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花不成反被采》作者:三杯水   文案:   心黑手辣美貌世子攻x撩完就跑采花贼受   原创小说 - BL - 短篇 - 完结   HE - 古代 - 小甜饼 - 轻松   1v1   骆初身为名动京城的采花贼,平生偷过的肚兜无数,调戏过的姑娘不在少数,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阴沟里面翻了船。   他误把男人当女人,翻了高墙去采花,结果第二天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连滚带爬。   江墨冉:你跑什么?   骆初:采花不成反被采,谁要不跑谁是猪。 第一章 采花   夜幕漆黑,三步一灯,五步一哨,整个晋王府被高挂的灯笼照得一览无余。   骆初背贴树干,以枝丫盖过自己的黑影,小心隐去吐纳,再慢慢地俯低身体。   放哨的侍卫如此多,而且距离又近,敲晕一个必会有连带反应,院内还有侍卫在来回巡逻,稍有骚动必然会引起注意。如此大动干戈护着东南角这个院子,无非是因为此处有重要的大人物——北国欢茗公主。   骆家身为名动大江南北的采花世家,到了骆初这一辈就只剩下他一代独苗,更惨的是他早些年疏于武学,武功可能撑不过一层侍卫的围剿。但秉承着打不过就跑的原则,骆初一身轻功天下无双,多少肚兜皆可手到擒来,是以短短几年便摘下“天下第一采花大盗”的骂名,可谓是光耀了他采花世家的门楣。   今日若是成功采到公主,那可了不得。   骆初蹬地上房,轻松地掠过一片房屋,直蹦那竹林深处,朝接力几片竹叶,他轻轻落在屋顶上,幽静的屋内,射出几许微弱的烛光。   小心翼翼地挪开瓦片,只见里头豪华的床榻,透明的白纱床幔垂地放下,隐约可见的香肩和如缎青丝,勾勒出一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图册,骆初眨了眨眼,从怀里摸出迷烟往屋里一吹。   脚尖轻轻点地,一族黑影飞快窜入屋内,轻若羽地掠过门前的大灯笼,高挂灯笼的灯架陡然颤, 便即刻恢复静默。   蓝白的衣袂翻飞后,一个人影从天而降落在床榻前,房间里有淡淡的木沉香的味道,可以看见侧睡在垂坠的纱帐中的身影。   晋王府的守卫不过如此嘛,骆初嗤声判定。   这时候忽然看见里头的人动了一下,还是头一次有人闻了特制迷香没有昏睡过去,骆初身体比大脑的反应还快,胡乱摸出一瓶药冲了过去。   等他意识到不对时,已经来不及了,本应该沉睡的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电光火石间,那人牢固的手掌迅速扼住了他的咽喉,瞬间将骆初反压在床上,手上小瓷瓶“啪”地一声摔在地上,白色粉末扬了一地。   “来者何人?”   烛火轻晃,纱绸飞扬,半遮住对方的容貌,只露出两片淡粉微启的薄唇,下颔线条清晰,喉结精致,纱绸落下,只见一双丹凤眼似笑非笑,但细看会发现里头毫无温度,对方以居高临下、审视猎物一般的视线一寸一寸从他脸上刮过。   骆初惊艳了一瞬,然后猛地闭上眼睛,仿佛已经看见了自己的一百种死法。   北国坊间传闻,这晋王世子江墨冉容貌比公主北欢茗只有过之而无不及,且见人三分笑,笑起来占尽人间颜色。可惜此人骨子里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在朝堂上混得如鱼得水,和江湖中某些势力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加上颇得当今圣上信赖,连他爹晋王都不敢管他。   当初曾有宵小之辈私自闯入府中暗杀江墨冉,结果第二天就被砍了四肢挂在后门房梁上,可见其手段之残忍,若非如此,只怕是京城那些待字闺中的姑娘们早就要踏破晋王府的门槛了。   “睁眼。”见他不答自己的问题, 江墨冉突然松开了手,骆初觉得有丝不对劲,还未明白,下巴竟被眼前人挑起,他闭着眼也知道自己被打量了个彻底,像被调戏一般。   “这、这位兄台,在下是喝醉酒进错房间了,都是误会……”骆初被盯得浑身发毛,终于忍不住颤巍巍睁开眼睛,随口胡诌乱扯,可他身上没有半分酒味儿。   入目是完美的五官和斜飞的长眉,对方长发未束,宽大的袍子微微敞开,露出光洁结实的胸膛,手上拿捏着他的命脉,表情却如同闲庭信步一般,“进错了房间?”   他挑了挑眉,“那是不是得自报家门一下,好让阁下认识一下这是何地?”   “哈……哈哈,这就,不必了吧!”骆初干笑,眼珠四处转悠,试图寻找脱身的法子。   北国皇帝派晋王世子江墨冉护送公主前往楚国和亲,暂住晋王府一夜,于翌日启程。没曾想这才第一天晚上,就有这不怕死的小贼来自投罗网。   见这小贼缩着脖子,眉毛都快打结了,他才道:“在下江墨冉,阁下的酒醒了吗?”   “醒了醒了!”骆初咧开嘴笑,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微弯着眼眸看起来很是单纯真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世子,在下是见今晚月极美,于是出来赏月,谁知眼神不好,这才走错地方了……”   等他僵着脸快要编不下去的时候,眼前这妖孽才漫不经心地笑了笑,道:“放心,不杀你……”   骆初眼睛一亮,正要爬起来走人,谁知起身到一半,又被擒住肩膀拽了回去,江墨冉说翻脸就翻脸,眸色凌厉,冷笑道:“没想到骆家的药那么厉害,乘风则散。”   骆初见他脑门似乎出了一层薄汗,于是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那被摔碎在地的小瓷瓶,白色、香味、乘风则散……   这是错洒了“春风一度”啊。骆初脸色一白,反应过来后不禁悔恨交加,一把扯开胸前的衣裳,将怀里藏的各种药瓶亮出来,垂死挣扎道:   “我刚刚真的是拿错了。”   “你现在去青楼还来得及。” 第二章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啊……”   双目染了情欲,水光潋滟,面颊绯红,体内此时有团火在燃烧,骆初无力地拍开江墨冉的手,勉强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来:“世子,真的是误会……”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可这次着实冤枉。   骆初虽身为采花贼,但之前从未干过霸王硬上弓的事儿,顶多每次走的时候顺走肚兜作为“采花”的证物,他赏花鉴花却从不污人清白,就跟欣赏美人是一个道理。故而身上带的“春风一度”也并非那种顶级的春药,只需泄身一次即可解。骆初自己也吸入了药粉,如今被江墨冉压着,想伸手往胯下碰一碰都不敢,憋红了脸,挣扎道:“我说,世子,可、可否先放开在下?”   他内力不比江墨冉,春药的效力发挥得更快,一句话断断续续说完,出了一身汗。   江墨冉见状,俯身在他耳边轻吹一口气,只见骆初打了个哆嗦,只觉身体不受控制,只能闭着眼缩起来,双腿并拢,微微摩擦着,唇瓣紧抿忍耐。   各种各样的贼他都见过不少,这种中了自己的药还不知所措的采花贼还是头一回见,他伸手去解骆初的衣物,好一个采花贼,细皮嫩肉的。   江墨冉眸色深深,勾唇一笑,“你不是要采花吗?本世子准了。”   说罢,因常年习武练剑而带茧的手指蹭过他光滑的腰身。   “不、不不不……”骆初蓦地睁开眼睛,开始无意识的挣扎,浑身都在抗拒。眼前这可是蛇蝎美人,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下身胀得发痛,他只好弓着腰,哼声重复:“不行,我不想,我不要采。”   岂料这蛇蝎美人一听,马上换上一副阴测测的表情,“你这是看不上本世子?”   他扯掉骆初下半身的衣物,强势又霸道地掰开身下人并拢的双腿,自己挤入他的双腿间,“敢来招惹我,那就由不得你。”   这么一会儿功夫,骆初早已被体内的欲火刺激得大汗淋漓,江墨冉自是没好到哪里去,身上的宽袍剥了一半,半遮不掩的衣服挂在臂弯处,面色薄红,狭长的双眸因情欲而泛红妖冶,不时绷着唇线喘息,身上结实的肌肉块垒分明,透着力量与压迫感。   骆初瞧见对方胯下那尺寸狰狞的玩意儿,眼前一阵发黑,揪着衣角,缩其怀中轻轻颤抖。   早些年他年少无知,自诩一身轻功来去无踪时,也曾跃跃欲试要一探晋王府瞧瞧这世子到底多美,结果还没出门就被师父拎着戒尺一顿好打,边抽边骂他不知死活:“我今儿要是不打你,等你进去招惹了不该招惹的,赶明我就得去给你这小兔崽子收尸了。”   师父说的没错,他还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吗?那东西要是捅进来,那他死定了。   江墨冉掀起眼皮,就看见骆初哭得很凄惨,脸上是一副悲壮赴死的表情,皱眉道:“哭什么,你一个采花贼没见过男人之间干这事儿?”   “我又不是断袖!”骆初欲哭无泪,他自然是见过,可见过跟实践起来根本是两码事,热浪往下身那个地方涌去,咬了咬唇,趁其不备击出一掌,被挡住了。   江墨冉本就脾气不好,当即扯过他的腰带将其双手束缚桎梏于头顶,接着在他硬得滴水的阳物上一掐。   “啊……你不要太过分了,今日是我技不如人,你等着我——唔!”   下一刻,骆初剩下的话语全被憋了回去,江墨冉的手指绕过那秀气的阴茎,径直往下探去,在那红色的穴口打了两个转,食指直接没入一个指节。他顺着骆初的话接道:“等你怎样?我可等不及了,现在就要操你。”   江墨冉从床上的瓶瓶罐罐中挑出一瓶软膏,取了一块在指头上,数尽喂在骆初下边的小嘴处,再次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采花贼差点气晕过去,“那是擦伤药,你别乱用。”   软膏冰凉且黏腻,他的后穴不受控地张合,想将那膏吃进去以缓解体内火烧的欲望。江墨冉那双侵略性极强的眼睛简直能将人拆吃入腹,他两指又取了些软膏直接在穴口涂抹一阵,直接扶着阴茎挤入那未被开垦过的甬道。   “疼……你拿出去,你别进来!”骆初双手抵着江墨冉的胸膛,惊恐地看着他,体内被侵入地真切感和撕裂感让他眼睛一红。   不是作用于性事的后穴排斥着江墨冉的所作所为,进入时骆初反射性地往上缩想将体内的阳物吐出,不料被一掌打在白嫩的臀瓣上,留下几个泛红的指印。   “啊——”   他只觉得臀部火辣辣的疼,后穴便夹的更紧,绞得江墨冉也有些疼。   就在骆初咬着牙发抖时,身上的人突然低下头亲吻他的唇瓣,伸出舌尖去撬开他紧闭的牙关,缠着骆初的舌头,舔舐他因疼痛而发白的唇,安抚意味十足。   奈何骆初根本不吃这一套,后穴夹得体内的阳物动弹不得。   江墨冉突然笑了一声,垂首和骆初对视,轻笑着眯起凤眼,媚眼如丝地温声哄着亲吻那淡色薄唇:“你别紧张,放松就不疼了。”   眼角绯红,发丝如墨,像个狐狸精。   骆初为美色所蛊,愣神的档口被毫不留情地整根插入,顿时一声惨叫,眼角悬着的泪花也猝不及防被撞掉了下来。   薄茧的指腹捏着他胸前两个挺硬的乳首,不时用指甲剐蹭乳尖,江墨冉揉着他雪白的臀肉略微艰难地缓缓移动着,又吻着他的脖颈,留下深浅不一的红痕,待身下人适应后就浅浅律动起来。   名为情欲的海无边无际,骆初被大浪卷入其中,他被动地在海上漂流,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尽头,只知道这“春风一度”真是害人不浅,他早已射过一次,可后穴那根阴茎还在动个不停,采花不成反被采,这世上没有比他更惨的采花贼了。   等江墨冉真正将白浊灌入体内时,骆初早已昏睡过去,带着几声含糊不清的呓语,骂他:“狐狸精。”   江墨冉挑眉,收拾残局后用被子裹好骆初,右手一扬熄了烛火,这才心情颇好地搂着人一同睡下。   