看到了那次次挑衅次次被自己气得甩袖而走的人。   半晌,楚央终于如愿地听到凤冽辰的声音。   “凤祈……”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115章(修)   大理。   十月的残荷如同迟暮的君子,多了几分悲壮的气息。站在亭中,满池难觅一株艳色,连那金黄的莲蓬都泛黑倒伏在水中,破碎的叶子怆然独立空中。   “陛下,奴婢立刻着人收拾。”见楚刑天默不作声地看着这一池残荷,站在亭外的女子心中有几分忐忑,往年并不见陛下会在这花期之后来此,故而她并未着人收拾,倒让陛下看到了这般凋零的残色。 “没有必要,既然有花开,花落也是必然。”楚刑天看着满池的桔梗残荷,待到明年六月,一池荷花又见花容月貌,只是这轮回而生的却非去年殊色,然而,这又何妨呢,只要花逢时人逢景,赏花人何必要分清这所谓轮回的真真假假。只是于他,看清方能看透,这一池枯败之色,到能让他理智警醒。   没有被上天戏弄的觉悟,就不会算计天下了。   楚刑天突然想起当日对凤戠所说的这句豪言,那本是年幼的自己读史时的感慨。自楚家高祖平定苗疆以来,已历经七朝二百余年,两百年间,楚姓一族数次举兵意图打破这偏安一隅的窘境,却次次落败,惨烈回师。纠其败因,当然是以苗疆一域之力,根本无法与南越泱泱之境相提并论。何况,凤氐一族久居凤山,其血脉屡屡与南越皇室联姻,一旦动兵,苗疆便是树了两位强敌。   楚刑天幼时曾笑过先祖不自量力,欲做螳螂,却不知自己才是那被盯的蝉。直到后来,他遍查史科,终于窥得凤氐的真实意图,不禁觉得世事可笑。凤氐一族维持了四百年的世界秩序,区区苗疆之力,岂能打破?   若不是对上凤冽辰,楚刑天只会是安于守成的苗疆王。然而,这个戏弄了自己后安然脱身的凤姓之人,终究激起了他骨血里的不甘——若是自己,便会抱定必死的决心,十年磨一剑,剑出不归!   “有寒烟的消息了吗?”楚刑天难得蹙了蹙眉,寒烟算是自己一手XX出的侍女,她的蛊术不容小觑,身边更有青蝶相助,自月前从慕城传来最后一次联络,现在居然失去了联系!如今北燕意外反悔,撤出大军,与南越的战线一下子吃紧,虽然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却实在没有余力派出精锐去寻她了。   “禀陛下,尚无。”   听到这番回复,楚刑天难得生出了几分失望之色,那个人前乖巧人后傲慢的有趣少年,他还想待抹去他的记忆之后重新塑造一个属于自己的人偶……只可惜,不管他逃到哪儿,忘忧永世不得解!   “探子有最新情报传来吗?”想来,他现在应该已经返回天枢宫了吧。倒不知寒烟、青蝶,是死在那个宇文珞月手上,还是死在他的手里。   “禀陛下,此前,少林那场除妖盛宴应该已经举行,然而具体情报还要到明天才能传来。”素衣的女子怔了怔,陛下以前从不过问这些事,只是由她上报,方才处理。   “一旦千山云水阁的消息传来,立刻送到朕的寝宫。”楚刑天叠了下眉,纵然千山云水阁已经打入中原武林,然而这消息的传递,却是要耗费不少时间。楚刑天想起云水淼的密信中提及的跟在楚央身边名为雅的五岁男童,楚刑天不禁怀疑那个男孩便是众人欲捕获的宇文珞月。   几个月来,楚央宁愿被寒烟一路追杀也不回宫,楚刑天可不认为,那个聪明的少年会做出这么不利于自己的事情,除非,他很清楚自己所中的忘忧能够被去除。   去除,而不是解开,楚刑天有这样的自信,被忘忧吞噬的记忆永远不可能忆起。   那么,那个替他拔除忘忧的,便是那个……雅吗?   如果楚央真的网罗到那个所谓的妖孽……楚刑天想到雅重出江湖后无人可及的杀伤力,不禁深思起来。 ————————————————————   凤冽辰可以负责任地发誓,他讨厌小鬼!   尤其是眼前这个,不知死活地霸占着宝贝的怀抱,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宝贝手中玉碗里的牛奶。   凤冽辰的眼冷了下来,要不是顾忌着宝贝的心情,凤冽辰真想把这只胖乎乎的小鬼扔出车外,任他自生自灭去。   “爹爹,把杀意收起来。”楚央抬头看着表情阴森的男人,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以为让他给他取名字,经常让他们见面,就可以拉进这两人之间的关系的,可惜这样看来,效果是有的,却是反效果!   凤冽辰哼了一声,冷冷地盯着吃饱喝足被楚央哄着睡觉的小猪,以为找到了靠山就可以安枕无忧了,果真是小鬼心态!   ”爹爹,我记得你说过不会与四个月大的小鬼计较。”一手抱着凤祈,楚央轻轻抚着他的后背,动作熟练的令凤冽辰眯起了眼。   不是凤冽辰小人之心,自幼与凤戠一起长大,凤冽辰很清楚,凤戠不是会随便送人礼物的女人,何况还是这样一个让她忍住内心厌恶本能怀胎近十月的东西。   看到宝贝对他的态度,凤冽辰明白了。不管是凤于斐,雅,还是眼前这个被他小心伺候着的凤祈…… 宝贝喜欢小孩。   凤戠终究是在生命的最后狠狠挑衅了自己一番,而这次,被刺激的却是他,忍不住猜测,宝贝曾经是谁的丈夫,曾经是谁的父亲,忍不住……嫉妒!   凤戠未必知道宝贝的过往,却给自己留下一道难题,如果宝贝想要一个流着自己血脉的孩子……   凤冽辰眯起的眼中一片杀意,这种事他绝、对、不、允、许!   “你又在乱想什么?”感受到凤冽辰暴虐的气息,连迷迷糊糊地吐着泡泡的凤祈都不禁抖了抖身子往楚央怀中紧缩,何况清醒着的他!将凤祈放进特地设计的小床里,楚央有些无奈地坐到凤冽辰身边。   凤冽辰近乎粗暴的将人扯进怀中,一阵啃咬,承受着这狂风骤雨般的突袭,楚央忍不住痛呼出声,“你疯了?”   是啊,宝贝,就像你要求的,我已经为你疯狂,无法忍受其他任何人沾染上你的气息!   仿佛听懂了这无声的诉求,楚央安静下来,任凤冽辰拉开他的衣物,湿热的气息舔过他身体上每一寸肌肤。   啊!   楚央忍不住死死咬住同样裸身的肩胛,堵住那声尖锐的惊呼。   明白宝贝为何会陪自己发疯,凤冽辰不由紧紧地抱住那纤细的腰身,怜惜地亲吻他的发,等待宝贝适应他的粗鲁。   “好痛。”楚央跪伏在凤冽辰的两侧,这样的姿势凤冽辰的横冲直撞带来的痛楚是巨大的,楚央难受地伏在他肩上,连指责的声音都染上痛苦。   “抱歉,宝贝,爹爹保证不会有下次了。”怜爱地吻吻那压抑着痛楚的小脸,凤冽辰心中满是后悔懊恼,再不敢有所行动。他怎么能因为一时的心魔,再一次伤了这人!抵着楚央的额,凤冽辰拥紧怀中纤细脆弱的身体,连声音也因这人对自己的依赖纵容不自知地含了一丝颤抖,“宝贝,不要再任着爹爹发疯了。”不要再纵容我的无理取闹……   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凤冽辰唇上,止住了这向来高傲自信的人暴露在自己面前的不安,牵动唇角,楚央不由露出一个安抚的笑。   楚央深深吸了口气,将那已经透出抹殷红的小脸埋进凤冽辰胸口,只有那微微颤动的身体随着凤冽辰的轻抚而酥软无力。   凤冽辰呼吸一顿,痴痴地吻上那如献祭一般赤诚的人。宝贝,我果然是个自私虚伪的人,口中如此要求着你,却又抑制不住吞你入腹的心思。   爱如魔障,却是欲罢不能了。   “宝贝……”凤冽辰的呼吸渐重,低缓的声音染上情欲的暗沉,仿佛在征求楚央的同意,又似乎挑逗着楚央本就被撩拨出的情欲。   “嗯……”   那一声短促的呻吟更像首肯,凤冽辰再不客气。   (河水好清澈啊)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116章 为凤爹默哀   以天枢宫一行人的武学修为,十丈之内,落叶可闻,何况马车中暧昧的喘息和肉体抽动的声音!马夫青衣的握着缰绳的手不由抖了抖,他不认为主上能忍多久,可是,依主上的性子也不像是会当众表演的人吧,他可是对那次闯进九州阁的惨痛经历记忆深刻啊!   三只小狼崽相视一眼,毫不犹豫地远离马车,有这等榜样,几乎是瞬间,豪华马车外便空无一人。   “宝贝,他们都跑了,你可以不必再压抑了。”凤冽辰咬着楚央耳朵,语气恶劣。   “唔……”呻吟破口而出的瞬间,洁白的齿深深陷入眼前的皮肤组织,血腥之气在楚央口中蔓延开来。   凤冽辰温柔地抚摸着那失神的精致面容,宝贝,这痛楚,这欢愉,只有我们能赋予彼此,对吗?   失神的人并不能给予他回答,只有穿越而过的风,带着清凉的气息,轻拂两道紧紧相拥的赤裸身体。   “好痛,凤冽辰。”快感褪去,那撕裂般的疼痛令楚央蜷伏在凤冽辰身上,泪眼婆娑。   “宝贝……”怜惜地卷走那珍贵的泪珠,凤冽辰小心地抬高他的腰身,却蓦然撞上了一道嚣张凝视的视线。   “宝贝,别动。”   有时候话是会起反效果的,尤其凤冽辰甚至意图扳回他的身子,楚央泪水朦胧地眼无法克制地回身望去。   暖玉啄成的小床上,不知何时醒来的凤祈软乎乎地趴在枕上,无辜而无知地含着小手指,纯洁的眼迷惑地盯着两人相连的部位…… ————小爷很河蟹,于是,小爷很沉默———— 凤冽辰只觉得心跳蓦然加速,楚央重重地跌坐在他身上,将那尚未吃饱的部位含得更深!   锦衣扬起,遮住白玉一般美好诱人的身子,明知道凤祈只是个正常的婴儿,楚央仍然羞红了脸颊。当体内某个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知羞耻肆无忌惮地昂头时,楚央的脸更红了。   “你要是敢动一下,以后都别碰我!”   “好,爹爹不动……”看到那微微溢出眼眶的水汽,凤冽辰无原则地退步了,“乖,不哭了……” 不说还好,听到这话,楚央委屈得红了眼,那次是高烧中没觉得怎样,可是现在他是清醒的,被这样粗暴地侵犯,理智根本漠视不了身体的痛楚。   “宝贝,爹爹知道错了……”凤冽辰讨好地吻着那染上泪痕的小脸,悔恨如涌。   “拿出去……”肌肤敏感地察觉到身后那道凝视的目光,楚央根本不敢回头,驼鸟一般埋在凤冽辰胸口。   凤冽辰叹了口气,此刻,他可不敢违逆宝贝的意思,即使难受的是他。   一得自由,楚央稍稍整了下衣物,咬唇对上那无知的凝视。   “呀呀……”迫于凤冽辰的淫威,小凤祈根本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徒见楚央看向他,小凤祈毫不犹豫地朝他伸出了白嫩嫩的手臂,嫉妒的老男人实在太可怕了……   楚央习惯性地动了动身体,疼痛瞬间令他苍白了脸色,凤冽辰心痛地将人搂回怀中,瞥过凤祈的眼中赤裸裸的警告和威胁。   小凤祈颤了颤,委屈地瘪了嘴,收回可爱的藕段,一双美丽的眼无声地凝着泪光。   “不要欺负小孩。”精致的眉微微蹙起,楚央看向凤祈的眼中一片超出年龄的溺色和温和。   凤冽辰忍不住收紧了环住他腰身的手臂,薄唇微动,竟是传音入密!   河边软草上悠然休息的凤于锦一怔,叹息着对上凤于攸询问的视线,“刚刚走得太急,忘了凤祈。”   就算不忘了,他们也没人敢进去拿啊…… 凤于攸抽了抽嘴角,扫了眼起身朝马匹走去的凤于锦,小攸信手将刚装满的水壶扔给他,对上那询问的眼,小攸撇了撇嘴,不予作答。   马车所在的地方并不远,穿过树林,半盏茶的时间,凤于锦便驾马来到车前。   “父亲。”   听到这声熟悉的称呼,楚央不禁斜了眼紧紧抱着自己的人,无奈地叹了口气。九个月不见,这男人的醋火怎么变得这么不可理喻?   凤冽辰右手一拂,车帘微微掀起,裹在锦衣里的娇小凤祈径直朝凤于锦飞去,可怜小凤祈连不啥都来不及表达,便在自家大侄子的怀中瞪圆了眼睛。小小的爪握成了拳,没人知道那骨碌的眼中转过什么念头。然而,亲眼见过这一幕的凤于锦却偏于相信,这位小叔叔与父亲的梁子,就是从这时候开始结下的!   一手抱着凤祈,凤于锦扫了眼马身上的水壶,不知该怎么开口。   “你还有事?”凤冽辰语气中的不悦再明显不过,无视自己的密令,唆使宝贝出宫,没治他的罪就已经够手下留情了。   “我带了谁……”马车内一道清浅的呼吸猛然屏住,凤于锦的话不由一顿,他自然知道这呼吸之声是谁发出的,凤于锦的脑海里甚至浮现出那人羞红了脸色的样子。   “……,扔进来。”   良久,凤于锦几乎因这沉默心惊,凤冽辰的声音这才传来。用巧力将水壶扔进车厢,凤于锦唰地行完礼,飞身上马。   “宝贝,让爹爹看看有没有受伤……”凤冽辰看着连耳郭都是一片粉红的宝贝,讨好地柔声细语。   楚央的手抖了抖,颤动的睫毛似乎仍然没有从凤于锦的话中回过神来,遮不住的肩颈上一片青紫的齿痕,凤冽辰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可能的伤处,一手扶在楚央腰身上,一手分开那修长赤裸的双腿。楚央颤了颤,扭开头,任由凤冽辰处理他的身体。   细细的血丝混在白色的浊液中,凤冽辰的眼黯了黯,“宝贝,下次不要再纵着爹爹发疯……”   “你知道就好。”楚央横过来一眼,“一个月!”   “宝贝,爹爹真的知道悔改了!”凤冽辰一惊,连忙出口求饶,一个月,抱着宝贝却吃不到,他会疯掉的!   “两个月!”   明白宝贝这次是真的刺激得恕了,凤冽辰想到落跑的肇事者,不禁火从中来,然而看着楚央的目光中却仍是一片哀色,“一个月就一个月吧,宝贝,爹爹保证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   “凤祈……”楚央唇微动,只见凤冽辰的脸色僵了僵,“宝贝,这跟他是谁,有多大没有任何关系,爹爹无法容忍别人占有那些只属于我们的时间,无法看着你……温柔地注视着别人,爹爹会忍不住想象如果你曾经是这样注视着你的孩子……”   听到凤冽辰这样柔软的倾诉,楚央不由一呆,些微恍惚而片段的记忆涌上心头,似乎看到了什么,又似乎只是些零散而无谓的东西,直觉地,楚央否定了凤冽辰的想法,“没有,我不会有孩子,更从未想过!我喜欢凤祈,因为凤戠她说起过很多关于你的事情,我总是忍不住想像爹爹像小凤祈刚出生的时候那样,软软的除了吃喝就是睡觉,还有,才三个月就开始脾着拳头发泄不满的爹爹,五个月时趁凤戠睡着悄悄爬走闹得天枢宫人仰马翻的爹爹,七个月时说出的第一句完整的话……” 凤冽辰一头黑线地堵上那细细数落着自己完全不知道的糗事的红唇,“宝贝,不要相信那个女人的话,那时候她才几岁,以她的高龄所谓的儿时记忆可做不得数!”   “爹爹岂不闻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看到被自己愣住的凤冽辰,楚央露出浅浅的笑意,如同纯色的蔷薇花瓣,扑面而来的阵阵幽香,惹人心醉。   “爹爹可知道自己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凤冽辰抽了抽眼皮,他说的第一句话,他怎么可能不记得,那曾经被无数人效仿耳濡目染得想忘记都难…… “凤戠,拿开你的猪蹄……”说完这话,楚央忍不住笑得倒伏在凤冽辰怀中,始终无法忘记凤戠一脸委屈地诉说自己不是轻薄而是查看凤冽辰有没有尿床时的表情!   凤冽辰深吸了口气,算了,宝贝想笑就笑吧,谁让,这是他的宝贝呢……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117章 某位皇帝的来信 凤冽辰倚在床上,就着闪烁的烛火,面无表情地看着凤于锦刚刚奉上的绝密信件。 “没见过懒成这样的皇帝……” “景傲奕说什么了?”披散着一头湿润的发,嫌麻烦的人坐到床边,理所当然地将毛巾扔给凤冽辰,语带好奇地询问明显郁闷着的男人。 能够被凤冽辰这么调侃的皇帝,除了景傲奕还能是谁,可是,他不是都已经奋发地上前线了吗? 凤主老友,数年不见,别来无恙否?想来这句话也是白问,老友美人在怀,夜夜笙歌,羡煞旁人。可怜朕困于牢笼之中,为了祖上的几分薄业殚精竭虑如履薄冰,奈何朕才智有限,呕心沥血,身形消瘦仍阻止不了国土沦丧。所谓患难见真情,朕与老友曾经共患难,情义可非常人可及!家国罹难,老友岂能不闻不问,既然闲来无事,不妨舒展一下拳脚,朕与饱受盅虫之害的一干将士翘首以盼。况小美人被掳之仇,老友岂可一笑泯之,尤记得老友当初豪言:人不犯我我未必不犯人,人若犯我,天地不诛我诛之!故而,朕已为老友备好檄文,送于苗疆。同仇敌忾,朕心甚盼。 “爹,你确定那人真的是个皇帝?”大幅度的吐槽之余,还不忘调戏一下他,最后那几句,是激将还是威胁?真是,完全看不出半分帝王威严! 凤冽辰抽了抽眼皮,信手将纸折成飞机,抛向火焰所在。纸飞机迅速着火,落地成灰烬。 他当初怎么就同意了让这家伙继承南越的?这一口一声老友,真是让他觉得……丢人…… “爹爹打算去吗?” “不去!”凤冽辰说的斩钉截铁,楚刑天他不会放过,可还用不着委屈自己去成全那位因为听闻自己出关再次萌发躲懒心态的帝王,这南越天下好歹还是姓景的吧! 取过毛巾,凤冽辰温柔地擦拭着宝贝发梢上的水珠。 刚刚出浴的楚央脸色诱人,单薄的衣衫被水汽侵透,一身旖旎气息,却丝毫不自知地倚在凤冽辰怀中,嫣红的唇不断开开合合,“宇文夏琝(王,该字被大叔吞了)的昏迷是爹爹搞出来的吗?” “自然不是。以那家伙的性子,就算真遭了爹爹的黑手,也定然不会下令撤兵,否则,他死都不会瞑目。”凤冽辰心痒地抚摸这柔润的发丝,一边不慌不忙地撇清自己和这件事的关系,“那家伙心思太狠,北燕宫廷几乎被彻底换了血,想从那条线上得到确切的消息是不可能。” “可是我真的很好奇。”明明处在上风,却突然下令撤兵,这本就不合那位皇帝的性子,而且,疑心那么重的人居然会在自己的寝宫之中无辜昏迷,紧急召回宇文千沉,这实在惹人臆测。 狭长的眼眸轻轻瞥过,翘起的唇角似乎带了积分娇憨之气,凤冽辰心一动,倾身便是一记深吻,“好,爹爹立刻着人去查探……” 仰头承接这突然袭击,楚央有几分气喘。 “那到不用。”那边的人自然会查出原因,根本无需再派人探宫,何况,有宇文千沉在,何必让自己的人送死呢! “嗯,也是,宝贝手上有何钦在,那家伙若真醒不过来,宇文千沉会向你借人的。”凤冽辰轻啄了几口推开他的人,这才满意地继续手上的工作。 “雅怎么样了?”提起宇文千沉,楚央不禁想起后来雅传来的消息,说是要去找宇文千沉。以雅的魔法,他自是不该担心的,可是…… “宝贝,不要在爹爹怀中一而再地提起别的男人,好吗?”凤冽辰眯了眯眼,吃醋了。 “他才是个孩子!” “鬼才知道……”某只打破了醋缸的狼父弱弱地收了声,带着几分不情不愿地开口,“除了我,这天下怎么可能有人能真正伤到他。他若想跑,这世上无人能追上。”否则,当日就将他斩于剑气了! 虽然当日骗他走时,凤冽辰许诺过可以天枢宫的眼线去探查雅的行踪,不过这小气的男人总是有借口拖延此事,以各种话题转移他的视线,楚央很清楚,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愿雅再出现在自己面前,不过,今天这话…… “你不曾为难他吧?”楚央不禁有些怀疑,他的话听上去实在有些不对劲。 “怎么会,宝贝多心了。”凤冽辰心虚地晃了晃眼神,柔情不改地凝视着一脸怀疑的人,“宝贝怎能不相信爹爹,再说,难道爹爹还能分身去截杀他?” 楚央略一迟疑,凤冽辰说的没错,除了他们,根本没人能进的了雅的结界,再者,还有陌这等心思歹毒之人在他身边,命同生死,他自然是不会容许雅出事的。至于那些所谓的武林正道,都追捕雅这么久了,连聚在一起时都不能成气候不是吗?!想到这里,楚央舒展了眉,算是同意了凤冽辰的观点。 事情真像楚央所想的那样吗? 雅吐了口血,看着眼前再一次出现的追杀者,本是银紫色的眸中紫色越来越深。 雅很清楚,他被那个强势的男人阴了,除了这位号称眼线遍布天下的凤主还有谁能这么迅速地知道自己的所在,迅速地通知那群追击自己的所谓正派人士?这不眠不休的轮番轰炸,明显就是要消耗掉自己的法力和体力。那个男人,还真是不杀了自己不罢休啊! 可惜…… 作为一个水系天才,这最简单的杀人之法,从这个世界醒来之后,他可是熟悉的很啊! 看到雅和陌同时浮起诡异笑容,云希宇心神一凛,连忙后跃十余丈,翩然落到地瞬间,只见小男孩打了个响指,那些未曾来得及脱身的同伴一个个在眼前诡异的死去。 尽管亲眼看到过凌州郊外的惨案,发生在眼前的一幕扔是令在场之人心惊不已。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昙空不停地宣着佛号,连日来的追杀,雅似乎只是单纯想脱身去某个地方,一直未曾真正出手。而现在,他们终于明白为何会有凌州城郊的惨剧了。 眼前的场景实在太shen人了,原本流淌在血管里的红色液体仿佛被魔鬼操纵着,凝结成一把冰冷尖锐的镰刀,破体而出,轻易地收割着人的生命…… “妖孽,我跟你拼了!”看着师兄弟惨死,多得是热血送死之人。 面对毫无章法的长剑,雅不屑地合上了眼睛,动都不动。唯有陌嘴角挑起一抹阴冷的弧度。 长剑刺入肉体的感觉如此令人兴奋,挥剑之人抬起头,惊恐地发现他刺中的并非他口中的妖孽,而是自己尚未死透喘息呻吟着的师弟,顿时一声惨叫,惊恐地跌坐在地上。 扫了眼径自休息的雅,陌“切”了一声,踏着优雅的猫步走上前,黑色的尾巴在空中甩出一道残忍的声息。 既然雅已经在他布置好了发挥的舞台,他又为何要拒绝呢?他可是死灵法师,擅长的,喜好的,不就是亲手造成的人间炼狱! 深深刺入的长剑没体而过,那道尸身却仍未倒下,痛苦呻吟着蹒跚向前,“为何要杀我,师兄?为何要杀我……” “啊!”惨叫声几乎惊破人的耳膜,然而,没有人在意,所有人都胆战心惊地看着那些本该死去的人。 站着的,倒下的,呼唤着自己的名字,缓慢地朝自己走来、爬来,血染红了一路的草色,甚至,纤小的器官从那创口之中流了出来…… 陌看着那些忍不住回身呕吐不住后退的高手,冷冷地撇了撇嘴,要不是为了配合他画下阵法,小鬼又怎么会受伤!他想要的,可不是一具千疮百孔的身体! “雅,我们走吧。”跃上雅的肩头,陌有意无意地用身体挡住了雅的视线,不是他心疼某个孩子,而是,凌州的事情,他可不想再来一次了。 “嗯。”瞥了眼肩头的陌,确定它的四只蹄子是干净的,雅微微嗯了一声,乘风而去。 “站住!”昙空心头一惊,此刻若是让他逃了,眼前这一副地狱场景如何解决?要他们如何面对世人异样眼光! 雅微微侧过头,银紫色的眸中没有半丝人类的情感,凌空而立的雪色身影在一片血色横尸中圣洁而残忍,“不是说那狮子吼是代表的是如来正声,能降服一切魔鬼吗,你倒是不妨试试,看本殿是魔鬼不是!”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118章 低调归来 “哼!一群没用的蠢货!”低缓的嗓音中满是冷嘲,薄纱轻扬,素白的纸片应声飞出。 青衣看着那质地柔软的纸张生生切入地板半截,不由头皮一阵发紧,好半天才瞄了眼纱帐后倚在床头的身影,违心问道,“主上,是否需要属下派人相助他们?” “你说呢?”凤冽辰漫不经心地扫了眼青衣,即使后者很清楚主上并非是针对他,但当他与那有如实质的冷厉目光相遇时,青衣仍是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口水。 “青衣,你跟随本座多久了?”青衣尚未开口表态,凤冽辰突然问出了这么一句。 “十一年……”虽然不明白凤冽辰的意思,青衣还是脱口而出,有些往事已成烟,然而有些,历历在目,有如昨日一般清晰。 “以你对本座的了解,本座是那种关心武林存亡的人吗?”隔着纱帘,凤冽辰的表情似笑非笑的邪魅。 自然是不会的,可是……难道他的意思是突然醒悟了,决定不派人追杀雅了?这概率似乎比前者更低吧…… 青衣抹了把汗,别说才跟随这位十多年,就是一百多年,他也不见得能猜出这位的心思吧! 瞟了眼一身困惑气息的得力下属,凤冽辰轻哼了一声,温柔得似化不开的蜜的眼神胶在怀中好眠的人身上,良久,性感的薄唇轻启,竟是一道令人惊心的冷冽弧度。 既然他这么想变成人类,成全他倒也无妨,只不过这人呢,实在是一种非常脆弱的生物。 青衣瞳孔一缩,虽然主上的命令已在意料之中,但他并不希望自己的手下对上雅,何况,凤楚央的态度如此鲜明,这样有去无回且不讨好的任务他实在不想接。只是,主上…… “怎么,青衣不想领命?” “主上。”青衣单膝跪地,恭敬地垂首,“主上执意要除去雅,可有想过,万一少主得知真相……” “你僭越了!”凤冽辰冷冷地横去一眼,怀中人似被这冷气所扰,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凤冽辰瞬间收敛了气势,轻抚宝贝的后背。 “下去!” 似醒非醒的脑袋蹭了蹭凤冽辰胸口的丝质睡衣,又在他的安抚下沉沉睡去,看着那天塌不惊的睡颜,感受着胸口浅浅的起伏,凤冽辰不由柔和了眼神,拥着那纤细的身子躺了下来。修长的指抚过那诱人的唇,点过那小巧的鼻,流连在沉睡的眼上。宝贝会很生气吧,那一向静美的眼眸中也会流露出璀璨夺目的怒意,甚至还会用冷暴力对待自己…… 凤冽辰指下一顿,微不可查地发出一声叹息。他可以容下凤祈,可是——雅,过于未知的东西,实在太危险了。既然无法掌控,那就要在其无力反抗之时,除去!何况,宝贝于此人,已付与太多情绪,他绝对不允许有一天,宝贝会给予他更多,绝对不允许! 凤冽辰收紧了手臂,嗅着楚央发丝上皂角的清新味道,眼中一片阴霾,这人是他的,从来只属于他!谁敢觊觎,谁敢招惹,这代价可不是他们付得起的! —————河蟹可爱滴懒泥留爪————— 月朗星稀,安谧的林中,树叶尚未落尽,偶尔风过,树叶哗哗作响,衰落的草丛中偶尔几声虫鸣,反而让这片夜色更加宁静。 然而这秋夜的枯败萧瑟之中,荆棘却长势异常繁茂,密密麻麻地织出一道道屏障。屏障之外,燃烧着的火堆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只见篝火上诡异地悬着一只色泽金黄、鲜香肥美的野兔,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操纵着火上的兔子翻转、烧烤。 无人守候,唯有一只黑色的猫聚精会神地蹲坐在篝火之侧,两眼泛出越来越浓的紫色光芒,嘴边绒毛疑有湿意。片刻,黑猫低鸣一声,一跃而起,叼着那只熟透了的兔子轻易地越过火堆。扫了眼无甚反应的荆棘,黑猫跃上铺着一层软布的树桩,心情愉悦地开吃。良久,火光渐渐暗淡,风吹过覆在树桩上的布帛,残留的碎骨乱七八糟地散落。 “吃饭果然是人生最大的享受啊!”吃饱喝足的陌一脸满足地拍拍圆滚滚的肚皮,起身,甩了甩油亮亮的黑色皮毛,踏着优雅的猫步往荆棘深处走去。所过之处,荆棘纷纷退避,陌习惯性地甩着尾巴,跃上藤木编制成的高台。 稀稀疏疏的月光漏下,照在沉眠的幼小身影上,斑驳而恍惚。 沉沉瞌着的眼,鼻翼间没有呼吸,胸口不见半丝起伏,完美的手指交叉在小腹上…… 无论多少次,陌都不能习惯这人的睡姿,安静的就像是陈列在水晶棺中的精美人偶,没有半分生气,若是在他的手上放置一朵百合,就真正是给这具死尸送葬了吧! 陌不由自主地撇了撇嘴,眼神复杂地瞪着那精致的小脸,半晌,陌幽幽叹了口气,这人就是他的克星,任他怒意滔天气愤难当,对上这种兴趣贫乏,只在不知所谓的地方固执的生物,也只能莫可奈何了。 望着地上斑驳的月光,陌无奈地甩了甩尾巴,安静地趴在雅的头边眯起眼睛。 ———————————————————— “啪——”一袖甩落案上的瓷杯,楚刑天的脸上再不见半分温雅,阴鸷之气如黑暗侵袭,压迫着众人心魂,一干侍女纷纷下跪,垂手颤抖不已。 “陛……陛下?”直面楚刑天的怒火,素衣的女子脸色瞬间惨白,忐忑的猜测着水云淼的密信中究竟说了什么,竟令陛下威怒至此。 楚刑天森冷地等着案上素白的纸张,忽而唇角掀起一抹冷虐的笑意,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吗?宇文夏琝意外昏迷无故死灰合约,而凤冽辰……居然活着出关了!老天爷对他凤家,对那个人果真是偏心的很啊! 四百年血脉不灭,四百年大陆不定! “呵呵……”楚刑天掩面而笑,执纸的手狠狠捏紧,“全部给朕滚出去!” 听到楚刑天那诡异的笑声,所有的侍女更是吓得魂飞魄散,一脸惨白地跪在地上发抖,这一声怒吼却像赦令一般,侍女们争先恐后爬出殿外,不敢发出半丝声响,更不敢回过头去看一眼一向温雅清贵而令失态得令人窒息的君主。 掩上殿门,素绮脸色惨白,眼中却是一片担忧,扫了眼惶恐未定的少女们,素绮眼底不由滑过一抹鄙视不屑,素手轻扬,素绮面不改色地对应声而来的侍卫下了命令,“一个不留。” 美丽的金丝雀要多少有多少,然而受了惊的金丝雀……怎配伺候陛下! 回身看了眼紧闭的殿门,素绮叹了口气,能让陛下威怒至此,水云淼,你到底传来的是什么消息? 空无一人的大殿宽敞冷寂,楚刑天静坐良久,突然起身。 巨大的盘龙云柱支撑着整个大殿,没有人敢随意触碰这代表着王威的尊贵生物,每日打扫大殿的那些宫人,更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又有谁知,其实这九根云柱不过是为了掩藏设定的机关! “刑天,你一向聪慧过人,一旦拿定了主意就会不择手段永不回头,为父最欣赏你这点,却也最担忧这一点。如果有一天你决定拿整个苗疆一搏的话,就先去地宫看看吧……” 看着书桌下露出的幽深通道,楚刑天的眼中风起云涌。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打开所谓的地宫,原以为这辈子绝不会作茧自缚,原以为…… 比起的眼再次睁开,戾气尽收,楚刑天仍然是那位温雅风流的君王,只是,这地宫,真有能撼动他决定的以外吗?楚刑天轻笑,南越半壁已在指掌之中,凤家已经成仇,出鞘之剑,如何收起血腥而不招惹虫蝇? 未必不甘,却实在势在必行无从退却! 笑意敛去,楚刑天毫不犹豫地步入黑暗。 父皇,既然你料到今日之局,既然你认为还有什么能改变朕的决定,朕便是去瞧瞧又如何! ———————————————————— (娃考试杯具了,无限悲催的低调归来。亲们,不客气滴撒票票、狠狠滴留言吧,安慰娃受伤的脆弱心 灵。)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119章 尹渊 阴仄的台阶曲折不平,不知通往何处,楚刑天不由放慢脚步,这与他想象中的地宫相差太远了。偏僻阴仄,哪里像是恢宏的地宫,倒像是用来囚禁什么的隐蔽禁地。 不知走了多远,隐隐有水声传来。楚刑天举起手中的夜明珠,加快脚步。转过一道弯,逼仄的空间突然敞阔起来,水流潺潺,竟是一道地下暗河!唯一的路便是钉入岩壁的密集铁柱,逆着暗河的流向通往更加阴森鬼魅之处。 楚刑天微微怔愣,这样的规模,他竟不知道有这处秘境的存在!他的父皇,到底瞒着他藏了什么东西! “……绿竹青青。有匪君子……” 人声夹在水声之中,闷闷沉沉,仿佛幻听一般。楚刑天不由顿下脚步,以他的功力,自然不会以为自己听错了,却也不免为之心跳异样。 居然,真的是人…… 楚刑天不知心中那丝恍惚究竟是什么,然而,当听到夹在水声中的那句“来了就进来吧”时,楚刑天难得心中一紧,扶着石壁的手不自主地握紧。 多少年了,他有多少年没体会过这一瞬的紧张惊惧了? 扯开如帘幕一般的绿色植物,楚刑天眼神晦暗防备着缓缓步进那人所在的石室。然而声音的主人却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盯着穿透瀑布的余晖,自言自语。 “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如金如锡,如圭如璧……” 随着那念叨声,无神的双目中竟然渗出血泪。 楚刑天微微蹙眉,看向唯一的通光之处。这间石室明显是在空中,瀑布轰鸣而下,如同水帘一般彻底封闭了这并不宽敞的人造空间。唯一的高台上,白衣白发的囚徒手脚皆被铐住,铁链另一头深置在石壁之中。不大的空间种满了各类植物,连墙上都爬满了绿色的藤萝,显然,这些植物与这位囚徒彼此照顾。 “我以为,楚家不会有人再来这里了。”半晌,披头散发的囚徒转头看向楚刑天,明明是瞎了的眼睛,却似能看透一切。看着托着铁链朝他而来的枯瘦之人,楚刑天不由蹙眉退了一步。 “然而,你终究是来了……” “你知道?”看到他沾着雪色的唇扯出一道似解脱的愉悦弧度,楚刑天的眉蹙得更深了。 “25年前,我曾为楚家的一位皇子批过一挂,那位皇子,不就是陛下吗?”囚徒说完这句,唇边的笑容更加诡异,忽然转头朝瀑布的方向双膝跪地,仰首长啸,“天下乱了,天下终于乱了!” 听到这人言及25年钱的卜卦,楚刑天瞬间明白这人的身份,眼中顿时泛起冷意。他道是谁,原来这叛国弃主的前任大祭司尹渊并没有被处以极刑,而是囚在了这里。 “我王,醒来吧,看看这个天下,它是您的,永远都是您的!”说罢,尹渊将整个身子伏到尘埃之中,竟是祭祀大典上拜神所用大礼! 两百年来,从未有记载过哪位祭司对君王行此大礼,何况,这位据说桀骜非凡的前祭司竟是当着他的面对心中幻影恭敬地遥行大礼,这样的行为,不仅荒谬至极,目中无人,更是对他楚刑天的侮辱!是可忍孰不可忍!楚刑天上前一步,阴鸷的眼中杀气再无掩饰。父皇实在多此一举了,这25年的悠闲时光真是便宜此人了。背叛苗族,目无君主,这样的人,凌迟炮烙都是客气了! “你说的那个人,究竟是谁?”身为苗疆大祭司,居然奉他人为王,很好,他倒要知道,能让他25年死心塌地的这人究竟是谁! “呵呵……”尹渊转过头,青白眼球诡异地盯着楚刑天,“陛下天赋国人,竟是猜不出吗?” 被一再冒犯,楚刑天的脾性早已耗尽,何况,他本就起了杀意!温雅清俊的脸上露出一道森冷的弧度,“朕的父皇似乎对你格外仁慈了些,不如这样吧,大祭司,朕也不杀你了,请你换个地方享受余生吧!” “25年了,尹渊做梦都在等着这一天,既然陛下来了,那尹渊的时间也该到了,唯一的一喊……罢了罢了,心愿已成,不可强求了……”尹渊慢慢踱回高台上,静静坐下,庄严的姿态竟有几分神圣。 这么说,他知道自己会来,而这一天便是他的死期?楚刑天冷笑一声,在他看来,皇家祭司的所谓神力,不过是借鬼神之说蛊惑无知民众。何以父皇竟因那一挂而留下此人性命,而他口中之人,究竟是谁? 凤冽辰?不可能,否则此人早逃入天枢宫了。 被奉为神祗的王,莫非…… 这怎么可能? 楚刑天上前一步,凌厉的气势直逼尹渊周身,“你说的人……” “正式陛下此刻所想之人。”尹渊抬起头,苍老的面容平静安详。 “放肆!”楚刑天毫不留情地挥出一掌,枯瘦的身体撞上身后的墙壁,吐血卧倒,冷眼看着苟延残喘的尹渊,楚刑天抬起脚踩在他伸出的左手上。 “那人是谁?” “咳咳……陛下很清楚不是……”一声闷哼从尹渊嘴中发出,细看去,楚刑天的脚下,那手骨已碎,血肉模糊! 楚刑天厌恶地移开脚,地上的人半晌没有动静,仿佛昏死过去了。良久,枯瘦的身体动了动,费力地靠在石壁上,惨白的脸色却未有半丝改变,青白的眼珠看着楚刑天,似笑非笑。 “我不敢提我王的名字,只恐冒犯了他,而陛下却……是在害怕,因为你很清楚,我说的……都是事实……”挣扎着举起右手抬至左肩,尹渊轻轻呼出了一口气,“我王,只求为您而生,为您而死……” 无赦军礼! 楚刑天瞳孔猛然缩紧,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怎么……可能? “我王,尹渊……不是神棍……”仿佛看到了心中惦念之人,尹渊那苍老嶙峋的脸竟然露出了少年稚气的笑容,随着这一声物理的辩驳,无神的双眼缓缓合上。 楚刑天心一紧,上前一步,也不管那血肉尘土,贪手过去,然而,那一掌并未留情,尹渊已经心脉尽断,气息全无!楚刑天收回手掌,咬牙切齿,尹渊,绝对是在故意惹怒他!因为夙愿既成,一心求死! 可是,让他如何相信,这死去四百年之人,还妄图再生于世,逐鹿天下?天下是他的?呵,四百年人事更迭风云变幻,无赦军早已灰飞烟灭,便是韶王再生,又能如何! 刑天,天者,颠也;刑者,戮也。便是有天命在前,他楚刑天又岂是碌碌认命之人!是有心掩饰的凤楚央,杀戮成仇的雅,还是,昏迷不醒的宇文夏琝?很好,父皇,你可是给了我不得不动手的理由了呢! 紧闭的殿门终于打开,素绮恭敬地对推门而出的君王行了一礼,心下却是一惊,陛下并未出门,为何一身血腥之气,甚至连衣袂上也沾染了尘土血色! “沐浴!” 冷冷的一声吩咐打断了素绮的思考,素绮连忙示意身后的侍女前去准备,正欲离开,却听得君王一声低唤。 血色的残阳铺照在大理石的地面上,俊美的君主覆手站在殿前,残阳映照着他的眼神泛出魔魅般的红芒,温雅的面孔如神祗般无欲无求,淡紫色的锦衣上星星点点的血渍令人惊心。 素绮不由自主地单膝跪地,不敢抬头直视这散发出君临天下之势的男人。同时,素绮感觉到,她伺候了十几年的君主,变了。 “通知水云淼,凤楚央、雅、宇文夏琝,不计手段,不计代价,杀……” ———————————————————— (字数少了点似乎,大家将就下,明天七夕了,所有单身滴银们,咱没有情人的情人节快乐,娃真去明天弄份肉饭出来吃吃)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120章 镯 “你说什么?”听到属下那令人意外的报告,青衣不由自主地拔高了声调。 一身黑衣的男人依然垂着头维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对自家殿主这极其失态的行为视若无睹,连语气也一如刚刚,没有半丝起伏,“殿主,我等多部受到玺之召唤,而金需殿级配合行动,如何决断?” 受到玺之召唤?他怎么不知道?青衣揉了揉额头,微微眯起眼睛,没错,今天早上主上搂着少主喂食时那对对戒确实还嚣张地戴在他二人手上!可是,棋子或许会认错玺,影子却绝不可能认错! 这到底怎么回事?难不成戒指不止两个,主上将其中之一送人了? 青衣抽抽嘴角,有这可能性的话还不如担心少主手上的戒指是不是赝品!可主上又怎么能容得赝品出现在少主手上! 黑衣人抬头看了眼一脸烦躁的青衣,迟疑着开口,“殿主,现身的玺是一只镯。” “啪……” 青衣收回手背在身后,笑容可亲,仿佛身后折断的碗口粗壮的树木跟自己毫无关系,连语气也是一并的亲切良善,“去查一下那位……大人是何身份。” “……是。” 待人走后,青衣顿时垮下脸色,语气懊恼地瞪着沾了木屑的掌,“用得着这么激动吗,你的武器明明是剑……哎,虽说这是浮影殿的职责,但……到底该不该上报啊?”既然是需要殿级配合的行动,还是先召开一次殿务会议再行决定人选和是否上报吧,谁让他们,不能违抗玺之命令…… ———————————————————— “少主……”看见一身名贵狐裘面容精致的少年缓缓朝自己走来,路过的婢女不由停下脚步,垂首安静地站到道边,在少年抱着稚子经过时,纷纷开口问安。 楚央正欲开口,凤祈肉呼呼的小爪子便嚣张地扯紧他垂落的发丝,微微上挑的眼中不大乐意,好似不满于他对待别人的一贯温和。楚央戳了戳那鼓起的包子脸,轻笑出声,多大的小鬼,也知道独占欲。 被这笑容耀花了眼的凤祈幸福地吧唧着手指,却根本没有注意到,抱着他的人走进的树林真正是银装素裹,美得不似人间所有。可琼林玉树里,住着的却是他最讨厌的总是欺负他的老男人。 暗中紧随着楚央的寒水脚下一顿,表情怪异地扫了眼疏离有礼地离去的楚央,他听到了什么? “少主真是越来越美丽了……”美丽?这与主上的那些肉麻比起来算不得什么…… “祈小主好可爱哦,少主抱着他的时候表情温柔得就像是他的亲骨肉。”少主确实对他视如己出。 “这有什么,你没看到上次,主上也在,那场景温馨得令人不忍打扰!”废话,谁敢去打扰,还温馨?明明主上一碰到凤祈就将他甩给了自己,那气场不是挑衅就是决斗,关温馨屁事!眼神怎么长的! 谣言原来是这么滋长的,寒水抽了抽眼皮,转身跟上离去的身影。 竹木的亭中,修长的身影斜倚在座中,一手持着书函,眼神却飘向未知之处。 “在看什么?”楚央微微一怔,难得啊,凤冽辰也有发呆的时候。 “宝贝。”新手将信函扔到一边,凤冽辰习惯性地朝自家宝贝张开怀抱,狭长的凤目扫过胖乎乎的凤祈,愉悦立刻转为不满,“寒水!”把那东西给本座带走! “爹爹!”楚央忍不住肉起太阳穴,一个这样也就罢了,他手上的……瞪圆了眼睛,紧紧拽着他的发,这算不算敌意? 凤冽辰眯起眼,盯着那肉爪的视线阴冷慑人,“小鬼,把、爪、子、移、开。” 六个半月的孩子能听懂威胁吗? 回答,凤祈听不懂,但凤祈感受到。 本能地感受到威胁和恐惧,凤祈懂了,紧紧地扒住楚央的脖子,凤冽辰的脸一下子黑了,很好,小鬼!不禁会装了,还敢得寸进尺啊!身影一晃,凤冽辰扯过挣扎的肉球头也不回地扔向寒水所在。 尽职的第一贴身影卫迅速做出反应,现身接过愤恨地依依呀呀的婴儿。他就说吧,这场景怎么可能与温馨沾边!不过,敢跟主上抢人,凤祈,朕不愧是那个女人的儿子,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等等!”见寒水抱着含泪委屈的凤祈便要离开,楚央立马开口留人,偏头看着一副得意神色刺激凤祈的凤爹,楚央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我想让他住进梧桐深院。”深深吸了口气,楚央语气无奈地看着抱着自己大吃豆腐的人。 “不行!”凤冽辰毫不犹豫地拒绝,引狼入室分散宝贝的注意力,这种蠢事岂是他会做的! 凤祈缩了缩脖子,小脸上满是委屈,晶莹的眼泪在眶中打转,小摸样煞是惹人爱惜。 “小鬼,再装本座捏死你!”紧紧搂住心生怜惜的宝贝,凤冽辰的眼不悦地眯起。 “他才六个月!”横了凤冽辰一眼,楚央正欲挣开这束缚,修长的手指便扭过了他的脑袋,“五个月的时候爹爹就知道凤祗不是个好东西,所以宝贝,不要把他当无知。” 最后,凤爹这般总结,“他在装纯良。” 楚央抽了抽嘴角,几乎出口的话咽回肚中。如果这是经验之谈,爹爹,凤祈以后不会因为这段记忆而记仇吧? “宝贝,你也没有照顾小鬼的经验,而且……”凤冽辰吻吻楚央的发,贴在他的耳际不顾形象地撒娇,“爹爹讨厌他!”所以,打消那个念头吧! “呜啊……”一声啼哭打断了这越来越暧昧的气氛,凤冽辰动作一顿,眼中神色难测。 寒水看着怀中握紧拳头的小婴儿,这声音洪亮的很,只是未见多少眼泪,寒水一时无语了。主上,您可真是太…… “把他抱进房里。”楚央微红了脸,撇过头去,拒不承认他居然被凤冽辰的一句话诱惑了。 “宝贝,爹爹不许!”凤冽辰态度坚决,然而这份坚决未及片刻,便在楚央主动吻上他的唇后,失去立场。 色诱,比之撒娇,实在高明太多了。 “唔……”推开兴致勃勃的人,楚央酥软地倚在凤冽辰肩上喘息,温热的呼吸带着白色的雾喷在凤冽辰脖颈上,旖旎得令人心痒。 “宝贝,你真有这么喜欢凤祈吗?”轻抚着宝贝的背,凤冽辰的态度明显柔软下来。 “他很可爱,而且……”这是凤祗所希望的。 凤冽辰的手微顿,叹了口气,霸道的吻再次袭上嫣红的唇,“不许跟他那么亲近,不许让他霸着,不许让他吻到,手指也不行……” 喘息时,楚央看到了凤冽辰眼中衣衫不整的自己,以及,那汹涌聚集的暗色欲望,楚央一惊,余光瞥过地上的信函,连忙转移话题。 顺着楚央的视线,凤冽辰也看到了不知何时掉落地上的密信,微微一怔,叹息中带了几分明显的头痛和超出掌控的郁卒。 回手抱住撑在自己肩头的男人,半晌,楚央这才侧头看着一脸不知何表情的凤冽辰,“不打算告诉我吗?” “不知道怎么开口。”凤冽辰的语气好似受了不小的打击,连看着楚央的眼神也变得怪异而固执,“宇文夏琝醒了,十日前突然从寝宫中消失了,连……我的人都找不到他。” “嗯,然后呢?”这还不足以超出他的掌控令他头痛吧。 然后?凤冽辰深深地看了楚央一眼,手微动,地上的信函便飞入掌中,楚央结果信函,展开。 白纸上只有一句,玺之镯出世。 凤冽辰的手伸了过来,五指交叉,相同的指上,血色的戒指晶莹通透,两相呼应,美得惑人心智。 风过,纸片飞出,惊醒了楚央震愕的心神,覆手抓住凤冽辰的手,楚央抬起眼看着始终注视着自己的人,张开了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玺,传说中随那风华绝代之人一起下葬之物,确是事实! “他是但是南越的太上皇亲手所葬,地点也是他选的,知道的连他在内,也就五人。历任凤主,有人相信他和那两任皇帝葬于皇家陵地,也有人以为凤祖夫妇将他葬于凤山……现在想来,他是否真的被火化也是个谜……”凤冽辰收紧手臂,低低道出了一件绝密,“十日前,地宫死士尽数消失了。” “他不是雅。”死而复生之事,如何不令人无措?楚央话音刚落,突然一怔,“你怀疑是宇文夏琝?” “嗯。”半晌,凤冽辰才哼出一声鼻音,语带懊恼,“如果他真是那人,爹爹是真不知该如何面对。” 不会吧…… 楚央想起那次极度不愉快的绑架,脸色顿时变得一场难看。那人是宇文一族与凤家结怨的开端,难道还要成为这恩怨的终止?然则,让凤家人如何面对这份突兀可笑的现实? ———————————————————— (感觉自己最近老没手感的,哎)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121章 景家的人 纯洁的白色从空中纷纷扬扬地落下,银装素裹的世界悄无声息,静的压抑,一阵冷风刮过,楚央不禁往凤冽辰怀中缩去。 就算是重生,他与雅可都是特殊的例外,宇文夏琝算怎么回事?借尸还魂,若真能逆天做到这步,为何不用他自己那具躯壳? 茫然不觉间,楚央竟将心中疑惑说出了口,凤冽辰一震,收紧手臂,下巴搁在他的肩头笑的妖孽,“宝贝这个问题实在问得好,是爹爹先入为主了。”也许那家伙不过局中当事人而已,自恋如韶华,又岂会弃了那具自傲的资本! “除了玺,你们为何如此肯定那人定然复生?”这才是重要的,玺之镯的埋藏地点至少有五人知晓,为何肯定就是他? 你们……地宫与世隔绝,他是如何联系上的?或者,一代代经历着特殊传承的他们,早知会有今天? “宝贝,对爹爹没必要这么尖锐吧……”好吧,他确实是“知道并隐瞒”了什么,凤冽辰挑了挑眉,吧唧一口啃上神色严肃的小脸,“当年爹爹在地宫苦读时,无意间读到了一段很神秘的文字密码,后来,爹爹花了数年时间,才在南越宫廷内找到了它所说的那本书。” “那年南越最尊贵的女人五十华诞,前来祝寿的大师却预言韶华是天命所归,必将君临天下。若是皇子也就罢了,偏偏韶华身为质子,除了这种事,宴会自然是进行不下去的,甚至有人当场进谏,诛杀之。这条进谏尚未惹怒他人,宴会的主任却怒不可遏,那位余威震烁朝野的老太后拿出当年垂帘听政的铁腕平息了此事,太后、皇帝、太子都表明了庇护的态度,自然没有朝臣再敢言及此事,就连史官也未曾将之记载下来。著书之人乃大师亲传弟子,他一直跟随韶华,所著传记该是可信的。” “只是,书中最后,那人竟妄言,天下非韶华不可定。当时,韶华已死二十余年,我以为那人是打击到了,精神已不正常,现在想想,那人不计师傅之死一心追随韶华,也许真从他师傅那里知道了什么天机。”凤冽辰唇角翘起,似笑非笑,“我一直不明白那任凤主为何不明言,现在想来,也许他防的便是地宫死士,他们存在的意义便是等待这一刻,而凤家,难保不会出现对其不利之人。” 凤家的存在,只是为了留待实现那道预言,若是知道了事实真相,凤家维持了数百年的大陆秩序难保不会毁于一旦,而预言,自然就此中断。甚至连玺都是让他们为了那人心甘情愿地管理这庞大的棋子,这般利用,如何不心寒! 一他的血脉自居自傲,连寿命之限也不觉可惜,却也不过被算计之辈,情何以堪…… 看着被握紧的手,楚央不知如何安慰凤冽辰心中所受打击和失望之情,原来终究,凤家之于他,并没有他所以为的重要。以参与者的姿态旁观的他,心中纠结的,不过是凤冽辰的想法。回抱住撑在自己肩上的人,楚央仰起头亲吻凤冽辰的唇,“我们出宫吧。”妖孽如凤冽辰,不是受不起打击之人,更不是逃避之人! 看着手中的戒指,楚央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若只是代为掌控,凤主手中的玺于那人岂非双刃之剑?事实如何,或许只能在找到那人后才能知晓了吧。 ———————————————————— 衡阳。 站在高高耸立的城墙上,景傲奕望着舒展的旌旗面无表情,心中却叹息不已。真是丢人啊,居然被楚刑天逼到如此境地。 “陛下,虽然各种药草已布防到位,但谁也不能保证不会有万一,请您为吾等将士,万望小心!”终于在这种险地找到孤身行动的君王,若不是谨记着君臣关系,一向性情温和的林肃真想破口大骂。 一同寻来的衡阳太守终于舒了口气,恶战连连,一代名城变得千疮百孔也就罢了,若是连君王也出了事,这战局也就真的一面倒了,想到太守府里等候的人,衡阳太守又是一阵汗,“陛下,请移驾。” “无妨。”景傲奕扫了眼因药草之效后退数里的盅虫,唇角露出一抹笑意,“凤冽辰这药草倒是越来越见效了……传朕口谕,军需官不必担忧,有何需要尽管跟天枢宫开口。”每年一成的盐运可不是让他吃饱了撑着的! “林肃,传令下去,今晚戌时太守府军事会议,副将级以上尽数出席!” 林肃闻言猛然抬头,这样的会议,陛下是要改变坚守方针主动出击了?林肃精神一振,躬身行礼,“末将这就前去宣旨!” “呵……”看着飞扬的小雪,景傲奕周身气势令人畏惧。六个月了,如今的局势可不是你楚刑天可以掌控的了,待到春来雪融,这场大战也该结束了!还真是想念皇宫的安逸啊…… “衡阳太守,你不回太守府处理公务,守在这里欲作何为啊?”扫了眼亦趋跟着自己的人,景傲奕心中一阵好笑,连林肃都放心他一人了,总不至于他堂堂帝王还需文官护卫吧! 被君王如此嫌弃,凌越之一怔,呐呐地张口,“九殿下来了。” 九殿下……景傲奕脚下一顿,猛然回身瞪着凌越之,“你说谁来了?”韶儿?绝对不可能,他下的可是秘药,解药只给了……景傲奕脸色顿时黑沉下来,好你个凤冽辰,不就是让你暂时照顾一下,居然敢这么耍朕!这一路千里迢迢的,韶儿会不会饿着冻着,他的腿……该死的凤冽辰,明年你别想拿到那一成盐运了! “陛……”凌越之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便张着嘴僵立在城墙上,他看到了什么,他的陛下南越风度翩翩的傲帝陛下,居然从城墙上一跃而下,夺马而去…… 不带这样打击臣子的吧…… 驾马直奔太守府内庭,推开房门,景傲奕一眼便看到床上身形消瘦的青年,那人仰头将碗中汤药一饮而尽,这才瞄了他一眼,“进来吧。” “韶儿……”明明踏实父皇,为何看着自家儿子,会觉得无比气短呢?景傲奕一边自省一边懊恼地走到床边,接过侍女手中的湿巾替儿子擦拭嘴角,“韶儿,这一路有没有累着,饿了没有,父皇立刻宣人……” 可惜,皇帝的慰问对象根本不觉荣幸,冷淡地打断,“明姬,可以了。” “是。”一身湖绿色长裙的女子走上前来,倾身对景傲奕行了一礼,“请陛下让开。” 景傲奕看了眼闭眼休息的儿子,十分……乖顺地移到床头,替儿子按摩。 做皇帝老子做到这份上,景傲奕也算开天辟地了…… 明姬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南越这位君主,上前掀开锦被,被下的双腿纤弱无力,苍白得令人心痛,一双脚甚至比女子更加纤小。谁能想傲帝疼若至宝的九皇子,竟是这般不良于行。明姬收起眼中的怜惜,取出银针,一根一根缓慢地刺进各处穴关,刺激这双腿感知疼痛。 明明无法支撑行走的重量,却可以痛的这般残酷,景韶偏过头去,只留给身边的人一张惨白的侧脸。 “韶儿!”景傲奕伸手将儿子抱紧,一条手臂横了过去,“痛就咬父皇,不要强撑着。” 景韶摇了摇头,瞥了一眼有些呆滞的明姬,“下去……” “是,请陛下在一炷香后将银针拔出。”说罢,明姬低头往门外退去。 “怎么不带着御医?”未见大队仪仗,就连随侍的也就这一名陌生的侍女,景傲奕不禁有些懊恼,早知凤冽辰做事如此不靠谱,他怎么敢把儿子托付! “没她有用。”渐渐习惯了疼痛,景韶松开勒紧的手臂,“你给我下的什么药?” “韶儿……”景傲奕心一颤,对着神情淡漠一如往昔的儿子,突然口拙起来,“父皇不是有意的。”一语罢,景傲奕真想甩自己一耳光,偷瞄了眼儿子,一脸平静似乎不予追究的样子,景傲奕顿时松了口气。 他这绝对不是怕儿子,是担心…… “父皇,没有下次。”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122章 殃及?   夜黑风高,北燕皇城之内却是灯火如龙,禁军精锐个个手持武器严正以待,各道宫门更是重兵严防,如此阵势,皇宫之内便是一只鸟雀也无法飞去。   九重宫阙之顶,两道身影飞快地交手、分开,错身相接的兵器在这冰冷空旷的黑暗中不时留下一串流火。   “抓刺客……”   “保护沉王殿下……”   一身黑衣的男人却完全不把殿下聚集的人群当回事,警惕的目光隔着冰冷的空气看向对面的男人。   “说,为何刺杀吾皇!”宇文千沉身形不动,剑尖指地,目光中一片冷瑟。   “沉王不是说笑吧,杀手杀人什么时候需要理由了?”黑衣男子似乎无意地扫了眼远处,手中的暗器却时刻准备出手,“非要找理由的话,只能怪寰帝的命太值钱了。”   “你,并非杀手。”宇文千沉的话音未落,修长的身形便再次袭来,凌厉的剑气破开暗器,电光火石间,两人已交手数十招,早已负伤的男子明显不敌,居于下风。奋力躲开一处致命伤,男子向后一跃数丈,半跪在屋顶上。   “说出主使,本王可饶你不死。”收起软件,宇文千沉慢慢走向男子,每一步都压在男子心头,沉重的令人呼吸困难。   “沉王武艺高绝,区区自认不如,不过您若是想留下区区,只怕也是要三思的。”男子吐出一口血,表情却张扬起来。   宇文千沉猛然回身,果见男子刚刚所看的方向,太子宫起了大火,大火之中,依稀可见几人被劫持的身影。宇文千沉垂下眼睑,“侍卫长,将此人拿下!”   听到这句,黑衣男子摇摇晃晃地起身,配合地扔下武器,伸出双手,“谢沉王手下留情。”   “主上。”一身白衣的男子跃上屋顶,走到宇文千沉身边,低声急道,“太子殿下、三皇子、七皇子和两位公主均被劫持……”   “你倒是料定了会失手。”走到黑衣人身边,宇文千沉看着苦笑的刺客,目光冰冷,“本王可以和你交换,不换,你以为今夜之后还能如此幸运吗?”   “沉王何必威胁,区区不可能出卖雇主。”刺客微微笑,出口的话倒是滴水不露。   冷冷扫了眼男子,宇文千沉甩袖欲走,余光却看到了不知何时作于屋檐之上的身影。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宇文千沉语气不变,“为何而来?”   “学武。”   在场禁卫一惊,皆看向屋檐。只见那幼小的身影晃了晃,站起身来,看他的身高也不过就十一余岁的小童,只是,他竟然能够不惊动任何人前来观战,为何出口的理由却是“习武”,实在矛盾了。不过,既然沉王殿下认识此童,应该不是刺客同伙了,众人顿时安下心来。   “回去,找秋寂言。”听到那声回答,宇文千沉的眉锁得更紧了。   “他教不了我。”男童上前一步,踏进火光中,精致的容貌毫无瑕疵,细看来,与宇文千沉倒是有几分相似。   若说看清男童长相的侍卫表情皆是一惊,黑衣刺客的行为就值得深究了。扫了眼那握紧的拳,雅走近男子,“我们果然是见过。”   “小公子说笑了,区区不过是好奇沉王居然也会纵容他人。”刺客依然微微笑,露出一口璨白的牙齿,“秋寂言号称污血奇才,资质堪比凤主,小公子居然不屑一顾,却也让人不得不感慨。”   “我与别人不同,无需人教。”雅歪头瞥了眼故意跟他搭话的人,神情高傲,自然得令人觉得理应如此。   忽而,那双美丽的眸子闪过一丝诡异的光彩,“我想起你是谁了,千山云水阁,水云森。”   森字刚落音,众人只看到刀光一闪,刺客居然扭脱了身后侍卫,抽刀朝男童刺去!如此近的距离,如此狠烈的偷袭,众人只来得及在心里惊呼,几乎无人相信男童能够逃过此劫!   脚尖轻点琉璃瓦片,雅连退数丈,小巧的脸难得染上厌恶。   这个世界可真讨厌,居然一个两个如此玷污比武风度!   闪身避开迎面而来的刀锋,雅扫了眼呆滞的侍卫,以及完全没有帮忙意图的宇文千沉,冷哼一声,衣袖卷起地上原属于刺客的暗器朝其面门射去,一手接过白衣人扔来的剑。   刀身滑过剑锋,发出一道强烈的火光,刺耳的声音未停,只见雅手中之剑已然脱手。   众人轻叹一声,也难怪,毕竟这是一十岁男童,如何能与成年男子比拼力量?   “主上?”白衣男子也是一惊,连忙询问身边之人,是否需要自己上去相助。话音未落,却见主上瞳孔一缩,白衣忙凝神看去。   剑非脱手,而是雅自知无力抗衡,故意甩手!目光未动,他竟仗着身高避过那致命一击,接起旋转掉落的剑身,毫不犹豫地转身借力踢倒水云森,而手中之剑,更是不假思索地狠狠穿透其手骨,钉入身下琉璃!   这到底是怎样的孩童,不避凶祸,冷静,出手无情!   现场无一人敢发出声音,静静地看着那男童不带任何感情地抽出长剑。   “你,竟是要杀我,为何?”短暂的对决,雅已看透此人欲杀自己的决心,只是,宇文千沉刚刚不是说他要杀皇帝吗,为何这么快就转变目标,还是针对自己?   “不说吗?”   抽出一半的长剑突然扭转,趴在地上的人随之浑身一颤,问在心中的哀嚎更加shen人,宇文千沉眉头一凝,冷声喝止,“够了!”   “厉恒,带他去交换!”既然知道了他的身份,他所帅之人自热不足为虑。宇文千沉看着长剑之侧面色无异的男孩,眼中神色变幻,“你跟我来!”   悠闲行驶的马车中,年长的俊美男子一手闲适地敲着棋子,一手翻看着刚刚飞来的消息,半晌,才撑着脑袋低低念了一句,“水云森……”   小几对面,面容精致的少年正拿着一把据称削铁如泥的匕首削苹果,看着又一次断裂的果皮,少年不悦地扔下刀果,“你自己来!”   “果然是宠坏了……”男子含笑低语了声,接过匕首,几个动作,只见果皮掉落在一边的盘中,而另一个盘子里,切得规范的苹果整整齐齐地码着。看到少年跳动的眼皮,男子连忙将人扯进怀中,叉起一块果肉讨好地递到少年唇边,“来,宝贝,尝尝看今年进贡的,听说味道不错……”   张口吞下果肉,楚央扫了一眼几上的纸条,“水云森怎么了?”   “刺杀寰帝不成,转变了行凶目标,接过被那位当场毁了右手。”凤冽辰的表情绝对可以说是幸灾乐祸。毁,而不是废,可以想见水云森杀雅的决心,因为那家伙只有在生命被威胁时,才会手段毅然决然地残暴。   “楚刑天的命令,为什么?”既然千山云水阁是楚刑天的暗棋,水云森自然不可能是擅自行动,只是,那人为何要这么做?   楚央猛然回头瞪着凤冽辰,“你不是说宇文夏琝将宫廷之中彻底换血了么,你从哪来的追踪报道?”   “宝贝难道不知道吗,毒血之所以换不清,是因为选错了换血对象。”逍遥地享受着贡品,凤冽辰的表情甚是欠抽,“爹爹的人很荣幸在半月前升官了。”   “至于楚刑天嘛,倒是很令人遐想……”偏偏是对宇文夏琝动手呢,其次是雅,实在不像是一无所知的行为啊!凤冽辰看着怀中贪吃的人,轻轻一笑,管他呢,最好他的人能完成任务!   “我们是去衡阳?”扔了一块果肉进最,楚央扫了眼笑容邪魅算计的男人,“景傲奕要是知道应该会很开心吧。”   “宝贝可是在吃醋?”暧昧地贴近怀中人的颈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敏感的肌肤上,凤冽辰满意地看着宝贝敛下眼睑暗自镇定的表情,不客气在他的局促上再添了把火,张口纳入近在口边的耳垂!   “爹爹对于老男人可半点兴趣都没有,宝贝要是怀疑,爹爹可是很乐意证明给你看的……”   楚央脸色一红,用力拍开不规矩的手,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凤冽辰,“你对他不感兴趣,可不代表那人不感兴趣哦!”   以那人与南越的渊源,定然不可能不出现在苗疆战线上,所以他们此行才避开众人,直奔战场。   “宝贝。你就非要这么扫兴么?”   哼,不让你扫兴,我就扫兴了。拍开凤冽辰的手,楚央抱着手炉坐到窗边,十二月的雪美得无暇,天地之间一片纯净。可惜,这安宁只得一时。   凤冽辰倚在车厢上,柔和的视线落在赏雪的人身上,忽而勾唇一笑,执起酒杯浅酌。安宁安宁,这世界可多得是不求安宁之人。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123章 那位皇子 “陛下。”素绮恭敬地在帐外唤了一声,得到应允,这才掀开帐帘进入主帐。 数个火盆烘烤得帐内暖如春日白昼,一身常服的王者正凝神注视中面前的鼎,看他的表情,似乎已站立良久。只见鼎内,一只剧毒之蛇盘旋缠绕,吐着猩红的信子不善地盯着鼎的一侧,一条静卧的蛇尸之上,趴着一只指盖大小的黑色虫子。细看去,蛇尸残破,几处甚至露出蛇骨!那只黑色小虫,竟是在吞噬毒蛇尸身!也难怪尚活着的那条蛇如此警惕惧惮。 素绮白皙的面孔上露出一抹惊喜,盈盈的身形迅速跪倒,“恭贺陛下……” “意料之中罢了。”楚刑天漫不经心地制止了素绮接下来的话,坐回案后的椅子,俊雅的面孔上看不出半丝情感的波动,“衡阳有何异动?” “景傲奕多次召开军事会议,似乎意欲近期反攻。” “哼!”楚刑天冷冷扫了眼负责情报的侍女,“你以为,天枢宫的药师不过如此,还是,景傲奕已经认定朕黔驴技穷?” “陛……下?”素绮抬眸,怔愣地看着支着额的男人。 跃动的火光中,支额斜倚的男人唇边扯出一抹冷瑟的弧度,连那一向覆盖着千万层温雅气息的眼,也变得捉摸不定,“既然他这么不相信自己的下属……素绮,你当明白如何行事了吧!” “是!”素绮行了一礼,正欲退去,猛然想起线报中的一句极简短的话,“陛下,有一件事……”虽然与战事无关,不过若是好好利用,未尝不会有意料之外的收获。 “景傲奕第九子景韶日前到达衡阳,随行护卫之人,应该来自天枢宫。” 景韶?原来是那位…… 从记忆深处调出关于这个名字的印象,楚刑天倒是有些微的惊愕。景韶其人,他是见过的。 韶这个字,于南越皇室是一个不容触犯的禁忌。所以,当景傲奕打破了四百年的沉重枷锁,将他赋予一个来历不正的幼童时,楚刑天难免好奇了一下,他以为,南越的太子之位即将易主。然而,那不过是一个在生与死之间挣扎的弱小生命,即使他活了下来——身负残疾、羸弱多病、性情孱弱…… 这样的人,身为帝之宠子,还真是投了个好胎。 既然那位与自己地位同尊的帝王想玩天伦之乐,他没道理阻止何钦向栖身之所表现自己的能力和忠诚。 不过,这么多年之后,那位昏迷的时间比清醒的时间还多的皇子居然出现在条件恶劣的战场,是不得不防,还是天赐良机…… 楚刑天移开支着额的手,阴晴不明的眼落到案前的大鼎上。 “以蛇蛊为生,实在是委屈了这天下至毒之物了……” ——————————娃是强势回归的分割线—————————— “爹爹,我可以问一下为什么我们不走正门吗?”看着院中毫无所察神情严肃坚守在各自哨岗上的侍卫们,楚央不禁有些唏嘘。 “宝贝,你也看到了,这防守烦复冗余的……正常人会愿意浪费时间等候来回通报吗?”凤冽辰挑了挑眉,悠闲地吻了吻窝在自己怀中的宝贝,平静的表情如同花间枕卧,然而事实却是,怀抱爱子的男人身形如风,飞快穿梭于太守府屋顶,从容地游荡。 楚央抿了抿嘴,他真的很想说,爹,麻烦你别用你的标准来否定正常人! 凤冽辰不语,眼中的笑意满是宠溺,低头轻咬自家儿子的耳朵,“好了,宝贝,爹爹这不是找到景傲奕了嘛。” 敢情,此人仗着自己的功力,飞快地排查了大半个太守府,找出了当今天子宿于何处。 楚央翻了个白眼,然而凤冽辰并没有如他所想,堂而皇之地推门而入大肆奚落他的天子朋友,而是手起雪落,潇洒地弹指定住了暗中护卫的各路影卫。 楚央一怔,抬头看向凤冽辰:你怀疑他知情不报? 凤冽辰摇摇头,修|长的指贴在楚央唇边,“或许他不知情,但那人若想成事,是必然要招惹军队的。况且此刻,傲帝的房间有人呢!” 说得好像自己是个非礼勿视的君子! 果不其然,在楚央的鄙视眼神中,凤冽辰脚尖轻点,悄无声息地踏上雪色银装的房顶,衣袖拂过,落地时脚下已是褚红砖瓦。凤冽辰毫不犹豫地伸手,十分熟练地为楚央重现了一番武侠小说中的经典桥段。 -_-! 咦?是他? 饶是花花肠子九曲十八弯的凤冽辰,见到床|上躺着的人也不由一怔。从龙榻上被翻红浪,到景傲奕发奋图强与心腹夜商这等离奇反常的想法都在他脑中闪过,却唯独不曾料到,那位拒绝前往天枢宫的病弱皇子会现身此处。 凤冽辰不由叠了叠眉,信手将砖瓦合上,沉下脸色离开偷窥现场。 “是谁?”安安静静地扒紧活动暖炉的脖子,楚央对这个能挑起凤冽辰沉思的人很是好奇,似乎,那人的出现很令他困惑。 “景傲奕养子,景韶。” 楚央猛然抬头,这位帝之宠儿他虽未见过,但那封明里暗里威胁凤氏一族保护此人的信件可是经过他手的。为此,凤冽辰月前便派出一队精锐接他前来凤山,然而,那位皇子却拒绝了。如果说他是担心战局而前来此处,也算无可厚非,只是,这也未免过于巧合了! 除了这七个字,凤冽辰再无吐露其他,安静的令人不解。越是这样,楚央便越加难安。凤冽辰不会隐瞒他什么,所以,他接着会说出的绝不是小事! 如今的衡阳,几乎不见普通百姓,商铺休业,民居则暂住着军士,从里到外,衡阳已彻底被武装成一座重军之城。 这样的战策,源于四百年前的无赦军军训:于百姓,人在则城在,于守军,城在则人在!人在城在,故而百姓甚重,城在人在,这便是守城军士为国为民的职责,或许,正是这条军训将军队的职责和人心的凝结有机结合,化仁德为利剑,数百年来,南越君主不乏庸碌守成之辈,却未尝有亡国之忧。 正是这样重军戒严的城池,仍有一座鲜有人扰的府邸,凤冽辰轻车熟路地推门而入,一路经过的男男女女皆无惊愕之色,从容地行礼,听候差遣。 挥退众人,凤冽辰习惯性地替楚央布菜,直到两人半饱,凤冽辰才缓缓开口。 “景韶的身份很特殊。他是北燕德昭皇后的遗腹子,当年妖孽一说言之凿凿,宇文夏琝虽未处死他但也未承认其身份,这样的皇子在冷宫的境遇可想而知。然而,景傲奕却在掌权之后的第二年冬天私访北燕,究竟是巧遇还是特地寻人……”凤冽辰眼眸一动,并未继续下去,反而转移了话题,“这些年来,景傲奕一直在寻觅良方意图治愈他的残疾,一开始爹爹并未觉得怪异,然而,这样毫无希望的行为却经年不止,原因,却被爹爹当做戏言置之脑后了。” 凤冽辰撑着脑袋,微微有些头痛,“他想传位,继任者却不是培养多年、出生正统、朝野势力深厚,甚至与我天枢宫关系良好的那位太子。” 原来不是知情不报,是自家爹爹把剧透当戏言了,说不准那位帝王还以为两人心知肚明函待达成一致…… 看懂了儿子无声的鄙视,凤冽辰抽了抽眉毛,这能怪他吗!前五年那位皇子可是生死难测,后十年的时间里昏迷不醒的时间就占了一大半,近几年更是性格极致淡漠宅之又宅,正常人都会无视他吧…… “你打算怎么办?”楚央转过头,这份事实,在浓墨重彩的传奇面前,确实太苍白了。 “不知道。” 凤爹很诚实,诚实到楚央几乎感受到那被事实打击的郁卒。忍不住揉了揉额角,楚央微微叹了口气,见还是该见的吧…… —————— 娃要出趟远门,星期天无法更新,亲们见谅。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124章 步步算计   事实证明,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准备与否其实并没有多大区别。   凤冽辰睁开眼睛,半撑起身体看着房中蓦然出现的影子,一手安抚地轻拍被陌生气息扰到的人儿。   “见过凤主。”蜃影弯腰行了一礼,这声音虽不像其他地宫死士一般机械冰冷,却也是不会令人舒服的冷清。   “怎么,这么快就改口了?”凤冽辰挑了挑眉,“记得前不久咱们见面你和你的手下可不是这个称呼。”   “蜃影以为您不会愿意听到,既然您介意……”说话的人不卑不亢,仿佛听不出这句话的讽刺,顺从地改口。   “本座介意。”床上的男人理所当然地打断他的话,挑明了耍他的意思,“说吧,那位让你找本座有什么事?”   “殿下的吩咐,希望凤主您不要插手此事。”   “蜃影啊,你觉得这事可能吗?”凤冽辰的笑容越发和煦,“凤戠的仇暂且不说,本座的宝贝岂是任何人都可以算计肖想的?嗯?”   “凤主何必扯开话题,您明知道蜃影所指。”蜃影抬起头,烛光映照着那张过分苍白的脸孔,灰暗的眼中没有半丝情绪起伏,“殿下本没有插手此事的意图。”   凤冽辰手一顿,冷哼一声,“还有什么一并说了,本座的耐性不好!”   “殿下说了,不希望这份安宁被打扰,若无事,就不要再见了。”说罢,蜃影如来时一般,如雾悄无声息地散去。   凤冽辰面色一怔,随后变得阴沉,狭长的凤眼半眯起来,很好,他那位祖宗,这是在威胁他么?   “爹……”清浅的声音唤回神识,凤冽辰低头看向身边之人,清淡的眉蹙起,“你弄痛我了。”   凤冽辰一惊,连忙放开不知何时握紧的手,墨黑的发在掌中碎裂,凤冽辰一脸悔恨地低头亲吻楚央的额,“抱歉,宝贝。”   “我听到了。”信手取了根发带缠住头发,楚央慢吞吞地爬坐起来,“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   “哼!虚伪!”将整理衣衫的人拖回,凤冽辰顺从心意对趴在自己身上的宝贝上下其手,唇中不慌不忙地吐露着嘲讽,“若不是虚伪,浮影殿那群人又岂会音信全无!”   “青衣还是没有消息吗?”   “青衣?”拥紧了十指相扣的人,凤冽辰这才似笑非笑地开口,“如果爹爹没猜错的话,青衣他们此刻不是落在地宫死士手上,就是被用作苦力无法脱身了。”   怎么会?   楚央抬头看向凤冽辰,鼻息相抵,额角相触,暧昧的气息被一声轻笑打乱,“宝贝,我们是如何与玺所控制下棋子联系的?”控制住浮影殿众,便是斩断了他们与棋子之间的联系。纵然有玺在手,不知暗号,便无法真正掌控这张巨大的网。   “看来,我们的那位先祖可是很不想我等小辈打扰他的游戏呢。”狭长的凤眼无温度地眯起,显示,凤冽辰唯我独尊的心态被冒犯了。   “他不是说不欲插手吗?”楚央总觉得哪里乱了,凤冽辰的态度更像是偏执地钻了牛角尖。   “真不欲插手?那又何必如此处心积虑地防着爹爹、困着青衣他们不放!”凤冽辰冷笑,俊美的面容尽是嘲讽,他便是插手了又有谁能奈何!   呃……   楚央眼神一闪,算了,凤冽辰钻牛角尖的机会这么难见,况且,这又不是多大的事儿,怎么看都不会遇上危险……   楚央一怔,面色有片刻的怪异,半晌才咬着唇小心翼翼地求证,“爹爹会泄露他的身份吗?”   听到这话,凤冽辰的表情好似吞了只苍蝇,“宝贝,你觉得爹爹会向天下承认,景傲奕那个病得一脚踏进棺材的爱子是我凤家的祖宗吗?”重点不是那些修饰词,他若是承认了,不说别人,景傲奕那厮会得意成什么样!   自然不会……   “那景傲奕的退位计划呢?”楚央不死心地继续问出口。   凤爹想都不想便开口回答,“景傲奕身上得不到的,从他儿子身上拿回也一样!”   看着自家爹爹那副“我管他死活!”的样子,楚央不得不承认,那位好手段,丛玺之消息、青衣失踪、意外现身,到蜃影传话,完全是针对他们的性格和可能的反应,步步算计了。而凤冽辰……   真是被别人了解的透彻了啊!   楚央垂下眼睑,不知该笑还是该恼,竟连他会因为机会难得而缄口的反应都算计在内了吗?   “殿下。”蜃影单膝跪地,神色甚是恭敬。   承他之礼的男子身着月白宽袍,如墨的发丝只用一根发带松散地扎在身后,男子坐在轮椅上,膝上覆着毛毯,看着窗外的眸色深沉而幽远,偶尔漾起几丝波纹也很快消弭。   “话带到了?”景韶倒也不急着唤他起身,漫不经心般闲聊,“凤主的反应可还有趣?”   听到这话,蜃影不由抬头看向自己的主子,刺激凤冽辰这种事,别说他以前犯过,便是以后,恐怕也不会有这胆量,不过他这主子,不会还想给老虎拔须吧?   “起来吧。”似乎想到了自己所导演的鹬蚌相争之象,景韶的眸中漾出一抹笑意,然而这笑意消融的更快,仿佛什么都影响不到眼底的阴霾,失神的人对着怀中的影像扯了扯嘴角,难看的表情顿时惹得本人蹙起了眉。   “看样子似乎我的怨气还没消啊,居然还是笑不出来……”托着茶盏的人无意识地呢喃,听到这样意味不详的话,蜃影少见地怔愣。   身为地宫死士首脑之一,蜃影一直以为,在那漫长而艰辛的训练中,他对于这位传说中的主人已经足够了解了。然而眼前这人,陌生得令他恐惧,理智却又告诉他,这便是他们守候之人!收敛了嚣张,隐瞒了睿智,抹灭了光华,病弱之体内,魂魄不移!   良久,见自己的主子只顾发呆,蜃影不得不开口询问,“殿下,浮影殿众如何安排?”   “三天。”凤冽辰那种人,岂是激将法可役使之人,他不过是揭开事实,趁其心神不稳加以刺激,只是,那种人可能被刺激蒙眼一时,最迟三天,他便会醒悟那些话的真诚。彼时,行动已实施,浮影殿的作用便已达成。   收到命令,蜃影躬身行礼,在门外之人推门而入的瞬间,消失于原地。   “殿下,您该吃药了。”明姬看着神游天外的人,笑着摇了摇头,放下药碗,走到窗边关起窗户,“风大,殿下您不能受寒。”说罢,眼神似无意扫视了整个房间,回眸,便对上一双平静无波的墨色眼眸,明姬心一紧,面上却笑得落落大方,“殿下觉得如何,可有哪里不舒服?”   “有些困。”景韶伸手接过药碗,一饮而尽,“扶我上床。”   不是为何,听到景韶这句话,明姬居然浑身一震,“殿下您……”   景韶平静地看着一脸意外的女子,“总会醒来的,你又何必大惊小怪。”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125章 我要报复!   作为能在天枢宫存活的药师之一,明姬比谁都清楚,久病成良医这句古话所言非虚,然而床上的男子却对自己改变他用药分量之事只字不问,只要她按时端来药汤。明姬清楚,这无关信任,他不过是单纯地配合。这个伺候了月余的尊贵皇子,其实根本不在乎自己是生是死,有时候,明姬几乎以为自己能够体会傲帝的那份小心翼翼。   点了安宁香,明姬回身走到床边,看着床上沉眠的人,明媚的脸上浮现一抹挣扎。他,是真的已经忘了自己的身份,还是对这世事纠缠漠不关心?明姬不止一次地冒出这种恶意的想法,如果这人就这样睡过去,那缠在他身上的结自然就可以随着他的死亡而解开!   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个倒在冰天雪地里的幼小身影,恨意和愧疚在心底交战,明姬扯了扯嘴角,笑容惨淡,她果真是一个虚伪的女人,明明每时每刻都想杀了他报仇,却又任那陈年的愧疚滋生同情。   父皇啊父皇,你可真是算计的好!   呆立良久,明姬终是没有抬起袖子里捏着毒针的手,晦涩的眼缓缓合上,再睁开时,一如以往,毫无瑕疵。俯身替沉睡的人掖好被角,明姬表情如常的推门而出。抬手遮住眼前,明姬唇角翘起的弧度一如这冬日的阳光,明媚而冷瑟。   如果你已生无可恋,那近在咫尺的我,又有什么可憎恨的?   ——————————娃是不会失踪的分割线——————————   “寒水!”   随着这一声轻呼,价值连城的杯盏飞快地朝床上的纱帘袭去,“啪”的一声滑落于地,杯口覆地,似乎罩了什么不明物体。被突然袭击,不明生物并不安分,在瓷杯中左突右击,令着地的杯子不停动荡,似随时可能被突围成功。   楚央眼眸一动,正欲上前,寒水连忙阻在其身前,摇头制止,“此蛊与城外不同,少主千万不可以身试险。”   楚央点点头,绕到距离稍远的窗边,坐在寒水移来的椅子上,悠闲地打量这间日前夜访却未曾有幸一睹的房间。   寒水扫了眼层层纱帘掩住的床,盯着晃动的茶盏思考了片刻,默不作声地站到楚央身后警备,履行自己的责任。   半晌的沉寂,杯口与地毯摩擦的细小声息被无限放大,楚央终于移开盯着屋顶寻找凤冽辰下手的那块砖瓦的视线,叹了口气,“你们可以继续当自己是空气,不过如果出了事,那可是与我无关的。”   隐身的人似乎怔了怔,考虑了这话的真实性,一道黑色的身影蓦然出现在房中,径直朝地上的生物砍去,没有声息,没有杀气,纯粹的得仿佛空气中的一抹幻影。   楚央微微失神,黑衣银边,身手高绝,这便是九州地宫的死士么?   茶杯碎成两半,空气却突然变得紧窒起来。感觉到寒水猛然绷紧身体呼吸一窒,楚央回神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碎瓷,不由瞳孔一缩!那裂口朝上,杯间空无一物!   楚央确信自己不会看错,寒水的杯罩住了那只黑色小虫!然而此刻……楚央心一紧,低头看向脚下的地毯。能够令寒水制止自己靠近半步的蛊虫,定然不是普通的麻烦,他可不想被之误伤,何况,此番他还是避开凤冽辰而来!   寒水握紧了手中的剑,然而,那黑衣银边的人却动作更快,唰唰几剑便将地毯四分五裂,露出大理石的地面。寒水暗叫一声不好,那种时候,这样做反而会分散注意力吧!   “不止一只。”冰冷无一丝人气的声音突然响起,寒水来不及感慨,便被这四个字的深意所震惊,眉眼一跳,寒水搂过楚央挥剑破门而出,跟着其后的,便是那个黑衣银边的死士。   方才站稳,一具裹着锦被的人形物件便如暗器袭来,便是那个黑衣银边的死士。   “走。”机械的声音无起无伏,令人蹙眉,发出警告的死士头也不回,警戒地盯着破出大洞的房间,只是片刻,三道同样穿着的身影出现在门边,只是他们,已不再是己方成员。   动作敏捷地甩出一支响箭,寒水一手搂着死士扔过来的人,一手搂住楚央,毫不客气地往自家地地盘飞奔。至于身后的情况,他是真的管不了了。何况,那些人是死士,是早已在残酷的训练中磨灭了七情六欲的杀伐工具!只要有一人追来,情况可就岌岌可危了!   寒水的担忧不无道理,相同的训练相似的实力,以一敌三,那个死士根本不可能坚持多久!很快身后隐隐传来破风之声,寒水心一横,便欲放下反身制敌。   “不必停留,回府。”见追来的死士为人所阻,楚央冷静地命令寒水只管向前。此时此刻,衡阳城内最安全的地方,大概就是凤冽辰的所在了!不过,蛊虫这类麻烦的东西,可真是令人厌恶啊……   急速飞驰的人没有发现自己眼神中的阴沉,已经如同黑夜降临。   悠闲的府邸,完全不被城里城外所受突袭打扰,红梅傲雪怒放,赏花的男人一手捏着酒盏,倚在亭柱上,邪邪地打趣,“宝贝,你可真是越来越大胆了啊,不过一刻不见,居然就把景傲奕最疼爱的皇子给绑架了……”   寒水这才知道自己左手上的人形暗器的身份,心下一悚,呆立当下。   “找见客房,好生照料。”推开寒水的手,楚央低低吩咐了一声,乖乖地移向明显心情不愉的男人。   “爹爹。”乖孩子上前一步搂住小气爹的腰,乖巧的脑袋讨好地蹭着生气中的小气爹的胸口,乖顺地检讨,“是我太大意了,以后绝对不会了。”   “一句大意就够了?”未见声息,凤冽辰手中的玉盏连同其内的酒水一起化为灰烬,修长的指恼怒地挑起埋在胸口的脑袋,“爹爹是不是要找根玄铁链子把你锁在身边?嗯?”   死死地埋下脑袋,楚央勒紧凤冽辰的腰,这一刻,他竟无比的后怕!   凤冽辰不由叹了口气,伸手抚上埋在自己肩上的后脑勺,“宝贝……”我也是会害怕的……   “我要报复!”嗡嗡的声音模糊不清,凤冽辰一怔,这才听到怀中宝贝赌气之言,不由又好气又好笑。   “爹爹,我要报复!”这话,是从他这装乖上瘾的宝贝的小嘴中发出的吗?!   不过——   “好。”宝贝说什么就是什么!   一手捧起埋着的脑袋,凤冽辰俯身吻上那张忿然轻咬着唇,深深地纠缠,浅浅地舔舐,习惯了男人深吻的舌不由自主地回应,贴上那根灵活在口腔内舞动。舌尖浅浅的相触,缠绵得引发两人灵魂的颤栗,却又止不住想要索取更多。   一吻完毕,楚央只能任凭腰间的手紧紧搂着自己,双手勾在凤冽辰脖子上粗喘不断,觉得不过瘾的男人狠狠地咬了下那张水润嫣红的唇,这才罢休,心情不错地欣赏自家宝贝气息不稳的样子。   “宝贝想怎么报复?”以唇摩挲着眼前精致的面容,凤冽辰可不管楚央的想法是否实际,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过那个胆敢肖想自己宝贝的男人。   事实再一次证明,近墨者黑这句话实在是太睿智了。   楚央只说了一句话。   他说,“楚刑天不是有洁癖吗?”   楚刑天不是有洁癖吗……凤冽辰几乎在瞬间便明白了自家宝贝的意思,于是,凤冽辰怔愣了,继而开始反思自己教育方式。片刻之后,凤冽辰便释然了,不愧是他的人,以牙还牙,着实高招!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126章 贴上悲催的标签   楚刑天站起身时就知道自己遭暗算了,那如玉般温润的眼浅浅眯起,表象散去,凌厉深沉的本质竟显露着几分阴鸷。凤眼微抬,扫视了整个主帐,内外守卫的人竟无一丝声息!楚刑天眼神冷煞,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凤主好手段,朕竟未曾察觉你在何处下毒。”   这就是层次的高低之分!一手拥着心爱的儿子,完全没有恃强凌弱自觉的凤冽辰笑容邪魅地感慨着,感受到他恶质的笑意,楚央暗自为五丈之外王帐中的人默哀。   再一次深刻地切身感受,他爹,嚣张,真嚣张!楚央不禁叹了口气,鸠占鹊巢,大概就是为他们一行准备的。一出衡阳,他们便直奔拱王帐的右帐,轻车熟路的好像那便是自己的地盘。   楚央扫了眼早就被放倒堆叠在一处的军士,好吧,不是轻车熟路。天权殿主瑶落的一干手下,从来以效率着称……   瑶落饶有兴味地捧着脑袋看着主上怀中走神的少主,娇媚的脸上笑容越来越盛,终于被盯的人寒颤着回眸对上她,瑶落温温柔柔地抛了个眉眼,“少主不好奇主帐里如何了吗?”   听到这令人鸡皮疙瘩的笑语,楚央下意识地看向凤冽辰,其实,他一点都不好奇,真的。   显然,对面的女人会错了意,巧笑倩兮地开始添油加醋,回放主帐内的情形。   “居然劳动凤主亲自出马,朕何其有幸,凤主为何不现身一见?”   见瑶落兴致勃勃地演绎楚皇风范,甚至连口技都搬了出来,楚央彻底沉默了。打草惊蛇没什么,问题是他爹是一只居心不良的凤。   “瑶落妹妹啊,这一句话听两遍你不觉得烦主上和少主可是烦了啊!”笑容娴静的女子端庄地行来,在凤家父子面前放下一只果盘,继而悠闲地占据了唯三的椅子,摸出一袋瓜子。   所谓一行,其实随行的打手,便是这堪称经典的二女,看到瑶落移过椅子,一边嗑着玖月的瓜子,一边如听说书还不时分享一下体会,饶是凤冽辰也不由揉了揉额头,他怎么就选了两人凑成对的!   狭长的凤眼闪过一丝无奈,凤冽辰低头吻了吻安静的儿子,“忍一下,这次是爹失误。”虽然人选正确,组合起来……   真正是折磨!   当面拆台的男人完全不在乎自己话里提前过河拆桥的意思,玖月嘴边的瓜子一顿,好不容易才有自己登台的机会,她怎么舍得戏没看就被赶回府去!静美的眼眸一转,这红尘殿的头子毫不犹豫地唤出了自己备好的祭品。   “寒……烟?”楚央一怔,虽然眼前的女子妆容浓艳的令人作呕,他还是辨出了这有几分熟悉的身形。不过,楚央好奇的是——   “她还活着?”   玖月温柔的眨眨眼睛,“少主这说得哪里话啊,玖月我看上去像是会杀生的人吗?”   “宝贝,就凭她追杀过你,爹爹能放她一死解脱吗?”凤冽辰瞥了眼不远处瑟瑟发抖成一团的蝼蚁,冷笑,“你还不去伺候你那位主上!”   楚央看得到地上女子因这一句刺激而产生的剧烈挣扎,然而,似乎有钟更为强制的力量迫使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报备,不许再看了。”凤冽辰咬着楚央的唇,“那东西太脏了……”   不带这么不厚道的!玖月咬着自己的小手帕,什么叫脏,这可是她调教出的最完美的兽奴啊!那啥,年入可观啊!虽然暂时无法与楼里的红牌相比但绝对是潜力股啊!玖月一想到自己居然能想出这么绝妙新奇的收敛钱财之法,就觉得自己心口被强制征用的那块肉又隐隐作痛了,主上,属下可以要求完事后回收再用么?   “好了,大不了再调教一个!”瑶落嗑着瓜子,踹了委屈中的女人一脚,“正戏开始了,你还听不听?”   