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马醉行》作者:抿口花酒渡忠犬   (主攻强强/穿越影卫攻/受宠攻)   作者菌喜欢的影卫:忠犬隐忍易推倒   不幸穿成影卫的秦朗表示:那是不存在的:)   设定:主攻强攻强受,攻体型中等偏瘦,受体型高大挺拔,气场两米八型。   偏攻控,前期攻受互不服输型,后期受宠攻自愿躺平。   文名废简介更废   本文是影卫的逆袭的长篇版,内容设定都有改 第1章 1、穿越=接锅 章节编号:6140411   栈道上,一辆马车正在悠悠行过,两匹高头骏马齐头并进,马步统一,显然训练有素,而两旁分别随行一列银色劲装武士,单手扶刀柄,一手控缰,无不冷峻肃穆。   尽管路途平坦并无不妥,他们却丝毫没有放松警惕,行走间一种肃杀的氛围震慑得道旁路人不约而同地停驻避让,不敢多加交谈。   无他,不过是这辆外观简单但细看下处处精致奢华的马车内坐的不是普通人,而是东胤国当今圣上的同胞幼帝东方靖,也是今年风头正盛的常胜将军,统领四十万兵马。   这位年轻的将军前年刚结束了与九巟的战争,几乎是战无不克,直接打到九巟以西,贯穿了九巟二十多万平方公里的国土面积,硬是将东胤西边的国界平移了三万公里,这消息举国振奋。然而靖王班师回朝后就留在中都做起了闲散王爷,偶尔领一下皇命去清剿个山寨匪寇或者做个巡抚。   朝中大臣为此想法各异,但是只有皇帝是最无奈的。   他很冤枉,他压根还没动什么鸟尽弓藏的想法呢,无奈太后直接坐在他御书房不愿离去,硬是让他答应留着幼弟帮他解决人生大事。   东方靖与当今年岁相差过大,在如今的东胤帝继位时不过六岁,年幼便封靖王,十五岁仍被留在宫内只因皇太后爱子如命,皇帝兄长更是对他有求必应,说是弟弟更像他的儿子,却又不像对待儿子一般严厉,可以说在东胤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就是这样却没有将他养成个纨绔,反倒让他跟随东胤名将苏荣去边关一呆便是五年,如今回朝一年余。年岁不过二十有三,在疆战功赫赫,在朝政绩卓然,东胤帝对他的喜爱和倚重甚至超越了自己的嫡亲太子。   但是作为皇帝他就是想的简单,人家也得把他猜出个六七八个意思来,荣宠就被解读为捧杀,送女人被认为是监视,愣是让他这个皇帝也不好轻举妄动了。   而且他这个皇弟清心寡欲的很,这么些年也没见哪个女人能跟他凑在一起,皇帝就是想指个人,也得看靖王配不配和,这个弟弟就是当了几年武将,也滑溜着,哪里是这么好安排的。   这次是因他去洛西河道监工半年,皇太后连发四封懿旨才把他催回来,路上谁敢给他造成丝毫耽搁想必都会让上面坐着的那位不悦。   马车中坐着的靖王,挺拔健硕的身形将玄色蟒袍撑起宽阔笔挺的型,以秦朗的眼光来看这就是现代女人口中常说的模特身材、衣架子。   鸦青色头发一丝不苟地束在冠中,不像时下风靡起来的名士风半披散或者去冠用长发带微束显得放荡不羁。   或许是五年的军旅生涯让这个年轻的王爷显得气势浑然内敛。他五官本就深刻硬挺,在战场血雨洗礼后更添了几分冷酷威严。   对于已经在他身边当值了大半年的秦朗来说,这都不过只是他表象的一部分而已。事实上,这位爷身上所有这个年代上位者该有的毛病一样不少。   冷酷无情、草菅人命、玩弄人心、喜怒无常……   在一个刚来新的世界就在这样的人身边混,并且还从事高危职业——影卫的现代人来说,能活到现在没死足可见秦朗自身的本事。   不过在秦朗看来,应该没有比他更苦逼的穿越者了。   至今,他还没摸到这具身体的内力所在,更别说什么不弱于大内一流高手的武功,一招半式他都不会。   而刚来的时候,这具身体还正因为任务失败在挨鞭子。也就是还没享受到任何福利金手指,就先挨一顿惨揍了。   他这具身体的主子,也就是那位特权阶级贵族王爷东方靖下的命令就是,一百鞭没死就再给个活命的机会,但是活下来还得继续替他卖命,用那位爷的话说,他的身边不留无用之人。   秦朗硬扛着受了三十鞭才停。前二十多年在现代吃香喝辣,作为华西区黑道的二把手,他还真没受过这样的苦吃过这样的亏,可这身体原主的魂不知早遛哪去潇洒了,他也没地方找苦主。   要怪还是得怪他自个儿不小心,被自个儿拜把子老大干死了,在前一晚两人还在夜总会喝酒好兄弟一辈子呢。   好吧,其实他早有所觉,但是架不住他的小青梅黑心肝,在唇膏上抹药,用了这么个土办法把他放倒了。   输在自己唯一一次真心上,也是怪自己天真,感情哪是他这些个刀口舔血的人可以享用的起的。   三十鞭可真够久的,妈的就是死的时候都没那么痛苦,这挨千刀的古代刑罚真不是人受的,十来个同行死了八个,这具身体还能活下来全亏了他这接锅侠!   回头烧的不省人事时幸好还有小丫头伺候料理,躺了四天的秦朗迷迷糊糊醒来见个小姑娘含羞带怯的问他,梅子是谁,她不是梅子。   梅子么,不就是他那个没良心的小青梅。怎么?他做梦都在骂她吗?狰狞脸.jpg   归队的影卫待遇就会恢复,除了性命随时要被老天收走之外,其实那位爷手下的影卫待遇极高。   薪饷高,有功赏金高,不当值的时候可以活成大爷,还能相约去青楼放几炮。   但是这些待遇也只是据说,因为自打他接手后,这具身体就一直处于报废状态。没有内力,把脉的说他内力还在。武功全忘,其实他压根不会,但为了保命他发誓自己是烧糊涂了一不小心丢失了大半记忆。   “武功全失?”   “需要问王爷?处理了吧。”统领淡漠地说。   不……我觉得我还有救!!!   为了不被当废物处理掉,他堪堪爬起来就去那位爷面前立军令状,证明自己绝不是废物。   靖王爷信不信不知道,量他也不会多花心思在自己这样的小喽啰身上,他只要去领导面前刷一下存在感,一般上位者是不吝对弱者展现一下他的宽宏仁慈(轻蔑无视)的……并不。   大约当闲散王爷的日子太过无趣,想不到他这个小小的影卫竟然敢跑到他面前放话这点大概戳中了靖王某个G点,让他饶有兴致的点了头真指派了任务给他。   那个任务对象姓钟,据说是丞相一系的智囊,丞相是皇后母族势力,不好明着削弱,只能暗地里来。只是钟姓官员自己就有一身硬功夫,身边长期有至少两个江湖排行前十的高手随行,还有神秘组织一路保驾护航,为杀他王府出动了两组都失败。   靖王的意思就是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所以让他单枪匹马去完成属于他们这一组的任务。   当然,失败了就不用回来了。   了解详细任务资料后秦朗收回自以为是的想法,他严重怀疑这位爷根本就是让他换个死法。   不过也好,他正需要证明自己没那么容易死。   没有轻功就用弩搭配五爪飞天钩,古代的官道旁都是荒郊密林,方便抓握匿藏。   感谢现代的黑道生活。因为大环境热武器的禁用,他们虽在底下也私藏军火,但是明面上杀人越货用的都是一些特制冷兵器。作为男人他也有些许小爱好,没少研究这类工具,平日里技痒就拿出去打打猎。   他用的最顺手的还是一套钢笔大小的军刺。经改造,高压弹簧的助力下十五米内杀伤力不比子弹差,还消音,当初这副军刺是他跟一个老师傅一起研究不停调试出来的,连个弧度小细节他都记得一清二楚,之后几年里时时擦拭保养爱惜的跟个小情人一样。如今光溜溜就一个魂魄过来,只得再造一副了。   这里还要感谢王爷底下的兵器师傅,就看这纯手工打磨的技术也是大师级了,竟然不输现代机械雕磨出来的。   他用了二十天做工具,三天蹲点布置机关,确保出手后不露行踪,对方出现在射程的时候只需要勾动小指头,当年为了计算出时间差,他没少试验什么重力加速度下的小箭射程和时间,就一小学文化水平,却为了这条命真是拿出了学霸级的精神去学物理,想起来前世拼成这样却没享受几年就觉得苦逼的要疯掉。   远远瞄了一眼,眼见任务目标被射中了脖颈,八九不离十的活不成了,他嘶溜一下滑下树,几个翻身就下了水顺流而下不过须臾就滑到百米外了。   军刺的凹槽就如打开血库的阀门,不过几息中箭对象就能死的不能再死。因此他甚至不需要过去确认,在现代这样的条件都来不及施救,古代大动脉被戳破什么点穴都是没辙。   以前看过一则分析,在古代百步穿杨的神射手再快再神的箭,一旦远距离发射都会被高手的眼睛捕捉到,何况还得受重力和风力影响。到了百步外还不知道栽在哪根树干上呢,所以总有人可以在千钧一发之间跑上前当个人肉垫子挡一挡。   但是他这根小指么头粗的金属短刺经黑炭涂抹遮光后穿破夜幕根本令人防不胜防。   他载胜而归,没想到却算中了开头没料到结尾,他想不到这位爷不按常理出牌,对他发明出来的新式武器感兴趣上了,拿了他的军刺欣赏了一番然后赏他做了他第一个实验目标。   “你是谁。”痛的昏迷前秦朗模模糊糊看到王爷那双深邃冷酷的眼。   “……”秦朗倒是想解释,可是现实不容他深情并茂地演一番,他直接快速的晕了也就没听到靖王接下去的那句话。   “不过不重要了,放眼皮子底下量你是龙也得盘着。”   再醒来秦朗被告知他进阶成为贴身侍卫了,所以他完成任务的奖励没了不说,还来个肩膀大出血,最后告诉他这么个消息还一副天大的馅饼一样?   我去你马勒戈壁!   他一点都不想做什么狗屁贴身侍卫,就接触几次得到的信息看,越接近那个靖王,他就越没有好果子吃,尤其是,这位王爷似乎疑心上了他。   原本他得知自己这具身体身份的时候想着最好让他泯灭于众,淹没在众多的影卫之间做做任务混个温饱以图他谋,比如出任务来个假死什么的躲到天涯海角。   现在他的影卫首领告诉他,他没有内力,没有飞檐走壁的功夫,他已经不适合继续做影卫。不过目前还有个很好的出路,影卫首领诚恳地表示,凭着他这张在影卫丛中特显白皙俊秀的脸,王爷近期正好需要一个长相不错的‘贴身侍从’,有大用。   信了他的邪。   接下去的日子里,虽然没有刀口舔血了,只做做端茶倒水铺铺盖的轻松活儿,偶尔观摩观摩他与宠姬调情,但是就是这样,他还会时常吃到鞭子,动不动跪个膝盖溃烂,或者来个对月吐血。   所以贴身侍从,其实比影卫更难当。   【作家想说的话:】   本文是美强主攻短篇集里的影卫的逆袭扩写版   前期有重复有修改补充,会啰嗦一点   会入V,短篇我是为爱发电,长篇需要长期的支持,还有评论,没评论就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欢,没支持就没动力会坑掉。   更新频率字数根据评论数   看到喜欢的话就会打了鸡血一样激动狂书万字   最后,祝咱们看的开心码的也开心, 第2章 2、日常出行 章节编号:6140425   “二一,在想什么?”磁性的嗓音徒然响起,打破了车厢里的宁静。   “禀王爷,属下没有想事,只是在警惕您的安全。”秦朗面容平静,垂脸恭敬地回答。   在这位靖王面前,他知道自己暂时没有合适的筹码,尤其身上贴着一张可疑的标签什么都不方便做。但是唯有忠诚可以不要钱又可以稀释疑点,所以他什么都不要做只要对他往死里忠诚就对了。   这种洗脑下,秦朗相信此刻若有一把剑刺来,他第一反射地绝对不是自个儿躲避,而是扑过去为主子挡剑。   但或许运气不好他就死了,然而秦朗他就是个赌徒,也享受这种在悬崖上走钢丝的刺激。   要说他这大半年练的最为得心应手还有一点——表情。   靖王手下的影卫训练有素,就是表情都是像制式符号,他只需要照做,练久了就跟真正的面瘫没什么两样。   这般忠诚值守木讷呆板的下属,时日久了果然渐渐令靖王放松了警惕,他不再那般动不动拿他命试探,有时候虽然会莫名其妙的不满什么,但是秦朗却能捕捉到他神情下的放松。   只是前些时候这位爷终于从欣赏他各种表情为乐变得无趣不耐让他清静了一段时日,近来不知怎么的,又开始作了。   比如明明让他欣赏自己和宠姬调情的是他,之后看了他的表情半响怒不可遏的也是他,不过他是爷他有权喜怒不定,反正他大爷不高兴他就立马跪下请罪求罚就是了。   跪着总比没命强,只有秦朗自己清楚,他一副不把自己命当一回事的模样,实际是最爱惜自己的命。   因为只有活着,一切才有翻盘的机会。   “嗤!没有武功没有内力,你警惕哪门子的安全?”靖王冷笑一声,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将他猛然拉近,看着秦朗的脸色带着一丝不健康的苍白,平时比较浅淡的唇色更是显出了暗紫的色泽,不禁皱眉道:“不是已经给你心法了,怎么还不会用内力?”   “属下愚钝,请王爷降罪。”秦朗低眉垂眼恭敬地回答。   “哼。”靖王放开他的脸,冷哼一声说:“离中都越近,天气就会愈加寒冷,本王可不想让人看到我的贴身侍从被冻的瑟瑟发抖。可要本王赐你暖手炉?”   “属下不敢。”秦朗已经熟背古代下属对上司的五句金言:属下不敢,属下愚钝,属下无能,属下该死,属下遵命。任何时候都可以套用进去,堪称狗皮膏药万能贴。   靖王盯着秦朗的脸看了半响,忽然取出一个杯子搁在他面前,自瓶中倒出酒液,“喝了。”   “是,属下遵命。”秦朗毫不推脱,眼睛都不眨地端起杯子就一口喝干,想不到这酒闻有花香甜味,却是种烈性酒。只一入口就有股灼烧感自口舌中炸开一路顺着食道滚入胃部。   秦朗猝不及防地呛咳了一声就死死抿住唇抑住了咳嗽的本能,半响才哑着嗓子道:“谢王爷赏赐。”   大约是这位爷又想捉弄他,欣赏他的狼狈了,但是这口酒还真让秦朗浑身暖了一点,就是被咳嗽憋得脸上浮现了一丝薄红。   “再喝。”靖王支着额头看着他的模样目光微转,就着他那直白赤裸的目光,秦朗就像毫无所觉一般低声应了声‘是’便伸手直接取用酒壶盛满杯子一口闷了。   因他之后的一句“我没说停你就继续喝。”的话,秦朗只得一杯接一杯的喝,所幸这酒壶本也不大,不过堪堪十几杯就已经见了底。   晃了晃晕眩的脑袋,秦朗咬了一口舌尖才道:“启禀王爷,属下已经用完。”   “感觉如何?”靖王一手挑起秦朗已经驼红的脸,欣赏着他有些涣散的双眸。   “属下……不胜酒力,请王爷降罪……”秦朗甩了甩脸,身体踉跄了一下险些脱离那只握住他下颚的手。   “可暖了?”靖王捏紧了手指,目光转深,盯着秦朗飘忽的神色,轻声道。   “……是。”   “二一,你也到本王身边半年有余了,你说说,本王待你如何?”靖王的目光定定地注视着他,不错过一丝他的表情。   “王爷……待属下,恩重如山。”   “哦?既然如此,那不如告诉本王,你是谁?”   “秦……请王爷明示,属下,不明白。”秦朗险些脱口而出,顿时心中一凛,及时地刹住了口。他口齿含糊,目光茫然地看向靖王。   靖王意味不明地看着他,半响才道:“本王虽对底下的影卫侍卫不能一个个熟络,但是,是不是自己家养的东西,还是能一眼分辨的出来的。”他抬起手指轻轻地扫过秦朗的眉骨,拨了拨他纤长的睫毛缓缓说:“本王在你眼中,可没有看到对主人的敬畏。你说,连这个,你都忘了?”   他没说出来的是,对于常人,就是忘了,也会对强者皇权有着天然的敬畏,一个下层贱民,不可能有这样的气度,何况这个下属口中说忘了,转身还能研制出那种巧夺天工的武器,这本身就已经是最大的破绽了。   一开始留着他,只是拿他当乐子,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从这个下属身上看到了更有意思的东西——傲骨。   或许他以为表现的对自己忠诚不二无有不从的模样便能取信他,但是他东方靖自小见多了对自己卑躬屈膝的人,就是再有风骨,在他面前也会谨言慎行,那就是一种“畏”。   这么些日子对这人的观察他也不是毫无所获。刑罚他也怕,却当真与那些个暗卫一样能忍,若非他一开始就存疑,还真当这吃了偌大苦头后还能转头恭敬忠诚跪回自己面前的是原先那个二一呢。   聪明机警,身手奇特,有些十分有意思却能致命的手段,忍常人所不能忍,懂得把握时机尤其是擅长忖度人心,能屈能伸。有时候东方靖有种被他抓握到真实性格喜好的感觉,这是十分危险的。   他越是观察,越是发现他身上的一些……有意思的地方,让他越发舍不得杀掉。   若是对方是敌国身份特殊的人,或许他们会棋逢对手,然而观察至今,他没有找到他丝毫通敌的蛛丝马迹。   “王爷……”秦朗茫然惶恐地看了一眼靖王就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若王爷怀疑属下身份有疑,请王爷赐死。”他面容凄惶地扬起脸,将脆弱的咽喉展露到靖王手边。   靖王心中一悸,险些被他这般全心献出自己的模样蛊惑了,不是没希望过若是这个人当真忠于自己多好,然而他却始终存有一线疑虑。   “呵,这是做什么?”靖王扶他坐起,“本王又没怪罪你的意思,怎就露出这般神色。”   “知道本王最喜欢你的哪处吗?”   “请王爷明示。”秦朗垂下眼恭顺地问道,然而靖王却不答,只是指背轻扫秦朗的眼皮,凑到秦朗面前,沉声道:“本王不管你是真失忆也好,冒充也罢。本王要你记得,你现在……是本王的人。”   “属下本就是王爷的人,万不敢有二心。”秦朗的声音掷地有声。   “……是吗?”靖王目光深邃,忽然拉过秦朗的脖颈俯身将他压在矮几上,“若是本王……要你完全属于本王呢?”   秦朗诧异地瞪大了双眼看向东方靖,早就觉得这王爷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劲,平日里动手动脚的,原来他真是个基佬?   “怎么?不愿?”过近的距离让两人呼吸交缠,东方靖原只是试探,然而真做了之后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异常的亢奋,仿佛撕开了先前一直困扰自己的东西,索性放开了手抚上秦朗劲瘦的腰肢。   第一次被一个男的压在下面,秦朗几乎要克制不住皱眉反抗了,但是他知道,现在还不是反抗的时候。洒在唇上的呼吸有种暧昧的热度,秦朗不自在地别过脸,放松了身体低声说:“属下本就是王爷的,若是王爷想要这具身体,属下自当奉上。”   如果这货真敢对自己做什么,他就是活不成也得先弄死他。   死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对他来说,死不可怕,菊花的贞操却是凌驾一切之上的。   靖王定定地看着秦朗温顺地眉眼,低低一笑,却是缓缓松开了他的压制:“是么?那么你可要记住今日的话,否则……这愚弄我的代价恐怕你会付不起。”   “属下不敢。”秦朗顺势滑跪下去,抱拳于头顶恭敬地回答。   “怎么,这会儿酒醒了?”   秦朗面上一红,尴尬地说:“属下不敢不醒。”   “呵。”东方靖心情大好,一贯冷峻的脸上竟隐隐浮现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 第3章 3、遇刺 章节编号:6140430   “我儿回来不过才月余,你皇兄竟忍心让你又去西疆……呜……”坐在华丽的软塌上,保养得宜的宫装中年美妇假意拭泪,一边却瞥向一侧眼观鼻鼻观心正坐的皇帝,又看向扶额假意沉思的幼子,想到自他十六岁跟去军营后就跟放飞的鸟儿一般再也不想回来自己身旁,虽然知晓好男儿志在四方,然而老来得子又是这么优秀俊美的儿子,皇太后是爱入骨子里,恨不得时时嘘寒问暖,日日看得见他的成长才好。   如今好了。这一晃眼就是五六年了,回来就换了一副模样,总是冷冷的,就是对自己这个母后都一副不拘言笑的模样,哪里还有小时候半分影子,又气又是伤感。   “母后,儿臣这趟只是代皇兄签订西疆的停战合约,很快就会回来的。”   “上回你也是这么说!”皇太后怒目而视。   “……”东方靖默然不语,俨然是打算把锅推给兄长东胤帝了。   “咳,那个,母后息怒。朕定会安排妥当,不会耽搁皇弟太久,必定早日让他回来陪伴您左右。那……朕先与他商议路途安排去了,母后稍事歇息,晚点定出个时间后定第一时间让母后知晓。”皇帝突然起身,挥了挥手,一副哥两好一般揽过东方靖就快步往外走去。   到了殿外还能听到里面传来的怒喝声。皇帝尴尬地拍了拍靖王的肩,长出了一气,说道:“咳,其实啊……母后大约是寂寞了,不如……靖你早日娶个王妃,让她进宫陪伴母后,最好生个大胖小子给她逗逗……”东方靖转过脸面无表情地看向皇帝,“还是皇兄来吧,毕竟皇兄龙精虎猛,一年抱俩。”   东胤帝嘴角一抽终于止了话头,最后抛出一句:“早去早回。”就扭头快步离去。   东方靖眉头微褶走出皇宫,“你怎么看?”蓦然回首看向身后某个毫无存在感的亲随。   秦朗头垂的更低,恭敬地问:“属下不明王爷所问何事。”   “……陛下刚才让本王娶妃的事。”东方靖看着秦朗慢慢地说。   “陛下是王爷的同胞兄长,自然是为王爷着想。”秦朗谨慎地回答。   “哼,果然。”东方靖扯了扯嘴角扭头快步上了马车,秦朗心中一晒,你是大爷你有权无缘无故甩脸。面上却是半分不显,只加快脚步跟上。   “滚进来。”账内传来低叱声,秦朗见怪不怪地撩帘进入恭顺跪在东方靖跟前。   东方靖瞪着面前这个万年如一日的面瘫脸许久冷笑一声:“二一,你好的很!”   秦朗将头压得更低,却是完全没打算理会这位爷的怒气,自那天马车里说了那些话后,虽然还时有戏弄,不过多数只是略有小惩,他的日子确实比当初好了太多,至少挨鞭子不至于皮开肉绽昏个三天两夜的了,像现在这样的发怒只是雷声大雨点小,他压根不想鸟他,做木头状无视就好。   见他神色半点不为所动,东方靖不禁有些气结,黑着脸一把将人拉过来就是顷身吻住。这是近来这位爷新的惩罚方式。   说他是吻不如说是泄愤的撕咬,不一会儿秦朗的两片薄唇就是伤痕累累了,由着东方靖大力的吮吸,秦朗毫不客气地将口中满是腥甜味的津液都奉送上去任他吃个够。耳边的喘息声越加粗重,在他后背腰侧不断抚弄的手掌和前方灼热厚实的胸膛透过薄薄的衣衫烫贴着他,抵在小腹处的隆起已是极具威胁的形状。   已经……越来越耐不住了吗?   秦朗掩下眸中的深色,眉眼愈发淡漠,作为一个男人,他自然比较清楚该怎么扫了一个男人的性致。   像抱着个木头假人一般亲热了许久的东方靖睁开双眼正好对上这样一双毫无情绪波动的眸子,仿佛被骤然浇了一盆冷水,僵硬着一瞬,缓缓放开了箍在身下的人,见对方脸不红气不喘的模样脸色越发沉凝,身体的冲动也彻底冷却了下来。   “二一,你真当本王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吗?”东方靖压抑着怒气沉声道。   “属下愚钝,请王爷降罪。”   “……”东方靖闭了闭眼,咬着牙吐出几个字:“滚出去。”   “是。”秦朗恭敬的头一点地立即膝行退出了车厢,从始到终他的神情就和平时领命没什么两样。   只是无人知道出了车厢的秦朗心底着实松了口气,时间越来越紧迫了,他必须得尽快找到办法一劳永逸,否则凭这个靖王的性格,他忍耐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改变攻势了。   不论皇太后怎么个不愿,代天子出行的人选仍未改变,非靖王莫属,皇帝的倚重就是太子和若干皇子们都侧目变色。   出行的仪仗在离都三十里外就改换了行装轻车简行了。毕竟是关内,一路风平浪静,出了西山关之后的西胤十三城沿路是日渐荒凉,据说因为从前的战乱,这一代马匪草寇横行,平民百姓早早迁居靠近关内的一条红夕江沿岸,那里的水榭寨子连片,水路货运发展了得。只是这些都被归入江湖势力,朝廷对这一代的掌控并不紧。   所以,像样的客栈也是很难在官道上遇上的,就连驿站还得距关口二十里地。   这边大约是红夕中下游,水道宽阔,自红夕岭上往下看,似一道仙女的银色披帛蜿蜒拖曳而过。受红夕江照拂,两岸江边水草茂盛,直到红夕岭处草木都算葱郁,再往前十里就会变得苍茫。为了少吃点黄沙,靖王一行就在红夕岭上暂停歇息。   秦朗是不会随影卫出去打猎的,他的职责是贴身紧跟靖王,为他解决所需,因此,生火铺席陈列茶点就是他的事了,饮用的水源目前还不需要补给,但是身为贵族王爷,每次歇息进食,洁面净手是必须的。   早在先前就已经有侍卫探测过地形,此地不远处有个不大的溪潭,水质还算干净。秦朗拿着铜盆去取水,这还是他到了这个世界后难得的出远门,自从那位爷说什么是他的人后,他就没什么机会出任务了,命是保得住,就是每日里端茶倒水无聊透顶。   趁着这会儿可以不用面对那张压迫力十足的脸,秦朗走至高处眺望红夕江,深深吸了口气。   阳光,粗糙的野山花,都是他喜欢的,自由的味道。   秦朗双眸微眯,唇角露出一抹奇异的笑。   靖王出行就是再简便,穿的用的还是一应俱全。   影卫们送来的野味已经处理干净,秦朗一边烤着野鸡,一边拿小刀一片片切下送至靖王嘴边,看得出这会儿大爷他心情不错,赏了他另一半。可惜秦朗就是拿起来直接啃也没机会享受完,因为终于有不长眼的黑衣人出现了。   真是等待已久的——刺杀。   来的黑衣人一言不合就抽刀向靖王杀过来,但是周围的侍卫更快,截断了他们的进攻,秦朗借着起身的功夫速度多啃了几口烤鸡肉抹了一把嘴,就抽出军刺挡在靖王面前,他既然是贴身侍从,自然不用上前杀敌,只需要跟牢靖王,必要时候当肉盾,因此他目光紧盯混战成一片的黑衣人和银装侍卫,以防有遗漏冲过来的。   战线一度推近,这次黑衣人似乎很了解这位王爷的能力,来的人非常多,这是铁了心要他的命呢,前扑后继,看起来似乎又不像是一波人,他不动声色看了一眼靖王,见他八风不动地静观战局,周围的护卫也是神色警惕寸步不离。   这样可不行,好不容易来的机会。秦朗目光一扫将四周环境收入眼底,飞快计算出一切可能性。   “王爷,刀剑无眼,请先撤离此地。”   靖王看了看自己的护卫死了不少,影卫都出来抵挡了,沉着脸点了点头。   “王爷这边走。”秦朗捡起地上的刀就为他斩去前路的杂草树枝,刺客看到了靖王的离开,显然急了,攻势更猛。   “你们留下垫后,王爷这边请。”秦朗状似焦急地顾不上逾矩一拉靖王就往林子里走。东方靖看着抓着自己的手,并无不悦,反而紧了紧当先一步往前掠去,他毕竟轻功在身。   可惜他们没想到,前面埋伏的全是弓箭手,靖王捡起被影卫斩落的箭低眉一看,箭簇崭新,箭头是乌黑发亮的锥形。   “是东胤军队的箭。好大的胆子……”靖王手指一紧,箭支从中断为两截,他沉凝道:“给虎啸营的发讯。不……胡英是太子妃的母族人,原来……哼。”   “陆荣。”靖王一声轻唤,忽然一道灰色的身影自半空跃下,秦朗心中一凛,他竟从未见过这个人,对方看去面须发白,却额头光滑无褶,一双眼睛精光内敛,看得出这人绝对是他所见过的最强的内家高手。“带这个,快马送去镇西军给陆恒将军。”   灰衣老者略一颔首,接过印信什么话都没说就消失在原地。   “二一,接下去的路可不平,显然本王的那些个侄子不太喜欢本王这个王叔,今天是铁了心要本王死在这里。”靖王一手轻轻搭在秦朗肩上,说:“既然你没有武功,接下去也只能为本王挡挡箭了,但是你知道的,本王心悦你,不愿看你做无谓的牺牲。本王想给你一次离开的机会,你可要走?”   这男人,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想试探他吗?   秦朗抬眼看向靖王,东方靖其实真的很俊美,眉目深邃,瞳眸似深潭般凝视着自己,可惜目光中的煞气就透露出他的不好相与,再跟着他,不是被他压在身下当个禁脔直到某天厌了被处理了就是被掌控在手心时不时担心自己惹怒了他受罚。   所以再好看也是白搭。   这般想着,秦朗噗通一声跪下说:“属下是王爷的人,岂会抛下王爷独自逃命。”   “你不信本王。”东方靖蹲下身,捏着秦朗的下颚将他的脸抬起,“你不信本王会放过你?”   “属下不敢,属下绝无此意。”秦朗神色坚毅。“若王爷执意让属下独自逃命,就请王爷现在就赐属下一死……唔……”忽然喉咙一紧,骤然阻断了呼吸让秦朗反射性地抓住了脖子上的手。可是他立马意识过来,却也不把这只手拉开,反而像是亲昵一般虚虚扶在他手背上,憋着气吃力地说:“王爷,恕属下……先行……”   “你以为我不会杀你吗?”王爷冷笑地凑近:“到了现在,你也不愿意放下你的面具吗?就甘心这么死在我手里?”   “咯……唔,王爷……”秦朗苦笑一下,闭上眼缓缓松开手,仿若绝望他的不信任。   可是在身体承受极限时脖子上的手指一松,秦朗忍不住重重的倒吸了一口气,不等缓和过来就被东方靖顷身狠狠吻住嘴唇。   许久后两人都有些气喘,东方靖抵着秦朗的唇角轻轻一笑,“也罢,既然你愿陪我同生共死,我又有什么好苛求的。”   “二一,此时此景,你可愿告诉我你的真名?”东方靖轻声问道。 第4章 4、冒犯了 章节编号:6140443   “二一,此时此景,你可愿告诉我你的真名?”东方靖轻声问道。   “……”秦朗真要为这位爷鼓掌了,先是威逼,还当他真的彻底放心,居然临时杀了个回马枪怀柔了。这是得多契而不舍,若不是这身体是货真价实的二一,秦朗都要扛不住怀疑自己被抓到什么把柄了。   幸好他从头至尾没信才能以最快速度调整好表情,茫然地抬头看向东方靖,随即仿佛明白过来什么,脸色渐渐白了下去,“王爷还是并不信任属下是吗?”他忽然将军刺向自己的心口扎去。   秦朗很小的时候听过一句话,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以他当初文化水平不高的阅读理解得出自己的一套道理——在没多少筹码的时候,就必须得压上全部才能赢得最多。   所以为了达到目的,他可以豁出命去赌。   “住手!!!”东方靖脸色大变,猛然出手握住离心口只有半寸距离的刀   “属下……属下该死!”秦朗失措地急忙放开军刺,慌乱地摸索着身上,取出金疮药却仿佛不知如何下手。   “……罢了。”东方靖极速地喘了几口气才平复下来,神色复杂地看着秦朗,闭了闭眼叹了口气说:“我不逼你了。今日过后,若我们安然,你便是本王的二一,再无人可质疑你!”   “谢王爷!”秦朗似乎也终于松了口气,就要躬身磕头,却被东方靖拦住。“先给我包扎吧。”   “是……王爷小心!”秦朗刚一抬头,就见树上略过黑影,猛然抓住东方靖的衣襟就地一滚,手中军刺机关弹开,银光一闪,对面树上摔下一具尸体,等两人起身回头一看果然地上插着一支箭正轻颤着。   “看来是前面的人等不住了。我们这边走。”东方靖看了一看密林深处,抓住秦朗往山边走去。   山边树木少不易埋伏,自上而下看去山壁光滑陡峭,底下便是红夕江,显然不能徒手攀爬,这里一时安全,然而等对方的人赶到恐怕也是绝境。就看是他们的人先胜出,还是埋伏的弓箭手先寻来。   秦朗目光一处处略过山壁,目光一凝,不动声色的回头走向东方靖,“此处难以攀爬,王爷可有对策?”   “若是轻功下去或许有借力点可以减少下落的危险,但是下方是红夕江水流湍急,本王不识水性。且,二一你不会轻功,先等等吧。”东方靖神色凝重,他前十五年都在宫内,之后又是战场,练就一身好武艺可惜不识水性,从前若是遇上水上战斗,轻功加上有一些浮木借力自然可以不落水中,也就没有急迫地去学游泳,此刻方为懊恼。   秦朗在靖王身边带了大半年又怎么会不知道他不识水性,要的就是这个,他在现代一周一次游泳馆不是白练的,这次……就看鹿死谁手了。   “是属下无能,拖累王爷。”秦朗面露羞愧之色。   “呵,二一,若是此番脱险,本王是一定要逼着你把轻功练起来。你有内力在身,就是忘了用,想必练起来总比从头开始要容易。”如果不是几次三番看到他危急关头还使不出武功,东方靖是真的不能确定他是不是真的不懂武。   “是。”   “王爷!”几声声音自不远处传来,两人扭头看去,见几名银衣劲装男子飞速奔来,皆是心头一松,看来是他们这方小胜。接下去就看镇西军的人能不能尽快赶到了。   “王爷受惊!”几名银衣卫前脚刚下跪请罪,不等靖王开口,后脚箭矢也到了。他们急忙翻身挥剑击落箭矢。   “藏头露尾,胡家军就这点胆气,有胆子伏击本王就没胆子露脸?”东方靖沉声说,内力将他的话送出很远,躲在暗处的人自然都听到了。   只是对方哪里敢应,回答他的是另一波弓箭。   胡家的人都知道胡家与皇家终会有一战,自古外戚独揽大权的都会遭到皇家排斥打击,前不久死的几个二三品大臣都是他们这方的重要人员,虽然没有证据,但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皇家若要保又怎么会这么轻描淡写地坐视朝廷命官横死,这动手的是谁他们心知肚明。丞相皇后都坐不住了。   东方靖是皇帝左膀右臂,砍去必定会令保皇派实力大减,到时他们成事的把握更添三分,因此这次他们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密林中隐约有二十来个弓箭手,他们若是下来,东方靖就算留四五人也不一定杀不了他们,但是对方若是不来,他们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一时间战斗胶着下来,对方似乎也在衡量对策。然而显然时机不等人,不远处隐隐响起隆隆的沉重声,是镇西军铁骑到了。   秦朗目光略过不远处影影倬倬的影子,扭头看了看东方靖还在滴血的手,自内衣中撕下一条布条走过去,“王爷,让属下为您先包扎一下。”   东方靖一怔,眼中骤然沁出一抹笑意,伸过手,掌心果然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痕,指腹处更是横切过去,秦朗仔细地洒下金疮药,让药粉混着血液凝结裹住伤口,才一圈圈缠绕上布条。“王爷下回切不可如此了。”   “还敢说?”   “属下贱命一条,王爷身份尊贵,哪里容得半点损伤。”秦朗语气平淡,动作却轻柔地在掌心打了个蝴蝶结。   “你既是本王的人,怎可说是贱命,看来本王还是没让你明白自己的身份。”东方靖反手握住秦朗的手。“二一,本王……”   ‘嗖——’忽然密林中又射出一波弓箭,但是在场的都知道这不过是对方的垂死挣扎而已。然而没想到的是,其中一支却是一箭追着一箭,力度不似寻常弓箭,被银衣卫劈刀擦过,还能被后面那支追上斜斜向前射去,竟是直指秦朗。   是恒肃!!!军中出名的神射手!他竟然被胡家招揽了。   东方靖脸色一变,顷身试图拉过秦朗,忽然腰上一股绵柔之力袭来,电光火石间他与秦朗的位置调换了个个,看去仿佛是他要扑过去为秦朗挡箭,而秦朗更是抱住东方靖,一时无措,只听噗嗤一声,箭矢狠狠扎进东方靖的后背,被箭矢的力道冲击地向前扑去,连带秦朗都后退了好些步。72⒌O6♡8080»   “王爷!!!”扭头看过来的银衣卫目眦欲裂,而那方的弓箭手欣喜地纷纷下了树向他们奋起扑来。   “呜……”剧痛自后背炸开,东方靖紧皱眉头,双手狠狠抓握在秦朗肩头。“你——”他有些茫然,有些不敢置信,就这么怔怔地看向秦朗,正对上秦朗低下头看他的目光。   “王爷。”秦朗微微皱着眉,神色凝重,双手却死死锢住靖王,手握在他身后的箭矢上暗劲一搅。“属下该死,冒犯王爷,请王爷恕罪。”   “呃啊……你!!!”东方靖痛吟一声,也终于明白过来,面色大变,抬手就要向秦朗拍来,他东方靖就算是遭此重伤,也不会毫无还击之力,只是方才这一瞬的变故让他没能反应过来,也是秦朗的行为太过突兀。   只是这一掌落在秦朗身上却全然没了力。   “是软筋散啊王爷。”就在刚才的时候洒在东方靖手上的。秦朗又退了几步,仍然紧紧抱着东方靖,凑到他耳边轻声说。   那边的弓箭手果然近攻不是银衣卫对手,但是胜在人多,一时银衣卫根本脱不开身,秦朗挪了挪位,冲他们抛下一句:“我先带王爷走!红夕镇见。”之后转身带着东方靖自山崖边跳了下去。 第5章 5、挟持(小山洞Play) 章节编号:6140531   叮——叮咚——’轻微的水滴声有节奏的响着,并不快,被日积月累滴出的盆口大石坑中的水不赢不亏,看上去十分清澈。   已经是夜晚,鱼肚型的山洞一半还隐在黑暗中,还有一半在火的映照下晃动着橘色的光影。火堆旁坐着一个身形修长挺拔的身影,他光裸着上身,衣物都搭在一旁简陋的支架上烘烤着,有些乱的头发已经是半干。   拨弄着火堆,通红的木柴被大旺的火舌舔过炸裂开,发出一道清脆的‘哔啵’声,惊醒了火堆另一头的人。   “唔……”那人睫毛微颤,似乎眼皮颇为沉重,皱眉动了动,却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绑住,他骤然张开一双锐利的双眸,眼中丝毫没有昏迷半天后的迷茫。   “醒了?”秦朗抬头扫了一眼被他手脚绑在一起丢在一旁冻了半天的东方靖。   “二一?”若不是男子抬头看来,他险些没认出这个人是朝夕相处的贴身侍卫。分明是一样的眉眼,要说哪里不同,就是那种十分惬意舒心的模样,是他先前在对方身上从未见过的。   “是我,王爷。”秦朗终于摆弄好火堆一般,将树枝随手抛入火中起身向东方靖走过去。   东方靖仰头看不清秦朗的脸,他动了动身,此刻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状况。他根本没有穿一件衣服,赤身裸体,动一下后背就传来一股剧痛。而且,秦朗的绑法十分的古怪,竟然分别将他一边的手脚绑在一起,若是他想起身,就只能姿态变扭羞辱地岔开腿跪起身,并且因为他双腿长,只能屈辱地弯曲着背脊。   东方靖青着脸冷声道:“你……我的衣服呢?!”   “衣服湿了,穿着会生病的。”   “现在应该已经干了。”东方靖忍着怒气慢慢地说。   “不必,反正也是要脱掉的。”秦朗的唇角弯起一抹笑意,东方靖怔忡了一瞬,他从没见过秦朗这样的笑。   这是一种,胜券在握后,准备玩弄猎物的表情。   “你想干什么?”东方靖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干什么?”秦朗咀嚼着这几个字,忽然低低一笑,伸手捏过东方靖的脸,似他对自己常做的那样,拇指揉搓着他紧抿的唇,凑近去低哑地说:“自然是,干你啊。”   东方靖被他一系列的动作弄得有些懵,过了半响才反应过来,铁青着脸呵斥道:“放肆!”   “呵。”秦朗不以为意,伸过手,指腹缓缓划过东方靖因蜷缩的姿势更为隆起的胸肌,拨弄着挤压在一起的腹肌,然后来到侧身紧致凹陷的腰,顺着人鱼线的凹凸游移,一边赞叹地说:“王爷,你的身体保养的真不错。”比他现代那具长期在健身房锻炼出来的身体肌理形状更漂亮。   东方靖此时一点都不觉得这句夸赞的话令他高兴,秦朗的动作反而令他浑身汗毛都要竖起,他小幅度地退后躲避着,但是秦朗已经改用手掌摩擦揉捏起他的臀。   “放……放肆!你做什么?!”东方靖窘迫地挪了挪臀,然而脚踝与手腕绑在一起根本挪不动路。   “王爷果然教养好,骂来骂去就这句。”秦朗挑了挑眉,手指似不经意地略过臀缝。   “住手!你敢!!!”东方靖大惊失色,身子慌乱地一挺,翻了个身,变成仰面躺着。手臂的长度令他只能双腿成M型折起。“二一,你胆敢这般冒犯本王,等本王的人到了,你想过你会有什么下场吗?”   “哦?不如王爷现在先说说看?”秦朗拉着东方靖手臂,将自己置身于他的双腿之间,一手撑在他膝盖上,支着胳膊,一手随意的拨弄着他草丛中蛰伏的软肉:“王爷,此时此景,便是年前我曾想过的。至于以后的事,属下此时犯不着急着去想。”   “年前……你说本王对你恩重如山,原来……”东方靖压到后背的伤口痛的脸色惨白,他感觉到那个箭矢的金属箭头就留在他肌肉里,稍一移动就牵动的后背火烧火燎的痛。顷刻间额头的汗就浸湿了鬓发,然而他的眼神却不甘示弱地狠狠瞪着秦朗,如择人而噬的兽,看上去真是既脆弱又凶狠。   呵,神他妈恩重呢,各种惩罚试探说是仇也不为过。   秦朗眼睛一弯:“王爷不是也没信吗。”   “既然是装的,为什么不装下去呢?毕竟……本王已经信任你了。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提了。”   东方靖按捺住心中的苦涩和愤怒,语气平静地问。   “王爷觉得,我想要什么?”秦朗缓慢地摩挲着手上的软物,感觉到它正随着自己的动作慢慢胀大,东方靖极力忽略下面的刺激,呼吸却已经开始凌乱:“地位?财富?本王都可以给你。”   “在今天之后?”秦朗恶意地捏了捏手中的肉棒,东方靖呼吸一顿,抓紧了自己的脚踝以期忽略下身的刺激,指尖泛白,“若你肯认错,回去后,自领50鞭,本王既往不咎。”   “50鞭?王爷变仁慈了。”秦朗笑了,果然特权阶层,要打死人的50鞭说的这么恩赐的模样。   “不然你还想怎么样?或者你告诉本王,你是谁,就是九荒的细作,只要你答应从此忠心跟着本王,本王也放你一条生路。”   “嗯……王爷,想不到,你对属下这么看重,难道真如您之前说的,心悦我?”   东方靖一愣,自己无意间漏出的心意在这样的处境下被提出来只觉得难堪羞辱,面色一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羞愤的,咬了咬牙,却是别过脸沉默不语。   “王爷抬爱,可惜属下在一开始就已经定下了目标。属下要的,是自由,您给吗?”秦朗似笑非笑地问。   “自由?”东方靖显然没想到这是秦朗一直以来的想法,想到他先前一直装温顺还说什么是他的绝不离开,一时间失望、难堪、苦涩混杂,分不清被愚弄的愤怒更多一些,还是一腔情谊被辜负的痛苦更多一些,冲动地吐出两个字:“休想!”   “王爷,您是不知道现在的处境,什么叫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属下不如为您上一课。”秦朗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很快手中的东西就变得坚硬炙热。   “唔……你,住手……”东方靖压抑着声音低吼,然而逐渐粗重的呼吸声,双腿紧紧夹着也抑制不住地轻颤,这般情状哪里有半分说服力。。   “舒服吗?”秦朗用膝盖将他的双腿顶开掰至极限压制在地上,一手抚弄着靖王弓起的腰腹。   “!!!住……手,我应你便是。你先放开我……”东方靖有些招架不住,怕在这人面前丢了颜面,掩下眸中的冷光急急开口服软。   “呵……王爷,你认为,现在还容得你说不?而且,属下早就想教教你了。”秦朗刮了一把东方靖的脸,脸上浮现一抹邪肆的笑,“你与那位宠妾,属下看的真心替您难过,堂堂王爷,竟然还是个雏……”   “……荒谬!本王……唔……”   “难道不是吗?总装作调情的模样给属下看,却只会碰碰脸蛋摸摸腰什么的,您好歹也亮出枪来呀,你不知那位小美人每次多急切啊,结果呢,每次撩一会儿就把她轰出去了,您这样,真的好吗?”   “你知道?!”东方靖脸色铁青,他确实想试探秦朗,却每次被他那张平静的脸气的没了耐心,却原来对方都是看在眼里的却仿若不知。“你是不是觉得本王很可笑?”   “不,这是王爷的爱好,身为您的侍卫自然要配合。只是爷您每次一不高兴,就赏属下鞭子,或者罚跪什么的,这就不对了。”   “你想如何?”东方靖脸色难看。   “自然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了。”秦朗露出冷峭的笑意,手中却猛然一紧。   “唔——!!!”东方靖脸色一白,蜷缩的动作又牵动了后背的伤,一时间几乎要痛昏过去。   “王爷,此地简陋,只能委屈你了。”秦朗一把翻过东方靖的身体,令他面朝下趴着,然而因了手脚的牵制,他只能肩膀撑着地面,一双紧实挺翘地双丘高高挺起,就是从未让人见过的阴影处在秦朗面前也是一览无遗。   “呜!二一,你,如此羞辱本王,你会后悔的!!!”半张脸被压在粗糙的地面上的东方靖咬牙切齿地吼道。   “王爷是想告诉属下,既然得罪您了,就一次做个够本吗?谁知以后还有没命再还。”   东方靖神色一僵,抿唇不语。就算他身份多高贵,这种龙游浅滩遭虾戏的困局里也只能蛰伏,到了此时刺激这个人没有好处。   “呵呵。”秦朗沉沉一笑,捏了把东方靖的臀肉笑说:“王爷此时的模样,到是比平日里可爱多了。”   【作家想说的话:】   看过短篇的不用看啦,一样的 第6章 6、往死里干 章节编号:6140592   东方靖打定了主意不再理会他的戏弄之言,闭上眼睛不作回应,可惜秦朗岂会如此就放过他,这一天他可是忍很久了。   很快某个不可言说之处就传来指腹的按压感,东方靖瞪大了的眼中终于浮上了一丝慌乱,他试图扭头看去:“……你在干什么?”   “呵,可不就是王爷一直想对属下做的事吗?”秦朗嗤笑一声,啪啪甩了两个巴掌后双手抓握着两瓣红起的丰臀揉捏拉扯,享受着吸附掌心的质感和弹性。看着中间略微狭长凹陷的谷地被拉开一线缝隙,露出了内里微润的红,十分的诱人心魄,就是直的也忍不住蠢蠢欲动了,秦朗吹了口气,看着那里像含羞草一般颤抖收缩,轻笑一声,状似遗憾地说:“啧,可惜没套。”   东方靖出生就是身份尊贵,哪里有机会被人耍流氓,更别说被这样玩弄身体,直羞辱地浑身颤抖。   “王爷……你可要记得,今天属下给你的一切。”秦朗一边轻声说着,一边提起东方靖的随身佩剑看了看,面容在火光的映照下半明半暗,唇角弯起的弧度透着一丝狠厉。   他握着这把一看就不是凡品的剑,将有着繁复花纹的剑鞘抵上小小的缝隙处,坚定不容推拒地破开褶皱,一寸寸侵入。   “唔,嗯——住手!啊……”顾不得后背的伤,东方靖剧烈的挣扎起来,被硬物强行自下面入侵身体的痛和恐惧俨然掩盖了身体其他的不适,一贯坚毅冷酷的脸上飞快地闪过恐惧、痛楚、屈辱的色彩。   杀人不过头点地,在战场上他也受过无数伤,那些直来直去的痛不像这种被生生自软嫩处往身体里插入,仿佛无止境地深入直插到心脏处一般,绵绵的痛和未知的恐怖就是东方靖性子隐忍也不禁缩紧了瞳孔泄出了声声低吟。   血液很快自结合处淌下,令剑鞘的进出有了润滑,静谧的山洞中一声声微弱的‘咕叽’声也似放大了一般。   “呜……”东方靖满脸冷汗,身上蜜色的皮肤也似覆盖了一层水膜折射着火的光亮,真像古希腊神话中的男神,刚硬又迷人,秦朗目光放肆地一寸寸划过,觉得,这一刻自己似乎也被点燃了。   没套就没套吧,反正干完这票他也不可能再享用的到。   脑中划过一个借口,秦朗拔出剑鞘随手一扔,抓着东方靖没了动静的脸拍了拍,戏谑的问:“王爷,这么快就不行了吗?”当初他被他轻描淡写射伤肩胛骨的时候还不是活着爬起来了,东方靖怎能这么不中用,至少也得让他玩的更久一点?   东方靖失血过多介于昏迷之间,听到秦朗的话挣扎着撑起眼睛,若是目光能杀人,大概秦朗此刻已经被东方靖千刀万剐了。   “王爷想说什么?”回答他的是东方靖死死盯着他的视线。   “王爷这般看着我,会让我更想对你做点什么……”秦朗放低了声音沉沉地说。   东方靖果然闭上眼别过脸,不论他现在多恨,也只能暗暗调息。重伤失血后的无力加上秦朗方才的行为让他体力流失更大。偏直到此时他都滴水未进,腹肠空空,想反抗只能等绵柔的药效过去后才有力气挣断手上的束缚。   秦朗不以为意地低笑一声,现在人在他手上,这一年来的痛苦都有了宣泄的地方他岂会这么容易放过他,不过来点小小的反抗他还是可以容忍的,这样……才更有趣。   “王爷,留着体力别轻易死了……”秦朗轻声低喃:“因为这是你欠我的。”与温柔的话语声丝毫不相符的是手上的力度,捏着东方靖的两颊强行撬开他的牙关。普一开启,一大股血水自他唇角淌下,竟是一直憋在口中不愿示弱么?   秦朗目光微敛,仿佛对待情人一般轻柔细致地擦去东方靖唇边的血,沾血的指尖顺势探入他口中搔刮翻搅,察觉到指腹处牙齿的威胁,他飞快地‘咔’一声直接卸了东方靖的下颚,让他只能无力地张着嘴任他亵玩。公举号▸xytw1011   “还想反抗吗?不如这样好了。”   柔软温暖的口腔让秦朗不满足只是手指的享受,他情不自禁的顷身吻住,灵巧的舌时而勾住东方靖的舌头交缠,时而轻扣他的敏感的上颚。   一直以来东方靖吻他的时候都是单方面主动,从没有得到一丝一毫的回应,想不到来自秦朗的第一个吻竟是在这样的处境下,而且对方接吻显然十分老练,根本不是东方靖那种青涩直白的吻可以比的,不过一会儿东方靖就有些呼吸困难,脑中的晕眩更胜。   “你硬了。”秦朗退开唇舌地还伸出舌头将粘连的银丝卷入口中,目光轻佻唇角笑容邪肆,他意味十足地瞟了一眼东方靖的下身戏谑地说道,“这么舒服?”   这句话无疑令东方靖难堪极了,他无言地握紧了拳,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人,他对秦朗的触碰根本无从抵抗,身体已经给了最诚实的反应。   “既然王爷对属下有感觉,想必,也不介意属下接下去对您做的事了。”秦朗估摸东方靖的后面已经恢复知觉,起身将自己的分身抵上那个已经伤痕累累的穴口,察觉到东方靖浑身一瞬间的僵硬。   若是其他床伴的第一次,秦朗绝对不是个只顾自己享乐的人,至少也得做足了前戏让对方好受一些,然而这位爷绝不在他心软的范围,每一次对他的隐忍,只为有一日翻身后彻底的索取。   秦朗垂眼看着东方靖痛的蜷缩起的身体,勾唇一笑,毫不吝惜地挺身进入。   “呜——”   这一夜嶙峋的山壁上人影晃动直到火光彻底熄灭,不知过了多久,曙光自洞口射入,秦朗眯了眯眼,翻身坐起,一夜的酣畅淋漓令他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他看向缩在一旁只披着外衫在身上的男人,显然对方并不好过,眉宇间微微抽搐,脱水泛白的唇无力地开着,脸颊下巴处干涸的血迹令他看上去狼狈又惨然,当然,衣服下的身体更是无法看。   他的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红,秦朗已经给他换了一种绑法,双手背在身后,现在就是让他跑,他也起不了身吧。   “靖王爷……”秦朗捧了一捧水浇在东方靖脸色,山水冰凉,另东方靖打了个寒碜终于醒了过来。   “很高兴你还活着。”秦朗摸了把东方靖的脸笑眯眯地说。   “你要去哪?”看着这个人收拾东西的样子,东方靖嘶哑着声音开口道,他明显看出秦朗要走。   “嗯?当然要浪迹天涯了。难道等着王爷的人抓吗?”秦朗甩着自己另一把稍长的军刺走到东方靖面前蹲下,背光的脸看不清神色。   东方靖心中一沉:“你要杀我?”   “当然……不。”秦朗捏住他的脸端详了一会儿说:“王爷此刻的模样,可真是我见犹怜。可惜属下无福再享受了。嗯……现在,王爷可否告诉我,若是放了你,还是不是只领50鞭就原谅属下了呢?”   东方靖盯着秦朗脸上的戏谑目光阴沉,却是死都不愿应下了。   “呵,那岂不是杀了你更好。”   “杀了我你也逃不了!”他的皇兄母后绝不会坐视他死的不明不白。   “不杀你,你也不会放过我呀。诶,这可真是为难……”秦朗的表情是半点没有为难的样子,反倒是逗弄成分更多。   “那,你要如何?”如果可以,东方靖当然不想死,但是若是要他为了求生做出自辱人格的行为他绝对宁死不屈。   “王爷,属下实话实说,你没有要我的命,我自然不会杀你。但是,我也要活命的,就只好委屈王爷了。”秦朗正色道。   ‘委屈王爷了’这句话显然让东方靖又想起不好的事,他脸色难看,指尖死死抠入掌心抑制住身体本能的颤抖。   秦朗走至靖王身后,脚尖挑起他的随身佩剑送到他双手指尖,包裹住他的手指捏在剑刃上,长剑一抽,东方靖只觉得手指痛的似没了知觉,双眸通红地吼道:“你废了我?!”   “没,只是让你手指暂时不能用而已。”秦朗取出金疮药撒了撒,既然没打算要东方靖的命,自然不会让他失血过多而死。回到他面前,抛了一把军刺握住,“啊……还有这个。”他一手扣住东方靖的下颚,用军刺的刀刃撬开齿缝探入寸余。   “呜……”口中锋利的刀刃横冲直撞肆虐着柔软的口腔,不过一会儿满溢的鲜血就自他唇间溢出,等秦朗拔出刀尖的时候,东方靖已经无法开口吐出一个字了。   做完这些,秦朗温柔地将衣袍拉了拉,盖住东方靖挣动时露出的身体,然后起身潇洒地挥挥手向外走去。   “王爷放心,我会为您通知王府的人来接您的,后会无期。”   “回……唔……”东方靖看着越走越远被洞外的天光吞噬的背影,张了张口,却吼不出半句话。   【作家想说的话:】   抽了吗?怎么只有VIP和VIP的选项 第7章 7、逃离(彩蛋福利) 章节编号:6140718   “王……爷!!!”一声颤抖的哽咽声唤醒了昏沉中的东方靖,他颤了颤睫毛挣动了一下身体试图醒来,却没有注意到堪堪遮盖住身体的衣袍滑了下去露出大片阳刚健硕的身体,青紫斑驳,伤痕遍布,双腿间的浊/液混着大片的血迹几乎将他大腿内侧染遍。   “……王爷!”一马当先冲入洞中的老者眼疾手快,一面挥掌将身后刚要冲进来的锦衣卫弹出洞口,一面飞快解下外袍铺在东方靖身上将他的狼狈遮盖起来。   “快拿衣服、水进来。”老者传密给洞外随行的王府侍卫,幸好这类用品都是带着以备不时之需的。   戎马半生,之后跟着东方靖做一个隐姓埋名的暗卫的东胤第一高手琮罕手中人命早已只是个数字,却头一次颤着手不知该扶在何处才能让自己这个年轻的主子好受一些。   东方靖恢复了少许神智,终于被解开束缚的手腕沉重的抬不起来,更别说身体。   “王爷,你怎样?可还起得来?”   这样的移动显然扯动了身体内的伤口,东方靖禁不住低低痛吟。   “哪个兔崽子干的,属下定将他碎尸万段!!!”琮罕咬牙切齿地低吼。   东方靖颤了颤唇,刚启开一丝唇缝鲜红的血液便争先恐后的溢出,琮罕大惊失色,以为自己的主子不堪受辱咬了舌,急忙扣住他的下颚骨,老泪纵横地说:“主子不要!!!太后和皇上还在宫里焦急等您回去,若就此放弃,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   东方靖紧了紧牙关通红着眼眶半晌,终是闭眸放弃言语。   东胤国上下忽然风声鹤唳,百姓不知朝廷在抓捕什么样的逃犯日夜不停歇地搜寻。   靖王府自靖王归来后一直弥漫着低气压,主院书房中又传出一阵乒乓碎裂声,刚迈进半步的婢女被飞溅到脚边的砚台笔墨惊地仓皇退了出去,跪在一旁瑟瑟发抖。这段时间主子养伤,脾气委实古怪了不少,整日里阴郁着脸,原本心有爱慕的贴身侍婢都不敢靠近了。   不管底下的人怎么想,此刻坐在书桌前沉着脸喘着粗气的东方靖看着手背上新添的伤目光阴狠不耐,他的手指伤了经络,原本一手龙飞凤舞的好字,此刻手指无力勉强写出来只是一副歪歪扭扭的古怪模样,太医早就嘱咐过近半年都不能用力抓握,以免留下疾患,可是他等不了,口齿不清,手不能书,他怎么布下罗网抓回那只叛主的狼!   这么久没有任何消息,想也知道御林军和各地的符兵只会盲目搜寻,哪里对付得了那只狡猾的狐狸,他堪堪起身就问皇兄要来东胤各地地图日夜参详,准备亲自出马调派人手。   东方靖身上出的事哪里能瞒得住皇宫里的那两位,太后雷霆震怒,皇帝自然也支持弟弟,对外隐瞒说是抓拿破坏邦交的贼人细作,给了东方靖最大的便利,然而身上的痕迹易消,后穴的伤却折磨的东方靖苦不堪言,只能顿顿稀粥汤水。   东方靖心高气傲哪里能忍受旁人看到自己那般狼狈的一面,若非琮罕跟着他很多年,是身边的老人了,在他手下地位非凡,他也不会在他看到自己那个模样后还容他留在世上。   这后庭上药更是难堪到极致,东方靖每每都是独自关在屋里自己上药。   但他哪里懂这个,上药总是不得其法,最后不耐烦下不是胡乱弄伤自己就是瞎抹一把草草了事,可想而知这恢复速度,偏他还要强撑,不愿终日卧床,这走不能迈开步坐更是僵着腰杆,就是垫了垫子哪里会好受多少,因此脾气更是乖戾阴沉。   “把,罗鸿叫来。”勉强说出这句话,东方靖的面上已经浮现一丝痛楚的神色,唇间渐渐渗出丝丝薄红,舌头上两道伤口没有彻底愈合,说话还是太勉强了。   “是。”侍女慌忙抱起地上的托盘躬身退了出去,不一会儿暗卫统领罗鸿已经疾步跨入。   “王爷。”罗鸿抱拳于顶躬身行礼,背部因疼痛显得僵硬。   他作为暗卫统领,底下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自然第一个处罚,领了三十杖还有七十杖要等到抓捕到二一后才能补领,现在他还得留着这具健康的身体为主子分忧解难。   “说。”靖王压根不顾渗血的舌头执意说话,罗鸿担忧地捏紧了拳头,他与二一这些底下的暗卫不同,都是自小跟着靖王长大的,情份不一般,眼见靖王遭到这样的大难,他早就刀口嗜血恨不得立即抓到二一刮了他。   “是。”罗鸿:“皇上已经下令抓捕胡英,皇后被禁足,太子下狱交给大理寺全力调查。”   东方靖一边冷着脸看面前的地图,一边听着罗鸿的汇报,闻言脸上没有露出丝毫满意的神色。   太子对于他来说根本不足为惧,敢对他下手一旦他回来自然没他好果子吃,皇兄不是只有一个儿子,何况皇后母族势大,近年越发猖狂,族中子弟横行无忌,俨然把皇位看成他们胡家的囊中之物。皇兄迟早要端了他们。   “只是……丞相并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极力为他们求情,更是揣着万分羞愧的模样前天还长跪太和殿前请罪。”   “哼。”东方靖冷笑一声。   老狐狸,再狡猾,也只是断了尾去了腿的,如今就让他继续装一段时间得鸬鹚,等下次再伸出脖子就宰了他。   “还有,二一。”罗鸿知道东方靖现在最心急的就是这个人了,硬着头皮继续汇报:“目前胡家没有查出任何消息与他有关,他们皆以为主子那时已脱险……看样子,二一并不是太子殿下的人。”   见上面长久的沉默,罗鸿额头的汗滑下脸颊,极力揣摩着靖王的意思,试探地继续说起二一的生平,“他是七岁入阁,是南面那次饥荒来的流民。”他见靖王并没有打断他,便继续说:“他有个族叔,前些年就病死了。二一性格有些孤僻不多话,平日里也不太与其他暗卫交往,也不去楼子里玩,武功在乙组是中流,不算机灵的那类人,给什么任务就跟组里的一块儿干,功绩并不太出眼,中规中矩,从前没有任务也极少出阁,底下的兄弟都没有见过他与外面什么人来往甚密的现象……”   罗鸿对二一这个下属了解的不多,除了一张稍显清俊的脸别的什么都不出彩,这种气质的暗卫阁里至少百名,毕竟是不怎么见光的职位,干的也大多都是豁出命的任务,训练上比较残酷,出来的人基本都是死气沉沉不怎么活跃的性子。   靖王听着半晌目光怔忡,似兀自陷入了沉思。   其实二一的资料东方靖早就看过不止一次,如今听罗鸿仔细描述平日里二一的言行举止,对比近期留意的,果然是跟他所知道的二一半点对不上号。   可……既不是太子的人,却能抓住那样的机会当场筹划。恐怕是个极为机敏的人,或许早有此打算。   什么为了自由……东方靖心中冷笑,既是要自由又为何混入府中?   根据罗鸿调查的和那人话里的意思,恐怕是那次任务回来后就替换了原来的二一,所以才没有二一的武功,骗他们说自己是烧糊涂了。   这个人机敏狡诈,心思稠密,能屈能伸,极为隐忍,并不嗜杀。尤其是个性上,绝不是木讷呆板不善言辞的类型,先前那样原不过都是为了蒙骗他的眼睛,亏他……   东方靖深吸了口气闭目平复了一会心中的暗涌。   他原本的直觉果然并没有错,错就错在……他低估他给自己的影响了。   靖王垂眸看着手上两道堪堪愈合的刀口,暗红丑陋的疤将修长的手掌分割成三段。收紧无力的手指,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道:“不惜,一切代价,给……本、王、抓住、他!”   他要他他知道欺骗羞辱他东方靖的代价!话音未落他的唇角就蜿蜒滑下一道嫣红。   “王爷请保重自己……。”罗鸿焦急地看向靖王试图劝阻,却被他抬手阻止,最后不得不听从他的手势一步步退出书房。   【作家想说的话:】   评论要的彩蛋来这里   彩蛋內容:   “二一……”沙哑的声音不知还能骂出什么。   “呃……唔!”东方靖双眸涣散地看着山洞顶端的石壁,被换了姿势捆绑的手无力地抵在秦朗的胸前,身体随着身上男子的抽送像海上单薄的舟一下一下起伏跌宕。   这般模样不知持续了多久,他后背的箭伤就是上了上好的止血药也禁不住这样的撕裂,断断续续沁出血并着地上砂硕磨蹭出来的划痕将他后背勾画出可怖的图案。   但此时东方靖只觉得后背冷的没了知觉,前胸又火热的灼人,更难以忍受的是体内仿佛永不停歇的肉棒碾压摩擦的感觉。   “王爷,想不到……呼,你的身体真棒。”秦朗看到东方靖有些神思不在的模样有些不满,换了个角度将他一边的腿抬高了架在手臂上继续攻占,一夜的欢爱令他也不禁额头布汗,喘息湍急。   “你的姬妾能给你这个吗?”秦朗又顶了一下那个会让东方靖禁不住闷哼夹紧自己的地方,低笑着继续说:“现在,王爷能告诉我,谁是谁的人吗?”   “嗯?”   “回答我。”秦朗沉声再问。   “呃啊……”东方靖根本无暇回答他,他已经双眸空洞,无力地张开嘴泄出一声声呻吟,指甲扣进秦朗的脖根像一只幼猫一般脆弱无力。   “既然不回答我,那我可就得问你身体了。”   “别……”东方靖脸色惨白,他的身体已经是极限了,真的承受不了身上的人再把先前的手段来上一遍。   “杀,了我………”   “不对。”   “啊……”   “别……唔!不……”   “回答错误。”   “啊……是,是你……” 第8章 8 章节编号:6140719   三个月后,京郊十里处东阳山后的小庙迎来第四波搜查。   一名光头青年和尚正提着把破扫帚扫着门前的落叶,看着风风火火路过院前又调转马头闯入的侍卫,懵懂惊慌地楞在原处。   “和尚,里面还有什么人没?”侍卫下了马,折叠着马鞭模样有些凶,任他们连续三个月来来回回搜寻一个逃犯也会不耐烦。   “小,小僧独自居住在此。”和尚唯唯诺诺地不敢直视侍卫。   “你……好像有点面生,上回我来此地见得不像是你啊?”边上有个侍卫上前一步仔细看了看和尚,取出一张纸,一名剑眉星目的俊朗青年跃然纸上,想比较,和尚的面孔委实太过平淡,大概是寺庙香火不旺,和尚面黄肌瘦,两颊凹陷,眉毛舒朗下榻,目光黯淡畏缩,下巴胡子拉渣剃不干净的模样,一身破旧的僧袍洗的发白,下半身虚浮,一看就是个普通人,据说那逃犯可是王爷府中武功高强的暗卫。看了看,不禁摇摇头表示完全不像。   “军爷,小僧是刚刚月前出家在此的,原也只是一介流浪之人,主持师傅见小僧可怜,度我入佛门,平日里师傅外出化缘了小僧在此打理寺门。想必军爷先前见得都是小僧的师傅。”   “诶得了。”侍卫没耐心听他多讲,挥挥手赶苍蝇一样把他赶向一边,自己望了望一眼看到底的三清殿,犹豫了一下还是不放心地进去仔细绕了一圈,果然还是一无所获,瞪了一眼握着扫帚柄缩着肩膀站在一边的和尚,“走!”几人跨马继续上路。   和尚吁了口气,复又缓缓扫起树叶。直到夜幕降临,他将门前的水缸灌满,又把薪柴劈了几根,抱起木柴进了一旁的灶火间。   远处伏在树上的侍卫吐了口中的狗尾草,最后看了看那间屋顶升起的烟,哧溜一下滑下了树干。   “怎么样?”先前快马远去的几名侍卫竟然还停留在半里处的山坳里。   “头,没什么特别的动静。我看那人确实就是个普通僧人。”   “嗯。准备准备继续找吧。”   “哎,肚子都饿了,等了这么久,又要露宿山野了,咱可许久没去酒楼好好吃一顿……哎哟!”说话的侍卫年纪稍轻,被另一名年长的侍卫拍了个脑袋,不忿地抱着后脑勺。   “咱也是没法子了,过去这么久了,再找不到咱就别想着酒楼了,都得掉脑袋!”   “又不止咱们找不到……”小侍卫咕哝着跟上。   那个被他们彻底甩在脑后的小小柴火间,青年和尚丝毫不嫌脏乱地靠在身后黑漆漆的石板墙壁上,中指一弹,一根三指粗的木条被掷出,准确地射进灶孔中,火光暗了暗,不一会儿又窜起更明亮的光芒。   他终于摸到体内蕴藏的内力了,再结合先前在靖王手里时学到的功法,像这样的小招式使起来得心应手。   和尚,也就是在逃通缉犯秦朗,闻着渐渐飘出的米香双眸微微眯起一道狭长的弧线,他搓了搓指头,新奇地感受着指尖真气流窜微妙感,唇角勾起了一丝惬意的笑。   八个月后,皇帝终于撤了明面上的追查,东胤国的街道又恢复了昔日的热闹。   旸台府东面关道上,一辆宽大的马车正徐徐驶向郊区,它的左右两旁各护卫着一列四人的锦衣侍卫,在马车之后,五辆货车稳稳跟着,沉重地车辕碾过青石铺就的路发出骨碌碌的声响。每辆上面都放着两箱两尺高的木箱,边缘是金色的柳丁,封口处两个小狮子对扣,被乌沉沉的锁牢牢扣在一起,货车之后跟着一行五十个身穿轻甲手拿制式大刀的士兵。   显然,这是一行官府押运的重要货品。   “王爷,天色不早了,再过二里地就是青峰林,那一带匪寇横行,咱要不要在此地歇过今晚再出发呢?”侍卫长钟娄躬身询问马车内的人。   “那也要他们敢来!”里面传出一声低沉的冷哼。   “明白。”钟娄颔首后打马走到前头与其他侍卫下达了继续行进的命令,队伍再一次加快了步伐。   听着耳边骨碌碌响着的车轮声和士兵的脚步声,东方靖闭上了眼。经过那次的事后,他的眉宇间更添了几分煞气和冰冷,若是在这种档口还有不长眼的匪寇送上门来,毫无疑问都将成为他的刀下亡魂,某人的毫无消息已经将他逼到了极度烦躁的边缘。   而离此地三里外的一处山坳,一座围着三米多高,成年男子胳膊粗的木桩制成的围栏内,十几名青年壮汉来来往往搬运着一些器具,门口高高的哨塔上,一名青年男子悬着一条腿,懒洋洋靠坐在栏杆上。   这哨塔不像里面的宅子,一看就知是新建不久的,不过与军营或者一些大型寨子里的相比还是显得简陋了一些。   男子也不惧高,靠在柱子上,一手搭在屈起的膝盖上,一手抽了一根屋檐茅草堆挂下的草梗,顶在人中处当烟一般嗅着,他的头发不像时下的男子长发束起,倒像是游方野和尚一年半载没剃发而生出的毛刺短发,被斜阳照射的更为深邃的五官十分俊挺,衣服虽然也是朴素的武人打扮,但是那身气质与这寨子里的汉子们真是一眼可见的迥异。   边上一名瘦小的男子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往远方看了一会儿又来回走了走,终于忍不住问道:“二当家,咱真能成吗?那……那可是官家……”。他眼中带着平民百姓对皇权官府天然的畏惧。   他们这个寨子在青峰林是个小寨,里面的人大多都是当初饥荒自北面过来的流民,没啥多大本事,说是乌合之众也不为过,不是没听说过青峰林另一头的那个黑狼寨有多彪悍,里头的那些人才是真正的草寇,手上可是有人命的,他们有本事从一些大商户手里劫银,所以吃香的喝辣的,而他们这边却是青黄不接,时常被黑狼寨嘲讽软蛋。   然而自从秦朗也就是这个青年来了寨子后,他们干了几票都成了,现在寨子把他当神明一样供着,给了二当家的地位,却比大当家的话还听从。   但是再听从,他小四也知道官家是他们惹不起的,他们这些底层的匪寇惹不得的人很多,但是官府的尤为严重,抓到很有可能要剁手流放。因此他才始终悬着心。   “官家怎么?小四~道上有句话说的好,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秦朗咬了咬草梗,又呸一口吐掉,双手抱颈目光投向远方,眸中闪过一丝不知名的情绪,唇角勾起一道邪肆的笑意,一下子令他有些冷峻的五官飞扬肆意了起来,可惜无人见到。   “何况,这次这匹银子的押送官……我熟。” 第9章 9、税银 章节编号:6141339   “快快快!怎么搞的,没吃饱饭?!!”押运队的是中气十足的矮个男人,他人不高,但是学了硬气功算有点本事,升了百夫长,这次随靖王爷押送税银回京,还以为是个美差,不想路上碰上这样倒霉的事别说立功了,出了事要掉脑袋的。   明明上午官家安排的人打点了沿路的路况也早就探好,谁知会在这里遇上塌方,他们不得不改道另一条小道走,然而那条道崎岖不平不适合车马通过,他们不得不现成简陋处理一下道路。   幸而百名士兵都是身强体壮的青年,且清且走一点点向前挪动着,硬是让他们辟出一条供车轮行驶的路。亲卫鹰骑十五人一步不错地护卫两旁。   越是这样地时候越发要提起十二分精神警惕。   天色已然彻底暗了下来,队伍挪动的速度更加缓慢。能见度低的只能看到前面的人后脑勺。   此地离青峰林十分近,官兵们不敢掉以轻心,早早点上了火吧,一时间,山道上火光通明,像一条火龙,本就炎热的天气,蚊虫和拥挤潮湿的热意令人更为烦躁。   东方靖骑站在马车旁注视着队伍一点点消失在黑暗中,心中渐渐蔓延出一种焦躁感。多年生死战斗,他从不小看自己对危险的直觉,此时这种不同寻常的躁动令他心中微凛,腿一蹬骑上随行的爱马上,挺直了背脊,自上而下目光冷峻地扫过两侧的暗影,耳边是风吹草丛的扑簌声。   “王爷,没有。”五人一队的小队长走到他身侧禀告,他们每一个都用剑挥砍着两旁的树丛暗影,确保周围没有宵小埋伏,按理说这样严谨的布置,有个什么不长眼之辈怕是也靠近不得了。   然而有种隐蔽正是灯下黑,越是火光的阴暗面越是人们视觉的盲点,就算东方靖的内力雄厚,耳听八方,也无法察觉到远处的某种动静。   据他们百米不到的坡上,一行人如蚂蚁一般穿梭着收拾‘土雷网’。   谁能想到两个时辰前斥候刚离开的时候这里还是草皮旺盛粘土平整的模样,现在已经面目全非。   这里是秦二当家踩了多次点后选的地方,说是适合他做的那种简易土雷轰炸的最好位置——下面路窄容易被掩埋,上面土质松软容易被炸开炸深,离青峰寨不近不远,人家的‘地鼠’没那么容易探查到,官家的队伍也能在山坡上看得到。   他们还记得当初埋入地里之前这种渔网的模样。用丝极细,又做的特别的疏朗,交叉处挂着一个个小囊袋,细线自袋口通出来与鱼线交缠链接起来。   他们的二当家在里面装了一种说是火药的东西,他们见识过那种威力,各个都极为敬畏,只二当家自己却极不满意,说什么太土了太渣了,因此取名土雷。   他们一帮子粗鲁的汉子却在碰触它们的时候都小心的比娘们织丝还轻手轻脚。将它们放进一个个事先插入土里的竹筒洞,然后远远地点了火。   火苗飞速沿着引线传递向四周的小洞穴,这种东西一个连一个,一旦接触到火星就如天神下罚一般轰隆巨响,幸而他们离那个押运队伍还远,附近荒郊野外也没有行人,远距离沉闷的爆炸声就算传到什么人耳朵里恐怕也会令人错以为是打雷。   事后快速清理网线撤退,那一层已经面目全非掀开了一大层草皮的地方哪里还看得出什么痕迹,只会令人以为是意外造成的滑坡。   而真正的重头戏却是在他们早就准备好可以供他们通过的那个地方。   东方靖看着最后一车税银上了新辟出来的道上才点点头示意整队。周围乱的一塌糊涂,枯枝烂叶混合着泥石草皮,一脚踩下去就会在他白色的靴子上留下一层泥印,但这种条件对他来说还算不上艰苦,毕竟边疆更为艰难的环境他也照样生活了许久。   两旁的护卫快速聚拢形成扇形的护卫屏障将他护卫在中间。然而就是这样警惕小心的安排,东方靖没想到还是失策了。   在这个年代,想在地底下开凿一个可以容纳百人的洞穴没有官方提供技术没有一定人力短时间根本难以办到,因此东方靖根本想不到什么人能让他们这一行在这里栽这么大一个坑。   还真的是一个大坑。   东方靖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是天光微亮,背对着光探头看着他的人化成灰他都能认出来。   “……二,一……”他动了动,一下子汹涌而来的痛楚令他皱眉低吟,“唔……”   “醒了?”秦朗挑挑眉,看着半个身体还被埋在土里的某王爷。“王爷,您还好吗?”   “你……是你……”东方靖激动地就要坐起,腿上猛然加剧地疼痛让他意识到自己的腿骨恐怕断了,可是此时哪里还顾得上,他只知道,这个让他满天下找的人终于出现了!   恨一个人能恨多久?   如果是第一个月抓到秦朗,东方靖一定毫不犹豫亲手活剐了他,如果第三个月抓到他,东方靖一定亲自动手好好鞭策他让他尝遍王府暗牢里的刑罚,如果半年找到他,他一定要把那天在洞中受到的痛楚与屈辱十倍百倍的还给他。可是仇恨在一日一日的失望中变了模样。柒㉕零⑥´8080   这是近一年来第一次看到秦朗,一个已经自由逃脱他控制之外活了八个多月的秦朗。在这样天罗地网下不说过街老鼠至少也得是狼狈不堪的。   可是东方靖发现他又错了,秦朗的眉目间没有半点憋屈的阴霾,只凭他唇边的浅笑,和一双漆黑发亮的双眼,一股潇洒肆意的气息扑面而来,他活得很好,应该说,活得太好了!!!   连皮肤都白了细腻了不少,短而碎的头发令他显得更为精神干练。   回头看自己,这八个多月来,几乎日日夜夜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怎么抓到这个人。脑海中这道身影从没有淡去过一分,甚至越来越深刻的是那个夜晚,火光下他那张半明半暗的脸,和无声开合的唇,说的话早已忘记,但是心底却牢记了当时的恸意和屈辱。   “二,一!”东方靖目光复杂地瞪着面前的男子,一个字一个字吐出,仿佛要把这个名字嚼碎。   “请容我介绍。我是秦朗。”秦朗就像真的初次见面一般颔首自若地说道。   “秦……朗!”东方靖目光定定地看着秦朗,他没想到此时此景还能得知他的真实名字。   将他的脸与记忆中的重叠,发现化成灰都认得的人实际并不完全一样,活生生站在面前的人五官更为鲜明,带着一股子张扬自信的风采……   “别激动啊。” 秦朗勾了勾唇,眼角眉梢端的是肆意张扬,他就这么蹲在坑口边上低头看着在坑底挣扎的东方靖。   “你居然……还有胆子出现在我面前。”东方靖沉着脸目光如箭死死盯着头顶上方的人,天罗地网抓不到的人居然措不及防地出现在面前,而偏偏是这样的时候,他扫视了周围一圈,猛然意识到什么,惊怒地吼道:“是你?!”   清出来的道本就不宽,身后的护卫只能缩减并排人数拉开距离,突然听到一声沉闷的巨响,来不及反应脚下的泥土就摇晃了起来,这感觉就像沙漏里的沙子,不停地自中间一个洞口往下滑,纵使他有轻功在身也敌不过借力点在往下快速地流失,而一旁跟他一同摔落的下属没几个,搭把手都来不及就一同跌落下去。这片漆黑的环境里压根无法瞬间找到攀爬的支点,更别说探查洞底到底多少深。   东方靖只觉得心中一片冷凝,之后甚至想不起自己是怎么晕过去的,此时回忆起来处处透着古怪,他现在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踩了这个人的陷阱。   是他太自负了,认为凭那些个山寨匪寇哪里有胆子惹他,却没想到还有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人在其中。   “是我。”   “你要劫税银?!你不要命了!”   “噗……”秦朗有趣地换了个姿势戏谑道:“这么说,上次的事王爷还能放我一马?”   “休想!”东方靖怒目横视,这混账居然还敢提!   “哦,既然都不能活命,那劫税银好像也没什么,债多不愁啊。”   “……”东方靖一哽,瞪着眼粗喘了半晌无语。   “不求我救你上来?”秦朗邪笑道。   “我的人呢?”四周十分安静,照理说他们摔下这么多人,四周应该看得到他们,而且出这样的事必定早就闹大了,他的亲卫不是摆设,可是此刻半点声音都没有,总不会全埋在地底下只有他一个活着吧?   “你把我的人都怎么样了?”如果全坑杀了,这样事情就严重了。   秦朗瘪嘴耸了耸肩不打算回答的样子,随即又恶劣地说:“王爷,我想知道,如果这里只有我们两人了,要不要我救你上来呢?”   东方靖早已痛的满头大汗,可是为了不对这个人示弱,硬是忍着不吭声,手却已经死死抓入地里,听了秦朗的话,咬牙切齿地道:“你有什么条件?”   “求我。”秦朗吐出两个字。   “休想。”东方靖冷笑一声,断定这个人不会放过为难他的机会,索性闭目调整内息,他相信不久便会有官府地人来搜寻自己。   “呵。好骨气。”秦朗拍了拍手,却是利索地攀下了坑来到东方靖面前,上下扫视了他一眼,目光停在东方靖被压在树干下的腿上。   东方靖强忍住后退的冲动,警惕地盯着他,手却暗暗握紧蓄力准备一搏,然而秦朗却是蹲下身小心地扒开泥土,将那根断树干抬起,露出半埋入土里的腿。他轻轻捏住他的膝盖和脚踝很小心缓慢地抬起。   “嗯!”东方靖狠狠咬住下唇,冷汗扑簌簌地滚落额头,尤其是秦朗的手指一寸寸捏着他的腿骨探索,疼痛令他顾不得面子地低低闷哼。   “还好,不是粉碎性的,断口还算整齐。”秦朗取出匕首将树枝削平一些快速利索地夹在他断骨中间绑紧,然后完全不设防地靠近将东方靖打横抱起,索性他的身形也是修长挺拔并不羸弱,东方靖就算比他体型更为壮硕却也并不是太费力。   东方靖沉默地看着秦朗一系列动作,直到他环过自己的后背时猛然绷紧,却也只是这样任由他作为。   “就算现在救了我,你也休想逃脱罪责。”东方靖沉声低语。   “哈,跟现在唯一可以救你的人这么说真的好吗,王爷?”秦朗偏头贴着他耳畔嗤笑一声问。   “……”东方靖何尝不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此刻最不能激怒的就是眼前这个人,可是让他这么顺服却不甘心。   “别急,待会儿,你想怎么报仇都行,我会给你机会的。”秦朗笑得意味不明。 第10章 10、被抓 章节编号:6141614   东方靖以为秦朗干了这种抄家灭族的祸事不逃也得找个地方躲起来,可是他偏不,竟然还敢带着他就近找了个农家住进去,甚至找了村里的脚医给他正骨。   东方靖计算着时间他的亲卫快要找来了,他神色复杂地看着门口与农妇有说有笑的秦朗。   “在说什么?”东方靖脸色阴沉地看着端着碗进来的秦朗沉声质问,秦朗抬了抬手上的碗:“张婶她们家熬了骨头汤,我给你要了一碗。”   两天前东方靖绝对想不到他还能跟这个人面对面这么冷静地说着话,可是此刻看着他眼角狭长的笑纹,他居然提不起杀意?!   他要拿这个人怎么办?   这样的心理他比谁都难接受。   不过不论他最后决定怎么惩罚他,首先必须把人抓回去……   “呵,都这样了……还想着抓我呢?”秦朗看着垂下眼冷着脸的东方靖,不用问都猜得到他在想什么,某些方面,他真是执着的很。“喝吧。”   看着糙碗里的骨头汤,原本对这种油腻的食物没有胃口的东方靖却不知怎地接了过来。   “喝了吧,怕我下毒吗?你的腿骨刚接好不想以后瘸了就别犟了,想抓我也得站得起来。”秦朗往一旁条凳上一坐,似笑非笑地看着东方靖,一边拿腿搁在身前撑着手举止粗鲁带了些匪气。   “想不到你话这么多。”东方靖不悦地扫了他一眼后低头皱眉看了看碗里快没有热气的汤。   东方靖不愿意在秦朗面前显得怂了,而且,想着他救了自己不至于多此一举再杀一次,于是倾了碗几口喝完了,将碗搁在一旁,取出锦帕慢条斯理地轻轻擦拭了嘴才开口说道:“当了山贼匪寇,举止都一身匪气。”   秦朗看了看自己,又看向东方靖,就是落魄了也能维持一身矜贵的气派,龇牙笑开了:“王爷的话也不少啊。怎么样,好喝吗?”   东方靖并不答话,冷笑地说:“你胆子够大,你以为你还能跑掉?”既然出现了,他就不会再失手一次了。   “哦豁~?王爷还没说,汤好喝吗?”   “有什么好不好喝的,我……”东方靖忽然脸色难看了起来,“你……你下药了?!”   “嗯哼~上次用了还有剩一点,王爷您家的棉柔说是无色无味,效用迅速,看来确实童叟无欺,用了这次,恐怕很难买到了。”秦朗语气十分遗憾。   “你敢……我的亲卫不到一炷香必定会到,你以为你还能跑?”东方靖简直难以置信自己会在同一个陷阱上摔两次,主要是……秦朗的神情举止太自然了,带着像是久别重逢的朋友一般自然,他不自觉给他套用了君子的那套行事准则,然而回想上一次也是这般着了他的道,东方靖简直气结。   这个人空有一张好脸却没有半点正气……   “王爷……您低估了您亲卫的行动力,他们早就该到了,只是,遗憾的告诉你,他们正在那里挖你的尸体呢。”秦朗语气十分欠扁,东方靖看样子是真的气的狠了,涨红了脸重重喘了几下骤然闭上眼晕了过去。   秦朗惊讶地起身走了几步,“不该啊,棉柔只是软筋散的一种,不是迷药怎么会晕呢。”   “不会是骗我的吧?”秦朗来回踱了几步,却谨慎地退出了屋子。“宁小锅,过来把他捆起来带出来。”   自屋外跑来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小伙子,恭敬地连声应是,一撩帘子进了屋,刚凑到东方靖面前就被吓了一跳,只见东方靖蓦然睁开眼,目光如凶狠的狼,手指成爪扣向宁小郭的脖子,可惜没了功力身体绵软,动作慢了许多。而一看就像个朴实庄稼汉的宁小郭却身手意外的灵活,一个侧身躲过了东方靖的袭击,扣住他的胳膊猛然一拧,将他狠狠压在床上。   “二当家的,我干的好吧?”宁小郭咧嘴笑着邀功。   他在入寨之前可是在一个赌坊里做过两年打手的,赌坊有请教头专门教过他们一些擒拿术,虽然内力不咋滴,但是胜在力气大,反应还算机敏。   秦朗应景地击掌数下表示赞同,却是对着东方靖说:“王爷,您变坏了。”