岂料翌日一早,他伸手摸了个空,睁开眼一看,床上的小贼连带着地上的衣物一起消失不见。 第三章 跑路   骆初被按着奸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是形如枯槁,软着腿滚下床穿好衣裳,狼狈得头也不敢回,扶着腰一路逃出晋王府,还顺手牵羊顺走了江墨冉衣堆里的一块赤金令牌。   花满楼里辉煌明亮的大厅一片嘈杂。   正厅的四周立着六根高大的雕龙金柱,墙壁上镶了琉璃做框的宫灯,外头用暗色的纸画了彩绘,流光溢彩地映在层层娟纱上,显得幽暗而暧昧。楼上楼下的姑娘,温声细语者有之,吴侬软语者有之,撒娇使媚者有之,珠帘晃动,门口的又引进一男子,披着华贵的貂裘,手搂过一妖娆小倌,真是其乐融融,好不热闹。   骆初进门便看见这幅场景,只觉屁股一疼,咬着牙根颤颤巍巍地往二楼挪去。出来的时候,有几个姑娘认出他来,隔着几张桌子冲他挥手帕,若按照以往,骆初肯定要上去调戏一番,说上两句漂亮话。   “来,让小爷瞧瞧最近是不是又好看了。”   可他现在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生怕被别人瞧出一晚上纵欲过度,只好夹着尾巴,灰溜溜地离开这个笙歌之地。   在客栈躲了两天,发现晋王府竟风平浪静,但骆初自己做贼心虚,生怕江墨冉秋后算账,于是趁着屁股养好了,牵着一匹快马一路向南逃之夭夭,打算离开北国暂避风头。   北国南边邻着楚国,两国一衣带水关系甚好,百姓们来往密切,进出城也没有严格限制,只是楚国的江湖门派林立,比起北国更加混乱,各行业的背后若无靠山照拂很难在此地立足。   到了楚国,骆初一眼相中远近闻名的酒楼,进去吃饱喝足,摸了摸钱袋,思索片刻便将那顺出来的赤金令牌拿去给小二,反正此地是邻国,应当没人认得出这是晋王府的东西。   不料那酒楼老板急急忙忙从后堂出来,一把薅住他的衣袖,神神秘秘地将人请到后方,又垂着脑袋行了个礼,毕恭毕敬道:“贵客驾临小店实在是蓬荜生辉,不知尊者有何吩咐?”   那老板双手捧着令牌还给他,指了指那背面刻着的“夜”字,道:“您收好这个,这小的可不敢收,要折寿的。”   吃饭不用给钱,这是什么道理?   骆初被请到雅间,一口一口嘬着茶,直到一肚子水忍不住都要打饱嗝了,才把事情弄清楚。夜阁是楚国近几年崛起壮大的江湖势力,神出鬼没且杀人不眨眼,是以江湖中人人都忌惮三分。而这刻着的“夜”字的赤金令牌为创教令牌,一共三块,夜阁阁主执其一,创派使者执其二,而第三块则一直没有出现过,神秘的很。   无意中知晓了江墨冉另一层身份的骆初只觉得心里拔凉,嘴里的茶也变得又苦又涩,不知道孟婆汤是不是也这个味儿……   可还没等他感伤一下自己再也不能回北国,眼前又有人上赶着献殷勤,这些夜阁的暗桩长期在外,是只认令牌不认人,美酒佳肴不要钱地往他跟前送,凡是夜阁的势力范围内便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不费一两银子就能白吃白喝的日子,还真是新鲜又刺激。   不回北国也无妨,日后再找机会将师父接过来就是。   骆初一叶障目尚不知令牌真正的主人已经来到了楚国,他转身一变成了“马刀”,揣着夜阁的闯教令牌在楚国是混得风生水起。在骄奢淫逸的日子中,他依旧没忘了采花世家的老本行,逛个青楼手一痒,顺走了满春院头牌“红牡丹”的肚兜,骆初拍了拍手,正要在人闺房里留个“骆”字时,正主回来了。   脚步声渐进,他抬头看了一眼,轻松往上一跃,翘着腿当起了梁上君子。昏昏欲睡间听着下方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骆初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拿起手上的肚兜仔细一看:   今宵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谁那么肉麻把情诗写肚兜上啊? 第四章 给钱   谁那么肉麻把情诗写肚兜上啊?   骆初嫌弃地腹诽完,抖开布料往右下角看。   落款是“崔槐”——武林盟主崔槐。   哦,他心道,就是那个传闻中家有悍妇畏妻如鼠,不惑之年无子嗣也不敢立妾的崔盟主?   这个崔槐和以往的武林盟主都不一样,是靠着夫人娘家的势力才坐稳了这个位置,只是没想到这崔盟主居然暗地里偷腥,如今沾了一身骚,惹得许多平日里的对立门派前来寻红牡丹。   如果让崔槐的夫人知道他在外头和青楼名妓红牡丹“来往密切”,那都用不着仇家出手,崔槐自然就被家中悍妻收拾了。   骆初卧在房梁上,侧头向下看了看,一女扮男装的姑娘正在套着红牡丹的话,前者软硬兼施,后者却揣着明白装糊涂。   嘿嘿,这关键的“证物”可在他这儿呢。   骆初将随手顺来的“情诗”团成团藏进袖子里,内侧宽敞的口袋藏个肚兜绰绰有余,他想了想,最近吃喝不愁,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依旧两袖清风,若没了那块令牌,简直称得上是身无分文。   思绪飘远间,又听到下方的人对红牡丹说:“在下姓夜,既然牡丹姑娘身体不适,那改日再来拜访。”   骆初一听到“夜”字就来了精神,隔着衣裳摸了摸胸口的令牌,直觉姓“夜”的不是简单人物,眯眼仔细一瞧,竟还是个美人。   于是在黑衣人闯进来要杀那女子时,骆初眼珠一转,拎着她的脖子翻过墙头,踩着另一侧的树枝迅速消失在包围里,漂亮的轻功就算带着一人也叫那群黑衣人完全没有追上的余地。   在对方震惊的目光下,骆初把身后的发带扯下来咬在嘴里,一边整理自己被风刮的凌乱的头发,一边含糊道:“唔……我师父说了,武功再好,比不上轻功好,最起码打不过可以跑。”   “……”   他把发带系好后,道:“在下马刀,还不知阁下是?”   “哦,你就叫我夜公子吧,或者夜姑娘,随便你。”   之后的事情却是闻者伤心,骆初万万没想到,说好了他帮忙把杀手引开,她再去找人来救他,结果对方转身就回了客栈睡觉,打算来个翻脸不认人。   若不是那些黑衣人看到他身上的赤金令牌后犹豫,给了他逃跑的机会,此番怕是凶多吉少。也顾不得当什么怜香惜玉的君子了,骆初深夜造访客栈,坐在窗口上把那夜姑娘吓了个半死。   额前的碎发撸到后面,浓密的睫毛在眼睑投出浅影,他一手撑着窗翻进来,“我就知道你这个女人没有良心。”   那姓夜的心虚地给他倒了一杯水,“马兄,我就知道你能搞定那批杀手,我早知道你深藏不露了。”   骆初冷哼一声,接过水一口喝完,缓缓道出自己的目的:“这样吧,看在我救了你的份上,你得付钱。”   “嗯?”   “也就随便给个一百两就行了。”   “……”   骆初一看她表情立马臭了,补救道:“先不说我救了你,而且我这儿还有红牡丹和崔槐书信来往的证据,你不想要?”   打蛇打七寸,对面的人噤声了。   又潇洒了几日后,骆初才知道这“夜姑娘”是夜阁阁主的心上人,但她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并且对他讨债的行为嗤之以鼻,“马刀,我说你拿着那个令牌走到哪儿都不用付钱,你要那么多银子干嘛?”   令牌不是他的,他只有空空如也的钱袋。   骆初拿起桌上酒壶往后一仰,支起一条腿搭在椅子上,一边就着壶嘴儿喝酒一边睨着她,冷哼:“你说在这儿等人送银子来,那小爷就慢慢等,你别可想赖账。”   那夜姑娘真以为他是夜阁的人,横竖想着把阁主找来治他,看见走廊那头有三个高大的身影渐渐走近,她回过身挑了挑眉,冲骆初道:“人来了。”   来了就来了,来了正好。   骆初仰头喝完最后一口酒,刚抹了抹嘴角,一抬头看清走廊上的人后动作僵在了原地。   夜阁阁主戴着面具双眼不离自己的心上人,身侧还跟着五官俊朗的创派使者,却被一袭红衣的那位压了风头。那人挑起黑发扣上双龙吐珠的金冠,嘴角微翘,一双凤眼芳华流转,周身贵气逼人,勾得楼上的姑娘们腿软走不动道。   骆初不仅腿软,而且屁股疼。   可那夜姑娘好像没有注意到他的不对劲,甚至转身往门口走了几步,想招手让那三人过来,背后却突然传来酒壶落地的声音。   一回头就看见某人从椅子上一骨碌爬起,神色极度慌张,直接甩下一句“银子下次再说”,然后同手同脚后退到窗户边,头也不回地破窗而去。   “诶……”她刚张口,余光瞥见旁边一个红影一晃而过,竟然是追着马刀跳出了窗户。   一个是自家相公的好友晋王世子,一个是做事儿不着调的马刀,看起来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俩人。   “这怎么回事儿啊?”   阁主走过来牵着懵逼媳妇儿的小手,“江墨冉找人找了有一段时间了,咱们别管。” 第五章 倒霉   他姑且还是从江墨冉的手中死里逃生,当时不觉,回想起那作死的一幕幕,骆初不禁一阵后怕。他轻功再好也遭不住江墨冉耐心好,隔着一段距离锲而不舍地在后头追,骆初心里一慌,稍不留神就被他逼进了死胡同,气得一脚踹在墙上。   “倒霉死了!”   听闻晋王世子所用的软剑杀人不见血,平日里都盘绕在腰带里,眼看着江墨冉边靠近,边面无表情把手按在腰带上,骆初急了,扑上前一把拽住他的右手,泫然欲泣:“世子有事好商量,冲动可是下下策……”   江墨冉被死死缠着手臂,见他急得脸红脖子粗的模样,其实气已经消了大半,好整以暇地反问道:“那你说说什么才是上上策?”   所谓富贵险中求,骆初正打算用死缠烂打百般无赖的方式蒙混过关,奈何今日注定了要倒霉,拉扯间不知怎的袖口一松,桃红色的肚兜从里头滚出来,落在俩人脚边。   半展的布料上清晰可见两行诗:   今宵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空气一时安静,骆初叫苦不迭,僵着脖子抬头看了一眼,江墨冉脸色阴沉得可怕,仿佛下一秒就要拔剑把他脑袋砍下来。还没弄懂自己为什么莫名心虚,骆初腿一软,颜面都不要了,抱着江墨冉的大腿声泪俱下地把前因后果交代了一番。   “这个肚兜是那个姓夜的求我帮忙送出去的,我也是被迫的啊,我是好人!”   就没见过以好人自居的采花贼。   江墨冉怒极反笑,“你都敢偷了我的令牌逃到楚国来,还会被个小丫头威胁?”   “她哪里算是小丫头?”骆初面上不服,语气怂到地心,“她还欠我银子不还……”   骆初为证清白,决定晚上亲自把这肚兜给崔槐送过去,不曾想江墨冉也跟来了,害的他连迷烟都不敢用,生怕这世子看不惯他这下三滥的手段,又要变脸。   不过今夜就算江墨冉没跟来,这迷烟也派不上用场,那崔槐夫妇二人正在院子里赏月,骆初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过去,崔槐的夫人杨氏长得虎背熊腰不说,对方还是暗器世家出身,一对二,他哪里打得过?   看了看身旁的人,江墨冉的眼睛半阖着,斜倚在树上,一头黑色的长发披散在后背,月光照下来,镀上一层诡异又温柔的光泽。   骆初不淡定地吞了吞口水,一不小心就被魅惑,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那晚稀里糊涂就放松警惕被捅了屁股,果然是红颜祸水啊。   意识到他一直在盯着自己,江墨冉似乎十分愉悦,转过头来挑了挑眉:“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看?”   他往前倾了倾,故意轻声诱惑道:“那你靠近点看。”   一刹那间,骆初只觉天地失色,只有习习晚风擦过脸颊,除了微弱的风声,还能听到扑通扑通的声音从胸腔里传来,这种感觉太陌生,他大惊失色,一脚踩空, 整个人从树上翻了下来,成功惊动了不远处的院子主人。   骆初骂骂咧咧地爬起身来,惊险地避开迎面而来的利剑,原来是他近几日“大出风头”,被崔槐认出来了。   为防止对方杀人灭口,骆初一不做二不休往杨氏那边跑,边跑边叫唤:“崔夫人,崔盟主他逛青楼被我发现,现在要杀人啦!   “我这怀里还有他写给红牡丹的情诗呢!”   杨氏一拍桌子,崔槐脸色剧变,忙提着剑追还在瞎嚷嚷的骆初,“哪里来的小贼,休得胡言!”   院内一片混乱,却无人注意周围的侍从为何没有出现,骆初跳得正欢,把崔槐和红牡丹的事儿全抖了出来。家丑不可外扬,何况崔槐还是武林盟主,杨氏为了防止骆初泄露消息,手上动作一变,竟然要和崔槐联合起来抓他,二对一,必败无疑。   骆初被逼至墙角,眼睁睁看着那毒妇从袖口拿出沾了剧毒的匕首,空中寒光一闪,锋利软剑破空而来,带着强势的力道削砍下她的手臂,杨氏一声惨叫,已经被封了喉。   那人速度极快地从后方袭来,叫人措手不及。崔槐惊愕地抹了一把脸上溅到的温热液体,转身之际被点了穴道,他脸色忽青忽白,咬牙切齿:“是你?”   江墨冉嫌弃地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神情像是来做客一般,道:“崔盟主别来无恙。”   骆初明显看到那崔槐额头的青筋都快爆出来了,“江墨冉,你最好给我个解释,否则老夫和杨家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江墨冉也冷了脸,“今日你们夫妻因青楼女子大打出手,盟主又不小心误杀了夫人,这个说法盟主满意吗?”   崔槐对妻子杨氏早就怨念颇深,反倒是对外头的女人有些感情,江墨冉手腕一动,那剑尖向着骆初而来,划开他身前的衣襟,挑起那桃红色的肚兜扔到崔槐脸上,“想必崔盟主不希望红牡丹跟您一起死吧?”   府内的侍从早被埋伏在四周的暗卫解决,江墨冉一早就留有后手,软硬兼施让崔槐哑巴吃黄连,就是被打掉了牙也得往肚子里咽。   骆初拢了拢衣裳,软着双腿靠着墙,望着江墨冉手中看起来依旧干净的软剑咽口水。   果真是杀人不见血。 第六章 威胁   城内的小贩作息时间规律,一大早就涌入街巷开始吆喝,打街角走出一华服公子,和这喧闹显得格格不入。骆初叼着包子与他默默对视了半晌,猛地转身就跑。   整条街在脚下飞快地后退着,一口气跑到了城外的树林,他回头一看,却发现那人再次阴魂不散地从树桩后冒了出来。   “想去哪儿?”   昨天才眼睛都不眨地杀了人,今日换过一身装束后眉目俊美,身上没有一丝杀伐之气,站在离他一丈远的树桩后,与他遥遥相望,金色的发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映得江墨冉那双华丽的眉眼更是妖冶绝伦。   骆初觉得嘴边的包子瞬间不香了,苦着脸道:“江世子,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行不行?我一个安安分分的小贼,你就非要把我逼上不归路?”   江墨冉一拨自己指间的描金边纯白的乌骨折扇,慢条斯理道:“如果你说的不归路是指在下,那……欢迎来上。”   左思右想了许久,骆初终于从怀里掏出数天前偷来的赤金令牌,老老实实地捧到他面前:“世子大人, 小的发誓从今天起改过自新,这令牌您拿回去物归原主。您慈悲为怀,放我一条生路吧!”   “慈悲为怀?”江墨冉倏地收起扇子,微微一笑:“我看起来像是个出家人?”   骆初差点扑上去抱他的大腿:“您大人有大量,能通融通融么。”   “也可以,”他抬手摘下骆初头顶的青叶,“白吃白喝那么久,你就留在我府中当三个月小厮还债。”   江湖中人最好面子,堂堂采花世家的后人要沦落到当小厮?这要是传出去今后他还有何颜面。   骆初很有骨气地往后退了两步,躲开即将捏上他耳朵的手指,不卑不亢道:“行了行了,是我技不如人,令牌还你,我跟你去牢里住三个月便是。”   依照本朝律令,窃贼若肯归还赃物并自行投案,也不过就是在大牢里蹲三个月而已。左右他是斗不过这个妖孽了,那何必再徒劳挣扎自讨苦吃。   江墨冉却摇了摇头:“三个月?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骆初心里一惊,难不成以前自己犯的案他也要一并来算总账?他说起来也算小有名气的朝廷钦犯,在官府那是立了案的,江墨冉什么时候管起京兆尹的事儿来了?   正胡思乱想间,对方已经优哉游哉地开口了: “给本世子下药,玷污了本世子的清白,你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谁、玷、污、谁?   骆初颤抖着手指向他:“江墨冉你别欺人太甚!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就算你是世子也不能这么指鹿为马吧!”   对面的妖孽笑得开怀,“ 指鹿为马算什么?你信不信我有一百种方法,可以把黑的说成白的,可以把死的说成活的,可以把你这个小贼……”江墨冉用扇柄朝他一指,“挂在我晋王府后门的房梁上,以正视听。”   “你……”骆初气得发抖,恨不得扑上去咬他,然而江湖传言江墨冉的武功深不可测,加上昨天刚见识了这人的身手,是单手都可以弄死自己的程度。   骆初最终还是在他幽幽的目光下败下阵来,“我信。”大丈夫能屈能伸,脸面没有小命重要。   江墨冉勾起嘴角:“那跟我回去吗?”   嚣张日子走到了尽头,他悲愤地点了点头。   江墨冉又加了一句:“这样吧,如果你能再从我手中把令牌偷走,那这令牌就送你了。”   “这可是你说的!”   他原本是想着不能把人欺负狠了,结果这小贼立刻顺着杆往上爬,嘴角还忍不住地往上翘,“等我拿到以后可不能要回去,否则就是乌龟大王八!”   撇去上次唯一一次马失前蹄,多年顺手牵羊累积的成功经验让他对此信心满满,骆初一个高兴,忽略了眼前人本身就是最大的意外。   原本快马两天时间就能回到北国,江墨冉挥金如土弄来一辆马车,硬是将两日的行程延长了两倍,如今囊空如洗的骆初是敢怒不敢言,在心里骂他两句,还要把头侧开,生怕被这阎罗王给瞧出来。   等他弯腰钻进马车后,下意识就挑了最角落坐下,双眼却不受控制黏在江墨冉身上,来来回回巡视个不停。   “在找这个?”江墨冉换了身素色的宽袍,更衬得面容昳丽,他从怀里掏出那块金灿灿的令牌,两指夹着晃了晃,单手撩开了衣裳下摆。   随着马车碾过石头的动作,骆初堪堪稳住身子,眼睛却越瞪越大。   谁来告诉他,为什么会有人不要脸到把令牌藏亵裤里啊? 第七章 逗弄   江墨冉不按套路出牌,这可气死他了。   方才车夫驾车不小心碾过石头,听到里头有声音,以为是自己惊扰了金主,现下更是降下速度,四平八稳往北国赶路,柔软的马车内江墨冉已经阖上了眼睛,嘴角噙着似有若无的弧度。   呸,不要脸。   横竖车里就他们俩人,骆初开始往怀里摸药瓶,起身慢慢挪过去,舔了舔虎牙正要掀对方衣袍,被他用单指点打中膝盖,腿一软就直接扑了过去。   “投怀送抱?”江墨冉一手扣住他的腰,边说边反过来作势要脱他的裤子,“既然如此,本世子不介意再被你采一次。”   那夜的惨痛记忆翻江倒海涌来,骆初吓傻了,几乎跳着挣脱开来,拎着裤头从车前帷裳滚了出去,车夫震惊之余匆匆拉了缰绳,江墨冉掀开帘子,看他那副灰头土脸的惨样,故作关心。   “没事吧?”   “下次到房里去,床上才不容易摔着。”   骆初准确无误地抓到了对方戏谑的笑意掠过眼瞳,恨得牙痒痒,这人当什么世子?他最适合的其实是去当流氓!   但道理永远是被握剑柄的人掌握的,骆初只能继续忍气吞声,回到马车上使劲拍着衣角的尘土,以此作无声的抵抗。   江墨冉却也不恼,由着他一路上各种造次的举动不说,甚至回到北国也没有公报私仇,一下马车匆匆往书房走,而骆初身为贴身小厮,成日就在晋王府里游手好闲。   他这一闲下来,脑子也转得快了些,江墨冉的令牌压根不离身,要偷到手不外乎几个可能,要不在他沐浴时,要不趁他行房时。   沐浴本是偷令牌的大好机会,骆初戴着人皮面具易容成为晋王府内换水的小童。谁知才刚把水倒进浴桶里,“哗啦”一声,江墨冉站起身的动作搅动起一阵水波。   骆初飞快瞟了一眼,结实白皙的胸膛上沾满了水珠,透着性感和湿漉漉的攻击性。   虽美色当前,但他对令牌的执着更胜一筹,慌乱移开视线,刚在一堆衣服里瞄到些许踪迹时,江墨冉发话了。   他拖长了慵懒的语调:“哪儿买的人皮面具啊,遇水就融。别怪我多嘴,鬓角那儿可露出马脚了啊。”   骆初被美色冲昏了头,傻乎乎地顺着他的话往脸上一摸。   江墨冉修长的手臂懒散地搭在木桶边缘,笑道:“哈哈,骗你玩的,就是这人皮面具着实丑了点。”   这该死的狐狸精!   还没来得及发作,狐狸精突然光着身子站了起来,朝他走了两步,骆初登时扔下木桶逃之夭夭。   此路不通,又要想办法另辟蹊经,骆初眼观四方,当听到有下人说今日有女客到访时,又生出了有机可乘的念头。   夜里躺在房顶数着寥寥数星,等二人进屋后,他伏着身子掀砖揭瓦,取出瓶迷药,侧耳贴在空隙处,只要江墨冉敢宽衣解带,他立马把这十倍剂量的迷药洒下去。   然而想象中的火热缠绵场景并没有发生,屋内两人交谈的声音却渐渐变大,女子轻柔的嗓音隐隐传来,听口气似与江墨冉十分相熟,“世子哥哥近来心情似乎真不错,是找到了什么乐子?”   江墨冉用他惯用的不着调的语气说:“难得遇到那么好玩的人,日子无聊打发时间也是很不错的。”   骆初捏着药瓶的手顿了顿,脑子晕晕麻麻的,那个无聊的很适合打发时间的人,大概说的就是我吧。   江墨冉将他养在府里,看他绞尽脑汁钻研办法,然后在最后一关无情戳破,用管家的话说,自打骆初来了后,一时间连晋王府都变得热闹不少。   隔壁小郡主慕名而来,本想见识一下晋王府新收的小厮,结果江世子护得紧,她连那小厮的半根头发都没见着,就被三言两语打发走了。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骆初正要心生抑郁之时,峰回路转,江墨冉竟突然说要出门办事,临走前还将他叫到书房,把令牌交到他手上,意味深长道:“我走后你别乱跑。”   骆初脸上的笑容都快藏不住,睁着大眼睛乖乖点头,“放心,我不会乱跑。”   最多去花满楼住几天。 第八章 内人   香帏风动,高调鸣筝,花满楼一如既往客似云来。楼内歌舞升平,香烟缭绕,还有个八面玲珑,逢人便笑的青楼老鸨,骆初从二楼往下看,便见着花满楼的鸨母脸上堆着笑迎上堂屋。   “这不是金四公子吗?今日花满楼竟得贵客光临,实在有幸……”   偌大的黄花梨案几旁站着二十多个带刀护卫,案几后面站着一个人,一只手背于身后,另一只手正不急不缓地在身前把玩这白玉,一身的锦衣华服,举手投足之间全是铜臭味,看那身形也颇有几分相熟。   “花娘,”那人斜着倒三角的眼睛,说话时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一会儿还有位大人物要来,给我招待好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诶,好嘞,老身这就是安排最好的厢房和姑娘,金少爷您先上楼歇息。”   花满楼虽不是京城最好的青楼,但是胜在背景干净,既没有官方势力也不属于江湖派别,倒是意外地成为了许多人的首选。   肯定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儿。   骆初拉住老鸨的袖子,“花姐,那是谁?我怎么看着有点儿眼熟。”   “小骆儿,”花月压低声音,就差没拎着他的耳朵警告:“那就是金如安,你今天别给我闯祸,他身边带的可都是高手。”   骆初笑嘻嘻地松开手,转身回了自己暂住的房间,一番宽衣解带,再踏出房门时,已经换上了花满楼龟奴的装束,洗旧的巾帻在脸上投了一片阴影,掩盖住漆黑发亮的眼睛。   今儿金如安都自己送上门来了,小爷说什么也得进去会会他。   门一打开,花枝招展的姑娘们身后跟着送酒菜的龟奴,最后面还浑水摸鱼混进去一个骆初。正中央的圆桌旁,他敏锐的目光捕捉到一绝色美男。那美男穿一件风骚入骨的艳色绸衣,眉如远黛目如清泉,眼底似笑非笑的神色牵扯出几分狂放不羁,衬得花满楼的漂亮姑娘黯然失色。   骆初吓得虎躯一震,险些把手里盛酒的托盘摔到地上,强忍住拔腿就跑的欲望,脑袋都快缩到胸口,弓着背往前小心行走。   