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当替身后我成了万人迷 　　作者: 时今 　　文案 　　【不买股，攻为王执风，就是前期戏份较少】 　　【受非贱受，有多层马甲，隐藏大佬，过敏快逃！】 　　莫许之穿书了，穿进了一本狗血替身小说。 　　书里主角受沈乐清纯不做作，是众多大佬心上白月光，可惜英年早……去国外养伤去了。 　　众大佬积郁成疾，于是找了个和沈乐长得极其相似的小替身。 　　莫许之就是那个小替身。 　　他安安分分当替身，勤勤恳恳护大佬，装过恋人挡过刀，堪称替身之楷模。 　　后来白月光回来了。 　　大佬一:你哪里比得上沈乐？ 　　大佬二:这里三千万，给我离开。 　　他们说离开莫许之就真离开了。 　　留下了一屋的他们送去但从没有被开封的礼物，还有一张癌症确诊病历和死亡通知书。 　　. 　　一夜之间，人间蒸发。 　　著名黑星莫许之退圈，黑粉彻夜狂欢。 　　再之后，莫许之出演的电影上映，精湛演技盛世美颜视觉炸裂。 　　网友：纯路人，请问这是演技差吗？ 　　黑粉：…… 　　黑粉：哥哥你快回来！ 　　. 　　众粉万万没想到，再次在屏幕上看到莫许之，是在科教频道上。 　　穿着白大褂的清瘦男人被众人围在中间，依旧清隽夺目。 　　“王院士与莫院士……成功研制出世界上第一类……” 　　粉丝：？ 　　大佬：…… 　　＃他死了，但又没完全死＃ 　　＃我以为他爱我，结果他同时爱仨＃ 　　＃原来他谁都不爱＃ 　　①1v1，洁，he 　　②受略万人迷 　　③热爱狗血修罗场，若有不适点击左上快速逃生！ 　　内容标签： 强强 豪门世家 娱乐圈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莫许之 ┃ 配角：渣攻 ┃ 其它：追夫火葬场还追不到 　　一句话简介：狗血修罗场 　　立意：好好爱自己 第1章 烈酒灼喉 　　安静躺在ICU病房里的青年手指动了动。 　　在门外百无聊赖站着的保镖一转头，刚好发现里面的人的手指微不可见地一动，眼睛骤然瞪大，拔腿就去找人。 　　“咳……” 　　莫许之意识回笼，却怎么也提不起力气睁开眼睛。 　　替薛风挨这一刀后劲儿还挺大。 　　耳边传来嗡响，他费力睁开眼睛，刺眼灯光又一下子迫使他闭上了眼。 　　耳边的声音逐渐清晰。 　　“……睡了这么久，终于醒了……他身体指标怎么样？” 　　“一切正常，但是目前还是经受不住后续的癌症治疗，需要再调整方案。” 　　“癌症？” 　　“肺癌，今天刚检测出来的，已经去通知病人家属了，后续疗程还得协商。” 　　莫许之睁开了眼。 　　围在床边一边调试仪器，一边讨论的医生的脸逐渐清晰。 　　医生说着话，不经意再看了躺在床上的青年一眼，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浅色瞳孔正对着他们。 　　青年还带着刚从昏迷中醒来的困顿，眼底却一片清明，他一眼望过来，像是将他们心里的心思看了个透彻。 　　“……你听到了？” 　　莫许之暂时说不了话，只手指动了动。 　　意思是听到了。 　　几个医生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不定。 　　作为刚醒来又突闻噩耗的人，床上的病人似乎太过平静了些。听到患了癌症，那双浅色的眼睛里却没有一丝波澜。 　　像是预先知道了这件事，陡然听到时也不会太过惊讶。 　　莫许之的确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 　　癌症的到来并不意外。 　　他在原本的世界被卡车撞死后就穿进了这个名为《被三个大佬宠坏》n.p向狗血替身耽美文里当一个炮灰替身，专供白月光主角打脸用。 　　炮灰盛世美颜，但脑有巨坑，终于在确诊癌症后在不断作死的边缘瘸了腿，不得善终。 　　穿书还附赠一本穿书指南，像是目录一样的东西，在他大概浏览了一遍后就自动消失了。 　　穿书指南说癌症是原炮灰自带的设定，等走完剧情后就会自动消失。 　　他只要扮演好炮灰，让剧情不崩塌，就可以在小说大结局后自由安排生活。 　　莫许之觉得这样挺划算，至少还捡回一条命。 　　原炮灰还长得跟他一样，违和感顿时少了不少，至少不会太别扭。 　　现在他任务已经完成了大半，挡过子弹挨过刀，并且立稳了虚荣心嫉妒感爆棚的人设，现在就只需要等在国外养病的白月光沈乐回来，然后被大佬抛弃，最后死在雪地里就算完成了任务。 　　时限正好为三个月。 　　保镖和医生在薛风病房门口相遇了。 　　两人互相谦让了一番，最后一起进了病房。 　　