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傻夫》   作者:今天也不要脱发   文案:   冬荣有一位傻夫君。   原创小说 - BL - 短篇 - 完结   古代 - 小甜饼 - 1v1   大师说,必须以无数珍宝,万千宠爱待之,方能感化苍天,弥补罪过。   傻子攻X美人受   (无脑小甜文,写着练手和放松,预计不长,除周三外日更) 第一章 娶妻   往南四季如春,傍水而居的榭城里,有一位大户人家,二十年前这家主君因犯事辞官,举家搬到此处,经营着一座钱庄,手下有五十地契,长久以来,成了这榭城的地主豪绅。   主君姓陶,是个难得的好心肠,不欺男霸女,也不对当地百姓巧取豪夺,并且每逢过节就派人于祥吉寺设摊给穷人和乞丐施粥、发放干粮。   因此,也得当地百姓们一声“陶员外”的敬称,感念其人必有好报。   可这因果报应也并非简单。   这陶员外有一位结发妻子,另收了两个小妾,膝下有两儿两女,其中的四位,由两个小妾所出,二子陶怀信丰神俊朗、才智过人;大女陶清漪与二女陶清舒皆是秀美清丽,舞乐不俗。   可不知怎么回事,偏偏这正妻所出的嫡长子陶修远,虽然样貌更是玉树临风,却是个脑子不太好的。   每当陶员外提到长子也总是愁云惨淡,毕竟也是将来要继承家产的嫡子,前前后后请了不少郎中给陶修远治病,却也总是徒劳无益。   世人安抚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嘛!陶公子不仅仪表不凡,作画更是一绝!”   言至此,不免说到陶修远的画,陶修远自小时在作画上便天赋异禀,如今成人,造诣更是颇深。他擅画美人,笔墨细秀,设色妍雅,从修饰的发髻,珠花,衣裙,到自在的眉眼,秀鼻,樱唇,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刻画细致入微,已达到穷形尽相,出神入化的境界,画成的美人犹如天上仙女,不染纤尘。   陶员外道此欣慰,也算是有一技之长,若实在治不好,也就作罢。   不过陶夫人对儿子却一直寄予厚望,四处寻找有名郎中的举动就没断过,甚至几度听到陶员外想要放弃的言语与他盎盂相击。   陶夫人向来是个脾气不小的,每每与陶员外争吵必是要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狠骂他宠妾灭妻,自家长子不疼,去疼爱妾的孩子,又说到自己已是糟糠之妻下不了堂了,吵得陶员外脑仁疼,只得依了她去。   终有一天,陶夫人听信了鬼力乱神之说,花了五十两银子请了这传闻中最好的一位大师来为陶修远作法。   这位大师先是对陶修远本人进行了查探,随后又到了他的屋中,见到挂了一整块墙面的美人画,语重心长地对陶夫人道:“这些画中美人虽衣着打扮不同,神态各异,但皆为一人,怕是您儿子前世所亏欠之人,因果轮回,转世时上天便收了他的神志。”   陶夫人深信不疑,诚恳地问:“大师,那敢问我儿子如何能好起来?”   大师肃然道:“寻得这画中美人,让您儿子将她娶进门,无数珍宝,万千宠爱待之,便可感化上苍,弥补罪过。”   陶员外道:“这画中美人乃是犬子臆想,找到人怕是比登天还难。”   大师抚着花白的胡须,意味深长道:“定然有迹可循。”   之后,陶员外便派人拿着陶修远的美人画四处寻找画中人。   本来也是大海捞针,杳无音讯。陶员外更是迫于妻子的撒泼哭闹而不得已,也没抱多大的希望。可谁知,竟然真的找到了,而这画中人还就住在榭城。   一时之间,陶夫人欣喜若狂,就连陶员外也有点相信了,连忙命人带来见面。   然而一见面,夫妇二人皆是愕然不已。   竟然没想到,带来的是一位男子。   此男子埋着头,一匹粗麻裹身,脚踩着草鞋,虽然身形较寻常男子娇小些,但无论怎么看,也掩盖不了他是一名货真价实的男子的事实。   陶员外勃然大怒,喝道:“混账!敢找个男子来骗我?”   仆人连忙跪下磕头,哀呼道:“老爷饶命……奴才没骗您呐,您让他抬抬头吧!”   陶员外沉声对那男子道:“抬起头来。”   这男子颤颤巍巍地抬起头,让夫妇二人又是一惊。   杏眼圆圆,秀鼻挺巧,樱唇红润,分明和那画中美人一模一样。   谁能想到,一位男子竟然长得如此美。   陶夫人将画看了看,又将他瞧了瞧,分毫不差,颤声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啊?今年几岁?你家里如何?”   说是男子还叫大了,这人长得稚嫩,倒像是少年的年纪,不过家境应该不怎么好,他脸上没什么肉,皮肤也是白皙偏黄。   少年想必也是云里雾里被带到此处,抖得厉害,咬着下唇,怯生生地望着他们。   这模样瞧着可怜,陶夫人柔声道:“孩子,别怕啊,别怕。告诉我们你叫什么,今年几岁了,家里是什么境况。”   陶夫人生得慈眉善目,曾经温柔起来也似水一样的。   少年低声回道:“小人名叫冬荣。今年十七,家中还有奶奶……卧病在床。”   说到此处,他声带哽咽。   陶夫人用手绢拭了拭泪,道:“可怜的孩子。奶奶有钱治病吗?”   冬荣摇着头。   陶夫人走上前,拉起他的手,道:“好孩子,好孩子。我们替你奶奶治病。但,眼下,只求你一件事。”   陶员外忙道:“他是男子。”   陶夫人道:“男子又如何?只好修远能好起来,就算男子也成!”   旋即,她对冬荣道:“孩子,只求你一件事。求你嫁给我们家修远吧,求你当我们陶家的媳妇。我们必定帮你奶奶治病,也必定待你好。”   见冬荣不说话,她又哭着道:“求求你了。”   她把画给冬荣看,“你看看这些画,这都是修远画的,你看这都是你呀!这是前世的缘分。你嫁给我家修远,他的病就会好。你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冬荣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些画,这画中人都好像是他,那么像,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却又不是他,他没有这么好的衣服,也不会穿得像天上的仙女。   但这些画,仿佛含着什么情意,看得冬荣心中一阵骇然。   冬荣问:“你们当真会帮我奶奶治病吗?”   陶夫人连连道:“当真,当真。好孩子,你是答应了吗?”   冬荣良久点点头,道:“如果你们真的能帮我奶奶治病,这恩情我也是要回报的。”   既然冬荣答应了下来,婚事也不容推辞。盼了许久的陶夫人忙吩咐人下去置办婚礼。   于是,三日之后,陶员外嫡长子的婚礼就这样声势浩大地举办了。   陶夫人逼着陶员外宴请了榭城近乎所有的人,世人头一次听闻娶男妻,凭着陶家宴席的山珍海味和这股新鲜劲也乌泱泱地前来道喜。   在这锣鼓喧天歌舞齐飞中,陶家用八抬大轿将冬荣抬进了陶家大门。   一身新郎官华服的陶修远站在轿子前,这是他第一次出现在这么多人面前。   他甚为出挑,是一位玉面郎君,围在旁边的姑娘们见了他,眼珠子滴溜溜绕着他转。   他的五官颇为俊美,神情微显痴憨,嘴角含着一抹笑,眼眸黝黑,痴痴地望着那红轿。   媒婆搀扶着冬荣下轿,他遮着盖头,只能瞧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朝自己伸了过来。   冬荣把手递过去,他的手小,刚递过去就被大手包住。   陶修远乐道:“媳妇儿!我接到媳妇儿了!”   这声音稚嫩,仿佛像得到糖的孩童一般欣喜。   他身旁的小价,阿朗忙道:“是是是,少爷接到了,既然接到了咱们就牵着进去吧。”   他牵着冬荣走,大手小手裹在一起,暖融融的。   媒婆在一旁道:“跨门槛!”   走至火盆前,又道:“跨火盆!”   冬荣刚刚跨过火盆,便觉那双手拉着自己直直地往一个方向走。   媒婆喊道:“哎哎哎,大少爷!这还没拜堂呢!去哪儿啊?”   陶修远拉着冬荣往另一边走,“把媳妇儿拉去我的房里!把媳妇儿藏起来!”   