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奈何 作者:第六 属性分类:古代/宫廷江湖/强攻弱受/甜蜜 关键字:小何子  夏天  广寒宫   楔子(上)   楔子   他叫何四,是家里的老小,上有三个哥哥和一个姐姐。哥哥们年纪都不小了,最小的一个也已经十三、四了,可以下地帮家里干活的年龄了。姐姐才八岁,去年却已经被人牙子带走了,据说是给个富户人家帮佣,每月能寄回家两吊钱。原本最小的一个应该最挨疼,无奈大哥的孩子已经出生,第一就是孙子,只比他小两岁,不足一岁的娃娃,虽比不得别人家的粉雕玉琢,但到底可爱上几分的。所以当家里因为揭不开锅决定再卖掉一个孩子的时候,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何四,只有那不足岁的娃娃犹自啃著手指吹鼻涕泡。   “娘,什麽叫宦官?”何四被娘亲拉著小手,三步一拐五步一趔趄的往村头走去。   “宦官是很大的官,是在宫里头伺候皇帝和娘娘的。”对著小孩子天真的眼,这慌扯得也不算离谱是不?   “哇,那不是很了不起?”何四把本不算大的眼睛整得圆圆的,连嘴也张的圆圆的。   “当然了,他们最大的官叫太监总管,是皇帝身边的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呢!听说连娘娘见了,都得让著点呢!”继续扯,并且越扯越离谱。   “真的?”一个小小的憧憬,开始在小孩子心里形成。“比保长还大吗?”   “大。”   “比县令还大吗?”   “大,大。比丞相都大。皇帝会杀丞相,但不会杀太监总管。”当娘的开始不耐烦。   “哇~”何四听出了娘的不耐,所以他不问了,但却忍不住不赞叹,“那我要当太监总管,做最了不起的大官!”   如果不是大明建国之初皇帝极力缩减宦官的编制,此时也不会因为人手不够而要人要的这麽急,如果不是要人要的这麽急,他原本可以走远一些,尽挑一些聪明伶俐又懂事乖巧的孩子,至少要是身体强健熬得住宫刑的。看看,看看,这已经是他走的左近的第八个村子了,一个比一个更荒僻,适龄的孩子就更少,还别说挑,能凑足上面要求的数儿就不错了。   “叫什麽名字?”   “民妇何常氏。”   “谁问你了,我问这孩子!”少监翻个白眼,心里直骂“笨”!   “何四,叫何四。”何常氏赶紧讨好的笑。   “这身子骨也太弱了些吧!”少监挑三拣四。   是啊,如果不是因为这孩子身子骨弱,一到换季就生病,一年两顿的药吃著,他家也远不到需要卖孩子的地步。“弱是弱了点,可是您看看,您看看,这些个孩子里,就我家四子机灵。”   左右的两个孩子,一个傻呵呵的只知道笑,另一个吓得就知道哭,相较之下,这个何四整著一双不算大的眼睛骨碌碌的转,却是显得机灵懂事多了。“聪明管个屁用,如果净身都熬不过去,不是让咱们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会的,不会的。快,四子,快和大人说,你一定能熬过去的。”四子妈给了小孩子脑袋一巴掌。   “我能熬过去的,我要当太监总管!”小小的娃儿当真听话,不但将娘嘱咐的话说了,连自己的今天才立的志向都说了。   “呵,有意思!”少监嗤笑,连他这个在宫里混了这麽多年的,都不敢说自己什麽时候能混上个太监当当,何况还太监总管!“行了,那你是卖年份啊,还是卖终身啊?”   “年份怎麽算,终身怎麽算?”当真山村野妇,什麽也不明白。   “年份一年一两银,最多二十年。终身三十五两银。”其实终身是五十两银,但她既然能问,就说明根本什麽都不知道,那他们也就不介意多留下一些了。   “那……终身。”其实不卖终身又如何,当真从宫里出来了,也去不了媳妇,还不是得家里养他?索性卖了终身去。   “行了,在这儿画押。”   当娘的毫不犹豫地印上了自己的手印,也把何四的小手抓过来,两只都印了上去。   “得了,这是你的银子,拿好走吧!”少监拽过孩子,扔给村妇一个小钱袋子。   “怎……怎麽才十五两,不是说三十五两的吗?”这不是比二十年给的还少?   “咱们辛辛苦苦的一路过来,还得辛辛苦苦的一路带著你们这帮崽子回去,难道你们不用孝敬孝敬吗?再说回去这一路上,你们的崽子不吃不喝啊?难道这钱还要咱们出不成?”少监一瞪眼,明明是胡搅蛮缠,何四妈也不敢说话了,生怕惹急了人家官爷,连手里的这一点钱也没有了。   看著平时总是拿著扫帚疙瘩追得他满处跑的厉害的娘,今天居然让人这麽数落也没敢出声,何四在心里更认定了宦官是很大的官,於是对著他娘离开的背影大声的喊:“娘,我以後一定当最大的官,给何家光宗耀祖!”   “行了,你娘都走远得听不见了。”少监觉得这小子当真有意思,“四子,死子,真难听,姓何是吧?打今儿起,你就叫小何子了,记住了!”   “好!!”   “说是!”少监总有一种直觉,这弱弱小小的孩子能熬过去,所以,他不在乎早几天教导他。   “是!”小何子也当真聪明,学得很快。   楔子(下)   其实宫刑是怎麽熬去的小何子一点都不知道,他能记得的也不就是他被带进一间阴森的屋子,被灌了一大碗不知什麽东西的汤汤水水,然後就迷迷糊糊的被绑了,等到感觉身一疼,人就已是半死的状态了,连怎麽被带到这间十几个人一间的大屋的都不知道   期间隐隐约约的听见有人唉声叹气,直说什麽“熬不去,已死了半数了”小何子在心里决心,他一定要熬去,一定要!他还要当大官,要当太监总管,要光宗耀,所以他不能死   就这麽昏昏沈沈的,也不知了多久,等小何子再睁眼的时候,已是半个月後了   “没想到你小子真能熬来,我以为第一个死的就是你!”当初收他们的少监进来,把还活著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带离了这间臭哄哄的屋子   “原本应该让你们再养些日子,但上面要的急,也不是我不心疼你们,现在就先教你们一些宫里的规矩,都记清楚了,省得以後受罪,可别说少监我没提点你们!”   小何子以为自算聪明的,但後来才知道,在皇宫这样的方,不但要机灵聪明有眼力价,而且还要有一定的运气才行或者没运气,至少你要有後台,或者会巴结人有人愿意罩著你而像他这种没钱没运没後台,还一天到晚傻傻把要当太监总管挂嘴边的人,则是第一个被别人算计的   所以当他进宫不到一年,就被人打断了几乎全身的骨头一身是血的扔出了宫墙的时候,他知道他没有以後了   花漫天飘,而他只穿著一身单衣,衣服和人一样被杖刑打得破败不堪,血已浸透了他身的积,不停得有花飘进他的嘴里和眼睛里小何子几乎已是出气多气少了,他甚至回顾了他这短短不到十二年的一生   就在小何子也已认定自就要见阎王的时候,他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人,长衫玉立、面容清,神一般的人物   然後那个人,开口说话了,“爹,救不救?”   “鹿儿啊,这孩子虽小,但一看就是从宫里被撵出来的,我们和宫里总还有些生意往来,得罪了人不好吧?!”然後一个一看就是老爷样的人,也出现在了小何子的视线内   “亏得你还说认得宫里多厉害的人物,这麽个小奴才都救不得,我看你认得的人也未必有多厉害”陆鼎原已蹲来开始检查小孩儿的周身伤势了,所以那破败的衣服没能掩盖得了这孩子身受宫刑的缺陷   “嘘,这京城里可不许胡说,难保被谁听了去”陆老爷看儿子已一非救不可的样子了,也没办,只得到,“要救就快些,再晚些,我看你想救也救不活了”   就这样,仍旧是迷迷糊糊的,小何子历了他这一生的第二次大转折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自从他上了那温暖的马车,有一份庇护,将伴随他一生   天奈何01   应天昊与应天旻是一对双生兄弟,母亲在生他们的时候,难产死掉了,所以他们谁都没见过自己的娘。不过虽说是双生兄弟,他们却有著几乎是本质上的差异。哥哥天昊是其母拼尽全力生下来的,生下天昊後,其母本就已经气虚体弱,无奈弟弟天昊怎麽也不往下走,耗了一天一夜之後,其母终於难产而死,而天旻则成了遗腹子,是产婆用剪子剖开了他亡母的肚子生生掏出来的。   不知道是不是出生的原因,哥哥天昊生性善良,虽然身为天鹰帮帮主的儿子,善良未必是件好事,但他乐观开朗的性格却深得其父的喜爱。而弟弟天旻则阴沈的多,从小就爱耍些阴谋诡计,算计的也不是旁人,多半都算计到他的哥哥身上去。   而除了性格,大概也因为或多或少,老帮主应天!觉得是天旻害死了自己的妻子,所以对哥哥天昊明显偏疼许多,而对弟弟天旻则多有怠慢。所谓怠慢,却也不是缺吃少穿什麽的,不过就是没什麽耐心,加上极其厌恶他的无理取闹罢了!   但男孩子嘛,哪个不任性,哪个不贪玩来著?於是天旻就无端多挨了些教训。   大概天旻从那个时候就开始恨上自己了吧?“咳咳……”应天昊咳出两口血,实在跑不动了。   “我亲爱的哥哥,你还想跑到哪儿去?”这时应天旻带著众人不紧不慢地跟了上来,看他悠闲的样子,倒像逗著老鼠玩的猫儿。   “你一定要逼死我吗?咳……天鹰帮不已经是你的了吗?”应天昊又咳出一口血,两个眼睛开始发花,天旋地转的感觉几乎让他看不清自己弟弟的样子。   “是啊,天鹰帮已经是我的了。可是我怎麽知道你哪天不会又夺回去,所以你还是……”   “你抢走的东西,我哪次再和你争过?”天昊没好气的打断了天旻的话。是啊,从小到大,无论什麽,无论自己多麽的喜欢,是要天旻要,无论是抢是偷是毁,只要是天旻,他就再没追究过,哪怕是责备他一声也不曾。因为他觉得那是他欠他的,他这个弟弟没有娘爱没有爹疼,那至少他这个哥哥应该多让著他一些,多宝贝他一些。可是……   “是啊,抢,所有东西我都得用抢的才能得到!那个老东西什麽都只给你,好玩的玩意只给你,武功只传你,帮主之位更是留给你!”   “你怎麽能这麽说爹?”   “那我怎麽说他?他教过你吹萧对不对?那是娘最喜欢的乐器。他还亲手手把手教你武功是不是?可是他只仍给我一本破秘籍。”   其实应天旻并不知道,那本武功秘籍也不是他爹要给他的,而是应天昊偷偷抄给他的。因为他爹曾经说过,天旻的性格暴戾,不适合练武。   “可你明明得了秘籍,却竟练了些什麽邪门歪道的功夫?”已经到此时,应天昊忍不住叱责弟弟。   “邪门歪道?哈哈哈……”应天旻仰首大笑。“只要能制得了你,邪门歪道有什麽关系,反正我的出生,本来就是邪门歪道。”   天奈何02   “你怎麽能这麽说……咳,噗……”应天昊话没说完,应天旻已经双掌齐扬。应天昊堪堪躲过了弟弟右手的飞镖,却因为内伤深重,一个气短间,著著实实地挨了应天旻左手一掌。   应天昊被弟弟一掌打飞了出去,撞上山石的时候,又是一口血喷出。应天昊心里明白,自己今天左右没有活路了,但没到最後一刻,却仍旧不想相信他的孪生弟弟当真要他死!   天鹰帮坐落在半山腰上,本是山清水秀的所在,山上奇石陡立,山下山涧清澈,如果放在平时,确实是个游玩赏景的好去处,但无论谁被逼得前有兵刃相向後无退路可去却又一身是伤的时候,都不会觉得这山顶的景色秀美。尤其现在日已西垂,配上应天昊此时的处境,当真一副天要我忘的心境。   眼见应天旻的掌风又到,应天昊躲闪不及间,脚下一个趔趄,居然失去平衡,整个人向山下滚落下去。   “……”应天旻伸手一捞捞了个空,一个怔愣间,应天昊的身子已经滚得没了影子。   “下去找!”应天旻回身冲身後的人吼,“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一种亲随急急忙忙的下山去寻了。   “您说这个天下第一剑也真是,输就输了呗,干嘛非要自杀啊?自杀就自杀吧,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赶在众人赶到的时候,手指著主子您咽气,这不是给人找晦气吗?害得咱们大路都不能走,还得绕这山洼子!他哪怕别住在这山沟子里也成啊,这什麽地方啊,路这麽难走?”   “小何子,你话太多了。”陆鼎原这次出门带的人并不多,临进山前,将马车停在了山外。此时他虽受伤,但好在伤的并不重,尚能自己行走,但这山路确实不好走,加上身上的伤势随著每一步的走动带来的奇怪感觉,让他实在是没耐心听小何子呱噪。   小何子吐吐舌,安静了下来。却在一会儿後,又忍不住唠叨,“秋影啊,你这路确实没带错吗?怎麽还没走出这片山去?”   根本没人回他话,因为飞影虽说是带路,但其实小何子根本看不到他的身影,他们不过是顺著飞影留下的标记在走而已。   “主子……”小何子叫。   没人理他。   “主子……”又叫。   还是没人理他。   “主……”   “你太贫了!”陆鼎原瞪。   “可……可是,那里有个人。”小何子可怜兮兮地指指一旁的溪水,那里有一个头朝下爬在浅流里的人,一身是血,伤势看来比主子还重,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早怎麽不说?”陆鼎原斥了一声。   “……”小何子张嘴欲辩,复又合上,只瞥了瞥嘴,吃下了这个哑巴亏。   “走,去看看。”说著,陆鼎原带头,先寻了过去。   “嗯嗯。”小何子赶紧跟上。   “活的。”将人翻过来,确认不是埋伏,并且还有气息,陆鼎原这才将人交给小何子。   “真的还活著?”小何子赶忙上前,检查此人伤势。   作家的话:   个人志《嗜虐成性》预购最後3天,想买的亲抓紧喽~   天奈何03   “可还有救?”陆鼎原问。   “只要一个时辰内能拿到我的药箱,小的保证他能活。”小何子已经简单处理了紧急的伤口。   “飞影!”陆鼎原用内力叫了短促的一声。   不大会功夫,一个一身黑衣满脸络腮胡的人跪在了陆鼎原面前,“影在。”   “喝,你搞什麽弄这麽一脸大胡子?”小何子每次都被飞影的新形象吓到,却根本没人搭理他的大惊小怪。   “飞影,你背著他,我们要在一个时辰内赶出山去。”陆鼎原吩咐。   飞影皱眉。   “有问题?”陆鼎原问。   “主子的伤……”飞影难得开口。   “不碍的,走吧!”陆鼎原一摆手,众人上路。“小何子,跟紧点。”   “来……来了。”相比较背负人的飞影和身上带伤的陆鼎原,反而是一身轻松的小何子赶得气喘吁吁,可见他的功夫实在是几个人里最不济的,并且差的不是一轻半点。   大概是自身的危机意识,让昏迷的应天昊很快就醒来了,不过这个很快也过了足足一天多。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在一辆马车上。车上除了他,还有两个人。   “你醒了?”说话是小何子,而受伤的陆鼎原坐在一旁闭目养神。   “你救的我?”看著自己身上的伤明显被包扎过,应天昊问道。   “也可以这麽说,不过其实是主子救的你。”小何子这话说不实也不算,说事实也不算。事实上是,如果陆鼎原不让救,他和飞影是绝不敢自己私自当著主子面救人的。可其实发现人和後来动手救治人的,都是他小何子。   “主子?”应天昊顺著小何子的目光看向一旁的人。   陆鼎原只睁眼淡淡看了他一眼,然後什麽都没说,又把眼睛闭上了。   “……”应天昊一时也不知道说什麽好。他不知道对方的身份,更不知道对方是否知道他的,对方可不可以信任,或者救他来做什麽,这都是不可知的。一时间,应天昊处在了一个空前迷茫的境地。   “你先好好休息,你的伤还很危险,等你好了,再做打算也不迟。”小何子到底是会察言观色的主儿,就陆鼎原那种半点不露声色的,还能让他揣摩出个一二来呢,何况应天昊这种几乎把疑问写在脸上的?   应天昊却是乏累的很,原还想著留个心防备个一二,但没成想眼睛才闭上不多时,便又睡死过去。等再醒来,却是已经身在谷中了。   “你背我进来的?”一睁眼,看到的仍旧是小何子。而此处,已经不是马车上,而是一间尚算得上舒适的房间。   “我可没那把子力气,秋宫的人帮忙背你进来的。”小何子咂舌,这进谷的路可不算短呢,要他背还不得要他半条命去?虽说他这身子已经不比从前了,但到底经不起大劳累的,这人外表看著高高瘦瘦的,衣服底下可是一身腱子肉呢!   应天昊还想再问什麽,小何子却道,“你醒来的正好,把这药喝了。”   天奈何04   应天昊原不是疑心重的人,但到底刚遭大难,加上他实不知对方存的什麽心,凭什麽平白无故的就敢救他这个一看就不是寻常百姓人家的人。   看著自己的病人一脸迟疑的表情,原本该动怒的小何子却是扑哧一笑,“我说你这人真逗,这药你几日里喝了没有十顿也有八顿,此时才来疑心,不是多余?再说了,你有什麽好让我们图谋的,左右看你也不过就一武林人士,皇亲贵胄我家主子都未必看得上眼,就你一破江湖浪子,我们能看上你什麽?”   “你怎麽知道我是武林中人?”应天昊不禁心中就是一紧,更加怀疑对方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才来相救的。   “看你从里到外的衣料,看你身上的饰物,看你的手和你的脚底板!”小何子翻白眼。   “脚底板?”应天昊一时没反应过来。   “有钱人家出入不是骑马就是坐轿,鞋底子又软,脚掌肌肤柔嫩很多。你瞧你,脚底板比我的都糙,又一手厚茧,加上一身内伤深重,谁还不知道你是武林中人吗?”小何子一副你小瞧了我的表情。   应天昊突然觉得这小子挺有意思。明明是个男人,但嗓音很细很柔,举手投足间还带著一股子女子的媚态,虽然有点故意的味道,却不招人讨厌,只觉得可爱,让人想要逗他。   “这麽说来,你还当真聪明。”   “那当然。”小何子骄傲地昂了昂头。   “我能知道你叫什麽吗?毕竟你救了我,可我还不知道怎麽称呼你。”   “你就叫我小何子吧!”没来由的,小何子对这个人也有一点亲切感,难得的没端他那总管架子。   “小何子?好奇怪的名字。而且你的声音……你是太监吗?”应天昊突然想到,也就口快的这麽说了出来。   却没想到小何子嘟著嘴半咬著下唇,一脸委屈至极的表情,加上他的身高不是很高,又很细瘦,就让人突然产生一种像疼孩子般想要疼他的冲动。   “你……”应天昊才开口,还不及说什麽,小何子就突然起身奔了出去。“欸,我的药!”   “倒了也不给你喝!”远远的,小何子的声音传了回来,竟然真的如赌气的小孩儿一般。   也就因著这碗药没有喝,应天昊才能清醒著见到陆鼎原来探他。   “你……”原本想说你怎麽来了,但人家到底是这里的主子,手里又端著碗药,一看就是送来给他喝的,应天昊这话就卡在那里了。   “小何子求我把这药带进来。”陆鼎原将药交给应天昊。   应天昊刚要喝,陆鼎原却阻了他一下,“等下,不忙喝,这药里小何子给你配了些安神的成分,我们先聊聊。”   难怪他这几天睡这麽沈!应天昊点点头,放下了手里的药。大概也明白陆鼎原要问他一些来历什麽的了。   “你是天鹰帮少当家的应天昊吧?”陆鼎原一句话,惊得应天昊差点从床上滚下去。   “你怎麽知道的?”应天昊紧绷著全身的肌肉,一脸的戒备和惊诧。   天奈何05   “我们捡你的地方离天鹰帮不远不是?”陆鼎原其实也是瞎猜的,诈的成分比较多。因为属於天鹰帮的地盘,天鹰帮老帮主又刚於半年前过世,此时正该是乱的时候,加上此人内力颇深厚,所以陆鼎原便大胆一猜。不过看反应,显然他是猜对了。   “就凭这个?”应天昊不信。   “这不是主要的,现在关键是你今後有何打算?”陆鼎原本不是多话的人,自然也不会费唇舌多做解释,只问他想知道的。   “打算?”应天昊被问的一阵茫然。他还真的没有什麽打算,这几日昏睡的时间原长过清醒的,也还来不及细想。   “其实叫你少当家不妥,你继承父亲帮主之位也有半年了吧?”据秋宫的消息,天鹰帮新任帮主似乎还有一个弟弟。   “你消息倒灵通。”应天昊到底有点惊弓之鸟,如果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能信任,他不知道还有什麽是他能信的,所以对於陆鼎原,虽然感激他的救命之恩,但终究觉得对方有所图谋。尤其对方现在又似乎一副对他知根知底的样子。   “实不相瞒,这里是广寒宫,我是这里的一宫之主陆鼎原。”陆鼎原终於自报家门。   “陆鼎原?!”对於陆鼎原的大名,应天昊还是时有耳闻的,据传此人在十六岁的时候就挑了天下第一鞭,这些年更是几乎年年传出他到处挑战天下第一的事情,江湖中几乎已经将他传成一个嗜血狂魔了。可看面前这人,年轻俊秀,面容中带著一股子清冷,横看竖看也不像嗜血的杀人狂啊!   “你底下的人造反了是不是?”陆鼎原表面身份,不过是为了让应天昊知道,他也是一派之主,他了解他的感受,却并不在意应天昊惊诧的反应。   应天昊苦苦一笑,却是什麽也没说。怎麽说?说造反的不是父亲的旧部,恰恰是他的孪生亲弟弟?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他没脸说,也说不出口。虽然弟弟害了他,但他也不想对外人说自家弟弟的坏话。   见应天昊不答,陆鼎原也不纠缠,只道,“我只问你,你是想重新取回天鹰帮的帮主之位,还是想在我这广寒宫里待下去,又或者,你另有去处?”   这问题问的应天昊又是一怔。取回帮主之位,势必就要与弟弟为敌,杀个两败俱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可那毕竟是他自小竭尽全力疼爱的弟弟,他怎麽忍心?去别的地方?这天下之大,却没有他可去之地,出去也不过是浮萍一般的流浪。可留下……说实话,让他一个前帮主在这里做个打杂听人使唤的下人,他定是不惯的。   “我……厌了这江湖纷争。”应天昊还是没想好要去哪儿,又不好一直让陆鼎原干等,只得应付了一句。不过这话倒是真,他当真倦了,别看他年岁并不大!一夕之间的兄弟相残,就让他仿佛瞬间老去了十岁。   “我给你安排个去处吧!你若不满意,随时可以走。”陆鼎原如此说。   天奈何06   就这样,应天昊在病好後,挂了个夏宫护法的头衔,去了陆家庄。而为了不想让旁人知道他的身份,加上广寒宫一惯的规矩,应天昊改名叫了夏天。   到了陆家庄的夏天可谓如鱼得水,从前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这麽有做生意的天分,连一向颇为严厉的陆叔都夸他学得快学得好。而在陆家庄,除了小何子常常去看看陆叔外,广寒宫的人是不怎麽去的,即使有派人去,也都是给夏天当手下的,而陆叔一个长辈,夏天尊敬他些原也是应当的,更何况在生意方面,陆叔也可以称得上是他的师父了。於是夏天就这麽住了下来。   住的时候没多想,可这一住,居然七、八年就这麽过去了,派给他帮忙的手下渐渐形成了规模,加上广寒宫的日益壮大,最终人员整编正式有了四宫之别,而他的人就是四宫之一的夏宫。此时再想想当初陆鼎原说的他随时可以走的话,竟是那麽遥远。再没有了刚到此地时的随时准备走的想法,渐渐也觉得自己是广寒宫的一份子,虽然还没能像其他人一样,当真把陆鼎原当主子,但他至少很感激陆鼎原给了他这些年安定的生活,如果没有大的意外,他大概会在此处终老吧!虽然和自己当初理想的不一样,但就在广寒宫当个护法似乎也不是那麽不能接受。   “想什麽呢?箫声吹得人冷飕飕的?”小何子的话从树下传来。   “你怎麽来了?”看到小何子,夏天从树上蹦了下来。   “主子听说陆叔染了风寒,让我过来看看。”小何子大概是给陆鼎原整衣著衫的惯了,就是看不得旁人在他面前不齐整,看夏天从树上下来衣摆乱了,便习惯地伸手给整了整衣衫。   夏天含笑看著小何子,“这谷外什麽大夫没有,还用你特意跑一趟?”   “那些个大夫怎麽能和我比?我好歹在江湖上也是有名的妙手神医!”小何子骄傲得翘著下巴,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行了,赶紧去吧,陆叔身体不适,晚饭後已经回屋歇著了,你再晚些去,恐怕当真睡下了。”