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攻记 作者:冷笑对刀锋/李忘风 古代/宫廷江湖/年下攻/正剧 关键字:虐文  帝王受  NP 第一部文案 身为鹰扬国之君,本该是尊贵无比的谢玄衣,竟落到得称病听政,将国事交给弟弟,暗地偷偷到民间找男妓,寻求解决自己「隐疾」的问题。 全算万算都是「风流」惹的祸, 把自己弄得就算美色当前,心痒难耐也不「动」如山啊…… 这真是因果报应、祸不单行。 「隐疾」都还没治好,事情就接二连三发生, 被刺客刺杀、被兄弟背叛、被仇人抓住…… 唉,到底要怎样才能找回自己的往日「雄」风啊! 第二部文案 风流债、风流债,是「债」总是得要还的。 受尽苦难的结果,就是被亲弟篡位、被软禁,可没想到竟然还得被调教?! 谢玄衣没想到自己竟落得如此屈辱的地步,而自己的弟弟,竟对自己抱着这麽深切的情意…… 唉,如果一死能求得解脱的话,就快让他死了吧! 好不容易死了,但一句「前缘未尽」,谢玄衣又被丢回了阳间, 但这鬼差竟让他这皇帝上了太监的身!? 可恶,就算他原本就「不举」,也没必要这麽整他吧…… 第三部文案 谢玄衣带着弟弟谢潜鱼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来到擎天寨,一心想挽回对自己误会颇深的卫行风,为此不惜以命换命! 然而霸道强势对亲弟早有企图的卫行云却横插其中,让谢玄衣与卫行风之间的情缘终告完结。 与此同时,在去往龙翔国的途中,谢玄衣不小心结识了淫兽一族之中最为凶悍的变异白兽,谢潜鱼为了护谢玄衣周全,不惜舍身为奴,受尽凌辱。 失去了往昔挚爱,而亲爱的弟弟也为了保护自己而屈居他人之下,一身寂寥的谢玄衣不得不回到鹰扬国。 正在他放浪形骸,心灰意冷之际,那个一直深爱着他,甚至不惜伤害他的男人再次出现了在他面前。 只是不知这一次,风流不羁,笑尽红尘的谢玄衣可能找到真正的归宿? 前言: 迫切需要一个攻的懒散腹黑皇帝总受。带美强成分?反正我就是喜欢强壮高大的男人,即便他长得很漂亮,也得给老子很强壮高大,具体例子可以参见比和林傲大叔差不多体型的时夜二叔,以及经常躺著,一站起来就吓死人的三爷。 NP,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攻,数量不定,有的可能会是主角,有的可能只是打酱油。 或许还会有奇怪的东西,例如鬼怪,又或者是北陆来的淫兽? 本文的主角,可以把他看作是尸倌里三爷的哥哥……因为他是二爷咩,囧。开玩笑啦! 本文又名日上三杆,以此向我喜欢的一片皇帝总受的雷文致敬。\(^o^)/~ 我的目标是要比那文的剧情更加囧雷,文笔当然要做到比那文好得多,人物也应该刻画得更有魅力。 其实,在创作这条道路上,我(们)一直在努力。 谢谢支持。O(∩_∩)O 感谢为本文取名的牛小饼大人=3= 第一部:惊变篇 第1章 鹰扬一国,男风正盛。 国都天宇城内甚至专有一条南风街,而这条街上最有名的花楼莫过於醉梦楼。 夜幕刚临,陆夭夭便坐在镜前点了粉墨,抬手轻勾起了眼角唇线,铜镜里的人,凤眼红唇,好一张媚色如春的脸。 他们这些出来卖的,外表总得弄得好看些,不然哪会有客人点你? 当然,身为醉梦楼头牌的陆夭夭不仅擅长打理自己美豔过人的外貌,在床上的把戏更是层出不穷,让上过他床的客人对他的手段,对他的身体无不流连忘返。 还没到楼里掌灯挂牌的时候,可是老鸨却急急忙忙地走了上来,把门拍得啪啪作响。 “夭夭,夭夭!好事来了!” 陆夭夭不耐烦地站起来开了门,刚要说话,却噤住了。 门口除了那个他熟悉的褶子脸老鸨之外,还多了两个身材魁伟的大汉,那两人的目光都异常阴冷,陆夭夭毫不怀疑他们脑门上少写了四个字:来者不善。 “哟,这是干嘛呢,妈妈?”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书上这麽说的,陆夭夭在出来卖之前也读过些书,这些道理他还是懂的。他每天都在这醉梦楼里把客人伺候得舒舒服服的,赚点皮肉钱,自问也没得罪谁,这两个大汉就算要找自己麻烦也没道理啊。 “孩子,有位大户想请你上门去住几天,钱都谈妥了,一百两金。” 一提到金子,老鸨那张脸上的褶子堆得更多了。 “一百两金,价钱很好啊,得去几久?” 出来卖图什麽?不就图个钱字吗!陆夭夭一听这麽高的价钱,顿时心也动了,要知道他还没遇到过用金结账的客人呢,说不定,这就是他一飞冲天的机会。不过依照这个价钱,自己不去住个几十天怕是不行的了。 站在老鸨身後的一个男人开口说话了,他说话的声音倒没他表情那麽阴冷。 “三天,我家主人请陆公子住三天便可。” 三天一百两金,实在是太划算了! 陆夭夭一听,顿时有些愣了眼,这麽大手笔的人物不知道是天宇城里的哪一位大爷。 “走吧,就别废话了。” 陆夭夭整了整前襟,比老鸨都更想赶紧把自己送出去,可他还没迈出门,就被其中一个大汉伸手拦住了。 “素闻陆公子床上很有些手段,不知可有器具需要带去?” “器具……” 果然,一百两金不是好赚的,陆夭夭的嘴角微微一弯,笑得几分无奈,他点点头,回头去屋里取了一个半大的锦盒,伸手敲了敲。 “好东西都在这里面了,咱们走吧。” 有的客人就是喜欢在小倌身上用这个,用那个助兴,不然就挺不起来,有时候遇到这样的客人,陆夭夭真想骂他们一句──老子面孔身材都这麽好,你们看了都硬不起来,还算是个纯爷们儿吗?! 不过看来,这次这位出手阔绰的神秘客人,也不大算个纯爷们儿了。 一辆马车早在醉梦楼外面候著了,那马车十分朴素,倒看不出来是什麽富贵人家的东西。 陆夭夭上了车,马车的门帘窗帘立即放了下来,把车里衬得漆黑一片。 也不知马车走了多久才停下来,一路上两个大汉只字不说,陆夭夭也懒得去问,他想下了车总该看见府邸名号了吧。 结果下了车,还是什麽都没看见,陆夭夭面前只有一条漆黑的小巷。 他疑惑万分,正要转头去问到底是怎麽了,不料脖子上一痛,接著就是眼前一黑。 今天天黑了两次吗?陆夭夭在昏过去之前很纳闷。 等陆夭夭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明亮,这不禁让他产生了一个错觉,一闭眼就天黑,一睁眼就天亮。 “这里是?” 摸著有些酸痛的脖子,陆夭夭坐起来,环顾了一下这个新的环境,这是一间谈不上奢华,但是绝对够明亮的大屋子,而据他观察屋子里最值钱的大概就是他现在躺著的这张雕花大床了。 “你终於醒了。” 忽然,一把带点笑意的男声从屏风後传了出来,接著一个颀长的身影也转了出来。 朝陆夭夭走过来的男人很高,一袭宽松的青衣被他穿得异常潇洒,男人的右手上拿了一根碧玉的烟管,时不时会吸上几口。 “您是?” 陆夭夭仰望著这个越走越近的男人,赫然发现对方真是气质卓然,举手抬足之间自有一股王者之气,而那张带著懒散微笑的面容更是生得俊逸出众。 这样优秀的嫖客,一个小倌,一辈子都不一定能遇到一个。 “叫我二爷吧。”男人坐到了陆夭夭身边,轻轻地吐了口烟丝,转过头对陆夭夭笑著。 等这个自称二爷的男人坐到自己身边之後,陆夭夭才发现对方的身材似乎比自己大了一号。 如果自己是只小猫,那二爷就是只小狗;如果自己是盏杯,那二爷就是个茶壶;如果自己是只小虾,那二爷就是个螃蟹。当然最贴切的比喻是:如果他是个小倌,那二爷就是个大爷。 事实上,他们之间的关系正是如此。 第2章 “不知道二爷想要夭夭怎麽伺候呢?” “别在我面前装了,早就听说你陆夭夭是鹰扬国中最有本事的男倌,上过你床的客人没一个不满意的。我要的不多,你让我满意就成。” 二爷把烟枪一放,修长的手指一下挑起了陆夭夭的下巴,仔仔细细地看著。 他的嘴角虽然有一丝浅笑,但是眼里却深邃而冷锐,好像什麽都能穿似的,面对这样犀利的眼神,陆夭夭被瞧得浑身都不舒服。 “那夭夭先去洗一下身体,再来服侍二爷?” “好,洗干净点。” 二爷用指腹摸了摸陆夭夭豔色的嘴唇,结果擦下一些胭脂水粉来。 “还有,把你脸上这些东西也洗干净了。”二爷嫌恶似地松了手,但是脸上却没有多少厌恶的神色,他又重新拿起了烟枪,放到嘴边轻轻地抽了一口,悠然地喷了口烟雾。 陆夭夭被他这麽一看一松手,心里忽得就觉得失落了,他的客人向来没有这麽轻贱他的,可这位二爷却似很看不起自己似的,既然看不起,又为何要叫他来呢? 他又回瞪了正在抽烟的二爷一眼,对方此刻正端坐在床上,一手随意地垂在腹间,一手半斜著烟枪,配著他微微仰起的侧颜,充满享受而半眯著的眼,这副画面居然让陆夭夭感到这个嫖客还挺高贵的,不愧是大人物! 不过再高贵也是个嫖客,再大的人物嫖完自己还不是得给钱,陆夭夭转身悄悄哼了一声,突然发现自己并不知道去哪里洗澡…… 後来还是二爷叫了一个侍女进来,陆夭夭才顺利去洗了澡。 等他沐浴回来,之前还坐在床上抽烟的二爷,依旧坐在床上抽烟,一点也不慌似的。 很稳得起嘛,陆夭夭暗自这麽想,边走边将身上才换的丝帛浴袍脱了下来。 直到他都脱光了,二爷这才从缭绕的烟雾里回了回头,笑著看了他一眼。 “没了那些妆,你看起来倒有点人样了。” 这家夥说得还是人话吗!陆夭夭差点被气得喷出血来,自己上了妆的样子从来没有客人嫌弃过,连他自己都觉得上了妆的自己更为美豔动人,怎麽到了这人眼里就不是人样了。 可是毕竟给钱的是大爷,陆夭夭尴尬地笑了一声之後,立即讨好地光著屁股爬到了床上,半躺到了二爷身边。“二爷别开玩笑了,春宵苦短,不如我们……” 陆夭夭说著话,就伸手去解二爷的衣扣腰带,他的动作温柔至极,只怕是女子都难比,这都是他这十年来在床上历练出来的伺候人的功夫。 二爷不说话,只是微微抬起了手,算是认同了陆夭夭的话。 陆夭夭没费什麽劲就把二爷的衣服解好了,说起解衣服,那可是他的长项,要是鹰扬国什麽时候举办一个脱衣服大赛,他一定能拔得头筹,毕竟,十年的不断脱自己的衣服,脱别人的衣服的经历可不是吹嘘来的。 “动作挺麻利啊……” 二爷的神色仍然显得懒散,他看了看自己只剩下亵裤的身体,终於放下了那根烟枪。 看见二爷裤子下面好像没什麽动静,陆夭夭顿时不高兴了,就好像他之前抱怨那样,面对自己如此这样美好的身体如此美好的面孔,居然没反映的人,还算个纯爷们儿吗?! 虽然二爷这个人长得挺高大的,脱了衣服之後那身肌肉也很结实紧密,脸孔除了给人一种懒的感觉外,五官还是相当英挺俊逸的,怎麽看怎麽都是一个标准的纯爷们儿,可是为什麽他就是一副对自己没感觉的样子呢?! 陆夭夭悲愤了。 作为一个小倌,无法让客人对自己有足够的兴趣,这本来就是一种悲哀,这样的事绝对不该发生在身为头牌的自己身上。 就在陆夭夭自暴自弃忘记了替二爷脱去亵裤的时候,二爷已经自己动手把裤子拉了。 果然,裤子下的那根,没有一点反映。 陆夭夭含恨地望著二爷那张平静得几乎打起瞌睡的俊脸,咬咬唇,还是挤出了一抹笑。 “二爷……” “嗯?” 二爷轻哼了一声,这次真的笑得连眼角都弯了,他看了看陆夭夭,又看了看自己腿间那根东西,缓缓地叹了口气。 “不是要伺候我吗?用嘴先吧。” 第3章 品过没有八千也有一万根肉萧的陆夭夭今天算是撞了邪了,为了练口技他不知道吃了多少根腊肠,又啃了多少根甘蔗,以至於每个客人在把分身放入他口中之後不久就会愉悦地呻吟,颤抖,甚至很快就泄在他口中了。 但是……这位二爷的分身居然毫无反应。 陆夭夭忽然有个想法,会不会是自己的竞争对手,隔壁雪月楼的人在整自己,为了打击自己身为第一男倌的自信心,有些人倒是什麽手段都使得出来啊! 又吮吸舔弄了一阵之後,二爷的分身依旧不太硬,只是比最初稍微好了些,陆夭夭这下呸地就把那东西吐了出来了。 他看了眼神色平静的二爷,手一伸,差点戳到对方笔挺的鼻梁。 “雪月楼的人吧!这麽整老子?!有本事让老子的客人都去你们那里啊!” “什麽?你在说什麽,我不懂……”二爷疑惑地看著忽然生气的陆夭夭,茫然无措地挑了挑眉。 “你不懂?!” 陆夭夭看他装傻就气不打一处来,干脆伸手就握住了对方疲软的分身,二爷被他这麽重重一握,脸色微微一变,之前未曾发出的呻吟,此时反倒从嗓子里悠悠地哼了几声。 “你要不是雪月楼的人,难道你还能真的不举?!” 手中又是一阵搓捏,陆夭夭撒气撒得愉快,丝毫没有顾忌面露痛苦的二爷。 “呃嗯……你先住手……” 不知道雪月楼那里请的这麽能作戏的男人,到了这关头,那眉宇轻皱的模样仍是显得相当高贵。 陆夭夭不屑地冷笑了一下,心想,到底男人就一个命根,做事还是留点手德吧,这才松了手。 他刚一松手就又来气了,刚才在他嘴里怎麽都不硬的分身,此时反倒有了些反应。 二爷长长地叹了一声,神色渐渐恢复了平静,他缓了会儿气,分身又软了下去。 这时,他才抬起头,照旧是副懒散的模样,就那麽冷冷地望著陆夭夭。 “你说的对,我就是不举。所以才想你来替我看看该怎麽办,怎麽样才能让我举起来。你要是能让我举起来,一千两金我都给你。” 二爷说到自己不举的事实,就好像说到今天炒菜没放酱油似的,陆夭夭一下就愣了,他又看了看二爷胯间很快就疲软下去的小东西,用手拨弄了一下,的确又没了反应,就这点说,这位二爷实在不像一个正常男人。 然而那天晚上,陆夭夭绞尽脑汁也没能使二爷畅快地硬一次,更别说发泄欲望了。 大概是失望得多了,二爷也没有太多的表情,直到陆夭夭又困又累不知不觉地在他身边趴著睡著了,他才把烟枪拿起来,狠狠地吸了两口。 陆夭夭的肌肤是白皙的颜色,还带著些少年气,当然二爷知道陆夭夭成名多年,肯定不是少年了。 他抚摸著陆夭夭的身体,一直摸到对方的大腿内侧,顺著那片光滑的皮肤摸上去,很快就触及那两颗柔嫩的小球,接著便是那根颜色略深的东西了。 虽然陆夭夭是个很多人都上过的小倌,但是他的身体对欲望的追求却并没有因此而消弭,反倒是变得更为敏感了。 二爷只是轻轻摸了摸陆夭夭的铃口处,对方的分身立即硬了起来,没一会儿就倔强地挺著了。 “呵……” 二爷揉了揉那根小东西,手心里也沾到了些晶莹的液体。他微微蹙起眉峰,看了看正睡得香甜的陆夭夭,眼睛一眯,嘴唇上轻轻动了动。 他自己要挺起来是有点难了,不过要把这个小男倌逗弄得起兴倒是简单的事。 想到这里,二爷的下腹有些发热,虽然还远不到让他真正硬起来的地步,但他也有了一番要好好玩弄下陆夭夭的心思。 只看他小心地分开了陆夭夭的腿,稍微凝视了对方的分身一会儿之後,毅然地将头埋了下去。 刚才陆夭夭就是这麽干的,先是用嘴含住,然後舌头轻轻地顶住铃口,接著在自己的上颚或是侧面摩擦,注意牙不要碰到了。 二爷第一次给人品箫,他既兴奋又有些笨拙,甚至还想学著陆夭夭把分身吞咽到自己的咽喉处,靠咽喉处脆弱的肌肉组织来轻轻摩擦,结果他刚稍微含得深一点,就有了吐意,只好放弃。 看来做小倌也不是随便就能行了,百行皆辛苦啊。 二爷的动作笨拙归笨拙,可陆夭夭毕竟是个正常的男子,分身在这样的刺激下,很快便完全挺立了起来,塞满了二爷的口,又被二爷舔弄了一番之後,陆夭夭更是忍不住泄了出来。 结果不谙此道的二爷猝不及防地被喷了一口的白浊,呛得他直咳。 “呃……” 待到身体发泄完了,陆夭夭这才心满意足地醒了过来,刚醒过来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春梦,可等他揉著眼睛,看到面前这个捂著嘴咳出白浊的男人时,他终於清楚刚才到底发生了什麽事了。 原本该他用嘴伺候的客人,居然趁他睡著时伺候了他!不会要自己倒赔钱吧! 陆夭夭惊慌失措地急忙替二爷抚背,“二爷,您这是做什麽啊?” 我没请你帮我,可别想从我这里讹钱啊! 二爷擦了擦嘴,似笑非笑地看著陆夭夭,过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道,“没什麽,尝个新鲜。” 爷不愧是爷,看来平时都是由人伺候的。 陆夭夭确定以及肯定这个男人肯定是个膏粱子弟,这不举之症说不定就是纵欲过度纵出来的。 第4章 眼看天就要亮了,二爷披起衣服,拿上了他的烟枪,转身就要离开。 “罢了,你走吧。”他穿好鞋,冷淡地看了眼陆夭夭,嘴边的笑意也是淡淡的。 “二爷,您不是包了我三天吗?”陆夭夭见状,急忙发问。 “那又如何?今晚不就不行吗,还是别浪费时间了。” 二爷抽著烟,颀长魁伟的身躯立在门口,眼看就要迈出去了。 “再给我一个机会,今晚我一定好好服侍您!” 陆夭夭一个激动就喊了起来,他看见二爷微微点了点头,没再说赶自己走的话,这才松了一口气。 以他的观察,二爷的不举之症应该是持续了不少时间了,那根疲软的东西居然在自己的口技之下也无甚反应,反倒是在自己不经意地揉捏之下有些许变化。 如此说来,二爷需要的刺激或许并不是如以往那般仅仅是爱抚便够……或许得来电更为刺激的手段,就像他有的客人所做的那样。 鹰扬国的朝堂之上,龙椅的右侧另置了一张金漆高背的座椅,对於下面站著的百官来说,两张椅子上坐著两个男人,但是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分明远不及坐在金漆高背椅上的摄政王。 三年前,鹰扬之帝谢玄衣忽染顽疾,不得不将政事托付给胞弟谢苍穹,自此之後,鹰扬的朝廷上便出现了二王共治的局面。 而谢玄衣继位十年来,无一子嗣,於是众人纷纷猜测,以後的帝位或许是由谢苍穹继承。 端坐在皇帝谢玄衣身边的摄政王谢苍穹年约三旬,高冠博带,玉面星眸,模样甚是威严肃重。 鹰扬的龙袍尚黑色,他所穿戴的也是一身黑底银龙的冕服,除了冕服上龙纹的颜色差别之外,几乎便於谢玄衣那身黑底金龙的冕服无甚区别了。 而下面的百官奏事时都是毕恭毕敬地朝向谢苍穹的方向,反倒是忽略了龙椅上那个几乎终年瘫坐著的男人。 倒是谢苍穹不时会转头问一问谢玄衣的意见,不过谢玄衣大多时候也只是懒懒地点了点头,眼眸半合,似乎根本就没有自己的主见,也是,他患病以来,除了每日做做样子上上朝之外,其余大小事都是由谢苍穹一手操办,而他则安逸地躲在後宫休养。 “启奏陛下,摄政王,据临夷郡太守回报,盘踞当地的山贼以擎天寨为首,近年来扰民侵官,危害甚大,还望朝廷能派兵剿灭。”兵部尚书站出列来,小心地禀奏了才收到不久的急报。 谢苍穹点了点头,略微沈凝了一番,转头向谢玄衣询问道,“臣弟以为贼寇扰民,罪不可恕,实当派兵镇压,但擎天寨势力庞大,若朝廷真要出兵,一时只怕也难以剿灭,反倒延生战火,只恐让外族敌国有机可趁。不知皇兄有何定夺?” 一直在打瞌睡的谢玄衣在听到擎天寨三个字之後,眼里这才稍微有了点亮色。 他摸著雕刻著龙头的扶手,低头轻轻地笑了一下,“擎天寨地处我国北方边境,地势险要,几年前龙翔犯境时,擎天寨众殊死抵抗,也算是有功於国。山贼嘛,总有些贼性……依朕看,对擎天寨不宜剿灭,而应安抚,归为我用……” 听见谢玄衣破天荒地自己出了主意,百官皆是目瞪口呆,自谢玄衣染病之後,他们便没有再在朝堂上见他自己拿主意,大多数时候,他只是点一下头,或者漫不经心地说上几句表示赞同的话,接著便什麽都不管了。 不等谢苍穹说话,谢玄衣忽然又说道,“干脆封擎天寨大当家卫行云一个官做,也免得他率众闹事。具体事宜便由皇弟一手操办吧。” 说完这些话,谢玄衣这才又微微闭起了眼,再次装出副自己什麽也没听到,什麽也没看到,甚至什麽也没说过的悠闲模样。 这边坐著的谢苍穹脸色就没那麽悠闲了,他看著谢玄衣安详宁静的面容,皱了皱眉,重重地握了握扶手,沈声说道,“此事容後再议,列位臣工,有事启奏,无事便散了吧。” 於是,本来就不热闹的早朝就这麽在摄政王的吩咐下,散了。 下朝之後,原本是谢苍穹该回自己的王府继续处理政务,谢玄衣该回自己的後宫安心养病,哪知道,谢苍穹却紧紧撵在谢玄衣身後,跟他一起进了後宫。 “皇兄,你难道忘了卫行云的弟弟是怎麽害你的吗?你为什麽到这时候还偏帮他们卫家?” 进了寝宫,谢苍穹冷面屏退了宫人,自己和谢玄衣单独待在了一起。 一进屋,谢玄衣便脱下了厚重的冕服,只穿著银白色的中衣坐在床边,听见谢苍穹如此责问自己,他也不生气,只是浅笑。 “他弟弟是他弟弟,他是他嘛,擎天寨对我鹰扬的确有功,所谓扰民侵官想来也是夸大其实了,卫行云这种自号行侠仗义的人,不大可能做出这种不仁不义之事。” 谢玄衣不慌不忙地解释著,比出手势让谢苍穹也坐下说话。 但是谢苍穹哪里还坐得下去,他急怒地在谢玄衣面前转了几个圈,狠狠地说道,“皇兄,别忘了你身上的毒现在都还没解!臣弟也曾差人去擎天寨要过解药,可卫行云却说卫行风没留下解药,他们根本就是犯上作乱之辈,你何苦还包庇他们!” “行风当年负气坠崖,凶多吉少,这毒就算是我亏欠他的。反正也致不了命,留著就留著吧,没什麽大不了的。”谢玄衣豁达地一笑,忽然眉间微拧,一手捂著胸口,重重地喘气咳嗽。 谢苍穹见了,知道他是毒发,急忙唤了御医过来,一番调理之後谢玄衣才缓缓回过神来。 “此事就这麽定了,让朕休息一会儿吧。” 谢玄衣躺在床上,看了眼守在身边的谢苍穹,勉力笑了一下,双目却又阖上了。 谢苍穹看著谢玄衣这副虚弱的样子,实在不忍再多打扰,只好低头告退,待他走出寝宫的大门之後,之前还躺在床上看似浑身乏力的谢玄衣一下就坐了起来。 “卫行风……” 谢玄衣低低地呢喃著这个熟悉的名字,眼前赫然又出现了当年那个高傲绝色的男子。只因为自己违背了一句“今生只宠卿一人”的戏言,居然对自己投毒,尔後又坠崖自尽,对方这样的烈性倒是他不曾料到的。 “你害朕不浅,你现在在下面想必很是得意吧,臭小子……这笔账,朕要在你哥哥身上,慢慢讨还的。” 谢玄衣冷冷一笑,伸手摸了摸身边的锦被,自他中毒以来,身边已是多年不再有侍宠之人了。 那一剂九曜之毒,虽然并没有让内力深厚的谢玄衣有太多不适,更非传闻那般把他这个皇帝伤得难以料理国政,但是自己不举的事实却让风流成性的谢玄衣大受打击,自此心情低落,懒理朝政。 又加上谢玄衣继位以来多年无後,已是违了鹰扬先皇所定下的立国之本的第二条──皇帝践祚,五年内无嗣者当传位同脉血亲的约定。 朝中头脑顽固影响力深远的元老大臣纷纷有上奏他传位给谢苍穹之意,谢玄衣为了保住帝位,将计就计,干脆称病不出,整日装出副虚弱难行的样子,更晋封谢苍穹为摄政王总理朝中大小事宜,此举也算变相堵了那些老臣想另作废立的心思。 第5章 大白天的,自己呆的这地方仍是灯火通明,这屋子连一扇窗也没有,也不知道现在是什麽时辰了。 不过唯一让陆夭夭觉得安慰的是,中午那顿饭真是妙不可言,色香味俱全,也不知出自哪位大厨之手,竟让他这个常年出入各大酒楼随恩客蹭饭的人也大开眼界。 吃完午饭,陆夭夭把带来的锦盒打开放到一边,取出了一些常用在床上助兴的器具。 他回想起二爷昨晚的状况,深信对方的疲软是因为受激不够,今夜,他一定要叫这位二爷销魂…… 白拿客人一百两金这样的事,身为醉梦楼头牌的自己,从来不屑! 过了不知多久,侍女又送了饭进来,陆夭夭一问,这才知道已是傍晚了。 他不客气地吃完了几碟佳肴,生怕二爷很快就会赶来,急忙又去洗浴准备。 果然,他刚洗好没一会儿,二爷便拎著烟枪进来了。 “吃好饭了?”二爷进屋看了看桌上剩余不多的小点心,温和地问到。 “吃好了,承蒙二爷招待。” 陆夭夭素颜白衣地坐在哪里,身上的风尘气息被洗得一干二净,一眼看去,不再花里胡哨的脸上倒是颇有几分淡雅之容。 二爷点点头,抽著烟朝这边缓步走了过来,他轻轻喷了口烟,抬手替陆夭夭抚了一下额前的发丝,这个动作真是温柔款款,就连陆夭夭这种久经风尘的人,心中一下也被对方的温柔所触动了。 “好漂亮的一张脸。” 二爷放下烟枪,手往下一滑便摸住了陆夭夭的脸,他凝视了对方片刻,笑著凑上唇去,轻轻吻了吻。 那抹淡淡的烟丝味,说不出的迷人,陆夭夭忘情地被吻著,吻著,不知不觉地就被二爷压倒在了床上。 “今天再给你一个机会,不要让我失望。” 二爷放开了陆夭夭,身子一侧,缓缓抚著陆夭夭胸前的一缕长发,慵懒的眼神里那抹温柔沈淀得更深。 陆夭夭伺候著二爷脱了衣物,小心地摸了摸二爷疲软的分身,轻声说道,“夭夭倒是有个法子让二爷起兴,不过不知二爷是否愿意?” “哦?什麽法子?” 二爷好奇地看了面露狡黠的陆夭夭一眼。 陆夭夭自床角把锦盒拿了过来,打开在二爷面前,他不动声色地看著这些助兴用的淫具,沈静解释道,“我观二爷不举之症甚重,恐有刺激不当之嫌,如若能容夭夭好好伺候二爷一场,找出二爷敏感之处,方能使二爷尽尝鱼水之欢。只是此举有所冒犯,夭夭不敢妄动,一切只等二爷吩咐。” “哈……” 二爷何等聪明,当他看到陆夭夭拿出的那些东西,又看向自己时,便已明了了对方心里所想。 实话说来,从来还没人敢向他提议用淫具在他身上助兴,果然这来自醉梦楼的头牌小倌见得多,识得广,胆子也是大,只是不知道他若明了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是否还敢如此口出妄言?或许也与宫里的管事太监一样,唯唯诺诺,循规蹈矩罢了。 但是现在,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而自己也不想在他面前摆起皇帝的架子。 比起一个男人的尊严来,不举便是最无尊严之事,区区的面子,一时的受辱,又有何妨? 化名二爷的谢玄衣点点头,不置可否地笑了一笑,对陆夭夭说道,“好吧,若能让我再尝尝云雨之乐,你做什麽都无妨。” 不过他并没有对陆夭夭说出後果,他毕竟身份尊贵,如此被人亵弄之後,若还无功效,他也不是那种大度得会什麽都不追究的人。 轻则,他会把陆夭夭阉了遣去内务府,重则,他会让陆夭夭这个头牌名倌从此消失。 第6章 既然得了谢玄衣的准许,陆夭夭也不再局促,他从锦盒里取了一瓶药膏,挖了些出来抹在指上。 谢玄衣不明所以地看著他,眼睛半眯,“这是要抹在我身上的吧?抹哪儿呢?” 自从他中了卫行风的毒而导致不举之後,内务府那帮人不知替他找了多少灵丹妙药来,有内服的,也有外敷的,可是基本就没见效过。 陆夭夭嘴角轻撩,凤眼里尽是作弄意味的笑意,他抚了抚二爷的腿侧,手直接摸过对方的会阴处,停在对方的後穴处便不动了。 “二爷,这药是上在里面的?您这儿……没有用过吧?” 陆夭夭小声地呢喃著,手指一滑,在二爷的穴口附近轻轻地触了一圈,他窥私似的盯著二爷那一看就是未曾被人碰过的地方,心里也有些荡漾了。 身为帝王,谢玄衣再怎麽风流,再怎麽懒於理政,但是有些过於没分寸的事,他还是不会做的。 他听见陆夭夭这麽问,脸上微微发红,难免有些羞涩,但内心里实在是憋屈得很,自己居然沦落到被一个男妓如此质问的地步了。 “没有。该怎麽就怎麽吧,我无所谓。” 谢玄衣很快稳了稳神,收敛起被陆夭夭挑起的躁动,把身子往床栏上大方地一靠,做出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给陆夭夭看。 以前大多数时候都是别人玩弄自己的後穴,可现在自己面前却有这麽一位大爷供自己玩弄,陆夭夭的心中说不出的兴奋。 “既然如此,夭夭便得罪二爷了。” 他说著话,抹好了厚厚一层药膏的手指顺势一滑,缓缓转动著就此进入了二爷那块还没开发的处子之地。 “呃……” 第一次被异物进入,二爷再怎麽镇定此时也显得有些慌乱,他反手抓紧了身後的床栏,头也微微地仰了起来,一声呻吟也随即冲口而出,到最後,他还是没能忍住。 身体上的反应还是不明显,不过二爷却觉得自己的心头有些发痒,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该怎麽说呢……他是帝王,对方不过是个男妓,说好听吧,是个高级男妓,那现在发生了什麽呢? 这个高级男妓将手指伸到了自己的後穴里,还不停地搅动著手指,将药膏均匀地涂抹到自己内壁上…… 这种带著些许侮辱的感觉,竟让谢玄衣的心中产生了一种欲拒还迎的满足。 陆夭夭的手指在谢玄衣的後穴里刚转了一圈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他很清楚地感受到了自己头顶上那两道热切的目光。 略一抬头,陆夭夭就看见谢玄衣满足的神情。那双深邃冷锐的眼,眼帘半合,却又那麽执著地看著自己的手指,甚至他还看见谢玄衣紧抿的唇已然分开,正轻轻地翕动著,好像在配合自己的手指在他体内温柔的转动。 涂抹好药膏,陆夭夭这才把手指取了出来,他从锦盒里另取了一根玉势,放在手里揉搓了一阵,墨色的玉势微光闪闪,晶莹透亮。 “二爷,夭夭要放进去了。” 陆夭夭浅浅一笑,将玉势抵在了谢玄衣的股间。 那东西谢玄衣见得多了,他在龙床上不知与多少脔宠用过,他很喜欢用这个没生命的死物把那些娇嫩可口的男女操弄得淫声不止,看著一个大活人被一根玉质或者别的材质的死物激得呻吟翻转,不能不说是一道美景。 而现在,风水轮流转,谢玄衣没想到自己也会这麽一天。 但是他又有什麽办法呢,他前面已软了快三年了,想痛快发泄一次的念头让他夙夜难眠,只要能有机会让他再重振雄风,重新享受一次人生最大的乐趣,那他什麽都可以忍耐。 谢玄衣冷静地看著笑得已经有些不怀好意的陆夭夭,他抬了抬手,示意对方不要著急,然後由伸手拿过了碧玉烟杆,放在口中吸了一口。 “放吧。” 谢玄衣偏过头,轻轻地吐了口雾蒙蒙的烟丝,他正望著别处,但是内心所有的思绪都集中在了下身。 宛如真人大小的玉势比陆夭夭的手指粗得多了,但是却光滑冰凉。 谢玄衣慢慢地吸著烟,小口小口地吐著烟丝,他抓紧了雕花的床栏,强自压抑著眼中的慌乱之色,最後那慌乱之色被另一抹久违的兴奋之色所代替。 随著陆夭夭开始缓慢地抽插起玉势,谢玄衣喘息的声音也越来越急。 忽然,“铛”的一声,谢玄衣手中的碧玉烟杆落到了床下,而床上的他整个人都绷起来了,原本坐著的身体慢慢匍到了床上,他的双腿之间夹紧了那根玉势,腿侧则微微地颤抖著。 “唔……”谢玄衣回头看了眼仍在慢慢抽插著玉势的陆夭夭,突然厉声喝道,“快点,再用力些!” 说完话,他看了眼自己居然半抬了头的分身,急忙伸手攥住,小心翼翼地享受著来之不易的快感。 第7章 “呃……” 低沈而沙哑的呻吟源源从谢玄衣的口中溢出,他满面欲色贪求享受的模样早也让陆夭夭也有了别样的情绪。 一直握著玉势的手都酸了,而谢玄衣还在一个劲地催快点,陆夭夭不满地叹了口气,眼珠缓缓地一转,那张漂亮的脸上渐渐露出了一副邪魅之色。 “二爷,您还想要吗?”陆夭夭俯低身子,在谢玄衣耳边暖暖地问。 谢玄衣艰难地点了点头,手中之物已昂然挺立,喜悦与兴奋让他喘息不止,难以做声。 在欲火燃烧的迷离之中,谢玄衣忽然感到後穴一空,接著另一个东西又堵了进来,他略一低头,看见的是赤身裸体侵占在自己体内的陆夭夭。 什麽,这个男妓居然上了自己?! 谢玄衣顿时面露愤色,他稍微翻了下身,腰间被陆夭夭这骚浪的小子撞击得厉害,比起死硬的玉势来,谢玄衣也不得不承认陆夭夭那根更合自己的心意。 接连不断的冲撞与抽插让谢玄衣的腰愈发酥麻,他隐忍地发出了低沈的呻吟,素日冷静的眼中亦充满了疯狂的快意。 “呃……” 忽然一股久违的战栗感涌上了谢玄衣脑海之间,他低哼了一声,握住下体的指间,盈手可掬。 看见谢玄衣终於泄了,陆夭夭忍不住生起一丝得意之情,就说自己身为鹰扬国第一风尘男子,别说是个不举之人,就算是具尸体,自己也有本事让他硬起来! 他快速地在谢玄衣的後穴里连续摩擦了几下,估摸自己要出时,这才抽身而出,泄在了对方的体外。 有些规矩他还是清楚的,自己这麽做虽说事出有因,但以二爷这般的身份还是多尊重一些为好。 “二爷,您舒服了吗?” 陆夭夭摸出张丝帕开始替浑身酸软的谢玄衣擦拭起了刚刚被玉势和自己“蹂躏”一番的後穴。 谢玄衣悠长地叹息了一声,整个人仍沈浸在这三年来第一次彻底地释放的满足之中。 他抬眼看了看陆夭夭,笑著微微颔首,忽然抬起手摸了摸陆夭夭的下巴,这个角度看过去,陆夭夭这张带著狡黠的漂亮面容与业已跳崖多年的卫行风倒是有几分相似,都是些豔色如春的翩翩佳人。 只可惜卫行风实在太过狠绝,竟拼著一死也要毒害自己。 谢玄衣移开眼,端坐起身子,穿上了衣物,对陆夭夭说道,“不愧是我国知名的男倌,果然有些手段。” “二爷,您夸奖了,客人舒服我们心里也舒服。” 陆夭夭急忙搀住他,忙不迭地替他穿上了靴子,然後又将烟杆递给了谢玄衣。 谢玄衣点上火折子,深深地吸了口烟,棱角分明的面容被眼前缭绕的烟丝渐渐模糊了,陆夭夭半跪著,就这麽仰起头看著谢玄衣,他越看越觉得对方这风度气质实是非凡。 “好了,这次我很满意。这个送你吧。” 谢玄衣从怀里摸出一块墨色的玉佩,放到了床上,陆夭夭见了,立即伸手拿了过来。 他看著这玉佩,心中暗暗盘算出了这东西的价值,顺便把谢玄衣的八辈祖宗感谢了个遍。 “二爷,您这麽客气做什麽?这东西可贵呢,我也收了您一百两金,怎麽还好意思要。” 陆夭夭一边将玉佩紧紧地攥在手里,一边冲谢玄衣露出了谄媚的笑容。 谢玄衣微微一笑,随即站起身来满不在乎地陆夭夭说道,“没什麽不好意思的,收下吧。我很久没有这麽舒服过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陆夭夭一听谢玄衣这麽说,连忙将玉佩揣进了怀里。 “我还有事,就这样了,明日我便叫人送你回去。若是有缘,日後再见吧。” 谢玄衣抬手摸了陆夭夭的脸一把,颇有些宠溺的意味,陆夭夭受宠若惊地点著头,虽然有些不舍却还是目送谢玄衣慢慢地走了出去。 望著对方潇洒的背影,陆夭夭打从心里期盼著日後两人的再次相见。 进了一道暗门,谢玄衣很快便回到了自己灯火通明的寝宫,他和衣倒在龙床上,悠然地回味著方才被陆夭夭亵弄时的快意。 这样的方式倒是颇有趣味,连自己原以为这辈子恐是不行了的下半身也明显有了反应,比他之前所尝试的诊疗方法有效多了。 果真,床上事仍需在床上解决。 更深露重,尽兴一场的谢玄衣没一会儿就昏昏欲睡,他刚闭上眼睡了片刻,忽然房门似乎被人悄然推开了。 内力深厚的谢玄衣被这细微的动静惊醒,他满腹不悦,正要发作,却觉得这气氛怪怪的,平日里这时辰基本没人敢进来打搅他,而来者又是何人呢? 第8章 来者有意放低了脚步声,连呼吸都刻意屏住,谢玄衣并未睁眼,但是心中却有了一丝不安,他将手中权柄交给弟弟谢苍穹其实并非全为了朝中老臣对自己无子嗣的不满,还因为多方势力都视自己为眼中钉,在之前就有多次刺杀是针对他而来。 不过自他称病只是听政之後,仇视他的几方势力的动静已是小了许多,似乎也是以为他已无所作为,而将注意力转到了自己的弟弟身上,不过其中有两股势力对自己的仇视出於私怨,所以自己无论怎麽退让,他们都不会轻易罢手。 突然,一阵寒气扑面而来,谢玄衣不必睁眼便清楚这是一种极为阴寒狠戾的武功。 来者,果然不善。 只是这武功套路谢玄衣实在熟悉无比,因为他所修习的武功正是此派。 他听到了掌势的轨迹,抬臂一格便挡住了这抱著必杀之意来势汹汹的一掌。 谢玄衣逼开刺客,看了眼那个面色冷峻站在自己面前不声不响的刺客,修眉一挑,低声笑道,“小师侄,你穿这宫中太监的衣服倒也好看嘛。” 刺客听见谢玄衣这麽戏弄他,冷峻的面孔唰得一下就红了,他定了定神,一心一意想著自己师傅的吩咐,当下又挥掌向谢玄衣逼来。 谢玄衣似乎是不想惊动守卫,只是微笑著一步一步挡下刺客凌厉的杀招,他想,大概对方是以为自己真地病得不轻,所以这次居然派了这麽个毛头小子来杀自己。 两人对接一掌,刺客明显功力不济,身子顿时晃了晃,好不容易才站稳。 谢玄衣也没有趁势进逼,只是默默地看著这个年轻人再次将身体站得笔直。 “这些年来,你的武功也进步了不少,师叔也真为你高兴。” 然而刺客却并不理会谢玄衣有意地套近乎,他迅速调好内息又纵身过来,一副势要致谢玄衣於死地的拼命模样。 谢玄衣无可奈何,只好使出久未用过的真功夫,两人相拆几十招之後,仍未分胜负。 “别逞强了,你知道你是打不过师叔我的。” “少废话,今夜我杀不了你,是我没用,来杀你之前,我已对教主立下生死契,不成功愿成仁。”刺客冷哼了一声,出招越来越狠,大有豁出命去的架势。 “真和你师傅一样固执。” 谢玄衣无可奈何地一笑,也渐渐认真起来,哪知道他身形一动,不知怎地向来硬挺的腰上竟然传来一阵难以言喻的酸痛,而正是这阵突然的酸痛让谢玄衣的动作一滞,就在这瞬间,刺客已经一掌拍到他胸前。 “唔……” 谢玄衣跌坐回了床上,一口血也随之吐出。 刺客似乎没想到自己会轻易得手,看见谢玄衣受伤吐血,顿时神色一愕,竟忘了趁胜追击。 “唉,师叔老了,看来今晚是要死在你小子手上了。” 谢玄衣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强自打起精神,他似乎是有些倦了,就那麽撑著床沿坐著,既没有出手的意思,连防备也没有。 而这刺客也没有再出手,他之前虽然把话说得决绝,但真动起手来,到了生死这关,他还是有些迟疑,,毕竟,这个人是抱过他的师叔,是修罗教中唯一给过他温暖的人。 “就算你是皇帝,只要你曾是我修罗教中之人,你也该知道背叛我教的代价是什麽。” 刺客慢慢走近谢玄衣,一字一句地对他说到,似乎已然下定了某种决心。 谢玄衣神色从容地看著他走近自己,缓缓地叹了口气。 “家国大义,孰重孰轻?我身为谢家人,自当为天下谋,修罗教虽然传授我一身武艺,却是祸国殃民之隐患,身为天子,我当然不能留下这样一个祸根。不过就算你们杀了我,我弟弟摄政王也是不会放任修罗教继续存在的。杀我这麽个半废的人容易,杀他可就难了。” 刺客听他这麽一说,眼中一黯,忽然问了一句,“半废的人?难道师叔你真地有什麽难言的隐疾在身?” 难言的隐疾…… 谢玄衣一听见这个早就遍布天下的传闻,心里说不出的烦恼苦闷。 不举之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虽然不致命,但是对男人来说仍是十分要命。 这麽丢脸的事,又要他如何在晚辈面前承认?! 他索性答道,“不错,我的身体是不大好了,不然也不会伤在你手上,更不会将国政交由我弟弟把持。不过……这些和修罗教要杀我之事没有关系,你也不要再多问了。” 说完,谢玄衣抬头看了刺客一眼,当他看见对方那张露出些不合时宜的忧郁的脸,笑著问道,“对了,你没忘了你是来做什麽的吧?怎麽和师叔聊起天来了?几年没见,这麽想叙旧吗?” 刺客的脸很快又红了,他紧张地看了眼门外,似乎还没有侍卫巡逻过来,而刚才伺候在外面的太监已被他点到在地,一时半会是不会醒了。 如果要杀掉这座皇宫的主人,现在无疑是最佳的时刻。 看见已不打算抵抗的谢玄衣,刺客咬咬牙,提起了掌,就在他迟疑著是不是该一掌杀掉谢玄衣之时,原本坐在床上的人却在他迟疑这一刻比他更先出了手。 谢玄衣的武功本来就比他好,这凝聚了全力的一掌自然让刺客躲不过去。 “师叔给了你机会,你自己美把握住,可别怪我。” 谢玄衣哈哈一笑,拍了拍手,把大内侍卫唤了进来,几名侍卫一看躺在地上的黑衣人吓得脸都青了,他们还不知道是什麽时候竟让刺客溜进了皇宫! “卑鄙!”刺客恨恨地对谢玄衣吐了口血沫,被侍卫们架了起来。 谢玄衣扶著酸痛的腰走过来,抬手捏住了刺客青涩的下巴,他目光温柔地游走在那张因为愤怒而微微发红的脸上,忽然在对方的唇上吻了吻。 “你!” “你小时候我也经常亲你的,现在知道害羞了?哈哈,皇宫可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修罗教你就别回去了,反正依你师傅的脾气,他也不会放过你的。” 谢玄衣掐住刺客的脸,用力地扯了一下,就好像很多年之前欺负小孩子那样。 “我宁可死在师傅手上也不要留在这里,既然我是刺客,你就该杀了我,成我之仁!” 刺客倔强地一甩头,甩开了谢玄衣的手,凌厉的目光狠狠对上了他。 谢玄衣淡淡一笑,对侍卫们吩咐道,“带他下去,先关起来,不过得好好照顾著,别让他出什麽事。朕回头在亲自审他,还有,今夜之时,不可让外人知道,特别不能让摄政王知道。下去吧。” 一听谢玄衣要将自己囚禁起来,刺客顿时急了,他刚一骂出口,哑穴随即又被谢玄衣点中了。 看著侍卫们把这个小子押了下去,谢玄衣这才如释重负地坐了下来。 他刚一坐下,脸色便陡然一变,捂著嘴又咳出了一口血。 虽然对方的武功不及自己,不过拼尽全力的一掌也仍是重伤了自己,之前他没有立即反抗,也是因为他伤得太重,需要慢慢凝气,而这个或许顾念著往日情谊的小师侄却在不经意间漏了这麽个机会给自己。 这一下,自己倒真是伤病在身了,谢玄衣擦干血,从百宝阁上的一只小瓶中取了一粒药丸吞服了下去,然後这才坐回床上,闭目调息。 而此时,皇宫的地牢里,那个才被带进来的刺客正一脸高傲地坐在牢中,虽然没能杀了谢玄衣,但是对方毕竟中了自己一掌,这套掌法是他师傅特意教给他的,专门用以对付谢玄衣。 或许谢玄衣还不知道这一掌的厉害,不过他就会知道了。 不知道当他发现自己的伤并非普通的调息可以医治时,他会不会气得杀了自己呢? 刺客想到这里,无所谓地冷笑了一下,突然,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摸了摸自己柔软的嘴唇,想起了之前谢玄衣给自己的那个吻。 那个吻可真温柔,这麽多年了,那个生性风流的师叔对自己还是这麽温柔。 第9章 第二天一早上朝时,一向懒散拖拉的谢玄衣并没有过来。 虽然这个几年前便因病不理朝政的皇帝来与不来并不影响大局,但是身为摄政王的谢苍穹却面露担忧之色,他转头看了眼空荡荡的龙椅,心中轻叹了一声,其实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谢玄衣的身体快些好起来,至於王位,更不是他想要的。 “陛下,要不要叫御医过来?” 内侍明顺本来是要伺候谢玄衣去上朝的,哪知进屋後却见到皇帝陛下一脸苍白地躺在床上,地上竟有几滩血迹。 谢玄衣轻喘了一口气,摆了摆手。 他没有想到自己竟著了这个小师侄的道,那看似平平的一掌,居然会在自己运气调息产生反噬之效。令他的伤势更加沈重。 事到如今,若是让御医前来,自己身为九五之尊修习魔教武功之事便会暴露,届时不知道又会惹出多少麻烦。 谢玄衣思量著,这样阴狠的武功必然是有人刻意照著自己的武功路数所创,又怎麽会轻易就让人替自己治好了呢? 好不容易找到了让自己重振雄风之法,转眼却真地被人重伤,谢玄衣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 忽然他想起了昨晚刺杀他的小师侄严铮,现在应该很高兴地在地牢里呆著吧,毕竟他这一掌把自己伤得够呛。 严铮就知道谢玄衣一定会来见他,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察觉了自己哪一掌的古怪之处。 本来,依他的武功要杀谢玄衣就是难事,但是拼尽全力伤他一掌却还是可能做到的,自己的师傅早就算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放心派自己前来,谢玄衣这一伤,若是不回修罗教讨取疗伤之法,那他的命数也不长了。 只是,修罗教的众人恨他都来不及,又怎麽会救他呢…… 森冷的铁栏外,谢玄衣长身而立,他负手对静默坐著的严铮笑道,“小师侄,这一掌好狠啊。” “这套掌法是师傅苦心孤诣根据师叔你的武功路数所创,为的就是能重伤你。” 严铮低声解释道,头却没有抬起来,他似乎有些不敢去看被自己打伤的谢玄衣。 “罢了。你我不过各司其职。我为天下,你为修罗教,也都是无可奈何之事。” 听出严铮言语里的亏欠之意,谢玄衣豁达地扬声一笑,叫人开了牢门,踱步走了进来。 严铮此时被铁链紧锁在墙上,丝毫不能动弹。 “怎麽锁得这麽紧?” 谢玄衣看到严铮手腕上被擦伤的痕迹,微微皱了皱眉,刚一回头想要钥匙,却发现看守方才已被自己屏退了。 严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猛地抬头,望定了谢玄衣。 “师叔,你杀了我吧。我是不会背叛圣教,更不会背叛师傅的。” “我也没想要你背叛他们。” 谢玄衣好笑地看著严铮过眼严肃的面容,轻叹了一声。 他目光游弋在严铮年轻俊朗的脸上,嘴角渐渐多了一丝暧昧不明的笑意,很多年之前,谢玄衣就看出来严铮长大之後,必是俊才,只是今日再见,却发现对方比自己想象得要更加英气逼人。 “你告诉我,师叔日後是不是会被这掌伤反复折磨,然後病困而死?” “或许吧。师傅非常想杀你,所以才耗尽心力创出这套狠毒的掌法,日後你的经脉会渐渐拥堵,内力也会消失,最後四肢皆废,五脏枯竭……” 大概是想到谢玄衣将来的惨状,严铮说到这里便住了口,不再说下去。 “啧,没想到师兄竟然如此恨我。” 谢玄衣似笑非笑地垂了垂眼帘,捂著胸口咳了起来,他越咳越急,最後更是逼出一口热血。 “师叔!” 严铮眼中一痛,不自觉便呼出了声。 倒是谢玄衣镇定地擦去血迹,对他摇了摇头,叮嘱道,“不要在这里叫我师叔,除非你想做哑巴。” 他的眼中有幽亮,盯著严铮时有一股不容让人回绝的王者之意,而严铮也在这冷锐的目光的逼视下,轻轻点了点头。 “皇上,你若是能改变对修罗教的镇压之策,或许师傅会念在同门之谊替你治伤的,至少,他不会眼睁睁地看著你死。” “你以为朝廷是一言堂吗?内阁大臣,以及现在替我处理政事的摄政王只怕都不会答应,我虽是皇帝,又能如何?满朝文武以及天下百姓仇恨修罗教已久,朕即位之後,正是因为对修罗教采取了雷厉风行镇压之策才坐稳了皇位,今日,又岂能因此失之?” 谢玄衣一语说罢,严铮竟是无话以对,他只能默默低下头,不再去看谢玄衣那双似乎要看透他内心的双眼。 忽然,严铮耳边一暖,不知何时谢玄衣已贴到他耳边。 “傻孩子,师叔知道你心软,不过没关系的,天下之大,能人异士良多,我倒是不信没人能治这伤势。你我已有几年未见,不知不觉,你都是个大小夥子了,比你那整日板著死人脸的师傅不知要好看多少……” 谢玄衣轻缓的声音就像一根羽毛,轻轻搔在了严铮的心头,他万没料到谢玄衣会和他说这些,但是当他听见时,心中却又是不由自主地感到欣喜。 紧接著,谢玄衣的手开始游走在他的脸上,温柔地抚摸著他俊朗的五官。 难道师叔是想……严铮面色唰得一红,随即轻声说道,“师叔,还请自重。” 第10章 “看你这样子,必是未曾尝过鱼水之欢的人。男人到了一定年纪,有些事还是该接触一下的。” 谢玄衣语重心长地教导著严铮,手暂时离开了对方的脸,却又滑进了严铮的贴身的衣服里。 严铮的面皮更加红了,他窘困地望著将手伸进自己衣服,甚至还将手伸进自己裤子的谢玄衣,刚要出声,却被谢玄衣正盯著他的目光迫得不敢多言。 “唔……” 严铮惊觉自己的乳头被谢玄衣捏出,下身的男根也被对方攥在了手里。 谢玄衣轻柔地捏掐著严铮敏感的胸口,温暖的掌心摩搓著那柔嫩的铃口之处,脸上竟有几丝得意之色。 “啊……” 严铮未经人事,哪经得起谢玄衣如此的挑逗,不一会便呻吟了起来。 他挣扎著被紧缚在墙上的四肢,扯得铁链哗啦啦作响,却仍逃不出谢玄衣那双魔掌。 “你今年也快二十了吧,居然还是个处子,你师傅那老顽固就真没想过教你这些吗?” 谢玄衣扶住严铮的腰,干脆把他的裤子全然扯了下来,那根年轻稚嫩却高昂著的分身就这样羞涩地被裸露在了空气里。 “师叔,你!”严铮尴尬地看著自己可耻的欲望,羞愤难当。 倒是谢玄衣眉眼间仍带著浓重的笑意,他一撩袍摆,单膝跪了下来,仰头对严铮说道,“今天师叔就教教你鱼水之乐。” 说完话,不等严铮反应,谢玄衣立即将严铮的分身含进了口中。 自从上次给陆夭夭品了一次萧之後,谢玄衣觉得此事真是颇有乐趣,他因为隐疾之故,难以轻易发泄欲望,但是这般挑逗他人,看他人泄欲却也让他心中隐隐有满足感。 严铮起初还极力想躲避谢玄衣的含弄,但是这堵石墙以及锁住他四肢的锁链让他只能乖乖地站著被谢玄衣轻薄;但是渐渐地,严铮就尝到了乐趣,这样温柔的逗弄远比自己偶尔的自渎要舒服得多。 谢玄衣也察觉到了严铮此刻的迷离,他轻轻握住对方的分身根部,不慌不忙地喊吮舔弄著因为青涩所以异常敏感的小东西,待到感到对方快泄时,这才吐了出来,换上手来抚弄。 “啊……师叔……” 正在快感关头,刺激忽然减弱,严铮顿感不适,可很快随著谢玄衣的手有力地搓弄,他的身体再度绷紧,除了呻吟之外难以言语。 “叫你别在这里叫我师叔,还真是不听话。” 谢玄衣低笑了一声,看了眼自己手中全然勃发的分身,在对方铃口处用指甲轻刮了一下,只见严铮浑身一颤,在自己手中泄出了一把浓稠的精华。 泄欲後的严铮闭目不语,只是喘息,谢玄衣将手伸手到他鼻下,压低了声音说道,“闻过自己的气味吗?真是浓郁得让师叔羡慕啊。” 谢玄衣看见严铮这麽爽快地便能泄欲,想起自己却是久不能成事,自然有些感叹,就连现在,明明自己对严铮这副年轻的身体很有渴求,可是不争气的下身却始终疲软不举,不然,他可真想…… 突然,牢门外响起了一阵急速的脚步声,谢玄衣一回神,立即替严铮拉起了裤子,顺势将手上的白浊也擦在了严铮身上。 他刚一转身,便看见内侍明顺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陛下,摄政王来见您了。” “喔……” 谢玄衣微微皱了皱眉,心里对这个从小就喜欢粘著他的弟弟真是没有办法,自己如今将帝王之权都交给了他,他还这麽执著地粘著自己做什麽呢? 他指了指墙上的严铮,叫过明顺在他耳边吩咐道,“好好替他洗洗,今晚将他以脔宠的身份带进寝宫来。” 明顺吃了一惊,刚想说──这人可是刺客,万万使不得! 可谢玄衣已快步走了出去,忙著去会摄政王了。 谢苍穹退朝之後,因担忧谢玄衣的身体,这才匆匆来到寝宫之处。哪想到他并未见到本该在寝宫休养的谢玄衣,一问之下,内侍明顺才说谢玄衣去花园散心了。 身体不好还到处跑,谢苍穹一听恨不得能立即把谢玄衣绑到床上,让他好好休息。 他让明顺去请谢玄衣回来,自己则端坐在偌大的寝宫里,等著哥哥的到来。 “皇弟,你怎麽来了?” 谢玄衣一进屋,就看见谢苍穹正满面怒气地坐在一边。 “见过皇兄,听闻你身体不适,小弟特来探望。既然皇兄身体不适,本该好好卧床休息,怎麽能到处走动呢?” 谢苍穹看见谢玄衣脸色苍白更甚他日,既是心疼却又忍不住要责备他不爱惜自己。 谢玄衣笑了一下,坐回床上,叫人拿过烟杆来,他悠然点上,满意地吸了一口,这才对谢苍穹说道,“不必担心,朕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谢玄衣刚说完话,胸中一阵气血翻涌,急忙伸手捂到嘴边,却也挡不住鲜血外涌。 难道是刚才自己在地牢与严铮那一番过於伤神? 谢玄衣暗自想到。 这时他耳边一阵惊呼,只见谢苍穹猛然起身朝自己走了过来,然後拽了自己手里的烟杆丢到一旁,居然还将自己打横抱起按到了床上。 “还不去叫御医!” 谢苍穹一面替谢玄衣擦去嘴角的血迹,一面冲身边的内侍们发怒。 谢玄衣被谢苍穹按的动弹不得,只好苦笑,“不要这麽大惊小怪的……” “皇兄!”谢苍穹厉喝一声,打断了谢玄衣的话,那双看著他的眼里也有了丝异色。 第11章 谢玄衣眼神淡漠地看了紧紧按住自己的谢苍穹两眼,不发一言。 谢苍穹大概也觉得自己这番举动颇有冒犯,随即松开了手,他令人端来茶水,亲自奉到谢玄衣嘴边,“皇兄的病也有好些日子了,若再不医治,必成大患,你就听我一句,好好让御医替你看看吧。” 让御医一看,自己到底有病没病,有什麽病,岂不全露馅了。 谢玄衣喝了口谢苍穹送过来的茶水,点点头,对他说道,“朕自有良医,区区御医怎能与之相提并论。” “良医,可是雁荡山的林木子?” “对,自然是他。江湖上不是人称他枯木逢春嘛,朕的病这些年来也一直是他在操持。” 谢玄衣坦然点了点头,说起这林木子也算是他昔年游历江湖时结交的友人,虽然脾性怪了些,但是医术的确是天下无双,只可惜,这样的神医也拿卫行风那剂毒无可奈何。 这次自己受了严铮一掌,正想请他过来看看,也好替自己隐瞒一二。 听见林木子的大名,谢苍穹微微皱起了眉,这个所谓神医几年前就时常出入皇宫,替谢玄衣问疾治病,但是几年过去了,自己的皇兄却总回不到当初意气风发的模样,反倒有日益消沈颓懒之态。 “林木子不喜欢住在皇宫,就在皇城附近开了间药铺,即可派人请他入宫便是。” “既然皇兄坚持,臣弟也不敢勉强,我这就派人去将他请进宫来。” 谢苍穹叹了一口气,眼见谢玄衣坚持固执,自己也不好勉强他。 “如此甚好,朕就在这里等他吧。对了,上次所说擎天寨卫行云之事,你与内阁诸位可有了决议?” 谈到正事,谢苍穹的神色陡然一变,思虑了片刻,才缓缓答道,“诚如皇兄所言,擎天寨地处要害,若能招安以御外敌,乃是一举两得之事。臣弟和内阁众大臣暂拟出几条应对之机,一是加封卫行云为三品镇军督抚使并拔擢其属下要员,二是赐予擎天寨钱粮金帛以作御敌之备,此等厚赐,想必他也不会不接受吧。” “先这麽办吧,若他不满可以问他还有什麽要求,若朝廷可以接受,不妨满足了便是。” 谢玄衣摸著下巴微微点头,脑海中赫然是卫行云那张严苛沧桑的面容,比起他弟弟卫行风来,这个哥哥实在威仪肃杀得有些令人胆寒。 “那臣弟就下去拟旨了,不打扰皇兄休息,过些时候臣弟再来探望。” 看来自己这番安排挺顺谢玄衣的意,谢苍穹暗暗一喜,起身就要告退。 他刚走开两步,却又听得谢玄衣说道,“对了,修罗教近日似有余孽再起,皇弟你须谨慎应对,不可再让魔教为祸天下。” 虽然有些疑惑谢玄衣何以得知已被朝廷剿灭得差不多的修罗教又起余孽,但谢苍穹还是沈稳地答道,“皇兄放心,臣弟自当派人严加追缴,必不让他们死灰复燃。” 谢苍穹刚出去不久,林木子便随著宫人进来了。 林木子穿著一身杏黄色的长袍,身量瘦削,然而脊背笔直,冷硬的面上一双眼常常目中无人,即便现在站在皇帝面前,他也是副鼻孔朝天的模样。 “哈哈,木子,你来了,来人,奉茶赐座。” 谢玄衣见了林木子,立即从床上坐了起来,比招待自己的弟弟还要热情几分。 林木子大大咧咧地走到谢玄衣面前,二话不说,抓住他的手腕便凝神把脉。 “哼!陛下又去哪里惹了小情人,受这致命一创?!” “啊……哈哈哈……” 谢玄衣尴尬一笑,急忙屏退了众人,只留林木子在屋内。 林木子看他还有心情笑,眉眼一挑,冷笑道,“你还别笑,这掌相当狠辣,辅以药石最多只能保你暂时无忧,若想痊愈还得另请高人替你开穴冲脉。不过方今天下,能有本事替你疗伤之人不过一二,实在难寻啊。” “那依你看,擎天寨大当家卫行云可有此本事?” 谢玄衣斜靠在椅上,以手支颐,似乎并不忧虑自己的伤势。 “北擎天南踏海,这两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若是他,我估计有八成希望。” 林木子眼一挑,狠狠地翻了个白眼,转而低笑道,“不过陛下你请得动他吗?他的弟弟可是因你而死。” “卫行云一时豪杰,胸襟度量非同一般,如他实在不愿替朕疗伤,到时再找别人也不迟。” “我告诉你,你找他不过自找没趣!还是老实地另邀他人吧,早治早好啊!” 林木子阴阳怪气地大笑了三声,一巴掌拍在谢玄衣肩上,全然不把对方当尊贵的帝王看待。 想当初他游历江湖,因为嘴巴太烂得罪了一方恶霸,继而有人出手救了他,仍被他一通大骂,而这人便是当时身为修罗教左护法,现如今身为九五至尊的谢玄衣。 那时的谢玄衣青年俊杰,飒然风度,著实令林木子这样识人颇多的老油子也感到眼前一亮,深感此人日後必然名动江湖,结果不几年之後,谢玄衣没有在江湖上立出名声,却款款踏上升龙台,受百官朝觐,践祚帝位。 而那之後,林木子便时常被宣召入宫,替谢玄衣调制各种宫廷秘药,直到对方被一剂猛药毒得不举,才转而替他疗伤治病。 在他因为欠了谢玄衣偌大人情而不得不替他调制各种下三滥的秘药时,林木子便诅咒谢玄衣总有一日会死在床上,果然,後来对方真地在床上被人下了毒,这可乐坏了他。 不过这次谢玄衣的伤也的确让林木子感到束手无策,虽然言语上仍是如往日般嘻嘻哈哈,可他清楚,若不早治,只怕谢玄衣日後就算保住性命,也是个废人了。 “容後再说,容後再说。今日请你来,除了替我查看下伤势外,还有一事拜托。” “什麽事?”林木子斜睨著谢玄衣那张任何时候都异常淡定的脸,真想看看他什麽时候才会著急。 谢玄衣轻咳了一下,低声说道,“不知你可否替我再调制两颗春宵千金丸?” 第12章 伺候在寝宫外面的内侍不知道为什麽皇帝休息的地方会忽然爆出一连串的臭骂,他们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人敢进去,因为谢玄衣曾经吩咐过,只要他没有说话,不管屋里发生任何事,谁都不许进去。 林木子此时正指著谢玄衣的鼻子一通大骂。 “都什麽时候还这麽死性不改!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你现在的身体到底如何啊?” “知道,知道。不过就是因为朝不保夕,所以才要及时行乐嘛,免得明天忽然蹬腿了,还未曾好好享受,朕岂不亏大了。”谢玄衣慢条斯理地解释著自己的道理,看著气得跳脚的林木子,他倒是笑得很愉悦。 “想我身为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神医,居然一身才华被你用在调制春药上,何其可恨!” 林木子接著仰天长啸,但是谢玄衣却不理会他了,他知道这个疯神医骂归骂,自己交待的事好歹都会完成的。他看了看之前被谢苍穹拽到地上的烟杆,小心翼翼地拣了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安然地点著烟,就那麽悠闲地靠在床闭目抽了起来。 人生苦短,浅浅一个死字实在拘束太多,不管如何,既然总是难免一死,还不如有生之年,尽享欢乐。 林木子在谢玄衣的寝宫和太医院之间忙活了半天,最後愤愤地拍著桌子留下了一副药方以及两颗药丸。 药方是用来调理谢玄衣刚受的伤,而那两颗药丸则是谢玄衣心心念念的春宵千金丸。 “说实话,我可没想过陛下就靠这样的春药便能重振雄风,之前吃了那麽多,不也没用吗?” 林木子看著谢玄衣收好药丸,相当鄙夷对方即使要靠吃药也定要一夜风流的这种行径。 谢玄衣不以为然,悠悠地吐出口烟丝,“有用没用,你就不必担心了,朕有些疲惫,要休息一会儿,若林兄你没什麽事就自便吧。” “哼,当初我要是卫行风,就直接割了你的祸根!省得惹这麽多事!” 林木子摔门而出,身後的谢玄衣却忍不住大笑不已,对方纵使是神医,又岂会知道令自己再举之法竟会如此荒唐,而自己居然甘之如饴。 那是一种谢玄衣从未品尝过的快感方式,往日他也算亵玩过不少娈童,每每对方在他身下或哭或闹,再到辗转呻吟,总让他生起一股征服的快感,特别是骄傲若卫行风者,也会在紧要关头哀声低求,那滋味真是美不可言。 那时,他总觉得承欢人下实在是件有伤自尊之事,但是那日被陆夭夭一番伺弄之後,谢玄衣方知其中之妙。 况且这几年来,不管他吃了多少药,试了多少方法,却只有这个法子能让他疲软已久的男根再展雄风,也只好一试到底。 晚上,谢玄衣刚用完晚膳,便将明顺招呼到了身边。 “今天白天朕的吩咐,你都听清了吗?” 谢玄衣擦了擦嘴,丢开手绢,冷冷看了看这个面色白净的内侍总管一眼。 明顺自前朝起便伺候在宫中,担任内侍总管一职,对帝王的心思或多或少摸得也算透彻。 他见谢玄衣质问,急忙谄笑著点头说道,“启禀陛下,都按您的吩咐办了,只等你用完膳便将他送过来。” “嗯……好。记得,蒙上他的双眼,我不想让他知道今夜他陪的人是谁。” 谢玄衣沈凝了片刻,面上微微露出一丝淡漠的笑意,他一想到严铮,想到这个外表冷峻内心单纯的青年,心中泛起一阵暖暖的波澜。 看著明顺奉命出去了,谢玄衣这也在屋中做起准备来,他取出了一瓶用以润滑的软膏,放到床上,继而宽解了袍带,只著一件银白色的中衣。 没一会儿,门外略有响动,很快,严铮被几个内侍裹在被子里抬了进来。 谢玄衣默不作声,只是微笑,令人放下严铮後,立即走到了床边。 被蒙上双眼,塞住口的严铮兀自挣扎不已,他整个人都被捆在一床锦被之中,无法动弹。 谢玄衣拉开被子,满意地看见了严铮被束住手脚的身体,这具干净漂亮的身体上有不少淡淡的伤痕,都是他那刻板的师兄当年所留下的。 这麽好的孩子,那个老家夥就怎麽下得了手呢? 谢玄衣心疼地摸了摸严铮肩胛处一道鞭伤,忍不住俯身下去吻了吻那早就淡化的痕迹。 严铮不知道哪些人为何会在喂了自己迷药之後将自己捆绑成这副样子,他想问话却说不出声,只能呜咽挣扎。 忽然,他感到身上一凉,似乎裹著自己的被子已经由人打开了,紧接著,一双手,带著熟悉的感觉摸到了自己身上,再然後便是左边肩胛处被人温柔地舔吻了起来。 那感觉痒痒得,又让人无由有些难受。 “唔……”严铮重重地喘了起来,对於肩胛处停留的吻似乎颇为抗拒。 谢玄衣笑著看了他一眼,解开了他脚上的绳索,却又顺势将他的双腿分开绑在床尾。 他的手刚顺著严铮的大腿根部摸了过去,对方胯间之物居然已有起势,这又让谢玄衣不得不在心中感叹到──年轻真好。 呜呜咽咽的年轻人竭力挣扎著强健的身体,身上很快笼上了一层薄汗,在谢玄衣的揉搓之下,严铮稚嫩的分身再度昂扬而立,急嚣渴求。 谢玄衣这时才褪去了一身衣物,转而拿起了装著软膏的小瓶,他将软膏在严铮的分身上厚厚涂了一层。 毕竟亏待自己这回事,这位皇帝从没想过。 下腹微微发热,那里想硬却又为难。 谢玄衣不做多想,站到严铮身上,分了腿,提臀便向对方的分身坐下去。 “呜!” 一时的紧窒让严铮不太适应,顿时又让他急急地呻吟了起来。 倒是谢玄衣咬著唇,不敢出声,只是提气收腹,慢慢地将身体往下沈去。 他也是第一次用这姿势,虽然早做了准备,此刻仍觉得有些疼痛,看来日後还需多做前戏才成。 终於在严铮又一声沈闷的呻吟之下,谢玄衣总算把自己钉到了对方身上,他抹了把额头积起的虚汗,冷冷一笑,开始缓缓地动了起来。 第13章 年轻就是好。 谢玄衣羡慕地看著严铮涨红的脸,腰上的力道始终控制得不快不慢,但是他很清楚严铮此时必定希望他快一些,因为他身体里那根东西已然是坚硬如铁,滚烫地燎烧著。 “唔……” 严铮渐渐地平静了下来,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似乎对方并不想要他的命,而是在用一种方式侮辱他。 修罗教教规森严,自教主以下都禁欲习武,严铮虽然年轻气盛却甚少有过肌肤之乐,然而这次奉命刺杀当今天子,即旧日教中的师叔之後,他却是频频受辱。之前被谢玄衣用手亵玩了就罢了,这次居然…… 但是那解禁的滋味却是如此美妙,严铮茫然地感受著身体的悸动,身体开始随著身上那个看不见的男人动了起来。 其实,谢玄衣并不知道该如何做这件事,他是照著以前用过的法子在办,只不过这次换了他伺候别人。 又动了一阵之後,谢玄衣看见严铮的皮肤发红,腰部也绷紧了,他知道对方就要达到极乐,可自己呢?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颤巍巍晃动著的龙根,那东西依旧显得疲软无能。 “唉……”谢玄衣轻轻喟叹了一声,摸了把著严铮满是汗液的胸膛,忽然坐定不动,待到严铮双腿一阵痉挛之後他才慢慢提腰。 几缕白浊随著谢玄衣提腰的动作滴淌了出来,他费力地抽开身,後穴一阵火辣疼痛,严铮则是呼吸急促地躺在一边。 谢玄衣瞥了眼犹在回味的严铮,扯过衣服披在身上,径自推门去了一门之隔的浴池。 明顺知道谢玄衣每次行完事必先沐浴,所以他早已令人等候在旁,果然,没多久谢玄衣就走了出来。 “陛下……”明顺看见谢玄衣走路缓慢疲乏,急忙上去讨好地扶住了他。 谢玄衣正因自己不举之事而闷闷不乐,思索著为何这次自己不能得偿所愿,分明上次那个小倌就是用这样的法子让自己重新振作的啊? 想到郁闷处,谢玄衣蹙眉不展,那太监明顺见了谢玄衣面目不悦,只道是那个小子没有服侍周到,惹怒了帝王。 “陛下,可是那小子没有服侍好您?是否需要另作安排?” 谢玄衣没说话,只是回头冷冷地看了明顺一眼,对方见谢玄衣更为不悦,这才知道说错了话,赶紧闭了嘴。 洗浴完毕回到寝宫之後,谢玄衣懒洋洋地又坐回了床上。 严铮此刻已完全回过了神来,他听到有人进来,立即愤怒地挣扎起了身体,呜呜作响。 谢玄衣微微一笑,抬手将他扶起来,然後解了他身上的束缚。 “啊!是你!“ 严铮吃惊地看著直披著一件单衣站在自己眼前的男人,赫然惊觉自己丝缕未著,忙伸手去拉被子挡住身体。 “嗯。是朕。”谢玄衣沈稳地点点头,随手摸到桌上的碧玉烟杆,这就悠闲地坐下去点火开抽。 “你,到底想如何?”从阶下囚到龙床之上,这之间种种远远超过了严铮所想。 谢玄衣吐了圈烟丝,微微挑起眉,深邃的目光随即透到了那张似乎茫然无知的脸上。 “你走吧,回去告诉你师傅,若修罗教再不收敛,朕定不会坐视不管。” 严铮看见谢玄衣忽然面露决绝冷厉之色,心中一惊,低头不语。 十多年前,他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师叔,整个修罗教中也只有谢玄衣待人温和体贴,多少次师傅毒打自己,都是他出手阻拦。没想到转眼之间,自己已成了修罗教的骨干,而师叔则高高在上,成为了修罗教最大的敌人──鹰扬之主。 “师叔,师傅不会善罢甘休的,还望你日後多多提防。” 严铮掀开被子,终於鼓起勇气抬头与谢玄衣对视在一起。 谢玄衣脸色一变,颇为欣慰地点了点头,他看见光溜溜的严铮,忍不住笑道,“旁边的柜子里有衣服,你穿了再走。” 那柜子里的衣服都是常人所用,看来是谢玄衣出宫时常换的,严铮选了一套穿上,谢玄衣正背对著他轻叩著烟枪,忽然,严铮听到谢玄衣一阵急咳,上前便见他吐出一滩血水。 “师叔,你没事吧?” 看来自己给谢玄衣的那一掌终是伤了他,可是悔愧之余,严铮却也无法可解这招专以克制谢玄衣武功路数的毒掌,唯有他的师傅才有解法,自己也是毫不知晓。 谢玄衣摇了摇手,将桌上的一面令牌递了过去,“拿著这个出宫,无人会拦你。” “师叔保重,小侄告辞。” 严铮接过令牌,看见上面染了谢玄衣的血迹,胸口骤然一痛,但是自己终究是修罗教的人,又如何能留在皇帝身边呢?他郑重地向谢玄衣行了礼,悄身出门,融进了浓浓的夜色之中。 谢玄衣怎会没看到严铮离去时眼中强忍的酸涩,他擦著唇边的笑,又兀自笑了起来,这些年过去,严铮总算从一个小毛头成为了一个男人,只可惜自己的师兄太过狠毒,跟著他真是苦了这个孩子了。 自己这番放他走,却并非只是为他好…… 冷风掠过,屋中的烛灯也猛然一暗,谢玄衣正要回床上再休息片刻,应付明日的早朝,却不料他刚一起身就觉得胸口的掌伤处疼痛难忍,一大口淤血再也忍不住,就那麽喷了出来。 第14章 听闻皇兄病势突变,谢苍穹自然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而这时候偏有不知趣的大臣上奏,居然是在斥责谢玄衣即位为帝以来,屡疏政事,近日又多次不上早朝,实在有置天下於不顾之嫌。 谢苍穹看到这本奏疏,气得手抖,这班大臣明明知道谢玄衣因为他们的压力,已将政事交由自己一并处理,而现在他们却责怪谢玄衣不理政事,简直是欺人太甚。 谢苍穹当即下令将写奏折的大臣免官去职,又严厉斥责了他们一番,这才罢休。 正在寝宫休养的谢玄衣听说弟弟为了自己和大臣们吵了起来,只好苦笑,他其实也知道自己并非是一个好皇帝,只不过这位置毕竟是父王亲自交给他的,要他舍去,他又舍不得。 但是眼下他重伤难愈,只怕这皇位终究还是坐不稳了。 “对了,之前派人招抚擎天寨一事可有著落?” 谢玄衣神色不振地坐在软椅上,询问前来看望他的谢苍穹。 提到此事,谢苍穹脸色一变,气愤地说道,“这卫行云好不知趣,朝廷许了他高官厚禄,他居然讨价还价不说,居然还要您亲往招抚,这怎麽能行!皇兄你身为至尊,岂能屈尊去匪寨,臣弟已下令让北军大都督率兵围剿擎天寨。” 这件事是背著谢玄衣做的,但是谢苍穹却把话说得底气十足,因为他实在是憎恶卫家兄弟,一个害自己兄长饱受毒侵,一个竟敢聚众作乱,这两兄弟都该死! “什麽,你叫小鱼儿去围剿卫行云?!不行!绝对不行,卫行云虽然聚众立寨,但这些日子以来都与我们相安无事,以往遇到外侵,他还率众抗敌,对我朝确实有功。你马上给我下令,让北军大都督不要轻举妄动,朕要亲自去北境!” 谢玄衣差点没被谢苍穹气得昏过去,他狠狠看了眼面目愕然的三弟,连连摇头。 “快去下令吧,不然真让他们打起来,让龙翔钻了空子便麻烦了。” 鹰扬国有十五郡,东西南北中各三郡,设五军大都督,领五方军事,而其中的北军大都督不是别人,正是谢玄衣与谢苍穹的七弟──威王谢潜鱼。 五位大都督里,除了谢潜鱼之外,其他四位都是功勋!赫的宿将,只有谢潜鱼出身皇族,而鹰扬的国境四方,除东边有一些蛮族时常骚扰外,闹腾得最厉害的便是北境,不仅有势力庞大的龙翔国虎视眈眈,反贼丛生的擎天寨也正设立在北境边界的虎头山上,最开始的时候,因为反乱暴动以及敌国的屡次侵扰突袭,北军大都督两年内竟战死了一人,被俘一人,还有一人自动挂印,直到谢潜鱼走马上任之後北境才算安稳了下来,别人不了解谢潜鱼的能力,谢玄衣却十分清楚,他这个孤僻高傲的弟弟分明就是虎狼之性。 所以他担心谢潜鱼一旦发兵,擎天寨便覆灭在即,到时候自己不仅有愧於卫家,自己原本想请卫行云疗伤的打算也就落空了。 谢苍穹却是不解谢玄衣的苦心,他见谢玄衣百般维护卫行云,顿时心生不悦。 “皇兄,这些年若非你阻止,擎天寨早被七弟灭了,还能让他们嚣张到今天?今日既然我为摄政王,家国大事为重,请恕臣弟不能以皇兄喜乐为凭,放任反贼胡作非为!若您真要我下令让七弟撤军,那这个摄政王便请你另请高明吧!” “唉……事到如今,我就和你直说吧,我前日受修罗教刺客所伤,只有卫行云有本事替我疗伤,你若剿了他的山寨,他如何还肯帮我?况且,之前我所中之毒乃是出自他弟弟之手,说不定他也有解除之法。” 谢玄衣一把拖住急匆匆要走的谢苍穹,百般无奈之下,只好说出真相。 他们两人乃是一母所生,兄弟之情还是很深厚的,谢玄衣话说到这份上,谢苍穹也不得不打消了借机剿灭卫行云的想法,他毕竟不敢有害兄长的性命。 两兄弟一商量之後,谢玄衣拿定主意要亲自前往擎天寨招抚卫行云,而国都自然由谢苍穹坐镇。 “那臣弟即可下令七弟退兵,北境不宁,届时让他亲自陪在你身边也好。” 谢苍穹虽然不喜欢谢潜鱼,但是他一想到对方那凶悍的个性以及威武的体格,或许,有这麽个鬼见愁在谢玄衣身边,才不会有人敢轻举妄动。 “也好,说起来,前几年藩王朝觐,小鱼儿总是以军务繁忙推脱了,不来见见咱们兄弟,今番我也去看看他,这小子从小便孤僻得很,这些年只怕光顾著打战,性子更坏了。” 想到自己久未谋面的七弟,谢玄衣的心情这才好了一些,他又看了眼仍为自己焦虑的谢苍穹,安慰他道,“好好主持国政,天下安定全靠兄弟你了。” 谢苍穹听见谢玄衣对自己如此信任委重,心中百感交集,伤感不已,立即跪在了谢玄衣脚边。 “臣弟必当竭尽全力替皇兄看护好这天下。” 鹰扬国之北宁安郡东部乃是威王谢潜鱼的封地,原本前几日此处才集结了大军,没想到大军还未开出不远,便又纷纷退了回来,其中原因,百姓自不会知晓。 宁安郡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冬天,护送谢玄衣的车队刚进入此处时,已深刻地体会到了从初秋直接到寒冬的变化。正当众人都抱怨天气寒冷之时,前面的大路上忽然传来滚滚马蹄声,护卫们立即戒备。 谢玄衣正浑浑噩噩地躺在马车里,听见外面嘈杂,这才懒洋洋地翻了个身,随口问道,“何事?” 陪同谢玄衣一同前来的明顺探头看了眼外面那队列森严的骑兵队,又看了看为首那面白虎大旗,立即喜悦地回禀道,“陛下,是威王殿下的队伍,他来接您了!” 第15章 “噢,七弟来了?”谢玄衣一听谢潜鱼这麽快就来接自己了,欣慰地笑著坐了起来。 忽然马车外人声鼎沸,明顺再看去时,那班骑军已尽数下马,正半跪在地上高呼吾皇万岁。 为首那名戴著铁面具的将军,一袭黑铠,手一挥,待众人齐齐止了喊声,他这才站起身缓步走向马车。 明顺看见这黑铠将军顿时吓了一跳,十多年没见过这位威王,对方竟然长得如此高大魁伟,气势逼人。 谢潜鱼垂首站定在马车前,低声对车内说道,“臣弟恭迎皇兄圣驾。” “哈……你这麽快就赶过来了,好好,果然是朕的好弟弟,上来吧,小鱼儿。” 谢玄衣坐起身来,懒散地靠在车墙上,顺手扯了扯身上的毛皮大衣。 谢潜鱼闻声,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副将,冲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引军开路,自己则一步踏入了温暖的马车内。 眼前这个紧裹著盔甲,头戴面具的男子著实让谢玄衣觉得陌生,若不是他还记得谢潜鱼向来死气沈沈的声音,只怕他不敢相信这个人会是自己的七弟。 “你这是?” “近日忙於巡察边境,臣弟未能礼服相迎,还望皇兄赎罪。” 谢潜鱼轻轻笑了一声,抬手取了头盔,顿时散出一头红色的长发。 看见那如灼灼燃烧般的焰红之色,谢玄衣不禁眼眸微眯,细细地欣赏了起来,说起来,先王生育有十三个皇子,唯独谢潜鱼与他同胞的弟弟形貌非凡,两人皆有红发金眸之徵,丝毫不似其他兄弟,不过据说谢潜鱼和谢潜龙兄弟两人的母亲本就是异族人,可惜这等美人红颜薄命,他们倒是从不曾见过。 正当谢玄衣赞叹之余,谢潜鱼已将神态冰冷的面具取了下来,他略一抬头,一双金眸赫然逼人,但是那张脸却透露著一股阴戾残暴之气,让人看了心中顿觉惶恐不安。 记得小时候这个弟弟也是很阴沈孤僻的,似乎那个时候就因为他长得不够好看,远逊於容貌俊美异常的谢潜龙,父王很是疏远他,连名字都不肯给他取个好的。 而其他皇子也喜欢欺负这个孤僻的带著异族血种的兄弟,特别那时最不懂事的谢苍穹,总仗著是嫡出的皇子追打这个形貌怪异的弟弟,还骂人家是鬼怪……不过自己对他总是不错的,兄弟们欺负他时,自己护过他不少,还常偷些自己院里的红豆糕给他吃。只是这些年过去了,这个弟弟长得似乎更……那个了。 谢玄衣想到童年的事,又看著多年不见,容貌大变的弟弟,心中颇多感慨。 谢潜鱼在看见谢玄衣眼中那一抹乍然的惊慌之後,已然沈默地低下了头,悄然将面具戴了回去。 “臣弟自知面貌丑陋,不该惊扰圣驾。还请皇兄赎罪。” “怎会!小鱼儿你分明生得容貌威严,那里丑陋了!若是敌人见了你这长相,只怕吓得不战自退才是吧,哈哈哈哈……”谢玄衣急忙想安慰他,哪知说来说去却愈发说不清楚。 怪不得这些年,每逢藩王朝觐的月份总不见谢潜鱼亲自到来,只怕他也对自己的长相不甚满意,恐惹人嘲笑罢了。 此时,谢潜鱼在面具下闷笑了一声,看见旁边摆有暖炉,炉上正温著热酒,他取了过来,亲自斟上一杯,奉到谢玄衣面前,“听闻皇兄近来身体不适,臣弟未能前去问安,心中有愧。只是北境军务繁忙,臣弟实在抽不开身,这些年我常叫潜龙代我送上一些北境特产的人参雪莲,不知皇兄服用了可有好转?” 谢玄衣接过酒杯,听到谢潜鱼并未太过在乎自己方才的话,这才松了口气,记得当初这个弟弟真是又孤僻又倔,被人欺负了过後,打不过也不哭,就那麽蹲在墙角,或爬上树去,死活不肯离开,每次都会把自己饿个半死才让太监拖走。 人说,相由心生,自己看他今番更为阴戾狠毒,只怕会更容易想不开事吧。 “当然有效,七弟你的心意,皇兄都看在眼里呢。这些年辛苦你了,守卫边境的重责真是非你不可啊。” 谢玄衣亲昵地握住谢潜鱼的手,他见对方戴著副皮手套,心想车内暖和不带也罢,兄弟俩手把手这才亲热,想到这里,他便去脱谢潜鱼的手套,结果对方却不由自主地缩手躲避。 待到手套被谢玄衣拉掉之时,他这才看清谢潜鱼修长的十指上竟长著一副又长又硬的银色指甲,看上去就似野兽的爪子似的。 谢玄衣又是一愕,他猛地看了谢潜鱼一眼,忽觉对方面貌凶恶异常,一路北行,已多操劳,谢玄衣本来就身有重伤,疲惫憔悴,如今受了惊吓,一口气没上来,居然指著谢潜鱼的脸便昏了过去。 “啊,陛下?!”明顺看见谢玄衣昏倒立即尖溜溜地叫了起来。 谢潜鱼叹了一声,知道他的皇兄是被自己的外貌吓到了,他苦笑了一声,带回面具,同明顺一起扶了谢玄衣躺倒,又亲自为了他盖了被,这才悄然下了马车,走入茫茫风雪之中。 “王爷,您去那里?”明顺打开车窗,急忙追问。 谢潜鱼看也不看他,只是稳稳地跟著马车前进踏著步子。 “我就在外面替皇兄护驾,你在里面好好照顾他吧。” 二十年前,谢潜鱼离开了繁华的国都,被他的父王分封到这个偏远的地方做王,除了自己同胞的兄弟最值得牵挂之外,他的心中只有另一个人,把个人年长他几岁,和其他兄弟不同,总是对他温和地笑,给他红豆糕吃。 虽然自己最讨厌别人摸自己的头发,但是每次这个人模著自己的脑袋的时候,却给了自己一种无比温馨温暖的感觉。 风雪之中,谢潜鱼回过头,默默看了眼身边缓慢行进的马车。 第16章 大军很快就进城,所有的百姓都跪在道旁迎接著从未来过此地的皇帝的圣驾,许多人心中都有一个疑问,当今天子乃是统治此地的威王的哥哥,那麽那样的人物又会是长得什麽样的呢? 有人微微抬了一下头,正好看到走在马车边的铁面人,顿时吓得浑身一颤,在这片苦寒的北境之地,以前最可怕的存在是侵扰百姓安宁的龙翔国军队,而此时,最可怕的存在却成了这位总是不以真面目示人的威王殿下。虽然他出任北军大都督之後,赶跑了外敌,打压了反贼,但是…… 据曾在威王府做过事的人说,威王谢潜鱼有三只大若铜铃般的金眼睛,口若血盆遍生利齿,毛发涂血,指甲尖锐锋利专门用来撕裂人的身体。每当风高月黑之际,这位王爷便会兽性大发登上王府的露台之上,对月狂嚎,其声凄厉恐怖,方圆百里皆闻。 只是不知道哪位尊贵的皇帝陛下身为威王的哥哥,又会是什麽样的呢?是如谢潜鱼那般面貌恐怖骇人,还是如谢潜龙那般俊美风流呢? 威王府并没有修建在城里最繁华的地段,反而是修在西门外城的一条冷清的街道上,其实这条街最初也不是这麽冷清的,不过自从威王府修在这里後不久,旁边的住人就越来越少了,或许是百姓们畏惧王爷威严,不敢妄自做王爷的邻居,所以搬走了,但有的人却说是百姓们害怕威王,所以逃走了。 不过走的走了,来的却来了,亮王谢潜龙的封地本在鹰扬国东部繁华的肆业郡,可是当谢潜鱼被封在北地之後,他便主动上书请求退还封地,以求迁居到哥哥谢潜鱼的封地和他一同居住。 先帝虽然很疼爱这个容貌俊美漂亮的儿子,但是看他百般哀求,虽然不忍他去北地受苦,却也还是准了他,不仅为了表示自己对他的宠爱,先帝仍在肆业郡保留了谢潜鱼的封地,又准他在谢潜鱼的封地内修建王府,如此殊荣,就鹰扬一国诸位王爷之中来看,可谓一时无二。 当威王府搬迁坐落在此地後不久,亮王的府邸也修了过来。 两座王府巍然并立,威王府明显便少了几分气势,不仅占地不足亮王府一半,也楼阁亭台也只是早早而就,远不及亮王府中的建筑奢华繁复,不过,也怪不得威王府寒碜,北地苦寒,宁和郡的百姓贫穷,本就没有多少油水来供奉这位王爷,而肆业郡却富饶繁盛,每年纳金颇多,又加之先帝当时体贴谢潜龙,甚至亲播了内库的钱为他修筑豪华王府,如此一来,两兄弟虽然同父同母,又同为王爷,但是待遇上却是差了许多。 马车行到威王府前,谢潜鱼令副将带兵出西门外驻扎,这才躬身入了车内。 此时谢玄衣已稍稍宁下神,醒转了过来,他看见戴著面具的弟弟,瞧著对方那双目光森冷的金眸,立时想起之前的那一幕,顿时赶紧拍了拍额头。 谢潜鱼半跪在一旁,不紧不慢地说道,“皇兄,到地方了,臣弟已令人准备好酒菜为您接风。” “好,好,这就下去吧。” 下了马车,谢玄衣看见亮王府和威王府并立的景象时,仍是忍不住有些好奇,虽然他早就知道谢潜龙与谢潜鱼兄弟情深,不愿离开他左右,所以特地将王府搬到了宁和郡,但是如今亲眼看到两座王府并立的景象之时,还是颇感古怪。 “对了,怎麽不见潜龙?” 谢玄衣站在两座王府门前,仔细打量著豪华的亮王府,忽然想起按理谢潜龙也该来接驾才是,这个弟弟也是心高气傲之人,往年入朝觐见便是副冷冷淡淡的样子,没想到自己来到他的住处了,他居然还避而不见。 谢潜鱼听见谢玄衣询问,连忙上前解释道,“潜龙这几日染了风寒,在家休养,故误了给皇兄接驾,望皇兄赎罪。我这就去叫他出来,还请皇兄移步。” 谢玄衣听他如此说,微微一笑,裹了裹身上厚重的皮毛大氅便在明顺的搀扶下一起进入了亮王府的大门。 “王爷,王爷,陛下已到门口了啊!” 亮王府的管家急急忙忙地跑进了一间大殿里,大殿里暖意融融,数名歌姬正在厅正中偏偏起舞,摆满酒水的桌边端坐著一位容貌非凡的年轻人,他悠闲地撑著下巴,双目微阖,眉目之间尽是疏朗之色。 “知道了,急什麽?真是扫兴,美人们先退下吧。” 听见管家催得正急,亮王谢潜龙轻叹了一声,抖抖衣袖便站了起来,但见他赫然睁眼,左目金眸乍现,右目却是沈沈墨意。 第17章 “臣弟见过皇兄陛下。” 谢潜龙昂然挺拔地站在台阶下,他看著随谢潜鱼一同走向自己的谢玄衣,这才嘴角微弯,只是长揖了一记。 比起谢潜鱼见了自己便下跪,谢潜龙此举显然是有些不敬了,不过谢玄衣也并不介意,他裹了裹厚重的裘衣,望著愈发俊美夺目的谢潜龙,心中倒也暗自赞叹此子果然漂亮,相比之下,身边的谢潜鱼虽然与谢潜龙是一母同胞,自长相而言可是逊色多了。 好色之心,人皆有之,谢玄衣风流之名并非浪得,他欣赏地盯著谢潜龙那张俊美得有些令他感觉恍惚的面孔,边笑边走了上前。 “潜龙,你我皆为兄弟,私下倒也不必如此多礼!” 谢玄衣上前握住了谢潜龙的手,拉著他共同进了大殿之内。 大殿内灯火通明,暖意洋洋,桌上的酒席尚未来得及撤去,犹然可见刚才那一场热闹的聚会。 谢潜鱼一看此景顿时微微皱了皱眉,他早就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心高气傲,常常不将皇兄等人放在眼里,没想到今日他明知道谢玄衣御驾亲临,还是这麽不管不顾地在自己府中作乐寻欢。 这样一来,刚才自己为了替他掩饰的说辞岂不尽皆露馅? “这……潜龙,你风寒未愈,怎能如此纵情声色?!” 那张遮盖了谢潜龙面具的脸孔上清晰可见他双目之中的凶悍戾气。 谢潜龙一听,自也知晓了谢潜鱼之前或是为了自己不曾接驾而做过一番解释,他薄唇轻启,异色的眼眸光彩流转,又自轻声笑了起来。 “多谢兄长关心,小弟已好得差不多了,方才备宴本是想为皇兄接风,只不过天寒人饥,我便先有些忍不住了。”说完此句,谢潜龙又转头看著谢玄衣,温言说道,“臣弟素闻皇兄胸怀宽广,犹重手足之情,想必不会因这等小事责备臣弟,故而臣弟才敢有此逾越之举,一切还望皇兄赎罪。” 谢潜龙紧张地看了眼谢玄衣,恐他不悦,正要再替谢潜龙辩解几句,却见谢玄衣淡笑著从桌上拿起一只酒杯,亲自盛满酒,将其递到了谢潜龙面前。 “呵呵……潜龙还是似以前那般能言善辩,既然如此,朕又岂能因此小事而责怪你?不过这杯酒还请满饮,也让为兄看看你的诚意!” 酒杯已递到面前,高爵之中的美酒倒映著大殿里的暖意点点,却似浮了一层流光。 谢潜龙接过酒杯,看了眼正替自己担心的谢潜鱼,也不多言,旋即掩袖举杯。 谢玄衣在旁看著谢潜龙饮酒时优雅的仪态,眼中也多了几分赞赏之色,对方那头浓豔的红发,随著修长的脖颈仰起而轻垂在白皙的面颊边,实可谓翩翩佳人也。 谢潜龙一杯满饮,这才放下酒杯,示意谢玄衣,“臣弟谢过皇兄陛下赐酒。” “看潜龙你斯文隽雅,喝起酒来却也颇有豪气,真是与当年那个腼腆的孩子不同了啊。” 谢玄衣说著话,觑见谢潜龙嘴角有残余的酒液,抬手便要替他轻轻拭去,只是当他的手就要触到对方唇角时,却见谢潜龙脸色微微一变,轻咳一声之後,径自擦了擦嘴角。 “在皇兄面前,潜龙不敢私逞豪气,皇兄今日驾临此地,想必旅途多有劳顿,若皇兄不弃,不妨在臣弟府中休息。” 本来谢玄衣此行乃是借住威王府邸,而非亮王府邸,哪知这美若仙人般的亮王却主动邀请自己住下,此举正合谢玄衣心意,他刚要答应,旁边忽然伸过一只戴著皮套的大手,接著便是一副洪亮而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潜龙,皇兄所住之处岂能说换就换,如今北境尚未完全平定,近有卫行云一夥的擎天寨,远有龙翔敌国虎视眈眈,虽然威王府不及亮王府奢华,但论及安全却远在亮王府之上,所以你就别强请皇兄住在你这里了,还是由我亲自带人护卫皇兄得好。” 谢玄衣只以为谢潜鱼沈默寡言,却不料他也能如此说出一大通道理,而且句句在理,这一点倒和牙尖嘴利巧言善辩的谢潜龙真个有些相似。 既然对方把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谢玄衣也知晓自己此行所来的目的,一切还是当以万全为重,否则出了什麽纰漏,耽误了自己的要事却是得不偿失了,至於谢潜龙这个漂亮的弟弟,再好看也终究是弟弟,他又能如何呢……不过一声可惜罢了。 当夜,谢玄衣在与谢潜龙谢潜鱼兄弟於亮王府小聚片刻之後,还是乖乖回到了没有美人的威王府,威王府中五步一卫,果然守备森严。 谢潜鱼亲自恭送谢玄衣进屋休息之後,这才取下面具,沈著脸色又去见了谢潜龙。 靠在门边的谢潜龙正轻舒著眉目,披散著一头豔色的红发,嘴边却是一抹显得有些妖邪魅气的笑容,他转著月光杯,沐浴在朦胧著薄雾的夜色之中,左目的金眸亮得清澄。 谢潜鱼似乎是有什麽话要责备他,可是见了他这分面目,却只是纵眉轻叹。 “潜龙……” 谢潜龙听见谢潜鱼柔声唤自己的名字,眼角一挑,笑得更见豔色。 他缓步走到谢潜鱼身边,忽然伸长手搂住了对方的脖子,以一种近乎暧昧的声音说道,“哥啊,这可是你我兄弟的好机会,你怎麽还是犹疑不定呢?” 第18章 北境寒苦,确实不假。 谢玄衣在谢潜鱼为自己专门准备的卧房之中仍是觉得寒气逼人,他看了眼正烧得暖暖的火盆,稍一提气却只觉得胸腑之间阵阵刺痛,看来严铮那一掌果然非同小可。 於谢玄衣而言,眼下有两件要事要办:一是与卫行云抛开隔阂,让他能替自己疗伤;二是,他所中的之毒需尽快解除,不然这人生对他来说还有什麽乐趣可言?纵是帝王,也不过自尝孤独罢了。 想到烦心之事,谢玄衣的眉眼间又流露出几分不快与无奈,适才谢潜龙那绝世之姿,已然深印脑海之中,若非对方自己是弟弟,又若非自己下身不争气,如此寒夜,也何尝不能看做良辰? 明顺在一旁正添著火,忽然听到谢玄衣轻叹了一声,身为皇宫的内侍总管,跟随谢玄衣多年的他自然不敢怠慢,急忙轻声询问道,“陛下,可是身子不舒服?不如早些歇息吧,保重龙体为重啊。” 谢玄衣听见明顺那有些阴柔的嗓音,这才抬起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入宫十余年的明顺有一张白净清秀的面庞,虽然对方下面那根男性象征早被高挂净事房中,但看他这清秀的相貌,若说是那家的公子倒也像模像样。 尝不了好的,难道身为帝王的自己真地一点乐趣都没有了吗? “明顺,你过来。”谢玄衣向不知所措的明顺招了招手,明亮的眼中充满了笑意。 明顺乖乖地挨在了谢玄衣身边,却见对方只是笑望著自己,正自纳闷。 “陛下,您有何吩咐?” 谢玄衣不答,只是随手拿起了碧玉烟杆,明顺见状立即燃了火折子替他点烟。 “无甚,呵……你也知道朕这些时日多有不便,心中郁烦得厉害,奈何此行并未传唤男宠女姬相随,不如这样吧,你替朕行一阵口活,也省得朕憋得厉害。” 虽然见过谢玄衣宠信过多名男宠,但是明顺却不曾想到有一天这样的事也会落到自己这个太监身上。 他有些愕然地看了眼已经悠闲翘起烟杆的谢玄衣,白皙的面容上渐渐有些红晕染了上来。 曾几何时,他也是正常男人,每每在一旁伺候谢玄衣与他的男宠时,那残余的鼠跷部位也会涌起冲动。 曾几何时,他看见温柔而风流的谢玄衣与那些男宠如鱼水般交欢自得时,也是是那麽地渴望与嫉妒…… “能伺候陛下,乃是奴婢万幸,还请陛下宽衣。” 明顺嗫嚅著说完话,再度跪到了谢玄衣脚边,他小心地解开了谢玄衣的衣物,轻轻地“请”出了那根蛰伏著的龙根,这才舔了舔嘴唇,将其纳入口中。 “唔……” 谢玄衣微微眯起眼,嘴角的笑纹得愈发深刻,他真是没想到这个太监对自己似乎是早已有意,所以自己一唤他便是如此乖顺。 但是比起乖顺的奴才,谢玄衣却又想起了那个倔强而孤傲的卫行风,面若桃花,性若烈火,每每云雨之时定要自己泄得软倒不起,那样下去,就算後来自己没中奇毒,只怕也是难行人事了。 谢玄衣苦笑著叹了一声,也不知心里是恨那个人又或是想那个人,只是漠然地感觉著明顺的唇舌正在费力地讨好自己。 然而不管明顺怎样使出浑身解数,谢玄衣反倒更加烦闷,他的分身有是有一些感觉,但是离快感宣泄却差得远,看来自己这根东西真是快没用了吧。 他轻轻地喷出一口烟丝,纠结的面容上多是无奈,突然他咳了一声,示意明顺暂且停下。 明顺也感到谢玄衣的不悦,可奈何自己怎样卖力却无法让口中软绵绵的东西彻底地硬挺起来。 他赶忙吐出谢玄衣的分身,匐跪在地上,诺诺请罪,“奴婢办事不利,还望陛下恕罪。” 谢玄衣蔑然看了眼自己胯间那根不争气的东西,并不生气,他叩了叩烟杆,笑道,“罢了,不关你事,你也知道朕御体有恙,也不是轻易可以了结之事。这样,你去找一些药膏过来,朕来教你怎样做。” 谢玄衣想起上次陆夭夭以刺激後穴之法让自己尝了丝甜头,心想此次看来也只好用这法子了。 待明顺取了一瓶药膏回来後,却见谢玄衣的正裹著厚重的毛裘坐在床头,旁边又是一堆衣物。 “陛下,您,您小心著凉啊!”明顺急忙上前想替谢玄衣裹好被子,却在拉扯裘衣时陡然间松了手。 他只见到那个万人敬仰平素不怒有威的皇帝陛下浑身上下不著片缕,而那件厚重的毛裘松松地搭在他赤裸的肩上,更显反差。 谢玄衣微扬起头,目光中淡然而冷静,他裹了裹上身的毛裘,缓缓躺倒,却将下半身露在了裘衣之外。 “过来,你用你的手指来替朕做一番爱抚。” 明顺手拿著药膏,又看到谢玄衣若隐若现的股间,这爱抚之意自然明了,昔日他也常见谢玄衣这般逗弄那些男宠,如今却是天翻地覆,竟轮到自己来这麽侵犯帝王之躯吗? 他虽然对谢玄衣锺情已久,但是毕竟此事关系重大,他又怎麽敢轻易出手。 理智战胜了欲望,明顺随即跪了下去,重重叩起了头。 “陛下万金之躯,怎能容奴婢这样的人作践,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躺在床上的谢玄衣闭目片刻,忽又哈哈大笑,他修眉一扬,眼中之色甚是坚决。 “朕恕你无罪!还不快来伺候朕,难道你真要看著朕辗转反侧求之不得才算尊重朕吗?!” 第19章 H 明顺走到谢玄衣身边,喉头微动,手指在药瓶里抹了一大圈,这才小心翼翼地说道,“陛下,那请恕奴婢僭越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明顺作为男人阳物已尽之故,他的手指总是有些冰冷。 谢玄衣安详地躺在床上,侧身抽著上等的烟丝,悠然自得地享受著明顺冰冷的手指带满了同样冰凉的药膏缓缓进入自己的身体。 第一次做这样事的明顺显得紧张而不安,他初将手指探入帝王火热的後穴时,连呼吸都完全屏住了,而手指也不敢多做转动。 那根手指就这麽死气沈沈地停在谢玄衣体内,让他颇觉无趣,他扭头瞥了有些紧张的明顺一眼,淡然吩咐道,“手指动起来啊,不动朕怎麽舒服,再稍微深些,上次……” 上次那个妖娆若女子的小倌似乎没探得那麽浅呢…… 明顺闻言,这才回过神,开始将手指慢慢往谢玄衣後穴滑腻的更深处探了进去。 突然,他听到帝王轻轻地呻吟了一声,而他也感到对方的腰明显绷紧了。 “嗯……舒服,你继续。” 谢玄衣微微皱著眉,享受著那来之不易的丝丝快感,他情不自禁地将烟杆丢在了一边,修长的手缓缓摸上了自己的龙根。 夜深,风寒。 亮王府谢潜龙的寝屋中仍亮著耀眼的红烛,两具赤裸的身躯正纠缠在铺满红缎的大床之上。 “啊……潜龙,你轻些……” 额头上渗出丝丝汗水的谢潜鱼显然是不能忍受身後之人剧烈地冲撞,只好出声求饶,而正一手搂著谢潜鱼的腰,一手抚著自己豔色红发的谢潜龙坏心眼地笑了一声之後,撞得却更加用力了。 “哥,你最近真是太累了,就这麽点就受不了了吗?你可得知道,在没满足我之前,我是不会放开你的。” 说完话,谢潜龙美目微弯,干脆更为使劲地抽插了起来,直造出一股股淫靡不堪的水声。 谢潜鱼面色绯红地粗声重喘,听见谢潜龙的话之後,他有些忧愁地轻叹了一声,却立即被这个蛮横的弟弟撞得呻吟连连。 近日朝廷与擎天寨之间吃紧,他身为北军大都督免不了每日巡防关外,体力消耗自然非同小可,只可惜这个好吃懒做,只懂享受的弟弟却不然不知轻重,明知自己累得要死,却还是强要自己陪他作乐。 只是这偌大的东陆,他们这样的异族後人可谓少之又少,若不相怜相惜,又怎会有他人关爱? 谢潜龙看见平素高大威猛的哥哥在自己身下竟是如此温顺服从,心中洋洋得意,又更生爱慕之情。 他瞅著对方光滑细腻的肌肤,忍不住低头就轻轻啃吻了起来。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谢潜龙甚至觉得谢潜鱼身上的汗珠亦是无比香甜,屡屡用上舌头去舔舐对方宽厚有力的肩背之处。 从小就最怕别人抚摸的谢潜鱼此时愈发感到浑身酥软无力,也不知为何他一被人摸到就觉得心中会起异样,所以平日他都是重盔重甲甚至戴上面具手套将自己牢牢藏起来,而现在在自己最亲的同胞兄弟面前,他却不能穿一件衣服,只能如此赤裸著由对方尽情逗弄爱抚。 越来越激烈的感情冲撞著谢潜鱼的心,他的呻吟开始变得更加急躁,金眸的颜色也更为深沈。 “啊……唔……” 谢潜鱼银色的手指开始慢慢扣紧身下的红缎,他的腰和屁股都扭得比刚才更加勤快,似乎是在配合谢潜龙一般,全然不似刚才那番有些拒绝的神色。 谢潜龙也感到了身下人的异动,他嘿嘿一笑,干脆张口咬在了谢潜鱼的肩头,稍稍用力,硬是咬出了一个带血的齿印才罢休。 而正沈浸在欲望难解之中的谢潜鱼居然没有多余的反应,他只是轻轻皱了下眉,在对方松口之後又显得那麽迷惘,那麽享受。 “哥,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 谢潜龙抱紧谢潜鱼的腰,狠狠又顶深一记,在对方的耳边喃喃低语之後,纠缠著将带著血丝的舌头探入了谢潜鱼因为呻吟为微张的唇中。 一阵长吻之後,谢潜龙闭上了失神的眼,不过他此刻连嘴角都难闭上,仍是不断呻吟索求,素来硬朗彪悍的面容竟别有一番媚色。 谢潜龙看见谢潜鱼这副模样,心中更加欢喜,他仰起白皙的脖颈,在几次迅速的抽插之後这才搂住谢潜鱼的蜷在了一起。 “呜……”谢潜鱼此时也随谢潜龙的抽插泄了出来,他终於慢慢地回过了神,无可奈何地呜咽了一声。 谢潜龙也不急著拔出自己的分身,他看上去仍是意犹未尽的样子。 “哥,明日你陪谢玄衣去擎天寨便是你我兄弟成事的好日子,你可千万别坏了咱们的计划啊……” 神智尚未完全清明的谢潜鱼睁了睁眼,眼前是谢潜龙那副俊美无俦的脸,那双漂亮的眼中此时正带著一抹孩子般的坏笑,就那麽柔柔地看著自己。 “二哥他……其实对我们兄弟一直都还不错,父王已死了这麽多年,我看……我们还是算了吧。” 谢潜鱼痛苦地说出这一番话,微微地别过了头。 而谢潜龙的神色忽然变得委屈无比,他失望甚至可以说是伤感地看著他的哥哥,一字一句地说道,“哥,你忘记了你应承阿爹的话吗,你要保护我一生一世,你要爱我一生一世,你现在手握重兵,正是夺权的大好时机,若现在不反,以後我们迟早会被谢家兄弟收拾的,你别忘了,我们身上流著北陆的血,和他们根本就不是一家人,想想吧,当初那个谢苍穹是怎麽欺侮你的?你又是怎麽被发配到这个鸟不生蛋的鬼地方的?难道你想等别人的刀架在你我的脖子上时才会反抗吗?我亲爱的哥哥……” “唉……罢了,既然是你所希望的,那麽我就背上叛逆的骂名也去完成你的心愿吧!” 