主帐内,动弹不得的楚刑天飞速地转着脑袋,思考脱身之计,他可不认为凤冽辰这么久没有动静只是单纯地恐吓一下他的神经。绝对的安静中,楚刑天觉得时间被无限延长,这种无形的压力令他倍感煎熬,军营的卫士都是摆设吗,竟然到现在都没有发现主帐的异常!素绮呢,她又去了哪里?……楚刑天开始后悔让人蛊进入衡阳的决定。   帐帘微动,闻到一股浓烈恶心的脂粉味,楚刑天瞳孔微缩,蹙起眉头,凤冽辰究竟想做什么?   步履蹒跚的女子慢慢走到楚刑天面前,浓艳媚俗的装束令楚刑天一阵反胃,好一会才发现这女子竟是自己的侍女寒烟!来不及疑惑,那止不住颤抖的手已经扒上自己解开了他的衣物,楚刑天一怔,大怒,“放肆!”   然而,这暴吼只是令寒烟的手顿了一下,混沌的眼眸毫无焦距地对上楚刑天,动作粗鲁地撕开楚刑天和自己的衣物,如一只发情的犬不顾一切地舔咬着赤裸的男人!   楚刑天来不及震惊于这突然的变化,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吓到了,当下体被曾经的侍女发出奇怪的声音迫不及待地含住时,楚刑天的神经终于绷裂了。双目烧成赤红的男子几乎咬碎牙齿,混着血发出诅咒般的吼叫。   “呀,这样就不行了啊……”嗑着瓜子的两女人不约而同地摇头,抬头看向主位上一冷笑一呆滞的两人。   楚央自然是听不到五丈外的声息,不过,看寒烟的穿着和他爹刚刚那句话,一种不详的感觉袭上心头。   凤冽辰微眯着眼睛把玩着儿子的手,片刻之后,忽然开口,“楚皇好像很不满本座特意为你挑选的破处之人嘛……虽然你不满,但本座准备好的台词可不想删了,这样,反正你不觉得享受,不如听听吧!”   察觉到主帐内怒火欲狂的一疆之主压抑了下来,纯听戏的两女人一边感慨果然这皇帝是能屈能伸之人,这么快就接受了自己的处境,一边在心里狠狠鄙视主位上设置一切假装无辜的无耻主上。   “楚皇擅蛊天下皆知,无论你要蛊杀何人本座都不介意,不过日前,你那些乱窜的小东西不巧恶心到了本座的宝贝,本座也不过是遵循着以牙还牙的方针报复回来,不然,本座岂不是食言于我家宝贝了。”   这主意是少主出的?   噢买糕!两只眼镜蛇迅速竖起蛇冠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纯天使态静坐的少年。   与她们同样震惊的还有一人,楚央脱口而出,否定了凤冽辰的“诬陷”,“不是!”这么恶毒的主意,怎么可能是他出的,怎么可能!   玖月和瑶落相视一眼,原本指责自家主上说话不负责任连爱子都不客气地诬陷的意图偃旗息鼓了,少主啊,你这么激烈地反驳,很容易令人误会啊!再者,主上都这么说了,明显是因你而起了……   塞了颗葡萄堵住儿子的嘴,凤冽辰挑眉捏了捏儿子的鼻,“休想置身事外!”被惦记上,你就知道主动避开任何危险的可能性了!   王帐内,破碎的衣服散落了一地,精壮的男子仰面躺倒在地上,浑身赤裸,身上坐着一个同样赤裸的女人,只是,女子原本白皙的肌肤上布满了各种各样的伤疤,丑陋的如同爬满蜈蚣的墙面。男子死死地咬住下唇,惨白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一双眼,汹涌着令人惊心的恨意。可惜,那女子完全沉浸在性欲的汪洋中,看不到那恨不得将之碎尸万段的阴鸷眼神,更看不到嗜血的蛊虫穿透了她的肌肤,深入腐蚀着内力的脏腑。   凤冽辰并不打算这么就放过这已经忍耐不下去的君王,邪邪一笑,邪肆的声音凝成一线,恶魔之语不客气地穿透楚刑天的耳膜,“楚皇可知你这侍女一身的伤口从何而来?近来贵族多糜烂,偏偏呢,还又一个劲地攀比成风,吃穿比完了,不知怎的就想起豢养些不知礼教的畜生,可这畜生是会发情的,找只同类的兽吧主人又觉得掉价,本座座下红尘殿主为了调教出合适的兽奴可是竭尽所能……”   “不过倒是要恭喜楚皇,你的侍女可是最抢手的一只呢……”   “噗——”楚刑天猛然睁开眼睛,喷出一口精血,眼神中的露骨恨意晦暗阴森。   凤冽辰唇角微翘,笑颜惑人,似是对自己的言语攻击造成的实质伤害颇为满意,顺了顺楚央的发,凤冽辰抱着眼带不解的儿子,潇洒地步出营帐。   “不愧是主上,出口果真很绝!”半晌之后,瑶落仰天长叹,幸好她虽然属性是黑暗的,但所涉足的路线坚定不移!片刻之后,着感慨随风而逝,瑶落的注意力很快移到两位当事人身上,“玖月啊,你这用得是什么药,效果如此迅速而持久?”   “楼里新出的,专针对那些不听话的孩子,躺着的叫安分守己,神志不清的那个叫坚持不懈,怎么,有兴趣?我可以免费赠送哦!”   “不必了。”天权殿的头儿抽了抽嘴角,“我手下那群孩子很直接的……”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127章 傲帝的苦恼   景傲奕很苦恼,这份苦恼其实有些年头了。而通常,任何小事都会被时间裹啊裹的变成大事,所以,景傲奕无法不灰心丧气地认为,这苦恼基本上是解决无望了。   “陛下。”林肃匆匆行来,虽然诧异于帝王表情苦恼地站在被损坏的房间之外,然而这诧异一闪即逝,林肃躬身行了一礼,“得天枢宫药师相助,此次蛊虫造成的骚乱已经被我军压制,只是末将无能,未能拿下携带蛊虫进城之人,请陛下降罪!”   “苗疆之蛊防不胜防,此事罪责不在尔等。”景傲奕摆摆手,“城中军士伤亡如何,蛊虫如何处置?”   “军士几无伤亡。”林肃偷瞄了一眼自家陛下,“中蛊的军士已移交药师别院,只是,末将实在不懂,楚刑天既然已有行动,为何只派了一人偷袭大军……”   “你直接说是声东击西就行了。”景傲奕瞥了一眼心腹大将,没好气地开口,“擒贼先擒王,楚刑天大概也拖得不耐烦了。”   “……”林肃抽了抽眼皮,自动屏蔽掉不该听到的词句,“陛下銮驾已经暴露,请您移驾他处。”   “哦,那林将军认为朕可以移驾何处,方为安全?”景傲奕移开盯着房间的视线,似笑非笑地看向林肃。   压力倍增,林肃突然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偷偷抬头,正对上那道诡异的视线,林肃下意识地吞了口口水,“以末将愚见,衡阳城内,以药师所居别庄药物最为齐全,也最为安全。末将敢请陛下以大局为重,移驾别庄。”   “也就你敢这么说!”景傲奕叹了口气,“等战事结束,你就等着回去被排挤吧!”   “末将是武官,文官那一套与末将无关!”林肃神情一振,毫不在乎表明自己的立场,“陛下是同意末将的建议了?”   “就算朕同意,那也得别庄主人允许吧!”景傲奕摇头失笑,“很不幸,那位半点都不想招待朕。”   “陛……陛下,您的意思是……凤主来了?”林肃难以置信地看向神情悠哉的帝王,陛下什么时候得到的消息?不过——“那人为什么来?”   “咳!”绝不会在臣子面前承认自己那封丢尽皇族脸面密信的皇帝轻咳了一声,高深莫测地开口,“他究竟为何而来朕无须理会,你就更不必理会了。毕竟,有凤冽辰在手,绝对胜过十万蛊虫!”   这倒是!某位臣子不厚道地点头,看得景傲奕直为他担忧,好歹他与凤冽辰也算是陈年老友,他还不至于为了自己将他与蛊虫相提并论就小心眼,不过换作自己的臣子可就另当别论了!   有如此强劲后援在侧,林肃显然轻松了不少,也不纠结于銮驾何处了,行了一礼,往城墙巡视去了。   景傲奕看着臣子轻松的背影,含笑的眸渐渐收敛了笑意,片刻之后,景傲奕忽然低声吩咐了一句,“盯紧他。”暗中有黑影一闪而过,景傲奕这才慢慢走进这人去房空的屋子。灿烂的阳光下,房内打斗的痕迹分毫毕现,景傲奕难得的阴沉下脸色。   知道自己与韶而宿于何处的,除了那夜嚣张夜探的凤冽辰,衡阳城内,屈指可数!景傲奕无法认为眼前被攻击的这间屋子只是碰巧,而攻击时间又恰恰选在自己视察城防之时,未免过于可疑了!就这样自认为并非是个疑虑心重的君王,只不过,当事有涉及到那人时,景傲奕无法不慎之又慎,即使,会导致君臣生隙!   楚刑天这招声东击西,要对付的只怕是韶儿。想通这一点的景傲奕,有片刻的遍体生寒,如果凤冽辰安排的人手已经离开,如果自己没有安排影卫……景傲奕一想到任一种可能引发的后果,就忍不住那喷涌而出的狂怒。   楚刑天,很好,你彻底激怒朕了!   “傲帝陛下。”蜃影蓦然出现在房中,看到景傲奕冷冽的怒意,蜃影一愣后低下头,“殿下身在别庄,此刻仍在昏睡。”   “嗯。”   得到这一声似是而非的应声,蜃影如来时一般,悄然无声地离开。依照殿下的吩咐,他只需告知此人殿下身在何处安全与否便已足够。   景傲奕仰头看着破损的屋顶,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那时候他才只是一个五六岁的小鬼,然而,不知为何已是志学之年的太子居然似无法容下他一般,处处针对,几番死里逃生。景傲奕不知道身为四妃之一的母妃是如何瞒天过海将一名男子藏在深宫的,然而,那形容怪异的男子却在之后的数年内传授了他一门功法,护佑他一次次躲过明里暗里的死士刺客。他唯一的要求便是,自己必须去北燕宫廷带走出生在辛未年除夕之夜亥时的男婴。   景傲奕自认不是个过河拆桥的人,几年来他始终未曾忘记许下的承诺。然而,那年年初,他终于决定结束与前太子莫名其妙的生死相争,却意外地得知了一份可笑的真相。这兄弟相残被逼夺位的戏码,只是为人挑拨,而那个人就是在自己眼前死于大火的恩师!   景傲奕不明白那人千方百计地算计却只是要自己登顶帝位,究竟是为何,然而登基大典上,景傲奕忍了数次,才终于没将传国玉玺扔到地上。   所以迟了一年,他还是孤身前往北燕。   两岁的皇子应该是什么样的?幼稚而骄纵,虽然不知疾苦,却不会太令人讨厌吧……然而,景傲奕找遍了皇宫,见多了娇生惯养颐指气使的皇子公主,却怎么也想不到,宇文夏琝居然可以无情到那种地步!冰冷空旷的墓地风雪肆虐,唯一能稍稍减弱风势的巨大墓碑前,跪着一道小小的身影。仿佛随时会被风雪或暗影吞噬,然而,即使如此,那脊背却挺直得令人窒息。景傲奕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抬起那张惨白的小脸时,景傲奕不由狼狈地倒退数步。   冰冷的触感,没有一丝人气。空落落的眼神,无喜无悲,没有恐惧,没有怨恨,甚至连最起码的畏惧寒冷的本能都没有!   如果他没有迟了一年,如果他再迟片刻……   那时候,景傲奕甚至憎恨他的师傅,既然能将有关韶儿身份的嘱咐封印,为何不给他设下禁制,在那一年那一刻折磨他遵守约定!   景傲奕悔恨地闭上眼睛,如果宇文夏琝是侩子手,那自己也应该算是帮凶了。不管他再怎么小心翼翼地靠近,那身影始终如二十年前,裹着一层捂不化的冰雪。   愧疚,萦绕不去。   或许,这才是算计他的人所希望的。只是,这样的代价……   景傲奕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夹杂着怒气的内力毫无遮拦,碎木飞溅,钉入门框!   这世上,除了凤冽辰,再没人知道他的武学,其实与天枢宫一脉相承,然而,凤冽辰却从未问过,反而不止一次状似无意般点拨过陷入瓶颈的自己。即使景傲奕有所怀疑,凤冽辰却对他的暗示毫无反应,景傲奕明白,凤冽辰是不屑于掩饰的,他是真的不知道所有的一切。只是,景傲奕也不敢轻易戳破这一层轻纱。他害怕那个不在乎生死的人再一次抛弃这个世界,他害怕他的韶儿就这样一睡不醒,那样,这帝位还需要用来护着谁?   轻轻吁了口气,景傲奕起身避开众人,往别庄而去。   忘记了前尘恩怨也好,忘记了这一世出生之痛也罢,那些该属于你的,父皇绝不会让它少一样!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128章 白日见鬼   凤冽辰前脚刚踏进别庄,寒水便现身禀报,“傲帝来了。”   “找本座?”凤冽辰眼珠一转,立刻就想到客厅里麻烦得不能更麻烦的人,“不见!”   “主上……”寒水抬头看了眼作案归来的父子俩,小心翼翼地开口,“傲帝此刻正在您和少主的房间。”天知道,景傲奕居然是个高手!他也未免太能装了吧!   “难道他想摊牌?”凤冽辰摸摸下巴,想到这种可能,凤冽辰不由皱起眉头。心知肚明和摊开说透之间的那道槛他现在可一点都不想去接受!   楚央扯了扯凤冽辰的衣袖,“不会是现在。”景傲奕要顾忌的,绝对不会比我们少,何况……   “爹爹,关于失去的记忆,你觉得景韶像是一直在欺骗景傲奕吗?”   冷静的眼闪烁着点点墨色的诱感,凤冽辰俯身吻了吻这安宁地直视自己的眉眼,“爹爹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们这就回去。”恐怕除了他自己,没人会知道他是何时恢复的记忆,不过,那人似乎有意要将景傲奕彻底蒙在鼓里呢!   只是,一醒来就有胆子算计自己,他的那位先祖,该说是自信呢还是胆大包天?!   无论身处何地,凤主都不是个能委屈自己的主。豪华的房间内每一样摆设可都不比他的行宫逊色分毫,铺着地龙的房间暖和的令人昏昏欲睡。景傲奕一边品着贡茶,一边妄想着抄了天枢宫,让自己那可怜的小金库变得灿烂辉煌。   推门而入的主人扫了眼反客为主的皇帝,鄙视的意味甚是浓厚。   替儿子解开狐裘,换了舒适的拖鞋(这个是必穿之物!),抱着儿子坐在软榻上整理发丝,凤冽辰这才抽空搭理已经半石化的景傲奕,“如果没什么事,就别在这碍眼了。”   “……”景傲奕放下茶杯,很客气对算得上无礼打量他的父子俩笑了笑,一口璨白的牙却没有面子上那般大度,“早知道凤冽辰你原来是这么贤惠的男人,当年朕就不该错过那么三生有幸的机会啊!”   “无妨,你现在嫁进枫庭还是来得及的。”凤冽辰唇角的弧度优雅得令楚央汗颜,“没什么事就滚吧,本座刚刚找人强了楚刑天,这仇大概是要均分了。”   “靠!”景傲奕额上的青筋直跳,一手颤怒地直指凤冽辰,“你他娘的跟我有仇啊,能不能让我消停两天!”   “不能!”凤冽辰可没有半点愧疚之心。   所幸对面也是个强人,怒意来得快消失得也快,片刻,俊美的中年大叔贼笑起来,“这手段听上去真让人舒坦……”   所以啊,一丘之貉是不值得可怜的。楚央摇了摇头,从凤冽辰手中捞回自己的头发,趿着鞋打算回床上补眠去。   显然习惯不了这般彻底无视的帝王抽了抽嘴角,看着一脸纵容的好友,皇帝一脸挫败,“我说,你用得着教出一个跟你一样不知礼数的儿子吗?”   “擅闯他人卧室的没资格谈及礼数。”昨晚似乎折腾的狠了,暗自反省的男人决定迅速赶走眼前的苍蝇陪儿子睡觉。   “说吧,求本座何事?”   真当自己头上刻着有求必应了!景傲奕也纳闷,所谓王不见王,凭什么自己年长了几岁就得忍受这个男人的狂妄?还是,其实他果真不适合当皇帝?   景傲奕正欲开口,却听到内室内一声异动,凤冽辰身形如剑擦身而过,景傲奕一怔,疾步进入。   “你,是谁?”数年前当众调戏的面容未有半分改变,然而气势却是天差地别,那是常年征战杀伐果断的绝情,是在逆境困境之中千磨万砺的锋芒内敛,是绝对权势浸淫出的无上王威!   骨血里的杀意被同样的黑暗血腥挑起,凤冽辰眯起眼睛。理智告诉他此事与景傲奕无关,可是,看到宝贝落入他人掌控,凤冽辰就忍不住迁怒之心。   景傲奕倒退了一步,苦笑。以他二人的修为,竟然没有察觉这人的存在,换作是他,也会怀疑自己勾结外敌。   “放开他!”   看到楚央伏在床上喘息,凤冽辰不由上前一步,那泛白的面容令他心中扯痛,他的宝贝,何时受过这种苦!这个男人居然敢!   “你若是再进一步,他就会更加痛苦,若是不想确认他在你心中的地位,奉劝你不要逼我动手。”高贵的男人没有半分说笑的意思,按在楚央肩头的手指更是充满着威胁。   凤冽辰瞳孔一缩,“你不是宇文夏琝……你想要什么?”   男人欣赏地看了眼凤冽辰,放开了手,看着床上咬牙撑起身的少年,“连凤冽辰都不曾发现异样,你倒是警觉……”   楚央看着居高临下俯视自己的男人,宇文夏琝的残忍邪戾和变态扭曲在眼前一闪而过,面前这人却是为求目的不择手段之人,只是这冰冷无情倒是如出一辙。   “奈何桥上的汤都是伪劣产品么,一个个诈尸还魂。”   “不愧是他的子嗣,一个个这么聪明的紧。”男人眼神一晃,似是想到什么,微微叹了口气,“我不会杀你。告诉我,他在哪儿?”   “他在客房,不过我想,你最好不要去找他。”楚央深深吸了一口气,“无论是你还是宇文夏琝,他都不会想再见到。”   男人一震,脸色阴沉下来,“你可知道上一个惹怒我的人是什么下场!”   楚央转眸看了眼凤冽辰,尚未回缓过来的小脸露出一抹安抚地笑,继而含笑看着威胁自己的男人,“他现在住在这里,您难道以为我和他还是毫无交集的陌生人?如果您想当年的那些错误再来一次的话,我爹爹可不是束手就擒的人!”   听了这么多,景傲奕再不明白“他”是谁就混回去了!这凤楚央,倒真不愧是凤冽辰养出来的,撒谎还这么理直气壮!为人所制,还敢抓着别人的痛脚威胁回去!只是,这人究竟是谁,听他语气,倒似与韶儿前缘深厚的很。   这般想着,景傲奕上前一步,“你找韶儿意欲如何?”   男人身形剧烈一震,猛然看向一直被忽视的景傲奕,“你叫他什么?”   呵——,景傲奕怒极反笑,“你找我家韶儿有何事,事先声明,韶儿已经忘了过往的一切,不管你是宇文夏琝还是谁,韶儿已经前、尘、尽、忘!”   男人似乎想从景傲奕眼中看出什么,半晌,这才缓缓开口,“你们景家的人都喜欢抚养别人的孩子吗……”   凤家父子默然,这问题本身不具有任何攻击性,只是,这个明显理智胜过情感的男人居然会问出这种问题,实在是……找骂……   “阁下说错了,我景家不过是还保留着起码的人性罢了,虎毒不食子,我们不过就是想那些孩子明白,这世上,到底不是所有人都禽、兽、不、如的!”景傲奕冷冷一笑,“我好像言过了,毕竟缘分这种东西,不是徒具人行的东西能够理解的。”   男子并未反驳,那沉默的眼中似乎蕴藏着万千情绪。   房中顿时静谧下来,一道人影闪了进来,“吾主,殿下已醒。吾等为地宫死士所阻,无法带出殿下。”   “地宫死士?”男人皱了皱眉,扫了眼不动声色的父子,冷笑一声,朝门外走去。   “他究竟是谁?”景傲奕明明比谁都急着赶过去,却盯着检查儿子身体的男人不动。   “有一个男人,最先抛弃了自己的儿子,最后,他又比谁都希望那个儿子登顶帝位,问鼎天下。你说他是谁?”凤冽辰手下用力,将那被强行卸下的左肩归位,这才低下头吻了吻那惨白的小脸,“宝贝……”   “靠之,大白天见鬼了!”景傲奕一呆,低低骂了声娘,飞身而去。   趴在凤冽辰怀中,楚央伸手抱住心里不好过的男人,“不许自责,下次要守好我。”   “好。”我不会再让你陷入任何危险。凤冽辰勒紧怀中纤细的腰肢,这种被凌迟的感觉,他绝对绝对不要再承受一次了!   “我们不过去吗?”好容易抬起脖子,楚央立刻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他似乎很了解地宫死士,我觉得他说那句话时就明白景傲奕还被蒙在鼓里了。”   “刚刚那人,是死士,与蜃影他们系出同门。”凤冽辰抚摸着依然苍白的精致脸庞,“凤家一脉,其实也不是事事皆知。不过,这已经与我们毫无关系了。”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129章 我也不想放过他   “送信之人何在?”言止戈猛然掀开车帘,厉声责问递信的侍从,侍从一怔,正要开口,一道含着泣声的低音在他之前回答了。   “是我。”   言止戈转头看向被几名侍卫拦住的孩童,那孩子不过七八岁,扎着两个头髻,颈项上吊着一把苗人常见的银锁,普通的衣着,手上紧紧捏着一根糖葫芦,畏畏缩缩的。显然,这是大街上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小孩子,若不是他接了自己的话,言止戈倒要怀疑自己的侍卫拦着一个孩子干什么了。   挥退侍卫,言止戈步下马车,走到小孩面前,“这封信是谁给你的?”   小孩摇了摇头,言止戈不死心地继续追问,“除了这封信,那人还给了你什么?”   小孩颤颤地举起手中咬了几口的糖葫芦,表情欲哭。   言止戈叹了口气,“我来问你,你只要点头或摇头,明白了吗?”见小孩点头,言止戈想了想,方才开口,“她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对吗?”   见小孩连忙点头,言止戈顿时心中一紧,上前抓住小孩的肩膀,“她……还好吗?”小孩迟疑地摇了摇头,却被捏紧了肩膀,为疼痛刺激的小孩哇哇大哭,“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那位姐姐说完话就突然不见了啊!”   言止戈放开哭泣着的小孩,小孩的父母连忙上前抱住小孩,跪着地上不住地磕头,言止戈猛然一震,满脸苦涩,衣袖一摆,言止戈踏上马车,捏紧了手中的信件,“回宫。”他现在,可是苗疆的煜王爷啊……   不过,知道她还活着……幸好她还活着……   正对着这一幕的酒楼上,毫无形象地搂着一美丽女子的男人笑颜如花,浑然不觉酒楼内越来越暖昧的目光。   “你笑够了没有?”女子的表情有几分恼怒,冷冷地开口,“滚!”   本来,众人都以为这美人不是男子的姬妾便是青楼佳人,谁曾想她开得口来,竟是一副命令的语气。似乎为这个单音所慑,酒楼内的嘈杂有一瞬的变调。   “好了,宝贝别生气了,爹爹不笑就是了。”凤冽辰凑到楚央耳边,暖昧地吐气,一手却将人搂得更紧,挡住了那些意图不轨的视线。   两个多月前,战争意外地提前打响,起因便是别庄中某位被拐走儿子的皇帝心情恶劣,妄图尽快结束这一场战争以便抽身抢回儿子。不过,战争从来不会简单地如人所愿。   凤冽辰轻轻一笑,取过一杯水酒凑到楚央唇边,“宝贝,暖暖胃,一会还有好戏呢。”   楼内众人听不到凤冽辰说了什么,但看到女子怒气如云烟散去,不禁好奇起来。   “为什么要让他误会?”精致的眉叠出几分疑惑,楚央可不认为,他爹爹是要让那人以为这是凤韶的报复。   “宝贝可知,一个拥有信仰的人最怕什么?”凤冽辰放下酒杯,伏在楚央肩上,低低开口,”   不是折磨,不是报复,更不是死亡,而是,信仰的崩坏。而一旦信仰崩坏,所有的坚持便不再成为借口,曾经付出的代价便会成为心底无法愈合的深渊,死亡也无法终结这一场凌迟。”那封信,用凤戠的笔迹,告知了他苦苦寻觅的一份真相。   “我以为他的表妹是寒烟……”沉默了片刻,楚央才说出心中的疑惑。事后,玖月曾告诉他,寒烟已经恢复了神志,是在神志清醒的情况下生生被楚刑天的蛊虫吞噬。楚央以为,这才是凤冽辰的迁怒,原来,那仅仅是惩罚她追杀自己之过。   “呵呵……”凤冽辰抚摸着怀中安静的人儿,意图掩饰眼中无际的阴暗,“虽然不想说,不过爹爹是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放过言止戈的。”   楚央抬起头,明眸措手不及地撞上凤冽辰的眼,平静如一汪清流濯洗着那一片阴霾,可是,他却说,“那最好了,我也不想这么放过他。”   凤冽辰心一惊,终于明白凤戠的死给这人留下的伤害比他以为的要深重,“对不起。”那时候不在你的身边,还有,我的自以为是。   “我没那么娇弱。”楚央转过头去,眼中一闪而逝的黯然令凤冽辰更加心痛。俯身在他垂下的眼睑上印上一吻,凤冽辰看着楚央的眼神满是爱怜,“走吧,爹爹带你去看一场好戏。”   旁若无人的执着宝贝的手,两人缓步下楼。所过之处,所有人不约而同的避让,收起了看戏的眼神。再迟钝的人也能感觉到,走在前面的男人眼中逼仄的阴鸷,而他身后的女子……这男人如此珍而重之的态度,她的身份又岂会是自己以为的不堪!   目送这二人离去,酒楼中大部分客人只当做一段插曲摇头一笑,各自吃吃喝喝,然而酒楼掌拒却放下账本,匆匆交代了几句便朝后院走去。   放出信鸽,看着银灰色的鸟儿高高飞起,掌拒这才松了口气。然而下一刻,那银灰色的微小身影却突然消失在空中。掌柜一愣,下意识回头,只见身后站着的人,不论身形还是容貌,甚至连衣着,都与自己毫无二致!来不及发出任何声响,掌拒便砰然倒地,瞪大的眼印着那拥着自己容貌的人蹲在自己面前,缓缓伸出了手。   “哎!”俊美的男子一手捉着扑扇着翅膀的鸟儿,一手抚额无奈叹息,“涸,我跟你说了多少次,要尊重尸体,尤其不要对自己杀了的人动手动脚!”   “好了,处理掉吧。”千涸将摸到的牌符揣进怀里,起身对自己兄弟吩咐道。   “你就不能先逼出东西再杀人吗!”千离对上兄长那副“这样比较快”的表情,恨铁不成钢地将信鸽扔了过去,“检查过了,墨是寻常墨,没有什么特别的。”说罢,千离拿出绳子套起地上的尸身,一人一尸飞快地离开。   千涸打开纸条,字迹简单、清晰,确实如千离所言,没有什么特别,千涸信手将纸条塞进信鸽脚下的竹筒,放开扑腾着羽毛的鸟儿。   “这字迹连千离都能模仿出来,用到我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仰视天空的表情一如数分钟之前的正主,唯有口中的低喃散在风中,好不真实。 ————   言止戈看着手中的信,熟悉的疏狂字迹令他一阵恍惚。   丰艳宛畅,情态变化多端,风度超逸,墨采飞动。那一年他用这一句惊赞她的字时,那个向来目中无人的高贵女子脸红了。十年相携,倾心相待,点点滴滴怎能不刻骨铭心。只是,陌路一早已定,而自己终究是辜负了她。   言止戈想到那熟悉至极的面孔上的冷漠,心中不由抽痛。苦笑着收起信件,言止戈深深吸了口气。这本是他自找,她虽不言恨,却不可能放过自己这个背叛者的,这封信,只怕会是来者不善。   步下马车,言止戈孤身走入那一道道次第打开的宫门,直往盘龙殿而去,然而此行却不是为了觐见那身为苗疆之王的他的异母兄弟。素绮,他在盘龙殿见过几次这个女子,她是楚刑天的心腹侍女之一。只是,却没想到,她会是自己的表妹。或者说,他从没想过楚刑天会将她用在身边。然信中所说,凤戠是不屑骗他的,即使是陌路成敌的此刻,也不会有人比她对自己更坦城的了。   一路行来,那些精心养护的花草竞相绽放,芳气袭人。言止戈踟蹰了,苦苦寻觅的人竟然近在咫尺,这种心情,便是近乡情怯吗?   推开盘龙殿紧闭的殿门,言止戈看向王位上唤自己进来的男人,自月前出征归来,这个男人变化可谓不小。若是以前,他怕是绝不会容许像现在这样,衣衫凌乱,发丝肆意披展……   言止戈不会以为他这是在为了战争的久持不下苦恼不已,这个男人的心计远胜自己任何可能的猜测。   “素绮,她是我的表妹,对吗?”既然无法隐瞒凤戠的信,言止戈干脆大方地问了出来,然而他没有收到任何一种他想到的反应。   斜倚在王位的楚刑天漫不经心地瞥过来一眼,阴冷讥笑的表情令言止戈心神一凛。 百毒不“亲” 第一卷 第130章 终结   “你希望朕怎么回答?”楚刑天缓步走下王座,足下没有发出半丝声息。   言止戈看着披散着发步下王座的男人,依旧是一副平静温文的面具,仿佛刚刚那讥笑的阴冷表情只是自己的错觉,然而,当这人一步步朝自己逼近时,言止戈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呵!就算朕回答是,难道你还能让她脱离朕的掌控不成?”   翘起的唇角是一如以往的高贵优雅,然那厌弃的眼神却令这脸上的完美情绪显出几分邪魅冷瑟,言止戈的心不由一沉,此次出征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这人会变成……这样?   “既然你敢这么质问朕……”楚刑天只手背在身后,立在言止戈身前,似乎在考虑怎样惩处他对自己的无礼,片刻之后,楚刑天只是诡异一笑,“也罢,不妨就让你们兄妹……团聚吧……”说着,楚刑天率先朝外走去,错身而过的瞬间,团聚二字蓦地出口。   言止戈瞳孔一缩,不知为何听到那二字时竟有种想要逃走的冲动,可是,他的脚却不由自主地跟随着走在前面的人。   巡视的侍卫看到帝王突然出现均慌张地跪地行礼,楚刑天却一言不发依旧那副不慌不忙的姿态穿过人群,言止戈沉默地跟在他身后,心中只余忐忑。   楚刑天停在一处偏殿前,回神瞥了眼因自己突然止步而后退一步的人,似笑非笑地开口,打断这一路的窒闷,“怎么后退了,莫不是不敢进去?还是二哥一直以来都是用嘴来惦记那位表妹的?”   又是这种嘲讽的语气!言止戈蹙了蹙眉,自从他出现在自己面前,一直都是理所当然的倨傲、蔑视和利用,然而,近来这态度……就好像是看透了即将爆发的阴谋,冷眼旁观之余,甚至不介意为敌人推波助澜,孤注一掷地疯狂于最后的毁灭。   言止戈有种预感,推开这扇殿门,他们都将万劫不复。可是,万劫不复也罢,毁灭也好,他的私心里叫嚣着终结这一切,哪怕等待的,是不可承受的审判。   握紧的拳慢慢松开,手掌贴上朱红的殿门,轻轻一推,门应声而开。   原来一切都这么的简单……   言止戈收回手,抬眼看向殿内,只一眼,明明背对着温暖的春日骄阳,心却如坠入寒潭。   殿中正对的地面是一个一丈见方的池子,深不可知,那刺眼的红携着扑面的腥腻之气令人欲吐。血色上漂着点点黑渍,不时搅起阵阵血波。   言止戈浑身泛寒,僵立着,颤抖着,却吐不出半个字来。那并非污渍,而是蛊虫。这种蛊言止戈自然是认识的——血蛊,生命极其短暂,然性嗜血,一只血蛊可以在一个时辰内吸干十个成年武士的血。最可怕的不是它的嗜血,这种蛊会迅速地寻找宿主,在吸干宿主血液的同时,繁殖出数量可观的幼蛊。只要有血,它就会跟老鼠似的,无法灭绝。   “只要将它投入战场……”   “你疯了!”言止戈猛然回头,惊恐地打断平静无波的楚刑天,“一旦它们开始寄生就再没有办法控制它们的繁衍,不只是南越,就连苗疆的士兵们也无法幸免!”   “呵……”楚刑天敛下眼睑,毫无温度地轻笑,“朕以为你第一眼看到的会是你心心念念要见之人,原来你那所谓的执念也不过如是……”   他说什么?言止戈迟疑着回头,视线一寸寸扫过那粘腻作呕的液体,墨黑的发丝沉沉浮浮,映着一张极度惨白的脸。言止戈的心一抖,上前欲将人从血池中拉出,然而他只跨出了一步,空气中弥散的血腥味突然变得更加浓烈,视他为敌一般尖锐刺骨。   “素绮。”楚刑天不悦地蹙了蹙眉,声音转冷。   听到这熟悉的冷斥,素绮猛然震动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睛,视线触及楚刑天,素绮挣扎着爬出血池,跪趴在地。一身腥红辨不出原本的衣色,发丝根部粘成褐色的条状,发梢却不停地滴着血珠。   “素绮参见陛下……”   虚弱的挣扎,固执的君臣之礼,看着眼前这女子,言止戈不由闭上眼睛,他终于明白楚刑天为何会有那么一问。   难道你还能让她脱离朕的掌控不成?   不能,自然是不可能啊!   “素绮,你可还记得这人?”楚刑天抬起下巴指了指僵立的言止戈,唇边噙着抹冷冷的邪笑。   素绮抬头看着言止戈,惨白的脸上,看不出半丝情绪波动,“他是素绮的表哥。止戈二字是姑母所起,他的容貌也与姑母极为相似,素绮自然是记得的。”   什么?!   距离大殿不远的树上,凤家父子面面相觑。原以为筹码握在自己手中,然而事实却是,那女子根本不是他们以为的失去记忆后沦为人仆,而是十余年的心甘情愿。既是如此,楚刑天为何令她说出实情,他并没有打击言止戈的必要,况且,这么做可是成全了他们啊!   “他这招算投石问路吗?”楚央迟疑着问出了口,以楚刑天的头脑,未必不算计着他们此刻已身在附近。   凤冽辰并未接口,只是示意他继续看下去,暗地里却凝神戒备。   殿内之人似乎对殿外的窥视毫无所察,楚刑天站在大殿门口,一只手覆在身后,一只手把玩着腰间的玉璜,半响,才开口道,“可想与他相认?”   “听凭陛下吩咐。”素绮说的坚决,不带一丝犹豫和留恋。   言止戈晃了晃,后退一步靠在门扉上,捂着眼睛苦笑。十年了,一切所为都是为了能够带她重归故里,即使抛妻弃子都不敢回头留恋片刻,然而这一切,原来只是自己的自以为是!自以为是的坚持,自以为是的付出,换来的不过是一场可笑的一厢情愿!   原来,他抛弃了一切,却只是为了失去一切。袖中的信件掉落下来,白纸黑字一笔一划尽是悲凉和无力,连心痛都察觉不到,只余迷惘。   楚央敛下眼睑,精致的面庞上露出一丝的黯然。腰间的手臂突然收紧,细碎的吻不停地落在他额眼之间,冲散了那突然涌上的悲伤。楚央将头倚在凤冽辰肩颈上,一言不发地抱紧他。   有些人,是绝对不能放手错过的。他们宁愿高傲地死去,也绝不会回头留念逝去的过往。   “宝贝,我们走吧。”虽然是由对方自己动手,但既然今次的目的已经完美达成,凤冽辰便不欲再停留了。楚刑天的行为太过反常,更显得此地妖异危险,凤冽辰可不想令宝贝陷入危险之境。   “恐怕你们走不了了。”殿内的男人忽然回身,对着凤冽辰的方向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既然朕这戏码令你们满意了,付出点代价也是应该的。”   凤冽辰轻轻一跃,抱着楚央落在殿前的空地上,几乎是在同一刻,遮身的大树轰然崩倒,木屑飞溅。   “真是可惜,就差那么一点。”楚刑天微微叹息,倒也不恼不怒,后退了一步,让出身后一身血衣的素绮。   “真是大意了。”凤冽辰挑了挑眉,叹了口气,一手将楚央搂在胸前,一手掸去沾上衣袖的木屑。不愧是楚刑天,与唐门勾结的那短短时日,居然就偷师到了唐门暗器的精髓,加上霹雳堂的火药弹,还真是敢下血本。   “都说艺高人胆大,不过依楚某之见,凤主可真是下作啊,非得用这种方式相请,才会放弃偷窥。”楚刑天半眯着眼,阳光照着那双狭长晦涩的眸,却似翻出了所有的阴暗罪恶一般。   “楚皇的肚量可真是罕见的狭隘啊。”凤冽辰抽着眼皮看着出现在四周屋顶上的人马,三十余人,利落的劲装,每一个人都带着数量可观的霹雳雷珠,莫要说是一棵树一个人,便是这座大殿,也足以被炸得飞灰湮灭!   楚央抬头看向屋顶,视线扫过一名军士,不由为楚刑天的算计暗暗一惊,“是刚刚巡视的侍卫。”   也难怪凤冽辰没有发现异常,这两支小队分别负责东西两侧的巡查,想来也是楚刑天一早安排下的,而他之所以会让素绮说那番话,其实是为了拖延时间,让巡查小队以最不引起怀疑的方式包围这里。   也就是说,他们一早便被发现了行踪,怎么会?   “血盅……”凤冽辰揉了揉额角,他怎么就忘了,这种蛊嗜血而居,自然是具有寻找宿主的本能,从血池到树木,之间的距离并不算远,他们可是完全成为血蛊的理想宿主了。   “朕可是很好奇,凤主的武功到底高到什么程度了。”楚刑天话一顿,儒雅的面容上带着几分可算温柔的笑意,如玉般沉静的眼中却闪烁着点点疯狂。   “这组人马朕精心准备了十个月——从最普通的侍卫中挑出人选,十个月来日日夜夜与暗器火药相伴,没有高深的武学,除了暗器与火药之术,他们就是一群寻常侍卫。很显然,这个方法奏效了。”楚刑天看着困在彀中的凤冽辰,唇边的笑意渐渐绽放出诡异骇人的弧度,“是朕的火药厉害,还是凤主的武学惊人,今日,倒是可以一观究竟了。”   察觉到怀中的凝视,凤冽辰低下头来,在一脸平静的人额上落下一吻,含着些许不明笑意地开口,“怎么,不担心爹爹是血肉之躯?”   径自翻了个白眼,楚央乖乖靠在凤冽辰胸前任他抱紧。耳边是不断的轰鸣,猎猎风声卷过衣袂,硝烟弥漫遮住眼帘,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清,除了肌肤相贴的温度,真实、温暖,不离不弃。楚央不由翘起唇角,伸出两臂回抱住凤冽辰。这种安心与生死无关,不过他永远也不打算告诉这个恶劣的男人。   宝贝,爹爹真想吻你。勒紧手臂,凤冽辰满眼笑意地低下头,鼻翼间是宝贝飞舞的发丝,怀中平静的心跳声似乎诉说着永恒的情意……   凤冽辰一掌扇开随着爆炸的冲击力袭来的碎屑,脚尖轻点,疾退数丈。若不是硝烟弥漫,众人定能看见那诡异的残影遍布空地。然而飞扬的烟尘,阻住了双方的视线,只有声音,响彻天地。   “素绮。”楚刑天终于开口,微阖的眼敛下了眼底涌动的各种情绪,温雅的脸上褪去疯狂,如深邃的古井,沉静幽暗,“施蛊。”   果然如他所料,凤冽辰是不会随意突出空地的,只是,担心着屋顶是否布下蛊虫而游移,这性嗜人血的蛊可同样在伺机而动!硝烟能遮蔽人眼,却无法阻碍血蛊的本能!   凤冽辰,朕,只想你死,或者,生不如死!   烟尘之中,凤冽辰眼中暖意收起,唇角的弧度冷冽邪肆,终于动手了。楚刑天,既然你这么好奇,本座也不介意成为你的噩梦!   硝烟未散,一道身形以人无从反应的速度跃出,径直飞向手握霹雳雷珠的侍卫,侍卫微愣间,手臂突然感觉刺痛,来不及低头查看,便见那道被围攻的身影已掠向另一人。侍卫忙出声示警,却见那人回头诡异一笑。片刻之后,侍卫便感觉手足发寒,心慌难受,眼前出现重影。霹雳雷珠从手中滚落,侍卫捂着胸口站立不稳,胸腔内,心脏跳动速度惊人。侍卫抬头欲呼救,却发现身侧同伴,已然浑身抽搐栽倒在地。   “不知现在,楚皇可满意了?”   烟尘落定,只见凤冽辰站在飞檐之上,脚边侍卫皆倒地不起。凤冽辰居高临下,眼若嘲弄。   楚刑天瞳孔紧缩,却低笑出声,“凤主果然是武不可测,朕实在佩服。”   “楚皇连血蛊都能控制,真正是蛊术了得,令人叹为观止啊。”凤冽辰眯着眼,一副客气的表情,心中却是凛然惊叹。这血蛊已是不同,否则,此刻这些侍卫早已血干人亡,那些破体而出的蛊虫甚至能毁了整座大理城!   “只可惜杀不了你。”覆手身后,楚刑天面色沉凝地看向居高而视的人,气度雍容,威势凌人。   半晌的针锋相对,没有人占得一丝优势。扫了眼一脸戒备的女子,凤冽辰不得不承认,此刻想宰了这位苗疆王的难度系数有点大。楚刑天,竟已将母蛊种入素绮体内!对付一只受人意念控制的蛊可实在难多了。   凤冽辰叠了叠眉,继而毫不犹豫地转身,光明正大地掠出皇宫。也罢,既然目的已经达成,楚刑天的死活,并不需要他来处置。   “爹爹,我们回宫吧。”抬手遮住刺目的光芒,楚央突然开口。   “想家了?”凤冽辰立住身形,放缓了语气,“不想看到结局?”   “这样已经够了。”楚央偏过头,唇角含笑迎上看着自己的眼睛,“活着才会有意思。”才会感觉到痛苦、绝望,所以,现在这样,很好。   低头吻了吻那微弯的唇角,凤冽辰收紧了手臂,“好,我们回家。” 百毒不“亲” 第一卷 卷末结束语 本来应该在昨天更的,但是……娃手贱,打豆豆停不下来了(无限泪目),好不容易娃关了所有网页强制码字,结果…… 望天,娃真不是故意睡着的…… 因为娃想完结这一卷想疯了,所以,就在这儿结束吧,第二卷会开启楚央小乖乖以前的记忆,亲们想看的就继续掉坑吧,不想看的就在这一章end,因为娃有空只会码那些个人的番外了,漏洞的地方娃尽量在番外里补全。 当然,第二卷仍不离一个中心:此乃行动迟缓的父子年上宠爱文。两个基本点之一:凤爹继续如鱼得水作威作福楚央仍是亲妈的心头小乖乖,基本点之二:此乃甜文、笑文、温馨文、懒人文…… 最后,谢谢亲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娃才能完成这38W+的浩大工程。希望亲们继续支持某只懒惰的(无耻滴、得寸进尺滴)可爱泥巴…… 附小剧场——想完结了 前篇 泥1:握爪,泪目,娃终于完结了。 泥2:只是第一卷,乃激动个屁啊! 泥1:娃好想好想立刻、马上完结掉,然后,(抬眼镜)开新坑。 泥2:猴年马月啊…… 泥1:哎…… 泥2:哎+1……猪脚不死咱就有得写了。 泥1、2:(泪目相视)娃不当亲妈了,娃只要完结,于是—— 要想完结此文,弄死猪脚再说! 中篇 泥:(插腰,大笑)娃真是太聪明了,那个世界弄不死你们,这里——(踩着侄子的玩具小汽车)作者是上帝,天灾人祸弄死你! 楚央:打断一下,别忘了你的人设,他连子弹都挡得下,你认为一部时速在240左右的汽车能撞得死他,还是,汽车从启动到加速到撞过来的那相对漫长的时间段里他来不及反应? 泥1:墙角泪目反省…… 泥2:(坚强滴)安排你们坐飞机,太平洋上空失事!娃看乃们往哪逃! 楚央:(鄙视滴)飞机上有降落伞。 泥2:娃的飞机就不安排降落伞! 楚央:(转头)爹,我看她不顺眼。 凤爹:(弹指间泥2灰飞烟灭,瞥了眼墙角瑟瑟发抖的某只,讽刺滴)自己游回去似乎有点不靠谱,不过撑到救援到达绝对不成问题。 泥:(碎碎念)外太空飞船失事,乃们再不死娃去死! 楚央:有这机会你还会让给我们?! 泥:(风中凌乱)娃的小乖近墨者毒舌了…… 后篇 扎小人诅咒中,让你带坏娃家的小乖—— 凤爹:(黑线)拜托你稍微尽职一点,这小人不说要你自己做吧,也不能拿着几岁小娃的毛绒玩具代替吧。再者,要装可怜你也拿只玩具娃娃,而不是手上的这只熊! 泥:(泪目,狂戳)你别得意,娃弄不死你,也绝对不会让你甜蜜二人世界! 众:好恶毒…… 百毒不“亲” 第二卷 第1章 亲们淡定(番外-换牙事件)   “呜……”   一声悲泣划破宁静的夜色,连烛火也被惊动,颤栗着熄灭。银白色的月华穿透窗上的轻纱,清辉满室,点点流转在那翠绿怡人的枝叶间,又如彩练轻舞,晕出大朵的银白。   “啊……不……”   又是一声含泪的求饶,带着几分情欲的难耐、渴求和挣扎,很快便被什么堵住了似的,断断续续的喘息反而更加挑逗人心。   “宝贝,爹爹可是遵照约定了,你看这满室的昙花,可满意?”低沉的男声含着明显的笑意,如逗弄猫咪一般,温柔而恶劣。   “你狡辩!又没有……开花啊!”   (淡定掉143个字)   “开花还早呢,爹爹只是提前讨要这奖赏而已,不然宝贝也等的无聊不是……”男人一手撑在少年身侧,一手紧紧搂住那纤细的腰肢,动作间却完全没有语气中的温柔,看他那副狠劲,仿佛要在这月光之下,对着一室摇曳的花枝,将身下的人吞食入腹似的。   “唔……慢一点……”少年似受不住这粗狂的占有,胡乱地伸手要抓住什么似的,显然男人很不喜欢那向别人求救的样子,轻哼了一声,强硬地捉住少年的手,扳过他的脸,“爹爹已经勉强同意你看着这花了,怎么,宝贝还想抓着什么?嗯?”   “你……无理取闹……”少年定了定神,勉强吐出一句完整的话。   “宝贝,这时候惹怒爹爹可一点都不明智。”男人的语气是温柔的、宠溺的,只是抱着少年的狠劲和霸道,却实实在在地说明,此人的心眼真小。   “不要,太深了……”透明的泪珠被月光耀上一层光晕,如珍珠滚落,衬得那张白皙精致的脸有种不似人间的清美,男人轻噫一声,感觉身体更加火热难耐。   宝贝,你自找的!   狼父闷哼一声,埋头苦吃。   (泥:拉灯河蟹,节约字数。众:滚去屎——)   (和谐了621个无奈)   月光红烛下,昙花慢慢打开那层绛紫色的外衣,在一片暖昧的喘息呻吟和肉体抽插声中,洁白如雪的花瓣染上一层艳丽动人的红晕,羞涩地颤动着花瓣和花蕊。   红烛燃尽,昙花渐渐失去初放时的芳香动人,雪色的花瓣在夜色中悲伤摇曳,床上的人却根本无暇去在意这美色的逝去。 ————————   月光红烛下,昙花慢慢打开那层绛紫色的外衣,在一片暖昧的喘息呻除和肉淋抽插声中,洁白如雪的花瓣染上一层艳丽动人的红晕,羞涩地颤动着花瓣和花蕊。   红烛燃尽,昙花渐渐失去初放时的芳香动人,雪色的花瓣在夜色中悲伤摇曳,喇上的人却根本无暇去在意这美色的逝去。   “够……了,不要了……”无休无止的情欲,是享受却更是折磨,楚央伸手推拒着压过来的人,侧身便欲往床外逃走,然而背后的大手却牢牢地锁住了他的腰身,将他压回床上。徒劳挣扎的人无助地伸手,却只是拉开了被掩起的纱帘。   “宝贝想上哪儿去?嗯?”不悦的男人握住那只逃窜的手,五指相扣,将意图逃跑的楚央紧紧搂在怀中,肆意疼爱。   “够了……出去……”楚央颤抖着吐出这无力的求饶,然而这细弱的声音却很快淹没在喘息呻吟声中。   “宝贝乖,现在就该好好享受,不是吗?”   “宝贝……”凤冽辰深情地看着不住喘息的楚央,亲昵地在迷乱的人耳边诉说着爱语。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旖旎的气息,然而,突然出现的陌生气息却令这暖昧变得诡异紧张起来,凤冽辰手一抖,锦衣扬起,遮住了怀中赤裸的人,然而,那瞬间出现的身影动作更快,因之而起的风掀开几乎透明的白纱。   凤冽辰伸手便推出一掌,这完全足以令世间任何高手退步的掌力却完全挡不住此人,那道身影蓦然消失于无形,只眨眼间又以同样的方式出现在床上,而那人,毫不犹豫地朝着楚央的脖子狠狠咬下!   辨出来者何人的凤冽辰一怔,这瞬息之差却纵容了凶手行凶,怀中对这气息之变全无所查的人突然身形一震,仰头发出一声高亢的呻吟,狠狠地收紧了抓着他的手指,那炙热柔软之处更是紧窒得令人疯狂。   晕眩褪去,凤冽辰一手搂着瘫软无力的宝贝,一掌狠狠将突然出现的雅挥出,看着唇边染着血色飞撞上门窗的幼小身影,凤冽辰深深地吸了口气,意图平息心中滔天的怒火,然而,将此人五马分尸的念头根本压制不住。   “来人,将他扔进水牢!”   再多留他在此一秒,凤冽辰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怀中人仍处在高潮的余韵中,含泪的眼半眯着,精致的脸上红晕未退,饕足之色惹人痴狂。   可是这失神的美色却是因为别人的推波助澜!   凤冽辰眼神一冷,恨不得将那半死不活的人挫骨扬灰扔进蛇窟,永生永世不见天色,与蛇蚁为伴!忿恨地咬着牙,凤冽辰的心情始终难以平复,怒火混着欲火越烧越旺,理智在失控的边缘徘徊。   杀了他吧,宝贝最多就是生气一时,何况,根本没人知道他来过这里!杀了他!是他的错,谁让他不分时间不分场合闯进来,这种事没有人能忍受!杀了他!杀了他!   “爹爹。”   清冽中含着一丝妩媚的声音穿破叫嚣着的心魔,凤冽辰一惊,低头看着一脸担忧不解的楚央,扯动唇角笑了笑。   楚央蹙了蹙眉,抬手抹去那隐约泄着杀气的弧度,春色尚存的眼缓缓扫视了房间,却未发现任何不妥,正欲开口逼问,陡然察觉到脖子上多了一道伤口,抬起的手却被一只大掌握住。楚央沉默了,不动声色地凝视着那双明显有所隐瞒的眼。   凤冽辰叹了口气,俯身舔上那仍渗着血的伤口,酥麻的感觉沿着舌尖与肌肤相贴的地方,一直蔓延到心底,连疑问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然而这消毒的行为却远远没有结束,血丝舔尽,露出清晰的伤口,凤冽辰的眼一瞬间暗了,下意识地在那刺目的伤口上狠狠咬了一口! ————   (娃突然发现,娃那暗号实在取得……很邪恶很强大,原来,娃竟连潜意识都是不CJ的,泪目地换回原本纯良的包装。   淡定吧,亲们。) ————   (V章换牙事件之奶娘很倒胃 起因出自47、48章,总之敌不过儿子的以泪威胁,凤爹客串奶娘的剧目。) ————————   “奶娘,除非你给我当奶娘!”   在爆出这一句报复性的要求的瞬间,楚央就有几分后悔了。虽然自己的牙齿是毁在凤冽辰手上,但……事实上牙齿早晚是要掉的,他好像真的被宠坏了有些无理取闹…… 疼痛遽然,却并非难以忍受,但是,他不太有勇气面对缺了两颗门牙的自己。   好吧,他迁怒了。   楚央昂起脖子,小小的忐忑也变得理直气壮了,他就是迁怒了!   凤冽辰看着面色不善的宝贝,那骄傲的姿态实在是太可爱的,但是那可爱的小嘴,却是不饶人了。   奶娘…… 凤冽辰挂在脸上的讨好笑容一分分僵硬,好吧,他错了,不该在这种时候用这么危险的方法逗儿子的!   奶娘…… “宝贝,爹爹这身材不适合那么高难度的客串……”凤冽辰僵着笑容,舔了舔干涩的唇,言语错乱地开口求饶。   “哼!”小人儿连脖子都昂了起来,如七月流火一般美丽的眼中闪烁着点点委屈,平静得令凤冽辰有种拨腿跑路的冲动。   这绝对是以水患威胁!   “爹爹天纵英才,小小的缩骨之功对爹爹来说还不是易如反掌,”小人儿瞪着他,眼神中没有半分夸奖之意,生生堵住了凤冽辰肌体本能的冲动,然后,那张粉嫩嫩的唇缓缓开合,“还是,爹爹只是信口敷衍?”   这指责更沉重了!   凤冽辰揉揉额角,自作孽果然不可活,“可以容爹爹考虑下吗?”   你说可以吗?小人儿冷冷一笑,纤长的指拈起身着的轻纱,怒意袭上眼眸,璀璨之色胜过珠宝,凤冽辰吞了口口水,好想吧唧一口!   还是算了,再刺激宝贝可不止是炸毛了!   不就是扮成奶娘么,区区奶娘……而已…… 凤冽辰深深吸了一口气,不就是男扮女装么,当年凤漪号称天下第一美人,怎么着自己是他的独子,女装的话,没个七分也该有那么五成惊艳的吧?   自觉地在脑中画出自己的脸谱,换上女装,凤冽辰不禁因为脑中的形象抖了抖。好像、貌似、大概当年书院中没人教过他易容…… 凤冽辰小小地叠了叠眉,如果让千面来客串的话,宝贝应该辨认不出来吧?不过,万一宝贝想跟自己亲热的话(泥:这话里的人称你貌似反了吧?),那不是便宜千面他们了!   从现在开始学的话,以他的资质应该用不了多久吧?   次日。   伪小孩拥着被子起身,惊奇地发现他家那位爹爹居然不在。阳光和煦,照得伪小孩有种泪目的感慨,终于不是被舔醒的了!   听到里屋的动静,侍女们棒着一应洗漱用具推门而入,楚央等了半晌,终于在侍女们收拾东西往外退的时候忍不住开了口,“我的衣服呢?”他是不介意就这样一身裘衣出门,但睡衣醒穿貌似这个世界还不能接受的吧?   “小姐请稍等,制衣坊昨夜已经赶工,应该片刻便会送来。”   没关系,就让我穿回男装吧…… 看着安静退下的侍女再一次将门关上,楚央肯定他爹是不打算放他好过了。女孩就女孩,反正昨日镜子里看过了,小凌月的长相十分得娇俏可爱!   玉米羹的清香诱人胃口,莲蓉馅的糕点也比普通的糕点好吃…… 靠,没看到小姐正在用餐么,不敲门也胆敢推门而入!楚央咬着莲蓉糕,看杀乱闯闺房的女人。   普通的穿着,普遍的身高,虽然年纪大了点,五官倒是很传统…… 为什么他觉得心慌慌的?   嘴里塞着还未咽下的糕点,楚央很小心地吐出一声含糊不清的不安,“爹?”   “没人会把奶娘误认成爹的!”女人几步晃到楚央面前,与记忆中俊美非凡的轮廓相去甚远的脸凑近楚央,眸眼轻眨,抛出一个媚眼,“宝贝怎么能一眼就识破呢!”   伪小孩呼吸一窒,有种吞咽不能的无力感,忍住胃里不正常的翻滚,楚央伸出沾着糕屑的手,将面前的脑袋推离自己,侧过身后,楚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吸了一口…… T。T 他怎么会摊上这种完全不把形象当回事的爹!   看着兀自忍受的宝贝,凤冽辰偷偷弯了唇角,宝贝,爹爹可是按照你的要求做了哦!   “小姐该更衣了,夫人还等着你陪她去上香呢!”凤冽辰心情很好地一路凑近不停往后缩的楚央,直到他差点从椅子上栽倒,凤冽辰这才好心地伸手接住咬着唇苦撑的小人儿,“爹爹的扮相可还令宝贝满意?”   做足了心理暗示,楚央这才缓缓抬头,盯着近在咫尺连呼吸想错的陌生脸孔,妄图从中寻到一点属于凤爹的俊美邪魅。回应他的,是仿若圣母般的柔和慈目的笑容,楚央喉口一酸,赶忙转过头去。   T。T 这哪里是满意,简直是噩梦!把那张天下无双的俊脸还给他!   “那个……上香,你也要跟着吗?”   “小姐这是哪里的话啊,哪有奶娘不跟着的道理!”凤冽辰重音分明,紧紧相依的小身躯抖了几番,最后欲言又止,苦苦地纠结着小脸,看得居心不良的人父心中笑开了花。   楚央深吸了一口气,接过凤冽辰带来的衣物自顾自地穿好,率先冲出门去。他绝对是刺激你!凤楚央,坚持住,凤冽辰不可能顶着这副造型去见他的手下!   “哎呀,小姐慢一点,外面的门槛……”凤冽辰的话因一声痛呼戛然而止,身形一晃,跟上匆匆落跑的宝贝,摔倒的小人儿揉着肩胛面色难看地爬坐起来。   长裙美则美矣,但穿过的人都知道,飘逸得是外面一层罩着的,本身的活动半径,当然是取决于内裙的大小,于是—— “昨天可是爹爹抱你进来的呀,要调皮也得等爹爹的话说完吧……”凤冽辰蹲在地上,对身边的小人儿温柔耳语,笑容慈祥得令地上坐着的人因为腹中难忍的翻涌再一次苦下小脸。   这才对嘛,像他那样俊美无涛的面孔天下能有几张,见惯了绝色的眼睛,有怎能容忍下低劣的面具!   凤冽辰笑意染至眼底,薄唇轻启,“看来宝贝对爹爹的表现很满意嘛,完全挑不出瑕疵,既然宝贝喜欢,爹爹就勉为其难为宝贝保持这副易容吧……”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满意了!那是胃疼!胃疼! 百毒不“亲” 第二卷 第2章 异变   “很痛……”楚央皱起眉头,他敢肯定,现在这伤口绝对是惨不忍睹。看着闻言一震满脸悔恨的凤冽辰,楚央的眉头叠得更深了。   究竟是什么刺激了他?   “宝贝……”凤冽辰无声地叹了口气,为自己的失控懊恼不已。低头落下一吻,凤冽辰慢慢退出楚央体内。   “唔……”留在体内的东西流下的感觉如此清晰靡乱,楚央低吟了一声,红了脸埋下脑袋。   这任君采撷的姿态令凤冽辰眼神一暗,本不想这么容易放过他,不过……看着那重又渗出血丝一片模糊的伤口,凤冽辰疼惜地伸出手,只是轻微的触碰,怀中的身体便僵了僵。凤冽辰放下手,一言不发地抱起楚央往内室走去。   氤氲的水汽弥漫了整个房间,些许的硫磺味并不使人反感,反而使人觉得身在山间温泉之中,只要抬起头,就能看到满天星斗。   凤冽辰抱着楚央走入水中,动作轻柔地为无力地趴在自己胸口的宝贝清理身体,本性恶劣的男人因为懊恼和心痛变得沉默了,一室宁静,轻微的水声反倒显得万般旖旎,惹人脸红。楚央忍不住收紧环在凤冽辰脖上的手,虽然凤冽辰恶劣的调戏之言常常令他羞怒不已,但这沉默却更令他不知所措。无法忽视那手指在体内的种种动作,每一个旋转弯曲都足以令他惊呼出声!楚央颤抖着咬紧了下唇,才咽下了几欲出口的呻吟。   许久,这煎熬终于结束,楚央不禁松了口气,注意力再次放回自己颈上的伤口,其实这并不难猜测,能在凤冽辰面前伤到的他的,这世上除了雅还能有谁!   凤冽辰收紧搂在楚央腰间的手,抬起他的脸便霸道地吻了下去,“不许想别人!”   “哪有……”喘息的人挣扎着吐出狡辩之言,虽然担心着突然出现的雅,然而此刻让他去见那人却是万万不可能的,他还没脸皮厚到被人撞见这种事都能无感无觉地笑脸相见。   怎么着,雅是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再者,凤冽辰答应过他不会对他动手……   “宝贝,爹爹是不是对你太过容忍了?”凤冽辰轻哼一声,还有这心力去操心那些事情,放过他果然是自找罪受!凤冽辰扫了眼那狰狞的伤口,眼神一闪,狼父抱着自以为安全的羊羔上了岸。   清凉的膏药舒缓了颈上的疼痛,楚央下意识地闭上眼睛,放松酸软的身体靠在凤冽辰身上,然而很快,游移在颈间的手掌的不轨意图便暴露无遗,楚央猛然瞪大眼睛,惊愕地看着替自己清理过的凤冽辰。   “爹爹突然发现,宝贝还是在爹爹身下求饶的时候最乖,更不会试图欺瞒爹爹……”凤冽辰凑近,吻蜻蜓点水般落在颤动的睫毛上,温柔的低语在呆住的人耳边轻笑,“所以呢,爹爹反悔了,要新帐旧账一起算……”   月光透过纱窗,落在空无一人的房间,昙花如雪,然而无人欣赏,只有间或的呻吟穿破夜色,惊的洁白如雪的花瓣一阵轻颤。很快,月色西移,隐进云层之中,房中的光线变得暖昧不清,被冷落了一晚的昙花悲伤地闭合了花冠,如雪般纯净的花朵也很快凋谢,清香不再,然而,那喘息之声却如房中光线,暧昧不散。   “这药白上了呢……”凤冽辰捞起楚央被汗水沾湿贴在伤口上的发丝,低喃了一声,眼也不眨一下地看着昏倒过去的人,唇角的弧度侧是带着无法掩饰的饕足享受之意,爱怜地轻抚昏睡过去的人,凤冽辰的吻越发温柔,“宝贝,你现在这样子,可真是乖巧的让爹爹想一口吞下去呢。”   听得房间内再无那些靡乱声息传来,已在院中跪立半晌的青衣终于有胆子开口了,“主上,水牢异变……”   作为名义上好听一点的浮影殿头目实则梧桐深院资深小厮兼打手,青衣觉得自己尚算安逸美好的生活基本上毁于这一夜了。不曾察觉到有人闯进来也就罢了,偏偏还让他冲撞了主上的好事,以主上的性子,自己恐怕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良久,青衣终于等到那扇门开了,身着单衣的凤冽辰神情难辨地踏出房门,披散的发尚滴着水珠,阴暗不明的月光照在他身上,隐隐有几分魔魅之气。   纵然不敢抬头,然那目光锁住自己时的阴冷仍令青衣头皮发麻,冷汗不断,忐忑地等着未知的惩罚,青衣几乎以为自己已经听到了死神的召唤。   “异变?”凤冽辰咀嚼着这两个字,若是雅逃了或者消失了,他反倒不会觉得意外,但这异变二字,从清楚雅底线的青衣口中听来,就更显得诡异了。扫了眼跪立待罚的青衣,凤冽辰略一思索,便决定亲眼去看看那所谓的异变究竟是何种情形,“去水牢!”   青衣抬头便看到那抹融入夜色中的身影,苦笑一声,不敢置信他居然没被当场劈死,起身跄踉了下,青衣看了眼紧闭的房门便飞身跟去。   不知道主上的好心情能持续多久……   天枢宫的水牢,不是寻常人能够消受的起的,只因这水,是真正的千年寒冰水。常人便是靠近都会觉得奇寒无比,若是被扔进水中,不出三刻,便会冻成一根人棍,即便是练武之人,咬紧牙关也未必能抑制得住本能的畏寒颤抖。   所幸的是,一直以来,这令人闻之色变的水牢都只是一个恐怖传说,也从未被使用过。只是今日,这地狱之门被打开了。   沿着台阶往地底深处走去,昏暗的光线并没有给凤冽辰带来任何不适,相反,空气中的一切细微变化都被他“看”在眼里,越往下走,连空气都变得冰冷刺骨起来。凤冽辰不以为意,看似毫无力道的一掌,不温不火地拍开挡在身前的厚重石壁。   石壁之后,是一方极简单的石室,只不过,这间石室的一半空间淹没在刺骨冰寒的水中,镶嵌在室顶的夜明珠将这一方清潭照得幽深阴暗,仿佛直通黄泉。   只一眼,凤冽辰便明白青衣为何要用异变二字了。   水依然是刺骨的冰寒,然而池中被水裹住的幼小身影,却意外的安逸舒适,仿佛咫尺之间,这水温便有了天差地别。只是,静静躺在水中的模糊身影却没有半丝人气,就连当初见面时的存在感都没有,安静得令人觉得他只是这一池寒水冻出的幻觉。   凤冽辰终于蹙紧了眉头,若只是没有存在感倒也罢了……凤冽辰眯起眼晴,虽然当时处在暴怒中,但他可以肯定自己拍出那一掌时,眼前这人的身形应该是七、八岁的孩童,而现在这身形,怎么也不可能超过四岁!   “怎么回事?”凤冽辰冷下声音,他可不认为自己那一掌,能够让人返老还童。   “属下不知。”青衣站在凤冽辰身后,视线落在水中的人影上,纠结而苦恼,“属下带他前来时,变化就不曾停止,直到到达水牢,他是自己沉进去的。自那之后,他的身体才停止变小。依属下之见,这一池寒水阻隔了他的身体变化。”从梧桐深院到水牢,前后不过一刻钟,若是再久一些,大概池中的就是一个婴儿了。   只是,这情形也未免太诡异了。   凤冽辰冷哼一声,他道这人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梧桐深院,竟是把自家宝贝当成救命血库了!果真是个祸害,千年寒冰水非但冻不死他,反倒阴错阳差地救了他一命。早知是这种情形,当时就该下令将他扔进蛇窟的!   凤冽辰敛下眼睑,狭长的凤眼中流动着一股暗涌,杀意有如实质,缠绕在水中的身影上,若不是碍着对楚央的承诺,凤冽辰绝不会介意在此刻趁人之危。   水中无知无觉的人仿佛被惊动了,一瞬间本就刺骨冰寒的水珠居然凝成冰钉,裹挟着凌厉之气扑面飞来!   凤冽辰手掌微动,逼近的冰钉在眼前重又化成水珠落入池中,漾起几圈波纹,重归平静。看着水面之下一动不动的身影,凤冽辰眼神微动,不错,这种时候还在本能地针对他的杀气。   也罢,若你能活下来,本座倒也不妨遂了宝贝之愿。 百毒不“亲” 第二卷 第3章 伪猫   楚央再次醒来时已是第二天傍晚,透过窗户的阳光温暖得令人不敢动弹,楚央叹了口气,他现在浑身酸痛,虽然一身干爽,却真的是乏得无力动弹了。真不敢相信,凤冽辰居然又压着他做了一次有一次。楚央欲哭无力,错过了昙花盛放倒也罢了,他可不想以后几天都躺在床上……   任人宰割!   “宝贝这一脸的沮丧,难道是爹爹没让宝贝尽兴?”腰间的手态度暧昧,俊美的面孔上笑容温柔,如果忽略那一点点“我有错,不过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的促狭之意的话,端的是皮相惑人气质魅人。   这只该死的火鸡!楚央安分地趴在凤冽辰身上,努力做到不听不闻,以往的经验告诉他,这时候顺着他的话争下去,结果吃亏的绝对是自己。   凤冽辰轻轻一笑,眼中尽是温柔宠溺,低头暗自咒骂、腹诽的人不曾注意到这一眼的缱绻情意,兀自想着怎样冷落他。   “宝贝,不管你在床上呆几天,爹爹都会寸步不离地陪着你的……”暧昧地含着眼前人小巧圆润的耳垂,凤冽辰吐出气息徐徐喷向怀中这可爱的惊弓之鸟,唔,还是只鸵鸟。   显然,楚央如他所愿的会错了意——   “禽兽!”   “可是宝贝在床上说的是喜欢呢。”凤冽辰一脸浅笑地摇了摇头,这么多年了,怎么他的宝贝骂他的话就没长进过半分。   “你……你……”楚央瞪着一副无赖行径的凤冽辰,白皙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半天都找不到一个词来怒斥这无耻之机的男人。   经验再一次证明,这种需要以脸皮为后盾的口舌之争实在不适合一心走乖巧委婉路线的楚央,反而会落得个被调戏或者吃干抹净的下场。   又一次取得完胜的凤爹满意地亲了亲那双晶亮的眼,有不满足地袭上那一抹红唇,半晌才松开桎梏,将喘息这的人搂进怀里。   打了个响指,守在门外的侍女们端着脸盆等洗簌用品鱼贯而入,无一例外的,每一个女子都低垂着头,安静守礼,目不斜视。即使她们至高无上的主子接过杯子亲自动手伺候床上的少年,也没有人发出半丝声响,更不用说偷眼这对父子之间的缱绻情愫。   梳洗罢,领头的侍女弯腰行了一礼,带领众人垂着头一步步退了出去。   “吃过了再睡。”看着闭上眼睛靠在自己肩上的宝贝,凤冽辰没有任何实质作用地自我反省了番,便抱着楚央往外间走去。   掀开被子,莲子的清香令人食欲大动,楚央半眯着眼睛,乖顺地咽下凤冽辰递到嘴边的粥。   窗外余辉洒地,满目灿金,凤冽辰看着怀中倚在自己身上沉沉睡去的人,不由低笑出声,眼中是化不去的柔情。   ————————————————   地点:凤小三的倚松居。   时间:晚茶时分。   人物:凤家狼崽们+一只小凤祈。   事件:一只迷路的伪猫即将引发的巨蝶效应。   凤小哥和凤家老二不是随意凑桌子来拜访凤小三的,而原因,自然是凤于攸手上那只被丢出梧桐深院很多天的小凤祈。   五天前,寒水在接住被甩出房门的凤祈时,毫不犹豫地就想到了倒霉的凤家老大凤于锦。凤于锦并不讨厌小孩子,尤其还是承袭着自家优秀血脉的凤祈,只是,当凤于锦看到这位小叔叔那握拳的小爪、愤懑不平的眼神、咬牙切齿的表情……时,凤于锦头痛犹豫了。于是,在照顾了凤祈一天之后,凤于锦更加头痛的发现,他是无能改变小叔叔的情绪了,本着祸水他引的原则,凤于锦毫不犹豫地将他送给了看着他出生的凤于攸。   凤于攸聪明地联系上了15个月凤祈的拥有者兼抚养者楚央,使之安静了数天,可惜的是,楚央爽约了,于是,凤于攸也不得不考虑烫手山芋的处理了。   只是,凤家人血脉中的护短和偏执实在容不得他们将凤祈随便扔给哪一位殿主、心腹,于是,凤于斐便成了唯一的艰难选择。   凤于斐有个很好的习惯,每天日落之前,都会在亭子里用松针煮茶,这个时候的凤小三,结束了一天的修业,虽然面上看不出来,但却是最为心平气和的。   凤于攸心里那点小小的过意不去在看到冷漠的爱弟后瞬间消失了,没人能比凤于斐更适合磨人了!   三人一边喝着松香清茶,一边看凤祈在草地上蹒跚着折腾自己。良久,在凤于攸的眼神威逼下,凤于锦清了清嗓子,“小斐,不如你就照顾凤祈几天吧。”   “几天?”凤于斐瞬间接口,问题却令凤于锦不知如何回答。   这大概只有父亲大人有腹稿吧……   “我可以照顾他,但是,他必死无疑。”凤于斐放下茶杯,表情冷漠,“如果大哥觉得无所谓……”   凤家排行前二金童玉女面色一僵,先不说他们的感情。显然这很附和父亲大人的心思,不过楚央那边是肯定不会放手,届时那场风暴,他们绝对是首当其冲死无全尸。两人很清楚小斐所言非虚,正踌躇着不知如何是好,就听草地上软呼呼的童声叫嚷。   “小攸,捉住它!”   凤于攸几乎是瞬间抽出长鞭甩了出去,卷回来一直明显伤重的黑色猫状生物体。   凤祈咋咋呼呼地晃了过来,那身形令人毫不怀疑他会因为阶梯跌趴下,然而一路走来,却奇迹般地展示了番不倒翁奇学。   “刚刚就看到它了,我们宫里有人养这么只难看的猫吗?”凤祈不费劲地拎起地上昏迷的猫状物,提到眼前晃了晃,“真丑,咦,头上还有字,一、二、三……”   凤祈数的费力,眉毛纠结,而三位小辈却盯着猫额上的“王”一脸犹豫。   “好像在哪里见过。”凤于锦摸摸下巴,打断了凤祈重复且不知其意的一二三。   “少林大会,那个雅的宠物。”凤于攸挑了挑天怒人怨的眉,天枢宫养着的奇兽不少,但是能闯过天权殿、身上带着与绵雨(小攸的暗器)一母同胞的暗器,躲进了人烟几无的倚松居的,这只宠物可比一干武林前辈有用多了。   不过,宠物在此,那主人相比也不远了吧……   凤家三狼崽的注意力立刻从宠物跳跃到其主人身上,当日一战,父亲大人可没有半分容得下他的样子!事后那些小动作可瞒不住精明如日阿门。   如今……这世道,的、果然也是个喜好凑热闹的主!   三人唏嘘了一下,目光扫过半死不活的猫,凤小哥拍了拍手,“好歹也不是只普通的兽,叫个人来医一下吧。”   -_-|||   “我是神医,不是兽医!”何钦抽搐地看着被弃置在一边眼熟生物体,再一扫亭子里一人一座的三人一婴,严厉地声明自己的立场,“不医!”   “随便你,哦,对了,听说云起山庄那位前庄主还半死不活地吊着啊!”凤于锦喝了一口茶,闲闲地与自家弟妹聊着天,“其实父亲还是挺满意那位的,有他在,这江湖比较容易搅得起风雨啊。”   何钦一脸黑线,早知当初就不手痒多事了,害的今日骑虎难下愈见堕落!何钦认命地捡起地上的黑色垃圾,心里直诅咒这只名为陌的伪猫临死了也不着块风水宝地窝着,害的自己沦为一介兽医!   愤恨的回到居所,何钦不客气地将各种实验药物塞进陌的嘴里,下手粗鲁地破开表层皮肤,将暗器一一取出,上药,包扎,一气呵成。   倚松居里,三人目送何钦暴走的背影,表情未变。   “我要将这件事上报父亲,就先你走了。”凤于锦笑容温和地招招手,身形瞬出数丈,逃跑了。   来不及阻止的凤于攸握着手中的鞭子,看着那消失在松林之中的身影,咬牙切齿。   —————————   娃居然想把陌和回去凑到一起人兽得了,呜呜呜,这世道太可怕了,娃炎烬腐化得连一点挽救的渣儿都米了。 百毒不“亲” 第二卷 第4章 灵魂之伤   陌从来没这么狼狈过,从遇到南风雅这个小鬼开始,他的生活就变得天翻地覆,惨绝人寰。   挣扎这撑出一道眼缝,泛黑的眸涣散无神,好半晌,陌才反应过来,四周的气息与自己本该身处的地方天差地别,陌猛的睁眼,凝神戒备。   阳光很好,一瞬间刺目得令人掉泪,陌环视周围,空旷的房间简洁干爽,没有半丝异样,只是空气中弥漫不去的古怪味道令人难以不在意。身上的暗器已被取出,伤口也得到了妥善处理。陌这才注意到身下躺的地方,是一只抽屉……   陌抽着嘴角仰头,一层层抽屉如大山压在眼帘。这抽屉陌是认识的,至少是见过的,这个世界的每个药房都有那么一组,名曰药柜,除了——这组柜子的数量绝对惊人!近旁的抽屉上写着一个单字:蝎。陌的小心肝不由一抖,他到底是被什么人当什么东西捡回来了?!   “果然不是人类,这样也活得下来……”敞开的门边,倚着一道修长的身形,背着阳光,只听得语气中的劣性是如此耳熟。   陌眯起眼睛,虽然无力动弹,却放松了下来。何钦,这个对他和雅抱着研究心态的无良神医的出现,可真是意外之喜。   “先别高兴得太早。”何钦扫了眼全无往日神气的伪猫,信手将一碗黑稠稠的浓药放在桌上,神情甚是诡异地走向陌所在的抽屉,伸出手指,“第一,我见不到凤楚央,第二,我无法带你去见他,第三,我得带你去见他爹凤冽辰。”   说着,何钦毫不客气地拎起陌颈后的皮毛,将他放在药碗之前,“快喝,凤主的点名可等不得!”   听那兴奋的语气,不知道的人还道这是幸灾乐祸,然而其实,何钦不过是从沦为一介兽医的郁闷中发现了一丝乐趣,那就是,落井下石。   他老早就想事实拎拎看这只牙尖嘴利,欺软怕硬的“白虎”了!   深吸了一口气,陌忍住几乎吐出的血。虎落平阳被犬欺,这话一点都没说错,眼前这笑得阴险的,不就是只毫无节操的走狗!不就是去见那个打伤雅的男人吗,他有什么不敢的!   难怪雅那个小鬼说这个世界落后了,明明一个治愈术可以解决的事,还得用这么惹人反胃的辅助药物。陌嫌恶地看着凑到鼻前的浓郁汤药,“拿开!”   可惜,陌实在小看了无良医者背离医德二字的恶劣。   径自将陌的话当作水汽蒸发,何钦挑了挑眉,自话自说,“我倒忘了,你那两根射成蜂窝的腿根本站不起来,喝药这种高难度的事情实在是我安排失当。”说着,何钦逼近了一步。   “还是让我帮你吧!”   本能令陌竖起全身的毛,然而,动弹不得的他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何钦一只手掐着他的后劲将他拎了起身,巨大的力道令陌不得不张着嘴,任凭将一碗苦涩得令人作呕的药汁灌得一滴不剩!   “这还是我第一次当兽医,招待不周,还请见谅啊。”   呛出眼泪的伪猫听到这句话,终于明白他是哪里招惹这人了,可惜,仇已结下。   “何钦,那只猫醒了……”青衣踏进门就看到咳得趴在桌上一边干呕一边挤出咒骂的陌,见多识广的浮影殿头子呆了呆,噎下了句末的疑问词。   他是知道这只猫很具灵性、有杀伤力,可是没有人告诉他这只猫居然还会说话呀!   “放心,他很精神,就算是普通的拷问也是经得住的。”何钦的表情与卖膏药的江湖郎中无异,拎着猫儿将陌甩到青衣手上,何钦对回头怒目而视的陌招了招手,“欢迎再来!”   “姓何的,本尊定要你生不如死!”陌呲牙低咆,并不纯正的黑色瞳孔流露出诡异的神色,令那出口的诅咒更添了几分阴森。   何钦得罪的人太多了,否则也无需躲进天枢宫来,即便这样,他所受的诅咒威胁也早已使他麻木了,听到这声久违的恐吓,那向来带着几分吊儿郎当的痞气的脸微微敛了笑意,又如何错觉一般恍然而逝,依旧笑意恶劣。   青衣看了眼何钦,拎着到手的猫往梧桐深院复命。   “你倒是挺快的,只比他晚了一天。”   沉默了半晌,凤冽辰的声音终于打破了寂静压抑,令戒备回视的陌减轻了不少压力。他终于明白雅那小子为何非要学习这个世界的武功不可了,所谓知己知彼,那小子是容不得一知半解的威胁的。   不过,——“他果然是来了这儿。”   陌说完这句,不由怪异地看向凤冽辰,那次的大打出手不算,北燕一路的偷袭暗算可少不了这人的推波助澜,怎么听他这句,竟没有对雅趁人之危的意思?   “本座可不想脏人手。”凤冽辰挑了挑眉,对这只屈身在猫体内的亡灵微微来了兴趣。   “他怎么样?”陌猛然撑起前爪,浑然不觉伤口处屡次挣扎晕染的斑斑血迹。   “那也得活着才行!”明白落在这人手上再行隐瞒那就是自找死路,陌脱口打断凤冽辰的话,“我现在是他的念兽,他若死了,念也会随之消失,我未必还能存在。”   凤冽辰看着那双苦笑的黑眸,略略思索了片刻,“既然你是他的念兽,难道感应不出他的处境吗?”   “要是感应的出,我也不会这么鲁莽地跟来了。”陌抬头看着斜倚着的俊美男人,即使好奇着也不会显露半分,反而逼得你不得不主动坦白,这男人实在可怕!   陌不由暗自叹了口气,“我并不是一直真正意义上的念兽,想必楚央公子炎烬说过我和雅的来历。即使在那个世界,修炼出念兽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不用说融合一只亡灵。事实上,我们之间的联系几乎是单向的。”   陌指着自己的眼睛,“它本该是紫色的,而现在,我能感受到的属于他的气息,是零。”也许,这还是雅那小子下在这只念兽体内的禁制,不过,陌并不打算坦白出这最忌讳的隐私。   凤冽辰不甚感兴趣地听完这段解释,沉默了片刻,突然吩咐守在门外的青衣,“带他去水牢。”   凤冽辰甩手得潇洒,青衣看着陌一身眼中的伤势不由苦笑出身。千年寒冰水,其寒无比,连他都得咬紧牙关忍耐的地方,这只浑身伤口的伪猫,能熬得住吗?   青衣硬着头皮,找来狐裘、暖袋将陌裹了一层又一层,这才横下心走入暗道。打开石壁之后,凛冽的寒气刺入骨髓,青衣咬紧牙,对手颤抖的团球说道,“水池正中,快点。”   陌很清楚凤冽辰让他过来的意思,他心中本已有了猜测,看到这方寒潭,陌基本已经可以肯定雅失去联系的原因了。看着一池寒水中模糊幼小的身影,陌却生出一丝犹豫。   两年的日夜相处、针锋相对、偃旗息鼓,这个小子对他来说,已经不再是当初夺走躯体的单纯,何况,与凤冽辰交涉,这种与虎谋皮的事,可未必划得来。   青衣看了眼池中一动不动的人影,再一扫手中僵滞的猫眼,连忙退出水牢,往地面疾驰而去。   “如何?”确定陌无事,青衣立刻出口相问。   陌动了动几乎僵住的四肢,半晌才开口回答,“灵魂之伤。”   “也就是说,他是因为被人伤及灵魂,所以陷入沉睡。”凤冽辰听到青衣的总结,呲笑一声,“能伤他躯体的唯有本座,而伤及他的灵魂,青衣,你觉得这事可能吗?”   “可是,不得不承认,这是唯一能令人信服的解释。”青衣抬起头,说出从陌口中得知的另一件事,“据陌交代,灵魂之伤,必是同等级或以上的高手能造成这样的伤害。”   “也就是说,这世界还不止他们两人是同类了?”   青衣摇了摇头,“这不可能,陌极力否认。”   “哼,有所保留么……”凤冽辰冷笑一声,“看好水牢!” 百毒不“亲” 第二卷 第5章 微妙   柔软的黑色睡袍因为无意识的挣动滑向一边,露出诱人的白皙肌肤,优美的颈项微微弯曲,小脸舒服地蹭在软枕上,浅浅的鼻息喷洒在手背上……这恬静的睡姿总是令凤冽辰百看不厌,捞起一缕调皮地钻进衣内的长发,凤冽辰的神情越发柔和。撑起身子对着熟睡的人,凤冽辰难得没有骚扰疲累的宝贝,静静地把玩着那柔顺的发丝。   “出来!”   蓦地,凤冽辰警告地瞥了眼虚幻的空气,柔和的眼神依然落在身边好眠的人身上。   见自己果真被这个男人察觉到了,雅突兀地破开空间,仿佛从背景中剥离一般,一双银紫色的眸纯净的印不出任何事物。   “我不明白,你究竟是怎么察觉到的。”这次的结界与以往不同,更融入了空间魔法,雅你明白自己究竟在哪里失误了。   替宝贝淹好被子,凤冽辰翻身坐到床边,似笑非笑地指了指地面。   雅低头,赤裸的脚边,水痕斑斑。水滴从身上不断地低落,没有一丝气息,却一点点地在玉石地面上晕染、扩大。   “像个水鬼。”凤冽辰毫不客气地作出结论,继而指了指玉石上的冰裂痕迹,“你,都不觉得冷吗?”   冷?   雅不明所以地顺着凤冽辰的视线看去,黛青色的地面,丝丝裂纹发出一种细微悦耳的声音,然而,他的脚没有一丝异样,肤色白皙,却没有感觉。雅动了动手指,原本灵活的指微微有些僵硬,雅终于叠起眉头,固执地舒展这骨节分明的指。   这绝对是挑衅!   凤冽辰压下心头的不悦,揉了揉额角,“如果没什么事,请、滚!”   雅想了想,又看向床上睡着的人,“我……”   “滚!”好吧,他反悔了,什么承诺,什么决定,宝贝生气就生气吧,他绝对不允许这家伙呆在他们附近肖想着属于他的人!   凤冽辰冷下眼,凛冽杀意直扑五岁身形的雅,然而,后者只是抬起了一双平静得诡异的眸,微微泛白的唇吐出一个模糊的字节。凤冽辰眼神一动,几乎是同时人影微晃,倚在窗边,神色难看地盯着一脸悠然的雅,却未再出手。   雅扭过头,银紫色的眸中尽是挫败、失望和可惜,五天之前的他,或许只能任凤冽辰欺负,可是现在,实力回复了近八成,居然还是不能禁锢凤冽辰的行动!   “你很可怕。”   “彼此彼此。”凤冽辰脸色难看地挤出这四个字,如果可以,他一点都不想听到这类“夸奖”,理智告诉他,眼前这个退化到四五岁身高尚不及他腰部的小鬼实力增长简直匪夷所思,现在的他,已非自己可以轻易处理掉的了。凤冽辰终于明白,什么叫做错失良机!   时间在这两人沉默的大眼瞪小眼中缓缓流逝,半晌,凤冽辰深吸了一口气,理智地放弃了敌对的立场。既然无法成为两败俱伤的敌人,既然他有能力成为旗鼓相当的对手,那么,何需交恶?!   错身而过的平静气息令雅一阵错愕,而凤冽辰的下一句话令他呆立当场。   “里面是浴池。”   这算是什么?求和?巴结?奉承?笼络?招安?妥协?……   脑海里闪过一连串诡异的字眼,雅却是一脸戒备地瞪着凤冽辰,他才不信这个反复无常的男人就这么容易地收起对他的杀心!   “少自作多情!”凤冽辰瞥过的视线含着丝冷意,“如果不是你把寒池里的水带过来,如果你现在能够离开,本座可不介意你死在什么地方!”   银紫色的瞳孔不由一阵紧缩,雅敛下眼睑,克制住心中涌上的杀意和恐慌,片刻之后,雅沉默地走进内室。顾及着这个男人恐怖的实力,他不能和他结仇,况且……无论哪个世界,乱伦都是一项重罪,凤楚央对他的喜欢,在这宗罪面前,脆弱的很。   那看似温情脉脉的凉薄,与他尊贵的母亲如出一辙,如何敢不以为意!   半个时辰之后,雅终于拖着宽大的衣袍走了出来,凤冽辰扫了眼衣着可笑的雅小孩,直接微动,轻纱薄帐宛转降下,隔出了一层不容侵犯的禁地。   从那仍然有家归不得的凤祈便可以看出,尊老爱幼这种纯粹的美德完全不再凤冽辰的人品之列,所以,别想她会对一个年龄以退化计的伪小孩抱有关怀之情。   而后者,显然很满意于当前无需费神戒备的划清界限。银紫色的眸放松下来,雅拽起过长的衣摆爬上软塌。虽然因为灵魂的强大压制了肉疼的不适,但却无法消除这种违和。迫于寒气的僵硬终于被温泉的暖意清散,雅现在终于感受到控制自如的舒意,一旦放松,疲惫就像是柔软得勾引睡意的床铺,雅舒服地眯起眼睛。   ————————————————————   张开利爪,撕去身上不知何时又被缠上的纱布,陌仔细检查了一遍身体,伤口愈合状况良好,经得住适度的运动。陌摇摇晃晃地起身,四肢平稳地落在地上,娴熟地四脚并用走出敞开的门扉。   院子里是一棵巨大的枣树,转职为兽医的何钦坐在碗口粗大的枝干上,悠闲地吃枣儿。地上成堆散落的枣核就像此人的时间和他的无聊一样。   之所以用又,就不得不审视一下近两天来陌身上多出的伤痕,以及,地上数量庞大的枣核军团。   其实,这地上的枣核有时间了。   其实,陌的恢复力是很强悍的。   两天前,陌第一次下地出门,便在这颗枣树下被树上落下的枣核砸得七荤八素,伤口裂开。而昨天,陌踏出房门,第一眼便看到了树上吐着枣核打招呼的,兽医何钦!   进过昨天,陌平静了。虎落平阳也罢、时运不济也罢,从碰到雅那个小子开始,他就眼睛接受了一个事实——技不如人,受制于人。成为别人打发无聊的消遣,这也是无可厚非的。想想上辈子自己制作的那些人体收藏,弱肉强食,天道循环。   何需抱怨自己沦为弱者,毕竟,风水总会轮转的。   陌慢悠悠地举步,绕过密集的枣核,一步一步地靠近院门。   没有攻击?那无良医者又想怎么折腾他!   陌心中一颤,下意识地就像回头,然眼前却轻飘飘地落下一人,清脆的咯嘣沙枣的声音,不是何钦又是何人!   陌眉毛一跳,暗自凝神戒备,脚下任然不慌不忙地绕过何钦。出乎其意料,无良何只是一边咯嘣着枣儿,一边老神在在地跟在他后面,阴魂不散。   陌一头黑线,转身,站住,不悦地抬头,“你究竟想怎样?”忍住,忍住,再过几天,新仇旧怨一起报,眼珠喂狗,脑袋做成酒皿!皮剥下来绣花……   吧唧玩手上的枣儿,何钦潇洒地在陌鄙视的眼神中掏出一颗,往衣袖上擦了擦,扔进嘴里,“你不是要去看你那位‘小主人’吗,其实我也挺好奇的,几天没出门了,正好运动运动。”   陌眯起眼,忍住了伸出的尖锐爪子,猛然回头往前走去。忍住,再过几天,把他的灵魂禁锢在身体内,先扔给飞禽走兽吃腐肉,再泡硫酸溶成酸水!   “呀!”沉默地咯嘣着沙枣的人突然大叫一声,状似懊恼地突然想起来,“听说昨天晚上你那主人越狱潜逃了,青衣还在追捕中……”   “你说什么!”陌猛然转身,瞪着一脸无辜的何钦,“他醒了?”为什么他还是感觉不到?陌突然走向水边,平静的睡眠,印出一双纯黑色的眼睛……   这是怎么回事?!   陌阴沉着脸色,转身往水牢飞奔而去。   冰凉的空气中,那人的气息犹存,陌深吸了一口气, 闭上眼睛,放开神识,循着那几近于无的联系追寻而去。   ————————————————   娃废材了,整天除了吃就想到睡,( )…… 百毒不“亲” 第二卷 第6章 原来 何钦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不自量力地跟着这只伪猫进来的,暗道内连火把都被冰封得氤氱不明,任你怎么运功抵挡,凛冽的寒气依然绵绵不断地入侵四肢百骸,何钦停下脚步,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他娘的,太冷了!这只伪猫简直是不知死活! 何钦看着消失在冰冷黑暗中的陌,恨恨的咒骂了一声,转身朝外走去。他不管了,发疯找死可不是他何钦的风格! 步出假山洞腹,明媚的阳光耀眼而温暖,何钦一脸惬意地享受着这秋日骄阳,直到遍体生暖,这才舒服的叹了口气。然而,背后的暗道里仍然没有半丝反应,何钦看了眼爬上正中的太阳,恨恨的跺了跺脚,转身冲进暗道。 “喂!”一把扯过寒潭前冻得僵硬的陌,何钦颤抖着将两粒药丸塞进他嘴里,又往自己嘴里仍了两粒,飞快的拖着意识迷离的陌往地面退去。 一出山洞何钦便将手上毛发簇硬的陌扔进湖水,自己则颤抖着摊在草地上任太阳烘晒。 良久,水面一阵波动,伪猫呛着水浑身湿淋淋地爬上来,躺在水岸一线的地方喘息,似乎这才捡回了一条命。 “我说你何必呢,怎么死都比冻死好吧!”何钦动了动脑袋,开始诋毁抱怨,“我真是太悲惨了!” “你......咳咳......到底给我吃了什么?”陌一边挤出不悦的问话,虽然那时候这具兽体几乎冻僵,但他的神识却是清醒的,陌可不敢相信何钦给他吃的东西安全无副作用。他可从未听说过,什么药能这么神速地聚起身体内的热气!况且,这股窜动的热气给他一种不好的预感。 “呀?速度好快......”何钦翻身坐起,眼神诡异地盯着起伏喘息的伪猫,在兽眼的逼视下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你要知道,当时你都冻僵了,这也是不得已的办法。” “其实这药还是实验品,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在小老鼠身上试验过,虽然剂量没有你服用的多,但是好像也没什么不良后果......” 陌听着这越来越深入解释的剖析,心直往下沉去。 何钦似乎这才说完了前言,顿了顿,忽然露齿一笑,理直气壮地坦白,“这药是我最新开发的兽用春药。你要知道你当时的情况我只能先这样让你的身体恢复热量,再说如果不是我这药,你现在还指不定能不能醒得过来不是!何况我给你用的另外一粒,可是江湖上一药难求的护心丸!”救你一命还勉强搭上一粒价值千金的护心丸,足够对得起你了! “你......找死!”陌终于明白这种不幸的预感究竟是那般!身体烧起的热度逐渐变得灼热,更可怕的是它们再往同一个地方冲去。陌双眼泛红,有种想把这该死的无良医者撕裂的冲动。 难以忽视地强烈杀意令何钦笑容僵硬,颤抖地爬起身,何钦做出了最理智的决定,撤退!然而何钦只来得及退了三步便僵住了身体,不敢再动弹半分! 