美人虽美,但明显身份显赫,连金家金四公子都面带讨好,“江公子,不知上次说的和贵派联手一事……”   “金少爷先开诚布公了,剩下的自然好说。”   江墨冉把话推回去,两手随兴地剥着一颗橘子,捏起一片丢进嘴里,眼眸因为橘汁的酸楚微微紧眯,视线从屋内扫过,突然停滞了一瞬。   原本他还什么都没发现,坏就坏在骆初做贼心虚,站在几个龟奴中间如履薄冰,缩着脖子不说,还暗戳戳后退了一小步。   江墨冉磨了磨后牙槽,迅速移开视线,继续和金如松谈笑风生。   “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金家想把生意从楚国扩到北国,野心不小,而贵府兄弟姐妹众多,这桩生意夜阁和谁做都行,那就看金四公子你的诚意了。”   金如安一听就知道他松口了,信心满满地抛出一堆好处,又斥进来的这些姑娘没眼力见,“傻站着干嘛啊?还不快过去招呼贵客。”   姑娘们提着裙摆靠近,一群蝴蝶见了花似的,却见这绝色美人手臂一伸,抓了个正要倒酒的龟奴。   骆初好不容易混进其中,加了料的酒就这么被截了下来,低头看去,腕上覆了只温热的手掌,对方一用力,他就滚人怀里去了。   酒壶从桌上滚到地上,飞溅的液体浸湿了柔软的地毯,周围的人无暇顾及,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那龟奴跨坐在江墨冉腿上,而后者抚着他的后颈按压,突然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这龟奴骨节纤细,后颈皮肤白若凝脂,但确实是个男人无疑,金如安这才明白过来自己会错了意,他找姑娘来干什么?就该叫一群小倌过来啊。   大庭广众,骆初脸烧得发烫,江墨冉唇舌裹携灼热气息游走在他耳边,压低声音:“这里四处都是暗卫,就你这点小动作,酒还没让金如安喝下去,自个儿小命先没了。”   垂下眼帘正对着江墨冉的脖子,那男性凸出的生理特征尤为性感,骆初着了魔似的盯着他的喉结良久,启齿在那处咬了一下,用了些狠劲儿。   随后又被掐着下巴吻得身体发软,他腿根和大脑头皮都酥麻之际,两人唇瓣厮磨,只听江墨冉阴测测道:“一会儿再收拾你。”   围观的众人莫名其妙被秀了一脸,见此二人吻得难舍难分,尴尬之余大气不敢出,怕坏了这位大人物的兴致。   直到门被推开,进来一个虎背熊腰的带刀女人,金如安讶异,“二姐?你怎么来这儿了?”   那女人捏着刀柄气势汹汹:“四弟,我收到消息说骆初一直藏匿花满楼,狂妄小贼,上月采花采到我金家来了,看老娘不劈了他!”   江墨冉看了怀里的人一眼,怎么回事儿?   骆初眼神闪烁,支支吾吾:是在楚国的那几天,当时就是一时无聊……   江墨冉点点头没再多问,只是修长如玉的手放在了他腰间,极其危险地吐出三个字。   “你可以。”   骆初打了个哆嗦,怕被金如花认出来,这下头都不敢抬了,埋首在江墨冉胸口装死。前后追兵后有虎,两者相较取其轻,只能先依仗这头漂亮的老虎躲过追杀。   金如花还欲叫嚣,被及时拦住,金如安示意她:“有贵客在此。”   金如花自是识得江墨冉,却不知对方腿上坐着的是何方人物,那人只露了个背影和后脑勺。   她收了大刀,满脸疑惑:“这位……是江公子的朋友?”   “不是朋友。”江墨冉单手圈着怀里的骆初,神色淡漠地纠正道:“是内人。”   “他脸皮薄儿,所以烦请诸位先出去。” 第九章 逛青楼翻车现场   非礼勿视,知道江墨冉是在赶人了,金如安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带着金如花和一圈围观群众鱼贯而出。   等他们一走,江墨冉双手拖着骆初的屁股把他整个人抱在怀里,一脚踹开隔壁房门,扔在了床上。   床上的木板隔着几层褥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骆初一听这声音就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推搡着靠过来的肩膀,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住这个房间?”   “你派人跟踪我?”   江墨冉抬手扯下他头上的巾帻,指腹掐住他的下巴摩挲,慢吞吞道:“我有没有说过,让你别乱跑?”   骆初散着头发半躺在床上,被迫维持着双腿大张的姿势,惊觉裤腰带一松,低喝:“你疯了?隔墙有耳,这外头肯定有人。”   江墨冉低头睨他,鬓边垂了几缕黑发,从下往上看的角度也是无可挑剔的美人图,可惜这个美人脾气不大好:“那就让他们听。”   “听听我是怎么强奸你的。”   骆初老脸一红,饶是他个见多识广的采花贼,也有点遭不住他的污言秽语,只好羞耻又狼狈地往后缩,脸上发烫:“世子,您说笑的吧。”   “说笑……确实。”江墨冉一只手探入他胸前的微敞领口,突破衣物阻碍去揉捏他的乳首,一手顺着他精瘦腰身把玩揉捏,“方才说了你是内人,那这姑且算是合奸。”   合奸你大爷!   这张床被骆初动过手脚,另有玄机,压根受不住两个大男人的重量,可江墨冉手不规矩,四下点火把他折腾得气息不稳,一个不留神,裤子也被扒下来了,半硬的阳物落入对方掌中。   “嗯啊……”   头一回被他人如此伺候,再加上被听墙角的刺激,骆初胯间被自己性器所流出的透明液体淌得一片水光,江墨冉仅仅是握住他的性器上下套弄了一会儿便射了,爽得他头皮发麻,眼前发黑,只听见耳边有低哑的声音问道:“爽了吗?”   江墨冉用指尖捻了捻,唇角勾起,将沾染了浓稠白浊的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邪笑道:“和上次被我肏射比起来,哪个舒服?”   骆初双眸失焦地平躺着,胸部上下起伏喘着粗气,头晕目眩大脑放空,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器大活烂,没有自知之明。”   话刚落音,本就吱呀响的床被一拳砸得轰然倒塌,骆初陡然摔在一片废墟里,理智慢慢恢复些许,惊慌地睁大眼睛,看着床板之下藏着的那些银票在他身下铺了一地。   “骆初,你可以。”被点评“器大活烂”的某人彻底黑了脸,掏出大鸟往他屁股上蹭了两把,热度惊人。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骆初欲哭无泪,边忙不迭认错,边扭着身子去捡他的宝贝银票,“我错了。”   江墨冉视金钱如粪土,压根不在乎为什么他床板下藏了那么多银票,拇指按在他的腿根处,威胁道:“自己把上回用的药膏拿出来抹上。”   骆初瞪他。   江墨冉:“不然我就直接进去了。”   相处了一段时间,骆初知道这人是什么性格,怕对方真给他表演一个什么叫说到做到,到时候疼的还是自己,于是忙不迭从散乱的床褥中摸出一瓶药递过去。   江墨冉手沾上软膏,都已经摸进他屁股了,却见身下人还扭着脖子,满眼怜爱地在一片废墟中捡他的银票,当即冷笑一声,两根手指蛮横地挤入紧闭的后穴。   柔软的内壁被灵活的指节刮蹭,带起一连串的战栗,逼出喉间青涩的闷哼与呻吟。   骆初有心无力,心里不愿接受又要挨操的现实,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夹紧江墨冉的手指,呜咽出声:“不要……”   眼尾发红,求饶意味明显。   江墨冉吻上他柔软的唇瓣,舌头侵入掠夺了一圈,大发慈悲地停下动作,垂首吻落于其耳:“不要手,那要什么?”   “银票……”   江墨冉听完这话沉默片刻,继而又加入一根手指,三指并拢在那蚀骨销魂之地开拓,穴口被撑开,胀得骆初浑身打颤。   江墨冉强忍许久的欲望和怒火现下是憋不住了,又草草扩张几下,扶着性器送了进去,开始大力抽送起来。   骆初祸从口出,被顶弄出了哭腔,身下躺的是他的宝贝银票和乱糟糟的被褥,被褥下面是断裂的床板,而他身上压着个艳色绸衣的美人,露着根大鸟把他摁在一片废墟里交配。   “真不要脸……”   也只有这个时候,江墨冉只顾着打桩,他才敢龇牙咧嘴地骂上几句,“什么狗屁世子,驴一样的玩意儿。” 第十章 晋王   “唉……”   骆初已经在莲池边待了好半响,晋王府四处都是护院,唯有此处尚留一丝清静。他盘腿坐在郁郁葱葱的草地上,单手托腮望着不远处的墙角发呆,郁结之际又是一声叹息。   直到管家来说:“骆姑娘,该回去用午膳了,世子等着你呢。”   骆初听见“骆姑娘”三个字嘴角一抽。   自打三天前被江墨冉不由分说肏了一顿后,醒来就在这晋王府的别院里,晋王世子光天化日之下软禁了一个大活人,偏生骆初还反抗不得,高墙之内守卫森严,王府里的家丁护院见了他皆毕恭毕敬,低头喊一声“骆姑娘。”   骆初从地上缓缓起身,“管家您看看我,这么快不认识了?我前几天还在这当小厮呢,我这、我哪儿像女的啦?”   不管像不像,既然世子发话了说这是骆姑娘,那么全府上下就得装聋作哑,任凭你三寸不烂之舌说再多也没用。   老管家目不斜视地在前面带路,“骆姑娘,还是先去用膳吧。”   等到两人用膳的时候,骆初说:“江墨冉,你什么意思?把我关在这儿,还让他们……”   江墨冉扯动嘴唇:“听说前几日隔壁遭了采花贼夜袭,小郡主还丢了件贴身衣物。”   骆初筷子一抖,抬头忙不迭道:“不是我不是我,世子,我那个时候都在花满楼,没有去偷她肚兜。”   江墨冉点了点头,继续用膳。   被这么一打断,骆初刚刚好不容易积攒的怨气也被生生掐灭了,气势全无地垂着脑袋扒拉米饭,纠结了半天,试探道:“那我什么时候能出去走走?”   “想跑?”江墨冉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勺子,斯斯文文地喝汤,喝完又好整以暇睨着他道:“劝你别想,近日我父亲回来了,现在这晋王府四周全是暗卫,除非你有隐身术,不然插翅难飞。”   气死我了,我当然知道现在周围全是高手,不然还用得着天天郁郁寡欢吗?   骆初啪嗒把筷子摁在饭桌上,说不出的恼火焦躁,又不敢轻易跟他斗嘴,因为江墨冉嘴炮的厉害程度估计跟他的武功一样深不可测,每次交锋都落败的下场已经让人生不出丝毫的斗志。   江墨冉看了他一眼,“把饭吃了。”   于是骆初只好重新拿起筷子,愤愤不平地把桌上几个荤菜一扫而光,等起身的时候已经快撑的走不动道了。   临走的时候他没忽略江墨冉满意的目光,忍不住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暗自揣测对方是想让自己胖后轻功退步,毕竟胖鸟确实是飞不动的。   骆初入府的时候孑然一身,身上穿的是江墨冉的衣服,宽大的袍子稍稍拖拽在地,跑动不大方便,只能按揉着撑到的肚皮,绕着别院的花园走。走到莲池边,那里站着个身着直襟长袍,腰束青色祥云宽边锦带的男人,往前打量一番,依稀能从那人带着细纹的脸上看到和江墨冉五分相似的眉眼。   此人身份显而易见。传闻晋王长期驻守边关,足智多谋且战功显赫,骆初尚在年幼之时就听过他的无数光辉事迹,如今突然见了本尊,下意识恭敬道:“晋王好,您看起来果真和传闻一样……威武。”   他不会夸人,听得最多的也就是他花姐在花满楼的那一套说辞:李公子近来可好啊?您今儿看起来真是红光满面。   骆初耳濡目染,好不容易才憋出来一句勉强算是拍马屁的句子,然而对方好像根本没听进去。   晋王爷盯着骆初好半晌,似乎在思量着什么,最后居然爽朗地笑道:“你就是骆姑娘吧?一回京就听闻我儿金屋藏娇,本王早就十分好奇。”   骆初穿着宽松的白衣,并未束发,墨发垂在俊秀的脸庞两侧,几天下来被江墨冉养得是愈发白皙,乍一看还真雌雄莫辩。   晋王爷又道:“方才本王见你扶着肚子过来,莫不是已有身孕?”   “王爷,小民是男人,不是姑娘。”