一声叹息,谢潜鱼痛苦地抬起手,捂到了自己线条硬朗粗犷的脸上,他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去伤害这个世上除了弟弟之外对自己最好的人。 第20章 这一次,谢玄衣泄在了自己的手里,他看了看染上不少白浊的指间,舒缓地一笑,这才轻哼著让明顺将还抽弄按揉在自己体内的手指拔了出去。 看来,那个名妓所教的取乐之法,倒也是有些用处的,只可惜自己堂堂帝王至尊,为了寻求来之不易的快感,日後只怕难以再似以往那般风流了。 此事想来,的确颇为遗憾,素来洒脱的谢玄衣也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不过待到看到乖乖跪在一边窥看自己的明顺时,却又爽朗地笑了起来,“还跪著干嘛,起来吧,地上不凉吗?” “陛下……陛下……” 明顺没想到有一天能够得到谢玄衣这样的关心,他唯唯诺诺地仍是不敢起身,但是那双望著对方的眼中却充满了感激与敬服之情。这个皇帝,或许有些懒散,或许有些花心,但是为人却实在是温柔善良。 谢玄衣笑了笑,忽然伸出了手,他用还沾染著白浊的手抬起了明顺那张清秀的脸,细细地看著。 “你伺候了朕这许多年,这却是朕第一次真真切切地看清楚你呢。” 明顺不敢说话,唯独笔挺地跪著,他见谢玄衣的目光温柔似水,充满了款款柔情,心中虽然知道这位帝王不知看多少美人时是这样的目光,此时却仍忍不住有些单纯的幻想。 这一生,这一瞬,被这人这麽看过,便已足够。 谢玄衣久经情场,岂不知明顺那迷惘的眼中透露出的对自己的爱意,他轻抬起手指,放到对方唇边,指间的白浊很快就被明顺伸出舌头缓缓舔去。 一种征服感杳然从谢玄衣心中升了起来,此时此刻,他算是完全看开了,就算自己甘为人下又如何,终究还是别人跪在他脚下,感恩戴德只为他一次不经意的施与。 第二日,天亮之後,谢玄衣还在迷糊中便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了。 他昨晚尽兴一场,本就受伤中毒的身体更觉疲惫,听见那铿锵有力的敲门声,他的神色颇是不快。 “谁?” “皇兄,是我,浅鱼。” 一身厚铠的谢潜鱼戴著面具威严地站在门前,他的背後背著一张铁弓,腰间分别是左刀右剑,看上去就似要即刻出征的架势。 既然是掌管北境的弟弟亲自前来,谢玄衣也不好意思再赖床,他招呼过早就伺候在旁的明顺,在对方的服侍下好不容易才整冠齐戴。 “进来吧。” 谢潜鱼闻声,随即推开了房门,他看了眼脸色有些憔悴的谢玄衣,上前说道,“皇兄,今日雪霁,臣弟想邀您前去狩猎,不知皇兄可否赏脸?” 怪不得对方这副打扮,原来是想请自己去打猎,谢玄衣点头一笑,强打起精神。 “你我兄弟多年不见,皇兄怎能推却此番好意,不过朕刚起身,肚子还饿著呢,不如先陪朕吃些东西再去。” 谢潜鱼大概也是料到谢玄衣尚未用早膳,只听那森严可怕的面具下传出了与之不符的笑声。 “臣弟早在东殿令人备好早膳,就等皇兄过去了。” 一桌都是精致的菜肴和糕点,每一只青花瓷碗里还盛满了香甜的糯米粥。 谢玄衣邀著谢潜鱼一同坐下,笑著指著对方的面具说道,“这东西你还不快取了,戴著怎麽方便吃东西?” 本只是陪谢玄衣就座的谢潜鱼并没有要吃饭的意思,他知道自己面貌凶恶丑陋,而谢玄衣丰神俊雅,只怕见了自己便会倒足胃口,故而他不愿摘下面具。 看见谢潜鱼这般坐著不动,谢玄衣摇头一笑,干脆站了起来,亲自要替谢潜鱼将面具取下。 “不,皇兄,真地不必了,臣弟已经吃过早饭了。” 谢玄衣见谢潜鱼慌张躲闪,心中戏耍他之心更起,他故作生气地挑起修眉,轻声斥道,“整日在你皇兄面前戴副面具作甚?我令你以後在我面前不许戴面具,你我皆是兄弟,本该真心直面而对!” 今日,我便要亲自下手害你了,兄长;今日之後,我如何有颜面再自称你的兄弟…… 谢潜鱼听见谢玄衣这番话,只觉一阵心悸,胸口酸闷不已,他终於不再避闪,而是由谢玄衣摘下了自己的面具。 几缕豔丽的红发之下,是一双略带哀伤的金眸,谢玄衣愕然地看著神色异样悲切的谢潜鱼,倒也不觉得他面貌丑陋,反倒是有些心疼。 这个因为外表怪异而从小倍受欺负的弟弟,即便长得比自己还高,比自己还壮,却仍是那麽容易受到伤害。 谢玄衣看到桌上有一盘红豆糕,猛然想起自己小时候看到谢潜鱼躲在角落里偷哭时,总是会悄悄拿红豆糕去逗他,此情此景,犹在昨日,真令人不甚唏嘘。 他拿起一块红豆糕,微微弯腰,凑在谢潜鱼面庞,晃动著这块香甜的糕点,似小时候那般轻言细语道,“小鱼儿,你看这是什麽?可是好吃的哦,你笑一个,我就给你吃,好不好啊?” 谢玄衣这麽做不过是一时兴起,却不料谢潜鱼却似著了魔似的,猛然之间整个神色都变了,他看上去那麽慌乱,那麽不安,甚至是那麽心虚。 “皇兄……”谢潜鱼僵硬地别过头,望著拿了红豆糕逗弄自己的谢玄衣,不知该说什麽。 倒是谢玄衣不以为意地揉了揉谢潜鱼那头红发,亲昵地将手中的红豆糕硬塞进了对方半张的嘴中。 “这就乖了,朕的好弟弟。” 谢潜鱼艰难地吞咽下了这块香甜的红豆糕,多少年来,红豆糕一直是他最喜欢的食物,但是今天这块红豆糕却不同以往,他含在嘴里,竟有些舍不得咽下去似的,因为他清楚,今日之後,谁还会这麽温柔地喂给自己一块红豆糕呢? 谁还会呢……就算有别的人,也再不是那个笑眯眯看著自己的哥哥了。 第21章 草草用完早膳,谢玄衣精神也好了许多,明顺服侍著他又喝下林木子所配置的暂时抑制他体内伤势的药水之後,他随即便招呼著谢潜鱼一同出去。 威王府外,此刻大军齐列,颇有排场,谢玄衣看了整齐的北军,对谢潜鱼治军的本事倒是颇为赞赏。 “小鱼儿,你手下的北军实不愧为我鹰扬第一战力!好,干得好!” “臣弟愧不敢当,不过借皇兄圣恩罢了。” 谢潜鱼牵了一匹白马,亲自将谢玄衣扶了上去,然後自己才翻身上了一匹神骏的黑马。 谢玄衣坐在马上,甚是惬意地环顾了一番,出声问道,“对了,这等好玩的事,你何不叫上潜龙同往?” “回皇兄,潜龙昨夜宿醉未起,恐是不便陪皇兄出行,还望皇兄恕罪。” 谢潜鱼一听谢玄衣问到谢潜龙,立即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 “哈哈,都说了,我们都是兄弟,那来那麽多拘谨,潜龙这小子要睡就睡吧,朕有你这威王作陪便足够了,走,今日便让皇兄好好看看你的身手。” 谢玄衣一声长笑,心情很是舒畅,他振臂一甩缰绳,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谢潜鱼见状,这才轻踢马刺紧紧跟了上来。 而与此同时,谢潜龙也已然整装端坐亮王府中,他唤过贴身亲信,在他耳边轻言了几句,对方随即飞快地奔了出去,接著,又有一名身著碧海朝服的二品大员走了进来,跪拜在谢潜龙脚边,听候吩咐。 谢潜鱼看见来人,嘴角扬起了一道漂亮的唇线,他抿了口手边的热茶,淡淡说道,“王大人,如今北境军政事皆有你统管,今日成事在即,你可有何准备?” “启禀王爷,万事已备,只待那人一死,我三郡之军尽起,在威王殿下与亮王殿下的率领下,杀入国都,指日可待!” “好,你这等忠心我与兄长,事成之後,自不会亏待你。” 谢潜龙放下茶杯,一抛矜持之态,忽然恣意大笑了起来。 这麽多年来一直积压在他心中的怨恨终於到了要解决的时候了! 只因为他与哥哥乃是异族混血,便受尽了这些嫡亲王子的白眼与欺负,而哥哥更是被薄情的父亲发配到这样的苦寒之地,连回国都朝觐的权力也被剥夺! 这一切都是鹰扬一国的错,都是谢家王族的错,他们绝不承认自己的是谢家子孙,他们的血脉里永远流著北陆骄傲的狂野之血! 不愧是相对荒蛮的北境,狩猎的大军一路离开城门之外,人是越来越手,在雪地上奔跑的野兽却越来越多。 “前面有一头小野猪,小鱼人,朕就看看你的弓法了!”谢玄衣笑著挥动著手里的马鞭,他遥遥指著那只在雪地上哼哼唧唧逃跑的小野猪,颇有趣致地看了眼一直沈默无声的谢潜鱼。 “那臣弟就献丑了。” 谢潜鱼一言说罢,修长的双臂擎起铁弓,满弓一张,金眸中也闪现出了如箭矢般锋锐的颜色。 铁箭疾飞,啸响破空,在雪地上奔跑的小野猪应声而倒,众军见此情景无不拍手称快,赞谢潜鱼弓法了得。 谢玄衣也是不曾想到当年那个被欺负了只会钻墙根的弟弟会有如此悍然出色的表现,顿时驱马上前拍了他的肩赞道,“这等弓法,皇兄不能及也!国有良臣如尔,岂愁外患不平?” 谢潜鱼听到谢玄衣这番热切的称赞,只是默默低下了头,待到身边的马蹄声往前去了之後,他才在细密的飞雪中抬起了脸,那张脸上带著迷惘与无奈,却也隐隐透露出几分不可回转的坚定。 此时,大军已离开了宁安郡的主城,渐渐靠向了与擎天寨交界所在的国境之上。 只是谢玄衣久未至边关,自然不知此等险要之地所在,仍是兴趣勃勃地追赶著野物策马狂奔,明顺也被迫骑了一只白马跟在谢玄衣後面,生怕他有个什麽闪失。 谢潜鱼常年巡视边境,对此处无比熟悉,他回头看了看茫茫的雪地,以及眼前这越下越大,以至於纷纷扬扬的风雪,悄然地拔出一枚铁箭,搭在了弓上。 谢玄衣正在前头追赶著猎物,他的弓法显然不及久经沙场的谢潜鱼,屡次不中,只好笑著叹息。 “唉,莫非朕老了吗?小鱼儿,你说朕老了吗?” 他回过头,正要与谢潜鱼打趣,却只见对方正在举弓,而那弓矢所对向的目标竟是自己! 要知将武器对准皇帝乃是鹰扬大不敬之罪,不过谢玄衣一心只把谢潜鱼当做手足同胞,根本未作多想,他还以为自己身後是不是有什麽猎物,这又转头去看。 白得刺眼的茫茫雪地上,只有一排猎物跑掉的脚印,根本就没有目标可中。 “陛下,小心!” 突然,明顺一声尖叫,催马疾驰了过来,他一生不曾骑马,更不敢催马急行,但在此时此刻,他身为谢玄衣的内侍总管,却仍是不顾生死地冲了上来,挡在还不知事情有变的谢玄衣身前。 锋锐的铁箭在众人死寂般的沈默之中射进了明顺单薄的身体,谢玄衣眼睁睁地看著那个清秀而腼腆的太监就这麽倒了下去。 昨晚,自己还与他一同欢爱过一场,自己还曾那麽享受他的服侍。 这铁箭与之前谢潜鱼用的一模一样,这不禁让谢玄衣抬头便看向了仍持弓不放的谢潜鱼,对方右手空空,那支铁箭早已来到了明顺身上,但若非明顺及时救驾,那这支铁箭或许该出现在自己身上了。 谢玄衣虽然不明谢潜鱼为何会做出这样大逆不道之举,但他却毅然下了马,将鲜血汩汩的明顺抱在了怀中。 奄奄一息的明顺看著谢玄衣为自己露出的担忧之色,垂死之际,竟微笑了起来。 “陛下……” “在呢,朕在这里。你别怕,朕马上带你回去医治。”谢玄衣亦是勉力笑著,安慰著明顺。 然而明顺却也知道自己重伤难治,他艰难地摇了摇头,望著谢玄衣的眼中充满了留恋之色,终於手指一软,无声地闭上了双目。 谢潜鱼原本想趁谢玄衣不知不觉时自後杀了他,省得他与自己皆要面对手足相残的事实与痛苦。 但是那忽然冲上来的太监却已破坏了他的打算,只是今日之事,既已行到此处,便无可更改,纵然他也心痛如焚,却不得不为了这一生发誓要守护的兄弟去伤害另一个兄弟。 “皇兄,你自尽吧,今日狩猎,你才是我们的最终目标!” 说完话,谢潜鱼大手一挥,本来负责护卫皇帝出猎的将士竟团团将谢玄衣围了起来。 谢玄衣默然地放了下明顺的尸体,挺直了脊梁,平素淡儒的面上亦显出了身为帝王才有的决然之色。 他弯了弯唇角,冷笑著抬手指了谢潜鱼道,“小鱼儿,你何时也学会如此卑鄙的行事手段,既然要杀朕,那就下马来,用你腰间的刀剑杀掉朕,杀掉这个瞎了眼曾经那麽疼爱的哥哥!” 第22章 谢玄衣之话比利箭更利,谢潜鱼坐在马上,金眸中翻涌起了复杂而激烈的情绪。他握住铁弓,迟迟不去拔箭,最後更是满面愧色地低下了头。 沈默了片刻之後,谢潜鱼悠悠地抬头说道,“皇兄,若人世能常随人意那有多好?而你我并非生在帝王之家,那又该多好?” 凛冽的北风呼啸,谢玄衣站在雪地之中,只觉周围的天地是这麽冷,便连他的心也冻疼了。 他高傲而矜持地微微仰著头,眼中已收敛起了方才那骇人的怒气,只是那麽半眯著,好像不愿看清眼前的这一切。 “朕不会自尽的,如果你们有本事杀了朕,那便试试!” 谢潜鱼见谢玄衣身处困厄却仍不肯就范,但是这样的谋逆之事万不可耽误,万一有变,那一切都都难以挽回了。 “既然如此,那臣弟得罪了,来人,恭送陛下宾天!” 风急怒啸,吹散了谢潜鱼那一头烈如火焰的长发,他一直垂著的右手终於抬了起来,猛然将腰间的长刀抽出,直指谢玄衣。 周遭的军士得到谢潜鱼的命令後纷纷拥了上来,他们虽然也是第一次见到鹰扬的帝王,但是对方这副温文的模样似乎并不如谢潜鱼那般来得有威严,自然,这样温文之人又怎能抵挡住他们这些征战沙场的将士。 似乎料定了谢玄衣必死无疑,谢潜鱼并没有亲自动手,他剑眉紧皱,唇角紧抿,金色的瞳仁里虽然没有仁慈却有愧疚与悲哀。 “杀啊!” 领头的一名都尉看见谢玄衣负手站在雪地上,一心想占头功,大喝一声便冲了上去。 神色淡定的谢玄衣斜睨了这个朝自己冲杀过来的大汉,手臂一动,单手便将对方的手腕扭住,他轻喝一声,眼中精光暴射,只听一声惨叫,那名都尉的手臂竟被谢玄衣生生扯了下来! 四周的士兵一下吓傻了眼,他们原以为这个枕在膏粱之上,手无缚鸡之力的皇帝很好对付,却没想到对方动起手居然如此凶残。 谢玄衣一击得手,顺势抢过了那都尉断臂中的长刀,翻手一扬便向围在身边的兵士砍去。 修罗教的左护法,这个身份他很多年没有正视过了,而修罗教左护法最擅长的破天刀法,他也很久不曾运用过了。 但是现在,一切感觉都回来了,那份血腥凶残的杀戮之意,那份刀光血影中的狂嚣之情,一切的一切都在谢玄衣本是平静的血液中开始沸腾了。 “啊!王爷,他……他怎麽像变了个人似的!” 谢潜鱼身边的副将看到挥刀狂舞,大肆砍死砍伤北军将士的谢玄衣,吓得说话都打哆嗦了,他虽然也是身经百战之人,去也不曾见过如此勇猛强悍之人。 几乎从来不会露出惊慌之色的谢潜鱼此时神色也有些扭曲,他从不知道看似温和亲切的谢玄衣竟会有这样高强的武功,他只知道谢玄衣刚满二十岁的时候因为患过重病而出宫静养过数年,如今想来,谢玄衣这身诡秘的武功只怕是那时修习的吧。 若自己再不出手,今日的必胜之局,岌岌可危。 那疯狂嗜血的刀法,以及刀光血影间傲然而立的身影,都昭示著对方无与伦比的强悍。 一刀落下,又一个人头骨碌碌地滚落在雪地上,画出一道血弧。 不知斩杀了多少人的谢玄衣看了眼自己的手,方才用力过猛,竟连自己的虎口也震开了,看来,久不动手,自己倒真是比不得从前了。 他呼出一口白气,发鬓凌乱地仰起头,蔑视著周围不敢再考过来的北军,冷冷说道,“朕还站著,你们为何不过来?!” 刀锋的边缘,鲜血肆流,点点滴滴鲜红之色尽数滴在雪地之上,妖豔而森然。 谢玄衣那张白皙而温和的脸上此时也被鲜血染红,连唇角之处都是一抹血红,那双温柔的眼第一次这般锐利地逼视著在场的所有人,包括一直骑在马上的谢潜鱼。 谢潜鱼动了动唇,苦笑了一声,朗声命令道,“众将士听令,长矛向前,将他围起来,杀之!” 刚才在谢玄衣的攻势之下还乱作一团的军士们听了主帅的命令後,立即回过了神,毕竟他们人多,虽然谢玄衣武艺高超,但是对方身上也有好几道伤口,这样拼下去,他也占不了什麽好处。 一根根长枪围出一圈刺阵,谢玄衣垂刀而立,双目一瞪,赫然提气,登时砍断了面前的几根长枪,而与此同时他身後和旁边的长枪却不约而同地刺了过来。 情急之下,谢玄衣只能以刀拄地,飞身而起。 然而正在他闪躲无处不在的长枪之时,一道寒光已远远地对准了他潇洒的身影。 谢潜鱼满弓开弦,稳稳地搭住箭,目光牢牢锁住了谢玄衣。 “二哥,对不起。”那双金眸缓缓闭上了。 利箭破空,待谢玄衣惊觉之时已是来不及,他的神色有些慌,但更多的是无奈;双手使劲架著几柄长枪的他只能眼睁睁地看著闪著寒光的箭头穿过自己的胸膛。 第23章 一箭命中,谢潜鱼缓缓地叹了口气。 胸口插著箭矢的谢玄衣并未倒下,仍是那麽笔挺地站在雪地之中,围在他周遭的士兵料想他必死无疑,又始终敬他是一国之主,倒也没有趁势出手。 “浅鱼……你好狠……” 谢玄衣苦笑了一声,随即猛烈地咳嗽了起来,喷出一口淤血。 他不甘心地看了看那些等著给他收拾的叛军,忽然扬刀斩断了露在胸口的箭矢,反手一扔,正中一名士兵的头部。 看见谢玄衣重伤之下还能杀人,北军将士们纷纷觉得惊诧,他们开始搞不清楚这个男人究竟是人,还是一只凶猛的困兽。 “二哥,你又何必顽抗?事到如今,你还是乖乖自尽吧。”谢潜鱼提著弓下了马,缓步朝谢玄衣走了过来。 谢玄衣的身形开始摇晃了,他不得不用长刀拄在地上,稳住自己的虚弱的身体。 刚才一番激烈地拼斗之後,他体内所中的严铮那一掌伤势已然发作,那本就是克制自己的歹毒武功,所以他越是出手,到头来只会伤得越重。 鲜血自谢玄衣唇角汩汩流下,他抬袖擦了几次也难以止住。 头顶一片苍茫,冷雪飘飞,诉说著英雄末路的凄切与悲凉。 谢玄衣自问即位以来做了不少有益於天下百姓之事:他下令剿灭行事凶残危害江湖残杀无辜的修罗教,为此不惜斩断旧日与前任修罗教教主之间的师徒之恩,以及与师兄弟之间的同门之谊;而前些年大旱,他更是亲自捐出内库金银,救受灾百姓与水火之间;而这些年来他重视边境安宁,拨巨款整备五军,这才能让鹰扬在几次国境战争中取得胜利…… 虽然他身性风流,也吃了不少风流的亏,但他确信自己应该算得上一个宅心仁厚的好帝王,而如今,他却要凄惨地死在这孤寒的北境之地吗? 他死之後,谢潜鱼兄弟又会如何在他守护多年的国土上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悲念至此,谢玄衣禁不住仰天而叹,他失望地看著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举的弟弟,摇头说道,“朕死则死矣……绝不失帝王之威。小鱼儿,你想要朕的人头搅乱人心,此事只怕朕难如你愿了!” 说完话,谢玄衣看了眼身後不远处的断崖,手中长刀一扬,怒喝了一声之後,他以自己伤重之下残存的内力震开了拦住自己的去路之人,拖著伤痕累累的身体往崖边跑去。 谢潜鱼自然看出了谢玄衣的企图,他倒不曾想到他的二哥居然会性烈如此,和那温和淡定的外表全然不似。 布局之前,谢潜龙便叮嘱自己务必要将谢玄衣的尸体得到手,如果让他坠下断崖,摔个粉身碎骨,又有何用?再者,那毕竟是自己这一生最为敬仰爱慕之人,他又怎麽看著谢玄衣死无葬身之地。 “二哥,站住!” 谢潜鱼暴喝一声,魁梧的身躯紧紧跟在谢玄衣身後,飞快地追了过来。 身受重伤的谢玄衣步履仍快,他一鼓作气掠到断崖旁,这才精疲力竭地丢开了长刀。 “二哥!”谢潜鱼紧张地伸出了手,却不敢再度逼近。 谢玄衣神色痛苦地捂著胸口的断箭处,努力让自己的神色看起来平静而非痛苦。 “我知道你们兄弟受了很多委屈……如果二哥死能让你们兄弟泄气,那便少作杀戮吧,毕竟,百姓是无辜的。” 纷纷扬扬的雪花迷惘了谢玄衣的眼,他看著谢潜鱼是那麽惊慌又那麽愧疚地朝自己跑了过来,他的心里也有些痛楚,但更多却是疲惫。 自己是帝王,绝不能落在叛军手中,那麽…… 谢玄衣笑著回望了一眼脚边的悬崖,他想起了当初因为自己风流花心坠崖而亡的情人卫行风。 那个漂亮而骄傲的男子,眼里真是一点沙子也容不得,就算自己抱过那麽多人,但是心中最爱的又如何不是他呢。 这一次,自己就要以同样的方式去见他了,只希望在下面这个狠毒的男人会原谅自己,别做了鬼还和自己折腾了。而自己的胞弟谢苍穹,会将国家治理好的吧? 心事了然放下的谢玄衣在谢潜鱼就要触到自己之前,微笑著往断崖外踏出了脚步,他毫不恐惧地任由自己的身躯坠入深渊,那双又流露出温柔的眼最後给了谢潜鱼一个永难忘怀的洒然笑意。 “大当家,悬空网上接住了一个跳崖的男人!” 擎天寨的一名小头领在得知他们特地设置在断崖下的悬空网上接了个人时,立即向大当家卫行云回报。 自卫行云的弟弟卫行风跳崖自尽之後,悲恸万分的卫行云推己及人,令手下在附近的断崖处都设立了用以救险的悬空网,以挽救那些不小心失足或是一心寻死的人的性命。 正在喝茶的卫行云听到这消息,俊朗的面目微微一沈,却又似习以为常,只是吩咐道,“若无什麽大碍,就送他下山吧。” “呃……回禀大当家,我们倒是想送这人走,不过他看上去快死啦!” 第24章 数日之後,地处鹰扬国北边的宁和郡、苍山郡、暮留郡,以及地处鹰扬国南边的福永郡、狄兰郡皆举起反旗,主帅乃是镇守北陆的谢潜鱼与谢潜龙兄弟。 他们以谢玄衣设计谋害废太子谢严虎,篡夺帝位为由,兴举义兵,更号称谢玄衣已然伏诛。 远在国都天宇城的摄政王谢苍穹听闻此事,手中的白玉酒杯碎了一地。 他亲自扯过急报,细细看了上面的朱砂大字,眼前不禁出现了谢玄衣横遭惨祸的样子。 “谢潜鱼,谢潜龙,你们这两只贱种!本王势杀尔等!” 谢苍穹痛号一声,满眼通红,他浑身颤抖著扶住桌脚,暴跳如雷之余,哀痛万分。 “皇兄,臣弟万没想到你会被这两个贼子所害!皇兄啊!” 一时之间,原本平静的鹰扬国内烽火再燃,北军与部分南军披坚执锐一同朝中部的天宇城杀了过来,而谢苍穹则急调了中军、东军与西军分两线来拒,一场大战,迫在眉睫。 “哥,谢玄衣真地死了吗?” 中军大帐之中,一身华服的谢潜龙站在谢潜鱼面前,在没有看到谢玄衣的尸首之前,他一直不肯信谢玄衣已死的事实,甚至他还暗自猜想会不会是谢潜鱼故意放走了谢玄衣,又回来糊弄自己。 心情沈郁的谢潜鱼似乎连头也抬不起来了,这些天他眼前总是闪现著谢玄衣的面孔,他无法忘记,又怎能忘记这个在自己生命中有著重要意义的男人。 “我亲见皇兄坠下山崖,况且他伤得那麽重,就算不落崖,也性命难保。潜龙,此事你我有愧,又何必苦苦追问……” 谢潜龙不断地追问像利爪一样不断地撕裂者谢潜鱼的伤口,他深吸了一口气,再一次无奈地回答了谢潜龙的问话。 哪知他的话一出来,便遭到了谢潜龙的轻斥。 “哥,你在说什麽!你知不知道我这些年为了你我之事谋划了多少,耗了多少心机!谢玄衣乃是此事的关键之人,若他未死,我怎能安心?!难道你要坐视大势逆转,你我死於刀斧之下吗?!” 谢潜龙漂亮的眉目在生气时也是别有丰姿,他看著就是不肯出声的谢潜鱼,只好叹了一声,坐到了他身边。 “唉,哥啊,既然是以至此,你我兄弟全无退路,你再这样意志消沈,我们必会败在谢苍穹手上。我做这麽多,还不都是为了你,我实在不愿看到天赋奇才的你这样困顿地做人家一辈子的走狗。兄若能居上位,弟愿一世为臣,辅佐兄长。” 温言细语之间,谢潜龙探手搂住了谢潜鱼的脖子,对方已然回过头,正自愕然地望著他。 谢潜鱼原以为谢潜龙之所以想谋反是为了权势,却没想到对方这般谋划竟是为了自己,可自己真地想做皇帝吗? “哥,我爱你。” 谢潜龙微微一笑,薄唇轻轻按到了谢潜鱼的嘴上,他修长的手指纠缠著对方散在身後的发丝,半是幽黑半是金黄的眼中流露出了无限温情。 ※※※※ 卫行云永远不会忘记这张脸,永远。 他这一生虽然任侠豪气,但是心中却有著自己的执念。他爱自己的兄弟,他爱那个孤傲而美丽的卫行风。 不过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只能将这隐秘的爱慕藏在心中。 他看著自己的弟弟游戏人间,最後选定了鹰扬一国的帝王为爱侣,他原以为这是卫行风最好的结局,但是几年之後,卫行风决然跳崖的消息却让他的世界终於崩坏了。 眼前的鹰扬帝王憔悴而虚弱,干裂的唇诉说著他极度缺水,而嘴角边蜿蜒的墨色血迹更昭示著他受了极重的内伤,甚至,那身白衣的胸口上还有一截断裂的箭头。 擎天寨的卫大当家一直是远近闻名的侠客,他乐善好施,乐於助人,周围有困难有病痛的百姓都愿意求他,而他愿意施舍。 只不过今天,擎天寨的手下们却发现自己的大当家变了个人似的,他看著这个伤者的目光是那麽残忍和无情,丝毫没有施救的迹象。 “大当家,他看上去快不行了?要叫大夫来看看吗?” “不必。” 卫行云冷冷地打量著谢玄衣的脸,终於忍不住出手重重地闪了对方一记耳光。 小弟,你看见了吗,这就是害死你的仇人,大哥,终於能为你报仇了。 沈重的掌击并没有让谢玄衣从深沈的昏迷中醒来,不过已经受了重伤的他却似乎经不得更多的刺激,张开唇便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泛黑的淤血从谢玄衣口中开始呛出,而他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艰难。 卫行云看了会谢玄衣痛苦的模样,刚才还微笑的面上忽然一冷,就这麽让对方死去岂不太便宜他了,不行,他一定要让谢玄衣尝到自己弟弟所受过的种种痛苦才行! “来人,快去叫大夫来,务必要救活他!” 第25章 向来勇猛善战的北军在谢潜鱼的带领下自北陆长驱直入,不到半个月时间便占领了鹰扬国东陆和中陆的部分的州郡,而在前线拒敌的中军大都督竟被谢潜鱼一箭射死,一时勤王联军溃败无数,哀鸿遍野。 眼看北军步步逼近国都,此时镇守国都正为谢玄衣带孝的谢苍穹急怒之下,当堂喷出一口鲜血,他狠拍著扶手,痛楚地看了眼已然空空的帝王,厉声对殿上的诸臣问道,“叛军势大,且南军大都督谢展翔尚未带军赶到,如今还有那位将军敢上阵拒敌?” 因为鹰扬周遭强国众多,所以国内能征善战之人无不镇守在边境之处,国都中的良将反倒不多,又加上谢潜鱼的北军素来是五军之中战力最强的部队,此次全力杀来,竟使勤王大军不能与敌。 谢苍穹虽然已然急召镇守南疆的南军大都督,亦是先帝九子的王谢展翔迅速率军抗击谢潜鱼的北军,奈何南疆路远,这位号称少年英杰天纵之才的啸王也难以在第一时间赶到。 殿上的大臣们面对谢苍穹的质问,无人敢应,谁都知道威王谢潜鱼乃是妖魔鬼怪一般的人物,与他为敌岂不只有死路一条? 谢苍穹见众人不语,心中更为激愤,正要大声怒骂之时,却见一名模样清秀,目若朗星的年轻人从末列中站了出来。 他看了眼对方的朝服,乃是节节玉兰之纹。 鹰扬的朝服除了皇族能以龙为纹之外,其余从超一品大臣到末流九品文官皆是以花为纹,分别以牡丹、菊花、莲花、海棠、梅花、玉兰、桃花、杜鹃、丁香为序。 这人身著玉兰纹绣的朝服,看来不过也只是殿上品级最低的五品官员罢了。 谢苍穹平日忙於国政,多是与内阁大臣或各部尚书议事,倒是极少亲近三品以下的官员。 那年轻人看谢苍穹面有疑惑,这又拱手说道,“启禀摄政王,微臣乃是兵部职方司郎中韩谨身。此值国家危难之际,若摄政王不弃,臣愿上阵杀敌为国效力。” 谢苍穹的本意乃是朝中的元老重臣能够出来担任前方统帅暂时抵御住谢潜鱼的虎狼之军,哪想到那些饱食国家俸禄的大臣们贪生怕死不愿承担风险,反倒是这个区区五品的司郎中站了出来。 只不过此人看上去文质彬彬,丝毫不似能征战沙场之人,谢苍穹踌躇之下,只是望住他,却下不了决心。 韩谨身见谢苍穹难下决断,当即朗声说道,“若臣无能,不过战死乱军之中,绝不苟活!” 兰花有节,君子如兰。 谢苍穹展眉一笑,盯紧了这个昂然的年轻人,下令道,“韩谨身听令,本王封你为兵部侍郎,掌管勤王事宜,即刻赶赴前线抵御北军叛逆!” “微臣遵命。”韩谨身郑重跪下,目光坚定。 虽然片刻之间,这个年轻人便官升两品,可是朝堂上却没有人羡慕他,反倒不少人心中都暗自嗤笑,这等白面小儿去得战场之下,纵是超品大员也不过是谢潜鱼刀下亡魂罢了。 鹰扬国内叛军与勤王军正杀得火热,而本面临被剿灭威胁的擎天寨反倒是安全了,寨中的大小头目无不为此感到暗暗庆幸。 而大当家卫行云却似乎并不十分关注这些,他的注意力都落在了最近才被救起来的男人身上,也不知这男人到底是谁,卫行云先是见了他十分愤怒,尔後却令人替他好生医治,甚至有几次还亲自替这男人疗伤,待到男人有了苏醒迹象之时,卫行云却又让人将他关进了已废弃多年的暗牢之中,亲自掌管著钥匙,不许他人接近。 谢玄衣醒过来的时候,眼前只有几点昏暗的油灯,他摸了摸身上搭著的那条冰冷的被子,这才想起自己的遭遇。 莫非自己未死?而是被谢潜鱼囚禁起来了?只是谢潜鱼当时一心要自己的命,此刻又怎麽会让自己继续活著呢?谢玄衣深吸了口气,这才感到胸口疼痛难当,不过手摸上去那里已被包扎得严严实实的,应是有人替自己医治过了。 他刚要起身,就听到了一阵镣铐的哗啦声,也感到了脚上沈重的异样。 果然,自己的双脚都被从墙里延出铁链紧紧锁了起来。 身上一床冰冷霉臭的被子,脚上两根黑粗的镣铐,自己落到这步田地还真是……好笑。 谢玄衣无奈地揉了揉有些发痛的眉心,终是轻笑了起来。 不论如何,没有死总是好的,这样他总还有机会回到他温暖的龙床上,召唤许多男宠陪伴自己。 就在谢玄衣乐观地臆想之时,一道铁门嘎吱著打开了,不知来人启动了什麽机关,本是阴暗的牢房中顿时变得光若白昼。 当谢玄衣看到来人的长相时,这才收敛起了乐观的笑容,他嘴角轻轻地抽动了一下,微微抿紧了唇。 早知道,还是死了好。 第26章 “不愧是旧日修罗教的左护法,受那麽重的伤也能坐起来。” 一袭白衣的卫行云缓步走向谢玄衣,双手傲慢地负在了身後。 谢玄衣听对方对自己的底细如此清楚,倒也并不奇怪,本来鹰扬国中江湖之中最受尊崇的两人便是北行云南踏海,其中北行云指的便是能够独立支撑起庞大的擎天寨与朝廷作对的卫行云。 “呵……这倒是承蒙卫大当家相救。” 谢玄衣抬手仔细地整了整鬓发,憔悴的脸上又显出几分温和而淡定的神色。 他知道自己这样的情况下落在卫行云手中,自然没有什麽好下场,与其示以惧意,倒不如慷慨如故,也不算在卫行风的哥哥面前失了面子与身份。 谢家帝王者,虽敬生死,却不惧生死。 “哈哈哈哈!” 卫行云看见谢玄衣这副自如的模样,忽然爆出几声狂笑,他双目陡然一瞪,怒色顿时涌现其中。 “谢玄衣!我今日救你,你可知道究竟是为了什麽?!” 谢玄衣理完鬓发,又开始摆弄起自己已经赃物的衣袖,他低著头,专心致志地整著绣了龙纹的黑色袖口,忽然,那两道修眉轻轻地一扬,目光澄净的眼珠微微一转,就那麽笑吟吟地望住了卫行云。 “大当家囚我於此,难道不是为弟报仇?” “不错!你说的正是!”卫行云咬牙切齿重重点了点头,右手从身後转出,指间赫然绕了一根黝黑的皮鞭。 他举鞭指著谢玄衣,本是英挺非常的面目因为愤怒已有些扭曲。 “我本想假意招安将你哄来此处,没想到天助我也,你们谢家人去先自内讧了起来!哈哈,如今天下之人尽道你已死於谢潜鱼手中,却不知你在我擎天寨中做客!想我小弟行风对你一心爱慕,却终被你这放荡无耻的昏君逼死崖下,我卫行云一世丈夫,若不能为亲弟报仇,焉有面目苟活人世!” “我为人放荡风流倒是不假,只是若说行风是我逼死的,却是冤枉了我。我无意害他,奈何他实在看不开,这才寻了短见。唉,不过他的死与我的确有关,大当家要寻我报仇也在情理之中。” “休要狡辩!” 卫行云右手一扬,卷在指间的皮鞭已经重重抽出,谢玄衣被锁在床上,无处闪躲,只听一声脆响之後,他的面颊上已多了一道鲜红的鞭痕。 绯红的鞭痕印在谢玄衣憔悴苍白的面上,狰狞攀附著宁静,隐隐之中竟透出几分豔色。 他轻哼了一声,眉心微皱,看来是当真痛了。 “既然如此,玄衣便不多话了,就随大当家处置吧。” 谢玄衣无奈地闭上眼,深深叹了口气,干脆躺回了床上。 这两兄弟的性格倒是颇似,都是这麽暴躁刚烈,容不得自己半点解释。 他想起卫行风当年跳崖之前与自己之间的种种,当时任凭他怎样放下帝王之尊苦苦哀求,卫行风还是大笑著跳下了山崖。若卫行风知道自己有今日,不知会不会笑得更为惬意爽然呢? 一鞭抽出让卫行云尝到了报复的快感,接著,他一连挥出了几十鞭,连同谢玄衣身上那床冷硬的被子一同抽了个支离破碎。 剧痛让本已重伤的谢玄衣渐渐感到神智不清,他断断续续地呻吟著,以坚忍的意志力维护著自己仅有的尊严,血腥味也开始浓郁了起来,不仅是谢玄衣身上多处皮肉绽开,更是他的内伤也再度发作,淤血几乎同时从他口鼻之中一同溢出。 被隐忍的谢玄衣磨得耐心渐无的卫行云越来越暴躁疯狂,他想看到这个男人痛苦惨叫,而不是这样默默忍受。他下手越来越重,也开始寻找谢玄衣身体脆弱的地方抽打,例如对方的大腿内侧,腰部以及已经受了伤的胸口。 “啊!” 被卫行云凌厉的鞭打抽得无处闪躲的谢玄衣终於惨叫了一声,他翻身滚落下了床,狼狈不堪地跌在冰冷的石板上,口中又吐出一大口鲜血。 此时,他胸口所包裹的纱布已经遍染血红,嘴角,鼻下也不断地滴著鲜血。 卫行云这时才暂且住了手,他走到谢玄衣面前,一把扯住对方散乱的发丝,将谢玄衣的头拉得面向自己,冷笑道,“陛下,我这样处置你,你可满意?!” 谢玄衣费力地抬手擦了把面上的血污,努力想让自己看上去没那麽凄惨。 他张了张嘴,目光依然清澄明亮,只听他低笑对一字一句地卫行云说道,“痛、快!” ※※※※ 前线,随著韩谨身的到来,让一度溃败的战局开始出现了扭转。 这个看似文弱的年轻人虽然不擅刀兵,但是在指挥谋划上却异常了得,难怪能年纪轻轻就坐上兵部职方司郎中的位置。 这是出兵以来,谢潜鱼遇到的第一个对手,出现了第一次北军与勤王军之间相持不下的情景。 谢潜龙在大帐内翻看著密报,始终猜不透韩谨身的由来,一个区区的五品郎中是为何愿意在风口浪尖之上主动担起这样随时会危及生死的重任呢? 与此同时,勤王军大帐内,暂代主帅之职的镇北将军也对韩谨身充满了好奇。 “若非韩大人之功,只怕我等已成叛军刀下亡魂了。谁都知道这里情势危急万分,朝中迟迟找不到敢前来救援的大臣,却不料韩大人如此英勇!哈哈!”镇北将军举起酒杯,亲自送到了韩谨身手中。 韩谨身默然一笑,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昔日陛下知遇之恩,谨身永志难忘。如今陛下死於叛军之手,谨身便是粉身碎骨也要为陛下报仇!” 堂上众人自不知韩谨身与“先帝”谢玄衣之间有何过往,然而韩谨身却永远忘不了几年前,那个曾在烟花巷中为自己赎了身,且鼓励自己考取仕途的男人,两年後,他以探花的身份在金銮殿受赏,才知这位气度卓然的帝王原是风流故人。 第27章 地牢中的油灯烧得劈啪作响,卫行云与谢玄衣之间洋溢著异样的安静。 手中反提著皮鞭的卫行云此时已停止了方才那番粗暴的举动,他看著一身伤痕犹自倔强的谢玄衣,嘴角的笑容颇为玩味。 “陛下,你真是一个好对手。足可让我尽兴。” 粗糙的皮鞭开始轻轻抚摸在谢玄衣的受伤的面颊上,他脸上的伤口在皮鞭的摩擦下又开始渗出血丝。 但是这样的皮肉之痛於谢玄衣而言并不算什麽,他干脆靠在石床边,俊逸的面容安详而淡定。 忽然,卫行云的眸子里一道寒光掠过,他随即便扬声冷笑了起来,“我弟弟曾是陛下的男宠,那我这个做哥哥地便让陛下也尝尝做男宠的滋味如何?” 他蛮以为这样的羞辱可以让谢玄衣愤然变色,却不料对方只是懒懒抬眼看了看他。 “悉听尊便。” 做男宠的滋味谢玄衣早就尝过了,在天宇城中被那个头牌花魁第一次玩弄後体之时,那个时候他就身体力行地尝了一次做男宠的滋味,对於前面不举的他来说,并不算难受,甚至,他还有些喜欢上了这样的交欢方式。 但是他也知道,卫行云是不可能如陆夭夭那般对自己温柔备至的,不过,对方想借此羞辱他的打算却是落了空。 阴冷的地牢,冰硬的石床并非卫行云能提起兴致的地方。 他解开了谢玄衣脚上的镣铐,用鞭子将对方的双手反绑在了身後,然後干脆将人抗在了肩上。 头朝下像一个物件样被卫行云扛在身上的谢玄衣有些哭笑不得,他原以为卫行云会叫手下将自己带出去,或者干脆拉扯自己出去,却没想到对方竟用这样粗鲁的姿势把自己扛了出去。 身上的鲜血蜿蜒著滴在卫行云行如疾风的每一个脚印之後,一路上有许多擎天寨的大小头目看到此情此景发出惊叹声。 “大当家,这人是?” “我新收的男宠。” 卫行云头也没回,径自扛著谢玄衣朝自己修在山顶处的住所走去。 见过当今圣上龙颜的人少之有少,擎天寨中的诸人也知道这两年卫行风死後,卫行云开始无所顾忌地喜好男色,所以对於他这样的行为也就释然了。只是他们却不知道,一向待人还算亲善的卫行云为何会把这不知从哪里拣来的男宠伤成这样。 卫行云的住所修得很华丽,谢玄衣抬眼一看竟觉得此处比起自己在国都天宇城的寝宫来并不逊色。 转过几道回廊之後,谢玄衣被卫行云丢在了一间装饰奢华的大屋之中,他仰面躺在地上,怔怔地望著屋顶那盏百花琉璃灯,寝宫中的恋风殿里也有这麽一盏来自西域的灯盏。 卫行云丢下谢玄衣之後,差人提了一桶盐水进来,他亲自拎著水桶朝血污满身的谢玄衣泼了下去。 “陛下,我这可算替你沐浴了。” 谢玄衣浑身疼痛难当,脸色顿时变得更加苍白,他轻哼了一声,乌黑的发丝铺散在身下晶莹的水泊之中,更替他近乎半赤的身体添上了几分妖娆色气。 他看著开始拉扯开腰带,脱下亵裤後的卫行云,後穴不由自主地一阵阵抽紧。 这东西要比陆夭夭那根粗多了,也比他後宫用的那些玉势粗多了。 如果被这根东西捅进体内的话,那一定会很痛,不知道也会不会很爽呢? 苦中作乐,这是谢玄衣此时唯一能做的事,他挣扎著从冰冷的地上坐了起来,唇间又挂上了几缕血丝。 卫行云看著谢玄衣那双似乎仍是没有一丝惧怕和屈辱的目光,嘴角冷冷一弯,抓起自己的腰带便绑到了谢玄衣眼上。 他将对方一直拉到床下,这才慢条斯理抬起自己的分身,慢慢接近了谢玄衣染著血迹的唇边。 “不知陛下品箫技艺如何,行云愿请陛下一试!” 一语言毕,卫行云掐开谢玄衣的双唇,将自己颇见雄壮的男根狠插了进去。 “唔!” 谢玄衣的嘴里一涨,接著便是咽喉处被硬物重重地顶住,使得他欲吐不能,欲喊无声。 卫行云虽然不是第一次尝过这样的滋味,但是此刻他是在享用仇人的身体,快感自非以往能比。 他一手掐住谢玄衣的双颊,一手按在对方的後脑,随著身体的律动而压制著对方的反抗与挣扎。 谢玄衣口中濡湿滚烫的包裹让卫行云亢奋至极,他双目微闭,嘴角的笑容愈发疯狂。 而与此同时,谢玄衣的嘴角不断地开始淌出混杂了血丝的唾液,直至点点白浊在他的悲声呜咽中也从嘴角溢了出来。 第28章 在谢玄衣口中宣泄了一番的卫行云,满意地取出了自己的分身,当他看到谢玄衣涨红脸咳个不停之时,并没有丝毫的同情。 他打量著对方精瘦而可谓强健的身体,探手过去将谢玄衣下身的衣物撕了个干净。 他反手把谢玄衣箍在怀中,微笑著将一只手指滑进了谢玄衣的後穴之中。 “陛下,我可伺候得周到?”卫行云如斯恶毒地发问。 饱受折磨的谢玄衣哪里力气与卫行云斗嘴,他轻叹了一声,头无力地靠在了卫行云肩上,嘴角微弯时似笑却又似讥嘲。 “谢玄衣,你妄自称帝,如今还不是只能被我乖乖玩弄?!” 卫行云解气地在他耳边低骂了一声,转动的手中狠狠往前一按,谢玄衣顿时只觉腰上酥麻异常,欣喜之余却是不安。他喜的是自己这身体倒没完全废了,受激之後仍有如此反应;不安的却是,卫行云如此深谙此道,自己现在又有伤在身,他若狠狠操弄起来,自己的身体如何招架得住? 突然,谢玄衣後穴一空,穴口又被一根滚烫的东西牢牢顶住了。 真是倒霉,自己担心什麽,便定有什麽坏事发生。 卫行云将五指穿插进谢玄衣墨色的黑发中,一张一弛地拉扯著对方的发丝,冷冷说道,“陛下,就让我好看看你一会儿下贱的模样吧。” 说到此处,卫行云手上一用力,谢玄衣顿时只能将头高高仰起,接著深厚一阵剧痛传来,卫行云终於洞穿了他的身体。 粗硬的男根粗暴地挤入了谢玄衣尚未完全开发过的後穴,他因为被迫仰著头之故,很难痛呼出声,只能从齿缝间泻出几声疼痛的抽气声。 “看吧……看清楚……” 既然不能反抗,那便享受吧。谢玄衣的面容扭曲地露出了一个微笑,开始悄然地调整著自己的腰与臀,尽量让自己在卫行云暴行中会舒服点。 卫行云敛眉一笑,干脆将谢玄衣翻了个身,与他面面相对,刚拔出的男根也以更深入的姿势进入了对方的体内。 “放心,我不会让陛下失望的。” 卫行云腰上猛然一顶,两人交合之处随即溢出些许血液来,谢玄衣痛得张开了唇,连双肩都微微有些颤抖。 被蒙住双目的他全然没想到卫行云居然突然发力,还来不及做好调整便被对方打乱了思绪。 但是随著那抽插在自己体内的猛烈节奏,谢玄衣也渐渐寻到了减轻痛苦的方法,他大口大口地吸著气,努力放松著自己的下身,在一阵阵摩擦与顶触之间,那透过痛感而悄然而显的快感也钻入了他的每一根骨头里。 不同於陆夭夭缓慢而温柔地碾磨,这样疯狂而激烈的抽插反倒带来了更让人言喻的快感,当然随之而来的还有难以忍受的痛苦。 谢玄衣咬著唇,直到自己再也忍受不住,开始放纵地呻吟出声。 他在迷乱的疯狂之中并没有发现自己的下体,那根蛰伏已久的龙根再度开始微微抬头,只可惜,那个搂住他的人是并不愿意让他真正爽快的卫行云。 卫行云看见谢玄衣被自己操弄得有了反应,冷笑了一声,一把扯下了蒙住对方双眼的腰带,将就著绑到了谢玄衣在喷薄边缘的龙根之上。 被勒止欲望喷薄对於谢玄衣来说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他怒瞪了卫行云一眼,却只迎来更为凶狠的操弄撞击,也是对他来说更为激烈的刺激。 “唔啊……”谢玄衣无奈地摇了摇头,虽然没有说出恳求的话,但是眼中却透露著几分哀求。 “怎麽,陛下很想射吗?”卫行云调笑著抬起谢玄衣的下巴,看著对方忍耐得脸色早就大变。 谢玄衣精疲力竭般地苦笑了一声,腰上使劲扭了扭,似乎是刻意在讨好卫行云。 “何必在这样的事情上折磨我这样的阶下囚呢?唔嗯……呃啊……” 谢玄衣从来不愿意折磨自己,更不愿意委屈自己的欲望,即便因此要他自降身份,自丢颜面。 他满面媚色地喘息不已,俊逸的面上再无王者的矜持,只剩下难以满足的淫欲。 卫行云从没想到谢玄衣会在自己面前露出这副模样,他想自己还是太高估这个除了风流淫荡外一无是处的男人了。 “好,我就满足你,满足你这位下贱的王者!” 尖锐的嘲笑声就响起在谢玄衣耳边,可他却像没听到似的,仍是那麽卖力地主动扭著腰,甚至他还主动探过头,与卫行云缠吻在了一起。 而卫行云也遵守诺言,在他把谢玄衣操弄折磨得差不多的时候,他才不耐烦地把对方下身绑的腰带解开了来,然後又用几下挺身,逼出了谢玄衣的忍耐已久的欲液。 一地狼籍,红白相间。 卫行云离开了谢玄衣的身体後,随即将他踢在一边,径自穿好了衣装。 他看见神智已经有些不清的谢玄衣,弯下腰将洒在地上的白浊抹到他脸上。 “你这副样子,真该让全天下看看?” 卫行云得意地欣赏著谢玄衣的狼狈,内心里却忽然生出一丝凄凉,要是让弟弟看到这个男人的恶心模样,他还会选择留在这个假仁假义假风度的帝王身边吗? 谢玄衣无力反抗地瘫软著,他很清楚卫行云这麽疯狂折磨自己的缘故,他也有些後悔了。 如果当初没有随便许下一生之诺,那自己也不会害死一个无辜的人,更不会致使自己落到这般田地。 他懒懒地闭上眼,眼前又出现了那个高傲而漂亮的男人的剪影,一袭红衫似火,一腔热情如血。 行风,看到朕这麽凄惨,你在下面不知会不会痛快些呢? 第29章 满面污浊的谢玄衣随即被卫行云下令锁到了院子中,供来来往往的人参观。 他特意扯去了谢玄衣身上残破的衣衫,让对方遍布污痕的身体裸露在众人面前。 谢玄衣并非毫无局促,他看了眼那些或是惊叹或是鄙夷的围观者,轻叹著咽下了一口冲口欲出的鲜血。 他的眼前开始变得模糊,卫行云的影子,卫行风的影子,谢潜鱼的影子,以及诸多幻影兜兜转转地在他脑海中隐隐若现,夹带著那些让他刻骨铭心的片段。 北陆的天气是异常寒冷的,而地处山顶的擎天寨气候更为寒冷。 赤身裸体的谢玄衣在重伤之下支撑了不了多久,没一会儿就被冻得浑身瑟瑟发抖。 谢玄衣喝出口白气,缓缓睁开了眼,对方正神色冷漠地站在院落的一角,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卫行云,你且过来。” 他直言叫著卫行云的名字,让周围擎天寨的手下们大吃了一惊,他们都以为谢玄衣是那个不知死活得罪卫行云的男宠,却不料对方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敢以这样的口气对他们尊敬的大当家说话。 卫行云听见谢玄衣居然在叫自己,冷冷一笑,叫开手下,径自走了过去。 他上前掐住谢玄衣的下巴,眼眸中又升腾起一股酷戾之色。 “你想对我说什麽?” “我觉得冷。”谢玄衣没有用朕这个自称,他像以前看著卫行风那样默默地看著卫行云。 卫行云以为谢玄衣要说什麽,他想过多方或许会死鸭子嘴硬般地咒骂自己,也想过对方会万般绝望恳请自己让他痛快一死,但是这四个字却让他顿时迷惑了。 谢玄衣为什麽要对自己说这些,那双看著自己的眼,又是在透过自己看著谁? 卫行云心头一悸,眉头也渐渐紧皱了起来,他看著的确被冻得性命堪忧的谢玄衣,这才想起了自己之前的报复宣言,他不是要让这个男人死,他是要让他慢慢受尽折磨。 “冷?好,我这就送你回屋去。” 卫行云脱下自己的外套,出人意料地披到了谢玄衣身上,又将他抱了起来。 他低头看著谢玄衣沈沈欲睡的苍白容颜,忽而冷笑了一声,贴在谢玄衣耳边轻声说道,“对了,你来这里这麽久了,行风还没见你呢?你要不要见见他?” 听到卫行风的名字,谢玄衣的双目赫然睁开,他的眼里不自然地流露出了带著些许羞愧与期盼的色彩。 “什麽,风儿他,他还……” “对,风儿就在我这里,我这个做哥哥地会保护他一生一世。” “呵……怪不得,当初他坠崖之後我差人翻遍了山谷也没找到他的尸首,原来是你救了他。” 谢玄衣欣慰地点了点头,丝毫不像一个刚才被抱住自己这人狠狠凌辱了一番的阶下囚。 然而卫行云并没有搭理他,他只是默然地抱著谢玄衣往温暖的卧房走去,那双深沈的眼中冷酷渐渐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沈默的温情。 ※※※※ 韩谨身的出现让北军开始出现了溃败的迹象,其中自然少不了韩谨身的足智多谋,然而也有北军元帅谢潜鱼渐渐开始出现异常。 最初,谢潜龙以为谢潜鱼是因为连日征战而病了,所以才会导致战事不利。他不忍心催促谢潜龙迎战,只是亲自在大帐中对他百般照顾,可是当谢潜鱼睡著之後,对方在梦中悲恸欲绝地喊出谢玄衣的名字时,谢潜龙才知道,这场战,或许自己一开始就输了。 “二哥……二哥,我对不起你……” 谢潜鱼在榻上翻过身去,魁梧的身躯在梦中不由自主地哭得瑟瑟发抖,连带著身後那一片血红的发丝也颤了起来。 正掖著被角的谢潜龙默默地看著兄长在睡梦中伤心如斯,他向来冷睿傲慢的脸上也禁不住露出几分怜悯。 “哥,这里不还有我吗?”谢潜龙抚摸著兄长光滑亮泽的红发,轻叹著趴到了对方宽阔的肩上。 他听著谢潜鱼重重的啜泣声,漂亮的眉眼之间哀伤愈发浓重,他知道自己的双手永远抚不平谢潜鱼心中的痛楚,而他自己也或许永远不能真正地完全拥有他最爱的兄长。 他原以为能够将整个天下送给谢潜鱼,便能使对方一心一意地与自己相守到老,谁知道,这不知多少人舍不得放手的天下在谢潜鱼心中却比不得区区一个谢玄衣。 唯一庆幸的是,他无比憎恶的人已经死了,虽然没有见到尸体,但是他相信谢潜鱼不会欺骗自己。 只是这样一来,谢潜鱼也陷入了不可自拔的痛苦之中,说到底都是自己害了他。 谢潜龙就这麽紧紧地怀著一丝愧疚抱住了谢潜鱼,他悄悄地吻著对方的脸,动作又轻又柔,并不想惊动对方。 忽然大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谢潜龙一抬头,看见是一名斥侯闯了进来。 他坐正身子,轻轻抬了抬手,面容又变成素有的冷漠傲慢。 “何事惊扰?”谢潜龙悄声走到大帐门口,低声问道。 “启禀亮王,大事不妙!南军大都督谢展翔已於刚才与勤王军会和了!” 原本谢潜龙的打算是勇武善战的谢潜鱼此次一举突破薄弱的中军防线,进而在谢展翔所率领的南军赶来勤王之前夺下国都天宇城,自己拥戴谢潜鱼荣登帝位,控制了鹰扬最重要的经济与军事区域之後再来对付赫赫有名的南军。 只是没想到人算比不上天算,一来,谢潜鱼在被迫杀了谢玄衣之後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心思全不在征战之上,二来,朝廷方面竟出了韩谨身可以在谋划上可以与自己匹敌的人才,以及那简直堪称神速赶到的谢展翔。 这一战,看来胜负难定。 谢潜龙轻叹了一声,屏退了斥侯,他又走回了谢潜鱼的身边,半跪在了对方的身後。 谢潜鱼似乎又被噩梦魇住了,含糊的言语之间仍是悲戚地呼唤著谢玄衣的名字。 心中一丝凄凉油然而生,谢潜龙自知他受谢潜鱼守护了二十余年,也受谢潜鱼溺爱了二十余年,却没有真正地得到过对方的爱。 第30章 似乎料定谢玄衣此时重伤在身根本无法反抗,卫行云将他抱回卧房後,随即解了捆住他双手的鞭子,扶他站住。眼见谢玄衣因为寒冷而瑟瑟发抖,卫行云还大发慈悲地丢了一件外套给他暂且穿上。 卫行云的卧房左侧立著一张巨大的雕花屏风,谢玄衣被搀著走到屏风面前,只见卫行云推开屏风,墙上露出了一道深嵌在内的金丝木门,似乎其後还有一个房间。 “风儿就在里面休息,我带陛下去看看他吧。” 卫行云侧目看了一眼神色略微有些惊讶和激动的谢玄衣,此时的他反倒是收敛起了初时的暴烈之气。 金丝木门嘎吱一声便被推开了,果然後面别有天地。 温暖的油光在木门推开的一刹那就映照进了谢玄衣的眼中,他也被卫行云搀扶著走了进去。 卫行云随手关上门,指了指屋子中间那张床,忽然笑道,“风儿,你来谁来看你了?” 谢玄衣并没有看到床上躺著的卫行风,两人之间距当初对方跳崖之时,也有几年未见了。 毕竟,一切都因为自己太过风流花心而引起,谢玄衣念及此,眉目微敛,略约有了几分愧疚悔恨。 然而躺在床上的人保持著缄默,谢玄衣想,难道对方当年坠崖之後落下病根,竟至不能起身的地步吗? 卫行云却似是习惯了这屋中气氛诡异的安静,他只管扶著谢玄衣走向了那张摆在偌大房间中的床边。 “啊!” 走到床边时,终於看到思念已久的卫行风後,一向以镇定见长的谢玄衣居然大叫了起来。 因为在他眼前躺著的并不是那个风华绝代,魅色无双的年轻男子,而是一具裹著大红色宽袍的森森白骨! 卫行云松开了扶住谢玄衣的手,笑意温柔地走到了床边,他小心翼翼地扶起了卫行风的尸骨,指著面色惨白,神情惊讶乃至愕然不已的谢玄衣,说道,“风儿,你起来看看啊,看看这人是谁?不是你最爱的陛下吗?” 谢玄衣看到那副骷髅看向自己时的黑洞洞目光,心中惊恐悲痛交加。 他无力地往前踏上一步,脚上一软顿时跪倒了下去。 “知是谁家子,红衣少年郎?款款依门扉,一笑倾帝王。” 谢玄衣喃喃念著多年前,自己亲手写给卫行风的情诗,抬头盯住了那早具已步入寂灭的残骸,他想起了卫行风曾经的一颦一笑,抬头投足之间的恣意骄傲,以及那爱著自己时的深情与恨著自己时的绝情。 本是笑容满面的的卫行云听见谢玄衣这番言语,忽然神色大变,他那近乎疯癫的笑容渐渐从他冷硬的面容上绝迹,取而代之的乃是痛入骨髓的悲恸,以及燎原滔天的愤怒与嫉妒。 ※※※※ 南军大都督,景王谢展翔是先帝的第十二个儿子,他虽然与谢玄衣和谢苍穹并非一母同胞的兄弟,不过倒也算过得起,身为拥有优秀血统的皇子,谢展翔与其他皇子一样,从小就不喜欢血统变异的谢潜鱼兄弟,虽然当时年纪尚小,却也常跟著谢苍穹等人欺负谢潜鱼兄弟两人。 此次,他听闻一向被他看不起的丑八怪谢潜鱼和那个漂亮得让人嫉妒的娘娘腔谢潜龙居然敢造反,还竟然将谢玄衣杀死在宁和郡,顿时怒不可遏,不管不顾带了五千先锋铁骑便日夜不休地奔赴前线。 “本王一定要剁了谢潜鱼那只烂鱼头!剁烂他个鱼头!” 满面尘灰的谢展翔一到大帐之中,立即取代主帅的位置,他在帐中踱来踱去,负手怒骂,真可谓少年气盛。 韩谨身立在一边,默默等到谢展翔骂完之後,才拱手出列言道,“末将还请景王殿下喜怒,叛军此行正欲和我军速战速决,若殿下冒然出兵,若稍有差池说不定就会中了他们的圈套。浓冬将至,北境苦寒已久,叛军粮草远不及我勤王军丰硕,待到数月之後,磨得他们筋疲力尽,粮草告罄之时再以相击是为上策。” “呸!本王还要等数月才能剁鱼头吗?!世人皆道那烂鱼头乃是诸王之中第一勇将,今日本王来到,却要这烂鱼头死得难看!” 谢展翔一阵冷笑,再也不管诸将劝阻,径自带了自己的副将便出营调兵去了。 此时正值半夜,本想四处巡防的谢潜鱼被谢潜龙留了下来。 他看著对方那暧昧的眼神时便知道,这个弟弟又想与自己翻云覆雨了。 “潜龙,近日我军连战不利,况且南军业已赶到,我实在放心不下。” 谢潜鱼看了眼搂著自己脖子的谢潜龙,深深地皱了皱眉。 虽然他自己根本就无心战事,但是他总不能眼睁睁地把自己的亲弟弟也送上死路,所以即使他再不情愿,却还是支撑著疲惫的身心维系著已经开始出现慌乱的北军。 “哥,别想那麽多,就算杀不了谢苍穹那帮子人,我们好歹还可以退回北境与他们分庭抗争,届时只要我们对龙翔表示臣服,他们也一定会帮我们的吧。” 谢潜龙亲了亲谢潜鱼的耳垂,却不料一向对他言听计从的谢潜鱼忽然拂袖站了起来。 “你怎有这般荒谬的想法?!虽然我们起兵叛乱,可叛的却不是这片生育你我的土地!若是为了苟全性命就当真勾连龙翔,我宁愿战死沙场!” 谢潜龙乍见谢潜鱼如此激愤,这才察觉自己说错了话,他急忙起身,上前拦腰抱住怒色满面的谢潜鱼,低声笑道,“好了,好了,既然哥你不愿屈从於龙翔,依你就是,反正只要我们兄弟无论生死,不离不弃,那便好。” 第31章 卫行云扶著卫行风的残骸靠在床头,温柔地替他盖上了锦被,这才转身怒视著谢玄衣,喝道,“谢玄衣!要不是你我弟弟也不会死得这麽凄惨,你就不要再假惺惺的了!” 谢玄衣兀自跪在地上,并没有过多的反应,他只是缓缓抬头,目光迷惘地望向了卫行风已成白骨的尸骸,露出了一个惨然的笑容。 “这些年来,我一直以为你没有死,我一直以为有朝一日还能抱著你在床上与我撒娇,风儿,你这傻孩子,我虽风流,心中所爱也不过你一人而已。” 卫行云听见谢玄衣说出个爱字,原本就怒瞪的眼睁得更大,他气急败坏地冲到谢玄衣身边,一手拉住他散乱的发丝,一手重重地给了他两记耳光。 “事到如今,你竟还在我弟弟遗骨面前花言巧语,以为这样我便会放过你吗?!” 谢玄衣的唇边缓缓流出了一缕血丝,他抬手擦了擦嘴角,深幽的眼中既有著无奈的悲恸之情,亦有几分淡然从容。 “卫行云,我谢玄衣岂是畏惧生死之人?我今日所言,乃是句句发自真心,更不是说给你听的。” “哈哈哈!好,好!你既然如此慷慨大义,惺惺作态,那我就成全你!” 卫行云双目猛然一眯,一把拉扯去了谢玄衣披在身上的外套,旋即将他压在了胯下。 “弟弟,你就看著哥哥如何替你报仇吧!”卫行云疯狂地看著那副靠在床上,目光死寂的白骨,解了自己的袍带,双手拖著谢玄衣尚凝固著秽物的臀部,直直地将火热的欲望刺入了对方的身体。 “啊!” 撕裂的剧痛让谢玄衣忍不住痛喊了一声,他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扶著面前这张大床,臀部被卫行云托地高高得肆意凌辱。 卫行风的骷髅身著他最喜欢的红袍,袍上是一朵朵的金边银绣牡丹,美得那麽豔丽,然而却又显得那麽凄然可怖,那双空洞的眼眶正望著自己面前疯狂交媾的两人,下面那两排森然的白牙好像正在冷笑。 在卫行风的遗骸面前凌辱这个自己弟弟曾经最爱的男人让卫行云兴奋异常,他的双眼随著他下身一次又一次勇猛地挺进而布满了血丝。 谢玄衣的股间渐渐开始流出之前的秽物以及血丝,他痛得眼前一阵阵发黑,下身再也没有丝毫快感可言。 但是他却默然地接受了卫行云这样的暴行,他一直坚持到自己浑身脱力,只能将头贴在床沿。 “谢玄衣,真可惜没能让风儿活著看到你这副下贱的模样!” 卫行云狂笑著,将欲根往谢玄衣滚烫黏浊的体内深深一埋,腰间顿时引得一阵战栗。 他嘘叹著吐了口气,托在谢玄衣腰上的手一伸,干脆将对方反身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紧密结合著的二人都保持著跪坐的姿势就那麽纠缠在躺著卫行风尸体的床前,卫行云用一只手臂箍著谢玄衣的脖子,另一只手则亵玩著对方的毫无精神的男根。 “陛下,你不是风流吗?怎麽下面都硬不起来了?” 卫行云狠狠吻著谢玄衣苍白的面颊,下面的那只手不亦乐乎地继续玩弄著当今天子的龙根。 谢玄衣张了张唇,勾勒出一道讥诮的神色,只字未说。 卫行云负气将谢玄衣又按在了地上,他重重拍了拍对方的臀部,又开始摆动起了健壮的腰部。 不得歇息的谢玄衣被那深入体内的碾磨和抽动折磨得痛苦不堪,只好发出了低低的呻吟。 “叫大声些!”卫行云怒喝了一声,腰上猛然一挺。 “呜啊……啊……” 谢玄衣神智恍然地任由卫行云折磨著,不经意地抬头一瞥,他又看到了卫行风的尸骸,那个翩翩红衣,潇洒自如的年轻人不该,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满腔悔恨冲荡著谢玄衣的胸膛,他闭上眼,眼角终於落下泪来,而那不愿再压抑的呻吟呜咽声也随之冲口而出。 疯狂的掠夺,残忍的侵占,这就是卫行云宣泄自己恨意的方式。 待到谢玄衣几乎连呻吟的力气都消失了之时,卫行云这才红著眼抽出了自己业已感受不到快感的男根。 他穿好衣服,脚步踉跄地走到了床边,抱住卫行风的尸骨亲昵地吻了吻,然後扶对方躺了回去。 “弟弟,你好生休息。这个家夥跑不了的,咱们想什麽时候收拾他都行。” 谢玄衣面如死灰地倒在地上,胯下腿根皆是一片不堪入目的血污之色,他挣扎著抬了抬头,只看到卫行云神态亲昵对著那具尸骨,犹如疯狂。 忽然,卫行云猛地又回转过身,他一把抓起谢玄衣,将对方也按倒在了床上。 “来,你来陪弟弟睡一会儿,他一个人会寂寞的。” 卫行云不由分说地撕下衣物将谢玄衣的手脚捆在了床头床尾,更将卫行风的尸骨放在了他的身边,随後他干脆退出屋外,锁上了房门。 森森的白骨就靠著谢玄衣的肌肤,再也不柔软修长的手指搭在谢玄衣的胸膛之上,既冷且硬。 谢玄衣侧目望了眼面前的骷髅头,眼前隐隐出现了卫行风脸上那不屑一顾的嘲笑。 “臭小子,还在恨朕吗?” 谢玄衣低声笑道,空寂的屋中自然不会有任何应答。 他费力地朝卫行风的尸骨身边靠了靠,疲惫的面容上多了丝安心。 “莫笑帝王多风流,自古英雄爱美人。” 自诩为英雄的谢玄衣究竟是不是英雄,他自己也不知道,不过他却清楚,自己这个风流帝王当得并不轻松,而他的心中始终牵挂著一位红衣公子的偏偏身影。 生死若是一场大梦,他愿与卫行风一同睡去。 第32章 谢展翔的突然出现,彻底打乱了谢潜龙的计划,本该所向披靡的北军在以南军为首的勤王军的奋战下终於失去了战场的优势,开始节节败退。 “哥,事到如今,不如还是求助龙翔吧。” 谢潜龙心疼地看著肩上带伤的谢潜鱼,实在不愿看他再有什麽闪失。 谢潜鱼坚定地摇了摇头,一改平日在谢潜龙面前言听计从的模样。 “潜龙,你早该知道谋反是件非同小可之事!唉……我想我们大概真地错了,就算二哥死了,这谢家天下也不会轻易崩塌的,不是吗?我们已经做错了一件事,若一错再错,做出叛国这样大逆不道之事来,那你我才真是再无回头之路。” 谢潜龙见谢潜鱼如此执意坚持,也只好苦涩地微微一笑,叹道,“怎麽,哥你觉得我做错了吗?可是我只是恨不过,气不过,为什麽这谢家人把我们当做异类,还要我们替他们卖命守护疆土呢?我不服,我替你不服啊,哥!” 谢潜鱼心中一动,随即站了起来,他单手抚著谢潜龙的背,埋头在对方额上轻轻吻了吻。 “傻孩子,没什麽的,其实没什麽的。只要你过得开心,哥受什麽委屈都可以。但是哥只怕,这一次不能保你周全了啊。” “只要和哥在一起,我什麽都不怕。”谢潜龙动容地抱紧了谢潜鱼魁梧的身躯。 “是吗?” 谢潜鱼似笑非笑地呢喃著反问,疲惫的眼中生出了解脱前那一刻的愉悦。 虽然他是谢潜龙的哥哥,虽然一直以来他都把这个弟弟当做自己生命中所最珍视的宝藏,但是当他真地按照谢潜龙的意愿下手谋害了同样是自己兄弟的谢玄衣之後,他才知道自己是那麽後悔,後悔得恨不能毁了自己,毁了一切。 帐外,有人在高声唱著北陆的歌谣,歌声凄切悲凉,隐隐预示著不祥的结局。 三里之外,夜色浓浓之中,勤王军严整待发,准备对北京南发动大围剿,谢展翔脊梁笔挺地迎著冷风高昂端坐在一匹白马之上,英武俊挺,威仪非凡,呼啸的夜风吹动著他身後的披风,翻飞作响。 “哼哼,谢潜鱼这只死鱼头,今晚本王就要让这个丑八怪一败涂地!” 对韩谨身而言,谢展翔简直就是个不可思议的存在,对方不眠不休奔赴前线,然後立即满腹怒气地带了三千骑兵叫阵,直把颇有虎狼之风的北军打得灰头土脸。而随著战局拉开,每有战阵谢展翔必然亲临阵前,一柄钢刀斩杀叛军无数。 而现在,在谢展翔所率的南军先锋的攻势下,原本占尽优势,战力强悍的北军居然无法抵挡,眼看著已到就要崩溃的边缘,当然,其间北军统帅谢潜鱼多次有意或无意地给他们留下可趁之机,也是勤王军凯歌高奏的原因之一。 ※※ 幽暗而沈重的是谢玄衣的梦境,被卫行云连番折磨且早就身有隐疾伤痛的他,就算武功高超,内力过人,此时也是再也坚持不住。 他靠在卫行风的枯骨身边沈沈地昏睡了过去。 寒意,从一躺下开始就有的寒意愈发浓重。 谢玄衣感到有什麽冰冷的东西在触摸自己的脸,触摸自己的嘴唇。 他微微睁开眼,赫然看到那支只剩骨节的手指在自己的面上摩搓。 “唔……”谢玄衣的第一个反应是害怕,他心头一阵阵发凉的,就那麽看著卫行风的枯骨缓慢而沈重地移动著森森白骨,抚摸著自己的脸,只可惜他的手足被捆得紧紧的,想逃也没有办法。 看到谢玄衣醒来,卫行风的骷髅头发出了桀桀怪笑,他将不成形的枯手停在谢玄衣的唇边,森然的牙上下开合著说起了话来,“陛下,你终於还是回到我身边了,哈哈……哈哈……” “不……” 虽然谢玄衣之前还对著卫行风的枯骨悔愧,也曾追忆两人之间的爱恋情深,但此刻面对这具不知为何忽然活过来的枯骨,谢玄衣还是吓得寒毛直竖。 他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铁青,一向善於言辞的嘴里早就吓得不知该说些什麽。 “风……风儿,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白骨将头埋了下来,空洞的眼眶死气沈沈地盯著谢玄衣露出恐惧的面容,他用手指替谢玄衣拨弄著耳边的鬓发,幽幽地说道,“陛下,你见过活人这副模样吗?你忘了当年我是怎样在你面前跳崖自尽的吗?” “啊……这……” 一语未毕,谢玄衣却因为惊恐过度而咳嗽了起来,他费力地换著气,不可置信地望著眼前的骷髅,既是恐惧又是为之悲哀。 卫行风又是一阵凄厉的怪笑,紧接著,整具骷髅都趴到了谢玄衣的身上,冰冷而充满死气的尸骨紧贴著谢玄衣微温的肌肤,两者之间,成了一场生与死的纠缠。 “陛下,这些年来,你又换了多少枕边人呢?你是否还曾想著我?” 早已失却温暖的嘴唇的卫行风只能用自己的白牙浅啄在谢玄衣的胸口,他抬头望著谢玄衣,张合的齿间隐约可见尸虫的踪迹。 谢玄衣浑身都微微地颤了起来,但是随著眼前这具骷髅的动静,他似乎也渐渐接受了对方化作厉鬼的事实。 该来的总要来的,被卫行云带进来之前,他就有了必死的打算,现在不过是殊途同归写好结局而已。 “我说一直都想你,你信吗?” “不信。”卫行风侧著脖子冷冷地说道,十根冷硬的的指骨重重地在谢玄衣的胸膛上划出了道道血痕,只见他的颊骨飞快地张合著,吐露著对谢玄衣怨毒的憎恨。 “谢玄衣,你根本不懂得真正去爱一个人该如何!你总以为你爱我,其实你不过爱自己罢了。就算当年我给你下了毒,这些年来,你还是不断地在寻找可以供你欢娱的人,不管什麽样的方式,你只想著让自己快乐而已!你说你想我,你说你爱我,你说你对不起我,不过是你安慰自己良心的拙劣手段,你的行为实际上没有一丝悔过!” 白骨的一番话让谢玄衣哑然无声,他愣神地望著充满怨毒的骷髅,回想起自己这数年来种种疯狂的行径,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为何如此执迷於享受欲望,或许自己是在逃避,又或许自己本性如此。 谢玄衣发现,原来他自己也看不清自己。 “那你要我如何呢?”谢玄衣虚弱地问道。 卫行风猛地低下头,在谢玄衣耳边得意地说道,“我要你永远也只属於我一个人。” 与此同时,卫行风抚在谢玄衣胸口的指骨变得更加坚硬,他狠狠抠挖著谢玄衣的胸口,好像要将对方的心脏掏出来才罢休。 痛不欲生的谢玄衣重重地抽著气,面上血色渐失,他无可奈何地望著卫行风的枯骨,望著那副疯狂的骷髅,眼中的色彩反倒更为澄净祥和,这些年,他一直浑浑噩噩地麻木活著,现在才真地感到了一丝让人欣慰的疼痛。 第33章 鲜血陡逝,在那森森白骨缓慢地刺入胸膛之中,拉出自己的心脏之前,谢玄衣终於不争气地昏了过去。 他原以为自己再次睁开眼之後便可以和化为厉鬼的卫行风一切共赴黄泉,可是,周围只是如斯寂静。 红衣白骨歪歪斜斜地靠在谢玄衣的胸膛上,一点也没有动静。 而谢玄衣的胸膛上也并没有指节枯骨所留下的血痕,屋里的油灯仍是昏昏暗暗的,房门紧闭著,除了自己沈重的喘息声之外,什麽声都没有。 伤病的折磨或者是梦魇的侵扰让谢玄衣冷汗满面,他转头看了眼那颗安静靠在自己胸膛上的骷髅头,心中尽是恍然,方才对方的恨,以及带给自己的痛还那麽鲜明,可为何竟只是幻影? “风儿,风儿……”谢玄衣轻声而急切地叫著那具白骨。 白骨没有回应。 比梦境中更让人感受的钝痛逐渐从走遍了谢玄衣的四肢百骸,他茫然而孤独地睁著眼,不断呢喃著的唇边,并没有发出更多的声音,他或许有很多话想说,可是说出来,有谁在听? 阴暗的密室中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谢玄衣就这样和白骨一直依偎著,直到卫行云再度打破了屋里的宁静。 “看样子你和弟弟处得不错嘛?不如这样,你就不要离开了,留在我弟弟身边,也算赎罪。” 一袭白衣的卫行云看上去正气凛然,他微笑著走到床边,俯身看了看目光混沌的谢玄衣。 谢玄衣有气无力地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一牵,却溢出汩汩的鲜血,原本他就中了修罗教的陷阱,身负重伤,若非有林木子亲手配置的奇药缓和伤势,只怕已是浑身经脉尽断,肺腑俱伤而亡,他此行来北境亲自册封卫行云也是为了能与此人一释前仇,获得对方相助,治好内伤。 那知道谢玄衣此番时乖命蹇,不仅没能与卫行云一释前仇,反倒被曾经疼爱过的弟弟亲自逼下山崖,落入卫行云手中受尽折磨。 受了那麽重的内伤和外伤,又被卫行云这般折磨,谢玄衣的身子再也支撑不住了。 他费力地吐出口中的淤血,混沌的目光中竟有几丝怜悯之色。 “嘿……这一次,我恐怕真地要永远陪在风儿身边了……倒是可怜大当家你,还是孤身一人。” 卫行云虽然心性疯狂,但并非毫无理性,他一听谢玄衣如此说,急忙扣住对方的脉门。 那虚弱至极的脉相正昭示著对方生命的急速流逝。 “可恨!” 卫行云眉间一拧,赶忙将谢玄衣解开并扶了起来。 他看了眼身边卫行风的尸骨,神色又似癫狂。 “弟弟,弟弟,永远陪在你身边的只要有大哥我一个人就好了!” 卫行云转而反手一掌抵在谢玄衣背上,满面涨得通红,竟是以毕生功力在替谢玄衣疗伤。 “哈哈哈!谢玄衣,我怎会让你如愿!” 卫行云厉声长笑,满头青丝随即被浑身迸出的真气高高扬起。 本是心脉衰竭的谢玄衣在接受了对方如此浑厚的真气之後,脸色顿转红润。 他微微睁开眼,墨色的瞳仁里沈淀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 经过三日三夜不眠不休的激战之後,勤王军终於将一度强悍无比的北境叛军逼到了绝路。 精疲力竭,粮草殆尽的四万名北军将士被围在三途滩,身後是滚滚的阿难江,而前面则是全副武装的勤王军。 谢潜龙第一次觉得这麽累,他抱著伤口不断滴血的谢潜鱼,至此,仍不愿承认现实。 “哥,你听我说,龙翔那边我早就勾连好了,只要我们发个焰火信号,他们的大军很快就会过来救援咱们的,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反败为胜,还可以……”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了谢潜龙憔悴却依旧漂亮的脸上。 谢潜鱼肩上的血顺著手臂一直淌到手腕,乃至流到指间,他垂著布满鲜血,不断颤抖的手,金眸中充满了愤怒。 “潜龙!我说过永远别提叛国之事!死则死矣,有哥来陪你,你怕什麽?!” 谢潜龙捂了把脸,垂下眼帘,继而却又温柔万分地轻轻搂住了谢潜鱼的腰。 “哥,你知道我不是怕死,我只是不甘心。只要留下的实力,总有一天,我们能光明正大地走升龙台的,不是吗?” 谢潜鱼苦笑了一声,忽然抬手抚了抚谢潜龙不同与自己的一头黑丝。 “难道还要让这样没有意义的仇恨再持续下去吧?算了吧,潜龙,二哥都死了,他根本就是无辜的,我们做了这样的事,已算是狠狠报复过了。”谢潜鱼默然片刻,金眸中倏忽有了点点泪光。 他迅速地背转了身,压低嗓子说道,“还有这麽多跟著你我兄弟作乱的将士们,他们也是无辜的。我们不能再害他们了。我这就出去请降,或许他们能看在大家都流著谢家人血脉的份上,饶你我兄弟一命。谢玄衣是我杀的……至少,能饶你一命。” 谢潜龙一听谢潜鱼便要这般去自投罗网,立即大叫了起来,“不许去!我不许你去!” 他疯狂地拉扯住谢潜鱼的袍铠,泪流满面。 “哥,我知错了,我们不叛国也不降,你别丢下我!” 谢潜龙泣不成声地拽住谢潜鱼,进而搂住他的脖子,两人紧紧地拥吻在了一起。 大帐外的冷风正劲,啸然作响。 谢潜鱼一直等到谢潜龙放开自己,这才猛地推开了对方,将他交给了自己的副将。 “对不起,潜龙,这一次是我负了你。” 第34章 一股灼灼的真气走遍了自己的四肢百骸,胸腑之间不适的痛楚也在慢慢减轻。 谢玄衣长长地舒了口气,心中暗自欣喜,卫行云内力深厚,如今自己受了他倾力相救,修罗教施在自己身上的克制手法自然破解无疑,而且自己的功力也会由此更为精深。 抵在自己背上的手掌已经移开,谢玄衣料到卫行云此举必然损耗巨大。 他转过了头,眼中不仅闪出一丝惊愕。 “啊,卫大当家,你这是……” 眼前的卫行云满头青丝尽雪,正抱著卫行风的尸骨靠在床头,目光黯淡地望著自己。 卫行云冷冷一笑,声音低微地对谢玄衣说道,“谢玄衣,我怎会让你如愿?陪著行风的人,有我一个便够!哈哈……哈哈,你滚吧,鹰扬之主,天下都是你的,可是我的弟弟永远不会再属於你!” 说著话,已是满头白发的卫行云搂紧了卫行风披著红衣的尸骨,他转过脸,又是一副温柔而深情的模样。 他轻抚著卫行风阴森的骷髅头,柔声说道,“弟弟,咱们让他走吧,有哥在这里陪你就好了,哥永远不会弃你不顾。” “唉……”谢玄衣轻叹了一声,拾起之前被扔在地上的衣物披上了身。 不错,自己是鹰扬之主,比起儿女情长,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卫大当家,谢某告辞。” 谢玄衣系紧衣带,拱手一揖,目光留恋在卫行风的尸骨上片刻,昂然转了身。 此时的谢玄衣体内内伤初愈,虽然身体仍有些虚弱,不过能自如运转内力的他在这擎天寨中却是如出入无人之境。 山顶冷风猎猎,吹动了谢玄衣身上宽大的灰色衣袍,他负手立在山巅,发鬓飞扬,眉宇深锁。 眼前山川茫茫,天地渺渺,更让人深觉寂寥无垠。 然而这些许的孤独与脆弱在谢玄衣的心中转瞬即逝,他敛起忧郁的目光,神色坚毅地眺望向了远方。 人与天地相较,何其渺小,然而尽其能,发其意,撼天动地,未尝不可! 谢玄衣微微一笑,撕下一缕衣襟将自己散在风中的长发随手挽了起来,飘然下了山。 然而谢玄衣不久之後便听到了叛军在阿难江一败涂地的消息,也听到了国都之中,谢苍穹正在为自己举行七七四十九日的国葬。 念及谢潜鱼与自己之间的种种,谢玄衣微微叹了口气,饮尽了杯中酒水,而想到三弟正在为自己举行的盛大国葬,谢玄衣却忍不住苦笑了起来。 他下山之後,已经知道自己的死讯传遍了全国,不过由於他这几年来一直深居宫中,少有直接参与国政,不管百官也罢,百姓也好,或许早就不寄望他这个皇帝了,现在,正是谢苍穹一举上位的好时机。 而他现在连身上这件衣服都是从卫行云那里拿的,除此之外,更无长物,勿论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令牌,若无信物,自己冒然出现,也不知会不会引起别有用心的人谋害。 此时离七七四十九日的大祭还有三十余日,谢玄衣估摸著自己若加快脚程,或许能在三十日内赶回国都,到时自己亲自面见谢苍穹,或许更为妥当。 只是,现在…… “这位爷,你叫了一壶酒,三斤猪蹄,一共四百文。” 店小二笑呵呵地拿著算盘走到已经吃得差不多的谢玄衣面前,他看这位灰衣客人面相尊贵,气度不凡,必定是个不动声色的有钱人。 “啊,我今日身上不便,可否先行赊欠,以後我再令人还上。” 谢玄衣尴尬地站起来,笑容却不尴尬,仍是那麽款款温和。 只是认钱不认人的店小二那里管得那麽多,虽然刚才谢玄衣在他眼里还颇有“爷”的风度,而现在对方在他眼里却成了个碍他生意的龟孙了。 “嘿,我说孙子,你小子没钱还敢进来吃霸王餐!来啊,兄弟们,上……” 他刚说完话,一堆貌似山贼的夥计们都拥了过来,旁边的看客见这架势纷纷以为看上去十分斯文的谢玄衣这才可要遭殃了。 谢玄衣正叹在自己的治下,光天化日,居然有这般蛮横的酒店夥计,五指一捏,已微微有了怒意。 正当他要君子动手不动口之时,一个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 “干嘛呢,干嘛?都给本捕头让开!” 谢玄衣循声望去,原来来者是一名身著缁衣,身居末品的年轻捕头,这年轻人虎背熊腰,眉目飞扬,长得倒是颇为俊朗刚毅。 ______________ 这一阶段的虐皇帝差不多完了,接下来是他愉快地一边旅游一边寻攻的路了=V= 有新人王票的朋友记得支持一下哦=3= 当然专栏也多请你们支持了。 第35章 年轻捕头听店小二如此这般一说,按著刀柄便望向了站在一边的谢玄衣。 “你就是那个吃霸王餐的?” 谢玄衣半生锦衣玉食,何曾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因为如此丢脸的事受过质问,他微蹙起眉,却因这确实事实之故,只好尴尬万分地点了点头。 “燕捕头您瞧我说的没错吧,这厮就是个吃白食的!”店小二见谢玄衣认了账,连忙对他指指点点。 被唤作燕捕头的年轻人颇有气度地摆了摆手,示意小二暂且闭嘴,他走到谢玄衣面前,端详了对方片刻,这才问道,“你有何解释?” 谢玄衣原以为这捕头会斥责自己一番,却没想到对方只是心平气和地让自己解释。 怎麽解释?这倒是个难题。 谢玄衣垂了垂眼帘,清瘦的面容上露出了一抹歉意的微笑。 “我的钱袋遗落在战乱之中,如今身无分文,饥渴难当,只好行此下策。不过我乃是天宇城人士,家资还算殷足,今写下欠条,日後必当十倍奉还。” “日後!个个吃霸王餐都说日後,我们这店还要开不开啦!” 那店小二听谢玄衣这麽说,只是不信,重重地用桌布抽在桌子上,不屑地啐了一口。 “你吼什麽吼!本捕头在这里,一切自有本捕头做主,还轮不到你们说话!” 燕捕头转头瞪了那小二一眼,又回头悠悠地再次打量了谢玄衣一番。 眼前这个男人身量颇高,长得非常顺眼,若非对方穿著一身粗旧的灰衣,发鬓也挽得凌乱,显出一副落拓的倒霉样来,或许还真是个家资殷足的大户公子吧。 “罢了罢了,本捕头看你老实,想必不会说假话,这样,这钱我先替你垫付了,你写一张欠条留下,待你回到天宇城之後再送钱来吧。” 虎背熊腰的燕捕头很是大方地摸出钱袋替谢玄衣付了帐,然後又令人取来纸笔让谢玄衣写下欠条。 谢玄衣提笔在手,自然是不能写出自己真实身份的,他想了想,早就了几笔之後,欠款人处写上了谢二。 “好玩,你的名字和我的差不多呢,我叫燕五。谢二兄,你可别忘了你欠燕五这四百文铜钱!” 燕五爽朗地笑著一把扯过欠条收入了怀中,他越看谢玄衣越觉得对方气度卓然,方才受那势利眼小二欺负真是委屈了他。 “自不会忘,待我回家之後,便请阁下来天宇城坐坐。” 谢玄衣少有遇到过燕五这样古道热肠的爽快之人,心中早先的晦气一扫而尽,也随之大笑了起来。 ※※※※ 一袭素衣的谢苍穹端坐在宗正府的大殿之中,堂下跪著谢潜鱼,谢潜龙两兄弟。 大半个身子都是鲜血的谢潜鱼似乎受了很重的伤,若不是有人在身後押著他,只怕他此时已倒在了地上。 谢潜龙焦急地看著脸色苍白的谢潜鱼,一向高傲不肯服输的他不断地将头捣在地上,恳求身居上位的谢苍穹,“三哥,求你看在我们同宗的份上,你快叫人救救七哥吧……” 谢苍穹板著脸,默默地喝了口茶,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你们也知道大家乃是一脉同宗吗?那你们为何要谋害也是你们兄长二哥!” 谢苍穹想到谢玄衣乃是被下跪的两兄弟所害便悲愤交加,他狠狠摔了茶杯,走到谢潜龙面前一脚将他踢翻在地。谢潜龙也知晓谢苍穹与谢玄衣之间手足情深,便似自己与谢潜鱼之间一般,如今对方恼恨成狂,只怕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他定了定神,挣扎著跪了起来,挺直腰板,对谢苍穹说道,“谋反乃至杀害二哥一事,乃是我一个人的意思,七哥也曾劝止我不要如此,只是最後念在与我乃是同胞手足的情分上,他才被迫做出种种大逆不道之事。实际上,他是一点也不想谋害皇上的……” 因为失血过多而昏昏沈沈的谢潜鱼听见谢潜龙这番言语,心中一凉,竭力出声打断了他。 “胡说什麽!我乃北军总帅,谋逆一事非我不能轻举……潜龙,你就别为我遮掩了,这事中你才是最无辜的,要不是哥野心勃勃不知好歹,也不会害你……” “哥!你胡说什麽!你本就是无辜的啊!” 谢潜龙听见谢潜鱼到现在还这麽维护自己,不仅感动也深感愧疚,若非他性子偏执孤傲,心胸狭隘,他又怎麽会一步错,满盘皆输,自己事败身死倒也罢了,只可惜终究还是连累了他最不想伤害的人。 “无辜!你们谁也不是无辜的!这时候还敢在我眼前演戏,嘿嘿……怎麽,你们这两个畜生以为自己揽了罪名,另一个人我便会放过吗?我可不是宅心仁厚的二哥,他容得你们,我可容不得!” 谢苍穹正要叫人将谢潜鱼与谢潜龙带回牢中拷打泄愤,却见门外一道白色的身影飞快地掠了进来。 来者正是诸位皇子中排行十二的景王谢展翔。 谢展翔虽然也是一身缟素,但是却是白袍白铠,犹自在军中似的,他提著马鞭而入,一见到披头散发的谢潜鱼便哈哈大笑了起来。 “三哥,我就说这丑八怪不是我的对手吧!看他现在这样,真是像一条丧家之犬!” 虚弱无力的谢潜鱼听见谢展翔这般的辱骂,只是微微眨了眨金色的眼眸,并没有透露出过多的情绪。 他小时候便是在一边辱骂嘲讽声中长大的,那麽多皇子,除了自己的亲弟弟之外,只有谢玄衣不曾薄待自己,可谁知道,若干年之後,自己居然会忘恩负义至斯。 他忘不了谢玄衣对他的好,也忘不了自己心中对温柔的二哥深藏的眷恋,更忘不了那一日,白雪纷飞之中那个绝然落崖的身影。 倒是谢潜龙听见谢展翔这样嘲弄辱骂自己的哥哥,激愤不已。 他挣扎著想站起来,却被身後的卫士紧紧压著跪在地上。 “谢展翔,我不许你羞辱我哥!你这黄毛小子,要不是哥故意让著你……” 此话自谢潜龙嘴中一出口,谢潜鱼随即沈默地低下了头,他绞著被绑在身後的手,坚毅的面上露出了一分凄然与愧疚。 自从杀了谢玄衣之後,他便战意全失,甚至想用自己的败亡来告慰已在九泉之下的谢玄衣,虽然他知道,若自己败,谢潜龙也必然不得善终,但是那一刻,他却第一次没有为自己的亲弟弟著想,直到一切如他所愿,兵败如山倒。 只是他不知道,原来谢潜龙早已看出了自己的打算,却还甘愿陪在自己身边,受缚乃至受死。 他缓缓转头,望著自知失言已然噤声的谢潜龙,低声问道,“潜龙,你恨我吗?” 谢潜龙眉梢一扬,异色的双瞳中既有著吃惊也有些不知为何的欣慰,他神色宁静地一笑,微微摇了摇头。 “以前哥你都听我的,做事也都随我的意,这一回,也让我随你一次吧。” 虽然这一次的心意相随,意味著生离死别。 第36章 “哈哈哈!” 谢展翔看见潜龙与潜鱼兄弟之间如此深情,反倒惹得他哈哈大笑。 他抽出马鞭上前便打在谢潜龙面上,一道鲜血顺著谢潜龙的眉骨滴下,愈发衬得谢潜龙容颜的妖冶豔色。 “败军之将,还敢猖狂?” 谢展翔冷哼一声,回头看了眼谢潜鱼,世间皆称赞谢潜鱼乃是诸位皇子乃至将领中当之无愧的战神,而驻守南境三郡的自己纵有赫赫战功,但在威名上始终逊色这个丑八怪几分。 心高气傲的谢展翔自然不服气,一直想著有朝一日能挫败谢潜鱼的威风,让世人看看这鹰扬一国之中谁人堪称战神之名! 这一次阿难江大战,谢展翔身先士卒,冲锋陷阵,终於将谢潜鱼率领的北军击溃,也算偿了夙日之愿,只不过该死的谢潜龙却说什麽谢潜鱼让著自己,这自然让他极为不快。 本来就对谢潜鱼谢潜龙兄弟憎恶已久的谢展翔面色一沈,走到谢苍穹身边,对他说道,“三哥,既然谢潜鱼被谢潜龙说得这般厉害,未免日後生变,我看还是将死鱼头的手脚筋挑去,让他彻底成为一个废人的好,你看如何?” “你们敢!” 谢潜龙万没料到谢展翔会如此狠毒,尤甚自己,他悔愧不已地转身看了眼谢潜鱼,挣扎著想靠在他身边。 谢苍穹听见谢展翔这一狠毒的建议,只是颔首微笑,他点了点头,漠然吩咐道,“也好,谢潜鱼谋害皇兄,罪无可恕,受此酷刑理所应当,你们便照景王之意去做吧。” “不,不要!你们要对付就对付我!不要欺负我哥!” 谢潜龙眼睁睁地看著谢潜鱼被摁在地上,让人残忍地割断了手脚筋,强健有力的手脚乃是武人不可或缺的东西,但现在转瞬之间,鹰扬曾经的战神便永远失去了再战沙场的能力。 谢潜龙声嘶力竭的哭喊并没能阻止行刑人,到最後他终於挣脱了抓住他的人,半跪半爬地来到了谢潜鱼的身边。 剧痛之下,谢潜鱼的神智似乎有些恍惚,然而谢潜龙却见到他金色的眼中透著一片解脱的澄净。 “哥……痛不痛?”谢潜龙流著泪,将头贴到谢潜鱼面颊边,痛心地吻著他。 谢潜鱼张了张干裂的唇,此时仍对谢潜龙勉力笑了笑,“不痛,没事,哥不痛。” 谢展翔站在一旁,方才还得意的脸上,这时才慢慢有了一丝不经意的敬服。 他看了看手脚处都已鲜血淋漓的谢潜鱼,又听见谢潜龙如此悲伤的痛哭声,忽得觉得心中有些闷堵,只好悻悻地转过了身。 谢苍穹站在一旁冷静地目睹了这一切,他看著谢潜鱼的伤以及谢潜龙的痛,不禁痛快地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你们也有今日!害死二哥这笔仇,我是绝对不会轻易了结的!来人,将他们先投入死牢,记住,别给他们任何水食。” ※※※※ 正悠闲走在北境某处小镇的谢玄衣显得很悠闲,他牵著从燕五那里借来的马,啃著烙饼,不慌不忙地在赶路。 有了马之後,脚程自然也快了许多,谢玄衣盘算了一下,这样下去不到十日便能抵达天宇城,届时离四十九日的国祭还早得很,若在这中途好好游玩观光一下,也应该颇有意思。 接受了卫行云淳厚的内力之後,谢玄衣之前所受的致命内伤已好了八九成,只不过他夜宿店中,试图自渎解闷,却仍发现自己的分身不易举起。 不过想来自己向卫行云要这不举之症的解药也不大可能,想想,谢玄衣倒也认命了。 反正也不是没办法让自己完全挺立起来,只要刺激得当,也可成就这极为快乐之事。 想到此,谢玄衣不禁想到了第一个让自己不举之後再度重拾雄风的男人,或者说那个不男不女的人,天宇城第一男妓──陆夭夭。 说起来自皇宫密室一别之後,自己倒是很久没遇到他了,不知这小子现在如何了呢? 或许还是那麽贪钱地呆在妓院里卖笑卖身吧。 要不是他出身不好,又是一个千人骑万人压的小倌,自己把他收进宫中给个职位倒也未尝不可,但真这麽做了,内阁的几个老头,以及三弟谢苍穹顶会烦死自己。 只是一路行来,风餐露宿,谢玄衣的身体除了倦怠之外,心里也有些疲乏。 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急需宣泄欲望,寮慰身心。 本来打算慢点再回天宇城的谢玄衣,干脆翻身上了马,他一手勒缰,一手捏著烙饼,对胯下的骏马笑道,“马儿,马儿你快些跑,若能尽早赶回天宇城,日後朕便让进宫吃皇粮去!” 那马儿像是听得懂人话似的,听见谢玄衣如此许诺,立即长嘶了一声,奋蹄疾驰,在官道上扬起了一道青烟。 第37章 宗正府乃是鹰扬专门羁押犯皇室的场所,谢潜鱼与谢潜龙兄弟作为皇室的一员自然也被关押在这里。 依照谢苍穹的吩咐,宗正府的差役们将他们关到了条件最恶劣的死牢之中,并且断绝了他们的水食。 谢潜鱼的手足已废,而且身负重伤,刚被扔进死牢後不久便陷入了沈沈昏迷。 谢潜龙无力地抱著浑身发寒颤抖的谢潜鱼,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 失血过多让谢潜鱼在昏迷中也感到口渴难忍,他轻声呻吟著,不自觉地唤著水,只可惜冰冷而空寂的死牢之中却是找不出半点水来。 无可奈何之下,谢潜龙只能拍打著囚笼向看守讨水。 “喂,拿点水来,我哥渴了。” 看守们正在抱怨大好的日子居然要守在这阴沈的地牢里看著两个要犯,此时听到谢潜龙那不知好歹的要求,牢头狠狠地一拍桌子,起身便了走了过去。 他本想说摄政王有令不得给予他们水食,却在看到谢潜龙那张惊豔至极的面容时微微愣住了。 亮王好颜色,果然名不虚传,不愧是先帝最喜欢的皇子之一。 此时,死牢之中只有他与几名手下看守著谢潜龙与谢潜鱼,拿不拿水食给这兄弟,其他人也不会知晓。 牢头眼中顿生一股邪气,他摸著下巴,趾高气昂地站到谢潜龙面前,故作为难地说道,“亮王殿下就别再为难小的了,摄政王已然有令,不许给二位王爷水食,小的又怎敢抗令?” 谢潜龙见他阴阳怪气,怒道,“我们好歹也是皇族,就算要死自然会有死法,岂能由他谢苍穹胡作非为!” 牢头哈哈一笑,眉毛一挑,靠近了囚笼边,色眯眯地看著纵然憔悴却豔色不改的谢潜龙,回望了其他的差役一眼,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亮王,您若真地想要水,不如就老实地拿些东西来换吧?” “什麽东西?” “你的身体。” ※※※ “呸,什麽东西!老子接他的客就是给足他面子了,居然还敢诸多要求!” 腮红唇润的陆夭夭衣衫凌乱地从醉梦楼的天字一号房中走了出来,方才他伺候了一个前来此处捧场的富豪,却没想到对方在床上太过放肆,完全不顾他乃是醉梦楼头牌的身份竟然想强迫他做一些他厌恶的事情。 乡下的土富豪虽然有钱,但终究在陆夭夭眼里像一坨狗屎,他当即发怒,罢了牌子便带著随侍的小厮冲出了房门,一路走还一路骂。 老鸨见自家的摇钱树如此火大,也不敢再强迫他接客,只好由著脾气古怪的陆夭夭自行回房休息。 陆夭夭摔门回了後院自己房间,愤然坐下,目光不觉落到了床上的一块玉佩上。 自从被神秘的二爷接去过了几夜之後,陆夭夭已经很久没有接到合适的客人了,他一直无法忘记二爷的风日飒然的气度,一掷千金的豪爽以及对方任由自己为所欲为的快感。 他走过去拿起那块刻了玄字的美玉,满心怀念地摩搓著,只感叹贵客难得。 “唉……二爷,你死哪里去了?难道夭夭伺候得你不爽吗,怎麽都不来找我了?” 正在他感叹之际,老鸨又跑了进来。 “夭夭,有个男人想见你,你见是不见啊?” 陆夭夭收好玉佩,扯了扯衣襟,冷面说道,“老板,你嫌我还没受够气吗?今天我不想接客了!” 听见摇钱树罢工,老鸨顿时露出一副苦相,他上前低声下气地恳求道,“夭夭,这个人我看他气度不凡,必定是出手阔绰的那家老爷,你就勉为其难地见一见吧,绝对比刚才那位客人好多了。反正接到好客人,你也是有大把钱分的。” 一听到钱字,陆夭夭这才稍微缓和了些神色。 於他而言,人这一辈子可以和天作对,和地作对,唯独不能和钱作对! 老鸨看人的眼光向来很准,既然他都说是个贵客,那麽自己见见也无妨。 “那好吧,我就先见见他,若真是个多金又有相貌的贵客,倒也可以考虑。” “嘿,这才是我的好宝贝!”老鸨一听陆夭夭应承了,急忙下楼去引荐那位贵客。 其实这位贵客的穿著很是普通,不过对方的长相与气度实在不俗,又怎麽可能只是普通嫖客。 谢玄衣在醉梦楼的楼下等了好一会儿了,他知道天宇城最出名的欢馆便是醉梦楼,而醉梦楼中最出名的男倌便是陆夭夭,要不然当初他也不会特意令人将陆夭夭带进宫中替自己“治病”了。 虽然他现在已经回到天宇城中,按理说应当早日进宫,可是他却忍不住先来到了醉梦楼。 反正已经回来了,也不急这一两天的功夫,要是进了宫之後,後续必然还有一大堆麻烦事,届时自己想风流一场却是难寻机会了,而他养在宫内的男宠们,究竟没有谁像陆夭夭那样让自己在不举之後还能再次昂扬雄风。 陆夭夭漫不经心地跟随者老鸨下了楼,来到了後院招待贵客专用的花厅之中。 一进门,他便看到了那个挺拔而熟悉的背影。 “贵客,咱们这的头牌来了。” 谢玄衣喝了口茶,转身一望,明亮而温柔的眼里在见到还是那麽花枝招展的陆夭夭时,不禁渗出了一丝暖暖的笑意,“许久不见了。” 陆夭夭见到眼前这熟悉的人,这在梦中梦过无数次的人,惊喜交加。 “二爷,是您?!” 谢玄衣点了点头,起身走了过去,他笑著抬手摸了摸陆夭夭涂脂抹粉的面颊,说道,“今日我特地来找你,可别让我失望。” 第38章 谢潜龙被反绑著双手按在地上,牢头扯住他的头发,欣赏地看著那张可堪绝色的容颜,满意地咂了咂嘴。 虽然一般的皇亲国戚他们是不敢动的,但是如谢潜龙这般犯下谋反大罪的人,这辈子都别想翻身了,所以他们也不怕报复。 “兄弟们,扒了他的裤子。” “别忘了你们答应我的话。” 在几双正准备撕扯掉自己衣裤的手伸过来时,谢潜龙只是淡淡地说了提醒了一句。 牢头嘿嘿几声淫笑,急不可耐地转到後面,一把将谢潜龙的上身按在草垫上,掏出自己的男根对准了对方的後穴。 “放心,忘不了!” 粗大的男根艰难地挤进了谢潜龙的身後,剧痛让第一次遭受如此折磨的谢潜龙差点叫了起来,他咬紧牙关,只是扭著头一直望著昏迷不醒的谢潜鱼。 然而一旁的看守很快就被自己老大享受的神情所鼓动,他们在征得同意之後,强令谢潜龙张开嘴,要他用嘴伺候他们。 谢潜龙无力地挣扎了几下,前後都被人用腥臭的男根堵住了。 昏暗的死牢之中,牢笼的这一边躺著正在生死边缘徘徊的谢潜鱼,而那一边却是折磨谢潜龙的地狱。 ※※※※ 陆夭夭满面谄媚地挽著谢玄衣回到了自己接客的天字一号房中,屋内暖意洋洋,熏香缭绕。 他看到谢玄衣穿的只是一件普通的灰衫,料定他必是特意如此微服出行,不然依他上次一掷千金的豪爽,岂会穿得这样寒酸。 谢玄衣风尘仆仆在赶了几日的路,著实有些累了。 他一把握住正在替自己宽衣的陆夭夭的说,对他说道,“令人去烧点热水,我想先行沐浴。” “好,就让我来服侍二爷您沐浴吧。” 陆夭夭点点头,叫过自己的服侍小厮如此这般吩咐了一番,然後又叫人取来烟管,亲自为谢玄衣点上。 他知道谢玄衣有吞云吐雾的嗜好,自然百般讨好。 已经久未过烟瘾的谢玄衣一见烟管顿时大喜,他接过烟管,随即就半躺在榻上享受地抽了起来。 虽然这里的烟丝比起皇宫中他特意令人从凤舞国重金购入的要涩口一些,不过对於九死一生差点就没命回来的他来说也算是一种安慰了。 陆夭夭轻柔地谢玄衣捶著腿,心里不禁暗自盘算,自己这般服侍了二爷,回头是会得到一盘金子,还是两盘金子呢? 哎呀,真是想到那些金光闪闪的东西,就不由地让人高兴。 醉梦楼常年都备著热水,随时给小倌和客人们洗浴,所以陆夭夭要的热水很快就好了。 冒著腾腾热气的浴盆里撒上了许多花瓣,温馨芬芳。 抽完一杆烟之後,谢玄衣这才慢悠悠地坐起来,陆夭夭亲自为他更了衣,将他扶进了浴盆。 “好舒服……” 谢玄衣散开长发,懒散地靠在浴盆边上,悠悠地感叹了一句。 陆夭夭取来毛巾小心地替谢玄衣擦拭著身子,生怕怠慢了这位神秘的贵客分毫。 氤氲的雾气之中,陆夭夭颇得豔色的面容看上去倒有几分出尘之意,谢玄衣觑著眼看了,喉头轻轻一动。 “一些日子不见,你似乎更惹人怜爱了。” 谢玄衣笑著抬过被热水打湿了的手,在陆夭夭的面上轻薄了一番,水珠自陆夭夭光滑的脸上垂到下巴,更添了几分难言的风韵。 “二爷,您说笑了。” 矜持不是陆夭夭的习惯,不过该矜持的时候,他也知道装出来。 他微微地低著头,手里的毛巾一直从谢玄衣的胸膛擦到腹部,然後再往下滑去。 他看了神色舒坦的谢玄衣一眼,手开始不规矩了,他裹著毛巾拨弄著谢玄衣那根安静蛰伏的分身,心道这般情况下对方未必不会有反应。 那温柔的爱抚的确让谢玄衣的内心产生了丝丝异样,只是每当关键之时,他的分身却仍是一副无力的样子,似乎光是那样的抚摸和揉弄还远远不够。 这种想要却不能满足的感受让谢玄衣难熬地呻吟了起来,他抓紧了浴盆的边缘,头往後仰著,整个身体都绷了起来,可是他的下半身却仍是无法体味到最终的快感。 陆夭夭皱了皱眉,手下又重了几分,他按照自己平日伺候客人的方式无比认真地隔著水幕替谢玄衣按揉著本该敏感的分身,可那根小东西始终半软不硬地躺著,一点也不随他的心。 最後还是谢玄衣笑著叹了口气,“罢了,二爷下面不行,一会去到床上你再多试下法子吧。” 陆夭夭虽然不甘心,却也只能放下了毛巾,他看著冲自己微笑的谢玄衣,随即跪过去,搂住对方的脖子,柔情蜜意地在对方唇上点了点。 毕竟,能遇到二爷这样洒然又大方的贵客,也是自己的一种幸运。 第39章 洗完澡之後,陆夭夭替谢玄衣披了件袍子,扶他到了床上。 谢玄衣安躺下去,冲不知为何又跑到一边的陆夭夭招了招手,让他快些过来服侍自己。 陆夭夭正在准备一些可以提兴的药,他拣点好几瓶药水药膏之後,这才统统端了过来。 烘烤著暖炉的屋子里并不算冷,谢玄衣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微微地闭起了眼,人这一生,何其苦短,若不能及时行乐,日後追悔,便是晚矣。 陆夭夭笑眯眯地看著已经露出副安逸闲适样子的谢玄衣,心道今晚一定使出浑身解数赚个钵满盆满。 他爬上床,取了一张锦帕拿在手里,然後往上面倒了些许药水。 然後陆夭夭狡黠地看了闭著眼正等著自己伺候的谢玄衣一眼,悄然地将浸了药水的锦帕捂到了谢玄衣的口鼻上,既然谢玄衣深受不举之症的困扰,不玩点刺激他便硬不起来,那麽自己今晚要玩的,便是刺激。 被忽然捂住口鼻的谢玄衣的吃了一惊,他睁开眼,却只见眼前陆夭夭那张微笑的脸。 “二爷,您好好闻闻,这牵罗香的滋味足可让您一会欲仙欲死呢。” 谢玄衣一听陆夭夭这麽说,随即明白了那捂在自己口鼻上的异香必是某种媚药,不过他真没想到这个大胆的男妓居然敢用这样的方式给自己下媚药。 只是陆夭夭向来颇有手段,自己若想好好地爽上一回,或许还是乖乖听他的为好。 谢玄衣无奈地眼角微弯,依言深深吸了几口气,对方这才放开了手。 这股浓郁的幽香味让谢玄衣的神智一下都迷惑了,他有些茫然地睁著眼,薄唇半张,喉头也开始了轻轻地滑动了起来。 陆夭夭见药效发挥得如此快,随即附在谢玄衣笑道,“二爷,您看我没说错吧,是不是觉得身子开始发热了?” 谢玄衣斜眼看了看颇为自得的陆夭夭,也不隐瞒自己的真实感受,微微点了点头。 他舔了舔开始发干的唇,低声对陆夭夭吩咐道,“今夜,我只求尽兴。” “放心好了,今夜,夭夭只求二爷尽兴。” 陆夭夭笑著用手指在谢玄衣的唇上轻轻摸了摸,更是放肆地将手指探入了对方的口腔中。 谢玄衣不自觉地舔著陆夭夭伸进来的手指,也任由对方搅弄著自己的唇舌,甚至还容忍了对自己脆弱的咽喉的搔刮。 陆夭夭正在小心地试探著用了牵罗香之後的谢玄衣更够做到如何地步。 这个药他经常用,所以他很清楚这个药的药性,用了此药的人会变得淫荡无比,更会变得对情事无比顺从,不管怎样的调教逗弄,只要你能让他满足,他都会照办。 突然,陆夭夭意犹未尽地抽出手指,忽然反身一把握住了谢玄衣的男根。 微微颤抖著的男根说明谢玄衣很想要,可是因为某些原因却无法顺利地昂扬挺立。 “唔……” 被陆夭夭握住男根的那一刻,谢玄衣的身体不自觉的颤了一下,他实在太希望能有一次顺畅的泄欲了,但是似乎这牵罗香的药力远远比不得卫行风下给自己的毒。 陆夭夭套弄了几下那根蠢蠢欲动的肉棒,却见谢玄衣的面容微露出了些许为难之色,看来,这刺激终究不到位;他转了转眼珠,将木匣里的一根毛刷取了出来,又打开一盒青色的药膏,将毛刷在里面滚了一遍。 