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和小太监》作者:木马木马木马3   文案:   深情帝王攻x软怂太监受   Original Novel - BL - 短篇 - 完结   古代 - 强弱 - 青梅竹马 - 1v1   李潜:阮儿,你是哥哥的什么?   阮勺儿:娈…娈 童?(眼神飘忽)   李潜:再给你一个机会。(咬牙)   阮勺儿:小太监?   李潜气急,遂,扑倒:是小皇后。   希望喜欢,鞠躬~ 第1章   皇上刚踏入寝殿侧脸就对跟在他身后的小太监说:“去洗干净,晚上陪朕。”   小太监听到吩咐后先是哆嗦了一下,紧接着就“扑通”一声跪到地上,颤着嗓子连连应“是”。   跪到地上的那声闷响砸得皇上心尖直发疼。   自己和他讲了这么多年的“规矩”,每次讲每次应,可说完之后跪得也不比往日少,如若现在去搀他,那个小迂腐肯定会跪退三步再生生磕上九个响头,用那软绵绵的声腔哆嗦出不下十句的“奴才该死”。   想到这处,年轻帝王不由无奈地笑了笑,“到床上再教吧。”而后又像是否定自己似的,苦笑着摇了摇头,教了八年也没教明白,怎么可能一次就成了呢?   小太监在皇上那儿领了命之后,加快脚力赶到司礼监去洗浴,说着洗干净,自然就是里里外外的清洗干净。   因着他脾气好,又是皇上身边的“老人”,那些小太监们每次都会帮着他打打水,有时还会问他要不要帮着擦擦背,可他每回都是一脸紧张地猛摇头。   身子是断然不能让他们看到的。满身的欢爱,任谁看了也能猜出两分来。   这档子事,虽说做了八九年了,可每次来洗浴总归是有些心虚与羞耻。   头两年也不知皇上是从哪里寻来的方子,让太医找了两三条羊肠,约莫有小臂那么长。   清洗干净的羊肠先是泡到一堆药材里头,再放进香脂里浸润,过了几天,自己的后面就被塞进了那东西。   皇上告诉他这对他好,可是他心里不乐意,不乐意也不敢说。   刚被塞进的时候感觉后面涨涨的,稍走几步就有想要出恭的念头;小腹也是涨涨的,仿佛只要轻轻一按,就能尿出来一般。   他轻轻叹了口气,嗫嚅着:“这羊肠该再短一些的。”   一边想着这事,一边搓着身子,稍没留意手上力度,竟将胸前搓破了一块,一撩水就一阵蛰得疼。皇上平时就偏爱嘬这块儿,今天晚上又有的罪受了。   他在桶里蹭墨了半天,水换了三趟,方才觉得自己算是洗干净了,原本白皙透亮的身子被他搓得通红。   他从水里出来后裹着宽大的沐巾,眼睛盯着洗澡前放在托盘里的羊肠,微微蹙起秀眉,轻叹一声还是扶着木桶的沿儿弯下腰叉开腿塞了进去。   换上皇上给他准备的轻纱,外面再套上寻常衣裳,这场沐浴才算结束。   皇上在寝殿里等了将近两个时辰,奏折都快要批完了,屋外才出现细微的声响。   皇上有心要逗他,等他走到书桌前出声轻斥道:“你可真能让朕等啊,”话还没说完,又是熟悉的动作,紧接着一句“奴才该死”把他敲得头眼发昏。   “他就是只兔子,你打趣他作甚!”皇上心中自责,快步走到他身旁抄起膝盖就将他抱到了怀里。   小太监这次倒是没有太大的惊慌,只是依旧小手攥着前襟,眼帘轻颤,像是在竭力克制着自己心底的恐惧。   皇上将小太监轻轻放到床上,两人并排坐在床边,皇上拄着胳膊借着烛光去端详小太监的侧脸,他的阮儿还是这么可爱,胆子还那么小,活像一只兔子。   小太监在旁边低眉顺眼一声不吭,死扛着旁边那人投来的炙热的目光,那目光热烈得像火,把他脸颊燎得通红。   两人现在这副模样倒像是新婚之夜的小夫妻。一个是未经人事的毛头小子,一个是刚被揭开盖头的羞涩姑娘。   本在盯着小太监看的皇上突然发声:“我不动你,你是不是能和我坐一晚上?”小太监一听这话,胡乱地去扯自己的腰带,嘴上还嘟囔着“奴才愚钝”。   那腰带像是故意找他茬似的,他越是着急腰带就绞得越紧,最后急得他眼泪直往外淌。   皇上本想看副美人宽衣的画面,最后瞧的竟是场梨花带雨。   他闷笑着摇了摇头,手指爱怜地抹去他眼角的泪珠,“你可真是一个祖宗。”小太监举着胳膊正想说什么,听到这句揶揄,吓得连忙跪到地上,身子发颤,嘴里“您您您...”说了半天也没个下文。   皇上一看见他这副模样就莫名的火大。   此刻本是你侬我侬的时刻,却因着他一句调情的话被吓成这副模样。两人在一起了八年,小太监的身子早让他艹得熟透了,可这人的心还跟他这般生疏,自己为他不纳妃不封后,就是为了让他放宽心,让他相信自己可以给他一世安稳,可他至今还以为自己是个太监,是个奴才,说不准在他心里还以为自己就是个玩物。   一想到这处,他的心里就像是有块大石头压着,沉闷,阴郁。   皇上死死地盯着跪在地上的那小小一团。   紧接着,发狠似的将他拽到床上,欺身压了上去。   小太监被猛地这么一扯,刚回过神来却因着撞入皇上那双深邃的眼睛又失了魄。   四目相对,电光火石间涌现出不知名的暧昧。   皇上一手钳住小太监的下颚,一手在他身上游走四处点火。   皇上连以往温柔的前戏都不做了,直接褪下亵裤,露出粗大的阳根,拽着小太监的手就要把这玩意儿往他手里塞。往日里他总会担心让小太监看到或者摸到这物什会不会惹他伤心,便有意无意避着他,可是现在他被惹得恼火了,才不想去管这些细枝末节。   皇上吻住小太监的双唇,强势地握着他的手腕往那东西上去摸,可小太监的小手死死地攥成拳,怎得都不愿意去触碰。   他舌头钻进小太监的口中,寻到那躲闪的小舌,捞到嘴里狠狠吸吮,吸到最后,舌根发麻,舌尖发疼,小太监喉咙里“唔噜唔噜”地发着求饶的声音,他才大发慈悲的松开那舌,紧接着吮住他的下唇,沉声说了句,“松手”,还做威胁状的轻轻咬了一口。   小太监被他折腾的害怕,眼泪早就淌满了脸,哆嗦着松开小手,下一秒就被一只干燥的大手十指交握,掌心贴着手背,带着自己去摸那根粗大。   那东西在自己身体里进进出出了这么多年,有多长有多粗,温度如何,他自然是知道的,可他从不敢去摸它,这是天子的龙根,他不能碰。   现在摸上那根大家伙,心中一阵慌乱,手不自主地颤抖着,将它握到手里之后那柱身上的青筋还强劲地跳了两下,吓得他想立刻甩开,可手被人握着,他也不敢硬挣开。   皇上看到他这副受了惊吓的表情,流氓似的冲着小太监的眼睛吹了口气,原本涩涩的眼睛,被这么一吹,刚止住的眼泪又像不要钱似的往下流。   “阮儿,你摸摸它?”虽然这话是问出来的,可手上却强硬地带着他去摸自己那孽根。   “呜呜...皇上...使不得...使不得...”小太监还想做些抵抗,可是从小在心底埋下的顺从,让他随着皇上的手握住了那根粗大。   皇上嗤笑一声,“大不大?现在就用它疼你好不好?”说着就松开了攥着小太监的那只手,坐起身来,掐住他的细腰,轻轻一拽,就将他带到了自己的胯前。   小太监的阳根和卵蛋早在三岁时被切去了,那处的伤早已成了狰狞的疤,褐色的疤痕盘绕至小腹。   他们先前做的时候,小太监总是有意无意的挡着那处,加上皇上也总是有意无意地无视这块儿,两人很少用正面的姿势,就算是做,小太监也会拿块儿枕巾遮着。   今天显然是躲不过这个姿势了,小太监正想伸手去摸块儿枕巾半路却被皇上拦了下来。   两人十指交缠,皇上俯下身爱怜地舔过那道丑陋的疤痕,再往下游走到被切除的下体处,小太监仿佛知道他要做什么似的,剧烈的挣扎起来,可他那点小动作轻而易举地就被皇上压制住了。   皇上细细地舔过他下体的伤疤,舌尖滑过一寸嘴唇就要含住吮吸一下,最后皇上用湿润的唇瓣贴到他脆弱的尿道口,温柔落下一吻。 第2章   皇上刚踏入寝殿侧脸就对跟在他身后的小太监说:“去洗干净,晚上陪朕。”   小太监听到吩咐后先是哆嗦了一下,紧接着就“扑通”一声跪到地上,颤着嗓子连连应“是”。   跪到地上的那声闷响砸得皇上心尖直发疼。   自己和他讲了这么多年的“规矩”,每次讲每次应,可说完之后跪得也不比往日少,如若现在去搀他,那个小迂腐肯定会跪退三步再生生磕上九个响头,用那软绵绵的声腔哆嗦出不下十句的“奴才该死”。   想到这处,年轻帝王不由无奈地笑了笑,“到床上再教吧。”而后又像是否定自己似的,苦笑着摇了摇头,教了八年也没教明白,怎么可能一次就成了呢?   小太监在皇上那儿领了命之后,加快脚力赶到司礼监去洗浴,说着洗干净,自然就是里里外外的清洗干净。   因着他脾气好,又是皇上身边的“老人”,那些小太监们每次都会帮着他打打水,有时还会问他要不要帮着擦擦背,可他每回都是一脸紧张地猛摇头。   身子是断然不能让他们看到的。满身的欢爱,任谁看了也能猜出两分来。   这档子事,虽说做了八九年了,可每次来洗浴总归是有些心虚与羞耻。   头两年也不知皇上是从哪里寻来的方子,让太医找了两三条羊肠,约莫有小臂那么长。   清洗干净的羊肠先是泡到一堆药材里头,再放进香脂里浸润,过了几天,自己的后面就被塞进了那东西。   皇上告诉他这对他好,可是他心里不乐意,不乐意也不敢说。   刚被塞进的时候感觉后面涨涨的,稍走几步就有想要出恭的念头;小腹也是涨涨的,仿佛只要轻轻一按,就能尿出来一般。   他轻轻叹了口气,嗫嚅着:“这羊肠该再短一些的。”   一边想着这事,一边搓着身子,稍没留意手上力度,竟将胸前搓破了一块,一撩水就一阵蛰得疼。皇上平时就偏爱嘬这块儿,今天晚上又有的罪受了。   他在桶里蹭墨了半天,水换了三趟,方才觉得自己算是洗干净了,原本白皙透亮的身子被他搓得通红。   他从水里出来后裹着宽大的沐巾,眼睛盯着洗澡前放在托盘里的羊肠,微微蹙起秀眉,轻叹一声还是扶着木桶的沿儿弯下腰叉开腿塞了进去。   换上皇上给他准备的轻纱,外面再套上寻常衣裳,这场沐浴才算结束。   皇上在寝殿里等了将近两个时辰,奏折都快要批完了,屋外才出现细微的声响。   皇上有心要逗他,等他走到书桌前出声轻斥道:“你可真能让朕等啊,”话还没说完,又是熟悉的动作,紧接着一句“奴才该死”把他敲得头眼发昏。   “他就是只兔子,你打趣他作甚!”皇上心中自责,快步走到他身旁抄起膝盖就将他抱到了怀里。   小太监这次倒是没有太大的惊慌,只是依旧小手攥着前襟,眼帘轻颤,像是在竭力克制着自己心底的恐惧。   皇上将小太监轻轻放到床上,两人并排坐在床边,皇上拄着胳膊借着烛光去端详小太监的侧脸,他的阮儿还是这么可爱,胆子还那么小,活像一只兔子。   小太监在旁边低眉顺眼一声不吭,死扛着旁边那人投来的炙热的目光,那目光热烈得像火,把他脸颊燎得通红。   两人现在这副模样倒像是新婚之夜的小夫妻。一个是未经人事的毛头小子,一个是刚被揭开盖头的羞涩姑娘。   本在盯着小太监看的皇上突然发声:“我不动你,你是不是能和我坐一晚上?”小太监一听这话,胡乱地去扯自己的腰带,嘴上还嘟囔着“奴才愚钝”。   那腰带像是故意找他茬似的,他越是着急腰带就绞得越紧,最后急得他眼泪直往外淌。   皇上本想看副美人宽衣的画面,最后瞧的竟是场梨花带雨。   他闷笑着摇了摇头,手指爱怜地抹去他眼角的泪珠,“你可真是一个祖宗。”小太监举着胳膊正想说什么,听到这句揶揄,吓得连忙跪到地上,身子发颤,嘴里“您您您...”说了半天也没个下文。   皇上一看见他这副模样就莫名的火大。   此刻本是你侬我侬的时刻,却因着他一句情话被吓成这副模样。两人在一起了八年,小太监的身子早让他艹得熟透了,可这人的心还跟他这般生疏,自己为他不纳妃不封后,就是为了让他放宽心,让他相信自己可以给他一世安稳,可他至今还以为自己是个太监,是个奴才,说不准在他心里还以为自己就是个玩物。   一想到这处,他的心里就像是有块大石头压着,沉闷,阴郁。   皇上死死地盯着跪在地上的那小小一团。   紧接着,发狠似的将他拽到床上,欺身压了上去。   小太监被猛地这么一扯,刚回过神来却因着撞入皇上那双深邃的眼睛又失了魄。   四目相对,电光火石间涌现出不知名的暧昧。   皇上一手钳住小太监的下颚,一手在他身上游走四处点火。   皇上连以往温柔的前戏都不做了,直接褪下亵裤,露出粗大的阳根,拽着小太监的手就要把这玩意儿往他手里塞。往日里他总会担心让小太监看到或者摸到这物什会不会惹他伤心,总是有意无意避着他,可是现在他被惹得恼火了,才不想去管这些细枝末节。   皇上吻住小太监的双唇,强势地握着他的手腕往那东西上去摸,可小太监的小手死死地攥成拳,怎得都不愿意去触碰。   他舌头钻进小太监的口中,寻到那躲闪的小舌,捞到嘴里狠狠吸吮,吸到最后,舌根发麻,舌尖发疼,小太监喉咙里“唔噜唔噜”的发着求饶的声音,他才大发慈悲的松开那舌,紧接着吮住他的下唇,沉声说了句,“松手”,还做威胁状的轻轻咬了一口。   小太监被他折腾的害怕,眼泪早就淌满了脸,哆嗦着松开小手,下一秒就被一只干燥的大手十指交握,掌心贴着手背,带着自己去摸那根粗大。   那东西在自己身体里进进出出了这么多年,有多长有多粗,温度如何,他自然是知道的,可他从不敢去摸它,这是天子的龙根,他不能碰。   现在摸上那根大家伙,心中一阵慌乱,手不自主地颤抖着,将它握到手里之后那柱身上的青筋还强劲地跳了两下,吓得他想立刻甩开,可手被人握着,他也不敢硬挣开。   皇上看到他这副受了惊吓的表情,流氓似的冲着小太监的眼睛吹了口气,原本涩涩的眼睛,被这么一吹,刚止住的眼泪又像不要钱似的往下流。   “阮儿,你摸摸它?”虽然这话是问出来的,可手上却强硬地带着他去摸自己那孽根。   “呜呜...皇上...使不得...使不得...”小太监还想做些抵抗,可是从小在心底埋下的顺从,让他随着皇上的手握住了那根粗大。   皇上嗤笑一声,“大不大?现在就用它疼你好不好?”说着就松开了攥着小太监的那只手,坐起身来,掐住他的细腰,轻轻一拽,就将他带到了自己的胯前。   小太监的阳根和卵蛋早在三岁时被切去了,那处的伤早已成了狰狞的疤,褐色的疤痕盘绕至小腹。   他们先前做的时候,小太监总是有意无意的挡着那处,加上皇上也总是有意无意地无视这块儿,两人很少用正面的姿势,就算是做,小太监也会拿块儿枕巾遮着。   今天显然是躲不过这个姿势了,小太监正想伸手去摸块儿枕巾半路却被皇上拦了下来。   两人十指交缠,皇上俯下身爱怜地舔过那道丑陋的疤痕,再往下游走到被切除的下体处,小太监仿佛知道他要做什么似的,剧烈的挣扎起来,可他那点小动作轻而易举地就被皇上压制住了。   皇上细细地舔过他下体的伤疤,舌尖滑过一寸嘴唇就要含住吮吸一下,最后皇上用湿润的唇瓣贴到他脆弱的尿道口,温柔落下一吻。 第3章   粗大的阳根强硬地破开小太监的后穴。胳膊扣住小太监的后背,俯身牢牢将他锁在怀里。   劲腰挺动,小太监试图张开嘴来得到些喘息的机会,可皇上的吻愈发凶狠,他只能徒劳的起伏着胸膛,尽量用鼻子呼吸来缓解夺命的窒息感。   皇上看着他的小脸涨红,大发慈悲地松开了他的嘴,嘴唇又滑到脖颈处,嘬出片片吻痕。他最爱往小太监身上印下这些标记,像个执拗的小孩子幼稚地宣示着自己的所有权。   皇上将那粗大埋在他体内,给他适应的时间。听到小太监嗓子里发出小声的喘息时他才挺动腰杆,缓缓抽出再送进。   小太监最受不了这种磨人的快慢,那柱身每每进出时总会蹭过自己那点,这种快感不剧烈但延绵长久,前面总是觉得憋着一股什么东西,只要身下那物什再快点或者再狠点,就会喷薄而出,这念头在他脑袋里挥之不去,发了疯的想要躲开身后那根要命的棍子。   他默不作声地往前滑动,身上人像是没发觉似的不加理会,可是就在仅剩一个龟头在后面的时候,那人发狠地掐着他的腰向前猛撞一下,前端狠狠擦过他体内的那点,前面因着这下刺激,体内积蓄已久的液体冲口而出。   小太监去了精囊和阳根,是射不出精的,这些液体透明清亮,吓得他还以为自己尿出来了,慌忙要起身认罪,吸着鼻子抽泣道,“皇上,奴才,奴才该死,刚,没..忍住,脏了陛下,呜,”皇上将溅到他身上的那些液体涂抹匀,末了还当着小太监的面将手上的液体悉数舔净,羞得小太监又急又臊。   “皇上,您快些漱了去,脏,”话还未说完,便被堵住了嘴,刚一吻上来,他便能尝到些许的骚味儿。   “这怎么能这样呢!”   小太监着急地去推压在他身上的人,可那人纹丝不动,片刻后才松开小太监的嘴,“阮儿好甜,哪哪都是甜的。”   瞧着小太监泪眼朦胧,他伸手去摩挲那泛红的眼尾,“平日也不见你这样爱哭,怎得到床上就像是水做的一般?哪哪水都多。”说着身下猛动了两下发出“噗噗”的暧昧水声。   也不去看小太监的反应,痴迷地盯着他的眼睛自顾自地往下说,“我就爱看阮儿在床上哭着说自己受不得,再不停地唤六哥哥”   小太监心想,“怎么越长大他的脸皮越是厚了呢。”这句话心里说了好些年了,一次也没敢说出来。   他在心里腹诽皇上的时候,那个厚脸皮的人将他托起后背抱进了怀里,他是下意识地搂上了皇上的脖子,可这个动作使体内的那根棍子进得越发深了,像是要顶到了胃,这可怖的深度让他不自觉地夹紧了后穴,皇上被他夹得粗喘一声,凑到他耳边暗哑说了句“放松”。   他呜呜地摇着头,夹得越发狠了,他怎么敢放松,再往深处顶一分,他的肚子都要被戳破了。   皇上见他死活不肯松开,便托着他的臀疯狂律动,精囊拍打着小太监的后穴,发出的淫靡之音让人面红耳赤,体内的东西一下一下地往深处顶,捅得他快要失魂散魄,小太监死死地抱着皇上的臂膀,下巴抵在他的肩头,牙关紧闭,忍耐着不发出一点声响。   皇上像是不满一般,身下速度又加快了几分,“乖,叫出来。”   低沉磁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太监过了一会才肯泄出两句细腻的低吟,皇上像是觉得不够一般,换了个姿势,将他放倒在床上,捉住他细瘦的脚踝将腿扛到了肩上。   这下方便了皇上施力,按着小太监的胯骨埋头苦干。小太监身体被他艹得敏感万分,早就受不住了这么猛烈的攻势,现在只觉得腰酸得不成样子,大腿也像是化成了水一般,没得半分力气。   可是身上的人不停,他也没有办法,只能看着那人俊美的脸尽量忽视身体的疲倦与酸软。   皇上因为低着头,身体也是不停地动着,头发散到了面前,遮住了半分容颜,小太监想瞧着他,心里思量了会儿,摸索到一块手帕,借着给他擦汗的机会,把他的头发拨到了身后,小太监痴痴地盯着那张脸不由地失了魂。   “啊!”正走着神,倏然胸前一疼,让他没忍住叫出了声。   皇上刚刚被擦了汗撩了发,正想去讨吻,却发觉身下的人不知在想什么,勾着唇角温柔地笑着,一时不满涌上了心头,俯身就去叼胸前的红豆子,可谁知道只是轻轻一咬,竟尝出了血腥味,他连忙松了嘴,面色惊慌的去看那颗小豆子。   本来粉色的乳头现在因为破开了口子沾染上了血而显得妖艳动人,皇上却没心情去欣赏这副艳丽景画,他慌慌张张地就要喊太医,话还没出口,就被人堵住了嘴。   小太监刚看他那副模样就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连忙温声软语地阻止他,“皇上!皇上,不碍事,”刚被小太监猛地一吻倒是让他回了点神,阮儿的身子怎能拿那些老头儿瞧见呢?莽撞了莽撞了,可是这血还没有停的意思,现在在他阮儿的胸脯上都汇成了一股细细的血线了。   小太监像是看出了他的担忧,害羞似地将脸埋到他的胸膛上嗫嚅道,“含一含就好了。” 第4章   皇上试探地伸出舌尖,小心翼翼地去舔舐那颗还在渗血的乳珠,唾液沾上伤口,一阵酥麻混着微痛的爽感直冲大脑,小太监动情地仰起纤细的脖颈,不自主地挺胸将乳头往他嘴里送。   皇上瞧着他已无大碍,便扣住他的肩头,吮住了那枚小巧的喉结,又是一场荒唐。   情事过后,小太监颓唐地瘫在床上,杏目半阖,睫毛让泪珠黏成了一缕一缕,眼尾鼻头都染上了红,小嘴露出半颗兔牙,小胸脯微微起伏着,身上遍布深红的吻痕和牙印。   罪魁祸首还靠在床头,一副饕食过后的满足感,他五指做梳,仔细地整理着床上人散乱的发,“缓过了吗?”温润的声音像是潺潺清泉,透过耳膜直达心底,滋润了这副疲倦的身体。   “……”小太监侧躺在他身旁,闻言,乖乖地点了点头,而后像是怕他看不见似的又“嗯”了一声。   皇上听到他的肯定之后,利索地翻下床,捞起小太监就往汤池那边去。   一路上小太监都是将头埋在皇上的怀里,生怕守在御池旁的太监看到他的脸。   皇上看着他欲盖弥彰的小动作轻笑了声,“你胆子就没大过。”笑声带动胸腔微震,听得小太监耳根通红。   小时候小太监就是胆子和老鼠一样,要说没有长进也不对,至少现在的胆子像只兔子了。   他是宫里的一个太监随着先皇御驾亲征时在胡人营帐外捡来的,那太监心软,瞧着孩子长得干瘦,又哭得伤心,壮着胆子抱回了自己的帐篷里。   可小孩子的哭声那是说止就能止住的,没一会就引来了众人的围观。   “阮公公?你是随军打仗来了,怎得还带着个孩子?”发问的人长着粗犷的络腮胡,双目瞪起来如铜铃般大小,声音大得震天响,他刚一出声,本就腿软的阮元扑通一声抱着孩子跌坐到了地上。   本来这婴儿进了帐篷之后就止住了哭声,可过了一会,就莫名其妙地又哭了起来,急得阮元直跺脚,手上攥着襁褓的力道也越发大了,头上的汗直往外冒,他屏着气小声念叨,“你别哭了,唔唔,别哭了,嗷嗷嗷,别哭了呀!”   他正哄着怀里的哭包,突然门帘就被掀开了,一群身材高大的男人蜂拥而至。   阮元怎得都没想到,自己竟有一天会和这群大将军凑到一块,这群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儿挤着脑袋要看他怀里的婴儿。   阮元生怕他们一掌把孩子劈死,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包袱,死命地埋着脸不让他们看。   “阮公公,这孩子是拉了吧,你这样抱着回头再把小孩儿给闷死。”   “对啊阮公公,你这别坐着了,快起来吧!”   “阮公公……”   将军们围着阮元,七手八脚的要去捏他怀里的白娃娃,就在他们吵嚷间,帐内刮过一阵疾风。   草原上的风都是强劲的,常常吹得人站不住脚,现在猛地扫过一阵大风显然是有人进来了。   刚刚还在咧着大牙哄逗小孩的络腮胡立马挡到了阮元身前,人还没转过去,嘴就先骂起来了,“他娘的!谁呀!这娃娃娇嫩得很……”   看清来人后,络腮胡利索地跪到了地上,又顺势给了自己一巴掌,“小的口不择言还请皇上恕罪!”   来者身着铁甲铠胄,面貌硬朗,眼神阴翳,眉宇间透着狠戾,周身散发着威严的气息,那是帝王才特有的气势。   他走近两步,居高临下地盯着阮元,沉声问他,“哪来的孩子?”   阮元早就被吓傻了,可怀里还死死地搂着孩子,小身板剧烈地抖着,细听的话还能听见他牙关打颤的声音。   李宴走到他面前,看他还是一声不吭,忍耐像是烧到了头,走到他身侧,抬脚就将阮元踹了出去。   阮元心里正发慌,不知怎得自己倏地就飞了出去,他抱紧怀里的婴儿,落地后滚了两圈撞到了桌角才堪堪停下。   将军们就势想上去将阮元搀起来,可被皇上阴狠的眼神劝退在原地望而却步。   李宴那脚只用了有两成力道,可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阮元那里承受得住,他倒在地上,疼得五官都绞到了一起,嘴唇惨白毫无血色,脑袋嗡嗡地响,腰部更是疼得直不起来,蜷成一团护着怀里的婴孩。   李宴冷脸走过去,死死盯着他怀里的襁褓,“朕问你,这孩子是哪来的!?”   说着拎起阮元的前领,抬起胳膊就想扇上去,阮元紧紧地闭着眼睛,缩着脖子用气音颤颤巍巍地回,“捡的,奴才从,从营帐外捡的。”   皇上听到之后脸色稍微缓和了些,“当真?这不是你的孩子?”   阮元吓得直打哆嗦,“皇上,奴才哪里来的孩子啊,奴才...”   李宴一想,着实是荒唐,阮元能不能生孩子,自己应当是最清楚的,现在一想,自己刚刚的行径像极了无理取闹的怨妇,这么一想,霎时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哼”了一声,狠狠捏了一把阮元的肩胛骨,起身往营外走。   “皇上,这孩子...”阮元看着他要出去,连忙膝行两步,想把孩子留下来。   李宴头也不回地说了句,“留着吧。”说完大步出了营帐。 第5章   这场征战结束地异常的快,左右不过一个月便班师回朝。   回宫后,阮元向监礼司申批了间独院,上头的人都知道阮元得宠,二话不说给了他间向阳的空院,这院子离养心殿不过是隔着两堵墙,阮元看到院子的时候眉毛拧得都能夹死个苍蝇了,可这院子光线好也安静,倒是适合小孩子住。   他抠着小手权衡了下利弊最后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搬了进来。   阮元是李宴的贴身太监,按规矩是片刻不能离了皇上的身边,可皇上竟然发了善心,给他降级,成了守夜太监。   这下虽说俸禄少了,可白日里就有了工夫照看孩子,阮元霎时倍感欢喜,连刚刚结下的郁结也消了些。   操劳了一天回去后,瞧着床上睡得安稳的白团子,心头的柔软快要溢了出来,阮元趴在床边拿手指一下一下地戳着白团子的小脸蛋,自己在边上傻笑。   “别笑了!”正玩得开心,突然屁股上挨了一脚,正要转身跪下,就听见一道压抑的清脆声音,不是李宴。   阮元缓缓地转过头,就见平日里与他交好的赖公公揣着手站在他身后。   “吉祥,你怎么,”阮元话还没说完,赖吉祥就压着嗓子厉声打断了他,“你没脑子是不是!你出去办事,也不知道把孩子给我送过去,就这么在这儿放着,我再来晚点,你儿子就让人给活埋了!”   最后一个字刚落音,阮元的瞳孔倏地散圆了,“哐”地一声瘫软在了地上,哆嗦着嘴巴说不出一句话来。   赖吉祥看着阮元被吓得不轻,连忙上前把他搀起来,许是腿太软了,试着站了好几次都没成功,赖吉祥干脆随他一块坐到了地上,揣着手在旁边看着他。   阮元试了几次,最后才堪堪从嗓子眼里发出几声颤音,“真...真的?”   赖吉祥软着身子倚在床边,漫不经心地说,“当然是真的呗,你走了之后,我不放心,想着和你一块儿搬过来,我背着包袱刚到门口,就瞧见徐妃娘娘手下的一个宫女抱着你儿子,旁边一个小太监还拎着一个铁锹,显然是,”他话没敢说完,怕把阮元给吓晕过去。   阮元现在还没缓过那阵后怕,只觉得有东西堵着自己的喉管,憋得他难受,心脏也是快要冲出来一样,张着嘴巴发不出一点声响。   “别急了,回头咱两个轮班守着,小家伙身边有人就成。”赖吉祥一边安抚着他一边给他捋着后背顺气。   阮元缩着身子愣愣地盯着地面,半响才开口跟赖吉祥糯糯地说了句谢谢,而后又像是想不明白似的,弱弱地问他,“徐妃娘娘,她,她为什么要,要,要杀了我儿子呢?”   赖吉祥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似的,闷笑了两声,调笑道,“因为你受宠呗!女人的心眼小得很,这个徐妃也是个不怕死的,皇上让你带回来的也敢碰,往后咱们小心着点,总能护好这小家伙的。”   阮元皱着眉头,一脸委屈的模样,赖吉祥看他傻乎乎的觉得好玩,伸手捏了一把他脸上的肉,安慰道,“别想了,以后留点心就成。”说着把阮元搀到床上,两人分坐在小家伙的两边,盯着这个软团子看,过了会儿赖吉祥猛地问他,“这孩子叫什么呀?也没见你喊过他乳名。”   阮元现在眼里噙着泪,猛一听有人和他说话,瘪着嘴,瞪着大眼委屈巴巴地看着赖吉祥。   “没完了是不?别瞪了,我问你这孩子叫什么呀?”因着怕吵醒软团子,赖吉祥是压着嗓子说的话,这呵斥的语气传到阮元的耳朵里倒是多了些疼爱的意思。   阮元也学着他低声说道,“没名字。”   赖吉祥一听就火大,孩子孩子看不了,名字名字起不上来,哪有这样当爹的?   “这孩子之前是你养的吗?你能养这么好?”赖吉祥没好气地问他。   阮元埋着脑袋,微乎其微地摇了摇头,嗫嚅了句,“鲁将军和刘左使帮我带的...”   赖吉祥被他气得半天说不出句话来,压了半天的火,最后很铁不成刚地咬着牙说了句,“成,那现在想一个吧。”   起名字这事倒是难不住阮元,乌漆漆眼珠一转,张口吐出了两个字,“阮勺儿。” 第6章   日子若是安生了,时间过得总是很快的。   这两年许是因着皇上当年严惩了徐妃,也或是阮元不再做近身太监不招人眼红了,那些麻烦事过了头半年也就断了,两个太监带着一个奶娃子在这深宫里头僻出一处清净地方日子也是能凑活。   过了两轮春秋,阮勺儿也能说几句话下地趔趄着走两步了。   今天是阮勺儿的生辰,后晌的时候阮元出了趟门,晚上回来怀里就多揣了一个刚睁眼的狗崽子,刚一进门他就语调带笑地朝屋里喊,“阮儿,看阿爹给你带了什么?”   阮勺儿自个儿在屋里百无聊赖地坐了一下午,猛地听见自己阿爹的声音,迈着小碎步就往院子里跑, “阿爹!想,想,阿,爹。”   阮元长得矮,三岁的小娃娃就能到他膝盖靠上一点,被阮勺儿闷着头冷不丁一撞差点坐到地上,“快看,小狗,蓝眼睛的呢。”他堪堪站住身子,蹲下身就要让阮勺儿去看,急切的模样像是个着急讨赏的孩子。   阮勺儿蹭了一会儿阮元,吸够了他阿爹身上的香味才蹭磨着从阮元的衣襟里钻出来。   他刚一抬头,鼻尖就对上了小狗崽胖乎乎的肚子,吓得他定在原地不敢动弹。   “阮儿别怕,软乎乎的可舒服了,你摸摸。”他带着阮勺儿的小手按了按狗崽子的小尾巴,瞧着阮勺儿不那么怕了,才让他两手捧上小狗崽,自己把两个小家伙一起抱起来往屋里走。   “小阮儿,阿爹往后白日里就不能陪着你了,你自己在家和小狗玩成不?”阮元把两个小东西放到凳子上自己蹲下身仰着头细声细气地和他打着商量。   阮勺儿的乖是打骨子里透出来的,听他这话后也不闹只是撇着嘴蓄着泪,手指头搓着小狗崽的爪子,埋着自己的小脑袋瓜鼻腔里哼出个“嗯”字。   阮元正打算哄哄阮勺儿,就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   “干,干爹?”阮勺儿听见动静后,放下狗崽子,狠狠地抹了把泪,迈着两个小短腿往门口倒腾。   平日里没人过来,阮元也不担心,任由阮勺儿独自跑出去。   他站起身缓了缓刚打算去看看,屋外就传来阮勺儿的哭喊声,“阿爹!爹爹,呜呜呜,爹,”阮元连忙跑出去,就见李宴黑着张脸,手里提着阮勺儿的后领,一脸煞气地往他这边走过来。   阮元倒抽了口凉气,扑通一声就跪到了地上,连忙磕头,“皇上万安,您,您,”话还没说完,两颊被很大的一股力道钳住了,下一秒就被抬了起来,两眼刷地撞进了来人闪着寒光的眸子。   “阮公公,你还真气派啊,让朕亲自过来接你?”李宴手上力道加大,仿佛是要捏碎他的下颚骨。   “皇上恕罪,奴才”李宴根本就不听他的解释,箍着他的那只手向上一提就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又发狠地往后一推,阮元直接摔到了地上,脑袋撞上门框,绾发的簪子直接折成了两段,散发全都落了下来,瞧着整个人狼狈又可怜。   李宴走到阮元面前扼住他的脖子,眼眶通红,看起来像个嗜血的野兽,“你为什么不过来,为什么!”   阮元被他掐得喘不过气,喉咙里只能发出一点微弱的呜咽声。   阮勺儿早就被刚刚的场面吓傻了,他哪里见过这样暴力的情景,可他清楚他阿爹被这人欺负了,他阿爹快要死了,阮勺儿在他手里不断挣扎哭喊,可那人却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那人的眼里只有阿爹一个人。   他的嗓子哭哑了,四肢酸软得再也没劲动了,他以为他和阿爹都没救了,那人却突然松开了他,抱着阿爹走了。   他竭力跟在那人身后拽着他不让走,可是自己的力量在那人眼里分豪不值,看都没看他一眼便将他踢开了。   他追到门口的时候,就见阿爹垂下来的手臂对他摆了摆,这是让他回去的意思。 第7章   赖吉祥回去的时候瞧见阮勺儿靠在院子的石榴树上睡着了,脚边还趴着一个小狗崽。   他翻了个白眼暗自腹诽道,“阮元就是个迷糊虫,自己儿子都不管。”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阮勺儿身边,谁料刚刚走近,阮勺就像惊觉到什么似得猛地睁开眼睛,身子像筛糠一样抖个不停。   阮勺儿睁开眼看到是赖吉祥站在自己面前,紧绷的神经在一瞬间卸了劲,小心脏刚刚积攒的恐惧与绝望彻底决堤,他扑到赖吉祥怀里,口齿不清却急切地喊叫道,“阿爹!爹!坏,打打,爹爹,呜呜呜,阿爹,啊啊啊!疼,”他边说边拽着赖吉祥发疯似地往门外走。   赖吉祥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笑话,皇帝亲自来接的人,怎么可能找得回来。   他抱住哭得快要窒息的阮勺儿,抄起地上的小狗崽转身就往屋里走,也不顾阮勺儿的挣扎反抗,一边走一边冲着他说,“你爹过几天就回来了,那个坏人心黑得不行,不过你放心,他可舍不得杀你爹,干爹告诉你啊,以后碰见姓李的就绕着走,摊上他们,你一辈子都没好果子吃!“他自顾自地说了半天,可阮勺儿根本没听进去他的话,哭声大得震天响,扯着嗓子一声声地叫着阿爹。赖吉祥也是心疼,小时候乖得要命的小人儿,头一次哭得这么撕心裂肺,嗓子喊劈了,眼泪看着也快要流干了,他也不在这个时候和阮勺儿讲这宫里的腌脏事了,抱着阮勺儿在屋子里一圈一圈地转,过了好半响才将他哄睡过去。   凤栖殿内。   两具身体紧密交缠,空气里弥满了罂粟花的味道,淫靡的水渍声忽轻忽重地响彻在这殿内。   阮元跪立在李宴身前,胸前的两点被咬破了皮泛出点点血珠,大腿处也有两道已经干涸的血痕,这些痕迹都宣召着这场性爱始前的残暴。   李宴一手掐着阮元的腰,一手向下去摸他光秃秃的下体,带茧的指腹还不停地揉搓扣弄他流着清液的尿口。   阮元这处最是脆弱敏感,平日里尿液没有擦干净都会化炎,怎么经得起他这样玩弄。可李宴偏就喜欢看他忍痛又不敢声张的模样,像是掐住了兔子的喉咙,生死全在他手里掌控。   前后两处同时承着剧烈的痛感,逼得阮元泪花不断,他实在受不住这样的玩弄,哑着嗓子想求身后的人放过他,“皇,上,奴才,奴才疼...”   阮元因着长时间的压抑,忽地放开嗓子,痛吟就止不住地往外溢。   就在他想回头看的时候,倏地听见李宴贴近他的耳边吐息着阴沉地问道,“你为什么不过来?”话音刚散,就觉得自己那处又疼了几分,李宴明显是在压着怒火,可他手上的动作完全暴露了他正在处于愤怒的情境里。   阮元蹙着眉头,咽了好几口唾沫才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奴,奴才是给阮儿过,过生辰,才,才迟了,啊!嗯...”   他求饶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那人从身后狠狠地掐住了脖子,五指收拢,他的忍耐显然已经到了极致,怒吼道, “过生辰?那朕呢!”   李宴的胳膊从他的腋下穿过,死死地扣住阮元的肩膀,将他牢牢锁在怀里,困在原位。不顾肠肉干涩,阳根猛地向上顶动,像是要将他捅穿。穴口刚刚凝固住的裂口,又因着粗鲁地开合裂开了,鲜血沿着腿根往下流,孽根带着血迹疯狂进出,阳筋盘绕,可怖狰狞。   “那个杂种?”这话是咬着牙说出来的,愤怒中带着些恨意,体内的肉刃又烫了几分,阮元早就痛得抽搐起来,听到他的话只能虚弱地摇摇头,连个“不”字都说不出来。   阮元的沉默仿佛又激怒了李宴一般,他拽起阮元散乱的头发,发狠地咬了一口他的喉管,语气中带着威胁地说,“明天你带他去净了身,送到老六那儿。”   本来已经痛到混沌的阮元听到他这句话登时清醒过来。   老六,六殿下?都传言六殿下脾性乖张阴暗狠戾,与陛下如出一辙,阮儿...   他霎时慌乱了起来,挣着身子想跪下求李宴让阮勺儿再留几年,可转头就见那人的眼眸里泛着一层冷光,仿佛只要他开口,下一秒阮勺儿的尸体就能扔过来。   李宴见他慌了,又给他填了一把柴,“元元怕不是忘了当年许诺朕的了?”   三年前虽说李宴答应让他留下阮勺儿,可当天晚上李宴就让他回宫后把阮勺儿送到军营给鲁将军养着。   阮元怎会舍得!他命里本就不会有孩子的,如今让他捡到一个,说什么都是舍不得给了别人的。   阮元从没求过他什么,只是那次他拿出了李宴当年给他的鸳鸯结。那鸳鸯结有着李宴儿时对阮元的承诺,“以后你想要什么,除了离开孤以外,孤都可以答应你!”   “求皇上让奴才收养这个孩子,求求您了!”   许是当时睹物生情,李宴思索片刻后便陈着脸答应了。   可李宴是帝王,那个帝王会做亏本买卖?   他当即便要求阮元,“这个孩子在宫里随你长到三岁,到了能净身的时候必须将他送走,至于送给谁,那得是朕说了算。”说着眸色一暗,眼神里闪过一丝凶狡,“那元元你,就必须得听朕的了。”   当时无法,只能先应下这个未知的条件,这才将阮勺儿顺利带回了宫。   阮元身下一痛,思绪也随之回来了。   李宴抽身离开,将他扔倒在床上,俯身压上去,喑哑的声音带着些许压抑的火气,像野兽在狩猎前发出的低吼一般,“元元莫不是要反悔?那朕就只能使些手段了。”   他边说边将阴茎又塞回惨烈的小穴中,阮元闷哼一声,看着李宴那张处于暴怒边缘的脸,一行清泪滑下脸颊,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 第8章   阮元回去已经是两天后了。   那晚的性事弄得他一身伤,第二天连床都下不去,无法,只能在凤栖殿躺了两天才勉强能走动两步。   他推开门进去的时候,阮勺儿正躺在院子里的藤椅上睡觉,怀里抱着那只狗崽子,眼角和鼻头都是通红的,眉头微皱,睡着了还在抽泣。   他蹲在藤椅旁借着光仔细端摹着阮勺儿的小脸,“怎么长得这么白嫩呢?当时若是给了鲁将军,现在是不是已经能在校场耍枪了?”他后悔了。   看着看着眼泪就流出来了,他的心从那天晚上就绞着疼,像是被活生生地剜下了一块。他竭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想忍住嗓子里的哽咽,可试了半天也没成功。   最后颓然地将脸埋到膝盖上,失声哭了起来。   那晚李宴将阮元带走后阮勺儿就再也没好好睡过一觉,他执拗地认为他的阿爹在他睡着的时候会过来看他,就像往常一样。他睡着的时候每每听到些声响就会睁开眼爬起来四处寻觅一番,可总是看不到他日思夜想的那个瘦小身影。   阮元推门的时候他就有所察觉,可他躺在椅子上不敢动弹,内心的喜悦与惊慌交绕,他想睁开眼睛,可又怕还是如往常一样,空欢喜一场。   “阮儿...”   阮勺儿乍然听见那道熟悉的声音在喊自己的名字,搂着狗崽子的小胳膊骤然缩紧,嘴唇不自觉地抿起来,小手死死地攥着狗崽子的前爪,小狗崽被他攥地嘤嘤叫了两声,“这是梦吗?阿爹回来了吗?”   他睫毛微颤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只有小小的一团,那人的肩头抖动,头发散着,虽然看不到脸但阮勺儿知道,这就是他阿爹。   这些天积压的思念与悲伤在阮元抬起头的瞬间泄出,他跪坐在藤椅上,张着嘴嚎啕大哭,“阿爹!爹...呜呜呜,呜啊啊..阿爹..”嗓子因为这几天甚少的进水与无休止的哭嚎已经嘶哑得不成样子,原本软乎乎的奶音如今却像是用旧的破风箱一般。   阮元怎么舍得他这么哭,撑着残破的身体就想去抱住他,可刚起身屋外就来了一个宣旨太监,“阮公公,皇上口谕,”阮元听到后连忙又跪到地上,“您半个月后就得搬出这小轩阁,往后就住到凤栖宫去,皇上还说了,六殿下那边已经告知过了,您记得看着时候。”说完,这太监转身就离开了,连门都没进。   半个月。若今日就去监刑司,半月后也不过是能下床走动两下,伤口根本没法痊愈。李宴这是给了他条死路。   吃过午饭后赖吉祥边收拾碗筷边开口道,“太后不知是怎得,非要我再搬回去,也就这几天的事,我瞧着勺儿也能自个儿呆着了,”他将东西收好摞到地上,搬了个板凳坐到阮元对面,“那我明日就不过来了啊,太后的旨意,咱不敢不听是不是?”   说完往睡着的阮勺儿头上摸了一把,“死崽子,他干爹都要走了也不说起来再看两眼!”   阮元抱着阮勺儿低着头嚅嗫道,“以后我也要走了,”话还没说完就被赖吉祥晃着肩膀打断了,“什么意思啊?!什么叫你也要走了?勺儿呢?!你给扔啦?”   不提还好,一提这事,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就要往外冒,“我没有,我没有,是皇上,他说六殿下缺个陪伴儿,要把阮儿送过去,我没有要扔了阮儿!我没有!”   阮元撇着嘴一边哭一边着急地解释,“他还说半月后就送过去,那不就是今日得去净身吗?呜呜呜,呜..咳!”   阮元哭得直咳嗽,赖吉祥在旁边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能一边给他顺气一边哄,“那能怎么办啊,他是皇上,谁还能忤逆了不是?他都做到这步了,是铁了心的让你身边除了他就不能有旁人啊!”   “得了,我算是知道为什么太后把我宣回去了,你也别哭了,等勺儿醒了咱就过去吧,给操刀子那人多塞点银子,让他利索点,好了好了不哭了啊,”   两人搜刮了全部家当,抱着一大兜的银两首饰拉着阮勺儿到了监刑司,赖吉祥会说话,过了没一会就打点好了,“勺儿啊,一会这个大哥让你吸东西的时候记得使点劲,知道不?”   阮勺儿攥着他阿爹的食指看着那个五大三粗的糙汉,虽然害怕但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   赖吉祥转了两圈还是觉得不放心,又蹭到那糙汉身边掐着嗓子问,“能给我家崽子再喝点迷汤不?他胆子小,回头再给吓着。”   那糙汉收了银子也懒得再看他,把他推到一边吼道,“再给喝就傻了!真没见过你们这么娇气孩子的!舍不得别送过来呀!”   赖吉祥瞧着再说下去指不定那人手上就没了轻重,连忙闪到一边不碍事了,“欸呀大哥,要不是迫不得已,谁舍得让孩子来受这一刀呢?一会您手上留点准头啊!”   那人“哼”了一声,冲着躲在门后的阮元喊道,“把孩子抱上来吧!”   阮元眼里噙着泪使劲地亲了阮勺儿一口,眼神深得像是要经历生死别离一样。   阮勺儿躺在床上,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感觉刚刚像是做了一个梦。梦见有人拽自己的小鸡鸡,还把它绑起来了,勒地特别紧,最后...最后疼了一下...疼了一下!   想到最后阮勺儿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用意念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小鸡鸡...好像没了。   切没了!   “呜呜呜呜呜,阿爹,我的小,小鸡,鸡鸡呢?我,”他还想说什么就被身下的一阵剧痛打断了思路,“哇啊哇啊!好,疼,好疼!爹爹...”   阮元刚刚都没敢看着操刀,现在阮勺儿又在那撕心裂肺地哭,他更是难受得要命,本来要哄阮勺儿的,最后两人倒一起哭起来了。   赖吉祥被吵得实在头疼,把阮元赶到一旁,自己将阮勺儿托起来,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给他喂了些止疼的汤药又哄了一会儿才堪堪止住。   “别哭了,是不是不疼了?”他小心翼翼地把阮勺儿抱起来,扯了一个挡风的斗篷罩住阮勺儿就往回走,出了门转头看了一眼,冲着阮元喊了一嗓子,“走了。”   