众人哈哈大笑,纷纷道这大少爷可急呢!   阿朗制止道:“少爷,这得拜了堂才能去您房里呢。”   陶修远闷闷道:“那要拜多久啊?”   阿朗回道:“不长,不长,一会儿就好。”   媒婆道:“大少爷,别误了吉时!”   陶修远瞪了媒婆一眼,依言拉着冬荣进了大堂。   陶修远耐着性子跟冬荣拜完堂,抬眼瞧见陶夫人又在拭泪,周围的人又都乐呵呵的。   冬荣被人送进了屋,陶修远也跟着要进去,却被人拦住,尤其是他的庶弟,陶怀信,偏偏拦着要他喝几杯。   陶修远被磨得耐心全无,烦躁不已,当即将陶怀信递过来的酒杯挥到地上,愤愤道:“我要进屋去!我要去看媳妇儿!”   陶夫人忙安抚他,“好,回屋啊,回屋。阿朗快送少爷回屋。”   写着练手和放松的,不长,是小甜文。 第二章 敬茶   陶修远火急火燎地冲进屋来时,冬荣连床都未坐热,眼看着那双黑靴慢慢逼近了,不安了一天的心此时都快怦怦跳出来了。   盖头一掀,一张动人心弦的小脸赫然呈现,略施粉黛的冬荣美得似天上的神仙,看得陶修远眼仁儿亮铮铮的,立刻扑过来抱住他,“媳妇儿,媳妇儿,真好看。”   冬荣也被他的容貌惊艳了一把,虽然答应了成婚,可他之前也并未见过自己未来的夫君。更不曾想过,陶修远是这等英俊潇洒的人。   冬荣被他如待珍宝似的紧紧抱着,这般亲近的距离,都能嗅到陶修远身上金贵的香味,他脸颊红热,又瞥见屋里还有人在,便越发不自在,轻轻推了推陶修远,唤了声:“大少爷。”   伫立的侍女提醒道:“少爷,少夫人,还需喝合卺酒呢。”   两盏酒杯连着一记短红绳,冬荣与陶修远额头抵着额头喝完了酒,顺道把对方呼出的气息也喝了进去。   陶修远将杯子一放,不耐道:“好了吗?还要做什么?我要抱媳妇儿!”   如此直白的话让屋内人均是脸上一红,冬荣更是臊得无地自容,心道,两个男人如何洞房?   不过冬荣担忧过多了。   饶是陶家讨了男媳妇,可也未想过做对有实的夫妻,毕竟这男人之间的欢爱本就格外神秘。因此,便没有教陶修远如何洞房,只是告诉他,抱着媳妇儿睡一觉便好。   陶修远便抱着他往床上躺,“媳妇儿,睡觉觉了。”   冬荣被他压着动弹不得,两人身上厚重的新婚服都还未脱下,这样闷头一睡,怕是要躺在汗水里了。   冬荣小声道:“大少爷,衣服还没脱下,这样睡太热了。”   陶修远道:“可是我不会脱衣服怎么办?”   冬荣沉默了一阵儿,道:“你起来,我给你脱。”   陶修远乖乖地爬起来,黝黑的眸子盯着冬荣,像在看一块可口的糕点。   冬荣顶着那炽热的目光,浑身都似冒着热气,纤长的手指触及到陶修远的领口,缓慢地给他解衣服。   把婚服剥下,只剩下一件赤红的里衣,陶修远注视着冬荣的每一个动作,笑眯眯地道:“我也给媳妇儿脱衣服!”   说罢,也去解冬荣的衣服。   冬荣活了十七年了,除了奶奶还没人给他解过衣服,有些不适应地去挡,谁知这陶修远力气大得很,愣是将领口扯开了,好好的布料给撕开了一个口子。   冬荣一时没防住,叫他给扒了衣服。陶修远将衣服随手丢到床下,随即抱着冬荣双双倒在鸳鸯红软被上,轻轻拍着他,像哄小孩儿似的,“睡吧,媳妇儿。我们睡觉觉了。”   冬荣想起身把衣服捡起来也动不得,听着陶修远的低吟,疲累了一天,倦意也渐渐缠绵,竟不知不觉就这样睡着了。   第二日起来时,前来收拾的女仆们都红着脸偷笑,让冬荣恨不得打个洞钻进去。   偏偏陶修远还粘着他,像新得了玩意儿的孩子,时时刻刻围在冬荣身边,嘀咕道:“你真好看,你真好看!我要为你画好多画!”   冬荣被他夸得面红耳赤,幸好伺候在陶夫人身边的老奴林嬷嬷过来请他去敬茶。   冬荣是陶家明媒正娶,八座大轿抬进门的,明面上也是陶修远的正妻,按照礼数也应该是要去给公婆敬茶的。   可冬荣是个男媳妇,也自小长在穷人家,不懂他们有钱人的规矩,给陶员外和陶夫人敬完茶之后,还得给两位小娘敬茶。   林嬷嬷领着冬荣走到堂下一位妇人处,介绍道:“这位是张小娘。”   冬荣瞧了她一眼,见她生着一双凤眼,眼尾上翘,看人无端带刺,似乎要把冬荣里里外外审个清楚。   冬荣有些怕,端茶的手都在抖,恭恭敬敬道:“小娘,请喝茶。”   张小娘旋即伸出手,要接过那杯茶,即将递到手上时,那杯茶却突然掉了下去,滚烫的茶水洒到了冬荣的鞋子上。   张小娘惊呼道:“哎呀!”   正要开口,眼前忽地一道影子闪来。陶修远听到动静立刻扑到了冬荣身边,“媳妇儿,伤着没有?痛不痛啊?我给你呼呼就不痛了。”   冬荣心道,好在这富人家的鞋子厚,若是穿的草鞋,脚背定要起几个红泡。   他安抚道:“我没事,不要紧。”   张小娘咳了咳,道:“哎呀,这茶洒了,寓意可不详呢!新媳妇儿做事还得小心些呀。”   陶夫人轻笑道:“说什么话?方才冬荣给我敬茶时就好好的,怎么到你那儿就洒了?”   张小娘道:“怕我是小娘呢,自然比不得主母。”   眼看无端起风浪,陶员外忙道:“好了,不就一杯茶嘛,再敬一杯就是了。”   陶修远却宛如根木柱子似的抱着冬荣,道:“不做了,我们不做这劳什子!”   陶修远犯起混来让场面僵持,陶夫人自然是在站在儿子这边,也道:“不敬也好。又不是她的儿媳妇。”   张小娘闻言蹙起了细长的眉,只望着陶员外。   陶员外长叹了口气,道:“行了,孩子们都看着!向来礼数如此,也不能坏了规矩吧?”   陶夫人哼笑了一声。   冬荣拽了拽陶修远的衣袖,低声道:“我真的没事,不用担心。”   陶员外吩咐道:“快倒一杯新茶!”   又倒了一杯新茶,冬荣双手奉上,“小娘请喝茶。”   张小娘接过茶,吹了吹,轻轻抿了一口放下,从袖里拿出了块玉,道:“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这玉我也是收了许久的。既然都是一家人了,便赠给你吧。”   冬荣接过,道了谢。又端了茶到另一位妇人处。   林嬷嬷道:“这位是尤小娘。”   这尤小娘不仅衣着素净,连她的长相与张小娘都是对着的,眼角和嘴角都是往下长的,瞧着一副莫名的苦相,但对冬荣还是很温和。   喝下茶后,送了串佛珠给冬荣,“开过佛光的,保你一身平安顺遂。”   冬荣行了礼,道了谢谢。   林嬷嬷介绍道:“这是张小娘的二公子。”   这陶怀信随了他母亲的眼睛,也是狭长的凤眼,相貌不凡,不过,莫名地,冬荣被他看着有些不自在,也就埋头行过礼,不去理会了。   “这是张小娘的大小姐。”   冬荣朝那一身绿裙的秀丽女子点了点头。   林嬷嬷又道:“这是尤小娘的二小姐。”   冬荣又重复地对着粉裙的娇媚女子点了头。   陶修远满眼心疼拉着他坐回去,待他坐下便要去瞧他打湿的鞋。   冬荣连忙把脚缩回去,下意识道:“大少爷,您别这样,我真的没事。”   他这声称呼听在张小娘耳里,她哂笑道:“怎么还叫大少爷啊?这可是你夫君啊。你也得叫相公吧?”   冬荣耳尖红了,要叫相公,他自然是叫不出来的。他一个穷乡旮旯里出来的,活得连陶宅的奴仆都不如,就算嫁给了陶修远,也不敢自若地称这金贵的人为相公。   陶夫人瞧见他面薄,便道:“爱叫什么叫什么吧,小夫妻之间的事,咱们旁人也不好插嘴。”   今天事不多,随便写写。∠( ᐛ 」∠)_ 第三章 圆房   冬荣嫁进陶家后,陶员外和陶夫人都待他十分亲厚,兴许也是听了那大师的话,当真将冬荣锦衣玉食地养起来。   冬荣起初还难以适应,本来奶奶的病在陶家的帮助下有所好转,冬荣就已经感激不尽了,还要这般被人厚待着,那心中的感激更是有如这榭城的丰盈江水,滔滔不尽。   怀着这份感情,冬荣对待陶修远也如恩人。而陶修远也是极为亲近他的,日日围着他转,一声声地叫他媳妇儿。   冬荣到底是男子,被叫媳妇儿还是有些不自在,便教了陶修远喊他的名字,最后被陶修远亲昵地唤为“冬冬”,叫得冬荣心里总是一阵热,比“媳妇儿”的威力还大。   陶修远时常拉着他作画,画的自然还是冬荣,下笔极为熟稔,冬荣想到之前那些画心觉惊叹,问他如何知道自己的模样,陶修远只道:“在梦里见过!我时常在梦里都会遇见冬冬。”   这倒是玄乎!   不过冬荣也不知他所言真假。   二人感情越来越好,陶修远黏着冬荣,冬荣也愿意陪着他。   