身前逼视的,不是那只奄奄一息毫无反抗之力的猫状兽体,而是一只体型巨大而凶残的猛兽!黑色的纯净皮毛,健壮有力的四肢,足可以撕裂一切猎物的利齿,泛着诡异血光的残暴眼神...... 不可能吧! 何钦抽了抽眼皮,欲哭无泪,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难怪凤楚央会这么肯定,他何钦绝对是死在自己手上的! 何钦扫了眼不远处的树林,计算着自己奔过去需要的时间,再壮着胆子看了看眼前足有一人高的凶兽,白虎......不会爬树的吧...... 何钦深吸了一口气,从来后发制人,以陌对他的仇视程度他可不想成为虎口午餐!何钦猛然向后一跃,借力往树林飞奔。一道黑影掠过,何钦胆战心惊的发现这只所谓念兽白虎的速度就算是与他的主人相比也毫不逊色!来不及止住的身形被重重一击,打回原处! 何钦吐出一口血,恐惧地看着逼近的巨兽,无力反抗地任那尖锐的獠牙朝他的脖子伸来,何钦终于体会到“我命休矣”这四个字的悲凉和绝望。 (想歪的亲墙角思过去,光天化日大庭广众,河蟹成风的世道,娃可能人兽么?可能强么!) 绝望的闭上眼睛,然而等待中的刺痛却没有如期而至,反而—— 怎么会有点重?! 何钦颤动着睁开一只眼睛,继而惊吓的转头看向陌,巨大的兽脸在咫尺之近扭曲、变形......响在耳边的喘息哀嚎,扭曲的痛苦表情,他莫不是得救了?略略一怔,幸运的捡回了一条命的何钦推攘着半压着他的兽肢,妄图脱身逃走,然而,他只一动,巨大的兽体便整个地扑了过来,将他压制得死死的。奋力挣扎出头颅,何钦一边吐着嘴里的绒毛,一边拼命呼吸着新鲜空气。 直刺下来的阳光令人眼热,何钦抽了抽嘴角,这算怎么回事,难不成今日注定是他何钦的命丧之日?而且,不是被野兽咬死就要被它压死? 正灰心丧气之时,何钦突然感觉身上压着的重量在一点点减轻,那剧烈膨胀的陌,一点点缩小,蜕化成......人头?何钦一呆,惊吓中爆发出人体能力极限,猛地推开身上突然出现的赤裸男性躯体,向后跃出一丈! 趴伏在草地上的人仍然在抽搐挣扎,何钦缓缓地松了口气,虽然匪夷所思,但这人应该是陌吧?惊吓退去,好奇心再次作祟,何钦慢慢凑上前打算查看一番,地上的身体挣扎扭动间露出被发丝遮住的眼睛,黑色的瞳孔一片涣散,然而,那杀意、恨意、怒气,种种负面情绪却仿佛被释放的恶魔,直直的撞入无法戒备的何钦心底。恐惧在一瞬间控制住何钦的身体,他几乎本能的颤抖着退倒在地。 “夜、琉、绯!” 低低的三个单音却携着无尽的仇恨和刺骨的凉意,何钦很清楚眼前这人尚在昏迷之中,然而就是这样脸昏迷都无法克制的杀气令何钦直觉地感觉到了生命的威胁,下一瞬间,何钦毫不犹豫地夺路而逃! 身后,涣散的瞳孔慢慢地回复神识,陌咬牙切齿地目送何钦慌不择路地逃窜,却无法收起身上浓烈的杀意。 就在刚刚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何会沦落到这种境地。这一切全是拜他那位好师傅的关门弟子所赐,那个女人,他名义上的师妹,如此算计他的原因,居然全是为了她的儿子,南风雅! 为了给这位生活不会自理的懒惰大少爷找个人照顾,他活该被剥夺了尊崇的地位、显赫的名声(恶名)、健全的身体,活该被迫成为一只兽类,活该被人欺凌压迫宰割!他怎能不恨,怎能不怒! 如今,目的达成,这女人居然胆敢嚣张跋扈地以解救之态出现,居然胆敢洋洋自得地吹擂她还回自己的身体!居然明目张胆地说将他流放在这个世界! 她当她自己是谁!流放? 陌冷哼一声,试图撑起这具被突然释放的身体,封印打破的一瞬间,那种浑身骨骼重组再生的疼痛深深地烙印在灵魂之中,若不是这刻骨的恨意,恐怕他也不能撑到这灭顶之痛缓过去。而那个该死的何钦居然在这一刻不顾道义地逃走了! 痛,除了痛还是痛,TMD,那怪那个女人不直接将他的儿子丢过来,这就是非人的折磨! 陌无力地趴在地上,忍受着四肢百骸比之刚刚稍稍减退的疼痛,心里直将夜琉绯那个女人问候了个彻底,连同落跑的何钦,一遍遍地想着抓住他怎样凌迟折磨! ———————————————————— 突然发现,拉郎配这个工作真是好做啊好做...... 百毒不“亲” 第二卷 第7章 雅的来历 “爹,你可以放手了吗?”楚央忍了忍额上爆出的青筋,扫了眼腰间收紧的手,不悦地瞪向凤冽辰.其他时候倒也罢了,反正梧桐深院连只鸟都看不到,随他是想搂想抱,可是现在......楚央看了眼坐在对面的幼小身影,正径自端着茶杯优雅的品茶,一脸平静悠闲,端得是从容不迫、置身事外。 楚央不明白为什么一夜醒来这两个人的关系竟然日进千里以致相安无事?但是被人撞见那种事是一回事,在撞见那种事的人面前卿卿我我,楚央自问自己的脸皮尚未修炼到那种厚度。 很清楚这低声怒斥中压抑着的羞意,凤冽辰埋在楚央颈间哧哧轻笑,一手握住那撞向自己小腹的手臂,一手仍然收在楚央腰际,固执的将挣扎的人困在腿上,亲昵的摩挲着微微恼怒的宝贝柔顺的发丝,“宝贝,我们可以当他不存在......” 掩耳盗铃?这像是凤冽辰会说出来的话么!楚央侧过身子,一脸怀疑的审视着称得上态度友好的男人。 老虎可以改吃素,但凤冽辰绝不是一个会委屈让步的主! 余光瞥过那比初次见面还要小上一号的淡定身形,楚央心神一动,转头对上自成世界的雅,“你的封印解开了?” 他的宝贝啊,总是这么敏锐!凤冽辰忍不住收紧手臂,赞赏的目光中满是咄咄逼人的溺色,他,爱死了宝贝这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在他面前毫不掩饰的胸有成竹!他的宝贝总是知道怎么勾起他无从克制的沉迷!修长的手指挑过那种静待解释的小脸,凤冽辰的唇不容拒绝地覆上肖想着的红唇,深入,挑逗,缠绵,沉沦。 对这个人的爱怎么能够克制! 对面,淡定的伪小孩叹了口气,虽然说非礼勿视,但好歹也稍微注意一下他的存在感吧。本着良好的贵族修养,雅慢慢地转过头去,庞大的梧桐树林实在没什么看头啊...... 不知道落叶叠了多少层,身后终于脸喘息声也平静了,雅十分从容的转身看着气氛暧昧的父子,淡定得好似那迫他回避的放纵只是弹指一瞬的幻觉。 “差不多了。” 凤冽辰眯起眼睛,这话莫不是在暗示他的宝贝什么?审视着风轻云淡的雅,凤冽辰的眼中尽是警告之色。 相对于凤爹的警觉楚央倒是十分感谢雅的这幅态度,轻易地打破了他因沉溺于凤冽辰的诱惑而起的尴尬,只是——“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以雅一贯的作风,这个温柔的强盗是绝不可能擅闯他人隐私之处,不告而强取的! 对于这个可以归结于不可外扬之家丑的问题,雅不由有些迟疑,正犹豫着,乐意为儿子的任何好奇买单的凤爹不耐烦了,狭长的凤眼扬起一抹讽刺的轻笑,“怎么,需要本座的宝贝救命的时候咬得那么痛快,现在倒不愿对饲主坦白了?”凤冽辰伸手摸着楚央颈间痕迹分明的伤口,眼神晦暗难测。 雅银紫色的瞳孔畏缩,沉默的看着阴沉的凤冽辰,不得不承认他对这个男人的厌恶更多的是源于难以自抑的恐惧。这个男人的实力给他一种非人的强悍感觉,雅甚至觉得即使自己解开了全部的封印也未必有必胜的把握。况且这个男人的可怕再遇他叵测的心计,那种看透人心掌控一切的王者姿态。 雅不知道这人看透了几分的自己,但是正如他所暗示的,楚央便是他的救命稻草。虽说封印解开了,但它却被一种更为强力的不可抗拒唤醒,仿佛一种有生的物种自发觉醒,那种力量不属于自己的感觉是如此的可怕,即使压制住了这种觉醒带来的反噬......每每想来,雅都会觉得后怕不已。 雅叹了口气,银紫色的眼眸中难得露出了一抹夹杂着眷念无奈的复杂情绪,“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如此安排,但我会出现在这个世界并不是意外。”说着雅伸手覆在自己的心脏上,慢慢地抽出了一支刻满诡异图字的绯红玉简,静静地端详着流动的图案,如玉般完美的小手微微用力,手中的玉简发出一道浅绯色的光芒,衣着极尽华丽的女子挑了挑眉,惊喜的凑了过来。 “母亲。”雅不禁又叹了口气,果然如此。除了他的母亲还有谁能算计于他! “跟你说了多少次嘞,叫妈咪!”女子不悦的翘起红唇,伸出尖锐的堪比女鬼的指甲便弹击上称呼错误之人的额头,一指虚空,明媚的女子顿时换上一脸哀怨,“亲爱的雅儿乖乖,妈咪都十几年没看到你这么粉嫩嫩的样子了,快点回来妈咪的身边吧!” 楚央一怔,不由自主的看向了一脸平静的雅,稚嫩的小脸淡定得无可懈击,只是,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具四岁身体中的灵魂应该是十六岁吧!如果他没理解错这个女人的意思......楚央突然觉得“宝贝”二字是如此的简单、正经、易接受! “母亲没有事要吩咐雅的吗?” “那都是小事!”夜琉绯动作优雅的擦了擦痕迹可疑的嘴角,绝美的脸上笑容蛊惑,“雅儿当年不是因为长大了不肯再叫妈咪的嘛,现在雅儿是这么粉嫩嫩的惹人疼爱的年纪,来,叫一声妈咪听听!” “母亲!”雅一头黑线地提高了音调,然面前的女人心情极好,一脸的期待之色另向来顺从惯了的雅不由自主的败下阵来,“妈咪......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值得您如此折磨我! 夜琉绯的眼神恋恋不舍的盯着小巧的雅,越看越可心,“乖乖雅儿不需要知道那么多,只要帮妈咪杀一个人然后安安全全地回到妈咪的身边......嗯,最好连这个可爱得小身体一起带回来!” 杀一个人?确实是小事,只是需要这么大动干戈么?雅自觉地无视了最后一句,银紫色的眸无甚情绪,“杀谁?” “这个要怎么说呢......”修长的指点了点唇,夜琉绯状似思考了一番,一脸蛊惑的笑意甚是不正经,“如果有一个人能令雅儿觉得受到威胁,但事实上却尚够不成威胁,嗯,就是她了,不用犹豫地做掉他!” “为什么?”雅看着一瞬间又恢复玩笑姿态的母亲,难得的出口询问原因,“您打算隐瞒什么?” “雅儿乖乖怎么可以怀疑妈咪!”夜琉绯满脸受伤,“妈咪难道还会卖了雅儿?” 又不是没卖过,别忘了他为什么就姓了南风! 雅抬起头,定定的看着伤感垂泪的女人,直到那虚假的眼泪再也流不出来,浅粉的唇这才缓缓开启,“我拒绝。” “再说一遍,妈咪没有听清楚!”夜琉绯眯起眼睛,瞪着固执的小孩,“亲爱的小雅儿,不要以为山高皇帝远,妈咪的话就可以当耳旁风了!来,乖乖跟妈咪念一遍,‘我答应了,马上就去宰了那厮!’” “母亲,不管你要隐瞒什么......”雅叹了口气,“至少找个号一点的说法。那个人可不止是威胁,我的力量身子是灵魂都在蠢蠢欲动,就好像我本不该存在......” “南风雅!”夜琉绯收敛了多余的表情,严厉的看着迷惘的雅,“我是为了谁被封印灵力流放千里!” 雅心中一恸,沉默的敛下眼睑,若非他不容于沧澜皇族,何至于身在储位的母亲会被逐出皇室,以罪人名义流放。 “你是我的儿子,就算我后悔了当初的决定,也容不得你说出半句不敬!”夜琉绯深深吸了一口气,瞪着沉默的儿子,“现在,收起你的那些胡思乱想,立刻、马上给我杀了那个人!” 沉默了良久,雅突然抬起头,“我的出生另您失去了身份地位和一身灵力,我的生死,又要您付出什么代价?” 夜琉绯不由后退一步,撞进身后的椅子。 “我本来以为我是被那种力量吸引过来,但是陌的存在......我不得不猜想这是您的安排,否则以他的身份又怎么进得了皇都。”雅轻轻开口,缓缓道出了深埋心中的秘密,“虽然知道那段皇族秘史的人都被母亲以各种名义抹去了,但您与南风家的交易......我好歹也算这个家族的少主。”虽然这个家族在自己的手上被清理得干干净净恭恭敬敬,然而那些尘封的秘密却足以撼动那个大陆延续了几千年的帝国统治! “算了......”夜琉绯揉了揉额上散漫的碎发,“这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帝国在夜家手中数千年,很多人都认为传说中得魔族已经灭绝。当年我也是这么认为,直到后来遇见了一个十分符合自己口味的男人,”夜琉绯不情不愿地堆自己儿子承认了自己那么一段不为人知的情色经历,想到自己当年居然就鬼迷心窍的对一个陷入沉睡的男人霸王硬上弓了,夜琉绯难得一脸菜色,“魔族的人突然出现,我不得不回帝国,之后你的出生另那群老不死的有所察觉,他们便妄图用‘非我族类’诛杀一切不可控制的力量。” 夜琉绯收敛了眼中的嘲讽,“直到流放期间由魔族口中得知,那时我的误打误撞导致他们的王发生了一点点意外。”既然是意外这就表示她不是存心犯罪,夜琉绯极其无辜地耸了耸肩,作为一介凡人,她怎么可能知道传说中的魔王竟是如此碰不得! “那时我灵力尽失,根本无法反抗魔族的要挟,再者,他们在帝国的势力又是那么诱人,所以妈咪只好跟他们签下了一道协议。”夜琉绯翘起美腿,支起下颚,落落大方地承认了自己靠出卖儿子勾结异族东山再起的败类行径,“南风家族为我所用,身为魔主嫡子的你则成为传承其力量的工具,直到时机成熟,他们会唤回流落异界的王魂。” 然而协议这种东西自古便是用来撕破的。对着自己儿子,夜琉绯可没有半点过河拆桥的不好意思,“所以呢,雅儿乖乖,妈咪可不是让你来度假的!手下留情更是绝对绝对不可以的!” “那么您呢?魔族岂会相信一张协约的约束力?一旦您毁约,那些禁忌的咒术......”雅蹙起眉头,“南风一族定然反叛,到时又是一场人魔大战!” “那又怎样?”无聊的女人打了个哈欠,“打就打呗,还不定鹿死谁手。” “您是沧澜的女皇!”雅不得不提醒一下忘形的女人,这种幸灾乐祸隔岸观火的心态可不是一个王者该有的。 “女皇啊......”夜琉绯伸出手指弹向雅的额头,“从当年被驱逐开始,我所有的便仅有一个儿子,其他皆是敌人。既然不幸沦为我的子民就得为我这个女皇的喜乐奉上性命。” 雅沉默了,半响才低低开口,“帝国会崩溃的。” “要是雅儿乖乖喜欢的话,自己另立一个就是了。”夜琉绯起身,蹲在雅的面前,不容拒绝地瞪视着可爱又孝顺的儿子,“你给我听好了,我身上的那些咒术有帝国百万余人分担着,除非人类灭绝,否则我绝不可能出事,所以,放心地动手,嗯?” 雅看着表情正经的女人,良久,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 娃,安静滴悄悄滴回来了。 下一章,度假好去处。 百毒不“亲” 第二卷 第8章 度假好去处 我知道了,而非我答应了,这其中的模棱两可只有雅自己心知肚明。从出生开始,这个女人便教育他,抹杀一切威胁自己的存在。雅不是一个情感主义者,或者说,雅从不认为有谁是不可以死在自己手里。 只是这次并非他不想动手,而是他动补了手。让他如何告诉别人,明明那是自己的力量,却因为自己的出手而反噬! 无法出手并不表示他会就此认命,如果反抗注定是危险的,何必再让母亲为自己操心! 雅的表情是无懈可击的,只是表现在一张稚嫩得过分的脸上就显得格外可爱了,夜琉绯看着萌道爆的儿子,难得正经的表情瞬间崩了,“乖乖雅儿,你什么时候回来?妈咪可是有帮你把那个身体好好照顾的哦!” 雅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夜琉绯的好好照顾是令人难以忍受的,从小到大她不知骗过他穿过多少次女装,上一次更是骗了属国的王子过来相亲,雅毫不怀疑这次回去后他不知又要增加多少仰慕者和婚约者...... 算了—— 雅在心底叹了口气,“借你玩吧,我最近不会回去。” 这么好说话?!夜琉绯怀疑的瞪着雅,“什么叫最近不会回来?我怎么不知道我的小雅儿变得这么独立了?” 雅叹了口气,伸出软软的小手,指了指完全进入看戏状态的父子。夜琉绯回头瞄到外人的存在,第一眼便迅速地收起最近乖阿姨的表情,甚至将全身衣物首饰整理了一遍,扫过第二眼的时候,夜琉绯表情一变,唰唰两步退到雅的身后,低声开口,“这两个是人?”虽说是虚影,但以她的能力,不至于察觉不到这两人的存在,何况这二人各自的气场实在诡异得令人不安。 “凤冽辰,雅的朋友。”楚央率先开口,微翘的嘴角带着几分笑意,着实一个性情温和的美少年。 似乎确定了楚央的黑暗属性属于无攻击性,夜琉绯微微颔首示好,却戒备地看向搂着他的那个危险男人。 “凤冽辰,我的......父亲。” 见凤冽辰完全没有搭理的意思,楚央礼貌的作了简短的介绍,然听到他的话,夜大女皇脸色可谓精彩,由惊异进而一副理解的表情。楚央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搂着他的人渐渐消散的不悦,以及视线交流中一种可以称之为臭气相投的微妙改变。 当那张扬的视线再一次缠绕上自己时,楚央真的有些羞恼了,不待他发火,夜琉绯掩嘴笑得妖娆,“小楚央,我家这个可爱的儿子还请多多照顾啊。” 这句话说得饱含慈母心声,很有效地堵住了楚央的不悦。楚央看了眼不动如山的雅,身后拥着的手突然一紧,凤冽辰出乎意料地接口,“自然。” 得到应允的夜琉绯拉风地消散,楚央一怔,猛然回头看向凤冽辰,那一双狭长的凤眼中满满都是趣味的审视,思考和利用! “宝贝,爹爹想到 今年在哪里度假了。” 楚央的心中顿时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 “雅......是么......”凤冽辰安抚地轻拍脸色有变得楚央,洞若明火的眼似笑非笑地盯着安然静坐的小孩,“欺骗长辈可不是一个好孩子该做的事。” “你想怎样?”定定地看了凤冽辰一会儿,雅不得不接受了这种令人不悦的威胁。看来他似乎被陌出卖了个彻底! “本座答应了要多多关照与你,自然得说到做到。”凤冽辰微微一笑,下巴搁在欲言又止的楚央肩头,神情甚是诡异,“怎么样,本座可以代为出手......” “不必!”雅不假思索地一口回绝。他的事轮不到别人插手!更何况凤冽辰这种威胁加利诱的行为根本就是对他的侮辱!就算会死,雅的自尊也不容许他接受这种相助! “随你!”凤冽辰的好心本也只是随口一说,既然雅拒绝了,他自然懒得找事,不过——“虽说是关照,总不能本座一点好处都没有吧,何况本座刚刚可是很好心没有拆穿你啊。” “你究竟想要什么?”被人一而再地当面戳穿,雅向来不辨喜怒的眸中厌恶不耐之色大盛。 “本座想去央儿以前的那个世界看看。” 凤冽辰的表情很轻松,仿佛所提的要求不过举手之劳,在他对面,被要求者拍案而起,银紫色的眸中冷瑟得如结三尺之冰,精致的小脸更是从未有过的难看,“凤冽辰,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 银紫色的眸清晰地印出无法抑制的厌恶,小小的人儿冷哼一声,甩袖而去。他以为自己是谁,想要什么别人都得配合!想去那个世界看看?!这是在命令他么?说得那么轻巧,他以为穿越别的时空界跟杀人一样容易? 认定了凤冽辰在渭南和嘲讽他,难得怒气冲脑的伪小孩完全忘了,他母亲再三的召唤之余,那句得瑟的“最好连这个可爱得小身体一起带回来。” “爹爹,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楚央问的忐忑,向来他爹的决定都是无法违背的,而且这次......看他那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凤冽辰终于明白心中的不安所在。 “宝贝,爹爹有哪里看上去像是在开玩笑么?”凤冽辰低头吻吻那叠到一起的眉,“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爹爹怎么可能让它白白流失!”那些失去的过往,我要让它刻上我的印记!宝贝,你的过去和未来只能属于我! 楚央心中一跳,鼻息相抵,近在咫尺的眼神霸道得令人心颤,楚央不想反驳,只是残存的记忆告诉他,那个世界的生活可不是轻易能够同化的。 “爹爹,我不想打击你,不过那个世界没有身份户口寸步难行,不说其他,以爹爹你养尊处优的地位,衣食住行都会是个大问题,”没有凤氏这棵根深本固的大叔,以他爹挥金如土的生活方式,楚央不知道他们可以在那个世界呆上几天。而且如果发生什么冲突,以她爹爹睚眦必报的性格定然是会惹出大乱子的,但是他爹的能力必然会将这乱子升级到惊天动地难以平息的地步......楚央越想越担忧,只觉得前景比黑暗更黑暗。 “爹爹,你放弃把,除了那里,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 凤冽辰诧异地挑了挑眉,他莫不是看到自家宝贝在怀疑担忧!什么时候他在宝贝的眼里,成了只会挥霍和惹事的人? “我们可以一路北上,你可以去耍耍宇文家的人,然后我们再去漠北转转,你不是说大漠的景色很壮观......唔......” 这张小嘴果然还是这样子更加甜美,凤冽辰一手拖住楚央的脑袋一手钳制住腿上微微挣扎的腰身,迫使陷入喋喋不休状态的楚央承接这缠绵的吻,直到她酥软在自己怀里,迷离的伸手搂上自己的脖子,凤冽辰这才恋恋不舍的轻啄颜色艳靡的红唇,慢慢抬起头。 脸色红得可疑的小男孩表情讪讪的站在亭外,手上拖着一只......浑身赤裸的陌。他没有用错量词,陌应该是他的念兽之身白虎的,应该...... 雅甩袖离去时恰好感受到陌混乱的气息出现在不远处,还有谁比陌更适合发泄怒火?脑袋尚未完全清透的伪小孩毫不犹豫的朝陌的方向而去,只是那个瘫在地上,拥有自己念兽气息的人形为什么看起来十分像与自己交手的那个倒霉催的亡灵法师?雅有一瞬间的呆滞,等他回过神来,居然发现自己拖着不知死活的陌晃回了梧桐深院那座亭子! 能力太强是会令人尴尬的,连反悔都来不及...... 凤冽辰微微挑了挑眉,他天枢宫众虽说是不拘一格,倒还从未有过裸奔者,就算是床上玩的激烈点也不至于让人就这样窜了出来!再者他可不认为这气息紊乱的人是被雅打出的重伤,况且,雅这孩子其实怪癖得实在,若非相识者他是绝不可能动手拖过来这般客气的。 不会是那小只的伪猫所变得吧?虽然难以置信了点,不过也并非不能接受...... “你该带他去见地人是何钦吧。”说起来这只亡灵的身份怕也不普通吧,碰到这对母子可真是造化弄人的经典。 从善如流的小孩立马张开一道结界将陌包裹其中,同时放开搜寻无良医者的下落,待确定其位置后雅突然抬头看向凤冽辰,“我会考虑。”说罢,迅速地携着结界中的陌破开空间离去。 ———— 昨天娃滴娘突然问娃,你不是写小说的么,怎么天天除了看电视就是睡觉?娃回答很久没动了有点犯懒。娃可爱而BH滴娘鄙视滴开口,你说你这样子今年能写完吗?娃无限囧死...... 百毒不“亲” 第二卷 第9章 初来乍到   “主上,您不能这么做!”温柔娴静的女子一脸哀怨地瞪视着主位上悠然品茗交代事宜的男人,樱桃小嘴句句控诉,“少了您,谁带领我们作奸犯科!”   准继承人凤于锦抽了抽嘴角,抚额无奈,听听这群天枢宫头目们的心声,让他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接手这群惹是生非的主啊!指望小攸和小斐是不可能了,难不成他真的只剩下找个女人**这条路了?   “至少您也得带上属下吧!红男绿女,哪个世界会却得了**,带上属下,主上您绝不对不用愁情报......”   “玖月!你实在太卑鄙了!”说话的女人信手一颗破开的酸涩金桔堵住了玖月的嘴,待得转过身,一脸的温柔解语,“有钱能使鬼推磨,钱这东西,不是万能胜似万能,而自古以来,唯有杀手一途来钱最多最快,老娘......属下不是毛遂自荐,然当今世上,还有谁能比属下更懂得**杀手?”   一排乌鸦飞过。   在场众男士默然,说到这份上,作为同僚的他们好像没有什么可炫耀的竞争力了。九曜表情抽搐地看着沉默的青衣,“浮影殿没有什么要说的?”   “......”虽说他浮影殿众个个能耐非凡,职业万能,但这种事似乎应该集体投票解决吧。再者,主上那摆明了“二人世界扰者死”的表情,作为一个有过前科的人,他实在没胆再触底线啊!青衣惋惜地叹了口气。   这么难的机会,其实他是真的不想路人啊!   “闭嘴。”凤冽辰不耐地斥了一句,起身缓缓走出殿门。   九州阁的恢弘磅礴足以令任何一人心生渺小之感,然而阁内大厅,却是数百年如一日的空旷。除了那套巨大到匪夷所思的红木桌椅,再不见任何摆设。大理石的地面光洁可鉴人影。秋季明媚的阳光直射,巨大的玄武石柱投射在阴冷的大理石面上,斑驳的痕迹沧桑而威严。   看着那袭着一身金光的无冕之王,分列长桌两侧的九人不由在心底无声叹息。盛年而逝,于凤家人来说,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甚至,从凤主的子嗣出世开始,新的九殿便已在训练之中。然凤冽辰,这个人生来便是为了俯视天下玩弄苍生,无往不利的连老天都巴巴地庇佑着他。多少年跟随,他们比谁都清楚,他们高高在上的主子一旦决定的事,是没有任何力量能改变的。即使,这位连死神遇之都要退避的主子要弃他们而去,他们想做的,却仍然是,跟随他!   “是退是留,你们自便。”凤冽辰漫不经心地侧身扫了一眼殿内面色复杂的心腹重将们,对于这一群可以说是他一手造就的下属,他绝对算得上非常纵容。然而,那又如何,凤冽辰这只傲世的凤,只会为凤楚央驻留,其他人,仰望已是莫大荣幸!   俯视着高台下的一切,凤冽辰蓦然回忆起三岁时误入此处。凤漪倚在玄武石柱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那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对话,而他得到的却是一句告诫——除非死,否则,他就得永远站在这里,俯视苍生。   “呵!”凤冽辰挑起唇角,轻轻嗤笑,永远......这里可不值得让自己困守一生!   “凤于锦,这里,没有什么是必须守住的。”   凤于锦一怔,他不明白这句话是何意思,只是,这一句未免像是交代后事,他们,莫不是打算一去不回了?凤于锦一惊,不由惊呼出口,“父亲?”   “主上!”九曜几人心一紧,忙起身跟去,却只触到一道残影,恢弘的大殿之下,红叶如火,烧得人心中一阵悲伤。   或许从此,再难相见了吧......   ——————————————————————   “下面是一则播报,本年度最大规模的一次流星雨将于今晚23时11分出现,此次猎户座流星雨将会持续三分钟......”   莫心悦看了眼挂钟,北京时间,22时45分。很好,现在出发,正好到达公园,顺便找个好地方架好相机,观看流星雨。   走进车棚,莫心悦看了看自己刚买的红色跑车,越看越满意。作为一个无背景午后台的单身拼搏女,莫心悦无疑是成功的。想当初家里人嫌她选择典当专业冷门,然而,幸运的莫心悦一毕业就进了鑫兴典当,虽然是实习,但颇有天赋的她很快便正式入了行,两年来,也算小有名气了。加上她常常出采漏淘到的好货,如今的莫心悦,已经是一个有车有房的成功人士了。   听着舒缓的轻音乐,莫心悦一路往郊外驶去。Z市是一个扩展中的城市,虽然市政绿化做得相当到位,但空间狭小是不可改变的事实。莫心悦不想与别人争那么寸土寸金的地盘,还不如驾车去近郊,好好散散心。   架好了相机,莫心悦坐在草地上,摸出一袋爆米花,一边等待一边吃了起来。突然,一道急速靠近的耀眼光芒吸引了莫心悦的注意,只见那道光直扑过来,刺目的光芒耀得莫心悦忙移开眼。价值不菲的表上,清楚地显示着一串数字,23:05。   靠,天文局在搞什么!   抱怨了一句,莫心悦突然一惊,猛然醒悟过来,那道光砸向的地方,不正是她爱车暂停的方向!莫心悦尖叫一声,抓起相机就往爱车所在狂奔!   待看到自己的车,莫心悦一口气没吸上来,瘫坐在地。   她的爱车,她刚买的新车,她耗费十余万的跑车,居然,就这样化为了一堆开花的废铁!   莫心悦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宝贝,你没事吧?”不要远处的树上,一道磁性低缓的男声在寂静夜色的衬托下显得更加惑人。   “嗯,没事。爹爹看到雅了么,不知道他们怎么样......”   “哼,学业不精,连累他人,死了算活该!”凤冽辰冷哼了一句,甚为不悦地开口。   “爹爹......”楚央叹了口气,补充道,“我们的钱财可都在他身上。”   显然凤冽辰也清楚钱财的重要性,楚央的话明显地堵住了他的抱怨,轻轻跃下树干,凤冽辰放下楚央,“乖乖在这儿等着,爹爹去把他们带过来。”说着,凤冽辰身形一动,飞快地往雅下落的方向掠去。   黑色的长衫、墨黑的长发在风中舞出一道张扬却诡异的残影,若不是已经晕了过去,只怕地上的女人还要再晕一次。   不出片刻,凤冽辰便回到原地,一手拎着灰头土脸的雅,一手是泪眼汪汪的凤祈。   一见楚央,凤祈便伸出手死死地扒上他,水灵灵的两只眼睛写满不安和惊吓,惹人怜爱的很。听着凤祈细小的哽咽,站在一侧好似浑然物外的小孩,脸上爬上片片红晕。以他的能力,将出口开在空中这种错误是绝不应该发生的!雅看着天空中飞快地流逝的星雨,不由叹了口气。   若是平常,凤冽辰定然毫不犹豫地将凤祈扔给别人,不过此刻这小鬼是真的吓到了,凤冽辰可没有对15个月的小鬼落井下石的爱好,而且,他的注意力完全被路边停靠的奇怪东西吸引住了。这东西,形状类似于一个大铁盒子,路边停了不少,想来这东西的用途应该跟马车差不多了,大概就是宝贝说过的轿车了吧。   凤冽辰看着刚刚被他赏过一掌的轿车,只见那红色的车身顶端破开了一个狰狞大洞,想来,路边躺着的女人刚刚尖叫的原因,便是这部车子了。不过,凤冽辰是不会反省自身错误的,他考虑的是,接下来要怎么做。   不过片刻功夫,凤冽辰突然朝莫心悦走了过去,只见他在一人一孩一婴的注视下,半蹲下身体,朝昏迷中的女人伸出了手——   摸出一只钱包......   “宝贝,这个应该就是你所说的RMB了吧?”   ————————   终于...... 百毒不“亲” 第二卷 第10章 插播一则新闻 本以为降落在这种僻静的郊区,他们就算不露宿野外,至少也得在借宿人家的时候费上一番口舌解释他们一行古色古香的扮相的,然而—— 楚央看着落地窗外沐浴在宁静月色下的花园,不禁在心底叹了口气。他终于明白,他爹是那种即使换个世界仍然会被老天爷毫无原则地照顾着的幸运儿。 这是一片别墅区,临湖而居,景色怡人。不过,十墅九空,正方便了他们不告而取。 享受完了异世界的第一次洗浴体验,凤冽辰披上睡衣便跨出浴池。空旷的房中并未上灯,他的宝贝静静地站在窗边仰望星空,月光皎洁如轻纱,织出一片宁和安谧。凤冽辰上前拥住他纤细的身体,十指相扣,“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 楚央斜过脸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孔,轻笑一声,“爹,你不觉得上天对你好得过分么?” 若是别人说这话,凤冽辰最多不以为意地嗤笑一声,看着楚央唇边漾出的浅浅笑意,凤冽辰忍不住凑了过去,暧昧诱|惑的气息尽喷在楚央颈项之侧,“爹爹的一切都与宝贝共享,不论是这幸运还是……” 说到最后,声音竟低不可闻,楚央却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不用回头,隔着单薄的衣衫传来的热度,足以说明这暧昧气息并非虚张声势! “宝贝……”凤冽辰呢喃一声,俯身吻上那张甜美的唇。 熟悉的触感令楚央心中一悸,原本困在腰间的手也不规矩地行动起来,当那修|长的指挑开衣物抚上敏|感的肌|肤时,楚央一震,颤抖着闭上眼睛,任口中肆虐的舌温柔挑|逗,引发一阵阵颤栗的快意。 “嗯……” 月光透过澄净的落地窗,在地面照出纱帘的掠影,羞涩地窥视着紧紧相拥的父子。 白皙嫩滑的脊背在月光下更加诱|人,凤冽辰看着神色迷离的人儿,手指轻动,半遮的睡衣彻底滑落,完美无瑕的身体令人心中的欲|望再无从克制,偏偏那人还不自知地张着嘴喘息,一副任人采撷的样子,凤冽辰呼吸一窒。 “别……别在这儿……”楚央咬着唇,颤抖的声音几不可闻,勾在凤冽辰肩上的手更是紧张地抓牢手中的衣物,凤冽辰轻轻一笑,一声宠溺的“好”刚刚出口,脸色遽然阴沉,眼神如杀,“滚!”话音未落,一手已然抓起地上的衣服裹住赤|裸的宝贝。 雅看着这满眼杀意的男人,视线滑过不住轻颤的楚央,虽面色不改,雅却不由在心底叹了声流年不利。倒是站在他身后的凤祈,迅速地移动一步,将那肉呼呼的小身体整个地埋地进雅的庇护范围。 这般好事被人搅扰,再好的脾性都会发火,何况,凤冽辰本就不是个忍得下委屈的主。若非顾及怀中无力倚靠自己的人,凤冽辰定然已经出手!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凤冽辰看向二人的眼神依然溢着杀气,“南风雅,你最好明白,本座不是杀不得你。还有你,凤祈……” 敏锐地才察觉到凤冽辰此番不容违逆的态度,凤祈抬起可爱的小脸看了眼楚央,后者垂着眼,精致的脸倚在凤冽辰怀中,看不清神色,但凤祈却明白,这次他是不会帮自己了。听到凤冽辰的点名,凤祈乖乖地走了出来,沮丧地垂着头聆听训诫。 “央儿喜欢你,不代表你就能为所欲为。既然你姓凤,就该对得起自己的姓氏,不要真把自己当做无知小童。这次是你缠着南风雅过来的,要么,怎么来的怎么滚回去,要么,好好想清楚,怎么做个凤家人!” 凤祈猛然一震,抬头看向阴沉着脸色的凤冽辰,邪魅的眸中,除了怒气,慢慢的轻蔑伤透人心,凤祈下意识地握紧拳头,瞪紧凤眸。 “够了。”清雅的声音似乎夹杂着一声叹息,楚央抬起头,安抚地看向愤懑的凤祈,“凤祈,你该去休息了。雅,还有你,走吧。” “哼!”凤冽辰不悦地哼了一声,扣在楚央身上的手一紧,迫使他重归自己怀中,这才冷冷地瞥了眼呆立的两个小鬼,“滚!”虽然不悦,但怀中人那明显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实在可爱,凤冽辰眼眸一暗,猛的抱起直觉地搂紧自己的楚央往床|上走去。 “嘘,有事明天再说,现在自然是继续……” ————娃是被河蟹掉滴分割线———— 常言道,有钱能使鬼推磨。 其实,这句话是有一个隐含条件的,那就是,你得有地方挥霍。 雅站在别墅大门口,望着郁郁葱葱的树木,发呆。 凤冽辰踢他出门的任务很明确——他们翻遍了别墅的每一寸土地,没有找到食物。凤祈才15个月,而且,这是一个陌生的世界,至于本该负责任的楚央……算了,他估计是赶不上早餐的。 雅看了看手中昨晚刚刚洗劫来的钞票,头痛了。虽然他知道吃饭、买东西要花钱,但是,他该到哪里去花钱?没有酒楼,没有客栈,没有店铺,甚至,连让他猎头野物烧烤的机会都没有——除了麻雀,他没有见到任何动物! 银紫色的眼淡淡地扫视了一遍四周的别墅,雅收起票子,他还是挨个搜寻一下吧…… 楚央下楼时,偌大的饭厅,雅和凤祈一人占据一座,正径自优雅地用餐。白色的餐巾,银质的餐具,冒着热气的丰盛食物,甚至摆在桌子中央的玫瑰都新鲜明媚地吐着芬芳。楚央一时有些怔忪,呼之欲出的问题却被身边的人打断。凤冽辰毫无顾忌地抱着他来到主位,拉开椅子,待他坐下后动作熟练地替他布菜。楚央脸一红,安静地埋头苦吃。至于心中的那些个疑问,自然因为凤冽辰而不再疑问。 直到两天后,楚央才明白,他犯了个多么一厢情愿的错误。 别墅的室内设计偏中式,富贵典雅,凸显出主人不俗的修养。除了不能找到钱财之类的贵重物件,楚央倒是在书房翻到了不少别墅主人照片和资料,楚央几乎肯定了这家人酷爱旅游,此刻或许正在途中,归期未定。明白了这一点,楚央极为放松,不慌不忙地利用各种资源使他们一行熟悉和适应这个世界。 显然,这种特训成效斐然。 凤冽辰倚在沙发上,慵懒地打开电视消磨时间,宽大的液晶屏正播放的一则Z市的新闻迅速地引起他的注意。 “现在播报一则新闻。”画着淡妆的女主播似乎迟疑了片刻,仍然照着稿子继续念了下去,“据市民反映,我市发生了一起离奇事件。市民张女士的别墅位于近郊的碧辉园,该别墅区是由欣意房地产公司开发的高级别墅区。近日来,张女士的别墅频发离奇事件,从宠物异样,到刚刚烧好的美食突然凭空消失,这一切令张女士极为不安。接到张女士的报案,别墅管理员介入调查,居然发现此事同样发生在临近的别墅内,目前,此事已移交公安部门处理……”(警察叔叔万能O(∩_∩)O~) “碧辉园……”楚央喃喃地念了一句,猛然醒悟,他们占据的这家门牌便是碧辉园B-9,楚央不由震惊地看向凤冽辰,“怎么回事?”若说这事与他们无关,打死他都不信! “宝贝,这可真与爹爹无关。”凤冽辰甩开遥控器,将一脸震惊的楚央拉入怀中,无辜地撇清关系,“爹爹可是把全部的钱都给了南风雅那个小鬼,天知道他居然还去抢劫!”末了,凤冽辰还不忘一句讽刺的总结,“真实丢尽了皇族的脸面!” “闭嘴!”楚央揉了揉额角,他一点都不想招惹麻烦偏偏麻烦不断,难怪早上会听到一种熟悉而奇怪的尖锐叫声,原来竟然是警车! 再看电视,屏幕转动为画中画,左上角是对相关人士的采访,右侧则是DV拍摄的高清画面,确实如女主播所说,盘子和盘中美食凭空消失,仿佛被人有意地切去了一段画面似地。 “目前警方已经排除人为恶搞这一……” 看到这一幕,楚央忍不住抱头呻|吟,他不求这群人收敛嚣张气焰,但现在居然连雅都光明正大地犯案了,他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了。 百毒不“亲” 第二卷 第11章 似曾相识 “心悦姐,不要再没精打采的了,下班后一起去shopping吧,我们好久没有一起逛街了!”见莫心悦半死不活地趴在桌上,留着一头利落短发的女子关怀地凑了过来,“一起去吃披萨,我请客。” “不去。”某只趴在桌子上的女人连眼神都没动,怨怨地开口。 “好了,小薇,你就别再劝了,这种伤心的感觉我最能理解了,想当年我那座驾阵亡的时候,那种沮丧悲凉整整一个月都挥之不去,到现在想起来都是生命中的大恸啊!”浓妆却不媚俗的女人坐到莫心悦旁边,搂着她的肩膀,十分重情义地开口,“相信我这个过来人,时间会带走一切不愉快的。” “刘姐你这话可就不对了,你那是醉驾自找出事,心悦可是真无辜啊,”身着工作服的男子倚在柜台上,表情极度感慨,“不过说真的,心悦,你可真是极品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境界啊!” “韩子聪,你这是安慰心悦,还是讽刺她呢?”被叫做刘姐的女人挑了挑修得天怒人怨的眉,横眉冷对,下一刻,却也憋不住泄了气。 停个车都能被陨石砸中,这样惊人的机率实在是连中5000万都自叹弗如啊! 作为有幸目睹过那部遭遇奇迹的跑车的他们,自然是不得不臣服于莫心悦非同一般的运气。如果这事不是发生在同事好友的身上,他们大可以当做笑料开怀一下,可怜莫心悦的这十几万因为这次天灾流水东去,保险公司只肯赔付8万,更郁闷的还是修理厂的说法——这部车毁得太有技巧,请恕我们技术有限…… 感受到更加哀怨和忿恨的气场,韩子聪看着以眼杀人的莫心悦不由退了一步,一脸小心翼翼的陪笑,“……其实,8万还是能整一辆不错的车的,我下班就帮你去联系……” “上班期间,禁止闲聊。莫心悦,作为我鑫兴的知名典当师,你这样的工作态度可是会令咱们损失顾客的!还有你们,韩子聪,刘缘,李薇,回你们的岗位!” “遵命,BOSS!”见到从办公室出来的老板,被点名的人立马抖擞精神各回各位。虽然现在已临近下班,一般没有什么人再光顾了,但老板发了言,莫敢不从啊! 刘缘拍了拍莫心悦的肩,“好了,打起精神,BOSS不是答应,会想办法帮你那部车找到买家的嘛,现在收藏陨石的人那么多,说不定还真有什么人愿意花大价钱买下它!你要相信咱们神通广大的BOSS!” 莫心悦叹了口气,作为一个成熟的职场人士,她实在不应该把情绪带到工作上来的,但是……跑车出了那种事还不够,她居然还在事后遭遇抢劫了!莫心悦一想到那空了的钱包,就觉得胆寒心惊! 实在是太可怕了!/(ㄒoㄒ)/~~她这辈子晚上都不一个人出门了! “……您好,请问您有什么需要?”见到有客上门,李薇连忙上前招呼。 其实这个时间点很少会有人上门,大多数都是进来逛一圈看看陈列的首饰珠宝就走,真正典当的和买东西的很少,不过,看到眼前这个应该称之为男孩的少年时,李薇不由愣了。少年很漂亮,眉眼之间,气质高雅,令人一眼可以辨出,这不是一户普听家庭可以教养出的。少年的穿着很简单,一袭白衬衣,牛仔裤,跑鞋,显眼的是他手上拿着的盒子。 那盒子长约二十厘米,宽十厘米,雕刻精巧,纹饰华美,李薇在这里快一年了,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精美的木盒。 “典当。” “啥?”听到少年干净利落的典当二字,李薇有一瞬没反应过来。这样一个怎么看来都是养尊处优的贵公子,实在不该与典当行发生关系,就算勉强发生关系了,那也不该是来典当东西的吧?! “啪!”不客气地拍了下失神地李薇,刘缘对送上门的货想来热情的很,“不好意思,里面请!” “确实是上好的紫檀木,这样的雕工可不是普通工匠能雕琢出的,真实漂亮……”韩子聪凑过来,摸着下巴给出评价,“单这一个盒子,就价值不菲了。”能用这个盒子装的东西,怎么想都不可能差吧!韩子聪眼睛一亮,迅速地接过刘缘手中的盒子,打开 一瞬间,韩子聪傻了,刘缘呆了,莫心悦惊了。作为典当师,他们看得最多的典当物品便是黄金、车和房产,珠宝首饰并非没有鉴过,只是,这么精绝的羊脂白玉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啊! 良久,刘缘终于反应过来,啪的一声合上盒子,抬头看着气定神闲的少年,咽了口口水,“不好意思,请您等一下。小薇,奉茶!”说罢,刘缘便拖着尚在神游中的莫心悦走到一边。 “你怎么看?” 莫心悦盯着紫檀木盒的眼神一直未离,垂涎三尺的表情染着某种近似于咬牙切齿的恨恨怨气,“你不公平就不公平吧,用得着在毁了人家的十七万后拿两对镯子来刺激我么,我知道我很穷,奋斗了半辈子才抵得上人家的半只镯子!” 看着完全陷入对祖先指责状态的莫心悦,刘缘叹了口气,朝韩子聪点了点头,后者立刻回了一个明白的手势。以他们三人的眼光,从未曾有过失手,何况,这对玉镯,怎么看都是无可挑剔的绝品。 “请问,您确定要当这对手镯吗?”韩子聪微微笑,一口白牙灿烂耀目,“你知道这对手镯的价值吗,这么精绝的羊脂玉可是有价无市的,如果您不能在当期内赎回,我们将会交由拍卖行处理,到时……” 打断韩子聪滔滔不绝的劝诫的,是眼前少年无比礼貌无比诚挚的一句 “我家还有很多。” 韩子聪张着嘴看着微笑以对的少年,直到对方肯定地点了点头,韩子聪乖乖地闭嘴了。鑫兴典当行是一家正规的典当机构,他们向来本着公正公平的原则对客户的典当品进行鉴定、估价,,告诉客户相关风险,不过这次,他们的顾客倒是十分体贴地告诉他们,这价值可上百万的东西,怎么样他都无所谓…… 莫心悦倒了杯茶,一言不发地坐回韩子聪对面。少年手上的那只戒指,她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刘缘抽了抽眼皮,脸上笑容不改,“既然这样,多话我们就不说了,可以请您出示身份证和这对手镯的持有证明吗?” “没有。” 听到这没有半分迟疑的回答,刘缘心一抽,很好,什么都没有你耍我们啊! “我只能说它的来路你们不用担心,其他的东西我不能提供,如果你们不能接受的话,我很遗憾。” “等等。”刘缘看着合上木盒便欲离开的少年,突然出口,“如果我们不接受的话,你要如何处理它?”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少年根本不在乎什么有价无市,什么精绝珍宝,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只想换得现金! 果然——“总有人会出价的……” 刘缘看着这意外坚持的少年,良久,叹了口气,“你跟我来。”说罢,便领着人往老板办公室走去。 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大约三十多岁,神情严肃,有种不易亲近的气质。听完刘缘的简单叙说,男人靠在椅背上静默地凝视着这来历神秘的少年,半晌才开口,“我出价不会太高。” “唔,没关系。” “刘缘,”男人示意刘缘将一张有别于当票的纸放到少年面前,“签字,我需要你的指纹,还有照片。” 少年直觉地伸手进笔筒拿出一只金笔,熟练地拧开笔套压在纸张左上角。看到他的动作,男人目光一顿,突然开口,“你叫什么?” “楚央,凤楚央。”楚央流利地签完字,抬起头回以一笑,取过油彩便欲按照流程办理,却不料男人突然起身取过他签名的纸片,扫了一眼后放到一边,继而拉开抽屉拿出一张支票。楚央愣愣地看着递过来的七十万的支票和一张名片,余光瞄到同样震惊的刘缘,显然,这男人的行为连他的手下都觉得反常。 “这是我的名片。”沈明奕将支票和名片放到楚央面前,“如果有什么事,可以打我的电话。” “嗯……谢谢。”礼貌地点了点头,楚央诧异地随着刘缘离开,这未免也太怪异了。 办公室门再度关上,沈明奕扫了眼韩子聪送过来的手镯,掏出手机,翻出一个号拨了过去,“替我鉴定两份笔迹……好,我立刻传给你。” 百毒不“亲” 第二卷 第12章 可怜的临时房东 “叮铃铃……”刺耳的铃声打断莫心悦的好梦,莫心悦蹭了蹭被子,不情不愿地爬坐起来。 这么阳光明媚的早晨,真不想这么早起床的—— “心悦姐,算我求你了,你就帮我照看着吧,大不了房租我算你一半!……好了,就这么说定了,那个美少年明天早上九点过来,你只要到一下场让他签下这张有利于咱的合同就行了,要不是我爸妈以冻结资金威胁我回家,这么近水楼台的好机会我实在舍不得让给别人啊!” 莫心悦叹了口气,趿着拖鞋踱去刷牙洗脸,她已经开始后悔被诱之以利了。 这段害得她连休息日都不能睡懒觉的请求出自她对门的邻居,而这位千金小姐之所以这么大方地承诺付给临时房东的她一半房租,更大的程度上缘于她口中的美少年,那位盲目的租客以房租的基本价格×2。3的RMB租下了这套公寓。 “你最好提前半个小时再检查一遍,虽说是美少年,但这么措手可得的赚钱机会白白放弃就太愚蠢了!” 莫心悦看了看始终,8:40,好吧,为了那些轻松地额外收入…… 将合同放在桌上,门铃几乎同时响起,莫心悦扫了眼手表,9点整,很好,她喜欢准时的人,第一印象不错。 打开门的一瞬,莫心悦不禁一呆。老天爷真是个偏心的主,看看眼前这两大两小,邪魅、雅致、淡漠、可爱,无一不是不可言说的完美皮相,袭着一身渗入骨髓的高贵气质,令人忍不住自惭形秽。 “莫小姐,你早。”见是两面之缘的熟人,楚央微微点头致意。 莫心悦呆滞地回以一礼,视线滑过,落在霸道地搂着这记忆深刻少年的男人身上,狭长的凤眼微敛,俊美无双的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更添邪魅之气,令人忍不住心神颤栗。莫心悦不知为何控制不住地低下头,呆滞地眸在看到他环在少年腰上的手时不由一紧,莫心悦几乎是惊吓地后退一步,“碰”的一声堵上门!她绝对不会认错,莫心悦敢以典当师的眼光发誓,这只手绝对就是那一夜抢走她身上所有现金的那只! 除了自家宝贝,还真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甩门,凤冽辰挑了挑眉,不爽了。 楚央迟疑了,他们这一行的打扮绝对正常——昨天特地去理发店剪过头发,就连雅也特地给他配了一副隐形眼镜,至于凤冽辰不允许他剪掉头发,他们都已经剪过一面了!就算是凤冽辰的动作过于亲密,应该还不至于让人震惊到惊惧吧? “爹……”楚央看着凤冽辰手上的戒指,原以为上一次自己手上的戒指被注意不过是典当师的眼光不俗,原来事实确实如此,“她认识我们的戒指。” “嗯?凤氏不是架空于这个世界么?”凤冽辰收回意图不善的手,神情有几分意外,不过,这般惊惧的表情…… “你是说那天晚上她其实是清醒着?”凤冽辰叠起眉,这应该不可能吧,何况,她若真的清醒着,为何对着宝贝他们没有一丝异常? “进去问一下不就知道了。”雅抬起头,平静的小脸上没有半分多余的表情,微微抬起的手上明显可见扭曲的光线。 “不好意思,刚刚是我太失礼了,”适时打开的门挽救了自己不堪一击的命运,莫心悦笑容勉强地站在门后,“请进。”她怎么会这么倒霉,看流星雨被砸了跑车也就罢了,抢劫犯现在居然名正言顺地进门应征房客…… 然而接下来,莫心悦便再一次开始为自己的行为后悔。四个人,八只眼睛,饶有兴味抑或审视般盯着她,尤其那只被相机就意外拍到手的男人,那眼神凌厉而恶劣,莫心悦几次生出落跑之心,却又生生地为之扼杀,只能一动不动地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忐忑难安。 “说吧,你为什么怕我?”凤冽辰向后靠着,悠闲的似在玩弄一只生死在握的小老鼠。 “先生说笑了,我……哪有怕你,我为什么要怕你?”莫心悦的心因为那人唇边的诡异笑容而不住颤抖,却也不敢轻易地“坦白从宽”。 “这样啊,莫小姐是把?”见小老鼠可怜而乖顺地点头,凤冽辰邪邪一笑,伸手搂过楚央,握起他同样戴着戒指的手,“本月九号,莫小姐敢说没见过这枚戒指?” 哪有这样的?莫心悦欲哭无泪,抢劫犯居然逼着被抢者承认被抢的经过,这世界果然崩坏了!可是,她却没胆点头,因为,她那价值不菲的尼康,以高清画面拍下了一组绝对让人噩梦连连的诡异视频。 她害怕啊! “莫小姐?”凤冽辰将头搁在楚央肩上,把玩着戴着同一款戒指的纤长手指,视线似有似无地扫过心神倍受煎熬的可怜房东。 “我错了,请您放过我吧,我承认我那天是去看流星雨了可是我真的神马都没有看见我立刻就把那个惹事的相机交过来……” “这就是租房合同?”楚央为自己爹爹的无良无奈地摇了摇头,抽出被困的手,楚央取过茶几上薄薄的几张纸,然而,他还未来得及看,对面的女人就起身收起走了合同,同时以十二分恭敬小心翼翼地开口—— “房租神马的怎么好意思,如果您满意这套公寓,请不用客气收下吧!”莫心悦的心在滴血,殷家大小姐一定会杀了她的!一定会! “相机呢?”不知道什么是客气的人理所当然地开口。 “我马上去取。”莫心悦立马识时务地开口,她的心里已经痛的麻木了,再多这一份的打击也刺激不到什么了。 清晰地画面中,一道飞速移动的身影带着两件东西跃进道旁的绿化带中。碍于相机的位置,人影模糊,却不妨碍辨出,那身影高低起伏如同诡魅一般的行径。继而是一道近景,可以清晰辨出一只带着泛出红色光芒戒指的手。 楚央叹了口气,同情而无奈地看着这个不幸得令他过意不去的女人,伸手将删掉图片的相机递了过去,“你应该不会去做多余的事吧?”虽说是过意不去,但他不是圣母,更不可能给别人机会拿凤冽辰来开玩笑。 明白楚央的意思,凤冽辰轻轻一笑,落下一吻,“无妨。”若是有人想死,他不介意动手。 “下去,有事会去找你。”来不及好奇这四人是什么身份什么关系,对面小孩扫来的平淡眼神居然也是这般威势逼人!莫心悦的心又是一抽,他怎么可能是一个真正的五岁小孩! “我去挑个房间。”雅起身,心无旁骛地路过旁若无人的父子,身后,跟着迈开步子紧跟庇护伞的小凤祈。 ———— 巨大的落地窗隔出两个不同的世界,窗外,车水马龙人声喧嚣,Z市最繁华的步行街便坐落在大楼右侧。室内,宽阔的房间里除了沙漏簌簌的声音,再无一丝声响。办公桌上的烟缸里,堆满了无人收拾得烟灰,尚未燃尽的烟卷兀自腾着白雾。 沈明奕沉默地站在窗前,看着楼下穿梭往来的人群,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又似乎只是发呆。 “笃笃……”敲门声不合时宜地想起,门外的人只是礼貌地敲了下,便不客气地推门而入,“久等了?” “结果如何?”沈明奕不甚在意地颔首,示意来人将门关上,便开口相问。 “很抱歉,只有这三个字的话鉴定确实有些难度。”来人将鉴定资料放到办公桌上,“我试着做了比较,这份署名与你给我的那几份相似度极高,无论是下笔习惯还是力度,确实很像出自同一人。” “以你多年的经验,你怎么看?”沈明奕沉默了片刻,再度开口。 袁亦舟叹了口气,“这不是我怎么看得问题,明奕,我知道你们一直视他为家人,可是那场火灾根本没有幸存者,更何况,你也说了,那只是个孩子。” “我只想知道结果。” 袁亦舟揉了揉额角,坐到宽大的沙发上,信手点燃了一支烟,半天才开口,“我真的很想告诉你是他,很抱歉……” 百毒不“亲” 第二卷 第13章 是克服恐惧?还是放弃馅饼? 莫心悦现在不止一次地觉得,小时候遇到的那个被人骂为骗人钱财的算命者其实是个真正的大师,因为那个老人告诉她,莫,不要,心悦者,开心也,她的名字实在是晦气。 自从那天她万分倒霉地因那群人上门租房而表现怯弱后,这群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客气的人嚣张地把她当做奴隶似地呼来唤去!忙活了一周,本以为今天会是一个闲适的休息日,结果她还没睡醒呢,那个叫雅德小鬼不知道用什么诡异的方法进了她的卧室站在她的床边。莫心悦睁开眼的一瞬间只觉得心脏骤停,连惊恐都没来得及表现出来,那个小鬼居然颐指气使地开口—— “起来弄饭,我饿了!” 偷偷地打开|房门,莫心悦小心翼翼地瞄了眼对门,然后迅速地提起简便得不能再简便的行李包冲向电梯,看着跳动的楼层数字,莫心悦心情极度复杂地跟她的公寓默默告别。 思绪回到被惊醒的那一刻,莫心悦呆滞地看着眼前的生物,连句抱怨都不敢开口,惊魂未定地跟着那小鬼去了鬼蜮。原谅她这么形容好友曾经的居所,但是——她真的害怕那个俊美无涛的男人啊! “你在看什么?”雅回身瞄了眼偷偷摸摸的女人,“菜单放在厨房,快点。” 莫心悦抹泪,阿弥陀佛,可怕的魔王不在……莫心悦动作迅速地窜进厨房,看菜单、淘米、煮饭、切菜、放油、下锅一气呵成,感谢当年打工时的那家小餐厅…… 凤冽辰看着臂弯里沉睡的人儿,不禁微微一笑,伸手将那凌乱贴在颊上的发丝轻轻拂到耳后,精致的睡容不带半丝防备,安静、宁定。凤冽辰觉得自己被诱|惑了,缓缓低下头吻上那一片嫣红。 “唔……” 唇边溢出一声呻|吟,被阻住呼吸的人缓缓睁开眼睛,不悦的表情更似娇憨,些许的疲惫惹人心疼,凤冽辰放开喘息的唇,啄上宝贝挣扎的眼睑,柔声轻哄,“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儿。”宝贝越来越美味了,凤冽辰为自己的自制力感到汗颜。 透过窗帘的阳光明媚的刺眼,楚央忍不住转头蹭进软枕。该死的火鸡,他不过就是答应凤祈今天带他们去游乐场,用得着不知节制地折磨他么!浑身无力,那一处更是酸胀难忍,凤楚央心情十分不好。 “爹爹知错了。”极懂察言观色的某只讨好地凑了去,大手熟练地流连在腰间按摩,“爹爹已经让雅去找莫心悦了,等吃完饭,让她带他们出去玩。” 敢情,凤冽辰已经熟练地将莫心悦用作菲佣了! 讨好地行为却没有起到预期的效果,楚央轻哼了一声,转身,埋进被子中蜷成一团。凤冽辰的神情不禁更加柔和,无赖地凑了过去拥住背对自己的人,“宝贝,这也不能全怨爹爹不是……宝贝体内那么热,要爹爹怎么忍得住,而且宝贝还咬的那么紧……” 居然没有恼羞成怒?凤冽辰微微挑眉,撑起身体,像猫一样团起的小人儿闭着眼拥紧被子,纤长的睫毛毫无意识地轻颤,呼吸清浅,显然又沉沉睡去。凤冽辰不由敛目轻笑出声,眸中一片溺色。 过来这个世界已有一个月了,这个世界的规则说不上接受但到底是适应了,只是,这般闲适平凡的生活,还真是不在他的预料之中。陪伴宝贝重新融入这个世界,一起沿着失去的轨迹生活……这样的日子其实倒也不错。 厨房内,忐忑的莫心悦速度地完成了菜单的要求,熟练地将菜端上饭桌,莫心悦惊奇地发现,今天的饭桌上只有两个小鬼。不动声色地扫了眼紧闭的房门,莫心悦开始怀疑那个妖男拐走了温柔少年留下自己免费充当保姆! 见饭菜备好,原本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的雅和凤祈立马移座。看着自顾自坐好的雅,凤祈嘟了嘟嘴,谁让他人小,胳膊腿儿没一样能自力更生的。不过,凤祈很快就释怀了,雅从来就不是个能照顾好自己的人,所以,凤祈就没想指望他会想到自己。哀怨地瞄了眼依然紧闭的房门,凤祈抬头看向解围裙的女人,“我饿了。” 同一样一句话,第一次听到时,莫心悦只觉得毛骨悚然,不过,眼前这水粉粉的婴孩实在让人忍不住软下心来,尤其他那咕噜噜转动的眼睛,更是神气极了,惹人爱怜。饶是莫心悦的脑中一直笼罩着阴影,也不由得神情一松,母性大发。 莫心悦正抱着凤祈喂饭,冷不防怀中丁点大的婴孩突然对对面优雅进餐的男孩开口,“去叫楚央吃饭。” 莫心悦下意识地手一抖,微微呆滞地看着雅点头,跳下椅子,咚咚敲门,以一种完全不该属于五岁稚童的口气说道,“出来吃饭!”片刻,莫心悦便成功地看到这句咒语的效果,那门缓缓打开,她最害怕的男人抱着同样一身睡衣的少年走了出来。 凤冽辰扫了眼窝在莫心悦腿上吃饭的凤祈,以及因为他的出现而僵硬得诡异的女人,唇角不动声色地勾出一道邪魅的弧度。就像宝贝说的,这么纯粹地对他只有恐惧感觉的女人,确实挺稀有的。 “莫心悦,下午带他们去游乐场!” 听到这一声命令,莫心悦抖动得更厉害了,她可以说不么?她没胆…… “我有事。”雅放下筷子,平静地看着凤冽辰,拒绝了他的提议,后者微微颔首,倒也不追问什么,一手搂着仍然困倦不清的楚央,一手取过碗,舀了小半碗的粥。 旁若无人地吹了吹勺中的粥,凤冽辰头抵着楚央的耳,柔声轻语,“宝贝乖,张嘴。” 见多了这种暧昧缠绵的场景,这二人的关系可想而知,莫心悦自认应该可以做到不惊不悚了,不过,凤冽辰这快速的变脸还是让她忍不住心颤了颤。余光扫到少年无意识地张嘴吞咽,仿佛经历千百次的练习,这般熟练地依赖,已成本能。莫心悦的脸忍不住红了,掩饰地埋头认真喂食凤祈,然而,不管她多么努力控制心神,身边的声响还是照传不误地进了她的耳。 “爹爹,不要了。’轻的如同呢喃,楚央将头埋进凤冽辰的肩窝,迷迷糊糊地拒绝进餐,凤冽辰轻轻一笑,取过湿巾擦拭了下他的唇角,胡乱地食用了几口饭菜,便又抱着人回了房。 莫心悦好半晌才放下举起饭勺的手,丝毫没有察觉的凤祈推开伸到饭碗,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满意地扯了扯莫心悦的衣服,“放我下来,我要午睡!” 吃饱了睡,你丫的是猪啊! 莫心悦在心底吼了一句,以掩饰恍恍惚的强烈不安。爹爹?她的接受能力虽然很强大,但是也请一步一步慢慢折腾吧…… 摸着自己仍然在哭诉害怕的小心肝,莫心悦深深吸了一口气。房子她已经悄悄转租给别人了,就连工作她也拜托BOSS让她出外勤了,她就不信这样这群魔鬼还能盯着她不放! ———— “刘姐,你说什么?真的?好,我马上结束这边的任务!”莫心悦合上手机,开心地大叫了一声yes,这一刻,连阳光都刺目得温馨。 离开公寓两天,一切峰回路转,属于她的好运气再一次降临。果然,那群人就是灾星! 想到刚刚刘缘打来的电话,莫心悦的心情顿时飞扬起来,踢了踢还在应付客户的韩子聪,莫心悦礼貌地对对面的女人开口,“很抱歉,您的要求我们不能接受。您那套房子虽然交通便利,但是采光什么的并不理想,鑫兴所出的价格已经是最公道的,如果你不能接受,我们也很遗憾。”说罢,莫心悦起身鞠了一躬,见状,韩子聪无奈起身。 “您可以再考虑考虑,鑫兴随时乐意与您合作。”韩子聪说完这句,连忙跟上迫不及待离开的同事,待启动了车子,韩子聪好奇的地开口,“到底什么事,值得你激动成这样?”就差泪流满目了! “刘姐刚刚打来电话,她说——”莫心悦咽了口口水,深深吸了一口气,“BOSS说了,有人愿意出50万买下我的车!” 嘎—— 韩子聪抹了把汗,惊险地刹在红灯之前。 “50万啊,就算再来一次流星雨也值了!”莫心悦两眼中仿佛已经看到喷泉一般的RMB。 韩子聪抽了抽嘴角,虽说BOSS万能,但是,身边这女人未免也幸运得太诡异了吧,就她那辆报废在修理厂工人都嫌麻烦的车,50万…… 这世界果然崩坏得毫无原则! “刘姐!”莫心悦一进门,就飞扑挂上刘缘,开心地狂蹭,“你是我的福星,你是我的光辉,爱死你了!” “好了,BOSS在上面等着,快去!”刘缘拍了拍大型宠物的脑袋,无奈地开口,“别让BOSS等的不耐烦了,你的馅饼可就飞了!” “是!”莫心悦立正站好,不伦不类地敬了个礼,唰地飞奔向沈大BOSS的办公室。 “老板好!”莫心悦从来没有这么中气十足过。 沈明奕点了点头,“事情刘缘应该告诉你了。”见莫心悦直点头,沈明奕沉默了,片刻之后,他突然转移开话题。 “你认识凤楚央?” “啊?是,不过……”虽然不知道老板的意思,莫心悦直觉地就想解释,可惜后者显然没打算给她机会。 “听说,他现在住在你对门,而你因为恐惧与他同居的男人,所以搬了出来?” 老板,你未免打听得太详细了吧?是哪个该死的叛徒出卖得这么详细,我的面子里子啊!莫心悦垮下脸色,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如果,我要你搬回去呢?”沈明奕突然开口,一句话直接震呆了对面的员工。 莫心悦半晌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开口求证,“老板,你这是要交易?”如果我不答应,您连举手之劳都不愿为您忠诚又杰出的员工付出? 是的。沈明奕的眼神如是说。 是克服恐惧还是放弃到手的馅饼,自己选择。 莫心悦沉默了,听得自己的声音艰涩地开口,“我可以知道原因吗?” 沈明奕眸光一闪,莫心悦只觉得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异常扎人,“我一直在找一个人,只是凤楚央,很难接近。”岂止是难接近,不论是他,还是他身边的那个男人,不管他动用什么关系,居然查不出丝毫来历! ———— 百毒不“亲” 第二卷 第14章 往事初现 见莫心悦垂头丧气地走回大厅,刘缘走过来敲了敲她面前的玻璃展柜,信手放下一杯蜂蜜水,“怎么,BOSS提出了什么不能接受的要求? 莫心悦扫了眼一脸早有所料的刘缘,哀怨地指责,“刘姐你好不厚道!”都不给个心理提示! 刘缘不客气地出手往莫心悦额上戳了一下,“跟了BOSS几年,难道你还敢说不知道BOSS的本质!” 被刘缘这么一说,莫心悦表情更加哀怨。都怪她被钱迷了眼,她怎么就忘了,她的BOSS是个没有好处不吐骨头的标准商人!哀哀地叹了口气,莫心悦捧着脸发起呆来,“我看见我的50W插上翅膀跟我告别了……” “……”刘缘抽了抽嘴角,不客气地赏了她一个大爆栗,“虽然BOSS这个人不好相与,但是,他可从来没对我们提过什么不能完成的任务,何况,这次的事可是完全对你有利,50W,你小子知足吧!” “可是他让我搬回魔鬼身边卧底啊!”莫心悦只差没挤出几滴眼泪以示自己对凤冽辰的恐惧,“我真的不明白,那个凤楚央怎么值得BOSS这么在意,甚至不惜摧害自己的员工入火海!” 刘缘在心底叹了口气,果然是因为那个人。想到那一天那个少年,刘缘微微叹息,随口说道,“没你说的这么恐怖吧?” “刘姐你是不知道!他……”莫心悦张了张嘴,咽下了到了嘴边的话,忽而转念一想,凑到刘缘面前巴巴地问道,“刘姐,你在鑫兴呆了十几年了,BOSS他想找的人你知道的吧……” 莫心悦双手合十,一副求你告诉我吧的可怜表情,刘缘揉了揉额角,点点头,勉强同意了。她可不想被莫姓怨灵缠上! 坐在离典当行不远的一家咖啡厅里,刘缘看着鑫兴典当的招牌发了一会呆,幽幽开口,“其实,鑫兴典当的老板并不是BOSS,BOSS是那人遗产的受惠人,这件事,店里的老人都知道。说起来,那也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莫心悦一呆,她没想到这个问题居然需用longlongago来回答。 “十二年前,我才开始工作,勉强算一名接待。”刘缘收回目光,看着沉默地莫心悦,“店主是个很苛刻的女人,也很毒舌,恨不得将进来典当的人都嘲弄一番。可是,她的眼光真的非常犀利,入行以来从未走眼,而且,不论什么东西,她都出得起价钱。在这个城市,鑫兴虽然不算出名,但是也是不愁客户的。” “那年小年夜,有对母子前来典当一款名表,虽说是名表,但款式已经很老了,而且,表身多有磨损,店主照例讽刺了一通,那个妇人很尴尬,她儿子便劝了她回去,自己留下。当时,我以为他要与老板起争执,没想到,他只是打了一通电话。” “一通电话,鑫兴就易主了。” 刘缘握着杯盏,微微动容,“那个青年只说了三句话,‘你不是说要补偿我吗,我要鑫兴的所有权,立刻。’‘我不想见你。’‘谢谢,尹夫人。’我至今忘不了那一幕,那人挂了电话后发了好一会的呆,然后,很有礼貌地开口,出价吧,这里我买了。” 莫心悦一怔,不由想到那一天,凤楚央很有礼貌地回应韩子聪,一句“我家里还有很多”呕死了韩笑脸。 刘缘抬了抬眼,“你不是想知道BOSS要找的人吗?那人的名字你很耳熟的,姓楚名央。而我以为他们是母子的那个妇人,其实是BOSS的母亲。” 看着惊愕的圆了嘴型的莫心悦,刘缘微微挑起眉,“你以为BOSS这么执着要找的是老情|人?”见莫心悦乖乖地点头,刘缘不由笑出声来。 “后来呢?你不是说这家店是……那人留给BOSS的遗产吗,他死了?那老板怎么还要找人?”莫心悦发现自己无法顺口地叫出那个熟悉的名字,除非是凤楚央这个名字。 刘缘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你听过xx公寓恶性自杀事件吗,那场爆炸及其后的火灾导致了4人死亡,据说,他是其中之一。” “据说?” “是公安部门出具的死亡证明。没人见过他的尸体,只是受伤进医院的人证明他仍困在火灾现场,那样的连续爆炸、大火,如果他在现场,不可能好活着。”刘缘其实不想说,那样的爆炸足以让任何事物灰飞烟灭。 “BOSS不相信他已经死了,”莫心悦愣愣地看着刘缘,“即使已经事隔十年?” “嗯,毕竟没人见过尸体。”刘缘搅了搅汤匙,叹息,“这件事对BOSS一家打击很大。听说BOSS的父亲是Z大的物理教授,在国内颇有名气,楚央是他的得意门生,沈教授待他视如己出,而BOSS的母亲更是一度住院。至于BOSS自己,你也看到了……是亲人的话,总想抱着一丝侥幸的。”只是,一个是死去十年的人,一个是十五岁的少年,BOSS他简直中邪了! 莫心悦吸了一口气,沉默地搅动汤匙,半晌,突然问出口,“那个电话是怎么回事?” 没有料到莫心悦会提出这个问题,刘缘一怔,这才明白她所指,“楚央虽然是个孤儿,但是除了没有父母,他什么都不缺,而且,最不缺钱。我想那个电话就是关键了。” 莫心悦点点头,如果那位富婆尹夫人是他的生母,“补偿”一说自然很容易,只是,“刘姐,你觉得我该不该答应BOSS的要挟?”其实她根本不想答应,但是,就当是帮助BOSS解开心结……谁让她不敢开口坦白其实那些人来路诡异甚至根本不是人类…… “你不答应也没什么,BOSS早晚要面对现实的。”人是不可能死而复生的,如果那人真活着,怎么可能不闻不问地一躲十余年!“但是,那样的话,50W你就真的一分也别想了。” 莫心悦瘫软下来,钱,那就是她的软肋!BOSS算的精准,就算此刻她回绝了,也会越想越后悔,所以他十分阴险地补了一句,欢迎自己任何时间想通了去找他! 莫心悦揉了揉头发,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回去就回去!”凤冽辰又不是时刻会在她眼前晃动,可明码标价50W的BOSS却是低头不见抬头见,见了就心绞痛啊! 明白莫心悦的天平彻底倒向了金钱一方,刘缘摇头表示无奈,“既然这样,你就打个电话跟BOSS请假吧,我开车送你回去。其实我很好奇,能让你怕成这样的人究竟是何模样。” “……”莫心悦掏出电话,半天没动,突然怯弱地冒出一句,“刘姐,我怕。”走的时候太潇洒,扔下乱摊子就跑了,更可怕的是,她居然一时脑热把房子租人了!莫心悦不难想象对门一群养尊处优颐指气使惯了的发现免费保姆兼厨娘跑了,那种不悦是会死人的!她的小心肝根本禁不住凤冽辰或者是雅的看杀啊! 看来,恐惧的本能和对金钱的看重始终是天平上纠结的两端,刘缘抽了抽嘴角,心里却因这个后辈的惶惑不安更加好奇了。 正如莫心悦所担忧的,此刻公寓内弥漫的气息绝对称得上危险。 发现莫心悦落跑是在昨天中午,活动区仅限于对门公寓的雅照例出门叫饭,心情尚算不错的小人儿采取了一种被广大人类推崇的正常出场方式——敲门。 应门的是个女人,以雅的标准来说,是一个长相极不入眼年龄非常之老的女人,“你是谁?莫心悦呢?”雅小小地不悦了,莫心悦的长相堪堪入了他高要求的底线,可眼前这人,会打击他的胃口的! 雅德态度很拽,雅的表情很差,若不是年龄鲜明而深刻,开门的女人几乎以为碰上要债的了。 不过,也未必……那个女人那么着急着脱手这栋公寓,难不成是想摆脱这个私生|子?那她是不是应该报警?虽然小孩很漂亮,不过买一送一这种强制惊喜,不是每个人都消受的起的啊! 反应居然还这么迟钝!雅眯着眼,不客气地推门而入,“莫心悦!” 讪讪跟上的女人觉得自己的猜测中了,如果不是自己的家,谁能这么顺手顺路。 “那个,你妈咪把房子租给我了,我真的不知道她人在哪儿,你看,我是送你去物业处还是最近的警局?”被家人抛弃是件痛苦的事,女人问得很讨好,安慰的话却因为眼前小家伙身上绝对的压抑而恐惧中止,甚至,根本没注意到,一脸冰冷的小孩走出房门后便消失了。 抱着奶瓶看动画片的凤祈见到突然出现的雅,颠颠地跑了过去,“中饭吃什么?” “跑了。” 凤祈还不是很了解“跑了”究竟是这个世界的一道菜还是其他什么,就见雅不客气地推开凤冽辰的房门,“莫心悦跑了。”他已经闭关了一天,很饿很累,现在厨娘居然在凤冽辰的眼皮底下;落跑了,怎么想都是他害的! 楚央醒来时看到的就是一大一小对峙的场面,以及颠颠过来的凤祈趴在床边软软地开口,“小雅很饿,凤祈也饿……” 柔顺的丝绸睡衣滑过手指,凤冽辰看着怀中人起身抱起凤祈,少见地呆滞了片刻,凤冽辰披上睡衣,沉默地跟上往厨房走去的宝贝。 楚央会烧菜吗?当然会。好吃吗?凤冽辰不想打击宝贝,只是宝贝烧出的饭菜确实离他们挑剔的口感,很远。不过,他的宝贝又何须去做洗手作羹汤的事! “东西都是莫心悦提供的,只剩下鸡蛋和泡面了……爹爹,怎么办?吃泡面吗?”楚央回头看向身后的男人,为难了。 说起来他们又没有给人家工资,莫心悦会落跑也是正常的。 “我不要!”凤祈举手抗议,打断了凤家父子的反省。 “叫外卖!”如果不是楚央坚决不同意,一桌饭菜对他来说还不是小事一桩,雅臭着精美的小脸,恼怒开口。 莫心悦,你死定了! 百毒不“亲” 第二卷 第15章 人倒霉的时候,只会更倒霉   “怎么了,雅?”楚央看了眼一副戒备神色的雅,微微有些疑惑。   “有人盯着我们。”雅不悦地蹙起眉,小手插进裤子口袋,极度厌烦地扫视四周不离不弃的热烈视线。若不是这群好色之徒的干扰,他怎么可能无法辨识那道不善视线的来源!   原谅这孩子的乱用成语,他的本质便在一个宅字,沧澜帝国,无人有机会更无胆量在他面前这般放肆,就算是后来沦落到异世,碰上热情追逐的,不都在他手中死无葬身之地!可是现在,凤楚央禁止他动手!   对面的女学生看到雅板着小脸双手插袋,干脆连抓在手中掩饰嚣张手机的罐头都放下了,捧着脸嘀咕,“好酷的正太!”   见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楚央不由揉了揉额角,“雅,左边货架上第三排的罐头,帮我拿两罐。”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愿出门,至少,不要带着这两只从外表看来无限惹人的小鬼。   楚央看向推车里面坐在一堆东西上抱着奶瓶卖萌的凤祈,头更痛了,那些大婶大妈可是眼神热烈得恨不得上来搂搂抱抱亲亲啊!楚央除了庆幸坚决拒绝了凤冽辰随同,杜绝了美女成队搭讪的场景外,再无可开心。   雅是用来作保镖,少不得。   凤祈坚决不与凤冽辰独处,甩不掉。   楚央叹了口气,看着手中的便签,还是快点买好东西回去吧…… 啪—— “你撞到我了。”雅抬头,面色不改地指责对被他手中的罐头砸中腿的人。凤冽辰说了,禁止任何生物以任何理由靠近楚央半米。   “啊,对不起小弟弟,姐姐不是有意的。”娘的,这小鬼是人吗,痛死了!带着墨镜的女人忍下心头的咒骂,半蹲下来,捡起罐头,一脸温柔可亲的笑意,“还给你。” “阿姨,地上的东西脏脏,小雅不要的。”   回应她的,是身后推车里抱着奶瓶的小鬼,而她面前的小孩,在她伸出手时,便退了数步,好像她手中真是什么脏东西似的。   墨镜女人抽了抽嘴角,见自己要找的人转过身来,立马忽视眼前的小鬼,起身往楚央走去。   “啊!”只听见一声尖叫,女人狠狠摔了一跤,而导致她摔倒的东西,自然便是推车里掉出来的奶瓶。   “你,没事吧?”楚央小小地移开了几步,凤冽辰说了,宝贝要是让人占了便宜的话,下次就让爹爹陪你出门吧。天知道凤冽辰的占便宜是什么标准!而且,这个女人跟了他们好久了。   “……”墨镜女人无力呻吟,大庭广众之下因为一个奶瓶摔得如此惨烈,实在太丢人了,可是她又不能跟个十几个月大的孩手理论去!郁闷地爬起身,殷予晴只觉得头上顶着一个大大的衰字。   “抱歉。”   “没关系,你看看这个。”从随身的包包里翻出身份证递了过去,殷予晴乖乖地站在原地揉自己可怜的手肘。她这么可人的美女姐姐跌倒了,美少年居然不伸手扶一把,怎么说都蹊跷吧!如果是意外,为毛两次都是她!美少年身边的两只小鬼果然不是善茬!殷予晴的判断告诉她,原地呆着比较安全。   “殷予晴,你是……”这名字好熟悉。   “对,你们的房东。”殷予晴满意地点点头,很好,这下可以安全说话了。   “有事吗?”别以为是房东就可以近身说话,雅走近几步,接口。   有事!怎么没事!殷予晴捏着墨镜的手慢慢收紧,她那套公寓明明租出去那么久了,为毛她的私人账户上还是一分钱没有!莫心悦的手机打不通,公寓电话那一头的人居然说她的房子也租人了!找上门居然怎么按门铃都没人应门!(凤爹自恋地表示,此人不认识,何必开门给她发花痴的机会)难得出门遇上她的房客,她怎么能不问清楚!   “我们不知道莫心悦在哪,事实上,我们也在找她。”   避重就轻是一门艺术,至于别人如何误会——凤冽辰说了,那与我们何干!   殷予晴怔怔地看着一脸淡定的凤楚央,难道她真的看错了人交友不慎,莫心悦卷了钱跑了?不对,如果她真的跑了,她的房子不该是租而应该是卖的彻底……,还是,她听说了自己要被逼婚到S市所以只租不卖等待时机卷土再来?   可恶!   “那个……不好意思打扰了,如果她出现的话,麻烦替我带句话,别以为可以跑得掉!”殷予晴说完,沉着脸转身便走,“让开!” “大小姐……”   “靠,你们烦不烦,我回家还不行吗?”不回家,怎么动用家族势力找出莫心悦那个死女人!   雅看着怒气冲冲离去的女人,再看看淡定地继续购物的楚央,沉默地走回去拿回他要求的两罐罐头。   语言,是一门杀人之术,而且,不见血。不愧是凤冽辰教出来的……   “啊嘁……”莫心悦揉揉鼻子,扔了纸巾,“等等刘姐,开慢点,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又不是去相亲,你还想准备什么?”刘缘握着方向盘,瞥了一眼忐忑不安的莫心悦,“感冒了?”   “我宁愿相信正被人咒骂。”莫心悦看着过去的蛋糕房,突然有了主意,“刘姐,前面的超市停一会,我进去买点菜。”   “嗯?”   “我没跟你说吗?我还要兼职照顾他们的胃……”莫心悦深深吸了口气,“不知道这两天他们吃的什么,我记得冰箱里的菜似乎没有了。”(泥:小莫啊,你奴性了……)   我该说你的罪过大了吗?刘缘摇了摇头,将车驶向超市地下停车场。   “等……等一下……”   “你又怎么了?”刘缘微微不耐了,稍后才反应过来这声音有些颤抖,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日见过的少年推着满满一车东西,身边紧跟着一个五岁的孩子。然后,刘缘便看到那个孩子敏感地看向他们,笑容诡异。   刘缘心一颤,这么远的距离,车窗也未摇下,他是怎么发现她们的?   “开过去吧。”莫心悦咽了口口水,那个男人居然舍得放他出来买东西,呜呜呜,她这回绝对死定了!   “好久不见。”   听到这声问候,莫心悦颤啊颤,头也不敢抬,速度地将推车里大包小包的东西往车子后备箱里塞。然后开门,关门,坐回车上。   “刘姐开车。”   刘缘几乎感受到了这一声呼唤中饱含的热泪,抬头,后视镜里反射着后座上的三人。那个美得妖异的男孩合着眼靠在靠枕上,两岁大的孩子饶有兴味地盯着镜子,而凤楚央,对着镜手微微一笑后,便看向窗外。或许,不是镜子,而是看着镜子的她。   刘缘有点明白莫心悦的恐惧了。   看着莫心悦熟练地掏出钥匙,打开她家对面的房门,刘缘沉默了,默默地拎着东西跟上,第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优雅,华贵,高傲,腹黑,冷酷,霸气,祟骜,洒脱……   “宝贝,看上去你收获不小嘛。”男人合上书,轻笑。   然后,刘缘便看到莫心悦同手同脚地乖乖走进厨房。   “宝贝,过来。”凤冽辰朝楚央伸出手,唇边笑意温柔,“碰上谁了么?雅的表情可是在腹诽我教坏了你。”   被点到名的人脚步一顿,数秒后直直走向自己的房间。   “爹地……”楚央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东西,“这位是莫心悦的同事……”   “叫我刘缘就好,很高兴见到凤先生。”怎么说都是自己不请而来,刘缘礼貌地鞠了一躬。   凤冽辰微微颔首,他欣贯自立自强的女人。   “刘……刘姐,你能进来帮我忙吗?”某个女人伸出头弱弱地开口,虽然害怕,但是抛弃同事这事她是不会做的!   刘缘神情微微一松,事实上,她也不想对着这么一个虽然俊美无涛但是压力重如山的男人,B0SS跟他一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啊!与其干对着紧张,刘缘宁愿第一次做客的时候先认识人家的厨房。不过,刘缘还是礼貌地看向坐着的男人。   “自便。”既然宝贝已经同意她进来了,凤冽辰可不想驳了宝贝的面子。   “刘姐……”我对不起你!   “总算松了一口气,”刘缘接过手帮忙切菜,“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害怕了。”这个男人怎么可能平凡!只是,这样的人为何BOSS怎么都查不出他的身份?   你明白就好。   莫心悦洗着菜,内心泪流不止,她居然就这么回来了…… 百毒不“亲” 第二卷 第16章 又见绑架   巨大的落地窗将车水马龙的喧嚣隔离在外,行色匆匆的路人仿佛一幅动态的画作,云来云去光影变幻之间,浓缩着Z市繁忙的众生相。   这是一家咖啡屋,品质高档,一应侍者皆是文质彬彬,优雅从容。   只是,凤冽辰还没放在眼里。   此刻,他坐在这里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坐在他对面的,是位私家侦探,据说,是这个城市同行业中的佼佼者。   或许,正是这所谓优秀的信心膨胀,这个人居然敢让他等了三分钟。   凤冽辰端起杯子,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香醇精致的口感并没有如侍者所介绍的,令他生出回味无穷的感觉。也是,贡茶唱了那么多年都乏味了,何况,这东西其实算不得稀有。   司天麟看着对面这男人只品尝了一口,便厌弃地推开面前价格不菲的蓝山咖啡,再次肯定了这个名为凤冽辰的男人绝对出自豪门。更加可怕的是,他那些微的厌弃表情瞬间令咖啡屋的气氛变碍压抑起来,连那些侍者也变得拘谨,理所当然的仿佛这间咖啡厅只是他的私人客厅一般!   这个男人是天生的上位者!   司天麟开始为自己鲁莽的迟到后悔。   “凤先生,我对于今天这次见面迟到的事很抱歉,只是,现在已经过了30分钟了,凤先生事务繁忙,司某可不能再耽误凤先生了,不如先让司某向您汇报您吩咐调查的事,可好?”如果在此之前见过这个男人,司天麟绝对不敢自以为是。事实上,当看到坐在约定的位置上的是这个男人时,司天麟心中的惊异难以表述。   他接到的是一封电子邮件,就连钱也是转账进户,虽然报酬优渥,但因为委托内容太过简单,他并不是很放在心上。司天麟现在开始担心,他的调查可能无法令眼前这人满意。   凤冽辰缓缓睁开眼睛,甚是无礼地打量了眼司天麟。有胆嚣张,却没胆沉住气么!凤冽辰终于明白莫心悦为何要说,广告这种东西都是夸夸其谈了,他似乎也被这种商业化的运作模式忽悠了。   见凤冽辰沉默,司天麟打开电脑调出文件,迅速恢复了职业面貌。   “根据凤先生的要求,我对近20年的死亡报告作了一次筛选,符合您的要求,姓名为楚央,身份是孤儿的人仅有五人。”司天麟调出五张照片,每一张都配有各自的出生及死亡年月、人际关系等介绍,简直一张详细的人生履历表。   凤冽辰看都没有看一眼,修长的指一下一下叩击桌面,缓慢、沉重、压抑,司天麟心一沉。   “如何?”   这一声突然的问话令司天麟有几分莫名其妙,正待开口,却见身侧突然出现一个五岁男孩,那孩子对他视若无睹,径直爬上椅子。   “跟丢了。”   “哦?”凤冽辰挑了挑眉,诧异的神情更像讽刺和质疑。   雅的脸色更冷了,薄薄的隐形眼镜根本无法遮挡眼中的寒意,“你最好搞清楚,我不欠你什么,更无须听从你的命令!”若非楚央再三强调他的能力过于惊世骇俗,不可用于人前,别说区区五路人马,就是五十路,也逃不出他的掌控!   “看来,倒是我失算了。”打草惊蛇,却没有料到惊得竟是蛇群么!看来,他的宝贝可真是炙手可热呢!   凤冽辰唇角掀起一抹凉薄至极的弧度,“打草惊蛇不成的话,只好投石问路了。”   雅微微一怔,不知道这个男人的弯弯心思又找上了谁的茬,不过——“你不问一下他的意愿?”   凤冽辰抬眸看向窗外,忽而话题一转,看向糊涂的司天麟,“司先生,这是尾款,交易结束。”   听到这里,再不明白这个男人从头至尾就是把自己当做打草惊蛇的棍子使了司天麟就真的白混了,更加可气的是,这个男人根本就未曾相信过自己的能力。司天麟扫了眼桌上的支票,不禁冷下脸,一万,可真是慷慨的很!   “凤先生,如果你是想讽刺的话,我司天麟不差钱!”   凤冽辰微微抬眼,正视着拍案而起的人,事实上,如果不是这Z市首屈一指私人侦探的关系网,他又如何能惊起蛇群,他又怎么能知道,这水究竟有多浑!   “司先生过谦了,你值得起这个价。”雅微微偏了偏头,接口应道。   稚嫩的童音柔软,却深深烙印着不可忽视的压迫和冷意。司天麟不由呼吸一窒,很显然,在这一大一小的眼中,自己只是一枚不可反驳的棋子。司天麟头一次生出这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颓然坐下。   凤冽辰起身朝外走去,熟练地掏出手机拨出一串号码,“沈明奕,见一面如何?”   “你是谁?”手机另一头的声音沉稳如山。   “呵,”凤冽辰轻笑,“你不是调查不出又着人打入我家内部吗?”   雅侧头看向凤冽辰,终于明白这男人所谓的投石问路了。这男人根本就没相信过任何一个接近他们的人!   沈明奕握着手机的手一顿,片刻之后,唇角微挑,笑出声来,“求之不得,何时何地?”   “不急,你正好可以出门相迎。”