回到屋里赖吉祥把阮勺儿交给阮元后匆匆收拾完东西就走了,走之前从袖子里掏出来个小盒交给了阮元,“咱儿子的子孙根,好好留着,别给丢了。”   宫里太监的这玩意一般切了都得留在那,死的时候得托人给监刑司总管打点些银两才能拿回来拼个全尸,可这玩意那么多,保不准给的是不是当初从身上切下来的那根。若不是的话,就算放到了一起,轮回的时候还是要走畜牲道的。   “吉祥,你怎么拿回来的?”赖吉祥不想和他解释那么多,显得想要承他的情一样,随口扯了一个谎,“偷来的呗,要不我着急忙慌地赶回来干吗,”说着翻了一个白眼,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顿了一下,连忙说道,“对了,我晌午的时候跟六殿下宫里的太监打听了下,咱们这个六殿下可不像传的那样,你放心吧,勺儿到那受不了委屈。”   说完火急火燎地走了。   小孩子心思恪纯,身上的伤不疼了恩怨也就散了。   日子在兵荒马乱中过去,今日就该把阮勺儿送到六殿下那里了。   “阮儿,今天就该把你送到小殿下那了,”阮勺儿一边逗着他的小狗一边乖乖地点了点头。   阮元心想,不闹两下吗?不会舍不得我吗?   他又重申了一边,“阮儿,以后就很少能见到阿爹了啊。”阮勺还是点了点头,他以为刚才阮元没听见还“嗯”了一声,抬头看着阮元对他说,“我知道啦,不过每月的望六还会见到阿爹的!这些阿爹都说了好几遍了。”   阮元有点小难过,自己悲伤了这么几天,他的小阮儿都没有感同身受!   他一气之下就拿起阮勺儿的小包袱拉上他给六殿下送人去了。   往六殿下住的重华宫走的路程不算远,在路上稍微叮嘱了一会儿就到了路口。   他们刚转过去就见宫门口的台阶上立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他的身后还陪着两个太监。   阮元一看就猜到了少年的身份。   他正要弯腰去和阮勺儿讲一会儿见了殿下要行的礼,可是刚一转身阮勺儿就不见了,抬头一看,那小人儿都快走到殿下跟前了。   阮勺儿的伤不能多走动,现在撑着走到少年跟前已经是到了极限,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可他还是艰难地摆出了一个笑,冲着少年甜甜地喊了声,“六哥哥。” 第9章   少年被这清脆的一声“六哥哥”叫回了神,他向着阮勺儿快步走去,笑着说,“慢一些。”   两人相拥入怀,少年的手轻轻地拍着阮勺儿的后背,故作埋怨道,“走这么快作甚?我还能跑了不成?”说着揉了一把阮勺儿的发,心疼地问他,“疼不疼?”   阮勺儿用小脸蹭了蹭少年的衣襟,微微点了点头,轻轻地哼了声“疼的。”   少年正想带他进屋里休息,抬头却看到了姗姗来迟的阮元。   他放开阮勺儿顺势拉过他的小手,向着阮元微微颔首,“阮公公。”   阮元见状就要跪下拜礼,可刚撩起前摆就被少年伸手扶住了,“阮公公不必如此。”少年的声音清澈温润,举止也是彬彬有礼,不似传言中的半分。   阮元瞧见如此便放下了心,对着少年说道,“殿下万福,往后还请殿下多关照些阮儿。”说完,不顾少年的阻拦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阮勺儿见状也随着他阿爹向着少年一拜。   少年扶额,“我自是不会亏待阮儿的,阮公公还请快起来吧。”   说完他又将阮勺儿扶起来,捧着他的小脸认真地说到,“往后不许随便跪下了知道吗?多疼啊。”   阮元在一旁看着如此亲昵的两个人不免有些疑惑,心想,“他们两个,是未曾见过的吧?”   少年看着阮元一脸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不禁笑道,“阮公公怕是没留意过,我前些日子总是会去寻阮儿的,你经常不在所以没有撞见过。”说罢歪头看向阮勺儿,后者绷着小脸点了点头。   阮元嘟囔了句,“原来是这样啊。”   少年心疼阮勺儿站的时间久,想要带他进屋躺下,向前走了两步,仰头笑道,“阮公公,人也送到了,想必你也要回去收拾一下吧?莫让父皇等急了才是。”   阮元听到,脸上一红,拽着阮勺儿又嘱咐了两句便匆忙走了。   阮勺儿看着阿爹离去的背影,嘴唇紧紧抿着。他站在原地迟迟不肯动,盯着阮元瘦小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他小声说了句,“我以后,就再也见不到爹爹了。”   说完这句话,喉间的苦涩涌了上来,他赶紧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响,可脸上早就是泪痕遍布。   他不敢当着阿爹的面哭,也不敢说舍不得的话,他怕阿爹犯傻去求皇上,然后又要遭罪。他其实一点都不想离开阿爹。一点都不想。他知道这次分开后就再也见不到阿爹了,干爹说得对,皇上不会放了阿爹的,他都明白。   阮勺儿的动作少年都看在眼里,可他没有办法改变这种离别。   少年上前把阮勺儿的手拿下来,给他擦了擦眼泪,“哭吧,你阿爹走远了,听不到了。”   这句话像是打开了他的开关,他站在原地仰着头发狠地哭,手上还攥着阮元刚刚给他的小包袱,眼泪拼命地往下掉,没一会就湿透了少年的手帕,他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难过全都哭出来一样。   少年心疼坏了,上前将阮勺儿抱进怀里,拍着他的背安抚道,“阮儿乖,别哭了,往后哥哥陪着你,你若是想你阿爹了,哥哥就带你去寻他,好不好?哥哥会对你好的。”   阮勺儿靠在他的肩头执拗地摇了摇头,少年以为他在否认自己刚刚对他许的诺,便又郑重地重复道,“哥哥会对阮儿好的,大丈夫一言九鼎,言出必行!”   阮勺儿不是不信他,他是想说,寻不到的。阿爹走了就再也见不到了。 第10章   虽然还在悲痛中,可他知道,要适可而止,不然六哥哥会烦的。   他拽着袖子蹭了一把眼泪,仰着脏兮兮的小脸冲着少年说,“六,六哥,嗝,哥,我,不哭了,我们,进去吧,呜呜…”   少年以为他是累了,连忙拉着他往殿内走。   原本宫门那卡着一道门槛,可少年念及阮勺儿的伤处,早早的就让宫人砍了,现在才好一路平坦地走回屋内。   少年将他安置到主殿照顾着他躺下,又吩咐宫人取了温热的手巾替阮勺儿擦拭哭花的脸蛋儿。   “阮儿当真爱哭,比刚出生的小娃娃眼泪都多”少年笑着打趣他,“以后我身上是不是要多备几条帕子?一个都不够擦的。”   说着捏了一把阮勺儿泛红的鼻头。   阮勺儿被他说得羞红了脸,绞着手指不敢动弹,过了半晌才支支吾吾地和他解释,“原本,没那么爱哭的,就这几日,才哭得多了些。”   少年被他逗得乐出了声,笑了好一会儿才止住笑意。   他爬到阮勺儿身侧,明澄澄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少年清澈的声音传到了阮勺儿的耳朵里,“阮儿莫怕,往后,我不会让你再哭的。”   阮勺儿听到这句承诺,猛地侧过头,瞪大眼睛看向少年,他的眼睛泛着光,像是在确认这句话的真假。   少年被他看得欢喜,拉过阮勺儿叠在一起的手,十指交缠到一起,用了些力气,语调里敛去了刚刚的笑意,听起来多了几分庄重,“我李潜,以后绝不会让阮勺儿再掉一滴眼泪,盖章起誓!”说完,啵的一口亲到了阮勺儿肉乎乎的脸上。   阮勺儿还沉浸在他刚刚说的话里,细细地嚼了嚼少年刚说的那句话,呆愣了一会后,眼泪又要往外冒。   少年见到后连忙捂住他的眼睛,调笑到,“刚盖了章就要破约,阮儿好不给哥哥面子,快别哭了啊。”   少年觉得没了动静后轻轻揭开盖在他眼睛上的手,嚯,小家伙这么一会儿又睡着了。   少年趴在他的旁边打量了一会儿,越看越觉得阮勺儿实在是称自己的心意。   他刚见到这个小孩儿的时候,他正在床上逗那只傻狗,远远望着就只觉得这小孩儿长的真乖,瘦瘦小小的,偏偏脸上还有些没褪去的奶膘,让人想上手捏两把,那对杏目亮得像是璀璨星河都落在他的眼里。   走近了还能听到他的自言自语,“小黑,我,我以后,就去别的地方了,不知道,不知道能不能带着你,我会求求殿下哥哥的,你,我也好舍不得你啊。”   小孩儿的碎碎念惹得他心头一软,“还没见面就喊上哥哥了?”   他抬脚往里走,小孩见到他后呆呆愣愣的,显然是没料到这个时候会有人过来,李潜笑着走到他床前,伸手弹了一下他怀里的傻狗,“刚刚还叫哥哥呢,现在看到人了就愣住啦?”   这话一说出口,他就觉得有几分不妥,“小孩儿哪里见过他?不认得是应当的。”   他也不觉得尴尬,自顾自的往下说,“我叫李潜,你刚刚说的殿下哥哥就是在下了。”他盯着小孩的眼睛看得出神,怔怔地说“你可真乖,你喊我一声六哥哥,我就答应你把这傻…把小黑带到重华宫。”   说完从衣兜里掏出一块话梅糖,像哄小孩子一样拿糖在他眼前晃。   阮勺儿心里惴惴不安可又稀罕这东西,半晌才低着头小声喊了句,“六哥哥”。李潜听着实在是舒心,还想哄着他多说两句,可今日只带了这一块糖来。   他暗暗地想,“以后可以带着糖罐过来。”   两人一问一答,天色渐渐暗了。等李潜回去的时候两人已经熟稔了很多,他走的时候阮勺儿还破天荒地问他,“明日还来吗?”   他被阮勺儿殷切的眼神盯得心头发热,笑着说道,“阮儿都开口了,我怎能不来呢?” 第11章   思及此,李潜才想起来他还没让阮勺儿看看小黑。   他松了松阮勺儿的腰带,让他的伤处透些气,又将床帐拽好,收拾妥当后起身打算去将那狗崽子抱过来。   可刚走到门口,便有一人不请自来。   “给母妃请安。”李潜双手作揖微微弯腰,算是见过礼了。   来人面容绝妍,美目流转间顾盼生姿,一身金红锦袍衬得气质高贵雍容,她怀中抱着一只纯白色的猫,涂着丹蔻的纤手从猫的白毛中穿过,一时竟瞧不出是她的手白还是猫的毛更白些。   “你还真没规矩,给我让开!”红唇微启吐出犀薄言语,来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刚到她腰部的李潜,“我倒要看看阮元还能养出个一模一样的狐狸胚子!”   李潜不为所动,只是周身气场骤变,哪还有刚刚的半分温情。   李潜微微抬眸,阴寒的目光射向来者,他慢慢向外走去,逼得女人连连退步,“母妃还是回自己宫内歇着吧,儿子的人,就是不劳您操心了。”说罢他微微颔首,小臂一挥,指向了宫门口,请回之意昭然如是。   女人气急,膛目道,“狗杂种!”话刚出口就被李潜嘘声打断,“嘘...”少年食指竖于唇间,向前微微欠身故作神秘道,“母妃,慎言。”   不等女人开口,李潜伸手夺下她手上的指扣狠狠地插进她怀中猫的指掌间,再偏离一分,猫掌就被刺穿了。   猫受了惊,哀嚎一声倏地蹿走了,女人也被吓到了,心悸地瞪了他两眼转身愤愤离去。   李潜将手中的指扣往后一抛,叮当一声脆响,噙笑了一句“畜牲”。   他从怀中掏出手帕草草擦过,闻了两下,觉得没了刚刚沾染的胭脂味便将手帕塞给身后的宫人,咂舌道,“刚那东西赏你了。”   说完像是回味什么似的摸了摸下巴,嗤笑一声,“还是阮儿的傻狗好玩。”   李潜抱着小黑回去后阮勺儿已经在床上发了会儿呆了。   他睡觉本身就浅,再加上女人尖锐的嗓门,他不想醒来也难。他在床上躺着,女人的话句句刺人耳朵。他是不是又惹麻烦了?为什么他总是给别人带来不好的事情呢?一想到这儿,阮勺儿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可是又顾忌到刚刚和六哥哥约定,只能使劲喘气用力憋着眼泪不让它流出来。   “阮儿!看我把谁带来了?”听到李潜的声音,心里的委屈与难过一下泛上了心头。   他刚要把自己藏到被子里,却被猛地被塞进了一个乌漆嘛黑的东西,他还没来得及回神,脸上的泪珠就被一个热呼呼的东西舔去了。   一人一狗四目相对,“呜!呜汪呜!”小黑率先打破了沉默,紧接着就扒着阮勺儿的肩膀一顿猛舔。   他偷偷地掉了两滴泪,心想,小黑全舔掉了,六哥哥是不会看见的。   李潜看着他们亲热地差不多了,伸手将小黑拎了下来,“阮儿开心吗?”   阮勺儿泪眼氤氲地望着李潜,撇着嘴使劲地点头。   李潜看他一副哭过的模样,扔下小黑俯身抱住了阮勺儿,他摸着阮勺儿的后背,柔声哄道,“爱哭鬼,千万别掉金豆豆了啊,阮儿眼泪可太值钱了!”一哭就想把所有好东西全搬他跟前。   阮勺儿越听越想哭,他从来没想到在宫里除了阿爹和干爹,还能有人对自己这么好,他突然觉得割掉小鸡鸡也是值得的。   阮勺儿将头埋在李潜的怀里,小手抱着他的脖子,嗡嗡地说,“六哥哥,现在除了阿爹和干爹,我最喜欢你了。”   李潜被小孩逗到了,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一团问,“以前六哥哥在你心里排哪呢?”   阮勺儿想了一会儿不好意思地说,“排在小黑后面。” 第12章   重华宫的布设与阮勺儿先前住的小轩阁别无二致。   阮勺儿平日里就坐在石榴树下的藤椅上与小黑玩闹,时不时地还会主动和在一旁看书的李潜闲聊两句。   他的伤在秋季时基本已经好全了,平时还能追着小黑踉跄着跑两步。   今日李潜剥完石榴,起身截住了正追小黑的阮勺儿,把他揽到怀里,下巴蹭着小孩儿柔软的发顶,笑着说道,“阮儿歇会儿,哥哥和你说个事。”   阮勺儿接过装着石榴籽的盘子,乖乖地攥住李潜伸过来的小指跟着他往屋里走。   “过几日,哥哥就要去上书房读书了,每日寅时出去申时回来,这么算下来阮儿一天都见不到哥哥啊,”李潜故意不往下说,就想看到阮勺儿一脸舍不得的模样。   阮勺儿果然不负所望地撇下了小嘴,垂着眼角不敢看他,过了半晌才哼哼唧唧地说道,“那,那我等哥哥回来。”   说完捂住眼睛侧过身不去看李潜了。   他忍不住想哭的时候总爱这样。   李潜瞧着要把人逗哭了,连忙抱住就哄,“行行行行,哥哥错了,不逗你了,”他还没说完阮勺儿就转过身,背对着他蹲下不理人了。   李潜无奈地挠了挠眉头,不要脸地蹭到阮勺儿对面,伸手去戳小孩儿面团似的小脸,“别气啦,以后你就是六哥哥的小书童了,哥哥在屋里上学,你也能在外面守着,到时候给你带一兜的瓜子儿,磕完了,哥哥也就出来了,行了不?”   阮勺儿从胳膊里露出两个滴溜圆的大眼睛,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确认他没有说谎后才弯着眼睛轻快地嗯了一声。   出来前李潜万般叮嘱,要跟好自己,不能乱看,不能和别人说话,最关键的是,别人如果问他是不是姓阮,一定要说不是。   宫里记恨阮元的女人太多了,只要是想着往上爬的,没有一个是不恨阮元的,他的母妃就是其中一个。   收拾妥当后,天才微微亮。头天晚上李潜给阮勺儿装了一大兜儿的吃食,现在阮勺儿小小的身子后面甩着个大兜兜活像一只拖着大尾巴的小狐狸。   两人随着提灯太监出了宫门,阮勺儿伸出胳膊就想去牵李潜的手,可就在快要碰到的时候却被他“啪”地一声拍开了。   阮勺儿看着自己被打掉的手一脸茫然,站在原地不动了。   “刚刚,六哥哥,打我了?”   他抬眼去看前面走得毫不迟疑的人,微微张着嘴巴,眼睛蒙上了一层叫惊慌的泪布。   “真的没有拉手。”   李潜感到身后的小人儿离自己越来越远,他停下来深吸了一口气,压制住心中想要转身跑去抱他的冲动。   他侧脸露出一副急躁的表情,语气里全是冷漠,“快跟上,莫要迟了。”   阮勺儿像是受了当头一棒,他的六哥哥刚刚,打他了,还凶了他。   恐慌占据心头,眼泪刷刷地往下流,他做错什么了?六哥哥那里不高兴了?   他像是不敢相信一样,站在原地看着前方清瘦的小小身影,他颤颤巍巍地叫了一声六哥哥,可那人却厉声打断了他,“跟上来!”   李潜不敢看他,出了自己的宫门就不知道有多少人的眼线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让他刚刚轻轻推开阮勺儿都不敢。   他现在倒是希望阮勺儿可以转身跑回宫里,自己追上去和他讲刚刚的一切都是情非所愿,是他的错,是他昨天晚上没有和他提前讲清楚。   可是他的阮儿最后还是乖乖地跟了上来,站在他身后半步的距离,他能听见阮儿轻轻吸鼻子的声音,他也能感受到阮儿在他身后局促不安地拽自己的袖子。   嘶。血腥味儿冲淡了刚刚阮儿喂他糖的甜,舌尖破了口,出血了。   “殿下,走,走吧。”   他的阮儿哭了! 第13章   李潜听到那声沙哑的“殿下”时,他的身体倏地绷紧,双手在身侧瞬间成拳,双目因着充血显得格外凶狠,眼底还泛着些许杀意。   他的阮儿怎么能哭呢!?他的阮儿不能哭!   李潜强压住冲上心头的怒火,猝然转身快步从阮勺儿身边掠过向着重华宫走去。   阮勺儿本就受了惊,瞧着李潜转身往回走,连忙小跑着跟了上去,生怕再做错什么。   他的小短腿跑不快,踉跄间身后的布袋儿甩到了腿前,跑一步踢一下,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前面的人愈行愈快,他想开口让李潜等等他,可刚念出个“六”字,猛地想起刚刚的一幕,霎时禁了音,只是架着胳膊步履蹒跚地往前追。   两人先后进了宫门,等大门一关, 李潜像是卸了劲似的往墙上一到,刚刚含在嘴里的血成一股细线沿着嘴角流了下来。   阮勺儿见后从怀里掏出帕子想要上前替他擦拭,可小手刚伸出去就慌忙地落了下来。   他笨乎乎地跪到地上,双手举着那个帕子,声如蚊呐地说,“给,殿下,”   李潜心中的隐忍与怨恨在听到阮勺儿的膝盖砸到地面与那声“殿下”时瞬间迸发,他膛目看着将头使劲抵在地上的小人儿,情绪霎那间失控,他像只困兽一样疯狂嘶吼,“你不许跪下!“说着就将阮勺儿从地上拽起来,死死地将他抱到怀里,“别哭,不许哭。你乖,喊声六哥哥,快点!哥哥,哥哥刚刚不是有意不牵你的,宫外窥视我们的人那么多,想害你的不计其数,哥哥不能把你扔出去啊,哥哥真的错了,以后再也不放开你了,阮儿!”   少年的声音没了先前的清澈,他的喉咙里像是燃着一团火,烧得声音嘶哑低沉,呼出的气也烫耳朵得厉害。   阮勺儿被紧紧地抱着,那人像是要把他勒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他快要喘不上气了。   好难受啊,原来刚刚不是故意的啊,是为了他啊。   少年吼完之后胸腔不断起伏,像是在平静情绪。   过了良久,少年再次抬起头时眼中的血色淡了不少,声音也只是有些沙哑,“阮儿,哥哥错了,哥哥以后再也不松开你了,别,别再喊殿下了,行吗?”   少年眸中闪着碎光,上挑的眼尾也染上了红,“原谅哥哥吧。”   阮勺儿呆呆地站在他面前,半晌才缓缓吐出一句话,“我,我知道,哥哥是为了保护我,我都明白。”   两人收拾干净后,便往上书房那边赶,两人肩并肩出了宫门,这次是李潜背着装吃食的兜子,他手上还牵着一个软乎乎的奶团子。   奶团子偷偷地使着劲想把自己的手拽出来,可李潜手劲大得厉害,任他怎么挣动就是不撒开。   两人到上书房后必然是迟了的,好在这少傅不算严格,念叨了两句就让李潜坐下了。   阮勺儿抱着自己那一兜坚果坐在屋外的走廊上乖乖地等着李潜下学。   申时一到,这少傅半点不带拖拉地合书走人了。   李潜出来后看到他的的阮儿倚着墙根睡着了,他轻轻走过去本想着吓他一下,谁知他还没出声阮勺儿就自己睁开了眼。   李潜全然没有做错事被抓包的自觉,自顾自地坐到阮勺儿身边扒着头看他的兜兜,“给哥哥留的?”   阮勺儿抱着他那些剥好了的坚果,垂着眼帘轻轻地“嗯”了一声。   李潜瞧着天快黑了,拽起阮勺儿就往外走。   可回宫的路是向南的,他们出了门却往北拐。   阮勺儿手腕使着劲,想告诉他走错了。可前面的人转过头笑着对他说,“先不回宫,哥哥带你去看灯!”   小剧场:   阮元有奇特的吸娃体质。   在六儿还是个奶娃子的时候就被阮元捡到过。   当时看着六儿的太监去给他摘风筝,让六儿自己站在那儿等会儿,结果被路过的阮元撞见了,他当时就两眼发光,火速地客气了一下,“你是不是走丢了?要不要跟着我走啊?”   还没等六儿说话,崽崽狂热爱好者阮元抱起六儿就往凤栖宫跑,那架势,真的很像人贩子。   阮元一路上都在沉浸在自己有崽崽的喜悦中,结果前脚刚踏进寝殿,后脚李宴就跟进来了。   他拧着眉抓狂地指着阮元问,“你把老六抱回来干嘛!?”   阮元像被当头浇了一瓢冷水,心里的火苗刷地灭了...   然而李宴还要把最后那点火星也踩灭,“你再捡孩子回来,我就掐死他!”说完凤眼一挑,暧昧地看着他,“不过阮公公你要是自己生一个,到也是可以商量一下。”   说完,把六儿扔出去扛着阮元造崽崽去了。   阮元屁股,卒。 第14章   他们站到宫墙上时,早已暮色苍茫,城墙上人头攒动,他们找了好一会儿才寻到一个视野好又僻静的地方。   “阮儿快看!”   万盏金莲缀在护城河上,千里长河向远方延绵而去,与昊昊天穹汇成一片,宛若从上坠下的银河。   百姓们走到河边,放下寄着祝愿的河灯,还有些痴情儿郎为自己心爱的姑娘点上一盏天灯,将情思写在灯上,让它随着一起飘向远方。   宫灯燃亮,五夜齐开。   一尺一花灯,接连成火龙。明亮的灯火将诺大的皇宫照得宛若白昼,宫里佳人罗扇携花灯,三步一流连,媚态百生。不知何时,远处放起了烟花,一簇簇地窜到夜空再倏地炸开,璀璨夺目。   殷朝的盛世在此刻展现地淋漓尽致。   李潜看着惊呆了的阮勺儿,笑着问道,“阮儿可知今天是什么日子?”   除月二十,是阿爹的生辰。   可他看着李潜摇了摇头,小声说了句“不知道”。   