夏天这些年见小何子的次数并不多,个把月见一次,算上近几年的护法会,也才不过多见了十几回,但每多见小何子一次,他就发现他越来越管不住自己。一开始只是喜欢逗这个小子,可近来夏天发现,他的手总是不由自主的想往小何子身上招呼,不是拍肩就是揉头发,今次更是发展到想要掐他下巴掐他脸蛋的地步,所以夏天趁自己手还没举起来之前,赶紧想打发小何子离开。   “什麽啊,我都已经看完诊从陆叔屋里出来了。你真以为我不办完正事就满世界瞎逛啊?!”小何子嘟嘴,显然不满意夏天看轻了他。   夏天这下真管不住自己的手了,直接掐了小何子鼻子一下,“是,我们何大总管最知事了,怎麽可能不做完正经事就瞎跑呢?!那有劳何大总管告诉小的,您做完了正经事不回谷,跑我这院子里来干什麽来了?”   天奈何07   “要不是你这箫声吹得奇奇怪怪的,爷我才懒得来呢!”小何子很奇怪,在陆鼎原的面前就一副乖觉的小奴才样,可离开陆鼎原的视线,那架子可真不小呢!常常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刚开始不熟悉他的人可能会怕他,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其实他就是个纸老虎,莫说不吓人,那心更是软的什麽似的,有事没事的只要你求他,很少有他不答应的。当然,涉及到他主子陆鼎原的事情除外。   “我的箫声怎麽奇怪了?箫不都是这种动静吗?”夏天笑,笑得很欠揍的样子,但眼睛里却清冷的可以。   “行,那爷走了,您自己慢慢吹。”小何子多剔透一人啊,虽然明知道夏天敷衍,但也没有强人所难的癖好,於是转身欲走。   见小何子要走,夏天却急急一把将人攥住了。“别走。”   “……”小何子没说话,回头看著夏天攥著自己的手臂,眨眼。   夏天苦笑,知道如果想留小何子下来,必须要交代些什麽,可他此时真的不想他走,如果他没来也就算了,但他来了。   “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夏天的手一直没撒开。   “……”你当我三岁小孩儿啊,还听睡前故事?小何子张嘴,却突然反应过来夏天要说的事情很可能和他自己有关,於是深吸了口气,把未出口的话换成了,“好。”   夏天轻轻一笑,攥著小何子的手一提,纵身携小何子上了树。到了树上,两个人在枝桠间坐下,夏天却突然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了。   “你有兄弟吗?”夏天问小何子。   小何子点点头,却并没接话茬,他知道夏天只是要找一个话头,却未必真要他答什麽。   果然,夏天继续道,“我有一个弟弟的。”夏天抚著手里的萧,“可是我们没有娘,在我们还很小的时候,娘就死了。”   小何子看了眼夏天手里的萧,知道那东西可能对他来说有不一样的意义。可小何子没多嘴,只安静的听。   “有一句话叫长兄如父,可我们有爹,於是我就想,也许我可以代替娘亲疼爱弟弟。但是显然我做的不够好。”夏天微微苦笑,抬头看天上的星斗。“从小,弟弟就喜欢从我手里抢东西,小到一块糕点,大到儿时亲近的玩伴,他甚至和那些孩子们说,如果想继续和他玩,他们就不许理我。”夏天扯扯嘴角,修长的手指转动手中的萧。“弟弟古灵精怪,总有很多鬼点子,相比较之下,我就显得呆板很多,於是孩子们大多愿意和他玩的。”   夏天虽这麽说,但小何子却知道,其实未必是夏天性子呆板──从和他相处这麽就知道,其实夏天性子跳脱的很──而是身为家中长子,那些个责任什麽的,逼得他不得不听话懂事些。而没有玩伴的童年,多半是孤单又寂寞的吧?   “不过也许就是因为我少和孩子们胡闹,父亲反而疼我很多,很早就开始教我习武以外,还亲自教我吹萧。”夏天扬扬手里的萧,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萧是我娘生前最喜欢的乐器,时常要爹吹给她听。”   天奈何08   “为什麽是萧?”小何子想把这个笑容留得久一些,於是难得的插了句嘴。   “据爹说,娘说箫声空灵,是距离灵魂最近的声音。”   “空灵……”小何子点点头,倒是第一次听人这麽说,说箫声萧索的倒是大有人在。看来夏天的娘亲,也是个不一般的女子。   “就为了这个,弟弟又不知道砸坏了我几管萧。”夏天窃笑出来,想起了小时候自己如临大敌般的到处藏萧,而天旻却总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并毁掉。   “大概正因为如此,爹才觉得弟弟顽劣吧!”夏天神色一整,变得有些悲伤。“其实我倒是觉得那只是小孩子的顽皮而已,爹却坚持认为弟弟个性阴毒顽劣,不但不肯教他吹萧,甚至连武功也打算传给他。”   “我是在隔了两年後才知道爹的打算的,於是便悄悄抄了本内功心法,送去了给弟弟,并告诉他是爹给他的。可是也不知道我当初这麽做,到底是对是错。”夏天揉揉眉心,一副心力交瘁的样子,看来接下来的回忆,是颇让他痛苦疲累的。“弟弟学了心法,爹却不肯教他武功招式,我也不好明著和父亲作对教他武功。可是他也不知道打哪儿尽学了些阴损的招式,等他技艺大成的时候,当著爹的面施展了一番,竟是连爹也降不住他的。那次之後,爹亲气得一病不起,过不多时就过世了。临过世前,爹甚至都不肯再见弟弟一面,只把我叫到跟前,临终之言居然是教我防著点我的亲弟弟。我当时怎麽也想不通父亲如何就对弟弟有这麽大的成见,那也是他的亲子啊!可是後来……”夏天苦苦一笑,“记得你们救我的时候吗?”   小何子点点头。他当然记得,当时的夏天浑身是血,几乎已经是半个死人了。   “我是被自己的亲弟弟打的。”这句话夏天是笑著说的,不过声音很轻很小,低沈的仿佛要融在这夜色里。   小何子愣愣的,他听了夏天的秘密,甚至能感觉到夏天此时深沈如夜的悲伤,可是他却不知道该怎麽安慰他。   “想……听听我的故事吗?”下意识的,小何子如此说道。话一出口,甚至吓了小何子自己一跳,不是因为那轻柔低缓的仿佛不是自己的声音,而是他竟然自己主动要揭自己的伤疤。不过想想也没什麽,秘密换秘密,他不吃亏,甚至他的秘密比夏天的简单得多。   夏天眼中冷冽的沈郁淡掉了一些,慢慢染上了一点温暖的颜色,一如他低沈的嗓音,“好啊!”   “我没有弟弟,我是家里的老小,不过我有哥哥,哥哥们也尚算疼惜我。我的故事没有你的那麽复杂。”小何子的嗓音竟然也不若往日般尖细了,低低柔柔的,仿若秋水一般的流淌,“我自幼体弱多病,每年总得让家里花上些银子吃药看病,慢慢得家里越来越负担不起,终於那一年,家里揭不开锅了,年头送走了唯一的姐姐。姐姐大概是恨我的吧,就是因为我,她才小小年纪便被人牙子带走做工。但即便如此,家里仍旧难以糊口。於是,当宫里的人来收人的时候,娘做主,将我这穷根儿给卖了。”说到这,小何子居然嘿嘿一笑。   天奈何09   “其实娘不知道,我後来进了宫里才知道,娘是被人坑了呢,将我卖的贱了。宫里的规矩,卖终身进宫的,不但可以得五十两银,甚至还能得一旦粮食,可娘才拿了十五两银就将我卖了。”小何子说道这儿撇撇嘴,“後面的事我不大记得了,总之皇宫里规矩甚多,我年纪小,懵懵懂懂得也记不实,大约是得罪了谁吧,我也不是很清楚,总之是被打出来了。打出来的时候,浑身筋骨尽碎,已经是个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就是那时候,主子救了我。”   如果之前的话,小何子说的还稍有些苦涩,後面的话,小何子则整个人都神采飞扬起来,“主子和老庄子不但将我救回庄,还请了当时的神医到府中常驻调理我身子,不但医好了我的全身残疾,甚至连宿疾也根治了。後来主子看我对医术有兴趣,更是请神医亲自教导我医术,但我因不识字,底子不好,主子又专门请了一个先生教我识字。不仅如此,主子还亲自教我武功。无奈我身体受过重创,高深的功夫是不可能练成了,主子说我也就混个强身健体就算了。”说到这儿,小何子嘟嘴,对於没办法练成高深武功这一点,还是挺介意的。   夏天却发现了一点,小何子的叙事从宫里出来後就没离开过他的主子,也就是陆鼎原,却只字未提过他的爹娘父母。“那你後来回过家吗?”   “家?”小何子才要说广寒宫就是我的家啊,却突然反应过来夏天在问什麽。“你是说我原来父母亲哪里吗?”小何子摇头,“我病著期间主子去寻过,没找到人。我後来也专门回去过一次,早就人去屋空了。问了邻居才知道,他们早在我一入宫的时候就慌慌张张地搬走了。也不知道他们在怕什麽,是怕我熬不过宫刑死在宫里,宫里人来收回他们手里的银子?还是怕将我卖了後我恨他们?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其实我不恨他们啊,我就是当时家里的穷根,年年吃药,他们不将我卖了又怎麽办呢?他们连饭都吃不上了。”   看著小何子真心迷惑的样子,夏天伸出手去,抚上了小何子的脸颊。其实他只是不愿意去深思吧,以他那麽玲珑机灵的人,又怎麽会不知道,其实他爹娘只是怕他当太监出来还要给他养老,而且皇宫不比一般人家,他们也怕他们的儿子在宫里闯祸,拖累他们一家。   “想不通就不要想了,是他们没福气享你这个儿子的福。”   夏天摩挲在他脸颊上的麽指让小何子一个激灵,而且夏天那眼神也太怪异了,要吃了他似的,莫名的灼热。   “我……我要回去了。”小何子没来由得吓得嗓子都哑了。   “今天我生日。”却被夏天突来的一句话定在了当场。   “啊?”小何子张大嘴,愣愣得不知道该怎麽回应,整个脑子都是空白的。   “给个生日礼物吧!”夏天突然笑得很邪恶,还没等小何子反应过来,一个吻已经落了下去。   很轻,却正好印在小何子温软的唇上。   天奈何10   “唔……”小何子一惊,往後一躲,却忘了自己是在树梢上,於是整个人以倒栽葱的姿势十分狼狈地落了下去。   “小心!”夏天立即窜了过来,稳稳得将小何子接住,安全地送到了地面,没磕著碰著他一点。只是这姿势难免有些暧昧不雅。就见夏天一手环在他腰间,一手绕於他的身後,竟是牢牢将他搂在了自己的怀里;再看小何子,因著一番运动,加上他穿得本就是不适宜练功运动的常服,前襟口处已经松散开来,露出了大半个锁骨和一小片胸膛。   小何子“呀”一声大叫,双手推开夏天的环抱,撒丫子跑了。   夏天看著小何子消失的背影,低低地笑出了声,笑声愉悦而清脆。等笑声止了,夏天背靠向树,仰头看天,轻轻喃了句,“天旻,生日快乐。”今天是他的生日没错,也是他唯一的弟弟的生日。   从那日以後,小何子怕夏天怕的要命,再不敢轻易单独到陆家庄闲逛,在广寒宫里也是没见面呢就躲著走。对於这一点,夏天倒是乐见的,虽然见不到小何子让他心里总是一阵阵空茫的不是滋味,但到底以他现在对小何子的心思,一个把持不住就可能让两人万劫不复。   夏天不傻,也不是没入过红罗帐的童子鸡,虽然对小何子到底是有多深的心思他不敢保证,但到底欲望是有了的。而对於一个男人,甚至是身体残缺不全的男人产生如此强烈、无法抑制的渴望,夏天知道自己就算不是全心全意、掏心掏肺的地步,这心思估计也假不到哪里去了。对於自己可能已经爱上小何子这一点,夏天当真有些哭笑不得,索性也就破罐子破摔。以後每次再见到小何子,竟是不管人前人後,也要捉弄一番了,不是摸脸就是掐腰,更有甚时干脆直接拍屁股,吓得小何子每每抱头鼠窜。现在全广寒宫估计已经没人不知道他夏天是小何子的克星了。   夏天原以为自己这辈子估计也就这麽酸酸涩涩、冷暖自知的过去了,谁知道,那日小何子和陆鼎原又救回来一个人,而这个人,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也间接改变了他以後的生活。这个人,叫韩量。   其实一开始夏天对韩量的印象并不好,因著第一面就是看韩量在当众亵玩娈童,就算男娼再低贱,到底也是爹生父母养的,这麽当众作践,只让夏天认为此人本性低劣而已,加上後来韩量又一副迫害了一个还不够的样子,让夏天更是彻底对此人厌恶到家。   天奈何11   到第二次见面,竟然就是见到韩量和陆鼎原一同在床铺之上,连床帐都没合。这给夏天的震惊不小,没想到两个男人竟可以这麽……这麽理直气壮!尤其韩量的态度,即使做著那样的事,都嚣张到跋扈的地步,一点没有愧色或羞於启齿之状。   但这时候夏天的心思,也仅仅是觉得此人善於心计罢了。毕竟陆鼎原的床可不是那麽好上的。陆鼎原不比旁人,那性子是冷淡到极致的,就他看这些年,根本是男女色皆不近,就差头上一炷香,就可以直接立地成佛了。想入他的床帐,估计不比上皇帝的龙床简单多少。可如今,他韩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竟然可以轻易爬上陆鼎原的床,而且当日夏天看得仔细,恐怕那伏低做小的还要是他们的陆大教主呢!这手段、这心机,又岂是一般人可比的?   也许就是那时,夏天留了心,毕竟陆鼎原也不是一般人,从他身边的四护法就可以看出来。他当真那麽好糊弄吗?只怕这韩量也是有些过人之处的,莫说旁的,就那胆识,便不是一般人可比的。毕竟不是每一个被情人的四大手下捉奸在床的时候,都能冷静地扯被单,并且气势如虹的呵斥人的。平常人光是看他们四大护法齐刷刷的出现,都会有退避三舍的感觉了。因为冬离的杀气太重、秋影的阴气太重、小何子的妖气太重,而他嘛,则邪气太重!   直到陆鼎原携几人一同到陆家庄那次,夏天才终於上了心。倒不是说韩量做了什麽让他突然改观了,而是小何子对韩量的态度,让夏天多了分思量和计较。小何子那是什麽人,那就是陆鼎原的一个狗腿子,还是自觉自愿、撵都撵不走的那种。小何子如果对谁特别好,那就说明陆鼎原看重谁,以前小何子只对陆叔上心过,逢年过节的多有问候,那是陆叔明明是仆的身份,却被陆鼎原尊称一声陆叔,无论是看在老庄主的面子,还是自小看著他们长起来的情分,总之陆鼎原敬此人一分,小何子就多上心七八分。而像现在这样小何子上赶著巴结的,夏天还没见过。   就说陆鼎原再倚重谁,原也重不过四护法去,莫说小何子原就是四护法里最亲近陆鼎原,就是经年累月的情分,他们其他几人都没有小何子跟著陆鼎原的时间长。而韩量才来了不长日子,竟就能让小何子如此,这韩量,怕不仅仅是陆鼎原的一个枕边人而已!   想著小何子玲珑剔透的心思,再对比那日陆鼎原和韩量相处的场景,又听到小何子说谷内密室韩量都去得,夏天一下明白了──这陆鼎原,怕也是动了真心了!   既然明白了,夏天也就没什麽可不顺眼的了,连小何子那样残缺的身子,他都管不住自己的心了,他们的大教主爱上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也没什麽可奇怪的。   这心思既转,夏天的花花肠子就转到别的上面去了。心说,连冷淡如陆鼎原,这韩量都能拐上床,如果和他讨教几招,那这架子大胆子小的小何子还不手到擒来?   作家的话:   因情节上有改动,所以上一更删除部分段落,一直追文的亲如果有地方衔接不上,可能需要重新翻回去看了。对此六六深表歉意,对不起大家!   天奈何12   夏天主意一定,竟将小何子那献媚的嘴脸学了个十成十,大有青出於蓝而胜於蓝的趋势。小何子反倒有点懵了,怎麽这夏天刚刚还一副千不愿万不愿的样子,转脸就换了副表情?韩量将一切看在眼里,却是什麽也没说。   等到韩量开始挑玉石原石了,夏天便琢磨出点门道来了,毕竟这些年陆家大大小小的买卖虽不能说是他一手打理的,可也是桩桩件件都一清二楚。有些人定做的那些个特别的东西,他也见过,虽然件数不多,次数更是少到连一个巴掌数都嫌多,但夏天却是记下了。此时韩量一问询,夏天多少也明白了点韩量的意思,便话外有音的说著要和韩量一起学打磨玉石。而韩量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夏天就明白韩量懂了,两人竟也小有默契。   一直到小何子和陆鼎原走,夏天也没把这次的出行当回事,毕竟每年小何子也要和陆鼎原出门几趟的,不说生意上的往来,就是挑战各种天下第一,也够陆鼎原每年忙活上几次的。所以当事情接二连三的来了,夏天一时竟有些应接不暇。   先是每日早早便拉著他一同去学习玉石打磨技术的韩量失踪了,再来是被陆鼎原留下照看韩量的秋影也跑了,等才接到韩量同陆鼎原在一起的消息安心了没几天,突然就说陆鼎原伤了,这还不打紧,毕竟陆鼎原受伤就像吃饭一样,那简直已经成必然规律了,问题是传回来夏宫的消息说,伤他的人不但是天鹰帮的帮主应天旻──他的亲弟弟,甚至天旻还为此废了一条手臂。   夏天当时就懵了。他最怕发生的事情发生了!   他这些年隐姓埋名的生活,就是怕天旻和陆鼎原对上。在理智上,陆鼎原救过他一命,他以命相报都不为过;可情感上,天旻到底是他的亲弟弟,就算他害过他,甚至至今都不肯放过他的仍旧想置他於死地,他却仍不希望看到天旻有事。   况且这次的事,夏天知道是陆鼎原看在他的面子上已经多有忍让了,不然就天旻那点功夫,在陆鼎原面前莫说一条胳膊,就是九条命也都去了。   但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麽呢?天旻怎麽会对上陆鼎原的?而同去的小何子,看到和他长的一模一样的天旻又会怎麽想?夏天开始犯愁了。   小何子怎麽想?其实小何子根本什麽都没想。除了刚一看到的时候有些震惊外,等到应天旻离开了,小何子慢慢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也就都想明白了。莫说夏天之前还和他提过他有个弟弟,就是立在他眼前的陆家的一对双胞胎,也够他回过味儿来的了。   而见到应天旻後,小何子也终於知道了为什麽即使他的弟弟对他做了那麽过分的事,夏天仍旧没有办法恨他的弟弟。毕竟,谁能当真狠自己呢,那是一张那麽相似的面孔。不止面孔,还有眼底深埋的一抹淡淡的绝望,都是那麽的相同,也都极力隐藏在强硬的面具下,以为旁人不会看到。别人看得到看不到小何子不知道,他能发现,却还是因为夏天。因为夏天在吹箫的那个夜晚,有那麽一瞬那完美的面具龟裂开来,让他窥到了那嬉笑面具後的伤痛。也是从那以後,夏天眼中的那麽痛,小何子总是能够察觉,也才能让他在如此相似的一双眼中,在相同的位置找到了那抹绝望。   作家的话:   祝大家新春快乐、龙年大吉!   天奈何13   夏天的伤痛他能理解,毕竟谁被自己至亲的人那样狠狠地伤害了,也都是难以磨灭的心伤,即使身上的伤口已经不复在了,即使岁月流逝很多年。可应天旻的伤痛又是为了什麽?他什麽都得到了不是吗?还是像韩公子和陆忠、陆义所言,双生子之间有感应。但纯属因为有感应,就把一个人的心伤变成另一个人的心痛也未免太扯了吧?!   小何子有满肚子的疑问,无论是对应天旻、夏天,甚至是他自己。韩公子在给他主子疗伤时说的话,他虽然知道不是说给他听的,而是说给飞影听的,但有一句却确实的点进了他的心坎里──如果连要的勇气都没有,又怎麽得的到?   而他,想要什麽?又要的起吗?   其实夏天对他的心思他不是不知道,毕竟连吻都吻了,再装傻又能装到哪儿去?可就不知道的是,夏天的这份心思,有几分真?而他,一个身体残缺不全的人,能要吗?又要的起吗?更重要的是,他对夏天呢?无可否认的是,对於夏天对他的种种调戏,他怕、他躲,却从没想过要怎麽样他。其实以他的本事,无论是用毒用药,甚或哪怕是求主子开口,也绝不至於每每被夏天逼到狼狈逃窜的地步。那也就是说,其实他对夏天也是有些妄想的是不?   小何子一手托腮,一手拿著根树枝有一下没一下的扒拉火堆里的干柴,整个人明显在出神,就连有条蛇“沙沙”的爬了过来都没有发现,还是韩量的一飞刀过来,正好钉死了蛇,他才被狠狠惊醒了过来。   这韩公子怕也不是简单人物!小何子愣愣的韩量和陆鼎原发傻。   等回到了广寒宫的地界上,一行人先回的陆家庄,将马匹什麽的放下,加上陆鼎原要吩咐陆叔和夏天些事情。而小何子从头到尾在陆鼎原身边低眉顺眼的,不但没给夏天单独和他相处的机会,甚至都没给夏天单独和他说话的余地。   到临出庄子前,心里七上八下的夏天最终也只是逮到了韩量而已。   “你们……那个应天旻……”没好问陆鼎原的话,夏天同样不知道怎麽和韩量开口,嘴里问著最关心的弟弟,眼睛却一个劲儿的瞄小何子的方向。   “你到底想问什麽?”韩量从来不是很有耐心的人,尤其对於别人的含糊其辞,他更没有耐心去猜。   “公子还来学玉石打磨吗?”夏天索性来日方长,今日显然并不是说话的好时机。   “自然要来。”   “那我叫人给您腾间工房,做活儿也方便些。”夏天笑,又恢复一贯的嬉笑模样。   韩量知道这是夏天先卖他一个好,後面该是还有事要他帮忙。“不影响工人们做工吧?”   “不碍的,公子放心,咱这儿空房还是有几间的。”   韩量点头,有工房自然方便些,有些东西总不好当著人做的,如果有了工房,他能做的东西便可以更多更精细了。   “那公子慢走。”夏天微笑著送走韩量。   作家的话:   这几天玩疯了,对不起让大家久等了,今天开始恢复日更!顺祝亲们新春快乐、龙年吉祥!   天奈何14   和韩量正相反,夏天一向颇有耐心,也总是笑脸迎人,对於执著的事情,他也不在乎多等些时日。   所以当韩量每日早来晚走的在夏天安排的工房里做活儿到第三天的时候,忍不住问的反而是韩量了。   “你有什麽话就说吧!”韩量一把按住夏天的手,他再晚一会儿,切割著玉石还敢出神的夏天就也要和应天旻一样废去一只手了。   看看韩量依然成型的玉石物件,再看看自己手里显然已经被切废了的玉石原料,夏天擦擦手起身,干脆不做了。   给自己和韩量都倒了杯水,夏天才斟酌著开口。“那天那个天鹰帮帮主,是我的亲兄弟。”   “不用你说,长眼睛的都知道了。”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人,想说没关系都没人信。韩量是在现代看多了双胞胎的人,又是学医的,第一反应当然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而不是去猜是不是有人易容什麽的,毕竟江湖上那一套,他知之并不多,也不惯。   夏天无所谓一笑,也不知道关於自己的事,陆鼎原有没有和韩量提过,只问,“他还好吧?”   “天鹰帮主?”见夏天点头,韩量才道,“折了只手,死不了。”   夏天明白,对於应天旻,他也就只能问出这麽多来了,至於他伤得到底重不重?这些年过的好不好?又为什麽会对上陆鼎原?这些问题则只能问他本人才能知道了。问旁人,尤其是和他对立的广寒宫的人,是问不出所以然来的。   “小何子他……不恨我吧?”夏天终於是将问题问出口了。   “小何子恨你干嘛?”韩量被问的有点懵了。这话怎麽说的?   “毕竟,天旻他伤了宫主不是吗?”   “冤有头债有主,应天旻伤了鼎原与你何干?小何子在你眼里这麽是非不分吗?”韩量和小何子相处日长,也渐渐知道些那小东西的秉性,却没想到夏天是这麽看小何子的。   “旁人自然不会,”夏天摇头苦笑,太知道小何子对於陆鼎原的在乎,那简直比对他亲爹还亲,“但事关宫主,就难保小何子……”   “要恨也是恨那应天旻去,你与他相处那麽久,他怎麽会分不清这个。”亲疏远近,他相信小何子自有计较的。就算迁怒,该也抵不过这些年的情分吧!   “可他躲我不是吗?”夏天低头,转手里的杯子。   “他躲你?”韩量一怔,这他倒确是没注意。说到这,韩量却有话要问了,“你们的关系到底如何了?”   “哈!”夏天仰头一笑,“我们的关系,就是四护法之间的关系。”   韩量翻白眼,终於明白是怎麽回事了。和著这夏天一个人在这单相思呢,所以才那麽患得患失!   “你对他到底是不是认真的?”   “真,怎麽不真?”原本夏天还想打哈哈,但看到韩量锁住他的眼神,神情一整,郑重道,“我只是想对他好,想疼他,想……抱他。”   “他身体有残缺。”韩量可不顾及那麽多,直接道重点。   “我不在乎。”夏天坚定道。   天奈何15   “等你见过太监的身体再说这话。”想象有时和事实相差很远,所以夏天的保证韩量并不相信。   “我见过。”夏天慢慢的已经能对韩量吐实,因为他知道,如果有谁能帮上他和小何子,也就只有这个人。   “你见过?”对於这一点,韩量颇有些意外。   “刚对小何子有了那份心思的时候,我曾经去相公馆专门找过身体受过宫刑的小倌。”夏天笑得有些勉强,“那伤口确实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但一想到小何子身上也有同样的伤口,我却只觉得心疼。”   “啧,你没救了。”韩量摇头。   “没救了?”夏天没懂韩量在说什麽。   “你得的是绝症,病名就叫──小何子爱死症。”韩量一本正经的样子却说著荤话。   直到这时,夏天才知道自己被韩量调侃了。“随便你怎麽说,但……你总得帮我想想办法。”   “想办法?想什麽办法?像小何子那种别扭又闷骚的人,你直接把人按上床做就是了。”懒得理这个自寻烦恼的人,韩量又开始手里的活计。东西已经都成型了,就差细磨了。   “做?做什麽?”虽然没完全听懂韩量的话,但说小何子性格别扭他却是懂了。   “能做什麽?做爱,行房!难道你打这东西是给自己用的不成?”韩量指指周围这些东西。这几天这两人在工房里没干别的,无非就是打磨各种男根而已。先为了练手雕的木头的,然後再做模具,最後才按照模具开始打磨玉石。所以这屋里各种材质的、成型的没成型的男根少说也有十几根了。   “那他要真恨上我了可怎麽办?”夏天伸手揉揉脸,还是拿不定主意。不是他不敢冒险,而是越是在乎越是怕,怕和小何子的关系弄得更僵,怕小何子真心厌恶了他。   “真恨你?真恨你你早不是全活儿人了!”   “此话怎讲?”夏天坐到一旁,索性不再和韩量掺和浪费石料了。他没韩量的一双巧手,做不出这灵巧的玩意儿,况且就算真做出这种东西了,他也不敢拿给小何子使用。小何子到底身体有残,心里也有阴影,他可不敢拿这种东西刺激他。之前嚷嚷著和韩量一起学弄,不过是为了找个由头和韩量多些相处罢了,毕竟他这条情路并不好走,而有韩量在前面,简直就像是他的指路人。   “小何子武功虽不济,但到底是药里的行家,莫说使毒,就是用几次厉害点的药你也吃不消,还能由得你每每欺负得他嗷嗷叫著到处躲?”时间虽不长,但看了两次二人的相处模式,韩量就已经大概明白了,这分明就是周瑜黄盖的事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所谓当局者迷,尤其当这局又是情关,直到韩量点破,夏天才恍然大悟,也才明白为什麽韩量说小何子别扭。夏天此时,才算真心的笑开了。“这麽说我还很有希望喽?”   “只要你是真心对他,不然不用别人,鼎原就会把你大卸八块。”陆鼎原对小何子的维护韩量可是亲见的,这对主仆之间的情分,只怕不比至亲差多少。   “真心的,再真不过了,让我把心掏出来都成。”夏天那个笑啊,笑得整个人都生动起来。原来也笑,但总笑得让人觉得那麽虚、那麽滑,那麽摸不著边际,可现在笑得,让韩量都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   天奈何16   夏天心里有了底,却也并不是马上就能逮著小何子的。先不说他们一个在陆家庄一个在广寒宫,就是夏天寻著机会回了广寒宫,小何子也依旧是躲著他的。加上韩量的工房已经被陆鼎原从陆家庄搬回了广寒宫,他想找个出主意的人都找不到,所以当陆叔携著几位长老来找他响逐月铃的时候,夏天便脑门一热的痛快答应了,连相劝也不曾。   夏天原想得简单,这些人无论想干什麽,那陆鼎原都不是好捏的软柿子,加上他身边的几个人,又有哪个是好相与的?他们万难如愿。而此事一出,那最是向著陆鼎原的小何子绝对饶不了他,这不就直接羊送入虎口了吗?   夏天原本算计的稳妥,却忘记了韩量这个变故。或者说,他不是忘了韩量,而是忘记了韩量不会武,众人武力相逼,韩量无力自保,而这韩量却恰恰是陆鼎原的软肋,於是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陆鼎原当众下跪,众护法一路作陪。   夏天当时是有点懵了,一是为著陆鼎原的作为,他之前就知道陆鼎原对韩量是动了真感情的,却没想到陆鼎原竟能做到如此地步;二是小何子当时吓傻了,就差没哭出来,夏天的心一下子就慌了。愣愣的看著韩陆二人相携离开,夏天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了。亏得关键时候寡言的秋影一顿痛斥,竟也把个自负的陆叔说得悔恨交加,这一节才算是过去。   夏天一边和冬离安抚众人送走三长老,一边还得顾著迟迟回不了神的小何子。等把所有人该劝慰的劝慰了,该送走的送走了,该解释的解释清了,这天快亮了。疲累了一晚上的夏天将小何子送回房,却没成想,才进了院子,就挨了小何子一顿好打。   “我让你响逐月铃,我让你害主子,我让你欺负人……”   “冤枉啊!”夏天不敢躲,更不敢还手,只能抱著头生受。“陆叔带著三大长老来找我,也不说什麽事,就一劲儿逼我响铃,我看三长老都来了,以为是什麽要紧的事情,哪成想会是这样?”   “你……你连事情都不问清楚就……我,我打死你个没脑子的!”小何子一听这话,却更气了,手底下更是下了狠劲儿。   “哎呦,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吗?咱要打能进屋打吗?这……这院子里好多人呢,这也太丢人了。”先头夏天还由著小何子打,後来看小何子也没个停手的意思,干脆握住了小何子的两只手,求道。   其实院子里人也不算多,除了两个秋宫的暗哨,和每隔一段时间会巡过来的一队春宫护卫,并没有旁人,可夏天怎麽也是四护法之一,这样被另一位护法劈头盖脸的打,确实是丢人了些。   夏天这话一出,弄的小何子一时打也再打不下去,骂又骂出什麽花样,直气得红了眼睛。   “哎呦我的祖宗,您别介啊!”夏天一著急,说话都和小何子一个腔调了,直搂著将人推进了屋。   作家的话:   过12点了,囧。不过这算2号的文哦!   天奈何17   进了屋,小何子眼泪再也忍不住,直接就掉了下来。   夏天慌了手脚,一边扯著衣袖擦,一边劝,“别哭,别哭啊,我让你,让你打个够还不成吗?”   “主……主子那是什麽人物?除了跪过老庄主和老宫主,什……什麽时候跪过旁人?你们……你们竟然把主子逼得……”小何子哭得抽抽噎噎,连话都说不清楚。   “是,是,我错了,我错了,下次不敢了。”夏天就差指天立誓了。   “还有下次?”小何子声音陡然尖锐。   “没有,没有,没有下次了。”夏天赶紧保证。只要小何子不哭,别说让他服个软,就是捅他几刀都没问题。   “哼,还不都是你惹出来的?”小何子光顾著气夏天,一时竟也忘了躲,也忽略了自己对夏天的态度俨然已经逾越了四护法之间那种疏淡的关系。   “是,是,都是我的错。”见小何子渐渐收了眼泪,夏天也慢慢定了心神,暗暗也反应过来虽然惹得小何子哭了一鼻子,但他原开始的打算似乎也成行了,只是现下这种气氛,他也著实忍不下心来再刺激小何子,把他往床里压!“你别再哭了。”   “来,擦把脸。”夏天在小何子的房里,就像进了自己的屋一样自然,见小何子满脸泪痕,便去搓了热毛巾来给小何子擦脸。   小何子直到坐进床铺,手里接过夏天递来的热毛巾,才算正式反应过这种气氛有点不同寻常,脸一红,再想推辞却已经不能够了,只得将手里的毛巾整个糊在脸上。   “小心烫!”夏天吓了一跳,赶紧将小何子脸上的毛巾往下扯,“看看,都烫红了。”   小何子低著头,却不敢说自己脸上的红不是烫出来的。   “怎麽了?在想什麽?”夏天将毛巾放回脸盆架上,却见小何子一直低著头,生怕小何子又想不开自己别扭,赶紧过来问。   天未明,两个别有心思的人独处一室。这太危险了!小何子心一慌,不敢迎望夏天探过来的脸,赶紧别过头去随便扯了个话题,“你说,主子怎麽就会给那韩公子下跪呢?”   说到这个,夏天倒是真心一笑,“你主子可不是一般人,我是真心佩服。他怕是爱那韩量已经爱进骨血里去了,他嘴上虽不说,但那心思可是深重著呢!”   “什麽叫我主子?我主子不是你主子?”话虽也是这个话,毕竟他们都是陆鼎原的四护法,但这话一出口,怎麽就觉得那麽暧昧呢?所以话一说完小何子就後悔了,可出口的话也不能再吞回来,徒惹得小何子又憋红了脸。   “是是是,你主子自然是我主子。”夏天这个笑啊!其实原本他从来也没认过陆鼎原这个主子,这是四护法和陆鼎原都心照不宣的事,但小何子今天这话这麽说了,他哪有不认的道理?   “什……什麽?本……本来就是,你原本就是主子的护法。”小何子越说越觉得扯不清了,气氛竟是越搞越往不著边际的方向去了。   作家的话:   又过12点了,悲催T_T   天奈何18   “你说什麽,就是什麽。”夏天哪能让小何子撇清?不但将话往更暧昧里带,人也整个欺上来,一手就搂上了小何子的肩,哥俩好似的拍拍,“别气了好吗?”   搭背拍肩原是寻常的事,就是陆鼎原安慰他时,也是习惯什麽都不说的拍拍他的肩,可是这肩膀头子给夏天这麽一搭,小何子却是别扭至极。挣吧,徒让人笑话落了小家子气;不挣吧……小何子让非自己的体温煨得半边身子发烫,整个脸涨得通红,连耳根子都红了。   夏天假意安慰著小何子,其实闷笑得快内伤,整个人别提有多欢喜了。而小何子独自嘟著张嘴,眼角隐隐泛著湿气,已经不知道在气什麽了。   “这一夜也累了吧?睡会儿吧!”夏天的心思半真半假的劝,一半是当真心疼小何子一夜没睡,另一半却也含著逗弄的成分,想看看小何子到底能害羞成什麽样?   小何子却并不上当,要知道,能在陆鼎原身边长期伺候的,那人能傻得了?小何子当下起身,“不睡了,天已经亮了,我要去给主子准备早膳了。”说著,借著起身的势头,不但否了夏天的提议,更是躲开了夏天始终握在他肩头的手。   好不容易得了这大好机会的夏天却哪能让他轻易摆脱自己,伸手一捞,紧紧拽住小何子的手往回一带,“做什麽饭?他们哪会那麽早……”话没说完,小何子起身之势重心正不稳,被夏天这一带竟跌进了他的怀里,嘴唇正好撞在夏天唇角上。   两个人同时怔愣。   不等小何子回神,先反应过来的夏天覆上另一只手紧紧搂住小何子的身子,脸微侧,整个唇盖上去,坐实了这个吻。   “……”小何子瞠大眼,这回呆愣的更彻底了。   半晌後……   “呼吸!你要把自己憋死啊!”夏天放开小何子的唇,轻拍他的後背。   “咳!”小何子这才一声呛了出来,狠狠吸气。   “你做什麽吻我?”小何子呼吸才理顺一点,就圆睁著双目责问夏天,无奈语调温软、脸色潮红,就连那瞪圆的双眼也是水当当的波光潋滟无限,哪有一点气势?徒惹得夏天又想吻上去了!   而夏天也确实吻了,直吻得挥舞著拳头的小何子整个酥软下来,夏天才一边浅啄著小何子红肿的唇,一边轻道,“我为什麽吻你你当真不知道吗?我对你的心思你当真不知道吗?”   “知……知道什麽?”小何子不敢抬头,双眼紧闭著。   “装傻!”夏天叹息,忍不住又吻,不过这次的吻很轻,从唇角啄到脸颊,从脸颊啄到耳垂儿,又从耳朵轻吻到额头,从额头到眉毛,从眉稍到眼睑,从眼角到鼻翼,最後从鼻头又回到唇畔,哪一处都没有落下的吻了个遍。吻很轻,没有一丝湿气,反而带著小心翼翼,连呼出的气都是轻柔的。   夏天捧著小何子的脸,很珍惜的吻法,仿佛他是一个宝物。小何子在夏天的怀里却是越抖越厉害,几乎哭出来。   天奈何19   等夏天终於结束这个吻,小何子却用颤抖的声音挤出一句徒惹夏天生气的话来,“我不值得的。”   “说什麽傻话?!”   “我是个……”   夏天不等小何子把话说完,便又吻了上去。他不想听小何子说出会伤他自己的话来!   等把小何子吻得除了努力喘气再没有别的闲暇,夏天才拍著小何子的背,用低哑的声音缓缓道,“会喜欢上你,本不在我的意料之中。自从被亲弟弟背叛了那一刻开始,我原以为自己再不会相信任何人。可是你来了,救了我。一开始对你也只是好奇,觉得你古灵精怪的,很是可爱。可慢慢的,总是看著你、看著你,却开始觉得只是看著你已经不够了。我想要你,想得到你,想让你变成我的。我知道作为一个男人让你接受同为男人的我有点奇怪,可是,先别那麽快拒绝我,给我一个机会好吗?我知道你其实不那麽讨厌我的。”   “你真的觉得我还是男人?”小何子将自己的脸埋在夏天肩膀上,默默地把怎麽都忍不住的泪水藏进夏天的衣料里。   “傻瓜,你当然是男人!难不成你是女人?那你生个孩子给我看看。”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小何子又要忍不住轮拳头捶夏天了。   夏天攥住小何子拳头,郑重道,“小何子,你听好,你就是你,我喜欢的就是现在的你,此刻的你。”   小何子没力气了,手软软的垂了下来,搭在了夏天的腰上,也不回话,就那麽在夏天的怀里缩著。   夏天也不再说话,轻拥著好不容易搂进怀里的宝贝,默默地看窗外的日头渐升渐高。   直到韩量从主屋里大叫著小何子的名字冲出来,夏天才放开小何子,道,“走吧!看看什麽事?”   “我不想理他!”小何子却在这时耍起小性子,嘟著嘴怎麽都不肯出屋。   “怎麽了?”夏天没想到小何子会敢和韩量使脾气。   “他害主子给他下跪,我才不要理他。”小何子嘟嘴,看样子这气还下不去呢!   “他们的事我们不能管,也管不了。而且你怎麽知道韩公子找你不是因为你主子?”夏天极力的劝。   听说韩量找他很可能是因为主子,小何子这才勉为其难的跟著夏天出来。   等给陆鼎原诊完脉,原就气著韩量的小何子是真急了,竟然抬手就给韩量一顿好打,吓得夏天都傻眼了。最後还是陆鼎原出言才喝止住了小何子的撒泼行为,不过众人也因为小何子的口快,而得之了陆鼎原为给韩量塑神功自己落了一身内伤、所剩功力不足一成的事实!   夏天这回是真服了,彻底服了。他自认自己对小何子用情至深,却也绝做不到陆鼎原这个地步!加上前一天原就已经答应了小何子,所以也就痛痛快快的认了这个主子。是为了讨小何子高兴,也是为了让陆鼎原宽心。陆鼎原这时功力大损,身边该是最需要人的时候,他此时认主,也算给他一个宽慰。更是告诉他,他可以尽情的使唤他了!   天奈何20   之前陆鼎原顾著夏天的心情,从也没指派过他什麽,这次倒当真给他安排了个任务──寻找雪丹。这任务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天下之大,小小一颗江湖传闻中的雪丹,让他哪里去寻?   其实夏天也明白,陆鼎原说是指派个任务给他,却也没当真一定要他多少时日完成。比起任务的完成与否,他更在乎的是这个形式。自己认主,陆鼎原的任务派下来,就像是给他一个回应,通过这个正式告诉他,他认下他这个属下了,至於雪丹到底寻不寻得到,倒在其次了。   只是让夏天没想到的是,雪丹的消息会回来的这麽迅速。消息是从夏宫来的,为了怕消息不实,夏天还特意让秋宫的人核实了,确定消息可靠後,夏天这才动身取宝。   临走前夏天除了陆叔谁也没说,是怕自己万一此次没取来,让众人空欢喜一场。而陆叔因著并不知道陆鼎原受伤的事,所以只知道夏天是去办陆鼎原交给他办的事,却并不知道夏天到底出门办的事是什麽。   夏天这一趟差办的说容易也不容易,说困难却也不顶困难。伤是受了些,但也并不多严重,有随身带著的小何子配制的丹药顶著,旁人竟也看不出来;钱没少花,几十万两总有的;连蒙带拐,连偷带抢的,总算是将雪丹弄到手了。一路也来不及打开来看看,就急著往回赶。一来是怕自己看的功夫又出意外,有人来夺;二来是他也怕陆鼎原等的急了,毕竟陆鼎原功力损失甚剧;三来夏宫还有一堆事务等著他处理,虽然有副手帮忙打理,但到底职责所在;最关键的,是他想念小何子的心,已经急不可待了!   以前也不是没分别过,却并没觉得那麽难熬。也许是从前从没得到过吧,只远远的看一眼也够回味上半日。而现在,眼看著有可能得到了,他离不开,也不想离开,虽不能日日守著,但在陆家庄总是可以随时进谷的。可此刻离的那麽远,竟让他的心产生了从没有过的焦躁!   所以当夏天一路风尘仆仆的直奔陆鼎原主院的时候,竟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   小何子没在主院,这让夏天有点失望。   “你可打开看过?”陆鼎原问他。   “还没有,怎麽?”夏天的心思还转在小何子没在这件事上,不禁答得有些茫然。   “没,”陆鼎原轻摇头,“那我们一同见识见识吧!”   後面的事,夏天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只记得一声巨响,几乎掀掉了半间屋子,然後他千辛万苦弄来的雪丹就没了。   “怎麽会这样?”夏天哀叫,不死心的在焚烧过的废墟中翻找。   “别找了。”是韩量清冷的声音。   “也许还在啊,你刚刚不拦我也许还能抢过来的。”此时的夏天,满心想著的却是,还好小何子刚刚不在这里!他现在已经一改先前的失望,万分庆幸小何子没有如以往一般随侍在陆鼎原身边。   “我不拦你你就死了,那根本不是什麽雪丹,而是白磷加火药。”韩量过来夏天身边,捡起一片玉匣的碎片,果然在碎片内侧发现了黑漆漆的东西。“即使有人能不触动机关,躲过喷出的白磷粉,把那白丸吃下去,也不过就是个中毒而死的下场。最惨的,是被喷了一脸磷粉,白磷丸入口的时候磷粉自燃,烧的满头满脸火的时候,匣中火药遇火星爆炸,那才是最残的死法,保证炸得渣都不剩。”韩量一脸讥诮的笑容。   夏天闻言,僵在当场。是他失责,光想著一己私情,只惦记著小何子,却差点害了旁人,害了对他有救命之恩的陆鼎原!如果他事前查看过……   “夏天该死,请主子责罚。”夏天抢上两步,跪在了陆鼎原跟前,一脸的懊恼。   “好了,不怪你,起来吧!”陆鼎原的心思好似并不在雪丹上。   “夏天定想办法抢回真的雪丹。”夏天低著头不肯起身。   陆鼎原轻笑,“夏天,身遭过巨变的你,怎还能这麽单纯?”   “主子什麽意思?”夏天抬头看向陆鼎原。   “你抢来的,已经是真的雪丹了啊!”陆鼎原指指那一片焦黑的废墟。   “怎麽可能,那明明是……”那明明是陷阱!   “越是惹得江湖人争破头的,往往越是虚假的陷阱,无论什麽武功秘籍也好,神丹妙药也罢,甚或厉害的神兵密器。谁家有好东西不自己藏著来著?非要昭告天下?像我派震宫之宝干支果,传承了几百年,总共就两颗,一颗我十年前遭受重创、生命垂危,家母给我用了,另一颗前些日子我给量塑武功根基用了。有也就有了,没也就没了,江湖上谁知晓来著?”陆鼎原难得语重心长的一番话,却说得夏天牙根直痒痒。   “那您让我……”夏天实在是很想像从前那样喊一句:那你让我瞎忙活什麽劲啊?   “呵呵,都给你们找点事做,省得天天烦我这丁点事。功夫没也就没了,再练也就是了。”陆鼎原的洒脱,让夏天再次自叹弗如。“还有,我不惯你这麽和我说话,原来那样挺好,有个飞影和冬离动辄给我磕膝盖折寿已经很够了,你别再来了,受不了。”陆鼎原摆摆手,让夏天赶紧起来。   “嘿嘿……其实我也觉得,老这麽著挺累的。”不羁惯了的人,让他循规蹈矩的尊上下之称,还真不是一般的别扭。夏天弹弹衣摆站了起来。   “怎麽了?怎麽了?”在前院忙活的小何子听到响动就往这边赶,恰逢此时进门。   “你来的正好,夏天,去和小何子一起安抚下教众,这里没事。”小何子才到,脚还没站稳就被陆鼎原和著夏天一起给派出去了。   “刚刚怎麽了?”小何子一边被夏天拉著往主院外走,一边问道。   “没事,就是试试公子炼个丹药炼差了!”夏天敷衍。   作家的话:   这本书计划7万左右完结,就不知道我能不能把控得住不超字,汗个~   天奈何21   “你这说辞连普通教众都说服不了,何况我?”小何子停住脚步,转头看夏天。   “哦?如何说服不了了?”夏天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想要糊弄过去。不过他的笑里,倒有两分是真的,那是因著他看到小何子生龙活虎的在他面前真心的喜悦。   “公子要炼药自去药炉,怎麽会在自个儿屋里炼?而且,你这个消失了一个月的人,又怎麽会突然出现在主子屋里?”小何子单手插腰,摆出一副茶壶状。   “你怎麽知道我消失了一个月?”夏天收起嬉皮笑脸的皮相,换上了一抹浅淡的笑,将小何子戳在他胸膛上的手指整个收进了自己的掌心。   “我……”小何子一时语塞,总不能说他借著各种机会去陆家庄找陆叔旁敲侧击的问过他的行踪吧?!“你管我?”小何子抽回手,气汹汹的走了。   夏天跟在小何子身後,闷笑在心。看著小何子声色并茂的用他适才编的烂理由打发了闻声赶来的众人,并让各组管事传下话去,宫里没事,这才算将陆鼎原交代的事办稳妥了。“行,既然事情解决了,那我……”   “不许走!”没得夏天说完,小何子突然一把拽住了他的袖子。   我没说要走啊?!这话夏天断不会说出口,只问道,“为什麽?”   “你……你事情没给我交代清楚前,不许走!”小何子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却仍旧没撒开扯住夏天袖子的手。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确实如此,不论是解释刚刚巨响的真正原因,还是借机与小何子亲近,这人来人往的庭院中都不是好地方。   “那……你跟我来。”小何子稍一犹豫,想到了一处地方,於是走在前面,不过像是怕夏天跑了似的,手里的袖子扔攥著。   “……”夏天一笑,自是跟了上去,不仅如此,还自动伸出手去,握住了小何子扯他袖子的那只手。   掌心相对,小何子下意识地一缩,夏天手一紧,没让小何子躲开。小何子一路上再没呱噪,就牵著夏天的手默默走路。   夏天跟上来,和小何子并肩。下垂的衣袖将两个人相牵的手挡住,夏天就在袖子里用麽指偷偷摩挲小何子的手指手背。   小何子也不敢说话,低著头脸烧得通红。   等跟这小何子到了地方,夏天一愣,居然是广寒宫的夏院。夏院不比其他三院,春院因有著众多男宠女姬所以格外热闹;秋院除了派到各分舵打探消息的人,顶尖的好手几乎都留在谷里随时待命兼负责广寒宫戒备;而冬院的人数最多,因为除了对外的一个联络接委托的堂口和出去执行任务的人,冬宫所有杀手几乎都留在冬院;反观他的夏院,却是最冷清的所在,他这个夏宫的主事常年住在陆家庄,而下属更是分派各地混杂在陆家的分号里,也有的分号根本就全是夏宫的人,分号里的人不常换,这样容易惹人怀疑,所以基本都是带著家属长住了,所以这夏院里,除了几个新收进来还没委派工作的人,就是一些重伤重病却身有大功的人,需要回来受小何子亲自调理伤势病症。   天奈何22   “怎麽是这里?我都……不常来的。”夏天语气有些涩然。   “你哪是不常来?你是根本没来过!”小何子领著夏天到夏院一个独立的小院中。院子不大,除了院正中一组石桌椅,一间正房两间偏房便也没别的房间了,院门边一株垂柳,虽无荷塘相伴,但微风一来,柳枝轻摇,别有一番风雅。   “这是给我留的?”夏天左右看著,满眼好奇。   “除了我常年跟著主子住,四护法都有自己的独立院落的。”小何子解释,知道夏天少到谷里走动,怕是这广寒宫的各处都没逛全过。除了聚事堂和陆鼎原的主院,小何子甚至怀疑夏天根本不认得别处的路。   “你为什麽没有自己的院落?”如果四护法都有,没道理独独落了他的。   “当初重整谷里宫苑的时候,想著我反正也就是主子的一使唤奴才,自然主子在哪儿我在哪儿,而且我身体……也没想过娶妾成家,自然不需要单独的院落。”