凤冽辰说完这一句,便停下脚步。马路对面,正是鑫兴典当。   “你可真是算计的好。”雅抬了抬头,从咖啡屋出来,不过三百米的距离,这个男人不是一开始就打算逛一下鑫兴的吧?   “祖宗家训,凡事都要做好几手打算,否则时光虚度,实在可耻。”凤冽辰刺激地扫了眼紧随身后的雅,“你说呢?” “我该荣幸被你高要求么?”雅撇撇嘴,不服输地回瞪。   “明白就好,小鬼,学着点。”凤冽辰收回视线,举步横穿马路。似乎意有所指的话令雅微微一怔,瞬间黑下脸来。   沈明奕走下楼梯便看到了进门的男人,正午的阳光热烈地簇拥着他,仿佛再无人可能比他更接近光明,然后,那背光的脸却显出几分阴暗魔魅,他站在那儿,却给你一种生生划分出光与暗的感觉。   只一眼,便足以令人永世难忘。   因为,他就是光与暗融合的那一线!   神魔之姿。   除了这四个字,再无言语可以表述沈明奕心中的震撼,“凤冽辰,慕名已久。请!”沈明奕说罢,率先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沈明奕很清楚自己不是凤冽辰的对手,与其交恶,不如放低姿态解除疑惑,“令公子凤……,楚央与我的一位故人很相似,看到他,沈某不由产生了一些联想,失礼之处,还请海涵。”   “我不知道凤先生是如何得知楚央这个人的,不过,我希望凤先生不要再继续追查了。”沈明奕看着唇边染笑的男人,缓缓开口。   “司天麟所给的人中根本没有他,不是吗?”凤冽辰微微挑起唇,是他的宝贝,他自然一眼就能认出。   沈明奕呼吸一僵,半晌,才拉开右手边的抽屉,取出一张照片。 “楚央是我的亲人,他并没有死,他只是失踪了。” 照片中的青年大约20多岁,似乎遇到了难解之题,蹙眉为难地咬着笔。虽然只是一个侧影,但抓拍的人显然技术很好,将青年的气质发挥的淋漓尽致。 凤冽辰垂下眼睑,一言不发。 “我还记得他听见声音,微微惊吓的表情,可是三天之后,他居然就……”沈明奕握紧了拳,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平复了神情,“我之所以劝你不要调查,便是因为你手上的照片是唯一一张未被销毁的。” 凤冽辰抬起头,眼神转冷,“怎么说?” “关于他的记录都被人为抹去了,原因我不便多说,凤先生若是好奇便也请到此为止,毕竟,您的好奇也是因为我的私自调查而起。”沈明奕收起照片,放回抽屉,“凤先生想必也不愿意因为一个外人惹出些不愉快。” 外人? 凤冽辰在心中冷冷嗤笑,不愉快吗?他的心里可不是一句不愉快可以说清的! 沉默中,雅突然掏出手机,话筒里传来莫心悦微带慌张的声音,“小雅?” “是。” “那个……凤冽辰有没有劫走凤楚央和小祈?” “没有。” 凤冽辰脸一沉,夺过雅手中的手机,“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刚刚有人撞到我们刚买的笔记本,我就是低头检查了一下,就看不到楚央和小祈了,电话也打不通……”手机那头,莫心悦几乎被凤冽辰冰冷的声音吓哭。 “怎么了?”沈明奕见状,顺口问了一句。 “无妨,一点私事。”凤冽辰起身,“很高兴见到沈先生,希望下次几面不会这么匆匆而别。 百毒不“亲” 第二卷 第17章 平凡,那是神马?   这是他遇到的最不专业的绑架了!   楚央想到商场外撞到自己的那个人,大热天的拿着一把黑色的伞,还故意将伞里的手枪秀给他看了一眼,楚央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   Z市不是大陆境内吗?大陆不是枪支管制吗?这东西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郁闷地动了动身子,感觉自己像是一只大型蠕虫,楚央彻底无语了,眼睛被蒙了,居然还被反绑了…… “虽然是个男孩子,躺着床上,倒真是风情万种。”   他不是听错了吧?楚央愕然,将头转向发声处,“你说什么?”   那人深深吸了一口气,突然甩出什么东西,“给下面的人,告诉他们,这次事情办得不错,我很满意。”   楚央沉默了,事实上,是有点抽搐,这么多年,他是真的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因为这么单纯的原因遭绑架。   或许是他的表情太淡定了,那声音笑得更加满意,随意对身边的人开口,“去,替他解开。”   得到自由,楚央一边揉着因为被绑而血脉不通的手腕,一边打量起自己所处之地。房间很大,一边的落地窗正对着清澈的泳池,环境清幽不俗,更像是私人别墅。凤祈躺在他的身边,呼呼大睡,显然没有遭遇虐待。   见美少年起身坐在床上,没有挣扎哭闹,只是安静地四处打量,沙发上的那位主人倒也不打扰,抽着雪茄任他慢慢欣赏。   “如何,满意吗?”男人年逾不惑,过于养尊处优的身形微微发福,眉眼之间的狡诈、残忍倒是不屑掩饰。男人优雅地吐着烟圈,眼神紧紧落在楚央身上。   “还不错。”楚央想了想,给出中肯的评价。   “呵,胆色不错。”男人径直走向楚央,夹着雪茄的手指微微出力勾起楚央的脖子,大拇指下流地摩挲着他的下颚,孤高临下的眼神一片情色欲望,“长相更不错,漂亮的孩子……” 啪—— 蹙起眉头,楚央不悦地打落男人不轨的手,似乎没料到会遭遇反击,男人诧异地看向摔落的雪茄,继而沉下脸来,盯着楚央的眼神很是不悦,“看在你这么乖顺的份上,本来想免去这一步的,看来,倒是我看走眼了!”   “我还是比较喜欢没有爪子的漂亮玩偶。”男人退后几步,坐回沙发,站在沙发边的乖顺少年连忙递上雪茄,恭敬地点燃。男人抚摸着少年的头,暗沉的眼情绪不明地扫视着楚央,忽然扬了扬脖子,极其傲慢地对身后的两人开口,“带下去,好好调教。”   “咳……”楚央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揉了揉额,楚央最后一次好言相劝,“这位先生,如果你现在客客气气地送我回去,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送你回去?哈哈……”男人仿佛听到了最无知的笑话,举着雪茄大笑起来,就连他身后的两人,也是一副憋笑的神情。   “如果你是殷家大小姐,在Z市我倒是不敢动你,可你,不过是殷予晴的房客!”男人晃着雪茄,笑容邪恶,“虚张声势这一招,以后我倒是可以慢慢教你!不过现在,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就算你是哪家的大少爷,我红狼绑了你就不会再还回去了!乖乖做我的玩物吧!”   “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楚央叹了口气,精致美好的脸上一片同情,“真是遗憾。”   “宝贝,爹爹可不这么认为。”   似调笑一般的轻语响在的耳侧,楚央几乎看到了凤冽辰唇边的那一抹邪魅弧度,感受到了这碰性低沉的声音中难以掩饰的不悦,他真的生气了。   “谁?”听到意外的声音,自称红狼的男人脸色一变,惊异地环视房间。宽敞的房间摆设简单,根本不可能藏下一个人。何况,那声音虽低,却似在耳边低语。红狼压下心中的惊愕,迅速戒备起来。站在他身后的两人更是动作熟练地掏出枪,一人持枪警戒地对着落地窗,一人则迅速占领房门。   房间又一次恢复安静,红狼掏出手机,迅速拨通了内线电话,“有人闯入,外围警戒的人到底干什么吃的!算了,立刻封锁别墅,给我找出那个人,死活不论!”结束通话,红狼阴冷的眼再次落在床上一副懊恼后悔的人身上,略略一思索,红狼举枪对准楚央。   不管是这少年在捣鬼,还是真的有人闯入,这么亲昵的语气自然是对着眼前这人,既然这样…… 砰!   红狼脸上表情冷漠,抬手干净利落地射向楚央身后的凤祈,手枪的后座力令他微微动了动手臂,然而下一刻,诡异的弹道令他不得不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射进墙壁的子弹!   这又不是科幻电影,他射出的手弹居然生生拐了一道弯!   呆住的不止红狼一人,他身后两个久经杀阵的手下显然同样无法反应。   然而,这胆敢光天之下持枪绑人的匪类头目自然不会这么容易吓到的,红狼迅速地抬起手枪,枪口直指楚央,连连开枪,直至用尽之后一颗手弹。   接到红狼的命令,守卫的人虽然诧异,却不敢松懈地赶了过来,踹开门的一瞬,站在门边的人不由瞳孔一缩,恐惧地僵在原地。   突兀出现的男人唇边一抹凉薄至极的笑容,只是随意的一个抬手,门内的那个手下连同他手中的枪均被一劈为二,温暖血腥的液体直扑门外人的脸上、身上!随之飞出的器官扑在脚下,碎裂的肉末和腥腻的气味,令人作呕。   杀人后毁尸灭迹的事他们做的多了,这般血腥的场景并不是不能接受,但是,那手中空无一物的男人究竟是如何做到隔空劈人的!   他身后,数十发子弹凭空而立,仿佛被时间凝注,然后,慢镜头一般落下,归于床边一个五岁男孩的手中!   子弹一颗一颗地敲击大理石地面,清脆的回应令人震颤!   谢飞花了好久才克制住心中因房中那男人淡淡一瞥而起的无边恐惧,手弹敲击地面的声音瞬间令他反应过来,谢飞手一抬,不假思索地扔开手中的枪支,“全部放下武器!”   这别墅里外监控设施无数,防守更是严密至极,他们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如此恐怖诡异的场景,这两人还是人吗?   尽管他已克制心神抬高音量,然那声音中的颤抖还是一丝不落地传了出去,跟随他赶来的人见到这种场面根本难以反应,这一声命令不吝于惊天巨响,纷纷醒悟过来。然而这样的场景岂是普通人能接受的,门外五人颤抖地抓着枪无法动弹。   “给我杀了他!”哀嚎的躺在地上的红狼,他手中的枪早已碎成粉末,而持枪的手,血淋淋地落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听到这一声惨呼,跟随红狼的一干手下几乎下意识地抬手射击。   “呵!”凤冽辰冷笑一声,唇边的表情更加不屑,狭长的凤眼尽是杀意!   谢飞心一凉,往后一退撞向身后的人,那人却不解他的好意,以为昔日的同僚如今撒手叛变,毫不留情地将枪托用力往下一砸。吃痛的谢飞只能往一侧偏去,撞向地面。随之一起倒下的,是那人死不瞑目的尸体。看着那自前额穿透后脑的弹孔,谢飞惊惧地咽了口口水,瘫在地上,不敢动弹半分。   几乎在同一瞬间,枪战停止。房间内外,活着的除了哀嚎的红狼,蜷缩在沙发上的少年,以及谢飞自己,再无他认识的生物。   凤冽辰扫了眼目光呆滞的青年,一言不发地俯视着地上妄图用另一只手捡起手枪的男人,轻蔑的眼神冷酷残戾。忽然,抱起双臂的人动了动手指,地上又是一阵惨烈的哀嚎。 “你生气了?”楚央咬着唇,凤冽辰自出现以来,便不曾看他一眼,所用手段,更是前所未有的血腥残暴。 听到宝贝的问话,凤冽辰眉眼不动,手上动作却是一刻不停地凌迟着红狼的狼爪。 楚央干干一笑,是啊,怎么可能不生气。顾忌着那柄手枪,担心进警局的话会暴露他们的来历,因而意图私下解决这件意外。却不想,在这个全然陌生的世界里,这个男人不再事事在握,不再毫无顾忌…… 他也是会害怕的,害怕失去他,害怕不能立刻找到他,害怕他无法保护好自己…… “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楚央走到凤冽辰身边,小心翼翼地抱住怒气未消的男人,“看着我说话,好不好?” 凤冽辰叹了口气,回抱住颤抖的宝贝,他怎么舍得吓坏他,怎么可能不理他。只是,这样的自作主张,看着别人拿枪对着他,他真的,非常生气! 收紧手臂,凤冽辰扫过无一幸免的残破尸身,眼神冷冽无情。 今天这样的事情,他绝对不允许再发生了! 百毒不“亲” 第二卷 第18章 黑吃黑 枪战声很快停止了,然而,己方却无一人出来作出解释,一时间,别墅里所有红狼的手下都明白,出事了。作为一个以走私,色赌行业,毒品等垄断Z市近一半地下生意的黑帮,所有成员几乎同一时刻想到了一种可能——条子!   作为红狼的心腹,邵赫已经加入帮派十余年,他很清楚若真是被条子包围了,绝不可能那么迅速结束枪战!从声音可知,那房间里根本只有己方开过枪!邵赫一手握着枪,一手掏出电话,拨通了监控室的内线。   “邵大哥,老大的房间情况不明,刚刚赶过去的六人,除了谢飞,其他人全死了!”隔了片刻,内线里传来一声颤抖的惊呼,“是心脏,半个心脏!”   邵赫一听,心直往下沉。不管来者是谁,显然不是普通的角色。邵赫瞬间便联想到这次的交易,这些枪支本不是他们的东西,对方通过Z市进行走私军火的交易,却被老大出尔反尔扣下,或许,真是惹怒了对方买凶杀人!   很快,邵赫便明白自己猜错了。   房间里的人出来了,经过的走道的声音有轻有重,以及,无法忽视的,属于他们老大的痛苦呻吟。   所有人立刻举起枪,瞄准楼梯入口!   然而,出现的两人,分明就是红狼和谢飞!谢飞一脸苍白,而红狼,面无人色,用碎床单裹着的手臂,更是一眼便可以看出,两手皆无!红狼气息奄奄地挂在血迹斑斑的谢飞身上,让人弄不清楚,这血迹,究竟是他的,还是谢飞本已重伤!   “放下枪吧,邵哥。”谢飞看着邵赫,一脸克制的恐惧。欲言又止的表情更是令邵赫无端害怕,这小子入帮三年,以胆大心细颇受老大重用,如今居然是这副模样,让他如何不惊!   下一秒,邵赫便看到了令谢飞如此表情的人。只一眼,邵赫便明白了谢飞为何恐惧却仍要他住手!这是男人,只能用可怕两个字形容。被他的眼神扫过,即使邵赫自己,也不敢不放下枪。   “房间里外,打扫干净。其他人,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那个男人吩咐得如此理所当然,仿佛这里本就是他的辖地。邵赫正想说什么,男人显然对这种不敬非常不满,他身后的手下连一声惨叫都没发出就瘫软下去,眉心正中的弹孔赫然可怕!   “顺我者生,逆我者,死!”   这句话从凤冽辰的口中说出,根本没有人敢违逆他的意思。   邵赫瞳孔一缩,脑中再无一句反驳。这颗子弹本该开在自己头上!面色僵硬地看着手下的尸体被拖走,邵赫这才看向红狼和谢飞,后者只是给了他一个惨笑,便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   豪华的大厅,曾经无数次夜夜笙歌的地方,如今,竟笼上一股死亡的气息。   “你打算接手?”雅突然开口,直击凤冽辰的意图。若非为此,这个男人刚刚就该要求他瞬移了,而不是留下来屠杀!   枪支这种东西,在他们眼里,与烧火棍无异!   “做梦……是我的……”第一个开口反驳的,居然是半死的红狼。那两只断掌被雅用冰系魔法冻住,虽然不再流血,但感觉绝对不可能好受,然这个男人居然大脑反应不慢,真是让人稍微侧目。   雅道出的事实,楚央岂有可能想不到!若非另有所图,生气的凤冽辰绝不会留下一个活口。何况,楚央曾经不止一次地考虑过他爹可以从事的工作,却悲哀地发现,除了犯罪,别无选择。所以,这番黑吃黑,送上门来的便宜不占的,就不是凤爹了。   凤冽辰看着平静的楚央,他心中所想,凤冽辰岂会不明白。无情的眸中泛出一丝无奈,柔和了空气中弥漫的杀意。宝贝,你这副表情,算是支持吗?   “说吧。”凤冽辰神情不动,眼神压迫地滑过邵赫和谢飞,微微抬起下颚的动作极端傲然无礼,却令人无胆再沉默以对。   邵赫看了眼红狼,“他是我们帮派的老大,红狼。整个Z市近一半的黑色交易都在我帮操控之下。绑了您的人是我们的不是,您已经杀了我们不少人了,我们老大也……”邵赫扫了眼休克的红狼,心一颤,“再不救治,我们老大恐怕就不行了,如果他死了,不管你想做什么,只怕事倍功半。”   凤冽辰和雅对视一眼,邵赫提到红狼独霸Z市近一半黑色交易时,这两人明显眸色一动。很好,非常好,不是吗?   不消凤冽辰开口,雅一道光系治愈术便砸了过去,神迹一般,红狼血肉模糊的手开始愈合。   饶是谢飞已经见识过之前一幕,仍是和邵赫一起,猛缩瞳孔,白了脸色。   他们,绝非人类!   逼仄的沉默再次笼罩,除了非人类的行径带来的恐惧,凤冽辰无言的威慑更令两人忐忑。那双完美的手只顾为他的人顺毛,然而那动作的频率,却压得人顾不上呼吸。   楚央叹了口气,出声打破了沉默,解救了对面还在硬抗的两人。就算是他,也明显可以看出,这两人各有隐瞒,却偏偏想在自家爹爹面前蒙混过关,真不是一般的,找死。   “说吧。”   同样的一句话,凤冽辰说出来,是不可违背的生死抉择,然凤楚央说出来,却似一份优雅高贵的救赎。   邵赫猛然一惊,这孩子可以如此放肆,怎么可能是他所想!叹了口气,邵赫心知,从此刻开始,他们的帮派是真正易主了。   “不知几位有没有听说过蜘蛛?”见三人一副我很拽管那东西干什么的表情,邵赫不由发出一声感慨,老大这真是引狼入室,自找死路啊。是以至此,他想留一后手也是无用。   “蜘蛛,是一个走私军火的跨国组织,在东南亚一带非常出名。我们这批货就是截自蜘蛛,老大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却也丝毫不敢放松对这里的保护。不过,据可靠消息,对方应该已经盯上我们了。”   也就是说,恭喜你刚刚接手了一个大麻烦。   凤冽辰一言不发,扫了眼低着头不知想些什么的谢飞,唇边的笑却是越发诡异起来。   谢飞抬起头正对上那一抹邪恶可怕的弧度,心不由一颤,良久,这才如同背一段不熟的演讲稿似的,断断续续地开口,“谢飞,毕业于XX警校,隶属Z市刑警队调查科,三年前奉上级命令,接近红狼并成功卧底……” 邵赫:“……”   “坦诚相待是一种美好的品德。”凤冽辰敛了杀气,翘着腿,狭长的凤眼缓缓扫过二人,笑容邪魅地作出以上总结。说罢,也不管两人吞了苍蝇的脸色,不容违逆地开口,“邵赫,帮中所有的财务和主要人员明日交给我过目,谢飞,如果你还想踩好两条船的话,以后的情报按我说的做!”   谢飞:“……”队长,我是被威胁的! ————   莫心悦又一次抬起手,看了看表,半个小时了,那两个人居然还没有回来!莫心悦心中的担忧进一步扩大。以他们两个非人类的行径,不可能有什么搞不定的啊?   莫心悦烦躁地敲着方向盘,视线瞄过快爬到正中的太阳,莫心悦心一横,取过凤冽辰刚刚落下的瓶子。瓶中,是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莫心悦不知道凤冽辰究竟如何弄出这只蝴蝶的,但是,就是这只蝴蝶的引导,他们来到了这里,然后,凤冽辰他们从车上消失了。   拧开瓶盖,莫心悦正要牵住系在蝴蝶脚上的一根细线,车后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喇叭声,莫心悦一抖,蝴蝶顺着打开的车窗,逍遥而去。   “莫心悦,你真是让我好找!”走来的人背光贴近车窗,墨镜滑下,露出一张年轻美丽的脸,而且,还是一张熟人的脸。   那人不待莫心悦从呆滞中回神,自发地动手伸进车窗,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莫心悦,我的钱呢?”   “殷……殷……殷……”莫心悦瞪大眼睛,好半天才压下了几乎出口的惊呼和街骂,不过,这副神情看在别人眼里,却与另一份可能极端吻合。   “莫心悦,我真是看错你了!”殷大小姐抬起鼻孔,十分嚣张地开口,“别以为我要被逼婚了,你就可以拿我的房子为所欲为,我告诉你,本小姐要搞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殷予晴,你还我的蝴蝶!蝴蝶啊!”一个凤楚央就够她死上百回了,再加上这一只凤冽辰亲口说了不可少的蝴蝶。莫心悦有种大冬天掉进冰窟窿的感觉,她已经无法想象凤冽辰会在她身上动什么刑了。抓着殷予晴的衣服,莫心悦的眼神绝对称得上凶恶,和,人性退化。   殷予晴缩了缩脖子,“你……你还恶人有理了!”   “告诉我!蝴蝶在哪里!”莫心悦眼底的凶光越来越盛,殷予晴赶紧指着窗外停在蔷薇上的蝴蝶,“那儿!”   莫心悦一眼扫去,彻底无力了,哀凉地缩回主驾驶位,“凤冽辰会杀了我……凤冽辰会剁了我……削了我……”   殷予晴抽了抽眉毛,下车,拉开另一边的车门,“换位,我给你找回来不就是了!不过,你得老实告诉我,你究竟拿我的房子做什么了!”说罢,殷大小姐挤开莫心悦,循着刚刚一瞥的方向,飞驰而去。   “……,事情就是这样。”自认为无活路可觅,莫心悦自暴自弃地将一切对殷予晴和盘托出,后者一言不发地开着车,单看她稳定的驾驶技术,似乎这人的接受能力高到了极致。   猛然,殷予晴一个急刹车,停在一栋独门独户的豪华别墅之前。   “你确定是这儿?”   “整个Z市,有胆光天化日劫人的,这家绝对有案底。”殷予晴一副家族消息千真万确的样子,不慌不忙地将车驶进打开的铁门。   “殷家大小姐,莫小姐,这边请。”邵赫站在车前,看着从车中下来的殷予晴,微微惊愕了下,便若无其事地领着两人往凤冽辰四人占据的餐厅走去。   走进餐厅,莫心悦一眼便看到了徘徊在楚央身边的蝴蝶,然后便看到了主位上的凤冽辰,莫心悦不由心一颤,是凤冽辰杀了恶龙占据城堡?还是这本来就是德古拉的宫殿?   “凤先生好。”殷予晴优雅地鞠了一躬,不合礼仪的行为令一干人皆侧目。   扫了眼头越埋越深的莫心悦,凤冽辰便明白他们的秘密被卖了。不过,这女人的行为……   “你确定?”这么肯定,我就会看上你?   “如果我不行,凤先生尽可以随时抹去。”殷予晴自信一笑,在车里听到莫心悦的解释时,她就猜到,这个男人极有可能鸠占鹊巢。如果跟随他,她就不必再委屈自己遵从家族势力摆布。   “呵!”凤冽辰挑了挑眉,看向细嚼慢咽的楚央,“宝贝,你说呢?”又有美女对爹爹投怀送抱发誓终生了!   “那就坐下,吃饭吧。”楚央看了眼凤冽辰,微微一笑,送上一筷子某人最不喜的干红椒。 百毒不“亲” 第二卷 第19章 敲门砖   “女士们,先生们,如您所见,这就是我凤氏集团最新推出的别墅系列。”导购小姐看着身后显然为眼前所见惊叹不已的名流们,一直展示着职业微笑的脸上不由露出自豪的神色。是的,除了凤氏集团,还有哪家房地产商能一次性投入如此大手笔的巨额资金、人力、物力来修建这么一座穿越时空的真正意义上的山庄。   而它,却只是这系列别墅的开端。   未来的别墅将不再局限于一座城市,一种风貌,无论你是恋上了古今中外的哪一段历史风情,凤氏集团,都将组成最专业的队伍为你打造完美的定制别墅!   这样奢华诱人的口号自然会惹来质疑,凤氏却不屑于辩驳,而是以事实来证明自己的行动力——不是三维立体的模型,不是唯美似写真的效果图,而是让人身临其境,在震撼中被彻底俘获!   “请这边走。”为了配合演说,导购小姐也是一身古装,优雅灵动的气质仿若她真成了这山庄的婢女,正引领着来客去往一场豪华盛宴。   能参加这场招待会的人自然不是普通人,很快,他们便从惊叹中清醒,边听导购的讲说边欣赏着唯美的风景。   “各位也许会有疑问,走廊上的灯笼是否真是蜡烛,生活在这里能不能打电话上网,或者,这么大的山庄,如果出了事能不能迅速出去,其实,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   演示了一番藏在池塘之下的迷你机场,导购小姐一边走一边开口,“我们的设计者在设计最初就考虑了这些问题……” “打扰一下,那个人是你们的工作人员吗?”一位眼镜男打断了导购的介绍,众人循着他的视线看去,入目的身形在弥漫的紫藤花香中显得如梦似幻。   风吹起那人松散扎起的发,紫色的发带和衣袂随风轻扬,纤细的身形倚在紫藤架上,似凝目看向远处。风过,紫藤的香气更加浓郁。   “是……吧。”导购不敢肯定,还没到下一处景致,应该不会换人出场的,但此刻除了她身后的这群参观者,没听说还有别人啊!   “销售手册上说,业主可以要求附赠受过相应教育的人员以为备用,对吗?”眼镜男抬了一下眼镜,得到导购小姐的答案后,眼镜男微微翘起唇角,“这里,我要了!”说罢,便朝花下的人走去。   “楚先生。”说话的男人名为刘宏,年逾五十,秃顶,微胖,笑得不怀好意,“这么美好的东西,自然应该是价高者得,不是吗?”   “不好意思,这山庄我也看上了。”身后的青年突然开口,加入竞争行列。   “我从小就爱看武侠,这么唯美的山庄自然是绝对无法错过的。”人群中唯一的女人微微一笑,发表了自己的宣言。   “山庄能得到几位这般青睐,殷予晴感激不尽。”   听到这一声自称,说话的青年不由眸孔一缩,却瞬间恢复原状,与他人一起转头看向走廊拐角处。白衣长发的古典美人正缓步走来。   “本该是殷予晴招待几位的,不过,我家小主人非坚持让我换上这一身古装!他是满意了,却完全不管别人穿着这一身行头有多难走路!”殷予晴一边说着,一边拉了拉曳地的裙角,以示自己失职纯属无奈。   “殷小姐说笑了,您的优雅只会让人更加惊艳!”眼镜男楚霖琛微微一笑,优雅地接口。   主子这个词并不是殷予晴为了配合今日之景说着玩的,所有人不由想到它真正所指,那个如谜一般突然出现,缔造了凤氏集团的男人,凤冽辰。   三年,这个原本名不见经传的男人以雷霆手腕、过人心计、惊人的运气,累积起骇人听闻的财富,建立了如今不可一世的凤氏集团。   凤主,是一次记者招待会上别人对他带着玩笑意味的称呼,然而这称呼,却在这三年里变得深入人心般,可怕。这已成一份敬畏。   “楚先生的夸赞,殷予晴收下了,不过你的愿望,殷予晴可就无能为力了。”殷予晴习惯性地摊开手,无奈道,“这家山庄只用来展览,属于非卖品。”   “哦?既然这样,倒真是可惜了。”楚霖琛扫了眼紫藤花架,却发现树下的人居然不见了,不由更加失望。   “殷小姐,我倒是想定制一座这样的山庄,倒不知殷小姐可否割爱,我可是城心邀请刚刚花架边的那位青年来做我的管家。”刘宏说的好听,但在场之人哪个不知刘宏的性向!   殷予晴脸色一僵,曳地的衣角差点没让她再跌一生中丢人至极的第二跤。扯了扯嘴角,殷予晴立马想出了一个绝妙的拒绝理由,“刘总也知道我家凤主的性格,既然这个山庄只是展览品,那山庄内的东西自然是不得动的。”真是,也不知凤冽辰为什么要故意混淆视听,现在倒好,怎么解释楚央的身份,好吧,不让说就不说,但你好歹也限制着你儿子别这般招蜂引蝶给人增添麻烦吧!   听到这番解释,刘宏的脸色有片刻的难看,殷予晴的意思或许单纯,又或许,一点都不单纯,她是在警告自己,别打凤冽辰的人的主意!刘宏更愿意相信是后者,如若自己得到这么一个连背影都如此销魂的美人,那他也会建起一座庄园,只为藏娇!不过,眼前这人若是凤冽辰本人,他倒也忍了,但,就连凤冽辰的区区一个手下,也敢在他面前狐假虎威了!这如何不令刘宏火上心头。   “既然是凤主的人,刘某人自然不敢肖想。”刘宏怒极反笑,且笑得异常爽朗。等着,总有一天,凤冽辰庇护不了你们,届时,我刘宏定让你明白得罪我是何下场!   殷予晴笑意越发可人,连这点小心思都看不出来,她可就枉跟随凤冽辰了。不过,对方有这等斗志是极好的,凤主他老人家正觉着无聊要玩人呢!   “请这边走,予晴略备薄酒,还望几位不嫌弃。”无论如何,凤冽辰那等妖孽之徒,是绝对不会为区区人类左右的。想动她?那,可真是要有得等了。 ——————   “雅,那些是什么人?”楚央并未离开,紫色的衣服掩在如帘幕一般的紫藤花后,远远望去,似乎只是花丛中的一株。   “来参观的?”楚央看着随殷予晴离去的人,微微有些疑惑,听说,他爹旗下的公司推出了一款别墅系列,他还真没料到这群人可以出现在这里!不过—— “凤祈,你怎么没说今天有人来这里!”死小鬼,绝对是有意拖他过来的!   “他刚刚翻墙走了。”面对楚央的质问,雅极其淡定地瞟了眼挂满墙壁的紫藤,以及,墙下惨遭蹂躏掉落的花串。   “……”楚央揉了揉额角,难怪凤祈今早缠着他要看他的古装扮相了,原来果真早有图谋,“你也知道?”   “戴眼镜的,有印象吗?”雅不答反问,清澈的童音一如他银紫色的眼眸,不沾染半星情绪。   “是谁?”是跟他的过去有关的人?楚央微微一愣,三年了,他知道凤冽辰一直追查着“楚央”的事,但是,他却从未告诉自己任何人事,如今,难道他是打算有所行动了?   虽然好奇,楚央并没有觉得非知道不可。既然当初都无所谓失去那段记忆,如今,更是不起波澜。凤冽辰的自作主张自然不会令楚央生出不满和被冒犯的情绪,不过是稍稍挑起了他的好奇。   “楚霖琛,楚家次子。”雅的回答依旧那么不温不火,“从时间上推断,他应该是‘楚央’同父异母的二哥。”吸取教训,他没有说你,因为这个字,凤冽辰那个小心眼的男人可没少折腾他!   “哦?”楚央歪头看向男人离开的方向,略略沉吟,“我爹他想做什么?”放长线钓大鱼,这才是他的爹的风格。至于其他人,楚央可不会认为他爹只是为了不惹人怀疑,树林藏叶的道理早已被摒弃,他爹近来看上的,是主席的名言,与人斗,其乐无穷。   “楚家的本部在L市,与凤氏集团交集不大,下个月初楚家老头子七十大寿,你爹想参一脚。”   如此看来,楚霖琛,便是敲门砖。 百毒不“亲” 第二卷 第20章 食物、宠物   世人皆知,凤氐集团总裁凤冽辰,眼高于顶,不过,以凤氐如今的地位和潜力,他自然是有这个资本目中无人的。不过,作为一匹黑马,它的面前,自然不会毫无阻碍。当然,这对于凤冽辰来说,不算什么,只是,以他的性子,是不可能主动去为那些前辈大佬祝寿的。   所谓反常即为妖,为了不至于让第二天的报纸出现“凤冽辰主动示好XXX,业界以为来者不善”这样的头条,凤冽辰宁愿选择受邀参加楚家老爷子的七十大寿。   相邀的人,是楚家次子楚霖琛,代表的是他的大哥——楚天集团现任总裁,或者,是那位尚未彻底放权的楚老爷子,理由,便是一栋定制豪华别墅开始的交情。   是夜,L市,楚家大宅。   这座近百年历史的豪宅一改往日的宁静,乐声不断,灯火辉煌,在夜色中奢华而张扬。豪华跑车穿梭在楚家的私有土地上,来宾和他的舞伴挽着手走向通往大厅的红地毯。这一幕,并不比明星们的星光大典逊色,然,这纯粹的奢华气氛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厅内,衣香鬓影的女子和风度翩翩的男士之间,也许正开始培育起一段诱惑和被诱惑这千古不变的剧情。不同的是,带着面具的人儿显然更加大胆和活跃,奢华的衣物、XX的装扮、暧昧的灯光、婀娜的身影、神秘的音乐更是将这种欢乐的气氛推向一个高潮。   二楼上,倚在扶手的男人散漫地扫过全场,甚是无聊地把玩着手中的面具。   “想不到你居然安排的是化妆舞会,这么刺激的场景你不怕老爷子生气?”窈窕的美人从楼道中走了过来,一袭黑色抹胸长裙将她完美的身形展露无疑。   听到声音,楚霖琛转过身,绅士地行了一礼,那一身优雅的欧式贵族装扮与之相得益彰,“三妹所言差矣,这宴会邀请的人,可都是经过你的手安排的,那些孩子,现在可都是乐在其中啊。”   “呵呵。”楚霖凝轻轻一笑,也趴在栏杆上看下去,“年轻的一代,未来各家各族的掌舵人……如同当年的我们,还以为自己得到了老爷子的另眼相待,其实啊,不过是顺便打好关系,暗中戒备。”   “你今天感慨颇多啊,平常可不是这样……”楚霖琛唇角微挑,“服老。”   “二哥,别忘了,你可比我大4岁。”楚霖凝斜斜地瞥去一眼,警告,“来了吗?”   楚霖琛耸了耸肩,“还没看到,大哥呢?”   “后面,陪老爷子下着棋,老大的儿子们,我家思瑜、你家以情可都在那儿站着呢!”楚霖凝弹了弹手上的面具,“老爷子也不嫌表现的过火了。”   “我倒觉得他是老谋深算。那四个小子你我看着长大,思瑜年纪还小,楚以煜身为长孙,平常还算行事稳重,可楚以烁、楚以情,说难听点比花花公子好不到哪去,如果他们一时头脑发热惹上了凤冽辰,那可就麻烦了。”见楚霖凝神色凝重起来,楚霖琛继续说道,“下面这一群天之骄子,惹了事可就不是我楚家家教不严了。”   说好听点,这叫祸水他引,说难听点,未免没有借刀杀人的意思。更是试探那人的底线。   一石三鸟,不可谓不高。   楚霖凝正欲开口,身边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是楚家长子,大哥楚霖宇。   “人来了,霖琛,你和我先下去,小凝你去父亲那儿。”说罢,楚霖宇接过楚霖琛手中的面具带上,优雅从容地踏出黑暗。   大厅入口,负责分发面具的老宅仆人们看着眼前的四人,有些为难。   因为老爷和大少爷的默许,这次的宴会主题便是他们二少提出的化妆舞会,此刻场内的男男女女,哪个不是面具彩妆,可这四人,真是干净利落得可以去参加葬礼。 “凤先生,这次的主题是化妆舞会,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们的化妆师技巧还算不错。”管家看出来看的身份,态度异常恭敬。   “谁说我们没有化妆?”凤冽辰挑了挑眉,张开嘴。   尖锐的牙齿因暧昧的灯光,显得格外真实,仿佛这俊美无涛身份显赫的男人真是那黑暗的一族。   看到凤冽辰这么好心情地配合,楚央叹了口气,张开嘴,露出一对尖牙。   “那么,这两位小少爷……”管家的话才出口便被打断了。   “食物。”指了指酷酷的雅,凤冽辰笑得异常和煦,和煦的令凤祈心生不安,正要闪身往楚央那边靠去,凤冽辰大手一伸,将人拎了过来,一手掏出两只黑色的翅膀,不容拒绝地贴上凤祈的耳朵,而后,凤先生十分从容地放下挣扎的小可怜,心情愉悦地开口,“这只,是宠物。”   “凤先生真是幽默。”楚霖宇看似无意地扫过凤冽辰身边的三人,目光落在凤冽辰身上,礼貌地一笑,楚霖宇接过管家手中的面具递了过去,“不及远迎,还望凤先生不要在意。”看来,凤冽辰果真如传说中一般疼爱幼子,不过,他居然不带女伴,而且还是一个美貌的男子……   “楚总裁客气了。”凤冽辰的表情可谓如沫春风,不过,这男人恣肆绝傲惯了,即使是春风,那也是一抹傲慢优雅的主。   “请!”楚霖宇不以为意,率先往大厅内走去。   楚霖琛脚步一顿,落在最后,他绝对不可能认错,这个跟在凤冽辰身边的青年,便是那一日山庄中惊鸿一瞥的人!真是想不到,他居然真是凤冽辰的娈宠,不过,凤冽辰将这人带在身边,他的儿子们居然也不在意?   “宝贝,过会可要看好了我们的食物和宠物,如果走失了,我可不会放过你哦!”凤冽辰凑到楚央耳边,暧昧地吹着热气。   “凤先生过虑了,两位小少爷如此聪慧,就算一时贪玩跑离了,凤先生也无须着急找不到他们。当然,如果两位小少爷想在宅子里做客,楚家可以欢迎之至!”落后一步的楚霖琛听到这话,微笑着接口,风度迷人,半句都没扯到身份不明的楚央。   雅:“……”他这是警告我,禁止任何生物以任何理由靠近楚央半米。   凤祈:“……”卑鄙的老男人,小爷跟你没完!   “嗯。”楚央非常配合的点点头,他有点好奇凤冽辰要做什么了。   温驯的模样令凤冽辰会心一笑,侧身亲吻那一头柔顺的长发,“乖乖坐到那边等我。”敢让别人搭讪,回去看爹爹怎么收拾你!   看到凤冽辰如此亲密的动作,楚霖宇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不是因为厌恶,上流社会的陋习他见得多了,凤冽辰的行为如此自然,绝不是故意为之,或者短期内玩上这青年。何况,以他的身份,敢把自己的儿子交给一个男宠,这是多大的信任!   楚霖宇不由正眼看向楚央,暧昧的光线下,那人往安静的一角走去,东张西望的两个孩子一左一右走在他前面。   这关系,未免过于和谐了?   诧异地收回目光,却见凤冽辰一手执着酒杯,轻摇红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楚霖宇不由一惊,但他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楚天总裁,只微微一笑,举起酒杯,“凤主好手段。”   凤冽辰不做声,俊美的脸因面具而看不清神色,但那唇角飘起的弧度,很显然,男人的虚荣心很高兴听到这声称赞。   “先生们,女士们,舞会已经开始,和你的舞伴一起起舞吧,这里,是属于你的狂欢!”主持人一声开始,气氛更加热烈。   “楚老爷子的思想观念可真算得上与时俱进。”扫了眼舞池里贴身热舞的男男女女,凤冽辰的笑容越见邪魅。   “这是霖琛的主意,宴上邀请的,有不少世交的孩子。我父亲最后是勉强同意了,不过看这闹腾的样子,他应该不会过来了。”楚霖宇一脸感慨,“我刚刚派人通知了父亲,他老人家知道凤主你肯赏脸,一定很后悔同意了霖琛的化妆舞会,而不是烧烤派对。”   凤冽辰唇角勾得越发深邃,抬手取下面具,俊美的容貌一时激起十层浪,“楚老爷子可是长辈,又逢他的寿辰,自然应该是我去拜访。” 百毒不“亲” 第二卷 第21章 楚央学弟的杀伤力   黑白色调的房间简单而空旷,此刻,却笼罩着一股压抑的气氛。   沙发正中的老人便是今日的寿星,精神矍铄,却是一脸严肃的表情。摆在他面前的棋盘上,白子以绝对优势大败黑子。楚以煜不过25岁,楚天烽一脸的严肃自然不是因为这长孙没能从他手上赢过半局,原因,却是楚以情捧过来的笔记本。   利用内部密码,楚以情很顺利地进入了楚家的监视系统,大厅内的一切,尽收入眼。   从父亲和大伯亲自去迎接开始,那些内置的隐蔽摄像头便按照命令开始严密监视凤冽辰,直到此刻,那人摘下面具,露出那张魅惑苍生的俊美面容,朝着摄像头的位置,飘起唇角。   质量无可挑别的液晶屏完美地再现了这一幕,那似有似无扫过的视线,甚至,连那自信的弧度,分毫毕现!   “外公,他发现我们了吗?”尹思瑜不过才13岁,楚天烽平时极宠爱这个外孙,所以,也只有他敢打破这份沉默和压抑。   楚天烽并未回答,而是扫了眼身边或坐或站的三个孙子,沉默了片刻,楚天烽突然开口,“换身衣服,你们都去大厅。”   “外公,那妈咪和我呢?”尹思瑜瞪着大大的猫眼,一副可爱少年的纯真模样。   “忘了刚刚看到的,坐下陪外公下棋。”楚天烽毫不犹豫地开口,他的外孙秉性如何,他比谁都清楚,所以,他根本不担心会露馅。   “噢。”尹思瑜可惜地应了一声,乖乖坐到楚以煜的位置上。其实,比起在这儿呆着,他对那个男人暧昧的对象更感兴趣。他的两位表哥的表情可都是“我有话说”啊!   话又说回来,老谋深算的狐狸和心思叵测的凤主之间的第一回合交锋也确实不容错过啊!   尹思瑜点着柔嫩的面颊,微微一笑,嗯,学习的机会和小小的好奇比起来,当然是前者重要。而且,表哥们的情况可以过后再旁敲侧击,再不然把监控录像调出来就是了!想到这里,尹思瑜安下心来,迅速地收拾棋盘。   见大哥和凤冽辰走了,楚霖琛撇了撇嘴,举杯穿梭在名媛佳丽之间,一句句风趣幽默的笑话惹得美人纷纷开怀,灯光酒色中,楚霖琛看似不在意地瞄过安静的角落摘下面具的三人。黑暗笼罩,暧昧不清的光线,深红的沙发背景,如血色一般的醇香红酒,容颜惑世的大大小小……   楚霖琛持着酒杯的手一顿,为心底突然蔓延出的诡异想法感到一阵可笑。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哪种电影里的生物!   “不怎样。”雅放下酒杯,动作间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尽显无遗,“比不上你爹意图灌醉你的那些。”如果他没有一脸平静地给出这么一句陈述性的比较句的话。   楚央抽了抽嘴角,无奈地放下酒杯,开始揉自己的额角。   “不介意我坐在这里吧,小朋友?”   和美的声音带起一种温柔的错觉,优雅走来的女人一脸微笑地看着他们,准确地说,是雅和凤祈。女人保养得极好,面容细致得看不出真实年龄。得到应允,女人从容地坐在雅和凤祈的对面,很显然,刚刚他们出场的情形她是一丝不落地看下了,故而有意无意地忽视掉坐在黑暗里的楚央。   并不觉得被人无视有多槽糕,楚央疑惑地看了眼两只小东西,食物正捧着被他鄙弃的红酒,一口一口地抿着,宠物趴在沙发边沿,无聊地看着人群,狭长的凤眼偶尔飞快地掠过一抹阴暗,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这是阴谋的前奏。   楚央抬起头,正视着眼前主动坐过来的女人。无疑,她是极美的,即使岁月流逝,内敛的风华气度,完全不是舞池里那些年轻貌美的名媛佳丽可以比拟的。贵妇人,一时,楚央只能想出这三个字。楚央想了想凤冽辰离开之前说过的话,“乖乖坐到那边等我。”单是这句话,完全无法与眼前的女人联系起来。除此以外,楚央真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能让凤冽辰同意她通过雅和凤祈的审核。   安千怡挑了挑眉,严厉地对上打量自己的视线。以他的身份,这绝对是对自己的冒犯,若不是看在眼前这两个孩子父亲的面子上,安千怡绝不会与这种人同座,但这样无礼的视线,她是绝对容不下的。正要开口呵斥,却见那青年慵懒地移回略带困惑的目光,仿佛,他才是被冒犯的那个。   安千怡一怔,继而眉蹙得更深,他也未免太放肆了!   “你叫什么名字?”   恕了?   楚央深深地反省了一下,他似乎没有哪里表现的不妥吧。再说,打狗还要看主人,以凤冽辰的暧昧表态,她难道不知道凤主的人动不得?   “妈,你怎么跟这种人动怒……”走过来的年轻女子不耐抱怨了一句,趴在安千怡的肩头看着一副无聊神态的两小孩,轻声嘀咕“真是可爱的孩子,遗传基因真好。”说罢,女子扬唇灿烂一笑,“坐在这儿多无聊啊,姐姐带你们去玩怎么样?楚家这座老宅子可有意思的很,姐姐带你们在这间百年老宅探险怎么样?”   “……”过线了,那个老男人知道了又要找我们麻烦了。   “……”人太多,不好下杀手。   见两小孩只是抬头扫了她一眼,迅速地交换了一个不明的眼神,尹清媛以为他们是怕凤冽辰找不到他们,便又开口劝诱,“我妈咪会帮你们跟凤主说一声的,对吧,妈咪?”   “尹清媛,说什么呢?笑得跟怪阿姨似的!”   身后突然冒出一道熟悉的声音,尹清媛回头,一眼便辨出了这来者是谁,楚以烁、楚以情。她说怎么刚刚没见着这两个化成灰也认得出的青梅竹马,原来在这儿候着呢!   “伯母好。”楚以烁和楚以情向安千怡问了声好,便齐齐看向埋头苦思的楚央。那人低着头,一头长发用一根绣银丝的发带扎在身后,精致的面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更显白皙惑人,青葱一般的手指与那一杯摇晃的血色相映相衬,美好得诱人食欲。   楚以情瞌着眼轻轻一笑,片刻才抬起头,不疾不徐地开口,“好久不见了,神秘的转学生。”   楚以情,男,楚霖琛独子,18岁,XX私立高中高三生。   与他同一个班的,眼前便有两个……   尹清媛眉头一皱,“我怎么不知道我们学校什么时候来了转学生?”   “你才回国几天,当然不会知道,那时候,你和思瑜在加拿大玩得正开心!”楚以情耸耸肩,“你不是好奇我们班怎么多了一个空座位嘛,他的主人就是这位。”   “哼!”尹大小姐看着楚央,鼻子朝天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这才瞥向另一位楚大少,“你怎么也认识他?”   楚以烁,男,楚霖宇次子,19岁,XX大学大一生。   “作为一个优哥的学长,我自然会被邀清参加一年一度的春季运动会!”   春季运动会关转学生屁事啊!若不是对她的行为修养高要求要标准的母亲大人在现场,尹清媛绝对会爆出这一声粗口,不过,这几人从小一起混大,楚以烁怎么可能不知道尹清媛的腹诽。   “当然是因为这位转学生太有名了。”漂亮的迅速PK掉校花也就罢了,罢课到校长主动给科任老师打招呼,这在XX私立学校绝对是前无先例啊!不过,现在侧是完全明白原因了!楚以烁不怀好意地一笑,“很荣幸见到你,楚央学弟!”   啪—— 安千怡脸色一白,手边的酒杯也因为过度震惊碰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殷红的酒渍泼上尹清媛雪纺的长裙,红得刺目。   “妈咪,你怎么了?”尹清媛顾不得自己身上的酒渍,迅速上前扶着安千怡坐下。   “伯女,你没事吧?”楚以烁、楚以情迅速找来仆从收拾,一边吩咐人给尹清媛准备衣服替换。   “没事,这里太闹了,我头有点昏,我看我还是先回去了。”安千怡深深吸了一口气,苍白的脸色似乎好转过来,“媛儿,你也早点回家。”   “伯母放心,过会我和以情一定做好护花使者。”楚以烁见安千怡身体无碍,便玩笑地说了一句,扶着人往外送去。   “怎么回事?”目送几人离开,楚央这才瞥向不及施展默默收起暗器的凤祈和平静得看不出表情的雅,他可以确定,那女人是听到他的名字极度震惊才摔落酒杯的! 百毒不“亲” 第二卷 第22章 谢飞的杯具人生   良久的沉默,知情不报的雅表情淡淡地转开对视的眼睛,显然是以行动说明他受过噤言威胁,而另一位,正一知半解地眯着眼卖萌。   “宝贝,无关紧要的问题何必放在心上!”   熟悉的恣意论调响在耳边,仿佛凤冽辰就在身边,那喧闹的舞池、谈笑风生的人群一瞬间褪去声音和色彩。   楚央抬了头扫视了眼全场,却未见那个一脸调笑的男人,“你在哪儿?”   “想我了?”自恋的男人挑了挑眉,抬头看向星空,“良辰美景,如此春宵,岂可浪费在这里……”   楚央抽了抽嘴角,貌似他们从出场到现在,不过半个多小时吧!算了,反正他也不想再待下去了。   本就坐在不引人注意的昏暗角落,三人很快不惹注意地通过偏门离开。   明朗的夜,月色皎洁,流转的光华令夜色下的一切呈现出别于以往的清晰静谧。   恢宏的天使群像喷泉前,披着一身月色流光的男人转过身,性感的唇飘起一道优雅惑人的弧度,深邃的眼含着笑意伸出手。   过来,宝贝。   心有灵犀是一种奇异的感应,无须言语,只是那一刻,对方的思想蓦然入侵,无法抗拒!   楚央敛下眼睑,慢慢朝凤冽辰走过去,喷泉的水汽越来越大,些许的湿意沾上衬衣,那只手却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牢牢地将他嵌入怀中。   “小媛,这样不太好吧。”看到尹清媛拿出了随身的手机偷拍,躲在树后的楚以烁十分正派地开口提醒。   “滚,偷看的人没有指责的权利!”尹清媛不屑地瞥了楚以烁一眼,“收起你那副令人恶心的表情!”连KISS都没有,你补脑得太多了吧!   “造孽啊,伯母那么高贵优雅,怎么身为她女儿的你竟是这种德性!”楚以烁抚额,小声抱怨。   “哼,别忘了有句话叫做人以群分!”尹清媛同样压低声音,虽然月色明朗,但到底是夜里,手机的亮度足以暴露她们的所在!   “你们两个别吵了,小媛,把手机合上,要是被发现了,我们就惨了!”楚以情叹了口气,他们可是不止一次地被训诚不可得罪凤冽辰,不过,他们又怎么知道光明正大地送走伯女,就碰上别人花前月下了。路就这么一条,避无可避之下,他们这么躲着也是无奈之举啊!   不过,这转学生还真得宠啊!   凤祈瞄了眼雅,再一扫忘情的两人,移过去扯了扯雅的衣服。暗处的,不管吗?   凤冽辰都不管,关我们什么事!雅淡淡地回视,微微一顿,不动声色地迈开步伐,沿着林间道路朝外走去。   月光令水雾笼上一层唯美的光泽,凤冽辰低下头,缓慢地凑近楚央的唇,突兀的亮光再次闪起。凤冽辰看着微微抽搐的楚央,不由弯起唇角。显然,宝贝已经猜出到了偷窥者的身份,可爱的表情令凤冽辰的眼神更加柔和。压下的唇去势不改,在那双明明白白地写着“敢吻下来我跟你没完”的眼神注视下,落在他光洁的额上。   “该走了,外面的人大概等疯了。”凤冽辰轻轻一笑,牵起楚央的手目不斜视的走上林荫路。   看到两人走远,树后的三人才钻了出来大口呼吸。   “我们没被发现吧?”楚以烁一手撑着树,不敢确信地向另两人确认。是凤冽辰的气场一向很强很威慑吧!   “应该没有,如果被发现了,以那人的性格能放过我们三个?”楚以情冷静地分析着,突然眉头一皱,横向害他们几乎暴露的尹清媛,“你究竟拍了多少张?”唰的他心惊胆战啊!   “你管我!”尹清媛深吸了一口气,打开相册,手机的高像素根本抵不上数码相机,数十张照片能看清人面的不过数张,然而他们藏身的位置真是卡得太好了,凤楚央的面目清晰可辨!   “小媛,你冒死拍这些照片干什么?难不成伯父伯母给的零花钱少了?”楚以烁凑近了手机,“虽然凤冽辰的小道消息卖价很高,不过,敢收用的可没几家。”何况,凤冽辰可是业界出了名的睚眦必报小气巴拉的主!被他残忍的报复手段威胁,连狗仔们都不敢卖消息给报社!   “废话,我当然知道,得罪凤冽辰的事你我两家的老头子都坚决避免,我可能自找死路吗?”尹清媛合上手机,精致的脸上尽是不怀好意的算计表情,“你们说,如果转学生的风流照上了学校的BBS会怎么样呢?”   “这好像不太厚道吧……”楚以情看着照片中依偎在凤冽辰怀中的学弟,弯弯的唇角怎么看怎么没有厚道的说服力,片刻,连眼睛都弯了起来的人摸了摸下巴,“其实,我也好奇了。”   尹清媛针对凤楚央的原因他自然是明白的,XX私立高中被称为贵族学校,在读学生哪个不是后台硬实财大气粗,稍稍落人半分,便会遭到一致的嘲弄鄙弃,偏偏这人,居然还是被人包养的!这不是送上门来被恶整的么!   本来,凤楚央的频繁缺席和惊艳容貌就已经很招惹是非了,如果这时候再爆出他的身份问题—— 那些自命清高的人会怎么做呢?那些色胆压过大脑容量的会骚动到何种地步?学校理事会要怎么处理呢?校长又要怎么向理事会交代呢?   楚以情越想越得出一个让他心情很好的结论,看来,他的高中生活终于可以摆脱平凡无奇了!   尹清媛又岂会不明白这青梅竹马的狐狸所思所想,眼珠一转,尹清媛桀桀一笑,毫不犹豫地将手机扔给楚以情,“做坏事不留尾巴不是你的强项嘛,本小姐的脑细胞只适合统率大局!”   “既然这样,我们是不是应该进去了,为我们的游戏喝一杯?”楚以烁趴了过来,一手压着一人,“学长我有空就常回去看看,为这场尽善尽美的演出捧场!”   走出楚家大宅,凤冽辰远远便看到了蹲在跑车边郁闷地抽着烟的司机,错了,是前司机。   谢飞的心情很不好,从邵赫那儿得知凤冽辰来了L市的消息后,谢飞就开始坐立不安。这种不安由来已久,从三年前凤冽辰说出那句“如果你还想踩好两条船的话,以后的情报按我说的做”开始,谢飞就再没有睡过一天安稳觉。即使在这之前,他已经卧底三年并成功打入犯罪集团的高层,那段危险至极的经历甚至都开始让他怀恋。   凤冽辰并没有让他做些违背原则的事,所谓的脚踏两条船更是只有凤冽辰单方面透过他给刑警队传递黑道的消息。然而,这却是一个算计出的双赢局面,刑警队不断得到黑道内部消息行动迅速有效一次次受到裹奖,凤冽辰则肃清异己牢牢掌控Z市。   一年前,刑警队队长升职,成为L市市长。借助这个良好的机遇,前队长不忘提拔他这付出良多的爱将,很快他便被调职到L市刑警队,接任队长。   当然,这是凤冽辰的属意。   谢飞明白凤冽辰投出自己这枚棋子的意思,他迟早是要对L市下手的,所以,成为刑警队长的每一天他都是兢兢战战的。他无法像邵赫一样从此效忠凤冽辰,然而,当官场的黑暗一步步呈现在自己面前,谢飞不得不承认,理想破灭,而凤冽辰却有这样的魅力让人信仰追随。   这种矛盾令谢飞异常痛苦,所以,避开众人,他偷偷地跑了过来。   四月的夜稍显静谧,月色明朗,将车停在僻静的地方,谢飞站在车边抽起烟来。他相信以凤冽辰的警觉不可能发现不了他,同时,他也做好了挨揍的准备,因为他打算提出一个不理智的要求。   等人是一件痛苦的事,尤其,还怀着一份不理直气壮的期望的时候。随着时间缓慢地推进,心中的忐忑会压垮开始的坚持,最终,彻底消磨开始的勇气。   谢飞蹲了下来,30年来第一次有种想抱头痛哭的冲动,他甚至开始后悔当年年轻气盛考进警校。   半个钟头过去了,楚家大宅仍然一派安宁地坐卧在夜色中,谢飞叹了口气,跑来找人的冲动湮灭了,他实在不确定还有没有勇气对凤冽辰说,刑警队长的工作他不想干了,你还是让我回去开车吧!   毫无形象地揉了揉一头乱毛,谢飞撑起身,踩灭了一地的烟头,拉开车门。   “虽说是通货膨胀,也不至于连刑警队长的车都缩水成二手的吧。”   谢飞身形一僵,只听到身后的男人再次开口,不改记忆中的刻薄毒舌,“真不该靠近的,被人看到了,还以为我凤氐集团破产了。”   熟悉的声音叹了口气,很是无奈,“爹爹,谢队长没开警车过来你就该庆幸了。”   谢飞终于反应过来,机械地转身,抓着门把手露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 百毒不“亲” 第二卷 第23章 冤大头的背景   “好久不见。”   谢飞一说完这话就想抽自己一耳光,他是颠颠地跑了过来但不是颠颠地等着遭人戏弄啊!   果然—— “宝贝,爹爹不是听错了吧,谢队长的语气似乎有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哀怨呐!”凤冽辰挑了挑眉,看着几乎吐血的青年精英一脸和煦的微笑,憋人内伤的那种。   似子老天爷也看不过去了,就在谢飞不怕死地准备开口回驳的时候,那妖异的两大两小突然打开车门坐进车内,透过车窗,只见凤冽辰笑意不改地下达命令,“开车。”   谢飞自然是不敢再逗留了,他还不至于脑残到不明白凤冽辰此举是为避人耳目!扫了眼后视镜里的人,谢飞十分自觉地将自己的状态倒退到一年之前,安静地开车。   “那个女人是谁?”楚央看着闭目养神的凤冽辰,明白他是不打算主动给予解释了。   “今晚出场的女人很多咧,爹爹可猜不到宝贝特指的是哪一个啊!”凤冽辰歪着头,抵着楚央的耳颈疑是调情。   “爹爹这是要强调自己什么都没做,还是想说那个女人其实是带着女儿来勾引你的?”楚央叹了口气,看着趴在他肩上却将他整个人抱住的男人,“可我怎么看都觉得,是你投饵在先呢!”   而且,还是拿他做饵!   “宝贝这是吃醋还是生气了?”凤冽辰低低开口,震动的胸腔却分明心情愉悦。   “不要扯开话题!”伸手阻住凤冽辰的吻,却令指掌陷入男人的纠缠中,楚央呼吸一窒,忙收回手指,狠狠地瞪了眼以为警告,“不想解释就算了!”不必色诱……   “也不是不想解释,只是爹爹以为这些事于宝贝而言,实在无关紧要的很。”   呼吸相错,凤冽辰的声音有种挑逗人心的魔力,如果那拖长的尾音里不让人听出那隐隐的杀气和残虐的话……   楚央看着那双魅惑的凤眼,不禁微微叹息。修长的指抬起他的下巴,楚央回神,那双狭长的凤眼,已紧紧相贴。   相信爹爹为你做的判断!   读懂了凤冽辰的眼神,楚央不由一怔,继而叹息出声。他的迟疑并非出自怀疑,凤冽辰确实过虑了!倾身覆上那张染上张狂薄恕的唇,楚央宛然低笑,眼中神色万千。   笨蛋!   无声的指责令凤冽辰瞬间醒悟,阴郁的脸色迅速柔和下来,一双狭长幽暗的凤眸漾出几丝无奈几丝恼意,片刻,只余温柔。伸手扣住那一吻得手迅速后撤的脑袋,凤冽辰不容拒绝地霸上那片微露得意的柔软,温柔舔舐。微痒的触感令楚央顺从地张开嘴,唇舌相交,融成激烈火辣的热吻。   身后的喘息越来越重,曾经不止一次从驾驶座上被迫下车的经历让谢飞觉得,基本上,他已经做好了弃车的准备。下意识地从上衣口袋掏出烟,正要点火,副驾驶座上的小孩侧过脸来,不知何时除去的隐形眼镜下,银紫的眸子震慑人心。谢飞心一颤,讪笑着收回烟火。   雅,三年未变的容颜、身形,还有那无法忘怀的诡异初见,谢飞对这个异类的存在始终有种渗入骨髓的恐惧。   两唇分开,凤冽辰看着被一根银丝牵住的水润,忍不住倾身舔去那道淫靡的痕迹,这才收敛手臂,让楚央窝在他的怀中轻喘。   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时,凤冽辰已然很好地将上涌的情欲压制过去,“谢飞,你最好有来叨扰我的借口!”   谢飞一僵,他是真的一时激愤脑残了跑过来吐槽而已,但果然他真这么说了,谢飞用脚趾头都能猜出自己的下场!大脑超负荷运转了片刻,谢飞终于组织出一个勉强的借口。   “三年前,Z市报道过一起轰动世界的超自然事件……”谢飞瞄了眼身侧毫无兴味的小孩,又扫了眼后视镜里看上去无异样的三人,基本上肯定了那码子事定然出自这四人之手,“那件事影响甚大,也因此,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发生在之前的一场流星雨。”   “哦?”凤冽辰翘起腿,来了兴致,难不成那一天在现场的除了莫心悦还有旁人?   果然又是他们!   谢飞叹了口气,认命地开口,“因为最近听到了一些风声,我便私自做了些调查,据我推测,这件事的真相应该已经算得上军事机密了。”   说罢,谢飞又看了眼后视镜,正对上凤冽辰似笑非笑的眼神,到口的唏嘘忙又咽了下去,“那日恰逢我军某部转移驻地,有几名士兵发现雷达异常,同时观测到有一物异常坠毁在市郊某地,当时师长便接到调查的命令,但却未能在现场找到任何残骸。此事本可以不了了之,但鑫兴的老板沈明奕居然拿出了一辆当夜为陨石砸中的轿车进行拍卖,因为不能以军方身份介入此事,所以,那位师长便联系了他的学生,当时的刑警队长作为中间人,高价购得。”   四个人仔细回忆了一番当时的情景,饶是四人智商超群记忆不俗,除了汽车开花的想象图,脑中却也别无他物。   自认自己出手不至于会留下某些让这世界的人浮想联翩痕迹的凤冽辰挑了挑眉,等着谢飞做进一步阐述。   “市长(那位队长)以为,那辆车肯定有问题,因为当时军区不止派了一人过来,五十万的高价更是数番磋商而定。那辆车如果没有价值,军区的人又岂会耗着性子任沈明奕砍。”谢飞没说的是,那位酒醉的市长其实怀疑那辆车里面有什么UFO线骸。   “继续。”抬起下颔,凤冽辰的语气可没有半分做的不错的肯定之意,谢飞甚至能感受到背后那一瞥中的压迫。   谢飞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次为今天莽撞的行为后悔不已,“我试着通过熟人去查这辆车现在的所在地,那人却给我四个字,军方机密。”这四个字还是因为关系至铁的他一再追问,不是敷衍,而是确实,不可说。   谢飞明白,他的哥们看他的眼神就是在骂他找死,不过,好奇心这种事,总是不可避免的,何况,他一直抱着自以为的比那些人更接近真相的想法!   “知道大概方向吗?”雅突然偏过头,淡然开口。很显然,这孩子嫌麻烦打算彻彻底底地毁尸灭迹了。   “无妨。”凤冽辰略一思考,便不打算将谢飞的情报当回事,他现在想做的要做的,就是好好玩一玩那一群犯下罪过的人,至于那所谓的“军方机密”,他倒不相信那些人能从中查出什么,即便真的查出来什么,那,又如何!   这是一个权势和金钱几无界线的世界,三年的铺垫,他所掌控的钱、权、势足已构筑成一道坚实的屏障,任何想改变局势的人都得在这分量之前好好掂量!   不过—— 凤冽辰转头看向沉吟的楚央,伸手拂过滑落肩头的发丝,温柔开口,“宝贝,爹爹给你找几个保镖吧。”   听到这句话,楚央头都没抬,“你还嫌跟着我的人少?”还是,想趁机给那些人转正?   “宝贝,那些人根本无从比较的。”若是有半个寒水在侧,爹爹又何须半点忧虑!而且……   凤冽辰唇角微飘,弧度是天然的魅惑,却也十足的不怀好意,“听说特种兵的身手非同寻常。”   楚央终于抬起头,直直地看向凤冽辰眼底深处,坦然明白的意图令楚央有种抚额长叹的冲动。 ————   尹家别墅。   尹昊看了眼一边走一边轻锤颈肩的安千怡,又埋头翻看手中的书,“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媛儿呢?”   “太闹了,觉得不舒服我就回来了,倒是媛儿,如鱼得水似的,我不在,她大概正和以烁他们一起闹着吧。”提起女儿,安千怡高贵的面容上不由噙了一抹笑意。   “我就猜到你不会习惯楚老二的安排,差不多这时候就该回来了。”尹昊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妻子,温柔地笑了笑,“去吧,我已经让人放好洗澡水了。”   安千怡笑着点点头,“那我先洗洗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别太累了。”   直到安千怡的身影消失在楼上过道,传来一声关门声,尹昊这才转头,看向刚刚跟随妻子进来的男人。这个养尊处优的男人丝毫没有年过六旬的老气,锐利的目光足以证明这前尹氐财阀掌舵人并没有因为退休的清闲而堕落下来。   瞬间收起对着妻子的温柔态度,尹昊冷漠地看着恭敬垂首的男人,“凤冽辰去了?”   “是,凤冽辰携子通往,夫人更主动接触了他的二子。”男人说完这句话,看着蹙眉疑惑的尹昊,犹豫了片刻,这才开口,“家主,凤冽辰身边还有一少年,凤家三人对他态度极为暧昧,那个少年,名为凤楚央。”   “凤……楚央?夫人知道?”尹昊低低念出这个名字,语气蓦然严厉起来。   “夫人并不知情,倒是楚家那俩兄弟似乎对他极为熟悉,不过,夫人听到这个名字时有些失态,一路上都有些神情恍惚。”男人抬起头,看着尹昊,“夫人极有可能是为了那个人才主动接近凤冽辰的。”   那她又怎么会认为凤冽辰会知道呢?   尹昊自然是想到了这一层,而男人同样没有问出口,只是安静地等着下一步指示。   “去查一下,那个楚央是怎么回事。” 百毒不“亲” 第二卷 第24章 出勤率这个问题   “宝贝,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嗯?”凤冽辰撑在方向盘上,魅人的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的人,薄唇扬起一道温柔的弧度,“kiss~~goodbye”   楚央扫了眼窗外,正是上课时间,路上看不到半个人影,回眸,含笑的人正嚣张地等着他的回应。楚央不由一笑,倾过身去,落落大方地顺了凤冽辰的意。正要撤身起来,本该满意的男人突然伸手,楚央顺势趴进他的怀中。   “宝贝这么乖,莫不是要诱惑爹爹?”   湿热的吻流连在耳颈,引发楚央一阵轻颤,猛然推开随地发情的男人,楚央拎起包便推门而出。   “宝贝,”凤冽辰再次出口,俊美的面孔伸出车窗,眼中笑意几多邪魅,“要跟同学处好关系。”   对,让你好以理直气壮的借口折腾我。   楚央撇撇嘴,转身便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凤冽辰撑着头,唇边的笑容越发爱昵,柔和的目光始终盯着腹诽着离开的人。宝贝,能够再见到你,这已是爹爹所允许的最大宽容了。这游戏,爹爹不允许任何人缺场,尽管你不会在意那些人,可爹爹不想你记起他们,哪怕,只是名字!就让他们在猜测和回忆中颤栗恐惧吧,直到尝尽罪罚!   狭长的凤脸中阴暗之色渐盛,那是无需掩饰的杀意!   楚央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铃声恰好响起,门内的教师看着那一副悠闹姿态甚至一脸茫然地看着他的学生,忍了又忍,最终,这位班主任憋不过气开了口,“你这是一个学生该有的态度?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曹老头单蠢了。”尹清媛转身趴到楚以情桌子上,甚感兴趣地等待着门口事件的进展。   楚央尚未从他居然被人训了的刺激中回神,尹清媛口中的曹老头便精神抖擞(气得)地转过走廊。待楚央回神,不得不为难地面对这样一个窘境,他完全不认识那人,更加不知道那什么办公室在哪! 看着僵在门口微微露出为难神色的楚央,尹清媛不由撑着下颚闷笑起来。   这班上的学生大多出自名门,高傲的很,落井下石的事或许要背后来,但帮助同学却是绝对不会做的。   不过,比起数日前夜色下的妩媚惊艳,阳光下的凤楚央可真是判若两人。纤细的身形与那一身崭新的校服竟是意外的相衬。如玉一般的脸精致美好,清浅的眉为难地叠起,颤动的睫毛令人心痒,长及腰际的发更是柔顺得令人妒忌,锁骨处的肌肤在阳光下显得那么白皙嫩清。他站在那里,本该似一道诱人的大餐,然而,那一身和煦清雅之气,却生生划出一道疏离的界线。   高贵。   尹清媛因为突然出现在脑海里的词而厌恶地沉下脸色,扫观四周,窃窃私语不断,却没人耽于美色上前。尹清媛这才翘了翘唇角,这几天的活可不是白忙的,即使这人看上去再怎么无辜高雅,事实真相便是,没有人会去同一个被包养的人啰嗦。   回头,尹清媛正想夸奖两句楚以情的行动力,却听到一声椅子滑动的声音,楚以情突然起身!   “好久不见。”楚以情的笑容无懈可击,令楚央恍然想起某位同样总以笑容挂面的殿主,“刚刚那位是我们的班主任,曹恒,为人非常啰嗦,他的办公室在三楼左拐第二间。”   尽管众人都明白这位楚家少爷心思狡诈如狐狸,即使算计,这份的仗义的解惑也可谓难得了,众人不由微微诧异地看向门口。   尹清媛瞬间拉长了脸,近身战可不在他们策划的环节中!不悦地上前,却陡然发觉,楚以情视线的落点,那白皙的脖颈上一抹清晰的微红。   新鲜的吻痕。   凤楚央,你这是坦然无谓呢,还是不要脸面?   看着凤楚央闻言不慌不忙离去的背影,楚以情笑意凝在脸上,令本欲发火的尹清媛不由一滞。   “你这是什么意思?”看上他了?   余光扫到一干疑惑的视线,楚以情笑容不改,拖着尹清媛爬上顶层阳台。清爽的风吹散笑面狐狸一脸的伪笑。   “你想说什么?”抱臂倚在栏杆上,尹清媛的态度可谓嚣张。   “你说,凤冽辰在想什么?”楚以情偏着头,和煦的风拂过柔软的发,英俊的脸上尽是沉思,“凤楚央到底是他的什么人?”   “你……”尹清媛眉头一紧,不明白楚以情的意思,“那夜你可是在场的!”   “比起亲近自己的儿子们,凤冽辰明显更在意凤楚央。”楚以情皱着眉头,说出了那夜监视摄像里无法忽视的违常,“父亲带着男宠招摇过市,儿子却与之言笑晏晏,你觉得正常吗?”   “他们可只有五岁,刚刚那吻痕可是清晰的很,何况,凤冽辰一向招摇。”尹清媛的反驳句句在理,就是因为太合理了,反而让人不由得怀疑。   允许一个人在自己面前清高尊贵、从容无惧,凤冽辰会这么宠爱一个人?   那么,凤楚央究竟如何能得凤冽辰青睐如斯?   “狐狸,我不明白,你想这么多有什么意思,”尹清媛说,“如果好奇,那就更要继续了。”总得有卒子冲锋陷阵了,才能知道前面是满布陷阱还是一马平川!   所以—— “那就再加快一点进度?”楚以情摸摸头发,一脸笑意地征求青梅竹马的意见。   虽然上学完全是用来打发时间的,不过,楚央基本上还是打算平静、正常地参加高考的,而作为一个听话的学生,班主任的训导自然是要给面子的。   所以,楚央很有礼貌地敲了门,聆听训诫。   乖巧的姿态、毫无反驳的虚心、悔悟般沉思的眼神令曹老头稍稍僵了火气,取过茶杯喝了一口茶,正要继续着苦口婆心,小提琴名曲的旋律突然插入。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尚未得到同意,充满悔悟之心的学子便掏出手机,毫无避忌地接通电话,“什么事?”   “宝贝难得那么主动,害的爹爹差点忘了说,中午我去接你回家吃饭,下午有安排。”凤爹的声音一如既往,磁性蛊惑,“不出意外的话,你的保镖们要出场了。”   “爹地,你知道今天的日子吗?”   意外的反问令办公室里正审阅着文件的男人一愣,继而飞快地动着脑袋思考宝贝的意思,片刻,凤冽辰放弃了,“宝贝,你稍等一下。”   “殷予晴,今天的日子很特别吗?”凤氐集团的总裁放下手中急需审核的文件,严肃地看向其私人助理兼秘书。   “啊?”殷予晴疑惑地看着自己的老板,三秒之后,这位优秀的助理迅速地打开电脑,输入关键字,查出一系列历史上的今天。   一目十行地看完了搜索出的内容,凤冽辰遗憾地发现,他还是不能明白楚央的意思。   “宝贝……”   “4月30号,这个月我只出席了今天早上。”   那又如何?   “所以,我又花了40分钟接受感化。”简而言之,他的出勤率近似于零,所以,这位文科出生的班主任不厌其烦地引经据典,结果就是,乖巧的孩子决定将压抑撤回到肇事者凤爹身上。   “宝贝,”凤爹迅速反应过来,“爹爹一早就让你休学的!”其实,爹爹更希望你陪着办公的。只是,“宗上昱敢训你?”   宗上昱,XX私立高中校长兼名誉董事长。而凤氐作为学校的重要股东兼投资者,凤冽辰以为,宗上昱有必要弄清楚他该有的谦卑姿态。   凤冽辰眯起眼睛,大有楚央再有一丝不悦便立马撤资的意思。   “他没胆。”宗上昱看见他都是偷偷抹汗的,巴不得他永世不出现。   “凤楚央,给我把手机关掉!”曹恒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无法压抑住再次被激起的恕火。   “宝贝,爹爹貌似听到有人敢吼你?”凤冽辰低低开口,不悦的低气压即使透过手机都能感受到,“我现在就去接你!”   “殷予晴,告诉宗上昱,一分钟之内,我要这家伙彻底消失!”说罢,凤冽辰拿起车钥匙起身便走。 ……   楚央看着被挂断的手机,不知该哀叹这个月彻底归零的出勤率,还是为眼前已经恕而拍案的人做出一点提示。很快,他就无需再做思考了,殷予晴的高效率直接体现为曹恒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响了。   收起手机,楚央从容起身,身后的话筒里,宗上昱的声音隐约可辨。 百毒不“亲” 第二卷 第25章 保镖难当 “夜隼、黑鸦前来报到!” 咎龙看着两名精干的下属,却没有像以往一样立即发出命令,良久的沉默令两名队员不由疑惑起来。 “队长,请下指令!”夜隼中气十足地打破咎龙的沉思,他们并没有违反任何一项纪律,如果队长心情不好的话,大不了就整他们负重游泳、负重跑步什么的,反正就习惯了。 “咳!”咎龙清了清嗓子,自己的队员什么德性他比谁都清楚,便不再拖延,开口传达上级命令,“从今天起,夜隼、黑鸦你们将不再是刀锋特种部队的队员。” 一句话直接将两名精英骨干打击得风中凌乱,就自爱两名被指定除名的队员打算用行动来表示对自己的前上司这毫无先兆毫无道理的命令的愤怒的时候,咎龙终于及时地补充完断句。 “从现在起,你们将隶属于国安部特别行动小组。” 起伏太剧烈,两名队员难得的目露呆滞。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们以后不再归我管了。”咎龙清咳了一声,不知道是对这两人的离开表示不舍,还是骄傲于队员的出类拔萃。 咎龙抬手看了看表,目光落到平静下来的前队员身上,“现在,行动小组的飞机已经降落在一区机场,你们有五分钟的时间赶过去,错过了,你们将什么都不是!” 听完咎龙的说明,两人飞速地往机场方向狂奔,边跑边不顾形象地扯落身上的负重。 “老大你太狠了!” 听到这声夹在风中的凄厉指责,咎龙板着的脸难得露出一丝笑意。五分钟足够这两人赶过去了,而这,是他最后一次折腾他们了。 “目标已达到,请求起飞,重复,目标已到达,请求起飞!” 跳上直升机的两人抬起头,却见驾驶位上空无一人,而刚刚发出请求的中年男人就坐在他们对面,肩章上两杠四星,大校军衔。 两人相视一眼,忙正色坐好。“长官!” “我是你们的长官,符政彬。”符政彬对通过了一系列测验的两人很满意,时间紧迫,他便不再废话,“飞机会降落在省会机场,之后,你们可以自行选择行动方式。你们的任务是,潜伏进凤冽辰身边。有没有问题?” “没有,长官!”卧底的工作他们不是第一次做了! “很好,现在我将对这个任务进行具体说明。”符政彬将资料递给两人,“凤冽辰,男,35岁,凤氏集团总裁。三年前突然出现在Z市,在此之前的资料履历皆无。出现后便迅速接管Z市的地下交易。” “Z市的黑社会本属于这个红狼,其为人阴险狡诈,自私残忍。从他的性格分析,这人是绝不可能退位让贤的,然而事实却是,他人在日本安度晚年。”符政彬停了片刻,这才继续开口,“有传闻说,他与凤冽辰是父子关系。你们有什么看法?” “长官,这绝对是基因的进化!”夜隼抬起头,毫不留情地否定传闻。 “很好,那么我可以继续了。” 夜隼两人明白接下来才是一切的关键。若是为了一个城市的黑势力,决计不可能惊动国安部! “凤楚央、凤祈、南风雅,这三人与凤冽辰同时出现,同样没有过去。” “第二点不明,他们出现的时间段,Z市发生一起轰动世界的超自然事件,同时,我部收获一辆诡异毁坏的汽车,经过详尽的检测,我部可以确定造成其毁坏的不属于任何已知的武器攻击,并且,车内未有任何外太空矿物质残留。” “第三点不明,看南风雅的照片,这具生命体三年未有改变。” “七日前,凤冽辰公开表示,高薪聘请保镖。你们的任务就是成为他的保镖,查出其过去,调差他们与Z市两起事件的关系,以及,协助我们,抓获南风雅。”符政彬两手交叉撑在腿上,严肃地看着两名新下属,“虽然没有证据表明他们与国外任何势力有关,但,为了国家,我命令你们必须完成任务!” “是,长官!”夜隼黑鸦闻言,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此次任务关系重大,未免走漏风声,一切联系由我单方面负责。这是你们的新身份,务必下飞机前记牢。如果有问题,现在提出。” “长官,既然命令是抓获南风雅,那我方应该有过行动,我想了解当时的状况。”黑鸦,现在的李谵看着照片中五岁的稚嫩面容,突然开口。他实在难以想象,能够令国安部的行动失败,凤冽辰到底在这个孩子身边安排了何种规模的保镖队伍,如果是这样,那为何还要公开招聘保镖? “这四人,只有凤楚央身边有保镖。”符政彬看着李谵的目光有几分诡异,“一年前,我部锁定南风雅时,我派出的特种兵劫持了他,但是一夜之后,三人彻底消失,一人成了植物人,还有宜人,我们只找到了他的衣物。” “话尽于此,希望你们已经做好了面对死亡的准备。” “真是的,一见面就要人马不停蹄地为国捐躯……”夜隼韩锐一手抓着矿泉水瓶往嘴里灌水,脑中又想起符政彬最后一句话,不由低声嘀咕。 “本来就是你的工作,有什么好抱怨的。”既然宗旨不变,在谁手下工作不都是一样的。李谵瞥了眼抱怨的战友,略带警告。 “好啦好啦,我闭嘴就是了。反正咱兄弟是要同生共死的,如果兄弟晚一步,一定替你收尸!”韩锐哥俩好地搭上李谵的肩,后者不屑地一击拍开,“未必有尸可收!” 兄弟,不带这么咒自己的吧…… 韩锐抽了抽嘴角,跟上先行一步的李谵。 豪华写字楼,面试处在四楼会议室。 这是两人从前台获知的消息,然而进入面试室的时候,做足了各方面心理暗示的两人有片刻傻眼了。 没人告诉他们,当保镖还得先笔试啊! 见四楼有了联系,殷予晴一手飞快地签着不该自己负责的文件,一手打开视频,“进行得如何了?” “这张诡异的试卷真是凤主出的?”梁汐季看着包罗万象的试卷,露出丝为难的苦笑,“真不知道他是要招什么!” “停止抱怨,这张试卷也有我的份,你只要报结果就行了。”殷予晴抬起头,明艳的脸上一如既往的平静,“有几个达标?” 试卷是凤冽辰为某些人量身定做的,知情如殷予晴其实不以为然,凤冽辰四人的出现纵然突兀,却未必就能让人产生相关联想。殷予晴并不看好凤冽辰自备树桩守株待兔的行为,所以,她划了达标线。只是—— “七个达标,三个可以算是优异了。”梁汐季表情可谓感慨。 “不是吧,居然……”真的撞上了! “我把这七人的资料传给你。” “不用,梁,直接联系那三人,下午山庄面试。”殷予晴说完,头也不抬地飞速办公,下午一定要挤出时间去看戏! 百毒不“亲” 第二卷 第26章 两人三组 韩锐和李谵终于切身体会到,为什么连符大校也说,凤冽辰是个可怕的人了。 脚下这大片的丘陵山地,原本是L市最大的收费公元,然而,凤冽辰却以天价买下了这块地,让人震惊的是,他对这块地所作的修改,仅仅是在公园里划出了一块私人别墅领地。 因为中了一棵树,就买下了整片森林。豪爽的不是他挥霍金钱的态度,而是,人在震惊之后对凤氏集团财力的深思。 安分守己的凤氏集团,就其对于国家税收的贡献程度,政府是绝对舍不得抛弃这大块的肥肉的。而那些见不得光的交易所带来的灰色盈利——即便是知道内情的他们,也很难去抓凤冽辰的错漏! 这是怎样可怕的敌人! 韩锐、李谵相视一眼,沉默地往山顶别墅爬去。 这是他们面试的第一关,避过别墅里里外外的保镖、监视器和红外,安全抵达面试地点,正享用蛋糕的花园。之所以用爬地,公交车只能坐到这一段,再往上,只见层层叠叠极原生态的竹子。 “这样好吗?”竹林里可是布满了小雅的非常规机关啊,万一没人来怎么办?从后山不经请示自驾前来的女人嚣张地占据了一张石凳,更加嚣张地跟面前的两个小型非善茬争夺蛋糕。 而她口中的非常规机关,通常指的便是肉眼难以辨认的风刃、光刃什么的,当然,不排除某些用途不可言说的传送阵。 “要么闭嘴,要么把蛋糕放下!”狭长的凤眼挑起天生魅惑的弧度,不悦的语气张扬而高傲,凤祈瞥过一眼,迅速地移开面前的糕点,微微抬起下巴,稚嫩的小脸上露出水嫩嫩的厌恶,“不要把你的口水四处乱喷,真恶心!” 殷予晴握了握拳,考虑到眼前两小鬼完全与体型不匹配的杀伤力,殷予晴理智地伸出手,将蛋糕递给身后的保镖兼侍从,“换蓝莓口味的!”还是化气愤为食欲的安全! “殷予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离开的时候,桌上的文件应该成打计算的。”悠然走来的男人似是调笑的语气令被点名的女人一阵心颤,到嘴地蛋糕也乖乖地放下,极自觉地摆出一副绵羊的姿态。 “凤主,您不能要求下属连休息的时间都要贡献吧,何况,我如今都28高龄了,您也体谅下属一颗急待寻获男朋友的心灵吧!” “倒是我失误了,下次,我会让电视台换上招聘秘书男友的广告的。”凤冽辰薄唇微扬,勾出一道完美的笑意,“不过——特地来这里寻人,倒不知那三人谁入了你的眼,这样吧,我直接让人扒光了给你打包送过去,如何?” 殷予晴醒悟了,不管你的姿态摆得如何,但凡反驳凤冽辰,下场都是一样的悲哀。 老大,我错了! “既然个人工作已有安排,我是不是应该考虑将某些针对性的业务浮出水面了?”凤冽辰看着颇有认命态势的得力心腹,突然话题一转,“殷家如何?” 不明白凤冽辰为何突然提到殷家,殷予晴一怔,不加思考脱口而出,“掌中之物。”Z市作为凤氏集团的大本营,凤冽辰又岂会容卧榻之侧杂草旁生!可笑的是,那群人居然在最后关头想到了她,所以,她不得不,开心地踩了一脚。 Z市殷家,名存实亡。 “殷家,也该开始最后的挣扎了。” 凤冽辰的意思很简单,殷家的利用价值便在于他在Z市的分量,而Z市,确实凤氏集团的心脏所在,在心脏上开一枪,谁都会觉得,中枪的定然会受不了。扳倒凤氏,这样的诱惑,即使再理智的人叶未必能拒绝的了。 然而,总有些意外。为此,凤冽辰又下了一剂猛药,凤氏重心,开始往L市转移! 动手,可能是个陷阱,不动手,却只会落得个被不断吞噬地盘的结局! 如此,总该有人主动抓住那个难得机遇了吧! 殷予晴神情不动,凤冽辰为何针对L市的两大家族与她无关,为人下属,她其实真不想知道的太多。何况,如果没有他们的出现,她殷予晴,根本不可能如现在这般肆意发挥,比起落在豪门里相夫教子,这样的算计人生实在有趣多了。 虽然,假期是个遥遥无期的问题…… 不过,既然凤冽辰已经决定行动了,再招惹上军队,似乎树敌太多了。 “老大,不介意我僭越问个问题?”殷予晴稍稍调整了下面部表情,谄媚而不夸张,好奇而不惹人厌烦,“您老招特种兵是要做什么?”我知道您老在东南亚那边跟人家抢生意正热火朝天着,但国家部队似乎是敌人的吧?就算不是为了这个,谢飞的情报都被证实了,您就算不肯绕着走也该懂得视而不见的艺术吧? “笨蛋!”吃着蛋糕的小屁孩举起叉子,十分鄙视地开口,“危险的东西当然要放在身边随时监视!”说罢,小屁孩扫了眼凤冽辰,又嘀咕了一句,“能利用的资源浪费的是白痴!” 被指着的笨蛋白痴闭上眼睛,深深地微笑着地吸了一口气,微笑着开口,“死小鬼,大人说话别给我插嘴,小心下学期我继续给你报小班!” 凤楚央是希望凤祈能按正常轨迹成长,凤冽辰是绝对不允许凤祈缠着凤楚央外加鲜明的落井下石心理,凤祈是实在不想再跟一群年龄相仿思想差距却隔了N条马路的小鬼呆在一处了! 结论,这句威胁很好很要害,得瑟的小鬼眯了眯眼,不悦地禁了声。 殷予晴收起笑容,虽然凤祈的说法不失为一种解释,但,既然国家是采取行动而非试探,这样做未免有送羊入虎口之险!殷予晴自然不会认为凤冽辰智商急剧下降,但她实在是,被吊起了杀猫的心。 凤冽辰放下茶杯,极高深莫测地开口,“双赢,只会建立在双方有意图磋商的基础上。” 我听不懂。 只跟随其三年的下属表示,对于合伙犯罪她其实真不了解。 “爹爹,太贪心可不好。” 身着睡衣的人缓缓走近,略带警告意味的话语令殷予晴心中的不详预感再次攀升新高峰。 “哦?” 习惯是一种境界,譬如此刻突然被人抱在怀中亲昵,楚央只是微微一僵,便放松下来。 “痒。”侧过头,倚在凤冽辰身上享受着越发熟练的按摩,楚央扫了眼竹林,“还没到?” 殷予晴抬手看了看表,“才四点。”怎么不多睡一会?顶着这样的痕迹出现可真是让人垂涎啊。咳咳,呛到了…… 收回警告的眼杀,凤冽辰凝神探查竹林里的情况,忽而微微露出深思的神色,“殷予晴,能查到他们的真实信息吗?” “恐怕有点难度。”殷予晴疑惑了,“怎么了?” “他们,属于两方势力。”良久,除了吃没有任何表示的雅抬起头,平静地开口,“互不认识,人多的那一方显然对那个人非常警惕。” “也就是说?” “不会是同伴。”李谵拿出随身的军刀,迅速写下一段话,需要联系符,有间谍之嫌。 韩锐点点头,“想办法先出去。”看着探路的竹子突然断成数截,韩锐吞了口口水,“等天黑了,就别想走了!” “不远了。”李谵挥刀断下几根竹子,率先往前走去。如果不是错觉,刚刚他问道的,应该是烘烤面包的香气。 百毒不“亲” 第二卷 第27章 明天再来 事实证明,李谵童鞋的嗅觉不仅具有透析功能,还附赠远距离定位功能。其强大具体表现为他成功地携战友安全穿越了那片青翠且竹香宜人的林子。 这样的鼻子夸一声放眼天下谁与争锋且不为过,更何况因深切感受到竹林的恐怖而至始至终未曾远离这二人的千旋,其对这位沉默后生鼻子的佩服和感慨,自然也是非常人可以体味的。 收起手中形式古朴却难掩锋利寒光的短匕,千旋上前两步,踏过了安全尾随的界限,迅速地,表面上对之不闻不顾的两人立刻作出反应,防御的动作干净利落的漂亮! 千旋张开双臂,缓缓靠近。 “两位,不介意的话,我们合作吧!” 合作?韩锐、李谵相视一眼,第一回合对上的时候他怎么不提,别以为即将胜利出竹林到达指定面试地点了就可以握手言和共同进退——你还不是沾李谵鼻子的光! “其实我达到竹林的时间比较早。”千旋清咳了一声,承认了自己笔试完就有预谋地埋伏在这里的行为,“两位既然能到这儿来,那对早上的试卷必然深有感悟。” “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韩锐目光一闪,神情不改地拒不承认。 千旋叹了一口气,明明他都说的这么直白了,为什么还要质疑他的用心呢?指了指二人探路用竹棍,千旋无奈地开口,“两位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却只有我一个人出现,难道这还不明显么?”他盯了那么大的时间,出现的只有这二人而已! “那张试卷是针对特定人选,那又如何?”既然对方已经自认来路不清,再做辩解就做作了。李谵面色稍霁,言语中虽然仍有不善,却显然是承认了双方的来历一样不平凡。 “找到面试地点就已是步步艰险,不难想出后面定然会九死一生,想来两位和我一样,都肩负着不能轻易死亡的重责,既然这样,多一个盟友总是好的,二位以为如何?”千旋的表情很好,专业的微笑,连脸上的酒窝都完美的亲切。 “不以为怎么样。”同样回以一个灿烂的笑容,韩锐的口德一向有限,“既然你观察了这么久,那对竹林的危险性定然是已有认知,我们初次相遇的时候你沉默可以说成是考验未来合作者的能力,但之后你有充足的时间和我们商量,但是,你没有!你足以证明,第一,你的人品值为负数,第二,你有投机取巧的嫌疑,至少,我们可没有看到你展现值得结盟的能力。” 千旋为难地揉了揉额前的发,他可不想现在就不对等地单方面亮明身份啊!可总不能让他重头再走一趟吧,虽然他无所谓,但天色已不早他实在担心面试其实是有时间限制的! 很快,事实便证明千旋的考虑是有道理的。 静寂的竹林里突然响起一道童声,糯软的音质里明显带着丝丝不耐烦。 “不要以为没有时间限制就可以聊天休息了,让面试官等你们,不是想穿小鞋吧!” 韩锐、李谵一僵,迅速回身,倚着竹子一脸不耐烦的小鬼,并不是他们以为的人。这小孩他们是见过照片的,凤祈,传闻中凤冽辰的儿子。那酷似其父的凤眼与他的父亲一样,天生邪魅。若说传闻有哪里不对——无论是什么场合,没有人亲耳听过凤祈口中吐出过类似爸爸的字眼,而凤冽辰,从来只唤其名,亲昵之举更是鲜少听闻。 不过,此刻他出现这里,加上他口中的话,三人不由惊愕了。没人能料到首先面对的,就是凤冽辰的儿子。 “你们三个,报上名来。”凤祈扫了眼三人,抬起的下巴高傲似孔雀。 “小……少爷,”见凤祈的眼神瞄了过来,千旋从善如流地改了称呼,“我的资料都交到贵公司了。” “我知道。”凤祈的表情很拽很可爱,“如果你们连活着走到这儿都做不到,我有必要去记你们的名字吗?” 三人一阵默然。如果他们没能走出竹林,这小孩连浪费电脑细胞记名字的宽容都没有。 千旋率先走向凤祈,居高临下地看着因为身高问题不得不抬头不悦地盯着他的小孩,千旋猛然露出一口洁白得闪烁着寒光的牙齿,蹲下身来,“我叫千旋,今年差不多30了,请多多指教。”说罢,千旋习惯性地伸出手就要抚上那一头怎么看怎么柔软有光泽蓬松松暖洋洋的毛发。然而,这一手却落空了。 韩锐、李谵瞳孔不由一缩,惊愕地看着突然闪到千旋身后的小孩,这究竟是什么样的速度! 千旋转过脑袋,那原本应该拽拽地站在他面前的高傲的小狮子,竟能闪过他的视线。 凤祈抬起脚,毫不客气地朝着千旋无法防备的屁股踹了下去,“我的规矩,第一,绝对不允许尊卑不分!” “下次再敢这样,我就送你去太平洋喂鲨鱼。”凤祈收起脚,回身看向面色极端复杂的两人,小爪子拽拽地插在袋中,下巴抬起的角度甚是嚣张。 “韩锐。” “李谵。” 两人的目光扫过千旋,早上笔试的时候所有人的简历都是自己放在进门的桌子上的,直到他们交卷离开时都未曾被过目,不管凤氏的势力发展到何种地步,那么短的时间,是不可能对他们的身份作调查甄选的。加上那张诡异的试卷和现在的遭遇,他们几乎可以肯定一点,凤冽辰无所谓他们究竟是何来历。 如果不满意的话…… 就像凤祈所说,喂鲨鱼。 他未必是戏言,符大校派出的人依然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而那次绑架,绑的是和他形影不离的南风雅! 如此,凤冽辰的用心就更加叵测不明了。 千旋起身,脸色严肃不发一言,垂下的眼脸更看不清严重神色。片刻,千旋抬起头,又扬起招牌的笑容,“我们应该还没到面试地点吧,小少爷先出场这是要干什么?” “验货。” 简单的两个字令三人的脸色有一瞬抽搐,千旋眼眸一转,往前凑了几步,“小少爷的速度简直快得惊人,想必身手也是一样不凡,我要是你也想亲自试试看保镖们的势力。” “谁说我要动手的?”凤祈歪着头,不屑地瞥过一眼,精致嫩滑的小脸天真而嚣张,微微的讽刺可见丝丝邪气,“这不正好是敌我双方嘛!” 千旋立马看向对面的两人,忍不住抽了口气,武器遍地的竹林、特种兵*2——这小鬼借刀杀人吧! 李谵抬了抬眼,没有动作,他可没忘了现在还未出竹林,离面试地点还有一段距离,所以,严格说来,现在还未开始面试!没必要在面试开始前久动手损伤己方的实力!这么想着,李谵扫了眼韩锐,对凤祈的话听若未闻,举步往竹林外走去。 千旋请呼了一口气,一路跟在两人身后,怎么着对他们的认识也是基本到位的,千旋可不敢自以为是,特种兵*2的组合他可不敢轻易抗上!他是来收集情报的,对上国家机器可不理智!揉了揉额角,眼角的余光却看到一抹诡异的身形。千旋猛然偏头,倒抽了一口凉气。 南风雅! 李谵两人同样看到了蓦然出现的人,脸色僵硬地停下脚步。稀疏的竹林已经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外面的花园了,但是,就算这样他们都不能发觉这人是何时穿过竹林走到他们的身边的!甚至,连一丝声响都听不到! “凤冽辰让你别乱跑。”雅平淡地开口,“吃晚饭了。” “那他们……”凤祈收起拽拽的姿态,小跑步的样子与任何一个同年龄的孩子无异。 “明天再来。” 百毒不“亲” 第二卷 第28章 雅的提议 你明白欧阳锋好不容易爬上山顶却被推下去时内心的呼嚎吗? 他吐出的不是一串省略,而是一段乱码! 因为太激愤了,一时频率和速率双双过高。 千旋忍了又忍,终于将思维波的急速混乱与心电图的安定有力和谐同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千旋转过身去,背对着明明胜利在望却不得不说明天见的花园。 在人家的地盘上当然得听人家的,必须的! “韩锐、李谵,你们不走吗?”虽然过硬的野外生存技能和绝佳的记忆力能保证他不会迷失在这片危险的原生态竹林里,但考虑到这两人价值无限的实力,千旋难得没有过河拆桥,语气熟络地开口。 韩锐立时拉长了脸色,他可没忘了刚刚就拒绝过结盟的提议了,正要开口讽刺,却被李谵阻止。 千旋满意地看着面色沉静的青年,呲牙一笑,“既然明天必须得重来一趟,看在大家都是别有所图的份上,当然是要通力合作一把的,你们说呢?” 李谵略一沉吟,直视着一脸笃定的人,“这取决于你可以对我们坦诚的内容。”符大校给的资料确实详尽,但那只局限于发生过的事实,对他们完成任务并无太大帮助。他们现在缺地是能够捕捉目标的手段——别以为他没注意到南风雅出现时这人片刻的不自然! 既然都是知情者,那确实是有合作的价值了。 千旋揉了揉头发,满脸为难,同道却不同目的地确实是件为难的事儿。从现状分析,这两人对南风雅可是既惧惮又企图啊,可这么高难度的活儿……真是不想携手共进退啊!想到稀疏竹林外一晃而过的身影,千旋又是一阵头痛,明明该是最易解决的,可身边偏偏都是些极端危险分子!果然,还是得下手先解决出缺口吗? 千旋垂下手,脸色略显无奈,“这种情形,势单力薄显然是不明智的。我会尽量开诚布公的。” 韩锐、李谵相视一眼,彼此眼中一闪而过的疑虑使得心中戒备更深。如果出卖是为了得到更多,那么,这人究竟是何身份?有何目的? ———— “这样好吗?”雅看着似乎已将刚刚的人事抛之脑后正殷勤地替楚央布菜的男人,终于还是开了口,淡淡水墨勾勒出的眉漾起圈圈波动。 明知是属于两方势力,还这么光明正大地任他们试探勾结,会不会惹出意外? “那二人的目的好猜,但……”凤冽辰的目光中微带深思,那个叫千旋的,确实有些来头,但看他的表现,对他们的情况倒是极为了解。与其就这样放他们进来,不如先放任他们彼此利用,以静制动。 雅闻言,目光一暗,抬头看向楚央,半响,雅突然开口,“有一套禁术,可以夺取人的记忆和情感,完完全全地控制那个人。” 这话一出,不止是楚央愣了,就连凤冽辰也不由侧目看向他。 这家伙不是从来只在生命被威胁时,才会手段毅然决然地痛下杀手吗? “你很急?”清楚雅对楚央的看重,但如此突然地打破一向顺其自然的习惯,凤冽辰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 “嗯。”雅淡淡地应了一声,“我得回去了。” 凤冽辰这回事真的吃惊了,虽然一开始相见两厌几乎生死相搏,但这么些年利用下来,不说感情,凤冽辰对雅还是颇为了解的。他本性随和,懒惰,却对认定的事极富责任感。对于如今这个渐渐熟稔和习惯的世界,雅是不会主动说离开的,而且,他话中的意思,是别无选择。 凤冽辰微皱了下眉,他还不至于忘了当初要挟雅送他们到这个世界来的事,因身份而注定的责任,雅自然是该去面对的。不过,既然雅要离开,那三人的事确实得好好考虑了。凤冽辰不得不承认,他对雅的实力是绝对放心,所以才会毫不顾忌地做出招聘保镖的事。而一旦雅离开,就不能绝对保证一切尽在掌握,这种情况,凤冽辰是决不能容许它发生在楚央身边的。 不过是一时兴起的算计,尽可随时停止。 这般想着,凤冽辰安抚地顺了顺面露着急之色的宝贝,瞥向淡然静坐的雅,“何时?” “半个月之后。”雅想了想,一向淡然无物的脸上难得露出抹异样的神色,或许,就雅来说,这表情应该可以算得上时坚持了,“那三人就实力而言,可以算是这个世界的佼佼者了。” 楚央抬眼看向凤冽辰,雅这番话的意思,竟是要规劝他们同意使用禁术?在楚央看来,雅虽然一向眼高于顶,但却是个不会计较手段的人,可这并不表示雅的心计有多深沉,相较于凤冽辰时时刻刻地算计与人,雅才是一个单纯依靠自身实力的人。只是,他这次,居然有意主动阴人? 一直沉默着埋首大餐的殷予晴不得不抬起头,悄悄瞄了眼三人,这气氛实在越来越让人受不了了,而这话题,她可以当做没听到吗?虽然她已经认主了,但……那小鬼说的可不是催眠呐! 见楚央和凤冽辰均无表态,雅银紫色的眸子微微露出一丝不解,想了想,雅继续开口,“一年前,有几个人试图绑架我,我以为是凤冽辰扩张的过快惹人报复,所以没有在意。不过,那些人和今天这两人很相似。”言行举止,出手招式……“我们,应该是一早就被盯上了。” 三年,雅很清楚这个世界国家机器并非如法律的明文规定一般透彻光明,相反,一旦沾上,就有机会见识各种见不得光。雅并不认为凤冽辰处理不了,但此刻凤氏集团已经咬定目标,腹背受敌不算什么,但敌若是国家机器的话,凤氏集团只怕有倾覆之险。故而此刻,雅以为,对那一方,当以安抚为上。至少,是不能再行刺激。 但如若施了禁术,这两人便可反其道用之! 雅不认为自己的想法有误,而凤冽辰,是没有理由拒绝他的提议的。至于楚央,他心底的凉薄比之他们不遑多让! 雅静静地等着这二人作出决定,然而,他却失望了。 “不好意思,我可以说几句吗?”殷予晴放下筷子,坐得比主持集团会议还要严肃端庄。 “照小雅你的说法,那二人的目标应该便是捕获你了,至于原因,我想大概就是这三年你并未有任何变化。”殷予晴想到他们的初次见面,这几人可是风头极威,那些照片流传出去也算正常。 不过—— “既然那边已经得到莫心悦那辆车,得知你的不同,就不可能不对你们这一行产生怀疑,可以他们却只对你动手,这说明什么?”殷予晴偷瞄了眼凤家父子,淡定的表情让她忍不住吐了口口水,“我猜,那一方现在尚不能与凤氏集团正面对敌,至少,这应该还是少数派的秘密行动。” —————— (困,累,坚持不住了,于是抱歉,今天就到这儿吧。) 百毒不“亲” 第二卷 第29章 保镖上岗 烙上军事机密的印刻,屡屡动用到特种部队,这样的行动背后不可能不存在大推手。而抓捕雅这种激进越轨的行动,确确实实地给其本身造成了重大损失,偃旗息鼓了这么长时间后再次行动,如果不是上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许,就只能说明,这件事本身就是一场私心谋划的骗局。 隐瞒自己人,从而使行动统一为另一种认知。真正接触到事实真相的只有绝少的一部分人,所以才不能光明正大地找出借口对上凤氏,稽查他们一行。 这便是殷予晴所要表达的意思。 只是,凤冽辰显然并不关心正面抗敌的境遇,狭长的凤眸尽是谨慎的思虑,没有人知道以凤冽辰的心计已经预谋到了何种地步。 而另一方,经过一番彻夜长谈,千旋、韩锐、李谵终于在部分坦诚的基础上为各自的目标做出了进一步的联合谋划。 八点整,熬夜谈判的三人精神奕奕地出现在凤家别墅的前门——前L市市立公园,此刻,公园的正门已经排起了长龙。昨天傍晚,就在他们三人离开之后,凤氏旗下的电视台在黄金时段播报了一则短讯,今日该公园免费对外开放,而这免费,指的是公园内的一切游乐设施,自然的,人潮如涌。 三人是知情的,也并非没想过错开高峰时段,但千旋的调查却给了他们警示,该地段现已全部属于私人财产,闯空门的代价是极其昂贵的! 通往竹林的必经之路上,凤氏集团尊贵的两位准继承人在黑压压一群保镖耳朵护卫下高调地与民同乐,准确的说,是一位玩乐一位围观。凤祈全副武装,极帅气地在整个广场上横行无忌,而另一位,穿着旱冰鞋在石墩上喝红茶。 三人穿过人墙,走近南风雅,按照凤祈的规矩谦卑地问好,眼前的小人儿仍然那副俯视的神情享受着香醇的红茶,倒是凤祈,迅速极快地撞了过来,堪堪停在雅的身边,劫过抹茶蛋糕咬了一口。 “凤冽辰说了,你们合格了。” 李谵韩锐相视一眼,不觉皱了眉头,漫不经心地直呼其名,没有半分之于父亲的憧憬恋慕,甚至,仿佛是唤一个同辈指使之人。 千旋露齿一笑,优雅地弯腰鞠躬,“不知小少爷有何吩咐?” 雅不动不语,兀自看着茶盅里沉淀的细叶,高贵得危险。凤祈微微扬起下巴,眼高于顶的表情配上和煦的微笑,可爱得诡异。 看着朝自己勾指的人,千旋三人来不及在乎大庭广众之下这表现是否可笑,连忙凑近。 水嫩的唇勾出一道无关年龄的邪魅弧度,软软的童音清晰得令他们本能地感受到危险,“呐,其实本来不想留下你们的。” 五月的风携着阵阵花香拂过,软糯的童音轻的仿佛只是一声叹息,千旋、李谵、韩锐来不及绷紧神经作出思考和防备,就听到刚刚扣除威胁的声音爽朗大笑,满是孩童稚气。 是语出玩弄还是事实真相?三人目光相接,俱压下眼中微露的深思和戒备。 “我需要一个司机,殷予晴以为韩锐可以胜任。”凤祈微微笑,可爱的酒窝萌杀一干老弱妇孺,然而看向千旋的眼神却是意味不明,“凤冽辰吩咐,你们两个得贴身保护楚央。” 又是这种漫不经心的语气…… 千旋面色不动,心中却是一片凛然,他的意图竟是这般明显么,连一个五岁的小鬼都能语出试探?凤祈,他真的只有五岁吗? “可以麻烦小少爷明示吗?我该保护的人现在何处?”千旋眼神平静地回视,“不知道小少爷昨天所说的规矩我们该如何遵守?” 竟是如此直白地询问楚央的身份吗?雅放下杯子,侧身看向转变态度的千旋。 凤祈显然也明白了这话里的意思,顿时黑下脸来,抬腿就是直逼他面门的一脚! 千旋本就凝神戒备着雅和凤祈,虽然惊诧于凤祈的速度,但昨日竹林里的一幕已经让他深有体会,看到凤祈面色微变,千旋迅速地后退侧开,避过了那绝对暴力的一脚!他的面颊居然隐隐泛疼,开玩笑吧!他明明避开了! 恼怒的凤祈早忘了自己穿的并不是适合踹人的鞋子,含着内力的一脚踢出,顿时身形不稳往前冲去,幸而凤祈反应速度极快,跌跌撞撞地抓住身边的雅,摇摇晃晃立住身形,炸毛的凤祈眯起眼杀意尽出! “小爷昨天说的规矩你似乎没能理解啊!” 李谵瞳孔不由一缩,这五岁的孩童,怎么会有如此逼人的杀气!正迟疑着,一道白玉似的手臂搭上恼怒之人的肩头。 南风雅! “有失身份的事,不要在大庭广众下做。”雅看向凤祈脚底,如此教导,“你也不想被凤冽辰嘲弄吧。” “哼!不玩了!”想到凤冽辰讨厌的嘴脸,凤祈冷哼一声,跃上石墩,抬脚甩开旱冰鞋,瞥了眼身边的保镖,“还不给我换鞋!” 见过这阵势的,又有谁会不知道凤祈两人的身份,看到他发飙,原本靠近的家长连忙哄着孩子避得远远的,生怕惹上麻烦。然,被避之如蛇蝎的两小孩对全场顿生的敬畏气氛似浑然不觉,平静坦然地穿过人群自动分开的道路。 千旋、李谵、韩锐沉默地跟在两人身后,正疑惑着,猛然前面的人停下脚步,淡淡的吩咐,“楚央现在XX私立高中,规矩什么的,他倒不在意。”就像你们的死活。 千旋和李谵心下凛然,如果说凤祈的杀意令他们惊诧的话,这名为南风雅的孩子绝对称得上恐怖,他的眼神,如看死人!正呆滞间,南风雅已经转身,韩锐看了眼两人,再看向黑压压一群人中的凤祈和雅,沉默地跟上。 就像他们所推测的,他和李谵会被分开行动,只是……凤冽辰此番行为,是更重视凤楚央,还是另有含义? ———————— XX私立高中。 楚以情扫了眼一如既往空着的座位,眼神落到黑板上奋笔疾书的年轻女人身上,这毕业没几年的女人是这学期聘用的新教师,本来,以她的资历是根本不可能任教于高三(1)班这个贵族团体的,但是昨天中午,曹恒被全校通报开除了。 事情发生的时候,站在阳台的尹清媛和他目睹了凤楚央走出教学楼的那一幕,他们那位向来目中无人的校长宗上昱用一种足以震惊董事会的谦卑态度不停地对凤楚央解释着什么,然后,那位校长慌乱地拿出了一叠东西。从他们所处的地方自然看不到那是什么,但直觉告诉他们,那应该是一叠档案。 譬如,眼前这个本不应该出现在他们班级的女人。 直到凤楚央离开,宗上昱一直在不停地抹汗,点头哈腰。 这样的态度是极其诡异的,如果站在宗上昱身前的,是凤冽辰,或者,哪怕是他的两个儿子中的任一人,都不会有人觉得奇怪。但是,偏偏那人是他,凤楚央! 楚以情犹记得他和尹清媛严重的惊愕不解,怀疑却茫然无头绪。 思绪被铃声惊醒,楚以情起身离开教室,再回来时,这个从来三五成群结党分明的团体第一次展现出一种一致对外的混乱,唧唧喳喳的低语中,分明可辨凤楚央的字眼。 楚以情看向姿态高贵地喝着饮料的尹清媛,对方冲他眨了眨眼,显然,是她做过了什么。 百毒不“亲” 第二卷 第30章 楚央专场 “凤少爷……”宗上昱看着一手拿着报纸,一手端着奶茶抿了口又换了块蛋糕品尝,完全把他的校长室当做自家餐厅的人,敢怒不敢言,偷偷抹了把汗,终于艰涩地打破沉默。 可惜这声称呼委实陌生,以至于隔了好一会儿,楚央才想起来他现在身在学校,这里就他一个姓凤的。 “啊,不好意思,占了校长您的座位。”虽然话是这么说了,但是,悠然捧着杯子的人可没半分起身让座的意图,当然,楚央绝对不会承认他赖着不起身的主要原因还是身体某处的不舒爽。 不过,如果他真的起身了,宗大校长的冷汗估计会更加汹涌。 这么想着,气定神闲的人继续动着嘴皮子,“校长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其实躲在校长室并非他的本意,出勤率这东西除了保证不会再发生类似昨天的麻烦外,基本上还是对他平静、正常的参加高考这一打算有所裨益的,可惜楚央忘了将他已被凤冽辰骄纵出的性子计算在内。 装乖是习惯也好是爱好也好,那并不代表他就能容忍下别人的各种难堪眼色。楚央觉得自己是良善的,基本上到现在他都没做出打击报复的事儿来。 “不知凤少爷觉得……何时可以公开您的身份?”宗上昱对上那平静淡雅的目光,不觉又是一阵冷汗,有时候他宁愿无知者无畏地得罪这个人。 凤主的想法无人能揣测,更可怕的是凤氏有这样雄厚的实力支持其主人的天马行空肆无忌惮,故而凤冽辰强行收购学校股份的事他是事后才知晓的。当木已成舟,他作为校长兼名誉董事长招待凤冽辰时,却被迫知晓了眼前这个人的身份。 凤冽辰的儿子、独子、最宠爱的人、最重要的人、最……不可得罪的人! 宗上昱明白,若不是为了一旦凤楚央在学校里惹出了事第一时间内有他这个一把手负责善后,凤冽辰是绝对不会容许自己知道这个秘密的。当然,不排除凤家父子拿他消遣取乐的这一可能。 只不过,这位少爷的性子简直可怕得胜过他爹,不似其父般君临天下不容违逆,相反,他沉默安静,乖巧温顺……有那样高深莫测且无限恋子的父亲,你怎么可以伪装成无公害的绵羊!你这是借刀杀人啊! 宗上昱内心的呼号无人听到,只有冷汗每每在见到凤楚央时不停往下流——凤少爷有意扮另一种身份忽悠人,可嘴长在别人身上,作为校长他宗上昱却得为这群无知贵族的生命负责啊! 这么长时间了,小少爷你角色扮演的这么成功,留言已甚嚣尘上足够你爹地打击报复外带草菅人命了,你也可以厌倦了吧? 听到宗上昱的问题,楚央抬眼,然对上他眼光的人再一次抹汗,楚央难得的在心里反省了下,却未悟到自己的任何错误。不过,有关他的身份问题的话—— 楚央笑得越发清雅,“宗校长,我想没有人会喜欢被围观的。” 虽然凤冽辰到现在都没有坦白所为,但以楚央对他爹的了解,压下他的身份显然是为了达成某种目的的铺垫,或者,是为了最终打击。既然凤冽辰已经认定属于他过去的那些人应该报复,那么,他最好还是识相地不闻不问不插手,否则,他家心眼小性格又恶劣的爹一定会寻着各种借口折腾他。虽然有外力作用,但到底是忘得一干二净的人,他才不要因为这些无足轻重的人落得个被指责纠缠不清的下场,他的腰可是到现在还酸着! 宗上昱心一抖,这么直白的拒绝…… 尽管这个理由漏洞百出,楚央也没有要进一步详解的意思。反正,宗上昱明白的,理由什么的都是浮云,重要的是他的表态,不可违逆! 不过,围观是一种说笑,此刻他受到的,却是围攻。 到底要不要做些什么呢? 只手撑着下颚,楚央垂下眼睑。其实他并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否则天枢宫那么多年的中秋盛宴他就不会参加了,不过,难得别人这么积极的策划宣传组织鼓动,他就这么缩在这里好像有点太不给面子了。 真是说不过去呢! 看到这酷似凤冽辰般玩味于杀一儆百还是尽皆诛杀的表情,宗上昱连冷汗都冒出来了,“凤少爷……”什么样的理由都不可能让这位小少爷忍气吞声吧!可是,如果这位真做出什么事,他可是两方面都交代不起啊!宗上昱忍不住哀嚎,凤主啊,就算您再宠儿子,这身份问题也不该随便乱来的吧! 嗯? 乖顺惯了的人抬起头,不解地看过去,对上宗大校长那副少爷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如果您想找茬报复请出门往东过了桥再动手的表情,楚央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也罢,毕竟他都是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这一点容忍度还是该有的。 而且,凤冽辰还未正式与那两家宣战,他先掀起纠纷,嗯,这很不好。 楚家和自己的关系浑水不明,那位尹夫人似乎也牵扯不清,万一他爹又小心眼的指着自己先出手有包庇小辈警告这两家之嫌…… 哎,无理取闹是该有限度的,为什么他现在除了无奈还是无奈呢?揉了揉额角,楚央觉得这些事他还是不闻不问不插手原则,独善其身的好。 起身,长及腰际的发流水般滑落,柔顺、肆意、潇洒,矛盾却又无比和谐,一如其主人,美的诱惑人心。 从校长室出来没多久,铃声响起,走廊过道上多了不少身影,楚央是不会去注意他人的长相表情的,但,这种情况,却是他无法不注意到的。 凡他走过和即将走过的地方,一片肃静而嚣张的打量。 很无礼啊…… 微微下敛的眼中多了些许情绪的波动,楚央停下脚步,可惜他正好走到教室门口,这一丝被冒犯的不悦竟是无人察觉。 “果然是美人啊,难怪……” 林凡白一手插在袋中,一只手凑上前去打算沾点便宜,然而,这位公认的花花公子却如意算盘落空了。 被他调戏的人不恼不忿表情淡定从容得旁若无人,目不转睛的走过林凡白眼前,以一种诡异的巧合避开伸来的咸猪手。 林凡白有一刻的呆滞,诧异之余,却自持身份不愿再出手,只是挑了挑眉,以更加戏谑的口吻说道,“有姿色,便有资本自傲么,楚央同学?” 这番话是倨傲的,尖锐的,配上那副戏谑的表情,却又带了几分痞气,楚央脚步微顿,倒也不是因为这态度,而是,他这话着实耳熟。 凤家很多人说过,凤冽辰也调笑过,就连雅也是默认的,有姿色,确实有自傲的资本。 楚央这边正迟疑着,楚以情和尹清媛却不由叠了眉,本来,他们的计划便是刺激一些人出头试探凤楚央究竟是何身份,或者,他于凤冽辰究竟是何分量。然而,他们的目标人选可不是林凡白! 林凡白,男,19岁,L市三巨头林颐指定的继承人,高二时休学两年,原因不明,回来后重新进入学生会,如今已是学生会会长。林颐有三个儿子,林凡白其实是他的外孙,可却偏偏得他另眼相待,将其作为继承人培养,这样的身份是显赫的,显赫得反衬出他如此行为的愚蠢! 凤冽辰已将L市定为目标,不管形式如何,至少不该在表面上交恶!何况,林凡白还是楚尹林三家中林家指定的继承人! 不要说他不知道凤楚央是谁的人! 楚以情抬起头,正对上迎面林大公子那无比熟悉的戏谑和流气,以及,那一抹转瞬而逝的冷意。楚以情悚然一惊,猛然想起多年以前,楚以烁误将林凡白当做其表姐调戏,结果反遭殴打的事来。 林凡白,可是空手道和搏击术击败过L市少年组冠军的人! 凤楚央,竟能躲开他伸出的手! 绝对不是巧合!楚以情自认不是钻牛角尖的人,不过,以他对林凡白的了解,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竟然会如此失去警觉,居然没有立刻察觉到这恐怖的事实——凤楚央,竟然有能力将一个已经达到黑带的空手道高手如此漫不经心的算计! 其实他们是真的过虑了,凤楚央如此优异的反应速度算是拜生存环境所赐。如果你的身边常年生存着一群轻功超绝的人,以及一个动辄空间魔法、风系魔法突然出现的人,反应速度什么的,想不超速都难。 楚以情到底是那个笑不经心沉于算计的小狐狸,迅速从惶惑中回神,楚以情很快便想通了林凡白此番行为的缘由。 知道凤楚央和凤冽辰关系暧昧不清的虽多,但顾忌着凤主的手段出口张扬的几乎没有,就连他们肇事,也将他的照片做了修饰。林凡白身为学生会会长,昨天的事定然已经得到了通知和预警,以宗上昱和林家的关系,嘱托他控制场面也算正常。林凡白表明了兴趣,至少没人敢明着招惹是非了! 这么着,他们可是站到了对立面啊! 麻烦了呢…… 楚姓小狐狸揉了揉发,开始讨厌起这不受控制的状况了。 百毒不“亲” 第二卷 第31章 于是,凤爹吃醋了 “凤主,这是最新的调查报告。” 紧随着敲门声的,是推门而入的人一连串迅速的过分的行动。正眉飞色舞地解释合约内容的殷予晴沉默了,如果是别人她还敢爆一下怒槽,但,对象是这人的话,她也只好偃旗息鼓了。 来人名为穆青,名校毕业的准医生,医术医德双优,广受赞誉。本来这人是不该和他们扯上关系的,但偏偏,这家伙的生父是邵赫。因为这层关系,底下照顾他生意的是越来越多,一来二往的,不知道这家伙怎么就惦记上邵赫的那么点业务,转职了。 更让殷予晴难以置信的是,这从来拒收红包正直谨慎的医生居然就入了凤冽辰的眼,而且,他居然对走私犯罪恐吓威胁神马的比她还有天赋!ORZ! 凤冽辰放下手中的合约,看向完全没有转身走人意思的穆青。一年多来,几乎所有资料的调查都是由这人负责的,而他吩咐过一有进展便当面呈交的,只有关于宝贝的事情。不过,这也是半年以前的事了。 而且,穆青的表现分明还有下文。 “殷予晴,你先出去。”凤冽辰说完这话,便拿过那叠资料,一页页翻看起来。 本来还想着提醒一下BOSS不要缺席十分钟以后的会议,然未开口,却先看到凤冽辰阴沉下来的脸色,殷予晴二话不说,迅速调头走人。 凤冽辰未曾抬头,阴森的眼落在文件中夹着的照片上,半晌,那张照片生生在空气中化为灰烬! “哪来的?”凤冽辰语气平静,仿佛刚刚的阴鸷只是一场错觉。 穆青神色微动,事实上,他以为这个男人不会这么容易压下火气的。照片上的两位主角都是熟人,或者说,应该是。 父母离异的理由他一直很清楚,毕业后来到这个城市说到底其实是好奇,好奇黑道究竟有什么样的魔力,能让父亲抛弃妻子。或许正是因为这份关注,他得知了关于这个男人的事情。 太过神秘,太过不可思议,所以理所当然的,会有近距离观察洞悉的想法。 可是越靠近便会越不解,比如这个男人关注的目标,照片上主动吻了另一个男人的楚央,以及,作为他的挚爱和儿子的存在,那位凤楚央,居然是同一个人这种事实…… 所以交易到照片后,他立刻就赶了过来,实在是好奇,这个骄傲狂妄的男人看到自己的爱人和另一个男人暧昧不清的照片,会愤怒成什么样子。 可惜,他居然忍住了。 “提供照片的人曾在一家专门报道小道消息的小报社工作,据他所说,当年他偷拍到这张照片后,社长本打算在楚尹两家联姻的当天登报”世家联姻,自然会是报纸头条,这时候突然爆出新郎官尹家长子居然是同性恋的丑闻,其轰动效应恐怕直逼火山爆发,可惜了……穆青只能感慨,命运这茬实在太难测了,“三天之后,楚央死了,关于他的所有资料,在Z市几乎消失。那位狗仔知道得罪不起,迅速交了辞职信躲到外地去了。” 感慨到此夭折,对上凤冽辰洞穿一切的警告,穆青不由后退了半步。 “哦?”凤冽辰放下资料,其实惹怒他这种想法可是半点都不该萌生,穆青最好还是明白这点。否则,哪一天他错手了可就不好了。 “结论。” 冒犯之举一次还活着就是幸运了,穆青深深吸了口气,凝神开口,“安千怡与楚央一直存有联系,尹烨大概是察觉到了,故而通过沈明弈认识了楚央,这就是他原本的目的,不过……”扫了眼凤冽辰的脸色,平静得压抑,穆青理智的跳过了这一段,“有迹象表明,楚家三兄弟至少在事发之前就知晓了楚央的存在的,尹昊显然是在那时候才知晓这桩陈年丑闻的,以他的性格,绝不可能忍气吞声。” “我应该早就吩咐过,楚尹两家,一个都不放过。”所以,揪不揪得出行凶者,他完全不在意。不过…… 掏出手机,凤冽辰迅速拨通了电话。 照片的事,他很介意! “爹爹?”良久没听到对方熟悉亲昵的称呼,楚央微微一怔,疑惑地开口。 “宝贝……你在哪儿?” 想开点,至少不会有女人领着孩子来认亲! “唔……XX商厦COS部。” SHUT!宝贝可是主动吻了别人! “宝贝,离得这么近都不上来看看爹爹么?” 不就是一个吻,宝贝对你可是完全坦诚了啊!再说,宝贝根本就不知道那货是谁! “嗯……等小雅先买完东西吧。” 凤冽辰你个白痴,刚刚就不该那么干脆地毁了照片,拿过去当面对质的话,宝贝今晚一定会非常、非常热情主动! 凤冽辰一窒,哑然失笑,他居然着魔了!信手将资料碎成纸屑,凤冽辰语气极为柔和,“算了,爹爹去找你吧。” 这主意确实不错…… 扫了眼呆立在一边尚未离开的穆青,凤冽辰收敛了笑意,“还有什么事?” 穆青有一刻非常佩服电话那头的人,这阴沉逼仄的氛围就这么因为对方的几句话而散去,就连产生源也立刻心情好转,完全没有刚刚草菅人命的冷酷无情。 “沈明弈的母亲病危,他希望您能允许楚央少爷探视。”垂下眼睑,穆青几乎感受到落在身上有如刀刃一般的目光。 “哼,这件事,你不知晓。”凤冽辰冷哼一声,不容抗辩的下令,“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 “是。”穆青依然是那副恭顺的表情,离得最近只是因为自己的好奇,他可不会为了别人的请求做些无谓的事,何况,眼前这男人是魔鬼是君皇,非他能违逆得起! “还有一件事,之前调查尹烨的时候,发现尹昊有派人调查你们一行,我按照您的吩咐,将他们的视线转向远在日本的红狼,但事后,那边的兄弟却未曾回报异常,我怀疑尹家请了外援。”穆青顿了顿,“前些日子,殷予晴让手下的人调查千旋的来历,起初,他的一切资料足以乱真,不过,有一点凑巧的是,有一位调任过来的同事恰好见过这位主动献血救人的热心人,肯定当时他是a型血,而现在这位虽然长相没变,血型却是o型。” 哦?有意思。 “之后,我做了一些调查,据说,那位行踪不明的超级侦探Q接受了一项委托。”只是Q的首字母就认定千旋的身份确实有点儿戏,不过——“Q曾经接手过的委托中,用过这些名字:秦逸、齐轩……无一例外,首字母为Q。” 这大概就是怪才们的那么点无伤大雅的小癖好吧…… 穆青为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一阵默然,抬头看向凤冽辰,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越发深刻。 “Q么?我倒是听过这个名号。”凤冽辰委婉地承认了一件往事,其实三年前他想找的本来是这位声名显赫的侦探的,而且,他也锁定了目标,不过被对方回绝了,理由是,除非同时有三方以上的委托,否则他不受理。当时,凤冽辰要做的事也不是那么必须达成,故而转移了目标。 没想到,现在对方主动上门来了。 嗯,宝贝抱怨过,其实他心眼狭小、性格恶劣、报复心强、记忆力好…… 不过,至少三方委托这种要求居然都被实现了,看来,L市的这群人果然是急了,这么迫切地想要弄清楚他们的身份! Q的要价可不低啊,但是,那他们的消息卖钱,这,可不好! —————— 凤冽辰走进这家cosplay实体店时,就听到雅清冷的嗓音非常大款的开口—— “把刚刚的衣服都包起来。” 店中央,五岁的雅双手插在口袋中,精致的小脸没有半分多余的表情,微微抬起的下巴带着几分不易亲近的气质。不过,这并不影响一干女仆装们的心心眼,若非碍于跟着楚央前来的李谵和千旋的气场,雅估计得贡献出身体被折腾。 扫了眼凤冽辰,雅什么都没说,继续埋头选衣服。 联系雅当年就他的身体作出的安排——借你玩吧,我最近不会回去这种话,凤冽辰自然可以猜测出他在离开之前大肆买衣服,大概就是既然无法摆脱被母亲逼着不停换装的命运不如换自己买的衣服这种自暴自弃的心理作祟了。 不过…… “刚刚那些衣服,全部再包一套!”这挑剔的孩子虽然行为怪异了点,审美观却是毋庸置疑的。 楚央走出试衣间时,等在外面的就是凤冽辰愈发妖异的笑容,本能地感觉到一丝不祥,楚央却连后退的空间都没有——身后的猫耳女子吸着口水,“这如银子一般纤细得诱人犯罪的小腰啊……” 楚央黑线,楚央……冷汗……他爹的神情不是不悦,但是,有种回家算账的意思啊! “这件衣服……确实不错。”凤冽辰挑起唇角,满意于自己宝贝敏感的直觉。 “先生您真有眼光,其实这件制服配上腰带会更加完美”猫耳女一顿,“那个谁谁谁,还不快上腰带,水蓝,水蓝色的那一款!” “我来吧。”凤冽辰接过腰带,熟练地环住那亲昵过无数次的腰身,颈项相交时,轻轻吐出一串邪恶的预告,“宝贝,要准备好接受惩罚哦……” 挑选衣服的小孩抬起头来,又迅速地埋了下去,幸好,他家那位,是雌性。 —————— 小剧场——Q采访录 泥巴:小Q啊,为毛你就这么坚持首字母原则呢? Q君:还不是因为L已经用过了! 泥巴:(咳咳,淡定)话说,你是怎么变脸为此君的?易容么?娃记得没安排千家兄弟客串穿越啊? Q君:行规,不便透露,请理解。 众:卧槽…… 百毒不“亲” 第二卷 第32章 于是,凤祈悲催了 雅如期走了,没有留恋,没有归期,只留下一句“这些日子承蒙照顾了”。 凤祈很郁闷,虽然一早知道了雅会离开,但,独自一人在幼儿园熬着的时间,实在太痛苦了。 凤祈终于切身体会到,木秀于林是极其可恶的,尤其是陪你一同受罪的另一个天才,他脱离苦海了! 所以,凤祈逃学了。 保镖兼司机的韩锐看着呆站在XX私立高中校牌前的凤祈,微微露出几分惊异,他似乎看到这个只是看上去很萌很好相与的小恶魔在纠结,嗯,隐隐一丝惧惮,而后,这五岁的小鬼似乎做好了心理建设,雄赳赳地踏进了校门。 惧惮吗?韩锐眼眸一缩,不动声色的紧随在凤祈身后。 出现围观现象是必然的,虽然XX私高录取过不少天才,但身高才及他们腰部的显然是不会收的!况且,这样一个名流云集的高中,认不出凤祈的人还是少有的。幸运的是,虽然“凤冽辰的儿子”名声很响,但能攀得上凤氏这根高枝说的上话的,几乎没有。自持身份需要强大的理智,不过,观望却是会受人群影响的,故而,倒也没有人不长眼地拦下凤祈攀交情。 一路受人瞩目地走进高三(1)班,凤祈一眼就看到窗边发呆的楚央,以及,在他身边大献殷勤的一公子哥儿! 凤祈眯起眼,不悦的上前,抬脚,踹! 察觉到危险,林凡白迅速地后撤一步,视线由上而下,落在脸色极端不善的小孩身上,林凡白自然是认识凤祈的,他诧异的是凤祈的出现和他的脸色——初次见面,他还来不及招惹这位小少爷的针对吧? 你挡路了!韩锐耸了耸肩,指了指迅速占据有利地形——爬上楚央前座凳子的凤祈,对上林凡白的眼中一片同情。 …… “怎么来了?”楚央习惯地揉了揉那修剪得十分帅气的头发,嘴角也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温柔笑意,“逃学可不好。” 因为那种地方实在太无聊了! 可是,楚央希望他融入正常人的生活…… 这般想着,小小的抱怨对上首席监护人的温柔瞬间变成一声低不可闻的嘀咕。然看在他人眼中,楚央脸上那抹近似于长辈对于小辈的纵容笑意委实惊人,更令人难以接受的是,凤祈居然肯乖乖挨训! 林凡白并未再靠近,甚至连脸上那抹亲善的笑容也未有半分波动。果然如宗上昱说说,这几个凤姓之人,他们的身份绝没有外人以为的那么简单!只是,这戏里戏外,凤楚央究竟是谁?宗叔叔啊,话说一半留一半可真不是好习惯哦! 有这种想法的当然不止一人,譬如不远处小憩的狐狸,揽镜自顾的尹清媛,以及,尽职的保镖。一时间,他们达成了一种共识——静观其变! “我想要楚央陪我玩摩天轮,给我买甜品,陪我挑玩具……小雅说你给他挑衣服的!”凤祈重音分明地强调自己被忽视了,虽然那一次他是被雅困在竹林里训练,不过,凤冽辰也说过,理由是灵活应变找出的! 凤祈很清楚拐跑楚央回去后肯定会被凤冽辰额外“照顾”,雅教过他,在没有能力反抗时要懂得忍气吞声,可是现在,他不想再卧薪尝胆了! 凤祈小嘴一瘪,使出了杀手锏,“小雅走了,凤祈很芥末。” 到底是一个五岁的孩子…… 韩锐看了眼后视镜,不知道该在自己脑中突然冒出的这句话后面加什么标点。与南风雅的冷傲淡漠相比,凤祈十分攻于卖萌,他会说出这种话实在正常,很符合一个最要好的玩伴突然离开想寻求家人安慰的孩童的心理。 只不过,当他把后一种心理往凤祈身上套的时候,脑中不由自主地冒出来兵法里相当出名的两句——以退为进、哀兵必胜! 这种想法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受肯定——有哪个芥末于玩伴甚至兄弟离开的人会买东西那么颐指气使玩乐的那么忘乎所以! 其实,他的目的,就是要凤楚央陪他!嫉妒、芥末什么的,都只是达成目的的垫脚石!他真是才五岁吗? 不过,那一丝惧惮,看上去极为真切…… 韩锐很快便明白了凤祈的惧惮所在。 凤冽辰来了。 即使是敢与凤冽辰正面对抗的南风雅,也从未试图在没得到凤冽辰允许的情况下占用凤楚央的时间!而此刻的凤祈,心虚的连他们都能感受到! 从这一点上看,这几人的关系就更加诡异了。凤冽辰,显然更加关注凤楚央,除非是去凤氏,否则,凤冽辰几乎不离他左右。然而,凤冽辰待他,却不只是占有欲这么简单,温柔、纵容、宠溺……如果不是亲眼见过这两人亲昵,见过凤冽辰对他的欲望,李谵和千旋宁愿相信他们才是父子! 苛刻、针锋相对、严厉、玩弄、不满、敌对…… 这是这段时间来他们就凤冽辰对凤祈的态度观察得出的结论。 果然,才坐到花园里喝了口茶,凤冽辰的眼神便压迫地盯着埋头沉默喝果汁的凤祈,冷蔑的眼神即使是站在不远处的三人都不由皱起眉头。 “知错了?”凤冽辰缓缓开口。 凤祈抬头,眯起眼睛,色厉内茬地反抗,“我没错!楚央有替我请假!” “呵!”凤冽辰似笑非笑地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音,转头看着坐在他身边的楚央,神色温和,“宝贝……” “嗯。” 就在众人都以为这温顺的青年是默认,会替凤祈开口求情的时候,那人揉了揉额,略带懊恼和后悔的开口。 “是我错了。”想到当年初见凤于攸,那骄傲的无惧于任何压迫的姿态,那丝毫不掩凌厉的身手,以及淡漠如凤于斐,那视天下人于无物的尊贵傲然……楚央深吸了一口气,“这样的教养方式确实不适合凤家人。”凤祈的意图他岂会看不明白,只是,却未曾料想,当失去雅这一层缓冲庇护,凤祈居然会如此轻率而为,其实这也没什么,不过,令他担忧的是凤祈面对凤冽辰的态度。 他在恐惧,这种恐惧居然连任何一个不相干的人都能看懂! 凤祈的脸色瞬间惨白,几乎下意识地就想冲到楚央身边,哭泣认错。但,残存的一丝理智却将他压回座位,凤祈咬着唇,挺直脊背,魅人的凤眼中惶惑却强自镇定。 楚央看着这样的凤祈,终究是不忍,安抚地覆上他的发,“这不是你的错。”是我太一厢情愿了。 “哼!”毫无顾忌地出手将自家宝贝搂入怀中,凤冽辰对待凤祈的态度一如既往的恶劣,“算你走运,刚刚的表现还算差强人意,要是你敢哭的话,我一定替生你的女人宰了你!” 凤冽辰话语中的杀意是真实的,真实得惊悚,千旋三人相视一眼,疑惑之余,又带了几分涩然。血亲之间,轻易言杀,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家族,又得是什么样的教养方式?而凤楚央,这看似最为温文不忍的人,竟可以一句否定一个孩童的生活甚至生命! 他们,又是在接近什么样的秘密! 混乱的神思迅速回归,三人直觉地感受到本能的威胁。抬头,凤冽辰不知何时竟将注意力转向了他们! “说起来,虽然聘用了你们三人,但其实你们尚未经过面试。”凤冽辰表情随意而轻松,“不如就趁现在还记得这件事,试试看诸位的身手是否真的能胜任,毕竟,让你们保护的可是我最重要的人!” 与说话的人不同,李谵韩锐在第一时间摆出了防卫的姿态,默契的合作令千旋眼眸一动,后退了半步。 “聪明。”凤冽辰遥赞了千旋一句,看向李谵韩锐的眼神也多了一份肯定,一瞬间就判断出他的意思是群殴,确实不错…… 只是,群殴其实不止那么几种解释,当对上凤冽辰时,群殴其实等于群被殴。 五分钟后,凤冽辰扫了眼爬不起来的三人,惋惜的开口,“真是不经打。” 被他就着茶杯喝茶的人叹了口气,看向从未见过凤冽辰出手而傻住的凤祈,“你先用他们练手吧。” 凤祈猛然转过脑袋,精致的脸上压抑着惊喜,却在看到凤冽辰不悦的脸色时微微黯淡,“你真的不会把我一个人扔回去?” 百毒不“亲” 第二卷 第33章 与我相比,不值一提 不会。 凤楚央的保证令凤祈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这鬼精的小东西精致的脸上首次露出一种极毁灭形象的傻笑。 惨不忍睹。 幸运的是,在场三位被打击得毫无自信的外人此刻正笼罩在一片更加惨淡的阴云之中,没人注意到凤祈那白痴似的笑。三人在努力了一番后,终于勉强脱离了五体投地的不雅姿势,喘着粗气,三人表情肃穆地开始自我批判。 真是不经打…… 确实是脆弱不堪呢! 李谵自认自己的身手未必最好,但同队合作了那么多年,他和韩锐的配合一直是公认的最佳搭档,优劣互补,后背相托,从不曾失手。动手之后,他们迅速转守为攻,而看清他们的进攻,千旋在加入后很自觉地负责防守,以及不时的下黑手,可是——一切都是白费!凤冽辰没有退让半分,无论是速度、力度、角度每一击都避开了脆弱部位,以强制强,以雷霆之势速度的击溃他们的配合进攻,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太弱了,不堪一击! 李谵看着那两人离去的方向,不由更加茫然。 凤楚央说,不要总拿你的标准衡量人,何况,你这岂止是为难,说是刁难都轻了。 知道凤冽辰赢得轻松,但如果说这只是凤冽辰力量的沧海一粟,那这个人的实力究竟该是多么可怕? 第一次,这连生死都不惧的特种战士,开始明白恐惧的滋味。 沉默蔓延,当三人终于能够坐起来时,每个人脸上都挂满了苦涩,除了发呆,一遍遍地回忆那完全无法反抗的单方面压制时,三人不知道还有什么可做的。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三人勉强抬起头,眼前这表情严谨的眼镜男还是个熟人。 穆青推了推眼睛,沉稳的开口,“起不了身就直说,我准备了担架,三副。”作为凤冽辰手下黑社会头目,管事预备役,穆青还有另外一个光明正大的职务,凤家专属医生。 看着跌跌撞撞不服输地硬挺着的三人,穆青上前,伸出手,握拳,朝着小腹方向一人一拳,看着再次砰然砸地的三人,穆青扶了扶眼镜,遗憾地开口,“看来楚央少爷似乎吩咐错了,该联系的应是心理医生,或者神经科的。” 痛的痉挛的三人连怒骂的心情、气力都没了,只看到穆青嚣张的拍了拍手,一直扮演小弟角色的炮灰们迅速的出现,拖了他们搬上担架! 看着被抬走的表情不善的三人,穆青挑了挑眉,低低开口,“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凤冽辰,可不是个会随意曝露实力的男人,何况,他们明显是敌非友!得他另眼,可是有机会跨入一种新的境界! 比如他此刻刚刚入门的,那种传说中的易容之术! —————— Z市XX医院重症监护病房。 深照坐在病床前,絮絮叨叨地回忆着一些陈年往事,尽管躺在床上的人形容枯朽,瘦弱的手上挂着点滴,鼻子上套着氧气罩,意识迷离,完全听不到他的话。 门外,沈明弈仰头靠在墙上,香烟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着,好心提示的医护人员均被这彻底无视的态度折腾得烦了,故而也懒得理了,任由他埋没在尼古丁的云烟中。 陪着抽二手烟的袁亦舟实在看不过去了,上前抢过他手上的烟掐灭后扔掉,又盯了他半晌,叹息道,“明弈,与其在这里干抽烟,你还不如去换伯父,让他休息一会。” 沈明弈掏烟的手顿了顿,透过透明玻璃,奄奄一息的身形惨淡的令人心碎,深吸了一口气,沈明弈突然开口,“求你一件事,在我回来前替我照顾我的父母。” “你去哪儿?”袁亦舟一听,脸色一沉,沈母的情形一刻比一刻糟,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停止呼吸,这种时候,身为独子,沈明弈怎么可以离开左右! “L市,我很快就回来。”沈明弈说完,掉头就走,袁亦舟才要去拦人,护士推着小车走了过来,袁亦舟皱了皱眉,无奈的侧身开门,跟着进了重症病房。 挂断手机,凤冽辰看着窝在沙发上看书的青年,丝绸睡袍,一头秀发旖旎了一室,“宝贝……”真是个不自觉的人…… 被点到名的人随口应了一声,视线未离手中的书,六月将近,基本上还想参加高考的人都会有这么点积极性的。 看了眼外面阴沉下来的天色,凤冽辰没有再开口,而是若有所思地盯着沙发上的人。 电闪之后,几声轰鸣,豆大的雨点趴在窗玻璃上,猛烈敲打起来。 良久,感受到平静的注视,耳边也未曾受到骚扰,楚央疑惑地抬起头来,“怎么了?” “过来。”凤冽辰眼眸一动,朝他伸出手。楚央看了他半晌,叹了口气,放下书,慢慢踱了过去。 “谁的电话?”与我有关? 凤冽辰并未回答,搂着楚央的手更加收紧。被强硬搂着的人不舒服地扭了扭,侧身看向凝视着自己不愿开口的人,楚央不由又叹了口气,伸手,落下凤冽辰的头,主动送上一吻。待到分开,凤冽辰的神色是缓和了,但主动吻人的,却气息不稳了。 本就穿得清凉,偏偏被安慰的人还有意无意的挑逗,楚央自认不是这惯于情场之人的对手,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的浮动,起身便想离开。然而,腰间的手却比他动作更快!楚央身体一僵,片刻后认命地放松下来。 反正他是无法拒绝凤冽辰的…… (拉灯,河蟹那个河蟹) “哈……”楚央咬着唇,手指深深地扣进凤冽辰肩上被抓破的伤口,良久,才从过于激烈的眩晕中回神。 “你到底怎么了?”无力地趴在同样赤裸的胸膛中,努力忽视仍埋在体内的东西,楚央不知怎的竟有种想翻白眼的冲动。 “宝贝……” 又是一阵熟悉的沉默,楚央终于忍不住呻吟起来,那样激烈的欢爱他可没有力气再来一次了啊! 察觉到怀中人的忿然和抱怨,凤冽辰忍不住低下头狠狠咬了他一口,“你还真是会惹人惦记!” 什么意思?疼痛令楚央瑟缩了一下,仰头,正对上垂眸凝视的目光,咫尺之间,四目相对,浅浅的带着情欲餍足的鼻息,温馨旖旎迅速将那丝疑惑不解冲击的溃不成军,很快引发了新一轮的征伐。 直到楚央终于累得昏昏沉沉了,满足的男人这才收了手,圈住无力的人,缓缓开口,“沈明弈要见你。” 嗯?谁? 楚央花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他爹说的沈明弈,便是在他们初来时殷勤相助过的当铺老板,以及,他的故人。明白沈是故人,其实还是因为凤冽辰的态度,凤冽辰并不太乐意他们相见。从凤冽辰的态度看,他似乎还不是一般的故人。 这般冒雨来找他,是真的有事吧…… “什么事?”软软的说出这三个字,楚央有些后悔自己刚刚的不拒绝了。 “哼!”凤冽辰冷哼一声,看着几欲睡着的人,不满了。都这样子了还关心别人的事,果然刚刚是不该放过他的!只是,看着宝贝苦撑似乎下一秒就要睡着的样子,凤冽辰蹙了蹙眉,不悦又心疼了。 所以说,凤爹其实是个难伺候的人。 “他母亲快死了。” 这句话其实很难解说,比如说,我和她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她病危了要通知我?楚央呼吸微微一顿,什么也没有问。 凤冽辰收紧了环着他的手臂,突然轻声道,“我陪你去。” 楚央终于一怔,缓缓抬头,她对我很重要吗?明明知道不该问出这样的话,却不要自主地……有种疼痛的感觉…… “与我相比,不值一提。”凤冽辰俯下唇,舔去那美丽的眼角不自觉滑落的水痕。 百毒不“亲” 第二卷 第34章 悲伤哀惧,与尔同担 凤冽辰知道他的心软了,原本并不计划让他的宝贝以“楚央”的身份去面对那些往事的,但是,沈照夫妇却是不同的。 三年时间的调查,凤冽辰清楚地掌握了楚央曾经生活过的所有资料,正因为如此,他很清楚,沈照夫妇在性情淡薄的楚央心中,究竟占据过多大分量!那是宝贝曾经视作父母的人啊!自私如他,又岂甘他的宝贝分出一丝一毫的精力注意他人! 何况,宝贝是他的儿子,是他的血肉铸化,怎能容许别人侵犯属于他的身份! 只是,最后他还是犹豫了,因为那对夫妇曾经给予宝贝的短暂温馨,那是他永远无法给予的,属于普通家庭的和睦温馨。 凤冽辰低下头,昏暗的光线并不影响他的视线,匆匆梳洗过的人昏昏沉沉地蜷在自己的怀抱中,精致的脸上露出一丝惫色,眉宇间有几分舒展不开的郁结之色。凤冽辰微微蹙起眉,小心往他体内输了几道真气,这才抬手轻柔地按压他的额头、眉心。 那道泪痕,如此沉重地烙在他的心上,凤冽辰终于明白,有些伤,是他无法代替这个人去承受的,除了陪着他,再无计可施。 沉闷的轿车内,除了沈明弈偶尔几声简短的吩咐电话那头的人的话,再无别的声音,千旋扫了眼副驾驶上表情更加难看的沈,更加地沉默的将驾驶技术发挥到极致。 深夜,暴雨,极速飙车! 他不知道凤冽辰今晚为何会选择他驾车,但是,千旋一点都不敢放松精神。这是个可怕的男人,至今为止接过的所有案子中,他从未碰上过任何一个能和这个男人相提并论的人!君临天下的气势,不容违逆的霸道,高深莫测的心思,千回百转的心机,诡异不明的身手……千旋一点都不怀疑他早猜到了自己的身份和目的! 所以此刻,他在这辆车内。 三个月前,他收到了来自六个不同对象内容重复的委托。第一份委托,调查凤氏集团凤冽辰来历,第二份,调查凤楚央的身份。 看到委托内容后,千旋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就近调查,然后,他居然发现,无论是凤冽辰,还是他的两个儿子,竟然都对这个应该是男宠的凤楚央极有回护之心!凤冽辰对他的保护,几乎做到了滴水不漏! 于是,他接下了这样极富挑战意味的两份委托。 四月末,凤冽辰发布消息,招聘保镖。和他一起应征的两人明显是特种兵,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五月初,他们被安排贴身保护凤楚央,可还是,除了知道他在凤冽辰心中举足轻重的地位,再无法探知任何关于他身份的秘密。半个月后,南风雅诡异消失,李谵和韩锐明显慌了。在这之前,他也调查过南风雅,这人的来历不止该说神秘了,三年未有变化的孩童,怎么说也绝对诡异了,那一天的晚餐时,他做了告别,第二天人便消失了。凤家三人无人感到惊异,显然,都是知情者。 可是知情还有另一种解释,因为经历相同…… 如果这三人的存在不能用科学来解释的话—— 确实更具有挑战了! 很快,千旋就认识到,这种想法是种错误,绝对致命的错误!这位王者,如何能容忍别人的冒犯!这不是错觉,十天前,那一番单方面的殴打中他更是被特意“照顾”了。 修养之中,却被突然通知陪他们前往Z市。 沈明弈同在车内! 一瞬间,千旋便想通了很多不解,却在下一瞬间,遁入更深的迷惘。 静寂的夜因狂风而添了几分凉意,暴雨声势浩大地张开深沉阴暗的大口,湮灭了整个夜空。XX医院外再无车辆人员,纷纷关闭窗户,灯光渺远,穿不透层层雨幕。 千旋一路行到住院部大楼下,这才下车,风卷着雨滴很快打湿了他大半个身体,千旋忙张开伞,替后座的人打开车门。 “不必了。”凤冽辰抬起头,目光中一闪而过的冷冽,继而便举步走向楼内,氤氲的车灯下,明显可见,雨气在他的周身消融! 千旋瞳孔蓦然紧缩,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凤冽辰要的,是他绝对的臣服!因为他不隶属于国家,没有那些根深蒂固的效忠和使命感,所以最易被掌控!他们的身份,在这人眼中,早已是可笑之极的自欺欺人! 空旷的走道令脚步声显然更加刺耳,楚央蹙了蹙眉,恍惚的睁开眼睛,“爹爹?” 凤冽辰脚步一顿,温柔的吻了吻昏沉的人,“再休息一会……有我在。”我会永远陪着你,不论悲伤哀惧,与尔同担。 楚央将头倚在凤冽辰的肩颈之间,轻轻嗯了一声,身体更加紧靠向那温暖的怀抱。 听到那一声迷糊的称呼,沈明弈和千旋菊是一惊,后者一言不发的低着头,前者却是猛然回头瞪向凤冽辰。 凤冽辰的下颚温柔地轻抚抵着的发丝,眼神中警告的意味异常浓厚。 沈明弈,我倒是无所谓,可你,有时间拖么,现在12号重症病床的人可是在手术间紧急抢救哦…… 带了几分恶意的轻语在沈明弈脑中轰鸣,沈明弈甚至来不及反应这声音为何只有他一人听到,凤冽辰又如何能如此清楚医院此刻的状况,便急忙往手术室走去。 袁亦舟坐在椅子上不死心的拨着电话,刚刚伯母的情况突然恶化,被紧急送往手术室,可现在沈明弈的手机居然关机了! 沈照沉默的站在手术室前,面色苍白,这精神矍铄的老教授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几十岁。 “爸爸,妈她怎么样了?”沈明弈来不及喘气,连忙开口问道。 “明弈,你终于回来了。”袁亦舟松了口气,看向好友身后,这男人他是知道的,凤氏集团的传奇总裁,此刻,这尊贵非凡的男人抱着一名青年,气定神闲的出现在深夜Z市的医院。 袁亦舟一把拖过沈明弈,“你怎么会认识他?”这位可是极端高傲的主,眼高于顶目中无人都是说好听了,道上传闻可是甚嚣尘上,对于冒犯和得罪的这人的手段可是极端残忍!沈明弈到底是付出了什么代价能请得动这人! “早就认识了。”沈明弈随口应了一句,“我妈怎么样了?” “情况不太好,明弈,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袁亦舟叹了口气,看着沉默的好友。 很快,手术室的门打开了,沈照连忙上前,主治医生摘下口罩,爱莫能助的摇了摇头,沈照深吸了一口气,蹒跚的走了进去。 “爸。”沈明弈连忙上前扶住沈照,被扶住的人看了他半晌,突然开口,“十几年了,你妈的气也该消了,你去见她最后一面吧。” 沈明弈苦笑,“爸,楚央他,回来了。”这些年,又岂止是妈在责怪他这个儿子,只是,当年的他,又怎么会想到,尹烨的接近其实是别有所图,以致楚央他…… 沈照身体一僵,颤抖着回头,一翻审视后很快便将视线定格在凤冽辰抱着的人身上。回视他的青年不过十七八岁,面露倦色,眼中有几分迷茫恍惚。如果楚央还活着,该是这两倍的年龄,该是更加成熟稳重的青年,可是……沈照知道这种熟悉的感觉很荒谬,但,沈明弈不可能拿这种事开玩笑! “楚央?”沈照颤抖的开口,声音中压抑不住的激动和悲色。 楚央几乎反应的回应,“教授。”只是,说完这句,楚央的脸色却更加迷惘。 “宝贝?”凤冽辰抱紧怀中轻颤的身体,低低安抚,“有我在。”你忘记的,我会替你记得,失去的,由我帮你找回,所以,不要迷惘,只要安心地靠着我…… 沈母张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坐在她身边长发的青年,精致的容貌,温柔的眼神,沈母恍惚的开口问道,“你是来接我的吧。”可惜不是那孩子呢,沈母微微有些惋惜。 楚央一怔,心中不由一阵沉恸,“是我,伯母。” 平静的话语,安静的眼泪,令人只觉得心中顿时涌上一阵酸涩。 沈母努力试图伸手安慰这个终于回来了的孩子,一只手臂横插进她的视线,强硬地将楚央拉入怀中,男人脸色难看,动作却是轻柔爱惜的。沈母笑了笑,看向站在他们身后的丈夫和儿子,张了张嘴,慢慢闭上眼睛。 百毒不“亲” 第二卷 第35章 爱你所爱 安详睡去的表情与记忆中的场景重叠,楚央呼吸一窒,心一寸寸凉了下去,不受控制地伸出手去,又恐骚扰了沉静的人,茫然地悬在笑容之上。 凤冽辰脸色一变,伸手握住那稍显冰冷的指,紧紧搂住身体僵硬的人,“宝贝,抱歉……”对不起,那时候不在你的身边,让你独自面对凤戠的死,对不起,欺瞒你关于这人的事,让你只能面对她的死亡…… 对不起,我是如此自私地想要独占你! 熟悉的声音穿透笼罩眼前的那片白茫,温暖的怀抱召回楚央迷离的神思,楚央眨了眨眼,水雾散去,那张睥睨众生的俊美面孔上露出清晰的慌乱和担忧。 “凤冽辰……”楚央想挣扎出一抹笑意,却感觉眼角的水痕又不受控制地流下,张了张嘴,楚央只吐出两个字,“吻我。” 凤冽辰收紧手臂,低下头,极仔细极小心地吻过他脸上的每一寸,仿佛对待易碎的瓷娃娃,细致地呵护,珍而重之的态度令在场的四人震撼不已。 十三年,楚央已非当日他们熟知的亲人、好友,他们不知道在他身上发生过什么,眼前这个男人和他的关系显然比他们以为的要更复杂。 沈明奕想到过道中那一声迷糊却充满依赖的“爹爹”,本欲开口质问的话却被楚央那句“吻我”击溃,既然这是楚央的意愿,他又有何立场追问。何况这个男人对楚央,确实非常疼惜…… 沈明奕看着母亲最后的笑容,那样的安心、舒意,或许,就像母亲看过来的最后一眼,这样很好。 看着疲累得昏睡的宝贝,凤冽辰微微有些失神,伸手将他额前凌乱的发丝拨到耳后,凤冽辰抱着楚央起身,旁若无人地发出命令,“千旋,通知山庄准备。” 作为凤楚央的保镖兼司机,千旋他们被赋予了一系列特权,其中之一,便是可以联系凤氏名下所有的机构。 到达山庄的时候,千旋看到雨幕中灯火通明的庄园并没有半分吃惊,一路开至后院,身着雨披的众人早已立在走廊中等待。侍者打开门,一切动作沉默迅速,配合熟练。 “下去。”冷冷地喝退跟随进门的侍者,凤冽辰抱着楚央径自走向浴室。 蒸腾的水汽温暖湿润,凤冽辰为楚央解开衬衣的手蓦然顿住,不知何时睁开的眼中有几分了然,几分哀伤。对上那双墨色的眸,凤冽辰不由心神一紧,呐呐张开,却不知还可以辩解什么。 这场死亡本是可以避免的,南风雅不会拒绝他的要求。可是,他只是任由其病情恶化了。直到最后一刻,允许楚央前去告别,也不惜以激烈的情事剥夺他的体力精力。 他是一个自私的人,因为爱着,所以更加不容他人侵入属于他的情感空间。即使知道这种行为的残忍,他还是会选择一错再错。 凤冽辰苦笑,他从未想过,他这生性冷情疏离的宝贝,竟会因这个已经消除了全部记忆的人如此伤心!凤冽辰突然觉得心因那双眼中的哀伤漫上一层苦涩,默不作声地继续手上的动作,除去两人的衣袖,抱着宝贝走入温水中,颈间的手臂突然一紧,凤冽辰身形一滞,反射性地看向怀抱中的人。 “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睡一会好不好?”放低了声音,凤冽辰温柔地轻抚楚央的后背,赤裸的身体在水中紧紧相偎,凤冽辰已无法再兴起一丝欲念,心痛如萦绕的水气,弥漫开来。 “凤冽辰,你这个混蛋。” 埋在他怀中的人这般开口,明明紧贴的身体,连呼吸心跳都清晰可见,可那清凛的声音,疏离遥远,瞬间令凤冽辰的心凉了下去。安抚着楚央后背的手不由一滞,凤冽辰苦笑地等待宝贝从来没有过的情绪爆发。 其实,能这样对着他咒骂出来他反而松了一口气,凤冽辰只要一想到医院里这人如同失魂一般的症状就不由恐惧。 这样就好。怨他,恨他……也无妨…… 凤冽辰深深吸了口气,是他的错,他应该再自私一点,应该考虑得更周全一点,明明决定了那些忘记的、失去的只由他记得、由他去讨回的! “凤冽辰……” 凤冽辰下意识地收紧了手,这不是欢爱时宝贝的撒娇怒斥,不是被逗弄时的咬牙指责,这般疏离冷淡的语气,凤冽辰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忍受。 “我爱你。”楚央神色恍惚地呢喃道,“你这个混蛋……” 凤冽辰神色一变,伸手抬起伏在自己肩上的脸颊,苍白的脸上,一抹潮红诡异而显目。凤冽辰脸色一变,连忙抬起楚央的手臂号脉,心中却一再为自己的疏忽大意后悔心痛不已。 激烈的情事,冒雨来回奔波,加上心绪的极度变化,只是感冒症状实在是万幸!凤冽辰舒了口气,继而想到微微发烧的宝贝刚刚的呓语,不由又是一呆。良久,俊美无涛的男人俯身,虔诚地在昏沉的人额上烙下一吻。 如果我还是无法改变自私的本性,至少请相信,我会试着爱你所爱! 百毒不“亲” 第二卷 第36章 沉沉浮浮中,感觉想起了什么,却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抓住,除了,蔓延心中的哀痛。 楚央费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暧昧的灯光下白净的床单。察觉到他醒来,坐在床边的人立刻放下笔记本,将他抱坐起来。 看着依旧困恹恹地倚着自己的宝贝,凤冽辰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自昨夜回来,楚央便开始发烧,昏睡到现在,虽然烧似是退了,但…… “爹爹先抱你去洗个澡,吃点东西再睡,好吗?”凤冽辰轻揉着楚央的肩颈,一手贴着他的后背缓缓输者真气。 “嗯。”轻不可闻地应了一声,楚央又合上眼睛,如同以往任何一次被凤冽辰折腾得太过的时候,安安静静地任凤冽辰作为,仿佛昏睡之前的那些情绪波动只是错觉。 凤冽辰收紧手臂,微微叹了口气。 沉默中,水声显得格外刺耳,凤冽辰正认真地打理那沁了汗的长发,冷不防怀中人低低开口,“爹爹。” 凤冽辰手下动作一颤,俯身看着楚央,精致的脸上苍白之色令人心痛。 “我想知道……”那些我以为无需在意的往事。 “好。”凤冽辰又岂会不明白这人未出口的意图,怜惜地落下一吻,凤冽辰不假思索地开口,“好好休息,明天爹爹让人把资料送来。” “爹爹……”楚央动了动,亲密地贴紧凤冽辰,额头埋在他的肩颈上,低低诉道,“有你在真好。”能够被你这般爱着宠着溺着,我是何等的有幸!再次回到原点,体味到那些隔世的疼痛,才发现,原来我对你,已是如此深挚的爱! “爱上你,真好。” 凤冽辰一震,稍稍拉开一点距离,吻如骤雨一般急切落下!被强吻的人睁开微微阖上的眼,四目相对,那双微微疼痛的眼中突然跃出一抹惑人的明媚笑意,灵巧的舌羞涩地回应着遽然的侵入,断断续续的喘息令纠缠迅速升温。 凤冽辰终于放开了意识迷离的人,伸手抚过那被津液湿润的唇角,凤冽辰忍不住低头轻啄水润的嫣红。知道宝贝爱着自己是一回事,但当亲耳听到他的告白时,凤冽辰终于明白,其实他一直都在期待那一刻。 趴在凤冽辰身上剧烈地喘息,感受着水下抵着自己的灼热硬挺,楚央困倦的脸上笑意越来越盛。 直到那双眼中因故人死亡而起的疼痛尽皆掩去,凤冽辰这才低头狠狠地咬上那一片殷红,单纯的咬舐,传递的却是深彻的爱和克制的欲望。 犹豫了片刻,楚央突然伸手抱住凤冽辰的后背,这承欢的姿态令凤冽辰呼吸一窒,暗沉下脸色。深深吸了口气,隔空取过放置在一边的大毛巾,凤冽辰近乎粗暴地裹着楚央出浴,恼怒地将仍滴着水的人安置到床上,凤冽辰极度郁闷地裸身走回浴室。 身后,浑身浴水的人抱着被子笑得张扬! 凤冽辰不敢回头。意志一旦脱缰,凤冽辰怕无法控制心底汹涌的欲望。很想吃,非常想吃,可是偏偏……可恶的是,那人居然还不理解自己的苦苦压抑! 空气中,仿佛有一双眼睛用那种生吞活剥的眼神死死地盯着自己。楚央当然清楚,这不是错觉,凤冽辰的武学境界已经到达意识探物的境界,那目光有如实质一般灼烧着赤裸的肌肤,侵犯着无力承欢的身体! 楚央忍不住脸红无措,呼吸紊乱…… 那是以前! 此刻,床上的人翘起唇角,笑容虚弱却更添媚色,舔了舔唇,楚央翻身睡下,裹着身体的毛巾随之散乱,曲线完美诱惑的腰臀半遮半掩,凌乱潮湿的发打湿了被子、床单,紧紧地贴着白皙嫩滑的后背…… 空气中的温度立时上升。凤冽辰深深喘息,压制住心底叫嚣着的侵犯这人的欲望,以及那股忍不住狠狠抽这人屁屁的冲动,加快了手中的动作。等到凤冽辰终于走出浴室时,床上的人早已睡着,浅浅的呼吸声惹人心醉。凤冽辰无奈地摇了摇头,小心地伸手抱起人,温柔地擦拭那一头湿发。 再醒来时,窗外的依旧是一片暗沉沉的天色,风声、雨声呼啸着,楚央本就已模糊的时间观念更加模糊。 不过,肚子是真的很饿了。 转了下头,楚央便看到守在床边的男人神情冷酷地盯着笔记本,不时动动手指发出指令。这场景甚是诡异,尤其背景还是如此古色古香、完全仿照那有着八年深刻记忆的房间而造。 凤冽辰看着发呆的宝贝挑了挑唇,又发了一道指令,继而随手扔开手中的东西。几乎是立刻,一群经过专业训练身着统一古装的少女推门而入,奉上丰盛的餐点。 “宝贝……”看着洗漱完备正优雅地进餐的楚央,凤冽辰长腿一伸缓缓走近,却也什么都不说,只是安静温柔地看着他用餐,直到被盯着的人平静地用餐完,凤冽辰这才开了口,“沈母明天下葬。” 楚央一怔,抬起头。 凤冽辰熟练地取过湿巾,替他擦拭嘴角,沉声命令道,“不许伤心!”虽是这般说,但看到楚央眼中的黯然,凤冽辰忍不住叹了口气,伸手将人搂抱在自己膝上,安抚地吻上他的眼睑,“有我在。” “嗯。”伸手搂住凤冽辰的脖子,楚央将头抵在他的肩上,轻应了声。沉默半晌,楚央侧过头,闷闷开口,“你不生气?”我为别人难过,问你要来所有的资料,插手那些你已经决定让我置身事外的事情。 “生气,却更心疼。”凤冽辰低头吻了吻楚央的眼角,诚实地开口,“有些后悔。”不去见他们,或许一切就可以避免,只是——“这一切都是属于你的记忆,这一点无法改变。” 如果你永远想不起来,那么我替你记着,如果你想要面对,那么,我始终站在你身前。 ———— 翌日,天色虽然不太好,但到底没有下暴雨。本就冷清的墓地因为这善变的天色更加清冷,沈明奕父子站在墓碑前,眼中尽是哀思之色。 袁亦舟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良久没有反应的沈家父子,不由叹了口气,这两人似乎铁了心要等那位凤楚央了。 又是十几分钟,天空开始飘雨滴,袁亦舟听到一阵声响,回身看去,墓地外停了一辆豪华跑车。最先从车上下来的男人居然是凤冽辰,袁亦舟不由一愣,只见那嚣张桀骜的男人撑开伞,转到另一侧打开车门。 “谢谢你,楚央。” 从当年看到他签字的小动作开始,沈明奕有时会怀疑自己走火入魔了,只是,自己的那一丝执念到底是受老天眷念了,这人回来了。 回来就好。 沈明奕看着一身黑衣的青年,眼中露出感激之色。如果那天他不出现,母亲到死都会抱着那丝遗憾吧。 楚央看了眼沈明奕,默不作声地上前将鲜花放在墓碑前,鞠躬。昨天,凤冽辰已经将所有的调查资料都拿给他看了,虽然什么都想不起来,但……这家人对自己的意义显然是不同寻常的。只是,忘了一切的他,除了心痛和悲伤,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着曾经视为家人的陌生人。 凤冽辰上前一步,搂住楚央的肩,看着墓碑上女子的照片,凤冽辰不由收紧了环着的手臂。 百毒不“亲” 第二卷 第37章 宴会 六月的阳光明媚得招人喜爱,些许的酷暑之气被轻风吹散,满搪的荷花沐浴着在风中摇曳生姿,水中鲤鱼穿梭,追逐着粼粼光影。 这夏日的美景甚是动人,但在凤冽辰眼中,却是远远不及满塘荷花簇拥着倚在水榭栏杆上犯懒的人。单薄的衣衫微微敞开,诱人的锁骨依然残留着昨日欢爱的痕迹,如玉般白皙的手臂曲起支撑着面颊,长发滑过肩头,垂在水面之上引诱着游鱼。 凤冽辰脚下微微一顿,本以为宝贝贪恋凉风美景在外面睡着了,但那只垂下的手,分明在轻轻叩击栏杆,他的宝贝,显然是在算计着什么!凤冽辰不由勾起唇,这样的发展其实挺好,他可不想宝贝再纠结于沈家的那些人。 楚央睁开眼睛,看向折廊上浴着光的男人。凤冽辰一走近他便知道了,只是,以他爹的品性,这般远远的观望其实真是挺难得的。 “爹爹。” 轻唤一声,下一刻,他被连人抱了个满怀,不过,楚央倒也没觉得这样有多不便,至少,凤冽辰的体温常年适中,这种适中当然指的是冬暖夏凉,所以,楚央只是微微动了动调整了-下坐在别人身上的姿势以使自己更加舒适。 “在想什么,”嗅着宝贝发丝上清新的味道,凤冽辰心情更加愉悦,埋下头加深宝贝锁骨上的痕迹。 扬起颈项任人享用,轻微的疼痛和麻麻的酸痒令楚央酥软了大半个身子,“办次晚宴吧。”说罢,楚央感觉到那唇舌越来越明显的向下侵犯的意图,不由抬起手制止,却不想凤冽辰张嘴含住了他的手指,肆意逗弄。 “够了!”楚央深吸了口气,抽出手指,不满地瞪视装聋作哑的男人,“我要你明晚宴请L市的名流们!” “哎呀呀,宝贝想认识什么人直接告诉爹爹,绑来就是了。”凤冽辰自然是不妥协地再次凑近“让爹爹牵线搭桥的话代价可是很大的。” 楚央冷哼一声,从凤冽辰身上起来走到一边,坐在延伸向水里的石阶上,当着凤冽辰的面清洗刚刚被调戏过的手。半响,楚央这才侧过脸,白皙的脖子上痕迹新鲜靡旎,精致的面容上却是情绪难辨。 “什么都不让你做还不是照样代价很大!” 闻言,凤冽辰不由大笑出声,微微一动,将人重新锁回怀里,凤冽辰低头凑近楚央的耳朵,磁性的声音低缓恶劣,“看在宝贝昨晚预支的‘代价’上,爹爹就不计较你刚刚的行为了。不过,宝贝既然这么有觉悟了,可以告诉爹爹你打算怎么支付这次的‘代价’吗?” 不要跟凤冽辰比脸皮厚的程度! 楚央深吸了一口气,为自己的失言懊恼,他刚刚就不该搭理这人的,反正,他就不信凤冽辰敢不尊他的话! 凤冽辰自然不会因为这不与XX-般见识的态度而生气,相反,对于逗弄怀中人的事他总是乐此不疲的。 “爹爹以为宝贝是喜欢的,难道爹爹会错意了,”说着,凤冽辰的手便嚣张地钻入楚央衣内肆意游走在他敏感的腰身上,贴在楚央耳边的唇舌喷洒着湿润暧昧的热气,“宝贝的要求爹爹怎么舍得拒绝,明晚宴会的理由……就说是为了庆祝宝贝圆满完成高考,怎么样?” 这么积极地把他推到幕前? 楚央微微挑眉,侧过脸看着凤冽辰,“怎么,你不想让他们继续纠结我的身份,玩最后一刻秘密大揭露的游戏了?” “宝贝,爹爹是这么无聊的人吗?”凤冽辰当然不会这么简单地坦白自己的那么点上不了台面的小心眼,虽然这在楚央看来是再明显不过了。 不过,既然得到了否认,楚央便不再追问了,他其实只是不想这么早暴露身份罢了。 凤冽辰的行动力速度的惊人,当天晚上,邀请函便分发了出去。 凤氏的地位不是一般人可以得罪的,就连巴结——凤氏的宴会只局限于集团内部人!所以对于这样千载难逢的一次机会,没有人愿意放弃。 当晚,管事的殷予晴便来电抱怨邀请函分发的多了,欣喜着答应前来的人实在太多了——晚宴当然是要算上女伴的,这样一来,人数可不止翻番了! 次日夜晚,晚宴如常在位于L市的别墅里举行。 凤家父子俩一早便回到L市以逸待劳,不过,临出场,父子两人却产生了分歧。楚央出于自己的考虑,并不愿意与凤冽辰一同入场。凤冽辰虽然不想勉强他,但今日龙蛇混杂,楚央如进的身份又十足尴尬,若是有不长眼的冒犯了他——这是凤冽辰绝对不容许发生的! 扫了眼一边打游戏机的凤祈,想到他以自己儿子的身份出现在各大报纸头条、新闻报道等商界、娱乐版块的曝光率,凤冽辰以为,有凤祈陪在宝贝身边,应该不可能再有人敢上前搭讪或者得罪的,便放心地离开。 良久,看着监视器里那些几日来相当熟悉的男男女女言笑晏晏的表情,楚央蓦然起身。弯腰替凤祈盖好被子,楚央推门而出。 凤冽辰的想法并无疑问,只是,那也得考虑他是否乐意被跟着! 从暗处走出,很多人都看到了这位伴在凤冽辰身边的漂亮男子,尤其,凤冽辰刚刚才强调了,这次晚宴是为了庆祝他顺利完成高中学业。在这样的宠爱面前,他们这群客人可是轻易不敢有所表示的,故而,很多人都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位长发青年绕过人群,走向花园。 楚家的代表是老二楚霖琛,这风流天下知的鳏夫推了推眼镜,仿佛没有注意到身周环境的变化,笑容不改地与围着他的女子相互调笑。这阵势,花花公子楚以烁自认攀比不了,便拖着楚以情穿梭在人群中寻找眨眼间消失的尹清媛。 尹烨的表情端得是无懈可击,即使正与他交谈的凤冽辰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是个深沉的主。 林家来的是林凡白,虽是小辈,但林氏准继承人的身份足以堵住刁难之口,解决一切误会争端。何况,林凡白的能力,在这一辈中,完全是可以与楚家那位25岁的沉稳长孙相提并论。 宴会的气氛依旧热烈,但仔细听,便可听到三五成群的人低声讨论争辩的声音,显然,话题的中心人物便是刚刚路过的青年。 楚霖凝接下侍者手中的葡萄酒,找了个光线暗淡的地方倚在墙上,却也不喝,晃动着酒杯,仿若嗅着美酒的芳香,眼睛却紧紧盯着场中甚是耀眼的男人。一个是这次晚宴的主人,一个是她的丈夫。 13年前,她的丈夫跟自家父亲那位和私XX的丑闻,她既不是不知情,更非不在意。只是,楚尹两家联姻的报道早已发出,如果婚礼无法举行,不管两家中哪一家,都是丢不起这人的。甚至,这打击对尹家更大。所以,尹烨的放弃是必然的。 只是没想到,那人会死。 尹烨是个深沉的男人,楚霖凝一直搞不清楚他对那人的感情是真是假,若说是真的,倒也不见他有多伤心,若是假的,楚霖凝倒想不明白他怎么会花那么多时间在一个不相十的人身上。 尹烨是个商人,出色,完美,就像这么多年他所扮演的丈夫和父亲的角色,挑不出半点瑕疵。 不过,那是之前。 楚霖凝是个女人,她相信自己直觉,那个惊艳的青年,必然与故去的人有所关联,而她的丈夫可末必有他表现出的那么镇定! —————————————————— 好吧,娃终于更。 ( ),想完结啊。 百毒不“亲” 第二卷 第38章 相见 宝贝,阳奉阴违的行为可一点都不好。 举起酒杯,掩去嘴角微不可察的动作,凤冽辰满意地看到人丛之后楚央一瞬间的不自然,而这丝好心情立刻便被他对面的男人察觉到了。 尹烨并非没有发觉宴会气氛的改变,只是,他可不敢在应付凤冽辰这样一个难缠角色的同时分神他顾。此刻,见到这男人的表情瞬间柔和,尹烨隐约明白理由,顺着凤冽辰的视线看去,果然看到那本该是宴会主人的背影。 “凤主对这孩子倒是纵容。”尹烨回头,正对上凤冽辰似笑非笑的眼神,这深邃的男人不慌不忙地回以一笑,开口调笑。 以他年近不惑的年纪,称凤楚央为孩子并不为过。而他本人,洁身自好,从未曾沾惹过一丝徘闻,家居和睦,历来是众人一致好评的典范。 凤冽辰可没有半点被这人话中深意影射的自觉,俊美的脸上笑容不改,从容地承接下这份夸奖, “尹总说笑了,不过,心爱之人自然应该好好宠着,凤某以为尹总应该感同身受才是。”说罢,凤冽辰举杯对着角落里暗睹关注的人遥敬了一杯。 本以为避开了众人的瞩目,却不料突然间对上尹烨的目光,楚霖凝掀起唇角,慢慢走过来,亲昵地环着丈夫的手臂,“还想着终于清静了会,凤主可真是敏锐,这么就逮住了霖凝啊!” “尹夫人客气了,冷落了夫人,我怕尹总会怪罪我耽误了他的时间啊!”凤冽辰放下手中的空杯子,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身为主人,自然应该满足客人的需求。别墅的花园,不止清静,还是对外开放的!”宝贝,这两人价值几何,你可要好好掂量,爹爹可是无比期待你的“代价”啊! 楚霖凝微微一滞,凤楚央刚刚便是往花园而去,她不信凤冽辰没有往意到,那么他的邀请,是有心还是无意? 这般考虑的显然不是她一人,尹烨眼神微动,不动声色地开口,“那就叨扰了。” 凤氏别墅的花园是个神私的地方,花园紧靠竹林,而那规模庞大的竹林的后面,便是曾经L市最大的收费公园,每天人来人往,却从来不曾出现过别墅被闯的报道,以凤氏如今被关往的程度,实在是谜一般的怪事。 离开喧闹的会场,静谧令气氛顿显压抑,楚霖凝扫了眼兀正思考的尹烨,出口打破沉默,“虽然这场晚宴是为了庆祝楚央顺利毕业,但是他只是小露了一下面,林家的小凡白,我家清媛、以情可都是觉得很遗憾呢!” “哦,是嘛?”凤冽辰回以一笑,“既然这样,那下次我再宴请大家好好聚聚。楚央在学校时可是承他们照顾了,我也很高兴他能交到这群出色的年轻朋友。”如果他们懂得自觉保持距离的话…… (某泥:[掩面]凤爹啊凤爹,这么尖锐有失形象啊形象!) 楚霖凝掩唇轻笑,“凤主对那位小朋友可真是上心啊!” “光是上心可不够啊!”凤冽辰转过身,无人得见的角度,笑容残虐。 “凤主这么说,倒是让人更加好奇了。能得你如此倾心相待,却又姓凤,倒不知外面流传的那些故事版本有哪些是真实的呢?”楚霖凝表现出适当的好奇,又似无心问出口。 尹烨轻咳一声,适时地反串红脸,“抱歉,霖凝她出口无忌……” 呵! 凤冽辰挑眉,真不愧是十三年合作无间的夫妇,默契度十足啊!这样的话,自己太过轻易地给出答案是不是显得轻浮了?蓦然停住脚步,打断了尹烨接下来的说辞,凤冽辰的脸上依然是那副招牌式似笑非笑却异常惑人的表情,然而他的眼神却越发温柔,这种温柔,任谁都能感受出其中的真心真情。 尹烨眼神微动,闭上了嘴。从某种程度上说,凤冽辰是个异常坦诚的男人,因为有这样的资本,所以他高傲、他嚣张、他目中无人。这样的凤冽辰若是真心爱上一个人,必然会高调地宣扬,因为,他有能力保护好那个人,有能力为他灭绝一切的流言蜚语,有能力让世人改变态度。 尹烨眼神一黯,越发沉默。 月色很好,花木掩映下的小路显得格外幽静。凤冽辰蓦然想起与宝贝的初次见面,那夜月色也该是如此皎洁的,静观着他一生中唯一的一次慌不择路。 然后,一切沉沦都是心甘情愿。 扫了眼身后之人的表情,凤冽辰并没有什么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的感觉。在这个世界,尹烨和楚央相处过的时间又有多久,不过半年而巳!而他,与宝贝朝夕相对八载有余,论了解,即便是宝贝他自己,怕也不会比他多多少,这样的他,自然是比谁都请楚,宝贝是绝对不会喜欢上尹烨的。有着这般清醒的认知,再虑及那张被自己毁了的照片,凤冽辰不得不这样认为,他的宝贝赌气地将他的初吻给了别人! 只是,宝贝这样冷情的人,居然会做出那么不理智的赌气行为…… 凤冽辰的眼神泛出一丝冷冽,这两家的人,果然一个都不可放过! 楚央没想到第一个招惹到的,居然是尹家那位二小姐,如果没有那场浴火重生的话,这人就是他同母异父的妹妹了。面对她的审视,以及跟随她而来的那对堂兄弟一副守望相助的关爱神情,楚央突然觉得被活活烧死也没什身可恨的。 凤家三兄妹别扭的关怀庇护,凤祈的固执依恋,还有……凤冽辰的深情眷宠,家人、爱人、亲情、爱情、友情…… 他都拥有了。 苦涩的茶在舌尖滚出凝而不散的清香,回味悠远,一如这场重生的梦。垂下眼睑,楚央不禁弯起角,平静优雅地任随三双眼睛肆意打量。 “凤楚央,你到底是什么人,”尹清媛冷着脸,不屑地问出口。 这些天,她那对恩爱得腻味的父母居然破天荒地吵架了,而造成他们吵架、冷战的理由,居然是为了一个死去13年的男人!那个人,姓楚名央!尹清媛打死也不相信会有这样巧合的事,眼前这人会不相地恰好顶着一模一样的名字出她在他们的生活中! 这世上绝没有偶然,只有精心策划的必然!想到这里,尹清媛不由昂起头,满是敌意地瞪着凤楚央,“说,你这么做究竟是跟我们尹家有什么仇怨?” “小媛!”没想到尹清媛会这么直接地问出口,楚以情蹙了蹙眉,连忙上前拉住她,“冷静点!” 尹清媛这般激动的原因他们很清楚,甚至,他们还知道那个男人从血缘上算其实还是他们的叔叔,只是,这样的家族丑闻他们并不打算告诉尹清媛。她连父母为了别人吵架都受不了,何况事实的真相却是,那个楚央是她母亲跟自家爷爷的私XX! 不过,小媛今日却是莽撞了。不管凤楚央到底是不是针对他们两家而来,他们都不该在这样的地方刺激这人。比起这看上去像贵公子胜过玩物的凤楚央,楚以情恐惧的是,这人其实只是凤冽辰摆出来的饵,真正的幕后黑手,是那位手段决绝的凤主! 楚以情不懂的是,以楚尹两家的能力都查不出来历的凤冽辰,怎么会跟死去的那人扯上关系,亦或者,凤冽辰只是单纯想以过去的丑闻来玩弄他们?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人又究竟是什么身份? 楚央抬起头,仔细考虑了一下尹清媛的那些问题。他是什么人,这暂时不可说。他跟尹家本就没有关系,何况此刻的凤楚央,是真真正正的凤家血脉! 楚央正要开口,却瞥见凤冽辰缓缓朝这边走来,身后跟着的那对夫妻,眼熟的很! 百毒不“亲” 第二卷 第39章 未婚夫 尹清媛看到自家哥嫂跟在凤冽辰身后,貌似还一副谈笑风生的样子,不悦地轻哼了声,撇过头去。楚以烁、楚以情相视一眼,上前一步挡着表情不善的清媛。 “宝贝,你这边可真是热闹啊。”凤冽辰径自走近,亲昵地俯身环住楚央,在他额上落下一吻。 月明如水,俊美的男人一脸柔情,长发的青年风雅从容,这相依相拥的情景温馨而美好,如梦似幻。 然而在场的五人,却不敢被美色所惑,尤其,这男人是凤冽辰,而另一人,用着一个禁忌的名字。 抑制着不悦,推开明显得寸进尺了的凤冽辰,楚央转头看向围观的一群人,语气微微生硬,“坐吧。” 这放肆的姿态竟是无比的自然,楚以情不由侧目看向凤冽辰,却见那个男人并没有半分的不悦,反而一脸纵容,心中怪异之感更甚。再扫了眼尹烨,见他和姑姑欣然占据唯二的石凳,楚以情不再关注那一坐一站的两人,拖着尹清媛坐到栏杆一侧的长椅上,围观事态发展。 看着坚决不肯让座于自己的楚央,凤冽辰勾唇轻笑,若是换做雅和凤祈倒无妨了,但这些人,他还不想宝贝过于亲密的样子被瞧去了,他不过就是爱看宝贝别扭的害羞罢了!伸手搁在楚央肩上把玩他垂散的发,凤冽辰心情不错地将目光转向乖乖坐到一边的三小辈身上,“前段时日,楚央承蒙几位照顾了。” 听到凤冽辰口中的照顾二字,做贼心虚的青梅竹马三人组有几分惊悚,但到底是见惯场面的,三人立刻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 楚央的心情很不好,原因自然不是因为坐在他对面那完全从资料中认得的人,而是因为他爹这番明日张胆索要代价的行为。那只仍搁在他肩上的手,绝对是在占便宜! 忽视掉身后后的小动作,楚央抬起头,请澈的眼打量着对面的中年男子,这次宴会的主要目的之 一。凤冽辰给他的书面报告明确指出,他跟这个人关系暧昧。这个叫尹烨的男人,不但在与“楚央”同父异母的妹妹婚约在即的情况下招惹了“楚央”,而且还有间接证据可以证明是他导致了“楚央”的死,甚至,他在“楚央”死后按照原定计划如期娶了楚霖凝并且迅速生了一孩子! 楚央可不认为前世的自己会作贱到真的看上这人,正如他此刻的心,没有半分波动。如果真是有所牵连、分量很重,他应该会像上次那样有所感应才对。可是,楚央不明白以自己的性子,又为何会容忍到跟这个人暧昧不清。 对上那微带疑惑的目光,尹烨心神一颤,用尽了自制才克制住内心的颤抖。实在是太像了!一年,安千怡私自挪用了大笔资金,追查时,他利用沈明奕接近那人。那时候,他也是这样,微微偏着脑袋,用清澈中带着疑惑的目光看着自己,无关信仕,冷漠而纯粹地看着,甚至连那疑惑,也好像是责怪自己打扰了他。 一瞬间,尹烨有种回到过去的错觉。