李潜戳了一下他的眉心,调笑道,“小呆瓜,今日是花灯节,也是你阿爹的生辰。”   透净的眼眸里倏地蓄满了泪,要掉不掉的惹人心疼得厉害。   好想阿爹啊,他有没有偷偷去煮长寿面呢?今年有没有人陪他呢?那个坏人有没有再打他呢?我好想阿爹啊。   阮勺儿想着想着捂住眼睛侧过了身,不敢再看着李潜了,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来。   李潜知道他现在不好受,他俯身抱住抽泣的小人儿轻声问道,“想爹爹了?”   温暖的怀抱让他强忍着的情绪顷刻间溃不成军,阮勺儿够着胳膊搂住他的腰背,将脸埋进他的胸前,小手死死地攥着他身后的衣衫。   阮勺儿哭的时候总不爱出声,执拗地把哭声压在喉咙不让它泄出来。   李潜让他哭得揪心,他抚着阮勺儿的后背给他顺气,心疼地劝道,“父皇很喜欢阮公公,阮儿不知道罢了,如此盛大的花灯节,可是父皇专门为阮公公庆生设立的,没有你的时候啊,每年都是他们两个是一起过的生辰,父皇脾气不好,可是对你阿爹的宠爱宫里的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   “阮儿若是实在想得慌,那改日哥哥带你偷偷去找阮公公好不好?”   怀中的小人儿听到这话后猛地仰起头,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抽泣着说道,“不,不用了,想想就行了。”他们都没有见过坏人打阿爹,他们都被骗了,他不能去找阿爹,阿爹会挨打的。   李潜轻叹了口气,四岁的孩童,却懂事得让人心疼。   他拿出手帕替阮勺儿擦去眼泪,目光里爱怜与温柔交缠,“以后哥哥不会和你分开的,拉钩。”他不想再让阮儿受这种离别之苦,他们要一直在一起。   他伸出小指与阮勺儿的小指勾到一起,拉扯两个来回,盖章。   “好啦,”李潜站直身体拉着阮勺儿往金銮殿那边看去,“他们都说向着宫里燃起的第一簇烟花许的愿来年准就会实现。”   说着一缕火光直飞冲天,“阮儿快!”   说完两个小人儿掌心相扣,闭着眼睛虔诚地许下了自己的心愿。   “希望阿爹和六哥哥平安顺遂。”   “希望阮儿能多笑一笑。”   小彩蛋:   (你们总是因为李宴的臭脸而忽视他是个美男子)   李宴生得一双凤眼,嘴唇也是薄薄的两瓣,本该薄情的面相却因着刀削斧凿般的线条多了几分俊美疏朗。   他长着一颗虎牙,笑起来的时候平白又多了两分稚气,可他甚少露笑,就连说话也是不到不得已的地步绝不开口。   可阮元怎会知道呢?   因为接吻的时候他的那颗牙总会磕到他,舌头上嘴唇上细小的口子都是他磕出来的。(本身技术就差,硬件条件还不好,渣渣!)   因着这颗牙,他在阮元身上留下的咬痕总有一个小点点是泛着血的。 第15章   两人许完愿后盯着皇宫注视良久,“阮儿,等长大了,你想出宫还是留在这儿?”   阮勺儿仰着头疑惑地望着他,“能出去吗?”   “当然可以啊,等哥哥及冠后,父皇会赐封地和番号,到时候就可以出宫建府,咱们两个做对闲云野鹤,游历河山逍遥自在。”   说完,他低头看向身侧的小人,含笑问道,“那阮儿想在哪里呢?”   阮勺儿看着少年清澈的眼眸,六哥哥的眼睛里面有星星啊。   呆愣了一会儿后他才迟迟开口道,“哥哥去哪我就去哪。”   李潜听到后露齿一笑,脸颊上现出一个浅浅的酒窝,像是盛着酒,要让人醉了一样,“阮儿可真甜,”心里抹了蜜嘴上就又想耍贫了,“那若是出去了,可就再也见不到阿爹啦?”   刚刚说完,原本脸上挂着淡淡笑容的阮勺儿倏地垮下了脸,绷着小嘴一脸哀怨地看着他。   你闲着没事逗他做什么。李潜在心里呼了自己一巴掌后连忙又哄,“哥哥吓唬你的,咱们不出去,咱们就在宫里守着阮公公好不好?”   阮勺儿听到他这么说当然是欢喜的,他可一点都不想离开阿爹,“真的,不出去了?”   李潜看着阮勺儿眼底浅浅的笑意, 轻叹了口气,无奈中带着一丝丝的宠溺说道,“不出去啦。”   说完闭着眼睛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其实他本就没打算做个闲散王爷,若想平平安安地过完一辈子就只能坐到金銮殿的那把龙椅上,只有在万万人之上,才能免去那些无故的朝堂纷争,护住重要的人,给他一世安稳。   阮勺儿看着李潜懊悔的模样,生怕他会不高兴,伸出小手拽了拽他的衣袖,小心翼翼地说:“哥哥,其实,我们,也,也可以出去的。”   话刚说完自己就被抱进了一个软软的怀里,“笨瓜,哥哥以后也要给你一个这样的盛世繁华。”   朝来暮往,冬去春来,两人一天天的长大,这些年李潜个子猛地往起窜,可偏偏阮勺儿就是不长,都十几岁了却仍是在李潜胸膛的位置。   皇子们长到十六岁后就不必再去上书房,会有专门的太傅在各个宫中教辅功课,其实不过就是人少了,地方变了。   对李潜来说,身边还多了一个软塌塌的小摆件。   “阮儿,阮儿?”这日李潜看完兵法打算去喝水时,瞧见阮勺儿的脑袋搭在他腿上一动不动,他轻声叫了两下还是没动静。   李潜小心翼翼地托起他的头蹲下身,看着睡得小脸泛红的阮勺儿,他的心跳猛地加快,鬼事神差地低头吻上了阮勺儿微张的小嘴。   “阮儿是我的。”   圆润挺翘的鼻头,红润小巧的嘴巴还有藏在薄薄眼皮之下的透彻黑眸,每一样都让李潜着迷。   他六岁时第一次瞧见这个小孩就喜欢得不得了,长得漂亮,性格也是软软的,还懂事得厉害,做什么都是小心翼翼的,让人忍不住地想把最好的捧到他跟前,保护他疼爱他。   这些年来,他自然知道自己对阮勺儿起了什么样的心思,他喜欢这个奶团子,是父皇对阮公公的那种喜欢。   他偏执,喜欢的就是要保护好,就是要好好疼,好好爱,那个人也必须喜欢自己。   不过他不着急,阮儿还小,他们还有好长一段时间相处生活。   阮勺儿在他深情注视的目光中醒来,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向着四周看了一眼,像是在找什么。   目光在屋内扫过,却始终没有看到他的六哥哥,他着急地想站起来,可手刚一扶到地上就被人从背后抱了回去。   “阮儿找什么呢?”   阮勺儿跌坐在他怀里,背对着他仰头看道,“找,六哥哥。”   李潜被他瞧得心颤,收紧胳膊将他牢牢锁在怀里,拿脸在他发顶亲昵地摩挲了两下,而后低头往他额头上烙下一个甜腻腻的吻,喜爱之意了然于目。   “真软乎。” 第16章   阮勺儿被他蹭的痒痒,拧着身子要挣开,李潜闷笑一声松了胳膊。   阮勺儿脱身之后转过去正对着他盘腿而坐,“哥哥,小黑他现在吃的,越来越少了,我刚刚做梦,梦见他死了,死之前还一直舔我的手,我们两个都哭了。”他垂着眼帘小声说道,声腔里藏不住的委屈与难过。   “哥哥,小黑他还能活多久呀?”   说完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在等李潜的回答。   小黑一年前就已经很少动弹了,常常往台阶上一趴,晒上一天的太阳,每顿吃食也是阮勺儿给他端到跟前,一人一狗经常一坐就是半天。   李潜不忍心看他难过,轻声安抚道,“小黑能活到阮儿及冠呢,他现在就是老了,骨头软懒得动,别的地方还好好的呢,你多和它说说话他就舍不得撇下你了。”   阮勺儿自然不信他的说辞,可他也知道,生老病死,万物皆难逃过,这谁也没办法左右。   李潜瞧着阮勺儿在那儿发楞以为他还在为小黑的事难过,伸手捏了一把阮勺儿的脸,想着和他说些高兴的事儿,“马上要到皇家围猎了,”   他话还没说完阮勺儿就颇有些欢喜地抬头打断了他,“围猎?”小孩眼睛里晃着星星,刚刚的阴翳被淡淡的喜悦冲散。   李潜握住他的手轻轻捏了捏,眼神幽暗,像在密谋什么,“对呀,今年终于可以去围猎场看看了。”皇子年满十六才准许进围场角逐,这是为数不多的在皇上面前表现的机会。   说着他将阮勺儿从地上拽起来往书房走,歪头笑道,眸中又是温柔一片,“到时候哥哥给你猎只兔子回来,好不好?”   阮勺儿虽然不言语但是眼睛里的喜悦却要溢了出来。   他在宫中长到十四岁,阮元和李潜顾及他的安危,除去小轩阁与重华宫,别的地方都没带他去过。   可阮勺儿再乖巧内敛,对外面的事物仍会有些向往。   阮勺儿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我能去吗?”说完忽闪着睫毛一脸期待地问他。   李潜佯装思考了一会儿,看着阮勺儿渐渐垮下来的小脸才“勉为其难”地说道,“那就带你去吧。”   说完弯下腰点了点自己的侧脸,意在讨一个香吻。   阮勺儿笑得露出了两个甜甜的梨涡,抬手搂住李潜的脖子轻轻亲了一口。   回到书房后李潜从书架上抽出了一个木盒,里面装着柄只有一掌长的银制弯刀,“阮儿试试,”说着将那弯刀放到阮勺儿的掌心。   藏蓝色的刀鞘上嵌着一颗黑曜石,弯刀在阮勺儿的手中闪着神秘又危险的光。   刀身不长不短,刚好可以让他藏匿在掌心里。   “去了围场,哥哥就身不由己了,保不准会被叫到哪里,到时候你就将这弯刀放到袖口,若有人挑事,直接滑出来防身,这刀刃淬着毒,稍稍划破些皮肉那人就难逃生天,不过片刻内要不了他们的性命,到时记得趁机逃了,记住了?”   阮勺儿双手捧着新得的宝贝,嘴角压制不住地往上挑,眼睛里也是藏不住的欢喜,“嗯,不会乱跑的。”   天气转凉,一年一度的皇室围猎大会也要开始了。   千骑开路破开无边猎场,苍鹰掠野直冲万里九霄,旌旗在风中呼啸,一路上鼓角齐鸣,惹人意气激昂。   “阮儿期待吗?”   李潜本该骑马随行,可若这样,阮勺儿就只能跟在后面,他心疼阮勺儿便扯了个谎讨来了一辆马车,此时两人正悠哉地坐在车内向着无边草场眺望。   自从进了围场,阮勺儿的眼睛就没有从外面挪开过,听到李潜问他话才留恋地撇开头抿出两个梨涡小声回道,“嗯,期待!”   李潜笑着在他头上揉了一把。   这些年阮儿胆子还是小小的,在外人面前更是连头都不敢抬一下,不过好在偶尔会冲着他笑笑,轻声说些惹人心软的话。   想到这儿他就忍不住地想去戳阮勺儿脸上凹下去的两个小坑坑,阮勺儿被他戳得不胜其烦,握住他的手放到自己腿上让他不要再动了。   小彩蛋:   阮勺儿五六岁的时候路过御花园,瞟见了荡秋千的小宫女,他觉得好玩也想要,可他又不敢说,回去之后就自己偷偷地摸出了根绳子费半天劲才做成了一个简易的秋千(只有一根绳子的那种)。   做好之后他着急地往上爬。小小孩童哪有劲栓得紧绳子呀,刚抬起脚绳子一松,pia地就摔地上了。   这么一下摔得他泪眼朦胧,哼哼唧唧得还不敢出声,迈着小短腿仓惶地去收落下来的绳子。   李潜听见声响赶紧跑出来看,瞧见这副景象也不知该恼还是该笑。   “这是要自缢吗?哥哥就待你这么不好?”阮勺儿眼睛往哪瞟,多看两眼什么,他都能记到心里,谁知这小家伙这么能倒腾,愣是等不及秋千建起来。   阮勺攥着麻绳低着头不敢看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话。   第二天李潜就让宫人加工加点地拴好了一个大秋千。   阮勺儿眼睛发着光不露声色地爬上去,轻轻踩着小黑的背自顾自地荡到了晚上。 第17章   车马不一会就驶入了围场深处。   宫人早在半月前就建好了营帐与遮阳的罗伞,此刻一到便能寻到歇脚的地方。   李潜将阮勺儿带到一块阴凉处,吩咐宫人置好瓜果与软榻后对阮勺儿说道,“阮儿留在这里等着,哥哥一会儿会在那射箭,”说着指向了不远处立着靶子的地方,“千万不要乱跑知道吗?”   阮勺儿乖乖地点了点头,嘴角带笑小声说道,“哥哥要拿第一。”   李潜听后笑弯了眼,他俯身将小孩儿罩进怀里,贴近他的肩头轻声耳语,“当然了,哥哥给阮儿赢只火狐狸回来!”   说完起身亲了下阮勺儿的发顶,又摸了摸他袖口藏着的东西,确认妥当后才肯往校场走去。   走之前对着阮勺儿身后的宫人交代了句“看好阮儿”。   阮勺儿捏着衣袖看着前方的校场,少年身着轻衫手握长弓,骑着骏马在草场驰骋,疾风撩起马鬃,蹄下卷起尘土,指哨一响,盘旋在高空的海东青直冲而下,稳稳落在少年的臂膀上,天清气朗碧空万里,少年与远方融为一体。   “六哥哥…”阮勺儿对李潜的仰慕之情溢于言表,眼睛片刻不眨地盯着校场上的白衫少年,嘴角勾出一个小小的弧度。   “软软儿!”突如其来的挑逗声惊了正沉醉于李潜飒爽英姿中的阮勺儿。   他缓缓转过头,一张绝艳的面庞出现在他眼前。   来人穿着一身粉淡衣衫,半散着长发,唇上像是涂了胭脂,勾挑的眼尾也染着红,眼波流转间竟比寻常女子还要惊艳几分。   “狐狸精?”   他正想着,来人就伸手在他屁股上揩了把油,“你真是那都软乎乎的!来让哥哥抱抱!”   阮勺儿被他吓了一跳也不言语,转过身闷头就往两个宫人身后钻。   “狐狸精”被他逗得直乐,伸手捏住阮勺儿的后领将他提到了跟前。   “老六还真没说错,你这胆子可是比兔子还小啊?”   那人凑到阮勺儿面前想着细细打量一番,可阮勺儿捂着脸杵在原地就是不给他看。   “喂!别挡了!我可不是坏人,老六让我过来带你去转转,”说着又要觍着脸往阮勺儿面前凑,“你想骑马吗?哥哥带你去射箭呀?”   阮勺不想和他说话,就想在这里乖乖地等着他的六哥哥来接他。   半晌没有说话的阮勺儿从指缝里露出一只眼睛,为难似的嘟囔道,“您回去吧,我,我不骑马,也不射箭,您,您走吧。”   来人听着小孩儿说话带上了哭腔,慌忙地站起身往后趔趄着退了两步,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你可别哭啊,你你你你,不许哭!闭嘴!”   说完站在原地不敢再招惹这个祖宗了。好好的说哭就哭,跟个丫头一样!   那人心里独自念叨着,看着小孩儿肩头不抖动了才试探性地又往回走了两步,“你不哭了吧?”   阮勺儿被这个人吓得掌心都湿透了,“这人好奇怪啊,他到底是谁呀?”阮勺儿心里乱成了一团麻,紧张地站在原地不敢妄动。   来人看着阮勺儿绷紧的背,心尖儿上不由犯了点酸,“这小孩儿也太警惕了些。”   他不忍再逗阮勺儿,就在自己脚边扫净了一块儿地,盘腿坐下了,“勺儿?”   阮勺儿刚刚听着没有声音还以为这人回去了,转身一看,这人竟自顾自的坐下了!   可这人一看就是天皇贵胄,又不能把他请回去...   “嗯。”阮勺儿哼哼了一声算是答过了。   那人听到有回应便打开了话匣子,不依不饶地开始追问,“老六他有没有和你讲过我?你知不知道我们两个是什么关系?你想不想知道阮公公的事儿?”   他的问题密得像断了线的珠子,阮勺儿在一旁半句话都插不上。   “阮,阮公公!”一听到关于阮元的事他总能拿出十二分的心力,猛地听他提及,声音也比平日里大了几分。   “你还能说这么大声呢?”那人挑着眉打趣道。   阮勺儿被他说得红了耳朵,慌忙低下头喃喃道,“失,失礼了。”   他抬眸向身侧瞟了一眼,那人安然自若丝毫没有要搭腔的意思,可他又实在想了解阮元的近况,只能颤着声音往下说道,“阮公公,是我的阿爹。”   说完他向前挪动两步,摸索着坐到了那人半尺远的地方,“您,能和我讲讲吗?”   那人噗嗤一笑,以手撑头侧着脸看向阮勺儿,“我知道阮公公是你阿爹,不过我刚刚骗你的,我可不知道阮公公的事儿。”   阮勺儿原本的期许簌然落空,失落的表情反倒让那人有了些许负罪感。   “啧,总之,阮公公过得很好的,”来人拍了拍他的头安抚两句之后又胡诌道,“说不定以后就成皇后了呢,你别操心了。”   阮勺儿心里叹了口气,小脸一垮转过身去彻底不理他了。   来人瞧着他那一副苦大情深的模样就想撩拨两句,“你给哥哥笑笑,来的时候见你笑得挺好看的,怎么见到我就不笑了呢?”说着拨弄了两下散到胸前的长发,媚眼如丝地看着他。   那人见他不搭腔,伸手想去挠他的痒痒,谁知刚一碰上衣摆,阮勺儿就手忙脚乱地避开了。   “您,您…”他憋红了脸也没说出句后话。   来人也不逗他了,拄着胳膊歪头正言道,“你怎么跟着防贼一样,”说着不高兴地撇了撇嘴,理了理衣衫,正襟危坐道,“我可是当今三皇子李暗欢,老六见了我也是要躬身行礼唤声三哥的,”说着说着就觉得自己万般委屈,哭丧着脸冲他吼完最后一句话,“你一个小孩子却避我如蛇蝎!”   说完撅着嘴站起身跺着脚就往阮勺儿那边走去。   阮勺儿见他气势汹汹地走来吓得腿一哆嗦跪到了地上,声如蚊呐地喊了句,“三,三殿下。”   小剧场:   狩猎场。   阮元跪在李宴身边抖着身子颤颤巍巍地说道,“皇上,奴才想去看看阮儿。”   李宴本正观量着一支羽箭,听他开口后直接将箭折成了两截,压着怒火让他闭嘴。   可阮元实在是想念,默默往后退了退,不死心地继续说服道,“奴才就看一眼,”他话还没说完,李宴直接蹲下身钳住阮元的下颚,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手指发力怒目而视,说道,“闭嘴!不许去就是不许去,给朕老老实实在这儿呆着!你要是敢离开半步,朕回去就将重华宫洗个干净。”   说完张嘴咬上了阮元的下唇,离开时留下点点血痕,脖子上也是淤青一片。 第18章   李暗欢刚刚的气势让他这么一跪全没了,反倒被他吓出了一身冷汗,“这孩子怎么说跪就跪下了!?这让老六看见了还得了?”   他正打算将阮勺儿拽起来,一阵熟悉的声音随风而来,“三哥,”白衫少年将手中的缰绳交于宫人,径直向这边走来。   李暗欢心中一阵慌乱,可面上不显,支支吾吾地想着先应付两句。   谁知那小孩刚刚还像只受惊的兔子,如今见了主子一溜烟的跑过去钻到李潜身后躲着不出来了。   李暗欢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结果气还没出完,就让李潜给噎住了,“刚刚阮儿怎得跪在地上呢?三哥?”   最后那声“三哥”听得他不寒而栗,梗着脖子回道,“我说是他自己跪下的,你信吗?”   说完侧过脸,眼神飘忽不敢去看李潜。   李潜眯着眼睛默不作声,半晌才悠悠开口,“你又欠了我一笔。”   李暗欢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不情愿的“哼”了一声算是应下了。   阮勺儿藏在李潜身后偷偷扯了扯他的衣角,怯生生地说道,“是我刚刚腿软才,不是三殿下。”   李潜转过身扯了一下他的耳朵,轻声说道,“是不是傻?以后尽管使唤他就成,”说着睨了一眼有苦说不清的李暗欢,“谁让他捉弄你的。”   说着牵起他的手带着他往栓马那处走,“哥哥给你带了一只好玩意儿。”   这段距离竟然不短,一路上,有打马而过的肆意少年,也有偶尔盘旋而下的苍鹰,路过射箭场时甚至能听到羽箭破开长风的声音。   阮勺儿瞧着什么都好奇,看到喜欢的小手就会使上些劲儿,攥着李潜让他多驻留一会儿。   “等夜宴结束了哥哥就带阮儿玩个遍,好不好?”   阮勺儿将眼睛从外处移开,直勾勾地看着李潜轻快地“嗯”了一声。   到了马厩,一旁的侍从紧忙迎了上去,唤了声“六殿下”。   “把刚刚带过来的小狐狸拿过来。”   阮勺儿一听有狐狸,眼睛就发了光,“狐狸?”他小声惊呼道,诧地李潜挑眉看过去。   “阮儿原来还会大声说话呀?”   听到他的调侃,阮勺儿脖子耳朵红了一片,随即又小声喃喃道,“有点高兴。”   李潜瞧着阮勺儿害羞局促的模样实在心痒,俯下身将他抱进怀里使劲揉搓了两把,想借此缓解一下被这小人儿在心头上撩起来的酥麻。   “怎么这么讨喜呢?”李潜伏在他肩头念叨,又趁着阮勺儿不注意偷偷咬了一口他的耳廓。   阮勺儿怕痒,最受不了李潜在他身上乱蹭,他小手抵着李潜的胸膛,呐呐地说道,“哥哥,痒...”   李潜闷笑一声松开了他。   恰巧这时那个侍从提着一只通身雪白的小狐狸跑来了。   “瞧,”李潜从侍从手里接过小狐狸将它抱到怀里托给阮勺儿看,“这是父皇捉到的,”阮勺儿本想伸手摸一下,可以听到父皇二字吓得连忙缩了回去。   李潜笑了笑,无奈地说道,“兔子胆儿,”说着将小狐狸塞进他怀里。   “好了,阮儿又多了一个玩物。”   阮勺儿边抚摸着小狐狸油光水滑的皮毛边轻快地“嗯“了一声。   到了晚上,李潜要去参加晚宴,他出发前向阮勺儿再三确认,“真的不去?”   阮勺儿躲在床帐后面抱着他新得的爱宠,低声催促他,“不去,不去了,你先走吧。”   说完后还往床里缩了缩,生怕李潜把他拽过去。   李潜走到门口的时候装模作样地感叹道,“这种场合,阮公公肯定会在的,只可惜他的小白眼狼不愿意见他呀!”   听他这么一说,阮勺儿光着脚丫飞快地跑到门口拦住了他,急匆匆地喘道,“我去!我去...”   两人进到大帐时里面还没几个人,两人寻了一处视野宽阔的位置,刚落座,李暗欢就过来了。   “阮阮儿!”   李暗欢一见到阮勺儿就想揉捏两把,可还没动着就被李潜眼神震慑了回去。   李暗欢没得趣,气愤愤地坐下与一旁的狂野男子开始侃天论地。   骤然鼓乐齐鸣,帐内英僚满座。   随着大太监的一声传呼,李宴踏着那句声势浩大的“吾皇万安”疾步入帐。   阮勺儿缩在李潜身后壮着胆子瞟了眼煞气绕身的男人。   “阿爹呢?”   李宴身后空无一人,别说是阮元了,就连个寻常太监都没跟着。   阮勺儿死死盯着门口全然忘了那个恐怖至极的男人。   李宴像是察觉到了藏在暗处那道火热的目光,他凤眸一撇便瞧见了李潜身后的小太监。   李潜稍稍侧身,挡住了李宴的凶恶目光。   “哼。”李宴轻嗤一声算作警告,他抬步走到首座前,举起桌上的银觥杯沉声说道,“朕有事,”他的声音自带威慑,一开口帐内片刻鸦雀无声,“诸位尽兴。”   说罢满饮三杯又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小剧场:   李潜是十五岁时开始长胡子的。   