两人进去的时候薛风正在打电话。 　　男人高挺的鼻梁下的薄唇弯起，挂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也带上了温和的味道。 　　他抬头看向进入房间的两人，眼里的笑意明显。 　　薛风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又温声说了几句话，这才略有些不舍地挂掉电话。 　　薛风打完电话立马站起来拿起挂在一边的西装外套，边穿边对医生说：“要是是和莫许之有关的事情，你只需要去跟邓医生交涉，以后也不要来找我。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薛先生，虽然是这样说，但是……就耽误您一点时……”医生拿着手里的病例，有些焦急地开口。 　　“没有死人就之后再说，”薛风瞥了眼医生，又转头对保镖说，“你也有想说的？” 　　保镖冒冷汗：“……没有。” 　　“很好。”薛风扶了扶金丝眼镜，眼里又恢复成了平时那般漠然，说，“去车库开车，我在大门等你。” 　　“是。” 　　薛风和保镖离开了病房，只剩医生捏着手里的化验单皱眉。 　　莫许之在ICU里躺了几天，终于被转移到了普通病房。 　　这期间他醒过几次，却一眼也没有看见过薛风。 　　这人.渣不来也成，莫许之也不是很想看到他。 　　他最近身体逐渐好转，邓医生已经过来跟他商量了好几次关于治疗肺癌的事情。 　　他没有正面回答，一直跟医生打着太极，今天逮着机会直接溜出了医院。 　　虽然他现在在网上是人人喊打的境地，但黑红也是红，这几年来还是赚了几个钱，在三环买了个小平层。 　　房子不大，但住得舒服。 　　莫许之原本是想要回去休息一下的，结果一看手机，得，黑粉都堵门口了，阵仗闹得挺大，还上了热搜。 　　他默默打消了回去的想法。 　　“事还真多。” 　　莫许之揉了把头发，叹了口气。 　　现在天色不早了，又没事可做，他一合计，找了家酒吧 　　酒吧为了营造出暧昧的氛围，灯光都调得暗，灯下一摸黑，谁也不认识谁，最适合莫许之这种见不得人的黑红小明星浑水摸鱼喝个小酒。 　　“来杯Gin，加冰。” 　　莫许之进了酒吧后就把口罩塞兜里去了，他坐在灯光最暗的吧台一角，跟酒保点了酒后就枕着手臂趴在吧台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发丝软软垂下，暧昧灯光模糊了青年精致五官。 　　他接过酒保递来的酒，直接仰头喝下。 　　“再来一杯，谢谢。” 　　酒保看了他一眼，然后拿过杯子又默默倒酒。 　　莫许之转过身靠着吧台，看着在舞池里扭动着身体的男男女女，打了个呵欠。 　　酒吧这灯光暧昧昏暗是真的，昏得人想睡觉也是真的。 　　“一杯Gin，加冰，谢谢。” 　　一个人坐在了莫许之身边，高大的身影把光线挡了个彻底。 　　声音有些耳熟。 　　莫许之抬眼看了那人一眼，发现乌漆麻黑完全看不清楚后又重新转过头，拨弄着手里已经空了的酒杯，头顶的黑毛跟着他的动作在空中一摇一摆，最后轻飘飘垂下。 　　“莫许之，好久不见。” 　　沙哑男声从头顶传来，其中还夹杂着一丝莫许之听不懂的意味。 　　……像是咬牙切齿？ 　　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莫许之这才认真看了男人一眼。 　　再看了一眼。 　　“……” 　　这人谁？ 　　“请问你是？”莫许之表情真实疑惑，表现礼貌自然。 　　“你真不认识我了？” 　　这回莫许之听出来了。 　　的确是咬牙切齿，这人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 　　莫许之冷静解释：“你挡着光了，我看不见。” 　　“……”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舍得向后退了一步，把莫许之的光还给他。 　　眼睛得了光线，莫许之终于看清楚了男人的外貌。 　　浓眉大眼挺鼻薄唇，戴着顶鸭舌帽，穿着宽松棒球服。 　　虽然看着有些凶，但是的确是个帅哥。 　　杜闵胜低头看着莫许之，暗自咬牙。 　　他不信这都看不出来他是谁！ 　　“啊这，”莫许之恍然大悟一拍手，说， 　　“请问你谁？” 　　“……” 　　杜闵胜把帽子反扣在脑后，咬牙：“杜闵胜！” 　　“记起来了吗？” 　　莫许之玩杯子的手一顿。 　　好像似乎也许大概可能是有那么一点印象。 　　莫许之再仔细瞧了杜闵胜一眼。 　　“白兰酒吧打鼓那小屁孩……不是，那鼓手？” 　　也不像啊。 　　莫许之记忆里那敲鼓的小屁孩长得白白嫩嫩的，还有点小傲娇，看着没有这么……凶？ 　　