骆初脑袋有点乱,隐隐还有崩溃的趋势,他甚至怀疑对方是不是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   听罢骆初的一番掐头去尾的自诉,晋王爷仅沉默了一会儿,便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很轻易地就接受了儿子金屋藏娇的对象从“骆姑娘”变成“骆公子”。   “先前一直以为吾儿要孤独终老,如今本王也想开了,反正不是强抢民女,他自己高兴就行。”   “王爷,实不相瞒……”   骆初自暴自弃:“我是您儿子强抢来的,强抢民男……您管吗?” 第十一章 出事   骆初也不知自己怎么会招惹上这么一对父子,有其父必有其子,这话果然一点儿没错。他原本心下一番计较,打算通过晋王达到被赶出府的目的,谁知第一天就被迫陪着闲来无事的晋王爷下棋。   可他一个采花贼,哪里会认识眼前的十九道,十八摸他倒是听过,骆初坐在亭子里搔搔头,愁道:“王爷,我不会下棋……不会下棋会被赶出去吗?”   晋王爷倒是好说话,和善道:“无妨,你今天陪本王下高兴了,本王明日就给你做主。”   于是骆初只好执起白子,硬着头皮陪他下起了棋,渐渐地竟摸出些门道来,俩人在亭里一坐就是一下午。江墨冉这几天不知道又在忙些什么,趁他不在,骆初把希望悉数寄托在了晋王爷身上,只盼早日重归自由身。   第二日,花园里风景正好,亭子内被柔和的阳光照射着,相比晋王的气定神闲,有人已经快坐不住了。   骆初胡乱下了一子,抬眸看向对面,暗示道:“王爷,您昨天说今日要……”   “昨天本王实在不尽兴,谈不上高兴,那就明日再给你做主吧。”晋王爷如是说。   第三日,骆初还未来得及开口。   晋王:“这样吧,本王如今要入宫一趟,你找我儿帮你做主吧。”   “啊?”   骆初下意识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走廊上一挺拔的身影大步而来,江墨冉对上他错愣的视线,回以魅惑人心的一笑。   等再回头,就看见晋王爷一副“我儿和儿媳真恩爱连目光都如胶似漆”的欣慰表情。   “……”骆初眼皮跳了跳,忍无可忍拍桌而起,“嗖”的一声利箭破空,吓得他动作当场顿住。   驯养的飞鸽展翅高飞,掠过晋王府上的红青砖红墙,可惜刚飞进来,就被暗卫一箭射了下来,扑棱两下翅膀掉落在地。一旁的侍从过去取了鸽子腿上绑的信,呈到晋王爷面前。   骆初讪讪坐下,看来王府周围果然遍布暗卫,他还是老实点吧。   晋王爷呵呵一笑,扫了几眼,把那信条递给他,“这是找你的。”   莫非是师父来救他了?   骆初接过一看,脸色巨变。   信是花满楼的人传的,这回真出大事了。   金家四公子金如安被人暗杀死在房中,据说是因为死前揭露了花月的真实身份而被灭口。   骆初每次偷的肚兜其实十有八九都会被神秘人送回去,那人通过助姑娘小姐们寻回肚兜而获得高额赏银,不料近日却被金如安揭发神秘人乃花满楼老板娘花月,同时这花月还是采花大盗的师父,是以花月恼羞成怒,杀了金如安。   金家几日前已悬赏千金要取骆初项上人头。   从江墨冉口中得知此事的来龙去脉,骆初脸色难看,“那我师父呢?”   “应当是被关在金家地牢了。”   这根本就是赤裸裸的污蔑!师父花月虽然武功还可以,但怎么可能杀得了金如安,如果都能杀金如安了,又怎么可能逃不出去?虽然师父走的不是什么正道,但谋财也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蓄意杀人绝无可能。   见他义愤填膺愤愤不平,江墨冉微微一笑:“嗯,这我倒是信。”   难得江墨冉说句像样的人话,骆初扯了扯嘴角,不由得攥紧手中的信条,自嘲道:“千金?没想到我这颗脑袋还挺值钱……”   话未落音,被江墨冉单手拦过腰身,然后另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掌穿过他的长发,温热的掌心贴在他微凉的后颈,好似传递着温度,让人感觉莫名心安。   江墨冉道:“我倒想看看有谁能把人从我手中带走。”   话里话外,倒是护着他的意思。   骆初稳定了心神后渐渐回过味儿来,他比江墨冉矮些,这个动作使得整个人都被对方罩进怀里,骆初被鼻尖的淡香熏得面颊微红,轻咳一声后挣脱出来,却发现晋王他们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花月对他来说不仅是师父,更是干娘,无论如何也是要救的,但他如今自身难保,只能仰仗眼前的人。   江墨冉挑眉,“帮了你,我有什么好处?”   “……”骆初心下骂他,面上却不显。   闭上眼睛别过脸去,“……随便你怎样。” 第十二章 金家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骆初既把话说出去了,就已经做好了随时被压的准备,但让他恼火的是,江墨冉又开始不按套路出牌,玩起了悠哉悠哉按兵不动。   骆初急欲救人,在房里踱步半晌,咬牙去敲江墨冉房门。   “进来。”   骆初推门进去,发现声音从屏风后面传来,绕过去一看,氤氲的水汽中,江墨冉闭着眼靠在浴桶边。   映入眼帘的是沾着水滴的胸膛,白皙且结实,几滴水珠聚在锁骨边,顺着肌肉的线条往下滑去……   乳首是粉褐色的。   啊——想什么呢你?!   骆初深吸一口气,移开视线背过身去,有些恼怒:“哪有人一大早沐浴的?”   耳边传来噗呲一声笑,接着有哗啦的水声。江墨冉随手捞了件衣裳披上,笑道:“先前还扮成小厮偷看我洗澡,现在给你看还不看?”   骆初眉头一皱,立即反驳:“谁偷看了?”   那能一样吗?当时他一心只想偷令牌,眼睛并没有乱看,乱看了也是马上收回来的,可今天这美人出浴图来得有点猝不及防,骆初觉得耳朵有点烫,又觉得自己表现得太过大惊小怪,一点儿都不像见过大风大浪的采花大盗。   于是掩饰性地咳嗽了一声,转过身来,开门见山道:“你到底要我做什么,赶紧的。”   “怎么了,你等不及了?”江墨冉衣带系到一半,突然停住了,勾着唇调戏他:“我就知道你等不及了,那刚刚怎么不进来一起洗呢?”   “……”骆初说不过他,索性闭嘴不语,等被带到晋王府大门前,两匹汗血宝马高昂着头颅立在哪儿,他眨了眨眼,不解地和身后人对视。   江墨冉道:“我用膳前习惯先结账,所以你也别发骚了,先去金家。”   金家已经发出了江湖追杀帖,要买骆初的性命,时间耽搁越久越不利,这几日他已把事情安置妥当,现在就去推波助澜逼幕后之人现身。   江墨冉出发前就换下了随意的宽袍,巴掌宽的腰带勾勒出优美的腰部线条,紫玉冠束着的青丝垂至腰间,削金如纸的宝剑斜垂在江墨冉身侧,他单手勒马,扳过骆初下巴严肃道:“跟紧我,别乱跑。”   千金的诱惑果然大,一路上的偷袭者不断,但都被夜阁的暗卫轻而易举给解决了,江墨冉甚至连剑都没有拔过一次。沿途的风沙混着淡淡的血腥味,干涩的嗓子眼如钝刀割过一般,骆初一口干粮吃下去,只想干呕。   江墨冉拿着水壶过来,边喂他喝水,边把手放他肚子上,不怀好意地笑:“真怀了?”   骆初口中的水没忍住喷了他一脸,江墨冉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去,骆初忙不迭抬起袖子,捧着张黑下去的俊脸擦拭,“这不能怪我,世子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小的计较了。”   江墨冉冷哼,“本世子先给你记着。”   这么一段过后,骆初心情好了不少,等到了金家依旧没有半点儿被追杀的狼狈之感,气红眼的金家老家主恨不得一刀砍了他。   赶路多日,江墨冉非带他去客栈洗完澡换了衣服才慢悠悠现身,这可把早已等候多时的众人气的不轻,幸好有江墨冉护着,就算金家有将骆初千刀万剐之意,也无人敢轻举妄动。   有人迈入大殿,骆初望了一眼,却发现那人身材玲珑有致,是位面若桃李的美貌女子,行致老家主面前微微俯身行礼,吐气如兰,随后朝着他们这个方向看过来,风情万种一笑。   出于骨子里对于美好事物的欣赏,骆初几乎下意识就用手肘捅江墨冉,与之分享道:“快看,那就是金如安的新婚夫人,怎么样,是不是标志的美人?”   对方却并不领情,头也不抬:“这就是你之前去偷她肚兜的理由?”   “……”   “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再多看她几眼,当心引火烧身。” 第十三章 暗牢   金家财大势大,特意请了六扇门的人来调查此事,带头的主事大步流星走来,冲着江墨冉行了个礼,随后向堂内众人保证会秉公办理,但在找到确切证据之前,任何人不得离开此地。   有江墨冉的庇护,六扇门的人从中调和,骆初的项上人头暂时算是保住了。   静谧的山林间,只隐约响起几声鸟儿的叫声。自山林深处忽地响起一串脚步声,吓得飞鸟们四散飞去。   脚步声越来越近,躺靠在粗壮树枝上的骆初眯着眼紧盯着一队金家的护卫。山林中多半为参天巨木,午后的灼目日光透过枝丫间的缝隙射下来落在脸上,他抬臂挡住日光,眯眼瞧了瞧他们的背影。就知道这个后山不同寻常,趁着大家中午休憩的时候来这儿,神神秘秘准没好事儿,想到这里他纵身一跃跳向对面,脚下几个起落,悄无声息地跟在后头。   果不其然,往深处走别有乾坤。   金家竟然打通了后山的石洞,建了个隐秘又宽敞的暗牢,骆初屏住呼吸躲在树上,亲眼见那些金家的人押着狼狈花月从石洞里出来,似乎要转移地方,估计是要送回山庄内便于六扇门的人审问。   花月是骆初母亲的好友,父母过世后一直都是她在照顾骆初,既当师傅又当娘,开得了青楼,教得了轻功,花月若非遭了偷袭,怎可能被抓住。如今见她一瘸一拐的背影,骆初放在树干上的五指不断收紧,双眼都要冒出火来。   不敢打草惊蛇,怕贸然行动反而害了花月,骆初只好回去找江墨冉商议。   走到江墨冉房间门口,发现里头传来女子的声音。   “世子,奴家方才说的都是亲耳所闻,也是趁那骆初不在才敢来找世子……”   骆初一愣,只听见里头传来江墨冉懒散的声音:“为何?金夫人与他之前可是旧相识?”   “实不相瞒,他……纠缠我许久,还偷了……”车碧蓉话说了一半,似乎难以启齿,红着脸道:“那奴家就先退下了,改日……再和世子详谈。”   门吱呀一开,门里门外两人猝不及防对上。   骆初错愕过后,回想起方才那些话已是愠怒,再看眼前车碧蓉这刻意打扮过的脸,想到江墨冉居然允她进门促膝长谈,心里莫名其妙地不是滋味儿。   这人腰扎白带,头戴白花,可行为举止一点儿都不想个守孝的寡妇,双颊红润,楚楚可怜,丈夫刚死没多久就涂脂抹粉跑到其他男人房里来,到底是何居心?   不管金如安的棺材板压不压得住,反正骆初是憋不住了,他黑着一张俊脸,语气很冲,道:“我什么时候纠缠你了?偷你肚兜不过是因为你这张脸还入的了眼,小爷我对你这个人可半点兴趣没有。”   江墨冉迈出房门时,将他后半句话听得一清二楚,脚步停下,深邃的双眸意味不明。   骆初瞪了他一眼,接着又质问车碧蓉:“莫不是趁在下不在就开始信口开河?金夫人表里不一污我名声,金四公子还尸骨未寒,你跑这儿来不合适吧?”   “奴家可没有胡说……”车碧蓉柔柔弱弱往江墨冉身后躲去,就差哭个梨花带雨,纤纤玉手还搭在他手臂上,“世子,你明察秋毫。”   骆初见他竟然不甩开,眼睛快要在江墨冉袖子上瞪出个窟窿来,他可是记得,江墨冉不喜欢别人碰他,连府中的丫鬟都近不了身。   好不容易见到对方蹙眉,以为要发作,结果却是对着他道:“不管金夫人所言是否属实,你也不该如此说她。”   也没想到才离开这么一会儿功夫,江墨冉就被金家的美人计收买,竟帮起外人来了。   思及此,骆初冷脸一甩,头也不回地走了。   金家的山庄豪华气派,当真是三步一楼,金碧辉煌,繁花似锦。骆初走了几圈,一时之间胸闷气短,自己以前真是瞎了眼,那个车碧蓉哪里好看了?长得很一般嘛。   不知不觉,夜幕低垂。   都已经过了晚膳时间,骆初自诩有骨气不想回去,辗转至山庄偏僻的地牢附近,突然升起念头,横竖不如靠自己,救了师父直接跑路算了,以后躲这些人远远的。   