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了皇帝以后》作者：掌上雨初晴
　　文案：
　　莱恩身为骑士长，在帝国里出了名的乐于奉献，一朝不顺睡了皇后，连剑都给自己准备好了，就等皇帝回来处置他。
　　结果……
　　莱恩跪着皇后站着，皇帝看起来愤怒值+max，手里一个冰刃直接往皇后脸上招呼过去。
　　莱恩想站起来表示一下，您打错人了！
　　皇帝攻＋皇后攻x骑士长受+
　　吐槽风，受生子
　　之前写完现在搬文
　　内容标签： 生子 青梅竹马 甜文 西幻
　　搜索关键字：主角：莱恩，艾维斯，爱格伯特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爱是一道光，绿到心发慌
　　莱恩现在每天起来的日常就是磨剑。
　　倒霉蛋·骑士长·莱恩这两天还肚子疼，他把这一切归结于自己一顿吃了五碗面条十根火腿肠六块面包两斤猪肉。
　　毕竟说不准那顿饭就是最后的晚餐了，莱恩是个乐天派，他知道等皇帝回来自己就是被咔嚓一下的命，毕竟没有哪个男人可以接受自己被绿这种事。
　　至于怎么绿的，事情是这样的。
　　上个月皇帝外出访问邻国，皇帝给了莱恩一个眼神，又看了眼皇后，莱恩作为朋友口中最贴心的（纸上谈兵的）恋爱高手，自然懂得这个眼神，要好好照顾皇后。
　　某天，皇后提议偷偷溜去酒吧快活，莱恩自然百般劝阻，他觉得皇后这张脸出去就是个灾难，作为帝国第一美人，皇后就是有这种资本。
　　在皇后委屈巴巴的眼神攻势下，莱恩沦为三陪，陪喝陪聊□□，就是这该死的酒让他□□了。
　　你听听，骑士长睡了皇后，多么见鬼的事。
　　莱恩还清楚地记得他醒来的时候皇后看他那含情脉脉的眼神，莱恩吓得整个人走路都不利索了，直接从床上滚下去，爬着去衣服堆里找东西。
　　“别找了，我知道你很痛，我有药膏，帮你涂好吗甜心？”皇后颇有兴趣撑着下巴看他。
　　莱恩听到“甜心”不免恶寒，手下动作没停，终于摸出一把剑来。
　　皇后呆愣两秒，开始胡闹：“宝贝，你不能这样，我们才刚刚发生关系你就要杀人灭口吗？昨晚你不是这样说的。”
　　莱恩想用食指戳皇后胸口问他你良心真的不会痛吗？皇后没结婚前让整个大陆的噬魔闻风丧胆，人送外号黑夜君主，他本身也是个贵族，穿着华丽，配上这名头正合适。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外表弱鸡，实际战斗力爆表的人现在缩在床边用一副看负心汉的眼神看他。
　　莱恩挪过去，双手把剑奉上，眼神诚恳：“您随便砍吧，砍死算我的。”
　　皇后的脸突然就冷下来了，他接过剑往身后的墙狠狠一戳，墙灰直接哗啦啦往他们两人身上掉。
　　莱恩：……
　　皇后：耍帅失败，好气哦。
　　“皇后陛下，我……”
　　皇后双手紧贴莱恩的两颊，摆正他的脸和他面对面，很认真问道：“我们认识几年了？你老叫我皇后皇后的，叫一下我的名字。”
　　莱恩沉默片刻：“三十年左右，皇…艾维斯。”
　　艾维斯摇头。
　　“三十年零一个月三天。”
　　艾维斯整个人抱住他，贴着对方的脸颊，闷声道：“爱格伯特不就比我早认识你一天吗？要不是那天开学我没来，第一个认识你的肯定是我。”
　　按他们多年交情来说，莱恩要回给他一个爱的抱抱，可两个人□□，身体部位贴的紧紧的怎么看场面都很糟糕。
　　莱恩低头看顶着自己的那位兄弟，露出尴尬微笑，平时他肯定理解还会给对方一个鼓励的眼神，这说明你身体还很精神。现在他只想给这位兄弟来一脚忘记这操蛋的一天。
　　艾维斯注意到他的眼神，很自觉挪到旁边开始穿衣服。
　　“等爱格伯特回来再说，别想太多了。”
　　爱格伯特就是皇帝。
　　艾维斯把莱恩的衣服抱到床上给他，他没有把剑拔走，他知道莱恩一定会等爱格伯特回来的，这段时间就让他冷静一下吧。
　　帝国有个不成文规定，骑士长只有三种死法，战死，老死，被皇帝赐死。
　　莱恩从事这个高危职业多年，暂时没听说过哪任骑士长是老死的，战死的倒是很多，被皇帝赐死的一般是抵挡不住诱惑的叛国者。
　　他可能要成为帝国历史上第一个因为绿了皇后被赐死的骑士长了。
　　爱格伯特没回来的这个月，早会由艾维斯代开。
　　莱恩这两天就感觉艾维斯的老爹，弗兰西斯，名字听起来就很浪漫的男人，看他的眼神带着股慈爱。
　　“莱恩，今天吃的怎么样？我的徒弟从西部带来了不少特产，一会派人给你送去吧？”弗兰西斯对莱恩眨眼。
　　莱恩大写加粗的不好意思，自己睡了对方儿子，对方不明真相还对自己还这么好，果断拒绝了。
　　弗兰西斯一脸遗憾：“那你要记得好好吃饭。”
　　莱恩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大殿上的艾维斯面带微笑看完全程，手藏在袖子里悄悄给他爹来了个大拇指。
　　早会结束，莱恩脚底抹油似的冲回去，弗兰西斯看到这幕气的怒瞪他儿子，艾维斯低头派了个小精灵出去跟着莱恩，赶紧下去和他爹解释去了。
　　“你确定没事？”弗兰西斯眉头拧紧。
　　“放心，莱恩身体好的很，我每天晚上都有去看他的。”
　　弗兰西斯同情地看了儿子一眼：“等皇帝陛下回来你怎么办？”
　　艾维斯问：“你不站在我这边？”
　　弗兰西斯摇头：“莱恩比你好太多了。”
　　“老爹，我是你亲儿子吧？”
　　“闭嘴，明天陛下就回来，你快点给我想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
　　把这篇重新构思了下，没毛病的话先主要更这个，不会特别长大概？


第2章 被发现辽
　　爱格伯特带领的外交队伍刚刚进入城门，莱恩收到消息，爱雅公主会亲自去迎接他。他深吸一口气把剑归入鞘中，推开偏殿的门跪在王座阶梯下方。
　　艾维斯面上还是要维持和爱格伯特和睦的关系，变了个□□去迎接他，本体不怕死站在莱恩旁边说风凉话：“莱恩，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什么？”
　　“我们不告诉爱格伯特他也不知道。”
　　莱恩没有机会回答，因为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不知道什么？”
　　爱格伯特的声音又冷又轻，落在空荡的大殿里像冬日渐封的冰面，悄悄冻住水下的汹涌。
　　爱格伯特拿着平日里用的最顺手的权杖，朝二人走来。
　　“皇后也在这里。”
　　艾维斯不合时宜地将手搭在莱恩肩膀上，朝爱格伯特做了个挑衅的手势。如果不是场合不对，身份有别，没眼看的莱恩真想把他的头摁在地上踩几脚问问他到底吃错了什么药，上赶着被打吗？
　　爱格伯特走过莱恩身旁时，某种熟悉的气息萦绕在莱恩身侧，从他进来就察觉到的那种诡异感终于得到了答案。
　　他左手凝聚起一团冰刃，雪花簌簌从大殿顶落下来，整个大殿的门被从外面涌进来的风狠狠撞开。
　　莱恩头抵着冰凉的地面，声音几乎埋没在风雪里：“陛下，一切都是我的错。”
　　“呵。”
　　冰刃擦过莱恩的头发朝艾维斯招呼过去，艾维斯速度更快，侧身躲过了冰刃，手却被割破一道口子。
　　莱恩想站起来表示一下，陛下你打错人了，我在这里啊。
　　“你慌了是吗？”艾维斯的舌尖舔舐着指头上的鲜血，“真可惜，你不可能杀死我，正如我一样。”
　　“你做出这样的事有考虑过后果吗？皇后。”爱格伯特冷声道。
　　“你说呢？”
　　莱恩保持跪着的姿势，听这小两口冷静下来开始打情骂俏，更加觉得自己罪该万死了。自己现在就像个大陆前段时间流行的狗血小说中拆散别人家庭的小三。
　　爱格伯特停止和艾维斯继续争论这种毫无意义的话题，弯腰看他的骑士长，挑起对方的下巴，眼睛里涌来无尽的风雪几乎把莱恩淹没。
　　“莱恩，我只有一个要求。”
　　莱恩甚至感觉这句话里有细微的颤抖，他顺从地抬头看爱格伯特。
　　对方眼里的漠然消失了，有的是悲伤，愤怒，甚至失落。
　　唯独没有对他的杀意。
　　“莱恩誓死服从。”
　　“我可以…做这个孩子的父亲吗？”爱格伯特近乎叹息道。
　　莱恩：啥？
　　艾维斯把结界撑开，指着爱格伯特气急败坏道：“你自己生不出孩子居然还好意思提出这种要求，这是我的儿子，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莱恩觉得自己可能走错片场了，这听起来像是个狗血的男男生子的剧本，他不禁把目光投向艾维斯，就差没补上一句。
　　您有了？
　　莱恩心情复杂，被搞的是他，有孩子的人是搞他的对象，这不符合传统套路啊。
　　艾维斯求生欲爆棚，一把推开爱格伯特，还附带了个火球，抱住莱恩在他耳边低语：“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
　　莱恩只感受到爱格伯特看死人的目光，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也不可能让艾维斯一个人承担所有的责任。他安抚好艾维斯，挺直了身板朝爱格伯特跪了下去。
　　“陛下，皇后他……”
　　爱格伯特自上向下看他，眼里毫无波澜：“莱恩，你爱他吗？”
　　这时候大概只有真爱和沙雕才会说爱。莱恩心想这什么问题，难道陛下怀疑他暗恋皇后？
　　他立刻反驳，还狗腿了一下打算让陛下开心开心：“陛下，皇后最爱的一直都是您。”
　　听到这句话的艾维斯猛的咳嗽起来，他皮肤本就白，一激动就容易泛红。爱格伯特也没好到哪里去，眼神像刀子一样往艾维斯身上戳。
　　“很好。”
　　爱格伯特转身踏上台阶，以极其高傲的姿态坐在王座上看着他们两人。
　　“你的手段永远这么低劣。”
　　艾维斯笑容满面：“可永远这么有效。”
　　莱恩没抬头，听他们这么一来一往，感慨真不愧是模范夫夫，吵起架来也这么默契。
　　皇帝像是想好如何处置他了，唤了他的名字让他过去。莱恩盯着阶梯缓缓上去，最后跪在皇帝的脚边。
　　“行一遍骑士礼，”爱格伯特声音柔和不少，他又强调，“最高礼节。”
　　莱恩已经看到他伸出的手了，恭敬地把唇凑近他的手背，轻轻落下一个吻。
　　“不要动。”皇帝的声音自上传来。
　　莱恩抿紧嘴唇，保持着亲吻的姿势。艾维斯似乎很躁动，莱恩可以感觉到空气里的元素疯狂地跳动着。
　　“你走神了，亲爱的骑士长大人。”
　　皇帝略微俯下身，此刻此景，莱恩恍然大悟。陛下一定是在用加强版的骑士最高礼节提醒这次他干的事情有多么过分，不过这种亲密的动作更让皇后误会了啊陛下。
　　头部的触感让莱恩觉得诡异，爱格伯特声音有些沙哑：“抬头。”
　　莱恩顺从抬头，好死不死和低头的爱格伯特来了个脸部的亲密接触，鼻尖碰嘴唇的那种。
　　“……”
　　这下真的完蛋了。
　　艾维斯受制于偏殿内的法阵，无法靠近王座。他冷笑一声直接释放体内的魔力，金发自发根开始变黑，眸子也染上了血色，看起来妖艳惑人。
　　他瞬间移动到爱格伯特身边，一手掐住对方的脖子，爱格伯特早有准备，冰刃抵在他的脖子旁。
　　莱恩这下真的慌了，吵架就吵架怎么还直接动手要家暴了。他简直想打断自己的鼻子，好好的怎么和陛下的嘴巴贴在一起，艾维斯眼神本来就挺好，如今看的清清楚楚不气炸才怪！
　　新账旧账一起算，莱恩觉得自己就算有十条命都不够他们两个解气，只能先让他们冷静下来，然后再做打算。


第3章 各怀心事的三人
　　莱恩第一次发现皇帝和皇后这么难搞，不是那种搞，是字面意思上的搞。
　　莱恩先是好言好语劝了几句，结果艾维斯可怜巴巴望着他，爱格伯特面无表情盯着他。莱恩自己都替自己尴尬，干笑两声缓解了一下氛围，说到最后艾维斯已经捂住耳朵不愿意听了，莱恩终于忍不住道：“皇后陛下，您想怎么样都可以，能别生气了吗？”
　　艾维斯的眼睛噌的一下亮了，他极力掩饰自己的喜悦，深吸一口气问道：“真的什么都可以吗？”
　　“可以。”
　　“不可以。”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莱恩不知道该拿什么表情来面对他敬爱的皇帝陛下，帮你哄对象你也不同意，还要他怎么继续奉献自己。
　　艾维斯直接上前半步挡在爱格伯特和莱恩之间，执起莱恩的左手，目光灼灼：“亲我一下可以嘛。”
　　莱恩想反手给他一巴掌，这种时候还表现地这么浪荡，换他遇到这种情况，他也生气。
　　爱格伯特的脸色果然不好看，他冲莱恩使了个眼色，莱恩表示了解，他跟随陛下多年，自然懂得对方的意思。
　　莱恩果断把艾维斯往爱格伯特怀里推，并对艾维斯这种为了让对象吃醋而去招惹别人的方法表示鄙视。
　　两人都没想到莱恩的这波操作，爱格伯特身手敏捷，侧身一躲，艾维斯直接摔在由冰又硬的阶梯上，如果不是他反应及时，差点直接从阶梯上滚下去了。
　　莱恩愣住了，他诧异地看向爱格伯特，那个视皇后如命的绝世好男人去哪里了，这要那些萌他和皇后的粉丝知道了该多难过。
　　爱格伯特一脸漠然，甚至没有伸手去扶艾维斯，莱恩心想你要是拿出刚才让我行骑士礼的伸手速度，皇后早就原谅你了。
　　艾维斯勉强挤出几滴眼泪，眼眶通红看着莱恩。莱恩看爱格伯特现在甚至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副看热闹的样子，更加心疼皇后了。他小心翼翼看了眼爱格伯特，然后蹲下来打算扶起皇后。
　　艾维斯刚碰到他的手，就借着起身的力气把莱恩压在王座边上，他极快地凑到莱恩脖颈边咬了一口，还意犹未尽舔了舔。
　　莱恩憋红了脸，条件反射推开了艾维斯。他心里都要绝望了，艾维斯这手段何止低劣，简直就是智商低下的表现，你见过为了让伴侣吃醋而在对方面前公开绿人的沙雕吗？这里就有一个现成的。
　　爱格伯特这下真的生气了，连魔法都没有用，直接一拳打偏了艾维斯的脸，莱恩拦都拦不住。艾维斯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他并不生气，手搭在莱恩的肩膀上，故作虚弱靠在他身上，露出挑衅的笑容：“你输了，现在选择权在我手里。”
　　“呵，你觉得我会答应你？”
　　艾维斯并不慌：“哦，莱恩你看，我们受人敬仰的皇帝陛下要毁约了。”
　　莱恩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能以信任的眼神顺着他的意思看向皇帝，这个他宣示终身效忠的人。
　　爱格伯特刻意避开他的目光，眼睛微阖，莱恩看见他的喉结滚动。他在处理国家大事时也只是拿着羽毛笔沉思，这副模样还是头次见到，不免惊奇。皇帝最后平静对艾维斯道：“我答应你。”
　　艾维斯见状在莱恩耳边低语：“甜心你真棒。”
　　他明白不能继续激怒爱格伯特，不然会很难收场，现在已经得到他想要的结果了，他克制一点也没关系。他慢悠悠从莱恩身上爬起来，擦了嘴角的血迹，对爱格伯特伸手：“合作愉快。”
　　爱格伯特厌恶看着沾着血污的手，飞快和他握手后就用水球一遍又一遍清洗自己的手。
　　莱恩有些不可思议，平时的恩爱都是虚假的吗，总不能说是政治联姻吧。每次他站在陛下旁边的时候都能看到皇后看向陛下时眼睛里溢出的深情。陛下虽然话不多，但也能从平时送的礼物里看出他藏在心里的感情。他停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他坚信两个人平时这么甜绝壁是真爱，这可能就是个夫夫情趣，他理解，百分百理解。
　　皇帝和皇后此刻心里都在想，两个人都撕破脸皮到这个地步了，莱恩一定明白他们两个的关系其实差的不行了…吧。