陶夫人前来看望的时候,陶修远正在安静地作画,而冬荣也静静地候在一旁研磨。   这副锦瑟和鸣的画面瞧在陶夫人眼里也是欢喜的,心想着自家儿子很快就会好起来了。   然而,三个月过去了,陶修远的痴病并无好转,仍旧呆呆傻傻的。   私底下,陶夫人可没少听张小娘明里暗里的嘲笑:“白娶了个男媳妇儿断香火哦,这傻病也治不好的。”   陶夫人急,陶员外却不急,只道:“这病哪里是一时半会儿就会好的,慢慢来吧。”   可陶夫人哪里再听得了张小娘讥讽的话,偏生这张小娘儿女双全,自受陶员外宠爱,嚣张跋扈惯了,就算陶夫人明表不悦,张小娘的碎嘴也闭不上。   一气之下,陶夫人又花了一百两将那大师再请了过来。   大师见了冬荣便道:“是这人没错了。他就是那画中人。”   陶夫人问:“大师,我们待冬荣也是极好的了,就算我儿的病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可这也无半点好转啊。”   大师沉吟道:“到底不是真夫妻。”   陶夫人哑然一阵,道:“这亲都成了,怎么还不是真夫妻啊……”   大师闭上眼,甩了下拂尘,道:“有名无实啊。”   陶夫人是过来人,又怎会不懂。这大师的意思是要冬荣和陶修远圆房,真真切切地做一回夫妻。   陶员外听闻后直道荒谬,更说这大师是个草包江湖骗子。   但陶夫人为了治好陶修远的病,哪怕有一线希望也愿意去试试的,姑且命人去打听男人之间到底是如何欢爱。   待春宫图和膏药都送来了,陶员外见此气愤,拂袖道:“你只顾惜修远,可你也得问一问冬荣愿不愿意!”   陶夫人回道:“怎么不问?若是冬荣不愿意,我也不逼他。男儿委身本就屈辱!”   她把冬荣叫来,先寒暄了许久,才说起陶修远的痴病不是娘胎里出来的,而是忽然就傻了,又说起自己内心多年积压的苦水,说得声泪俱下,连听得冬荣也红了眼眶。   说道圆房这件事,她也十分愧疚,将春宫图和膏药送了上来,只道:“若是你愿意,我们当尽力回报这份恩情。若是不愿,那也便算了,但也仍会待你好的。”   冬荣险些承受不住,在他眼里,陶家是一辈子的恩人,他一直都觉得自己无以回报,没想到陶夫人还如此低声下气地求他。   可冬荣又手足无措,要与陶修远圆房这也是他并未想到的。冬荣向来不懂什么男子欢好,也更不晓得男子之间的情爱,他之前以为自己嫁过来只是担个虚名罢了。   不过他还是收下了那些东西,春宫图他回去时略略瞧了一眼便受不住那露骨的画面,赤着脸将它藏了起来。而那瓶膏药,再看也羞耻至极,也一并藏了起来。   冬荣心想道,自己还是慢慢琢磨吧。   可谁知,一碗糖水却把这件事提前了。   陶修远每日下午便要饮一碗糖水,这是他长久以来的习惯。   那日,冬荣正陪着陶修远作画。送糖水的侍女来了,陶修远接过饮下,便照常作画。   可这画作到一半就隐隐不对了。   冬荣听得陶修远呼吸紊乱沉重,抬眼见陶修远把上好的宣笔都扔了下去,顺着桌沿滚下,蘸在笔上的墨也星星点点地溅在了地上。   冬荣心里一惊,问:“怎么了?怎么把笔丢了?”   他上前捡起毛笔,刚要递给陶修远时,忽地一股灼热的气息扑打在自己的脖颈。   “冬冬,我好难受,好热啊。”   冬荣心跳漏了一拍,抬头撞上陶修远的目光,那样炽热,仿佛要将自己烫个洞出来。   陶修远拽着他,寻到冬荣冰凉的手,顿时欢喜得不得了,牵引着他的手抚摸上自己滚烫的脸颊,呢喃道:“冬冬摸摸,我好热,东东摸摸我,冰凉凉的好舒服。”   冬荣还不知他到底怎么了,陶修远的样子像是要吃人的兽一般,可语气却软得很,一边低低地哀求着他,一边不由自主地朝冬荣靠近。   等到陶修远贴着他磨蹭起来,胯下坚硬滚烫的孽棍抵到了冬荣的腿根,冬荣才彻然大悟,磕磕巴巴道:“大……大少爷,我……我去叫人来。”   陶修远抓着他,不让他走,“不要,不要,我要冬冬摸我,冬冬摸我。我好难受啊。”   冬荣无法脱身,整个人像嵌在陶修远怀里似的,隔着衣料也能感受到他身体的炙热。   冬荣看着他难耐的样子,脑海里忽然想起陶夫人的话,纠结了片刻,下了决心,轻声安抚着陶修远,“好,好,我们去床上,等儿就不难受了。”   陶修远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来来回回地磨蹭着冬荣,连连问:“真的吗?真的吗?”   冬荣耐心道:“真的,我们去床上好不好?”   陶修远乖顺地点头,“好,听冬冬的,我听冬冬的。”   冬荣带着他坐到床上,对他道:“先等我取个东西。”   陶修远道:“好,快点,冬冬快点。”   冬荣将藏在柜子里的春宫图和药膏取出来,这两样东西跟两团火球似的,让他的手都在发抖。   他将春宫图展开了看,万分羞耻地把画面记在心里。   陶修远在床上急道:“冬冬,快点!快点啊,我好难受啊。”   冬荣深吸了口气,拿着那小罐膏药走到了陶修远的身边。   陶修远喋喋不休地道:“冬冬,我们要做什么呀?”   冬荣红着脸坐到床上,缓缓摸索着去解自己的衣带。   陶修远眼睛发亮,道:“冬冬脱衣服了,我们要睡觉了吗?可是天还没黑。”   冬荣此时难以启齿,默默地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把剩下的里衣也一并脱了,露出白皙单薄的身体。   陶修远目不转睛地盯着冬荣,目光在那雪白的肉体上徘徊,忽然道:“冬冬,你的身体和我一样是扁扁的。”   冬荣轻轻地嗯了一声,旋即脱下了自己的亵裤。   陶修远疑惑道:“冬冬要尿尿吗?不可以在床上尿尿哦。”   冬荣羞愤不已,颤抖着打开罐子,从里面抠出了一块白色的膏药,伸到了自己的臀瓣间。   后穴似朵花苞一般紧闭着,周围的褶皱都如同花蕊锁住了穴口,手指触碰到此处的时候,冬荣心里的怪异难忍,可他看着陶修远涨红的脸,还是耐着心中的不适,用药膏将褶皱涂得滑润,伸进了一根手指。   冬荣的身体骤然绷紧,他不可控地溢出一句呻吟:“啊……”   陶修远虽目睹着冬荣的一举一动,可是他却看不清冬荣的手指在干什么,只能瞧见冬荣的手伸到了臀瓣间,窸窸窣窣地动着,这副场景让他浑身都仿佛有火在烧,胯下尿尿的地方膨胀不已,似乎都快把裤子撑破了。   冬荣的手指在自己的后穴里进进出出,从一根手指添加到两根,慢慢再到三根,敏感的肠肉蠕动,层层地裹着,因沾着膏药便越发的滑腻湿漉。   陶修远的喉结上下滚动,盯着冬荣泛起红浪的身体,不断舔着嘴唇,道:“冬冬,好了没有啊?我难受,好难受……”   冬荣将后穴搅得水光淋漓,穴口被手指操弄得松乏软烂,红嫩的肠肉被带着一次次翻出,透亮的淫水糊住了他的股间。   他将手指拔出来时,已经浑身发软,后穴温热,内里空虚发麻,一阵收缩。   冬荣道:“好了,等下就不难受了。”   他上前将陶修远的裤子脱下,才刚拉下一点,一根青筋虬结的粗长紫红色阳物便直直地弹了出来,骤然伸到冬荣的眼底。   这什物堪堪比冬荣的大了一圈多,柱身粗长,青筋膨胀,冠头呈伞状,顶端的马眼正冒着精水,凑得进了,还能闻见一股淡淡的腥味和麝香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太大了,冬荣觉得这么大的东西不可能进得去,他有些退缩。   可是看见陶修远难受的样子,他终究是不忍。只好抬起自己的胯,坐到陶修远的腰上,扶着那根阳物抵住自己软烂的穴口,慢慢地往里探。   “冬冬,好舒服啊,我好舒服。”   才刚触及到柔软的地方,未尝半点情欲的陶修远便沉溺了进去,双手捆住冬荣的细腰,大力地往下压。   身体仿佛被利刃劈开了一般,陶修远势如破竹的进入让冬荣苦不堪言,他抓着陶修远的手,呻吟道:“啊……等下,等下,大少爷,慢点,慢点啊……”   可陶修远此时红了眼,一旦开荤半点话也听不进去,急吼吼地往里进去,碾开那层层紧缩的肠肉,将自己的阳物整根埋了进去,随后本能地抽插起来。   他方才喝完糖水,呼吸间带着甜味,低吟道:“冬冬,我好舒服啊,尿尿的地方在冬冬的身体里面。”   他抱着冬荣,两具身体紧贴在一起,紫红的阳物在冬荣的后穴里进进出出,带起连片的白色水沫,阳物将那四周的褶皱撑平了,以一种极为粗暴的方式掰开了花苞使它绽放。   