凭靖王那骄傲的性子竟然会假晕,可见是真恨透了他。   方才那一瞬间脑充血短暂背气的东方靖红着眼瞪着秦朗,死死抿唇不语。他在有人靠近的第一时间就醒过来了,只是他也迅速想好对策打算趁机迷惑秦朗借着药效没有彻底发挥擒住他,谁知秦朗太过狡猾,竟然找了个替罪羊来,不,这分明是个练家子。   有武功在身的东方靖岂会被这样一个武艺粗浅的小伙子擒住,只是偏偏腿不能动,手力气流失了大半,内力无法调动。   真真个虎落平阳被犬欺。   “那边怎么样了。”   “小虎哥方才就回来了,本想来见您呢,我按二当家吩咐的话回了他,他抹着眼泪千恩万谢的带着他媳妇走了,呸!虚伪。”宁小锅撇撇嘴有些不屑地说,要他说那些个一嘴感激却走得比谁都利索的家伙们哪里值得二当家维护,还给那么多银子,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回头把他们卖了。   秦朗看到宁小锅一脸不愤的模样拍了拍他的头笑而不语。   宁小锅虽然出生不怎么好,但是还是有几分情义,有那样的诱惑他却要跟在他身边给他拆遣,总说他救了他们一寨子的兄弟,还舍得把那么多银子分给他们让他们各奔东西好好过日子,这样有情有义有能耐的老大他想追随到底。   这样说的还不止他一个。   事实上,这也不过是秦朗安排的最后一个环节。   他需要有人吸引朝廷的目光。分的越散越好,拿了钱一旦用出来总会有一些蛛丝马迹。   既然是匪寨,素质也是参差不齐,真想好好过日子的一定捂紧了这笔发家本,计划日后好好经营,那就当他大方送他们一场富贵了。而某些好吃懒做,心思不正之辈,想靠抢劫发一些不义之财的,一般拿了这么多银子出去也会得意忘形,用起来必定大手大脚更加肆意,这种人,终会被朝廷寻到,作为线索抓住。   对于这样美丽的误会他自然不会澄清。   他也不怕那些个人告密,在这个世界他没有根无从查底,四海为家,除了秦朗这个名字又有什么不可舍弃的,到时远走他国也不是不行。   而且就凭那抽象的画像大概除非认识他本人,否则谁能认出他,改了发型眉眼,弄点易容的东西,官差面前也是随意走的,反正没少干。   “既然成了就把他装了带走。”秦朗扫了一眼被彻底五花大绑的东方靖说。   原来是在等官府的人撤走……东方靖想明白了。   预计时间没有抵达官府的人必定很快查到他们遭劫,就像他曾经疑惑的,官府的人惯性思维也会想着他们干了这一大票一定匆忙潜逃,他们必定是顺着逃匪的痕迹追查,哪里想到最大的一条鱼在眼皮子底下蹦跶的欢。   “为了此行不出差子,王爷,得罪了。”秦朗弯腰凑近了东方靖轻声说,就这么顶着东方靖足以杀死人的目光取出四指宽的棉布将他双眼蒙上,再横过双唇之间紧紧地系在脑后。   东方靖怒到极处竟然冷静了下来,一路默不作声地任由秦朗将他塞入牛车甲板之间,一行人打扮成村里赶集卖野味的农户上路了。   颠簸枯燥的路程中东方靖醒了又睡睡了又醒,为了不横生枝节,他们只是间歇给他点水润喉,不知走了多长时间,耳边仿佛是无止境的呼噜声。43163`4003✿   渴极饿极时东方靖的脑中不合时宜地出现曾经秦朗还在他身边当差时的画面,那张缺乏表情的脸因喝了几杯花酿而漫起一片薄红…… 第11章 11、反转 章节编号:6141695   等东方靖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间密室,他的双手双脚被铁链锁在墙角,能动的范围只有半个密室这么大。   大约是知道东方靖清醒的时间,不过一会儿秦朗便端着碗进来,看到碗大约令东方靖想起不好的回忆,他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却是勉强扯起嘴角冷笑一声:“这次又是什么?”   “粥。”秦朗这次没有笑容,显得有些冷肃。“你两天没有进食,胃要熬坏了,先吃点薄粥。”   “没有加药的。”秦朗蹲下身将碗凑到东方靖面前说:“吃吧。”   “你敢杀了我吗?”东方靖一把挥开递到面前的碗讥诮地说。   温热的粥顿时撒了大半,秦朗看着手背上的粥汤嘴角下弯了十度。他搁下碗,抓住东方靖的头发将他狠狠按在墙壁上。   “不想活了?”   “不,我是笑你不敢杀我。”东方靖咬牙道   “我为什么要杀你?”秦朗反问。   “不杀我却折辱我吗?”东方靖别过脸不愿意与秦朗对视,不愿被他看出自己眼底的涩意。   “只是一时情急,非我本意。”秦朗迟疑了一下说:“你我的恩怨上一次我已了结。这次,不过是为了活命而已,我保证过几天便会放了你。”   “你的保证……”东方靖闭上眼不愿再说,本就是谎言,又怎么会记得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喝。”秦朗有些不耐,他不喜欢看到东方靖那种表情,说不上为什么,他更希望东方靖敌视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好像他做了什么负心薄幸的事一般。“不想要最后的体面了?”   我还有体面?把他那样留在山洞里……东方靖勾了勾唇笑的讥讽。   秦朗看到他一脸拒不合作的态度直接摁紧了他的头,一手端着碗压着他的唇强行将粥倒入他口中,只是大部分都自脸颊两侧倒了出来。   “要不就现在放了我,要不就等着朝廷的军队……。”禁卫军可不是官府那些低级士兵,到时候秦朗再有能耐也是插翅难飞……   秦朗却不等他说完端起碗喝了一口,猛然凑上去堵住他的嘴。这一系列动作说实话秦朗自己都奇怪。   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直的,在现代有那么好的条件他都不弯,不至于来到这个世界对个古代人就弯的起来。可是事实上,上一次他就上了这个男人,而且……   这大半年他无数次回忆起那一夜的过程,直到早晨醒来看到脏了的亵裤。   他想着是不是因为那种放开了手对一个人肆意妄为的滋味太好,才会这么回味?还是因为这个人是东方靖?   他有些想不明白,因此当听到寨子里的人说起每年税银押运的时间和这次押送官是靖王开始他就筹划着再见东方靖一次。   什么干一票大的从此洗手不干,什么抓他为了以防万一,什么再留三天等兄弟们安全,统统都只是借口而已。   真相只是,他想见他,搞清楚自己的想法。   “唔!……”东方靖猛然睁开眼诧异地看向秦朗,随即被推入口中的粥惊醒了神,想要吐出来,却被推入的更深,唇舌交缠下不得不把粥吞入口中。   许久口中的粥已经被化的感觉不到了,秦朗才放开东方靖说:“既然靖王不愿意自己吃,那小的只好服务到底了。”   “……”东方靖闻言果然怒目而视,最后咬牙切齿地说:“我自己吃。”   秦朗暗暗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遗憾,他将碗放在东方靖面前起身看了他一眼才快步离开。   秦朗走出暗牢虚了口气,却又一脸苦逼地看着天空。   有什么比这种狠虐了人家一把后才发现自己对他虐出了意思更苦逼的事了。这搞清楚自己的想法比搞不清时还要郁闷。   现在,别说是发展点什么了,他还得快点收拾心情逃命。   他从来不敢小看东方靖的势力,至今他能这么潇洒不过是因为东方靖还没下死令要他的命,但是经过这一次结果就难料了。   “二当家的,已经联系好航九帮的船了,我们几时出发?”宁小锅的大哥宁大重进来对秦朗说。   宁大重比宁小锅大了五岁,早年在赌坊也是因有他保驾护航小锅才没吃啥亏,到了寨子后更是有他帮衬着,时常接济他一点吃食,宁大重比小锅办事更稳当,而且航九帮的老大看好宁大重的人品早年就想招揽他去,有过几面交谈之缘,大重算是在航九老大面前露过脸的人,所以花钱联系水匪的事就交给他去办了。   当年小锅不喜欢规矩太多的地方,大重他自己也不喜欢大帮派,怕有个什么护不住弟弟,后来正要媳妇就更不愿意去那种黑道帮派了,不过当初虽然拒绝了,航九老大陈九哥却留了话说他什么时候想去随时可以去找他。   如今寨子散了,小锅也要跟着秦朗走了,他没什么牵挂又不好拖家带口跟着跑,就收拾家当投奔陈九哥,一并提了这笔买卖。秦朗出手大方,给的银子多,对于陈九哥来说既有钱赚又能收买人心自然比较尽心,船来的很快。   “好,就……今晚五更吧。”秦朗沉吟片刻才道。   再次打开暗牢的门,秦朗看到趴着墙角脸色惨白满头冷汗的东方靖,心中一紧快步上前扶起他。。   “怎么回事?”秦朗皱眉疑惑地看着双眸紧闭的男人,有些不敢确信,随后想起他毕竟刚接骨又米粒未进地颠簸了两天,休息不好恐怕身体吃不消。   明明方才喝过稀粥,嘴唇却仍旧干裂苍白,双手无力地被镣铐拖在地上,刚弄清自己心意的秦朗也没办法再狠下心无动于衷。   解开他身上的锁链后一把将他抱起来,却身体忽然一僵。   “不要动,否则我怕控制不住手劲。”东方靖舔舔唇声音暗哑的说。   垂眸扫了一眼抵在脖子处的手,脖颈处尖锐的硬物威胁着他的大动脉。是那个盛粥的碗。   感情果然使人盲目,当初东方靖因此大意,现在风水轮流转到他了。   秦朗苦笑一下说:“何必急于一时,我终会放了你,现在你需要大夫看看。”这病态的模样不是装的,东方靖不过是强弩之末,在硬撑而已。   但是就算是硬撑,想瞬间解决他还是可以做到的,秦朗不得不按照东方靖的意思背上他一步步走出暗牢。   路上遇上的宁小锅,阿达,小麦子几个都吓了一跳,尤其是宁小锅,急的怒瞪着东方靖就要上前抢回他现在的老大,如果不是抵在秦朗脖子上的瓦片太尖锐已经看到星沫血水。   他们死死盯着秦朗的脖子都不敢轻举妄动。   “叫你的人去告知官府,我只等你一刻钟。”东方靖冷声低语。   秦朗对上宁小锅的视线,轻轻点了点头,宁小锅急的额头青筋直跳,却不得不丧气地跑着离开。   “你们都退出这个院子,我不想看到一个人留在这里。”东方靖扫向周围虎视眈眈等着他露出破绽就要出手救主的人。   “都退出去。”秦朗看向周围,他们都是打算今后跟着他的人,自然十分听从他的命令,就算是焦急不知所措,也一步步迟疑地离开了院子。   “好了,现在该是放心了。”秦朗冷静地说:“还是让大夫给你看看吧。”   “闭嘴!”东方靖吃力地站着,仍一手稳稳地捏着瓦片抵在秦朗脖子上一手扣在他肩上实际也是借力站稳,他腿伤没好就这一会儿功夫已经满头冷汗。   听着耳边粗重的呼吸,秦朗沉默了片刻又说:“你坐一下吧,人马上到了,何苦为难自己,横竖我逃不了了。”   东方靖却仍旧维持着动作并不接话,实际他只是在节省体力。几日没好好进食,又靠单腿站着,身体还在高烧,这么仅仅维持挟持秦朗的动作已经耗费他大半的力气,还得打起十二分精神防止这个狡猾的人反击。   秦朗无奈地叹了口气。   “王爷,你要报仇吗?”秦朗像是受不了这种安静的氛围随意搭话起来。   “也是,如果是我被那样对待,大概也是不死不休的。”   东方靖沉默不语,实际他并不是无动于衷。   不死不休……他原本也以为自己是要这样的,可是……   “我以为我要为之前受的那些罪彻底报复你一次……”   “可是现在我后悔了。”秦朗又叹了口气,“我不该这么对你。因为……”   “因为大概,我有些动心了……”   “什么……”东方靖一直是在听的,最后一句令他心中一颤,忍不住开口问:“你……唔!”东方靖猛然一震,向一旁倒去,被秦朗接住。   东方靖僵着身体靠在秦朗怀里,面色苍白地低喃:“你,你骗我!你果然又骗我!” 第12章 12、临走吃个饱(肉) 章节编号:6141923   秦朗明明说自己不会用内力也不懂武功,然而这点穴的力度可以看出内力运转充沛,手法熟练……他分明会使用内力,那方才说的那些话,也不过是为了达成目的而已……   这个人满口谎言!!!   “骗你?”秦朗挑眉道:“我骗王爷什么了?”   东方靖从没输的这么惨过,就在方才他竟然在考虑,这个人若是能收服,能收心从此老实跟在他身边,他就饶他不死。   然而此刻反转过来的身份令东方靖什么话也说不出,想来那跑去找官府的人也是假作戏而已了……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秦朗低低一叹,“王爷,你需要看大夫,可是你怎么都不听话,秦朗自然得做点什么。”   “何必假惺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东方靖面色惨淡,一时间只觉得浑身力气抽的一干二净,竟是说话的声音都提不起来。   秦朗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一把打横抱起东方靖,踢开房门走进房间将他轻轻搁在床上,小心地将那条伤腿垫高了。   “王爷若是有其他不适还请明言,别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秦朗不疾不徐地边说边脱掉东方靖的鞋袜,将他的裤腿卷上去,轻轻摸着腿骨接口。   果然接口处错开了。那脚医虽然身处穷乡僻壤,然而接骨手法不错,绑的也结实,但是看这缠绕的纱布模样便知这是人为的。   “王爷,你对自己也能下这么狠的手,这是不怕自己日后残了?小人真心佩服。”把接好的骨硬是错开制造出身体不适的模样,这得多大的毅力,就是秦朗也不敢说能狠得下心这么对自己。   东方靖已经满脸痛楚,这样轻的摸骨也会让他痛的浑身颤抖,闻言咬着牙恨声说:可惜,可惜对你,还不够狠……我应该,应该一开始就把你杀了。”˜⓵0㉜52㊾㊲   秦朗手上一顿,虽然他也知道如今东方靖必定恨极了他,但是真听到他说要自己的命,想要自己死的时候,心底还是生出了一丝涩意。   这就是不该动心的时候动心的代价。   “可惜你没有这么做。”秦朗掩下心思轻笑一声,放缓了声音说,“所以少不得又得受些苦了。”   “少说废话。死又何惧,有什么要对付我的尽管来,不必再做虚情假意那套。”东方靖目光冷冽地盯着秦朗说,他几次都被秦朗的虚情所伤,已经不愿再见他对自己露出这般温柔之色。   见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秦朗也知道经过这一次他们更不可能有转圜的余地,也不试图劝说,反正他也是打定主意今晚便放了他,到时自然多的是人照顾好他,只是在此之前……   “王爷,总是说死不死的不吉利。不过既然你都不在乎自己的伤了,那想必别的痛苦也是小意思了?”说话的时候,秦朗轻轻抬起那条被纱布跟竹板重新绑上的腿。轻轻抚摸了一下,随后手却一路顺着腿内侧缓缓深入,指尖掠过身上最柔嫩的皮肤,最后抵在了那个不可言说的地方。   “!!!”东方靖双目一瞪,几乎是顷刻便沁出一身冷汗,“你……你要干什么!”他压根忘了控制自己,这句话分明带着几分惊惶和不敢置信。   明明已经被点住穴道,却还能更僵硬几分,如临大敌地竖起了浑身的倒刺。   “王爷总是明知故问。”秦朗凑到东方靖面前,嘴唇几乎要贴到他的脖颈,低沉的嗓音徐徐地说,带着一丝戏谑。“既然王爷总说我虚情假意,不如就干点实际的?”   东方靖的面色轰然涨红,随即又白了下去,他意识到秦朗是说真的,他真的敢!   “你,当真不怕死?!”东方靖咬牙冷声道。   “王爷。”秦朗似看不到他难看的脸色,边温声说边慢条斯理地一手抽开东方靖的腰带,就如拆礼物一般一层一层拨开锦袍外衣,“何必如此抗拒,总归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不是吗?总要习惯啊。”   习惯……?!!!东方靖只差没气个倒仰,奈何被穴道禁锢,只能呼哧呼哧地粗喘着气,目光赤红地死死瞪着秦朗。   威博.無聊刷刷小围脖儿.稚坐   “上次令王爷受苦,这次我想好好弥补,伺候好王爷。”秦朗探入手掌贴上衣衫下温热的腰腹,嘴唇自他经络紧绷的颈侧一点点挪移轻啄,直到一吻封缄。   感受着手掌下因愤怒和禁锢而只能无助颤抖的肌肤,眼底升起一丝莫名的深意,与手掌挪移的轻柔抚触不同,唇舌却是带着一丝凌虐的意味强行撬开不愿配合的口齿,迫使他只能在交战中缓缓软下了抗拒。   “唔!”秦朗身体蓦然一颤,交缠的唇间缓缓滑下一缕淡红,他近距离看着东方靖怒极的双眸,勉强勾了勾嘴角,却是半点不肯退怯,抓住东方靖后脑的头发将他狠狠按向自己,舌尖的侵犯猛然加剧,不过一会儿,已不知是谁的血,令这场津液的交换充满了腥甜味。   直到东方靖缺氧而软下身时秦朗才放开他,低低喘息笑说:“呼……王爷,看来,你喜欢口味重一些的,属下怎能不满足你。”   东方靖失神的双瞳渐渐回神,却因下身的动作猛然一缩。   “住手!!!”那个脆弱的位置被指尖抵上,唤醒了那场残酷而淫靡的记忆。   “住手,不要……”   “呜——秦,停下……啊……”东方靖的额头禁不住沁出冷汗,男人毕竟不惯承受那种入侵,疼痛,羞辱,难堪等等一系列情绪一下子席卷而上。   “嗯?不舒服吗?”秦朗垂下眼,目光暗沉地看着身下的人眉头颦起,看到他英挺的五官因疼痛微微扭曲,那个地方仿佛记得他的粗暴,还没放开手做什么就已经无助轻颤。   他平复了一下微微凌乱的喘息,按耐住下身强烈的冲动,耐着性子手指转了转,拉拽着那段软肉也跟着拧了半圈,又被揉开,入口的关卡在反复地揉弄下渐渐松懈了下来,最后,终于一鼓作气将自己送入。   “啊——”东方靖倒抽了口气,眼睛无神地撑大,双手几乎将身下的被褥撕碎,他定穴已经放开,却根本无暇顾及。胀痛难耐生生将他又逼出了一身汗,两鬓的头发被彻底浸湿呈现鸦羽般的黑,白着脸,嘴唇一扫先前的苍白,被吮吸的红肿,竟令这张阳刚俊美的脸多了一分瑰丽惑然。   伤腿无法着力只能依托着秦朗的一只手在半空微微抽搐,另一条腿被秦朗架在一边肩膀上抬高了压在他的胸膛上,这般姿势令他下半身彻底没了支撑只能随着秦朗的动作起伏摇晃。   “秦,朗!!!啊……我,我绝不会放过,哈……你……”东方靖死死咬着唇,却止不住泄出一声声低吟,只越发恼怒,双眸夹着恨意羞恼还有那么一些难以辨明的情绪,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俊脸。   “嗯哼?你可以现在就别放过。”说着动了动下身,笑的邪肆。“可要用点力啊,属下的命根子在你里面。”   “………”东方靖这辈子都想不到自己会有一天听到这样的污言秽语,抿紧了唇气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秦朗仔细看入东方靖的眼底,有怒有恨却唯独没有任何绝望灰白厌恶之色,他心情蓦然轻松了些许,有了调笑的心思。   “唔,王爷,你知道……你的身体,真的很舒服。”秦朗微微一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你——!!!”东方靖怒到极点竟是张口狠狠咬住面前的肩膀。随即意识到自己竟然无助到只能像妇人一般动口咬人,就越发觉得愤懑,索性不管不顾豁出脸皮地咬紧牙关,似乎打定主意非要咬他一块肉下来。   “嘶……。”秦朗痛地缩了缩脖子,苦笑道,“这么恨我?”   “既然如此,何不恨的更彻底一些,这样……”   我就能说服自己从此放手不期待,不徘徊。   秦朗俯身攻势猛然加剧,东方靖受不住这阵刺激‘啊’一声长吟松开了口齿。   “啊,嗯——”   “唔!……呃啊……”   “不,要……啊!”   激烈的快感令东方靖无暇再顾忌其他,双眸紧闭长睫染泪,面庞通红的仿佛醉了酒一般,秦朗垂着头目光专注地将这男人难得一见的风情都尽收眼底。   既然没有退路,就一次做个够本吧,日后要是真死在他手上也认了。   接下去的整个夜晚,房间里只有‘啧啧’的水浪拍打的声音和一声声难耐的闷哼沉吟直至凌晨才渐转低迷。   天色稍稍亮起,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秦朗动作一顿,看着已经彻底昏迷过去的男人最后再重重抽送了几下才撤了出来。   “二当家,已经准备就绪。”说话的是宁小锅,他果然没走远,秦朗对他那一下点头不过是让他放心去安排接下去的事,原先就对他们交代过任何突发情况都不需要打乱计划。他们这些人对秦朗有着盲目的崇拜,自然都相信他。   起身拧来水擦拭了东方靖一片狼藉的身体,又给那个有些红肿擦伤的软道细细抹了药,耐心的把准备的衣服一件件给他穿上盖上被子才站起身在床前细细打量着昏迷的男人。   相处大半年那么近的距离呆着也没有仔细看过他,反而这会儿才能肆无忌惮地这么描摹东方靖的五官。   冷硬的面部线条,摄人的气势都因了那双紧闭的眼眸而削减了几分锐感,苍白的唇色更是令他增添了一份脆弱柔软。这般看起来反而更加凸显五官的俊美。   “还真是好皮相,可惜………”   “今后若是要与我不死不休……。”   “也好,不用手下留情,我也不必愧疚。”   秦朗垂眼目光深沉地看着东方靖,渐渐地,漆黑的眸子像是抽离了感情色彩,变得冷漠。“再见必是仇人,希望……再也不见吧。”   ………… 第13章 13、再一次逃离(贴心彩蛋) 章节编号:6142219   耳边虫鸣鸟叫清越入耳,东方靖颤了颤沉重的眼皮缓缓张开,意识渐拢才猛然坐起身,一瞬间,身体上迟缓、疲倦、酸痛等等的感觉一下子席卷而来,生生逼出他一声低吟。   他忍不住捏揉后腰,勉力坐起身环顾四周,这是一件简陋的木屋,像山中猎户落脚休息的地方,陈设简陋,绝不是前一晚上他感受到的模样,显然他在昏睡中被转移过地方。   再低头看身上,干净清爽,已经被擦拭干净,连那个地方也只是微微钝痛,仿佛到了此时才猛然想起自己又遭遇了什么,尤其是至后来自己的沉溺和迎合,脸色一时间一阵黑一阵红。   “秦!朗!!!”东方靖一挥手,一旁盛着水的碗被一把扫落在地‘砰’一声摔个粉碎。   “你醒了?”听到声音进屋的人一头花白的头发盘成凌乱的发髻,消瘦的穿着一身灰扑扑棉衣的不正是先前那个给他治过腿的脚医。   “年轻人就是不爱惜自己,这接的好好的骨头怎么又扭了,老了有得你苦头吃。”脚医瞪着眼不悦地说。   “他人呢?”东方靖没有理会脚医的话起身就想走。   “谁?那个和你一起的?他放下银子就走啦。”   “走了多久了?”东方靖脸色大变猛然站起来,腿上刚绑好的断骨处传来尖锐的痛楚,令他脸色煞白地跌坐回去。   “这会儿都晌午了,走了约莫半天了。”   “………”东方靖目光黑沉沉地看着门外,脸色越来越扭曲:“跑了……呵,哈哈哈哈——”   脚医看着他神色可怖的样子不由噤声站得远一点,他是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冤仇,上回来的时候不是还和睦的吗?   “秦朗……你等着……”屋内传出咬牙切齿地声音。   已经坐在一艘漆红大船上的秦朗,迎着江风看着远处碧空如洗,他的心情自上路后一直没能好起来,独自沉湎他还没开始就必须掐断的感情。   “二当家。”个子瘦小的青年送来一盘子瓜果零嘴凑到秦朗身边,“给。”他看着秦朗的目光犹如看着无所不能的天神满是崇拜。“咱这趟离开还能回来吗?”   “呵,你还想回来?”秦朗拍了一把他的头,摸了几颗瓜子送到齿间。   “嘿,我这不是有些舍不得大家伙儿吗?毕竟现在大约天南地北的很难碰上,咱们寨也没有了。”这小子叫东子,因身材问题在寨子里属于底层,时常是吃不上饭的,因了秦朗的出现才算过上正常日子,自然对秦朗很是崇拜。   秦朗吐了口瓜子壳,没有接话,目光看着江两岸零零落落的屋舍,眼中划过一道莫名的情绪,“等躲过了这阵搜查再说,或许再也不回,也或许……”   道上有道上的规矩,就算税银案闹得沸沸扬扬,陈九哥对出手大方的他们这一行也并没有多加探索,甚至很上道地提供了一条最可行的路子,沿着南胤江顺流而下,不出半个月就能到达南方一些个极为繁华的城镇。   最终秦朗选定了瑞阳城,是纸张布匹的产地,而且据说山清水秀人杰地灵,约莫是与现代世界的杭州苏州之类的地方相似。   到了瑞阳城后秦朗便用了冉子安的名字。   当初那批流民刚成立这个山寨的时候人口比秦朗见到的多了一倍多,但是中间陆续走了一些死了一些就呈现在这样五十来个了。而这个冉子安是小锅给秦朗找的身份。   冉子安在成为流民之前是他们当地浒阿镇一家富商的独子,在那里还有点小名气,十二岁考了个秀才,只是因为冉家就出了这么个好苗子,冉老爷宝贝的很,生怕出去被人伤了带坏了,成天当闺女一般养在宅子里不怎么见人,平日里大概也就教习先生见过他的面。   后来遇上灾荒,他们家有些粮食囤积着被北面涌来的流民抢了,冉老爷怒急攻心一病不起了,刚跟着流民往东走上没几里路就扛不住病死了,剩下的仆人之类的自然偷了些钱财遛了。   那会儿到处都是流民匪寇的,谁也顾不上谁,十室九空,官府的人哪里敢露脸,早就闭门躲起来了。小锅算是跟冉子安一个队伍同行过一段时间,见他没饭吃还捧着本书心里也有些不以为然。   冉老爷是把儿子养废了,他除了读书就什么都不会了。   若是到了一个繁华一点的城镇冉子安说不定还能混个私塾先生或者当个账房先生也好,混口饭吃没问题,然而当时他们到了青峰林落草为寇,谁胳膊粗谁抢得到吃的,冉子安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干架挨揍几次回来就不愿再去,成日里郁郁寡欢,没多久形销骨立的瘦脱形了。   小锅接济过他几口吃的,但是哪里能长期养着,有一顿没一顿的没多久就去了。他在病死前把书什么的都给了小锅,他也就那么些“财产”了。小锅大字不识一个的要那些书干什么,自然找个地方当了,他可没有读书人对书的宝贝,饿死都不愿意典当,不过书虽然没用,冉子安的路引身份证明都在,小锅多个心眼就把这些都藏了起来。❀②47706`80②1   不过那时候这类的路引多的是,所以冒名的人混在其中谁也看不出来就是了。秦朗别的都没问题,在外行走却必须得有这种东西,否则就是黑户,在市面上做生意南北往来都是不方便的。   有了冉子安这个身份,在船上的时候小锅还教了秦朗一些当地话,一些个当地人都知道的人事之类的,秦朗也算是拿得出手冉子安的身份了。   瑞阳城在整个东胤国的经济都是排行前三的,可见其繁华。   走在街上他们一行跟个土包子一样尤其小麦子和东子几个都是性格跳脱的,看到什么都是好奇的上前摸摸看看,秦朗也理解这种第一次进大城市的心情,他们几个年岁都不过十七八,在现代还是个青少年呢,在秦朗心理他们都是孩子而已,自然比较纵容,银钱每个人都分了该有的分量,只是他们都比较听话不敢出手买,秦朗随意地拿出自己的银子分给他们。   “实在喜欢也别舍不得,哥请客,你们都看着买吧。”他的钱一向来的快,当年在现代时对自己手底下的兄弟出手一向大方,因此这话说的也随意。倒是东子他们反而面红耳赤推拒着不肯要。   他们这一行外乡人的模样早就吸引了一些个人的注意,一个目测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年拿着一叠画对领头的秦朗说:“公子,买幅瑞阳城图吧。”   秦朗接过来看了一眼,像一幅简陋粗糙的山水画,文字标出了一些地名,大概类似现代旅游线路图,就是山看去就几条线,水看去也不过几个倒着的3,也就亭台楼阁还有房屋的样子,有个官体字标着浩瀚楼的据说是瑞阳城名胜,还有一些街道官府位置。   “多少钱?”虽然简陋看起来根本不值钱,但是秦朗确实需要有个指示。   “……一两银子。”少年双眼眨了眨,有些不敢对上秦朗的目光。   “一两?这破纸要一两?怎么不去抢?!”宁小锅第一个炸毛跳起,一直都是他抢人家的,想不到还有人把他们当肥羊了。   “一两……就,就一两怎么了?这是乔居士画的!”原本还有些心虚的小子说到乔居士又挺了挺胸脯,一脸骄傲自豪的模样。   对乔居士什么居士的不感兴趣,秦朗却也没有不耐烦,他大方的拿出一两银子,抬手阻止了一旁气得要跳起的宁小郭,勾唇和颜悦色地对少年说:“一两银子没问题……”见少年眼睛都亮了起来,接着说:“不过我要你带我去个牙行那里。记住,我要最可靠的。”   “牙行?瑞阳城的牙行我都知道!”少年一把就要抓住银子,却被秦朗飞快地躲了过去。   “记住,我要可靠的。你既然都知道,就好好想想。我最不喜欢有人欺我,若是不老实,我就喜欢这样……”秦朗一捏银子,摊开手那个原本拇指大的银子被捏成了一个树叶般的薄片。少年眼睛直愣愣地看着秦朗递过来的银叶子,嘴角的笑都僵硬了,勉强说:“是,是……”   “拿着。”秦朗不容置疑地将银叶子递给他   “……”第一次拿银子拿的这么难受,少年勉强接过银叶子,吞了口口水小心地说:“公子,我小六子是个……实诚的人,哪里就需要您,这样……”   “那什么牙行嘛,我熟的,前面拐角就有一家 。”小六子又转口说:“不过那家不合适您,若是公子要最保险的,自然是官牙,但是官牙的佣金也会高一些,若是要佣金便宜,还要口碑不错的,问我小六子还真问对了……”   宁小锅极力忍着笑对秦朗比了个大拇指,这一手看起来确实很唬人,当初秦朗让他们融银两的时候就要他们做些薄片叶子的型,还示范过这一手障眼术,把他们哄的一惊一乍稀罕极了。如今轮到旁人了,作为知情人他们既得意又同情,同时对秦朗又崇拜了几分,江湖骗术原来可以这样用。   他们一行跟着那自称小六子的少年一路走一路balabala讲,直到来到一间狭小的四合院。   “婶!婶!”小六子一溜烟进了门。一个正在晾衣服的妇人扭头看到小六眼睛一瞪,晾衣杆往地上一柱叉腰就嚷开了:“张小六!你又来了!你这个小兔崽子,打秋风打上瘾了?!……   “哎哎,婶,我是带生意来的,一笔大买卖!别哎哎哎哟……”被拧了耳朵尴尬红了脸的小六子暗暗指指门外的秦朗,那妇人 抬眼瞄过来终于看到了秦朗他们,打量着秦朗一行点点头应着什么。   【作家想说的话:】   正剧就是剧情为主,这文比虫生长,剧情会走得多一些。大家可以给我个建议希望肉多还是剧情多吧。我会看着调整。同时写剧情的时候会在彩蛋里放点小剧场望梅止渴哈哈哈   (彩蛋都是一些两人相处时的情节,可以看成剧情一部分也可以不关联,不影响下文。)   彩蛋内容:   “东方靖……”男子侧着脸轻咬着紧闭双眸的男人脖颈,一点一点令那个紧绷的部位放松下来。“东方靖……”仿佛亲昵地低唤着,牙齿又来到胸前已经红肿挺立的乳尖上刮蹭,下身拇指轻蹭着滑腻的顶端小孔,指尖抠入……   “够了……唔!。”东方靖倒吸了口气随即又咬合住牙关不想泄露更多的呻吟。   “舒服吗?”男子轻笑地吐了口气吹拂在他耳畔。   “哈……,秦朗,你得寸……进尺!唔——!”东方靖弓起身皱眉忍住这股酸意,他不想再被操射了,这已经是第三波了。   “你夹的好紧,明明是想要我继续。”秦朗无辜地说。   “你!!!”东方靖瞪着秦朗半晌,突然一把抓住秦朗的肩膀挺身将他按倒在床尾,身体一下子被深入到极限,两人不约而同闷哼一声。   秦朗措不及防之后并没有挣扎,只是诧异地看向东方靖,果然见他神色疲累隐忍,“王爷果然好体力,只是您的腿……”   “我的腿?”东方靖用另一条腿撑起一点后放任自己跌坐回去,身体被快感和痛楚逼的不停颤抖,却漠然一笑说:“你在乎?”   被这一下撞的又爽又痛的秦朗颦眉不答,只拿双手托住了东方靖的后臀不知是想减轻东方靖的负担还是缓下他的动作。   然而显然东方靖并不领情,他双手无力地撑在秦朗胸膛上急促地喘息,闭了闭眼忍住那股脱力的晕眩感,抿紧了唇再次抬起臀……   这是豁出去不管不顾了?   东方靖性子本就极为坚忍,为了达成目的疼痛算得了什么。他此时奈何不了秦朗,却也不愿意任他得意忘形。   “有本事……就在这里,操死我。”东方靖一字一句地随着起伏的力道吐出,“啊……否,否则……”   “本王……定要你……日后死在本王,床上……”   他终于想到了,他要怎么惩罚这个人了,他不要他死,而是把自己经受的一切一点一点还报在他身上。   “王爷……”秦朗神色复杂地看着东方靖闭着眼睛,满含痛楚与难耐的脸上汗水一滴滴自下巴滴落的模样。 第14章 14、瑞阳(彩蛋福利) 章节编号:6142542   “哎这位公子,我家小六子说您要找一宅子,找我就对了,这一带就没我不熟的地方。”妇人一把将张小六推到一旁眉开眼笑的走向秦朗。   过河拆桥……张小六嘀咕着跟在后面看看秦朗又看看他身后跟着的几个人,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既然小六子说婶子你熟,那我也就不找别家的了,就托你帮我寻一座三进的宅子。要位置好,僻静一些但是进出方便,离集市近的,若是有合适的一并帮我们把手续办妥,我付你十两银子。”秦朗没有对张婶表示不信任,其实这种市井妇人反而可能知道的内情更多,有些宅子是犯事的,或者说死过人,或者一些隐晦的事儿面上看不出来,牙行为了赚钱可能会隐瞒下来。   “哎,那我就给大兄弟们罗列几个,然后带你们去看一看?”秦朗的爽快令张婶笑意更是真诚了几分。   “也好。”   头一天他们在瑞阳城东福客栈住了下来,第二天就跟着张婶走街窜巷地找宅子,最后敲定了一家靠近南月街的一座宅子,前主人是中都一五品官员的前府邸,说是前年调动去了中都任职为了在中都买宅子自然需要大笔的银钱,就把瑞阳城的老宅卖掉,但因出价高一直没能卖出去,幸好朝廷为表彰他的功绩奖励了一处住宅,这边卖宅子的事就不急了。   张婶干的是现代那种小中介一般的活,平日里也会到处打听,与这家的门房见过,这次去对那门房示意了一下,门房对秦朗一行还蛮客气,带着他们进了宅子仔细介绍了一遍。秦朗看过这座宅子后自然清楚一千八百两并没有抬价。   这宅子的布置和保养处处都体现出前主人是个讲究的人家,在平日打理上必定废了不少银钱和心思,若是不缺钱,这种宅子正好适合对生活讲究的人。   秦朗不算讲究,但是接下去他要干的事却需要他讲究一些,于是看过后立马敲定下来还多添了五两给张婶算是感谢费,不过两天没费多少脚力就赚到十五两的张婶自然乐呵呵的办起事来更积极,一路领着秦朗到官府把宅子过户签字登记全办下来了。   宁小锅他们虽然心疼这哗哗流去的钱,然而住进这样美轮美奂的大宅子还是把他们高兴坏了,他们自行分工,宁小锅做了秦朗的贴身侍从,小麦子管了采买伙房,东子求了管家的职位,说是从前在大户人家里干过短工见识过人家大管家调教奴仆的办法,打算采买几个仆人调教好了专门伺候二当家的,哦现在改口叫公子了。   因为现在秦朗的人设名叫冉子安,字廑朗,二十岁的富家公子来瑞阳置业经商,他们这些人都是家里带来帮衬的。   秦朗手里的银子足有三万两,分批存进了通行银庄,和宝通钱庄,再兑换了一万两银票随身携带。   但是为了不引人耳目,秦朗让宁小锅去盘了一间快倒闭的食肆下来,那间食肆不在最繁华的地段,反而处在街尾,胜在离他们近,两间的店面后头还有半亩的院子伙房。完全可以安置伙计厨师之类的。   秦朗出了个方案给他们几个让他们找人拆了重建,把后头改装成宿舍,他日后有用,留一个大厨房,前头两间大堂装修的简约新颖,类似于现代他常去的一些个茶餐厅的模样,然后就当起了甩手掌柜。   当初交好那个小六子就是因为秦朗看出他有几分机灵,而且有那么点像他小时候还没进帮派时的模样。   自己有这样的过往,秦朗自然知道越是底层活的跟老鼠一样越是听得多,大约是自己对他婶子的大方令他眼馋,张小六这些天总在他面前打转殷勤的很。   秦朗晾了他几天后才意思性的问他一些个问题,还真问出了些他要的东西。   小六子是个土生土长的瑞阳人,自小就跟个野孩子一样走街窜巷早把瑞阳城走了个遍,那地图还是秀才根据他描述画的。   他自然是知道哪里的茶楼消息多,哪里的窑子姑娘最艳,更知道哪里的巷子有‘丐帮’,他们不叫丐帮,叫‘乞堂会’。张小六娘早死,爹不着调,曾经有幸成为‘乞堂会’其中一员,跟着见识过三教九流聚集的地方,有幸听过一些他们的行规和手段,后来被他婶子给拎回去了。   近来茶楼里都在说税银被劫一案,小六子自然也听说了一些,说是青峰林的山寨因此被绞了个遍,大家都在唏嘘那帮山贼劫谁不好要劫东胤战神东方靖的车架,简直老虎尾巴上拔毛呢。   说着说着,又拐向东方靖的处境上去了,毕竟是丢了税银,就算是当朝最有权势的王爷,没办好差事还是要处罚的,罚俸不必说,还要负责追回这笔数十万辆税银,追不回来就有后续的责罚。   东方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次被劫跟青峰林无关,秦朗不知道他是纯粹迁怒泄愤还是为了别的什么,他沉吟片刻突然对小六笑的和蔼可亲起来,说:“小六子,我知道你是个机灵的孩子,我有个差事交给你办。”   小六子简直受宠若惊,这么多天秦朗不冷不热的,看似温和实际疏远难接近,可是偏他出手极大方,他实在愁抱这肥羊大腿抱不上。一听这话他心里一跳觉得有戏,豪情万丈地拍了拍胸脯,又怕太浮夸转而语气小心地说:“冉爷您说,小的能办的必定尽心尽力。”   “好。”   “你看我好看吗?”秦朗问。   “呃……挺好看的。”话题跳的太厉害小六子有些懵逼。   “比我好看的人多吗?”   “这,小六子我长这么大在瑞阳城天天看人,就没见过几个像您这样……好看的公子。”小六子借机拍马,但是目光却透着古怪,哪有男人问人家自己好不好看的,这年纪的小孩还不懂的隐藏情绪。   秦朗似笑非笑地盯着他,说:“那你可要仔细看看,我要你继续干你现在的活,但是帮我注意每个进入瑞阳城的人,特别是,长得比我高,模样比我俊,冷着脸不拘言笑的年轻男性。”靖王府的车架好认,只怕东方靖是便衣出行,不过那张脸那身形一出现必定是极引人注目的,不难找。   他现在没有自己的人脉,只能当散财童子了,等过几个月,他必定能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势力。   这‘乞堂会’就是他第一个要收服的势力。   在现代他熟知三教九流,对他们的心里还算能掌握得住,古代比起来反而简单许多,前期可以靠钱财和拳头的魄力让他们短暂依靠,久了就需要一些盼头,他也正好需要一个东胤情报网,青楼酒肆早就被其他势力掌控,这个世界乞丐还是上不了台面的,反而好打入,再恩威并施松紧有度来管理,他不急,万事开头难,在现代他就是一点点积累起来做大的,如今换个地儿他有的是耐心。   小六子是他准备的桥梁,真正要接近的是‘乞堂会’里的核心成员。   “这一年,我可以每个月都给你五十两银子。记住,我要四面城门都得有人盯着。人你给我找,银子我可以先付。”   “好好干,欺瞒我的代价是什么不用我说吧?”秦朗指尖转动着一个小巧可爱的银元宝,然后轻轻放在桌上。   小六子眼睛都移不开了,盯着元宝猛点头。这可是他第一桶金,事业的起点!   但是没想到这看似轻巧的一放,竟然已入木三分,他吃力拔了几下才拿到,不禁对秦朗又敬又畏 。   这一守就是两个多月,瑞阳十一月的天也并不是那么冷,小六子裹着一件马甲,看着熙熙琅琅自城外进入的人。⋆32零335玖㈣02   “小六!”   “嘿是东哥啊!”小六子看到一名拿着碗衣着破旧脏乱的少年过来,是西街的一名乞丐,他哥是那一带的头儿,在乞堂会算是第三把交椅了。   小六子跟东哥小时候玩在一起过,还一同偷鸡摸狗的处出了江湖友情,别看东哥一身破烂,他比自己卖图赚的多。   因了这交情,这次有银子赚想到的自然先是他们,最重要的是,张小六知道这活儿自己一个人干不成,东哥他们平日里散在瑞阳各街口,还有附近的乡里也有他们的人,这事交给他们办才成,他哪里知道这就是秦朗的目的。   “我哥说你要找的人这边没见到,但是有兄弟说前不久在桐乡出现过。”   “消息可靠吗?桐乡不就是瑞阳西面的村子?”   “是的,说是在桐乡停留的时候找人讨水歇息,还打听近来有无外乡人进村子,那被问的乡人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两股战战呐!”   “这么吓人?”   “可不是,他的马那么高,他还有一柄老长的剑,是青灰色的,没事就拔出来擦。”东哥说的像亲眼见到一般,声音压的低低的。   “说是带了许多人,都跟他一样,气势凶凶的。小六,你那主子爷找那样的人干嘛?小心别惹上什么人……”   “……”张小六也被说的有些紧张,一瞬间有些后悔办这事,随后又想着钱哪里那么好赚,而且冉爷又没说跟那人有什么过节,不然……干了这趟就躲开一点……   张小六眼珠子转了转,拿不定主意,对东哥说:“你帮我守着这里,我去找那家公子爷说说。”张小六先前以冉子安得力手下自称了,原先是想自抬身价,这会儿有些举棋不定,称呼都模糊起来。   “在桐乡见过……”仅凭描述秦朗知道是八九不离十了,他本就知道东方靖查到这里也就近期的事,如果陈九哥直接出卖他的话,那来的还要快一些,如今看来,航帮还算有信。   “你办的很好。”秦朗拿出一扎张银票。“这里是一百两,你可以离开了,日后就不用说见过我。”   张小六原本还想退缩不知怎么推了这差事呢,没想到轮不到他开口冉子安就要抛下他了,就是拿了张这么大面额的银票心里也不是滋味,诺诺地点头接过,直到走出冉家宅子还没回过神来。   有时候人把自己当一回事,安知在人家眼里早就把他看得透了。   小六子年纪小性子不定,有些小聪明,会钻研,却远远达不到讲江湖义气的时候,秦朗本就没打算把宝押在他身上。在小六子来之前他已经收到了‘乞堂会’内部的橄榄枝,东哥一伙人这么显眼的动静怎么会不引起同行关注。乞堂会内部也存在竞争,为了地盘大小一年也得干几次架,在探知到他们的活儿后,自然也在留意,东方靖一行的到来不难获知,于是就有人抢着向他这个金主邀功了。   秦朗明知马上也会得知消息,却毫不吝惜地给了一笔赏银,目的就是吊起他们的胃口,后续让他们办事也就顺理成章了。乞堂会的这支线他算搭起来了的,后面就是慢慢收服的事。   这边秦朗把宁小锅几个叫来坐在厅里说:“靖王来了。”   “………”东子嘴边刁的饼都掉了,“当,当家的,咋整?”   “怕什么?”宁小锅胆子就大多了,一拍桌子说:“大不了就干!”   “嗤!”秦朗反而笑了:“干,拿什么跟他干?”   “那您说,咱都听当家的。”   “你们不必惊慌,靖王未必知道我们在这里,我正好要去一趟永宁郡,那是南边第二大城,是我第一批布的网点之一。小锅他见过,这次跟我一同走,其余的人留下,酒店马上开业了,就留着帮我打理好这里吧,还有乞堂会的,虎子可以时常去找他们‘玩玩’,用公款。”   “当家的!!!”   秦朗抬手阻止了他们在劝:“既然说要跟着我创,没点能耐可不行,这里我已经开了头,接着就看你们的了。日后你们都是我的股肱成员,好好干,我们没准很快就回来了。”   “这……当家的,虽然我阿达没读过书,但是我也知道留下来的是享福的,咱说好跟您有难同当……”阿达一下站起来红了眼眶。   跟着秦朗来了这里的几人无不受过秦朗照拂且都是知恩图报的人,哪里愿意让他独自面对靖王追缉。   “不必多说,我很需要这里的一切,这几个月我们花了这么大心思在这里,也想经营出一片天地的,可不是就这么弄个猫儿头就囫囵散了的,你们的任务也很艰巨,不必挂心我。”秦朗阻止了另外几个的劝说,“这是暂别,你们弄的跟生离死别一样,可别咒我。”秦朗玩笑地打散了沉郁的气氛。   “尽快走,不必相送。”秦朗没想到自己了然一身在这里却意外收获了这些情义,内心不禁也有些触动,对这个世界也多了那么一些喜爱。   彩蛋内容:   “王爷……东方靖……”低沉的声音伴随着喘息一声声在耳边低喃。   “……舒服吗?”   “喜欢弄这里吗?……呵……”   “啊……”轻喊一声,东方靖猛然张开眼。   “王爷?”马车外传来一声询问,是坐在车头的护卫。   “无事。”东方靖说出口才发现声音沙哑,他低低清了清嗓子,面色有些尴尬,涨红着脸恼恨地瞪着自己的下腹,那里已经隆起一个山包。   “秦朗……!!!”东方靖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我绝饶不了你!!!”   东方靖死死捏着拳头瞪着桌几上的折子,上面都是暗卫追查的消息,他目光停在秦朗两个字上许久才闭上眼,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终于还是缓缓探入衣摆……   “王爷,前方是桐乡了,可要暂歇?”罗鸿打马靠近窗边询问。   车厢内,东方靖正拿着手帕一根根擦拭着手指,目光阴沉。“可以。去让人打盆水来,本王要梳洗。”   “是。”罗鸿心中疑惑面上却没表露,立即转身吩咐下去。“进桐乡。” 第15章 15、擒获 章节编号:6143022   他们两个大老爷们也没啥好收拾的,秦朗只带着些许银票就出了门,他在瑞阳城的这两个月也不是啥都没干,天天去马场学骑马,这会儿还真用得上,骑上他刚买不久的枣红色大马后才转头对宁小锅说:“小锅,方才没跟你说,你我分道离开,咱们在永宁郡见吧。谁先到就在那里等着。”   “当家的!”宁小锅一呆,刚还开心就自己被秦朗带上,没想到转头就得知自己也是被抛下的那一个。   “我们是逃亡,不是游山玩水,自然目标越小越好,目的地见吧。”   “若是我没来,你就先照我的计划在那里先盘家铺子做着,我若顺利过来一定会来找你,但是我若没来,你也不必来寻。”   “当家的,你……你在说笑吧?我宁小锅跟着你就是把命给你了!……”宁小锅急了,跳起来不肯走。   秦朗却是神情冷淡地说:“我秦朗习惯了踽踽独行,不惯担负别人的性命。别把自己的命轻易交给别人,只有自己才能决定自己的命。若是我来寻你,我们继续同甘共苦,到时你还是我的好兄弟。”说完一拍马屁股就径直离开了,宁小锅就是追了几步发现追不上也死心了。   秦朗没有回头看他,宁小锅有武艺在身不出意外的话到永宁郡不难,他现在有钱,若是想赶上自己必定去找商队搭车一同上路,他自然不用担心。   至于自己……   秦朗看着前路目光有一瞬的茫然,他这趟出来就有不好的预感,原本他不用走到现在这步。他完全可以隐姓埋名,东方靖就是有通天的本事又能把东胤的土地都翻过来找他吗?   只是……这次他却不想躲躲藏藏了。   感情这东西上一次触碰他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这次更别说有这么糟糕的开头,可是这些天他发现自己远没有上一次逃亡的潇洒,果然……一旦心跑别人身上去了,就半点不由自己了。   把宁小锅支开也是为了自己少一个软肋,他不是善男信女,但是人非草木 谁能无情,宁小锅是好日子不过非要跟着自己的人,上一次因自己的命令对东方靖出过手,若是就这么被抓了,恐怕会吃苦头,这样他会很为难,而且多个人被抓到他接下来的谈判会被动许多。   上一次占了先机,这次……jiu且听老天的吧。若是赌错了,这条命是上天给的就让他收回去。   东方靖,若是此次你还是抓不到我,那就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若是真落到他手里,侥幸还能活……   离瑞阳城不过三里,秦朗远远便已看到前方道上影影绰绰,他手上一紧,马儿‘吁——’长鸣一声顿在原地。   “二一!!!”说话的人很眼熟,是罗鸿:“你果然来了。”   “头领。”   “你还有脸叫我头领?”罗鸿杀气逼人地盯着秦朗。   “……”秦朗微微一笑,输人不输阵。   当知道靖王出现在桐城的消息时秦朗就隐隐觉得自己恐怕跑不远。   没有确切的安排靖王不可能盲目出来找,既然他本人出现在附近,那么他的亲卫们必定早已将方圆百里控制在手心。想必他一出城,他们已经得到消息。   “我要见靖王。”   “哼。”罗鸿冷笑地示意鹰卫上前擒住他。若不是王爷事先有令,他怎会让他安然地再见靖王。   “王爷。”被几名轻甲侍卫带到东方靖面前,秦朗都佩服自己居然还能微笑地打招呼,这就是债多不愁,而且,怎么也不能在自己吃过的人面前怂了。   最后一点才是重点。   东方靖坐在茶几前,面前还在煮着茶水,秦朗不知道是不是古代的贵族都喜欢在紧张的氛围中找风度,他只知道如果是自己,面对仇人是做不到这么心平气和的,没一见面就操刀做了他就很好了。   东方靖看了对面的凳子一眼说:“坐。”   秦朗心理一紧,有些人越是愤怒越会克制自己,但是动手的时候就会越不容情,他自己就是这样的人,东方靖怒急打骂他反而不怕,这般态度令人拿不定意思才令他倍感压迫。   面前的白玉小杯里被斟上茶,这是靖王斟的茶,没几个人有这样的待遇,秦朗却半点不觉得荣幸,拿起杯子看着剔透的茶水迟迟不动口。   “怎么,怕我下药?”东方靖讥讽一笑,这话秦朗曾经就说过,然后东方靖上了当。   “怎么会,王爷是磊落之人。”   “那就喝吧。”东方靖冷笑地看着他。   秦朗看着杯子,抬头对东方靖说:“王爷就不想知道小人为什么来见您吗?”   “难道不是逃跑不成反被抓吗?”东方靖倾身靠近秦朗,目光讥诮。   “王爷还不知道我吗?小人若是想躲……”秦朗话没说话,东方靖突然出手如电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将他猛然按在茶几上,秦朗额头砰的一声重重磕在木头桌面上,震得他紧皱眉头闭眼半晌才回过意识。"10325②4937⋆   “既然不愿喝,就不必喝了。”东方靖捏起茶杯手指一倾,金黄色的茶水自上而下全部浇在了秦朗脸上。   秦朗眨了眨眼睛,睫毛被茶水浸得粘在一起,视线模糊只能看到桌面上咕噜噜还在翻滚的茶壶。   东方靖不会把这壶沸水也浇他脸上吧?   “王爷。”秦朗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吃力地说:“小人死不足惜,但是,您不想知道,我用什么将山体炸出那样的坑吗?”   头顶上没有任何声音指示,秦朗只得继续说:“那些可不是靠人力挖得出来的,还有之前那个滑坡。”   “果然都是你。”头顶上终于传来东方靖冷咧的声音。   “是小人没错,您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办到的吗?”   “你向来有些不为人知的本事。不过,这不妨碍我先把你揭层皮下来,反正留着一张嘴说就可以了。”   “若是这样,恐怕小人就没有力气说了,不如王爷先听听看?”秦朗说完等了半晌头皮上的力量才终于撤走。   终于直起腰,秦朗扭了扭头,把散了半边的发带抽开,顺了顺头发,在东方靖逐渐不耐的目光中终于开口说:“这东西叫火药。”   “王爷在战场用兵如神,却不知若是敌军一炮下去能死伤上百人,这样的仗该怎么打?   东方靖暴戾的气势终于收了收,毕竟他太熟悉战场,对秦朗这样的假设忍不住就会想象,“无稽之谈,如何能一招死伤百人,除非山体崩塌龙岩喷发。”   “可是我能做到。”秦朗自信一笑:“不如说,我手上的火药能做到。”   “……”东方靖看着一口一个小人自称却一脸自信得仿佛是身高八尺的金甲武士一般气宇轩昂的秦朗,“你笃定我需要这个就不会再拿你怎么样?”   “怎会,小人不是说了自己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吗?可是若是有了火药,东胤必定无人敢犯,甚至……有望一统天下,王爷何不忍过小人这样的蝼蚁呢。”秦朗把自己的姿态放低,谁叫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你真是什么都敢说。”东方靖古怪一笑,接着说:“也什么都敢做。”   秦朗面色从容,丝毫不打算接这茬,像没听懂东方靖的意思接着说:“若是王爷不信,给小的一个月时间,我可以做出一批火药献给东胤军队,到时候王爷自可一试。”   “不,我信。但是我也同样信……”东方靖露出嗜血的笑,凑近了盯着秦朗的眼睛慢慢地说:“……酷刑之下什么都可以问到。”   秦朗看着东方靖眼中泛着危险的冷光暗地里一滴冷汗滑下了头皮,却是面上端着镇定一笑道:“恐怕来不及了。”   “您也知道……我是一个人出现在这,您就不好奇,我的同伙去哪里了吗?”   “若是我没有完好无损地去见他们,这个火药的图纸将会出现在他国将领的桌上。”秦朗继续平静地说。   东方靖冷着脸看了秦朗许久才点点头,两腮的肌肉紧了紧,手上的杯子传来‘喀’一声裂响,他垂眼看向手上已经冒出一颗颗水珠的杯子说:“很好……你果然是极聪明,什么都给你想到了。”   “没办法,王爷,小的不过只是想留着这条命而已。”秦朗敛下眸光,看向被东方靖随意捏碎的杯子,语声谦逊地说。   于是秦朗被挟持着又回到瑞阳城,住进了东方靖的私人府邸。   “王爷”罗鸿躬身问:“咱们就这么放过他?”自己手底下出的纰漏,罗鸿比谁都羞愧愤怒,原本想着抓到秦朗的时候必定把他抽筋扒皮,绝不让他轻易的死。可是如今眼看着秦朗逃不出他们手心了,王爷却迟迟没对他动手。   “急什么。”东方靖瞥了一眼罗鸿便自顾自拿起一本罗汉床上放着的书翻起来。   罗鸿见靖王没有理会他的意思,便躬身告退,走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秦朗,他狠狠瞪了他一眼才不甘心地走了出去。   秦朗摸摸鼻子,里面那个才是他纠结的对象,白天里他可以说自己需要制作火药躲避见面,到了晚上却不得不回来跟他同室相处。   “王爷,夜深不如歇息?”秦朗从柜子翻了翻搬出一床被子放在躺椅上,他已经做好准备日后床都跟他无缘了,改明儿让底下的人给他再弄张平整的塌吧,他现在有合作关系应该能争取一点权益的吧?   东方靖放下自己的公文捏了捏眼角,看着秦朗已经快速地背对着他躺下了,心理顿时就浮起一阵不爽。   “你到是心宽。”东方靖冷笑着说。   秦朗睁开眼没有回头也没有接话,他大概是猜得到东方靖的心理的。   等了半晌东方靖有些没趣就恼怒地起身走向他,却又半道上拐向床重重往上一坐,秦朗琢磨着今晚怎么混过去,耳边突然传来一声磁性的嗓音。“更衣。”   “……”不知现在装听不到可不可行。   “我知道你醒着,过来更衣。”东方靖的声音更沉,隐隐带着压迫。   秦朗闭眸叹了口气,起身慢吞吞走到床前,东方靖发簪已卸,披散着浓密的长发坐在床沿,修长的双腿就半弯折地摆在他的面前,秦朗看了一眼目光很快收回。   “现在就做不得这些了?”靖王看着秦朗磨磨蹭蹭的模样脸色更沉。   “小的怕粗手粗脚……”   “你的户籍还在我手上一天,你就还是我东方靖的下属,不用自称小的。”   “王爷……”   “还记得你做过什么吗?”东方靖捏着秦朗的下颚拉近他的脸一字一句地说:“第一次是报复,第二次呢?如果你的手就那点用处,不如我帮你剁了?”   “……”秦朗张了张嘴,最后却吐出一句:“是,属下遵命。”他不欲与靖王对那件事继续谈下去,果然亏心事不能做,做了就立不住脚,这属下不属下的,不过一句称呼,又能束住他什么?   东方靖不知秦朗一瞬间转过的念头,看他态度有所软化才放开他,退开身张开手臂示意他动手。   秦朗垂眸上前一步开始脱他的一侧软甲,房间里没有再响起交谈的声音,衣物悉悉索索的声音就显得格外的清晰,甚至有种能听得到彼此呼吸心跳声的感觉。   当秦朗摸上东方靖的侧腰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他一侧肌肉的紧绷。“滚!”这触感显然一下子令东方靖想起某些回忆,反射性地就吼出这话,   这声怒喝也把秦朗从这种古怪的氛围中解救出来,他暗自松了口气,“那属下先退下了。”说完一拱手就快步回了自己的躺椅蒙头睡下,他感觉背后的目光简直要吃了他。   东方靖捏了捏拳头,脸色一下青一下红,叫他更衣的是他,让他滚的也是他,只得按耐住怒意一翻身面朝内睡下。   【作家想说的话:】   彩蛋是两人小对话   彩蛋內容:   “你跟我一起。”东方靖面无表情地看着秦朗。   “呃,王爷您身份尊贵……”秦朗尬笑一声,试图扭转东方靖的心意:“小的睡相不太好,磨牙,打呼……”   东方靖不为所动,一双黑沉沉的眸子看着秦朗:“本王不想一觉醒来,发现某个狡猾的东西又遛了。”   秦朗:“……” 第16章 16、火药 章节编号:6143113   要大批量生产火药秦朗需要一个可靠的生产场地,第一必须远离生活群,必须隐蔽,还得是信得过的人。不是想不到直接让东方靖拿了图纸生产,或者提供官方的人。   但是现在他跟东方靖的关系还是很危险的状态,他拿不定东方靖的心思,是真的以火药交换对前仇一笔勾销,还是打算先稳住他,等拿到方子后再对他动手,因此生产方面必定不能让官方的人沾手,至少最后合成的时候必须自己亲自来,现在他对谁都信不过。   达子他们是他的后方,目前他也不想把他们放到明面上来。   他想到了前不久找到的那家没落的小雷云坊。   小雷云坊是市民给的称呼,实际上小雷云坊已经不存在了,当初他找过去见到的是个狭小的四合院,里面住着一家孤儿寡母。   真正出名的是雷云山庄,在东胤炼器榜排行前三,属于江湖势力。   雷云山庄在秦朗看来有些类似小说看过的唐门那样的江湖门派,他们早年出过几件闻名天下的兵器,其中就有东胤名将苏荣拿的那柄乌芒长戈,还有名剑‘绝影’,被收在东胤皇宫,只是这些都是百年前出的了。近些年雷云山庄久久没有出品过什么名器导致江湖上都在传雷云没落。   这一代雷家只有一个嫡出一庶出两名男丁,雷老家主怕炼器手法在他们这代没落,于是传艺的时候让庶出的雷光烛跟着嫡子雷万钧一同学艺,谁知嫡子不成器,反倒庶出子雷光烛习得真传,练出的兵器明显比雷万均的品质要上乘,因此也颇受老家主赞赏,时常带在身边。   雷万均怕老爷子动了改继承人的念头,暗地里便对雷光烛排挤刁难,等老家主逝去就将他一家子找了个名目赶出家族。   谁知雷光烛争气先做了打铁匠帮人修理铁器,之后有了名气接了不少单子,生意越来越好名气甚至盖过了雷万均,之后建了雷云坊俨然要成为第二个雷云山庄。   嫉妒和危机感让雷万均动了杀心,先假意下单,后暗地里找人抓了他废了他一双手。小雷家一下子没了生计来源,雷万均又让人打着被违约的名义带人上门打砸了他的工坊,赚来的钱还不够赔偿他们的定金,雷光烛怒急攻心又加上伤痛难治一病不起,没多久就去了。   秦朗运气不好,找上小雷云坊的时候他们正被雷万均为难着险些灵堂都被拆了,看雷光烛的儿子不过十三四岁哪里当得起家门,给了点银子当结个善缘就回来了。   这火药的生产必须得是可靠的人,想来想去恐怕还是得找上小雷家,毕竟只有他们还欠着他人情,也需要生机来源。   他想到就再次造访了小雷家的四合院。雷光烛有一儿一女,儿子雷复荣十四女儿雷小南不过八岁,不过他还有个大徒弟叫小伍,已有十八,古代世界徒弟就是半个儿子,何况小伍是个孤儿被他们家收养的,雷光烛死后,现在是小伍找了活计帮衬着家用。   开门的是雷光烛的妻子马氏,警惕的眸子一看是秦朗立即欣喜地开门让他进来,这时候雷复荣没去学堂了,留在家里学父亲留下的手札图纸。   雷云山庄并不是光会炼制兵器,实际上他们上几代就开始拓展业务,一般精巧的机关和器皿都会制作,雷光烛的父亲传授技艺的时候急于重振雷云山庄名气,着重于兵器,但是雷光烛留了个心眼在家主重视他的时候就借机把族里的图册看了记下私下里复制一份,如今雷复荣人小手劲不够就选了一些小东西学着制作。   秦朗示意马氏不用打扰,他就站在边上看了一会儿,发现这雷复荣虽然平日里都去上学了,但是对制作似乎也懂不少,地上乱七八糟的一堆木头小件都被打磨的很细致光滑,等到日头高挂了,他终于放下最后一个小件,再次审查了一遍图纸后只见他指尖翻动很快便把一件件配件架构起来,最后拼成了一个非常精巧的笼子,笼子底端有个星型小帽子,扭转一下,笼子顶端的小孔就能打开,再转又能合上,笼子内有拳头大的空间,看起来精巧又有趣。   秦朗看的津津有味竟然都没注意到时间,反而是马氏手足无措不知怎么招待他才好。   “小荣兄弟,你的手很巧,不如帮我看看这张图怎么样?”秦朗取出一张图,是土地雷的配件图纸,他打算做壳交给他们,做内部的火药就让东方靖来安排。   这个世界制作烟花爆竹的作坊都是官方的,他买来看过,配方比较简单粗暴,但是胜在他们懂硝石和硫磺的提炼,他只需要他们给他提供这两种原料,其他的他再找人做,各自分开加工,最后合成的人根本看不出具体细节。这就最大程度保证了配方的保密性。   雷复荣接过图纸看了一下并没有马上夸口应下,反倒谨慎地对秦朗说:“秦大哥,你画的图纸很详细,但是这样的画法我没见过,能否容我先看看仔细……”   之后又生怕秦朗拒绝一般紧张地说:“我会小心保管图纸的,您放心,最多三天,若是耽误到您,我,我就明天傍晚就还……”   秦朗抬手阻止了他的话,温和地说:“无妨,我不着急。相信我,如果你能做出来日后量比较大,你小雷云坊的名声必定能名震天下。”   雷复荣闻言目光一亮,激动的呼吸都急促了,他小心地收起图纸说:“我,我能叫师兄帮忙一起吗?”说着他脸有些红,腼腆一笑说:“既然是这么重要的东西,我想着父亲在世时时常夸赞师兄,他一定能看懂。”   “有何不可。”秦朗微微一笑。⒎25零⒍8080   他画的时候习惯用3D图表示形状,然后几个剖面图表示尺寸,这是以前在现代组里的一个兄弟教的,做那把军刺也是看的这种图纸,但是这个世界似乎画的比较平面,没有透视感,也不兴三维剖面图,多个熟悉制造的人研究自然更有效率,“如果有地方看不懂就找我。”   “好!”雷复荣兴奋地重重点了一下头,捧着图纸笑的仿佛捧着雷家的宝藏图。   走出小雷家已经是晌午,秦朗这才感觉到肚子饿了,想想现在家里有那尊神在,一时有些想回去又不想回去,忍不住驻足徘徊。   东方靖不知是怎么跟朝廷交差的,秦朗听小六子传回来的话知道东方靖来找他是领了皇命的,有时限,哪里可能耽搁太久。   这土地雷做出来恐怕需要大半个月,样品拿去交差应该能换他一条命,就不知道那位东胤皇帝能不能安抚了。   他并不知道皇帝与东方靖的关系如何,一个是近年声名显赫的王爷,一个是在位十几年了建树不显的皇帝,看多了现代电视剧秦朗就忍不住往阴谋论上拐。   “在干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冷冽的声音,秦朗蓦然回头,只见东方靖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   “呃,是王爷。”秦朗拱拱手。   “别想着逃。”东方靖下马一步步走向他。   古人形容美人走来常用步步生莲形容,而东方靖这样俊美的男人竟然生生把路走出了扭曲可怖的压迫感。   “我没有。”秦朗暗暗叹了口气,他都不知道该同情东方靖还是同情自己了,他就这么没信誉度吗?   “既然答应王爷了,属下又有什么必要逃呢。”   “既然这样,那你站在这里想什么?”东方靖挑眉一脸不信。   “在想……中午吃什么。”   “……”东方靖仔细看了秦朗一眼才自他身边径直走过。“跟上。”   “……”秦朗看着东方靖挺拔的背影踌躇了一下才快走几步跟上。   东方靖去的是瑞阳有名的鹤山居,里面的食客非富即贵,但是菜品也是真的好。   秦朗是真的饿了,等菜一上,他可不讲究主仆之仪,随口客气两句就端筷子大快朵颐,东方靖面无表情地小口酌着酒,仿佛没看见秦朗的无理。   秦朗这才意识到东方靖恐怕是用过膳的,这个点已经过了寻常饭点,那他把自己带来这里难道是为了陪他吃饭?想到这里,秦朗动作迟疑了一下,才拿了另外一副筷子夹了一块鱼背上的肉至东方靖碗里。   “王爷,您也请。”   东方靖眼皮掀都没掀,只自顾自酌酒,秦朗讨了个没趣也不生气,东方靖若是会和颜悦色对他他反到要琢磨再三了。   “我已经将你举荐给皇上,如果你果真能做出那样的武器,皇上必定重赏,那税银的事到时自可将功补过。”   “那就,先谢过王爷了。”秦朗展颜一笑,提起酒壶倾身帮东方靖的杯子斟满,再给自己满上,客套地说:“王爷宽宏,秦朗必定不负王爷美意,先干为敬。”随后一口喝掉。   东方靖勾唇眼中却没有笑意:“你是我靖王府的人,需要这么客气?”说着也将那杯酒饮了,却是放下后接着说了一句:“若想不负本王美意,就拿出忠心来效忠我,日后自可以得到更多。”   “否则,我能给你的,也能收回来……”说完,东方靖目光沉沉地注视着秦朗。   秦朗的嘴嚼着嚼着慢慢停了下来,一时觉得这酸甜酸甜的糖醋鱼吃着也没什么滋味。   他这个人平生最不喜受威胁,从前若有人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这样的话,他调转枪头就能干掉对方。   然而他现在,却只能慢慢吞下口中的鱼肉,一字一句地答:“是,属下自当尽心为王爷分忧。”   “属下已用完。”秦朗搁下筷子后就静默不动了。   东方靖看了他一眼,见到没动几筷子的菜不悦地说:“你吃饱了?”   “是。”秦朗不自觉又拿出了曾经做东方靖暗卫时的姿态,东方靖哪里看不出来,本要出口的叱责顿了一下却是吞了回去,“那你就先回去。”   “是。”秦朗起身抱拳一礼后不等东方靖再说什么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东方靖下颚紧了紧,看着晃动的帘子眸中满是阴霾。垂眸看了杯中酒半晌才勾了勾唇,抬手一口饮尽。   外面隐约传来的觥筹声对比的这间雅室更加静默,他拾起进了这里就没动过的筷子,将碗里已经彻底冷掉的鱼肉夹起塞入口中,慢慢咀嚼着。   【作家想说的话:】   评论有说王爷动心了,他哪是动心了,分明爱惨了,不过现在他自己还不知道。   身为皇族子弟一直都是被奉承的,又是头一回爱上个人,没意识到的时候就端着架子不愿低头。   秦朗每次以为踩到他底线跑了,之后还不是都活的好好,这就证明其实都不算底线。啊哈哈靖王会一点一点认清的。   再重申一次,这是偏攻控文,基本不虐攻,当你以为攻要惨他就会马上让你看到靖王才是那个更惨的。   嗯哼,这一天不远了。 第17章 17、同行 章节编号:6143346   自那日开始,秦朗白天忙碌晚上也都是很晚回到宅子里,偶尔甚至睡在他建在城外郊区的一座工坊里,明明是一个屋子里睡觉,秦朗却很少再与东方靖有争锋相对的时候,很多时候也只是回来报备一下就洗漱上塌休息,而不知是否是时间关系,通常他进门的时候看到的都是东方靖批阅文书的模样,在他上床不久也会传来东方就寝的声音。   这般相安无事过了好些天,秦朗甚至都有种自己像个形婚的老公,每天与妻子打个招呼各玩各的各睡各的,在这样的氛围中,终于,第一批的雷样品已经生产出来。   秦朗将东方靖带到郊区一座无人的山头,这里是背阳面,草皮稀疏人迹罕至。   “王爷,请过目。”他弯腰拾起几块石头,递给东方靖,说:“击打那几个小旗插着的地面。”“不需要太重,大约是人踩的重力。”   东方靖看了一眼秦朗,接过石头颠了颠,看着坡下百米距离的几支三角旗,手腕一抖,内力夹带的石子搜一下飞向一面棋子下的地面,‘轰——’爆炸声夹带着一股热浪自小旗处扩散开,那么远的距离东方靖都感觉到脚下的震动和空气中的热度,目光一怔,有些不敢置信。随后又将手中的石子分别击向几个分隔数十米远的旗子,‘轰轰轰——’如雷神下凡般的巨响连绵数里远,等浓烟散去,那一处草皮已经面目全非,焦黑的草皮,掀的坑坑洼洼的地……   “这是……”东方靖目光灼热,难得情绪有些激动。他是个将士,这样大面积的杀伤力武器在他看来就是神器,在战场上对冲时,在攻城中,都是极好用的,若是能大规模生产,就是以少胜多都可以带来压倒性的胜利。   “有多少量?”东方靖看着秦朗,声音热切。   “二十个。”   “二十?怎么才二十?”东方靖有些不信。   “自然,这硝石和硫磺岂是那么好提炼的,量自然不多。”秦朗人手不多,这年头开采石矿人力消耗大,没有挖土机,没有开采设备,二十个的量还是他找不同的烟火商购买的。   “若是举国之力制造这个火药,岂不是数目就能庞大起来。”东方靖飞快思索着可行性。   秦朗怎么会想不到,他提前把热武器带入这个世界,那么拥有的人必定能压倒冷兵器的一方,然而若是持有者心思不正,那倒霉的就是普通百姓将士。   自古战争就是死伤无数,刀剑矛尚且如此,若是加入这样的武器,那么死的人将会更多,秦朗本就不是坚定的无神论者,来了这个世界后就更相信生命中有些不可思议的事,他没想做什么造福全人类的大善事,却也不想要生灵涂炭因他而起。   所以他说:“不可。”   “用火药固然能击败敌军,作为辅助既可以震慑侵略方又可以减少己方牺牲,然而一旦大批量用于战争,那么残酷带来的必将是恐慌和拼死反抗,而且火药是为战争而生,王爷忍心为了这样的凶器劳民伤财损及生产吗?”   “而且,秦朗相信人外有人,不敢说日后是否会有人破解了这个火药的方子,一旦被别人掌握,那么被火药残害的人将会是我们的国民,这是王爷想看到的吗?”   秦朗这段话的内意是在现代时都不会去考虑的,他没有读过太多书,身为黑帮头领之一,手上少说也有数条人命,他绝不是良善之辈,但那时不过是小范围的黑吃黑。   有句话说得好,人有多少能力,就得担起多大的责任。他既然将火药带到这里,那就有义务遏制住火药的伤害。   在这个世界,既然这具身体是东胤人,他也算属于东胤一方,自然也希望这个国家富强,现在的当权阶层虽然比较中庸,战争不过是边境的骚扰,蔓延不到普通民众身上,若是一旦多了,有些商家个人就有机会持有。   就是为了自己日后能行走在武力值相对平等一些的环境里,他也不能让这个火药被大批量生产出来。   东方靖没有想到秦朗有这样的想法,有些意外,却也为此陷入沉思,他站在坡上看着那一片面目全非的地方许久,秦朗假设的情况不得不说是有道理的。   现在东胤不是最强大的国家,但是民众大多也是平和喜乐的,他并不是好战分子,他的皇兄也还没有生出并吞他国的野心,但是难保知道火药的存在后没有半点想法。民众不该因了皇室私欲被卷入这样的威胁中。   “那就将方子保密好。”东方靖深深地看了秦朗一眼沉声说道。   秦朗眉梢微扬,有些意外,他虽然这么说了,但是可没想东方靖会马上听得进去,虽然就算东方靖不答应,他也有办法令他们相信这个东西没法生产多少,因为只有他知道方子。   不过一个有野心的权力阶层都不会放过这样的武器,东方靖就没想过独吞吗?那是不是,东胤皇帝与他的关系并不是他所认为的那样?   “那就谢过王爷仁慈。”秦朗这句不是恭维。   东方靖勾唇:“不,仁慈的是你。”   一个手上有这种东西的人,却在他府上做个暗卫,这会儿他到是相信秦朗不是谁的细作,但是,他也不是二一,他为什么会潜在他身边?   这次护送剩下的十几个地雷去中都给东胤帝过目,东方靖打算亲自护送,但是他要求秦朗与他一同。   “王爷,当初有言在先,若是火药做成,前事一笔勾销。”秦朗可不愿意跟东方靖回去,好不容易逃出来,回头又要生死被捏在别人手里,他可不干。   “你作为我的暗卫当然要随我回去。”东方靖淡然说道。   “……”谁爱当谁当!秦朗简直要奋起大骂了,最后才稳住表情道:“王爷说笑了,王爷明知我不是二一。”   “我知道,秦朗。”东方靖说:“那么你告诉我,本王的二一去哪了?”   “……”死了啊,但是怎么死的还得解释,秦朗发现他竟然没法解释他的身体原主去哪了,如果说死了,王府暗卫都是有明确记载死在哪,什么时候,死于什么,这样是为了防止暗卫叛逃。他这具身体从头到尾没有死的记录,叫他怎么编,但他还是得硬着头皮说:“秦朗不知。”   “由本王来说吧。”东方靖走近了几步,靠近秦朗轻轻地说:“二一最后出现的地方就在本王府里,他是什么时候被替换成你的不如你来告诉本王?”   “若是你无法交代二一的去处,你就是本王的二一。”东方靖冷笑地说:“否则本王将以奸细罪将你论处。”   秦朗:“……”   “启程吧,二一。”东方靖凉凉地留下一句后就坐进了马车。“你进来。”   本打算自己骑一匹马的秦朗闻言脚步一顿,透过车帘仿佛能看到背后那道幽深注视着自己的双眼。   “是。”他无奈应道。   Yáńへ⋆32033⒌9㈣02   从瑞阳到中都快马大约一周路程,因为运输火药,虽然量不大,但是出于谨慎东方靖也吩咐底下的人把行程放慢,第三天才到距瑞阳大约百余公里外的陈家镇。   陈家镇也是富庶的地方,有江南小镇的感觉。   他们一行人高马大,守卫就算是便衣打扮也掩饰不了那种纪律严明冷酷肃穆的气氛,进这样的镇自然引来许多好奇探究的目光,他们在陈家镇最大的一间客栈‘长福客栈’入住。   秦朗的性格小时候其实挺跳脱,长大后就算收敛许多也绝不是沉默寡言型,这一路上与东方靖身处一个车厢内竟然是一路无言,这种感觉简直让他憋闷的难受极了。   先前那年当东方靖暗卫毕竟生死被拿捏着只能日日演着,时刻想的都是脱险后的打算,如今在外‘野’了一年多,回头再像先前那样委实有些难熬。   可是顶着东方靖噬人的目光,他也没法子与他称兄道弟交谈。现在不是绑着他喂了散功药的时候,凭东方靖武力值三个他也敌不过,他可不想让他找到机会对他发难。   到了客栈秦朗简直要迫不及待进房间放松一下,然而门刚关了一半就被一双手抵住了,露出东方靖那张禁xing欲leng感dan十足的脸。   “王爷?是要住这间吗?”秦朗明知故问地边说边侧过身绕过东方靖一副要把房间让给他的架势,可惜刚跨出门一步就被面前一只手拦住了去路。东方靖慢慢转过脸看向秦朗,“本王没让你走。”   “这……房间足够,您身份尊贵就不用跟属下挤了吧?”东方靖这种明明比他才高个两三公分的身高,面无表情看着他的时候就有两米八的气场,同室相处之人就压迫感十足,就算那张脸那个身体现在是他现在的心头好,秦朗也不爱跟他一起呆着。   又不能吃又不能摸的,倒不如别看到。   东方靖却不接这个话,兀自进入屋子,秦朗看看外面,罗鸿就住在对面的厢房,此刻却没有进门,抱臂站在门口瞪着他,仿佛就等他惹怒靖王后对他动手。而隔壁厢房是那名秦朗见过一次的灰衣老者路荣,他虽然没拿杀人的目光瞪着他,但是脸上也没什么表情,提着一个包裹往秦朗胸前一塞:“是王爷的日需,拿着。”   得,看来这个队伍的人对他都不友好,理解理解,谁叫他玩了他们的头儿,还这样那样欺负了两次,这让这帮子精英护卫脸往哪搁。   不得不抱着包裹退回屋子里来,扭头正好看到东方靖腰杆子挺直地坐在桌前。   果然大爷就是大爷,哪像自己,草根命。   “王爷,可要沐浴?”秦朗将包裹打开取出东方靖的衣物,鼻尖充盈了一股子清冽的香味。   古代贵族的衣物似乎都是熏过香的,秦朗从前对男人喷香水这一行为有些不太感冒,总觉得娘里娘气,可东方靖的这种味道淡淡的却十分好闻,大约是常年沐浴在这种香料中,东方靖的身上多少也会带有一些,出汗就会比较明显,那次在寨子里秦朗就曾在东方靖身上闻到过,想到那时,秦朗有些闪神,抱着衣物吸了口气,仿佛在回味那天的味道。   “可以。”耳边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秦朗心中一惊,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有多痴汉,内心不免有些尴尬面上就有些热,不过因为背对着东方靖便也没被瞧见   平复了一下呼吸后秦朗镇定地将衣物搁在一边,快步走出房间唤了小二,不一会儿客栈伙计就抬来一只簇新的木桶,手脚利索地将热水注上了。   毕竟是服侍习惯的,东方靖起身走到木桶边就准备宽衣解带,大约他也没想到秦朗的目光会令他不自在,手上一顿,哑声说:“你先出去。”   秦朗原本还有一些不爽东方靖非要跟他一间把他看的这么牢,恨不得找到机会就遛出房,但这会儿看到背对着自己的男人居然会介意自己看到他沐浴,要知道从前他可没少看,那么现在为什么介意了?   秦朗的表情一下子有些玩味,他忽然不想走了。   “王爷不需要属下伺候?”秦朗的目光肆无忌惮地自东方靖僵直的背脊一路来到他挺翘的臀上,他甚至透过宽松的亵裤回忆出那双修长有力的双腿。 第18章 18、赠簪 章节编号:6143679   大约人和人之间的气场就是如此,此消彼长。   平日里秦朗敢质疑他的命令恐怕他早已发作了,但是此时东方靖只是停顿了一下,才吐出两个字。“出去。”   这会儿秦朗的色胆比天大,他甚至上前一步说:“王爷,水要凉了,从前不都是属下服侍您吗?现在随行没有侍女就将就让我……呃!”秦朗的话音被东方靖蓦然回过头的脸色惊地停住。   “呵。”东方靖冷笑一声,“是不是认为我现在不会把你怎么样?”   “……”秦朗考虑自己现在说一句‘属下愚钝’什么的会不会激怒东方靖让他一怒之下把自己捏死?   “滚出去。”   “……是。”秦朗行了一礼飞快开门闪出关门一气呵成。   东方靖紧抿着唇目光严厉地看着门,拳头咯咯作响。   习武者对目光尤为敏感,秦朗方才的注视他哪里能忽视,被盯着的地方简直像烧起来了一样热,再看下去他怎么继续沐浴。   门外没了声响东方靖才呼出一口气,抽了最后一根衣带,柔软的亵衣脱下后露出结实的背肌,若是秦朗有细看自然能从他蜜色的皮肤上看到一道道浅色的伤疤,还有肩胛下凹陷的箭伤。那是东方靖人生中第一次失误留下的痕迹,而给他带来这一切的人却似已遗忘。   出了门的秦朗扫了一眼周围一扇扇紧闭的房门,目光微微一亮,这样便出来了,是不是太容易了?   虽然他也知道现在跑不是好选择,但是不妨碍他出去四处逛逛,权当透气散心了。   秦朗虽然断断续续捡回了一些原主的武功,但是毕竟不是这个世界惯常的习武之人,身上也没有佩剑的习惯,穿衣打扮更是随性,出了这个客栈的门就像寻常富家子弟,一路上的摊贩都特别青睐这样的游客,看到他经过自然热情地招呼。   于是秦朗也就饶有兴致地一摊一摊闲逛起来,不知不觉竟也是夜幕低垂。   “公子,有喜欢的吗?”小贩笑着脸点头哈腰地问。   秦朗拿着一支支簪子看着,这时代还没有那种机械工艺,花纹之类的东西全靠手工雕刻,为了符合大众审美秦朗头发也留长了不少,现在也不能随便披散着,需要束起来,那就偶尔得用上发簪了。秦朗手上的这支飞鹤状的发簪尾部是鹤的头,簪身细细雕刻了飞鹤的身躯双腿,看上去倒是十分中性化,男性用起来也不会花俏。   “这支怎么卖。”秦朗随口问着,又拿起另一支细瞧,这都是工艺品啊,古董。他有钱的时候自然也有一些古董收藏,比如字画瓷器之类的,反而没有这样的。   “一支八两银子,两支十五两。”小贩精明地说。   秦朗对这个世界的物价还不太懂,反正现在他也有钱,买上个十八九支对他来说也没啥心疼的,就取出银子正要支付,忽然自一旁伸出一只手按在了他手背上。   “靖……呃爷?”秦朗诧异地看向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东方靖,这一头湿气竟是刚沐浴完就出来找他了?   “这玉品相差。”东方靖嫌弃地扫过秦朗手中的两只发簪。   “我瞧着还不错啊。”秦朗笑眯眯地道,他吃准了在这样人来人往的街上东方靖不好对他摆什么架子引来旁人的关注,便也放开性子回话。   “无知。我库里什么样的没有?自去挑一个。”说完东方靖眉头一皱,大约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不妥,这分明没把秦朗当寻常下属看待,至于当什么了,东方靖也不愿细思。   “谢您的慷慨,不过属下还是觉得这个挺好看的。”秦朗随手将那支飞鹤插入东方靖的发髻,因这动作自然而然,东方靖一时没反应过来簪子就已经插在了头上,他面上一怔,看着秦朗唇边的笑意竟是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确实挺好看。”秦朗看了看东方靖的模样,本就急匆匆出来,头发只用一根简易的发带绑束,半湿显得更加漆黑的头发衬着白玉簪子月白发亮,他似遗忘一般没有去拔回来,随手将银子丢向小贩子道:“另一支我也要了,不用找。”   “谢谢公子!谢谢!”小贩子一下子笑眯了眼。   东方靖看着随意往前走的秦朗,也像忘记了头上他所谓的品相差的发簪,抬步跟上。   两人走在街上就像结伴逛街的友人,只是走着走着,东方靖回想方才自己的一言一行竟是完全被秦朗左右了,不由有些不悦,一把拔下簪子想随手丢了,却又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捏在了手里,看着走在一旁东瞧西看完全无视他举止的秦朗,不爽地冷哼:“你怎么不跑了?”   “王爷说笑了,属下为什么要跑?王爷不是说火药抵了属下的罪了吗?”这会儿边上没人,秦朗也就不再掩饰称呼,随口答道。   东方靖已经走在他一侧,闻言抿唇不语,他根本没想过放过秦朗,只不过暂时还没决定怎么处置他。   “那就不要乱跑,否则本王不敢保证底下的人认为你要逃而出手。”   “谢王爷提醒。”秦朗用无所谓地口气随意应着,一边拿起一个摊贩上的小玩意儿欣赏,这种东西是女孩子喜欢的手工艺品,若是梅子在他就给她带一个。   想起那个黑心肝青梅,秦朗目光一怔才想起梅子已经背叛他了。本应该是痛极恨极的初恋,因了这次穿越撞到东方靖手里竟都无暇想起,如今再想到她也不觉得有那么值得他恨。   毕竟恨是一种太过深刻的感情,而他因紧迫的影卫生活根本腾不出心神去回忆,竟然不知不觉间淡忘了。   或许他也不是自以为的那么爱她。   “在想什么?”东方靖的目光一直在秦朗身上自然看到他一副想着谁的模样,心底顿时升起一股莫名的不舒服,他上前一步打断他的思绪,“不用看了,回了吧。”   秦朗回神把东西放回摊贩处对小贩歉意一笑,被东方靖不耐地扯了一把。“走。”   两人回到客栈就见严肃冷峻地立在客栈门口当门神的罗鸿。   “王爷。”抱拳行礼后罗鸿瞪着秦朗简直像下一刻就要冲上来咬他。“你出去为什么不报备?”   秦朗无辜地看向罗鸿:“我这不是以为你们休息了吗?何况我一个大男人出去又不怕什么。”   “谁怕你……!!”罗鸿深吸口气就要破口骂他,却被东方靖抬手阻了。   “先进去。”东方靖侧头对罗鸿说:“把他们都叫回来,时间不早休息了明天好早点上路。”   “……是。”罗鸿垂头应道。他有种王爷护着那小子的感觉,然而又觉不可能,王爷该是极恨他的,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他。   会许是为了那个叫火药的东西。   当晚,秦朗还是睡在踏上,客栈的塌是供客人喝茶时靠坐的,就是拿掉小几也不像他家里那张宽大,睡着又硌人的很,蜷缩着有些不舒服,秦朗翻了身有些睡不着。   他看着屋顶听着空气中不怎么明显的呼吸声,分不清东方靖是睡着没睡着。   忽然窗户传开‘咯’一声,他目光一紧,侧耳静静等了许久,就在他以为自己是错觉时空气中骤然响起一声破空声,秦朗立即翻身而起看向靖王所在的床榻,只见东方靖早已翻身跃起躲开了暗箭。   “别动。”东方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传音入密,秦朗动作一顿,就见东方靖掌风扫过角落里那盏夜灯,顿时房间内一片漆黑。小顏製做   秦朗只觉得腰腹一紧,鼻间都是那股熟悉的冷香,是东方靖,他顷刻放松下来任由靖王结实有力的臂膀环过他将他往他怀中带去,一个身型转动便已移动至窗户死角。   后背贴着一具温热的胸膛,腰上箍着他的手臂,秦朗有种自己被东方靖抱在怀中的感觉,他扭头看过去,只能隐约看到东方靖的侧脸。   东方靖正警惕地看着窗户被开出的缝隙,那里一支手指粗的管子正慢慢缩回去。“你在这里等……着。”   东方靖转脸说了一句,却不想他跟秦朗的身高接近,而秦朗正看着他,这一转脸嘴唇正好扫过秦朗的唇。   东方靖话音一顿,不自然地侧了侧脸,将浮上脸的薄红藏在了黑暗中。   “他们在上面。”秦朗出声打断了这种古怪的氛围,他像是没注意到,平静地指指头顶。   就在刚才秦朗才记起自己是有内力的。将内力运转至耳道就能令他更为清晰地听清远处的细微声响。“……打起来了。”   “王爷?”门外传来敲门声。   “无事。退下。”   “是。”那人确认靖王安危后才放心地离开,听声音是陆荣了。72⒌O6♡8080»   东方靖静立着侧耳听了片刻,放开秦朗清了清嗓子若无其事地说:“是罗鸿他们。”   “不用理会了。睡。”   秦朗“嗯”了一身走向塌的位置,转过去的脸上满是可惜。   果然没有那种意外东方靖这样的男人根本没法入手调戏。   【作家想说的话:】   这章比较温情吧?   所以这文就是温情温情又虐了,虐着虐者又甜了。就是这样。   磨人的靖王。   靖王视角的小彩蛋。   彩蛋内容:   躺回到床上的东方靖闭了一会儿眼睛又睁开,他看了一眼秦朗的位置,只见他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呼吸平静安然,大概已经睡去。   他烦躁地翻过身,背对着秦朗来个眼不见为净,然而方才嘴唇碰到的那种柔软温润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他唇上,他忍不住啃咬了下嘴唇缓解那股酥麻。   许久,无人看见床上的人影动了动,只见他慢慢抬手摸向自己的唇,黑暗中看不清的脖颈处喉结滚动,吞咽着口中不断分泌的津液。   而给他造成这一切的人一无所觉地酣睡着。 第19章 19、下春药 章节编号:6143915   第二天,东方靖洗漱完下了楼,陆荣走至他身旁低声汇报着昨夜的情况。   “王爷,他们虎口茧的位置看来并不是寻常毛贼,像是制式刀具磨出来的。罗鸿他们用了点手段但是没捞出什么具体消息,目前没法确切指向哪方人马。人还活着,您看?”   “处理了吧。这不过是俩探路的。”东方靖不以为意地说,左右不过那几个,这次他来了瑞阳并没有做的很隐秘,朝中想知道的哪个不知道?想出手的自然早就埋伏在路上了,不出来他还要奇怪了。   “是。”陆荣躬身应道。   大约是前一天结伴同逛过,这趟马车里的气氛明显比先前好了不少。秦朗稍微松懈下来,随着马车骨碌碌的声音正昏昏欲睡,没想到离开陈家镇还没十里又遭遇一波劫匪。   东方靖的命真值钱。   干了一段时间的劫匪现在反过来被劫的感觉有些难以言喻,总知十分刺激,这是相较车厢内无聊的过程而言的。   “王爷,我下去帮忙。”秦朗踩着东方靖的底线行事,这段时间两人之间没那么剑拔弩张了,他就把影卫守则丢一旁了,一说完就自顾自下了马车。   难得的练手对象,可惜人家都是刀光剑影,他赤手空拳就有些傻了,军刺不适合打群架的。   “接着。”车厢的帘子被撩起,一把青灰色长剑被抛过来,秦朗惊讶地接过一看,正是东方靖的随身佩剑,虽然他很少见他用,但是不影响他了解这把剑的由来。   这是百年前一位铸剑大师用陨铁制造,当时还被传的神乎其神,什么得宝剑可号令武林,什么削铁如泥吹毛断发,算是与宫里收藏的另一把名剑齐名,取名‘沉光’。   东方靖怎么想的?饶是擅长忖度人心的秦朗也弄不清楚了。   来的劫匪自然不是普通劫匪,但是他们的武功显然也没有东方靖亲卫的武力值高,东方靖的鹰卫营是个闻名天下的精兵营,按照东胤的规格,一共有八百人,各个都是以一敌十的好手。   当然明面上是八百,超过的就是暗部,秦朗原先所属的影卫就是暗部的一部分。而像这样的出行,明里随行的是鹰卫里的甲组,属于八百精卫中的高手,寻常杀手刺客根本不是对手。   这些不是秘密,因此要对东方靖动手首先要闯过的就是这道屏障,质量上难达成,就只能在数量上取胜。   亲卫和影卫合着人数大约也就二十来个,但是来劫杀的人却足有四十多人,分成两组,一组缠住他们,一组负责突破防线够到靖王。   秦朗的武功毕竟是半路出家,用的也少,拿的出手的就是在现代学过的散打。他是想练手不是要去送死,自然绕着马车游走,找落单的对打,等他气喘吁吁地解决了第二个,周围的劫匪已经躺光了。   “玩够了?”秦朗爬进马车就听东方靖说。   “……还要谢过王爷借剑之恩。”秦朗双手托起剑送至东方靖面前。   东方靖没有接,却是说:“你拿着,身为我近卫,难道要本王自己动手?”   “……”秦朗琢磨着这话究竟有几层意义,不过不管什么意思既然东方靖字面上是要他使用这剑保护,他就没理由拒绝。   “是。”秦朗反手收剑应下。   “王爷,击杀三十八名刺客,擒获三人,兄弟们二死六伤,请王爷定夺。”马车外传来罗鸿的声音。   东方靖看了一眼秦朗淡漠地说:“就地拷问,伤的留下,令一名带那两人回去厚葬,抚恤按二等规格。”   “是。”不久传来罗鸿对那几个人的吩咐:“王爷令你们就地养伤,三日后跟上……”   秦朗听着远处隐约的交谈声心想,鹰卫这样的精锐训练起来果然跟普通的士兵不同,软硬皆施,而且靖王与统领配合默契,一个施恩一个敲打,底下的人必定对靖王更为忠心。   二等抚恤是多少他不知道,但是凭他从前在影卫队伍里的薪饷来看,想必为主战死的抚恤金数目更可观,这是全方位令下属死忠呢,只是烧钱也是真的。   东方靖不知道秦朗这会儿已经心念几转,随着队伍再次上路,他看着秦朗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目光一闪,自抽屉里取出茶具和棋盘,平静地跟秦朗说:“陪本王手谈一局。”   “王爷,属下不会下棋。”现代社会不会下围棋的多了,他说着这话可不丢脸。   “……”东方靖看着秦朗似在判断他的话是否可靠,实在是,上一回问类似的话时秦朗很坚定的说他不会武功。   “不会也罢。那就喝茶。”   喝茶不能说不会,通常拒绝人一次后下次就不好再拒绝,上一回靖王泡的茶他不敢喝,任谁干了那么多事后也不敢随意接对方的吃食,这回他看着新沏的茶慢吞吞地点头应下。   小巧的炉子不一会儿就发出咕噜噜的水声,东方靖的脸在雾气后神态不明。   看着面前小巧的白玉杯被缓缓注满水,秦朗迟迟没动,他总觉得东方靖一路上没有任何动作就已是奇怪,火药虽然能换他一条命,但是说东方靖完全放下不追究先前的事他是不信的。此时突然和颜悦色地提出下棋喝茶,他本能地觉得有些不对,看着杯中茶水迟迟不动。 r   “呵,本王亲手泡的茶拒绝两次,秦朗你是第一个。”东方靖勾唇一笑,缓缓转动杯子像是欣赏茶叶的模样,然后凑到唇边缓缓饮尽。“若是本王要对你做什么,你以为能逃得过?”   秦朗无言以对。东方靖说的也没错,他人都在他手上了,外面都是他的亲卫,正面对上他大概一个都打不过,若是东方靖强行要对他做什么,他大概也是反抗不了的,应该……不至于还多此一举下什么药吧?   他干笑一下拿起杯子最后看了一眼倒入口中。在现代他就喝不来什么‘君山银针’‘庐山云雾’‘恩施玉露’之类的所谓名茶的,在他喝来不过就是苦涩的茶味,在这个世界更是涩的不行,他们现在喝的还是生茶。只这回他还是忍不住舌尖轻抵,细细品尝后确定没什么其他古怪的味道才吞下。   东方靖看着他谨慎的模样沉沉一笑,敛下眸光不再说什么。   “王爷,前方有一村庄,可要暂停歇息?”此时马车外传来侍卫禀报。   东方靖看看外面的天色说:“暂停半个时辰,用完午膳再起程。”   “是。”   秦朗觉得天气有些燥热,下了四处看了看哪里有水可以洗漱,却发现自己四周不知是有意无意有数名护卫守着,尽管他们的目光没有直接放在自己身上,但是一旦注意到了,总归能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   秦朗不动声色地问农家讨要井水打来洗脸,可是随着时间推移,身上的热意不减反增,并且浑身隐隐发软昏昏欲睡。   不远处,东方靖似笑非笑地看着秦朗若无其事的模样,“不要走远了,马上就要开饭了。”他们并没有在农家用膳,而是自行在野外生火搭锅,自农家买来鲜活的猪肉粮食,简易地用餐,   这会儿秦朗已经确信自己是真的着了道了,很高明的催情药,靖王是有备而来啊。这一路上没有动手看来只为降低他的防心,在他以为送发簪啊逛街啊还有这么多天一路同室而居来瓦解他的意志的同时,安知人家也是打着这个主意呢。   秦朗垂头无奈一笑,他是明白东方靖的打算了。   暗叹东方靖真是学坏了,这么下三滥的手段都用出来了。当然,这会儿他可不觉得自己之前几次对东方靖用药有什么不对,毕竟他自己是下九流出生,用什么手段都不为过,而东方靖,这么久接触下来他还是有些了解的。这个人骨子里有种属于皇室贵族血统的骄傲,轻易不做违背君子之道的事。   如今为了对付自己,都跨底线了。   不过在得知自己中的是这种药后他反而松了口气,毕竟东方靖用这种药应该目的是为了让自己送上门,否则他只需要下令强制执行就行了。   这般说来,事情还是有转圜的余地的,而且,终于等到他出手他还是松了口气的,总比悬着心等待未知手段要来的好。   只是,鹿死谁手……   这催情药名为‘香桅’是宫内秘制的,自然不是外面那些青楼酒肆的春药来的粗糙猛烈。无色无味,药效分为三段,初期令人浅生躁意,中期绵软无力,后期如坠梦境。   用完没什么副作用甚至好些人并不知道自己是被用了药,只觉得这场情事醒来酣畅淋漓十分舒爽。在宫内这种药反而被用来助兴,配给一些初次承欢的宫妃。   东方靖要的是秦朗心甘情愿向他服软,必要时,以其人之道 还治其人之身,既然他都能面不改色让他喝下散功药为所欲为,那就让他也试试这‘香桅’。   两人各怀鬼胎回到马车里,秦朗面庞已经如喝醉了酒一般染上一层薄红,绵软无力地说:“王爷,请恕属下失礼……”还没说完就往一旁歪倒下去。   “哦?可是有什么身体不适?”东方靖探过身手背轻轻拂过秦朗额头,冰凉的触感令秦朗舒服地闭了闭眼,忍不住贴靠过去。   “无视,许是有些疲累。”   东方靖看着秦朗目光迷离,竟是抱着他的手不肯放开,他便也顺着他的意思手指掠过脖颈,帮他把衣襟拉开。   “王爷……”秦朗闭了闭眼,低喃着,暗哑的声音令东方靖身体一紧,忍不住将他往怀中带。   “秦朗,这可是你自己……”东方靖还没说完就被骤然凑上来的嘴唇打断了声音。   他暗下眸子,由着秦朗辗转碾压着他的唇,灼热的气息拂在他脸色令他也像中了药一般生出了几分燥意,于是在秦朗退开时东方靖猛然将他按向自己,加深了这个吻……   秦朗有那么半刻时间真的完全没有意识地沉溺在这种感官快感中,毕竟他真的实打实地喝了那杯惨了药的水。   “唔……”脖颈上被轻轻重重交替舔咬的酥麻感令秦朗弓起身低声浅吟着。   东方靖听到这声呻吟大受鼓舞,想起秦朗对他的评价,这时候是憋足了劲就想要洗刷耻辱,前些日子看的宫内珍藏避火图,和几次在秦朗手里领教到的手段这刻都被他有样学样地使出来。   “秦朗,你也有今天,当初本王曾经予你尊重,你却……”说到这里大约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东方靖立即打住,绕过了下面的话接着说:“不过如今也该让你尝尝这滋味,想必你比本王更适合,承!欢!”说到后面两个字他几乎是咬着牙吐出来的。   秦朗目光茫然地看着他眨了眨眼,一副难以清明的模样,东方靖勾唇一笑,抽开他的腰带,将他衣服一层层解开,露出稍显白皙的胸膛,两颗红樱像是遇到寒气受了刺激立马挺立起来,色泽也随之转深。   东方靖垂眸看着,忍不住抬手轻轻拂过,拇指擦过一颗挺立的乳尖,顿时引起秦朗“嗯啊——”一声轻吟,东方靖耳尖一动,感觉自己尾椎都酥麻了,下腹粗壮的分身已经亢奋地勃起抵在秦朗的腿上,威胁感十足。公举号▸xytw1011   大概来自下方的威胁终于拉回秦朗的一丝神智,他咬了下舌尖,刺痛一下子令他清明了几分,看到这时候自己衣襟大开一副遭受蹂躏的模样心中警铃大作。   这是再不想办法,他菊花节操就要不保了。   “王爷……”秦朗像是无意识的低吟,无力搭在东方靖肩上的手缓缓摩挲着摸像他的背脊,这种调情时的抚弄令东方靖更为情动,呼吸急促,额头已经隐隐沁出星点汗珠。   秦朗正要继续下一步,身子忽然一颤,往旁边倒去,他的目光有一瞬间清明,诧异、警惕地看向东方靖。   东方靖勾唇冷笑着说:“差点忘记你的狡猾。”上过那么几次当,他对秦朗已经生出了十二分的小心。   “……”秦朗彻底无语,这是把他当狼一样防啊。   拿回主动权的东方靖捏着秦朗的下巴仔细看着,他自己都不太明白这个人哪里值得他这么大费周章?甚至不断违背本心作出这些从前想都不会想的事。   是这稍显秀气的眉,还是这双漂亮的丹凤眼,或者这张稍薄却色泽红润的嘴唇……明明也不是没见过美人,皇帝赏赐的哪个不是各有特色的美人,艳的俏的仙的冷的,相比较起来秦朗根本就算不得美人,甚至面对自己的时候面容寡淡,表情都欠奉,哪里就值得自己一再退让?   “王爷,属下有些口渴,不知,是否可以赏杯水喝?”秦朗闭着眼迟迟不见东方靖下文也是无奈了,睁开眼平静地说。   “哦?口渴么?”东方靖被拉回神智,沉沉一笑笑,磁性的嗓音令秦朗耳根发麻。   他蓦地俯身压住秦朗的唇,不怎么费力就顶开了秦朗的口齿,探入舌尖在里面翻搅嬉戏。秦朗仿佛认命,微微合着眼帘一动不动地张口由着他动作,不反抗也不配合,即便这样,东方靖也是鼻息愈加粗重。   看着近在迟尺的星眸投入地紧闭着,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秦朗的目光微闪,他没想到东方靖还会吻他,甚至是这么沉溺的模样,弄得他都不忍心打断了。   秦朗暗自叹息,自己跟东方靖大概都是直男转弯的,所以,他们都喜欢做主导方,看东方靖此刻的模样哪里有半分先前被他压在身下时的不愿,分明是享受极了。   许久东方靖才放开秦朗兀自喘息,他的目光更为暗沉,看着秦朗目光迷离唇瓣红肿,一副被欺负惨了的模样显然心情大好。   “秦朗,别抗拒本王……今天,本王要定你了。”如果先前他还有几分报复心思,这会儿也丢一旁了,他一刻都不想等,不知是否在秦朗身上栽过几次,他心中隐隐有种焦虑感,似乎只要他松懈,这个人就会有一次在他手中溜走。   “你若从了,先前你的所作所为便一笔勾销。日后你若……唔……”东方靖眼前晃了晃,挣扎着想说什么:“你……”   “哎,王爷……”秦朗睁开眼看着还在努力抗拒的东方靖,无奈地笑道:“看来我再也得不到王爷您的原谅了。”他既然知道这次在劫难逃,又怎会半点不做准备。   【作家想说的话:】   反攻绝无可能,所以这只煮熟的鸭子注定是要飞的233333 第20章 20、遇袭 章节编号:6144133   早在逃命前他就已经在身上几处大穴处的衣料内加了夹层塞了软木垫,更别说,他的毒青梅教会了他一个新的技能点,把迷药涂在唇上。   药店就能买到简易的蒙汗药,是一些大夫针灸或者治伤时用来麻醉用的,便宜的不用考虑,一般人尝不出味的那种就比较贵,不过秦朗不差钱,买的是效用最好最短的那档,无色无味一沾即倒。   为了以防万一,秦朗用蒸馏法提纯出来,做在袖口备用。他不知道东方靖什么时候会对付他,火药只是他准备的一个筹码,他也没想就凭这个能换得东方靖彻底放过,但至少不能被关押用刑,只是想不到东方靖在这儿等着他,用的还是这种方式,他简直惊讶极了。   方才发现不对时他讨来水不过是为了浸湿衣角方便将药涂抹在唇上,只是量少了发作时间就会久一些,所以他不得不多与东方靖周旋会儿。   “秦,朗………”东方靖死死咬住唇,用疼痛抗拒晕眩感,一手紧紧抓着秦朗的手腕说:“外面,都是本王的……亲卫,你,你插翅难飞……”   “嘘,谁说我要逃?”秦朗亲昵地按住东方靖的唇,凑到他耳边小声说:“王爷,得罪了。”   他手掌成刀重重劈向东方靖后颈,高大的男人终于彻底趴在他身上。   “王爷?”在马车旁随行的罗鸿闻声凑近了马车,自微微打开的车帘处看入,只见东方靖正将秦朗压在身下,双手将他的手合十按在软垫上形成了绝对的压制,他正侧过脸贴着秦朗的脖颈亲吻。   “唔……王爷,属下……”   “别,不……”秦朗闷哼着试图推拒,却又因了酥麻的快感抱住了东方靖的头……   罗鸿脸一红,别过眼看向别处,清了清嗓子让周围的亲卫都后撤一些。非礼勿听,他得为主子留一些颜面。毕竟是大白天的行这事。   “罗鸿。”车内传出一声沙哑的声音。   罗鸿有些疑惑,上前几步凑近了车窗,却是本份地垂眸不去往里面看。   “进来。”命令简短声音低沉,罗鸿一时分不清,以为是靖王的命令,虽然疑惑却立马叫停了车队,下了马与架马的护卫交换了缰绳后单膝撑着上了马车。   “王爷?有什么吩……咐……”罗鸿撩开帘子倾身问道,只是没想到他抬起头看到的是靖王靠在秦朗身前,那把随身佩剑就这么横在他的脖颈处。   “嘘。”秦朗手指轻轻搭在嘴上示意罗鸿不要出声,一手挪了挪剑柄,东方靖的脖子瞬间出现了一条血线。   罗鸿的双眸瞬间锐利如鹰,死死盯着秦朗,如果不是他的主子当在前面,秦朗相信这一刻罗鸿必定是扑上来与他抵死搏命。   “想要你主子的命,就不要声张,他只是晕了。照我的话做,就放过你家王爷。现在,你来驾车。”秦朗轻声说。   罗鸿眼中有着灼烧人的怒焰,咬牙切齿地低问:“二一,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自然。”秦朗微微一笑,仿佛有持无恐。   “好,好……”罗鸿点点头,转身吸了口气冷静的说:“所有人原地等候一刻钟后再起行。 ”   护卫本就事先得了靖王之令知道车内的事,自然以为是靖王不喜他们听到什么,于是没有异议地后撤让出道来。   “快点。不然……”车内又传出一声低低的威胁声。   罗鸿捏了捏拳头,转身坐在车头驾车前行,他目光冷峻地看着前路,手上不断抖动缰绳令马车越走越快。   秦朗看着他们已经拉开距离,护卫一时半刻追不上来,才出声让罗鸿停车。   秦朗挟持着东方靖一步步走出马车:“现在,双手抱头蹲在那棵树下。我若能安然离开自然会放下靖王。”   罗鸿杀气腾腾地盯着秦朗,“二一,王爷可有亏待你!”   “无。”   “你可知王爷醒来会怎么样?”   “头领,如果靖王要你侍寝你会怎么样?”秦朗似笑非笑地看着罗鸿。   罗鸿闻言面色一僵,抿唇不语。   “我没时间跟你聊,我知道你的打算,不过不拼一把谁又能知道前路有没有转机呢。”   “现在,按照我说的做,否则我就再开一道。”秦朗威胁地动了动剑刃。   罗鸿牙根紧咬,一步步后退,直到站在秦朗指定的树下,就算是抱头蹲下,他的那双赤红的眼睛也是死死盯着秦朗。   秦朗扣住东方靖的脖颈,手腕一转,剑刃纵劈,马车的套绳应声而断。   本是双架马车,秦朗放跑一匹后留下一匹马,他借着姿势亲了一口东方靖的后颈,然后一把将东方靖往罗鸿方向推去,夹了内力地一推一送令东方靖的身体直直飞出去数米远,却也不及罗鸿的位置。   罗鸿脸色大变,猛然站起,轻功一个纵跃扑过去接住东方靖,另一头的秦朗却已经跃上马飞奔离开。   “告诉靖王,要我秦朗上他的床,除非他自荐枕席。”秦朗留下一句话就在罗鸿杀人的目光中扬长而去。   “人呢。”东方靖醒来看到的就是野外,身旁只有一个罗鸿,他出乎意料的平静,大概就像秦朗说的,又不是第一次了,总会习惯的。   其实东方靖没有晕多久,秦朗跑了后,罗鸿就近找了水源给东方靖又是灌水又是冲脸的把他弄醒,鹰卫还有不到一刻时间就会赶到,为了靖王的安全他压根不敢稍离半刻,也就顾不得追缉秦朗。   “……溜了,属下该死。”罗鸿头点地羞愧地说。“是否令属下即刻去追?”   东方靖没有回答,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看着秦朗逃走的方向,不知在想什么,罗鸿也不敢作声。此时傍晚天气少许寒凉,他却有种被架在火上烤的感觉,不敢想象此刻王爷心中的怒火。   不久,远处响起一阵马蹄声,东方靖终于动了,他抬手尖哨一声,一匹油光发亮的黑色骏马一马当先飞奔而来,他不等自己的‘夜煞’到,就提气纵跃,空中一个借力就如梭如箭顷刻就落在了马上。“陆荣,本王命你带上几人亲自把火药送到中都皇宫交到陛下手里。”   “王爷……是!”陆荣焦急地上前几步,却对上东方靖不容置疑的目光,只得躬身领命离开。   东方靖这才防心地马鞭一抽,夜煞嘶鸣一声,仿佛感觉到了自己主人此刻的激愤,抬起马蹄就往前掠去。   “王爷!!!”赶到的罗鸿焦急地夺下其中一个亲卫的马,扬蹄就追去。“跟上!”   一时间队伍快速地动了起来。   罗鸿此刻又怎会不明白,靖王方才哪里是平静,分明是怒到极点就像暗流急在心底,反而无法在面上表露出来。   秦朗啊秦朗,你何德何能!   若是此番王爷再不杀你,我罗鸿必要助我王得到你!!!   秦朗胯下的马就算不是混血宝马但也比一般的马要好,不过仍然不及东方靖那匹‘夜煞’的速度,何况这条路就没有岔道,一路绕着山林跑,一旁是水流湍急的东胤第一江梓胤江,他还不至于盲目自大地从这里跳下去游过岸。若是下马上山,凭他们追踪经验恐怕很快就会从马蹄的深浅看出他是什么时候下的马,之后二十几人追一人,东方靖的轻功还比他好了不知多少,入林绝对是找死行为。   再一次低咒要不是东方靖在这样的路段下药,他也不至于慌不择路地逃跑。   “驾!”后方七八公里不到的地方东方靖怒‘叱’一声,若是俯瞰的话,两人直线距离实际不到千米,只是山道弯绕,没有捷径。他扬鞭再次加快速度,冷峻的目光死死盯着前方,仿佛秦朗下一刻就会出现在视线里。   突然,埋在土里的一条粗麻绳‘嗖’一声绷起,急行中的东方靖只来得及提拉缰绳试图跃过,却没想到前方等他的是又一条路障,一时间连人带马被锁链带倒。   夜煞凄厉地哀鸣一声,抬了抬脖颈却怎么也站不起来,刚才这一摔已经折了腿,而同样落地滚了一圈的东方靖立即翻身单膝支地,手反射性地摸向腰间,却想起他的随身佩剑已经给了秦朗,他不得凝气入掌,目光警惕地看向周围,悉悉索索的声音自周围传来,一个个布衣刺客自树上越下,各个手拿利器。   “是谁派你们来的?”东方靖勾唇冷笑。“胡老头?还是我那几个侄子?”   黑衣人面面相觑,领头地说:“靖王爷,不用拖延时间,你现在单枪匹马出现在这里,真是天要绝你的路,不如待会儿下去问问阎王爷。”   “哼,要我东方靖的命,就凭你们?”   那头领唯一露出来的眼睛阴狠地眯了起来,侧脸对周围的同伙说:“靖王的亲卫影卫都不在,兄弟们,上,杀他赏金万辆!”   “咴——”   秦朗耳朵动了动,猛然勒住缰绳无视马儿嘶鸣,硬生生将马头勒地调转了方向顿在原地。他回头疑惑地看向来时的路,不知道是否错觉,他好像听到了夜煞的鸣叫,毕竟曾经听过不少回有些耳熟。"10325②4937⋆   东方靖好快,已经追上来了?秦朗想着立即拉扯缰绳扬鞭抽向马屁股,“驾——!”   若是这回再被追上肯定没好果子吃,他真是不要命了才停下。   更远的后方,看到前方半空乍然惊飞几十只鸟雀,提着臀拼命抽马臀的罗鸿脸色一变,回头大吼一声:“再快一点!”   “是!”鹰卫显然也看到了不同寻常的现象,狠狠抽下马鞭,靖王绝对不能有事……   “靖王,不想死的太难看就自行了断吧,否则恐怕兄弟们难保证还能留你全尸。”   被十余人围攻的东方靖根本无暇理会他,地上已经横七竖八躺了好几具尸体,从他的剑到双手甚至衣袖都已经被鲜血染遍,紫金相间的衣袍已经多处裂开,有些在不断沁血。而这把自对手手里夺来的剑上已经多处豁口。   “桀桀桀桀~~~~何必再苦苦挣扎,你的鹰卫是赶不过来救你的。我们道上弓箭手都是好手,难道还奈何不了你鹰卫?”   东方靖心中一沉,手上却半点不滞后,飞速掠过一名黑衣人的脖颈,又一人倒地,然而同时他的后背又被划开一道,实在是人太多了,这些刺客都是高手,他们还真看得起他,派出这么多人截杀他。   领头人面色一沉,对身后的一名灰衣人说:“你还要看到何时?别忘了答应我们主子什么!”   “哧,你胆子挺大,敢对老夫这么说话,待会儿事成你就自断一指谢罪吧。否则……”   领头人布巾下的面色一白,他显然是急的忘记了这个老头的可怕。   若是此时琮罕跟着东方靖,便会看出这个不起眼的灰衣老者是他的老熟人了。他是与昔日东胤第一高手琮罕、阎羽国的阎离并称武学三绝的西宁金刀尤姜,不过这是二十年前了。琮罕后来为东胤皇室效力,不再在江湖上行走名声渐渐淡去,阎离成了国君后就国事缠身自然鲜少在外走动,相比之下,尤姜更像一个纯粹的武者。   另两名相继不出现后,他游历了几年也不知所踪,有人说他闭关冲击宗级巅峰。也是这次刺客首领口中的主子跟西宁合作才知道尤姜效命于西宁皇室,确切的说,应该是西宁皇后。   这个西宁皇后是九巟嫁过去的长公主,九巟被东方靖打成这样,她在西宁的身份就变得很尴尬,被宠妃奚落也就算了,皇长子的继承权都受到了威胁。   杀东方靖既可以报仇泄愤又可以向西宁王邀功,挽回她的颜面的同时给皇长子增加朝中的声望,所以皇后用了手上的一个底牌。尤姜早年在九巟欠她一条命,她一直捏着这个恩情,这次拿出来就为了协助东胤的人杀东方靖万无一失。   尤姜原本是不愿的,只是他这人有恩必还,何况是那人提出来的,就算违背他武学道义,他也必须做成此事。不过能不用自己出手就能成事自然最好,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尤姜这些年听过不少关于东方靖的传闻,用兵如神不用说,单就他个人的武学造诣也是承袭了琮罕的衣钵,他方才也看了一会儿,不得不说琮罕教出了个好徒弟,可惜年轻火候不够,若给他时间成长,日后必定成就不低于琮罕。   “差不多了。”尤姜叹了口气低声自语,提气纵跃跳入站圈,挥手一弹,将一圈围着的刺客都弹出了数米远。“靖王,老夫来会会你。”   【作家想说的话:】   嗯……感情升温的机会来了。你们期待的甜甜甜……抱歉还在赶来的路上。   肉的话,遗憾的表示这篇真的肉很少(相对海棠大环境来说的),隔壁我的《虫生》正开启雌虫的各种玩法可以移驾,这里走剧情为主,荤菜只是偶尔的调剂需要契机。 第21章 21、跳江 章节编号:6144560   “……”东方靖看着他不语,只抿唇急促地呼吸,暗暗平复凌乱的真气,东方靖从军时尤姜已经不在市面上行走,自然没见过尤姜。   “我不想欺负小辈,然而主命难违。”尤姜背着手,一手抬起:“你的武学师傅是我昔日对手,我让你一只手,免得他日他说我欺负他徒儿。只是,今日你的命必定是要留下的。”   “什么时候,卑鄙小人也敢自称是我老师的对手了?要杀便杀,立什么牌坊?”东方靖讥讽地笑道。   “放肆!“尤姜沉声一喝,“小儿狂妄,你必为你方才的话付出代价。”他说着手中内劲一吐,猛然向东方靖攻去。   东方靖不敢轻敌,谨慎地后退双手四两拨千斤将尤姜这首探荆手撇开,身体旋身而退,没有前后左右四方夹击他才能用的出武力,尤姜跟那些杀手不一样,他的打法大开大合更适合单打独斗,东方靖就一个照面就知道自己不敌,却也只能见招拆招被逼的不短后退。   算算时间他的鹰卫应该早已到来,可是迟迟不出现恐怕是真的被绊住了,就是不知跑在他前面的秦朗是否遇上过他们?   “面对老夫你都敢走神?”尤姜呵斥一声,手指成爪如猛虎下山迅猛地扣向东方靖的咽喉,东方靖急急后翻却被下一招扣住手臂,暗叫不好。   尤姜的这个爪功一旦沾到必定让人脱层皮。   他一把顺着东方靖手臂抓来,直将两层衣袖撕出数道裂痕,就是手臂也顷刻被抠出几道深可见骨的伤。   然而这还没结束,尤姜顺着东方靖手臂一拉一搓,直接将他一条手臂折了,东方靖劈腿踢向尤姜太阳穴才迫使他放开,否则这条手臂只怕是直接被扯离身体才能罢休。   “结束了。”尤姜遗憾地说道。他缓缓抬手,他的成名技就是一套连招,东方靖能令他打完一套还活着已然令他另眼相看,但是第二套他无论如何不可能再接得下。   东方靖目光一凝,死死盯着尤姜的手提防他下一次出手。   尤姜的手在他眼中仿佛放慢了动作,但是当他攻来时,又快的叠出数个虚影,眨眼就到了眼前。东方靖双拳交叠急急挡在胸前,本以为马上就要硬接这一招却不想下一瞬间旁边一道身影自树上跃下将他扑倒在地。   东方靖惊诧地回身看去,“怎么是你?!”   “先脱困了再说。”秦朗拉着东方靖,“拿着。”他将沉光扔给东方靖,名剑之所以被武学者推崇就是因为这就是一个能加成武力值的东西。   拿上沉光的东方靖气势一提,一个横剑扫过,剑气夹着内力将攻过来的刺客扫开数米。   “不要管我,去对付那个老头,我会保护自己。”秦朗隔开他的手臂,自靴子上拔出他的军刺,一边一把,一长一短,交错对上刺客。   东方靖咬了咬牙不得不别开眼看向尤姜,此刻他根本没有能力再护住秦朗。   双方一对上眼,就立刻斗在一起,东方靖仍旧将一部分黑衣人吸引在他这边,他知道秦朗武功不行,这样一来,他身上又多添数道伤。   不久,暗卫和鹰卫也赶到了,他们身上多少都有些狼狈,可见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王爷!属下们来迟!”   “王爷先走!”罗鸿怎么会看不出来东方靖根本打不过尤姜,他们必须借着人数的优势为靖王争取脱困的时机。   东方靖却不愿自己逃命,然而尤姜此刻看到情势不对,已经认真了起来,东方靖几乎节节退败。   有了鹰卫等人的加入,秦朗那边的压力倒是骤减,分神看向东方靖,却见视线那头的一名蒙面人手持弓箭向他射来。   “东方靖!!!”他来不及细想脚尖一点猛然向他扑去,东方靖回头看向他,却被他扑倒在地,他目光一滞,只见秦朗的肩上俨然插着一支羽箭。   “嘶——”秦朗脸色苍白,捂着肩膀一看,血液已经黑了。   “有毒!”东方靖目光一冷。   “快走!”   “解药!!”东方靖扭头试图起来再战,却被秦朗拉住手。   “快走,王爷!”罗鸿勉励抵住尤姜的攻击,分神扭头向秦朗看来,目光满是祈求。他何尝不知道秦朗不可靠,然而此刻别无他法,他们没这个把握留住尤姜,若是东方靖再不走就怕他走不了了。   “唔——!”秦朗痛哼一声,忍住痛楚说:“走!”   东方靖咬咬牙,搂住秦朗一侧腰腹,提气抱着他快步离开。   尤姜一腿扫开罗鸿上前一步,突然顿住扭头不悦地对那领头人说:“你怎敢在老夫动手时放冷箭?!”欺负小辈还要人从旁放冷箭,传出去他老脸往哪搁,前半身的英名都要葬送在这儿了。   “前辈不如先追上靖王吧。”领头人声音阴鸷地说。   东方靖夹着秦朗提气狂奔,秦朗说他的马就在前方不远处,   方才他本应该跑了,却总想着那声马叫声,越想越心浮气躁,忍不住还是回头了。   他想着,就看一眼,确认一眼。却不想,一路看到一些鸟类小动物在四散奔逃,这就表明一个现象,近处有打斗,动物对杀气都极为敏感。   幸好赶上了。   “你,你……坐前面控马。”秦朗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气若游丝,脸泛青灰。   “你怎样?!”东方靖脸色凝重地看着秦朗,他自己都没发现他抓在秦朗手臂上的力失控到捏痛了他。   “还……撑得住。”秦朗皱眉忍耐着说,实际上他已经浑身发冷了,眼前一片灰暗。   “好。”东方靖拉着秦朗轻功一跃跳上马。“驾!——”   领头人和几名刺客已经追到,拦在马前。   尤姜的武力值太高,罗鸿他们齐心协力才留住他,反倒这几个人不是王爷对手,他们也明白取舍,因此便任由他们追过来。果然,东方靖用上十成十的功力长剑一扫气势恢宏地直接掀飞了前面的两名刺客,秦朗抬起手臂,勉力对准那名领头人按下军刺开关,‘嗖’一声,军刺在弹簧的作用下急射而去,却因他视线模糊,只射中了那领头人的肩膀,因为靠近脖颈,也够那人受的。   东方靖就借由这个时机拍马跃出包围圈向远处奔去。   马承受两个成年男人太吃力,根本跑不快,这般下去还是会被追上,东方靖心急如焚,他背过手搂住已经快滑下马的秦朗,手心凉的仿佛已经失去生命体征。   “秦朗?”   “你还醒着吗?”   “王……爷,下江……”秦朗攀着东方靖的肩,吃力地说了最后一句话就直接晕了过去。   “秦朗!”东方靖勒住缰绳下马接住秦朗,就这么一会儿功夫,秦朗的嘴唇已经呈现暗紫色,这毒好生霸道。东方靖目光沉沉地看着他,突然摘下扳指,捏碎了一角,这是专门经过处理地扳指,中间镂空位置放着一颗还魂丹。仅此一颗,是昔年圣医要宫里一株冰晶血草的时候交换的,太后认为小儿子上战场怕危险就求了皇帝赐给了他,是危机时刻给他保命用的。   如今他却毫不吝惜地拿出来打算救秦朗。   “秦朗……”东方靖垂头目光深沉地看着他,“你必须得撑住,你欠我的还没还!”   “听到没有……”东方靖自己都没发现他低喃的声音包含惊惶。   秦朗自是一动不动地闭着眼,东方靖苦笑一声,用嘴唇衔了丹药俯身覆上秦朗冰冷的唇,撬开他紧合的齿关,将丹药用舌尖顶入秦朗的喉头,秦朗本能地咽了一下将药吞了下去。   东方靖确定秦朗已经吃了丹药终于松了口气,远处已经隐约传来马蹄声,他狠狠地一拍马臀,马嘶鸣一声发足狂奔而去,这会儿只余他和怀中抱着地秦朗。   东方靖目光坚毅地看了一眼梓胤江便抱住秦朗一跃而下。   梓胤江水流湍急,东方靖根本不会水,下了水却本能地抓紧了秦朗的手,被汹涌的江水一路冲向下游,他不知道自己会被冲到哪里,然而强烈的求生欲令他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憋住呼吸撑住最初那一下冲击后凭借内力快速蹬腿勉力浮出水面。   他确实不会游泳,但是不惊慌失措地时候他还是能时不时冲出水面大吸一口气免于缺氧溺水,但是这不是长久之计。   不会游泳的人最怕的是彻底力竭之后,他们在脚踩不着地的时候根本无法借力再浮出水面,最后不得不沉没下去。   只是一面要顾着秦朗,东方靖几乎没这么狼狈过,呛了口江水险些浮不上水面,那一瞬间,明明只有手臂不到的距离却仿佛很遥远,在他心生绝望时手心动了一下,之后那只原本毫无动静的手挣开后反过来托住他的手臂,将他推上水面。   “呼——!咳咳咳!!”东方靖锰吸了口气回身看去,却不见秦朗的身影。   秦朗?!东方靖低头脑子一时短路竟然傻乎乎地想拨开水面去看下面的人,下一刻一颗脑袋也冲出水面。   他欣喜地紧紧地抓住他的肩膀。“秦朗!”   东方靖是被秦朗抱着腰才能浮在水上,然而这样太考验秦朗的体力了,他此刻根本没这个力气,不一会儿便带着东方靖又沉回下去。   “王爷放松。”秦朗的声音被水流阻隔显得遥远失真,但是奇异地令他内心平静了下来。   “将头后仰,身体上浮。”秦朗教的是仰泳的姿势,他此刻真的没有体力拉动东方靖,甚至他自己都很困难地浮出水面。“不要紧张,掩住口鼻。”秦朗轻轻托了一把东方靖的腰,其实在水中若是姿势正确,托起一个人比在陆地上容易。   水的流速很快,但是好在并不像跌宕起伏的海面,水面上基本上一片平坦,只有一缕缕抛物线形状的水纹显示着流速。   江面很宽,下一个岔道不知道何时才能出现,他们坚持不了太久,必须得想办法靠岸。   秦朗的伤口被泡的发白肿胀,痛的已经一片麻木,他环顾一旁靠近一些的河床,见远处有一片水草茂盛的小岛,大约也就几米宽,十几米长,大概是泥沙沉积出来的。上门只有草没有树木,但是有一个半沉没的船。   “去那里。”他们离小岛还是有一段距离的,若是光凭水流方向他们会错开小岛。   “没有借力点。”东方靖一开口就往下沉了沉,被秦朗及时捞起。   轻功必须有借力点否则人无法凭自己飘起的,这也是他在这种江河湖海中无可奈何的原因。   “踩我。”秦朗当机立断。   “你疯了,你怎么办?!”   “我会过去的。你先。我没办法带着你游过去。”秦朗冷静地说。   东方靖抿唇不语,他真的怕了秦朗那种把谎话说的很逼真的模样,他无法判断出他说的是否属实,这次他真的不敢赌。   “听话。”秦朗凑到东方靖耳边轻声说。“我一定会过去。”   “相信我。难道我不要自己的命了。”   “……”东方靖咬牙不想理会,可是听着秦朗一声又一声粗重的喘息,他心理难受的厉害。“好,你这次不要骗我。”东方靖也知道再不做决定他们可能会错过眼前这个希望。   “来。”秦朗深吸了口气,盯着东方靖。东方靖脚自他滑动地双腿上一点,又一脚在他的搭起的手臂上一点,最后一个猛然借力踩在秦朗肩上,身形徒然窜高了数米,落下时双脚交替一踩旋身又窜出数米,不过几个眨眼就踩在了小岛边缘。   他落地后立马返身看向江面,此时哪里有秦朗的身影。   “秦朗?!”东方靖冲出水面几步,“秦朗!!!你骗我?你又骗我!!!”   “秦朗——!!!”东方靖红着眼嘶吼出声,困兽一般的声音在江面上声声回荡。   他失魂落魄地跪倒在水中,怔怔地看着江面:“你又骗我……”   【作家想说的话:】   读者:你不是说甜的吗?   作者:不!我还可以救救!不是那样的……   彩蛋还是两人互动小剧场   彩蛋內容:   东方靖几乎没这么狼狈过,呛了口江水后他胡乱地划动手,可是即便是这样的时候,他都没有放开秦朗的手。   绝望的那一瞬间他其实脑中有些空白什么都没想,只是本能的死死抓着手里的东西,他甚至都想不起来这是什么,只是觉得重要。   他撑大了眼睛看向前面,明明只有手臂不到的距离却仿佛很遥远,江水浑浊,不过一小段沉下去就已经遮天蔽日看不见东西。   他咳了一下又吐出一大口泡,窒息的感觉越来越清晰痛苦。突然唇上覆上一片柔软的东西,随后中间探出温热的舌撬开他紧闭的嘴唇,他晃了晃头却被一只手固定住。   秦朗?他迷迷糊糊的意识又回来了一些,口中忽然被渡过一口气,他本能地深吸了一口,唇被放开了,他慌忙追上去,下一刻又被覆上,他这时候反应过来对方是在给他渡气。   那条灵活的舌又自中间探了进来,蹭过他的舌胎,麻痒的感觉令东方靖忍不住动了动舌头。秦朗愣了一下,蓦然加深了这个吻。   毕竟在水中,秦朗的氧气撑不久,过了一下瘾就打算撤了,谁知东方靖先前还有些木讷的舌竟追了上来。   “唔……”不能再继续了,秦朗摇了摇头。   再吻下去两个人都得憋死在水里,秦朗双腿划动,像灵活的鱼一般自东方靖的手臂下钻过,游到他背后从后面搂着他的腰将他送出水面。   “哈——”乍然接触到空气,东方靖大口地抽了一口气,睁开眼一看眼前一片汪洋……… 第22章 22、同生 章节编号:6144790   “噗——”忽然不远处钻出一个黑色头颅,喷出一口水之后大口大口地喘气。   “秦朗?!”东方靖猛然站起,死死盯着那个人生怕错看一眼他就又沉下去了。   秦朗累的恨不得趴在水上不动弹了,刚才真的差点浮不上来,被那一脚踩下后牵动他另一边的伤,简直痛的背过气去。不过他本就存了一口气在肚子里,在江水下脱力了,只能静止不动让身体缓一缓再蓄力游上来,结果就听到上面传来的大吼声。   不知怎的,被这一声声焦急的叫唤激发了潜能一样,他突然就觉得身体似乎力气回来了一些,便踢动双腿单手划向小岛。   东方靖看到越来越近的秦朗已经迫不及待地淌水过去接,终于勾到他的手的时候,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地一把拉出这个人狠狠抱入怀中。   感觉着胸口传递过来的一声声剧烈跳动的力度,秦朗顿了一下才拍了拍东方靖的肩膀,试图打破这股莫名的气氛。   “这么紧张我?!”秦朗挑眉戏谑地说:“没那么容易死,放心吧。”   东方靖渐渐松开手放开他后却一言不发地转身向小岛走去,秦朗摸摸鼻子看着他的背影想着,不会是生气了吧?   “王爷?”秦朗抬步跟上去,他没忘记他们上岛的目的。他看向那个已经有些年月的小舟说,“要把这个弄出来。”   东方靖仍然不去看他,却没有二话地走到舟前蹲下去挖泥,毕竟常年浸泡在水里,泥巴还算松软,只是东方靖这么尊贵的身份恐怕从没做过这么脏的活,秦朗也走过去单手一起挖。   “你在边上等着。”东方靖搁开他的手。   秦朗挑挑眉,说:“凭你一个人可要挖到何年何月,你看天快黑了。”   东方靖猛然转过脸压抑着怒火低吼道:“你看看你的脸,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死了!”   秦朗确实看不到,他此刻的脸色难看的像死人一样惨白,,嘴唇却又诡异的泛着紫。还非要摆出轻松的模样给东方靖看,这样只会令东方靖更觉自己无能。   作为上位者东方靖已经习惯性地将事情的责任抗在自己身上,他的人跟着他落到这样的田地,而他还只能靠他去救,刚才那一刻他若会游泳怎会那样眼睁睁地看着而无法再上前一步,这令他分外挫败,觉得自己无能极了。   “……”秦朗愣了一下,见东方靖又转过脸继续挖,便不作声地坐在地上等。   夜幕西垂,那只舟被挖出了河床。   “这没法使用。”东方靖失望极了,挖了半天挖出来的竟然是断了半截的残骸。   “不。”秦朗起身走到舟前,他本就没打算这只舟完好无损,“我们需要这个木头。”   “拆下来可以拼凑成一块平一些的木板,靠这个我们可以借力上岸。   东方靖看了看舟才肯定了秦朗的意见。   小岛上的草都长得有成年人的膝盖那么高,拔下来搓成草绳可以短时间用一下,久了自然也不牢固,但是他们要的也不过是片刻功夫。   东方靖就是从军也都是坐镇指挥的,一辈子做的粗话都没今天这么多,修长的手指上指甲陷满了肮脏的泥巴,这时候又要染上绿油油的草汁。   秦朗又只能坐在边上看着,他的目光划过东方靖认真的侧脸,手臂腰腹上淡淡的血迹,最后落在他污浊的手上。   秦朗扪心自问,他后悔吗?因了他不顾一切的逃跑导致两人脱离队伍保护落到这样的田地,半晌后他终于得出结论,他竟然半点都不后悔。   他看着东方靖这么受苦有些心疼的同时竟意外的满足。在被自己那样欺辱过后,这个男人还能在危机时刻放下成见为自己那么不顾一切。   大概他自己才是一个自私凉薄的人,因他知道,若没有东方靖一再的抓紧他的手,那么东胤的靖王是生是死又与他何干?他可不认为那点心动会束缚他的脚步。   不正是因为一次一次的宽恕纵容才令东方靖之于他变得不再是一个恨不得甩在身后再也不见的古人?   完全不知道秦朗已经将原本的打算在心里衡量了一遍的东方靖还在勉力搓揉草绳,随后按秦朗指挥着将木板拆卸下来重新平凑,他们做成了一个一米宽的木筏子。   这木筏子完全不能承受两个成年男人的重量,不,是一个也不能,但是只是攀浮借力却已经足够他们自救了。   他们一人一边抓着木筏子的边缘泅入水中,就那么五十米距离江床,等他们上岸又被冲远了不少,那个小岛已经在身后很远。   东方靖回头看了一眼,撑着秦朗一步步走上岸。   【作家想说的话:】   存稿到此为止,今天带孩子一起去上海迪士尼玩,热吐血。玩四五天就回去,期间停更,回家后继续码。抱歉啊大家。至少让攻出来了,不然在大家心中大概攻一直沉在水里=·,= 第23章 23、得救 章节编号:6148248   秦朗本就是撑着一口气,眼前都是白花花的雪花,凭着求生的本能在动而已,上了岸后神经一松懈,就彻底坠入黑暗。   “秦朗!”东方靖被软倒的秦朗带的一个趔趄,只来得及将人往身上拉,自己反身垫在他身下。   “唔!”东方靖皱了皱眉,方才泡在水里又一直处于紧张状态也没了感觉,此刻身上各处疼痛一下子席卷而来,他闭着眼强迫自己不能昏过去。想也知道此刻他们的人在找他,要杀他的人同样也在找。   取出一根暗哨,他拼着最后一口气吹了一声,暗哨的声音像暗哑的气流,但是在几公里外的高空,一只苍色海东青盘旋着尖啸一声,骤然朝他们这方飞来。   “王爷?!”下方急的团团转的罗鸿骤然抬头,激动地说:“找到了,走!”431▹634▹003✲   先前那尤姜为了追靖王根本顾不得杀他,罗鸿到底也是暗卫首领,他的武功虽然比不上尤姜,但是在他手上拼死阻挡也能走上百招,尤姜心知自己这件事办砸了回头没法对那个女人交代,他哪里肯耗在罗鸿身上。罗鸿勉强阻了尤姜半刻就被他一掌击向其他刺客之后眼睁睁看着尤姜轻功离去。   这也使得罗鸿等人得逃过一劫以活着等到支援他们的兵马,那些个刺客见势不好自然逃的逃死的死。   可是等罗鸿他们集合人马沿路追去却不见靖王踪影,这可把他们这些人急坏了,若是靖王有什么不测,他们有何面目留在世上,自然都得殉主的。现在只能一面尽全力搜寻靖王,一面还得提防有其他宵小跟着他们的路子再行不轨之事。   跟着传讯鹰的方向,他们马不停蹄赶到一处河床,此时已经夜幕低垂,这样偏僻的地方人影全无,幸而江水还没彻底涨上来,寻着沿岸的痕迹罗鸿才找到躲在芦苇丛中的靖王两人。   彼时靖王抱着秦朗已经不省人事,只是身上原本穿的外袍大半盖在秦朗身上,看到这一幕的罗鸿脚步一顿,目光划过衣服之后来到东方靖的手上,那只手叠着秦朗的手背,四指交缠握的极紧。   罗鸿低声吩咐下属把两人分开抬至马车里,他们一行这才急匆匆上路。   离这里最近的是一个叫苍岭县的县城,他们自然住进了县令府。   苍岭县的县令名叫马重珲,此时正战战兢兢地侯在门外,与他同站的还有县令夫人洪氏。此刻夜已深,他们府上却灯火通明,原因是在他们就寝不久,门房就急匆匆来报说是靖王驾到,他们一骨碌爬起来的时候还懵逼地以为听错了。随后反应过来帽子都没带正,一路跳着穿好鞋子去接驾,接着看到的就是受伤的靖王一行,更是胡子都要被揪一团下来,若是靖王在他的地上有个三长两短他头上的乌纱帽是保不住了。   连夜把府里的大夫叫起来,还命人把苍岭县有名的几个大夫都带来,现在屋子里整整站了四个大夫,都在商讨靖王的伤势。   大概是你一言我一语的声音吵到了靖王,东方靖终于自昏迷中醒来。   “秦朗呢?”他醒来的第一句就是问这话,罗鸿上前一步解释:“那小子,咳……秦朗在外间,还没有醒。王爷可有哪里不适?”   东方靖不答只试图起身,却痛的闷哼一声捂住了腰侧。   “王爷切勿起身,您腰上的伤刚包扎好,若是动作过猛容易再次撕裂。”一旁的大夫急忙劝阻。   “看过他没有?如何?”东方靖充耳不闻,仍旧要起身,一旁的罗鸿不得不将外袍搭在他肩上,扶着他起身。   “呃……那公子肩上有箭伤已经处理妥当,只是……”   “只是什么?”东方靖目光一厉,盯着那老者问。   老大夫被这样的目光震住,双腿打颤却是半晌说不出话,罗鸿见几个大夫噤若寒蝉,只得开口说:“王爷,秦朗外伤还没您多。只是,他中的毒十分古怪,几位大夫只是寻常医者,看不出是什么毒,属下已经千里传讯让秋公子启程往这边赶来,想来三日便到。”   东方靖肌肉厚实的胸膛上有两道刀伤,被衣袍盖住的后背还有一道,但都没有腹部的那一剑划的深,经过江水浸泡,伤口都有一些发炎,没那么容易愈合。此刻他唇色惨白,脸庞却红的不正常,显然是发了烧,但他呼了口灼热的气仍要站起来往外走,这一番动作下来,白色的纱布又隐隐沁出一丝红,罗鸿知道王爷是个固持己见的人,只得放弃劝说,亦步亦趋地撑着他慢慢走向外间。   榻上的秦朗闭着眼一动不动地躺着,裸露的肩头包着厚厚的纱布,一旁丢着一堆带血的布料,见到这一幕,东方靖眉头一皱,大夫急忙解释说拔剑头时用了麻弗散,此刻秦朗还在昏睡中想必明日能醒。   东方靖闻言点了点头,之后示意他们离开,大夫们如蒙大赦纷纷谢恩快步出了门。   房间里这会儿终于静了下来,东方靖直愣愣地看着秦朗紧闭的眼帘半晌,直到罗鸿忍不住出声道:“王爷?您伤的不轻,还是先到床上修养,秦朗一时半刻是醒不过来的。”   “……罗鸿。”东方靖眼睛一眨也不眨,目光中有困惑,有质疑,十分复杂。   “是,王爷有何吩咐?”罗鸿走近了躬身应道,却见东方靖背对着他站在床前半晌不语。   他做靖王的近臣二十来年了,又岂会不了解东方靖的想法,此刻见王爷没有说话,他揣摩了一下大约也明白了他家主子纠结的心理。   原本怒气冲冲追去肯定是想抓这小子问罪惩罚的,现在人家受伤了回来,别说惩罚了,还得全力救治。不知爷自己意识到没有,在他这个近身的人眼里,王爷已经为秦朗这小子做了很多完全不符合自己个性的事,更别说得罪死了王爷后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过,之后更是见他这样反而心疼起他受的罪,担忧他身上的毒。这一系列的行为,明摆着是不受控制地把人放心尖上了,这真叫个恨不得爱不得的,纠结于胸不知怎么跟他们这些身边的人说呢吧。   罗鸿自然不能让自己主子陷在这样进退不得的境地里,他是恨不得把这小子洗干净直接送王爷床上圆了王爷这么久以来的念头,说不定人一得手,也就没那么稀罕了。   斟酌了一下,罗鸿才小声说:“王爷,这秦朗也算不是无可救药,至少最后他回头来助王爷,以属下之见,暂时可将功抵过,饶恕他不敬之罪。”既然王爷需要一个台阶,那他为人下属的,就自觉递上才是。   “嗯。”东方靖总算出声应了一声,罗鸿知道自己戳中了王爷的意思,再接再厉地说:“秋公子不出三日便到,凭秋公子的医术,秦朗的毒应会无碍,到时必会感激王爷,自然就不用再逃……”话没说完东方靖却冷哼一声,也终于自那种纠结的情绪中回过神来,他往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自嘲一笑说:“他就是头养不熟的狼,指望他感恩?”   “……”罗鸿闭嘴不言,等着东方靖往下说,果然他继续道:“不过不管他感不感恩,本王都不想再给他机会了,这次是本王大意,若非……”说到这里,东方靖一顿,咬了咬牙横了床上的人一眼。   “一切都先等秋夜白到了再说。陆荣那边呢?有消息了没。”   “收到飞鸽传书,已经过了云州,还有两日便到中都了。”   “嗯,他办事本王放心。”   “王爷还是尽快回去歇息吧,您的伤……”   “无碍。”东方靖低头看了一眼腹部的纱布,“把本王的折子拿来。”   秦朗醒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坐在另一头案几旁靠着睡着的东方靖,手中的折子胡乱地散开落了一半在榻上。他阳刚俊挺的五官宁静平和,只是眼底有着青影,唇色浅淡,脸上带着伤后的倦怠。   秦朗忽然有些不愿打搅他的沉眠,不过大约是习武人对目光的敏感,东方靖还是在他收回目光前就睁开了眼睛。   他那双黑的深沉的双眼对上秦朗的视线,秦朗眨了眨眼,只得出声:“王爷。”   “嗯。感觉如何?”东方靖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体,后半夜他就让罗鸿下去休息了,他看了会儿折子,又不知不觉得看向秦朗。   他对自己一系列得行为有些迷惘,不解,甚至有些难以置信,先前挣扎在生死边缘他没功夫去想,等到夜深人静,他才渐渐回忆起自遇到秦朗后自己这一路行来的所作所为,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质疑,在被那样作贱后他还能原谅这个人甚至还千方百计地想把人留住。   他东方靖难道还是个痴情种,他的骨气呢?尊严呢?   而更可笑的是,他钟情的对象对他不屑一顾,几次三番视他为毒蛇猛兽避之唯恐不及。   “尚可。”秦朗感觉了一下身体,肩上钝痛还在,除此之外只是有些微疲倦,并无其他不适。   “嗯。起来用早膳吧。”东方靖收回目光起身收拾。   门外早就候着县令府的侍女,听到里面的动静就立即活伐开了,跑厨房的跑厨房,端水的端水,秦朗抚着肩头慢慢坐起身,看着背对着自己换衣服洗漱的东方靖,那股夫妻生活的既视感又回来了。   “王爷,请用膳。”来的侍女羞红着脸声如蚊呐,侍女颇有番姿色,一看就是县令精心找来的,细腰翘臀,眉眼细致,符合这个世界的大众审美。   秦朗饶有兴致地看着,可惜东方靖却是半个眼神都不给她,低沉的声音冷淡到了极点,“下去。”那侍女立即浮现泫然欲泣的表情,抹着眼睛出去了。   秦朗脸上立马浮现失望地表情,东方靖瞥了他一眼,不悦地说:“还愣着干嘛,还不快起来用膳。”   秦朗慢吞吞地撑起来,一面还嘶嘶呼痛,一面浮上戏谑的笑意说:“小美人哭了,王爷真不会怜香惜玉。”   “你很会是吗?”东方靖冷下脸问。   “嗯哼~”秦朗想到自己现代的生活,又不好拿出来炫耀,于是只好悻悻地闭嘴。   东方靖背对着秦朗坐下,面无表情地说:“你够胆子,敢拿本王取笑。”   “是觉得……本王不会拿你怎么样?”   秦朗不吱声,暗道,以前是忌惮的,不过经过这次的事儿后,东方靖在他面前就是纸老虎,他当然开始有持无恐了。   不过他还是不想把东方靖惹毛了,急忙说不敢不敢,转而专心洗漱,水声终于阻止了这个话题的继续。   东方靖夹了一筷子的菜,慢慢的咀嚼着,想着方才秦朗唇边的笑意,一时间只觉得味同嚼蜡。   【作家想说的话:】   玩了几天回来感觉骨头都散架了,天天啥都提不起劲,感觉被掏空了,码字都码不动。而且,我好萌向哨文。要美艳向导攻,彪悍又只对攻怂的哨兵受呀啊啊啊。为啥海棠搜不到。难道……得自己产粮?我双手码不过来了T_T 第24章 24、有何不敢?(开炖肉) 章节编号:6148795   秋叶白来的很快,第二天傍晚就到了,接洽的罗鸿把他带到秦朗面前。   “王爷出去了,一刻钟后回,你先为这……秦朗诊一下脉。”   秋叶白疑惑地看了一眼罗鸿,也没有多问就坐在秦朗面前,秦朗配合地伸出手腕,目光落在秋叶白的脸上,实在是,这张脸长的也太好看了。   “……你中毒几天了?”秋叶白静静听脉半晌才出声问,这人美声音也苏,听说是有名的神医,真是应了一句‘明明可以靠脸吃饭,你却要靠才华。’   “三天。”   “……三天,你可有什么感觉?”   “只是觉得没什么力气,并没有其他感觉。”秦朗认真地回忆了一下说。   秋叶白抓起秦朗的手,仔细地看着他的一根根指尖,手指摩挲刮划着他的指甲,之后又将秦朗的脸抬起来,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揭起他的眼皮仔细看着。   “怎么样?”一道低沉不悦的声音蓦然插入,秋叶白吃了一惊转头看过去,只见东方靖大步走来,秋叶白急忙放开秦朗起身恭敬行礼道:“王爷。”   “嗯。”东方靖点点头,坐于秦朗一旁,一手自然按在秦朗还搁在桌上的手上。“怎么样?”   “属下不敢确定。看起来……”秋叶白有些沉重地说:“指甲有黑色丝线,瞳孔有霜斑,若属下确诊属实,这恐怕是西宁皇室里的一种秘药‘花烬’。”   “花烬?”东方靖手指一紧,失声道。   “不错,不知秦兄弟这毒因何而得?‘花烬’属于西宁皇室研制的药,这种药是他们前朝一名宫妃研制出来对付当时景帝的宠妃的。后来被西宁覆灭后这药的药方就下落不明。只不知这毒是否还有留下,若是确诊属实,那下毒之人必定是跟西宁皇室关系颇深。”   “可能解?”东方靖声音微紧,秋叶白歉意地摇头道:“属下惭愧,这药的药方没看到,属下不敢妄加判断。属下能知道这毒的症状还是年少时跟随师傅遇到当时帮那宫妃制毒的天一道人,听他说起过。如今天一道人早已不在人世……”   “这毒有什么危害?”秦朗终于出声问道。   秋叶白惋惜地看着秦朗说:“当时那制毒宫妃目的是折磨她的对手,中此毒的人会渐渐失去五感,最后耳不能听眼不能看,口不能言,到最后中毒的人不是疯了自残而死,就是慢慢体会着自己身体器官一步步枯竭衰败而死。”   “够狠毒的。那我还有多少时间?”秦朗又问。   秋叶白赞赏地看着秦朗,心中暗想,明知自己要死了可没有几个人能真正做到这般淡定自若,这秦兄弟是条真汉子。他语声更为真诚地说:“三个月。”   秦朗看了一眼东方靖,突然食指曲起抬了一下靖王的下巴笑了:“王爷这是什么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您中了这毒。”   东方靖此时心里乱得很,气恼地一把抓住秦的手指,语气不悦地说:“你还笑得出来?”   “反正人都要有一死,早死晚死都得死,哭一天不如笑一天。我不是还有三个月吗?”秦朗无所谓地说。   “你!……”东方靖气结,看向秋叶白说:“你竟也有没办法的时候?”   “王爷说的是哪儿的话啊,属下也是人,不是神。”秋夜白哪里看过这难得一见的好戏,正看的新奇呢冷不丁被拿出来批,也是颇委屈,他面上还是谪仙般淡定的表情,慢吞吞地说:“当然解毒我暂时无法,但不代表我就拿这个毒没辙,就看秦兄弟你下不下的了这个决心。”Qun/⑽③㉔24937   “什么决心?”秦朗问出口地时候发现东方靖也问了,他又看了一眼东方靖,见他不自在地别过脸不肯跟自己对上视线,闷声低笑。   秋叶白看得出自家王爷已经快要被人惹毛了,忙回答说:“属下可用独门针法将此毒逼至下身,这样一来,毒性只在下身发作,若是没有得到有效治疗,恐怕下半身就会彻底被废。”   “时间呢?”   “若是逼至一处,下身的发作时间会缩短,大概月余就会渐渐无法行走,但是至少短时间不会危及性命。”秋叶白据实以告。   一时间空气中有些静谧,东方靖忍不住看向秦朗,见他垂着眼看着敲击着桌面的手指不语,拧眉朝秋叶白问:“那解药可有下落。”   “既是西宁前朝宫中之物,想必是被当朝宫中之人获得,只是不知是在西宁皇室哪个人手里。”秋叶白也不确定,只能猜测地说。   “应该不是西宁王,他现在还不会直接对付本王,本王近年也不过是对九巟动过手,九巟……”   “我记得九巟的长公主嫁入西宁已经十来年了吧。”   “西宁的皇后!!!”   “看来八九不离十了。”   秦朗想不到自己这条命居然还有人在乎,看他们讨论的十分认真,他半点插不进话题,一时有些无奈,谁叫他半途来的,这一年半还不够他了解东胤呢,更别说其他国家了。   既然猜到出处这事就好办多了,东方靖起身对一旁的罗鸿说:“吩咐下去,即刻启程去西宁。”   商讨出办法了?秦朗回过神诧异地看向东方靖,“王爷……”   “你想说什么?你没忘记你还有火药的事没交代吧?”东方靖打断他的话。   秦朗无语地看着他,东方靖不会以为他要推辞吧?开玩笑,他自己的命能不死自然不想死的。   “那就……多谢王爷费心。”秦朗学着这个时代的礼仪起身诚恳地躬身抱手一礼。   东方靖扶着他的手臂,动了动唇似要说什么,只是注视着秦朗这张不见得有多少感动的脸,最后只紧了紧手指,转身离开。   秦朗看着东方靖的背影默然不语,他知道东方靖想要他说什么,但是还是那句话,让他对东方靖感激容易,但是拿自己的身体去迎合,那绝无可能。他可以用其他方式去还他的恩情。   东方靖没有想到秦朗拒绝了秋叶白的提议,他这样的人只要稍作揣摩便知道了秦朗的想法,这无疑是被狠狠地打了脸。   安排了出行事宜后回来的东方靖沉着脸按耐着怒火一把踹开门,他很少有这么粗鲁的时候,可是因为秦朗他已经做了太多不像自己的事,不等诧异看来的秦朗问出口,东方靖就大步走到他面前,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将他按在椅背上,剧烈起伏的胸膛显示出他此刻的怒意。   “……秦朗!”东方靖咬了咬牙。   “王爷,这是……做什么?”秦朗无辜地指指胸口死死抓着衣服的手。   “为什么拒绝?”东方靖冷着脸问。   “我没有拒绝,我只是还没想好。”秦朗无奈地回答。   “那么,你在犹豫什么?!”东方靖慢慢放开衣襟,捏着他的脸强迫他抬着头看向自己。“你不要命了?”   “王爷觉得,命重要还是尊严重要?”秦朗无法想象当自己只能躺在床上拖着两条不能动弹的腿门口半步都迈不出去,三餐靠人送,大小便靠人扶,而他如今连自由身都算不上,若是就要面临这一切,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渐渐瓦解心中的坚持对东方靖低头,而那个时候他秦朗还有什么?靠东方靖施舍那点怜惜?抱歉他是个男人。   “你不信本王……”东方靖想通了关节,面色一变,怒声说。   秦朗垂眸不语,答案已经一目了然。   东方靖怒红着眼死死盯着秦朗,垂下的手拳头握得咯咯作响,另一只捏着秦朗下巴的手像要把他捏碎,突然他俯身咬住秦朗的唇,舌头顶开他的齿关凶狠地翻搅,似要将自己化作剑刃捅入秦朗的身体以解心头之恨。不过片刻双唇链接的地方溢出丝丝缕缕的银线,混着淡淡的红。   半晌东方靖才慢慢退开,秦朗始终没有什么动作,可是东方靖的心中却怒意反盛,他急促地喘了口气,看了秦朗一眼猛然转身大步离开。   秦朗这时才抬眼看向已经没了人影的门口,抬手缓缓擦去下巴的液体,东方靖一天不放下要他雌伏做他的人的心思,他就一天不能对他放心。   去西宁的路途遥远,而且他们一行是乔装打扮,改道九巟,现在九巟百废待兴,极容易进出,不需要多少关卡。   他们的行程没有因为两人的冷战而取消,反而更加速的启程了。   东方靖伤势并没有好,同样坐于马车内,而秦朗还是得随侍一旁。秋叶白跟他们一同上路,每天都会给秦朗诊一次脉,东方靖明明就在一旁,却像无视秦朗的存在,只与秋叶白直接沟通,秦朗又恢复了沉默寡言的磨样,这无疑令气氛更加诡异。   秋叶白死活都不愿意与他们同辆马车,他对罗鸿说:“王爷这是……跟秦兄弟闹变扭了?”   罗鸿看了一眼车厢,无奈摇了摇头,用嘴型说:“不得妄言。”   秋叶白跟东方靖是亦友亦属,并不是那么小心翼翼的人,继续兀自说:“王爷明明关心秦朗,为什么不愿意说句好话?”   “你懂什么,秦朗这小子不是个好东西……”罗鸿憋了憋,还是忍不住帮自家主子解释。   “要说,也是秦朗找王爷说话。”   “呃……我看难,你看现在快要憋不住的是王爷,”   “敢不敢打赌,下一个落脚点,王爷必定跟秦朗和好。”秋叶白捅捅罗鸿窃笑一声,又马上恢复云淡风轻的模样打马走开。   罗鸿看了他一眼,低哼了一声,   客栈里,东方靖跟秦朗前后步走进房间,反手关了门,将不及反应的秦朗一把扯过来压在桌上。   “秦朗,你够了!本王警告你不要太过。”东方靖死死抵着秦朗,手臂压在他脖子上令秦朗只能后撤一步,双手匆匆撑住桌沿。   “王爷是何意?”   “何意?本王不信你听不出来本王的意思!”   秦朗沉默了半晌,才抬眼看向东方靖:“王爷您现在是把我看成什么?下属?”   “若是下属,王爷有什么要办的吩咐就是。”他语气冷淡地接着说。   “你知道本王已经没有把你当本王的暗卫,否则哪个暗卫值得本王奔赴千里只为求药救他一命?”东方靖气结。   “那是什么?一个人?那秦朗恐怕就要以一个人,一个男性人类的态度对待王爷了。”秦朗勾唇说。   “什么……意思?”东方靖愣了一下,一时没听懂。   秦朗说:“意思就是……”他忽然内劲一吐,翻身将东方靖反压在桌几上,“王爷你这般紧贴,秦朗恐怕忍不住要有反应了。”他说着拿肿胀的部位抬了抬,轻轻撞了一下东方靖的下身。   “你……”东方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秦朗,“你!秦朗你大胆!”   “嗯……王爷,我不止大胆,你知道的,我还放肆。”秦朗戏谑地摆动腰腹轻轻磨蹭着东方靖,微热的气息喷涂在东方靖脸上,“王爷总是这样,燃的火又不负责熄灭,秦朗只得自己来取了。”   “你!!!”   “别……”秦朗一把抓住准备出掌攻向他的手腕,“秦朗命不久矣,王爷不会希望看到我还没拿到解药就先死在您手里吧?”   东方靖一惊,反射性地手指蜷缩起来,可是同时对秦朗这种有持无恐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你笃定了本王拿你没办法?”   “不……王爷您武功高强,属下只是一时情难自禁。”秦朗轻声说。   东方靖闭了闭眼,忽然泄了力。“你还想做什么一并做了吧。”   秦朗惊讶地看向东方靖,见他无奈地别过脸,不打算挣扎地样子,心中一动,他摩挲着东方靖的腰,缓慢的动作顿时惹来东方靖的轻颤。   东方靖闭着眼忍着身体的骚动一动不动地任由身上的人试探的抚摸着他身上的敏感处,脖颈上因为喷吐的热气而战栗。   “王爷……”秦朗动了一会儿却没有再继续下去,他面露复杂地放开东方靖站起身。“为什么?”   “为什么?你又为什么不敢了?”东方靖睁开眼看向秦朗冷笑着说:“本王反抗的时候你倒是毫不客气地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现在由着你了,你反倒不敢了?你在怕什么?”   秦朗静静站立着默然不语,正要转身却被东方靖一把拉住,“现在是本王命你做,继续。”   秦朗闭眼呼了口气转身笑道:“王爷既然这般说了,秦朗若是还要退怯岂不是太不男人?”   说完他一把拉起东方靖快走几步将他推至床上,猛然扑上去吻住东方靖的唇。   这是第一次在没有争锋相对的时候两人接吻,却比任何一次都激烈,秦朗一边纠缠着东方靖有些木讷的舌,一边撕开他的衣服,不过三两下就将两人衣服脱尽。   “王爷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秦朗抽空喘息着问。   回答他的是东方靖一声不吭地翻身将他压下反过来自上而下覆上他的唇,将他的迟疑都吞入口中,用更为激烈的动作回应。   【作家想说的话:】   你们想要的肉,本来不想在正文放肉了啊哈哈,彩蛋当番外,但是怕一堆表情无意义的评论。还是算了,变成正文后感觉感情好大一个进步呀 第25章 25、客栈主动(完整版的肉) 章节编号:6149415   “啊——”   门外正走过的秋叶白脚步一顿,正要奇怪地看向房间,背后忽然被人一推,踉跄了一下。   “走!”罗鸿压低了嗓音一边说一边捂着秋叶白的嘴将他拽着往前走,来到自己的那间就将他一把拖进屋子迅速关好门。   “呜呜——你干什么?!”终于被放开的秋叶白怒目以对。   罗鸿横了他一眼,兀自走到桌边一座,翻出杯子倒入水。“少管闲事。”他说完一口倒入水咕咚一声吞了。   “我!我多管什么闲事了?!”秋叶白气得踹了罗鸿一脚一屁股坐在一旁。   “安静呆着,你待会儿就知道了。”罗鸿受了一脚痛的揉了揉无奈地说。   秋叶白将信将疑地坐在一边看着罗鸿,果然隔壁隐约传来声音。   “呃嗯……唔,别,啊……”   “嗯,唔……”⋆43163㈣003♡   秋叶白瞪大了眼睛死死捂住自己的嘴,难以置信地看向罗鸿。   “是王爷?!”他辨别了一会儿这声音之后不确信地问罗鸿,罗鸿无奈地点点头,他到也想瞒着秋叶白,可是凭秋叶白的性子你越不让他知道什么,他越有办法挖掘,与其让他惹到王爷跟前,还不如私下里解决了。   而且,王爷哪次不是受伤,这次有秋叶白在,配药也方便了。   “可……”秋叶白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听起来,王爷怎么还是被,那个……被入的那个。   “你知道也得烂在心理,咱们做下属的,少说话多做事。”罗鸿警告地瞪了一眼秋叶白。   “明白明白。”秋叶白甩了甩手敷衍地说道。   隔壁的声音还在继续,而且十分激烈的样子,罗鸿忽然觉得有些不自在,他们两个人在这里听着自家主子的壁角,虽然不是刻意去窃听,是这个客栈的隔音不好,但是总归也有些不太合适,尤其是面前还有个人跟他一起听。   “感觉……王爷好辛苦。”秋叶白不知听到什么脸上浮起一层红霞,忽然小声地说了一句。   “啥?”好端端的说什么王爷很辛苦,罗鸿愣了一下,秋叶白继续说:“王爷那样威严的人,竟也被逼到这份上,看不出来秦兄弟这么会玩儿。”   罗鸿不自觉地跟着秋叶白说的去想象,不知想到什么画面脸色忽然涨红起来,呼地起身说:“我出去走走。”   “哎?我可不想一个人呆在这里。”秋叶白急忙也起来。   “那就闭嘴跟上。”罗鸿不去看他,拉开门就快步走过去。   “哎哎哎?等等啊!”   “他们走了。”屋子里秦朗握着东方靖结实紧窄的腰,一边挺送腰腹一边说。“王爷别把唇咬破了,待会儿惹人奇怪。”   “呃,嗯——你,你住嘴,啊……”东方靖死死抓着床褥,忍着后穴被不断撑开拖拽的胀痛,毕竟不惯承受,那个地方只觉得像火烧一样灼热又钝痛。“快点……他们,他们等嗯——”   “快一点?”秦朗慢慢地咀嚼着这个词,说道:“遵命。”   不一会儿,东方靖就呜咽着连声说道:“呃啊啊啊……慢,慢一点……哈……秦朗!唔……不……”   “嗯?慢一点?”秦朗状似无奈地说:“好吧。”   半晌后——   “你……唔,你在干什么……嗯……”东方靖抬起坨红的脸,回过脸咬牙切齿地问。   “我这不是按王爷的意思吗?”秦朗无辜地说,下身还不忘慢慢磨蹭着顶撞着那个点。   “是这里吧?”   “你……哈,那里不要再……唔!……”东方靖忍不住向前爬开躲避。   “怎么不要?明明很喜欢……王爷口是心非。”秦朗舔了舔唇,邪气地追上去将东方靖按在床头再一次将自己狠狠送入,一边喘着气笑道:“箍得我更紧了,呼……”   “秦朗!……唔……”下面方才射过又被迫粗硬起来的分身被秦朗握在手中搓弄,先前那里被把玩的想射却被手的主人恶意捏住无法释放,为了解脱不得不按秦朗的意思说,东方靖已经觉得颜面扫地,此刻身体里那个地方又被这般玩弄,熟悉的酥麻快感简直令东方靖头皮发麻。   “别太过分了……唔!这里……这里是客栈,呃啊……”东方靖紧紧抓住秦朗的手勉强说完,前后夹攻他很快就会缴械,但是秦朗根本不会这么快给他爽快。   这般时快时慢,被吊在快感攀越的途中不上不下难受极了。   “谁会知道是您呢王爷?这会儿还有空想这个吗?那这样呢?”秦朗抓了东方靖一条腿抬高自侧面又狠狠压入。   “啊——”东方靖手指几乎要抠碎床头的雕花木,被撞击的头抵着靠背闷闷地长吟一声,“太深了,出去……”他感觉自己内脏都要被撞到了。   同是男人,自己的自然也不会输给秦朗,但是自己是被进入的那个,他甚至有些痛恨起男人的长度了。   “嗯哼?”秦朗摆动臀部,一下一下送至深处,又拔至入口,手上更是快速的撸动,感觉到被穴内的软肉一下一下吮吸的快感,爽的叹息一声说:“这样很舒服呀。”   “啊啊……有本事,你……你让我这般……哈……试试?”   “看来是我没伺候好王爷,令您还有心思想别的。”秦朗语气危险地说。   “……”几次交欢东方靖还能不知道秦朗的性子,他根本就是找个理由就能变本加厉的折腾他,说什么都能换来更多戏弄,遂不予理会。   秦朗也不觉得没趣,他摸了摸连接处,那里湿滑的表皮薄的仿佛一划就破,可是它却实实在在吃下了自己的那根十六厘米。   “王爷,你的身体……真棒……”关键是这种契合,感觉仿佛怎么操弄都不会坏,这令他总克制不住的想要索取更多。   “嗯,所以……你为什么……还不射……”东方靖喘着气咬牙问。   东方靖总在情事上被秦朗折腾的死去活来,秦朗丝毫不愿体恤身处下面的人,王爷的身份在他这里半点震慑力都没有,反而变本加厉折磨他,东方靖简直想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身上的人掀下床。   秦朗勾唇一笑,说:“因为,舍不得啊。”说着他把东方靖翻过来俯身轻咬着已经红肿的乳尖,舌尖灵巧的拨弄,另一只手还不忘照顾另一边,东方靖顿时感觉像有数条小蛇自乳孔往里钻,直钻的他麻痒的脚尖都绷起。   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胸也会跟女人一样敏感,加上下面已经到了顶点,还被秦朗死死捏着撸动,东方靖失神地祈求道:“放……啊哈……放开……我要……”   秦朗却兀自加快了速度,一时间房间里啪啪声不绝入耳,东方靖更是低哑的连声呜咽。   “放开……唔啊啊啊……”   “不要了……”弓起身,全身都被情欲逼的通红,无法承载的快感令他修剪平整的指甲在秦朗肩甲处留下数道抓痕。   “啊啊啊………秦朗!!!”   ………   ………   秦朗呼出一口气享受了一会儿穴肉抽搐吸吮的舒爽余韵后才慢慢将自己的肉棒拔出灼热的巢穴。   “还好吗王爷?”   东方靖不答,只拿一条手臂横在自己的眼睛上,下唇鲜红似要马上破皮流血,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几团浊白色液体一路自小腹喷溅到锁骨,被蹂躏的通红的双乳点缀两旁,秦朗无声的吞咽了一下收回目光。   “王爷?”   “……下去。”东方靖一动不动,声音嘶哑的厉害。   “有伤到?”秦朗忍不住想去掰东方靖的腿看,却被一腿扫到一边,东方靖猛然起身,不去看他像是生着闷气,迈腿就要下床,不想刚迈开一步就膝盖一软往下跪,幸而秦朗本就有所准备托住了他的手臂。   “呃……还是躺一会儿我来吧。”事后清理的事他也不是没做过。   “闭嘴!你当我是女人吗?”东方靖红着眼框狠狠的飞了秦朗一个眼刀子,慢慢站直了身体,一步步走向更衣室。   毕竟是天字一号房,热水很便利,拉下绳子竹管倒下后就有热水顺着流向浴桶。   秦朗眼睁睁看着东方靖被屏风挡住了背影,摸了摸鼻子,不知道为啥,上完后莫名就会矮一截,他先前那股日天日地的气势一下子没了,还有点淡淡的心虚。   听着水声哗哗,秦朗也有些迫不及待地想洗去身上的粘腻,看了看屏风上东方靖的身影,叹了口气,共同沐浴这么亲密无间的事,貌似他跟靖王还不具备,还是别去拔虎须了。   走咯,去别的房间洗。   “去让秋夜白针灸。”屏风后的声音还带着情事后的慵懒无力,就是命令的口吻,听起来也少了压迫感。   秦朗蹲住脚步。   “怎么?还不放心?”   “你……”秦朗一下子明白过来先前东方靖的主动意欲何在,这是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他不会趁人之危动他。而且,这诚意也太过了,东方靖这样高傲的男人,让他自愿雌伏人身下,再怀疑他的感情就太看不起他了。   秦朗面露复杂,却是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他都禁不住要问自己一句,他当得起吗?   矫情,一边认为不该信任,一边得到后又自我否定。   当初他对东方靖下的玩弄人心、冷酷无情的定论委实过早了,相比东方靖的坦荡,现在的自己反而显得有些卑劣。   他苦笑了一下说:“好。”   【作家想说的话:】   原来我还是有节操的,看看海棠的肉文那种激烈又粗暴的肉,我居然还只会嗯嗯啊啊的,分身这个词只有以前的文里才有的啊哈哈,在海棠我看到的最多的就是JB RB 之类的   话说如果这个在JJ码,这一整章都省了23333 第26章 26、九荒 章节编号:6154300   原本秦朗还对自己身上中的毒还没有直观的感受,甚至一度有点怀疑真的有这么奇特的毒吗?毕竟他还有着现代人的思维习惯,对古人的配药技术存在一定质疑。   然而当秋夜白为他针灸过后,他终于感觉到腿变得有些异样,先是表面有些麻,指甲刮蹭都有种像隔着什么的迟钝感,再过了几天,他的脚趾都踩着不像自己的,仿佛他动来动去的只是腿骨。   因着这样的变化他没反应过来差点上马车时踩错木板摔下。   “小心。”耳边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秦朗忽然感觉身体腾空,他反射性地抓住身边的东西,却是抓在东方靖的肩上。   呃……他这是被公主抱?   秦朗不分场合无法自控地第一时间想到东方靖的那里……他怎么还有力气?   自从那天开了个荤后,两个人晚上进了房间熄了灯后一个默许一个慢慢蹭上去,两个人就抱成一团滚在一起了,一来二去,竟然有了默契。   毕竟一次吃够本的自助料理和日常点心是不一样的,秦朗总算收敛了那股子日了今天没明天的粗暴劲,开始温柔起来了,东方靖也总算缓了口气,不用事后第二天就僵着身体靠在马车里出不来。   值得称赞的是,秋叶白的药真心很好用,润滑药油带了点催情成分,使得过程更和谐,事后也损伤最小,秦朗深觉跟医生做朋友是很有必要的,倒是为此东方靖许久不理会他。   “王爷,我大老爷们用这种方式……不太合适吧?”秦朗攀附在东方靖肩头凑在他耳边低声说。   东方靖别过脸耳尖微动,声音却是镇定得不能再镇定了。95㊸⑱008⋆   “有什么不同?老实点。”他耳根被喷吐的气息吹的很痒,手劲一抬将人送上马车自己跟着跨上,将下半身都不灵活了还不安分的人扯了进去丢在软垫中。   “躺着,安分点。”东方靖像个长兄一般语音威严地警告秦朗不得放肆。   秦朗挣扎着从靠垫堆里爬出来,索性也不想坐起来了,就着身后的软枕双手抱头懒洋洋地靠着不动了。   东方靖看着他的模样,再回忆从前的样子,深觉一定是自己魔怔了,现在这一幕谁是王爷谁是小厮呢?而且最大的问题是,就这样被这小子爬到头顶上了他竟然没有生气。   这边想着,这边又自然地蹲下身将秦朗的腿拉过来搁在自己膝头轻轻揉按起来,秦朗看他垂着眼面无表情不言不语的模样忽然就有些不自在,他缩了缩脚,却立马被东方靖宽大灼热的手按住:“别动。”   “秋叶白说过你这腿要时常按摩,否则肌肉会跟着麻痹萎缩。”东方靖平静地解释了一句。   秦朗说:“王爷身份尊贵,还是不要为我做这些了吧,我自己可以来……嘶!”腿上忽然加重的力度令他顿时苦着脸不再说下去。   果然靖王还是那个靖王,就算捏着他的腿,那股子唯我独尊的气场还是不减半分,愣是捏腿捏出了擦名剑的感觉。   与此同时,中都宫中御书房内,皇帝正无奈地听着太后的话。   “陛下,靖儿为何这趟去抓捕那什么劫税银的至今未归,他可有危险?”太后那张保养得宜的脸色挂着深切的忧虑。   “额……朕已收到靖的传信,他去了西宁。”   “西宁?为何去西宁这么远?”   “这个……朕也正想。”东胤皇帝状似忙碌地批完一本奏折马上又接一本,边上还有一些等着批阅,天知道这些其实先前已经看完,此刻却是倒着轮一遍。   太后自然也看到皇帝忙碌,忍了又忍,起身临走前犹豫着还是说出了她最想说的这句。   “陛下,你看靖儿就是府里后院无人才这般在外逗留,依哀家看,就该早日指个贤惠淑和的女子给他早日成家,就是……长相明艳一点也好令他归心似箭早日回来。”   “好,母后放心,这次等他回来,朕一定跟他好好谈。”皇帝语声郑重地说。   太后看皇帝神色不似敷衍,总算是满意的点点头离开。   看着太后走远的身影,皇帝难得头疼地看着虚空发了一会儿呆。该怎么告诉自家母后大人,他的皇弟,母后的心肝小儿子看上了个男子,现在还一副为爱私奔的架势。   方才他若是说出来,太后怕不是马上连发十二道懿旨把东方靖昭回。   虽说他帮着隐瞒有一部分是出于兄弟之情,但是主要还是……他见识到了那叫什么火药的威力,而知道配方的人正是东方靖看上的那人,可惜这次因他受伤,靖王于情于理也是应该救他。   想到竟然有朝中之人与西宁的勾结欲加害东方靖,原本应该一同来献火药配方的人也被牵连,东胤皇帝脸上闪过一道阴霾。   看来……有些人等不及找死了,这次真的要好好整顿,否则若是皇弟回程又遇一波,弄个什么伤回来,恐怕自己的御书房要被母后的泪水淹了。   进九荒果然就如预料中的轻松,之所以轻松是因为九荒与东胤接壤的地方因作为前线战场平民早就南迁或者跟着官兵去了西部,留下这几座城十室九空,若是东胤占领了,需要填不少物资进去建设,但是这几座城却是易攻型,没什么战略优势,反而拖累东胤经济不划算。   东方靖斟酌考察后报给了东胤帝,皇帝最后拍板只划疆到大元郡。这炎城、佑天城都舍弃,反正日后真想要,这两座城也容易夺取,而现在他们不要,正好让九荒的人建设。   这就是欲宰羊必定先养肥它。   现在战争过去了两年,果然陆陆续续有九荒的人回来,而因为东胤的人也易进,城里现在反倒成了两国物资交换的集市。   现在九荒的皇室用的就是西部的行宫。   与西宁接壤的城就位于南面的三江城,他们入了九荒后就直奔三江城,预计需要八天的路程,这天就歇在距三江城百里外的一座小镇上。   毕竟是战败国,九荒的经济人口都没有恢复过来,小镇就显得有些冷清。   秦朗一行找了家客栈歇脚,下了马车,东方靖托了一把秦朗蓦然撇头夹住一支箭,回头看向一处。   “什么人!!!”近卫顿时靠拢拔剑挡在东方靖前面严正以待。   “没事吧?”秦朗看了看周围。   “无事,先进去。”东方靖看了一眼罗鸿边说道。   罗鸿立马示意部下四散搜寻,他持剑警惕地环顾四周。他们虽然换上了九荒的服饰伪装成商人,但是对于有心人来说还是会看出违和感,尤其是,有那么几个是真正近距离见过东方靖的,能发现他们一行不难。   “来者何人?出来!……”秦朗进了屋子后靠在窗旁看着楼下罗鸿部下的喊声。   “过来。”东方靖皱了皱眉,他们的行踪被人发现,站窗口不安全。   “东胤的刺客还是?”   “左不过那几个。”东方靖不以为意,任谁出行总被行刺也会习惯下来。   “王爷的命惦记的人可真多。”秦朗无语地说,才短短两个月他们遭遇了多少波了,这种日子换他都不想过了,东方靖还大摇大摆地出来,也幸好这个时代没有狙击枪,否则十个东方靖也不够杀。   周围的行人早就散的一干二净,巷子空空的,鹰卫不敢离开太远,自然无功而返,但这平静只持续到傍晚,他们一行正要出来用膳,门外走进一名白袍男子,高挑的身形,消瘦而显得有些尖的下巴,双眼狭长阴冷,一看就不是好相与之辈。   “刚得知靖王驾到,我家主人有请。”   随他一同出现的是二十名同样服饰的男子,手持长剑,脸带面具明明是穿着白色的衣服,却因了那惨白的面具显得鬼气森森。   “手笔满大,看来擒获你他们是势在必行。”秦朗默数了一下人数暗说。   “阁下是哪位府上的人,这些就是你们家主子的诚意?”罗鸿指指那些人怒声问道。   “家主怕请不来靖王殿下,自然多一些准备。”对方皮笑肉不笑地说:“靖王殿下,主人家没有恶意,何必徒增伤亡,不如跟咱们走一趟?”   “你太看得起你的人了。”东方靖勾唇讥讽一笑。   “你……”那人目光一厉,忽然身后传来一道柔声打断了他的怒意。   “靖王殿下的鹰卫自然剽悍披靡,只是我们哪里需要这样打动干戈……”自马车内下来一名身穿白衣纱裙的年轻女子,半透明的薄纱覆盖了半张脸,露出的双眸转动间魅惑动人,她缓缓踏入客栈,看向东方靖,被薄纱遮掩的若隐若现的红唇动了动继续道:“没得……伤了和气。”这声音简直苏媚入骨。   大美人……秦朗目光一亮,随后桌子下捏着他手心的手力道一紧,却看到东方靖警告地瞪着他。   又来了,就算是搞基,也不妨碍欣赏美人吧?秦朗无语地收回目光。   “是你。”东方靖平平淡淡地说,仿佛看到这样美的女人和看到一个寻常男人没什么区别,那女人也不生气,轻轻一笑说:“上次一别,苏暮正遗憾没能留殿下在白羽宫作客,今日既然殿下光临,何不随我小住两日?”   “原来是你们。”   “我们有要事在身,不便打扰,请。”东方靖的不便打扰也不知是指他们打扰自己,还是不想打扰他们。   “苏暮你跟他们说那么多结果有什么两样。”一旁的白衣男子嗤笑一声。“谁不知道靖王不近女色,你的这招没什么用的。”   苏暮目光一瞥,冷声说:“覃六……”   “二位不如移驾外面,本王用餐不喜吵闹。”   “请。”罗鸿示意他们出去。   “靖王殿下轻车简行,乔装来我们九巟,可知如今九巟想要你命的人有多少,国主虽与你们东胤签了合约,但是民间却有许多异人并不听从官家调派,若得知殿下座驾到此,恐怕您是走不了的。”苏暮不死心地继续说。   “你说的是你们白羽宫吗?”东方靖根本不为所动,“想留下我们不如试试。”   “何必废话,上,擒住靖王!”   “你们百羽宫的行动你们国主知道吗?不担心我们东胤大军压境了?”东方靖一拍桌子,竹筒里的筷子顿时一支支被内劲弹起,他反手一挥,筷子就如一支支羽箭射向对面攻来的白羽宫人。一手拉起秦朗将他带至自己怀中轻功点地一个借力便飘离至后方,由着近卫与百羽宫的人对上。   百羽宫的人数虽多,但是能跟来的近卫都是一流高手,对上并不落下风。   “你还在等什么?等靖王垂怜?别做梦了,达不成宫主交代的任务你我都要挨罚。”覃六与罗鸿斗成一团,一边讥诮地冲苏暮说,“还不跟我齐力。”   毕竟是白羽宫左护法,他的武功并不比罗鸿低,但是也不会高出多少,根本无法分身去对付东方靖。   苏暮咬了咬唇,想到宫主可怕的样子,只得提起剑攻向东方靖。“靖王殿下,得罪了。”   秦朗现在腿脚不便,东方靖只能一手揽着他,一手持剑对上苏暮,苏暮这时候才注意到秦朗,她顿时反应过来,眸中闪过一道狡诈的光,她佯攻秦朗,待东方靖急急抬剑去挡住她的攻击,她的剑却又刁钻地转而滑向东方靖的手臂,顿时破开锦衣在他手臂上留下一道血痕,这招竟是屡试不爽。   秦朗按下怒意,定睛瞧着苏暮的招式,手上动了动,忽然一支漆黑无光泽的短剑射向苏暮,这支箭与寻常的木箭完全不同,更细更短也更快,苏暮原以为这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只能靠着靖王庇护求生,谁知他竟懂暗器,惊惶之下收剑抵挡,但是这个速度这个距离她根本来不及抵挡,这支金属小箭直接力道巨大地贯穿了她的肩膀直直射到后面的门框上深深地钉入。   苏暮痛叫一声,又被东方靖一脚踢在腹部,顷刻被踢飞,撞到后面的门槛上,她勉强爬起身脸色苍白地捂着肩膀愤怒地蹬向秦朗。“卑鄙!”   “彼此彼此。”秦朗咧嘴笑了笑。   【作家想说的话:】   这个月旅游更期不定哦 第27章 27、入西宁 章节编号:6154303   这时候苏暮发现不对,肩膀的血根本按不住,不过这一会儿时间白衣已经被血浸湿了大片,她重重点了周遭的穴位才勉强止住血。   “靖王殿下好狠的心。”苏暮勉强维持住表情对东方靖哀怨地说。她的腹部痛的一片麻木,几乎想当着他们的面呕酸水,还是死死咬着唇勉强忍住。   东方靖漠然地看着他,一旁的秦朗看了看东方靖,心里暗暗赞同。若不是那女的是他们敌对方,他都想说这句话了。   那边覃六见势不妙,一把搁开罗鸿后撤一步说:“此番几位即是不愿,我等也不再勉强,但是靖王殿下接下去可要小心了。”   他看着东方靖一行丝毫不为所动的模样,咬了咬牙对他带来的人道:“我们走。”   罗鸿捏紧了剑柄瞪着覃六他们,他知道他们这次出来人带的不多,鹰卫是分批走的,此刻不便与对方抵死缠斗,谁知暗地里有没有想坐收渔利的宵小,不得不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   “你咋认识的。”秦朗一边帮东方靖的伤口上药一边问。   东方靖撇了他一眼,沉默了一会儿,看样子竟然还是在思索,之后才不确定地说:“大约是与九巟国主签订合约那时吧。百羽宫的宫主是九巟的国师,百羽宫也在席。”95㊸⑱008⋆   “国师?那他为什么对你动手?”此时的九巟应该是经不起再战的,据说当初九巟割地赔款才止住东胤军的脚步。   “国师是九巟唯一主战的,可惜……”东方靖勾唇隐下后话。   “可惜九巟被打怕了?九巟国主是怕自己成了亡国之君吧?”秦朗至少还是读了几年书的,这点见解还是有的,接下他的未尽直言。“谁知其实割肉养了狼,以后你们休养生息再来一波他还能割什么?”   东方靖想不到秦朗尽然还有这等见解,赞赏地看了他一眼,却不接这个话,只说:“国师沽射是个有能耐的,可惜朝堂一致求和,只能按捺下来,不过想来他是没放弃跟本王作对了。”   “这如果让他们国主知道……”   “你当九巟国主不知道?他就是知道也不会去跟国师对抗,求和是上下一致的意见,他自然敢坚持,然则他却不如国师势力强横,百羽宫的羽卫一千,散在各处的宫众没个上万也有数千。更别说信徒无数。”东方靖说到这里,看了秦朗一眼,继续说:“本王攻破城门后,毁了不少九巟的民间势力,尤其是他建在各处的分舵,这相当于断了他一臂,他自然怀恨在心。”   “若是他这次铁了心要报复王爷,那这趟恐怕没有想象的好出。”罗鸿忧心地说。他不愿自家王爷深陷险境,如今简直在敌人大本营了,若是百羽宫不顾国主颜面倾巢而出力求杀了靖王,那他们此行就凶险了。   秦朗不自觉地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腿,那里一片麻木,他垂下眼眸光晦涩不清。   东方靖瞥了罗鸿一眼,罗鸿脸色一肃垂头不再言语,东方靖覆手按在秦朗手背,“我修书一封给了九巟国主,他若不想再被百羽宫压在头上,就得出手干预。”   “罗鸿,你命西陇三军西出五里日夜操练。”九巟国主懦弱无能,贪生怕死,若是得知东胤的军队有个风吹草动,还怕是对他们用兵呢,自然能催动他快点行动。   “只是这般……是否会惊动西宁。”他们绕道原本就是不希望被西宁的探子知道,这么大的动静,恐怕不好瞒。   “无碍,本王自有安排。”东方靖拍了拍秦朗。   他们伪装成商队,自然会在九巟交接货物,接待他们的是鸿嘉商行的管事。鸿嘉商行的东家不算九巟国民,而是西琉人,但是他的生意做的很大,几乎遍布各国,说他富甲天下都不为过。   没多少人知道东方靖与鸿嘉的老板楚逡有过命的交情,如今他们走的是鸿嘉开辟出来的专属商道,自然速度快了很多,在百羽宫反应过来时他们已经过了三江,然而想不到百羽宫那老头竟然对东方靖有那么大的仇恨值,都出了九巟国界了,还穷追不舍地来拦截。   为了他们进入西宁的行踪不被泄露,他们必须得解决这条尾巴,让百羽宫彻底失去他们消息。   鹰卫二队的已经赶上,他们此时已经有四十来人,先前计划的是分开两路出发,最后到西宁境内再汇合。   未免节外生枝被西宁的守城士兵察觉,他们在半道上就将人引入一处谷地,这山谷成葫芦状,他们称之葫芦谷,因为有一座山挡住,这谷的出入口还是在九巟境内,西宁管不到这里,因此也格外隐蔽。   谁会想到鸿嘉的老板会私下养兵,伪装出山贼的样子隐在这种深山老林里,而且他们还私下建筑兵器。   若不是秦朗跟着七弯八绕地走到深处看到这样一座建筑宏伟的营寨,他怎么都不信东方靖那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是真的有准备。   说这种规模的营寨是那楚逡的秦朗是不信的,寨主得知东方靖的到来出来迎接,模样十分恭敬,哪里是对待主人家好友的态度,分明是对待上司头领,看来这个寨子实际是东方靖设在西宁路上的一枚钉子。   百羽宫的人在林子里就遭遇了一波埋伏,他们发现不对试图撤出,然而包抄过来的人至少数百人,已经快赶上一场小规模战役了,他们拿的是制式武器,对敌招式虽然不似江湖高手,但是他们更擅长团队作战,为首的蒙面白衣男子正是左护法覃六,他知道自己这次恐怕在劫难逃,铁青着脸吼道:“他们是兵,我们上当了,赶快撤出去报给国师!!”   “知道的太晚了,今天一只鸟都别给我放出去。”山寨名义上的二当家,实际是驻扎在这里的副将左宁大喝道。他带着部下开弓射箭,这简直就是瓮中捉鳖一般容易,白羽卫尽数伏诛。   尸体血迹被清理后,葫芦谷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宁静。身处营寨中,秦朗默默观察这四周的守卫。看一波波巡逻交替的兵,暗忖这座宅子恐怕至少隐藏了两千人,他们一副山贼打扮,粗衣麻布,领头的一身匪气不过都是伪装,若是平日里将士兵打散住附近,装成猎户百姓,自耕自足,谁又会看得出来这里内有干坤?据说是这里原先确实是一个山寨,因此九巟的边境的百姓是知道的,他们抢夺下这座寨子已经3年,按时间推算竟然是东方靖攻入九巟不久的日子。   东方靖这步棋留在这里应该是要对付西宁的,秦朗想明白后心里忽然有些莫名的骚动。世人都是敬佩强者的,东方靖无疑是个强大的人,不管是内心还是身手,而他却甘愿对自己……   “怎么了?”听完下属汇报完,东方靖走近坐到秦朗面前问,方才秦朗的目光一直放在他身上他又怎么会察觉不到,只是不便问,这会儿人都已经出去了。   “王爷……”秦朗启唇,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总不能告诉他自己竟然也有对他犯花痴的一天。   “是腿哪里不适?”东方靖的手轻轻搁于秦朗腿上问。   最近时常看到秦朗在暗暗抚触自己的腿,对于一个一直以来向往自由,身手矫健的人来说,一夕只能困在方寸之地,行走不便,这心理的落差可想而知。   “双腿无事,左不过就是麻木无知觉。”秦朗看着东方靖,他不喜欢在这张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态,这会令他觉得自己已经是个无用到需要同情照顾的人。“只是身处这里,感慨王爷真的好手段。”   “哦?”东方靖挑眉不信。   “下棋的高手都是纵观棋局,走任何一步都会计划深远……”秦朗看着东方靖说,他很少佩服谁,但是东方靖不论个性智商竟都是令他喜欢的样子。“王爷必定是个用棋高手。”   “怎么忽然恭维起本王来了?”东方靖第一次被这种称赞取悦到了,沉沉一笑,伸手抬起秦朗的下巴勾唇道:“不会是到现在才对本王倾心吧?”   虽然东方靖用玩笑的口气问的轻松,但是内心其实高高吊起,他怕秦朗否定了这话。   秦朗一直以来就像一匹神骏的烈马难以驯服,他从一开始的见猎心切到后来的耐心蚕食,中间的过程是屡次的失败受挫到了不愿去想的程度,甚至诱猎不成反被俘虏。   秦朗必定不知道,那天他自愿交出自己的身体踩下的何止是自尊。   近来因为他身上的毒,东方靖对他简直已经无奈到了没了脾气,但是这般用心以待,是否真的已经换得他的真心实意东方靖委实不敢确信,有时候想到,若是秦朗就此再也站不起来,是不是就能永远留在他身边,然而只要看到他露出一丝一毫的落寞烦闷,他就恨不得快马加鞭去西宁拿到解药。   本为翱翔九天的鹰,他爱慕的应该是他雄姿勃发的样子,又怎会为了自己的喜爱将他折了翅膀困于鸟笼当一介观赏玩物?   秦朗自然不知道东方靖的想法,他抓着东方靖的手挪开下巴,笑着道:“王爷姿容俊美威仪,秦朗自然心生倾慕。”秦朗说着手中一个使力,将东方靖拉向自己。“就不知王爷能否成全?”说着环在东方靖劲瘦的腰肢上的手熟稔地捏揉着缓缓摩挲,眸中意味十足。   “……”身为一个正常男人东方靖自然也有欲望,但是前提是他主动,并且掌控全局,而不是被压在他人身下肆意挑逗玩弄。虽然最后也有得到快感,但是……秦朗手段恶劣,丝毫不为他留一丁点亲王的尊严,这叫他怎么配合。若是此番是秦朗投怀送抱,他必定开怀笑纳。   他抵住秦朗的胸膛,低声问:“这里?”   “王爷难道没有合适的地方?”秦朗挑挑眉,不信地反问。   东方靖沉默一下,最后却是叹了口气,一把打横抱起秦朗抬步就往内而去。   秦朗很怀疑东方靖是想借此找回场子,他姑且由着他这般霸气十足地将他当着下属的面一路抱回寨里专门为他设的厢房,放在床上,然后……   一把搂住东方靖的脖颈让他无法起身,咬住他的唇加深了这个吻……   片刻后,两人分开已是气喘吁吁。   “王爷,我腿脚已经无用,烦请王爷……”秦朗无辜地靠在床头一动不动地看着东方靖说。“烦请王爷自己解了衣袍自己来。”   “你说什么?”东方靖面庞通红,咬肌紧绷。   秦朗看着黑着脸瞪着自己的东方靖,“王爷不愿吗?”说着面色一黯,哀怨地说:“算了……我一介残废竟然还在妄想……还向王爷提出这等委实放肆无礼的请求。”   “还请王爷恕罪,权当没听见……。”   “秦朗……”东方靖闭着眼捏了捏拳头,猛然张开看向秦朗,“你认为我看不出来,你不过是……”   “你不过是觉得本王没有底线可以任你肆意戏弄。”   “王爷为什么会认为这是戏弄?”秦朗神色一正,哪里有刚才的半点自怨自艾。“不过是调情而已,王爷何必过分正经?”   “若是王爷不喜,我以后便不说这话。”古人保守,秦朗自衬是否是他太过随意了。   东方靖看着秦朗收敛了笑容显得有些恭敬的模样,咬唇不语,半响忽然起身下床,怒气冲冲地一把扯了自己的腰带,在秦朗惊讶的目光下快速地一件件脱下自己的衣物。   “……”这是把衣服当他来摔了吗?衣服何其无辜,倒不如把力气省了用在自己身上,待会儿用力……这想法秦朗自然是不会说出来的,他还是很有求生欲的。   随着一件件落地的衣物,东方靖厚实健硕的背脊,挺翘的双臀,修长的腿一点点暴露在秦朗的眼底,也渐渐点燃了秦朗双瞳中的火焰。   “要我怎么做,你说。”东方靖低沉悦耳的声音将秦朗拉回到现实,他抬头看去,东方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然而通红的眼尾耳尖已经暴露了他内心的羞耻。   “东方靖……”秦朗目光深沉,深处滚着浓浓岩浆,只等着一个契机就要彻底暴露出来。“坐在我腿上……”   东方靖深吸了口气,才缓缓上了床铺,臀部悬空跨坐在在秦朗的腿上。   “坐下来,不要紧的。”秦朗无奈的笑说,这双腿这样了,东方靖对待自己反倒越发小心了,感觉都要把自己当易碎的娃娃了。这可不行,待会儿他会让他知道,没有腿,照样他还是能干的他下不了床哭泣求饶的。   秦朗一边脑中闪过一堆黄色废料,一边稳住神态,手顺着东方靖的腿一寸寸游弋向上,光滑紧致的皮肤令他爱不释手,尤其是紧紧绷着更为挺翘的双臀。   “放松一点……王爷是想待会儿夹断我吗?”秦朗咬着他的耳朵低声问。   “住口!”东方靖羞恼地喝道,他一把按倒秦朗,一手撑在他一侧,直接用嘴堵上秦朗的免得他再说出什么难以招架的话。 第28章 28、遇国师(接上篇肉) 章节编号:6224519   东方靖渐渐投入到这种气息交融的感觉中,不知不觉化被动为主动,自上而下缓缓将秦朗压在床上深吻,学着往日秦朗对他做的那样舌尖探入秦朗口中,勾着他的软舌辗转勾缠,粗重的呼吸令氛围更加灼热蒸腾。   秦朗看着沉迷着想要对自己倾泻欲望的东方靖,按耐着心中想要反身压制的冲动,任由他在自己身上亲吻舔舐四处点火,直到他自自己的胸膛一寸寸吻到下腹,将已经灼热挺立的欲望吞入口中。   秦朗抬起身讶异地看向东方靖,见他垂眼不欲与自己对视,脸庞却已如醉酒般的红透几乎要蔓延到脖颈下。   显而易见他不懂什么技巧,皇族权贵的身份哪里需他来做这般讨好取悦他人的事,只能全凭本能,因而时不时会不小心牙齿磕到秦朗脆弱的地方,引得他低哼轻颤。   不过东方靖这样的男人为他做到这份上本身就令秦朗极为动容,进而引发的情欲更盛,也就掩过来了那些小小的痛楚,心悸动下身体更为亢奋,将东方靖的口腔撑的满满当当,简直寸步难移。   东方靖哪是轻易服输的性子,既然做了,不做到秦朗沉迷其中就不愿放弃,尽力将他的分身吞入,直被生理性的干呕逼出了点点泪花。   “唔……东方靖……够了,你不必……”秦朗眉间微颦,因下身的快感忍不住仰头闷哼低吟,这无疑给了东方靖巨大的鼓励,令他对秦朗的制止充耳不闻,反而吞吐的更为卖力,内心只一味地希望听到秦朗的更多沉吟。   用这样的方式取悦另一个男人,这在从前的东方靖心里是想都不会想到。   “……上来,东方靖,我想要你。”秦朗眯着眼一声声吐出潮湿灼热的喘息,喉结不住地上下滚动,哑声轻唤:“唔,东方靖……”   东方靖看到他难耐的模样,竟然觉得比自己获得快感还要满足,不由地想要延长这种感觉,“东方靖……可以了……呃……”秦朗腰颤了一下,刚刚东方靖的舌尖扫过顶端最薄嫩的地方,他险些精关失守了,身体越绷越紧,手上更是情不自禁地抓紧了东方靖的头发,将他更深地按向自己。   “嗯——”   秦朗头皮一麻,脑中白光闪过,身体徒然一颤,随即慢慢松懈下来。   “咳咳……”东方靖终于得以吐出口中稍微软下的肉棒,腥膻的浊液自他口中溢出,一部分被他已经吞入口中。   “抱歉。”秦朗抚了抚东方靖被他抓乱的头发,自己方才手劲太大,必定是抓疼了他。“还好吗?”   东方靖喘了口气,手背蹭过唇边的浊液,横了他一眼不答。   秦朗视线流连在东方靖泛红闪着泪光的眼角,指尖擦过他唇边溅到的清浊体液。蓦然手臂一施力将他拉起倾身吻住。   “东方靖……”这声混合着喘息的含糊轻唤包含着一丝难以分辨的情绪。   秦朗渐渐加深了这个吻,一手却往下处探去,把指尖余留的滑腻浊液涂抹到他后面紧闭的穴门上,顿时被两瓣股肌紧紧夹住难以动弹。   “不要?”秦朗扯开些许,声音喑哑地询问,目光扫过东方靖还精神奕奕的下腹。Qun/⑽③㉔24937   “哼……”东方靖哼了一声,说:“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你给吗?”他意有所指地顶了顶。   “呵,王爷明知故问,难道属下先前都没能令王爷满意?”秦朗低低一笑却不明着接话。   东方靖当然知道秦朗不愿意的,他也没什么失望,只是起身坐卧在床上,一腿支起,一腿大剌剌搁在床边脚踏上,明明是赤着身子,却恁是让他坐出仿佛坐在虎皮宝座上接见臣下的气势,下巴微抬,沉声说:“要做就做。”   既然体位上不能让他,精神上就不与计较了,何况,靖王哪里知晓,他现在越是摆这样的姿态,待会儿被他压在身下草弄时越是令他激起内心的征服欲。   “遵命……”秦朗勾唇应到。   凑过去啄了啄东方靖的唇,一手来到他高高耸立的肉身上慢捻轻揉,一手慢慢按压侵入他的密处……   本就是赶时间的事,他们在这个寨子只停留了一个晚上,第二天醒来,秦朗就看到正端着早点进门的东方靖。   靖王将碟盘搁在桌上,一边走到床边熟练地将秦朗扶起抱到椅子上,端来脸盆速口水,一边说着:“我们用完早膳便收拾一下离开。”他做的自然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一等亲王之尊在做着侍女仆从的活。   秦朗作为一个现代人自然也没有觉得惶恐,何况最近被照顾的多了也习惯了,两人这般反而在这样的细枝末节中更显出了默契和亲昵。   出了山谷的葫芦口,寨子的守将便带着人马回了,前面的路就是进西宁的第一关卡,目标不能太大,他们还是采用分批入城的计划,几名亲卫扮作商户先行入城打点了,东方靖带着秦朗并几名鹰卫和暗卫一路离开九荒却在西宁十里处见到了不该在这里的人。   秦朗看着东方靖面色凝重地抬起车帘看向前方,这是一间简陋的茶棚,一名胡子灰白穿着布衣的老者就坐在露天桌前,他的身后一左一右站着两名大汉,那大汉肌肉健硕,太阳穴鼓起,目含精光,锐利如刀地盯着他们,周围几桌的人同样虎视眈眈。   “百羽宫……”虽然他们没有穿着标志性的白袍,但是东方靖还是认出了这一行。   既是认识,东方靖自然不能装不认识的直接越过,他下了马车谨慎地上前几步,拱手道:“竟不知尊驾到此何,失礼之处还请海涵。”心中暗忖,这老匹夫有备而来,他们却人数不多又有伤患,若是沽射铁了心想为难,那也只能拼着暴露的危险把人召集了。小Yanฅ   东南靖想到此措辞更为谨慎,然而沽射本就对东方靖咬牙切齿除之而后快,又哪里会吃这一套,他冷哼一声,说:   “东方靖,少打马虎眼,老夫在此所谓何事你会不知?”   “国师何出此言?”   “老夫令座下护法请王爷过府一叙,可不想他们一行见了王爷后就了无音讯,日前得知他们已经成了人刀下亡魂,老夫少不得也得来过问一句,靖王是否应该给个交代?”   “哦?竟有此事,本王委实不知,因先前客栈一别,本王一直与鸿嘉商队同行,不曾见到百羽宫宫众,不知他们何时何地失踪,本王虽然在九巟无人,但是也想略尽绵薄之力。”   “哼,小子满口胡言,本座岂是老眼昏花之流,今日不给个交代,恐怕要请靖王殿下随我去百羽宫坐坐,好生回忆一番。”   “尊上息怒,这其中必定是有什么误会,只是本王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不如等本王办完事后专程登门拜访向阁下解释一二?” 东方靖从不是敢做不敢当的人,可是现在时间容不得他再浪费在这老匹夫身上,所以只得矢口否认,量他也拿不出证据。   沽射自然说不出来那百来号人埋在哪里,他最后收到的消息就是他们跟踪东方靖一行进了山,但是这个却不能拿出来说,他也不过只是拿来做个借口,但是今日不论有无理由他都要留下东方靖。   东方靖与他甚至整个九巟都有血海深仇,若是今日能让东方靖血洒九巟,就算东胤追究,国主拿他抵罪他也是不惧的。   “哼,敢做不敢当吗?他们分明已经死在王爷手里,老夫不为他们讨回公道,宫里上下岂不寒心。”   “国师是铁了心胡搅蛮缠吗?他日待本王事毕本王自会将此事禀明九巟国主,请他主持公道。”   沽射目光阴沉沉盯着东方靖,突然笑了笑:“国主天眼一时被蒙蔽,老夫身为九巟国师岂会让你再度危害九巟,今日王爷你的鹰卫都不在,想来老天都站在老夫这边,那老夫何必与你多费口舌,今日就把尔等性命留在我九荒之境以祭我九荒数万英灵。”   “既然如此,本王只能会一会国师了。”见不能善了东方靖当即立断提出与沽射决斗,他不能让沽射的人出手,这样他怕顾及不到马车里的秦朗。而一旦他能在决斗中立于不败之地,沽射这老匹夫自然不会再动手。   只是武宗的名号不是吹嘘,沽射虽然没有尤姜那样的功力,但是也不容小觑,此番必定是场硬仗,他必须得速战速决,否则他的内力拖不起。   脑中想着这些,东方靖面上丝毫没有泄露,他抬手运力于掌心,神情冷肃,率先出手。   沽射哪里知道东方靖把战局压缩在他们两人之间是为了马车里的一个人——秦朗,否则他必定不会放弃这个能打击折磨东方靖的机会。   见东方靖当先动手,沽射轻蔑地低哼一声,脚下一跺,黄土中顿时印下一只深深的脚印,他功力遍布周身,自认自己的防御根本不是东方靖这个年纪可以破掉的,目光阴狠地注视着攻来的东方靖,嘴角勾起一道嗜血的弧度。   既然东方靖急着找死,他乐的成全,至于其他的,待他拿了东方靖的人头,剩下的还不是束手就擒的份。   秦朗双腿不能动,明知东方靖面色有异,却只能拉开帘子紧紧盯着战局,这一刻他深恨自己的无能。   高手过招瞬息万变,秦朗看不出沽射的深浅,但是东方靖他是知道的,可是一刻钟不到,那老头不过面色凝重了些许,东方靖却始终没能伤到对方,反而自己被那老头掌风扫到,衣襟裂了一道,气息也乱了。   “想不到你在老夫手里能撑这么久,老夫小看你了。”沽射收起先前的轻视,变得更为认真。“不过也只能这样了。你不是老夫的对手,不带足你的鹰犬就敢再踏上九荒的地你就该知道今天!”   东方靖根本不回应他,目光沉沉,他旋掌抽出那把随身佩剑,内力于剑刃上流转而过,手腕一转不过一个起势竟在地面留下一道三寸深的沟壑。   “沉光。”沽射面色变了变,目光盯着东方靖的佩剑,眼中闪过一丝贪婪,这把名剑在东方靖手中天下皆知,在战场上简直纵横捭阖,曾在对他们九荒的战役上起手一剑斩马头,落剑剑影飘忽,守将只见一道清冽剑芒,便已头颅点地,堪称神兵利器。但过了今天,这把名剑便是他的囊中之物,虽然他不用剑,他更擅长他的爪功,但是不妨碍他拿这个换取一些等价的东西,相信多的是人想得到。   沽射喋喋一笑说:“就算是沉光在手,今日也救不了你,纳命来吧!!!”他枯老的手曲指如金勾,内力包裹下手指尖有股无坚不摧的锐气。   好剑最多只把七分力再提升三分,然而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就是十分力又怎样?仍旧逃不开一个死字。   东方靖抿唇不接这话,他持剑于脸侧,目光锐利,气势如虹,忽然,他提气一跃,剑光被锋利的剑刃穿梭而过,直直冲向沽射。   沽射没想到自己会被这股来势汹汹的剑气逼的情不自禁地后撤了一步,听闻想象是一回事,真正直面是另一回事,这次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这把剑这么出名,不,或者说,在东方靖手中这么出名,因为他早已熟稔怎么利用自己的剑将实力提升到极致。   沽射气势一滞,面色如临大敌,一时不敢略其锋芒,尽是在第一剑便忍不住撇过脸躲向了另一侧。   东方靖知道这是暂时的压制,十招之内沽射就能适应下来,也就不再被自己的剑气压迫,若是等他恢复正常的实力,这股势恐怕瞬息便要破了。   他决不能停下,将功力逼至极限,一道一道的光刃围绕着沽射交织穿梭,沽射左支右拙,双手五指曲张,一爪一爪飞快地抵御着东方靖的剑刃,那枯瘦肉掌仿佛金属化了一般竟然与剑刃碰撞出“乒乒乒”的声音。   这般快速的招式极耗内力,本以为东方靖坚持不了多久,谁知越打沽射越心惊,这东方靖年纪轻轻竟然有这等雄厚的内力,甲以时日哪里是自己对抗的了的,他更加坚定这次要拼着受伤的风险也要把东方靖重创于此。这会儿他也不想着杀了东方靖了,他根本杀不了他。虽然他的劫魂爪未撤,然而双手双臂已是疼痛不已,不用看都知道已经被东方靖的剑气割的遍布伤口,若是再不突围他的双手恐怕坚持不住了。   沽射冷汗自眉间滚落,他牙关紧咬,凝目捕捉着东方靖的剑刃,忽然双手并指如刀狠狠夹住沉光,只差分毫他的手掌就会被削成两段,但是现在他已经逼停了东方靖的剑招,内力自手掌飞掠而过,沿着剑刃撞向东方靖,果听对面传来一声闷哼,不等他高兴,手掌中的剑刃忽然一撇,他慌忙松开双手,却还是被划过一道寸余长的剑伤。   沽射痛呼一声,几乎要怀疑自己手掌已经被劈裂,他的武功全凭这双手,若是双手被废他也就像被拔了牙的虎,再也奈何不了对方。   东方靖死死抿着唇,见沽射心神乱了,忍下胸腔的痛楚一脚踢向沽射的胸腹,沽射毕竟内力无损,受的不过是外伤,自然毫不费力地轻功后撤,退离了数丈。   “国师……”几名百羽宫的人急忙上前欲抚,被沽射抬手止住,他面容微微抽搐,看了看自己双手不断溢出的血,连点数穴,随后狠狠地瞪向持剑不动如山的东方靖,不甘心地冷哼了一声,什么都不想说,瞥了一眼身旁的侍从:“我们走!”   “王爷!”罗鸿也急步上前。   “继续。”东方靖看着沽射一行飞快离去的背影哑声说。   秦朗感到马车一重,东方靖自外撩起帘子进来,却不等步入就“噗!”一声喷出大口的鲜血。   “东方靖!!!”   “王爷!!!” 第29章 29、契兄弟 章节编号:6243419   秦朗和一直关注靖王的罗鸿等人失声喊道。   “别,停……”东方靖揪紧了胸口,吞咽了一下喉间涌上的鲜血,咬牙说:“走!”难保暗处还有百羽宫的人还在监视他们,不能让别人得知他受了重伤。   罗鸿死死捏紧了剑柄,不得不依言驱车前进,他们要在天黑前进城,鸿嘉商队的在城外一里处等待,他们要去汇合,疗伤只能再等等了。   “你怎样?”秦朗看不出来内伤,只能施力托住他。   “无碍。”东方靖摇了摇头轻声道,一手取出衣襟内放着的一颗药丸,他根本就没力气捏开蜡衣,为了不令秦朗担忧只能面不改色地塞入口中嚼了嚼吞下,毕竟是疗伤圣药,秋夜白用了他库里无数名贵药材一共只练出几颗,一入腹中很快就升起一股暖融的舒适感,削弱了内力絮乱造成的痛苦。   自己又不懂医术,眼见他眉宇间的痛楚之色稍减,秦朗吊着的心也算回落了一点。   只是他们现在一个残废一个受了内伤,令西宁之行顿时蒙上了一层晦暗的阴影。   秦朗看着闭眸兀自调息的东方靖,目光久久停驻在他唇边的血渍上,搁在腿上的手越抠越紧。   等到东方靖醒来的时候竟然已经是西宁边关一座中型县城内的客栈里了,时间已经接近黄昏,竟已经过了大半日。   “唔……”他捂着隐隐作痛的胸腹缓缓坐起,不远处的人听到声音这才起身,原是秋叶白正在为秦朗针灸。   “王爷醒了?”秋叶白收针后快步绕过屏风走向东方靖。然而靖王却看向另一个没有动静的人影问秋叶白:“他怎样?”   “王爷还是先关心自己的好。”秦朗的语气有些恶狠狠的。   明明东方靖醒来第一句是关心自己,他应该感动,然而并没有,秦朗此刻反而觉得内心异常烦躁,这种絮乱的心情很没由头。   “你知道,你的心脉险些被震断了吗?!”秦朗声音高扬,他有些关不住内心的火,也不想关。   没开口之前他就只是心情烦闷,开了口后,简直像熔岩喷发,胸腔内的热度烫的他难以忍受,他胸口剧烈跳动,脑子一片混乱,嘴巴却还在口不择言地继续说。   “你不是王爷吗?我要是你,我此刻就会安安份份待在东胤的皇城里做我尊贵的王公贵族,不会自找苦吃的跑这么远干这么危险的事!你说你图什么?”   说完房间里半晌没有动静,只有秦朗呼哧呼哧的喘息声。   “没那么严重。”最初的愣怔后东方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不怒反而低低一笑。   秋叶白暗暗对秦朗投去一个佩服的眼神,这兄弟不得了啊,以下犯上敢吼靖王,关键是他家王爷居然还笑了!这是什么神仙剧情?他怎么不知道靖王脾气有这么好?   “我有避开了的。”   东方靖怎么可能真的那么不要命了,当时沽射的掌过来他有避开要害,而且他的护体功力也有抵消一定伤害。虽说内伤不好受,但是养一段时间也会好。   秦朗理智回来后也有些尴尬,但是又说不出道歉的话来,梗着脖子无声地哼了哼,不接话了。   东方靖扫了一眼默默作壁上观的秋叶白,示意他出去,秋叶白没了八卦可以看,只好摸了摸鼻子,火速收拾行当闪了。   东方靖默默看了一会儿屏风遮挡下不辨神色的人影,声音低沉地说:“杵在那里在想什么?过来。”   “干嘛?”秦朗不太愿意这时候面对东方靖,他也不知怎的,亲过上过,该做不该做的都做过的对象,现在反而对着东方靖有些无所适从。95㊸⑱008⋆   “越来越不听话了。”东方靖眉间微褶,语气却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   “嗤,我什么时候听话过了?”秦朗嗤笑一声说。   “……”东方靖细想,除了从前那段伪装成二一的时候尤为顺从外,还真的就没有再乖顺过,简直说他桀骜不驯差不多,反而是自己一让再让,想到此不由吐了口气,调整语气状似无奈地说:“给我端一杯水也不愿了?”   秦朗顿了顿,只得转着轮子绕过屏风出来了,怎么说,东方靖弄到现在这样,大半因素在他。   “喝吧。”秦朗把茶杯递给东方靖,   “现在属下的自称都不说了吗?”东方靖看了眼终于来到近处的秦朗,却是不去伸手接,反而弯过身子就着秦朗的手喝。   只是他这动作还是牵扯到胸腔内的伤,捂在胸口的手掌就禁不住揪紧,嘴边的杯子立刻又往内送了送,人自然也更靠近了一些。   润了润口,东方靖不等秦朗退开就一把握住秦朗的手腕,抬眼看向他,说:“你认为我图什么?”   “……”今天这位爷是没完了是吧?   一直都是冷峻的模样示人的东方靖,已经不是第一次对他露出这等温情脉脉的神情了,尤其是,在他做了那么多事跑了数次后,他的脾气像是越挫越小了,现在怎样都不太容易让他动怒了,这是打定主意把自己当一朵娇花供养了吗?   被自己的比喻雷的不轻的秦朗一下抽回手,推着轮子转过身就要走。   “王爷需要静养,属下就不多打扰了。”   东方靖神色一黯,“你是否在怨我?”   “怨什么?”秦朗推着轮子的手一顿。   “若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   “那是我的选择,与王爷无关,‘怨’字从哪儿说起?”秦朗偏头疑惑反问。   他很清楚这个毒不是东方靖给他的,责任也不在他身上,是自己做的选择,就自己承担后果。   秦朗背过身继续说:“而且,我以为王爷才该怨我才是。”毕竟对于东方靖来说,他坑他不浅。   这话令东方靖一下子记起之前那几次交锋吃的亏,忍不住皱了皱眉,但是语气却仍旧平和,说:“那些事暂且不提。一码归一码,此番是我大意,你的腿我必为你取得解药。”   闻言秦朗垂眸不语。   他知道自己应该利用东方靖对他的兴趣让他竭尽全力,然而不知为什么,那样的话就说不出口了,最后,他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说:“其实就是没取到,我也不会赖着王爷。”   他不习惯这样依靠别人,就算是已经发生多次关系的东方靖……   东方靖看着秦朗,温声说:“你无需担心什么,不说你的腿并不是无法医治……就是真有损双腿,你也是衣食无忧。”   “呃……王爷你的意思是……要养我一辈子吗?”   “这有何不可?难道我靖王府会供不起你?”   “我记得……王爷您说过一句话,你靖王府不养无用之人。”秦朗轻笑着说。“若真有那一天,王爷请务必让我离开自生自灭。”最好放他走,从此江湖不见。   “你非要不断忤逆本王吗吗?”一再听道秦朗类似离开的话,东方靖面色微沉,按耐不住心底的怒气,眼中已经氤氲起沉郁的色彩。   “属下……不敢。”秦朗自嘲一笑,回过头不想在这个时候跟东方靖搞的不愉快。   果然……没有双腿就会很被动,他秦朗要沦落为一个男人的附庸?何况若真有碍于行,一辈子怎是说说的这么简单,就算没读过几本书,他听也听说过一句话,以色侍人,色衰而爱驰。   东方靖看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秦朗,说:“你现在都只在敷衍我的时候才会自称属下,你知道,我已经没有当你为我的侍卫。”   东方靖真的觉得自己长这么大,从没为谁忍过脾气,也没有这么毫无功利心地对待谁过,为了他,自己的皇族尊严都抛了,然而这个人,却一再视若不见,油盐不进!   东方靖有种拿这个人一点办法都没有的焦灼感,他迫切需要一种证明……   “这次拿了解药后,你就随我入宫。”   “啊?”秦朗惊讶地扭头看向东方靖,入宫干嘛?不会是……   “你不愿?”   “呵呵……小的一介平民老百姓,没事去那皇宫干嘛?”怎么感觉像恋爱对象提出要见家长一样,但是他们又不是那种关系。   东方靖不会真想把跟他搞基贯彻落实到要去向他皇帝大哥出柜吧?怕不是转头皇帝就会一杯毒酒赐死他。   这么多年的电视剧也不是没看过这种剧情。   “给你可以一辈子衣食无忧的名份。”   “呵呵……若我不想要呢?”秦朗感觉自己被这个“名份”两个字吓到了,鬼才要名份,他是女人吗?   “你的双腿会治好,在你心里是本王权势压人也好,别有用心也行,对你,本王绝不放手,你大可以试试看你还能跑多远?”   “王爷,就算我跟着你入宫又能怎么样?就说我男子身份,难道王爷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娶男妻?”   秦朗就算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他也不会不了解对于皇族子弟哪里有那么自由,年纪到了不得娶老婆生娃传宗接代?东方靖有没有想过到那时候他将置于何地?   “呵你原是担心这个。”东方靖面色一缓,继续说道:“前朝便有契兄弟习以成俗,我朝虽无明文,但是这些习俗仍在民间盛行,此事虽不多见,却也算不得惊世骇俗。”   “那那些契兄弟最后是不是都各有娶妻生子?”秦朗本不想跟东方靖理论,但是不说通,他怕东方靖真的要跟他死磕到底了。   东方靖看着反应大相径庭的秦朗原本稍稍回升的心直直往下跌去,他有些不能理解,难道秦朗要他为他不娶妻生子?   不说他自己,就是皇兄母后都不会放任他,这样最先被处理的肯定是秦朗,就算他能护着他,但是百密终有一疏,他从不小看宫里的手段,这对秦朗绝没有好处。   “若是你担心日后的王府女主,大可不必,若我不愿,她便永远止步后院。皇族的人情往来事务繁琐,我等男子不便做这些庶物,不若专心与我……”   “王爷。”秦朗打断了东方靖的话,他是男人怎么不知道东方靖的意思,无非就是家里的女人就是个摆设,碍不着他们什么。   但是男人爱意浓的时候作出承诺,可知之后要背负这个诺言的分量。   何况,在他心里,两个男人在一起还要把一个女人拖下水把她一生幸福都毁了,这算个什么事儿?   秦朗心中一晒,想着,东方靖终究只是个古代封建社会的男人。他到不怪他这么想,就是现代社会,也多的是搞联姻做表面夫妻,然后各找各的真爱。   算了,想那么多干嘛?就当那些个爱欲交织的夜晚,是一场场男人的贪欢放纵。   “王爷的意思我懂,秦朗谢过王爷的一番情谊,只是如今秦朗身中剧毒,实在无心想这些,这事……日后再说吧。”秦朗眸光一转,缓声说。   东方靖松了口气,他这才发现,原来他竟是有些紧张秦朗的抵触的,他委实不敢深思若是秦朗提出相悖的意思他会怎样答复。 第30章 30、解药 章节编号:6245300   两人这番对话之后气氛莫名陷入僵持,但毕竟秦朗的毒才是燃眉之急,   第二天,他们没有就之前的话题再继续谈下去,上路后一个静默疗伤,一个因毒素蔓延疲惫无力感加重,大多时候都是闭目休憩。   快马不停地行了大约五天六夜才到西宁都城琼州,他们一行径直进入琼州城的一座临湖酒楼,酒楼建的占地面积颇大,前门门庭若市,进出的客人服饰贵气,一看便是非富即贵,他们一行随一中年管事径直穿过前堂,再绕过中间的水榭直到踏入一间清幽的小院,外面看去十分简单偏僻,内里却是一草一木独具匠心,一看便是精心打理的地方。   院子里,一名身披鹤氅内着月白长衫的年轻男子放下手中的书籍抬起头看过来。秦朗目光一亮,心中暗自喝彩,好个俊美青年。之所以不说他帅,是因为这种气质,有一种现代人难见的风骨和矜贵。   “靖王,别来无恙。”那青年并没有起身相迎,反而随意地将书籍放在一边,倾身端起杯子向东方靖抬了抬手,笑意盈盈,嘴里虽喊着靖王尊称,语气间却十分亲昵。   东方靖显然与这个人颇为相熟,挥了挥手让身边的人退下,自己推着秦朗向他走去,坐在桌子的另一头,随手将茶盘里的杯子翻了个个头放在秦朗与自己面前,劲瘦的手指挑起茶壶就着杯子盛满茶水,后才端起杯子示意了一下,说:“我的事你还会不知,想必两年未见,洛兄的生意更是钵满盆盈。”   “都是黄白俗物,不比靖王朝野的威名。”   东方靖不想跟他继续商业互吹,扭头朝秦朗介绍:“他是我昔日游走江湖时认识的好友洛恬之。”   秦朗点头,端茶不卑不亢地朝青年示意:“洛公子,在下秦朗。”   洛恬之目光在秦朗脸上微微停顿,神色有些耐人寻味,他唇边噙着笑说:“闻名不如见面,秦兄,在此以茶代酒,请。”   三人开场白说完,东方靖就看向洛恬之,收到他目光里的意思,洛恬之哑然失笑,说:“还真难得一见靖王这么急迫的模样。”   “……”东方靖顶着洛恬之的促狭,硬是端着脸佯装听不懂,洛恬之不再打趣,神色一端,说:“王爷信中所托之事恬之已得确切消息,此事可成。”   “哦?”东方靖神色一振。   “我楼里一暗线数年前入宫,不说宠冠后宫,但是在西宁宫中却也有点说的上话,月前我与她接洽过,她已应下此事。”   “如此,就拜托洛兄了。”东方靖以茶代酒一饮而尽。   “哈,昔日咱可是幕天席地抵足而眠的情谊,此话可就见外了。”洛恬之看向话不多的秦朗,笑着说起东方靖年少时的一些丰功伟绩。   看东方靖如今那般气势内敛的沉稳模样,当年也是鲜衣怒马纵横江湖过,年少轻狂时,捣寇窝,清洛道,在民间一度声名迭起,令无数好女芳心遗落。洛恬之当时也是十六七岁的年纪,少年公子温润如玉,游走在那些狡猾老练的商户之间,唇枪舌战开辟自己初建的商业王国,总归会得罪一些人,被暗地里排挤使些不入流的手段。   东方靖正好游历到西宁,见几名凶徒正持柴刀追着一文弱小生,自然顺手清理,之后便被洛恬之盛情相邀,随他一起在西宁一繁华之城澧县住了一小段时间,一交如故,相谈甚欢,尤其是洛恬之听闻东方靖一路的见闻目露向往,一度还想弃商从武,可惜他身体素质不行,跟着东方靖走了数日就吃不消那风餐露宿之苦,只得放弃。   当初两人皆年少,骨子里还带着一些真性情,一个说要荡平天下不平之事,一个说,好!愚弟就为兄长之路搭建歇脚之地。   之后洛恬之还真让他名下的客栈遍地开花,横跨数国都有他的商道踪迹。   不过此后两人嫌少碰面,只能自自己的情报网里听闻各自的事迹了,毕竟走的越高经历越多的艰难苦楚,自然对自己当初的畅想付之一笑,更多的是忙于自己眼下的事业,交情到也凭一年几次的书信吊着并未减少几分。   秦朗想不到他曾以为的冷酷上位者东方靖也曾这么青葱侠义过,颇感新鲜,算是认识到东方靖的另一面吧。就像以前听说过有些校园里单纯的少年们到了社会中没几年历练变得油滑事故的段子。   “让你见笑了。”东方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难得的神色不自在,但是他看到秦朗唇边难得露出的笑意,目光顿了顿,紧跟着心里一松,眉梢也跟着轻展了。   近日越来越难见到秦朗的笑容,此刻就算是笑话自己的年少冲动莽撞的事迹,他也希望这松动的笑意能停留的久一点。   深夜,一辆马车自漆黑的街上哒哒驶过,停在一栽着一行柳树的院墙外缓了下来,拱形小门吱呀一声打开,走出一名灰衣仆从恭敬地迎上前,马夫递上小凳,仆从空抬胳膊,才见一只纤丽的手扶在门框处,身型苗条的身影姗姗而出,藏青鹅毛领的披风兜帽遮住了她的丽颜。   “娘娘,请。”灰衣仆从躬身垂头不敢抬头多看,只轻声唤道。   此女子正是洛恬之提到的线人,只是此时身份今非昔比,就是洛恬之见到她,也会尊称一声‘娘娘’。说是线人,她却不比那些专门培养出来执行任务的死士之流。   她原名娇娘,是洛恬之自一乡绅手里救下的穷苦人家女孩儿,那时的娇娘哪里有如今十分之一的颜色。本就家里揭不开锅,自然营养不足,十五岁看似不到十三,被横霸乡里的一富商以抵租为由强占。   后被洛恬之使计转来自己手里,本是要放她离开,不想娇娘却是不愿走,她也算有点小聪明,知道凭她在乡里少有的姿色,迟早也会被转卖给谁,不如跟着这个温文尔雅的少年公子,当个侍婢,也好过日后零落谁家后院。   洛恬之行走天下,当然也见过这类小姑娘的处境,他到不缺人一口饭吃,救她一救,好人做到底,放后院打理打理内务也无妨。   就这样,娇娘跟着洛恬走南闯北,也算涨了不少见识。   洛恬之身边没有女眷,她的存在就变得不同起来,府上的下人们对她总有半个小主子的感觉,管事们看她年少又有几分姿色,拿不定主人的意思,也不敢得罪她,甚至有些好处也会往她这里送。   几年富家小姐般的生活,到把这姑娘养的十分水灵,就是六分姿色,也给她养出了八九分,到了十八岁,到是姿容越发姝丽,尤其是少女怀春,每日都是精心装扮,候着她的公子垂顾。   洛恬之脑子里都是商业经,等到老仆提起才意识到这小姑娘长大了,原本是想给她配个商户嫁了,谁知娇娘死活不肯。   后来洛恬之也明白过来,便不再让她侍候身侧,娇娘本就是聪慧过人,哪里看不出洛恬之坚定不移的态度,伤心之余,也得为自己打算,她不愿再在这院子里蹉跎日子真当一个侍女终老,于是找了洛恬之,提出她愿为公子办一件事,她身为女子,别无长物,只一副姿色还能过得去,希望能以此还洛恬之多年护佑之恩,只一点,她毕竟这些年过得养尊处优的,已经过不得儿时的苦日子,希望公子为她费心挑一挑。   洛恬之毕竟也算养了娇娘几年,多少也会有点情分,既然姑娘自己心大了要飞,他就做个顺水人情,送她上高枝,当时正是宫中选秀,将她化名张姚姚送入礼部侍郎张府中顶替他家一名庶女入了宫。   她钦慕多年的公子为她添妆,珠宝金银无数,入宫的轿中,怎知她潸然落泪,湿了手中的丝帕。   毕竟比一般的女子见识广博,洛恬之的言行多少也影响了她,在后宫,游走在各个不同身份背景的妃嫔美人间,左右逢源,且有颜色又有心计,外又有礼部侍郎的扶持,她知道这一切都是洛恬之示意的,得到皇帝的宠爱也是迟早的。   这些年娇娘的身份真是节节攀升,竟坐到了六妃的位置,而且说她宠冠后宫都不为过,就是皇后有时候都要避其锋芒。   这次洛恬之难得地将话带给她,她自然是不遗余力地完成。   这个院子她昔日也曾踏足过无数次,如今却是恍然隔世,娇娘,也就是如今的张姚姚看着二楼窗上透出的烛光神色恍惚了一下,朱红的嘴唇抿了抿,缓缓勾勒起一抹浅笑,似她平日里常带着的笑容,只是多了几分旁人不易察觉的真切。   “公子。”轻轻踏入厢房的张姚姚撩开头上的兜帽,露出一张白皙无暇的面容,昔日弯弯的柳眉现在也添了一道凌厉的弧度。目光辗转扫过一旁熟悉的置物架最后才停留在坐于桌案处的洛恬之身上。   深深地看了一眼洛恬之依旧温柔却带着疏离的眉眼,张姚姚蓦然展开笑靥,说:“公子怎似不识娇娘了?”   洛恬之回神轻咳一声,他确实被忽然展开的美丽捕获了心神,但是更多的也是想到后宫的某些事,一时陷入回忆。只是他却也不解释,只浅笑说:“是在下失礼了,娘娘请坐。”   “公子近来……可好?”张姚姚轻声说。   “尚可。区区商贾之身,身无别虑,不比娘娘。”洛恬之目光落在张姚姚抠在丝帕上的指甲处,殷红的蔻丹因泛白的肤色变得浅淡了几分,他移开目光,状似不知张姚姚心里压抑着的情绪,说:“余知娘娘不易,却还将此事托付,实为不该……”   “公子怎如此见外,”张姚姚目露一丝凄然,却很快收敛住,垂眸说:“也不是什么难事,我有今日的地位,是依托公子,姚姚一直省得。”她决口不提是怎么拿到药的,   她自衣袖内取出一瓶药放在手边的矮几上,起身转过脸,低声说:“此解药用法以附方子……”   “娇娘且慢,”洛恬之起身。   张瑶瑶欣喜地回首,美目莹莹看向洛恬之,见他几步上前,将一张纸递于眼前。说:“原本早该给你,却实因这契书不在琼州……”洛恬之看着张瑶瑶一瞬间眼眶溢上的泪水,顿住了话语。   “公子当真……没有对娇娘有丝毫,丝毫的……”张瑶瑶嘴唇轻颤,双眸撑的大大的看着洛恬之。   “娘娘,夜深了,还请速归。洛之……一介商贾,居无定所,实非娘娘良托。”   “好,好……”张瑶瑶接过这张卖身契,素手一撕,心中最后一点念想也掐灭的一干二净了,“只最后告知公子一事,本宫也只是哄得皇上将此药取来,皇后那边却是怒火交加,恐怕不会善了,公子日后……还请多加保重!”   “多谢娘娘相告。”洛恬之拱手温声谢道。   “公子止步。”张姚姚咬紧了嘴唇,慢慢回头一步步走出门,外面的月色就如那人,颜色温润,实却凉薄。   这么些年,她早该知晓,洛恬之心中根本没有一丝男女之情。她不知道他明明已经富可敌国为什么不愿意停留在一个地方给自己成一个家,终日周旋在达官显贵间,显然有所图谋,她明明如今有了可以助他的身份,他却宁可不要这好处,也要掐断她的念想。   既然君心似铁,那……从此以后,她便只做她的皇妃娘娘。   洛恬之站在窗旁看着楼下的纤细身影一步步走出院子,氅尾在夜风中轻荡,消失在拱门一角,他的目光悠长,似在看她又像只是在沉思。   翌日,东方靖看到洛恬之放在他桌上的锦盒,神色一振,小心地打开,看到中间一个圆形盘丝纹玉匣,打开后一股子不知名的清香,一旁压着一张方子,他抖开仔细看了一会儿。才将锦盒盖上递给秋叶白。   “洛兄办事果然够快。”   “此事不难,只是接下去在下可要跟你们一道避一避了。”张姚姚以为洛恬之不知,其实宫内的事又有什么消息是买不到的,张姚姚前脚出宫,洛恬之桌上就已经放置着她成事的过程了。   张姚姚是自编自导被行刺,并以中了这个毒为由让西宁皇为她寻解药,又令宫中老人暗布消息说解药在皇后手中,这样就能一石二鸟既可以帮洛恬之得到解药,又可以令行刺的嫌疑落在皇后头上。当然,凭张姚姚一人又哪里会那么顺利,这计划漏洞百出,是洛恬之命人帮她扫尾布线,才将这事促成。   但是同样的,皇后经营数年,吃了这样的亏,又怎会善罢甘休,张姚姚选了这条路,就算不是为了这事,也是天然会与皇后对立,如今圣眷在身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而且,当她出了宫一路行来,皇后早已知道她来了此处,这般皇后的大半人手会朝他来,那夜没有帮她清掉这条尾巴是他对她最后的仁慈。   有些事,无需多讲,否则藕断丝连对谁都不是好事。   “这般是否会令洛兄这边的布局功亏于溃?”   “无妨,对外我只是这间酒楼的幕后老板,鲜有人见过我,在琼州我又岂是靠这个。”洛恬之神色轻松,眉目间满是自信的神采。“只我们得尽快动身,越快越好。你们可以先作为租客住到天字号房,我恐要先行一步。”   “大恩不言谢,洛兄千万小心。”东方靖起身拱手,洛恬之轻笑一声,摆了摆手潇洒地离开了。   东方靖目送片刻后快步走到内室,“怎么样?”   秋叶白正凝视着碗里的鲜血,眉头轻松,说道:“王爷,解药没问题。只是这方子比较繁琐,需药浴七七四十九天,日日不可间断才可彻底恢复他的经脉。”   “让罗鸿先联系城外的鹰卫吧,将沿路安排好,本王要他……万无一失!”东方靖注视着床上秦朗昏睡的脸。   “是!” 第31章 31、离开西宁 章节编号:6245891   秦朗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被东方靖横抱着,最近精神状态不好特别嗜睡,睡着甚至连被搬动都不知道,他手指无力地扶上东方靖的手臂,拧眉忍受这种自黑暗中强行挣脱的昏沉感。   “怎了?去哪?”   “你的解药拿到了。我们即刻就走。”东方靖双腿修长几步就走到外间将秦朗放在塌上。   “哦?”秦朗心中一跳,这段时间越来越难以使唤身体的部位,忽然知道能恢复一时感觉不太真实。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从药浴桶里刚被抱出来,一头半长的头发湿漉漉地拖拽在东方靖的袖子上,脸色苍白,唇色浅淡,水洗后的眉眼仿佛更为清晰,却也看去脆弱了许多,显得他的这张脸少了从前跟东方靖争锋相对时的飞扬肆意,反而有点像久居宅院中的病弱青年。   东方靖视线扫过秦朗的神色,手上动作越发轻柔。鸦青色的头发被他拢在手里,用干帕包住搓弄。秦朗的视线被遮挡了大半,只能看到东方靖被溅湿的衣摆。   “这种事,还是我自己来吧。”秦朗仿佛此时才回过神来,按住了头上的手。   “这种事是什么事?”东方靖没有理会他的阻挠。   “王爷金尊玉贵,不该给属下做这些。”   “此时又是我的属下了?”东方靖唇角勾了勾,不接他的话。   秦朗身体虚弱,示意了一下没挣过他也就放弃了,原本他也并不觉得这种事怎么低贱了,只是东方靖在这个世道的眼里身份贵重,由他来做,份量过了。   “不是说即刻就走?”   “无妨,先把头发擦干,仔细不要着了风寒,罗鸿已经下去准备了。”东方靖近来做这类事多了动作越发利索,很快头发就擦至半干。   “而且,现在还跟我客气不嫌太晚?接下去还有十九天你都离不开我的照顾。”   秦朗默不作声地听着,说实话,东方靖这样刚硬的男人,细心温柔起来,才真正令人难以招架,明明打算要跟他分清关系,却被这样偶尔的小事暖了心脾。   他真的不怀疑东方靖对他的用心,是当真把他放在心头了,可是……   “走吧。”东方靖抖开狐裘披在秦朗肩上,打横抱起他。这副身体1米8的个头,手脚修长,毫不纤弱,但是这般抱在手里,他硬是被抱出了几分柔弱的感觉。   琼州的天气不比东胤,此刻已经是深秋,但是秦朗还是觉得东方靖有些过,等会儿出去岂不是要被那帮子大老爷们暗笑。   “王爷,我不冷。”这狐裘是不是太夸张了?❣﹤95431 8008   “刚解毒又泡完药浴,你现在不比从前,还是注意一点为好。”东方靖紧了紧手臂,面不改色地抱着他径直下了楼,顶着罗鸿和一干侍卫的目光上马车是什么感觉?秦朗只能假装看不到了。   罗鸿大概已经彻底放弃弄死秦朗为自己主子出气的念头了,近来更是对这种画面乐见其成。   也是,在罗鸿心里,有什么能比的上自家王爷得偿所愿来的高兴,当然,美中不足的是秦朗这小子前段时间太不知分寸了,但愿现在手脚不便,能让王爷扬眉吐气一番……   不知道自己的鹰卫统领思想拐到哪个污点上去了,东方靖随秦朗一同上了马车,齐声落下的车帘彻底掩盖了厢内景象。   一路上能感觉到外面紧张的氛围,因为不久前两行官差气势汹汹地向他们来的方向跑去,明显是奔着洛恬之的院子去的,看来皇后已经出手了。   一路上东方靖大致跟秦朗说了说这事,接下去要逃离西宁还要有一番硬仗要打,因为只要皇后见了尤姜后肯定就会反应过来这个药的去向,算算时间,如果尤姜打算复命,回来的时间,差不多也就这两天了。   毕竟他们就算出关设卡,也阻挠不了真正有能耐的人太久。   趁着皇后这边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得先远离禁军辖区,离开琼州后他们的路线就不能走来时的那条线路了。   不说虎视眈眈的白玉宫,就是西宁这边也容易摸到他们的目的地。   合计后他们打算绕西宁南部过,贴着临国骁竺边界走,这就导致饶了一大段路,正好是药浴的时间,制定好路线后,鹰卫就直奔途径的霈都、西京、庐州几座都城安排打点。   由夏整李'前面的几天他们仍旧扮成寻常商贾,一路似贸易一般采购一些货品运往骁竺,到了第七天,根据后方扫尾的侍卫禀报,那边官方的宣告栏张贴了他们的画像。   看来皇后已经反应过来,显然西宁皇也是默认了她的行事,否则他们应该是暗地里行事而不是大张旗鼓的捉拿,不过只要他的旨意不是明确捉拿东方靖,这事就还是不能作为两国邦交的事来办,西宁皇老奸巨猾,这是打着能弄死东方靖最好,弄不死就当自己不知情的主意。   有了西宁官家公开的介入,接下去的路就会变的寸步难行,毕竟不比九荒这种被东胤打残了的国家,西宁的国力与东胤不相上下,如今追查的是潜入皇宫的刺客,沿途收到命令的都封锁了城门,出入严查。   这下前面的优势彻底弱化,不能再以商贾的身份再继续前进了,否则目标反而明显。东方靖料定西宁不可能长久的封锁,至多十天半个月必将放开对出入的管控,毕竟流动人口可不是个小数目。   东方靖一行索性租下一间院子,安安心心给秦朗治起了双腿。   这天清早,秦朗洗漱慢慢一步步走到房门,看到正在院子里练武的东方靖。   说起来东方靖一直有晨起练功的习惯,因为身体的虚弱他一段时间没见了,如今毒解了,身体状态大好,晨起时辰早了也就又能看到这一幕风景了。   从前他就说过,东方靖是个阳刚俊美的男人,如果秦朗是个女人,此刻已经要被扑面而来的荷尔蒙熏的腿心发软了。   时辰还早,阳光都还没透过云层,空气中仿佛还浮沉着冰冷的霜气。但是东方靖却是没有着上衣,只着一条练功长裤,腰带紧紧束着,显得腰肢更为紧窄,八块腹肌紧密排列,扫腿、横踢、出拳、收掌,一辗转一腾跃,身上每一寸肌肉都会跟着绷紧,鼓胀。周身的气息似乎都沸腾了一般,古铜色的皮肤上汗涔涔泛着光。   秦朗目光几乎是舔着过去的,他第一次看着一个男人感到口干舌燥,这是被彻底掰弯了吧。   似乎察觉到这种带着热度的目光,东方靖动作一滞,缓缓收势,接过侍卫的棉布纱巾擦了擦额头布满的汗水,转眼向秦朗看来。   啧……这模样,也太犯规了。   禁欲、肃然,却又该死的性感!   秦朗别开眼,暗暗吞咽了一下,低咳一声,说:“王爷,早。”   东方靖勾唇道:“早。”   “王爷的伤可有好点?”秦朗还记得先前东方靖那呕血的模样,这些天竟为自己奔波了,反而没见他怎么顾着自己。   “无碍,左不过是慢慢调养。”东方靖轻巧地一语带过,说:“我先去沐浴,很快。等我回来一起用膳,嗯~?”   秦朗抱着手臂靠着门框,东方靖这亲昵的语气令他不自觉地轻笑:“好。”   “王爷。”罗鸿递上外袍,东方靖随手接过,转身乘着微风的鼓动展开衣襟,缓缓披在肩上,这半遮掩的背影当真是宽肩窄腰的倒三角配上笔直大长腿的好身型,长袍的下摆在空中扬起,浅浅的振灵香拂过秦朗鼻端,秦朗有种东方靖在勾引他的错觉,他搓了搓鼻头,暗暗一晒,觉得自己想多了。   以靖王那骄傲的性子,该是不会干这事的。 第32章 32、离开西宁(温存H) 章节编号:6252017   “今天怎么样?”   “腿有些酸麻无力,但是比先前好一些。”秦朗已经很满足了,比起一周前那种毫无动静的感觉,现在只是像蹲厕所蹲太久的感觉,哪里不能忍。   “嗯,恢复基本走路容易,但是动武……”   “王爷忘啦,属下武功本就不行。”秦朗摆摆手无奈地说,能走能跑,也就是回到零级,等余毒清了再练就是了。   “从现在开始,本王做你的陪练。”东方靖言简意赅地下了决定。   “……”就你那满身荷尔蒙携带者的模样?秦朗挑了挑眉,笑说:“如此,还望王爷手下留情。”   本应该枯燥的日子,因了定下的计划反而变得时光飞逝。   东方靖就像是寻常的商贾,易容后平凡了许多的脸,穿着平民的衣服,早出晚归地与当地的商贩应酬协商进货事宜,秦朗在这个两进的院子里每日复健,练练基本的慢跑,蹲马步,偶尔东方靖回来,也会指导一下他的姿势和基本功。   从住下来到这天一晃眼就是九天,也是秦朗药浴正结束的时间。   “怎么样?”东方靖坐在一旁看着秋叶白最后一次为秦朗整治。   “双腿已经基本恢复,余毒目前已经看不出影响,想必此毒已解,王爷无须忧心。”   “嗯。辛苦了,下去吧。”东方靖总算彻底放下心中的一块石头,秦朗这样骄傲的人,不该被那样的毒害了余生。   “多谢。”秦朗点点头。   “不必客气。”秋叶白哪里看不出来两人的迫切,低笑一声收拾了东西不去当那碍眼的柱子。   门‘磕哒’一声合上,秦朗收回目光转向东方靖:“王爷做什么这般看着我。”   从刚才开始东方靖就一直盯着他看了,如果不是自己的脸没换,他都以为自己是什么绝世美人了。   东方靖不答,却是起身长腿几步迈至秦朗面前,忽然抓住秦朗的头发,令他吃痛地仰起脸。“唔——”纯阳刚的气息一下子侵入他的口中,秦朗顿了一下,没有反抗,只是微微开启牙关,任由对方的舌抓到缝隙便长驱直入将之撑开,探入口中横扫肆虐。   东方靖的吻就像最初他给他的感觉,霸道而强势,秦朗想到这些天对方的细心照顾,和先前时不时露出的担忧之色,心中触动,合上了双眼身体彻底放松了下来,任由东方靖将他缓缓按倒在床上陷入一场唇舌之间的角逐。   东方靖粗粝温热的手掌抚在他的脖颈后缓缓摩挲,却是令他被掌控着完全无法躲避分毫,一手箍着他的腰将他死死按在灼热的下腹处,秦朗的小腹已经明显感觉到一根极具威胁的硬物。   半晌,东方靖才缓缓放开秦朗的唇,两人的气息都有些喘。   秦朗看着东方靖深沉的双眸,轻笑一声:“王爷,属下方才都怕被您吞了。”   “属下不知王爷竟这般想要……呃!”   “非要逞这口舌之风?”东方靖手上猛然一紧打断他的污言浪语。   但是秦朗却是丝毫不怕的,他就像是已经完全掌握对方的底牌一般的有持无恐,下腹抵着的灼热之物仿佛也唤醒了他心底的野兽,虽然这会儿看似神色自若,谁也不知其皮下的熔浆翻涌。“王爷……”   “王爷最想吃的不该是属下的嘴,应该是……”秦朗眉眼浮现一抹邪气,挺了挺小腹。   东方靖不知道秦朗最喜欢的其实就是打破他一贯沉稳端肃的神色,让他禁欲感十足的脸上染上很难出现的羞耻之色。   “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东方靖目光一厉,一字一句地吐出来,灼热的气息喷洒在秦朗的的脖颈处,随着话落,张开牙齿狠狠咬住了尽在咫尺的脖颈。   “嘶……”   “王爷这是,救回属下,打算亲自用刑吗?”秦朗痛的抓紧了东方靖的头发,却也不躲,任由温热的血液躺下自锁骨处蜿蜒汇聚。“若是……嘶,若是能与王爷……属下死而无憾。”那隐没在唇齿间只剩气音的动词让东方靖浑身一僵。   “王爷……”秦朗技巧地用腿缓缓磨蹭着东方靖的腿心,感受着那里紧绷的肌肉缓缓松懈下来。“不想要吗?”   东方靖呼吸越发粗重,终于松了牙关,垂眼看到染血的牙印,忍耐着舔了舔,下腹被缓缓摩擦带起轻一下重一下的快感,心身越发躁动。   他微微起身,近距离看着秦朗眼角眉梢染上的笑意,抿了抿唇。   “想。”   “?!”秦朗讶异地看了看东方靖,这是……回答他那句调戏的话?   东方靖皱着眉别开脸,粗哑地嗓子低喝道:“少说废话,你……”   “我什么都没说了。”秦朗举手无辜地表情令东方靖一阵尴尬,他有些破罐子破摔地架势起身就要扯开腰带。   “且慢!”秦朗按住东方靖的手,东方靖愣了一下,以为自己都说到这份上了秦朗还想戏弄自己,直觉得羞恼,猛然起身就要走,却是被后背忽然冲来的力量扑到桌上。   “你干什么?”   “王爷,让属下服侍你吧。”秦朗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东方靖背上,抚开东方靖后颈的长发,印上一个吻,眼见着那里的皮肤一下子起了粒粒疙瘩,轻轻一笑,一手来到他腰上抓着衣带抽开……   “唔……”隔着门板屋忽然响起一声低哑短促的闷哼,随即就像被强行压抑住一样没了声音。门口立着的侍卫不是第一天听闻了,还是有些不自在地面面相觑。   “还杵在这里做啥,还不下去。”罗鸿扫了一眼他们,侍卫如遇特赦赶紧退下。   罗鸿面不改色地静静立了一会儿,里面忽然传来秦朗的痛哼声,他脚步一顿,冷峻的眉眼几不可查地舒展了一下,转身又令四周隐在暗处的暗卫远离了些许。   难得自家爷掌了主动权,万不能被他人扰了兴致,他想到待会儿很可能卧床不起的秦朗,握拳抵着唇挡住笑意,清了清嗓子状似赏景。   想收拾秦朗的那口气憋了那么久,他是恨不得帮王爷鼓劲干他个三天三夜。   罗鸿看不见的屋内,秦朗被东方靖一个手肘后拐,撞击的胸口疼痛禁不住连连后退了几步,只见东方靖拉了拉已经全然散开,半挂在手臂上的衣襟,掩住一些肩膀的蜜色肌肉,他闭目喘了口气,说:“勿要放肆。”   方才秦朗将他压在桌上,双手极富技巧地把玩他的下体,可是每每在他追逐更进一步的快感的时候又恰恰错开,后穴那处被轻轻撞击,又不进不退的吊着他,直把他弄的双腿颤抖软如泥塑,全凭秦朗热腾的某处顶着才没滑至桌下。   身后这人打着什么主意东方靖还不明白吗,不过就是让他服软求他,每回不把他弄的颜面尽失就不罢休,若非顾虑他身体初愈,同是男人,他岂会让秦朗一而再再而三地这般玩弄。   “王爷下手真狠啊。”秦朗揉了揉胸口,知道东方靖恼羞成怒了,可是当下正是剑拔弩张欲火焚身的时候,哪能让到嘴的肉飞了,拼着要被打死也得把事儿办到底。   秦朗眼中燃着邪肆的欲火,猛然扑向东方靖,趁他弯腰扯裤子的时候将他猛然推趴在地,借着全身力量将他死死按住,“王爷好没道理,方才属下伺候的您不爽吗?”   “若是不够,请再给属下一次机会,属下定不会令王爷失望的。”说是让东方靖给个机会,但是手上却丝毫没有等东方靖说出什么,就飞快地撩开他的衣摆,准确地将自己往那方才被揉弄的稍稍松软的密处顶去。   “啊!——”东方靖一手撑住地板,一手抓在秦朗的手臂上,毫无准备地痛呼一声。   “你!啊……出,去……”东方靖额头冒出些许冷汗,但是后头那里被不设防地重重的插入,像被掐了死穴,全身力气卸得一干二净,连推拒身后之人都做不到。   “请恕属下无理。”秦朗生怕东方靖愤怒起身弄死他,想先下手为强的念头一下子占据了他的脑子,更隐秘的一点想法是,他极爱东方靖痛极时脆弱隐忍的模样,居高临下将东方靖婉转承欢的模样尽收眼底。   “东方靖……”秦朗喃喃轻语,这个称呼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尊贵的靖王才无暇注意。   “呜——秦,朗……啊,慢……”像钝刀割肉一般的痛楚令东方靖白了脸,身后人察觉到他萎靡的前端后立即握住了他,细细揉弄试图唤醒那里的知觉,这般被夹在一阵舒服一阵痛苦的感觉之间东方靖声音渐渐低迷呜咽,他想让秦朗慢点,又想要那里的动作快点,逐渐的,前面的快感似乎影响了那处,痛楚被灼热替代。   “啊……”   “嗯,啊啊……”   秦朗将东方靖骤然翻过身,肉棒在他湿泞的体内狠狠擦了半圈,又重重撞击着将他想要起身的意图再一次击溃。“啊啊啊——”   “别……停下……啊!啊……”   秦朗目光一瞬也不瞬地注视着东方靖紧闭的眼睛,布满汗水的两鬓和满是红晕的眼角,流连着他脸上每一分痛楚和欢愉之色。   “混……账……呜!……啊,啊……”东方靖皱眉咒骂秦朗的恶劣,却不得不随着他的动作轻颤颠晃如暴雨中的浮萍。   “对,我混账。”秦朗轻笑着,身上的热似乎都要烤干了额头滑下的汗,更热的是与东方靖交缠的地方。   秦朗最后附身冲刺的时候,东方靖世界仿佛只剩一声声急促的喘息声,直至最后白光乍现,全身颤栗着迎接一阵接一阵灭顶的快感,恍惚中有一声轻喃,仿佛只是错觉。   “所以……不要爱我了。”   罗鸿听到秦朗唤水的声音,看了看天色,觉得时辰尚早,他家爷怎么不把握机会多干一会儿,听这小子中气十足的样子显然还游刃有余啊。   他的心理活动当然是没人知晓,作为合格的下属,主子的一切都毋容置疑,他命人将浴桶倒好热水送入屋内,跟在一侧的罗鸿目不斜视,眼角余光却是看到披着衣服坐在凳子上的靖王。   靖王一动不动撑着胳膊好似在假寐,罗鸿不敢抬眼仔细看,他很快检查了浴桶和热水确认无误后跟其他人一起离开。   秦朗松松系着腰带,衣襟豪放地敞着,胸前还布着一层薄汗,脸颊是刚剧烈运动完的薄红,反观东方靖,僵硬的挺着腰,等下属关上房门才松懈了一些,起身的动作缓慢而蹒跚,刚一迈步便腿软地一个踉跄,被秦朗堪堪扶住,羞恼地一把佛开手。   “滚开。”   秦朗吃饱餍足当然是不会计较东方靖这小小的怒火,他知道东方靖气什么,无非就是不顾他意愿的蛮干,还是在地上,秦楼的娼妇都不会这么不讲究办事的地儿。但是东方靖哪里知晓,越是高贵如他,被拉下王座任人蹂躏的姿态就越刺激,在后世这就叫反差。   不过此刻东方靖抿唇一脸不爽地几步跨入浴桶,浊液自后穴溢出缓缓滑下腿间的画面令秦朗鼻心一热。他不管不顾地挤入两人泡显然有些狭窄的浴桶里,双腿不可避免地蹭到了东方靖的下体,立即又收获靖王的一记眼刀。   温热的水一下子扫去了肌肉过度绷紧的酸软,东方靖毕竟是习武之人,内力流转很快就恢复了七八成力气,他一把抓住不安分的脚踝,睁开眼深邃的目光直直看着双臂夹在浴桶边沿状似无意的秦朗。   “勿要放肆。”   秦朗轻笑一声,东方靖现在说的‘放肆’,可真像极了女人在做的时候喊的‘不要’。当然,他明智地把这个想法放在了心里。   东方靖不知他想,只缓了口气,说:“度既已解,戌时我们便动身离开。”   “这么快?”秦朗挑眉,“城门那方放开了?”   “不错,城门前日便已开放,只是人数太多,门口审查比较严。”东方靖暗暗冷笑。大凡这种逃命的事,都是喜欢趁着人多慌乱的时候容易混出城,但是同样的,抓捕的也深谙这心里,往往这种时候暗地里都会有部署了不少官兵,宽进严出,状似慌乱却同样也会格外严格。   现在已经过去两日,城内的商贩急着走的都走的差不多了,城门那边蹲守了三天也会有所松懈,他们这段时间在城里活动的多,跟当地官府也有些交道,甚至假意孝敬点钱财希望从水路运送货物,因此他们也算是分两处离开。鹰卫毕竟有二十余人在身边,正好分一批作为伙计装点货物,东方靖和秦朗就作为东家正大光明走城门的官道。   到了傍晚,他们还跟当地的富商喝了场酒,谢了盛情相送,坐上马车就往城外驶去。   原本东方靖的计划是没有纰漏的,如无意外自然会顺顺当当地从这条路线先入骁竺,其实一旦入了骁竺,西宁的手就伸不了那么长了。骁竺虽然是小国,但是是个出产矿产宝石的富饶小国,目前西宁许多的兵器都是从骁竺购入,包括皇室每年也会得到他们进献的一些珠宝玉器,算是各方都交好的中立国。   但是谁也没想到,在快要入骁竺的时候,东方靖碰到了一个熟人,一个能凭借背影就把他认出来的人。 第33章 33、拦截 章节编号:6260965   毕竟与骁竺通商并不算很多,靠近骁竺边境是一座并不繁华的小城,驻军才三千,谁也没想到,西宁与东方靖齐名的定北候宿炎会在这个时候刚好从骁竺回来,他的骏马与东方靖的马车错身而过。   “军爷,这是通关文书,我们东家路途劳累,在马车里歇息,军爷通融……”隐约传来的交谈声十分寻常,宿炎打马走了一段路,又缓下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那架背对着他缓缓通过城门的马车,他侧头示意了一下近卫。“拦住它。”   要说那马车有什么可疑到也没有,只是身为长期与军队打交道的一名将领,对某种味道格外的敏感,也许也可以说是野兽的直觉,方才在经过马车的时候,他分明就是察觉到一道审视的目光。   “兵爷?”罗鸿惊讶地停下车架。   “咱们头儿有令,不管是不是快死了,都要出来仔细问话。”其实说这话的守卫也是有些不以为然的,而且方才这管事出手大方,他个人是不想找麻烦的,但是就刚刚来了个人跟他们头儿说了两句,头儿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转头厉声命他们赶快去把人都拦下来,他就知道大概来的是什么大人物,他一个小小守门的,自然是服从的份。   “这,兵爷,”罗鸿试图再说,车厢内传出一声粗噶的声音:   “老罗,不要无礼。听兵爷的。”说着,一手撩开车帘慢吞吞地挪出车厢。   兵爷好奇地看了看,也不过是寻常商户老板的穿着,大概是有些家底,看上去贵气一些,他干这行当不是头一天了,知道越是这样的商户老板,出手越是大方,他还指着日后还有机会遇上他们再得些体恤钱买酒呢,说话语气也就客气三分。   “里面什么人?”   “这是小子。”秦朗这些天各种卧床又是药浴的,鲜少见阳光,还真给他养白了一些,看起来是有那么一点富家子弟的模样,他带着几分傲气和骄矜不悦地步出车厢,似乎还与他老爹闹着脾气。   “哦。”兵爷知道这种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不讲理,也不打算跟他说,就是让另一名守卫上前问话,自己拿刀柄撩起车帘探头仔细看了看车厢内,里面就寻常座椅和一架茶几,上面放着一叠账本,没什么不妥的,更加敷衍地拿刀柄提了提靠垫,然后撤出身体去跟头领禀报。   “头儿,没什么不妥啊?”   那领头的看了看东方靖一行,回头询问那侍卫大哥的意思,“爷,您看?”   侍卫点了点头,看着那边的侍卫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东方靖自然已经察觉不远处的视线,但是他若无其事地背过身上马车,罗鸿招呼几名护卫么喝着赶着车徐徐向城外驶去。   “王爷?”侍卫回到宿炎面前躬身询问。   宿炎皱皱眉,许是多想,他调转马头准备走。“得加快行程了,陛下的传书要我们快马加鞭赶回,这都过去十来天了。”   “但是王爷您已经半日未进食,这都错过午膳,出城后恐怕无像样的餐馆了。“   “无妨。正事要紧。”   正说着,一名布衣劲装青年急匆匆地赶上来。   “王爷!有急件!”那人跪地呈上手中的密信,宿炎接过信撕开后抖开,一目十行地看下来,面色逐渐凝重。   他拧眉思索半晌,忽然面色一变,沉声说:“糟了。快拦住那辆马车!”   “可这会儿,那行人应该已经走远了。”   “追。陛下有令,若无法活捉,就必须将东方靖截杀在西宁境内!!!”   “驾!——”   “驾!驾——!”几匹马飞快地奔跑在山野小道上。   当方才看到宿炎,东方靖就决定出了城就弃马车加速前进,虽然他不知道宿炎怎么在这里,但是既然西宁皇对他出手了,那么宿炎得到消息也只是时间问题,他们必须得在他反应过来之前离开西宁。   “你怎么样?”东方靖看着身边伏低身体骑在马上到秦朗,原先他打算让他与自己共乘一匹马,但是秦朗坚持自己来,这几天看他在小院里跑跑跳跳,他犹豫了一下就应允了。   “无事。”秦朗能看出东方靖方才的慎重,他能做的就是不能在这种时候拖后腿。   “喋——”一只海东青划空而过发出尖利的长鸣,之后便在他们头顶盘旋。   东方靖抬头看了看,面色一,沉声喝到:“他们追来了!再快点!”他们胯下的马也是被乔装过的,本就是千里神驹,此时撒开了腿在马鞭下硬是跑出了马踏飞燕的速度。   然而更糟糕的结果来了,轰隆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与他们飞快地拉近距离,这些声音整齐而有节奏,一听就知道是军队的,宿炎果然已经得到消息了,这批追兵根本不是后面追上来的,而是迎面从前方奔来,不过几息功夫就已经看到了叠叠错错的人影。   “王爷!山嵬营!”多年跟随东方靖出生入死已经对生死极为冷静的罗鸿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气,来的人数太多了,他们人数才不过十个不到,加上暗卫不过二十来人,对方目测至少来了两百人,这是场硬战。对方单兵作战虽比不过他们,但是人数众多就是站着任杀也要杀上一会儿了,何况山嵬营擅长的是团队作战,这是西宁最强的精兵营。   “宿炎真看得起本王。”东方靖冷哼一声,面色凝重。   在东胤有东方靖的鹰卫闻名天下,在西宁,同样有宿炎的山嵬营,鹰卫每个人都是精挑细选自小培养万里挑一的高手,而山嵬营并不走这个路子,他们更擅长团战,单挑山嵬营虽不是鹰卫的对手,但是天底下谁都怕招惹上山嵬营的人,而统领着山嵬营的定北候宿炎,武功也是西宁同辈中数一数二的好手,可以说,宿炎是东方靖战场上同辈中的最大劲敌。   从前两人交手的几场战争都是两方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结果,一直没真正分出大的胜负过,因此两方军中有这两个人的存在就是对对方最大的震慑,如今有机会若能真正除去东方靖,东胤剩下的几名名将都已老了,到时东胤的气势必定去了一截。   宿炎不是纯粹的武者,没有什么他欣赏的对手一定要在战场上分胜负的傲慢,相较起来,东方靖是他马踏东胤的第一道天堑,这么好的机会,他若是放过,日后或许就要用千千万万将士的性命才能填补。   因此宿炎此时确也是带着他的近卫奔袭在东方靖出城后的路上,就是再爱惜的马儿,此时也顾不得心疼,马鞭一下一下抽下去,恨不得随地成寸。   东方靖的人已经与山嵬营开战了,二十人对上他们的十倍兵马,几乎都是一挑十的在战,不过片刻已经都成了血人。   鹰卫们已经知道今日是凶多吉少,自发地形成一道括弧型将东方靖隔开。   “求王爷先入山!”罗鸿杀地双眸通红,他们不能让东方靖陨落在这样的地方,今日便是全部死在这里,也要争取到东方靖逃离的机会,何况他们只需要再撑一会儿,他们的援兵就到了。   “……”东方靖抿唇不语,只加快速度挥动手中的沉光,银亮的剑光在空中每每闪过都会带起一片血雾,这几乎是在屠戮,这么短短一刻钟死在他手里的山嵬卫至少有四五十人,但是即便是他再强,鹰卫人数还是在锐减,本就只有二十人的队伍此时已经少了三分之一,   “求王爷先走!”   “求王爷——”   “王爷先走!!!”   鹰卫各个脸上身上都已经满是血污,此起彼伏的请求声都带了哽咽。东方靖余光看到一旁也是身上到处皆伤的秦朗,心中微颤。   秦朗做不到鹰卫的以一敌十,在这时候勉强可以一对一保自己不死,他的军刺暗器只适合刺杀不适合在这种团战里发挥,忽然肩上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按住,他心中一惊,反手手肘拐向身后的人,立刻被格挡住。   “秦朗!”原是东方靖的声音,秦朗立即刹住手,疑惑地看向他,东方靖拉着他的手臂一手提剑挥刃斩去秦朗面前的对手,将他拉扯着轻功一跃跳出战圈。   “王爷不会是要我先走吧。”秦朗挑眉看着东方靖说。   