小何子说道成家,尴尬一笑。   “可你怎麽说也是四护法之一不是吗?”夏天皱眉,不喜欢小何子自贬的说法。   “主子待我不薄,知道我学医炼药,还特设了医馆和药炉。”小何子怕夏天误会是陆鼎原亏待他,赶紧解释。   “我没说主子,我说的是你,何必这麽轻视自己?”夏天却不依不饶。   “我……”小何子原本想说我没有,却在迎视上夏天灼灼的眼神後不自觉吞下了後面的话。   小何子咬著下唇低下头,却突然反应过来,原本明明是他在问夏天话,怎麽反倒被夏天教训了?於是复又仰起头来,双手叉腰、二目圆睁,吼道,“你管我!你还没给我解释清楚今天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说到此处,夏天知道再逃不过,苦苦一笑,“今日倒真是我的不是。”於是将前因後果说了。   夏天原想著小何子听完又要怪罪他给陆鼎原惹事了,却没成想,小何子听後脸色发白、唇无血色,一劲儿扯著自己的衣袖啃袖口。   “你在干嘛?”夏天戳戳小何子的脸蛋。   “我……只是有点怕。到底是谁这麽恶毒,居然用这麽阴损的法子。”小何子的声音有点抖。其实他话没说全,他心里的是後怕,怕他居然差点就见不到夏天回来,怕夏天即使回来还没见到他却……   小何子不畏死,自从他跟了陆鼎原的那天,就没怕过死,但他怕心有所憾。原本他除了陆鼎原,已无牵挂了,即使为了陆鼎原死,也没什麽可遗憾的,那是尽身为护法的忠义,也是报答主子的救命知遇之恩。可是现在,他又有了牵挂,时时刻刻的念著、想著,想他在哪儿、在做什麽,如果这个人不见了……   小何子突然扑到夏天身上,狠狠搂住他的脖子,颤声道,“你如果要死,也要先跟我说一声。”   哪有人死之前还会打声招呼的?可是在小何子带著哭腔儿的拥抱中,夏天紧紧回拥住他,回了声,“好。”   天奈何23   明明谁也没说什麽,可是自那天以後,夏天和小何子的关系便正正式式的向著不明不白的方向发展去了。表现之一就是夏天每天大老远的从陆家庄往广寒宫里跑,这是众人眼睛都看得见的,至於看不见的地方……   “你……别闹。”小何子柔软的嗓音里掺进一丝轻颤。   “亲亲有什麽关系?”夏天笑得很欠揍,当然除了嘴,手也没闲著,在小何子的腰身上肆意游走。   “亲什麽亲,大白天的。”小何子的拒绝不那麽真诚。   “那晚上就可以了吗?”   “晚上你要回庄去。”   “那我晚上不回了。”   “你……你还是回吧!”   其实如果依著夏天的心思,两人红被怕都不知滚过几回了,但小何子却是一直不愿的。倒不是说小何子对夏天没有那份心,只是他对於自己身体上的不健全终究是有些顾虑。那样的身体,自己看著尚觉丑陋不堪,如何面对自己心系之人宽衣解带?   夏天自然是知道小何子的心结的,虽然他对小何子说过他不在乎,却也不敢太逼小何子,只能慢慢的来。开始只是吻,吻手、吻脸、吻唇,吻得小何子喘不上气来,他便借机试探些旁的。比如双手开始不规矩的上下游走啊,比如偷偷伸进小何子的衣襟里掐他胸前的小豆豆啊之类的。慢慢的,现在已经发展到即使偷掐小何子的屁股,热吻吻到小何子的锁骨,也不会被哄出房门了。但是夏天却仍旧是不敢碰触小何子前面的,因为他能感觉到小何子的抗拒,每次手才往小何子的大腿内侧滑,小何子就开始退缩开始怕,他不忍小何子难过伤心,也就一直忍著。   直到那一天,聚事堂上。原以为不过是一般的护法会议,却没成想陆鼎原做出了去参加武林英雄会的决定。众人当然都是反对的,但没人阻得了陆鼎原决定下的事,就连韩量也不能!而更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同去的居然是一直不怎麽在江湖上露面的夏天,留下来守宫的却是韩量。   原本夏天还有异议的,却在见识到韩量对陆鼎原的当众调情後,彻底惊的什麽都忘了。倒不是说他震惊韩量的调情手段,而是再次折服在他的坦荡之下。无论是陆鼎原还是韩量,他们对彼此的在乎,不介意在任何人面前坦诚。就是相爱了,彼此对对方竭尽全力的守护著!是啊,有什麽可不可告人的呢?有什麽可羞於启齿或是见不得光的呢?只是爱啊!   反观他对小何子,无论私下里说过多少在乎,却从没在任何人面前立场坚定地表露过,即使面对韩量,他在承认对小何子的情时,仍是含含糊糊的,没正经说过一句“爱”。他,是不是应该做点什麽?   心思别转的夏天在别人都在担心著陆鼎原的时候,看得却是小何子,所以他也就错过了最佳时机。等他再想说什麽,众人却已经散了。事情底定,夏天只有硬著头皮上的份儿。   天奈何24   虽然一直在说服自己,那麽大的人了,也该去面对过往了。但到底说的容易做著难,整个人还是乱糟糟的。旁人也许没觉得,小何子却感觉出了夏天的浮躁。   虽然每天还是到时辰就来,虽然还是时常轻薄调戏他,但整个人就是有点魂不守舍的感觉。而这个症状,在他们正式上路後,就越加的明显了。夏天开始时常的发呆,并且一向嘴贫的人居然也开始没话了。弄得小何子两边操心,一边担心著陆鼎原的伤势和难以恢复的功力,一边还得忧心夏天的状况。   小何子其实有点猜到了夏天因为什麽,直面过往,尤其是那麽不堪的过往,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而夏天的重出江湖,很有可能便要遇到从前的人、面对从前的事,无论是敌人还是亲友,无论是惊诧还是同情,总之对於夏天都不会是好过的感觉。可是夏天什麽都不说,小何子就是想劝慰什麽都开不了口。   而夏天偶有回神的时候,面对小何子仍旧是笑,是调戏,是没正经,弄得小何子摸不著他的真心,整个人也是惶惶的。   等到了地方,夏天的状况严重到连陆鼎原都看不下去了,索性叫飞影给他换张脸。如果他当真还没有做好面对过去的准备,他也不该太逼他才是。   只是陆鼎原仍旧忍不住对小何子多了句嘴,“他还没有告诉你过去的事情吗?”   小何子摇头,心下一片涩然。   “再给他些时间吧!”陆鼎原也只能如是劝。   对於夏天来讲,此次武林大会才当真是怕什麽来什麽。其实对於过往,夏天这一路上已经想清楚了,也渐渐释然了,他不怕面对旧故,却唯独怕应天旻也参加此次近乎全江湖围剿广寒宫的行动,那将会使他在天鹰帮和广寒宫之间难以自处!而在进驻“万全庄”以後,他在对方的人马中,隐约发现了几张熟识的脸。这个发现,让夏天整个心揪了起来。再有他之所以答应陆鼎原换一张脸,其实还为著另一层的私心:他不想策划这次事的人看到他在广寒宫的阵营中,进而连累天鹰帮也一并被围剿。毕竟,他和天旻几乎可以说长得一模一样,不亲近的人根本难以分辨;毕竟,天鹰帮是应家几代人辛苦打下的基业,弟弟对不起他,可他不能对不起自己的先祖。   “好了。”飞影很快给夏天弄好了一张新的面孔。   夏天对著镜子左看右看,看了半晌,对飞影竖起了大麽指。   “真的有必要这样吗?”事隔多年,以夏天并不婆妈的性格,飞影不信他当真放不下。   “换张脸也是好的,我不希望有些人将我和天旻搞混。”夏天伸手对著镜子戳了戳自己的脸。   “你不恨我吧?”飞影突来的一句话惊得夏天抬头看他。   “我上次伤了你的兄弟。”飞影相信对於这个几乎害夏天丧命的兄弟,夏天是不恨的,一个心中有恨的人,没有那麽清澈温暖的眼睛;一个心中有恨的人,办事也不会那麽磊落那麽不拘小节。   “我恨你做什麽?是他伤主子在先。再说,那小子太随心所欲、放纵自流了,也是该有人教训教训他了,不然他当真以为自己天下第一了。”夏天俨然一副家长的口吻,可见心里还是把天旻当弟弟来疼来管的。   “你这话说的,那岂不是最该被教训的是咱们家主子?”飞影难得开个玩笑。   “要不老天爷怎麽把韩量派来了呢!”夏天邪笑加淫笑。   “噗!”难得的,飞影笑出声,“你这话可别让主子和公子听见。”   “除非我想找死了!”夏天咋舌。   夏天说这话时,怎麽也没想到,不过两日後,他就当真去找死了!   天奈何25   车轮战已经让夏天和飞影在擂台上就受了伤,一天的比武加上一夜的逃亡,当天色微明的时候,他们居然连“万全庄”的地界都没闯出去。手臂酸麻,周身浴血,身上的汗湿了一层又一层,可敌人就像无穷尽似的不断涌现。   眼见马上就能冲出这一片山脉,可是後有汹涌而来的追兵,前面还不知道有什麽在等著他们。夏天的腿骨折了一根,还有一众伤兵,想要全部走出去显然不可能了。而此刻,破釜沈舟尚能求得一丝生机,如果还妄想全部保全那必定全军覆没。给他们争取一点时间,争取一个机会,让他们去寻下一个城镇秋宫接应的人!   夏天几乎是瞬间就下了决定。   “兄弟们,谁和我去断後?”夏天笑,晨曦打在他混著汗水与血水的面孔上,莫名一种悲壮气氛,他却肆意的笑著!   “我去!”   “我去!”   被夏天狂放的笑和灼热的眼神所感染,陆续有人站了出来,而这些人里,大部分都是伤重难以继续前行的,他们知道自己只能是同伴的拖累,他们已经不能保护他们的主子旅行他们的职责,但是他们可以做最後的事情,给同伴、给主子争取一个活下去的机会。所以他们这一支队伍,可以就是说去送死的,用自己的生命,给同伴铺一条希望的路。   “夏天!”第一惊叫的便是小何子,他看懂了夏天的绝决。   “你……”飞影想阻止,却也知道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犹豫不决,只能让所有的人一起沦陷而已。   “放心,我记得自己答应过你什麽。”夏天掐著小何子的腮,当众狠狠给了他一个吻,“你们先走,我随後就来。”   小何子明知道夏天说的是谎话,此刻却只能骗自己相信。主子命在旦夕,他们不能不走!   看著小何子一行人在飞影和秋宫众人的护卫中离开,夏天长刀一甩,回身对身边的弟兄们说道,“兄弟们,让咱们给那帮杂碎一点厉害的瞧瞧!”   “好!”不过几十员残兵败将,居然也喊出了上百人的响动。那是必死的决心,是英雄末路的悲壮!   当应天旻率人赶到的时候,那惨烈的一场杀戮以及完结,到处是死尸。   “好了,你们赶快去追前面的人吧,剩下的我们料理。”应天旻打断了正在死人身上补刀的万全庄的人。   “你们倒是会捡漏?”有人不满。   “英雄见笑了,这些人身上的东西我们一概不要,兄弟们若是有看上的尽管拿。我们也不过就是来帮忙料理尸首的,这麽晦气的工作怎麽好让全庄主的手下做?”应天旻身边自是会有打圆场的。   “哼,看你们倒有些眼色。那些东西我们还看不上,你们要就拿去吧!弟兄们,走!”说著,一个貌似小头目的人,带著一帮子精力充沛的呼啦啦走了一片。留下些伤重的,应天旻嘱人给送回了万全庄。   “你说的人在哪儿呢?!”等万全庄的人都走了,应天旻一把揪住身边的人吼道。   “在这边,那武功路数我绝不会看错。”苏沐引著应天旻往死人堆里寻尸。   作家的话:   明天开始就是收费章节了哦,告诉亲们一声。   天奈何26   等到应天旻跟著手下第一军师苏沐来到一人面前,不禁皱眉。“这人哪一点和我相像?”万全庄发动全武林围剿广寒宫一事,天鹰帮虽参与其中,但志在寻人,却不是为了灭口,所以从打一开始,应天旻就没进过“万全庄”,而是等在庄外的山脚下,一切皆交由自己的副手苏沐全权处理了。   “我那天在广寒宫一行人中看到一个和帮主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後来比武的时候并没再见到,但此人所用武功绝对是天鹰帮的功夫没错!就是这个人。”苏沐蹲下来,在这个不知是死是活的人脸上摸索。   “你在干嘛?”在一个死人身上摸来摸去,虽然江湖人不惧死尸,但这样仍旧让人看著颇不舒服。   “帮主不知道有一种叫人皮面具的东西吗?”苏沐连脸都没抬。   “那麽稀有的东西……”应天旻接下来的话全在苏沐的一扯之下吞了回去。   苏沐手上是一层薄如蝉翼的皮肤状的东西,而那个人躺在地上的人在被撕扯下那层东西後,俨然就是一张和应天旻一模一样的脸。   “天昊!”应天旻蹲下身,一把将不知是生是死的人扯进怀里死死抱住,却因为仅有一臂而腾不出多余的手来探怀中人的气息和脉搏。   “天昊!”一个急切间,一声嘶吼,一滴泪。那滴泪也许旁的人没看见,但同样蹲在夏天另一侧的苏沐却没有漏掉。   “帮主,他还活著。”苏沐伸手探夏天脖颈,探到了微弱的脉象。   “当真?”应天旻惊喜抬头。   “虽然脉象微弱,但确实还活著,只是已经出气多入气少了,得赶紧施救,不然恐怕……”   “那你还等什麽?还不赶紧救人!”苏沐的话被应天旻的怒吼声打断。   “是。”苏沐苦苦一笑,早就习惯了应天旻的喜怒无常。   要说医术苏沐可能不是顶尖的,药理也算不上绝妙,但他一手金针过穴的功夫却堪称一绝,虽不能说生死人肉白骨,但只要尚有一口气在,都能让他救回来。只是这金针过穴的功夫,对於施针者却是极伤本源耗心力,所以一般情况下他是轻易不动针的,当然,普通的针灸诊疗单说。   而此时,应天旻见苏沐拿出了他那从不离身的小布包,小心的打开,里面是十二枚金色的粗针,三十六根很细但极长的银针,然後还有二十四根细若牛毛的看不出什麽材质的短针。足足七十二根!   此针一出,苏沐的表情变了,面色淡然的挥手示意应天旻将人放平。   应天旻不敢怠慢,赶紧将人放下,又在苏沐的示意下,将夏天本就已经破碎不堪的衣服扒了个精光。   其他天鹰帮众看到他们的副帮主苏沐祭出了金针,都不敢过来打扰,远远的处理一旁散落的尸体去了。   环境虽然简陋,但也已经无从挑剔了,再晚半刻,此人随时可能断气,苏沐不再做他想,凝神运气於指尖,从最细小的开始插起,再来是最长的,最後是那十二根金针……   天奈何27   一个时辰後,当夏天的气息开始慢慢顺畅起来,苏沐却呼吸越见急促,额头上汗水也下来了,脸色也慢慢苍白。等到把七十二只金针全部取出,夏天的脉搏已经清晰可辨,苏沐却喘得像刚刚赶了几十里路一般。   “帮主请放心,此人,救回来了……”还没说完,苏沐眼睛一闭,倾倒了下去。   “苏沐!”应天旻急叫,却只有一只手臂,不知道要先抱谁比较好。最後,应天旻犹豫了一番,还是单臂抱起了夏天,然後转头对属下喊,“来人啊,抱你们苏副帮主回庄。”   原来,这些日子应天旻带著一众手下宿在镇子上的一个庄子里,说是庄子,其实也就是宽绰点的小院。院主人常年不在,负责看管的一对老夫妻胆子也颇大,便私自租给了他们一众人短期居住。   回到暂时居住的小院,应天旻差人请来了镇上最好的大夫。大夫来了先看夏天。因著夏天之前给苏沐医过一回,此时已经不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但到底伤重,大夫料理了好半晌,才把他那一身的伤拾掇利落,不过内伤却没办法了,要不就让人给他疏通经脉,不然只能靠药力慢慢调,好在应天旻外功虽然练得有些邪门歪道,内功却是和夏天同出一脉的,这点他倒不担心,他担心的是夏天折了的腿。   “只是寻常骨折,没大碍的。”直到听到大夫的保证,应天旻才算真正放下心来。   处理好了夏天,大夫又去看苏沐,只道此人累极,却没诊出旁的。如果小何子在此,恐怕直接就给苏沐一颗大还丹了,但到底此人也不过就是寻常大夫。其他众人更是不懂医理,大夫怎麽说也便怎麽信了。   等大夫走了,差了人去跟著大夫拿药煎药,应天旻则亲自运功给夏天梳理内伤。直到夏天一口淤血吐了出来,应天旻才收功。只是夏天内伤颇重,怕是只调理这一次尚难痊愈。   即使喝了药,夏天看起来短期也没有要醒的意思,应天旻却是已经没有心思再在此处继续耗下去。原参加这次全武林的行动,也无非就是要找到这个人,想著他没准会出现。如今人不但真的出现了,而且也让他寻著并带了回来,这趟浑水他也懒得再蹚,於是吩咐手下人收拾东西,不日启程。   “可是帮主,副帮主还昏著。”有手下提醒。   “我带十个人先走,剩下的人和你们副帮主留下善後。”苏沐素会做人,想必定会将此事处理得妥当,应天旻对此十分放心。   “是。”众人不敢再有异议。   当夜,未及等苏沐转醒,应天旻便带著夏天回他的天鹰帮了。一路上夏天昏著,应天旻怕他伤重受不得舟车劳顿,便亲自在一旁伺候著,擦身换药、喂药喂水,加上用内力给他疗伤,从来不假他人之手。周围的亲随也不敢说什麽,毕竟无论有没有亲历过,帮里大多数人还是知道的,其实现任帮主的位子是从他哥哥手里夺来的,而那个人的脸,已经说明了一切问题。但他们不懂的是,既然当初要夺位杀人,此时又何必要寻要救呢?只是他们不是苏沐,面对喜怒无常的帮主,他们可谁也不敢多嘴。   天奈何28   车行不足十日,他们已经到了天鹰帮的地界,其实如果不是怕赶得快了夏天身子受不了,他们早就回来了。   夏天在第五天的时候就已经醒来了,毕竟他受的伤看上去虽怕人,但经过苏沐的一治其实已经补了真元断了病根,剩下的也无非是些小伤小痛,寻常药养些日子也就好了,只是那断了的腿,还需多调理些日子。   看到夏天醒来,应天旻却突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该说些什麽。   夏天也不说话,是乏,也是一时反应不过来自己身在何处。   於是两人就那麽对看著,直到应天旻实在受不住这憋闷的气氛,自行出了车厢。夏天却还有点茫然,自己到底死了没?这里又是哪儿?小何子他们呢?刚刚离开那个人真的是自己的弟弟应天旻?他怎麽会和自己在一起?   大夥不知道怎麽了,怎麽自家帮主坐到赶车的兄弟旁边了。赶车的也以为帮主有什麽事要交代,结果没想到帮主一句话也不说。   後面的五天也是这麽过的,应天旻除了给夏天换药,送吃送喝,几乎没进过车厢、没说过话!夏天却是大部分时间还在睡,毕竟受过那麽重的伤,一时半会还补不回来。其中只有一次是比较尴尬的,就是应天旻进去给他送药,却发现夏天不但醒著,而且直勾勾的看著门口。   “人有三急!”夏天挑起他一贯不正经的笑容,操著沙哑的嗓音对自家弟弟道。   应天旻愣在当场,对这样的应天昊陌生如初见。   见应天旻愣著,夏天居然也颇有耐心的等著,并借此机会打量他那只断掉的手臂。要说飞影可也够狠,这胳膊是齐根卸的,连肩膀头子都去了半个。   “疼不疼?”夏天问的很轻,却惹得应天昊差点一声“哥”叫出来,但到底是忍住了。   应天昊什麽都没说,先把药给夏天喂了,又叫驾车的人停车,亲自抱著夏天出去找地方解了手又抱回来。期间一句话没说,等把夏天放回车厢里,又默默地出去了。   啧,别扭的小孩!夏天很想把应天旻揪回来好好教训一番,但到底倦意袭来,复又睡去了。   进天鹰帮大门的时候,夏天是醒著的。原本他以为自己会很激动,或者有些什麽近乡情怯的乱七八糟情结,结果除了有些怀念以外,居然没有任何过大的情绪波动。   再一个出乎夏天意料的,是他以为天旻会给他安排一个客房,却没想到天旻直接把他抱到主院去了,住的居然就是他原来的房间。说是他原来的房间,可分明被褥衣物什麽的都不是他的;可要说不是他的房间,却是连里面家具摆设,甚至茶壶茶碗的位置都没有换过。   应天旻将夏天放到床上,对著夏天疑惑的眸子神情有一瞬间的尴尬,然後就急急火火地出门找大夫去了。   夏天更茫然了,他的病莫说已经好了一半,就是当真病入膏肓了,也劳动不著他一个大帮主出门找大夫啊,那些个手下难道是摆著好看的不成?   作家的话:   对不住亲们,跨天了!   天奈何29   应天旻再回来的时候,脸色已如初,後面跟著一个大夫。这大夫却是夏天也认得的,是山下镇子里的一个老大夫,从夏天父辈的时候就给他们看诊。   对方看到夏天,也是一愣,“天昊啊?你回来了?听说你云游四方去了?怎麽?弄了一身伤回来了?”老大夫一边开箱取手枕,一边调侃夏天。   “吴大夫取笑了。”原来当年的事,天旻是这麽对外说的啊!夏天打个哈哈,也不正面回答。   “吴大夫您先看诊吧!”怕两人聊的过多,应天旻打断二人的谈话。其实自从苏沐来了以後,天鹰帮几乎就再没从外面请过大夫,如果不是此次正好苏沐不在,他也不会让此人上山来。   吴大夫给夏天诊了脉,又看了看腿伤,身上的伤也换了个方子。“你这伤可是不轻啊?按说鲜少还能这麽有精神。”沈吟了一会儿,吴大夫终於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你应该不止被一个人医过吧?”   夏天眨眨眼,是当真不知道怎麽回事。   “有什麽不妥吗?”应天旻却是知道事情经过的,不由问道。   “没什麽,只是这药用的颇显粗粒,倒不是不对症,却断没有什麽奇效,可观他现在的面色和脉搏强度,显然应是有高人医过,或是食过什麽奇药,才能伤愈如斯,应不是给他开现在这方子的人,所以才有此一问。”吴大夫解释。   听旁人赞苏沐医术高,应天旻难得的面露一笑,“确是不同的人医过。”   吴大夫没在意,夏天却是没错过应天旻那一抹鲜少的温柔笑容,不由思索起来。   等大夫走後,应天旻也跟著出去了。後来的药和晚饭都是天鹰帮属下送来的。天鹰帮不比广寒宫的规模,甚至连陆家庄都比不过,也不就百十号人,自是没有专门使唤用的小厮。夏天自是知道,也很习惯,因著以为是自己的房间,吃过晚饭後也就放心的睡了。谁知半夜有人推门进来,不及掌灯,夏天就醒了。   “你怎麽来了?”来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应天旻。   “这是我的房间,我为什麽不能回来?”应天旻一句话,让夏天张口结舌。   这是他的房间?那他把自己安排在他的房间干嘛?   “等等,这是你的房间?”看应天旻脱了外衫,掀起被子就要往他被窝里钻,夏天赶忙伸手阻住。   “有什麽不对吗?”应天旻站在床侧,就著月光打量床铺中的夏天,目光深沈,不知道在想什麽。   “当然不对,这里明明是……”我的房间这几个字夏天却怎麽也没说出来,毕竟他有近十年未归了不是吗?还有什麽能是他的。   可为什麽?就算应天旻夺了帮主之位,想要连住处也显示自己的地位,那他也应该搬去父亲当初住的主院才对啊!他当初承帮主之位不久,所以也没换过房间,一直住的就是自己的偏院,而天旻的房间其实和他的就隔一堵墙,就在他的隔壁。那他从墙的那边搬到这边来,有什麽意义?   作家的话:   亲们,六六要跟大家请假哦!23号-28号六六要全家去海南,因为带著孩子不方便拿笔记本,所以接下来的5天可能不能更文了,对不起大家了~   天奈何30   “你这麽做有什麽意义?”夏天这麽想的,便也这麽问了。   “有什麽意义?”应天旻却笑了,只是笑容里颇有些意味深长,是夏天看不懂的。“我这麽做为什麽你当真不知道吗?”   夏天愣愣地摇头。他要懂他就不问了不是吗?   “也对!”应天旻点头,夏天却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麽。“不过,你这十年还当真没什麽长进……”对著夏天疑惑的双眸,应天旻又加了一句,“还在被人暗算!”   夏天直想翻白眼,当初就是他暗算他的好不好?而这次,根本不是他们识不破暗算,而是某个一根筋的人非要往火坑里跳好吗?   “我被人暗算你很得意?”夏天讽刺一笑。   “怎麽会?我心疼还来不及。”   “你心疼我?”如果可以,夏天一定跳起来大笑三声表示一下不屑,这不是睁著眼说瞎话吗?   “你不信我?”应天旻脸色沈了下来。   “你让我怎麽信你这话?”夏天笑得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却气得应天旻只想撕了他的脸。   “我不心疼你我干嘛救你?”   “我怎麽知道你为什麽救我?就像我也不知道你当初为什麽一定要杀我一样!”   “你……”   两个人相对无语,一个气得胸口大幅度起落,一个瞪著双目不明所以。   半晌过後,应天旻突然弯下腰,鼻子几乎抵上夏天的,“明明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为什麽……为什麽?”   