他摸出怀里的迷药,弄晕了门口的守卫,却只看见空空的牢房以及大开的牢门,地上的金锁短作两截,锋利的短剑还留在原地……   不对!事有蹊跷,赶紧走!   骆初脸色一白,转身急欲离开,被嘈杂的脚步声堵住。   大门涌进来一大批人,有六扇门的人,金家的护卫,以及最前方的金家大哥金如枫和金家二小姐金如花。   “骆家打着采花世家的旗号,实则就是邪魔外道!”   有人高喝——   “人证物证俱在,去请江世子来!” 第十四章 陷害   被关进金家的地牢,面对众人的控诉和门口两具守卫的尸体,骆初只坚持一点,自己一进来里面就已经是这幅场景了,其余的事一概不知。   “不知?那两个守卫明显是中了骆家的迷烟,还遭了你的毒手!”金如花疾言厉色道:“若不是我们来得及时,只怕你早已经逃走了。”   金如花嗓门大,金家大哥金如枫倒是还讲些理,皱着粗眉沉声打断她,只说若把花月逃匿之处告知,尚可留骆初一命。   “不,我是想救我师父来自,但我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呢,你们就进来了,而且门口的那俩人不是我杀的,我只是放了迷烟……”骆初结结巴巴地解释,说话时的目光一直停在江墨冉的身上,但今天的他却反常地面无表情,爱笑的眼里没有一丝波动。   骆初心里也忐忑不定,暂时就把二人刚吵完架的事儿忘了,焦急地叫他名字,说:“江墨冉你相信我,真不是我做的,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我……”   身为采花贼,他突然悲惨地意识到自己在江墨冉哪儿还真没有什么信誉可言。   见骆初百口莫辩,站在江墨冉身边的车碧蓉开口了,她说:“世子, 如今人证物证都在,而且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本来他就有共犯之嫌疑,如今又多了两条命案在身,如果再不处置只怕难以服众。”   真是最毒妇人心,骆初嘴巴张了张,眼睛不眨地望着人群中央的身影,他以为会听到江墨冉帮他说两句话,但没有。   就连金如枫命人将他关起来,江墨冉也没有阻止的意思。地下牢房里晦暗不清的光交织在他那张五官俊美的脸上,构成一副陌生的图景。   骆初隔着牢笼的根根铁柱,不死心地问道:“江墨冉你说句话啊,你真觉得人是我杀的?”   车碧蓉以帕掩面,叹息一声,“世子护着你,原本让六扇门先提花月过去审问的,如今却……”   江墨冉没出声,骆初知道他在生气,因为他身上的森冷的气息像是从每个毛孔里渗出来一样,压得连空气都变得浓稠。骆初一颗心也渐渐沉了下去,他想起以前江湖人说的,但凡在江墨冉面前耍手段的邪魔外道,都没有好下场。   但很快他就收敛下那股骇人的气势,嘴角一弯,牵出个颠倒众生的熟悉笑容,上前两步道:“你过来点,让我看看。”   骆初稍微挪过去,靠近铁栅栏,江墨冉的手穿过栅栏,然后一收,逼得他整个人紧紧贴在了栅栏上,然后骆初就感觉嘴唇一凉,是江墨冉忽然低头吻了下来。   四周传来此起彼伏的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骆初瞪大了眼,完全不知所措。   很快就会没事了,江墨冉离开的时候如此保证。   虽然没有明目张胆地帮他说话,但江世子这一吻却是摆明了态度。骆初抵死不认罪,金家轻易不敢动他,最后也只能遵从六扇门的处理,在事情水落石前先暂时关着嫌犯。   骆初在牢房里胆战心惊地待了几天,自从第一天江墨冉来过,就再也没出现。   金家倒是不敢虐待他,每天好酒好肉伺候,送来什么骆初就吃什么,装出一副心宽淡定的模样。那天送饭的家丁要走的时候,突然回头说:“我还是第一次见犯人像你这么冷静的,不过你放心,你啊应该很快就能出去了。”   骆初笑了笑,“这位兄台何出此言?”   对方诧异了一下:“江世子没跟你说过吗?花月已经被夜阁的暗卫抓回来了,并且世子已经让她认罪伏法,杀四公子,杀守卫,这些事儿都是她干的,自然不会连累到你。”   骆初坚定地认为这是一种审讯的手法,心理攻坚战呢,一定是那些人在江墨冉那踢到了铁板,才对症下药派人来和我说这些话。   骆初拼命安慰自己,可还是过不了心里的那关,曾经他在和晋王下棋时走到了进退两难的死胡同,无奈之余下意识向身后人眼神求助。江墨冉理了理衣摆起身,过来扫了几眼,执起白子只用了一招“弃车保帅”就扭转了局势,和骆初步步保守的下棋方式全然不同。   心事重重的人度日如年,到底是真是假,骆初迫切想知道答案。   然后他铤而走险,悄悄打开了牢房的大门。 第十五章 中药   骆家的人对开锁用药都甚为熟稔,金家这种锁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骆初掐算过巡逻守卫的交接时间,午夜是个极好的空档,他小心翼翼避开灯火,以轻功跃到江墨冉的房间上。骆初打定主意,一旦把事情问清楚就马上回去,可不能背上畏罪潜逃的罪名。   意外的是,三更半夜,江墨冉的房里不仅有说话声,而且还是女人在说话。   他听见车碧蓉娇滴滴的声音,“世子,您杀了花月,可是想保那骆初?”   骆初匍匐在房顶,心一下子揪了起来,江墨冉挺无所谓地说:“我杀个逃犯,哪儿需要什么理由,你别多想。”   车碧蓉说:“那奴家不多想了,世子答应过要带碧蓉回京,不知可否作数?”   “自然。”   后面的话骆初已经听不清了,只是这些对话都变成了淬毒的利刃,劈得他大脑四分五裂,浑浑噩噩老半天回不过神。犹记得踏入金家大门前,江墨冉还说定护他周全,如今那些话还清晰在脑,但世事却已无常。   骆初惆怅趴在房顶,等底下传来的暧昧娇喘声时,终于忍不住要捂耳离去,屈膝挪动半步,突然闻到一阵熟悉的味道……   好像里头还揉杂着不同寻常的幽香。   察觉到不对,骆初立刻强撑起来飞身离去,但夜晚的院落寂静无人,他只动了几步就面容涨红,大汗涔涔,连抬脚都显得格外无力。   神志几乎被全部剥夺,一股热浪快灼烧到丹田,骆初跑到池塘边,四肢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地扎进水中,他踉跄着往水池的深处走,快要着火的心脏叫嚣着需要冰凉的东西,骆初整个浸在水中,只露出脑袋,双手四处摸寻,终于摸到了一处带着凉意的肌肤。   骆初怔愣了一瞬,转身就跑,奈何被水的阻力绊住脚步,又被擒着衣领拖回去。他眼睫沾水看不清,还差点一个重心不稳栽进水里,只好骂骂咧咧抱紧伸过来的手臂,气息不稳地直起腰,浑身上下湿了个透。   他这两下扑腾,身后人也遭了殃。骆初抬起脑袋,看见接连不断的水珠顺着眼前线条分明下颔滑落,一滴一滴掉落在他的领口处,碰触着光裸的皮肉。   在黑夜中,那双与他对视的狭长凤眼仿佛装着一渊深潭,里头的目光让人捉摸不透,像是往里投一粒石子,却不见一丝涟漪。   熟悉者就知道,这是生气的征兆。   就在骆初丹田快要冒火时,江墨冉开口了。   他说:“身为采花世家的后人竟还能中自家的春药两次,这一点,江某着实佩服。”   “……”   ***   夜凉如水,偏院的层层莲花荷叶掩映之中,隐约可窥两个纠缠在一起的身影。   江墨冉浅月白色的衣袍浸了水,腰带早被骆初扯开,随手扔在了荷花池里,湿透的衣领口贴在精瘦的胸口处,湿漉漉地往下坠。他一手托着这中了春风一度的倒霉蛋,拧了拧骆初软绵的臀肉,低声警告:“老实点!”   做一次是做,做两次也是做,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活色生香的解药就在眼前,没有让自己憋着的道理。   打着恐有性命之忧的旗号,骆初胆子也大起来,粗重地喘着气,手臂攀着他的后颈,牙齿贴在江墨冉白皙脖颈上咬出个红印,末了,扛不住周身翻涌升腾的情欲,舌尖抵着他的喉结卖力舔舐,含糊不清道:“帮我……” 第十六章 自己动丰衣足食   连着几日的布局,终归是有人先按耐不住,一刻钟前江墨冉打晕了车碧蓉,又差人将金如枫引到房里,春风一度是车碧蓉燃的,他索性将计就计促成二人好事。   结果刚出房门,就被暗卫告知骆初从地牢跑出去了,“方才还在您屋顶上……”   江墨冉冷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还能跑哪儿去?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都能把自己给带坑里去,以往要不是跑得快,估计小命早就不知交待了多少回。   暗卫们眼观鼻鼻观心,纷纷背过身去,尽忠职守隐匿在附近。   最角落早已收拾好的客房被人一脚踹开,雕花的木门砰的一声又狠狠关上,地上湿哒哒的脚印一路蔓延到床榻,骆初只感觉一阵失重过后,身体陷入了柔软的床褥中。   江墨冉刚帮他把鞋子脱了,就被两条修长的腿勾着腰带到了床上。   重新抱住冰凉的物体,骆初不禁发出满足的叹息,被动了手脚的春风一度药性霸道,不断升腾的欲望又磨人得厉害,他伸手把江墨冉原本就半敞的衣领拉得更大,不经意间悄然滑下白皙肩头,搭在肌肉紧实的臂弯处。   江墨冉冷眼旁观,把他摸进自己胸口的手拉开,低头在骆初唇上咬了一口,试图唤回对方几分清明。   “唔……”骆初捂着嘴瞪他,湿亮的眼睛润着水光,委屈巴巴质问:“干嘛咬我?”   江墨冉问:“难受吗?”   他点头如捣蒜,“难受的难受的。”   很好,看来并没有清醒。   骆初向后仰着头,纤细的脖颈绷出漂亮的弧线,江墨冉俯身吻他,薄唇沿着雪白的脖子四处游移,吻过精致的锁骨,落至胸口处,咬住嫩红的乳首轻扯狎玩。   骆初绷紧了光滑的脊背,呜咽声被淹没在唇齿中,滚烫的手掌一路摩挲至他腿间,轻轻那根逐渐抬头的事物。   江墨冉手掌上带着练剑练出来的薄茧,惹得骆初下意识来回磨蹭,俊秀的面容发烫,咬到泛红的双唇似有若无地溢出呻吟。   关键时刻,身下作乱的手突然撤开了。   骆初不解地睁开眼睛。   “想要?”江墨冉将二人位置对调了一下,变成骑乘的姿势,按着腿根将他的两条腿慢慢分开,诱哄道:“那就自己坐上来动。”   他身上那些瓶瓶罐罐在入地牢之时就被六扇门的人收缴了去,幸好紧致的甬道因动情多时,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吞进尺寸傲人的阴茎,“唔……”只是一时间还是难以适应,体内胀得厉害,骆初绷紧脊背,抱着他的脖子打哆嗦。   其实自从被江墨冉压着行过几次巫山云雨之事后,他还是能逐渐体会到一些乐趣,再加上如今中了春风一度,自然不再抵触。身上的衣裳已经被剥了个精光,及腰的长发附在光裸的后背上,雪白的腰背动情起落,垂首间两鬓的墨发散落在江墨冉颈边,还被哄骗着直唤世子的名讳。   “啊…江…墨冉……”   两条细白的长腿紧紧缠在他的腰间,眼里蒙着一层水雾,额头沁着薄汗,整个人赖在他身上,泄身时发出掺杂着黏腻鼻息的呻吟。骆初背脊颤栗着发抖,缓过一阵灭顶的快感后,意识逐渐清明。   俩人光溜溜地贴在一起,他身上还披着淡淡的粉色,气息有些不稳道:“你……你不是和车碧蓉在一起吗?”   “吃醋了?”江墨冉轻笑着挺了挺腰。   骆初霎时闷哼一声,猛然察觉插在身体里那根阳物还依旧坚挺。但他的毒发泄过一次已经消解,江墨冉体力好持久力傲人,再反观自己,腰软腿软嗓子还叫哑了,如此继续下去身体恐怕吃不消。   见他抿唇思索,江墨冉一眼洞穿他欲过河拆桥的的心思,眯眼危险道:“想跑?”   “……不、不是,哈哈……”   骆初哑着嗓子敷衍的应付他,又被扣着下巴亲了几口,亲得他双腿发软,站都站不起来,于是江墨冉眼疾手快地扣住那纤细的脚踝,单手掐着他后腰,性器再度破开那销魂的密洞抵了进去。   柔嫩的内壁被野蛮冲撞,骆初仰着脖颈呻吟,手指也到处乱挠,不慎在江墨冉后背紧实的肌肉上挠出好几道淡淡的血印子。骆初被欺压已久,第一反应就是缩回手,生怕江墨冉事后要跟他算账,咬着手腕身体向后微倾,在一轮又一轮的冲撞下红了眼眶。   等这场激烈的性事偃旗息鼓,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骆初缩了缩一时无法合拢的后穴,抱着被褥睡得不省人事。 