第4章 一点点意外
　　此后一周，莱恩都没有再见到皇帝和皇后。按理来说作为骑士长，除了某些场合外，他都要时刻侍奉在皇帝左右，如今这样的情况让他更加不安。
　　等待死亡的过程漫长到他居然开始发胖。他站在镜子前隔着薄薄的衣料捏着自己肚子上的肉，有些不可思议，一个月就胖了这么多？
　　管家先生恭恭敬敬侍候在旁边，弯腰低头的幅度都让人满意，他的年纪虽然大，但做起事来比年轻人还利索。
　　“或许您应该控制一下饮食，我是说，这两天庄园里的伙食未免太丰盛。”
　　莱恩顿住，他当然知道自己这个月来都吃了些什么，可就算是这样也不至于胖成这样吧。
　　弗朗西斯一如既往关心他的身体，这倒不足为奇。奇怪的是莉莉安殿下，她把莱恩召进皇宫里，嘘寒问暖一番。
　　哦，莉莉安殿下是皇帝的生母，帝国规定，退位后的皇帝皇后仅称作殿下，不能越过现任陛下。
　　莉莉安保养得当，她懒懒倚在靠椅上，朝莱恩招手：“过来，孩子。”
　　莱恩受宠若惊。这位殿下的传闻时至今日仍让人津津乐道，她曾经以美貌闻名于整个大陆，据说有一个著名的吟游诗人见到她后，思念成疾，最后被发现死在自己的屋子里。
　　莉莉安过长的指甲划过莱恩的下巴，她的唇色艳艳，笑的时候露出莹白贝齿：“样貌生的不错。”
　　莱恩：……？？？
　　找他来不是只为了夸他一下吧？
　　莉莉安看出他眼中的疑惑，话锋一转：“你觉得爱格伯特如何？”
　　莱恩明白了，这是关心自己的儿子呢，大概是不好意思亲自问他吧。
　　“陛下向来认真，这些年把帝国治理的很好。”莱恩憋了憋也只说出这句话。
　　莉莉安道：“哦，真是令人欣慰。莱恩，你觉得从情感方面出发，爱格伯特会是个好伴侣吗？”
　　莱恩完全不懂这是什么神展开，他都结婚了快二十年了您才开始关心这个问题真的不会太迟了吗？
　　看着莉莉安期待的眼神，莱恩硬着头皮道：“陛下和皇后感情非常好，这些年我跟在陛下身边，看得出来他对皇后的用心，相信帝国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个非常好的伴侣。”
　　莱恩还小心看了莉莉安的反应。
　　莉莉安并没有露出任何开心的表情，反而有点愁，她思索了片刻，绽开笑容，开始一个劲夸爱格伯特：“说起来我这个儿子，别看他平时冷淡，对心爱的人可是非常认真的。他和他爸爸一样，看起来古板，一旦被打动了，可是会非常粘人的呢。”
　　莱恩实在想不出陛下粘人的样子，面上笑嘻嘻点头，心里复杂的要死。
　　“说起皇后，也不知道除了好看和魔力高强，别人喜欢他什么。要我说啊，弗兰西斯把他儿子教的太过于任性了，我可怜的爱格伯特。”莉莉安头痛地摇头叹气。
　　言下之意，在她儿子结婚快二十年后，她觉得儿媳配不上他儿子。
　　莱恩感慨这种狗血八点档他怎么总能碰上，而且，最重要的是，殿下您不喜欢就不喜欢了，和他一个大男人说这个顶什么用，让他拆散人家吗？
　　等等…不会吧？
　　莉莉安咳嗽两声：“莱恩，这些也只是我自己的一些想法，你不要往心里去。哦，我可怜的儿子，他现在或许需要你的陪伴。”她愁容满面，最后轻飘飘落下一句。
　　莱恩：我觉得他们感情好的很，我掺和进去算什么。
　　莉莉安看出他眼里的抗拒，继续忧郁模式：“唉，爱格伯特现在真的很需要你。”
　　“陛下他已经很久没有召见我了。”
　　“那是他害羞了。”
　　“……”
　　“殿下，我会去的。”
　　莉莉安松了口气，有意无意打量莱恩的肚子，喃喃道：“让人抢了个先，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孙女呢。”
　　莱恩没听清，也没管太多，恭敬退了下去。
　　他让偏殿的人替他通报一声，也不知道陛下愿不愿意见他，毕竟出了那样的事，不愿意也是正常的。
　　出人意料的轻松，爱格伯特让殿内所有人出去，整个大殿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莱恩站在门口，隔着很远就看到爱格伯特一如往昔坐在高高的王座上，金发如流光一样铺散在身后，眉眼锐利的像道冰刃，唇色又如他母亲那样娇艳，美的让人挪不开眼。
　　莱恩听见自己的心不争气地扑通一跳，他慌慌张张低头掩去不安，调整好呼吸一步步上去。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爱格伯特淡淡道，听不起喜怒。
　　莱恩喉咙干涩，他重重跪了下去：“陛下，那件事的惩罚，我准备好了。”
　　爱格伯特捏住他的下巴，长睫毛下的眼睛盯着他，近乎冷酷道：“是他引诱了你。”
　　“我……”
　　皇帝露出微微的笑容：“我想到一个帝国流传下来的刑罚。”
　　莱恩脱口而出：“我愿意接受您所有的惩罚。”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皇帝的指腹摩擦着莱恩的下巴，他强迫莱恩看向自己，“尽你所能引诱我。”
　　莱恩的脸瞬间染上霞色，这算是什么惩罚？在这样紧急的情况下他倒是想到过去类似这样的刑罚，目的很单纯，用这样的方法来践踏犯人的自尊罢了。
　　“怎么了，我们并不是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就像第一次那样。”皇帝依旧在笑。
　　“是，陛下。”
　　莱恩对那遥远的第一次已经记不太清了。在骑士长继任大典的那个夜晚，皇帝告诉他，他想要得到一个完整的骑士长，从身到心。这在现在不常见，但也不是没有。他从没见过那样的皇帝…像是个从地狱归来的恶魔，而这个恶魔今天用和那天相同的模样，相同的神情来见他。他忘不了他那时候的心跳，过于快速，几乎不属于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标题全在飘


第5章 你的习惯
　　爱格伯特像个等待猎物的猎人，他修长的指节自莱恩的喉结一路滑到腹部。他皱眉让莱恩跪在地上，莱恩脸已经红的不像样了，他照着对方的指令跪下，正对着对方分开的双腿。
　　“让我看看你这么多年长进了多少，亲爱的骑士长大人。”皇帝眼神专注，他似乎很喜欢在这种时候这样称呼他。
　　莱恩像是被这句话呛到，他有些茫然看向对方，而后小心翼翼帮他脱了鞋子。
　　皇帝并不恼怒，他冰凉的手摸过莱恩的后颈，惹得他一阵颤抖：“你以为惩罚只是脱鞋子吗？莱恩。”
　　“不…不是这样的。”莱恩有些慌乱伸手去解他的扣子，手指却像是被附上枷锁一样笨重。皇帝的手悄无声息贴上他的手背，又轻轻翻过做了个十指相扣的动作。
　　“要我怎么做才明白呢？”皇帝把他拉起来，让莱恩由高向下看他。莱恩紧张的额头隐约有些汗珠，他喘了口气，看到对方眼里某种从未见到过的情感，如熊熊烈火几乎燃尽他的灵魂。
　　莱恩好像抓住了什么，但很快被爱格伯特压在冰凉的王座上，被迫感受对方冰冷的体温。
　　衣服一件件褪去，莱恩低头看皇帝正趴在他的胸口。他胸腔里有什么东西砰砰作响，几乎满到要溢出来。
　　爱格伯特伸出手指捏了捏，满意地听到他发出的喘息声：“这是为我跳动的心脏吗？”
　　莱恩断断续续回答：“是…是的…陛下。”
　　“那你是谁的？”他近乎蛊惑道。
　　这句话，好像在某个梦里，艾维斯也问过他。他的脑子乱成一团，身体的疼痛和欢愉让他忘记作答，这本来就是个没有答案的回答。
　　……
　　艾维斯来的很迟，他抱起累瘫在王座边的莱恩，看旁边早已穿戴整齐的爱格伯特，冷笑道：“至于么？我们的皇帝陛下还缺这点机会？”
　　“我们的协定内容。”爱格伯特反击。
　　“做到最后你也未免太过分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艾维斯怒气满满，却极温柔地亲了怀中人一口。
　　“你大可放心，我很小心。”
　　“对了，你想过这个孩子以后是什么身份吗？”
　　说到这个，艾维斯倒是冷静下来，他毫不犹豫道：“我会让这个孩子冠上我的姓氏。”
　　“拭目以待。”
　　“学院那件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让他去。最近西部有点躁动，你看着办。”
　　……
　　莱恩在爱格伯特的寝宫醒来。如果不是这张床，他几乎以为他做了场梦。爱格伯特见他醒来，递了杯水给他。
　　爱格伯特像是无事发生一样，自然地开了话头：“下一周是圣里德学院的开学典礼，帝国要派代表参加。”
　　“陛下，还是和之前一样吗？”皇帝皇后还有他一起。
　　爱格伯特眉眼舒缓：“不，这一次只有你。”
　　莱恩这倒觉得不自在了，就跟上次皇帝访问别国没带上他和皇后一样，是什么时候他们三个人已经渐行渐远了？
　　“我倒是想起了以前在学院的时候，你开始似乎很喜欢跟在艾维斯后面。”爱格伯特道。
　　艾维斯长着张雌雄莫辨的脸，莱恩还以为他是妹子。那时年轻不懂事，又是个谈恋爱的好年纪，自然大献殷勤。艾维斯嗓音又清亮，更容易让人误会，莱恩就这么追了他大半个学期才发现真相。
　　这还是他是听说未来皇后是男的之后才知道真相的。
　　旧事重提，真是不堪回首。
　　“陛下，我现在跟在您身后。”莱恩赶紧狗腿道。
　　爱格伯特也不是没听过多露骨肉麻的情话，偏偏就被这句简简单单的话撩的有些脸红，他偏过头，假装咳嗽。
　　“陛下？”是对他的回答不满意吗，甚至发出这种一看就很虚假的咳嗽暗示。
　　“皇后那件事以后不要再提了，一切照常。”
　　莱恩有些恍惚，没想到皇帝已经看的这么开了。虽然保住性命对他来说是好事，可怎么想怎么感觉不对劲，正常人被绿了该有这种后续反应吗？
　　“陛下，真的吗…？”
　　爱格伯特抬眸看他：“假的。”
　　“……”
　　“再让我惩罚一次吧，莱恩。”
　　满腔的愧疚和困惑几乎淹没了莱恩，半推半就下，他直接在皇宫过夜了。
　　爱格伯特再一次贴近他的胸口，听他的骑士长有力的心跳。
　　陪伴而萌生的爱意，无数次的逃避和躲闪，都无法躲过心脏的跳动。
　　他吻了下去。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你已经离不开我们了。


第6章 全世界都在提醒他胖了
　　圣里德学院的校长是帝国一个没落家族的继承人，他不爱财势，将所有家产捐给学院。莱恩也曾是他的学生。
　　校长一如既往的热情，他驼着背拄着拐杖走了过来。莱恩把准备好的礼物递给他，他没有接下，反而露出快掉光的牙齿笑起来：“莱恩，不介绍一下这个小家伙？”
　　莱恩左右看看，没有其他人，不由哈哈大笑：“您还是这么会开玩笑。”
　　校长笑眯眯拿拐杖点了莱恩的肚子，大胡子笑的一颤一颤的：“小家伙不高兴了啊。”
　　莱恩感叹不过半年没见，老师的演技进一步提高，真是越活越年轻。
　　校长见他还是不信，摸了下巴思索片刻，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拄着拐杖走了，临走前背过身对他挥手：“年轻真好啊莱恩。”
　　莱恩稀里糊涂和他道别，又赶着去参加开学典礼。
　　望着底下朝气蓬勃的学生，他也不长篇大论，简短说了几句，让学生自由提问。
　　开始的问题还都中规中矩，无非是问他怎样在学院里更好提高自身水平等等。
　　后面的问题就有点飘了。
　　有个女生大胆问：“您在两位陛下身边看他们恩爱了这么久，有想过找女朋友吗？”
　　莱恩感觉膝盖中了一枪，自从上学时期艾维斯那件事发生后，他彻底成了女性绝缘体，更别提什么女朋友了。
　　“现在没有。”
　　“那就是以前有咯？现在不会是想找个男朋友吧？”
　　台下传来“哦——”的声音，听的莱恩头皮发麻。
　　坐在正中间的女导师拍拍桌子，眼神凌厉：“再问这种问题，把校规抄十遍。”
　　场下顿时噤声，这个导师的厉害他们可是在训练期间领教过的，说是十遍就会只多不少。
　　典礼结束后，莱恩向那位女导师致以谢意。女导师把右手放在左肩的位置上，行了个标准的魔族礼节。艾维斯是魔族现任族长，莱恩跟在他身边多年，对魔族的基本情况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多谢您，主上这么多年终于想开了。”女导师单膝跪地，眼中甚至泛着泪光。
　　莱恩不明所以，忙把她扶了起来。女导师望着他的腹部，擦去眼角的泪水，话语如同立誓：“我会带来魔族最好的祝福。”
　　莱恩感觉她和校长聊到他的肚子时的神情都有种迷之喜悦，忍不住问道：“老师，您也看出我变胖了？”末了神色复杂盯了自己的肚子一眼。
　　“以后还会再胖些呢，现在这样也还好。”女导师安慰道。
　　莱恩无言以对，所以这是提醒他要减肥了吗？
　　“这件事我会告诉长老他们的，陛下那边，您不必担心。”
　　莱恩心想变胖这种事还要和别人分享，他上学的时候虽然挂过几次课，也不至于这么狠吧老师。
　　“老师，这种事就不用说了吧。”莱恩艰难道。
　　女导师果断拒绝，还拍拍他的肩膀：“这件事值得庆祝，我知道你不好意思，但总不能等大了以后再说吧？还是你担心陛下，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为难，陛下那边我们可以商量。弗朗西斯明天会来见我，应该也和这件事有关。”
　　“不是，老师我……”
　　女导师突然一副大事不好的表情，匆忙打断他的话，用了个卷轴就消失在原地。
　　莱恩依照规定在学院停留了一周，离开前夕去办公室里和校长告别。
　　校长肩膀上趴着一只魔兽幼崽，他把书放下，笑道：“莱恩啊，以后可要好好学习魔法，不然可是要吃亏的。”
　　莱恩叹气：“您也不是不知道，我在魔法上实在是没有天赋。”
　　校长意味深长：“以后你的孩子绝对是帝国一流的魔法师。”
　　莱恩摸了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老师您又说笑了。”
　　校长推了他一把，让他出门：“这句话不是玩笑。”
　　莱恩开门的瞬间就看到风尘仆仆赶来的艾维斯。他平时穿的都极为华丽，突然披了个墨绿色的斗篷，穿着普通的魔法袍，反而让莱恩有些不适应。
　　艾维斯直接抱住他，莱恩把嘴里刚冒出的话吞了下去，笨拙地回抱对方。
　　“西部没有魔法阵，为了赶回来，我用了一路的风系魔法。他们都说我是个疯子。”艾维斯低声道，他声音轻的像根羽毛，温热的鼻息喷撒在莱恩的颈部。
　　“陛下，我送您去休息吧。”莱恩感受到对方收紧的手。
　　艾维斯用力咬了口他的耳垂，在他耳边道：“我可能真是一个疯子。”
　　莱恩怀里突然一重，他勉强撑住了不让两个人一起摔倒，偏头看，发现艾维斯双眼紧闭，竟是累的睡过去了。