谢玄衣低低的呻吟著,直到陆夭夭将那根小毛刷刷上他脆弱的男根时,才开始了不可抑制的呜咽。 他抬头看了眼正在竭尽全力逗弄著自己下身的陆夭夭,苦笑著躺了回去。 自己这该死的不举之症到底该如何是好,难道真地再无痊愈的一日了吗? 陆夭夭将毛刷上的药膏都涂在了谢玄衣身上,此时,那根涂满了药膏的分身已半立了起来,伴随著谢玄衣胯间不时地抽动和颤抖。 眼见成了一半,陆夭夭这才得意地点了点头,他用小麽指挑起些许药膏,一手握住谢玄衣的分身,一手却将涂满了药膏的小麽指塞在了淌出晶莹液体的铃口处抠挖了起来。 前所未有的刺激以及疼痛让谢玄衣吃了一惊,他随即坐了起来,却在对方不断用指尖抠挖著尿道的内壁时浑身发颤。 “你……你干嘛?” “没干嘛,替二爷您上药啊。怎麽,二爷不喜欢?” 陆夭夭一脸无辜,凤目中却是满满的笑意。 谢玄衣嘘叹了一声,说不喜欢不是,说喜欢也不是,毕竟是他让陆夭夭想法子伺候得自己能够硬起来的,虽然这些手段对於他这个久经情场的老手来说也是太过匪夷所思,不过却又不便阻止。 倒是陆夭夭善解人意,他见谢玄衣隐忍难言,随即移开了手。 “二爷,您放心好了,夭夭怎麽也不会害您的。” 陆夭夭扶著谢玄衣躺下,瞥见对方神色松懈了下来,这才悄然地将床边的一根丝绢拿了过来,缠绕到了谢玄衣的右手腕上,然後绕过床柱紧紧一勒,算是将谢玄衣的一只手固定在了床上。 武功高强的谢玄衣岂会没察觉陆夭夭在做什麽,但是他并未挣扎,只是半闭了眼窥了眼对方。 “唉,你这又是干嘛?” 陆夭夭不慌不忙地用同样的方式绑著谢玄衣的左手,料定对方不会反抗,顿时笑得眉目如画。 “在床上二爷听我的便是,何必多问?若不能让二爷满意,明日我自会向二爷赔罪。” 他说著话,拿起枕边之前浸了牵罗香的锦帕,送到了二爷的唇边,半哄半劝道,“未免二爷一会不自觉打断夭夭,还请二爷开一开金口。” 谢玄衣的眉已经高高地扬了起来,虽然他为人温和,但这却不代表他是个任人鱼肉之人,如今这小小一介男妓居然敢……居然敢对自己如此放肆,实在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可是眼前这人笑得颇是乖巧,又让他怎麽忍心厉声呵斥,况且自己身负绝技,随时都可挣脱,似乎倒也不必害怕对方打什麽歪点子。 谢玄衣深吸了一口气,不悦的神色一闪而过,他无奈地看了眼陆夭夭那分明透著几点狡黠笑意的脸,只好张开了嘴。 陆夭夭趁势将锦帕尽数塞紧了谢玄衣嘴里,还恶意地用手指压了压,非要看到那张谢玄衣清俊温柔的脸露出些微痛苦之色後才肯住手。 第40章 堵实了谢玄衣的嘴,其实不过是满足了陆夭夭想听对方呻吟的恶趣味。 他随即就放肆地狠狠拧了把谢玄衣的乳头,心满意足地听到了那动人的呻吟声。 谁说做小倌就只能被人玩弄的,今天,在这张床上,他还就做主定了! 这里是欢馆,而且此处是欢馆头牌的房间,所以床上的东西自然多得令人咂舌,陆夭夭拉开墙上的暗格,从里面取了不少连谢玄衣都没见识过的东西出来。 一根柔软的皮绳在谢玄衣的注视下绑上那根本就无法完全挺立的分身。 “唔……” 谢玄衣轻哼了一声,摇了摇被捆住的手腕,他那里只怕是没什麽用了,绑不绑起来,难道又能乖乖地流出几滴东西来吗? 陆夭夭狡黠地一笑,欺身又凑到了谢玄衣身边,他颇为戏谑地拨弄著谢玄衣那根不争气的东西,全然不知自己早就犯了足以灭族十次的死罪,那可是龙根啊,也是能让他随便这麽玩得吗? 绑好龙根之後,陆夭夭用手指开始轻轻搔刮起了谢玄衣的腿根处,他温柔地抚摸著对方滚烫的腿根,略带寒意的指尖悄然掠过了对方的会阴,马眼和春囊等处,缓缓地揉按著对方身体本该最为敏感的地方。 快感一丝丝地从下自身开始在谢玄衣的体内升腾,但是不够,还远远不够,虽然陆夭夭的手让他很舒服,可是…… 谢玄衣看著陆夭夭把玩著自己下身时投向自己的狡黠目光,嗓子中渴求般地呻吟了起来。 “呜呜……” “二爷,您在说什麽呢?我听不见。” 陆夭夭用手指圈住谢玄衣的铃口,缓缓搓弄,另一只手却又探进了谢玄衣已然滚烫的後穴内。 不知道是不是牵罗香的药力发作得厉害,陆夭夭只感到谢玄衣还未上过任何药物的後穴居然有些湿润了,而且内壁更是紧紧吸附在了自己刚探入的手指上,看来,这位二爷骨子里可不是一点饥渴。 陆夭夭的手指又在谢玄衣的後穴中转了几圈,直把谢玄衣逼得呻吟不止,挣扎不停。 “好了,夭夭也就不多玩了,看二爷这样子,我今天不给您也不行。” 陆夭夭解下自己的衣物,抬起自己也有些感觉的分身,对谢玄衣说道,“我马上就好好服侍二爷,不过在那之前,还请二爷您能亲自替我做些前戏。” 他口中所说的前戏无非是要做些润滑,虽然他的手指进入谢玄衣的身体无碍,可他却不想自己换了这根之後真把人弄伤了,何况上次谢玄衣替他品箫的快意一直流连在他心中,久久无法忘怀。 陆夭夭说著话,上前取出了塞在谢玄衣口中的锦帕,他眉梢微弯,爱抚地摸了摸谢玄衣的面颊,将自己的分身送到了对方的嘴边,轻轻地触碰著柔软的唇瓣。 嘴得到了自由,谢玄衣的呻吟却仍是压抑而低沈的。 他看著越来越得寸进尺的陆夭夭,唇角只是那麽略略地一扬,便顺从地张开了嘴。 陆夭夭被谢玄衣唇舌火热的挑逗推到了浪尖上,他舒服至极地哼了一声,眼眸半眯。 “多谢二爷成全。” 第41章 陆夭夭并没有在谢玄衣口中泄出来,他算准时机,从谢玄衣卖力替自己品箫的嘴里抽出了男根,然後这才趁著兴致摩擦著缓缓插入了对方的後穴。 他还记得上一次就是这样才让二爷全然泄了的。 已经被含弄得很湿润的分身没有遇到什麽阻力就进入了谢玄衣的身体,陆夭夭极其温柔地摇著腰,修长的手指一点点地摸过谢玄衣的喉结,摸过他的胸口,一直摸到他的小腹上,轻轻地捏住了他半硬的分身,搓弄在手里。 前後的刺激一起来的时候,这才让谢玄衣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爽快。 他放松地呻吟著,把身体完全交给了陆夭夭控制,牵罗香的药性也发挥到了极致,让谢玄衣的身体每一寸肌肤都变得渴求抚摸,更让他的後穴感到了深深的空虚。 “快一些……” 谢玄衣扭了扭腰,修眉微微地皱著,他很舒服,可是这舒服对他来说还远远不够。 陆夭夭得意地一笑,腰上重重一顶,他听著谢玄衣嘴里流露出的呻吟,一手掐住对方的乳尖,轻轻笑道,“要我快一些也行,不过我想听二爷您求我呀。” “好……求你,求你再快一些……” “快一些什麽啊,二爷,您不说清楚,我可不懂哦。” 陆夭夭调笑著放慢了身体的律动,一点点地折磨著急於泄欲的谢玄衣。 “快,快一些干我,干我,再快一些!” 迷失在欲望之中的谢玄衣,在经历了这些日子的许多磨难之後,似乎连身为帝王的尊严也丢失了,他想也没想地就出声恳求起了陆夭夭,似乎现在只要能让他快乐,他就是一辈子这麽被这个男妓压著也心甘情愿。 反正,这世上已经没有他爱的人,亦没有真心爱他的人了吧。 ※※※※ “哥,水来了,你喝吧。” 下身疼痛不堪的谢潜龙将换到一小碗水送到了谢潜鱼嘴边,照顾著对方慢慢地喝下去。 神智不甚清楚的谢潜鱼喝光了自己弟弟用屈辱的方式换到哪一点点水,仍只是呻吟,却没有睁开眼。 谢潜龙颓然地抱著他的头,异色的双目中木然而死寂。 他不知道他们还要被这样关多久,谢苍穹是不是一直要把他们关起来折磨到死? 说到底,都是自己的任性害了哥哥,可是要他们一直这样被人当做异类,甚至被自己的亲人们蔑视欺侮地活著,他又如何能甘心? 他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的哥哥谢潜鱼也是先皇的儿子,他不比任何皇子差,他不该受到排挤和打压,只能生活在苦寒的北境,做一只只懂卖命的看门狗。 可惜的是……这场失败却并非因为自己能力不够…… 谢潜龙苦笑著抚摸著谢潜鱼昏睡中的面颊,他贴近了对方,温柔地吻了吻谢潜鱼的干裂的嘴唇。 在谢玄衣被射杀之後,他就已经发现了谢潜鱼的变化,可他还是将所有的赌注都压了上去,他以为自己会是谢潜鱼最爱的人。 三天的日子里,果然如谢苍穹所说的,没有人给谢潜龙兄弟送来任何水食。 但是谢潜龙用自己的身体还是换来了一点水和几块馒头,他把这些东西都留给伤势沈重的谢潜鱼,自己则承受了一次次屈辱的凌虐。 谢玄衣在陆夭夭的床上躺了三天,这三天里他被陆夭夭玩弄得整个人都有些神智恍惚了,不停吸入的牵罗香一直让他保持著欲望旺盛,以至於到了最後陆夭夭都觉得自己快被榨干了。 “二爷,你怎麽还没够啊?” 疲惫的陆夭夭抱著谢玄衣的腰,好气又好笑地看著对方怎麽又立了起来的男根,嗔怪著轻轻掐了一下。 谢玄衣苦笑著摇了摇头,他觉得自己的後穴都快被插坏了,可是当陆夭夭的男根或是玉势一放进来,他还是会觉得异常兴奋,他想要,非常想要,似乎前几年他受不举之症折磨时所欠下的享乐,都要在这三天里一并尝尽。 现在,陆夭夭不敢再给谢玄衣用媚药了,他这三天玩得太过火,几乎都忘了对方可是身份尊贵的客人。 正当两人正抱在床上一起安睡时,门突然被人猛踢开了。 “陈大人,夭夭还在接客,您千万不能闯进去啊!”老鸨的声音焦急而尖锐,却无法阻止来人的闯入。 “哼,什麽客一接接三天?!我堂堂三品户部大臣屈尊降贵地来见这个小贱人已是他三世修来的福气,你还要怎麽?!” 那陈大人似乎来头不小,派头也不小,带了好几个手下跟著,老鸨带人拦不住,只能眼睁睁地看著他们闯了进去。 第42章 谢玄衣未想到有人会忽然闯进来,他略微一愣,赶紧把整个人藏进了被子里。 倒是陆夭夭显得颇为镇定,他虽然也吃了一惊,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哟,这不是陈大人吗,怎麽今天有空来这里。” “嘿嘿,知道我来了,你还躲在床上做什麽,怎麽我堂堂户部侍郎还讨不到夭夭你一点欢心吗?” 陈大人带著下人径自走了过来,他瞅见陆夭夭一副光溜溜的样子就忍不住口干舌燥。 陆夭夭为难地看了眼不知什麽时候已经躲到被子里的谢玄衣,心想这陈大人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陈大人勿怪,实在是夭夭这几日有贵客要接,所以才怠慢了大人,虽说咱们这一行不入流,但是总也有自己的规矩,讲个先来後到,贵客还未离开,我又怎麽敢轻易下床呢?” 陆夭夭边说边笑,满面谄媚之态。 只是那陈大人却不买他的账,随即就扬起了眉毛,一脸傲然地说道,“本官都来了,你还接什麽贵客?还不快给我下来,好好伺候伺候本大人,不然你们这里我连店一起让人封了!” 正当那位陈大人仗著自己身为朝廷大臣的身份而耀武扬威之时,一直藏在被子里的谢玄衣再也忍不住了,他本来不想在这样的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但是一股怒气冲得他心痛。 他的朝堂之中怎麽会有这样的狗官?! 谢玄衣掀了被子,一把搂住陆夭夭,冷冷看了那陈大人一眼,缓缓说道,“陈秉宏,你可认得我?” 那陈大人听见有人直接叫出自己的名字,不由一怒。 “好大的胆子,谁敢直呼本官姓名?!”他抬头一看,却见陆夭夭身後的“贵客”已然坐了起来。 那张脸俊逸淡定,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却又深含著说不出的威仪。 “啊……陛下!” 陈秉宏吓得立即跪了下去,他完全想不明白为什麽已传出死讯的谢玄衣会忽然诈尸在一间妓院之中。 ※※※※ 一袭素衣的谢苍穹此时正在御书房中批阅著奏章,虽然这几年来所有的奏章几乎由他一人批阅,但是这还是他第一次真正地坐在属於皇帝的位置上干这件事。 对於谢玄衣的死,他无疑是十分伤心的,不过伤心过後,总得有人干事,已经摄政数年的他,当仁不让地代替自己的哥哥将成为鹰扬大地上新的主人。 虽然他还没有向外人透露自己的心思,不过一向善於揣测主子心思的大臣们已经迫不及待地表示起了自己的衷心,纷纷上书请谢苍穹自立为帝。 对於他们来说,懒散而耽於声色犬马的谢玄衣不算一个好皇帝,甚至有点像一个庸君,特别是他这几年得了病之後,更对於整个朝政没什麽大的影响,反倒是雷厉风行的摄政王更具威势,更像一个天下之主。 此时,谢玄衣死於谋反,且身後无子,先帝的诸位王爷里便只有身为摄政王的谢苍穹权势过人,迟早都是他坐龙椅。 谢苍穹放下一封几名元老大臣联名上书请自己早登帝位的奏折,冷硬的面孔上终於有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他搁下笔,舒坦地靠在宽大的龙椅之上,以手支颐,冷眼看著眼前的一切。 忽然有一种的奇怪的感觉爬上了心头,这麽舒服的位置,当初一直让自己那个终日懒散无所事事,而且总是心怀妇人之仁的哥哥坐著,或许真是有些浪费。 王者的风范,就该是如自己这般的。 只是话虽如此,谢苍穹还是深深地想念著谢玄衣,他想,不管对方是不是一个称职的皇帝,却总还是自己的哥哥,是自己心中所爱慕的人。 一声轻叹之後,谢苍穹唤来了在门外随侍的心腹太监,他让对方传话给内阁那几位大人,可以开始为新帝登基之事早做准备了。 户部侍郎陈秉宏都快被吓呆了,他战战兢兢地看著谢玄衣披衣走了过来,不停地地上叩头恭迎圣驾。 而与此同时,陆夭夭也吓呆了,他虽然没读过什麽书,但是陛下两个字他还是听得懂了,刚才还耀武扬威的户部大臣居然这麽跪在二爷面前,那说明……二爷其实就是传说中的那个整天只知道纵情声色的昏君吧。 不过看二爷这几天在床上的样子,果然和传说中的一模一样。 自己还真不知道二爷就是他们的皇帝祖宗谢玄衣,听说先皇死於叛逆之手的时候,他一滴泪也没流。 还好,对方还活著。自己的发达,看来也是指日可待。 陆夭夭又兴奋又有些畏惧地跟著跪了下来,这几天他把谢玄衣折腾得够呛,也让对方足够痛快,不知道这麽一比起来,皇帝陛下会不会一高兴就赐自己一个大官做做呢? 第43章 已准备登基的谢苍穹怎麽也没想到,就在他要荣登大宝的前一阵,户部侍郎带同他本该死去的兄长谢玄衣出现在了他面前。 “啊……二哥!” 惊喜交加之下,谢苍穹上前便紧紧搂住了消瘦了许多的谢玄衣,他打量著眼前这人,慢慢确认了对方的身份;虽然消瘦了许多,但是那俊逸过人的眉眼以及那戏谑懒散的神色昭示著谢玄衣本人就站在他面前。 “臣弟听闻您已殁於叛军之手,怎会又……” “唉,说来话长,一言难尽啊。” 谢玄衣笑著摆了摆手,并不想多做解释,他实在有些疲惫了,千里迢迢赶回来,在欢馆里还没彻底放松两天,却又不得不回到这森严的皇宫之中,毕竟还是风流最痛快啊。 而此时替谢苍穹将登基大典准备得差不多心腹大臣们都慌了起来,消息都传了出去了,大家也都认定摄政王将成为新的鹰扬之主了,现在那个庸君却又跑了回来,这倒叫他们如何是好。 身为内阁之首的林大人连夜带同诸位大臣将领来到谢苍穹面前,跪请他按照原计划登基为帝。 不得不说,无法顺利地即位为帝,这让谢苍穹颇觉沮丧,但是想想自己最敬慕的二哥好歹还活在人世,这沮丧也淡是了许多。 他挥了挥手,冷静地看著跪在面前请愿的诸位大臣,“既然陛下已安然回来,本王自不能取而代之,你们就不要劝了。” 林大人一听谢苍穹此言,也顾不得许多,随即扬声说道,“王爷,鹰扬上下谁人不知您才是真龙天子?虽然陛下即位数年,但是却一直疏於朝政,诸事尽要王爷劳心,况且陛下多年无子,早就违了祖制,更当退位让贤才是!如今世间皆以为陛下已死,正是王爷名正言顺登基之时!至於陛下……反正他历来不问朝政,且缠绵久病,倒不如另辟府苑让他颐养天年才是……” 这话中已透露著唆使谢苍穹将谢玄衣软禁的口风,睿智如谢苍穹者如何又不知。 但见他修眉一扬,相较谢玄衣更为刚毅威严的面容上顿时显出一阵怒意。 “尔等欲陷本王於不义?!” “若为天下百姓,大义当前,王爷何不捐弃小义?!” “恳请王爷登基!” “躬请王爷成为鹰扬之主!” 在寝宫中休息的谢玄衣静静听著新任的内侍总管宣华说著自他失踪後发生的诸事。 听闻谢潜鱼与谢潜龙所遭受的一切之後,谢玄衣的心情顿变沈重,虽然他心中也无法原谅这两兄弟的背叛,但是听到他们竟被谢苍穹与谢展翔如此残虐,心中不由一酸。 “唉,都是兄弟,苍穹怎能如此?将他们按律赐死便罢了,何必如此手足相残呢……” 宣华乃是进宫四十余年的老太监,他之前乃是谢苍穹的心腹,却在宫中一直不得重用,直到明顺随谢玄衣北巡身死之後,才被提拔到这个位置。 他听见谢玄衣如此叹息,心中不禁冷笑,如此妇人之仁的男人,怎配坐在帝座之上呢? 宣华默不做声地抬头看了看因为愁绪太多而扶额垂眸的谢玄衣,那一刹那,对方面上的悲伤与怜悯,竟让向来冷酷无情的他有些触动。 与此同时,门外响起了侍卫的传令声。 “摄政王驾到!” 谢玄衣听见弟弟来了,微微地睁开了眼,也不知为何对方连夜赶来究竟有何事。 谢苍穹进来之後,看了眼正在伺候谢玄衣的宣华,目视他暂且退下,然後这才走到谢玄衣身边微微行了个礼。 “怎麽这麽晚了还过来?”谢玄衣站起身,轻拍了一下谢苍穹的肩膀。 谢苍穹尴尬地一笑,只说,“久未见皇兄,甚是想念,况且还有些要事要请皇兄定夺,所以又过来叨扰皇兄休息了。” “你我兄弟,无需如此多礼,以前你也不总是半夜扰我清梦吗?”谢玄衣淡淡一笑。 谢苍穹沈吟片刻,见谢玄衣神色倦怠,低声说道,“皇兄,那两个叛贼,您准备怎麽处置?明日您便要重新上朝,届时还是早对这党叛逆做出裁决才好。” 叛贼,叛逆……谢玄衣听见这些字眼,目中便显出一些不快来。 他望著谢苍穹,一如当初他望著谢潜鱼兄弟那般,莫非身在皇家,这手足亲情便什麽都不是了吗? 同是血亲,却只剩下如今这对立的关系,何其可悲! “朕听闻皇弟对潜龙与潜鱼施以酷刑,令其二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哎,这也未免太过了一些。” 原以为谢玄衣会痛定思痛力除谢潜龙兄弟,却没想到第一句话却是责备自己残忍,谢苍穹听了,脸色顿时一变,眉宇之间隐隐浮现出一抹戾气。 第44章 本应是欢喜重逢的两兄弟就这麽不欢而散,谢玄衣愕然看著黑著脸告退的弟弟,苦笑著低下了头。 随後,他便下令要去地牢探望谢潜鱼兄弟。 地牢之中,数日以来,看守们一直想尽办法折磨谢潜鱼兄弟,他们以谢潜鱼的性命为要挟,一次又一次地辱弄了曾经风华绝代高高在上的亮王殿下。 谢潜龙此时全凭一口气撑著,他知道谢苍穹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但是这一切本是自己造的孽,若自己能以一己之力承担一切,只要能为谢潜鱼求得一线生机,他便觉无怨无悔。 几名看守吃饱喝足,又走到关押著谢潜鱼兄弟的地牢门前,他们嘿嘿地淫笑著,目光歹毒地望向了正在照顾谢潜鱼的谢潜龙。 “亮王殿下,差不多也该陪陪我们了吧,今天咱们可是给了你们兄弟不少好处呢。” 说是好处,其实也不过半碗污水,两个发硬的馒头馒头罢了。 谢潜龙将泡软的馒头塞进了一直半昏迷著的谢潜鱼口中,自己也端起碗喝了一小口水,这才拖著伤痛的身体慢慢站了起来。 虽然衣衫已然脏污破损,甚至他自己身上也是伤痕累累,但是谢潜龙昂然走过来的模样,依然不改当初风采,他冷眼走到打开的牢门前,异色的眼瞳中并没有恐惧与屈辱,反倒显得淡然镇定。 几名看守相视一笑,合上牢门便将谢潜龙拖到了身下,按手的按手,按脚的按脚,都作出一副犹如禽兽般的贪婪。 宣华阻止不了定要去地牢探视的谢玄衣,只好一边暗自差人告知谢苍穹,一边陪谢玄衣下到地牢去。 甫一踏进阴暗潮湿的地牢,一阵刺耳的淫靡之声便传了过来,谢玄衣神色一愕,旋即快步走了进去。 在他面前,是一副不堪的画面,连宣华也吃了一惊。 一群淫笑连连的男人正压在谢潜龙身上,任意取乐,昔日的亮王正以最卑微的姿势承欢在男人们的胯下。 一股怒火陡然冲上谢玄衣的头颅,虽然他也恨谢潜龙的狠毒无情,但是见到对方受到此等侮辱时,他的第一反应却是此人乃是自己的弟弟,即便要受惩罚也轮不到这些无耻之徒! “来啊,将这些畜生给朕拖出去,斩!” 被看守们操弄得痛不欲生的谢潜龙听到那个“朕”字时,不禁微微抬起了头,果然,他又看到了那个男人,他一直嫉恨著并想法设法要除去的男人──鹰扬之主谢玄衣。 刚才还耀武扬威的看守们见谢玄衣来了被吓得屁滚尿流,纷纷求饶,一列铁甲卫随即进来将他们拖了出去。 谢玄衣一改往日懒散淡然的神色,只见他整个人横眉倒竖,目中尽是悲愤。 “他们怎敢如此……怎敢如此待你们!”谢玄衣怒喝一声,快步上前扶起了谢潜龙。 谢潜龙面带冷笑地看著大怒欲狂的谢玄衣,只是轻声一叹。 “成王败寇,本该如此,陛下何必为我等叛贼动怒。” 这时,门口响起了谢苍穹冷酷低沈的声音,他听说谢玄衣去了地牢,立即就快步赶了过来,他知道,依谢玄衣那仁厚的性格只恐不会坐视不理。 果然,一进门他便见到了谢玄衣少有的大怒一面。 谢玄衣回头怒视著谢苍穹,心中自然知晓这些人胆敢如此妄自非为,必然是得了谢苍穹的暗许,否则饶是他们有九条命也不敢这麽欺侮谢潜龙兄弟。 “同是兄弟,苍穹你为何如此残忍狠毒?!” “哼,兄长,你却想想他们在迫害你时,何尝不残忍狠毒?我不过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罢了。” 谢苍穹不以为意地转过了头,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谢玄衣听得脸色一变,暂且忍下心中怒气,转身走入了牢中。他走到半昏迷著的谢潜鱼身边,看到对方满身的伤痕,以及手腕脚腕处残缺的伤口,终是再也按捺不住。 “呵,这小子还没死啊,真是够命硬的。”谢苍穹看了眼只剩下微弱呼吸的谢潜鱼,倒有些後悔自己没差人再下手狠些,早点要了谢潜鱼的性命,也免得谢玄衣又与他相见。 啪……一声脆响赫然响起在阴冷的地牢之中,原是谢玄衣重重打了谢苍穹一巴掌。 “混账!你杀了他便也是了,怎能如此狠毒!” 谢苍穹挨了这一巴掌,缓缓抬起头来,他强自著一腔愤恨,冷冷地逼视著谢玄衣,突然大笑了起来。 “你以为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什麽?” 撂下这句话,谢苍穹转身便走,而谢潜龙眼看著这两兄弟瞬间反目,只是冷笑。 谢玄衣听见谢潜龙如此冷笑,心中一时气郁,他无可奈何地盯著死不知悔改的谢潜龙,低声说道,“都到这般地步了,你怎还是如此?” 谢潜龙哈哈一笑,身形踉跄地站在牢外,目光渐柔,缓缓地投向了昏睡著的谢潜鱼。 “那又如何?我已做了我想做的事,此生无悔,只是连累兄长至此,实在可叹。” 旋即他又扬起头颅,一脸傲然地对谢玄衣说道,“起兵谋反乃至要杀你之事,皆是出自我一人的谋划,兄长只是为我所迫,想必你也明白。今日既然落为阶下囚,我也没想著能活著出去,不过我希望你能念在兄长是受我胁迫的份上,饶他性命,别再让谢苍穹伤害他。” 说完话,谢潜龙又看了谢潜鱼一眼,缓缓跪了下去,轻轻说道,“哥,小弟就此拜别。” 谢玄衣看出不对,急忙跨出牢门扶起了谢潜龙,只是为时已晚,谢潜龙已咬碎了暗含在口中的毒药。 入口即化的剧毒乃是谢潜龙在得知他们必败的消息时暗自藏下的,他是个可以败不可以辱的人,但是为了自己的哥哥,却不得不屈膝受辱,如今,可以托付的人已出现,他的使命也便到头了。 多少次,在受辱之时谢潜龙都想咬碎药丸一死了之,但是却因牵绊著谢潜鱼不忍离弃,只可惜,他的兄长一早便已离弃了他了。 谢潜龙的口鼻中缓缓淌出毒血,他看著神情悲恸的谢玄衣,真是不理解这个傻瓜怎麽对谁都这麽好。 他指著还在牢中的谢潜鱼,挣扎著对谢玄衣说道,“别……别让哥知道我不在了。我怕他……会难过……” 谢玄衣神色凝重地看著气息减弱的谢潜龙,终於重重地点了点头。 宣华站在一旁,几乎是有点不可置信地看著这突发的一幕。 以前,他一直觉得谢玄衣是个昏庸的君王,根本不值得摄政王这般忠心效劳,但是此刻,他却发现了谢玄衣的另一面,这个男人,的确有一种让人敬服的慨然气质。 第45章 三日後,谢潜龙的头被砍下来高高挂在了广场之上,以作警示,而他的尸体则被当场烧灰烬,只余下数块洁白的遗骨。 许多百姓都纷纷站在广场边围观著这位曾经风华绝代的亮王,不时发出感叹声。 谢玄衣最初并不知道谢潜龙的尸体会被如此处置,当他得知消息时,谢潜龙的残躯已在广场上挂足了三日三夜。 “你怎麽背著我做出这种事来?” 不满谢苍穹如此凌虐谢潜龙的尸体,谢玄衣满腔怒火,他重重地拍了拍御案,质问著昂然站在他面前的摄政王谢苍穹。 谢苍穹一改平日对谢玄衣的恭敬谦顺,他只是微微笑了笑,并没有在意自己皇的怒火。 “叛逆这麽大的罪,就算陛下你不追究,百官与百姓却不会坐视不理,如若就这麽不闻不问,日後皇室威严何存?” “可你也不能搞得他身首异处,粉身碎骨啊!他毕竟也是咱们谢家的子孙!” “这世上唯有成王败寇一说,更勿论什麽骨肉亲情,皇兄,你这次去北境吃了那麽多苦,难道还没悟出这一点吗?” 谢苍穹的脸色渐渐沈凝,这些年来,他一直竭力辅佐谢玄衣,生怕有人夺了他这个懒散皇兄的位子,更不容有人敢欺侮他最尊敬爱慕的兄长。 但是他的兄长似乎却是一点也不领他的情,甚至还一而再,再而三地责怪他。 谢玄衣其实也知道谢苍穹说的无措,但他终究不是心狠手辣之人。 一声叹息之後,谢玄衣疲乏地摆了摆手,“算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潜鱼如今也已是废人一个了,我看还是就放过他吧。” “既然皇兄你都亲自开口为他求情了,我还能说什麽。一切依皇兄所说就是。” 谢苍穹默然地向谢玄衣揖手行礼,这才慢吞吞地步出了御书房。 走到书房门口时,谢苍穹还是止下了步子,他回头看了眼抚著额头,心情极为不悦的谢玄衣,还是忍不住开口劝道,“皇兄,你才回来不久,之前又受了那麽磨难,还是不要太操劳,好好休息养病才是。” 看见谢玄衣根本不愿抬头,谢苍穹的神情一黯,大步跨过了门槛。 重伤昏迷的谢潜鱼是在谢玄衣动用整个太医院救治了半个月之後,这才慢慢睁开了眼。 以为自己必定一死的谢潜鱼没想到他还能活著,只不过他现在浑身都疼痛难当,四肢更是酸痛无力。 “呃……”谢潜鱼低低地喘息了一声,张望著周围。 四处都是代表了鹰扬皇室的红黑两色的垂帏,想必自己现在应该是在皇宫之中。 这时他看到了一个脸色苍白的男人朝自己走了过来,那男人面白无须,却并非那种健康的肤色,而是显得颇为阴郁。 双道飞眉高高地挑著,双目冷戾阴鸷,都让这个男人带给谢潜鱼一种可怕的感觉。 只见那阴郁的男人走上来之後,鹰钩鼻下,薄薄的唇轻轻动了动。 “内侍总管宣华,见过王爷。” 原来这个男人是内侍总管,看来自己真的是在皇宫之中了,只是本在牢狱里的自己,又怎会被抬到这样的地方来呢。 谢潜鱼不得而知。 他紧皱著英武的眉宇,想起自己昏死之前那不堪回首的一幕幕。 曾经叱吒疆场的自己在大殿之上被生生废去了四肢,只能像狗那样趴在地上,丧尽尊严,失却一切。 但是到最後,他的弟弟谢潜龙仍陪在自己身边。只是现在,对方又去哪里了呢? “潜龙呢?”谢潜鱼微微抬头,看了眼目光阴鸷可怕的宣华,希望从他口中得知消息。 对方只是冷冷一笑,挑了挑本就飞纵的眉毛,一脸冷酷。 “王爷,您现在乃是阶下囚,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 谢潜鱼听他这麽说,转头一看,果然自己已经瘫软无力的四肢上仍被四根布条紧紧地绑了起来,只不过因为他本来就不能动弹,所以之前尚未察觉。 “你去告诉谢苍穹,此次谋反都是我一人所为,与潜龙无关,我愿受凌迟之刑,以慰玄衣皇兄在天之灵!” 纵然身处劣境,谢潜鱼仍是不愿失了骨气,他闭上金眸,慨然道出心中所想。 现在他能做的除了一死偿命外,便只想能救自己的弟弟一命了。 这时,似乎有人走了进来,宣华回头一看,当即弯下了腰。 “陛下,王爷终於醒来了。” 陛下……是谢苍穹吗?也对,玄衣皇兄死後,这朝中更做皇帝的除了谢苍穹也别无他人了吧。 想到谢苍穹对自己和潜龙的憎恶,谢潜鱼实在不知道为什麽对方忽然会对自己这麽好,将自己抬进皇宫里照顾,但他也实在是倦了,并不愿意睁开眼。 然而,接下来,他听到的却不是谢苍穹那冷酷的声音。 “太好了!还不快去准备些吃的!” 第46章 那声音焦急中带著喜悦,嗓音醇厚动人,谢潜鱼猛然睁开眼,在他眼前的果然是完好无缺的谢玄衣。 “啊……皇兄,你……” “一切都别说了,总之,你可没能杀得了我。” 谢玄衣见谢潜鱼醒了,高兴的心情早就驱散了之前对这个弟弟的愤怒与不满,其实他也知道,谢潜鱼这样的 性子,若不是有人逼他,他想必也是不会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举动的。 “皇兄,是我对不起你,我只求一死,但请你放潜龙一条生路吧!” 知道谢玄衣还活著,谢潜鱼羞愧难当之际,同时也替谢潜龙看到了一条生路。 谢玄衣 生性善良仁厚,说不定能大发慈悲,饶过他那个不懂事的弟弟。 听见谢潜鱼这般恳求,谢玄衣并没有立即回答他的话。 他从怀里摸出一块不知道是什麽东西雕作的龙形吊坠,替谢潜鱼戴到了脖子上。 “放心吧,潜龙早已经走了。” “走了?他去哪里了!”谢潜鱼不解地看著那个牙白色的龙形吊坠,抬头惊愕地瞪著一点也不像是在说笑的谢玄衣。 谢玄衣替谢潜鱼戴好吊坠之後,神色微敛,似乎有什麽为难之处。 过了半晌,他才说道,“他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总之,我放他走的时候,他就告诉我,他会漂泊四海,再也不与你相见,他因为自己的野心,把你害成这样,实在是惭愧。这个吊坠是他最後留给你的礼物,希望你看见这只小龙,便能想起他这个弟弟。” 谢潜鱼愕然地听著谢玄衣说了这许多,他的目光缓缓又落回到了胸口的吊坠之上。不知道为什麽,谢潜鱼看到那个龙形吊坠的第一眼,心头就开始发酸。 他并不想哭泣,但是眼泪却忍不住从那双坚毅的金眸之中流了下来,好像这世上有什麽最珍贵的东西已经离他远去了。 “潜龙,你这个傻孩子,哥哥怎麽会怪你呢……都是我,要不是我最後……唉……” 谢潜鱼重重地叹了一声,闭上眼又躺了回去。要不是他在最紧要的关头,故意失误,其实他们北军未尝会败。因为他始终还是不能释怀亏欠谢玄衣一事。 此时,谢玄衣坐在他身边,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想到自己曾经被对方一箭穿胸,只好微微苦笑了起来。 算了,对方都这麽可怜了,自己还去怪他做什麽,要怪就怪自己的父王和那些跋扈的兄弟们吧,若是他们当初能多给潜鱼兄弟俩一些关爱,对方又何至於走上这麽条偏激叛逆的道路。 南军大都督谢展翔在奉命平定了叛乱之後,并没有立即回到自己的封地。 他一向都很崇敬自己的三哥谢苍穹,借此机会更是赖在了摄政王府要多住几日。 於谢展翔而言,那个懒散而又无能的大烟鬼谢玄衣除了长就一张天生骗人的脸蛋之外,实在不值一提,真是不知道父王当初怎麽会将皇位传给他! 本来这次以为谢玄衣被叛军杀死,他的三哥终於能够坐上皇位,不再屈居他人之下,没想到,世事无常,竟让谢玄衣这家夥在三哥登基之前活著回来了! 而且回来就回来了,对方不仅不感谢替他保住皇位的三哥,反倒因为那该死的谢潜龙兄弟之事,多番责备,简直是不识好人心! 现在朝廷上下风传谢玄衣因为不满谢苍穹专制独行的所作所为,又或是汲取了亲王叛乱的经历,所以要对剩下的诸位王爷采取某些手段…… 谢展翔在经过通传之後进入摄政王府时,谢苍穹正在逗弄他五岁的孩子。 比起并无子嗣的谢玄衣来,谢苍穹倒是早就有了一儿一女,这也是为什麽内阁的大臣们都有意搬出祖制废掉谢玄衣,而让谢苍穹即位的缘故。 毕竟,一个王朝的帝王总还是得靠自己的至亲血缘才能更好的传位後世的。 但是这样的打算却被谢苍穹首先否定掉了,因为他实在不忍心夺去谢玄衣的皇位,况且身为摄政王的他,其实早就是名副其实的鹰扬之主了。 “展翔,你怎麽还不回南境去,要知道藩王滞留国都,可是律法不允的。” 看见谢展翔到来了,谢苍穹随即遣人抱走了孩子,带同了他一起进了书斋。 谢展翔喝了口茶,嘿嘿地笑道,“三哥也开始吓唬人了,我可是这次剿除叛逆的大功臣啊,难不成你还担心我也心生反意?” “哼,你这小子,这些话当我说说就是,要是被传到别人耳朵里,那些老家夥不参你才怪。” 说到底,谢苍穹也不是一味的心狠手辣,对待自己同血缘的兄弟们,他还是足够宽容忍让的。 谢展翔抬眼看了看谢苍穹,赫然觉得对方似乎苍老了一些,好像有什麽心事锁在那严肃的眉间。 “对了,三哥,我听说这几日皇兄似乎对你不太满啊。” “你又到哪里去听说的?陛下的心意也是你们可以随便揣度的吗?” “什麽陛下!要没有三哥你鼎力辅助,我看他早就滚下皇位了!现在他居然敢对你诸多挑剔,不知感恩,枉费你……” 谈到谢玄衣,谢展翔就顿生不快,他大大咧咧地翘起一只腿,口无遮拦地就大肆抨击起了在他心中毫无是处的皇帝来。 “住口!” 但是不等他痛快说完,谢苍穹已是勃然大怒,将茶杯摔在了地上。 “皇上与我之间的事,无需你来胡说八道!他与我乃是廿多年的手足兄弟,一直以来视我作心腹,我也甘愿为他驱使!你若再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信不信我将你也下狱处置!” 第47章 谢展翔没想到自己替谢苍穹叫屈,反倒被对方痛骂至此。 他见对方的神情冷酷威严,实在不像在和自己说笑。 “臣弟知错,臣弟只是替三哥你担忧……如今听说皇兄很不满你,说到底,你身为摄政王,大权独揽了这麽多年,他又怎麽会心甘情愿地做一个傀儡皇帝呢?我看迟早皇兄是会对付你的!你还需多为自己考虑考虑!” 谢展翔一心维护谢苍穹,也顾不得这些话对方爱不爱听,仍是固执地统统说了出来。 其实他此次来,就是想与谢苍穹商议此事,若有必要,他随时可以让尚且驻扎在国都外的南军逼宫,让谢玄衣让位於谢苍穹! “不必多说!二哥不是你们说的那种兔死狗烹之人,这些年来我谢苍穹待他如何,他最是清楚?他岂能因为区区小事就要与我反目成仇!倒是你们这些不知好歹的家夥,时刻挑拨我与他之间的关系,莫非你愿意见到我们手足相残吗?!” “不,我不是……可我……” 谢展翔见谢苍穹真地怒了,赶紧站起来,他垂手站在对方身边,却是不敢再抬头看谢苍穹一眼。 “你明日就给我收拾东西滚回南境去!若以後再让我发现你有这样大逆不道的言行,看我怎麽收拾你!” 谢苍穹按捺下一腔怒气,冷眼瞪了瞪谢展翔,作势要赶他离开。 谢展翔苦笑了一声,倔强地昂起头,对谢苍穹笑道,“不管怎样,小弟心中只服三哥您,要是以後谢玄衣敢对你不利,我一定头一个反他!” 说完话,谢展翔一拂衣袖,赫然转身,很快,那挺拔的背影就消失在了墨意浓重的黑夜里。 “宣华,最近皇兄可有什麽动静?” 一张屏风之後,端坐著一位英挺非凡的男子,那男子身著银灰色的九龙袍,正是鹰扬国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的谢苍穹。 屏风之外,本该在皇宫待著的内侍总管宣华躬身肃立,他听见谢苍穹问话,平日阴鸷的眼中尽显恭敬。 “回禀王爷,最近陛下都忙於照顾那个废人,也未於旁人接触。” “好,一旦他那边有什麽动静,就即刻通知本王,特别要小心他私下与大臣们接近。你既然身为内侍总管,有些人不该让他见著的,也就不要通传了。还有,那个人始终是个祸害,你得想办法让他永不翻身。” 谢苍穹冷冷地盯著杯中陈酿,冷酷的嘴角边浮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其实不必谢展翔操心,他也不会让谢玄衣有机会对付自己,虽然他爱慕尊敬自己的皇兄,但是这不代表他会心甘情愿地忍受对方的背叛与伤害。 而且他也不能容忍,谢玄衣的关爱尽数给了别人,而不是自己。 皇宫之中,自从谢潜鱼搬进来之後,谢玄衣就经常待在西偏殿陪他。 因为手脚上的伤势愈合得很慢,太医提议将他的手足暂且固定住,省得他胡乱挣扎耽误伤口愈合。 谢玄衣倒是很乐意看到他那个威武昂扬,带著异族血统的弟弟被这麽绑在床上。 每天晚上他会亲自替对方擦拭身体,甚至是亲自为对方排尿浣肠。 看著谢潜鱼那根异於常人的分身,谢玄衣著实吓了一跳,他没想到对方光是身材高大就罢了,没想到那里也同样大的惊人。 替谢潜鱼擦拭身体时,他偷偷量了量那里,赫然比自己那根要长一半。 真是不知道,若被这麽根巨根捅进後穴里,不知那感受会是如何呢?欲仙,还是欲死? 发现谢玄衣替自己擦拭身体的手越摸越过分,谢潜鱼敏感的身体顿时绷得死紧。 这世上除了谢潜龙之外,其他人并不知道他的身体非常敏感,有些部位一摸就会让他全身酥麻。 “唔……” 虽然明知谢玄衣的手带著毛巾已经停留在自己胯下多时,但是谢潜鱼却不敢说什麽,只好苦苦忍住。 然而谢潜鱼越是这样忍耐,谢玄衣却越是不肯轻而易举放过他。 眼看著那根肥硕的分身渐渐变得又粗又硬,谢玄衣的口水都快滴出来了。 自从陆夭夭那小男妓替他开了後面这一窍之後,谢玄衣早就对被人采菊之乐食髓知味,恨不得能时时与人欢好,以解自己的欲求。 终於,谢潜鱼觉得自己再也是忍耐不住了,他哀鸣般地呻吟了一声,无力地扭动起了被紧缚住的四肢和腰部。 “皇兄……皇兄……请你住手啊……” “是我弄痛了你吗?”谢玄衣明知故问,用手握住毛巾又重重揉了揉谢潜鱼肿胀的分身。 “我不舒服,请皇兄松手!” 谢潜鱼羞愤难当,宽阔的胸口重重地起伏著,胸膛上的吊坠也跟著上下。 想到对方始终是自己的弟弟之一,这麽调戏他也未免是过分了些,谢玄衣浅浅一笑,终於松开了手。 “好了,我放开就是。不过我看你这副样子却像是很舒服嘛,哈哈哈……” 这时,宣华带著几名宫女在门外候著了。 “陛下,夜宵给您送来了。” “放一边吧。”谢玄衣擦了擦手,将毛巾丢到一边,顺势拉起被子将谢潜鱼盖了自己,只是对方胯下那根东西仍是丝毫不疲惫地高高耸著,将被面都“举”了起来。 这麽健壮美感的身体,他可不想让外人也随便欣赏。 宣华偷偷地瞥了眼躺在床上不知为何重重喘息的谢潜鱼,嘴角多了丝阴鸷的笑意。 第48章 亲自伺候著不能起身的谢潜鱼吃了夜宵之後,谢玄衣这才离开了西偏殿。 此时天色已晚,按理说他也应该休息了,只是数年来都不勤政的他却不知为何忽然著令摆驾御书房。 宣华伺立在一边,替谢玄衣掌好灯,这又送上一盏清茶。 只见谢玄衣坐下之後,沈凝了片刻,令宣华取来一叠尚未写就的圣旨。看样子,他似乎要亲自拟旨。 宣华的心中随即微微一惊。 这段时日朝廷上下都在风传谢玄衣准备暗自对付摄政王,而谢苍穹也令自己切要看住谢玄衣的动向。 看来这兄弟反目成仇只在今日了。 谢玄衣拿起笔,蘸了墨,正要在空白的圣旨上写下什麽,却抬头看了眼一旁的宣华。 “宣总管,你先下去吧。” 虽然很想偷看一下对方到底要拟出一道什麽样的旨意,可宣华还是恭顺地点了点头,带著满心的不安与疑虑走出了御书房。 待到屋中一个人都没了的时候,谢玄衣这才下笔如飞。 他一口气拟了两道圣旨,然後将其中一道盖了玉玺的藏到了桌下的暗格之中,手中拿起了另一道。 “查摄政王谢苍穹居功自傲,心怀不诡,行事严酷,不备良德;念其辅佐朝政多年,今褫其爵位,禁於蒙山行宫反省,俸禄如故,善养其家眷。” 谢玄衣轻轻读了读自己方才写就的圣旨,心事重重地将它合了起来。 其实他并不愿做出这等不义之事,但是现在的谢苍穹早不是以前那个即便不满却也会听从自己意见的弟弟。 对方就像一只跨出了牢笼的猛兽,早不在自己的控制之中,依他那凶狠的心性,迟早自己会被他从皇位上推下来的。 与其如此,倒不如自己先发制人。 其实做不做皇帝倒在其次,只是若自己彻底失势,谢潜鱼又该由谁来照护呢? 他们已经欠这个弟弟太多,自己又怎忍心看他再度落入谢苍穹手中,遭受无妄之灾。 “哎……” 不过这样一来,谢苍穹想必会恨死自己吧。 但这却无妨,就算他恨死自己,自己也不想见到谢家兄弟之间愈加不和,乃至流血的一幕。 只不过朝廷的实权毕竟还是在谢苍穹手中,自己就算写了这道圣旨,若无万全安排想必也是不能奈何谢苍穹的,搞不好反倒会被他将上一军。 好在百官之中却还是有不少反对平日便强横专制的谢苍穹,希望能由自己这个名正言顺的皇帝总揽大局的臣子,看来,这个时候只能靠这批人了。 想到这里,谢玄衣又拟了两张圣旨,准备私下转交给朝中两位一直以来都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大臣。 做好这一切之後,他将这几张圣旨都贴身藏好,这才起身神色郁郁地去往寝宫。 这三张圣旨都未盖上玉玺,因为谢玄衣还没有下定是否要和谢苍穹决裂的决心。 他想自己或许还当再观察一段时间,如果谢苍穹能理解他期望兄弟和睦的苦心最好,如若不能,那他也只能照计划行事了。 “摄政王,宫里的宣总管传出信来,说陛下私拟了几道圣旨,似有他图。” “知道了。” 正在替谢玄衣批改审定著各处奏章的谢苍穹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示意前来通报的属下出去,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一阵风起,将屋内的烛灯吹灭了多盏,谢苍穹抬了抬头,眉间不展,他轻叹了一声,继续捏紧笔杆批阅。 然而不知为何,谢苍穹只觉得自己越来越难以控制,笔下的字迹也愈发缭乱。 突然,他猛地将笔拍在桌上,双目瞪视著眼前一份份的奏章,怒喝了一声抬手便将成堆的奏章统统挥到了地上。 第二日,鹰扬国都天宇城内诸多手握军权的官员皆被调职,这些人中不乏对谢玄衣忠心耿耿的老臣子。 谢玄衣端坐龙椅之上,对谢苍穹出其不意下达的敕令极为不满。 “皇弟,如此大事为何你不提前与我相商?” 谢苍穹转头看了眼少有露出怒容的谢玄衣,淡淡说道,“二品官员之下的迁转何须让皇兄操心,再者,我见皇兄这些日子不是一直都将精力花在那个逆贼身上,也就没让皇兄再多操心了。” “你!”谢玄衣听到语含讥讽,拍著扶手便站了起来。 倒是谢苍穹起身微微地向他施了一礼,这才在惊愕的臣子面前,拂袖而去。 第49章 这几日谢玄衣都未上朝,因为他不想与谢苍穹之间再多冲突,只是推说自己身体不适。 不过皇帝身体欠安乃是天下皆知之事,所以也没有人多作猜测,众人都想谢玄衣经历了这场叛乱之後,想必是身心更疲,所以才愈发不理朝政的吧。 只有谢苍穹时不时会阴沈地看一眼空荡荡的龙椅。 那个位子让自己二哥坐真地是对的吗?一个不再信任自己的哥哥,还值得自己为他付出吗? 三日之後乃是鹰扬国传统的青节,青节乃是鹰扬最重要的节日之一,每到青节各家各户地都喝万安酒吃莲花糕,所以青节也叫万安节。每逢这个节日,皇宫中都会举行大型的宴席,邀请朝廷重臣,一同欢庆。 而这一年的青节对谢苍穹以及谢玄衣来说,都有更深的意义。 谢玄衣微皱著眉站在後花园中的镜湖围栏边,青衫独立。 在谢苍穹连续撤掉了几名忠心於他的武将文官之後,谢玄衣隐约察觉自己再不动手,那就晚了。 只是毕竟要将谢苍穹扳倒不是儿戏,自己与他人联系也得多加小心,省得被看出了端倪,那就反受其害了。 所以这次的青节皇宫大宴,便成了他接触联络众人的最好机会。 然而更让他心烦的是,原本身体开始慢慢康复的谢潜鱼不知为何忽然患了头风,太医也是一点头绪没有。 青节的皇宫盛宴如期举行,诸路大臣皆纷纷入宫朝觐拜贺。 而这些人主要拜贺的对象还是大权在握的摄政王而并非当今天子谢玄衣。 不过谢玄衣也并未面露不快,他只是照旧在诸位臣子面前露出副懒散而逍遥的样子,笑眯眯地与众人对饮作乐。 谢苍穹坐在一边,不动声色地看著谢玄衣一脸愉悦的样子,眼神愈发深沈。 谢玄衣执起酒盅走到掌管东军的张横海面前,与他亲密地共饮了几盅。 张横海乃是五军都督中唯一一个不是出身皇族的人,但是他在先帝时代便深受器重,忠心於鹰扬皇族,而他也是接到谢玄衣密诏的第一人。 趁众人欢饮之时,谢玄衣假借不胜酒力一把扶住了张横海的肩,迅速地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散席後,御书房见朕。” 事到如今,谢苍穹已是颇有要先发制人的样子,自己再不对付他,这便晚了。 张横海愣了愣,大约也是没料到谢玄衣会如此急於谋事,他轻轻扶住谢玄衣的手臂,对他点了点头。 宴席到一半,酒意酣然的谢玄衣便称不胜酒力要会後宫休息会儿,谢苍穹也未多说,只是客套地劝了几句,便让宣华送谢玄衣回去休息了。 谢玄衣却是并未去寝宫,他借口御书房离得近些,便径自去了御书房中… 他小心地翻看著自己为了铲除谢苍穹在朝中的势力写下的几道圣旨,眉宇间不觉轻皱。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正在谢玄衣沈凝之时,宣华的声音响了起来。 “陛下,摄政王求见。” 这个时候,他还来做什麽?自己可是马上就要与张横海他们商议对付他的事宜了。 谢玄衣小急忙将圣旨放进了抽屉中,这才传召让人进来。 御书房的大门打开,来的人的确是谢苍穹,然而同时,一对铁甲卫兵竟也跟著闯了进来。 谢玄衣看到此景,心中顿生急怒,对方这架势,分明就是要……逼宫。 谢苍穹冷冷地站在谢玄衣面前,也不如往常那般行礼,只见他负著双手缓缓走了上前。 “皇兄,你是不是在等张将军?” 谢玄衣脸色一变,不知为何谢苍穹会知道自己的打算,更恼怒於他带兵闯入的行径,当即拂袖怒道,“苍穹,你这是做什麽?有你这麽对朕问话的吗?你竟敢带兵入殿!” “不带兵入殿,怎叫逼宫?!”谢苍穹冷冷一笑,身後的士兵纷纷举枪将谢玄衣围了起来。 宣华从一旁悄然走到了御案边,猛地拉开抽屉将里面的圣旨抢了过去。 “你们!”谢玄衣不及阻止,只好眼睁睁地看著他将圣旨交给了谢苍穹。 谢苍穹展开圣旨,细细读了读,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我辅佐了你这麽些年,你却这样对我!你既不仁,我又何义?!来人,将这昏君给本王拿下!” 昏君,没想到谢苍穹竟是如此看自己!难道自己在他眼中就如此昏庸吗? 谢玄衣漠然一笑,心知朝廷内外必定都被他控制妥当了,自己就算只身逃出也无甚意义,况且潜鱼还在宫中,若自己跑了,他把一腔怒气又发泄到潜鱼身上,那又如何是好…… 一想到这些,本是身怀绝技的谢玄衣却因为牵绊甚多而不愿施展武功逃离这里。 几名士兵上前,轻而易举地就将这位还未逊位的天子擒住,并以早已准备好的白绫将他捆绑了起来。 当谢玄衣被人押出去的时候,他竟看到了本该来与自己密商的张横海垂手站在一边。 “张将军,这是为何?” “微臣誓死忠於谢家,所以不能眼看著陛下枉害忠良,说句实话,您实在不算一个好皇帝。” 张横海似乎是愧於面对谢玄衣,他低著头,一直未抬起来看对方一眼,但是言语之中已然说明了为什麽他会临阵倒戈。 而这时,本是在宴席上尽欢的众臣几乎都聚了过来,谢玄衣茫然地望著他们,沈默地闭上了眼。 是啊,几乎在所有人的心中自己都不是一个好皇帝,自己也不及谢苍穹有能力。 这一天,其实迟早也会来的。 第50章 这一晚很漫长。 谢玄衣被关在寝宫之中,听到外面有军马来往之声,想来是谢苍穹另调遣了人手进宫来。 宣华守在他的身边,见他神色恍然,忍不住出声劝道,“陛下您不必担忧,摄政王乃是您同胞兄弟,想必他不会害您性命的。” 虽然一开始自己是看不起这个昏君的,但是接触之後,宣华却也知道谢玄衣并非如传闻中那般昏聩无能,对方的仁慈善良,实在令人敬服。 谢玄衣心绪极糟,他不愿再听这些背叛出卖他的人废话,径自扭开了头。 如今,他心中忧虑并非自己的生死,而是重伤在身的谢潜鱼。 谢苍穹那麽恨谢潜鱼,也不知道会如何对付他呢?只可惜自己现在都是自身难保了。 这一次,谢苍穹终於名正言顺以主人的身份坐到了御书房的龙椅之上。 他重重地按著雕龙飞凤的把手,神情傲然沈凝。 以张横海为首的一班大臣站在下面,对这位即将代替谢玄衣成为鹰扬国主的男人行了叩拜大礼。 听见臣下口呼万岁之时,谢苍穹的脸上才微微有了一丝笑意,但是他转眼想到这个皇位乃是自己与谢玄衣反目的结果,眉宇之间又涌上了些许愤恨与烦忧。 “谢玄衣昏庸无能,疏怠国政,痴迷男色,骄奢淫逸,贤不能举,残害忠良,无德何甚!今奉鹰扬立国之律,内阁诸臣与八王共议,废去谢玄衣帝位,迎摄政王谢苍穹为帝。昭告天下,万民同庆。” 包括谢展翔在内,先帝分封的八位亲王几乎是连夜被召到了天宇城。 鹰扬的立国大律中关於君主的条款有不少,除了继位五年後仍无子嗣的君主可以被废除外,行事昏庸危害到国泰民安的昏君亦可以被废除,不过这必须由内阁的所有大臣以及所有的亲王全部颔首之後才能施行。 其实,早在之前,内阁便有了想废掉子嗣无出的谢玄衣的动静,但是当时谢苍穹一直支持谢玄衣,这才保全了对方的皇位。 没想到,时至今日,推谢玄衣下皇位的人竟然就是当初那个誓死支持他的弟弟。 宣华当著谢玄衣的面宣读了内阁刚拟定的圣旨,事实上也是告诉他,今天之後他就不能再以皇帝的身份自居了。 谢玄衣静静地听完了这道几乎将自己贬斥得一文不值的圣旨,面无表情地抬起了头。 “这道圣旨谁拟的?” “微臣不知。” 宣华摇了摇头,收起了圣旨,然後叫侍卫扶起了谢玄衣,既然对方已经不是皇帝了,自然不能再呆在寝宫,被废之人自有他的去处。 谢玄衣运起内劲,端坐不动,两名身强体壮的侍卫只觉自己似是在搀扶一具沈重的铜像,对方根本不动丝毫。 看见这般情况,宣华自然清楚了谢玄衣乃是有武功的人,他阴鸷的眉眼轻轻一跳,一掌便拍了过去。 这看似轻飘飘的一掌让谢玄衣察觉到了危险,他略一提身,站到一边,这才轻而易举地挣开了绑住自己的白绫,不再掩饰。 “没想到陛下居然还会武功,真是叫人吃惊啊。”宣华微微眯起了眼,嘴角微弯,惯似冷笑。 谢玄衣见宣华太阳穴忽然高高突起,又见对方一双修长的手掌微微凝起了一层黑气,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不禁说道,“你别紧张,我不会跑的,我不过是想见一下谢苍穹,问问是谁写的这张狗屁圣旨。” 谢苍穹是带著大队人马包围了寝宫之後才进去的,他听闻谢玄衣挣开了束缚,恐怕是想逃走,当即便停下了手中正在处理的政事,带人急忙赶来这边。 果然,寝宫之内,侍卫们都小心翼翼地拔刀指著站在中间的谢玄衣,连武功高强的宣华也一副紧张的神色。 “你乃是被废之人,莫非要造反不成?” 谢苍穹心道自己以前竟是从未知晓谢玄衣会武功这事,还不知对方究竟还瞒了自己多少。 想到这里,他便一肚子气,言语之间也不客气了。 “我不是要造反,我只想问你,那道斥我无能废我帝位的圣旨是谁写的?” “此乃内阁诸臣以及我与七位皇弟相商之後所书,怎麽,皇兄你有异议?” 虽然明知自己夸大了谢玄衣的无德无能,但谢苍穹的神色却是如常淡定,其实就凭谢玄衣出於疑心想废黜自己这一点,便是不可饶恕的罪过了。 谢玄衣的眉轻轻拧了一下,复又舒展开去,他看上去并不是很气愤,也不是很激动,连说话的嗓音都还是懒洋洋的调子,“你应该知道,我并没有那麽昏庸无能,就算念在手足兄弟的情分上,你也不该容他们这些污蔑我。” “这个时候,你便念及手足之情了?哈哈哈……何其可笑!” 谢苍穹横眉一立,身边的侍卫顿时靠上去了一步,枪尖几乎要刺到谢玄衣身上。 “对了,说起来,你的好兄弟谢潜鱼最近似乎病得厉害呢,你这个做哥哥的就不为他多想想了吗?” 谢苍穹的话里充满了讥讽与威胁,他冷冷看著神色微微一变的谢玄衣,对宣华说道,“宣总管,你是习武之人,你应该知道怎样让一个人失去武功吧?” 宣华一愕,忍不住抬头看了眼谢苍穹,平素威严稳重的摄政王眼里隐隐约约藏了丝怨恨。 忽然,他听见谢苍穹又对谢玄衣说道,“二哥,我自然是不会杀你的,但是谢潜鱼的命我早就想要了。如果你想保住他的性命,就用你的武功来交换吧。” 其实在谢苍穹刚才问宣华时,谢玄衣已猜到了对方狠毒的打算。 他轻叹了一声,目光也黯然了许多,他没想到一旦兄弟反目,对方竟会这样逼迫自己。 “好吧,既然你这麽不放心我,我也只能照你说的办,只希望你莫要忘记自己的话,不要再伤害潜鱼了,他毕竟也是我们的兄弟。”说完话,谢玄衣抬手便拍向了自己的胸口,紧接著整个人都软倒了下去,口中更是溢出了汩汩鲜血谢苍穹没想到谢玄衣会如此决然,然而由此他想到的却是对方的心中的确是非常重视该死的谢潜鱼。 “将他押入韶华宫,严加看守!” 武功尽废的谢玄衣已经构不成任何威胁,侍卫将他扶起来之时,他已慢慢昏死了过去。 第51章 那些都是有眼光谢苍穹正式登基的那一日,谢玄衣在韶华宫里隐约听到了锺鸣鼓乐之声。 自他废去武功之後,身体状况一落千丈。他小时候之所以会被母後悄悄送去修罗教修习上乘武功,一是为了躲避宫斗,二来却是为了依靠武功来养身,因为他从小就羸弱不堪,几乎夭折。 现在一身武功尽废,旧患新病一齐袭来,谢玄衣猜想自己这样恐是难以长久了。 他被禁锢在韶华宫中承心殿里,整日无所事事,只能靠眺望窗外碧空来解闷。 但不久之後,因为谢苍穹实在怕谢玄衣逃跑或是有人来救他,不仅令人在韶华宫外驻起了高墙,还运来大量生铁铸作铁笼将整个承心殿都封锁在了里面。 奉命看守谢玄衣的宣华也是没想到谢苍穹会做把事情做得如此之绝。 “你多少还是吃点东西吧。” 宣华看到摆在谢玄衣面前的饭菜未曾动过,冷眼瞥了瞥对方。 谢玄衣躺在床头悠悠地拎著烟管抽著,他斜睨了满面阴鸷的宣华一眼,轻轻笑道,“一个人吃饭太寂寞了,你不妨坐下陪我吃。” “这可不行,这是陛下令人为你专门准备的饭菜,我们做臣子的怎敢乱用。” “今日再不吃,你就是绝食三日了,陛下已知道此事。”宣华剔了剔那两道飞扬跋扈的眉毛,阴鸷的神色显出了不耐,“他说你若再不进食,他就将谢潜鱼剁成肉酱喂你吃。” 谢玄衣叩了叩烟管,轻咳了一声,嘴里嘟囔了几句,也不知到底在说什麽。 只见他伸出苍白修长的手紧紧摁在床沿,这才勉强坐了起来。 “罢了,拿过来吧,我也不为难你们了。” 宣华松了口气,赶紧差了两个小太监上去扶住谢玄衣,将精致可口的菜肴摆到了他面前。 谢玄衣乏力地夹了两筷子,忽然想起什麽,抬头问道,“对了,我游龙宫和戏凤宫的那八百男宠他怎麽处置的?” 虽然宣华已经入宫多年,但是他却也不曾知晓谢玄衣竟在游龙戏凤两宫内豢养了八百男宠之多。 他面色一愕,随即答道,“陛下将他们就发配充军去了。” “哎,他们那帮人怎麽受得了那样的苦啊。”谢玄衣苦笑著摇了摇头,忽然有些後悔没早点放走哪八百男宠了,他本想待自己治好下身的隐疾之後便可夜夜御男,却不料落到现在自身难保的地步。 宣华见他为那些男宠叹气,心道若说对方是昏君却也不错,都到这地步了,却还是不知悔改,竟仍为昔日的男宠眷恋不已。 “一个人呆在这里好寂寞啊,不知能不能派个人进来服侍我,也好陪我说说话。” 吃了一小碗粥之後,谢玄衣的气色好了不少,大概刚才谈到男宠时令他动了念想。 宣华著人收拾了东西,冷冷答道,“这事不是我说了算。” 看见谢玄衣一脸黯然,他又道,“不过我会向陛下禀告此事,届时全看陛下定夺。” “不管如何,我先谢过大总管你了。”谢玄衣抬头看了看这个阴鸷的男人,眼里果然有一丝谢意。 宣华被他看得一愣,忽然觉得对谢玄衣有些歉疚,若非自己出卖了他,他也不必落得如此凄凉的地步。 “你……不恨我吗?” 谢玄衣懒懒地又躺了回去,他举起烟枪放在嘴边抽了一口,笑著说道,“你和张横海的人,知道谁才是最适合做皇帝人选,我这样的昏君也实在不好意思恨你们啊。再说,人生短暂,时日无多,我若都把心思花去恨你们了,还不如想开点,把最後这段日子过好,你说是不是?” 一个人被禁锢在铁笼之中,这样的日子实在不算过得好,但是谢玄衣却还是笑得出来。 宣华心中一动,唇间颤抖,却无话可说,他只能尽自己的力,让这个善良大度的昏君往後过得好些。 第52章 “什麽?他说他一个人很寂寞?他是不是忘了自己到底是什麽身份了?” 谢苍穹听见宣华对自己所转达的谢玄衣的话,不由冷冷一笑。 “这些日子我忙於朝政,倒是忘了去看看他,这样,你替我安排一下,今晚我去探望一下皇兄吧。” 宣华不知谢苍穹究竟有什麽打算,但是他只是个做下人的,终究说不上话,一切都只能听从安排。 到了晚间,谢玄衣觉得夜长难耐,只好又坐到窗前,望月长叹。 不知道谢潜鱼现在到底如何了,虽然他当初意图谋害自己,自己却仍是想尽一切办法,乃至不惜自废武功来保住他,却也是对得起他了。 正在谢玄衣幽叹一声,沈重的铁栅门被人打开了。 他听到有脚步声走了过来,也不回头去看。 直到他听到了谢苍穹的声音时,这才转过头来。 “你倒是过得舒服啊。”谢苍穹看到正倚在窗前,拎著烟枪意态悠然的谢玄衣,不禁有些生气。 谢玄衣愣了一下,慢慢坐直了身子,低头吸了口烟,轻声笑道,“也不是那麽舒服的。” 谢苍穹冷哼了一声,不为所动,他想到谢玄衣竟然想密谋害自己,便觉得怒不可遏,他忠心辅佐了这个人这麽多年,到头来却是……换不来回报。 “也是,要是你舒服了,那我就惨了。皇兄,我自问对你忠心耿耿,你却阴谋要害我,你何其忍心?!” 谢玄玉垂首不语,半晌才尴尬地笑了出声。 “这事就算我这个做哥哥的对不起你吧,毕竟,我怕你对潜鱼出手。你也知道,你这个人,心肠比我狠毒多了。” “放心,我答应你不杀谢潜鱼就不会杀他。”谢苍穹眉目一扬,冷冷笑了起来。 对,他是答应谢玄衣不杀谢苍穹,却没答应不折磨他。 因为得知谢潜鱼身上有北陆淫兽的血统,他早将对方交到了宗正府中,令人将谢潜鱼调教作极品性奴,以供玩赏。 这些事,谢玄衣还不曾得知。他忽然很想试试自己说出真相时,谢玄衣的表情会是什麽?会不会还是这麽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呢? “对了,皇兄,有件事你恐怕不知道吧,谢潜鱼身上的异态乃是北陆大名鼎鼎淫兽的血统所致。据说淫兽者,淫荡无比,以色惑人,不知道在宗正府那般太监的调教下,昔日驰骋沙场的威王殿下会不会唤起体内原始的兽性呢?” “什麽!” 谢玄衣手中的烟枪随即落了下去,他不是不知道宗正府那般太监的手段,昔日他豢养的男宠里,有不肯乖乖伺候自己的便会被送去那里接受调教的,到最後再送回来的都是只知淫乐的性奴罢了,尔後他深觉此处害人不浅,下令封了宗正府,没想到谢苍穹即位之後竟将那个人间地狱又恢复了! “你怎能这样辱他!他好歹也是我们皇室一族啊!” 谢玄衣悲愤难当,他怒极之下,竟抄起手边的玉枕向谢苍穹砸了过去。 谢苍穹却是没想到谢玄衣竟然会对自己出手,不及闪躲之下,他抬手去挡,手掌被碎开的玉枕划破了一处。 眼看著谢苍穹手掌上滴落下鲜血,谢玄衣仍是不能平静,他惨笑道,“我本想救他,却没想到害他更深,如此的话,你不如杀了他算了!” “我杀不杀他用不著你这个昏君来教!真不知道谢潜鱼有什麽好,你要这样护著他!你忘记了,我们才是亲生兄弟吗!”谢苍穹大步上前,一把扯住谢玄衣的衣襟,将他按在了榻上。 他伸出鲜血淋漓的手缓缓替谢玄衣捋开了鬓发,嗓音一变,却是多了分压抑。 “哥,你这样对我,我真是好心痛。” 谢玄衣愕然地看著忽然压住自己的谢苍穹,还道对方要打自己,却不料谢苍穹却忽然温柔了起来。 熟稔风月男欢的他顿时警觉。 “你要做什麽?”谢玄衣抬手去推。 谢苍穹冷冷一笑,一把扣住谢玄衣的手腕,脸色扭曲不已。 “做什麽?你现在是我的阶下囚,我想对你做什麽就做什麽,你还能反抗吗?” 说完话,谢苍穹竟埋首吻在了谢玄衣的颈项间。 “住手!” 谢玄衣没想到谢苍穹竟早对自己抱有这样的心思,饶是他沈溺男欢之中,一时却是无法接受被自己亲弟弟爱上的事实。 也难怪谢苍穹在知道自己密谋对付他时会那麽伤心难过了。他一心依恋自己,可自己却要伤他。 他几番推阻之下,谢苍穹高大的身躯岿然不动,无奈之余,谢玄衣提起真气,运劲将谢苍穹掀了个趔趄。 当日他当著谢苍穹的面自废武功,其实是做了戏的。 他从小身体便不太好,若无高深的内力调息很难长命,所以他骗过众人,暗自留了一半的内力,只期有朝一日能从这囚笼之中逃离。 第53章 谢苍穹不是习武之人,他被谢玄衣含带内劲的手法一推,顿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他不敢相信地望著本该内力全无的谢玄衣,一下明白了什麽。 “来人,来人啊!” 在外守候的宣华早听出不对,听见谢苍穹呼唤立即便带了人进来。 他看到谢苍穹口吐鲜血,手上也受了伤,不难想到是谢玄衣干的。 谢玄衣茫然无措地站在原地,他知道自己终究是伤了谢苍穹的心了。 “他的武功还没废!宣华,你现在就给我废了他!” “陛下……”宣华不安地看著满面狰狞的谢苍穹,却是不忍对谢玄衣动手。 “还废话什麽!快快给我制服了这个昏君!” 谢玄衣见谢苍穹一意要对付自己,随即长叹,他看了眼面有纠结的宣华,向他点了点头。 “不错,我是暗自留了一半功力以求自保,只是没想到会伤了苍穹。” 既然谢玄衣都这样说了,宣华身为内侍总管只得欺身上前,他抬手起掌,一指点在谢玄衣的气海。 出人意料的是,谢玄衣这次竟毫无反抗。 看见谢玄衣伤在宣华手下,谢苍穹这才稍微放心,他看著脸色瞬间变为惨白的谢玄衣,却继续对下人吩咐道,“我不放心他,你们去取铁钩来,给我穿了他的锁骨。” 宣华扶住谢玄衣之时,已察觉对方内力泄去之後,竟是身如朽木。 “陛下,他,他身子受不住啊。” 谢玄衣冷汗涔涔,他忍痛看了眼面容冷酷的谢苍穹,悲叹道,“苍穹,我无意伤你,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你还是赐我一死吧。” “想死?你倒是想得容易?你在设计谋害我的时候,可曾想过我是你兄弟!” 谢苍穹听他这麽说,心中悲怒更甚,一口血又涌了出来,他跌坐在椅子上,不依不饶地指著谢玄衣,不肯也不愿轻易放过他。 烙红的铁钩就摆在谢玄衣的面前,他被人按在地上,嘴里也塞了布帛,丝毫动弹不得。 宣华拿起铁钩,缓步走到谢玄衣身边,阴鸷的面容鲜有地露出了一丝歉意。 谢苍穹坐在一旁,冷眼看著因为恐惧而挣扎的谢玄衣,下令道,“快些动手。” “遵旨。” 灼热的铁钩猛地穿过肩胛之时,谢玄衣痛得浑身一僵,随後大滴大滴的汗珠自他额头上流了下来。 他痛楚满面地望著谢苍穹,口中闷闷地呜咽著,没想到,有朝一日,他的手足兄弟会这样残虐他,竟不带半点怜悯之心。 待到两边的肩胛都被铁钩钩穿之後,谢玄衣这才被人放开。 他浑身像在水里浸过似的,被汗液湿个透。 宣华取走了塞在他嘴里的布帛,将一些药水灌进了他嘴里。 谢苍穹也走了过来,他满意地看著锁骨被铁链穿过而痛苦难当的谢玄衣,忽然心中一窒。 “这都是你逼我的。”他不得不为自己的残忍找了一个借口。 谢玄衣挣扎著看了他一眼,早已是气力全无,他痛苦地呻吟了一声,低声说道,“母後见到这一幕,只怕在九泉之下也会难过吧。” 说完话,谢玄衣终是不支地昏死了过去。 待到谢玄衣醒来之时,他的眼前只有一片黑暗,肩胛处的伤口依旧痛得灼人,稍一动弹便带来剧痛。 不知一个人待了多久,有人悄然进了屋子里。 那把冷酷的声音赫然是宣华的。 “我是来给你上药的。”宣华看见谢玄衣醒了,示意他不要乱动。 谢玄衣瞧见门外分明是白日,但是这屋里却黑漆漆一片,大约知道了什麽。 “他……他真是那样恨我吗?” 宣华抬头了看了眼四处都被砖木封起来的窗户,沈默地点了点头。 谢玄衣苦笑了一声,忽然又说道,“你知道吧,我这样的身体是活不了多久的。” 宣华不语,依旧点了点头,他的武功不在谢玄衣之下,更对岐黄之道有所精通,是以,在谢玄衣第一次自废武功之时,他摸住谢玄衣脉门之後,便知道对方当时暗自留存了一半的功力,只是对方这样的身体,若无内力支撑,岂不只有死路一条? “我这一生,太过荒唐,很多事看来都再难弥补了。” 想起自己与修罗教之间的恩怨,与卫行风之间的爱恨,以及与诸位兄弟之间的种种纠葛,谢玄衣只得一声轻叹。他开始後悔自己游戏人间这麽多年,不仅辜负了父皇母後的期望,最後竟以昏君之名被自己的亲弟弟推下帝位,也辜负了那些他爱的和爱著他的人。 “别想那麽多了,好好养伤才是。陛下毕竟是你的兄弟,等他醒悟了,一定会……” “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活到哪天呢。”谢玄衣轻轻一笑,疲惫地闭上了眼。 宣华想劝慰谢玄衣,却不知从何说起,因为他也知道,谢玄衣的身体已如风中残烛,朝不保夕,只怕是很难等到谢苍穹与他重归於好的那日了。 第54章  (惊变篇完结) “陛下,谢玄衣病得不轻,将他关在韶华宫真地可以吗?” 宣华恭敬地站在御案旁,小心地向谢苍穹回禀近日谢玄衣的情况。 谢苍穹当然知道这一下子谢玄衣伤得不轻,可他的内心却仍是对欺骗他已久的谢玄衣充满了愤恨之情。 “失德废位之人朕没杀他便是不错了,难道还要好好供著吗!” 谢苍穹心中烦躁,他抬头看了宣华,忽又沈声问道,“对了,宗正府那些人可将谢潜鱼调教好了?” “威王性子坚韧,并非轻易便能顺从之人,我看还需时间。” 宣华的言语里不由透出一丝为难,现在皇宫之内,乃至宗正府都是由他一手操持,要忙的事情委实众多。 谢苍穹轻轻哼了一声,冷冷说道,“无妨,反正有的是时间。对了,过几日你给我选几个精於调教的老太监去韶华宫,给我好好伺候他。” 於他而言,现在最紧要收拾的还是谢玄衣,对这样一个善於做戏欺骗自己的皇兄,他要让对方付出代价。 宣华一听,眉间顿蹙,他倒是没想到谢苍穹的内心居然会如此扭曲,竟要这般折辱谢玄衣。 但是他身为人臣,却是无法阻止,只能点头听令。 谢玄衣在阴暗的韶华宫内倦倦地躺著,往往一躺便是一日。期间会有宫女给他送进水食和药物,照顾得倒也算周到。只是这样暗无天日的幽禁生活以及身体的伤痛,还是让谢玄衣深感痛苦。 不知过了几日,向来无人的韶华宫忽然来了四名太监。 谢玄衣不太认得他们,只好看向了宣华。 “这四位是宗正府来的,陈公公,萧公公,明公公以及吴公公,他们是奉陛下的旨意来这里伺候你的。” 宣华一脸肃然地站著,然後回头目示四个太监,微微点了点头。 “宣总管放心,我们一定好好伺候他。”为首的陈公公笑著说到。 谢玄衣愕然地听著他们说话,越来越不明白他们的来意到底是什麽。 “你们到底是来做什麽的?” “当然是来伺候你的。”陈公公森然一笑,转身将随身带来的一口大箱子打开了。 谢玄衣赫然看到那箱子之中尽是用於房事助性的器具,顿时明白了一切。 “谢苍穹他怎敢如此辱我?!” 谢玄衣虽然往昔在床上风流多情,也常用这些器具玩乐,但现在的情形却并非昔日恣意纵情之时,这意味著他的亲弟弟在想尽办法折磨侮辱自己。 正在此时,谢苍穹负手慢慢走了进来,宣华等人见他来了,立即跪下迎接。 谢玄衣重伤未愈,此时还不能下床,只能半倚在床边。 “你们先出去。”谢苍穹轻声吩咐道。 宣华关上了门,将这两兄弟留在了韶华宫内。 “你这是要做什麽?”谢玄衣又看了一眼面前被打开的那口箱子,里面的东西实在让他毫无好感。 谢苍穹缓步走到谢玄衣身边,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冷笑著说道,“上次你不就该知道我想做什麽了吗?不过皇兄你既然不愿屈从在我身下,那我不得不请人教你如何承欢。” 谢玄衣重重地喘著气,丝毫不敢相信谢苍穹竟会变得如此疯狂。 他闭上眼,让自己心绪稍微平静了一些,这才说道,“你已经伤我至深,真要我永不原谅你吗?” 这句话让谢苍穹的内心又起了一阵波澜,握住谢玄衣的手也缓缓松开。 “那又如何?反正你早就不把我当兄弟。” 谢玄衣知道谢苍穹向来心如硬铁,说一不二,自己纵和他再做纠缠,也不过自取其辱罢了。 “既然你非要认为我对你不起,要寻我报复,我也无话好说。只是兄弟乱伦始终不该是帝王所为……” “放心,你这一辈子就只能呆在这里了,没人会知道我到底对你做了什麽。” 谢苍穹哈哈大笑,他的眼里充满了癫狂的神采,这一刻,他终於可以抛开压抑已久的心境,将眼前这个男人牢牢掌握在手中。 但是谢玄衣却在他的狂笑声中,漠然地转开了脸。 一辈子,他这一辈子还能有多长呢? ────────────── 传说中的第一部就在这里告一段落了。合掌…… 恩,还有很多提到但是出场较少的人物,例如小师侄,忠於玄衣的那个谁,还有些那个谁……以及可怕的骷髅卫都会继续冒出来的! 谢谢支持,让我们在禁忌淫荡的第二部再见! 第二部:重生篇 第55章 “严铮,为师令你速速潜去皇宫,将谢玄衣的人头提来见我。” 说话的人乃是修罗教的现任教主,昔日的修罗教右护法,谢玄衣的师兄穆青。 自修罗教受到朝廷的重创几毁之後,穆青再未笑过,此时他鬓角染霜,目光冷苛,直直地盯著跪在地上的严铮。数月前,严铮奉命刺杀谢玄衣失败之後,他便重责了对方一百鞭,更将他关进地牢中面壁反省一百日,以期後效。 得知谢玄衣於北军之变中并未丧生之时,穆青便在考虑继续派人入宫诛杀谢玄衣的打算了。 尔後朝廷突变,谢玄衣逊位被囚在宫中之後,他仍是不顾教中元老反对,一心要取谢玄衣性命。 若不是当年他的双腿皆被谢玄衣斩断,他定会亲自入宫去杀了那个毁了他心中圣教,更欺骗他多年的师弟。 “可是师傅,他现在已经不是皇帝了,杀他还有用吗?” 谢玄衣这三个字对於严铮而言来说已是入骨之痛,每每他想到那个笑得一脸漫不经心的男人便会想起自己失手被擒在皇宫後那些日子,是那个男人教会了自己……从未尝试过的快乐。 穆青重重地拍了拍桌子,怒道,“为师叫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哪容得你质疑?!” 他顺手拿起了手边的鞭子,唰地抽向了严铮,在对方的背上撕裂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徒儿遵命!”严铮忍住痛站了起来,随即快步走了出去。 穆青冷笑盯著他的背影,知道这个由自己一手带大的徒弟必然不敢违背自己。 不久之後,他终於可以再度见到谢玄衣那张令他想念却又憎恨的面容了。 如果有人肯在现在杀了谢玄衣,他一定感激不尽。 明公公是四位老太监的首领,他皱著灰白的眉毛,好奇地盯著谢玄衣的胯间。 谢玄衣坐在一把太师椅上,脚腕被分开绑在椅子腿上,胯间的分身被黑袍的陈公公拿在手里,隔了一张毛巾轻轻地揉搓著,他们正在按照宣华吩咐的将这位已然逊位的帝王调教成合适的性奴。 若是常人,此刻早该一柱擎天,然而谢玄衣的下面却是无甚反应。 明公公也知道谢苍穹对谢玄衣执念甚深,恐怕在床上也必然力求尽兴,不仅他要尽兴,对方也必须尽兴。 谢玄衣撑著额头,半闭著眼,无力地由他们折腾,过了会儿才冷笑道,“不必多费心思了,我那下面前些年前就不行了。” 明公公大吃一惊,当年谢玄衣忽然称病,进而一直抱恙在身,家国大事尽由谢苍穹辅佐,难道便在当年他就害上了这不举之症吗? 四个老太监面面相觑,一时不知所措。 萧公公沈吟了半晌,在明公公耳边如此这般说了些什麽,对方微微颔首,随即将一瓶药丸送到了谢玄衣面前。 谢玄衣瞥了东西一眼,大致猜到是春药。 “拿开。” 他低斥了一声,抬头轻蔑地望著这几个仗势欺人的老太监,心道自己再怎麽落魄好歹也曾是一国至尊,如今受他们亵弄已是不堪,若还要被这群阉人逼迫服食春药,日後还有何面目苟延残喘? “你还以为你是皇帝吗?这里可不是由你做主了。” 明公公的嗓音尖锐而阴沈,他嘿嘿一笑,不顾谢玄衣反抗,硬是掐开他的嘴将药丸抖了数粒进去,随即又拿了一杯水强灌入他的口中。 谢玄衣被灌了一大口的冷水,心里也清醒了许多。 这些人还不都是自己的亲弟弟派来调教自己的,谢苍穹已然不尊重自己,难道自己还能指望这些阉人尊重自己。 他轻叹了一声,喉头径自隐隐有些发热。 明公公叫人解开了谢玄衣将他扶到了床上,然後拉过他的手腕用白绫绑在身後。 谢玄衣静静地躺著,下身因为裤子未被拉上,一直有些凉,但是很快他就感到了体内开始流窜起一股热流。 以前为了治好自己的不举之症,他不是没服食过春药助兴,结果往往却是让他浑身烧得难受,下身仍未能有所反映。 那种五脏六腑被点燃,口干舌燥,且腹部闷胀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受。 谢玄衣痛楚地轻声呻吟了起来,分身被药力的催促下比之先前是有些变化,但是也仅仅止於有些变化,再不能真正地昂然勃起。 床边的四个老太监瞪大了他们阴冷的眼,仔细地观察著谢玄衣身体的变化,让他们失望的是,一直到谢玄衣全身的皮肤都开始泛出异样的红色之後,对方的分身始终没有完全挺立。 “呃……”谢玄衣在床上无助地翻滚摩擦著下身,可是那不到位的快感只让他感到更加痛苦而已。 没一会儿,因为他挣扎翻滚得太过厉害,锁骨上的伤处竟渗出了缕缕血丝。 谢玄衣此时已折腾得满头是汗,明公公他们仍只站在一边不理不问,似乎是想看看对方不举之症到底是真是假。 第56章 宣华是不赞成谢苍穹让宗正府那几个老变态去调教谢玄衣的。 一来,他知道谢玄衣现在武功尽废,久有沈屙,身体经不起折腾;二来,他对这个“昏君”还是抱有一丝愧疚与同情之心的。 但是他并没有阻止明公公等人对谢玄衣的辱弄,因为他毕竟只能阻止一时,最後的结终究还是需要谢苍穹亲自来解。 一名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了宣华休息的屋中,他慌慌张张地俯在宣华的耳边颤抖著诉说了韶华宫内所发生的事。 正躺在床上休息的宣华一下坐了起来,他的鹰目斜斜一吊,露出股沈沈的杀气。 “好,你且继续去看著,咱家自会处置。” 待那小太监匆忙跑走之後,宣华这才拧著两道斜飞的灰白眉毛站了起来,他虽然只是年过不惑,但是看上去已颇有几分苍老,不仅鬓发飞白,目光中也总是一派阴鸷凝沈。 宣华束发戴冠,身著一袭灰底玉白海棠朝服,快步来到了谢苍穹所在的万寿宫。 谢苍穹正在屋中和朝中的几位重臣商议著内乱过後减免赋税安抚民心一事,他斜坐在龙椅上,神情肃重,不时微微颔首。 宣华如今乃是後宫第一权臣,出入各处自不在话下,他径自来到万寿宫,也不著人通报便闯了进去。 几位大臣同时回头,只看到一名鹰目高鼻,身著内宫最高品阶海棠花朝服的太监站在门口。 “何事慌张,竟擅自闯进来了,没看到朕正在同诸位大人议事吗?” 谢苍穹坐直了身子,浅浅地喝了一口茶水,有些不悦地挑起了眉。 他不同於谢玄衣毫无原则地对下人展露随和的态度,相较而言,他倒真是个更具帝王之威仪的男人。 宣华面露难色,在谢苍穹目光的逼视之下,这才讷讷地说道,“微臣该死,只是关在韶华宫的废帝似乎出了些岔子……” 果然,谢苍穹一听说谢玄衣那边出了麻烦,立即散了众臣,叫上宣华急匆匆地赶往了韶华宫。 “出什麽事了!朕不是叫你看好他吗?!” “其实也不是什麽大事……”宣华眼珠一转,微微停住了步子。 谢苍穹刚要怒斥宣华不分轻重就像自己回报,却听对方悠悠地说道,“陛下,之前您特意从宗正府叫来的明公公他们正在按您的要求调教废帝,只是废帝似乎经受不住啊。” “那又如何?”谢苍穹冷哼了一声,他想起谢玄衣对自己的诸多欺瞒与拒绝,依然耿耿於怀。 “废帝他……他似是有了求死之念。” 身体里一股股地躁热却无法发泄,这让谢玄衣愈发痛苦。 他的目光都有些恍惚了,大腿却被陈公公和萧公公紧紧地按住,明公公正用一根玉簪轻轻地触碰著谢玄衣依旧没有完全挺立的分身。 “难道真是不行?” 他拿起毛巾握住谢玄衣柔软的分身,以玉簪拨弄起了对方并未完全开合的铃口,按照常理,用了这麽多春药之後,谢玄衣应该很快就硬起来,然後铃口打开,流出一些晶莹的液体,再接著便是射出浓精了。 谢玄衣痛苦地仰著头,嘴大张著,重重地喘著气,被强行喂入大量春药,下身却无法发泄,这样的痛苦,那些早就断绝了性欲的阉人是不会明白的。 “你们这些……阉人!朕绝不会放过你们的……啊……” 谢玄衣低声怒骂著,间或却又是难以忍耐的呻吟声,明公公听了他竟然敢骂他们,还自称朕,当即惩罚地将玉簪重重插入了谢玄衣的铃口中,抬手一巴掌打在谢玄衣绯红的脸上。 “不知好歹,你以为你还能翻身吗?!说咱们是阉人,你却也只是比我们多一根没用的东西罢了,哈哈哈哈……” 正在明公公爽利地讥讽折磨谢玄衣之时,宣华已经带著谢苍穹进来了。 他看到蜷在床上,神色悲愤痛苦的谢玄衣,立即上前拿住了明公公不知好歹仍要打下去的手。 “明二,你真是不把陛下的话当话啊,陛下叫你们好好调教他,却不是让你们如此欺侮折磨他!” 谢苍穹此时已是又悔又恨,他悔的是自己怎麽竟会想到让明公公这些变态的老太监来调教谢玄衣,他恨的是这些变态的阉人竟敢这样欺侮自己的哥哥。 “来人,将这些人给我打入死牢,听候发落!” 谢苍穹气得浑身发抖,大怒著唤进了在韶华宫外看守的铁甲卫们。 待到明公公他们被带走之後,他才赶紧走到床边,抱起了因为药性而浑身难受的谢玄衣。 哪知谢玄衣看清楚是他,随即将头扭了过去。 宣华本意是请出谢苍穹来救谢玄衣,却没料到对方根本不领情,看样子又要触怒谢苍穹似的。 “哥,他们都走了,没人再敢辱你了。”谢苍穹压抑下心中的怒火,俯身在谢玄衣耳边说到。 谢玄衣这时缓缓地转过了头,他神色古怪地盯著一脸愧疚的谢苍穹,苦涩而愤恨地笑了起来。 “他们是你叫来折磨我的……走了这四个变态,谁知道你以後还会不会再叫八个,十六个来继续折磨我?你叫我哥,可你根本就是把我当做奴隶,当做玩物对待。你看过我写的圣旨,我就算想废了你,却也是给你安排好了出路,让你一家大小不会忍饥挨饿,更不会受人如此欺侮……可你呢?我这一世,再也没有你这样的弟弟。” 第57章 似乎是被谢玄衣的话说得有些难堪,谢苍穹转头对宣华点了点头,示意他先出去。 谢苍穹沈默地解开了谢玄衣手上的白绫,沙哑著声音将他放平在了床上。 他瞥见谢玄衣被插入了玉簪的分身,眉间微皱,随即温柔地握住那绵软的东西,从中抽出了折磨著谢玄衣的玉簪。 “我不会再让别人碰你。”谢苍穹言语沈著地搂住了因为春药之故仍在重重喘息的谢玄衣。 他凝望著谢玄衣绯红的面颊,忍不住低下头将自己的唇印到了对方的面上。 谢玄衣一惊,依旧是满眼拒绝地想推开谢苍穹,只可惜他现在武功尽废,身体憔悴虚弱,再也是没有了反抗这个兄弟的力气。 “你不要这样!”谢玄衣叹了一声,扭开了头。 谢苍穹自然不会放开他,这一幕,在谢苍穹的心中其实早已描摹过无数次了,他等得实在太久。 “皇兄,我知道你对我好的。但是你对很多人都很好,对谢潜鱼这混账尤其好,甚至为了他不惜与我反目成仇。若是你真心顾忌我,要废我王位,我无话可说。可是你却是为了那样一个怪物!这口气叫我如何咽得下……”这还是谢苍穹谋反之後,第一次对谢玄衣说出心事。 其实他只是太嫉妒太不甘了,为什麽自己一心辅佐谢玄衣,反而只能落得被废位幽禁的下场?多情风流的皇兄竟是一心维护乃至喜欢那个真正谋反过的异族怪物,却是连一丝情分也不肯分给自己。 谢苍穹想到这里,心中陡然又升腾起了怒气。 他摁住谢玄衣挣扎著的身体,几下拽下自己的裤子,重重地压到了对方身上。 “你不是说这一世我都不再是你弟弟了吗,那麽现在,我以一个外人,以皇帝的身份对你这个阶下囚做什麽都可以了。” 谢苍穹疯狂地笑著,俯下身狠狠地吻住了谢玄衣不知是因为惧怕还是愤怒而颤抖的双唇。 他知道这条路自己已经退不了了,何不一错到底。 “啊……” 谢苍穹粗暴而野蛮地穿插就好像要发泄掉内心所有的情感,他放纵地呻吟吼叫著,时不时狠狠吻一吻谢玄衣柔软的唇瓣,享受著征服与占有的快感。 谢玄衣最终还是默然地承受了这一切,那些过於猛烈的春药渐渐毁了他的神智,他竭力地迎合著谢苍穹,就好似当初被陆夭夭调教那番一样,只不过模糊的眼前,早就看不清一切。 “呃……”但是因为不举的症状越发严重,谢玄衣终究还是未能宣泄出自己被药性撩起的欲望。 直到谢苍穹在他体内泄出三次之後,他的分身依旧萎靡地耷著,只有铃口淌出一些透明的液体。 谢苍穹心满意足地起身穿好衣服,这才意识到自己到底做了什麽。 他顿时就绷紧了脸,不太敢去看谢玄衣,只是背对著对方。 “明日我便将你送回以前你住的寝宫去,一切服侍照当初一样,皇兄,这样的安排,你总满意吧?” “苍穹,我看不起你。”谢玄衣费力地笑了一声,闭上了眼。 “你说什麽……”谢苍穹猛地转过了身,他气急败坏地盯著刚被自己上过的男人,实在想不明白为何向来宽厚软弱的谢玄衣独独对自己如此无情倔强。 “我说,我看不起你。”谢玄衣又重复了一遍。 一阵摔东西的声音夹杂著谢苍穹愤怒的骂声响了起来。 “你有什麽资格看不起我!要不是我,你这个昏君早就丢了位子了,要不是我,你以为你能有那麽多时间去寻欢作乐?!你为什麽可以去爱那些外人,爱那些背叛你的人,却不肯对我这个亲弟弟好一点!” “你也知道你是我亲弟弟啊……哈哈……” 谢玄衣语含讥讽地睁开了眼,但是当他看到满面悲愤的谢苍穹时,眼中却仍是不由自主地掠过了一丝感伤。 “苍穹,你可以杀了我,但是却不能如此辱我。我现在只求一死。” 谢苍穹听得浑身一僵,好半会儿才回过神来,他看了眼始终对自己露出副漠然厌烦神态的谢玄衣,捏紧拳慢慢说道,“既然你一心求死,我又如何能拦你!三日後,我成全你!” 第58章 “你何必那样激他呢。唉……”奉命收拾残局的宣华方才在外面已经听到了二人争执的一切。 谢玄衣费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抹了把脸,接过对方递来的茶水一饮而尽。 “那又如何?就这麽受他一厢情愿的关怀,我却是消受不起。若从此变作他手中的笼中雀,受尽零碎折磨,倒不如一死痛快些。我的性子,终究是不能如他所愿的。” 宣华低头不语,他想到谢玄衣的确是个风流洒脱的性子,本就不甘受困乃至禁锢,再者,他现在伤势沈重,也没多久可活了,若是剩下的日子要在谢苍穹强横霸道的占有与拘束中度过,也著实可怜。 “你毕竟是陛下的亲哥哥,他所说的或许只是气话罢了。” “那是你太不了解苍穹了。如果我不能让他得偿所愿,想必他也会倦了与我纠缠,自然不会再留我这个废人於世上。日後他或许会有些後悔,但想想我这个哥哥始终滥情风流,不能接受他那自诩深厚的爱,大概他的心里终究还是会长长舒一口气的。” 谢玄衣放下茶盏,看了眼自己污秽的胯间,微微皱起了眉,他知道自己与谢苍穹之间的隔阂已是如这污秽一般,再也抹不去了,若他不死,活在世上,也不过是与自己的兄弟互相憎恶罢了。 倒不如一死了却二人之间的恩怨,只愿前尘种种,从此如云烟消散,自己亏欠谢苍穹的一切,便以这一死偿还。 果然不出谢玄衣所料,宣华很快就被谢苍穹叫去布置安排三日後於韶华宫内处死谢玄衣一事。 “他一心求死,朕也就不容他了。” 谢苍穹一脸阴沈地坐在御案前,轻轻叩了叩桌面,他面前还摆著当日缴获的谢玄衣妄图废他王位囚以幽禁的圣旨。 “只是陛下,还请三思啊,他毕竟是……” 事到如今,宣华也无可奈何,只能尽自己之力,试图劝阻起了杀心的谢苍穹。 “不必多言。谢玄衣昏庸无能,导致天下大乱,百姓和百官对他都多是不屑,如今赐他一死,也算是以孚众望。三日後,你便去韶华宫伺候他升天吧。” 接下来的日子里,谢玄衣过得还算自在,再没人来羞辱折磨他,每日水食也都按时送到。 只是阴暗的韶华宫,封闭的铁笼仍让谢玄衣感到一阵一阵的困顿。 “明日便是我大行之时,不知他要怎麽送我一程?” 谢玄衣夹了一口菜,慢慢品了,微笑的面上带有几分回味之色,不知道下辈子还能不能尝到皇宫美味。 宣华替他斟上酒,沈声答道,“明日已定绞刑。就在这宫中行刑,届时会替你先浣洗身子,省得受刑时有失皇家尊严。” “果然是个全尸呢。” 谢玄衣抿了口酒,俊逸的脸上浸染了一丝微醺的醉意,他一手挑起自己鬓角的发丝,目光释然。 “对了,今晚我有最後一个请求,不知能否答应我呢。” “你说说看。”宣华袖手站在谢玄衣身後,他阴鸷的眼里少有地露出了几分伤感与同情的颜色。 “俗话说色字头上一把刀,可笑我到了现在,却还是不舍色欲。这最後一晚,我实在想找个人陪陪我。” 自从二爷化身为皇上被人接走之後,一直做著飞黄腾达梦想的陆夭夭还没得意几天,便被人抓进了刑部的大牢里。 他怎麽也没想到自己还没等来荣华富贵就落入牢狱受苦受罪。 这一切,都是那个该死的二爷带给自己的。他听说二爷,也就是当今皇上复位後没多久便被摄政王率人废了,自己是最後一个在民间与谢玄衣上床的人,这个昏君倒霉了,那麽自己自然也脱不了干系。 蜷坐在大牢里的陆夭夭整天噤若寒蝉,生怕自己会被带出去砍头。好在他本来就是出来卖了,一副白嫩的屁股倒还是讨好了不少狱卒,所以呆在这里也没受什麽罪,只是他的内心里总算是恨死谢玄衣这个衰神了。人家遇到皇帝都是跟著沾光,自己遇到他却是跟著倒霉,所以活该那家夥是个不举的废物。 他正在牢里暗自诅咒给自己带来霉运的谢玄衣,几个太监打扮的人走了进来,为首那名身形高大,面容阴鸷冷酷的老太监瞥了他一眼,便向身边的人吩咐道,“将他洗一洗,然後带进韶华宫去。” 第59章 一路上,陆夭夭都扯著身边的太监问到底要带他到哪里去。 他生怕因为谢玄衣被废一事受到牵连,急急忙忙地辩解自己与那荒淫的废帝并无瓜葛,在那之前他根本就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宣华转身冷眼看了看这个一脸慌乱的小男倌,“闭嘴。一会儿到了你就知道了。” 阴暗的韶华宫如往日一样,笼门紧闭。 谢玄衣穿著昔日的墨色宽袍,神情恹恹地坐在软榻上,他的病越来越重了,即便现在不死,时日也是无多。 几声闷咳之後,韶华宫的大门终於被缓缓推开。 两个人影逆著光走了进来。 为首的那名神色阴鸷,面容冷峻的大太监自然是宣华,他身边瑟瑟战栗著的一名容貌美豔的男子便是谢玄衣点名要的陆夭夭了。 “公公……这,这是何处?” 屋子里阴暗,陆夭夭也太敢随便抬头,只是眼角的余光窥视著周围的摆设。 宣华没有理会他,而是上前对斜坐在软榻上闭著烟抽著烟枪的谢玄衣低声说道,“人我已帮你带来了,可还有什麽需要?” 谢玄衣懒懒地挥了一下手,抬头对宣华温和地笑了一下。 虽然他有些怨怪这个与谢苍穹勾结出卖自己的太监,但是毕竟各为其主,就连自己一心信任的大将军也都站到了谢苍穹那边,何况区区这麽个太监呢?总算这段日子,对方对自己还不算太坏,总比其他人好多了。 “你过去好好服侍他。” 宣华说完话,关上了韶华宫的门。 陆夭夭这时才微微抬起了头,借著暗淡的烛光,他看到软榻上坐著一个身著墨色宽袍,发鬓整齐的男人。 这男人坐得不是那麽正,手里还拿著一根烟枪,幽幽地抽著。 “啊,你是……”陆夭夭一下就认出了谢玄衣,他不可思议地走上前走,指著对方的指尖也颤抖了起来。 “呵,不要太过惊奇,今日二爷只是想再见见你,毕竟夭夭你那床上功夫实在令我受用无穷。” 谢玄衣笑著站了起来,他走到陆夭夭面前,用烟枪轻轻抬起了对方的下巴,借著幽暗的烛光细细品味起了对方依旧漂亮的面容。 这分带了几许慌乱的妖冶之色,倒也颇有几分意思。 “二爷,您……您不是被废了吗?” 前任天子谢玄衣昏庸无能而被废位的消息天下皆知,是故,看见谢玄衣安然坐在这里,一副悠闲的模样,陆夭夭一时倒是搞不清状况了。 谢玄衣放下烟枪,也不介意陆夭夭的言语不敬,他一手挽住陆夭夭的手掌,低声笑道,“帝位废了,心还没废,今日找你来,是想与你好好再缠绵一番。” 一听对方果然是个废帝了,陆夭夭这才爆发出心里压抑已久的不满与怨愤。 他一把拍开谢玄衣胡乱摸来的说,厉声骂道,“你这昏君,离我远点,我可被你害惨了!” 谢玄衣之前便听宣华说陆夭夭这些与自己有过关联的人都被谢苍穹下了刑部大牢,想来对方只是个卖肉的小倌,如何能受住那牢狱之苦。 於这一点上,谢玄衣也难免对陆夭夭有些愧疚。 他轻笑了一声,柔声安慰陆夭夭道,“放心吧,明日便无事了。我已和宣总管说好,明日一切了结之後,便放你回去。” “此话当真?”陆夭夭一脸不信,他欣喜却又疑惑地瞪著谢玄衣,这才看清对方比之当初已然消瘦了许多。 “当真,不过今夜,你得好好陪陪我。” 谢玄衣觉得胸腹中又有些不适,忽然捂嘴闷咳了起来,不一会儿便有血丝自指间溢出。 陆夭夭见了,赶紧扶住他,也因对方方才那番言语随即换了副嘴脸,“二爷快坐,您不舒服吗?” 谢玄衣点了点头,强自咽下了腥甜的血丝,却又拈起陆夭夭黑亮的发丝在唇边轻轻吻了吻,调笑道,“真是一缕美人香。” 陆夭夭心中暗想这谢玄衣虽然昏庸好色,但实在也是个极品的风流情种,自己虽然因为他受了些牵连,但是那些与他共度的短暂时日,却也是令人难忘,那麽今夜,就好好伺候伺候他吧。 “二爷,您又取笑夭夭了。”陆夭夭坐到床边,温柔地替谢玄衣解开了袍带。 谢玄衣顺势躺了下去,他仰望著阴暗的韶华宫屋顶,心中突兀地生出一丝伤感来。 曾几何时,有一名红衣男子也曾这麽温柔地服侍在自己身边,只可惜最後他却被自己逼死崖下,如今已是骨枯一具。 想起当初在擎天寨中与卫行风枯骨共度的一夜,谢玄衣的胸口赫然一紧,不由自主地抓紧了胸前的衣襟。 第60章 H 陆夭夭察觉谢玄衣的神色有些奇怪,生怕他反悔之前应承自己的事,急忙脱去衣物,露出白嫩可口的身体。 他卖的就是这身肉,最值得骄傲的也是这身肉。 但是他知道,谢玄衣是个不同的恩客,因为对方的下面难以举事。 他小心地褪下谢玄衣的亵裤,看见那根果然蛰伏安眠的男根之後,忍不住笑出了声。 果然,谢玄衣找自己的原因,只能为了这个。 他知道光是平常那些手段,谢玄衣的下面是硬不了的,但是若从後面去,按摩得当,对方好歹还是能勉强重振雄风。 没人会比陆夭夭更清楚男人的身体究竟敏感在哪里。 他爱抚地摸著谢玄衣那根因为萎靡不振而显得可怜兮兮的男根,伸出舌尖在对方的顶端轻轻一舔。 这样舒服的刺激对别人来说不异於升天般的快感,但是对於不举已久的谢玄衣,只是让他的眉间微微皱了皱。随著铃口攀升的快感他的确可以感到,可是这快感稍纵即逝,根本无法如以往那般延续灌注入自己的男根深处。 他闭上眼,默默想起了卫行风。 嘴角总带著一丝坏笑的红衣少年郎,俊美非凡,直到死,也是容颜如画。 陆夭夭唇舌温柔的一举一动让谢玄衣心中泛起往事翩跹。 他昏昏沈沈地追忆起了自己当年与卫行风在床上翻云覆雨,共享人生最大快事的日子。 “二爷,在想什麽呢?” 陆夭夭察觉谢玄衣心不在焉,他当下轻轻掐住对方分身根部,另一只手在自己的口中润滑了一番之後,已然悄然滑进了谢玄衣的後穴之中。 他转动著手指,摩擦著对方有些干涩的内壁,指尖往前一探,轻轻地往上勾了勾。 对了,就是这里了。 陆夭夭微微眯了眼,像只猫似的,狡黠笑著,他看见本是闭著双目的谢玄衣一下睁开了眼,唇边也溢出了一丝难耐的呻吟。 “呃……” 谢玄衣这才从旧梦往事中慢慢地回过神来,那根柔软却又坚硬的手指戳刺著他身体里最为敏感和隐秘的一处,让他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刺激。 “没想什麽。” 他笑了笑,抬头轻抚住自己有些发烫的额头,心道,明日便是自己的死期了,现在还想那麽多的旧事如何? 陆夭夭看他这样子,便知道他口是心非,当下手指一动,又添了一根进去。 他将两根手指纠缠在一起,在谢玄衣的後穴里肆无忌惮地捣弄了起来,谢玄衣猝不及防地感到腰间腹内一阵酥软,又是一串羞耻的呻吟自口中泄出。 “快给我吧……”被陆夭夭有章有法的按摩激起了几分难得的欲望,谢玄衣攥住被角,仰面低笑。 给字的意义,陆夭夭自然听出来了,他将另一只手顶在谢玄衣的会阴处又温柔地揉了几下,不仅看到那根疲软的男根微微抬起了头,更感对方的後穴也随之紧缩,咬住自己的手指便不放,看来是欲望大起了。 “什麽都没想,你不要再废话许多,快让我舒服。” 谢玄衣的喘息变得更为急促,他伸手摸住了自己的男根,手忙脚乱地套弄了起来。 只是不知为何,不管他的双手怎麽搓揉下身,还是比不得陆夭夭的手指在自己的後穴中一勾一转所带来的刺激。 “啊……啊……” 谢玄衣欲火难耐地放肆呻吟著,干脆放开手,抬高了臀。 “还等什麽……快,快进来!” 他近似癫狂般地笑著,再也不顾忌自己的身份与颜面,人之将死,终是卸下一切负担之时。 陆夭夭在大牢里被关了不少日子,不知被多少凶暴的狱卒欺侮过了,那时,他为了少受折磨,也如谢玄衣这般翘起屁股求人,虽然他本就是一名卖肉为身的小倌,但是那般的屈辱与折磨却也还是让他难过愤恨不已。 今天竟能得了机会,把这个害苦自己的男人好好收拾一番,陆夭夭眼里一沈,暗骂了两句,随即扶了男根对准了谢玄衣的後穴。 “急什麽,我这就满足你。” 满足你这下贱荒淫的混账。 他挺身一进,满根没入了谢玄衣的後穴里,顶得对方忍不住痛呼了一声。 “一会儿就让二爷你舒服!”陆夭夭想起自己被谢玄衣害得不浅,腰上频频用力顶撞著对方的後穴。 炽热的男根深埋在谢玄衣的体内,火辣辣地摩擦著柔嫩温湿的肉壁,也狠狠地刺中了对方身後最为敏感的一处。 在疼痛之中,快感慢慢显现了出来。 谢玄衣此时已无心於纠结为何今日的陆夭夭比往常粗暴了那许多,他只感到自己萎靡的下身开始更为挺立,而一切快感的源泉皆是来自陆夭夭那每一次粗暴的撞击。 第61章 “呃……”谢玄衣一边翘著大白屁股,一边伸手攥住了自己的分身。 他悠长的呻吟著,套弄著自己那根极为不易硬挺起来的东西,在陆夭夭粗暴的抽插之下,嘴角竟多了丝愉悦的微笑。 久违的快感让谢玄衣整个人都有些迷糊了,他似乎忘记了还有几个时辰自己就要被绞死在此地。 此时此刻,世间烦恼苦闷统统不见,唯剩下那无边无尽的快意包围著他。 陆夭夭也是满脸快意,他颇有几分得意地搂住谢玄衣的腰,尽情地发泄了这一阵来自己所受的委屈,自己所压抑的欲望。 虽然他身下这个男人是个患了痿症的昏君,但是只要自己能快乐,却也是管不得这人到底是谁了。 最後,他轻喘著射出了自己的精液,一把抱住谢玄衣倒在了床上。 这样的快乐,身为一个卖肉为生的小倌,陆夭夭其实很少享受过。 谢玄衣眉间轻蹙,双手仍套弄著自己的分身不肯放开,虽然身後能感到一股源源不断的快感,但是这前面却似是越来越不行了,即便快感都走遍了全身,可是最重要的部分仍在短暂的硬挺过後又疲软了下去。 “哎……”谢玄衣笑著轻叹了一声,心道,莫非自己真地在死前都不能再快活一次了吗? 这样的事实对他这个追求了半生愉悦的风流帝王来说,未免太过讽刺残酷。 陆夭夭也看出了谢玄衣似乎有苦难言,他爬起来,替谢玄衣握住了那根随著自己分身的抽离开始疲软下去的肉棒。 “怎麽了,二爷?你今天还没泄吗?” 谢玄衣尴尬地点了点头,无奈地坐了起来,他看著陆夭夭讨好地又埋头下去含住了自己的分身,只是微笑。 “罢了,前两日受了些伤,今天能有些许快意已是不错。我也不指望这根不争气的东西了。” 他说的乃是宗正府那几个变态老太监前几日对自己的折磨,若非他们强行折磨羞辱自己,或许自己的下身还不至於在今日受到陆夭夭颇具技巧的挑弄之下还萎靡至此境地。 陆夭夭含了一会儿,也清楚谢玄衣这根东西越来越不中用了,若真要再举,恐怕还得进行长期的调理。 好在自己很快就可以恢复自由之身了,到时若对方真有需要,那麽自己再收了钱回来伺候他一把倒也未尝不可。 他轻轻地拨弄著谢玄衣胯间的那根,舔了舔鲜豔的唇角,好像才品评什麽佳肴一般。 “您也无需太过担心,虽然您的痿疾不轻,但是只要能慢慢调养,我相信一定还能再振雄风的。” “哈哈哈……是吗?看来坊间第一美人之名,真是名不虚传啊。只可惜,我没什麽时间了。”谢玄衣慢条斯理地穿上衣袍,抬手理了理方才在床上翻滚了一番後有些凌乱的发丝,神色忽然变得淡定威严。 他盯著紧闭的大门,门外久候的阴影似乎已经昭示了什麽。 “怎麽会没有时间?您现在不是皇帝了,应该更有时间吧。” 