第十七章 弱点   骆初“操劳”一夜,醒来后神色恹恹,纵欲过后的腰杆又酸又痛,身上倒是被清理过,并无任何黏腻之感。   只是胸前淫靡的痕迹实在让人羞愤。   骆初颤颤巍巍穿好衣服,见房内空无一人。屋外的阳光穿过树枝在窗前洒落了一片金色斑驳光晕,他到底还是心有疑惑,拖着发软的双腿折回昨夜中毒的地方,却见江墨冉的房间空无一人。   真是奇了,车碧蓉上哪儿去了?   隔壁房似有动静,骆初躲在窗边,谨慎地戳开一条缝,在看见里头人的正脸后,瞳孔骤然紧缩,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房内,金如枫和车碧蓉站在床边整理衣裳,榻上被褥凌乱,二人神情微妙。   车碧蓉率先说道:“大哥,我知道那天是你杀了如安,你是怕他跟你争夺家产吧?”   “承让,若不是你在四弟饭菜里下毒,我也不会得手。”   车碧蓉勾着嫣红的双唇,徐徐吐露早就不满丈夫打骂自己,如今搭上了金如枫,自是要上同一条船,夺下金家的一切。   啧啧,要不怎么说最毒妇人心呢。   眼看这对奸夫淫妇又要亲一块儿去了,骆初第一反应就是起身离开,不曾想牵扯到腰背劳损过度的肌肉,“嘶”地惊呼出声。   “谁?!”   金如枫眉头一皱,大步走向窗户,推开后却是空无一人。   骆初屏息凝神贴在墙后,听到脚步声渐进,心跳如鼓,正闭眼等待暴露,手腕被扣住从墙院飞跃而起,成功逃过一劫。   那人转过身来,撕开脸上的人皮面具。   骆初张了张嘴,又惊又喜:“花姐?!”   ***   半个时辰后,骆初回到牢房,关好门缩回去。脑子里一片混乱,理智告诉自己快逃吧,江墨冉凭什么这么帮你呀,跟他睡了几次,光看脸也是自己占了便宜啊,占完便宜趁早跑,这是骆家行走江湖的一大理念。   但莫名地,他却又不愿当个逃兵。   换班的守卫巡逻时见到消失一夜的嫌犯重新出现在牢房内,一时以为自己花了眼,使劲儿晃脑袋。   骆初:“……是我,不是幻觉。”   骆初在以实力亲证这锁对他没什么用后,加速了判决的结果,六扇门负责将他送到京师受审,中途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骆初上了简陋的牢车, 被老马拖着慢慢往京城方向行驶,前方是六扇门的一行人,后方是金如枫带领的金家护卫。 天空万里无云,一片晴朗,骆初抬头望天,一时无语凝噎,如此兴师动众被六扇门和金家“护送”回京,纵观骆家百年历史,恐怕再找不出第二个像他这么光荣的采花贼了吧。   车队不急不缓行了两天,在经过一片迷雾遍布的无人森林时,突然树丛间跳出一群黑衣人,他们脸上均带着标志性的银色面具,手持刀剑暗器,从天而降。   六扇门领头人大喊:“是夜阁的人!注意警戒。”   金如安之死本就疑点重重,好不容易找到个替罪羊,畏罪自杀也罢,反抗诛杀也罢,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骆初活着回到京城。金如枫策马上前,突然站到了对面,眼中杀气一闪而过,“动手——”   黑衣人纷纷持剑和六扇门的人缠斗起来,后者寡不敌伤亡惨重,当一暗卫听从金如枫指示向着牢车靠近时,骆初缩着脖子企图和对方讲道理,牙关发颤道:“这位兄台…有话好说……”   夜阁的人各个面无表情,也不废话,扬手劈过来,砍断了牢车上缠了好几圈的锁链,对着浑身僵硬的骆初行了个礼,几十个夜阁暗卫全部围过来守在牢车周围。   金如枫面如土色:“你们收了钱,居然——”   “金公子,创教令牌在此,吾等不敢造次。”   骆初被这变故惊得哑口无言,从怀里掏出的赤金令牌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他想起昨夜缠绵动情之际,江墨冉将什么东西塞到他手中,贴着他的颈窝嗓音低哑道:“收好。”   金家的护卫又岂是夜阁那些人的对手,金如枫转而想向六扇门的人求助,押解人犯的六扇门正退至一旁,远远观战。   领头的人接收到他的目光,为难一笑:“金公子,您要杀犯人,我们可不会帮着你。”   胡说八道!这群人分明就是有意包庇骆初!金如枫吃人的眼神快要把牢车里的人瞪出火来。   僵持之际,突然有一支裹着劲风的利箭破天而来,骆初正要出去,但牢车如此狭小根本无法躲避。就在他以为必死无疑时,只听咔嚓声,有人以剑破箭,护在了牢车面前。   那人白衣长袍,单剑而立,耳侧墨发飞扬,露出刀凿斧刻的完美侧脸。   远处放箭之人带着一批杀手靠近,马背上的女子看到这幕,竟然笑了起来,她说江墨冉,这人果然是你的弱点。   森林外拥入了大量的死士,黑压压的一片。骆初粗略一看,少说也有一百人。不知道车碧蓉在哪儿找来这么多人,江墨冉说:“你别管,在一旁待着。还有,不许跑。”   转而回头展眉微笑,仿佛眼前这些人皆如枯草:“车护法在金家藏匿那么久,恐怕是早就包藏祸心,难得金家公子一个比一个愚钝,竟叫你玩弄于鼓掌。”   若说夜阁在楚国是第一大教,那么北国就是邪教红莲教独大,独大的理由是近年来一些闹事儿的门派都被晋王世子扫平,唯独这红莲教狡兔三窟,成了漏网之鱼。   邪教护法车谈,潜入金家伺机而动,新婚夜杀了金如安未谋面的妻子取而代之,长久以来无人发觉。她小心谋划,一边扩大自己的势力,一边暗暗算计上了富可敌国的金家。谁知又被老对手阻挠了好事儿,便隐忍不发,只待江墨冉露出弱点,便一击即中。   虽然有点不合时宜,但骆初还是忍不住拽了拽江墨冉的衣袖,低声问道:“真的吗?你为了我的事儿心神不宁?”   江墨冉目不斜视:“怎么可能,本世子像是这样沉不住气的人吗?别信。”   “……”   这片森林向来少人,只要杀了在场的这些人并毁尸灭迹世,车谈就有把握不会有人知道真相。她没料到江墨冉敢率领二十个暗卫就来应战,寡不敌众,她赢定了! 第十八章 回府   骆初最近整个人有点儿虚。   自打从金家死里逃生回来后,他才明白只会轻功是万万不够的。若是哪天跑得不够快,怎么死都不知道。   那日一百个死士全部毙命,晚霞涂染的天际和无人森林的血河印入眼中,触目惊心的红色。江墨冉是最后杀车谈的,他说:“你既然知道我在乎他,光凭你栽赃诬陷他这一点,死一千次也不够。”   事后,夜阁的暗卫熟练得清理现场,人均掏出化骨粉往尸山上一洒,顷刻间便让那些残肢断臂消失无踪。   骆初腿软走不动道,江墨冉便找了一辆马车,马车一路往北,往京城方向而去。骆初坐在马车内,一本正经道:“我觉得我如今功夫太差,想重新拜个师父学武。”   江墨冉正闭着双目假寐,闻言掀起眼皮。   骆初继续道:“学武还可以强身健体,以后行走江湖也不会轻易就丢了小命。”   如今花满楼是不能回去了,他抛砖引玉讲了一堆,基本就是在明示江墨冉,要他教教自己,谁知接收到了对方高深莫测的目光。   江墨冉理了理袖口,笑道:“你若是说学武强身,是为了以后挨操时不那么早就喊不行,那本世子就教你。”   骆初脸一臊,正巧晋王府到了,便掀开帘子兀自下了车,不再看身后的无耻世子一眼。   管家接过江墨冉的披风,刚说了声府里有客来访,前厅的人就大大咧咧迎了出来。   “江兄,你可回来了,小弟我可有好事儿跟你说呢!”   原来是丞相之子,江墨冉直觉不是什么正经事儿,“不知周兄有何要事?”   周敬嘿嘿一笑:“你可知你不在的这几日,北定侯家的那位第一美人郡主得了皇上恩准,那位美人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当真长得跟仙女似的,皇上让她自己择选夫婿,若能被她看中……”   江墨冉扬了扬眉,示意他有话直说。   “这位郡主和你家隔壁的小郡主私交甚好,如今就住在隔壁,不知江兄可否让我住上几日?”   江墨冉点点头,“也好,近日刚好没人陪我练功,周兄住下后一来方便你行事,二来也可以陪我过过招,就当是强身健体了。”说完,抬手拍断了周敬身旁一颗腰粗的大树。   丞相的大公子乘兴而来,又在扔下一句“改日再登门拜访”后就匆匆告辞。   骆初也不是有意偷听,只是耳朵自动捕捉到“美人”二字,就下意识停住脚步,若是以往知道美人主动搬到隔壁,他定要激动一番,如今却是十分不屑地哼了一声。   美人美人,我倒要看看这个美人有多美。   是夜,骆初打开窗户偷溜出去,而他现在像黄鼠狼一样小心翼翼地趴着的, 居然是那美人郡主的闺房之上。   骆初十分小心地悄悄掀开一片瓦, 然后朝里头看。   他眼睛往前凑了凑,从空隙中往下看去, 确有一名女子站在屏风之后,紧跟着进来一名侍女,柔声细语地说:“郡主,奴婢伺候您更衣沐浴。”   那女子应了一声,便张开双臂,任由侍女服侍,长长的黑发如瀑般垂下,尖尖的下巴,粉嫩的唇,配着木桶中冉冉升起的雾气,又平添了几分妩媚绮丽。   眼瞅着最后一层亵衣就要脱掉,骆初使劲眨了眨眼,正待起身,却突然眼前一黑,被人拽着飞速掠去。   骆初闻出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心道晴天霹雳不过如是,便乖乖没反抗,任由他拎着自己后衣领扔回房里。   房内烛火一亮,骆初抬眼看了看江墨冉的脸色,又很快低下了头,埋着脑袋一言不发,手指无意识地搅在一起,心跳砰砰地加速。   是做贼心虚的表现没错了。   那昳丽的面容辨不清情绪,只是从头顶传来一声轻笑,江墨冉道:“最后一晚了,你好好休息……”   若放在以往,骆初肯定会以为他要送他去见阎罗王,但现在莫名笃定他不会伤害自己。   果然,江墨冉补充道:“明天你就离开。”   “不行!”骆初心一紧,抓着他的衣裳阻止他离开,磕磕巴巴道:“不行,晋王爷说过让我一直留在这儿的……”   江墨冉甩开衣袖,冷笑道:“家父要留的是他儿媳,是未来世子妃。”   “不是死性不改热衷偷窥女子的采花贼。”   骆初是既心虚又不服,他是偷窥过美人沐浴,但前几次偷窥的那都是江墨冉,哪有热衷啦?   深觉受到冤枉的小贼来了脾气,梗着脖子,“不走,我偏不走。” 第十九章 爬床   由于骆初绞尽脑汁也编不出偷窥美人沐浴的理由,于是他又从骆姑娘又变回了小骆。   “小骆啊,把这两盘棋子端到亭子里洗一洗。”   “小骆啊,洗完再把这院子里的花草修一修。”   骆初还没来得及说话,管家就往他怀里塞了一把大剪刀,“世子说了,如果你想在府里住,那就得干活。”   要么就是去厨房剥豆子,要么就是浇花修草,骆初惆怅地拉住管家,可怜巴巴道:“管家,还有没有别的活啊?这些活实在是太无聊了。”   不无聊的活也不敢叫你干啊。   管家慈祥一笑,有求必应:“有客来访,世子他们在前厅议事,你把刚备好的茶水和糕点送进去吧。”   骆初整整三天没看见江墨冉了,立刻点了点头,端着盘子进了前厅,亮晶晶的眼睛四下乱瞄,“我送吃的来了。”   还以为是哪个客人,原来又是那个丞相家的大公子。   江墨冉站在桌旁,头也不抬:“放着,你退下吧。”   什么意思?现在看都懒得看一眼了?骆初站着没动,屋外烈日炎炎,他一点儿都不想回去修草。   这个周敬也是个缺心眼的,完全没意识到这二人之间流淌着的诡异的气氛,还乐呵呵地指着唇红齿白的骆初,冲着江墨冉道:“江兄,你这府上的小厮长得还挺俊的啊。”   骆初听完对方的夸赞,十分慷慨地回以“你很有眼光”的一笑。   江墨冉慢条斯理地扫了他一眼,视线略过骆初,随意道:“周兄不是要去郡主那儿看看吗?正好本世子受邀前往,既要登门拜访,那便一起吧。”   骆初霎时有点笑不出来了。受邀?受谁的邀啊?   京城那么大,那郡主不偏不倚就住到了隔壁,分明谁都不见如今却点名邀世子前往,说没别的意思,谁敢相信?   骆初听完管家的分析,不声不响地把木盆里的黑白棋子洗好,再一个个归好类,垂着脑袋进了房间,关好门,落锁。   等坐下后,他把藏在床下的瓶瓶罐罐全部拿出来,在桌上一一排开,深呼吸一口气,心道这可是你逼我的。   月黑风高,世子房内烛火摇曳。   为了顺利爬上江墨冉的床,骆初事先还给他下了点蒙汗药,等江墨冉从外头回来,喝完桌上的茶水中了圈套睡着后,骆初也跟着爬上了床。