那天早上醒来之后,阮勺儿藏在被窝里一直盯着他的嘴唇看。   李潜睁开眼后侧头就对上了两个明晃晃的大眼珠子,迷迷糊糊地不知道这小家伙瞧什么,还自作多情地以为阮勺儿想亲他,然后稀里糊涂地凑上去亲了一口。   阮勺儿捂着自己发烫的脸,也不说话。   李潜问他,“瞧什么呢,眼睛都发出光来了。”   阮勺儿看着那圈毛茸茸实在手痒,趁他不注意火速地伸手摸了一下又赶忙缩了回来。   解了馋,阮勺儿捻着指尖背对着他偷乐,“怎么软软的?”   这下李潜算是明白了,“怎么这么好奇?嗯?”说着把他搂到了怀里,握住他的小手揉捏起来,“以后阮儿也会有的。”   “小胡子?”   阮勺儿盯着那圈软乎乎的绒毛实在稀罕得厉害,眨着两个大眼睛问他。   他俯下身子狡黠一笑,“就是小胡子,那以后就劳烦阮儿替哥哥剃胡子了?”   说着凑到他的颈窝去蹭他。   阮勺儿这会儿也不躲了,回身圈住他的脖子眼睛里面闪着碎光,“我,我帮哥哥。”   说完钻进被窝里不出来了。 第19章   没了皇帝坐镇,将军大臣也放开豪饮,华烛美乐,推杯换盏间大醉伶仃。   有人自在逍遥,有人心思活络。   李暗欢在一旁听曲吃酒,李潜环顾四周,眸中晦暗不明。   他向着一处端详片刻后骤然起身,将阮勺儿托付给李暗欢后,自己举着酒盏踱步而去。   “鲁将军。”李潜朝那位精神矍铄的老人走过去,微微颔首问道,“近来可好?”   老人胡子花白,可那双铜铃般的眼睛依旧清明净澈。   “六殿下?”   认清来人后鲁将军匆匆见礼,却被李潜拦途扶住,“早闻将军骁勇善战,所著兵法更是让晚辈手不释卷,今日一见,果真英勇不凡,便忍不住上前叨扰,还望将军莫怪。”   说罢他举起酒盏含笑说道,“晚辈敬您戎马一生,赤心肝胆。”仰头饮尽了杯中烈酒。   李潜此举不言而喻。   殷朝的每代帝王都有自己培养起来的亲兵。皇帝百年之后,他们或是解甲归田,或是跟随下一代君王,   鲁将军便是李宴的一支亲卫。   “六殿下少年英才高瞻远瞩,鲁某人着实佩服,只不过…”   鲁将军面露难色,犹豫道,“只不过,乾坤未定,鲁某也不能贸然应承,再者,我们鲁家未曾有过同仕二主之说,还望六殿下莫要为难老夫了。”   鲁将军接连推脱,李潜应付自如,“将军莫慌,晚辈只是敬佩将军的慷慨大义,如若能与将军一起望风披靡,征战沙场便是了了晚辈的一个心愿啊,”说着他往前上了一步,附耳说道,“将军如若实在为难,那在下只能去寻鲁小将军了。”   鲁将军愣了片刻后纵声笑道,“真不愧是陛下的儿子啊!”   说罢,端起桌上盛满酒的金屈卮一饮而尽,末了宛转问道,“殿下可有相宜人家?”   李潜微微摇头,莞尔说道,“晚辈已有心上人,只是他年纪尚小未曾缔约,”而后蓦然想到什么似的含笑问道,“将军可还记得阮公公的那个小孩儿?”   鲁将军闻言面色柔和了几分,眼眸中露出一丝温情,“我可是挂念到现在啊,当初阮公公什么都不会,喂奶换尿布,都是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干的,最后走的时候我们还笑他,'阮公公啊,你记得给这个娃娃起个贱名啊!不然真不知道靠你能不能养活他!'后来回了宫,这件事情也就断了音讯…”   铁马将军提及旧事竟然微微湿了眼眶,沙哑着嗓子感叹道,“也不知道,阮公公将他养成了什么样…”   李宴敛眉一笑,“他在我这儿,养得很好。”说着说着就露出了一个浅浅的酒窝,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   说罢目光掠过酒筵,看到刚刚两人所在之处时,李潜脸色陡然煞白,瞳孔倏地紧缩,额角冒出涔涔冷汗,像是看到了什么骇人的邪物。   阮儿不见了。   小剧场:   十四年前天启营。   “阮公公!你行吗?”   “不,不是很行,他老是哭,你别哭了,呜呜呜,别哭了...”   “啧,你别跟着哭啊!”   “我着急。”   “你松松手,我们不跟你抢,我看看这孩子怎么了到底。”   “我抱着...”   “诶呀,谁能给你偷了不成!?”   “……” 第20章   刚刚李潜走后,阮勺儿躲在李暗欢身后揣揣不安。   李暗欢似是察觉到了阮勺儿的窘迫,转过头对他眨眨眼睛狡黠地问道,“要不我先送你回去?”   听罢,阮勺儿眸中闪过一丝光亮,可随即又暗了下去,“不,不了,等等六哥哥。”   李暗欢凑到他跟前撺掇道,“你回去还能和小狐狸玩呢,在这儿也没意思不是?”   阮勺儿攥着衣袖,小心翼翼地问他,“殿下为什么要让我回去啊?“问完之后又怂怂地强调道,“我,我在这里等着六哥哥就好了…”   李暗欢美目怒瞪,抬手敲了一下他的脑瓜,没好气地说道,“好心当成驴肝肺是不是?三哥我还能害你呀!”   说着,赌气般地举起桌上的酒盏灌了一大口酒,腮帮子被撑得满满登登的。   咽下之后冲着阮勺儿凶道,“爱回不回!”说完转身又同旁人攀谈起来故意不去理会他。   阮勺儿心里委屈得要命:我又没有添麻烦,三殿下是不是嫌我碍事了?刚刚他生气了吗?要不我先回去?   阮勺儿犹豫地看了眼李潜,又看了眼不远处的营帐,眼神流连了两三个来回后伸手拽了拽李暗欢的衣摆,小声对他说道,“有劳殿下一会儿一定要和六哥哥说,”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暗欢捏着脸蛋恶狠狠地打断了,“现在想回去啦?哼!”   说着站起身掸了掸衣衫昂首阔步地拉起阮勺儿从后门溜了出去。   小路幽僻,静寂无声。一轮弯月在旷野的天边挂着,苍冷的月色无端地给这条路陇了层诡秘的纱。   “殿下,这条路,不是往回走的…”   阮勺儿腕上稍稍使劲想要将手脱开,可李暗欢丝毫不理会他的挣扎,强行拖着他往前走,哆嗦着嗓子说道,“我想去如厕,你陪我一起去,我自己害怕。”   说完揽过阮勺儿的肩膀,两人严丝合缝地贴到一起,李暗欢小声嘟囔着,“你,你不能走我后面…”   两人拉拉扯扯间不一会就到了圊轩。   李暗欢把他安置到门口旁边叮嘱道,“你在这里呆着不许乱动啊,哥一会儿就出来。”说完慌里慌张地钻了进去。   阮勺儿乖乖地在门口蹲着等他,乌云遮住了月亮,就连刚刚那点微凉的光都没了,旁边的小树林被风吹得簌簌作响,里面黑漆漆一片,时不时的还传出两声怪叫。   阮勺儿后背紧紧地贴着墙,眼睛不停地来回扫视,连呼吸都在极力地控制着。   他怕极了。   李暗欢迟迟不出来,他一个人在这里恐惧烧到了极致。   “殿下,”阮勺儿颤颤巍巍地站起身,腿脚僵硬地挪到门前,拍了两声之后,里面却没有答复,“殿下,你在里面吗?你说句话,”   阮勺儿牙关打颤,头皮发麻,眼泪不自觉地就流了下来,“你,你开门吧,我害怕,我求求你了。”   正当他绝望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这比刚刚的死寂更让阮勺儿惊怖,他的意识告诉他快藏起来,可他盯着越来越近的人影,偏偏就是挪不动脚。   “呦?好清秀的小太监,”一群粗犷壮年将他围住,其中一个体壮如熊的男人稀奇地问道,“你一人在这儿干什么?你是谁宫里的?”   阮勺儿低着头,全身紧绷,喉咙里发不出一个音来。   那人等了半天也不见阮勺儿有开口的迹象,不耐地推了他一把,“老子问你话呢!,”本就身娇体轻的阮勺儿直接摔坐到了地上。那人看着阮勺儿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不解气似的又添了两脚,“死太监!”   踹完之后那人才消了气,招呼着身后的几个人,“走!真他娘的晦气。”   本意要离开的众人里突然有人喊了一声,“等等,”众人停下脚步,里面一个长着一对吊梢眼的男人走了出来,他走到阮勺儿面前蹲下身捏住他的下巴将脸抬了起来。   吊梢眼打量片刻后开腔问道,“你是跟谁过来的?”   阮勺儿被踹得肚子像被拿刀子剜过一样,这会儿又有人问话,连忙倒吸着气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了三个字,“三殿下。”   刚踹他的那人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狂笑两声,“那婊子在里头?呵,他指不定正被那个男的肏得欢腾着呢!”   说着便带着这一群人要往里闯,嘴上不停地吐露着污秽之语,“老子也去肏肏他的屁股,看看这皇帝儿子的屁眼比不比得过外面千人骑万人睡的母狗?”   吊梢眼见状紧忙拦住了他,凑上去谄媚道,“小将军别冲动,那三殿下再浪荡也是个皇子,到时候别再惹上了一身腥,”说着他看向缩在角落里的阮勺儿,神色暧昧地说道,“小将军今天可撞见好玩意儿了,这个小太监,可是六殿下的心尖尖,平日里好生护着呢,看他们那样,该干的也保准干过了,小将军不想试试?”   “他可还是阮公公的儿子,自然是与阮公公别无二致了,”他话转了个弯凑到那人耳边挑唆道,“您不想试试皇帝的滋味吗?” 第21章   那人左右一想,觉得吊梢眼说得有道理。一个小太监,玩死了也就死了,可李暗欢就是一条疯狗,不把人咬死绝不松口。   那人想通透之后朝着阮勺儿抬步迈去。   阮勺儿早就被这一群牛鬼蛇神吓破了胆,刚刚那两脚直接踹掉了他半条命,这会儿缩在墙沿颤着身子,想等他们进去了赶紧跑回去。   谁知那群人竟然调转了方向朝着他这边走来了。   他从袖口里摸索出李潜给他藏的弯刀,两只手死死地攥着,眼睛瞪得贼大,紧盯着他们一步一步地往这里走过来。   他咬着自己的舌尖,钝痛让他的肢体稍稍活络了些,就在那群人将要把他围起来的时候,他猛地起身,向着其中两人之间的缺口处冲去。   冲撞间手肘击到了一人裆部,他还没出去就被人拎着后颈扔了回来,后背砸到墙面上,疼得他整个人缩成了只虾米。   “不识好歹!”那人掐着阮勺儿的脖子将他提起来,怒火中烧地骂道,“你一个下贱的阉人,还真把自己当正经玩意儿了?”   他看着阮勺儿快没气了又猛地松手,“李潜养着你,还他妈不是为了肏你?你以为你是谁?你和你那个下贱的爹都是一个命,活该一辈子让人骑让人肏!”   阮勺儿刚跌到地上就听到那人在折辱他阿爹,攒足了劲起身要拿弯刀去刺他,可他刚刚撑起身子一个清脆的耳光就扇到了他脸上,颊边瞬间火辣辣的一片,眼球也让那人的指甲划了一下,疼得他睁不开眼。   “狗杂种!”那人囔骂着俯下身要去扒阮勺儿的衣裳,拉扯间一声暴呵乍然响起紧接着一道亮光在两人之间闪现。   刚刚还欺压着他的粗野男人身形摇晃片刻后直挺挺地栽到了阮勺儿的身上。   “当啷”一声,是刀鞘敲上石头的声音。   月亮不知何时升到了树梢,黑曜石在清辉的照映下闪着冷光,淡淡暗红徒增诡魅。   人若被逼到了绝境,总有千万种求生欲。   阮勺儿手脚并施将那个恶臭男人从身上揭下去,拔出插在他肩窝里的弯刀,双手紧紧握着刀柄,刀尖上的血像断了线的珠子滴答滴答地摔到地上聚成一小滩血泊。   刀指众人,阮勺儿膛目吼道,“你们,回去!这刀上有毒,划破个口子谁也活不成!快回去!滚!”   阮勺儿手腕抖个不停,奋力的嘶喊也掩不住心底的恐慌。   对峙片刻后吊梢眼警惕地向前两步,看着阮勺儿拿刀毫不退却的模样不甘心地咬牙向众人发话,“走!”   看着那群恶鬼离开后,阮勺儿像是被抽走了魂,直接瘫到了地上,两条胳膊由于刚刚用力过度现在抽搐不止,他谨慎地看了看四周,此刻像是身处无间地狱一般,恐惧被无限扩大,一阵恶心涌上喉头。   “咳呕—”   肚子里空空荡荡,一阵干呕后他站起身,踉跄着向远处大帐跑去。   阵阵冷风吹得他头疼欲裂,腿脚软得不像话只能麻木地向前移动,远处的光亮愈来愈近,他却猛地停住了。   我,杀人了。   这个念头突然冲进他的脑海。   阮勺儿低头看向仍紧握着的弯刀,指缝中还挂着刚刚那人的血迹,登时脊背发凉,刀“咣当”一声落到了地上。   我,怎么办...我杀人了,六哥哥,会连累的,怎么办?   他局促地蹲到地上,抱着自己的胳膊埋头痛哭,倒吸着气嘟囔道“我杀人了”,哭着哭着又觉得自己身后站着人,是刚刚他杀掉的那个,那人拿着刀要向他讨命。   他发疯似地站起身抓起地上的弯刀就向身后刺去,可那人怎么都甩不掉,还趴在他耳边不停地重复,“你杀了人,你害了李潜。”   阮勺儿就这样时而喊叫“我没有”“我杀了人”,时而又转着圈地拿刀在空中划戳。   李潜找到阮勺儿的时候就是看到他这种疯魔的状态。   他跑过去想抱住阮勺儿可根本无从下手,“阮儿,阮儿,”他虚弱到了极致,刚刚紧绷的神经在见到阮勺儿还活着的时候瞬间断了,眼眸中尽是疲惫,“阮儿,哥哥来接你了。”   阮勺儿听到熟悉的声音后惊恐转身,看到确确实实是李潜后猛地跌坐到地上,还没等李潜将他抱起又伏跪到了地上,爬到李潜身前仰头哭道,“我杀人了,”说着指向后方,“我杀了人,殿下!我,我不是有意的,对不起,我真的,”   他还没说完李潜就将他抱到了怀里,“别说了,是他们该死,阮儿平安就好。”   李潜在看清阮勺儿脸上的伤痕时心底顿时冒出浓厚的杀意。   他娇生惯养了十几年的心头肉就让一群畜生这么糟蹋!   李潜将阮勺儿抱起,一手拍着他的后背顺气,一边温声安抚道,“阮儿不怕,那些人早晚都是要死的,你不杀他,哥哥也会了结了他,不哭了啊。“   言语轻缓温柔,眼底却是滔天的恨意。   回到营帐时阮勺儿早就睡着了,灯火下细瞧他的伤口更是触目惊心。   “扶风,”李潜坐在床边淡淡开口,仿佛眼底掠过的狠戾只是一霎那的错觉,“李暗欢呢?”   名唤扶风的清瘦男子拜倒在地瑟瑟回道,“属下无能。”   李潜听即额角青筋浮现,眸中闪过可怖的森寒,冷声道,“接着找。” 第22章   李潜看着阮勺儿身上的伤痕,心中除了愤恨,心疼,还有股无名业火烧得他心燥。   他拿起桌上的杯盏咋了一口浓茶,想让自己冷静些,不料事与愿违。心火中烧,焦炙难耐,身体像被无数链条束缚着,困得他无故有些恼火。   他压抑着胸口的焦躁,冲着屋外的人影不耐问道,“南岚,这茶谁端来的?”半晌不见那人答复,李潜的耐心烧到尽头,他冲门外低吼道,“南岚!进来!”   话音未落便惊醒了浅睡的阮勺儿。   他刚睁开眼就见李潜暴怒的侧脸,眸中狠戾狂躁,模样与十年前那晚殴打阮元的李宴别无二致。   本就受了惊的阮勺儿此时就像是只惊弓之鸟,稍有异样就被吓得战栗不止。   看到那张与李宴肖像的侧脸,心底积压已久的噩梦骤然浮现。   李潜察觉到手中细微地颤抖后倏地回头,那双淬着火的眸子正巧对上惊恐中的阮勺儿。看着阮勺儿那副慌乱的模样,心底竟涌现出阵阵快感,   好想看着阮儿痛苦求饶的模样。这个念头霍然闪现,吓得他急忙闭上眼睛试图找回些理智。   再次睁开眼睛后眸中澄澈清明,全然没了刚刚的阴翳。   “阮儿,”开口便是干涩的嘶哑声,阮勺儿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两个大眼睛警惕地看着他。   李潜深吸一口气清了清嗓子露出一个苦味的笑,他刚想伸手去摸一摸阮勺儿门外便传来一阵清脆笑声。   ——是李暗欢。   李潜刚刚平复的心绪霎时翻腾,愤恨,怨怒,一瞬间占据心头。他决不信刚刚那事只是场意外。   不待李潜出去,李暗欢倒自己先进来了,他径直走到窗边,寻到一把圆椅坐下后,倚腕侧头看向李潜,脸上挂着秾丽的笑意。   月光打到他脸上,给那本就惊艳的面容染上了几分清冷,“阮阮儿还好吗?受惊了?他拨弄着乌发不在意地说道,“哥哥一出来就见不着你了,害得我担惊受怕了好一阵儿呢。”   嘴上虽是这么说,可眸中却毫无关切之意,眼底更是像布着一层霜,冷得让人心慌。   阮勺儿心中本就有怨,听到他的问话后从床上卒然坐起,眼帘半阖绞着手指颤声问道,“您,您刚刚为什么不开门,我,我,”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暗欢带着讽刺意味的笑声打断了,“傻阮阮,那人是我找来的呀,”而后他抬眸看向阮勺儿,嘲弄道,“我会放你进去吗?”   听后阮勺儿不可思议地瘫坐在床上,一阵凉意直窜脊背,恻然盯着李暗欢那张刻薄的脸喃喃道,“你昨日还说要带我抓兔子的,为什么又要杀我呢?”   李潜看着阮勺儿惘然若失的模样心头一阵酸麻,他走到床边将阮勺儿揽进怀里轻声安抚道,“阮儿不怕,不想了,哥哥在。”   说着转头看向那个衣袂翩翩的清瘦少年,眼底滚过一丝杀意,而后轻笑问道,“敢问三哥是何居心啊?怎得还扯上了阮儿?”   李暗欢莞尔一笑架起条腿看着两人,桃花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为你父皇办事呀,”说着轻抬下巴示意李潜坐下听。   李潜将阮勺儿遮到身后面色凌厉地坐到床边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他与阮公公不得善终,自然是看不过你们恩爱无两了,他把阮勺儿给了你,不就是想看着你步他的后尘吗?”   李潜显然不信李暗欢胡诌的瞎话,他剑眉微挑肆意一笑,“如若此话当真,那父皇又为何挑你来害我呢?”说着眸色沉暗了下去,语气中带上了些许威胁的意味,“三哥还是细说原委吧。”   李暗欢微微蹙眉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他轻叹道,“傻弟弟,你该不会还不知道李宴干的那些事吧?”   李潜面露警觉,回身将瑟缩不止的阮勺儿抱进怀里,阮勺儿将头埋进他的胸口生怕听到关于阮元的一点点不好。   李暗欢看着缩成一团的阮勺儿调笑道,“主帐刚刚才宣过太医,十有八九是阮公公出事了,阮阮儿,”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潜冷声打断,“三哥,闭嘴吧。”   李暗欢撇了撇嘴用手指蘸了些李潜刚刚喝过的茶,细软指尖带着水渍在桌面上游走,半晌开口道,“我说的可不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你看,”李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桌面上的水迹在月光的照映闪着亮光,“像不像个凤凰?”   李潜瞧着这图案有些许熟悉,可偏偏想不起在哪里见到过,恍惚觉得这是哪个地方的图腾。   “南疆?”他眉头微皱像是在仔细思索这东西的由来。   李暗欢轻点桌面,指尖与檀木敲出“笃笃”声响,他眉目舒展,眼尾挂着些许追念,“就是南疆。”   “早些年被李宴灭掉的南疆。”说起这个他的目光中闪过稍纵即逝的阴暗,指尖飞舞,桌上又映出了一张女人的脸,“当初先帝许诺,说只要将公主嫁过来,便保南疆五十年太平。”   “我母亲就这样成了李宴的妃子。成亲当晚李宴没有碰我母亲,他找来一个侍卫,将我母亲强暴了。他自己隔着帷帐在一旁看着,听我母亲从一开始的嘶吼到渐渐只剩下喘息,走的时候他还交代那个侍卫,要日日过来,好让公主怀上孩子。”说着李暗欢轻笑一声,眸中晦暗不明,“然后就有了我。”   他敛去情绪接着说道,“南疆人善蛊术,我母亲更是用的融会贯通。她在李宴灭掉南疆的时候,疯了。然后把自己心头血培植了二十年的蛊种到了李宴身上。”   水迹干涸,桌面上只剩一盏残茶与杯中的半轮明月。   李暗欢捻去指尖上的残渍轻舒了一口气,仿佛刚刚只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第23章   听完之后,李潜早是震惊不已,他不是没想过为何兄弟六人偏偏只有他同李宴长得相像,如若李暗欢所言句句属实,那为何李宴仅同自己的母妃行事?   在李潜心里,李宴近乎神明,社稷昌盛,百姓安乐,平定边疆,这都是李宴的作为。可如今却有人告诉他,他崇奉的神明是一个漠然无情,冷虐嗜暴的狂徒......   李潜稍稍回神后,定睛看向倚在桌边的李暗欢,喉结滚动,像是在压制着胸口处的慌乱,几欲辩驳,可话到嘴边又无从说起。   李暗欢看着李潜渐渐充血的眼眶,不禁嘲道,“六殿下,李宴对阮元做的事,你了解的可仅是冰山一角啊。”说着他斜身去看躲在李潜身后的阮勺儿,“要不你问问小太监,他知道的可比你多多了。”   阮儿!?   李潜猛地回头,缩在被子里的一小团抖个不停,凑近了还能听到低微的呜咽声,“阮儿,”他俯身贴近被面,摸着阮勺儿的脊背涩哑开口,“你,”   他话还没说完,阮勺儿就裹着被子猛往里缩,挪动间被子滑落,露出一张惨白的脸,眼底红得更像是能滴出血来。   “我不知道,我没看见,”阮勺儿胡乱挥动着胳膊,嗓子破哑得像裂帛声,他摇着头着魔似的嘟囔着这两句话。感到李潜没有动作后他跌撞着爬到墙角,使劲将脸往膝盖里埋,身体在昏暗中时不时地抽搐两下,瞧起来实在脆弱可怜。   看着阮勺儿这副模样,刚刚泛起的心疼却被脑海中冒出的一丝快感取代。   他强压住想要对阮勺儿出手的念头转身对向李暗欢,眼底的暗火直燎瞳孔,“所以呢,三哥策划这场局,再讲这些事,到底意欲何为?”   李暗欢站起身,掸了掸绯色衣摆抱臂一笑,眸中寒光转瞬即逝,“意欲何为?我报复不了李宴,总得给你添点不痛快吧,”说着他嗤笑一声,面上带了些看戏的意味,“我就是想瞧瞧,你会不会变成第二个李宴啊?”   说完他抬眸对上瑟缩在墙角里的阮勺儿,眼神趣味深长,仿佛只是随口讲了一个玩笑话。   阮勺儿自打刚刚李暗欢开始讲李宴的恶行时他就开始止不住地发抖,每说一句,他就要想“阿爹会不会也被人这样那样过”“阿爹会不会也是哭着喊着没人答应然后气力全失任人摆布”,他越想越害怕,到最后眼泪都流干了,嗓子眼里也是干疼得厉害。   他害怕李宴这个怪物,更不敢看立在他身前的李潜,他怕看到那张像极了李宴的侧脸。   