陆夭夭瞧谢玄衣突然正襟危坐的样子,忍不住讥诮了起来,明明这人因为太过昏庸无能而被从皇位上赶了下来,到这时,架子却还端得十足。 谢玄衣不语,只是伸手拿起了陆夭夭的衣物,著令他穿上。 “你现在就走吧。”谢玄衣说完话,又似想起什麽,他环视了周围一眼,从地上捡起了那根碧玉咽杆,这个东西是现在他拥有的唯一值钱的物件了。 他把烟杆放到陆夭夭手里,轻轻地拍了拍对方温暖的手掌,“这个送给你,就当补偿你因为我受的诸多委屈,也感谢你愿意过来陪我。” 要不是那个阴沈的老太监押著,谁愿意过来陪你啊?! 陆夭夭轻咳了一声,看在那根通体碧绿的烟杆面子上,并没有将肚子里的腹诽说出。 他知道那根烟杆绝对是好东西,只是不知道为什麽谢玄衣会送给自己。 “这东西这麽珍贵,夭夭真是担受不起啊……”陆夭夭贪婪地摸著烟杆,一边极为想将此物占为己有,一边又怕因此再引出什麽差池。 “哈哈哈,放心地收下吧。” 谢玄衣看著对方那狡黠贪财的样子便忍不住好笑,也不知是不是笑得太厉害,他随即却捂住嘴闷咳了几声。 几缕扎眼的红瞬间从谢玄衣的指间流了出来,陆夭夭看得心中一惊,顿时笑意全无。 “二爷,您……” “没事,你该走了。” 谢玄衣镇定地抬起眼,直直地看著大门缓缓打开,身著紫金海棠服的宣华已带著几名宦官走了进来。 “这是……” 陆夭夭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强行将自己从刑部大牢里带出来的太监头子,他虽然不懂武功,但是也看出了对方脸上阴沈著阵阵杀意。 “到时候了吗?” 门外几缕清光,透过浓荫射落在门槛上,斑驳成影。 谢玄衣擦尽了嘴角的血迹,微微眯起的眼里竟有几分喜悦之色,他很久没看到那麽清朗的阳光了。 第62章 如果可以,自己并不想让谢玄衣死,但是只可惜,自己不过是个阉人,是颗身不由己的棋子。 宣华面色沈重地走了进来,鹰目微凛,冷冷打量了一眼衣衫凌乱的陆夭夭,目光转向了穿戴整齐,坐在榻边的谢玄衣,对方的眼里并没有将死之人的怨愤与不甘。 如往常一般,谢玄衣的目光里略带了几分懒散平静的意味,微笑著望著宣华。 “怎麽,他不来送我一程吗?” 他自然指的是谢苍穹,此时谢苍穹正在御书房与内阁的诸位大臣商议政事,似乎并没有打算再见谢玄衣多一面。 宣华摇了摇头,令人架起了还不知所措的陆夭夭。 陆夭夭一旦被人抓住双臂,立即惊叫了起来,他慌张地望向谢玄衣,匆匆嚷道,“二爷,您不是说他们要放了我吗?!这是干嘛……我,我不要再回牢里去!” 宣华冷眼盯住吵嚷不停的陆夭夭,令人暂且放开对方,“吵什麽,这就送你出去。” 陆夭夭惊魂未定,他愕然地看著谢玄衣,这才勉强笑了一下。 “多谢二爷相助。” 谢玄衣点了点头,算是领受了他这分并不那麽诚恳的谢意,“好了,好了,你走吧,以後好好做人。” 陆夭夭捏住谢玄衣赠他的碧玉烟枪,好不容易披上了外袍,後面的太监推著他,已经是急欲将他赶出去。 他琢磨著谢玄衣的叮嘱,心里很是不屑,心道对方自己不过是个荒淫无道的昏君,有什麽资格对自己说教? 但念在对方好歹将自己从牢中救了出来,陆夭夭倒也没再多说什麽,他转身对谢玄衣行了个礼,便被身後的太监匆匆地赶出了韶华宫的正殿。 听见身後的大门又缓缓关上的声音,陆夭夭的心底突兀地生出了一丝凄凉,他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那所阴冷的宫殿,莫非以後那个昏君一直都会被囚禁在那里吗? 不知道对方还会不会悄悄召自己入宫,陪他一夜风流。 虽然自己也不太看得起这样荒淫无能,且身患不举还想著风流的男人,不过,毕竟对方待自己还是不错的。 以後若是不能见到他了,心里或许还是会有些想念吧。 陆夭夭捏紧了手中的烟枪,沈默地轻叹了一声。 御书房里,谢苍穹正襟危坐,听著内阁的几位阁老向自己提出关於收归天下兵权,约束五军都督的建议。 任由下面的人说得唾沫横飞,谢苍穹一直板著的脸上也看不出什麽喜乐。 他一直紧紧握著龙椅的扶手,心中想的却是谢玄衣。 今日便是他定下的谢玄衣的死期,废帝的死是不会掀起很大风浪的,所以他决定先秘密处死谢玄衣,尔後再昭告百官,昭告天下。 和谢玄衣做了近三十年的兄弟,从一开始因为深藏心中的爱慕之情而心甘情愿辅佐他,到如今手足反目,自己甚至下令将他处死,真可谓世事变幻,莫可预料。 若非谢玄衣先欲对付自己,若非谢玄衣至死不肯接受自己的一片真心。 或许,他们之间的结局不会如此。 谢苍穹忽然觉得头有些痛,他的脑海里浮现了许多昔日兄弟和睦的片段,谢玄衣的一笑一颦,原来在他心中已是如此深刻。 “皇兄……” 他不经意地呢喃出了声,坚硬如铁的内心里不由一颤,他几乎就想立即传旨赦免了谢玄衣。 但是自己已经坐在了皇位之上,而谢玄衣又确是不能接纳他的真心,於公於私,他也只能如此残忍。 一道白绫静静地摆放在银盘之上,另一只银盘之中还放了一些洗浴器具。 宣华令两名小太监扶谢玄衣坐好,接著亲自解开了谢玄衣的衣袍,然後将风干的羊肠小心地插入了对方的分身之中。 谢玄衣知道这是在替自己排尽体内最後的浊液,省得一会儿受刑时有损皇家威严。 “呃……有些痛,你轻点啊……” 难以感受到快感的分身内部被拓展时让谢玄衣十分难受,他轻轻地呻吟著,并未挣扎,眉间却难受得皱了起来。 宣华抬眼看了看有些难耐的谢玄衣放缓了手里的动作,他垂下阴鸷的目光,紧紧地盯著谢玄衣那根因为疼痛而有些发硬的分身,内心里不知怎地扭曲出了一阵欲望。 适才陆夭夭和谢玄衣在这韶华宫里的事,他已尽数窥看了,若非他是个无根的阉人,他真想将对方压在身下,狠狠蹂躏一番。 残留的尿液随著羊肠深入到体内而流了出来,滴落在银质的夜壶中,铿然作响。 谢玄衣放松地喘著气,脸上却有了些晕红之色,他虽然生性豁达,但是在这麽些太监面前被人导尿,却还是觉得有些不安。 “哎,真没想到死都要死了,还要遭这番罪。”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忍住痛看著那根羊肠又被从自己尿道里缓缓抽了出去。 宣华放下谢玄衣的分身,忽然探手扶住了对方的臀部,他的神情阴冷而深沈,将自己内心最跃然的情绪全数藏在了阴鸷的眼底。 “还请翻个身,让咱家替你洗净後面。” 事到如今,谢玄衣所想的只是快点受完这些折腾,早点死了倒好,他苦叹了一声,转过了身去。 宣华在指间抹了一些以作润滑的药膏,这才小心地掰著谢玄衣的臀,探进了手指。 虽然对方是将死之人,但好歹也曾是一国之帝王,於情於理他都不该在这最後时刻,薄待了对方。 宣华抱著这样的念头,用手指替谢玄衣小心地拓展了後穴,似乎怕一会插入软管时弄痛了他。 谢玄衣却不领情,他渐渐有些变得烦躁了起来,干脆扭过头催促道,“你倒是快点,磨磨蹭蹭做什麽!” 软管缓缓地进入了谢玄衣的身体,一名小太监跪在一旁胆战心惊地托著这位前任帝王的臀,另一名小太监则将水囊里的水通过软管尽数送入了谢玄衣的体内。 “呃……”肚子里的水积得多了,谢玄衣越来越不舒服。 他回头又看了一眼宣华,对方那双阴鸷森然的眼正直直盯著自己的股间,露出了几分不该有的情色意味。 这死老阉!谢玄衣暗骂了一声,心道这时也无谓去开罪他,只是忍著难受又催促了起来,“怎麽还没好?” 宣华看了眼谢玄衣高高鼓起的小腹,这才点了点头,著人取出了软管,以肛塞塞住了对方的穴口,扶著他又躺回了床上。 肚子里装满了水不得排泄,任谁也不好受,谢玄衣皱著眉,轻声呻吟著,实在想拔掉那该死的肛塞。 忽然,宣华又令人按住谢玄衣的双手,他亲自坐到床边轻轻地按揉起了谢玄衣的腹部。 “你……你何必再折磨我?” 谢玄衣被宣华一按,脸色一变,他苦笑了一声,挣扎著被牢牢按住的双手,只能泄气地躺回床上,任对方折腾。 宣华瞥了他一眼,手下却重了几分,他不慌不忙地答道,“只是希望一会儿你走的时候,干干净净的罢了。” 谢玄衣一愣,眼中不由掠过一丝失望之色,这表面的干净对现在的他来说,早是无所谓之事了。 又过了一会儿,宣华这才停了手。他小心翼翼地将谢玄衣扶到了马桶上,取下了堵住对方下面的肛塞。 谢玄衣因为心绪不宁这几日都没吃什麽,排出来的东西倒也干净。 宣华见状也只是取来锦帕替他擦拭了下身,免去了第二次的灌肠。 接著有小太监上来服侍谢玄衣将衣物穿好,搀著他坐到了椅子上。 谢玄衣受刑的地方就是这张椅子。 “要上路了。”宣华取来绳子,一边将谢玄衣的双手反绑到椅背後,一边在对方耳边轻轻说到。 谢玄衣却似不在意,他微微仰起头,温和的目光里竟还有一丝笑意,那是解脱的笑意。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宣华微微一愣,阴鸷的眉眼一低,声音里也多一丝颤抖。 “罪臣不敢当。您可还有什麽话要交待?或是还有什麽心愿未了,我会尽量替你办到。” “父皇母後已去,我身後亦无子嗣。现在便连兄弟也……与我反目成仇,要取我性命。而我的此生至爱之人,业已不在人世多年。你说,我就算有话要交待又能说给谁人听呢?” 谢玄衣轻叹了一声,言语之间凄酸无奈之感赫然流露。 忽然,他抬起头,望向了宣华,因为他想起了谢潜鱼,那个他只知被关押在宗正府和自己一样受尽欺侮的兄弟,“日後潜鱼之处,还望你能多多关照,替他求求情,让苍穹放他一条生路吧。” 宣华点了点头,却没有告诉谢玄衣:现在的谢潜鱼早就被宗正府那般人折磨得性情大变,彻头彻尾地变作了一名性奴,再不是当年那个勇毅刚胆的威王了。 这样的谢潜鱼活著,真不如死了痛快,可惜谢苍穹却不肯给他这个解脱。 “难道您没话要留给陛下吗?” 谢玄衣想了想,眼中一沈,一丝淡然的笑意旋即浮现在了嘴角,“愿来世,永不相见。” 一段黑布勒紧在了谢玄衣的眼上,随即他的口中也被布团塞实,这都是为了让他被缢死之後遗容不至於太过难看。负责行刑的两名太监将白绫缠绕上谢玄衣的脖子,两方站定,便等著宣华下令。 宣华负手看著神态安然的谢玄衣,不忍地背了过去。 “行刑。” 柔软的白绫猛地绷紧,几乎勒进了谢玄衣的脖子,他不由自主地挣扎著被固定在椅子上的手脚,头颅无力地扭动著。 行刑的两名太监得了宣华的吩咐一定要谢玄衣死得快些,省得他受太多痛苦,当下都卯足劲拉紧了白绫的两端。 韶华宫内缢杀正在进行的时候,一条黑影此时已悄然来到了门外。 来者乃是奉命潜入宫中的严铮,他紧紧地握著剑,从门缝里窥看著屋里的情景。他怎麽也没想到,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的帝王,那个曾经风流放荡的师叔,根本不需自己动手,便会马上死在自己面前。 第63章 身後绞缢的声音冷酷而残忍,宣华背对著正在受刑的谢玄衣,阴鸷的眉眼早是紧紧皱起。 他捏紧了拳,忍住了自己那无用的怜悯。 谢玄衣倒是没想到自己会死得这麽痛苦,咽喉被白绫紧紧绞住,不仅无法呼吸,便连呻吟都是难发出。 与其这麽痛苦地留个全尸,谢玄衣此时倒想砍头对自己来说倒是个真正的解脱。 只可惜,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个时候的他,已经再无选择。 於严铮而言,他不必亲自动手,只需要等到谢玄衣断气,便可回去向师傅复命。 反正,他的师傅想要的不过是谢玄衣的一条性命罢了。 只是……自己从小对谢玄衣的敬慕之情,以及与对方那露水一般的短暂相亲却让他不能这样看著谢玄衣被缢死在这座阴暗的宫殿之中。 就算对方真地要死,也只能死在自己手上! 严铮剑眉一挑,一脚替开了韶华宫的大门,正在缢杀谢玄衣的两名太监一惊,顿时显得有些慌乱起来。 看这黑衣人提剑而来的架势?莫不是要来救谢玄衣? 宣华身负皇命,不敢有所怠慢,他看严铮独身而来,又见对方进来之後,目光便灼灼地落在谢玄衣身上,必是为此人而来! “来者何人?可知擅闯内宫乃是死罪!” 宣华双臂一振,骨节作响,双手已呈鹰爪之势垂在身边,看来随时便要出手。 严铮冷冷一笑,并不多话,挥剑便奔了过来。 “速行缢刑!”宣华转头对两个停下手来的太监吩咐了一声,衣袖一扬便迎向了满身杀气的严铮。 本被缢绞得几欲断气的谢玄衣,适才喉头一松,却又慢慢地缓过了气来。 他听见屋内吵闹,必然是出了什麽变卦,只可惜他现在双目不能视物,只能如傀儡一般被绑在座椅上受人摆布。 “唔……”还不等他听清到底发生了什麽事,脖子上紧勒的感觉又回来了。 谢玄衣仰头一颤,被绑在木椅後的双手不甘心地捏成拳。 严铮却是没想到这宫中竟有武功如此厉害的太监,他与宣华拆了十来招,却是丝毫无法接近谢玄衣。 眼看谢玄衣的挣扎越来越弱,严铮怒喝一声,拼得被宣华击伤,纵身便跃了过去,一剑砍中右边那名勒紧白绫的太监。 宣华没想到对方会不顾自己安危也要去救谢玄衣,他鹰目微凛,一掌便击在严铮毫无防备的後背。 严铮吞下一口冲口欲出的鲜血,手中的剑又是一挥,却是砍翻了另一个拿著白绫瑟瑟发抖的太监。 “岂有此理!” 宣华沈声一喝,宛如鹰爪的手立即向严铮伸了过来,他知道对方此时已被自己重伤,却无逃脱的可能。 谢玄衣已大约知道来人必是救自己的了,他闷闷地咳嗽著,之前被勒得紫胀的脸色总算慢慢泛红。 只是不知道还有谁会来救他呢?说实话,他实在不愿再因为自己多造杀孽。 严铮回身一拳迎上宣华,两人皆往後退了半步。 他紧抿的嘴角鲜血缓缓溢出,那张年轻英俊的脸上却是坚定不改。 “好武功!敢问阁下来此意欲何为?”宣华脸色阴沈地盯著眼前这个神秘黑衣人,阴沈地笑了起来。 严铮转头看了眼神情不安的谢玄衣,慢慢说道,“我是来杀他的。” 这声音传进谢玄衣的耳里,他顿时知道了来人是谁,他心中一颤,眉间却安然舒展开了。 或许一开始,他就应该死在严铮手中,那麽也不至於有今天身败名裂受尽折磨的下场了。 宣华自然不信,那双阴鸷的眼里露出了深深怀疑。 “你到底是来杀他,还是救他?” 一抹复杂的情绪自严铮的眼底升腾了起来,他凝起剑眉,抬手取下了谢玄衣的蒙眼布和口中的布团。 谢玄衣咳嗽了几声,重重地喘著气,抬头望著严铮,微微地笑了起来。 “师兄叫你来的?” 严铮点了点头。 此时,因为耽搁过久,韶华宫已被闻讯而来的铁甲卫重重包围。 “不管你是来救他,还是来杀他,你都跑不了了。” 宣华转头看了眼那黑压压的人头,微眯起了锐利的鹰目,冷酷地笑了笑。 严铮也笑了笑,他看了眼神色淡定的谢玄衣,低头对他说道,“师命难违……师叔待我的好,只有下辈子来报了!” 谢苍穹得知有刺客闯入韶华宫想解救谢玄衣之时,顿时显得有些慌张与愤怒,他却是没想到谢玄衣还会和外人有所勾结。 他重重地拍了拍御案,向铁甲卫统领下达了绝杀令,即是不管如何,一定不能让谢玄衣逃离,他不求生要见人,但定要死要见尸! 但是事实证明谢苍穹此举实在是多虑了,因为就算铁甲卫不动手,那个看似是来救人的黑衣人也会动手。 严铮以衣袖擦了擦剑,眼中清亮无比。 他来之前,早就做好了一命偿一命的打算,他不能违抗师命,却也不愿亏欠谢玄衣过多。 毕竟,是谢玄衣的微笑照亮过他这一生中最温柔的时光。 宣华令铁甲卫暂勿行动,只是冷眼看著严铮与谢玄衣,他倒要看看这是一场怎样的戏。 然而就在他对严铮的举动捉摸不透之时,对方手中的剑已经刺进了谢玄衣的胸口。 “啊!” 宣华眉上一挑,大惊失色,他没想到这个男人这麽大费周章竟真的是为了杀本就该死的谢玄衣。 这一剑很痛也很快,比起之前被人缢杀的滋味,却是令谢玄衣好受多了。 他咳出一口血,看了眼神色决然的严铮,又看了眼神情惊愕的宣华,勉力露出了一个释然的微笑,这才无力地垂下了头。 宣华没料到谢玄衣会这样死去,他心中顿时一阵闷痛,几乎要逼得他喘不过气来。 虽然他早就知道谢玄衣难逃一死,但是眼前这场景,终究还是让他觉得无法接受。 那个懒散而温和的男人此刻正低垂著头颅,鲜红的血顺著那只完全没入胸口的长剑缓缓滴下。 严铮松开剑柄,猛地回过了头,目光正好对上悲愤异常的宣华。 他冷冷一笑,随即便与对方交上了手。 自从入宫做了太监那一天起,宣华便再没有觉得什麽会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不然他也不会如此轻易地舍弃身为男人的尊严。他原本是冲阵杀敌的将军之才,只可惜不管他武功多麽高强,壮志多麽高昂,这充满了残酷的官场却还是让他束手无策。 因为他所追随的乾王被人污蔑勾结龙翔国,有叛逆之心,朝廷自然追查到了他这个乾王的得力干将身上。 那时审讯他的大理寺卿乃是他的青梅至交──宁安臣。 但是恰恰便是这宁安臣诱骗他作了假供,这不仅害得乾王身受车裂之刑,更让得他受宫刑做了阉人。 要不是当时的三皇子谢苍穹知晓他武功高强,暗中救了他一把,他的性命或许早就随著那被去势的残肉一同了断在这世上。 随著谢苍穹的权势越来越大,宣华也变得炙手可热。 当他以宫中仅有几名四品大太监的身份再次出现在众人的眼前时,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借助身为当今天子嫡亲弟弟谢苍穹的力量,将曾经为图升官发财而陷害自己的宁安臣狠狠报复了一番。 几乎是一夜之间,时任兵部尚书的宁安臣便家破人亡,朝廷还了乾王一个清白,宣华还了宁安臣一场噩梦。 现在,身为皇宫大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太监,宣华的人生也算开始了新的辉煌。 按理说,他会小心翼翼地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成功,更会珍惜自己的性命。 然而这一刻他却似乎有些失去了理智,就像刚才不顾一切也要抢到谢玄衣身边的严铮一样,他的出手虽然狠毒异常,却也留下了不少破绽。 是谢玄衣那释然的一笑,让宣华变得疯狂。 他无法安然面对一个因为自己背叛而走上死路的人,被身边的人背叛伤害的滋味,他早就尝过,那种痛苦没人会比他更加清楚,那份怨恨与悲伤更如骨之蛆折磨著他的内心。 可是为什麽谢玄衣能这麽坦然地接受本不该他遭受的一切,甚至连怨恨也少有流露。 这段日子里,谢玄衣说的最多的话竟是“我不怪你,我不怪你们……”,就好像他在安慰自己似的。 为什麽……为什麽?! 这一切不会再有人回答他了,宣华阴鸷的眼里少有地燃起了热血,他的眼眶微微发红,出手越来越重。 而决然如严铮,此刻也是豁出一切与宣华缠斗不休。 一声闷响,两人同时退後了一步。 宣华手指颤抖著垂在身边,他不再出手,只是看著严铮脚步踉跄地走回了谢玄衣身边。 方才那一掌,两人皆使出了毕生功力,严铮虽然年幼於宣华,但是因为来执行刺杀任务之前,他服食了一粒可以短时间内功力提升十倍有余,却会严重损耗心脉的修罗圣丹;这是师傅穆青特地赐给他的,为的就是怕皇宫大内中会有出其不意的高手,使他不能完成刺杀谢玄衣的任务。 但是谁又知道,谢玄衣的死早成注定。 “师叔……等等我,我来陪你。” 严铮呢喃著抬起了谢玄衣垂下的头,那抹释然的微笑还留在对方僵硬的嘴角,带了几分苍白,却又显得那麽璀璨。 冲过来的铁甲卫迫不及待想上前拿下这个刺客,但是宣华却不许他们动手。 他冷冷地看著严铮微微弯下了腰,然後轻轻地吻了吻谢玄衣冰冷的唇,接近著,对方的身体一软,就这麽倒了下去。 到这时,宣华几乎成淡金色的脸上这才收敛起了长久以来阴鸷冷厉的神情。 他微微眯起眼,嘴唇动了动,好像是在笑一般。 四周的铁甲卫见严铮倒了下去,立即上前去探看,其中一名头领看见严铮七窍流血的模样,心道宣总管果然厉害,一掌便将这已经在外悄无声息杀了十数名铁甲卫混入韶华宫的刺客击毙了。 “总管大人,刺客已死!”头领欣喜地说到。 但宣华依旧站在原地不曾动弹,众人见他面带诡异的微笑,双目微睁,神色极为奇怪,跟随他多年的一名小太监察觉不对,轻轻地推了他一下。 结果,宣华的身子随即便往下倒,直到此时,他的口鼻之间缓缓溢出了汩汩鲜血。 第64章 谢苍穹赶到的时候,韶华宫已经被清理得差不多了,宣华亦被急忙送御医处医治,唯有谢玄衣和严铮的尸体没有人敢妄动。 “谢玄衣呢?” 谢苍穹快步走了上来,他看到韶华宫外挤满了铁甲卫,只道这刺客多麽厉害,居然出动了如此多的禁军前来捉拿。他想到今日便被自己下令赐死的谢玄衣,一时竟有些怕对方被劫走。 若是谢玄衣被劫走,被有心之人加以利用,说不定又是一番内乱。 韶华宫内走出一名小太监,对方神色慌张,见了谢苍穹便跪拜在地。 小太监自然不敢直呼谢玄衣的名讳,只好说道,“启奏陛下,刺客与……废帝已然毙命。” 听见谢玄衣已然毙命那一刻,谢苍穹神色微微一愣,方才他本是忧虑此事,可现在听到结果了,他的心中却变得更为沈重。 他放慢脚步走入了韶华宫的正殿之内,阴暗的屋子里,谢玄衣被绑在椅子上的尸体低垂著头,再也不会像以前那般抬起慵懒温和的目光看他一眼。 看见谢苍穹缓步朝谢玄衣的尸首走去,周遭的几名铁甲卫立即会心地上前搬开了挡在前面的严铮的尸体。 谢苍穹站到谢玄衣的尸体面前,伸手轻轻抬起了他低垂的头颅,就好似害怕弄醒正在沈睡的谢玄衣一般。 “皇兄……” 然而当谢苍穹看到谢玄衣安详的遗容时,想说些什麽却连自己也忘了,他只是如以往那样温柔地呼唤了一句皇兄,却再也等不到对方的回应。 其实,他本不想杀谢玄衣。 但是他看不开,也放不下,直至现在才明白这个人一死,将会是自己一生的憾事。 人总是这样的,直到失去了才知道後悔。 只可惜如今的他身为帝王,却是连眼泪也不能为这个由自己下令处死的废帝流一滴。 谢苍穹挑了挑眉,深深地吐了口气,这才松开了轻抬住谢玄衣下巴的手。 他转头看了眼周围的众人,脚步变得有些凌乱。 “对了,宣华呢?怎没见他?” 他想好好问问宣华,谢玄衣到底是怎麽死的,对方会不会很痛苦,死前又是否留下了只字片语。 “陛下,宣公公为了擒住刺客受了重伤,现在已经送往太医院诊治了。” 旁边的小太监看见谢苍穹神色木然,回报时也不免有些忐忑。 “这样啊……传朕的命令,一定要太医倾全力治好宣总管。” 谢苍穹渐渐地回过了神,他又转头看了眼谢玄衣坐在椅上显得寂然的尸体,心中的刺痛愈发强烈。 “陛下,此事如何处置呢?”随後赶来的丞相大人看了看凌乱的现场,以及那两具尸体,小心地问到。 谢苍穹缓步朝韶华宫外走去,边走边说,“昭告天下,就说刺客於韶华宫内杀了废帝後伏诛,将其尸身车裂示众。” “那……他呢?” 丞相回头看了眼谢玄衣,想起这麽多年来,这个皇帝虽然委实荒淫,但是性情却十分豁达,常因一念仁慈而免去许多杀伐。 现在换了性格刚毅冷酷的谢苍穹做皇帝,只怕整个朝廷腥风血雨的时候也会多起来了,谢玄衣这个因为昏庸无道而被以祖宗之法废掉的皇帝,以後或许会让许多人怀念吧。 “废帝不能进皇陵,便将其薄葬在南郊吧,只是切勿让人知晓。” 南郊的猎场是他们两兄弟小时候最爱去的地方,那时,他们两个手足相亲,一起玩耍,一起作弄侍卫,那样的日子,真是多麽美好,只可惜,往日难追。 奈何桥边,冥河翻滚。 严铮来的时候,惊喜地看到谢玄衣竟在伫立在桥头,凝望著脚下的冥河之水。 “师叔……”严铮神色凄然地走近了谢玄衣,他不敢祈求被自己亲自杀死的谢玄衣会原谅自己。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谢玄衣只是回头对他浅浅一笑。 “唉,就知道你这傻孩子会跟过来。活著该多好,有酒有肉有美人。” “师叔,你,你难道不怪我吗?!” “是你师傅要你杀我的,你这孩子从小就听他的话,自然不敢违抗。我又如何能怪你,毕竟,你师傅才是养大你的人。” 谢玄衣摸了摸严铮的头,似乎把他当成了当年那个倔强的小孩子。 “你快过去吧,愿你下一世不再像今生这般苦难。” 人死入轮回,严铮知晓这一去与谢玄衣之间必是永恒的分别。 他有些心酸地握住了谢玄衣的手,说话时已是目有泪光。 “我却只愿下一世,能与师叔……” 谢玄衣无奈地低笑了一声,打断了严铮的话,他抽出自己的手,苍茫的目光又投向了悠远的冥河。 “我要在这里等行风,我问过看守的鬼卒,这几十年都没有一个叫卫行风的人过桥转世。” “既然如此,小侄便先行一步了。师叔,这一世欠您的,只望来世能偿。”严铮苦涩地一笑,终是欲言又止。 他看著谢玄衣略带哀伤凝望远方的神色,这才决然转身跨上了桥。 直到严铮的身影消失在桥的那一头时,谢玄衣才扭头看了看那空寂的地方,一声轻叹。 第65章 虽然谢苍穹有令将谢玄衣葬於南郊,但是最後只有一具空棺埋进了泥里,谢玄衣的尸首不知所踪,参与埋葬谢玄衣棺椁的人亦只字不提,讳莫如深。 神医林木子自谢玄衣北巡之後便再没回过皇宫了,他收拾起东西四处云游,悬壶济世,待回到国都之时,这才听闻了谢玄衣被废去帝位的消息。 起初,他的内心里还颇为这个消息高兴了一下,心道那个淫荡又风流的家夥终於尝到苦果了吧,那样懒散的人做日理万千的皇帝真是不适,还是做个闲人最好。 但随後不久便传出谢玄衣於禁宫内被杀的消息时,林木子这才大吃一惊,伤感不已。 这些天,他在自己的医馆里整日哀叹,不时想起在自己面前毫无帝王架子,总是哄骗自己替他研制春药的谢玄衣,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麽还有人要杀谢玄衣,一个被废去帝位的男人又能有多大的威胁呢? 林木子的医馆在谢玄衣死讯传出後已经谢客两日了,第三日的时候,一群官吏打扮的人将他强行带了出去。 “你们干什麽?要带我去哪里?!” 林木子天生一副怪脾气,谁的面子也不给,要不然当年也不会惹上麻烦,而因此被谢玄衣搭救了。 扶著他的人冷冷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最後,林木子被带进了他熟悉的皇宫之中,望著那些熟悉的建筑,林木子知道自己正被带往御书房。 门一推开,他整个人都被推了进去。 坐在龙椅上的男人身形魁梧,面容英俊却冷酷,赫然是登基不久的谢苍穹。 “林神医,你坐。” 谢苍穹看上去憔悴了许多,他比出一个请的手势,难得待一个草民如此客气。 林木子一脸不快地看著他,倔强地站著,“不知陛下著人将草民带来,有何贵干?” 谢苍穹和谢玄衣的性子大不相同,自然不可能是为了一些荒唐的事情唤他入宫,而如今谢玄衣已死,自己向来与谢苍穹无甚瓜葛,此来却不知对方是为何意? 谢苍穹目中微微一寒,也不多话,只是步下龙椅,走到了林木子面前。 林木子看到对方的神情古怪,心中难免起了一丝惊疑。 “陛下,究竟何事?” “随我来。”谢苍穹恹恹地皱了皱眉,转身便朝御案後面走了去。 御案之後又是一扇门,进了门却是一件布置精致,供人休息的房间,只是这房间里寒冷异常,林木子仔细一看,原来周围放了数个巨大的冰桶,来降低屋内的温度。 房间的正中摆了一张梨花木雕制得美轮美奂的睡榻,上面安静地躺著一个人。 林木子随著谢苍穹的走步走上前,顿时一惊。 “啊,这,这不是……” 谢苍穹不动声色地走到榻边,俯身替榻上的人捋了捋有些散乱的发丝。 “对,皇兄在这里。世人皆道林神医有起死回生之妙法,不知可否令皇兄……” 林木子快步上前,他仔细端详著谢玄衣的容颜,对方生前俊逸疏朗,可谓人中龙凤,但此时面容黯淡憔悴,唇色青乌,五官深陷,再也看不出身前那风流俊雅的气质。 忽然,他又瞥见了谢玄衣呈现出青紫的脖子,顿时一愕,这样的伤痕,说明谢玄衣死前必定受过绞缢之刑,而这样的刑罚往往都是死刑。 他探手摸上去,果然对刚颈项冰冷,脉搏早就停止。 “起死回生乃是别人赠的美名,我林木子乃是一介凡人,如何能有大罗金仙的法力?再说了,陛下不是要缢死他吗?又何必在他死後又要强人所难,令我求这麽个死人。” “不错……是我下令让人缢死皇兄。但是,这一次,我做错了。” 谢苍穹深深地叹了口气,宽大的手掌缓缓摸到了谢玄衣冰冷的面孔之上,他小心地抚摸著对方了无生气的面容,冷酷的眼里竟涌出了那麽多悲哀与悔恨。 林木子痛恨地望著谢苍穹,满腔皆是怒火。 他虽然有时会对谢玄衣的荒淫不满,但是他始终只是一个外人,身为谢玄衣亲弟弟,自谢玄衣登基起便受到对方无比信任和重用的谢苍穹却怎能对他做出这样残酷的事。 不仅夺了对方的帝位,更连对方的生命也要一并夺去,丝毫不想想昔日谢玄衣待他如何之好。 天下皆知天有二日,甚至有的人只知摄政王,不知谢玄衣,却也未尝见谢玄衣对此有何不满。 做皇帝,谢玄衣或许不够称职,但是身为兄长,林木子却是再也未见过如此疼爱弟弟的哥哥了。 如今谢苍穹一句做错了,便想挽回一切,就算自己答应,老天爷不会答应。 林木子冷冷一笑,一字一句对谢苍穹说道,“陛下,草民劝你还是节哀吧。这世上,草民还尚未见过能活死人的神医存在,至少,草民不是那样的神医。” 谢苍穹猛地转头,他的神情被林木子的冷笑深深刺痛了。 “那至少保留住他的尸体!我不想……不想再失去他了。我真地知错了,我不该杀他,即便皇兄永远也不会爱上我,我也不该这麽自私……我知道你一定可以帮我保存住皇兄的尸首,有朝一日,我总能找到起死回生的药救活他的……” 谢苍穹边说,竟边跪了下去,他紧紧地握住谢玄衣早已失去柔软的手,冷锐的目光终在这一刻化作了无限的悔恨与悲伤。 这时,林木子似乎懂了谢苍穹的恨与疯狂,爱上生性风流的谢玄衣,或许是这些人共同的悲哀吧。 谢玄衣并不知道谢苍穹在自己死後爆发出的激烈情感,他依旧站在奈何桥畔,看著脚下的冥河兜兜转转,等待著不知何时才会与自己相遇的卫行风。 巡视此地的鬼卒看见他傻乎乎地站在桥边,不肯去投胎,不由嘲笑了起来。 “你若一直站在冥河边,迟早会被河上的鬼气浸染,到时你就是想投胎也投不了了,只能做个孤魂野鬼。还不如趁早快入轮回,早点开始下一世。” 谢玄衣固执地摇了摇头,淡淡地笑道,“我在等人,我一定要等到他。” 正在两人谈话间,十殿阎罗之一的宋帝王带著几名鬼卒走了过来。 他一见到谢玄衣,便叫鬼卒上前拘住了他。 “你这家夥,前缘未尽,还不赶快给我回阳间去收拾你留下的烂摊子!” “不,我要在这里等行风!” 谢玄衣生怕自己这一走,不知何时卫行风便走过了奈何桥,那麽自己一直想告诉他的话,岂不再无机会了! 宋帝王对谢玄衣怒目以示,低头翻看了一下手中的册子,抬头对他说道,“你在这里永远也等不到他,他的魂魄还被拘在他哥哥那里!你真要找他就回去吧!唔……你的身体已然呈死相,若贸然让你回魂,只怕会惊扰到那些凡人,这样吧,我便选一具濒死的身体给你,你回去好自有命数安排。” 谢玄衣只关心卫行风此刻究竟在何处,听闻对方的魂魄竟被卫行云拘住,他不紧担忧起来。 卫行云这厮的狠毒与偏执他不是没见识过,没想到他竟会忍心将卫行风的魂魄与尸骨一并拘禁起来。 那一晚自己梦到卫行风的枯骨与自己亲热,莫非竟不是梦! 谢玄衣想到这里,几乎出了一身冷汗,他也管不得自己回去之後还有什麽命数等著他,对宋帝王作了一揖之後,便随著鬼卒转身而去。 宋帝王合上册子,看著谢玄衣慌忙要回去的身影,不禁笑了起来。 “真不愧是主桃花的贪狼星君,到底都还挂著情郎,哈哈哈哈……” 第66章 做鬼魂的感觉对谢玄衣来说,很好,他随著鬼差轻飘飘地又回到了笼罩著阴云的皇城之中。 今夜的皇宫显得特别静,静得有几分!人。 韶华宫外的铁笼已被拆除了,就好像要将曾经发生过的痕迹尽皆抹消似的。 白发的老鬼差仔细掐算了一下,抬头望了望阴翳浓重的夜空,转头对谢玄衣说道,“闭上眼,接下来听我指挥便是。” 谢玄衣虽有些不太乐意,但一想到自己还阳却还多靠这些鬼差帮忙,自然不便拒绝对方的要求。 只要自己还了阳,便有机会解救卫行风,与那个翩翩红衣郎再度重逢,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对方柔软滚烫的身体,让他在梦中已是怀念了多年。 谢玄衣闭上眼,不禁露出了一丝微笑,身为一缕魂魄的他似乎不必刻意前进,便能感到前面的一股引力。 他脚下轻盈,也不知自己究竟是飘向了何方。 渐渐地,有哭声传了过来,嘤嘤咽咽,颇为凄惨。 “您不能死啊……不能死啊……” 谁要死了?谢玄衣心下疑惑,不自觉便想睁开眼。这时白发鬼差回头看了他一眼,出声斥道,“不要妄动,否则大事不成,落个灰飞烟灭,你便什麽也做不了了。” 谢玄衣赶紧重新闭紧双目,点了点头,虚浮的脚下又往前飘了一段。 在他们面前这栋屋子乃是皇宫之中内侍总管的住所,宣华自重伤在韶华宫之後,便一直在这里养病。 不知用了多少灵药,这个阴鸷深沈的大太监却始终昏迷不醒,乃至一度病危。 甚至林木子替他看过之後也只摇头叹息,下了断言,“五脏俱损,命不久矣。” 面色蜡黄,形容憔悴的宣华静静地躺在床上,床下跪著个面容清秀的小太监不停地哭泣。他重病至此,几乎所有人都不认为他还能活下去,是故平日巴结他乃至认他做父的一干权贵也都纷纷弃之不顾。 这个小太监乃是宣华在宫中收的义子,他本指望著宣华这位义父能大富大贵,哪知道对方刚成为权倾朝野的大太监之後,却无端遭此横祸,只怕日後他们也没什麽好日子过了。 只不过即使对方落得这般凄惨下场,他却是不忍离弃,仍独自在这里照顾著不知什麽时候才会醒来的宣华。 白发鬼差看了眼宣华奄奄一息的身体,取出一根黑色的铁钩虚空中挥舞了一下,径自宣华的身体上慢慢溢出了对方的魂魄,而与此同时站在谢玄衣身後的一名鬼差急忙推了对方一把,让他能撞进宣华刚刚魂魄离体的身躯之中。 谢玄衣猝不及防,只觉得头脑一重,便陷入了一阵奇异的迷茫之中。 他睁不开眼,只是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再轻盈,似乎又被什麽羁绊住了。 “也只能如此了。”白发鬼差冷笑了一声,手指一捏,将一根拴在宣华脚踝的黑线轻轻掐断。 这根线乃是死线,若有人的脚上缠上了这根线,不出七日,必然身死。 宣华本是劫数难逃应当归於地府,但是谢玄衣却因劫数未尽而必须还阳,只是他已死数日,如果还是回到原来那具身体,难免让凡人看到异相,如今,也只好让他借宣华的身体回魂重生了。 魂魄刚刚离体的宣华还未完全回过神来,好一会儿,他才睁开了阴鸷而深邃的双目。 “我死了吗?”他看到身边站的都不似活人,微微皱了皱眉。 白发鬼差嘿然一笑,一把将铁镣锁到他的手上。 “诚然如此,你这一世虽然受过不少苦,但却也做了不少恶,如今天道轮回,善恶有报,便是你入地府之时。” 宣华不屑地看了鬼差一眼,目光投向了自己的身体。 在他的身体之中,他竟隐隐看到了谢玄衣的容颜。难不成谢玄衣代替自己的魂魄占据了这具肉体吗?! “莫非谢玄衣……” “别再多想了,你现在已没有肉体了,还是随我去地府报道,待阎王判你下一世命数吧。” 鬼差任务已完成,当即便催促了起来。 宣华也不生气,他反倒露出几分高兴,似乎自己的肉身为谢玄衣所占也算是件好事。 抖了抖手上的镣铐,宣华的眉目终於缓缓地舒展开了,他年轻时本是豪爽俊朗的优秀将才,只不过因为後遭变故,这才导致外表日益阴狠深沈,总露出一副骇人的阴鸷样子。 而此时,他的神色跃然,却似回到了年轻时一般,面容上的阴鸷之色稍稍褪去,却也是沧桑而英俊。 他解脱般地长叹了一声,拱手对谢玄衣笑道,“陛下,一切珍重。愿来世,还能伺奉左右。” 说完话,宣华的身影如淡墨一般随同白发鬼差等人渐渐消隐在了空气之中,再也寻觅不见。 第67章 谢玄衣醒来的时候,耳边是一阵哭声。 他睁开眼,看见一个太监打扮的年轻人正在替自己擦脸。 那年轻太监忽然笑著大喊了起来,“太好了!太好了!公公您醒了!您等著,我马上去叫御医来!” 公公……什麽公公……谢玄衣方才重回阳间,神智还有些不清楚。 他挣扎著想说话,但是嗓子里却又干又涩,只是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 没一会儿,宫中常为自己诊治的许太医便匆匆赶来了,对方把住自己的手腕摸了摸,一脸惊愕。 “怎会如此……” 看他神色惊愕如此,谢玄衣猜想必是这具身体的主人本已是伤重待死,却因缘巧合借由自己附身其上而转露出生机,这才惊诧到了行医多年,经验丰富的许太医。 年轻太监急忙凑上前问道,“如何?宣公公身体无恙吧?” 那小太监叫自己什麽来著……宣公公! 听见那突兀的称呼,谢玄衣耳目一清,神智也恢复了不少,他唇上一颤,缓缓抬起了手。 这只手瘦削而苍白,手指修长却指节粗硬,一看便是练过某种霸道爪功的人。 这样的一只手,正是之前一直负责监管他的的宣华的手! 怎会如此!那白发鬼差怎会让自己托生到宣华的身上!宣华可是一个太监啊! “不……不要……” 谢玄衣一想到自己之前已是受尽不举之苦,现在倒好,直接托生到一个连性器都没有的太监身上,还真不如叫他在奈何桥继续等卫行风算了! 他气郁难解,顿时一口血喷了出来,复又昏了过去。 昏过去的时候,那小太监又哭喊了起来,一声声呼唤著他公公之类的言辞,直气得他不愿再醒来。 宣华对於谢苍穹来说,也并非是那麽重要的。当谢苍穹得知宣华伤重将死之时,只是神色淡漠地嗯了一声,一边吩咐太医尽力施救,一边赐了宣华的亲族黄金千两,也算对方忠心一场。 而现在,宣华病情有病,慢慢地好了起来,谢苍穹也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甚至连亲自去探望也不曾。 他现在身为一国之帝,想要几个像宣华这样的手下便能有几个,再说,对方始终只是个太监,不堪大用,也就只能替自己处理一些後宫中事了。 听闻谢玄衣死了,本回封地镇守的谢展翔几乎是星夜便赶了回来。 藩王不招而回,常被视作谋逆之举,不过谢展翔自咐自己对谢苍穹一片忠心,乃至是一片爱慕,祖宗礼法一时也顾不得了,只想快想到谢苍穹身边。 虽然谢展翔心有不甘,但他的确知道,谢苍穹的心中始终应该是放不下谢玄衣的。 自谢玄衣死後,谢苍穹变得更加勤政了,似乎为了证实他才是这个国家最适合成为皇帝人,他每日夙兴夜寐,不是在朝堂上与众臣商议国事,就是在御书房孜孜不倦地批阅各类奏章,下达各类指示。 谢展翔被传唤进来的时候,谢苍穹面前堆了一大堆各处上报,亟待批复的奏章。 “臣见过陛下!”谢展翔一身银铠,风尘仆仆而来,他见了谢苍穹,随即跪了下去。 谢苍穹抬头看见是他,紧绷了多日的脸这才稍稍露出了一丝温和的笑意。 “怎麽不说声就回来了。”他放下朱批红笔,从御案後面转了出来,扶起了谢展翔。 “臣弟怕你……” “怕我什麽?”谢苍穹见他欲言又止,不由笑著问到。 谢展翔咬了咬唇,嘿嘿一笑,抬头盯住谢苍穹沧桑憔悴了些许的面庞,这才说道,“二哥死了,三哥你就真地不难过吗?你和他之间关系最好,这麽多年来,你也一直兢兢业业地辅佐他,要不是他对不起你,这皇位,你只怕一辈子也不会坐的吧!” 谢苍穹不置可否地淡淡一笑,抬手拍到谢展翔的肩上,“难过自然会难过,毕竟我们兄弟一场。只是既然运数难改,我也无可奈何,往事还是别再提了。对了,你远道而来,一定累了吧,待皇兄批阅完这些奏章之後一定要好好与你痛饮一番!哈哈哈……” 这笑声听起来爽朗愉悦,对方的情绪也不似谢展翔想得那般沈重。 谢展翔看见谢苍穹如此看得开,心中的大石也稍微放了放,他随即也跟著笑了起来,紧紧握住了谢苍穹的手。 “既然是陛下邀约!臣弟自当奉陪!” 而这时,御书房的密室之内,谢玄衣的尸身仍静静地躺在谁榻之上,他原本穿著整齐的衣衫变得凌乱异常,下身甚至无物遮挡。 僵硬的双腿被大大地分开著,无法闭合,而那幽暗处的穴口之中更是流出了一些奇异的乳白色。 第68章 镜子里的男人,形容憔悴,鬓角微霜,冷硬的双颊染上一层不正常的红晕,从那紧锁的眉宇以及深刻的五官之间,依稀可以看出他年轻时仪表堂堂。 只是…… 谢玄衣抬起了手,那双手瘦削而修长,苍白得骇人。 为什麽,为什麽要让他托生到宣华的身体上?!上天对他真是太刻薄了! 谢玄衣转开了脸,他不愿久久凝视著一张不属於自己的面容,他总觉得这张脸,这双阴鸷的眼睛背後不该藏著自己的灵魂。 自宣华重伤起便一直跟在他身边伺候著的小太监正站在一旁,他看见自己的义父面露愁容,急忙关切地问道,“爹爹,您的病才稍有起色,要不再好好休息会儿,反正现在陛下也让您好好养病,大总管的位置谁也动不了。” “你叫我什麽?”谢玄衣本就愁绪满心,忽得听这麽个小太监叫自己爹爹,只觉得汗毛直竖,他虽然已是年过而立,却并无子嗣,就算有,他也不会要一个别扭的太监做自己的儿子! “爹爹啊……爹爹,是您叫我没旁人时就这样叫您的啊。宣宁说了要以子道伺候公公一辈子的!” 说完话,这个名叫宣宁的小太监赶紧跪了下去,他也知道宣华的性格怪异,喜怒无常,千万得罪不得。 可自己现在不是宣华,自己才不想要个太监儿子呢! 但这些话谢玄衣说不得,他无可奈何地闭上眼叹了口气,这才抬手扶起了这个跪在自己脚下瑟瑟发抖的小太监宣宁。 色若敷粉,唇若涂朱,这个小太监倒是颇有几分姿色,甚至不输当年自己蓄养在宫中的男宠。 谢玄衣之前一直纠结於自己托生在宣华之事,竟忘了自己好色的本性。 现在他看见这麽个漂亮的小太监,心情也好了许多,也不再追究对方叫自己爹爹之事了。甚至他觉得这嫩嫩的嗓子叫自己爹爹的声音,真是说不出的撩人,直让他想把对方抱在怀里好好轻薄一番。 “爹爹,你到底怎麽哪不舒服啊?” 宣宁见谢玄衣神色缓和了许多,这才松了口气,他站到了谢玄衣身後,替他轻轻地揉起了肩膀。 谢玄衣苦笑著地摇了摇头,喝了口茶水,眼中又露出一丝不合时宜的忧郁。 然而宣宁见了他这样子,不由想到了宣华在心情不佳时常让自己做的事。 他讨好地低下头,在谢玄衣耳边低声说道,“爹爹,可是要那厮好好伺候一下?” 谢玄衣听这小太监所说,莫非宣华平日还有什麽特别的爱好。他大约也知道这宫中的太监许多不太安分,常互相狎弄或是与宫女对食,但念在他们都是阉人,已十分可怜的份上,他倒是未曾深究过,只是没想到像宣华那般冷酷深沈的人也会有这般的爱好。 只是谢玄衣倒真不知道已经被阉割了的男人,如何在肌肤之亲中感知愉悦。 这也是他知道自己托生在宣华身上後,最关心的事情。 自他看到宣华下身那被剜去睾丸,只剩下一小截的男根之後,谢玄衣便几乎对剩下的日子绝望了。 一种奇异的期待与冲动从谢玄衣心中涌了出来,他微微转了转眼珠,终於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这就去将那厮给您带来。” 说完话,宣宁就出了门,谢玄衣见他出去了,这才极度晦气地看了眼自己遮掩在衣袍下的下身。 昨日他能起床之後,他便悄悄在茅房看了看宣华的下体,那里真是好一幅狰狞恶心的样子,睾丸已萎缩得只有麽指大,而被割断的分身虽然又长了些许出来,但终究已是残体,活像一只丑陋的蚕蛹,甚至,每次排尿之後都得擦拭干净,不然还会弄脏裤子。 然而,这样的身体真地能感受到快感吗? 宣宁出去了一会儿,便带著两个小太监回来,同时带来的还有一口箱子。 谢玄衣好奇地看著那口箱子,待宣宁小心地打开了上面的锁之後,竟从里面拖出了一个肤色苍白的男人。 虽然那男人长发披散,遮住了面目,但是下身那已被残虐过的痕迹,说明对方确是男人无疑。 “还不快爬过去伺候公公。” 宣宁拍了下那男人丰满的屁股,对方立即手脚并用爬了过来,颤颤巍巍地去解谢玄衣的衣物。 谢玄衣猜想这个男人怕是宣华蓄养的性奴,如今看见对方这具光裸诱人的身体,谢玄衣竟觉得下腹有些发热,他还真地想要了。 只是不知道长得如何?谢玄衣饶有兴趣地抬起了对方一直低垂著头,看见那张俊朗漂亮却茫然的脸时,倏地觉得这男人好是眼熟。 这男人莫不是当年因为诬陷乾王谋反而被抄家斩首的前任兵部尚书宁安臣吗? 想当年,宁安臣丰姿卓然,气质出众,被人雅称为公子尚书,待他事发下狱之後,谢玄衣一度还不愿将他抄家处斩,想保他一条性命,但当时身为摄政王的谢苍穹向他陈述要害,最後他只得将此事交给谢苍穹全权处置,没想到,这个当年就该死了的男人,竟会出现在这里。 宁安臣茫然地望著谢玄衣,眼里渐渐充满了恐惧,他低低地呻吟著,浑身发起抖来。 而宣宁这时则拿了一根鞭子走到宁安臣身後,狠狠抽到了他白净的身体上,厉声斥道,“愣著做什麽,还不快伺候公公!” 宁安臣背上顿时出现了一道诱人的红印,他痛苦地低鸣了一声,既而伸出舌头向谢玄衣现在这具残缺身体的下身舔了去。 第69章 谢玄衣好奇地看著对方如此温顺地伺弄著自己残缺的下身,当对方那滚烫而柔软的舌尖接触到丑陋残缺的地方时,一丝熟悉的快感让谢玄衣惊喜异常。 原来,哪里还是会有感觉的,虽然比不得完好的男根那麽易於受激,但实际上,他也是好多年没痛快地尝过完全释放刺激的滋味了,而更多的快感却来自谢玄衣的内心。 他情不自禁地抚摸著宁安臣柔亮的长发,半眯起眼,发出了满足的呻吟。 宁安臣的表情黯淡中带著一丝妖冶的美豔,多年之前的公子尚书其实并非是像今日这般媚态毕露的。 现在的他就像一只温顺的动物一样,用尽自己的唇舌努力伺候著谢玄衣,舔弄著那个让人看了都觉得恶心和害怕的部位。 没一会儿,谢玄衣就感到自己浑身燥热,竟出起了汗来。 这种让人迷乱的燥热在他滚床单无数的人生经验中再让人熟悉不过,他知道这具残缺的身体就要达到高潮。 “唔……” 谢玄衣舒服地又呻吟了一声,鼠蹊部分更感一阵阵酥麻,要不是那残根已断,唯独余下那麽一点点,他真想顶在宁安臣的咽喉处,如以往那般好好享受一下对方的口技。 宣宁站在一边安静地看著这一切,当他看到椅子上的义父叹息著浑身颤抖之後,便知道对方已然满足。 他们是阉人,虽然男根不再,但也可以靠抚摸和外部刺激获得些许快感,但是最後关头却已不会再射出白浊,取而代之的却是一阵颤抖与发汗,以此宣泄性欲。 果然,那一阵战栗之後,谢玄衣顿感轻松,就好像自己射过一般。 待他慢慢回过神来,跪在他脚下的宁安臣却是被宣宁叫人拖了过去,两名太监架住瑟瑟发抖的宁安臣,作势又要将他装回箱中抬走。 “慢著。”谢玄衣意犹未尽,他抬了抬手,将宣宁唤了过来。 “你们要带他去哪里?”他仰头对宣宁问道。 宣宁没想到他会这麽问,因为平日宣华利用宁安臣发泄完之後都会极为厌恶地让下人将对方赶紧带回关押他的密室中,根本不会多问多看。 “自然是带回密室去,义父,难道您今天想再玩一会儿这个贱人。” 宣宁小心地询问著,生怕惹了对方不高兴,只是他不知道阴鸷狠毒的宣华身体中的人早已换做了心肠柔软仁慈的谢玄衣! 谢玄衣听宣宁这麽说,自然也不难猜到宁安臣落到这个地步受了多大的苦楚,他望对方因为久不见天日而白净的身体上看去,果然,那看似白净的身体之上,隐隐有不少伤痕,虽然看得出用了很好的药消除伤痕,可还是留下不少,而对方的下体更是一片被残虐过後的狼藉。 也是,这宫中这麽多阉人,见到他这般完好的男子,且又是宣华的仇人,想必也不会好好待他。 宁安臣以为谢玄衣或是要折磨自己取乐,眼中顿时露出一分绝望之色,他颤抖著双唇,想起往日宣华折磨他时的手段,浑身抖得更加厉害。 自他被从刑场上掉了包送进内宫之後,便受了无数他从未想过的酷虐之刑,从最初的誓死相抗到现在的完全听命於宣华,宁安臣早就丢掉了自己的内心,只是他不知道究竟宣华还要玩虐他多久才肯让他安然一死? 谢玄衣点了点头,穿好衣物起身走到了宁安臣的身边,他看著对方不输当年风采的俊雅面容,这才微微一笑,“让他再陪我会儿也无妨,你们都先出去吧。” 宣宁见状,只好与另外两个小太监出了房间,留下霸占著宣华身体,又开始了风流习性的谢玄衣。 他拉著宁安臣冰冷的手让对方坐到了床上,此时天气已冷,宁安臣这麽一直赤裸著身体,又加之对宣华的恐惧,自然一直颤抖不停。 谢玄衣最是舍不得伤了美人,他赶紧抱起被子裹住了宁安臣的身体,在对方的耳边笑著说道,“还冷吗?” 岂料宁安臣大惊失色,他深以为宣华定然是要怎样残酷地对待他,所以才做出如此反常的动作。 “您就饶了我吧……”宁安臣苦涩地闭上眼,被谢玄衣抱得一动不敢动。 谢玄衣知道对方是把自己当做了宣华那个阴鸷狠毒的家夥,只可惜现在的他还不能解释自己真正的身份。 他见宁安臣怕得这般厉害,反倒更觉对方有一种我见犹怜的风韵,手一伸,便勾住了对方的下巴,调笑了起来,“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不知为何,宁安臣双目一睁,忽然之间颤抖得更加厉害,他喃喃地重复著谢玄衣刚才说得好,一行泪水自眼角滑落到了脸上。 “你不会伤害我……你关了我这麽多年了,把我养成你的性奴,你却说你不会伤害我……” “啊,怎麽落泪了。” 谢玄衣虽然有些替宁安臣的遭遇感到不幸,但此刻他的心情更多却是沈湎在了调戏美人上面,是以他见这麽张漂亮的脸上滑下泪珠来,忍不住便伸了舌头去舔。 舔著舔著,他便吻上了宁安臣颤抖著呢喃的唇瓣,对方讷讷地由他吻著,漆黑的眸子里一片茫然。 在门外守候著的宣宁正想怎麽等了这麽久还没听到那个贱人的呻吟惨叫声呢?平日义父不总是会把对方折磨得死去活来的吗?怎麽义父自受伤之後性情便是变了许多,为人也温柔多了。 就在这时,宣宁听到了屋内传出的一声闷哼,那声音略带尖锐,赫然是宣华的嗓音。 他急忙推门进去,果然看到衣衫不整的谢玄衣捂住嘴,一缕鲜血自指缝间流了出来,而宁安臣则慌乱地蜷在床脚边,一脸不甘。 “啊,这贱人竟敢伤义父!”宣宁上前便踹了宁安臣一脚,对方痛哼了一声,忽然起身便往外跑。 结果他还没跑出门去,便被随後赶来的太监们抓住了手脚,宁安臣像是疯了似的,竟不顾一切地大喊大叫了起来,“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群阉人,疯子……唔……” 不等他再多喊,立即有人用帕子塞了他的嘴,又反扭过他的双手捆了起来。 谢玄衣不解地看著为何忽然疯狂的宁安臣,兴致全然被对方的疯癫所打乱,他沈默地挥了挥手,示意将人带了出去。 第70章 宁安臣被带走之後,谢玄衣陷入了某种忧伤的思绪之中。 他与谢苍穹乃是手足血亲,他知道自己这辈子大概是不会再有子嗣了,一度起过待自己找到真爱,做够皇帝之後将皇位传给对方。 就连之前因为为了保护谢潜鱼而不得不对谢苍穹发难之时,谢玄衣仍是给对方留够了後路。 他一共留了两道圣旨,一道则是让谢苍穹恨他至死的圈禁谢苍穹的圣旨,一道他藏在御案的暗格之中,却是日後待一切平定之後将皇位传给谢苍穹的圣旨。 他只是想保护自己的弟弟,虽然不得不暂时伤害谢苍穹,但身为哥哥的他总会补偿对方的。 可惜……他最不愿伤害的人,最终却是将他伤害得最深的人,不仅伤他辱他,甚至一定要他的性命才甘心。 谢玄衣苦笑著看了眼这间不属於自己的屋子,甚至是这具不属於自己的残缺身体,倦倦地坐到了椅上。 宣宁见义父神色沮丧,急忙过来伺候在左右。他小心翼翼地在谢玄衣耳边问道,“义父,那家夥可是伤到您哪里了?需要叫御医吗?” 方才谢玄衣不过舌头被宁安臣咬了一下,倒不是什麽大伤,他啐出一口血水,随即摇了摇头。 他笑著看了眼神态紧张的宣宁,心道宣华不仅收了宁安臣这麽个极品充作性奴,还收了这个机灵的小孩子当做儿子。 “你多大了?”谢玄衣坐定在椅子上,细看著宣宁眉清目秀的模样,心中倒也有些喜欢。 “启禀义父,宁儿今年便二十了。” 宣宁难得见宣华会这般温和可亲,愈发觉得对方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竟无聊到追问起自己的年纪来了。 “倒也不小了。” 谢玄衣点点头,想起自己二十岁的时候已潜身在修罗教中担任左护法,师兄穆青待自己如兄如父,乃是极好,如今十余年过去,自己的一条命却是交代在了穆青亲手养大的严铮手里。 果然,旧事难追,往昔的那些手足之情,同门之情,全都飘散了。 谢苍穹在皇宫中款待了谢展翔数日之後,这才送了对方离开。 这些日子,谢展翔常借醉酒之後向谢苍穹一表爱意,但是对方却置若罔闻,不为所动。 谢展翔终是知道,就算谢玄衣死了,自己这一辈子也无法代替他在谢苍穹心中的位置了。 送走谢展翔後,谢苍穹又回到了御书房中的密室之中。 谢玄衣的尸体在林木子精心配出的药物保存之下,看上去仍旧栩栩如生。 谢苍穹站在一旁,沈默地抚摸著谢玄衣的面颊,手指一探,塞进了对方半张的双唇之中,搅弄著那根冰冷的舌头。 “皇兄,你再怎麽恨我,你也只能在我身下承欢。”谢苍穹微微一笑,撩开龙袍露出了已有些昂然的分身。 他翻过谢玄衣的尸体,拍了拍对方冰冷紧绷的臀瓣,这才慢慢进入了对方的那个已不懂收缩的穴口。 谢苍穹近乎病态地笑著,抽插著自己的分身,他的眼里充斥著疯狂而残忍的光彩。 “谢玄衣……这世上,唯有你不能对不起我!我辛苦辅佐你那麽多年,你却想害我!哈哈哈哈……没想到害我不成你自己却反受其害吧!皇兄,你怎麽斗得过我呢?你那麽风流荒淫,只顾玩乐,一心怜惜谢潜鱼那个怪物,却不肯对我示以真心!” 谢苍穹说著说著,一把扯住了谢玄衣散乱的长发,将对方的脖子拉扯了起来。 他狠狠挺了挺身,腰上一颤,这才将欲液射入了对方冰冷的体内。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麽恨你……”谢苍穹松了手,任由谢玄衣的尸体歪歪扭扭地倒了回去,他长叹了一声,满面的疯狂被悲戚渐渐代替,“知不知道,我有多麽爱你……” 又三日之後,伤势复原不少的谢玄衣作为宣华正式开始了自己新的生活。 好在平日宣华与他接触不少,如今躲在这个身体里扮演对方倒也不是难事。 他学著宣华的样子,挺直了背,收敛自己平素喜欢微笑的习惯,尽量穿出一副阴鸷冷酷的样子,慢悠悠地宣宁的搀扶下朝御书房走去。 看见谢苍穹的时候,谢玄衣发现对方在短短的时间里竟苍老了几许。 面对这个一心要置自己於死地的亲兄弟,谢玄衣心里激荡而纠结,但最後他只是沈默地低下了头,弯下了腰,用宣华略带尖锐的嗓子恭敬地说道,“微臣见过陛下。” 谢苍穹正在专注地批阅一份奏章,他抬头看了眼那个对自己向来恭顺无比的太监,微微颔首道,“宣总管不必多礼,这次辛苦你了。伤势好些了吗?” “承蒙陛下关爱,微臣的伤势好多了。” “那就好。日後这皇城之内你便多操心了。”谢苍穹笑著将奏章放到了一边,起身走到了谢玄衣身旁,压低了嗓子问道,“谢玄衣死的那日,可有什麽话留给我?” 谢玄衣指尖一颤,内心一阵苦笑。 他深吸了一口气,抬眼看著谢苍穹看似漫不经心的目光,悠悠说道,“他请陛下看在他一死赎罪的份上,能饶了谢潜鱼。还有就是,他希望来世与陛下再不相见。” 第71章 谢玄衣刚一说完,便见谢苍穹目光陡然一沈,两道寒光灼灼逼人。 他抬头盯住谢玄衣,冷冷问道,“他真是这麽说的。” 自己说的话,自己如何会不记得?当时他命在旦夕,念及这一生并未做过什麽真正的大奸大恶之事,却落得被亲弟弟逼死的下场,谢玄衣的心中早就是一片凄凉。 即便他当初与谢苍穹情深意重,到那时却是被对方彻底伤了心,只求来世再不要与这个弟弟有任何纠葛。 对谢苍穹,他虽然无恨,却也是无爱了。 “微臣听得清楚,那废帝死前的确就是这麽说的。” 忽然,谢苍穹猛一甩手,将桌上的笔墨纸砚尽数挥到了地上,他神色纠结而痛苦,却又那麽的不甘不愿。 “好!他临死都还那麽好心肠,想著谢潜鱼那个怪物!哈哈哈……既然他自己都说了他是一死赎罪,那麽朕就成全他。宣华,朕知道你向来有些手段,那谢潜鱼朕就赐给你了!也算是朕饶了他吧,哈哈哈……” 谢玄衣没想到谢苍穹竟会想到将谢潜鱼赐给宣华,他当然知道对方没安什麽好心,必定是知道宣华将宁安臣折磨得不人不鬼的手段足够狠毒,这才将谢潜鱼赐给他的。 不过好在现在是自己占据了宣华的肉体,如此一来,谢苍穹将谢潜鱼赐给他也算是一种机缘了。 谢玄衣心里一阵高兴,因为他终於不费功夫就获得了解救谢潜鱼的机会,他正要兴高采烈地谢恩,却转念想起宣华平日冷酷淡漠的模样,这才强自按捺下内心的狂喜,只是微微低了低头,声调缓慢地对谢苍穹说道,“多谢陛下厚赐,微臣必不负圣望。” 谢苍穹看了眼神色阴鸷的宣华,却又想起方才对方所说的谢玄衣留下的另一句话。 愿来世,永不再见。 “愿来世,永不再见……你怎麽敢说这样的话……你有什麽资格说这样的话?” 谢苍穹神色逐渐迷离,他喃喃地念叨著,完全沈浸在了自己对谢玄衣的爱恨之中。 而谢玄衣见他这个样子,心中却也升起一丝凄楚,他疼爱了那麽多年的弟弟,最终却是伤他最深的人。 他早就从旁人口中得知了谢苍穹只是将自己的尸身草草埋葬在南郊一片荒芜的乱葬岗,无墓无碑,弃若草芥,连皇陵的边也不让他沾上。 但现在,正是这个无情伤他至深的人竟还有脸皮这麽责问自己? 谢玄衣真想告诉对方,这世上谁都有资格对不起他,但是惟独谢苍穹你没有资格! 不过自己死都死了,连尸身都不知道究竟被扔在哪里,今生与谢苍穹这段缘分也就算断了吧。 “陛下,若无他事,微臣告退了。” 要不是无可奈何寄身在宣华体内,谢玄衣真是不愿再见谢苍穹一眼。 谢苍穹失神地挥了挥手,威严的面容愈发显得深沈冷酷,他微微眯起眼,眼波幽远,也不知道到底在看什麽,又看到了些什麽,待谢玄衣走出御书房的门外之时,竟听到了对方沙哑而疯狂的笑声。 既然得了谢苍穹的口谕,谢玄衣立即著人带他去宗正府亲自将谢潜鱼接到自己的住处。 自谢苍穹夺位之後,他也不过是韶华宫的阶下囚,虽然知道谢潜鱼被遣送到了宗正府受尽凌辱,却是无法探望对方一眼。 其间,宣华或多或少给他说了一些谢潜鱼的情况,却只是让他更为忧虑担心。 宗正府修在皇宫之外,乃是一处独立的机构,这里本是旧日专门掌管调教宫人宠奴,亦兼为施行不可告人的私刑的地方,後来因为行事太过残忍,颇受诟病,而被谢玄衣一度下旨废去,待到他失势之後,才被谢苍穹重新启用来处置谢潜鱼以及其他一众反对他的人。 谢潜鱼身为重犯,在宗正府内可算受到了特别的待遇。 他被关押在宗正府七层地牢的最下面一层,一间不见天日的石室之中。 带头的太监看到大总管来了,自然为能邀功而感到欣喜雀跃,他一边介绍著平日他们怎麽调教折磨谢潜鱼的,一边吹嘘著七层地牢的可怕。 “这里平时无光无亮,甚至连声音都没有,若是常人被关上个几日便会活活逼疯,不过这逆王倒真是个怪物,关了他这麽久,每次拖出来之後仍是副不屈不服的样子。後来有人出主意封住他五感再加以幽闭,果然有用,嘿嘿,这个从不叫痛的怪物竟也会哀声连连地呻吟告饶了……” “住口!快带我去见他!” 谢玄衣听到这些变态的阉人竟用了这麽多可怕的办法折磨谢潜鱼,心中後悔万分,早知道对方会受这麽多罪,或许自己一开始就让他求仁得仁或许对谢潜鱼来说还是个不错的归宿。 只是现在听这太监说谢潜鱼已接近了崩溃的边缘,自己现在来救他,不知还来得及吗? 第72章 果然,囚室之中漆黑一片什麽都看不见,只能听到几声极其微弱的呻吟。 旁边有人随即点燃了屋中的蜡烛,谢玄衣这才看清楚了面前的景象。 狭小的囚室中央摆放著一张石床,石床之上那个被不知何种丝缎所包裹住的大茧,正是谢潜鱼。 谢潜鱼魁梧的身躯被紧密地包裹在了银色的丝缎之中,连一丝鲜豔的红发也不曾露出来。 谢玄衣惊奇地看著这个被铁镣固定在石床上的大茧,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啊,这是什麽……”当他的手触摸到这银色的丝缎之时,一种奇异的感觉不禁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为何他的手触摸到这丝缎之後,竟似乎像什麽也没摸到似的,毫无触感。 “启禀公公,这乃是宗正府特意从南陆采购的傀丝布匹。” 这时带著谢玄衣进来的太监见他神色有异,不免有些得意,这包裹住谢潜鱼身躯的乃是南陆特产的傀丝,让人穿在身上也恍若没穿衣物一般,这样的东西来夺去谢潜鱼的触感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听闻对方那恶毒的解释,谢玄衣的眉宇又皱了起来,忽然他瞥见被傀丝包裹著的谢潜鱼的下身竟似是硬挺著的! “他怎会?”谢玄衣轻轻按住谢潜鱼微微颤抖的身体,豔羡地看著对方那根若隐若现,形状威武的男根。 他忍不住摸了摸那隐约挺立的部分,谢潜鱼的身体随即颤抖得更为厉害。 “在将他裹进傀丝之前,属下们特意替威王灌了媚药,嘿嘿,听闻威王殿下乃是淫兽一族的後代,想必受用无穷。” 那太监兀自洋洋得意地又说了起来,他还不知道谢玄衣若非身有顾忌,此刻已是想杀了这无耻阉人解恨。 “解开他吧。我要带他走。” 谢玄衣忍下心中怒气,负手站到了一边。 既然谢玄衣下了命令,宗正府的众人也不得不从,他们先是解开了固定住谢潜鱼身体的铁镣,这才合力将对方按住,开始一点点剥开傀丝。 傀丝纤薄轻盈,但是却极为韧性,谢潜鱼身上被裹了厚厚一层傀丝,根本就动弹不得。 待到雪白的傀丝铺了一地之後,谢潜鱼的身体这才露了出来,他头上还套上了一个傀丝所制的头套,割断经脉的手足无力地瘫软著,唯有胯间一柱擎天。 几声微弱的呻吟从傀丝的头套下传了出来,谢玄衣急忙上前替谢潜鱼取下了头套。 紧绷的傀丝头套之下,谢潜鱼的眼睛和唇上都被傀丝长条紧紧地蒙住,他察觉到有人解开了自己,只是无力地摇了摇头,似乎想挣脱开剩余的束缚。 谢玄衣随即又扯开了蒙在谢潜鱼眼上和唇上的傀丝长条,对方水色鲜豔的唇间随即露出了一团柔软的傀丝布团,取出那堆塞紧在谢潜鱼口中的傀丝布团之後,对方的唇只是张了张,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那双金色的双眸迷惘著望著眼前的人,目光中唯有欲火燃烧。 “潜鱼,你可有什麽不舒服?”谢玄衣握住谢潜鱼柔软的手掌,轻声地问道。 但是谢潜鱼仍直愣愣地看著他,只有腰部轻轻地颤了一下,谢玄衣一眼看去,却是对方的分身因为无法发泄而产生了自然的颤抖,至於无法发泄的原因却是有人在他的铃口内塞了一根玉簪。 而这时,那个不知好歹的太监又走了过来,他见谢玄衣在对谢潜鱼说话,不由尴尬地笑道,“公公,大概威王殿下现在听不见您说话呢,他的耳朵……” 为了彻底剥夺谢潜鱼的五感,他们在他的耳朵里塞进棉花之後以蜜蜡封上,使对方的世界沈入了一片可怕的死寂之中。 谢玄衣咬了咬牙,替谢潜鱼抠开了蜜蜡,取出了堵在他耳里的棉花,这才俯身在对方耳边柔声说道,“哥哥来接你了,潜鱼,你不要怕。” “呃啊……” 大概是被这样关得久了,谢潜鱼迷惘的眼里虽然生出一丝变化,但是翕动的唇间最後仍只是发出了几声含混的呻吟,他费力地扭过久未转动的头颅,充满疑惑地看著眼前这个面容阴冷的男人,突然,他意识到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哥哥,不是他那温柔可亲的皇兄。 这个面容阴冷,声音尖锐的男人纷纷就是那些折磨他的阉人之一! “呜嗷!”谢潜鱼愤怒地低吼了一声,古老的兽性早已在他受到这段非人折磨的时期渐渐苏醒了过来。 只可惜他的手足不能动弹,否则他首先要做的就是掐死眼前这般可恶的阉人。 第73章 将谢潜鱼接回宣华的宅邸之後,谢玄衣发誓这一次一定要好好保护对方,不再让他受到伤害。 但是,事情却并不是那麽简单。 谢潜鱼大概被阉人祸害得够呛,看到顶著一张阴鸷死人脸的谢玄衣就露出了极大的敌意,根本听不进去对方的劝解安慰。 “别怕,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谢玄衣看著刚被抬回来便滚到床脚,对自己虎视眈眈的谢潜鱼,满脸都是苦笑。 谢潜鱼虽然四肢被废,但是脾性却变得比以前更为暴躁易怒,他瞪著漂亮的金眸,拼命地甩动著脑袋,挣扎著魁梧虚弱的身躯,只有谢玄衣一接近,他便龇著牙想咬对方。 最後,谢玄衣不得不吩咐下人将谢潜鱼绑定在床上,免得他一个不慎反倒弄伤自己。 “来人,马上去煮一些肉粥来。” 谢玄衣看到谢潜鱼没一会儿就挣扎得大汗淋漓,又见他脸色逐渐变青,情知他被禁锢多时,体力无多,此时正该好好休养才是。 “嗷呜!” 神智混乱,脾性暴躁的谢潜鱼却察觉不到谢玄衣的好心,即便此刻他已虚弱异常,但仍是固执地嗷嗷乱叫,胡乱挣扎。 肉粥拿来之後,谢玄衣根本就无法喂谢潜鱼服下,对方见到自己拿了碗过来,立即猛烈地摇晃起脑袋,一副誓死不从的样子。 “潜鱼别闹了,你好歹喝点!”谢玄衣只道他是不认得自己,把自己当做了宣华,心下除了焦急之外,却也没有别的办法。他好不容易将肉粥喂到谢潜鱼口中,可对方马上就喷了他一脸。 最後还是宣宁看见自己的义父忙得不可开交,想出了一个不是法子的法子。 谢玄衣沈吟了片刻,看著浑身冒出虚汗,依旧不肯停歇吵闹挣扎的谢潜鱼,只好点了点头。 谢潜鱼被抬到了另一张床上,这张床和普通的不同,乃是宣华府内专门用於调教性奴之用,以前都是宁安臣被绑在上面受调教。 几根带子将谢潜鱼固定得再不能动弹,他重重地喘著气,瞪大了眼,继续龇牙咧嘴地继续吼叫。 既然得了谢玄衣的首肯,宣宁也不再矜持,他著人按住谢潜鱼的脑袋,往他嗷嗷叫个不停的嘴上塞入了一个可以迫使他张开唇齿的口撑,然後这才将一根细软的管子从口撑间塞进去,慢慢地插入谢潜鱼的食道,既而深入到胃部。 毕竟此事是强迫而为,柔软的细管摩擦著谢潜鱼的咽喉时令他干呕不已,金眸里也多了丝痛楚的水色。 谢玄衣在一旁心疼地看著,轻轻地抚摸著谢潜鱼微汗的额头,低声安慰道,“乖乖的,别乱动,喂完吃的就放开你。” 宣宁见谢玄衣待谢潜鱼如此温柔,虽然不解,却也只得小心伺候。 当肉粥缓缓地通过软管流进谢潜鱼喉管之後,谢玄衣这才略微安心了一些,不管如何,对方能吃点东西总是好的。 然而,谢玄衣没想到,待软管和口撑都取出之後,谢潜鱼顿时脸色大变,他张著嘴不停地反呕,将刚才灌进去的肉粥尽数都吐了出来。 “呜嗷……” 谢潜鱼吐得死去活来,低低地呜咽了一声之後,望著谢玄衣的金眸之中又闪现出了几缕凶狠狂躁的颜色。 “怎麽会这样!”谢玄衣长叹了一声,实在有些不知道自己该到底怎麽办了。 他没有想到原本气概昂然,性情勇毅的谢潜鱼有一天竟真地变作了一只不通人情的野兽怪物,难道他的弟弟真的是什麽淫兽的後代吗? 忽然,谢玄衣瞧见有什麽东西从谢潜鱼不断挣扎的脖子间落到了下来。 他伸手去捡了起来,这才发现竟是谢潜龙的遗骨所作的骨雕,当初谢潜龙自尽之後,他将此消息对谢潜鱼瞒了下来,却又顾念此二人兄弟情深,所以才特意将潜龙的遗骨留给了谢潜鱼,也算让他们兄弟永不分离。 只是事到如今,谢玄衣自己却不免落个被亲兄弟迫害至死的下场。 他感慨万分地握著那块骨雕,被绑在床上的谢潜鱼顿时更为暴躁,那双金眸直直地盯著他手中所握的那一块骨雕,嗓子里发出了凄凉的吼叫声。 谢玄衣看了疯狂挣扎的谢潜鱼一眼,赫然发现对方的金眸不知为何渐渐泛红,就似要哭泣一般。 难道他知道了这块骨雕是谢潜龙留下的?所以才伤心至此? “还……给我!” 如野兽般嘶吼了许久的谢潜鱼终於说出了谢玄衣听得懂的话,金眸里不禁有愤怒,更多的却还是急切之情。 谢玄衣见他这样,本想马上就还给他,但是转念想起对方身体虚弱又不肯吃东西,干脆便利用起了这个机会。 “还给你可以,你必须乖乖听话。” 谢潜鱼的瞳孔猛然一缩,他痛苦地喘了口气,低低地呜咽了两声,终於低下了愤怒的头颅。 “好……我听。” 第74章 接下来,谢潜鱼果然没有再胡乱挣扎,谢玄衣也叫人放开了他。 几名小太监伺候著替谢潜鱼擦完身体之後,谢玄衣又叫人煮了一碗香喷喷的肉粥送到了他的面前。 他目光温柔地看著终於安静下来的谢潜鱼,柔声说道,“来,喝点东西,你一定很久没好好吃过饭了。” 谢潜鱼看了他一眼,嘴角多了一丝冷笑。 看来这个老太监还不知道,自己被关在宗正府的时候,根本就没吃喝过什麽。 那些阉人知晓自己乃是淫兽一族的後裔,也知道自己真正能吃的东西到底是些什麽。 看见谢潜鱼不肯张嘴,谢玄衣轻叹了一声,只好沈下脸来威胁道,“你方才答应的什麽,已经忘记了吗?” 谢潜鱼久未出声,嗓子早已变得干涩嘶哑,他虚弱地笑了两声,冷冷说道,“我不吃这种东西。” “那你要吃什麽?” “你怎麽不去问问那些关我的人,我被关在地牢那麽久……能吃什麽呢?” 也是,常人若如谢潜鱼那般被关上那麽久,或许早就死了,更别说还能这样同自己说话。 难道拥有淫兽一族血脉的谢潜鱼,身体真的是如此特异? 谢潜鱼说完话就懒懒地闭上了眼,微微蹙起眉,张著唇轻轻地喘息了起来。 他身上媚药的药性还未解除,浑身上下仍是如受火炙,敏感的男根,以及空虚的後穴都已是饥渴难忍。 谢玄衣见他执意不吃,心道恐怕真的是别有蹊跷,只好令宣宁去将宗正府当时看管谢潜鱼的人叫来。 他放下粥碗,坐在谢潜鱼的身边,静静地凝视著对方那张纠结了太多痛苦而显得沧桑沈重的脸庞。 不知不觉,谢玄衣的心里渐渐有些发酸,他望著痛苦纠结的谢潜鱼,亦想起了何尝不悲哀的自己。 他们本都是血亲兄弟,奈何却落到这般地步? 不管是谢潜龙也好,谢苍穹也罢,为何又能如此狠心地对待自己的兄弟? 谢玄衣眉间一沈,缓缓地伸出了手,当他的手指触摸到谢潜鱼粗犷的面容之时,他猛地又缩了回手。 现在的他不过是寄宿宣华躯体的一缕冤魂,便连谢潜鱼也丝毫不认得自己了。 他想去抚慰对方,但是顶著宣华这张脸,或许谁也不愿要他的抚慰。 谢潜鱼感到脸上有一些痒,随即睁开了眼。 面前坐著的仍是那个锦衣华服,面容阴鸷的太监头子,只不过那双阴冷的鹰目之中不知为何竟流露出了一抹他熟悉的颜色,那是一抹淡淡的忧伤与温柔,就好像那个总是面带微笑,一脸恬淡的皇兄。 “唔……” 想到谢玄衣,谢潜鱼的心中猛地一痛,他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对方了,他真是好想念对方。 宣宁匆匆赶去宗正府将之前负责看管谢潜鱼的宗正府执事唤来之後,悄然地走到仍坐在床边发呆的谢玄衣身边,请他去花厅。 那宗正府执事一见当朝最受宠亦是权势最大的太监总管亲自召见自己,心情激动,溢於言表,不停地说著些讨好谢玄衣的话。 谢玄衣厌烦地打断了他,不动声色地问道,“我问你,谢潜鱼平日在宗正府中到底是怎样过的?” 宗正府执事一听,原来对方叫他来竟是询问此事,不由有些沾沾自喜。因为谢潜鱼乃是谢苍穹亲自下令严加惩治的重犯,自己对他自然不曾手下留情。 他邀功似的将谢潜鱼在宗正府最初时是受到了怎样的虐打和调教,以及到後来被残忍地禁锢在暗无天日的地牢之中,每过数日才给他灌食一次腥臊的欲液,都说得清清楚楚,详详细细。 “总管大人,这家夥身有北陆淫兽的血统,一连十数日不吃不喝也不会死,欲望又极易挑动,嘿嘿,小的等常喂了他媚药然後锁在一处,看他欲火烧身不得发泄的样子,实在有趣得很……” 这些阉人自己身体有缺陷,心里也渐渐有了缺陷,常以折磨他人为快乐之本,更有甚者以此发泄自己变态的欲望。 谢玄衣眉峰一挑,回头看了眼躺在床上轻声喘息的谢潜鱼,心痛愈甚。 怪物,从小到大,人人都骂谢潜鱼是怪物,父皇对他也极为轻视不喜,到现在,他仍被众人视为怪物,受尽欺侮虐辱,只是因他的体内流淌著北陆异兽的血脉吗?! “他现在这样可是被用了媚药的缘故?” “回禀大人,三日前便给他用了,这药性可持续七日之久,普通人自然不能用,不过用在他身上确别是妙用。”宗正府执事抬头看到瘫软在床上的谢潜鱼,阴险地笑了起来。 现在才三日,谢潜鱼自然可以勉强忍耐,待到时日往後,对方淫性大发,发起狂来便会知道什麽叫生不如死的感觉了,在宗正府时,他们往往都是等到最後谢潜鱼已然神智迷乱之後才用器具替他发泄,否则谢潜鱼便只能纠结沈溺於媚药的药性之中。 若是多年以前,谢玄衣也喜欢给自己的男宠用一些药,然後由他亲自大发慈悲地用身体替对方解除药性。 但是现在……谢玄衣低头看了眼这具身体的下身,锦衣华服之下,那是一具残缺不全的身体。 如今,他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可有解药?”谢玄衣叹了口气,低声问道。 宗正府执事一听此话,顿时有些作难,大部分媚药都是靠人力而解,这种药性奇特的更是如此。 “解药倒是没有,不过总管大人想替他解除药性的话,大可多用狎具,那家夥身子敏感得很,几种狎具一齐用上,不多时便能泄出一大滩,嘿嘿,威王虽然长相丑陋,不过淫性大发之时,却是别有一番风味,大人,您不妨多试试,定会体味到其中乐趣。” 宣宁站在一旁听了,不时看一眼床上赤裸躺著的谢潜鱼,果然,这面容不善的家夥此时正轻轻扭动著健壮漂亮的身体,蜜色的肌肤上泛著一片汗渍莹莹的红晕,使得他的身体看上去更为光泽诱人,即便不屑於对方的长相,却也让人会忍不住伸手去爱抚一番。 “义父,您可是想……” 宣宁瞥见谢玄衣又将目光落到了谢潜鱼身上,这一次那副阴鸷的眉眼之间,果然有了一些欲望冲动的颜色。 他知道虽然自己的义父宣华亦是阉人,但是因为当时去势未尽,向来对性事饶有兴致,要不然也不会将宁安臣这等的美人囚作禁脔了。 但是若他知道现在在宣华体内的乃是以风流淫荡出名的前任皇帝谢玄衣,只怕便更能理解为何对方会是如此神情了。 第75章 看到宣宁拿来的一堆狎具之时,谢玄衣只得在心中默默念道,潜鱼,不是兄长要害你,只是你现在这个样子,兄长也只能用这些东西解救你了,你千万,千万不要责怪兄长。 他拿起一根雕刻得惟妙惟肖的玉势,迫不及待地坐到了谢潜鱼身边。 对方痛苦地滑动著干燥喉头,嘴边的呻吟显得愈发动人了。 宣宁这些也显然被谢潜鱼陷入情欲的诱人样子迷惑住了,纷纷想探头过来看一副活色春宫。 谢玄衣正要动手替谢潜鱼泄欲,然而身後那异样的目光却让他始终无法安心,他回头冷冷看了眼宣宁等人,终於按捺住心中的激荡将对方全部都赶了出去。 此时,谢潜鱼的腿根处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液,轻轻跳动著的分身显然是竭力想吐出些什麽,但是却因为还未受到足够的刺激而未能完全发泄。 谢玄衣舔了舔嘴唇,小心地探过手去,在谢潜鱼的穴口轻轻地抚弄了几下。 “嗷唔……” 谢潜鱼呻吟了一声,腰间轻轻一颤,他微微睁开了眼,金眸中流露出了深深的无奈以及炽热的饥渴。 对方连穴口的外面都是火热的,手指甫一进去更是立即便被滚烫的肠壁吸附住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淫兽的身体,竟是如此令人销魂,现下他放的还是手指便能感受到对方後穴的紧致与滚烫,如若放进分身去,岂不快意翩然! 只可惜……谢玄衣一脸晦暗地又看了看自己藏在衣袍中的下身。 他多麽後悔当初宁安臣诬害宣华一案时,自己没能救了对方,否则……现在也不至於屈身在这麽一具残缺的身体之中。 抽出手指,谢玄衣小心地将玉势塞进了谢潜鱼的後穴之内。 他还没完全推进去,却见谢潜鱼的後穴自动吮吸收缩著将玉势吃进了里面,唯独剩下一截用於拔出的手柄在外。 谢玄衣还真是没想到平素沈默威严的谢潜鱼,原来竟也有如此淫荡的一面! “啊……” 谢玄衣轻轻地感慨了一声,见谢潜鱼的呻吟愈发绵长饥渴,这才用手拿住玉势的手柄由慢到快的抽插转动起来。 冰冷的玉势带来谢潜鱼的刺激不可谓不大,随著玉势在谢玄衣的操控之下一次次地顶在敏感之处,谢潜鱼的身体扭动得更加厉害了。 虽然他的手足无法多做动弹,但是他的身体却是竭力在被单上摩擦扭动,想以此缓解身体内的躁动与欲望。 那头散乱的红发像一片鲜血似的铺满了整张床,妖冶而美丽。 谢玄衣看见这副景象,自己的喉咙也越来越觉得燥热了,终於,他另一只空闲的手不可自抑地摸到了下身。 著手摸去便是一片令他憎恶的伤处,只剩下一小截的残根竟仍是倔强地充血肿胀了起来,在谢玄衣的抚摸之下更是迸出一阵酥麻之感,只可惜这样的残根却是流不出点滴欲液,在富有快感的同事反倒让谢玄衣产生一种欲泄不尽的痛苦。 “呃……”本是该为谢潜鱼泄欲的谢玄衣终於在自己难以彻底排解的快感痛苦之中,缓缓松开了手。 他绝望地搓弄抚摸著那只剩下残根的下体,盯著谢潜鱼健壮修长的躯体,以及那布满汗液的蜜色肌肤,大口大口地吞起了口水。 不知道为什麽……这一刻,他竟是有一种全然不顾,想与谢潜鱼相交鱼水的冲动! 谢玄衣擦了把额头渗出的汗丝,颓然的神色渐渐变得有些疯狂,他开始颤抖著解开了自己的衣物,然後缓慢地爬到了谢潜鱼的身上。 虽然已经没有男性的器官,但是方才在用玉势替谢潜鱼泄欲之时,谢玄衣的心中未尝不曾怀念自己的身体感受过的快感,或许和以往一样,前面没用,後面却是有用的。 谢潜鱼也发现了谢玄衣的异常,他半睁著眼,烦躁地看著不知为何不替自己转动玉势的谢玄衣,他的後穴被逗弄得饥渴不已,分身亦是随之变得更加兴奋。 “唔……”谢潜鱼低低地闷吼了一声,结实的臀部又不甘地摩擦起了被单。 谢玄衣小心地握住谢潜鱼的分身,这根粗大的家夥著实让他感到奇异。 “小鱼儿……”谢玄衣轻轻唤了声弟弟的名字,迎来却是谢潜鱼渐失神智的凶狠目光,对方不满他忽然停下了挑弄,显得更为躁狂。 谢玄衣用手扶住了谢潜鱼发硬的分身,将自己的後穴抵在了对方的铃口,然後沈下腰缓缓地坐了下去。 反正自己本就是要替谢潜鱼泄欲的,反正这具身体不是自己的,反正自己至死都洗不清淫荡昏庸的评价,反正这世上也没人会再怜惜自己…… “啊……” 谢潜鱼粗大的分身如一根利刃般劈开了谢玄衣的身体,两人都同时发出了刺激的呻吟。 谢玄衣还未能完全适应这根大家夥,一时竟坐在对方身上不敢多做动弹。 倒是谢潜鱼被难耐的性欲折磨得金眸发赤,一声声地低吼著,喧嚣著,挣扎著挺动起了腰身。 第76章 对谢玄衣而言,身下的谢潜鱼就似一只失控的猛兽,或者说一只沈沦性欲中的怪物。 那根光是看上去就异常粗大可怕的分身,如今在他体内更显得出了可怕,每一下剧烈的抽插都让谢玄衣觉得自己被捅穿了一次。 但是後面那隐秘的地方却也因此产生了源源不断的快感。 终於,本来想帮谢潜鱼解除媚药的毒性,用身体来替他泄欲的谢玄衣变成了利用谢潜鱼来替自己泄欲。 他仰起头大声呻吟,修长有力的手指紧紧抓住了谢潜鱼的腰,残缺的下身徒劳地抽搐著,那种难以彻底排解的欲望快感既折磨著他,却又给他带来了另一种奇妙的享受。 这个时候,谢玄衣真是无比憎恨宣华的身体,他想泄都想得快疯了。 谢潜鱼嗷嗷地怒吼著,嘴角不可抑制地流出了晶莹的唾液,他瞪著金色的眼眸,粗壮的脖子早已布满红色,无法自由动弹的手脚有一些微微的扭曲,银色的利爪曲在一起,好像想抓住什麽。 随著谢潜鱼愈发疯狂的抽插动作,谢玄衣开始感到自己已经不能再和这个似乎不知疲倦为何物的弟弟耗下去了,他全身酥麻颤抖,大汗淋漓,快感也在慢慢从身体中抽离,取而代之的是火辣辣与撕裂的痛楚。 “唔……潜鱼,你慢,慢些……”谢玄衣咬了咬唇,再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颤抖地抚摸著下体伤痕累累的残缺之处,虽然射不了任何东西,但是却还是能隐约尝到那分似曾相识的快意,或许,太监们平日也正是这样靠抚摸和刺激後面来发泄吧。 然而此时的谢潜鱼哪里听得进去他的话,他比谢玄衣更为饥渴贪婪,淫靡遍布的脸上,神色已全然和以往不同。这张粗犷冷戾的脸上以往的严肃抑或是羞涩荡然无存,只剩下欲求不满的贪婪与淫荡。 “啊……” 谢潜鱼又狠狠地顶了一下,谢玄衣的身体随之一阵颤抖,他感到後穴里忽然变得滚烫异常,想必是谢潜鱼已经泄在了他里面。 这样的感觉,既带著一些屈辱,却又让谢玄衣觉得莫名兴奋。 他目光中一阵闪烁,浑身猛地绷紧,重重地喘息著躺在了谢潜鱼的胸膛上。 对方刚泄完了一次,暂时停止了方才那般疯狂的扭动挣扎,只是微眯著眼望著匍在自己身上的谢玄衣,悠悠地呻吟了一声。 林木子自从上次被强行带入皇宫之後,便一直没有机会再出去了。谢苍穹替他专门准备一所偏院,供他研制药物,替自己保存谢玄衣的尸身。 神医不愧是神医,虽然脾气怪了些,但是林木子研制的药物,不管是当初谢玄衣常用的媚药,还是现在谢苍穹令他调配的保存尸身的禁药,都是十分管用。 当事隔多日之後,他再见到谢玄衣的尸首时,对方只是安静地如睡著了一般,虽然那张脸已经是死灰色,但是尸斑却渐渐消除了,甚至连僵硬的肌肉也恢复了往昔的柔软,若不是因为他毫无心跳,或许说他只是睡著了也有人信。 不过想将尸体保存至鲜活的程度,必须反复对其用药,所以这也是林木子每过几日便会亲自来替谢玄衣的身体上药之故。 他解开了对方的衣服,看到谢玄衣苍白的胸膛上竟又呈现出了一些斑痕。 最初,他还以为是尸斑,但是仔细查看之下,他却发觉这是看似尸斑的痕迹竟是吻痕。 他猛地想到了谢苍穹,想到了对方眼中冷酷而疯狂的颜色,也想到了对方苦苦哀求自己保存下谢玄衣尸体的目的。 “你啊,死都死了,却还在招惹别人,唉……风流了一世,到死却受这样的折辱,谢玄衣,你甘心吗?” 林木子怜惜地抚摸著谢玄衣遍布吻痕的胸膛,将配置好的药水慢慢涂抹到了他身体的每一处。 谢玄衣的尸首当然不可能回答他任何话,这具神色安详宁静的身躯就这麽温顺地躺著,任由林木子的手抚摸过他的每一寸肌肤。 屠苏山中,一袭白衣的穆青坐在轮椅上冷冷地望著眼前凋零的风景。 被他一手带大的徒弟严铮被车裂分尸了,虽然这对他而言是一个不小的损失,但是当他知晓谢玄衣也死在严铮手上时,那张冷漠的脸却多了一丝得意的微笑。 “谢玄衣,你毁我圣教,也毁了我的一生,不能亲手杀你,真是憾事啊……哈哈哈……不过没关系,很快,我们就又能见面了。” 他摸著自己被谢玄衣斩断脚经的双腿,笑声愈发疯狂凄厉,最後却渐渐变作了悲恸之声。 这位修罗教的现任教主笑了好一会儿才止住声音,他推著轮椅离开了後山,来到简陋的修罗教传令的屋中,唤来了经过朝廷剿杀之後已为数不多的几名教众。 “去,将谢玄衣的尸体带来。” “啊,谢玄衣已死了这麽些时日,尸首想必已然腐烂,教主要他的尸体做什麽?” 穆青低低地垂下了眉,飞扬的凤目中又涌现出一抹疯狂的神色。 “就算他已经烂成了白骨,你们也要把他给我带来。” 三十年前,修罗教邪教的名声响彻江湖,除了他们行事狠毒诡异之外,每一任的教主似乎都会继承一种有违天道的禁术,而关於禁术的传说多种多样,其中传得最神奇的便是──修罗教的教主可以让死者重归人间。 第77章 “义父,请用茶。” 宣宁偷偷打量著披发坐在床边的谢玄衣,奉上了一盏清茶,以往每每宣化尽欲之後都会喝上一盏清茶,也不知是不是以清新的茶水芬芳来洗去自己秽浊的内心。 谢玄衣嗯了一声,随手披起月白色的中衣,横过腰带松松地系住。 谢潜鱼现在看上去已经好了许多,虽然对方的神智仍有些不清醒,但是已经不似方才那般躁狂。 只是那根刚发泄完的男根仍不曾疲软,依旧硬挺地趴在谢潜鱼结实的腹上。 谢玄衣喝了一口茶,将茶盅递了回去,他拉上被子替谢潜鱼盖上之後,这才将方才许诺要还给对方的骨雕系到了他的脖子上。 他将那块小小的牙白色的骨雕按在谢潜鱼心口,自己的心中亦多出番感慨。 人生渺渺,故人难再,沧海已作桑田,而自己竟连自己也做不成。 他曾想做一个能保护好自己兄弟的兄长,到头来,却只成为带给对方伤害的人。 打听到谢玄衣的尸首就被掩埋在南郊的某处,数名修罗教的教众挖遍了这附近却是一无所获。 正当他们疑心消息有误时,一人挖到了一具尚新的棺木,棺木打开之後,只有一身墨色龙纹的帝王常服,却无尸骨在内。 众人面面相觑,收起那件衣物,随即回去向穆青复命。 鹰扬国尚黑,墨色龙纹乃是帝王才能用的衣衫花纹,穆青拿著这件龙袍在手中仔细摸了摸,这布料以及这绣工,的确出自皇宫之中。 即便摆在穆青面前的是一具腐烂的尸体或是森森的白骨,他尚能让对方血肉复生,但是只是一件衣服,却是什麽都做不到的。 分明有探得谢玄衣的确就葬在南郊附近,但是挖出的墓穴之中却只有一具空荡荡的棺椁。 难道谢玄衣没有死?又或是另有蹊跷。 穆青修眉微蹙,冷漠而俊秀的面容上一抹孤寒掠过,他抱紧了怀中的墨色龙袍,转动著轮椅来到一面铜镜之前,望著镜中消瘦冷酷的自己,喃喃说道,“既然谢玄衣不在棺材里,那他肯定还留在某个地方。皇宫……说不定他还在皇宫里,说不定……他还活著。他是毁了我修罗教的大仇人,诸位教众听令,势必查处他的下落,回报於本座。” 整个鹰扬国,除了林木子和少数几个已被灭口的太监之外,再没人知道前任皇帝谢玄衣的尸首究竟在那里。 谢苍穹静静地看著神色栩栩如生的谢玄衣,掀开对方身上的薄被看了看,又盖了回去。 “我马上与大臣们商议军政大事,回来再替皇兄你沐浴,你就好好休息会儿吧。” 谢苍穹边说边笑,抬手轻轻抚弄了一下谢玄衣鬓角散乱的发丝。 他含情脉脉地望著对方,就好像许多年前如此偷偷地望著谢玄衣一般,只不过,当时他只是偷偷地用充满爱意的目光看著自己的皇兄,而现在他终於能用带著爱意的目光直视对方。 纵然受到了林木子药水的保养,谢玄衣的脸色依旧只有一片死人的青灰。 他的唇再也血色,亦再也不会勾勒出一道淡然从容的笑容,让人看得如沐春风。 谢苍穹的手移到对方的唇边,爱抚地蹭了蹭,不舍离开,又径自说道,“你放心吧,天下一切都好,有我在,你什麽都不需要操心,只管好好地休息吧。我很快就回来陪你。” 高高在上的帝王看似不经心地靠在宽大的龙椅之上,目光冷睿而深沈。 内阁的五位大学士,以及六部的尚书垂首站在殿中,一个接一个地汇报著搜集到的信息。 因为在反逆战中贡献突出而被破格提拔为兵部尚书的韩谨身此时也在堂下,他玉面如冠,清雅俊秀至极,拱手而立的身姿颇见风致。 他乃是谢玄衣邂逅於烟花巷中的男妓,因为得到谢玄衣的赏识垂怜而脱身风尘,考取功名,进而入仕为官。 按理说,谢苍穹逼宫之时,他无论如何也该站在谢玄衣这一边,但或者是应了那句话,婊子无情戏子无义,韩谨身最後并没有贸然地替谢玄衣说话,而是如同其他大臣一般拜服在了谢苍穹的脚下,摒弃了那个一改自己前程的旧主。 谢苍穹正在仔细听著众人的呈情,目光缓缓扫视到了韩谨身的身上,多年之前,这朝堂之上也曾有一位风雅潇洒的尚书郎,只可惜却因陷害忠良而落的抄家斩首的下场。 韩谨身的来历他自然很清楚,当初谢玄衣一意孤行认命这个曾出身风尘的男人为五品朝廷官员之时,自己还力图劝阻,但终是没能拗过些喋喋不休非要让自己认同的谢玄衣。 “苍穹,这韩谨身虽然出身不雅,但是为人机警聪明,又颇有担当,实在是朝廷不可或缺之才啊。你就依了皇兄,让他入朝为官吧,放心,皇兄绝不会随便骚扰这小美人的……” 昔日谢玄衣半带调笑的言语犹在耳边,谢苍穹思及往事,不由微微笑了起来。 这个当年被谢玄衣戏谑为小美人的兵部司郎中,如今也已成为堂堂二品大员了。 “韩尚书,今日你一言未发,可是有什麽心事?” 谢苍穹坐直身子,挥手屏退了其他的大臣,独留韩谨身在殿上。 韩谨身揖手答道,“陛下圣明,微臣确有心事,不知当说不说。说,只怕是捕风捉影,诬陷良臣,不说,又怕知机不报,有违臣子之道。” “嗯……你且说说何事?朕不追究你便是。” “此事未明,臣以为时机不到,待臣再做一番调查之後,或可呈奏陛下。” 韩谨身的笑容温柔而淡雅,举手抬足之间虽无重臣威严,却别有一番风姿。 “说。” 谢苍穹可不似谢玄衣那般的好脾气好性子,他最恨别人在他面前拐弯抹角,当下一声轻喝,看来是非要韩谨身说出一二才可。 韩谨身见谢苍穹如此决然,当下收敛起微笑,取下了二品大员所戴的碧玉紫冠,拿在手中,直直跪下。 “陛下,微臣恐南军大都督谢展翔有谋反之意!” 第78章 宣府,乃是鹰扬国国都之中一种权势的象征,鹰扬国中姓宣的人很少,但是有一个已足够。 清幽雅静的宣府东暖阁内,宽大的鸣龙木椅上坐了一个男人,他穿著一袭紫金海棠纹华裳,发髻梳得整整齐齐,一只略显粗糙的手悠闲地搭在扶手之上,而另一只手则举著茶盏浅抿,那只手的无名指上戴著一枚硕大的墨玉指环,足以彰显其尊贵的身份。 面容清秀的宣宁微笑著站在一旁,他看著不知为何变得如此讲究的义父,心道,或许是终於一朝得势,之前唯唯诺诺多年的义父也算借著当今天子的龙威扬眉吐气了。 谁人不知道,朝廷之内,谢苍穹最为倚重的不是内阁学士,亦不是六部尚书,却是一个太监。 谢玄衣的屁股痛得厉害,虽然他现在坐在铺了柔软兽皮的鸣龙木椅上,但是只要稍稍一动,他的後穴就会有一阵火辣辣的感觉。 这个时候,他真是无比怀念陆夭夭的温柔。 但是细细回想,陆夭夭那根东西怎麽比得上他的潜鱼,潜鱼那根诚然是根中极品,只可惜自己如今却是个无根之人。 “唉……” 想到郁结之处,谢玄衣忍不住轻轻一叹,他搁下茶盏,扶著木椅的扶手费力站了起来。 宣宁赶紧上前搀住他,他们太监虽然因为前面被毁的缘故,多是以後穴获取快感,但是以往宣华却少有行此道,最多在欲望难耐时让他们用玉势替按摩後穴,很少像这样不顾一切地竟与人肉体相交,而对宁安臣,宣华则更多是靠折磨此人来获取隐隐满足。 “义父,你慢些。” 宣宁心中暗自好笑,那谢潜鱼乃是淫兽之後,男根粗壮无比不说,且耐力持久不泄,宣华上去之後便被钉足了大半个时辰才被逃脱开来,也难怪他现在屁股如此之痛了…… “嗯……对了,他醒了吗?” 发泄完毕之後,谢潜鱼自然心满意足地沈沈睡去了,把自己丢在一边。 但说到底,谢玄衣还是极为关心谢潜鱼的,即便自己的屁股差点给对方插爆,但一想起对方之前受的种种磨难,却也恨他不起来。 “您是说威王殿下吗?适才有属下回报,他已醒了会儿了,只是神智有些迷茫,孩儿想他大概是饿了。” “饿了……不是说他只要与人交欢便可吗?” 谢玄衣不解,他特意与谢潜鱼缠绵一场,为的便是解除谢潜鱼的饥渴。 宣宁在谢玄衣休息期间,早已调来谢潜鱼的资料仔细读过,对方的身体内流著北陆淫兽一族的血脉,这样的血脉固然让他极为容易沈沦欲望之中,同时,对方饥渴之时所食用的却是欲液与花朵,以及少量清水。 虽然自己的义父与谢潜鱼好歹交欢了一场,但是试想一个无根之人,又哪有什麽欲液可以让这个淫靡的威王果腹? 周围还站著不少伺立的太监或是护卫,宣宁情知此事不便四处宣扬,当即微微垫起脚,凑在谢玄衣耳边如此如此。 “什麽!去哪里给他弄这些,他好歹乃是皇族之後,又怎能轻易……唉!” 谢玄衣愤然甩袖,他昨晚甘心献身,却只是解了谢潜鱼的药性,但是仍不能解决对方真正的饥渴,然而,他又如何能解决对方的饥渴。 宣宁仔细一想,这府上有不少是随伺宣华的太监,也有不少是身份低下的侍卫,而且这样的事若是让他们做,传出去了总归不好。 但这府中还有一人可用,而且这个人早就是个死人,即便他说了什麽做了什麽,谁又会去追究一个死人呢? “义父,若是需要喂食威王,孩儿倒是觉得有一个人合适。” “噢?”谢玄衣微微眯起眼,嘴角不由地多了丝欣喜的笑意。 宣府有一条密道,这条密道却并非是逃生之用,在密道之中辟有一间石室,关在这石室里的正是被斩首抄家多年的宁安臣。 宣宁进来的时候,石室里有太监正在调教宁安臣。 上次在谢玄衣面前失态之後,宣宁怕谢玄衣责怪自己调教不力,当即便下令以後每日都要对宁安臣严加调教,务必使其成为一个彻底的温顺的性奴。 身材修长的宁安臣被吊在石室中间,胯间跪了名年龄尚幼的小太监,正在含吸他的分身。 而另一名稍微年长的太监则在他身後用手抽动著一根玉势,然而每当宁安臣的分身泄出之前,那小太监便会用绳子缚住他的茎身,便往铃口中插入棉棒堵塞。 “呃……唔……” 口眼皆被牢牢封住的宁安臣绝望地仰起了头,他一次次地被挑逗到高潮,却一次次被强行遏制住欲望,这样的痛苦,也只有他这个身为健全男子的人才会明白。 宣宁饶有兴趣地看著宁安臣苦苦挣扎的样子,对方那白皙的身体微微扭动著,配上那一头齐腰的青丝,倒颇有一番风情。 不过想起谢玄衣的吩咐,他还是轻轻地拍了拍手,示意众人暂时停下来。 “就到这里吧,将他带出去,义父大人有用。噢,对了,下身还是得给他堵好了,不可漏出一滴东西来。” 本以为暂时得到解脱的宁安臣听到宣宁後面这句话,顿时浑身一颤,口中呜呜不已。 第79章 宁安臣一被拖进屋里,便战战兢兢地跪在了谢玄衣的面前,他颤抖著苍白的双手,匍匐在谢玄衣那身极为华丽的紫金海棠官服面前,呢喃著说道,“宣大哥,我知道错了……你……你饶了我好不好?” 他只是以为宣华又要对他用上什麽残忍的手段,这麽多年过去了,死又不敢死,但是活著只剩痛苦,宁安臣终於不再对未来抱任何期望,他知道宣华这一世也不会原谅他了,他的宣大哥也自然也不会再爱他了。 谢玄衣看他颤抖得可怜,微微弯腰单手将他扶了起来。 “不要怕,我不会怎麽你,不过请你来是为了帮……他。” 自己还在宣华的身体里,自然不能说明自己和谢潜鱼的关系,他指了指床上睡著的人,眉宇间流露出了一丝无奈之意。 宁安臣惶恐地望了过去,只看到一名红发覆面的男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宣宁在那边已替谢潜鱼做好了後穴的润滑,赶紧过来低声在谢玄衣耳边说道 ,“义父,已经都做好了,就缺他了。” “听著,他需要一些男子的欲液为食,这样的事,便由你来做吧。” 谢玄衣拽著宁安臣走了过来,他蓦地看到对方下身被绑住的分身,眉间又是一皱,斥道,“还不给他解开。” 谁知宁安臣只是愣愣地看著谢玄衣。一直以来他对宣华充满了畏惧和歉疚,但是此时他却忽然感到了一种难以言表的悲哀与怆痛。 “你……你让我与他?” “嗯。”谢玄衣此时一心只想让谢潜鱼活下去,也不及去想宁安臣眼中那奇怪的神色,随即点了点头,甚至他还温和地说道,“你要是办好此事,我自不会亏待你。” 宁安臣漠然地由宣宁解开了下身的绑缚,他踉跄著被人扶到了谢潜鱼身边。 宣宁看他神色恍惚,不由轻斥道,“专心点,切莫坏了义父的大事!” 宁安臣翕动著苍白的嘴唇,忽然回头看了眼站在一边的谢玄衣,他的眼里映著的自然只有宣华阴鸷冷酷的模样,但是那张看上去冷酷无情的面孔却始终他心底最不能忘怀的容颜。 宁安臣颤颤巍巍地摸住了身下红发男人的健壮的腰,他目光黯淡,将性交当做是履行某种不得不完成的职责般,缓慢地挺动起了腰身,开始九浅一深的抽插。 他已经很久没能好好发泄过了,现在这个机会对他来说,也算是一种变相的解脱。 谢玄衣站在一旁,看著宁安臣汗液涔涔地在谢潜鱼身上尽情抽送,不自觉地攥紧了手。 他微微眯起眼,下身一阵阵突兀地感到酥麻,要是自己也能……那该多好啊。 离他最後一次能享用他人的後穴已是 好几年前的事,当时他正纵情地在一名凤舞国进贡的男宠身上驰骋缠绵,还没等他多尝几次那极致的快乐,怨恨他过於风流的卫行风便骗他喝下了能使人不举的毒药。 想到荒唐的过往,谢玄衣唯有苦涩一笑,他干脆坐了下来,就那麽口干舌燥地看著床上那出戏。 宁安臣在谢潜鱼的索取下泄了几次,他身体本就不好,纵欲过度结果自然是体力不支得瘫软了下去。 宣宁见他已经完事,急忙令人将他扶了下来,要将他带回石室继续看押。 谢玄衣上前看到谢潜鱼一脸满足,这才放下心了,他回头看了眼脸色苍白的宁安臣,急忙叫住了宣宁。 “不必带他下去,就让他也在屋中休息吧。” “啊,他怎麽配?” 想到这些年宁安臣一直被当做畜生不如的性奴,如今自己的义父却对他如此和善,实在是让宣宁有些不解。 “无妨,按我说的去做。”谢玄衣挥了挥手,也不多管,只是坐到床头小心地照看起了谢潜鱼。 宁安臣木然地跪在一边儿,忽然抬起头看向了那个让他又恨又怕却又无法割舍的背影,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他可以忍受宣华对他惩罚与折磨,却是如此地害怕乃至是痛恨对方的轻视。 突然,他做出了一件众人都没想到的事情,他跪行到了谢玄衣的脚下,用一种近乎哀恳的声音对对方说道,“宣大哥,让我来伺候您吧……” 说完话,他当真凑上去要用嘴撩开谢玄衣穿著的袍子下摆。 宣宁见状就知道不妙,这些年来他跟在宣华身边,自然知道宣华对这个男人有多麽痛恨,虽然他知道宁安臣当年的所作所为合该有此报应,但是心里却也有些可怜对方。 他以为宁安臣这般故意讨好宣华,只好招致宣华反感,说不定一转脸,刚才还性情温和的宣华便会恢复原有的冷酷残忍。 “不必了。”谢玄衣扭头望著一脸哀恳的宁安臣,慢慢地摇了摇头。 他实在不愿再以宣华的身份欺压这个可怜的男人,尽管他并不知道对方这一次的恳求并不是为了讨好他,而是出自真心实意。 宁安臣愕然地望著谢玄衣,忍不住啜泣了起来,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揪住了谢玄衣的衣角,从那双熟悉的眼里看的却是陌生的温柔。 