冬荣的意识在这根孽棍带来的欢愉里浮浮沉沉,他微张着殷红的唇,从嘴角延绵出一缕银丝,被陶修远凑上来的唇含进嘴里。   又一次摩擦过那块粗糙的突兀,冬荣拱起身体,将胸膛的两粒挺立的乳尖送了出来。   陶修远被吸引了注意力,低头舔了舔冬荣的奶头,道:“喝奶奶吗?冬冬的奶头怎么和我的不一样?软软的,红红的,我好喜欢。”   冬荣听了他天真的话,竟是哆嗦一下,到了高潮,阴茎射出一小注精水,后穴也一阵收缩,将陶修远的堆积多年的阳精也绞了出来。   丰盈充沛的精水,射了他一肚子。 第四章 受辱   两人胡天胡地了一下午,可也不知那药效竟然如此强烈,直至夜深了,还是没解。   “大……少爷,慢点……求你。”   木床随着二人激烈的动作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动,被褥全都被扔了下去,冬荣连遮羞的办法都没有,横陈着赤裸的身体在陶修远的目光下。   已是浑身情欲的痕迹,陶修远在他身上亲亲啃啃,吻痕咬痕交替,胸口两枚肉粒被啃咬得如同被水泡烂了似的发涨,红得要滴血般。   再看二人交合处,穴肉外翻,淫水横溅,陶修远的阳物还精神奕奕,粗壮炙热的铁杵一次次捣入那软烂的肉穴,内里的肠肉只余下酥麻,仿佛被烫化了一般。   冬荣初尝情欲,身体也稍欠,哪里是陶修远的对手,前后射了四五次,白玉似的阳物垂头丧气,淅淅沥沥地时而射点精水出来,颜色也极淡。   “饶了我……饶了我,求求你……求求……”冬荣恍如身陷囹圄,全然失了神志,嗓子都喊哑了,现下只能呢喃着求陶修远,让他放过自己。   可他与傻子哀求有什么用,求了近一个时辰,也就挨了一个时辰的肏。双腿被撑到极致,股间的肉穴如同上贡似的奉献给陶修远,任他肆意妄为。   内里有不少陶修远射进去的精水,可往往还未排出来,又被他的阳物给堵了回去,一泡接着一泡,把冬荣的肚子都给灌大了,撑得直哭。   冬荣不曾想过,情事快活是快活,可也把他往死里逼。   肏了许久,冬荣发觉他的抽插变快了,让他气都喘不过来,可自己的身体记着呢,陶修远是要泄了。   他连忙求道:“别……别射进来了……呜呜呜,撑死我了……出去,求求你,出去。”   陶修远却全然把他的乞求抵在耳外,半阖着眼,喘息自顾自道:“冬冬,我……我又要尿了……”   话刚落,又是一注阳精喷射进来。   冬荣拼了命似的往后面缩,可陶修远的手死死地捆着他的腰,让他根本无法躲开,只能生受。待阳精射完,又有一泡温热的精水随之而来,冬荣被撑坏了,哭喊道:“啊……救命……救救我……”   他的腹部撑得有如怀胎三四月的女子,待陶修远的阳物一出去,里面的精水失禁一般地从红肿不堪的穴口喷出,其中白浊的精水中还带着淡黄的腥臊液体。   冬荣羞愤得直哭,陶修远这才唤回了意识,凑上去吮他的眼泪和口诞,稚气地哄他:“冬冬别哭,冬冬不哭。我给冬冬吃糕糕。”   冬荣被他吻得心直颤,委屈着磕巴问道:“你……你怎么……怎么能真的尿在里面?”   陶修远道:“对不起嘛,冬冬,太舒服了,我就一直想尿尿,我憋不住。”   他说着往冬荣两股之间瞧去,见拿出已经肮脏不堪,射进去的精水汩汩地往外冒个不停,便去地上拿了自己的外袍,在冬荣的股间擦了擦,又捻起一片干净的布料团成了个小球直直往穴口处塞。   “你干什么啊?”冬荣惊呼一声,还未来得及阻止,陶修远便塞了进去。   他道:“我给冬冬堵住,就不会往外喷了。”   被肏弄许久的肠肉哪里还经得起这般对待,又麻又痒,叫人无法承受。   冬荣把衣服扯出来,想要下床却发现自己双腿颤抖得厉害,一丝力气也没有,才刚刚落地,便往陶修远身上倒去,臀瓣触及陶修远方射完的那根什物,使他打了个哆嗦。   “冬冬要做什么?”   冬荣红着脸道:“要去洗洗……”   陶修远将他抱起来,道:“我抱冬冬去。”   这样一弄害得冬荣两天都下不了床,腰酸背痛不说,后穴处也火辣辣的疼,导致他只能在床上侧躺着。   陶夫人听闻了此事还特意嘱咐冬荣不必早上请安,让他好好休息。   冬荣更是羞极了。   而陶修远自那日尝过情欲的滋味后,便食髓知味了,世上有如此快活的事,他宁愿尝千千万万次。所以,只要和冬荣待在一起,他便要对着人磨磨蹭蹭,等冬荣身体好些,就把人往床上拖。   可冬荣第一次的经历实在不美好,也几次推拒,虽然陶修远听他的话,可也有抵不过的时候,三下五除二地将他的下裤一扯,掰开白花花的臀瓣就要往里进,没有开脱的肉穴顿时出了血,把精虫上脑的陶修远吓了一跳,再也不敢胡来了。   他喜爱冬荣的两团软肉,冬荣的胸口比他的软,抓在手里怎么也揉弄不够。也喜欢那两粒乳头,原本浅粉的小豆子泡了他的口诞就变得红艳艳的,颇为可爱。   冬荣实在纵容他,就算不让陶修远肏肉穴,也会抵不过他扯开自己的里衣,含着奶头入睡。   可长久下去也疼得很,乳尖随时红肿也不好穿衣服。他只能好声好气地求陶修远,隔一天一次,如果答应,他也会三日一次给陶修远肏穴。   陶修远不懂这些,不过听到可以肏穴,也就欢欢喜喜地接受了,他也很会打算几天是几天。   这日,正过午膳,陶修远和他单独待了一会儿,嚷着要吃奶。   冬荣登时红了脸,道:“晚……玩上才可以。现在是白天。”   陶修远瞥瞥嘴,道:“可是冬冬说一天一次,没有说晚上吃。我要吃奶!冬冬给我含!”   冬荣真怀疑他是不是真傻,看着他上来就要扯自己的衣服,冬荣心急地阻拦,看见桌上的纸鸢,立刻道:“我们去放风筝!放完风筝再吃好不好?”   陶修远道:“不要,我要吃奶!”   冬荣道:“放完风筝再吃!放完风筝可以吃奶,也可以……亲嘴!”   他说出这些话,自己都臊得不行,可只有这样,陶修远才听得懂。   陶修远松开手,道:“好!放风筝去!”   冬荣松了口气。   正逢天高气爽,清风徐徐,也是个放风筝的好时候。   陶修远玩心很大,将风筝放得很高,远远地追着跑。   冬荣跟在他后面,步伐有些散漫,许久未出门,前来晒晒太阳也好。   陶修远忽然叫了一声,转过头,对他道:“冬冬,风筝跑了。我去追!”   他撂下这句话往假山那边跑了,冬荣示意阿朗跟上去,自己寻了一处凉亭等他。   望着池塘边随风摇曳的柳枝,冬荣的心里也渐渐绽开一丝涟漪。   这时,忽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嫂嫂。”   冬荣闻声回头,见来人着一席月牙色长袍,手里拿着一支白玉箫。往上,一双狭长的凤眼正笑意盈盈地注视着他。   这人是陶修远的二弟,陶怀信。冬荣记得他。   冬荣朝他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他不习惯陶怀信看他目光,那让他浑身不自在。   谁知,陶怀信竟然走到他身边来,款声问他:“嫂嫂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冬荣低声道:“不是一个人,大少爷他去捡风筝去了。”   陶怀信沉默了一阵,将目光落在他的脖颈处,缓缓道:“嫂嫂还真是受苦了,毕竟傻子可不懂什么叫节制。”   冬荣听了他的话,面容浮上一层粉色,他抬眼对上陶怀信炽热的视线,心里生出一丝恶心。   他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默不作声。   陶怀信紧逼着靠近他,压低了声音,道:“嫂嫂身为男子却如此娇艳,连我看了都心生怜爱,更何况大哥了。”   冬荣又退了一步,道:“请二少爷注意身份。”   陶怀信却把他步步紧逼,拉长了声音,道:“嫂嫂的脖子真有一副香艳画面,看来你与我大哥圆房颇为激烈啊,不过,他懂怎么做吗?是不是嫂嫂教他的?”   冬荣退无可退,身后贴上凉亭里的木柱,心中慌乱不已,抵着陶怀信的胸膛,厉声道:“二少爷,我……我是你嫂嫂,别这样。”   陶怀信嗤笑道:“嫂嫂?叫你一声嫂嫂还真把自己当陶家人了?这世上哪里有男嫂嫂啊,你不过就是个玩意儿,等我大哥病好了,你就会被我那个小心眼儿的嫡母给赶出去。”   