李潜深呼口气平复了一下胸腔中的躁动,而后抬眸,眉眼处弥漫着不散的阴翳,“三哥话讲清楚,父皇所为不代表着我也会这么做。”他说这话时后齿紧咬,生怕发出的声音会出卖自己心底的欲望。   李暗欢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大笑两声,“你真察觉不到现在自己是什么样子吗?”说着他踱步朝李潜走去,“你现在,简直和李宴,别无二致!”   李潜与李暗欢不逞多让,抽出床边立着的纯钧剑直指面门,言简意赅道,“说。”   李暗欢看到他拿出了剑微微一愣,回过神后攥着剑身径直立于李潜身前两寸处。剑身被他的掌心血染红,在月光与烛火的映衬下闪着肃杀的光。   他媚眼流转,在李潜紧绷的下颌打了个转后卒然盯上床上几欲疯癫的阮勺儿,他松开剑刃飞快地将阮勺儿扯下来箍在怀里,“阮阮儿,你看看你的六哥哥,像那个人吗?”   他掐着阮勺儿的下巴迫使他抬头,“殿下,你可别乱来,我稍稍使上点劲这小太监可就没了。”他冷眼瞟向正要挥剑的李潜,五指微收威胁道。   他看着李潜不敢妄动,凑到阮勺儿耳边说道,“阮阮儿,我刚给你六哥哥中了和李宴一样的蛊,见血蛊动,你瞧。”说着,他将滴血的手举到阮勺眼前,鲜血染红了青色的衣裳。   “他们李家,心底都有暴虐欲望,偏巧这蛊虫就能将它勾起来,”他声音如鬼魅,一字一句都像是要将阮勺儿的魂给撕破绞烂,“他们都是从地狱逃出来的厉鬼,专向所爱之人讨命。” 第24章   李暗欢卡着阮勺儿的脖子,看着李潜狎笑道,“别自欺欺人了,”说着他将浓血悉数抹到阮勺儿的脸颊,脖颈与锁骨处,里衣上也遍布星星血迹。昏暗的灯火将沾血的阮勺儿描摹地楚楚可怜,一副受尽蹂躏的模样。   他捏着阮勺儿的下巴细细端量着,眸中闪过满意的光亮,而后回眸看向强忍怒意的李潜反问道,“你敢说你看到他这样不想欺辱他,凌虐他吗?”   李潜刚刚闻着屋内逐渐浓郁的血腥味心跳陡然加快,神经倏地紧绷,他眼睛瞟过瑟瑟发抖的阮勺儿时,心底的欲望瞬时喷薄而出。   “李暗欢!”李潜声音干哑,嗓子像是被火烧过一般,他双目赤红,握剑的手背青筋暴起,他咬牙将恨意堵在喉头,“我要你死!”说着猛地挥剑劈向李暗欢掐着阮勺儿脖子的那只手。   剑光晃眼,惊得阮勺儿猛一抬头。   “啊!”阮勺儿眼前划过凌厉剑影,他疯狂的挣动正好让李暗欢避开了那卒然一剑。李潜此时几近意识全无,他隐约看着阮勺儿脱了身,伸手便将毫无防备的李暗欢掐在了手里。   “呵,”李潜五指骤然紧收,眼中淬着暴怒的光火,“永别了,三哥!”他膛目笑道,声音像极了疯魔之人。   阮勺儿挣开李暗欢的桎梏后,慌忙钻到桌子底下缩成一团。他后背紧紧贴着墙壁,鼻口不断地倒抽着凉气,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刚刚李潜那双通红眼目,眸中的恨意烧得人心惊肉跳。   他低下头眼神迷楞地盯着桌腿,牙齿含住下唇不住地啃咬,眼泪滑过脸颊汇入唇上的齿痕处,混着鲜血沿着下巴往下淌。李潜刚刚那道冷厉癫狂的笑声透过耳膜,骇得他嘴上用力,生生咬下一小块肉来。   李潜笑着,眼神狠绝霸道,指尖因着用力过大被捏成了白色,李暗欢想开口再做威胁,可李潜像是要将他气管掐断似的,疼得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李暗欢脸色先是涨红,而又变成了惨白。他无力地扒着李潜那只牢靠坚硬的手,泛白的嘴唇徒劳地开合,发不出任何声响。   忽地窗外闪过一道黑影,下一刻李潜手掌脱力倏地松开了濒临窒息的李暗欢。   一阵暗香袭过,一位身披玄色僧袍的和尚将身渐僵硬的李暗欢搂进了怀里,而后立掌朝李潜微微倾身,清声说道,“六殿下息怒。”   李潜杀意未消,立即提剑刺向二人,不料那和尚两指微弹剑身便使剑改了方向,回手一削,震得李潜连退两步。   李潜还欲向前,且听那和尚又道,“殿下请听小僧一言。”李潜恍然觉得有阵奇香萦绕,而后便回了些清明。   “你是谁?”李潜虽说不似先前那般疯狂,可眸中的恨意却分毫未消,“哼,相好?”   他嗤笑一声,神色阴翳地看向簇拥在一起的两人,眼神中多了些不加掩饰的厌恶。   那和尚听他这话愣了片刻,随即便淡淡一笑,倾身回道,“不是。”听到他的否定,早已奄奄一息的李暗欢瞬时瞪大双眸,桃花眼中倏地蓄满了泪。   和尚对那股怨恨的目光不加理会,自顾自地往下说道,“小僧先代暗欢赔个不是,”说着深深拜了三拜,“殿下莫慌,暗欢种下的蛊是有解法的。这蛊在您体内会潜伏几年,待蛊虫苏醒时,与,”和尚微微停顿,语调轻了许多,“与心上人行欢好之事即可破蛊。只不过这蛊因人而异,何时蛊动,小僧便不知了。”   李潜听后稍稍泄劲,敛去眉目间的阴戾哑声问道,“蛊动时有何异样?”   和尚柔声应道,“暴虐易怒,浮躁狠戾,”说着他朝靠墙的桌底瞥了一眼,“遇爱者更甚。”   李潜微微松了口气,而后又重新对上李暗欢那张妖艳的脸,冷声问道,“小师傅是要救下这妖人?”   和尚唇角微动,似是在想些什么,而后抬眸直视李潜,轻柔而坚定地回了一字,“是”。   李潜冷笑两声,收剑入鞘,抬步向和尚怀中的李暗欢走去,“好,我不要他的命。”说着从袖中抽出一柄匕首,与阮勺儿那把毫无二致,“三哥最爱惜他这张皮,想必也是凭这张脸勾引的小师傅吧?”   和尚看着他踱步向前却也不退让,听到“勾引”二字时才稍作防备。他脱下外袍将李暗欢罩进去,侧身将他牢牢遮住,“六殿下不真诚。这匕首淬着毒,何来‘不要他命’之说?”   和尚的眸子是淡黄色的,月光撒进去,透澈得像是能把人心底看穿。   “既然六殿下提出决策,不如小僧代殿下动手可好?”说着将外袍揭开,伸手将一旁的杯盏捏成了几块碎片,他不顾怀中人的挣扎挥手间李暗欢的脸上便出现了一道连接耳唇的血线。   “栖元!”李暗欢猛地挣动,嘶吼传到旷野似是能听到回声,帐中的烛火也被惊地摇曳不止,“你,你,”他吼完那声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如今再恨也只能躺在和尚的怀里,无声地抖动着嘴唇,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泪水掺着血流,滑过脖颈染红了他那身艳丽的粉色衣衫。   李潜立在两人身前抱臂细观,瞧着不似作假才开口笑道,“小师傅好手段,先发制人用得真妙,你带他滚吧,孤不想再看见他。”   和尚听后挽膝抱起李暗欢,他朝着李潜倾身谢道,“阿弥陀佛,小僧在此谢过。” 第25章   李潜看着两人远去,定在原地,心中怒火久久不能平复。他原是要杀了李暗欢的,不料却被半路冒出来秃驴给搅了局。   “孤定要他们不得好死!”   他回身退入帐内,待怒意稍减才想起自己的阮儿来。   李潜缓步在屋内寻觅,刚刚火气过盛,烧得眼睛着实酸涩,加之烛火昏暗,现下更是难以视物。   “阮儿,”李潜清了清嗓子,语调中细微的颤抖暴露出他心底深处的慌乱与紧张,“阮儿,你应一声。”   营帐不大,可偏就看不到阮勺儿的身影。   蜡烛燃到了尽头,烛芯“喀吧”一声,灭了。帐内仅剩下了洒进来的月光。   阮勺儿躲在桌底,瞪着眼睛死死盯着地上那道来回走动的身影,看着李潜越靠越近,他使劲往后缩着身子,像是要把帐布挤穿一样。   “别过来,别过来...”阮勺儿抖动着破烂的嘴唇,后槽牙不停打颤,他神神叨叨地嘟囔着,两只手紧紧地攥着一根桌腿,指尖处被磨得血肉模糊。   帐内本就安静,李潜又打着十二分的精神,此时再细小的声音都能精确地传进他耳朵里。   他原是听到了帐布一处发出“沙沙“声响,他疑心向那边走去,而后便听到了渐渐清晰的啜泣声。   ——在这儿。   他放慢脚步,仔细朝着桌子那头踱去,生怕一个动静把他的阮儿给吓破了胆。   “阮儿,你在桌底下是吗?”李潜立在桌前一丈处便不敢再动,他缓缓地蹲下身,柔声朝着桌底说道,“阮儿别怕,哥哥过去找你好不好?”   说着他慢慢地往那边挪动,行一步停一刻,伺探到阮勺儿没有受惊后再接着向前走去。   两人一静一动,一个心如抖筛,一个心焚烈火。此刻谁都不好过。   就在李潜刚挪到桌边预备着往里探进去时,阮勺儿卒然惊动,他从侧边猛地窜出,朝着门口跌撞着跑去。   帐内无光,地又不平坦,他刚没跑两步便摔了一跤。   “咚”的一声闷响,阮勺儿整个小身板就硬挺挺地贴到了地上。   李潜刚刚为了捉住他侧身撞到了桌腿上,可没想到这时候阮勺儿竟跑得比兔子还快,刚攥住一片衣角就让他给脱开了。   听到声响,李潜连忙朝阮勺儿跑去,可刚凑过去阮勺儿就从地上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手里还攥着一块儿刚刚和尚捏碎的瓷片。   “你...你...我...”阮勺儿两手攥着那块瓷片捧在胸前,他舍不得对向李潜又不愿意松开。   李潜定在原地不敢妄动,此刻他心如鼓捶,生怕阮勺儿不留意伤到了自己,“阮儿,哥哥,”话说到这儿,他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抚阮勺儿。毕竟刚刚发疯的是他,伤人的也是他。   “哥哥不会像父皇那样的。”李潜思绪翻动,无数言语在脑中过了遍后,最后开口却仍是这句话。   两人相对而视,阮勺儿立于暗处,黑暗中,只能看到他那对泛着水光的眸子和瓷片闪出的冷光。   看不清阮勺儿的反应,李潜不敢妄自开口。平日里巧言善辩的六殿下此时却像个哑巴一样,对着阮勺儿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对峙半晌,李潜越发心慌,他试探着往前移了一小步,不料阮勺儿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嘶声叫道,“不要过来,我求求你了,你别过来!——”   吼声戛然而止,瓷片脱手,甩出“叮当”脆响。   一个小小的身影倏地倒下,李潜一个箭步扑了过去,将阮勺儿捞进了怀里,“阮儿?阮儿,”李潜看着怀里这个面容模糊的小人儿,想喊两声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他屏息将手探到阮勺儿鼻下,确认是有微弱的呼吸后才堪堪舒了一口气。   “扶风,扶风!”   李潜抱着阮勺儿踉跄着跑出营帐,不待他继续迈步,一个清瘦男子便跪到了面前,“主子。”   “救人,快救人。”李潜看清来人后又猛地转身走向帐中,扶风跟在他身后将燃尽的蜡烛换了根新的。   烛光照亮满帐,阮勺儿的脸随即清楚地映了出来。   李潜看后只觉心头被人狠狠地剜了一刀,他拧着眉,眼中罕见地布上了泪。   阮勺儿脸上除了李暗欢给他抹的两道血迹,下巴处几近看不出原色,下唇被啃咬地破烂模糊,像一摊坏死的糜肉。衣襟被血泪染得通红,比那外头开的杜鹃花还要红上几分。   李潜无力地张了张嘴,几欲询问却发不出声。   扶风跪在一旁,看着李潜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不等他发出指示便自行上前替阮勺儿诊看。   扶风医术超群,不过片刻便知病因原由。   “小公子应是气虚力竭加之接连受到惊吓所以才突发昏厥,扶风稍后去烹些食药,您给小公子喂下后咱们先回宫再商议。” 第26章 番外(上)   三月初三,祭天轩辕。   操劳了一天后的李潜此时在山后的温泉里泡着身子,腾腾热气蒸得人浑身舒坦。阮勺儿跪坐在他身后半尺处,怀里抱着块布巾眼观鼻鼻观心地在那儿候着。   不知何时李潜探出了半个身子,被水沾湿的长发悉数落到了阮勺儿膝上,将他的衣摆浸了个湿透。他枕着阮勺儿的大腿语调缠绵地说道,“阮儿,哥哥想要。”   不等阮勺儿做出反应他便反手扣上了他的后颈,按着脖子强行接了个湿漉漉的吻。   阮勺儿早就明白今天躲不过这一场,他看着李潜微微滚动的喉结着迷似地张开了嘴却不料正好称了那人的意,小舌被他勾入口中,片刻便被吸吮地酥麻。   李潜这嘴上功夫着实厉害,稍稍嘬舔就将他弄软了身子。   一吻终了,阮勺儿被亲得七荤八素,李潜反身爬到阮勺儿腿间搂着他不盈一握的腰肢晃着撒娇,“阮儿,阮儿...”   李潜仰头看着他,眼睛里倒映着天上的星星,亮得阮勺儿心头直颤。   阮勺儿最受不了李潜这么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他无措地绞着手上的布巾,眼神飘忽不知看向那里,两人僵持半晌最后以阮勺儿的妥协告终。   “皇上先,先起来,奴才,去换身衣裳。”说完这话,阮勺儿脸上的绯色越发秾丽,连眼尾都漂上了红。   李潜听后勾唇一笑,起身将阮勺儿扑倒在地上,“夫妻行事,哪有这么繁琐的?”阮勺儿的耳根处最是敏感,偏偏李潜还要凑上来念叨。   阮勺儿被他这句话弄得又臊又慌,含着泪局促地回道,“奴才,奴才,不是,”   李潜最听不得他说这些,不待他把后话说完便低头吻上了那瓣总说些扫兴话的唇。   阮勺儿心里一阵慌乱,可终究是来不及细咋便被渐渐泛起的情欲所掩盖。   手指处处惹火,指尖划过,束腰,盘扣,一一被解散。   阮勺儿躺在李潜身下,眼睛一时不知该看向何处,“阮儿,看着哥哥。”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把眼睛闭上时,头顶传来一声撩人心弦的话语,“阮儿。”   阮勺儿眼睛一瞟,正巧对上李潜含笑的眉眼,目光交融霎时方寸大乱,他支支吾吾地想要说点什么,磕巴了半天也仅仅只是吐出了“皇上”二字。   李潜像是看不够他似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阮勺儿被他看得脸热,壮着胆子环上了他的脖子,将脸埋到他心口处细声呢喃,“皇上,别,别看了...”   李潜被他这副娇羞模样惹得心软,俯身将他揽膝抱起,凑到他颈窝笑道,“阮儿好乖。”   两人淌进温泉,赤身相拥,雾气萦绕间齿舌交缠,啧啧水声响彻耳畔。   泉水微烫,烧得阮勺儿私处隐隐作痛,李潜感到怀中人细微的颤抖连忙松开他俯身询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阮勺儿哪里想到他会直截了当地问出来,羞得他红着脸急匆匆地否认道,“奴才,奴才,无妨,啊!”李潜就知道问不出来什么,还没待他说完直接将他架着胳膊提了出去。   阮勺儿赤身坐在石沿上,微凉的触感缓解了刚刚燎人的痛意。阮勺儿低着头,手上攥着刚刚那块布巾慌乱地去盖自己的下身。   李潜分开他的双腿跻身站到他面前,阮勺儿个子着实太矮,坐在石沿上也不过刚到李潜肩头。   “伤着了?”李潜俯身凑过去柔声问道,见阮勺儿只摇头不言语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将阮勺儿抱进怀里,越过肩膀去探看他身体哪处有伤。撩开阮勺儿黏在后背的秀发,削瘦的脊背无伤无碍,只是白嫩的肌肤泛着些红,倒显得十分可人。   李潜将他裸露在外的部分看了个遍也没发觉那不对劲,迷惑间瞟见了那块欲盖弥彰的布巾,他手掌滑过阮勺儿的大腿,趁其不备倏地钻进了布巾下盖着的春色处。   “皇上!使不得!”   李潜抬手将布巾撩走,引得阮勺儿一阵惊呼,偏偏李潜不以为然,他凑过去啄了两下阮勺儿微颤的唇,调笑道,“使不得?怎得使不得?”   阮勺儿被他吓得小脸苍白,连忙去捂自己的伤处,大眼睛里含着泪珠,呜咽着回道,“奴才该死,脏,脏了您的眼睛,”李潜自然是说不得他的,只能心里暗自同他较劲,我的阮儿怎样都使得,哪哪儿都干净。   他的吻细密地落到阮勺儿额头,鼻尖,含上唇瓣时他温声咋道,“阮儿最干净了...”   温热的唇划过阮勺儿肚脐时,他稍稍往左偏了半寸。那处有一枚红痣,点在透亮白皙的肌肤上越发勾人美艳。舌面舔过,惹得身前那人一阵颤动。嘬吻片刻,离开后红痣成了一朵妖艳的红梅。   “唔唔...皇,皇上..”阮勺儿小手搭在李潜肩头轻轻放着,想使点劲推开他,可又没那胆子,只能生生受着。   李潜往下移到阮勺儿腿间,瞧着私处通红一片,便知原是这处挨了烫。他抬头看了眼捂着小脸的阮勺儿,而后狡黠一笑,伸出舌头添上了那处。   阮勺儿本就惊恐,次次做这档子事,次次都要设防,生怕他做出些出格的事,偏偏李潜惹人却不自知,这下舔弄,激地阮勺儿竟生生挣开了他。   阮勺也是没想到自己竟能脱开,他站起身立在石沿处,与水中的李潜对视片刻后,卒地跪到了地上。   这石头都是些罕见玩意,个个儿硬得很,如今阮勺儿这么一跪,“梆”的一声像是要把膝盖骨都给震碎一样。   这一下砸得李潜心头直颤。他急忙走到阮勺儿跟前,可还没蹲下身,伏在地上那小人儿便连连退步,嗓子里还哆嗦着,“奴才该死,请皇上恕罪。”   李潜听后又是火大又是心疼,他赤足踏在这条鹅卵石路上,朝着阮勺儿步步紧逼,“阮儿起来。”   阮勺儿身后没了路,无奈他只能将头贴在地上瑟缩地等着那瘟神过来。   “阮儿是想在水里还是想在林里?”   地上的那一团也不吱声,只是身子不停地抖。   “那便是哥哥做主了?”说着李潜弯腰将那团球拨弄开,然后像抱小崽子那样将他抱进了怀里。   李潜本是让阮勺儿坐在自己的小臂上,可他走着走着便悄悄地将手移到了阮勺儿的屁股上。手上揉捏着软肉,嘴里还不忘插科打诨,“阮儿唯独这处最软乎了。”   听他这话,羞得阮勺儿钻进他的发里不愿再去瞧他。 第27章 番外(下)   知道了温泉的水太烫,李潜便差人打来了一桶温水,他觉么着差不多了便将阮勺儿抱了进来。水刚没过阮勺儿那处时,李潜就紧张兮兮地问道,“还疼吗?”   阮勺儿低着头,脸上红晕就没下去过,让他这么贸然一问身子一抽连连回道,“奴才,奴才不疼。”   他这副软乎模样惹得李潜实在心痒,他将阮勺儿放进水里,还没等阮勺儿站好就抱着他又晃又蹭,像条粘人的大狗。   水波荡漾,撩起一池春色。   李潜在外头时身下那根玩意儿早已不耐,如今让他逮到了人,定是片刻不能消磨的。   他抬手解了阮勺儿的发带,一头秀发泻入春水,给这氛围徒增了几分暧昧。李潜弯腰含上阮勺儿那张红润的唇,舌尖微叩皓齿,阮勺儿便伸出了小舌供他吸吮。   “唔...”阮勺儿的舌根被他嘬地酥麻,小嘴也因张得时间过长略显酸痛,他小声地哼哼着,企图让李潜先放过他。   可李潜那大尾巴狼叼到嘴里的食儿怎么可能轻易松开,他扣住阮勺儿的后颈,顺势加深了这个吻。   唇舌交缠,香津互换。   李潜趁着阮勺儿正是意乱情迷的时候,手掌没入水中,寻到他后穴夹着的那截金丝,微微一扯,一截羊肠便被拽了出来。   “哈啊!”羊肠被推出体内带来的摩擦让阮勺儿登时软了腰骨,“皇...皇上..”他低着头,声音带了些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甜腻,睫毛忽闪忽闪地像两只落在他眼睫上振翅的蝴蝶。   “阮儿放松些。”李潜将阮勺儿勒进怀里,手指摸到身下的小穴处,微微戳弄,便被含进了一指,“阮儿好贪啊。”   阮勺儿那处日日含着羊肠,早就被润得湿软光滑。瞧着阮勺儿面无异样,李潜食指浅浅抽动,不时又加进了一根。   水流也随着空隙钻入幽穴。这水不算烫人,可后穴毕竟娇嫩,稍稍灌进一点就浇得阮勺儿有些许抽搐。可虽说水流燎人却也有些爽头,稍稍适应后,竟还觉得这感觉有些新奇刺激,后穴便不自觉地去吸里面两根的手指,嗓子里还发着舒服的哼声。   “尝到甜头了?”阮勺儿的反应,李潜瞧得明明白白。知晓怀中人得了趣,便抽出手指,换上了自己的玩意儿抵上去。   阮勺儿最怕这东西往里塞的这步,粗大的柱体像是要将他整个人破开一样,虽说不疼,可总是涨涨的,尤其是每次蹭过一处,他身前总有些清液像是泄尿一般往外流。   “还好这次是在水里。”阮勺儿悄摸抱紧李潜的腰臂,暗暗地吸气想着放松些。可李潜一个挺身便让他乱了阵脚,“嗯唔...”怎得今日还有些疼呢?阮勺儿手上没留意,刚刚那阵突如其来的痛意换来了李潜背后两道抓痕。   “阮儿忍忍...”   李潜也不好受,本就难耐,刚刚进这销魂窟,还没动作就平白挨了这么一夹,差点就出了精。偏偏那小妖精还伸着爪子挠了他两道,“真想不管不顾的就这么治了他。”这话只在心里想想就成,身下可是万般娇惯,生怕他受了一点伤痛。   “好涨...”阮勺儿蹙着眉深吸了一口气,想要舒缓一下后穴的涨痛,可他刚刚放松,那畜牲又往里送了一截,粗长的性器瞬时在他薄薄的肚皮上显出了轮廓。   李潜这一下进得彻底,他伸手将阮勺儿搂得严丝合缝,那小腹里的阳根如此竟能被摸得出来。   他凑到阮勺儿耳根处,舌尖拨弄着那枚小巧透红的耳珠,鼻腔呼出的热气打到阮勺儿耳道里,引得身下人一阵颤抖。   “阮儿身上好烫啊,里面也是。”他在阮勺儿耳边调笑道,下身还不忘恶劣地往深处顶弄两下。   “太,太深了...”阮勺儿拧着眉,他实在是受不了这可怖的长度,仿佛稍稍一动就像是能把自己戳穿一样。   李潜听后轻笑一声,“阮勺儿好不容易提个要求,哥哥自然是要满足的,”说着便往外撤出了半截,头部刚好卡到阮勺儿甬道里的那处突起。   “嗯...”这还不如不撤呢。可现下后悔是来不及的,只能偷摸摸地提着屁股试图摆脱里面的那根肉棍。   李潜察觉到他的小动作也不吱声,就这样搂着他,看着那片软白屁股缓缓抬起,嗓子里还发着细微的呼呼声。阮勺儿的小动作就像是猫爪子挠到他心尖尖儿一样,又酥又痒的。   李潜忍着想要在他体内驰骋的欲望,等龟头快要离开肠道时,他猛地扣住阮勺儿的胯骨,劲腰一挺,阳根卷着温水一并捅进甬道深处。   “啊…哈…”阮勺儿被这下顶得失魂散魄,指尖又往李潜背上添了两道,喉咙里堵着的呻吟也被撞得稀碎。   