第80章 美人落泪,固然可怜,但是谢玄衣此时却无法多做安慰,他的心思都还在谢潜鱼的身上,只是叫宣宁带宁安臣下去好好休息,切勿薄待。 安排好这些,谢玄衣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刚才因为看了场活春宫而变得有些发红发烫的面颊。 他蹑步走到床边,此时谢潜鱼已饱食过来醒了过来,金色的眼眸微微眯著,神智似乎也清醒了许多。 对於淫兽一族竟能以欲液为食这一点,谢玄衣著实好奇,要是他不是拖著这麽副残缺的身体,他还真想好好喂谢潜鱼一顿。 “现在好些了吗?”谢玄衣替谢潜鱼拂了拂额前的乱发,目光温柔地望著他。 谢潜鱼看见这个死太监阴鸷的面容就隐隐不悦,他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些阉人在宗正府是怎麽羞辱自己的。 “唔……”谢潜鱼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不领情地扭过了头。 谢玄衣愕然地看著再也不认自己的弟弟,只能无奈地闭上了眼,他转过身,一脸茫然地走到了窗边,窗外正下著雨,淅淅沥沥,敲在地上,痛在心头。 自己被困在宣华的身体里,而卫行风孤魂的下落仍是无处可觅,生命中那些爱过他也恨过他的人,终於都一个个远离了他,只剩下他独自被困锁在陌生的躯壳里。 宣宁安顿好宁安臣这就赶了回来,当他看到一脸颓然站在窗边任由细雨扑打的义父时,也不由神色一愕。 比之以往,坚忍冷酷的义父最近似乎多愁善感了许多。 “义父,您怎麽了?”他小心翼翼地走上前,伺立在谢玄衣身边。 谢玄衣扭头看了这个清秀的小太监一眼,略微收敛起愁容,淡然道,“也没什麽,不过想起我这半生罢了。” 原来如此……宣宁一听随即接口道,“义父你这半生虽然命途多舛,但如今好歹做到了宫内首席大总管的职务,也算不枉此生了。更何况当年陷害您的仇人也尽在您的掌握,供您玩弄,也算一偿心愿了吧!” 一个人若是执迷仇恨与报复,又岂能真正快乐过…… 怪不得宣华总是副阴郁的样子,即便做到大总管的位置,还是少有露出过微笑,或者这便是原因吧? 谢玄衣忍不住又想了想自己,他就这样被自己疼爱了多年的亲弟弟拉下皇位,乃至是逼到死路,难道他就不恨,不怨吗? 想起谢苍穹的无情,谢玄衣的心底终究还是有了丝不甘的意味,但是他转念想到自己的确不比谢苍穹更适合做皇帝,最终只是轻轻笑著叹了一声。 “若能平淡地度过此生,或许才是真的幸福吧。” 正当两人谈话之间,忽而一名侍从走了进来,“大总管,宫里来人说,陛下召见。” 今日本是宣华的轮休日,所以谢玄衣才回到府邸上休息,只是不知此时谢苍穹为何忽然要召见自己呢? 他微微敛了敛眉,恢复了宣华日常阴鸷的神色,冷淡地应了一声,这便差人备了车马准备进宫。 思来想去,谢苍穹还是觉得宣华最可靠,对方乃是他夺位的大功臣,要是没有他,或许今日的自己已被谢玄衣设计幽禁在了别处。 近日有传闻有一名自称能活死人的道人来到了国都天宇城内,谢苍穹想起暗室里谢玄衣毫无生气的肌肤,忽然起意想试试若是让他的哥哥活过来,那麽或许自己对他的占有会更为真实。 只是他身为一国之帝,当然不能纡尊降贵地与方士勾搭,那麽自己大可派遣一名心腹之人去完成此事。 谢玄衣进来的时候,谢苍穹正站在桌边,他看到面容阴鸷的总管大太监进来了,微微点了点头。 “宣华,今日唤你来,乃是有一事要吩咐。” “陛下请讲。” 谢玄衣欠了欠身,只觉得自己站在谢苍穹身边浑身都开始渐感不适。 或许这个下令处死自己的弟弟留给自己的伤害远超过他自己以为那般。 谢苍穹目光冷冽地看了谢玄衣一眼,挥手斥退了屋里的其他人,这才唤他跟自己一同进了密室。 让谢玄衣吃惊的是,原本传言被弃尸南郊的自己竟躺在这间冰冷的暗室之中。 看到自己的身体,谢玄衣的胸中一阵血脉翻腾,他强忍著那股强烈的心悸,随著谢苍穹的指引,缓缓走近。 大概是用了保存尸体的药,所以至今他的身体还没腐烂,只是肤色变得青灰黯淡,面容也只剩下死者的沈郁,而赤裸的尸身上那星星点点纵欲的痕迹,已然说明了一切。 不过他实在不明白,为什麽,为什麽谢苍穹要这样对他……明明是对方要杀他的,他最後也顺了对方的意,为什麽到最後的最後,他的尸身仍要受到这样的侮辱。 谢玄衣脸色惨然地抬起头,痛苦地望著谢苍穹。 一脸微笑的谢苍穹似乎毫不介意他的惊愕,对方伸出手温柔地抚摸著尸身的面颊,淡淡地说道,“看,朕把皇兄保藏得很好吧。只可惜……死人终究是个死人。听说有位能活死人的道士到了天宇城,朕想让你将他接进宫来。” “陛下,您难道想……” 谢玄衣惨然一笑,为何他已死了自己的弟弟却还是不肯放过他,留著他的尸身如此作践,难道对方就真地那麽恨他,抑或那麽想得到他。 可当谢苍穹冷酷无情地差那些太监凌辱自己之时,他就该知道,他们的兄弟之情便被彻底割断了,就算他可以不恨对方,却是再也无法去爱对方。 第81章 天宇城内道士不少,但是能活的死人的哪一位并不好找。 谢玄衣既然得了谢苍穹的吩咐,本是身为禁宫大总管的他也暂时放下了手上管理宫内的事物,开始专注於寻找那个能活死人的道士。 让他忽然提起精神作此事的原因只有一个,倒并非是为了他自己可怜的尸首,却是为了遗骨至今仍在卫行云处的卫行风。 既然那道士能活死人,说不定卫行风也可借由这机会复得重生,而自己现在恰好借用宣华的身体全权追查此事,正是如鱼得水。 想到这里,谢玄衣的眉间终於舒缓开了,他招了招手,唤来宣宁仔细地吩咐了一通,这才搭了张毛毯坐在摇椅上安然睡去。 自从谢玄衣下令善待宁安臣之後,宣府里的人的确也没再为难他,倒不是他们同情可怜宁安臣,而是因为宣华说话做事向来说一不二,不容违抗,这府中的人多是惧怕他的狠毒手段,自然不敢私下妄为。 宁安臣一时得了自由,好几天都不敢相信是真的,直到宣宁不耐烦地将见了他们就颤抖著要跪下的他扶起数次之後,他才渐渐相信宣华所言非虚。 莫非对方已经不恨自己了吗?也是……这麽多年非人的折磨,也早该赎清自己的罪孽了吧。 只是似乎对方曾对自己有过的些微爱意,也随著恨意的消逝而一同磨灭了。 宁安臣的心中一阵空蒙,他穿著一袭素白的衣衫站在宣府的院子里,风致雅然宛如当年,他茫然地沿著回廊漫步,赫然看到花厅摇椅上躺著的那人。 对方昔日身为上将的风采神骏已不可得见,那张略显愁闷的脸上隐藏著一抹因为饱受压抑折磨而凝练出的阴鸷之色,而那头在阳光下耀眼的青丝也早化作满头灰白。 因为派出了许多人去天宇城内打探消息,宣府内的仆人便少了许多,谢玄衣特地挑了没人看著的花厅小憩片刻,也是为了求一分宁静,省得一回房便被不知真相的谢潜鱼龇牙咧嘴地虎视眈眈。 正在谢玄衣闭目休息之时,他竟察觉自己似乎做了场春梦。 这梦来得有些突兀,让他浑身都轻轻颤了一下,不知不觉中,似乎有谁在舔弄著他残缺的下身。 是梦吧……一定是场梦吧……谢玄衣咂了咂嘴,半张了唇,随著那温热的舔弄轻轻地喘息了起来。 这场梦对他而言真是美妙啊,自从复生在宣华这具残缺的身体上之後,他便一直不得其法,不知如何才能排解身心积压的欲望,虽然宣华是个阉人,但是他下身阉得并不干净,又或是割过之後孽根复生了一截,由此带来的欲望刺激似乎比常人尤甚。 加之谢玄衣本就对性事一道十分感兴趣,因此更是觉得这具残阉的身体似乎比自己以前那具患有痿疾的身体更为饥渴,更为敏感。 要不是他现在担起了宣华的角色,他真是忍不住想飞奔去青楼欢馆寻求解脱了。 现在,一场梦竟让谢玄衣尝到了这具身体可以享受到的乐趣,他自然不愿醒来。 然而,往往事与愿违,正在谢玄衣祈求这个梦永远不要结束之时,一声厉喝让他惊醒了过来。 “大胆贱奴,你居然敢,敢对义父上下其手!” 喝责的人乃是被谢玄衣派出去寻找神秘道士的宣宁,他打听到一些讯息後随即便赶了回来,谁知一入花厅便见宁安臣跪在宣华脚下,用口舌含住了自己义父那下身的残余。 谢玄衣猛一睁眼,低头一看,只见宁安臣紧紧抱住了自己的腿,不顾不管地埋头在自己胯间用唇舌舔弄著这具身体的残根。 “呃……” 谢玄衣乍然一惊,不知对方此为何意,他抬眼看了看慌忙带人奔过来的宣宁,自己也跟著有些慌乱。 但他因为下身的残根还含在宁安臣口中,一时也不敢起身,只好呆坐著任由对方继续疯狂地舔弄挑逗。 那股越来越酥麻的感觉自下体蔓延至全身,感觉舒服倒是舒服,但是同时另一股让人难以忍耐的感受也突兀地刺激著谢玄衣的神经。 他闷哼了一声,一手紧紧抓住了扶手,股间一颤……下体泄出的只有尿液。 这一下不仅是谢玄衣窘迫不已,便连宣宁以及宁安臣都全都愣住了。 还是宣宁机敏,他赶紧上前一脚踹开了不知所措的宁安臣,一边将谢玄衣身上的毛毯拉下来挡住他的下身,但是那双绣花的靴子下一滩尿渍的事实却是再难掩盖。 “混账!把他拿下!” 宣宁满面厉色,他原就不忿谢玄衣这麽轻易就放过了宁安臣,在他心中,这个害他义父凄惨半生的男人本就该不得好色,这一下,总算是找到了一个杀他的借口! 宁安臣毫无反抗地被人抓住,他满面凄然地看著谢玄衣,唇间翕动了起来。 “对不起……宣大哥,我,我不是故意的。” “义父,这家夥不怀好意,您还留他作甚?不如杀了以免又生是非!” 宣宁狠狠盯住宁安臣,嘴边浮现出一抹狠绝的笑意。 但是刚才被宁安臣伺候得极为舒服的谢玄衣似乎意犹未尽,他轻咳了一声,一手拉上裤子,一手推开了宣宁,反正这个身体又不是他的,丢脸的自然也不是他,他还怕什麽? “为什麽这麽做?” 谢玄衣从宁安臣的眼中只看到慌乱与惊恐,以及难以掩饰的悲伤,所以他并不认为对方是故意想让他出丑。 果然,宁安臣凄然一笑,微皱的眉宇之间竟有了几分当年的风华隽雅。 “当年有负宣大哥恩情,今朝再想弥补却也是无法可想……” 以往宁安臣在威逼恐惧之下都只敢叫宣华公公,如今他却又是如当年那般叫起了那个熟悉的称呼。 宣大哥,他的心中难以忘却的大哥,不知今日到底把他当个什麽,是可杀可辱的贱奴,还是曾经痛惜过的安郎…… 第82章 谢玄衣眉峰一挑就知道这个宁安臣心里想的是什麽,他倒是未曾料到这个男人虽然可悲又可恶,但是内心中对宣华似乎还真有那麽一丝旧情缱绻。 也是,当年宣华涉及谋反案本当被处斩,当时身为刑部尚书的宁安臣以功臣的身份多番求情,这才免了宣华死罪,仅仅是去势入宫为奴罢了,要不然又怎能有这往後种种。 看见那双似水波般轻柔的眼中辗转出如许凄楚,谢玄衣无奈地一笑,上前抚住对方苍白的面颊,淡然说道,“往事不可追,不必再提。日後,重新开始吧。” 宁安臣赫然一愣,他紧紧握了谢玄衣的手,泣涕怆然,声音早已哽咽得无法言语。 宣宁愕然地看著这一切,似乎还不相信说出这话的会是自己向来阴鸷狠毒的义父。 他不甘地看了眼靠在自己义父怀中痛哭的宁安臣,阴冷地转过了脸。 据宣宁回报,那个所谓的能活死人的道士似乎混迹在天宇城的花街柳巷之中,每天都在一间欢馆中过夜,行为著实放浪不羁。 听到此处,谢玄衣不禁微微一笑,若自己现在不是身死魂移,说不定还可以和这样放浪不羁,且与自己有著共同爱好的道士还可以交交朋友。 刚换了一身新衣的谢玄衣轻轻捋了捋还未束整齐的发丝,颇为好奇地问道,“不知是哪家欢馆这麽吸引人?竟会让那位道长彻夜留宿。” 宣宁随即回道,“这家欢馆似乎是新开的,名为念恩楼。” 夜幕刚刚降临,各处欢馆酒楼便开始了一天正式的待客。 念恩来虽然刚开张不久,但是生意奇好,没多久便是恩客满堂,莺歌燕舞,不胜热闹。 换了平常打扮的谢玄衣是独自来到这里的,宣宁执意要陪他来,却被他以打草惊蛇之故遣开。 其实谢玄衣来此,一是为了找到那道士,二却是想趁机在欢馆好好享受一番。 虽然他现在的身体是阉人的身体,但是阉人的情事他也不是没有耳闻,更何况宣华这具身体确实能感受到丝丝快感,若换了熟知风月的小倌来伺候只怕会更令人舒服。 念及此,谢玄衣在暗自愉悦之余,不由想到了曾给自己带来极大快慰的陆夭夭,对方虽然贪财又小气,但是好歹最後陪过自己一段凄惨时日,不知他现在又去何处了呢? 当日陆夭夭被宣华带走之後,便杳无音讯了。 便在他暗自沈吟之时,念恩楼中的小倌们已经迎了上来,将气度不凡的谢玄衣围在了中间。 “爷,您里面请,看您是第一次来吧?哦呵呵,咱们楼里美人如云,爷您尽可先尝後选。” 谢玄衣被众美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头脑也有些昏沈,差点就下意识地答应了要随他们先去尝尝鲜,但好在他终究不是只知美色的庸俗之辈,想起首要之事,他还是竭力克制住了自己内心的激荡。 “好,好,不过不要著急。先让我见见你们老板,我有些事想问他。” “老板啊,老板现在秦真人的屋中呢……哎呀,我怎麽说出来了,该死该死……” 旁边一名小倌的话顿时引起了谢玄衣的注意,他微微眯了眯眼,从秦真人这个称呼中似乎看到了自己所要寻找的目标。 谢玄衣当即不动声色地微微一笑,柔声说道,“不知可否为在下代为通传一声?” 似乎那些小倌也没料到这个看上去眉宇之间有些阴鸷的男人会是如此温柔,众人不禁面面相觑,似乎都不好意思拒绝谢玄衣,最後一名身著黄衣的小倌故作无谓地站了出来,笑道,“既然客人如此诚心,那麽我便帮你去通传一声吧,还请稍後了。” 过了好一会儿那位小倌才从楼上下来,他快步走到谢玄衣身边,说道,“好在秦真人不介意,老板请你去楼上一见。” 自从做了老板,陆夭夭的生活也悠闲了很多。 废帝送他的那杆碧玉烟枪就是好东西,虽然人是不在其位了,可是那东西倒真资格的是皇帝用的货色,他将烟枪变卖之後,不仅替自己赎了身,更多了一大笔银两,足以让他开一间极尽奢华的欢馆。 虽然他曾一度怨恨害自己沦落得被打入天牢受尽折磨的废帝,但是现在想起对方来,他的心里却还是有些许感激的,不然他也不会给自己的欢馆取名做念恩楼了。 不管如何,废帝谢玄衣真是一个温柔的好情人,不管自己怎麽对他,他总是不愠不怒,一点也不像高高在上冷酷无情的皇帝陛下,也不知是不是就是因为对方太温柔,所以才会这麽年轻就丢了性命…… 陆夭夭漫不经心地扶著扶手站到栏杆边,情不自禁地搔首弄姿怀念起了让自己有过一段美好时光也让自己有过一段阴暗时光的谢玄衣,对方都死了很久了,自己说悄悄去南郊替他祭奠也一直耽搁著,或许,明天天气好就去吧…… 栏杆的尽头,楼梯上缓缓踏上来了一个男人,当那头束得一丝不苟的花白发色出现在陆夭夭眼帘中时,一股令人浑身都发寒的记忆让他禁不住一愣…… 第83章 陆夭夭的一声尖叫,把谢玄衣吓了一跳,他看著不知为何大惊失色的美人,连忙笑了起来。 这一刻,他倒是有些忘记了自己尚在宣华体内的事实了,即便此刻他态度温和,但是那张常年阴霾的面相却并未能透出几分和蔼可亲,反倒是更增阴戾之色…… 这阴鸷冰冷的一笑看在陆夭夭眼中让他顿觉万分不安,当初他就是被这个阴鸷的死太监带进了刑部大牢,尔後对方为了审问自己与谢玄衣的关系又令人对自己用了不少不堪的刑求之法。 如今再见到这张阴鸷深沈的面容,陆夭夭直想跑得越远越好。 “您,您不是……宣大总管吗?” 阴阳人,烂屁股! 陆夭夭扯著嘴角,笑得勉强,心中早冲著宣华那张脸暗骂不已。 顶著宣华那张脸的谢玄衣显然无辜,他不解地看著对自己的微笑如此抵触的陆夭夭,上前说道,“无需惊慌。对了,你怎麽会在这里?” 看见陆夭夭衣衫不整的出来,谢玄衣自然知道对方在做些什麽,无非是他的老本行卖身罢了。 不等陆夭夭回答,谢玄衣又已笑道,“真是不好意思,看来搅了你的生意。对了,我找你们老板有事相询,他人呢?” 听得谢玄衣如此说,陆夭夭心中又是一惊。 原来找自己的人竟是这个死太监,真是不知道自己上辈子造了什麽孽,刚逃过一难,对方这又寻来了。 不过这次对方倒是未著官袍,微服而来,似乎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身份。 也不知这死太监为何如此客气,陆夭夭转著眼珠,半晌才扭捏作态地说道,“呵呵呵……小人正是此处的老板,不知公公找在下有何事相询?” 秦问道便是谢苍穹口中所提到的那个能活死人的道士。 虽为道士,但是他行事却放浪不羁,沿途都只入住欢馆妓院,丝毫不顾念道家的清心寡欲的禁忌。 他听说曾经天宇城的第一名倌陆夭夭另立门户,这就连忙缠了过来。 陆夭夭倒是不知道他本事,反正他们开门做生意的,有钱便是爷,对於秦问道的身份他并没有多做打探。 如今被谢玄衣问起,陆夭夭顿觉不安,区区一个风流道人何以能劳动宫中权势彪炳的大太监亲自出马,其中必然有猫腻。 “您说秦真人啊,他此刻正在屋中休息,要我带您进去吗?” 谢玄衣方才见陆夭夭一脸春色,情知对方必定和那秦真人正度春宵,想起当初自己与陆夭夭之间也有过几次露水姻缘,如此想来他倒是颇为回味,一时便连正事都要隔下了。 陆夭夭看著对方那副微眯起眼笑著打量人的样子,脑子中不知不觉将另一个幻影与之相重。 只是他随即就飞快地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不可能的,那人已经被处死,如今尸身也不知在何处,虽然对方身前隆重,死後却是如斯凄凉。 陆夭夭神色一黯,不觉低下了头。 谢玄衣见他忽然伤神,心中不禁起了惯有的对美人的怜爱之心,他下意识地便伸出手去,轻轻抬起陆夭夭的下巴,笑道,“在想些什麽?” 待到自己的下巴被抬起之时,陆夭夭才惊觉自己的失态,他连忙堆满笑容,掩盖住了自己不当有的情绪,热情地拉住谢玄衣的袖角,“方才一时心思慌乱,还望公公赎罪,对了,您可是现在就要见秦真人?” 虽然美色在前,但毕竟事关紧要,谢玄衣终於收敛起蠢蠢欲动的色心,点了点头。 精雕细刻的牙床之上,一名灰衣男子慵懒地躺著,牙床边还有一张木制的轮椅,突兀地摆放在一边。 谢玄衣掀开门帘,正要看看这秦问道究竟是何人,竟有活死人的奇异本领,但他第一眼看到对方的时候,便愣住了。 那副微微上挑的眼角眉梢略带冷漠,却又似一抹岁月静好的淡然。 很多年没见了,谢玄衣一直以为这个人已死在朝廷军对修罗教的围剿之中。 师兄…… 如今两人再次重复,这一句师兄,谢玄衣也只能默默念在心里。 化名为秦问道更宣称自己有活死人之术的穆青看见一名面目阴鸷的中年男子忽然闯了进来,从对方那特有的阴冷面向上,穆青已看出了什麽。 谢苍穹手下的人办事倒快,自己传出消息不足月余,便有宫里的阉狗嗅著气味来了。 他懒懒地撑起身子,看了眼恭敬站在对方身後的陆夭夭,故作茫然地问道,“这位是谁?您走错了房间吧,这里可是我包下了的。陆老板,您说是不?” “嘿嘿,秦真人,这位爷有要事见你,夭夭也是阻拦不住,不如您就与这位爷好好聊聊?” 陆夭夭陪著笑凑了上去,扶去了穆青,对方虽然胯下功夫不错,但是奈何双腿却有残疾,不良於行。 第84章 眼前分明站著的是自己的师兄穆青,但是谢玄衣却不能叫出他的本名。 他沈默地盯著容颜略显憔悴的穆青片刻,这才缓缓问道,“敢问阁下可是传闻中能活死人的秦真人?” 穆青就知道谢玄衣的尸体必然不会平白无故失踪,即便对方是被废去帝位之人,尸首也不是谁想动就能动。 而能够轻易让谢玄衣的尸身消失之人,国都之中除了与谢玄衣爱恨纠缠的谢苍穹之外,别无他人。 穆青之所以要亲自宣称自己能活死人,又化身秦问道来到天宇城中,他赌的便是对谢玄衣爱意远胜於恨意的谢苍穹会不会後悔,又会不会妄想做出逆天之举,令谢玄衣再度活过来。 果然,对方的狗腿子在知晓来了个能活死人的秦真人时,果然开始行动了。 眼前这个太监看上去气质不俗,想必就是现在皇宫之中位高权重辅佐著谢苍穹的宣华吧。 穆青扬眉一笑,凤目中柔光似水,颇有几分撩人意态。 “贫道正是秦问道,不过能活死人这本事却并非传闻。” 活死人之法乃是修罗教中唯独教主能继承的不传秘术,只是这样的禁忌百年来历任修罗教教主都只是闭口不提,讳莫如深。 谢苍穹盯著谢玄衣的遗容看了一会儿,终於还是忍不住俯下身去吻了吻对方。 他将谢玄衣日益枯槁的手掌攥在自己手心中,心中一阵酸楚。林木子已经说过,虽然他配制的药水可以暂时保证谢玄衣的身体不腐,但是天长地久,却难免让谢玄衣的尸身变作一具狰狞的干尸。 不知道宣华去寻找那个能活死人的道士的结果究竟如何了呢? 虽然这事听上去颇为虚玄,但是对於现在的谢苍穹来说,任何机会都不能再轻易放过。 想到日後或有机会能再见到鲜活的谢玄衣,谢苍穹本是凝重的神色变得舒缓了许多,甚至他已描摹了日後的生活,待谢玄衣复活之後,自己便将他安置在後宫之中,再不似以前那般薄待他。 心念至此,谢苍穹的目光已多了几分缱绻,他微微掐住谢玄衣的下颌,稍一用力捏开,随即掀开龙袍,掏出分身塞进了谢玄衣冰冷的口中。 他兀自抽动著身子,不一会儿便享受地呻吟了起来,而谢玄衣的身体自然是只能一动不动的受他摆弄,惨白的嘴角因为无法张合之故竟被磨得有些脱皮。 过了一会儿,谢苍穹才长长地呻吟著泄了出来,他抖了抖自己的分身,满足地叹了口气。 窗外此时已是三更天,谢苍穹穿好衣服,扶正了谢玄衣的尸体之後,又在床边坐了会儿,这才拂袖离开了房间。 外面是灯火通明的御书房,御案上还堆满了未来得及处理的公文。 谢苍穹当初之所以要夺位,除了他恼恨谢玄衣竟想谋害他之外,更因为他认为自己比只知沈迷情欲的谢玄衣更适合做天下的主人。 如果谢玄衣是众所周知的昏君,那麽他就必然是鹰扬国不世而出的明君。 谢苍穹容颜肃敛地坐到了御案边开始批阅奏章,似乎刚才他亵玩谢玄衣尸身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般。 成堆的奏章里,刑部韩谨身写来的奏章引起了谢苍穹的注意。 几乎没有人敢在奏折里呈奏南军大都督谢展翔意欲谋反之事,因为现在谁都知道谢展翔是帮助谢苍穹夺位之人,更是除去谢潜鱼之外,鹰扬国真正能征战沙场的皇族勇将,甚至还有人传言谢展翔之所以如此忠心谢苍穹,全凭著心中一腔对哥哥的爱慕。 没有人会怀疑谢展翔有谋反之心,但是偏偏韩谨身这个出身低微的人敢。 他在奏章里力成要害,痛诉谢展翔十二条昭然之心,其中包括不奉诏进国都,自拥兵马私为号令,王府中卫士规格堪比天宇皇城,等等…… 谢苍穹撑著下颌,仔细地将韩谨身的奏章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後只是淡淡笑了笑。 这些事算什麽,当年在谢玄衣即为为帝时,自己身为摄政王更是权势滔天,莫说不奉诏进国都,便是半夜闯入谢玄衣寝宫之事他也做过,而他摄政王府的兵马甚至比皇宫里铁甲卫更为威武。 但是当年的他,可是一点反心也没有,他不过是想借著谢玄衣的宠爱,让天下看看他多麽受器重罢了。 如今谢展翔这般,也不过是当年如自己似的小孩心思。 这韩谨身思虑缜密,却在人情之上未曾善查,这个面相柔美的臣子未免有些过於迂腐刚正。 正在谢苍穹不经意地发出笑声时,他忽然心头一怔,多年前他对这皇位的确不曾动过心,一意只想辅佐好自己的哥哥。 但是这後来自己却因为长久无法得到心中所爱,心里终究开始渐渐生出怨愤与贪欲。 他以为自己得到了皇位,自然可以得到自己的皇兄。 然而…… 谢苍穹迅速地闭上眼,眉间也跟著皱了起来,他想起自己这风云变幻的半生以及对谢玄衣的因爱生恨的变故,这才惊觉到其实谢展翔未尝不是另一个自己。 第85章 陆夭夭站在门外等了好些时候了,自从谢玄衣进去之後,他便感到有些心神不宁。 不知为何,那死太监今日的眼神竟是像极了那个被世人咒骂为昏君,却对自己无比温柔的二爷。 想起当初与谢玄衣之间的点点滴滴,陆夭夭也无由多了分感叹,他斜倚在栏杆上,摸了摸自己的唇瓣,心中不经意间已是悄然掠过了属於谢玄衣温柔浅吻的记忆。 屋内,穆青只是简单地说了下自己能活死人的秘法禁术,并未涉及更多。 谢玄衣听他说得虽然含糊,但是神色却是无比淡定,一时也拿不准对方所言的虚实。 毕竟,修罗教是他呆过的地方,那地方也的确是个诡秘之所,有许多秘密,自己其实也不甚清楚。 只是他却知道这修罗教乃是信奉禁欲之举的,现在穆青堂而皇之来到风月场所,岂不是有违教义。 但是如今神色从容,媚眼如丝的穆青却比当初那个面色冰冷的大师兄令人看了顺眼多了。 “不知要请道长施以秘术或是传授秘术,需要些什麽呢?” 谢玄衣边说,边注视著穆青的目光,试图从中找出些端倪来。 穆青一撩长发,勉强坐正了身子,瘫软的双腿搭在一边,也不顾忌什麽。 “呵,既然您也知道是秘术,又怎能轻易传授给他人?而且这等逆天改命的秘术也不是随便什麽人都能受得起的。不过,您既然专门寻我至此处,不妨说说,您想使哪个死人活过来?” “我……我……” 谢玄衣心中想的自然是在奈何桥畔仍是寻不得踪影的卫行风,只是对方的尸骨现在仍在北境的擎天寨中,自己一时如何能让他身试秘术?然而若是照谢苍穹所吩咐的,将自己此行的来意说出,那麽活在宣华体内的自己若真回魂到自己的身体上,岂不又要在谢苍穹那近乎霸道的禁锢之下继续受难? 穆青此行肯定有所阴谋,而能让他亲自出现在天宇城中的原因,除了想断定自己是否真的已死之外,谢玄衣倒找不出别的缘故了。又或是对方想借机找到自己的尸身,然後或是毁去,又或是真让自己复生一次,接著再杀了自己或是折磨自己泄愤? 心绪一阵纷乱,谢玄衣忽然有些後悔自己尚未将事情一应准备好,便贸然行事。 他正要说话,却听穆青阴测测地笑道,“我看阁下相貌非凡,莫非乃是宫中的达官贵人?” 这太监欲言又止,分明不想告知自己所来之故,看来只有自己先声夺人了,一举点破他的身份,看他接下来要如何。 师兄不愧是师兄,听见穆青居然能猜出自己现在的身份乃是宫里的人,谢玄衣著实感叹了一声。 当年和穆青一起拜入修罗教之後,他就知道对方天资聪颖,智谋过人,如今仍是如往常般敏锐。 只是这般敏锐聪颖的师兄却因为身陷一个情字为自己所伤,否则,当年若不是他对自己手下留情,自己也未必能伤他。 提起当年,谢玄衣便深感惭愧,好歹他也在修罗教呆了不少时日,只可惜他的身份却始终是与修罗教这样的魔教对立的。当年朝廷军能轻易攻破修罗教,他实在是功不可没,而当时武功仅次於教主的穆青也是为自己所伤。 其实,若非穆青当时迟疑不决,受伤乃是身死的人很可能就是自己。 罢了,自己委实欠他良多,且看看他这次究竟意欲何为,若是要趁机毁去自己的尸身泄恨,倒也不是不可随他,总比让自己的身体落在谢苍穹手里日夜侮辱得好。 心念至此,谢玄衣倒是看淡了许多,他也知道卫行风的孤魂还在尘世飘荡,心中竟起了不如自己也变做一缕孤魂在这浩淼的人间与对方再做追寻这般的念头。 这尘世里的恩恩怨怨,实在是让他倦了…… 第86章 如穆青所料这般,眼前这个男人的确是宫中来的,而找到他的原因也正是因为那一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想要自己复活一个人。 这个人是谁,穆青岂能不知。 他笑了笑,低眉问道,“不知陛下想让贫道救谁?莫非是陛下心爱的妃子?” 心爱的妃子,这几个字中自然隐藏著穆青些许对谢玄衣的嘲弄,谢玄衣也不便多说什麽,只好遮掩道,“阁下去了就知道了,若是另无他事,最好今日便能与我同行。” 陆夭夭还以为宣华这个阴鸷冷酷的死太监到必会找自己的麻烦,他提心吊胆地在门口望著,直到看到秦真人安然无恙地同宣华一起出来之後,这才稍微安了心。 他看见二人下了楼,赶紧笑著迎了上去。 坐在轮椅上的穆青神色淡然,并无任何异样,而推著轮椅的谢玄衣的脸上也只是挂著副淡漠的神态。 “哟,二位贵客,这是要去哪里啊?” 穆青抬头笑望了陆夭夭一眼,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交到他手中。 “这几日承蒙老板照顾,秦某过得不甚愉快。” 谢玄衣听他如此说,自然想到陆夭夭这人伺候人的本事,只是不知为何当他想到这家夥竟能伺候自己那长年禁欲的师兄後,心中不免多了丝奇怪的嫉意。 想穆青形容俊美,气度卓然,举手投足之间皆是淡定从容,这样的人若在床上行风流之事,真不知会是如何美景?而若自己能……往昔的片段也曾温馨美好,只不过,转眼间,却是一片血海难狱。 谢玄衣倒抽了口冷气,不再多做他想。 他是害修罗教几乎灭教的仇人,他也是亲手伤了穆青的叛徒,即便往昔曾有过那麽一丝相知相惜之情,而这份情却又何尝不是被他亲手毁了? 当晚,皇宫的的侧门悄然打开,一串嘎吱作响的滚辘声打破了夜的禁忌。 穆青是在御书房里见到谢苍穹的,对方和谢玄衣果然长得有几分相似,只是面目更为阴沈。 “贫道见过陛下,请陛下恕贫道无理,不能施大礼之过。” 穆青的腿自被谢玄衣砍断後,他便一直听之任之,直到自己的双腿再无康复之望,似乎他将对谢玄衣留给他的背叛,留给他的痛永远刻在心中,提醒著他。 谢玄衣站在一边,此时他又恢复了宣华所要扮演的角色,规规矩矩地垂手站在一旁,听侯谢苍穹的指使。 谢苍穹方才在密室中又对谢玄衣的尸首发泄了一番,衣著并不甚整齐,他近来沈溺於玩弄谢玄衣的身体以之中以及埋首公文之间,整个人都比以前消瘦了许多。 谢玄衣见到弟弟气色不佳的样子,心中还是免不了下意识地为了他担忧。 只是谢苍穹眼中飞扬的神采倒不减光华,他看到这个可以让谢玄衣冰冷的尸体重新变得暖和的人,嘴角也多出了一丝笑容,“你就是传闻中能活死人的秦真人?” 穆青微笑著点了点头。 “那你又可知欺君乃是死罪?”谢苍穹蓦地站了起来,魁梧的身躯站在御案後,颇显帝王威严。 “贫道不敢欺君,能活死人之术确有,恰好贫道也会一二。” 穆青冷静地与谢苍穹对视著,手却不由自主地握紧了轮椅的扶手,此刻,他的心情激荡异常,因为他知道他很快就会再次见到那个让他爱过又恨过的谢玄衣,即便,对方只是一具尸体。 眼前这道士好生淡定,谢苍穹的心中反倒有些起疑。 他踟蹰不定地叩著御案,招手将担当著宣华角色的谢玄衣叫了过来。 “先将秦真人安排在西苑休息,问问他复活死者都需要些什麽准备,你必须都给我办好。” 谢苍穹的眸子里充斥著一抹疯狂的神色,谢玄衣从这样的目光中读出了对方近乎固执的坚决。 为什麽……为什麽他明明恨自己,恨不得折磨死自己,到现在却又要让自己活过来? 谢玄衣脸色发僵,唇间也跟著颤了颤,他不能忘记自己死前的那些光景,那些折磨与屈辱都是他爱护有加的兄弟加诸在他身上的。 “陛下,难道您真地要让‘他’活过来吗?这样真地好吗?”谢玄衣的嗓音很痛苦,低哑难闻。 谢苍穹白了他一眼,傲然说道,“朕的事什麽时候轮到你插嘴?!按我吩咐地去做便是!” 第87章 谢玄衣目送著穆青推著轮椅缓缓进了安放著自己尸体的密室,按照穆青的吩咐,他已经让人准备好了所需的一切,而此时,谢苍穹亦神色紧张地站在一旁,试图随穆青一同进去。 穆青察觉了身後紧紧跟来的谢苍穹,随即抬头说道,“请陛下止步。” “难道朕不能进去吗?”谢苍穹心下对谢玄衣能死而复活一事疑虑不已,虽然坊间皆传言这秦真人能起死回生,但事实究竟如何,终究还需眼见为实。 “此为秘法,恕贫道不能让陛下亲眼目睹道法之奇。” “嗯?”谢苍穹见穆青断然拒绝自己随同进入,心中更是疑惑,当即沈声冷哼了起来。 穆青见他脸色隐隐有怒意,心想谢玄衣与谢苍穹乃是一母同胞,性子差异倒是颇大,那人只怕到死也是笑著的,只不过这弟弟却是极为易怒。 他轻轻一笑,也不惧於谢苍穹的威慑,只是淡然说道,“若陛下不想让那人复活,那麽与贫道一同进去也无妨。呵……若陛下担忧贫道乃是欺世盗名之徒,事後若无成效,将贫道杀之又何妨?” “好吧,你一人进去。朕在这外面等你。” 谢苍穹见穆青神色镇定,不似在说假话,他当即挥了挥手,又背转身去,目光对上了神色忧虑的“宣大总管”。 谢玄衣见到此情此景,心中不觉一声低叹,如今他的魂魄在宣华的体内,那具残败的尸身若要复活,又怎麽可能呢?穆青搞不好只会招来孤魂野鬼之魄寄身在自己的尸体里罢了。 既然谢苍穹固执地要在外等候,身後内宫总管,谢玄衣也不得不随同等候。 他对於自己已死之事,此时已是慢慢接受,对於穆青是否真能令自己气死回身倒无甚挂念,只不过想到谢潜鱼如今孤苦伶仃,若万一自己真地能重生一次,那麽……对自己充满占有欲,以及对谢潜鱼充满仇恨的谢苍穹,是否还能放过他呢? 穆青推著轮椅,慢慢靠近了放著谢玄衣尸体的床边。 当他看到那个面色青灰,死相毕露的人时,心中原本对此人的万般仇恨,一时间竟也淡了许多。 “谢玄衣,好久不见了。没想到你这样的人,也会有这麽难看的一天!哈哈哈哈……” 穆青边笑,边将手抚到谢玄衣身上,他慢慢揭开了对方身上盖的薄被,眼中蓦然一痛。 这是一具伤痕遍布的身体,看样子对方在世时也曾受了不少折磨。 身为帝王,享受著至高的荣誉,没想到一旦龙落九天,却是生不如死。 谢玄衣肩胛两处的铁钩伤痕尤为显眼,穆青知道,这是有人为了废去他的武功特意用的酷刑。 当初自己被无比信任的师弟谢玄衣废了双腿,如今谢玄衣却他的同胞兄弟废了双臂,莫非都是报应? 穆青正要冷笑,转眼却瞥到谢玄衣那张沈寂於死亡阴影之中的面容,看上去,谢玄衣死的时候并不十分痛苦,甚至嘴角边仍有一丝此人惯常的微笑。 “哼……” 穆青的指尖抚过谢玄衣嘴角僵硬的笑纹,冷戾的目光终於还是渐渐柔缓了下来。 紧接著,穆青收回手,俯身下去,将自己的唇压在了谢玄衣冰冷的唇上。 多年之前,是谢玄衣笑著吻了他,多年之後,他还对方这一吻。 “玄衣,你真是狡猾,一个吻便让我为你所惑,以至圣教受屠,我也因此失去双腿。但是,这麽多年以来,我恨你虽深,如今看见你这副样子,心中竟还是有些不忍,哈……当初我之所以派严铮来杀你,原以为自己不亲眼看到你的下场,便不会难过,谁知道,终究你我之间只能如此相见呢?如今你已死在铮儿手上,我也算完成师傅遗愿,铲除了你这个修罗教的大仇人了。而之後之事,则是你我之间的恩怨该做一个真正的了结……” 说话间,穆青抬手一喝,指上顿时涌出一串鲜血,他将染血的指尖顺著谢玄衣的额头,嘴唇一路滑到对方的脚心处,口中默默念动修罗教的禁咒。 正站在谢苍穹身边陪他等待的谢玄衣忽然感到一阵剧烈的不适,他只觉得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拉扯他的灵魂,要生生剥离宣华的肉体。 “唔!” 剧烈地疼痛翻滚在体内,谢玄衣禁不住倒退了两步,他捂住嘴重重地喘息了一声,只得暗自提气压制住身体的不适。 “宣总管,你怎麽了?” 自从宣华重伤之後,谢苍穹便觉得这个老太监变得有些奇怪起来。 他瞥了瞥明显身体不适的宣华,只见对方脸色发白,冷汗直流,似乎受了极大的痛楚。 “啊……微臣,微臣忽觉不适,是否可以告退……” 谢玄衣支撑不住那股要将自己的魂魄撕裂开的痛楚,双腿一软顿时跪了下去。 谢苍穹此时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复活自己的兄长身上,自然也不会对一个还有点用处的太监太过在意,他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宣华可以退下一边去,而自己则是目光紧锁,牢牢地盯住了密室的大门,等待结果。 宣宁这几日趁著宣华外出奔忙之际,将自己的一腔怨愤都发泄在了宁安臣的身上。 他万万没料到自己的义父何以会忽然转了性情,竟对这个贱人又好了起来,难道义父是忘了之前这贱人怎麽陷害他的了吗? 他冷眼看著宁安臣一脸恬静地坐在一边,小心地伺候著因为脾性过於爆烈而不得不被绑在床上的谢潜鱼。 “哼,还真是个贱人,见谁都能凑上去!” 宁安臣情知宣宁极为痛恨自己,又想起对方折磨自己时的种种手段,顿时吓得浑身一颤,下意识便跪了下来,畏畏缩缩地说道,“贱奴只是想替总管大人好好照顾此人罢了。” 谢潜鱼自在宗正府中受了诸多惨无人道的折磨之後,性情大变,似乎体内传承者淫兽一族的血性亦被唤醒。 他龇牙狠狠地瞪著走过来的宣宁,看见对方那典型的阉人阴柔模样便恨得牙痒痒。 “啧,这逆贼精神倒也好,一个叛匪,一个贱人,倒真是一对!哈哈哈,对了,这逆贼今日还未吃东西,贱人,你快去喂他些吃的,省得饿死了。” 宣宁森然一笑,令人架起宁安臣,强行扒了他的裤子,将他推到谢潜鱼身上。 谢潜鱼听到宣宁那尖锐的笑声,痛苦的回忆顿时涌入脑海之中,他不会忘记那些不男不女的阉人是怎麽折磨他的。 “嗷呜!”谢潜鱼痛苦地呻吟了一声,无力地挣扎著被绑紧的手腕,他拧著脖子,嘶声喘著气,金色的双眸几乎染上了血丝。 第88章 谢玄衣一出了宫门,立即跌跌撞撞地走向了自己的轿子。 几名小太监见他步履不稳,脸色苍白,急忙上前扶住了他,“总管大人,您怎麽了?” “无事,送我回府。” 谢玄衣摇了摇头,随即便被人搀扶著瘫坐进了轿子里,他感到自己灵肉似乎正被一把利刃分割著,其间痛楚,令人难以言喻。 一阵阵虚幻的感觉让谢玄衣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他听到外面护卫高声呼喊著回避,一时热闹的大街似乎也变得安静了下来。 伸出手紧紧攀住轿子的窗沿,沈重喘息著的谢玄衣只觉得这具身体变得沈重异常,他已是不能再随心所欲地操纵了。 原本,这具身体就不属於他,原本,他只是借尸还魂罢了。 这个世上,谢玄衣这个符号所代表的人已然死去,这个世上,有的人却依然不愿放过他。 “唔!” 一口淤血猛地吐出,谢玄衣抓紧窗沿的手终於不支地垂了下去,他微微睁著眼,神识一片混沌与茫然。 密室之内,穆青的指尖不断溢出鲜血,他口中喃喃有声,一次次抚过谢玄衣僵硬冰冷的尸体。 渐渐的,一抹红光笼罩住了谢玄衣的尸身,而穆青的脸色也变得更为惨然。 这乃是修罗教的血浴禁咒,以一人之血,以一人之命将死者复活。 穆青曾经无比痛恨谢玄衣,恨对方背叛修罗教,更恨对方辜负和利用了自己对他的深深爱意。 但是恨过之後,他也知道自己这一生或许终究是无法忘怀那个笑起来温柔戏谑的师弟,所以他一定要对方死一次,才能说服自己,这一生,两人之间恩怨已偿,下辈子,只求再不相见。 就算谢玄衣死了,修罗教亦不可能再恢复往日的风光,穆青很清楚这一点。 所以,那麽他的一死,实际上对於这个摇摇欲坠的魔教来说也算不得什麽损失。 “师弟,这辈子,师兄算是栽在你手里了。” 穆青双目微睁,看见面前这具被自己的鲜血所覆盖的尸体,不觉淡淡一笑。 他探手轻轻从对方的胯间抚过,一点点摸到谢玄衣冰冷的腿根处,内心肖想已久的他终於带著几分满足将手指强行探进了对方冰冷紧致的後穴内。 “哈哈哈……很多年前,就想这麽抱著你了,师弟……” 穆青费力地将谢玄衣顺势抱在了怀里,低头吻了吻对方绞痕不消的脖根处,探在对方後穴里的手指恶意地动了动,虽然对方现在仍只是一具尸体,但是就这样,就这样穆青的心里已是非常满足。 很多年以前,直到谢玄衣背叛了整个修罗教,砍伤了他的双腿之後,他心中对谢玄衣的深深爱慕之意,便是再无机会表露出来了,唯有现在,对方是一具不会思考不会动弹的尸体之时,穆青才能这样放肆地拥抱著自己想拥抱的人,爱抚著自己想爱抚的人。 这对他来说,也是最後一次抛离修罗教教主的身份,做自己想做的事。 宣华的府邸之内,宁安臣在宣宁的逼迫下不得不以自己的身体来饲喂谢潜鱼。 身下的人彪悍而凶狂,若不是手足的经脉已断,且又被绑了起来,宁安臣实在是不敢接近这样的谢潜鱼。 “哈哈,真有意思!” 眼看著宁安臣哆哆嗦嗦地挺动著腰满足著谢潜鱼疯狂的欲望,宣宁在一旁已是森然大笑了起来。 他或许比宣华更加仇视这个男人。 当初,宁安臣无数次声泪俱下地认错求饶都被他遮掩了下来,他给自己义父看到的只是这个男人最为卑贱的一面,而不是对方真心悔改的一面。 所以当宣华渐渐厌倦了被调教得只剩奴性的宁安臣,宣宁的心中无不充满了喜悦,但是这後来,他没有料到当初那麽厌恨宁安臣的义父居然会改了性子,同情起这个贱人来,甚至还有要彻底宽恕这个贱人的意思! 在趁自己的义父彻底改变主意之前,宣宁已经做好先将安宁臣解决掉的打算。 不过在要处理对方之前,宣宁还要让宁安臣死前再尝一次屈辱,用身体去饲喂一个被称作怪物的叛王。 过了一会儿,宁安臣这才战战兢兢地射了出来,後穴吸纳到精液而满足的谢潜鱼这也才渐渐停止了挣扎。 宣宁冷笑一声,转头对身後的几名侍卫低声吩咐了几句,早已准备好的侍卫们很快就拔了刀出来,走向了正要下床的宁安臣。 “将他乱刀砍死,事後回禀义父此人想逃跑便是!” 宁安臣赫然一愣,已是忘了反抗,只得凄然一笑,慢慢闭上了眼。 这麽多年来,他内心的愧疚,这一刻是否可以赎清? “是!” 众侍卫异口同声,正要动手之间,却听到了匆匆的脚步声伴随著不安的呼喊。 “不好了,总管似乎不行了!” 轿子到了宣华的总管府门口,护送他的侍卫们久久却不见这位能够翻云覆雨,大权在握的主人下来,只好掀开轿帘去询问这性情多变的大太监的意思,哪知道轿中之人竟是面如死灰地斜斜瘫倒在位置上,只见出气不见进气。 宣宁看到自己义父这般样子,想起前些日子宣华重病几死,当时太医都宣告了让他们准备後事,哪知後来宣华却是毫无预兆地忽然好了起来,这事虽然来得蹊跷,不过对於他而言却是件天大的好事,那时,他还以为帮助谢苍穹夺得帝位的义父自此会享尽荣华富贵,自己也能跟著鸡犬升天。 他们两父子的好日子终於也是到了,然而谁也不会想到,突如其来的权势,与突如其来的灾祸,本都是上天所予。 眼看著宣华连话也说不出来,脸色愈发难看,叫来急诊的大夫也吓得连连叩头,声称宣大总管脉象将绝,纵使大罗金仙亦不能救,宣宁大惊之後,转而却是沈郁的悲哀。 “义父啊,您……”宣宁哀叹了一声,紧紧握住了宣华那双被冷汗浸濡的手。 自己的灵魂似乎就要离开这具躯体了,谢玄衣本身并没有觉得十分难受,只是感到周围的一切变得迷茫而飘渺,自己的身体也变得轻飘飘的。 他看著被绑在床上的谢潜鱼,自己尚未替这个弟弟安排後退路,实在是心有不甘,只求若自己真地能再次重生,那麽这一次不管要付出什麽代价,他也不会再让谢潜鱼如之前那般遭受折磨了。 正在谢玄衣意识渐渐淡泊之时,他隐隐约约看到宁安臣走了过来,想来对方是有什麽话想对宣华说吧,可惜宣华早就死了。 “宣大哥,这一生我做了不少对不起你之事,你可能原谅我?” 宁安臣跪在宣华脚边,脸上前所未有的平静。 宣宁一时为宣华突发重病而不知所措,并没有注意到宁安臣是何时过来的,待他看到时,对方已经握住了他义父的手。 “哼,你这贱人!我现在就先杀你了,替义父了结仇怨!” 宣宁气得面容扭曲,夺了侍卫的刀便刺进了宁安臣的身体,对方不闪不躲,只是牢牢握住宣华的手。 一刀穿胸,宁安臣却是感到一阵轻松,他呕出一口血,不小心染到了宣华的指上。 他颤抖著手小心翼翼地替宣华擦去血迹,抬头看了眼宣宁,眼中充满了解脱的感激,既而仍是望向了目光愈来愈黯淡的宣华。 “大哥……你……可原谅我?” 强大的吸力让谢玄衣的魂魄在宣华体内更待不住了,他看到眼前这发生的一幕,内心里还是免不了有一丝颤动。他很明白爱恨纠结的恩怨情仇,因为他已经历过太多。 其实,有时候他以为自己会恨,但是到最後却是已无力去恨,宣华或许曾经无比憎恨这个背叛过他的人,但是过了这麽多年,又发生了这麽多事,他的心里难道真地只会余留下恨意吗? 执著於仇恨之中的人,不过都是可怜人罢了。 拼著最後一丝力气,谢玄衣缓缓点了点头,魂魄终於开始慢慢离开了这具借用已久的身体。 而与此同时,看到宣华点了点头的宁安臣,这才又呛出一大口血,紧紧握住他的双手垂下了头。 宣宁愕然地看著几乎是同时毙命的宁安臣与义父,片刻後才发出痛苦的尖叫声,他提起刀一刀一刀地砍在宁安臣的尸体上,鲜血飞溅到宣华的手上,脸上,恰似一抹灼热的痕迹。 第89章 与此同时,密室之中穆青依旧在用自己的血为谢玄衣的返魂之术铺出一条路来。 血越流越多,但是穆青却似浑然不知,他口中念念有词,他紧紧抱著谢玄衣瘫软的尸体,不时亲吻一下对方冰冷的双唇。 “我知道你的魂魄没有去转世,你还徘徊在这世间等待著什麽?师弟啊,你的心中可曾对当初之事後悔过?” 穆青轻轻一笑,手臂一松任由谢玄衣的尸体自自己怀中滑了下去,他只是搂了对方的上半身,一手攥住对方的长发,一手在那张冰凉的面颊上温柔地拍著。 “这样的你可是真听话,也真让人喜欢。” 穆青的声音随著鲜血的流逝变得亦更加虚弱,他勉力一笑,微微抬起了谢玄衣的头,凝望著那颗死前面容依旧平静的头颅。 “既然不恨,何必还流连人世呢?你啊,总是太多情。” 穆青喃喃地念著,他看见有一层淡淡的白光自谢玄衣的身体上浮现了出来,这正是对方的灵魂越逼越近的征兆。 忽然,穆青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他的一生可谓毁在谢玄衣手中,此时却又要救这个本是死敌的男人。 如此看来,他的人生,岂不荒谬?! 然而,穆青此时心中更多的乃是满足,爱过,也恨过,终是不舍,此生已了,不求来世。 胸中激荡陡然生出一阵难以言喻的激动,穆青的手慢慢地摸上谢玄衣的唇,他将手指探紧了谢玄衣口中,既而硬掰开了对方合紧的牙关。 冰冷的口腔说不上温暖,甚至对方的唇舌也不会温柔地舔动,但是穆青还是执著地拽著谢玄衣的头,将男根塞进那张被自己强行分开的嘴里。 修罗教的人若真要练就绝世神功无不洁身禁欲,曾身为下一任教主当仁不让人选的穆青从来都是一个可以克制住自己欲望的人,但是在他人生最後的时刻,他还是想随心所欲地做一次真实的自己。 穆青缓缓拉动著谢玄衣的头颅,好让自己的男根能够得到足够的爱抚。 失血过多的穆青此时脸色已是一片惨然,他拉扯住谢玄衣头颅的动作也越来越微弱。 下身一阵阵的紧绷,火热的快感窜上腹间,穆青的面上露出了几分满意之色,看著谢玄衣的目光也更多了几分温柔。 这个人背叛过自己,伤害过自己,而自己也令弟子杀了他,到最後,既然爱恨都放不下,那麽,这一次,就让对方这一生都永远记得自己。 穆青的神色逐渐舒缓,喘息声也变得沈重了起来,随著他的分身一次次在那张并不温暖的口中摩擦来摩擦去,穆青到底还是尝到了一丝甘美的快感。 “唔……” 低低的一声呻吟,宣告穆青终於在这一场近乎冷寂的交欢中泄了出来,他看眼自己的白浊从谢玄衣无法闭拢的嘴角缓缓流出时,脸上安然的神情宛如这一世的心愿已了。 有什麽声音在呼唤著自己。 师弟,师弟……一声又一声,多麽熟悉。 谢玄衣的魂魄被迫离开了寄居多时的宣华的身体,一道白光铺成的道路在他眼前漫无尽头,更有一股强大的吸力迫使他一步步迈上前去。 这一切对谢玄衣来说简直是身不由己,因为那道白光太过刺眼,以至於他什麽都看不清,而身为魂魄,他更是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地虚浮之感,整个人都似无处著力,悠悠地漂在半空。 原本他打算借宣华的身躯能了结与卫行风之间的种种瓜葛,但是如今这变数却是让他心生不安。 他死都死了,为何还是有人不肯放过他。 他的师兄,他的兄弟,这一次两人联起手来是为了让自己再活一次,再偿还一次所欠之债吗? 谢玄衣无力地闭上了眼,任由身体继续漫无目的随著白光往前漂浮。 有时候,死原来也不是解决一切的办法。 谢苍穹在外面苦侯著自己兄长的重生,他负手而立,昂然的神色中不免还是露出了一丝担忧。 为什麽这麽久了还没有消息从屋里传出来? 谢苍穹决定亲自去看看。 当他蹑足推门而入之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大为震惊。 只见本是为复活谢玄衣而来的秦真人在一片银光笼罩中坐在椅上,指尖不断滴落鲜血,而谢玄衣染满鲜血的尸体竟趴在对方的胯间,看那姿势似乎是在替秦真人口渎。 嫉恨之心陡然而起,谢苍穹顿时大怒,他快步上前,正要厉声质问这是为何,却见那片银光乍然一亮,逼得他不得不暂时闭了双目。 待他睁眼时,银光已散去,谢苍穹这才看清那秦真人面色惨白地坐在椅上已然断了气息。 而与此同时,他听到了一声轻轻的呻吟。 “啊……皇兄!“ 看到谢玄衣的身体似乎动了一下,谢苍穹方才的怒意荡然无存,他欣喜若狂地半跪了下来,扶住了谢玄衣的身体。 本是轻飘飘的身体忽然变的沈重,神智混沌的谢玄衣开始感到一阵清明,他缓缓睁开眼,只觉口中一股腥臊味,眼角余光更是瞥见了曾让他又恨又爱的弟弟。 “唔……” 很快谢玄衣的唇舌就描摹出了塞在他口中那硬物的形状,他不是没用嘴伺候过人,立时便明白了口中的东西到底是什麽。 他厌恶地吐出了嘴里那根东西,身体却软绵绵的毫无力气,连站立也是无法,谢苍穹此时已顾不得为何这秦真人会亵渎自己兄长的尸体,他看见谢玄衣果真复活,立即兴高采烈地扶住了对方。 “皇兄,真的是你吗?” 谢玄衣被扶了起来,这时才看清自己方才含住的那根东西是谁的,当他看到穆青那张沈稳宁静的遗容时,心中一阵百转纠结。 “师兄,你果然还是那麽恨我吗?连救我也要让我如此狼狈……呵呵呵……” 谢玄衣抬手擦了擦嘴角的浊液,只得一声苦笑。 “皇兄!” 谢苍穹见谢玄衣甫一复活竟是对著那行事古怪的秦真人的尸体自言自语,难免有些急躁起来。 如果可以,自己真是不想再见到这个弟弟,奈何,对方却是不肯放过自己。 谢玄衣无奈地轻叹了一声,并没有转过头看著扶著自己的谢苍穹,反倒垂了眼帘,淡漠地说道,“是不是你觉得我这个兄长欠你太多,杀我一次不够解恨,还要杀我第二次吗?” 第90章 谢苍穹此刻狂喜的内心中带著一丝不安,他有些紧张地上前从後面一把抱住了谢玄衣,摇了摇头,“我不想再一次失去你了,哥。” 说这句话的时候,素性坚毅的谢苍穹的嗓音里是带著哭腔的,他很少会有这麽软弱的一面,即便当初在下令处死谢玄衣时也是坚定决然,不曾如此。 但是失而复得的感受或许来得更为深刻,失去了谢玄衣的这段日子也让他更为看清自己内心对於这个哥哥的依恋。 谢玄衣轻轻地叹了一声,目中掠过一丝无奈,他抚到那双搂在自己腰间的手上,转头对谢苍穹说道,“苍穹,你曾经夺走了我的一切,包括我的自由,尊严,乃至是性命。现在你令我再次回到你身边,是想再把它们夺走一次吗?” “你怎麽会这麽想?” 蓦然之间,谢苍穹猛地松开了手,他有些疑惑地看著谢玄衣,似乎对方重生之後竟变得有些陌生了。 “哥,你这是在怪我吗?” “谈不上,不过心有余悸罢了。” 谢玄衣苦涩地一笑,脑海里浮现出了他死前那段日子受过的折磨与屈辱,到最後,他的弟弟终於还是不肯放过自己啊,枉自他曾是那麽疼爱对方。 “以後我再也不会,再也不会伤害你了。”谢苍穹眉间一蹙,愧疚地低下了头。 谢玄衣转身看著垂手而立的弟弟,他很了解对方的性子,这句话应该是真的。但是那些伤害对他来说实在太深了,就算他努力想不去介怀,但是内心深处却已是注定了与对方无法再如以前那般兄友弟恭。 “可否放我离开?” 虽然重生让谢玄衣感到厌倦非常,但他的确还有心愿未了,否则当初在奈何桥边他一早就走了过去。 那个一笑倾帝王的红衣少年的影子在他的脑海里并没有消逝,而是变得愈来愈深刻。 当他得知卫行风的魂魄并未去转世,还徘徊在尘世时,他就决心一定要寻回对方。 “离开?你想去哪里?” 谢苍穹显得有些慌乱了,他原以为自己可以弥补一切,但看上去谢玄衣似乎对他的弥补并不在意。 “去做我想做的事情。” “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以後的事,以後再说。” 谢苍穹上前扶了谢玄衣坐下,他一边拿起衣服给对方披上,一边强自压抑著内心生起的不安与愤怒。 他好不容易让谢玄衣活了过来,对方却又想逃离他的身边,这样的事,他不能答应,也不会答应。 就在谢玄衣活过来的当天,总管府有人前来报丧,宣华於昨夜重病不治去世了。 谢苍穹听到这个消息,依旧只是眉间紧了紧,对他来说,宣华的死,不过是死了一个还算有用的奴才,有些可惜,但是还不值得惋惜。 天下已经牢牢握在他的手里之後,任何知晓他到底用过那些不光彩手段的人死得越早越好。 “传朕旨意,赐宣公公厚葬。”谢苍穹头也没抬,随手将一份已经批好的奏折放到了一旁。 下一份奏折乃是韩谨身上的,这个年轻人倒是个人才。 奏折中满满写了几大页,全是影射谢展翔的,韩谨身旁征博引,论古叙今向谢苍穹阐述了不集纳军权对皇帝产生的危害,近以谢潜鱼兄弟的北军之乱为戒,让亲王握有重兵迟早是朝廷的大患。 现在身为南军大都督的谢展翔在很多行事上比当初的谢潜鱼都放肆了太多,例如,前几日谢展翔就以想念自己的名义率了百余轻骑直入国都。藩王不宣而入,更何况还敢带亲兵,放在以前早就是谋反的大罪了。 但是谢展翔毕竟对自己忠心耿耿,谢苍穹微微眯起眼,在韩谨身的折子上批下了“谨言慎行,为臣之道”这两句话。 只不过对方实在太像自己了,对待兄长的态度,纠结著忠心与爱慕,又或许也纠结著野心。 谢苍穹长长一叹,眉峰一挑,脸色顿时沈了下来。 谢展翔那暴躁的脾气让很多朝中大臣都不敢与他轻易相处,倒是兵部尚书韩谨身与他来往的紧密些,一是二人年纪相近,二来两人之间平乱同在军中也颇为熟稔,不知不觉,谢展翔已是将对方视作了好友。 这次听到自己在宫内的暗线传出消息,说是宫中有变,谢苍穹或是思念谢玄衣不已,请了一名奇怪的道士入宫来施法复活谢玄衣,事後那道士竟是被横著抬了出来,而谢苍穹也在此时著人整理出了一处以前谢玄衣常住的偏殿,并在里面似乎安置了什麽人。 虽然谢展翔对於死人复活一事完全不信,但是出於对谢苍穹的关心,他还是快马加鞭地带著人赶来了国都。 他以为自己平乱有功,且全力支持谢苍穹荣登大宝,怎麽能和其他藩王相提并论,这住著自己哥哥的国都,他当然是随时可以来了。 “韩兄弟,近日来我三哥可有什麽异常?” 被告知谢苍穹最近在忙著处理政务不便接见自己,憋了一肚子闷气的谢展翔只好厚著脸皮把韩谨身找了过来。 “陛下一直操劳政事,似乎没什麽异常。”韩谨身笑著答到。 “噢,是吗……本王倒是听到些奇怪的传闻,说是皇兄他似乎找了个什麽道士去宫里做法,这到底有没有这回事啊?” “这乃是陛下的私事,下官怎敢过问。只是这些日子以来,陛下的确对逊帝颇为思念,常在众臣面前谈论起他。虽然逊帝不仁不义,但是与陛下之间终究还是兄弟一场啊。” “哼!” 听见韩谨身这麽说,谢展翔眼前顿时出现了谢苍穹想念谢玄衣的样子,他狠狠地咬了咬牙关,怎麽也咽不下那口气,当即就发起怒来,“不行,不行!这次本王一定要进宫面见三哥,一个死人还做什麽怪!” 会作怪的始终不会是死人。 养心殿往常就是谢玄衣小憩之处,这次被谢苍穹收拾了出来正好用来安置他。 当林木子看到谢玄衣活生生地出现在他面前时,先是大惊,接著大怒,又是大喜。 “那些方士果然了得,比起他们能活死人之术,我这神医又算什麽?!” 林木子哈哈一笑,抓住谢玄衣的脉门切问了一番,虽然脉象虚弱,但对方确是活人无疑。 谢玄衣轻咳了两声,无奈地笑了笑,虽然他活是活过来了,但是之前这具身体却被伤得太厉害,武功是注定没了,从此只能是个病秧子,而且他的下身那地方还是只多个摆饰罢了。 “没事,我给你开些药,好好调理,身子总会好的。” 听见谢玄衣咳嗽,林木子立即出言安慰对方。 谢玄衣又是一笑,丝毫不介怀自己的身体到底如何,只是悻悻地抱怨道,“你开再多药还不是医不好我下面。” “你还有心情想那些?!哎哎,真是死过一次也不知道聪明!” 想起谢苍穹曾经对谢玄衣尸身做出的一切,林木子不禁感慨,若不是这家夥太过风流好色,到处留情,或许也不会惹得谢苍穹那麽生气地要和他反目成仇了。 “哈哈哈,活著总得找些活法,不然你让我去做和尚算了。” “还是做太监吧!哈哈哈哈!” 两人正在斗嘴,门一推,谢苍穹已走了进来。 他看到与林木子相处甚欢的谢玄衣,自己的心情也好了许多,随即上前屏退了林木子,将谢玄衣扶到了榻上与自己同坐,“哥,今日你身体可感觉好些了。” “嗯,浑身都不那麽酸痛了,林神医的药还是很有用的。” 谢玄衣在谢苍穹面前始终心存阴影,说话也多了几分小心。 他想起前日向谢苍穹提出的一件事情,立即趁机追问,“对了,潜鱼……你可将他安排好了吗?” 又是那个怪物,要不是自己现在不便刺激谢玄衣,谢苍穹真想立即差人把谢潜鱼砍做肉酱。 他之前将谢潜鱼赐予宣华的本意乃是让他多找点手段折磨对方,没想到宣华竟将谢潜鱼好好地养在府里,简直是不明圣意的蠢做法! “放心吧,过两日我便将他悄悄送进来。我知道你不放心他,所以这段日子我也一直差人好好照顾他。” 在宣华身上俯身多时的谢玄衣自然知道谢苍穹说的是假话,只是有时他也未免觉得谢苍穹实在太过心狠了一些。 “大家都是兄弟,何必定要手足相残呢?唉……” “哥,我答应你,不会了,再也不会了。”谢苍穹微笑著抱紧了谢玄衣,凑上去吻住了对方苍白的唇。 第91章 谢玄衣想要推开正吻著自己的谢苍穹,可他一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手还是慢慢放了下来。 他现在武功已废,在这宫中更是一个活死人,一举一动无不受谢苍穹钳制,若是又惹怒对方,不知又会遭什麽罪,一生一死,爱恨之间,谢玄衣早已是满心疲惫。 转眼间,谢苍穹已经压著谢玄衣躺了下来,他狂热地吻著这具再度有了温度的身体,手抚摸著对方温暖的肌肤,胯间的硬物也顺势抵磨到了对方的腹上。 “皇兄,让我好好抱抱你。” 谢苍穹喘著粗气,一手拉扯住了谢玄衣的衣裤,却在下一刻犹疑了一下,“好吗?” 谢玄衣苦笑了一声,目光淡然地瞥了眼已然性欲勃发的谢苍穹,这皇宫中的主人早就不是他了,谢苍穹这麽问又岂是真的想要自己的回答。 “愿陛下尽兴便是。”说完话,谢玄衣干脆闭上了眼。 谢苍穹的心头仿佛被一根刺扎了一下,他微微一愣,眉间紧蹙,心中到底还是有些愧疚与不忍。 但是下一刻,高涨的欲望便冲淡了谢苍穹心中的愧疚与不忍。 他脱掉了两人的衣物,抬起谢玄衣的腰便想将分身没进对方後穴。 但不知是不是谢玄衣离魂已久,对自己的身体还未完全掌控,不免有些紧张与排斥,一时竟无法纳入谢苍穹的欲根。 後穴被磨得有些发痛,谢玄衣不觉轻轻地呻吟了一声。 谢苍穹看他面露痛楚,这才停了下动作,将手伸到了谢玄衣嘴边,著令他舔湿。 “果然是刚还阳不久,皇兄你这身体又变得敏感了。不要紧,我们慢慢来。” “你……” 谢玄衣睁眼看到伸在自己唇边的手指,又看著谢苍穹一脸急欲之色,为了让自己待会少受些苦,谢玄衣也只得屈辱地张嘴将谢玄衣的手指含进了嘴里。 谢苍穹将被谢玄衣舔湿的手指缓缓插入了对方过於紧致的後穴内,一寸寸地拓开。 他一手搂了谢玄衣的腰,埋头去亲吻谢玄衣忍不住发出呻吟的双唇,温柔至极地在对方耳边呢喃,“皇兄,我说了会温柔对你的,你便相信我吧。从小到大,我心中最为爱慕之人都是你,你还不明白吗?” 说著话,谢苍穹的手指已是全然没了进去,他轻轻转动著,往对方身体深处的某一点重重按去。 对於谢玄衣来说,并不是一点快感也没有的。 但是他那不举的下身面对如此的刺激却依然抬不起头,只有小腹内一阵无可发泄的燥热猛烈地冲撞著。 “唔……苍穹,你,你住手吧!” 有快感却难以宣泄的痛楚让谢玄衣的脸色都变了,他竭力地深呼吸著,手也忍不住摸到了自己的下身,可是任凭他怎麽搓弄,下身那根东西却只是稍微硬了一点,离全然勃起还差得老远,更别说能尽兴地射出精华了。 岂不料谢苍穹听见谢玄衣这近乎哀恳的祈求,心中的欲望赫然燃烧得更为热烈。 他抽出已经开拓得差不多的手指,换了自己的分身抵磨进去,这一次果然进去得顺畅多了。 再也不是没有温度的冰冷身躯,谢苍穹的分身被火热的肉壁紧紧包裹著,便是不动快感也随之升窜。 “皇兄,你不是最喜欢肉体之欲吗?难道你宁愿和那些下三滥的小倌做,也不愿与我一晌贪欢?” 谢玄衣那些风流事,谢苍穹早就熟谙在心,在他未曾谋反之时,他早就对谢玄衣的风流痛恨不已,嫉妒不已,所以当他得知卫行风密谋毒害谢玄衣之时并未加以阻止,只是坐看了一出好戏。 有林木子在,谢玄衣自不会有性命之忧,不过也正好趁机让他尝尝风流债的滋味。 只是他没想到那卫行风下的竟会是让人不举之毒,实在令人哭笑不得。 嫉恨的滋味,原来并非自己一人才有的。 谢苍穹缓慢而有力地抽插著被谢玄衣紧紧吸附住的分身,看著对方因为刺激却泄欲不能而痛苦地在自己身下辗转挣扎,心中扭曲出了一种异样的满足感。 面对重生的谢玄衣,谢苍穹未尝不曾想过要好好待他,而他自己嘴上也是如此许诺。 但谢苍穹一想到对方的心里到底还是没有自己,就算勉强拥有了谢玄衣的身体又算什麽,比之之前,不过是一具没有温度的尸体变成到现在一具有问题的身体罢了。 想到这里,谢苍穹微微眯起了眼,原本还是温柔的目光中又沈淀出几缕冷酷来。 “皇兄,难受吗?没关系,一会儿就好了。” 他笑了笑,抬手替谢玄衣拂开了额前一缕发丝,腰上用力一顶,让谢玄衣陷入了更深的痛苦之中。 谢玄衣满面是汗地看著只顾纵欲的谢苍穹,抚弄在下身的手愈发使不上力,最後他干脆放弃了任何排解痛楚的方式,任由後穴被一次次的冲撞刺激,也任由自己的分身萎靡不振。 心有余而力不足或许是一个男人这辈子最大的痛苦。 谢玄衣紧紧抓著床单,心中却想这样的惩罚对於自己这样多情风流,乃至害了他人的男人来说也算合适。 一心想入宫探个究竟的谢展翔在韩谨身的挑拨下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疑惑,径自闯进了皇宫。 其实说闯倒也不算,因为谢苍穹早给了他出入皇宫权力,只是此时谢展翔一脸怒气,看门的侍卫和太监见了他都不免觉得有些心惊,生怕这位脾性暴躁的王爷在宫里惹出什麽事来。 谢苍穹与谢玄衣云雨一番之後本想留下来多陪会儿对方,但是谢玄衣却是不愿,只是催促他尽早安排谢潜鱼一同住进来。 一听到谢潜鱼的名字,谢苍穹就是浑身不快,高涨的兴致也顿时抵消了许多,他见谢玄衣始终一副神色厌倦的样子,也不想将他逼得太甚,当下便借口还有政务要处理让谢玄衣自行休息。 “要我让人进来伺候你吗?” 走之前,谢苍穹看到谢玄衣那身纵欲的痕迹微微笑了笑。 谢玄衣怎能忘记谢苍穹是怎样将他交给一群变态太监伺候的,此时,他再也不想经历那样的噩梦。 虽然下身胀痛污秽,但是谢玄衣仍是摆了摆手,倔强地说道,“不必,我可以照顾自己,你还是去忙吧。” “也好……我晚上再来看你。” 谢苍穹穿好衣服,出了养心殿便沈著一张脸赶去了温泉宫,准备沐浴清洗。 恰巧此时谢展翔怒气冲冲地在宫中到处寻找谢苍穹,他瞥见谢苍穹快步从养心殿的方向走过来,脸上却带著隐隐的怒气,一时之间,谢展翔不由想到那些关於谢玄衣的传闻。 朝中本无大事,谢苍穹何以见得如此不悦,必定是有什麽人或事让他极为不快,但是能让他真正动了脾气的,这天下除了那该死的谢玄衣之外,又还有谁呢? 谢展翔当即屏息著转回了墙後,他抬手抚到腰间随身携带的马鞭,心念一动,干脆施展轻功悄然溜进了养心殿里。 说来也是奇怪,养心殿的外围虽然戒备森严,但是进去了却看不到其他人,只有养心殿的大门虚掩著,似乎刚有人来过。 这地方,谢展翔也知道曾是谢玄衣喜欢小憩的场所,按理说,谢玄衣被处死之後此地也应该废弃了才是。 难道真如韩谨身所言,谢苍穹藏了谢玄衣的尸体起来,还找了方外术士要复活对方?! 谢展翔越想越是不快,又加之他艺高胆大,自然不怕什麽尸体鬼怪之说,当下便蹑足走进了大门虚掩的养心殿内。 被谢苍穹狠狠操弄了一番的谢玄衣其实已无法起身,更别说自行清理身体。 他无力地躺在床上,只想等著休息片刻恢复了体力再行沐浴,却没料到有人竟在谢苍穹走後擅自闯了进来。 “谁?”他不安地抬起头,看见一个逆光的影子气势森然地站在门口。 “谢玄衣,你果真还活著!” 谢展翔乍见谢玄衣竟躺在宽榻上,浑身赤裸不著衣物,锦被也丢在一边,当时便吓了一大跳。 他初以为这是谢玄衣的尸体,但是接下来对方居然抬头发问的举动,却是让他确定了谢玄衣的死活。 说什麽请方士复活谢玄衣,实际上,谢苍穹根本就没有舍得杀掉这个男人,而是掩人耳目将他囚为禁脔吧?! 对於谢展翔来说,这是唯一能解释谢玄衣为何会活著出现在养心殿的原因。 一想到谢玄衣被囚为禁脔必是夜夜与谢苍穹缠绵,他内心的嫉恨与怒火顿时熊熊燃烧了起来。 谢玄衣吃力地撑起身子,看见谢展翔满脸阴狠地朝自己走了过来,急忙拉过被子遮住了自己还残留著纵欲痕迹的身体。 他虽然不知道谢展翔为何会出现在此地,但他知道,这个十二弟向来与自己不睦,当初便一心想置自己於死地,今日遇到他,绝无好事。 第92章 虽然与谢展翔并非一母同胞,但是谢玄衣自问登基以来从未亏待过这位小弟,不仅没有因为他对自己暗藏著不满而排挤他,反倒是赏识他卓越的军事才干让他继续手握南军大权,还时常潜人送去金银珠宝以示关爱,千方百计想拉近兄弟之间的关系。与此同时,谢玄衣对其他亲王们也都颇多照顾。 在他心里,大家都是谢氏子孙,本当相亲相爱才是。 但是到最後,直到谢苍穹谋逆要废掉自己帝位时,却是没一个弟弟站出来替他说句公道话。 “你怎会来此?” 谢玄衣苦涩地一笑,心中对手足亲情些许的期望在看到谢展翔眼中的凶狠之时,只能无奈淡去。 “哼,你如今不过是一个被废的庶人,没有资格对本王发问!” 谢展翔剑眉一挑,抽出随身所带的马鞭,反手一挥正好打在门上,将养心殿关了起来。 接著,他的手腕一动,又挥出了第二鞭,谢玄衣身上的被子顿时被长鞭卷了起来,落在一旁。 看见谢玄衣那一身不堪的痕迹时,谢展翔的目光变得更为冰冷了。 “谢玄衣,你还真是自甘下贱啊……身为阶下囚便是以这样的方式来讨好皇兄的吗?” 谢展翔卷起鞭子,走到床边,以鞭柄挑起了谢玄衣因为羞愧而想低下的头。 他强迫对方看著自己,残忍地欣赏著对方眼中的无奈与悲愤。 “够了,好歹我也是你兄长,你怎可对我说出这样龌龊的言语?!” 谢玄衣叹了口气,倔强地别过了头,这身痕迹并不是他为讨好谢苍穹所留下的,这样的屈辱更不是他自己想尝到的。 “哈,区区一个罪人怎敢与本王称兄道弟?!我看你还是去小倌馆找你的兄弟最好!哈哈哈!” 谢展翔怒极反笑,他看出谢玄衣如今身体虚弱,也不顾忌对方反抗,干脆将人一把拽下床来。 虽然重生过一次,但是谢玄衣的身体比之以前已是大有不如,他无力地摔在地上,转眼间腰上一痛,便被谢展翔狠狠踩住了。 “唔……” 疼痛让谢玄衣忍不住轻哼了一声,但是他却不愿出声求饶,只是默默忍了谢展翔恶意的踩踏。 “你在我面前装可怜可是一点用都没有,谢玄衣。” 谢展翔冷眼看著隐忍不发的谢玄衣,站开几步,抖直了鞭子。 一鞭呼啸而来,谢玄衣的背上顿时出现了一道血红色的鞭痕。 剧痛让他浑身猛然一颤,无法抑制的痛哼也紧接著泻了出来。 “谢展翔!我自问并没对不起你,你何以如此咄咄逼人?!” 谢玄衣转头怒视著竟以折磨自己为乐的谢展翔,内心中的绝望又多了几分。 谢展翔也是难得见到谢玄衣发怒的样子,在他的印象中,这位皇兄总是一脸淡淡的微笑,看上去对谁都是那麽亲切,又似乎对什麽都不在意。 但正是这个男人所不在意的一份感情,却是自己苦求而不可得的。 他多希望谢苍穹喜欢的人是自己,而不是这个多情风流的昏聩帝王。 想到此处,谢展翔冷冷一笑,又是几鞭劈头盖脸地抽打了下去。 谢玄衣的身体受不住这般凶猛的抽打,没几下便痛得他蜷起了身体,连声呜咽。 “住,住手!” 虚弱的喊声并不能让已陷入疯狂的谢展翔停下,他有多麽羡慕谢苍穹爱著谢玄衣,就有多麽恨谢苍穹爱著谢玄衣。 谢展翔冰冷的目光不为所动地掠过谢玄衣被自己抽打得遍体鳞伤的身体,忽然瞥到了对方尚未清理过的股间,红白二色的痕迹从谢玄衣的股间一直流到大腿上,那颜色好不淫靡。 刹那之间,谢展翔心中的怒火燃烧得更为旺盛。 他一脚踢在谢玄衣的膝上,分开了对方的双腿,然後照准对方的股间狠狠抽了下去。 冷硬的皮鞭重重地打在後穴上,鞭稍甚至还扫过了囊袋,这样的痛已不是方才可比的了,谢玄衣终於忍无可忍地大叫了一声,面上冷汗如流。 对方是在找他最薄弱的地方来抽打,可见谢展翔恨自己恨到了什麽程度。 或许是怕外面的守卫听见养心殿内的动静,谢展翔抽了一鞭之後,眼珠子一转,随即抱起了谢玄衣,撕了被单将他的四肢拉开绑在床上。 “你要做什麽……” 又惊又怒的谢玄衣此时已是疲累不堪,他无奈地看著谢展翔将自己绑得如此严实,心道莫非对方要活活打死自己?这小子可真是比苍穹狠多了。 谢展翔冷酷地看了谢玄衣一眼,随手又撕了几块布拿在手里。 他上前一把掐开了谢玄衣的下颌,一边将布块塞进谢玄衣的嘴里,狠狠压实。 “唔!” 差点被布块塞得堵住喉咙,谢玄衣痛苦地闷哼了一声,摇著头挣扎不已。 谢展翔塞好谢玄衣的嘴,又顺手甩了一记耳光在他脸上,这才低声说道,“难得有这样收拾你的机会,你说我会放过吗?” 说完话,谢展翔又拎著鞭子站到了一边,面对双腿被自己大分开绑著的谢玄衣,盯著对方胯间那令他憎恨的纵欲之处,交错的鞭影再一次落了下来。 只消片刻功夫,谢玄衣的後穴便肿得不像样子,一丝丝鲜血从被抽得绽开的皮肉里渗了出来,模样甚是凄惨。 连喊痛的机会也被剥夺,谢玄衣只得死死咬紧口中塞著的布团,冷汗从他额上流下,一直流进了他的眼里,很快就模糊了视线。 稍微有些消气的谢展翔这才停下了鞭打,他坐到床边,冷笑著看了神智模糊的谢玄衣一眼,目光瞥到对方的伤处时,自己都觉得有些可怕,似乎刚才自己一时激愤,下手下得太重了。 他伸过手,一把攥住谢玄衣那两颗被鞭风擦到而血肿的囊袋,像是玩什麽玩意儿似的在手里捏了捏,抬眼却只见对方的的分身极为萎靡地缩著,十足可怜。 并不知道谢玄衣身患痿疾的谢展翔一边用力捏紧了谢玄衣的囊袋,一边讥诮道,“像你这样的男人,前面这坨东西留著也是没用吧?” “唔呃……”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谢玄衣猛然仰起了头,男人最脆弱的地方被这样三番四次的虐待,痛苦已经超过了谢玄衣的忍受限度。他不断地呜咽挣扎著,渴望能从谢展翔残忍的掌心里逃脱,可对方的手心却是松了又紧,饶有兴致地反复折磨著他。 第93章 谢苍穹在御书房里看了会奏章,始终觉得心火难消,批阅了几份奏章後便扔在一边,独自生起闷气来。 忽然,负责看管养心殿的太监跑了进来,跪地启奏道,“陛下,十二王爷他闯入了养心殿中!” “什麽!”谢苍穹赫然惊起,竟一手掀了桌上的奏章,匆匆便离开了御案。 谢玄衣此刻已是痛不欲生。 因为谢展翔给他的不仅是身体上的虐待,更是心灵上的折磨。 就算他痿疾难愈,就算他帝位已失,但他仍是一个男人,容不得自己的弟弟这般辱弄他。 “哈哈哈,没用的东西!” 谢展翔猖狂一笑,手下又是一阵紧捏,谢玄衣的身体随即绷紧,口中也发出了痛苦的呜咽。 正在谢展翔肆意凌虐谢玄衣之时,谢苍穹终於赶回来了。 养心殿是他下令不设兵士的,一来,他不想让谢玄衣觉得自己又是在禁锢他,二来,他不愿意让更多人知道谢玄衣还在人世的消息。 但他没想到自己这样的安排竟被谢展翔钻了空子。 “住手!”谢苍穹大喝一声,上前推开了正在折磨谢玄衣的谢展翔。 谢展翔蓦然一惊,没想到谢苍穹会在此时赶来,他目中凶光毕露,下意识地瞪向了谢玄衣。 “皇兄,你没事吧?”谢苍穹急忙解开了谢玄衣,掏出他口中塞的布团。 谢玄衣此时只觉屈辱至极,他根本没有心思理会谢苍穹,抬头便望向了无情凌辱自己的十二弟。 “我……我有什麽对不起你?你竟这样折磨为兄?!” 这句话是在骂谢展翔,但是谢苍穹听在耳里,无不有所感念。 他羞惭地别开了头,默默拉过被子给谢玄衣盖住後,这才起身走到面色扭曲的谢展翔面前,重重打了他一巴掌。 “你太不象话了!” “皇兄,你分明说过处死了这贱人的?今日他怎麽还在这里?!” 谢展翔自然不服气,站在谢苍穹面前满脸都是倔强。 “混账!不许对二哥无礼!” 听见谢展翔竟然敢这样辱骂谢玄衣,谢苍穹禁不住气得浑身发抖,他又是一掌打在谢展翔脸上,直打得他嘴角流血。 “二哥?我没有这样的二哥,我只要有三哥你就够了!” 从来没被谢苍穹如此责骂过的谢展翔已是忍无可忍,他大喝了一声,狠狠攥紧拳头,转身便奔出了养心殿。 谢苍穹从谢展翔的言语中已然听出了对方那赤裸裸的情感,只可惜,他所爱的人,永远也不可能是这个急躁冲动的十二弟。 谢玄衣此时已从床上坐起来披上了外衣,只是他被谢展翔蹂躏过的下身还隐隐作痛,昭示著屈辱。 “这小兔崽子!”谢玄衣望著谢展翔离开的背影低声骂了一句,紧接著却是一声苦笑。 自己还真是受够了谢苍穹的苦啊,不仅要被他推翻被他凌辱乃至被他赐死,到现在却也要因为喜欢他的人儿倍受屈辱。 “传朕口谕,日後若无朕的令牌,胆敢闯入养心殿者,格杀勿论!” 谢苍穹渐渐恢复了严肃的神色,他对身边跟随的心腹太监吩咐了一声,挥了挥手让对方退下。 “皇兄,是我害你受苦了。”谢苍穹走到床边,愧疚地看了眼谢玄衣,“那小子没把你怎麽样吧?” “有牢陛下关心,王爷他刚才只是想彻底废了我这个庶人罢了,让我连男人也做不成。啊,不对……我这样的身体,早就不算一个男人了吧?” 想到自己的痿疾本就未愈,现在又差点被谢展翔捏爆两颗子孙袋,谢玄衣就算脾气再好,也终是爆发出了内心压抑的怨愤。 谢苍穹知道一切的起端都是因为他,此时他也不知该怎麽安慰谢玄衣,只好伸手轻轻抱住了对方。 “哥,我错了,以後我会好好保护你,一定……” “我不需要你保护。” 谢玄衣并不习惯谢苍穹这麽温柔地搂著自己,他眉目微敛,轻声一叹。 曾经,他无比珍视这个弟弟,只要有什麽能让对方高兴,他都愿意去做,但是没想到他的一意纵容却酿成大祸,不仅害了自己也更害了别的无辜的人。 他很清楚,自己和谢苍穹之间只有兄弟之情,而现在,如果对方再错下去,这最後一点兄弟之情也将断绝。 “兄弟,放过二哥吧,我是不可能再活在这皇宫之中的,如果你执意要留下我,那只是自寻烦恼。” 谢苍穹目光一冽,抱住谢玄衣的手缓缓松开,他扶著对方的肩,看著谢玄衣那张疲惫的面容,脑海中浮现出了许多与对方相处的时光,那个潇洒风流,眉目慵懒,唇角总带了三分笑意的兄长,果真,一去不回。 “我真地知错了,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向来强硬的谢苍穹少有会这麽软弱,他抱著谢玄衣,双膝却渐渐曲了下去,最後更是直直地跪在了谢玄衣脚上。 “哥,你要怎麽才肯原谅我?!” “傻瓜,我本就没有恨过你,何来原谅一说。” 谢玄衣扶住谢苍穹的手臂,见对方如此,心中多了一丝酸楚,“起来吧,你现在是皇帝,怎麽能给我下跪。” 他身为皇帝的时候,从没舍得让谢苍穹给自己下跪,直接赐予摄政王入朝不拜,佩剑上殿的殊荣。 而谢苍穹夺位为帝之後,给予他的却只有羞辱与折磨,若说一点也不恨,其实也不是的,只是现在他经历了一次生死,情知生命宝贵,若再将自己的人生浪费在怨恨与报复之中,那麽必将永不解脱。 让谢苍穹能卸下心中的背负,也算是他身为哥哥替这个弟弟最後做点好事吧。 “哥,你真地不恨我?”谢苍穹抬头问道。 “不恨。” “那你……爱我吗?” 回应谢苍穹的只有一声叹息。 “我明白了。我会给你自由。” 谢苍穹艰难地站了起来,心中一片绝望,以前谢玄衣总是顺著他的意思,任他为所欲为,可今日不同以往,他再也不是那个值得让谢玄衣为自己付出一切的弟弟了。 其实,在谢苍穹能狠心赐死谢玄衣之时,他就该清楚,是他亲手斩断了兄弟间最後一点情分。 只是那份无法熄灭的爱火终究烧毁了他的理智,如果他清醒著,他只能接受无可回转的失败,如果他装作什麽都不知道,或许他还可以继续沈溺在兄友弟恭的幻想之中。 现在,他醒了,也是时候该放手了。 “你想去哪里呢?”谢苍穹站到谢玄衣身後,拿起床头的木梳替他梳理起了一头长发。 “我也不知道,鹰扬国我是不能再待了,不然对你也不利。不过,我想带潜鱼一起走,不知道可以吗?” 谢玄衣没想到谢苍穹会这麽轻易便答应自己的要求,欣喜之余,仍是有些惴惴不安。 有那麽一刹那,谢苍穹就想下令立即将谢潜鱼五马分尸,挫骨扬灰,但是他听到谢玄衣那恳切的声音时,却已是忍不住做出了许诺。 “当然可以。你还需要什麽,我都会为你准备,就算是我这个弟弟对你的一小点补偿吧。” 谢苍穹温柔地替谢玄衣挽起发髻,手指插入对方的发丝之间,轻轻滑落。 “多谢。” 在谢苍穹温柔的抚弄中,谢玄衣笑著闭上了眼,他反手抓住谢苍穹的手掌,轻轻握了握。 一份释然的情愫无声地流露在了两人之间,可谢苍穹却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谢玄衣的手攥住了似的,那麽痛,痛得他就要落出泪来。 第94章 宣华死後,暂居他府中的谢潜鱼已经被谢苍穹令人接了出来,带回来宗正府中。 他的手足筋脉已断,对任何人都不再构成威胁,谢苍穹一时也怕谢玄衣会问起对他的处置,只是让人看了他,并未再叫人对谢潜鱼多加折磨。 一个人被关在屋中,没人来理会他,更没人来折磨他,谢潜鱼反倒觉得平静了许多。 他转动著金眸,面容冷厉,一头红发如血披散在他强壮的身下,因为之前受到宗正府的调教之故,现在他的身体时不时都会有异样的感受,那是升腾自他骨血之中的丑陋欲望在作怪。 不知道什麽时候,自己才可以安然一死? 这一生,他对不起疼爱自己的皇兄,也对不起信任爱慕自己的弟弟,更对不起那些因为他的不智不仁之举而在战火中丧命的部下与百姓。 谢潜鱼苦笑了一声,缓缓闭上了眼。 现在的他,不过等死而已。 鹰扬国中最富盛名的三位王爷,一位就是当初的摄政王,比肩皇帝谢玄衣的谢苍穹,第二位则是镇守北域,有著鹰扬战神之称的威王谢潜鱼,第三位便是南军大都督景王谢展翔。 其实在所有人的眼里,谢展翔除了长得比谢潜鱼好看许多之外,在行军作战,乃至是勇猛上,都要比他那位有著一半异族血统的兄长略逊一筹。 而这一点,也一直是谢展翔为何深深厌恶谢潜鱼的缘故。 被谢苍穹从宫中赶了出来,他本就是心怀愤懑,不甘不愿;没想到当初一心要夺位的谢苍穹到现在还对谢玄衣恋恋不舍,真是枉费他当初那麽费劲心思地为了对方谋反夺位。 他无法将自己满腔的愤恨发泄到受谢苍穹保护的谢玄衣身上,但是却可以发泄在那个早就成为废人的怪物身上。 当他得知谢潜鱼现在被关押在宗正府时,谢展翔被怒火冲昏的头脑里已有了新的打算。 既然他不能亲手折磨谢玄衣,那麽就折磨这个让谢玄衣处心积虑也要保护的怪物吧。 谢潜鱼不会忘记谢展翔当初是怎样冷笑著下令割断他四肢筋脉的。 看到对方走过来的时候,他只是扭开了头。 “死鱼头!你还没死啊!”谢展翔嘿嘿地笑著,挥手屏退了下人。 他上前一把扯住谢潜鱼的发丝,强迫对方将头转了过来。 “唔……”谢潜鱼的头皮被拉扯得剧痛,他低低地呻吟了一声,金色的双眸中闪烁著不屈的怒意。 “啧,你这眼神还真是难看,怪物。” 谢展翔想尽一切办法挖苦著已经生不如死的谢潜鱼,让对方痛苦,他的内心才能更加愉悦。 然而谢潜鱼似乎早就是习惯了受人折辱,如今面对谢展翔的咄咄相逼,他也只是冷眼以对,好一会才沙哑著嗓子对对方说道,“如果景王殿下觉得侮辱一个废人可以很快活,那就请您随意。” 不卑不亢,无所畏惧,昔日的北军大都督,号称战神的威王在那一刹那似乎又回来了。 谢展翔半眯起眼,脑子里竟是当初不快的记忆。 一直以来,虽然他也立了不少赫赫战功,但是人们谈起鹰扬的将军王爷们,总是第一个提起像怪物一样存在的谢潜鱼。 而好笑的是,谢玄衣那麽一个好美人的风流登徒子,也不知为何会对这个丑八怪那麽好,就算被这个丑人背叛刺杀,却仍是一心想保护对方。 能够让夺走三哥谢苍穹的谢玄衣痛苦,是谢展翔现在最想做的事。 “死鱼头,本王知道你现在一定生不如死,今天,本王就做做好事吧。” 说完话,谢展翔拔了腰间的佩剑,起剑便削下了一截椅子做成木棍。 他握著尖锐而粗大的木棍,走到床边,拨开了谢潜鱼的双腿,对准对方隐秘的小穴将这残酷的刑具狠狠插了进去。 剧痛让谢潜鱼浑身一震,他瞪著眼,嘴里是难以压抑的呻吟。 “唔啊……啊……” 随著木棍被谢展翔越插越深,谢潜鱼的身体亦越来越痛,他知道对方这是要用做屈辱的方法活活折磨死自己。 “再叫大声一点啊!怪物,哈哈哈!” 谢展翔松开手,满意地看著从谢潜鱼身後汩汩流出的鲜血。 对方这幅凄惨狼狈的样子,要是让谢玄衣看到了,保准能气得对方吐血,要是能气死他就更好了。 与谢苍穹呆在一起始终充满了尴尬,谢玄衣想起自己附身的宣华已死,不知谢潜鱼是否安好,实在令人担忧,思虑再三,他还是鼓起勇气,向谢苍穹提出了想马上就见一见谢潜鱼的打算。 或许是真地应允了要放过谢玄衣,谢苍穹踌躇片刻後还是答应了谢玄衣的要求。 不过对方的身份毕竟是已经被刺客谋杀的废帝,终究是不能光明正大现身外面的。 “这样吧,我这就派人去将他给你接过来。” “也好。就有劳你了。” 顾不得自己方才还被谢展翔折磨了一番,谢玄衣的神色上已满是欣慰。 他这半生已经受了许多的苦,也看到许多人因为自己而受苦,再活一次,他再也不愿自己给身边的人带去痛苦。 第95章 当谢苍穹得知谢潜鱼在宗正府内被谢展翔泄恨般地折磨得只剩下一口气的时候,他真是不知道该怎样向谢玄衣交待。 “景王呢?!” 谢苍穹盯著浑身都是血,奄奄一息的谢潜鱼,手慢慢地捏紧了起来。 负责看守谢潜鱼的太监哪知道谢展翔会突下毒手,他後悔都来不及,只能跪在谢苍穹脚边痛哭流涕。 “景王来看过威王殿下後,便走了……还让小的们不要来打扰威王休息……小的真不知道……” 此时此刻,再去追究下人们的过错已是徒劳,谢苍穹深吸了口气,令人赶紧去讲御医传召过来。 他走到谢潜鱼身边,看见对方仍在翕动的唇,以及那双目光澄净的金眸,胸口忽然一紧。 这个一直以来被自己当做怪物的兄弟终於是要死了吧…… 这麽多年来,从小他就和其他兄弟们欺负谢潜鱼,瞧不起对方的天生异样,而谢玄衣对谢潜鱼的关照,更让他心生恨意,想尽法子折磨伤害谢潜鱼。 到最後,自己想放过他一次的时候,上天却给他开了这样一个玩笑。 “御医很快就来了……你不要怕。” 谢苍穹不知自己该对谢潜鱼说些什麽,他抬手抚著对方那头几乎和身下鲜血混在一起的红发,竭力露出了一抹宽慰的微笑。 “唔……” 谢潜鱼呜咽了一声,金眸缓缓地转动著,他看了眼谢苍穹,心中对於这个男人,已经说不什麽恨。 胸口被谢展翔用剑刺了几个血窟窿,谢潜鱼连说话都变得艰难,他的嗓子里一直呜呜咽咽地响著,好像想说些什麽。 谢苍穹实在听不清,只得埋头下去。 “葬……皇兄……赎罪……” 谢潜鱼口中能叫出的皇兄,谢苍穹一听就明白是谢玄衣。 看来,对方濒死之际,想的是要葬在谢玄衣身边,以永世的守候来赎清往昔背叛伤害谢玄衣的罪过。 只可惜,这可怜的家夥却不知道,谢玄衣已然活了过来,而且一心想带他离开这个地方。 “你坚持住,皇兄,皇兄他还活著,他想见你。” 俯身在谢潜鱼的耳边说下这一番话後,谢苍穹听到对方的嗓子里惊愕地响了一声。 “呜!” 鲜血从谢潜鱼大张的口中猛地涌了出来,那双血迹斑斑的双手也挣扎著抬起来,轻轻扶在谢苍穹的肩上。 金眸里写满不信,谢潜鱼急促地喘息著,古铜色的面庞因为大量失血而变得更为苍白。 “撑住。” 谢苍穹握了谢潜鱼长了银色指甲的手,忍不住回身催促起来,“御医还没来吗?!快去给朕催催!” 谢潜鱼费力地摇了摇头,终於从嗓子里又挤出了几个含糊的字眼。 “让我……见……皇兄……” “可你现在这个样子,怎麽能动?” 谢玄衣早就是死人,谢苍穹自然不敢冒风险让他再出现在大家面前,而如果将重伤濒死的谢潜鱼带回宫中,只怕对方撑不到半路便气尽而亡了。 突然,谢苍穹看到谢潜鱼的金眸灼然闪亮,似乎又恢复了一息生机。 怪物,真是怪物,要是换了寻常人,流了这麽多血,受了这麽重的伤,只怕早都死了。 可现在谢潜鱼虽然生命垂危,却仍有一口气在,甚至,对方在听到谢玄衣尚在人世的消息时,生命力似乎显得更加坚韧了。 “好吧,朕就赌这一把,若是你死在半路,皇兄要怪我,便怪吧!” 谢苍穹咬了咬牙,这才放下了谢潜鱼,站起身来,他冷静地唤来门外的侍卫,令他们马上准备好车架,自己要带谢潜鱼入宫。 谢玄衣此时正躺在床上休息,他的後穴被谢展翔不知轻重地鞭打一番之後,虽然上了药依旧火辣辣的痛。 “唉……”想到自己竟然沦落到如今这般可怜的境地,天性豁达处事从容的谢玄衣也不由有些难过了。 他环顾著熟悉的宫殿装饰,难免想起多年之前与卫行风两情相悦之时一起度过的那些美好时光。 那时候,他还是一夜能御数男的风流帝王,仗著身怀修罗教的高深内力,夜夜与男宠们寻欢作乐,好不快活,什麽天下大事,什麽勾心斗角,都只被抛在一边。 反正朝廷大小事都有谢苍穹会为自己处理好一切,而自己只要尽情享受便是了。 他虽然无心朝政,但是却也不曾胡作非为,任用奸佞,鹰扬这个国家一度祥和安宁。 谢玄衣以为要是能这样任自己自由自在,安逸闲适地活到老,然後传位给弟弟,那麽这一生也是足了。 可现在,他只是个背著昏君骂名的废帝,所爱之人因自己而死,所疼的弟弟也因自己而背叛。 繁华如烟,恍然一梦。 谢玄衣皱了皱眉,干脆爬起来点了一杆烟。 他深深地吸了口久违的烟枪,脑子里又开始琢磨起待谢苍穹放了自己与谢潜鱼这个傻弟弟之後,他们俩该如何生活。 卫行风的尸骨尚在擎天寨中,自己势必是要去求卫行云取回的,所以他必须还要去一趟北境。 虽然卫行风已死多年,但是在地府之中阴间的人告诉自己,他的魂魄仍在尘世不散,说明他必定还有所挂念,既然自己都能再度重生,那麽卫行风也未必没有这样的机会。 就算下半生都要耗费在为卫行风重生的机会上,谢玄衣也在所不惜。 即便卫行风不能重生,那麽他也想要让对方的灵魂好好安息。 只不过这些的都是想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卫行云那麽恨他,又怎会轻易将弟弟的遗骨交给自己呢? 谢玄衣无奈地叹了口气,心绪更为不宁,只得狠狠又抽了两口烟。 於他而言,现下诸事,都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第96章 也不知等了多久,始终没有等回消息,谢玄衣渐渐有些担忧,当外面传来些微声响时,他叩了叩烟灰,扭头便往屋外望去。 昏暗的天色下,谢苍穹正缓步走进来,他身後没有跟著皇宫中的太监或者侍卫,只是怀里却抱著一个红发的男人。 谢苍穹稳步一路走来,而他怀中的人却是鲜血一路流淌。 “啊,小鱼儿!” 谢玄衣自然不会认错谢潜鱼,他看到对方赤身裸体地被谢玄衣抱在怀里,身上不断有鲜血滴下,丢了手中的烟杆便迎了上去。 “抱歉,皇兄,是我对他照顾不周,以至於让展翔伤了他。” 谢苍穹愧疚地低下了头,任由谢玄衣将谢潜鱼抢到了怀里。 他叹了口气,目光落在谢潜鱼苍白的脸上,心中第一次希望这个怪物弟弟可以多撑片刻。 谢潜鱼的金眸之中氤氲著一泓迷茫的水色,他颤抖著双唇,嘴角努力掠起一抹微笑,看著紧抱住自己的谢玄衣,轻声唤道,“二哥,你还活著,真好啊……” “是啊,二哥还活著!小鱼儿,那你也要活著,知道吗?”谢玄衣苦涩一笑,忍不住将谢潜鱼抱得更紧。 谢苍穹在他身边看著这一幕,心中莫名有些酸涩,从小到大,他自问自己是所有皇子中对谢玄衣最亲近,也最爱慕他的人,这份感情并非只是因为他们乃是一母同胞,而因为他心中深藏的爱恋。 然而谢玄衣对谁都很好,也乐於接受许多人的爱意,甚至是广布他的爱意,却独独不肯爱上自己。 是不是有朝一日,自己将死之时,才能让这个看似多情实则无情的哥哥爱上自己? 谢苍穹轻轻一叹,黯然地转开了头。 “哥,抱歉……我伤过你……” 靠在谢玄衣的怀中,谢潜鱼的神智似乎越来越混沌,他费力地将留著银色长指甲的手慢慢抬了起来,轻轻抚在谢玄衣的脸上。 谢玄衣见谢潜鱼伤势沈重,似乎已毫无生机,哪还计较当初受这兄弟的背後一箭。 他反手握住谢潜鱼抚在自己留上的手,竭力安慰他道,“已经过去的事情,便不要再提了。兄长没怨恨过你,要是当年我能好好照顾你和潜龙,或许也不会让你们落到如此地步!” 谢潜鱼听见谢玄衣这样说,伸手一把攥住了一直挂在胸前的那枚小小的龙形骨雕,那是谢潜龙死後,谢玄衣用他的遗骨差人雕制之物,虽然谢潜鱼一直不知道弟弟的死讯,可他却从未将对方真正忘记。 弥留之际,谢潜鱼的心中猛然想起了那个眉目如画的弟弟,他已经很久没再见过对方了,他曾发誓要好好保护对方一生一世,但是最後却因为他的软弱与自咎而使两人都陷入不堪的境地。 这一生,他对不起谢玄衣,更对不起谢潜龙。 然而,往事难追,遗憾难偿。 蓦然之间,谢潜鱼的金眸色泽黯淡了下去,抚在谢玄衣面上的手也缓缓垂了下来。 谢玄衣看他闭了双眼不再动弹,忍不住抱紧对方的尸体。 “小鱼儿,是为兄害了你!” 谢苍穹站在一旁,听见谢玄衣发出隐隐的悲戚声,自己的心中亦是一番酸涩。他上前单膝跪在了谢玄衣的身边,低声劝道,“皇兄,事已至此,还望你节哀。” “我们都是兄弟,何苦如此相逼!” 谢玄衣抬起头来,眼眶中果然已是泪光闪烁,他想起自己与谢苍穹,谢潜鱼,谢潜龙乃至谢展翔之间本是手足兄弟,到最後却是以这样的结局收场! “皇兄……”谢苍穹内心暗自悔愧,只得低头不语。 忽然他听见谢玄衣长叹了一声,“罢了,一子错,满盘皆输。我的确不是做皇帝的料,这个皇位一早就该让给你,去做个闲云野鹤之辈。” “皇兄!” 谢苍穹面色一变,更感悲戚,他从後面一把搂住谢玄衣,千万言语只在心底。 “你说过放我和小鱼儿走的。” 谢玄衣淡淡一笑,扭头看了眼紧紧靠在自己背上的谢苍穹,又将他的目光温和地落在谢潜鱼的面上。 “这一次,哥哥再也不会丢下你了,小鱼儿。” 谢玄衣的手指细细地描摹著对方坚毅而粗犷的容颜,想起自己以前总是嫌弃这个弟弟长得凶恶难看,虽然还是作为兄长对他有所关爱,但实际上,又与其他伤害排斥谢潜鱼的人又有何区别。 没有。 一字一句,一言一行,谢玄衣都是为了谢潜鱼这个怪物。 他的心里没有自己。 谢苍穹的手慢慢地松开了,他站起身来,神色中一片近似绝望的冷静。 “皇兄,你要什麽时候离开?我会为你准备妥当。” 留不住。 不管是爱,还是恨,自己都留不住谢玄衣的心。 不如趁对方没有恨自己的时候,放手吧。 方才还是昏暗的天空,如今已是乌云密布,很快就开始下起了雨。 谢苍穹站在谢玄衣身边,仰首望天,也不知眼里流出的是雨,还是泪。 而就在此时,谢玄衣已悄然抬首看了寂寂无语的谢苍穹一眼,但他很快就转了过去,嘴角只有一抹苦笑。 他知道自己永远都无法忘记被谢苍穹篡位之後所受的伤害,虽然他曾经也对这个弟弟十分感激,乃至也隐隐有几分爱慕,但是谢苍穹那过於强横霸道的爱让他亦是不堪重负。 “明日替我备齐车马,我就带潜鱼一起离开吧。” “知道了。皇兄,进屋去吧,下雨了。” 谢苍穹扶住谢玄衣站了起来,他点点头,抱著怀里的谢潜鱼朝屋里走了去。 “这些年,多谢你了,兄弟。”谢玄衣走在细雨中,突然停了下来。 他的声音又轻又柔,平静的诉说之中早已没有恨与爱。 第97章 谢玄衣将谢潜鱼的尸体抱到了床上,既而去端了盆水过来,细心替他擦拭去满身的血污。 胸口上的两处剑伤才是致他於死地的关键,谢玄衣看著那两处狰狞的伤口,不难想象谢展翔是怀著怎样的恨意故意避开了谢潜鱼重要脏器,慢慢让他受尽折磨,血流而亡。 许许多多的悔恨,此时已然无用,谢玄衣轻叹了一声,环手抱住了谢潜鱼的身体。 大概是刚死不久,谢潜鱼的身体并不冰冷,甚至还带有一丝暖意。 外面的雨声淅淅沥沥,轻轻敲打在谢玄衣落寞的心间。 他上了床,躺在了谢潜鱼的身边,手依旧搂住了对方的脖颈,那火红如血的长发是那麽耀眼那麽漂亮,让人不禁想起身为鹰扬战神的谢潜鱼也曾有过辉煌。 明天就要离开了,带著爱与恨,然而除开了爱与恨,自己还剩下什麽? 谢玄衣的内心一阵空茫,他贴近了谢潜鱼的身体,将头埋在对方火红的发丝之间,疲惫地睡了过去。 天刚蒙蒙亮,谢玄衣已然醒了过来,初时他觉得鼻翼有些发痒,似乎有什麽毛茸茸的东西搔到了他脸上,接著却发现自己的手触摸到之处竟是一片柔软温暖的毛发。 这触感与人类的头发全然不同,更像是某种动物的皮毛。 谢玄衣睁眼一看,赫然看到自己身边躺的谢潜鱼已无踪影,取而代之被他搂住的居然是一只红毛怪兽! 差一点,谢玄衣就吓得从床上滚了下来。 虽然他小时候,和其他普通的小孩子一样也很喜欢猫猫狗狗,可是面对身边比自己还大的一只不知是狗还是虎的怪物,他的心中难免不带畏惧。 “怎会如此……”谢玄衣退到床边,看著那只似乎在沈睡中的怪兽,此时才敢仔细地打量对方。 说这是一只怪兽并不为过,因为它的体格比狮虎更为庞大,鬃毛也更为浓密狂野,看上去威风凛凛,每一只肥厚的爪子上也都长有尖锐的银色指甲,令人生畏。 忽然,谢玄衣看到那只怪物的胸前挂著那根用谢潜龙的遗骨所雕刻而成的小小龙形。 那是自己留给谢潜鱼的东西,而谢潜鱼已经死了,就躺在自己身边,现在,谢潜鱼躺过的位置上却只有一只浑身红毛的大怪物。 谢玄衣壮起胆子,伸出手摸了摸仍在沈睡中的红毛怪物,口中忍不住低低唤出了那个名字,“潜鱼……” 令人备好车马和银钱行李之後,谢苍穹亲自来到了养心殿之中送谢玄衣出去。 昨日谢潜鱼横死,这让谢苍穹十分担心谢玄衣,所以天刚一亮,他便赶了过来,生怕好不容易重生在世的谢玄衣有什麽想不开,做出傻事来。 “皇兄,你起来了吗?” 谢苍穹著人守候在外面,蹑足走近了养心殿外的院子里,径直朝房门微掩的正殿走来。 等了半晌,谢苍穹未听到回应,只得推门进去。 就在他打开门的一瞬,他看到一只体格彪悍,浑身红色长毛的怪物正坐在床上,面向谢玄衣,而谢潜鱼的尸体却是不知去向。 “这是什麽?!” 谢苍穹一惊,不知这怪物从何而来,只是担心对方会不会对谢玄衣不利。他顾不得自己不懂武功,快步便走了上去,想要拉开谢玄衣。 谢玄衣已经确定这只怪物乃是谢潜鱼所变无疑,当他谢潜鱼名字的时候,这怪物果然有意识地缓缓睁开了眼,一双漂亮的金眸和谢潜鱼的异色的双瞳一模一样。 而对方身上的骨雕以及胸口的剑创的位置形状都与谢潜鱼所留的完全相同,除了外形发生巨大的变化之外,谢玄衣确认这个怪物就是自己刚死去的弟弟──谢潜鱼。 谢潜鱼醒过来之後便温顺地坐了起来,伸出长长的舌头轻轻舔著谢玄衣的面颊,以示亲昵。 然而当谢苍穹进屋之後,谢潜鱼颈项上的鬃毛顿时倒立了起来,那双原本极为温柔的金眸中也闪出了凶恶的怒意。 谢玄衣看出了谢潜鱼对谢苍穹深深的敌意,他还来不及叫谢苍穹赶快出去,谢潜鱼已是从床上跃了下来,猛地扑倒了试图上前拉开他的谢苍穹。 沈闷的怒吼,压抑的愤怒,兽态的谢潜鱼张开了血盆大口,尖锐的利齿狠狠地摩擦著,滴落下贪婪的涎液。 而他肥厚有力的前爪已经重重地抠进了谢苍穹的前胸,利爪刺破了对方的皮肉,带出一串鲜血。 “潜鱼,不要伤害苍穹!” 谢玄衣见状立即也下了床,他紧紧搂住态度暴躁的谢潜鱼,苦苦哀求。 “嗷呜!”谢潜鱼怒吼了一声,金眸冷冷地瞪视著多年来一直逼害他的罪魁祸首,利爪不由又深入了一分。 “唔!” 疼痛让谢苍穹皱紧了眉,他被谢潜鱼的爪子牢牢按住,丝毫挣扎不动,但他很快也看出来了,这个忽如其来的红毛怪物不是别人,正是连尸体也消失了的谢潜鱼。 他只知道谢潜鱼外貌特殊,身上流有淫兽一族的血脉;却不知道对方竟能在死後化作野兽,或许,北陆的异族身上还有更多他们不知道的奥秘。 “谢潜鱼,是你!” 谢苍穹竭力想从谢潜鱼的爪子下挣脱,他知道对方怨恨著自己,现在有了机会,岂不会趁机要自己的命! 谢潜鱼埋头低呜,利齿摩擦得更响,不管谢玄衣怎麽搂住他的脖子劝解,他的金眸依旧像是瞪视著猎物般瞪视著谢苍穹,就好像他的牙随时会咬断对方的脖子。 “小鱼儿,听哥哥一句话,放过苍穹好不好?我再也不想看到咱们兄弟相残了!” 谢玄衣看谢潜鱼这不咬死谢苍穹誓不罢休的架势,自己额上都急出了一层冷汗,他半屈了膝跪在谢苍穹身边,伸手挡在了谢潜鱼的利齿之下,死死护住了谢苍穹。 “二哥……” 没想到曾被自己无情羞辱,乃至无情折磨致死的谢玄衣在此时会如此尽心地护自己周全,谢苍穹的内心中悔愧更添,他忍住被利爪撕扯的疼痛,心头一片澄然。 他探过手,一把抓住谢玄衣的手腕,将对方的手从谢潜鱼与自己面前拉开。 “二哥,够了,他要杀我,就让他杀吧,反正我欠他,欠你,都太多了。” 反正自己活下去,也不过是孤独地高居帝王之位,以前与谢玄衣之间密不可分的关系已被自己一早打破。 既然留不住谢玄衣的人,也留不住对方的心,自己就算一死,也应当没有遗憾。 今日,就用自己的死来替谢玄衣送别,或许,还能让自己在对方心中占有一席之地。 