第7章 沐浴
　　艾维斯整整睡了一天，莱恩不方便把他带回去，就延长了待在学院的时间。校长帮他联系了爱格伯特，爱格伯特隔着魔法镜看着他身后的皇后，眉头拧紧。
　　莱恩连忙解释：“陛下，皇后消耗魔力过度，休息一天就好了。”
　　“这么折腾居然还没死，魔族就是魔族。”爱格伯特凉凉道。
　　莱恩：…不是，您还盼着对象死？
　　“莱恩，看着我。”皇帝低沉的嗓音透过镜面传过来，真实到莱恩几乎以为对方在他的旁边。
　　莱恩认真看着他，对方不言不语，也这么看着他。最后莱恩忍不住别过了头，他捂住发烫的脸，第一次觉得手指这么冰凉。
　　皇帝自知达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嘴角的弧度低到几乎看不出来，眼里却有很温暖的情感在流动：“晚安，骑士长大人。”
　　你总有一天会明白。
　　艾维斯早就睁开眼睛了，等莱恩过来给他盖被子的时候，他假装刚醒的模样，伸手去勾莱恩的脖子。
　　莱恩并不放在心上，魔力耗尽的人能虚弱成什么样他也不是没有见过。本想配合一下皇后，没想到艾维斯的力气大的像头牛，一勾就让他直接扑到对方身上。
　　艾维斯暗骂不小心演过头了，面上装出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他拉着莱恩的手贴在自己胸口，可怜道：“莱恩，我全身都好痛。”
　　“摸一摸就不痛了。”莱恩轻咳两声爬起来，反射性回答道。说完还真的轻轻抚摸两下。
　　艾维斯心里美滋滋，又贴近莱恩：“我已经好几天没洗澡了，可是手现在好痛动不了了。”
　　莱恩了然：“水系魔法我还算在行，洗个澡绝对没问题了。我去找根魔杖过来？”
　　艾维斯继续耍无赖：“我不喜欢这样，我要人帮我才行。”
　　莱恩道：“您想要什么样的人帮您？我立刻去找。”
　　艾维斯看着窗外浓浓月色为难道：“现在去找别人也不方便，莱恩你帮我吧。”
　　说实在话，那件事过后，莱恩对和艾维斯独处时做一些肢体接触的事还是挺怂的。他几乎下意识要拒绝对方，看到对方那双眼睛的时候，又把话憋回去。
　　艾维斯叹气：“为了早点回来见你，我从出发到回来都没有放松过。”
　　“不过能见到莱恩可真开心。”他强颜欢笑的样子让莱恩动摇了。
　　莱恩几乎颤抖地解下他的衣服，艾维斯外表看起来一吹就倒，没了衣服这层束缚后看起来倒是精瘦。
　　浴池极大，莱恩连自己的衣服都没好意思脱，全身湿漉漉地浸在水中。艾维斯的脸在腾腾热气中看的并不真切，他笑起来像个深海之中蛊惑人心的人鱼，朦胧而又妖媚。
　　“莱恩，你这样不难受吗？”艾维斯贴在他耳边问道，手指若有若无划过莱恩的背部。
　　莱恩飞快摇头：“我，我来替您沐浴吧。”
　　艾维斯眼睛湿润的几乎可以滴出水来，他把手搭在莱恩的肩膀上：“要仔仔细细的，不然我可是会不满意的。”
　　莱恩紧张地擦拭着对方的身体，艾维斯似乎被他的紧张逗笑了：“你替爱格伯特做这种事的时候也这么紧张吗？”
　　爱格伯特有超乎寻常的洁癖，他不允许别人随意触碰他。某次他为了驯服一头冰龙受了很重的伤，他拒绝别人为他疗伤，那时皇后也只是看了他几眼就离开了。莱恩身为他的骑士长自然恨不得替他受伤，忙前忙后一晚上，皇帝最后松口了，他让莱恩给他涂药。
　　皇帝似乎很少和人这样接触，他的身体甚至微微颤抖。莱恩照顾了他大半个月，某天，皇帝突然面无表情告诉他想要沐浴。
　　莱恩自然给他准备好，沐浴这件事自然也是一手包办。
　　皇帝的这次伤持续的格外久，久到莱恩几乎要记住他身体每个部位了。
　　最后是皇后拿着一捆的文书砸在桌子上，双手环抱在一起问他什么时候能好。
　　皇帝的病在两天后就好了，莱恩也就不再照顾他。他那时候才发现爱情的力量这么伟大，竟然能让身受重伤快一个月的人两天内立刻生龙活虎。
　　“没有。”
　　莱恩不敢抬头看艾维斯的眼睛，小心由上而下擦拭起来。
　　艾维斯不再讲话，莱恩很快帮他清洗完。艾维斯的魔力似乎恢复了一点，用了个风咒帮莱恩把衣服吹干，自己也起身穿好了衣服。
　　他临走前拥抱莱恩，捏了他肚子上的软肉，唇角勾起：“你胖了。”
　　莱恩有股想捶他的冲动，这两天已经不是一个两个人提醒他这件事了，身为多年好友兼上司，他还要再提醒一下。
　　“不过我喜欢。”
　　莱恩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忍不住笑出声。


第8章 上课
　　莱恩接到爱格伯特的通知，让他在学院任教一个学期。艾维斯知道这个消息并不惊讶，他抽出挂在墙上的剑递给莱恩：“任教老师被派去西部了，以后就要辛苦你了。”
　　莱恩摇头：“能请假一段时间回去看陛下么？不在陛下身边我总有些不放心。”
　　艾维斯眼角一抽，转而笑起来：“他好的很，不用操心他。”
　　莱恩心知皇帝的魔力不逊于那些圣魔导师，但总是想亲自在对方的身边保护他，这样才安心点。
　　“不过我会和你在一起，整整一个学期。”艾维斯突然道。
　　莱恩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艾维斯犹豫片刻，张嘴忍不住想说着什么，最后却自己哼哼唧唧起来。
　　“算了，”艾维斯磨蹭到他身侧，眸子潋滟动人，他声音软的像黏在一起，“能不能原谅我呢？”
　　莱恩对这两句话毫无头绪，他只好继续问：“您能告诉我是什么事吗？”
　　艾维斯替他搬了张木椅，要求他坐下听他讲。莱恩坐在椅子上抬头认真看着艾维斯。
　　艾维斯笑嘻嘻：“我发现你总喜欢看我，面对爱格伯特的时候总是低着头。我是不是很好看呀。”他说罢还颇具风情地拨弄长发，眼睛亮的如同装下整个星空。
　　“不是的，”莱恩放平视线，往左右看了几眼，掩饰自己的慌乱，“那是身为骑士的礼节。”
　　“那在我身边就不需要礼节了？”艾维斯问。
　　“莱恩知错了。”
　　“错在哪里？”
　　“不该这样看您。”
　　“错了，”艾维斯并不满意这个回答，“我是你的谁？”
　　“您是我的……”
　　艾维斯趁他还没说出后面几个字的时候用两指抵住他的唇，声音低的可怕：“这句话到这里我就很满意了。”
　　莱恩看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血色，恍惚间没听清他刚刚说完的那句话，连那个问题都被他抛在脑后了。
　　艾维斯在学院里挂了个闲职，心情好就去上节课，心情不好也不知道人去哪里了。可就算如此，报他这门课的人还是多到五间教室都挤不下。
　　莱恩偶尔也会试着劝劝他：“陛下，您有空的话，就给那群孩子上课吧。”
　　艾维斯放下手中的药剂：“你喜欢孩子吗？”
　　莱恩愣了愣：“喜欢。”
　　“那就好，希望以后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不要打我。唉，就算是打我我也不会还手的。”艾维斯又自己嘀咕起来。
　　莱恩发现他最近很喜欢自言自语，估计心事重重。
　　“那好，”艾维斯手撑着下巴看他，“你去我们班上课我就去。”
　　莱恩平时不过上几节课，都要无聊的发慌了，如今听他这么说这说先是喜，但很快泄气道：“陛下，我的魔法实在拿不出手。”
　　“有我在，怕什么，”艾维斯冲他眨眼睛，“不能反悔哦。”
　　来上课的女学生偏多，她们大多打扮地精致动人，安安静静坐在班上等老师。
　　莱恩对魔法这门课的恐惧从学生时代就有了，他推开教室前门，笑容僵硬和所有人打了个招呼。
　　“老师，您走错了。”有个选修了剑术的男同学举手指出。
　　艾维斯自门后踱步而来，他拿上最适合耍帅的魔杖，着一身淡金色的法师袍，华丽到极致。
　　“没有，你们要感谢莱恩老师，不然我可是一点施展魔法的热情都没有。”
　　过道边的学生激动地差点尖叫，艾维斯没有理会他们，从阶梯上走下来，一步步靠近骑士长。
　　他亲昵地搂过骑士长，和学生介绍道：“我和莱恩也是多年的好搭档了，接下来的课都由我们两个一起上。”
　　莱恩身体僵住，他又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抬头问他：我们什么时候搭档多年了？每次遇到事情，他一个魔法师冲的比谁都快，总是一个禁咒扔下去，头也不回地飞回来问他满不满意。
　　他满不满意不重要，反正这种时候皇帝总是不高兴，冷冷看着他们两个人。莱恩只能暗自摇头，皇后在这方面总是表现得很直男，好歹也要给对象留点面子吧。
　　课进行的还算顺利，莱恩只是在一旁辅助他，偶尔递个小火球之类还难不倒他。


第9章 佩剑
　　三天后，莱恩下课后看见女导师在门口坐着，看她松口气的样子，应该是在等他。
　　他还记得上次那件事，本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和她说清楚。女导师喜上眉梢，显然有了主意：“能否随我去一趟密室，我保证非常快，不会耽误您过多的时间。”
　　“老师，您不必这么客气的。”
　　“应该的，请随我来。”女导师做了个请的姿势。
　　莱恩也有些好奇到底是多神秘的事需要到密室才能说。
　　女导师请他坐下后，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一头归梦鹿，一颗蛋给他。
　　“希望您能收下。”
　　莱恩咽口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归梦鹿是魔族求娶时才会用的魔兽。”
　　女导师微笑点头，她指着那颗莹白的蛋，补充道：“如果您不满意，主上用这个当嫁妆也可以。”
　　莱恩猛咳嗽，这已经不是嫁娶的问题了，艾维斯已经结婚这么多年了，突然这样是要搞哪出？
　　“不是，老师，皇后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了，您在开玩笑吗？”
　　女导师听完不仅没有认同，还愤愤道：“都是帝国的制度问题，主上也是迫不得已的。”
　　莱恩是听出来，她在嫌弃帝国的皇后只能是魔族之主这个规定，但这么多年两个人都甜蜜过来了，莱恩还真没看出什么迫不得已，反而感觉皇帝皇后都乐在其中。
　　莱恩自觉闭嘴不说话，这种情况真是多说多错。
　　女导师气的发梢微微变色：“总不能让少主生下来没名没姓吧？魔族延续千年的血脉和尊贵要是断在我们这一代，还有什么颜面去见尊主呢。”
　　莱恩继续沉默，他实在不懂现在又乱入了什么剧本。
　　女导师忍不住问他：“您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皇后他有孩子了？”莱恩问。
　　女导师点头：“我已经和长老他们都沟通过了，他们都表示全力支持您和皇后，我觉得你们般配极了。”
　　莱恩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他还记得不久前皇后的那句道歉，这下真的应验了。不过被搞得明明是他，怎么怀也怀不到皇后身上吧，这是什么特殊体质吗？狗血小说都不敢这么写的吧。
　　他扶住桌角，艰难开口：“抱歉，皇后他是有什么特殊体质吗？”
　　女导师以为他要在婚前了解一下艾维斯，立刻夸起自家主上：“主上拥有难得一见的魔骨，修炼魔法的速度起码比一般人快上几倍，以后的孩子肯定也会是个优秀的魔法师，这点您不用担心。”
　　莱恩：…他的魔骨关我什么事，我担心我的命啊。
　　女导师见他犹犹豫豫，还以为是自己夸的不够：“主上他对人温柔，对您更是好的没话说。您之前说想要换一把佩剑，他亲自前往极地之森找了矮人工匠打造了一把属于您的剑。我是看着主上长大的，我从没见过他对一个人这样上心。”
　　莱恩听她声情并茂地讲，本来还挺感动的，摸了摸佩剑，想到事实就有些无言以对。
　　艾维斯确实消失了一段时间，那段期间皇帝也正在寻找新的佩剑。他带着新佩剑归来时，正值大典，底下的大臣看皇后风尘仆仆赶回来只为给皇帝佩剑做贺礼，祝福声是一声高过一声。
　　皇后没有看他一眼，把剑递给皇帝，虽然一句祝词都没有，但其中情意自然不必多说。
　　莱恩那时为他们俩感天动地的绝美爱情所落泪，也内心暗自期待着，什么时候有个人也愿意带一把佩剑给他就好了。
　　当天晚上，皇帝把皇后给他的佩剑放在莱恩床头，不明真相的莱恩都还以为有人假扮皇帝要来谋杀他。
　　“新的一年辛苦了，我的骑士长大人。”皇帝的手擦过他的脸颊，昏暗之中里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感受到他冰凉的指尖留下的触感。
　　皇后在此刻也走了进来，他也拿着一把崭新的佩剑。他走的很急，差点绊倒在半路上，好在最后还是安全把剑交到莱恩手上。
　　“莱恩，有你真好。”
　　莱恩那时自然感动的不行，他父母去世的早，和他深交的朋友又不多，如今在新的一年里收到两把佩剑，顿时感慨万千。
　　然后他意识到一个很操蛋的问题。
　　“陛下…这是皇后给您的剑。”您就这么随便给我了，还当场被抓包了。
　　皇后表现得比皇帝还激动，他拿起那把剑就往莱恩怀里塞：“莱恩，这就是给你的，我知道你一定会喜欢的。”
　　皇帝冷笑一声，拿起皇后带来的剑：“莱恩，我觉得这把剑更适合你。”
　　莱恩觉得氛围怪怪的，也没多想，抱着两把剑睡了一觉，开心地迎接新的一年。
　　皇帝和皇后在门口吹了一夜的风。
　　“那明明是我特意为莱恩打造的剑，那群大臣都不长眼睛吗？你用佩剑？别搞笑了。”
　　“你以为我想？”
　　“你最后不也拿着我给莱恩准备的剑给他了。”
　　“呵，那意义就不一样了。”
　　“不过某种意义上，莱恩会以为这两把剑都是我准备的吧。我们的皇帝陛下可真可怜。”
　　“…闭嘴。”


第10章 拿回个蛋可还行
　　女导师见莱恩神色微妙，也不再继续刚刚的话题，她摸了摸归梦鹿的角，把归梦鹿收入空间戒指中。她坚持要把那颗蛋给莱恩：“您收下这个吧，这颗蛋来之不易，非常重要。”
　　莱恩直觉收下这颗蛋就是无穷无尽的麻烦，摇头拒绝。
　　“这是皇室和魔族共同的决定，您真的不考虑一下吗？”女导师一改之前的态度，眼神凌厉，说是考虑还是带着些胁迫的口气。
　　莱恩不卑不亢道：“您有文书么？”
　　女导师一时语塞，这只是口头会谈，更别说是文书了。
　　“那麻烦您把这个转交给主上，他会让您收下的。”女导师不情愿道，这个学生看着好说话，其实和上学时期没什么区别嘛，一根筋死脑子。
　　莱恩小心接过那颗蛋，冰凉的让他感觉这颗蛋就像没有生命一样。他打量蛋壳上繁琐的花纹，一时间觉得眼熟，可又想不起来。
　　女导师发泄似的过来捏了莱恩的脸，笑的有些孩子气：“以后可就没办法这么捏你的脸了，这些破规矩束手束脚的真累。”
　　莱恩没反应过来，女导师秒变严肃，仿佛刚刚那个捏脸的人不是她一样。他揉了脸颊，哑然失笑。
　　莱恩没有戴空间戒指的习惯，带着颗蛋又太过于招摇，他只好把蛋揣怀里去找艾维斯。
　　这颗蛋果然不是普通的蛋。
　　艾维斯把蛋放在软垫上，给莱恩倒上一杯热茶，将整件事娓娓道来：“前段时间我去西部调查巨龙封印松动的原因，知道了一些有趣的事。”
　　“这颗蛋是那头巨龙给我的，他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让这头小龙平安出生，”艾维斯说到这里眼里闪过一道精光，“不过我不喜欢白费力气。”
　　“我回来后翻阅了学院的文献，问了几个长老，总算知道点有用的消息了。”
　　莱恩惊讶地发现蛋动了一下，对于艾维斯接下来要说的话更期待了。
　　艾维斯看他一脸期待，虽然极大满足了他的虚荣心。但想到他对之前说的话竟然毫无反驳，甚至频频点头的样子，有些难过道：“莱恩，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唯利是图的人吗？”
　　莱恩坐直身子：“刚刚不是您说…”
　　他看到艾维斯的表情后立刻改口：“陛下，您所做的事都有自己的考量，莱恩相信您都是对的。”
　　听听，多么敷衍的回答。
　　艾维斯撇嘴：“莱恩，我有点怀念上学时候的那个你。那时候的你嘴巴像抹了蜜一样的甜。”说罢还伸手去碰莱恩的嘴唇，又飞快地缩了回去。
　　“都怪爱格伯特，自己不爱讲话，把你也变成这样了。”
　　莱恩：我不是我没有。
　　他只是习惯把一些话藏在心里而已，毕竟身份有别，有的时候总不能直接气的破口大骂吧。
　　“算了，继续讲吧，”艾维斯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头小龙的另一个父亲应该是雅尔兰。”
　　“雅尔兰陛下？”莱恩嘴巴张大。雅尔兰是光明教廷的教皇，在任快要一千年了，久到大陆所有人都认为他是真的光明神神降到这个世界的化身。
　　他待人温柔和善，样貌比神殿里的天使雕像还要美上几分。他身上的光明元素极强，最凶恶的噬魔看见他都会避让三分。
　　爱慕他的人有男有女，多到整个学院都塞不下，教皇却从未表现出对任何人心动的迹象。
　　就是这么一个人，现在可能有了孩子？还是头龙？
　　“等等，陛下，我没记错的话，被封印的巨龙是男的吧？”
　　艾维斯遗憾道：“我也是前段时间才知道他是头雌龙，真是难以想象，这么健壮的雌龙。”
　　莱恩无言以对，龙族的性别很随便。他们的性别不以外表判断，成年后会自然分化成雄龙或者雌龙。
　　当然，健壮的雌龙在龙族可不少见，皇室和龙族交好，经常有成年的龙族来帝国交流学习，这十几年他就看到不少这样的了。
　　“你可以看看龙蛋上的纹路，和雅尔兰的本命法阵的纹路是一样的。”艾维斯小指略长的指甲顺着蛋壳划过。
　　莱恩根本记不住教皇级别的高级法阵，唯一有印象的还是入学那会最初级的法阵。他只能给面子做出一副吃惊的模样，然后给龙蛋盖了层布。
　　“这是做什么？”艾维斯拎起布的一角问他。
　　“这颗蛋太冰了。”
　　说实话，他也没见过这种人龙混血生下来的孩子。纯血龙族都很顽强，一点小磕小碰都不在话下，更别提温度的问题了，但混血的话就不一定了。
　　艾维斯点头：“这颗龙蛋在西部待的时间太长了，得给他找个温暖的地方才行。”
　　说完又有点娇羞地低头：“反正养一个也是养，养两个也是养。”
　　莱恩：皇后又在自言自语的一天。