偏偏那罪魁祸首还不自知,他带着阮勺儿游走到桶沿,将他夹到桶壁与自己身间,而后捞起阮勺儿的两条腿盘到了自己腰上。   阮勺儿骤然失重,吓得他连忙搂紧了李潜的脖子,后穴也因着恐慌卒然绞紧,逼得李潜粗喘一声。   “阮儿抱紧了。”   话音刚落,李潜就托起阮勺儿的屁股开始疯狂顶弄。水流随着快速的抽插在甬道里发出“咕叽咕叽”的淫靡之音,桶内的水更是随着精囊的撞击“啪啪”直响。   阮勺儿被他撞得腰酸腿软,两条细腿软塌塌的在李潜腰侧耷拉着,整个小人儿下身仅凭着屁股后面那根棍子撑着,那玩意儿还死命地往里戳,让他想避开又避不开。   身子坠着,这会儿比往日里进得还要深,阮勺儿被他捅得心慌,生怕李潜一个不注意那玩意就把他肚子给戳破了。   阮勺儿因着两手占着不能像往日那样遮着小脸,此时满面春色映入李潜的眼眸,看得他是心火直烧,身下越发用力挺动。   灭顶的快感自尾椎传至后脑,身前那处愈发涨满,膀胱像是蓄足了东西,迫切的想要泄出来。   忽地尿口处被堵上了一个软物,粗剌剌的有些痛还有些爽。他微微睁眼,眼神瞟过,竟是李潜的手指在上面覆着。他慌乱间一个抬眸,四目相对,爱意情欲一瞬迸发。   李潜眸里温柔,轻轻一笑,便开始在他那处挤压摩擦。阮勺儿本就快憋不住了小腹里的那股热流,此时让他这么玩弄,更是难耐,“皇上,别按了,您饶了奴才吧...”   一听他这话,李潜更是不乐意放开了,手上力度越发加重,阳根也跟着抽动,惹得阮勺儿在他身上摇摇欲坠,眼泪更是像断了线的珠子刷刷地往下掉。   又是一个深顶,阮勺儿一声细吟,前面流出潺潺清液,将李潜的手掌浇了个透彻。后穴里头也接连喷出一股热流,爽得李潜小腹紧绷腰眼酸涨。   阮勺儿每每高潮之后总是敏感得碰不得,李潜也不欲让他受罪,阳根在穴内猛抽几下抵到深处便泄了精。   过后,李潜将阮勺儿放下来搂进怀里,趴在他小小肩膀上撩骚道,“阮儿要含牢了,给哥哥生个小崽子。” 第28章   扶风走后,李潜坐在床边暗自愣神,“怎么成了这样?”   他无措地起身朝床对侧放着的卧榻晃去,眼睛始终不敢往床上去看。   李潜坐在榻尾看着被帷帐遮住的瘦小身影,不由苦笑出了声,“本想可以护他一世周全,偏就没料到自己才是他命数里的劫难。”笑着笑着眼泪就落了下来,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泪,仰头叹道,“哥哥误你啊。”   他倚在榻脊,自虐一般反复地用目光去描摹着阮勺儿的轮廓。不知过了多久,蜡燃了半截,眼睛涩得干疼,才见扶风端着碗黑压压的汤水朝帐内走来。   “主子,”扶风进来后见到床边没了李潜有一霎那的慌神,可也仅是片刻的恍惚。   果然,不待他再开口,李潜就站到了他身后沙哑着嗓子说道,“你帮阮儿收拾一下再喂了药,我去向父皇告假。”   说完眼目猩红地转身出了营帐,不一会又退回来叮嘱了句,“喂完了记得往他嘴里塞块儿话梅糖。”说着将身上挂着的糖袋儿扔了过去。   扶风呆楞在原地,讷讷地想,“这是弄哪一出?”往日里恨不得事事代劳的老妈子这次竟撇得这么快?   旷野的风寒凉刺骨,吹得李潜本就因恐慌而战栗的身体越发颤抖的厉害。远处的主帐内,闪着莹莹光火,仿若一座神窟。可里面却住着一个修罗。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那里徐徐而行。冷风吹得人头脑清醒,心中一点星火被大风吹过燎起一场大火。   寂静的旷野最适引人神思,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李暗欢的话犹如骨鲠在喉,堵得他心慌。   为什么六子之中只有他同李宴长得相像?因为只有他才是李宴的儿子。李宴再放浪形骸,也决计不会把他的江山社稷交到外姓人手里。   这个他明白,也理解。   可为什么李宴明知道嗜暴乐虐李家的人一脉而承,却还是把阮儿送到他这儿?   想到这处,李潜不禁驻足,真相仿若藏在被雾气遮挡住的铜镜里,隐隐若现,可偏就看不清猜不透。   “他与阮公公不得善终,自然看不过你们恩爱无两!”李暗欢的话犹如一记重锤,敲碎了那面镜子,碎片刺得他心口生疼。   他立在远处捂着心口疼弯了腰,深喘了几口气才堪堪站稳步脚。   李宴同阮勺儿计较那空度的三年,又厌恶他的存在,如此一箭双雕,真不亏是个精明的帝王。李宴就是要他在爱而不得的路上重蹈覆辙啊。   “这一切,原来都是早就算计好的。”李潜缓缓站起了身,看着前方亮着的灯火他笑出了声,笑声比那旷野还要寂寥三分,“是父皇促成的如今这一场好局啊。”   李潜无力地望了望天上的几颗星星,眼圈不由犯了红,眸子里是藏不住的哀愁与失落。   “果然无情不过帝王家。”   他恍惚地行于这条星野之路,这条路未免太短,他还没能好好咂摸清楚心中滋味便到了头。   “陛下,”李潜走到李宴跟前,作了个揖之后,屏声说道,“我今晚想要回宫。”   说完他垂下眼帘不愿再去看那个煞气绕身的帝王,像是再多看一眼他就忍不住咆哮着冲上去质问他做这一切的原由。   “皇室围猎,岂是你想退就能退出去的?”李宴似是不耐,手指拨弄着腰间的环佩,对他的要求嗤之以鼻,而后抬起眼帘不悦问道,“为何?”   李潜轻笑一声,木木地看着地上不远处的长弓淡淡说道,“身体不适,想回宫养养。”   “......”两人都不欲多言,李宴撇下一句“回吧”,便转身向里帐去了。   李潜看着上方空荡荡的王座,心里不知是何滋味,他从小崇敬的父皇,竟是将他推进深渊的人。   他目光深沉地看了眼李宴离开的方向,而后萧然转身,利落地像是要割断往日里的种种。   走出帐外,看着换上繁星的天空,一瞬间竟然有些解脱,“以后就只有阮儿了。”   扶风手脚利索,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给阮勺儿拾掇好了伤处,还换了一身衣服。   李潜回来后,见着阮勺儿身上没了血痕,立在原地沉声深吸了两口气,才抬步向两人走去。   扶风见到李潜后连忙禀咐道,“主子,小公子身上一直出汗,还抖个不停,咱们赶紧回吧,在这地方小公子免不了有些心慌。”   李潜听后不多言语,将阮勺儿包裹严实后径直朝着马车走去。   上车后李潜拨开窗扇对扶风说道,“你坐进来,让南岚驾车。”   一行四人收拾好后,驱马驶向了暗夜。   李潜把阮勺儿搂在怀里,轻拍着背为他舒缓心悸。沉默半晌,李潜从阮勺儿身上移开目光茫然无措地问道,“你说阮儿醒后我该怎么做?”   一向行伐果断的六殿下此时面对心爱的人竟谨小慎微得像个庸夫。   扶风低着头思量过后开口说道,“只能顺着小公子了。”说罢,看着李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再次解释道,“您最好,最好不要吓到他,更不要再刺激他了。小公子现在精神衰竭,已经有了自虐意向,若再受到了刺激,实在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李潜听后手上动作微微停滞,而后无奈地转头看向窗外,声音中挂上了一丝酸涩,“嗯,顺着他。” 第29章   月落参横,天光乍破。   李潜在一偏殿虚环着阮勺儿的身子轻浅睡着。   不日前阮勺儿醒来后执拗地将自己的东西偷摸摸地挪到了这个横门深巷久无人居的地方。   李潜头次瞧见后,只轻问了一句“要去哪?”便将小孩儿吓得六神无主,怀里的小包袱“啪嗒”一声随着主人一起跪到了地上。   自此之后,李潜纵是万般不愿,也只能眼睁睁地瞧着阮勺儿一趟趟地将重华宫的主殿搬空了一大半。   不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任随阮勺儿再怎么挪窝,晚上还是乖乖地靠在李潜的怀里睡得舒坦。 只不过他不自知罢了。   “主子,该起了。”扶风悄无声息地立到两人床前,用气音轻声唤道。   围猎结束后李宴开始命他上朝参政,下朝后还要独独将他留到养心殿给他看些实事民策的折子,似有交权之意。   李潜觉浅,听闻传唤后挣开眼睛,片刻便回了清明。他小心翼翼地将阮勺儿枕着他的那条胳膊抽出,又借着月光端摹了会儿阮勺儿安静的睡颜才留恋地起身着衣。   收拾妥当后他又钻回床帐,轻轻吻了一下阮勺儿微张的小嘴,离开时还不忘舔润了他稍干的唇。   “哥哥走了。”   李潜为他掖好被角,将自己睡过的地方复原如初后才不舍地与床上的小人儿默声告别。   晨光破开云层,雀鸟脆声叫醒了沉睡着的皇宫。   阮勺儿醒后下意识地往床边去靠,可手够到了床沿也没找到想要依傍的胸膛。   阮勺儿揉开眼睛,迷瞪地瞧着空荡荡的一侧心中顿时有些怅然。不待他回神,屋外就传来一阵穿云裂石般的狂吠。   ——是小黑。   小黑好几年前就熄了嗓子如今嘤嘤两声都嫌累得慌,现在叫得这般疯狂准是遇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儿。   阮勺儿草草披上外衫,踢踏着鞋火急火燎地往前院里跑。   他刚拐过墙角便迎面撞上了一个身着锦袍华裳的女人,那人面容惊绝,眉眼处与李潜有两分相像,可行动间无一不流露着女人刻薄的本性。   “哼,哪来的疯子?”女人红唇微挑,吊着眼梢睥睨道,语气里散不尽的嘲讽与讥笑。   阮勺儿看她这一身打扮便知自己惹到了不得了的人。女人刚一开口他就连忙跪下战战兢兢地哆嗦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女人美目一翻,摸着怀里的白猫转身便对身后的太监不耐地叫道,“把他丢到井里,跟那蠢狗一块儿淹死。,真哪哪都是碍眼的东西!”   阮勺儿听后身子一震,眼瞳倏地散圆了,“蠢狗,淹死?”他猛一抬头卒然对上女人回身看过来的骄横目光。   女人微微眯眼朝着阮勺儿踱步而来,刚刚立定,便瞧见拐角处闪过一个熟悉身影,“南岚?”   女人眸中闪过一丝精明的光,而后像是明白什么似的,挑眉嗤笑一声,揽了揽怀里的猫弯腰勾唇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阮勺儿自是不敢答话,他跪在地上心如鼓震,生怕小黑此刻有什么不测。   “喵嗷”一声猫叫,阮勺儿身下忽地蹿进了一只白猫,一人一猫骤然而视,骇得阮勺儿跌了个人仰马翻。   女人掩唇大笑了起来,笑声尖利得像锥子一样刺得阮勺儿耳膜生疼。   阮勺儿此刻心急如焚,他一心挂念着院子里叫声逐渐轻微的小黑,对女人的问话听而不闻。女人笑了半晌也不见地上的那个太监回话,没人理睬顿时觉得脸上无光,她垮着脸目光凶恶地瞪向阮勺儿而后一甩衣袖,随即两个太监就将阮勺儿架了起来。   阮勺儿被箍住了胳膊先是一阵慌乱,后又瞧着两人是将他往院子里带,便也不多做挣扎,任由两人将他拖到了那棵石榴树下。   站稳后,阮勺儿蹙着眉焦急地朝四周视探,眼目来来回回扫了几遍也没瞧见小黑的身影,可闭上眼睛又能听到些细微的“呜呜”声。   在井里?阮勺儿脑海里倏地闪过女人刚说的话,细听之后越发肯定小黑就是落在了井里。   听着小黑叫声愈发凄惨,他心里就像是被人插进了两把刀子,喘口气都是疼的。   阮勺儿拧着身子要往井边去够,可胳膊被人抓着,任由他再怎么用力也挣脱不开两只像牢拷一般坚固的手。   小黑!   正当他焦急难耐时,女人从后面跟了上来。她立到阮勺儿身前掐起他的脸蛋恶狠狠道,“你就是阮勺儿。”说着手上用力,像是要将他脸皮撕烂一般,“哼,跟你爹同一副狐媚模样。”   阮勺儿听她话里夹酸带辣便立马猜到了女人的身份。这是殿下的母妃。   脸颊被女人掐得生疼,睫毛忽闪忽闪地抖出一串串的泪珠   眼泪如同灼人的火星一般落在女人手上,烫得她甩手给了阮勺儿一巴掌。   “哼,李潜那杂种不是宝贝你宝贝得厉害吗?怎么?不要你了?”女人嗔目看着阮勺儿,两道目光凌厉得像是要将他刺穿一般,“奴才就是奴才,再疼惜你又能怎么样?后位空悬,照样不是你能坐上去的。”   她这话说到最后倒像是借着阮勺儿来泄愤,“奴才就该恪守本分有奴才的样子,李宴那么强势的人,照样给不了阮元名分地位,”说着她话锋一转,阴森森地凑到阮勺儿耳边说道,“所以,记得弄清楚自己的身份,你还不如老老实实当个小太监,省得以后遭阮元一样的罪。”   说完她癫狂地退到阮勺儿身前,那双凤眸此刻与李潜的别无二致,暗藏杀机又恨意汹涌。   阮勺儿早被她的疯魔言论吓得呆愣住了,此时被人吊着身子,再怕也无法像往常那样绻缩起来,只能徒劳地流着眼泪,张着嘴无声地呢喃着。   就在他几近绝望时,眼前闪过一个黑影,紧接着就倒在了熟悉的怀抱里。 第30章   “母妃这是做什么?”李潜音调浅淡,可内里却暗藏杀机。   女人显然是没料到李潜此时会出现在这儿,她踉跄着退了半步,面色微微发白,眸子里闪着名叫恐惧的光,刚刚嚣张的气焰被李潜一句话浇透扑灭。   不待李潜再多质问,怀里的小人儿就按耐不住地要挣开他,“哥哥,小黑,我的小黑!”怀中人的眼泪打湿了他的衣襟,阮勺儿嘶喊着要脱开他的怀抱。   小黑?李潜不疑有他,连忙松了胳膊,而后垂眸对扶风吩咐道,“把怜妃娘娘带到正殿。”   说罢跟在阮勺儿后面往井边跑。   “小黑!”   李潜还未走近便听到井边传来撕心裂肺的吼声,声音悲戚到让人心惊。   “阮儿,”李潜跑过去将半个身子悬进井里的阮勺儿拉出来,井里的内景映入眼眸,残忍程度使人观之色变。   小黑被一根极细的金缕丝拴着后腿倒吊在井里,丝线将皮肉勒破,血流顺着皮毛往井里滴落。小黑像是用尽了力气,咽喉里仅时不时地嘤嘤两声,听到阮勺儿的喊叫也丝毫没有动静。   “哥哥,哥哥你快救救小黑,我求你了,求你了,”   说着阮勺儿转过身子,脑袋一下一下地往地上砸,李潜还没来得及拦下,额头上就磕出了一片血迹。   李潜看后只觉心头的怒火猛然窜起,他万没想到,白怜能放肆到这种地步,这次是小黑,那下一次岂不就是阮勺儿了!?   “南岚,把小黑拉上来。”   李潜蹲到地上将阮勺儿揽进怀里,阮勺儿因为抽泣身子剧烈地抖动,眼泪滑过脖颈穿过衣襟流向胸膛,那泪烧得李潜心窝直发疼。   金缕丝是白家特制的一种丝线,质硬而不易折。等南岚将小黑拉上来后,他的掌心几乎已是血肉模糊,瞧不出一块好肉。   “你去处理一下伤处,务必医好小黑。”李潜抬眸间便已定杀意,他决计不会放过白怜。   “阮儿,小黑还活着呢,南岚已经带它去医治了,乖,不怕了,哥哥以后去那都带着你。”   李潜轻轻拍着阮勺儿的背,一边给他顺气,一边温声说些让他安心的话。   “嘶—”忽地颈窝一疼,淡淡的血腥味充弥在两人之间。   他低头去看,只觉得怀中人又往深处咬了几分。   “乖,不怕了,是哥哥的错,对不起。”李潜将脸贴到他的发顶上轻轻摩挲着,心头却比咬处更要疼上三分。   阮勺儿像是咬够了,松开嘴后从李潜怀里爬出来,跪在地上磕过头后颤巍巍地说道,“奴才该死,奴才,奴才告退。”   说完便轻飘飘地起身朝南岚离开的方向追去。   “扶风,跟好阮儿。”   说着他从地上站起,掸了掸衣摆上沾染的尘土抬步朝主殿迈去。   李潜身体里潜伏着一匹狼,它伺机窥察,就是在等着一个时机来一举捕获这些猎物。   可如今他顾不得了,他现在就要白怜死。   “母妃?”李潜朝她踱步而来,逼得她连连后退,“呵,母妃气势凶凶地冲来我重华宫的时候不是很威风吗?把小黑吊进井里的时候比侩子手还要决绝几分吧?还有阮儿,”说到这里,李潜眸子里挂上了瘆人的冷光,盯得女人不寒而栗。   “我,我可是你母妃,还,还来不得你的重华宫了?”女人骇得牙关发颤,她做过的“好事”岂止这些,因此万是不敢与李潜对上的,可偏偏这次像是逃不过了。   “母妃这些年明里暗里地给我使绊子,我看在你没有碰过阮儿的份上想着姑且留你到最后,”说着他猛地掐住女人的脖子,“唰”地将她带到了自己面前,李潜眼底猩红一片,像只被激怒的野兽,“可今日你越界了!”   李潜垂着眼帘不屑地看着手上奋力挣扎的女人,那眼神就像在瞧一只蝼蚁一般,仿佛轻易就能拿捏住她的生死。   女人被他掐得气短,嗓子里发着“呼呼”的声音,手臂渐渐失了力气,只能被人掐着脖子任他宰弄。   李潜凑近她如同修罗一般在她耳边呢喃,“母妃难道不知道吗?如今我已开始替李宴处理朝政,殷朝下一任的皇帝是我啊。”   “您现在还不明白吗?只有我才是正统,您唾弃了十八年的杂种,才是殷朝的储君。蠢货。”   李潜松了些力道,施舍了她些许空气,让她有机会继续听下去。   “还有,来年开春李宴要亲征北伐,我是坐在朝堂上的那个人,到那时,白家的盛势就到头了!”   “母妃就盼望着这个冬天长一些吧。”   说罢,李潜倏然松手将女人扔到地上,而后侧脸对宫中的侍卫说道,“把怜妃娘娘带去柴房好生看着,”他转身要走,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又猛地回头,“还有,怜妃此时不易走动,用那根金缕丝把她双手捆起来吧,记得捆得结实点。” 第31章   李潜处理好白怜之后加快脚力往后院跑,他刚立到门口,就听到屋里传来阵阵呜咽,“小黑,我,我对不起你,呜呜呜,你,你,”小孩儿哭得像是要断了气,半天说不出一句整话来,“我想爹爹了,我,呜,我,我都这么,这么小心了,为什么,为什么还是有这么多事呀,呜咳咳呜,我不想在这儿了,我想要我阿爹...”   阮勺儿小脸埋在小黑软塌塌的肚子上,两条细白的胳膊轻轻地搂着奄奄一息的小黑,单薄的背影孤零零地趴在床边,看上去脆弱又可怜。   李潜刚想进去抱住他,小孩儿接下来的话却如同一把把的刀子,捅得他寸步难行。   “小黑,我,我,不想跟哥哥好了,我,就是一个,一个小太监,我怕,呜呜呜,一定是,是我踰轨,了,嗝!”   “……”   李潜听着听着眼眶就红了,他弯下腰暗自喘了一口气来舒缓心头的钝痛,他的阮儿终究是不信他,阮儿不要他了。他强忍着那股猛烈的窒息感悄然退回门外,倚在窗边颓唐地听着屋内人的心里话。   “我好害怕...可我,我又舍不得,呜呜,我,以后,一定当一个,听话的太监,不,不惹麻烦,守好,守好奴才的,的本分。”   听完阮勺儿的念叨,李潜眼里攒着的泪终于落了下来,片刻晃神之后,他长舒了一口气,像过了遭鬼门关似的仰着头心有余悸地苦笑道,“舍不得就好,舍不得就好。”   听着屋内渐渐没了声音,李潜在门外踟蹰片刻后终于抬步朝内室迈去。   小孩儿应是哭乏了,小脸红扑扑地贴在小黑软白皮毛上,小嘴微张露着半截兔牙,睡熟后小胳膊愈发用力地抱着小黑,像是要宣示自己的保护欲那般。   李潜悄悄走近,停到阮勺儿身侧一尺处蹲下了身,他痴迷地看着小孩儿安详的睡脸,目光放肆地在阮勺儿身上每一处流转。   “哥哥会保护好你的,你再等等,再信哥哥一回。”   他在心里独自阐颂着对阮勺儿的爱意与承诺,眼底的温柔任谁看了都要情动三分。   日落西山,鸟归巢穴。   阮勺儿许是睡够了,他眉头微蹙,呢呢呓语,嘴唇像吃奶似的嘬动,这是他醒来前的小动作。   李潜瞧着他要醒了,留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起身想要先避开他,可没想到阮勺儿这次醒来的这么快,刚哼哼完就睁开了眼。   这会儿屋子里没点着烛,仅借着一缕残阳堪堪视物。阮勺儿刚刚睡醒有些迷糊,他盯着眼前这个熟悉的轮廓瞧了半晌也没动静,等再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被那人抱进了怀里。   李潜听到那句磕磕绊绊的“可我又舍不得”的时候就想把这小孩儿搂进怀里好好抱抱,这会儿正好趁着小孩迷瞪赶忙地借机温存一会儿。   不过好景不长,阮勺儿反应过来后连忙挣扎了起来,仿佛他的怀抱里有刀子一般,拼了命的要挣开。   李潜怕猛一松开他会跌到地上,便凑到他肩膀上轻轻提了句“阮儿乖一些”。   话音未落怀中人便老实了下来,可松开之后,阮勺儿顺势转了个身跪到了地上,小人儿支支吾吾地嘟囔了两句“奴才该死”,嗓子里还带着没睡醒的懒劲儿,没等李潜弄明白他那里该死,阮勺儿就悄摸摸地从他身侧抱起小黑溜出去了。   李潜看着“落荒而逃”的阮勺儿心里不由泛出了点儿甜味儿:怎得这些词从阮儿嘴里说出来就像床第之间的情趣了呢?   李潜在这边独自荡漾,阮勺儿却被他一句话吓得够呛。   阮勺儿跑回偏殿插好门后顺着墙面就滑到了地上,他看着小黑眼泪又想着往外冒,“殿下让我乖一点,我以后,呜,一定会听话的。”   两人就这样各怀心事地度过了一个冬。   来年开春,护城河外二十年前栽的那片梨树林如今已是繁花一片,雪白的花缀满了枝丫,九军将领在内好整以暇。   卯时更响,午门大开。李宴率三军五将御马自太和道出宫,北伐契丹。   钟鼓鸣,角螺升,李宴褪金甲着降纱祭山河天地。   李潜带朝堂大臣行三叩九拜,高颂礼词。   礼毕,宣军誓,起征。   “天佑大殷,吾皇万安!”   铁骑踏碎山呼声响,震落了万亩梨花。阮勺儿在城墙上偷偷看到了他阿爹的一个背影。 第32章   七月流火,梨花尽落。   李宴已离京三月有余却仍不见传来捷报,他身在沙场枕戈披甲?,李宴在养心殿也坐立难安。   “罗将军信中说道已破契丹二十七营,可为何仍迟迟没有要回京的消息?”李潜坐在“中正仁和”的木匾之下,周遭昏沉的烛光将他衬得愈发沉稳,剑眉紧蹙面露疑色,下颌绷出一条凌厉的线。   他沉默半响墨眸对上跪在御榻前的白虎臣,眼中晃着晦暗不明的光,“粮草分明只准备了两个月的,再不收兵迟早会弹尽粮绝,陛下怎么会不知道!?”   “白右使,你说是罗将军刻意隐瞒,还是有人从中作梗?”   李潜话里藏刀,自窗户吹进的风都带了点凉气,白虎臣行不端坐不正,他心中有鬼听后自是毛骨悚然。   