谢苍穹心念至此,面色更是从容坦然,他微微一笑,看了满面凶戾的谢潜鱼说道,“我欠你的,今日还你!” 他的视死如归引起了谢潜鱼极大的反应,对方猛地仰首,发出一声咆哮,随即便重重地喷著鼻息,利齿轻擦,跃跃欲试。 谢玄衣见状,心知谢苍穹死意已决,不由心生黯然。 死,真的就可以解决一切吗? 面前的两个人,抑或是一人一怪物,都是自己的弟弟,也都曾伤害过自己,虽然他也忍不住想过,势必不原谅二人,但是时过境迁之後,想起他们之间的兄弟血缘,也想起他们曾有过的愉快时光,谢玄衣内心中的恨终究还是慢慢放下了。 因为一个人要是总背负著那麽多的恨意活在世上,那实在太过辛苦。 爱过他们,也恨过他们,如今,放下一切宽恕他们,又何尝不是对自己的一种宽恕? 谢玄衣神色渐缓,干脆坐在了地上,他苦笑著看了呈剑拨弩张之势的谢潜鱼与谢苍穹,悠悠说道,“不管是你们谁死,或者谁受伤,最心疼的人始终是我这个做哥哥的。我们毕竟是兄弟一场,兄弟之间,可不可以不要再互相伤害。” “咕唔……”谢潜鱼虽然现在是兽态,但是他却似乎能听懂谢玄衣的话,只见他凶恶的神态暂且缓和了下来,慢慢扭头看了谢玄衣一眼,紧抠在谢苍穹胸膛上的爪子也慢慢移到了一边。 第98章 听闻养心殿内有异常响动的铁甲们也顾不得谢苍穹的吩咐,纷纷提刀带剑闯了进来。 当他们看到一只身型庞大的红毛怪物以利爪将谢苍穹按在地上时,不由大吃一惊。 “啊,怪物!怪物!” 怪物这个词又刺激到了谢潜鱼,他也是没有想到自己为何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小时候开始,因为他过於凶悍的长相,以及他那双金色的眼珠,让身边的人包括他的父王都把他当做一个怪物来看待。 不管他如何努力,如何小心翼翼地讨好大家,却只换来冷眼和嘲弄,甚至是恶意地伤害。 谢潜鱼的爪子很快又搭回了谢苍穹的身上,他愤怒地咆哮著,低头看了看满面冷汗的谢苍穹,鼻孔中重重地喷出一阵暖气,口中的利齿再度滴淌出贪婪的涎液,垂落在谢苍穹身上。 “你们退出去!快!” 这些奉命守卫养心殿的铁甲卫都是谢苍穹的心腹,虽是知道谢玄衣被软禁在此,此刻见了这位前任的君主,却也不免又多了些迟疑惊诧的反应。 谢玄衣看出谢潜鱼的情绪不对,知道是这些忽然闯进来的铁甲卫惊吓到了对方,他上前又搂住了谢潜鱼的脖子,抚摸著对方脖颈上浓密的鬃毛,竭力稳住他。 “潜鱼,不要怕,没人会伤害你的。” 他把头贴在谢潜鱼那温暖的鬃毛之中,一只手掰著对方按在谢苍穹身上的爪子,试图让他先放开谢苍穹。 谢苍穹身上的伤口一直在流血,很快就濡湿了谢潜鱼毛茸茸的大爪子。 但他依然镇定地伸出手,对铁甲卫们挥了挥,“你们先退下。” 既然谢苍穹都亲自发话了,铁甲卫们也不再迟疑,纷纷退出了屋外,只在外面守著。 “嗷唔……”谢潜鱼恨恨地闷吼了一声,警觉的目光这才松缓下来。 他蹭了蹭谢玄衣的脸,到底不愿对方担心更多,这才又松开了爪子,摇晃著尾巴蹲到了谢玄衣的身边来。 谢玄衣见状,急忙上前扶起了谢苍穹,他看著对方胸口狰狞的伤口,轻叹了一声,赶紧撕了一截布条替他暂时包扎住止血。 “皇兄,我没事。”谢苍穹看见谢玄衣这麽焦急地照顾自己,心中不由生出一股暖意来。 但很快他就抬头盯向了蹲坐在一边,龇著牙低吼的谢潜鱼。 这个弟弟,现在已经全然是一个怪物了。 他本想让谢玄衣与谢潜鱼一同离开,去过对方想过的生活,但是现在这情况,却让他不敢轻易做出决断了。 虽然谢潜鱼看上去似乎还是能听得懂他们的话,甚至很听从谢玄衣的话,可谁又会知道日後会如何? 怪物,终究是怪物。 谢苍穹转头看了眼听从自己命令守卫在外的铁甲卫,不动声色地冲他们点了点头。 突然他捂著伤口,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呃……” “还说没事,赶紧传御医替你疗伤吧!” 谢玄衣见谢苍穹面露痛苦,又看见他胸口的伤口的确可怕,不难想象出谢潜鱼对谢苍穹怀有多深的恨意。 他扶著谢苍穹站了起来,想送他出去疗伤,将人扶到门口时,谢玄衣忽然感到脚上一紧。 谢玄衣转头一看,却是谢潜鱼走上去,轻轻地含住了他的靴子。 “唔……”谢潜鱼侧著头,金眸里闪动著依恋的目光,这个世上对他好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谢潜龙,一个就是谢玄衣。他已经失去了谢潜龙,不愿再失去谢玄衣。 谢玄衣知道他担心自己出去了便不会回来,只好笑著拍了拍他的脑袋,“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陪你。” 岂料此话一出,身边的谢苍穹脸色已是一变,竟拽住谢玄衣的手臂,趁他猝不及防之时,将他拖出了门外。 而与此同时早就得到谢玄衣暗示的铁甲卫纷纷逼了上去,用长矛将谢潜鱼团团围住。 “嗷呜!” 谢潜鱼狂躁不已,却因为四周密集的长矛而无法跃动,他愤怒地看著刚脱险在一旁的谢苍穹,万分後悔刚才自己没趁机杀了他。 “你这是干什麽?!快叫他们放下武器!这样会伤到潜鱼的!” 谢玄衣看著因为谢潜鱼狂躁的挣扎,一些长矛已不可避免地刺入了对方漂亮的皮毛之中,地上也带出了一串血迹。 谢苍穹一手捂著伤口,一手挽住谢玄衣的手臂,死活不放他过去。 “他现在已经是个真正的怪物了,皇兄,我怕他会伤害到你才是。” “不可能!他刚才都没伤害我,也一定不会伤害我的!倒是你,怎能如此无情?!” 谢玄衣怒斥著突然发难的谢玄衣,丝毫没注意到对方的面容上沈淀出深深的悲伤。 “无情……在皇兄心目中,我或许永远都是一个无情之人吧。” 谢苍穹自嘲地呢喃了一句,抬眼间,目光里却充满了坚定。他一手拔出了身边铁甲卫的佩剑,毫不客气地横在了谢玄衣的脖子上,对谢潜鱼喊道,“乖乖束手就缚,否则……哼!” “嗷嗷!” 谢潜鱼怒不可遏地扑跳著,任由那些尖锐的长矛刺伤划破自己的身体,最後却因为不能解救谢玄衣而只好无力地趴了下去。 “这个时候,你居然还要利用我。” 谢玄衣看了眼横在自己脖子上的剑,想到这竟是谢苍穹所为,满目都只剩了悲凉。 他一心想让他们兄弟之间能和好,他也不愿再去追恨过往,但是,看来一切都是事与愿违。 “我说过我要带小鱼儿一起走,如果你今日要杀了他,就将我也一并杀掉吧。” “放心,我只是怕他会伤害到你而已……”谢苍穹无不悲哀地苦笑了起来,但他却又不能不这样做,谁也没见过谢潜鱼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谁也不敢保证如今身为兽态的对方,会不会丧失理智。 “来人,去备铁笼,将这怪物关进去。” 谢苍穹在谢潜鱼被彻底制服之前,不敢放下手中的剑,谢玄衣是如今这世上唯一可以威胁到谢潜鱼的人,也是唯一可以威胁到他自己的人。 待到谢潜鱼慢慢踏进铁笼被关起来之後,谢苍穹赶紧丢掉了手中的宝剑,他刚要对谢玄衣再多解释几句,对方却已奔到了铁笼旁边,伸出手抚摸著谢潜鱼身上温暖的皮毛。 “小鱼儿,没事的,兄长不会让你有事的。” “咕唔……”谢潜鱼在狭小的铁笼里不能翻身,只好伸出舌头轻轻地舔起了谢玄衣抓在铁杆上的手。 变成这个样子,是他也没想到的结果,可是,不管他是什麽样子,什麽形态,他都知道,自己再也不会伤害这个哥哥。 谢苍穹面色苍白地看著兄友弟恭的谢玄衣和谢潜鱼,无力地退到了一边。 失血过多让他头晕目眩,再也站立不住,就那麽毫无征兆地摔了下去。 第99章 谢苍穹一直以为自己做出这番,谢玄衣必定不会再原谅自己了。 可当他睁开眼时,身边坐著的却正是面色忧郁的谢玄衣。 “皇兄……” “御医说你失血太多,需要好好补一补身体,这碗补气血的药汤干净喝下吧。” 谢玄衣轻叹了一声,很清楚为何谢苍穹在此刻会觉得惊疑,无论如何,他与谢苍穹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即便对方可以狠下心来伤害他欺骗他,但是他却无法做到真正的无情。 他是那麽了解谢苍穹,可惜对方却不了解他。 “我叫人抓住潜鱼,只是怕他伤害你,我真地没想再伤害他。也没再想伤害你……” 谢苍穹挣扎著坐了起来,一把紧紧抓住谢玄衣的手,赶紧向对方表白出自己内心所想,他们兄弟之间已经有过太多误会与伤害,这一次,他只希望自己能不再伤害到谢玄衣。 谢玄衣苦笑了一声,点了点头,言语中充满了疲惫。 “其实你若真要想对我们不利,何必如此麻烦。回头我想了想,也都明白这些。只是,潜鱼这一辈子也太可怜了,现在又变成这副怪物的模样,唉,这叫我到底该如何救他於水火之中啊。” 被关在笼子里严加看守的谢潜鱼已经收敛起了最初的暴戾,他安静地趴在笼子里,受伤的地方已经开始慢慢愈合,身体的伤痛於他而言倒是其次,心中的怆痛才是令他苦不堪言。 从一出生,他便是不被寄望不被重视的孩子,等他长大之後,却与自己的亲弟弟谢潜龙之间保持著不伦的关系,直到一时糊涂在谢潜龙的煽动之下竟对关心爱护自己的哥哥谢玄衣下了毒手。 内心的悔愧让他决心断送自己的未来,连带著也给谢潜龙带来了伤害。 昔日在这世间温暖和关怀自己的谢潜龙此时已不知身在何处,而面对死而复生的谢玄衣,自己却又变成了这副可怕的模样,只给对方徒增烦恼。 谢潜鱼闷闷地呜咽了一声,在狭窄的牢笼里仰首望向了阴霾的天空。 他所渴求的并不多,但是为何上天却连一点点幸福的机会也不给他? 已经化作兽态的谢潜鱼只能艰难地抬起了前爪,轻轻地捂在了自己几乎要流出泪的眼上。 对,他是怪物,他和大家都不一样,但是他的内心却也经受不了这麽多的悲伤。 鹰扬国的礼部尚书崔临乃是朝中最博学之人。 为了搞清楚谢潜鱼为何会有这番变化,谢苍穹将他召进了宫来。 北陆的淫兽一直是神秘而传奇的存在,各国的权贵都以能拥有一只淫兽作宠侍而骄傲,然而随著过度的捕捉,纯种淫兽的数量已经越来越少,现在在各国的市场上贩卖的淫兽大都是与人族交杂的後代,虽然不少仍能保持淫兽一族美貌的外貌,实际上身体中所流的血已经不是那野性纯正的淫兽之血。 谢潜鱼与谢潜龙实际上就是先皇与一只淫兽交欢後所诞生的杂交种,按理说,拥有人族血液的他们是不可能会发生纯正淫兽才有的兽态变化的。 然而谢潜鱼身上突如其来的变异却宣告著让人吃惊的现实。 崔临认真地翻阅著古籍,从中摘取出了关於淫兽一族的描述与记录。 “发色赤红,双眸泛金,手有银甲,往往体格矫健匀称,面容更是长得俊美豔丽。” 这一句话或许就解释了为何谢潜龙会长得那麽漂亮,深受先皇的宠爱。 崔临照著书上读出了这句话,让坐在幕帘後的谢苍穹与谢玄衣都是面露诧异。 “若是淫兽都长得俊美豔丽,何以威王是那副模样?”谢苍穹问道。 崔临微微一笑,已经研究了淫兽多年的他,对於淫兽一族的血统的变更了然於心。 “回陛下,大部分淫兽的确都是长得俊美豔丽的,然而拥有兽王之血的淫兽却天生彪悍强壮,容貌凶恶肃杀,与漂亮二字丝毫没有关系。威王殿下之所以更够在拥有先帝血统的情况下仍能化作兽态,或许也是因为他身上还有著兽王之血的缘故。” “兽王吗……” 谢玄衣坐在一侧,轻轻地叩了叩扶手,不过话说回来,变成兽态的谢潜鱼,一身威风凛凛的红色毛发,再加上身上那黑色图腾花纹,倒真是比他人形的样子好看多了。 “那他怎样才能恢复呢?” 谢苍穹倒是丝毫不关心谢潜鱼现在好看不好看,他所关心的仅仅是现在呈现出兽态,而性格也变得异常凶猛的谢潜鱼会不会做出什麽超出理智的事情呢,所以最好的解决办法还是让对方变回人形才是。 “这……下官暂且不知。而且书上也没有相关淫兽化作兽态之後更详细的记录,毕竟这样的事也著实难遇,淫兽要化作兽态似乎一般都是在濒死之际才能如此,事後如何转换回来,却是无人知晓。” 崔临叹了一声,为自己不能知悉更多关於淫兽的奥秘而遗憾。 让崔临下去休息之後,谢苍穹走到谢玄衣身边,踌躇了片刻才对他说道,“皇兄,现在潜鱼的状况不明,我还不能轻易将他放开。” “但是将他关在那样的笼子里,始终是太委屈他了。再说他变成这个样子,恐怕更需要我们的关怀才是。” “这样的话……我可以将他放出来,不过必须给他加上禁锢,以防万一总是好的。” 谢苍穹看出谢玄衣不忍谢潜鱼受罪,思虑再三之後,终於还是做了些许让步。 第100章 将谢潜鱼放出时,谢苍穹特别安排了许多铁甲卫护驾,毕竟上一次谢潜鱼凶悍的表现仍让他心有余悸。 谢玄衣坐在帷幕深垂的养心殿中,温和的神色之间难免有一丝忧虑。 忽然耳边响起了一阵铁链拖动的声音,谢玄衣心中一紧,想必是谢潜鱼来了,急忙起身去看。 果不其然,脖子上锁上项圈,四肢亦被铁铐锁住的谢潜鱼正缓步地走了过来。 他身上之前被长矛刺出的伤痕已经好了大半,只有几条斑驳的伤痕留在这身光滑漂亮的皮毛上,诉说著前几日惊险的一幕。 “唔……” 谢潜鱼不快地扭了扭被该死的项圈套住的脖子,低声呜咽著穿过帷幕,走到了谢玄衣的身边。 那双金眸在看到自己最喜欢的哥哥之後,里面的委屈与愤懑赫然远去,只留欣喜。 “潜鱼,你还好吧?” 谢玄衣半跪在谢潜鱼身旁,爱抚地抱著对方庞大的身躯,将脸蹭在了对方温暖的皮毛上。 谢潜鱼摆了摆头,牵动出一串锁链的脆响,他转了个身,忽然伸出舌头轻轻舔起了谢玄衣的面颊。 就在两人亲昵之间,谢苍穹已走了过来,他看著满身缠绕著铁链的谢潜鱼,冷冷一哼,既而绕开这可怕的怪物来到了谢玄衣身旁。 “皇兄,你不怕他身上有虱子吗?” 谢苍穹对谢潜鱼的嫌恶跃然於面上,他看到这二人如此亲密,心中早就是怨念横生,也顾不得自己现在身为帝王本该有的气度与胸襟了。 “嗷唔!”谢潜鱼听见谢玄衣如此诋毁自己,顿时怒意勃然,他狠狠一声吼叫,却因为极为禁锢的铁链让他的行动受到限制,只能无奈地龇一龇牙。 “好了,潜鱼乖,别再吓唬你三哥了。”谢玄衣生怕谢潜鱼再在发狂,急忙揉了把他蓬起的鬃毛。 不管外貌变成如何,谢潜鱼的内心到底是对谢玄衣最为顺从的,他委屈地呜咽了两声,干脆缩起爪子,将身子趴了下来。 谢玄衣对方这温驯乖巧的样子,他丝毫不觉得这怪兽模样的谢潜鱼有什麽可怕,反倒是觉得现在的谢潜鱼比人形的时候要可爱多了。 看出谢潜鱼的确对谢玄衣没有任何敌意,谢苍穹这才又勉强答应了谢玄衣要留下谢潜鱼在身边的要求。 在谢潜鱼尚未顺利恢复人形之前,本打算去擎天寨寻找卫行风尸骨,找机会让对方魂魄安息的谢玄衣也只好暂时搁下了计划。 而谢苍穹则是偷偷乐於此事,只道自己能多陪谢玄衣一些时日,或许在这段时间里,对方会改变心意也说不定。 许许多多的前程往事都如云烟一般。 谢玄衣半躺在软榻之上,悠然地把玩著谢苍穹特地为他重新做的一杆碧玉烟枪,眼前的一切随著烟丝而氤氲。 这一世,自己曾登上了人极之位,亦尝试过从九天堕落的滋味,更经历了生与死的轮回,最终却悠闲地躺在这里,无所事事。 “唉……” 不知自己这半生是可喜还是可悲,谢玄衣笑著轻叹了一声,渐渐困意上头,干脆放下烟枪就这麽舒服地睡了过去。 在院子里看著那些特意为自己准备的各色花卉,谢潜鱼一点胃口也没有。 他东嗅嗅,西闻闻,总觉得这些漂亮的花朵总是不对自己的胃口。 以前在北境与谢潜龙一起的时候,他也很少吃这些东西,因为谢潜龙总是会算好他饥渴的时间,然後以交欢的方式用欲液来喂饱他。 只是,谢潜龙已经离开他很久了,那之後也再没有人会温柔地抱著他亲吻抚摸,深入他的身体,乃至是深入他的灵魂。 在被辗转囚禁的日子里,谢潜鱼受到了太多屈辱与糟蹋,这让此时的他内心中更为期盼一抹温柔。 “咕唔……”抖动著背上的鬃毛,谢潜鱼无奈地呻吟叹息,最终还是蹑足走进了屋里。 本想看看谢玄衣在干什麽的谢潜鱼,赫然发现自己的哥哥已经在软榻上安然地睡著了。 神色总显得淡然从容的谢玄衣眉目极为俊逸,此时加上一抹沈睡的宁静,更让人觉得仪态动人。 看见美好的人和事,总会令人心动的,谢潜鱼也不例外。 他拖著铁链悄悄走了上去,仔细端详著谢玄衣安宁的面容,嘴角一咧,却是一抹无声的微笑。 谢潜鱼小心地嗅著谢玄衣身上淡淡的香气,不时偷偷地舔一下对方,当他鼻子嗅到对方腹间时,转眼便瞥到了谢玄衣的胯间,想到从前谢潜龙带来自己的满足与快感,谢潜鱼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第101章 口中的利齿轻轻叼住谢玄衣的袍摆,谢潜鱼小心翼翼地撩开了对方衣物,他耸了耸饱满的鼻头,在发现谢玄衣依旧熟睡之後,这才敢将硕大的脑袋轻轻地凑了上去。 “咕唔……”谢潜鱼的嗓子里呜咽了一声,一种前所未有的饥饿感已经充斥了他的内心。 紧接著,谢玄衣身上的中裤很快就被谢潜鱼用牙连撕带拉地扒拉了下来,难得睡得如此安心的谢玄衣虽然略微觉得下身有些不舒服,但是也没多想,只是迷迷糊糊地伸手挠了把几乎就要被扒光的胯间继续美美地睡了。 谢潜鱼看到谢玄衣的手伸过来的一刻,迅速地闪开了头,他吐著鲜红的舌头,紧张地喘息,直到他看到谢玄衣的手做出的动作之後,那双金眸之中燃起了更热烈的火焰。 原来他那高高在上,温润淡然的兄长却也是会做一些不雅之事的。 最後一次用力,谢玄衣的下身完全从裤子里暴露了出来,那根东西和所有男人的都一样,只不过此刻只是萎缩成了一团,看上去倒有几分小巧可爱。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对於谢潜鱼来说,最能令他满足的食物乃是男人的精液。 所以当他看到谢玄衣的男根时,鼻头一紧,急忙凑上去轻轻地嗅了一圈,不知是不是因为对方是谢玄衣之故,谢潜鱼只觉得这略带腥臊的味道也是好闻极了,一会若是能尝到哥哥的精华,想必更是美味。 想到这里,谢潜鱼的嘴就控制不住地滴出了涎液。 他舔了舔嘴唇,磨了磨牙,扭头东张西望了一番没发现异状之後,这才终於鼓起勇气伸出了舌头,温柔地卷住了谢玄衣的分身。 睡梦之中,谢玄衣感到自己的男根被什麽火热的东西裹了起来,那感觉真是说不出的舒服,他的下面已经很久没有被这麽温柔的对待过了。 谢玄衣内心中潜藏著的重振雄风的想法一直不曾湮灭,当下身那股特异的刺激令他毛孔都为之喷张时,他差点就以为自己的痿疾已经痊愈了。 但是就如以往一般,在面临最後的刺激时,一股力不从心的感受让谢玄衣的眉间都不由自主地皱了。 正费力舔弄著谢玄衣男根的谢潜鱼并不知道为什麽他的哥哥那根东西一直不肯好好地挺起来,然後从中射出让自己甘之若饴的精华。 他大张著嘴,尽量避免自己口中的利齿刮到谢玄衣的龙根,同时更是灵巧地转动起了舌头,将对方那根小东西伺候得周周到到。 淫兽的本性已经让谢潜鱼忘却了兄弟之间,臣子之间的礼节。 因为久久吃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他开始变得有些急躁,嗓子里的咕噜声也变得更大声。 “嗷唔……” 谢潜鱼垂著舌头,一串串晶莹的唾液从他的嘴角滴了下来,而谢玄衣胯间的东西仍只是微微有了些反应,而这样的反应根本不足以射出什麽东西来。 那两颗小球明明已经涨得圆润,可上面那根东西却固执地半耷著头,只有一些可怜的透明液体从铃口出淌出,谢潜鱼急不可耐地舔掉了那些东西,却只是因为食髓知味而更为渴求。 饱受刺激和憋屈的谢玄衣脸色越涨越红,他浑浑噩噩地呻吟了起来,下身那饥渴而压抑的痛苦令他在梦中叶不得安宁。 他又看到了卫行风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容,那张漂亮的脸上刻画著恶毒的笑容,当年对方说过的话,又冷冷地响了起来。 “陛下,你说过今生只爱我一人,可现在你却四处拈花惹草,不知收敛!如今,我便请陛下尝尝有花不能采的痛苦吧……哈哈哈哈哈!” “不要!给朕解药!朕不可以……不可以……” 往昔的噩梦再上心头,谢玄衣终於满头是汗地急醒了过来,他猛地坐起,这才看到自己下身的衣物不知何时已解开了,尴尬地露出了那根只能半硬的男根。 在谢玄衣梦魇惊叫著醒来的一刹那便趴了下去的谢潜鱼使劲地想往软榻下面躲去,可他无论怎麽塞,也无法将自己庞大的身躯塞进软榻之下。 看见一个红毛斑驳的大块头就在自己的榻边,谢玄衣顿时明白了一切。 他一把揪起谢潜鱼的鬃毛,对方也不得不抬起头看向了他。 “小鱼儿,这是你干的?!”谢玄衣气急败坏地指著自己光裸的下身发问。 谢潜鱼无不委屈,他咕唔了一声,心想要不是兄长睡得那麽诱人,自己也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 第102章 保持著兽态的谢潜鱼在谢玄衣的身边过了一段很是安宁的日子,而在他身上的伤势逐渐恢复之後,他那兽形的身体更是奇迹般地变回了健康的人形,不仅以前的旧伤不见踪影,谢潜鱼曾被割断的手足筋脉也自然愈合,简直堪称神奇。 但是,谢苍穹终究是怕谢潜鱼再变回那样的怪物,执意不肯解开他身上的镣铐,说要再多观察些时日。 谢潜鱼也是性子倔强,自始至终不肯向他的三哥低头求饶,宁可整日拖著手铐脚镣在屋里走来走去。 看著正趴在自己腿间午睡的谢潜鱼,谢玄衣爱抚地摸了摸他那头和自己全然不同的焰色长发。 那头漂亮的红发柔顺地垂落在谢潜鱼所穿的银纹龙服上,煞是漂亮。 想起对方前些日子还是毛绒绒的大怪物模样,和现在的样子真可谓大相径庭,相较而言,谢玄衣怎麽都还是觉得谢潜鱼的兽态要更为威风帅气,合自己的眼缘。 最近,他翻阅了不少关於淫兽的古籍,吃惊地发现原来自己的弟弟除了外形可以变成巨兽之外,身体各处的特异更是令人瞠目结舌。 尤其是淫兽一族本性淫荡、极易发情,而且气息与体内所分泌出的各种液体都会有催情之效,特别淫兽的体液除了会产生极为强烈的催情之效外,还有很好的使伤口愈合的功能。 以上这几点特别让谢玄衣震惊。 要是换了以前,他说不定早就起了歹念,要把这个弟弟拿来好好玩弄一番,看看对方会有多麽淫荡。 而现在深受痿疾困扰的谢玄衣却只能在脑海里想想了。 不过说到谢潜鱼本身自带的催情之效,这一点谢玄衣倒是觉得颇为奇妙,前些天,他在梦中几乎就要爽得泄了出来,必定是这个弟弟的功劳。 若真能借著谢潜鱼的身体治疗好自己的痿疾,此生便是圆满了,即使皇位已失,人也死过一次,比起能风流尽欲,那些又算得什麽呢?! 可是…… 谢潜鱼安然睡著的样子带著些许委屈,他本是生得极为威武粗犷,这几分委屈却为他平添了几分不合时宜的“可爱”,而谢玄衣盯著这样“可爱”的弟弟终究还是皱了皱眉,向来只好美人的他,始终还是难以向谢潜鱼这般长相的人下得去手啊…… 再说,对方毕竟是他有血缘关系的弟弟,以往,他斥骂谢苍穹不守天伦之理,莫非日後自己也要步上这样的後路? 正在谢玄衣兀自烦恼之时,一袭紫衣凤袍的谢苍穹已拎著批阅到了一半的奏章走了进来。 他看了眼谢玄衣,正要说话,却见对方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显然是怕自己惊醒了谢潜鱼那个怪物。 谢苍穹眼珠一转,眉宇之间隐约露出了几分不快,他咬牙切齿地看著趴在谢玄衣胯间睡得安稳的谢潜鱼,恨不得一脚将这红毛怪物踹到边上去。 但是毕竟要照顾到谢玄衣的心情,谢苍穹忍了忍心中郁气,虽有不甘还是坐了下来。 他抬腕悬笔,将要批阅的奏章放在自己膝上,一边批阅,一边不时盯一眼对谢潜鱼满是温柔的谢玄衣。 谢玄衣揉著谢潜鱼浓密柔顺的毛发,脑海中想起了他们兄弟之间的故事,好在伤过,痛过之後,他们还能这样坐在一起,享受午後的宁静。 “怎麽不去御书房?”看见谢苍穹姿势别扭地在批阅奏章,谢玄衣淡淡一笑。 谢苍穹嘴角微微一撇,心中却想到如今谢潜鱼已然恢复,自己答应谢玄衣之事恐怕就要兑现。 他知道自己已然做出篡位之举,此时便想将天下还给谢玄衣是不再可能之事。唯今之计,他只能将对方一心渴求的自由还给他,以赎自己对这个一直包容自己的亲生哥哥所犯下的罪过。 两兄弟在一起的时间已是越来越少,谢苍穹的心中却是不舍依依。 他低头在奏章上写下一句朱批,口中却是带著些忧伤地轻轻说道,“好久没这样陪在皇兄身边了,今日便让我好好陪陪你吧。” “嗯。” 谢玄衣岂会不知谢苍穹心中所想,然而千言万语纵在心中,却是难以说出一句。 他沈默地点了点头,内心中顿时充满了感慨,他本不想伤害任何人,可最後他却难免伤害了一个又一个身边的亲人朋友,也难怪他会遭那麽多报应。 不过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自己离开之後,谢苍穹应该会将鹰扬国治理得更好才是,做了那麽多年的甩手皇帝,这个帝位终於还是选择了最适合它的人。 第103章 半月之後,谢潜鱼的身体一直稳定著未再发生变化,谢苍穹这才令人撤去了锁住他的铁链。 想起自己竟能化身为巨兽,谢潜鱼自己也心有余悸,好在不管他是什麽样的形态,头脑似乎也都还算清醒,总算没有再去伤害谢玄衣,倒是只恨当时怎麽没趁机挠死谢苍穹那厮。 既然谢潜鱼的身体已经恢复,谢玄衣也觉得是自己离开的时候了,他小心翼翼地向谢苍穹提出离开的恳求後,对方沈吟了片刻,艰难地点了点头。 “好吧,既然皇兄一意坚持,我也不能再多阻拦。只望日後……你我兄弟还有重逢一日。” “嗯,待我寻回行风尸骨,超度了他的亡魂之後,自会回来看你。” 其实谢玄衣也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寻到解脱卫行风冤死亡魂之法,更不知自己将来是否还有机会回到天宇皇宫,他与谢苍穹之间已然纠结了太多恩怨爱恨,而这一切都让他疲惫不堪。 若日後稍得空闲,他倒愿意从此隐遁尘世,不问世事。 谢苍穹见谢玄衣答应得这麽爽快,苦笑了一声,又说道,“哥,今夜让我在寝宫为你设宴送行吧。 “就我们兄弟二人,不知可否?”他又急急添上了一句,生怕谢玄衣拒绝。 谢玄衣倒是没想到谢苍穹会这麽费心,当下便笑著答应了下来。 “也好,我们兄弟俩也是好久没有一起聚过了。今晚就一起喝一杯吧,日後,这样的机会或许就少了。” 温和的笑容尽洗前尘,谢苍穹忽然觉得眼前这人竟有些恍惚了,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轻抱住了已见瘦削的谢玄衣,万千言语,只作一声叹息。 谢潜鱼一听谢苍穹答应了马上放他们走,心情顿时也松了下来。 他委实痛恨这个带给他无尽痛苦的皇宫大内,当下便急急忙忙地将行李收拾好了。 只是当他拿起身边才卸下不久的沈重铁镣时,不知为何变得心情沈重。 谢玄衣待他那麽好,他却不顾兄弟之情谋害对方,今日落到这般田地也算是因果报应。 “咕唔……”谢潜鱼的嗓子里不自觉地发出了一声兽态时才有的低鸣,他赫然察觉自己的异样,心惊不已。怎麽回事,他现在明明已经不是兽态了,为何却…… 脑海里涌现出自己兽态时的疯狂,谢潜鱼眼睁睁地看著自己的身体开始发生了变化。 没一会儿刚才还坐著的他就又变成了一只红毛黑纹白肚皮的大毛兽。 谢潜鱼惊慌地甩著尾巴,不可思议地看著自己突变的身体,一阵慌乱之後忽然又变回了人形。 “怎麽回事?!”谢潜鱼看著自己的双手,重重拍了拍脸,渐渐领悟到这大概是自己能自由变身的开端。 虽然现在他能够控制自己的思想,但是以後还能不能呢?又或他会不会因为变身次数太频繁,日後失去思考能力,真正变成一只嗜血的野兽。 谢潜鱼不敢想象更多,他突然觉得谢苍穹替自己打造的那根铁镣或许还有用,他不能再给自己任何伤害到谢玄衣的机会。 他本就对不起谢玄衣良多,就算余生留在对方身边做一个奴隶赎罪又有何妨? 想到这里,谢潜鱼毫不犹豫地将铁镣又铐回了自己身上,这样一来,就算日後自己控制不住乱变了身,也好歹能在这身束缚下不要胡作非为,特别是误伤谢玄衣。 再者,他很清楚,自己这样的罪人,本不配再得到谢玄衣的关爱。 灯火通明的寝宫之内,只有谢苍穹与谢玄衣兄弟两人把盏相对。 酒是鹰扬国最好的流风回雪,入口醇香。 谢玄衣在谢苍穹地劝说下已是连喝了数杯,以前他的身子不大好,很少沾酒,今晚喝了这麽多,已算是破例。 “苍穹……你好好好爱护咱们的臣民,好好治理咱们的国家,不要像我这样没出息……” 谢玄衣讪讪地笑著,酒醉之後话也变得多了起来。 他终究想起自己乃是个被赶下皇位臭名昭著的昏君,心中就变得戚戚然。 他真是个没出息的男人。没有雄才大略却还贪恋帝位,明知弟弟比自己更适合做皇帝却舍不得放手,为人又好色风流,到处留情,搞到最後一身狼籍,也不见半个真心爱自己的人。 而自己爱过的人更是被自己一手逼死。 谢玄衣的眼前赫然又出现了卫行风那具红衣枯骨与深藏心底的那张如画容颜,然而一切都成了虚妄了。 谢苍穹察觉到谢玄衣的情绪忽然变得十分低落,小心翼翼地替他夹了一筷子菜放在碗里,“皇兄,你少喝些酒,多吃点菜吧。” 谢玄衣听见对方叫他皇兄,心中郁气更盛,他猛地抬头,直直盯著如今玉簪金冠帝王袍服的弟弟,苦笑著又垂下了眼,“还叫什麽皇兄啊……我现在也就是个苟延残喘之辈,唉……当时皇陵你也不让我进,只怕日後史官也自会将我从宗籍中除名了。唉……昏君这千古骂名,我也只能当了。” 他说完这番话,这才惊觉自己或是真得醉了,怎麽连这般小肚鸡肠的怨艾之言也当著谢苍穹说了出来。 他不是说过不再怪对方,不再恨对方的吗? “呃……醉了,醉了,刚才是我随口胡说的,苍穹你莫放在心上。” 谢玄衣尴尬地一笑,微醺的面颊却是更添几分诱人。 他挣扎著要站起来回自己的屋去休息,想必谢潜鱼那小子一个人已是等得久了。 一直沈默无语的谢苍穹终於抬起了头,他眼眶微红,内心中的愧疚与歉意让他恨不得能杀了当初那样逼害折磨谢玄衣的自己。 然而看著谢玄衣单薄的身影,他的心里却又涌出了无数的爱意。 他是那麽想拥有这个人,保护这个人,到最後却伤了对方,更致使对方离开自己。 “皇兄!” 谢苍穹一步上前,猛地从背後紧抱住了谢玄衣,他不顾一切地亲吻著对方的脖颈,火热的气息萦绕在两人之间,已令他乱了神智。 第104章 谢玄衣被谢苍穹拉转过了身子,对方一手搂住他的腰,一手扶住他的脖子,热吻也随即落在了他的唇上。 刹那之间,谢玄衣顿觉恍然,待他回过神想要推开不知为何突然乱来的谢苍穹时,他只感身子一倾,便被谢苍穹带倒翻滚在了铺了厚厚毛毯的地上。 “苍穹……你……” 醉意酣然的谢玄衣此刻想反抗却是没了力气,他头脑混乱地被谢苍穹紧紧地压制著,无奈地由对方拉扯开了自己的衣襟。 “混账!” 胸口一凉,谢玄衣的里衣也被谢苍穹蛮横地拉开了,他羞愤地抬肘便砸向了谢苍穹,却被对方一手阻住。 喘著粗气的谢苍穹眼里掠过一丝痛,突然埋头俯在谢玄衣赤裸的胸口。 他紧贴在对方的胸前,听著那温暖的血肉之下急促的心跳声,真好,活生生的哥哥,真好。 谢苍穹永远也不能忘记自己抱著谢玄衣尸体时那无尽的悔恨。 “哥,我爱你,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求求你了……”他闭上眼,一行热泪忍不住溢出。 那个永远都显得无比坚定,无比冷酷的弟弟居然在哭? 谢玄衣愣愣地看著那个固执地将头贴在自己胸膛上哽咽哭泣的男人,方才还愤恨的心情化作了无奈,亦化作了酸楚。 也是,此一离别,不知兄弟俩何时才能重逢,然而血缘之亲,终究难断。 可正是因为他们之间的血缘之亲,谢玄衣更知晓如此沈沦,是何等不堪之事。 虽然他不过是一个荒淫无道的昏君,好美男,更好床笫之欢,可叫他如何能坦然被自己一脉同胞的弟弟压在身下? 谢玄衣无法回答谢苍穹泣咽的追问,他咬紧了牙关,沈默地躺下了身子,再不说话,再不挣扎。 得不到回应的谢苍穹长声一啸,双目变得更为赤红。 他猛地将谢玄衣身上的衣物统统脱了下来,按住对方的双肩,再度埋头在了对方的胸膛之上。 谢苍穹泄愤般地亲吻乃至是啃咬著谢玄衣的乳头,嘴里竟渐渐有了血腥之味,他一手托起了谢玄衣的臀部,急促地拉下自己的衣袍,掏出分身便擦到了对方的滚烫的腿根处。 “唔!” 对一个不举已久的男人来说,被人强行插入菊门的滋味并不好受。 谢玄衣感到自己的後穴被谢苍穹那根因为欲望而变得粗大滚烫的肉棍塞得满满的,内壁被磨得好痛。 他咬了咬牙,手悄然地抓紧了地上的毛毯,试著放松自己的身体去接纳这根东西。 谢苍穹红著眼重重地挺起了眼,此时的他并不比谢玄衣清醒多少,内心中的欲望以及欲望深处的悲哀牵引著他走向了一条疯狂的路。 “哥……哥……” 英俊的面容略略有些扭曲,谢苍穹似乎是被谢玄衣後面夹得有些发痛,但他仍固执地重重冲撞著对方的身体,一次次把自己的分身插入深处,然後再慢慢抽出。 “呃……” 醉意被痛醒了大半的谢玄衣根本不敢去看谢苍穹此时的表情,他扭著头,身体内部早被操弄得又热又湿。 然而他胯间那根东西却静静地匍匐著,根本无法与谢苍穹那根一较高下。 谢苍穹也注意到了对方不举的胯间,他怜惜地握住了谢玄衣疲软的分身,在手里一阵温柔的揉搓。 上下都受到刺激,谢玄衣的分身这才稍微有了些感觉,但是却仍无法完全地硬挺起来,只那麽尴尬地半硬在谢苍穹的手中,任凭顶端淌出一些晶莹的液体。 这对谢玄衣来说,乃是一种不可言喻的耻辱。 “够了!” 越来越激烈的抽插代表著谢苍穹正在步上高潮,可谢玄衣却始终达不到自己想要的快感。 他感到自己的下腹憋了一团火不得释放,而谢苍穹则在为这堆无法释放的火继续添加柴火。 汗水开始从谢玄衣的身上渗出,半硬的分身软软地耷在他胯间的耻毛间,颜色深沈的铃口依旧只能流出一些透明的液体。 难受的滋味让谢玄衣几乎不能呼吸。 他张大嘴重重地喘著气,後穴的痛已夹杂了阵阵来自深处的刺激。 “苍穹啊……帮帮我……” 谢玄衣皱著眉,手颤颤巍巍地握到了自己疲软的分身上,不管怎麽搓弄都仍是没法完全挺立。 突然已濒临高潮的谢苍穹抽插的速度和力度都变得更为疯狂,他握著谢玄衣的腰,半眯里的眼里沦陷著禁忌的疯狂。 一丝血迹混合著谢苍穹射出的白浊从谢玄衣的菊门边流了出来,而一泡黄色的尿液亦从谢玄衣的分身中流了出来。 方才谢苍穹最後疯狂抽插之时,谢玄衣竟惊喜地感到自己下腹从紧绷中赫然一松,可惜他还没高兴完就察觉这感受不过是自己被弟弟操得失禁罢了…… “呃啊……”谢玄衣痛苦地用手捂住了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去看自己现在的丑态。 他不过是一个被亲弟弟操到尿流的男人。 谢苍穹似乎也是没想到谢玄衣竟会被自己操得失禁。 他赶紧从对方身体里退了出来,紧接著扶起了一直躺在毛毯上的谢玄衣。 “皇兄,你,你还好吧?” 他扯过自己锦袍,也不顾这乃是帝王方能穿著的上好锦缎,竟擦拭起了谢玄衣的下身。 谢玄衣心绪难平,他猛地挥开了谢苍穹的手,一把拿过自己的衣物,遮了下身,自怨自艾地苦笑道,“没事,现在,你总该放我走了吧?” 谢苍穹缓缓地松开了搂住谢玄衣的手,眼看著对方颤颤巍巍地穿好了衣服,跌跌撞撞,却是头也不会地冲了出门。 第105章 完结 宫殿之中,龙椅之上,黑色龙纹的帝王之服严整地穿在了昔日摄政王谢苍穹的身上。 他威严地环视著匍匐在自己面前的百官,目光随即越过众人,投向了茫茫的宫门之外。 便在那倏然之间,谢苍穹威严的神色渐变忧郁,他的唇动了动,却不能吐出心中所想。 哥,你放心地走吧,我一定会连你的份一起好好守护我们的国家。 纵然……我将永远地坐在这孤独的帝王位子上。 一辆从皇宫後门悄悄出来的马车正慢吞吞地走在道上。 谢玄衣满身疲惫地躺在马车的一角,似笑非笑地看著不知为何又将自己锁了起来的谢潜鱼。 “你这是干嘛呢,小鱼儿?”他扶著酸痛的腰,勉强坐了起来,裹了裹衣襟。 谢潜鱼跪在他身边,不停地拨弄著自己那副银色的指甲,他低下一头火焰般的长发,有些尴尬地说道,“三哥其实说得也对,我也不知自己什麽时候又会变成那般怪模样,要是万一不能控制心智误伤了兄长你便糟了。” “哈哈……小鱼儿啊,你真是傻得可爱。” 谢玄衣招了招手,谢潜鱼立即凑了上去,眨著眼将自己的头枕到了对方的膝上。 “哥,我以前那样伤害你,你总得给我点惩罚,不然我的良心会不安的。” “惩罚吗?”谢玄衣笑著拍了拍谢潜鱼结实的屁股,想起了对方变成巨兽时那般威风凛凛的样子。 那模样的谢潜鱼著实比现在人形的他有魅力多了,而且对方几乎垂到地上的巨根也是那麽可观,这才是真正的伟具。 “现在我不是皇帝了,身边也没个人指使,那你以後可得好好照顾兄长。替兄长做饭,替兄长洗衣,替兄长捶背……还有,替兄长暖床。”谢玄衣狡黠地一笑,用手轻轻揉了揉谢潜鱼那头浓密的红发。 谢潜鱼听得脸上一红,挣扎著抬起了头,他吃惊地盯著不似在说笑的谢玄衣,嗓子里不由自主地咕噜了一声。 “瞧你这傻样!我逗你玩呢!哈哈,我的意思是你那身皮毛挺暖和的,此去北疆必然寒冷非常,届时你自然就要替兄长我暖床了,不然那麽冷的地方,你叫我怎麽安然入睡?” “唔……自然。” 谢潜鱼不好意思地又把头垂了下去,他的脸此时已经涨得绯红,手也不知该放在何处才可以掩饰内心的慌张,最後只好一把攥住了胸口那根谢潜龙留给他的骨雕链子。 还是自己的弟弟最可靠,连他留给自己的东西都带著一种让人安心的感觉。 谢潜鱼的内心渐渐平静了下来,脑中浮现出了谢潜龙那张风华绝代的容颜,他并不知道对方此刻身在何处,但总有一种他就陪在自己身边的错觉。 谢玄衣一手拨开了窗帘,往外看去,来来往往的人群很快就都被抛到了马车後面,就好像那些过往一般。 这个时候早朝该结束了吧? 谢玄衣闭上眼,颓然地又坐了回去。 他抱著手,眉间不时因为对昨夜的回忆而微微一皱。 谢苍穹给予自己的疯狂贪占,霸道索取已是深深刻进了他的骨血之中。 只可惜……自己终究无法给对方任何承诺。 “好好做皇帝吧,三弟。”谢玄衣疲惫地闭上了眼,头靠在车厢上,嘴角渐渐浮现出一抹苦笑。 谢潜鱼心知谢玄衣心绪不佳,想起对方十分喜爱自己兽形的模样,咬咬牙就幻化出了兽形。 “嗷唔……” 好在这马车乃是谢苍穹令人比照以前谢玄衣常出乘的那一辆所造,空间远比普通马车要大得多,因此谢潜鱼才能拖著庞大的身躯在里面稍稍走动。 他偷偷地看著闭目郁郁的谢玄衣,忍不住伸出粗糙的舌头轻轻舔了舔对方的面颊。 谢玄衣猛一睁眼,见到谢苍穹化作兽态正龇牙咧嘴地看著自己,那颗毛绒绒的大脑袋竟是呆得有几分可爱。 曾经身为威王的谢潜鱼不苟言笑,甚至有几分冷酷之意,如今对方却是为了讨自己开心变成这般模样,真是叹他一片苦心。 虽然自己的弟弟们看上去都有可恨之处,却也不乏可爱之处。 谢玄衣探手一把搂住了谢潜鱼暖和的大脑袋,用脸蹭起了对方脖颈上浓密柔长的鬃毛。 “你这是故意来讨哥欢心吗?傻瓜……” “咕唔……” 谢潜鱼又舔了舔自己的爪子,这才小心翼翼地将肉呼呼的爪子搭到了谢玄衣的背上,笨拙地抱住对方。 去擎天寨的路还有很远,去了那里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地超度卫行风的灵魂。 很多事情本无定数,但是人的心里却总是忍不住要去期待,要去为这期待而努力。 谢玄衣的心情豁然开朗,他松开了抱住谢潜鱼的手,让对方把谢苍穹後来专门为自己打造的一根纯金的烟枪从包裹里叼了出来。 点燃烟丝,一切又似乎回到了悠闲的从前。 谢玄衣一边抚摸著谢潜鱼身上柔顺的皮毛,一边轻叩著烟锅,慵懒的目光里已是盛满了笑意。 重生篇完 欢迎关注下一部寻攻记之淫兽篇 主要讲述谢潜鱼与谢玄衣相依为命的故事 第三部:淫兽篇 第106章 围观猛兽 这是谢潜鱼被俘入宫後第一次回到北境,他虽然不是在北境出生长大的,但是却作为镇守鹰扬国北境的北军大都督在这里住了近二十年的时间,不知不觉间,这苦寒的冰天雪地已经成为了他的第二个故乡。 虽然北境气候严酷,但是谢潜鱼却在这里度过了一生中或许最温暖最美好的时光。 因为那时候,他的亲生弟弟谢潜龙还在。 纵然这世间没一个人真正地爱他,关心他,但他还拥有谢潜龙那份炽烈的爱。 马车缓缓而行,每到一处关卡谢玄衣便将谢苍穹赠给他的传令金牌示出。 众人见了这道金牌皆知这马车中人来历非凡,自然不敢阻挡,更不敢去纠察那马车内隐隐藏著的巨兽到底是何物,纷纷开门放行。 谢玄衣懒懒地靠在谢潜鱼的身上,背後这天然的毛绒靠背自然是舒服得很。 他一手勾著那根亮得晃眼的烟枪,一手撩开车窗的布帘,望了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对谢潜鱼笑道,“永丰郡不愧其名,果然是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之地啊,这繁华可比得上国都天宇了,你说是不是,小鱼儿?” 谢潜鱼正趴著瞌睡,丝毫没注意到谢玄衣所言,他昨晚被靠在自己怀里的谢玄衣於睡梦里踹中肚子或者打中脑袋,可偏偏他还不能轻易动弹,生怕惊醒了这睡相原来如此之差的兄长! “唔……”谢潜鱼迷迷糊糊地哼了一声,大尾巴无意识地摇了摇,咂了咂嘴睡得更香了。 谢玄衣扭头看著身後的弟弟,忍不住用手拨弄了一下谢潜鱼的右耳,却在看到对方毛绒绒的耳朵受激抽动了几下後,微微地笑了起来。 说到底,他还是觉得这个弟弟的兽态比人形要可爱多了。 马车又向前行驶了一阵,谢玄衣瞅著又要落下的日头,喝住了车夫。 “今晚便在这里休息吧。” 遇到有客栈的地方,谢玄衣总会下车借宿,而在荒郊野外他才会屈就睡在车上,昨晚已在荒野睡了一晚,怎麽说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他今天却是想好好洗个热水澡了。 谢潜鱼变作兽态除了是讨好谢玄衣之外,也是为了隐藏他们兄弟的真实身份。 毕竟他曾是名震天下的威王北军大都督,金眸红发的体貌特征在鹰扬一国特别是北境几乎人尽皆知,如若他不做遮掩与谢玄衣回到北境,若被人看出来历,只怕会添不少麻烦,而远在天宇城的谢苍穹也不必愿见到这等麻烦事情。 做一只兽就做一只兽吧,这一辈子,他已决定只做谢玄衣的兽。 “小鱼儿,下来吧。”谢玄衣拉著铁链,将谢潜鱼从马车里牵了出来。 一只红毛黑纹白肚皮的巨兽出现後,立即引来了众人的围观。 “快来看大狗狗!” “哪里像狗了,分明是只大猫嘛!” 不懂事的小孩子兴奋地指著神色疲惫的谢潜鱼叽叽喳喳,对他们来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麽只毛发蓬松,状如狮虎的巨兽。 谢潜鱼咂了咂舌,无辜地望了那些议论他的小孩子们一眼,那双金色的眼微微斜吊,极有气势又极为漂亮。 “哇,金色的眼睛!该不会是传说中的神兽吧!” “别过去,别过去,小心咬你啊!” “嗷唔……” 谢潜鱼好气又好笑,奈何他的哥哥似乎是为了炫耀拥有他这麽只淫兽,竟是不急著将他牵进客栈去。 谢玄衣骄傲地拿著烟枪,将连在谢潜鱼身上的锁链一头缠到了自己的腕上,用另一只手揉起了谢潜鱼的大脑袋,冲那些跃跃欲试想上前看个仔细的人们笑道,“诸位勿惊,他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性子温和,绝不会伤人。呵……不过他既不是什麽大猫也不是什麽大狗,更不是什麽神兽。” 谢玄衣那温文俊逸的样子让不少人都安心了下来,大家虽然觉得他所说的什麽一起长大的兄弟不过是句客套话,指的是这怪物是他家从小养的宠物,倒也不去深究,只是在听了他说谢潜鱼性子温和之後,好几个胆大的都过来伸手要摸摸这从未见过的巨兽。 倒霉的谢潜鱼很快就被慷慨的谢玄衣出卖了。 让人摸了个够,他乃是淫兽体质,身体本就敏感异常,此时被众人摸,更觉的身体也发生了奇异的变化。 想他当年身为北军大都督时为了减少身体的敏感度,不得不重盔重甲,甚至随时戴上手套,而现在他却是整个暴露在外面,受人轻薄。 “哇咧,好舒服的毛毛哦!” “叔叔,可以扯一攥毛给人家嘛?” 小孩子终究是不懂事的,摸了不够,还想留点纪念,当一个双眼水汪汪的小女孩拉著谢玄衣的衣角恳求时,他差点就答应了。 “咕唔……” 谢潜鱼委屈极了,身为淫兽一族,他们不喜欢热闹,更不喜欢陌生人的触碰,除了自己喜欢的人,他真的不喜欢自己的身体被别人这样摸来摸去,况且他的身体也受不了这样过度的刺激。 他嗓子里发出了委屈的咕噜声,赶紧冲谢玄衣摇了摇头。 谢玄衣温和地蹲下来,对那个想拔谢潜鱼一攥毛的小女孩说道,“拔毛会痛的,而且拨了毛他的身体就会秃一块,变得好难看,所以,我们还是不要去拔他的毛吧。” 笑容总是那麽温和迷人的谢玄衣总能给人安心或者信服的感觉,那小女孩听了他这麽说,乖乖地点了点头,只是轻轻抚摸著谢潜鱼的鬃毛,眼里充满了羡慕。 第107章 兽欲难耐 爱炫耀乃是人的本性,即使这个人身为曾经的帝王也不例外。 谢玄衣以前尚能一夜御数男的时候,便曾笑指着自己那时颇见雄风的男根,环顾众男宠,夸夸其谈,说什么自己深谙帝王秘术,所以才能久振不疲。 事实上那时他正当壮年,兼顾学了修罗教的至上武功,体质自然比常人要强许多,又因为得了神医林木子那一大堆宫廷秘药相助,自然在床上是金枪无敌。那时候,他那帮男宠倒是被唬得厉害,都以为谢玄衣如此神勇乃是真龙之选的缘故。 其实谁知道这万世真龙却也会被卫行风一剂猛药毒作万世真虫。 现在谢玄衣下面不行了,可他内心中却依旧怀念着过往那些风光的日子。 与谢苍穹起争执之初,他之所以放不下帝位,却也还是因为有些迷恋那身在龙椅上,受万人敬仰的感觉。 只是现在…… 谢苍穹笑着揉了揉谢潜鱼委屈着靠在自己身旁的大脑袋,他没有下面那根东西可炫耀了,也没有那万众惊叹的身份可炫耀了,可他总还有一个怪物般的弟弟可以炫耀。 “好了,我们进去吧。” 谢玄衣拉动手上的锁链,谢潜鱼立即跟上了脚步。 围在客栈外的人都还想跟进去看看那只奇妙的异兽,可却被客栈的小二无情地挡在了外面。 与此同时,在客栈不远处的地方,一名闻讯来围观神兽的银发黑衣的男人在目送谢潜鱼拖着那副庞大的兽态身躯进入客栈的之后,脸上竟然露出了一抹冷冷笑意。 有钱的时候就要尽情享受,谢玄衣向来是这般善待自己的。 他租用了客栈内最好的房间,带着谢潜鱼一起住了进去。 谢玄衣刚一锁上门,转头便见谢潜鱼抖了抖鬃毛,在一道红光中变回了原形。 谢潜鱼赶紧打开包袱将自己的衣服拿出来披在了身上,只不过他带着铁镣的手脚似乎有些行动不便。 “来,哥给你解开。” 看见这个傻弟弟竟然自顾自地将铁镣带在身上,谢玄衣摇头叹气,上前摸出钥匙替对方解开了束缚在他身上的几处锁链。 谢潜鱼有些尴尬地由着谢玄衣替自己取下镣铐,凶戾的面容上竟是浮现出了一丝淡淡的小幸福。 就好像回到很多年之前,那时他们都还年少,谢玄衣这个做二哥的总是在众人面前护着自己。 “我叫了小二做些红豆糕,这些天辛苦你了,一会儿哥喂给你吃。” 看见谢潜鱼仍只是愣愣地看着自己,谢玄衣有些疑惑地抽了口烟,悠悠地吐出一缕烟丝,“怎么了,你不是最爱吃红豆糕的吗?”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被太多人抚摸过身子,又加上这段时间一直和谢玄衣之间肢体接触,谢潜鱼觉得自己的身体渐渐有了一股控制不住的热意。 淫兽一族最是容易被人挑逗起性欲,但凡抚摸,亲昵,乃至是一些暗示的话语都足以让他们瞬间点燃欲火。 谢潜鱼闷闷地咳了一声,赶紧退到一边,他已经很久没有真正与自己喜爱的人一起交合过了,想当初几乎每天晚上谢潜龙都会压住他发泄一番,顺便让他攫取淫兽一族最为甘美的食物补充。 光看谢潜鱼的背影,倒是能入谢玄衣的眼里。 对方体格魁梧,身量挺拔,臀形饱满,又有一头漂亮的红色长发,若不转身,便说是个骁健英俊的男子又有何妨?不管是娇柔漂亮的小倌,还是挺拔俊朗的青年,一旦上了床,谢玄衣都可以吃得下。 谢潜鱼突然转了过来,他那张总是带着几分阴郁凶戾气息的面孔显得有些迷乱。 “我……我洗把脸。” 被欲火烧得难受的身体让谢潜鱼不得不强自冷静,他快步走到屋中摆的脸盆旁,取下架上的毛巾,拧了把冷水便往自己脸上抹去。 谢玄衣坐了下来,他暗自琢磨着谢潜鱼这特异的表现,脑子里忽然闪现出前些日子他在皇宫中所阅读到的关于淫兽的案卷。 淫兽一族,金眸赤发,爪有银甲,喜行淫道,易受挑逗,以欲液及花朵为主食。 奇了怪了,自己并没挑逗他什么啊,他怎么一脸燥热的样子? 谢玄衣犹然不解,他担心谢潜鱼这样憋下去会出事,急忙上前拍了拍对方的肩。 “你没事吧,小鱼儿?” “唔!” 谢玄衣那温柔的声音对于早就对他心生爱慕的谢潜鱼来说,无疑是一剂致命的媚药。 谢潜鱼重重地喘着气,突然单膝跪了下去。 “哥,将我绑起来,求你了……” 那双金眸里流露出的脆弱是令人怜惜的诱人颜色。 谢玄衣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谢潜鱼会再次要求将他绑上,但是既然对方都这么要求了,他也只能照办。 第108章 兽欲激发 “你不会是想扑到兄长吧?” 谢玄衣一边捆绑著谢潜鱼有力的双臂,一边打趣到。 谢潜鱼此时那还敢去想那些,他咬紧牙关,痛苦地皱起了眉,却按捺不住将下身与地面摩擦了起来。 这就是淫兽的本性,无法控制对欲望的追逐。 很快谢潜鱼就像个粽子似的被谢玄衣绑了起来。 好在谢玄衣自己也算长得有几分魁梧高大,不然他还抱不起比他更为挺拔威猛的谢潜鱼。 “吃什麽长大的呢?这麽重?!” 好不容易将谢潜鱼抱上了床,谢玄衣一边拉著被子替他盖上,一边逗弄起了面露痛楚的谢潜鱼。 他忽然又想起了自己所看的有关淫兽的记录,淫兽一族除了以花朵为食外,还以男人的欲液为食…… 突然之间,谢玄衣略觉恶心,他轻咳了一声,也没继续这个令两人尴尬的话题,只是坐到一旁拎起烟枪默默地抽了起来。 没一会儿小二就把吃的送了上来,他东张西望地想伸头进来,似乎是为了再看眼先前看到那只红毛巨兽。 谢玄衣也想起这一茬了,暗自责备自己竟是如此不小心,就这麽让谢潜鱼变回了人形,好歹也得先忽悠过这客栈中人才是呢。 好在他此时堵在门口,将小二的视线挡了起来。 “我家那只小鱼儿最喜欢咬陌生人了,谁看他谁就被咬屁股哦。” 谢玄衣笑眯眯的样子一看就是在唬人,可偏偏还有人会信。 果然,那小二一听这话,立即白著脸缩回了脖子,急忙蹑手蹑脚地跑下了楼。 谢玄衣端著一整盘红豆糕坐到了床边,他拍了拍谢潜鱼的脑袋,让对方转过头来。 “唔……” 谢潜鱼转头就看到了自己哥哥那张笑得开心的脸,微笑的时候,谢玄衣恐怕是他们几兄弟中最好看的了。 “红豆糕来了,你现在不方便,哥哥喂你。” 说完话,谢玄衣就自顾地塞了一块在嘴里,还嘟嘟囔囔个不停,“嗯,味道真不赖,和宫里的御厨有的比!小鱼儿乖,张嘴。” 谢潜鱼皱了皱眉,被压在身下的手悄悄地攥紧成拳,以此压制自己内心的冲动。 他舔了舔燥热的唇瓣,在谢玄衣的逗弄下,只得无奈地张开嘴。 谢玄衣这次挑了块大些的,先放到谢潜鱼的鼻下让他闻了闻,接著作势要放到对方嘴里,结果他只是将红豆糕在谢潜鱼的唇上碰了碰却反手丢进了自己嘴里,留下谢潜鱼满脸隐忍地张著嘴,就差没嗷嗷叫了。 “哈哈,小鱼儿你傻乎乎的样子真可爱!” “唔!”谢潜鱼顿时哀鸣了一声,他的身体已经越来越燥热难耐了,再这麽下去,他还不知道自己即将会在谢玄衣面前做出什麽丑态来,可对方却一直这样逗弄著自己,看样子还真是很沈迷於捉弄他的快感之中。 自己的哥哥……没做皇帝之後,真是越来越随便了! 谢潜鱼干脆将头扭了过去,不管谢玄衣怎麽哄也不肯转过来了。 其实对谢玄衣来说,他不过是闲来无事逗自己弟弟玩罢了,然而他明知谢潜鱼身後淫兽後裔,更兼有兽王的血统,极易发情起欲,却还是忍不住想作弄对方。 皇帝当不成了,也没人跟前随後的服侍了,不甘寂寞的他自然地找点乐趣来做。 “好了,哥哥不作弄你了,快来吃红豆糕吧,小鱼儿。” 谢玄衣低声下气地在谢潜鱼耳边笑著说到,他见对方死活不理自己,干脆将手摸到对方饱满的屁股上,狠狠捏了两把。 “嗷唔!” 一直在默念佛经的谢潜鱼终於失控了,他的眼顿时大睁,眸子里的金色也变得更加炫目。 本来绑在他身上的绳索也在他忍无可忍的蛮力之下被强行挣断。 谢玄衣吓了一大跳,他赶紧站开到一旁,愣愣地看著那麽粗的绳子都被谢潜鱼这个家夥弄断了,心里无比後悔没直接拿镣铐来绑他。 “小鱼儿,你别生气啊……哥和你闹著玩呢,来,你要吃的红豆糕,我都放桌上,我不吃了。” 说著说著,谢玄衣最後顺走了一块红豆糕,悄悄捏在手里。 一路奔波,他到底还是有些饿了。 谢潜鱼的样子看上去并不是在生气,他低垂著头,重重地喘著气。 谢玄衣看他站著不动,又壮起胆子走了过去,现在他这具身体乃是被自己的师兄用禁术救回来的,不仅依旧留了当初的隐疾不愈,他的一身内力也是化於无形了。 以前若论身手,他自问能与谢潜鱼一较长短,更能将谢苍穹打成猪头,可现在,他恐怕也只能去路边揍一下垂髫稚子了。 “潜鱼,你没事吧?” 谢玄衣自问自己的声音温柔可亲,应该不会惹得谢潜鱼对自己动手才是。 毕竟,他可是所有皇子里,除了谢潜龙外,对谢潜鱼最友善的哥哥啊,即便他刚才才抢了对方的红豆糕。 谁料到他刚自以为是地做了次亲切的哥哥,却见自己的弟弟猛地抬起头,一双金眸竟是亮得渗人。 谢潜鱼眉目一轩,身後红发猛然扬起,一阵红光之後,他又变回了兽态的形状。 他龇牙咧嘴地瞪著不知所措的谢玄衣,抖了抖颈後的鬃毛,猛地便扑了过来。 在被扑倒的前一刻,谢玄衣很想冲著窗外大叫,快来人啊,我弟弟想凌辱我了啊! 可他想了想还是别叫出来的好,要是这事传到谢苍穹耳朵里,他和谢潜鱼一定都会死得很惨,很惨。 第109章 兽性将发 兽态的谢潜鱼其实本质上和人形的他脾性差不了多远,他从来就不是一个仗著自己凶恶长相而胡作非为之人。在那看似凶狠阴戾的外表之下,谢潜鱼一直都有一颗容易破碎的心。 所以,现在,当他看到谢玄衣露出那副对自己无比排斥的表情时,他感到自己的内心就要碎了。 他也不想做出这样对自己兄长的不敬行为,前提在於对方没有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他。 谢潜鱼低呜了一声,难受地低头看了眼自己早就高高翘起的肉根,忍不住用毛茸茸的爪子按了下去,试图将自己的欲火就这麽按下去。 谢玄衣并没有等来被谢潜鱼的利爪撕破衣服,然後再被眼前这只巨兽按住狠狠强暴的一幕。 他吃惊地看著谢潜鱼忽然就蹲坐在了自己面前,还用爪子按住那根尺寸客观的肉棒不停揉搓。 “嗷唔……” 谢潜鱼的呻吟又低又沈,但是身体内流有淫兽之王血脉的他始终没能轻易发泄出来。 毕竟,淫兽一族之中,王族特征明显,除了外貌长得粗犷凶悍之外,往往性能力强大,尤其是雄根能久久隐忍不发,持续地保持著坚挺火热。 “潜鱼,你,你这是怎麽了?” 受过惊之後,谢玄衣依旧是那个温柔的好哥哥。 他关切地看著不停用爪子按揉著自己男根的谢潜鱼,一边羡慕嫉妒恨对方那根又粗又硬的东西时,一边还是有些担心对方的身体。 谢潜鱼喘著粗气,猩红色的长舌头也伸了出来,不停地舔著唇。 按揉了半天,谢潜鱼终究还是没有轻易地泄出来,他的後穴里早就是又酥又痒,颇有不堪忍受之意。 终於,谢潜鱼还是眨巴著那双因为无法泄欲而氤氲的金眸,鬃毛蓬松的脑袋一歪就撞进了谢玄衣的怀里。 他嗅著对方散发出来的男性气息,浑身的皮毛又是一阵紧缩。 “嗷……” 谢潜鱼抽著鼻子,贪婪地嗅著谢玄衣身上那混杂了淡淡烟丝的体味,毛茸茸的脑袋在对方怀里顶来撞去,终於渐渐移下了下端。 他瞪著谢玄衣平静的胯间,一爪子就按了上去,接著又可怜兮兮地抬起头望住了对方。 看见谢潜鱼张著嘴,喉头不断滑动的样子,谢玄衣自然明白此乃饥渴之相。 他又想起了那本书上所记载的淫兽的一些生活习性,但是很快他就只能苦笑了。 “小鱼儿,不是哥不帮你,是我自己也……” 谢潜鱼全然没听到谢玄衣所言为何,他执著地按著谢玄衣藏在衣裤下的分身,终於忍无可忍地低头用牙将对方的裤子拉扯开来。 谢玄衣没有阻止对方,反正等谢潜鱼撞到南墙之後,自然就会回头了。 尚未勃起的男根又小又软,即便他的主人曾经身为帝王亦只有这副小巧可爱的样子。 谢潜鱼谨慎地收起了自己的爪子,用脚底厚厚的肉垫温柔地揉搓起了谢玄衣的龙根,他此时还不敢奢望谢玄衣能像谢潜龙那样主动照顾自己。 但是在谢潜鱼笨拙而努力地将谢玄衣的男根搓弄了半晌之後,他失望地看到自己哥哥那里还是小小的软软的一根。 毛茸茸又肉呼呼的爪子将谢玄衣的下身按得十分舒服,他半撑著身子,看著那根还是没什麽动静的东西,自己也感到了些许焦虑。 不行啊,这样不行。 自从他被卫行风下毒之後,他光靠前面就很难再完全硬起了,有时候即便刺激得当,他那根也只是半做疲软,让人看了委实丧气。 谢潜鱼在捣弄了半晌谢玄衣的男根也未取得什麽好处之後,干脆伸出滚烫的舌头缓缓地舔舐起了那根小东西。 兽态的谢潜鱼舌头上免不了有些细小的毛刺,轻轻地刮在谢玄衣的分身上,倒也算是种别样的刺激。 眼看著那根绵软的东西终於在谢潜鱼不泄地舔舐下,开始有了慢慢抬头的动静,谢玄衣吞了吞唾沫,忽然对自己的身体变得有些期待。 他知道那本宫里的藏书上有记载过淫兽自己的身体除了极易发情外,更可以让与他交合的人产生情欲。 谢玄衣猜想必然是谢潜鱼淫兽的体质让自己的身体多了这番悸动。 “啊……” 从分身传来的快感渐渐让谢玄衣有些把持不住了,他开始扭起自己的腰,似乎期望自己这根半硬的分身能够从谢潜鱼的口中获得更多的快感。 但是谢潜鱼却是害怕伤害到自己的哥哥,他兽态的样子满口利齿,一不小心就会刺伤对方,所以他只能艰难地用舌头卷住对方的男根,将其轻柔地摩擦在自己的口腔内壁之中。 谢玄衣的下腹已是又热又紧,可他的分身却不能再继续让他尝更多快感,这种快感滞下的感受对他来说却已是成为了一种痛苦。 他揪住谢潜鱼蓬松的毛发,口中的呻吟夹杂著丝丝无法排解的痛楚意味。 “潜鱼,你还是停下来吧……实话告诉你……哥……现在不行……” 不行,还是不举,谢玄衣终究是没好意思说出事实。 谢潜鱼彻底地沮丧了,他滴著口水,无奈地吐出了谢玄衣的分身,魁伟的身躯悲伤地缩了起来。 他舔著自己爪子上残留的谢玄衣分身的气味,怎麽都搞不明白,自己都这麽卖力了怎麽哥哥那根还是不肯乖乖地吐出点他期待已久的东西呢。 谢玄衣被谢潜鱼挑逗得热汗出了一身,他一看对方放开了自己,赶紧拉著裤子坐到了一边。 他瞥了眼谢潜鱼那根高高翘起的肉棒,内心又生起了各种羡慕嫉妒恨。 那书上还写过淫兽可以助人调养滋补身体,不知道要是自己把谢潜鱼那根东西弄来吃掉之後,能不能补一下自己身体欠缺的那一部分。 独自喘息了好一会儿的谢潜鱼似乎越来越无法控制身体内欲望的奔腾了。 他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将爪子重重搭在谢玄衣肩上,将对方按回了地上,他下身那根巨大的肉棒正因为他的动作而寂寞地摇晃著,顶端溢出的透明液体更是直接滴落到了谢玄衣的衣袍上。 “嗷唔!” 那双金眸灼然有神地再次望向了谢玄衣,漂亮的目光里喧嚣著欲望,喧嚣著饥渴。 淫兽其实并不是只能依靠後面被插获得快感的,必要的时候,他们也会进入同类的身体获取快感,以此减轻他们的饥渴程度。 谢潜龙以前就是通过这样的方式,用贯穿谢潜鱼身体的方法获取满足,而此时,面对著无法满足的谢玄衣,谢潜鱼混论的思绪里第一次生出了狠狠进入对方的後穴,然後痛快发泄一场的冲动。 第110章 兽性大发 终於,那只毛绒绒的爪子搭到了谢玄衣的屁股上,谢潜鱼在失却理智之前,他还记得对方是他最尊敬的二哥,所以他只是贪婪地伸长了舌头,望著谢玄衣的金眸里闪烁著一泓委屈的水色。 他在乞求谢玄衣的同意,同意让自己进入他的身体。 看见谢潜鱼憋得这麽辛苦,已经阳痿了不少时日的谢玄衣自然很了解其中痛苦,可是,当他看到对方那根尺寸大的惊人的男根时,他想自己好不容易才活过来,却又要死在这根巨物之下吗? 他为难地咬了咬唇,终於声音嘶哑地对谢潜鱼说道,“潜鱼……哥是人啊……你那根东西要是真进来了,不是要哥的命吗?” “咕唔……” 谢潜鱼晃了晃耳朵,喘息声变得更加急促,他低头看了眼赫然已膨胀到犹如婴儿手臂般大小的男根,恼恨起自己现在这个样子。 怪物,这个样子的自己不是怪物还是什麽呢? 可是他已经喜欢上了这样的身体,喜欢上了这样的身体所产生的感受。 谢玄衣看著谢潜鱼在听了自己的话之後,一时没了动静,心里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他侧目一看,谢潜鱼已是蹲坐了下来,正用爪子费力地拨弄著那根一柱擎天的粗大肉棒。 谢潜鱼威武凶悍的面容上金眸怒睁,鬃毛倒立,血盆大口正滴滴答答地淌著饥渴的唾液。 他不停地搓弄拍打那根巨大的肉棒,可是却无法发泄出什麽,只有顶端流出一行透明的液体。 痛苦,让这只巨兽也变得脆弱,谢玄衣走上去轻轻地抚摸著谢潜鱼蓬松的毛发,叹气道,“你到底是怎麽了?” 谢潜鱼此时欲火焚身连变回人形的力气也没有了,他无奈地摇著头,丝毫不明白为什麽自己的身体竟会变得如此淫荡,就算以前他的身体就十分敏感,却也不会过分到这般地步,莫非是这兽态带来的变故吗? 谢潜鱼龇了龇利齿,干脆翻滚著趴到了地上,他开始将身体使劲地和地板相摩擦,以此减轻男根所受的煎熬。 看到这番情景,谢玄衣知道要是自己再也不做点什麽,这家夥今晚非把客栈的地板磨出一个洞来不可。 万般无奈之下,谢玄衣只好撩开衣袍,上前抱住全身都毛绒绒的谢潜鱼,低声说道,“算了,你别忍了,我前面不行,用後面帮你总可以的。只是……你千万轻点。” “唔!” 谢潜鱼猛地抬头,定定地看著已一脸认命的谢玄衣,他抽了抽鼻子,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对方的脸,这才兴奋地爬了起来。 话已出口,谢玄衣只能任自己的弟弟折腾了。 他也知道现在谢潜鱼这体格要与自己交合的话,姿势必然要古怪些,但是当他真地为了迎合对方而四肢著地地跪趴在地上时,一阵阵屈辱还是让谢玄衣眉峰紧蹙了起来。 这个样子,岂不像一个下奴? 谢玄衣轻叹了一声,回头看了眼早就垂涎欲滴的谢潜鱼,对方又恢复了威风凛凛的样子,抖著身上茂密蓬松的鬃毛蹑足走了过来。 他将爪子搭在了谢玄衣的背上,挺动著胯下早就憋了许久的巨根渐渐靠近了谢玄衣的後穴。 过於粗大的肉棒和那个因为紧张而夹得更紧的後穴完全不搭,谢潜鱼微微用了用力,却发现连挤一个头进去都很难。 一双金色的眼此时正在屋顶往下窥看。 房间里,兽形的谢潜鱼正在温柔地舔著谢玄衣的菊花,替他做拓展和放松,而谢玄衣也是十分享受谢潜鱼所为,跪趴在地上,已是舒服得呻吟出声了。 屋顶上的男人嗓子里轻轻地呻吟了一声,似乎是被屋中淫靡的气氛所动,身体也渐渐有了反应。 突然他猛地抱紧了自己的双臂,指尖的金色长甲几乎都要陷入他的肉里。 忽然,一阵夜风掠过,吹拂起了男人身後那头银光璀璨的长发,他微微扬起头,露出张极为漂亮的面容,将整个身体都静静地沐浴在了温柔的月光之中。 滚烫的舌头柔韧而温柔,谢玄衣感到自己的菊门被谢潜鱼的舌头所打开,然後对方更是毫无顾忌地将舌尖掠进了自己的体内。 略微有些毛刺的舌头温柔地扫著谢玄衣紧窒的内壁,带给了谢玄衣无与伦比的享受。 不知不觉间,他本是因为紧张而紧闭的後穴早在谢潜鱼的温柔的舔弄下渐渐放松著打开。 谢潜鱼压抑著自己的欲望替谢玄衣做前戏,他舔著对方内壁上分泌的液体,像是在品尝美味一般神情愉悦。 “呃……” 昔日的帝王如性奴一般跪在地上,谢玄衣的眼里已满是迷离,他随著谢潜鱼舌尖的转动而轻声呻吟,除了天宇城中那个手段非凡的男妓陆夭夭,这还是他第一次感到身体由衷的快感。 谢潜鱼身下的地板已经被他男根分泌出的透明液体滴湿了,这也代表他的欲望已然到了压抑的极限。 终於,谢潜鱼的舌头从谢玄衣的体内退了出来。 突然之间的空虚让谢玄衣浑身一颤,只能半硬的下身顿时更受打击。 但是很快,他的身体就被另一根粗大的东西填满了,谢潜鱼将爪子搭在谢玄衣的背上,紧紧抱住他的腰,挺起身开始了狠狠的撞击。 疼痛被完美的前戏减轻了不少,预想之中会被弟弟操死的惨剧并没有发生,谢玄衣只是觉得下身被完全地填满了,而他的身体似乎正在裂开。 “啊……” 内壁被滚烫地摩擦著,体内最敏感的一点也被重重地撞击,这快感从後面一直传到前面,最後传遍了全身。 这样汹涌的快感,让谢玄衣几乎失去了理智。 他不顾形象地开始了大声地呻吟,手也攥住了挣扎著想勃起的男根,使劲套弄。 “嗷唔!” 处於欲浪之中的谢潜鱼就像一只神圣不可侵犯的神兽,他那双漂亮的金眸里满溢著凶悍的冷光,而那身绚丽的毛发也显得更为光滑油亮。 野兽一般地掠夺和人与人之间的交合完全不同,谢玄衣趴了一会儿後,身体再也承受不住这剧烈的冲撞,直接就栽倒在了地上,可谢潜鱼却仍是不放过他,依旧重重地抽插著巨大的肉棒。 谢玄衣趴在地上,一次次地被谢潜鱼带上临近高潮的云巅,却因为自己下面不争气又重重摔了下来。 他迷茫地呻吟呜咽,泪水不由自主地满目盈眶,最後更是连唾液也控制不住,顺著嘴角流了下来。 最後,伴随著一声怒吼,谢潜鱼终於发泄了出来。 他微微眯起了金色的眼,极尽威严的体态昭示著王者的风范。 第111章 云雨过後 濒临高潮之时,谢玄衣已然被凶猛抽插著自己的谢潜鱼操弄得昏死了过去。 到最後,他还是没能获得真正的快感,身下只多出了一滩耻辱的尿液。 谢潜鱼发泄完毕之後,这才从谢玄衣体内退了出来。 他舒服地低低呻吟了一声,这才注意到谢玄衣的身後竟被自己粗大的肉根操弄得难以闭合,不过大概由於他之前的前戏得当,谢玄衣的後穴虽然被操弄得颇不成样,乃至一时不能闭合,却不曾见撕裂流血,唯有谢潜鱼方才射出的白浊滴淌在谢玄衣的後穴内,缓缓溢出。 谢潜鱼见状,急忙伸出舌头,舔著谢玄衣的後穴周围,将自己流出的精华尽数送回了对方体内。 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精华乃是特异奇妙之物,向来被谢潜龙奉为珍馐佳肴,只不过他自己的身体也是颇为奇怪,时常都不能尽兴射出,只是逆射回体内,却也未曾感到有何不适,或许,这一切都和他身为纯种淫兽有关。 但是这一次,他是这样的尽兴,这样的快乐,所以才能顺利地射出精华。 谢潜鱼走到谢玄衣身边,轻轻地舔起了对方紧蹙的眉宇,他见对方躺在地上,这又低头轻轻衔住了谢玄衣的胳膊,头爪并用将对方送回了床上。 天色微明之时,谢玄衣终於从昏睡中醒了过来。 他稍稍一动,便感到自己已是睡在了床上,而身後更是猛然传来一阵钝痛之感。 想起昨夜之事,谢玄衣顿觉後怕,谢潜鱼化作兽态之後比平时足足大出一倍来,而那根东西本就是尺寸惊人,再大上一倍实在是异常可怕,自己差点就以为要这麽毫不体面地死在谢潜鱼凶狠的抽插之下! 还好……还好…… 谢玄衣著看了眼已经恢复到人形却只趴在地上睡觉的谢潜鱼,轻轻一声叹息。 这时,谢潜鱼也警醒地睁开了金眸,他看到已经醒过来的谢玄衣,心中羞惭交加,只是慢慢从地上坐起,却不敢上前去。 谢玄衣想起昨晚乃是自己主动送到谢潜鱼嘴边,自然也不好多做责怪,他勉强撑起身子,靠在床头,对谢潜鱼说道,“将我的烟枪拿过来,让我缓口气。” 听见谢玄衣这般吩咐,谢潜鱼忙不迭地便将那根落在地上的黄金烟枪送了过去。 谢玄衣支起烟枪,谢潜鱼则在一边用打火石点燃了枪管里的烟草,伺候著谢玄衣享受。 “呼……小鱼儿啊,你昨日到底是怎麽了?怎会如此疯狂?” 谢玄衣疲惫地闭上眼,长长地抽了口烟,将烟丝在口鼻肺腑间滚了个圈之後悠然喷到了谢潜鱼面上。 谢潜鱼被呛到闷闷咳了几声,长满银甲的手纠结地绞在了一起。 他也是不知自己为何最近身体越来越敏感,一有点风吹草动便忍不住想要行淫靡之事…… 难道身为淫兽一族,他们的本性便真是如此淫荡不堪吗? “我……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浑身火热,无法自控。不过下一次我绝不会如此了!要是兄长你不放心,日後……日後便不要轻易解开我,有锁链锁住,想必也能让我好好冷静一下!” 看见谢潜鱼一脸诚恳的样子,谢玄衣便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他本就不是一个斤斤计较之人,更何况对方又是他的兄弟,此时除了笑之外,他也不知该以何种表情面对对方。 “真是的,你可是我弟弟,又不是看门狗,怎能总拿锁链锁住你呢?” 听见谢玄衣这般体谅自己,谢潜鱼的内心却更生愧疚,他想起自己昨晚那般疯狂野蛮,必是让谢玄衣饱受痛楚,要不然对方的後穴也不会被自己操弄得合不上了…… 想到昨晚看到的谢玄衣的惨状,谢潜鱼便怕对方身体是否会因此更生不适,但是这中事故委实令他难以开口。他想了想,恐怕是只得借了伺候谢玄衣穿衣之际,偷窥个一二。 心念至此,谢潜鱼随即将谢玄衣的衣物尽数拿了过来,“兄长,先穿上衣服起床吧,咱们还要赶路呢。” 谢玄衣疲惫地淡淡应了一声,放下烟枪,随即便在谢潜鱼的服侍下开始穿回衣物。 谢潜鱼目不转睛地看著谢玄衣穿上衣裤,他惊奇地瞥到了对方之前还模样颇惨的後穴似乎已是恢复了正常,一点不似昨夜被自己蹂躏过的样子。 莫非自己那时常难以泄出的精华当真是世之妙物? “兄长,你的身体还好吧?”谢潜鱼上前扶住了谢玄衣,小心翼翼地问到。 谢玄衣正一丝不苟地整理著衣襟袖口,他侧目看了神色拘谨的谢潜鱼一眼,淡然说道,“没什麽大碍,不过腰有些酸。” “那就好,那就好……” 谢潜鱼听见这回头不由安心了许多,他偷偷地看著谢玄衣那淡然疏朗的面容,心中深藏的爱慕之心又悄然生起。从小到大,只有和谢玄衣在一起的时候,才能让他倍感安心。 虽然他与谢潜龙从小一起长大,但对方乃是他的弟弟,且性子霸道骄傲,自己时不时都要让著对方。 但是在谢玄衣面前,他却可以安心做一回弟弟,不管发生什麽事,这个哥哥总会保护自己,包容自己。 “兄长……”谢潜鱼一个失神,手臂已是环到了谢玄衣腰间。 “怎麽?”谢玄衣正在系著腰带,猛然被谢潜鱼这麽一抱,却是不解。 “无事,你不厌恶我就好。” “傻瓜,我厌恶你做什麽?哎,我知道你也是身不由己啊……” 谢玄衣自以为谢潜鱼是在说昨晚之事,当下便笑著宽慰起了对方。 实际上,昨晚那番疯狂的翻云覆雨虽然让谢玄衣感到腰酸背痛後门也痛,但是当时那剧烈的快感却也是他久未尝到的乐趣,他几乎就不能从那如海浪般滔滔的快感中抽身而出了。 似乎,自己这身体竟是早就习惯了从後面得到爱抚,只是不知道前面那根不争气的东西到底何时才能重振雄风呢? 第112章 白发鬼 “小鱼儿来,吃点东西。” 谢玄衣坐在大堂之中,於众目睽睽之下逗弄著又化身为了兽态的谢潜鱼。 他一手揉著谢潜鱼的毛发,一手将红豆糕摊在手心里,笑眯眯地看著自己的弟弟羞涩地伸出舌头後将之卷进嘴里,砸吧砸吧地大嚼了起来。 周遭各种或是豔羡或是惊讶的目光让谢玄衣很为受用,他拍了拍谢潜鱼毛绒绒的大脑袋,微笑的面容上颇有几分洋洋得意。 对於谢玄衣来说,能够当众炫耀自己有这麽个漂亮威风的弟弟,可真是令人心情愉悦之事。 “又是你这晦气的白发鬼!快快滚开,少碍著咱们做生意!” 便在此时,众人的目光却随即被客栈门前的一声斥骂吸引了过去。 谢玄衣循声望去,只见一名满头白发,眼上蒙了一块黑布的男人站在客栈门外,他手中拄著一根破旧的竹竿,言语卑微地恳求道,“老板,行行好,赏口饭吃吧。我已经两天没吃过东西,实在撑不住了……” 此时谢玄衣他们还在鹰扬的国境之内,身为这个国家的前任帝王,谢玄衣不免有些伤感。 想他在位之时,在谢苍穹的辅佐之下,鹰扬国力正盛,各级官员总是说天下太平昌和,百姓安居乐业,然而眼前这个连饭都吃不上的男人,莫不也是鹰扬的百姓……此情此景又怎能叫百姓安居乐业?! 虽然那白发男子苦苦哀求,但是客栈的夥计仍只是对他冷嘲热讽,“滚开,滚开!你这满身晦气的白发鬼,还是早死早好!话说,买过你的老爷们都死了那麽多个,你这鬼东西怎麽还活著!哼,我看啊,你必定是妖怪所生,既然是妖怪还吃什麽东西!” 听见那夥计这般咒骂,周围的百姓却也是纷纷点头,似乎没有一个人同情这白发男人。 谢玄衣终於看不下去了,他将自己碗里没吃完的包子拿在手里走到了门口。 “何必欺负一个可怜人!”谢玄衣轻声斥责了那夥计一句,将手中的包子塞到了那白发男子手中。 这时,他才看清那白发男人虽然满头银丝,但是年纪并不大,甚至,此人竟是长得俊美非常,即便此际落魄,浑身上下却别有一股遗世飘然的气质。 谢玄衣一下就看入了神。 那夥计被谢玄衣骂得好不尴尬,但他毕竟不好对客栈里的客人发脾气,只好赔笑道,“客人您有所不知,这白发鬼是一个祸害啊,凡是与他有接触的人都没什麽好下场。此人最初流落到此地时,乃是本镇某家大户的宠奴,然而没多久那家老爷便被野兽所害,後来他又辗转被卖入别的人家,依旧是靠了出卖色相为生,岂不料,新买他的老爷不久也为野兽所害,如此再三,再没人敢收买这灾星,尔後对方流落街头,为求温饱自甘下贱,常与街上的混混苟合求碗热饭,求个住所,只是……” “只是那些与这白发鬼苟合过的混混也都先後被野兽害死了!所以您说他到底是不是个祸害,是不是个魔鬼?”忽然有人接了夥计的话,那声音里既有愤怒,更有恐惧。 “虽然咱们这镇子周围是山林雪原,里面的确有不少野兽,可是野兽又怎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来镇上吃人!必定是你这白发鬼行的恶事!” 那被人口口声声称作白发鬼的男人听见众人揭露他的过往,神色顿时一变,愁苦之中更添凄怆。 “我什麽都没做过……官府老爷可证明我的清白。” 这话不说还好,一语既落便引来众人一阵冷笑。 “哼,要不是你在衙门里面出卖色相收买衙役,只怕早就死在里面了?还能在这儿讨饭?!总之,你这只会招惹不幸的白发鬼还是滚得远远的便好!”夥计啐了一口,又推了一把白发男人,一副势必要将他赶离客栈的样子。 谢玄衣默不作声地听完了众人所说,接著又仔细地打量起了这个被人当做恶魔一般看待的白发鬼。 这男人穿著打扮颇为褴褛,露在衣服外面的手臂和胸口上都有不少陈年的伤痕,看样子曾是吃过了许多苦头,有些伤痕一看便是鞭伤棒伤,看来对方必然因为那几桩野兽啮人之案受了牵连,而那张本是长得极为俊美的脸上却或是因为一直受人排挤与欺侮而显出几分卑微来。 虽然野兽出没在镇中袭击人本是异事,不过看对方这副卑微可怜的样子,绝不可能是能控制野兽杀人的凶徒,毕竟这样一个被人辗转贩卖的男奴,哪可能有时间与能力去驯养野兽,毕竟,不是人人都能像自己这样有一个可以变作野兽,并乖乖听话的弟弟。 “好了,你们就别欺负他了。要是他真是能控制野兽杀人的凶手,你们这些欺负他的人岂不最是危险?” 谢玄衣微微一笑,斜睨了那气势汹汹的夥计一眼,果然,那夥计听了他的话,顿觉惊慌,而其余常常欺负这白发男人的人们也开始觉得有些不安。 “这……” 夥计看了那依旧显得卑微可怜的白发男人,想起那些被野兽咬死的人的惨状,终於不敢再多做声,而周遭的人也纷纷散去,想是都後悔以往欺侮过这白发男人了。 有的後悔或是出於害怕,有的後悔或是出於良心不安,却对一个早就受尽伤害的人来说於事无补。 谢玄衣见众人散开了,这才温言地对那白发男子说道,“想必日後欺负你的人会少许多了。” “多谢恩公解围。” 白发男子听见谢玄衣温和的声音,急忙面向他要跪下来,谢玄衣见了,笑著便扶了对方的手臂,“不必多礼,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而此时,谢潜鱼已拖著铁链从旁走了过来,他精神抖擞地挺著胸膛,昂著脑袋,那双金眸异常谨慎地打量著眼前的白发男子,鼻翼也不停抽动著,似乎是在寻嗅什麽熟悉的气味。 第113章 吃醋 谢玄衣看到谢潜鱼这谨慎的样子,好笑地拍了拍对方的头,俯身说道,“你也吃得差不多了,咱麽就结账继续启程吧。” “嗷唔……”谢潜鱼舔了舔谢玄衣伸过来的手,抖了抖蓬松的鬃毛,这才听话地跟著对方走了出去。 正当谢玄衣牵著谢潜鱼要离开之时,那个白发男人却是拄著竹竿脚步踉跄地追了上来。 谢玄衣听到身後凌乱的脚步声,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恩公,请恩公带我走吧,我愿意卖身为奴,伺候恩公!” “呵……不好意思,我此行有要事要办,带著你恐怕是不方便。” 谢玄衣摇了摇头,从怀中摸出几两碎银上前塞到了对方手中,他细看著这白发男人的五官,长得倒真是精致漂亮,不过就是略显苍白憔悴,想来此人的确是受了不少苦。 只可惜他这一去乃是为了寻回卫行风的尸骨与魂魄,此等要事怎能牵涉进不相干的人。 “恩公,求求您了!” 那白发男子听谢玄衣竟是对自己的请求予以拒绝,言语之中已是多了几分哭腔,而双膝更是慢慢曲下,跪在了地上。 他或许也知道在这个饱受歧视的地方若谢玄衣再不救他,或许他便没有明日了。 谢玄衣轻轻蹙了蹙眉,自知自己现在身份特殊不能再多添瓜葛了,当即只好狠下心拂袖转身。 那白发男人似乎也是没有站起来的意思,就那麽继续跪著,惹来周围的人指指点点。 谢潜鱼瞪大了金眸,长长的舌头舔了舔唇,他愈发觉得这个白发男人身上有一股让他觉得危险的气味。 而谢玄衣这次没有再好心泛滥或许会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走吧。”谢玄衣拍了拍谢潜鱼的屁股,拽住对方脖子上的铁链,将他一起牵到了马车上。 车夫已经久候多时,就等著雇主吩咐了。 进了马车之内,谢潜鱼随即浑身一抖,变幻回了人形,他扯起扔在一角的毛毯勉强挡住自己的身体,又从马车的窗帘中探出头来偷偷窥看著依旧跪在外面的白发男子。 “哥,这人怪怪的。” “是吗?”谢玄衣漫不经心地点起烟杆,因为之前被谢潜鱼操弄的屁股有些痛而忍不住换了换躺著的姿势。 此时的谢潜鱼又恢复了他身为北军大都督时的冷静与睿智,按理说,一个长得这麽漂亮的男人不应该会沦落为所有人鄙夷欺侮的对象。 鹰扬这个国度并不歧视男宠,而他招致众人的攻击势必是有别的缘故。 或许如那些人说的一样,凡是沾上这个白发鬼的男人都会被凶兽所咬死才是最令他们憎恶和害怕对方的原因。 而且,身为淫兽一族的纯血後裔,敏感的天性也让谢潜鱼觉得在接近这个白发男人时,体内会有一种说不出的不安与躁动,但是这股不安与躁动到底是什麽,现在的他也无法全然说出。 但是,他知道,为了自己好色的哥哥的安全,他们有必要远离这个白发鬼。 “我们走吧。不要管他。”谢潜鱼拧起刚毅的眉峰,一脸严肃地对谢玄衣说到。 谢玄衣深深地吸了口烟,用烟杆掀开窗帘看了看那个跪在地上的白发男人。 果然,此人在此地是非常受人排挤的,就在他们上了马车之後,之前在店里便斥骂过他的人们也走了出来,有的对他指指点点地斥骂,而有的更是直接开始动手推搡踢打他。 这些人还真是不懂怜香惜玉啊……这麽漂亮一个美人,就算是瞎子,就算是白发,他们也舍得这般欺负,要是换了自己…… 谢玄衣的眼里,不知不觉地就生出了一丝同情的目光,以及……对美色贪婪的目光。 即便他的下身实际上已经不能轻易举起,但这仍是不妨碍他对美好的人或事物的追求。 “潜鱼啊,要不我们就……” 谢潜鱼听见谢玄衣放软了口气,顿时知道这个哥哥想要干什麽,他难得地在谢玄衣面前沈下脸来,直接扭头对车夫吩咐道,“马上开车。” 马车碌碌而去,谢玄衣依旧不甘心地将头从窗户里探了出来,回望向他们离开的地方。 “唉,真是一个美人啊……” 谢潜鱼嗓子里咕唔了一声,英挺的眉目一轩,转身便在马车的梁上磨起了自己那副漂亮的银色指甲。 谢玄衣听到这难听得挠心的磨指甲声,这才意识到自己那个沈默寡言的弟弟竟似是生气了。 他尴尬地笑了笑,揉了揉之前扭得过於用力的腰,对谢潜鱼示好道,“怎麽,生气了?哥只是说说而已,你不要这麽小气嘛。现在,哥可只能和小鱼儿你一起相依为命了呀。” 谢潜鱼听到谢玄衣这般说,这才停止了磨指甲,他微笑著披了毛毯凑过来,胯间那根粗大的东西晃晃荡荡却是扎得谢玄衣的心里好痛好痛。 第114章 救人一命 马车才行出一小段,谢玄衣忽然捂著肚子叫起痛来。 谢潜鱼赶紧扶住他,关切地问道,“兄长,你怎麽了?” 谢玄衣满面痛苦地说道,“大概是吃坏了肚子还是怎麽的,想去方便一下。” “呃,好,我扶你去。” “不必,不必!我自己去便可以了!” 谢玄衣叫停了马车,捂著肚子便独自走了下去,谢潜鱼被他留在车上,也只好百无聊赖地继续磨著爪子玩。 谢玄衣下了车,转入道边的林间,眼珠一转,面色便恢复了正常。 他始终是放不下之前所见的白发男人,心念一动之下已是决定回转头去看看对方现在到底如何了。 好在马车离方才他们离开的客栈门口并不远,谢玄衣快步向前,急匆匆地便跑了回去。 客栈门口聚过来的人依旧没有散去,而那个被称作白发鬼的男人也仍然跪在原地。 不过此时周遭的百姓却是对他厌恶不已,见他死活赖在此处,都忍不住想要将这晦气的怪物赶走才是。 “快滚!人家都走了,你还在这里等著干嘛!” “就是,你这恶魔,谁也不想见到你!” 一旁的大汉见白发男人始终不为所动,干脆拎了根棍子过来,狠狠打在他背上。 身体本就显得虚弱的白发男人显然是受不了这样的重击,他闷哼了一声便扑在了地上,一头银光闪烁的白发也沾染到了地上的尘辉。 一旦有一个人动手,旁边的人心中便都起了恶意。 有人提议将这祸害不浅的白发男人干脆打死算了,须臾沈默之後,竟是无人出声反对。 其实这里的大多数人都没有被这个白发男人所祸害过,大家对他的厌恶憎恨不过也是来自於各种猜测与臆想,但是那些曾将白发男人纳为男宠的老爷们确乎总是因他而死,於是他的罪一早便被坐定了。 以正义之名倚强凌弱的快感让大多数本也只是底层贫民的人们兴奋不已,既然无人反对,大家都纷纷顺手去拿了些木棍石块,一拥而上。 身上被屡屡击打的白发男人似乎已是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他虚弱地趴在尘泥之中,谁也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是愤怒还是悲伤。而竟还有人害怕这样一个孱弱的人反抗,竟取来草绳又将他捆绑住手脚,这才心满意足地上前招呼了大家一起发泄心中的假借正义之名的恶意快感。 无法动弹的白发男人似乎是习惯了这样的虐待,只是咬紧牙关默默忍受受,而有的人却发现他那双看不见的眼,似乎仍盯著马车离开的方向,等待著车中那位看上去举止优雅高贵的老爷会回来救他。 当谢玄衣悄然赶到之时,那个白发男人已经被打得浑身是血,或许是他这满身血腥的样子惊骇到了之前还觉得十分好玩的百姓,大家面面相觑,这才渐渐停了手。 “算了,算了,这个家夥怎麽打都不出声,真是无趣,别管他了。” 有人到底是怕把事情闹大受官府追究,当即吆喝著众人散开去了一边,只留下趴在血泊里的白发男人。 谢玄衣是没想到原来自己治下的子民居然会如此残忍地对待一个本就身有残疾的可怜人,这不由让他感慨世风日下。 他从旁走出,也不顾众人的惊讶的面容,俯身便将已是奄奄一息的白发男子抱了起来,环顾众人道,“我今日便将他带走了。你们无所异议吧?” “没,没有……只是大爷,这家夥可是祸害啊,您……您真地不怕吗?”旁边有人看见谢玄衣有意相救,仍是忍不住想劝阻他,依他们来看,这样的祸害本就该任其自生自灭,怎能受人救助。 谢玄衣白了那人一眼,也不答话,只是径自抱著怀中的白发男子往回走去。 在马车上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出恭的谢玄衣回来,谢潜鱼渐渐有些坐不住了,他微眯起金眸,掀起窗帘看了看那片宁静的小树林,目中忽然闪出一抹不安。 谢潜鱼急忙幻化为兽形,冲出了马车,跑进了林间,却是没见谢玄衣的影子。 他有些懊恨地龇了龇牙,嗅著谢玄衣身上烟丝的气味一路往後奔去。 正当谢潜鱼拔足狂奔的时候,却撞见谢玄衣抱了之前那个白发男子回来。 他嗷了一声,不满地瞪著自己的哥哥,挡在路中。 谢玄衣面露难色地看了眼怀中已被打得失去了意识的人,对谢潜鱼解释道,“我放心不下他。看著他就像看到你小时候似的,小鱼儿,你应该最清楚受人歧视和欺侮的痛苦,所以,我们也救救他吧。” 心知谢潜鱼的担心也是为自己好,但是奈何谢玄衣这位风流帝王天生慈悲,最是不愿见到无辜可怜之人受冤受辱,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他这副慈悲心肠,当初或许也不会忍著对谢潜鱼冷厉面容的恐惧去亲近关心他,以至於有如今他们兄弟之间的情深意重。 谢潜鱼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从一开始他就觉得这个白发男人给他一种危险的感觉,此时,他虽然心里不乐意,却仍是上前走到了谢玄衣身边。 “好吧,既然兄弟执意如此,我也不能阻拦,你将他放到我背上,我来驼他回去。” “如此甚好!”谢玄衣正懒得抱这麽大个人,听见谢潜鱼要帮自己,忙不迭地就将人放了上去。 行了几步,他看到那白发男子被谢潜鱼驼著倒是颇为轻松,可自己却要辛苦双腿慢慢跟著,心中生出些许羡慕之後,也顾不得自己好手好脚便上前对谢潜鱼说道,“你背上还能坐个人不?” 谢潜鱼低低呜咽了一声,心道刚才谢玄衣去救人时倒是跑得飞快,现在却懒得连路都不想走了。 他停下脚步,乖乖地趴了下来,晃动著尾巴拍了拍屁股,示意谢玄衣坐上去。 谢玄衣乐得轻松,当即便坐到了谢潜鱼的背上,他一把抱住昏迷中的白发男子,一把攥住谢潜鱼蓬松威武的鬃毛,这才感到终究是要美人在抱,自己心中方是一片喜悦。 而与此同时,谁也没看到被谢玄衣紧搂在怀中的白衣男子那张满是血污的脸上,竟缓缓浮现出了一抹冰冷的笑意。 第115章 春梦一场 何谓好人?便是自己兄长这样的了。 谢潜鱼看著谢玄衣自上了马车後,便一直对那个不知来历的白发男子悉心照顾,这可让他忍不住有了几分嫉妒。他瞅著那白发男子昏迷的面容,总觉得这个看似无害的男人身上带著一抹让人不安的气息。 替白发男子包扎好所有的伤口之後,谢玄衣这才松了口气。 他扶著对方躺了下去,又替他掖好被角之後,这才笑著对一旁的谢潜鱼说道,“好了。” 谢潜鱼点点头,小心翼翼地避开了这个白发男人,坐到了谢玄衣的身边,“哥,接下来你准备怎麽办?” “怎麽办?当然是带著他一起走咯。你看他现在多可怜,要是放他一个人流落在外,必然还会受人欺负的。” 谢玄衣靠在车厢的一角,懒懒地将烟枪又拿了起来,擦燃火折子点上。 他半眯著眼,悠然地抽了口烟,脑海里不由浮现出自己以前栽在谢苍穹手上之後受那些太监下臣欺侮的时日,那样的日子,可真是叫人难过。 谢潜鱼自然也明白依照谢玄衣的为人,对方不可能见死不救,不过他们此行去擎天寨本是极为危险之事,再带上这个累赘便是麻烦了。 但是他看谢玄衣这副悠然的样子,自知对方心意已定,想来自己追随他一路便是为了赎罪,如今更是没有什麽立场去责怪对方所为。 谢潜鱼皱了皱眉,微微捏紧了利爪,不放心地又瞥了那白发男人一眼,金眸中透露出深深的戒备。 只要有自己在,不管是谁,都别想再伤害自己的玄衣哥哥。 马车一路前行,不知不觉已是到了夜里。 谢玄衣和谢潜鱼吃了点干粮之後,耐不住一天的奔忙,都躺下去休息了。 这辆马车乃是谢苍穹特地送来谢玄衣的,车厢内足可容纳十数人,更可布置好一套颇为精致的摆设。 谢玄衣躺在铺了厚厚皮毯的车底,盖著温暖的锦被,悄然地盯著就睡在自己身边的白发男子细细窥看。 对方五官极为精致漂亮,却又不似陆夭夭那般妩媚,反倒是有几分隽雅之气,不言不语之时,便说他是哪家的翩翩公子,又有何妨? 谢玄衣心中一阵悸动,忍不住便悄悄地伸出了手。 他小心翼翼地摸著白发男子薄薄的唇瓣,吞了吞唾沫就想凑上去吻一吻对方。 然而一阵冷风吹进来,让谢玄衣清醒了不少,他想起了自己此行乃是为了那个同样漂亮精致,性子却倔强火爆的红衣男子。 要不是自己当初生性太过风流,对方也不会对自己狠心下药,更是决然跳崖求死。 谢玄衣垂了垂眼,轻叹了一声,将自己已然摸到白发男子面上的手又收了回去。 罢了,罢了,现在的他不过是一个半废之人,何必再放纵自己的色欲之念呢? 谢玄衣想到此端,心中诸多郁结,只好背转身去闭了眼强迫自己睡觉。 就在谢家兄弟已然睡熟之时,夹在他们中间的白发男子忽然慢慢地撑起了身子。 他一把拉掉了绑在自己眼上的黑布,双目一睁,便闪烁著一抹浓郁的金色。 只见他嘴角微微撩起一笑,不屑地看了眼身边睡著的谢玄衣和谢潜鱼,伸出鲜红的舌头舔了舔嘴角,便径直爬进了谢玄衣的被子里。 熟睡中的谢玄衣显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亵裤已被人悄悄地拉了下来。 当白发男子将他疲软的分身含入口中之後,谢玄衣仍是毫不知情,他只是略约觉得下身有些舒服,下腹有些火热。 “唔……”谢玄衣舒服地将双腿分得更开了一些,此时的他睡梦中已是一片春意盎然。 看不清面容的男宠正埋首他的胯间,替他吮吸舔弄著自己的分身,而睡梦之中,谢玄衣赫然看到自己雄风再起,不由万分愉悦。 正当他在梦中已然快活到极点,准备泄出阳精之时,身体却似乎滞住了一般不听使唤。 不管他怎麽努力,他那根早就被男宠吮吸得高高勃起的男根却仍是不吐出任何东西来,急得谢玄衣满头是汗。 而与此同时,努力吮吸舔弄著谢玄衣男根,试图让对方射出的白发男子也察觉到了异状。 那根肉棒自从进了他的嘴里之後不管他如何卖力舔弄,却依旧是软绵绵的,虽不说毫无变化,但是那些微的变化实在令人沮丧。 怎麽回事?白发男子急急吐出谢玄衣的那根查看,果然,对方的男根在自己那般卖力的伺候之下,居然只是仅有些微微发硬,根本谈不上完全的勃起,更勿论射出阳精来。 白发男子的金眸一冽,瞳仁里赫然生出一股怒意,他冷冷地瞪视著下身居然敢没有足够反应的谢玄衣,面容变得极为狰狞可怖。 这个家夥看上去也算是个体格强健的男子,却不曾想到下身竟是这般无用,真是白长了一副上好的皮囊! 既然谢玄衣不能满足他的心意,这白发男子顿时扭过头便不再理会对方,他转头看向了同样睡得正熟的谢潜鱼,血红的舌头又伸到嘴角舔了舔。 这两兄弟相较,谢潜鱼自然要比谢玄衣显得更为魁梧强壮得多,而对方胯下那根仅仅在被子下已可看出那惊人的形状。 白发男子轻轻哼了一声,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嘴角也掠过了一抹冷笑。 现在还不是收拾这只淫兽之王的时候,对方的血和肉想必非常美味,真是让人迫不及待地想尝尝鲜啊。 皎洁的月色投射进了马车之中,将白发男子扭曲的身影也一并投射在了车厢上面。 春梦只做到一半,谢玄衣便因为自己始终不能痛快射出而惊醒。 自从被卫行风下药毒得不举之後,他便最是忌讳梦到自己下身不举的事实。 他惊恐地坐了起来,赫然发现自己的亵裤竟脱到了膝弯处,而身边睡著的白发男子和自己的弟弟依旧那麽安静,并未被自己吵醒。 这是怎麽回事?! 谢玄衣尴尬地看著自己的下身,心中却道莫非自己近来欲望压抑已至这个地步了,竟会在梦中妄图自渎泄欲? 还好自己这番丑态没有被别人看到,不然自己那仅存的颜面又该放去哪里? 他悄悄地拉回了自己的裤子,又赶紧用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身体,这才躺了回去。 “唉……”谢玄衣再也睡不著,盯著车顶便叹了一声。 想著自己身为堂堂八尺男儿,又生得这般风流倜傥,下身却如此不中用,只怕日後,性福难矣…… 第116章 祸水红颜 天刚亮不久,谢玄衣便爬了起来,他穿好衣衫生怕自己昨晚梦中自渎之事为人发现。 那白发男子躺在他和谢潜鱼中间,身子微微地蜷缩著,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谢玄衣轻轻一叹,忍不住伸手将对方搂在了怀中。 而这时,谢潜鱼也已醒了过来。 清晨的微光从窗户里投射进来,照耀在谢潜鱼那头炽炎般的红发上,灼然动人。 “哥,不多睡会儿?” 谢潜鱼赤裸著伤痕累累的上身坐了起来,他看著因为刚醒还显得有几分神色恍惚的谢玄衣,忍不住冲对方轻轻地笑了笑,不过下一刻,他便看到了谢玄衣怀里搂著的白发男人,脸色顿时一变。 “我们真地要带他一起上路吗?”谢潜鱼皱了皱那道火焰般的眉毛,心中的不安之感一直未曾消除。 谢玄衣打了个哈欠,扯了扯披在身上的衣物,半眯著眼对自己这个总是异常敏感的弟弟说道,“这人这麽可怜,要是我们轻易抛下他,那些食古不化的百姓还是会伤害他的。反正你三哥也给了我们那麽多银票,多带一个人也不碍事。” 听到三哥的称呼,谢潜鱼自然想起了将自己害得万般苦的谢苍穹,他脸色一僵,有些痛苦地扭开了头,似乎是不愿再听到那个人的名字。 说起来,他也真是不明白,谢玄衣分明同样被谢苍穹害得那麽惨,甚至还被对方逼杀过一次,可对方为什麽竟能轻易地原谅那个凶残狠毒的男人? 自己这个哥哥的心思,真是让人太难揣度了。 正在两兄弟为了那个莫名出现的白发男人的去留而争执时,谢玄衣怀中的人已经醒了过来。 依旧是昨天白日一样那般惊慌失措的软弱模样,白发男人小心翼翼地摸著谢玄衣的手臂,感激地说道,“多谢恩公搭救。” 谢玄衣点了点头,反手拍了拍对方的肩,劝慰道,“放心吧,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 谢潜鱼在旁不快地看著这一幕,只好转身钻出了马车。 那白发男子也似是极为敏感,他听到车内有人轻哼了一声便出去之後,立即慌张地问道,“恩公,可是小人得罪了哪位?” “噢,没事,刚才那是我兄弟,脾性有些怪,不过也算是个好人。” 谢玄衣满眼温柔地看著这个双目虽盲,但是长得却极是漂亮的白发男人,忍不住就伸手摸了摸对方皮肤光滑的脸颊。 要不是他下身无能,就此享用了对方的身体,又有何不可。 “不知恩公高姓大名,小人该如何称呼恩公呢?” 那白发男子被谢玄衣摸得极不自在,只好微微往後退了退。 谢玄衣收回手,这才笑道,“你叫我一声二爷便可。方才出去的是我的七弟,唔……回头你叫他鱼哥便好。” “鱼哥,这名字真是有趣得紧。” “哈哈,有趣吧,我那弟弟可有趣了!” 谢玄衣见那白发男子放松了戒备,竟在嘴角露出了一抹沁人微笑,心中顿时高兴了起来,差点就将谢潜鱼特殊的血统一道说了出来,不过此时他们尚在鹰扬国内,要是贸然暴露了谢潜鱼的身份血统,只怕会给自己带来不少麻烦。 谢玄衣可不想再惹上什麽麻烦,当即便住了嘴。 “对了,你又叫什麽来著?”谢玄衣眉目一舒,一边将衣服穿好,一边亲切地问到。 “我吗?” 白发男子抬起头,面向著谢玄衣,嘴角的微笑竟显得有些诡秘,只听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叫冰魄。” “冰魄……好冷的名字,是说你这头银发吗?”谢玄衣喃喃地念叨著,那双不安分地手又伸到了对方的头上,轻轻梳理著那头银光耀眼的长发。 这麽年轻漂亮的容颜,却有这麽一头沧桑的银发,眼前这人,若说是红颜白发,又有何不妥? 谢潜鱼在路边的林子的树下撒了一泡尿之後,很快就大步地赶了回来。 他拧著两道飞扬的眉毛,一手拢在红色的长发之中,冷硬的面容显得十分不快。 不知道为什麽他的心跳变得越来越快,而他的血液也渐渐开始沸腾了起来,而这种让他不安的感受都是那个白发男人带给他的。 那个人很危险,并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麽弱软。 谢潜鱼的金眸赫然大睁,他似乎听到了马车里有什麽声音,又响起了之前那些人所说的,凡是与这个白发男人有牵连的人,最後无不死於非命! 本无邪念的谢玄衣到底还是没有把持住,美人当关,著实令人为难为难。 也不知是怎麽的了,谢玄衣只觉得自己抱著冰魄,听著对方讲话,乃至嗅到对方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内心中便是一阵难以言喻地激荡,到最後,他终於是克制不住自己的欲望,竟伸手将冰魄脱了个精光。 