夏天以为应天旻想起了父亲疼自己多过於他的往事,不由有些心疼。终究他是他心里的结是吗?看见他,他就会痛苦是吗?所以他才要杀他?那他又何必救他呢?   “天旻,我……”夏天张口想劝,不料才开口,唇舌和呼吸便全被应天旻夺了去。   有多久,有多久没有听到天昊叫他天旻了?仅仅是一个名字,偏偏从他嘴里吐出来就可以瞬间让他失控。应天旻吻的过於投入,以至於将夏天的唇都咬破了也没有发现。   夏天惊飞的魂儿却被这痛唤了回来。“你在干嘛?”夏天奋力一推,竟也将措不及防的应天旻推开了少许,只是这一下,也牵动了他浑身伤势,顿时一身汗下,湿透了衣服不说,整个人也萎顿了下来。   “你说我在干嘛?你个大男人这都不知道吗?”应天旻一把撕扯开夏天的衣服,低下头发了狠地朝著夏天的乳首就啃了过去。这是他朝思暮想的人,想了整整十年,如今就瘫软在他的面前,让他如何不急切?   对於嘴唇和胸膛上的疼痛,夏天却只有一种想法,“你要用这种方式报复我吗?”   “报复你?!”应天旻气得浑身颤抖,单手死死卡住夏天的脖子,“我住在这间屋子里整整十年,日日用你用过的杯子,夜夜睡你睡过的床铺,连你的衣服我都留在衣柜一角,一件都没有丢过,你说我报复你?我龌龊的用这种方式报复你?在你眼里我就这麽不堪,这麽下流?”   作家的话:   六六回来了~ 亲们好吗? 恢复更新了哦!   天奈何31   夏天整个人都懵了。他想过天旻恨他,想过天旻怨他,却从没想过天旻会爱他!原以为天旻是要用这种方式侮辱他泄恨,可如今,如果以爱欲为前提,则一切都变了。   “你……”这回换夏天说不出话来。   “怎麽?觉得我很肮脏很恶心是吗?”天旻笑,那笑容看在夏天眼里却比哭还难受。   夏天摇头。他爱的也是男人,他又怎麽会觉得天旻恶心?只是……“我们是亲兄弟啊!”   “呵呵,是啊,我们不但是亲兄弟,还长著一模一样的脸!”天旻笑,用一种让人疼痛的力道摩挲夏天的脸。   “你别这样。”夏天抓住应天旻的手。如果不知道天旻的心思,也许他反而能忍受他的为所欲为,顶多当是被疯狗咬了一口,反正他被天旻伤也不是头一回了;可既然知道了天旻的心思,他却反而不能忍了,天旻不止在伤害他,也在伤害他自己。他在让他痛苦的同时,自己只怕更难过。   “那我要怎样?”应天旻就著夏天拉他的手,把自己的脸也贴了上去。思念了十年的人,哪怕只是片刻的肌肤相贴,也让他心醉不已。   夏天也不躲,干脆将两只手掌都贴上了天旻的面颊,捧住他的脸,“你有没有想过,你所谓的对我的爱恋,其实不过是种自恋,我们太像了。”   “你不信我?”一股怒意从心底升起,天旻却仍舍不得甩开夏天贴在他肌肤上的手,整个人的姿势仍旧没变,就那麽俯首在夏天面前看著他。   “你既然爱我,当初又怎麽会杀我,这说不通……”夏天摇头。   “我後悔了,我後悔了!从你掉下去的那一刻我就後悔了。”应天旻嘶吼,声音却低哑得只够在耳畔回荡,“从小我就喜欢抢你的东西,我一直以为我是嫉妒你拥有它们,後来我才知道,原来我是嫉妒它们得到你的关注,我不要你注意任何事物多过我,你只能看著我注视我。所以我抢你的玩具,抢你的朋友,甚至抢你的帮主之位,可是直到我都得到了,却独独失去了你,我才知道我要的根本是你,而不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天旻低头,将脸埋进夏天的颈窝。   “你在哭吗?”夏天一手拍著天旻的肩背,一手轻抚著天旻的发顶,像小时候安慰受了委屈负气别扭的小天旻一样。   应天旻在夏天怀里微微摇了摇头,可就是不说话。   夏天的姿势没变,却用叹息般的声音说著注定会惹怀里人伤心的话。“你这话如果早十年说,也许我就真是你的了也说不定。不过现在……天旻,我有了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你娶妻了?”应天旻“腾”的一下离开了夏天的怀抱,就著俯视的姿势,狠狠地瞪著夏天,眼里的波光却闪动得仿佛随时会碎成一片。   “没有。”夏天不会随便骗人,尤其那人还是天旻。“不过我有喜欢并珍视的人了,我爱他。”   天奈何32   “哪个女人?”应天旻攥紧拳头,大有夏天说出名字後他就冲出去杀人的势头。   “不是女人。”   “男……男人?”应天旻瞠大眼,几乎难以置信。   “也不算。”夏天突然想起小何子翘著兰花指左顾右盼的样子,不由失笑。   “你……”看著夏天真心的,甚至带著点小甜蜜的笑容,应天旻宁愿自己此时是瞎的。一个晃神间,应天旻突然想起广寒宫里的一号人物,“你说的是那个不男不女的太监?”   “别这麽说他,我爱他,甚至胜过爱我自己。”夏天第一次这麽坚定的说著爱,却发现,仅仅就这样说出来,非但不想他之前想的那麽困难,而且还是件很甜蜜的事,仿佛就这麽说著,那个人就在身边了。啧,怎麽办,想他了,很想很想,真想快点回去!   “你宁可爱一个废人都不爱我?”应天旻一把揪住夏天的前衣襟,手指用力到骨节泛白,几乎将夏天从床上拖起来。   “我爱他。”夏天很平静的吐出这句话,应天旻却瞬间疯了,一把将夏天推进床里,扭头就往外冲。   夏天看他要出去却急了,“你要敢伤他一根汗毛,我和你没完!”   “你威胁我?你为了他威胁我?”应天旻扭头看夏天。   夏天已经挣扎著从床铺里挪到了床边,“天旻,就这麽和你说,我可以为了你去死,甚至你怎麽对我都成,但是为了他,我可以让你去死。”夏天此时的眼神阴狠而毒辣,莫说是应天旻没有见过的,就是夏天自己,都从没有如此绝决过。他从没想过,他能有一天,会对天旻说出可以让他死的话!   “好好好,我就看你怎麽让我死!”应天旻怒急反笑,整个人冲回来,扯下腰带开始往床柱上绑夏天的手脚。   “你要干什麽?”夏天虽然伤重,但天旻是单手,想绑人也并不很方便,加上夏天拼命挣扎,结果两人在床上滚成一气,折腾了半晌也没捆成。   夏天前衣襟原本就被扯开了,这一番折腾,更是门户大开,整片的胸膛加腰腹都裸露了出来,而应天旻因著扯掉了裤带,更是没一会儿便衣衫不整,半身光裸了。夏天是还好,毕竟没什麽特别的想法,天旻可不成了,撕扯了没一会儿身体就起了反应。   直到一个硬硬的家夥抵上了夏天的腰,两个人纠缠不清的人同时停了下来。   “你……”夏天因为身体虚弱,不过挣动了几下,整个人已经汗涔涔的,胸口更是因为粗喘而大幅度起落。   看著这样的夏天,应天旻身体更热了,就著两个人贴合的姿势,整个上身趴在夏天汗湿的胸膛上,下半身更是不由自的在夏天腰侧小小地顶蹭。   “我到底哪里不如他?你宁可跟个太监在一起,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应天旻单手抓著夏天的手按在自己的心窝处,让他感受他失序的心跳。   “你没有哪里不如他,可是天旻,十年了,你远没有你想象中那麽爱我!”夏天皱眉看著还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苦口婆心的劝。   天奈何33   “是啊,十年了,我等了寻了你十年,你知道我是什麽心情吗?”   “就算你当初真的爱我,十年了,很多东西慢慢的也就变了,”夏天还记得天旻那个笑容,虽然他不知道是谁让他露出那种笑容,但他相信,那个人一定不一般。“你现在就像小时候一样,就像你说的,你只是看不得我属於别人而已。”   “我都这样了,你还说我仅仅是因为嫉妒?”应天旻一把拉住夏天的手,捂上自己胯下肿胀的部分。   “这是……是个男人就会有的正常反应。”夏天翻白眼,也不躲,但口气怎麽听怎麽像敷衍小孩子的说法。   “是吗?正常男人都会有?”应天旻出其不意地伸手进夏天的裤裆抓住了他的宝贝,“那你怎麽没有?”   “我……”夏天不知道说什麽,他确实没反应,不但刚刚没反应,就是这会儿应天旻在他裤裆里糊摸糊捋了一通,他也依旧没反应。   天旻不甘心,单手使出他知道的所有花招,就期望能把夏天也招起性了。   夏天也不敢动,就由著应天旻胡来。他生怕自己一个挣扎,天旻一狠心,自己和小何子下半生的性福就毁了。   半晌过後,“你不举吗?”应天旻苦笑。他真的对他一点欲望也没有是不是?   “天旻,我如果对著你这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都能起性,那我和自渎有什麽区别?更何况你还是我的弟弟,被你做这种事情,除了负疚和罪恶感,我什麽感觉都没了。”夏天也苦笑,不明白天旻怎麽会爱上他。   “那我呢?为什麽我就有感觉?”   “……”夏天无语,当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他爱他,他信,但是他不爱他啊,他始终只把他当弟弟,从前是,现在是,以後仍旧是,这是无法改变的。   “你不是说我怎麽对你都成吗?”天旻扯出一抹邪佞笑容,“那你就老实在这儿呆著,哪里也别想去。”说著,天旻出奇不意的点了夏天的穴道。夏天别说动,连开口都不能。而後天旻掀起被子,钻进了夏天的被窝,单手揽住夏天的腰腹──睡觉。   直到天旻闭起眼睛,均匀的呼吸传来,夏天憋住不敢喘的一口气才算终於松出来。他当真怕天旻不顾後果的胡来,倒不是说旁的,他只怕他们之间的关系更牵扯不清了。到时他要怎麽和小何子在一起?以小何子那种胆小的性子,别说争了,怕是知道了他与旁人有过肌肤之亲後,直接就逃了!   想起小何子退缩的小媳妇样,夏天整颗心都柔软下来,心情一放松,才发现居然累得可以,困意袭来,不会儿便沈沈睡去。   直到夏天睡沈,应天旻才小心地睁开眼睛。应天旻看著夏天沈睡的脸,咬牙切齿,却也没有任何办法。他不是不想对他用强、对他胡作非为,却当真怕他恨极了他。他杀过他一次,怕了足足十年,怕他真的死了,怕他没死却恨他,这种怕,经过十年,已经刻进骨子里了。所以他不敢当真伤他,一点都不敢。   可是他怎麽办?他爱他啊,爱的心都疼了,身体也疼了。   天旻把脸埋侧埋进夏天的颈窝,张口隔著衣衫轻轻啃咬夏天的肩膀,小小的,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道,“哥……我疼。”   天奈何34   後面的几日一直是这样,天旻伺候夏天吃喝拉撒睡,但就是不许他离开,甚至下床都不行,也只有在吃东西的时候才解开他上半身的穴道,其余时候夏天只能像个木头一样任天旻摆弄。   而每到吃饭的时候,口舌能动的同时,夏天都会开口劝天旻。“我真的不爱你,你如此留我有何用?”“我有爱的人了,他在等我,你放我回去。”而每当这个时候,天旻都会直接再闭死夏天的穴道,不听也不许他说。   这种事情每天都在重复上演,随著日子渐长,夏天越来越焦急,也越来越憔悴,出口的话自然也越来越难听。而应天旻则是被夏天逼得已经面临崩溃的边缘,眼睛里风暴的颜色越来越浓重,可是心思旁顾的夏天没有发现。   这一日,已经有十日没得自由的夏天当真怒火中烧,闭著眼睛已经到对天旻不闻不看的地步。等天旻解了他的穴道要喂他吃饭喝水,夏天只是闭目不理。   “哥,吃饭。”天旻一开始还以为夏天是睡了,推了几推见夏天没理他,这才有些慌了,以为夏天晕过去了。“你等等,我去找大夫。”   “你到底想怎样?”直到这时,夏天才睁眼,阴冷的说道。   “……”天旻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夏天是在和他赌气。   “我到底想怎样?是你到底想怎样?”想他一个独臂的人,自理尚且不便,却伺候他这麽多天,不说其中辛苦,就是伺候人这种夥计,他也是从来没有做过的,此时为了他全然放下了身段,那个被伺候的人却不领情,不但不领情,甚至到了连看他一眼都不愿的地步了?   “我想怎麽样?你不知道我想怎麽样吗?我想离开,我要回去。”   “回去?回哪儿去?这里才是你的家,你姓应,而这里是天鹰帮,你真正的家。”   夏天吼,天旻比他吼的更大声!   “你也知道我姓应,你也知道我是你哥哥,那你把我囚禁在这算怎麽回事?”   “我没有囚禁你,我……”   “这和囚禁有什麽分别?囚犯还能说话还能动呢,我呢?”   “我没有囚禁你,我没有,我没有!我只是……”   “只是什麽?只是爱我吗?那让我再说一遍,说几遍都成,我不爱你,我不爱你,我不……”   “别再说了!”应天旻尖啸。这句话他听够了,每听一次都像在他心上挥一刀,他不想听,一点都不想听。   “不说就不是事实吗?”   “别再说了。”应天旻额头抵在床框边呻吟,觉得浑身的力气和生命仿佛都被夏天的这一句句话抽走了。   “不爱就是不爱,我永远也不可能爱你。”   “我叫你别再说了!”天旻疯了似地,一头狠狠磕上了夏天的额头,两个人额头相撞,血瞬间就顺著鼻梁流了下来,可见天旻用了几乎自杀似的力道。   天旻只觉眼前一黑,一股温热顺著额头、鼻梁直接流到了眼睛里。待到眼睛能看见东西了,才发现血红一片的视线里,夏天晕倒在了他的臂弯里,额头上同样淌著鲜血。   天旻伸出舌尖,将夏天额头上流下的血卷进了嘴里,细细品味了半晌,才嘿嘿的笑出了声。把夏天放倒在床上,天旻整个人压上去。感觉到夏天还有气息,天旻的手著魔似的卡住了夏天的脖子,并且越来越用力。   “谁说我得不到你?这样你就永远是我的了,谁也抢不走。”天旻笑。   “帮主,你在干嘛?”一声惊呼乍然响起。   天旻转头,看到一身风尘仆仆闯进来的苏沐,不知道为什麽,一颗隐忍多日的泪,就那麽直直掉了下来,然後应天旻也昏了过去。   “帮主!”苏沐原本两日前就可以回来的,但是为著心里那一丝不为人知的酸楚,生就故意耽搁了两日。谁成想一回来,便看到天旻又一次差点杀了他的大哥。   这个别扭的人啊,怎麽爱个人也能弄的自己和对方都惨兮兮的?苏沐叹息。回来不得休息片刻,便又开始了救治人的工作。   等把两个人的伤势都处理的差不多了,苏沐开始给夏天诊脉。直到此时,苏沐才真正皱起了眉头,并第一时间将夏天的穴道解开了。这个人简直胡闹!   等应天旻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和夏天并排躺在床铺上,而苏沐,正一脸凝重的望著他。   “你回来了?”   “……”苏沐只看著他不说话。   “怎麽了?”应天旻不太适应这样的苏沐。   “你是不是真的想你哥死?”   天奈何35   “我只是一时……”应天旻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却没想到才说到一半就被苏沐打断了。   “他内伤没好,你就点他周身穴道阻他血脉;他外伤深重正是需要进补之时,你不给他吃喝……”   “我没有!”应天旻瞠目反驳,睁眼时顺著苏沐手指著夏天的方向望去,却发现夏天整个人消瘦到皮包骨头,而且面色苍白中带著青黄,整个人已经近乎个半死人了。   苏沐的话却继续在耳边响起,“而且他郁结於胸,三症并发,你不是当真要他死是什麽?”   “我……没有。”应天旻的声音很小,却仍掩不去声音中的颤抖。   如果之前苏沐还有气,还在气他辛辛苦苦救回来的人差点又被这家夥弄死了,此时望进应天旻眼睛的他,却一点都气不起来了,除了心疼就只剩心痛。天旻眼睛中的风暴也许夏天看不见,但苏沐却没有办法视而不见──那是已经被逼入绝境的疯狂。对於陪伴、注视了近十年的人,苏沐再了解不过,狂暴起来如罗刹的天旻,脆弱起来还不如一个三岁的孩子,而他的脆弱和疯狂,永远只为著一个人──他的哥哥,应天昊!   苏沐注视著应天旻,沈默了半晌,终於下定决心似的说,“你还要不要救他?”即使失去我?後面的话苏沐最终也没有说出来。   应天旻看著夏天,也在犹豫。他救了他,他依旧会说一些伤他的话,就像他说的,他永远不会爱他,是让他就这样永远属於自己,还是……   半晌後,注视著夏天青白的脸色,应天旻终於坚定的吐出了一个字,“救。”   “好,那你答应我一件事。不管他醒後是不是接受你的感情,你至少不要再拿他的命出来玩。”因为这可能是我能救的最後一次。苏沐没有废话,直接要求,却也没说更多的解释。   应天旻这才看向苏沐,原本想说“我也不想的”,却在看到苏沐凝重的表情後,答应了下来,“好,我答应你。”   “起来吧!”苏沐点头,将应天旻拉起来,安排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别让任何人进来,我的针没拔出来前,无论出现任何事也不许打扰我。”   苏沐从没用这种近乎命令式的口气和他说过话,一时说的天旻一愣一愣的,反应不过来的他也只有傻傻点头。等他想再说什麽的时候,苏沐已经开始运针了。   还是那套金针,还是那套手法,可这次的时间,却远比上次久得多,多到应天旻已经坐立难安。眼见这苏沐的脸色一点点苍白下去,夏天的面色却没有一点好转。   应天旻早就知道苏沐的这套金针过穴的手法甚是伤身甚至是伤及自身根本,却从没想过到底伤到什麽地步,上次不闻不问的让苏沐给夏天疗伤,甚至没等他转醒他就带著人离开了,这次眼见著苏沐的状况越来越不好,才发现自己似乎太自私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天幕已暗,苏沐不仅面如纸色,唇角甚至已经有丝丝的鲜血涓流而下。   天奈何36   “……”应天旻倒吸一口凉气,才想去碰苏沐,却突然想起了苏沐之前说的话。   什麽叫无论出现任何情况也不许打扰他?他分明知道要出事是不是?他是在玩命,不,应该说他是在和天昊以命换命!   天旻不傻,一下就看出了问题所在,这下当真不敢打扰他们了,只是整个人开始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苏沐为什麽不告诉他?是知道即使告诉了他,他依旧会让他救的是不是?是的,没错,即使刚刚苏沐告诉了他,他还是会让他救天昊的。可是现在自己急得坐立不安又是为了什麽?如果只是担心天昊,他最多也不过就是紧张,因为苏沐一定会把他救回来的。可是为什麽他看著苏沐唇角流得越来越多的血,却只想把他俩扯开?   一个时辰後,苏沐胸口已经一片腥红。最终来不及拔针,一口鲜血喷出来的同时,苏沐单掌在夏天身上一拍,所有金针在这一拍之下全部弹跳而出,掉落了下来。大概是针出的太急,夏天不由被呛出一口血来,但面色却整个红润起来,再不像适才那麽怕人。反观苏沐,竟是一句话都来不及留,直接就倒了下去。   “苏沐!”应天旻整个人抢上来,一把接住了倾倒的人儿。等把人揽进了怀,应天旻才发现苏沐不但深度昏迷,整个人更是肢体冰凉、气若游丝,脸色就不必说了,那唇角的血竟是都没有止的。   “来人,来人啊!请大夫,请大夫来!”应天旻疯了一样,单臂抱著苏沐就往外冲,一脚踹塌了整个房门不说,那吼声更是把整个山寨的人都吵起来了。   他尝到了恐惧,和第一次杀应天昊那天一样的恐惧。当他看著天昊掉下去时那种失去的心情,和此时一模一样。他总是在失去的瞬间才惊觉自己的在乎,或者说,为什麽他总是在失去以後,才知道自己原来是爱。不,他不要再失去一次;不,苏沐,别死,别死!   苏沐救下来了,好在吴大夫虽不算什麽一代名医,但到底数十年的老大夫,医术也算了得。不过用吴大夫的话说,苏沐现在身子底子被掏空了,武功什麽的就别想了,肯定都废了,人也虚弱如孩童,而且怕是自此落下了病根,每逢天气变化,轻则伤风发热,重则卧床难起,说句不中听的话,这苏沐现在就像个瓷娃娃般怕伤易碎。   “那吴大夫,我们苏军师什麽时候能醒?”比起喜怒无常的帮主,帮里的人大多数更亲近这位平易近人的帮副,也习惯戏称这个胸中颇有韬略的人作军师。此时见吴大夫收拾东西已经准备走,请大夫来的夥计忍不住问道。   “还军师呢,我可告诉你们,以後有事少让他操心,小心他一夜白头。”吴大夫啐道。   “啊?一夜白头?那不是话本里的玩笑吗?”   “玩笑?这苏沐真元尽失,不死已经是命大了,原就比寻常人要苍老的快了,你们再让他瞎操心,别说一夜白头,呕心沥血死了都不稀奇。”吴大夫不是吓唬人,而是当真心疼这个孩子。明明医术也算了得,怎麽就把自己弄到如此境地呢?“还有,他那针以後也不能使了,就是普通的针灸都不行了,对他来说太耗心力。”   “我记下了。”应天旻终於开口了,只是声音哑的几乎不像是他的。   吴大夫看完了苏沐要走,应天旻才想起他屋里还有另一个需要诊治的人。   吴大夫看完夏天,结论就是几乎算是好人一个,多吃补品补回来就好了,无论是内伤还是外伤,都已经不是大碍,关键就一个字──补。至於怎麽补,无外乎就是吃呗!至於天旻和天昊脑袋上都有的伤,吴大夫只看了一眼,发现是处理过的,便什麽也没说。只留了句,“明天我来复诊”,人就下山去了。   等吴大夫走了,天旻才小心的亲自收拾了苏沐所有的针,并藏了起来,压根没打算再还给苏沐。为了同时照看两个人,天旻索性将苏沐也安排在了自己的房间休息,可是怎麽看著苏沐和夏天在一张床上躺著也不顺眼,干脆让人连夜把自己原来的房间和这一间打通了。一墙之外,另一间的格局刚好和这一间的相对,连床铺都是隔著一堵墙後的同一个位置。差人将房间整理了,天旻才将苏沐放进了自己原来的床铺中去。   看著一墙外自己少年时特意摆出的格局,不难想象自己当初的心思,只是他怎麽会笨得自己都不知道呢?对苏沐也是,看著他此时安睡在自己的床铺上,那种安心和满足的感觉,不是爱又是什麽呢?他怎麽会笨得一直没发现呢?!   将苏沐安顿好,仅隔著一道门帘,天旻回到了夏天的身边。   天旻坐在床边,对著昏迷的夏天,迷惑的像个孩子,喃喃地低语道,“哥,原来我爱的不止你一个人,怎麽办呢?”   夏天醒来的时候,天旻睡著,侧趴在床边,头上有伤,表情却很平静。夏天看著他,不知道该不该叫醒他,他还不知道怎麽面对他。   就在这时,一声不很大的呻吟声传来,原本熟睡的天旻却瞬间弹跳了起来,然後整个人冲了出去,只一眨眼的功夫,旁边墙的另一侧已经有怒吼声传来,“去叫吴大夫,苏沐发热了!”接著是一连串的声响,差人打水、加被子的怒吼声,翻箱倒柜的声音,间或还夹杂著天旻低声的安慰轻哄。虽然那呻吟除了最初的那一声就再没发出过,但仅听著天旻焦急的语气,也知道那边的人该是极难受的,并且似乎至今昏迷不醒。直到吴大夫来後,一切嘈杂才井然有序起来,煎药的煎药,敷毛巾的敷毛巾。   苏沐?夏天深思起来。   天奈何37   应天旻这一守就是一天一夜,一直守到苏沐退了高热才回来看夏天,却发现夏天人是醒著的。“你……什麽时候醒的。”   夏天轻轻一笑。“醒了,又睡了。这一觉才醒不久吧!”   “……”应天旻僵了半晌,才想到夏天该是一日夜没吃没喝了,“你饿了吧,我叫人给你准备吃的。”   “不急,你先给我倒杯水。”夏天使唤应天旻使唤的一点不客气。   应天旻愣了一下,有点不适应夏天突然的转变,不过仍旧是顺著夏天的意思给他倒了水,并帮著他靠坐起来,将水喝下。   一杯尽,“还要吗?”天旻问。   夏天摇摇头,“苏沐是谁?”   “你……”想说他怎麽知道苏沐名字的,但想到夏天醒了也有不断时间,他们就在隔壁,他听到什麽也不奇怪,於是干脆道,“是我的副帮主、军师,帮里的大夫。”   “啧啧啧,身兼多职啊!他一定是一个很能干的人。”夏天夸赞苏沐,但看在应天旻眼里却并不舒服。   “你到底想要说什麽?”   “他怎麽了?”   “啊?谁?”   “废话,苏沐。”   应天旻张口结舌半晌,终於还是将一切经过说给了夏天听。   “……”夏天沈默好半天,终於叹出口气,“你什麽时候才能长大啊你!”   应天旻不服气,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夏天。   “哥……”   “去照顾他吧,你放心,我这几天不会瞎跑,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陪著你。”   “哥。”   “去吧,他等著你呢!”   应天旻给夏天安排了吃喝用度,又派了个人专门进来伺候,这才回去隔壁间照看苏沐。   等夏天能起身了,就让伺候他的人扶著他来到了隔壁间,亲自看一看能让自己动容的人。   “他就是苏沐?”   “你怎麽起来了?”原本疲累得靠在床边打盹儿的人,赶紧站了起来,将夏天扶到一边坐著。   “再躺下去我都要成活死人了。”夏天看向床榻上的人,“他怎麽样了?”   “退热了,但还没有要醒来的意思。”应天旻抚向苏沐额头,确定温度没有再次上升後,才回答夏天。   “你们都出去吧!”夏天吩咐身边的人。众人面面相觑,却不知道该不该听这位的话。直到应天旻挥挥手,在房间里奉命服侍的几人才退下。   夏天见人都走了,也不废话,只道,“你怎麽想的?”   “什麽怎麽想的?”对於夏天没头没脑的话,应天旻摸不著头绪。   “他,还有我。”夏天直指问题核心。   “我……”应天旻没想到夏天一出现就直接问这麽尖锐的问题,整个人一点准备也没有,加上几天都没休息好,整个人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不由当下就有些恍惚。   “你明知道我另有所爱。”   “你别逼我。”他爱他的心还在痛,他不想听到他说这些话。   “我没逼你,是你在逼他,我不信你不知道他爱你!你都已经把他逼上死路了你还不知错吗?”夏天一手指想床上还在昏迷的苏沐,“我也不信你对他当真一点情谊没有,不然没人能让极没耐性的你守这麽多天,即使那个人命悬一线。”   “哥你这话说的真不厚道,我没耐性,我没耐性我寻了你十年不放弃?”应天旻不接受夏天的这种说法。   “那是你爱我,他呢,你也承认爱他了?”   “我……我不知道。我爱你,我真的爱你,我爱的一点不假,可是,可是我也舍不得他……”应天旻低著头,无法面对夏天,也无法面对面前昏迷的人,甚至无法面对自己。   天奈何38   “天旻,我不否认你当真爱过我,但是你不觉得,你现在的爱只是种习惯吗?也许是你太习惯思念我,还习惯愧疚,太习惯了那种失而不得的心痛,这种太深刻鲜明的痛让你误以为你还爱我,”见天旻似乎要说什麽,夏天伸手阻止他,继续道,“就算你对我真的还有爱,但在这麽长时间的愧疚下,这种爱也已经不纯粹了。你还分的清你到底是觉得亏欠我还是爱我吗?你还分的清你的痛是因为後悔还是纯粹的因为失去我吗?”   是的,分不清,痛了十年,思念了十年,後悔了十年,一切早就已经分不清楚。   “反观苏沐,在他给我过命的时候,你当真没有一丝冲动为了保全他而分开我们吗?即使我可能死。”   有,他有,那一刻如果不是顾著苏沐说过不能打扰他,他一定将他们扯开了,他那一刻甚至没有想过天昊会不会死的问题。   “况且,你们十年相处,苏沐默默的守著你,爱你……”   “他爱我吗?”天旻不知道,他已经知道自己极有可能已经对苏沐动心,却当真不敢保证苏沐的心思。   “他、爱、你、吗?”夏天直想扒开他这个傻弟弟的脑袋瓜子看看,看看里面到底被什麽堵住了,堵成个木鱼脑袋!“他爱你到为了你的愿望一句话都不说的就去送死,你居然还说这种话?”   天旻如当头棒喝,整个人愣在当场。   唉!这个傻弟弟。“别总在後悔里寂寞心疼,至少抓住眼前的幸福吧!”夏天终究没忍住,伸手狠狠将天旻的头揉进了自己怀里,就像小时候一样。“十年如一日,你还真是没长进。”   “哥……”   五日後,当夏天已经能下地自由行走,苏沐也醒来了。   一醒来,就看到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同时专注地看著自己,苏沐一时有点适应不过来,“你们……”   “苏沐……”   “苏沐……”   两个声音一前一後的响起。   “帮主,”苏沐看向应天旻,目光疑惑,“他在这里干嘛?”   “你分得出我们?”夏天挑眉。这几天他因为大伤初愈,天旻因为照顾苏沐,两个人几乎同样消瘦憔悴,而只一眼,这个人就已经分出他们俩了?   “呵……”苏沐苦笑,他要是连他的帮主都认不出来,他也就不用醒过来了,干脆死个干净算了。“您的眼睛太轻佻了。”天旻十年心痛,断不会有如此戏谑的眼神。   “啊?”夏天瞠目,还没有如此说过他。   “呵呵……”天旻轻笑出声。   “帮主?”苏沐不是没见过天旻笑,无论是豪放大笑还是低低沈笑,或是各种笑,苏沐都见过,事实上,应天旻甚至是个常笑的人,但是像这种发自内心的轻松的笑,苏沐没有见过。   “好啊,你敢笑话我!”夏天可没有客气的,直接一巴掌就扇了上去。   应天旻也不躲,只揉著夏天扇过的後脑勺继续占口舌上的便宜,“就笑话你怎麽了?活该。”   看著这对兄弟的互动,有一股酸涩从心底漫了上来。这些年,不是早就知道天旻对天昊的感情了吗?这些年,不是早就心痛的麻木了吗?怎麽还这麽不争气呢?该为他们两个人终於能彼此相属而欢喜的不是吗?苏沐垂下眼帘,笑。   “喂,你干嘛笑出这种表情?”出声的是夏天。   “啊?”苏沐还没反应过来,夏天又叫唤上了,“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饿的。你还不赶紧去给他弄吃的?”夏天踹天旻。   “为什麽我去?”天旻不服,弄吃的差人弄不就好了?   “难道还我去吗?”夏天瞪眼,用眼神示意天旻赶紧滚蛋。   “……”天旻深吸一口气,“行,我去。”谁让他是他哥呢!   等天旻出去了,夏天才低声笑了出来。早知道他这个弟弟这麽欠调教,他小时候才不会对他那麽温柔处处让著他呢,只要端出哥哥的架势来,狠狠骂一顿管教一顿就都老实了。   “我这个弟弟啊,你不用对他太客气,该管教的时候就管教,他就欠人收拾他!”夏天对苏沐道。   苏沐愣了一下,这天旻的哥哥到底在和他说什麽啊?   “苏沐是吧?”夏天整了一下表情,突然沈稳下来。   “是,在下苏沐。”   “苏沐,从今天起,我把天旻正式交给你了。我知道你疼他,你爱他,但该管教的时候也请你不要一味的放纵他,不然以他那个性子一定无法无天的闹下去。也请你今後继续疼他,爱他。”夏天一番话,把刚醒来脑子还不很清楚的苏沐说的彻底混乱了。   “你……你在说什麽?”   “我知道你爱他。”夏天笑,“而他也会慢慢学习著如何爱你,但你得教他。他那个笨蛋什麽都不懂,自己是不成的。”   “你……你们不是?”苏沐彻底惊傻了。   “我们从前是兄弟,现在是兄弟,以後还是兄弟。”夏天觉得自己说的够明白了,以苏沐的智慧应该可以理解。   是够明白了,苏沐也理解了,却怎麽也不敢相信。他终於理解了刚刚夏天的一番话意味著什麽,只是他摇著头,难以置信。泪,却慢慢的漫了上来。   “别哭。”夏天伸手挡住了苏沐的眼睛,“你该高兴的。何况,你的泪应该流给天旻看的,而不是我。”   苏沐咬著牙,好半晌,终於把泪忍了回去。“我该谢谢你吗?”操著沙哑的嗓音,用通红的眼睛看著夏天,苏沐说出了一句调侃的话。   夏天挑眉轻笑,“你只要叫我一声哥就好了。”   两个人同时笑出来,疏离陌生瞬间消失无形,就像两个多年不见的老友,一见如故。   应天旻端著清粥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个相谈甚欢的人,不由竟有一丝怒意。“你们在聊什麽,这麽开心?”   “啧啧啧,你把醋坛子打翻了端来的?”夏天调侃。   苏沐却突然沈默,一切来的太快,他还不敢相信。看著天旻,他怕这不过一梦,转瞬幻灭。   天奈何39   天旻咬牙切齿,却也不能把夏天怎麽样,白了他一眼,什麽都没说的端著粥碗坐到了床边。夏天赶紧帮忙将苏沐扶坐起来,但苏沐实在是太虚弱了,怎麽都坐不住,总是夏天手才一放就又倾倒下去。无法,夏天只好将人塞进了天旻怀里,并帮忙调整了姿势。天旻是单臂,当然没办法又扶著苏沐又端碗,夏天就把苏沐整个人窝进天旻胸口,脑袋正好放在天旻颈窝处,人也便勉强待住了。   “行了,你们慢慢聊吧,我睡一觉去。”夏天给两个人摆弄好位置,拍拍手走人了。   “喂,你就不管了?这样我怎麽喂他粥吃?”天旻还是第一次和苏沐这麽亲近,不由有些尴尬地喊已经走出好几步去夏天。   “这我就不管了,那是你们的问题。以後你们日子还长著呢,总得学者习惯。”夏天头都没回,一语双关的摇著手走人了。   至於後来单手不便的天旻和虚弱无法动弹的苏沐到底怎麽喝的那碗粥,他就真的不知道了,虽然只隔著一堵墙,但是诚然如他所说,他睡觉去了。这一觉,他梦见了小何子,梦见那个常常翘著下巴不可一世的小人儿以泪洗面地问著他什麽时候回家?是啊,是该回家了!   又过了两日,夏天向天旻提出了离开的要求。   天旻没有拦他,只是带著夏天来到了应家祠堂。祠堂正中,摆著一把远比一般刀粗重很多的大刀。   “外面的刀你使不惯吧?这把刀你拿去,它本来就是你的。”应天旻手轻抚著刀背,语气仍旧有一丝恋恋不舍,却不是对这把刀,而是对使刀的人。   夏天一手拿起刀,一手轻抚著刀面,无限怀念手里的重量。终於还是忍不住,单手挽了个刀花,就在祠堂里走了趟刀。就在天旻以为夏天收下了的时候,夏天却轻轻将刀放了回去。“你留著吧!”   “哥?这原本就是你的,而且我学的本也不是应家的外功,用不上的。”天旻不明白夏天为什麽拒绝,有些急切,就像夏天拒绝了他一样。   “你不会不知道吧,这是应家传承的宝刀,都是由前一任帮主传给下一任帮主的。”夏天抓过天旻的手,一起放在了刀柄上。“现在,我把他正式传给你了。”   这句话意味著什麽?意味著夏天把天鹰帮正式交接给应天旻了,意味著天旻再不是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篡位者,而是被应家接受的继承人。从这一刻起,他腰杆笔挺、正大光明!   “哥……”   夏天拍拍激动的小弟,准备离开。   “哥,你一定要走吗?这里才是你的家啊!”对於沈迷执著了十年的人,即使已经下定决心要放手,那依恋、习惯离体之时,仍旧是鲜血淋漓的疼。太习惯自己是爱他的了,太习惯想著各种占有他的方式,突然要放开,又岂止是舍不得那麽简单?   看著天旻脆弱的仿佛一碰就要碎掉的表情,夏天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把天旻紧紧的攥进自己怀里,夏天轻声叹道,“天旻,我们是亲兄弟,血浓於水的亲兄弟,不管我在哪里,不管我和谁在一起,这种血缘是斩不断的,我们永远是最亲近的人。”   “哥……”天旻的嗓音中已经有丝哽咽。   “你永远是我的家人。”夏天拍拍怀里这个似乎总也长不大的孩子。   “哥,我差人送你一程吧!”好半晌後,终於稳定了情绪的应天旻道。   “得了,你哥我又不是第一天出来跑江湖。你好好照顾房里那位吧,别再让他伤心了,他受不起的。”   想起虚弱得每日还在房里昏睡难以起身的苏沐,天旻沈重地点下头。   最终,夏天单人单骑地离开了天鹰帮。   天奈何40   夏天这一路,可谓首次体验了什麽叫归心似箭。他也终於意识到,他恐怕早就已经把广寒宫当成自己真正的家了。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习惯的问题,而是那里有著一个令他朝思暮想的人。   等终於在佳节之前赶回广寒宫的地界了,夏天却不敢进谷了,真真有了近乡情怯的感觉。他们会不会怀疑他没死是不是通敌?或者疑惑他明明还活著为什麽这麽就没有回来?原来真的是越在乎才越会胡思乱想。   夏天在谷外兜兜转转的,但就是不敢进去,也不敢让秋宫的暗哨发现自己。然後,他意外地碰到了也是才从外面回来的飞影。   “飞影?”两个人相视一笑,彼此壮著胆,这才算是顺利进了谷。   等见了陆鼎原,没事自己闹生分的两人自然被陆鼎原教训了一番。虽然跪著生受,虽然丢了大当家的身份到这里挨训,但夏天却是甘之如饴的,心里甚至还美滋滋的,只因著一旁小何子一双水润的眸子。那眸子里有担心、有欢喜、有心疼、有思念……太多太多的东西揉成了一片温润水光,然後专注地投射在他的身上。夏天怎能不高兴?   等从陆鼎原的房间里出来,夏天没有回陆家庄,而是直接将小何子拽进了他在夏院的正房。   “小何子,你想死我了,想死我了。”两个人紧紧地抱著,谁也舍不得哪怕松开一点。   “你去哪儿了?你说你马上就追上来的,你怎麽去那麽久?”小何子整个身子都贴在夏天身上,却还觉得不够;他能感觉到夏天如擂鼓般的心跳,却还是觉得那麽不真实。夏天流著鲜血绝决的身影总是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他怕,怕这一刻不过是午夜一梦,怕他终究没有等到这个人。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对不起……”夏天死死得把小何子往怀里揉,却怎麽都觉得不够。最终终於忍不住低下头狠狠吻住了小何子。   而小何子也是第一次,没有躲、没有羞,反而激烈地回吻著夏天。他等这个吻等了好久好久了,就在他几乎等到绝望的时候,夏天回来了。他果然履行了他的承诺,他说过,他死前一定会告诉他的,但他这次说的是──他就来,而他真的来了!   小何子一边吻一边哭。过於投入的夏天直到嘴里尝到咸味,才知道他的宝贝哭了。   “别哭,别哭。”夏天伸手抹小何子的泪,不得不放松了搂著小何子的手和吻著的唇。   小何子却不干,唇追上来,急切地再次将彼此揽紧到没有一丝缝隙,“吻我,吻我。”   “哦……”夏天再顾不得小何子的泪──至少他知道那是欢喜的泪,他现在只想把小何子揉进自己的身体里,而自己也进入到小何子的身体里,感受彼此的体温,彼此的存在。他等不了了,一分一毫都等不了了!   夏天一边吻,一边开始急切的撕扯小何子的衣服。而小何子不但没有阻止,甚至也开始帮著夏天脱衣服。   天奈何41   只有拥抱还不够,远远不够。他要听到他的心跳,感受他的体温,肌肤,呼吸,甚至是粘腻的汗水,只有这样他才能相信他还活著,他就在这里,就在自己身边。   於是夏天没有受到任何阻碍的,甚至连前戏都来不及做足,便闯到了小何子的身体里。这次的小何子没有抗拒、没有羞涩、没有躲,甚至在那撕裂身体的钝痛瞬间袭来的时候,从来都是最怕疼的他吭都没有吭上一声,从始至终,他只是流著难以自制的泪水,喊著一个名字,“夏天,夏天……”   夏天知道小何子受伤了,小何子自己当然也知道。但是停不下来,他们谁也停不下来。律动、撞击、纠缠、啃吻……屋子里除了男性特有的麝香味道,血的腥膻,就是泪的味道,思念的味道。伴著粗喘和啜泣的呼喊,除了彼此,什麽都看不到了,什麽都感觉不到了。   直到夏天射出来,小何子早就软成一堆泥,但仍扒著夏天舍不得松手。夏天趴在小何子身上粗喘,一边仍不停地啃吻著爱人,一边这才有时间细细打量小何子。“你瘦了。”   “你这段时间到底去哪儿了?”小何子又想哭了。   “我回了趟家,天鹰帮。”夏天笑,对於自己的身世,再没什麽忌讳。   “天鹰帮?”跟在陆鼎原身边那麽久,江湖上的事小何子就算没有飞影那麽清楚,但天鹰帮的名号他还是听过的。   “我原本是天鹰帮的帮主,无奈弟弟夺势,我便沦落到广寒宫来打杂了。”夏天笑笑,将自己的身世和此次回去的事都说了一遍。   “……”听完夏天的描述,小何子张大嘴,半天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你是在诱惑我吻你吗?”夏天笑,见小何子仍没有回神的意思,便全当小何子默认了般的狼吻上去。   只是一个吻,夏天尚未从小何子身体里退出来的分身便又有了反应。毕竟他等的太久了,天旻爱他十年而不得,他又何尝不是爱了小何子十年?一次怎麽能够?当然是远远不够的。   “小何子……”相对於适才的猛浪,这一次的夏天极尽温柔,不但吻遍了小何子身上的每一寸肌肤,甚至连汗水都吮吻了进去。   “唔……夏天……”如果说刚刚听闻夏天身世时,小何子无故突生了些自卑,那麽在夏天如此温柔的舔吻里,也都云飞雾散了。   夏天的吻一直延续到小何子受伤的後庭,看著那可怜兮兮的蠕动著的伤口,夏天的舌尖怜惜著抵了上去。   “唔……别……脏……”小何子没想到夏天居然会吻他那里。他本不知道夏天今日会回来,尤其更不知道夏天才一回来他们就会直接滚到床上去,所以他那里根本就没有清洗过。他身为医者,自然知道一些常人不知道的事,只是适才情动,两人也顾不了许多,可是吻的话,那也太……   “我的小何子不脏,如果你怕脏,那下次就自己洗干净了。”夏天邪气魅惑的声音传来,吻却是没停的。   天奈何42   那小穴因著夏天的硕大刚刚退出,尚未闭合就遭舔吻,那吻竟是非同一般的深入的。小何子从脚趾到双腿,甚至连心尖都蜷缩了起来,却仍止不住的抖。“嗯……哈……”   夏天直到把小何子吻得整个人都神智恍惚了,温柔的吻才滑过会阴,开始往前面那不堪的伤口处蔓延。原本夏天以为可以很顺利,却没想到唇舌才碰触到那有些变形的伤疤,小何子便一声尖锐的喘息,整个人惊醒过来。   “不……别看……”小何子伸手挡。还是哭,却已经从喜极而泣转为惊惧的抽咽;还是抖,却已经从愉悦的颤抖变为全身僵硬的颤栗。   “别怕,别怕,是我,是我啊!”夏天以为小何子想起了过往,不停温柔地吻著小何子遮挡的手。   可夏天不知道,就是因为是他,小何子才尤其的难以释怀。谁不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最爱的人看呢?他可以和他圆房,甚至强压羞耻的接受夏天吻他後庭,因为小何子知道,那个地方虽说污浊,但他的和别人的并没有任何不同,甚至小何子自认比起那些春宫买回来的小倌,他那从未被采摘过的地方也许反而更能诱惑人,所以他可以毫不犹豫的把第一次给夏天。可是前面不同,前面的伤口虽已愈合,看那丑陋的疤痕永远的留下了,而失去的东西永远的失去了,他甚至都没有办法拿回那属於自己的东西。更甚者,当初给他行宫刑的是个老辣的熟手,为了怕去的不干净以後还要刷茬,便给每个人都深挖了一回,於是他的伤口是凹进去的,却远没有女子的平滑干净,那两块凸起的狰狞疤痕烙刻在他光裸的皮肤上,连个遮掩都没有。虽然後来经师傅调理,加上自己多年的努力,那也仅仅是凹陷的没有那麽厉害了,不用担心老了以後还要裹尿布而已。   “别看,好丑。”小何子不敢睁眼,不敢看夏天,他没有勇气承受夏天眼睛里哪怕一丁点的厌恶嫌弃。   “不丑,我的小何子一点都不丑,谁敢说我的小何子丑,我和他拼命。”夏天半真半假的嗔怒,一边还透过小何子的指缝仍去舔弄那被遮挡的地方。   “不……”小何子泪流的更急,这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了什麽。   “信我,小何子,信我。”夏天一边舔,一边间或轻咬著小何子的手指,死活今晚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   小何子在夏天的执拗下,慢慢的心就软了,身子也软了,手便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下来。   夏天哪会错失到手的机会,趁机便著实地舔吻了上去,整个舌头在小何子伤口的疤痕处滑过,一边吻,一边还心疼的道,“疼不疼?疼吗?”   “……”小何子只能摇头,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事实上,他已经哽咽的快要把自己憋死了,而夏天吻,也让他有种在生死边缘游离的感觉。   天奈何43   直到夏天的舌尖不经意间探进了小何子的尿道,小何子才浑身一个弹跳,一声惊喘出来。“啊……”   夏天能清楚的感觉到小何子整个人瞬间就酥软了下去,抖得更是不同寻常。夏天自认为找到了能让小何子舒服的法子,舌尖便一路更深入下去,手指也配合地伸入小何子本就已经温软的後穴去探索。他记得韩量和他说过,小何子虽已被阉割,但阉割的手法应该并不会伤及男子体内前列腺,他虽不知道前列腺是什麽,但却牢牢记得韩量说过,通过後穴肠壁的按摩,应该可以让小何子体验到从未感觉过的高潮。但关键是,他要找对那一点。   这些都是夏天还没有出发去武林大会前韩量和他说的,适才情绪过於激动,房事行得太过匆忙,也没来得及顾得上小何子的感受,此时夏天决定一定要让小何子也舒服才行,於是便用尽了浑身解数来伺候身下的人。   小何子从没想过已经废掉多年的地方居然也会有感觉,而且是那麽强烈,在他想来除了排泄已经不可能再有什麽其他用处的地方,居然通过另一种方法获得了别样的快感。小何子激动的不止是身体,其实心里上的震撼反而更多些,除了自身的感觉外,就是夏天为他所做的一切。他知道夏天是喜欢他的,却没想到夏天可以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夏天可没那麽小何子那麽多的想法和心里负担,他一心只想要小何子快乐。当他终於在小何子的内壁内寻到那个神奇的地方的时候,小何子一声尖叫,再度哭了出来。   “啊!”只是随著小何子尖叫流出的,不止是小何子的眼泪,还有尿液。原本小何子受过创的尿道就比寻常男子短了许多,夏天施力按压在小何子的前列腺上,竟让他失禁了。   小何子一边哭,一边直想找地洞钻进去,他根本不敢睁开眼看夏天的表情。   “呵呵呵……”怔愣了半晌,回过神的夏天却低低地笑了,抬起身来,将哭得一抽一抽的小何子拥进怀里,吻他满是泪水的脸。“知道男人泄精的时候是什麽感觉了吧?”   “你……胡说什麽?”小何子仍旧不敢抬眼,夏天的话他却是听进去了的。   “怎麽是胡说?当真差不多的,都是兴奋到自己控制不了。”夏天却执拗地坚持。“你刚刚是不是很兴奋?兴奋到颤抖,兴奋到自己控制不了自己?”   小何子点点头,仍旧将信将疑,“正常的男人泄精,当真和失禁一个样?”他自小便被阉割,自然是没机会知道男人射精是什麽感觉的。   “自然是差不太多的。”夏天誓要将谎言进行到底,既是为了解开小何子的心结,也是他认定了能将小何子做到失禁便是小何子高潮了。开玩笑,如果这一节过不去,小何子以後不让他碰了可怎麽办?   “也就是还是有差了?”小何子才要止住的泪水又淌了下来。   “有差自然是有的,你想啊,那麽长的一根东西,泄精的时候应该会比你感觉强烈些的。”夏天半真半假的哄。   如果夏天说完全没差,小何子即便当时舒坦了,但过後细一想,自然会知道是夏天哄他,此时夏天如此一说,小何子反而是深信不疑了。   小何子既已信了,泪水也便慢慢止住了,加上夏天一直没停过的吻,小何子慢慢也就放松了下来,只是仍旧是羞的,整张脸红的火烧一样的,躲在夏天怀里嘟囔,“你不嫌弃这样的我吗?连行个房……”   “别胡说。我才回来你就故意惹我难过是不是?你明知道我有多在乎你的,怎麽会嫌你?”夏天佯装生气道。   “好,不说了。”小何子从来知事乖巧,又怎麽会在这时惹夏天不快?   “以後都不许说了。”夏天借机要求更多。   “好,以後都不说了。”小何子扬起笑容,知道夏天是真心疼爱他的。   “乖。”夏天这才展颜,搂著小何子又是一通好吻。   天奈何44   从天鹰帮回来以後,夏天就正式搬回了广寒宫的夏院居住。因著在夏院有著独立的小院,也不怕被人打扰,於是夏天每日就多了项必修的功课,就是劝小何子搬去和他同住。至於同住是为了什麽,不用想也知道是为了拐小何子上床,所以机灵如小何子,又怎麽可能会轻易妥协呢?於是就变成了夏天在广寒宫里到处追著小何子跑,劝说的同时间或动手动脚,而小何子除了找各种理由拒绝外,就是被夏天的毛手毛脚惹得尖叫连连。   “你到厨房来干嘛?”小何子没想到连这种地方夏天都跟来了。   “我想你了。”   “一个时辰前我们才刚分开。”   “可是我又想你了。”   小何子翻白眼,又有了想要尖叫的冲动。这家夥!他从来不知道一阵风似的夏天,粘起人来居然会要人命的。   “你这是在干嘛?”夏天看小何子弄了一大盆的菜啊肉啊,搅啊搅的。   “我在合馅,今晚大年夜,主子说要在主院包饺子。”小何子头也没抬的回。   “包饺子?”小何子的话里虽然没有明确说,但夏天还是听出了不同寻常的地方。为什麽特意到主院包饺子,想吃什麽後厨不能给做的,还要小何子提前操办?“主子是要干嘛?”   “呵呵,你猜到了?”小何子笑,冲夏天挤眼睛,“主子说要亲自包给公子吃,当新年礼物。”   “新年礼物啊?”夏天楼上小何子的腰,“主子都给公子备礼物了,我的礼物呢?”   “别闹,我干活呢!”小何子舍不得上脚踹,手又腾不出来,於是最大限度的,也就扭了扭腰,想要甩掉夏天缠在他腰间的手。   问题是他那小蛮腰一扭,正巧在夏天的掌心中滑动著勾勒出了清晰的腰线,加上腰部一动自然带著臀部扭动,夏天贴合的又近,小何子这一扭,那巧挺挺的小屁股就刚好蹭过了夏天的重点部位。   夏天心里一痒,便开始上下其手起来。“我的礼物呢?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我找找,是不是在这?还是在这?”   夏天的手在小何子身上一阵游走,最终忍不住摸去了小何子的胯下。“喝……”正是因为胯下无物,小何子这一声惊喘才更加尖啸。原就是没怎麽经过情事的人,又曾被夏天那样的对待过,当下小何子整个人都酸软下来,脚下就一个打晃,险些站不住。   夏天趁机将人揉进怀里,狠吻了一通。直到两个人都粗喘连连,夏天才放开小何子,额头抵著额头,鼻尖抵著鼻尖的低哑道,“小何子,小何子,搬过来吧,我会好好疼你、好好爱你、好好珍惜你的,搬过来吧……”   “好。”小何子到底抵不住夏天的诱惑,一时脑子发热,便允了下来。   “当真?”夏天一下子顿住,就等著小何子给他一个准话,确认他不会反悔。   “嗯,年节过後,你就来帮我搬东西吧!”   “太好了,太好了!”夏天一个高兴,直接把小何子举了起来,结果自然是又惹来小何子一通尖叫。   天奈何45   当晚陆鼎原的主院,众人围坐在一起吃饺子守岁。还是那管箫,也还是那个吹箫的人,但夏天的箫声中,再没了当日小何子在陆家庄听到的萧索空茫,反而带著欢快和喜庆。   小何子看著夏天,会心一笑,知道他是真心开怀的。   “怎麽,开始崇拜你相公我了?我吹的不错吧?”看著小何子温柔的眼波流转,夏天忍不住逗他。   “胡说什麽呢你?”有主子在,小何子自然不敢大声,低声轻叱的同时,脸却怎麽也抑制不住的红了。   “娘子害羞了?”   “你……你再胡说我真要掌你的嘴了。”小何子威胁。   “那你脸怎麽红了?”夏天还真不信小何子舍得。   “我,我那是喝酒喝的。”小何子犹自逞强。   夏天低低地笑,心里却有了另一番主意。   当夜众人皆因韩量新调配的酒而大醉,再醒来,早已日上三竿,主子却已不知去处。小何子是个识趣的,其他几人又如何不是?知道那二人估计又去密室里厮磨,众人也都散了。   大年节的,初三过後,各地掌事的人皆携家眷陆续回来给主子拜年,各种吃住用度都要调配,直把小何子这个大总管忙得个四脚朝天。夏天那边对於搬院子的事却偏偏未再提及。小何子虽忙,但这事却是放在心里的,但一来他确是忙得不可开交,二来他面皮薄拉不下脸来追著夏天问,三来他对自己仍是没信心,不敢确信夏天是不是真的愿意和他生活在一起,他怕,怕夏天是後悔了,所以他更不敢提。   这几日夏天也忙,里里外外的张罗,甚至还跑出谷了两趟,有时小何子连寻他人都寻不到。   这一日大年初五,白日里四护法陪著陆鼎原、韩量受了众属下的拜,晚上晚饭後,陆鼎原却突然把小何子叫住了。   “小何子你等等。”   “主子还有何吩咐?”小何子原本收拾好碗筷已经准备出去的。   “这个给我,你们慢慢聊。”韩量接过小何子手里的提篮,出去了。   等韩量出去了,陆鼎原才招呼小何子来自己身边坐。“来,坐。”   小何子看主子要倒茶,赶紧接手过来,却仍没明白主子的意思。   陆鼎原趁著小何子倒茶的功夫,将小何子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主子,您干嘛这麽瞅我?”小何子将茶水递上去,一副被看得发慌的表情。   陆鼎原将茶杯接过来,也不急著喝,只问,“你和夏天怎麽样了?”   小何子讪笑,不敢不回,却也不知道该怎麽回,他不知道主子到底知道了多少。“就……就那样呗。”   陆鼎原挑眉,“那样是哪样?被吃干抹净了?”   陆鼎原一句话,小何子差点没坐到地上去。“主……主子。”小何子虽说平日里咋咋呼呼的,但其实是个面皮极薄的人,加上虽然看管春院,但他自己到底是个没什麽房事经验的主儿,这被人直接问到自己身上,难免就不知所措了,远没了调侃他人时的从容。   天奈何46   “我且问你,你今後如何打算的?”陆鼎原原也不是为了调侃小何子,便换了方向问。   “今後?”小何子一笑,那笑容却有点勉强,对著旁人他敢打岔敷衍,对著陆鼎原他却不敢,更遑论假装听不懂了,所以小何子很认真地答道,“今後能如何?还不就是这样过的。”   “夏天不是要你搬去他哪里?”   小何子一怔,“主子怎麽知道的?”   陆鼎原一笑,却不说话。   “这事这几天事忙,便过去了,他也没再提,就,当没这回事吧!”小何子低著头,手扯著衣角,说话声越来越低。   “什麽叫当没这回事?他既说了,就是有这个意思,你是怎麽想的?”看著小何子一副怯懦的模样,陆鼎原就来气!和著他这麽多年惯著他都白惯了,怎麽脾气一点没惯出来不说,一到关键时候还就往回躲?   “我?我自然是愿意的。”小何子头垂得更低了,脸颊微红,虽然不好意思,但当著陆鼎原他是从不敢扯谎的。   “愿意就成了,走。”陆鼎原拉起小何子就往外走。   “主子,您这是唱哪出啊?”小何子从陆鼎原的房间一路被拉到自己的房门口,实在不明白他的主子要干嘛。   “哪出也不唱,赶紧给我收拾东西,今晚就搬。”在小何子的房门口,陆鼎原松开了手。   “啊?”小何子还没反应过来,韩量从院外进来了。   “怎麽样了?”陆鼎原问。   “准备好了。”难得的,韩量一副笑得很开心的样子。   “赶紧。”听说韩量那边已经准备好了,陆鼎原直接将小何子推进了屋。   “主子……”小何子哀嚎,实在不觉得这样赶鸭子上架似的搬过去是件美事,万一夏天已经後悔了,那得是件多尴尬的事啊?以後这护法之间还如何相处啊?   “别磨蹭了,耽误了吉时怎麽办?”难得的,居然陆鼎原和韩量一起帮著小何子收拾东西。   “搬个家还要看时辰啊?”小何子嘟著嘴,不情不愿地收拾著东西,总有种被主子赶出去了的感觉,心中不禁有些委屈。   “就你话多,看看东西都齐整了没有?”三个人三下五除二的简单收拾了小何子的衣物细软,小何子原本东西也不多,加上大部分的药和医书都在药炉,房间里确也没什麽要紧的东西,除了点积蓄,也就不多的几件衣服。   “没看出来啊,小何子你家底颇丰啊!”韩量帮著小何子收拾的时候,自然看到了他的积蓄,虽然这点钱他不看在眼里,但拿来调侃小何子还是可以的。   “行了行了,你那些旧衣服也都别拿了。”陆鼎原将小何子一些琐碎的东西收拾了一个包袱,直接递给了韩量。“走吧!”说著,把小何子调转了个方向,推著小何子的後背就往外走。   “主子……”小何子还要说什麽,却突然眼前一黑,也不知道陆鼎原拿了什麽罩上了他的头顶。   “闭嘴。”陆鼎原轻叱一声,小何子再不敢多话,只能跟著走。   作家的话:   又见月初,嘿嘿……亲们懂的。   如果我说,天奈何要完结了,我会不会被殴?(闪~   天奈何47   这一路,小何子低垂著头,虽然一直没听到什麽声音,但这广寒宫的路是让他走烂了的,光看路上的石头子,都知道是从主子的主院直接来到了夏天的夏院。进了夏天的夏院,才要说什麽,手里便被塞进了个东西,凭著手感,小何子觉得像是绸子,进屋的时候借著微弱的从下面透上来的光亮一看,竟是红色的。小何子心里一颤,隐约已经猜到什麽。   这时候在他身边的陆鼎原和韩量离开,另一人过来,站到他的身侧,这个人身上带著他再熟悉不过的阳光的味道──正是夏天,拉住了红绸的另一端。   “一拜天地。”是韩量并不高亢,却难得带著笑意的声音。   从这一声响起,小何子就没止住了泪。明明一点也不难过,但眼泪就是一直一直的流。   “二拜高堂。”陆鼎原坐在首位上,欣然代替父母接受了二人的大礼。   “夫妻对拜。”小何子的泪已经“吧嗒、吧嗒”的滴到了地上。   “送入洞房。”然後小何子被一个人拥著进了寝间,这个人不用问,自然是夏天。   进了寝间,夏天就把小何子的盖头给摘了,“怎麽哭了?”   小何子摇头,一直笑,却也一直哭,只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们是来闹洞房的。”这时候韩量探头探脑的进来了,後面跟著难得一直笑著的陆鼎原。   “傻东西,哭什麽?”陆鼎原替小何子抹了把糊了一脸的泪水。   “时间仓促,也怕你顾忌太多,便就请了主子和公子,你莫不是嫌这婚礼寒酸了?”夏天故意这样说。但年节时候,很多东西确实买不到,他张罗了几天,也不过备了红烛和红绸,喜被和嫁衣、蟒袍什麽的根本置办不到,於是也只得一切从简了。   “……”小何子还是说不出话,只是哭得更凶了,只能伸手捶了夏天一记。   “行了,拿著。”陆鼎原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递给了小何子。“你的嫁妆。”   小何子打开一看,一颗陆家地库里最大的夜明珠,和十万两的银票。“主子……”嗓子已经哭哑的小何子千辛万苦也才勉强挤出了两个字,而且如果不是众人早听惯了小何子平日里“主子、主子”的语调,怕是根本没人听得清他说的什麽。   “等年节过後,再给你置办两箱衣物,便算我正式把你嫁出去了。”陆鼎原笑。   “这礼太重了。”小何子想说的话,夏天替他说了,伸手想将锦囊里的东西退回给陆鼎原。   “我给小何子置办的嫁妆,有你什麽事?又不是给你的。”陆鼎原伸手把夏天的手打了回去。   “主子……”小何子刚要说什麽,韩量就给打断了,“小何子,你和你主子客气什麽?给你就拿著。”然後韩量搂住陆鼎原,“我们也该走了吧?你不会真准备闹他们的洞房吧?”   陆鼎原“噗嗤”一笑,“没正经。”便跟著韩量出去了,临出房间前,陆鼎原对送出来的夏天撂了一句话,“好好对他,要让我知道他受了委屈,看我饶不饶你!”   天奈何48   “主子,瞧您说的,您就是借给我这个胆,也得看我舍不舍得啊!”夏天一贯的嬉皮笑脸,说的却是再真心不过的话,那眼角眉梢的喜悦之情也是骗不了人的。   陆鼎原满意地点点头,和韩量一起走了。   夏天待陆鼎原和韩量二人走了,便火烧屁股一样地冲回了寝间,直扑尤在床畔抹眼泪的小何子。   “小何子!”夏天一把将人抱了满怀。   小何子泪还停不下来,但看到夏天一脸兴奋的样子,也知道他在想什麽,不由满面绯色。   果然,夏天一边抹著小何子脸上的泪,一边一脸淫色的道,“春宵一刻值千金。”   小何子羞得将脸靠在夏天胸膛上,显然是从了。   夏天伸手扯下系住床帐的红绸,将小何子扑进了床铺中。   这一夜,小何子的泪就没停,是为著意料外的惊喜,也是为著夏天不把小何子做到失禁,就认为他没有得到高潮,以至於第二天小何子的眼睛都是肿的。好在反正他也不用见人,陆鼎原和韩量出门玩去了,不用伺候主子的他也就等於放假一天,乐得躲在新搬进的小院里敷眼睛、洗床单。   “真是的,都是你,害得我眼睛肿的像核桃。”小何子对陪著他一起晾床单的夏天抱怨。   “我媳妇就是核桃眼也漂亮。”夏天嬉皮笑脸。   小何子脸上一红,要抱怨的却不止这一桩,“再让你这麽做下去,老了我当真要兜尿布了。”   夏天过来,亲了小何子嘟著的嘴一记,“那我们就一样还这样在院子里洗,我陪你晾一辈子。”   “油嘴滑舌。”小何子咬著唇,却仍止不住上扬的唇角。   “再真心不过了。”夏天做出一副夸张的西子捧心状。   小何子不理他,收起盆来要走,夏天却一把将人抱进了怀里。“小何子,谢谢你,谢谢你给我一个家。”用的是再虔诚、真挚不过的语气。   “是我该谢谢你,谢谢你不嫌弃我,我从来没想过自己还能有这样的一个家。”小何子又想哭了,他原本以为,能留在广寒宫,就已经是家了,能留在主子身边做个奴才,已经是最大的福分了。其实别看他平日里谱摆的好似挺大,但在心底却从没把自己和其他三护法等同过,他一直就认为自己不过就是主子身边一个贴身使唤的奴才。可是今天这一切一切的福分,全部超出了他的想象,甚至超过到奢侈的地步,他就是连做梦,都没有这麽美满过。   夏天摇头,“你在我眼里一直像一个山间的精灵,飞舞在我触碰不到的地方,可是现在,这个精灵属於我了。”   “我没有你说的那麽好。”   “我也没有多好,至少没有好到可以给你遮风避雨的地步,所以别再自卑了好吗?”夏天劝。直到见到小何子点头,夏天才继续感叹道,“其实我们真该感谢宫主,如果不是他救了我们,让我们相遇,又给了我们一个这麽安稳的容身之所,我们根本不可能拥有这份幸福。”   难得见夏天一本正经的承认并感恩陆鼎原,小何子立马使劲点头,“主子待我们,一直是很好很好的。”   “小何子,我想和你商量个事。”   “什麽事?”难得夏天会有事情和商量。   “等主子伤好了,你和我回一趟天鹰帮可好?只是回去看看,让你见见我的家人。”怕小何子反驳,夏天赶紧加了後面一句。   “他们,会不会嫌弃我?”小何子迟疑,别人也许他可以不当一回事,但毕竟是所爱的人的家人,他还是有一点点担心和挂心。   “他敢?那兔崽子要敢嫌弃你,这次换我把他扔山下面去!”夏天跳脚,誓言旦旦的保证。   “好。”知道夏天竟把自己看得比他的亲弟弟还重,小何子放心的笑了。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天奈何49(完结)   尾声   夏天的这一趟返乡之行,因著後来的种种原因,居然一拖就是十年。十年後,陆鼎原推了宫主之位,正式把广寒宫留给了冬离,秋飞跟著黑文云正式搬去了黑云庄。原本陆叔想让夏天和小何子留在陆家庄的,但夏天觉得该是他带小何子回家看看的时候了。不管是不是留在天鹰帮,那里始终还有著世界上唯一和他血脉相连的人。   “这里我认识,这条路就是当时秋飞带我们走的。”小何子依旧叽叽喳喳的,一点没有因为年岁渐长而变得稳重多少。   “这里不错,依山傍水的,不然我们今晚别上山了,就露宿在这儿怎麽样?”夏天见左右无人,一把搂过小何子的腰。   小何子自然知道夏天想什麽,推了他一把道,“去,又没正经,都到了老祖宗的地盘上,也不怕祖先笑话。”   “这有什麽可笑话的,我就是领你回来给他们看的,他们见我们夫夫这麽恩爱,应该高兴才是。”夏天哪是那麽容易就让小何子推开的?粘在小何子身上,终是在他颈边偷得了一个吻,代价是换来了小何子飞踢的一脚。   “你家祖宗大概会被你们这对兄弟气死,连个後都没有。”无法给夏天留个後,始终是小何子的心病,尤其在知道了夏天的弟弟应天旻也找了个男人以後。   “要不我们捡一个吧?”夏天异想天开道。   “你当孩子是路边的野狗,说捡就能捡到的?”小何子翻白眼,“而且就算你捡个孩子,姓夏还是姓应啊?”   “当然姓应,就叫应天鹤。”夏天竟是连名字都起好了。   小何子又哪里不知道,其实鹤是取自他的姓“何”的谐音。“呵呵,”小何子笑,由著夏天去发白日梦,却突然想到,“对了,你当初为什麽要叫夏天啊?”和其他几人一样,夏天的名字其实是他进广寒宫後自己取的。   “我应家的规矩,所有男子名字都以天字开头,後面叫什麽没所谓,就连成立天鹰帮的时候,也其实不过就是把应天二字调过来了而已。我大概当初远没有自己以为的绝望吧,虽然丢了祖宗给的姓氏,却把这个天字保留了下来。”再提当年,夏天早已云淡风轻。   “原来还有这一节。”小何子点头,那就难怪他给孩子取名应天鹤了。   “呀,那就是我当初捡到你的地方。”小何子突然伸手一指,便往那个方向去了。   两个人相携来到溪边,却突然发现浅浅的溪流中,一个灰色的包袱搁沈在稀疏的溪石上。破旧的包袱颜色和石头太相近,以致他们刚才在远处并没有看到。包袱中,一个小小的婴儿,只有口鼻露在外面,其他的地方全泡在溪水中,整个脸已经冻成深紫色,不知道还有没有呼吸。   “天鹤!”夏天冲过去,一把将小东西捞出了水面。   天老爷!小何子惊在当场,才说著要捡个孩子养,老天爷就给他们送来了一个。小何子知道,冲著夏天的那一声“天鹤”,就是这孩子是个死的,他也得必须从阎王爷手里抢过来才行!   (全文完)   作家的话:   为毛我的文完结总是赶在一些特别的日子里?   新文预告:《奴隶不说爱》3P+SM调教文,敬请期待。 天奈何番外之豔阳天(上)   应天旻记不得苏沐是什麽时候加入的天鹰帮,仿佛一回首间,那个人便已经在他身後了。从他对苏沐有记忆起,那个人就已经是他的军师、他的副帮主、他帮里唯一的大夫。而如今这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多了一个身份,他爱的人。也许他可以不再是他的军师、他的副帮主,甚至可以不再是帮里的大夫,但他不允许他卸任爱人这个身份。   “苏沐,吃药了。”应天旻熟练的将药碗放在床头的矮凳上,然後单手帮著床上的人坐起身,并给他身後垫上一个软垫,这才将药碗送至脸色苍白的人的唇边。   “帮主,帮务繁忙,您不用一直照顾我的。”苏沐这几日精神好了些,不再成日的只是睡了,便听说了那个人已经离开了。原本这些年一直是他在应天旻身边的,可自从应天昊来了又走了,苏沐却突然不知道怎麽和他最在乎的帮主相处了。虽然答应了应天昊继续爱应天旻,继续宠他照顾他,甚至教他,可是,他当真还有这样的资格吗?除去刚醒那日乍然的欣喜和难以置信,这几日来清醒的时间多了、思考的时间多了,反而有些退却了。他再不是原来的苏沐,莫说功夫和医术,就是这身子,也同个废人一样,以後怕是一年倒有大半年要躺在床上熬日子了,所需用的药材更是不知凡几。像他这样一个无底洞似的痨病鬼,当真还要纠缠在天旻身边吗?那将不是天旻的福分,而是累赘!   “你若是嫌我照顾的不周到,我叫个人进来。”天旻独臂,做起事来尤其是照顾旁人,自然不是很便利。   这个人又开始别扭了!苏沐在心里叹气,却并没有再如以往一般顺著他,哄著他。事实上,他甚至打算,以後都不用再哄著他了。“帮主,苏沐打算辞去副帮主一职。”   “好,吴大夫说你不宜操劳,帮务你不用再费心。”应天旻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那苏沐可否求帮主一事?”   “好,你说。”应天旻此时自然对苏沐百依百顺,莫说一事,便是十事、百事,只要他能做到,他自认都会答应苏沐。   “能不能,把我送去吴大夫府上?”   应天旻一愣,没明白苏沐的意思。“你先把药喝了。”   苏沐点头,双手接过药碗,捧在掌心小口的喝著。药虽不很烫,却甚苦,一直苦到他的心里去,苦得人想吐。可苏沐还是一滴不落的喝完了。   应天旻看著苏沐就著他的手劲,慢慢地喝著那碗浓黑的汤药,不禁开始揣摩苏沐的心思。以苏沐一贯的作风,突然说要去吴大夫府上,断不会没有深意。那他到底是想要做什麽?这一个看似简单的要求下,背後隐藏的,到底是怎样的心思?   直到苏沐终於将那碗药喝完,应天旻也想通了其中各节。   看著苏沐苍白的唇色,应天旻伸手将上面沾染的深色药汁抹去,“你休想离开我。”   “帮主?”苏沐瞠大眼,一时怔愣。他没想到应天旻会猜到他真正的意思。才不过病了几天,头脑就已经混沌如斯了吗?才一个照面,就让他一向不怎麽深思的帮主摸透了他的心思。   “你想离开我是不是?你怕直接说要离开的话我会不允,便想先提出去吴大夫家养伤养病的借口,等时机成熟再彻底离开是不是?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你休想!”应天旻直接将话说绝。   “帮主……”苏沐哭笑不得,不知道是他的帮主突然变聪明敏锐了,还是自己变笨了,索性直说了。“我已经是个废人了,您留著我除了累赘,没有任何用处。”   “苏沐,你别逼我!”应天旻伸手抚苏沐面颊,“哥说让我好好对你,说你伤不起了,说我不会爱人。我承认我不会爱人,但我想告诉你,不止你,我也伤不起了。我不会再让我爱的人离开我。哥走了,你也要走。”应天旻摇头,“苏沐,别逼我,别逼我伤害你。”   “你爱我?”苏沐只为这一句,心就疼的厉害。   “是,我爱你。”应天旻答得斩钉截铁。   “这话如果是在我身子没废之前听到该有多好?”苏沐笑,只是那笑容怎麽看怎麽苍白,怎麽看怎麽无力,怎麽看怎麽悲戚。   “苏沐……”应天昊才要说什麽,却让苏沐用冰凉的指尖无力的堵住。   “帮主,您知道真元耗尽意味著什麽吗?”苏沐轻轻地,用著一贯温柔而沈稳的语调,“意味著不举,意味著天气稍有变化便会病痛不止甚至卧床不起,意味著迅速的苍老,也许再过个五六年,我就已经苍老的像个几十岁的老者。作为爱人,我不能人道;作为帮众,我不能帮您分担帮务;而且您会一天天眼看著我变得鸡皮鹤发。就算您当真不嫌弃这样的我,可是这样的我留在你的身边,除了会让你心痛以外,就只剩无尽的拖累。我不想你这份感恩的心,在以後反复的折磨中变成後悔和厌恶。”   “你认为我说爱你,是因为你救了我哥?”应天旻瞪眼。   “就算不是,就算你当真爱我,也能一直爱下去,你这样每天每天看著反复受病痛折磨的我,你还分的清你是愧疚多些,心疼多些,还是爱多些吗?”苏沐从不会和应天旻呛著来,大多数时候他都是顺著他的,就是偶有不顺著他的时候,也是采取迂回的手段,而从不会硬碰硬。   “我没什麽可愧疚的,你救了我哥,我感激你,也会负起照顾你的责任,但我不会愧疚。至於心疼你,我是因为爱你才心疼你。所以,我分的很清楚,我爱你,以後也依然会爱下去。至於你说的迅速衰老的问题,谁还不会老吗?你不过就是提前些罢了,我也会老,如果没有你这个病,五六十年以後,我们还不是一样鸡皮鹤发?”应天旻少有能把苏沐驳得哑口无言的时候,可是这次,他做到了。   看著苏沐瞪大个眼睛,唇微启,整个人愣在当场,应天旻脸一红,在吻上去之前,轻喃了一句,“至於你说的不举,我们会找到办法的。”   苏沐闭上眼,把汹涌的泪忍了回去。辗转唇舌,加深了这个吻。看著应天旻十年的他,自然知道他这个别扭的帮主这十年为了情清苦到什麽程度。他甚至连吻都是青涩的,更别说其他。所以他又怎麽忍心再拒绝他!在他被一份爱恋伤害了十年後,他怎麽忍心再伤他?更何况他也爱他,爱了足足十年,爱得绝望、爱得凄苦!如今这甜美的硕果就摆在自己的眼前,就算知道不该,他还是自私的想将这份爱恋收下。   应天旻不是没开过苞的童子鸡,但有数的几次经历都是在青楼妓馆里,抱的也都是些风月中浮沈惯了的人,既不用他温柔仔细,甚至是不用他太主动的。可是对著这苏沐,他不敢。只是吻,已经吻得他常年禁欲的身子欲火焚烧,全身紧绷著、滚烫著、灼痛著,可是他不敢把苏沐怎麽样,甚至连拥抱都不敢太用力──此刻的苏沐太虚弱,他怕他一个不小心,苏沐就坏掉了。   “苏沐……帮帮我……教教我该怎麽做?”应天旻喘的厉害,已经将无力的苏沐扑倒进床铺中,却强自忍著全身的颤抖,勉强结束了这个甜得能腻毙人的吻。   “帮主……”苏沐也喘的厉害,苍白的脸色终於染上一抹淡红。   “叫我的名字,苏沐,叫我的名字。”应天旻焦急的,却不知道自己在急什麽,唇又寻上去,一下一下啄吻著苏沐仍旧稍嫌冰冷的唇,却不整个堵住,他在等,他急切的渴盼那唇瓣里吐出他的名字。   “天……天旻,天旻。”