第11章 坦白
　　龙蛋的孵化过程总是漫长又磨人。莱恩上完课后总是第一时间前往暖室看被放在房屋中央的那颗蛋，屋里放了数不尽的星星石，衬托得中间的龙蛋更加透亮。
　　艾维斯同情看向那颗龙蛋：“在西部深渊待了这么久，再光明的生物都会怕黑吧。”
　　莱恩有些触动，他的父母在他出生后不久就过世了，后来他被亲戚收养，而这颗龙蛋的命运恐怕也没有比他好到哪里去。
　　“封印的期限是一千年吗？”莱恩问。
　　艾维斯算了算时间，回答：“还差一年正好满一千年。”
　　他有意无意地看了两眼莱恩的肚子，问道：“最近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
　　莱恩察觉到他的目光，粗声粗气道：“有点胖了。”他现在可以毫无顾忌地说出这样的话，和艾维斯独处久了，他没有那么深的束缚感了。
　　艾维斯就像团烈火，燃烧整片荒野，很难让人不亲近。爱格伯特则像块寒冰，莱恩在他身边总有种被属于的感觉，他的灵魂乃至身体都献给这样一个人。
　　艾维斯坏心眼捏他腹部的肉，笑容深不到眼底，凑到他耳边：“你会不会原谅我呢？”
　　莱恩退后两步，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原谅什么？”
　　“有件事我瞒了你很久，不管是出于什么关系，我想我们之间需要的都是信任，而我现在做的一切就是在惹怒你的边缘试探。”艾维斯低垂着眼睛，他不想抬头后看到任何失望的眼神。
　　莱恩手指泛着冰凉：“陛下，您说吧。”
　　“你从来没有和我生气过，”艾维斯苦笑，“这次也会和之前一样吗？”
　　“……”
　　“我想我得到答案了。”
　　艾维斯神色淡淡，像是对结果无畏了一样。他上前两步，手掌附在莱恩的肚子上，低声道：“这里藏着我的一个宝贝。”
　　莱恩愣住：“您是说？”
　　艾维斯眼里染上红光，金发一寸寸变为乌黑亮丽的黑发，他近乎咬牙切齿说出真相。
　　“我是说，我真是爱惨你了。为了你，我可以在爱格伯特身边待上几十年。为了你，我特意支开他，只为满足我那么多年来想把你狠狠压在身下，看你为我哭泣的模样的愿望。而你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就是我发疯的证据。我一定是个疯子，才会这么想要得到你。”
　　莱恩突然笑起来，艾维斯是他年少一场绚丽的梦，可望而不可即。可他已经长大了。
　　“抱歉，您说这里面有个孩子？”他摸了自己的腹部，很难想象里面有个生命。
　　艾维斯微微颤抖：“是啊，一个孩子。”
　　“莱恩，你能说句喜欢我吗？”
　　莱恩看他带着期待的眼神，淡化去了红眸中的妖异，和多年前他的模样重叠在一起，顿时有些心软：“我以为这句话我很早就对您说过了。”
　　艾维斯捂着脸似笑非笑，莱恩听到他声音里带着点哭腔：“是啊，那时候的我眼里什么都没有，一直到后来才想起来。”你比我还要长久地，热烈地喜欢过我。
　　“陛下知道这件事吧。”莱恩意有所指，三人相识多年，可以轻易猜出某些事。
　　艾维斯点头：“我还想确定一件事。”
　　莱恩看向他，眼睛清澈透亮。
　　“你，是不是离不开爱格伯特了。”甚至不是疑问的口气，而是带着试探，不甘，不满足。
　　莱恩耳朵发红，这就像在他面前明晃晃地戳破这么多年来三个人之间维持的某种平衡。
　　他听见自己轻声回答，亲手打破了困兽的牢笼。
　　“我还想再问一个问题。”
　　“嗯。”
　　“这个孩子……你愿意留下吗？”
　　“这个问题就像你问我还喜不喜欢你一样。”
　　艾维斯听到这句话差点没忍住哭出来。他紧紧抱住莱恩，在他的额角落下一个吻，断断续续道：“谢谢你…还愿意对我这么温柔。”
　　莱恩任他抱着，望着头顶那颗最亮的星星石，想到少年时候的喜欢与追逐，没想到有一天还可以把他变为现实。
　　他也在帝后大婚的那个晚上喝了闷酒，那时候他还是个普通骑士，哭的稀里糊涂的。那可是他的初恋啊，一辈子只有一次的初恋，就这么和别人结婚了。
　　酒醒之后，他摆正了姿态，一遍遍催眠自己这两人真是无比般配，团里为数不多的女骑士看他这么热爱帝后配对，甚至给他推荐了专门写帝后同人小说的网站。别人信没信他不知道，反正看了那么多，也吃了那么多皇家狗粮，他是信了。
　　可是，皇帝对他带着点诡异的暧昧，居然让他也有点心头扑通乱跳的感觉。
　　这种暧昧始于少年时代，在他追逐另一个人的时候，皇帝总会时而不时对他做一些在后来想来极其不对劲的事。
　　寄住在亲戚家，并没有人教他男性该学会的一些事，爱格伯特知道后也只是面色如常提出可以帮他。
　　而真正做到最后一步，也仅仅是在成为骑士长的那个夜晚而已。他的少年时代在飘荡中度过，第一次觉得作为一个人的骑士是那样的有归属感。
　　他觉得自己爱上这样的感觉了。
　　这颗心也不知道落到了谁的身上，他只能在靠近他的初恋和归属后，听到心脏猛烈跳动的声音，提醒着他这是错误的。
　　那么，忍住就好了。


第12章 化身女装大佬的皇帝
　　莱恩对这个孩子的感觉并不真切，应该说，自从昨天的事过后，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件事到底有多严重。
　　他坦诚向艾维斯说出自己的想法：“这个孩子只能有一个父亲。”无论时间怎么算，这都不是帝后的孩子，就算对的上，那也是皇后一方的问题，他不能让整个皇室因此被外人讥讽嘲弄。
　　艾维斯的长发被高高扎起，他透过桌上的魔法镜可以清楚看到莱恩踌躇的模样，他背过身去，手附在莱恩的手背上，坚定道：“这个孩子不会有母亲，他只有两个父亲。”
　　“你和我。”
　　莱恩叹气：“这是不被祝福的…贵族的每个孩子出生后都要送到神殿接受祝福。”而他们的情况何止是不被祝福，这已经上升为被人唾弃的道德问题了。
　　“你相信我吗？”艾维斯问。
　　“我想好了两个解决办法，”艾维斯道，“最直接的办法，我对外宣布我和爱格伯特早就分开了，并且从始至终一点感情都没有。”
　　这是套路中的政治联姻该有的结局。人们或许会唏嘘一段时间，然后又迅速被如海浪席卷而来的新鲜事吸引去注意力，逐渐把这件事抛在脑后。
　　“至于另一个，就要看雅尔兰有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有情有义。”艾维斯把那颗抱在怀里的蛋举到胸前，蛋身已经和一个多月前不同了，透着窗外漏进的光辉，仔细看甚至可以看到蛋壳里那个红色的龙崽蜷缩成一个小球的形状，爪子握的紧紧的。
　　莱恩曾经见过教皇一次，只是远远的一眼，便觉得世界上所有形容圣洁温柔的词都不足以描述他。艾维斯的美是让人想要征服的美，爱格伯特的美则让人望而生畏，教皇与他们两个不同，他的容颜让人想要靠近，又萌生出怯意而止步不前。
　　但看他的模样，让人感觉他这样一个人居然会动情真是不可思议。
　　“无论结果如何，”莱恩望向艾维斯，“我相信你。”
　　信任对他而言比所有的甜言蜜语都要让人感动。
　　冬季悄然而至。学院高耸的尖塔覆上初雪，几个裹得厚厚的学生在空地里挥舞着法杖召唤空气中的冰元素。帝国很少下雪，上一次见到雪还是五年前，空气中飘落着零星的雪花，少到几乎感觉不出来。像今年这样的雪倒是大的令人惊喜。
　　莱恩在学院里转了一圈，享受难得的雪景，有个高瘦的女生一路跟着他，好几次被厚重的裙摆绊倒。出于礼貌，莱恩本来想扶起她，问问她有什么事。但那个女孩格外倔强，长发遮住她的面容，莱恩看不出她的表情，只能沉默地看女孩艰难地爬起，抖落身上的雪。
　　莱恩走到静谧无人的湖边，捡起地上的石子往永不冰冻的湖水里砸去，石子在水面上弹了好几下才落入水中。女孩也捡了颗石头往水里砸，她显然技术不嘉，石头直接扑通一声掉到水中。莱恩怕女孩面子薄，也没笑，做了个姿势教她怎么扔，在扔出石头后，他侧着身子问道。
　　“这位小姐，你到底有什么事呢？”
　　女孩低垂着头，握紧拳头，像是被这句话惹怒了一样，她发出不属于一个女性该有的低沉嗓音：“你认不出我吗？”
　　莱恩咽了口水，他结巴道：“陛，陛下？”
　　爱格伯特把额前厚重的刘海拨起，露出那张化了浓妆都掩盖不了的脸，他的睫毛又长又翘，眨眼的时候就像只灵动的蝴蝶扑扇着翅膀：“一路上，我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
　　莱恩无言以对，如果您说的明显是不停摔倒，那是挺引人注目的。穿着这样华丽的一个贵族小姐居然屡屡被自己的裙摆绊倒，路人都想知道她到底是哪个大家族教出来的小姐，这可又是个茶余饭后的谈资。
　　爱格伯特看着莱恩，妆容把他的原本寒若冰霜的五官柔化不少，他眼睛被刘海遮过一路本就难受，泛着盈盈水光注视着一个人的时候还真有点…让人心动的感觉，当然，要抛开这个浓丽到要痛捶化妆师的妆容。
　　“陛下，您的妆是哪位化妆师化的？”莱恩差点憋不住笑意，他从没见过陛下这幅模样，让他缩小了和对方的距离感。
　　爱格伯特红着脸侧过头，表现得像个纯情的女学生，他极不情愿道：“我自己。”
　　莱恩笑容绽开：“您原来的样子就很好看了。”
　　爱格伯特瞪了他一眼，配上这副样子毫无威严可言，就像有只小猫在心头挠痒：“莱恩，不许说我好看。”
　　莱恩一时得意的有点飘，居然忘记爱格伯特最讨厌别人评价他长得好看。艾维斯视自己的容颜为利器，而他则是讨厌自己这副样子。
　　“抱歉陛下。”莱恩单膝跪下。
　　爱格伯特看他跪着没有其他反应，恼怒道：“站起来，看着我。”
　　莱恩依言站起来，小心抬眼看他。爱格伯特却在触碰到他目光的刹那低下头，声音小道几乎听不清：“有艾维斯好看吗？”
　　莱恩憋了口气，选了个最安全的答案：“陛下，您和皇后都挺好的。”
　　爱格伯特幽幽看他一眼，显然对这种答案不满意。莱恩连忙找别的话题：“您刚刚腿摔疼了吗？我给您揉揉？”
　　爱格伯特压了裙角，若无其事道：“没有。”
　　莱恩知道他向来什么事都能往心里憋，受伤也不想和别人说。他脑子一热，就直接蹲下来拉起裙子的一角，里面的脚果然肿了。
　　不过穿跟这么高的鞋，不肿才怪吧。
　　某种意义上来说，陛下还真是敬业，就算穿女装也坚持全套。
　　莱恩本来想背他回去的，艾维斯正好赶来，幸灾乐祸道：“了解一下治愈魔法吗？”
　　爱格伯特站起来，在鞋子的加持下直接高了艾维斯整个头。艾维斯表情狰狞，不动声色退到旁边，还恶狠狠补上一句：“痛死你算了。”
　　最后还是莱恩把他扶了回去，总之，路上行人探究的目光就没有停过。
　　深夜，莱恩帮爱格伯特揉完脚后，艾维斯也嚷嚷着脚痛。没办法，莱恩没法拒绝，到他跟前的时候，艾维斯却抱住他，嘴里说着什么“我才没有某人这么娇气，我是想给你揉脚，今天辛苦了”，眼里的刀子没少往爱格伯特那个方向放。
　　莱恩看他的眼神，叹气后让他揉脚。艾维斯的揉脚技术和爱格伯特的化妆技术有的一拼，莱恩忍着，好容易撑到他对揉脚这件事失去兴致后，才松口气。
　　艾维斯把他的衣服撩起到胸前的位置，亲吻落在微微隆起的腹部上：“晚安，宝贝。”
　　莱恩轻咳一声，推了推艾维斯的脑袋。
　　爱格伯特穿好鞋子后，面无表情走到他们两个旁边。莱恩的嘴唇突然一湿，愣神的片刻倒让对方的舌尖探进嘴里，最后还轻轻用舌尖顶了一下他的上齿才抽身离去。
　　“晚安，骑士长大人。”
　　爱格伯特拉了拉艾维斯的衣领，使了个眼色。艾维斯不情愿站了起来，跟着一瘸一拐的爱格伯特离开了。