无法视物的冰魄脱光後在谢玄衣面前更是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他环抱著双臂,不安地侧著头,一头如瀑银发半遮半掩了那张精致漂亮的面容。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只是……容我说句实话,你可真诱人啊。” 谢玄衣小心翼翼地将对方抱进了怀里,忘情地亲吻著对方细腻的脖颈,手也轻轻握住了对方胯间的分身。 让谢玄衣有些惊奇的是,看上去有几分柔弱的冰魄下面那话儿却是不小,乃至是尺寸有些惊人。 “二爷,您……您既然是我的恩人,怎麽伺候您都是应当的。” 冰魄虽然有些抗拒谢玄衣色迷迷地举动,但是很快便又变得顺从,他回手环抱住谢玄衣的腰,水色晶莹的唇瓣也吻上了对方的下巴。 “好,好……” 已经很久没遇到美人这般温柔地对待自己了。 谢玄衣的心智在被冰魄吻上的刹那忽然变得恍惚起来,他想起了行事决绝的卫行风,又想起了过於妩媚的陆夭夭,甚至还想起了霸道强横的谢苍穹,但是最後脑子里竟变得渐渐模糊,只能感受怀中人身上那淡淡的香味,以及温暖的触觉。 正在谢玄衣试著将自己半硬的男根强行塞入冰魄的後穴时,谢潜鱼猛然掀开门帘,闯了进来。 他一眼就看出了谢玄衣的不对劲,平时再怎麽样都保有几分矜持的兄长此刻竟如一个贪婪的色狼一般,完全沈沦入了色欲之中,只顾想著将操弄身下赤裸而漂亮的白发男人,却不知那双眼里已是充满了失去理智的光芒。 “哥!你在做什麽?!” 谢潜鱼大喝一声,上前便抓住了谢玄衣的手腕。 谢玄衣被对方这一声大喝吓了一跳,随即慢慢回过神来,他有些吃惊地看著自己与冰魄俱是赤身裸体,更吃惊地看著谢潜鱼满面愤怒地出现在了身旁。 第117章 兽性难驯 谢玄衣自知理亏,急忙慌慌张张地拿起衣服便往身上套,“没……我没做什麽……” “没做什麽?那你怎麽会与此人这般亲密?”谢潜鱼虎目圆瞪,里面已然燃起熊熊怒火。 这种滋味他内心里很清楚,或许便是吃醋吧。 冰魄亦被吓了一大跳,他急忙起身跪了下来,对谢潜鱼叩首谢罪,“都是小人的错,小人感念恩公救命之义,无以为报,只能献上这具残躯,愿得恩公一二欢喜而已。” 谢玄衣最是心疼美人受罪,他看见冰魄这般可怜的模样,早是满心不舍,急忙将对方扶了起来,又亲自拿衣服替他穿上。 “潜鱼,你别这麽凶!看你把他吓得!” 谢玄衣低声责备了谢潜鱼一句,干脆将冰魄搂进了怀中,俨然成了对方的护花使者。 相比之下,谢潜鱼横眉怒目,却是宛如一方煞神,那样子便连谢玄衣都有几分惧怕。 听见兄长的斥责,谢潜鱼只得缓和了表情,但是他依旧冷眼盯着自从一接触便让自己感到很不安的冰魄,缓缓说道,“我只是为兄长你担心而已。” “担心什麽?我现在不好好的吗?你也知道哥的身体不行……便是这点欢愉也不愿让我尝尝吗?大家都是男人,你该当知道为兄之苦的啊,潜鱼……” 谢玄衣苦笑了一声,随即想起方才自己虽然春心大动,但是不争气的下半身却依旧让人苦恼不堪。 渐渐地,这痿疾已是如卫行风赠给自己的纪念一般,不愿忘却的纪念。 看见谢玄衣情绪变得低落,谢潜鱼也自知自己或许是不小心已触碰到了谢玄衣内心深处的伤疤。 他略一低头,欠身之後便出了马车,那双冷厉的金眸之中沈淀出了屡屡愁绪。 “没事了,没事了。我这弟弟性子就是稍微古怪了一些,不过,他并无恶意的。” 谢玄衣见谢潜鱼出去了,这才拍着冰魄的肩,又安慰起了对方。 冰魄此时亦是一脸哀愁,看上去更有几分惹人怜爱之意,谢玄衣探手蹭了蹭他的脸,顺势便将对方搂到了胸前,“这世间,终究还是可怜人与可怜人之间惺惺相惜啊。” 谢玄衣轻叹了一声,丝毫没有察觉到怀中人那近乎诡秘的一抹低笑。 马车继续前行,到了前面一个镇子又停了下来。 车坐得久了让谢玄衣这个很是娇生惯养的前任皇帝颇觉疲惫,虽然谢潜鱼劝他再多赶些路再休息,省得耽搁了时间遇上北境特有的暴雪,然而谢玄衣却是说什麽也不愿再匆匆赶路,只想好好休息一场。 既然谢玄衣坚持,谢潜鱼也无法阻止,在进入镇子时,他怕被人察觉自己乃是昔日北境的赤发大都督,又将身形恢复作了巨兽,乖乖地跟在谢玄衣的身边,只不过仍会不时抬起金眸打量一眼被谢玄衣轻轻搂住的冰魄。 这一路行来,耽误了不少时日,谢玄衣察觉他们所带的一些生活用具已是需要替换或者购置新的了。 不过眼下谢潜鱼乃是兽形,不便恢复真身,而冰魄又是个瞎子,带在身边也不过徒增累赘而已。 谢玄衣只得自己亲自出门去买些东西。 “潜鱼,你照顾好冰魄,我去去就来。” 想来谢潜鱼的性子虽然古怪,但是本性却善良,想必自己那番训导之後应当是不会再乱来了,谢玄衣放心地拍了拍趴在门边的谢潜鱼毛茸茸的大脑袋,这才笑着出了门。 然而谢玄衣前脚踏出门外,被他认为善良老实的谢潜鱼便缓缓站了起来。 他四肢幻化出的肉垫让他走起路来毫无声息,很快便悄然接近了坐在床头的冰魄。 “嗷……”谢潜鱼低低地呜咽了一声,既而龇牙说道,“你到底是哪里之人?” 冰魄似乎是察觉到谢潜鱼靠近了自己,立即抬头面向了对方,“小人从小被父母遗弃,辗转受人贩卖至此,至今不知自己的出身到底是如何的……” 他的声音卑微而凄苦,好似真地在诉说自己不幸的身世。 然而谢潜鱼灵敏的鼻子里所嗅到的信息却并非如此,对方身上有一股很浓郁的香味,这香味浓郁得近乎刻意,而在这份刻意的香味之下,某种熟悉的气息一直徘徊在谢潜鱼的脑海里。 “不肯说实话吗?!”谢潜鱼微微扬了扬头,蓬松的毛发顿时倒立了起来,锋锐的利齿也摩擦在了颌外。 面对眼前这令人恐怖的场景,冰魄即便看不到,也能感到那令人震慑的气息。 然而他却是丝毫不惧似的,仅是微微扬起嘴角,冲着谢潜鱼露出了一抹不屑的浅笑。 “何苦逼我?” 这一抹笑让谢潜鱼猛地双目怒瞪,前肢一抬便扑到了冰魄的身上。 他将对方从床上拉了下来,尖锐的利爪地重重地踏住了对方的胸口。 “快说,你到底是什麽人?!”谢潜鱼恐怖的咆哮声让整间屋子几乎都要颤抖起来。 冰魄被他压在身下,面上的笑容却愈发艳丽,“如您所见,我不过是个被弃的男宠而已,您以为我是什麽?是您这样的怪物吗?” “唔!” 冰魄的言语显然刺伤了敏感的谢潜鱼,他龇牙咧嘴,爪子也忍不住慢慢收紧,几道血痕顿时出现在了冰魄的胸前。 且说谢玄衣去购置东西之後,心中总觉忐忑,随便挑拣了一些便匆匆赶着回客栈去了。 谁知道他一上楼便听到房间里传来谢潜鱼的怒吼声,顿时连手里的东西都扔在了地上不顾,飞身便奔了回去。 开门一看,谢玄衣正好撞见谢潜鱼凶狠地将冰魄压在地上,那架势简直就如要吃人一般! “住手!你这是在闹哪样啊?!” 谢潜鱼一愕,转头看了眼已是满面怒容的谢玄衣,爪子却仍未移开。 冰魄察觉谢玄衣回来了,方才还微笑的面容上瞬间便浮出一抹深重的哀戚来,连说话的声音也变得虚弱了许多,“恩公,都是冰魄不好,给您添麻烦了……” “潜鱼,还不放手!” 谢玄衣看见美人如此遭罪,内心更是心疼不已,他看到似乎已经兽性大发的弟弟,急忙上去揪住了对方的耳朵,将他硬生生拉扯到了一边。 被谢玄衣强行拉开,谢潜鱼仍是满腹郁郁,他趴在地上,金眸依旧死死地盯着地上的白发男人,利齿磨得格格作响。 “他不是什麽好东西!”谢潜鱼怒道。 谢玄衣此时正在安慰冰魄,却听谢潜鱼对这麽一个柔弱之人施暴不说,还要嘴硬。 很少会对谢潜鱼生气的谢玄衣终於拉下了脸来,他取出之前用来锁住谢潜鱼的镣铐,上前便将对方的脖子手足都拴了进去,最後绑在了屋内的木柱上。 “你真是辜负我的信任!好好反省一下!” 不愿忤逆的谢潜鱼虽然被绑了起来,可内心仍是不甘,他有些哀怨地看了眼谢玄衣,闷闷地呜咽了两声,便如小兽般蜷起了庞大的身躯,将头扭了过去。 第118章 一路向北 是日,谢玄衣因为责怪谢潜鱼对冰魄的“不轨”之举,一整天也未将他的镣铐打开,而谢潜鱼也是堵了闷气,蜷起身体靠在柱边一躺就是一天。 谢玄衣带冰魄下楼吃了点东西,想起自己的弟弟也该是饿了,心中到底还是放心不下,这又叫老板去做了一大盘红豆糕来。 听见谢玄衣轻叹了一声,双目虽不能视物,却仍善察言观色的冰魄随即关心问道,“恩公可是担心小人与鱼……爷之间的误会?” 谢玄衣见他如此善解人意,面上忧愁之色渐去,抬手拍了拍冰魄的肩,笑道,“无事了。小鱼儿本不是恶人,不过他因为际遇颇多,性子上难免过於敏感了一些。也是,我与他此行乃是有要事,更需谨慎。” 冰魄听完谢玄衣所言,面色微微一变,似是满怀愧疚。 “都是小人给恩公添麻烦了。” 谢玄衣笑着摇了摇头,接过小二放在桌上的红豆糕,说道,“你且再吃点东西,我上去给他送点吃的。” 谢玄衣推门进去,看到谢潜鱼仍是躺在墙角的柱边一动不动,直到他走近了,那颗鬃毛倒立的头才缓缓抬了起来。 那双金色的眼里有委屈也有不甘,却没有对谢玄衣的怨恨。 谢潜鱼低低地呜咽了一声,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将头低了下去。 谢玄衣看到弟弟这般模样,忍不住又是一声叹息,“潜鱼,你别斗气了,来,吃点东西吧。” 他将谢潜鱼最爱吃的红豆糕放到了地上,眼神温柔地望向了对方。 谢潜鱼抬头看了谢玄衣一眼,鼻腔里重重地喷了口气,晃着尾巴便又趴了下去。 他的头枕在自己的爪子上,金眸定定地望着谢玄衣,许许多多的话藏在心里。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对冰魄太亲近。” 谢玄衣见谢潜鱼不肯主动进食,干脆用手拿了一块红豆糕,然後摊在掌心送到了谢潜鱼唇边。 红豆糕浓郁的香气一阵阵地窜进谢潜鱼的鼻孔里,让他终於忍不住馋虫大动,犹豫了片刻之後到底是张开了那张满是利齿的嘴,用舌头将红豆糕从谢玄衣掌心卷进了口中,美美地品尝了起来。 说来淫兽一族虽然主要以人的精液为食,但是谢潜鱼从小便在中陆长大,习性上却也逐渐接受了部分人族的生活方式,例如这红豆糕便是他除了人的精液外最爱吃的东西。 看见谢潜鱼终於肯乖乖地吃东西了,谢玄衣的一颗心也算放了下来,他干脆坐到了谢潜鱼身边,依在这个天然的毛绒靠背上,一只手绕过去勾住谢潜鱼的脑袋,轻轻地挠着对方茂盛的鬃毛。 “你也看到了,他被人视作妖孽,大家都想打死他,他很可怜的。兄弟啊,这样的事你经历得还少吗?你就不能也可怜可怜冰魄吗?” 谢玄衣在谢潜鱼的耳边循循善诱,试图掩饰自己对冰魄那麽好的更深原因。 今早被谢潜鱼打断那番已是让谢玄衣深悟冰魄其人之妙,也难怪在即便他身边怪事连连发生後,仍有达官贵人将他买做禁脔,这般的妙人,仅是拥抱在怀,便足令君子生乱,更何况若能进一步肌肤相亲? 谢潜鱼一边砸吧着美味的红豆糕,一边踌躇着又看了谢玄衣一眼。 “我不是不可怜他。可是他真地很奇怪。” “唉!你这家夥怎麽这麽多心啊,他不过是比你我多一头银发而已,这有什麽稀奇的?像他这样经历过诸多苦难之人,华发早衰也是常事!再说了,你还是一头红发呢,这也是够奇怪了。”谢玄衣苦笑了一声,忍不住挑起自己的几率灰发在手中,“你看,兄长我年纪不算大,现在的头发也开始渐渐变白了,想必很快便会成一个皓首苍髯之人……呵……这都是命啊。” 看见谢玄衣发鬓间的银丝,谢潜鱼立即怜惜地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 要不是自己一念之差竟然举兵反叛谢玄衣,也不会导致天下大乱,更不会导致他们兄弟之间命运交错,受尽人世涤荡折磨。 “我只是想保护你,兄长。” 谢潜鱼低哮了一声,爪子搭到了谢玄衣的手上,温柔地摸了摸对方。 谢玄衣反手拿起谢潜鱼毛绒绒的爪子,笑道,“都说过多少次了,别总说什麽保护不保护的,好歹我也是堂堂男子,又是你的兄长,要保护,也是该我来保护你才对。” 谢潜鱼不以为意地喷了喷鼻息,乖乖地将头贴到了谢玄衣的面颊边,用自己温暖蓬松的鬃毛蹭起了对方,就好像幼兽表现出自己对亲人的亲昵那般。 冰魄是悄然上楼的,谢玄衣看到门边似乎有一个影子,唯恐让人发现谢潜鱼的秘密,急忙起身去看,却见冰魄已摸着墙壁站在了门前,一脸局促与不安。 “恩公,小人看您久久不下楼来,以为您出了什麽事,这就上来看看您。” 谢玄衣微微一笑,扭头看了眼神态已经变得温顺了许多的谢潜鱼,这才对冰魄说道,“和潜鱼呆在一起,我会有什麽事情!方才我和他已经谈过心,说通了他这死脑子,日後,想必他也不会再随意针对你了。潜鱼,你说是吧?” 谢潜鱼一愣,没想到谢玄衣竟在冰魄面前说出这些来,这二哥当真是一点防人之心也没有啊! 但是事已至此,自己若不哄哄谢玄衣,说不定以後每日必要受他唠叨之苦,而且此时自己没有什麽证据,也的确不便再过於针对那个来历不明的白发男人。 谢潜鱼闷闷地嗯了一声,金眸却在谢玄衣转身的瞬间,再度狠狠盯向了显得一脸惶恐茫然的冰魄。 凭着他身为淫兽的敏感,他相信这个叫冰魄的人绝非眼前他们所看见那麽简单,虽然对方竭力在掩饰着什麽,但是谢潜鱼知道再狡猾的狐狸也会露出尾巴的。 越往北境气候愈发寒冷,这样的天气对於本就耐寒力极强的淫兽一族来说本没什麽,但是谢玄衣的血肉之躯却是渐渐承受不住这般的寒冷了。 他不时要谢潜鱼化作兽型,还要对方用腹部最暖的皮毛裹住自己,这才稍稍觉得暖和了些。 虽然他们乘坐的马车乃是按照帝王的规格所制,但是面对凛冽的北风,仍是难免受寒气的侵袭,谢玄衣此时已冷得不再想动弹,只愿缩在谢潜鱼的怀抱里取暖。 而让谢玄衣感到惊奇的是冰魄只比平日多穿了一件外衣,却不曾显得十分惧冷,只是静静地坐在火炉边烤手。 “冰魄啊,你穿这麽少不冷吗?包裹里还有一件裘衣,你快拿来穿着吧,要不,你也过来和我一起取暖?” 谢玄衣靠在谢潜鱼温暖的怀抱里,干脆将对方的长尾巴围到了脖子上当做围脖。 他看见冰魄那明显过於单薄的穿着,不觉担心起来,虽然对方总说不冷。 听见谢玄衣关心自己,冰魄随即笑道,“多谢二爷关心,小人不冷,以前小人一直在别人家为奴,早就习惯了这般严苛的生活,如今倒是能忍受下来了。” “不冷也不行,你快将你右边的包裹中的裘衣拿来穿上,马上咱们就要离开鹰扬国境了,去到龙翔那边只会更冷,且不可轻视大意!” 此前,谢玄衣已然探听得卫行云的擎天寨自谢潜鱼当初谋反之後,便整个迁入了龙翔国的境内,所以他们也必须进入龙翔国的国境才行。 而龙翔国地处中陆最北边,自然是奇寒逼人,不似鹰扬国所处之地气候温暖宜人。 严酷的环境也是他们为什麽总想着侵略鹰扬的原因之一,毕竟没有谁想永远居住在寒冷之中,能够入住大陆的中部,使子民不受风雪之绕,想必即便让谢玄衣这样的人做了龙翔国的皇帝亦会如此打算。 看见冰魄果然开始乖乖听谢玄衣的话换上裘衣,一直趴着用自己的皮毛替谢玄衣取暖的谢潜鱼微微睁开了那双锐利的金眸。 他冷冷地审视着这个看似柔弱,却不惧酷寒的白发男子,利齿又忍不住咬合在了唇角之外。 谢潜鱼是怀着复杂心情踏上龙翔国土地的,昔日他身为鹰扬国镇守北境的北军大都督,与不时想侵犯边境的龙翔军队交战,龙翔对於他来说可是货真价实的敌国,而龙翔人也自然将他这个常年驻守北境阻止他们进犯鹰扬的北军大都督视作心头之恨。 所幸他还可以幻化为兽型,这样一来,只怕还能认出他是鹰扬威王谢潜鱼的人便没有了吧。 谢潜鱼伸出手臂轻轻地搭在惧冷的谢玄衣身上,不时用自己的毛爪子替对方搓手。 “兄长,其实你若借国力迫龙翔将擎天寨交出,岂不比甘冒风险亲自前去好多了。” 谢玄衣搓弄着谢潜鱼肉呼呼的大爪子取暖,听见对方这麽说,轻轻一笑,“此事乃是有关我的私事,我不想把它闹大,届时也不好收场。” 若这样的事上升到国与国之间的程度,恐怕自己因为多情风流而被昔日最宠爱的男宠投毒害至不举的糗事就要传遍整个中陆大地了,那之後,要叫他如何做人?! 第119章 力不从心 虽然鹰扬与龙翔两国向来敌对,但是也并非完全不允相通,这两国通常时打一阵和好一阵,然後找到机会又再交手。之前鹰扬因陷入内乱之中,暂且缓和了与龙翔之间的态度,这也才让谢玄衣有机会能顺利通关。 守门的卫士在大块的金锭下已经乐不可支,那还有心思去仔细检查眼前这位贵客的车马行装。 谢玄衣微笑着看他们收下了自己的贿赂,禁不住得意地回头看了谢潜鱼一眼,他瞧见自己的弟弟正以凶猛的兽态匍匐在车里,小心翼翼地像一只小猫。 而冰魄则安静地坐在一边,那双被黑布蒙住的眼正直直地望向窗外,好像在窥看着什麽。 擎天寨已经从鹰扬国的边境完全移入了龙翔国的境内。 卫行云到底没有接受谢玄衣的招安,而是转而投入了龙翔国的旗下。 他恨谢玄衣,这一点毋庸置疑,即便他耗费自己的功力治好了谢玄衣身上的伤,即便他放对方走,他所做的一切也只是在为自己的弟弟报仇。 他知道,对谢玄衣这样的人,活着才是更大的惩罚。 果不其然。 没多久之後,卫行云便听说了鹰扬朝堂的变迁,谢玄衣先是被废去帝位,继而被刺客暗杀於冷宫之中,更因为帝无德,昏聩无能而不得入葬皇陵,只能埋骨荒郊。 听到谢玄衣最後落得这样的凄凉下场之时,卫行云抱着自己弟弟的枯骨一直笑到流泪。 现在的他已全然没了擎天寨大当家的气势,终日都守在暗室中卫行风的遗骨身边,陪他说话聊天,甚至是借着这具枯骨自渎,以发泄内心压抑的欲望。 “弟弟,谢玄衣那厮如今已经死了,再也没有人会伤害你,兄长会好好保护你。” 卫行云披散着骤然变白的头发,魁梧的身躯已是消瘦了许多,他一手小心地搂着卫行风的白骨,一手却正攥住自己的男根上下。 那张迷离的笑脸上尽是满足之情,此时此刻,就好像他怀中的卫行风并没有死去,他们兄弟之间依旧如小时候那般手足情深。 伴随着卫行云粗重的喘息 ,以及逐渐因为泄欲而瘫软下来的身体,卫行风的尸骨也渐渐滑落到了一边。 那颗骷髅头滚落在床上,阴森森的眼洞望着自己匍匐着搓弄下体的兄长,竟似从中透着一抹凄凉与悲悯。 进入龙翔的国境之後,谢玄衣先还是决定入城稍事休息,然後再去擎天寨找卫行风的遗骨。 这世间既然能有起死回生活死人之术,那麽卫行风也应当能够枯骨重生才是。 届时那孩子是要继续恨他,还是与他恩怨了断,都算是了却了他一桩心事,不然自己怎麽忍心见对方这般徘徊人间,难以轮回。 谢玄衣一边暗自思量,一边情不自禁地抱紧了怀中的冰魄,他这一生自许风流痴情,却始终难过情关。 冰魄似乎感到了谢玄衣异样的沈静,他摸着对方的面颊,用指尖细细勾勒着谢玄衣的俊逸的五官,极是暧昧地凑上去用舌尖一一舔过。 谢玄衣回过神来,只觉脸上被冰魄舔过的地方有一股说不出的酥痒感,而这酥痒感更是渐渐地蔓延到他的整个身体,让他几乎是情不自禁地有了一种想与冰魄肌肤相亲的冲动。 就在谢玄衣要冲动行事之时,被拴在外屋的谢潜鱼猛地拉动起了铁链。 他敏锐的鼻子嗅到了一缕让他觉得异常危险的气味,这气味让他内心中泛起一阵阵恐惧与愤怒。 然而因为他之前对冰魄的粗暴,以及他这让人误会的野兽形态,谢玄衣进了客栈後便只好用铁链将他拴在屋外。 冰魄已经开始着手脱去谢玄衣的衣物了,他搂住谢玄衣的脖子,不让他去理会在屋外嗷嗷怒吼的谢潜鱼,只是极尽温柔地对谢玄衣说道,“恩公……得你救命之恩,冰魄无以为报……” 谢玄衣本是谢潜鱼的吼叫吵得心烦不已,此时见怀中之人竟是如此款款深情,自是受用非常。 方才心中还挂牵着的卫行风也被他抛在脑海,暂不去想。 “举手之劳,何足挂牵,但凡心中有一丝仁善者,岂能不为所动?” 谢玄衣嘴上虽说着道义仁善,但那双手却已是快活地走遍了冰魄全身,他最是喜欢这种身形修长略显单薄,又兼之漂亮年轻的男子,昔日的卫行风也正是以这般飒然的少年气质方才在一瞥惊鸿之中掳走了他的心。 冰魄听见谢玄衣所说,只是低低一笑,继而已是脱下了对方的长袍,双手轻轻攥住了谢玄衣胯间那根匍匐着的肉棒。 谢玄衣被冰魄的双手摸得浑身一颤,下体隐隐发胀,颇生出些许欲望来。 他轻轻喘了一声,脸上已变得通红,此时再也顾不得许多,搓弄着自己的分身便想插入冰魄的身体。 而冰魄也早已分开了双臀,笑意暖暖地“望”着谢玄衣,等着对方的爱抚。 然而,人生不如意,终究是十之八九。 虽然谢玄衣的内心已是充满了泄欲之情,但是他的下体却无法全然勃起。 冰魄静等了一会儿,只觉有一根软软的东西在自己菊门口摩擦徘徊,他还道谢玄衣有所矜持,当即出声劝道,“恩公不必拘谨,冰魄为人男宠多年……说句不好听的,这身体已是惯了情事,不觉难受。恩公,尽管进来便是……” 谢玄衣尴尬地嗯了一声,低头却看着自己的那根,那种体内已积满欲望,但是出口却不争气的感觉让他简直痛不欲生。 情急之下,他又使劲搓了搓自己的分身,结果铃口处却因为他用力过大而疼痛难当,这一来,他本就不能完全硬挺的分身,更是直接变得软趴趴了。 “唉……”谢玄衣无奈地叹了一声,转而将冰魄重重抱进了怀里。 本等待着被插入的冰魄这样被谢玄衣一抱,神色顿变,他面色冷然地反抱着谢玄衣,言语也变得冰冷起来,“恩公,您是怎样了?” 谢玄衣自不会告诉他自己阳痿不举的事实,心中只是暗自庆幸此人是个瞎子,否则自己这般窘态暴露,以後真是了无生趣了! “无事。我……我怎能趁人之危呢?我救你本不是为了鱼水之欢……” 谢玄衣支支吾吾,只是抱了冰魄不放,他使劲夹住了自己那根不争气的东西,实在没脸再继续下一步行动。 冰魄轻轻一笑,双手缓缓下移,摸到了谢玄衣胯间那根东西,便在他确认手中之物竟是柔软萎缩之时,那张精致漂亮的面容赫然变色。 第120章 羞於不举 “没用的家夥,亏我还忍了这麽久。” 忽然谢玄衣听到耳边响起了冰魄讥诮的声音,他猛然一惊,刚要抬头,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竟被冰魄的手紧紧箍住了,丝毫动弹不得。 这个看似孱弱的瞎子什麽时候有了这麽大的力气?谢玄衣毫无所知。 “你说什麽?!” 谢玄衣再怎麽愚驽也听出了冰魄话外有话,他本是个性格温和懒散,不易生气之人,但此时,事关自己下半身,也由不得他不予在乎了。 冰魄冷笑一声,抬起一只手缓缓摘下了蒙在眼上的黑布,那副漂亮的睫毛如谢玄衣想象中那般柔美。 谢玄衣愣愣地看着面容极为俊美的冰魄,心中那一点点的怒气已是被这美色驱散,若接下来对方说的不是刺伤他的话,想必他又要将眼前这美人抱在怀中,好好亲昵一番了。 冰魄并未睁开眼,他撩了撩唇角,眉梢轻轻一轩,俊美的面上更是露出一副讥讽之色来。 “我说你真没用,身为一个男人,竟生了根没用的东西!” 一语说完,冰魄的手已是移到了谢玄衣的胯间,狠狠掐住了对方本就疲软的男根。 谢玄衣吃痛惨叫了一声,再也没了好的修养,又羞又恼地抬掌便向冰魄打去。 直到此时,他才知道这个他以为可怜的白发男人委实来历古怪,只可惜现在再想这些已是晚了! “给我闭嘴!” 谢玄衣忍着痛怒斥了一声,头上已是冷汗涔涔,他看着自己的手腕被对方抓在手里,一阵剧痛从腕关节处传来。 “哈哈哈哈,恩公,你刚才还说什麽仁善,现在却要伤害我,真是何其虚伪?” 冰魄哈哈大笑,那双眼终是缓缓地睁开了。 谢玄衣目瞪口呆地看对方如癫如狂的模样,赫然发现冰魄的双瞳竟是和谢潜鱼一样的纯金之色,而这色彩较之谢潜鱼更为疯狂冷戾。 谢潜鱼在屋外早就知道了里面异样的动静,他虽然焦躁万分,但是脖子上的锁链却紧紧拘束住了他的身体,让他无法顺利冲开枷锁。 “兄长,小心他!他是只淫兽!” 万般无奈之下,谢潜鱼只得大喊起来,当那抹危险的气息在谢潜鱼的鼻腔里愈发浓烈之时,他终於辨识出了这熟悉的味道,血液之中奔腾的记忆也因此而觉醒。 淫兽一族虽然大多都是敏感胆小,痴情温和,孤僻善良之辈,但是在北陆那种严苛的环境下还是有个别淫兽产生了身心的巨变。 这一类淫兽已是不满足於只食用花朵与精液来果腹,更不满足臣服於除了面容丑恶体态强壮之外别无用处的王,他们为了生存会让自己充满暴力倾向,不仅大肆攻击所见到的其他生物,更连自己的族类也不放过。 而向来被淫兽食做美食的花朵与精液也是不够填满他们贪婪的欲望,嗜血的贪欲竟趋使他们将利爪伸向了自己的同类。 长年累月的岁月流逝之中,这一类淫兽连外形也渐渐变得与其他淫兽不同,他们的皮毛由血红变成了银白,而利齿和利爪也较正常的淫兽更为强壮发达。 冰魄就是这样一只变种的淫兽,自从他来到中陆之後,便发现这里是个充满了危险的地方,同时也是一个充满了刺激的地方。 身为淫兽的他,虽然性格暴烈冷酷异常,但是身为淫兽的体内本性依旧是贪恋欲望的。 他化身为看上去柔弱可欺的瞎眼男宠,借机骗取人类男子的精元食用,更在榨干对方後用利齿将他们撕成碎片,吞噬血肉充饥。 之前冰魄的那几任主人就是被他化身兽形活活咬死的,可惜那些无知人类竟以为是野兽作怪,而没有发现真凶其实就是这个看似软弱无助的白发男宠。 这一次,冰魄被谢玄衣意外搭救之後,很快就惊喜地发现了对方身边竟跟着一只淫兽,而这只淫兽居然还是流着纯正王族血脉的极品。 虽然人类的精液已是足以让他满足,但是淫兽之王的欲液乃至血肉却是他更为期待的东西。 那只傻淫兽似乎是很喜欢这个男人,自己若不好好捉弄他一番那还真是可惜了这番机遇。 所以一路之上,冰魄想尽办法勾引诱惑谢玄衣,故意与对方亲昵给谢潜鱼看,为的就是要好好气一下这在淫兽一族了不起的王血後代。 谢潜鱼愤怒的嘶吼以及冰魄那愈发阴郁的态度让谢玄衣深感恐惧。 他慌乱地看着眼前的冰魄,无论如何无法将对方与古籍上所描述的有着赤发金眸,性情敏感温和的淫兽联系起来。 “你到底是什麽人?” 谢玄衣强自镇定,他料想自己毕竟是冰魄的恩人,一路上更是对他关爱有加,对方应当不会恩将仇报才是。 冰魄哈哈一笑,身後的银发赫然飞扬了起来,一阵耀眼的银光闪过之後,之前还俊美柔弱的男人已化身为了一头银色黑纹的野兽。 这只野兽和谢潜鱼的兽态看上去几乎一样,只不过冰魄的毛发是银色不是红色。 “我不是人。我是淫兽。” 冰魄好笑地眯了眯眼,锋利的爪子轻轻地按到了谢玄衣的肩头,猛一用力就把对方踩在了脚下。 谢玄衣被冰魄的爪子压得喘息困难,身体也是丝毫动弹不得。 “看在你对我还算好的份上,我本想让你享受一下我的身体,可惜,你居然是个银样鑞枪头,真不中用。” 听到冰魄居然像模像样地用他们中陆的俗语讥诮自己,谢玄衣真是哭笑不得,他掰着冰魄的脚,喘息着说道,“那你要怎样?你真要恩将仇报咬死我吗?” “哼。我对你没兴趣。”冰魄一边说,一边将目光投向了屋外。 忽然屋外猛地一响,谢潜鱼已是挣断了锁链跑了进来,他一进来脖子上的鬃毛便全然竖起,连尾巴也高高地翘了起来,鼻孔之中重重地喷着气。 “放开我兄长!” 谢潜鱼知道眼前这只变种淫兽算得上他们的天敌,可此时此刻他又怎能露出丝毫畏惧。 “噢……你兄长?” 冰魄咧嘴一笑,低头凑上去在谢玄衣身上嗅了嗅,并没有嗅到对方身上有任何属於淫兽的气息。 也是,这麽个连阳具都无法勃起的男人怎麽会是在情事上无比强悍一族的淫兽呢? 他不屑地一爪拍在谢玄衣的下身,只痛得对方的身体立即蜷了起来。 “这麽没用的男人,你还把他当做兄长,你真是丢我们淫兽一族的脸啊。” “嗷呜!” 谢潜鱼看到冰魄居然如此肆无忌惮地欺侮谢玄衣,顿时急怒交加,一个箭步便冲了上去与对方撕咬在一起。 第121章 斗兽 谢玄衣虽然下身不举,但是男人的命根子终归是命根子,哪能承受粗暴的外力击打。 他被冰魄一爪拍中下体之後,便痛得浑身冷汗直冒,最後更是蜷在地上半天无法起身。 身边的谢潜鱼已经发了狂似的和冰魄打了起来,别看人形时冰魄显得瘦削孱弱,但是一旦化作淫兽兽态,他的体型便变得如谢潜鱼一般彪悍魁伟,凶相毕露。 狭小的房间里本就不是两只巨兽可打斗的地方,谢潜鱼与冰魄撕咬纠缠在一起,没一会儿屋子里的桌椅板凳就全被他们碰了个稀巴烂。 紧紧捂着下身,仍感到疼痛难当的谢玄衣好不容易才翻过身来,他吃惊地看着两只已打得毛发散落,血肉飞溅的淫兽,恨不得自己能立马上前阻止他们这种无意义的斗殴。 不管是自己的弟弟也好,还是那个漂亮得让自己身动的冰魄也好,谢玄衣都不愿再看到有人受伤了。 “别打了,别打了!你们两个别打了啊!” 谢潜鱼勉强爬起来,看了看两只虎视眈眈的淫兽,只恐会惹出更多的是非来。 毕竟这里已经不再是鹰扬国的范围,即便出了什麽事,他也不能靠谢苍穹给自己的金牌化解麻烦了。 要是让人知道他就是鹰扬国那个前任的昏君,只怕会给他们带来大麻烦。 冰魄冷笑着看了眼外强中干的谢玄衣,对对方的不屑已是深深地刻印在了那双冷蔑的金眸之中。 “这里轮不到你说话。给我住嘴!” 谢潜鱼怒视着居然敢轻蔑自己兄长的冰魄,顿时呜呜怒吼了起来,他磨着锋利的尖牙,恨不得一口咬断对方的脖子,可是他知道,这只银白色的淫兽和其他的淫兽不同,对方的强悍甚至不输自己。 “你休想伤害我的兄长!呜……”谢潜鱼慢慢踱着步子,目光充满警戒地将瞪着冰魄。 他脖子上的鬃毛已经完全地竖了起来,连身後的尾巴也翘得高高的,昭示着自己内心那如烈焰一般燃烧的愤怒。 冰魄仰了仰脖子,似乎并不在意谢潜鱼所表现出的敌视态度,他猛地抖了抖脖子那圈漂亮的银色鬃毛,低沈地说道,“比起这麽个连命根子都硬不起来的废物,我还是更想伤害你,淫兽一族的王血继承人。” 冰魄这句话对谢潜鱼乃至是谢玄衣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刺激。 谢玄衣当即又愣住了,脸上一阵青白交替,他身为一个男人,一个堂堂的八尺男儿,就这样被一个怪物再一次鄙视了。 谁伤害谢玄衣,就是伤害自己。 这就是谢潜鱼脑子里现在唯一会想到的东西了。 他忍无可忍地扑了上去,锋利的爪子和尖锐的牙再度和嚣张的冰魄撕咬在了一起。 整间屋子变得一塌糊涂,而巨大的响动更是惊动了店里的夥计和客人们。 谢玄衣并不想事情闹大,他刚要站起来上前劝阻这两只淫兽,然而谢潜鱼却在下一个瞬间被冰魄狠狠地撞了过来。 “嗷唔!” 谢潜鱼怒吼了一声,肩上已是几道几乎深可见骨的血痕,他咬牙站起了身子,将谢玄衣护在了身後。 冰魄阴冷地抬起前爪,傲慢地舔去了利爪上一缕缕的血丝,对他来说,淫兽之王的血肉滋味真是美味无比的食物。 看见谢潜鱼居然负伤了,谢玄衣心疼不已,要不是他糊涂不听谢潜鱼的劝告,那也不会连累对方现在被这麽只古怪的银色淫兽欺负了。 “潜鱼,你别冲动,你受伤了。”谢玄衣皱着眉看了看谢潜鱼的伤口,那伤口此时已是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他真没想到那个看似柔弱的冰魄居然会这麽狠毒! “没事。兄长,你先闪开,让我和他做个了断。” 谢潜鱼全不在意自己的伤势,他的金眸之中丝毫没有露出半分怯意,依旧狠狠地盯住冰魄不放。 而此时已开始有人试图闯进屋子里看看,这房间内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情,怎会闹出如此动静。 面对眼前这一切,谢玄衣惊怒交加,他不时看一眼被人拍得啪啪作响的大门,转头对谢潜鱼和冰魄劝道,“要是被人发现了你们乃是淫兽一族,必无好事!再说你们本是同族,何必如此争执?!” 冰魄这下算是明白了,这谢玄衣虽是眼前这只淫兽名义上的哥哥,但必然是不知道他们淫兽一族内部的纷争的。 千百年来,自第一只变异的银色淫兽出现的那一日起,便注定了他们与其他淫兽对立到死的立场。 他们的贪欲与凶残已不是区区的几滴阳精便可满足的了,淫兽一族的血肉淫液都是他们果腹的美食。 “哈哈哈……”冰魄忍不住狂笑了起来,他舔了舔嘴角所沾到的谢潜鱼的血丝,眨了眨那副漂亮而充满狡诈光彩的金眸,猛然往後一跃,直直跳出了窗外。 “嗷!”谢潜鱼看出对方要走,立即想要追上前去,可是谢玄衣却担心着他的伤势,一把攥住了他的红色鬃毛,不让他靠近危险的冰魄。 此时冰魄已经站在了客栈对面的楼顶上,他龇牙冲着还在屋里的谢潜鱼和谢玄衣笑了笑,高傲地甩了甩尾巴,这才转过身,腾跃的身躯很快消失在了夜幕之下。 那一抹野性十足充满自信的笑,已经昭示了他还会回来的讯息,毕竟,能吃掉谢潜鱼这麽个美味可口的淫兽之王,可是百年难遇的机会。 第122章 前往擎天寨 冰魄的出现让谢玄衣不得不加快了去擎天寨的步伐,他听谢潜鱼告诉了他一些关於变异淫兽的可怕之处,自然也是害怕再被那个漂亮却恐怖的家夥缠上。 两人收拾好东西,一早便结账离开了小镇,继续往擎天寨的方向前进。 钱真是个好东西,一路上没人阻拦谢玄衣的马车,更有人在收下他的银子之後,指出了擎天寨更加详细的位置。 谢潜鱼此时正坐在马车之中,他已恢复了人形,神色看上去比往昔更为凝重。 他怎麽也没想到传说中的变种淫兽居然会出现在他们身边,记得淫兽记这本记载了淫兽千年来传承的古书上清楚地写到过变种的白色淫兽。 这种淫兽和他们完全不同,不仅性格不同,连食物的喜好也不太不一样。 如谢潜鱼这般的红发淫兽,大多都性格孤僻而敏感,但是却不乏善良,更待相爱之人以至诚,而他们也主要以人族的欲液,以及花朵为食。 但是冰魄那样的白发变种淫兽,虽然性格中仍存在着孤僻敏感的这一天性,但是却更为残忍狡诈,嗜血贪婪。他们的食物除了淫兽惯常的欲液和花朵之外,更会吞噬人族抑或是本族的血肉为食。 谢玄衣也为此事而忧虑不已,他此行本是为了寻求与卫行风再续前缘的机会,却没想到阴差阳错会又让自己和弟弟牵连入危险之中。 “唉,都怪我不好。要是我没那麽好色……也就不会惹出这许多事了。” 谢玄衣抖了抖了烟枪,口中慢慢吐出一圈烟丝,他看了眼神色凝重甚至带着几分凶戾之色的谢潜鱼,也不知对方现在在想些什麽。 谢潜鱼皱了皱眉,尖锐的指甲随着曲起的手指轻轻地在窗沿敲了敲。 “哥,你也别自责了。保护你本就是我的责任。” 他挪着身子坐到了谢玄衣身边,无不温柔地舒展开了之前还紧皱的眉宇。 谢玄衣勉强一笑,伸出手圈住谢潜鱼强壮的腰身,轻轻拍了拍。 他很清楚自己对这个弟弟的感情,他对对方更多是兄长对弟弟的怜惜关爱之情,而不是愿与之共度一生的炽烈爱情。但是他也清楚对方对自己的感情,这叫他如何能不在心中说一声抱歉。 纵然身体可与之结合,可是血肉胸膛之中的那颗心却早已无主。 谢玄衣默望着窗外掠过的景象,黯然地摇了摇头,他自诩一生风流,却因这风流二字多遭劫难,更害了他人,风流二字到最後已成可笑二字。 不知是否因为卫行云不愿再踏足江湖,涉及纷争之故,擎天寨的选址乃是在龙翔国南部冰原的尽头。 冰原崎岖难行,可以有效地阻挡外人的脚步,将擎天寨与世相隔。 虽然不愿意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离开温暖的马车,但是眼看着马车已无法在崎岖的冰原中继续前行,谢玄衣也只得下了车,驻足凝望。 “他们说走过这片冰原便可以见到擎天寨所在的北邙冰山了。” 谢玄衣呵了口气,抬手指了指只能在极远处看到片影的北邙冰山。 谢潜鱼身为淫兽,体质自然要比谢玄衣好得多,再加上他昔日在北境驻扎多年,早已是习惯了这种酷寒的天气。 只见他步伐稳健地走了上来,半眯起金眸远远地望了望,脸上又浮现出了惯有的阴郁表情。 “兄长,你看这片冰原如此广袤,车马难行,你我二人若是独自进去,只怕会有危险。” “没法啊。擎天寨的大当家卫行云与我有过仇隙,我们只能隐秘前去,若雇佣一队人护送你我,只怕会打草惊蛇。”谢玄衣岂不知这片冰原意味着什麽,一个不慎,只怕他们就会死在半路。 但若不去,抑或是之前便打草惊蛇,那麽他想唤回卫行风魂魄,与其再续前缘之举便更是无从提起了。 望着眼前这片白得孤独,白得寂静的冰原,谢玄衣忽然笑了起来。 “小鱼儿,你与我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麽值得咱们畏惧的!明日准备好东西之後,便启程吧。” 他这前半辈子总是因为自己那略显软弱的性格而做错许多决定,导致了许多不该的事情发生。 这一次,谢玄衣自咐既然自己已经重生过一次,若再是如以往那般踟蹰不前,只怕也是一事无成。 更何况,他这次所要做的事,乃是要解开一直纠缠着的心结,又岂容他因为畏惧而退却! 时光已不会倒流,失去过的东西只能靠他自己找回。 谢潜鱼看了眼身边的人,一直紧绷的面容这才稍为释然。 罢了,既然自己兄长心意已决,不管前路如何,他只管奉陪到底便是。 第123章 冰原遇险 弃了车马,谢玄衣和谢潜鱼收拾好行装,兄弟两人便一同踏入了眼前广袤的平原之中。 一入冰原,气温极度下降,不多时更是雪落大地。 谢玄衣没走多久便觉得腰酸腿软,他捧着手呼了口气,转头看了眼步履坚定的谢潜鱼。 “小鱼儿,我们不如休息会再走吧?” 谢潜鱼一愣之下,金眸猛瞪,他的满头红发都沾染上了洁白的雪花,更显出几分沧桑之色。 他望了眼不知究竟何时才到北邙冰山尽头的冰原,思量再三,只好劝谢玄衣道,“哥,这里环境恶劣,实在不宜你我多做耽搁,若不能尽快到达北邙,只恐会更添麻烦。” 谢玄衣苦笑着点了点头,他如何不知这些道理?只是他从小娇生惯养长大,做了皇帝後更是尽享世间富贵荣华,有武功之时尚且懒得走路,现下没了武功他更是懒得走了。 况且如今天寒地冻,光是双脚都被冻得麻木,哪还有力气再继续走下去。 眼看谢玄衣满面苦闷,谢潜鱼微微一叹,继而蹲了下来,沈声说道,“哥,我背你吧。” 趴在谢潜鱼宽厚的背上,谢玄衣觉得很舒服。 他将脸贴着谢潜鱼那一头艳红的长发,眼中一阵恍然掠过。 他又想起了卫行风,那个翩翩红衣少年,那个在自己生命之中植下疼痛的身影。 当初得知对方这麽多年仍未去转世投胎,谢玄衣已是无比感慨。 想必对方还在恨着自己吧,那红衣少年爱起人最是激烈,恨起人来又何尝不深? 谢玄衣已打定主意,这一次若能寻得卫行风的怨魂,对方若要尽情报复自己,便由他去吧。 他在奈何桥畔不能等到卫行风,再次回到这世间来之後,已是看淡了许多,只望自己这一次能让卫行风真正解脱,莫要再孤苦无依带着满腔对自己的怨恨再辗转在尘世之中了。 就算因此再死一次又算什麽呢?不过是回归到本来的结局罢了。 经历过一次生死,谢玄衣已是对人生十分看得开,不过他此刻趴在谢潜鱼的背上,想起自己这个多苦多难的兄弟来,轻轻低叹了一声。 谢玄衣深觉谢潜鱼乃是因为自己之故经受了不少无妄之灾,更落得与自己相依为命的下场,若自己轻易死去,抛却这可怜的小鱼儿一个人活在世上,对方岂不可怜? 况且小鱼儿似乎对自己向来有爱慕之心,这样的心情他亦十分明了。 谢潜鱼听到背後的谢玄衣叹了一声,脚步渐渐放慢,关切地问道,“哥,你怎麽了?为何叹息?” 谢玄衣一把将谢潜鱼的红发攥在指间,目光温柔地缓缓掠过。 “小鱼儿,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倒霉,你可有怪过兄长?” “哈,哥,你这不是在说笑吗?!我怎麽会怪你呢……再说,最初之时本是我与潜龙对你不义……之後你多番费心救我於水火,已是令我感激不尽!”谢潜鱼坚定地答道,迎着风雪,他无畏无惧。 身後的谢玄衣听见谢潜鱼这样说,欣慰的一笑,心中所想到底没有说出来。 忽然,他听见谢潜鱼放柔了嗓音,略带羞涩或是愧悔地又说道,“这一生,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伺候照顾你一辈子。” “傻孩子,兄长这一辈子诸多荒谬,本是笑话,如今只愿能了结心中宿愿,便已是此生无求。我……不该成为你此生的拘束。”谢玄衣微微低下了头,却将手心中的红发攥得更紧。 正是因为自己的风流滥情,害苦了不少人,然而天道有常,自己这般造孽,总还是要还债的。 谢玄衣知道,这一次去擎天寨凶多吉少,自己切不可再拖累这个可怜的弟弟了。 “呵,你我兄弟之间,早就是一生注定之拘束,此时说这些,哥你不嫌晚了吗?” 谢潜鱼微微一笑,脚步依旧迈得坚定,他不管谢玄衣到底想要如何,他只知道自己心中所想,那就是:用下半生向自己心爱的哥哥赎罪,就算对方永远无法真正爱上自己也无所谓,只要他爱着对方便好。 谢潜鱼一抬头,便见漫天风雪,而此时此刻,他的嘴角竟不由自主地渗出了一丝微笑。 坦然面对自己的内心,再不必如当初那般被迫无奈地去伤害自己所爱之人,对於谢潜鱼来说,这样再没有爱恨纠结的生活真是太好了,哪怕明日就要他去死,他今日仍能笑着陪在自己最爱的人身边。 谢玄衣大概是被太冷太累了,他听见谢潜鱼的话无奈地笑了笑,也不再回答,只是安然闭上眼靠在弟弟的背上,由对方背着自己继续前进。 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夹杂着凛冽白雪如刀,谢潜鱼胸前挂着的龙形骨雕也被吹得微微一晃。 他低头看了眼那据说是谢潜龙留给自己的礼物,心中忽然不由一酸,潜龙那孩子从小与他一起长大,他们更是因为皆有淫兽一族的血缘而多受到其他人排挤,这世间,或许再不会有像谢潜龙那般疯狂爱着自己的人了。虽然对方的爱令自己痛苦,令自己压抑,然而……那份爱却也着实温暖过谢潜鱼的骨血。 他凝望着白雪纷纷扬扬的冰原,想起了当年二人在北境纵马并辔的快活日子,不知现在,潜龙在何处呢? 对方离开了鹰扬国之後,便真地决定这一生也不与自己相见了吗? 若非自己当初在关键之时,故意放弃北军,潜龙也不会与自己一起受苦,乃至被迫流亡。 自己真是对不起这个弟弟,可现在自己也是那麽地想他…… 想起最终被自己放弃了的谢潜龙,谢潜鱼默默地低下了头。 他当时因为愧疚难当,一心想以自己的死来偿还对谢玄衣的亏欠,却连自己最疼爱的弟弟也一并害了。 或许,这就是他内心真实的选择吧。 便在此时,风雪忽然变得大了起来,呼啸之声恐怖得足可令人战栗。 渐渐地,漫天风雪逐渐筑成了一道巨大的雪墙,挡住了谢潜鱼的视线,让他根本无法再分辨方向。 虽然早就预料到进入这片冰原会有生命危险,可谁也不曾想到危险竟来得如此之快。 谢潜鱼眉峰紧蹙,看着眼前令人恐惧的一幕,咬紧了牙关。 第124章 潜龙现身 狂风暴雪肆虐,很快气温就急剧下降,趴在谢潜鱼背後的谢玄衣也开始冷得哆嗦了起来。 “真是冷啊……”谢玄衣眉间稍皱,不由自主地将弟弟的肩搂得更紧了一些,可是如刀锋般冷利的寒风却穿过了他蔽体的衣物,甚至冻结了他的血肉。 谢潜鱼身体异质,对这样的寒冷也算习以为常,不过比寒冷更可怕的却是暴雪造成的迷途。 如果一旦迷失在这样广袤的冰原之中,就算自己能暂且支撑,但是哥哥却必然会冻死饿死在这个鬼地方。 “冷吗?不如这样吧……” 谢潜鱼将谢玄衣放了下来,自己脱下衣服放到一旁,矫健魁梧的赤裸身躯在一阵红光闪过之後变化作了淫兽的兽态。 他抖了抖鬃毛,用尾巴拍了拍自己的背,示意谢玄衣坐上来。 谢玄衣此时已是脸色发青,他将谢潜鱼脱下的衣物裹到了自己身上,然後坐到了弟弟的背上,淫兽异族厚重的皮毛可谓抵御冰原的天然之物,一摸上去便暖洋洋的。 谢玄衣俯身趴在了谢潜鱼宽厚的背上,双手攥住了对方肚子边的一排红毛,将头枕在对方温暖的鬃毛之中,这才觉得稍微好了一些。 凝望着前面不时卷起的白雪风墙,谢潜鱼只能拔足狂奔,希望可以尽快地跑出这个风雪眼,早日找到正确的路径。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此处冰原中的妖风怪雪却偏似给他作对似的,居然一直尾随着谢潜鱼的脚步,他跑到那里,暴雪便跟着卷到那里。 不知不觉,天色已晚。 谢潜鱼满身都洒上了白雪,而趴在他身上的谢玄衣也早被冻的不省人事。 就算自己还有体力,但是兄长已然气虚力竭,此时已不宜再继续前行了。 谢潜鱼慢慢坐了下来,侧身将谢玄衣甩下了後背。 对方此时已是面色苍白,嘴唇青乌,若非口鼻间尚有气息呼出,便和死人无异了。 谢潜鱼着急地看着昏睡过去的谢玄衣,不时地用身体去蹭去推对方。 “兄长,你快醒醒,别睡了!”谢潜鱼低沈的吼叫声,伴随着恐怖呼啸的风声一起回荡在茫茫冰原之中。 眼见谢玄衣依旧不醒,他不得不低下头,张口咬住了对方的手。 “唔……” 手上传来一阵剧痛,谢玄衣这才缓缓醒了过来,他在谢潜鱼身上又冷又饿,可是却不愿因为自己再麻烦对方,故而竟是晕了过去。 “潜鱼……我们这是在?” 四周依旧寒冷如冰,而头顶的天更是如深渊一般黑色寂然,狂风呼啸的声音好不令人恐惧。 看来他们还在那片诡异的冰原之中了。 谢玄衣泄气地叹了一声,心道自己难道真要死在这路上,心中所想所念终究不得实现吗…… “对不起,是我拖累了你。看样子,我们很难走出这片地方了。” 谢玄衣缓缓坐了起来,苦涩的笑容浮现在了他俊逸的脸上。 谢潜鱼沈默地摇了摇头,赶紧伸出自己滚烫的舌头舔起了谢玄衣的脸颊,他伸出前爪一把搂住谢玄衣,好让对方靠在自己滚烫的肚皮上。 “没事的,等等吧,按理说这种风雪不会持续很多天的,只要我们可以坚持过去,必定能离开这个地方。” 虽然心中自感绝望,但是谢玄衣也不想打击谢潜鱼的积极性,他笑着点了点头,果然觉得还是谢潜鱼的身体要暖和许多,简直就像一个天然的暖水袋一般。 “好好休息一下,天亮之後,我会继续再找出路的。对了,包袱里有一些干粮,要是饿了,哥先吃一些吧。” 听见谢潜鱼提到干粮,谢玄衣这才觉得饿得厉害了,他之前因为受冻之故,一时倒也忘了饥饿。 他从包袱里摸出几块又冷又硬的烙饼,掰成了小块,递到了谢潜鱼嘴边。 “你跑了一天,想必很累了,你先吃点吧。” 谢潜鱼嗅了嗅烙饼,随即摇了摇头,他咧开嘴,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兄长,你忘记我们淫兽一族喜欢吃什麽了吗?我不饿,你自己吃便好。” 说完话,谢潜鱼竟有些羞涩地转过头,兀自从地面上卷起一些雪团吞进嘴里解渴。 谢玄衣自然不会忘记谢潜鱼这种有淫兽血脉之人最喜欢的食物是什麽,只可惜现在他这样的身体,只怕也不能让自己的弟弟有所口福了。 谢玄衣默默地啃着又硬又冷的烙饼,渴了就捧一点雪放进嘴中,心中已是愈发愧疚。 要不是因为他执意要去北邙山寻找卫行风的骸骨招魂,那麽谢潜鱼也不必随自己一起身犯险境。 唉,也罢,要死就死在一起吧,好歹兄弟两人上路也不觉寂寞。 吃完东西,因为寒冷之故,谢玄衣很快又犯起困来了。 谢潜鱼让他安心睡觉就是,自己则蜷紧了身体将对方裹在中间,这样一来,足够的温暖便能保证谢玄衣晚上不被冻死了。 谢潜鱼待谢玄衣睡着之後,又睁开了那双金色的眼,他温柔地看着睡过去的兄长,长长的舌头又忍不住伸了出来,轻轻舔起了谢玄衣那双修长苍白的手。 不知道为什麽,他的心中竟觉得此刻异常美好,虽然两人身处险境之中,明天还有没有命也不知道,但是能这样平静幸福地保护着谢玄衣直到自己生命的最後一刻,却已让他此生无憾。 不知过了多久,谢潜鱼也已昏睡了过去。 但是没一会儿,他就感到了有一双手在抚摸自己的脸,弄得他鼻子一阵发痒。 猛地打出一个喷嚏,谢潜鱼惊醒过来。 他机警地抬起头,望了望四周,风雪仍很大,黑夜仍很深,唯一好的是,兄长……依旧睡得很熟。 一切看上去都似乎没有好转。 正在谢潜鱼心生黯然之时,他忽然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声音。 “哥哥。”这声音冷冽非常,似乎从远处传来。 谢潜鱼循声望去,忽然渐渐睁大了双眼。 他张着嘴呼哧呼哧地喘着白气,怎麽也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 不远处那个一身翔凤华服,昂然立在风雪之中的俊美男子莫不是自己的弟弟谢潜龙! “潜龙!”谢潜鱼起身将昏睡着的谢玄衣叼起来甩到了自己的後背上,随即快步地跑了上去。 自从当初被俘之後,他便与谢潜龙失却了联系,不过谢玄衣倒是告诉自己谢潜龙已远遁他方,这一生都不会再回来了,自然也不会和自己再相见了。 谢潜龙看见谢潜鱼奔跑过来,也不躲避,只是微笑看着对方。 “潜龙,你为什麽会在这里?!”谢潜鱼看见久违的弟弟,先是兴奋异常,但随後却又担心疑惑了起来。 这里乃是北邙山前的一片危险冰原,常人一般不会进入,而谢潜龙又为什麽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呢? 谢潜龙对谢潜鱼的寻问只是摇头,并不作答。 而他那双漂亮的眼中却更似没有看见谢潜鱼背上的谢玄衣似的,全然不问一句对方。 “跟我走,我带你出去。”谢潜龙说完话,便径自往前走了去。 说来也怪,风雪肆虐不已,连谢潜鱼都觉得自己迈步艰难,可谢潜龙却似走得很轻松,视风雪如无物一般。 虽然满心疑惑,但是此时已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 既然谢潜龙能完好无损地进入风暴中心,想必对方自有本事走出去。 况且对方乃是自己一同长大互相依赖的弟弟,他必定不会害自己的……只是,自己却害了他。 谢潜鱼垂下头,慢慢地跟在谢潜龙背後。 不知走了多久,风暴竟渐渐减小,而北邙山的轮廓也出现在了谢潜鱼干涩的眼前。 此时身为兽态的谢潜鱼已是十分疲惫不堪,可走在前面的谢潜龙却浑然不知疲惫一般,仍在轻松前行。 片刻之後,谢潜龙这才停下脚步,转过了身。 那张俊美的面容上,飞扬的神采恍如昨日。 “我就带你到这里了,哥哥。” “唔……潜龙,你,你要哪里啊?和我们一起好不好?反正你现在也是一个人。” 谢潜鱼听出谢潜龙要离开,急忙挣扎着走向了对方。 岂料谢潜龙只是淡淡一笑,身形也显得淡薄了许多。 “我不是一个人呢,我一直都会陪着你的。”谢潜龙缓步上前,俯身吻了吻谢潜鱼的额头。 那副唇那麽冷,让谢潜鱼也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寒战,不知道为什麽,谢潜鱼忽然觉得心中急剧酸痛,他抬起头,这才发现谢潜龙的身形竟在瞬间远去。 两行热泪不知不觉地就从谢潜鱼的眼里流了出来,他仰天长啸,挂在脖子下的骨雕被风吹得轻轻摇晃。 第125章 仇人相见 脸上一阵湿热发痒的感觉,谢玄衣在睡梦中轻轻哼了一声,终於是耐不住痒,缓缓睁开了眼。 他昏睡过去之前还记得谢潜鱼背负着自己正在暴雪之中茫然寻找出路,那时他的心中已经是有了死的觉悟,双眼一闭,便不想再去理会这个世界。 “呃……潜鱼……”谢玄衣发现自己此刻正躺在弟弟的怀中,周遭的风雪已然停止。 谢潜鱼见谢玄衣醒了,这才停了舔弄对方,他鼻孔里喷出一阵热气,抬头望向了眼前这座茫茫的大山。 谢玄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觉惊叹,“啊,怎麽,我们已走出雪原了吗?!” “是啊,我们已经出来了。” 谢潜鱼疲惫地抖了抖鬃毛,缓缓立起身,他一路背负着谢玄衣从风雪中走来,此时已是疲劳不堪。 而谢潜龙那稍纵即逝的身影更是给他的内心带来了无尽的伤感。 “太好了,果然天无绝人之路。”谢玄衣扶着谢潜鱼的背,也勉强站了起来,他仰望着巍峨的北邙山,看见建在半山的建筑群,心中又是一阵激动,那必然是擎天寨的新地盘,而卫行风的尸骨也一定在其中。 “呜……” 忽然身边的谢潜鱼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呻吟,魁梧的兽形也软软地趴了下去。 谢玄衣急忙回头去看,“小鱼儿,你怎麽了?” 谢潜鱼摇了摇头,只是重重地喘着气,过了一会儿,一阵咕噜声提醒了谢玄衣。 对方饿坏了。 自从进入冰原以来,谢潜鱼除了会舔一点雪来解渴之外,便没有再吃过任何东西,谢玄衣倒是吃了几个烙饼充饥,又加上谢潜鱼一路背负谢玄衣狂奔寻找出路,体力消耗巨大,本是耐饿的淫兽此时也是难以支撑。 想起对方常吃的食物,谢玄衣急忙四处寻找,可这里冰天雪地,竟不见一花一草,而烙饼之前也被他自己吃光了,如今除了面前这堆白雪,谢玄衣竟是找不到任何可以给谢潜鱼充饥的食物。 看见谢玄衣着急起来,谢潜鱼挣扎着变回了人形。 赤身裸体的谢潜鱼并不十分惧怕寒冷,他矫健有力的古铜色身体躺在皑皑白雪之上,一头鲜艳的红发披散在身後,竟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来。 谢玄衣虽然一向鄙夷这个弟弟凶恶的长相,可此时此地看到对方这副脆弱的模样时,他的心中亦别有波澜。 淫兽一族以鲜花为食,尤爱男子阳精。 从古书上看过的话浮现在了谢玄衣的脑海里,他站定在谢潜鱼面前,缓缓蹲了下去,扶住了因为饥饿而虚荣不堪的谢潜鱼。 “要不,我在这里喂你点……” 谢潜鱼一听,面色顿时一红,喉头下意识地便吞咽起了口水。 此次他来这里乃是陪谢玄衣追寻卫行风的尸骨的,那卫行风乃是谢玄衣久久不能忘怀的恋人,自己这番又算什麽呢?虽然非常喜欢这个哥哥,可谢潜鱼也知道自己不配拥有对方。 但是当谢玄衣的双手抚摸到身体上时,谢潜鱼却浑身颤抖酥麻,无力抗拒。 淫兽一族对淫爱之事最是敏感,已成本性,若遇到自己倾心的对象,那更是无法抵挡的诱惑。 谢潜鱼颤抖着双唇,金色的眼里流露出了渴望与哀求,他轻轻蜷缩着自己化作人形後依旧魁梧的身形,後穴已是不自觉地翕动不已。 “别急,潜鱼,让兄长先准备一下。” 谢玄衣看见竟能表现得如此诱人可口的弟弟,亦是心中荡漾,只不过他的痿疾尚未痊愈,如若不做好前戏更会有心无力。 谢玄衣刚脱下衣衫,还未用手将自己那根不争气的东西套弄得硬起来,忽然听见一声尖锐的笑声。 而天性敏感的谢潜鱼更是立即撑起了身体,方才还脆弱的目光也变得凶猛无比,他冷冷地盯着茫茫冰原,冲那个靠近的影子发出低沈的怒吼。 “在这里找到你们,真是一举两得啊。” 银色的毛发上交杂着漂亮的花纹,金色的眼眸与谢潜鱼的几乎一模一样,闪烁着漂亮而凶狠的光芒。 不知道什麽时候,那只变异的淫兽冰魄竟跟着他们一路追了过来。 谢潜鱼早就知道冰魄是不会放过自己的,变异的淫兽最是凶狠残暴,特别嗜好同族的血肉,而自己拥有淫兽之王的血统更是吸引对方的猎捕。 “闪开!”谢潜鱼嗅出了危险的气味,他怒吼一声,赫然之间又化作了兽态。 谢玄衣听出这一句闪开是对自己说的,顿时抓住裤子退到了一旁。 他此时狼狈不堪,衣不蔽体,又羞又怒交加。 “岂有此理,这怪物怎麽又追来了!” 谢玄衣匆匆套上衣裤,却见这边两只淫兽已是撕咬争斗了起来。 他怎麽也没想到,自己当初一念之仁所收留的冰魄竟是如此一只与自己弟弟不相上下的凶猛巨兽。 “王的滋味,真是美味啊……” 冰魄舔了舔嘴角,看着已被自己咬伤的谢潜鱼,挑衅地摇了摇尾巴。 饥饿与疲惫都折磨着谢潜鱼,他肩上的伤亦没有完全复原,此时更显得虚弱,但是那双金眸之中却有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与毅然。 “我绝不让你伤害我哥!来吧!” 谢潜鱼怒目长嘶,猛然纵了过去,他试图咬住冰魄的脖子,却被对方轻易地闪开,反倒是自己的伤口滴落下的一串血迹。 冰魄饶有兴趣地转了围着站立都有些不稳的谢潜鱼转了两圈,又瞥了眼满面焦急站在一旁的谢玄衣,眼里充满了嘲弄与不屑。 他怎麽会对区区一个人类有兴趣呢?更何况对方是一个连淫兽最喜欢的男阳也难以排出的人类…… “放心吧我想吃的只有你。”冰魄低低地笑着,突然一个箭步扑向了谢潜鱼。 谢潜鱼此时已气衰力竭,他听见冰魄说想吃的只有自己,心中反倒松了一口气。 “嗷唔……” 谢潜鱼被冰魄重重地压在地上,痛苦地发出了一声嘶吼,双眼挣扎着望向了在一旁已不知所措的谢玄衣。 “小鱼儿!小鱼儿!”谢玄衣看见谢潜鱼终於体力不支地被冰魄这怪兽扑倒,担忧不已,顿时便想过来。 “不要……不要过来!” 谢潜鱼挣扎着大吼了一声,下一刻脖子已被冰魄一口咬住。 尖锐的利齿无情地刺穿了谢潜鱼的血肉,他的嗓子里再也发不出完整的句子,只能呜呜呻吟。 冰魄大口地吞咽着谢潜鱼脖子处流出的温度尚滚烫的鲜血,残忍的眼里满是笑意。 谢玄衣被眼前这血腥的一幕震惊不已,他捂住嘴,几欲呕吐,而眼里也跟着混落下了伤痛的泪水。 他这一生即便再怎麽遭遇不幸,也很少哭过,而这一次,面对谢潜鱼的舍身相救,那种对他来说与这个兄弟长久以来都缺失的骨肉之情反倒在骨血里喧嚣沸腾得更加强烈悲恸。 “呃……”谢潜鱼躺在雪地上,他此时已无力从冰魄的爪子下挣开。 他的眼也变得越来越模糊,渐渐看不清谢玄衣那张悲伤的脸。 “混蛋,放开我弟弟!”谢玄衣眼见谢潜鱼的鲜血越流越多,再也顾不得自己早就失去内力,就这样冲上前一把扯住了冰魄银色的鬃毛使劲拖拽。 冰魄被谢玄衣拽得不耐烦,这才松了口,扭头瞪着这个被自己所看不起的男人,忽然甩动尾巴抽打到了谢玄衣的背上。 谢玄衣被冰魄这重重一抽,只觉得背脊都要断裂一般痛楚,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痛呼。 他一个不稳,猛地扑在了谢潜鱼的身上,被对方身上流出的鲜血沾了一身。 “真是兄弟情深吧,不如你们两兄弟都让我饱腹吧!哈哈哈哈!” 冰魄一脚踏上谢玄衣的背,将他和谢潜鱼一并踩住,仰头长啸。 “是什麽怪物胆敢在我擎天寨脚下嘶吼?” 一个发色苍白的男人带着一众手下从北邙山脚下缓缓走了过来。 谢玄衣听见人声,挣扎着抬头去看,惊骇之下,一时说不清悲喜。 来人正是擎天寨的大当家卫行云,只是他不知为何一段时间没见,对方已苍老到了这般地步。 卫行云是在得知山脚下似乎有怪兽出没之後,才随手下一起下山来巡视究竟的。 当他看见两只体格魁梧彪悍的长毛怪物扭打在一起的时候并没有太过惊奇,这冰原中已有许多奇怪的东西出现过了,再多两个也没什麽大不了。 而接下来让他惊奇不已的是,那个传说已被刺客暗杀的鹰扬国前任皇帝谢玄衣为什麽会扑在其中一只怪物身上,还一脸哀伤不舍?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卫行云虽然放过谢玄衣一次,但并不代表他还想再看见这个害死自己弟弟的罪魁祸首。 “哈,谢玄衣!你这混蛋还真是命大啊!” 卫行云猛然提聚真气,散乱的白发也随风飞扬,他一步步走向了谢玄衣,丝毫没将虎视眈眈的冰魄放在眼里。 “卫大当家……太好了,求你救救我弟弟!救救我弟弟!” 谢玄衣使劲用手按住谢潜鱼脖子上的伤处,似乎全然忘记了自己与面前这个男人的恩怨。 第126章 赎罪之路 冰魄虽然不喜欢与人类接触,但是他也隐约察觉了面前这个男人身上充满了危险的气味。 卫行云看了眼神色慌乱的谢玄衣以及那只被对方称作弟弟的红毛怪兽,双眉一轩,抬头便盯住了那个浑身雪白布满了墨色花纹,唯有一双眼金光闪烁的巨型怪兽。 “什麽东西,敢在这里撒野?!”卫行云低吼一声,抬掌便朝冰魄拍去。 冰魄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杀气,他猛然一跃,避开了卫行云这气势汹汹的一掌,扭头去看自己刚才站的地方已是乱石纷飞。 “嗷唔……” 冰魄抽了抽鼻子,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角谢潜鱼的血迹,心道自己这一趟总算还是尝到了淫兽之王的美味。 只不过没能将对方啃个干净,不要紧,以後总还有机会。 等对方养肥一点再吃,或许味道更好呢。 忽然,冰魄仰天长啸了一声,他咧嘴冲卫行云发出一声示威的怒吼,然後猛地转过身,飞奔入了冰原之中。 看见卫行云一出手便迫走了冰魄,谢玄衣这才稍稍放下心来,躺在他怀中的谢潜鱼粗重的喘着气,金眸虚弱地张着,依恋地看着自己的哥哥。 “呜呜……”谢潜鱼嗓子里发出了几声垂危的呻吟,他费力地抬起爪子轻轻挠了挠谢玄衣的衣角。 谢玄衣捏了捏对方的爪子,看见弟弟为保护自己伤势如此沈重,又是一番心痛。 “没事了,小鱼儿,没事了。” 卫行云看着远去的冰魄,又看了看谢玄衣,冷笑道,“谢玄衣,你何以知道没事了?你这个害我弟弟惨死的仇人竟还敢来这里,岂不是找死!” 他说完话,一把攥住谢玄衣的衣襟将他提了起来。 寒风凛冽,吹起卫行云的一头白发,更让他显出几分沧桑冷酷。 谢玄衣呼出一口白气,神色却是平静而祥和,他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卫大哥,我自知对不起小风,以至於他的冤魂仍在世间飘荡,所以这一次我来,乃是为了解开他心结,更想令他能起死回生重回世间。” “起死回生,重回世间?!哈哈哈,谢玄衣你当是我三岁小孩吗?!” 卫行云目眦欲裂,狂笑几声,猛地将谢玄衣摔在地上,“随我回去!让这不知好歹的狗皇帝在这里冻死便是!” 谢玄衣见卫行云就要转身离去,他一时站立不起,也不顾昔日皇者尊严,只好快步爬了过去,紧紧抱住了卫行云的双腿,连声哀求道,“卫大哥,请给我个机会!若此事不成,我愿受你千刀万剐!” 卫行云低头淡淡看了谢玄衣一眼,嘴角却仍是一抹嘲讽的笑意,“我要杀你早就杀了,何须等到今日?你这样一个废物,让我连杀都懒得杀。” 周遭旋即响起了一阵讥诮声,谢玄衣脸色微变,却只是苦笑着忍下了一切。 他缓缓站了起来,看了看这冷风呼啸的四野,又看了看风雪之中那面露讥嘲与怀疑的众人,低声说道,“想必诸位都听说过我在鹰扬受刺客重伤而死之事。” 卫行云又是一声冷笑,“算你命大,没死还跑这麽远来了。” “不,我当时真地死了。卫大当家,你乃武林高手,这样的伤口你且看看,受此一剑还有人能活吗?” 谢玄衣解了自己的腰间束带,慢慢拉开了厚重的衣衫,赫然袒露出赤裸的胸膛,而在他的左心口上俨然留着一道深创的痕迹。 卫行云回头一瞥,先是不以为意,岂料在他看到谢玄衣胸前的伤口後,他的脸色整个都变了。 惊诧与质疑充满了那张原本是冷酷的面容。 “这是剑伤,照这力度,你绝无生还的可能。” 卫行云伸过手,轻轻抚摸起了谢玄衣的伤痂,鹰隼般的目光中闪现出了一丝嗜血的兴奋。 “谢玄衣,你果真是死而复生的?” “不错。”谢玄衣点了点头,再次跪在了卫行云面前,“所以请大当家相信我,我不远千里来此,甘冒风雪之险只是为了能了结我与小风之间的恩恩怨怨,偿他一段深情。” “哈哈哈,说得可真是动人啊。好,我便信你。将他带走。”卫行云大笑数声,对身边的随从吩咐道。 “还请大当家将我弟弟一同救上山寨。”谢玄衣自然不会忘记还重伤躺在一边的谢潜鱼,急忙出声恳求。 卫行云看了看那个委实不像人的怪物,想起昔日在鹰扬国时与自己长期对峙的威王,据说那威王身负异族血统,红发金眸生性凶恶,为先皇不喜所以才发配到这北地驻守。坊间更有人传言那威王身上流的血乃是北陆淫兽一族的血。 若这形容可怖的怪物真是谢玄衣的弟弟,那十有八九便是往日与自己对峙多番的谢潜鱼。 可他为什麽要救谢玄衣的弟弟呢?他永远也不会忘记自己得知卫行风死讯的情景。 “你弟弟与我何干?我弟弟都死了,难道你弟弟死不得?”卫行云冷冷一笑,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立即有人上前左右挟住了谢玄衣,要将他拖走。 “卫大当家!当日是我做错,可我这兄弟却未曾做过什麽,你恨我,便将气出在我身上罢了,何必牵连无辜!我敬你是条汉子,你……你怎能如此是非不分?!”谢玄衣知晓自己此刻若再软弱,必定会害了谢潜鱼,他顾不得自己会有什麽下场,当即冲卫行云怒吼了起来。 果然,卫行云停下脚步,转身瞪视了他一眼。 此时,四野空蒙,寒风似刀,飞雪如剑。 “这就是你求人的方式吗,谢玄衣?哈,没想到你也是个好兄长啊,既然如此,若我不成全你,岂不显得我太过冷酷了。好,要我救你弟弟可以,不过,你总得有所表示。这样吧,反正你当初也在我胯下承欢了数次,想必那滋味你还记得,今日,难得我有兴致,你就在这儿让我爽一把吧。” 卫行云的话对谢玄衣来说无疑是一记重创,他早就不愿再想起自己当初在擎天寨被卫行云折磨凌辱之事,而如今他却不得不让自己重新回到那个痛苦的漩涡之中。 其实,谢玄衣也预料过此来龙翔国寻找卫行云获取卫行风的尸骨会遇到诸多麻烦,乃至性命之忧,但是,他却已是受够了那不堪回首屈辱,宁愿死也不愿再受那般的折磨。 可是事到如今,一切都由不得他了。 他必须了结与卫行风之间的恩怨,更不能让谢潜鱼为了自己命丧於此。 “把衣服脱了,快!” 卫行云缓步上前,慢慢脱下了自己的衣衫,露出一身精装结实的身体。 虽然这里乃是酷寒之地,但是卫行云的武功乃是至阳一脉,真气萦身的他竟是丝毫不觉寒冷。 谢玄衣的武功早失,死过一次的身体也比活着的时候弱了不少,他虽然穿着厚重温暖的衣服却已是受冻不已,如今要他就在这冰天雪地脱去衣衫,简直就是一种酷刑折磨。 谢玄衣知晓这只不过是卫行云想要替卫行风报复自己的手段。 他咬了咬牙,面色露出一阵为难,但是最後仍是将衣衫一件件地脱了下来。 卫行云冲周遭看了一眼,他的手下立即会意地转过了身,不再去看两人。 “瞧你能为你弟弟做这麽多,我也真有些感动呢。” 卫行云阴沈沈地笑了笑,一把将谢玄衣拉进了自己的怀中,然後狠狠地吻了吻对方的唇。 谢玄衣浑身冻得发抖,寒冷使他不得不下意识地紧搂住卫行云滚烫的身躯,借此获得一点冷酷的温暖。 “呜……”尚未完全失去神智的谢潜鱼重伤难以动弹,他躺在雪地上看到兄长如此屈辱的一幕,嗓子里不禁发出了一声悲鸣,那双金眸里也渐渐蓄满了泪水。 第127章 雪中欢爱 卫行云扶住分身搓揉了几下,到底是觉得谢玄衣的穴口干涩不堪,他干脆抓了一把雪在手中,然後用手指一点点塞进谢玄衣的後穴之中。 极度的寒冷让谢玄衣发出了痛苦的呻吟,他屈辱地挣扎着身体,却无论如何无法从卫行云强有力的禁锢下挣脱开,只能任由对方的手指将积雪塞入自己体内深处。 “冷得很是吧?没关系,一会儿便让你热起来了。”卫行云压住不断颤抖的谢玄衣,冷酷的笑容让他看上去多了几分肃杀。待他觉得谢玄衣的後穴已足够湿润之後,这才握住男根慢慢插入了对方体内。 “唔!啊……”谢玄衣被卫行云顶得浑身一颤,口中亦泻出了一丝不堪的呻吟,他重重地喘着粗气,双目也变得迷惘了几分。 躺在一旁雪地上无法动弹的谢潜鱼此时只能从金眸中滑落下无助的泪水。 他艰难地喘息着,鲜血从齿缝间滴滴答答地淌在了洁白的雪地上,染出一地凄然。 他一直都想保护谢玄衣,可谁知道到最後却是对方为了救自己而要承受这般的屈辱呢? 如果一开始,他没有活在这世上便好了。 淫兽悲哀的低鸣声夹杂在风中回荡在冰原之上,卫行云冷眼看着远处那只可悲的巨兽,下身却毫不留情地一次次刺穿谢玄衣的身体。 对他而言在如此冰天雪地强占一具虚弱的身体并没有太多的快感可言,他想要的不过是报复而已。 为什麽他的弟弟必须化作白骨含冤而死,而自己却要去救这个可以称得上是仇人的弟弟? 後穴不断地刺穿,敏感之处亦受到了多重的刺激,方才被雪水冻得冰冷的後穴已被卫行云男根的滚烫所温暖。谢玄衣哆嗦着靠在卫行云身上,双腿屈辱地夹着对方的腰,身体随着对方每一次有力的挺动而上下起伏。 然而这场快感注定与谢玄衣无缘,他的前面始终得不到足够的刺激,每每想要抬头却又无奈地低垂下去。 一股热火憋在谢玄衣下腹之间,怎麽也找不到发泄的出口,没多久,他竟是连呻吟也难以成声,只是整个人都瘫软在了卫行云的怀中,一动不动。 卫行云又抽插了几下,泄出之後便将谢玄衣丢到了地上,他蔑视地看了眼对方依旧难以勃起的胯间,冷笑道,“废物就是废物。” 谢玄衣闭着眼喘息了好一会儿,这才有力气从雪地上坐起来,他没有理会卫行云的羞辱,只是无力地问道,“不知刚才我可伺候得卫大当家满意,若大当家尚且满意,还望出手救救我的兄弟。” 卫行云已然穿好了自己的衣袍,他看到谢玄衣已被冻得面色发白,双唇发青依然在为谢潜鱼那个怪物求情,心中也不觉多了一丝感触,没想到这风流好色之辈竟也有如此深厚的兄弟之情。 “哼。来人,将他们两个都给我带上山寨去,严加看管!” 谢玄衣听见卫行云已是答应了自己的请求,苍白的脸上这才浮出一抹微笑,他扭头看了看仍在低声悲鸣的谢潜鱼,却只冲他摇了摇头,示意对方不要难过。 回到山寨之後,谢玄衣与谢潜鱼都被关进了擎天寨的地牢之中,而卫行云则径自回了自己的住所。 推开紧闭的石门,绕过一扇花鸟山水屏风之後,温暖而宽阔的雕花大床上赫然躺在一具森森白骨。 “风儿,今日可曾乖乖的?” 卫行云面对白骨,一改方才的冷酷,换上一副温柔的笑容,径直坐到了床边,将那副白骨抱在了怀中。 森冷的白骨自然不会有任何回答,可卫行云却步介意,他俯身吻了吻白骨头颅上那副苍白的牙齿,又继续说道,“谢玄衣那厮竟找到这里了,不过这一次他说有可以让你重回世间的办法。我们便信他一回吧?若他敢骗我,这一次我定要让他为你殉葬,届时你可不能怪大哥心狠手辣了,大哥已经给过他一次机会,谁叫他非要来赎罪受死呢?” 大概是怕冻死了谢玄衣,卫行云的手下特意在地牢里燃了几个火炉,供他取暖,又拿了一些水食和药物让他和谢潜鱼取用。 谢玄衣并没有想到卫行云依旧这般痛恨自己,他本以为自己说明来意对方会大喜过望,没想到昔日之仇仍是难以消弭。 他叹了一声,抚摸着上了药之後就昏睡了过去的谢潜鱼,心痛地看着对方为了自己而被那只白毛淫兽撕咬得伤痕累累的身体。 “是我拖累了你,早知道当初就该听你的话。”谢玄衣苦笑了一声,将身体靠得离谢潜鱼更近了一些。 虽然屋子里燃着火炉,但是刚才他在雪地上被卫行云折磨了那一番却让他浑身上下都是一片冰冷,而谢潜鱼兽态的皮毛却是极为温暖,就像皇宫中最上等的裘衣一般。 他蜷缩着身体,靠在谢潜鱼的怀中渐渐也犯起困来。 第128章 白骨生肉 上 也不知在谢潜鱼的怀里休息了多久,谢玄衣感到脸上一阵潮热之後这才慢慢睁开了眼。 一睁眼就看到谢潜鱼那双金眸正含情脉脉地望着自己,对方那根粗砺的舌头也在湿嗒嗒地舔着自己的脸。 吃惊於谢潜鱼那奇异的体质,谢玄衣摸了摸对方还包扎得好好的伤口,心痛地问道,“还痛吗?” 谢潜鱼盯着谢玄衣那张对自己满是关怀的面容,思绪一下又飘回了小时候。 他从小便被其他皇子鄙夷欺负,只有这个哥哥会在自己被其他兄弟砸出满头包的时候,蹲到自己身边,递上一块其实他并不爱吃的红豆糕,然後微笑着安慰自己。 “呜……”谢潜鱼嗓子里轻轻地发出了一声有些凄楚的咕噜,他执着地将头凑近了谢玄衣,用脑袋上那圈温暖的鬃毛蹭起了谢玄衣的脸,就像小时候靠在哥哥怀中撒娇那般。 谢玄衣对谢潜鱼这反常的举动搞得哭笑不得,於他而言,如今两人身陷囹圄,卫行云又仍是固执着昔日仇恨,也不知最後到底会怎麽处置他们俩兄弟。 原以为自己此次为救卫行风而来,卫行云必定体谅,可对方心中似乎早就被仇怨侵蚀,依旧不肯平心静气地与自己好好谈谈。 谢玄衣正自郁郁,忽然牢门一开,过来两个劲装汉子不由分说地便将他从谢潜鱼厚实的皮毛中拖了出来。 谢潜鱼的四肢和脖子都被绑上了铁链,又加之身受重伤,一时也不便动弹只能嗷嗷呜呜地冲那两人嘶吼。 “真是见识了,没想到北陆那传说中的神兽居然是这般模样。” 两人一边用绳子捆绑住谢玄衣,一边打量着兽态的谢潜鱼啧啧称奇。 谢玄衣被他们捆得生痛,眉间禁不住微微一皱,可他仍回头对谢潜鱼笑了笑,示意对方宽心。 没一会儿谢玄衣便被来人蒙上双目带到了卫行云所在的卧房之内。 隔着一张雕龙屏风,卫行云让属下将谢玄衣推了进来,又斥退了下人。 他轻轻将怀中卫行风的枯骨放好之後,这才缓步走了上前,一把拽起谢玄衣将他扔到床头。 “谢玄衣,你说你此来乃是为了救我弟弟,若你说了假话的话,我可不会放过你!” 卫行云冷哼一声,随手拉扯掉了谢玄衣的蒙眼布。 谢玄衣眨了眨酸涩的双眼,随即抬头便看见了卫行风的枯骨,他犹自记得奈何桥畔时所听闻的一切,卫行风横遭惨死,怨气难解,鬼魂仍孤苦飘荡世间。 “风儿……”他低低地唤了一声,挣扎着便要站起来靠近卫行风。 卫行云在一旁看到谢玄衣眼中不加掩饰的深情,心中妒火大起,一脚踢到谢玄衣腹上,直痛得对方又瘫软了下去。 “不许你这样亲昵地叫我弟弟!你这个害死他的混蛋!” 卫行云止不住内心的愤怒,旋即探手将谢玄衣直接拎了起来,他拽住捆住对方的绳子,将他直接推到了卫行风的尸身面前,厉声逼问道,“说,如何才能令我兄弟起死回生?!” 谢玄衣恋恋不舍地看着这具枯骨,心中一点恐惧之情都没有,他苦涩地笑了笑,扭头对卫行云说道,“卫大当家,我此来只为救风儿一命,不管後果如何,皆无忌讳。只是……我那兄弟命途乖蹇,屡次受我连累,我实在不放心他。可否求你看在我愿舍命相救令弟的份上,也放我兄弟一条活路,如此,我在九泉下亦感激阁下大恩。” 自从被穆青复活之後,谢玄衣便一心想以修罗教秘法让卫行风能再回人世,他当年在修罗教身居要职,亦是知晓一些教中机密。此来龙翔之前,他业已托人去修罗教旧地为自己搜寻秘法,果有所得。 只不过正如自己为穆青所救一般,修罗叫秘法虽然玄妙,但是令亡者死而复生岂是轻易之事,一人生,一人死,消长平衡,方有所成。 这也就是说,他若想救卫行风一命,免不得是要用自己这苟延残喘的一命相抵了。 卫行云见谢玄衣言语恳切,一时倒也愿意相信对方所言非虚。 只不过他心中对这夺取自己弟弟爱慕乃至夺取自己弟弟性命之人仍是无甚好感,当即便冷笑道,“说得这般冠冕堂皇,我岂知你不是骗我?” 谢玄衣借双膝之力踉跄着站了起来,双目坚定地望向了卫行风的尸骨。 “此事确实少有人试过,不过就我自身遭遇来说,书上所着必然非虚。但是若真的此法在我手下无法生效,我愿受大当家千刀万剐,尸骨任你毁弃!只求……你放过我那苦命的弟弟。但你若真不愿放过他,也求你给他个痛快,让这可怜的孩子别再受苦。” 想起当年自己被谢潜鱼所率的北军穷追猛打,卫行云心中倒是对那个隐藏在铁面之後的威王多有敬佩之心。 只不过真是没想到,昔日威风凛凛的北军大都督亦会落到今日这不人不鬼的地步。 便当是敬当年那一条英雄汉罢了! 卫行云一挥宽袖,昂然答道,“好,既然你不畏生死,那麽与你一诺又有何难?!” 说话间,卫行云掌间劲气四溢,立时将谢玄衣身上的绳索全然震断。 谢玄衣松动着被捆绑得麻木胀痛的双臂,缓缓摸向了床上那具枯骨,卫行云在一旁冷眼看着,倒也并未阻止。 第129章 白骨生肉 中 谢玄衣摸到卫行风的尸骨,小心翼翼地将这具曾在他梦魂之中出现过无数次的遗骸抱了起来。 他抚摸着那颗已变得光滑的骷髅头骨,忍不住便是一抹淡笑勾起。 “行风,我欠你许多,今日终能偿还了。望你不要再恨我怨我,好好找一个待你真心好的人吧。” 谢玄衣说完这一番话,眼眶竟是略微有些湿润了。 他原本死过一次,对生死也是看淡了许多,只是这一次,眼见自己与魂牵梦萦心爱之人或成永诀,心中到底是有几分酸涩。 卫行云在一旁瞧见这一幕,只觉得谢玄衣是在惺惺作态,他大步上前,将弟弟的尸骨从谢玄衣手中夺了回来,低声斥道,“废话少说,你倒是快些交待如何能令风儿再世为人?!” 谢玄衣坐了起来,又看了眼卫行风的枯骨,慢慢说道,“其实也简单。那书上所记载如若想让白骨生肉,那麽便以人血滋养。只不过这人血需得找一名对那副白骨有着深刻爱意之人的血方能奏效。大哥,我虽好色风流,但是对风儿却也是一腔真心,他的死委实让我难过伤心……” “住嘴!”卫行云忍无可忍,一巴掌就打在了谢玄衣的脸上,他皱紧眉,心中却是对刚才谢玄衣那番话开始了极为深沈的思虑。 有着深刻爱意之人的血方能奏效?普天之下,还有谁会像他这样爱着自己的弟弟呢?!谢玄衣吗?不,这个昏君花心又风流,自己怎能信他这狗屁之言?! “昏君!你分明就对风儿并非真心,否则你怎会忍心逼死他!” 卫行云怒吼一声,一手扼住了谢玄衣的咽喉,目眦欲裂地瞪住了对方。 谢玄衣挣扎不得,只得面露苦涩,他自知自己被误会太多,就算怎麽解释对方也未必肯信。也是,连自己的亲弟弟都能误解自己伤害自己,何况卫行云这个一直视自己为仇敌的外人呢。 “无妨……若此法不能奏效,我……我这条命便算赔给你们兄弟……你们……也不吃亏!” “哼!”卫行云稍稍冷静下来,这才松开了手。 正在谢玄衣咳嗽不止之时,卫行云又问道,“这个法子真的有用吗?” 谢玄衣心道自己都是被师兄从那书上的法子复活的,想来其他办法也应该有用才是。 他点点头,也不再去多想自己的下场,他欠了许多人也被许多人所亏欠,到底是需要偿还的,只要卫行风能从不能转世的苦海之中脱离,自己也算死得其所了。 “来人,先带他下去准备所需的东西。”卫行云挥了挥手,叫来手下将谢玄衣先带了下去。 他兀自抱着卫行风的尸骨不放,胯间正好抵在对方坚硬的骨骸之上,一阵悸动。 卫行云收敛起了刚才对谢玄衣的凶神恶煞之态,露出一分只属於卫行风的温柔来。 他抚摸着怀中那具嶙峋的尸骨,低声呢喃道,“风儿,为兄知道你喜欢那个昏君,为兄也劝过你不要相信那样的人,可你就是不信。你可知为兄有多麽爱你?看你那麽喜欢那个昏君,甚至为他不惜自尽,为兄的心里又有多麽的痛苦?” 然後怀中的尸骸却不会给他任何回应。 卫行云沈默了片刻,忽然叹了一声,笑了起来,“风儿,你一死,那昏君似乎真是很伤心呢,也一直记挂着你。不知道兄长一死能换来些什麽呢?你是否会好好记住我这个不善表达心中感情的大哥呢?你是我最亲爱的弟弟,大哥为你死也愿意。” 说完话,卫行云搂过卫行分的骷髅头俯身下去轻轻地吻了吻对方森森的白牙。 他多想也好好吻一吻弟弟那副柔软水色的双唇,可惜…… 谢玄衣叫人准备了一具石棺和一柄利刃,除此之外便无他物了。 他换上了一身白色的长袍,束好了发髻,看上去飘逸出尘,倒有几分谪仙气质。 想到自己就要以命换命,谢玄衣不禁想起了依旧被囚禁在地牢里的谢潜鱼,他恳求守卫让他再看谢潜鱼一面,也好做个道别。 那守卫本是极为厌恶谢玄衣这个曾经的昏君的,但看对方如今沦落到这般地步,心中也难免生出些许恻隐之心,又加上谢玄衣将自己头饰中的金丝缠带解下来做了贿赂,这守卫便便悄悄带他去了地牢。 “动作快点,不然老大怪罪下来,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守卫掂着谢玄衣给他的金丝心满意足地站到了一边。 谢潜鱼到底是淫兽一族,身体恢复起来比常人要快了许多,不过两天功夫他身上被冰魅所伤之处已然好了五六成,但是身体却因为之前失血过多,而难免有些许虚弱。 “呜……兄长!” 谢潜鱼挣扎着站了起来,迫不及待地将头伸了过来,硕大的兽鼻轻轻地嗅起了谢玄衣身上的气味。 谢玄衣笑着搂住了谢潜鱼的大脑袋,抚摸着对方厚实美丽的鬃毛,柔声说道,“别怕了,小鱼儿,你很快就会自由了,大当家已经答应了我要放你离去的。” 听见谢玄衣这样说,谢潜鱼自然是满心疑惑,他猛地抬起头,金眸直直地盯住了对方。 “兄长,那你呢?” 一种强烈的不安让敏感的谢潜鱼浑身躁动,他甩了甩尾巴,呼吸也变得沈重起来。 谢玄衣眉眼一舒,揉了揉谢潜鱼的脑袋,笑着说道,“我?你不要担心。我大概会留下来,陪在行风的身边吧。我以往与他之间生出不少误会,以至於他离我而去,这一次,我只想好好守在他身边。” “咕呜……”谢潜鱼的眼里流露出一丝伤痛,情不自禁地伸出了舌头轻轻舔起了谢玄衣的手背。 他本该明白谢玄衣是不爱自己的,可是当自己听到对方说出这冰冷的事实之时,他的内心之中却是那麽的痛楚。 他宁愿死也不愿再和谢玄衣分开,可他又怎能自私地让谢玄衣不再得到幸福,对方已经苦了半世,难道自己还要看着他继续痛苦下去吗? 谢玄衣默默地看着谢潜鱼那副显而易见的悲伤模样,在心中轻轻地叹了一声,要是他们不是兄弟,要是他这个弟弟能长得更……一点,或许,他还是能分一些爱给对方的,但是现在,他能给对方的只有兄弟之情。 “小鱼儿,你乖一点,暂时再委屈几天,等一切都完毕之後,自会有人放你出去,当时你一定要跑得远远的,然後找到一个爱你的人。” 谢玄衣低下头,在谢潜鱼的鼻梁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看着谢玄衣就要离去,谢潜鱼显得非常难过,他拉扯着锁住自己的铁镣,嘴里不断发出痛苦的悲鸣,金眸之中早就是水光盈盈。 面对卫行风的尸骨,谢玄衣显得很坦然,卫行云站在一旁看他将弟弟的尸骸抱进了棺材里,然後拿起了一柄短刀。 就在谢玄衣要割开自己的手腕放血之时,卫行云忽然伸手拦住了他。 “谢玄衣,真的是一个爱着行风的人用自己的血去喂养他的尸骨,便能让他白骨成人吗?!” 谢玄衣苦笑一声,心道自己有必要用性命来说谎吗,当即坦然答道,“我虽未试过,不过那本书上的其他法子却有神效,想必此法也必定有用。” 卫行云目光一沈,旋即扬起一脸桀骜的笑容,他从谢玄衣手中夺了短刀,对准自己腕上便是狠狠一划。 “啊!” 谢玄衣惊呼一声,下意识地便想阻止对方,可现在的他哪里是卫行云的对手,只能被对方一手推倒在地。 看着腕上的鲜血汩汩流入棺材之中,洒落在卫行风的森森白骨之上,卫行云的眼中也生出一丝痴狂。 他喃喃说道,“这世间,最爱风儿的人,绝对不是谢玄衣你这个风流登徒子。永远不是!” 谢玄衣跌坐在地上,无比震惊地看着卫行云的疯狂之举,脸上亦露出了酸楚之色。 他想起了自己的另一个兄弟,那个同样口口声声说过爱自己的谢苍穹,对方的爱也是那般疯狂,疯狂得让自己不敢面对,不敢接受。 第130章 白骨生肉 下 谢玄衣的离去让谢苍穹几乎变了个人,他坐在龙椅上眼里尽是木然与痛苦。 他本不想做皇帝,可最後却因为内心的嫉恨与愤怒,竟把那个向来疼爱自己非常的哥哥逼到了绝境。 桌上的青铜兽炉缭绕生烟,烟雾骤然间的聚散如同一场飘渺的梦幻。 虽然现在谢玄衣已远离故土,但是对方总算还活在这世上某处,这样也好,自己得不到他,心里却总有个念想。 “呵……”谢苍穹苦涩地一笑,昔日魁伟的身躯也显得消瘦了许多。 他随手拿过桌上堆积如山的奏章,又开始了没日没夜的批阅,自从谢玄衣带着谢潜鱼离去後,他便全身心都投入了国政之中。既然这个江山被他夺下,他就必然要做一个称职的皇帝。 他可不想让远在他乡的谢玄衣嘲笑自己。 虽然他真是很想念对方那副总是云淡风轻的笑脸。 谢玄衣没有想到卫行云会舍弃性命救卫行风,而他从对方疯狂的举动之中也看出了,卫行云对卫行风抱有的不仅仅是兄弟之情,更或是有超越自己对行风的感情在其中。 棺材里的血水已经越积越多,卫行云的身体也越来越虚弱。 然後古书秘法却的确是有效的,那具被鲜血所沐浴的尸骨竟在他们的眼皮下面渐渐长出了肉来。 卫行云扶着棺材,跪在一旁守候。 “好……好……”他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与之不相符的雀跃之色,眼里也尽是温柔。 被锁在一边的谢玄衣也赶紧探过头去看了一眼,这些天他和卫行云一起锁在这屋中,两人皆是不眠不休,只为等待奇迹出现。 他也惊奇地看到了棺材里的那具白骨从头到胸口已然长出了肌肉,不过胸部到脚却依旧是白骨森森。 也是,这个秘法乃是需要一命换一命,如今卫行云尚未血竭而死,那麽卫行风也自然不会那麽快复原。 但是……很快,卫行云就要死了吧。谢玄衣转头看着几天之内虚弱了许多的卫行云,暗自叹息了一声。 卫行云看见弟弟那张栩栩如生的脸就在面前,终於是忍不住伸了手下去轻轻抚摸起了那张让自己魂牵梦萦的面庞。 “风儿,你可回来了,哥哥真是好想你啊。” 一改往日对谢玄衣的冷酷和暴躁,卫行云对自己的弟弟真可谓极尽温柔,便连自诩多情的谢玄衣在一旁看了也是自愧不如。 卫行云说完这句话,又拿起了身旁的短刀,既然这个法子确实有效,那麽他也不会再顾忌自己的性命。 他很清楚卫行风是不会爱上自己的,但是如果让谢玄衣这个混蛋真舍命救了卫行云,对方必然会为那个王八羔子伤心难过一辈子,这样的结果却不是他想看见的。 虽然自己死了,弟弟也或许会伤心,但是至少他身边还有个他所喜欢的人在,那麽他也会好过一些。 不得不承认谢玄衣在卫行风心中的地位高过自己,但是卫行云却依旧无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慢慢划开自己尚未结痂的伤口,卫行云伸出手腕,让鲜血继续流到棺中。 他转头看了眼不知何时也来到棺材边的谢玄衣,对他冷冷说道,“待我弟弟活转过来,我便将他交给你了。” 谢玄衣愣了一愣,似是没想到卫行云此时竟会如此对自己说出这番话,他急忙点了点头。 “大哥,你放心,我必定会照顾好风儿的。不再辜负他的一腔情意。” 岂料卫行云听他这麽说了,只是怒目瞪视着他,斥道,“听着,不许叫我大哥,谁要做你这淫贼昏君的大哥?!还有,你现在都是一个废人,说什麽大话照顾好的风儿!我擎天寨的财物届时你拿去一部分,再带着行风找个安全的地方隐居吧。” 随着腕上的鲜血流逝得越来越快,棺材里的卫行风也逐渐成形。 肌肉终於从他胸口以下开始慢慢地长到了足跟,满棺的鲜血之中一个赤身裸体的男子毫发无损的躺着。 谢玄衣惊喜於卫行风的复生,迫不及待便想伸手去将对方抱出来。 而此时卫行云也终於血尽气竭,一脸怅然的倒在了地上。 “啊,大当家……” 谢玄衣来不及抱出卫行风,立即转身扶起了卫行云,对方脸色此时已近乎白纸一般,只是那双墨色的眼却显得更为深邃。 他无力地看了眼谢玄衣,指了指棺材,示意对方扶他去看看已然复生的弟弟。 看见卫行风安详地躺在棺材之中,发丝黑亮,身量颀长,面容更是精致漂亮得令人不忍移开目光。 “好……我的弟弟……”卫行云勉力露出了一抹微笑,却突然看到卫行风缓缓睁开了双眼。 自己的灵魂并没有去转世投胎,而是被困在这具枯骨之上,卫行云所做的一切,卫行风都了然在心。 他从来不知道那个如父亲般的兄长竟抱有对自己爱慕的心思,也从来不知道这个世上最爱的人原来早就在了自己的身边。 他看都没看谢玄衣一眼,径自走出棺材,然後从对方手中接过了自己兄长的逐渐冰冷的身体。 “大哥,你不该如此的。”卫行风叹了一声,情不自禁地搂紧了怀中的人。 卫行云艰难地喘着气,眼前一阵阵的发黑预示着他的性命也就要终结。 他费力地握住了卫行风的手,对这个自己爱得疯狂的弟弟吩咐道,“没什麽该与不该。你……是我唯一的弟弟。好好活着,这世上总有值得你珍惜的东西。大哥……没能照顾好你……” 言语未完,卫行云的手猛然滑落,卫行风心中一惊,忍不住大喊起来,“大哥,大哥!” 谢玄衣在旁一直缄默无语,他知道一切都是自己这个罪魁祸首所造成,他又有什麽资格再多说一句。 放下卫行云的尸体,卫行风猛然转向了谢玄衣。 他那双漂亮的眼依旧熠熠生辉,精致的面庞伴随着一身未干的血迹,更被衬得妖冶动人。 谢玄衣既有些怀念又有些恐惧地看着昔日的恋人,唇上刚刚一动,却冷不防地挨了一巴掌。 “为什麽死的不是你?!”卫行风的眼里还含着悲痛的泪水,但是目光却在面对谢玄衣时骤然变得怨毒。 谢玄衣苦笑了一声,看了眼卫行云安详的遗容,心道要不是对方硬要抢着救卫行风,那麽躺在地上的应该是自己才对。 “我阻止不了大当家救你,抱歉,这条命本该是我还你的。不过你现在杀了我,也还来得及。” 谢玄衣无奈地闭上了眼,等待着卫行风将要对自己的处置。 第131章 卫行风红着眼瞪了谢玄衣一会儿,也不再理会对方,只是默默地抱起了卫行云的尸首。 他将兄长的尸体放到了床上,自己则随手拿了之前包裹过他尸骨的红衣裹起了身子,然後躺下去抱住了卫行云。 谢玄衣看见卫行风举止怪异,心想对方甫一复生便看到兄长离世,必是深受打击 ,此时此景,又叫他如何不心生怜惜。 他缓步走了过去,正要探手抱住卫行风,却见对方的美目之中满是怨恨。 “别碰我!” “我……”谢玄衣的手当即僵在半空,他的神色微微一变,显然是被卫行风伤了心。 他不远千里,不顾生死来到这里是为什麽? 难道不是为了救活卫行风吗? 至於能不能重归於好,却又非他可掌控的了。 心中所愿已偿,谢玄衣内心中沈重的压力也全然松懈,他轻叹了一声,不管卫行风此时到底在想什麽,对他说道,“风儿,当年之事,我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当初自绝之後,我深感愧疚,一直未曾再开怀过……” 岂料卫行风听见谢玄衣这般表白,却只是冷冷一笑,他斜睨了谢玄衣一眼,惊觉昔日那个风流倜傥的陛下如今竟是多了几分不合身份的落拓沧桑。 “你不必多说。我知道你救我是为了什麽,你想要的解药,我这里没有!” 谢玄衣被卫行风说得脸上一红,知晓对方定是误会了自己,也是他当初风流成性,更为了解药之故对卫行风大肆追索,这才导致对方无路可逃竟选择自尽。 可他如今所为……却并非是为了要治好那令自己难以启口的隐疾。 “我没有想过什麽解药,你难道真不明白我的一片心意吗?!” 卫行风轻抚着卫行云冷峻的面容,面上的飞扬之色也渐渐褪去,要是早知道会有今日,他当年就该听哥哥的话,不要靠近那个风流天子。 他死後,心中怨恨不已,魂魄也一直被困在枯骨之中,无法解脱。 而如今,他虽活了过来,可自觉身心依旧是无法自由了,所有与谢玄衣的爱与恨,他都不愿再去多想。 是时候,该放下了。 “你走吧。”毫无感情的三个字,宣告了卫行风的抉择。 他拉过被子盖住卫行云的尸体,再也不去看谢玄衣一眼。 虽然知道了结局,但是谢玄衣的内心还是忍不住一阵失落,他追寻了这麽久,自以为的真爱却不再爱他了。 “好好保重。”谢玄衣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忍了满心的酸楚,满身落拓地走向了门外。 他失魂落魄地走到了门口,这才想起那个陪自己来到这里不惜舍身保护自己的傻弟弟还在擎天寨的大牢里。 “对了,我有个弟弟此次随我一起前来,他现在还在牢中,你是否可令人将他放出?” 卫行风兀自在卫行云身旁呢喃着些什麽,听见谢玄衣的话後,他才摸到卫行云的腰间的令牌远远丢了过去。 接过令牌,谢玄衣连声道谢,然後久久站在门口不愿出去,似乎这一出去,便意味着他与卫行风的永诀。 “风儿,我……” “不要说!你走!走啊!” 卫行风的嗓音都吼得颤抖了起来,他紧紧抱着哥哥的身体,将头埋在了对方不再跳动的胸膛上。 “唉!”谢玄衣叹息了一声,转身飞快地走了出去。 直到谢玄衣离开之後,卫行风这才抬起头,此时的他,俊美的脸上已满是泪痕。 他看着卫行云,放声大哭,哽咽不已,“哥……你们为什麽,为什麽要救我?!你怎麽这麽傻……你放心吧,这一次我会听话,陪你一辈子,再不爱上任何人。” 说着话,卫行风竟是红了双目缓缓转头望向了门口,那里早就没了那个风流天子的身影。 他冲着空荡荡的门口翕动着双唇,无声地念出了一个名字,然後久久的再无声息。 自从上次谢玄衣与谢潜鱼告别之後,谢潜鱼便极为不安,他知道必定是有什麽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但是他此时生在大牢之中,自己又有伤在身,如何能轻易逃出。 愤怒的狂吼声让看守为之胆寒,可是却丝毫没有任何帮助,谢潜鱼在牢房里拽着铁链不停地啃咬,可无奈这铁镣乃是千年寒铁所制,即便是他也无法轻易破坏。 有了卫行风给的令牌之後,谢玄衣一路都没有任何阻挡,便顺利来到了地牢之中。 看守检验过令牌,随即便放了他进去。 此时谢潜鱼正在狠狠地咬着链子,尚未察觉有人进来了。 “小鱼儿。” 听见这个熟悉的呼唤声时,他猛地瞪大了金眸,扑到了栏杆边。 谢玄衣看着他把自己弄得一副邋遢的样子,禁不住有些心痛,当即便让看守将谢潜鱼的镣铐解开。 虽然不情不愿,但是谢玄衣手中的令牌却是卫行云掌管整个擎天寨唯一的信物,见令牌如见寨主,但有命令皆要遵从。 谢潜鱼满心欢喜地脱离了那些锁住自己的铁镣,立即扑上去用前爪搭在了谢玄衣的身上。 他使劲地舔起了谢玄衣的脸,兽性几乎使他完全忘记自己也是个人了。 “够了,够了!” 谢玄衣委实招架不住谢潜鱼过於的热情,他连连摆手,好不容易才从对方的魔爪下逃了出来。 谢潜鱼却觉得意犹未尽,干脆又用鬃毛蹭起了谢玄衣的手掌。 “我们走吧,我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卫大当家也准许我们离开了。” 说着话,谢玄衣将令牌交还给了擎天寨的手下,他亲昵地拍了拍谢潜鱼的脑袋,然後带着对方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出了地牢的大门。 “哥,你到底做了什麽,他们会放我们走?” 走到了擎天寨的大门口,谢潜鱼这才回头看了一眼,隐於风雪中的擎天寨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孤独森冷感。 谢玄衣裹了裹裘领,翻身干脆坐到了谢潜鱼的身上,他拽住柔长的鬃毛,拍了拍对方的大耳朵,轻轻说道,“没做什麽,被人抛弃了而已。” “唔……”这话听在谢潜鱼耳朵里真是怪怪的,他用前爪抹了把脸,不知为何嘴角却多了一丝笑容。 前任帝王的死并没有给鹰扬国带来任何负面作用,不管是百官也好,百姓也罢,似乎都更为接受励精图治的谢苍穹坐上天子的宝座。 然而在谢苍穹坐稳帝位之後,之前为他付出颇多的南军大都督谢展翔却受到了意想不到的冷落。 他被下令无诏令不可进入国都,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肆无忌惮地来往皇宫探望谢苍穹,而更甚者,他的兵权也在被谢苍穹一点点瓦解,南军大都督这个官职也授予了谢苍穹的直系心腹。 谢展翔知道,这是谢苍穹在报复自己对谢玄衣犯下的罪责,可是他并不後悔当初那样凌虐谢玄衣,他只恨当时没能再狠点,直接把那个虚伪的男人杀掉。 不能进入国都,谢展翔只能在自己的封地上借酒消愁。 他赶走了自己王府里所有的男宠女妾,把自己锁在屋里,一醉就是几天几夜。 谢展翔如此颓然的情形也自然被报知了远在国都风向城的谢苍穹。 “他是真醉还是假醉?”谢苍穹听见下人的回报,不禁皱了皱眉,这个弟弟就是太过於自傲自负,总觉得这世间的一切都该如他所愿,这一点上,倒和自己有一些想。 “回禀陛下,王爷他每日都喝得酩酊大醉,动不动还会杀人呢……” 被安插在谢展翔身边监视对方的探子每每想到谢展翔那双凶狠的眼,便不由一身冷汗。 “真是目无王法。” 屏退探子之後,谢苍穹思虑了片刻,嘴角慢慢浮出一抹冷笑,他本对谢展翔之前将谢玄衣逼走之为痛恨不已,但碍於对方为自己夺帝之事确有功劳,一时也不好收拾他,现在既然那小子自己撞了上来,那麽便不要管他这个做兄长的无情了。 毕竟,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何况对方不过是一介王爷。 “来人,传旨内阁,立即拟旨将违法作乱的景王谢展翔押回国都!” 听见朝廷有人前来传旨,谢展翔自以为是谢苍穹安抚自己的诏令,当即便大大咧咧的走了出去。 他宿醉多日,面色憔悴,全然不把前来传旨的太监当做一回事,他瞥了眼地上的那几个一看就像是装满了珠宝的大箱子之後,冷傲地问道,“可是皇兄送什麽东西来了?” 为首的太监看见谢展翔这副模样,只是微笑,他来此之前,谢苍穹已经特别交待过,谢展翔好歹曾是南军大都督,颇有权势,要抓他必须低调不着痕迹的动手。 “王爷,您可有亲自看看?”传旨太监双手奉上了黄色的圣旨,顺便给左右的几名侍卫递了个眼色。 谢展翔一把接过圣旨,飞扬的眉目间依旧满是不屑,他冷哼了一声,一边念叨一边展开了圣旨。 “看来陛下还是记得我这个兄弟的嘛,也不枉费当年我帮他夺权……” 他话说到一半,这才看清圣旨上写的什麽,竟是要将自己押送回风向城受审的诏令。 一时间,谢展翔惊怒交加。 而此时已悄然站到了谢展翔身後的侍卫们已经挽住了他的手臂,紧紧压制住他,一张浸满了迷药的锦帕也顺势捂到了谢展翔口鼻上。 “唔!”谢展翔空有一身武力,可被几个壮汉同时压着,他却也是挣脱不开,只能在一阵挣扎之後昏了过去。 “快,带走。” 传旨太监见得手了,急忙令人打开了之前一并抬入的箱子,将谢展翔捆缚了手脚,又塞了嘴装了进去。几名侍卫抬起箱子,在传旨太监的带领下面色如常的走出了大门。 王府的管家之前就被勒令在外守候,此时见这帮朝廷大使要离去,急忙跪地相送。 待这帮人离去之後,王府管家这才发现自家王爷已是没了踪影。 离开了擎天寨的势力范围,谢玄衣一时倒不知道自己该去何方了。 帝位已被自己弟弟把持,而龙翔国向来是鹰扬的死敌,若被人发现自己的踪迹,只怕会惹出许许多多的麻烦。 