东方靖一僵,避开秦朗的目光说:“你还记得你的土雷吗?”   秦朗心中咯噔一下,东方靖不等他接话继续说:“光有图纸一时半刻不易研制成功,我要你先离开,我知道你心思机敏断能逃出生天,前面甘州府有本王的人,你带着这个,去找如意酒楼的老板,他会派人护送你回东胤。”东方靖递给秦朗一块方形玉牌,继续说:“若是本王在此地出事,西宁必有下一步计划,你的土雷对东胤至关重要,本王不在后,你必须助我皇兄占得先机。”   “王爷还真要我先走?”秦朗气笑了。“那王爷您呢?”   东方靖看了看那边已经战况惨烈的地方,说:“本王未必有事,方才先行等在甘州府外的鹰卫已经接到消息,不出一刻便到。”   扼久漆漆陆肆漆九叄扼。   “那就别浪费时间,一起再抗一会儿。”秦朗皱眉拉着东方靖要回战圈,东方靖却不肯动,说:“宿炎马上就到,待会儿本王恐怕顾不上你。乖,你必须先走,别让本王分心。”   秦朗动作一顿,他面色难看地瞪着东方靖,却一个字都反驳不了。   他们这方,武功最低的就是他,他掌握内力也不过才不到一年时间,武功招式更是需要实战反复磨练才能练到一招一式全成本能,这群人哪个不是喋血出来的,方才打斗中,很多时候是可以反杀的,但是反应跟不上招式,每次都堪堪只能挡住袭击却无法反杀。   秦朗知道东方靖说的是对的,但是这趟西宁之行为的就是他,却要他在他们喋血的时候自己逃离,他做不出来这么没品的事。   “本王以为你不是迂腐的人。”东方靖严厉地说:“你留下是贴一份助力还是多一份累赘你要想清楚。”说完不去看秦朗的脸色强行把他转过身一拍后背,绵柔的内力将他一推一送,便又将他推离了三丈远。   “走!”东方靖背过身沉声喝令,随后提气一跃再次加入战圈,此时鹰卫仅剩十名,被外面七八十个山嵬营的包裹在中间,他们已经是强弩之末,有了东方靖的再次加入终于能喘口气。   秦朗面色晦暗地看着东方靖的身影,握紧的拳头中沁出丝丝缕缕的红,他秦朗虽是现代社会混混出生,但不是没有血性的人,这一幕已经是一路上多次遇上的问题了,他再再意识到,他太弱了。   弱的只能在遭遇强敌时被推出去眼睁睁看着他们被一刀一刀放血割肉死在面前。   这样的画面其实比自己身在其中都要难以忍受,用别人的牺牲得来的活命也只是愧疚的苟活而已。   若是今日东方靖他们死在这里,那秦朗活在这个世上就只为今日的仇!   秦朗目光扫过山嵬卫一张张杀红眼的脸,和地上那些前一天还在院子里跟他吃饭喝酒的鹰卫,最后深深地看一眼东方靖的身影才猛地转过身扎入山野密林中。   故意不去看秦朗的东方靖一直都有分心注意他的位置,见他终于离开了,心里狠狠松了口气。身后越来越近的马蹄声似乎也没那么沉重了。   武功到了他们这种程度的人都很敏锐,若是待会儿他有分心关注秦朗,这无疑就是给他竖了个明晃晃的靶子,宿炎又怎可能放过这个抓到他软肋的机会,届时才不好收场,如今,他的鹰卫同样也要到了,他们的胜负还是五五之数。   “靖王,别来无恙。”身后传来一道愉悦而畅快的声音。 第34章 34、脱困 章节编号:6262139   “靖王,别来无恙。”身后传来一道愉悦而畅快的声音。   “定北候。”东方靖回过身看向来人,那人身着墨绿色的锦衣长袍,身披褐红色大氅,骑在镖旗大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眸中隐隐闪过兴奋嗜血的暗芒。   “靖王来我们西宁屁股都没坐热怎么就这么匆匆不告而别?”宿炎似笑非笑地看着东方靖。   “怎会,本王这不是在这儿等候侯爷。”宿炎没急着动手,东方靖乐得多聊一会儿。数百鹰卫早就在十里外集合,他们只要再撑一炷香的时间。   甘州府是最南面的一座府城,地理位置就不适合驻军,因此空出来与骁竺贸易往来为主,那里常年无战,西宁对甘州府的掌控并不强,他们的人早年就打入那里的管事内部,算准了只要到了这里西宁皇他们就奈何不得他了,只是漏算一个宿炎,到让他们这次变得险象环生。   另一边,秦朗走在荒山野林里,作为现代社会城市里长大的人,就算偶尔去玩玩丛林探险荒野求生他也不可能完全不做任何安全措施,至少指南针、手电筒、打火机、干粮都是必备的,更别说电棍、钛合金爬山杖之类的东西。现在这种完全没有开发的深山老林多的是野兽毒蛇,秦朗捏着仅有的军刺此刻慌得一批。   先前在一个小寺庙躲着也至少不算荒无人烟的地方,现在越走越深,完全不辩方向,秦朗甚至有种自己再也走不出去的感觉,倒不如在那里跟西宁的人殊死搏斗来的坦然。   耳边全是不知名虫鸟兽的叫声,秦朗白着脸捂着腰侧的伤口靠在一棵树上急促的喘息,他想调头出去,可是回过头来看去哪里还有路?取出怀中的东西,一枚玉牌,一支短哨,一张路引,还有一些银钱,都是要紧却又无法解燃眉之急的东西。此时东方靖的人分身乏术,自己何必再去添乱。   他看了看,握紧,抬头看向深处因降下的暮色显得更为阴暗的树林,苦笑一声提气继续往前走。   在野外生存本就是暗卫必修的技能,又加上当初随军在边疆几年,东方靖什么样的地方没去过,找野味辨草药野果都是不知不觉间就学会的,因此让秦朗独自离开的东方靖却是一时失算完全没想过他连基本的辨认方向都不会。   天越来越黑,秦朗不得不在彻底天黑前收集枯木落叶生火休息。   不知是不是因为有火堆,夜里并没有什么野兽靠近,秦朗有惊无险的熬过了第一个晚上,第二天算是恢复了点力气,辨认了一下太阳初升时的方向,总算对东南西北有了眉目。   趁着日出,秦朗在树干隐蔽的位置刻画箭头指向东方,到了傍晚再修正一下,虽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大山的什么位置,但是至少还是在向东而行的。   拖着灌了铅的腿,秦朗走到一处溪水沟歇息。此时又过一天,听不到东方靖那边的响箭也就无从得知他们到底脱困了没有。腹中饥肠辘辘,他看了看水沟里清澈见底,只能看到一群群小的还没指头粗的小鱼米,不过小时候城市发展还没这么现代化,他生活的那个A市在七八十年代也就是个小县城,到处都是农田荒地,他也时常在那些道旁的沟渠里捕鱼摸虾过。   脱下披风将内衬撕成两块布,一边扎在一根树枝上,将两根树枝插在底部泥里,这样就形成一个网兜,将布戳一些小洞便于水流前行的快一些,自己这边用同样的方法一步步将鱼虾往前赶。   总归是十几二十年没干过这活计,等日头升高他也才抓到一大一小的鱼,还有一兜的小鱼苗,没有锅盆煮汤,这些小鱼苗他只能一脸可惜地放生了。囫囵吞了两条鱼后再继续上路,此时远在十里外的东方靖已经与鹰卫赶到了甘州府。   原以为抓东方靖就已经是瓮中捉鳖十拿九稳的宿炎很快得到下属来报,远处数以百计的马蹄落地声,快速地往这边移动,再看东方靖那不动声色却显然并不急迫的模样,宿炎才意识到东方靖有后手。   很好,西宁境内,竟然让东胤的兵进来这么多,这甘州府的驻军府官明显是被收买了,若是战时出了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城都要丢了。   宿炎脸色难看,不复先前的客气,直接下令动手。   显然活捉东方靖已经是不可能,他当机立断令山嵬营不惜一切代价让靖王有来无回。   原本宿炎的武功并没有东方靖的强,五年前曾出使东胤时就与他切磋过,那时候就已经敌不过他百招,这些年为了雪耻宿炎没少下苦功练武,但是谱一交手他就知道自己仍旧不如他,东方靖的武功又精进不少。   但是现在就算武功不如他又怎样,他们此时人多,又不是比武,宿炎毫不客气地让自己近卫一起动手,以三敌一,东方靖不过片刻便在接他的枪时呕出一口血,他见之一喜,方才他就有所察觉,东方靖似乎内力不济,这要不就是受了不轻的内伤,要不就是别的什么,总之是对他有利的。为了应证心中的猜想,宿炎招招凶猛,内力催生到极致,比拼内力正是此刻东方靖最不能接的,只能一步步被逼着后退,胸腹痛楚难忍。   正当宿炎的枪如猛虎下山狠狠扑来,东方靖再难提剑阻挡,只能堪堪偏过要害准备硬接,千钧一发时被猛然撞开,只听身后一声闷哼,回头一看,宿炎的枪头‘噗嗤’一声送入罗鸿的前锯肌处,,罗鸿目眦欲裂不顾疼痛死死抱住枪头。   东方靖反应极快地挥剑斩向宿炎拿着枪的手,宿炎果然不得不松开他的长枪,没了武器,宿炎面色沉凝地盯着东方靖,东方靖扶住疼痛难忍的罗鸿,提剑警惕地看着他。此时山体隐隐传来轰隆巨响,数以百计的马蹄踏在山道上惊飞无数鸟雀。   鹰卫已至。   优势已去,宿炎牙龈咬的咯吱作响,额角的青筋直跳,他不甘心就这么放东方靖离开。怒吼一声,抽过下属的剑猛然攻向东方靖。   普通的剑被沉光砍几下就直接豁口,越打宿炎就越愤怒,就这么放东方靖走了,别说西宁王责怪,就是他自己都不能原谅。   越急,宿炎的剑招越是凌乱,但是全胜的宿炎仍旧是东方靖此刻无法直面的对手,几息后便已经浑身浴血,手臂沉如千金。   “东方靖,今日我必杀你!”宿炎的剑已经被砍去一截,却是拼着自己被沉光捅穿的痛楚,将断剑豁口狠狠扎入东方靖的胸口。   “王爷!!!”伴随着怒喝声是‘嗖嗖’而至的箭矢,箭头没入地下箭尾还在震荡,可见射箭之人用了多大的力。   “侯爷!!!快走!”宿炎早就在箭矢射至的时候就被下属拉退,几名山嵬拼命挥剑挡住箭矢,随身护卫焦急地拉着宿炎急急后退,东方靖的剑劈在他的肩膀上,方才被他绷紧肌肉卡住了剑刃才争取那致命的一剑,现在就看东方靖有无命生还。   “……走!”定北侯宿炎呸了口血唾沫,捂着肩膀最后看了一眼被鹰卫团团包围护在中间的东方靖,可惜被完全遮挡了视线,只能恨恨离开。   走到第四天才看到几间简陋的茅舍零星点缀着,有这样的茅舍就表示他已经靠近了人群居的地方了,秦朗精神一振,加快了脚步。   选了一家修弄得比较入眼的茅舍,里面住的是一个老人家,正坐在小木桩上抽着水烟,墙角晒着几张不知什么兽类的皮子,这是个老猎户。   秦朗敲了敲篱笆门,故意用现代的家乡话说,发音跟东胤的官方发音有些差别又不是西宁的发音,这老猎户自然是听不懂的,秦朗便连比带划地问他去城里的路,总算问出了方向。   这般又走了半天的路才看到甘州府几个字,此时他衣衫脏污落魄,像被强盗洗劫了过一般,还引得好心的路人询问要不要送他去报官。   秦朗进了甘州府后反而没有那么急了。他越过那家如意酒楼住进了街对面的客栈,然后洗漱一番又在屋内吃了顿像样的饭菜,收拾妥当后才站在窗边看向斜对面的如意酒楼。若是东方靖脱困,不知道他是先来找他,还是直接去东胤。   在刚离开东方靖的时候,他确实心急如焚,然而一天天走在了无人烟的山野里,漆黑的夜里孤独地对着篝火而坐,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一幕幕在他脑中掠过,他蓦然意识到自己竟被一张柔软的网交织缠绕,在日复一日寻常平淡的日子里卸下防备,毫无意识地任他越缩越紧,直至他再也无法潇洒地破开他的阻碍远走高飞。   东方靖……   秦朗苦笑一下,他此刻才意识到东方靖的用意。   可是也正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令他下定决心远离。   说他无情无义也好,东方靖的感情他接受不起,若他只是一介寻常商贾,平民百姓,只是心血来潮,只是贪图新鲜,哪样他都可以跟他来一场露水姻缘,大不了感情过头后一拍两散相忘江湖,可是东方靖的身份注定彼此给不了对方想要的,凑在一起只会徒增困扰。   他在客栈住了三天,三天里他就坐在窗边看着如意酒楼,如意酒楼算是甘州府比较上档次的酒楼,进出的顾客络绎不绝。他不知道这几天东方靖那边怎么样了,是否有派人来如意酒楼问过,他在这三天沉淀了心情,不论心里会不会忽然跳出什么不该有的滞闷,面上全是又像恢复了从前那样。   他唤来店小二,将玉牌和一封信放在一个包裹里,命他送至如意酒楼亲手交给老板,然后收拾了上路的包裹离开了甘州府。 第35章 35、返程 章节编号:6270505   此时一家环境清幽宅子里,几名身高腿长的青年或抱臂而站或蹲坐在廊下,或走来走去,都是面色沉重,一会儿房门打开,小厮又端出一盆血水,与门口刚快步而至的侍女交换了铜盆。   屋内,秋叶白年轻的脸庞上透着疲惫和苍白,床边丢着一大堆浸饱了血的棉布,他包上最后一圈绷带才吁了口气,将被子轻轻覆盖上去,这持续了四天的抢救才算告捷。   床上的人散着头发,面如蜡纸,白的不似活人。嘴唇苍白干裂,眼睑下面是重重的青色阴影,谁还能看得出来他是一年前打马回京民众夹道欢迎的东胤战神靖王殿下呢,那时候何等的俊美非凡意气风发,如今却静静地躺在床上连呼吸都不可闻。   “王爷如何了?”坐在一侧的陆荣不敢放开与东方靖相抵的手,他的面色也很差,额头布满了汗珠,雄厚的内力源源不断输入持续了两天也有些难以为继,丹田在隐隐作痛。   “烧降了,大约今晚能醒。只是这次内伤委实太重,还要很长一段时间的精心调养,否则……恐会伤及寿数。”   “……老夫不在,你们就是这般照看王爷的!”陆荣气的青筋暴突。   王爷这段时间接二连三地遇险受伤,偏他都不在身旁,而且,靖王这几次三番的,竟然都是为了那个低等的暗卫,如果不是东方靖长到这么大鲜有的这么看重一个人,他早就暗下杀手,先把那小子捏死,挫骨扬灰了,省的引得王爷这般千里奔波地追寻。   “是属下等无能……请大人责罚。”边上的侍卫立即跪伏在地,王爷昏迷,统领也是重伤未醒,陆荣是一手调教鹰卫的人,他们这些鹰卫的人自小领教他的调教手段,一想到那些酷刑只觉得灵魂都要战栗恐惧。   不属于鹰卫的秋叶白眼观鼻鼻观心,全当没听到陆荣的质问。   他心说,人家一个冷峻昂藏的男子之身连骂一句狐媚惑主都没法骂,还是自家主子巴巴追着人家跑,叫他们这群底下的人怎么做?难不成他以为他们能做棒打鸳鸯的王母不成?   别人他是不知道,罗统领是肯定想帮王爷把那小子绑了洗干净送入罗维的。   到了傍晚,东方靖终于睁开眼睛,他看了看周围,刚想开口就胸腔痒的低咳一声,引起的痛楚令他霎时冒出冷汗,他想起他硬接下宿炎的剑招,虽然偏开心脏的要害,但是因为宿炎内力的加成,那把断刃的刀口还是扎进了他的胸口。   “王爷!”耳边传来陆荣惊喜的声音。   “陆伯?你怎么来了?”东方靖喘了口气,声音微弱地说。   “王爷,是老仆来晚了!”   “无碍,本王还活着不是吗?”东方靖师承陆荣,跟他的感情不比其他下属,见他自责不已的模样,只得先安慰,不想他这般说,反而让陆荣更为酸楚,一把年纪了竟然红了眼眶。柒㉕零⑥´8080   “罗鸿怎样了?”东方靖只得转过话题。   “罗统领伤势已经脱离危险,伤口已经收合。”秋叶白说。   “嗯。秦……二一呢?有消息了吗?”东方靖眼睛看向边上的侍卫。   “回禀王爷,还无二一的消息。”侍卫头埋得更低了。   “找。”东方靖闭了闭眼,疲惫地吐出一个字。   “是!”侍卫郑重地应道。   确定信物已交托后,秦朗反而没有按照东方靖计划好的路线走,他一个人目标不大,西宁官家和皇后暗地里派出截杀的人全在地毯式地搜寻东方靖一行,他反而很安全。   去了乔装后恢复自己原本的模样,原路返回地走,横穿了大半个西宁回到东胤的边关已经是一个月后了。   东胤与西宁毕竟没有开战,近年都在友好通商,入关很顺利,秦朗考虑了一下,没有急着回瑞阳,拐道去了永宁郡,原先他就与宁小郭约定了永宁郡汇合,虽然晚了四个月,但是他相信宁小郭会在永宁郡等着他。   从西宁一路到东胤的永宁郡,秦朗也不是个会亏待自己的人,打着马半游览心态地走,顺道了解一下西南地区的民风民俗也不错,到达永宁郡时口袋的银子也花的差不多了,看来必须得赚点钱,不论是在现代还是古代,没钱绝对是寸步难行。   永宁郡算是一个比较繁华的大郡了,街道纵横交错十分有序,两旁的商铺已具规模,有不少装修比较气派的店,这里的富商多,酒家也多,秦朗在现代什么高档酒店特色美食没吃过,但是他也只是个会吃的而已,让他倒腾出什么好吃的他还真没这个本事,因此在这里做美食反而并不是最佳路子,看来得找到宁小锅了解一些更多的消息了。   当初他曾与宁小锅说过他的计划,宁小锅并不擅长经商,而且作为外乡人没有帮手在这里也难混开,因此他给宁小锅的任务就是收集消息,如果有好的店铺位置就盘下,至少得地段好,有两到三间门面的铺子。   走在永宁郡的街上一路浏览着两旁的店铺,在古代这种社会,大概两种铺子最令穿越男性感兴趣,一个是青楼,另一个就是赌坊了。一个是逍遥找乐子的场所,一个是来钱最快的地方。   在经过一家建的十分豪华的楼子的时候,秦朗脸上露出兴味的神色。   这家赌坊名称起的十分典雅,叫月来赌坊。在现代,他们的产业自然是有地下赌场的,里面什么玩法都有,他自小混迹这类场所,赌博的技巧虽谈不上精通,但是也不算差。   抛了抛仅剩的十两银子,他勾起唇角迈步走了进去。   秦朗的装扮不算打眼,还带着风尘,因此也没有引起他人的注意。月来赌坊不愧是西南一带最大的赌场,秦朗一路行来也就这个能入他的眼,现代寸土寸金的城市里哪里能像这个时空一样可以这么大面积的造一个有后花园又有精美楼台的赌场,说它是赌场都埋没了它,他跟着东方靖也去过不少地方,作为身份尊贵的王爷,他的别院也是美轮美奂的,这个赌坊面积都堪比皇家别院了。   他先是逛了一圈,直到走到后花园入口才被制止,里面都是持有特制玉牌的人才能进入,秦朗大概也能猜到,达官显贵哪里会喜欢跟平头百姓挤在前院闷热的屋子里下注,越是自持身份越喜欢在这种有格调私密的环境里玩。   秦朗也不觉遗憾,本也只是为了暂时赚点小钱在找到宁小锅之前能过得去日子,他又绕回前厅,经过中间小院的走廊的时候,被一紫衣女子撞了一下肩膀,他皱了皱眉,回头看了一眼那女子飞快消失在拐角的背影,摸了摸自己仅有的那块碎银,眼中闪过异样地笑意随后归于平静,转身进入前厅,另一头,那紫衣女子在拐角后一脸不爽地忒了口低声骂了句‘穷鬼’,揉了揉自己反而撞疼的胸悻悻地往内走去。   ‘买大买小~买定离手啊——’闷热的环境里人声鼎沸,几桌挤满人的牌桌前甩着筛子的庄家粗哑的声音吆喝着。   人群里不乏穿着邋遢落拓的人,头发花白胡乱地扎在头顶,秦朗也不嫌臭,饶有兴致地挤进去看着赌桌。   古代的玩法比较少,也就赌大小,叶子牌之类的,在平头百姓中,赌大小是最简单最通俗好懂的玩法,因此前厅几乎全是赌大小的。   赌桌上大小两边都是一堆的碎银子银票之类,那摇着筛子的庄家一头的汗,热的把粗布棉衣脱了半件堪堪挂在胳膊上,他眼神透着狡猾的精光,扫了一眼周围,笑的狐狸似的,“还没下的快咯!!要开了开了开了~~~~”   秦朗伸手扶着赌桌,目光不着痕迹地看着周围紧张激动的赌客们,在某个人脸上顿了顿,了然一笑。   “开——!!!喔~~~大!!!”   “咿——”周围响起一阵唏嘘声,小范围的喝彩声,很快分完了银子,开启了第二轮。   秦朗看了一会儿,又换了个赌桌,他算是摸索出来了一点这个赌坊的门道。如果没有肥羊只是一群散客,一般庄家是不会出老千的,大部分人都是跟风买,有些有点小聪明的就觉得应该买押注少的那边,这样庄家为了不赔很可能会让少的那方赢。然而实际上,若是这么容易被摸到规律,那这个庄也就没什么难度了。因此散客多的时候,庄家也会随机地掷骰子,赢面全看运气。   当然若是庄家运气差一点,也会人为干预一点赔率了。而若是有出现多次赢显少输的,这个时候坐庄的就会开始出老千。秦朗自从摸到身体的内力后,每天也会抽时间运行内力修行内功,如今也算小有所得,只要摸着赌桌,在筛子落桌的瞬间,那分毫不同寻常的震颤就很清晰地通过他的指尖告诉他。   这个时代的老千无非就是在筛子内灌水银,但是这种方法却不能百分百的让骰子按庄的意思转,只有磁铁才是最稳妥的,这家庄子用的就是这个时代比较稀有的磁石。   作为来赌钱的人,揭穿出千是最傻叉的做法,秦朗表示,庄家能通过出千来稳住自己的赢面,他同样也能抓住这个机会,因此在观察了几局后,他就把身上仅有的十两银子扔进了赌桌。   因为这桌有个冤大头出现,庄开始认真了。   一般赌场喜欢的做法就是钓鱼法,先给赌徒一点甜头,再一举让他输光裤衩。   秦朗就抓着这个规律,头两回跟着这个人傻钱多的崽买,果然,等到两局后庄家的眼神朝一面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这也是秦朗先前就已经捕捉到的,这个庄只要打算动手,他会跟另一个托示意,果然那托马上起哄说是跟着人家手气好的老板买,秦朗将赢得四十两一起压在了另一头。   “大!大!大!——”震耳欲聋的起哄声把这样的赌局气氛推向了高潮,有些没下定决心得,也咬咬牙把老本都压在了大上。   “开咯!——大还是小?是小!!!”庄家假装遗憾地说,又扫了一眼那托,周围一哑,有些甚至都不相信,有的就开始骂那个人,托也跟着骂了一句:“呸,小爷不信了,再开!下一把,下一把绝对中,再来!”   秦朗取了银子低头挤出人群,他换了一桌,将赢得百八十两取出了一部分,随便压了几把,果然输面开始多起来。   等到夜幕降临,赌客陆续都离开,秦朗顺着人流也挤出了大门,此时他的口袋里只剩八十两,但是够了,一个外乡人若是一次赢得多了,准被赌坊的人盯上。如今他单枪匹马的,接下去还要在这里做点事若不想自找麻烦就得适可而止。   银子么够用就好。   头一个晚上,他住进了一家不大不小的客栈里。   另一头,东方靖一边向东胤进发,一边等待秦朗的消息,时过月余,再重的伤口也已经愈合了大半,原本他打算折返西宁去找秦朗,但是皇帝兄长的旨意却到了,不得已他只能留下养伤的罗鸿原地等待消息,自己由陆荣护送回东胤帝都。 第36章 36、首征永宁郡 章节编号:6354104   “王爷。”罗鸿递上一碗浓稠的药,散着头发披着长袍抱臂靠在窗旁的东方靖沉默无言地看着外面灯火。   “王爷……药要凉了。”罗鸿忍不住再次出声提醒道。   “几日了。”东方靖头也没回,沉声低语。   “……已经是一月余二十日了。”罗鸿头埋的更低。   “这么说,都快满两个月了。”   “呵,两个月都没有消息?”东方靖嗤笑一声。“再派人去查!”   “……是,王爷,药……”罗鸿硬着头皮将药往前递了递。东方靖终于接过药,低头看了看一眼就看得出苦涩难以下咽的滋味的药液,正要将碗凑到唇边房间另一头传来敲门声。   东方靖抬头看去,“进。”   “主子,西宁来信。”进来的是陆荣,他带着一个年轻的侍卫走进,侍卫一脸风尘仆仆,是那个千里送信的西宁传讯官。   东方靖手指一颤,蓦然看去,只见陆荣快步走近递上手中的东西,一封信与一块玉佩。   他捏着碗的手指泛白,目光紧紧盯着信物,喉咙干涩地说:“他人呢?”   陆荣看向身后传讯的人,那人飞快地看了一眼东方靖不悦的神色,紧张地跪伏在地,声音微颤:“属下不知。”   或许是一种直觉,东方靖迟迟不接信物,陆荣见东方靖神色不对低声说了一句:“请恕属下逾矩。”直接撕开了信件,三两眼将这封并不长的信读完。越读他的脸色越难看,他甚至希望这封信一直读不到底,然而随着他停留的时间越久,一侧的目光犹如实质,几乎药烧灼了他的皮肤。相信若不是碍于陆荣的面子,东方靖就直接不客气了。   东方靖的目光不善地看着信问:“秦朗人呢?”他只想知道这个消息。   陆荣手指一动,将信折回,慢吞吞答:“王爷息怒,大约是秦护卫路上有事耽搁了,需迟些时日……”   “路上有事?”   东方靖冷呵一声,终于忍不住一把夺过信,目光飞快地一行一行扫下来,最终停在最后的几个字上。“祝安好,勿念。”   “勿念?”东方靖握着的碗终于承受不住他的怒意‘砰’的一声碎了。   罗鸿急忙跪地道:“王爷息怒,切勿动气。”   “呵,秦朗……”东方靖点点头,呼吸粗重,“好样的,够胆!对,他一贯是这样的!”   “他当本王是什么?!”   “他以为他是谁?本王是非他不可了吗?”东方靖连连冷笑。   “给本王抓到他,缺胳膊少腿的无需在意,抓到他后,用囚笼,用镣铐!给本王把他押回京都……”   “王爷……”罗鸿紧张地看着东方靖抓在窗沿上的手,被瓷片割破的掌心不断沁出血液,然而他似乎丝毫没意识到疼痛。   怒气交加的脸色却是一阵青一阵白,一旁的陆荣见此不妙,急忙喝止,然而已经晚了,东方靖猛然喷出一口血,向一侧歪倒下去,陆荣一把接住人,急点数道大穴,厉声喝道:“王爷有走火入魔的迹象,不可再想,否则内力逆行,轻则内伤加重,重则筋脉断裂,内力全废!”   “王爷!!!”罗鸿急忙冲出门去找秋叶白。   陆荣飞快将东方靖送到床上,令他双腿盘起,一手抵住他的后背,所幸东方靖本就师承他,他们内力一脉相承,用他的内力疏导事半功倍,几息就将错乱的内力稳住,缓缓跟随他的指引流转,没有再继续破坏下去。   东方靖已然昏迷,本就内伤没有痊愈,此刻又岔了气,陆荣深叹口气,看着东方靖唇边的血不禁自语:   “王爷,那小子就这么重要?”   “若是王爷如此受制于那人,属下是抓他回来废其腿折其翅将他留在你身边,还是杀了他,世上就再无人能如此左右王爷的心了……”   另一头,毫不知情的秦朗没费多少力就找到了了宁小锅。   宁小锅毕竟能力有限,他当了多年山贼,叫他打劫他还有几分机灵,要他跟这条街上的大佬们拼商业头脑,那无疑是以卵击石。所幸秦朗本就没有要他做出什么成绩,光他这几个月打探的消息就够秦朗消化后从而快速做出相应的决策。   这个永宁郡是块捞金的好地方,他秦朗必要站一脚了,就让月来楼作为他征途的第一站。   跟随宁小锅,秦朗找到了位于城西的手艺人洪老头。   洪老是个搞雕刻的,平日里就卖卖发簪头花,还做一些小儿喜爱的木制玩具。这样的人永宁郡自然不缺,但是他做的东西十分有趣,尤其是小儿玩具有些竟然栩栩如生,自然被宁小锅记下了。   当初宁小锅也没想到秦朗要做什么‘扑克牌’,他以为要开酒楼什么的总要打造一套桌椅,以先前与二当家相处学到的,他知道这桌椅一定要有些特色,与别家不能一个样,就费了些时间多方打听做了比较,这才锁定了洪老。只是没想到,他找上门去竟连门都没进去,那小老儿不知想的什么,送上门的钱都不赚,非要遵循什么十日开市才出售,此外不额外接单。   洪老住的地儿是永宁郡比较偏的贫民区,小院子看起来像多年没打理的地方,周围邻里也少,白日里大概都外出营生了,这一带走来挺静,就偶尔几声敲木头的声音。   秦朗敲响了小院的门,来开门的是一个七八岁的少年,黑漆漆的脸,扶在门框上的手指头十分细瘦,一双格外大的眼睛疑惑地看着秦朗。   秦朗稍稍蹲下来直视着那双眼睛放轻声音道:“我偶然得到一支洪老做的发簪颇为喜爱,不久敝人挚友生辰,在下赶着时间等不及十日开市,便冒昧上门来想再求一支,可否通传一下。”   那少年愣了一下,不知是不是秦朗的语气没有带着对小儿的轻视反而处处有礼,警惕之色淡了几分,他犹豫了一下才压着嗓音说:“你等一下。”说完又锁好门进去了,不久门再次开启,秦朗才算看清那小院子的内里。   当初拿着宁小锅买的一只发簪和一套缩小版家具,得知搞买卖的人却拒绝生意,秦朗就琢磨起了洪老这个人。衣凌三饿五饿似酒三期 征离   发簪雕刻的好看不稀奇,但是从细节上就能看出,做的人非常的用心,二两银子一支的发簪不算便宜,但是对比这样的巧思工艺又显得过于用心——这是一个喜爱木雕到骨子里的人。   那套小儿玩过家家玩的家具小玩意儿,细节能精致到桌角纹理,椅子的结构,都十分的用心。就这工,没个六七天可做不出来,区区二三两银子算很便宜了。再结合宁小锅了解来的,对方半个月才出来卖一次货,想来这洪老并不打算用这个挣多少银子,反而比较像只想混个温饱。   因此他稍稍琢磨了一下决定以这个来意上门。   “洪老。”秦朗作揖,对于有本事的人他一项是比较尊敬的。   洪老头坐在堂前矮凳上,吹了吹手上的小人,瞥了一眼秦朗才说:“小老儿当不得公子的礼,不知公子要什么样的发簪?”   秦朗想了一下目光微动,说:“此发簪是赠与一名年轻男子,与我年岁近似,且……他那人持重矜贵,先生可有什么建议。”   洪老摸了摸小人,不咸不淡地说:“既矜贵何不去玉器店,城东的尚宝阁,那儿多的是精致的好东西。”   秦朗不以为意,反而抬脚勾来一旁的椅子,掀开下摆坐了下去,一副要跟洪老唠嗑的架势,“多贵多精的东西哪里比得过皇家宝库,在下也不是财大气粗的人,何况以我们交情,送贵不如送心意,洪老爷子你出品的东西在在下看来当得用心二字,这才是我想要的。”   洪老头神色一顿,颇为意外地看向秦朗,大概是此时他才算正眼看秦朗,呵呵一笑说:“公子说笑了,你这身打扮也不像是缺银两地样子,不过你看得起老朽,一支簪子老朽也没什么好推辞地。”他说着似有些意外地再看了一眼秦朗的衣摆,才起身扫了扫身上的木屑,将手中的半成品抛给开门的小少年,背过手说:“公子随我来。”   秦朗跟着他来到旁边的屋子,原先就奇怪老头显然过的清贫人口又少,就一老一少需要建这样的院子似乎有些违背他的作风,不过外面看上去破败大的窗户门槛,这也就是一间杂物柴  搁笔山,大到屏风,书架,无不透着精致巧思。   就这手艺,一副作品若有门路卖上个千百两银子都不为过,若是被人知晓,恐怕这老头儿就没有悠闲的日子过了。   那么问题来了,他为什么把他带到这儿来?就他刚说的那番话应该还没这个份量吧。   “公子,且看看这两本图册,可有喜欢的。”老头递给秦朗两本画册,秦朗翻了翻,里面俨然是一幅幅花鸟虫鱼的小画。若是这画册是洪老头所画,那他必定不是出身贫民阶层的人。不过秦朗无意挖掘他的身份,坐了下来一幅幅看过去,慢慢在心中勾勒出扑克牌的模样。   一盏茶后,秦朗将记下的号给了洪老头,一眼看去至少几十个洪老不解地看着他:“这……?”   “先生,这些图不是做发簪的。”开口时秦朗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只因先生的图颇为精致漂亮,与某近日所想的一套小玩意儿十分吻合,便想索性都请先生帮忙做了。至于先前说的那支发簪……就用这只海东青的图吧。”秦朗随手写下一串编号。   洪老面上闪过一丝迟疑,说:“老朽手艺有限,先前可只应了公子发簪的事。”   “先生何必自谦,况且……”秦朗环顾四周,轻笑一声笃定地说:“先生带我进这样的屋子,岂不是就让我多选的意思。”   洪老闻言竟然没有反驳,秦朗更肯定了,接着说道:“就不知洪老是因何原因邀请在下?”就刚才这样,洪老头完全可以拿出这两本册子而不是带他进屋子看到这些,他总要弄清原因。   洪老古怪地看了一眼秦朗,才取出烟斗子敲了敲,一边说:“公子竟然不知自己衣摆绣着鸿嘉商行的图徽,这是东家府上的人才有的织品,想必公子不是与我们东家有十分交情,也必是我们东家的上宾。”   秦朗闻言诧异地看向自己的衣摆,在边角果真有大雁一样的图腾,想起自己这一身行头可不就是当时洛贤之那边提供的。想不到洛贤之的名号在东胤也这么好用?   “洪老你是洛兄的人?”   “不错,只是近年老朽年纪大了,就想安享晚年,东家仁善,令我爷孙在老家安置。鸿嘉的管事小半年才会来取一次货。”   “那老先生怎还靠……那些营生?”这种手艺就是在鸿嘉做工价也必定十分高的。   “老朽年纪大了闭门造车无妨,我那孙儿,总不好让他半点不懂营生,老朽总会离开他的,日后不论是学了我的手艺,做点小买卖也都随他。集市可是千人千面的地方……”说着眯起眼睛乐呵呵地吸了口烟。   这老头儿虽然看着不起眼,但对教育孙子挺有想法,想要训练卖家的口才,还有什么比入市做销售更好的方法?纸上谈兵不如从微末学起。   “这么说……这一屋子的东西都是给鸿嘉准备的?”秦朗环顾四周,此时才算把这心里那点违和感给填上去,原来是这样,这就说得过去了。   “不错。东家对老朽有恩,就算老朽现在不在鸿嘉里头做了,但是也想为鸿嘉尽绵薄之力。”   秦朗心中一动,原本他对在永宁郡的发展就有个大概的型,现在似乎又多了一个想法,只是此时暂且不提,他取笔在纸上画了一个长方型,描绘了一下扑克牌的模样。   【作家想说的话:】   不好意思大家,断更这么久 第37章 37、再访月来楼 章节编号:6354145 72⒌O6♡8080»   扑克牌的纸质在现代是常见品没什么稀奇,但是在这个时代,纸张坚韧度不够,还没有覆膜的技术,必须要找其他材料代替,要不怕水,有点韧性,不易磨损,还能在上面雕刻填色。   洪老听他描述后细细思索了一番,提出用老竹煮开,削片取最好的一段篾,用两三年生桐油细刷,阴干后用留青法雕刻图案,最后再胞浆。这时间大约需要半月,还只是前置工作。秦朗知道雕刻是个细致活,约了交货时间后才离开了洪老住处。   走在路上,宁小锅抓耳挠腮,终于忍不住问出口:“当家,那洪老认识你?”明明当初刚认识的时候秦哥不像是出生显贵的样子,但是越是同行越发现他的能耐之大,他对秦朗的崇拜又深了一层。   “不认识。”秦朗淡然说:“不过是认识我这身衣服的主人。”   “衣服?!”宁小锅仔细看了看秦朗的衣服,看不出材质有多好啊,看起来平平无奇。   这就是洛贤之的周到之处了,秦朗不是走富贵公子哥儿的路子的,当初跟随东方靖时他的身份说是下属又没有下属的样子,说是东方靖的娈宠又辱没了他,这服饰给的就不能太显贵,但是也不希望自己的人怠慢了他,因此只能在不起眼的地方做了点文章。   “贵族就是讲究。”宁小锅撇撇嘴,随后又凑近了悄声说:“二当家,咱日后也弄个专属图徽,就代表咱自己人的,就,就秀在衣领上!”   秦朗瞧了眼宁小锅期待的眼神,轻笑地应下了。   其实宁小锅就算不提,他日后也会用的,在现代,这就是品牌。不过既然宁小锅羡慕这样的特权,作为自己人他也不会这点愿望都满足不了他,日后大不了他们自己人都用特殊的工艺做。   其后他们分别去了永宁郡几处烧窑的地方,很多东西在秦朗脑袋里只是个模糊的章程,既然洪老那边没这么快,等待的这大半个月他也不想闲着,倒不如把日后或许用的上的地方都踩一遍。   二十日后,秦朗回到洪老的小宅院,看到了他定的东西,虽然没有现代纸牌的光滑轻盈,但也意外的薄韧精致,简直就是艺术品。   他翻过去一看,纸牌背面清一色的兰草,正面则是东胤官文的数字,还有以相应数量的符号排列成巧妙的图案。似扑克又有种异域的特色,尤其是大小王,改成了当地神话故事人物,大王是日神,小王是月神,分别手执各自的法器。   “果然精美。”秦朗满意笑了,他原本也只是提供大概的图案描述,但是洪老不愧是这个时代的艺术界的扫地僧,成品超乎他预计,令他都怕手指用力不小心弄坏了。   洪老似乎看出秦朗的小心,自信一笑,说:“公子可以试试看弯曲。”闻言秦朗慢慢加大指尖的力,发现这竹片做的纸牌竟然意外的软而有弹性。他试着用现代玩牌的手法扇形打开,然后反转插入洗牌,一张张竹片弹出劈里啪啦的声音,虽然一开始有些涩,但是随着秦朗手法灵活的变换,过了刚触摸新材质的生疏期,越来越多的花样令这副牌像在他手上活了,就连洪老的孙子都在一旁忍不住跃跃欲试,更别说宁小锅了,直嚷嚷着要跟秦哥学这手。   “二当家,咱今天去哪?”宁小锅已经习惯这些天每日出门去走访各行业的工坊。   “月来楼。”   “月来楼?那不是赌坊?”宁小锅眼睛一亮,以前秦朗可是勒令禁止他们上外面的赌坊的。   本来山寨的风气就是干了一票后就上花楼乐呵或者去赌场挥霍一番,自秦朗做了寨子二当家后,在寨子里开自己的赌场,说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把寨子里弟兄们的银子都收割一空,几回下来大家对赌博就大大降低了乐趣,简直谈赌色变。   说起来他都近两年没去过赌坊了呢,不过这回他跟逢赌必赢的二当家一块,岂不是代表自己会赚个盘满钵满?   “不错。这回你放开手压。”   毫不知自己场子里来了个煞星的月来管事还在居高临下看着堂内一如既往的氛围露出满意的笑容。   秦朗命小郭取了三百两白银踏入了月来,上一回他赢的比较隐晦没引起管事的注意,这次进入的时候也没有人会关注他。带着宁小锅他先走到大小桩,看了一局后就示意小郭压上银子。   坐庄的看到桌上哗啦啦倒出的银子眼睛一亮,更兴奋了,有些投机的眼珠子转了转,已经把自己的银子扔到另一边,这么多银子,想当然的就认为庄不会放跑他,那这点数就十之八九会在自己这边。当然也有人觉得人家大佬这么稳的模样,说不定是个有本事的,跟着赌一赌,拣点肉汤喝喝也好。   秦朗余光看到栏杆旁的管事抚弄着胡须脸上浮起一丝有肥羊的欣喜,勾唇一笑,抬了抬下巴示意庄开吧。周围不管是想打顺风车的还是想捡漏的都摩拳擦掌地兴奋以待。   庄看了一眼秦朗那傲气的神色,目光中闪过一丝轻蔑,无知小儿得意的太早。他手指一拨一抬,毫无停顿的揭开了筛子。竟然是大,正是秦朗压的一般无二。   他有些不太信地盯着筛子看了看,不自觉地抬头看向管事停止抚须的模样,不用仔细看都知道管事不悦了。他额头微微出汗,尬笑地恭喜了一下秦朗这边呐喊激烈的人群。   “还压不压?”庄有些挑衅地看向秦朗,这都是他们这些坐庄的把戏之一,他们不会让人赢了大把银子轻易地抬屁股走人,挑衅的态度再加上一旁起哄的托一般都能把对方的好胜心挑起来。果然秦朗挑了挑眉,无所谓地说:“压,怎么不压,今儿个小爷就是奔着捞金来的。”   这话说的不可谓不狂妄,果然月来这边大的人心中都有股不悦,恨不得马上给他个教训让他输的裤衩都不剩的被丢出去。   “那就……祝公子如愿以偿。继续开咯——!!!”庄咬着牙鼓足劲猛地举高手将筛子甩的劈里啪啦几乎完全辨不清筛子之间的碰撞声。   宁小锅有些心里没底地看向秦朗,见他抱拳无所谓的模样,心中一定,立马抱住筹码等着秦哥指哪推哪。   …………   “开——!!!”   “开——!!”   “再开——!!!”   一声越过一声,高昂的尖吼声将这处的氛围推至白热化,连其他桌的赌客都不赌了,一窝蜂挤到这里,能挤进去的都要跟着压。   大!还是大?!!宁小锅再一次幸福地把赢到的钱向自己怀中揽去,回头对秦朗竖了个大拇指,社会我秦哥,果然老大就是老大。   秦朗轻笑了一下,他已经看到楼上管事离开的身影了,想必他要见的人马上要见到了。   “再开?”秦朗似笑非笑地问坐庄的汉子,对方犹豫着眼神又瞄像某处,咬牙一把抄起筛子,这次他显然没先前那样的气焰,胸前的汗水越发的密集。他觉得自己的职业生涯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别说工钱了,他这条小命都有些悬了。   “各位——各位——今天楼中有要事要提前结业,各位对不住了……”一名管事带着十多名凶神恶煞的大汉快步向门口走来,神情和善完全看不出他心里恨不得把秦朗就地正法的怒意。如果不看他们有目的地堵在门口盯着秦朗的模样。   “搞什么?月来楼这是输怕了?”人群中有人正赢的红眼哪里肯罢休,再给他几把他就能把先前输的都赢回来了。这会儿人挤人,他夹在中间就壮胆提出质疑,果然周围的人也跟着反对。   “各位息怒,事实确实如此,今日来的不是别人,是我们月来的东家。这样,咱东家客气,做东在外楼设有酒席,若各位给个面子就去那里吃酒,保管让各位尽兴!”   其实就算他们非要现在关门,他们也是不得不离开的,没看杵在门口的这一个个身材高壮的大汉吗,现在能多一桌子酒席吃,尤其是月来楼的酒席在永宁郡有名气的贵,哪里还想再说什么,早有一些有眼色的拱拱手道谢快步往那方走去。既有带头的,后面的人也就鱼贯而出了。   但是不包括秦朗二人,秦朗只意思性的迈了一步,就见管事满脸堆笑地拦住了他的去路,语气还越带客气地表示,他们东家有请。   若是给个面子见见,这里赢的银子他们甚至可以帮他打包好送到府上,保管让他路上不会丢一个子儿。   秦朗了然地点点头,十分上道的样子,这回跟着管事一路穿过中庭来到那天被挡住的院子。   月来楼后院占地面积不小,里面那可是真正的销金窟。   秦朗被带到一处亭子,里面坐着两名男子,其中一名紫色锦衣的男子三十出头的样子,身后抱剑站着一名神色端肃的侍卫,另一名看起来颇为年轻,身着月白长衫,摇着一把折扇。   紫衣男子兴味地看向秦朗,“你就是那个,把把都能让点数变大的人。”   “雕虫小技。”秦朗看向他答地不卑不亢,这名锦衣男子看来不是白身,或许是永宁郡有身份的人,就不知道这身份……72⒌O6♡8080»   “这位是宁王。”边上的男子出声说道。   秦朗心头了然,他来了永宁郡当然听说过这是宁王东方瑾忻的封地,不过或许是平日里对靖王都无礼了,对于不过区区郡王的东方瑾忻心中也很难提起惧意。。   “宁郡王。”秦朗神色不变地抱拳一礼,却没其他表示,这反而令男子摸不准他的身份了。   “在下便是这月来楼的东家百里羽,”那男子摇了摇折扇看着秦朗继续说:“公子好手段,不知公子今日可有尽兴?”   “好说,尽兴算不上,在下只是想看看贵楼的豪气。”   “那么公子以为如何?”   “不如何。”秦朗笑了笑,至今没给他看个坐,介绍身份还是为了让他端正身份,眼神中的兴味满是看个稀奇玩意儿的轻慢,他知道对方的姿态是因为自己身份不够。   不过他不急,世人都有点轻待送上门来的东西,高看自己求而不得的,那么他就更不能巴结的姿态跟他们建交。   百里羽神色一冷,“宁王面前岂容你放肆。”   “好说,不知现在是宁王要见在下,还是月来楼楼主要见呢?”   “有何分别?”宁王示意百里羽稍安,有趣地看着秦朗说。   “自然有区别。”秦朗环顾四周,再看向东方瑾忻说:“宁王在这样的地儿见我,应该不是小民犯什么罪了,而是……图个乐子,那小民就跟宁王玩个游戏。”   “若是月来楼的楼主见在下,那更不该是在下的问题了,月来楼打开门做生意,难道还只准人送钱进来,不准人带钱走,那就不是赌坊,是劫坊了。”   “阁下未免太看得起自己,区区千两银子我月来楼赔不起?笑话。”百里羽冷哼一声说:“若不是宁王要见你,你以为,你会一往无前?真当我月来楼无人?”   “哎~”宁王折扇抵在百里羽的手背上示意他再听听,复又看向秦朗说:“你刚说的游戏,什么游戏?”   秦朗淡漠一笑说:“不过是闲暇琢磨的小玩意儿,若是宁王不弃,在下愿与宁王玩两把。”   “哦?”宁王挑挑眉,示意属下给秦朗看座。顶着百里羽不太爽快的眼神,秦朗毫无压力地潇洒一坐,示意宁小锅取出锦盒。   这个锦盒一股子檀香味,木质极好,打开后里面是一叠花纹精美的竹片,百里羽都忍不住看了过去,见秦朗取出那叠牌,忍不住出声:“叶子牌?” 第38章 38、捞第一桶金 章节编号:6356313   秦朗却是不答话,只扣着扑克牌将一面给宁王看了一眼,不过一闪眼,秦朗手中的牌面反转,接着又快速的扇形打开,每一张都是不同的图案,却张张带着一点奇妙的规律,一看便知道不是随意做的。   “这个东西,你们可以叫他扑克牌。”秦朗原本也想起个本土化一点的名字,但是想想扑克两个字其实也挺有意思,既让人无法翻译,又十分好念,还有点拟声的意思在里头,索性就继续沿用。“它有54张牌,其中52张按顺序从大到小排列,每种牌面有四张一模一样的纹样,而其中有两张为日月神牌,日为正,月为副。”   说到这里,秦朗的手指翻动,不知怎么摆弄,让他随意在桌上一搁掌心一划,一排花色整齐地呈扇形打开。果然是从壹起,每个花色四张依次排开。   宁王不知不觉挺直了腰杆听的入神,他这个郡王是个闲散王爷,坐拥永宁郡这个富饶之地赋税够他逍遥一辈子,他手中无兵权,也没那野心,平日里就是琢磨吃喝玩乐那点事。   而其中玩是首要,以前的日子里,他多数在月来楼打打叶子牌,听点小曲消磨时间,但是多年过去,这叶子牌也少了激情,这下可好,这年轻人这首牌玩的漂亮极了,牌面精致一看就是有身份的好东西。若是游戏确实如此有趣,就是给这小子这份殊荣也无妨。   百里羽一看宁王这神色就有数了,虽然有些酸意,但是他本身也不是不识货的人,同样也被挑起了几分兴趣。   “怎么玩?”   “这扑克牌玩法极多,现在我就介绍一种比较简单的玩法。”秦朗手掌一收,如魔术般将扑克牌整齐归拢掌心,再分开尽仿佛完全数量对等,双手交错翻动,清脆的声音加上整齐划一的交叉洗牌,之后更是看的在场的几人眼花缭乱。   内力轻吐将每一张牌精确地送至宁王百里羽面前,甚至还给宁小锅的方向也发了牌。   “我也可以玩?”宁小锅迟疑地指指自己。   “当然,这游戏是四人玩的,还有几十人玩的。”秦朗此刻的气场已经不自觉让宁王和百里羽提不起任何质疑,他们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动眼前排列成组的一张张牌面,一副不明觉厉的样子。   毕竟是多年老本行,秦朗熟悉任何控场的方式,他边发牌边介绍玩法。   “日月正副两牌是最强的牌,你们可以把它当作无所不能的神技可以抵消掉任何牌。而其他牌一次按大小出,出大者胜,张数以一敌一以二抗二。当然,四张一模一样的花纹的牌也可当一次小神技,神技也分大小,比如四张二可抵挡四张一的神技。”   这个时代还没有普及炸弹,秦朗只能费力想出其他的用词代替。   “如此容易?”百里羽挑挑眉不屑地说。   “别急。”秦朗拿起自己的牌手指一抹就是一个扇形,背面的花纹真如工艺精致的扇子一般漂亮。他把正面朝上当着几人的面开始归牌。“除此之外,还有顺子,要依次排列五张以上才算顺子。”   “连队。”秦朗的手指几个拔出插入的动作。嘴上更是不停歇介绍:“连队,连着三个以上的双牌,飞机,连着两个以上的三张牌。   “三张相同的牌可以带一张或一对牌,集齐四张牌可以选择作为神技或选择不当神技却可带两张牌出手。”   “现在我开始讲胜负规则了。”秦朗把牌一收,示意几人拿起自己的牌,看着秦朗那么流畅好看的摆弄,轮到自己,竟然一不小心就散的乱七八糟,勉强拿在手里也是姿势变扭,幸好在坐的谁也笑不得谁。   “你们手里有17张牌。这里有三张留牌。游戏开始后你们按顺手面依次叫牌。只能叫大不能叫小。如果没有更大的就不叫……”   不错,这游戏在后世就叫斗地主,当然此刻在坐的也不懂。   “为什么叫斗地主?何为地主?”宁王在玩的时候可不会自持身份,他现在玩心被挑起,什么都想问清楚。   “地主么,你可以把他想象成一个……地大物博的人。”   “那不是皇……”宁小锅险些脱口而出,事实上在坐的几位脑中同时闪过的就是那位。这么一想可不得了,这可是大逆不道。   “想什么呢?乡绅!富商!”秦朗捡起一旁的瓜子丢了一下宁小锅的脑门。   “而其他人么,就是佃户。”   “本王不做佃户,本王自然要做乡绅。”   “郡王爷,游戏面前人人平等,请按规则来。想当乡绅就得分高。不如我们试玩一局。”   “哈,你说的不错,本王倒要看看,这乡绅本王做不做得。”宁王负气一笑。   片刻后,秦朗看着半天不吭声死死盯着牌面的宁王,心中暗笑,胜负欲这么重,玩牌不套你套谁。   再观百里羽,眉头微皱目光深沉地盯着牌面,此刻他已经不觉得容易了。应该说他此时已经看出这所谓的扑克牌,玩法确实容易好上手,跟叶子牌颇为相近,但牌多吃法多,这打起来的趣味确实就不一样。同时他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叶子牌可以淘汰了。这扑克牌如果能推广开……不说别的,就宁王能喜欢打,永宁郡的贵族圈就必定会流行起来,只要把扑克牌掌握在手里,还愁月来楼内院不来人吗?   毕竟是干这行的,百里羽心中已经转开了日后的生意,这时候他看向秦朗态度就完全不是先前那番模样了。   若不是宁郡王府来人,都过了饭店许久了,宁王还要喊着:“再来一把!”走的时候还意犹未尽,手指点点秦朗几人丢下一句:“你先别走,晚上再继续!”才疾步离开。   宁王一走,陪玩的几人也歇下了玩乐的心思,百里羽主动给秦朗到了一杯茶,抬手示意后才似笑非笑地说:“我算看明白了,阁下是有备而来啊。”   秦朗勾唇笑而不答,百里羽继续道:“阁下这一手技巧我们月来楼确实比不得你。不知阁下是否有意来我月来楼担任管事?我百里羽绝不亏待你这样的能人。怎么样?”   “楼主客气,只是在下自由惯了,在一个地方呆不住,只能谢过楼主好意了。”   “哦?”百里羽对秦朗说的话一个字儿都不信,这又是高调赢钱又是跟他们玩这扑克牌,说他不想搞事他是不信的。   “咱明人不说暗话,你将这‘扑克牌’带到我们面前,总有个目的,不如敞开了说。”   秦朗不回答,却慢条斯理地拿起桌上的牌,夹在指尖反转,看向百里羽说:“楼主可知,这扑克牌有上百种玩法,今日这不过是平民阶层的普通玩法……”   片刻后,秦朗将现代流行的德州扑克、牛牛、梭哈等等的玩法大致的介绍一遍,听的百里羽目含精光,他手中的折扇摇的飞快,脑子飞快思索着哪种玩法给他带来更多的利益。   “说吧,阁下要多少?”不想在他这里干,难道是想把这扑克牌卖给他?   秦朗比了比三根手指,百里羽纸扇一停:“三千两?”   “不,是三成收益。”秦朗摇头轻笑。   “……”百里羽死死盯着秦朗:“阁下胃口未免太大了,只出这么一副牌,就想得到我月来楼三成手艺?这是想空手套白狼吗?”   “只这副牌的工艺就是出自鸿嘉宝阁单说这牌就价值千金,更别说其中的商机。 若是楼主不愿,在下只能另找其他东家合作了。”   “不过是竹片所雕,再精美,也不过是竹制品,而商机,不就是叶子牌的改进版,何况方才阁下已经说的七七八八,若不合作,我月来坊又不是做不出相似之物,不过迟上片刻时间,若阁下不能说出个合理的价,我们等等就是。”这种东西玩了一下午他早就记在心里,就算不知道其他玩法,只要眼前这个人把东西卖到别家,流通出来就能仿制,他又何必要花那大钱。   秦朗慢慢收拢桌上的牌,神色淡淡:“楼主以为在下不知,扑克牌不是什么工艺高难度的东西,自然容易仿制,但是,你怎知,我就只有这么一种玩意儿在手?”   “你还有?!”百里羽纸扇啪一声捏在掌心,如果只是纸牌筹码还不足以让他动心,若是这个年轻人真的有其他更有意思的东西,那又是另当别论了。   “自然。”秦朗颔首,说:“麻将,老虎机,赌马等等的,有了这些花样繁多的玩法,别说区区一个永宁郡,在下确保楼主的月来楼必定名满天下,到时多的是各地的富豪来此洒金。”   “而且,鄙人可不是为了这区区三成收益的,在下手上有一批来自海外番邦的舶来品,我与鸿嘉东家是至交,那批货物还在他那里存着,就等楼主的商路打开,在下也愿让楼主三成利润,到时,楼主日进斗金可不是梦。”反正洛贤之不在这里,他可不是正人君子,为了达到效果他面不改色地借他名头用了。   被秦朗描绘的蓝图挑起了心中的激情,百里羽飞快衡量了一番便爽快答应了。“三成就三成!但愿阁下日后不要让我失望。”   “自然,有钱大家一起赚,在下可是极看好楼主的为人。”这个时候两人自然不提先前秦朗给的‘不怎么样’的评价。“既然决定合作,我手中这副牌……”   “宁王殿下晚上还要来玩的,这副牌阁下不介意先割爱吧?”   “当然,作为合作方,在下当然有这个诚意,只是……做这副牌,在下请的可是鸿嘉宝阁的内聘行家所制,价格不菲……”   “……多少?”百里羽额角微微一跳。   秦朗比了比四根手指,百里羽问:“四百两?”   “怎么可能!”秦朗摇了摇手指,无语地说“四百两能请到那样的大师出山?”   “你是说……四千两?”你怎么不去抢!百里羽面色一变,折扇险些捏扁形。   “那倒不用。”秦朗见百里羽正要嘘出一口气接着道:“四千两是包含在下的服务费的。”   “这服务包括售前指导,专业发牌师培训,售后玩法不定时更新……”   百里羽第一次觉得自己词汇量不够用,似懂非懂地分辨着秦朗口中吐出的新词汇,秦朗似看出他的不解,才解释说:“毕竟是新的游戏玩法,在下作为熟知此物的人自然是最佳的庄,楼主放心,有在下坐庄,进了这个门的玩家就不会让他毫不动心地出去,等他们坐下,楼主觉得,有几个人能把持得住自己的?”秦朗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宁王的位置。´⑷㉛63㈣003   “而发牌手这一手技巧,也是需要教的,否则一个木讷呆板的汉子,拿着这么个精致的扑克牌,楼主觉得,那些贵客还觉得这牌有身份档次吗?”   “阁下的意思是……发牌手还得学这些技艺,不止,还要外形?”百里羽微微沉吟,觉得秦朗说的也是十分有道理,毕竟这个不比外楼那种押大小,都是粗人需要气氛。   “我们不能将这种游戏只局限在男人身上,其实真正花的下钱的,却是那些贵妇们。”那些有钱有权的女人那么多金银首饰,还掌握着中馈,手里才是真正有银子的,而且这个世界的贵族女性嫁人后都掌握着一笔丰厚嫁妆,只要经营有道,大多都是长期有进账,手头压根不缺钱。   “这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贵妇们本就娱乐少……”何况若是配上有姿色的男子作为发牌手……百里羽扫了一眼秦朗那张棱角分明的脸,飞快地动起了脑筋,他其实也认识不少有身份的后宅女性,若是依秦朗说的,确实多了一大块市场。   “好,四千两就四千两……”百里羽咬牙敲定,挥了挥手命管事送上一个盒子,里面装着一叠银票。按耐住心里的痛惜勉强勾起笑容说:“那就依阁下所言,不如告知阁下住处,我命底下的人送阁下回府。”   “这自然最好,多谢楼主了。”秦朗拱拱手并不推辞,他哪里不知道百里羽是防着他拿了钱要跑。“既已合作,在下姓秦单名一个朗字,表字不知。楼主不必总以阁下称呼。”   “好,我们年岁相当,不如兄弟相称,日后有需要,秦兄不必与我客气。”   “百里兄客气。”秦朗当然知道这是百里羽的场面话,本质上,百里羽就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现在互惠互利的时候,什么都好说。不过他也不在意,就是要这样只管有钱赚其他都别管的人才好打交道。他外来人一枚,若是对方太过刨根究底,恐怕会查到点什么。他可没忘记东方靖的通缉令还没撤的。   出了月来楼,宁小锅按了按胸口鼓鼓的银票,感觉有那么一些不真实,就这么一下午……他们就赚了七八千两银子,这简直比打劫还快……   “二……二当家的……”宁小锅结巴地看向秦朗,不愧是自己崇拜的人,不,他简直是自己的神!“天呐……这么多钱,那月来阁老板说给就给了,这……”他乍舌地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那是因为,我可以给他赚回更多。”秦朗瞥了一眼宁小锅那发飘的眼神哼笑着说。   “高!实在是高!”宁小锅翘起拇指,“二当家的你脑子怎么想的,怎么有那么多新奇的玩意儿?还有那什么扑克牌的,以前都没见你玩过啊?”   秦朗笑而不答,毕竟在现代开赌场这种事在这个世界是不可能拿出来分享的,倒不如让他们都认为这是自己想的吧。   当初赌场开业,自己作为老板总不能是这一行的小白,自然花了大力好好学过的,如果有上头的人来,他也要下去陪玩的,没两把刷子,怎么好意思说自己的XX的二把手。   【作家想说的话:】   说平安和信内容不一样的,请别阴谋论了,那张是底下的人汇报的信件,最后写的应该是,他人没来,只送来了信物和留了一句言。置于那么简陋的一块布两个字怎么能呈到尊贵的靖王面前捏。   一般出于对主子的敬意,底下的人就适当加工一下语言。就比如陆荣就不想让靖王生气,把秦朗的逃跑说成有事耽搁。   你们信以上说的吗?   不信的话……我也没办法,谁叫我太久没写忘记了。hhhh~~~我这就回头改改 第39章 39、做梦 章节编号:6357796   永宁郡最近流行起一种新的游戏,四人一桌,像以前玩叶子牌,但是这个玩法更有趣,还有两人玩的,甚至独自一人也能玩,一时间就连平头百姓中都稀奇地讨论开了,而街头关了好几个月的一家酒楼重新开张了,里面一桌桌摆的不是酒肉,竟然是一种叫麻将的东西,这家酒楼也不卖酒,卖时辰,三十文一个时辰,算下来,在里面坐上半天也就不到百文,便宜!真便宜。   更实惠的是,里头的茶水不要钱,当然,既然有酒楼,自然有酒肉,里面的卤肉瓜果点心一个不缺,就看你要不要点,老板开业时可是说了,不强制消费,只有包厢雅座才有最低消费。   好奇什么是麻将的都会上酒楼坐坐摸摸,小二会专程介绍这种麻将的玩法,当然识字的也可以自己研究墙上挂的规则玩法。   就是酒楼说为了安全,玩的银子需要换成一种叫‘筹码’的木牌,常来的话,可以存着,不玩了可以换回银子,酒楼只收取千分之一的管理费。这让赢了钱的人都放心多了。   试想今天就是赢了一袋子的银两,只要揣一个筹码回去,什么时候都可以慢慢取,小额取现,就是丢了也不怕,有记录呢。更别说玩客丝毫不用担心钱财外露,扔在桌上的都是清一色的木牌子,大额也才一小枚,谁分得清上面的是一两还是十两的。   这一方式令玩过的客人都赞一声贴心!酒楼开业不久就座无虚席。奇怪的是明明说着茶水免费,但是路过的人会看到,大堂的小二端卤水小吃满堂跑十分的忙碌,看起来点小吃的反而更多了。尤其是过了饭点还不想回家用膳的,也能点一盒套餐饭直接就桌用了。   更稀奇的是,其他的酒楼一般都是在饭点的时候来客,这家叫天之堂的酒楼却完全不分时间段。太阳起了就已经陆续有食客踏入,里面已经供应包子稀饭之类的,据说这家早餐可大方,免费供应牛羊乳豆浆!还管饱!   越来越多的人上天之堂,大家想着反正撑死了一下午几十文钱的事,叫三两好友,搓搓麻将唠唠嗑就是一天的闲暇快乐时光,边上还有小曲听。   当然达官显贵就看不上这样的地了,他们更喜欢上月来楼,那里的后院没有身份或者邀约函可进不去,大伙儿都知道宁郡王的夫妇都爱结伴上那儿去,只是听闻宁郡王爱妻如命,打牌都非要她坐一旁,生怕她自己找手帕交自己玩去。   当然,小道消息说,女用雅间的发牌手十分的俊俏,能说会道还会唱两小曲,都是妙人儿。   现在月来楼还一改昔日风格,走文艺路线了。   月来楼南面灰瓦白墙间开了一个气派的朱漆大门,直达后院,往来的马车皆是双驾大马,每每车轱辘响起,附近的人谁不知又是哪些达官显贵士族子弟来了,久而久之,甚至有府上为了结交权贵,重金买邀请函只为进去陪玩,偏还输了钱都乐呵呵地回家。   为什么笑?能光明正大地送钱了,交情就打开了那么一点了,比先前那种直接行贿可就高端不少,现在那些官家的就认这套了。   先前的那个天子堂就是宁小锅坐镇的,而秦朗本人,就信守承诺当真吃住在月来楼陪那些个官家子弟玩玩牌。反正以他的段位坐庄几乎就不会输,如果输,那也是这把该输了。   侧牙叼着百里羽那儿弄来的烟,秦朗的袖子用一条棉绳绑起,露出经络分明的手臂,指骨修长的手指扣着竹牌三两下翻转、插入、分开,手法精妙,玩客光是看他洗牌都觉得是一种视觉盛宴,甚至有些许被挑起好胜心的公子哥从百里羽那儿买了复刻的牌回家练,却每每都是乱七八糟散一地十分的狼狈,也有练过些许日子后勉强会几种简单洗牌的,在友人面前也会自得地露一手。   一时间秦朗也成了他们圈子里的红人,上月来楼玩牌,都爱指明邀秦朗坐庄。   将几家的筹码结算妥当,秦朗手指夹着细长的烟杆,吐了口烟,朦胧的烟雾在空气中缓缓浮沉令他的眉眼显得更为桀骜张扬,但是其他几方也不会觉得他这番模样有什么不妥,反而更为推崇。   打听过的人都知道他并不是月来楼的下手,而是京都那边来的,和鸿嘉关系匪浅,一出手都是鸿嘉宝阁出品,世人总归对有身份的人多了几分尊重,不会把他当那些在月来楼混饭吃的庄家管事一类。而一来二去,不明就里的人也会把他当什么有特殊身份的人相待,为了不显得自己耳目闭塞,甚至不愿刨根究底地问他的来历,秦朗一不小心就在他们的默认中成了来自京都的世家子弟,甚至还有离谱的传言说他是京都某个士族的二房子弟出来给自己家族拓展财路的。   同年龄段的没了身份顾及,就更喜欢跟他玩在一起,一有空就想约他出去打马游湖风月场上买买醉。   秦朗原先的生活就是常跟这些身份的人打交道,擅长揣摩他们的喜好。就算换了个时空,有钱有权的那帮子人大多心思差不多,要他说,就是这些人想法反而纯粹,他们约他就是图乐子。关于玩乐,秦朗还真会的不少,就算没有赛车游艇,但可以跑马打猎,没有名模会所,也能上青楼喝酒戏美人。   他玩的开,也会调动气氛,不过短短两个月已经吃遍永宁郡上流社会的圈子,附近的一些个有永宁郡亲戚的富家子弟也有些听闻了他的名头打着找表哥堂弟玩的名义上来结交玩耍的,甚至一些个权贵女性办个宴也喜欢邀请他一道出出主意。   秦朗将烟捻了捻,起身出去松乏松乏筋骨,这一天天坐下来,还得跟那些人讲讲段子,也是真的累,另一个坐在边上学习了好两个月的副手端起‘职业性’笑容替了他的位坐下开始熟练的整牌发牌。   离约定的售前指导时间差不多满了,是时候休整一下准备他的下一站征途,永宁郡他已经站住了脚,接着才是要真正打开这方市场大门,就看他的宝贝能不能成了。   走在昏暗的街道上,古代夜生活少,又有宵禁,街上的摊早早的收了。   永宁郡是比较繁华的城了,但自己二十几年灯红酒绿中来去,在这种过于单调的世界,若不搞点事业,独自一人生活该是多么的无趣啊。   秦朗眼前闪过一道身影,他无奈地揉了揉眉头,看来烟得少抽,明明到这个世界这具身体没有烟瘾,可不能又走上烟民的路。   果然眼前的身影没了踪迹,大概又是一次幻觉……不…不对……   秦朗猛然抬头,向前疾走几步,思索着先前看到的那个身形,幻觉是不可能想出不同的服饰的,他左右环顾了一周,又内力一提疾步掠至巷口,里面黑漆漆看不清前路。   大概现在也算艺高人胆大,他一步步慢慢向里面走去。这也是一种莫名的直觉,他感觉那个人没有离开。   云层缓缓掠过,月光泻下一丝银辉照亮了前方一侧巷道,渐渐露出倚靠着的颀长身影。   “东方靖?!”秦朗心中一跳,脚下顿住,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那个人。   阴暗处模糊不清的脸庞令他无法分辨那人的神情,对方似乎也没有吭声的意思,只是沉默地望着他。   秦朗一下子又不确定起来,他再次迈步向前,那人却在他走近时蓦地闪身消失在暗处。   “东方靖!!!”秦朗心里一空,脑中什么都不及想就大步追了上去,可是没多久他就见到了巷子底,这不过是个死胡同,他不死心地返身跑到路口四处寻找。   直至街上彻底静下来,秦朗才一步步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回他位于永宁郡的宅子。   “秦哥!怎这个点才归?”宁小锅快步上前。   虽然他现在已经是天子堂的东家之一,这个宅子里也买了些小厮丫鬟,但是宁小锅还是喜欢围着秦朗转,把自己定位在秦朗跟班的角色,见秦朗回来一脸失魂落魄的模样有些不解。   “无事,我有些累,先回房歇息,你也早点睡明天我们有事要办。”   “哦……好叻……”宁小锅不放心地看了看秦朗,识趣地离开不打扰他。   一边脑子里转悠着这段时间出现在当家的身边的那些个姑娘,不知道是不是哪位姑娘让秦哥失利,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就秦哥那样貌那能耐,什么样的女人会搞不定?就说那月来楼楼主的胞妹,粘秦哥可是粘的紧,那还可能是什么缘故?他胡思乱想地回房了。   秦朗心不在焉地走到房门口,垂眸怔怔地立了半晌才回过神,回身看看屋前这处院子,这是他自己选的地方,自然是得他喜爱的环境,没有静王府的气派,本来杵在这里是温馨的,这是他在这里的家。   可是……   往日忙的陀螺一样转个不停没空去想,当晚上见到那个身影,他骤然感到自己的胸腔里弥漫着一股酸楚,仿佛这种感觉一直存在,只是往日没空去理会,这会儿忽然察觉到这种滋味,就觉得十分难以忍受,连日来的意气风发一下子消散了大半。   这就是他要的结果不是吗?   既然是自己的选择,那就不能后悔。   其实后悔也无用,那人的身份在这个世界就是一道鸿沟,更不是自己想随心所欲摆布的人,不说别的,秦朗是不在乎世人看法,但是为了平静的日子他就不愿意争这个头,他宁可与东方靖如挚友一般往来,有需要就及时行乐一番,无事互不打扰干涉对方,这般便足够了,何须昭告天下,他是个男人并不追求一场轰轰烈烈的盛世婚宴。   古人不是有句话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但东方靖会认可吗?他早已知晓答案。   那个骄傲的男人,他的感情容不得半点躲闪掩饰,既无法成全双方……倒不如像现在这般相忘于江湖?   想到这里,秦朗长吐了口气,摸了摸衣袋的长烟斗,想想又忍住了,拖着步子推开门进屋快速冲了个凉终于冷静下来了。   大概是风把窗吹开了,窗帘迎着风飘到窗外,他上前拢了拢窗帘,将窗拉回合上,才点亮烛火,拿起桌上画的凌乱的图纸审视了起来。   关于这些什么玻璃啊电啊,他都只听闻过大概的原理,但是完全不知道冶炼的工艺,前段时间他与宁小锅一起走访过几个大型的砖窑,如今这个世界还没出现琉璃制品,就是瓷器都没有唐宋年间的精美,作为有钱人士,他附庸风雅也拍过一些个藏品,有些拿来贿赂上面的人,多少也看了一些好东西,这里现在的瓷器水平还远没有他当初看到的那么细腻精美,这应该是一个很好的市场。   可惜胸腹里少了些墨水就是这么吃亏,白瞎了这些经历,早知道他会这么莫名其妙地在另一个时空复活,当初应该好好学学那些东西。   枪支……现在还是太勉强了,这里大概只能弄出那种钢弹的土猎枪,但是杀伤力不够,拿来打猎这里的猎户出不起这价格。   诸葛弩,这适合跟官方打交道,不适合在这边民间捞金。   香皂……香水……倒是可以给那些贵妇准备着,最近那个先王长公主十分赏识他,可以作为切入口。   不是没想过罂粟,这个世界是有曼陀罗花的,但是贩卖这个东西简直是掘自己几辈子的德,他犹豫都没犹豫就否决掉了。   他的目光最后停留纸上,潦草的写着几个字:冷兵器。   要说他最熟悉工艺制作的,大概就是自己那套军刺了。   他手里这套还是上一次靖王府出品的,弹簧原理之类的都差不多了,就是材质了。   这种古代炼金最受局限的就是火力热量,他脑中有个念头,若是成功,那这天下的位置他必能稳站一脚。一切还是等明天去见了那几个打造兵器的老师傅再说。   将这些零碎的想法又过了一遍,他吹熄了烛火躺上床,意识模糊间,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那条漆黑的巷子里。   只是这回他唤出口的东方靖,却得到了回应。   月色照出了对方的脸,本就轮廓鲜明的五官在深沉的月影下晦涩不清。 第40章 40、第二桶金 章节编号:6359237 ⒑3252④937⋆   月色照出了对方的脸,本就轮廓鲜明的五官在深沉的月影下晦涩不清。   明明是看不清神情的,秦朗却觉得自己像是看清了对方愤怒过后的沉静。   “为什么要逃?”   “为什么?我对你不好吗?”   “……”   一声声质问仿佛是鞭策在他心上,秦朗只觉得自己的胸腔仿佛受到了压迫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没有逃……   他这次怎么算逃,他只是选了自己要走的路走。   在这个世界,他是个异数,没有根他注定只能踽踽独行。若不建一番属于自己的势力,拿什么在这个世道畅快行走。   在这种权利阶层分明的世界,没有权钱迟早有一天会因握不住自己的命运而懊悔痛苦。   “我可以给你,我东方靖不足以庇护你?”画面一转,成了西宁的客栈里,场景重现,东方靖脸上的温和亲昵都像放大了一样越发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到东胤后跟我回宫……”   “我可以给你一个一辈子衣食无忧的名份……”   “你不想要?”   “为什么?”   “为什么总要逃?”   面对一声声质问,秦朗回答不了。嗓子仿佛失声了一般发不出一个音,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由愤怒到失望,最后终于渐渐冷却了眼中的热意,决绝地转身离去……   不……别走……   秦朗猛然睁开眼,心头狂跳,仿佛还残留着梦中那种慌乱无望的感觉。   他坐起身看了看屋内,一时间竟然没认出这是自己的屋子。意识渐渐回笼,他难以置信地捂着胸口。   “不是吧?”   “这……我特码的,这是什么事啊?!”   秦朗是个直男,他记得自己分明是喜欢女人的,还是因为女色才暴毙的,就算换了副躯体,遇上东方靖后没那么直了,但他始终认为他还只是肉体上的弯,情感上,他觉得他能hold住自我。   奋不顾身为爱死去活来那都是电视剧里演的,好聚好散才是他的座右铭。   男人嘛,追求肉体享受很正常,他原谅自己些许的出格,但是此时他却慌的一批。   品味着自己这一年来干的事,他就越发觉得……他干的都是自掘坟墓的事。   既然搞了前老板,为什么要搞他身体?   跑都跑成了为什么还要对他下手?   人家都不计前嫌一路照顾了,半路脱队跑了也就算了,他为什么要用真名?怕不是让人家找的更快?   若他真的有心躲东方靖,天下那么大,像第一次那样隐姓埋名地躲着东方靖就是有通天本事总没那么容易能找到他。   可是近几个月他在永宁郡高调行事,拿的却都是秦朗这个名字,与洪老和鸿嘉的人接触的那么频繁,终是借了东方靖身边人的便。   当初做这个决定时他在想什么?   细品自己那隐秘的想法,他越发觉得有什么在渐渐失控。   是他的心在违背意志。   东方靖这会儿保不定当他在欲情故纵吧?就他这连日来的所作所为,让人误解也正常。   这个夜晚,若真是东方靖,为什么见到了却什么都不说就走?   是在憋大招?   还是……真的失望放弃了?   秦朗想着想着竟然有些不是滋味起来。   先前光顾着逃命躲避东方靖的搜捕了,他哪有谈情的心态,躲他还来不及。可是西宁这趟朝夕相处,终归有什么不一样了。   尤其是东方靖让他独自一人离开时,他当时的心里还是被深深触到了软处,终做不到像最初那样决绝了。   可东方靖这回当真放弃了呢?或者真的如他所愿的当个朋友玩玩呢?   “玩玩吧,有需要就来一发?”   “男人之间,谈什么感情?”   “那些不过是逢场作戏,不要玩不起……”   “……”   他心里的那些没有说出口的念头,若是由东方靖来说,他发现,这完全不能想,一想他就整个人都不好了。   有什么比甩了人家后发现自己爱上人家了更操蛋的?   “秦哥!起来没!”门外传来宁小郭的敲门声。   不知不觉竟然想的天大亮了,秦朗烦躁地揉了揉眉头,把那些混乱的想法先扔一边,自己约了人今天有很多事忙,竟有这个闲工夫儿女情长。   不说别的,事业是未来一切风花雪月的基础,不搞起来拿什么本钱娶媳妇?   一灵三二五二四九三七耕新   “老板,我堂叔说的就是这里了。”一名伙计领着秦朗宁小锅几人站在一个峡谷边,这是永宁郡郊外的屠家峡,因地势问题山口的风力极大。   秦朗毕竟对这边的路不熟悉,刚巧天之堂厨房的伙计老家在郊区陇山脚下的屠家村,他小时候跟堂叔上山砍柴,堂叔跟他耳提面命说其不少次遇到这片山域不能进。因这一带常年风大,遇到下大雨的时候像泄洪一样可怖。   那日听到宁小锅跟店里的几个当地伙计打听哪里风大,他就想起来这地方赶忙告诉东家。这家天之堂对员工待遇非常的好,他们投桃报李也想为东家分忧尽一份心力。   为了确定一下,伙计也把他堂叔带上了。   伙计的堂叔也姓屠,屠老伯至今四十开外,因常年劳作看上去面色沧桑是个地道的山村老实人,听闻侄儿东家有需要,义不容辞地当了向导,将几个风力大的地方都踩了点,最后还是确定这峡谷处风最强最稳定。   秦朗站在山谷处感受着身上的衣物被风吹的猎猎作响,观测着周围的地形开始琢磨风车的可行性。   他到没办法搞出什么风力发电,但是利用风车转动带动齿轮进而提高鼓风机的转速就不是那么难以办到了。   这里能工巧匠其实不缺,缺的是懂机关算数的人。在这个时空,那种复杂机巧之物都属机关学科目的,懂搭建机关的人普天之下都没几个,还是各有各的势力保护。   不过借着洪老介绍,他已经认识了鸿嘉位于永宁郡一代的分号管事。   鸿嘉宝阁闻名天下,自然也有供养着机关术士,这种能人高傲的很,不过秦朗将他设想的图纸给那人看,这套理论结合了动滑轮和定滑轮的原理,更有滚轴的制作方式,跟那名机关师分享果然引起他的极大兴趣,立马欣然答应协助他完成这项工程,作为报酬就是这套工具图纸要给他留一份。   这种知识在现代是小学生学习的内容,属于义务教育范畴,可以说烂大街的常识了,秦朗没有藏着掖着的兴趣,能达到目的做出他想要的东西已经值的惊喜了。   只一个高炉让他颇费了一番功夫,把自己手上赚的银子投了大半,期间意外收购了一家老牌打铁的作坊,又和鸿嘉定了不少原料。   说来也巧,那打铁铺铁匠姓梁名大智,年轻的时候曾参与过东胤开国初期的筑钱币,见识过当时铸铜钱的高炉是怎么修建起来的,后来自己辗转来到这里开了打铁铺子炼制一些金属用具。   只是到底年纪大了精力大不如前交货时间赶不上客户的期望,生意渐渐被另外几家大的铺子接走,他这间小铺子就日渐冷清下来,若不是秦朗找上他,他也快要关门大吉了。   秦朗在现代时曾听过上头的人吃饭闲聊,他们说起当年的大跃进时期,国内想炼钢铁走了不少弯路,其中就有提到一点原因就是炉火的温度不够,当初用的是土法,人力烧柴火铸钢铁,结果不知浪费了多少资源却铸出一堆废铁疙瘩。   但也不是没有成功的,原因跟鼓风机有关。温度达到了,配比对了炼出钢的机率就大大提升。   配比秦朗还记得个大概,毕竟做他的那套工具那个研究员就问过他要多少含量的碳,每个不同含量做出来的军刺硬度尖端磨损度都是有差别的。   但是有了梁铁匠这种老师傅的加入,给他一点一点试总能试出来。   有人力有资源,有他知道的一部分知识面,钱又能到位,果然月余就试出了几块形似他要求的碳钢,比他预计的都早了很多。   不知哪一种比例最佳,就将几种都铸成铁棍,再与各种硬物利器试验,最后敲定下了他要的比例。   成功完成的匕首简直点亮了梁铁匠的眼。   这种打磨后比银子还要光亮的铁他是闻所未闻,简直要当神器供奉,将匕首送到秦朗面前验收的时候,他激动的手都颤了,小心翼翼的模样像似捧着什么易碎的宝物。   秦朗从他眼中看到了未来钢铁器具面世后带来的惊叹和推崇。可惜这里的铁矿都被把控在官家手里,平民是不能私占的。这样也好,他不需要大批量炼制,数量越少越可贵。   而且,他的目光放在高端客户身上,到他们手里大约作为收藏的可能性更高。   他没日没夜的跟梁铁匠研究怎么浇筑出漂亮的饰品食器,等到他要的成品每样做出一件又是个把月后了。   提着一个折叠匣子晃到月来楼,百里羽看到他像是被惊喜到,哪里有当初初见时的半点轻慢。   “秦兄!你可让我好找!”百里羽扇子轻敲秦朗的肩膀,好兄弟的架势将他往里拉去。   “你这一走什么话都没留,可让我月来楼的门槛被踏破了,都找我要人呢!”   果然一进门,几桌眼熟的公子哥儿牌都不打了,蜂拥而上质问他哪里去了,如此不够意思竟然都不告知一声,让他们好等。⋆㈣3⒈63㈣003   秦朗摸了摸鼻梁,歉意地笑了笑,说:“对不住对不住,我是见猎心喜走的匆忙生怕宝贝让人给抢了。这不是拿到后就紧赶慢赶的回来了。”   “宝贝?”几人一下子就有了兴趣,他们知道秦朗不是没见识的人,他说的宝贝必定值得一看,都说让他快快拿出来。   秦朗将手上沉重的匣子往桌上一搁,拔出第一层,是一排的镯子手链。   “饰品?”众人有些失望,但是个别眼尖的早已发现特别,其中一个拿起一个手环,在日光下转了转,反射的光线几乎灼到他们的眼。   “这么亮?银镯子?”   “不如拿这个砸。”秦朗随意找来一块掌心双倍大的石头,递给拿着手镯的人道。   “这……”   “无妨,尽管用力砸。”   “可变形了……”那人看秦朗抬了抬下颚示意他继续的模样,也没了顾虑,结果石头就往镯子上大力一敲。本以为扁下去的镯子竟然完好无损,连划痕都忽略不计。   这下众人纷纷围绕过来拿个到近处仔细看。   “什么银镯子这么亮,竟然照到了我的鼻子!”其中一个惊叹的说,“不是银镯子,银的方才那一下早弯了。”   秦朗忽然想起这个时空没有银镜,不如再让梁铁匠打造一些钢镜,目前市面上最好的还是打磨光滑的铜镜,若用钢打磨的好,照出的人影可比铜镜清晰了数倍。   可惜不锈钢的防锈材料太稀少,否则用不锈钢的材料才是最好的。   “不急,大伙儿且再看。”他抽出第二层,都是钢制的小玩意儿,秦朗知道这些男的对这个兴趣有限,立马抽出第三层。   一把吧锃亮的匕首小刀排列着,交错插在布上,足有十把。   秦朗拿起其中一把,随手一甩,“笃!”的一声,小刀竟然埋入了一节在门口的石礅里。   “秦兄弟好俊的功夫。”几人恭维地赞了一句,见秦朗把刀拔回来后展示给他们看,好奇地端详了一下才意识到,这把刀的硬度着实不错,若是寻常飞刀恐怕刀刃尖端此时已经有些钝了或者翻卷了,这时候,众人才兴味上来。   只见秦朗又拾起桌上的一个果子转悠着看了看,忽然高高抛起,等众人视线定在果子上时,他飞快地摸出第二把刀,随着手臂甩出,掌心中的刀刃飞速的旋转开,等果子落下来后均匀地斜斜摊开切面,秦朗随手捏起其中一片果肉,薄的半透明的果肉切口均匀光滑,虽然有秦朗自己本身的手法辅助,但是普通的刀可达不到这样极致的效果。   众人目光终于变了。“好锋利的刀!”   【作家想说的话:】   秦朗最近要忙着搞事业,赚老婆本   搞什么才能富可敌国把靖王娶回家? 第41章 41、骁竹之行 章节编号:6360305   甚至有人急忙扯过袖子抽出一把凤尾柄的小刀在布料上轻轻一划,瞬间裂开一道口子,他惊叹地看着小刀眼都转不开地说:“这把我要了!”   昔有名剑吹毛断发,但那都是百年名剑,一出品必引起天下疯抢,最后无不掌控在强大的势力手上,想不到今日有幸见到这么多把,虽然是小刀匕首,但是不论是硬度还是锋利程度,都堪称惊世之作,若是成品有剑的,都能举办一场名剑大会了!   “大家且再掂掂。”秦朗再拿出一把铁质小刀和青铜的,三把放在桌上,大家新奇地拿来在手上比较了一会儿。“难道……这把刀是空心的?”说着还弹了弹刀刃听听声音,   “非也。”   “那岂会轻盈这么多!若是一把长剑……”在座的人脑子都会算,立即反应过来,一把这么锋利的剑若是还轻,对他们许多没有一身蛮力的少爷公子来说,岂不是更如臂使指,。   “秦兄弟,你果真不会让人失望。这些宝贝你是哪里得来的?”说话的青衣公子是永宁郡郡守家的公子,与秦朗是前段时间走的最近的,借着交情凑近了试探地问。   秦朗自然不会实话实说,若是别人知道这个东西是在自己地头上出品的,不说价格了,就他自己的存在就会成为一些人眼中势在必得的目标,那他哪还能闷身发大财搞事业?大概收拾东西跑路都来不及就被盯住了。   他笑了笑说:“诶,还不是搭了鸿嘉的一条海路的顺风船,就这么点东西,价格却委实让在下掏空家底的压上去,若非如此,怎么也会带个把大的家伙回来的。”   一听鸿嘉商行,众人也大多歇了心思,在他们看来,这样的东西也只可能从番邦过来了,他们自然也不会真去求证。就算有门路去问的,秦朗也不怕他们问到什么,若是鸿嘉商行的说没有这东西,说不准他们还自己理解出一套原因,觉得人家是有心隐瞒。   面不改色借鸿嘉的名头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干了,虱子多了不怕咬,秦朗是丝毫不担心的,好用为什么不用?何况接下去,他确实也要联络洛恬之了。   把假的变成真的,那么先前说的自然也无从追究。   虽然从建风力高炉到打造这些东西花了近三个月的时间,但是回报也是喜人的。这批钢制品给他赚回来万两白银。甚至有些个世子爷还觉得他做亏了,有些不好意思,就顺手添了银子买了些许女眷用的饰品,更有些私下找他定,定金非要他收下生怕他不够尽心,要他尽快出海给他弄把长剑回来。   一时间,沉寂了个把月的秦朗又一次窜到了永宁郡红人的位置,几个买了钢制品的人家里也是广邀好友欣赏这新得到的神兵利器。   “若是这样的刀具能配置到我们东胤的军中,何愁西宁南疆之流?”长风园里,永宁郡的家族二代悠闲的在此聚会,曲水流觞好不惬意,一人忽然感慨地来了一句。   “此等材质恐怕不能量产吧!”另一人弹了弹手指的小刀,按下去,手中的刀只剩刀柄,指头一动,又见刀刃刷一声摊开,他乐此不疲地玩着。   “我东胤就算没有此等刀具,西宁也不足为惧。”驻城军孙将军的独子孙昀一边玩着投壶一边说。   “此话你敢在西宁的定北侯宿炎面前说否?”说话的人闷笑一声。   “他西宁有宿炎,我们东胤有靖王,岂会怕了他们。”孙昀不服气地说道。   第一次在这些人口中听到靖王,秦朗正在打斯诺克的手指一顿,状似不经意地俯下身瞄准球一杆射去,碰击的球迅猛入洞,才起身说:“靖王与定北侯谁强?”   当初自己被东方靖勒令离开,他没能看到东方靖与定北侯的交锋,又怎可能毫不担心。