不过他心思可比江墨冉纯洁多了,只是躺在一起,跟他盖同一张被子,然后闭上眼睛安寝。   睡了一会儿,又想起些什么,于是撑起脑袋,凑近了去看那张美貌的脸,鼻梁高挺,睫毛浓密,烛光下湿软的双唇泛着淡淡的光泽。   骆初屏住呼吸,右手的两根手指搭在左手脉象上,研究自己心脏跳动的频率。   正看得出神,那两片嘴唇动了。   黑暗中突然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你大半夜不回去睡觉跑到本世子房里凑什么热闹?竟然还敢在我的茶水里下蒙汗药,你胆子也忒肥了。”   江墨冉缓缓睁开眼睛,阴恻恻道:“上一个这么做的人,尸骨都找不到了。”   骆初吓得一激灵,猛地翻身坐起,掀开被子就想钻出窗户躲起来。但江墨冉动作之快,未等他反应已经将他堵死在床角,进退无路。   自打见识了江墨冉的手段后,是个人都经不住他吓,江世子冷哼一声,骆初立刻哭丧着脸将自己的矛盾、管家支的招全都说了。   “我、我就是想试试,是不是真的……”骆初万花丛中过都没害羞过,不知怎的现在在江墨冉的注视下反而脸上发烫,“试试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你了。”   江墨冉眸子渐深,逼问:“那你的结果呢?”   骆初缩了缩脖子,小声道:“我……不知道。”   他以前没喜欢过别人,只是看见美人就忍不住要靠近,而且江墨冉还是个大美人,他不确定自己到底是看上了他的美色还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骆初一本正经地开动起脑筋:“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比如你把脸给遮起来,或者脸上涂点东西,变丑一点,到时候我再看看自己有没有靠近你的欲望。”   江墨冉眉心一跳,手指停到半空中,要不是光线极暗,骆初一定会看到他此刻的表情,那是一个精彩。不过到了最后,江墨冉竟然促狭一笑,手指捏着他的下巴,“我倒是有个更好的主意。”   两人的脸靠得很近,骆初皮肤都被他呼出的热气撩得发烫,按着疯狂跳动的脉搏,眼神闪烁道:“什么主意?”   “其实你说得不无道理,既然如此,不妨我找点药让你喝下,等你眼睛看不见了,自然不会惦记他人美色。”   骆初脑子慢了半拍,下意识地说了一个“哦”字,但转念就回觉过来,推开江墨冉,连滚带爬逃出屋去。 第二十章 绑架   夜色浓沉,只有一钩孤月流霜披甲,干巴巴的映照着院落中的树影,静悄悄的房间隐约可闻一声叹息。   江墨冉按了按眉心,骆初是个彻头彻尾的享乐主义,是典型的记吃不记打,跟他计较那么多迟早会被气死,反正现在人都留在府中了,大不了日后盯紧点就是了,江墨冉摇头轻笑,松开了微蹙的剑眉。   想通了这一层,世子便要把方才仓皇逃离的小贼给唤回来暖床,谁知骆初压根没回房间睡觉,不知怎么想起借酒消愁,便一时忘了自身倒霉体质,偷溜出去,被守株待兔了。   管家连夜拿着封信来敲门:   夫人被绑了。   江墨冉简直气得牙痒痒,在晋王府怎可能被掳走,定是又跑出府去了。   与此同时,城外的破庙内,骆初与眼前浑身狼狈的金如枫面面相觑,“我说金大公子,你打晕我把我弄这儿来干嘛?”   金如枫身上穿戴早已不负昔日的华丽,许久未刮的胡子黏在一起,布满血丝的眼球使他脸上表情看起来更加狰狞,“哼,江墨冉害我被逐出金家,名声尽毁不说,还被发了江湖追杀贴,这个仇我一定要报!大不了同归于尽!”   骆初被他吼得耳膜都快震破了,缩了缩脖子稳住心神,指着腿上绑着的大铁链,讪笑道:“这……那你也不用把我绑成这样吧?再说了,你要找江墨冉报仇,你抓我干什么。”   “少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金如枫腮边的肌肉鼓动着,嘴里发出古怪的嗤笑,“你们两个断袖情意绵绵谁还看不出来?抓了你,我不信江墨冉不束手就擒。”   骆初瞠目结舌,“你哪里看出来我俩情意绵绵了?我可没有……”说到后面竟是自己也有些底气不足。   “这种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们俩个……算了算了,你少给我废话。”金如枫把大刀往积满了灰尘的桌上一拍,怒目圆睁:“如果他不来,我只能送你一程了。”   小命要紧,骆初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我都在晋王府当打杂的下人了,你觉得江墨冉会为了我一个下人涉险吗?”   “还说你没有?你没有又怎会连你师父的大仇都忘了,还心甘情愿待在晋王府当下人。”金如枫冷笑:“你放心,你对他如此情深义重,他肯定会来救你。”   为防止他逃跑,金如枫还特意第二天一早就出门买了毒药,回来不由分说塞入骆初口中,又苦又涩的药丸像极了他此刻的心情。   正午时分,破庙周围有接二连三的脚步声靠近,金如枫立刻如惊弓之鸟一般,拔出刀来驾到骆初脖子上。   循着声音往门口看过去,先是看到了素白似雪的衣摆,然后是江墨冉逆着光的脸。日光在他轮廓上笼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将那精致的五官描摹得不像凡人。   金如枫警惕地后退了几步,江墨冉却是一副毫不着意的样子,不客气地坐下,慢悠悠地摇了摇折扇,这才抬起眼皮盯住金如枫,“说吧,你想怎样?”   金如枫磨了磨后牙槽,眼底是止不住的杀意:“请世子安排手书一封,安排人送我去楚国,并保证夜阁的人永远不许动我。”   金家的人还真是废物,这么快就让他逃出来了。江墨冉笑了笑,“你觉得用他就能威胁本世子?”   骆初勉强笑道:“他的话你听见了吧?拿我威胁是没有用的,劝你……”   “有没有用,试过才知道!”   骆初颈间一痛,利刃划破了肌肤,他险些忍不住一脚踹过去。   金如枫已经是穷途末路,打定了主意要放手一搏,手中刀刃朝着骆初细白的脖颈逼近。   “等等!”江墨冉前倾半步,目中闪过一丝波澜,忽然勾起嘴角嘲讽一笑,冲骆初道:“为了报仇,你倒真舍得下狠手,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顾。”   骆初呆了呆,有点不明白他的意思。   江墨冉让随从全部出去,反手将房门关上,隔断其他人:“事到如今,你也不必再装模作样了。你师父的死,确实是我动的手,你这些天处心积虑做这么多,在王府干活,甚至不惜委身于我,不就是想替她报仇?过来,我给你个机会。”   骆初更懵了,师父明明没死啊。   金如枫对于他俩反目成仇喜闻乐见,趁机煽风点火道:“你听见了吧?花月就是被他亲手杀的。”   江墨冉将手中短剑扔到骆初脚下,冷冷道:“记住,只有一次机会,如果你不能要了我的性命,那便乖乖留在我身边。”   听完他的话,骆初脑中一片混乱,挟持他的金如枫则按捺不住,将刀又往前递了递,用凶恶的眼神示意他赶紧动手。   骆初挣扎得不行,心想横竖是个死,索性一脚踹出,踢开金如枫手中的短刀后滚到地上,闭眼不去看身后被一剑穿喉的金如枫,耳边却是凄厉的惨叫。   完了完了,这下中的毒彻底没救了。   骆初趴在江墨冉身前,艰难地抬起头,勉强睁眼,吻上他凉薄的唇,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许是看他命不久矣,着实可怜,江墨冉竟没有推开他,扶住他的腰身,任由他轻薄。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亲完后,骆初不禁悲从中来,仰起脑袋,眼泪汪汪:“我死后记得给我多烧点儿钱……” 第二十一章 完结章   江墨冉面上闪过一丝异色,盯了他一会儿,没有抽回手,淡道:“他给你吃的不是毒药,不会死。”   骆初一下站直了:“什么?”   “那药早被暗卫换了。”   江墨冉偏头,唇刚好擦过他鼻梁,如风掠水,骆初微红的眼里闪过了一丝怔忡,心里泛开异样感觉,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金如枫说你稀罕我,所以肯定会来救我,是不是真的?”   肯定是真的了,骆初心道。先是一路护他周全帮他洗刷罪名,后来为了帮他救花月,先杀再治,助花月假死脱困。骆初从小到大仰仗着花月帮他善后,如今有人愿意把她这徒弟收了,花月自然是大喜过望,在金家的时候就交代过他:今后你跟着江世子吧,没什么事儿就别回花满楼了,别惹世子生气,以后也不愁吃喝了。   结果骆初跟着世子回了王府没几日,就把人给惹毛了,江墨冉名声在外,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还软硬不吃,让人想低三下四道个歉都无从下手,愁得骆初修草都心不在焉,错剪了好几支新开的花卉。   “非也,这都是谣传,世子他是吃软不吃硬,你服个软,自然就能把人哄好了。”   想起老管家说的话,骆初索性豁出去了。趁对面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一头栽进他怀里,抱着江墨冉的腰身胡搅蛮缠道:“我刚刚受到惊吓,没力气了,你得抱我回去。”   江墨冉的声音响在头顶,不咸不淡:“你如今是以下人的身份留在我身边,最好不要再三逾矩。”   骆初忽略掉他的冷言冷语,咬牙抱得更紧,摆出死也不放手的姿态:“我不管,就算只是下人,你这个做主子的,也不能漠不关心吧?我受了这么大的惊吓,差点就小命不保了,你难道不该安慰一下?”   江墨冉拽了拽他的胳膊,没拽开,半晌,终是妥协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骆初没想到他当真会同意,怔了一下,勾着他的脖子,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眉开眼笑地凑到他耳边:“江墨冉,江世子,其实你还是挺稀罕我的吧?”   这种不经意的撒娇当真比管家口中的“服个软”强一万倍。   江墨冉气早已消了大半,低头看着怀里人得意的小模样,挑眉道:“虽然不知道你这个脑袋是如何在混迹江湖时还能在脖子上留那么久,但……”   “你—你这是瞧不起我!”骆初恼怒地打断他的话,气得转身就要走。好歹他是赫赫有名的采花贼,轻功天下无双,那是凭本事行走的江湖!   “好了好了。”江墨冉拉着他的手臂把人拽回来,笑道:“我送你一样东西。”   说罢,他开始宽衣解带。   骆初惊恐地后退几步,“变态!你、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江墨冉无辜道:“你想哪儿去了?”   脱去外面的衣裳,骆初这才看清他里头还穿了一套红衣,江墨冉眸光流转,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接着扬手在衣摆处撕下一块方形布料,不大不小,正好与红盖头别无二致。   他接上方才被骆初打断的话,“虽然你不怎么聪明,但是你听好了,本世子喜欢你。”   骆初觉得眼前红艳艳的布料把自己的脸也衬成了红色,不用摸都知道双颊滚烫得厉害。   明明知道他抵抗不了美色相诱,还笑得像个狐狸精似的,江墨冉肯定是故意的。   奔腾的骏马一路从东门疾驰至晋王府门前,骆初头上顶着那块红布,被江墨冉拦腰抱下马。他一路上听着百姓们的议论声,实在不敢这时候扯下这挡脸的“红盖头”。   管家笑吟吟地出门迎接,口中的称呼从“骆姑娘”到现在的一口一个“世子妃”,十分高调。   但骆初这回老实了,懒洋洋地窝在江墨冉怀里打了个哈欠,任由他抱着自己进门。   他愿意抱那就勉为其难让他抱呗。   反正江世子说了,自己祸害他一个就够了,不许再出去祸害武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