身体恢复得极为迅速的谢潜鱼此时已经能够再度变作人形,他跟在谢玄衣身边,心想不管去哪里,只要有这个哥哥在身边就可以了。 两人从擎天寨出来,依旧冒了一路的风雪,此时又累又饿,谢玄衣暂时拿不定主意,只好叫了谢潜鱼先住店休息。 两人一同走进一间看上去环境还不错的客栈,向老板订了房之後,这便坐到了桌边准备先吃点什麽再上楼休息。 此次谢玄衣带着自己从擎天寨全身而退之後,谢潜鱼一直担心谢玄衣会想不开,对方既然说被人抛弃了,那麽必定是那个卫行风做了什麽让哥哥伤心的事情。 看着谢玄衣沈默地喝着茶水,谢潜鱼一个激动就伸手攥住了对方的手腕。 “哥,你不要难过……我……” 谢玄衣被谢潜鱼捏得手腕发痛,急忙抬头,他看到这个傻弟弟一脸绯红时,便知道对方要干什麽了。 趁着谢潜鱼还没说出口,谢玄衣抢先说道,“好弟弟,你是一个好人。这一路你陪着我真是辛苦了。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我们永远都是好兄弟。” 这一瞬间,谢潜鱼的心里生出了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他低下头,品尝着自己手里的那杯茶,不知道为什麽,他觉得这杯茶好苦好苦,比他的命还苦。 而对於谢玄衣而言,要他接受这个长相虽然英俊但是却不乏凶恶的弟弟做爱人,是绝不可能的。 虽然他也默认对方那根东西很好用,能让自己舒服,可是内心的接纳却并非那麽简单的事情。 “小鱼儿……” 谢玄衣也自知这样对谢潜鱼很残忍,他刚想安慰对方几句,却发现谢潜鱼的目光竟在瞬间变得凶恶无比。 莫非是自己惹怒了对方,所以这个脾气向来很好的弟弟要收拾自己吗? 正在谢玄衣心惊胆战之时,他看见谢潜鱼一拳朝自己挥了过来。 罢了,罢了,若能打自己出一顿气,那麽就让他打吧! 谢玄衣紧张地闭了眼,默默地等待着脸上挨上一记重击,可让他疑惑的却是,臆想中的重拳并没有落在自己脸上。 “你这个怪物还敢跟过来?!” 谢潜鱼猛然起身,怒视着那个站在谢玄衣身後的人,对方依旧是一头柔长的白发,双目上也蒙了一层薄薄的黑纱,这人正是之前想吃掉他和谢玄衣的──冰魄! “不要动怒,大庭广众之下,你想做什麽?” 冰魄抬手挡住了谢潜鱼的拳头,一手却放在了谢玄衣的脖子边。 谢玄衣终於察觉到身後之人的存在了,他扭头一看,果然是那只变异的淫兽,只不过对方现在保持着人形,也不知要做什麽。 “我想做什麽?你知道的。” 冰魄舔了舔唇,赤裸裸地表现出了对谢潜鱼这只淫兽之王的贪婪。 对方的血肉,他尝过一次,已是终身难忘。那滋味可比男人的精液要好多了。 “上楼来!” 谢潜鱼也不愿在大庭广众之下惹出麻烦,不管是他也好,谢玄衣也罢,都是身份特殊之人,在世代为仇的国度里应该更加小心才是。 冰魄笑着攀住了谢玄衣的脖子,全然不介意周围的目光,而谢潜鱼则一脸愤然地看着这个生性残忍的同族怪物,与之一同慢慢走了上去。 “你要什麽我都可以给你,只求你不要伤害我和弟弟。” 谢玄衣被冰魄胁迫着坐到了椅子上,只感到脖根处一片冰冷,对方的手很纤细,但是却很有力。 冰魄摇了摇头,扯下了蒙眼的黑纱,他指着面对自己杀气腾腾的谢潜鱼,笑着对谢玄衣说道,“你是个好人,你可不可以把你的弟弟送给我?我保证我每天只吃一点点,而且不会弄死他。” “你……”听见如此残忍的话却被说得像个笑话,谢玄衣再好的脾气也不可忍耐。 他不知道该怎麽去责骂这个怪物,却只好对谢潜鱼说,“小鱼儿你走吧!不要管我!” 谢潜鱼的双腿像扎根在了地上一样,魁梧的身形一动不动。 他满含柔情地凝视了谢玄衣片刻,这又抬起头,与冰魄怒目相对。 “放开我哥哥,我给你吃!” 反正……哥哥心里所爱的人永远不会是自己,那麽就让自己单纯地为自己所爱之人做一点事情。 “啧啧,瞧你说的。我可不是那麽坏的人,我只是喜欢你的味道,你懂吗?” 冰魄的金眸里流泻出了一抹让谢潜鱼看不透的笑意,他一手继续掐着谢玄衣的脖子,一手却缓缓摸上了谢潜鱼刚毅的面颊。 “因为喜欢你,所以才更想吃掉你,兽王殿下,你们这些正常的淫兽,只怕是不会明白我们这样的异类所想的。” 冰魄一边呢喃着,一边亲吻起了谢潜鱼饱满的嘴唇,他细细地品味着谢潜鱼身上的气息,突然重重地咬了对方一口,然後畅快地吮吸起了对方唇上的血丝。 谢潜鱼默默忍受着冰魄的逗弄,他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可以一举将谢玄衣从冰魄手中救出的机会。 就是现在了! 迷恋着兽王血肉滋味的冰魄掐着谢玄衣的手明显放松了许多,谢潜鱼冲谢玄衣使了个眼神,随即一把抱住对方将他压在了地上。 冰魄回过神来,却丝毫不以为意,他的金眸猛然一张,瞬间便化作了一只巨大的白兽,将谢潜鱼反扑在了身下。 “走!”谢潜鱼对谢玄衣大喝了一声,也干脆化作了兽态与冰魄撕咬在了一起。 谢玄衣虽然内心里对冰魄有着恐惧,但是此情此景他怎可独自逃生?! 不理会谢潜鱼,谢玄衣铁了心,就算死也要和自己弟弟死在一起,他扑上去揪扯住冰魄的白毛一阵乱踢,只恨自己武功尽失,不然也不会这麽没用了。 冰魄对於谢玄衣挠痒痒似的踢打毫不在乎,他用爪子死死按住了谢潜鱼,尾巴一卷便将谢玄衣绑了个结实。 “答不答应跟我走?!” 他把谢玄衣拽到了谢潜鱼面前,发出了一声怒吼。 谢潜鱼龇了牙竭力挣扎着被冰魄压制住的身体,说实话,他其实一直没弄明白看上去比自己瘦弱的冰魄为什麽化形之後竟比自己凶猛这麽多。 “再不答应,我就吃了你哥哥!” 冰魄一把将谢玄衣拖到在地,凑上血盆大口在对方耳边又是一声怒吼。 “混蛋!” 谢潜鱼狂叫了一声,好不容易从冰魄的爪下挣脱了出来,他看了看自己满身的抓伤,知道对方这一次还算是留了手的。 “小鱼儿,都是兄长没用,拖累你了。” 看见弟弟一身的伤痕,谢玄衣说不出的心痛与内疚,他看了眼虎视眈眈的冰魄,狠狠心就要咬舌。 作家的话: 总结一下,卫行风还是爱谢玄衣的,可是他的哥哥的死让他无法再爱。大哥这一招很毒哦。 小鱼儿被发了好人卡=-= 冰魄其实是个头脑简单而直接的家夥,喜欢你,所以就要吃掉你… 他才是最原始的兽类。囧。 第132章 可冰魄这个狡猾的家夥怎麽会放任自己手中的筹码就这样轻易死掉以求解脱,他一甩尾就把谢玄衣摔了个两眼发黑,昏厥了过去。 “别想着死,你死了我照样弄死你弟弟!”冰魄舔了舔唇,金眸里闪过一丝狠毒。 谢潜鱼进退失据,他纵然想拼命,可是却知道此时的自己与那只白色的淫兽之间实力相差太远。 他悲鸣了一声,只好俯身低下了头,化作了人形。 “放过我兄长,我跟你走。” 冰魄从嗓子里发出了一声怪异的笑,他用尾巴卷住谢玄衣,凑上去使劲地嗅了嗅满身血腥味的谢潜鱼,这才满意地说道,“好,淫兽之王,你可要说话算话。” 说完话,他果真一下松开了谢玄衣,自己也化出了人形,猛地将谢潜鱼扑倒在了地上。 “你身上的气味真是让我着迷……”冰魄微笑着亲吻上了谢潜鱼胸口裂开的伤口,用舌尖轻轻地舔起了血痕。 谢潜鱼被压制在地上,重重地喘着气,双眼一直紧盯着昏迷不醒的兄长,心中早已满是屈辱。 “你现在是我的猎物了,我不准你看别的人!” 冰魄金眸微微一敛,俊美过人的脸上竟生出一丝怒意,他一巴掌拍在谢潜鱼的面上,然後狠狠一口又咬向了对方的肩窝。 “唔!”谢潜鱼吃痛不已,身体也在渐渐的麻木,他挣扎了两下,到底是挣不脱冰魄那蛮横的压制,只能眼睁睁地挨着这撕心裂肺的痛。 冰魄狠咬了谢潜鱼一口,满口都是的血沫肉屑,他知道淫兽一族的恢复能力极强,竟也不担心谢潜鱼会活活痛死。 看着谢潜鱼痛得满头是汗,冰魄这才笑着停止了折磨对方。 他贪婪地吞下了口中的血肉,将谢潜鱼抱起来径直扔到了床上,然後又拿起桌上的茶水尽数泼到了谢玄衣的脸上。 谢玄衣被水一淋,很快就醒转了过来,他看了眼已经恢复作人形的冰魄,心中仍是忍不住为对方那堪称绝世风华的容颜所震撼。 只可惜这样一个大美人,真是居然是一个和自己弟弟一样可怕的怪兽! “你……咳……”谢玄衣闷咳了一声,眼见冰魄步步进逼,心中也难免有了一丝恐惧。 冰魄轻轻一笑,更显出几分傲然之美,他指了指重伤的谢潜鱼,不客气的对谢玄衣说道,“你弟弟已经答应跟我走了。不过呢,我不会带他去别的地方。我们淫兽一族所栖息的冰原早就为其他陆人所毁,只剩下我们这些遗族四处漂泊。我也不想再过那种颠沛流离的日子,我要带着他回鹰扬国去定居,好好享受享受下淫兽之王的可口美味。到时你也可以来探望他,不过别想从我手里把他救走,逼急了我,我可是真会把他吃得连骨头架子都不剩下的。” 说着话,冰魄的双眸赫然变得更加锐利,他紧盯了沈默不语的谢玄衣,漂亮的眉目之间满是戾气。 “别再伤害他。如果你真的喜欢他的话。” 谢玄衣被冰魄阴狠的目光逼视得一阵心悸,他转头看了眼躺在床上渐渐陷入混沌的谢潜鱼,知晓自己如今真是无可奈何了。 “哈,这不用你管。他是我的猎物,我想怎麽玩就怎麽玩。不过,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好好疼爱他的。” 冰魄哈哈一笑,回身便坐到了床边,他轻轻地抚摸着谢潜鱼那头不同於自己的红发,金眸之中的冷酷狠戾之色也渐变温柔。 只可惜对方那种凶残而血腥的温柔,谢玄衣永远也不会懂。 谢展翔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身在大狱之中。他也不知自己到底昏睡了多久,只是觉得浑身酸痛难当,骨头都像要散架了似的。 他看着紧锁住自己双手双脚的镣铐,不由一阵大怒。 “混账!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竟敢这样对待本王!信不信本王灭你们九族!” 他对着空荡荡的囚室一通大吼,然而却没有任何人回应。 满心的愤怒之情让他无法冷静,只是扯了嗓子嘶吼喊叫。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於听到了一阵稳重的脚步声缓缓逼近。 “景王,你冷静一些吧!” 谢苍穹在侍卫的跟随下,缓步步下了地牢的台阶,他看着被关在牢狱之中的谢展翔,冷酷的心中已无当日兄弟之情。 他恨对方,既恨对方不知好歹邀功自傲,更恨对方逼走了他一心想挽回的兄长。 “三哥,你,是你!”谢展翔怎麽也没想到自己落到这境地竟是谢苍穹在幕後操纵,其实,他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应当能够明白当今天下能将他这位堂堂亲王关押入狱的人,除了当今天子之外,还能有何人? 可是他怎麽都不愿相信那个自己誓死效忠,并为之立下过汗马功劳,且一心爱慕的兄长会这样对自己? 莫非真是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弹弓藏吗! “哼。展翔,朕听闻你身为皇亲国戚,却不知检点,乃至为非作歹,杀人害命。可有此事?” 身後侍卫赶紧搬了椅子过来,谢苍穹也慢慢坐下。 谢展翔却是不信谢苍穹会为了这点事就这样大动干戈的对付自己这个忠心耿耿的皇弟,他脸色一白,猛地抓住铁栏,冲谢苍穹嚷道,“就为这点小事,你就把我诱捕至此?!皇兄……你难道忘了当日是谁举兵为你成就大事的吗?!” “住嘴!”谢苍穹听谢展翔这样一说,心中不由生出几分忌讳,他挥手斥退了跟在身边的侍卫,上前冷冷盯了满面悲愤的谢展翔,缓缓说道,“展翔,你这人终究是难成大事的。你性子太过激烈冲动,迟早有一日,会惹出更大的祸端。” “皇兄!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来,我一直挂念着你,可你却屡屡驳回我面圣请安的请求,而现在我终於得幸见你一面,却是以这种方式!就算你夺我兵权,削我封地,我也不曾怪你,可你为何对我如此残忍……我到底做错了什麽,要让你对我这般赶尽杀绝……” 谢展翔虽然素性刚强,但是此时此刻,悲从中心,亦是忍不住怆然涕下。 他握着铁栏杆,一边哭诉一边缓缓跪了下去。 谢苍穹沈默地看着谢展翔伤心至斯,半天也不说话,他知道谢展翔对自己的一片心思,可惜,对方却屡屡触碰他的逆鳞,这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你要的,我给不了你。”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对於谢展翔而言,却如醍醐灌顶,他吃惊地抬起头,看着面色严肃的谢苍穹,心中宛如一块大石砸中。 这还是谢苍穹第一次正式回应自己那一腔疯狂的感情。 愣了半晌,谢展翔这才苦涩地笑了一笑,他知道自己再怎麽样在谢苍穹的心中都比不上那个好吃懒做风流成性的昏君──谢玄衣。 “我并不要你给我什麽。我就想好好守在你身边,帮你守着这天下,做你的一条狗,可是,连这个机会,你也不愿给我。” 谢展翔猛地抬起头,眼中却是无泪,无悔。 他突然察觉到自己说出这番话,大概是死到临头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一辈子骄纵孤傲,却没想到会爱得如此卑微无力。 谢苍穹轻叹了一声,他负手转过了身去,似乎有些不敢面对谢展翔那双紧盯着自己的双眼。 曾几何时,他也像对方这样为一个人默默的付出过,可是到最後,却是依旧是求不得,爱不得。 不过所幸他爱的人没有自己这般心狠手辣,所以他才幸免於没有落得谢展翔这般的下场。 “我知道三哥你是容不下我了!我自请一死,不污你双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谢展翔被两人之间的死寂逼迫得痛苦不堪,既然话说到这份上,他也不愿再摇尾乞怜,只求一个痛快解脱。 谢苍穹轻叹了一声,又缓缓说道,“过两日,你将交由三堂会审,届时你做错过什麽,便由国法处置吧。” 听见谢苍穹这样的回答,谢展翔当即无力地闭上了双眼。 对方竟是这样恨他,恨得连一个解脱也不愿意施予。 看着谢苍穹缓缓步出地牢,谢展翔终於大笑着喊叫了起来,“三哥,我知道你为什麽恨我!可你得不到他的,你那麽伤害过他,就算他这人再傻再蠢,也不敢再爱上你这头恶狼!可虽然你这麽狠毒无情,只有我才敢爱你!” 第133章 谢潜鱼受了重伤,自然不能再继续前行,冰魄也不介怀,他丢了一大把金币给谢玄衣,让对方去租了一辆马车,然後把谢潜鱼扔了上去。 “你,在外面赶车。”冰魄冷冷地瞪了眼谢玄衣,漂亮的脸上也少了几分温柔。 谢玄衣没曾想这漂亮的白色淫兽如此凶恶,可又念及谢潜鱼在对方手上,只得忍气吞声做起了马夫。 冰魄坐在马车里,得意洋洋地看着被自己撕咬得伤重不起的谢潜鱼,对方微微蜷缩着赤裸的身体,火焰一般的红色长发铺了一地。 “唔……”谢潜鱼久未进食,且身受重创,一时连坐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 他低低地呻吟了一声,饥饿的肚腹之间像是着了火一般难受。 冰魄与谢潜鱼乃是同族,很快就察觉出了对方的异样。 和谢潜鱼不同,冰魄这样的变种淫兽最爱的并非男人的阳元而是血肉,尤其是同族的血肉,吃起来更为鲜美。 而靠血肉为食长成的异种淫兽体内的精元却又是正常淫兽的大补之物,两者之间彼此相承。 “饿了啊?” 冰魄昨天才从谢潜鱼身上攫取了足够的血食,精神更显熠熠,他伸过手温柔地抚摸着谢潜鱼开始变得有些干燥粗糙的皮肤,心道对方虽然是淫兽之王,若无阳精补喂,却也会这般渐渐衰竭。 谢潜鱼正蜷在地上微微地呻吟,他费力地睁眼,满是厌恶地看了看冰魄那张美艳过人的脸,又闭起了双眼。 “别这样,我可不想看着你饿死呢。哈哈哈哈……” 冰魄阴测测地笑了一声,突然使劲将谢潜鱼猛地翻了个身,他顺势骑到了谢潜鱼的背上,一把折过了对方的双手。 “你要做什麽?!”谢潜鱼挣扎着怒问道。 “做什麽?当然是喂你咯。你还没尝过我的滋味吧,保证比你尝过的都要美。” 冰魄骄傲地拽下了身上碍事的衣裤,赤裸裸地将自己雄伟的肉棒摩擦在了谢潜鱼的股间。 他撕了自己的衣服将谢潜鱼挣扎的双手捆绑了起来,然後又狠狠攥住了对方的长发。 “这麽挣扎又有什麽用呢?你已经是我的猎物了,我愿意给你吃的,你应该感到荣幸才对。” 冰魄一边分开谢潜鱼的双股,将自己的肉棒慢慢送入对方夹紧的後穴,一边伸手缓缓掐住了谢潜鱼的脖子。 “荣幸个屁!”谢潜鱼不堪受辱,心中早就愤恨不堪,他牙关咬得格格作响,却无法逃脱冰魄有力的压制。 “你这是找死呢?我的王。”冰魄的金眸微微一缩,下身已是猛然撞入了谢潜鱼的後穴之中。 只听得谢潜鱼惨叫了一声,声音顿时又变得喑哑难闻。 原来是冰魄顺势紧紧掐住对方的脖子。 “还敢嘴硬吗?”冰魄一边追问,一边狠狠地挺动着腰肢。 淫兽的身体最是适合交欢,虽然谢潜鱼的後穴之中能自动分泌润滑的体液,可是却也耐不住冰魄那根粗大的巨物恶意摧残,不多会儿,淫兽之王身後那张向来弹性十足,伸缩自如的小嘴已是被操弄得血迹斑斑。 马车之中也自然弥漫起了一股令人心惊胆颤的血腥味。 “啊!啊……” 谢潜鱼痛苦地闷叫着,很快就因为天性的缘故而瘫软了下去,他无奈地扭动着自己的腰肢,将自己的肉棒在马车的地板上狠狠摩擦着,祈求能得到快慰的解脱。 与血腥味同时弥漫起的还有一股淫兽一族在交合时散发出的气息。 谢玄衣坐在马车外,却也很快被这股气息吸引了,便连他那本是不甚中用的下身也有了些微反应。 然而听见自己兄弟在里面凄惨的呻吟,谢玄衣的心中更是怆痛万分。 可他能做什麽呢?武功尽丧的他连个普通人也打不过,更别说冰魄那只看似柔美实则凶残至极的变异淫兽! 不过对方竟会提出要一同回鹰扬国倒是令谢玄衣不曾想到,看来这怪物是真的缠上了自己的弟弟,居然还妄图过上常人一般的日子,将自己弟弟囚为禁脔淫乐。只不过对方难道不知道鹰扬国当今天子也是自己的弟弟吗?虽然那个弟弟或许在某些方面比冰魄更可怕…… 但是只要能求谢潜鱼,自己即便再去见见那个本让他爱恨两难的人又有何不可? 打定主意,谢玄衣也不由加快了催马的速度,他只想谢潜鱼一定要坚持下去,坚持到了他们的故乡,一切都好办了。 “哈哈哈,真是痛快!”冰魄看着一族之王竟在自己身下辗转挣扎,心中更是愉悦非常。 他猛的一插到底,一股热流顿时从他肉棒中泻出,而便在那一刹那,谢潜鱼滚烫柔软的後穴也像活了起来似的,竟是很快便将那射在里面的东西统统吸进了被磨伤撕裂的肉壁之中。 “唔……” 谢潜鱼情不自禁地呻吟了一声,身体的痛楚也减轻了许多,而他也早就放弃了挣扎。 冰魄松开掐住谢潜鱼的手,缓缓退出了对方的身体。 他把谢潜鱼又翻了过来,然後一把抱在了怀里。 谢潜鱼下身的肉棒依旧高高地挺着,尚未发泄。 冰魄知道,这是兽王血族方有的存精习惯,而这种习惯向来是被他所看不起的。 淫兽一族本是追求极致身体快乐的种族,而这种被动的存精习惯却不啻是一种自我抑制乃至自我伤害。 他坏心眼地勾了勾唇角,低头亲了亲谢潜鱼紧皱的眉间,然後伸出手攥住了谢潜鱼的肉棒。 “放松一些,和我在一起,你不需要忍得这麽辛苦。”冰魄的声音又轻又柔,听在谢潜鱼耳中竟似一个飘渺的幻梦一般美妙。 谢潜鱼张着嘴不断地发出饥渴的呻吟,肉棒在冰魄的套弄之下也越来越逼近喷发的边缘。 “快射出来啊,我的王。” 冰魄在谢潜鱼耳边谆谆善诱,目光里却生出了一丝恼恨,因为对方虽然已经憋得这麽辛苦,可是下身依旧挺立着不肯放松。 谢潜鱼昏昏沈沈地睁开了眼,他看了看冰魄威逼的眼神,嘴角也撩起了一抹倔强的笑。 “你逼不了我……”说完话,谢潜鱼已是又闭上眼昏睡了过去。 看着谢潜鱼那根在自己的搓弄下只肯流出一些透明液体的肉棒,冰魄的眼里渗出了一丝戾气。 他狠狠拍打了一下那根不听话的东西,痛得昏迷中的谢潜鱼也是一阵抽搐。 “没关系,总有一天,我要你求我让你射出来。我的王,那一天不会很久的。” 马车驶进了两国的交界处,冰魄给的金币又派上了大作用,边境的官吏在收下了大量的金币之後,很快就大开方便之门,让谢玄衣一行人进入了鹰扬国境。 而於鹰扬国境之内,谢苍穹所赠给谢玄衣的令牌显然比金币还要管用,凡是看见令牌者无不惊骇万分,纷纷跪拜相迎。 不过谢玄衣也不想引起太大的震动,毕竟他在鹰扬一国早就是一个已死的昏君,这个身份委实令他尴尬不已。 看着谢潜鱼一身是伤的被冰魄抱下了马车,谢玄衣不由心痛万分。 “先去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明日再继续赶路。”冰魄冷冷地吩咐道,全然把自己当做了三人之中的老大。 谢玄衣看谢潜鱼也的确不易再继续奔波,当即便拣选了一间最好的客栈,叫人开了两间上房。 他知道冰魄心思那麽重,必然是要亲自守住自己弟弟才肯罢休的。 果然,冰魄径直抱住谢潜鱼便进了房间,尔後又叫了小二进去吩咐了一番。 谢玄衣站在门外,一时也不敢进去,只好拽住匆匆从冰魄房间出来的小二问道,“里面那漂亮的公子叫你何事?” 那小二得了冰魄的赏金,正兴高采烈,他见了相貌俊逸亲和的谢玄衣,也不忌讳,当即便高兴地告诉他,“公子只是问我这里最有名的小倌馆在哪里。怎麽,客官您与那公子一道来的,可是你们要同去?” 谢玄衣皱了皱眉,自知冰魄这一举动多半是针对自己那可怜的弟弟而来,当即怒道,“你看我是那种人吗?!” 话说出了口,可谢玄衣也没觉得半点害羞,虽然他昔日身为帝王时便时常溜出皇宫去烟花柳巷寻欢作乐,只求能让自己不举的下身再有出息。 不过方法找是找到了,可从此之後,他也失去了在床上的种种尊严。 那小二被谢玄衣的话噎得哑口无言,这便灰溜溜地离去了。 而谢玄衣也再也顾不得是否会得罪冰魄那个怪物,为了自己的弟弟,他毅然决然地闯入了两人暂住的房间之内。 “你干嘛问小倌馆?我弟弟都伤得这样了,你还要带他去糟蹋吗?!” 冰魄正替昏睡中的谢潜鱼盖上了被子,他起身缓步走到了谢玄衣的面前,金眸里掠过一丝嘲弄。 “谁告诉你我要带他去糟蹋了?” 冰魄转头看了眼即便在昏睡中也满面痛苦的谢潜鱼,继而慢慢说道,“我只是想帮他而已,帮他更好的履行身为王族的职责。” 王族的职责?那是什麽? 谢玄衣不解地看着冰魄,忍不住上前坐到了谢潜鱼的床边,他看着对方那张粗犷的面容上满是汗液,自知对方真是为了自己在这个怪物手下吃了太多的苦。 第134章 留下谢玄衣在客栈里,冰魄直接带着谢潜鱼去到了之前小二帮自己问到的小倌馆。 他丢下一些碎银,让人帮自己把谢潜鱼抗上楼,然後又甩出一锭银子,唤来老板,让对方把这地方的一些好玩儿的东西都尽数送来。 谢潜鱼此时已经醒了,只不过他的身体因为才受了伤,尚未完全康复,只能气喘吁吁的躺在床上。 冰魄开门进来就看到了挣扎想下床的谢潜鱼。 他微微一笑,漂亮的脸上竟有几分让人害怕的冷酷表情,谢潜鱼却是不惧怕对方,反倒是怒瞪了双眼。 “你带我这种地方干嘛?”谢潜鱼沙哑的问道。 冰魄转了转同为金色的眼珠,颇为得意地将手中的小匣子扔到了谢潜鱼的身边,匣子摔到床上,里面的东西也尽数散落了出来。 当谢潜鱼看见这些东西之後,脸色顿时一变。 “你……可恶!” 曾被谢苍穹下令禁闭於宗正府中受阉人调教折磨了许多时日,谢潜鱼如何会不认得这些令自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淫具! 冰魄全不在意对方这般态度,甚至他要的就是谢潜鱼这副气恼的样子,谁叫对方不肯乖乖射出来,让自己尝尝兽王的味道呢? 冰魄欺身坐到了床上,二话不说就压住谢潜鱼的身体,将对方的双手锁在了床头的铐子里。 这种小倌馆里多的是这种用於束缚的东西,倒让冰魄省了不少心。 锁好谢潜鱼的双手,冰魄又拉了对方的双腿锁在了床尾,这样一来,谢潜鱼只能羞愤难当地袒露着赤裸的身体在那双带着几分戏谑的金眸之下无力挣扎。 “你既然不喜欢舒服的滋味,那我就好心帮帮你吧。” 冰魄伸手掐住了谢潜鱼胯间尚未疲软的肉棒,用指甲轻轻搔了搔对方那颗饱满的龟头,顿时迫得谢潜鱼闷哼了一声。 “啊……放手!放手!”谢潜鱼努力撑起头,腰也重重地扭了起来,可是他的肉棒在冰魄的手下却是丝毫得不到自由。 “急什麽,我帮你戴好这东西,自然会放手。” 冰魄从散落在床上的东西里挑出一套银质锁阳环,然後利落地扣住了谢潜鱼储满了精华的春囊狠狠锁住之後,又将第二个环锁在了对方的根部,接着再将一个稍小的银质环圈在了对方的龟头下方紧紧卡住。 重重的紧缚让谢潜鱼顿时很混一紧,他痛苦地咆哮了起来,眼里早充满了愤怒。 冰魄满意地看着三个被铁链互相锁定在一起的银环束缚住了那根让自己爱慕不已的肉棒,他甚至低头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谢潜鱼那颗因为刺激开始又分泌出透明液体的小蘑菇。 “混账!”谢潜鱼怒骂了一声,气喘吁吁地躺了下去,认命的不再挣扎。 冰魄用指甲挠了挠谢潜鱼鼓鼓囊囊的春袋,随手拈起了一根同样用铁链连在底部环上的银棍。 他当着谢潜鱼的面,极是暧昧的用舌头舔湿了那根银棍,然後用手指剥开了谢潜鱼肉棒上端那个小孔慢条斯理地插入了进去。 私密处被这般对待,虽然不是第一次,可是谢潜鱼却依旧难以忍受如此的折磨与屈辱。 他痛苦的大吼大叫着,可这样的声响在小倌馆里似乎大家都习以为常,并没有任何人进来阻止。 将银棍全然没入了谢潜鱼肉棒中的孔洞之後,冰魄这才把小棍顶端垂下来的另一条链子锁在了最大的银环的另一端暗扣上,将银棍牢牢固定在了谢潜鱼的肉棒之中。 做完这一切之後,谢潜鱼已是浑身汗如雨下,蜜色的饱满肌肤也显得更为诱人。 “这样一来,你就更不能从我手心里跑掉了。” 冰魄饶有兴趣地拉扯了一下谢潜鱼胯间连接着银棍和银环的铁链,看着对方紧皱起了眉,本是凶悍的脸上也多了几分脆弱的表情。 既然已经来了小倌馆,冰魄也没想就这麽离开,他干脆脱衣上了床,重重地压在谢潜鱼的身上,不停地抚摸亲吻着对方,逼得对方欲望大起。 听着谢潜鱼因为男根被紧缚而不断发出的痛苦呻吟,冰魄的心里愈发感到爽快,他把自己那根东西塞进了谢潜鱼的嘴里狠狠抽插到射之後,这才暂时放过了对方。 “咱们的日子还长,我的王,你可要坚持住了。” 看着不断扭动身体试图发泄的谢潜鱼,冰魄并没有给对方解放开身体的禁锢,他替不断斥骂吵嚷的谢潜鱼戴上口塞之後,用被子将对方盖了个严严实实,自己则化身回了兽态趴在地上舒舒服服地睡了过去。 谢玄衣一个人留在客栈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他知道冰魄那家夥带走自己的弟弟必定不会有什麽好事,只可惜他现在也是自身难保,全然不知该如何才能救得对方。 长叹了一阵之後,谢玄衣好歹将小二送上来的水食吃了,这才神色郁郁地上床休息去了。 躺在床上他亦是久久不能入眠,一想到自己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不过是为了结与卫行风之间的前尘往事,可谁又知道居然会是这样一个结局? 说实话,谢玄衣的心里还是放不下卫行风,要不然他也不会多番冒死寻找对方。 但是或许两人缘分早就已尽,他也只得认命。 浑浑噩噩进入梦乡,谢玄衣又梦到了自己的小时候,那时候他与谢苍穹在这个弟弟的关系最好,两人乃是一母同胞,自然情深意重。 然而忽然梦境中一阵变换,本是与自己亲密无间的弟弟忽然变得凶神恶煞,横眉怒目。 谢玄衣一阵心悸,竟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他夜半坐起,周遭一阵空寂冷清,更显了几分凄凉。 想到谢苍穹曾对自己屡施酷刑逼迫,谢玄衣就不禁深觉心寒心酸。 有时候他甚至想,要是当初自己没再重生便好了,这样也或许会免去许许多多麻烦,自己不会让谢苍穹为难,亦不会让谢潜鱼陷入危险之中,更不会让自己从未想要伤害过的谢展翔嫉恨至此。 可是一切岂又由自己所定?谢玄衣苦笑了一声,干脆披衣起了床,他站到窗边,望着窗外那轮圆月,思乡之情油然而生。 直到第二天一大清早,冰魄才带着谢潜鱼回来。 为了宣示自己对谢潜鱼的全然占有,冰魄甚至替谢潜鱼戴上了手铐、脚镣、口塞等物,更脱掉对方的上衣,在他脖子上绑了根银质的项圈,链子牵在自己手里。 谢玄衣看到自己的弟弟一夜之後竟被折磨成这个模样,自然不答应。 “你好狠啊你!整日欺负他不够,还这样羞辱他,冰魄,你到底想做什麽?!” 冰魄伸出手拍了拍谢潜鱼赤裸而结实的胸膛,又用手掐了对方的下巴,用指甲勾起一缕谢潜鱼嘴角流下的银丝,笑着说道,“我想做什麽用不着你管吧?他既然都答应跟我走随我处置了,那他就是我的奴隶。我向来不喜欢对同族过於友善,更不喜欢对於我族的王过於友善。” 谢潜鱼此时已经完全陷入了被动,他打不过冰魄,又顾忌着自己的哥哥,只能甘愿跪下被对方这般凌辱。 他看到谢玄衣气得脸色发白,当即便冲对方摇了摇头,平静的目光里并没有太多的痛苦。 “还有,你弟弟可不是一般的人物,这副红发金眸的样子一看就是淫兽一族,谁都知道淫兽一族在四方大陆上向来都是给人做性奴的东西。他这般打扮正好适合呢,也免得惹出别人怀疑。” 冰魄重重扯了扯谢潜鱼脖子上的链子,将对方扯得跪倒在地,他顺势按着谢潜鱼的脑袋,逼对方把头也低下去,一副奴隶主的样子。 诚然,在四方大陆之上,淫兽一族确实一般是作为贵族富豪家中的性奴存在的,所以这也是当年谢潜鱼为什麽在皇室中备受冷落的原因之一,因为他的出身太过令人不堪不齿。 “哈哈哈……说起来也只有淫兽之王才配做我的奴隶了。” 冰魄不管不顾地继续说着话,却丝毫没注意到被强行压着头的谢潜鱼的神色到底有多麽悲伤和不甘。 谢玄衣到底没能阻止冰魄这样的恶行,他只想等回到了国都之後,一定要想机会救出谢潜鱼。 很快,谢玄衣一行人就回到了风向城。 冰魄大大方方地牵着谢潜鱼脖子上的铁链,将对方全然当做了自己的所有物,而谢玄衣则是隐忍着满心的愤恨,等待着时机。 虽然他并不想借助谢苍穹的力量,可现在他已经没了选择,眼看着谢潜鱼日夜被冰魄各种羞辱,他已是不可忍耐。 “今晚你好好看着他,我去去就回。” 冰魄把谢潜鱼脖子上的链子锁在了桌腿上,又仔细检查了对方身上各处的锁扣,这才悠闲地溜达出了门。 好不容易等到冰魄离开,谢玄衣立即上前想要替谢潜鱼解开那些束缚他的锁链。 可是冰魄那家夥的确够小心狠毒,居然在谢潜鱼身上的每一处束缚上都加了铜锁,就让谢玄衣连口枷这样的东西都无法取下。 “小鱼儿,你,你等着我去找人给你开锁。” “呜呜……”谢潜鱼呜咽了两声,使劲地摇起了头。 就算开了锁又如何?冰魄要找到他们想必是轻而易举的,因为淫兽一族的嗅觉实在是厉害非常,百里之内没什麽东西他们嗅不出来。 到时候惹怒了那个疯兽,只怕谢玄衣和自己都没有好果子吃,还不如让自己一人受苦,至少保全兄长不受连累。 可谢玄衣怎能坐视谢潜鱼受这样的折磨,他愤而起身离开,急得谢潜鱼在他身後使劲地用头撞起了桌子。 “呜呜呜!”谢潜鱼的金眸里满是焦急之色,生怕谢玄衣会因此而惹祸上身。 看见谢潜鱼这副样子,谢玄衣心底更生出许多愧疚与痛楚,他走了回去,一把抱住了额头都撞得破皮的弟弟,再也忍不住将对方紧紧抱进了怀里。 一直对谢玄衣心存爱慕却也自知无望的谢潜鱼忽然就愣了,他大概是没想到有朝一日能享受到兄长如此温暖的怀抱,一时之间心中的酸楚与愤怒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了暖暖的温情洋溢。 第135章 很快,谢苍穹就从探子口中得知了谢玄衣回到鹰扬国的消息,他全然没想到谢玄衣有朝一日居然还会回来,他还以为对方去了龙翔之後便会在那里定居,和那个该死的谢潜鱼生活在一起。 “好,很好,他是一个人回来的吗?” 探子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去看当今天子,只是摇头答道,“不,先帝是与威王殿下一起回来的,还带了个非常漂亮的银发男人。” 非常漂亮的男人?!莫非是兄长的新欢?! 谢苍穹想起谢玄衣那风流成性的性子,当即便面色一沈。 他挥了挥手,烦躁地斥退了探子,只是令对方严加监视,有什麽别的动静便立刻回报自己,同时还令探子悄悄派出些人马於暗中保护谢玄衣。 吩咐好一切,谢苍穹这才坐回了御案之前,他看了看已由内阁送上来的关於如何处置谢展翔的折子,将其丢在了一边儿。 他忽然有些同情起谢展翔了,因为对方在感情一事上和自己是那麽的想,都是求而不得,苦苦煎熬。 “唉……”谢苍穹敛起眉,长叹了一声,负手站到了窗边,看着院子里自己从小便与谢玄衣攀爬过的古松,他的眼里也多了一丝眷恋之色。 没有多久冰魄便已回来了,回来的时候,他的手上还拿着一个大大的袋子。 一进门看见谢玄衣居然敢抱着属於自己的奴隶,冰魄美目一瞪,顿时怒斥道,“别碰他,他是属於我的!” 谢玄衣可不管这套,他只知道谢潜鱼是自己的弟弟,哪管冰魄这般怒骂恐吓。 “哼,他是我谢家的子孙,更是我的弟弟,什麽时候又变作你的了?!” 冰魄丢下袋子,一堆金币立即滚落了出来,谢玄衣这才知晓对方方才出去是干了什麽,这看似文弱美貌的怪物居然偷抢去了! “喂,这些钱你从哪里弄来的?”谢玄衣追问道。 冰魄冷冷瞪视了他一眼,径自走了过来,一把拽住谢潜鱼的长发,打开锁将对方拖到了自己的身边。 “不用你管。还有,警告你,少碰他。” 虽然叫谢玄衣少碰谢潜鱼,可是冰魄的手却不客气地攥住了对方被紧紧锁住的肉棒狠狠揉捏了起来。 谢潜鱼被刺激得嗷嗷直叫,金眸大大的瞪着,满是难耐的痛苦。 “再敢背了我亲近别人,小心我的手段!”看见谢潜鱼难受的身体都颤抖了起来,冰魄这才大发慈悲的松开了手。 “咕唔……”谢潜鱼重重地喘起了气,嘴角的唾液弄得地板上也是亮晶晶的一片。 然而呆在一旁的谢玄衣看到冰魄如此蹂躏自己的弟弟,心中却起了一番异样的感受。 他没忘记昔日风向城中号称第一的陆夭夭曾用过何种手段让前面不争气的自己尝尽快乐。 现下一路回来,他也是未曾泄欲,下身也不免有了些许冲动。 发现谢玄衣的脸色在变化,冰魄不由哈哈笑道,“哟,你这做哥哥的看到自己的弟弟被欺负反倒是有了感觉吗?” “不要胡说!”谢玄衣急忙否认,可是他那微红的脸色却已经告诉了一切。 谢潜鱼无奈地抬头看了谢玄衣一眼,更觉羞愤难当,干脆就闭起了眼倒在地上,用那头红色的长发遮掩住一切耻辱。 “好了,既然咱们已经一路回到风向城,我也不想与你多做纠缠。明日我便会带着他去选一处大宅住下,到时你若有空不妨来玩玩也可。” 说完话,冰魄又牵起了谢潜鱼脖子上的铁链,将他拉出了房门,只留下谢玄衣一人在屋中。 第二天,天刚亮,小二便告诉谢玄衣住他隔壁的两位已是离开了,只有一封信留给他。 谢玄衣急忙拆开了信封,映入眼帘的却是谢潜鱼的字迹,看那信上的字歪歪斜斜,想必谢潜鱼落笔之时心情也是极为忐忑。 ──玄衣兄长,小弟承蒙照拂多年,昔日多有得罪之处,还望原宥。小弟此去,兄长无需挂念,吾本淫兽一族,体质异於常人,往日所受实属平常,不足挂齿。只愿兄长一切平安顺遂,小弟潜鱼顿首。 看见这短短的信函,谢玄衣却是不知何时才能与他再见,虽然冰魄那胆大包天的妖孽声言就只带了谢潜鱼住在这风向城中,可自己这样一个已无前世今生之人,又该去何处寻找呢?只可怜自己那老实的弟弟,日後必定是多受煎熬了。 既然冰魄已带走了谢潜鱼,谢玄衣顿觉丧气不已,他摸出一些散碎银两,叫小二打来一壶酒,自己便在屋中痛饮了起来。 想起自己半生蹉跎,既不能做一个好皇帝,也不能做一个好兄长,甚至连自己的爱人也无法留住,活在这世上委实憋屈。 越想心中越是郁闷,谢玄衣猛地掀了酒壶,愤然起身,俊逸的面容上也写满了对老天不公的怒色。 “该死的老天爷,你到底要如何整我才够?!” 他怒骂一声,重重又是一声叹息,颓然坐倒在了地上。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想起昨夜被冰魄按在地板上羞辱的谢潜鱼,借着酒意谢玄衣又有了些许欲望。 他下意识的便捏了捏自己稍微有些起色的男根,却总觉得还欠缺些什麽,早就被陆夭夭开发过的後穴竟是有了几分饥渴的感觉。 想起自己好歹也曾是一国之君,结果却沦落到要靠被人插才能顺利射出的地步,谢玄衣心里真不是滋味,可他到底也是个重欲之人,随即便慢慢爬了起来,揣上行礼,跌跌撞撞地走出了大门。 反正他现在已是一无所有了,那他还顾忌什麽? 不如趁自己今日尚有兴致好好地去发泄一通,也省得日後流落街头之时再後悔不已。 他已是倦了这般的日子,宁可自己以後饿死冷死街边,也不想再去投靠曾经伤害自己至深的谢苍穹了。 第136章 风向城的烟花柳巷也算是谢玄衣时常光顾之处了。 看见一幢装修一新的欢馆矗立在自己的面前,上面的大红牌匾上用金字写了──归梦楼三个大字。 谢玄衣喝得有些醉了,他站在门前,抬头看了看中间那个梦字,嘴边的笑容也变得有些飘忽。 浮生一场大梦,如今的自己到底是在追求什麽呢? 门口接客的小厮看见谢玄衣一身华服,相貌非凡,不是大富便是大贵之人,当即便争相上前拉住了对方的衣袖。 “大爷,小店才开张,各色男宠应有尽有,您进来看看啊。” 听见小厮那柔媚的声音,谢玄衣心头亦是微微一颤,他低头对那眉眼清秀的小厮一笑,伸手又捏了捏对方粉嫩的脸蛋,这才豪气万分地大声说道,“好,便带我进去瞧瞧,伺候得二爷高兴了,自是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说完话,谢玄衣从怀里又摸出了不少散碎银子塞在那小厮手中。 那小厮见了货真价实的银子,心想自己这回可算逮到一个冤大头,赶紧着就簇拥着谢玄衣将他推了进去。 谢玄衣身形颀长,仪表堂堂,气度风流,一进门便颇为夺目抢眼,一众候在一旁的男倌都纷纷拥了上来,笑盈盈地拉了对方,想将今夜这位豪客拉进自己的房去。 楼下吵嚷的声音让正在楼上与人谈事的归梦楼老板也生出几丝好奇,他从屋中走出,站在走廊上往下一看。 待他瞧见楼下被自己众多手下拥在中间的那人面容之後,顿时大惊失色。 “二爷!” 谢玄衣正被众多美男子包围了个水泄不通,选这个也不是,捡那个也不行。 往昔的风流岁月一下好像回到了眼前,他什麽也不用操心顾虑,自有谢苍穹帮他处理好一切,而自己则只需要沈迷温柔乡中不知归路。 听见有人唤自己当年的化名,谢玄衣微微一愣,他转过头,赫然看到一个面容秀美中带着几丝媚惑的男子。 “夭……夭……” 归梦楼的老板便是替自己赎了身的陆夭夭,昔日被掳去皇宫伺候当时被囚禁的谢玄衣之後,所幸谢玄衣替他说情,他才能留得一条命。 尔後,他便听说了谢玄衣遇刺身亡一事,虽然心中对这昏庸无能的皇帝有几分反感,但是念及对方的款款柔情,他也难免有些想念起对方的好来。不久之後,陆夭夭便用谢玄衣昔日的赏赐替自己赎了身,又开办起这归梦楼,算是重操旧业。 虽然他现在已不再是当年卖身的小倌,可每每午夜梦回之时,陆夭夭想起自己这半生遇见过的诸多恩客,却总是难以忘怀那个风流潇洒的二爷。 邀了谢玄衣上到楼上包间,陆夭夭随即关上了门。 桌上的玲珑菜肴早已备有,谢玄衣坐下来之後也不客气,只是笑着夹菜喝酒,自娱自乐。 “二爷,真的是你吗?” 陆夭夭轻轻抬了谢玄衣的下巴仔细打量对方,那总带这几分慵懒淡然的眉眼依旧俊逸疏朗,便连嘴角那一抹漫不经心的笑也是那麽熟悉。 “好大的胆子,知道我是谁,还敢这麽摸我下巴。”谢玄衣伸手用筷子夹住了陆夭夭的手腕,脸上却是一副戏谑的笑容。 虽然外界都传废帝已然遇刺身死,可这皇家秘事谁又能真正看清? 陆夭夭愈发确信眼前这人就是当初被宣告死讯於天下的废帝谢玄衣,他赶紧松开了手,毕恭毕敬地跪了下来。 “草民参见皇上。” “狗屁皇上,你不是早知道我被废了吗?” 谢玄衣又是一抹轻笑扬起,他眨了眨有些醉意的眼,酡红的面容看上去却有几分傲慢之色。 若非谢苍穹举事逼宫,他又何尝是不眷恋那个让自己享尽荣耀的帝王之位的呢?做过一次帝王的人方知晓那登临至尊的感受到底有多麽美妙,又有多麽让人依依不舍。 话虽如此,但是陆夭夭还是恭敬地给谢玄衣叩了首,这才施施然起身站好。 因为他後来从送自己离宫的太监口中知晓,若没有谢玄衣,自己恐怕早就死在那皇宫之中了,对方当时已面临被处死的险境之中,却仍在最後关头尽力说服他们放过自己这个无辜之人,救命之恩,他又岂能轻易忘却。 “二爷,您是怎麽逃掉的?” 陆夭夭只以为谢玄衣在自己被送走之後便逃离了皇宫,而当今天子不便交待,这才编造了对方遇刺身亡的消息瞒过众人。 谢玄衣已不愿提起那段令自己不堪回首的重生故事,他伸手扶起了陆夭夭,让对方的翘臀坐到了自己的大腿上,双手紧紧揽住对方的细腰,又埋首在陆夭夭白皙柔滑的肩胛上,低声说道,“难得与你相见,何必再谈以前的事。今夜,你只需知晓二爷要你。” 虽然在当上归梦楼的老板之初,陆夭夭便决心再不卖身承欢。 可是今夜所遇见的人竟是谢玄衣,这又由不得他不尽心伺候。 陆夭夭见对方不愿提起前尘往事,善解人意的人自然也不会多加追问,他一手推开了谢玄衣偷偷摸着自己屁股的色爪。 起身在对方唇上轻轻一点,然後双手掀开了谢玄衣的衣襟,挑眉笑道,“二爷,若我没记错,你下身有疾,此时可是好了?” 痿疾之事对於谢玄衣来说,终究是难堪的隐私,他红了红脸,想起自己下面那根玩意儿这些日子可谓来时好时坏,一时也没个准数,只好尴尬地笑着摇了下头。 “那二爷你之前的话就说错了,今晚,是夭夭要您才对呢。” 说着话,陆夭夭手上猛然用力,一下就将谢玄衣的外衣全然脱了下来,他将手伸到了谢玄衣里的里衣之中,轻轻捏了捏对方的乳粒,果不其然看到谢玄衣面露羞涩。 “唔,你这家夥,还是那麽爱欺负二爷啊。” 谢玄衣仰头一笑,陆夭夭又看准机会一口轻轻咬住了对方饱满的喉结,然後用舌尖轻轻舔弄了起来。 被陆夭夭这番挑逗,谢玄衣自觉下腹有阵灼热感,奈何肉根却依旧不争气地软软趴着。 第137章 陆夭夭目露狡黠,一手攥住对方绵软的男根轻轻揉搓,一手却解去了谢玄衣头上的冠簪,让对方一头长发披散了下来。 比之当初,谢玄衣的发色已从灰白渐渐恢复成了黑亮,看样子对方“死”後必是过了一段快乐的时光。 “二爷,夭夭当初多有得罪,还望您不要介怀。昔日是我不懂事,误了您一腔深情……” 说着话,陆夭夭已是忍不住又将自己柔软的朱唇贴了上去,他轻吻着谢玄衣的面颊,眼里情不自禁地涌起了丝丝眷恋缱绻之色。 谢玄衣微微笑着,极是享受陆夭夭这般的亲昵,他搂紧了对方略显单薄的身体,恍然之间,不知为何又想起了那昔日在自己怀间的绝色佳人。 那风华绝代的红衣少年郎终究是没有再选择自己…… 想起卫行云最後那淡漠的离去,谢玄衣心头猛地一痛,他突然一把将陆夭夭揉进了自己的怀里,疯狂地亲吻起了对方。 陆夭夭蓦然一愣,他不知谢玄衣为何突然行事疯狂,但是他知道对方的心中必定藏了许多自己所不知的情绪。 谢玄衣不愧为风流老手,即使面对陆夭夭这般的青楼之人也是丝毫不逊色。 没一会儿,陆夭夭竟是在谢玄衣的怀中辗转呻吟了起来,显然是被对方挑逗得勃然性起。 陆夭夭昂首坐在谢玄衣的大腿之上,胯间那根东西早就顶起了他所穿的那间轻薄的纱衣。 “二爷……二爷……”陆夭夭痴迷地呼唤着谢玄衣,手早就不自觉地摸到自己那根东西上面,轻轻揉搓了起来。 谢玄衣拥着美人,沾了一身的香。 他缓缓松开了陆夭夭,扶了对方站起,然後径自又与对方一同来到了床上。 谢玄衣将自己的里衣脱掉之後,随即便迫不及待地将陆夭夭的衣物也一并除了去。 陆夭夭笑着瞥了眼谢玄衣胯间那根只是微微勃起的小东西,伸手轻轻一揉,顺势将谢玄衣推倒在了床上,调笑他道,“二爷,当初我帮你揉弄了龙穴,这龙根才能昂然行雨,如今,还是要我那般帮你吗?” 有的东西确乎能让人食髓知味,谢玄衣虽然颇为尴尬,可是床上之事却是怠慢不得。 他眉间一舒,笑容自唇角慢慢扬起,俊逸的脸上却是十分从容淡然,不失当年的皇者气度。 “好夭夭,二爷今日便求你捣我那龙穴,助我这龙根吞云吐雾可好?” 比起当初,如今的谢玄衣更是多了几分风流之意,怎叫陆夭夭不心生欢喜。 他指着对方狡黠一笑,却只是分了对方的双腿,径自俯身埋了下去。 “既然二爷这般看得起小人,夭夭也自不会负了二爷。” 说完话,陆夭夭竟伸出香舌一段朝谢玄衣股间的穴口舔去。 好在这几日谢玄衣为谢潜鱼担忧颇深,倒也没吃点什麽,後穴还算干净。 只不过现在有了佳人相伴,他心中本是忧虑兄弟之情也自被抛在脑後。 “唔……” 後穴被陆夭夭那暖暖的小舌舔得酥酥麻麻,谢玄衣的腰身都禁不住跟着颤抖了起来。 他微微睁了眼,嘴里不断流泻出满足的呻吟,一手又握起了那根尚不算全然勃起的男根柔柔地搓弄了起来,真是好不自在。 陆夭夭早就是承欢无数,最是知道如何让恩客欢喜舒服,他一边伸出舌头舔弄着谢玄衣的男根,一边又伸了手按揉起对方囊袋之下那处,真真要让谢玄衣快活似神仙。 果不其然,没多会儿谢玄衣便催促了起来。 “啊,夭夭……够了,够了……你莫要再舔了,快快进来吧!” 陆夭夭待听到谢玄衣如此讨饶之後,这才笑着抬起了头,他看了眼谢玄衣被自己添得泛着水光的後穴,干脆用手指探了进去,然後轻轻撑开了穴口,露出粉红色的嫩肉。 便是这般的刺激也足以让谢玄衣痴狂,他难耐的呻吟了一声,随即便忍不住扭了一下腰。 陆夭夭用手指刮了刮谢玄衣那极为敏感的嫩肉,且笑道,“二爷,几日不见,你怎的这麽经不起撩拨了。” 谢玄衣也不知自己这身体的变化究竟为何,只隐隐觉得自己与谢潜鱼稀里糊涂的交欢之後身体便似乎变得更为淫荡了,莫非果真是因为小鱼儿是淫兽的缘故吗?所以自己也受他身上的淫性浸染变得今日这般? “别取笑我了!谁能在你手下做个君子?!”谢玄衣摇摇了头,对自己身体的变化委实万般无奈。 “好了,好了。既然二爷这麽看得起夭夭,夭夭也必定伺候二爷爽快。今日我这里准备了些许东西,可以帮二爷好好助兴呢。” 说着话,陆夭夭却放开了谢玄衣的身体,跳下床去,取来一个百宝箱。 料想那箱子里必是各种淫具,谢玄衣见了,眼里竟多了一丝期待之色。 陆夭夭打开箱子,从中取出一瓶药膏,又取了一根墨玉打造的阳具,将那药膏均匀地抹到了墨玉阳具之上。 “这药乃是我这店里的镇店之宝──神仙膏,保准二爷你用了快和似神仙。” 陆夭夭解释完,又伸手拨弄开了谢玄衣的後穴,将这涂抹了神仙膏的墨玉阳具缓缓插了进去,均匀涂抹之後又取了出来。 那神仙膏也不知是何所作,谢玄衣只觉得那玩意儿一旦涂抹进後穴之後竟是有股暖暖的感觉,紧接着里面又空虚得厉害,叫人真想找个东西一直插着不拿出来。 “啊!好难受……夭夭,快……” 谢玄衣深吸了一口气,猛然躺在床上,他甚至自觉地掰开了自己的大腿,手指也不顾羞耻地抚摸到了自己的後穴旁,想要探入进去让自己先解解饥渴。 陆夭夭看时候已到,正要从箱子里拿出个银托子给自己的阳具套上,待会儿好卖力伺候下这位淫荡的二爷,却不料本是紧闭的大门竟被人猛地打开了。 这楼里如今是陆夭夭说了算,发现有人居然敢闯入自己与谢玄衣欢喜的屋子,他自然勃然大怒,摆出副老板的架子来。 “岂有此理!何人敢擅闯进来,不怕我扣你工钱吗?!” 话音刚落,一只绣着金龙纹路的银靴已缓缓踏了进来,紧接着,一个魁梧高大,气度昂然的挺拔男子出现在了陆夭夭的面前。 第138章 谢玄衣的兴头被人打断,自然也是颇为不悦,他听见陆夭夭这般斥骂,以为进来的果真是一个不知好歹的下人,当即便拧了拧眉,兀自闭了眼,等陆夭夭将人赶出去之後再行云雨之乐。 陆夭夭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男子,一下便惊了,他赶紧回头看了看正闭目休息的谢玄衣,赫然觉得此二人在长相上竟有几分相似,只不过眼前这男子浑身一股霸气天成,而谢玄衣则更显慵懒温和。 “你,即刻出去!” 来人正是鹰扬国之主谢苍穹,他自听说密探回报谢玄衣进了男风馆,便一直坐立不安,虽然知道自己不该在此时再去搅扰谢玄衣的生活,只是要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爱之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与他人云雨纵情,又叫他如何能忍! 熟悉的声音让谢玄衣猛然地睁开了眼,一时间,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那个已成为当今天子的人怎麽可能会出现在男风馆自己的床前呢?! 然而谢玄衣赫然睁眼之後,看见的正是满面怒容与纠结的谢苍穹,对方依旧是那般英武挺拔,眉目深邃,只不过……鬓角的丝丝白发却让人感到了他的一丝疲惫。 “是你……” 谢玄衣坐起身来,吃惊地望着不知为何能闯入此地的谢苍穹,自己心中亦是愁肠百转,当初谢苍穹夺位将他赐死之事始终是他心中的芥蒂。他那麽疼爱的弟弟竟是那般残忍地对他,叫他如何能心无所怨? 陆夭夭看见谢玄衣认识谢苍穹,立即意识到此人身份非凡,说不定就是当今的…… 只不过这些话他可不乱说,虽然他也很乐意与谢玄衣共赴云雨,可他到底只是个升斗小民,开店也是为了谋一口生计,全然没有必要去得罪那些他得罪不起的人。 “二爷,您保重,夭夭先出去了。” 陆夭夭瞥了眼脸色忽变惨淡的谢玄衣,在谢苍穹的又一次瞪视下,连衣服裤子都来不及穿,就这麽抱了衣物遮挡住前身,光了屁股灰溜溜地出去了。 待陆夭夭出去之後,谢苍穹这才稍稍收敛起了自己的眉宇间的怒意,转而露出一副深情的模样。 他上前坐到了床上,轻轻扶住谢玄衣的双肩,仔细打量起了对方。 “哥,你瘦了。” 一句哥的称呼谢玄衣心头一震,多少次对方都是这样亲昵的叫着自己,让他为有这样一个了不起的弟弟而感到骄傲。 可如今……谢玄衣有些无奈地扭过头,低声说道,“苍穹,你已如愿以偿地登上了帝位,何必再纠缠我呢?我这次回来,不过是想在坊间做一个平常人,好好度过余生罢了。”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你又是否知道我夺帝位是为了什麽?!” 谢苍穹低吼了一声,一把扯开了盖在谢玄衣身上的被子,他翻身上床,将对方狠狠地按在了身下。 武功早就尽失且身体一向虚弱的谢玄衣此刻已不是谢苍穹的对手,不过他向来认命,在看到谢苍穹进来的一刻起,他便知道自己必是有麻烦了。 “若说我夺帝位不若说我是为了争你!” 谢苍穹一边说着话,一边不管不顾地俯身疯狂地亲吻起了谢玄衣的面颊乃至脖颈。 谢玄衣少有看到那个肃重沈毅的皇弟会有这副疯狂的模样,又听见对方口中所说,一时也有些发愣,连挣扎都忘记了,只是任由对方狠狠亲吻自己。 “苍穹……唔……”谢玄衣刚要唤一声对方,冷不防谢苍穹的舌头却已顺势滑进了自己的口腔中,满是挑逗地深吻起了自己。 素惯风月的谢玄衣亦被谢苍穹这番深吻搅扰得心如火焚,不知不觉之前被打断的兴头便又开始蠢蠢欲动。 “呜呜……”谢玄衣只感到谢苍穹的胯间那根东西已是变得又粗又硬,此时正与自己胯下绵软的一团摩擦在一起,让他深受焚身之苦。 “皇兄,我这一生什麽想得到的并非什麽帝位荣华,我想得到的只有你。” 谢苍穹终於放开了谢玄衣,他抬起头时,嘴角的一丝涎液竟与谢玄衣的嘴角相连,看上去分外暧昧淫靡。 谢玄衣瞪了瞪眼,虽然此时在他面前的弟弟深情款款,可是……他又怎会忘记当初对方用酷刑折磨自己时的冷酷残忍。 “可你……可你杀了我!可你杀了我!” 没什麽比自己曾用心爱护的人背叛更为痛苦,谢玄衣一改往日的淡然,突然声嘶力竭地吼了起来,他紧紧闭起眼,不愿再去看谢苍穹的温柔,谢苍穹的脆弱,生怕自己一个心软又让自己踏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我知道错了,皇兄,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那麽对你,我事後也好後悔,还好……还好出现个道士能让你起死回生,不然我真要随你下去了!”谢苍穹压低了嗓音,一边低头轻吻着谢玄衣的乳头和腰腹,一边呢喃着忏悔。 谢玄衣的身体本是极为敏感,此刻被谢苍穹这般亲吻,身体的怒气也只得悄然逝去,转而被一股淫欲的刺激而代替。 “我恨你!我恨你啊……唔……” 感到胯间那根软绵绵的东西进入了一个温暖的地方,谢玄衣微微睁了睁眼,这才看到原来是谢苍穹竟在用嘴伺候自己。 谢苍穹卖力地吮弄着谢玄衣那根东西,目光却往上盯住了对方,他知道自己伤害了谢玄衣是事实,说什麽都没用,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实际行动赎罪。他知道谢玄衣这一生最是风流好色,自己若能讨得他原谅,便是一辈子都只做他床上伺候他的奴从也好。 第139章 虽然下身被吮吸舔弄得十分舒服,可是痿疾并未完全康复的谢玄衣依旧无法勃起,反倒是一阵阵断断续续的快感让他欲泄不能,欲罢不休。 “唔……”下身的欲望无法爽快泄出,这让谢玄衣渐渐开始感到难受,他推了推谢苍穹的头,无奈地说道,“没用的……我现在光靠前面已是不行了。” 谢苍穹愣了愣,待他看清谢玄衣眼中的痛楚之色不是假装的之後,这才缓缓吐出了对方的男根。 在吐出谢玄衣男根的同时,谢苍穹最後伸出舌尖顶住对方的马眼轻轻一舔,待听到对方发出一声悠长的呻吟之後,这才上前轻轻搂住了谢玄衣的身子,在他耳畔轻声问道,“皇兄,你要怎麽才肯原谅我?” 说着话,谢苍穹的一只手仍不死心地揉捏着谢玄衣半软的男根。 谢玄衣不答,只是摇了摇头,既而才说道,“无所谓原谅不原谅。我只是想好好过完剩下的日子,你又何必纠缠我?虽然不服气,可我不得不承认你才是皇帝的最佳人选,既然你夺了这个帝位,就要对得起这个帝位,好好勤政爱民,成为一代明君,那麽我这个昏君也算是没有白做了。” 听见谢玄衣这麽说,谢苍穹心头更是百感交集,他自诩贤明却生性冷酷残忍,竟连自己的亲兄弟也能痛下杀手,即便他日後真能成为一个治国有方的明君,可他却绝不是一个仁爱的兄弟。 面对谢玄衣的宽容,谢苍穹顿感悔愧,他起身恭敬地跪在谢玄衣面前,眼眶中已微微含泪。 “皇兄!我知道是我太过狠毒,伤了你的心,可在你死後我已是追悔不已,直到今时今日仍不能放下对你的思念爱慕。我求你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地照顾你!” “苍穹,你的霸道是一柄两刃剑,有些事情是无法强求的,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我们到底是亲兄弟……” 谢苍穹一听到亲兄弟这三个字,立即抬头狠狠瞪住了谢玄衣,对於此事,他真是倍感委屈和窝火,明明谢玄衣都可以接纳谢潜鱼那个怪物,可对方为什麽不肯接纳自己?难道是因为谢潜鱼比自己更可怜所以才能得到谢玄衣的爱怜吗? 谢玄衣被谢苍穹这怨毒的眼神瞪得吓了一跳,他神色一僵,想到对方往昔因为得不到自己而对自己使出的种种酷刑手段,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心惊。 “你……你这麽瞪着我干嘛?” 谢苍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深吸了一口气,又埋了头下去,缓缓说道,“皇兄,如果你愿意原谅我,我什麽都能为你做。我知道你好风月,我可以做你的性奴,只要能让你舒服让你开心,我什麽都可以为你做。” “你疯了!身为堂堂一国之君,你知道你在说什麽吗?!” 听见谢苍穹这番话,谢玄衣的心头除了有些异样的情愫生出之外,更多的是感到痛心与愤怒。 他与谢苍穹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对这个弟弟他向来看重,虽然自己身为皇帝,可也早做好了传位给对方的安排,在他心里,他的这个弟弟应该是世间最为耀眼的人才,可如今对方在说什麽?竟说要做自己这样一个废人的性奴!真不知他是在讽刺自己,还是失心成狂! 谢苍穹的嗓音素来低沈稳重,他平静地抬起头,深邃的目光中映着满满的坚决。 “我没有疯。我早就想过了,如果能够得到你的原谅,得到你的接纳,我愿意放弃现在的身份地位,一如当初那般,在兄长你的脚下做一条狗。” 说完话,谢苍穹的嘴角噙起一抹冷笑,随即退到了床尾,他轻轻抓住了谢玄衣那只白皙修长的脚,然後低头下去吻了吻对方的脚趾,继而更将对方的脚趾一并含入了口中,慢慢吮吸了起来。 “你……唔……” 不知道为什麽,谢玄衣觉得自己的脚趾这麽被谢苍穹吮吸着实在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 他皱着眉靠在床栏上,既感到内心有一丝别样的惊惧,又感到一丝异样的快感,让他一时竟无法拒绝谢苍穹如此卑躬屈膝的伺候。 “就像这样,只要能让兄长快乐,我什麽都愿为你做。” 谢苍穹吐出了谢玄衣的脚趾,又抬开对方的脚板,伸出舌头在对方的足心中灵活地舔了一圈。 “你这个疯子!唔!”谢玄衣气息急促地发出了一声颤抖的呻吟,他竟然感到自己那根不争气的东西随着谢苍穹的舔弄在奋力地往上翘。 “我早就疯了,不然我怎麽为了得到你而不惜伤害你?兄长,这麽多年,我一直守在你的身边,可你却不曾真正地看清我的内心,竟把一腔爱都给了别人,得不到你的爱,我又能奢望什麽?我只能得到你的恨。” 谢苍穹呢喃不已,他慢慢放开了谢玄衣的脚,在瞥了眼对方略微勃起的肉棒之後,探手伸到了对方的胯间。 他依旧一手替谢玄衣搓揉着那根不算太硬的东西,一手却悄然探入了谢玄衣的後穴内。 “唔!”感到後穴被侵占,谢玄衣又是一惊,他面容纠结地看着谢苍穹,又开始回忆起了两人当年兄友弟恭的情景,那时候他的确只把谢苍穹当做自己最好的助手最好的兄弟,丝毫没有察觉到对方每次默默凝望的眼神之中竟还有那麽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第140章 “皇兄,你说你光靠前面不行,那麽靠後面不知可行否?” 谢苍穹淡然地抽动着自己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在谢玄衣早就滚烫的後穴之中寻找着那处略微的硬起处,然後重重地按了下去。 便是谢苍穹这一按,谢玄衣只觉得自己被阻止在前面的快感从後面滚滚流出。 他尖声一叫,只觉两眼发黑,身体也变得酥麻不已。 “啊……呜!就是……就是那里……好舒服……” 在欲望的折磨下,谢玄衣一时也无法再继续固执己见,不得不说,在谢苍穹的手中,他尝到了久违的快感,而这对他这个好色之人来说已是足够。 “皇兄,请您吩咐我伺候您吧。” 谢苍穹察觉时候已到,悄然地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恭敬地又将头低了下去,不去看满面绯色的谢玄衣。 快感突然停滞,谢玄衣面色顿时大变,他痛苦地撑起身子,体内仍含着谢苍穹的手指,可奈何对方却不肯再动一动,让自己好好舒服一把。 “谢苍穹,你!你好卑鄙!” 谢苍穹微微一笑,仍是不抬头地说道,“皇兄,您错了。在您的床上没有什麽谢苍穹,只有一个一心想伺候您的性奴而已。只要您下令,我可以为您做任何事。” 说着话,谢苍穹的头慢慢抬了起来,谢玄衣看到对方那双深邃的眼里充满了野兽一般的疯狂以及赤裸裸的独占欲,但是对方却又极力隐忍,似乎生怕一旦放纵内心的欲望便会忍不住撕碎自己。 “苍穹,你说你可以为我做任何事,甚至愿为我的性奴?!” 谢玄衣被谢苍穹这样的折腾激得怒起,他一改往日的温和,禁不住看着这个善使手段的弟弟冷笑连连。 “是,我可以为你做什麽事,做你性奴又算什麽?!” 谢苍穹高傲地抬起头,目光里满是笃定,他已知晓谢玄衣身患不举之症,就算自己做他的性奴,想来对方也只能乖乖躺平任自己伺候。 而谢玄衣显然也是看出了这一点的,不过他久经风月,对於床上之事的那些手段玩意儿知道得比谢苍穹多太多,如果对方仅仅以为自己不举便拿他没办法,那就是真的错了。 “呵……你若是我弟弟,我自然敬你三分,可你若为我的性奴,我可不会再把你当人看了!” 谢玄衣被无法发泄的欲望折磨得心急如焚,情急之下,脾性也变得暴躁了许多。 谢苍穹就等着这句话,他听见谢玄衣这般威胁自己,反倒舒展出一抹微笑,继而埋下头吻了吻谢玄衣的男根,一脸的虔诚。 “任你如何对我,我也不离不弃。” “好吧……谢苍穹,我准你伺候我。”谢玄衣叹了一声,缓缓闭上了眼,当务之急是先解决了他的欲望,其余的事也只有留待以後再说了。 谢苍穹听见谢玄衣这样吩咐,急忙又抽动起了自己埋在对方体内的手指,找准那微微硬起的一点用力地按揉。 後穴里的刺激对於身患萎疾的谢玄衣来说显然来得男根上的刺激还要爽快,他很快就感到了一种全身都沈浸其中的酥麻快感,嘴里的呻吟也渐渐化作淫靡的浪叫。 就在谢玄衣正享受着後穴一波波的快感时,突然那根被他紧紧含住的手指退了出去,很快取而代之地竟是谢苍穹的男根。 虽然对方的男根又粗又大,可以让谢玄衣感到更多的快感,可是却因为谢苍穹到底是自己的弟弟,而让他禁不住有些排斥。 “你……啊!” 随着谢苍穹默不作声地狠狠抽插起了男根,谢玄衣只觉一阵眩晕,想要说的话也尽数被堵在了嗓子眼里。 他身体颤抖得如同一叶风中落絮,随着谢苍穹的挺动乖乖地起伏不已,後穴更是贪婪地绞紧了对方那根插弄得自己充满快感的肉棒,一点也不舍得放开。 谢苍穹握紧了谢玄衣的腰,全力不懈地插弄着哥哥那张淫荡的小穴,对方把他咬得那麽紧,甚至都让他有些痛了。 可是这样的痛谢苍穹也愿意承受,至少这个时候,哥哥是需要自己的。 然而谢苍穹泄了第一次之後,他发现谢玄衣的男根只是刚刚全然挺起,犹自颤抖不已,可仍没有射出精华。 不得已,谢苍穹只得提起精神,休息片刻之後继续抽插起了男根,因为对他而言,不仅是要自己快乐同样也要让谢玄衣感到快乐才成。 在谢苍穹不断的刺激下,谢玄衣那根不争气的东西终於抽搐着吐出了白色的浊液。 谢苍穹缓缓抽出了自己的男根,看着对方後穴处溢出的点点白色痕迹,急忙撕了一块自己的衣袖小心地擦拭干净。 谢玄衣此时已被操弄得神智有些恍惚,他茫然地睁着眼,双唇半张,微微地喘着气。 对他来说,亦是很久不曾这般放浪过了。 收拾完谢玄衣的下身,同样疲惫的谢苍穹这才轻轻吻了吻对方半张的唇,然後就这麽抱着谢玄衣睡了过去。 休息了好一会儿,谢玄衣终於清醒了过来。 他看了眼在自己身旁俨然熟睡的谢苍穹,微微蹙了蹙眉,坐了起来。 看着对方胯间那根粗大的东西,想起自己刚才竟被这玩意儿操弄得很爽,谢玄衣的心里真是说不出的滋味,他既享受这种快感,同时却又因为二人乃亲生兄弟而感到不安。 不过他真没想到那个肃重沈毅的谢苍穹居然能做到这个地步,对方居然卑躬屈膝地要做自己的性奴,简直是让他应对得措手不及。 只是对方疯,难道自己也要陪他疯吗? 第141章 谢玄衣脑子里又想起了当初谢苍穹对自己背叛伤害,他始终无法全然释怀此事,更无法这样赤裸裸地面对对方。 或许……自己真得狠狠心,让他知难而退才行。 谢玄衣打定主意,悄然披衣起身,外面依旧热热闹闹的,众多恩客与男宠们都在喝酒作乐,观赏台上的曲唱,甚为和谐。 他左右张望了一眼,在对面的栏杆上看到了一脸郁闷的陆夭夭,立即朝他招了招手。 陆夭夭原以为谢玄衣这回死定了,却看到对方居然还能安然无恙的下床,当即便奔了过来。 “二爷,您没事吧?!刚才那人是不是……” 谢玄衣点点头,淡然说道,“我没事。还有你去给我准备一些调教小倌用的玩意儿,什麽都拿点过来,记得,挑最好的。到时候里面那人会付钱。” 既然对方口口声声要做自己的性奴,那麽自己不成全他似乎也是不行了。 谢玄衣看见一脸惊愕之色的陆夭夭,拍了拍对方的肩,催促道,“快去,我回屋等你。” 坐到床边,看见谢苍穹那张英俊飞扬的面容,谢玄衣的心中还是有一丝感慨的。 想当年谢苍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软软糯糯,很是可爱,总在自己身後甜甜地叫着自己哥哥,那时候母妃也还在世,总把他们兄弟俩叫到一起,微笑着看他们一起读书写字,甚至是疯耍玩闹。 而如今,对方也老了。 谢玄衣伸手轻轻摸了摸谢苍穹鬓角的白发,手指情不自禁地又慢慢抚摸过了对方深邃的眼眶,挺拔的鼻梁以及那副薄薄的唇。 感到有人在摸自己,谢苍穹这才懒懒地睁开了眼,他看清面前坐的人是谢玄衣之後,立即露出了一抹欣慰的微笑。 “皇兄,方才我可伺候得好?” 谢玄衣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眼珠微微一转,手一伸便抓住了谢苍穹下身那根肉棒。 “你可是说要做我性奴来着?” 谢苍穹微微一愣,没想到谢玄衣还真会纠结於此事,不过他既然金口玉言已经说出,自然也不好反悔,当即便痛快地承认了。 “是,只要你肯原谅我,我愿意做你的性奴,供你在床上驱使差遣,你要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 说着话,谢苍穹侧坐起身,环手搂了谢玄衣的腰,凑上去在对方的面颊吻了一吻。 谢玄衣瞥了眼不知好歹的谢苍穹,收敛起自己的温和之色,冷冷说道,“那好。今天我便教你作为一个性奴该做的第一件事。” 感到自己的男根被谢玄衣猛然捏紧,谢苍穹不由痛出了一头冷汗,他强忍着下体被摧残的痛楚,知道自己哥哥只怕要玩真的,可此时他也是骑虎难下,只好颤声问道,“是,是什麽?” “管好你自己下面这根东西!” 谢玄衣冰冷的嗓音显得陌生而冷酷,谢苍穹看着对方分开了自己的双腿,然後将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奇形怪状的银制器物拿了过来。 或许是怕谢苍穹中途挣扎,谢玄衣放下那银制器物之後,又取出一副手铐,拉了谢苍穹的双手在背後铐住。 谢苍穹虽然极为不适应被这样对待,可面对自己深深伤害过的谢玄衣,他也只能忍受。 “皇兄,您这是要做什麽?” 看着谢玄衣将那银制的一串小圈子慢慢逼近自己的男根,谢苍穹只觉寒毛倒竖。 谢玄衣不慌不忙地将那一串编连在一起的小银圈套上了谢苍穹的男根,这是男风馆中常用的一种贞操环,套上之後可以让对方无法轻易勃起,更勿论私下发泄。 “唔……”看到男根被紧紧地约束着,谢苍穹忍不住咬了咬唇。他想他算是知道什麽叫管好自己下面了,有了这东西要叫他如何勃起呢? 束好谢苍穹的男根之後,谢玄衣又拿过一根头顶雕着四颗小龙头的银棍,对谢苍穹说道,“方才我准许你用你这根东西进入我的身体了吗?” 谢苍穹愣了愣,他先是用手指帮谢玄衣尽欲,到最後自己被激得性起,也就自然而然地用上了胯下这根好物,不过……话说回来,似乎还真没受谢玄衣应允。 “没有。”谢苍穹苦笑着说道。 “你也知道没有?哼。既然你口口声声要做我的性奴,那我也教点你规矩。看在你也是第一次这麽做,我也不狠狠惩罚你了,就这样吧,罚你十二个时辰不能用它做任何事,包括泄尿也不许。” 说着话,谢玄衣,兀自剥开了谢苍穹的马眼,将那根银色的小棍慢慢插了进去。 “啊!!” 谢苍穹哪里受过这样的对待,那小棍刚刚进去一个头便已磨痛得他大叫起来。 谢玄衣紧紧攥住谢苍穹的男根,丝毫不为所动,只是颇有耐心地将那小棍一直插入到了底部,留下龙头在外面。 插好银棍之後,谢玄衣又从银棍顶端的四颗小龙头的嘴巴处牵扯出四条带着小勾细细银链,然後一一勾在那些圈套住谢苍穹男根的银环上。 谢苍穹此时已是难受得整个人都虚脱了,他死死地抵着身後的床柱,紧咬着牙关忍耐。 这既然是他自己的选择,他就必定会承受到底。 做好这一切之後,谢玄衣这才取了一个由蛇皮所制的小套子,他将这套子兜头套住了谢苍穹肉棒上的银环与银棒,然後小心地收结,最後用一把小锁牢牢锁住。 似乎是为了刺激谢苍穹,谢玄衣起身之後,轻轻拍了拍这个把自己弟弟男根束缚得连气都透不了的小套子,一脸得意地问道,“这个东西你喜欢吗?” 谢苍穹重重地喘着气,试图让自己慢慢适应这残忍的束缚,看着谢玄衣那张似笑非笑的面容,谢苍穹知道对方必定是想让自己知难而退。 他绝不会让对方得逞! “喜欢,我喜欢!只要是皇兄给我的,我都喜欢!” 谢苍穹大笑着站了起来,他的双手还被锁在身後不能拥抱对方,可他仍执意凑上唇去在谢玄衣的脸上轻轻一吻。 “你这家夥……” 谢玄衣没想到谢苍穹会这麽固执,他突然有些心软,当即便扭开了头。 第142章 最後谢玄衣不得不答应谢苍穹回去皇宫。 看着谢苍穹扶着栏杆一步一步走得极为艰难的身形,谢玄衣在後面只是皱眉不语。 而陆夭夭则是极为震惊地看着那个或许是当今天子的男人面带痛苦地慢慢走出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方才拿的那些调教玩意儿真被用到了对方的身上。什麽时候那个温和可亲的二爷也变得这麽会折磨人了? 陆夭夭不解地望向了跟在谢苍穹身後的谢玄衣,对方依旧是副俊逸淡然的模样,宛若谪仙一般。 “二爷,您要走了?” “嗯。”谢玄衣笑了一下,脸色却不太好看,其实他也很担心谢苍穹到底能不能忍受那种残忍的束缚。 “他……”陆夭夭悄悄了瞥了眼站在门口默然等待的谢苍穹,看得出来对方十分难受,之前那股霸气也弱去了许多。 “是他自己要求的。我未曾强迫他丝毫。”谢玄衣无奈地叹了一声,随後又笑了起来,“好了,我得走了。以後有空再来看你吧。” 说完话,谢玄衣快步走了上去,走到谢苍穹身边时,他还是忍不住伸出手搀扶了对方一把。 看着两兄弟就这麽搀扶着慢慢离开了这里,陆夭夭的眼里满是疑惑,这两兄弟之间到底有怎样的爱恨情仇,会闹到今日这个地步? 回宫之後,谢玄衣不便见人,他主动要求住回了昔日的重华宫。 那里已被谢苍穹一早派人修缮一新,保持了最初的原样,而那里也一直空着,似乎依旧在等待着自己的主人。 “皇兄,你早些休息吧。我立即去差人送吃穿用度过来。” 谢苍穹面色难看地朝谢玄衣行了个礼,随即便退了出去。 一路走回来,他只觉得自己胯间的东西似要被勒断一般难受,出了重华宫的大门,他便瘫软无力地靠在了高高的红墙之上。 随伺的太监见状不由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扶住了对方,好声好气地问道,“陛下,您这是怎麽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谢苍穹无力地点了点头,英挺的面容竟因为难受而有了一丝扭曲。 那太监何曾见过这位英武过人的帝王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当下便惊叫道,“奴才马上去传太医来给您瞧瞧!” “别去!” 谢苍穹岂能忍受自己下身所受的禁锢被旁人看到,他怒斥了一声,强自站直了身体,然後拂袖慢慢走开。 “朕没什麽大碍,不必去传太医。朕要回勤政殿办公了,今日的御膳都取消了吧。还有……重华宫里这位务必好好伺候,若有半点闪失,我拿你们是问!” “遵旨。” 那太监不解地看了眼重华宫关闭起的大门,心道也不知住进了谁,值得这位冷酷的天子如此看重? 谢玄衣在重华宫中无所事事,他当年身为皇帝之事就是最是懒於政事,恨不得天天躲在这宫里和自己的男宠们日日风流。 而如今,他的那些男宠早被谢苍穹流放去了别处,这宫中竟是一个连他可以玩弄的人都没有了…… 当然,也并非一个都没有,至少那龙椅上的人应允了要做自己的性奴呢。 只不过这样的事情向来到底是太过荒谬,谢玄衣躺在床上,愣愣地望着床顶那些熟悉的花纹,只希望谢苍穹能够快点醒悟,不要再这样纠缠自己……再这样下去的话,他真是很怕自己无法把持,真会对亲弟弟有所非分之想…… 到时自己若真与谢苍穹之间生出不伦之情,叫他如何对得起自己的母妃呢!又如何对得起他们谢家的列祖列宗呢? 就这样臆想着,谢玄衣渐渐睡了过去。 等他醒来之时,桌上已是摆满了精致可口的菜肴,而一袭墨龙帝服的谢苍穹也已经拧着眉头坐在一旁等候自己了。 “皇兄,您起来了?” 看见谢玄衣睁了眼,谢苍穹急忙起身,忍着下体的不适迎了上去。 谢玄衣看了看谢苍穹已逐渐正常的步伐,心道对方竟在这麽短的时间内习惯了下身的束缚吗?也真是难为他了。 “嗯。”他揉了揉眼,慢慢翻身坐起。 身旁伺候的两个婢女赶紧扶住他,然後递上了漱口的茶水以及洗脸的锦帕。 看了眼身边这些陌生的婢女,谢玄衣眉头一皱,方才谢苍穹唤自己皇兄,那麽这些人岂不…… 看出谢玄衣眼里的疑惑,谢苍穹急忙解释道,“皇兄,别担心,他们都是天生有残疾的哑巴,是不会胡说什麽的。” 第143章 穿好衣服洗漱完毕之後,谢玄衣这才和谢苍穹一同坐到了桌边。 他漫不经心地拿筷子夹了一块晶莹剔透的水晶冬瓜放在嘴里,头一抬却看到谢苍穹一直盯着自己。 “吃饭啊,看着我干嘛?”谢玄衣浅浅地招呼了他一声,自顾自地又尝起了另一道菜。 他与谢潜鱼同去北境龙翔国的时候一路舟车劳顿,虽然在酒店里也不曾缺衣少食,只不过仍只有这御膳房的口味却是令他怀念非常。 不过现在对他来说,一个人居住在这重华宫也不算坏事,既然自己已经不是皇帝,那麽这个天下需要操心的事情自然轮不到自己,而现在看样子谢苍穹一心想求自己原谅,自然不会再如当初那般在饮食起居上亏待自己,即便自己无法坐拥一堆男宠,可对方却愿意屈身为奴,亦算是能满足自己些许了。 想着想着,谢玄衣的脸上已是不由自主地浮现了出了淡淡的笑容。 看见谢玄衣莫名微笑起来,谢苍穹忍不住趁机问道,“兄长,我这下身的东西……要什麽时候才能取下来啊?” “说了十二个时辰,急什麽。” 谢玄衣舀了一勺面前的翡翠八宝汤尝了尝,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瞥了眼神色有些局促的谢苍穹,干脆拿过对方面前的碗,亲自替他舀了一碗翡翠八宝汤放到面前。 “来,尝尝,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一道汤菜。” 明知谢苍穹下身被紧紧束缚着连一滴尿也流不出,可谢玄衣却逼对方喝汤,“险恶”之心轻而易见。 他受够了谢苍穹的折磨,如今找到机会也难免想收拾收拾这不知好歹的兄弟。 谢苍穹已是一夜不曾喝水,为的就是减少尿意,可现在面对摆在自己面前的这一碗翡翠八宝汤,谢苍穹真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他满是无奈地轻叹了一声,最终还是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地尝了起来。 “好喝吗?”谢玄衣笑着问道。 “好喝。兄长,你要是喜欢的话,尽管多喝些。你在外这麽久,想必也是不曾尝到宫中的口味了。” 谢苍穹放低身段,尽量奴颜卑膝地伺候着谢玄衣,只要能挽回谢玄衣一颗心,他已决心豁出去了。 一直到了傍晚的时候,谢玄衣才又见到忙完政事的谢苍穹。 对方依旧穿着早上那身墨龙帝服,那张英俊的面容严肃稳重,更显威武霸气。 谢玄衣手持一卷春宫图正在暗自琢磨,看见谢苍穹进来,想到对方那厚重的衮服之下被紧紧拘束住的男根,嘴角就忍不住牵起了一丝笑意。 谢苍穹进来之後,立即抬手斥退了伺候在旁的几名哑仆。 待屋里只剩下他与谢玄衣之後,谢苍穹立即脱去了厚重的外袍,穿着单衣缓步走了过来。 “兄长。”谢苍穹轻轻地唤了谢玄衣一声,英俊的脸上已是露出几分难以忍耐的痛楚。 “怎麽,这麽早就过来了?是不是想让我替你打开下面那东西?” 谢玄衣放下春宫图,傲然问道。 谢苍穹被谢玄衣这麽一问,从未受过如此调教的他自感屈辱万分,脸色也顿时变得绯红。 他点了点头,沈稳的嗓音已是有些沙哑,连呼吸也跟着急促了起来。 “还请兄长饶我这一回,以後我再不敢未得应允便乱来了。” 当年身为摄政王时,谢苍穹赫然已是天下最有权威之人,而如今他身为天子,更是一手遮天,无人能与之并肩。 可现在,他在谢玄衣这个身患痿疾,早就被除名的前朝废帝面前却是如此的小心卑微,全然失却了身为一国之君的尊严与骄傲。 谢玄衣眉目轻扬,俊逸的笑容显得温和出尘。 “脱光你的衣服,跪下来再求我。” “啊……这……” 听到谢玄衣这个要求,谢苍穹自然还是十分不习惯的,即便对方是他的亲哥哥。 “怎麽,忘记你自己说的什麽了吗?是你自己定要做我的性奴,愿听从我一切吩咐的。若你要反悔的话,现在也还来得及。” 谢玄衣的嗓音微微一沈,显出几分不耐来,他不动声色地盯着面容纠结的谢苍穹,直到对方果真脱去了剩下的衣裤,然後慢慢跪了下来。 “求兄长让我解脱。”谢苍穹低头便看到那根紧紧裹住自己男根的蛇皮套,他的男根何曾受过这样的对待,此时已是奄奄一息地往下垂着。 谢玄衣起身打开了从陆夭夭处带回来的盒子,从中取出了一副手铐,然後转到谢苍穹身後将他的双手铐在了一起。 接着,他又坐回了床上,向谢苍穹伸出了自己还穿着白袜的右脚。 “来,帮我舔舔,舔得舒服了,我便替你打开。” 谢玄衣面带微笑地看着面色惊异的谢苍穹,心想,要怪就怪你自己吧,谁叫你昨晚这般挑逗我,让我食髓知味,既然你小子对不起我,那麽便作践你几回又算得了什麽? “只要兄长愿意原谅我,要我做什麽都可以!” 很快,谢苍穹就收敛起了眼神中的纠结与软弱,透露出一抹坚定的目光。 这又有什麽呢?谢玄衣是自己的哥哥,又是自己最爱之人,别说为他舔脚,就算是被他杀死,也是应该的。 谢苍穹先隔着白袜吻了吻谢玄衣的脚心,然後用牙叼起了对方白袜的顶端一点点地往外脱。 看着谢苍穹神色如此专注,谢玄衣一下也看得有些痴迷不解了。 他一时间觉得这个跪在自己脚下打扮得如同性奴一般的男人不会是谢苍穹,因为对方是那麽冷酷那麽残忍,可以毫不留情地废掉自己的武功,乃至杀掉自己,却……绝不可能会这样奴颜卑膝地伺候自己。 用嘴脱掉了谢玄衣的袜子之後,谢苍穹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如同那晚那般用嘴轻轻含住了谢玄衣的脚趾,然後开始蠕动起了自己的舌头慢慢舔弄吮吸。 谢玄衣的脚白皙而修长,就连每一根脚趾都显得那麽完美,谢苍穹用舌头一根根地舔,一根根地吮吸,极尽虔诚。 对於谢苍穹而言,这也是他拥有对方的一种方式,从脚趾开始,一直到对方的发丝,谢玄衣身体的每一寸,谢苍穹都想这样舔过,吮吸过。 “唔……” 脚被谢苍穹舔得酥酥麻麻的,谢玄衣极为受用,嘴里竟是也忍不住泄出了几声呻吟。 看着自己弟弟眼中生出的疯狂占有欲,谢玄衣被那犀利的目光所慑,竟觉得心魂都为之一震。 这个男人到底有多爱自己?或许当初就有多恨自己。 第144章 想到当初自己竟与谢苍穹之中生出了那麽多误会且彼此伤害,谢玄衣就不由一声叹息。 他探过手,抚摸起了谢苍穹英俊的面颊,静静地凝视着对方专注舔弄自己的脚趾的神情,忽然,对方缓缓吐出了自己的脚趾,头微微一转,便将自己的手指含进了口中。 依旧是一根根地舔,甚至偶尔还会用牙轻轻咬一咬,就像一只小兽在慢条斯理享受自己的食物一般,谢苍穹的神色变得异常古怪。 “兄长,你是我的。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离开。” 谢苍穹痴缠地用舌尖代替双唇亲吻着谢玄衣的指尖,呼吸也渐变急促,与此同时,他被束缚在蛇皮套里的肉棒也因为蠢蠢欲动而开始在里面不安分地膨胀伸缩。 “唔……” 下身的痛苦让谢苍穹在伺候谢玄衣的同时忍不住发出了几声呻吟,谢玄衣也从对方渐渐拧紧的眉间知晓了什麽样的痛苦在折磨着自己的弟弟,同样的,这样的痛苦也在折磨着他。 虽然痿疾尚未痊愈,可是在与谢苍穹相处之後,更在受了对方如此多的挑逗之後,谢玄衣的男根也早就开始不太规矩。 他捏了捏自己半硬的男根,心头一阵欲火澎湃。 “起来,到床上来。” 谢玄衣起身,扶起谢苍穹躺到了床上。 他解开了对方的手铐,却又用锦缎将谢苍穹的四肢紧紧捆在床头床尾。 谢苍穹微微地扭动着身体,被强行压抑的欲望以及体内渴望发泄的需求让他的面容变得十分难受,那张英俊而冷硬的脸第一次显得如此的脆弱不堪。 “兄长……唔……解开我……好难受……快爆了……” 谢玄衣俯身吻了吻谢苍穹,然後用一条黑色的布蒙住了对方的双眼。 “很快,你再忍一下。” 得到了谢玄衣的安慰,谢苍穹的心绪也略微平静了一些,只不过他仍是重重地喘着气,饱满矫健的臀部也依旧不耐烦地在被单上摩来擦去,被略略涨大了些许的蛇皮套也随着对方那根倔强着想挺立的东西往上竖了起来。 随着谢玄衣的手缓缓抚摸到蛇皮套下端被勒住的两颗小球,谢苍穹的呻吟声几乎变成了惨叫。 他的春囊因为一直被蛇皮套勒着已经被摩擦得有些破皮,那里是男人最脆弱的地方,即便他是这片土地上最要强的帝王也无法忍受这样的痛苦。 “啊!好痛!不,不要……”谢苍穹大叫了一声,猛烈地挣扎了起来,就连那那束了蛇皮套的东西也随着他的挣扎而摆动不已。 谢玄衣皱了皱眉,他捡起方才被谢苍穹用嘴脱下来的袜子,将其一点点塞入了谢苍穹的口中,牢牢堵实。 “吵死了,给我住嘴。” “呜呜……”谢苍穹满是无奈,口中含住谢玄衣那难免有些男人体味的袜子呜咽不止。 取来以前就备在这重华宫中的药膏之後,谢玄衣这才小心地解开了最外层的蛇皮套子。 打开套子,他看到谢苍穹的男根已在层层银环之下被挤压得近乎酱紫,而顶端处龙头依旧恪尽职守地堵住了对方的马眼,连一丝液体也不曾漏出。 “啧,真是可怜。”谢玄衣大概也是没想到这玩意儿有这麽折磨人,他的心中已经有些後悔把这东西用在谢苍穹身上了。 轻轻地解开了龙头处细链的勾连,然後再慢慢抽出了那根堵住谢苍穹尿道的银棍,每抽一分,身下魁梧的身躯便会猛然一颤,而那银棍上亦沾满了丝丝缕缕的晶莹液体。 “呜!唔……” 当最深处的银棍被抽出之後,谢苍穹立即发出了一声猝然的尖叫,然後他的嗓音渐渐变得疲惫了下来,只剩下些许低低的呜咽。 看了眼谢苍穹被强行撑开一时竟无法还原的马眼,谢玄衣心有不忍,竟低下头用舌头轻轻舔了舔那里,岂料他这一番动作让谢苍穹的鼻腔里再次溢出了一丝带着哭腔的呻吟,他被憋了足足十二个时辰,对方现在还用这样刺激的法子挑逗他,根本就是要他的命嘛! “好了,好了,我给你上药。” 劝慰了谢苍穹一句,谢玄衣把那些几乎都快勒进谢苍穹肉棒深处的银环也竞相取了下来,果不其然,对方的肉棒上已满是银棒深勒的痕迹,根部处更因为走路时的摩擦而有了些许血痕。 想到今日自己见到谢苍穹时,对方都是一副看不出有什麽不适的样子,看来真是辛苦对方这番隐忍了。 谢玄衣将瓶中药性温凉的药膏仔细地涂抹到了谢苍穹的伤处上,对方这才平静了下来,不再使劲地扭臀,亦不再发出尖锐的呻吟。 做完这一切,谢玄衣抬袖擦了擦额角的汗丝,然後随手取了碧玉烟枪点上,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谢苍穹满身是汗躺在床上的模样。 第145章 谢苍穹被谢玄衣这番折腾下来,自然是疲惫不堪,而体内鼓胀的尿意却让他仍不得放松,虽然现在禁锢已解,可要他就这麽躺在床上恣意发泄却叫他如何放得下这颜面。 久久没有等到谢玄衣解开自己,谢苍穹又开始有些不耐烦了,他使劲扭了扭被绑住的手腕脚腕,无奈地发现谢玄衣绑人的技术委实一流,竟让他丝毫无法挣动半分。 谢玄衣一边慢条斯理地吸着烟嘴,一边微微眯起了眼,在一片烟丝氤氲中凝视起了自己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弟弟。 他与谢苍穹兄弟做了近三十年的兄弟,对方在他面前也总是一副严肃冷酷的模样,行事雷厉风行,杀伐果断,他倒是从未想到那样的一个男人也会有这样让人忍不住怜爱的一面,而这怜爱却又并非出於兄弟之情……而是出自一种单纯地对肉欲的喜好。 放下烟枪,谢玄衣慢慢伸出了手,他翻身趴到了谢苍穹厚实的胸膛上,贪婪地抚摸起了对方光滑的肌肤,饱满的血肉。 最初之时,谢玄衣总认为谢苍穹乃是自己一脉相亲的弟弟,自己不会对他有非分之心,可现在,谢玄衣已是控制不住自己内心所欲。 他忘不了那一晚谢苍穹进入自己体内时的火热与温柔,也忘不了自己那一晚有多麽快乐多麽舒爽。 “呜……” 谢苍穹在谢玄衣的抚摸下,身体很快起了一层粉色的红晕,他微微仰起头,修长的脖颈上饱满的喉结不停地滑动,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自己内心的贪婪。 谢玄衣轻轻吻了吻谢苍穹的脖子,然後一口咬住了对方的喉头,不断用舌尖轻扫那一处,与此同时,他也将自己的男根隔着薄薄的中裤压到了谢苍穹的男根之上,靠着身体的扭动与对方互相摩擦。 “弟弟……”谢玄衣低声唤着谢苍穹,随即一把扯住了对方口中塞的袜子。 谢苍穹缓过一口气来,急忙喘息了两口。 “兄长……够了,够了……” 谢玄衣略略抬身,回头看了眼谢苍穹的那根微微挺立的男根,笑着摇了摇头。 “不,还不够。”说着话,他干脆用嘴含住了谢苍穹的一侧乳头,而一只手也摸下去套弄起了对方的肉棒。 “啊……”很少被如此伺候过的谢苍穹禁不住大声呻吟了起来,他全身的肌肉也随之绷得紧紧的,男根也因此而逐渐硬挺膨胀。 感觉对方已经硬得差不多了,谢玄衣这才心满意足地坐起了身,他麻利地脱去了自己下身累赘的衣物,然後双腿跨过谢苍穹的腰侧,将自己的後穴对准了那根已经一柱擎天的阳物。 因为之前在给谢苍穹上药时已抹了不少药膏在其上,此时那根油润之物已是不需再做润滑。 谢玄衣深吸了一口气,柔和的目光里掠过了一丝对自己如此淫荡风流的嘲讽,却仍是毫不犹豫地掰了双臀,对准谢苍穹的男根慢慢地沈坐了下去。 “呃!!” 躺在下面的谢苍穹全然没有想到谢玄衣会这样做,当他的男根被慢慢夹紧之时,龟头处传来的剧烈快感已是让他再度挣扎不已。 然而谢玄衣却不予理会,依旧慢慢地沈身下坐,直到将弟弟的肉棒整根都吞入了自己的後穴深处。 看了眼满面纠结的谢苍穹,谢玄衣的嘴边又是一抹淡笑轻轻掠过,他伸手轻轻摸了摸对方使劲起伏的小腹,一边扭动着臀部,一边笑道,“你不是自愿做我性奴吗?今日换了这姿势,我依旧要你伺候我。乖乖地挺起腰身,让你兄长我好好享受一番被帝王伺候的快乐。” 谢苍穹听见谢玄衣这麽说,面上又是一红,对方口中所言的性奴、伺候等字眼实在令他倍感羞涩。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份上,谢苍穹自己亦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开始努力地挺动起了唯一自己的腰腹之处,誓要让谢玄衣尝到极致的快乐。 谢玄衣微微蹙起眉,男根在後穴所受的刺激下已是有了微微抬头之势。 尚未满足,他干脆探手抓住了自己的男根急不可耐地套弄揉搓了起来。 两人身体紧紧结合在一起,很快,屋子里便也似生起一阵热浪般,充满了淫靡的气息。 谢玄衣闷闷地喘息着,不时看一眼为了努力讨好自己,已是满头大汗发丝凌乱的谢苍穹,他何曾想逼对方到这地步,可是…… 突然下身被狠狠一顶,谢玄衣只觉一股快感猛然跃上,他情不自禁地呻吟了一声,头也高高地仰了起来。 谢苍穹歇下这片刻,动作也变得更为激烈,他张大嘴使劲地呼气吸气,双手也随之攥得紧紧的。 “啊,啊!” 谢玄衣从嗓子里发出两声高叫,下身一个忍不住便激射了出来,他没想到自己那萎靡已久的男根竟在此时能有如此表现,一时间心中也满是了满足。 与此同时,谢苍穹却像略略僵住了一般,他依旧高高挺着腰,将男根深插在谢玄衣的後穴之内,然而整个人却是不再多做动弹,便连唇角也慢慢咬紧了。 忽然,谢玄衣只感到後穴里一热,一股浩大的水流全然喷射在了里面。 他正在一阵恍惚之中,尚未察觉什麽,待到感到谢苍穹的身体慢慢地放平了下来,後穴的男根也变得柔软了许多之後,他这才意识到有些不对。 “好小子!你……你竟敢尿在我的屁股里!” 谢玄衣急忙起身,却看到自己与谢苍穹结合之间竟是一股黄汤样的东西,而其间也略约夹杂着些许白浊,所为何物已是不言而喻。 他一把扯掉了谢苍穹眼上的蒙眼布,指了那摊还留在谢苍穹腹上的水渍责骂道。 谢苍穹此时已是疲惫至极,他略略抬头看了眼那摊东西,无奈地又躺了回去。 “兄长,你就饶了我吧,我都足足憋了一天了……” 他轻叹了一声,却因为看出谢玄衣并非真的生气,而在嘴角噙起了一抹偷笑。 谢玄衣正要再斥骂谢苍穹几句,却见对方双目已闭,鼻翼轻轻抽动,竟发出了微微的鼾声,竟是已然昏睡了过去。 看着床上的一摊狼藉,以及那个被捆绑得紧紧的男人,谢玄衣一时有些丧气,他做这麽多,原是想惩罚谢苍穹,可到最後,却像是自己伺候了对方! 第146章 完结 谢苍穹睡眠并不深,他多年来代替谢玄衣主持早朝,早起已成了习惯。 窗外依旧朦胧着淡淡的夜色,谢苍穹却猛然从睡梦中睁开了眼,他下意识地动了动,身子发现自己的手足已经得了自由,只不过腰上却传来了一阵酸痛。他看了眼身上盖着的厚实锦被,身上的酸痛之感顿被抛之脑後,眼里也露出一抹喜色。 转过头,那个紧贴在自己身边侧身而睡的人不是谢玄衣又是谁? 心里一阵温情涌动,想到自己昔日亏欠兄长太多,谢苍穹心头一软,忍不住探手轻轻抱住了对方。 他凑上去,将头贴在谢玄衣背後,不时轻轻吻一吻对方的肩头,然後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的一头有些灰白的发丝,默然无语。 谢玄衣正自睡得迷迷糊糊,忽然感到肩头有些痒痒的,不由便翻过了身来。 他这一翻身,正好遂了谢苍穹的愿,对方的身子往前一凑,半硬的男根也趁势摩擦到了谢玄衣那绵软的一根上面。 下体毕竟是男人最为敏感的一处,谢玄衣下身被这麽轻轻触动,却也让他很快有了反应,当即便模模糊糊地睁开了眼。 “兄长,昨夜睡得舒服吗?”谢苍穹略带沙哑的嗓音极尽温柔地询问道。 谢玄衣揉了揉眼,听见谢苍穹的声音顿时猛然一惊,他下意识地推了对方一把,脸上一下变得滚烫。 昨晚谢苍穹睡过去之後,他只好自己收拾一切,累得腰酸背痛,又见谢苍穹已然睡熟,本想将对方赶走的他心中一软,也只好让这小子占了自己半张大床。 “你还不下去!” 谢玄衣急忙催促了起来,他已经感到谢苍穹的男根在隐约向自己邀约着什麽,可他的屁股到现在还依旧有些火辣辣的刺痛感觉,实在不想再来一次了。 谢苍穹的目光微微一黯,只得起身穿衣。 看见谢苍穹起床了,谢玄衣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转身过去继续赖床。 只是谢苍穹穿衣之後仍没有离开,他想起昨晚谢玄衣要自己做的事情,心头一阵荡漾,干脆学着昨晚那般背负双手跪在了床头,静候对方。 现在这个时候正是趁机求得谢玄衣原谅之时,万万不可错失良机。 跪在床下,谢苍穹的目光却一刻没有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谢玄衣。 从小到大,这麽多年,他的目光一直默默追随着这个风流潇洒的兄长,而如今,或许他终於可以坦荡无畏地表达出自己内心压抑的情爱了。 即便天下人都詈他毁他,又有何惧?人这一世,若不能追随心中所想所爱,与虚度何异? 也不是睡到几时,谢玄衣终於伸着懒腰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懒懒地打了个哈欠,随手轻拢起了一头披散下来的长发。 一个不经意间,谢玄衣便瞥到了那个笔直跪在床头的身影。 “你怎麽还在这里?你难道没去早朝吗?!” 谢玄衣最是知道谢苍穹有多麽勤政,自己之前赶他下床,实际也是在变相提醒对方该去做正事了。 “比起伺候兄长来,早朝又算什麽?兄长,您说过,答应我留在您身边为奴的。”谢苍穹面不改色地答道。 不知道为什麽,谢玄衣忽然想起了一句唐人的诗句来。 一朝选在君王侧,从此君王不早朝。可这句诗分明是讥讽当年祸害唐王朝的妖妃素真的! “不行,你乃鹰扬天子,你既然从我手中夺了帝位就必须担起这天下大事,怎能在内宫耽误?!” 谢玄衣的困意全然已无,他急忙下了床,一把拽起了跪在地上的谢苍穹,将他的帝服塞到了对方怀中。 谢苍穹满面苦楚地看着急忙替自己穿衣的谢玄衣,神色哀然。 “兄长,你这是不肯原谅我了?” 谢玄衣微微一愣,抬眼便对上了谢苍穹满含哀伤的眼眸,他的心头微微一震,手上替谢苍穹系上玉带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 等将谢苍穹穿戴一新之後,他这才退後了两步,仔细地端详起了比自己更为适合这一身墨龙衮服的弟弟。 “穿上这身衣服,你就不再是我的奴仆,你乃是我鹰扬国受万民敬仰,群臣俯首的堂堂天子!” 谢玄衣少有露出这麽严肃的一面,他眉宇沈凝,眼中亦纠缠着深深的思绪。 谢苍穹自是明白谢玄衣这番当头棒喝的含义,他面色一凛,随即拱手向谢玄衣长长一揖。 “谨遵兄长教诲。” 看着谢苍穹昂然步开的身影,发丝凌乱,衣衫不整的谢玄衣这才微微一笑。 “记住。处理完政务之後,晚上再回来这里来伺候我!” 反正自己屁股里都被这混小子撒尿了,既然这麽耻辱的事自己都能原谅,还有什麽不能原谅呢? 谢玄衣轻轻咳嗽了一声,忍不住捏了捏自己那根不争气的东西,要是这根东西争气的话,那麽便是自己撒尿在谢苍穹的屁股里了! 已然走到门口的谢苍穹听见谢玄衣这懒懒的一声吩咐,顿时大喜过望。 他猛然转过身,不顾自己已然身着帝王华服,当即便跪了下来,冲谢玄衣重重叩了一首,这才起身快步离去。 陆夭夭怎麽也没想到,当今天子还会造访自己的归梦楼。 对方一改昔日的威严肃重的面相,竟是满目柔情,然後亲自掀开了身後马车的帘幕。 “二爷!” 看到俊美卓然的谢玄衣缓缓步出马车,陆夭夭已是惊喜地大叫了一声。 谢玄衣笑着对他微微点了点头,意态上又已有了最初身为帝王时的几分骄矜之色。 “兄长,小心脚下。”谢苍穹托了谢玄衣的手,低声提醒注意脚下的踏板。 谢玄衣实在不喜欢谢苍穹这麽周到的伺候,赶紧拂袖甩了对方,他上前对陆夭夭吩咐道,“给我们准备一间最好的上房。” 说完,又回头看了眼紧跟在身後的谢苍穹,贴近陆夭夭耳边说道,“再给我准备一盒好玩意儿。” 陆夭夭听闻,不由微微一震,心道素有痿疾的二爷莫非这一次真是翻身做主了? 一大清早,谢玄衣才与谢苍穹从上房中出来,陆夭夭生怕怠慢了这两位贵客,自己也是一夜未睡,早早就在外面等候。 谢玄衣扶着腰,面色有些难看,而谢苍穹则在一旁紧紧地搀住他。 谢玄衣发现陆夭夭竟在一侧,不由脸色有些难堪,急忙加快了脚步,却冷不防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带着几丝痛楚的呻吟。 “兄长小心。”瞥了一眼守候在旁的陆夭夭,谢苍穹笑着说道。 而陆夭夭也从谢苍穹那傲慢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二,看样子,这位二爷的性福日子,还长着呢…… 作家的话: 到这里寻攻记的正文就算正式完结了QAQ。感谢大家多年以来的追文…… 这篇文的故事最开始看似是谢玄衣在寻找那个神秘的红衣男子……其实最後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原点。 唔。5月20日要结束的个志中会比网络部分更多出小鱼儿和冰魄以及某神秘人的完美结局故事,以及三P很美的H插=W=。封面插图依旧是由寻攻记一二部的画手菲斯娜亲所创作的,很值得期待哦QAQ。 总之,感谢大家了。NP文让我们在龙游欲海中再见吧!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