他想走过去,紧紧抱住对面那人,再不放开。然而,那般清冷的目光却生生将他钉在原地,时光的错觉一瞬间退去,那人,精致美好,年轻得令人心醉,他坐在那里,对另一个男人百依百顺。 这不是楚央,不是他的楚央,不是那个只能活在自己的伤痛的人…… 尹烨不动声色地坐在那里,任凭那道相似的目光凌迟般一遍遍打量自己,然后,转向他处。 “撇下满堂的客人躲到这里,凤主可真是不厚道啊!” 一道男声打破沉默,细看去,走来的两人不正是楚霖琛和林凡白! 楚霖琛轻松自在地走在前面,身后,林凡白一脸无奈地提着糕点篮,只听得楚霖琛及其轻松地调侃,“更加不厚道的是,你家的仆人居然要客人帮忙递来糕点!” 闻言,林凡白看着手中的糕点抽了抽嘴角,认命地上前服务。谁让别人此刻都有家长坐镇,就他孤家寡人一个! “说笑了。”看到林凡白故意将几小碟的糕点放到楚央面前,凤冽辰微微勾起唇,宝贝,既然他们这么喜欢试探你在我心中的地位,那…… 楚央伸手拈起一块绿豆糕。淡绿的色泽衬得葱白的指愈发纤嫩动人,那指慢慢抬起凑到唇边,皎白的齿轻轻咬下一口……每一分动作都是那般恰到好处,让人无端生出一种食欲。 几人微微尴尬地移开视线,只听到那人略迟疑着开口,“这味道倒是很像。”像什么?还是像什么人做出来的?几人不由凝神竖起耳朵,只见凤冽辰倾下身子,就着楚央的手咬了一口。 “确实挺相像的。”凤冽辰味着良心附和,到他这种境界,连每一片落叶都能听出不同,就更不用说分辨一种他吃过几十年的糕点了,不过难得宝贝嫌弃了三年终于吃出了一种相似的,还是不要打击了吧。 “凤冽辰,不要这么敷衍。”楚央郁卒地放下手中的糕点,眉宇间几分厌弃。 而这,看在众人眼中,却如惊涛骇浪一般。纵然有凤冽辰的亲口承认,纵然凤冽辰确实待之如珍似宝,但这样的行为、这样的话语却让人陷入更深的疑惑当中。 “宝贝,你不能将这些东西跟家里的相比啊!”先不说宫里收集的那些连御厨都未必比得上的伙夫,单是宫里藏着的食谱秘料就足以变凡人为神厨了!凤冽辰眼眸一动,柔声安慰道,“这边事了了,我们就回家,好不好?” 家,这是一个无比煽情的字眼。 楚央撇过头去,精致的脸上染尽绯色。 然而这话,在另外几人听来,却是另一层意思。他们隐约察觉,凤冽辰所指的家,定然不会是他们最先出现的Z市,自然更加不会是L市,只是,“这边事了”——凤冽辰的意思是要在L市做出什么大动作吗? 几人不禁心生防备,不管凤冽辰是否与13年前那人有所牵扯,若他想立足L市,就必然与己方发生利益冲突! 殷予晴,过来送客。 耳边突然诡异地响起这一道命令时,殷予晴直觉地就想把手中的东西扔出去,好在她忍下了,这是多么令人欲哭无泪的承受力! 可惜的是,原装进口的拉图就没有什么自觉性了,依着惯性的本能冲出高脚杯,直扑殷予晴对面那位本就面色阴沉的男人。 造孽啊! 殷予晴掩面低叹,我的凤主大人,您挑的时间可真是……太让人感激涕零了! “林先生,实在太抱歉了。凤主他老人家临时召唤,吓了我一跳,连累到你,真是抱歉。这样好不好,我先让仆人带你去换一套干净衣物?”殷予晴态度诚恳地道歉,顺手招来身边服务的仆人,“带林先生去客房,准备一套西服。” 吩咐完,殷予晴转过脸,又是一团和气地笑道,“那么,我先失陪一下。”说罢,转身撤退! 林越看着迅速逃脱的背影,脸色更加难看。三年前,他的这位未婚妻突然召开媒体会,在婚礼前一天单方面宣布解除婚约,甩了他林越一个莫大的耳光之后,这个女人更是嚣张地在媒体面前宣布与殷家断绝关系!消失了一年半以后,再次出现在世人面前的,是凤氏集团总裁凤冽辰的私人助理兼私书殷予晴! 随着凤氏集团名声鹊起,上流社会再提起殷予晴这个名字时,他却成了被抛弃的可怜虫!殷予晴,怎能不可恨! 轻轻呼了口气,殷予晴整了整脸上的表情,换回一脸哀怨,她怎么就又碰上这个怨男+妒男的,凤主啊凤主,明明知道我们不对盘你就不该发邀请函啊! 不对,邀请函是她发的 殷予晴仔细数了数,确信自己没抛出砸自己脚的橄榄枝,表情随之声邪恶起来。很好,既然不是 闯凤冽辰的私人别墅,那么他是以谁的“女伴”身份来的呢! 闭上嘴,给我立刻过来。 耳边又是一句不悦的诡异传声,殷予晴抽了抽眼皮,乖乖合上弧度YD的嘴角,认命地赶去花园接班。 百毒不“亲” 第二卷 第40章 似曾相识的痛 “看来凤主是真的不打算亲自招待今晚前来的众人了,霖凝既觉得庆幸又觉得有几分惋惜呢!”楚霖凝展颜轻笑,视线微微扫过对每一种糕点浅尝辄止的人,那笑容渐渐深了。 凤楚央到底是何身份,与凤家那对父子的来历一样,这就是一个无解的谜。只是,目前可以肯定的,凤冽辰一方面将他推到人前,让所有上流阶级的人皆知晓凤楚央是凤冽辰的人,然而,另一面,却不动声色地杜绝了一切接近凤楚央的可能。 譬如,凤楚央那根本无法合格的出勤率。 譬如,此刻! 一个亭子,7个外人,L市三大家族无一缺席。说是巧合,也未免太偶然了,何况,对于他们夫妻俩,凤冽辰的积极可是太反常了!” 若不是为了眼前这人,楚霖凝想不出有谁能让凤冽辰这个目中无人的男人屈尊带路,可若是为了他,那么,这个人为何想见他们? 想到这一点,楚霖凝心下悚然,然而脑中的那些一闪即逝的念头,却又根本禁不住推敲。 “尹夫人说笑了,值得我亲自招待的,不都在这儿了吗?”凤咧辰勾起唇角,眼中却是越发深沉的邪魅。 “凤主这么说,可真是让人受宠若惊啊。”楚霖琛抬了抬眼镜,终于将视线从楚央身上收回,眼镜之后,满是警惕。这个年纪和他儿子一样大的青年恐怕也不像他的外表表现出的那般无害,亦或者,这个人才是整个问题的关键?如此平心静气,本质倒有点肖似凤冽辰,目中无人! 受宠若惊? 楚央抬起头,不知道等他爹彻底撕破脸后,楚霖琛又要怎么说。这般想着,楚央微微弯起嘴角,虽不张扬,倒也未必诚挚。 “楚央在笑什么?”能够把楚央这个名宇说的如此毫无芥蒂的,自然是林凡白。对于如黑马一般闯进L市经济体中的凤氏集团,楚尹林三家表面沉默实则同气连枝,齐心攘外。这也是林凡白此刻会和楚霖琛一起出现的原因。不管他内心如何想法,既然身为林家的指定继承人,他是必须为维护林家利益考虑的。 凤冽辰眼神一凛,如果林家的人足够聪明,就该明白唯有明哲保身,否则,他不介意殃及多少池鱼! 对上林凡白专注而有几分深沉的眼神,楚央但笑不语。林凡白此刻在想什么,13年前的楚央或许看不出来,但在如今的自己眼中,又有什么是不能看透的!正要开口,搁在自己肩上的手却突然一重,楚央不由仰头看向凤冽辰。 凝视他的视线温柔宁静,楚央却不由心中一惊,他爹什么人,怎么可能容得下小辈如此挑衅! 四目相对,楚央眸中神色微动,虽然他能够杜绝凤冽辰伤及无辜的行为,能够阻止凤冽辰心底翻涌的杀意和已经展开的罪罚,但,他为何要阻止? “大概是想到了一些往事。”楚央回眸,唇边凝着一抹清澈悠远的笑意,映着皎洁的月光,越发高贵从容。 那些遗忘了的过去,他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他对这些人并无多少好感。其实,便是有好感又如何!凤冽辰这般为他,他其实……很喜欢…… 这一点却是不能说的,否则凤冽辰又不知会得瑟成什么样。虽然日子清闲的令人犯荒,但总是不分时间被缠着做那种事却让他有些恼怒,尤其当他发现自己越来越沉溺于此时。肉体结合,心灵坦诚,这种契合感是任何感觉无法比拟的。楚央坚决不承认他其实同样沉溺于凤冽辰那些娴熟恶劣的技巧在这具年轻的身体上引发的汹涌快欲! “大概?”回答林凡白的挑衅,用上这样诡异的字眼,是回敬还是此人本就心思单纯,只是,恐怕包括他在内的众人无人会相信是后者!楚霖琛勾起唇角,金边眼镜之后,几多玩味,几多刺探,“楚央说话竟是这般风趣吗?” “怎么会,”美貌的青年抬头看着月亮,安静的姿态明媚而忧伤,“只不过曾经失去过一段记忆,如今想来,依稀觉得似曾相识罢了。” 对月浅笑的青年,色如春花,眉目精致,姿态高贵。尹烨却突然觉得遍体生寒。几近相似的表情,如出一辙的神态,甚至是不经意间的微小动作,都像极了记忆中无法释怀的人!尹烨心神颤抖,从来没有如此清醒地感觉那人就坐在自己面前!不是梦,不是放纵的醉酒,曾经爱至深的人,从记忆中走了出来,用最无情的方式否定了过往的一切!然而,他却只能这样坐着,用尽心神克制痛苦咆哮着的自己,强迫自己用陌生的眼神冷淡的表情来对待他所爱着的人…… 楚霖凝看了眼她的丈夫,十三年相处,她始终无法触及这个男人的内心深处。或许正是因为这种排除在外的尴尬处境,她反而能够更加清醒地做个旁观者。也正是这样,此刻尹烨心中的剧烈波动让她惊心不已。 从未有人能让尹烨失态至此! 只是片刻,尹烨便收敛了紊乱的心神,看着回复冷静的丈夫,楚霖凝心中几分悲凉几分冷涩。失忆?似曾相识?这样牵强的说辞怎么就能挑拨尹烨!不管眼前这青年到底是何身份,不管凤冽辰宄要兽用他做什么,他们的目的达到了,完美的尹氏总裁已经被刺穿了要害! 楚霖凝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那对别有用心的凤家人,目光隐约不善,“常人若是失去记忆, 怕是都免不了因为记忆空白而不安,楚央说的这么轻松,倒像是有心忘记,这可真是让人惊讶!” “尹夫人何须惊讶,其实记忆这东西,本就要看人的。若是对的人,一句话、一个微笑都会铭刻在心,若是无关之人,何必浪费那些脑细胞呢!”一袭深紫色裹胸长裙将殷予晴的魔鬼身材显露无疑,只见她踏着月色行来,不疾不徐,从容优雅,惹人爱慕。 楚霖凝并非没有见过这位抛家弃夫的前名门淑媛,以楚尹林三家的关系,当年她和林越那场盛大的订婚宴她自然是在邀请之内,然而那时所见的,只是一个自信骄微的世家女子,而非此时,耀眼、凌厉,在杀阵中磨砺出千般狡猾万般从容! 殷予晴,作为凤冽辰的得力臂膀和唯一一个与他极其亲密的女人,竟也这般毫不掩饰地维护凤楚央! 只是凤冽辰的宠爱的话,即使能够驱使这样的人,却是决计不可能让殷予晴表现得如此慎重! “殷予晴,你给我站住!” 远远的传来一声怒吼,众人回头看去,那人不是林越又是谁!看到他的出现,想到他与殷予晴的那些纠葛,众人忙转头,这一眼,却是心惊不已。 凤冽辰抱着手臂站在楚央身后,性感的唇弯起一片凉薄,眼中的不耐和杀意分毫毕现!见众人瞩目,他居然没有半分收敛!原本尚显平静的压迫一下子沉重起来。而他身前的青年,却早巳敛了微笑,黑色的眼睛中哪见半分情绪! 竟是如此相像! 尹烨和楚霖琛相视一眼,正待开口打破这压抑的气氛,却闻耳后一声轻笑。 “哎呀呀,真是不好意思啊凤主,没想到请柬居然邀来了这么一个不知死话的东西。”殷予睛站在石阶上,笑容异常的妖娆,然而却不敢再近半步,眼中的慎重多了几许敬畏。 听到别人这么说自己的舅舅,林凡白抽了抽嘴角,却也没有争辩什么。“恬不知耻”地粘了楚央那么久,他又如何不明白这人现在非常不悦,更加糟糕的是,就是因为清楚这一点他反而更希望这位舅舅大人再做出一点惊人之举。 比之那些淡薄的亲情,他其实更想见到楚央变脸。 然而,这愿望终究是不切实际的,再愚昧的人也不会在凤冽辰的面前放肆。林越脚下一顿,看着月光下如魔魅般的男人,变了脸色。他只是被殷予晴的出现气昏了头,此刻,自然请醒了。正要开口解释,却被人抢了先。 见楚央露出不悦的表情,殷予晴这才松了口气。凤冽辰的心态她是完全摸不出来也不敢妄加揣测,就像此刻他所表现出的杀意,就算是演戏那也是货真价实的慑人啊! 百毒不“亲” 第二卷 第41章 陪伴 “抱歉,凤先生,请原谅我的失态。”林越上前道歉,良好的世家子弟风范,完全看不出刚刚的暴跳如雷。 “我说林先生,你的速度可真够快的。只是锲而不舍这种精神是得分场合的。”殷予晴步下石阶,目露鄙礼,“这可是私人花园,不经邀请、随意闯入的代价可不是每个人都付得起的!” 承认又如何,她就是故意刺激这人的! 凤冽辰让她送客,既然有人巴巴往枪口上撞踊跃炮灰,她又如何舍得拒绝呢? 何况,凤冽辰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有一个人尾随着出己进来了呢! 至于凤楚央,这看似最乖巧的家伙,殷予晴虽未见过他生气的样子,但想来也不可能是这般温温吞吞的不悦表象,这人的心终究跟他的父亲一样深不可测! “殷予晴!”从牙缝中挤出这三个字,林越深吸了一口气,在林凡白警告的眼神中握紧了拳。身为林氏总裁的亲子,他们的父亲林颐却宁愿将偌大的林氏交给这么一个毛头小子,如同当着全世界人的面扇了他们一个耳光,林越如何不气!此刻,凤冽辰腻如此倨傲的态度对待自己的舅舅,林凡白这个小子居然一副小辈姿态站在凤冽辰身边,他摆明了就是帮着外人嘲弄自己!如何不让人愤怒! 林凡白扫了眼神情倨傲的凤冽辰,因那毫不掩饰的杀气暗暗惊心,然而,凤楚央却收敛了不悦,安静地垂着眼,些许的不耐让人不由得警惕——如此杀意面前,竟还能这般平静!林凡白终于明白,他意图利用林越的心态简直错的离谱! “林越这般失礼,真是让我这个做外甥的为难,还望凤主看在我与楚央同学一场的份上,此番就不予计较了吧!”林凡白温和地笑语。 听到林凡白居然以他的名义求情,楚央不由抬头,对上的视线温和中夹着一抹尴尬,想来,这天子骄子般的林家继承人还从未如此低声下气过。 也罢,既然他都提及同学爱了,他也不能开口拒绝不是。何况,凤冽辰己经不耐烦了,再继续下去,恐怕他爹真的有杀人毁尸的想法了。 仰头,楚央放任自己露出些许骄纵,“我累了。” 只是这样一句配合的抱怨,凤冽辰虽然心知肚明,却还是忍不住溢出关怀怜惜。杀意消微,凤冽辰只是象征性地对几位L市上流微微颔首,便吩咐殷予晴送客。 “如此,我们不打扰了。”为凤冽辰这张狂、随性的行为抽了抽眼皮,楚霖琛绅士地起身告辞。转过花廊,余光瞥见瞬间僵立的妹夫,楚霖琛不由顺势回头。 月光下,凤冽辰俯身亲吻着坐着的青年,激烈、不容拒绝地纠缠。被吻的那青年伸出双臂紧紧拥着上方强势的男人,他的神情柔顺、沉湎、享受。 “你咬够了没有。”深深吸了一口气,楚央终于从那一吻中回神,略显恼怒地推搡着仍然纠缠着自己的人。 “自然没有。”凤冽辰信手一挥,将桌上的碟盏扫到一边,毫不吃力地将语气恼怒却仍仰着脖子任自己侵犯的人抱起,压制在桌上,“宝贝,你今晚的表现可真让爹爹高兴!”凤冽辰握住楚央推着自己的手,埋下头又是一记深吻。 宝贝,你可知,你这般在众人面前宣告自己是属于我的,让我忍不住想要将你吞食入腹! “嗯……”无法克制地吐出一声甜腻的喘息,楚央只觉得自己连骨头都酥软了,“既然……满意,那还不放开我!” “放开?”凤冽辰勾起唇,笑的极其诱惑,“宝贝,劳动爹爹的代价你是打算反悔么,食言而肥的孩子爹爹可是会好好怎罚的哦!” “哼,这代价你还不满意?”楚央仰头躺在桌上,眉眼间仍残留着些许沉沦之色,连语气都带着消散不去的甜腻,明明这样一副沉沦的姿态,却偏偏说出这般拒绝的话语。 凤冽辰呼吸一窒,他的宝贝,何时竟学会了这般妖孽的手段!要命的是,他的心该死的跳的好快。 “爹爹以为宝贝不喜欢在花园里……” ———————————————————————— 六月的雨水如同精力充沛的孩童,哗啦个不停。惊雷混着闪电劈开天空,声响惊天动地。未关严实的落地窗被狂风推开更大,玻璃哗哗直响,暴雨窜进阳台,打湿了房间的地面。 楚央蹙着眉头,精神恹怔地爬坐起来。 “凤冽辰……”关窗户。好吵! 没有人应答,风雨声喧闹得令人头疼。 楚央这才想起,凤冽辰去了芝加哥,最早也要两天才会返回。 这可真是讨厌。 没有凤冽辰暖床,连这房间都空旷的令人烦躁。 赤脚下床,顶着张牙舞爪的暴风雨拉上落地窗,楚央看着身上被雨淋得湿透了的睡衣,漂亮的脸顿时黑了下来。 正要往浴室走去,床上震动的手机令楚央不由站住。 “宝贝,想爹爹了?”熟悉的声音,肯定的话气,楚央仿佛看到凤冽辰弯起嘴角的表情。 “嗯。” 电话那头的男人显然没有料到楚央会这么坦诚,微微一怔,更加愉悦地开口,“有多想?” “下雨了,窗户没关,身上都湿透了。”被骄纵狠了的孩子皱着眉抱怨。 凤冽辰撑着下巴轻笑,房间内的监柱己连在他的手提电脑上。此刻,高清的屏幕上,他的宝贝乖乖地站在床边,一身丝质睡袍紧紧贴在他身上,勾勒出惹人犯罪的弧线。 “只有这些?” 听到这句,邻桌整理资料的殷予晴翻了个白眼。她可不是故意偷听,凤冽辰心情好——偷窥加骚扰,就连对方想他关窗户都甘之如饴,这种自我认知真是让人无语! “想你暖床。”扫了眼头上明日张胆的摄像头,楚央脸色微微好转,动手扯了扯身上的睡袍,白皙的肌肤上殷红未消,楚央勾起唇,“我要洗澡,你还要继犊‘偷窥’吗?” “乐意之至。”凤冽辰笑出了声,“不过,宝贝,你得先等爹爹清场,你也不想……” “凤主您慢慢看,小人这就滚!”殷予晴识相地卷起身边的资料,速度走人。 凤冽辰看着屏幕上蹬着自己的爱人,笑意染满眼底,抬手发出一道指令,楚央身后的壁画缓缓升起,巨大的屏幕上,翘着腿倚在真皮座椅上的男人笑容邪气,一副静待美人出浴的表情。 “宝贝,爹爹准备好了。” 楚央忍住甩门的冲动,想不通自己怎么就犯傻到刺激这脸皮宇宙无敌的男人的。看到凤冽辰那副得瑟的表情,楚央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也罢,更多亲密的事都做过了……反出,流鼻血的不会是他,欲火焚身的更不会是他! 这般想着,楚央的眼中划过一抹邪魅的神色,施施然褪去一身湿衣,若无其事般走进浴室。身后,眼神暗沉噬人! 凤冽辰终于明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什么感觉了,水汽氤氲中,修长的身影故意引诱苦苦压抑着的欲望。凤冽辰徒然吸了口气,他的八倍,这般妖孽勾人的手段,倒是使的越发纯熟了! 明早的会议结束之后,这边的事就可以扔给殷予晴了。 宝贝,你这般诱惑爹爹,可是准备好献身了! 楚央打了个喷嚏,信手勾过一边的毛巾裹住身子,便走了出来。偌大的液晶屏上,俊美无双的男正出一目十行地审阅着什么,显然,那些东西是极繁琐的,否则,凤冽辰早一心多用地调戏他了。不过,这么些年,还真没见过他认真的样子。 虽然不在身边,但被他这般陪着,似乎也是挺不错的…… 良久,宝贝竟然没有意思声息,凤冽辰不由抬头看向房内,宽大的床上,那令人眷念的身影早巳安然入睡,柔嫩的面颊微微笑着,凤冽辰的心瞬间柔软下来。 真是宠坏了,也不知道擦干头发再睡! ————————————————— 卡文那神马的都是浮云。 偶然间瞄到去年九月新华日报大篇幅的河蟹专题,终于明白这年代久远的报纸分量就是不同,工口。(自觉字母化)大大咧咧滴标题着违背光腚总司颁发的天朝河蟹令(洪泽湖大闸蟹,身背工口闯世界)。 于是,娃滴世界一下子亮了。 锃亮锃亮的。 —————————————— 这几天加班到死,想码宇都米时间,这章还是晚上罢工了挤出来的, ( ) 百毒不“亲” 第二卷 第42章 病了 经历了一夜的暴雨,第二天的太阳似乎也减了几分暑气,柔和了棱角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略显阴暗的房中划出一道清晰的光明。 楚央揉了揉额 ,半晌,才撑起困厌乏力的身体。恍恍惚惚中,他做了一个怪异的梦。梦境拖沓而单调,不停重复的画面重叠着,旋转着,惹人心烦。 打开窗户,清新的空气令楚央昏沉的脑袋清醒了些,懒懒的趴在栏杆上回忆梦里的场景,楚央不由叠起眉。梦中形单影只的身影应该便是他,只是,不知道这一切是回想起了失去的记忆,还是因为曾看过的文件而夜有所梦。 凤祈微微抬头就看到了阳台上的青年,从那天晚宴被楚央下了药睡着,他已经两天多被明令禁止接近了!就连出门,凤冽辰那个妒忌心泛滥的老男人都不忘想着法困住他! 凤祈身子一侧,避开韩锐背后袭来的一击,正面扛上李谵的一记重拳,小小的身子自然不能跟身经百战的特种兵抗衡,凤祈聪明的借力一跃,退出两人的包围圈。 陪练多日,韩李二人已不会因为这轻灵诡异的行径吃惊,见凤祈无意练手,两人也就没了作践自己武力值的意思。 凤祈迅速的窜上阳台,小小的身体稳坐在栏杆上,“楚央早!”甜甜软软的声音哪里能让人联想到他刚刚正跟两名特种兵动手搏斗! “凤祈饿了,楚央陪凤祈吃早餐吧!” 在楚央面前,凤祈似乎特别喜欢以姓名自称,就像是还没有学会用我自称的孩子,单纯而依赖。 微带清凉的风,身边是凤祈软软打的童音叽叽喳喳个不停,楚央不由有一些恍惚,梦中的身影似乎从来不曾这么活泼过,连话都是极少的。幼小的身体还不能自如的爬山椅子,摔倒了,没有人安慰,更没有人帮助...... “楚央......” 对了,梦里面有人这么叫他,然后呢,那群年纪相仿的孩子用最天真无邪的话语一遍遍地伤害着自己的同伴。 “你的爸爸妈妈呢?”“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他们来接你?”“他们不要你了吧......”“楚央是没有爸爸妈妈的小孩!” ...... 果然是很令人讨厌的梦啊! 楚央垂下眼睑,微微闪烁的冰冷令凤祈心中一惊,赶忙跑过去拉住他的手臂,“楚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入目的是一张写满关心和紧张的小脸,楚央眼神一柔,倾身抱起凤祈,“只是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往事,凤祈不必担心。” 凤祈认真地看着楚央,慢慢叠起了眉。楚央的脸色并不像他自己说的那么好,凤祈不由抬起小手摸上楚央的额头。 “有点发烧,大概是昨晚淋雨受了凉,没什么大碍的。”看到凤祈瞬间严肃起来的脸色,楚央伸手探了探额上的温度,无奈地开口,“我过会就去吃药,然后好好休息。行了吧?” “我看着你吃!” 凤祈的态度异常坚决,楚央无奈,只能当着他的面喝下一杯冲剂,这才回房休息。然而这一觉。却并没有他所想的安稳。 昏昏沉沉间,无数的画面在脑中闪过,错乱、繁多得令人难以忍受;各种各样的话语像被粘贴到一处,此起彼伏地在脑中炸开......楚央忍不住抱起头呻吟出声。 凤冽辰推开门,便看到床上睡的极不安生的楚央,来不及思考,凤冽辰便瞬间到床边,抱起蜷缩着埋起脑袋的人儿,凤冽辰动作轻柔的为他按摩头部。 感觉到熟悉的怀抱,楚央睁开困倦的眼睛,含糊地唤了一声爹爹。 凤冽辰不由蹙眉,一接到凤祈的电话,他便放下了所有的事干了回来,然而见到的,却是楚央为梦魇所困的样子,凤冽辰犹记得当年楚央因惘之蛊而陷入梦魇的事情,想到当时宝贝近乎自残的行为,凤冽辰眼神一冷。若非清楚这世界绝无巫蛊之祸,凤冽辰决定会让惹事之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宝贝,爹爹在这儿......”凤冽辰深吸了一口气,轻柔的吻落在楚央的额上、脸上,意图唤醒陷入梦魇之人。 “头好疼。”楚央往凤冽辰怀中缩了缩,睁开的眼睛中几分茫然,“明明是过去的事了,为什么心底却还未释然?” 轻吻楚央的耳廓,凤冽辰语气温柔怜惜,“宝贝若是想起了什么,就告诉爹爹。爹爹会永远陪在你身边,无论过去,未来。” “不知道,好乱。”无数的画面纠缠在一起,分不清时间先后,辨不出是他还是别人,真是而压抑的画面让人无法从梦境中解脱,楚央抱着头用力摇晃,仿佛这样就能甩掉那些纠缠不放的梦魇。 凤冽辰怎么舍得宝贝这么折腾自己,紧紧地拥住楚央,凤冽辰安抚着神色痛苦的人,“想不起来就别去想了,那些人的命运,爹爹自会处理!” 没错,那些伤害过你的人,爹爹一个都不会放过! 楚央伸手紧紧抱住凤冽辰,将头倚在他的肩颈上,果然,只有这个怀抱才能让他无所顾忌地放松,依赖。楚央安心地闭上眼睛,倚在这温暖的胸膛上,渐渐入睡。 凤冽辰眼中流露的杀气血腥而恐怖,然而安抚着怀中的动作却温柔怜惜,连语气,都轻柔得唯恐惊到他。良久,直到怀抱中的人已经睡着,精致的面庞上再没有一分痛苦神色,凤冽辰这才倾身将他躺下,盖好被子。 走出卧室的凤冽辰满身萦绕的冷冽气息足以令任何人心生畏惧,千旋心一颤,艰难地跟着凤冽辰走进书房。 “你最好能够解释。”凤冽辰的怒气永远不会对着楚央,然而之于其他人,这样的凤主与死神无异! 凌厉的怒气令千旋感觉难以喘息,他毫不怀疑凤冽辰这一刻灭了他这个失职的保镖的冲动,悲哀的是,他竟然连半点反抗的心思都没有。在这人面前,这世上的芸芸众生不过蝼蚁一样存在。 深深吸了口气,千旋终于勉强能够压下心头的恐惧,正常思考,放低了姿态,千旋小心的开口,“早晨的时候,楚央少爷有点发烧,服完药后他便歇下了。期间,没有人接近卧室,所服的药也是联系了慕青后决定的。” 凤冽辰并未收敛肆无忌惮的威压,只是看着千旋的眼中满是嘲讽。千旋其人,并非威名之下其实难副的那种,所以,这有所保留的效忠,看在他眼里,着实可笑。若是无法成为自己,那么,他凤冽辰可是不屑于留下的。 千旋脸色一白,凤冽辰这人,未免张狂得过分!强迫着别人顺从,却又要求这份顺从心发自内心,实在矛盾。可笑!若是过去的千旋,或许会针锋相对,然而,当科学无法解释的存在真是地压在面前,磨平了他所有尖锐的棱角时,千旋的心中只剩下苦涩。骄傲如他,实在没有办法适应在别人阴影下的生活!更无法将自己的实力全部地暴露于他人! 而这,是他无法自欺欺人的恐惧。 如果臣服于他人,那他,还能是那个自在洒脱任性妄为的超级侦探Q吗?! “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你只有裹足不前的懦弱。”凤冽辰轻声嗤笑,眼神猛然一凛,“你说这样的呢,我留来何用!” 心脏被重重一击,千旋的瞳孔瞬间放大,双手徒然地扒住胸口的衣服,跪伏下去。 死亡,从未如此贴近。 爹...... 听到这一声低吟,凤冽辰连忙收敛了杀气,冷冷地瞥过地上眼神涣散的人,凤冽辰神情冷漠地离开。 良久,千旋才撑起蜷缩的身体,逃过死亡的眼中残留着一丝畏惧,理智重归,清醒的人咳嗽着露出一抹苦笑,他怎么就犯了一个蠢得致命的错误!所幸,还来得及...... 百毒不“亲” 第二卷 第43章 冤大头登场 听到耳边上断断续续的吵杂声音,楚央费力地睁开眼睛,然而疲劳的感觉却令他身体无比沉重。四肢无力动弹,连张嘴抱怨都挤不出声音。眼睛所见,身边的一切都在晃动着,光线渐渐收敛,视线所及,一切都慢慢变黑。楚央不由自主地抓住身边的物体,回应他的,是一双冰凉的手,颤抖着搂住了他。 爹爹,好难受...... 凤冽辰紧紧搂着昏昏沉沉倚在他身上呻吟的楚央,眼中的痛惜之色在扫过床边战战兢兢的私人医生时变得冷冽如刀,“你们说他是风寒导致感冒高烧,打一剂退烧针就可以,那为什么他到现在烧都没有退!” “这......各人的身体素质不同,退烧剂的药量可能对他不起作用,如果改挂水......”白衣的中年男子刚开口,凤冽辰便一个耳光扇了过去! “你们以为他是谁?可以任你们随便折腾!” 凤冽辰一掌上去,说话的男人连同手上的药水狠狠撞向墙壁,玻璃的残渣破碎了一地,男人连哀嚎声都来不及发出就晕死过去。看到这样暴力的景象,另外三人吞了吞口水,满眼惊恐,颤抖得说不出半个字。 “邵赫,给我立刻联系医院,通知慕青,让他立刻给我回来。”凤冽辰看着怀中烫红的脸蛋,心中满是懊恼,后悔不该轻易将慕青派出国外。 邵赫忙不迭地电话指示准备车辆,房门突然打开,邵赫皱起眉回头,却见千旋站在门边,冷静地开口道,“已经联系了医院的VIP病房,慕青那边暂时无法联系的上,我擅自做主联系了乔恩博士,他是医学界的权威专家,正巧在L市做交流研究,估计40分钟能够赶到。” 凤冽辰眯起眼睛看了千旋片刻,抱起楚央大步走出房间,“邵赫留下,这几个人处理干净。千旋,让李谵立刻去接人。” 千旋一瞬间明白了凤冽辰的意图,这显然是要隔离韩李二人并阻止这二人接触事实真相的机会,虽然他对于凤冽辰视生命如草芥的冷酷有些反感,但。清楚楚央的身份的他自然明白这个青年之于凤冽辰的重要性,此刻的凤冽辰是绝对不能违逆的! 午夜的路上看不到其他车辆,韩锐扫了眼副驾驶座上的千旋,不动声色地将目光专注于驾驶。早前别墅里的兵荒马乱,足以让他们确定楚央是真的病的不轻。不过,虽然曾经无数次撞到过几次这二人肆无忌惮缠绵的场景,但顾忌凤冽辰的实力,他们根本不敢靠近,这一次倒是他唯一一次离的这么近。韩锐不由扫了眼后视镜,只见后座上二人衣衫凌乱,毫不避人地紧紧相拥,看不见凤楚央的脸色,但是凤冽辰动作间的小心。紧张和爱怜却不由让人侧目。 怀中的身子温度一直不降,原本润透诱人的唇再次干裂,凤冽辰眉头蹙的更深,头也不抬地吩咐,“水!” 千旋连忙将整瓶的矿泉水递上,刚坐回身子,便扫到韩锐脸上的一丝异样。有过上一次雨夜驾驶的经历,不用回头,气质也知道后座上此刻暧昧情动的风景。 凤冽辰捏开瓶盖,含一口水在嘴里,慢慢渡进楚央口中,被烧坏了的人睁开茫然的眼睛,张嘴非常合作地任凤冽辰的唇舌在自己口中嚣张肆虐,甚至贪恋着纠缠着索取更多的水分。 很快,半瓶水便用这样惹人遐思的方法灌进了楚央口中,凤冽辰舔了舔那一次次湿润的唇,缓缓直起身来,看向减慢车速的韩锐,“谁允许你停车的!” 看到不远处设置路障的明显是军用车辆,韩锐眼中一抹异色飞闪即逝,镇定地开口回应凤冽辰,“抱歉凤主,但是前面设了路障暂时无法通行,如果绕路至少会多近一半的路程。” “看情形是突然封路,”千旋微微眯起眼睛,“军车护航,只可能是军区某部首长出行。”只是,以凤楚央此刻的状况,凤冽辰是绝对不可能有耐性等下去的。之于绕路,那根本不再考虑的范围之内。 说来,整个地球他也不止跑过一圈了,奇奇怪怪的父子关系见过不少,但是凤冽辰这般千方百计地把儿子王床上拐的,还真是生平仅见。 千旋回身看向默不作声的封路,“不止凤主可有对策......”千旋蓦然住了口,因为他在凤冽辰的眼中看到的,是一片漠然,对生命无所顾忌的高高在上。千旋悚然一惊,这绝对不是在法治社会浇灌下的明主自由平等! 这,是君王天授,生杀予夺...... “宝贝乖,在忍一下,爹爹很快就回来。”凤冽辰轻轻在楚央唇边落下一吻,扶着他靠在靠垫上,便欲推门下车。 千旋瞳孔一缩,他现在根本不怀疑,以凤冽辰的能力,这群护航军车怕是会像那也凤冽辰周身诡异消融的雨水一般。可即便如此,他又如何能阻止这人! 正流着冷汗,凤冽辰却并未立即下杀手,千旋转头看去,凤楚央的手正紧急抓着凤冽辰的衣服。 楚央是有几分清醒的,虽然身体的感觉非常痛苦,但身边人说的话、发生的事他还是能够感知的。发生这样的意外,楚央不用想也知道他爹会做什么。只是,暴露身份能力是小事,在明知被怀疑时还跟对方结下仇怨显然对他爹要进行的事不利。 这一切其实都无妨。 他,只是不想离开凤冽辰的怀抱。贪恋着这份温暖,这份眷恋,身上的难受仿佛让他的脾性都骄纵起来。可是,却不想忍着...... 敏锐地察觉到凤冽辰态度的变化,韩锐连忙以眼神询问千旋,却见那人僵立着冷汗直流,韩锐的心不由咯噔了一下,未及开口,就听到千旋这般警告他,“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赶紧联系人给我们放行!” 否则,一切全完了! 韩锐原本意欲装傻的想法在看懂了千旋这句未曾直言的表达后立马消失,微一思考,韩锐掏出手机拨痛了一串从未用过的紧急联络号码。千旋的身份已经经过组织证实,对于这位给付威誉的超级侦探,韩锐是无法漠视他的恐慌、警告的。 符政彬看了眼手机上显示的号码,不由蹙起眉。自从南风雅突然消失,他便意识到,必须给这二人突发情况下便宜行事的权力。只是,这件事不仅关系重大,而且危险至极,即便多倍的韩锐李谵,也不能保证全身而退。所以,符政彬给了他们最后的联络方式,但若非情况紧急,韩李二人是绝对不会主动联系他的。 这般想着,符政彬接通了电话,一边指示秘书精确定位两人的位置。不过,他尚未来得及说话,液晶屏幕上韩锐的位置居然离他们越来越近。符政彬一怔,话筒另一边,明显可以听出其他人的声音。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韩锐他们此次工作的目标,凤冽辰! 符政彬眉头一皱,语气严厉地责问,“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见电话接得通,千旋不客气的夺了过来,“我是Q,XX线路此刻限行,请立刻让我们通过!” 符政彬的脸色瞬间变得异常难看,Q这人的话,实在是不如他的名声好听! 原本静观其变的老人猛然睁开眼睛,威严、凌厉。 “理由?” 稍显苍老的声音带着不容抗辩的气势,千旋微微一怔,扫了眼同样惊愕的韩锐,千旋基本能肯定这是韩锐他们也尚未知晓的BOSS,只是,他既没有套近乎的打算更没有时间,抬起视线正对上凤冽辰益着杀气的挑唇表情,千旋咽了口口水,极力镇定地开口,“请为在场之人的生命考虑。” 凤冽辰轻轻嗤笑了一声,生命?那些东西能与他的宝贝相提并论吗?替楚央系好安全带,凤冽辰推开门一脚踏出车内。 他说,跟上。 罗志军瞳孔猛然一缩,即使隔着手机,凤冽辰的冷冽杀意还是清晰可辨!Q的警告仍在耳侧,若是换了其他任何人在这条路上,为了搞清楚这几人究竟是用何种武器、手段毁了哪部车的,他决然是不会阻止的。 只是...... 请为在场之人的生命考虑...... Q竟是判断,凤冽辰有能力轻易诛杀他的随行护航小队吗? “停车!所有人避让!”罗志军沉声发出命令,刀锋般冷锐的眼神中透出一股异样,“政彬,随我下车。”他倒要会会,凤冽辰,究竟是何样诡异的对手! (嗷嗷嗷,加班到死的日子里,娃还是偷时间码了两章,实在是勤劳滴令娃肝冻鸡冻各种冻啊......于是,端午节节日快乐,各种的......) 百毒不“亲” 第二卷 第44章 判断 明亮的路灯下,一道修长的身影对阻拦的路障视而不见,径直下车逼近,外围的士兵正要给予警告i,内部通讯却发来上级命令,令他们退避!对这从未有过的奇怪命令,所有人都异常诧异,然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士兵们立刻驾车退开一条道来。 凤冽辰双手插在下衣口袋里,神情微冷地看着缓缓驶来的黑色轿车。防弹玻璃,加厚钢板,这些防护措施在他看来,实在是不堪一击。 若是发挥全部地功力的话,两分钟之内,当不留一个活口!处理现场可能会麻烦一点,不能陪着宝贝去医院了...... 凤冽辰睁开眼睛,唇角扯出的弧线冰冷得令空气几近凝结。 这份尖锐的杀气,即使隔着50多米的距离,也如实质一般虎视眈眈,逼迫着众人无法克制住端起手中枪支的动作,所有人都在这一刻绷紧了神经!所有的脑细胞都在叫嚣着,敌袭! 罗志军瞳孔紧缩,深深吸了一口气,才从震惊中回神。不管是历经战火硝烟的精悍将士,还是做穷凶恶及身负无数血案的枭首,从未有人,能有这样的气场这般的杀气! 一人,单挑千军万马! 一人,灭尽万马千军 罗志军在这一刻明白了Q的警告之词,冷汗一点点沁出银白的发。他要调查的,究竟是从何而来的......死神! 突然之间,那压迫人心的视线消失了,图幻觉一般,那道清晰的身体蓦然消失在明亮的灯光中。光明,在这一瞬间变成了极致的黑夜,如巨兽一般压在众人心尖。 生死之间磨出的直觉令罗志军猛然侧首看向左边的窗户,单向可视的玻璃外,那道刻入眼帘的身影无端的令他这惯于战场血腥的老将也不由一阵发寒。 “大校!”见凤冽辰的身影瞬息之间便出现在军车之畔。韩锐的声音尖锐的穿过耳机,那几不是警告,而是生死关头毫无救助手段的哀嚎! 符政彬似这才反应过来,迅速地掏出手枪,屏息,瞄准!身经百炼的动作凌厉漂亮,拔枪、出枪未有半丝犹豫颤抖,然而符政彬却不能开出这一枪!厚厚的防弹玻璃,无论从哪一方攻击,都是极佳的防护。 然而,那男人的位置,堪堪与他和将军成一直线!他若开枪,唯一可能死亡的,不是防弹玻璃后的敌人,而是,他的将军罗志军! 冷汗蜿蜒而下,符政彬只觉得心神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崩溃混乱。窗外来历不明的敌人,不知道会从何处攻击,不知道会在何时攻击...... “爹爹,住手!”听到韩锐声嘶力竭的吼叫,楚央在晕眩也知道大校是何种军衔,能用大校为助手的手......楚央蹙起眉,凤冽辰当初容忍韩李二人的原因便是钓出此人,既然人已经在勾上,而他又需就医,何必多是呢! 军车上屏息凝神的人无暇去顾及手机里嗡嗡的声音,然而,就是这一声似叹息又似病重呻吟的杂音,令窗外无比贴近的敌人止住了动作。 只是这一刻的等待,训练有素的兵士纷纷持着武器围住了凤冽辰,摆出攻击的姿势! 罗志军神情不由一凛,他清楚地看到男人眼底的嘲弄!不堪一击!他的士兵竟被人这般鄙视!然而,罗志军却再生不出半分争胜之心,抬手覆在符政彬枪上,罗志军以眼神示意他收起枪。刀锋般冷锐的眼神流露出深沉、无奈、明晰,复杂沉重,符政彬愣了几秒,沉默的收起配枪。然后,他便看到,罗志军出乎所有人意料地,推开车门。 “回去!”罗志军以眼神喝止住骚动的兵士,良久的积威令士兵们一阵相视踌躇后默默收回武器,各自回到岗位待命。 凤冽辰侧过头,看着快步追来的老人,目光不耐。宝贝刚刚的声音已然带上几分病痛难忍,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回到他的宝贝身边,被他依靠。 “符政彬,让我方车辆让行!”罗志军声音洪亮,却令车上众人一阵呆滞。从军多年,何曾听闻军车出行需给他人让行!何况,这可是首长专车! 凤冽辰这才真正看了眼罗志军,片刻的沉默后,凤冽辰弯腰坐回车内,银色的豪华跑车在众人平息凝神的盯视下,扬长而去。 符政彬赶忙下车,走到罗志军身边。这威严的领导者深深吸了一口气,回头吩咐道,“今夜之事,不得外传,泄密者视同叛变!” 符政彬不由抬头,他刚刚确实看到凤冽辰的唇在动,精通唇语的他自然明白凤冽辰究竟说了什么。 他说,吾等非此世之人,吾等以约束自己遵此世之法律,吾等并不介意搅乱这世界运转! 符政彬相信以凤冽辰的狂妄,什么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将军此刻的决定,无疑是正确的。 “实验的事,不必再继续。”罗志军缓缓开口,深沉的眼中看不出其他情绪,“告诉夜隼和黑鸦,不必再行监视,若有必要,可联系你协助。” 闻言,符政彬不由露出几分讶异,将军此言,竟是要协助凤冽辰么?! “凤冽辰此人,不可为敌。”异世的宣言罗志军并不放在心上,他忌惮的,是凤冽辰那可怕的实力,这如魔鬼一般的人,一旦被刺激,对这个平静地社会而言,只怕危害不下最尖端的武器! 猛兽需制之以笼,凤冽辰,这高傲得目中无人的君王,他的笼,便是那车上生病的青年,凤楚央,既然这人能轻易散去凤冽辰的杀意,他又何必去拿士兵无辜的生命赌一局没有胜算的对决? 吾等已约束自己遵此世之法律...... 既然他已道破自己心中隐忧,给予承诺,他罗志军又岂能笨到非得去选择希望渺小的威胁呢?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原本已安静下来的医院被一通电话吵醒,所有值班的和家在附近的医生均被通知临时加班,不出20分钟,连院长本人也出现在门诊大厅! 所有的医护人员都忍不住嘀咕起来,到底何人,排场如此惊人! 然而,还未待他们耳语出什么,从车上下来的人便令他们又是一惊。乔恩博士!居然是目前刚到中国的乔恩博士!他可是全球医学界的泰斗人物啊!能劳动他半夜出诊,这可是不止是钱的问题啊! 几乎是同一时刻,另一辆跑车在门前停了下来,司机一下车便往后座开门,副驾驶直接走向乔恩博士,显然是在交流病情。 众人忙看向院长,却见他一脸紧张的搓着手,正忙着令人将移动担架推过去! 从车上下来的男人俊美得令人无法移开视线,那种美,不是欧美的深邃眼廓高挺鼻梁蓝眼金发,不是日韩的潮流发型冷脸摆酷,那是完完全全的东方风骨!他像是从魏晋古书里走出来的传奇美男子,从骨子里散发出一种凌厉的只属于帝王的不怒自威。 只一眼,便无端令人心生臣服之感! 男人手中抱着一人,分不清男女,然那一头长发却是极其迤逦动人的。 医院院长亲自将移动担架推了过来,中年肥胖的脸上堆满谄媚,“凤先生,您看,要不先将他放下来?” 凤先生?难道是...... “凤主!是凤主!”猛然爆发的声音似突然醒悟一般,安静的大厅瞬间吵闹起来。 凤冽辰不悦地叠起眉,冷冽的威压瞬间笼罩众人。“闭嘴!” “是是是......”院长连连点头,一边还不忘威胁的扫过众人,这才回过头继续谄媚地放低姿态,“凤先生,你看,这些都是我院经验最丰富的医生和护士,你需要谁,直接挑。” “千旋。” “是。”听到点名,千旋连忙止住刚刚与乔恩的病情交流,迅速用英语告诉乔恩选人做助手,准备手术,后者严肃地点头,不客气的上前挑人。 凤冽辰缓缓扫了眼大厅中的人,冷冷地开口,“我不希望再听到有人吵闹,不管是医院里面,还是医院外面,否则,你们谁也别想再在这一行混下去!”森然的威压瞬间令所有人心生畏惧,不敢吱声。 听到这句,院长脖子一缩,连连点头,“凤先生请放心,我一定会管理好下属,绝对不会让他们做出有损我院形象的事来的。” 凤冽辰轻哼一声,连忙抱着脸色难看的楚央走向电梯,直接往手术室而去。 百毒不“亲” 第二卷 第45章 后果 乔恩和千旋人事很多年了。 作为一名医学界的泰斗级人物,乔恩接受过的病例是极其丰富的。只是,这“丰富”自然是不包括大名鼎鼎的Q的,这个男人找上他的原因无一例外是械斗留下的肢体损伤。 当然,Q是个实在的男人,动气手来不含糊,受伤了不矫情,付起费来很大方——作为名医,对私下上门求医的病人提高收费是合理的! 乔恩对Q这个病人其实很满意,所以,即使是在深夜被打扰,他还是来了。 这次的病人情况很特殊,这次病人的背景很特殊——乔恩迅速的从Q的语气中得出以上两个结论,并且摆正了自己的态度。 只是——他的病人到底得的什么病? 跟着带路的护士一路往手术室而去,乔恩原本的疑惑渐渐被慎重取代,特意联系自己主刀,连手术室都预备好了,应该是已经确诊了。只是,为什么从Q的口中听来,竟是那么像感冒的症状? 沉默中,手术室已近在咫尺,乔恩看了眼始终散发着迫人气息的凤冽辰,微微蹙眉,转身开始准备手术器械。 虽然对凤冽辰执意进入手术室的行为不满,但乔恩和Q打了这么些年交道,又岂会看不出这个被称为凤主的男人是不能得罪的,故而也没有再坚持,只是微微疑惑着。这个男人看上去可不是善良的主,居然任由一个病弱的青年抓着不放。 一边准备麻醉剂,乔恩一边用不甚熟练的中文吩咐助手将病情分析复述一遍,然而他得到的除了沉默再无其他。 “先生,我们并没有得到病人的任何病情。”半响,一护士表情忐忑的用英文回到道,“我么么街道院长的电话,准备手术室,稍后协助您进行手术。” 乔恩看着无影灯下呻吟的凤楚央,在凤冽辰再不快点就要你命的眼神威胁中,这辈子第一次在手术室手抖了。 感冒!他娘的这居然真的只是感冒发烧啊!谁他娘的让他大半夜来主刀的! 乔恩忍住砸东西的冲动,冷冷地对身边表情同样精彩的助手开口,“准备给病人输液。” “你确定输液有用?”凤冽辰微微抬起头,眼神凌厉溢着丝丝杀气。若是早知道输液有用,他又岂会舍得宝贝熬到此刻! “肯定比你抱着他有用。”乔恩没好气的开口,事实上,他毫不怀疑引发如此乌龙的罪魁祸首,一个是Q那个医学常识白痴大侦探,一个便是眼前这位过分紧张小题大做的男人!乔恩粗鲁的摘下口罩扔到一边,为了感谢Q那个随时不忘照顾自己生意的神探,他是不是应该再次提高收费了? 凤冽辰深深地看了乔恩一眼,在医护人员小心翼翼地提醒他搬到VIP病房进行输液的提示声中,抱起怀中脆弱无力的人。 “我无暇与你多言,但是,我的宝贝若还痛苦,我有千百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去猛然抬头,威胁他的男人已大步走出手术室,他的视线未有半分离开抱着的人,甚至那俊美得令人妒忌的脸上,也因为担忧而露出阴霾之色。 VIP病房,其实更像是星级旅馆,kingsize的床上,躺着的青年容貌秀美,然而,来来往往的医护人员却没人有胆量偷瞄一眼。坐在床边的男人眼神森然,仿佛只要他们敢发出一点声音惊扰到那人,就会命丧当场! 调好药水,护士小姐哆嗦地抬起楚央的手,第一次拿着针头不敢下手。 “快点!” 听到这一声催促,护士心一横,将针头推进血管中,半秒不到的回血反应令空气瞬间冷了下来,护士本能地用胶带将书页管粘好,颤抖的站到一边。 “滚!”凤冽辰低吼一声,立在一旁的医护人员如蒙大赦,纷纷逃出病房,再无一丝对年轻俊美的凤氏总裁的痴迷留恋。 空旷的房间中,只剩下凤家父子。 凤冽辰看着神色挣扎的宝贝,不由眼露自责,他不该那么着急的,要是早听进输液的建议,楚央也不至难受到现在。 “爹爹......”楚央费力地睁开眼睛,看着一脸爱怜自责的男人,伸出手,“陪我睡一会。”一天一夜不眠不休,还因为他担忧着心痛着,凤冽辰,也是会累的吧。 凤冽辰俯身,在楚央略显苍白的唇上落下一吻,温柔地开口,“爹爹不累,闭上眼睛,乖。” “我要你抱着才睡的着。”楚央突然低低开口,如同错觉一般,凤冽辰猛然怔住,片刻才反应过来,稍显薄情的唇也不由露出今晚的第一个笑容。 “好,爹爹抱着你。”凤冽辰褪去外衣,将撒娇的人儿搂紧怀中,“睡吧,低低陪你。” “叫千旋进来盯着药,是他多事......” “好,宝贝说什么就是什么。” 千旋推开门,便看到凤冽辰一瞬不瞬地盯着凤楚央的认真神情,仿佛全世界就只剩下他眼中之人。千旋步伐一顿,这一刻,他终于相信,凤冽辰,这个桀骜霸气的王者,是真的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的儿子,一个刚刚成年的孩子!只是,这样扭曲的爱情,到底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 “看着药水。”说完这话,凤冽辰便低下头,在沉静安睡的人眉眼间落下一吻,毫无攻击性地瞌上眼睛。 千旋不由一怔,他完全想不到,凤冽辰叫他进来不是为了追究今日之事,然后让他盯着更换药水!然而,很快千旋便发现这事做起来并没有他以为的那么容易。 相依相拥的父子二人容貌都是极其出色的,这般安静的睡容让人觉得连存在在同一空间都是打扰了他们。千旋不由放缓了呼吸,身体更是如临大敌,不敢轻易动弹半分。 不知过了多久,一瓶药水终于见底,千旋轻轻呼出一口气,正要起身叫人,床上的人蓦然睁开眼睛,哪有半分意识不清! “凤主,我去叫人换药。”千旋因这惊吓瞳孔不由一缩,垂下头恭敬地请示。 “恩。”凤冽辰轻哼一声,撑起身子看着与楚央交握的手,那如玉般惹人怜惜的手,第一次被如此粗鲁的对待。凤冽辰眼中难掩痛惜。他舍不得让他受一丝一毫伤害的小东西,此刻在他的眼皮下,独自受着煎熬。 护士动作很快,迅速做完本职工作便无声地退了出去。重归安静的病房,只有那对父子一人沉睡,一人瞌着眼静静作陪。千旋依然如临大敌地盯着输液袋,门外,陪着守夜的医护人员沉默的等待着。 一夜宁静。 睁开眼,入目的是一张俊美得几欲令人窒息的脸庞,连阳光也不及他耀眼夺目!楚央傻傻地看着凤冽辰的睡容,同床共枕十多年来,似乎都是他守着自己醒来呢...... 楚央不由弯起唇角,无声,却柔和动人。 仿佛感应到身边的人已经醒来,凤冽辰蓦然睁开双眼,冷静清醒,没有一丝初醒的混沌和困惑。然而,这双凌厉的眼睛,却在对上鼻息相交之人的笑容时,化作一泓水波,铭刻着这世上唯一映入心中的笑颜。 “爹爹,早哦。” “早,宝贝......”发来深深地看着笑颜如花的人,被蛊惑了般倾身过去,含住那张带笑的唇,轻轻地深深地纠缠。 良久,气息不稳地楚央这才偏过头,面色潮红地喘着气。 凤冽辰猛然僵住,懊恼地收回作乱的手,逼着自己将不知不觉间贴得极近的身体稍稍后退了些,“宝贝,好些了吗?” 暗沉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言而喻的意犹未尽,楚央抬起眼,一脸“无辜”地看着这难得远离自己的男人,片刻,被冷落了的人儿倚近了,似是对他的苦心无半点体谅,满是依赖地开口撒娇,“爹爹,肚子饿。” 确实......饿...... 凤冽辰眼神一暗,强迫自己起身下床,再看床上的人儿,好整以暇地抱着手臂弯了眼睛和唇角。有心情取笑他,看来病情是好了大半了。凤冽辰无奈地笑了笑,俯身吻了吻那双狡黠的眼,“想吃什么?爹爹立刻让人送来。” 只是——“好好养病,秋后算账的时候别以为爹爹会允许你求饶!” 凤冽辰回国的消息并不算隐蔽。 毕竟,凤氏集团与芝加哥卡尔斯财团的重要商贸洽谈一直是这些日子来商报的头版头条,凤冽辰甚至不惜飞往芝加哥分部坐。然而,第三轮洽谈开始时,发来却出人意料地失踪了,将关乎集团利益的重要筹码毫无保留地扔给他的私人助理全权处置! 能这么影响这个男人的,究竟是什么事请?对于这样的谜,不好奇的是少数。 知情人士都受到了“照顾”,可这并不代表没有人敢深入发掘真相。 次日的商界日报,很及时很勇者很善解人意地以大段的篇幅图文并茂地讲述了凤主为了生病的情人,将地位显赫的芝加哥豪族晾到一边的故事。几乎同时,地球另一端的人也获悉了此番真相。可惜的是,对方并不能设身处地地理解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浪漫情怀,更为不幸的是,几乎所有版本都落井下石地怀疑凤冽辰的用心! 芝加哥每日评论报更是尖锐地认定凤冽辰无意与卡尔斯财团合作,举止轻浮恶劣! 在这样一场满城风雨里,作为全权代表的殷予晴只能硬着头皮上,而当事人,搂着儿子在别墅养病中。 百毒不“亲” 第二卷 第46章 各自算计   桌面上散落着一早收到的各家报纸,头版头条无一不是昨晚因他而起的骚动。此刻,电视媒体开始参与到后续报道,N多的记者不是堵了凤氏的大厦,就是堵在医院门口围攻出现在曝光照中的相关医护人员。   楚央放下遥控,转头看向风度翩翩用餐的自己父亲,“你真的不要过去?”   其实,单从见报的照片中,不难分析出,幕后黑手是从医院开始得到他们的情报。至于是哪只黑手,凤冽辰自然是心里有数的,楚央可不信他爹会这么轻易的让人算计到。   凤冽辰看着恢复精神的宝贝,心情也不由好转,伸出手将人抱在怀中喂着点心,其表情甚是置身事外。   “宝贝不妨猜猜,这件事会闹上多久。”   “耗子有多嚣张,自然是看猫的心情如何。”吞下送到嘴边的粥,出样忍不住因为他爹的恶劣行径翻起白眼。   “宝贝,爹爹可不是猫那么温顺的动物。”捋了捋楚央额上的碎发,凤冽辰忍不住因为宝贝这可爱的比喻翘起唇角。确实,他若是有心制止消息外露,此刻谁还敢在凤氏大厦外嚣张!   “宝贝可猜到爹爹想做什么?”凤冽辰突然很想从出样口中逗出更多的话来。   “难道不是要顺势将我这只饵抛出去?”   “抛出去?那爹爹可舍不得。”凤冽辰收紧搂在楚央腰际的手臂,贴的极近的唇覆上近在咫尺的红唇,极尽温柔的亲吻,“我的宝贝自当陪爹爹傲立人前,当然,爹爹宣告主权也是应该的……”   听到他爹的说辞,楚央不由“噗嗤”笑出了声。   明媚的笑容映入某人眼中,差点没激发他立即行使主权。深吸了口气压制住内心的蠢蠢欲动,凤冽辰转头瞄到电视上对芝加哥谈判外场的直播,不由露出抹讽刺的神色。   “开始了?”楚央想到凤冽辰手机上从今早开始直到耗光电池的夺命连环call,笑容越发带了些深意。   芝加哥,卡尔斯财团总部大楼。   威廉姆·卡尔斯看着对面面色冷凝的女子,眼中隐隐露出几分欣赏,能在他的威压下坚持到现在,殷予晴也算少有了,难怪凤冽辰那个男人敢把凤氏的事情全权扔给她处置。只是,这般不告而别的行为无疑是不将他卡尔斯财团放在眼里!   威廉姆·卡尔斯轻哼了一声,打破了滞凝半个小时的会场气氛,森然的语气中没有半分因对手是个女人而留情,流利的中文散发着咄咄逼人的气焰,“殷小姐,可否对贵总裁的行为作出合理的解释。”   听到这话,殷予晴突然有种冷笑的冲动都他娘的让她解释,谁来给她解释那打到爆也无人应答的手机!好不容易联系上千旋那丫头的,居然敢学人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卡尔斯先生,我以为没有什么值得去解释的。”殷予晴沉住气,不慌不忙的开口,“条约的内容是我方总裁与您三次商讨后决定的,既然已是定稿,我方总裁自然可以合理的使用自己的时间。”   “合理?”卡尔斯嗤笑一声,“殷小姐怕是还不知道贵方总裁在这24小时内引起的轰动吧!”说罢,卡尔斯打了个响指,立刻有人打开相关新闻链接,巨幅的投影屏幕上,甚为高清的现场直播令殷予晴不由拉下脸来。   凤冽辰,我知道你丫的碰上凤楚央,再怎么昏庸的事都做得出来。但是,能不能麻烦你抽空制止下小道流言,在隔海相望的土地上被人这样深情拆穿,我也会很没面子啊口胡!   初次听到凤冽辰仅仅是因为情人感冒发烧便急急回国的消息时,卡尔斯是很愤怒的,但是此刻,看到眼前这女人一副“这有什么可稀奇”的表情时,卡尔斯不由对那位能令凤冽辰如斯紧张的人生出几分好奇。   无论偷拍的角度有多刁钻,凤楚央的容貌一直被遮挡着,这到底是巧合还是……   优美的钢琴曲打破沉寂,殷予晴稍稍欠身便走向一边接电话。这一次,卡尔斯倒是大度地倚在靠背上等待。他很好奇,凤冽辰此刻有什么交代的。   “楚央?”听到意料之外的声音,殷予晴不由脱口叫出对方的名字。   听到这个词,卡尔斯微微抬起眼。凤楚央,很肆无忌惮啊!   “事了之后,我们会离开,可是,凤氏会留下。”给完提示,楚央任由凤冽辰抽出手机砸到远处,淡笑着倚在凤冽辰身上坐观直播中的卡尔斯财团总部。   片刻之后,卡尔斯的行政助理在媒体见面会上宣布卡尔斯财团与凤氏合作,不日其总裁将做客凤氏。   ————————————————————   极隐秘的别墅中,看着直播中的媒体见面会的几人,眼底或多或少地多了几分惊愕。   威廉姆·卡尔斯这个人,他们是很清楚的,这样忍气吞声的行为,实在不符合他的一贯作风。   “现在该怎么办,好不容易得到凤冽辰的情报,本以为捅出他仅为了凤楚央感冒便放弃与卡尔斯谈判之事,即便不能让两方敌对,也会毁了其合作,没想到殷予晴居然有能力力挽狂澜,真是失策!”楚天烽微微蹙起眉,有些头疼。三年,这个女人的变化实在太大了,更令人难以相信她竟会有如此手段。难怪凤冽辰会如此重用她!   “不要这么急着下结论,卡尔斯究竟能不能这么大度,与凤氏毫无间隙的合作还未可知。”尹昊摁灭烟头,如狼隼的眼中一片冷酷,“凤冽辰倒是放心把一切交给殷予晴,看来,必须先对她动手。”   “家主的意思是……”立在一旁的男人低低开口,殷予晴身边向来不超过三个保镖,要对她动手想来易如反掌。   “愚蠢!”尹昊冷冷地撇去一眼,插嘴的男人立时噤声,“凤冽辰独霸Z市,殷予晴却不予家族半点怜悯,那群人,该急疯了吧!”   男人受教,连连点头。   尹昊看着发布会上神色从容的女人,冷冷一笑,“别忘了,你还有个不肯罢手的未婚夫!”   “扯上自家儿子,林颐那个老狐狸怕是不会善罢甘休。”楚天烽眼神一动,“此时必须做得干净,否则徒留后患。”   “林越的脑子,可比不得他的侄子十分之一,只要让人煽一点风,他自己就会点上火,不足为虑。”尹昊冷哼了一声,视线盯在眼前的照片上。   这些照片是昨晚从医院中流出的,偷拍这显然也是惊慌无比,不过,凤冽辰的表情任谁都看得出紧张,这样也就足够了。   不过,这位能让凤冽辰重视到随时可以放弃重要生意的凤楚央,究竟又是什么来头呢?   “以烁他们多次接触过凤楚央,照他们的分析,凤楚央倒也不像简单的角色。”楚天烽拿起一张照片,片刻的凝视后,忽然开口,“你觉得会不会是他?”对他那个儿子,他从未觉得愧疚,若是为敌,他也绝对不会手软!   “烨儿的反应让我有些担忧。”尹昊沉默了片刻,忽然道,“这段时间我会将他派往欧洲,凤楚央……必除!”   “只怕有些难办。”听到尹昊的决意,楚天烽未有半丝诧异,极平静地开口,“Q跟在他身边,另一人的身份怕是也很特殊,再加上凤冽辰几乎不离其左右,这样的保护可谓滴水不漏。”楚天烽说完,眼中不由露出深思,他实在想不通,即便真是所爱,凤冽辰的这种保护也未免有些怪异了。   “那就把这把火烧得更大点,我就不信凤冽辰能一直藏着这人!” ————————————   (爷一直是亲妈,还有,爷的心思其实一直很叵测的(眼睛反光中)……) 百毒不“亲” 第二卷 第47章 不知死活的某某   殷予晴回国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去找楚央哭诉她那被狠狠惊悚到的心肝。凤冽辰太嚣张了,说走就走连声招呼都不给,身为贴身助理的她居然等到满世界的人都知道她的总裁人在何处做什么事了才后知后觉,面子里子全走光了!未免此次的事再发生一次,殷予晴无比诚恳的请求楚央管好他爹。   当然,这一切都比不得楚央在电话里留下的那句话——“事了之后,我们会离开,可是,凤氏会留下!”   凤楚央的意思,竟是要将这偌大一个凤氏扔给她?!   尼玛太惊悚了,她一夜没睡着啊!   然而话到嘴边,殷予晴却沉默了。这一行人的来历她清楚,这一行人的目的……她已经为之做了三年多的准备,是啊,她还有什么可求证的。   他们,终将回去属于他们的世界。   “怎么了?这表情,是留恋,还是不满?”楚央看着沉默的殷予晴,粉色的唇微微扬起,勾勒出一道淡淡的优雅笑容。   “不知道,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打工三年,突然就被告知挣下了一份难以计算的家业。”殷予晴苦恼的垮下肩,“这感觉就像还没准备好,就得上台领取亿万彩票似的。”   “没关系,你还有不少时间可以慢慢消化。”楚央笑着安慰道,“这段时间,我和爹爹会努力败家的。”   “哎?”殷予晴一愣,继而又是一阵哀嚎,“可不可以不要挥霍我未来的金库啊!”   楚央丝被逗乐了般,眼中笑意更深了。在书房前站立了片刻,楚央不打招呼的推门而入,凝在唇边的笑意丝毫不为门内的气氛感染,径自走到凤冽辰身边,搂着他的脖子倚进他怀里。   威廉姆·卡尔斯微微蹙起眉头,这般不经允许擅自闯入的行为是他极为厌恶的,然而看清来人的瞬间,卡尔斯不又背着个身着单薄睡衣的青年很很惊艳了一把。   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   卡尔斯瞬间想起中国一本古书上对于美人的这段描写,也是一瞬间,他的大脑清晰无误的反应出这个闯入者的身份——凤、楚、央!   凤冽辰毫不避嫌的拥紧投怀送抱的人,一边轻抚着他的后背,一边垂下头亲吻他的发丝,连声音也是发自内心的温柔,“怎么了?”凤冽辰怎么会不明白楚央是何意图,既然威廉姆·卡尔斯这么兴致勃勃的前来考证他们之间的暧昧,作为凤主最重要的爱人,怎么可以不娇纵的第一时间出场呢!看到宝贝露出这么可爱的表情,凤冽辰自然是乐得配合。   “睡不着。”楚央坐在凤冽辰腿上,头乖巧的倚在他的肩上,过于熟练地配合令二人之间的气氛顿生旖旎缠绵。那一句低缓软绵的呢喃,听在他人耳中,好似在抱怨情人的冷落,瞬间勾起人心底潜藏的欲望。   凤冽辰手下动作一顿,搂在楚央腰身上的手不由收紧,连声音似乎也暗沉了些。   “宝贝,要撒娇也得先等一会儿,我们还有客人在呢……”宝贝,你这是要勾引谁呢?恩?   卡尔斯又岂会听不懂凤冽辰对那人的暗示,看到凤楚央回眸吃惊的看着自己,堂堂卡尔斯财团的主人竟然觉得惋惜。   凤楚央,你可真是只感人的妖精!   若他是凤冽辰,定然也会选择将这只妖精藏起来狠狠疼爱!   可惜,他终究不是这只妖精的主人。   卡尔斯抬起眼,笑容完美的扮演一个知情识趣的客人,“看来,这位就是让最近的世界闹腾不已的人了!威廉终于明白凤主为何会放弃第四轮洽谈了。”卡尔斯微微一顿,语气很是调侃,“凤主真是好口福啊!”   “卡尔斯说笑了。”凤冽辰不为所动,只微微扬起唇角礼貌一笑,“凤某很感谢卡尔斯不计较凤某的缺席。”   “哪里,协约既然已经拟定了,我方可不愿失去凤氏这么一位得力的盟友。”卡尔斯耸耸肩,“至于媒体的说法,他们可从来不在乎自相矛盾!”   “凤氏的员工可是对卡尔斯财团的主人翘首以盼啊,明晚的接风宴卡尔斯可不能拒绝。”   “凤主诚意相邀,威廉可不敢不从命啊!”卡尔斯似是对凤冽辰送客的意图无所察觉,依然一副谈笑风生的极佳精神状态。   凤冽辰面色不动,心底却是一阵冷笑,正要开口赶人,却被楚央捉住衣袖。凤冽辰不由心中一动,低下头去。他的宝贝厌烦不耐了呢!   微显困顿的人再次将对面叱咤风云的一方霸主视若无物,蹭了蹭凤冽辰的脖子,楚央的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之一,“抱我回去。”   卡尔斯脸色不由一变,然凤冽辰的表情却甘之如饴的令他无法动怒。压制住不说,卡尔斯十分绅士地起身,“既然凤主的小朋友困了,我也不好意思再打扰了,告辞。”   凤冽辰颔首作别,良久,凤冽辰突然低下头,狠狠咬了口一直在惹人觊觎着的美丽颈项。   楚央痛呼一声,迅速推开凤冽辰,一脸不悦的抚着颈项上的齿印。   “宝贝,你刚刚是在勾引谁呢?恩?”妒火发作的男人眯起眼睛,伸手挑开楚杨抚着伤口的指,低头恨不得将楚央的全身标记自家所有似的。   酥酥麻麻的感觉令楚央不由吞了口口水,凤冽辰眼神顿时变得异常深沉,噬咬着怀中人白皙的颈项,凤冽辰半是胁迫的开口,“宝贝,回答爹爹的问题。”   楚央不悦的瞪着上方的男人,自那天病了以后,凤冽辰再没又抱过他,其实他……   “宝贝,想要爹爹喂饱你就直说,这些天爹爹可是忍得很辛苦的。”凤冽辰笑容渐深,越发感人。   可恶的男人,明明知道,却仍在恶意挑逗他!楚央不由生出几分不满,为情欲侵染的声音似是娇憨却更像挑衅,“不想忍就别忍,宝贝可是很担心爹爹的身体……”   话音未落,被质疑、挑衅的男人眼神一暗,立刻化身为狼以行动证明这种担忧是完全没有根据的。   沉沉浮浮之间,是喜欢还是沉溺,楚央已不能思考,唯有上方之人满溢爱溺之色的眼神,让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想要紧紧的拥抱,触摸。   爹爹……   是你的话,一切的羞耻感都是可以抛之脑后的吧……   楚央轻轻喘着气,红唇间缓缓吐出几欲令人疯狂的爱语。   “爹爹,我爱你……”   交握的手一紧,凤冽辰连笑容都是狂热的,“宝贝,如你所愿!”   纵情的后果其实不好受。楚央蹭了蹭被子,不后悔自己昨夜屡屡刺激凤冽辰的行为,但却不由因为身体的原因白了脸色。熟悉的手掌令人舒缓的内力轻柔的按摩着,楚央舒服的合上眼睛。   纵然换了睡衣,但凤冽辰怎会记不得自己在这人身上肆虐的痕迹。看到楚央微微泛白的脸色,凤冽辰的脸色有些难看,一想到那处渗出的血丝,凤冽辰就为自己的失控懊恼后悔。   最可恶的便是眼前这人,简直……不知死活!   凤冽辰埋头狠狠的咬上那尚算完好的唇,却终究没有忍心咬下去,无尽的愤然化作一身叹息。   真是,爱惨了…… 百毒不“亲” 第二卷 第48章 同一屋檐下(一)   威廉姆·卡尔斯一直保持着早睡早起的好习惯,虽然饱受时差困扰,但次日,这个英俊的异国男人还是准时起床了。   侍从在上完早点后便消失了,整个别墅安静的有点匪夷所思。   卡尔斯抬头看了眼客厅一侧式样古朴的钟,时针和分针不慌不忙的走着,热情的阳关透过玻璃洒在琉璃的钟面上。显然,并不是他起得早了。   良久,过分安静的气氛令这个惯于独处的男人不由生出几分诡异的思绪,这栋别墅,不会只有他一人在吧?为自己的想法无声笑了笑,卡尔斯起身离开客厅,稍显刺眼的阳光下,不知何时多了一道人影。卡尔斯瞳孔猛然缩起,警惕的目光在看清玻璃窗外的幼小的身影时瞬间转变。   凤祈,凤冽辰的儿子……   他究竟是何时出现的?这一身利落却稍显凌乱污脏的衣物,他,是在接受训练?   凤祈看着无声打量自己的男人,与凤冽辰如出一撤的漂亮凤眼微微眯起,小小的人儿双臂抱起,态度嚣张回视着,“你就是威廉姆·卡尔斯?”   这样的话语无论从谁的嘴里说出来都是一种挑衅,然凤祈的骄傲却是与生俱来的。这份骄傲源自数百年血脉传承的不断累积沉淀,早已深深融入这一脉的血肉灵魂,所以,即使是这身高才及他腰部的孩童,都可以这样嚣张而高傲的俯视世人。   卡尔斯眯起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渐渐显露不悦的凤祈。到底还是个孩子,还不知道如何去善用自己与生俱来的优势。不过,这样很好。凤冽辰的身份和来历,这个掩藏至深的谜,,不妨从这个孩子突破。   “你父亲没有教你,什么是礼貌吗?”卡尔斯坐在沙发上,以一副长辈的口吻毫不留情的训斥。   父亲?凤祈不屑的撇了撇唇,无趣的扫了眼殷予晴所谓的不明需严阵以待的盟友,而后,旁若无人的经过他!   卡尔斯几番克制,这才忍住额上爆出的井字。凤冽辰如是,凤楚央亦如是,甚至眼前这小小幼儿也胆敢在他面前如此嚣张,这家人也未免太目中无人了!思及此,卡尔斯突然眼神一凛,凤祈刚刚表露的不屑并非由于他的教训!   父亲么?卡尔斯玩味的看着爬上楼梯的小人,对堂堂凤氏总裁不屑,这样的情绪,可不像是一个五岁的儿子该有的……   殷予晴倚在墙上,事不关己般旁观者二人的互动。直到硝烟散尽,玩味亦去,殷予晴这才慢悠悠的拐出走廊,不如卡尔斯的视线。   “卡尔斯先生真是早啊!要是这里的主人能有您一半的勤劳……”捋了捋头发,阴雨晴一脸感慨,“哎,这种梦话果然还是应该想都不要想啊!”   “哦?”卡尔斯深深看了眼殷予晴,那一身休闲的穿着,慵懒从容的姿态,分明刚刚起床!殷予晴,竟是夜宿这间别墅?是偶然,还是如传闻所言,这个女人几乎夜夜宿于此处与凤冽辰关系极不一般?若传言当真可信,那殷予晴待凤楚央的态度可就让人不得不深思了。   卡尔斯勾起唇,流利的中文似取笑却更是试探,“殷小姐这么说,不怕你凤主生气?”   灿烂的阳光,耀眼的笑容,这个男人倒是会善用自己俊美的外表,只是——看惯了凤家那对妖尊,你以为我的眼光还停留在一般人的境界么?!   殷予晴耸了耸肩,“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如此啊。而且,不坦诚的话,予晴可是真担心卡尔斯先生您又要我解释啊!”   “殷小姐这可是在翻旧账啊!”卡尔斯一副伤脑筋的表情,“不知道我是否有这个荣幸,邀请殷小姐共进午餐?”   “能得卡尔斯先生的邀请,予晴可是受宠若惊啊!”   殷予晴的表现完美的无懈可击,可以想见再跟她耗下去也得不到什么口风,若换做他人,卡尔斯早已因为无趣而放弃了,但这个女人不同。他得到的资料中,这个女人的成长是极为可怕的,而促使这种脱变的,便是凤冽辰。一切,只用了三年,这如何能不让他感兴趣!   卡尔斯轻笑出声,凤冽辰,你是真的勾起了我全部的兴趣了。我就从你调教出的人开始,一一破解你的神秘!   此刻,被惦记着的人果然如殷予晴所言,正坚定不移的赖床中。   其实,以凤冽辰的武力值,就是几天几夜不吃不喝不睡,对他来说也没什么伤害。但是,赖床,这已成为一种不可改变的习惯。原因呢,自然是怀中曾经软软绵绵极富手感而今每时每刻都散发着诱人犯罪气息的身体。凤冽辰已记不清他从何时开始,这般贪恋着着沉静美好的睡眼,贪念着捆着宝贝而眠的感觉。   只手撑着头,凤冽辰侧身躺着,温柔的视线一眨不眨的盯着全然依赖着自己的宝贝,笑容溢满溺色。   阳光穿透窗帘,骚扰着安然入睡的人,精致的面孔上,清浅的眉微微蹙起,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却并未睁开那双美丽的眼。   凤冽辰看着恨不得蜷起身体整个的缩紧自己胸口的人,满是宠溺的抬起手,替他的宝贝遮住这恼人的光线。良久,埋在他胸口的头颅微微动了动,轻蹭了片刻之后,抬起那仍带着几分迷糊之色的小脸。   “怎么了,宝贝?”凤冽辰低头吻了吻尚未完全睁开的眼睛,柔声问道。   “肚子饿。”楚央赖回凤冽辰胸口,撒娇的声音有些沙哑,“腰酸,那里……痛……”   “你这是活该!”凤冽辰咬了咬近在咫尺的耳朵,“下次再敢这么诱惑爹爹,爹爹就让你一个月下不了床!”威胁罢,看着精神恹恹的宝贝,凤冽辰无奈的叹了口气,心疼地将人捞回自己身上,一双手熟练地按摩着掌中纤细的腰身,内力如流水般舒缓着酸痛。   “爹爹,肚子饿……”满意的蹭着赤裸的胸膛,楚央对某人的威胁听若未闻,粉色的薄唇开开合合,气息暧昧旖旎。   凤冽辰呼吸一窒,他的这只不听话的小东西啊,他是不是应该好好揍一顿他的屁屁?心神一岔,凤冽辰的手已然向下滑去。   察觉到他的意图,楚央抬起头,眼神楚楚动人,口中吐出的话却让人额上青筋绷起,“爹爹,疼……”   “宝贝,你这是故意的,嗯?”凤冽辰挑了挑眉,眼神暗沉未改,身下某处极为精神的抵着瞬间乖巧了的人,“如果宝贝等不急的话,爹爹可多的是方法好好疼爱你!”   楚央完全不把这些训斥的话当回事,反正他就是不信凤冽辰舍得再折腾他,只是,那精神奕奕的抵着他的东西让他微微有些恼怒。作为还没喂饱你吗!明明他现在这么难受!   凤梨醋深深吸了口气,抚摸着安静的趴在自己胸口的宝贝,“乖乖休息,爹爹会喂你。”说罢,凤冽辰沉下心来搜索千旋的位置,传音他送早餐过来。   楚央自然知道凤冽辰的这些小动作,被宠坏的人轻轻哼了声,闭上眼睛享受这凤冽辰高超熟练的按摩技术,不出片刻,再次沉沉睡去。 百毒不“亲” 第二卷 第49章 同一屋檐下(二)   卡尔斯没有想到,再见到那一晚惊鸿一瞥的妖精,居然又是一份惊异。   爬满紫葡萄的花架下,一袭黑色丝绒睡袍的青年慵懒的躺在藤椅上,右手执一本线装古书,左手边的小几上,煮着的茶水散发着诱人清香。   不似那一晚诱惑人心的妖娆,此刻的凤楚央,一身高贵,气质温雅,如同古墨画卷里那些湮没于历史中的翩跹少年,与这喧嚣浮华的世界格格不入。一瞬间,卡尔斯以为时光倒退了千年,他在这片土地上最繁华的盛唐,见到了一位风流雅致的世家子弟。   “落花人独立,微而燕双飞……”   淡淡的声音并未带多少感情,却如一阵清风,徐徐入耳,让人不由静心聆听。卡尔斯这才注意到,眼前,并非只凤楚央一人。摆着文房四宝的桌边,昨日在他面前拽得目中无人的凤祈,正乖巧的坐在案边,练习毛笔字。那张精致的小脸上,再不见一丝一毫与年龄不符的表情,偶尔偷瞄凤楚央的眼神,仿佛被家长闭着学习额外的东西般,苦恼,小小的腹诽着,煞是可爱。   见凤楚央还要继续念下去,凤祈扔下毛笔,颠颠的跑到他身边,轻轻一跳,便坐到藤椅上,蹭着楚央的手,小狼崽毫无形象的撒娇,“楚央,凤祈不想写了,手好酸啊!”   原来,凤祈竟是在默写凤楚央随意报出的诗句!   楚央并未反对,只是拍了拍他的头,顺手将书递给他,“自己去看,错了的字圈出来。”   “凤冽辰要我罚抄……”凤祈一脸天真的抱怨诉苦着,毫无顾忌地卖萌,“楚央,凤祈手很酸不想写……”   听到这求饶,楚央不由翘起嘴角,眼中也是一片无奈,凤冽辰,竟是找茬到开始变相体罚了么?   “楚央……”   被威胁的人拖长了声音,软软的磨着人的耳朵,楚央揉了揉额头,赶紧点头,“好了,不要你罚抄……”话未说完,却见凤祈的脸色顿时一变,瞬间从绵羊进化成受到威胁的小狼,起身防备地看向树后。   楚央抽了抽嘴角,有种仰天长叹的冲动。   卡尔斯压下心头的震惊,一副路过此处偶然撞见的表情,从容得走了过来占据唯一的椅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凤祈刚刚所写的字,“我虽然不太动中国的书法,不过,不管怎么看,小凤祈的字都还有待加强啊!”   卡尔斯说完,抬起头看着一副“小爷要你管”表情的人,轻笑着摇头,颇有深意的看着被凤祈护着,躺着藤椅上不动如山的楚央,“两位的感情还真实深厚啊……”   凤祈啊凤祈,你这般维护,可曾考虑一下身份的差别?还是,这人值得……   楚央叹了口气,其实他真不想这副样子见人的,可是身上的酸痛……哎,爹爹,你再不出现,凤祈炸毛了我可不管!   凤祈挡在楚央身前,一脸不悦的瞅着闯入者,对他的话不做评价,他和楚央的感情当然深厚,这一点不用他这个外人来强调!   “呵呵……”卡尔斯扫了眼似护主的小兽,眼中深意一闪而逝,“凤祈可真是天资不俗,五岁的孩子,少见识得这么多字的,何况,还要写出来。凤主对下一代的要求是不是太严厉了?”这一句,似是说给凤祈听,问的却是凤楚央。他倒是好奇,凤楚央为何可以替凤冽辰决定如何教育孩子!   这种话,确实有些道理呢……   楚央看着挺直脊背的凤祈,慢吞吞地开口,“凤祈,你觉得呢?”   被问的孩子回头瞄了眼他的脸色,这才嚣张的回敬道,“小爷天纵奇才,岂能当一般货色浪费了!”   此言一出,卡尔斯不由脸色一僵,楚央好不容易忍住爆笑的冲动,就见凤祈回头拽拽的求夸奖的表情,终于忍不住将脑袋撇到一边。   “即便是天才,不知礼数也是难当大任的。”卡尔斯缓缓开口,严重情绪难辨,然而压抑的气氛却笼罩下来。   凤祈神色一变,仰起头瞪着散发着压迫其实的男人,针锋相对的气势令卡尔斯表情更加难看。   一触即发的关头,一只手从容的搭在凤祈的肩头。那只手是极美的,手指纤细,直接分明,肤色白皙如上好的白玉,在阳光下几近透明,清晰的血管清晰可见。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立刻偃旗息鼓了。   “凤祈还是个孩子,童言无忌,还望卡尔斯先生不予计较。”私密之处的酸痛令楚央白了脸色,而这苍白落在卡尔斯眼中,却更像是一种无言的诱惑。   明明害怕,却仍坚持出头,明明胆怯,却仍出言维护。   脆弱的反抗,倔强地坚持,这样的美是一种罪过,诱惑人凌虐的欲望。   卡尔斯敛下眼睑,遮住眼底的黯色,“凤祈年幼,童言无忌,我自然不会与个孩子计较什么。”卡尔斯缓缓起身,在凤祈戒备的神色中走到楚央身侧站定。半晌,这男人竟俯下身来,贴在楚央的耳边缓缓开口,“但凤楚央,你可不是孩子……”   凤祈眸孔一缩,暴怒中恨不得一剑戳死这个犯禁的男人!   楚央搁在凤祈肩上的手一紧,压制住因激愤而蠢蠢欲动的小家伙,面色不改的侧过头,避开吐在自己耳际的呼吸,回视着紧紧盯视自己的男人,声音平静,“卡尔斯先生,你可知,凤冽辰爱我,远远超出你们的想象。”   未曾想到凤楚央会突然冒出这一句,卡尔斯先是一怔,继而直起身,看着语出威胁的楚央,大笑出声。   “天真的人啊,你以为你所谓的爱能有多久?”卡尔斯深深看了眼脸色苍白的凤楚央,嗤笑着离开。   凤祈的眼神如利剑,恨不得戳死这放肆的男人。被楚央喝止,凤祈不满地回头看着躺回藤椅中的人,恨恨的开口,“我要宰了他!”   “嗯……”楚央揉了揉额,眼中微露无奈。   “我说我要宰了他!”   “嗯,现在不行,等他回国了随便你去玩……”   听到这段对话,千旋差点每一个踉跄绊倒自己,凤祈的睚眦必报他深有体会,但凤楚央……何时竟也这般视人命如草芥!   “什么事?”被限定不可动手,凤祈没好气的看向送上门来的千旋。   “宗上昱想跟楚央少爷商讨XX高中历来的毕业饯行仪式。”千旋无声叹了口气,只怪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一同前来的还有林凡白,以及,楚尹三人组。”   “哦?”楚央抬了抬眼,林凡白的出现他可以理解,但尹清媛……,上次在花园对自己斥问后,楚央可不会认为这个高傲的大小姐会放下身段主动往自己这儿跑。   “毕业践行是怎么回事?”他可未听凤冽辰提过。   “这可以算是XX私立高中近十年来不曾变过的仪式了,因为这里的学生都是上流阶层的孩子,过惯了奢华享乐明争暗斗的生活,不少人性格高傲、目中无人、五谷不分、疾苦不知。”说到这里,千旋看了眼无甚反映的一大一小,这才继续开口,“所以,十多年前,董事会便通过一项决议,就是所谓的毕业践行。毕业生通过抽签决定践行内容,内容一般都是社会性实践,在抽签的地方生活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取得当地民众手中的某样东西便算通过。”   “不参加又如何?”   “不参加者不得参与七月初的毕业典礼。XX私高每届的毕业典礼都异常盛大,届时,不止社会名人出席,媒体也是争相报道的,一旦被勒令不得出席,瞬间就会成为焦点。所以,不管当事人愿不愿意,各家都会把人打包送出去。”   楚央黑线,“不通过又会如何?”    “这种事很少发生,但历史上不通过的都没有拿到毕业证书。”千旋送了耸肩,其实对于特权阶级来说,还有“买通”和“威胁”’这两种途径来保证通关,“一般情况下,只要行事不是太恶劣,就可以当免费旅游了。”   楚央蹙了蹙眉,“既然这样,宗上昱还来做什么?”   千旋眉头一跳,果然问到了。   宗上昱前来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凤冽辰不想宝贝离开他这么久,所以临时通知宗上昱,取消毕业践行的惯例。后者自然是急了,投出的资金不算什么,但引发的后果他承担不起啊!所以他此番前来,是为求人。   这人嘛,自然是凤冽辰心尖上的宝贝,他的儿子,凤楚央!   ————————   (二更啊,也实在是太勤奋了!!!) 百毒不“亲” 第二卷 第50章 怀疑   宗上昱远远地看到藤椅上闭目养神的他的学生,冷汗不由自主地就下来了。   虽说是大热天,但瞬间变得频繁的擦汗举动实在是让人想忽视都难。林凡白扫了眼这关系密切的世家叔叔,微微叹了口气,恭敬、恐惧,这样的表情若是面对凤冽辰倒也罢了,面前这人,虽然凤冽辰确实将他捧在手心上宠着,但以他的性格,即便不算无害,也不该可怕到哪儿吧!   宗上昱的异常楚以烁和楚以情看在眼里,两人相视一眼,纷纷保持沉默,一左一友将尹清媛压制在中间,生怕这青梅竹马突然做出什么不好交代的事来。他们这么积极地接近凤楚央,一则是因为自己的那些好奇和图谋,二则因为自家爷爷的吩咐——居然连爷爷他们都认为这人跟死去那人有关,他们怎么可能乖乖呆在家坐观事变!只是,尹清媛的坚持随行根本不在他们的意科之中,毕竟,那夜小媛的反应可真正是过激了。   “凤……楚央同学,打扰你休息了。”宗上昱抹了抹汗,在楚央警告般的盯视中,立刻改了称呼。然语气中的恭敬,一听便知,所幸这人前尊贵的校长好歹还注意着有四名学生在侧,没来一个90°的鞠躬。   “请坐。”楚央微微颔首示意,目光扫过另外四人,眼底不由闪过一丝不耐,才送走一个,又来了四人,怎么着也不能让人高兴啊。   “楚央同学,其实我是有事相求。”宗上昱看着面无表情的凤楚央,顿时又是一阵冷汗,万一是这位少爷他不想出门运动,那他能说得动这尊大神么?   这态度,未免太小心翼翼了吧?   楚以情蓦然想到那次在学校阳台上所见,宗大校长对这人卑躬屈膝的模样,不由眉头叠得更深。明明凤祈亦在此处,他却对凤楚央更为惧惮!宗上昱不可能不知道凤祈是凤冽辰之子,那他这般异常——难道他竟知道凤楚央的真实身份?   楚以情瞳孔征然一缩,凤楚央的身份,竟比凤主之子更为紧要?!   想通这一点的,岂止楚以情一人。林凡白看着楚央的眼神难掩诧异,尤其当坐在楚央身边的凤祈极度不满这紧盯的视线狠狠瞪过来时,林楚尹四人真正糊涂了。凤楚央身上的痕迹做不了假,凤冽辰那心高气傲的男人更是不可能容忍别人在属于他的人身上留下痕迹的,既然这样,凤祈身为儿子,是不是和凤楚央关系太好了?虽然初次见面的时候就是这人带着凤祈和另一个孩子,但越相处,知道的越多,这样的关系反而使真相更加扑朔迷离。   凤楚央,到底是何方神圣?   见楚央不予表示,宗上昱尴尬地清了清喉咙,“不知道楚央同学对本校的毕业践行有什么看法?”   “吃饱了撑的。”回答他的自然不会是表象温顺的楚央,小手撑在藤椅上,凤祈昂着头极度冷漠地回绝。凤冽辰这个决定好,虽然老男人三天两头地阻止他见楚央,但那个所谓的践行至少要半个月这么久啊,他才不会同意!坚决不同意!这么想着,凤祈扒住楚央的手臂,“不许去!”   “小少爷……”宗上昱抹了把汗,凤祈的确切身份他不知道,但这显然也不是他得罪的起的。   “我们所选的地方都是风景秀美的风景区,楚央……同学完全可以当做是毕业旅行……”   我说校长,重点不是这个吧,凤祈的表现明显是不想凤楚央离开!   林凡白抽了抽眼皮,忍不住插了一句,“凤祈若是愿意可以和我们一起去的。”   态度坚决的小兽瞬间转移了目标,兴味盎然地盯住林凡白,“什么时候走?”这个主意不错,卡尔斯那个意图不轨的在这儿,凤冽辰那个老男人绝对不可能跟着他们离开……   都说孩童善变,这瞬间翻转的情势让在场众人不由一阵黑线。尤其是千旋,他是接到谁家的任务而来的他可不敢忘啊,何况,道上近来风起云涌,针对的是谁,不必做他想!这种时候,任何地方都不可能比凤冽辰身边更安全!   “后天……”林凡白直觉地回答。   只见得到答案的小鬼满意点点头,回身便收紧霸着楚央的手臂,甜甜地开口,“楚央,凤祈想去旅游~”   连到底去哪儿都不管了……   而且,这态度……他的父亲真的是凤冽辰,不是眼前这人?这语气真的不是在撒娇“爸爸,凤祈要出门玩儿……”?   “地点不是说抽签决定吗?”楚央抬头看着显然安排好了的四人,未说同意,却也没说拒绝。   楚以烁耸了耸肩,“我们社团正在组织一次旅行,地点是G省的J市,那里依山傍水,风景秀美,是个度假休闲的好去处。”   G省J市,确实是依山傍水,不过她出名却是因为其充满挑战性的深潭飞瀑、急流险滩,使之成为溯溪爱好者的天堂。   “我们的先遣队已经开始安营扎寨了,我这次回来主要是想以学长的身份关心一下即将开始毕业践行的各位,顺便提供一个地点,各位如果去J市的话,我和我的社团一定竭尽所能,给予最大协助。”   “楚央同学以为呢?”宗上昱殷勤地询问楚央的意见,楚以烁主动上门推荐J市时,他本是要义正言辞地回绝的,哪想到凤冽辰突然提出终止践行,宗上昱不得不搬出这个与凤氐颇有来往的楚家少爷,加上与楚央同班据说关系不错的林凡白、楚以情、尹清媛三人,凤主就算再不放心他的宝贝儿子出门远游,现在有L市三巨头最疼爱的孩子为伴,这总该放心了吧。   千旋摇了摇头,宗上昱人是找对了,但方向却没对过。其实这件事真的很好解决的,直接找上凤冽辰鼓动他来个父子二人温情游,说不准那位一高兴,连明年的投资额都能增加几个零。所以啊,思维定势实在要不得,明明连对面那几个孩子都看的出凤楚央一身惹人联想的暧昧痕迹!嗯,关于这一点,要不要提醒下,那几人貌似已经知道宗上昱清楚底牌了?千旋眼眸一动,还是算了,宗上昱有没有胆子透露还未可知,但,凤冽辰既然让这人知道他和凤楚央的父子关系,现在这局面,未必不是凤冽辰算计中的一环!   这般想着,千旋继续淡化存在感,静观其变。 楚央并未回答宗上昱的请求,而是侧过头看向一边,郁郁葱葱的葡萄叶后,凤冽辰的表情看上去实在算不得高兴。   宗上昱顿时脸色一白,冷汗如雨。   “可以吗?”对几人的反应视若无睹,楚央抬头看着走向自己的男人。   “你都决定了,我还能说不吗?”凤冽辰叹了口气,不紧不慢地走近,拎起霸占着藤椅一角的凤祈随手扔了出去,众目睽睽下毫不避讳地俯身吻了吻楚央的唇角,“我怎么舍得你不高兴。”   看到这暧昧的场景,楚尹林四人并未惊讶。凤冽辰这个邪魅冷酷的男人从不吝惜在人前表露对凤楚央的一往情深,对于他类似某动物标志所有权的行为,几人自然见怪不怪了。唯独宗上昱,仿佛看到了这世上最可怕的一幕,瞳孔紧缩,脸色惨白,身体更是不自然地僵硬着。   凤冽辰飘起唇角,似无意地扫过几人,在这样的视线下,楚尹林四人不由各自移开眼神,尴尬地四处打量,故而无人注意到宗上昱的异常,更不会注意到,凤冽辰扫过宗上昱时,眼神凌厉得几乎击垮人的神智!   