然而他一无人脉二无权利,又能做什么?   这么久东方靖不知道回朝没有,有没有受伤,这些担忧也曾埋在心里令他急切地想发展自己的势力。功利心这么重地用这些方式快速拓展人脉未尝不是想得到更多的消息,就算有个什么事,也能及时做出反应。   “那自然是我们东胤的战神!”孙昀斩钉截铁地说,其他人也没有反驳,显然也认同。   看得出来东方靖在孙昀心里十分受崇拜,毕竟都是从军的,他见秦朗不以为意的样子有些急了,偶像的事迹怎么能不让更多人知道。秦朗表现地越不在意,他反而越想给秦朗科普东方靖大战宿炎的事迹,这些事在东胤不是秘密,非战时期反而平日里谈论的不多。   “靖王虽强,只是……”忽然有人踌躇着插了一句。   “只是什么?”秦朗看向他,见是宁郡王的表亲,虽是白身,但是毕竟跟郡王沾亲带故,听说这位少爷颇受郡王府那老太君的喜爱,地位自然也不会差,他老爹跟随宁郡王身边做事的,有些特别的消息也不一定。   “听说那位爷最近受了重伤……”宁启平犹豫了一下便压低了声音说。“快不行了……”   “你这嘴!”宁启平的脑袋被敲了一记,他哥宁启博没好气地说:“什么不行了,让上头那位听到有你好果子吃。”   “哎~”秦朗抬手帮扶了一下宁启平,按耐住心里的急切,面上一脸的不信地说:“既然靖王如此强,听说他师承东胤最强内家高手,应该没几个人能重伤他吧?怕不是启平兄误听……”   “误听到不至于,重伤是确有此事。只家中长辈本不让议论,只是在坐的都是自己人,我也不瞒你们,靖王月前秘密潜入西宁带走重要的密件却中了埋伏,西宁那定北侯卑鄙无耻,竟然趁人之危伤了王爷。”   知道真实全过程的秦朗默不作声听他继续说起东方靖这趟为国为民的凶险历程,边上的孙昀越听越急,紧张地连连追问:“之后呢?靖王可有成功回朝?”   “回是回了,只是宫内传出王爷受了伤,听说是缺几味药治疗,其中一枚比较棘手,在骁竹的皇室内库,朝中已经派遣使臣前去交涉。”   “天!但愿老天保佑能拿到。到底是什么东西?可是稀世之药?”孙韵掩手默默念了几声,又焦急地问。   “也不算稀世之药。告诉你们也无妨,此物不过是一种石头,骁竹盛产矿石,百年前曾出土过一种仙种花乳石,色泽剔透如仙宫之物,极为罕见,入药可治五内崩损、化瘀止血,药效极佳。骁竹曾经有一任国后怀子胎相不稳,小产血崩险些丧命,就因服用了此物才救回性命,后其子也就是骁竹前任国君感念此为神物,将之嵌入后冠代代相传。”   “这么说,这花乳石是在后冠上,骁竹又怎肯相让。”   “如今的骁竹皇后并没有佩戴此顶凤冠,未尝没有转圜余地。”宁启搏语气并不肯定地说。   “你方才说这个什么石的治五内崩损,那岂不是说……”孙韵倒吸一口气,不敢说出来,其他人不知道想法,但是秦朗此时心已经乱成一团。   “靖王乃我们东胤身份尊贵之人,陛下必定会想方设法与骁竹交涉……”   “你们是说,这顶凤冠不在现任骁竹皇后手里,而是被储藏在内阁?属于皇家内阁宝库的东西?若是不肯换……”秦朗看向孙韵。   “那就杀过去!”不愧是武将家庭,孙韵想到的就是武力解决。   “你当我们东胤不知道可以先礼后兵?只是可惜的是,东胤与骁竹中间隔着西宁的大片疆土,骁竹岂会不知西宁素来与我们水火不容,怎会为帮我们借道出来,如此他们又何须惧怕?”   秦朗搁下球杆,拱了拱手说到:“在下忽而想起家中还有要事,只能下回再聚,对不住了。”   “欸!客气,有事便快去吧!”不知秦朗所想,他们继续对此事可行性展开了讨论。   而跨出门的秦朗面色沉凝,他跨上马快马飞奔到鸿嘉商行,将信物搁在管事面前,这枚徽章是洛恬之送的东西,类似高级贵宾卡,买东西可以打折的那种,据洛恬之说他只送出去几枚,秦朗只能拿这个出来,看看管事买不买账。   “公子这是?”管事知道秦朗,毕竟前段时间也算打过交道。   “将这枚徽章作为信物,联络你们东家,就说我要约他一见。”秦朗言简意赅地说。   “可是东家常年在外,不一定……”   “我知道他在哪。”   “公子知道?”他作为管事都不知道。   “他在骁竹。”秦朗笃定地说。“我要见他,你看能不能帮我安排。”   “秦公子。”管事为难地说:“非是我不帮你,而是我们分部离骁竹太远,东家将此地交给我等,都是半年才会来巡查一次,像这样的分部东胤、骁竹、西宁、南疆等各国各郡比比皆是,你又怎知他是否在哪国哪分部,恐怕我们的信几时到东家手里也不知啊。”   “不必多说,你只管照寄。”   “这……不如这样,鸿嘉的商队后日会来此取物,这条线是通向骁竹的,公子不如带上信物自己直接去一趟骁竹。”   “我本也有此意,若有顺风车,那自然是最好的。”秦朗心中一喜,他确实缺少在古代用马车没导航的赶路的经验,有商队同行既安全也方便。   “好,我这就给您安排。”管事点了点头。   秦朗回家与宁小锅交代了这里的事,简单打理一下行装第二天一早就赶到鸿嘉商队,商队一行有七辆马车,数十护卫,十分壮观。秦朗走进了一看,管事已经侯在马车旁,看到秦朗就客气地迎上来将他介绍给商队的负责人。   负责人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秦朗注意到他身旁站着一个男人,那身形让他心头一跳,他蓦地向那人的脸看去,可惜是一张长相普通陌生的脸,那人见秦朗看他,回过头看来的视线古井无波。   “这位是……?”秦朗低声问了一句还没离开的管事。   “那是商队路上接的生意,对方要随这个商队前往骁竹,因不识路便请商队带一带。”95㊸⑱008⋆   “哦。”秦朗按下心头古怪的情绪,钻进了马车里。   随后那名男子也低头进了车厢,高大的体型坐下来后,车厢就好似一下子拥挤了起来,这是一种感觉。秦朗有种空间里无处不在的来自那名男人的气息。   大概是自己太敏感了,秦朗搓了搓鼻子,扭头看向车厢外。车队不久就缓缓出发了,还未到边境,官道的路比较平稳,秦朗早晨起的早了点,此刻就有些昏昏欲睡。   意识朦胧间,耳边响起几声压抑的低咳,秦朗忽然醒来看向那人,见他皱着眉按着唇,忍不住说道:“兄台若是有什么不适,不必顾及我。”   “无事。”那人声音喑哑,说话间仍在忍耐喉咙的痒意,秦朗目光自他苍白的唇色往下落在他不自觉按在胸口的手上,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看向那人的指节,见那是一双常年握剑的手,并没有某些刀疤,不知是失望还是什么,秦朗吐了口气,勾起职业性微笑,说:“不知兄台何方人士?”   “在下来自驲绵。”   “驲绵?”   “位于东胤北境的一个牧民部落。阁下若没听过也正常。”   “哦在下秦朗。不知阁下怎么称呼,毕竟接下去咱们一路同行,知晓名讳也方便些。”   “秦兄弟客气,在下澹台眜,字子恒。”古人就是文邹邹,需要称呼字,秦朗在这儿呆了近两年时光,也适应了下来,从善如流地拱手说:“子恒兄,在下一介布衣粗人,礼节不当之处还请多担待了。”   “秦兄切勿客气……”说话间,澹台眜抿唇闷咳一声,取出一牛皮水囊饮了一口勉强压下,却是不再开口了。   这男人一看便是习武之人,怎身体这么弱的样子,该不会路上颠簸一段就得歇息吧?   这念头在脑子里转了一圈,秦朗若非心里急迫,倒也不介意照顾照顾这个人,只是如今多延误一刻他都有些烦躁。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商队不过行了半天路,就在郊外一处溪边停了下来,一问之下说是取水,但是看那搬凳子架炉子煎药的架势,哪里是取水,不过是为这个澹台眜做事。看来此人身份并不是简单的一个来自小国的普通人。   既然已经停车,秦朗也出了马车活动活动筋骨,在溪边洗了把脸解解乏,回过身见不远处澹台眜的侍卫正把药呈给他,姿态恭敬,心中暗忖,哪里的特权阶级都有这样的架势?随后又有一老者给他把脉,周围瓜果点心无一不周到,见他连一眼都没看向那些吃的,这东胤西宁的王孙贵胄也不过如此了吧。   澹台眜喝完药拭后净手,抬眼看过来,沉沉的目光在看到秦朗的时候浮现一丝笑意,指了指一旁的矮几说:“秦兄弟可愿在此坐坐用点茶点?”   那人对他态度没有丝毫轻慢,相反还十分有礼,秦朗不好推却,拱手道谢后在他另一方坐了下来。一路上某种熟悉感又一次浮上来,他忍不住捻起一块糕点咬去,心中浮现一丝疑问。那部落也喜欢吃东胤京都的小食?还是说,这个人常年在外生活,习性与这边的人一般?   “可是这糕点不合口味?”澹台眜循问道。   秦朗蓦地回神,勉强勾勾唇说:“不,子恒这里的糕点十分精致,到令我想起从前在一友人那里吃到过的味道。”   “那必定是……极好的朋友吧?”澹台眜轻笑一声说,秦朗笑笑没有应声,他发现最近不知是不是因为那个梦的影响,还是说当他自那会儿有了某些认知开始,他时不时会想到那个人。   有时候,就如此时,想到东方靖,就有种极想极想立马见到他的冲动。   “秦兄弟?”澹台眜试探地问了一声,见秦朗抬头向他看来,歉意地说:“是在下逾越了。”   “无事。”秦朗没了心情,放下这半块糕点拂了拂袖起身说:“我有些乏困,先回车里小栖,子恒慢用。”   澹台眜微微点头,看着秦朗离去的背影,唇角的笑意渐渐淡去,眸光深沉。 第42章 42、是或不是 章节编号:6361175   秦朗终是要管事谈的,照这速度到骁竹都要月余时间了。   因心头挂着事,也就无心欣赏路旁的风景,大约他眉头微锁的模样引起了澹台眜的注意,澹台眜看了他几眼忍不住开口问:“秦兄弟可是有什么烦心之事?”   秦朗回过神看向澹台眜,原本对于某些隐秘的心事秦朗是不喜欢跟人诉说的,但是对上面前这个男人的那双眼,不知道什么原因,或许是为了那么一点熟悉感,或者是连日来的滞闷让他有了一吐为快的欲望。   “我一挚友,许久未见,不知道他现在过的可好。”   “即是挚友,为何不能约个时间见上一面?或者书信问候?”澹台眜面露不解。   秦朗垂下眸轻声说:“因先前我做了一些令他不开心之事,他或许是还在生我的气。”   “恕我直言,若是真心相交的朋友,何不敞开了解释,若有错,必有弥补之法。还是说……秦兄弟不愿弥补?不愿向他认错?”澹台眜的语气有些低沉,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然而此刻的秦朗陷入一种自我质疑的纠结中,也无心分辨他的语气,只无力地解释:“子恒不知,有些事,并不是一个认错可以解开的。”   他不是一个确立了目标还踌躇不前的人,当初不是没有深思熟虑过,然而他们之间横杠的不只是皇权众目,而是两个文明孕育出的思想。若要问现在他这连日来在纠结什么,不过是……他想他了。   想念一个人,没意识到的时候似乎生活也不会少了什么,一旦尝到这个滋味,就迅速扩大范围,生活仿佛处处都能联想到他,就连遇到相似身形的人……   对座的澹台眜手指微微蜷缩,抵在唇前闷咳,到底没继续说下去。他知道秦朗不是耳根子软的人三言两语能被说动,这个青年似乎有一套自己独特的思维模式,谁都无法扭转他既定的想法。   等到澹台眜缓下气,才唤来下属吩咐了几声,命他去与管事协商,走捷径。   转过头看到秦朗目露不解,解释了一句:“看得出来,秦兄弟有些急迫,骁竹之行对你来说十分重要?”   秦朗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说:“子恒身体不适,却要屈jiu我,实在不该这样。其实……我也不知道这趟是否有意义,我……”   “难道,正是关于你口中的挚友?”   “……可以这么说吧。”   “那能帮到秦兄弟,在下欣然之至。”澹台眜挥了挥手,说:“不必感到歉意。实际上,在下也是要加快进程的。”   “哦?”秦朗心里一松,如果可以的话他是不太想欠人人情的。   “我的毛病,正需要去骁竹一趟,自然是越快,对我的病情越好。”澹台眜毫不隐瞒地说。   秦朗心中一跳,压下心中的惊疑,目光仔细地巡视着澹台眜脸上的神色,不愿放过一丝一毫的变化。   他看着澹台眜慢慢地说:“子恒,先前一直怕失礼不敢多问一句,只这连日来看你一日三餐一顿不落地喝那般苦药,在下十分不忍,便想借此时多问一句,还望你勿怪,兄可愿告知你身体是哪里不适?”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澹台眜微微勾唇,迎着秦朗的目光一字一句的回答:“不过是,伤到内腑,需要去取一味药而已。”   秦朗蓦然捏紧了手指,半响才找回声音说:“哦,是吗?”   “还真巧。”   “何巧之有?”澹台眜虚心求教的模样,令秦朗第一次有种棘手的感觉,他确实看不出面前的澹台眜有易容痕迹。   但是这个世界上内功巫蛊都有,那人皮面具什么的也不会缺了。要是会点缩骨功易容术似乎也无甚稀奇。只是对方这般似是而非的模样,秦朗反而没有足够的勇气跟他确定。   马车里先前相谈甚欢的气氛一下子了无踪迹,好像又回到了初见时相对而坐各自沉默的时候,不,或许更糟糕。   一旦心中有了大片的怀疑,秦朗就再也静不下心来了,尤其是感受到偶尔对方掠过自己的目光,他简直如坐针毡。   “唔——咳咳……”正在秦朗胡思乱想的时候,澹台眜闷声咳了起来,心里有了怀疑,秦朗对澹台眜的虚弱就有了更直观的感受,若是……怎样的重伤会令那人成了如今这般吹不得冷风苦药当餐饮的模样?   “你……你还好吗?”秦朗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他一想到那个人若是有万分之一可能成了如今这样,而原因还在他这里,他就没法再如从前那样满不在乎。   “秦兄弟怎地……咳咳……这般神色?”澹台眜脸上带着愉悦的笑意,仿佛胸口闷痛的人不是他一样,哑声轻问:“你很在乎?”   “……”秦朗先前都没好意思盯着他看,此刻才注意到他收入怀中的手帕带着一抹暗红,他猛地起身,甚至顾不上车顶撞痛了头,一把握住他的手腕盯着帕上的殷红,艰涩地说:“你……”   握在掌心的手腕带着热度,“你还发着低烧。”   “无妨。”澹台眜漫不经心地将手帕收了起来。   “你刚吐血了?!”   “你怎会这样?”一连急急地问了好几个问题,秦朗死死盯着澹台眜唇边残留的一点点血迹有些不知所措。   “嗯咳……原因不是,方才告知秦兄弟了吗?”澹台眜收敛了笑意,低垂着眼看着秦朗握在他腕上的手指,紧的发痛,他缓缓抿紧苍白的唇,猛然抽出手,微微侧过身冷然说:“秦兄弟,你失态了。”   秦朗捏紧了拳头,缓缓坐回自己的位置,他看了一会儿澹台眜拒绝意味的侧脸吐了口浊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已经有大半肯定这个人的身份了,既然人已在此,又有什么不能解决?   “是,是在下失礼,还请子恒兄包含。”秦朗摩梭着手指,感受着指尖还残留的热度,轻声说:“方才子恒说的对。”   澹台眜不知秦朗的意思,只微微侧过脸倾听却不作声,秦朗也不以为意,自顾自地说:“子恒有一句话说的对,既是挚友,又有什么不可解释。”   “我与那人……身份有别,在下命如草芥,他却是人中龙凤……”   “想不到阁下也是那等世俗之人,我以为以阁下的风姿,必不是那等庸俗之辈,既畏惧皇权自卑于身世,为何不见你对永宁郡那些个二三流世家子弟卑躬屈膝?”澹台眜反唇相讥,语气恁是不信。   秦朗无意追究他为什么知道的那么清楚他在永宁郡的行事,只缓下语气继续说:“在下的话没说完,以上是旁人的想法,那些在我心里本当不得什么,天下之大,何处不能自在的活,皇权与我何干,只他的身份既是优势又是枷锁,我却不能自私地将他与那些割离开。”   澹台眜看向秦朗,嘴唇动了动,没有说出来,秦朗抬手安抚,说:“我自然也设想过,山不能就我,便我去就山。”   “然而山川偌大,我若渺小岂不只是山前蝼蚁?谈什么平等相交,谈什么长久?我要的从不是依附,而是旗鼓相当,彼此相依。”“出生已是注定,你说这些不过是徒增困扰。”澹台眜沉默了片刻才接着说。“若真不介意身份,又怎会非要将两人放在一个台面上。”   “说到底,秦兄弟还是因你‘挚友’的身份胆怯了。”   “若是我想给他十里红妆八抬大轿三书六聘明媒正娶呢?”秦朗看着澹台眜认真地说。   “你……”澹台眜哽了半晌才吐出两个字:“荒唐!”若不是看秦朗不似玩笑的样子,他都要以为是秦朗故意戏弄他。   “怎说是荒唐?只要我给的起筹码,就是东胤皇帝陛下的宝贝弟弟,……”秦朗勾唇说着。   “慎言。”澹台眜目光尖锐地瞪着秦朗厉声喝止,随后恢复了冷静的神色道:“我知秦兄弟有些许好本事,但我劝你不要太狂妄,何不把你的聪明才智放在该用的地方。”   “不,我只认事在人为。”秦朗摇了摇指头,澹台眜是那人也好不是也好,他说这话不是为了给他听起来好听,而是他确实想过。   不够爱的时候,他离开是认真的,够爱的时候,龙潭虎穴也愿一闯。   “你不过是……不愿面对罢了。”澹台眜扯了扯嘴角,闭目掩上了眸中的情绪。   两人的这场对话算是有了不欢而散的架势,然而秦朗此刻到没了先前的焦急,管事得了澹台眜的吩咐,车队明显加快了进程,走了半个月便过了西宁几个边陲小镇来到骁竹国境,只是没想到,他们的车队被拦在了城门外。   “官爷,这是怎么回事?咱可是骁竹地道的子民,可不是细作啊!”管事试图与城楼上的守城兵交涉:“您可以打听打听,咱们鸿嘉商队可是刚前不久从府城里出去的,这不是载了货回来准备献给宫里的贵人的……”95㈣"318♡008   “您看这交货时间眼看到期,贵人怪罪下来,小的们担待不起啊……”   以前一贯给鸿嘉面子的侍卫这回却意外地不为所动,任凭管事的怎么说都不搭理,边上走来一名将领看着有些面生,见管事们还伫立在城门前,抽出箭矢向管事射去,若不是边上的护卫拉得快,这支箭就要扎进管事的腿了。   “走走走!大皇子有令,即日起不准国门有人进出,违令者诛!”那名将领语气不耐。   “好好好……我们走我们走……”管事吓得同手同脚地往车队走来,走到秦朗这架马车边上时,背对着守卫的脸上哪里有半分贪生怕死,他沉着脸低声说:“骁竹内必定是出事了。先离开此地,少爷会想法子接应我们的。”   他们装作离开的模样回到了最近的镇上。   这个镇是附近几个小国以物易物渐渐发展起来的,属于三不管地带,此刻也是住满了人,街上的行人尤其的多,基本也都是进不了骁竹在此地逗留的商客。   坐在茶棚里,秦朗端着粗糙的碗喝茶,耳边不断传来各地口音的话,些许听得懂的字眼连起来大多都是关于骁竹境内发生的事。   骁竹这任皇后进宫晚,宫内已有了贵妃生的大皇子和六皇子,期间的都夭折了,等到皇后的嫡子出生,大皇子都弱冠之年了,皇帝身体不好,朝中立嫡立长的声音都有,骁竹皇帝耳根子软,摇摆不定,反而造成了大皇子的野性蓬勃生长,有朝中的一批支持者,与注重正统的那一方有了抗衡之力,如今这样的局面,显然宫内有了什么变故,被大皇子钻了空子。   若是等,或许就得等夺嫡结束朝中稳住后了。   除非有其他势力介入刹住大皇子的气焰,这也是为什么大皇子第一时间控制了城门,这样朝中的人就没法去外面搬救兵。   “二位爷,这边请。”终于安排下来的管事将秦朗澹台眜等人七弯八拐地带到一个位于弄堂深处的一个石头搭建的屋子。算是这一带房屋里看得过去的模样了,里面已经打理好,等秦朗几人到的时候里面甚至熏上了艾草的味道。   “这是沾了子恒的光。”秦朗在屋内坐下后摸着洗的发亮的杯子轻笑着说。   本就地方有限,他被安排着跟澹台眜住在东厢的里外两间,一路上若是客栈房间不足的时候都是拼间住,此刻也惯性地走到澹台眜屋里倒杯水喝着,闲聊两句。   “秦兄弟也是贵客,若不是我,鸿嘉的人也不会怠慢你的。”   “也不知几时能进。子恒今日感觉可好?”   “无妨,左不过就是肺腑积血,既然已到骁竹境内了,时间也不会太久,我还熬得起。”澹台眜语气随意。   “肺腑积血?”秦朗咀嚼着这几个字,起身走到澹台眜面前,“我想看看你的伤可以吗?”   “这……恐怕不便……”澹台眜看着秦朗越来越近,背着光的身影令他不适的皱了皱眉,抬手想令他退开些许,却被一把握住了手腕。   “在下好奇,怎样的伤令子恒连挣开我的手都这边无力。”秦朗抓着澹台眜的手腕一步一步逼近,令他忍不住后退着跌坐在床上。“放……住手。”   “不,您该说,放肆!”秦朗低下头声音温软,带着一点几不可查的亲呢,他目光近距离看这澹台眜的脖子,始终没找到他人皮面具的蛛丝马迹。   “秦兄弟你太近了……”   “子恒太见外了,怎么说我们也曾抵足而眠过,就是让我看一下你的伤,应该不为过吧?”秦朗回想起先前客栈房间不够时跟澹台眜挤在一张床上尽没留心他的伤,十分懊悔,然而或许是与东方靖那般关系令他对同性也敏感起来,光顾着保持距离避嫌了。   “不,我……住手!!!”   秦朗嘶啦一声将澹台眜的衣襟向两侧拉开。一条凸起结着暗褐色血伽的伤口就在偏离心脏几分位置,可见当时的凶险,周围更是分布着不少狭长的刀伤。   “……”秦朗失声地看着这些伤,半晌一动不动,澹台眜甩开他的手,将衣襟拢了拢,轻嘲一声说:“就这些,看也看过了,阁下可以离开了吗?”   秦朗哑声退开一步,看这澹台眜说:“这样重的伤,想必当时……分外凶险。”   “好说,鬼门关转一圈回来,本以为老天待我不薄,却不想被人心口又补一刀,这才是我此时来这里的原因。”   “抱歉,我……”秦朗正想说什么,却顿住没有说下去。 第43章 43、强吻 章节编号:6361804   他发现,他根本没法摊开了说。   不论是澹台眜不承认,抑或是承认了,他都将难以面对。揭开这层易容后,他将直面他造成的这些伤害,若东方靖怪他的擅自离开,不愿接受帮助,这会让他没了继续呆下去的立场,可是这连日来看到他的身体状况,他走不了,也不愿意走。   至少要知道他能恢复。   “旅途劳累,秦兄弟还是歇息一会儿吧。”澹台眜慢慢将衣物整好,又恢复了沉稳端肃的模样。   秦朗默了默起身离开,走了几步他顿住脚步回头看向澹台眜,昏暗的光线下澹台眜对上他的视线,眸中带着他看不懂的情绪。   交锋几次,自永宁郡相遇后,他似乎看不懂这个男人了,他完全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他到底想干什么?还是当真只为去取药,不与他再过多交集?   入了夜,管事说他们的人收到骁竹内部消息了,皇宫内果然出事了。   骁竹皇帝突发恶疾,七皇子在外游学还未赶回,大皇子就迅速控制了朝廷重臣,把持国门,派了他的亲信去找七皇子,实际恐怕是另有图谋。   如今骁竹内部派系乱成一团,每天都有不同派系的官员被暗杀,朝中人人自危,小官噤若寒蝉,几个重臣进出都带着府兵,大皇子这般暴虐行事反而激发了一些中立派臣子的不满。   洛恬之发来的密信里说是安排了一个隐秘的通道进入骁竹,已经派人出来接应,秦朗连夜随管事等人启程前往。   骁竹东面临山,其中有个相邻小国叫藤吉,属于少数民族那一类,藤吉的吉部奥(月神女的投射类似于圣女的称呼)桑女与洛恬之有交情,愿意为她们开启禁地的门让他们从中穿过进入骁竹。   他们一行赶至藤吉,迎接他们的是一行穿着绿色花纹繁复短裙男女都露着胳膊双腿的人,大约有二十来人,手执长矛弓箭,自他们中间走出一名脸上带着金色面帘的女性。   麦色的肌肤,手臂双腿肌肉紧致修长,看起来就是一名健美年轻女性,她目光掠过管事等人停在澹台眜身上,上前几步,声音清越动听,带着干练爽利,说:“各位远道而来,我们藤吉欢迎至极。恬之哥哥已经与我说明情况,我这就带你们去我们的月神谷。”   “只是……月神谷是我们藤吉的禁地,原因不单单因为它是我们先祖的埋骨之处,更因里面毒蛇瘴气等遍布,就连我等熟悉藤吉地理环境的人,也不敢说能毫发无伤的全身而退,不过……”   “这点神女放心,我等自有准备。”澹台眜双手合一有礼地说。   “……。”那女人笑了一下,还是接着说下去:“不过若是由我带你们走这一趟,他们未必安全,但是你……”她上前一步,明亮的大眼映射着火光显得格外的炯亮,炙热地看向澹台眜,涂着深紫色口脂的唇带着诱惑的开合着。   秦朗嗤笑一声。一把扯过澹台眜,挺身站到他们中间皮笑肉不笑地说:“神女放心,我等自会保护他的安全。”   身后闷闷轻咳一声,却并不反驳。   桑女这时才看到先前站在澹台眜身后的秦朗,她目光流转,又重新勾起笑意,不退反进一步地将手指搭上秦朗的胸膛:“这位公子……”   “时间不早了。”一旁伸出一只手,将她的手腕牢牢地捏住,澹台眜沉声说:“神女不如现在就带路,我等也好早点启程。”   桑女眉头微蹙,脸上浮现一丝痛意,眼珠子转向澹台眜,噗嗤一笑,说:“公子好生粗鲁,不都说你们那儿的男人都会怜香惜玉?好啦,可以放开我了吗?再捏下去要断了。”   “若不是恬之哥哥委托,今日这般我可不依,哼,出发吧。”   “……”澹台眜这才放开桑女的手,秦朗勾了勾唇,跟在澹台眜身后进入林子。   “这一带有一种毒蛇喜欢白日里出来,我们确实要赶着夜里出发。”澹台眜忽然说了一句。   “哦。”秦朗顿了顿说:“但是大部分野生的生物都喜欢昼伏夜出吧?”   “……”澹台眜忽然停住脚步,转过头来盯着秦朗问:“怎么?你很想留下来过夜?”   秦朗抵着唇闷笑一声说:“那可没有,我这不是跟着你们走的吗?”见澹台眜不吱声地扭头继续走,他接过随行在后面的侍卫手中的披风,上前一步搭在澹台眜肩上。“更深露重,子恒保重一下身体。”   澹台眜摸着肩上的披风,突然轻笑一声,听不出情绪地说:“秦兄弟也有如此体贴入微的时候?”   “看是对谁了。”秦朗意有所指,澹台眜拢了拢披风不再接话。   他们走了半个多时辰的山路,终于走到一处谷地入口。入口伫立着一座两人高的石像,依稀看起来有点女性模样,没有五官,在夜里显得分外阴森。   山中不知明的虫兽嘶鸣低叫,就算有火把也是看不清前路的感觉。   小彥頁至坐,若不是这桑女意图不正,秦朗倒是希望她带路,不过好在她不是真要他们进去找死,这种漆黑危机四伏的原始山林,没有熟知里面境况的人带路,分分钟迷路。   桑女一行把她们送到入口,就留下一名健硕的同族男人,“这是我们藤吉的勇士塔塔,进去后的路他会给你们当向导,希望你们此行顺利。”   “多谢神女。”   “不必谢,帮我带话给恬之哥哥,桑女一直在等他,可别忘了我。”桑女潇洒地挥挥手,带着她的侍卫离开。   若不是她刚坐在一名体型健壮的大汉臂弯里,还状似调情的抓着他的辫子骚弄他耳垂,秦朗还可以当她又是一个拜倒在洛恬之袍摆下的痴情女,现在么,他开始怀疑这里是不是女子为尊的。若是,那洛恬之还是别来的好。   “二位爷,小的们不便再进入了。公子命我等没有武艺傍身的不必勉强回去,说不定要拖你们的后腿。”管事拱拱手说,随后指了边上十人说:“这是公子留在外面的人手,命他们路上护你们周全,还望二位爷不要推辞。”   “好。你们请回。”   秦朗看着管事的客气哪里看不出他其实只是附带,管事真正恭敬的人是澹台眜。   这一路下来与其说是去骁竹的商队,不如说这是掩人耳目的护卫队,专程送澹台眜来骁竹的。   什么人能让洛恬之如此大费周章?答案呼之欲出,他已经不用再怀疑。   既然他要用这种方式与自己维持这表面的平和,那他同样也能用这表面的平和达成自己的目的。   “秦兄弟走吧。路上毒虫危险,谨慎一些。”澹台眜低声说。   “子恒似乎有些了解这里,可是来过?”秦朗看身边的男人走的从容不迫,随意搭起话。   “不曾。”澹台眜看着前面漆黑的林子,说:“只是在外行走久了,听到的看到的多了,也会得到一些消息。”   “这里可怕的并不是毒虫,藤吉的人土生土长又怎会怕了自己地盘上的毒虫。而是里面的毒瘴和某些东西。”   “什么东西?”秦朗问。   “你可知,方才桑女说的埋骨地的意思。”   澹台眜边走边解释:“藤吉的老人到了天命之年就会自己准备好独自走进这个林子找到他属意的冢。”   “难道是,把自己活埋?”   “或许最初有这样的意思,但是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将自己一点一点逼死。”澹台眜面色沉重地说:“但是他们也不能回到族中,只能在里面生存下来,时间长了,就成了与山野精怪一样的存在,茹毛饮血。”   “那毒瘴呢?”   “现在已经进入毒瘴的范围了,只是你还没感觉到罢了。”他递给秦朗一颗药物。“含着,别吞了。这里还是外围,这毒瘴吸的久了会让人意识不清,而里面那些……没有死的人长期吸入,基本上也已经不存多少意识,只余本能在行动了。”   “待会儿小心的就是这些人,曾经误入其中的人出来后因为伤口感染这种未知的毒出现大面积腐败,最后是全身溃烂死的。”   “小心——”澹台眜一把拉过秦朗,一旁的黑影扑了个空。   “嚯……那不就是丧尸吗?”秦朗看到那黑影在火把的映照下显露出它的面目来。   简直不能再称它为人,稀拉的头发脸上满是不知明的液体,露出的牙齿残缺又乌黑,一双眼睛幽幽地盯着他们,身上瘦骨嶙峋,伛偻着腰,手指像枯柴一般张着,指甲尖利脏污,全身皮肉没有一处完好,长着一个个令人起鸡皮疙瘩的疱疹,还有溃烂的流着脓血的。   这种存在沾到一点都觉得被污染了,更别说被它的牙齿或者指甲划破皮肤。   “别小看它!它们在这里生活久了,就算从前没有武艺,如今也自会一套捕猎的手段。别被它抓伤,会中毒。”   护卫们已经反应过来把他们团团围住护在中间。毕竟是人多,不一会儿那人就死在它们剑下。看着死状难看的样子,秦朗低声道:“难怪要将这里列为禁地。”   “这是一个族中的秘密吧,若是公开了,老人便不再甘愿进入这里。”   澹台眜看着走在前面的那名藤吉勇士,缓下步子轻声说:“看破不说破。”   “OK,好。”   澹台眜看秦朗意会的样子,点点头补充了一句。“据他们说这是月神来接引的地方。”   秦朗飞快的从这句话中得出了意思,讥讽一笑。   若是一旦知道这里孕育出了这样的怪物,那这些人曾经的亲人也会质疑祖先的决定。   这是动摇信仰的事,自然该对底下的子民捂得紧一点。秦朗想起方才那个桑女,再看这个跟随着他们进入的勇士,方才看到这个怪人毫不意外的样子,显然身为神女的部下是知道的,那这个人恐怕也不单单只是来带个路,更是监视,想看看他们对此的态度。   “每个权力阶层统治下层人民总会用上一些手段,正常。”秦朗想起某国那切腹的武士传统,何尝不是一种洗脑愚民政策,但是洗脑洗的好,就可以让他们杀人放火凌辱他人都不会有心理负担,甚至有了神的名义就更肆无忌惮。   澹台眜诧异地看了秦朗一眼。   “怎么,难道你以为我会义愤填膺骂他们惨无人道?还是觉得我会想拯救他们?”   “我见过你帮助路上的穷人。”澹台眜见过秦朗将食物分给路上缺粮缺水的难民,他以为秦朗骨子里还带着一点侠义之情。   秦朗轻笑一声,说:“每个地方都有其发展规则,抽出任何一个中间环节来抨击都是不中肯的。就如此地,或许当初食物困难的时候族里为了留下一线生机只能舍弃老人,又或者有其他不得不让那些人的祖先自我牺牲的理由。”   “但是一切不合理的不人道民主的东西都会在历史的进程中被淘汰,该取缔的时候自然会有合适的人出来做这件事,我何必急着去横加干预。”   背对着秦朗的澹台眜沉默了半晌才低声说。   “秦兄弟似乎看待这些事都像个局外人,有时候我觉得你就像没有把这个世界放在眼里,或许人也一样吧。”   “在你看来,这里的人也有他的身份责任,你不想干预,因此选择旁观选择远离是吗?”   秦朗脚步一顿,低咒一声,卧槽为什么他会把话题拐到这里来。   这是个送命题,他得好好想想怎么回答才能把它变成送分题。   “公子小心!”身后的侍卫迅速地甩出飞刀钉在秦朗脚边,正好钉在蛇的七寸,是一条眼镜王蛇,大概在睡觉被秦朗踩到。   “专心脚下吧。”澹台眜回头看了一眼秦朗面无表情地说,不等秦朗解释他已经回过头快步往前走去。   十几人的火把在一处能把周围的景象照的通亮。   深山野林路不好走,没体力的坚持不了多久,原本秦朗的体力没有那人的好,只这回不过是走了半个时辰,秦朗便听到他急促的喘息,他想起这个人身上有伤,上前两步拉住他的胳膊。   “歇息一会儿再走吧。”   澹台眜闭了闭眼睛,冷汗已经滑到他眼角,只是以前行军吃这样的苦也是常有的事,他习惯性地隐忍下来坚持着,到忘了自己现在今非昔比。“好。”   秦朗松了口气,自那话题结束没能回答后,澹台眜就不再开口说一句话,一直往前走,好似无知无觉一般,甚至都不像先前那样谨慎小心了。   澹台眜下令原地休息,护卫便开始拿刀剑清理周围的杂草,检查树上的异物。澹台眜一步步迟缓地走到树旁扶着树杆。   秦朗看他疲惫的模样紧紧跟在他身后,见他晃了晃竟一下子往地上栽去,大惊失色急忙上前接住他。   等到澹台眜醒过神来便看到自己躺在秦朗怀中。“我昏过去了?”   “对。”秦朗看向澹台眜:“有个问题我早就想问你,你为什么要亲自来这里?你可以吩咐属下来跟你取。”   “就算一定要省时间,那到了骁竹国门外了,你也可以留下来等我们进去。”   “你是看我无用?拖累你了?”澹台眜缓缓坐起来冷声说。   “我是担心你。”   “担心?”澹台眜嗤笑一声,“我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现在不过是虚弱了一些而已。”   “可你已经不能再走下去,我问过了,走到骁竹内城至少还得三个时辰,你的身体受不了。”   “我说可以就可以。不必多言,扶我起来。”澹台眜淡淡地说。   “你!”秦朗瞪着澹台眜惨白的脸,蓦然将他拖回自己怀中猛地吻了下去。   “唔!唔——”澹台眜抓住秦朗的头发无力地揪紧。   秦朗用力地发泄着连日里的不满和焦虑,舌尖卷住澹台眜的舌头狠狠吸着他的唇,牙齿啃咬着丰厚的唇肉仿佛要将他的吃到肚子里。   被吸咬的疼痛不已的澹台眜动了动脑袋想挣脱开,然而秦朗却死死按住他的后脑勺,一手捏住他的下颌令他只能无助地张开嘴巴任由他吃着自己的嘴,破碎的声音只有吃痛时的闷哼和喘息,怎么都拼不出一个字。   直到秦朗终于放开他,澹台眜半晌才平复下呼吸,他死死盯着秦朗的眼睛,咬牙切齿地说:“野蛮无理的小人行径,你滚!”   秦朗低低一笑,这切实抱在怀里亲密交融的感觉令他终于平复了心里的空虚感,他甚至有些不愿意放开手了。只是此刻场景不对,周围还围着一圈护卫,确实不雅观。不得已,他只能缓缓放开澹台眜将他扶起来。   “我背你。”秦朗背过身对澹台眜说。   “滚。”回答他的只有一个字。   “别任性,你现在走不了。”秦朗试图说理。   “不劳你费心。”澹台眜讥讽道,自怀中取出一瓶药,倒了一颗送入口中,盘腿坐下调息。秦朗看着他脸色肉眼看见的恢复了一些血色,有些紧张。   “你吃的是什么?可是副作用很大的特效药?”   “是愈风丹。”澹台眜闭目回答。“可暂时提升我的内力。”   “提升内力?你不是有内伤吗?”就算不懂医,他也感觉的出来这样是在透支身体,绝对没好处。   “无妨,拿到药后治好了内伤养回来就行了。”澹台眜不以为意地说。“我现在需要压住伤势,接下去这一路上便不能再使用内力。”   “我会保护你。”秦朗坚定地说。   澹台眜定定地看着秦朗,随后轻嗯一声闭目专心调息。   一炷香后澹台眜收功起身,看起来确实比方才要好一些,秦朗走在他身侧,无心再想其他的,打起精神观测周围有无异常。   期间又解决了几个面目全非的黑影,才由塔塔带路走至一处崖壁缝隙口,天然裂开的狭窄崖缝只容许一人通过,秦朗走到澹台眜前面,伸出手抓握着他的一只手牵着他走入。   澹台眜垂眼看着秦朗的手,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缓缓握紧。   这里是毒虫的天下,塔塔拿出一支棍子点燃,呛鼻的烟熏的后面的人都禁不住屏住呼吸,然而那些粘附在崖壁上的虫子却一个个像醉酒一样掉落到地上,卷曲几下无力爬起来,他们看了看终于放心踩了过去。   等穿过崖壁,前面正是黎明初晓,朦朦亮起的天色已经可以照亮山林。   塔塔停了下来对他们说:“翻过那座山就到骁竹境内,接下去的路你们可以自己走了,我要回族里了。” 第44章 44、洛恬之 章节编号:6364249   这座山崖就像个分水岭,前面的路平坦起来,树木茂密均匀不像刚才过来的地方老树盘根错节。日出时的太阳仿佛升的很快,不过走了一小段路就露出了半个通红的球体。   刺眼的初阳照在他们身上,彼此都看到了狼狈。   他们走到一处水潭搭火进食,秦朗走水潭处呼水洗漱,又拧了一把布递给坐在一旁石头上的澹台眜。   接过秦朗的布巾,澹台眜问:“等会儿到了骁竹,你可要走?”   秦朗本想答是,但是想到他本人就在这里,应该也会安排人进宫要这块石乳,他似乎也没必要单独行事了,只得道:“再看吧。你呢?”他想知道澹台眜的意思,他们的目标应该是一致的。   “我先去办件事。你可以先到鸿嘉的据点住下来。”   秦朗愣了一下才应好,大约是从前靖王办事从不会刻意避过他,这会儿乍然被刻意留下,有些不习惯。   入了骁竹境内后,一路反倒平静下来,不过半日就进入骁竹的都城珒州,洛恬之的人早就等在瑾州城外,见到他们一行赶忙上前,只是跟着他去见洛恬之的只有秦朗,澹台眜果真带着他的人离开了。   不知是失落还是什么,自与澹台眜分开后,秦朗做事就开始不得劲,好像突然被抽走了动力。洛恬之早就收到消息侯在他的府邸,只是秦朗没想到,他被带到了六皇子府,那个据说生母出生不好,只是民间商户女生的皇子。   六皇子生母入宫得宠时间不长,怀了六皇子后没多久就被冷落了,等生下皇子她也没有活太久,洛恬之可以说是自小被忽视这长大的,如果不是被太后发现险些要被宫侍欺辱死。之后被接到太后身边教养,得到太后的照拂,再长大一些,就以游学的名义常年在外了。   难怪六皇子一直没有人提到,连六皇子府也不是好位置,丝毫没有一国皇子府的气派。秦朗到六皇子府的时候看到几名气质不同的中年男人脚步匆匆离去,看门房恭敬的样子,秦朗脑中一瞬间闪过一道念头,只是此刻无暇深思就跟随接引的人进门了。   见到洛恬之的时候,他一个人坐在亭中独自品茗,相比在西宁,洛恬之身上又多了一种特别的感觉,大约是,皇子服穿在身上多了贵气也多了距离感。   而且看起来,洛恬之的表情并不算愉悦的,看来刚才离开的人提的话题并没有和他的意。   “洛兄……不,该称呼六皇子殿下。”秦朗跨上台阶,出声唤醒他的出神。   “秦朗。你来了。”洛恬之回过神看到秦朗,勾起一抹浅笑。“一别数月,秦兄弟风采更胜往昔,看来是大好了。”   “这还要感谢殿下,如果不是殿下相助,在下现在可能是一杯黄土。”   “哪里的话。坐。”洛恬之轻笑一声指指桌前的石礅,之后姿态优雅地用木质镊子夹起一只白玉小杯摆在秦朗面前,沏茶的过程行云流水。“秦兄弟还是随意一点,别尊称了。在你们面前,我只是洛恬之。⒑3252㈣93㈦   “好,洛兄。”秦朗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赞叹一声:“好茶。”   洛恬之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一分,说:“靖王可好?竟不与你一道过来?”   秦朗唇边的杯子一顿,慢慢地饮完后垂眼说:“在下不知,他或许有要事。”   “哦?”洛恬之挑挑眉,却敏锐地感觉到秦朗的情绪不对,便转开话题说起骁竹的风俗趣事,   “这个送洛兄,不过小玩意儿,是前不久我让人做的。”秦朗取出一个盒子打开,有两枚指环镶嵌在中间,秦朗取出一枚指环递给洛恬之。   这枚指环不像另一枚秀气花式繁复的,简单的一圈,边缘故意打磨成扁平有棱角的模样,这般看起来便一眼就知道是男性之物,那另一枚便是女用了。   “这指环挺好看。”洛恬之接过镯子在阳光下眯眼看着,钢制表面泛着亮度逼人的银辉。   “这可不是只有观赏之用。”秦朗自信地说:“洛兄不如试试将指环掰开。”   洛恬之讶异地看向镯子,“难道,这还是暗器?”   “不错。”洛恬之掌过眼的宝贝不计其数,猜到不难,秦朗也就不卖关子了:“试试向两侧拉开。   闻言洛恬之指间一用力,指环从中间断开,像两个半月弯,两端相连着两条细如发丝的银线。   “拿稳小心了。”秦朗取出一把匕首向钢丝划去,一声刺耳的声音划过耳膜,钢丝丝毫没有损伤。   洛恬之兴味地看向钢丝,这么细的铁丝真是闻所未闻,一般此类暗器用的是金蚕丝,更有意思的是,这个铁丝能自动弹回原位,拼接处天衣无缝。他手指摸了摸细丝,发现竟然粗糙的,定睛一瞧,原来这么细的金属丝竟然还是更细的三股金属丝拧成的。   “这是何意?”洛恬之不解,难道是为了牢固?   “不是。”秦朗拿起另一款女用的指环拉开,在石桌边上一蹭,竟然隔开一道细细的缝。再走到柱子边上的扶手处试过,顿时下来一层木灰,只见这木头已是被割开一道深痕。   “这般做,只是为了增加摩擦力。”   “这样的巧思不知是何人所想,难道是秦兄弟你?”洛恬之探寻的目光扫过秦朗方才留下的痕迹。   秦朗但笑不语,放开手指任由指环收回原位说:“不如给这对指环起个名字叫凰戒,洛兄手上的就是凤戒,在我们家乡,这样的戒指在有情人之间交换,可是意义深重。”   “哦?”洛恬之惊讶地说:“暗器难不成还是成对作为什么信物。”   “猜的不错,我们家乡,成对的指环是成婚时男女互相交换作为信物戴在对方手指上,意为彼此都愿意成为对方的唯一。”   “呵,有趣。竟有这样的约定,那岂不就是一夫一妻。”   “是的。”秦朗将凰戒置于盒子中推到洛恬之面前说:“虽不知怎样的女子会是洛兄的唯一,但是就当是好寓意,洛兄可以留着日后相赠。”   “唯一……吗?”洛恬之看着凤戒,不知想到什么,微微出神。   “当然,在没有遇到那个女子之前,洛兄不妨作为防身之用。”   洛恬之回神欣然将指环戴入手指,说:“不知秦兄怎么做到将金属丝拉至这般细,可是合几人之力?”   “非也,不过一人。”秦朗摇摇手。   “一人?!”有些不太相信的洛恬之看向秦朗,“可是天赋异禀力大如牛?”   “风力拉丝。”秦朗沾了沾杯子里的水,在桌上画出一个风车的型,然后讲解这力度带来的便利,继而说起前不久卖出的那批钢制刀具的成品特点。   洛恬之听完折扇一拍膝盖,大叹一声:“妙啊!秒!秦兄弟真是太有才了,若是这般能推广,那何愁不能国富民强,别的不说,就用这种什么钢线切割制式刀具,就可以快速量产兵器,甚至可以用那种滚轴磨砂石打磨出锋利的箭头,那西宁将不足为惧矣。”洛恬之笃定的看着秦朗,目光中带着某种探究。   秦朗摇摇头,说:“我倒是希望在民间普及,去年路过一些农村,见到不少因为缺犁而只能靠人力劳作的现象,就算有犁的,也会因为铁犁易钝耽搁农事。若是能将钢制器具在民应用,相信老百姓会过的轻松一些。只是这风力需要特定的环境才可以。”   洛恬之看向秦朗的目光一亮,赞叹道:“大善!秦兄弟腹有大爱。关于风力,我到有一处好地方推荐。东胤的北面是一大片平原,那里是属于一个游牧民族的地方,叫驲绵!”   “驲绵?”秦朗一愣,看向洛恬之。   “不错,秦兄弟要的风力在那里可多的是,万顷草原,风吹草低,秦兄弟可以建他个百八十个。”   “可这驲绵的部落如何?”   “简单,驲绵与东胤交好,驲绵可是靖王的母族,而且是王脉,如今的驲绵首领是靖王的表兄,有靖王出面,驲绵那边好说。”   “那自然最好。驲绵的王族可是复姓澹台?”秦朗不经意地问出,洛恬之讶异地看向秦朗,说   “秦兄弟不知道吗?”   “先前只管眼前那点事,都没有关注过这些,让洛兄见笑了。”   “岂敢,以秦兄弟之能,想必关注点不在这些,靖王可是极力推崇秦兄弟的能力,说起秦兄弟的些许过往,真是令恬之心生向往,十分拜服。”   两人商业互捧下不知不觉夜幕降临,底下的人来传饭时两人还有些意犹未尽。   聊天中,秦朗发现洛恬之许多理念比现代的经营手段都不逊色,甚至颇有独到之处,不愧是商业巨擎,他确实不能小看古人的智慧。   意外的是,第一天夜晚澹台眜没有来。   躺在厢房里睡觉,明明是铺得极软的床,熏过的香味清新淡雅,但是秦朗就是翻来覆去地睡不过去,随着夜越黑,他心中就越焦躁,像一把无名的火在燃烧。   还是自己那个时代便利,有事千里打个电话就能得知消息。   到底去哪了,这时候还没来?   秦朗索性坐起身,披上外衣走到屋外,皇子府人口并不多,主人就洛恬之,伺候的下人也并不多,入了夜就一片漆黑。   秦朗借着月光一步步沿着长廊往外走去,过了一会儿就回到了白日里进来的大堂外,门房靠在边上睡着了,他看了看那人睡的正香的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回身打算离开,却见这时门敲响了。   门房瞬间清醒过来,搓了搓眼睛看到站在堂前的秦朗一愣,随即外面再一次响起叩门声,小厮只得先打开门。   一道背光的身影跨门而入,修长的腿,披风自肩头泻下显得姿态挺拔。身后的侍从提着灯笼跟随而入,昏黄的光映照得前面的男子眉眼更为深邃。   他抿着唇面上神色冷峻,却在抬眼乍见站在一旁的秦朗的时候脚步一顿,眸中闪过讶异,嘴角微微扬起:“秦兄弟,怎这个时间还在这里?”   “我在等你。”秦朗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此时心里怦怦跳的极快。口中不自觉已经说出这样的话。   “……”澹台眜脚步停了下来,定定地看着秦朗,有那么一瞬间,秦朗感觉他是想往自己这边走来的,他甚至有些期待起来。   却见他只是站在那里勾唇低低笑了起来。 第45章 45、沐浴 章节编号:6381314   秦朗庆幸这会儿夜色浓,自己脸上的热度不会引发关注,他抵着唇清了清嗓子,说:“你住哪?先去休息会儿吧。”   “不急,恬之还在等我。”澹台眜恢复了淡然的神情,解下披风递给侍从,大步朝内走去,经过秦朗身边的时候脚步微顿,犹豫着问道:“一起来?”   秦朗吸了口气,微笑地说:“不了!你们聊。”说完扭头就走,却被猛然拉住手臂,甚至因为反作用力向后跌去,被一只温热的手扶住了肩膀。   “小心。”澹台眜自秦朗身后轻笑一声说:“秦兄弟似乎不太高兴?”   “哈?”秦朗旋身闪开澹台眜的手,握住手臂上的手掰扯下来反手将他拉向自己,眯眼笑着说:“阁下倒是说说,我为什么会不高兴?”   “好,是我误解。”澹台眜动了动手臂,发现被秦朗死死握在手里,只得无奈地说:“我还未洗尘,不若先上秦兄那儿洗漱一番,不知方便否?”   “哦?不是要去见你的恬之吗?”秦朗咬了咬牙根勾唇皮笑肉不笑地说。   “恬之怎是我的,秦兄弟说笑了,不过是主人家的尊重,不过这么晚了,便是不去也可,明早再找他不迟。”不等秦朗出口说什么,澹台眜就转头吩咐边上皇子府的小厮说:“你家主子这会儿也歇息了,我不便打扰,告知他一声我就歇在秦兄弟院里了。”小厮迟疑了一下,主子是有安排这位贵客的屋子的,只是不知怎的,贵客的眼神看过来就令他惶恐地点点头,躬身应是后就仓促退了下去。   歇在他屋里………这说法怎么听起来这么变扭?秦朗一把放开澹台眜的手腕,有些不自在起来,感觉自己刚才好像是拉他来屋里一样,这也太不爷们了!   但是又有些隐秘的兴奋是怎么回事?   “走吧,带路。”澹台眜接过侍从的灯笼候着秦朗,眉眼带着浅浅的笑意与温柔。   秦朗定了定神,轻哼一声率先往前走去,只是衣摆猛得扫过一旁的花枝被勾了个正着。   “且慢。”澹台眜握住秦朗的手,嗓音温软,将他的袖子自花枝中解出来,放开的时候,手指掠过他的掌心,秦朗心底一颤,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这男人刚是在撩他?   他又看了一眼澹台眜的脸,见他神色自若丝毫看不出什么异样,秦朗手指蜷缩抠入掌心,感觉更痒了。   他加快脚步通过长廊回到屋内,见门口站着一名侍女,长着一副甜美讨喜的脸,正是先前给他铺床送点心的女婢。   她正来回焦急走动着,见秦朗回来眼睛一亮,上前几步伏了伏身说:“公子不在屋里,小婢不知,方才可要急死了,不敢在府内乱找,都打算要去汇报总管了,幸而公子回来了……”   “不好意思,本也就打算附近走走。”秦朗歉意地说。   “公子初到府上,想散步可唤一声小婢给您掌灯带路……”那侍女看到秦朗身后一步步走上前的身影瞬间失了声,半明半暗的面容神色不明,却莫名地让她心中一颤忘了言语。   澹台眜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婢女,扭头吩咐自己的侍从:“去让人抬水进来,我要洗漱。晚上你便候着吧,其他人闲杂人等都下去。”说着便径直往内走去,衣摆扫过侍女的侧臂夹杂着一丝冷意。   侍女微微一颤,小心地看了一眼秦朗,见他根本没看向自己,有些不甘愿地应了一声“……是。”才黯然退了下去。   秦朗哪里会在乎一个无关之人心中的那点心思,快步跟上去,心中忽然想到,以洛恬之的周到,没道理会不事先安排澹台眜的屋子,他为什么来自己这儿洗漱歇息?   虽然有这个疑问,但是秦朗才不会傻地问出来。   他们进入屋子,澹台眜看了一眼床铺,秦朗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床上不过一床被褥,他脑子里瞬间出现一条被子下可以发生的事情,鼻腔一热,急忙回神。   下人的手脚很快,大约本就为澹台眜备着,很快展开了屏风将浴桶内注满了热水。   秦朗坐在屋内的桌前,听着撩拨的水声,感觉有些口干舌燥起来,他脑中闪过一幕幕不可言述的画面,然而画面里的人闪过澹台眜的那张脸就又一下子熄了火。   毕竟是当个君子之交的朋友当了一路,澹台眜那通身的贵气带着一种莫名的疏离,是与东方靖完全不同的气质。东方靖虽然有着上位者杀伐果断的气质,但是那阴差阳错的一晚后,对那人他护过躲过欺辱过,更是再亲密不过的事都做过了,反而放的开手脚。   而澹台眜那身气派疏离感无形中在他们之间划出了距离,令他只能这么不远不近地处着什么都做不了。   他喝了第三杯茶水后将杯子往桌上一搁,起身大步绕过屏风,只见浴桶内,澹台眜那张带着苍白病气的脸被热气熏得微微泛红,染湿的头发黑鸦鸦地披在肩膀上,他微微仰头靠着桶沿似在闭目养神,听到声音睁开眼看向秦朗,漆黑的眸中镇静如初,仿佛对秦朗这般无礼的闯入丝毫不觉讶异,反而看了他一眼后又闭上双眼兀自泡着热水。   “这么热的水,你脸上带着这一层……不难受吗?”秦朗状似随意地凑近了问他。⒎25零⒍8080   澹台眜撩了撩水擦拭着脖颈,没有回答秦朗的意思。秦朗并不气馁,撩起他的头发说:“婢女不在,就由我来给你解发吧。”   “有劳。”澹台灭没有拒绝,任由秦朗的手指穿梭过头发,指尖顺道按压着头皮,舒服地喟叹一声,秦朗的目光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如此近的距离竟然没有找到人皮面具的边缘,只能说这玩意儿做的够逼真的,简直巧夺天工。   遗憾,遗憾……   “看你挺疲倦,可是去的地方远了?”秦朗慢慢搓洗他的头发随口问道。   “不远,只是定了一件东西到那儿时又等了片刻。”   “哦?什么样的东西方便告知吗?”   澹台眜倒也没有隐瞒的意思,说:“骁竹的矿产资源丰富你应该有所听闻。”   “不错。”秦朗点点头。   “这里有一种极为罕见的材料名为乌金石,极硬不锈,锯之不断,若打造成镣铐,一经锁上,不伤筋动骨绝无取下的可能。”澹台灭不带情绪的说。   秦朗心里闪过一种怪异的感觉,但是仔细想想又不觉有什么问题,“你要用黑钨矿做什么?兵器?”   澹台眜看着水中两人的倒影,眸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勾唇轻嗯了一声,便闭目不再言语。   屋子里没有说话声,只有一下一下的水流声,静谧却没有尴尬,反而有一种莫名的温情流转,秦朗发现,就这么梳洗澹台眜的头发竟也不觉无聊,他想起先前在西宁那段日子里,自己不良于行,只能被东方靖那般抱进抱出的,当时洗头发也是那人亲自动手。   那时候的他是否也是自己这般心情?   他看着澹台眜的后颈,忍不住凑上前轻轻印上一个吻,澹台眜徒然一僵,便是秦朗自己也顿住不动了,他尴尬一秒后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这样也好,他有种冲动,不如就这么不管不顾地揭穿了他,有错认错,有什么解释的也可以一次说清,再不行……   就做到行……   他脑子里甚至已经构想出了澹台眜恼羞成怒后自己把他压在浴桶里为所欲为的情景,然而澹台眜很快就回过神,往脖颈上抹了一把澡巾什么都没说地起身出了浴桶。   他甚至没有用澹台眜这个人设叱责秦朗的无礼。   棘手啊……   秦朗看看自己映在水中的模样,暗忖他难道魅力不在了?随后又一把拍散水面,他至今都搞不清那人对他的感情从什么地方来的,看上他什么了,现在也就无从入手。   大概这是秦朗认识这个男人以来第一次这么打心底里自愿的殷勤,忙前忙后擦头发,递衣服,铺床……   等到两人都躺到了床上,黑暗中秦朗不是滋味地看向一旁闭目似乎已经睡着的澹台灭,他不经自嘲自己犯贱。   人家追着你跑的时候弃之不顾,如今人家似已放下了,自己凑上去倒舔,这算什么?   澹台眜似乎感觉到他内心的想法,睁开眼看过去,语气里含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说:“秦兄弟怎还不睡?晚上多谢照顾,明日不若一同去游览一番骁竹盛京的美景?”   秦朗心里刚产生的那点退怯一下子消散了,但是气闷还在,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不含情绪地说:“不了,阁下若有此闲情便自己偕同骆恬之一同前去,在下另有要事。”   “巧了,在下也另有要事,不若先办完要事后一同游览一番?”澹台灭看着秦朗的后脑勺,似看不到他满身的不悦,语声更为温和。   “不了。明日的事情明日再说。晚安”秦朗说完就闭上眼。   真是半点亏都不愿意吃,只是这样便能让他产生退意,若是对他做更过分的事,想必会被他恨上。   黑暗中响起一声低低的叹息。   毕竟是有类似的目的来骁竹的,第二天皇子府的主人骆恬之起来后来找他们,三人一同用了早膳后就来带书房坐下谈起正事。   自知道骆恬之是骁竹的皇室成员后,秦朗的请求就不太好说出口,骆恬之早已得知两人的目的,看着他们两个半晌谁也不打算先开口的样子轻笑一声,说:“两位皆是我的好友,即是朋友,有何不可言说,就算是我不能办到的事,也不妨说出来听听,或许能助你们一臂之力呢?”   秦朗看了一眼坐于他对面的男人,心中不禁有些气结。明明是他急需的东西,怎么反而悠哉游哉地喝茶,一副不打算参与的样子,偏自己已经到了这里,打定主意要为他争取那东西,不为别的,就为先前一路护佑为他解毒之情也不能置身事外冷眼旁观。   有那么片刻秦朗都有些怀疑这是一个圈套,故意引他前来的诱饵,然而那人实打实的伤重模样又令他打消了那念头。   一报还一报,就是龙潭虎穴也得为他闯一闯。   秦朗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澹台眜表情淡淡的脸,转身向骆恬之拱了拱手,首先开口说:“实不相瞒,原本确实想请洛兄一助,毕竟阁下也是靖王挚友,原本想来我们都有意愿助他恢复,只是如今到了此处得知洛兄身份反而不知怎么开口,在下无意让洛兄为难。”   骆恬之轻笑,神情反而更为放松,说:“秦兄弟为的可是后冠上的那枚仙种花乳石?”   “不错。”秦朗颔首。   “据我所知,东胤使臣已在宫内做客,花乳石是他们该操心的事,秦兄弟何不等上一等,或许宫内不日就会传出消息。”   “洛兄,宫内什么情形恐怕在座的都知道,那使臣到此已经好些时日,却没有丝毫消息,恐怕不是他们不作为,而是传不出消息。”   骁竹既然宫变了,大皇子岂会让东胤的人离开,至少也是等到他坐上那个位置稳固朝堂后才会考虑,但是据说大皇子与西宁交好,这花乳石不一定会愿意拿给东胤使臣,甚至为了摁死威胁极大的东方靖,他们会将花乳石毁去,或者为了折损东胤的人设套诛灭前来盗取的人也未可知。   秦朗不愿意冒这个险,只想越快取得花乳石越好。   “秦兄不过是猜测,不过这猜测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骆恬之看了一眼自顾自喝着茶的澹台眜一眼,转而对秦朗说:“想不到秦兄弟对靖王也是情真意切,并不是我昔日得知的那样,果然听闻易失真,亲眼所见才为真。”   秦朗一想就知道骆恬之说的是什么,默了默,不知道怎么接这话,骆恬之也没打算让他尴尬,见他不搭腔转而说:“秦兄弟放心,前些天我的人便已盯着,日前我得到的消息说花乳石还在,只是确实要被转移地方了。”   “原来洛兄早有准备。”秦朗心中无奈,这是被接连地试探啊。   “若是让他们另外放置,那取花乳石的难度恐怕会更大,我们必须得赶在他们转移东西前便去取。”   洛恬之沉吟半晌似才下定决心,抬眼看向两人说:“这个不难,晚上我便要进宫赴宴,你可随我一同前去。”   “我以为你没打算参合。”一直没说话的澹台眜终于出声说道。   洛恬之苦笑一下说:“到了这会儿,我的意愿重要吗?没看我的皇子府都要被他们踏破了,他们是在逼我。恐怕这会儿皇兄已经注意到我,我说不去他就肯放过我?”   秦朗算是听明白洛恬之的意思了,洛恬之这是夺嫡之争被强行拉下水了,那他目标岂不是很大?   “虽然我没有争夺那位置的兴趣,但是该有的准备自然也是要做的。”洛恬之似知道秦朗的顾虑,说:“否则命没了不要紧,我辛辛苦苦建立的鸿嘉商行可就要便宜大皇兄了。”   闻言两人都跟着低低笑了起来,虽然话听起来好笑,但也掩盖不住皇家血脉斗争的残酷。不过洛恬之是个聪明人,坐在对面的这位都没有表示插手的意思,秦朗想来他们早有成算,心里也并不十分担忧,到了夜幕降临,他便扮成侍卫跟随在洛恬之身后。   “你怎也亲自来?”秦朗看着同样侍卫打扮的澹台眜不免有些不悦,趁着空档将人拉入拐角无人处低声喝问。 第46章 46、婳太妃 章节编号:6384471   “你怎也亲自来?”秦朗看着同样侍卫打扮的澹台眜不免有些不悦,趁着空档将人拉入拐角无人处低声喝问。先前交流时他就事不关己的模样,之后又见不着人影,此时出现已经是在洛恬之队伍中,秦朗就是有心质问也不合时宜了。   “秦兄弟去得,在下为何去不得?”澹台眜笑着问道。   “你明知我的意思,你的身体都这样了,你为什么要自己出手?你的人呢?”秦朗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将他狠狠抵在墙上,目光死死盯着着他淡漠的双眸压抑着怒气说。   他越来越看不懂这人了,要说潜入一国的深宫库房,他的身手自然是绰绰有余的,但是前提是要他没有这样的暗伤,如今看他的模样,三成功力都不一定还在,为什么要冒这个险?“你手下没人吗?”   “无碍。”澹台眜眼底浮现一丝笑意,却并没有打消他的计划的意思,抬手握住胸前的拳头轻声问:“就这么担心我?”   秦朗一把挥开他的手,冷声说:“随便你,是我多事。”说完扭头就走,手臂却被一道力拉扯地趔趄了一下,紧接着被身旁的人拉进怀中,来不及反应便眼前一黑,唇上蓦地覆上一道温热的气息。   秦朗怔了一下,便立马反应过来,站稳了身体将人狠狠反压在墙壁上重重吻了下去,牙齿毫不留情地肆虐了一把那两片薄唇,直到口中尝到一丝淡淡的腥甜,才放开他。   “一直没问,你属什么的?为什么牙口总这么锋利。”澹台眜按了按冒出血丝的下唇,吃痛地微微皱眉。   “快走。”秦朗看了一眼走的有些距离的骆恬之,瞪了澹台眜一眼就扯过他的手快步追去。   即便发泄了一点怒气但是问题仍旧没能解决,他们已经进宫,此刻恐怕就是澹台眜想走也走不成了,先跟着骆恬之吧。待会儿若是澹台眜非要参与,他也只能舍命掩护他了。   大皇子在中穹庭摆宴,邀请了朝中大部分臣子,只是晚宴举办到一半,内廷总管就慌张来报,骁竹皇帝崩了,在座大部分人都知道了大皇子的打算,这是有充分不在场证明啊。   众人大多不知道缘故,但也有不少消息灵通的结合手上的情报猜到原因。   骁竹皇帝不肯写传位诏书,大皇子原本想跟他耗着,但是派出去追七皇子的人无能地把人给追丢了,大皇子暴怒地一剑摘了回禀侍卫的脑袋连夜起事,他怕迟则生变。若是让七皇子回来,那么朝中的保皇派也就站到了他的对立面,甚至有些本就中立在动摇的也会闻风而动,毕竟这段时间他也知道自己做的激进了一些,引起不少臣子的不满。   晚宴不得不中断,无关人等被留在了原地,大半的官员跟随大皇子去了内廷皇帝寝宫,外面的羽林卫脚步匆匆仿佛预示着这个夜晚的危险。   秦朗看向澹台眜,见他看了自己一眼掉头隐入林中,急忙跟随而上。   七弯八拐地绕出了那片小树林,前面已经有一名穿着宫廷掌事服装的青年候着了。“主子吩咐奴给贵人带路,请跟我来。”   “只我们两人?你的人呢?”秦朗有些不太信这么重要的事只有他们出马。”   “东胤使臣今晚不在。”澹台眜低声说了一句,秦朗脑子一转立马反应过来,东胤皇帝果然是两手准备,这个晚上骁竹宫内必定混乱,东胤的人不可能完全没有察觉,如今说不定早就已经出手了。“   “那我们去跟他们汇合?”   “不,我们另有目的。”澹台眜随庭侍猫下腰,秦朗立马压住了差点脱口而出的吃惊。看着前面的一组羽林卫小跑地穿过宫门往东边而去,那是中庭的方向,等他们走远秦朗才抓紧澹台眜的手臂压着声音质问:“你说什么?你不是为了花乳石?”   “我从没说我要的是花乳石。”澹台眜无辜地说。   “你!”秦朗怒火丛生,这男人确实没有一句说自己要花乳石,但他字里行间都在诱导他他们都是为了一个目的。“你耍我?!”   “花乳石有东胤的人和贤之出手,他们会为我们取得,你无需担忧。不若随我一同去见一个人。”   “谁?”   “我的姑母。”   姑母?那不就是东胤太上皇的妹妹?东胤前任皇帝的妹妹有嫁到骁竹的?秦朗回忆了一下仍旧没有丝毫印象,他对东胤不,应该说对这个世界的事知之甚少,满打满算来这里没满两年,一年都在靖王身边混了,哪里接触得到外面的世界。   “我此行是来向姑母取一件东西的。”澹台眜解释了一句。   两人不便说太多,接下去一路都是险险地躲过侍卫和宫女,一路隐秘地潜入内宫,所幸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外面发生的事上了,反而没人注意到一个太妃的动向。   到了泈婳宫,他们被侯在门口的宫女恭敬地迎入,秦朗心中暗忖,难道那东胤长公主知道今晚他们会来?似乎只有他完全不知这人的打算,这一路走来显然面前的男人早有安排。   只是为什么要带他一道来?   “婳太妃,公子已到。”宫女轻声禀告。   “快进来。”一道清越的声音自屋内传来。   秦朗看了一眼澹台眜,犹豫了一下只得跟在他身后一同进入。   “姑母,侄儿拜见姑母。”澹台眜躬身行礼。   “靖儿不必多礼,快快过来,让姑母看看。”坐在上位的宫装妇人招了招手,神情激动。   澹台眜顺手将一旁的秦朗拉起来,上前握住婳太妃的手,亲昵地依着她抚摸自己的脸。“姑母经年未见风采依旧。”   “在姑母面前也要带着这张脸吗?还不让姑母好好瞧瞧。”   东方靖微微一笑,半点都不犹豫地吃了一粒药丸,在秦朗惊诧的目光下缓缓回复了自己原先的面孔。   哇靠,这么玄幻神奇,他只猜中了开头,却没猜到结尾,难怪始终见不到人皮面具的边缘,敢情这易容是由内而外的。   婳太妃不像秦朗第一次见这样的易容变化,眸光颤动地看着恢复东方靖那张脸的男子,半晌说不出话。“好,好,离开东胤时靖儿才那么点儿大,如今已长成昂藏男儿,姑母早就听闻你在九巟的事迹了。果真是我们东胤的好男儿!”   “太后可好?”婳太妃许多年没见过亲人,迫不及待想从东方靖口中了解实情。   “姑母放心,母后在后宫虽慵兴犹在,虽老心犹健,只时常挂念您。”   “姑母身在骁竹深宫,又无需争宠夺爱,东胤国强便没人能让姑母受委屈,日日不过诵经念词,无甚烦忧,靖儿可要待姑母向太后言明让她放宽心。”在未出嫁前,她跟皇嫂也就是如今的太后关系不错,那时候太后还不赞同她出嫁这么远。   “姑母放心,侄儿省的。”   “瞧我,都忘了问靖儿此次来意,先前听下人说的语焉不详,你尽可说来,是要姑母何物?”婳太妃摸着东方靖的头发笑的温柔,她的身份特别,骁竹皇帝不会让她有子嗣,她这么多年没有亲人在身旁,于是也格外惦念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后辈。   “姑母,小侄冒昧,想向您求一旨意。”   “哦?”婳太妃疑惑地看着东方靖。✱43163400③   “昔年姑母出嫁时,皇爷爷曾感念姑母为东胤长治久安放弃长公主的荣华远嫁骁竹,便赠一旨……”   “你是说……父皇为了弥补我,愿意实现我一愿望……”婳太妃神色追思,终于想起来这件事。   当年正值东胤权力交接,皇帝病重基本没法下床亲临朝政,太子弱冠之年只能代理朝事,偏西宁虎视眈眈,九巟蠢蠢欲动,只能联合骁竹,她自己请命出嫁,身份贵重的长公主嫁入骁竹皇家才能有这个份量能稳固盟约,皇帝对这个唯一的妹妹愧疚难当,便给了长公主一道旨意,愿意满足她一愿望。只是当时她懂东胤的艰难,接了旨却没有用这个权力。   如今东胤已然成长,兵强马壮,已经不是西宁可以动的了的,而她身在骁竹深宫,无儿无女,已无什么念想,这道旨意也就没了使用的意义,渐渐被她遗忘一旁。   “我当是什么,怎么?凭靖儿的身份,还需要这道遗旨?”   “姑母明察,侄儿只是亲王之身,哪里是可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的。”   “那你总要告诉姑母,你准备拿去何用?”   “姑母……侄儿想与一人结契。”   “结契?”太妃一愣,忽然看向默默立在不远处的秦朗,定睛看了一眼秦朗那张神色平静的面容,心中闪过一道模糊的想法,却没抓到。   “便是结契,你的皇兄难不成还不同意?可是……”   “姑母。”东方靖膝盖一跪。   这已经是很少见了,如今这天底下已经没几个人能当得起东胤靖王殿下这一跪,太妃立马惊诧地起身将他拉起,原本没当一回事,因了这一跪也不得不慎重起来。“靖儿不如先说明吧,若是真难为,姑母岂有不帮之理。”   “侄儿此生只愿与结契之人白首偕老,请姑母成全。”   “什么?!”这下太妃面色变了,“靖儿你此话何意,你将日后的靖王妃置于何处。”   “侄儿此后……不娶妃生子,只愿牒谱之上与他之名并列其上。”东方靖看不到身后的秦朗在他说的前一句时已经顾不得宫仪地抬头看过来了,若不是怕莽撞出声惹太妃不满,秦朗恐怕此时已经冲过来捂住东方靖的嘴。此时只能死死钉在原地,只是面上的惊涛骇浪半点不比婳太妃少。   “这事,他可知晓?”若非秦朗面上的神色不似作伪,婳太妃此时已经想着这是怎么样的妖精勾引的堂堂靖王殿下如此失智。   东方靖带着秦朗来本就是为了给婳太妃过目,此时太妃看向他身后问这话显然已经猜到秦朗就是他愿结契的人。“不曾告知,但是待求了旨意侄儿便会与他说明。”   太妃气笑了,“堂堂靖王之尊,连个人都没拿下竟然便巴巴地来求旨。本宫算明白了,你这是明知道自己过不了宗祠长辈那关,想用本宫这道先王遗旨去压他们。”   “姑母恕罪,侄儿知道自己辜负您与母后期望,然侄儿心中早已下定决心,只要能达成心中所愿,便是任何惩罚都愿承担,求姑母成全。”东方靖伏身行了个全礼,却是一副婳太妃不答应就长跪不起的模样。   “你怎么说?”太妃面色冷凝居高临下地看向秦朗。   秦朗跪地伏身:“但凭太妃娘娘做主。”不论他愿不愿意,此时他都不会去唱反调地打东方靖的脸。   东方靖毕竟是太妃亲侄子,自己一个外人,让他做到这么卑微的地步若是不知好歹说自己不愿,恐怕第一个被迁怒处罚的就是自己,何况东方靖说的这些话,他心里没有触动是不可能的。   感动有,吃惊有,但是被擅作主张的怒气也有。   若是东方靖真的做到了,他将永远作为东方靖的附属,对上东胤高层天然又低了一等,媳妇跟婆婆怎么抗?甚至可能被留在后院像一个后宅女性,东胤皇帝不会容许他这样给皇家增添污点的人在外招摇过市的,他确实动了心想与东方靖在一起,但不是以这样的方式,以一个身份低微连被问一句愿不愿意都没资格的人与东方靖在一起。   婳太妃——东胤的长公主殿下,已经许多年没有人让她动怒过了,此刻死死瞪着东方靖,半晌颓然坐下,长长地叹了口气,说:“原以为不久能看到……你娶得一才貌双全的贵女生个小世子于我瞧瞧……”   东方靖默不作声,却是动也不动地伏地跪着,太妃哪里能见他如此,何况这么远来见她只为这一件事,即便明知不能应,却当真也不忍心拒绝,又叹了口气说:“你又何必,你便是再喜爱他,带身边同进同出都不会有人敢说半句,你却非要去攀最难攀越的山,去逆行最难走的路,你可知,便是本宫答应了,你回去后,又怎么令太后答应,又怎让皇帝答应?”   “侄儿愿承担所有责罚,只愿姑母成全。”东方靖半点不为所动,仍旧是这句话。   太妃看着东方靖许久,才无礼地挥挥手:“罢了,你会知道,便是有先皇遗旨助你,想娶男子为妃也没那么容易。”   东方靖听得出她已经松口,立马感激地抬头看向婳太妃:“侄儿谢过姑母成全。”   婳太妃起身说:“哼,若不是今晚情况特殊,这里也不是你的久留之地,怕是迟则生变,本宫可不会这般任你胡来。……你现在跟我来。”   东方靖回头看了一眼秦朗,身后立即传来婳太妃似笑非笑的声音:“怎么,你还怕本宫会为难他?”   “姑母误会,侄儿并无此意。”   “哼。”   大厅只留秦朗站在中间,一旁宫女偷偷打量他,却从他脸上看不到半分惶恐或者激动,一介男子之身竟能让东胤战神靖王殿下为他求旨结契。偏她们左看右看都没看出他哪里美,若是以女性的角度看,他那如修竹一般挺拔颀长的身姿,面容俊秀,到是能令一干宫女看的两腮微微泛红心底荡漾,然而若是这样的男子为妃,她们想不出那是怎样的违和感。   不久太妃便与东方靖回到厅内,“你先出去,本宫与他说两句。”   “放心,绝不为难他。”太妃横了一眼东方靖,示意他赶快出去。   “是。侄儿这便在宫外等候。”   东方靖走过秦朗身侧,脚步微停,目光复杂地看了看秦朗,却是不知道能说什么,不得不沉默着出去。秦朗能感觉到婳太妃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自己,他不动神色任她大量。   “靖儿对你的感情你也看到了,那么你呢?”婳太妃声音威严:“抬起头看着本宫说话,告诉本宫,你可担得起靖王殿下的厚爱?”   秦朗心里不禁MMP,这是怎么糟心的问题?   果然要面对这样来自三姑六婆的审问了,太妃毕竟已经外嫁多年,也管不着东方靖,最难搞的是东胤宫里的那两位,可想而知若是下次站在东胤后宫中他得面对什么样的压力。   “草民一介白身,自然是当不得。”秦朗躬顺地回道。   “你说什么?”婳太妃愣了一下,见秦朗没有后文的样子有些不确信,她都做好秦朗求她成全时敲打一番的准备了。   “草民身份卑微,若这般随敬王殿下回宫,恐害殿下沦为东胤笑柄,草民实在惶恐。”   “哼,你到是有自知之明。”婳太妃冷笑一声,说:“靖王既然看上你,便是你几时修来的福分,本宫实话告诉你,别以为有了本宫这道旨便能成事,回东胤后你便知道……算了,本宫何必当这个恶人。   秦朗垂着头一言不发,婳太妃又看了他一会儿,心中同样闪过宫女先前疑惑的念头。这样一个半点都不女气的男子,东方靖看上他什么?   其实说这个男子只是民间一无用草民她也不赞同,这一身气度便是世家子弟也不一定有,试问几个人能在她们这些位高权重的人面前能如此稳得住的,何况她这个侄子东方靖是什么人?他岂会看得上真的身无所长的一介男子?还要给这样的殊荣。   “本宫给你一个选择,戴上它,此后一切任凭敬王殿下做主,或者……”婳太妃目光扫了一眼一旁的宫女,只见她抽剑架在秦朗脖颈上,锋利的剑刃就这么稳稳地贴着他的咽喉透着丝丝的寒气。   秦朗看向面前托盘上放着的东西,两个小指粗细漆黑泛着微光的手镯连着一条一尺长的链条,这是……铁链?不像铁的材质。电光火石间,秦朗脑中闪过那晚沐浴时那人说的话。   “东胤有乌金石,极硬不锈,锯之不断,若打造成镣铐,一经锁上……”秦朗脸色微变,看不到的背后顿时起了一层细密的汗,东方靖的意思?他想干什么?   脖子上的剑刃不容许他多加犹豫半刻又紧了紧,皮肤上已经传来一丝刺痛。   “你在犹豫什么?”婳太妃声音一沉,目光极具压力地盯着秦朗。   “草民……不敢。”秦朗慢慢地抬起手腕,任由宫女将手镯一样的镣铐扣上他的双手手腕。   出了宫门,秦朗抬头便看到站在院中的东方靖,那直直看过来的目光似在看他又不似在看,他向前走了走,见他恍然的神色微微一动,目光在他手腕的镣铐上顿了顿,伸手轻声道:“过来。”   秦朗仔细地看了看他,蓦然轻笑一声,似讥讽,似自嘲。   东方靖……他怎可能那般轻易就绕的过自己,这一路的和气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其实东方靖一直不出手,他总觉得他在憋大招对付自己,心里就有些忐忑,如今已谜底揭晓,他心中的石头反而落了地松了口气。   手铐看起来精美的不像是刑具,可是总归是束缚人的工具,不会因它的外表,因它做工的精细便少半分它所带来的屈辱感。   “靖王殿下。”秦朗一步步走向东方靖,看着他易容卸掉后熟悉的面庞,问:“现在,我可以离开了吗?”   东方靖看着秦朗脸上的笑容,有些拿不定他的想法。“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殿下还记得这是哪里吗?”秦朗停下脚步看向东方靖,带着镣铐的是他,被人围观看着的也是他。   东方靖也知道这里还是骁竹后宫中,远处隐隐传来的刀剑声嘶喊声还未停歇,他便是想说什么,也不该在这里说。他只是……   “先离开这里。”东方靖伸手握住秦朗的手腕,碰到的却是那乌金手铐,动作一顿,继而将手滑向他的手心,五指相扣。 第47章 47、争执 章节编号:6385358   在这个混乱的夜晚,有六皇子的人脉与婳太妃搭手,秦朗随东方靖快速离开骁竹皇宫,马车直直驶离珒州,六皇子府已经不安全,秦朗不知道骆恬之在这场变故中会怎么样,但是东方靖却无比确信地说今后恐怕骆恬之不会再出来了,如此秦朗大概也猜到结果了。   骁竹的皇帝若是骆恬之,那么骁竹与东胤的关系将大大改善,至少担心的要换成夹在中间的西宁了,基于这样的利益考虑,骆恬之的上位秦朗不相信东胤会不插手助他。   现在大概要担心的只有他自己一人。   或许怕他再一次路上跑了,东方靖几乎与他同吃同住,任何时候都将他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因这手铐,他的衣服直接被换成易穿的款式,东方靖是铁了心地要将他这副模样带回东胤帝都了。   秦朗在一天天逼近东胤国土的途中越发的烦躁,隐在心中的怒意已经无法克制地浮上面容。   “在下没想到自己竟然有这样的份量,能令尊贵的靖王殿下为了抓捕我设这样的计,远赴骁竹打造这副镣铐。”事隔十日后,秦朗才哑声开口,自那一晚上后,他便没有主动与东方靖说过话。   东方靖端着茶盏的手一顿,他放下手,半晌沉默着没有接话。   “靖王殿下身份尊贵,我不过是一普通男子,不要告诉我你爱上我了?”秦朗故意用更为讥讽地语气说,目光斜睨地扫视着东方靖,他此刻心里冒着火,更见不得东方靖一脸平静的模样,就像下棋一样,一步步被紧逼到无路可走,他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不做任何努力。   “本王若是在永宁郡请你回京,你可愿跟我回去?”东方靖抬眼看向秦朗,不答反问?其实不用问答案他便知道。“想让我跟你回去做那种笼中鸟金丝雀?永远不可能!”秦朗觉得东方靖脸上的平静刺眼极了,任何能打破这层平静的办法他此刻都想一试。   “在半年前,本王刚得知秦兄弟离开了的时候,你知道本王在想什么吗?”东方靖眸光微冷,说:“本王想,怎样的铁石心肠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将本王的心意弃如弊履,反复践踏?”   “一定是本王太仁慈,本王何必与这等无心之人谈情,就该打造一副笼子,关着他,折了他的脊骨,只能依附本王而活,自然想如何便如何了。”´⑼54318008   秦朗嗤笑一声,说:“靖王殿下果然高人一等,感情的事原本是双方都有意才会一拍即合,单方面的死缠烂打我们那儿有个词来诠释,叫做——骚扰!”   随着他的话音刚落,桌上就传来清脆地一声‘咯!’,秦朗目光转向东方靖的手,只见他原本捏在三指间的白玉盏已经碎裂,错开的锋利边缘顷刻便将东方靖的手指划出一道血痕,嫣红的血顺着茶水迅速的氤氲开,然而东方靖却一动不动地看着,手指死死捏着锋利处一动不动任由血液越流越多。   秦朗忍不住挺身,却又捏紧了手气闷地看向一边,然而下一刻,他的下巴就被捏住狠狠扭了过来,对上东方靖通红的眼睛。   “单方面的?”   “现在,你跟本王说这话?”东方靖启唇笑了,笑得狠戾:“晚了——”   秦朗的头被下巴上传来的力度按向后面,重重磕在木板上,然而更痛的却是他的嘴唇,东方靖简直像疯了一样啃咬他的嘴唇,秦朗立马不服输地咬了回去,一时间都不知道唇齿间的腥甜来自哪里。   秦朗终于受不了嘴上的痛试图将东方靖推开,一动手就被握住了手腕按在车厢壁上固定住了,一尺长的链条让他另一只手做不出更大幅度的动作,这般受制于人的屈辱感令他索性不管不顾地一手绕过东方靖的脖子,令锁链反绞住他的咽喉迫使他停下。   “解开!”秦朗喘着气哑声说。   “你大可继续。”东方靖被锁链缠绕,退不开身也只能这么俯身着说,咫尺距离令他吐出的气息都似轻抚在秦朗耳边,秦朗皱眉手腕一紧,锁链顿时勒紧,东方靖终于吃力起来,面上浮现缺氧的红,语气却半步不让,嘶哑着嗓音低弱地说:“就算,你勒死……了本王,唔!你,你也要跟本王,同葬一穴!”   “你……你有毛病吗?!”秦朗气急地骂道,随即努力缓下语气道:“靖王殿下,何必令自己弄的这么难堪?堂堂一品亲王,身份高贵,你还是东胤的战神,身系千万民心,可知这么任性是多么不负责任?我秦朗区区一介平民换你这样的命,你觉得值得吗”   东方靖嘴唇已经呈现绛紫,却强笑着说:“秦朗,你当本王没有思考过?呵,你不懂不过是因为……” 说到这里东方靖抿唇不再说下去。   秦朗犟不过东方靖最终还是将他放开了,他不可能真的要东方靖的命,平息了怒气他试图说情:“靖王殿下,其实还有另外一种方式的。”   东方靖不语,秦朗伸手握住他的手,看着他手指上的伤口皱眉道:“纱布呢?”   东方靖却挥开他的手,讥讽地说:“秦朗,何必假惺惺。在本王性命垂危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在千方百计地躲避本王去接应你的人,区区这点伤何必在意,本王最大的伤口在哪你会不知道?”   解开身份后,果然就会面临着翻旧账的问题,作为澹台眜的时候东方靖只能端着温和的表象,好说话的很,现在撕开面具后就是一堆尖锐的问题,每个男人都怕另一半翻旧账,秦朗也不例外。拖了这么久如今果然还是要面对。   但是解释是不可能解释的,也没有理由解释,做了就是做了,现在要的是解决目前的问题。   “……殿下,秦朗并非无心之人,您的深情厚爱我也并非不能接受,但是…我们可以折中一下,不必非要弄的天下皆知,你我不如便结为义兄弟,彼此需要的时候互相慰藉,其他时候我们互不干涉,你大可以娶你的靖王妃。”   “那么你呢?”东方靖问。   秦朗沉默了一下说:“殿下,实话说我对您并非无情,我能保证在你我厌倦之前我不会娶妻生子,只会有你一人。”   他也不是个很好女色的人,在现代近三十岁了还不是就青梅一个,而且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多过男女感情,期间他过的很是清心寡欲,一心搞事业了。如今有东方靖了,他也不会去找别的女人,更不会找男人。   “你的意思是,你要做本王的外室?”东方靖仿佛第一次认识秦朗,“其他人都劝本王这般行事,不成想,连你也这般说法。”他看了秦朗好半会儿,才轻笑地点点头。“你说的本王会考虑。”   “那么王爷可以将这个解开吗?我保证不会私自离开。