这番话让冬荣心里一阵涩痛,失神之时竟叫陶怀信钻了空子,领口被扯开了些,露出一片春光。   陶怀信抓着他的手,往冬荣的脖颈扑去,炽热的呼吸打在他的皮肤处,似饿疯了一般吮吸啃咬,闷声道:“嫂嫂真香。”   冬荣回过神来,拼了命似的挣扎,“滚开!不要碰我!滚开,滚开!救命啊,救命啊!”   他气得眼眶泛红,浑身绷紧,双足蹬个不停,却半点作用都没有。   心如死灰之时,一道身影闪来,将在冬荣脖颈间肆意的陶怀信一把抓起来,下一刻就是啪啪的两个耳光扇去。   冬荣惊喜道:“大少爷!”   别瞧着陶修远傻,但收拾起人来,陶怀信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两个耳光扇去,陶怀信登时白嫩的脸颊都红了,连嘴角也被扇破了。   陶怀信忙哀呼道:“大哥!大哥,我是怀信啊,大哥,别打了!”   可陶修远上去就是一脚,将他踹翻在地,骑到他身上,拳头如雨点似的袭来。   “不准欺负我的冬冬,去死!去死!欺负冬冬的都去死!!”陶修远暴呵道,眼里一片猩红。   陶怀信被他打得鼻青脸肿,哀嚎声不断,喊着:“嫂嫂救命啊,嫂嫂救命啊,我再也不敢了。大哥,大哥,我再也不敢了!”   再打下去,陶怀信就要生生地被陶修远打死了。   冬荣上前拽住陶修远的手,道:“好了,好了,别打了,我没事了大少爷,别打了,再打他就要死了。”   陶修远被他喊回清醒,从陶怀信身上下来,将冬荣细细地看了一遍,问道:“冬冬,你没事吧?有哪里痛吗?脖子痛不痛?”   冬荣摇了摇头,道:“我没事,我没事,幸好你来了。”   傻子:欺负冬冬的都得死!!   冬荣:别气,别气,我没事的。 第五章 动心   白日里的事传到了陶夫人的耳朵里,立刻就闹起来了。   陶怀信被陶夫人派的人抓来跪在了祠堂里。   等张小娘得知此事赶来时,陶夫人正指着陶怀信的脑门子骂:   “挨千刀的小杂种!你亲娘倒是把你的贤名传到外面,可在窝里不知道怎么横呢!勾搭家里的丫鬟也就够了,这下还欺负起我的儿媳妇了。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把你掐死!”   陶员外立在一旁,脸色称不上好看,只堪堪道:“夫人你也少说几句吧……”   陶夫人闻言更加气愤,朝他吼:“少说几句?当初的那小贱人蓄意勾引,生子上位,我也就忍了,谁知教出这么个玩意儿,丢不丢人啊?”   张小娘听了这话,面色发青,加快步伐进了祠堂,上去就噗通一声跪下,二话不说扇了陶怀信一巴掌,又掐了他好几下,骂道:“小畜生!又做了什么事?”   骂完,旋即哭丧着脸对陶员外道:“老爷,妾身真是该死,教不好儿子!怀信做了什么不好的,都怨我。老爷,你罚我吧。”   她哭起来也是梨花带雨的,将近三十岁的人了,把皮肤养得极好,白里透红,半点皱纹都没有,可怜兮兮地咬着唇,满眼自责和愧疚,很能让男人生出怜悯之心。   她又啜泣道:“妾身出身卑微,小时候没教好他,虽然怀信十来岁才认祖归宗,上的私塾,可这小时候落下的毛病很是难改,是妾身的错。”   她话里有话,申明自己生了孩子十多年才有了小娘的位分,这本就是陶员外一件内疚事,此时一提,更是戳中陶员外心中的那根刺。   果然,陶员外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无奈,便对陶夫人道:“夫人,归根究底也是我的错。怀信做错了事,修远也把他打成了这副样子了,让他罚跪三天祠堂就罢了吧。”   言及此,他对陶怀信道:“怀信,你以后还犯不犯这事?”   陶怀信忙道:“不犯了,不犯了。儿子日后一定安分守己,好好做人!”   陶员外道:“夫人,怀信也说了不犯了。就罚跪祠堂罢了吧。好歹他也是我的亲儿子。”   陶夫人冷笑道:“你这意思是我咄咄逼人,不依不饶了?陶既明,你记着,谁才是你的亲生儿子!修远得了病,你就合着那贱人来欺负我们娘俩!”   陶员外道:“你这是什么话?修远自然也是我的儿子!就算是得了病,那也是我陶既明嫡出的儿子!我哪里不疼他了?”   张小娘哽咽道:“老爷,是妾身没有教好怀信,妾身,妾身这就好好收拾他一顿,让他长记性。”   她一边说,一边起身,跑出院外,折了根树枝回来,猛地抽在陶怀信的背上,抽得陶怀信连连哀呼:“娘,娘,我都及冠了,您不能这么打我呀!”   张小娘狠声地道:“今天我就狠狠地抽你一顿!叫你欺负你的嫂子!那是你能欺负的吗?那可是修远的媳妇!你个小畜生!”   陶怀信被抽得到处跑,张小娘跟在后面追,哀嚎声不断,虽然他生了张金玉般的皮子,此刻也如街上喊打的老鼠似的乱窜。   陶夫人冷然道:“你娘俩当这儿是哪儿啊?做戏给谁看呀?小杂种下次再犯,说什么也要给我滚出去!”   她甩了脸子,愤愤地离去,往东院走,去瞧瞧冬荣。   此时,冬荣正抓着陶修远的手给他上药呢。陶修远虽然暴打了陶怀信一顿,可是手也被陶怀信挣扎的时候抓伤了,陶修远的皮肤白皙,衬得那一条条分明的红痕像蜈蚣似的狰狞。   冬荣看得眼里含泪,给他擦了药,又轻轻地吹。   陶修远道:“不痛的,不痛的。冬冬不哭。”   他用另一只大手给冬荣抹眼泪。   冬荣眼眶泛红,说话带着哽咽,“您不用这般的。”   陶修远摇着头,道:“不。母亲说,冬冬是我的媳妇儿,是我的人。我要保护好冬冬,不能让别人伤害你。只要冬冬没事,我就没事。”   冬荣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凑上前在陶修远的唇上亲了一口。   陶修远眼睛立即亮了,道:“可以亲嘴了吗?”   冬荣脸颊敷粉,含着羞意地点了点头。   陶修远将他扯入怀中,连连几口亲在了冬荣的脸蛋上,叹道:“好软,好红哦。冬冬像桃子一样,甜甜的。”   冬荣面颊烧得更厉害了,他垂着眸,散下一排小帘子似的睫毛,看上去乖顺极了。陶修远吻了吻他的睫毛,轻轻道:“好喜欢冬冬,香香的,软软的。”   他的气息打在冬荣的肌肤上,很快就把那处染得酡红,他含着冬荣的嘴唇,又舔又吮,伸出舌尖正要探进去,便听见门口响起一声咳嗽。   冬荣随即从头到脚都羞红了,推开陶修远一看,陶夫人正用手巾掩着嘴伫立在门口。   她笑道:“哎哟,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呀。”   冬荣想从陶修远怀里出来,谁知他抱得死死的,半点也挣脱不开,他轻声道:“少爷,放我下来吧。”   陶修远毫无顾忌地喊了一声母亲,也不撒手。   陶夫人捂着嘴笑:“没事,这样也好啊。”   她进了屋,坐到对面,对冬荣道:“好孩子,今日你受苦了。”她又看着陶修远,道:“好儿子!打得好!小杂种欺负冬荣就该打!”   陶修远道:“对,谁也不准欺负冬冬!谁敢欺负他,我就打他!”   开学了,考试周了……   淦! 第六章 惊耗   亲也成了,房也圆了。   按理说,这陶修远的病也该好些了。可眼瞧着冬荣嫁进陶家都快四个月了,陶修远的病却是一点好转的迹象也无,仍是整日痴痴傻傻的如同五六岁的孩童。   陶夫人翘首以盼了许久,每日都派人留意着东院,可除了听见陶修远与冬荣是如何和乐融融,偏偏自己最想知道的好消息就是传不到耳朵里。   想来想去,陶夫人不得不疑惑,难道是圆的房还不够?   但平日里时不时地也会瞧见冬荣走路不利索的样子,甚至还会不经意看见冬荣那白嫩的脖颈上印着的发青发紫的羞人痕迹。虽觉着自己儿子怕是一旦开了荤就不要命地折腾人,但她也拉不下面子来谈这件事,只能私底下偷偷让陶修远对人温柔些。   如此看来,二人的房事定然是不会少的。   那到底是为何呢?   这日子仿佛一潭水,面上波澜不惊,过得融洽,一边陶修远和冬荣情意浓浓,另一边张小娘也不会带着陶怀信作妖,但这平静的水面下却涌动着陶夫人日复一日的焦灼。   陶夫人一心系于府里的事,这段时间也未出过远门,对于外面的事也寡闻少见。直到有一天,尤小娘请完安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态让陶夫人多嘴问了她一句,“你怎么了?”   