第13章 你是我的美梦
　　莱恩知道爱格伯特既然敢以这副模样示人，就一定在皇宫里准备好了一切，虽然女装这个代价实在有点大，但他本人貌似没有太多不良反应，莱恩也就安分不多提。
　　爱格伯特做事向来果断，这次来就是要把他们之间的关系处理好，虽然之前已经说穿那层关系了，但还是亲自确认更为安心。
　　为了防止被某些人知道，他还是戴上昨天的假发，毕竟在外人眼中的皇帝心高气傲，可不愿意做出这样有损威严的事。莱恩思来想去，在经过他的同意后帮他稍微把刘海剪短了些。爱格伯特先是直勾勾地盯着他，又撇开眼睛，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莱恩第一次发现自己的陛下这样孩子气的可爱，嘴角翘起的弧度一直没下来过。
　　莱恩没敢剪太短，替他修了修多余的发丝后满意地看着皇帝，意识到过于失礼后赶紧站在他身侧，等着爱格伯特的评价。他最近过的比过去几十年都要放飞自我，心里暗喜的同时又有点焦虑，陛下会不会嫌弃他这副好比脱缰的野犬的模样。
　　爱格伯特自然没那个脸皮夸他手艺多好，抿着嘴沉默半天，才吐出几个字：“一般般吧。”心里却满意的不行，就想亲亲他的骑士长，但理智让他忍住了，人设不能继续崩下去了。
　　艾维斯向来爱惜自己一头长发，平时保养都来不及，更别提拿剪刀这种锐器去剪个一分一毫了。他随意地撩了肩侧的长发，这种动作在他做来当然风情万种。皇帝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他发丝中逸散出的淡淡香气，本就没什么欣赏意思，这下就更讨厌了：“还真是你的风格。”
　　艾维斯眼睛眯起，斜斜瞥了他一眼：“不及陛下美若盛放的鲜花。”
　　莱恩心想两人其他地方都没什么默契，吵起架来倒是默契满满。皇帝那边他又不敢太过放肆，自然从熟悉的艾维斯那里来，趁皇帝还没发作赶紧挡在两个人中间用手捂住艾维斯的嘴。
　　莱恩很快感受到掌心的触感，看向那个捣蛋的人，对方眉眼弯弯，又轻柔地用舌尖蹭了一口，刺激地莱恩迅速收回了手。
　　皇帝自然知道艾维斯没干什么好事，丢下一句“不知廉耻”就往外走。
　　莱恩也没想到他如今已经化身任性小王子，瞪了眼看热闹的艾维斯就又追出去。身为骑士长，皇帝的喜怒和他息息相关，遇到这种事自然要好言安抚一番。
　　爱格伯特今天吸取教训，换了身便于行动的魔法袍，特意放慢了脚步在屋外徘徊了好几圈，莱恩却只是跟在他后面也不上来。他几乎怀疑那个忠诚的骑士长被艾维斯那个混蛋迷了心窍，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看他受伤恨不得替他承受的骑士长了。
　　此时此刻，莱恩在思考陛下何时会解气，自己什么时候上前更加合适。他忖度一会，看爱格伯特坐在后院的果树下，就知道是时候了。
　　莱恩单膝跪在他面前，一副很顺从的模样。
　　爱格伯特口出的话语就像首意蕴深长的诗谣：“行最高骑士礼。”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藏青色的衣袍上，莱恩的额头触碰到一缕光线，他的掌心贴着爱格伯特的掌心，嘴唇顺着对方修剪得当的指盖擦过修长的指节，最后稳当地落在他的手背上。
　　爱格伯特似乎笑了。他抽离自己的手，双手拥住莱恩，他贴近莱恩的耳朵，莱恩感受到他脸颊的温度，就像夏日的骄阳炙烤着草地。
　　他的呼吸声逐渐变重：”你是我的吗，骑士长大人？”
　　“您的，是您的。”
　　所有的一切，都献给您。
　　两人又抱了会，还是面色发青的艾维斯站在他们面前才把他们分开。
　　爱格伯特显然没什么不好意思，莱恩轻咳两声，也不多说。
　　艾维斯在树下用法杖开始画起花纹复杂的法阵，爱格伯特一言不发也从另一头接着画起法阵。莱恩心里明白自己不是块画法阵的料，在一旁看着又觉得不自在。
　　艾维斯抬头片刻看他，笑嘻嘻道：“亲爱的，你或许可以坐下来晒晒太阳。”末了又补上一句：“不要勉强自己，毕竟是这种为难人的事。”
　　莱恩：…好。
　　有两位魔法天才在，画好法阵自然不需要太多时间。
　　三人一起站在法阵中央，艾维斯问莱恩：“你认识这个法阵吗？”
　　莱恩看着脚底下的纹路，觉得眼熟但实在是说不上来，大大方方便承认自己不知道。
　　爱格伯特冷哼：“你自己都不清楚的法阵还问莱恩？”
　　艾维斯闻言囔囔：“要不是这本藏书只在你的书房里，我早就看过了好吗？”
　　莱恩问：“所以，这是？”
　　“开国皇帝创下的誓言法阵，”爱格伯特看着底下法阵泛起的亮光，转向莱恩。他的眼里袭来的风雪一如往日，只是这次的眼神里溢满的是深情，那是很多年来从未被他看清的情感，“你想问这个法阵的用途吗？”
　　莱恩的眼眶莫名涌上一股热意：“我什么时候不相信您呢？”
　　爱格伯特微笑：“我知道。”
　　莱恩分别执起他们两个人的一只手，听着他们念着自古流传下来的绵长的誓词，磕磕巴巴地跟着他们一字一句念了下去。
　　白色的光芒将他们三个人裹在法阵中央。莱恩在光芒中似乎看到他们的少年时代，留着半长头发的艾维斯神色倨傲走在最前面，回头对他伸出手，那个默默注视他的爱格伯特在他身后，很难得地露出了笑意。
　　而在未来的某一天，美梦成真了。


第14章 好丑一条小龙
　　这样的生活和关系总要慢慢适应。爱格伯特和艾维斯不同，他现在可以说是偷溜出来的，自然不能像艾维斯那样光明正大地天天和莱恩出去。
　　他也因此空出了时间来观察那颗龙蛋。他能待在这里的时间也不长，要做的另一件事就是考虑如何解决这颗龙蛋可能会带来的后续麻烦。
　　教皇显然已经知道这颗龙蛋的存在，前段时间派了个主教来，表面上是抛出了个诱饵，提出这次的星耀日可以由帝国承办。长老院只知道莱恩的事，碍于和魔族的协定，也就对他们三个人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对于教皇这样明显的示好，自然是忍不住。
　　星耀日百年一次，上次在帝国举办还是千年之前，在上任教皇仍未卸任的时候。整个大陆都在光明神的庇佑之下，民众自然希望自己的国家能够承办星耀日，这能让他们感受到自己是深深被神眷顾着的。
　　以往各个帝国都可以给出让教皇满意的回报，教皇也就挑挑拣拣，选择其中一个国家。最近几百年，教皇似乎已经看不上他们的报酬了，竟然选择抽签决定。而好几次都选到了些小公国，弄得这些被公国依附的帝国统治者气的不行。
　　长老院和爱格伯特提过这个问题，教皇一定对他们所拥有的某样东西感兴趣了，才会亲自派人来。
　　既然能提出这样的问题，自然有深入调查过一番。长老院中的代表就提出：“陛下，前段时间您西部的事处理的如何了？”
　　“皇后处理的，这些问题，”爱格伯特扫了眼圆桌上的神色各异的长老，“或许你们可以问问魔族。”
　　魔族自然不会听他们的话。长老是听出来了，这其中肯定隐瞒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而想要更深入地触及，还需要费一番心思。
　　为数不多的女长老之一柏莎和爱格伯特的母亲是挚友，在这样的会议上自然帮着他。她和那些亲皇派据理力争，会议一度僵持着，双方谁也不让步。
　　他们当中年纪最大的长老抬了抬眼镜，声音微弱但不容忽视：“教皇和西部的那头龙的关系不一般。”
　　快要吵起来的两边这时都安静下来，心里盘算着这件事还真算是复杂却又不复杂。他们多从政治利益层面出发考虑这件事，倒是忽略了感情因素。
　　柏莎旁边的女长老用绸缎做的小扇子半掩住嘴，发出尖利的笑声：“可惜我生的太晚，不然就有机会见到一头粗鲁的巨龙追着我们像月亮一样高洁闪耀的教皇跑来跑去的样子。”话语中满满的讥讽。
　　确实，从那段仅存的流传下来的文字来看，巨龙安德的姿态摆的低到让人瞧不起，以至于他被封印后，龙族也只是默不作声，大陆上的人更是拍手叫好，那头缠着教皇的巨龙终于得到了该有的报应。
　　柏莎看事向来透彻，她的声音淹没在新一轮的争论声中，长老们对这种没有结果，但能发表自己言论的会议向来开心。
　　“万一教皇后悔了呢？”
　　爱格伯特估计这颗龙蛋孵化的日子就在这几天，碰巧这几天学院放假，他们三人就一起守着这颗蛋。
　　人安静的时候就是会胡思乱想，莱恩盯着蛋看了半天，视线又向下看到自己肚子，心情微妙。
　　艾维斯看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就知道他估计在想些什么和孩子有关的事，结合现在的情境，也不难推测出他此刻的想法：“你的体质…我问过一些精灵族的贤者，他们说，少则五个月，最多不超过八个月。”
　　莱恩心说难怪，这估计就是让他在这里任教一个学期的原因吧。
　　“不用担心，我们都会在你身边的。”艾维斯握住他的手。
　　爱格伯特隔着龙蛋自对面望过来，神色淡淡但让人安心。
　　莱恩笑：“我要担心你们两个才对吧。”
　　“我当然需要关心啦。”艾维斯蹭了他的肩头，像只大懒猫。
　　爱格伯特面无表情道：“不是一向如此吗。”
　　莱恩一手揉艾维斯的头发，另一只手点了下爱格伯特的额头。爱格伯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脸红，然后别过脸不看他。
　　艾维斯嘴角一抽，手扶着莱恩的肩膀借力欺身上去亲了莱恩的眼侧的位置，满足后慢悠悠抛下一句：“有些人也不是第一次了，这副纯情少女的样子装给谁看。”
　　纯情少女也不和他计较，等着莱恩来哄哄他。
　　主动的亲吻目前为止有点困难，骑士长嘴上可以强行装成老司机，但实践操作起来不太行，但骑士长大人却一定会哄他的。
　　莱恩都不好意思再行最高骑士礼了，他觉得自己的良心都受到深深的谴责，好好一个骑士礼，被他弄到现在已经就像个…什么似的。
　　莱恩给了他一个拥抱，贴在他耳边问他：“陛下，下次这种情况不要行骑士礼了好吗？”
　　“嗯，”爱格伯特点头，“亲脸吧。”
　　莱恩干巴巴笑了笑。
　　“要我教你吗？”爱格伯特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莱恩：“您，您确定？”
　　“假的，我也不会。”
　　有的时候诚实过头也会有意想不到的好效果，反正老司机艾维斯不屑的这种纯情少女是得到了莱恩的主动亲吻，在他自己都脸红心跳到不行的情况下。
　　“那我教您好了。”莱恩印上爱格伯特如玫瑰般娇艳的唇瓣，两个人的舌头交缠在一起，不时发出点声响，看的艾维斯实名嫉妒。
　　两个人的经验显然都不够丰富，对于这种动情的亲吻没一会就因为喘不过气而被迫停止。
　　爱格伯特的手指碰到唇边溢出的津液，在此之前他和莱恩的亲密接触不是走骑士礼路线，就是让对方以骑士之身献给他，可以说不带什么超乎寻常的过分感情，就算有，双方也没有现在这种感觉。
　　他的脸通红，他一言不发推开莱恩然后把椅子搬到旁边然后背对着莱恩和艾维斯坐下。这下人设真的维持不住了，只要被亲吻一下都感觉整个人要冒烟了，更别提什么什么其他的了。
　　莱恩发现自己脸皮厚了不少，他甚至开口明晃晃调戏起了爱格伯特：“陛下，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闭嘴。”这句话爱格伯特说的有气无力，倒像是在撒娇。
　　艾维斯委屈控诉：“我就不可爱了吗宝贝？”
　　莱恩轻咳两声示意他不要这样。
　　艾维斯瞪了眼爱格伯特的背影：“希望这位纯情少女以后床上也这么纯情。”
　　然后又跑到莱恩身边哼哼唧唧：“他这样怎么满足你，果然还是我比较棒，我又可爱活又好。”
　　莱恩看他气鼓鼓的样子，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腮帮子，无奈笑笑：“是是是，你最可爱了。”
　　爱格伯特一脸难以置信转身看他，像是被人背叛似的。
　　莱恩刚想继续说，就看到裂缝从龙蛋的中上部开始拉长。里面的龙崽在他们的照料下应该十分健壮，很快就破开蛋壳，浑身湿漉漉地，挥舞着还没长鳞片的光溜溜的翅膀，用它勉强睁开的眼睛看着莱恩。
　　莱恩还真没见过这么丑的龙。


第15章 仔仔
　　龙崽从蛋壳里爬了出来，还不小心磕绊了一下，差点从桌子上滚下去。莱恩摊开手，小龙崽呆呆看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的样子，然后整个身子趴在他的掌心。
　　三人都觉得有意思，艾维斯用拇指戳了戳龙崽的小脑袋，小龙微弱地叫了几声，配着这副丑萌丑萌的模样，真是说不上来的好笑。
　　爱格伯特提出：“取个名字吧，叫起来方便点。”
　　艾维斯觉得是时候展现一下自己高超的取名水平了，他自觉站在莱恩旁边：“我之前已经给我们宝贝想了好几个名字，当然，还有一些虽然暂时用不上，但给这只小龙用正好合适。”
　　莱恩看他迫不及待的模样，都有点不好意思打击他的热情。这头小龙的亲属没一个是吃素的，他们现在欢欢喜喜给小龙取名，回头让人家知道了怕不是要被削。
　　对于龙族而言，第一个名字是很重要的。这不像是其他种族那样，不满意了还可以再改改，龙族的名字带着父母对新生幼崽的祝福，据说会影响幼崽的一生。
　　莱恩不明白是不是这么神奇，但还是要依着对方的习惯来比较好。
　　艾维斯当然知道：“只是开玩笑而已。”
　　爱格伯特冒出一句：“我已经想好名字了。”
　　莱恩扯了扯他的过分宽松的袖子：“陛下，您……”不要皮好吗。
　　“就叫仔仔，多好记。”爱格伯特瘫着那张脸道。
　　莱恩：……
　　艾维斯：……
　　行吧，您开心就好。
　　教皇不愧是个活了一千多年的人，很能沉得住气，他面上仍然派遣主教前来讨论星耀日的事宜，最后弄得整个大陆都知道帝国有什么值得交换的宝物，以至于教皇连续半个月派出三个深得他信任的主教出访帝国。
　　“但仔仔和教皇真的一点也不像。”不知不觉他们也接受了仔仔这个名字，总起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好。
　　爱格伯特见到教皇的次数最多，他是在场最有发言权的人，他道：“眼睛，这双眼睛和教皇一模一样。”
　　身为魔族的艾维斯对教廷本来就没什么好感，他也只是在一些重要的场合上才会见到教皇，但教皇的模样实在让人难以轻易忘记。他之前没有仔细看仔仔的模样，如今听爱格伯特这么说，倒是认真看清了仔仔的眼睛：“还真是很像。”
　　“仔仔什么时候可以化成人形呢？”仔仔已经比他刚孵出来那会好看的不止一星半点，他对第一眼看到的莱恩表现得很是亲近，莱恩也有点喜欢上这个家伙了。
　　皇室和龙族交好，爱格伯特自然知道的多：“龙族族长的小女儿，出生后几天就能化形了。”
　　“仔仔不是一般的混血。”爱格伯特言简意赅道。
　　也就是说，仔仔很快就可以化人形了。
　　莱恩道：“其实我觉得龙形也挺好的。”
　　“为什么？亲爱的你不觉得婴儿小小软软的很可爱吗？”艾维斯吃惊道。
　　莱恩焦虑：“实际上照顾小孩是件很不容易的事，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这不是大问题，我母亲说我小时候非常听话，她几乎没怎么花心思。”艾维斯说起这件事还颇为骄傲。
　　“你确定？”莱恩可是听说他从小就不是什么安分的好孩子，仗着自己长得可爱，一个可怜兮兮的眼神就能让大人就对他做的那些事不多说什么。
　　艾维斯不服气：“我看的就那么像坏孩子吗莱恩。”
　　“比起陛下来说，你说呢？”莱恩想到那个从小到大都是亲戚口中的别人家孩子的爱格伯特。别人在玩耍的年纪，莉莲殿下强迫他去玩他都不愿意，沉默地看书，沉默地学习，作为皇太子的他背负着整个帝国的未来，自然不能懈怠。
　　爱格伯特闻言摇头，他一本正经地说：“我不是个好孩子。”
　　“看吧莱恩，他自己都承认了。”
　　莱恩也是从小皮到大，一时语塞不知作何回答。陛下实在是…太老实了吧。