我会在京都做我的商业,若是王爷需要我便尽可以来找我。”秦朗抬了抬手示意这手铐。   东方靖垂眸看了一眼手铐,慢条斯理地取出绷带创伤膏,说:“这个不急,先做好你的事。”说完将手朝着秦朗搁在桌上,意图明显。   什么叫我的事?秦朗愣了一下,但想到东方靖刚才没有拒绝,却也没有答应,秦朗不敢催他,看了看他手上已经颜色转暗凝结在指腹上的血,只得压下心中的急迫拿起药油纱布蘸了给他清洗上药。   三厄凌三三舞酒泗凌厄。   是夜,东方靖披散着有些水汽的长发在秦朗边上躺下,这般同塌而卧似乎已经成了习惯,就算因为手铐的事置气这么久,两人也没有分房。   “王爷,头发未干还是不要立刻入睡的好。”秦朗起身拉住东方靖,随后跨出床榻,东方靖靠坐在床上静静看着秦朗三两步取来干布给他擦头发,这事互相都为对方做过不少次,但是今晚却是这段时间以来唯一温情的一次,东方靖默不作声地任由秦朗在他身后拢了发丝慢慢搓揉着,锁链碰撞的清脆声一下一下地在耳边响着。   东方靖眉头微微锁起,却没有说什么,后颈忽然传来温热的感觉,他浑身一颤,声音低哑地说:“你这是做什么?”   “王爷,白天里我说的话是真的,我们可以这样的相处……”   “殿下不想要吗?我们半年没有过了。”秦朗抬手撩开东方靖的头发,将他的衣襟扯开些许,低下头轻嗅着皂角的香味,轻声说。温热的气息拂过敏感的脖颈,东方靖缓缓抓紧了被褥,闭上眼不语。   这便是默许了。   秦朗在后面环抱着他,手掌自他散开的衣襟处探入,摸上刚沐浴完有些微凉的胸膛。光滑紧实的皮肤令秦朗有些爱不释手,东方靖鼓起饱满的胸肌捏起来不比女人的手感差,秦朗喜欢摊开掌将之抓握着揉捏,指腹拨弄着小小娇嫩的突起。   垂头一直没做声的东方靖呼吸渐渐急促起来,秦朗勾唇加重了手劲,令他吃痛地往后退,却只能挤入自己怀里。   秦朗低头舔过他的耳轮,轻轻吸吮着东方靖的脖颈,一手捏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脸仰起,绕过去吮吸他的喉结,轻咬慢舔听着耳边的呼吸徒然粗重了许多,隐隐的低哼令他也禁不住亢奋起来。   索性将他压倒在床上,旋身骑了上去,东方靖似乎默认了他的亲近任由他将自己按在身下,   漆黑的长发铺散开,冷峻的五官因了情欲的熏染浮现出一种性感的味道。   他狭长深邃的眼睛此刻微微眯起,嘴唇轻启吐露一声声轻不可闻的喘息,蜜色的胸膛上下起伏,被抠弄的朱红色乳尖挺立着随着这起伏微微轻颤……秦朗看得口干舌燥,心里像有什么要满溢出来,下身硬的厉害。   他没想到本想引诱他,却反而自己险些就要把持不住了。   “解开吧殿下,这样很不方便。”秦朗一刻也没放弃想解开这个手铐。   东方靖睁开眼睛看着秦朗,眼中退去迷茫,渐渐浮现出了然之色,令秦朗有些不自在。   “不必,直接来吧。”   “……”秦朗有些羞恼,他翻身一趟,冷声说:“算了,没兴致了。”   东方靖缓慢起身看着秦朗闭着眼睛一副要直接睡觉的样子,呼出一口气,自嘲一笑,却在下一刻将这种隐痛的神情收敛干净。   秦朗听着边上窸窸窣窣的声音忍不住睁开眼睛,只见东方靖已经将寝衣退下开始扯他的腰带。   “你不是说,若我需要你,便可以来找你?”许是看秦朗抗拒的神情,东方靖面无表情地说。“现在我想要了。”   “可是王爷,就是你想要也得我能配合……”秦朗声音一顿,目光怔怔地看着俯身握住他下身开始舔弄的东方靖。   “……”秦朗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他们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他对东方靖有情,自永宁郡时便已经做下决定,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一步步走下来反而将他越伤越深。   这样的锁链能干什么?以他东方靖的人手真想扣押住他他哪里跑得掉,无非只是一种不信任的宣告,只因他抛下他太多次了。   对上秦朗隐含不忍的目光,东方靖动作一顿,垂下眼想不管不顾地做下去,可是东方靖发现他做不到了,那样的目光……   怜悯?还是什么?   东方靖默默起身,忽然抬头轻声说:“是不是觉得,我自甘下贱,没有尊严?”   “我没有这么想过,我只是觉得你无需做到这步。”秦朗解释说。   在他的潜意识里,东方靖就是那个决胜千里,尊贵无匹的王爷。他对他虽然一开始有恶意的报复心理,后来又干了那些事,却也从来没有看轻过他半分。   东方靖反唇相讥:“你将我绑在那个地方极尽羞辱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我无需做这些?”   秦朗想起自己是直接卸了他下巴来的,当时出于泄愤,现在也无从反驳。   “你认为你逃脱了便什么都不用在意了?”   “你若即若离,狡猾成性。用温情迷惑我,又狠绝抛掉。”   “你能敢作敢当吗?秦朗!你是男人,敢为你做过的事负责吗?我是男人用不着怜惜,但我也是人。”   秦朗:“……”   “秦朗,你能从我手里逃出这么多次不是因你聪明,而是我东方靖拿你……无!可!奈!何!”东方靖脸色苍白,眼中是浓浓的自厌。   不论是作为皇家贵族还是作为一个男人,都不该这样甘于雌伏,没脸没皮地追逐,要么就如先前设想地废掉秦朗,将他关到自己彻底厌弃,要么杀了他让自己这份无望的感情彻底终结。   他自枕下取出一盒子,打开用指头挖了一团乳白色的膏体,专注地看着那软膏说:“哪个正常男人会在枕下常备这等腌渍之物,你看我还不是都干了。”说着他将手伸到后面,不用看也知道要做什么。   “你……”秦朗起身抓住他的手,却被他内力震开随即被快速点住穴位。东方靖再一次伏低身子将脸埋入秦朗的双腿间,唇舌挪移舔吻着那根已经半软不硬的分身。   “你肏了本王这么多次,想必对这具身体是喜爱的吧?”   “可你刚说什么不能配合?”这话不就是说对他硬不起来。“羞辱本王能令你快乐吗?”   “你看……呼这不就唔……硬了吗?”他含糊地说着,口中紧紧吸住肉身顶端自上而下将分身吞入,顶到喉头,这滋味显然很难受,他皱紧眉头强忍着呕意用口腔去夹裹着粗壮的热物,一边拿手指将融化的油膏挤入后穴,试图松开穴口的紧箍。   “呼……停下。”秦朗喘息着想推开他,但是无力的手搭在东方靖的头上反而像将他很深地压向自己。   东方靖起身跨坐在秦朗身上,便要这么直接往硬挺的分身上坐。根本没有准备好的地方依旧紧紧闭合着,他便粗鲁的用手指撑开,仿佛对待的不是自己的身体。   “住手,靖王殿下你冷静一点。”秦朗有些后悔刚才为什么要激怒他。   “你肏我的时候喊的是东方靖,怎么?这会儿我又是靖王了?”东方靖冷笑着说。   “……”   “我还有王族尊严吗?不……是我在你秦朗眼里还有尊严吗?”   “别说了。”秦朗闭了闭眼,无力地说。“是我的错。”   他以前不清楚东方靖口中的心悦他有几分真情,在他看来保命已经是件不容易的事,尤其是他孤注一掷地干下那件事之后,他不敢确信东方靖能不计前嫌放过他。2玖7764793⒉   之后的每一次交集他都只能做出当下能做的努力,对于一个原本有些势力的现代人眼里,下跪,被用刑惩罚,被皇族权贵们审视施压,甚至一言决定生死是件很难忍受的事。这一点东方靖永远也不会明白。   但是实际上,东方靖并没有错什么,曾经打马游街多少人称颂敬佩,因他却一步步变成现在这样。   “是我不该对你那样……”   “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没有伤你的意思,只是……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不明白……”   “你已经提过几次不是一个世界,可本王已经离开自己的世界了,这两年来,本王除了在找你还做过什么?”   “……”秦朗无言以对,“抱歉,我以为你要追杀我。”就他干的事哪一个不是要被弄死的。   “如果本王想要你的命,你认为你还能活到现在?”   “……”   东方靖看着他勾唇说:“少说废话,既已招惹本王,便是下地狱本王也会拉你一同去的。”说完狠狠往下一坐,痛楚自尾椎骨一路爬上,令东方靖顿时僵住了身子,   “……”秦朗说:“你这样会伤到自己。你解开我让我来。”   东方靖抓住秦朗手腕间的链条拉起来按在他头顶,“休想。你这一次别想从本王手上溜走。”   “……”秦朗有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苦逼感。“我是说,解开穴道。”   “我一直没告诉你,其实在永宁郡的时候,我就想通了。” 第48章 48、和解 章节编号:6387181   东方靖满头冷汗,只当他又是想开脱,根本不想听他再说什么,简直跟自己扛上了一样硬要把卡在一半的凶器往身体里送,撕裂的痛楚令他禁不住双腿颤抖险些撑不住自己,却又在这样的痛苦中找到自我惩罚的痛快。   秦朗厌烦他的穷追不舍,他自己何尝不是。每次告诉自己这只是不甘心,他只是想抓到秦朗惩罚他报复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轻拿轻放,反而把自己搞得一身狼狈不堪,越来越不像个男人。   秦朗已成他的执念。   “我想,等我富可敌国的时候,我就以全副身家为聘……嗯……”秦朗被下身酥麻的快感阻断了想法,忍不住按住东方靖,试图让他认真听,然而东方靖聪耳不闻,明明疼的要死,却死死咬着唇不管不顾的动,秦朗不得不起身抱住东方靖,“先停下,容我好好说。”   “呵……”其实这种被钝刀捅,还是自己自残一样的捅已经让东方靖脱力地难以为继,然而秦朗的话却令他更想让自己痛,只有这样,他才能记得先前的每一次,每一次面对秦朗温情的模样时被迷惑再转头发现被抛下时的自己有多蠢。   “你还想怎么说,你继续编。”东方靖苍白的脸,笑的讥讽,可是眉宇间满含疲倦。   “东方靖,我是真的……爱你。”秦朗舔了舔嘴唇,艰难地说,他知道此时不把话说开了,以后就更难说开。   “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只是忽然有一天,就是觉得很想你……很想见到你。”对于内里已经是三十几岁的大直男来说,什么爱不爱的,真的委实难以开口,秦朗以为自己是这辈子都不会说这样的话的,但是没想到开了口后,接下去就越说越流畅了。   “……”东方靖怔在原地,许久才找回声音说:“秦朗……你又想……骗我了吗?”   像被抽干了力气一般,东方靖声音艰涩地说:“为了解开这道锁链?就拿这样的话哄骗我………”   “这种话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秦朗气结地一把抱住东方靖的脸对他的唇咬了一口,说:“我现在有点赞同那些男的说的话了。”   “唔……什么?”   “爱是用来做的……”秦朗猛然将东方靖仰面扑倒,原本就在里面的分身重重挫过娇嫩的穴肉,几乎是同时,东方靖吃痛地沉吟一声,“呜……哈……痛……”   “刚才你倒自己动的起劲,也不怕肛裂呢,现在我这么温和了你还嫌疼?”秦朗愤愤地顶了他一下才停了下来等他慢慢适应。   “你……”东方靖皱眉不悦,但是秦朗根本不打算给他再说话的机会,立马堵上他的嘴,从一开始的激吻再到慢慢的辗转交缠吮吸,等分开的时候,两人都已气息湍急。   秦朗双手撑在东方靖脸旁自上而下将他笼于自己的阴影下,长发披散下来形成一个独立的空间,像是周遭的一切都褪去只余彼此双目相对,灼热的呼吸在静谧的空间里交织,心跳都似被带的与对方同频。   “你当我自尊心作祟也好,我不愿闻名天下的东胤战神靖王殿下看上的人是一介平平无奇的无名小卒。”   “就算要结契,我也想要堂堂正正地立于朝堂上与东胤的皇帝谈,而不是那样,被各方审视,令你的名誉蒙羞。”像现在这样被压着回去,若是传出去,大概不论是敌对的还是同盟国,都会震惊朝野,众人谈起东方靖不再是昔日的不败神话,不再是他高贵的身份卓绝的武艺,而是带着暧昧轻视的色彩,他会成为民间茶余饭后的笑料,他绝不同意。   “……”东方靖面上已有些动容,半晌他低声说:“本王不在乎。”   “那殿下有没有考虑过我在乎呢?”秦朗说:“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不只是需要两情相悦,更要相互尊重。若是靖王殿下的感情是单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那也不过是感动自己而已。从前是我不对,殿下对我失去的信任,就由我一点一点捡回来,殿下只需要再等等。”   “……”东方靖抿唇不语,但是他神色已经松动,秦朗知道自己的黑历史令东方靖对自己不放心,让他彻底放心还需要时间。   他缓了缓语气,侧手支着胳膊看着东方靖英挺的侧脸轻笑着说:   “原本在永宁郡就想先混的好一点再去找你,谁知你伤重的消息打乱了我的步骤,你可知我得知这事有多急。”   东方靖自然是知道的。他刚得知秦朗又跑了的时候就打定主意要用囚车重镣将他押回京,之后等伤势稳住后赶到永宁郡见到秦朗,第一次见到他在权贵间游刃有余意气风发的一面,他心情复杂,也有些明白他为什么不愿意呆在自己身边。   良禽择木而栖,他只当是秦朗是一个有志男儿,有抱负心,区区王府暗卫之职他自然是不愿。沉静下来后,他也略做了退让,想着把他带回京都与自己结契,昭告天下后,谁还敢与他亲近,以他的名望,天下人皆会记得秦朗是他东方靖的人,再给他些自由,让他做他喜爱的事,不局限于王府的事,而且有靖王府为他保驾护航,他想做什么生意不都容易许多吗。   只是就这么带他回去以这小子的诡计多半又会想逃,他当然可以多派人手严加看管,但是他更要万无一失。   只是没想到这个晚上,他会在秦朗口中听到这样的告白……东方靖神色复杂,甚至有些无措地不知道说什么。   “只是没想到啊……这次你这一波操作骚的我简直懵逼了,你想出这样的馊主意,我要对你没感情的话我大概会恨死你了。”秦朗抬了抬手上的镣铐戏谑地说:王爷的追求手段也太直来直去了吧。   东方靖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低哼一声偏过脸。   他仍然有些不敢相信,怕又是一场为了逃脱而使的计,秦朗的狡猾他领教透了。只是一边心底还在将信将疑,一边身体背道而驰地抓住了在他胸前戳弄的手指,心理已经不受控制地涌起了一股股的雀跃之情。   “在想什么?在这种时候都走神?”秦朗舔了舔东方靖的脖子吐气轻搔他的耳根看着他敏感地瑟缩一下。   ⒐54318008⋆   下身还处于紧致温热的环境中,秦朗也不想就此打住,正好这会儿气氛回暖,秦朗就想乘胜追击。   他鼻尖轻轻蹭着东方靖的耳根,用亲昵的语气说:   “抱歉,是属下的错,不该让王爷等这么久的……”现在‘属下’这个称呼反而更像是一种戏言。   看着东方靖躲闪的眼神和羞恼的红晕,秦朗的笑意更深。   “殿下,让属下好好伺候您。”他舌头沿着脖颈自上而下舔过,在乳晕上缓慢地打着圈,感觉到他情不自禁地挺胸将乳尖往他口中送,勾了勾唇,用略微粗糙的舌苔蹭过乳尖,又用舌尖顶入时快时慢地拨弄。   一只手挣脱开东方靖虚握的手指,指腹划过弹性有加的胸肌一路向下遛去,一把抓握住那根形状颇为壮观的热物,轻车熟路地令他在掌心中坚硬起来,五指收拢掐紧感受着脉络在手心的鼓动,一面摆动下腹小幅度抽送起来。   “嗯……”东方靖闭了闭眼,低声闷哼。   还是有点勉强,大约是方才他太粗鲁地进去,现在的滋味仍然不好受,毕竟是不会自动分泌体液的地方,然而他却丝毫没有表露痛苦,只微微颦眉忍耐着任由秦朗一下一下侵犯着软嫩的内里。   大底在感情的世界里谁在乎的更多,谁便是更卑微的那一个。   秦朗仿佛品尝最美味的珍馐,舌尖轻佻慢碾,逗弄完殷红的乳尖随后又一路向下,轻咬着敏感的侧肋。   东方靖又痒又酥麻,轻颤着似想躲却又矛盾地将自己送向秦朗。   “唔……嗯……”   “如今属下手废,您就配合一些吧我的殿下。”秦朗一尺长的手链令他一手握着分身柱体一手只能搭在他腿下,“自己把腿打开,对,大一些。”   东方靖脸庞上布满氤氲的红,闻言不吱声,却依言将腿抬起敞开着用手揽住,让秦朗能更畅通无阻地攻占他的身体。   “呼……殿下,你刚才其实有一句话没说错……嗯……呼……”   “哈……啊……”东方靖注视着秦朗,眼中目光微微迷茫,唇间一声一声地吐着喘息。“啊……哈,什么?……啊……”   “我对殿下的,身体……是喜爱,不对,其实是……迷恋至极。”那么肉麻的表白都说了,秦朗觉得自己脸皮厚了不少,情话不要钱一样的给。   “这里……呼,手感真好……”他指间划过胸膛。   “这儿,这儿………”微微坚硬的指甲尖戳弄着娇嫩的乳尖,拨弄轻弹,又来到下面的分身顶端,蘸了溢出的透明粘液缓缓涂抹,用粗糙的掌心借着湿滑快速摩擦着敏感的蘑菇状头部。   “啊……”东方靖躲闪着那只手,脸上涨红,“你……啊,别弄,你…不也有吗……嗯!啊……那里别蹭……嗯……”   “想射……停下……”东方靖紧紧按住秦朗的手不让他再玩,那里太敏感。   秦朗轻笑着转移阵地,反正待会儿还会回头玩。   “殿下还有一双……又直又长的腿……”秦朗说着索性一把抱起东方靖的双腿压向他的胸前,将半个身子压了上去,直将东方靖压的臀部高高抬起悬在床上,方才已经蓄足了劲,此时一股脑用出来,凶狠地摆胯撞击着东方靖的臀,一时间羞耻至极的啪啪声不绝入耳。   东方靖紧闭双眼,张嘴大口地喘息,每一下撞击都像进入他半个身体,疼痛伴随着激爽逼的他随之一声一声地低吼。   “啊啊啊……秦朗……慢……哈,啊……”   “啊……啊……”   “秦朗……啊啊………”   “……”   秦朗注视着东方靖意乱情迷的脸,俯身将他难以承受的泪水舔去,再吻住他的唇,将那一声声吟叫吞入口中……   叽叽喳喳的鸟叫声终于将床上闭目沉睡的人呼醒,秦朗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看到外面已经天光大亮,一旁的更漏已经下了一半。他意识慢慢回笼,看向一侧,东方靖仍旧沉沉睡着,浓密睫毛下是两道深影。   从前因有晨起练武的习惯,秦朗鲜少在早晨起床时看到东方靖,除非某些时候被他折腾的过于疲累。   此时因他起身掀起了半面被子,露出东方靖大片背脊,过了一夜的吻痕指印像上了几重颜色,显得触目惊心的惨烈,不像经历了情事倒像是受了刑一般。   秦朗不禁小小反思了一下自己,做到后面越发兴奋。谁叫东方靖在这方面耐力特别足,仿佛怎么操弄都不会坏一般,偏那张冷峻的脸到了后来会呈现出强烈的反差。   他会在受不了的时候咬着唇,将额头抵在他的肩上低泣着求饶,若是自己叫他换个姿势,他又会纵容地配合,仿佛再过分的要求他都会包容。   就是因为这样像是毫无底线的容纳,做到最后东方靖是直接没了意识,等他彻底释放后才发现他静静地趴在床上没了反应,连腿都没能合拢,还是他起身叫了水帮他草草擦拭了一遍,否则下身大概会更加狼藉。   而这一晚,东方靖竟一个翻身都不曾有,沉沉睡到此刻都不见醒来。   秦朗有些暗暗愧疚心虚地俯身亲了亲东方靖的背脊,将他披散在枕上的头发拢了拢,才起身准备洗漱,只是没想到他刚一离开被窝,东方靖就蓦然惊醒,猛地起身抓住他的手臂,“你要去哪里?”   这句话说出口才知道东方靖的喉咙哑的有多厉害。   “殿下喝点温水吧。”秦朗微微一笑,自一旁的水壶中到了一杯热水递给他。   东方靖显然还没彻底清醒过来,皱眉盯着他半晌才开始回忆起夜晚的放纵,面上略微有些不自在地接过水,掩饰地低头喝了一口。   “咳…几时了。”   “已经近午时了。”秦朗披了一件外裳坐在床边,接过东方靖的杯子搁于一旁说:“殿下……”725O6♡8080»   “本王是不会给你解开这条锁链的。”东方靖打断秦朗的话说,大约意识到这话会令秦朗不快,他竟有些不愿去看他的神情。   秦朗起身走向外间柜子上取来药膏,毕竟有些痕迹衣襟都遮不住,回身却见东方靖跌坐在塌上,面上带着痛楚之色,秦朗急忙快走上前搀起他,抬起他的腿一看,果然还是红肿起来。“怎么下来了?我是去拿药了,王爷您的下面还是上点药,不然怕是影响待会儿行路。”   东方靖抿唇不吭声,只任由秦朗摆弄他的身体。   一时间屋内安静下来,只有秦朗动作间微弱的窸窣声,东方靖盯着床顶面无表情地说:“本王以为你方才是要走了。”   秦朗佯怒地说:“好啊,王爷竟仍然不信小的,那一定是昨晚小的不够卖力,没能令王爷满意。”   东方靖大约是想起昨晚的情事,一时语塞不敢说下去了,生怕秦朗真的想现在再来,秦朗也看出他的想法,低笑一声:“王爷你想哪去了,对于昨晚,我还想说一声对不起。”   “……”东方靖一怔:“什么?”   “昨晚是我过分了。”有一说一,该道歉的还是得道歉,他确实有些过了,若是东方靖纵容下他总一味地不顾后果地放纵,伤的就是东方靖的身体。   东方靖终于反应过来,神色稍霁,微微泛红:“无碍……”停了停又说:“既然是本王令你放弃女人,自当令你……尽兴。”   “……”秦朗想调戏他的话一下子哽在喉咙里,东方靖这话的意思是只要他想要继续,他就会满足他?还是说……只要他想要的,出于斩断他娶妻生子权力的愧疚,东方靖会尽可能满足他的一切需求?如果秦朗渣一点,东方靖是吃亏定了₂₉₇₇₆⁴₇₉₃₂。   他目光复杂地看着东方靖,轻声说:“我放弃女人不是王爷令我放弃的,而是我自己。”他这脾性如果自己对东方靖没那意思,谁都压不了他。   “王爷无需觉得亏欠我什么要补偿我。我认为,两性间不该是一味地一方去取悦另一方,而是双方皆身心愉悦,互相付出,一方若一味忍让的最后是伤害。伤害任何一方都是不利于长久的。”秦朗虽然书读得少,但是他至少在两性平等的世界长大,没有想过女人就该服务他,同理,在床上欺负东方靖有时候是他的恶趣味,有时候情之所至兴奋起来有些不管不顾。但是他并不希望东方靖以愧疚之名一味地退让。   他完全可以在受不了地时候把自己踹下床,大不了回头哄他重来。这不就是两个情人之间的情趣吗?   东方靖默默思索了一会儿,蓦然勾唇一笑:“本王明白了。”   “但是就算本王明白你的意思,本王也不会放开你。这次你必须同我一同回京。”   秦朗脸上的笑意一垮,无力地扑过去压在东方靖腿上喊:“王爷,属下对您一片忠心,求王爷网开一面,放过小的!”   东方靖惊呀了一瞬,低头看着秦朗截然不同的样子忽然笑了起来,或许是坦诚公布后秦朗对东方靖的心意彻底明了,开始放飞自我了。他确实不是从前在自己身边当差时那番木讷寡言的人。这幅会使坏,又会满口道理侃侃而谈的模样才是秦朗真实的样子。   “王爷可知,永宁郡那里还有大把的银子等着属下去赚,还有洛恬之,属下可是指望着他给属下开辟西南商路的。”   “回京最多半个月,耽误不了你多长时间。”东方靖不为所动。   “到底是为啥一定要这样回京?咱昨晚不是说的好好的吗?”秦朗大失所望,眼中的神采肉眼可见地枯萎。   东方靖看着秦朗的模样微微一笑,说:“见公婆。”   秦朗一阵窒息,随后哼了哼,痞痞地说:“王爷怎知不是见岳父母。”   “……”东方靖睇了他一眼:“你真是什么都敢说。”   “王爷这不符合您的习惯,您以前都是说“放肆!好大的胆子,命不想要了?””   东方靖:“……”   秦朗:“回京见长辈没问题,但为什么要带着这个?我保证了,难道经过昨晚这番深入交流,王爷还信不过属下吗?”   “这是惩罚。”东方靖捏住秦朗的下巴微微施力摇了摇,说:“真以为之前那样对本王就不用付出任何代价?”   秦朗:“………”   不知道现在筹划跑路还来不来得及,晚上东方靖都被他做晕了,他尽然色令智昏没去搜钥匙?!   【作家想说的话:】   看大家都说要甜。。都不忍心虐了。 第49章 49、入宫 章节编号:6504254   既然东方靖答应这次回京只留他半个月,秦朗也只能放弃反抗地跟着去了,实在是,那金属手链他是真的没辙,他仔细看过了,这玩意儿竟然是无缝的,他从来不敢小瞧古代的能工巧匠,就凭这手腕上的镣铐贴近程度,他敢说,就是有现代精密的切割仪器,也不一定能在不损伤手腕的情况下取下。   为今之计,只能先乖乖跟着。   到底那天晚上说的话还是有效果的,东方靖没再像先前那样步步紧逼了,除了不给他取下手拷,途中是处处体贴周到。为了配合锁链,衣物都是特制的,用的是极致的好料,柔软丝滑,看得出与东方靖的服饰出自一处。   靖王显然已经将他位置提升至了王妃一样的待遇,底下的人,就是本对他有一肚子气的罗鸿等人在见到他的时候也是神色丝毫没有显露半分不满,反而恭敬有加。   秦朗不知道的是,罗鸿是真的对他不敢有半分脾气了,就自家王爷拿他当命根子一样的追逐,他们这帮下属只求他能安分留在王爷身边,别再折腾王爷,哪里还会触他半点霉头。   一路急赶慢赶,处理了几波刺杀后有惊无险地到了东胤皇都。   时隔近两年时间,秦朗才再次踏入东方靖的府邸,靖王府的一切与他离开前的没什么区别,竟然令他产生诡异的归家感。   原来,这个原本令他一心想逃离的地方,也不是全然都是可怕的印象?   王府管事见到东方靖的时候急忙迎了上来,面露隐忧,王爷伤势未愈便匆匆离府他是最清楚的,他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走在东方靖身侧的男子。   这个人他当然是记得的,两年前他从暗处不见人的影卫荣升为靖王的贴身侍卫,之后更是靖王府的红人,大家都以为他恐怕要跃升至靖王的左右手之一,如同罗鸿的地位了,却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一开始他只当是那次王爷出事时他也一并没了,之后他偶尔听到王爷吩咐底下的人一些事,间或听到‘二一’两个字才知道这人没死,现在看来,何止是没死,分明是有了大造化,竟然得王爷如此看重。   他身为王府总管多年,这点眼力见儿还是有的,并没有因为这个人曾经的身份而低看他一分,反而恭敬地问起他的住宿安排。   “就……就安排在本王的院子里,他那屋子就不住了。”原先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就是最恨秦朗的那段时间,他都没有命人将他原先的屋子罚没了,而且,之后的一年里,他时不时会进去坐坐,看看这人曾经用过的东西,找寻一些他曾经在此处停留的痕迹,这些事东方靖当然不会跟秦朗提起。   “王爷,这样不好吧……”秦朗迟疑地出声,这个府里有皇帝的眼线,到也不是监视的意思,只出于对这个弟弟的关心,这个眼线是放在明面上的,先前他在王府当差的时候就知道的。这样跟靖王同住,他相信,这消息不出一刻钟就会送到皇宫里。④31634003๑   “就这么安排吧。”靖王对总管说完就回头瞥了一眼秦朗,不咸不淡地说:“就算你想撇清关系,现在也晚了?”这一路他可没有半点遮掩,没看这些刺客来的都目标明确吗?同样的他在路上的行事早就传回京都了,想知道的人都已经知道,他根本就没想瞒着,反正结契的时候也是要昭告天下的。   “洗漱一番后与本王一同用膳,晚上要进宫面圣。”   “我也要去?”秦朗指了指自己,这么快?!   “想什么?皇兄早就下令要见霹雳弹的主人了,已经拖了大半年,如今自然片刻都不能耽搁。”   秦朗摸了摸鼻子不吱声了,他完全忘记火药的那回事了。   晚间秦朗坐在东方靖专架马车里一路进了皇宫,东胤帝在议事殿见了他们。   在以前秦朗见过东胤帝的次数也是寥寥无几,因为他是没有资格进入殿内的,但是这回他正要往门旁站的时候被东方靖扯了一把,拉进了殿内,近距离见到坐在上面的东胤帝。   不知是心里作用还是什么,秦朗总觉得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带着压迫,他默不作声地随东方靖行了简礼。   “还知道回来。”东胤帝收回目光看向东方靖,神色明显不悦。   “皇兄恕罪,臣弟伤重行事不便……”东方靖面对亦兄亦父的皇帝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的,至少得表明一下自己是因伤离岗而不是故意怠职。   “是伤重还是色令智昏?!”东胤帝怒声打断他的话,转眼瞪着落后一步的秦朗,眼尖地看到东方靖似保护一般地微微挪位挡了大半秦朗的身子,还有那半遮半掩的袖子是在侮辱他的智商?   他又怒叱一句:“成何体统!”   东方靖抿了抿唇,却是没有打算放开的样子,倒是秦朗见势不对挣脱了东方靖的禁锢。幸好进皇城后大概靖王殿下也知道这镣铐不雅观给他卸掉了,否则这会儿再让皇帝看到自己弟弟还是把人强迫回来的,估计是要怒发冲冠了。   “你就是秦朗。”皇帝终于放弃从东方靖身上找事了,转而面向秦朗。   这一刻不知怎的,秦朗脑子忽然闪过现代时偶尔看到过的肥皂剧,盛气凌人的婆婆找上一穷二白单纯的小姑娘,甩了一张一百万的支票要她离开她儿子的画面。   秦朗心中一乐,东胤皇帝会不会也提出让他离开他皇弟?不知道是给银子还是要使阴招?   “是的陛下。”秦朗不卑不亢地抱拳躬身应到。   “见到朕为何不跪?”   来了,这是要刁难他?秦朗心中一跳,正要回答,却见东方靖上前一步沉声说:“臣弟以为皇兄是急着要见到发明霹雳弹的高人,才那般急赶慢赶把人请回来,却不想皇兄还有时间在这虚礼上。”   “放肆!”东胤帝不悦地喝道,这小子对自己皇弟的影响这么大了吗?他还没对他怎么样呢,就急着维护了?东胤帝脑中念头急转,知道这会儿若是真对秦朗这小子做了什么,自家这个性格有些拗的弟弟指不定怎么让自己下不来台,惩罚他又不好动手,就他那身伤再加上上头还有太后护着,最后让步的还不是自己。   想到这,东胤帝不悦地瞪了东方靖好一会儿才收敛起怒意,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勉强转换了表情,算得上和颜悦色地对秦朗说:“秦朗,本皇一向爱才,霹雳弹威力巨大,若能得你相助,让劈里弹量产,我们东殷的军事将无人可敌,届时,何人敢犯?秦朗你可愿在我朝中为官?”   说这话的时候东隐帝语气更缓,要说若是一开始拿到霹雳弹就见到秦朗,他绝不是这番神态。毕竟拿出这样的东西献上配方,又怎可能纯粹奉献不求回报的,天下熙熙皆为利来,男人嘛,不是求财就是求权。小彦页。   然而现实是打脸了,据汇报秦朗跑的那叫一个干脆,还让自己的皇弟追在后面大半年不肯跟他回来。   一开始他听闻此事怒不可遏,秦朗这番逃避岂不是嫌弃他们庙小?后来还是静王府的人告诉他其中曲折,如今,面对这个疑似弟弟契兄弟的人,他是更不能拿皇威震慑他了。   要是不小心把人又激跑了,估计一跑跑一双,东殷朝要跟着少一个靖王了,这划不来的买卖东胤帝是不会做的。   “回禀陛下,霹雳弹的秘方是草民机缘巧合得来的,且已献于圣上,草民没有什么可做的事了。”秦朗单膝跪地一礼,恭顺地道。   “哦?”东胤帝垂眼看着秦朗,目光带着审视,“你不想在朝中得一官半职?男儿在世,当有建功立业的野望,朕可以授予你工部左侍郎的职务,还可在军中挂尉职,战时可随军出征。”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瞟了一眼东方靖,见他果然目光一亮,看向自己,这提意看来皇弟是十分赞成的。   “陛下,霹雳弹秘方是他人研制,草民没有那样的技术,若应下日后无可建树,就是浪费公粮,耽误有才之人……”   东胤帝摆摆手,看向东方靖:“靖王先退下,朕有几句体几话与秦朗说。”   东方靖看了看皇帝面色自然,低声对秦朗说:“本王在门外等你。”神情犹豫,最后还是在东胤帝佯怒的眼神下走出门。   屋内一下子又静谧了下来,秦朗保持着抱拳垂头的动作,耳边清晰地听到东隐帝离开座位一步步朝自己走来,他不由自主地提气警惕,身体却纹丝不动跪在原地。   “秦小兄弟,不必多礼。”东胤帝俯身拍在秦朗肩上,感受着手掌下肌肉的蓄力,意味深长地说:“你别急着拒绝朕的提意。”随后转身在茶几旁示意秦朗就坐,换了个话题。   说:“朕近日听闻一些事,想与你说道说道,你可放松一些,不必紧张,就当朕这个做哥哥的关心一下弟弟在外的行事。”   “……陛下想知道什么?”秦朗迟疑地问。   “就从……你将朕的皇弟挟持后的事说起吧。”东胤帝虽然语气温和,目光却牢牢地盯着秦朗,容不得他半分闪躲。   “陛下……恕罪,草名该死……”秦朗没想到东胤帝这会儿要翻旧账了,问题是如果东胤帝要拿这个事搞他,他此时是没办法逃脱地,电光火石间他心中闪过很多念头。   “朕听闻的是你与靖王就此结缘,你怎还请起罪来了。朕不管当时发生了什么,但朕的弟弟此后心心念念地找你却是不假,之后那批官银……”   秦朗汗都渗出后背了,却硬着头皮没接话,果然东胤帝并不是问罪,继续说:“靖王伤了腿为你所救,此后便一路在追查你的下落,朕的弟弟,可从没为一个人这般倾情执着,你就没有什么打算回报的吗。”   秦朗没想到这各种作死惊险地你追我逃到了东胤帝口中变成了烈女缠郎的戏码,是东胤帝恋爱脑还是故意避重就轻不追究?作为一个皇帝他不可能一点都看不出来,那就是他根本没想给东方靖讨公道来惩罚他。   想到这里,秦朗心中一定,保守地回答:“秦朗不过一平头老百姓,当不了靖王殿下厚爱……”   “秦朗,你说这话……就没意思了。”东胤帝微微倾身,低声说了一句什么,秦朗血液一下子直冲到头顶,半晌不知道作何反应。   “朕不好此道,但不代表朕不懂男人内心的想法。朕的皇弟……想必是很让你喜爱的,何必再三退却呢。倒不如开成公布说出你的想法。”   秦朗盯着面前的茶几,深吸了口气,蓦地起身恭敬地作揖,说:“草民在外野惯了,做不来深宫大院的金丝雀,草民也不是那样的性子,宁可玉碎不可瓦全,但草民也不愿再三辜负敬王殿下的厚爱,愿娶他做妻。”   这次换成东胤帝神色空白了,应该说,笑容龟裂,“做……妻子?!”   【作家想说的话:】   久等了久等了。微博的可爱小伙伴们催了好久,我十分内疚。必须得更啊。 第50章 50、争执 章节编号:6505039   刚刚和蔼下来的东胤帝神色一顿,心塞地说:“若东胤真的因你而越加强大,朕自会记你的功劳,届时……你若要靖王……”   “不行!!!”门再次被打开,东方靖疾步向内走来,他脸色一阵红一阵青,生怕晚了自己就被皇兄卖了。   “放肆,擅闯议事殿,你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东胤帝本就尴尬地答应也不是,拒绝也不是,毕竟还要用这个饵钓秦朗,此刻被打断反而心中暗暗松了口气,面上却作不悦之色。   “皇兄,陛下!臣弟堂堂男儿郎,怎可做人妻子。”东方靖气急败坏地说,秦朗好生放肆,竟然丝毫不与他协商就敢在皇帝陛下面前说出这些话来,简直……   “这么说,你们是还未协商好的?”东胤帝在两个人之间来回看了看,忽然心中一乐,方才被两人互动气的心塞的感觉一下子消失了,简直神清气爽,愉悦地说:“不如你们回头商量个章程出来再来向朕讨这个赏。”   “秦朗,你拿着朕的手谕,即日起,你便是户部左侍郎,谁都不会有疑议,霹雳弹与军中装备的事就交予你,靖王协助,办得好,朕重重有赏!”ღ⑨54318008   东方靖与秦朗互视一眼,随后齐声领命:“是!”   秦朗早就想好必须在东胤混个一官半职,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若无权无势,又怎么守得住自己的东西,护得了自己想护的人。先前的推脱不过是为了抬高自己,毕竟送上门的总归低了一等,自古能人义士都是主人家亲自相求才肯点头的。   此刻他想要达成的两件事都成功做到,自然心中舒畅,不过一旁黑着脸的人心情就不是那么美妙了。   “你是故意的?”东方靖抓着秦朗的手腕大步往宫外走,走到一半气不过一把扭过秦朗的胳膊将他拉近逼视着他。“之前假意顺从……不过是,不过是……用皇兄压制我。”   说着东方靖就越发相信自己的猜测,秦朗就是为了逃离他,故意在皇兄面前求娶自己只为把结契的路堵死。   “你不愿?”秦朗看向东方靖通红的眼睛,怒气和伤心令他双眼充血,似要沁出泪来。   “什么?”东方靖没反应过来,他心中痛极,脑中全是这些天秦朗与他相处融洽的画面,一想到那都是虚情假意,只觉得铺天盖地的怒与痛苦。   “你不愿嫁?”秦朗再问了一遍。   东方靖嗤笑一声:“嫁?你让我堂堂一个大男人,东胤皇帝陛下的亲弟弟,像个妇人一般嫁人?你是羞辱我,还是羞辱东胤国?”   “哦。原来你觉得嫁我是一种羞辱。”秦朗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生气,也不觉得奇怪。当初他说过一次,东方靖的反应就很大。   “那么你口中的结契呢?因了我们身份的差距,所谓的结契,在旁人眼中,与让我做你的禁脔玩物有什么分别?”   “那怎会一样?你会载入皇碟,是与我的名并列的身份,位同王妃。”   “那也只是位同,何况我娶了你也一样,你也是我秦家家主的身份一样,还是说你看不上我的身份?”说这话不是抬杠的意思,秦朗本就知道东方靖不能接受,他其实也没真的要他像女人一样出嫁,现代他也是听说过国外的同性婚礼的。   求娶他是方才与东胤帝之间的说辞,本意是想先将军皇帝一下,对于这些高高在上的皇亲贵族,一次低头难保会被看轻三分,日后说不定就处处要低一等。他就是要让东胤帝知道,他绝不做靖王的附属,也不想守皇家媳妇的规矩。只要占主位方,他便可以自立门户地与东方靖在一起。   但是既然被东方靖听到了,并且信以为真非要跟他争论,那就就事论事吧。   “那怎会一样?”   “怎么不一样?”秦朗看着东方靖说:“还是说,王爷口口声声说不在乎身份地位,待我平等,实际还是看低我秦家门楣,认为我不配。我入您皇家的族谱就是荣耀,您入我秦家的就是羞辱?”   秦朗虽然姓秦,但是他上面有谁他也是不知道的,到了这个时空更是没根没底的,但是东方靖这样的态度也令他有些不悦了,有些话说来容易,但是观念深入人心,热恋的时候不分你我无谓上下尊卑,日子过下来久了原先的矛盾难保不会渐渐冒头,到时他是王爷秦朗有什么?就一个靖王契兄弟的名头?甚至连诰命都不是,不带品级,出了门谁都是看靖王面子,而不是看他秦朗本身是谁。   他先前所有的担忧顾虑都是真实存在的。   秦朗更坚定了心中的想法,他若想维护自己的尊严,就必须自己本身够强大,权和人他都要。   东方靖深吸了口气,脖颈的青筋动了动,猛然转身大步离去,秦朗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还是有些难受起来,虽说他有自己的打算不会真的委屈东方靖,他也不喜欢他被全天下的人笑话,但是东方靖那样毫无转圜余地的模样还是令他不是滋味了起来。   他需要时间,若是再给他三年,他坚信他秦朗的名字会名扬天下,但是现在……他什么都没有,那点小打小闹的动静不足以撼动人心。   等他走到宫门口,来时乘坐的马车还静静停在原地,撩帘进入,看到坐在里面的人秦朗一愣。   “怎么?以为我会先行离开?然后好趁机逃离?”东方靖冷笑一声,“不论你与皇兄说什么,就算他反对也一样,你休想逃离我。”   秦朗看着东方靖脸上强撑起的自尊,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抿唇不语,这样看起来反而更像是与东方靖倔强到底了。   靖王府的人都知道一件事,靖王殿下与秦护卫冷战了,现在府中低气压弄得大家都小心翼翼的,生怕犯错触了王府主人的霉头.   秦朗也是十分烦闷,他已经四天没有见到东方靖了,应该说,四天前他也只是匆匆一瞥,在庭廊中见到,东方靖只是脚步略一驻足,幽深的目光看向他,却只是冷淡地说了一句:“勿要离开王府。”就撇下他大步离开。   这算什么?变相地幽禁?自皇宫回来后东方靖就一直是这副模样了,秦朗仿佛看到了未来某一日两人感情淡去后自己的下场。   等到他忍无可忍走到东方靖的书房门口的时候,见到书房门口伫立的几人,罗鸿自是在场的,连那一直鲜少露面的陆荣竟然也在场,可见里面商讨的事有多机密重要。秦朗脚步一顿,看了看紧闭的房门,转头便要离开。   “秦兄弟且慢,容老朽禀告王爷。”陆荣喊住了秦朗,先行推开门去请示,他是最清楚东方靖有多希望见到秦朗的人,现在人来了,怎么也要抓住机会让他们和解。   秦朗踌躇了一下还是站着没动,很快陆荣就跨步出来,示意一旁的守卫打开门请他进入。   东方靖的书房内室本就不小,此刻却满满当当坐着些人,都是熟面孔,有些是军中的,有些是府里的幕僚。   东方靖看着秦朗,眼中并无被打搅的不悦,反而似乎有些欣喜他的到来,秦朗心里微微一动,连日来的怒气稍霁。“王爷。”秦朗如从前那般行礼。   “坐吧。”东方靖示意他坐于自己下首位置,这个位置竟然一直被空着,秦朗不知道这里本是给谁留的,此刻也没心思想这些了,这满屋子的人十几双眼睛就这么直直盯着他看,像是要在他脸上找出朵花来。   “王爷,如今之计还是尽快启程随军出征。”这个幕僚秦朗也认识,叫张舟,以前东方靖外出后府里的事一般都会交由他负责,是东方靖的心腹之一。   他显然也是知情人,并不因秦朗的到场感到突兀。   “秦公子既然已来,那霹雳弹的事就要尽快提上章程,得在大军到达后赶制出来送去。”   秦朗一愣,看向说话的人,那是工部尚书杨忠清,在东胤帝任命下来后第二天便见过他,两人算是上下级的关系,却因了东方靖的存在,杨忠清并没有在意这上下级的礼数,他们谁不知道这个秦朗是靖王府的人,消息灵通一点的甚至可以知道的更多,杨仲清便是一个。   他看向秦朗目光温和,“秦侍郎,霹雳弹的方子我们工部已经研究了大半年,却始终没有你送来的那几个的威力大,还请秦侍郎来一趟西山军营看看,还有陛下送来的那把刀……”   “此事不急。”东方靖打断道:“他会与我一同出发。”   “这……”杨忠清一愣,有些为难地说道:“陛下已经任命,且战事吃紧,若霹雳弹能及时制作出来,前线便多几分胜算……”   东方靖抿了唇,沉声说:“诸位先行回去,本王自会安排妥当。”   “这……是。”众人起身一礼,看了看两个人,就是不知道两人关系的军中将领也将还没说完的话吞回了肚子里,甚至有迟疑的人被一旁的同僚拖着快步出了门,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很快屋内只余东方靖和秦朗两人。   东方靖深深地看着秦朗,说:“西宁来犯,自九巟接壤处过,五万大军陈列我们西胤十三城边境,有急件说他们还在补充兵力,本王三日后便要点兵出征,你……可愿同行。”最后一句话,他是万分不想说的。好不容易把人抓到手,就要分开,他此刻是极后悔这些天都躲着他走浪费了诸多可以相处的时间。   他本就决定要带他一道走,但是前线毕竟不是安全的地方,而皇兄又刚对他委以重任,他的前途显然会平步青云,自己若在此时将他带走,就是断他前程。   所以话到了嘴边,却也不复强硬,反而带了一点软弱的恳求。   秦朗也是被这个消息炸的有些懵,脑中反复滚动这个消息,“王爷要去前线打仗?”   “是。”东方靖说:“西宁那边知道本王有伤不便上战场,借着上次那借口就来攻伐我国。”   “无需担忧,本王自小在军中长大……”东方靖看着秦朗明显脸色不对,说。   “谁说我担忧?”秦朗本就心里有气憋了好几天,此时忽然被这个恋人要去打仗的消息弄得心中更为滞涩,张口就吐出一句气话。   东方靖怔了一下,低头半响才哑声说:“是本王自作多情……军中艰苦,你不去也是好的。”说着便沉默下来。   秦朗目光扫过东方靖死死扣在窗台上的手指,低声说:“皇帝不会让我走的。”他才刚上任,这不是儿戏,随时可以搁挑子不干的,何况,如果他们能早一天批量生产出来兵器,东方靖在前线就多了分保障。   以前他还觉得把那些超前的东西带入这个国家是不是会引发更多的战乱更惨烈的战况,然而到了此时,他最亲密的人要奔赴前线,他只恨没早点答应,早一天把东西都给他备足。   当然这些想法他并不想说,东方靖的皇族气度在他不悦的时候便会转为成倍的压力让位于他气场近处的秦朗浑身都沉重了起来。   东方靖转眼看向窗外,说:“你回去吧,本王明白你的意思了。”   秦朗看着东方靖僵硬的肩膀,沉默地点头离开,乍然得知的消息让他心里有些烦乱,他得回去好好想想。   自古军火就是发财和决定国际地位的重要因素,原本东胤帝或许只是想用他,有了这场措不及防的战事,他的机会才是真正到来。   因此,他应该留下。   只是……   秦朗刚要触上门把,身后忽然袭来一股力量,将他狠狠拉离房门,更为颀长的身体猛然将他抱入怀中,密实包裹的力量自四面八方传来,压迫的胸腔微疼,秦朗怔了一下没有挣开。   他感受到来自身后人的那种压抑的不舍,这种感觉很陌生却又微微刺痛他的心脏。   “若是皇兄答应呢?你可愿随我出军?”   “殿下,你知道的,我随军并没有什么用处,反而在这里,我能为你们打造更尖利的武器,这能挽救多少你们战士的性命?”秦朗轻声说。   “有时候……我真恨你的冷静。秦朗,你是怎么做到的?可以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漠视我的心情?你真的……你真的有爱我吗?”东方靖说着,垂下头,下巴压在秦朗的肩上,艰涩的语气就响在秦朗耳边。   秦朗抿了抿唇,忽然内力震开东方靖的身体,不等他反应过来就回身反拉过他的腰,将他按向自己,堵上他的唇,绵密的吻就像一根导火索,将本就已经处于爆发边缘的脾性都激发开了。   冷静?漠视?不然他能怎么办?   他不是东方靖,可以想把人幽禁就幽禁,想抓一个人大把的人手可以供他用,如果他秦朗有十足的势力,现在他就可以将东方靖关在屋里,肆意妄为,不准他去什么战场,管他用兵如神又怎样?东胤就没别的人可以用了?   刚把他带来,自己就要走了?   当他没脾气是吧?   “一路顺风。”一把推开他,秦朗后退一步,看着东方靖气息湍急的模样,将他通红的双眼深深刻入自己心底,然后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秦朗!”身后传来东方靖压抑又愤怒地低吼。   【作家想说的话:】   我今天码字为什么这么琼瑶风。   不过这次不骗你们,最后一次玻璃渣了。 第51章 51、兵工厂 章节编号:6506776   明明是那样运筹帷幄的英雄人物,沾了感情就这般失去自我,果真情爱影响男人出剑的速度。秦朗听着回荡在心底的余音,指尖扎入手心克制着心底激荡的情绪,用理智地近乎残酷地声音对自己说着那些绝情的话,仿佛在告诫自己。   他绝不能被一时地冲动左右,那与陷入恋爱无脑的小白女主角有什么分别,什么能力都没有就奔赴战场?除了使他分心还能做什么?3⒛3359402   东方靖难道不懂这些?不过是被秦朗一而再再而三的逃跑打碎了自信心,认为每一次只要给他机会,他必定会逃离自己。这一次他真的分身乏术,那这个人还会在原地等他?   秦朗知道再多的承诺都不足以取信人,毕竟他前科累累。这次,就让他来主动。   三日后,大军出发,穿上一身银色铠甲的东方靖面色冷峻地坐于高头骏马上,两侧是猎猎战旗,百姓夹道欢送。   “爱卿,朕的弟弟出军,你就半点不担心?可是想跟去?若你相求,倒也不是不可以。”皇宫最高处城楼上的东胤帝玩笑似地对秦朗说。   “一时的分离是为了更好的团聚,臣不是会拘泥与儿女情长而忘记家国大事的人,请陛下放心。”秦朗哪里听不出这是东胤帝试探的话。   若不是大军刚才在宫门前誓师,这里是最好的观景台,他才不愿意浪费这个时间找借口来这里跟东胤帝虚与委蛇。   “哈哈哈,好!好!望你不要辜负朕的期望,朕已有一个东胤战神,若加一把锋利武器,何愁外敌来袭。秦爱卿,朕就等着你,现在,领旨吧。”   秦朗一愣,看到一旁内侍官将手中的诏书打开宣读,竟是任他为刺史,秘密前往离前线二十里远的青琅城巡查,实为在那边秘密改造熔炉为前线武将打造兵器。   东胤帝告诉秦朗,青琅城有一座矿产还未真正开发完,毕竟人力工具有限,开采进度十分缓慢,那里现成就有八百的工匠,是东胤其中一处打造制式兵器的地方,如今霹雳弹威力虽然没能提升,但是库存已有一批,可以随军带去,一部分用于铁矿的开采。   “爱卿,朕限你两个月时间,做出一千副战甲,你可有疑义。”   秦朗算了算时间,虽然很赶,但是也不是难以达成的目标,心中一道计划快速的形成,他郑重领命。   东方靖不知道的是,他在前面行军,秦朗不过晚他三日也自京都出发。   东胤帝十分重视秦朗此行的计划,另派了数十名御庭卫一路护送他与那批霹雳弹,甚至随行了一位太医院医师,以防秦朗路途不适耽误行程。   看来西宁已经是东胤帝的肉中刺眼中钉,这次势要将他拔除,那么秦朗此行官府的协助力度就大了。   秦朗本就不是娇生惯养的人,弃了马车,骑马赶路,一路途径十三州的红夕江,这是他第一次逃脱靖王府控制的地方,若是靖王在这里不知作何感想。   回想当时那般破釜沉舟,已经做好失败要把命交代在这里的打算,哪里想到,东方靖对他竟不设防到这样的程度,若没有东方靖的感情,他或许并没这个命脱离王府。   或许是时间久了,痛苦的记忆淡去,回想在王府讨生活的那一年,东方靖也就最初的那段时间对他苛刻,想试探他底细,若说皮肉之苦,之后东方靖心思变了后就越发少,只是他那会儿一直是扮演着不属于自己的人设,心中压抑警惕,半刻不得放松,才发狠地想逃。   “东方靖……”秦朗低声喃喃,忽而隐隐笑了一声。“大军到哪了?”他问一侧守在三步远的侍卫。   “禀大人,按大军脚程,大约还有十日或可到达甘州府。”   “好,我们也要加快行程了,这样的大风天,希望能一直持续。”秦朗捋了捋自己被风吹的凌乱的头发说。   他需要架构出风力转轴,来的时候他已经向一位熟悉青琅城的士兵了解过当地的情形,如果能用水利当然是更好,可惜青琅的地势高,土地资源并不理想。若不是发现矿产,国家调度了大批的奴隶和工匠过去,那里还是个穷乡僻壤的小城。   不过城虽不大,山却够高。   思来想去还是得重搬自己当时试验成功的风车轴带法,这样可以大大节省人力资源,将那800名工匠八成用于打造兵铠的造型上,而且他这次可是带上了工部的几个老手。   另外秦朗出发时便派了人去将永宁郡的班底接了送至青琅城,瑞阳的雷复荣那里还有一套更新的地雷研制图册,他半年前就已经联系上东子,了解到雷家爷孙两个为了重振自己雷家,倒也尽心在研制,按工期,此时想必已经有三百个地雷的存量,若是都运送到前线,大约也就半个月的脚程。   东方靖内伤未愈已经不是秘密,西宁来意明摆着就是针对他,就算东方靖先前用兵无败绩,他不放心,他要的是万无一失。   工部同来的工匠们看到秦朗画出的那个石磨滚轴惊为天人,一路上都在兴奋地讨论这个东西的制造方法,若是能成,那么铠甲的用料也将大大缩减。   以秦朗的描述,那是薄如指甲般的厚度,若是真能成,铠甲就不再厚重笨拙,既能装甲在马匹上,也能全身武装,原本一副铠甲的用料现在约莫能做出三套的量,就看这石墨滚轴能不能将那什么钢铁碾压成这般厚度了。   另一边,东方靖与一千轻骑早已先到达甘州府。   甘州府就是边境主力军驻扎的城,目前有六万常驻军,等后方军队赶到,就能汇合成为二十万大军。   西宁那边佯攻试了几次,还只是小打小闹,不知是试探守城将领的性子和驻军的水准,还是什么原因。   “可有探到此行何人领兵?”临时挪用给主帅的书房里,东方靖听着守城军将领的汇报问。   “我们的人只能探测到外围,几次来攻的领头将领是榫卯。”   “榫卯?宿炎帐下的人。”东方靖掩眸思索片刻,蓦然睁开眼:“宿炎必定在不远处,加派人手,我要确切的知道宿炎是否在在军中。”   东方靖提笔迅速写下几行小字,将之递给一旁的罗鸿吩咐道:“速速送去西宁。”宿炎到底来了没有来他得多方验证,那人自上次一役败于自己手中后就一直耿耿于怀。前个月又在西宁照面没能扣下自己想必回宫复命时不好受,他不怕这人正面迎击,但是得防备他在别处搞小动作。   “让临城加强守卫,尤其是狼烟台必须保证,谨防他们从旁处着手架空我们。”   “让西南的要塞埋好伏击的陷阱,还有,我要去一趟甘达县。”   “王爷,甘达县位于十三州最西,离他们军队驻扎的地方太近了,望王爷三思!”副将立马出列劝解。⑩32524937   “本王总觉得这五万兵马来的蹊跷,不亲自查探一番我不放心。”   “这……不如让末将前去一探。”副将再次劝到,他一看靖王脸色就知道他伤势未愈,一路风尘仆仆根本得不到妥善修养,再去甘达县就是遇到散兵伏击都会危险,若是靖王稍有差池,他们这些人怎么向皇帝交代。   “宿炎此人心思缜密,最喜声东击西,本王所料若是不差,此刻他根本不在这边的军中,所谓的源源不断加入的军队或许根本只是掩人耳目的幌子,在替换原本的人马转移了别处,你们不必再劝,本王不会贸然涉险。”东方靖抬手示意副将不必再劝,继续安排其他下属的接下去的排兵布防。   “还有,老袁那边的让他们随时待命。”布局在西宁和九巟边境那个葫芦口里的那支军队这次说不定可以给西宁一个措不及防的教训。   几道命令有条不紊地指派下去,等领完命离开的人关上房门,夜已经深了。   他站在桌前怔怔盯着案几上的地图,目光扫过京都两个字停驻了半晌,轻吐一口气,揉了揉眉心开始认真研究起甘达县附近的地势。   未免动静过大让东胤的探子查到,西宁的兵此刻比较分散,但是也不可能完全无迹可寻,总会向一处汇集,到最后到底多少兵力还指不一定。   他从没觉得那么急躁过,多年随军生活,他早已适应,以前甚至都赖在边城不回京过年,这是第一次他产生了希望战争越早结束越好的念头。   秦朗大概早就离开王府,也是,既然已经是工部左侍郎,正儿八经的四品官,有自己的府邸,凭他的本事,又会有什么不如意的,何况他离开前也交代过张舟暗处尽可能地给他行便宜。   时间一晃便是月余,站在热火朝天的工坊,秦朗擦着汗看着传送带上一件件放置的铠甲。银光锃亮的薄薄钢面坚硬非常,寻常青铜武器根本破不了防。   一开始众人还心有隐忧怕完不成陛下交下的任务,尤其是秦大人一开始根本没着手炼钢铁,反而带着人马漫山遍野跑,寻找什么地势,又挖水渠又建什么风塔,弄得人满头雾水。等高高的熔炉建成后,众人看到大把的铁矿煤炭扔进去,很快就浓烟滚滚温度炙热的堪比烈日。一块块黑乎乎的碳块被砸开露出银亮的钢铁疙瘩后,众人才恍然大悟,这就是秦大人口中的高炉炼铁。   随行的下官如获至宝,命御庭卫日夜不停地巡逻,以防这样的技术被人偷去泄密。基本上这个时代,掌握冶金炼铁就十分了不得,何况这样更为先进的技术,没有哪个国家不心动的。   而钢铁疙瘩出来后,就是熔成铁水,灌注成块经石墨滚轴压成扁平的钢片,可惜少了一个切割机,秦朗也不再强求,他没那么万能,能在古代建出这样的炼钢厂已经耗费无双能工巧匠的心血,切割机涉及电力他就无能为力了,只能靠人力裁剪打磨,这一步才真正耗费了半个月才制出这批战甲。   据说大将军的战甲重达三十多斤,这副钢甲却只有十五斤,整整少了一半,但是不论是防护力还是灵活性都更为卓越,若是让骑兵配置起来,战马的灵活度就会大大提升,更何况,另一边做出来的刀剑,简直神兵利器,不说削铁如泥,却也不远了,寻常铁剑铜剑与之对砍,道道都是豁口。   “大人,如今虽只完成八百副,但是想必不需要两个月就能完成陛下交托的任务。”   “不错,矿那边继续开采,我们的霹雳弹还有存余,但是要注意人员安全。”秦朗看着下面的官吏递来的册子翻看。   这人是青琅县的县官,听闻秦朗的话心中暗自服气,据说这个秦大人不知来头忽然被陛下任命,想不到本事高不说,对底下的百姓奴隶心怀仁慈,这年头还有几个当官的会在乎?他对青琅县有极深的感情,这里是他一步步打理起来的,见秦朗如此心性当下也更加殷勤。   “是是,谨遵秦大人吩咐。”   “剩下的这批铠甲已经在造,预计也用不了几天了,我要带制好的这批铠甲先行出发前去甘达县。”秦朗把册子交还县官说。   “这……大人身份贵重,这送兵器的任务还是交由县衙的府兵来办吧。”县官有些小心地劝到。十三州位临边境,治安可不算太好,刺史不在城里呆着跑去运送兵器防具,这让陛下知道定要觉得是自己办事不妥当。   “我已经派人送信去京都禀告陛下,此番前去不止为防具,你不用担心。”秦朗拍拍县官的肩膀鼓励地说:“我特意在信中说了,你办事稳妥十分适合接下来的安排,我不在的时候,还是要更加注意。御庭卫我会留下协助你们。”   “大人,御庭卫是陛下指派来保护您的,怎可留下,大人还是让他们继续贴身保护吧。此去前线路途并不太平,何况大人护送的东西如此重要,还望大人三思。”   秦朗想了想,点头说:“那也行吧,我留下三五个接应下一批的武器,你们加派人手,务必在我离开后十天内做出来。”   “是。”县官躬身应道。 第52章 52、甘州城 章节编号:6508238   好不容易这批做出来秦朗也好与东胤帝交代了,东方靖那边已经打了一个月了,他恨不得有架直升机可以直接飞去看,可惜现在必须得与沉重的武器一道。   据御庭卫打探来的消息,靖王殿下现在不在甘州,而是在泸水县,离甘州有十里路。那里驻军才一万,加上东方靖的精锐两千人,此刻也不过一万二,而围困他们的西宁军有六万人,另有散兵在中途伏击前去支援的部队,糟糕的是,位于甘州与泸水县中间的甘达县竟然被西宁的人控制了,那边制造假象引东方靖进城,还是靖王殿下警醒,当即发现不对夜里杀出重围才奔赴到临近的泸水县。   可惜泸水县的防御力不够,幸而这次靖王也没有托大,带上了所有的霹雳弹,能撑到现在还是因为西宁军第一次遇上这样杀伤力的武器被吓到,没能及时强攻,为靖王争取了时间。   秦朗自知此刻赶去泸水县路远不说,还毫无用处,还不如先去甘州,他手上有东方靖给的一块金牌,是靖王府的最高信物,至少能调动东方靖的亲信。   秦朗现在脑中飞快地闪过当初在现代时看过的电视剧三国志,他不懂打仗,也不懂怎么排兵布阵,但是他至少也知道一些数千年文化积累下来的精华。   这个时候,或许用得上的就是围魏救赵,只是不知甘州的守城将军有没有想到。   此刻在泸水县府衙内的东方靖靠在官帽椅上闭目养神,一旁的军师江时清正皱着眉看着线报,“王爷,宿炎此刻已经知晓王爷在泸水县,他必定会加派人手强攻,我们的援军要绕过甘达县自背面的山脉翻过多了近一日路程,到这里也至少要四天,霹雳弹熬不过四天。   “等霹雳弹用完,我们便出城迎击。”东方睁开眼,布满血丝的眼睛锐利地看向外面的天。   他这次确实失策,恐怕早在他去西宁前,宿炎就已经着手这次的攻伐,那甘达县的县官贪生怕死隐瞒不报,守军将领被收买,两人狼狈为奸,竟然任由宿炎的亲卫替换了全城的府兵。   早在战事开始,西宁军的指挥调度竟然就是从甘达县发出的,而那里还维持着一派平和的假象,若非他看到府衙接待他的人虎口坚硬的茧,进而留意起府衙内的守卫面孔,他还没那么容易发觉蹊跷。   宿炎那厮还是那么小心谨慎,明明看着东方靖入城,竟然自己先行去调兵,生怕甘达县里那两千亲兵留不住靖王。事实也确实如此,待他大军赶到,东方靖已经扬长而去,平白损失了一千多的亲兵,都是被那霹雳弹给炸伤的。   可想而知宿炎是多么愤怒,可惜他有十二分的劲想一路追击东方靖,却敌不过底下的士兵乱了阵脚。霹雳弹对扎堆的人群尤其有效,一炸炸一片,第一次见识这种威力可以炸出天坑的东西,那些文化程度近乎零的西宁兵们几乎是吓破了胆。四散而逃,哪里还顾得上军令,等宿炎让人将这些兵再次集结起来,东方靖已经躲进最近的县城泸水县了。´⑷㉛63㈣003   泸水县的军防并不牢固,六七万军队攻下来可能不需要两天,但是东方靖带着的全是他的精兵,掌握了泸水县的主控权后便将自己的人四散分布在三侧城墙上,只会远程弓箭配合仅剩的百来枚霹雳弹硬是撑到现在。   但是宿炎与东方靖并称两大战神,他岂是吃素的,不过几番试探便很快知道这个响雷般的武器对方手里恐怕所剩不多,他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将东方靖手里的这个东西骗出来用光,一旦彻底用完,他六七万的人马还不即刻就将弹丸大小的泸水县给攻下来?   另一面的甘州府里的几人也是心急如焚,守军将士严晁四十好几,下巴的胡须花白,此刻被他揪了好几根下来,实在焦急。   “老爷,外面来了一位自称青琅刺史的秦大人。”小厮小跑着进大厅躬身禀告,双手托着一份文书递到主位上的州官面前。   “秦大人?”甘州州官宋大人一愣,结果文书看了看,确定是朝廷任命函,转头看向严晁,见他也是有些迷茫,便知道他也不认识这秦大人。   “快请进来。”宋文先起身迎出去,不知道这位刺史什么来意,恭敬些总没错。   秦朗被人带着踏进甘州府衙中,几人见这个秦大人身形修长挺拔,面容清俊,不似文人更不像武将,通身却有股沉稳的气度,而他的身后跟着两名御庭卫,专制的一品带刀侍卫制服气势非凡。   宋文先敛下心思上前一步抬手行了一礼,客套地笑说:“秦大人到访,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宋大人?”秦朗刚才行走间就将在座的几人扫了一眼,大致猜测他们的身份,这个宋文先是个文官,虽然不见得文弱书生,但是有一旁皮肤黝黑一身肌肉鼓鼓穿着武将服饰的严晁衬托就文气了许多,何况他刚才是从上座走来,显然是东道主的身份,他便猜测这个人就是甘州府最大的官宋文先了。   “下官便是。”宋文先颔首,上道地一起介绍了一旁的几位:“这位是甘州守军将领严将军,另外这几位,是副将……”   “各位不必多礼,秦某在青琅县便已经收到了消息,不如里面说话。”秦朗抬手示意。   严晁落后一步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秦朗,猜测着他的来意,却见秦朗刚一就座就亮出了一面金令,上面用着宫文写着一个‘靖’字,严晁脸色微微一变。   这是靖王的令牌,见令如见人。   这世界,大凡有身份的人都会有类似的身份象征的东西,派给亲信在外行事方便作主,但是也同样因为权力大,若有遗失或者持令的人心思有变,造成的伤害就难以估算了,因此权贵们对这个身份令牌制造的数量也是极为稀少,给的慎之又慎。   严晁早年是靖王亲兵营中的一名中将,得他提拔一路建功,之后替靖王守在西南边境以便监视着九巟。他也算是东方靖的亲信之一了,知道靖王身边的两个人会有这个令,却是从未听说姓秦的。   他不禁暗自流露一丝怀疑之色。   “想必此刻心系东胤繁荣的诸位因靖王深陷险境而在商讨对策,本官得陛下嘱托,紧急赶制一批精工兵器和霹雳弹送来武装我们的士兵,敢问有无尽快送入靖王手中的办法?”   几个官将互相看了看,还是严晁开口说:“秦大人,将军传来的消息已经是三日前了,我们收到消息即刻便派了五万兵马前去支援。”   “然而……西宁的兵早有打算,拦截几处关卡阻挠,便是清理了他们赶到也要两日后了。”   “严将军,能否将靖王那边的消息详细的说一说。”秦朗按下心中的焦急,耐心地看向严晁,却见严晁似有犹豫,尽讲一些他已知道的消息,不禁面色一沉,目光又冷又锐地盯着严晁说:“诸位不必担忧,若是本官有什么歹心,便不会提供霹雳弹与兵器的秘方,若是诸位此刻不将信息完完整整一丝不漏的告诉我,靖王稍有差池本官必将追究诸位隐瞒不报的罪。   众人脸色一变,这秦大人看上去挺斯文,却不是个善茬,这一刻泄露出的气势颇有压迫感,而且,他说霹雳弹是他提供的,那霹雳弹炸开就犹如九天玄雷轰击而下,地动山摇的场面不止惊吓到西宁的人,连他们也是心肝胆颤,竟然是面前这样状似无害的青年研制出来的。   一时间众人纷纷肃然起敬,就是严晁神色一震,一下子说话谨慎多了。   “秦大人,不是末将隐瞒,而是事关机密,末将不敢随意谈论,既然秦大人是霹雳弹的主人,末将相信秦大人是我们东胤的股肱,这便与大人细细说一下。”他有点相信这位秦大人是靖王身边的人了,先前他便是知道这霹雳弹是靖王殿下带回宫献给陛下的,想必这秦大人得了靖王和陛下极大的赏识……   心念一转间,严晁事无巨细地说了一会儿,秦朗这次总算知道了他想要得到的消息。   目前东方靖虽然被包围在泸水县,西宁六万大军牢牢围困着泸水县,却也同样被东胤的人自四方攻击,他们如今实际能打泸水县的也不过是三万人。若是东胤军队加派人手自然能解泸水之危,但是一方面他们怕逼急了,西宁的人要做困兽之斗,豁出命地冲击泸水防线,毕竟是县城的城墙,高度牢固程度都不比要塞,一旦攻破靖王就危险了。   另一方面,他们实际并不能随意地派遣兵力过去,因为他们的兵力必须得留在甘州对抗西宁的近二十万大军。若是被发现甘州兵力减少,难保他们不伺机而动。   “这么说,必须得有一个可以攻击泸水县外那六万军队的人马,却又不能造成甘州的兵力不足。”秦朗思索了一下,忽然想起他曾与东方靖一同到过的那个葫芦形的寨子。   他认为此刻东方靖恐怕已经联络上了那边,但是寨子里的兵数远远达不成直面迎击的量,若是东方靖安排,想必这批人只能用做奇袭,或者骚扰。   他看了看严晁,貌似这位严将军也不知道有那批人马,想到这么重要的地方,东方靖竟也毫不避讳地带他去了,那人……   秦朗按下心中的那丝微荡,面色肃然地说:“本官曾随同靖王殿下走过一趟十三州边境,若是严将军相信秦某,派一信得过的将领随本官去支援殿下,不需要太多兵,八百足以。”   “八百?”严晁原本想脱口而出的拒绝咽回了肚子里,“秦大人不了解战场,排兵布阵,人数就占首要,若是人数太少,面对数以百倍的敌方,不过是以卵击石,徒增伤亡……”   “严将军只管告诉秦某同意不同意,本官要这么点人自然有本官的安排。”秦朗知道这样的事一般将领都不会轻易同意,不得不用起了官腔,有时候官位权力大就是好行事,大部分下级官员都得听命。   严晁脑中思绪飞快地转动,其实今天换了个贪生怕死的恐怕欣喜若狂就答应了,因为靖王的事他们这些人都是脑袋悬在裤腰上了,这个秦大人一来就想揽下救靖王的事,若是最后没救成他们便可将一切过错都推给他,但是他是靖王的人,怎么敢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一个没打过照面的人。   “秦大人……”   “严将军,不如随本官去一睹这次本官带来的宝贝们吧。想必您会有另一番考量。”说再多不如实际看一眼吧,他该好好向这些人展示一下他的这批地雷了。   “……好。”说到武器,严晁精神一振,他作为武将,对兵器之类的东西自然更加期待,一说便要起来随秦朗过去,看看身后眼巴巴跟着的几个副将,面色一肃,咳了一声,到底没有说什么随他们一起跟着。 第53章 53、设伏 章节编号:6535434   从一个个自库房出来的激动神色看出来,这八百人是没什么问题了。只是没想到,到了校场,看着列着方正齐排排的人马,秦朗疑惑地看向严晁。   “既是要去营救靖王殿下,末将怕八百人不够秦大人差遣,这里是两千精兵营的人,是靖王殿下亲自调教的,无不以一当百。”严晁郑重地说:“秦大人,既然靖王殿下相信你,末将自然不敢怀疑,只是这都是我们东胤好儿郎,万望秦大人此去小心谨慎。”   秦朗有些动容,他郑重地接过兵符,摩挲着兵符上的纹路,抬头看向严晁坦然地说:“严将军,本官不是武将,就是精兵在手恐怕也不一定能发挥出他们全部的能耐,甚至操控起来没有那么习惯,不知严将军部下有没有好手能助本官一臂之力。”⒐54318008⋆   严晁眼中浮起一丝笑意,心中暗暗对眼前的这个年轻巡抚更为欣赏,他指了一名士兵令他出列,说:“这是这批精兵营的副统领孟宇,因为大统领曹蒙不在的时间都是他带着这批兵,相信秦大人有他相助会如虎添翼。”   秦朗看了看孟宇身上清一色的统一环锁铠,明白过来这严晁也不是那么放心把兵就这么交给自己,暗地里还是命副统领随行,或许还暗下了命令若是自己不合格带这帮人送死,这个副统领就会出手。   总归目的都是一样的,秦朗也不在乎严晁那点打算,有人可以协助是最好,毕竟他确实对带兵一窍不通,他也就早年有点乱的时候混帮派带过那么几百个人,真刀真枪杀的你死我活的比较少,更别说没几年社会安定了他就是正儿八经的商人了。   他状若不知地欣然一笑,恭维了几句就带着这队人马出发。   孟宇是一个面容冷峻话少的青年,秦朗命他就随行在自己身侧可以借着路途的时间向他讨教一些行兵的经验。   他们出发前就研究过地图,秦朗的目的地就是绕过前方的西宁军到泸水县附近,越靠近泸水县西宁的伏兵越密,他的两千人在人数对冲上不占优势,但是偷袭却是很适合。   就算没有打过仗,但是电视剧小说不是白看的,很多战役里烧粮草已经是必干的事了,所以秦朗也想效仿一下。   出发半日秦朗便体会到了精兵的好处,令行禁止毫不夸张,指挥时如臂使指,执行力很高,这点让秦朗最为满意。可惜天公不作美,到了傍晚竟然下起了雨。   秦朗带着与草木同色的雨梭,眯着眼看着笼罩在雨下的前路,远处隐隐已现西宁军营地,然而烧粮草已经不可行,而且更糟糕的是,下雨后,东方靖手中的那些火药炸弹就不能用了。   “大人?”一旁的孟宇神色有些沉郁,此刻他们已到西宁军的侧方,再越过一浪山,便是宿炎所在的六万兵马营地,他们原先探测出来的西宁军粮草就在那里,可雨势渐大,原计划显然已经行不通了,若是拐道赶去与徐将军汇合,无疑还是陷入与伏击军队纠缠的境况,现在他们是骑虎难下,总不能无功而返?   “严大人传讯问您是否按计划进行?”   出发前与严晁约定好,让他们打一波西宁军,他们得从西宁军的侧翼一里处越过,不能让他们的探测兵发现,最好的办法就是给他们右翼军加大压力,令他们不得不将战线右移,   “等等,雨大了。”秦朗抹了把脸,发现视线越来越难以看清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虽然我们失去了偷袭的机会,但是同样的,靖王殿下那边也会得到缓冲时间。”散饿灵散散伍久肆灵饿   “不错!”孟宇神色一动,一下子想通了关键。“这么大的雨他们无法攻城。”   西宁军不一定知道火药怕水,古代的地不是水泥地,这种野外的地本就不平整,不利战马行路,若是一不小心摔一个两个,那么后面就是卧倒一片的份,而且雨下的这么大他们根本不容易对冲作战。   雨天更不利攻城方,城墙上的士兵射箭可不惧雨水,城下的就不行了,他们眼睛都难以睁开。雨下箭准头虽然失了一点准头,但是人海上,闭着眼乱射也能中了,因此攻城战都是尽量避开雨天的。   “告诉严将军,计划照常,不必担忧,我们加快速度,往西!”秦朗下了决定,他想去寻西宁葫芦山坳那批兵。“再此之前,跟我去前面办点事。”秦朗勾起唇角。   “是,大人。”   秦朗将几个队长召集起来,先前就已将埋地雷的方法教了他们,是时候派上用场了。已经想到要做什么的孟宇暗暗吸了口气,虽然面上没有露出兴奋的神色,但是心中已经跃跃欲试了。   “雨水大,我们的地雷防水性能没那么好,但是短时间内没问题,注意引线,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这批地雷的杀伤力很大,一旦引爆一个必定会引起西宁军的警惕。“事成之后,在此地待命。”   “是,绝不辱使命。”众将士单膝跪地,掷地有声地答道。   雨水冲刷下,百名身手矫健的男子身着灰色蒙头盖脸的衣服,猫着腰,夹裹着几个扁圆如食盒一般大的铁皮盒子飞快地冲下坡,傍晚因这场雨天黑的更快了,几乎一个眨眼便消失在朦胧的大雨中,难觅踪影。   此地是他们退回西宁的必经之路,大军行进的时候根本顾不上脚下,希望这套最简陋的引爆式土地雷能给西宁兵带来一个难忘的记忆。   “通知甘州境外的援兵,不必再跟那些伏兵纠缠,立刻赶来此地。”   “这……”孟宇一顿,有些为难地说:“去救援的人马不过两万,还是徐将军领的兵,他是仅次于严将军的等级,属下恐难以令他信服。”   “那带上这个呢?你亲自去,我要你必须将他们带来。”秦朗抬起手中的靖王金令,目光锐利地盯着孟宇:“本官不想以权压人,但是这件事若是办不成,我们这般部署也不过螳臂当车,到时没能救靖王不说,还要搭上这帮兄弟的命。”   “……”靖王令……他竟有靖王令!孟宇目光一变,他与严晁不同,他是属于靖王的亲兵,对靖王令自然更为听从。   “我知道你绝对有办法的……”秦朗凑近孟宇,雨声中几乎难以听清他后面的话,但是孟宇还是知晓了秦朗口中的计划,他惊讶地抬眼看了看秦朗,见他眼中毫无犹疑之色,便什么也没再多问,更为恭敬地抱拳接下命令,转身飞快地上马离开。   “继续行军。”秦朗收回目光,挥手示意。   毕竟人少,体力身手都是佼佼者的精兵,一路赶到葫芦山口不过堪堪天蒙蒙亮。   “大人,这里……”一名将士出声示意秦朗来看,“此地野草苔藓被践踏凌乱,显然有不少人踏过。”   秦朗走上前看了看,因为雨水的冲刷,山路泥泞而湿滑,几乎不便脚印,但是裸露在外的树根被鞋底刮蹭后留下的斑驳碎痕却不难分辨。   “可看出这个痕迹多久了?”秦朗问。   这苔藓虽剐蹭却无多少泥水,显然不是雨后所致,应是雨前。那人再走几步,蹲下身抓过弯折的野草,观察着断口处的颜色,之后大致确信,才抱拳回禀:“回大人,不出三日。”   秦朗看着山路思索,他们没有得到西宁军其他地方作战的消息,这批兵马离开后应该还没有行动,他们一路走来没有遇上,看来这些人并不是往东胤方向来,而是继续往西。   “追。”秦朗转身上马,示意其他人换路线,“你一路探查,我要知道这些人去了哪里。”   “是。”   “殿下,雨势大,宿炎此刻龟缩在营帐里没出来,不如趁此自北门离开!”泸水县的城墙上,守城将领不住劝说着东方靖。“我等誓死掩护殿下离开。”他一脸的络腮胡几乎看不清面目,却掩不住脸上焦急的神色。   东方靖看着远处灰蒙蒙的天空,眉宇间神色微凝。“你太小看宿炎了,他绝不会坐视我们离开,这三面城门外早已守着他们的人马,不用在场他都能猜到宿炎下的命令。⒑32524937✧   区区大雨,守着便是。   “但是殿下,机不可失,若是待天明,雨势一停,便再难寻得此等良机!”那人焦心不已,他又怎么不知道外面可能有埋伏,就等着殿下开城离开。但是相比较这样得风险,等到雨停再攻城,那就是瓮中捉鳖,他再清楚不过,那威力极大的霹雳弹已经所剩无几,待得下一次攻城,他们就暴露了底细,届时西宁必定如闻着腥味的鬣狗蜂拥而上。   让东胤得战神困死在他们泸水县,他死也没脸,倒不如背水一战大不了搭上他们所有人的命,只要将殿下送去中州,中州军早就等在路上接应,届时还怕不能反过来咬住那宿炎小儿的头,为他们报仇?   “再等。”东方靖看着远处,那是西宁的方向。   “……欸!”那将领锤了一拳自己的胸,憋闷地叹了口气。殿下这两天一直说等,那要等到什么时候?眼看雨势渐歇,天都要亮了!   “王爷!!!”罗鸿几乎用上了轻功,一步数格台阶地眨眼到了城墙上。“袁将军的信。”他自鹰腿上取下信筒递给东方靖。   指尖飞快地挑开棉线,东方靖飞速地看完几行小字,勾唇对一旁的络腮胡说:“或许用不了多久,吩咐斥候,密切关注西宁军的动向。”   二十里外的营帐处,主将帐内,轻甲着身的宿炎低头看着桌上的羊皮图纸,正与一旁的副将说着什么,忽然听到帐外的禀报声抬起头看去:“进来。”   一名浑身湿漉漉的兵快步走进,在十步外单膝跪地:“将军,宫中来的信。”   “呈上来。”宿炎目光微敛,看着送到面前的信,拆开看下去,越看眉宇的折痕越深。“荒唐!”   副将疑惑地看向信件。   宿炎将信递给副将,按了按眉心。   副将看完信抬起头看向宿炎,“将军,这……”   “陛下怎会命你去围剿这种匪寇,山嵬可是将军的亲卫,杀鸡焉用牛刀?”   宿炎冷笑一声,:“这批珠宝是要送入宫中给这些贵妇人的,其中就有献给太后娘娘的生辰贺礼,他们要的是万无一失地拿回珠宝。”说着转头让人去请俞校尉。   “俞校尉?”副将有些不解,随后看到进来的人才恍然大悟。   这不是正领着中军校尉的俞崎吗?就是太后娘娘的侄子。   宿炎看着进来的青年心想,他自然是知晓为什么的。   太后母族大多是武将,偏偏断代严重,已经不复昔日荣光,而这一代稍好一点的就她的侄子,却一直在中军这种不尴不尬的部队没机会建功立业,只能领着小小的校尉。因为相比较,陛下更信任宿炎,像这种与东胤开战的任务肯定是交给他比较放心,太后深怕此一役宿炎在军中的地位将无人可比,她俞家还有什么说话的地?于是借着出发的时候将俞崎塞进来,但是又怕俞崎在战场有个三长两短的,就想找这样的名目将他调做他用,还要他的山嵬营给他抬轿,简直可笑。   “将军,这……?”此时调走山嵬营对将军不利,可这是陛下的命令,他们作为将领的也是不得不遵从的。   宿炎眼中神色明灭,半晌才抬头:“山嵬营统领听命。”   一名身穿劲装身形高大的男子自角落走出,躬身一礼,“将军,属下在。”   “带上山嵬营三百人随俞校尉去一趟看看,务必将那批匪寇诛杀干净。”   “是!”统领垂脸恭敬领命,就算身旁的青年令他半分瞧不上眼,他也不会露出丝毫不屑的神色给人把柄,毕竟将军在战场上作战,最忌后方有人使绊。   “泸水县那边可有动静?”宿炎唤门口的传讯官来问话。   “秉将军,无。”   宿炎垂眸沉思,一旁的副将嗤笑一声,说:“我看那东方靖是被我们的人吓破胆了,龟缩在泸水县里不敢跑。”   宿炎看了一眼他,副将语声一顿,喏喏不敢再说,心底嘀嘀咕咕觉得主将也太仁慈,对那东方靖推崇的狠,说都不让说,岂不是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要他看来,现在对方人数那么少,就泸水县那道薄薄纸糊一样的城墙,还不一个晚上就给他打下来,管它那雷多厉害,他们人多总能冲过去。   “加派人手,务必盯紧他们的北门。”宿炎吩咐道。   “是。”那人躬身领命后快步离去。   “高将军,切勿小看东胤的这位靖王,他现在困守泸水县,我们这两日更要格外惊醒,他绝不是坐以待毙的人。那天雷前日爆发了四次,相比连日来的数量已经大大减少,明日再佯攻一次,若是天雷爆炸的时间间隔加长,数目再少,我们就开始攻城。”   “是!”副将精神一正,终于来了劲,简直是摩拳擦掌恨不得马上天光大亮。   宿炎摇了摇头,他何尝不想加快步伐,东方靖就是横在他头顶的大山,因为那次的败北,在朝中每每被人讥讽他不如东胤战神,不说这些诋毁的话,他自己就不甘心,恨不得再来一战,偏他们武将不能随意对上,上次那么好的机会竟让他跑了,因此他才在陛下有意对东胤发兵的时候接下。   但是也正因为是这样,这次他更为谨慎,若是这次再让东方靖跑了,无疑放虎归山,下一次就没那么容易再让他们得手。   宿炎对那个天雷十分忌惮,他有预感,若是再给东胤更多的时间,这个东西恐怕会更多更难对付,届时哪还有西宁的地位。   只是没想到,第二天宿炎等到的不是东方靖那方的消息,而是他的三百山嵬卫全军覆没的消息。   “什么?!”宿炎蓦然起身,死死盯着前来禀报的人,“怎么可能?!”那三百人哪个不是以一敌百的好手,哪里可能这么简单就被诛杀殆尽。   “将军……”那人漆黑的脸被泪水糊的更加难以分辨面目,泣不成声地哽咽道:“是天罚!我们行至半路便被接二连三的爆炸击中,像是……像是早有埋伏,小的没法靠近,将士们都……尸骨无存……”   “你说天雷?”宿炎手掌一缩,死死抓着桌上的羊皮卷,咬牙切齿地说:“他们怎还有天雷?”10㊂2524937»   “不对……”宿炎电光火石间意识到什么:“那群根本不是寻常匪寇,是东胤的兵!”   满心以为他们提前布局在甘州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原来东胤也早有部署,这批人马竟毫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后方,什么时候?多少人?他们毫无消息。   宿炎呼吸粗重,他已经顾不上那死在外面的俞崎了,若是天雷的数量超过线报,那他们的部署就失去了先觉条件……   “将军……那俞校尉可是太后的……您还是去信一封解释一番吧。”副将自知是个粗人不懂朝中的云涌,但也明白让太后的侄子死在外面,就算不是直接的责任,也难以推脱责任,若是太后怪罪下来,将军免不了被责罚。   “……”宿炎抿唇,狠狠锤了一下桌子。“高将军,我不放心让别人去,但是泸水县此时不能松懈半分,我必须坐镇军中,便由你来统领,点两千兵马速速前去一探,不……带上山嵬营的三百人,我要他们血债血偿!”