宗上昱抖了抖,满目惶恐地呆站着,浑噩的脑袋中不停地闪过刚刚的一幕,以及数月之前私高易主的董事会后,这人那句“这是我的儿子,凤楚央”,宗上昱已经无法去思考凤冽辰让他知道这么有何目的了。   林凡白率先回过神来,扫了眼表情惶恐的宗上昱,林凡白决定过会儿一定要找他这位“叔叔”好好聊聊,清了清嗓子,林凡白的态度语气拿捏得极有分寸,“楚央既然答应同行,那我们就约在学校碰面,这样可以吗?”见凤冽辰不予置评,林凡白赶紧开口,“打扰了这么久,我们也该回去准备了,就先告辞了。”   得到允许,几人再不留恋,拐过花廊,至始至终一声未吭的尹清媛突然回头看向被浓密的葡萄叶挡住的人影,冷冷一笑。   凤楚央,你死定了! 百毒不“亲” 第二卷 第51章 告诫   郁郁葱葱的葡萄叶密如织帘,阳光热烘烘地趴在外层的叶子上,偶尔风起,悬着的葡萄被照得晶莹可人。   楚央眯了眯眼睛,惬意得只想昏昏睡去。   然而,被压着的超大型抱枕却不是这么想的,怀中的宝贝轻轻蹭着自己胸口,诱惑得惹人压倒,然而对面,凤祈这只小东西居然还敢死赖着不走!练字?哼!凤冽辰不悦地眯起眼,既然这么喜欢练字,下午他就让殷予晴买只水缸摆他房里!   “凤祈,你该去准备东西了。”楚央打着哈欠,很适时地开口。   被点名的人不满地抬起头,与霸占着人的凤冽辰针锋相视,后者拥着人得意地挑了挑眉。落败的小人儿咬牙,忽而眼珠骨碌一转,不怕死地对凤冽辰回以挑衅一笑,颠颠地听从楚央的吩咐,回去收拾东西,准备出发双人游了。   凤冽辰额上青筋刹那间跳得极其欢快,恨不得捉住那嚣张的小子扔进竹林困他个三天三夜,敢肖想他的宝贝!然而,压着他的人这回连手臂都伸了过来,极暧昧地勾住他的脖子。却是为了护着那个小混球……   想到楚央的这点小心思,凤冽辰翻身将人压在身下,不满地咬上主动送到嘴边的大餐。楚央仰起头,任凤冽辰凌虐自己的肩颈。看到宝贝因疼痛而蹙起眉,凤冽辰不由在心底叹了口气,舍不得他看他难受,舍不得他有半分不顺心……   “五天,这是爹爹能容忍的极限了!”凤祈有哪里值得你这般纵容了?想到那小鬼临走时的眼神,凤冽辰再次沉下脸色。   “偶尔也该满足一下孩子小小的奈想。”楚央搁在凤冽辰肩上的手轻轻推拒着压下来的身体,“凤祈才五岁,爹爹你……”   俯身堵住那张替别人辨解的嘴,凤冽辰对楚央的解释颇有异议,“小小的?我看他连造反的心都有了!”   楚央不由噗嗤笑出声,“爹爹,你若是少针对他一点,他也不会非要和你对着干!”   “哼!”如果不是他这么粘着你,我何必看他不顺眼!凤冽辰轻哼一声,埋头吻住笑得开怀的人。便是小心眼了又如何,宝贝,你永远都只能是我的!   粗鲁而霸道的吻几乎令楚央难以呼吸,唇齿间满溢着最熟悉的气息,抗拒不了的人在被动中沉沦。良久,凤冽辰终于抬起头,狭长的凤眼紧盯着自顾自喘息的楚央,欲望,不言而喻。   稍稍顺了顺气,楚央抬眸便看到凤冽辰一眼的暗沉,以及,倒影在这双眼中衣衫凌乱的自己。鼻息相错,楚央有瞬间的怔愣,感动满满地占据心田。抬手拉下凤冽辰的头,楚央主动将自己的唇奉上!   “宝贝,再这么诱惑爹爹,明天你可就走不成了。”凤冽辰的理智在楚央越来越过火的挑逗行为中渐渐瓦解,听到他这句威胁,点火的人微微退开,十分要命地舔了舔唇,含着笑凑到凤冽辰耳边,缓缓轻语,“爹爹难道不愿意去送我么……”   湿热的呼吸、软软的邀清,这一刻,凤冽辰清晰地听到了理智绷断的声音,他再不能更不想忍耐下去,身下的大餐,是他永远也吃不厌的。   ——————爷是无限河蟹的分割线—————— 出了别墅,楚以烁又恢复了他花花公子的德行,帅气的笑让路过的年轻女郎不时回头。楚以情走着他身边,似有所思的视线投射在与楚以烁激烈斗嘴的尹清媛身上。他实在不明白,尹清媛此番跟来究竟为了什么,而且,这般老实得近乎乖巧的行为,实在不符合小媛的性格。   紧随他们身后,林凡白一脸温雅的笑令宗上昱脑门上的汗又开始折腾。这位世侄的性格,宗上昱是知道的,他越是笑的温文尔雅人畜无害,越是表明他心中正算计不清。想到凤冽辰的种种行为,宗上昱极悲催地醒悟,自己又成了那个男人投放的鱼饵!   “宗叔叔,上车吧。”   宗上昱无比后悔自己搭顺风车的偷懒行径,扫了眼停下脚步很有礼貌地跟自己告别的学生们,宗上昱徒然叹了口气,坐进车内。   “明天见。”林凡白客气地道了声别,低头钻进车内。无人得见,那双眼中闪烁着的异样光芒。   目送林凡白的车远去,楚家兄弟这才收敛了脸上挂着的那一层虚伪笑容,相视一眼,两兄弟极有默契地看向车内的尹清媛。   “好的,爹地,我们马上回去。”晃了晃手中限量版的手机,尹清媛可没半分客气的意思,“我已经跟我爹地联系过了,他吩咐你们两位骑士立刻送本小姐回家!”   看着耸了耸肩便听令坐进驾驶座的楚以烁,楚以情微微叹息,“小媛,你今天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目的?今天我可什么目的都没有哦。”尹清媛向后仰起头,忽然猛地趴到楚以情的座椅上,心情不错地开口,“至于以后……你们很快就会知道的!”   豪华的跑车猛然停下,窗外,寂静的林荫道上几乎看不到什么行人。宗上昱看着静待自己交代的林凡白,不由叹了口气,“凡白,你想知道的事我确实都知道,从一开始便知道了,只是,我非但不会告诉你,反而还得警告你,少一点好奇,不要再掺进这件事里来。”   “宗叔叔,我代表的可是林家。”林凡白因这警告而勾起唇,似笑非笑地反问宗上昱,“如今这L市看似波澜不惊,内里却因为凤氐的大规模侵入而自乱阵脚,楚尹两家表面大方,背后的动作可瞒不过人,这样的局面,你觉得我林家能独善其身吗?”   宗上昱一时沉默,良久,这个四处逢源八面玲珑的男人先认输了,叹了口气,宗上昱只能动之以情,“凡白啊,我认识你爸的时候,我们才进大学,转眼间你都已经这么大了。这么些年,你的表现一直是那么懂事、睿智,让人放心。你爸地下有知,也该含笑九泉了。”想到老友,宗上昱一阵唏嘘,“宗叔叔不会害你,凤楚央的事,你不要去管,离他越远越好!”   先前,还是宗上昱拜托他照顾凤楚央,而现在,竟变成警告他远离那人,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让人如何心甘情愿地一味听从。   林凡白的手指下意识地敲着方向盘,宗上昱既然从一开始就不告知他楚央的身份,那就表明他从开始就受到了威胁。联想到他对凤楚央的态度,以及此刻态度的转变,林凡白不得不怀疑,凤楚央的身份比宗上昱一开始知道的多了什么禁忌。这层禁忌定然是今天才发视的,否则,他不会到此刻才来警告自己。 林凡白仔细回忆今天所见,凤冽辰的态度、凤祈的行为……一切似乎看不出任何的特别,既然如此,宗上昱到底受到了什么刺激?宗上昱拜托他照顾凤楚央时,隐隐约约地暗示他,与之交好……那样神秘的口气,可完全不是介绍凤冽辰的情人!林凡白手指一顿,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触到了什么……   “凡白,不要小看了凤楚央,他跟凤冽辰其实是一路货色!你要记住,他比凤冽辰还要危险,不要得罪他,更不能亲近他,尤其这一点,你千万记好了!”宗上昱苦口婆心地告诫林凡白,然后者却显然未曾将这些话听进去,清俊的脸上几多犹疑。宗上昱叹了口气,正要下车,却听到林凡白突然发问。   “他们的关系,很复杂?”   宗上昱猛然僵住,好半晌才回过头,“你这话什么意思?”   “宗叔叔,你别先急着否认,那会让我更加认定的。”林凡白靠在座椅上,表情淡定,“你只要告诉我,他和凤祈相比,谁更重要?”是了,没有一个父亲会在儿子和情人之间选择把儿子随手扔出去,更不会有一个儿子在被这样对待后,还对父亲的情人趋之若鹜,这不合情理……   宗上昱烦躁地掏出烟,正要点火,林凡白便伸手过来替他点上,看着这个微笑不语成竹在胸的侄子,宗上昱头一阵犯疼。   “好了,宗叔叔,我不问了,你可以下车了。”   屁话,你都逼到这一步了,还差我亲口告诉你答案!宗上昱深深吸了口烟,没好气地对笑得找抽的林凡白道,“我懒得管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此刻,尹家别墅内,向来张扬惯了的楚家兄弟难得消停,畏首畏尾地偷瞄沙发对面尹家的老爷子,尹清媛的父亲。   尹昊是个慈祥的父亲,更是个严厉阴沉的男人。楚家兄弟自幼便极惧惮他,年少时只要有这人在,犯了错就别想轻易蒙混过关。直到现在,一看到尹昊沉着脸,楚家兄弟就很自觉地开始检讨自己犯了什么错。   “尹爷爷……”虽然这位叫了自己就比好友低了一个辈分,但他们总不能和自己姑姑一个叫法。   “你们俩个先回去。”尹昊终于发话了,得到赦令的两人有些糊涂,转而才看明白,尹老爷子这回要教训的不是他们,而是不以为然地玩着手机的尹清媛。想到尹吴对小媛的宠爱,两人倒是放心地离开。   见外人离开,尹昊看着这最疼爱的小女儿微微蹙了眉。手下偶然提起,小媛几天前在他和楚天烽见面的别墅出现过。而那个时间,他正和楚天烽商讨如何处理凤楚央。   “你都听到了?”   听到尹昊突然冒出的这句话,尹清媛抬起头,毫无畏惧地坐到尹昊身边撒娇。   “爹地,给你看样东西。”   尹昊低头,只见尹清媛那高清的手机屏幕上,正是今日凤家别墅发生的事情! 百毒不“亲” 第二卷 第52章 送行   安千怡站在窗边,楼下,她的女儿正忙着指挥人搬运行李。尹清媛是幸福的,一出生便是尹家二小姐,享尽万般宠爱。回想她这么大年纪时,才刚刚出道,在Z市都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直到她遇到楚天烽,那个男人一手捧红了她,却夺走了她唯一的儿子。十年脱变,她终于如愿以偿地成为国际巨星,光芒环绕,举世瞩目。三十岁这年,她邂逅了一场豪华的爱情,六年交往中,尹昊对她可谓用尽真心,终于,她怀着媛儿嫁给了他。身为尹家第二个孩子,唯一的女儿,媛儿受到的宠爱是外人无法想象的。尹昊,就像他婚前承诺的,对她们母女爱护至极。   看着女儿一天天长大,安千怡不由想到她的另一个孩子。那个孩子,一出生便被送进孤儿院,甚至因为她和楚天烽的私心,连领养的权利都被剥夺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可她,却为了自己放弃了他。她虽不后悔当年的选择,却忍不住开始想他。当得知尹烨接近他时,安千怡忍不住心中窃喜。或许,当一切大白,她的丈夫,会愿意为她接受那个孩子。然而,这一切终究只是她的奢望。   尹烨爱上了他,却如她一般,选择了放弃他。可是这一次,他们却再没有回头的机会了。楚央,她的儿子,孤孤单单地离开了这个世界,没有眷念,甚至连尸骨都没有。   尹烨待她这个继母一直很敬重,安千怡明白,这并非因为自己的丈夫是他的父亲,而是为了她失去的儿子。   凤氐集团本与她毫无关系,然而,凤冽辰却说,他知道楚央人在何处!安千怡知道自己不该相信这无稽之谈,但是,如果真如那个男人所说,楚央并没有死呢?   然后,她见到了那个孩子,凤楚央。   太像了,像得简直令人难以承受!   可那个孩子……怎么可能是她的楚央呢…… 安千怡收紧手臂,一遍遍告诉自己,凤冽辰是在玩她,楚央,早已在那场爆炸中丧生,一切,已经过去十三年了。   “夫人,小姐已经整理好行李了,老爷请您下楼。”男仆敲门进入,恭敬地站在门边。   安千怡看了眼楼下对自己招手的女儿,微微弯起唇。这虽不是媛儿第一次出远门,但这次的意义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重要,她怎么可以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她呢!   安千怡一脸微笑,温柔而优雅。尹清媛一看到母亲,便飞过去挽住她的胳膊,娇俏的姿态令安千怡不由拍了拍她的头,“到了那边,记得多听听以烁和以情的意见,别总是给别人找麻烦。”   “我哪有!”尹清媛不甘不愿地嘟着嘴,眼却瞟向尹昊求救。后者视若无睹,却跟爱妻相视而笑。 这和乐融融的一家子一出视便引起了一番轰动,一个是尹氐的前总裁,一个国际知名的影星,不管是作为富二代还是星二代,尹清媛都有足够的资本炫耀。   然而,还有一人比她更为夸张。那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参加动员大会,甚至,他是睡着被人抱下车的!更为夸张的是,抱着他的,是凤主凤冽辰!送行的,一个是卡尔斯财阀之主威廉姆·卡尔斯,一个是凤主之子凤祈!   这样的阵容,惊得一干教师目瞪口呆,惊得一群学子魂不守舍。   虽然这段时日凤楚央跟凤氐总裁的关系被妙得人尽皆知,但是,没有人想到堂堂凤主会是如此紧张凤楚央。继上次医院那场闹得满城风雨的风波后,居然还不避嫌,亲自来给这人送行!这还不止,连威廉姆·卡尔斯这位异国大亨也结伴相陪,这绝对是足以轰动国内外新闻媒体的大事件!   一时间,所有媒体记者闻风而动,纷纷涌向XX私高!   宗上昱心不在焉地结束掉动员大会,躲过一干记者的骚扰,推门进入自己的办公室。室内的气氛,诡异得令一向自诩皮糙肉厚的宗上昱都不由退了一步。   凤冽辰抱着楚央倚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凤祈坐在两人身边一脸不满地瞪视着对面金发蓝眼的俊美男人,被瞪的人安静地看着信手找到的一本书。   尼玛太安静宁和了啊!   宗上昱正要开口,凤冽辰一个眼神过来,宗上昱自觉地压低声音,“头等舱已经安排好了,凤主您看是不是现在在出发?”   凤冽辰并未起身,而是看向同样未作反应的卡尔斯,后者将书放到一边,很大方地任由凤冽辰盯视。只是,卡尔斯的心情却并没有他所表现得那般自在。   一直被人像狗皮膏药一样贴着,凤冽辰的心情可实在算不得好,看着卡尔斯的目光也不由带上了些许煞气,这高高在上的压抑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楚以情、尹清媛、林凡白自然是选择跟着宗上昱前来接人,看到这三人都跟着跑了,被分到同一组的另外两人只能尾随其后。当宗上昱推开门时,秦卿和徐子皓不得不再次重温会前看到的场景,两人不甚坚强的小心肝又是一阵颤抖。   尹昊夫妇本就是为了送女儿来的,自然不会料到凤楚央竟这般有面子,劳动凤氐总裁和卡尔斯财阀掌舵人齐齐护驾,只是这么一来,他二人退避的话反倒不好了。两人不紧不慢地跟在女儿和他的同学身后。   扫过楼下围堵的记者群,尹昊眼神一凛,凤冽辰此番行为,可真是将那凤楚央推上风口浪尖了。只是,这一切对他们而言,未免进行得太过遂心和顺利了!这般想着,人已走到门口。尹昊看了眼安千怡,安抚地拍了拍她挽着自己的手臂,并肩走进校长室。   以尹昊首尹氐总裁的身份,当之无愧的商界首辈,门内两人一个是继承家族事业,一个是后起新秀,按照礼数,该是这两个后辈向他示好的。但,这二人,继承家业者家大业大甚于区区尹氐,懒得在另一人面前低下一头对人客套;另一人是一国之君都照样调戏、目中无人惯了的堂堂凤主,让他先问好自然是不可能的。   尹昊似乎并不在意,一脸和气地看向卡尔斯,“看来,卡尔斯先生的凤氐一行过得很愉快。”   卡尔斯弯起唇角,“多谢尹先生关心。”场面话自然谁都会说,何况卡尔斯这等深谙其道的高手。“该是威廉羡慕尹先生,能得尹夫人这般贤妻,伉俪情深,把手畅游天下!”   “卡尔斯先生谬赞了。”尹昊微微一笑,看向桀然不动的凤冽辰,“今日一见,凤主果然是人中之龙风采不凡,尹某对卡尔斯和凤氐集团的合作深表恭贺。”   “客气了。”凤冽辰微微抬了抬眼,扫过尹昊夫妇。这两人,一个抛弃了他的宝贝,另一个与宝贝的死不无关系。而如今,他们还敢这么嚣张地在他面前秀恩爱,实在是……找死!   楚央其实早醒了,只是身体难受赖着不想动罢了,凤冽辰心中的杀意他自是明白。眨了眨眼,乖孩子换个了舒服的姿势,无辜地眯着眼旁视他爹的首轮出气。   凤冽辰的语气任谁都听得出不善,尹昊顿时拉下脸来,凤氐再怎么风光也不过才崛起三年,这男人的态度未免太嚣张了。   尹昊笑意渐冷,“早听闻凤主宠爱一个孩子,只是,以凤主如今的地位,还是顾忌一点的好。   凤冽辰把玩着楚央的发丝,心中的杀意早因宝贝窝着看戏的样子散去了,尹昊的挑衅看着眼里,凤冽辰讽刺地挑了挑眉,换了个手臂楼住装乖的人儿,“我爱的人,我会倾尽所有助他立于九霄。再者,我的一切皆是为他而钊,何须顾忌!”   尹昊闻言,彻底沉下脸来。   卡尔斯颇为感兴趣地看着这二人的互动,凤冽辰拿下L市的态势和决心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了,不过,这并不能解释他此刻与尹昊交恶的原因。背后插刀子他见习惯了,这般似正面宣战的行为……凤冽辰可未免自信过头了!百足之虫尚死而不僵,何况L市可不止是尹氐的大本营这么简单!   见这气氛越来越紧张,宗上昱连忙开。转移话题,“几位,我看我们还是赶紧去机场吧,耽误了航班可就要等到明天了。”   尹昊一听便知宗上昱这番托词是站在谁那边,冷哼一声,率先走了出去。   幸而各人都有开车前来,否则这压抑的气氛足以让人精神衰竭了。宗上昱抹了把汗,看着不幸被选进同一组的秦卿和徐子皓,深深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开口,“你们两人就跟在林凡白身边吧。”那小子应该不会见死不救。“不要人云亦云,更不要轻易被人鼓动,万一你们做了什么,就算是校长我也是无能为力的。”   最后总结,“好自为之。”   秦卿和徐子皓下车时脸色惨淡,听了校长这番暗示,两人想放松心情纯当旅游都不可能了。   尹昊夫妇送到机场便离开了,凤冽辰却一直乘着VIP小车送人进了头等舱。这一点便足以惹人侧目了,然而,凤冽辰的行为都远不止如此儿女情长。   替楚央盖好毛毯,凤冽辰柔声交代,“住宿已经安排好了,机场方面千旋正在联系直升机,到了那边,先联系他们。”   “无关紧要的事和人不要理会,否则,我会让那些人再不可能出事!”   “不许委屈自己……”   紧迫盯人的几位无一不是心思深沉的主,听到以邪魅冷酷闻名的凤主这一声声啰嗦的交代,不由面面相觑——他到底是在关心情人还是关心儿子? 百毒不“亲” 第二卷 第53章 青枭   巨大的透明玻璃外,楚央一行所乘坐的飞机正缓缓升空,凤冽辰目送那巨大的机体成为蔚蓝色天空的一星闪光,这才偏过头对上一直若有所思盯着自己的男人。   “卡尔斯为何这般看着我?”   凤冽辰的语气平静,淡淡的高傲使其略显冷漠,仿佛片刻之前飞机上所见到的那个啰嗦的男人只是自己记忆中某段程序错误。   卡尔斯轻轻一笑,仰头看向天空,“凤主的行为,既让人大吃一惊,又让人大惑不解啊!”   “哦?”凤冽辰不甚在意地接口,眼前这人是出色的,只不过与他相比,身份上差了一截,故而他们所处的高度,从一开始就是不平等的。   “恕我多嘴,凤主对楚央这么用心,就不怕凤祈心有不满吗?”卡尔斯问得随性,仿佛只是提出一个建议,提醒友人小心风险似的。   凤冽辰正要离开的脚步一顿,似笑非笑地看向明知故问的男人,“若是凤祈的心只有这么丁点,我不介意用最残酷的方式打碎它!”也罢,都到了这个时候,又何妨再透露点内幕乱上添乱呢!   “凤祈是楚央一手抚养大的,他对楚央的依赖远超过其他任何人。”   投下这颗重磅炸弹,凤冽辰大步朝外走去,俊美的脸上笑容阴险。   卡尔斯隔了几秒才意识到凤冽辰这句话的深意,英俊的脸顿时一片阴沉。凤冽辰,这是在回击他的试探,他清楚明确地告诉他,试探对他无用。他想说可以告诉你,不想说也可以告诉你,因为无论你是否知情,都逃不脱他的玩弄!   凤冽辰,过分自信可是会跌的很惨的!   卡尔斯冷哼一声,举步往反方向而去。   一场送别,送的人不欢而散。机场内外各家记者却混乱了,等候良久,都没看到要找的人。半晌,人们才从登记名单中看到威廉姆·卡尔斯已登机回国。一时间又是一阵猜测。 ————   T国。   a市虽然是个边境城市,然因为其旅游胜地的美名,这里每年的游客数量都远超过当地人口总数。在这里,没有人会因为对方的肤色、国籍而疑问、警惕,来来往往的陌生人在这里穿梭,无人过问他们挥霍的金钱从何而来。   华灯初上,拉开了这个城市丰富夜生活的序幕。   一家高档的酒店的顶层此刻正被人包下,包下它的,是一个英俊的男人,儒雅的气质、彬彬有礼的举止、幽默的谈吐无一不令人迷恋,何况,能付得起该层租金,他定然也是身家不菲。   受邀的是一个女人,这是当然的。   这一对般配的恋人坐在靠近窗户的那一桌,一边交谈,一边用餐,同时俯瞰这个城市繁华的夜景。   侍者的小提琴声悠扬地萦绕在他们身边,和着跃动的烛火,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下一刻那英俊的男人会取出戒指,下跪求婚。   男人打了个响指,所有的侍者立刻会意,迅速退了出去。害羞是人之常情,有人愿意在广场上下跪求婚,自然也有人选择不让人看见,他们了解。   见大厅中只剩下两人,女人毫无形象地放下刀叉,后仰倒在椅背上,“就是这个价钱,不能再低了,慕先生如果不能接受,我们也无能为力。”   “哦?”慕青起身站在窗边,暧昧流离的灯火照得这个男人异常危险,“不能接受我方的价钱,莫不是肖·肯特昨夜的拜访给了你什么优惠?”   肖·肯特,东南亚前最大走私军火的跨国组织——红狼的老大,国际警方榜上有名的通缉要犯。   女人听到这话,神情顿时变了,“姓慕的,你监视我?”   “嘘!”慕青猛然动了,贴在女人的耳边轻声开口,“我主不喜欢事情不受掌控,所以,梅琳娜小姐最好不要做出什么令双方交易不成情谊也不存的事来。”他的手贴身按在女人的胸上,修身的礼服下,谁能想到这里竟藏着一把手枪!   见丑行败露,被称为梅琳娜的女人倒也没有因为这揩油的行为难堪,反而当着慕青的面伸手取出枪。   “你们想怎样?”   道上无人不知,蜘蛛与慕青的这一方势不两立,而原因,自然是为了谁才有资格成为这跨国军火走私的最大赢家。她私下与蜘蛛的老大见面,这样的把柄落在这个看似儒雅实则阴险的青枭手上,实在要命!   “其实我主有一桩生意想跟小姐面谈。”慕青拿起枪,动作熟练而优雅地将之拆成散械。   梅琳娜脸色一变,慕青不止一次提到“我主”这个称呼,显然是他身后主使了,只是,以青枭如今足可以压过蜘蛛的实力,他,竟不是青枭真正的主人?!   “游艇已在等候,不知小姐是否愿意共度美好的一夜?”   我擦,这时候你就算要我裸奔我还能反对吗?梅琳娜忍住火气,手指微微颤抖着将碎成零件的枪只收回随身的小包里,起身被这绝对能气死人的男伴挽着手强制拖走。   月夜、星天、海风、灯光、美酒、女人……   凤冽辰朝登船的两人举起酒杯,唇边的笑容端得是邪魅惑人,“我竟不知,我的青枭何时迷上了变装,唔,这纤细的小姐倒是挺与你挺般配的。”   “您说笑了。”慕青打了个手势示意开船,这才放开梅琳娜,径自坐到凤冽辰对面,“现阶段,我可宁愿别人怀疑我的眼光,也不想别人对本人的性取向产生怀疑。”   “这倒是没料到,拿走青枭近三成交易额的接头人,竟是个……”凤冽辰只手撑着下颚,另一只手晃着杯中红酒,看着梅琳娜的眼神令对方一瞬间有种被看透的恐惧感,仿佛自己是误闯进猫窝的无知老鼠,正等待着悠闲的主给予审判。   凤冽辰弯起唇,吐出最后的半词,“美丽的人妖。”   梅琳娜瞳孔一缩,快速后退至拦杆打算跳海,然而身后却紧紧贴上一个人——慕青!   “其实我一点都不想这么做。”   听到这声叹息,梅琳娜恐惧地看着慕青取出针管刺进自己的皮肤。   “放心,只是镇定剂。”慕青招来手下,宝贝地收起针管,“如果梅琳娜愿意配合,我也不至于这么暴力,你知道的,青枭不喜欢做没有美感的事。”   梅琳娜瘫软在甲板上,发现自己除了浑身无力并无其他症状,便明白这两人是不打算要他的命了。不过,听到慕青的话,梅琳娜没好气地开口,“走私军火就美感了!”   凤冽辰看向青枭,他倒是好奇自己这位得力下属要怎么回应这句挑衅之言。只见后看抬起头,不紧不慢地开口,“禁忌的东西,从来都有种诱惑的美。”   “慕青,为何我总觉的这句话意有所指呢?”凤冽辰放下酒杯,似笑非笑地看向慕青。   “凤主,你要知道,楚央少爷不在你身边,你总是有点神经质的。”对上凤冽辰的目光,慕青不甚在意地耸耸肩,“我不过实话实说而已。”   “慕青啊,你这性格,可真是欠揍。”凤冽辰乐意说这么多,自然是并未生气。慕青也并非说错,他确实是想他的宝贝了!   “被安排这种性格,我也不想的。”慕青微微叹息,转头看向已经沉不住气的美丽人妖,“凤主,这个怎么处理?”   “喜欢就养着吧,偶然用来招待客人也是不错的。”某人已意兴阐珊,挥手示意慕青自己处理,物尽其用。   梅琳娜这时才明白真正的惊悚是什么,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随意处置自己的男人,梅琳娜几近嘶哑地哀嚎,“你难道不想知道我是为谁做事的!”   “不就是昨晚和你上床的男人吗?”上下打量着梅琳娜的身体,慕青一副失算的表情,“要不是昨晚你那么主动地脱光了,我还真没看出来……”慕青话一顿,颇为懊恼地看向凤冽辰,求教,“凤主,您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怎么说他也是有名的外科医生,性别问题搞错了实在会贻笑大方啊!   “你们……你……”梅琳娜被这二人气的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镇定下来。他们既然知道他是为蜘蛛做事的,“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蜘蛛已经好久没接过生意了吧?”慕青给自己倒了杯红酒,不慌不忙地给他解疑,“既然这么久没有接生意,想必经济上是相当拮据吧。”   梅琳娜猛然一怔,抬头看向递给自己红酒的男人。背着光,慕青脸上的笑容如同张开嘴的猛兽,令人惊惧!   蜘殊并非没有生意,而是因为青枭过于频繁的插手捣乱,不得不选择化整为零。甚至,一些重要的生意更是由他接手,以三七分成交给青枭做了。这样的价钱自然获益不高,故而才会有他屡屡为青枭拉拢生意。就一个接头人来说,三成的回报无疑是巨大的利润,他见有利可图投靠青枭并没有什么可疑的……   “既然你们怀疑我,为什么要接下那些生意,为什么要三七分……”梅琳娜猛然住口,看着他的两人男人都是同样地笑,讽刺嘲弄。   “我想你大概不知道,多亏有你在,青枭才能这么轻易地接触到蜘殊的背后卖家!”如此,青枭贩卖军火的网络得以建设完全,蜘蛛,彻底作茧自缚了!   梅琳娜扬彻底醒悟,原来自以为聪明的是他们。得到了军火卖家的信息,他这个接头人就毫无作用了,“为什么不杀了我?”在酒店的时候,他的身边的确有蜘蛛的人暗中保护着,只怕他们一进酒店,那些人就被清理了。梅琳娜不明白,慕青为何还要留下他的命,带他到这儿来。   “带他下去!”慕青收回不被人接受的酒杯,耸了耸肩,谁知道为什么呢。昨晚他是有意灭口的,不过现在嘛,凤主都说了,物尽其用!至于带他到这儿来,不过是因为凤主大人闲极无聊的好奇罢了。   慕青吹了会海风,终于忍不住对发呆的男人抱怨,“凤主,您真的肯放楚央少爷独自完成毕业践行?”   沉默,还是沉默。慕青额上青筋跳了跳,他倒是不明白了,这回这个男人又在闷骚个什么劲儿!算了,人家悲风伤月关他个屁事!   “我去处理蜘蛛的后事了,您老慢慢闲着。”这个时候,蜘蛛的人也该所剩无几了,怎么着自己这青枭的枭首也该出面平定四方了。 百毒不“亲” 第二卷 第54章 爬山   尹家书房。   尹昊猛然抬头看向自己的心腹,“可曾派人确认?”   “根据殷家提供的情报,我派人详查了慕青的出入境记录,他的行动轨迹与青枭枭首几乎一致。慕青的身份已经确定,他是前红狼心腹邵赫的儿子,当年红狼便意图与蜘蛛抢夺生意。凤冽辰接手红狼的组织后,所有地下交易皆交给这对父子处理,慕青是青枭枭首的身份几乎可以肯定了。”   尹昊眼露冷笑,真不愧是Z市黑道中独树一帜的殷家,这颗棋子确实有利用的价值。看来,殷家也确实是走投无路了,否则也不会拿这最后的筹码跟自己交易。   “凤冽辰有何动静?”如此大宗的军火走私交易,凤冽辰不可能完全不过问的,何况,道上近日可是风传青枭与蜘蛛频繁交手,甚至出现火拼。   “昨天中午凤冽辰秘密前往T国,得到消息后,我已派人前往T国,最迟今晚就会有确信消息传来。”吴绅话音一顿,“家主,需要将这些消息交给媒体吗?”   “不,暂时不。”他要的,是一击必杀的机会。殷家既然将这个秘密一直守到现在,就表明时机尚未成熟!浪费的筹码将毫无意义,他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现在最紧要的,是除了凤楚央!大敌当前,烨儿的心绝不许乱!   想到昨日凤冽辰的那番话,尹昊不由冷笑出声,既然凤楚央对他真的那么重要,不先对他下手似乎对不起他凤冽辰的那些个深情了!   “媛儿有没有消息传来?”   “小姐昨天在电话中说,凤楚央下了飞机后便与他们分开了。当时他们留宿J市,相约今天中午到目的地集合。”吴绅看了看表,表情无甚变化,“时间差不多了……”话音刚落,尹昊的手机便响了。   “爹地。”尹清媛的声音明显可以听出开心,“我们到目的地了,听说这儿是个千年古镇,也不知是真是假,我拍了几张留影,现在发给你,跟妈说一声啊!我先挂了。”尹清媛说挂便挂,片刻之后,尹昊的手机上收到了她发来的图片,明显可辨双溪镇三字的牌坊下,凤楚央牵着凤祈的手,身后,如影随形的三大保镖。   尹昊看着照片,脸上一片冷漠,“吴绅,你亲自带人,给我做得干净点!”   尹清媛合上手机,用水沾湿手帕擦了擦脸和脖子,这才走出厕所。骄阳似火,连树上的叶子都是软趴趴的。跟其他客人擦肩而过时,仿佛都能闻到阵阵汗臭。尹清媛蹙了蹙眉,推门走进聚餐的包厢,一脸杀气地瞪向楚以烁,“要是晚上住的地方连空调都没有,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好啦,大不了我马上就联系商家上门安装。”楚以烁一脸赔笑地靠近,拖了人坐回座位,“来,为大家的毕业践行先干一杯。”   窗外不远处,矗立着一座满目青葱的高山,陡峭的山峦被树木覆盖,看不清真实样貌,然山峦起伏间,主次峰分明,依帮可见盘山公路蜿蜒其间。   “楚央在看什么?”林凡白的座位紧靠着楚央,见他愣神,便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是溪山,据说山上溪流暗河众多,到山下时汇成两条护城河,双溪镇的名字便是由此而来。顺便说一句,我们这次的目的的其实在那座山里。吃完饭后,大家赶紧购物,然后打车进山。”   “林凡白,你完全可以等到吃完了饭再说吧……”听到一阵哀嚎,楚以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根据我的调查,下车之后我们还要步行一段距离,如果再这么拖下去,我实在担心天黑前能不能到。”林凡白擦了擦嘴和手,十分从容地回答,“我们有11人,那间民宿能不能提供这么多房间还未可知,也许我们还得拼房间。所以,还是早点到达的好。”一行十一人,除了参加毕业践行的6人,每组还附加一名带队老师,再加上凤祈四人,他们这一组的人其实真是挺多的。   “我不算人啊?”楚以烁对林凡白的计算方式嗤之以鼻,还想反驳,就被尹清媛卡住脖子威胁,“如果没有空调,我就让你宿在林子里喂山虫!”   舒宁看着这群闹腾的富家子弟,眼皮跳的异常欢快。再看向被校长千叮咛万嘱咐的凤楚央和凤祈,那两人倒是安分守己地抱着冰镇的饮科开怀畅饮。见她看过去,保镖三人组中的一人居然抬头朝她抛起媚眼,舒宁突然觉得太阳穴突突地痛。   本来带队老师是要先到目的地安排好大致事宜的,但这队人的践行地点是临时决定,临时接到任命的她并不比这群学生多知道什么。   舒宁在心中叹了口气,从善如流地接受了林凡白的建议,“大家不要闹了,快点吃饭,有需要的可以去购物,下午一点还在这里集合。这段时间,我会联系好车辆,掉队的人安全及其他问题我不予负责。”   规则是一早定好的,舒宁的话并不算严苛,几人一听,纷纷闭嘴吃饭。自讨没趣的楚以烁摸摸鼻子,扫了眼对面的凤楚央,刚刚那眼神,应该算是怀念吧?   近三个小时的盘山公路,一行人终于进了深山老林。下了车,是一间门面不大的小卖部,住在树荫下乘凉的三五人好奇地看着突然闯入的一行人。   楚以烁熟悉地打了招呼,然后掏钱,买苦力。一群人见状,先是目露鄙视,继而纷纷效仿。舒宁连制止都来不及,只能忐忑地看着这样不知涉世未深的孩子犯了财不露白的大忌。   向上的路,只有一小段有石阶,剩下的大段,虽然因为有人行走而不至于杂草丛生虫蛇出没,但山石和裸露的树根令道路颇显崎岖。幸运的是,几人的行李都在金钱的驱动下快速向目的地赶去,于是一行人反而不慌不忙地悠闲爬山了。   最闲适的当属凤祈和楚央了,前者的体力好得惊人,后者勉强也算是爬了八年的山了,走这点山路当然是有经验的。   “楚央经常爬山?”秦卿喘着气,看向落在后面却如闲庭漫步般悠闲的两人。   “算是吧。”他其实只不过是常年住在山上,才下山三年而已。   “不知道还有多远,我快累趴下了。”吐了吐舌头,秦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虽然凤楚央极少出视,但班上对他的排挤却是显而易见的,这时候跟他套近乎,秦卿其实有些尴尬。   见秦卿停下,舒宁连忙招呼一行人原地休息,她自己则走到秦卿身边,扶着她找了块石头坐下。   “要喝水吗?”既然别人表达了善意,楚央还是倾向于回以善意的。从凤祈的随身背包里取出矿泉水,楚央含笑递了过去。   清淡如风地笑,没有人能够拒绝。秦卿脸色一红,嗫嚅着说了声谢谢。   尹清媛嗤笑一声,扭过头去。愚蠢的女人,不会以为凤冽辰说了那样的话就能提高凤楚央的身份吧,真是可笑!眼眸一转,尹清媛想到中午和父亲通的电话,父亲收到她的信息,很快便会派人来了吧。想到这里,尹清媛冷冷一笑,她就再忍几天吧。反正这次,这个害得她父母吵架的罪魁祸首死定了! ————   尹家。   尹昊用心地擦拭着兰花的叶子,这些花草,都是安千怡从世界各地带回来的,她当宝似的供着,尹昊也乐得照顾妻子的喜好。   “家主……”花房的门突然被打开,本该出发前往G省的吴绅出现在门口。   安千怡看了眼门外的人,转头对沉下脸色的尹昊开口,“你先去忙吧,这里我来就行了。”   尹昊点点头,大步走出花房,吴绅对安千怡鞠了一躬,一言不发地跟上。   安千怡看着丈夫急匆匆的背影,叹了口气,稍稍收拾了一番便起身离开。若不是吴绅出视,她还真不知如何开口,有人约她下午见面。   约她的人,是沈明奕。   “怎么回事?”尹昊没有压抑心中的不悦,身为尹家家主,没有人能反抗他的命令,即使是他的儿子都不能。吴绅现在出现,只可能是出现了意外,这一点,是他最不愿意听到的。   “蜘蛛出事了。”吴绅吸了口气,“昨夜,青枭突然发动清剿行动,蜘蛛几乎全军覆灭。”   尹昊瞳孔瞬间紧缩,半晌,这老奸巨滑的男人才从这震惊的消息中回神,“肖·肯特呢?他居然一点防备都没有?”   “昨天是肖·肯特的生日,防守相当严密,到场的没有人料到有一队守备会突然反水,除了肖·肯特和几名亲信逃出生天,其他人都死了,包括他的两个儿子。”吴绅脸色同样难看,“现场一片狼藉,凤冽辰下手太狠,不留一个活口。”   “肖·肯特现在人在哪里?”尹昊冷静下来,瞬间分析出一计,“联系殷家,让殷家的人找到肖·肯特。G省你不用去了,让他们去做!”   “那群亡命之徒未必会同意。”   “你都说是亡命之徒了。”尹昊冷冷一笑,打开电脑,调出尹清媛当日在凤氐别墅拍到的画面,“把这个给他,告诉他,同行的还有凤冽辰的儿子,你说,他还能拒绝吗?” 百毒不“亲” 第二卷 第55章 算计   安千怡抬头看了眼这家伫立在水上的两层咖啡馆,设计典雅大方,环境清幽雅致,这是她唯一光顾的老店。二楼的商户边站着一个熟人,虽说是熟人,但在此之前却是未曾见面的。安千怡明白,因为楚央的关系,沈家的人极不待见她和尹家。所以,接到沈明奕约她见面的电话时,安千怡很吃惊。   “夫人,请下车。”   司机为安千怡打开车门,恭敬地目送这个风姿绰约的女主人走近店内。这家店安千怡经常光顾,司机不疑有他,听到安千怡的吩咐后便驾车离开。   “夫人近来安好?”   先开口的居然是沈明奕,安千怡以为自从楚央走后,这个人会一直把他们当仇人对待。如今这般平和的相处,安千怡是不敢想象的。她感谢沈家人待楚央的种种好,见沈明奕态度软化,安千怡心中顿时有种说不出的欣悦。   “一切还好,多谢你的关心。”安千怡抑制住内心的激动,镇静地看着面色沉凝的沈明奕。有这样一个开始,或许不久的未来,他们可以友好相处。   “听说你母亲去世了,我可以去给她送束花吗?”安千怡小心地提出请求,这么多年来,沈母的病情一直拖着,安千怡几度前去探望都被赶了出来,这事情一直哽在她的心里。如今,沈明奕愿意主动来找她,安千怡不由旧事重提。   “抱歉夫人,家母吩咐过,不想被人打扰。”   沈明奕的话令安千怡脸色一变,不想被打扰,其实所指的那人,除了她还有谁!   “夫人,我今天来找你,只是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一件事。”似乎对安千怡的变化毫无察觉,沈明奕的表情更像是在谈公事。   “楚央,他回来了。”   安千怡手一抖,瓷杯重重地摔落桌上,连带着杯中的咖啡四溅,熨烫着清澈的玻璃桌面。刺耳的声响在蒸腾的热气中格外引人注目。良久,安千怡才从失态的行为中回神,抬头看着对面悠哉饮着咖啡的男人,安千怡的心再没有起初的喜悦。   沈明奕的到来,不是和好,而是,宣战!   见安千怡瞬间恢复如常,神情中再无起初的惶感不解,一副高贵凌然的姿态,沈明奕品着咖啡的唇不由扯出一丝冷笑。从容地放下咖啡,沈明奕讽刺地开口,“我问夫人近来安好,可不是要关心你的生活,说实在的,我根本不想过问。只是,尹夫人你既然认为自己是这么的在意楚央了,那为何他都回来这么久了,你却毫无察觉呢?”   “沈明奕!”声声指责和质问逼得安千怡再无法伪装镇定,这厉声的回斥一出口,安千怡顿时成为众人视线的焦点。安千怡深深吸了口气,“我到底是你长辈,你非要这样侮辱我让大家都不好受吗?楚央他……已经死了!”   “他真的死了吗?是谁告诉你的?尹昊?还是尹烨?你们见过他的尸首吗?”沈明奕冷笑,“对啊,他是死了,那他就更该回来了,回来找那些害死他的人复仇!”   安千怡的心不由一颤,沈明奕,到现在他还是坚持认为楚央是被尹家害死的……或许今天的见面又是一场错误,这些无谓的争执她真的听得烦了累了,安千怡叹了口气,正要起身离开,坐着的人却比她先行一步。   走了几步,沈明奕似突然想起什么,回头嘲弄地看着安千怡,“你怎么不问问尹烨,楚央他是不是回来了?”说罢,沈明奕掏出一张明信片扔在桌上,清隽优雅的字迹如同记忆中那个人。   “我很好,我回来了。”   署名,楚央。   沈明奕走出咖啡馆,刺眼的阳光从未如此令人舒坦。嗤笑一声,沈明奕朝自己的车走了过去,三步之后,沈明奕头疼了。他的车停在路边,戴着墨镜的女人嚣张地朝他招手示意。   “你怎么来了?”系好安全带,沈明奕没好气地对偷车贼翻了个白眼。   “这场好戏我怎么能错过!”殷予晴扒下眼镜,“别忘了,你是我叫来客串的,让你上场舒坦了就这么对总导演说话?恩?”   沈明奕抽了抽嘴角,懒得再接她的话。这么多年心理上的煎熬,并不是能如殷予晴所想的这般轻易化解的。   殷予晴挑了挑眉,肆然一笑。这么痴情啊,难怪凤主不乐意楚央和他见面却指明让他来揭开安千怡的疮疤了……   “姓沈的,本小姐名下有几家酒吧,你要是想喝酒的话,本小姐今天心情好……” “开什么玩笑!”被询问的人很是正直地打断,“我可不想被爆出和凤氏总裁助理拼酒的丑闻!” ————————————————————————   T国。   青枭对蜘蛛的最后行动已经过了24小时,T国警方封锁了当日发生血案的别墅及附近丛林,死者身份的鉴定工作几乎已经结束,然后搜查证物的小组却毫无进展。   这是一场疾风骤雨的行动,一场预谋已久的屠杀,作案者是谁虽然是个公开的秘密,然而警方却只能苦于没有证据无法展开行动。   只是,所有人都明白,从这一刻开始,蜘蛛的时代彻底结束了,而青枭,却是一个更加可怕的敌人。他躲藏在暗夜中,羽翼丰满,头脑机智,他凶残冷漠,可以将罪行掩藏得天衣无缝,甚至,连青枭那位枭首究竟是谁,尚且无人知晓!   太阳升起,A市在浮躁和不安中迎来了事发后的第二个天明。   市中心的一间民房内,被通缉的肖.肯特和三名亲信精神高度紧张。除了警方的搜查,他们还在防备着青枭疯狂的围追堵截!   这四人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那场屠杀历历在目,死在自己面前的,是兄弟是骨肉!然而,他们却在青枭的枪口下无能为力。被仇恨驱使着逃离现场,四人闯进这间民宅,简单地包扎伤口,胡乱地填饱肚子,便开始筹划逃出T国,以及,复仇行动!   相对于这边的草木皆兵,慕青则很沮丧,他居然让四个大活人逃脱了追杀,更沮丧的是,这里面居然还有一个肖.肯特!   慕青在墙角画了好长时间的圈圈后,终于鼓起勇气去找凤冽辰忏悔,他太自信了,结果马失前蹄了。   躺在私人海滩上晒太阳的凤冽辰心情很不好,这里有阳光,有沙滩,有碧海,甚至连椰子树都他妈有了,却没有宝贝!更加让他身心俱不好的是,昨晚他梦见和宝贝颠鸾倒凤,醒来后却连一条未接电话、一条短信都没有!   凤冽辰的气场阴沉到了极点,慕青居然还敢拿该死而未死之人的事来烦他!狭长的凤眼不悦地睁开,凤冽辰指着眼前的海,不容抗辩地下令,“去,捉条鲨鱼!”   跟随慕青前来的主事之一顿时连冷汗都不敢冒了。封锁的事是他负责的,慕青带着他们是前来请罪的,枭首的主人这意思,难道是要让他们喂鱼?!   “近海没有鲨鱼。”慕青眼观鼻鼻观心,全当凤冽辰在开玩笑。凤冽辰的阴沉是因为什么他很清楚,毕竟,肖.肯特跑了他也不过沮丧而已,凤冽辰根本不可能把那厮放在眼里。所以,慕青很淡定。   凤冽辰抬了抬眼皮,“那你还来干什么?”   “蜘蛛一直和殷家有来往,殷予晴来消息说殷家已经勾搭上尹家,以尹昊的用心,我担心楚央那边。”你看,我给你多好的借口啊!   “哼!”凤冽辰眼中杀意一闪即逝,“尹昊……盯紧他!”还敢惦记我他的宝贝,尹昊,我该给你安排个什么结局呢!   “那,这次这事……””就这么让他过了吧……   “丧家之犬,无需理会。”凤冽辰斜了眼面目狗腿的慕青,“但是,我不希望接下来的交易有任何差错!”   “交易的事,凤主尽可以放心。”慕青自信一笑,就当是为了这次的交易额,他也不会允许T国的警方搅局! ————   (突然发现,尹老爷子其实还是位潮老爷子,o(╯□╰)o) 百毒不“亲” 第二卷 第56章 两处相思 蓝天碧海,豪华的白色游轮划开波浪,畅爽的海风中,一场party正在进行时。身材性感的女郎穿着比基尼在太阳伞下躺着,偶尔兴起的交谈全离不开此刻露天泳池中身手矫捷的男人。   这男人,便是这次宴会的东道主,卡尔斯财阀俊美多金的总裁。   卡尔斯的心情并没有因为甲板上那些妖娆多情的女人而有所改善,相反,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他有种拨枪的冲动。冷着脸从泳池中出来,卡尔斯接过手下递来的毛巾随意的搭在身上。   被邀请来的女人大都是有名的交际花,这些大胆的女子自然明白这次机会的难得,若是能入卡尔斯总裁的眼,莫说飞上枝头,便是春风一度所得的报偿都足以挥霍好长时间了。   见卡尔斯上岸,立时有大胆的女人主动贴上,卡尔斯低头瞅了眼不知死活地触碰他的女人,冷冷一笑,握住她的手顺势一扯一送,那金发碧眼的女人惊呼一声掉进泳池!   世皆传闻,卡尔斯总裁是个优雅的绅士,可眼前这人,哪里有半分怜香惜玉的温柔!   冷眼扫过呛水爬出的女人,卡尔斯一句“扔下船”顿时令所有女人都不敢再有所动作。径自取了杯鸡尾酒坐在椅子上,卡尔斯没耐性地瞪着建议这场party的手下,“你找来的女人就这是这些货色?”   被卡尔斯的厉色惊到,李唯唯诺诺地站在一边,心中却是一阵疑惑。以往的场合中,他们的总裁感兴趣的不都是这一类型的女人么?   冷哼一声,卡尔斯不由又想到那个屡屡无视自己勾引别人的凤楚央,脑中再次浮现出那一段优雅白皙的颈项,卡尔斯喉咙一紧,嫌弃地扫过眼前暴露的比基尼女郎,抬手示意李赶人。   感受到卡尔斯的不悦,李连忙清场。片刻功夫,偌大的甲板上就只剩下寥寥数人。吩咐守卫远远候着,李正打算退下,却听到卡尔斯随身的手机响了。   卡尔斯顺手接过,电话那头的人恭敬地开口禀报。   “少爷,凤冽辰于您回国当日秘密前往T国,当夜,东南亚两大走私军火的组织青枭和蜘蛛发生火拼,蜘蛛除首领等四人,全数被枪杀。目前T国警方已展开调查,但至今事件未有任何进展。   卡尔斯缓缓睁开眼睛,脸色异常严肃,半晌,他才开口,“凤冽辰现在何处?”   “T国A市。”   李以为卡尔斯将会有所指示,然而,一物却突然被砸了过来,正是卡尔斯的手机!深知卡尔斯没有砸东西发泄的习惯,李不由一怔。   “哼,凤冽辰……”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青枭?还不是凤冽辰的一只爪牙!卡尔斯冷哼一声,这才注意到李居然还留在这儿。看到他瞪着自己手机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卡尔斯勾了勾唇,表情森然。   “你还呆在这儿干什么?”卡尔斯看着摔坏的手机,眼眸一闪,“等等,去找个干净的东方男孩带来。”   凤楚央…… 他倒是想知道,这人是凭了什么得了凤冽辰的欢心,凭什么能让凤冽辰那样一个人说出近乎痴恋的告白!   他倒是很想尝尝,那具身体的滋味,是否真有那么值得人沉沦。 ——————   凤冽辰很清楚,他的行为只能用“幼稚”两个字来形容。只是,原本应该呆在自己身边时时刻刻想着自己的宝贝,居然到现在连一个电话、一条短信都没有!   五天,说好了给他五天的时间,他就真的全部用来陪那个小鬼了!   凤冽辰如何能不生气!一想到居然是他亲口承诺的五天时间,凤冽辰只能在心里生闷气。直到慕青用一句担心给他提前过去的借口,凤冽辰的闷火彻底被点燃了。   “慕青,订机票。”   慕青一听这尊大神终于要走,兴高采烈地就要为他定最早的机票,然而,后者一个吩咐彻底打趴他这个浪头。   凤冽辰说,“两天后的。”   慕青抽了抽嘴角,揉着暴跳的太阳穴情情然离开。两天后,你还真放心你的宝贝跟楚尹两家的人混在一起啊!出了什么意外你就自己伤心去吧!   凤冽辰抚着手上的戒指,轻声叹了口气。他居然在跟宝贝怄气…… 阳光下的戒指通透冰凉,隐隐的流光如若活物翩跹,凤冽辰不由想到另一只同一款式的戒指,不知此刻,它是否正被他的宝贝抚摸着。   即使知道他的宝贝定然满心思念着他,即使知道他是怕一旦通话便会忍不住结束五天之约,即使看透了一切配合他不主动打电话……   还是会忍不住这刻骨的相思啊!   宝贝…… 楚央猛然抬头,他似乎听到凤冽辰在唤他。   “凤楚央,把这堆作业改了。”尹清媛没好气地将手中一叠本子扔给发呆的人。谁能想到,他们被安排的任务居然是给附近几个山头的孩子辅导功课!太坑爹了!   “尹清媛,你不要太过分,这些是你负责的!”秦卿蹙着眉头,忍不住开口打抱不平。   “我说,他都没反对,值得你这么激动么?”尹清媛挑了挑眉,艳丽的唇勾出一抹嘲讽之意,“秦大小姐最好搞清楚身份,就算你要关心人家,也要看别人是不是可以接受吧!”   被争吵声打断思绪,回神就听到尹清媛这尖锐的话,楚央不悦地叠了叠眉,眼神微冷,他是擅于装乖,但这不代表他就是好欺负的,何况,这一而再再而三触犯他底线的行为!   秦卿欲出口反驳的话凝在唇边,凤楚央的眼神令她不由心生恐惧。这种平静冷漠的眼神,她曾在那个抱着他的人眼中看到过,至始至终的高高在上,让人在这无法跨越的距离中感受到窒息的压迫。   “怎么不说话了?”尹清媛嗤笑一声,“怎么,不会是同意了我的话吧,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对上楚央的眼神,尹清媛不由一怔,连接下来的讽刺都忘了继续。   楚央微微敛下眼睛,在他思恋凤冽辰的时候打扰他,真的是很难去原谅呢!   “尹清媛……”或许我该提前警告一声,我的脾气,真得很不好。   “谁允许你叫我的名字的!”尹清媛回神,想到她刚刚居然被凤楚央威慑住,尹清媛顿时沉下脸色,色厉内荏地叫嚣。   啪—— 原本坐着看戏的另外几人听到这清脆的巴掌声,不由一怔,抬头就看到尹清媛不敢置信地捂住自己的脸,站在一旁的秦卿也是脸色诧异地看着敛睛垂眉的凤楚央。   竟是他动的手!   尹清媛何时吃过这样的亏,她一直自认优越无人敢对她动手,从震惊中回神,尹清媛伸出手就要狼狼地回敬。   然而,凤楚央连眉头都不曾抬,不知从何处窜出来的凤祈站在桌上,一手插在袋中,一手抓住尹清媛的胳膊,精致的小脸上没有半点往日的俏皮可爱,阴沉之气,令人心惊!   “凤祈,把手放下!”楚以情一愣,瞬间回神上前制止。   然而,凤祈又岂是听命之人,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以示警告,凤祈那尚显稚嫩的小手微微用力,被捏住的人顿时一声痛呼。凤祈唇轻轻翘起,原本精致可人的小脸竟瞬间令人联想到千里之外的那个恐怖的男人!同样的冷酷,同样的邪肆!   凤祈松开手,尹清媛抱着手臂后退了几步,挂着眼泪站到楚以情身后,一双眼更加仇视地盯着淡然物外的楚央。   凤祈站在桌上,居高临下的姿态带着天经地义蔑视,“回敬你刚刚那一句,我家楚央,可不是你冒犯得起的!”   楚以情脸色同样难看,凤祈那不屑一顾的表情显然针对的包括他,可他又总不能和一个五岁的小鬼争论吧。而且今天这事,真正计较起来,却是小媛的错。   林凡白见到尹清媛被打,忍不住抽动嘴角,好容易压抑住爆笑的冲动,就看到凤祈维护楚央的行动。想到另外三人来此的目的,为了不使情况更加恶化下去,林凡白连忙上前劝解。   “下来,凤祈。”扫了眼林凡白,楚央淡淡开口,“下次,不要随便动手。”这句话,说的是凤祈,也是提醒他自己。凤冽辰不在他的身边,他的脾气似乎也恶化了。   “你还好意思说这话!”尹清媛恨不得扑过去撕了那伪善的面目,然而,不止楚以情死死地抱着他,就连林凡白,也是一副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姿态阻在他们面前。   “你搞错了。”楚央回头,眼神淡漠得令人心虚,“我那不是打你,是教你好好说话!”   “你放屁!”尹清媛也不管自己的形象了,拿起桌上的书本便狠狠砸向楚央,楚以情眼尖地看到凤祈瞬间冒出的杀意,一手紧紧抱住尹清媛,阻止她胡作非为。楚以情心知,林凡白不会站在他们这边,以凤祈刚刚诡异的出现,他可未必挡得住凤祈的突然袭击。然而,尹清媛却未曾领会他的好意,狠狠一脚踩在他的右脚上,挣脱开来。   “楚以情,难道连你也站在凤楚央那贱人那边!”   啪—— 又是一扇尖锐的巴掌,这回动手的,却是楚以情。蹙着眉看着尹清媛,楚以情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冷肃,“你再胡闹,我只好建议尹爷爷接你回去了!”   也不知是被楚以情的话吓住了,还是被这青梅竹马的突然动手震住了,好半晌,尹清媛才推开人,愤然跑了出去。   楚以情的脸色并未好转,扫了眼凝注笑容看着自己的林凡白,楚以情看着楚央慎重地开口,“小媛口无遮拦,我替她向你道歉。”   “无妨。”楚央淡淡开口,他已经不觉得有介意的必要了。 ——————   (一不小心就变成补课了,爷果然连潜意识都是在怨念着啊……) 百毒不“亲” 第二卷 第57章 暗杀 楚以烁扫了眼沉默不语的楚以情,又扫了眼脸色难看的尹清媛,不由叹了口气。昨天的事他已经听说了,只是没想到,尹清媛居然还没消气,看楚以情的样子,显然也是不耐烦了。想他们三人从小闹到大,居然也有翻脸的这么一天。   拖着楚以情走到一边,楚以烁打算从绅士这边下手,然而,无论他引经据典还是威胁恐吓,楚以情始终坚持尹清媛道歉这一原则不改变。   “以烁,你也看到凤祈的态度了,难道你还认为凤楚央只是个稍微受宠爱的情人?”楚以情抱着手臂看向山间小道,“林凡白显然从宗上昱哪里知道了什么,他的态度,明显是等着看好戏。”   听出楚以情的意思,楚以烁往前走了两步,小声说道,“宗上昱跑了。”那天从凤氏别墅出来后,他们便派人盯紧了宗上昱,本来想逼他说出凤楚央到底是何方神圣,然而现在却得到消息,宗上昱意外失踪。出手的是谁无需深思,但这却也证明,凤楚央的身份确实非同一般,否则凤冽辰根本无需加以掩饰。   楚以烁沉默了片刻,方才旧事重提,“小媛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跟她犟了反而会惹出事来。”   楚以情深深看了眼自家兄弟,叹了口气,“我是为她好。你当时不在场,凤楚央的口气只能用恐怖来形容。那语气、那神态,简直是另一个凤冽辰!”   “小媛的脾气我当然清楚,就是因为太清楚了,所以才要给她当头一棒,否则,一旦她真的惹恼了对方,我怕我们谁都救不了他。”   从未见过楚以情这般坚定的态度,楚以烁立刻了然自己应该站在谁那一边,叹了口气,楚以烁拍了拍楚以情的肩,“小媛这边的工作我来做,你想办法从林凡白那边下手,弄清楚宗上昱隐瞒的事实。”   然而,尹清媛的工作却比楚以烁预计的还要难以开展,除了冷眼相向,尹清媛几乎把楚家兄弟当瘟神一样避之唯恐不及!直到次日傍晚,楚以烁才在民宿外面堵住了已经孤身消失近一天的尹清媛。蹙眉看着明显情绪不对的尹清媛,楚以烁不得不怀疑尹清媛背着他们在做些什么。联想到出发之前尹清媛曾说过的话,楚以烁脸色不由一变,她这次连苦肉计都用上了,所图谋的还能是小事吗?   为防隔墙有耳,尹清媛将楚以烁带到空间开阔的地方,这才开口,“不愧是最了解我的人,就知道骗不了你们多久。先别怪我,这可是我爹地和楚伯父让我不要告诉你们的。”   “爷爷?”楚以烁这回眉头叠的更深了,他实在想不通为何自家爷爷会选择小媛,而非更加稳重的他们。下一刻,楚以烁便想通了。   “你是故意惹恼凤楚央,跟我们翻脸的?”   “平白无故让人甩一巴掌,你会不生气!”尹清媛没好气地瞪着他,“你给我转告楚以情,我气炸了!让他给本小姐小心一点,我迟早会揍得他鼻青脸肿解恨!”   连以情都不放过,那凤楚央…… 爷爷他们,难道?!   “Bingo!就是你想的那样!”尹清媛打了个响指,一脸赞许地看着楚以烁,“你死缠烂打得说服了我,我决定放下身段找凤楚央道歉,哪知道凤冽辰的仇家突然冒出来,pla-pla,一切就是这么简单。”   尹清媛说的这般轻松,谁能料到,明天将会有一场蓄谋已久的谋杀!楚以烁自然不可能去破坏楚天烽和尹昊定下的计划,他只是想不通,真的有必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来对付凤楚央?甚至在他的身份还未清晰的时候,就要先下手为强除?凤楚央,竟然已经是如此危险的存在了吗?   掏出一份地图,尹清媛指着图上名为雨花涧的地方,“这是一处谷地,地方不大,旁边就是树林。更妙的是,这里临近瀑布,只要不发生大动静,没有人会察觉。今晚我会说服舒宁和秦卿那个笨女人相信我是要找凤楚央道歉,明天你提议所有人一起去野餐,到时候她们一定会协助你。等到了那儿,我就把凤楚央引进树林,你的任务是想办法拖住那三个保镖。”   “还有问题吗?没有我就走了啊!”将地图交到楚以烁手上,尹清媛潇洒地离开,看她的表情,似乎很期待明天的到来。   楚以烁收好地图,转身离开。   民宿不大,总共就6个房间。加上楚以烁,这一行共12人,拼房时为了方便,舒宁、秦卿、尹清媛三个女生便安排了一间,楚家兄弟一间,凤楚央和凤祈一间,徐子皓和林凡白一间,保镖三人组分了一间,剩下一间房则改成了教室。   尹清媛先找的,自然是带队老师舒宁,作为带队老师,她最不希望的就是团队发生内讧,而现在,惹事的人愿意主动挑出来承认错误,这自然是皆大欢喜的。   尹清媛垂着眼冷笑,抬起头时瞬间变成泫然欲泣的表情,“舒老师,我知道我不该说那样的话,我也是一时气糊涂了。”   舒宁自然是知道楚家兄弟这几天的动作的,在她看来,尹清媛能承认错误,定然是那俩兄弟的劝说起了效果。尹清媛扭扭捏捏地暗示明天要请大家野炊的事时,舒宁了然一笑。看来,她是真心忏悔了,找她来当和事老。见好事欲成,舒宁一口答应明天野炊的事。   尹清媛乘热打铁,转身走到秦卿身边,忍住心底的恶心,低眉顺目张口就是一句“对不起”,惊得正整理床辅的秦卿差点没摔下来。   舒宁见尹清媛诚心悔过,欣慰地帮助两人和好,心中对明天的事更是深信不疑。   同学多年,尹清媛从来都是高傲的,她目中无人的很,何时有过向人道歉的行为。秦卿从震惊中回神,虽然忐忑,内心却是相信舒宁的判断的。尹清媛提出不想道歉时被别人看到,请她帮忙约凤楚央到树林里见面的事时,秦卿一口答应。   此时的秦卿根本想不到,那一句“对不起”的代价,就是明天杀手的行动目标上,多了秦卿这个名单。   次日早餐时分,楚以烁果然提出了野炊的建议,甚至连一干食物、餐具都已经备好了。舒宁乐享其成地鼓动了下,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开往雨花涧。   雨花涧得名自然不外乎水和花,放眼望去,不知名的野花几乎占据了这小小的山谷,繁花似锦,赏心悦目,含着水汽的风阵阵袭来,令人心旷神怡。   所有人都被安排了任务,各自忙碌地准备着。   秦卿收到尹清媛的暗示,连忙走到楚央身边,小声地约楚央到树林去一下,借口当然是她有一些话想跟他说。   楚央扫了眼场地,大家都自顾自地忙碌着,就连凤祈也新奇地跟前忙后,楚央不疑有他,跟随秦卿走进树林。   本来约定好尹清媛会立刻跟来的,然而,等了好一会都不见有人来,秦卿尴尬地打算替不知为何爽约的人道歉,尚未开口,面前的人突然脸色一变,拉着她便往树后退去!   秦卿脸一红,用力想抽回手,一颗子弹突然贴着面颊射进树木!秦卿的脸色瞬间惨白。   楚央蹙眉将腿软的人推到树后,快速闪身躲到另一棵树的后面。偷袭的人藏身位置选的很好,即使对气息敏感如他也未能在第一时间发现,不得不说,这充满瀑布水汽的野炊地点,实在是挑的太有水准了!   迅速发出求救信号,楚央小心地将身体隐进树木遮挡范围。水汽萦绕,瀑布隆隆的水声掩盖了杀手行动的声音,却也同样令对方捉摸不清他们的方位。   冷静地判断形势后,楚央不得不冒险往树林深处退去。对方既然设伏,不可能不留人对付林外的救援,即便是身经百战的千旋三人,只怕也是很难快速突破敌人以树林为掩护的偷袭的。   楚央抬手将长及腰部的头发扎好,静下心来仔细辨认子弹袭来的方向。他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埋伏在暗处,但是,对方的子弹越来越密集,他不能再留在这里等待了。抬手对缓过神来的秦卿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楚央指了指树林深处。   在山林中活动,秦卿自然不可能与他相比,但此刻,他根本不可能给对方提供什么帮助。第一次袭击他可以顺手救她,现在,他却不会再多做什么。如果因为这人害得他受伤,凤冽辰绝对会活剥了她!   楚央舔了舔唇,轻轻一笑。五天之约已过,凤冽辰定然已经赶来。求救的信号一经发出,那人自然会以最快速度出现。他要做的,就是在他到来前,护好自己,如此而已。 百毒不“亲” 第二卷 第58章 凤祈   收到楚央的信号,千旋三人第一时间便冲向树林。果然如楚央所料,他们还未接近树林,就撞上了敌人的枪子。三人心知肚明对方这是在拖延他们的时间,心中更加着急。隆隆的水声干扰不算什么,但对方借着树林的庇护偷袭,在这片无遮拦的谷地,他们绝对是占尽不利!三人相视一眼,打算从不同方向突入。凭他们的身手,只要进入林中,形势可就要逆转了!   然而,想到这一点的不止是他们,对方不仅有一名狙击手暗中潜伏,至少还有两人在移动射击。   林中不时可见鸟雀惊起,情况怕是糟糕至极。三人略作商量,决定冒险突入。正要行动,身后凤祈突然开口,“你们诱敌,我先进去。”   他们怎么会忘了这个小怪物跟着来了!一惊之后,韩锐顺手把自己的短匕递给凤祈,相较于手枪,凤祈更惯于使用冷兵器。   了然点头,凤祈接过匕首,伏低身形等待时机。杀手显然是针对千旋三人进行射击的,待他们吸引住火力,以他的速度要突破这层攻击并非难事。   子弹射出,凤祈看准时机以超出常人的速度窜进树林,幼小的身形在射击的杀手眼中留下一串诡异的行动轨迹,继而消失中林木之间!   身后,葱郁密集的树木完全遮住了山谷的景色,同样,外面的人也无法看到林中景象。   凤祈将匕首叼在嘴上,身形一窜,便跃上空中交错的树干。外围射击的三人虽有心找他,却怎么也想不到人竟从头顶飞跃而过!   瞬间的混乱,千旋三人已经到达树林外延,这场对决的胜负几乎已成定局。   溪边野炊场地,枪声刚想,所有人便警戒地伏趴在地,隆起的土堆、山石有效地阻挡了攻击,众人正心惶惶着,同来的三人竟然掏出手枪冲了出去!   乱飞的子弹呼啸而过,舒宁已经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此刻这种局面。而徐子皓,更是如何也想不到这几天跟他宿在一起的人居然持有枪械!他们究竟是怎么逃避安检携带入境的!   片刻的混乱后,几人便发现了凤祈的失踪,顿时又是一阵骚动。所幸这时,千旋三人已经成功射杀阻碍者。   好好一次野炊居然变成这样,舒宁几乎昏厥过去。扶着舒宁,林凡白毫不迟疑地发出回民宿的命令。如果他没看出,刚刚那诡异的身形便是凤祈了,那样的速度绝不是一个普通人可能有的,林凡白毫不怀疑此刻他们插手进去,非但不会有所助益,说不定反遭灭口!扶起舒宁,林凡白带头离开。   尹清媛扫了眼看似平静的林子,脸色难看地跟上。她怎么也想不到,千旋三人居然这么容易就突破了外围,想到父亲昨天警告她说这次行动的不是自己人要她小心的话,尹清媛心中一时火大,什么贩卖军火的蜘蛛,居然如此不堪一击!幸好林中还有他们安排的后招,否则这么好的机会岂不白白浪费了!   盘山公路上,司机正聚精会神地盯着前面的山道,猛然听到后座他的乘客手机响了,司机无意间扫了眼后视镜,不由瞳孔一缩,差点没直冲山道下!   后座上的乘客,连同刚刚响起铃音的手机,凭空消失了!   凤冽辰仰头看着峰峦秀美的山峰,下一刻身形一动,消失在茫茫绿色中。   楚央有点后悔了。   他们已进入密林深处,头顶枝叶遮天蔽日,略显阴暗的林中荆棘丛生,没有路,淹没膝盖的草从不时发出诡异的声响,不知是蛇类惊动爬走,还是潜伏的野兽打算伺机行凶。   秦卿的体力早已耗尽,此刻全凭着求生的意志在行动,气喘吁吁地跟在越带越偏的楚央身后,秦卿害怕得想要紧紧拽住他,然而,那毫无畏惧的身影始终与她隔了数米的距离。   “楚央同学……”听到草丛中的异响,秦卿再忍不住,捂着嘴瑟缩地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半分。   楚央懊恼地回头,这长相秀婉的女孩面色惨白地看着他,她似乎在等着自己过去再一次解救她。楚央头疼地蹙起眉,如果凤冽辰看到自己在这种时候还带着拖油瓶……楚央突然觉得自己那下意识地救人行为其实很残忍。   如果早前没有费事地伸手拉一把,现在也不会这么为难了吧。   算了,还是等见到他爹再解释吧……   捡起草丛中的枯枝扔过去,或许是有被楚央毫无畏惧的行为感染了,更多的是手上有棍子可以探路外加赶蛇,秦卿终于踏出了继续的向前的步伐。   苍白着脸,秦卿看着越来越暗的树林,脚下是坑坑洼洼没膝的草丛,身上的裙子被荆棘、野草刮破污脏,秦卿心理的恐惧越滚越大,偏偏前面带路的人更是一声不吭,只给她留下一道从容不迫的背影。   “楚央同学,你都不怕草里面有蛇吗?”秦卿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再不出声,她真的要怀疑是不是一个人被弃置在这可怕的地方了。   “还好。”一般来说,蛇是不会主动攻击的,其实就算咬了也没什么,以他的体质根本无需担忧。嗯……或许还是有的,他爹会在伤口上再咬一口。   秦卿其实在意的并不是答案,她只是想找人说话克服恐惧。认为楚央这回答其实在安慰她,秦卿苍白的脸色露出一抹笑意。虽然前路不知通往何方,虽然后有杀手步步紧逼,但不是她一个人,真好……   猛然停下脚步,秦卿连握着棍子的手都在颤抖,看着不解回头的领路人,秦卿不死心地开口,“楚央……你认识路吗?”   从来没有人要求他出门还得认路,何况,这里可是一片原始森林!楚央毫不迟疑地摇头。   得到这无半分愧疚的回答,秦卿再无法接受这重重的打击,蹲下来抱着自己默默流泪。第一次出远门,连绑架都未见过的她居然就碰到了枪杀,如果不是眼前这人,她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可是,这里是原始森林啊,就算逃脱了身后的追杀,他们,能在这危险重重的地方等到救援吗?她还不想死,不想她的尸体若干年都没人能找到。   “起来,走不动就躲到树后面去。”楚央看向来路,眼眸一冷。看来,追杀他们的人还真不少,有千旋三人与他们周旋,还能分出人手追杀他们。本以为对方只是冲自己而来,几次遭遇之后,楚央敢肯定杀手有两方人马,虽然他们的目标是他,但是有一方却显然连秦卿都不打算放过。   既然已经顺手救过一次,楚央自然不会觉得再多说一句有哪里为难。再者,对方既然能追到这里,千旋他们应该是彻底被缠住了,秦卿若是暴露了,对方可就真的找到他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楚央将两人的痕迹消除,这才躲到秦卿身边。   片刻之后,草丛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不是蛇爬行发出,那是人行走时衣物与树木野草摩擦发出!   秦卿眼中满是惊惧之色,捂着嘴浑身颤抖地看向身后的楚央。她不懂,为什么直到现在,这身份尴尬的同学都能如此镇定,为什么那些人就这么执着地想要他们的命。   搜寻的杀手显然不耐了,端着枪就是一阵扫射,见草丛和树后没什么反应,杀手简短地交流后便往这边而来!   听到越来越清楚的衣物摩擦声音,楚央不由蹙起眉,明明他都已经掩去行过的痕迹了,为什么这些人还是往这边走来。想到这一路几乎甩不掉的追杀,楚央脸色一变,难道…… 低头,楚央眼神复杂地看向靠在树上发抖的人,是她约自己进树林的,对方追杀的目标也包括地,这么明显的杀人灭口他居然到现在才反应过来!他果然是,太依赖凤冽辰了吗?动手在毫无反抗之力的人身上一阵搜索,楚央果然在秦卿的手链里找到了一个微型定位器,后者的眼睛猛然睁大,不敢置信地想说些什么,楚央连忙堵住她的嘴。   “这鬼地方,连信号都没有,”杀手A开口,“想不到那两个人一副娇气的样子,居然也敢往这种危险的地方跑。”   “别废话了,追不到人我们都得死。”追来的杀手中一人一边回答,一边在草丛中搜索人经过留下的痕迹。   “追到人,你们更得死。”   冷冷的童音响起,几人还未能找出对方的位置,子弹飞过,正中刚刚开口那人头颅,余下四人见状,迅速散开各自躲藏。   站在树上,凤祈看着除却衣服安然无恙的楚央,眼中的担忧散去。将枪扔给楚央,凤祈居高临下地看着躲藏起来的四人,微微翘起唇,那邪魅的弧度竟是那么肖似凤冽辰!身形一掠,凤祈悄无声息地跃上最远的树枝,寒光一闪,手中的匕首狠狠插进树下之人的脊背。   一声惨叫,顿时吸引住所有的火力,待枪声停止,滑落的只有己方的尸体,杀手们警惕地端起枪靠近。   脚下是一把沾染血迹的枪,身后是不时响起的枪声和惨叫,秦卿尚未来得及从救援到来的喜悦中回神,就见身边温顺的青年蹲引身,拿起枪,熟练地扣动板机。   杀手应声倒下。   反应过来两人连同伴的死活都不问,迅速回头瞄准树后,凤祈讽刺一笑,跃下树枝,拨出匕首,瞬身过去便是一击!   血溅起,站在左边的杀手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脸,温热的血令他瞬间回神。脚边,刚刚还活着的人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后颈上一道刀口极薄,却也极深。   站在尸体旁边的,是一个小孩,一个浑身染满血迹的小孩! 百毒不“亲” 第二卷 第59章 意外啊,实在要不得   恐怖的不是这五岁孩子一身的血色,而是他利落的杀人手法,是他的眼神,冷冷的、轻蔑的、如同看死人一般的目光。   看着眼中露出恐惧之意的最后一人,凤祈不由笑了,这笑容衬着精致的小脸越发可人,然而,看在杀手眼中,却只有那一把尚在滴血的匕首。   杀手的手抖了,凤祈的匕首却是极稳的,利落地刺进杀手持枪的手掌。拨出时,溅出的血液带着一声惨叫,凤祈唇角翘起,反手一削,那血迹斑斑的手整个地落在草丛里。   五名杀手,三人脑部中弹,一人脖子被开了一道口子,流出的血斑斑点点地溅在草上、叶上,最后一人却是生不如死的——凤祈的匕首凌迟一般害着他身上的肉!   秦卿看到这一幕,再也忍不住扶着树干呕起来。凤祈,明明是一个骄傲得可爱的小孩啊!   “凤祈,收手。”   听到楚央的命令,凤祈不甘不愿地停下手中的动作,扔开匕首,擦干净手,凤祈这才跑到楚央身边,抓着他的手蹭了蹭,安下心来。   “走吧,血腥气会招来野兽的。”楚央这话,自然是对一脸恐惧地退开的秦卿说的。对于他来说,凤祈的出现很及时,至于这显得残忍的行为……他们既然来杀人,就该做好被杀的准备,凤祈的发泄行为并不算过分。   天枢宫15年,楚央的法制观早已不是那么强烈,再者,凤祈失控的原因可是为了他。确定凤祈身上没有伤口,楚央放心地抚了抚他的头,“找的到路吗?”   凤祈收回盯着秦卿的眼神,既然楚央不让灭口,那就放过她好了。   “千旋他们应该干掉剩下的敌人了,不过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别回头了。来的路上我留了记号,他们应该能找到。”凤祈想了想,走过去捡起匕首。将这么显眼的凶器丢在凶案现场可不好,况且,路上说不定还用得着。牵着楚央的手,凤祈指了指前面,“那边似乎是个山谷,我们到那边休息一下。”   树后,肖.肯特屏息凝神,本来他是打算绑架凤楚央,利用他诱出凤祈和凤冽辰的,他没想到这林子中居然还存在着第二方势力,他们的目标,竟是干掉凤楚央!他更没有想到,没等到他抓人威胁,凤祈便主动送上门来!   到底是惯于杀戮的蜘蛛头目,肖.肯特很快从凤祈那老练的杀人手法中回神,悄无声息地瞄准背对着他的人,肖.肯特不由露出一抹笃定的笑容,他几乎可以看到凤祈和凤楚央死在这阴暗的地方,看到凤冽辰痛苦绝望的神色!   如果,凤祈再早一点出现,他未必有信心不遭其暗算,然而,连老天爷都这么帮他!不早不晚,偏偏在第二方势力要对凤楚央动手时,凤祈出现了,那些人,完完全全地吸引了凤祈的注意!他甚至天真地以为杀死了那些人就结束了!   凤冽辰之子,即使他再聪明,也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子弹出膛,没有人能躲过这危险的速度!   下一刻,肖.肯特不由睁大眼睛,手弹射空,穿进前方的树木,凤祈,消失在原地!想到潜伏时所看到的,肖.肯特连忙将枪口朝上,对着空中的树枝一阵猛烈射击,然而,除了被惊起的鸟雀,根本没有重物坠地!   肖.肯特一惊,几步走到尸体倒下的地方,抓起枪一边射击一边往凤楚央所躲的树走去。   “你们居然合起伙来骗我!”除非凤祈一早就是想引出自己,否则,没有任何一种说法能够解释凤祈为什么会突然消失!想到凤祈那诡异的身手,肖.肯特更加警惕的注意四周。   “被追了这么久,如果连对方是不同的两路人马都分辨不出,那我们还能活到现在,就真是福大命大了。”楚央紧紧靠在树上,含笑的语气,似乎丝毫不在意是否会激怒对方,“凤祈或许没有碰上你们,但很不巧,我们恰好懂一种特别的交流方式,那就是手语,阁下没学过可真是遗憾啊。”   事实证明,这番刺激的效果实在很好。即使肖.肯特深知现在不能冲动,凤祈在暗处伺机偷袭,一旦被激怒露出破绽,很可能就会如躺下的那些人那样!但,这些话实在让人无法忍受,尤其说出这话的是凤冽辰的情人,这更加令肖.肯特难以接受!   因为无法报复凤冽辰本人,所以他听从殷家人的话对他们两人动手,而凤楚央,他用看透了一切的超然淡淡地讥笑讽刺!   肖.肯特深深吸了口气,看着几乎被子弹毁去一半的树干,冷冷笑道,“凤祈,现在还不动手,你以为这棵树能支撑多久?你可别忘了,我这里有五把枪!你说,什么时候这颗子弹就会穿过树干,像串糖葫芦一样射中凤楚央的心脏?”   凤祈不悦地眯起眼睛,被威胁的感觉一点都不好,他现在真的很想撕碎这狂妄之徒的身体,让他明白,楚央的玩笑可不是他可以开的!   匕首深深刺进树干,借力挂在树干背面躲过射击,趁着楚央吸引了肖.肯特的注意,凤祈迅速踩上匕首贴在树干上,冷冷地俯视着树下紧张地环顾四周的男人,凤祈自知自己射击的命中率不高,更加认真地校准。   生死关头,肖.肯特直觉地避过致命一击,凤祈的子弹只是射进了他的左臂。   凤祈眉头一皱,恨恨地咒骂了一句,双脚一蹬树干,往其他树上跃去。暴露目标倒无所谓,他到不信,在这样的丛林中有人能追杀到他!但他却无法诱敌离开,肖.肯特已对楚央起了杀意!   知道唯一的一把枪在凤祈手上,肖.肯特再无顾忌,往前踏出一步,凤祈果然再不躲藏,居高临下地将枪口对准他!肖.肯特冷笑一声,仰头看着表情严肃的小孩,“你说,在你打死我之前,我的子弹会不会穿透这只剩一半的树干?”   凤祈的心不由一沉,他相信对方有胆做出这种不畏死的举动,但是,他不敢赌。这片刻的动摇看在肖.肯特眼中,无疑是绝佳的机会!   连续两枪射出,对自己的射击有绝对信心,肖.肯特转头将枪口瞄准眼前的树干!他到这边的目的,除了凤冽辰的准继承人,还有他唯一的情人!   手臂猛然一痛,肖.肯特几乎拿不住枪,回头,从树上掉下的小人儿安然无恙地站在树下,一身阴沉的气势令人惊心!肖.肯特看着右手臂上的弹口,诡异地弯起唇角。晚了,他清楚的感受到子弹穿透树干!   一阵风起,在这阴暗幽闭的林间显得过分诡异。   肖.肯特的笑容不由僵在脸上,身后,逼人的压迫感如黑云压城,随着那人一步步走来,连空气都一寸寸凝结起来!肖.肯特鼓足了勇气回头,翠绿欲滴的树叶如片片利刃咆哮着扑面而来!肖.肯特呼吸一窒,这样的场景,怎么可能出现在现实中!反射性地举枪格挡,下一瞬,纯钢的枪管在他眼前一分为二!   凤冽辰手垂着眼眸,随着他的步伐,那些飞舞的树叶,如同瞬间有了智慧的侩子手,一片一片凌迟着肖.肯特。凤冽辰虽在笑,却令人忍不住退避三舍。   楚央心一紧,顾不及被子弹扫过的肩膀,楚央赶紧从秦卿身上爬起来,走过去紧紧抱住一身毁天灭地气势的人。   “爹爹,我好想你。”   凤冽辰低下头,棉质的衬衫上,殷红的血迹格外刺眼。与凤祈不同,这洇开的血色全是这具身体里的。凤冽辰的眼神扫过树后不敢动弹半分的女人……   “爹爹……” 楚央伸手勾住凤冽辰的脖子,踮起脚主动吻上凤冽辰的唇。唇齿相交,溶于口舌之间的倾诉染上无尽的暧昧眷绻。   “真的好想你……” 滔天的怒气也不及这人软软的一句的思念,凤冽辰无奈地收紧手臂,深情地回应纠缠着自己的舌,所有的被动在瞬间转为攻势!   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中涌上的冲动,凤冽辰搂着楚央腰际的手臂更加收紧。宝贝,你可知看到你受伤流血,我的心几乎停止跳动!你可知看到你趴在别人身上,我恨不得将那人碎尸万段!   楚央眼神一黯,想要解释的话堵在嘴边。他没有要给别人挡子弹的意思,他只是没想到秦卿会忽然动了,令他绊了一脚倒在她身上。   这一切本没有什么。可是,他受了伤。   楚央很清楚凤冽辰的自责和愤怒,他想要平息他的怒意,因为看到这样的凤冽辰,他会止不住心痛。   千旋三人找到这里的时候,看到的便是相拥而立的两人。草地上裹着枪的一堆肉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气味,树后,几乎崩溃的秦卿。   凤冽辰冷冷扫了眼三人,不容拒绝地命令,“联系军部,立刻让直升机过来!” 百毒不“亲” 第二卷 第60章 再遇暗杀 三人很清楚,若非楚央在场,他们的下场定然如那一团不知身份的肉末一样。然而,今日之事,确实是他们的错。没有想到,对方居然能够携带如此众多的武器进入G省,这些武器,无一例外都是国外走私进来的正货。如此大手笔,对方除去凤楚央的决心可见一班。身为保镖,他们实在是太无警戒心了! 联系上符政彬,对方二话不说便从最近的军区调出直升机往韩锐所在地点飞来。目送直升机离开,三人垂头丧气地带着神志不清的秦卿回到民宿。 见到活着回来的四人,林凡白眸中神色一惊,急急问道,“楚央呢?”他不相信楚央会出事,但是,他们人呢? 尹清媛看到活着回来的秦卿,脸色一白,转头看向楚以烁,对方镇定地上前查看秦卿的状态,涣散的瞳孔表明秦卿的情况实在糟糕。 千旋将秦卿交给面色惨白的舒宁,缓缓扫过表情各异的几人,淡淡开口,“今天发生的事想必大家心里都有数,秦卿需要立刻就医,我们已经联系了军区医院,在她康复之前,都会留在那里。至于你们,理事会很快就会知道今日之事,不日便派人来接你们回校。”千旋说罢,便让舒宁收拾东西陪同秦卿前去医院,半个小时之内,军区医院派来接人的车辆就会到达。 尹清媛不由一惊,千旋的话意很清楚,秦卿将会被单独隔离。虽然不知道凤楚央现在身在何处,但千旋三人如此镇定,他定然是毫无损伤的。看来,这次的行动是彻底失败了。 “凤楚央人在哪里?”饶是已经猜出,尹清媛还是不死心地问出口。 “他已经先回L市了。”回答他的,是韩锐。看着这容貌娇俏的女孩,韩锐笑容带着几分冷冽。今日之事,这些人之中,最有动机除了尹清媛无需做第二人想。当然,安排地点的楚以烁也是脱不了干系的。风冽辰此刻没有动他们,只能表明一点,他不乐意他们死得如此轻松。 这,大概是他们最后一段可挥霍的时间了。 韩锐弯起唇,嘲讽,以及,幸灾乐祸,“凤主亲自来接人。” 尹清媛脸色一变,韩锐如此针对的语气她岂能听不出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尹清媛回房间收拾东西。任务失败,她又岂会甘愿留在这鬼地方。再者,秦卿居然还活着,她必须先回L市和父亲商量如何应对。 军用直升机接停在机场,随机过来的军医已经给楚央的伤口进行了处理,虽然只是擦肩而过,但灼烧的痕迹在白皙的肌肤上显得格外狰狞。 凤冽辰面色不悦,眼中杀气翻涌,一身凌厉的气势令机上驾驶胆战心惊,而处理伤口的军医更是汗透了一层,见惯各种枪伤的军人,何时把区区擦伤放在眼里过,然而这次不同,军医敢肯定要是留下疤痕,这个恐怖的男人绝对会宰了他!待三人下飞机,驾驶和军医两人毕恭毕敬地行了军礼,这才登机返航。上级紧急命令他们火速赶到接人,没想到这看似普通的三人居然是这么可怕的角色!难怪上级要求他们绝对服从对方的命令! 头等舱依然是那么空空旷旷的三两人,看到走进来的三人,正跟空姐抗议班机延迟起飞的几人立马闭上嘴。认识凤冽辰的是因他出现在这里而吃惊,不认识的则是被凤冽辰一身的阴沉惊住。 静窒的沉默中,五天前有幸见过这三人的空姐最先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上前,“凤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 “食物、红河。” 空姐微微一怔,想到五天前所见到的一幕,再看了眼衣着狼狈却不清贵的青年,空姐理智地将食物送到神情和煦的楚央面前。 抱以一笑,楚央毫无扭捏地开始进餐。凤祈扫了眼神情叵测的凤冽辰,自知有错的小人儿也不吱声,拿过汉堡和饮料坐在椅上慢慢啃着。 众人本好奇这胆敢在面色难看的凤主面前放肆的人是谁,然,一道凛冽的眼神瞥过,令人瞬间想到荣登各大报纸头条引起满城风雨的那则报道,瞬间醒悟,不约而同地埋下头盯着手中的报纸,竖起耳朵。 填饱肚子,楚央擦干净手,抬头看看凤冽辰,这张脸一如记忆中的最初,俊美无双,恣肆绝傲,从未改变的,还有他眼底始终未曾减退的温柔宠溺。楚央不由伸手抚上那双凝视着自己的眼眸,精致的面孔上流露出的眷念和满足令凤冽辰到嘴边的话化作一声叹息。 “把酒喝了,睡一会儿。”将人拉入怀中覆上毛毯,凤冽辰取过红酒递到楚央唇边。 楚央轻轻一笑,就着他的手喝完杯中的液体,习惯性地蹭了蹭,这才安然闭上眼睛。 不必相问,无需解释,眼前这人,了解他胜过自己,他会为自己做出最好的安排,会宠着自己永远离不开他,不过,这没什么不好的,因为,他是凤冽辰,是他的唯一所爱! L市。 尹昊独自一人坐在书房,静静等待着下属来自G省的好消息。然而,预定的时间早已过去,该有的消息却还是没有发来。尹昊看着尹清媛早前传来的照片,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 铃声响起,尹昊眼眸神色一动,迅速抓起座机。 “爹地……”尹清媛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尹昊一怔,瞬间沉下脸来。 除非全军覆没,否则,又岂会是他的女儿来传消息! “行动失败,凤楚央没死,凤冽辰突然出现,和他一起回L市了。”尹清媛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焦急,“秦卿现在人在J市军区医院隔离病房,我无法接触到她,怎么办?” “……你先回来。”良久,电话那头才传来尹昊的吩咐,尹清媛略一思索,低声开口,“凤冽辰那边怎么办?” “这事你不用管,明天回来后陪着你妈。”尹昊说完便挂了电话,丝毫不管电话那头被他宠坏的女儿会作何想法。 挂钟再次响起,整整11下,半个小时前,本该是他的下属亲自传来的好消息夭折了,两个小时后,本该死亡的人会再次出现在L市。 尹昊揉了揉额头,既然事情已经进行到这一步,他更加不可能停手了!昨晚,管家告诉他,安千怡向他打听尹烨的号码!若只是需要,她完全可以亲自来询问他,然而,她却选择绕过他!