尤小娘还是一身清简的的打扮,蹙起眉来使她的眼角拉得更低,仿佛有千愁万绪缠绕在她的心头似的理不净。   她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陶夫人道:“妹妹有什么不妨直说,此刻只有你我二人在场,不必怕。”   尤小娘这才轻声道:“昨日妾身前往祥吉寺上香,一路上听了不少修远的闲话。”   陶夫人拿杯盖刮着茶杯口,轻轻吹了口冷气,随即淡然道:“这闲话还说得少么?这些年,我也听出耳茧子来了。妹妹,你也不必往心里去。”   尤小娘道:“若是以前的,妾身也如姐姐一般就当耳边刮过了一阵风。可是这次说的可是关于修远娶男妻的。”   陶夫人抿了口清茶,不语。   尤小娘继续道:“外面正传着姐姐给修远娶男妻断香火。他们不明白那大师的真谛,只当修远这门婚事是个笑话呢。”   陶夫人啐了口茶叶,道:“这事你不必说了。”   尤小娘的眉拧得更紧了,她道:“姐姐,眼下修远的病没有一点起色,这可得想想办法不能再等了。老爷前两天刚把钱庄的账簿交给西院的那位了……”   陶夫人细长的眉毛上挑,道:“什么?老爷把钱庄的账簿交给那杂种了?”   尤小娘道:“正是啊,这事姐姐不知吗?”   陶夫人把茶杯檀木桌上一扔,水花四溅。她站起身,狠狠地拍了下桌子,狠声道:“陶既明你这个挨千刀的!你敢把账簿交给那畜生!我跟你拼了!”   她说罢,推开拦在自己面前的尤小娘,一边愤愤地骂着,一边冲进卧房里:“你个短命的,脑子是被狗吃了?你竟然敢瞒着我把账簿交给那个杂种?你想把整个陶家都拱手送人吗?”   又是一阵盎盂相击,陶夫人将陶员外的祖上三代都通通问候了个遍,把他古玩的花瓶都砸了个稀烂,最后哭喊着丢下一句:“你要是把钱庄交给那个小畜生,我就死在你面前!”   她在屋子里哭了许久,拭着眼泪,唤人进来,派人再去请那位大师过来给陶修远看看。   可谁知,这一次,那位大师没有被请来,倒是请来了一张通缉令。   那画像上的人端的是慈眉善目,隐隐有普度众生之势,一身道服裹身,拂尘在握,不是那位“法力无边”的大师还能是谁?   那通缉令上正写道:“浮华真名陈边境,此人一路南下以通法大师身份招摇撞骗,谋财害命。若有人拿得此人赴州上报则获白银三百两,若有知情不报者与犯人同罪!”   陶夫人瞧见底下那块血淋淋似的印章,眼前一阵发黑,颤声问道:“这是哪里来的?”   下人道:“奴才出了城,就在这梅洲瞧见的。”   陶夫人抓着那张薄薄的黄纸,险些站不稳,良久才缓过神来,悠悠道:“天……天呐!”   很短的,没几章就完结了,所以也不会很细。晚安 第七章 事发   就算陶夫人千叮咛万嘱咐隐瞒下此事,可这向来都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曾经名声远扬,神通广大的浮华大师成了一个谋财害命的江湖骗子,这消息如同一阵席卷而来的狂风,忽地就在榭城的上空蔓开了。   此事一传十,十传百,在榭城千百人嘴里过了一遍,最终传到陶员外耳朵里难免就更加离谱荒唐得多,偏生还有个最爱浮夸乱嚼舌根的张小娘,字字句句地从她那殷红的唇里蹦出来,将浮华大师损得十恶不赦,名声俱毁,甚至还有意无意地暗示陶员外,不知这冬荣是不是和那浮华大师串通一气来骗人的。   陶员外心里烙下一点疑影儿,还真秘密地派人去冬荣曾经住的地方查看。   最终请来了两位住在渔村的邻居,细细盘问,两人对视踌躇着,支支吾吾不敢说话。   张小娘站在一旁,见此状况,便道:“你们都不必怕,你们都是曾经我们家大少奶奶的邻居,看到什么就说什么,只要如实地交代,老爷就赏你们一人五十两银子。”   二人颤抖着跪下,一人磕巴道:“陶员外,小人,小人不知啊,小人好像没见过什么大师……”   另一人忙道:“哎哟!陶员外,小人见过!小人见过!好像是半年前吧,有位身穿白衣的人进了冬……哦不,大少奶奶的家里。”   先前说不知道的那位闻及此,眼珠里滴溜溜地转了转,也道:“哦,哦,小人记起来了,是有这么个人,是有这么个人……”   陶员外闻言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抖出一点滚烫的茶水来,他怒道:“混账!”   二人抖得更厉害,张小娘忙问:“你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是真的,小人亲眼见到过!”   张小娘惊恐不已,叹了声,“天啊……”   陶员外大手一挥,命令道:“去把主母和少奶奶请来!别让大少爷过来!快点!”   正值深夜,众人都已入睡了。送消息的人来报后,陶夫人腿都软了,急急忙忙地出了屋正巧碰上赶来的尤小娘。   陶夫人紧紧抓着尤小娘的手,面色苍白,千言万语说不出,只憋出一句:“保……保住冬荣啊。”   尤小娘攥住陶夫人的手,安慰道:“姐姐不慌,咱们先看看情况。”   另一边,东院里,冬荣还未洗去一身疲惫,他才经受了肏弄,忍耐三日的陶修远每一次欢爱都如同洪水猛兽,折腾人的功夫越发精炼,常常让冬荣受不住。   一夜云雨方才结束,冬荣浑身都是情欲的痕迹,白玉般的肌肤上落满了点点粉红和大片的乌青,胸脯前的两粒奶头肿大不堪,细腰处两枚红色的手印令人惊骇,往下两腿间的穴口外翻出一圈红嫩的肠肉,沾着陶修远的青白的阳精,肮脏不堪。   陶修远正要抱着疲劳缠绵的冬荣去沐浴,听见外头一阵小跑声,紧接着哐哐的砸门声炸开,把冬荣的倦意全砸没了。   陶修远紧皱着眉,并不想搭理,冬荣虚弱地拍了拍他的手臂,陶修远才不耐问道:“什么事?”   外头的人喊道:“大少奶奶,老爷请您去前堂!主母也在那里了!请您现在就过去。”   陶修远眉头皱得更深,直道:“不去!冬冬不去,你滚吧。”   冬荣对陶修远摇了摇头,扯着沙哑的嗓子道:“麻……烦稍等片刻。”   他方才哭狠了,声音放不大,仿佛蒙着一层砂纸。   那人道:“还请少奶奶快一些,老爷催得急。”   陶修远抱着冬荣进了浴桶,才清理到一半,那人又在催:“劳烦少奶奶快些!”   似乎是什么十万火急之事,引得冬荣的内心也不安起来,他给陶修远洗了洗身子,又给自己草草地清理了一下,连穴道里的阳精都还未来得及弄出来,便穿上了里衣。   里里外外包裹严实,不能叫人看出这些羞人的痕迹来。   陶修远要同他一块去,外面的人道:“老爷只请了少奶奶,不让大少爷来。”   陶修远不依不挠道:“我就要去!”   冬荣被催得紧,便宽慰他:“大少爷,您先去床上睡着,我马上就回来了。没事的。”   陶修远道:“我要跟冬冬一块去。他们想欺负冬冬。”   冬荣拉着他到床边坐下,俯身吻了吻陶修远的额头,柔声道:“不会的,别担心,不会有人欺负我的,您先睡觉吧,我马上就回来了。”   陶修远盯着他沉默了一会儿,伸出小拇指,道:“拉勾勾,冬冬不许骗我。”   冬荣勾住他的手指晃了晃,“好,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我马上就会回来。”   他放开了陶修远的手,取下外袍披在身上,推开门迈着泛软的双腿,跟着那小价去了。 第八章 离别   陶修远坐在床上等到近乎半夜冬荣也未曾回来,他心里急得很,于是就大闹了起来,将守在外面的家仆通通推开,朝着前堂跑去了。   远远地就看见他的宝贝冬荣跪在地上,自己的娘亲也是流泪不止,那妖精张娘子正睥睨着冬荣,十分得意。   走得近了,只听见陶员外厉声道:“就全当我陶某人认栽发善心了,不送你到官府,但你即刻就去收拾行李,天亮就带着你奶奶离开,我不想再见到你!”   冬荣边哭边摇着头,嘴里直道:“不是的,不是的,我真的不是骗子……”   断断续续的哽咽声,听得陶修远心疼,他便冲上去想要哄哄自己的媳妇儿,结果凑到冬荣身边一瞧,发现他眼睛都哭得红肿了,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似地直掉。   陶修远只觉一股火气往上冲到脑门儿,在众人的诧异中,他揽着冬荣,吼道:“不许欺负冬冬!!”   