他眼眶通红地盯着西宁东门那方。   从他一手带出山嵬营之后,还没人能这么轻而易举地伤他们这么多人全身而退的,这些人形同他的兄弟,少一个都是心痛的,更别说一下子少了三分之一。   东方靖!!!他眼中浮起阴霾之色。 第54章 54、火攻 章节编号:6536225   “秦兄弟?”山林中几道身影自高高的树干上麻溜地滑下来,那人身上插着树枝头上都带着树叶,已经初具现代迷彩妆容,若不是那人主动献身,秦朗也难以发现他们的所在。   午时秦朗这边的人已经通过脚印、沿途的细节追踪到这批人到了这一带,但是未免被对方当成敌军袭击,便动用了这个信哨,靖王亲信都熟知一套特制哨声,声如鸟雀,但是长短调组成信号,那袁将军正好知道。   下来的人正是袁将军,他与秦朗打过照面,一下子便认了出来。   “袁将军。”秦朗上前一步,“殿下受困泸水,不知你等可收到消息。”   “……”袁将军看了一眼秦朗身后的人,只见他们各个银光乍然的甲胄着身,兵强马壮,来势汹汹,一时没能分辨出来这些人的来路,他毕竟对秦朗并不熟悉,唯一知道的只是他似乎是王爷枕边人,但是这年头枕边人反目投敌的还少吗?   袁将军佯装不悦,皱皱眉头说:“秦兄弟也知道,我等卸甲在此地休养生息,与东胤路途远,哪里知道的这么清楚。靖王殿下用兵如神武功盖世,怎可能会被困,秦兄弟勿要与我等开这样的玩笑……”话音未落,一道反射着金光的物件抛过半空被他反射性一把接住。   “靖?”这是……靖王金令?!袁将军瞪大眼睛,翻来覆去仔细看了看,确信这个就是王府的特制令牌,就连他也是少有见到的机会,怎会在这小子手中,难道……靖王对他尽然如此信任?   “袁将军,我身后的人都是靖王麾下精兵,我敢保证我们是自己人,何不省了这互相试探的时间。”秦朗扫了一圈虽然不见身影,却隐隐能感觉到到处都是目光与不同的气息,继续道:“不如找个合适的地方商量一下对策,靖王那边情况危急,半分都不能耽搁。”   “……”袁将军挣扎了一下,低头看着手中的金令,见令如见人……下颚不由紧了紧,按耐住心头的疑惑,说:“好。秦兄弟跟我来。”   一路上秦朗也大致跟袁将军说了此番他的身份,也好让他更为放心。   行了半里路他们就到了一处寨子,那寨子虽没有葫芦口的那个铜墙铁壁般牢固,但是该有的配套设施都有,想来也是早就备上的。   寨子的操场上堆着一些箱子,秦朗目光自那些箱子上精美的狮子铜扣上划过,袁将军脚步一顿,想着既然要听从靖王令,这件事也得交代一下。于是上前几步将箱子打开露出一箱子珠光宝气的东西。   “秦大人,这些都是上供给西宁皇室的珠宝。”   “贡品。”秦朗随手拿起一件琉璃一般光滑透亮的灯盏,真真是精美绝伦。   “你们劫了贡品。”秦朗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他们的打算,这是要吸引西宁贵族的目光了。   “不错,想必此刻他们已经要出兵围剿我们。我们的细作传来消息,西宁皇太后打算动用前线的兵,为她那侄子做筏,我们定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你们想吸引那宿炎的兵马掉头?”   “不错。”袁将军只能想到这个办法,这也是靖王事先送来的锦囊中写的策略之一。若是他不慎陷入困局,这不失是一种牵制的法子。   实际这些贡品都是事先殿下准备好的,借骆恬之那边的商会路子引得西宁宫中那些贵人意动,只要她们不愿放手,那么在被劫后出兵找回是必然的。而一旦出兵,一定会知道这里根本不是一般匪寇,而是兵强马壮的东胤军,只要引起一丝西宁朝庭的恐慌,离的近的宿炎很大可能便会被指派来围剿,这便会为靖王挣得喘息之机。   秦朗勾唇一笑,神色古怪,说:“恐怕他们来不了了。”   袁将军心中一惊,“这是为何?”   “因为我路上埋了几十个地雷。”还是呈三角方式布置的,让他们前头的兵马先深入地雷区域,一旦触发,便会连环炸,一路向后方蔓延将他们的人全部埋了,而且他还留了一队精兵专门用来补刀,原本他就想着如果没有找到这边的人,就自己带兵去制造动静,现在袁将军准备的事正好与他不谋而合了。   “地雷?”袁将军毕竟没有见过霹雳弹,更不能理解地雷是什么。   秦朗无意在这里浪费地雷去示范,只简略描述了一下说:“改日将军便会见到地雷的威力,现在你只需知道他们的人暂时来不了,若是将军此计生效,此刻他们的先卒部队想必已经覆没,然而下一批来的必定是成倍的数量了,若按脚程计算,这会儿那边应该已经得知消息,或许人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你说什么?!”袁将军惊疑不定地盯着秦朗。“消息可靠否?”   “我不敢说这是百分之百,但是袁将军不妨先信上一回。尽快布置人手,我手下的人也会尽快着手陷阱。若是把这批人剿灭,我不信宿炎还在那帐中坐的住。”秦朗想到在西宁追击他们的人,东方靖胸口那道深深的伤便拜他所赐,搞死他的心越发迫切。   “好!”袁将军目光一翳。   过了一日,雨彻底歇了,这也表明泸水县的局势再一次紧迫起来。   埋在山丘间的人马顶着雨后有些炙热的日头耐着性子等待着,袁将军与秦朗一道俯贴着地,草丛间的小飞虫嗡嗡作响,引起脸上一阵痒意。   就在众人心中越发焦急的时刻,地面传来隐隐的震动。   “来了!”袁将军心头一跳,忙扭头对秦朗低声说,秦朗点头,目光更为专注地看着来路。渐渐地远处的尘土越来越浓郁,隐约可见数头骏马齐头并进,来势迅猛。⒑3252④937⋆   秦朗心脏狂跳,但是却按耐住这一刻的冲动,按在袁将军肩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仿佛怕自己也怕袁将军忍不住抬头。   马蹄声越来越响,轰隆隆如山崩地裂,持续了一段时间后声音渐渐平息,“再等等。”袁将军贴着地面数秒后抬起手示意周围的人不可轻举妄动,果然过了半炷香时间,一声声操练声由远及近,浩浩荡荡。   “他们来了上千人,不,至少两千多人,算上前头的骑兵……”感受着这连绵不绝的步伐声,袁将军沉声说,这次西宁应该派出了近三千,真看得起他们,不过如今有了秦朗带来的两千人加入,那是半点都不惧了。   “与我估计的差不多。”   等到声音过去许久,斥候回来禀告了已经没有后续部队,他们的人才像雨后的竹笋自清一色的草丛间冒出头簌簌滑下山坡,快速开始他们的埋伏大业。   不错,他们根本没打算把陷阱地雷用在前面,因为若是来的人多,这条道路窄必定只能发挥出少许的效果,炸了他们的先头部队后面的人手却大大保留了下来。他们要的是截断他们的后路,这批地雷是送给他们逃回的时候吃的。   至于前面,自有靖王亲兵中最精锐的部队等候。   此刻泸水县城墙上,几人还在僵持。   “殿下,快撑不住了,求殿下尽快出城!”守将汗水泪水糊了满脸,那张已经有些年纪的脸上一扫先前初见时那个谨小慎微的模样,他心底已经有了股强烈的念头,不知道打晕靖王殿下的可能性有多少。   “殿下!”罗鸿单膝一跪,也加入了劝说的人群。   东方靖环顾周围跪了一地的下属,目光微微晃动,回头看向下面,已经越过箭阵的西宁军如蚂蚁一般密集,越来越多的人攀上城墙,虽然被不断砸下的石头击落,但是慢慢的城墙下的尸体都已经堆出一米高了,那些人却像悍不畏死的人形兵器踩着尸体往上攀爬,石头终归会抛完。   “本王不会丢下本王的部下。”东方靖闭了闭眼,任何计划都不是万无一失的,他虽然有先前的安排,但是因为人数的限制,如今也是铤而走险。   脑中闪过皇兄母后的脸,却不敢去想那个人,这一刻他忽然有些庆幸自己没有彻底得到他,若是他们已结契,此番抛下那人独自赴死,他恐怕九泉下无面目等候他,如今,就算自己身亡,那人也会回到江湖,凭他的本事,想必如鱼得水吧……或许还会娶妻……   忍住心中蓦然升起的钝痛,再次睁开,东方靖泛着血丝的眼眸目露坚毅:“你们不用再劝,本王自有安排,勿要多说,给本王守好城门,若城破,便随本王迎敌。   “……是!”几人艰难地垂下头应声领命,他们早已经是做好将命留在这里的准备了。   “殿下!小青!”罗鸿猛然抬头激动地说,这是来自袁将军那边的信号,做为亲信,他自然是知道殿下的布局,如今有了袁将军的消息,是否表示他们有了一线生机。   半空中,一道黑影飞扑而下,险些将东方靖面前的几名将领扑倒。   东方靖双目一撑,飞快地取下鹰腿上绑的信看起来…… 第55章 55、烟熏 章节编号:6537992   “秦大人,这两千多人基本伏诛!”副将禀报。   地上死尸遍布,袁将军的兵在满地堆积的尸体中巡视着给一些未死透的人补刀。   看穿着打扮,死的大多是普通步兵,他们看到山坡上冲下的东胤兵一下子慌乱了,冲散后被箭射死或者石头砸死也就算了,有些人是被踩踏致死。   一些本就在后面的人见势不妙调转头就往回撤了,但是他们肯定想不到那里等着的是黄泉路口。   可惜跑在前头的骑兵才是重中之重,单看那些人的行头便知道他们不简单,恐怕就是宿炎手下的精锐,一般的士兵留不住他们。因此,秦朗带的人假意用霹雳弹将那些人逼入林中。   秦朗看了一下被雨后拨开云雾的骄阳烘烤过的干枯落叶树枝,“火攻。”   “秦大人,火攻恐怕效果并不好,这个林子并不密,且今日风不够大,毕竟曾下过大雨,埋在下面的土壤还湿润着,树干也是吸饱过水分,就算今日放晴也还没干透……”袁将军有些犹豫地说,这些人恐怕也是看准这一点才敢躲进去。   “袁将军,正是这种带了一点湿气的枯枝树叶才更适合我们火攻。”秦朗笑了笑,他根本不是打算用火烧死那些士兵,这个树林毕竟不是封闭的走不出去的地方,火的温度太高,自己人靠不近,他们反而更容易逃走。这个时代可能大部分人不知道火灾中的烟雾一氧化碳会让人中毒,而有点潮湿的树叶更容易产生气体烟雾。   这是阳谋,就是让西宁军在里面放心呆着,他们的人已经将这片小树林团团围住,在上风处开始点火,并就地取树杈当扇将烟雾加速往内送去。   很快枯枝被火舌舔上,开始向周围蔓延,人多效率高,不过一刻钟,树林外围的地方已经开始灼热难忍,因了潮湿,很快便有大量烟雾翻腾而起。   站在挖好的安全线外,秦朗一行人看着里面,浓烟滚滚翻腾弥漫,他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树林深处,唇微微抿起。   秦朗虽然知道这些原理,却也是第一次操作,这第一次,便是为了带走那些人命,但这个时候觉得不忍心也太迟了,早在他制造火药的时候就已经想到那个局面了,但人有亲疏远近之分,有时候当面临自己的朋友爱人受到生命威胁的时候,只恨没能更快的消灭敌人。   “秦大人,烟太大,看不清里面了,火真的能烧进去吗?”入口处的火焰并没有越烧越大,在燃尽上面铺盖的枯枝烂叶后遇上了下面混着软泞湿泥的物质便渐渐趋弱,随之而来的便是呛人的烟,几乎看不到多少火焰了。这样根本形成不了燎原火势怎么能烧死那几百西宁军?   “袁将军,我们要的便是这些烟雾,烟雾越大越好。”   “这些烟雾……”   “这些都是有毒气体。”秦朗说。   “这烟雾怎么会有毒?”袁将军有些奇怪,灶头煮饭的时候他们也都被呛过,从没人说这烟有毒啊。”   “袁将军等一等,随后一看便知。”秦朗不好解释,怕到时又引来更多的问题,这袁将军还是个好奇宝宝。但他曾经也只是个混了几年义务教育便缀学的学渣,只知道这几个化学名称,袁将军要是深入问他何为一氧化碳二氧化硫什么的,他问谁呢。   过了半个时辰后,秦朗下令开始缩小包围圈,他们系上潮湿的布巾蒙住口鼻小心地踏入焦黑一片的地。越到里面烟雾越浓,树林并不大,背靠一小山丘,行程一个小山谷,被上千名将士用手动扇风的方式赶进来的烟雾此刻已经彻底包裹了这片区域。   山丘上早就布置了人手,他们若是受不了烟便可能从山丘突围,但是处在下方的对战必然吃亏,在受过一波弓箭乱射后他们损失了一部分人只能退回烟雾中,这个时候,众人已经开始有些恐慌,因为越来越多的同伴开始觉得头晕,呼吸间尽是呛人的雾气,已经咳得很难保持作战水准。   秦朗等人进了五百米左右便听到了刀剑相撞的声音,还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呛咳声。   这些西宁军试图集中兵力向一侧突围,但现在不论去哪个方向都会遇到他们的人。   不过是困兽之斗而已。   越是靠近越发清晰地看清里面的情形,袁将军看到里面东倒西歪了一地的人还有些难以置信,先前他们就分析过这批人应该就是宿炎手中的那个山嵬营的人,里面全是精锐,如果正面对上他们绝对讨不了好,但是如今竟然赢得如此轻松容易。   难道真的是这些烟雾?从小到大烧过不知道多少次柴火竟不知道这些烟有毒!   几百个精锐晕了一部分,剩下的强撑着拿自己的臂膀衣袖捂着口鼻,一手执剑与闯入的东胤军对战死的死伤的伤,负隅顽抗显然死也不愿做俘虏,很快弓箭手也加入战斗,他们被逐个击杀。   “你……咳咳……你们别得意,我们已经送出信号,将军马上就会来为我等兄弟们报仇。”身材高挑身着银甲一看便知是这批人的将领,捂着不断涌出血的伤口目眦欲裂地诅咒着。   高佟身为宿炎手下的副将领兵多年从没吃过这么憋屈的败仗,此刻他们人都死光了还不知道这些东胤军的数量,明明不过是奇淫巧技,却让他们一败涂地。   “我们等着,就怕他不来。”秦朗微微一笑,以为他们没看到信鸽吗?那是他们故意放过的,只惜它们飞的不够快。   逐一补刀后捆上那名将领后他们飞快地离开树林,沿着秦朗来时的路疾行,这一天已经过了大半,泸水县那边不知怎样了。   路过一早埋伏过的地方,袁将军看到了坑坑洼洼惨不忍睹的路,这就像有个巨人在这里玩耍留下凌乱不堪的脚印,周围散落的尽是断头残肢,可见当时的战况多么惨烈。   第一次直面地雷的威力,袁将军久久不言,之后的路上对秦朗多有敬意。   这秦大人真是好生凶猛的人物,幸而是友非敌,或许这次殿下有救。   297㈦647932   宿炎站在高高的战车上看着前方已经像蚂蚁一般挂满城墙的兵,唇角勾起一道几不可见的笑意,他仿佛看到城内那位宿敌此刻的脸色。   “将军!”一名士兵急匆匆跑上前将卷筒递给宿炎,宿炎唇边的笑意一收,飞快展开信卷,寥寥数字,却让他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眼中酝酿的风暴几乎让面前等候的士兵战战兢兢起来。   几个字,宿炎看了又看,随后手指一收,几下将纸揉捏成碎片,尤不解恨拔出佩刀狠狠斩向一旁的护栏。   ‘呯!’一声,手臂粗的木栏应声而断。   “点上兵马……随我去……”宿炎扭头说道一半,猛然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左右了他的判断,险些一气之下点上兵马就去报仇。他看向前面自一个时辰前就已经摇摇欲坠的城门,这个时候仍然是摇摇欲坠的模样,始终没有攻破最后一下,压根紧咬,眼中都要喷出火来。   他不能在这个时候走,走了前功尽弃,他怎么能……   可是,到底那批东胤军是哪儿冒出来的,数量几何?他们想干什么?!   很快他就知道对方的目的了,右翼军受到袭击。   “多少人?”   “将军,大约两万人。”禀报的右翼军指挥说。   “不过两万人?就敢来袭击我们?”宿炎轻蔑一笑,他此刻的胸腔内燃烧着一股火焰,恨不得自己上前将这两万人全数坑杀,已报先前死去的手下。   “传我命令,右翼军分开作战,将他们从中间放进来,我们要将他们吞入蛇腹全部绞死一个都不能放过!”   “是!”右翼军大声地领命,步伐矫健地骑上战马转身奔去。   可是不等右翼军胜利,后方就骚乱起来,宿炎眉头狠狠一拧,“怎么回事!”   “报!!!”将领回禀:“将军,不好了,有一队东胤的骑兵袭击我们营地,他们携带天雷,已经炸毁我们不少营账和守卫。”   “什么!多少人?”   “大约……大约千百号人。”   宿炎脸色狰狞,是这支东胤的军队,一定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们也敢闯,那就都别想走了!~”宿炎骑上马:“传我命令,中军先回防,随我将这些硕鼠消灭。”   “等等。”宿炎转头看向泸水县的城门,“你留下盯着那里,若是城破,不要急着入城,小心为上!”   “是!末将领命。”   “殿下,那边有些不对啊。”守将极目远眺,放下手对东方靖说。   “不错,西宁军的阵型乱了。”东方靖的功力更深厚,目力自然比守将要好,他早已发现不对,仔细分辨了后发现西宁军的右翼被袭,那是谁的兵?是徐将军?是了……徐将军带的人或许无法来泸水县的东门,却能自山林翻越直接攻击西宁军,只是徐将军的人马应该数目不多,不超过两万人,若是前面与宿炎的兵马对冲,后面被甘达县附近的游击部队包抄,这些人若无援助就是送人头的。所以……为什么?谁下的令?   徐将军的行为显然超出东方靖的预料,东方靖凝目思索,随后,他发现工程之势似乎有缓,宿炎的帅旗动了,一批西宁军调头往后方退去。   “王爷,成了。”罗鸿低声说,应该是袁将军。   “不错,罗鸿,你带上我们的人自北门走,一路不要停。”   “王爷!”罗鸿脸色一白:“请王爷三思,属下不愿弃王爷性命于不顾自己苟活,恳请王爷让属下留下!”   “想什么呢!”东方靖没好气地说:“没让你独自逃命,他们必定以为本王会随你们一同自北门出逃,那就将计就计,罗鸿,本王命你务必将宿炎的前锋军左翼吸引过去。”   罗鸿一听精神一振:“是!属下誓死完成任务。”   “拖上一时半日,别死了。”   罗鸿心中一暖,目光微颤,沉默地躬身抱拳一礼转身大步离去。   果然,北门一开,攻城军前锋将领立马得到消息,带了人马追去。宿炎本就有意留出北门的空袭让东方靖从这里出去,沿路布置了不知多少人手,北门城门口的人马并不多,很快便被罗鸿带领的精锐杀出围攻,一路向北而去。   至此,泸水县的攻势彻底缓了下来,“将最后六枚霹雳弹取来。”   “点火。”   “放!”   几颗漆黑圆溜溜的球自半空中划过,落地后顿时炸出地动山摇的效果,西宁军顿时首尾断开。   同时,城门内乌压压站着的泸水县士兵神情肃穆,东方靖在东胤军中就是信仰般的存在,他的留下无疑令他们感动至极,恨不得为他肝脑涂地。   “打开城门,出城迎击。”东方靖拔出佩剑遥遥指向前方。   “是!”齐声如震雷般响亮的声音盖过了城门外的喊杀声,更盖过了心中的恐惧,这一刻他们就如悍不畏死的人形兵器,只为撕下西宁军的皮肉。   “将军!他们跑了!”这些人都是骑兵,人数并不算多,非常灵活,将他们的营账炸的炸,烧的烧,他们一来,那些人就如潮水一般退去。   “追不追?”   宿炎也陷入这种纠结,他们不能追。等清理后方营地得知他们恐怕近期休息的地方都没了,宿炎还是黑了脸。然而他们才调头回归部队,立马又传来后方被袭击的消息。   “下令追击。”宿炎最终还是下令,但是不过才过去半个时辰,就得到自己的人马被全数歼灭的消息。怎么可能,三千人马!那是整整三千人!对方难道有上万?   “斥候还没有消息?”宿炎怒火冲天地一把揪住中将的衣襟。   “禀将军……斥候说,他们……他们不过千余人。”   这些人早有备而来,哪里会让人轻易探清虚实,每次斥候回来都是说对方最多不过数千人,然而凭几次派去的人都死得这么干净,他们怎么可能相信只有区区数千人,必定是没能深入探得消息。   “将军!他们装备精良,我们的人死伤无数……”又一名兵将顶着一脸血污回来禀报。   宿炎捏着缰绳,数息后说:“带上一万人马,我要这些人全死在这里。”   只是可惜很快又有新的消息传来。   “将军,西宁北门已开!”   “看到靖王没有?!”   “这……,左翼军点了五千人前去追击了。”   “传出消息,抓到东方靖,赏金千两! 725068080   “是!”   “将军!泸水县城门开了!” 第56章 56、重逢 章节编号:6539941   一道道禀报的声音传入宿炎耳中,而他此刻杀红了眼,他终于知道他的人为什么死得这么快,原因是他们被装备压制的厉害。   这些东胤军身上的衣甲竟然如此坚硬,连战马都带着粼粼战甲,这样的防具竟然一眼看过去人人都有,对冲的时候这样的一支骑兵就像庞然大物直接可以撞开步兵的队形,撕开他们的包围圈,长刀与木棍绑缚,只需横过就能斩落一众人头,杀起人来如砍瓜切菜般容易。   而他的骑兵,是备着追击东方靖的。   他不得不调用更多的人马围堵这支骑兵,可是只要他们人一密集,那天雷弹就会抛来一颗,瞬间带走一个队的人。   “将军,这里危险,请将军先撤离。”宿炎身边的中将捂着脸挡住一波天雷弹爆炸后飞溅的沙尘。   宿炎看了看随他来迎击的人马已经乱成一团,死伤无数,虽然中军很快补上,但是他作为西宁的上将军,又怎能凭自己的一股气在这里与人家死磕,容不得犹豫,他果断地调转马头离开。   但是现在,右翼军被拖住,前锋与泸水县的守军打成一团,左翼军少了几千人马,中军已经被分批调来拯救营地,战阵已乱。至此这六万人马竟然陷入混战,完全失了先前兵临城下的气势。   打下泸水县其实没太大意义了,之所以他们如此耗费心力不过是因为东方靖一人而已,杀一个东方靖的意义太大,若是让他跑了,那么今天死那么多人,自己这么多天的布局都前功尽弃。   “左翼军随我一道,我要活捉东方靖!”他不想这么痛快杀了东方靖了,他要让东胤军知道戏耍他宿炎的代价!   虽然宿炎这方已经乱了,但是东胤这边打的并不轻松,他们人数少,在古代战场上个人的技巧再高不如人海战术效果好,何况宿炎带的这支军队并不弱。   东方靖手臂麻木的几乎要抬不起来,却仍然机械地挥舞着砍下周围的人头。   “小心!”一支短箭射入一名挥着刀砍向东方靖的士兵眼睛,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令众人都看向了那士兵的眼睛,那是短短的一节漆黑无光的小棍,似箭非箭,只有东方靖扫了一眼突然意识到什么,猛然回头看去。   “你!怎么是你?”看到那人的面容,即便穿着西宁军的衣服,东方靖也是一眼就认了出来,他震惊地看向秦朗。   “待会儿跟你说,现在先跟我冲出去。”秦朗命他手下的这2千人披上西宁军的衣服,借着营地混战的时候混在里面,原本就打算若是城破就借着入城的机会抢先进去救东方靖,谁知宿炎竟然半途带着一批人马走了,秦朗等人就立马补上缺口混入左翼留下的人马中,且战且移,他们的人始终抱团走,对比那些底层兵,他们这行人目的性强,作战配合度高,冲的快,竟然已经越过混战区了,而在这批迎战的东胤军中竟然看到东方靖的身影,他的甲胄毕竟不同,战意凛然,对熟悉他的秦朗来说十分好认。   恰好有人举刀偷袭,秦朗立马祭出自己的随身武器,改良后的袖箭,看到他没事之外心中有些后怕的同时又升起一股和怒气。   若是他没有恰好赶到,那这把刀会落在东方靖身上的哪个位置?   秦朗不便对东方靖发作,只能愤怒地将身上的衣服脱下狠狠一甩,大喝一声,“兄弟们,杀出去!”   他们的任务不是跟这些西宁对战,而是救出东方靖。   他们要跟徐将军的军队汇合,虽然那边并不轻松,后面或许还有游击部队捅刀,但是只要汇合,他们便能争取更多时间,毕竟徐将军那边两万人马,与他们这边的人汇合到一处后士气会更高,一旦确定救出东方靖,甘州那边也能动一动了。   秦朗命人携带了数枚炸弹,一路轰出一条通往徐将军那方的路。   跨时代的武器压制是可怖的,震天响雷般的爆炸声将西宁军炸的四散奔逃,秦朗的土雷毕竟不是现代世界已经改良不知道多少代的地雷,配方只达到了爆破的效果,真炸也炸不了太大范围,只要分散人群死伤就能减轻,可西宁军明明人数上占了优势,仍然恐慌得完全忘记了军令,不过片刻便溃不成军不敢冲锋。   若是宿炎还在这里,想必要气的呕血。   甘州本来就在密切关注这边的动向,很快便收到靖王已救出的消息,立即开拔大军成列在城外震慑西宁军,分出两万兵马前去攻打甘达县。   而路上的宿炎同样也收到了前线的消息,琢磨着这一天来发生的事,突然反应了过来,他们是被调虎离山了。他瞪着前面的路,山路崎岖,这哪里是逃命,根本就是带着他们在山林中打转。   “传令下去,立刻调头!”宿炎这一天先是收到自己部下死了那么多的噩耗,又被人撬了营地弄的吃饭睡觉的地方都没了,现在还追着不知道哪个人假扮的东方靖在这蚊虫遍布崎岖难行的山林里搜寻了半天,他累得脾气都发不出来了,甚至有种想搁挑子不干了的冲动。   但是不行,东方靖若是逃出去了,他就得马上改换策略变攻为防守。   如今他的六万兵马被分散,若是西宁调动二十里外的鹿郡守军,据说那边至少也有三万兵马,那自己会离西宁大军主战场越来越偏,容易被拖死在这边。   不行,得赶快赶回去确定东方靖是否已经离开。   顾不得休息,这支才三千兵马的西宁军调转首尾往来时的路赶回。   这边东方靖的兵马终于与徐将军带领的人马汇合,想要包饺子的西宁军右翼反被两头夹击,恐慌造成了数处逃跑踩踏被东胤军逐一剿灭,可惜人数不足以困杀他们。   秦朗也是第一次参与古代的战场混杀,简直像大型绞肉机,杀的不分你我,成片的倒下,鲜血肢体飞溅,此刻他终于有所体会东方靖的战神之名从何而来。   东方靖的剑本就比一般的剑宽阔和长,而且名剑就是名剑,在东方靖臂力下一剑挥出可以连同敌军的兵器斩断再将对方的头颅一起带飞。所到之处周围甚至会撸出一片空地,无人敢靠近。   简直是……   又酷又帅!   他知道秦朗不擅长战场的厮杀,始终护在他身侧,只是秦朗也并不愿意躲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越杀越默契,不知是因为秦朗意外的出现还是这种背后有这人性命相护的感觉令东方靖此刻只觉胸腔激情满溢,似乎明日便是末日也无所畏惧了。   忽然一支箭猛然射来,东方靖一把拉过秦朗伏地身子,长剑反手一掠将箭矢斩断,秦朗立即反应过来将手腕对向来处,袖中军刺迅猛如闪电,同时也看清了那人的模样,那偷袭的人竟然是尤姜!   这老头还在!居然混在徐将军的军中,这次西宁有备而来,是势要杀了东方靖,多方布局,徐将军不可能被判靖王,但是军中人多了总会有那么个别漏网之鱼与外面勾结。   上次在这个尤姜手里吃了如此大亏,一直没找到人报仇,如今也算冤家路窄,在战场上,武功高强反而发挥不出他全部的实力。   尤姜射出那一箭后便被周围东胤的发现,长戈目标一致地刺来,尽管很快被他格开,但是现在最不缺的也是人,立马又有人补上来,他怒而轻功一跃而起,试图从上方略过,然而这样反而将他彻底暴露,秦朗一击不成马上补了一击,这种弹簧军刺比一般的袖箭速度更快。   尤姜一跃过人头顶便觉不对,心中一沉似乎立刻明白过来自己走错了道,却已经避闪不及射向他的箭,只来得及撇过身,侧腰一疼,身体力气顿时卸了七分就要往下掉,他暗道不好,甚至来不及有什么想法,便被借马鞍一踏跃身过来的东方靖一剑挑了胳膊,落地时更是被四面八方围攻来的刀戈戳成了筛子。   苍白的胡须被他喷涌出的血覆盖,他瞳孔涣散,脑中只闪过一双带着精致甲片的手,甚至没想起那人的脸便彻底坠入黑暗。   东方靖瞥了他一眼,便不再关注他,被骑马赶过来的秦朗一把拉住胳膊,借力上了他的马。 第57章 57、温情 章节编号:6541317   天彻底黑下来了,西宁军的优势已经不在,再僵持下去也是两败俱伤,甚至因为是东胤的地盘对他们更加不利,右翼指挥使开始命他们的人且战且退,与自己的中军和前锋部队的人马汇合到一处。   东方靖见到了徐将军,徐将军简直老泪纵横,天知道这两天他过不来的时候是怎么过的,忧虑焦急不说,若是靖王殿下出事,他们这些人还有什么面目回去见陛下。   等到宿炎赶回来的时候战场已经偃旗息鼓,他面对的就是只剩四万不到的兵马和一塌糊涂的营地。   坐在马上,看着泸水县的方向,宿炎神情阴郁,几名部下在一旁也不敢吭声,他们都知道宿将军此刻心里极不好受。   “东方靖已经逃回去了,接下去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修整一下,我们去和榫卯汇合。”宿炎拍了拍自己的马,沉声说。   攻打甘达县只用了2个时辰不到,对于在古代的时候结实到数十名大汉抱着大桩撞击都难以攻破的大门,埋几颗地雷就能瞬间四分五裂了,甘达县内的西宁人马并不多,他们派出更多的人都是在外游记阻截徐将军的,此刻县内不过数千余人,在没有援兵的情况下很快就缴械投降,至此,宿炎的前期优势彻底告吹。   吩咐连夜修复好城门,东方靖协同几名将领在县令衙内做了一番战后分析,等众人散去都已经过了子时了。   投敌的县令与驻军将领早就被杀个干净,他们府上的内眷奴仆自然跑的跑抓的抓,府内空荡荡的,东方靖等人便暂时入住休息。   甘达县不比泸水县,这边的城墙坚固,兵势防御设施齐全,附近的驻军营也完好,正好让他们带来的两万余人入驻,这里又与甘州不过三十里路,正可以守望互助。   秦朗本就不善军事,既然东方靖已经在场,他就乐得轻松,早早回房休息,东方靖进来的时候,秦朗正坐在榻上,一手勾着一名女子的下颚,唇边带着一丝兴味的笑意。   这女人是县令的一名正要收入房内的妾室,还没行纳仪,因此不在内眷名册,毕竟夜晚行事匆忙,办事的小吏想着靖王殿下等人也需要人伺候,并没有把所有人都抓个干净,这名女子竟也侥幸逃脱。   秦朗第一次遇上对他如此投怀送抱的美人,也颇觉新鲜,又想套她的话,便没有第一时间拒绝,反而装作感兴趣的模样勾着那美人下巴调戏。   这名女子方才说她是县令本要办的女人,先前沐浴时听到外面的哭嚷声索性躲了起来,之后偷偷出来后才知这县令府已经换了主人,她心中害怕,见秦朗孤身一人在屋内,便起了心思,想借自己美色谋个生路。   东方靖面容沉凝地快步上前一把抓着那女子的后领将她拉离了秦朗身边,‘噌!’一声抽出沉渊指向地上惊恐不定的人。   “诶?”秦朗按住东方靖的手腕阻止。   “你碰她?”东方靖的剑纹丝不动,剑尖轻挑起那女子的下巴,看着她梨花带泪的模样,“是个美人。”他面无表情地说。   秦朗起身来到东方靖身后,贴着他的后背双手环过他劲瘦的腰,下巴搁在他肩头沉沉低笑,说:“吃醋了?”   “……”东方靖抿唇不答,他目光落在那女子落下的泪水上,那泪水碰到他的剑氤氲开,更显的她柔弱无辜,想必一般男子都会心软,那肤若凝脂的粉腮方才就被秦朗捏在指尖……   秦朗见他默然不语的模样,伸手拉开他的衣领,将唇凑上去轻咬了一口感受到怀中的人微微一颤,他唇角勾起一丝坏笑,将唇印上,轻舔慢咬。   他的一番行为自是被眼前的女子尽收眼底,她惊诧地看向他,几乎有些不信眼前看到的,这男子,竟是不好女色?那自己方才岂不是媚眼抛给了瞎子看,一时间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很是难堪。   敏感的颈脖子处传来濡湿的感觉,东方靖僵硬地一动不动,却是顾不上手上的剑,剑尖缓缓下降,终于不再威胁着那女子的性命。   秦朗眼神示意那女人马上离开,东方靖默默忍受了片刻等秦朗放开他才哑声说:“便是这美人,值得你这样做?”   “说什么呢?”秦朗无奈一笑说:“我对你做的事,都只是想对你做,跟旁人有什么关系。”   “你以为我刚才是要杀她?你是不是动心思了。”东方靖转身盯着秦朗,谁都不知道他此刻几乎是提着心在问这话的。   “王爷,你是有多没有自知。”   “什么意思?”东方靖眸光一沉。   “你可知,你有一张令天底下多少女人钦慕的脸,便是男人,又有几人不说王爷俊美无俦。”   秦朗手指划过东方靖线条分明的下颚,目光停在他紧抿的唇上,凑上去轻啄了一下。   “那你呢?”东方靖抓住他的指头。   “我区区一个凡人,怎么抵挡得住王爷的魅力。”秦朗笑着说。   “油嘴滑舌。”东方靖面色稍霁,他并不是那么爱听这种外貌上的恭维,但是秦朗的甜言蜜语他显然是很受用的。   “王爷爱尝就好。”秦朗将他一把拉近吻住,小腹抵着小腹,感受着他腰肢的结实与温热,东方靖心中一松,捧住秦朗的脸加深了这个吻。   毕竟这段时间两地不见,心中的思念早已经泛滥,被强行抑制的爱意一下子倾泻出来,不知是谁将谁带至床榻,两人的唇始终胶着着,衣衫都已经被对方胡乱地撕扯开,东方靖手指插入他指缝将他死死按在床褥上,舌尖如勾子一般缠绕着秦朗的,来不及吞咽的津液自唇角滑下,秦朗那显得有些淡漠冷情的眉眼氤氲了一丝艳色,东方靖退开少许,微微喘息着垂眼看着他,看他眼中倒映着自己的模样,看他那衣襟敞开露出的瘦削脖颈上的一颗小痣似乎都令他爱极。   “秦朗。你为什么来?”东方靖微微抬起身,自上而下看着秦朗,眼中含着他自己丝毫未觉的期待。   “你猜不到吗?”秦朗挑眉一笑,问:“夫人有难,为夫怎能袖手旁观……”   “你不知战场的危险。”东方靖皱眉,虽然他看到秦朗时很激动,但是他又并不希望他涉险。“若是今日本王未守住城,你知道你来此后面临的是什么吗?”   “若是王爷不能活,那我自然是……死生相随了。”   秦朗来的路上就想过这个问题。若是他的生命中从来没有出现东方靖这样的人,他或许也如现代时一样混点男人该有的事业,攒点钱财,便得过且过的在这个时空混余生。   但是他遇上了东方靖,这两年多的纠缠,东方靖的感情令他已经铭刻于心,那样纯粹的爱,他恐怕再也无法从另一个人身上获取,他自认自己也不可能再爱上另一个人。   他怎么能忍受得到过后失去的滋味,倒不如将这意外得来的命还给老天,反正没了东方靖,这时空他了无牵挂。   “……”东方靖半晌说不出话,他怔怔看着秦朗。   “怎么,这就感动了?”秦朗勾唇坏笑,“不如化感动为激情,今晚好好把自己给我。”   东方靖确实感动,只是秦朗的话也立刻将他从那柔软的氛围里拉了出来,重重顶了一下秦朗的下腹,沉声说:“本王确实动容到……想立刻就好好疼爱你。”   “噗,那……不如拼一番刺刀如何?”秦朗嗤地一笑,眉眼飞扬,他可不惧东方靖,就他从前那生疏的模样,自己千番手段总能令他乖乖就范。   “等本王先沐浴。”东方靖起身看了看自己,这几天战事紧张,他哪里有心料理自己,衣服都是前一天穿着的满身血迹尘土,想必自己脸上头发也都是邋遢模样。   “好。”秦朗点头,“让人送水近来吧,我刚用过的还没倒。”   “不必麻烦,用你的吧。”东方靖边走边将已经松散开的衣襟扯开,三两下便把轻甲卸下丢于一旁。   “水凉了。”秦朗提醒。   “无妨。”东方靖从前也是个讲究的皇族子弟,但是他对秦朗却丝毫不介意,夜已深,再命人换水只会浪费更多的时间而已。   秦朗愉悦地起身整了整衣服,他先前便已经沐浴穿着一身柔软的中衣,耳边响起水声阵阵,仿佛已经预示着接下来的绯靡场景,打开房门果然见那名女子还立在门外。   “怎不走?”他到不是刻意救她,东方靖根本没杀她的意思,让她出去更多的是因为他不想被一个外人打扰了两人空间。   显然那女子不这么认为,她将秦朗看作了救命恩人,此刻看到秦朗出来,激动地就要跪下去,被秦朗稍稍一托,便红着脸小声说自己不敢离开。   她根本不知道外面早就平息下来,县令府中的重要人员自然都被抓了,内眷也被关了起来,她这个不在册子内的女人就跟留下的那些无关紧要的扫地小厮奴婢一样,只是她并不知晓,还当是因为她先前躲在秦朗屋内才逃过一劫,生怕出去就被发现抓去杀了。   .衫呃玲衫衫吴汣是玲呃。   “无须担忧,你自去你先前住的屋子先过了这晚,不要乱走。”秦朗扶了那一下后就立马松开手,冷淡地说。他不会为这么一个陌生的女人惹得屋内那人不开心,能避闲自然不愿再沾手。   那女子失落地伏了伏身子,目光有丝幽怨地看了一眼秦朗才离开。   “等等。”秦朗忽然想起什么,唤助她,“给我取点……来。”他低头轻声说了句。“你有的吧?”这种身份的女人总有点她们擅长的小玩意儿。   那女人来不及高兴就听到耳边说的那几个字,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但是件那公子等着自己的模样,咬了咬唇,才勉强点了头,终于死心地说:“公子请稍等,奴这便去取来。”   她当然有那东西,她出生楼子,被专门培养起来取悦达官显贵的,在送来给县令大人前,教养嬷嬷会给她们准备一些助兴的东西以便她们更好的拴住男人的心。   只是显然这公子要那东西是与里面那可怕的贵人用的,他真真不好女色而是好那……好那男色!   东方靖是不知秦朗做了什么,等他沐浴完出来,见秦朗靠着床头似已睡去,他想到他一路来想必并不容易,其中艰险不必说他都能猜到,虽然有些失落,但是也不忍心打搅他。   他放轻了手脚走到他身边坐下,目光自他脸上留连,仿佛重新复刻一遍自己心里记着的模样。   秦朗……   东方靖无声低唤,唇边沁出一丝满足的笑意,他倾身想趁着他熟睡轻吻他一下,却对上秦朗蓦然睁开的眼睛。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便被秦朗揽住头按向他吻住。   “不睡吗?”东方靖被放开的时候有些气息不稳,秦朗半个身体都压在他身上。   “春宵一刻值千金,咱都多久没做过了。”秦朗撑着手臂,一手开始抽东方靖的腰带,边说边四处点火,胡乱亲吻着东方靖的脖颈,哪里有半分睡意,明显是饿久了的狼看到了他心仪的肉准备大快朵颐呢。   东方靖微微眯起眼睛,为了便于秦朗动作,仰头不加抵抗地敞开自身。   秦朗眉头一挑,他还以为东方靖准备跟他缠斗一番,连怎么压制他的办法他都想好了,没想到东方靖却是直接缴械任他所为的模样。   既然靖王殿下都放开了,他怎么能不敞开了玩呢? 第58章 58、温存 章节编号:6556871   “嗯……”东方靖眉头微皱,两鬓微微汗湿,微弱的烛光下反射着点点晶莹,令他此刻看起来更为俊美,“这是……什么?”他撑起身体,神色隐忍地看向秦朗在他下面动作的手。   “一点小玩意儿,会让你舒服一些。”秦朗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专心地拓展着那处紧密的肌肉,滑腻的淡红色液体被他的手指推入其中,一寸寸细细涂抹,修长的指尖一点点深入,打着圈的按压着柔软湿润的内里。   “呃……”东方靖颤栗了一下,更觉不对,为何那处比从前敏感了。   果然不是错觉,不到一刻那里便传来火辣的感觉,东方靖正要说什么,秦朗便倾过身子将他牢牢压在身下,嘴唇抵着他的唇根本不让他说什么,更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不过片刻东方靖便目光迷离,泄出低低沉沉的喘息声。   “唔,嗯……”   “舒服吗?”秦朗舔咬着东方靖的耳根,顺着脖颈一点点轻咬着,在他肩膀上留下一道道微红的印记。另一只手上是与舌尖截然不同的力度,几乎是生怕捏不坏一样,令弹性有致的胸肌自指缝里挤压出来,微微粗糙的拇指蹭着顶端小巧的朱果,令它挺立坚硬起来。   东方靖吐着灼热的气息,微微眯起双眼,胸前的酥麻令他情不自禁地拱起身迎向秦朗,明明被捏揉的发疼,身体却似喜欢这种微疼的感觉更为迎合。   秦朗埋下头就着被自己握紧挤压的更为突出的顶端一口含入,舌尖灵巧地拨动着乳尖如同吃着最美味的甜点,牙齿微微合拢搓捻,感受到东方靖受不了地合拢双腿,分身弹跳着就要泄出的时候抽离了手指,将自己一鼓作气顶到底。   “呜!”东方靖猛地倒吸一气僵硬了身体,汗水汇聚成珠自两鬓滚下,本就不该承受外力侵占的地方又痛又麻,然而更多的是那份快要到顶的快感被徒然加大,若不是下身被牢牢掌握在秦朗手里半分泄露不得,他恐怕此时已经交代出去了。   再没有比深入结合更令两个人贴近彼此了,在分别这些时日后,这次的交合感受尤为强烈。   “秦朗……”   东方靖额头的汗水滚落的更多,咬着牙吃力地说:“放开。”明明一身功力,此时却像被抽了筋骨,软弱的掰不开下身那合拢的五指。   “王爷还好吗?”秦朗停下了动作伏在他身上一下一下轻轻啄吻,然而那手却死活不肯放开,甚至还上下摩挲起来。   “你……”东方靖吸了口气,想起身,却被再一次按入被褥里,连带着双腿也被架高了压在他胸前。   姿势的吃力令东方靖更收紧了肌肉,夹得秦朗倒吸了口气,爱极又憋急了。他终于忍不住摆动起小腹开始深深浅浅抽送起来,爽得头皮都在发麻。   “靖王殿下真是‘外冷内热’呢,属下的小兄弟都快要被化了。”秦朗总要在这个时候说几句骚话,令一贯内敛的东方靖脸色泛出羞窘的红。   “别说了。”东方靖别开脸闭眼不听,耳边响起秦朗沉沉低笑,他恼羞成怒地睁开眼瞪着秦朗,咬着唇,却是控制着肌肉收紧,几乎要将下面的那东西困死在体内。   “嘶——别,殿下饶命。”秦朗嘴上说着求饶的话,下身却更生猛地顶他,将东方靖顶地眼中泪都要沁出来。但是靖王殿下碍于面子,死咬着唇就是不再开口呻吟上一声。   秦朗无奈,垂眼看着东方靖唇上的齿痕,心中涌起一丝怜惜,低头轻轻碰了一下:“好了,别气。”之后才专注地攻伐起来。   东方靖事后才知秦朗口中助兴的玩意儿不止是发点热,此时确不知晓,只以为自己是因为心中念极,才使得身体也背着自己对秦朗极尽渴求,随着进出摩擦,那里敏感地仿佛能感受到秦朗的膨胀的脉络,每一次蹭过,都会引起强烈的快感,片刻后东方靖便失了神志,紧紧抱住秦朗,双腿紧紧夹着他的臂膀,甚至控制不住地摆臀迎合起来,令每一次都进入的更深,撞击地更猛烈。   秦朗第一次见东方靖如此热情,差点没把持住,只得稍稍撤离缓了缓又开启新一轮征伐。   随着身体的前倾几乎将东方靖的半个身体折叠悬空着,溢出的淫液随着抽送拍击飞溅滴落在床榻上,氤氲出一片湿痕。   东方靖平日里冷峻的眉眼晕开一片绯红,狭长的眼尾带出艳丽的魅色,秦朗觉得自己好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子,怎么都看不够,原先觉得冷酷泛着上位者不怒自威的气势的地方现在看来全都是自己喜欢的模样了。   大概如今东方靖让他离开,他也是不能够放手的。   三更时分,知府主院叫了一次水,小厮战战兢兢半分都不敢抬起头看一眼屋内,现在府内的下人谁不是堵上耳朵眼睛夹着尾巴做人。   也就没看到屋内床榻上的颀长身影。   那男人身躯赤裸卧着,微微颤抖着无力合拢的双腿间浊液遍布,他轻合着双眼,鬓发湿透,胸前脖颈处遍布着斑驳的吻痕。这样淫靡地能激发人施虐欲的模样竟是那闻名天下的靖王所有。   便是秦朗此时也是心中矛盾至极,既有些怜惜,又想将人再翻来覆去把玩一遍。   “殿下。”秦朗坐到一旁,手指拂过东方靖的大腿,感受着掌下的肌肉还在控制不住的微微抽搐。   “还好吗?”秦朗笑的带着一丝餍足和志得意满之气。   东方靖睁开眼瞥了他一眼不答,只撑着身子坐起来,却是动作间多有滞涩,甚至在起身迈开步子时踉跄了一下被秦朗一把掺住。“我来吧。”   说着,秦朗一把横过东方靖的腰将他打横抱起。   “放下,本王不至于这么不中用。”东方靖面颊泛红,他这般强壮的身体被这样抱着委实不自在。   “殿下先歇息,节省力气。”   “什么……意思?”   很快东方靖就知道秦朗话中的意思,那浴桶三分之一的水都溅到了外面,等声音平息下来已是半个时辰过去,东方靖只觉双腿沉重如灌铅,酸软的几乎跨不过浴盆。   这回秦朗再问的‘还好吗?’三字已经令东方靖反应都懒得给一个了。他已经开始怀疑自己先前的决定是否正确,那隐秘地想补偿那人,打算尽力满足他的需求之类的念头此刻看来实在天真。   若不是天亮还有事,恐怕他们还得继续叫一次水。   第二天两人自然双双睡过了点,这真是东方靖行军生涯首回,起来的时候几乎就是黑着脸出门。   甘达县已经夺回,这条边境的线路终于又通了,清了沿路的小股散兵,东方靖留下这支部队驻守后就与秦朗带上亲兵回了甘州。   当时混进来的人还有部分并没有随同他们,反而借着西宁撤退的时机再次躲入山林,彼时西宁军军心散乱四散奔逃,哪里还顾得上到底哪些人不是自己人,等到宿炎回来整顿,也没有人发现这批人不在。 ✦43163400⑶   这些人正是袁将军带的人马。大约还有千余人,借着树林遮掩翻越过东面的山,窝在山坳里,这两年他们怎么在山林生活恐怕比在外面更熟悉。   靖王传令他们在这边待命必定又有什么安排,他们便静下心等到伺机而动的那刻,   这边东方靖几人召开会议,如今正是宿炎带的那支兵马士气低迷的时刻,若是等他们与榫卯的人马汇合,必定又能恢复元气,要趁他们疏于防范的时候,最好彻底把他们按进泥里翻不得身。   而且,这时候有严晁的配合,榫卯根本腾不出手来救援。   只是毕竟是四万的人马,先前他们能返败为胜是因为宿炎被误导了消息离了军,如今宿炎已然在军中,而且更为谨慎,那这四万人就更不能小觑。   商谈间,一旁作咸鱼状旁听的秦朗蓦然开口说道,“下官想起先前去寻袁将军路上的一事。”在几名将领副官和军师中,秦朗也是陛下亲命的官员,而且此次靖王能得救他功不可没,他的话自然多了许多份量,普一开口众人便是一静,做洗耳恭听状。   秦朗说,他们为了避开西宁主力军,曾翻山越岭路遇河流阻挡去路,正是舆图中显眼的斜跨这片荒岭的河——隆毣河,那河流是东胤各地河流汇聚过来的下游地带,河面宽二十余尺,水流湍急,因了荒岭处的地貌出现了悬崖截断,水流因了那十于米高的错层形成了颇为壮观的瀑布,终日水声隆隆,而瀑布下的湖泊更是深不见底。   原本他们是要绕上崖过,横渡这样的河必定需要大量船只,恰瀑布上方正有处暴露出来的河床巨石可供穿行,只是听觉上瀑布的轰隆声和视觉上目测有十来米高的景象让走在这条狭窄又滑溜的河床处的人两股战战。   精兵们自然不惧,然而秦朗却也不死心地在下面转了转,这一转就让他们发现了了不得的东西。下面的密林里靠近瀑布下落的地方,停着成堆的木筏,木筏用粗绳相连,于是当时他们正好就地取用,将木筏撑走了一部分,剩下的都烧了干净。   在这样人烟稀少的地方,什么情况才会出现如此多木筏,他们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只对卢甘县虎视眈眈的西宁军,当时秦朗带的人都笑坏了。   听着秦朗说来的经历,一旁的谋士江时清抚着短须,目光微亮,他视线在舆图的隆毣河流域来回转动。。   这四面山路并不封闭,若是宿炎到时发现渡不了湖也会绕道,有位将军不赞同的说。   “这样多丘陵的开放地势并不适合伏击,我们确实奈何不了他们。”江时清沉吟片刻说:“然   谋划得当,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趁之机。”   自从见识了炸药的威力后,就是江时清心中也是灵感爆棚。   只要想办法让宿炎的人不得不走这条路,又或者……让他们自愿走这条近路。   “宿炎原先对本王已是肉中刺,此番……遭秦大人袁将军如此戏耍,恐怕已经怒发冲冠,恨不得立马对本王泄愤,若是……他得知了的本王已经抵达甘州呢?”靖王勾唇一笑。   “那恐怕他会马不停蹄披星斩月赶来。”   “不错!”江时清抚须接道:“他必定不放心榫卯与王爷对阵……” 第59章 59、抓捕宿炎 章节编号:6567493   林子里虫鸣声阵阵,一条长长的蛇形队伍蜿蜒缓慢的游曳而过,穿行在崎岖的山道上。   这里鲜有人迹,因此也没有适合人行走的路,时不时还得手脚并用地攀爬,但是这对于行军打仗来说也十分寻常。   只是这个时候,这个队伍的大半人已经撑着一根树枝或者兵器走的气喘吁吁,面色疲倦。   “将军,已经晌午,不如歇息片刻填填肚子,将士们都有些后继无力了。”一名中将牵着马匹走到宿炎身旁。   这一路他们这些将领跟底下的小兵同吃同睡,辛苦程度也是一样,体力一向很好的中将也同样感觉吃力,山路不比平地,这里走起来耗费的体力大了几倍,毕竟不是打仗时,伙食便会缩减,将士们早就饿了肚子,只是他们到底都是宿炎手下的兵,纪律严明,也不敢多加抱怨,只能咬着牙拼口气地跟着赶。   没看人家将军都跟他们一样赶在前头了吗。   宿炎闻言停了下来,他自己也是有些喘,唇抿的发白。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兵,原本整齐的队伍已经稀稀拉拉没了精神,而前面发现他停下来后也渐渐停下脚步的兵,回过头的脸色发白,撑着腿希冀看着自己。   自天还没亮就出发一直到现在日头高升期间都没止步,其实他自己也有些吃力,但是他心中燃着要赶超东方靖的火焰,撑着这口气就不愿落下脚步,到忘了队伍里大家伙儿吃不消。   宿炎问一旁的军师,“还有多久到隆毣河?”过了隆毣河再行二十里不到的路便是他们西宁军主力的营账了。   “已经不足三里。”军师看了看舆图。   “那便等到隆毣河修整。”宿炎点点头。   “兄弟们,将军有令,再走二里路就休息,大伙儿加把劲!”中将扯开嗓子吼着,后面的校尉千户们层层传递了将军指令,士兵们精神一振,吸了口气都加快了速度。   隆毣河鱼多肥美,来的时候他们曾在那里驻扎过,有些将士听到隆毣河就口舌生津了,等赶到隆毣河,一个个忍不住脱了衣服鞋子窜进了水里,忍不住雀跃地呼号起来,被上峰喝令住了才忍下欢快感小心地抓起鱼来。   只是这种心情绝不包含宿炎几个。   此时他脸色难看地看着水潭边那堆灰烬。有些没烧彻底的半截伐木和焦黑的木板都再再显示出事实,这些都是他们来的时候准备的渡河工具,这也是他们必须原路返回从这里过去的原因。   如今渡河工具已毁,此时再造时间根本等不及,然而平静一些的下游又得绕路 ,且不是所有的将士都熟知水性。   宿炎深觉这次攻伐东胤诸事不顺,他愈发沉默地坐在火堆前吃着下属送来的烤肉,脑中思索着东方靖此刻的行程。   片刻后,宿炎起身深吸了口气,闭了闭眼让自己冷静下来,然而眼前那个倾泻下来的瀑布震耳欲聋的声音令他更加浮躁,不能再耽误下去了,必须尽快赶到。   宿炎没有意识到自己对东方靖这种警惕防备的心态已经有些过了,潜意识他已经将东方靖放在一个难以匹敌的高度,就是他自己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何况西宁主力军现在的统领是他的副将而已。   “将军?”副将看着宿炎此刻严肃紧绷的神情,踌躇地问:“我们接下去怎么走?”   宿炎不答,他抬头看向瀑布顶端,暴露出的一些石块上河水冲击溅出雪一样的碎沫,他定睛注视了片刻,转头对副将说:“让兄弟们收拾一下,我们马上渡河。”   耳边不是没有听到哀叹声,有些水性不错的士兵在水里扑腾了一会儿用以解压,此刻都不得不爬上岸快速穿起衣服,其他人飞快地开始熄灭火坑,熟练地将灰烬埋入土里,   瀑布虽然就在眼前,但是想要走上面过他们还是绕了一段不小的路,瀑布上方的石块是被河水冲刷出来的崖壁岩石,坚硬度没问题,只是有些光滑,众将领小心地前后牵引着踏过去,缓慢地向对岸移动。四万人的军队变成一人排队伍行走,可想而知这时间多么冗长,过了一个时辰,队伍才看看过了半数不到,中间还有一些因踩踏不当跌落瀑布的人,令后面跟上的士兵都更加小心翼翼。   宿炎起身对一旁的各级将领说:“我们也过去。”   “将军!”副将有些担忧忍不住还是劝说。“将军不如稳妥一点,底下的人为您即刻伐木造船,想必在傍晚能做出来。”   那么多人渡河需要的船只数量确实多,但是如果光光让宿炎过,一艘简陋一点的伐木小船就行。   “不必,即刻出发。”宿炎不认为这些普通士兵能过的地方他过不去,但是他也不拒绝下属的好意,接过了两支木拐。   “是。”副将将更多的劝解吞回了肚子,紧紧跟在宿炎身后护卫。   所幸前面同行的士兵都合抱一些大一点的石块堆叠在路上,人数多了石块也积累的多起来,此刻通行远没有开头那会儿危险。宿炎谨慎地踩过一块块凸出水面的石块,前后都是将他像眼珠子一样保护的将领。   宿炎瞥了一眼断层后完全看不清下面只有奔腾而下的水流的瀑布,心中徒然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经历的生死多了,他们对危险都有了一丝本能的感觉,然而此刻已经在半途,容不得细思这种预感来自哪里,却听一旁的护卫说:“将军,有浮木。”   宿炎抬头看去,自远处随着水流一同飘来一根一人抱的树干,这种东西在山林其实并不少见,偶尔会有拦腰折断的树干被冲刷到河中随着流水方向游走,只是这根木头出现的突兀,并且在自己走至一半的时候出来,怎么看都令人起疑。   部下自然也是警惕万分,然而此刻他们十分被动,那浮木来的很快,靠近的时候跌跌撞撞,几人都试图伸长了木拐去顶开它,然而巧的是,他们丢弃在水中的大量石头卡主了木桩,令它在距离他们十尺的距离处停了下来,不等众人松口气,木桩轰然炸裂。   巨大的爆炸声和惨叫声几乎盖过了瀑布的声音。   “是天雷?!”还在等待渡河的将领马上反应过来,惊恐地大声吼道:“保护将军!!!” ⑷31634003´   宿炎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被算计至此。他甚至都来不及思考,坠落瀑布的那一刻他脑中一片空白,直到重重扎入水中,万幸的是潭底水深,他在水的阻挡下只堪堪磕碰到额角,便立即醒过神来奋力游上水面。   爬上岸的宿炎哪还有昔日儒将的风采,此刻血液混着河水自他额角滑下,将他半张脸染的鲜红刺眼,另外的半张脸青白的脸色神情狰狞可怖,便是方才那般危险,他都紧紧抓握着剑,此刻撑着剑的手不住地颤抖,他弓着身粗重地喘息着。   只要再等两刻他们的人就能赶到,然而显然东胤的人不会给他这个时间,果然宿炎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他警惕地抬头扫向周围。   “将军说,不要放过一处,赶快找,应该还没冲太远。”人声越来越近了,宿炎没法子,只能喘着气,撑起剑开始往前跑。   瀑布上方,副将铁青着脸看着下方银龙入水般的景象,咬紧牙颤着声音说:“立马下去找!让后面的人不要上来了,回去,不见将军不必回来!”   “是!”周围没有掉下去的近卫都毅然决然地跳了下去,若是将军没有找到,他们也不会苟活。   过了岸的人马已经反应过来后面出事了,等领军的中将得到消息已经脸色不止是难看可以形容。   “报,启禀将军,前方有东胤的兵马过来!”   “什么?!”中将脸色一白,他扭头看向后面还没过来的大半部队,额头的青筋直跳,“吩咐下去,马上整军迎敌!”他们这里只有两万人都不到,大将军没来,中将只能临危指挥,然而军心已乱,东胤的人早已准备,来势汹汹,到了夜幕彻底落下时,前锋部队的人马已经被俘大半,还有些躲入了山林中,而后方人马都在漫山寻找大将军宿炎的下落。   毕竟还是慢了半个时辰赶到,已经失去了先机。   “真能躲。”秦朗已经找到东方靖,先前安排的就是他与东胤的人马埋伏在瀑布上面,原本就准备好的木桩里埋入了炸药,秦朗先前就提出了这个方法,之后根据距离和速度来计算时间多番试验得出最好的抛入木桩的位置和时机,就等斥候禀报宿炎入局。   东方靖原本冷凝的脸在看到秦朗的身影时眉目一缓,温声问:“来了,可累?有无伤到?”   秦朗挑了一眼东方靖,笑说,以前还在他身边作为影卫的时候执行任务比这次难多也危险多了,如今这点活有什么可累的。   东方靖目光一暗,半晌才启唇说:“我那时不知你……”其实解释也没意思,原本作为亲王影卫便是主子的刀剑,他心中难受也不过是因为这个影卫成了他心爱之人。   “王爷想什么呢?都是陈年往事了,属下可早就忘记了,而且……若是王爷心中愧疚,不若在其他地方补偿属下。”秦朗意有所指。   东方靖看到他眼神便立马反应过来他的意思,面上一恼,刚起的酸涩一下子了无踪迹。   他还不够任他所为吗?若非此番行军需要体力,他都怀疑秦朗食髓知味根本不愿放过他。   “噗……”秦朗笑了起来,他还第一次在东方靖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不是一贯好面子的吗。“王爷勿怕,属下再想要,也是要等王爷回去了。”   东方靖:“……”   荒山野林,一人头发蓬乱,皮甲布衣处破损,面容脏污像是乱葬岗爬出的怨鬼,这人竟是躲藏了一夜的宿炎,他因为出生高贵身居军中将领,便是从前行军打仗,几曾何时如今日这样丧家之犬一般狼狈。   他跌扑在一道狭窄的溪流处,将连扎入水中饥渴地大口吞咽,干裂泛白的嘴唇终于得到了滋润,他面容疲倦颓丧至极,每当他想歇口气,后面的人就会冒出声音,他根本不敢去探查到底是东胤的人还是他自己的兵,只能一味的往前逃。   然而,他此刻甚至都无法自溪流处爬起来,恨不得就此栽入水中淹死自己。   不过一会儿,一声声踩踏着草地的脚步声响起,宿炎猛然惊醒,他方才居然短暂的晕厥过去,他撑大了眼睛看向来人。   “是你。”宿炎双目通红地瞪着面前走近的人。   “宿将军,别来无恙。”说话的声音正是东方靖,周围的银衣卫已经形成包围圈。   “卑鄙。”   “两军相争各凭本事而已,宿将军这话说的可就没意思了。”   宿炎也知道自己说的话落了下成,然而他更不愿意成为俘虏降将,他咬着牙捏紧了剑,死死瞪着东方靖:“靖王,想取宿某的命没那么容易,是你来,还是一起上?”   东方靖看着宿炎,淡漠地说:“你不必激我,杀你,本王不必要人相助。”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宿炎是想激他跟他单打独斗,即便他不说,自己也不会让手下的人动手。宿炎如今的模样可不像有能跟他再战的力气。   东方靖提着剑,缓缓走过去,剑尖缓缓拖拽过草地,这种直面而来的压力令宿炎情不自禁地撑着身体往后退去。 第60章 60、回朝 章节编号:6596192   西宁军来的突然,走的也快,当看到墙头吊着的主将首级时,士气已经一泄如洪。   原本确实也可以拿宿炎的命换一次跟西宁的和谈谈判,狠狠敲诈他们一笔,然而不说战败后的宿将军价值已跌,就说这好处值不值得他们冒险留着这个心腹大患,宿炎毕竟是骁勇善战的将领,几乎与东方靖齐名,日后若是卷土重来,可能需要无数东胤的兵来填,东方靖是绝不允许放宿炎回去的。   索性一刀砍了他的脑袋,或许引发西宁军的愤慨怒意让他们悍不畏死地反扑,然而长远来看,日后西宁再想对东胤用兵就得掂量一下还有谁能与东方靖对垒。   果然,不过一小批宿炎直系人马不要命地要为他们的将军报仇,大部分西宁军都已经撤回西宁。   这场战东胤大捷,东胤皇帝龙心大悦,自然要犒赏,其中起到扭转战局的大用的火药被带到了世人眼前,提供火药的秦朗一下子出名了。   如今西宁的战力已经不在同一个等级,东胤国家空前的强盛,周边小国竟然自发的前来祝贺,也是想探探东胤有没有吞并天下的野心。   东方靖与秦朗一行回到京中已经是一个月后,这丝毫不减朝中对他们这一战的热议。   朝堂上,东胤皇帝垂眼看着立在下面的几个人,军中将领自然论功行赏,只是轮到秦朗,他却泛起了难。   他想起御书房内当初秦朗的话,一下子感觉牙都疼起来了。   手指摩挲来摩梭去,都要把龙头摸秃了,才慢慢开口说:“秦爱卿的发明有功,朕绝不亏待有功之臣,爱卿可要好好想想,跟朕要什么赏赐?”皇帝一字一句说的缓慢,却也沉重,目光似有实质地压迫在秦朗身上,提醒着他‘好好想想’。   秦朗丝毫未觉的模样,唇角勾起一道笑意,说:“陛下,在此之前,微臣有物想呈给陛下一看。”   “哦?可是何物?”   “可是助陛下尽快达成心愿的东西。”   “哦?”东胤皇帝轻笑一声,“朕的心愿?说说看朕有何心愿?”   “开创盛世慑天下,丰衣足食享太平。”   在场的人皆心中一震,好大的口气,就这两句话,谁不会说,然而谁敢说自己就能助陛下达成?这区区一介民间来不过崛起几个月的人也敢夸出海口,莫不是以为弄出了火药就不知天高地厚了。一些人心中冷叱,对这个秦大人稍微升起的一点好感顷刻成了负。   “爱卿两句话说的十分好,不若先将宝贝呈上来看看。”东胤皇帝露出一副兴味的神采,底下的人自然不敢出来触霉头。   几个盖着红布的东西陆续送入大殿,看起来有些还颇为沉重,需六七人抬入。甚至更有比人还高的,众大臣自发地退开几步,将大殿中间的位置留给了这些东西。   第一个盖头揭开,这是一块块白色的石头一样的东西。   “此物名为水泥。”秦朗站在一旁开始解说,“请陛下叫侍卫试着用最大力劈砍。”   皇帝陛下的好奇心早就被挑起来了,他挑了挑眉,示意一旁的带刀侍卫上去一试。   秦朗在一旁对有些犹豫的侍卫说:“请不吝用最大的力劈砍。”   那侍卫才略放了下心,提气狠狠砍向水泥板,只见‘呯!’地一声响,侍卫的刀被反弹险些震裂了虎口,然而水泥板上只是留下一道白痕,并没有出现四分五裂碎屑飞溅的场面,一旁离得近的大臣急忙放下了遮掩面部的袖子。   “这似乎只是石料。”有些为自己方才的小心面红的大臣有些不满道。   “不错,这东西看起来就是石料,实际也是做石料用。”   “嗤,区区石料也拿出来呈给陛下看,秦大人莫非是没见过宫中的花石铺就的玉白色阶梯?”   “陛下,此石料虽为石料,然而取之不尽,可随意变形。”   “随意变形?”东胤皇帝咀嚼这个词,他毕竟不是没见识的人,身为一国皇帝什么宝贝没见过,既然秦朗这么郑重其事地呈给自己,那功用必定不容小觑。   “可是用作任意形状,那么盖房屋?”一旁早就想为心上人助阵的东方靖出声问。   “可。”   “造桥铺路?”   “可”   “桌椅廊檐?”   “也可。”   随着一声声问下去,大家才终于开始有些正视这个石料。   “秦大人说的,普通石头不都是可以达成?”问这个问题的官员到不是抬杠,他也对这个东西产生了好奇。   “敢问一套桌椅用石料可就需多少时间?”秦朗问。   “从凿出型到打磨棱角,大约需要半个月。”一名熟知工事的臣子回答说。   “而用此石料,一天足以。”   众人一片哗然,“荒谬!秦大人也不怕被风闪了舌头。”工部侍郎嗤笑一声说,秦朗的工作本属于工部范畴,他的到来令工部侍郎十分有危机感,他寒窗苦读加为官数年竟比不过民间草莽出生的秦朗,他如何服气,如今见到他这样说,就忍不住启唇相讥,   “陛下,不若现场试试?微臣正好有备石料。”秦朗早就知道他们这些人会提出这些质疑,又怎么可能不备着东西,从班师回朝前,他就已经传书让商队将他的东西运送到京中。   鹅酒妻妻鹿似妻酒山鹅   在永宁郡时,他可不是只有研究这些达官显贵把玩的东西,这些东西可以得到财富,却无法改变他的身份地位,在古代,士农工商的阶级地位很顽固,再多钱他也只是一介商人,他不止要财富更要地位,区区火药并不足以让他被记得太久,没有战争,火药也会尘封,   于是当他有了一定银钱后,他便命他手里的几个善于研究此类工造的人帮他配置水泥等物,时间过去半年,这些东西陆续已经做出成品,配方基本上达到了这个时代的最佳,现代当然不止这样,然而东胤的文明还是属于农耕社会,没有工业化的机器动力之类的东西,现代的这些东西也只能止于此了。   “准了。”东胤皇帝出声。   他们将地方转移到外面,看着两麻袋倒出来的东西面面相觑,怎么看,都只是什么粉末。   “陛下您看这个,此物叫石灰粉,产于临州一带的白云石开采后留下的粉末,当然,把白云石磨成粉同样有效。而这个,”秦朗指指另一袋灰扑扑脏兮兮的袋子。“这些不过是寻常黏土。”   他示意一旁的工人开始调配,之间那小厮熟练地将粉末按比例倒在一起,加了水搅拌,然后形成一堆灰色的糊糊。那人取出准备好的模具,开始将搅拌好的水泥灌入,用沙子填充缝隙。前后不过一个时辰都不到,如今看起来不过是一坨完全看不出模样的东西,众人将信将疑。   “这般放置一日便可。”秦朗对皇帝说。   “嗯。那不如先看看后面的东西。”东胤皇帝看不到实际效果,好奇心更重。   重臣随他回到议事殿中,秦朗揭开了第二件物品。“此物叫滑轮。”   看起来还是一个圆轴状的东西,皇帝命人取来一块放在托盘上细细端详。“此物何用?”   “陛下请看。”拉下后面的布帘。上面一个类似晾衣服的架子,两旁支撑,拉开两个支撑的距离,正好就是大殿中的长度,约莫二十米,秦朗让随侍在侧的人在定滑轮上套上铁索,让两端相连起来,仿佛一条回型吊索,而这个吊索上分别两端装了个活动的圆轴。哦这叫动滑轮。   秦朗用一桶沉重的铁粉挂在绳索的滑轮钩上,轻轻一推,只见这桶沉重的铁粉竟然轻巧的从大殿这头眨眼间滑到了另一头,而只需要将铁桶换另一根稍高一点的铁索上,又能同时返还。   “陛下,我们东胤江河不知凡几,尤其北边到了冬季江中部分结冰无法令船只通行,若有此滑道,便可加快运输时间节约人力损耗,交通南北将会空前的畅通。更甚至,如隆毣河流域若是有了此滑道,我们进可剑指西宁,退可倾刻斩断对方来路。”   “往小了说,这东西若是普及到民间,将大大节约人力,在建造搬运上必定能起大用。”   东胤帝看着大殿中的秦朗,目光约过他看向大殿后还未展示的物件上,心中鼓噪,他蓦地展颜一笑,双手合掌一声一声拍响,朗声道:“好!好啊!爱卿真如上苍派遣来助朕的东胤国富力强,微震四海的。”   “不若将其余的都全部一一展现了吧,想必爱卿出手无凡物。”一旁的大臣们也已经一改先前的怀疑,此刻甚至跃跃欲试恨不得在前排可以近距离先看到。   秦朗躬身领命,其实接下去的都是一些小东西,唯一最大的便是他锻造武器时用的水动力装置。   想不到这些东西一一供奉竟然已经是晌午,那太阳已是高挂,晒得地面有些灼热,而外面的   水泥石桌也被扫去了外面的沙,露出了石桌石凳的型。因为重力考虑,此刻还是倒置在地面上的,但是今日太阳大,水分蒸发的快,水泥已经有些一定凝时的型,大臣们忍不住驻足细看,其实目前这个石桌十分简陋,但架不住这东西先前也不过是一坨泥粉,大伙儿原本等着打脸,如今也开始没了先前的看戏心态,反而开始期待起来。   就如秦大人所说,若是这水泥当真如此简便又好用,那么南方一带将再也不怕水患,甚至还能用上那套叫什么水车动力装置便可造福乡里实现……机械文明、   原本在大殿上东方靖以为秦朗会趁着皇兄龙心大悦时的褒奖提出与他的事,但是他没想到秦朗这么沉得住气。因了心中担忧的事他甚至没能全身心感受到这大殿里一件件在这个时代都堪称神迹的东西面世时的激动,此刻看着水泥石桌渐渐琢磨了过来。   他伸手一把拉住秦朗,将他拉到偏殿,勃勃跳动的心脏透过抵着的胸膛传到秦朗心里。   “你还有多少惊喜?”东方靖定定地看着秦朗。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东方靖已经渐渐感觉到不对了,一个人不可能短时间能研究那么多东西,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那么最有可能的恰恰是他原本绝对不会想到的原因。   “难道真如本王的皇兄说,是上苍派你来相助吾朝的?”   秦朗噗嗤笑了出声,觉得这一刻的东方靖没了从前那种运筹帷幄的淡定和从容,也没了身居高位的气势,这时候的他反而更像这个年纪的青年,令他起了一点戏弄他的兴趣。   秦朗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隐晦地点了点头,又在东方靖将信将疑的眼神下凑近他的耳旁低声说:“实不相瞒,殿下,秦某来自东土大唐,欲往西天取经,不想路过东胤宝地时得见殿下天颜,一时情难自禁便使了仙法入您府中……”   东方靖原本慎重以对的表情渐渐黑了下来,沉声喝止:“秦朗!”   “你胆敢糊弄本王!”   秦朗终于憋不住朗声大笑了起来,能骗到东方靖的机会可不多。   “殿下怎得不信?”   “若是依你的意思你是看上,咳……看上本王容色,欲要接近本王,怎的一开始要反复拒绝本王的示好……”东方靖没好气地说。   “诶~殿下,那是世人大多认为送上门的没好东西,说不定殿下会怀疑秦某人居心剖侧,越难得到的越是珍惜么不是?”   东方靖定定看着秦朗面上痞痞的笑容,冷哼一声,扭头就走。   秦朗急忙扯住东方靖的手臂,将他一把拉过按在拐角的凹陷处,低笑说:“殿下再给小的一次机会,容小的重新解释吧。” ´⑼54318008   东方靖推了一把秦朗,整了整衣襟恢复了冷静说:“你说。”   秦朗沉吟几息,小声说:“我方才有一点没说错,我确实来自东土大唐。”   “东土……大唐?”东方靖轻声重复,脑海中对这个地方丝毫没有一点印象,想必并不在这片陆地上,难道是海外?   “我来这里,只是意外,殿下,这世间总有些人力不可及,不可想的东西存在,便是我自己,都不知道这是如何发生的。”   “那你会回去吗?”这才是东方靖此刻最关心的事。   “恐怕回不去了。”秦朗很清楚自己死了,要回去难道是魂穿回去,大概这个时候身体都活化成灰了,“就算回去的路能选,我也不会回去的。因为……”   东方靖看着秦朗到嘴边的话却不说完,只拿一双清凌凌的眼睛看着自己,他心中一跳,甚至感觉这一刻呼吸都有些紧。   “因为什么……”话音未落,便眼前一暗,唇上传来微凉的湿意,东方靖双眸喑下,忽然一把揽过秦朗的腰,反身将他与自己的位置调换,高大颀长的身体将他的身形完全遮掩,嘴唇抵住他的唇,加深了这个吻。   “本王不准,若是你敢走,天涯海角,本王会一直追寻你,直到把你抓回来。”   秦朗一只手抵在东方靖胸前,感受着掌心下蓬勃的心跳声,心道,若是他真的回去现代了,恐怕穷尽你一生都找不到我。   想到没有自己在,东方靖像一匹孤狼一般满天下找自己的场景,秦朗心中一缩,甚至感觉到胸腔内泛起疼痛,明明那只是想象,竟然已经令他感到心疼。   ……东方靖,我不会走的,我也走不掉。 第61章 61、成婚(完结) 章节编号:6599160   东胤国的一切都在一点一点发生改变。   一年前人们谈论的最多的就是战神东方靖,然而一年后的今天,他们谈论的都是秦朗秦大人,不再是因为威震四海的土雷炸弹,而是这两年民间的改变。   秦大人带来的‘水泥’,令大小街道变得平整干净,再也不会因为下雨天溅的一身泥了,灰白色的官道如一条银丝带蜿蜒在山道上,奔跑的马车再也不会颠散了车内人的骨架,就是瓷器货品,运输速度都快了不知几倍,交通流速快了,商业似乎都变得愈加繁荣起来。   东南向每年都会有水患,今年却格外的有安全感,因为秦大人安排的施工队将堤坝驻高了六米有余,甚至在上江口做了储水库,而几十个开水口装了螺旋桨一样的东西,连通着复杂的转轴,带动着沿江的工造事务。   据说那就是水动力,于是沿江的纺织业空前的繁荣起来。绣娘们解放了双手,却增加了几十倍的产量。   而不止是这些地方,大到国事工程,小到家家户户的取水,农田灌溉等等似乎都被这些神奇的天造之物变得容易而简单。民间有些地方甚至因了那些东西挽救了许多可能面临灾害而流离失所的平民百姓们自发地建起了秦朗的石像想要供奉他为他祈福。   秦朗自己都想不到自己这些东西会有那么大的效果,朝中,东胤皇帝陛下已经时常因某地税收猛然高涨而夸奖他,他的职位已经一提再提,年纪轻轻已经位列三公九卿之一的大司空,陛下赐下司空府,如今门庭若市,递拜帖的甚至有地方官员,都希望引进秦朗的技术改善当地经济民事。   不知从何时起,东胤竟然开始传唱起民谣,说的正是东胤文武两人,秦朗和东方靖,他们的名字时常被同时提起,竟然传到了宫中,便是太后都侧目问起秦朗的事迹,能和东方靖相提并论,这点可不容易。   毕竟战争是提升知名度和信仰的快速有效的捷径,文臣可是很难令民间产生那么强烈的观感,如今秦朗竟然达成了。   这日早朝后,秦朗被东方靖截住,将他拉入偏殿压在门上,东方靖目光冷凝,沉声问:“秦朗,你到底意欲何为?你先前答应本王的……”   如果不是相信秦朗的话,东方靖不会这两年都完全不动任由他来去自如,甚至在背后为他造势推波助澜,许多事没有东方靖的暗处支持,秦朗的功绩恐怕会大打折扣,因为多得是阴奉阳违的官员。有些地方的贪官污吏甚至会私吞这种拨款填充自己的腰包,哪国哪朝都避免不了这种蛀虫,但是东方靖怎会让这样的东西坏了他们的好事,这一年多近两年时间,秦朗大江南北地跑,身后却从来不会少了东方靖的身影。   便是朝中有些人也琢磨出一点不同的滋味,看两人的目光都日渐暧昧了起来。知道内情的更是不可能去踩秦朗霉头,岂不知这已经是内定的皇家儿媳。   “殿下急了?”秦朗挑了挑眉,这大半年秦朗东奔西走忙事业,他已然身居高位,在东胤朝中站稳脚跟,有了自己的班底,眉宇间也更为成熟内敛,走在一众官员中自由他的自信风采。   官员中不乏一些待嫁女子为一睹秦大人的俊容蹲守宫门外,或者在街道上偶遇为他羞红了脸。   居然还有官员动了心思媒人都叫上了。   这些东方靖自然是心中越发紧迫,生怕秦朗真的对某家小姐动了心思。   “是。”出乎意料的,东方靖完全不避讳诚实应道,那双在光影下愈发漆黑深邃的眸子牢牢地盯住秦朗的眼睛,试图捕捉到他一丝一毫抗拒不愿的情态。   “那便今日吧。”秦朗点点头,勾起唇轻笑地抓过东方靖的手,五指穿梭插入,将东方靖有着薄茧的手指扣入掌中。   他反身拉开门,扯过有些懵然还没在状态的东方靖,大步往东胤帝的御书房走去。   “朕还奇怪爱卿什么时候才会提呢,还当你忘了这事了。”东胤帝难得起了玩笑的心情,他是彻底接受了秦朗,毕竟这样的人才,若是彻底绑在皇家的船上,那对东胤未来的贡献将不可估量,他甚至能助自己成为东胤开国以来最强盛的皇朝国君,近来连西宁都频频来访对他们东胤的改变叹为观止,甚至对他多有恭敬,希望建立长期友好邦交,哪里有从前半分倨傲。   西宁皇帝为了以示诚意,都将那名来自九荒的皇后撤去后位贬入冷宫了,上次来访的是西宁皇二子。这些桩桩件件,东胤皇知道都是眼前这个青年带来的。   若是从前他或许会忌惮这样在民间名声过胜的权臣,然而对秦朗他却十分放心,因为他知道这些名声在日后入了他皇家族谱后都将为他们东方姓造势。   因此,此时秦朗提出后,东胤帝丝毫没有问难,寥寥数语仿佛是自家人之间的闲聊,在东方靖完全不在状态的情况下就敲定了婚事,甚至时间都定了下来。   出了御书房,东方靖的神色有些飘,目光中甚至带着些茫然,可能是等的太久有些不敢置信,秦朗竟然就这么轻易的,都不推拒一下就去面圣,而且,皇兄也没反对,临走时还拍了拍他的肩,告诉他母后那边早已透露了一点,这次他这个做皇兄的最后为弟弟做一件事就是帮他们在皇太后面前过明路。   那他这么多天以来内心的挣扎,那些憋闷,那些患得患失……   “秦朗……”走了一路,看着秦朗那志得意满明显过于愉快的模样,东方靖有些回过味来,咬牙低吼:“你故意的……”   “嗯?”秦朗无辜地看向东方靖:“殿下何出此言。”   “你故意诱我催促让我失态……”   “呵,殿下难道不愿嫁微臣?”   东方靖语塞,忽然想起方才他们在皇帝面前怎么没提嫁娶的问题,也不是结兄弟契,那这是几个意思?   “本王……本王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说要嫁了,这未尽的话被东方靖咬牙吞入腹中,这个好不容易求来的指婚,他根本舍不得说任何反话,即便兄长真的不顾他颜面让他做出嫁的那个,他……他也认了!   翌日早朝,圣旨一出,满朝哗然,紧接着消息比信鸽还快一样尽然就飞快地向外蔓延飞散,不过几日,就连西宁周边等小国都得知了消息。   意外的是,竟然诋毁的少,赞誉的颇多。一部分是民间本就爱戴他们的东胤子民,还有一部分就是纯粹觉得两个人太强还是互相消化吧。   茶楼文人圈子里已开起了玩笑,要说这个天底下什么样的女人能与这两人般配竟然深觉找不出一个同等才华能耐的了,若是只有美貌也不过是观赏花瓶,连相提并论都觉得是辱没了他们,倒不如这两人一文一武地在一块儿更般配。   六月六是个吉利日子,东胤皇城街道挤满了人,各国的都有,甚至有不少穿着少数民族的服饰,大街小巷的贩子商店这段时间可谓赚了个盆满钵满。   大家脸上都喜气洋洋,原本心里就对成婚的两人都发自内心的敬畏与爱戴,此时还能借着两人的婚礼大赚一笔,一时间气氛比年节还热闹开心。   司空府外和靖王府外就连树梢屋顶都挤满了人,更多的,都挤在皇帝御赐的岁和苑前,是位于皇城东郊最大的皇家别院,如今皇帝送给自己弟弟和弟媳作为成婚的婚房了。众人有些意会过来这皇家的意思了,这两人分明是不分嫁娶,难怪皇旨上并没有说明谁嫁入谁府中。   这才是东胤皇帝给秦朗真正的赏赐,皇家族谱中秦朗的名字将于东方靖并列,虽然朝中身份还是大司空,然而实际品阶却是按东方靖的亲王品阶来的。   从此,两人福祸相依,荣辱与共。   黄昏时分,夕阳将半边天空都染得通红,两人身着红白相间的华贵礼服,骑着混血骏马各自府中出发,自东街口汇合后,两人相视一笑。   马上的红衣青年玉金发冠高束,两侧长长的绯红色发带与漆黑的长发相间,垂在背后,长眉稍加描画后斜飞入鬓,眸灿如星,稍显削薄的唇此时勾着一道相似的笑弧,真真是神采焕然,俊美无铸,分明是毫不相似的气度却谁也不会被谁掩去了光芒。   他们短暂注视后便并驾齐驱,随一路敲锣打鼓的送亲乐队缓步至岁和苑前。岁和苑早已装点成了红艳喜庆的模样,改良后的鞭炮在堂前噼里啪啦的响,迎出来的是靖王府的老管家,对两人可谓已经十分熟悉,极有眼色地命人将客人引入苑中。   而此时秦朗与东方靖接过司仪示意的大红绸缎,各执一边,跨过火盆,里面厅堂早已坐着皇帝陛下与太后,羽卫里三层外三层地站岗,肃穆的神色丝毫不能影响见婚的客人们,谁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婚礼,两人穿的都是男式婚服,行的都是男式礼仪。   在夫妻对拜时,堂间更是爆发出强烈的喝彩声,就是有些古板的对两男成婚并不太赞同的大臣们在这一刻也被气氛感染,露出了善意的笑容。   两人谁也没想到,他们这一婚史无前例,自然被记入史册,百年后的东胤民间还会有关于两人的戏文。   而行了礼的新人实在气场过于强大,竟然没人敢闹一闹洞房,两人喝了合卺酒后便命屋内的人都出去。   小彦页' 满屋红烛将两人面色都染上彤色,秦朗看着东方靖今日格外俊美的面容,轻笑一声说:“殿下今日可是格外高兴?”相识至今,他看过东方靖冷笑,勾唇讥讽地笑,似笑非笑,就没见过这样像卸去所有心事的纯粹的笑容,到让他符合了这年岁,不再有平日里的深沉。   “你不是?”东方靖坐在桌旁,继续倒了一点酒壶里的酒浅酌,闻言挑了挑眉看向秦朗。   “是,我也很开心。”秦朗伸手抓住他欲要将酒杯凑到自己唇边的手腕,缓缓拉到自己面前,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东方靖,嘴唇凑到酒杯口缓缓饮下酒,随后骤然倾身吻上东方靖的唇。   感受到唇间被缓缓渡过来的酒,东方靖从善如流地饮下,只是还是有些许自唇角滚落。   “殿下,春宵一刻值千金……”秦朗的声音微微低哑,拇指缓缓抹过东方靖下巴的酒液,然后移到他红色的衣襟处正要拉开。   东方靖抓住秦朗的手,神色不变地说:“急什么,昨晚要的还不够?”虽然声音还是稳的,然而秦朗敏锐的发现东方靖的身体已经僵住了。   “可是殿下,今夜是我们的新婚之夜。”秦朗就只拿那双含着希冀的眼睛看着东方靖,靖王殿下便已经说不出一个不字了。   他们没有婚前不见面的避讳,自提前知道圣旨后,当夜东方靖就自投罗网地被秦朗按在榻上为所欲为了一番。   今日路上,谁也不知道他笑容下身体酸疼地简直要坐不住马,更别说后面为了不在皇族长辈面前失态,他是半分不露疲态,全程保持精神奕奕的模样,以东方靖的骄傲,他怎会让旁人看出他的异样。   东方靖明白今晚意义不同,只是他更知道明日一早就得入宫见礼,那其中的繁文缛节根本不能躲避,如今面临的邀欢,他罕见地迟疑了,原本就想坐着喝酒不动声色地拖延时间,不过显然秦朗就不是那个墨守成规的人,东方靖不动,他也会主动。   “殿下可是累了?”秦朗抬起手腕在东方靖的指节上亲吻,看着他隐晦地说:“不如,今晚便用这个?”   “……”   片刻后,浴池内传出一道压抑的男声咬牙低吼:“秦朗……这就是你说的,用……嗯……”   “殿下,呼,微臣不过是看您这儿想的紧,微臣怎么可以自顾自己享受,而冷落了您呢。”   “可你……嗯!啊,你,可以别进来……”   “嗯,微臣不是见您迟迟不泄,怕您憋得难受吗?”   “乖,今夜我保证让你保存体力……”   “……”   “……”   “……你,唔,秦朗……你无耻!”东方靖眉间沁满了汗水,颤抖着手握着秦朗的手腕,那里,秦朗的手正牢牢地握着他的分身。   他所为的帮他保存体力,就是一直不让他泄,却在他身体上肆意妄为吗?   【作家想说的话:】   亲们,我终于把这个文完结了!!!!开心!!!   爱你们,谢谢你们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