是不信任他,还是有什么不能让他知道的?她会为了谁联系尹烨再清楚不过了!这种时候,绝不允许有人扰乱尹烨的心,任何人都不行! 尹昊睁开溢满杀气的双眼,凤楚央必须得死! 抬手拨通殷家的号码,尹昊第一句话便是凤楚央没有死。 对方瞬间没有反应,片刻之后,才克制着低头谈好。 尹昊冷冷一笑,不留一丝情面地开口,“不仅他们人没有死,现在他们瑞和凤冽辰在回L市的飞机上,两个小时之后,飞机就会降落,你觉得以凤冽辰的性格会做出什么事来?” 殷家家主呼吸一窒,凤冽辰会离开T国,未必不是发现省。肯特的行踪,如果是这样,那殷家协助省。肯特的事自然也就被他察觉到了。而他会做出什么事,根本不用考虑! 深深吸了口气,殷家家主颓然坐下,“无论什么事,只要殷家能做到,请尽管吩咐。” “殷家浸淫黑道多年,走私军火的事没少干过,殷家的家主应该不止区区几把伯莱塔M92吧……” “尹先生有话不妨明言。”区区几把伯莱塔M92,尹昊实在好大方的口气,怎么不见他自己吐出沙漠之鹰! “听闻殷家前不久的货中有一批转往中东的小型炸弹,威力惊人。”尹昊也不说究竟是从何方得到的绝密情报,如鹰隼一般凌厉的眼中只见势在必得的决心,“人体炸弹这种东西,无论在何时何地是难以设防的。” “这种东西根本不可能带入机场!”殷家家主斥责出口,瞬间便明白了尹昊的巨大祸心,“我会安排人,这次正好一网打尽!” 下午一点四十,降落L市机场的飞机顺利降落。凤冽辰的出现迅速吸引了各大媒体,机场保安尽数出动,这才阻止了这群要新闻不要命的人靠近。 前来接机的人已在等待,豪华跑车一刻不停地驶上高速。 突然,巨大的爆炸声惊彻云霄,高速上行驶的车辆猛然刹车,差点引发连环交通事故。出事车辆早已在爆炸中损毁,炸开的人体血肉模糊地粘在残破变形的车门上,现场惨不忍睹。 很快,尾随的记者便惊愕的发现,这辆车正是凤主从机场出来所乘车辆! 一时间,整个新闻媒体界疯狂了,各家媒体纷纷派人赶往现场,凤主已死的小道传闻一时甚嚣尘上。 百毒不“亲” 第二卷 第61章 报复宣言 警方的调查结果表明,车上当场死亡的只有司机一人。 这样的结果令尾随凤冽辰车辆的记者们难以置信,明明亲眼目睹凤主上了车,明明一路紧盯确定中途没有停车,明明出事前一秒还看到车上的人影…… 这如魔术一般的置换究竟是何时发生的? 疑惑间,各家知名媒体纷纷收到殷予晴的短信留言,晚些时候,凤主将在凤氏所属的公园就今天高速上发生的暗杀召开媒体见面会。 顿时,所有人震惊了。凤冽辰从来不屑于通过媒体见面会讨好媒体,凤氏集团所有的新闻发布会都是由殷予晴出面,而这次殷予晴的措辞分明表示是凤主授意!这对于凤氏集团亦或凤冽辰本人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改变,没有人知道这改变代表着什么,但是,毋庸置疑的是,各家受邀媒体决不可能放过这次机会! 下午五点整,所有的媒体全部到场。 凤氏集团只有几人出现维持现场,然而,所有的到场人员没有人敢有所异动,简单至极的会场秩序井然得令人砸舌。 半个多小时的等候后,殷予晴领着凤祈出现在媒体面前,小小的孩子面对众人的围追猛打,没有半分紧张忐忑,帅气的小脸瞥过在场之人,隐隐的气势令人不由想起那个未出场的人物。 “我可不是来回答你们的问题的。”坐在凤氏员工搬来的椅子上,凤祈翘着腿,从容地将记者们七嘴八舌的追问堵住,“各位都是智商完善的成年人,不用我再将警方的调查复述一遍吧!” 毒舌,绝对是跟凤冽辰学的!殷予晴抽了抽嘴角,侧过身去将闷笑憋回。 “那么,可以请问凤少爷这次见面会的目的吗?”立刻便有记者顺着凤祈的话绕过车祸与受伤的话题。 凤祈翘起的腿放下,跃下椅子,走到镜头前,眼中是完全不属于五岁孩童的冷酷,粉红的唇缓缓张开,吐出尚带着杀意余温的字眼。 “表态。” “今日这件事,我凤氏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参与其中的人!” 冷冷的一句宣言令会场落针可闻,没有人相信,这样的话语竟然出自一个五岁稚童之口! 这是单纯的,不问缘由的,甚至无视法律的报复啊! “请问这是凤主的态度吗?”片刻的沉默,立刻有人提出这尖锐的话题。 “是或不是,有分别吗?”凤祈反问一句。 “身为凤主之子,凤氏唯一的继承人,凤少爷考虑过这样的话会对凤氏造成的影响吗?”童言可以无忌,但若是凤主的意思,这不明摆着向法律宣战嘛!在这一片和谐上浮的社会,即使是受害者,天朝可不会容忍这暴力破冰而出的宣战行为! “呵呵……”凤祈轻轻一笑,语气中是轻易可察的嘲讽,“首先要更正一点,我可不是凤冽辰的儿子。” 一石激起千层浪,没有人能从这颗炸弹的余威中清醒过来。 殷予晴头疼地揉了揉额,这可是现场直播啊,凤冽辰竟然就这么纵容凤祈胡来!好吧,其实她是羡慕玩大揭秘的凤祈…… “我母亲姓凤,是凤冽辰唯一的姑姑,从伦理学的角度,我跟他是货真价实的堂兄弟。” 五岁的孩子从容淡定地地媒体面前侃侃而谈,光是这一份雍容不迫的气度便可折服一干大人,何况,这孩子还屡屡口出惊人。 “其次,凤氏是凤冽辰为楚央而创,所以,我也不是凤氏的继承人。” 很快,醒悟过来的记者们便察觉到凤祈最后一句的怪异,联想到凤氏对凤主之子的报道从来没有反驳过,就连凤冽辰也承认他有儿子,众人心中顿时生出一个荒诞的念头。 凤主之子,难道会是那个柔弱的青年?! 不可能吧…… 光是从年龄来判断,凤主怎么也不可能是一个十八岁孩子的父亲吧?话说回来,那桀骜不羁的男人到底多大?从凤冽辰年龄的疑惑中猛然醒悟,记者们仿佛找到了目标的苍蝇,死定着这绝对会引发各界轰动的问题。 “凤少爷刚刚的意思,我们是否可以理解为,凤楚央才是真正的凤主之子,凤氏的继承人?”此言一出,各家记者纷纷屏息凝神,生怕听错了一个字。 面对这些不死心的人,凤祈缓缓一笑,俏皮的神情令人忍不住想到漫画中暴露了尖尾巴的小恶魔。 “昂,总算都明白了。这么一直被误会着,我也会很困扰的啊!” 他承认了! 所有人的脑中都被这四个字疯狂地盘旋占据,良久,总算接受了这诡异现实的记者们想到之前引用的报道,纷纷颤抖了,“既然这样,那为何之前的报道……凤主不予澄清?” “那自然是因为……”小恶魔偏着头,学着天使乖巧的模样哄骗世人,“楚央觉得这样挺有意思的啊!” 尼玛啊,没有人会觉得这有意思吧!凤家到底是怎么教育孩子的,这种事也可以随便乱默认!凤主的儿子何止是不像话啊,这内心得多黑暗阴沉深不可测啊! 众记者泪目,表示此行业鸭梨各种巨大。 直播镜头前一片沉默,而电视之后,观看现场直播的却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大洋彼岸,良久才从听到的陈诉中回神的人倒在椅子上哈哈大笑,家仆想要上前扶人,却被卡尔斯阴霾的眼神惊得不敢动弹。 凤主之子,好一个凤主之子!初次见面便爬上父亲的大腿勾引,其后更是光天化日之下缠着父亲交欢!凤楚央,你可真是个好儿子啊! 楚家大宅,看到这一幕的所有人都震惊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那逆来顺受般纤细柔弱的人,竟然掩藏得如此之深,一而再地将他们耍得团团转! 楚天烽的手杖重重地击在地板上,闷沉的声响令所有人回神。想到风冽辰那机关算尽的性子,楚天烽绝不相信他会如此轻易的将凤楚央的身份暴露。 凤冽辰既然那么宠爱庇护他的儿子,那么,这就是要为他的儿子—— 向他们开战! 楚天烽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终于到这一天了! 尹家。 上好的青花瓷杯被毫不怜惜地摔到地上,破碎的瓷片惨淡地浸着茶水,尹昊深深吸了口气,却还是压制不住心头火起!一次、两次,殷家的人当真是一群饭桶! 良久,尹昊冷冷一笑,儿子……呵,凤冽辰,既然你自己找死,我就成全你,让你和你那最宠爱的儿子,彻底身败名裂! 抬手拨通内线电话,尹昊看着自己的心腹,眼中散发着令人惊心的残忍,“把这些东西每家报社、电视台发一份,不管你动用什么关系,明天一早,我要看到各大报纸的头条是凤氏集团相奸的丑闻!” 电脑桌面上,尹清媛偷拍的视频正定格在凤冽辰亲吻楚央的唇角,即使一张画面,也能让人轻易捕捉到这父子二人之间流转的异样情愫。 心腹眼中划过一丝异样,将视频复制了一份便匆匆离去。 走道拐角,一脸惨白的女人颤抖着倚在墙上,眼中尽是痛苦挣扎。 林家,林颐看着电视画面,拨通了远方外孙的手机,“你舅舅犯了错,我已经命人打断了他的腿给殷予晴送过去赔礼了。” 电话那头,林凡白坐在酒店的床上,看着渐渐降临的夜幕,叹了口气,“爸爸,不管怎么拒绝,黑夜总是要来的。” “没有永远的黑暗,熬过去了,就是黎明。”林颐瞥了眼桌上的署名为宗上昱的信件,欣慰一笑,宗上昱,他到底还是顾念着死去的好友。 “凡白,身为我林颐的孙子,我唯一指望的继承人,你绝不能妄自菲薄。林家的一切,你都有决定的权利!” “既然这样,我选择凤氏。” 话音落,直播镜头中,六点的钟声缓缓响起。 凤祈不耐烦地看了眼殷予晴,后者正要安排收场,突然有记者合上手机,脸上尽是得到独家的欣喜,“XX私高的毕业践行向来无人缺席,请问凤楚央突然回来是否是因为在G省遭遇了暗杀且有所负伤?” 这一发问立刻在媒体中引发巨响,为了保证各大家族子女的安全,所有分组和小组行程都是保密的,媒体只有在出发之前和毕业典礼上才允许进行报道。凤氏继承人在践行中受到刺杀,且行踪泄露,这无疑会令人怀疑私高董事会出现犹太,更深层次的会动摇私高这历史悠久的传统! “楚央……只是受了轻伤。”凤祈风轻云淡的一句话瞬间令会场安静下来,原本不耐烦的小孩一脸平静,反而令所有人顿时心生畏惮,只听到那糯软的童音带着难以忽视的冰冷,一字一句地开口。 “我凤家有一条家训,犯我凤家者,死!伤我凤家之人者,生不如死!” “楚央,是我们最重要的人,凤冽辰强调过很多次,偏偏还有人要不知死活地招惹,”凤祈凉凉一笑,粉色的唇染上几分血腥杀气,“凤冽辰让我代为转述一句,愚蠢的人,准备好用你们的一切,赎罪!” 竹林之后的别墅中,一片沉静宁和。 稍显阴暗的房间不见有人开灯,却传来阵阵引人遐想的呻吟喘息,蓦然,上方的男人停住动作,拈起一缕汗湿的发,心情不错的开口,“凤祈也还是有点用的嘛……” “唔……”楚央睁开迷蒙的双眼,低低骂了一声混蛋。 被骂的人了然一笑,倾身一记深吻。 窗外,夜色弥漫开来。 —— 所以说啊,凤爹其实很忙的。 百毒不“亲” 第二卷 第62章 反目 晚饭比平时晚了半个多小时,尽管这样,从回来后就忙着滚床单的父子俩还是没能出席。 殷予晴扫了眼挂钟,以唯一女主人的身份强势地命令开伙,刚夹了一筷子竹笋边羡慕边夸奖表现很萌很凤主的小凤祈,对外专用的手机号就不要命地叫嚣起来。 殷予晴蹙了蹙眉头,随手掐掉,继续用晚餐。然而,电话那头的人却跟她耗起了耐性。殷予晴连掐了三次之后,脸色难看地拿起手机打算直接关机,却发现这次来的居然是则附加了段视频的短信,略一思考,殷予晴打开短信,瞬间沉下了脸来。 “怎么了?”优雅用餐的小孩放下碗筷,这个女人在他年幼时曾可劲地折腾过他,本来以凤祈的个性那点恩怨得记挂着一辈子,不过,聪明如凤祈,自然明白这天这场媒体见面会的意义。大战在即,凤祈很清楚殷予晴的分量。 “呐,自己看!”殷予晴手向前一推,价格不菲的手机沿着光滑的桌面迅速移动到凤祈面前,趁着风祈看视频的功夫,殷予晴迅速地消灭碗中的饭菜。 “林家已经真诚示好过了,林凡白也不是会干偷拍这种事的人,所以,林家排除在外。”一边飞快地咀嚼,殷予晴口齿清晰地将情况分析给凤祈听,她倒一点都不担心这五岁的听众接受不来,“楚尹两家里,尹清媛是个空有心计却没有眼力的二百五,所以,干出这种事的一定是她。对方说他家主人要他将这视频公布于众,由此可见,尹昊开始行动了。” “这个人想要倒戈?”凤祈放下手机,小脸臭臭的。尹清媛那个女人,暗杀的事还没找她算账,居然还敢在背后动作! “大概是想和我谈条件,大捞一笔。不错,很有眼力的背叛者!知道我们不会信他,尹昊虽不会放过他,但垮台是迟早的,所以选择钱。很理智的行为,换我也会这么选择!”殷予晴夸奖一句,起身拿过手机,飞快地回了条短信。 “需要告诉凤冽辰么?” “别,我的小少爷,你家堂哥大人恨不得昭告世界楚央是他的,要是这事让他知道了,他铁定乐观其成,说不定还要给尹昊发封致谢函!”殷予晴抽抽嘴角,“这件事我来处理。”这事一曝光,凤氏得损失多少交易额啊。虽然未来肯定会赚回来,但是,她会心疼得睡不好啊! 凤祈微微黑线,虽然不想承认,但,殷予晴绝对真相了! “我和你一起去!”实在不行,大不了除掉那人再去找尹昊。完全不打算计划行事和阴谋论的凤祈这般胆大地想着。 见面地点是殷予晴决定的,偏僻到杀人抛尸完全可行。几番砍价之后,殷予晴心满意足地带着凤祈上车打道回府。她提供人选,对方会替她联系那人,消去尹昊的备份。 那人选是这盘棋上极妙的一棋子。 对方总惦记着她的地盘上一条拨了牙的蛇,却不知道检视下自己身上的毒疮,实在是很讽刺呢!殷予晴勾起唇,说起来,她似乎也该抽个空回趟Z市收回产业了。 夜色浓了。 然那场震惊视听的媒体见面会的余波才渐渐浮现,很快,人们便意识到,L市的天变了。 尹昊缓缓走出卧室,下楼的脚步坚实有力,坐在沙发上,尹昊如往常一样拿起茶几上的报纸阅读。不过,今天这份报纸,却令他久已淡泊的心再次活跃起来,仿佛回到了年轻时代,一次次击败强敌,使尹氏屹立L市数十年。 凤冽辰无疑是他这辈子日子强劲的对手,不过,这年轻人还不知锋芒过剩要付出的代价。不过没关系,凤氏倒下了,尹氏会用最快的速度吞噬掉它,而他,会看到巨大利益的份上,考虑让那对父子死同穴的。 尹昊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意,这笑容还没来得及完全展开就僵在了脸上。尹昊再顾不得形象,一页页地翻看着各大标题,然而,没有一则标题符合他的投稿内容!难道,凤冽辰竟然掌控了所有媒体?!被自己的想法一惊,尹昊瞬间便否定了这种可能,脸色一沉,尹昊立刻用座机拨打心腹的手机号。 “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一次又一次无果的尝试后,尹昊不由叠起眉,难道,凤冽辰派人暗杀了他?这般想着,尹昊眼神转冷,真是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丢了命! 扫了眼摊在桌上的报纸头版头条,尹昊冷冷一笑。 凤主之子另有其人。 好一个另有其人,昨天还是凤冽辰的情人,今天可就成了父慈子孝的模范家庭了!媒体什么时候如此好戏弄了,怎么也不想想谁能在那尊贵的凤氏继承人身上留下那些惹眼的痕迹!因为昨天凤祈的话,一个个选择忽视明哲保身了啊!他倒是要看看,当媛儿偷拍的那段视频曝光,这媒体又是如何见风使舵! 打开电脑,输入密码,文件夹却空空如也! 尹昊一怔,迅速查看回车站。 “不要找了,那段视频我已经删了。” 安千怡不知何时来的书房,尹昊竟然毫无察觉。听到声音,尹昊表情有一刻的狰狞,深吸了一口气,尹昊压制着心头火气,“为什么要做这事,你可知你这是在帮助敌人!” “尹昊,收手吧。”安千怡眼神痛苦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因为信任,所以,她从不主动探究尹昊的事情,然而昨天,当她亲耳听到尹昊下令时,她忍不住开始怀疑,怀疑她的丈夫利用她的信任。然而,事实的真相却更加残忍,丈夫的心腹告诉她,视频是媛儿偷拍的,甚至G省的那次暗杀也是媛儿主动提出的! “收手?”尹昊觉得她的话异常可笑 ,实际上他也笑出声来,“你以为我收手了凤冽辰就会放过我?” 为什么他不能放过你?为什么他从一开始就针对你? 安千怡脸色苍白,后退了几步倚在墙上,如看陌生人一样看着同床共枕几十年的人,“你告诉我,楚央……那场爆炸是你指使的吗?” 可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人都死了十几年了,现在来翻旧账有意思吗?!尹昊曈孔猛然紧缩,凤冽辰到现在都紧抓着死去的人的事不放,他又是从哪里找到证据来说服安千怡的!当然那场爆炸绝不可能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唯一可能的就是那人没死! 不可能的,那样的爆炸、大火没有人能够生存!何况动手之前他们可是给那人注射了两倍分量的镇定剂!楚央,在被活活烧死之前,绝对不可能醒来! 尹昊握起拳,说服自己平静下来。 门外,13岁的尹思瑜安安静静地听着。他不是尹清媛那白痴,别人说什么就傻乎乎地相信什么,恩怨情仇狭隘的如同井底之蛙。楚央这个名字,很多年前他就从生病发烧的尹烨口中听过不止一次了,能让父亲这么思念的一个人,他自己会好好追查的。他知道那人死了,知道那人是他外公的私生子,却没想到,还有今天这样的隐秘。 “不是。”尹昊矢口否认。 尹思瑜微微眯起眼看向阴蒙蒙的窗外,夏天出现这种天气,实在是不祥啊。 “你骗人!”安千怡拍开尹昊伸过来扶她的手,尖锐的声音如一把利刃,刺穿了曾经和谐的生活。 尹昊收回手,神情微冷,“你已经不信我的话,还要我说些什么!” “那要问你做过什么事!”安千怡抚着胸口,心中又酸又痛,“为什么要让媛儿针对他?为什么要让他们相互残杀!” 这样亲密的一个代称尹昊和尹思瑜微微一怔,他们很清楚安千怡口中的他是谁,但,安千怡的意思,却是指的另外一人。 “你疯了!”尹昊再顾不得安千怡的退避,上前一把拽住神情恍惚的人,“凤楚央是凤冽辰的儿子,他不是你那个私生子!” 尹思瑜不敢置信地僵住身体,难怪他怎么都查不到更多的信息,难怪爸爸要对那人下杀手,难怪所有人都当做不知道他的存在!尹思瑜看着出现走道尽头的楚霖凝,慢慢走了过去。 “你都听到了?”楚霖凝蹲下身抚了儿子的头,神情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就像你知道的,尹烨爱的不是我们,那个人在你出生之前就死了,可惜啊,在世人眼里,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我要走了,离开这里,永远也不回来。尹思瑜,你是选择跟着我,还是这风雨飘摇的尹家?”看着犹豫的尹思瑜,楚霖凝叹了口气,怎么说也是她生的,真要放任不管她实在舍不得。 “除了你,尹家哪个人都欠他的,凤冽辰既然是为他复仇,尹家只会比楚家结局更惨。不要说你姓尹,凤冽辰不在乎多一条人命。” 尹思瑜回头看了眼传出吵闹声的书房,转身不再犹豫地牵起楚霖凝的手。凤冽辰的每一步棋都走得非常精妙,到现在,尹家已然分崩离析。 尹清媛一回来便被告知安千怡病的不轻,想到昨天电话里尹昊还让她去当陪客,尹清媛不顾仆从的阻拦闯进房间。 安千怡安静地坐在床上,目光呆滞的看着窗外,就连尹清媛破门而入的举动都不加制止。后者一愣,转而盯着照顾的人。 “夫人情绪激动,已经注射了镇定剂,现在好多了。” 尹清媛表情抓狂,这样子,怎么也算不上一个好字吧!正要去找尹昊问清楚情况,安千怡突然开口叫住她。 吩咐所有人出去,尹清媛硬着头皮走过去,从小到大,尹昊几乎不曾打骂过他,反而安千怡冷下脸来更让她畏惧。 “为什么要对楚央动手?” 清清淡淡的指责令尹清媛沉下脸来,楚央楚央,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才是她的女儿,那个人是外人!尹清媛冷哼一声,“我看他很碍眼,就是不想他活着!”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房间中无限放大,尹清媛一怔,继而勃然大怒,“你凭什么打我!他不过就是一个勾引自己生父的贱……” 啪—— 又是一声清脆的巴掌,尹清媛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连拍自己两巴掌的安千怡。 “他是你哥!” 安千怡的话令尹清媛不知该如何反应,良久,尹清媛放下手,冷下脸,“他们说你疯了我还不信,现在看来,你真的病的不轻。我会跟爹地说,派人送你去疗养院,你安心休养。”说罢,尹清媛转身便走。 “尹清媛,你给我站住!”安千怡从未如此对人吼过,何况,这个还是她疼爱的女儿! “楚央,是我在认识出道时生的孩子,楚尹两家谁不知道,只是怕你难堪瞒着你罢了!你若是不信,可以去问楚以情他们!” “凤楚央只有十八岁。”尹清媛一手握着门把,回头嘲讽地看着安千怡,“我可是听说那人十三年前就死了!我哥?呵,难道,凤楚央是你和凤冽辰的私生子?” “尹清媛!”安千怡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缓下态度,“我不知道他怎么会变成凤冽辰的儿子,但是,他真的是楚央!我知道,我知道的!对,你去跟他道歉,你是他妹妹,他一定不会伤害你的!” 尹清媛看着站在外面一脸阴林的尹昊,冷漠的开口,“爹地,这种情况,我看不适合再留在家里了吧。” “我会安排。”尹昊看着一脸不耐的女儿,突然出声叫住了她,“你妈说的事……” “她疯了。”尹清媛冷冷开口,“就算他真是死而复生,让他再死一次不就得了!” 绝情的话令尹昊有片刻失神,看着女儿的背景,尹昊不由生出几分感慨。要是尹烨能有这么绝情,他也就不用操这么多心了,可惜媛儿虽然心够狠手够辣,却被宠坏了不足以成大事。这一双儿女实在让他无法放心,思瑜那孩子倒是可塑之才,可惜太过年幼了。 尹昊看了眼门内,被注射了镇定剂的安千怡昏昏睡去。想到安千怡对媛儿说的那些话,尹昊眼神一冷。他设计林越得罪殷予晴,想不到林颐居然舍得打断自己儿子的腿上门赔罪,向来睚眦必报的凤冽辰居然默许了殷予晴放过此事,由此可见,凤冽辰显然是在针对楚尹两家。他不信鬼神,但凤冽辰的针对委实无缘无故,恐怕除此之外别无解释! 凤楚央就是死去的那人! 尹昊觉得很有必要和楚天烽好好商量一下处理方案,尤其不能让尹烨听到风声。正要吩咐联系司机,管家匆匆跑来告知别墅门口涌来大批记者。 尹昊眉头一蹙,顿时醒悟这是凤冽辰的手笔。即便秦卿真的清醒了,媛儿并没有留下什么不利的证据,秦家就算想报复也得好好掂量掂量! “告诉小姐,此事不用她处理,让她回避。” “可是老爷……”管家一阵瑟缩,“小姐已经邀请各家媒体到客厅了。” “胡闹!”尹昊低斥一声,赶忙往客厅走去。 凤氏集团大厦第十八层。 凤主久不光顾的总裁办公室早已被几乎全权接手总裁职务的殷予晴以办公方便的理由霸占,几名秘书也一早对凤主赶人的戏码死心了,直接领了前来找人的穆青进去。 此刻,凤氏第一助理兼代总裁大人毫无形象地盯着笔记本显示屏,咬着手指自言自语。 穆青凑上前一看,不由乐了,“昨天你们刚弄了个媒体见面会,他们今天就针对性地办新闻发布会,真是好热闹啊!” 斜了眼不请自来的人,殷予晴继续咬手指头,“昨晚我已经买断了他们可以反咬一口的底牌,这一刻他们该考虑的是处理尹清媛买凶残害同学的丑闻,而不是这么悠哉地在自家别墅开派对!”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尹家好歹在L市混了这么多年,这么容易被打趴下多没面子。”两人毫无顾忌地说着隐于幕后的台词,完全不顾及开着的门外送茶水的秘书。 “进来。”注意到美女的尴尬,穆青很绅士地解围,“不介意的话麻烦再来点瓜果之类的,我猜你不会拒绝,对吧?” “你屁股下的抽屉里就有。”对穆青搭讪自己的下属不满,殷予晴免费赠送一枚白眼。 穆青打开抽屉,满满三抽屉的文件全变成了零食,穆青不由抽了抽嘴角,摆手示意美女秘书该干嘛干嘛去。 “你说,凤冽辰短简了会不会宰了你?” “在他公办室里嗑瓜子,你以为他会放过你?”殷予晴没好气地开口,“闭嘴,要么出去。” 尹昊登场,戏码开演。两人调笑的神情一凛,各自思考着一旦对方爆出什么他们如何处理应对。 尹家的客厅从未迎来如此多客人。 在经历了昨天凤祈的宣言之后,基本上,这些记者已经很淡定了。面对尹昊的气场,不怕死的记者们争先恐后地提出问题,矛头全指向尹昊身后的尹清媛。 后者脸色极度难看地听完记者的问题,终于明白,不是秦卿清醒了,而是舒宁被凤氏买通了。冷哼一声,尹清媛不改高傲的态度,“如果真是我做的,秦卿为什么不出来当面对质?” 听到这反驳,立刻有记者用秦卿人在医院接受治疗加以反驳。 尹昊以眼神示意尹清媛不可妄动,“凤楚央受到袭击时,我女儿也被攻击了,真要买凶杀人恐怕没人会买连主顾也杀的杀手吧。我女儿还是一名学生,媒体朋友如此听信谣言大肆宣扬,要曾想过会对她造成什么阴影?诚然,暗杀凤主之子的凶手是要揪出来,但是,一句不在现场的教师的猜想,实在有必要好好推敲。” 尹昊特地强调出“不在现场”、“猜想”的字眼,明显就是暗讽有人借机人事,无中生有。 在场记者一听,纷纷转移话题刺探两人争执甚至大打出手的事实。尹昊正要制止,身后尹清媛已然一口肯定。 “因为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我承认自己出口有些伤人,不过,凤楚央当时就甩了我一耳光,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被这么对待过。”尹清媛很清楚如何吊起人的胃口,以退为进,既显示了自己的大度,又表明她在那次的争吵中并非过错方。 而媒体自然是顺着她的话见缝插针地刺探。 尹清媛看了眼尹昊,后者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微不可查地点头。 安千怡删掉他电脑中备份的事,尹昊只是生气她的行为,倒不见得有多着急,便是因为他比安千怡更了解他们的女儿,尹清媛拍下的东西都会自己留份存档。 现在,凤冽辰的报复已经开始,他,也没有必要再躲躲闪闪不予直面。 拿出碟片递给记者,尹清媛望着窗外示意自便。 殷予晴看到这一幕,与穆青抢夺瓜子嗑嘣的嘴终于圆了,这嚣张的女人拍案而起,在穆青忍不住要不知缘由给予道义支持的时候,殷予晴大步走出去,一脸杀气地瞪着各自工作的秘书组。 “今天是谁负责给我转账的?说!” 被这副气势压住的秘书之一小心翼翼地举起手,“我马上就联系银行。” “还没转?”殷予晴眯起眼睛,表情郑重地令人承受不起,对方小幅度地点点脑袋,就见殷予晴一爪子……拍上他的肩膀。 “做的好,这个月工资加倍!” 关上门,殷予晴毫无形象地破口大骂,一连串外星文之后,殷予晴沉静下来,表情深沉地总结,“幸好我他娘的昨晚坚持事成付款,要不然就亏大发了!爷擦,不能保证也敢跟老娘来这一手!” “我要派人把他抓来给你泄气?”再听不懂殷予晴的意思穆青也就枉费青枭枭首的身份了,殷予晴出去之后,那段碟片他是一幕不落地看了,虽然拍的画质不是太清楚,但画面上的主角还是一如既往唯美而养眼。不能下面欣赏的他们,偶尔来几段不需负责任的视频看看,就算是杀了他也认了…… “把你那副看戏的嘴脸收收!这个再怎么归类也是GV的开场,不是你好的那口!”殷予晴看着用她的本子截视频的男人,再次抓狂,“再动一下我立刻告诉凤祈你偷窥楚央!” 很有效的威胁。 穆青推了推眼镜,很沉稳地将话题再次转回诓凤氏钱财的人身上,“真的不要我给他留点教训?” “从节约成本考虑,这种事该交给养狗的自己处理吧。”殷予晴一脚踹开占了自己座的人,“如果没什么事就请出门下电梯,我还得处理后续事宜。” “其实我来就是通知一下,昨晚我的人做掉殷家家主了。”穆青敛下眼睑,如果殷予晴表现难过的话他会当没有看见。然而,对方没有半丝不悦地朝他一甩手示意知道,“放心,殷家是我的,就算我没空回去,也没人能争过我!” 听到关门的声音,殷予晴这才抬头。真是,明知道她不可能在别人面前流露脆弱,还故意留下。看着悠远深邃的天空,殷予晴微微叹了口气。从殷家勾结尹昊对楚央动手开始,殷予晴便明白他会有的结局。动手的是穆青,这已经是凤冽辰看在她的份上放他一码了。身在那样的家庭,大抵她的亲情是薄弱的,对她来说,亲情还不及同伴重要。 殷予晴不由垮下脸,再这样下去,她还怎么嫁人生子啊! 20XX年6月22号 ,这一天注定成为L市建市以来最轰动的日子。 继前一晚上五岁的凤祈萌杀一干人的报复宣言和凤主之子的身份曝光后,尹氏二小姐被爆卷入刺杀凤主之子的事件中,然这还不是最大的新闻!紧随其后,尹二小姐拿出的碟片令媒体沸腾了! 凤氏集团总裁居然和其子凤楚央关系暧昧,纠缠不清! 难怪凤冽辰俊美多金却始终没有花边新闻传出! 难怪凤冽辰对自己儿子的事讳莫如深! 一连串难怪之后,各家媒体记者的兴奋因子纷纷冷却,凤祈昨日的威胁还在耳侧,他们真的有能力在这一切报道出后挑住凤氏的打击报复?然,现场直播,大概他们还没走了这间客厅,全世界的人都看到先前的短片了! 一切都无法逆转,就算回到几分钟以前,恐怕他们还是会义无反顾地选择报道出来。凤冽辰不可能对他们所有人动手不是!这般想着,记者们的脸色稍稍好转。 同一时刻,Z市电视台报道了殷家家主之死。虽然他是被人所杀,但由于殷家涉足黑道的事实,警察也无法更多地干预殷家内部纷争。但知情人皆明白,家主之死,传递的是殷家败落的信号。 看到媒体车辆离开,尹昊转身便驱车离开别墅。 此刻,大洋另一边的人看着直播的画面,表情越发深沉。以凤冽辰的手段,绝不可能让这一段短片就这样大白天下,除非,当事人无意掩饰!这对父子,该说他们大胆呢还是不知天高地厚呢,居然敢这么嚣张地挑战世俗成见!然而世俗芥蒂可不是有勇气就能打破的!卡尔斯看着直播,第一次如此好奇L市的对决会鹿死谁手。 —— (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这么大规模长时间的雷暴天气,结果就是,电被爆菊了,猫被爆菊了,线路被爆菊了,上不了网的某泥巴只能郁闷滴码字,今天白天码了7000多字,本来想凑个电信客服的,但炸雷又开始叫嚣了,爷不得不发了。 想想这绝无仅有的一次一天七千,爷震精了。) 百毒不“亲” 第二卷 第63章 阴霾 (爷就一宅腐分子,恶性竞争也就知道个3Q的艰难决定,所以各种省略之处,请一笑淡定之。) —— 自短片曝光,记者们蜂拥而至堵住了凤氏大厦,然直至夜色四起,凤氏依然对此不做任何回应,没有人知道那对至始至终拒绝出面的父子在考虑什么。记者苦等殷予晴出面解释时,凤氏大厦内所有员工却似乎对公司上层被爆出的巨大丑闻丝毫不知,不慌不忙地执行各自的任务,踏着时间点悠闲下班。 记者们铩羽而归,各家报社纷纷观望,不知道是否该推波助澜将凤氏推上风口浪尖,还是偃旗息鼓不予得罪那实力雄厚的集团。 晚间黄金时段,凤氏旗下的电视台以绝对内部关系请来第一助理殷予晴当面回答观众提问,一时间,收视率爆涨。 凤氏别墅,窝在沙发上享受温情时光的两人难得有兴趣想听听这个世界人的心声。看着舌战群儒搬气势全开的殷予晴,凤家父子隐约感受到了一凤深沉的怨念。 殷予晴的回答不外乎几点,第一肯定短片的真实性同里就局部问题进行攻击性反驳,第二凤氏三年来业绩的飞速发展与总裁的私人生活没有必要联系,有头脑的人看到的将是凤氏的前景。最后,殷予晴的总结陈词就是,她个人非常满意现在的状态,至少作为助理的她无需费时费力去处理凤冽辰的魅力引来的枉蜂浪蝶。 只是,对殷予晴知之颇深的他们,自然很清楚这些回答纯粹的仅止于回答。她本人唯一想做的,肯定是哭诉必然会受到波动的股票。 想到这里,楚央不觉微怔,他爹的表现也太温顺了。无论是尹家现在的动静,还是之前的两场暗杀,风冽辰唯一做过的事就是属意凤祈主持了一场媒体见面会。如此动口不动手的行为实在不符合他爹一贯的作风! 沉思的人微微蹙起眉,安静的样子惹人心醉。凤冽辰不由一笑,凑近了将下巴搁在楚央肩上。 睡袍下,那条手臂仍裹着纱布,受伤的肌肤呈现出一片不自然的红色,凤冽辰心疼地吻了吻只顾思考的宝贝,“还疼么?” 回神的人一僵,面带不悦地瞪着语带歧义的男人,良久才挤出一句“不疼”。 看到这样可爱的宝贝,凤冽辰发中一片笑意,没有挑逗更没有调笑,所有的恶劣都转变成一往情深的爱怜。伸手将人抱坐在自己怀中,单纯的拥抱,就像每一位父亲对待年幼的孩童一样,关怀、怜惜、宠爱。 “怎么了?”换做别人,楚央定然不以为意,但这些动作被凤冽辰做来,却更像是……撒娇。 “真想早点结束这一切,带你回家。”凤冽辰把玩着散在膝上的发,神情柔和,忽而淡淡一笑,不惹杀气,仿佛只是调皮般开口,“只是,不让他们在绝望中煎熬一番以后肯定懊恼啊!” 楚央不由翻了个白眼,他就知道,他爹怎么可能只挨打不动手! 凤冽辰爱极了这小小的腹诽表情,凑上前轻轻一吻,“爹爹可什么都没做,不过,爹爹挑人的眼光一向太好,这些小事就不用交代了。” “安千怡疯了,楚霖凝和尹思瑜逃去了意大得,穆青大概在考虑是让他的爱慕者将人做了,还是绑了送回来。”凤冽辰咬了咬楚央的耳朵,很欠扁地吊人胃口,“至于其他人嘛,爹爹比较喜欢做出成绩再告诉宝贝……” 回应他的,是正对着眼眶的一计重拳。 殷予晴既然当众肯定,这谅表示凤冽辰无意隐瞒的态度。实情大白,媒体除了从伦理上发表一通批判也无法再做进一步探讨。反而,殷予晴的理性态度让更多的人不便再继续纠缠。 凤氏再一次高调地赢得了主动。 三天之后,殷家发丧,殷予晴不请自来,当众宣布收购殷家旗下企业的消息。 五天之后,楚家旗下最炎的娱乐公司发生命案,警方涉入调查,意发现该公司账上资金流向不明,疑与洗黑钱有关。公司高层及相关艺人纷纷接受调查,公司亦被查封。 身为公司总裁,楚天烽不得不接受了警方问询,相关消息一经报道,媒体的风向立刻转变。 推动旗下最炎的娱乐公司,楚氏家族如断去一臂。 然祸不单行,楚家旗下另一家公司与东南亚某国签订的合约到期,对方以价格不公道的理由拒绝再签合约,原材料供应不足,公司生产销售皆出现断层。 (穆青表示东南亚乃其地盘,不服者军火处置) 当楚霖凝和尹思瑜卷入黑帮枪战死于非命的消息传来,这73岁的老人再也承受不住,中风倒地。 事发之后,楚以烁和楚以情便被召回大宅,所有人都清楚,意大利传来的消息黑帮枪战不过是一个名头,连完全与这些恩怨无关的尹思瑜都不放过,凤冽辰斩草除根的行为再明显不过了! 楚霖宇临危授命,但公司不仅面临原材料短缺的问题,银行进行风险评价后给予借贷的数额远无法满足公司的运转,尹家答应的资金援助却被困于股票市场。 楚霖琛游走在各家公司、私人银行之间妄图获得贷款相助,然,没有人愿意拯救这一乱摊子。即便有,割地赔款的条件也不是这心高气傲惯了的楚家人能够忍受的。 楚尹林三家的利益关系早已破裂,林颐因为林越的事早已与他们不相往来,如今,林凡白清楚地表示了他的立场,再没有谁,是可以信赖的。 昏暗的天色如同一张张开的巨网,紧紧网住里面的猎物。 楚以情终于明白,凤氏三年织网,楚尹两家谁也逃脱不了了。想到被告知的秘密,想到那死而复生的人,楚以情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意。凤楚央,既然他还活着,为何连一个毫不知情的13岁孩子都不放过! 闯入凤氏别墅时,楚以情便有了被杀的心理准备,然而他没想到殷予晴只是狠狠羞辱了他一番,便放他入内。 外面的风起云涌似乎与这从G省归来后便未曾踏出别墅一步的父子俩毫无关系,依然是那一条幽静的小路,那一座古仆的亭子,以及,一个比他更早出现的访客。 尹烨。 他该称为姑父的男人,却是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尹烨站在亭外很久了,早先的一场暴雨淋得他从头到脚全湿了,然而,即使如此,他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这里。 亭中的人还带着几分刚刚起床的慵懒气息,毫不避嫌地趴在穿着同款睡衣的男人身上。尹烨这才发现,这孩子的眼形与凤冽辰如此相似,他的手上,与凤冽辰同款式的戒指令人惊艳。这个桀骜冷酷的男人,宠他如孩子,爱他胜于一切,血缘和爱情,将他们牢牢绑在一起,任何人都无法插足其中。 自从头发有凤冽辰打理,楚央便越发喜爱洗发。干净的气息。柔顺而湿润的触感,尤其是在夏天,贴在身上无比舒服。楚央眯起眼睛,舒服地任凤冽辰给他上药。这些药膏是凤冽辰自己调的,楚央不想这具身体上留下任何会令男人不高兴的痕迹。 微微润湿的睡袍被卷起,露出一只白皙瘦弱的手臂,十年了,凤冽辰终于还是没能把他的宝贝养肥。 见楚以情莽撞出现,楚央微微诧异,尹烨来找他们讨要说法那是死掉的是他的妻儿,不过看样子对方现在傻了。他以为楚家最沉不住气的,是楚以烁。 “有什么想闾的就问吧,今天我心情不错,说不定会回答。”凤冽辰满意地看到宝贝手臂上的伤口在他的照顾下渐渐消散,连带着对上凶手亲朋的目光也平和了不少。 “为什么要杀了小瑜儿?他才13岁,根本就不知道那些往事!”楚以情失望地扫了眼尹烨,不畏死地冲进亭子对凤冽辰吼道。 “呵呵,无知者便无罪了么,这是谁定的规则?”凤冽辰温柔地为宝贝放下卷起的衣袖,抬头讽刺一笑,“楚以情,没有站在最高位的人永远不明白,规则不是由谁来定的,而是,看谁有能力玩弄它!” “而吾,生来便是为了玩弄这一切!” “你想把我们怎么样?”面对凤冽辰的威压,楚以情不由握紧拳,颤抖着开口。直觉告诉他,凤冽辰所方并非妄言,这个人,即使颠覆世界都未必不可能。他想不通凤楚央是如何重生的,然而,当这一切发生之后,他们,便注定了无法反抗。 蝼蚁,只能任由屠杀。 “你很不错,可惜了……”姓楚。 “我可以给你选择死亡的方式。”凤冽辰轻笑,然而,没有人能反抗王者的决定。或许有,但是,那人并不想拯救什么。 “我的家人呢?你想反他们怎么样?”楚以情苦笑,除了死亡,他们就再没有选择了吗?为什么,凤楚央你可以如此冷眼旁观!仇恨,真的有必要到此么? “你搞错了。”趴在凤冽辰身上,楚央闲极无聊地扫了眼怀疑自己的人,人之将死,为其解惑算是对其怜悯吧。 “我连怎么死的都忘了,更不用提与你们家的那些往事了,所以,根本不存在仇恨之说。不过,是我爹爹觉得你们做错了事就该受到惩罚罢了。”楚央微微一顿,稍带惋惜地开口,“我爹生在一个九族连坐的社会,这习惯,改不了了。” 凤冽辰哑然失笑,他的宝贝,真要让人疼到心坎里了。 “走吧,趁我心情好,允许你们做最后的挣扎。” 楚央搞不懂尹烨究竟来做什么的,以为是讨要说法吧居然只是站在这儿淋雨,连凤冽辰都承认杀其妻子的罪行了,他都没有受到刺激,反而在临走之前回头,一脸眷顾地看着他。 “看到你很好,我便放心了。” 楚央一怔,就听到他爹一脸阴沉地命令穆青,“杀了他!” “我不允许他有活着爱你的资格!再多一天都不行!” (大概还有两章,完结。) 百毒不“亲” 第二卷 第64章 噩耗 一夕之间,风光一时的楚家破产了。 这些日子以来,楚家兄弟四处奔走,然而人走茶凉,锦上添花是人人都做得的,但雪中送炭却人人畏首畏尾,生恐得罪了竹林后别墅里那运筹帷幄的男人。 楚家兄弟最后不得不再次找上L市市长,这相交十数年的男人无能为力地劝他们放手,他甚至直白地告诉他们,墙倒众人推是不变的法则,只不过风水轮流转,当年是楚家推别人,现在轮到楚家自己而已。 楚霖琛妄图用尹昊给予的证据证明凤冽辰与走私军火的组织青枭有关,以此困住凤氏的行动赢得时间。 然而,宽旷的市长办公室,庄严的国徽下面,L市市长对高中同学提供的证据看都不看一眼,只是看在曾经的同学情谊上,最后一次警告他们。 “G省飞L市的飞机,每周才几个航班。从民宿到飞机场的时间就远远超过两地之间的飞行时间,凤冽辰却带着人赶上了,你们究竟有没有好好想想,这是谁,提供的帮助!” 楚家兄弟相视一惊,想到楚以情他们提过看到军用直升机的事,楚家兄弟猛然醒悟。拥有军方背景,凤冽辰自然是高枕无忧的。就算是楚尹两家对凤氏的阴谋早有察觉,恐怕也不可能撼动军方背景的凤氏。 楚家人绝望了,破产的消息一经传出,满城惊动。 尹昊收到消息的瞬间,只觉得地动山摇,好不容易扶着书桌站起身,尹昊张口就吐出一滩血。妻子疯了,孙子儿媳惨死,儿子却下落不明,盟友一夕破产,这样的打击委实太过沉重了。 见状,尹清媛连忙过去扶住尹昊,一边吩咐管家备车。别说父亲,连她都不信楚家会这么收场,不相信楚家就此回天无力了。 为了还债,楚家变卖了一切家产抵债,剩下的,仅有一栋祖宅。 尹昊赶过去时,楚家大宅前围满了采访的媒体,看到他们,记者蜂拥堵住他们的车辆,询问楚家宣布破产会对同盟的尹家产生什么影响。 尹昊阴沉着脸想要发火,尹清媛更是不客气地报警处理。 随着大门紧紧关上,尹清媛咬着唇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色。几个月前,这里还是名流云集、歌舞升平,然而景色未变,人却没了看景的心情。再见到青梅竹马,所有人都笑的很难看。没有人想到楚家败落的如此迅速,没有人想到,几天前他们还在G省挥霍现在却面临家族破产的窘境。 这是尹昊自上次病房探望后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盟友。楚天烽中风瘫痪,连生活自理能力都没有,对外界的刺激几乎毫无反应。尹昊想过,如果是他的话,大概宁愿吞枪自尽也不愿落得如此下场。 当着楚天烽的面,尹昊毫不留情地斥责了楚霖宇和楚霖琛这对兄弟。还未到最后一刻,两人就宣布破产的消息,这对于他们和凤氏的战争来说,简直就是自动宣布战败! 楚霖宇叹了口气,四十多岁的男人这几天竟愁出了白发,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凤冽辰的背后,是军部。”楚霖琛看了眼毫无反应的父亲,绝望地捂住脸,“青枭扼住了我们的原材料供应,殷予晴控制了股票市场,就算生产原料、运转资金都不愁,只要凤冽辰有军部这张底牌,随时都可以向我们发动攻击,我们没有胜算的……” “军部?”尹昊倒抽了一口气,怎么也想不到凤冽辰竟然有此后盾,也难怪他的身份来历,他们什么都查不出来! “尹伯父,尹烨呢?”似是想到了什么,楚霖宇突然开口问道。 “不知道。”尹昊沉下脸色,“这些天我忙着处理股票上的动静,根本管不到他。前天欧洲分部来电,说尹烨回国了,可是我到现在都没有看到他!” “昨天,以情在凤氏别墅看到他了。”楚霖宇淡淡开口,“伯父,你要小心。”最可怕的不是敌人,而是堡垒内部的叛乱。以尹烨对那人的心思,一旦知道他还活着,知道当年的事,背叛,并非不可能发生。 想到惨死异国的妹妹和外甥,楚霖宇眼中尽是悲凉。 “他敢!”尹昊双眼一瞪,冷冷开口。妻儿惨死,尹烨若还是个人就绝不会再做出背叛家族的事来!话音落,尹昊眼神微微黯淡,尹烨不知身在何处,儿媳和孙子的尸身谁去领回?想到年幼的孙子,尹昊眼神猩红,恨不得将那对父子撕碎了以命偿命! 楚霖琛抬起头,缓缓道,“大哥不便离开,意大利那边,还是我去吧。” 尹昊手一哆嗦,却无话反驳。楚霖凝嫁入尹家,便是他尹家的人,现在死了,本该他儿子去认尸,现在尹烨下落不明,楚家人提出给自己妹妹收尸,于情于理,都是他尹家对不住别人。 “让小媛一起去吧。” 话音刚落,尹清媛慌慌张张地推门进来,直扑尹昊所在,“爹地,不好了,警局让我们去给哥哥……领尸……” 楚霖宇和楚霖琛相视震惊,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见尹老爷子身子一歪,倒了下去。楚霖宇深吸了口气,立刻让楚以烁、楚以情陪尹清媛去医院,楚霖琛意大利还没去成,就要先去太平间认领妹夫的尸体。 警局,楚霖琛看到了尹烨的尸检报告。死因是醉驾,冲出高架桥摔死。看到这份死亡鉴定书,楚霖琛讽刺一笑。别说他知道尹烨的酒量,知道他架车从不喝酒的习惯,即便再离谱的理由,他除了接受还能怎样! XX医院,经过抢救,尹昊脱离了生命危险。医生留下一句建议留院观察后便迅速撤干净了。 尹清媛看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人,终于忍不住抱着他的手臂大哭出声。无法说出保证的话,清楚两家命运的楚以烁和楚以情只能沉默地站在他身后。不知过了多久,尹昊终于醒来。两兄弟连忙上前。 “我梦见烨儿、思瑜他们来跟我道别了。”尹昊瞪着天花板,突然开口说出这么一句。楚以情正要开口劝慰,就听到这苍老的声音再次开口,“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平静地告别!我还没有给他们报仇,还没有给他们报仇啊!” “尹爷爷,您不能激动。”楚以烁连忙上前压制住激动的人,“尹家还要你来主事,小媛还要你照顾!你千万不能倒下!” 听到这样的话,尹昊转头看着楚以烁三人,良久,尹昊才开口,“打电话你爸爸和你大伯,让他们立刻过来。” 半个小时之后,楚霖琛带着楚以烁、楚以情以及尹清媛三人踏上了飞往芝加哥的航班。 楚霖琛看着云雾缭绕下的L市,尹昊的话如在耳侧。 “凤冽辰这是要赶尽杀绝,我们再这么保守下去,只会尸骨无存。威廉姆。卡尔斯这个我见过,只有他,才有能力与凤冽辰一拼,最重要的是,他有这个兴趣。” “凤冽辰和凤楚央的事经过媒体的渲染,他不可能不知道这对父子血亲相奸的事实。早前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对凤楚央很感兴趣。你这次去,只要将13年前的旧事翻出来,必然会引发他的兴趣。” “记住,不管对方提出什么条件,我们有求于人都得一一答应。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小媛他们三个活着。” 活着,这居然已经是他们能够为子女留下的奢想了。 尹昊讽刺地合上眼睛,身侧的椅子上,作陪的是楚霖宇的儿子楚以煜。 “你会不会怪我没让你叔叔带你离开?” 楚以煜摇了摇头,现在的状况他很清楚,凤冽辰的报复他也心知肚明,只是——“我是楚家的长孙,楚家是我的责任。或许别人要笑我亡国之君的情结,但,我从小就是被这么教育的,想改也改不了了。” “很好。”尹昊赞赏地点头,“尹家就交给你了,一定要撑到你叔叔回来!” 殷予晴和穆青本以为楚霖琛带着三个小辈是往意大利领尸,等收到四人飞往芝加哥的消息时已经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飞机逃离自己的地盘。 “芝加哥?是要去求卡尔斯啊。”知道尹昊狡猾,虽然凤冽辰本来是打算用秦卿这步棋将几人送进监狱令尹昊他们好好感受鞭长莫及无能为力的痛苦的,但既然他容许了这最后的挣扎,此许小变化,自然不足为虑。 凤冽辰凉薄一笑,“与虎谋皮,尹昊还真是敢下筹码。” 站着的一男一女相视一眼,微微诧异,凤冽辰竟是认定卡尔斯会插手?先不提双方的同盟关系,楚尹两家恐怕没有这个经济资本去招惹卡尔斯的注意吧。 凤冽辰挥手示意两人哪边凉快哪边呆着去。尹昊这一步棋他自然预料到了,所谓盟友不过是一份已定的经济利益罢了。若是犯了自己的底线,那不如麻烦点整个夺过来。 而他,很不喜欢那人看着自己宝贝的眼神。 百毒不“亲” 第二卷 第65章 落幕之戏   卡尔斯之主并不是任何人相见就能见到的,这森严的门第还保留着种种作古的传统。   楚霖琛一行直到第三天获准进入卡尔斯的庄国,等待威廉姆·卡尔斯抽空接见。对于这样的对待,即使尹清媛也沉下心等待。在芝加哥卡尔斯的地盘上,几人不必担心人身安全。然而进入卡尔斯的玫瑰庄园后,几人不由忐忑起来。   玫瑰庄园里有不少美丽的东方少年,这些人的身份一目了然,被收集到这里的原因更是不言而喻。楚霖琛四人担心的不是卡尔斯不肯对上凤冽辰,而是,若是凤楚央傍上卡尔斯,那么,引虎驱狼的买卖照样对楚尹两家不利!   然箭在弦上,此刻的局面已容不得四人考虑。   卡尔斯给了他们面子,或者说,凤楚央的魅力还是大过了那些妖娆的少年,仆人带着讯息,威廉姆·卡尔斯要见他们。   奢华的书房以暗红色为基调,暧昧的颜色令这拥有无数古卷的房间萦绕着一份迤逦缠绵的感觉。   卡尔斯穿着极简单的黑色衬衫,利落的剪裁衬托了他完美的身材,微微敞开的领口,在高贵优雅的气质中添了几分风流不羁。   弹了弹烟灰,卡尔斯悠闲地看着拜访者,“说罢,捡能打动我的说。”   高高在上的傲然语气,浑然天成的尊贵从容,这就是卡尔斯家主,一个屹立芝加哥百年不倒的豪门贵族。   纵然再多的冒犯和不悦,楚霖琛四人只能忍气吞声。卡尔斯这样的天之骄子,没有利益的事他或许会做,然打动不了他他是绝对不会施舍丝毫兴趣的。   楚霖琛深吸一口气,对别人讲述家族丑闻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况且,他还要用这丑闻求得别人施舍的帮助。   “36年前,我父亲曾经和影星安千怡有过一名私生子,因为种种原因,他们并没有亲自抚养这个孩子。”   卡尔斯微微凝神,安千怡是谁,他还是知道的。不过,想不到尹昊顶着这么一顶绿帽子,居然还能和楚家相交甚笃。   “那孩子名叫楚央,13年前便死了。”   卡尔斯神情一凛,他明白这几人的意思了。凤冽辰针对楚尹两家的报复,便是为了替死去的人报仇,那么,凤楚央呢?凤冽辰可不是个随便替人出头的人,以他对凤楚央的重视程度,事事为其做主的样子,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凤楚央便是当年之人。   然而凤楚央的年龄实在不对,唯一的解释只能是……   “呵呵……”卡尔斯不由大笑起来,借尸还魂,这样的奇闻,确实很令人感兴趣呢!   不过,他们能如此肯定,也只能是凤冽辰不屑于掩饰了。   “凤冽辰承认了?”   “是的。”楚以情眼神微微一黯,沉默了片刻,这才开口,“凤冽辰的身份很特殊,凤楚央说他生在一个九族连坐的社会。”   九族连坐,这是只有中国封建皇朝的统治者才有权决定的最严苛的罪罚!   “哦?似乎越来越有趣了嘛。”卡尔斯扔掉燃了一半的雪茄,一步步走到楚以情面前,“他还说了什么?”以成年人的理智困于一具青涩的身体,加之血缘的禁忌,高贵的身份,凤楚央,难怪你会让人上瘾了!   “凤冽辰说,他生来就是为了玩弄世间规则。”凤冽辰绝对不会是一个帝王,否则他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然而,一个比帝王更加狂傲的存在,会是什么?如果他真的从中古世纪的皇权中走出来,那他又是凭借什么,令军部臣服!   “呵,好大的口气。”卡尔斯缓缓扫过众人,嘴角扬起一丝讽刺的弧度。这世界就是这么可笑,害死人的凶手现在毫无羞耻感地用被害人的秘密求取他的施舍,对抗复仇。   凤楚央,得此亲人,你可会伤心难过?   “如此看来,在这儿的可都是相关者了。”卡尔斯悠闲地踱着步,慵懒的尾音诱惑得勾人,却也难辨情绪。   楚霖琛只能任凭这男人站在他们面前,如看货物似的挑挑拣拣,赤裸的目光中是毫不掩饰的考虑利用的价值。   “哥哥、侄子、侄子,以及,妹妹……”卡尔斯来回走了一圈,过于直白的视线令几人面色苍白了几分,卡尔斯这才悠闲地踱回座坐下,似笑非笑地开口,“尹老爷子的打算不错,我可以答应给你们援助。不过……” 卡尔斯舔了舔唇,“在得到那人之前,怎么也得先让我解解馋不是?你觉得呢,妹妹?”   尹清媛的脸瞬间惨白,求救地看向楚霖琛,却听到对方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她终于明白,尹昊让他们过来的真实意图。想不到她堂堂尹家二小姐,居然会沦为别人泄欲的工具!   在看到庄国中那些美少年时,楚以烁和楚以情便心知尹昊是打算把他们送给卡尔斯以求保命。卡尔斯打量他们的目光令人心寒,心高气傲如他们,一直自以为世家子弟天之骄子理所当然地高人一等,然而当一切天翻地覆,他们便会被毫不犹豫地推出来用以交换家族利益!这一瞬间,他们居然开始窃喜卡尔斯选的不是他们。   “玫瑰庄园被誉为芝加哥唯一的庄园,两位侄子不妨留下来作客,权当陪伴我的新宠。”卡尔斯一步步走近尹清媛,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完全贴着尹清媛的耳朵开口。说罢,卡尔斯直起身,勾唇一笑,慢条斯理地走出书房。   尹清媛看着沉默的三人,眼神中的愤恨令人不敢面对。   片刻之后,仆人推门而入,以完全公式化的口气要求尹清媛跟着她们前去沐浴熏香,等待宠幸。   目送尹清媛离开,楚以情突然有种心灰意冷的感觉。凤冽辰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他只是觉得绝望和苦涩,然而当一切用最讽刺的方式呈现出来时,他突然觉得挣扎又有什么意思呢。   遍体鳞伤,折磨尽仅剩的尊严,那样活着还有意思吗?   两天之后,卡尔斯财团大举收购尹氏股份,进一步重组之后,尹氏赫然以中外合资的身份卷土重来。对此,凤冽辰一笑置之,对怀中人神秘地说了一句。   好戏即将上演。   昏昏沉沉中,感觉被人抱了起来,继而便是一阵剧烈的颠簌。熟悉的怀抱令楚央丝毫没有起疑,微微不舒服地蹙起眉,抱着他的人便立刻换了个姿势,楚央舒展了眉头满意地深深睡去。   再醒来时,看到的是一片暗红色的房间,以及,坐在床边不知道盯了他多久的威廉姆·卡尔斯。   被绑架惯了的人没有丝毫的不适,撑起尚泛着酸的腰,楚央在心底狠狠咒骂他那不知节制的爹,脸色平静得仿佛一切都在意科之中。   “我渴了,想喝蒙顶黄芽。”   卡尔斯微微一窒,笑道,“不知道你的喜好,事前没有预备,换普洱可以吗?”   “可以,不过你最好再来点莲子粥,不要回我没有,我饿了。”   没有半点被绑架的自觉,凤楚央的表情相当坦然,卡尔斯眼神微动,不禁露出几分讶异。看到某人怀疑的眼神,楚央诚挚地回视,“第一个绑架我的被我爹狠狠羞辱赔了夫人又折兵,第二个绑架我的被折腾得人格扭曲,第三个绑架我的失去了一切。你不是第一个,更不是唯一一个。”   被绑架者反过来安慰绑架者,悉数自己的绑架经历,卡尔斯嘴角微抽,嘱咐了一声好好休息,便走出房间。   楚央扫了眼房间里绑架他前来的几人,倚在窗户边看风景的是兼职医生的某黑道大佬,站在他身边低声讨论的不是千旋又是何人!至于门外站岗的一人,怎么看都带着韩锐他们的气息。   至于原本安坐在椅上看戏此刻移到床边的男人,楚央火气正旺呢!   “停,禁止顶着这张脸靠近我一米以内。”楚央不悦地瞥过一眼,“伤胃口。”   凤冽辰叹了口气,乖乖坐回椅子上,神情受伤地看着贪图他那张帅气面孔的宝贝。   “怎么回事?”楚央问的,自然是穆青。   这青枭头子扫了眼凤冽辰,立马开口解释,“玫瑰庄园防守严密,进出不易。”忍受住楚央的嗤笑,穆青艰难地挤着自己都不信的借口。   “这些天卡尔斯的人一直盯着别墅,一次次失败之后,卡尔斯便雇佣了DankCnime。 DankCnime,代号为暗之罪行的小队,号称绑架暗杀从无失手。   楚央抽了抽嘴角,他还记得两天前他爹莫名其妙出了趟远门。   卡尔斯并没有被美色冲昏头脑,相反,正如楚央更似威胁的话,卡尔斯正随时警惕着凤冽辰的行动。而且,D这人,他无法信任!   推门进入监控室,屏幕上,所有的隐蔽摄像头都在正常运转,庄园内外尽在掌控。   卡尔斯坐在屏幕前,眼前的显示屏上正是楚央所在的房间。只扫了一眼,卡尔斯便明白何处不对。眼前这一幕与他人在房间时看到的没有半点差异!D的人能够发现并利用他布置的针孔摄像头这一点并不为奇,如果对方发现不了,卡尔斯反而会更加起疑。   片刻之后,房间内传回的图片便正常了,卡尔斯明白,这是对方在表示并无敌意。   家仆推门而入,快步走到卡尔斯身边,小声汇报调查结果。通过种种渠道,他们已经得到DankCnime所有人的资料,其首领与死去的蜘蛛一员的关系也被挖出。   “蜘蛛覆灭的事,道上人都知道是谁所为,依我看D这次是来报仇的。D完成任务一般是蛰伏等待下一次出击,这次居然主动找上庄园,定是想以凤楚央为筹码交换卡尔斯财阀的支持。”   “可信度至少超过90%。”   卡尔斯不动声色地看着镜头下的人物,四个人便敢闯他的玫瑰庄园,用他想要的人威胁,可真是胆大啊!而凤楚央的表现,让他怎么说呢……看着无视另外三道炽热的目光优雅用餐的人,卡尔斯微不可查地抽了抽眼角,转头吩咐家仆,“设宴,通知楚家两位和尹清媛作陪客。”   蜘蛛的覆灭,背后还有一个推波助澜的人物,他倒是好奇,D要如何处理尹家的人,又要如何说服自己与尹家翻脸!   D寸步不离地跟在凤楚央身边,若不是后者神情中些微的不悦,真正令人怀疑D的作为。   没有想过还能再见到完好地楚尹三人,楚央诧异之后,径自坐到卡尔斯对面。隔着长桌,男人笑得异常温柔。   “楚央休息的可好?”   “不太好。”楚央扫了眼表情微扭曲的“D”,“如果你可以将这几人请出我的房间,我会很满意的。”   “这样啊……”卡尔斯撑着下巴扫了眼脸色微变的几人,似乎在考虑他的提议,片刻之后,卡尔斯雍容一笑,“我会想办法的,所以还请楚央再忍耐几天。”   没有想到卡尔斯真的能从凤冽辰手上将人抢来,二楚惊异地看着淡定从容的凤楚央,探究的目光随即转到坐在他下手的男人身上。聪明如两人立刻明白楚央是这人绑来的,显然他是想和卡尔斯交易什么。想到管家几乎是命令他们出席晚宴的态度,二楚脸色微微难看。   对面,几天不见的尹清媛仿佛变了一个人,小心翼翼地用着餐,畏首畏尾的样子哪里还有平日里的张扬跋扈。晚餐之前,二楚好不容易见到她,居然看到她低声下气地对撞到她的仆人道歉,看到领着他们前来的管家一副理应如此的表情,楚以烁根本无法上前帮助。   9个人,用餐的却只有凤楚央和尹清媛,刀又撞击餐盘的声音清晰可闻。   D靠在椅背上,扫了眼尹清媛,不动声色地看着主位上的卡尔斯,餐桌上的气氛一时冷到了极点。   卡尔斯轻轻拍手,立刻有人送来最上等的葡萄酒,卡尔斯扫了眼被D的目光吓得僵住的尹清媛,勾唇一笑,“去,给我的客人倒酒。”   尹清媛猛然抬起头,一脸惊恐地看着卡尔斯。这个男人并没有碰她,反而日日夜夜命令调教师调教她。几日来,不停地听到调教师说他调教的人又被送给了谁,尹清媛心中的恐惧令她如惊弓之鸟。听到卡尔斯说出这种话,尹清媛心中的恐惧再无法克制。   “求求你,别……”   卡尔斯不悦地拉下脸,极冷漠的眼神令尹清媛一阵颤抖。   “卡尔斯先生,看来这位美丽的小姐并不待见我等。”D缓缓开口,似笑非笑的口气夹杂的讽刺令卡尔斯脸色一阵难谌。调教的宠物当着客人的面反拉主人的命令,怎么都是一件惹人笑话的事。   卡尔斯自知失态,雍然一笑,“她才来,还不懂规矩,看来我得让调教师再下点功夫了。让客人不满可真是失礼,尹清媛,你还不快过去。”   “且慢。”D的阻止令尹清媛之只能难谌地站在一边,接手从女仆手里拿来红酒倒上,D缓缓晃动着高脚杯,这才看向卡尔斯,“冒昧问一句,卡尔斯先生调教的宠物是自己享用,还是……用来招待客人?”   楚以烁和楚以情脸色一变,尹清媛更是脸色惨白浑身颤抖。   “不知D有何提议?”卡尔斯神情镇定,D提出的要求越不合理反而才会有可信度。   “这些日子来,我的这些兄弟忙着完成您交代的任务,一直没有空四处逛逛。这不是听闻玫瑰庄园的调教师手段独特,调教的孩子都很受追捧,想冒昧地讨要一个回去犒劳跟着我辛苦的兄弟。”D手中的高脚杯中一片浓烈的血色,令人不安。   “卡尔斯先生!”楚以烁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您答应过我们的,您不能……”   穆青掩面。孩子,你实在太年轻太沉不住气了,这么当面的反驳和尹清媛有何分别,这不是不给自己留面子非赶鸭子上架找死么!   “不过一个宠物,D何需客气。”卡尔斯冷冷瞥了眼楚以烁,毫不犹豫地答应了D的请求。他承诺给予尹家帮助,而他也兑现了诺言,至于尹昊那些自以为是的妄想,他可没答应给予保障!楚以烁,似乎还没搞清楚他该有的姿态,敢在他面前妄加言论!   卡尔斯眼神一冷,不能?他便让他们看看,有何不能!   穆青苦恼,他已经看到千旋僵了,特种兵兄脸发白了,最重要的是,让他到哪儿去找一批做这种事都同心的穷凶极恶之徒啊!他的青枭很正派的!   凤冽辰一个眼神压过来,心思浮动的三人立马正襟危坐,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餐具。至于楚央,他真的被呛到了。   知道已经惹恕了卡尔斯,楚以烁一不做二不休地冲着楚央嚎道,“她是你妹妹,你怎么可以……” 接过毛巾擦拭嘴角,楚央冷静地打断这极度找死的叫嚎,“我妹妹姓凤,凤于攸,她脾气有点别枉,要是知道你这么诋毁我,我想她大概会断了你的四肢,下了药把你……嗯,送给他的兄弟。”楚央指指脸色微微抽搐的凤冽辰,无视原来你不是独子的众人,很劝导范儿地开口,“请谨言慎东 ”   “原本以为同龄人在一起会有话题的,看来,是我选人的眼光不够好。”卡尔斯凉凉地开口下令,“楚家两位,现在就离开我的庄园!”   失去卡尔斯的庇护,甚至是惹恕了他,楚以情冷静地分析出他们除非立刻回国,否则……回国了又如何,楚家大势已去,尹家风雨飘摇,楚以烁更是因涉嫌G省事件遭到警方通缉。苦笑一声,楚以情拉住情绪不稳的楚以烁,最后看了一眼尹清媛,默默地跟着仆从离开。   受尽折磨而死,或者生不如死,这就是凤冽辰给予他们的惩罚!   卡尔斯大概还不知道,没有人能从凤冽辰手上抢走他的至宝,更不知道,他是在引狼入室。楚以情并不作任何提醒,若他们是丧家之犬,对方也不过瓮中之鳖罢了!   夜色浓如墨,楚以烁看着仰望天空的楚以情,终于从冲动的情绪中解脱出来,“我很抱歉……” “没有必要,卡尔斯财阀,大概也要到此为止了。”楚以情叹了口气,苦笑,“楚以烁,你是想在监狱里被凤冽辰的人照顾到死,还是,横尸街头?”   良久,楚以烁烦躁地掏出一支烟,沉默地点上。楚以情从见过凤冽辰之后便一直怪怪的,楚以烁明白,凤冽辰一定对他说过什么,而那,大概就是他们的结局。   “我想活着,但不想是在监狱里。”   “选择错误,没有这一项。”楚以情摸摸随身的钱包,“剩下的钱正好够租一艘游艇,葬身大海,你要参加吗?”到了这一刻,楚以情反而解脱了,轻松的口气就好像以前每一次相邀恶作剧似的。   楚以烁狠狠踩灭了烟头,瞪着楚以情,良久,释怀般仰天长笑。搭着楚以情的肩哥俩好地往大路走去。   翌日,当地电视台报道了两名游客驾驶游艇意外失事,尸体已打捞上岸的消息。   楚霖宇和楚霖琛立刻收到芝加哥警方的电话,对方公事话的安慰后,提醒前来领尸。两人终于体会到尹昊当时的心情。然而,两人很清楚,凤冽辰的报复不会到此为此。   尹昊坐在病床上,几天前还意气风发的老人一夕之间苍老了无数。哆哆嗦嗦地拨打着尹清媛的手机,一直到电池耗尽都没有回应,尹昊终于明白,他选择的,其实是条死路,他亲手将三个孩子送进了地狱!想到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女儿,尹昊悲从中来。   两天之后,卡尔斯财阀的股票开始大跌,公司的内部机密被一字不差地爆在网上,尤其操纵股票的内部交易的内幕一经爆出,这个百年历史的豪门再也无力支撑,彻彻底底地开始崩毁!   得到消息,卡尔斯直冲唯一值得怀疑的人所在。猛烈地撞开门,房内的绑架者和绑票正亲昵地纠缠在一起。   被撩拨的眼含水汽的楚央酥软着身子靠在沙发上,一边推拒着凑过来的男人,一边愤愤地要求男人除去丑恶的易容。男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听从宝贝的话,撕去人皮面具,露出那一张恣肆张扬的俊美面孔。   卡尔斯猛然一僵,他终于明白为何楚以情会离开得那么决绝。表情复杂地看着不再挣扎的楚央,卡尔斯大步走进房间。门外,手持Glock18的心腹已经堵住了所有出口。   “我不得不说一声佩服,单枪匹马也敢闯进玫瑰庄园,盗取机密。”卡尔斯语气一顿,咬牙切齿地挤出威胁,“你要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你大概还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让我的人撤出去。”凤冽辰终于抽空扫了眼脸色异常难看的男人,“就凭你们手上这些武器,可无法伤我分毫。”   楚央直起身,拢了拢身上的睡袍,恼恕地一脚将仍在毛手毛脚的男人踹开。   睡袍下露出的一截小腿白净纤细,光裸的脚趾圆润美好,那人靠在沙发上,含着湿气的眼睛微现薄恕,瞪着人的眼神更似勾人。   持枪的几人不由呼吸一窒,下一刻铺天盖地的杀气令人几乎站立不住。   “本来还想让你们再呼吸一下这最后的空气,但是现在——”冰冷的一个停顿,所有站着的人全数倒下,一身魔魅气息的男人平静地吐出四个字。   给我去死。   没有反抗,没有呼喊,没有求救,只是一句话,所有人无一幸存。   凤冽辰低头看着捧着茶杯悠闲饮茶的宝贝,无奈地叹了口气。   “宝贝,爹爹说过多少次,不许勾人。”   卡尔斯垮台的消息来得如此突然,楚霖宇还来不及作出反应,尹家旗下的公司便悉数被查封。   同一时刻,正在外地的楚霖琛和楚以煜遭遇车祸,一死一伤。楚霖琛当场死亡,楚以煜虽然抢救过来,却成了植物人。   身在医院的尹昊突然收到一份包裹,里面,一份是当日芝加哥最先报道卡尔斯身死玫瑰山庄的报纸,另外的一份是一张碟片。尹昊恍惚明白了什么,又仿佛有什么催着他打开电视。时隔好久,他终于见到了他的女儿。被他宠到无法无天的人再没有以前的嚣张,一丝不挂地站在人群中跳舞,毫无羞耻感地勾引着身边的男人。   手机突然响起,尹昊直觉地接通电话。   “尹老爷子不是一直想保住你女儿的命嘛,如今你的女儿可是活得相当滋润,你可满意?”男人含笑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恶意,尹昊呐呐张开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画面上,他的女儿一脸享受地被一个秃顶的老男人推到……   尹昊合上手机,关上房门,一步一步地爬上医院顶层。在他走后,负责该病房的护士推开门,不慌不忙地消去手机上的来电,取出碟片销毁,这才惊呼着跑出病房找人。   房顶,曾经叱咤风云的尹家家主纵身一跳,彻底结束了这无止尽的折磨。   楚家大宅早已散尽仆从,前来逮捕楚霖宇的警察破门而入,在诺大的房子中找寻了半天,终于在书房后的暗室中找到了持枪自尽多时的人。   至此,楚尹两家彻底毁灭。   L市迎来了一个新的局面。   月光下的竹林异常宁静,偶尔风起吹动竹叶飘飘作响。   凤冽辰抱着沉睡的宝贝穿梭在林间,身后小小的凤祈沉默紧跟。片刻之后,三人便到达了目的地。这是雅留下的一座魔法阵,启动的条件便是雅的血。凤祈看了眼凤冽辰,无声地上前,将手中一瓶血尽数倒入阵眼。   白色的光破土而出,直冲天际,皎洁的月华瞬间黯然失色。   众人还来不及反应这光芒从何而来,它便如出现一般消退无形。   殷予晴倚在窗边目送光芒消失,身后,四人男人沉默地喝着冰咖啡。   三个小时之前,凤冽辰唯一一次出现在电视直播中,当着全天下宣布将凤氏交给殷予晴处理。继而军部罗将军接到一通电话,没有人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却看到他们沉稳的将军气歪了嘴,毫无形象地破口大骂魔鬼。   “你们以后打算怎么办?”良久,最先打破沉默的殷予晴看向身后四人。   “还能怎么办,青枭总不能说解散就解散吧。”上了贼船下不了的黑道枭首耸耸肩。   “继续当好超级侦探,努力不让你们两个吸血鬼抓到。”千旋雄心勃勃地发话。   “回部队,等几年我们退体,殷大小姐一定要收留我们!”这是决定未来蹭吃蹭喝某对夫夫。   “你呢?”李谵看着这一夕之间身价无人可比的吝啬女人,略带好奇。   “我的目标一开始就错了,从今天起,我总算醒悟了。”某富婆目露熊熊火焰,“娶夫,生子!” 百毒不“亲” 第二卷 第66章 完结感言 苍天啊,大地啊,懒得无可救药的泥巴终于把坑填好了。 以上,是替大家喊的。 感谢所有的鞭子和利诱,感谢所有的推荐和收藏,感谢所有的支持和等待,感谢所有的留言和点击,感谢所有走过路过蹲过以及还坚定不移地等着番外的亲们,O(∩_∩)O谢谢,泥巴终于完结了。 PS:不算新的坑,妖瑾年,http://www。lcread。com/bookPage/159723/index。html 泥巴热情欢迎收藏和继续掉坑的亲们。 百毒不“亲” 番外 现世卷 人设 第二卷的人设,可以看一下搞清楚关系(就是因为第一卷太随意了,导致每次再提及那个人的时候都无比头痛,到底当时娃给他安排的是多大年纪什么身份?) 现在出场的都介绍到了,以后娃再随意加人的时候再改动。 —————— 凤爹手下 邵赫,红狼的前手下,三年前团伙基地被凤冽辰打劫后归顺凤冽辰。 谢飞,30,毕业于XX警校,隶属Z市刑警队调查科,六年前曾奉上级命令,接近红狼并成功卧底,不幸遭遇三年前凤主黑吃黑事件,从此人生更加杯具。被凤冽辰安排,重新回归刑警队。(前队长已升任L市市长,作为队长的爱将不幸被提拔为L市刑警队长,人生进一步杯具) 殷予晴,28,殷家大小姐,因为不想政治联姻投入凤冽辰手下,与殷家断绝关系。凤爹的私人助理兼秘书。 韩锐、李谵,特种兵,奉命打入凤冽辰身边,楚央的保镖二人组。 ————————————— 楚家(L市) 楚天烽,70,楚家大家长,楚天集团前总裁,幕后有力决策者。楚央前世生父。 楚霖宇,46,楚天集团现任总裁,楚天烽长子。 长子,楚以煜,25岁,沉稳的黄金单身汉。 次子,楚以烁,19岁,风|流的花花公子,XX大学大一生。 楚霖琛,41,次子,流连花丛的鳏夫,眼镜男。 独子,楚以情,18岁,笑容满面的狐狸,擅长干坏事不留痕迹,喜欢居于幕后欣赏自己整出的好戏,XX私立高中高三生。。 楚霖凝,37,三女,与尹家大少结婚,并有一子。 ————————————— 尹家(L市) 尹昊,62,尹家大家长,已放权隐居,常年携妻子居于国外。 安千怡,54,尹昊第二任妻子,楚央前世生母。 尹烨,39,尹昊之子,楚霖凝丈夫,与前世的楚央关系不一般(娃没有剧透XD)。 独子,尹思瑜,13,样貌可爱的猫眼少年,智商极高,喜欢看狐狸相争的场面。 尹清媛,18,尹昊与安千怡的女儿,性格恶劣,喜欢恶整一切看不顺眼的人,与楚以烁、楚以情青梅竹马,楚以情同班。 ————————————— 鑫兴典当(Z市) 沈明奕,41,视楚央为弟弟,感情深厚,一直不相信楚央已死。 刘缘,37,典当行的老员工,亲历过楚央强买典当行事件。 韩子聪,32,典当师。 李薇,打酱油的。 莫心悦,29,三年前看流星雨被凤爹一行砸了车子以后,倒霉被凤爹一行当做仆人奴役。 ————————————— 有戏份的路人 袁亦舟,沈明奕好友,笔迹鉴定专家,与前世楚央有一定交往。 司天麟,Z市有名的私家侦探,被凤爹用作棋子后心中不服,开始私下调查楚央的事情。 曹恒,楚央的班主任,因为吼楚央被凤爹下令滚蛋,心中怀恨,在蜘蛛找上门后便倒贴了。 宗上昱,XX私立高中校长兼名誉董事长。 ————————————— 炮灰 红狼,三年前被凤冽辰打劫接受黑势力的可怜虫。 ————————————— 蜘蛛 走私军火的跨国组织,在东南亚一带非常出名。老大,肖肯特。 红狼曾私吞其货物,凤爹接手后,对军火走私情有独钟,抢了不少生意。凤爹勾搭上军队后,更加肆无忌惮地阻其财路、杀其员工,矛盾极深。 ————————————— 百毒不“亲” 番外 凤家天下卷 那些名字(人设) 炮灰神马的,路人神马的,猪脚神马的…… 时间上以卷一完成时楚央15,凤爹32来计算。 ———————— 老凤家 凤漪,凤冽辰生父,貌美如花,自恋成狂,已亡。 凤戠,女,年龄不详,出生年月不详,与凤漪是平辈。以音为武器,擅音杀,性格较随性。丈夫浔州太守,言止戈(一听这名字就明白这丫的就是为克凤戠而来的)。言止戈,男,39,苗疆王私生子,性格温和,看上去比升天前的蓝染还老好人。卧底期间,被下了蛊,口不能言。 凤冽辰,省略。 凤楚央,省略。 凤于锦,男,16,长子。擅剑,腹黑。 凤于攸,女,13,次女,武器一为长鞭,一为暗器(绵雨),因为其师傅的原因,武器上常年涂着奇怪的药水。性格高傲,为人阴冷无情,对敌手段毒辣。 凤于斐,男,12,擅音杀。性格冰冷,设定为面瘫斐。 凤祈,凤戠之子。 —————————— 天枢宫的那些有名有姓有戏分的配角&路人们 天枢殿,殿主九曜,男,年龄在四十左右。九州阁 天璇殿,殿主离烜,V章中因为叔吞字,改为离亘 天玑殿,殿主流夜 天权殿,殿主瑶落,女,34,性格诡异,小攸的师傅,天枢宫杀手培训班班主。 玉衡殿,殿主楼子莘,女王受,爱好一为花草,一为玉器。殷空,玉衡殿殿主奴役下的可怜总管。 开阳殿,殿主娑栎,楼家的忠犬,被凤冽辰调升为殿主。 摇光殿,这个路人中的路人,不提。 浮影殿,青衣、寒水、千涸(兄)、千离(弟)、白露、红衣、半夏…… 青衣外号青冢剑,资深小厮,随性潇洒。寒水,本为杀手,但凤爹以为最好的保镖应该精通杀手之道,所以,被选为楚央贴身保镖。千涸千离,来历不详,号称千面,极擅一切与易容相关的业务,以行骗为荣。 红尘殿,殿主玖月,本位慕容家长女,与家主慕容清玥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子,后被毁容,大胆与凤冽辰交易,成为红尘殿主。 九州阁地宫,蜃影,地宫死士的头目。 何钦,医谷谷主嫡长子。性格反复无常,扭曲的人格心态与医谷继承和弘扬的救死扶伤悬壶济世背道而驰,故而被踢出医谷。最喜欢看位高权重武功高强的人缠绵病榻。初出医谷时曾在苗疆研究蛊术,结识苗疆公主,有过一私生子。 ———纯粹路人兼炮灰的一群———— 苗疆 楚刑天,苗疆王。性格温文尔雅,但对认定的事有种变|态的执着,极为聪明。洁癖成狂。 楚碧天,前任摇光殿殿主,楚家可怜的被流放的老大。 言止戈,回苗疆后被封为煜王爷。 楚刑天的一干炮灰手下:寒烟、青蝶(人蛊失败品)、姬流昊、封鸣、素绮(言止戈的表妹) 千山云水阁:水云淼,风度翩翩的武林新秀。楚刑天埋在武林的棋子。 —————————— 北燕 宇文夏琝,北燕帝,性格阴沉。 宇文千沉,胞弟,玄影之主,性格冰冷。 宇文珞月,宇文千沉的儿子,被雅穿了身体。 如姬,宇文千沉的王妃,师从蛊王。 —————————— 南越 景傲奕,傲帝,凤冽辰的狐朋狗友。 景韶,偷来的儿子。 —————————— 唐门:唐沐霜(小攸的生母),唐如霜,唐影霜 云起山庄:云暮,云希凡,云希宇,云希初(小斐母) 百毒不“亲” 番外 凤家天下卷 如何得玉衡(壹) (一) 楼子莘系出名门,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四百年前,楼家先祖追随韶王,是南越繁盛的功臣之一。然繁华最易落尽,名门通常都有一个必然的结局——败落。所幸的是,楼家支脉兴盛,有很多待字闺中可供交易的妙龄男女。其中之一,便是长楼子莘六岁的胞姐。 他们的生母并不是楼父唯一的女人,长姐如母,在生母去世的这么多年里,一直是这个少女在照顾着楼子莘的一切。所以,姐弟情深,加之楼姐担心弟弟会在这个吃人的楼家受到欺负,便作出了第一个影响小楼终生的决定。 携弟出嫁。 那一年楼子莘九岁。 很多年之后,楼子莘回忆起这本该温馨的一幕,却不由心中滴血,这铸印在心底的一幕,竟比生离死别更加的惨烈,凌迟着那早已如铁似冰的心。 那一天阳光明媚,万里无云,迎娶新人的仪仗早早地候在楼府门外,而楼府,张灯结彩,喜乐声声,仆从往来如梭,一片喜庆之景。 然而,新娘的住处却是一片僻静,不见人声。 楼子莘坐在高高的树枝上,沉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稚嫩的脸上难以掩去的讥讽和悲凉却浓如窗扇上的大红喜字,刺目而揪心。 站在门边的少女一身喜服,明艳动人,盈盈的眼中尽是担忧,良久,少女叹了口气,轻轻开口,“小楼,时间不早了,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姐,我们可没什么需要收拾的。”楼子莘苦笑着开口,慢慢爬下树,走到楼心月身前,“姐,你还是进屋里呆着吧,不然那群女人来了,又要找你麻烦了。” 楼心月蹲下|身,温柔地抚|摸着幼弟的脑袋,“姐姐会照顾好自己,不用小楼担心。姐姐这回可是去给刑部尚书做儿媳,还是明媒正娶,而且,你也打听过了,刑部尚书的公子人品还算不错,这样的机会,没人看不过去那才真是要害怕了。” 楼心月明白,作为楼家旁枝,他们是没有选择权的,哪怕是如玩物一般被送到不同的人床|上。看着弟弟那肖似母亲的面容,楼心月相信自己的做法是对的,刑部尚书府邸,再怎么也比留在楼家安全多了! 楼子莘垂下眼睑,九岁的他不再是无知小童,刑部尚书的公子出游经过慕城,这对于家世中落的楼家来说,是多么难得的机会,本家的人岂有可能放过这样千载难逢的巴结机会。然而,这样的机会是不可能被赋予旁枝庶出的楼心月的。 为了他,姐姐这是得罪是整个楼家了。 “我们啊,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楼心月拥抱着楼子莘,昳丽的脸上满是坚定。 “嗯!”小小的楼子莘用力地点头,暗暗发下誓言。 “小楼,帮姐姐一个忙。”楼心月轻轻一笑,大红的嫁衣艳丽得不祥。 楼子莘转过头,抵上楼心月的面颊,“姐放心,我知道你的意思,这段时间,我会照顾好那株蔷薇的。”毕竟,这是他们唯一的筹码。 血色蔷薇,那是四百年前已成传说被民间无限神化的韶王最爱的花种。据说,它的花语是破碎。正如其名,那种浓烈的色彩,追随着那人的逝去永远地消失了——如今尚存活的唯一一株当年韶王亲手栽种的蔷薇,在四百年的风雨中随着楼家一起黯淡,几尽湮灭。 楼心月爱花,数年前从那株蔷薇上剪下的枝头在她的照顾下,一日日蜕变。若非亲眼所见,楼子莘绝不会相信,一株惨白的蔷薇可以盛放出那么浓烈的血腥之色! 然而,楼家早已腐败不堪,即使培育出这样的传说他们姐弟的境遇也不会改善。可是,在刑部尚书的府邸,韶王的爱花再次绽放出血色妖娆,这样的故事,刑部尚书想必也会开心到难以入眠的。 “小楼……”楼心月叹息着,姐姐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吉时已到,心月小姐请到前厅拜别家主吧。” 冷漠的音调突然响起,楼子莘连忙转头,看向门外。 一名仆妇手上拿着喜帕,另一个拿着绸带,身后远远地站了一堆婢女——比照本家小姐出阁的规模吗?还真是讽刺的画面。 看了眼远处不善的目光,又抬头看了看已经敛去笑容的姐姐,楼子莘沉默地走进房内,抱出的琴匣正是他们生母唯一的遗物。默默地跟着楼心月的身后,跟着他唯一的姐姐面色镇定地走向等候的仆妇。 猩红的喜服遮挡住眼前的道路,唯有熟悉的身影走在他的前面,坚定缓慢地向前,每一步,沉重无退路。 似乎永远沉寂肃穆的大厅,楼家家主和他的夫人端坐上首,一脸威严。他们懦弱无能的父亲终于可以坐在家主不远处,女儿嫁入富贵豪门,他终于在这个大厅中有了一席之地,即便,只是这片刻。 “楼心月拜别家主,拜别夫人。”一步三叩首,即使看不到,楼心月也能感受到来自正前方两道并不和善的目光。起身,又是一叩首,“不孝女拜别父亲。” 楼子莘放下琴匣,几步上前靠近楼心月,重重下跪,童稚的声音微微沙哑,“楼家不肖子拜别家主,夫人,拜别父亲。” 纵然你从没有尽到过父亲的职责,但今日这一拜别,便当是尝还了生之恩情,以后,永不相见吧。 踏上马车,楼子莘没有犹豫,从此诀别楼家,可是,他的身边,还有他相依为命的姐姐,还有,能够保命的底牌。 (二) 韦府的生活不像楼家姐弟所想的可怕,却也并不安顺。 韦如杰长楼心月近十岁,正妻新丧,这也是为何楼心月可以被明媒正娶的原因。不过一个刚刚及笄少女要成为韦家的长媳,这样的发展绝对会让很多的人不满。 韦如杰有三名妾室,或许,这并不可怕,因为这三人,同样未有所出。 只是,韦如杰还有两个年龄相仿家庭成员健全的兄弟。 但,韦如杰是嫡长子,生母出自名门,他更以探花郎的身份被皇帝任命为御前侍卫,直隶帝王,这样的资本倒是无人可以撼动。 楼心月依然保持着每天晨昏去给公婆问安的习惯。刑部尚书韦劭虽然不太满意娶得是楼家的人,但对这个循规蹈矩小心翼翼的小女子也没什么可过分摆脸色的。至于韦夫人,她关心的只是,这个女人进门之后能不能为她的儿子诞下香火。 或许是因为水土不服,楼子莘带来的蔷薇再没有开过花,楼家姐弟俩小心翼翼地照看着,生怕有一天它也会如楼家的那株老蔷薇树一样,突然枯萎。 日子一天天过去,蔷薇依然如故,但通过楼家姐弟的努力,韦氏一门终于开始接受这对入了门的新成员。 得韦劭允许,韦家的仆从把楼子莘当做少爷一般对待,除了进出基本随意外,楼子莘也要每天去韦家的小书院报道,当然,关于这一点,楼子莘是主动和雀跃的。 三个月后的一个吉日,韦家的上上下下都出场了,甚至,还有前来观礼的官场中人。因为这一天,楼心月作为韦如杰的新妻子,要到夫家祠堂行“庙见之礼”。这对于楼家姐弟来说,是一件大事,拜见夫家的列祖列宗,他们才算正式成为韦家家族中的一员。 森严的祠堂并不难接受,比起楼家那规模惊人的祠堂,这里确实容易接受多了。楼子莘唯一一次进楼家的祠堂就是姐姐被韦如杰选中作为本家的女儿被嫁出之前,向家主提出携弟出嫁的请求,然后,他们在祠堂整整跪了三天。那里,供奉着惊人数量的牌位,然而,正位却只有一个,被绣金龙的丝绸严严实实地覆盖住。楼子莘明白,那是韶王的灵位,楼家唯一还剩下的作古的尊严。 楼子莘同样清楚,他其实是不可以也无须进韦家家族祠堂的,只是,寄人篱下,些许羞辱和警告,又算得了什么。 “行大礼。”老人在前面一声唱诺,楼子莘重重地磕下头,慎重、谦卑、惶惑,这才是他现在该有的态度。 看到楼子莘的表现,韦劭满意地点点头。楼家的丑闻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但那好歹也是曾经的名门韶王的部下,做的太过的话民间流言不好应对,帝王也会不高兴的。照现在看来,这对姐弟也算是识时务知进退的人,楼子莘这一拜,便该清楚这是与楼家划清界线了。这一点很好,接受一个楼姓的养子是件美谈。而娈童的话,是会被攻击的。 官场上的忌讳,韦劭很清楚,所以,扫视了一眼祠堂,韦劭缓缓开了口,“拜过祖宗,你就是我韦家的媳妇了,以后谨记恪守本分,照顾好你的夫君。” “是,媳妇知道了。”楼心月并未起身,跪在地上又是一拜。 “子莘,”被点到名,楼子莘再次绷紧神经,抬头看了眼换上一副威严慈目的韦劭,楼子莘继续跪好。 “你是个好孩子,老夫和夫人知道你跟心月姐弟情深,不忍别离,夫人也多次跟老夫提议收你为养子,想到以后我们就都是一家人了,老夫今日就自作主张了。” 韦劭的话一说完,楼子莘就拜了下去,“子莘拜见义父义母。” 对于楼子莘的识相,韦劭非常满意,甚至屈尊扶他起来,慈祥地开口,“好好努力,不要辜负我们的希望。” “是。” 一场戏,总归演戏的和看戏的都满意了才好。 至于仰仗谁的鼻息,总归是活着才好。 —————— 番外开写中,以后会慢慢继续。 楼子莘的番外,即将会写到此人变态性格的养成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