冬荣见陶修远来了,积压的委屈顿时如潮水般涌来,心中酸涩不已,像寻求安慰的雏鸟似的,他顺着陶修远的力道埋进这人的怀里,嗅着熟悉的清香,哭得浑身颤抖。   陶员外神色一滞,虽然儿子脑袋受损,性子如孩童,但他还未见过儿子为了一个外人如此疯魔的样子,心中不免思虑冬荣到底给他儿子灌了什么迷魂汤。   张小娘悻悻道:“大少爷,这人是骗子,专门来骗你的。”   陶修远恨恨地盯着她,“你胡说!冬冬才不是骗子!他是我的宝贝媳妇儿!你们谁敢欺负他,我就打死他!”   陶修远闻言,立即横眉竖眼,“修远,不可胡来!来人,把大少爷带回房间去!”   陶修远挣扎着,紧紧抱着冬荣,“我不!你们欺负他,不准欺负他!”   他推开前来拉扯他的家仆,“要走就跟冬冬一起走!”   陶员外怒拍了一下茶桌,“把他给我带走!”   陶修远也更加疯起来,对着靠近的家仆拳脚相加,“滚!都滚!”   陶员外被他的行为气得胡子都快飞起来了,他瘫坐在木椅上,“岂有此理!还真的疯了不成?”   陶夫人眼看着自家儿子在挣扎间手臂多出一条血痕,心疼极了,“都滚开!你们还敢伤了大少爷!”   那几名家仆登时双腿一软跪下了,连连磕头。   陶员外道:“夫人!你瞧你之前做的好事!这骗子不知道怎么迷惑我们的儿子,偏让修远离不开他了!”   陶夫人走到陶修远面前,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那道血痕,无可奈何道:“修远,你听话点。”末了又低声补了一句:“娘会想办法的。”   陶修远摇着头,“不,我要冬冬,你们不准欺负他,不准赶走他!”   张小娘给陶员外顺着气,插了一句:“哎哟,大少爷,你怀里的那个就是骗子,骗你财,还骗你色呢!”   陶修远反驳道:“你才是骗子!你个面粉涂脸的老妖精!”   被陶修远直白地骂,张小娘面色顿时发青,“你……你……”   陶修远听不进去话,陶员外只得对冬荣道:“凡事得有理有据。要是说你不是骗子,也得拿出证据!你既然拿不出,那我这府里也留你不得。那位浮华大师已经入了大牢,陶某对你并未报官,已经是网开一面了,希望你不要得寸进尺!”   冬荣明白了,无论他怎么解释也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眼下只有离开。   可是他委屈,他难过,他更舍不得,舍不得身边这位像护命一样护着他的人,他明白此一别,他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冬荣不再说话了,他从陶修远的怀里出来,抹着眼泪,轻轻地点了点头。   来晚了,还有两章。 第九章 绝境   榭城又下雨了。   冬荣坐在门槛上,小炉灶里煨着药,他一边守着火,一边看着院中水滩里明灭的雨泡,他身上穿得少,粗布麻衣盖身,凛冽冷风吹来如同一张刀片似的刮在皮肤上。   离开陶府两月有余,他也没有听到任何与陶修远相关的消息。   他自那日带着奶奶回到自己的小渔村,从泥泞的小路走过,裹了一身闲言碎语,之后就再也不愿见到旁的人了,他也想过离开,却也不知要往何处去。   一道呻吟从屋里传过来,奶奶又在喊疼,冬荣忙抽回神,拿了小碗将药盛出来,端进去。   先前有陶家请大夫医治着,有好药精养着,奶奶的病原本就快痊愈了的,可她知道冬荣出了那事,竟也两眼一闭晕过去了,那病又牢牢地长在她身体里,冬荣实在找不到好药,日复一日地拖下去,身体也到了油尽灯枯的弥留之际。   冬荣将药放在一边,奶奶正迷瞪,双眼紧闭,嘴巴却张得大大的,有一声没一声地喊疼。   屋内没点灯,只借外面的天光,又因下着雨,乌云漫了整片天,屋里就更昏暗了,四壁空空,入目越发觉得寒气透骨。   冬荣把奶奶扶起来,轻声唤她,一勺一勺药喂进嘴里,吐出来的能有一半。   冬荣每次喂药都要哭,眼里噙着大泡泪花,吸着鼻子,但还要稳住声音,不泄出一丝哭腔,温柔地劝奶奶再多喝点。   药喝完了,奶奶沉沉地睡了过去,冬荣小心翼翼地抱着她瘦骨嶙峋的身体,将她放进被窝里,把被子拉上来,再将两边掖好,才悄声地出来。   他正准备把碗拿去洗,但见门前又来了两位过路的打渔村民,若有若无的嘲讽的视线朝他投过来,冬荣像被扎了一般,他紧紧捏着那只碗,背过身去,匆忙地炉灶里的火熄灭。   “哎哟,别说还有些可怜哩!”   “你没毛病吧?还觉得骗子可怜?”   “那小脸白白的,可不就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嘛。不过,他怎么就好那一口?想给男人当女人?别的不说,那小屁股是还挺娇翘,也不知道那大少爷搞过他没有。”   “你疯了吧?别整天嘴巴不干净,要让你婆娘知道了,你可得被扫出门。赶紧走,走走走。”   两人的对话传过来,冬荣心中咯噔一下,他慌得赤手去端那锅炉,手指被烫出个水泡,眼泪骤然滚落,心里酸涩得厉害。   他把一旁的麻布裹起来,端着锅炉进屋,等到将大门牢牢关上,他才顺着门滑下,跌坐在地上,双手环抱着自己,掩面哭泣。   他冷得厉害,不住地发抖,屋里的黑暗仿佛要将他吞没。   他想起陶修远的笑容,想起陶修远的拥抱,想起陶修远的亲吻,想起那环绕在他身边的清香,想起和陶修远在一起的每一个日夜,都如梦境一般,亦是遥不可及。   不知道大少爷怎么样了,他的病好些了吗?   冬荣每天都会问,可他问不了别人,更没有办法得到答案,但凡他从这屋子里走出一步,便能受到数不尽的白眼和嘲笑,那些目光和话语像一根根针似的歹毒,让他害怕。   大门倏地被咚咚地砸响了,冬荣吓了一跳,他后背靠着门,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外面的人是如何砸门的,是又狠又重地踹,踹得门身不住颤抖,像要把门强行破开。   这般大的阵仗,冬荣连忙站起来将门栓推进去了些,他往后退了几步,透着门缝,他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是陶怀信。   陶怀信在外面喊:“开门!冬荣,给我开门!”   那门被踹出了哀鸣,战战兢兢,仿佛立刻就要被踹开了。   冬荣左看右看,却发现屋里只有一张桌子和床,连藏身之处都没有。   他像浑身都被人揪住,无声的恐惧铺天盖地地扑向他,那门发出一阵长鸣,宛如在为最后的抵抗做解释。   惊惧之中,冬荣在桌上触碰到了冰凉的什物,那是一把剪刀。他毅然将剪刀藏在袖口里,奋力推着那张桌子,想把门抵住,然而还未抵上,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门被踹开了。   赫然在目的是陶怀信痞笑的面孔,他的背后披着漫天乌云,那张白净的皮子下,藏着龌龊的地狱罗刹,而此时的冬荣就是他任意揉捏的蝼蚁。   冬荣将袖口里的剪刀握紧了,他盯着陶怀信,慢慢往后退。   “小冬荣,你最后还不是落到我手里。你乖乖的,到我身边来。”   冬荣摇着头,恐惧使他声音颤抖,“不要!你别过来!”   陶怀信大步向他靠近,笑得极为放荡,“别再负隅顽抗了,没人救得了你。”   他敲着那把玉扇,缓慢道:“我那大哥如今病得快死了,嫡母正守着日日哭泣呢!”   冬荣顿时僵住,睁大双眼,一阵天旋地转,心中剧痛蔓延。   “你……你说什么?”   陶怀信却已经到他的跟前,热唇贴着他的耳廓,道:   “陶修远,快要死了。”   还有一章。 第十章 花明   “不……你骗我,你骗我……”   冬荣不敢置信地摇着头,晶莹剔透的眼泪簌簌抖落。   趁着他失神,陶怀信将他揽进怀里,对守在门外的两个小厮招手,“把门关上,都给本公子进来,进来瞧好了。”   他摸了一把冬荣苍白的小脸,又将唇鼻伸到冬荣的脖颈处,深深地吸了口气,餍足道:“都瞧瞧,瞧瞧本公子是怎么搞我的小嫂嫂的。”   说罢他便去扯冬荣的衣服,嘴唇贴着冬荣的皮肤吮吸,像只蠕动的虫。   “香,真香。”陶怀信叹道,“可惜陶修远搞过你了,还是有股骚味,本公子就勉强勉强吧。”   听见这个名字,冬荣忽地睁大双眼。   