第16章 剑与玫瑰权杖
　　回归正题，爱格伯特明天就要离开了。星耀日的事还没有具体解决方案，他也不可能把仔仔交给教皇，就打算从巨龙安德下手。
　　爱格伯特的意思是直接破开封印，提前把巨龙放出来。这倒没什么关系，现在大陆上的噬魔东躲西藏的，生怕被人发现，破开封印的影响也不大。而这只巨龙也没犯什么大事，放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起来也好笑，整个大陆，雅尔兰唯一去不了的地方就是帝国西部。”艾维斯眼中露出明显的不悦，他谈起教皇总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莱恩道：“似乎是因为那个封印？”
　　“谁知道呢，”爱格伯特淡淡道，“不过破开封印的办法不简单。”
　　艾维斯也有点好奇：“是什么？”他还真没听说过怎么破开封印，甚至一度怀疑这个封印除了自行失效，就只剩下让前任教皇解除这个办法了。
　　前任教皇故去多年，所以这几乎成了个死封印。
　　爱格伯特拿出镶嵌着魔石的权杖，问他们两个人：“权杖和剑，带着吗？”
　　这是皇帝皇后骑士长的身份象征，放在哪里都不妥当，自然是带在身上的。骑士之剑是把无鞘之剑，莱恩为了掩人耳目，给他打造了个低调的剑鞘，又不至于平凡到让人怀疑。他向来带两把剑在身边，一把是自己的佩剑，另一把就是骑士之剑。
　　艾维斯则把权杖扔进空间戒指里，有用的时候才拿出来。
　　爱格伯特握紧手中的权杖，示意他们各站一角，形成三角的姿势。三件古老的法器爆发出来的能量让人意想不到，三道光束汇向屋顶，结成一个泛着金光的巨大魔法球，将他们三人一龙包在其中。
　　“教皇应该发现我们在哪里了，接下来的话就不要让他听到了。”爱格伯特说。
　　“权杖，玫瑰，剑。”
　　艾维斯恍然大悟，他那根权杖顶部有朵含苞待放的玫瑰，在另外两件法器的影响下舒展身姿尽情盛放。
　　“难怪不简单，千年前这三股势力互相牵制，怎么可能一起解开封印。”
　　莱恩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摸下巴思索道：“所以当初是帝国和教皇联手封印了巨龙？”虽然他法阵学的极烂，但基本原理还是知道一点的，封印者和解封者有着必然的联系，能封印巨龙的法器，就能解开巨龙的封印。
　　“好了，既然已经知道了，”爱格伯特微微皱眉看向莱恩，“这场旅途会很危险。”
　　“我知道。”
　　爱格伯特并不意外：“一旦有问题，就回来吧。”
　　“您什么时候学会半途而废了？”莱恩问他。
　　爱格伯特喉咙干涩，他觉得这个人就是在一次一次试探他的底线：“我们会解除封印的。”
　　深夜。
　　爱格伯特离开前想和莱恩独处一晚，艾维斯虽然不满意，但还是同意了。
　　爱格伯特和莱恩平躺在床上，安静的只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
　　他开口：“你还醒着吗？”
　　莱恩小声“嗯”了一句。
　　爱格伯特侧过身，注视着莱恩，他嘴唇动了动，半天才出声：“我不是个好孩子。”
　　莱恩有点懵，他点头：“陛下，这个我知道，您今天讲过了。”
　　“我是个坏孩子，”爱格伯特脸红着继续道，似乎想到什么，又不去看莱恩了，别过头后又瞄了莱恩几眼，“坏孩子，可以做坏事吗？”
　　莱恩瞬间大脑充血，他觉得自己上半身都有点僵硬，然后直直地爬起来靠在床头，问爱格伯特：“您想做多坏的事？”
　　爱格伯特声音渐小：“亲久一点可以吗？”
　　莱恩真是爱惨了他这副平时正经，谈起恋爱就纯情的模样，不太怂地伸手挑他的下巴：“您来还是我来？”
　　爱格伯特用吻回应他，像只不知轻重的小狗，用舌头舔着他的牙齿，又小心翼翼地扶着他的后脑，想要更深，更深地吻他。
　　莱恩觉得自己需要对方的抚慰，只要抚慰就好，不需要更近的灵魂交流。
　　爱格伯特的发丝散在他的皮肤上，他的手一路顺着滑下去。他刚刚亲吻过的嘴唇有些肿。不知道想到什么，他眼角发红，像冰原的最后一朵玫瑰，羞涩，孤傲地在凌冽的寒风中，为他踏雪而来的骑士烙下印记。
　　“陛下，下次还想做更坏的事吗？”莱恩喘了口气问他。
　　“可以吗？”
　　莱恩指着自己的肚子，一边感慨自己节操快掉完了，一边说：“等这个小家伙出来以后。”
　　爱格伯特点点头，把被子拉高过头顶，一夜无眠。


第17章 爱格今日份委屈
　　天泛鱼肚白的时候，爱格伯特就离开了。他没有太多留恋的神色，往后见面的时间还很长，这只是短暂的分别而已。
　　艾维斯起的向来不早，等莱恩送走爱格伯特后，他还懒懒缩在被窝里，听到有点动静后才爬起来伸了个懒腰。
　　“现在你只属于我了，亲爱的。”艾维斯身上带了股萦绕不去的香气，钻入莱恩的鼻尖。
　　莱恩怀疑地凑近他肩头的位置嗅了嗅，眨眼问他：“你是不是？”
　　艾维斯别过头正好和他吻上，莱恩刚想说你还没洗漱过怎么就亲上来了，却感到口中花瓣般的馨甜，就任着对方亲了。
　　艾维斯没有吻太久，他舔了口食指，皱着眉啧啧道：“魔族的体质还真是让人烦恼。”说罢又问莱恩：“你觉得怎么样？”
　　“很香。”莱恩老实回答。
　　艾维斯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句，然后道：“不能嫌弃我啊。”
　　莱恩笑着叹气：“现在嫌弃还来得及吗？”
　　艾维斯笑：“来不及了。”
　　夜晚，哄完仔仔睡觉后，莱恩上天网日常浏览新闻，不知道怎么地就看到帝后cp的同人网站了，第一个反应就是笑，然后在艾维斯不解的眼神里，告诉了他真相。
　　艾维斯当即不满，披了个马甲上去看看到底是什么网站这么嚣张，看了没几秒就退了出来。莱恩笑得停不下来，艾维斯又点了进去，难得看到个正常的帖子，开始看的还津津有味，最后啧啧两声也不说了。
　　莱恩问他看了什么，艾维斯告诉他帖子名字让他自己去搜索，还说：“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吗，这个人分析的还不错。”
　　莱恩搜索后，帖子的内容大概是这样的。
　　据楼主分析，皇帝送给皇后的礼物大多没安好心，所以这个cp根本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甜。
　　底下全是骂楼主，要楼主删帖走人的，还有人问楼主有什么证据质疑他们帝后这么甜甜的cp。
　　楼主把皇帝送给皇后的所有礼物列出来，一样样分析，这些礼物多是稀世珍宝，往往出名盖过它们背后的故事。楼主就表示，这每一件都是被撬墙角的正主在不懂自己的伴侣和小三不明不白的关系下，出于礼节送给小三的礼物。要画重点的是，这里面的小三地位可不比现任皇后低，而且下场一般都不太好。
　　莱恩笑得差点打滚，他问艾维斯是不是这么一回事，艾维斯冷冷道：“那个家伙就是咒我，谁是小三他心里还不清楚吗？”
　　“那礼物呢？”
　　“扔掉太明显了，卖掉也不行，就做慈善捐了。”
　　莱恩之前一直以为他喜欢从事慈善事业，每次一大笔一大笔地捐，也没注意到皇帝送他的礼物也在那里面。
　　莱恩又继续看，下面基本都是不服输的cp粉继续和楼主死磕。还有人真的去查了，表示皇帝人渣本渣，吃不下cp告辞了。
　　学院结课时间早，爱格伯特托亲信带了消息来，趁星耀日还没开始，他们出发前往西部。
　　所幸莱恩的肚子并没有隆起的太厉害，对于莱恩来说这也算是这场冒险中为数不多的好消息。
　　爱格伯特这次扮作衣着朴素的少女，在长老院眼皮底子下离开皇宫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长老柏莎的帮助下，他又一次以同样的方式出了皇宫，勉强算瞒住那些老不死的东西了。
　　房间内，艾维斯把皱巴巴的地图摊开，卷起的四角用石头压住，他手指从现在的方位一路滑到西部囚禁巨龙的深渊，对站在旁边看地图的两个人说：“最快要五天，最慢要半个月。”
　　“鉴于我们现在的情况，最多十天，多拖一天都不行。”
　　艾维斯说完和爱格伯特都看向莱恩。
　　莱恩点头，张开双手：“不如来一个拥抱？”
　　爱格伯特轻拥他一下，放手那刻在他耳边道：“我们一直相信你，这点从未改变。”
　　“是的，我的陛下。”
　　传送法阵最多送他们到西部中心的小镇，剩下的路程需要他们用魔兽，或是用魔法来尽量加快速度。
　　鉴于莱恩的魔法实在糟糕的一塌糊涂，爱格伯特出来的时候特意带了自己驯养的冰龙，虽然速度比不上风龙，但在龙族中也是个出了名的风行者了。
　　当然，他们也把仔仔带上了，毕竟这头龙到底如何实在很难说，安全起见，带上仔仔，相信这头龙还是会心软的。
　　距离深渊越近，四周的环境也越苍凉，一路上草木逐渐呈现出衰败的模样，静的没有任何活物，只能听到冰龙踏在干裂的土地上发出的声音。
　　鉴于这个深渊诅咒，附近的魔法元素越来越稀薄，支撑不了冰龙飞行，只能改为在陆地上行走。
　　而他们也不是孤独的，还有人比他们还要早就来这里了。
　　“风龙的脚印，”艾维斯从冰龙的背上跳下来，观察地面上留下的脚印，“好大的手笔。”
　　爱格伯特扬下巴对艾维斯示意：“教皇的人。”
　　“继续走吧，能放出巨龙的只有我们不是吗？”莱恩道。
　　艾维斯看暗到几乎要往地面压下的天色，笑容渐沉：“是吗？”
　　……
　　这支队伍到底比他们快多少，他们心里也并没有底，然而已经走到现在了，再回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爱格伯特说：“教皇会派人来，意料之中。”
　　莱恩不由想起某个在大陆流传已久的谣言，围着跳动的明亮火焰，觉得这个氛围还挺适合问这种问题的：“据说教皇靠近不了深渊，这是真的还是假的？”他平时也就在皇宫里，要不就和皇帝外访，教皇一般也只接见皇帝，所以对这种事实在没那么清楚。
　　爱格伯特对这种事毫无兴趣，隔着火堆看莱恩眼中跳动的火焰，倒映出他的脸，他觉得有什么堵住他的喉咙，又甜又腻，让他无法开口。
　　莱恩看出他的毫无兴致，转头问旁边的艾维斯，这种八卦他平时出席宴会应该也听那些贵妇说的不少。
　　艾维斯自然乐意，挪了挪靠的莱恩更近，刻意压低声音：“雅尔兰不喜欢帝国这件事大陆上出名了吧。”
　　“各类访问教皇从来不亲自来。”莱恩点头。
　　“或者说，他也许在畏惧些什么，而不是靠近不了。”
　　沉默已久的爱格伯特冒了句话：“他不敢见巨龙。”
　　艾维斯心想怎么抢他的台词，不满地瞪回去，爱格伯特见莱恩被自己吸引了注意力了，手忍不住揉了袍角，继续开口：“听长老说，巨龙对教皇求而不得。”
　　莱恩没想到这么刺激，眼睛亮亮地盯着爱格伯特，等待下文。
　　爱格伯特干巴巴道：“然后巨龙被囚禁了。”
　　莱恩：“……”
　　“算了，艾维斯你继续讲吧。”
　　一秒被抛弃的爱格伯特：我实话实说而已，做错了什么？


第18章 大块头
　　艾维斯把自己能想起的八卦和莱恩说了一通，最后得出雅尔兰果然很渣的结论。
　　莱恩把从空间里放出来的仔仔放在盘坐的腿间，仔仔围着温暖的火堆已经蜷缩成一团睡着了，莱恩听完这个结论抚摸它的头顶，感慨道：“那这头巨龙也算长情了，就是仔仔也太可怜了吧。”
　　“幸好它现在也听不懂我们在讲什么，不然肯定很难过，真是只可怜的小龙。”艾维斯也是个即将做父亲的人了，对小龙的遭遇自然同情万分。
　　“有时间想这个，不如早点休息。”爱格伯特目光转向他们二人。
　　莱恩悲痛万分，这已经不是那个纯情的陛下了。
　　似乎察觉到莱恩的情绪，爱格伯特又补充道：“不要误会，我只针对艾维斯。”
　　艾维斯：……你这是嫉妒！
　　为了保存体力，他们也没有再多说，从空间戒指里拿出帐篷安置好，设下法阵，最后看一眼远方深渊的上空，就像是被血染过的画布，沉沉陷入睡眠。
　　比起那支先来的小分队，他们自然更加被动，只能加快速度。而那支小分队显然是有所预谋，在距离深渊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扎营等待他们。
　　为首的是个大块头，他眼神凌厉，站的很直，腰间别着把大刀，看起来很凶狠。
　　“你们来的可真慢，”大块头吐掉嘴里叼的杂草，冷笑走近他们，“三位大人物。”
　　莱恩下意识拔剑挡在两个人面前，沉声道：“阁下有什么指教？”
　　大块头停住不继续上前，他指着远方的天空：“等你们把龙给放了，我们也好回去交差。”
　　三人倒是没想到他这么直白说出目的，死盯着这个大块头，想找出他话里的破绽。
　　大块头从破兜里掏出块牌子扔给爱格伯特：“我们也是正经的佣兵，你们不要误会。”
　　爱格伯特二话不说把牌子递给艾维斯，他实在无法忍受陌生人这种从兜里掏出来的东西。
　　艾维斯一脸莫名其妙地接过牌子，那个大块头还吹了口哨，冲两人眨眼睛：“还是个妻管严啊。”
　　艾维斯听到这话直接把牌子砸到他脸上，搂过莱恩以示清白：“你再说一遍我让你把牌子吃下去。”
　　大块头捂着脸嘴里还不忘继续对爱格伯特说：“你就这样让人给你戴绿帽子？还算不算个男人了？”
　　爱格伯特厌恶地看了眼这个显然一星期没洗澡的脏兮兮的佣兵，冷漠地扭头拍掉艾维斯搂着莱恩的手。
　　大块头从指缝里看爱格伯特的举动，赞赏道：“这才对嘛，做男人的就要有这种魄力。”
　　爱格伯特问莱恩：“你以后能不能管管我？”
　　莱恩：“不敢不敢。”
　　艾维斯嘴角抽抽，揉了自己被打红的手，觉得今晚又可以借这个理由和莱恩独处了。
　　爱格伯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真诚，虽然他在外人面前向来面无表情，现在面部表情也没有太大变化：“妻管严，我可以。”
　　莱恩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这话刺激地抖了抖，他干巴巴笑着问旁边的艾维斯：“你们两个打架谁赢的几率比较大？”
　　艾维斯戏精上身突然娇羞，含羞带怯地看着莱恩：“我怎么能和这种粗鲁的人打架呢？”说罢举起自己的手让莱恩看：“刚刚被打一下真的很痛，要亲一下才可以。”
　　莱恩忍不住捂住眼睛，真的没眼看这两个人了。
　　大块头懵逼道：“你们关系这么复杂啊。”
　　莱恩：“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继续刚刚的话题吧。”
　　大块头：“好。”
　　莱恩：“还有件事拜托你。”
　　大块头：“你说。”
　　莱恩：“麻烦你像一开始那样冷酷，谢谢。”
　　……
　　“这么说，你们受雅尔兰的雇佣，来这里等着回去传消息？”艾维斯问。
　　大块头赶紧祈祷光明神，嘴里念念有词：“光明神在上，原谅这个愚蠢的人类的不敬之词。”
　　艾维斯无语：“我是魔族，你省省心吧。”
　　“哦你早说嘛，”大块头神色如常，继续讲下去，“等巨龙苏醒后回去告诉教皇陛下，这是我们唯一的目的，没有其他了。”
　　“教皇肯让你们直接说？”
　　“教皇陛下说就算我们不说，你们也会猜出来的，与其这样绕弯子不如直接点。”
　　莱恩点头：“这点我觉得教皇的决定很正确。”
　　他说罢神秘兮兮凑近大块头：“能问你个问题吗？”
　　“问吧。”
　　“教皇是不是对巨龙有什么特殊情感？”
　　大块头握拳咳嗽：“这种事我也不好说，你也是知道的，教皇陛下的隐私不是我们这种人可以窥探的。”
　　莱恩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句。
　　大块头急忙摇头：“总之你不要胡思乱想了。”
　　作者有话要说：
　　雅尔兰好渣一男的