苏沐著魔一样反复叫著这个名字。   “苏沐……”应天旻狠狠吻住那张诱人的嘴,身子已经受不住的开始往苏沐身上蹭。   苏沐用颤抖的手解开了彼此的衣服,应天旻便自动将自己滚烫的身子贴上了苏沐微凉的身体。那贴合的一瞬间,两个人具是一抖。只是贴合,仅仅是贴合,应天旻就差点呻吟出来,而苏沐则是难以抑制的将手膜拜上了这具注视多年的躯体。   “唔……”当苏沐冰凉的指尖抚上应天旻的身子的时候,应天旻终究没忍住的低吟了出来。   苏沐满心欢喜,那幸福的感觉几乎要从胸膛里涨出来,他的手一点点滑过应天旻周身的敏感带,先是胸膛,再是腹肌,然後是腰侧,接著是小腹,感受著这人在自己的掌下越抖越厉害,苏沐感觉自己仿佛要飘起来一样。   “苏沐……哈……啊……”当苏沐的手终於抚慰上应天旻胯下的昂扬,应天旻再也忍不住的贴著苏沐的唇低低吟叫了起来。   “天旻……”苏沐伸出舌尖,舔应天旻的唇。   苏沐的手明明没什麽劲道,甚至抚弄在他分身上的力道都是轻柔的,只能算作轻抚,但是应天旻就是从没有过的激动,整个人,尤其是大腿根部抖得厉害。到苏沐微凉的指尖戳上他小蘑菇的凹陷处,应天旻吟叫一声,高高的昂起了头。“嗯……”   苏沐趁机舔应天旻的喉结,甚至用牙齿轻轻的啃啮起来,指尖也顺著那凹陷,往那滴著泪的铃口处戳去。另一只手也用著堪称轻柔的力道,拧上了应天旻的乳尖。   “啊……哈……”应天旻没想到自己能这麽快射出来,几乎像是没经过情事的童男,半点经不得撩拨。“呼……呼……”应天旻带著粗喘,愣愣地看著苏沐,看著苏沐在他的注视下,慢慢扬起来一抹浅笑,慢慢地将掬满了他的浊白的掌心举到唇边,然後舔了下去。   “苏沐……”等天旻反应过来握住苏沐的手腕的时候,苏沐第一口已经吞了下去。   “你就当给我补元阳了。”苏沐笑,然後在应天旻眼珠子几乎瞪出来的注视下,一口口将掌心里的东西吃了个干净,甚至一滴不落的都舔舐了进去。   “苏沐……”明明很肉欲的画面,应天旻却有种想哭的冲动。   “天旻,我累了。”苏沐疲惫地笑笑,主动将头靠上了应天旻的胸膛。   “好,我们睡觉。”知道以苏沐目前的身体状况,仅仅是这样已经很辛苦他了,应天旻不再说什麽,将苏沐微凉的身体抱满怀,陪他一起睡觉。   这一觉,一觉到第二天一大早,苏沐觉得从没睡的这麽安稳过,应天旻也是。於是应天旻决定,以後的每一夜,他都要抱著苏沐睡。 ☆、(39鲜币)天奈何番外之豔阳天(下)   时光荏苒,一过十年。这十年间,应天旻和苏沐有过矛盾,有过争执,却从没红过脸,而他们的相处也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到如胶似漆,到相濡以沫。如今的天鹰帮和从前已经大不能比了,为了苏沐的病,原本就不富裕的天鹰帮,到了仅能勉强维持的地步,原本百多号人的帮派,剩了不到半数,也就三、四十人还在坚持著。吴大夫的药钱也是拖了又拖,欠了又欠,帮里的院子更是少半个住人,多半个倒去种菜了。但即使这样,苏沐的药没有断过。   “天旻,咱这药不吃了成不?”苏沐不知道第多少次的劝。   “怎麽能不吃,这是大哥特意托人寄回来的方子。你看你这些年,头发虽然花白了,脸上却也不过只是眼睛多了几道皱纹,根本没有想象中衰老的那麽快,说明这药还是有效的。”应天旻也不知道第多少次的劝。   “可是太费钱了,又是人参,又是当归,又是枸杞的。”苏沐懂医,自是知道什麽药材值多少钱。   “我吃饭也太贵了,又是菜,又是肉,又是蛋的,那我把饭也省了吧?”应天旻点头,一副就这麽办的表情。   “天旻……”苏沐哭笑不得,再次败下阵来。   “……”应天旻挑眉,看著苏沐。苏沐没办法,终是将药接过来喝了。   “你睡一会儿,我差人将新下来的菜给吴大夫送去。”应天旻收过苏沐喝过的空碗要走。这些年他们有钱的时候就给点钱,没钱的时候就只能送点自己种的菜给吴大夫,不敢说抵得上药钱,也不过只盼著能多拖些时日。而吴大夫到底是看著应天旻自小长起来的,又可怜苏沐这孩子,力所能及的时候,都是尽量供著他们,不催药钱的。   “天旻,你就让我……”苏沐拉住天旻,才要说什麽,已经被天旻伸手捂住。   “睡觉。我已经说过一万遍了,这天鹰帮是我的,就是毁了也是我应家的事,你少操心,安心养你的病。”   “天旻。”除了叹息,苏沐扭不过这个强起来堪比牛的人。他不让他断了药,也不让他费心帮务,宁愿就眼看著这祖上传下来的基业一点点荒废掉。苏沐知道为了自己天旻不会後悔,但是他看著心疼啊!   “乖,睡醒我陪你到後山散步去。”应天旻笑著吻了苏沐的唇一下,走了。   苏沐无声的叹口气,褪了外衫刚要睡,却突然有人来敲门。   “怎麽了?”苏沐披衣开门,看到一个下属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   “帮……帮主没在吗?”来人气还没顺过来,就急著往里面张望。   “刚走,怎麽了?”   “那个……那个谁来了。”   “谁啊?”苏沐一头雾水,不明白谁来了能让属下一副见鬼了的表情。   “应……应……应天昊。”众人对於这对兄弟当初的事情并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那人被帮主寻回来救治,和帮主闹腾了一通,被副帮主治好了伤,又走了。如今人拖家带小的又回来了,众人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麽个意思,於是赶紧来寻帮主。   “啊?”苏沐也是一惊,不过是惊喜!“我和你一起去。”说著,比下属还先奔出门,寻应天旻去了。   “天……旻……”苏沐最终在菜园子里找到了正在刨地的应天旻。不过几步路,他也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一副随时要断气的样子。   “你怎麽来了?不是让你睡觉?而且怎麽穿这麽少?”虽然天气尚暖,又是中午最热的时候,但苏沐不比旁人,旁人打赤臂的天气他都要穿上两件外衫,更别说这眼看著夏季就要过去的时候了。应天旻一边说,一边将自己的外衫脱了,给苏沐裹上。   “你……你哥回来了。”苏沐好不容易喘上一口气,便赶紧一口气将话说了。   “哥?”应天旻瞠大眼,一个纵身就窜了出去。不过才出去两步,一个急停又两步跨了回来,将还在喘的苏沐一把抱了起来,这才又窜了出去。            应天旻出来的时候,看到夏天正搂著小何子,在逗小何子怀里的娃儿。   “哥。”应天旻将怀里的苏沐放下,懦懦的叫了一声。   夏天扯了一个比这豔阳更灿烂的笑容,过来给了应天旻一个大大的拥抱。“行啊,小子,有长进,知道疼人了?”看著天旻晒得比自己还黑的皮肤,和抱著苏沐时那副护卫的姿态,夏天欣慰的笑了。   “你,说什麽呢?”天旻看看苏沐,脸一红。   “来,过来见见你嫂子,还有我儿子。”夏天拉过小何子,结果挨了小何子一脚。   小何子手上抱著孩子不方便,只能拿脚踹,夏天就让他踹在自己的腿上,嘿嘿笑著也不躲。   “儿子?”应天旻彻底傻眼,小何子他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也知道他的身份,那儿子是怎麽回事?   “我们昨天在山下捡的,如果不是为著给这个小子急救,我们昨个傍晚就到了。”夏天一面解释,一面又忍不住伸手去逗弄小何子怀里的娃儿,看得出来,他极喜欢这个孩子。   “山下捡的?”天旻眯眼,“那这个爹,是不是也应该有我一份?”   “啊?”夏天没想到一见面还没来得及叙旧,天旻就开始跟他抢孩子。   “天旻。”苏沐看著夏天和小何子一脸的惊诧,生怕才一见面天旻就把气氛搞僵,赶紧扯天旻的袖子。   “本来就是,又不是只有他们想要孩子,苏沐你不是也一直很喜欢小孩吗?况且人是在咱们山脚下捡到的,为什麽我们不能也是孩子的爹,我又没说要抢过来,只是也占个爹的名头不行吗?”天旻不服。   论口快,还真是谁也比不过这对兄弟,天旻才说完,还不等苏沐和小何子开口,夏天就叫上了,“什麽叫在你们山脚下捡到的?这天鹰帮帮主虽然不是我,但好歹我也是应家的人吧,这祖上传下来的地盘还没我的份儿了?再说了,天鹤是我捡的,小何子救的,凭什麽分你一杯羹啊?想要自己生去!”   “我要生的出来我会和你抢孩子吗我?”天旻急得差点跳脚,被苏沐一把拉住了。他直替天旻脸上烧得慌,亏天旻说的出口。   “夏天!”小何子也一把阻住了还要还嘴的夏天。“孩子多两个人疼有什麽不好?”他自认自己有缺陷,夏天又太跳脱,能有苏沐这麽一个稳重温文的爹,也许会比他们教的都好。苏沐的事情他已经听夏天和他说过,这次回来还有一个主要的任务,就是给苏沐看诊。   “就是。”天旻赶紧帮腔,结果得到夏天冲他呲牙威胁的表情,但是转过头来,夏天又一副温柔含笑的表情对小何子。“那你的意思是?”   “我们做天鹤的爹,他们做天鹤干爹不就成了?”小何子觉得这个方法很两全其美,苏沐也还算满意,但天旻却仍是不妥协的叫了起来,“爹就是爹,什麽干的湿的?”   “天旻……”苏沐真的很想找个地缝,拉著天旻一起钻下去。   小何子被应天旻一句话呛的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看夏天。夏天一把将有点受到惊吓的小何子搂进怀里,冲自己弟弟吼道,“臭小子你到底想怎麽样?告诉你,儿子是我的,干爹和二叔,你选一个吧!”   “二爹不可以吗?”应天旻咬咬唇,憋了半天,憋出了一句委屈至极的话。   小何子突然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这样的应天旻怎麽看怎麽像一只可爱的小刺蝟,虽然乍一看起来好像浑身都是刺,很扎人的样子,但是只要找到方法,这种动物还是很可爱的。   “你笑什麽?”天旻又炸窝了!   “我是想这样也未尝不可,可是,我和……”小何子不知道怎麽称呼苏沐好,只是以眼神示意,“我们要让孩子怎麽称呼呢?”小何子想,他以後再也不会怕应天旻了,也不会担心他喜不喜欢自己的问题,因为这个人很单纯,也远比自己想象中的可爱。   “你们……”这确实也是个问题。   事情的最後,还是苏沐想出了方法,他看起来最年长,所以孩子可以叫他老爹,天昊和天旻分别是大爹二爹,小何子年龄最小,所以叫小爹。   孩子的身份既然已经定下了──是四个人的儿子,名字的事情天旻自然不敢再和夏天挣,生怕他哥当真急起来又把孩子收了回去。   可既然爹的名分已经落下,天旻现场就要求抱孩子便也没什麽过分的了。结果又是一阵兵荒马乱!倒不是说夏天和小何子小气不给天旻抱,而是天旻和苏沐都没什麽抱孩子的经验,软软小小的身体一入手,这两个人便如临大敌般弄得满头大汗加手忙脚忙。他们自己不趁手不要紧,才睡没多久的孩子被吵醒了可不干,十分不给两个新爹面子的哭得天昏地暗。而夏天和小何子也不过是才比应天旻他们多接触了孩子一天,自然也没熟练到哪里去,平时勉强还可以应付,对於闹觉的孩子却是一点办法没有。好在孩子本就体弱,哭了几声也就睡了。   孩子是哄好了,可原本午休就没歇的苏沐可是有些撑不住了。天旻看出了苏沐脸色不好,就要送苏沐回房间。   “我自己回去就好,你先给大哥他们安排个住处吧!”原本其实苏沐比应天旻和应天昊都年长上两岁,但既然和应天旻在一起了,自然便随著他叫天昊一声大哥,何况他当初还答应过应天昊。   小何子听了这话,赶紧拉夏天。夏天不明所以,看小何子,小何子对著苏沐的方向使了个眼神。夏天心领神会,当即开口,“不忙,苏沐,我们这次回来,很重要的一件事,就是给你看诊。先去你房间,让小何子给你把把脉吧!”   听了天昊的话,天旻和苏沐眼睛具是一亮,但苏沐却仍是顾著礼仪,“你们才刚到,还……”   “我们不累。”小何子笑。   “苏沐,他是我哥,不用和他客气。”见苏沐强撑著疲倦,还要说什麽,应天旻直接给堵了回去。   “可……”苏沐看看小何子,不知道这样不顾情面的直接劳烦一个才见第一面的人好不好。   “他……他是我嫂子。”天旻的话虽然说的磕磕巴巴,但到底是说出口了。这话说出来,不但证明他接受了小何子,也间接的是说,他也不用再和小何子客气,而小何子也尽可以像天昊一样把这里当自己的家。   夏天当时那嘴角就差点裂到耳根子,而小何子则是“腾”的一下就红了脸。   “走吧,赶紧,等下我还要给大哥他们安排住处呢!”天旻也不好意思面对那两人,只顾著催促苏沐,等得了苏沐点头同意,则一把将人抱起来,一马当先的开路了。   “喂,这像什麽话,赶紧将我放下来,我自己能走。”苏沐低声的在天旻耳边抱怨。   “有什麽关系,你身体不好是实,谁还不知道来著?而且刚刚就是我抱你出来的,你这时才来不好意思,是不是晚点?”应天旻也小小声的在苏沐耳边回。   苏沐哪有不知道的,其实根本是天旻觉得刚刚自己那句嫂子叫的结结巴巴有些没面子,便也要拉著他一起丢人罢了。问题是,即使知道,苏沐还是很想找个地缝拉著天旻一起钻。   夏天和小何子相视一笑,手拉著手,抱著孩子跟在他们後面跟去了苏沐的房间。            看诊加上打扫安排的住处,这一忙就用去了大半天的时间,等都安顿了下来,已经是晚饭时候了。为著归来的应天昊,天鹰帮自然是要大摆接风宴的,几十个人在院子里整整围坐了三张桌子。但是吃食上却远没有那麽精致,莫说和广寒宫没办法比,就是和当初夏天离开时的天鹰帮也没办法比。这还是应天旻专门差人去张罗来的。再看众兄弟,对著每桌上仅有的一盘土鸡,两只鸽子,个个都眼冒绿光,显然至少有个三五日没沾荤腥了。再看其他素菜,也都朴素的可以,山珍就不用说了,肯定没有,就连豆腐这种最便宜的菜也没见上桌,反而尽是些叶菜甚至是野菜,一看就是刚从地里摘的。   “开席吧!”就像刚刚在後院一样,虽然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但是夏天却什麽也没说,只是这进了口的酒却是咽得极其费劲的,实因那酒劣的直剌嗓子。   “大哥此次回来准备暂住还是长住?”应天旻一边问的直接,一边巴巴地去瞅小何子怀里喝著米汤的孩子。你说这小孩子怎麽就这麽可爱呢?   “长住。”夏天吃了口野菜,头也没抬的回。   “我看大哥此次回来行囊甚是精简,不如我明天将你原来的旧衣服送你那儿去吧。”应天旻给夏天安排的住处是他们父亲原本居住的主院,他和苏沐还是一直住在偏院中,没换过房间。至於夏天的旧衣服,一开始是他舍不得丢,後来是生活越来越拮据,就自己挑著穿了。   “好啊,正好给我儿子扯尿布。”柔软的旧衣服扯尿布对孩子的皮肤是最好的没错,但以天旻他们现在缝缝补补的过法儿,这麽做无疑是奢侈了。“对了,这个你拿著。”说著,夏天从怀里掏出了几张银票。   “大哥?”应天旻一愣。   “不多,十万两而已。你哥我这些年也就只攒下这点钱来。”原本这钱其实夏天是准备用来做生意的,毕竟再多的银两也不够坐吃山空的。可如今看到天鹰帮的现状,他便把家底全掏了出来。除了这笔钱,他大概还有个两、三千两的散银,到时做生意可能会困难点,也只能从小本生意开始做起了,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了。   夏天一句话,全场鸦雀无声。   “哥?”天旻不知道这钱该不该拿。拿,他从打出生以来就一直在欠他大哥的,伤过他害过他,却从未帮过他什麽,此时连祖辈传下的基业也被他搞成这样,他当真不知道有什麽脸面拿大哥这些年辛辛苦苦攒下的钱;不拿,可他们确实需要这笔钱,不说帮里兄弟的苦日子,就是苏沐的病和所欠吴大夫的药钱,也容不得他假清高。   “让你拿你就拿著,你也知道叫我哥,和我客气什麽?”夏天瞪眼,天旻终於屈服。   就在天旻伸手刚要接过夏天手里的银票的时候,一只手却按住了夏天手里的钱,并将之推回了夏天的怀里。   这人正是小何子。   “这点钱你也敢拿出来丢人啊?”小何子娇笑,说著,从怀里掏出了一叠银票。“给,拿这个,一百万两。多给兄弟们置办点衣物、家具。”   “……”这下,不止全场静默,根本是全场石化了。   “小何子,这是你的嫁妆。”夏天抓小何子拿著银票的手腕。   “你也说了是我的嫁妆,我想怎麽用是我的事。”小何子才不理他,执意将银票递到天旻眼前。   嫁妆?什麽是嫁妆?嫁妆就意味著是一个人的最後保障,或者说,是娘家给的养老钱,如果夫家不要他了,他至少可以自己养活自己。而小何子,一个身体有残的男人,跟著另一个男人,其实除了对方的爱可以算是没有任何依仗了,所以娘家才会给他那麽一大笔钱财做嫁妆吧?而无论再有钱,这一百万两,怕也是这个男人的全部嫁妆了。应天旻摇摇头,“这钱我不能要。”   “你哥的你怎麽就拿?我的就不行,难道你嫌弃我?”小何子可也不是吃素的,他刚刚故意等应天旻伸手准备接夏天的钱了才出手,就是要在这里堵他。   “这……”天旻无法反驳,只能道,“他是我哥。”   “我是你嫂子!”小何子也理直气壮。   一句话,噎得应天旻哑口无言。   “天旻,既然是大哥大嫂的一番心意,你就拿著吧!况且,这天鹰帮原本也有他们的一份,他们有权决定和处理天鹰帮的事务。”苏沐一番话,既给天旻解了围,也随了夏天和小何子的愿,关键的,他给了夏天一个话外音。   夏天又哪有听不明白的,看了苏沐半晌,终於点头同意,“行,在你彻底好起来之前,这帮务我可以先帮天旻一把,不过等你好起来,你们就自己打理,我可懒得管。”   “有劳大哥了。”他这个病好不好的起来还另说著,苏沐自然不会傻的现在就和夏天起争执。   “来人,去镇上将吴大夫的药钱和诊金都还了,再多给吴大夫五十两银,谢谢他这麽多年来的帮忙,再去镇上最好的酒楼买十坛好酒、办几桌酒席送来,今天我们不醉不归!”应天旻叫来两个亲信,给了他们一张一万两的银票去办差。   “好!”众天鹰帮的兄弟无不欢腾叫好,他们苦了这些年,可算是又能过上好日子了。            是夜,天鹰帮的众人几乎都醉倒了。夏天虽然也没少喝,可是他酒量一向不错,且因为心里记挂一件事,便也没有往死了喝,所以他此刻清醒著回到了他和小何子今天才被安排住进的房间。   小何子因为要带孩子,却是早就回来的了。“回来了?”   “傻小子,你把自己的嫁妆都送出去了,你今後可怎麽办?”夏天进了屋,直接搂住小何子。   “我怕什麽?我有你啊!”小何子才不在意那些,那麽多银子放身上,他才愁没地方花呢!   “是啊,你有我。我一定会将你和孩子养的白白胖胖的。”夏天终於释怀。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与此同时,另一间房里……   “苏沐,苏沐……”应天旻早就喝高了,晕晕乎乎的抱著苏沐一直傻笑,“我哥回来了,我哥回来了。”   苏沐因为下午补过一觉,所以即使已入夜,精神也还算尚好,只是对於天旻的兴奋,他虽然已经预料到,却仍是有些难以释怀。他不知道,这麽多年过去,天旻对於天昊的爱还有多少,是已经全部转成了兄弟情呢,还是仍旧眷恋著他根本得不到的那份爱情。“我知道,我知道……”苏沐好不容易把发酒疯的天旻弄上床,一边哄一边给天旻脱衣服。   “苏沐,苏沐……我哥回来了,我哥回来了……他回来了……”天旻却好像没听见苏沐的话一样,仍旧不断重复著这几句。一边说,一边借著苏沐贴著身脱他衣服的姿势,开始吻苏沐微凉的唇。   苏沐僵在当场。他现在,是在吻谁?或者说,是想吻谁?   天旻好像没有感觉到苏沐的僵硬,更加深了这个吻,直将舌头探进苏沐的口里去,手也抚上了苏沐的後背,几把就揉得仅著中衣的苏沐衣衫散乱。苏沐既没有拉开应天旻,也没有把疑问问出口,而只是僵硬著身体,由著他吻。   “苏沐?”半刻後,没有得到苏沐主动的天旻似乎酒有一点点醒了。   “嗯?”苏沐勉强给怀里人一个笑容。   “苏沐。”   “我在。”   “苏沐。”应天旻叫一声,吻一下苏沐的唇瓣。   “嗯。”苏沐应。   “苏沐。”应天旻再吻。   “……”苏沐已经不知道该说什麽了。这天旻是醉糊涂了吗?   “苏沐。”又吻。   直到天旻一边叫著苏沐的名字,一边一口一个吻的吻到下半身莫名的就硬了起来,苏沐才终於反应了过来,这是别扭的天旻在用他的方式向自己告白、向自己解释呢──他爱的是他,他要的也是他。   “噢。”苏沐一声叹息,狠狠吻了回去。   “苏沐。”直到苏沐剥光了应天旻的衣服,吮吻上他的乳尖,天旻仍就这两个字。   “苏沐……嗯……”直到苏沐将应天旻的腿大大的打开,舔吻上他身後的秘穴,天旻才终於变了语调,苏沐的名字叫得颤巍巍不说,一声呻吟更是再也忍不住的滑出口。   而根据他们这些年来的经验,通常苏沐是会在把他的後穴吻得湿软以後,一边用两根手在他後穴中某个位置按揉,一边帮他含到泄精为止。应天旻无可否认,那还是很舒服的。可是这次,就在天旻即将爆发的前夕,苏沐突兀地停了下来。   “苏沐?”应天旻微颤的声音里带著浓浓的情欲和不解,还有点小小的委屈。这种时候把他吊在一半的位置,上不上下不下的,何止一点点难受?又怎麽能不委屈?   苏沐却没有看应天旻,而是整个人惊愣在当场。   自从他生病以来,身子一直都是微寒的,无论多热的天气,无论天旻想了多少办法,甚至在这种特殊的时候。那现在他浑身热浪翻腾的感觉是怎麽回事?丹田里也是烫得灼痛,更是有一股股热流向近十年没有过反应的兄弟冲了过去。   “苏沐?”应天旻也发现了苏沐的异常,他居然在出汗!苏沐已经有多久没出过除冷汗外的汗水了?而且他的身体居然是烫的。   “这小何子的药当真厉害。”苏沐也不过就是中午吃过一次,晚上吃过一次而已。如果之前他们还在觉得小何子用烈酒送服药的法子怪异,此刻也心服口服了。旁的不说,光是这苏沐软了十年的兄弟在两个人的眼皮子低下眼睁睁的看著它硬起来了,也够让两个人叹服的了。   “他……不是给你吃的春药吧?”应天旻的喉结狠狠滑了一下。   “於男子而言,大补之物,难免都有些壮阳的效果。”苏沐解释。   “苏……苏沐……”应天旻的手伸过去,却又犹豫著问苏沐,“我……可以碰碰吗?”   看著应天旻小心翼翼的表情,苏沐笑了。“好。”   应天旻在苏沐的注视下,指尖微颤的抚了上去。就在他微烫的掌心包裹住苏沐的灼热的时候,两个人同时一声叹息。几下之後,应天旻终於隐忍不住,直接吻了上去。   “唔……天旻……”苏沐想阻止没来得及,整个人便在应天旻的吮吻下软倒进了床铺里。   “苏……苏沐……抱我。”等到这吻浓烈得让两个人都颤抖不止的时候,应天旻突然抬起头来蹦出一句。   “还……还是你来吧……我怕你疼。”苏沐其实并不是很执著谁上谁下的问题,他爱天昊,爱到为他做什麽都不在乎的地步。可是这些年为了顾及他的身子,天昊从来不敢随便碰他,每次都是由著他去对他的身子胡作非为而已。   “苏沐……这麽多年了……你难道不想真正拥有我吗?”他怕他疼,他又何尝不怕伤到他来著?“进来,我想你的东西留在我身体里的感觉。”最後一句话,应天旻是咬著苏沐的耳朵说的。   “唔……”苏沐再无法忍耐,一把将应天旻扑倒。   最後到底苏沐射在应天旻身体里了吗?答案是没有。   倒不是说两个人技术不行,毕竟天旻足足射了三次有余,不过苏沐到底元阳甚虚,不是那麽容易补的,自然也不那麽容易泄精。但到底第一次实际意义上的圆房,两个人做到什麽地步了呢?做到第二天一早小何子来急救的地步!   “你……你们疯了?苏沐身体还这麽虚,你们,你们简直胡闹!”小何子尖著嗓子掀房顶的功夫第一次在天鹰帮上演。   “嫂子,咱能把门关起来说吗?您这一嗓子,山底下都听见了。”应天旻使劲瞪几个窗外探头探脑看热闹的亲随,不过自打他大哥回来了以後,这帮兔崽子好像越来越不怕他了。   而这一天的天鹰帮──豔阳高照!      番外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