大少爷。   他在心中呢喃着,无尽的悲怆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他牢牢笼罩。   冬荣的手指摸到剪刀冰凉的尖锥,措不及防地朝陶怀信扎过去。   “啊!”   那尖锥砸进陶怀信在他身上作乱的手,顿时落了个血眼儿,冬荣用尽力气将他推开,将剪刀对准自己雪白的脖子。   “你……”陶怀信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血孔,嘴里发出咝咝的呻吟。   冬荣退了几步,那把剪刀抵着他的脖子的尖头陷进去了小寸,周围漫着一圈血纹。   “你要寻死?”陶怀信冷笑,向前一步,“怎么,你还要为那傻子殉葬?”   冬荣紧紧盯着他,眼眶如染血一般红艳,话语里透着决绝,“你不要过来。”   陶怀信不听他言,步步紧逼,他伸手一指,指到床上沉睡的老人,“你可得仔细想想,那里还躺着谁,你要是死了,你奶奶可就不好过了。”   眼见陶怀信不顾手伤继续往前,冬荣发起抖来,他干瘦的身体像冬天里枯萎的一根细竹,好似轻轻一捻,便断成两截。   陶怀信胸有成竹地道:“现在可没人能救得了你!乖乖顺从我吧。”   他继而转头喊道:“还不快上来帮忙?”   两位小厮闻言立刻上前,要夺走冬荣手里的剪刀。   眼见他们越来越近,冬荣心里一片绝望,他哀求着:“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大少爷,大少爷救我,救救我……”   陶怀信大笑,“半死不活的人可救不了你。”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道凌厉的声音。   “谁说救不了?”   “砰──”   话落的瞬间,两扇木门再次被一脚踹开,破旧的门板碎成两半砸到地上。   彼时,天光乍破,漫进一室清明,众人望去,门外正伫立着位翩翩公子,剑眉星目,一身紫袍,正是陶修远。   只见他面色如常,神采奕奕,丝毫没有一位缠绵病榻之人该有的憔悴。   冬荣怔怔地望向门口,喃喃道:“大……大少爷。”   陶怀信登时惊呼:“你……你怎么……”   陶修远睥睨着他,曾经蒙雾般的眼睛,此时分外清亮,饱含厌恶。   陶怀信被他看得心中寒意阵阵,他还从未见过陶修远有这样的目光,一个猜测涌上心头:“莫不是……你……你好了?”   陶修远淡淡地开口,不答反问:“你说呢?”   “这……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陶修远懒得听他多言,门外涌进三位黑衣人,身手极其了得,没几下就将陶怀信一行人压制住了。   陶修远似乎并不着急,又命人搬了一张椅子过来放下,他漫不经心地坐到椅子上,这才将视线落在缩在角落的冬荣身上,对上冬荣的目光,他眼里的淡漠霎时褪去,如同铺了一层柔情的温水。   “过来。”   冬荣呆滞住,嗫嗫喏喏不敢向前,眼前的陶修远虽然那副熟悉的容貌,可却像完完全全换了个人。   “别怕,过来。”   他朝冬荣弯了弯眉眼,眼里荡开一丝舒和的笑,就如同从前一般。   冬荣手里的剪刀掉落在地,他缓缓走到陶修远面前,每一步都不算太稳。   陶修远一把将他揽到腿上抱着,冬荣身子僵硬,他缩着脖子,像一只刚出生的鹿。   太近了,冬荣能闻到陶修远身上那股清香,那么熟悉,那么舒心,如同一双大手拥抱着他,使他想起曾经在陶修远怀里入睡的夜晚。   陶修远皱着眉,抬起他的下巴,去看他脖子上的伤口,又问他:“还有没有哪里受伤?”   冬荣摇了摇头,心中酸楚泛滥,眼泪蜿蜒成小河。   陶修远轻轻抹去他的眼泪,“别哭,告诉我,他用哪只手碰的你?”   冬荣哽咽着不说话,身体却柔软了下去,他靠在陶修远的肩头,哭得无法抑制。   陶修远抚摸着他的头,眼里似水柔和,道:   “没关系,那就两只手都剁掉吧。”   陶怀信大惊失色:“你……你疯了,我是你弟弟!陶修远,你敢!”   冬荣听见陶修远这话也是一惊,抬起头时,见陶修远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好似方才那句话不是从他嘴里出来的。   “大少爷……他是你的弟弟,而且他……他没有……不用……”   陶修远用食指点住冬荣的唇,他的目光直直伸进冬荣的眼底。   “你叫我什么?”   冬荣怔愣:“啊?大……大少爷。”   陶修远将冬荣如抱孩子似的抱起来,往外走,不忘吩咐:“将老人家带出来,别让其他人见了血腥。”   冬荣慌张地搂住他的脖子,挣扎着要下来,“大少爷,放我下来吧,这样……不好。”   陶修远停下,又问他:“你叫我什么?”   冬荣的声音不自觉放低了,“大少爷。”   陶修远道:“不对。”   “啊?”冬荣微微张开了嘴。   见他口中一点粉嫩小舌,陶修远眸光渐暗,低头吻上冬荣湿润的嘴唇,温热的唇瓣相贴,陶修远的舌尖探进,汲取着冬荣的气息。   冬荣起初还被动地承受着,随即被陶修远吻得目眩神迷,那熟悉的味道再次将他席卷,飘飘欲仙,冬荣也像蜗牛一般探出了自己的小舌头,换来陶修远更强烈的侵占。   一切都无关紧要了,只要能拥有自己眼前的人。   冬荣仍是最先忍耐不住,两人分离时拉出一条银丝,冬荣深深地喘着气,眸里一段水光潋滟。   陶修远怜惜地吮了吮他耳边的软骨,低声道:   “叫相公。”   冬荣那处的皮肤泛起一阵战栗,羞耻地揪着陶修远的衣袍,脸颊早已点上桃红。   陶修远又唤他:   “冬冬。”   冬荣忽地抱紧了他,软糯地闷出了声音。   “相公。”   陶修远将他带回陶府,一踏进大门,便听见张小娘的哭啼声和陶员外的暴喝声。   他未来得及细辨,不远处便走来一人。   冬荣惊道:“浮华大师?”   道服傍身,拂尘在握,不是浮华大师又是谁?   浮华大师朝他二人点点头。   冬荣道:“你……他们不是说你……”   浮华大师只道:“一切缘于孽。如今已尘埃落定。”   陶修远恭敬地朝浮华大师拱手行礼,“有劳大师。”   浮华大师也向陶修远回了礼,“日行一善,贫道告辞。”   “大师慢走。”   两人目送着大师渐渐走远,冬荣仍是迷茫不已。   陶修远带他进屋,“我慢慢说给你听。”   原来,浮华大师并不是谋财害命的江湖骗子,而是有人故意盗用浮华大师的名声在外胡作非为,所以大师是真正的得道高人。   陶修远和冬荣也在婚后日渐走近,生出感情,两心相许,身心融合,成了一对有名有实的夫妻,自然,陶修远的痴病也就逐渐好转。   然而在这期间,为了彻底除掉陶修远,打压陶夫人的气焰,夺得陶家财产,张小娘母子每日都在陶修远的膳食中下了慢性毒药。   偏生还是略懂医理的尤小娘瞧出了端倪,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她与陶夫人准备将计就计,让陶修远继续装傻装病。   这才有了后面的一切。   张小娘被陶员外休妻,而陶怀信也被剁去了双手,落魄的母子被陶员外一怒之下勒令逐出榭城。   临走前一晚,陶夫人命人暗中去了关押着张小娘的柴房,一丈白绫断送了她的命。   三月,榭城落满了桃花。   从北方逃荒而来的难民聚集在祥吉寺前十丈之远的榕树下,队伍蜿蜒,人头攒动。   一位外地来的商人见到此景颇为赞叹,惊道:“前方何人施粥?”   旁边过来个榭城本地人,道:“哦,那是陶家夫人。”   那商人向前走了几步,却见榕树下只立着位青袍男子,清风徐徐,叶影绰绰,衬得那男子的面容越发秀美。   商人问:“咦,陶家夫人何在呀?”   本地人乐呵道:“你不是瞧见了吗?就是那位男子呀,他就是现今的员外,陶修远的妻子。”   “竟是位男妻吗?”   “嘿,这你就不知道了,这里面还有一段传奇呢!”   ─完─   就完了,很短的故事,也没啥转折了。   最近很想搞老男人……   想看老男人被小疯批日哭……T_T   手痒,再回头看看我的坑ㅍ_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