第19章 巨龙安德
　　鉴于以上谈话，莱恩认为教皇和巨龙之间的关系已经不言而喻了，他表示理解并且尊重。
　　在出发后的第五天中午，在大块头的帮助下，他们终于赶到了深渊。传闻深渊是光明神和黑暗神大战后在大陆上留下的裂痕，顺着崖顶往下望去，只能看到茫茫黑暗中隐约泛起的红光。
　　莱恩把仔仔抱了出来，在靠近深渊后，仔仔变得越来越嗜睡，经常动不动就睡上一天，艾维斯把这归结为西部的环境不适合新生的幼崽。
　　艾维斯朝崖底扔了块石头，几人坐在原地等待，好一会才听见底下传来幽幽的龙吟，声音极其微弱。仔仔像是被这道声音唤醒，艰难地掀开眼皮，从嗓子里发出细细的叫声回应他的父亲。
　　崖底的巨龙开始躁动不安，爱格伯特的龙语不错，他弯下腰对巨龙说了几句话，声音顺着崖壁回荡，巨龙逐渐安静下来，他们才松了口气。
　　爱格伯特示意他们两个拿出权杖和剑，吟唱着古老生涩的龙语，三样法器漂浮到深渊上空，缓慢地绕着深渊转圈。爱格伯特念的很慢，一字一句不容许任何错误，他念到最后额头止不住地流汗，最后猛地挣开双眼，冰蓝色的眸子里染上一丝黑色，妖异无比。
　　三样法器爆发出强烈的光芒，直直投入深渊，风浪从深渊底部席卷而上，距离深渊最近的爱格伯特被这股狂风猛地卷到半空中。莱恩见状连思考都来不及，身体就往前冲，只想把他拉下来。
　　艾维斯早就料到他的举动，他的呼唤在风中含糊不清，只有手牢牢抓住了对方。
　　风浪很快停止，爱格伯特脸色苍白落到地面，他走路都有些不平稳，缓缓走向莱恩。莱恩的手被艾维斯死攥着，艾维斯几乎颤抖地凑近他，吻着他的额头，这个吻像梦一样柔软。莱恩身体冰凉，他睁着眼看着对方眼里落下的眼泪，烫的他的胸膛都在颤抖。
　　“不会有下一次了，我保证。”
　　听到这句保证，艾维斯放开他，以手捂面，呜咽道：“是啊，不会，不会有下一次了。”
　　爱格伯特的手搭在莱恩的后背，他的声音又凉又冰：“我不希望你冒险。”
　　莱恩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回答：“是的，陛下。我已经习惯了。”
　　“但我又很开心。”
　　莱恩心里腾上来股暖流，冷热交替，让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爱格伯特道：“如果不是作为骑士长的责任，我会更加开心。”
　　莱恩替身前的艾维斯抹去眼泪，他对身后的人给出答案：“那我只会替您赴死。”
　　爱格伯特的心情顿好，他害羞而又诚实的骑士长，从未让他失望过。
　　“我说你们黏糊够没？把我儿子给我。”黑发黑眸的男子站在他们身后，一脸嫌弃。
　　莱恩一听不对劲，还有外人，刚想说什么你儿子，转而想到这货估计就是那头大龄巨龙，赶紧切换掉刚刚的煽情状态，解决正事。
　　巨龙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惨，全身破破烂烂的，眼睛是整个人身上最出彩的地方，又黑又亮，让人很难忘记。
　　“人类，你还是值得相信的。”巨龙对艾维斯点头。
　　艾维斯微笑。
　　巨龙拿了片龙鳞给他们，以作为照顾仔仔和放他出来的谢礼。莱恩对仔仔还挺不舍得的，但只有在巨龙身边他才能更好地成长，想了想也只能从空间戒指中把仔仔放出来交给巨龙。
　　巨龙并没有很高兴，而是低头带着歉意和遗憾接过仔仔，他颤声道：“原来你是这个样子，我想了很久，你究竟哪里会像我，看起来很像，其实又不一样。”
　　仔仔感受到父亲掌心的温度，微弱地嗷嗷两声，用脸颊蹭着父亲，却一句话都不会说。
　　这是只有父母才能教会他的，莱恩他们对他再好，终究替代不了这个角色。
　　“以后你们遇到困难，只要能做的我都可以替你们办到。”巨龙对他们说。
　　“你们可能只知道这里封印着巨龙，而不知道巨龙的名字，我叫安德。”
　　安德对这个世界显然没有太多好奇和眷恋，他唯一关心的就是他的儿子，这个寄托他所有希望的生命。他和莱恩他们没有说太多，很快化身巨龙，张开翅膀飞向天际。
　　艾维斯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道：“现在就赌教皇有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
　　“深情。”
　　回到皇室后，一切照旧。莱恩平时就穿着厚重的盔甲，肚子也不容易被看出来，就算有人觉得不对，也只归结于他吃多了，调侃两句而已。
　　弗朗西斯比较关心他未来的孙子/孙女，每天各种小玩意送个不停，确认关系后莱恩也不好意思不收，就也常给弗朗西斯寄去一些东西。莉莉安殿下也算是艾维斯的远亲，她对莱恩对这个孩子也表现出超乎寻常的期待，莱恩亲自去谢她的时候，这位殿下只是幽幽叹气，有意无意说起自家儿子。
　　莱恩深知爱格伯特的性格，也不舍得让他这么多年保护的人留有遗憾，有些事还是要公平点才行。
　　下个月，帝国将举办星耀日的典礼，教皇不再催促他们，实际上莱恩也在犹豫他们是否能拿出让教皇满意的筹码。起码从安德的反应来看，他和教皇的那些爱恨情仇似乎都烟消云散了，只剩下漠然。
　　“雅尔兰居然舍得从他的破教廷里出来，我以为他要在那个破地方呆一辈子，”艾维斯刚得到消息就迫不及待和刚刚巡逻完的莱恩分享，“不过这是个小秘密，说是要让人大吃一惊，还真是只有惊讶。”
　　莱恩其实还挺期待见到教皇，作为大半个大陆的信仰，教皇在人们心中占着很重的分量。不少女性还期待着能够打动教皇的心，在官方网站上，教皇可是常年蝉联最想嫁的名人排行榜的冠军。
　　大概她们没想到自己的偶像会和一条巨龙有这样的过往吧。


第20章 教皇雅尔兰
　　星耀日如期而至，各个帝国和公国都派了使臣前来庆贺，就连避世的精灵族也为这个大日子送上了祝福。爱格伯特按照惯例邀请了龙族族长，有意无意询问了安德的现状。
　　族长还算实诚：“那家伙好像躲到自己的岛上了。”
　　“哦，我以为他出来之后会很好奇。”
　　“可不是？听巡逻的护卫说，他还带回了头小龙，我都差点忘了他也是头雌龙。作为族长的我这么多年也是没有尽到对这个族人的义务，如果可以还是想把他接回龙岛。”族长喝了杯酒，见女仆都在忙碌，也不计较，自己满上了一杯酒。他颇有感慨，就多说了几句。
　　爱格伯特举起酒杯敬他，却只是抿了口，族长本身爱酒，又饮了一大杯。爱格伯特见他差不多醉了，叫来几个护卫把他带下去休息。
　　“还真是一无所知。”
　　爱格伯特坐在席间，把那杯未饮尽的酒倒入菜肴中，他沉思片刻，问身边的侍卫：“骑士长呢？”
　　侍卫低头的模样和莱恩有几分相似，爱格伯特不免多看两眼。
　　“骑士长大人在城外巡逻。”
　　“哦，那皇后呢？”
　　“皇后陛下回魔族了。”
　　爱格伯特点头，不再多问。莱恩出城正是他安排的，教皇午后就会由城门直达皇宫，爱格伯特对旁人并不放心，便让莱恩带队去了。魔族天生和教廷不对付，艾维斯一早就出发回去了。
　　莱恩不确定教皇具体什么时间来，烈日当空，队伍里的骑士都没什么精神，只能挺直背，任额头的汗滚落。
　　莱恩擦了把汗，他心里知道所谓巡逻不过是个幌子，便下令暂时休息片刻。
　　莱恩靠在城墙边上，忽然听到密集的脚步声，极其有规律，十有八九是教皇来了！
　　“站好，列队。”莱恩命令道。
　　骑士个个训练有素，立刻站成两列，等待下一步指令。
　　莱恩已经看见打头的教廷旗帜了，他整理好披风，眼神注视前方：“准备迎接教皇大人。”
　　教廷十二骑士在独角兽身边，随着独角兽的步伐行走，独角兽身后的车厢笼着绣着金线的白纱，随着风一路飘扬，隐约可以看到其中的人。莱恩第一次距离教皇这么近，上一次还是幼年时匆匆的一眼。这让他不免有些兴奋。
　　“起来吧，莱恩阁下。”帘子中传出温和的男声。
　　莱恩站起身，手放在右肩处，对教皇深深鞠躬：“教皇大人，接下来由我为您带路。”
　　教皇没有回答，第一骑士走到莱恩身旁，用行动替教皇传递了答案。
　　莱恩放缓速度，领着教皇慢慢进到城里。
　　为了准备星耀日的祈福，此刻城里的大部分居民都紧锁着家门，昔日繁华的城市看起来像座死城。
　　不过这样也好，免去了不少麻烦。
　　再重要的场合，也很难让爱格伯特挂上什么虚伪的笑容，莱恩把人带来后，站在爱格伯特身侧等着教皇下来。
　　骑士拉开帘子，教皇挂着极其温柔的笑意对他道谢。教皇只是走了几步，就停在独角兽旁边，他抚摸着独角兽的头，他的声音很沉稳：“好久不见了，陛下。”
　　爱格伯特不为所动，只是点头：“教皇大人。”
　　教皇又说了几句话，莱恩想抬头看他，却有种无形的压力让他在这个人面前无法抬头。
　　“莱恩阁下，或许这头独角兽需要你的抚摸，他很喜欢你。”
　　教皇轻拍独角兽的背部，骑士早就把独角兽身上的束缚卸去，教皇把独角兽带到莱恩的身前。独角兽湿润而晶莹的蓝眼睛看着莱恩，莱恩有些受宠若惊，独角兽居然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让他抚摸。
　　莱恩觉得那个束缚住他的压力啪的一下消失了，他的手贴近独角兽耳朵，抬头中看到教皇的面容。
　　是一个样貌比声音听起来还要温柔的人，莱恩脑子里就蹦出这么个奇怪的形容。
　　教皇对他的打量也并不恼怒，只是挂着很温柔的笑意，距离得近了，觉得这个人更像春日里擦过脸颊温柔的风，但又带着股疏离，伸手一抓就会发现根本无法触及。
　　总而言之，教皇的言谈举止很难让人不喜欢。莱恩知道他为什么在这个位置上待了快一千年了，还有这么人拥护他的原因了。
　　皇宫里的人知道教皇来了，个个高兴的不成样子，爱格伯特和教皇介绍皇宫里保存的艺术品，教皇对艺术品也有自己的造诣，总能把和爱格伯特快要聊死的话题变得有趣起来。
　　爱格伯特态度也好转了一些，侍卫告诉他龙族族长醒了，爱格伯特让他把族长带来和教皇共进午宴。
　　教皇见到族长时，并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爱格伯特知道他没那么容易露出破绽。
　　族长他是个话痨，一觉醒来也把自己和爱格伯特说过的话忘得差不多了，在爱格伯特有意的引导下，话题又回到了安德。
　　族长知道教皇不喜欢酒，只是倒了一杯清水给对方，试探道：“教皇大人，不知道您对深渊那边？”
　　教皇没有动那杯水，他笑容不减，慢慢道：“既然出来了，就出来了吧。”
　　族长松了口气，言语之间又有些愧疚：“他也没犯什么大过错，却在整个大陆上落了个坏名声，现在自己一个人躲了起来，也怪可怜的。”
　　族长对说这种话也没有什么经验，大概是觉得还不够惨，又补上：“好歹也是头雌龙，自己带了头小龙，也没人照顾。一千年快过去了，他身上的魔力剩下多少都很难说，怎么养活自己和小龙也不知道。”
　　教皇很轻地问了句：“是吗？”又像是在问自己。
　　莱恩要给爱格伯特添酒的时候，发现教皇的杯子已经见底了。
　　爱格伯特找了个借口带着莱恩出去，他问莱恩：“你觉得有多大可能？”
　　莱恩想起那杯清水：“很大。”
　　爱格伯特摇头：“他输定了。”
　　“那片龙鳞呢？”
　　“好像…被艾维斯带走了。”
　　“那我们等着看好戏吧。”


第21章 勇敢
　　正对皇宫顶的太阳挪了位置，毒辣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散落到雅尔兰的眉目间，他和莱恩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似乎有什么感应促使他向前两步，闭上那双饱含世间所有温柔的眸子。莱恩看见他的唇一张一合，唇色衬的面色如雪泛白。
　　“你抱过他，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莱恩磕巴了一会，看他的双眼已经睁开，看都没有多看他一眼，仿佛多么不屑一样。可教皇身上带着那股柔和的气息，又让人完全无法这样想。
　　“仔仔吗？是个男孩。”
　　“仔仔？”教皇顿了顿，“嗯。”
　　莱恩以为他不满意这个名字，又解释道：“仔仔只是我们为了方便取的，大人您不要多想，取名还是得…父母来。”
　　教皇垂眸看他：“莱恩阁下，你并非一无所知。”
　　莱恩摇头：“大人，这只取决于您。”
　　……
　　星耀日正式开始。
　　教皇让队伍一路往东巡游赐福，莱恩被点名要求跟在十二骑士旁边随行。路上的民众头压的低低的，念着教廷的祈祷词，最前方的白衣侍女拿着铃铛，坐在花车上向民众撒着圣水。
　　日光逐渐晕开，莱恩逐渐看到东边的城墙的轮廓，他透过光的剪影想到仔仔和安德，知道艾维斯今天没有把他们带来。
　　或许这是个遗憾，这也许是他们见面的最后一次机会。莱恩莫名这样觉得。安德会躲上一辈子的。
　　帘子被手挑开，第一骑士走了过去，附耳过去听了几句话，似乎有些不解地看向教皇，但忠诚让他很快选择服从，干脆利落低头。
　　城门关上那一刻，莱恩看见教皇从马车上走下来。教皇问他：“莱恩阁下，西边离这里远么？”
　　“有心去永远都不远的，大人。”
　　莱恩第一次看到那个做事从容不迫的教皇，拿着那个象征无上权力的教廷权杖，面上不见一点焦虑，腾起的风系魔法却暴露了他的急促。
　　大概这是教皇一生中，为了重要的人最勇敢的一次。
　　旁边的树林隐约有些动静，十二骑士盯着，握紧手中的剑柄，神色紧绷。
　　那人拨开枝丫，兜帽被勾落，顺着金发滑落，莱恩看清了来人的脸，当下便喊道：“皇后陛下。”
　　教廷虽然和魔族不对付，但碍于魔族和皇室的关系，表面上还要给魔族面子，尤其是这位皇后。
　　他们行了个标准的骑士礼，艾维斯点头示意，他微笑问候了几句，眼睛落在马车上，表面功夫还是要做，问道：“教皇大人呢？”
　　为首的骑士面色如常：“陛下有自己的考量。”
　　“哦？也是，”艾维斯并不在意，而是转头对莱恩道，“随我回皇宫。”几乎命令般的口吻。
　　十二骑士自然不能有什么意见，只能看着莱恩和艾维斯的身影渐远，纠结而又沉默地等待着教皇回来。
　　回皇宫的路上，艾维斯看起来自在不少：“我可是花了大力气才把那头龙骗来。”
　　“那么亲爱的，现在你想看出好戏吗？”
　　祈福结束的皇城逐渐回归沉寂，艾维斯派了人守在附近，不让其他人打扰雅尔兰和安德久别重逢。
　　说白了，他也想看雅尔兰吃瘪的样子。
　　他们来的并不是什么好时候，起码莱恩是这么觉得，这和他想象中的相逢不同，教皇和安德之间像有座桥，彼此都在往前走，却发现没有尽头。
　　仔仔化了人形被安德牵着，他和教皇生的太像了，一眼就能看出是谁的孩子，反倒是安德的血统在他身上淡的几乎看不出来了。
　　雅尔兰只是扫了这个孩子一眼，这句话被酝酿过千万遍，等了一千年才有机会开口问这个人。
　　“作为补偿，我所能给你的，我都可以给你。”
　　安德诧异地抬头看他，平淡道：“教皇大人言重了。”
　　“如果真的要给我什么的话，给我能装满整间屋子的财宝吧。”
　　雅尔兰微微蹙眉：“你只要这个？”
　　安德点头，俯下身抱起仔仔，他的动作并不是很熟练，仔仔只能挂在他身上，手勾住他的脖子。
　　仔仔到底还是个孩子，他靠在父亲的怀里眨着和教皇一样的双眼，被教皇的面容吸引住了。他奶声奶气开口，学着父亲对这个人的称谓：“大人，你长得真好看。”
　　雅尔兰被他这样看着，被冰封了千年的心脏几乎颤抖着，整个世界抖落着冰花。这个他不期待的孩子，用那双清澈的眸子和他对上了。
　　安德把仔仔的脑袋按在怀里，也没多说什么，他似乎失望了，对雅尔兰道：“你能把教廷最生涩的魔法背下，我说过的话你却从来都没记住过。”
　　雅尔兰被他这句话堵住了所有话语，艾维斯看的几乎要笑出声了。