李潜瞧他三缄其口面露心虚,愈发笃定了前线战事的不明朗。半月前他早就发出了密报,可回回皆安,往来三四封后,再不起疑那真就是李潜的无能了。   “你不知道吧,罗将军是陛下的亲兵,他万是不会谎报军情,如若日后稍有差池,那定是你传报人的罪!”李潜眼中除却怒火还有些不易察觉的焦躁,他是想要除掉白家,可当此关头万不能在战事上有分毫纰漏。   “来人,查封白府,白家上下一概不许出府,给孤盯牢了!”   说着他起身朝着瑟缩在地上的白虎臣走去,行至身前两尺处停下了脚步,“舅舅,”少年的声音里带了些不耐,他不愿再耗时同这个废物虚与委蛇,便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足以拿捏他的东西,“母妃说后宫空寂,想让舅母把表弟送进宫来陪她一阵,那后晌我便派人去接吧。”   说完抬步掠过早已冷汗涔涔的男人,衣袂飘过男人眼前,仿若鬼影一般闪现,吓得他直接跌坐到了地上,“何必呢?”   男人瑟瑟开口,嘴唇早因恐惧变得苍白干涩,他眼神空洞地盯着桌角,身子像是承受不住一般泄了力道,“你外公,这一切都是你外公做的,我只是,只是听从他的吩咐...你又何必为难我呢?”   外公?白炎!   “报!急报!”   不待他捋顺其中关联,一阵急促的通报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启禀殿下,罗将军密函。”   白虎臣听后瞳孔倏地紧缩,整个人像是化了一般瘫到了地上。   李潜快步上前连忙夺过,双手因着心中的焦灼微微轻颤,撕了半晌才将信封打开。   信刚舒展便有一股浓烈的血腥气直冲鼻腔,“陛下驾崩!”。   这孤零零的四个大字宛如一柄匕首,刺得他眼睛生疼。他难以置信地踉跄半步,体内的空气仿若瞬间被抽干,血脉急剧舒张,逼得他头昏眼涨。   驾崩?李潜似是不识这两个字一般在口中不停喃喃。   怎么会?李宴身经百战,不可能熬不过这一个月,再说他身侧一群赤心肝胆的大将军,怎么会让他涉险?   李潜身子开始不受控制地抖动,口中不断地倒抽着气,他闭目回神,片刻后睁开眼睛扯过前来送信的小吏问道,“这怎么回事?什么时候的事了?父皇人呢?!罗将军呢?”   血浓于水不过如此,他心底再恨,也终究难逃血脉相连。他恍惚觉得自己喉头涌上一股腥甜,没忍住咳了两声后血腥味充弥了口腔。   小吏不敢迟缓连忙跪到地上细说原委,“这封信是昨晚罗将军给奴才的,那时皇上已经断气了。原本计划着两个月收兵的,可谁知契丹像是知道了我们的战阵,首战就败了,而后节节退败,最后竟让他们给围了起来,就在昨日上午,陛下决定带兵硬破,最后虽说堪堪突围,可陛下被毒箭刺穿了腰腹,撑到下午就没了。”   李潜定了神后长喘口气沙哑着嗓子问他,“战事如何?”   小吏听后心悸回道,“陛下骁勇,昨日一战大挫敌军,鲁将军破釜沉舟直退契丹三百里。”说着他抬起眼帘看着这个下一任的帝王,忐忐说道,“陛下遗诏在罗将军那,约莫明日返京。”   李潜听后挥退了小吏,此时养心殿徒留白虎臣与李潜两人。   “你说,白炎有什么阴谋?叛国?篡位?”说完李潜瞬间暴起,“老子早就想灭了白家,叛国是株连九族的死罪,篡位?”说着李潜嗤笑一声,语调里尽是藐视,“当真小巧我了。你爹贪心不足蛇吞象,平白给了我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呵,来人,把白虎臣押下去,白炎与白虎臣勾结契丹,谋害皇上,带进死牢,择日问审。”   果不其然,第二日罗将军披坚执锐,一骑铁蹄自边关赶来,一路宫门大开万人避让,手执遗诏直抵朝堂。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重善王,皇六子李潜,穎悟聪慧,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阮氏元清,侍君之侧,淳厚贤良,追封为后,以凤仪入葬,其余妃嫔均移至清安寺,唱诵念佛。以此,布告天下,咸使闻之。”   诵毕,群臣叩首山呼,“先皇万安,先后万福!”随后起身再叩首,“皇上万岁!” 第33章   “阮元清,阿爹吗?”阮勺儿原本跪在后殿,听完诏书后猛地起身直勾勾地盯着那龙椅,像是能把它看穿似的。   朝堂后随他在一处的还有皇太后与经久未见的赖吉祥。   “勺儿。”阮勺儿起身时赖吉祥就急忙冲到他跟前,生怕他一个激动跑进前殿去,“啥事儿回去再说,这在大殿上呢。”说着他将阮勺儿搂进怀里使劲搓着他的后背想让他舒缓一些心头的结郁。   可怀中的孩子一声不吭,干瞪着眼连眼泪都不见一滴。   “我,我原本见了爹爹的,就是出征那次,他立在梨林里,头上是雪白雪白的花儿,我,我以为我看见的是仙子呢,没想到,我还能再见到我爹爹。”   “干爹,我当时想着,等他们回来的时候,我肯定还能再见一回。”   “阿爹肯定也是想见我的,他偷偷回头了。”   赖吉祥本就心里难受,现在让小孩说得心头更是酸疼得厉害,他拽着阮勺儿走到太后跟前,两人一并跪下,他很少哭,可这时眼泪偏就往下掉,怎么都止不住,“老祖宗,您能,能改了吗?阮元他,他不容易啊,他还有个儿子呢,”   不待他说完,座上那个年迈矜贵的老人抬手打断了他。老人接过那张遗诏瞧了半晌才开口道,“小赖子,你说老四会放过阮元吗?”说着,老人像是参透什么似的释怀一笑,“还是莫惊扰了天上人啊。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皇上也算是个明君。只是可惜了阮元,他不该是个男儿啊。”   “命定八尺,难求一丈,世上哪有那么多两相宜的事儿啊,”这位雍容慈祥的老人此时混浊的眼里泛着泪光,她木木地盯着手里的这封遗诏,任由眼泪晕开上面的墨迹,“终归是走了。唉,小赖子,咱回吧。”   老人干干巴巴的手向赖吉祥那边伸去,恍惚间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手指转了半圈,隔空虚点了阮勺儿一下,“让他陪我走走吧。”   阮勺儿听此连忙躬身向前抬起胳膊拖上了那只手,“是。”   老人搭着阮勺儿纤细的手腕,稳了稳身子后,往下握住了阮勺儿那只瘦到脱象的手,“你心里念着阮元,心里头难受,我都明白,老六何尝不想他父皇呢?可日子总不能一直不往前走不是?”   说着她颤颤巍巍地朝前殿渡了两步,眸中似是怀念隐约还带着些悔意,“你得看看眼前人啊,别过了半辈子,也摸不清别人的好。”   阮勺儿听后一直没流下的泪倏地滚落,片刻面目潮湿,他哭得时候不爱出声,听到太后的话只能一个劲儿的摇头,他想说,他不配。   可老人瞧着他一副不参悟的呆样儿便长出了一口气循序渐进道,“你这般虚弱,可是老六待你不好?”   阮勺儿听后连忙想着跪下回话,可手让老人紧紧攥着,只好将身子弯得更低,噎着嗓子说道,“回,回太后,奴才很好。”   “诶,站直些,你和你爹啊,简直一模一样,”说着老人晃了晃阮勺儿的手,示意他站直了,“总是这么谨小慎微。阮元小心翼翼的我能明白,可老六对你真真疼进骨子里了,你怎么还是这副卑躬屈膝的奴性模样呢?”   说完老人像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一般撇了一眼身侧一声不吭的小太监,“你总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你觉得老六心里舒坦吗?”   “还是说,你心里没他?”   老人初闻李宴死讯时就料到了李宴不会把阮元独自留在世上,他是偏执到近乎病态的疯子,对阮元的爱更甚。她知道李宴在后宫做的一切,可她仍是逼着李宴生下了自己的孩子。   这件事情许是个引子,李潜出生后,他愈发地狂躁,甚至开始出手打人,那人还偏偏只是阮元。   她见过阮元儿时的天真,每每看到阮元脸颊带伤时她就会想,“若当时没有逼迫老四要个孩子,两人会不会都好过一点?”   她自责了三十年,实在不忍再看着后辈们互相纠葛,最后也落个有始无终。   阮勺儿听后像是被轰了雷一般,身子猛颤了一下而后连忙否认,“不,没没有,奴才,奴才怎么配与殿下,”他没将后面的讲情论爱说出来,他从没妄想过这些。   老人听后苦苦一笑,“唉,李家的皇帝情路都不顺当啊。” 第34章   宫路宽拓,四下寂静,阮勺儿将老太后送回宫后便如一只游魂般漫无目的地飘荡着。   刚刚太后对他的教导仍在耳畔萦绕。初秋天凉,一阵儿冷风袭过,吹得他头脑瞬间清醒了不少。   “还是说,你心里没他?”   这个问题从他踏出坤宁宫开始,便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心里没他?这是什么意思?情爱吗?不该有的啊,他是个奴才,再者说,他还是个男的...   他浑浑噩噩地晃进重华宫,关上屋门的时候仍是不透彻。   “阮儿...”   屋外云彩压得很低,屋内昏暗无光,忽地一声低吟吓得他两股战战几欲撑不住身子。   “阮儿,”那人自里屋冲来,猛地将他环进怀里,燥热的气息呼到他的耳后,惹得阮勺儿一阵战栗。如若阮勺儿稍稍有些经验便知此刻李潜是动情了。   阮勺儿哪里经过这些,他不发声响地要往屋外跑,可他的力气哪里抵得过身后那人,更何况,那人还是执意要困住他。   李潜此刻心火焚身,意识渐渐被情欲取代,心底的那份狂躁蠢蠢欲动,他知晓,这是蛊动了。   “阮儿听哥哥的,只这一次。”说完不等阮勺儿作出反应便矮身将他扛到了肩上大步朝着正殿去了。   李潜性急,没两步便到了床边,他将阮勺儿摔倒床上,自己也随之伏上,手腕一勾,床帐遮挡了一室涟漪。   李潜粗鲁地拆了阮勺儿的发髻,半长的头发如黑色绸缎般铺散在床上,衬得阮勺儿脸色愈发苍白。   “殿,殿下...”他小脚蹬着床褥往后退,可还没动两下就被李潜攥着脚腕扯到了身下。   李潜伏身将他搂进怀里,身下的巨物早已硬挺,神志愈发混沌,眼睛烧得几乎无法视物,“阮儿,哥哥那时中的蛊发作了,辛苦你了。”说着他舔过阮勺儿的耳廓,含住小巧的耳垂轻轻嘬弄,离开后便落下了一瓣小小的梅。   阮勺儿身子从未让人动过,此时稍稍玩弄便惹得他颤栗不止。   殿下这是做什么?   他心里怕极了,可又听李潜说得帮他,此时便僵着身子一动都不敢动。   李潜吻过他的脸颊,舌尖滑到梨涡处轻轻戳动,而后便吻上了阮勺儿微微颤抖的唇。   “我爱你。”   阮勺儿听后犹如雷击,他瞪着眼睛震惊地看着在他唇上舔舐的李潜。爱我?爱?为什么会爱我呢?   嘴唇让李潜霸占着,这些问题便在肚子里滚过一圈后悄然淹没。   李潜虽说忍耐到了极限,可仍是顾虑着阮勺儿的感受,他吮住阮勺儿的下唇含糊道,“阮儿张嘴。”   阮勺儿仍在刚刚那句“我爱你”中迷惑,听到这句略微强硬的命令后,骨子里的顺从让他张开了唇,红唇外露着两颗白白的小兔牙,艳丽中不乏纯真。   李潜趁机袭入阮勺儿湿软的口中,灵活的舌头在其中放肆扫过,舔到上颚时,一直紧绷着身子的阮勺儿瞬间软了腰骨,“呜呜呜...”阮勺儿口中的空气被他肆意掠夺,窒息感悄无声息地涌来。   阮勺儿被他舔得心慌,如今连气都要喘不上来,他小手抗拒地抵着李潜越压越近的胸膛,可身上人像是魔怔一般丝毫不愿退让。   “啊!”   瞧着阮勺儿面露潮红腰肢渐软,李潜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将他抱起,让他叉着腿坐进了自己的怀里。   阮勺儿原正失神,不料却被猛地托起,坐定时前端贴上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隔着衣裳都能感到那物什的滚烫。   李潜抱着阮勺儿斜身朝床头的暗格够去,里面存放着他这些年买下的香膏。一通乱摸之后终于寻到了一个稍带催情意味的香膏,他旋开盖子挖下一块便要往阮勺儿屁股后面塞。   可刚刚着急没来得及褪了衣裳,如今李潜将阮勺儿抱进了怀里说什么也是不愿撒开的。李潜让那情欲折磨得心燥,此刻手上一个使劲便将阮勺儿的衣服从中间撕开了。   一阵清凉袭来,阮勺儿本能地去往温暖的地方钻。李潜被他的小动作取悦到了,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温柔地说道,“阮儿不怕,哥哥不会弄疼你的。”   声音一如既往的柔顺,可他面色却是可怖非常,许是隐忍的时间太久,眼底猩红一片,额角上青筋暴起,热汗不断地往外冒。   他燥热的大手轻轻地拍着阮勺儿的背,另一只手重新挖出些香脂往阮勺儿身后探去。   刚刚触上那幽闭的小孔,身上人便猛颤起来,肩膀让那小孩儿扣得生疼。   身下的欲望得不到纾解,心中愈发狂躁难耐,他的耐心像是烧到了头,脂膏厚厚地被和在股间,他重力揉搓后,那些膏体便化成了黏腻的脂油。借着这些润滑他指尖轻戳不一会儿便挤进了一个指节。   阮勺儿身后被突然塞进异物,身体的排异性让他紧夹着李潜的手指不肯松开。这是做什么?怎得要这样帮忙?心中的疑惑与羞耻缠绕,他又不敢出声,只得红着脸抱紧身前的人。   李潜缓缓插进一根手指,待阮勺儿适应之后开始按着书上讲的寻觅里面藏着的欢愉。他摸索片刻后轻而易举地便寻到了一块突起,他试探地揉按了一下,身上的小人儿便瞬间软身子,嗓子里还发出一声甜腻的呻吟。   “是这儿了。”李潜找对了地方手上便没了轻重,他迫切地想将自己的东西插到这处紧致。阮勺儿里面像是藏着一汪泉,那块突起便成了泉眼,稍稍一触,里面便淌起了水,不一会儿原本干涩的甬道变得松软起来。   李潜觉得差不多了,也不顾阮勺儿喉咙里发出的颤抖,掏出自己的物什撸了两把后便托起阮勺儿的屁股往里面戳。   阮勺儿刚刚隔着布料隐约感到了这东西的尺寸,如今瞧着它要往自己屁股里面塞吓得他原本漾着绯红的小脸刷地白了起来。   “我不,我不,”阮勺儿颤着嗓子表达自己的反驳,可李潜心底的兽欲渐渐苏醒,此刻自是不会听他这些无谓的控诉。   李潜掐着阮勺儿的后颈,将他拽到眼前,攫住下巴低头便吻了上去。身下的巨物随着阮勺儿被堵住的痛呼直捣黄龙,阮勺儿痛得眼泪直往下掉,眼圈红得像只兔子,他无力地攥着李潜的衣衫,一阵阵的痛吟被卡在喉中,只有眼泪是自由的,可刚刚落下便被李潜舔入口中,泪滴随着涎水又一并还给了他。   李潜此刻毫不怜惜,紧窄温暖的肠道包裹着那根坚挺,这是他从未有过的快感体验,松软的肠肉如同一张张小嘴嘬吻舔吮着阳根,让他爽得腰眼发酸。堪堪忍住出精的欲望后,不待阮勺儿适应便掐着他的细腰大刀阔斧一阵操干。   李潜痴迷于阮勺儿如脂玉般光滑白嫩的身体,等吻够了那片唇后便松开转了阵地,他低头吻上阮勺儿小小的喉结,腰肢后展,阳物又往里进了一截。这下没了阻拦,口中的呻吟便悉数泄出,“嗯...嗯啊.....殿下,难受......”   李潜听后微楞片刻,而后便拖着他的腰直接将他压到了床上。这个姿势像是李潜骑在阮勺儿身上一般。他架起阮勺儿两条细腿,双手掐着他的胯骨便开始疯狂挺动,许是那香膏的作用,阮勺儿眼睛渐渐迷离了起来,脸上也映出了两片潮红。   李潜肖想这具身体不是一两年了,如今完完整整的让他瞧了,心中越发的亢奋,他的阮儿身上哪一处他都想尝尝,这么想,也这么做了。他温柔地舔过阮勺儿细白的脖颈,流连在胸前的两点粉嫩处不愿抬头,吮过白嫩的肚皮,离开后留下星星痕迹。   嘴上处处怜爱,身下却是另一幅的野蛮。阮勺儿身子未经开发便敏感异常,阳根一动穴里便像是发了水一般不止不休,李潜的东西被泡在这处温柔乡里愈发的粗涨硬挺,他搂紧了阮勺儿开始无尽地抽插,头部每每蹭过那块突起都要惹得身下人轻颤不止。   淫靡的交合声响彻在这昏暗的殿内,阮勺儿被他弄得失神,此时仅能木木地睁着眼看着在他身上不停耸动的少年,“好俊秀。”阮勺儿看着散下头发的李潜,他眼中汹涌的爱意让他有些沉迷,身下是绵绵不断的快感,身上是世间无二的注视,心底不知名的情愫暗自生长,引得往后八年的时光里独自回尝。 第35章 完结章   “阮儿,别睡,回头吹了着凉。”   李潜往阮勺儿身上撩着水,小穴往外吐着丝丝粘稠,阮勺儿被刚刚的情事折腾地疲惫不堪,刚刚没入水中便舒爽地想闭上眼睛沉沉睡上一觉。   “唔...是,奴才醒着。”阮勺儿回身趴在汤池边上,任由他搓圆捏扁。他唯有这会儿是乖顺不惧人的。   李潜瞧着他满身痕迹没忍住又想往上贴,刚刚环住小人儿的身体,怀中人便紧忙回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喃喃道,“不能了。”说完又垂下眼帘轻轻地叹了口气反手摸上了抵在屁股后的那根粗大。   “我就这么禽兽?”李潜那处感到一丝微凉后连忙握了上去,阮勺儿的手总是冰凉的,这些年一直用药养着也没暖过来。   李潜心里有事儿,片刻后便泄了精。两人擦洗干净后穿好衣裳往外走,阮勺儿低着头跟在他身后没留意,估摸着要到正殿了抬头一看却是正往外走。   阮勺儿心中生疑却仍是跟紧了他,刚出大殿李潜便转身牵上了他的小手。   “皇上!”阮勺儿刚刚走神,这会儿被他猛地一扯吓得像是要丢了魂。李潜听后也不多言语,自顾自地攥着他往前走。   夜色微凉,宫中燃起了千帐灯火,两人行至宫墙之上,浩大的皇宫熠熠生辉,与远方的星空混为一体。   “阮儿看那边。”李潜从背后抱住阮勺儿,强劲的心跳让阮勺儿感到稍稍安心。   他随李潜指向望去,护城河外的梨林发着微亮的光。忽地一声哨响,梨林升起千千万万盏的天灯,它们随着微风悠悠飘起,宛若天上落下来的星星。   “阮儿,我爱你。”李潜再一次向他直白地吐露自己的爱意,像羽毛扫过心口,惹来一阵痒意。   “使不得,”阮勺儿依旧是这句应付,说了八年回了八年,这三个字次次不差。这次李潜没有像往常那样出口斥责,也不见他面露愁色,只是轻轻地晃了晃怀中人的身子,趴在他肩头温声说道,“阮儿不明白的。”   他将脸埋进阮勺儿的颈窝,闻着他身上独特的味道,像是攒足了力气才开口道,“哥哥不是随口说的,上了床就是夫妻了,夫妻是不一辈子不能分开的。”   “奴才,奴才没想过同皇上分开。”阮勺儿歪头看着那些渐渐消失在天边的长明灯,细小的灯火撒在他眼睛里,像是盛满了一捧月色,撩人又宁静。   李潜听后轻笑一声,微微地摇了摇头,“不分开与爱是不同的。爱情是平等的,你从没想过我们之间能有爱情。”   “可你知道吗阮儿,你心里的担心,在我这里根本微不足道。”说着他探过头强硬地让阮勺儿同他接了一个缠绵的吻。   一吻终了,阮勺儿此时有些心绪不宁,他自然能明白李潜对他的温柔与爱意,他亦沉迷于此。可李潜终究是皇上,要同身世显赫的女子结姻,他不能做祸国害民的妖物,不能让李潜背上千古骂名。   他的心事似是被李潜参晓,他胳膊上使了些劲儿,像是要将阮勺儿嵌进他身体一般,“阮儿莫要想太多了,我与先皇不同,没有人可以左右我,也没有人能够威胁我。只要皇后不是你,那后位便永远空悬。你不用理会那些世俗,我只想问问你愿不愿意爱我?”   “阮儿,八年太久了,一个人的爱快要撑不住了...”他还想往下说,可喉头的酸涩却让他吐不出一个字来。   月夜深重,微风夹着梨香吹向两人。   半晌后,阮勺儿在他怀里转过身来,两只胳膊局促地不知该放到哪,犹豫半天最后还是轻轻地搭到了李潜胸前,他半阖着眼颤声回道,“对不起,皇…六哥哥,我,我,我,你对我好,我都明白,我,我是,心悦你的...”   一句话让他哆嗦了半天才说全,李潜听后呆愣了半晌也没回过神来,直到阮勺儿颤颤巍巍地踮着脚往他唇上烙下一吻才堪堪回神。   心中一阵狂喜过后他抱起阮勺儿在城墙上转了两圈,他像个突然吃到糖的小孩子一样,欣喜与激动毫无掩饰地露在脸上。   阮勺儿瞧后,心想:这些年来还是头一次见着皇上笑得这么高兴。仿佛同他大闹一场也无惧无畏了。   看着眼前这个眉眼带笑的男人,阮勺儿的眼睛也不禁弯了起来,唇角的梨涡荡出了一场豪醉,让李潜痴痴地陷了进去。   梨林里的长明灯早就不止何踪,唯有那宽阔的护城河,流淌着两代帝王的痴情与爱意。   全文完。 第36章 后记   哈喽呀宝贝儿们,阮儿和六儿的故事到这里就结束啦,真的超级感谢你们的支持,还有一直追更的天使们,真的如果没有你们我都不敢想象自己会多孤独,甚至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写完它,感谢感谢,鞠躬!   这篇文我没有大纲,原意就是开三章车,搞搞小太监,可是文下有小可爱说想看后面的,我耳根子软,一听想看,那我就写吧!然后就想他们爱恨情仇,与深宫恩怨,我原本就写的慢,再加上这又是一篇古风,写前面的时候,即使是隔日更都会让我觉得特别吃力,因为好多遣词造句不知道合不合适,剧情伏笔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排,每天都在卡文,没有一天不卡的(此处艾特姐姐:三杯水太太,她应该听我说过无数遍的“我又卡了”)   这篇文毛病真的很多,尤其是前面那几章,一股脑地把人物故事写了出来,导致偏离主线,直到结尾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其实我应该用插叙写的…可是不管怎样终于是完结了,感谢大家的陪伴,真的,鞠躬!!!番外的话,有想看的梗就可以在这个下面留言哦,我会尽量写全的!   一路追过来的小可爱们就留个评论吧,每条都会打赏哦!(让我诱惑一下一直点赞却连个哈哈哈哈都不水的那几位小可爱)   山高水远,有缘的话下篇再见啦!   感谢支持,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