第22章 又被记住辽
　　雅尔兰神色冷静，他眼睛不离安德，他说：“我会派人把东西送过去。”
　　安德抱紧了怀里的仔仔，只是点头。
　　莱恩和艾维斯在旁边的房屋角落蹲着，这样的伪装对雅尔兰和安德显然没有任何意义，但他们不会主动拆穿，这就够了。
　　仔仔附在安德耳边讲了一句话，莱恩的目光投向他们，他把仔仔放在地上，还给指了个方向。
　　仔仔咧开嘴巴笑，他化形没多久，对人形还不熟悉，走起路来容易跌倒。安德觉得小孩子都是这样摔出来的，也没多管他，雅尔兰看这个小豆丁磕绊着，盯着他和自己一样的毛色，俯下身把他抱起。
　　孩子的眼中像有无数颗星星。
　　雅尔兰把他抱到艾维斯跟前，依旧笑的和气温柔，眼神却像把利刃，警告着他们。
　　“麻烦了。”
　　他把仔仔放下，话语像是在宣告着自己的权利，作为父亲的身份。
　　莱恩觉得偷窥这事还是挺丢人的，而且还是这种明目张胆的偷窥。艾维斯一脸无所谓，他让莱恩站到他的身后。
　　仔仔努力抬头看艾维斯，又失望地挪到旁边，用湿润的双眼看莱恩。
　　莱恩把他抱了起来，他的技术不比安德好到哪里去，仔仔整条龙呈大字型趴在他身上，还要抓紧莱恩的衣服。
　　艾维斯沉默了一会，尽量委婉对莱恩说：“亲爱的，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说，等孩子出来以后，我们可以找几个经验丰富的保姆。”
　　莱恩把仔仔的屁股托住，没怎么细细咀嚼他的话，还应了一声，然后回过神来，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不擅长也不代表你不擅长。”他这么说到，认真地看着艾维斯。
　　艾维斯想到孩子缠着他的那副样子，额头冒汗，他喜欢孩子不假，但仅限于不哭不闹生活能自理的孩子。好吧这是很见鬼的要求，如果不哭不闹不依赖父母还能算正常的孩子吗？
　　“我尽量。”艾维斯拖长了声音。
　　“尽量？”
　　艾维斯妥协道：“我会的，亲爱的。”
　　“我发现你越来越大胆了，以前的你从不会用这样的态度对我。或者说，你只是对我这么凶，对爱格伯特那家伙，你从来不是这样。”
　　莱恩闻言生硬地喊道：“如您所愿，皇后陛下。”
　　艾维斯：“别生气，我只是…”
　　莱恩：“我知道。”
　　教皇和安德那边的气氛已经僵硬到莱恩都看不下去了。莱恩心想这干脆一拍两散，省的后面那么多麻烦。
　　艾维斯和他持不同观点。
　　“他们已经被死死绑在一起了。”
　　莱恩挑眉：“你确定不是仇恨的锁链把他们绑在一起？”
　　两人又观察了一会，气氛缓和了些，教皇又说了几句，安德对莱恩表示谢意，把仔仔抱了过去，又对艾维斯露出个堪称可怕的笑容。
　　“我记住你了。”他这么说道。
　　艾维斯耸肩。
　　教皇在原地停留了一会，他脸色有些苍白，显然没有在安德那里得到什么好话。他声音很轻，带着某种暗示，和危险的气息。
　　“我记住你了。”
　　艾维斯一天被人记住两次，他懒得回应，揽过莱恩的肩膀，看天色渐沉，大半边天空被晕上橘黄色，余晖洒在他和莱恩的脸上，温暖又干净。
　　他试探地吻了他身侧的人，那人顺从地张嘴，从他的嘴里尝到了甜腻，还有满心满怀溢出的爱意。
　　“希望有一天，我可以在街道上随意亲吻你，没有人会对你指指点点，你只是你，我的你。”


第23章 完结
　　教廷和帝国的关系在外界来看起来缓和了不少。日子像流水一般，艾维斯总会在莱恩午后巡逻的时候，着那身华丽的衣袍，光线透过窗子打在他们身上，静谧的仿佛隐世的一场美梦。
　　爱格伯特照常处理没完没了的文书，长老院对外界的看法倒是很满意，他们也明白其中的原因，对皇帝之前独自去学院的行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帝国的利益总是高于一切的。
　　初春将至，那颗种子经过秋冬的沉眠终于发芽了。
　　艾维斯请森林贤者来接生。
　　贤者头戴着树叶编织的头饰，他听说了莱恩的情况后，沉吟片刻开口：“我们要尊重自然规律。”
　　艾维斯神色自若。
　　贤者微笑：“在爱面前人总是这样的无理取闹。”
　　他自顾自地继续说：“上个月有人问我能不能倒转时光，但从他的口/中我听不出丝毫的忏悔，我拒绝了他的要求。大概他要过上懊悔的一生，哦，真可惜看不到他死去的模样。”
　　艾维斯隐约知道这个人是谁，他没有拆穿，他对这个人低下了自己的头：“只要他平安，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贤者偏头看他，神色扭曲起来，他的笑容复杂：“你们家族的人真是用情至深。”
　　“我有一段记忆，那是属于…我的某一位继任者，他和你的一位祖先相伴至死，从始至终都没有放下。”
　　贤者笑容逐渐恢复正常：“看在他的面子上，我答应你。”
　　骑士长大人请假了三天，上卝门慰问的人一波接一波，他礼貌地回绝了大部分人。第三天的时候迎来了个稀客。
　　安德牵着仔仔的手走进来，他看见莱恩抱着个孩子，走近看了看：“真小，是个女孩吗？叫什么名字？”
　　“是个男孩，亚尔林。”
　　安德想起什么，问道：“誓/约？”
　　莱恩点头：“是誓/约的意思。”
　　“作为回报，送你最后一个礼物，”安德捏了这个孩子的脸，“以后不用来找我了。”
　　莱恩察觉到某些事要发生：“你要走吗？”
　　安德点头。
　　莱恩觉得这是件好事。
　　“祝你平安。”
　　莱恩把亚尔林放在摇篮里，他蹲下来摸了仔仔不算浓密的头发，仔仔贴上来亲了他一下，带着孩子特有的奶香味。
　　“我会想你的。”
　　仔仔对离别还没有概念，他亲卝亲抱抱这个人，还停留在幼年绚丽的梦里。
　　当晚，雅尔兰公布了一道神谕，神让帝卝国骑士长和皇室终生不离，并赐给他和皇后一个孩子。
　　有人说这个孩子是神的孩子。
　　莱恩接到这个消息脸色都变了，这就是明晃晃公布给皇帝戴绿帽，还把这件事说的冠冕堂皇。
　　爱格伯特对这种事兴致向来不高，他看莱恩这幅表情，觉得有趣了，和他解释起来：“大卝陆上的人把雅尔兰奉作神明，他们自然会信。”
　　“但…总有人不信的。”
　　爱格伯特道：“他们不敢不信，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艾维斯抱着孩子走进来，他最后决定亲自把这个孩子带大，虽然他在这方面完全没有经验，但莉莉丝殿下愿意帮着他，他也乐的自在。
　　贤者离开前的那个晚上，爱格伯特召见了他。
　　贤者知道他想问什么，没等他开口，就说出了他想要的答案。
　　“陛下，你会培养出一个举世无双的女皇。”
　　说罢他仰天甩袖离去，某段记忆里的他爱这样的月色，还有某个风吹过脸颊的人。
　　他扯出一个笑容，你终于要回来了。
　　爱格伯特之前修改帝国条例的议案终于得到了长老院的认可。
　　皇后不再仅限于魔族，而是以更加自由的方式选出。为了平复魔族的一些声音，他又规定魔族非后即重臣。
　　毕竟是魔族和皇室共同缔造的王朝，无论如何不能寒了魔族的心。
　　雅尔兰又把目标投向了南边，他这一年访问的公国比他前几十年加起来的都要多，他似乎在寻找什么，从未停住脚步。
　　他放不下权力，也放不下安德。
　　莱恩在某个喝酒的下午听到这件事，听着身边的亚尔林哇哇大哭，艾维斯急得抱着他走来走去，爱格伯特认真地看着亚尔林哭着的样子，他丝毫没有不耐烦，看的亚尔林都忘了哭泣。
　　艾维斯觉得自己作为亲爹毫无尊严：“这样也可以？”
　　爱格伯特想到有件大事，又看到那瓶刚开的酒，走到他面前一把夺过酒杯。
　　在莱恩不解的神情中，他俯身告诉他这个秘密。
　　莱恩惊的瞬间起身，他手攀上自己的肚子，咽了口水，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你确定？”
　　爱格伯特吻了他的眉目：“我一直在等待。”
　　六个月后，乔安娜出生了。
　　在她周岁的宴会上，爱格伯特把象征着继承人的勋章赐给她。
　　贤者派人送上无尽之书，这个举动堵住了所有反对立皇储的人。
　　如果说雅尔兰是他们心中的神，贤者则是他们所有人穷途时最后的希望。
　　他可以帮你实现一切的愿望，哪怕超越死亡…只要你有足够长的时间，你就可以等到。
　　乔安娜登上王座的那一天，她的哥哥扶着她的手。在万人的庆贺下，她站在露台上，听礼炮声在耳边炸开，烟花绚烂的几乎盖住天空的颜色，她紧张地扯着厚重的裙摆，目光投向她的子民，不经意，又像是一场绝佳的安排，落在一个拥有浅绿发色的青年身上。
　　那个青年抬头，露出了熟悉而又清浅的笑意。
　　乔安娜憋红了脸，她听到自己对身边的人说：“哥哥，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了。”
　　亚尔林面色如常，她把乔安娜往后拉了一步，缓缓道：“这不好笑。”
　　“我没有，哥哥，那个浅绿色头发的人，我一会能去找他吗？”乔安娜总是忍不住寻求兄长的建议，她还庆幸还好自己的哥哥会帮她处理公文，不然可真是头痛啊。
　　“不行。”
　　“哥哥！！”
　　“不行。”
　　“亚尔林！”
　　“……”
　　“走吧走吧哥哥，你说他会喜欢我吗？”
　　亚尔林和身边的人嘱咐了两句，和乔安娜走进殿内，他回答了刚刚那个问题。
　　“他会的。”
　　莱恩和爱格伯特，艾维斯先见了那位贤者。
　　艾维斯比爱格伯特还激动，他觉得自己比对方更加亲近乔安娜，这下有个人要来抢走乔安娜，自然气的不行。
　　贤者的笑容一如当年，他从未老去。
　　“我会陪着她一起变老，然后继续等待。”
　　三人不放心，又多问了几句，到最后也只能是无可奈何，这或许是某种直至永恒的思念与爱意。
　　莱恩感慨了大半天，艾维斯蹭到他身边说：“如果我是他我也会这么等着你。”
　　爱格伯特的看法倒是不同：“他的选择是对的，如果让安娜陪他永生，才是对安娜的残忍。”
　　“真正辛苦的只有等待的人。”
　　莱恩正色道：“我不会让你们等待的。”
　　所有的相遇，只有牢牢握在手心，才属于你我三人。
　　作者有话要说：
　　_(:?」ㄥ)_这个结尾比较仓促，因为开始计划是个长点的短篇，谢谢地雷的亲，爱你！


第24章 雅尔兰番外·病态
　　雅尔兰面对安德，很长一段时间是沉默，但那只是他不愿意开口，而安德每天就像有无穷无尽的趣事，去教廷圣泉里偷偷顺走一碗水，在森林里遇到的小鹿，似乎整个世界都带给他无穷无尽的色彩。
　　雅尔兰只是适当地开口，他不想在这种地方浪费口舌，他常常安静地听着，对方的眼睛在打进大殿的光下，像流光溢彩的玻璃珠，他曾经在想过，把这双眼睛泡在防腐的水中，摆在房中，日日夜夜这么看着。
　　人类真是脆弱又美好的生物，而巨龙的生命这样漫长。
　　某天，安德浑身是血，液体顺着他的身体滴滴答答落在绣着金线，厚厚的地毯上。他从手中拿出一块龙晶，他说，我杀了那头罪大恶极的魔龙。
　　他说，有了这块龙晶，他们可以永远在一起，直至永生。
　　教皇并没有过于惊喜，他屈尊降贵般拿起那块龙晶，恶意地问道：“安德，你这么爱我吗？超越生命？”
　　安德迫不及待应答着，吐露爱语，甚至想要吻他。
　　雅尔兰的心就像座枯死的森林，几乎要腐烂，又湿又冷。
　　他突然低笑起来：“那可真是太好了。”
　　他没有回应任何有关于爱的字眼，他毫无负担地想着，这样利用起来才得心顺手。
　　现任教皇对雅尔兰固然满意，但他同样看好其他候选人，雅尔兰人前温文尔雅，却从没放下过权杖。
　　他有时会接下让教皇感到棘手的事件，有意无意和安德提起，安德为了他的前程自然在所不辞。
　　安德喜欢收集财宝，龙族一样喜欢这种闪闪发光的东西。雅尔兰偶尔送给他一些用不起的宝物。星耀日的夜晚，安德把他拉到屋顶，指着满天的星星，兴冲冲地告诉他。
　　“总有一天，我要把我所有的珍宝都送给你。”
　　雅尔兰注意到他还绑着绷带的胸口，没有回答，而是心里想着，也许你等不到这一天了。
　　安德受伤最严重的一次，雅尔兰几乎以为他会死去。
　　那是他一生中最害怕的时刻，他在玻璃球里看不到任何色彩，安德紧紧抓住他的手，仿佛用尽所有的力气。
　　所幸后来，安德挺了过来。
　　雅尔兰松了口气，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他都不能失去安德。
　　噬魔之主复苏，雅尔兰清楚地明白这是他取得教皇信任的机会，他毫不犹豫地去了。
　　噬魔之主在各族的围攻下奄奄一息，他们想遍了所有办法，却不能彻底地封印它。
　　龙族族长叹息：“如果那头魔龙还活着，我们可以用他的身躯来做封印，只要快一千年就可以完全消灭噬魔之主。”
　　雅尔兰在教皇身边站着，他想到这头魔龙的魔晶就在自己体内，千年万年。
　　他也想到这是他离教皇之位最近的一次。
　　他提出自己可以把安德叫回来，让他以身躯封印噬魔之主。
　　“你会是个英雄，大陆会永远记住你。”雅尔兰这样劝说他。
　　安德愣愣地看着他。
　　雅尔兰知道这样大概不够，他继续引诱这头龙上钩：“我会永远等着你，千年万年。”
　　如果这头龙被他迷昏了头脑，一定会答应他的。
　　安德说：“你们对这个封印根本就没有把握，我也许会死。”
　　雅尔兰微笑着：“不会，当然不会。”
　　他的手触碰到莱恩受伤过的地方，在最脆弱的地方，落下临时封印。
　　他从没抱过安德，这是第一次。
　　安德咬住他的肩头，鲜血淋漓，他从他的眼睛里看到恨意，缠绕着他的灵魂。
　　“我不会等你，永远不会。”安德恨恨说。
　　雅尔兰温柔看着他：“你会的。”
　　雅尔兰和皇室参加了封印，巨龙的身躯逐渐虚化，巨大的身躯颤抖着，悠长的龙语从安德嘴中穿出。
　　雅尔兰并没有特意学过龙语，反倒是旁边的皇帝奇怪的看了眼他。
　　皇室和龙族交好，自然懂得龙语。
　　皇帝也有些不忍心，他告诉雅尔兰：“这头龙给封印加上了一层，你不能解除这道封印。”
　　雅尔兰面上有些惊讶：“为了大陆的安全，我可不会主动解除封印。”
　　第二年，雅尔兰成为新任教皇。
　　他变得越来越温柔，整个大陆没有人不夸赞他的品德，就好像他是真正的神，就连前任教皇都在醉酒后，喃喃道他是光明神的化身。
　　刚开始的十年，雅尔兰并没有感觉失去安德有什么难耐的，他享受着权势带给他的一切。
　　一百年后，他发现自己已经记不清安德的模样了，安德甚至不愿意进到他的梦里。他徒步去过西部封印之地，却迷失在了那里，这是安德给他最后的报复。
　　他开始病态地收集和安德有关的一切，他开始学会等待。
　　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他告诉自己，却不知道眼泪是被什么情感勾落的。他坐下的骑士看见他的眼泪，惊恐地跪下，不敢多说。
　　他已经不亲自动手了。
　　但他想到安德，饶了这个看到他丑态的人。
　　没关系，反正没人能比他活的更长。
　　一千年，他等的几乎忘记了，自己还活着。
　　他偶然听到了些有意思的东西，皇室的丑闻，或许他可以稍加利用，让安德早点出来。
　　对方和他的想法显然一样，他也顺水推舟，星耀日，所有能帮助这个计划成功的因素，他都算好了。
　　知道安德出来的那一刻，他清楚地感觉到封印之力回到自己的体内。
　　从这一刻起，他知道自己堕入深渊了。在整个大陆最神圣的大殿上，他顺着那道光，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如果得不到你，我一定会毁了一切。”
　　包括你。
　　包括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