杜闵胜火气儿又上来了。 　　莫许之改口改得再快，他也听到了。 　　合着在莫许之心里他就是一小屁孩？ 　　“你……” 　　杜闵胜刚起了个音儿，莫许之直接打断了他。 　　“抱歉我电话响了我出去接个电话有什么事下次再说。” 　　他说话完全不带喘的，一溜说完就直接起身离开了酒吧。 　　“先生，您的酒……请问您旁边的客人呢？” 　　酒保拿着酒杯转身，发现角落里就只剩下了一个人影。 　　“走了。” 　　杜闵胜接过酒杯，仰头一口喝下。 　　烈酒灼喉。 　　他把杯子放下，发出一声闷响，说：“他不会回来了，他那杯酒算我账上。” 　　莫许之在酒吧不远处站定。 　　是薛风给他打的电话。 　　“薛风。” 　　“莫许之你胆子挺大，怎么这么久没有接电话？” 　　“刚才出了一点事。”莫许之靠在路边的栏杆上，夜风带起他额间的碎发，向前飞扬着。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之后才传来薛风略有些低哑的声音：“这件事，你想要什么报酬？要求随你提，只要不过分，我都可以满足。” 　　莫许之长眉微挑，想了一会儿才知道薛风说的“这件事”是什么事。 　　原来说的是他给薛风挡了一刀子的事情。 　　薛风不提他还差点忘了。 　　“薛风。” 　　莫许之声音听着轻柔又温和，电话那头的薛风握着手机的手一紧，喉结不自觉上下滚动。 　　“我想要五百万。” 　　莫许之声音里带上了些笑意，他说：“我看上了一款珠宝，但是没有钱。” 　　“我让助理把钱打到你卡上。” 　　薛风直接挂了电话。 　　想着想着又闷得慌，薛风点了支烟，靠在椅子上看着窗外夜景，眸色沉沉。 　　也不知道他刚才在期待什么。 　　明明知道莫许之就是个见钱眼开爱财如命的人，却还是忍不住想着莫许之会提些其他要求。 　　至于其他要求是什么，薛风没有细想，只是觉得憋闷得慌。 　　他刚才听到莫许之的声音的时候，脑子里瞬间就跳出了莫许之挡在他身前的样子。 　　那时的莫许之脸上甚至带着笑，笑得温暖。 　　他安慰他说不用害怕。 　　鲜血染红了白色衬衫，他却像是一无所觉。 　　“……” 　　薛风狠狠捻灭烟头，最后还是自己亲手把钱打了过去。 　　这也算是，看在他跟沈乐长得像的份上，薛风对莫许之最后的温柔。 　　莫许之拿着手机等到了入账提醒。 　　他又打了个电话。 　　“护苗慈善基金……嗯，五百万，捐款人……不用，跟之前一样走流程就行。” 　　“呼——” 　　莫许之挂了电话，长舒出一口气，耳朵边似乎还充斥着基金负责人的感谢声。 　　他从那几个渣攻那里得来的钱都捐给了各大慈善机构，捐款人都是用的莫许之的名字。 　　这个莫许之并不是指自己，而是指原主。 　　他向薛风这些人要钱的这个环节是剧情必须的，他不能够避免。避免不了，那就只能收着了，但是他也不想要这些钱，干脆就捐出去，这也算是给原主积点福。 　　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看到手腕上的划痕，他大概知道原主去哪儿了。 　　莫许之把脸埋进双臂间。 第2章 　　“咳咳——” 　　夜风裹挟着一阵咳嗽声和闷哼声传进了莫许之耳朵里，让他成功回了神。 　　他回头，发现声音是从一个小巷子里传来的。 　　莫许之往里看了眼。 　　然后就看到了一个黑色人影。 　　那人站在巷子深处，周围是躺在地上不断蠕动着的几个蜷缩成一团的男人。 　　站在巷子中央的青年身上还带着些暗红的血迹，一双泛着光的眼睛在昏暗的巷子中格外显眼。 　　白色卫衣上带着斑斑点点的血迹，季柏文踩着沾上了血液的水泥地面，向着莫许之一步步走来。 　　这里的状况看起来很麻烦。 　　莫许之快速地得出了这个结论，并且同时向后退了一步。 　　但他还是比青年慢了一拍。 　　“碰——” 　　一大团黑色阴影笼下，莫许之还来不及反应，肩上一沉，差点没让他直接倒仰过去。 　　季柏文把脑袋枕在了他的肩上，微微有些凌乱的碎发在脖颈间摩擦着，惹得莫许之的脖子红了一片。 　　不仅如此，季柏文还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他身上，弄得莫许之不得不向后退了几步，靠着墙才能勉强站着。 　　“朋友，我们打个商量，你先起来成不？” 　　莫许之发现自己伤口似乎不太行。 　　他这好歹也是个伤员，撑着这个人就跟扛着一只大狗崽一样，差点没压得他伤口飙血。 　　“……” 　　季柏文还是没有说话。 　　莫许之忍着疼痛，终于伸出了一只手来，推了推他。 　　还是没反应。 　　莫许之又费力地从怀里掏出了手机，点开了手电筒，照向季柏文。 　　季柏文的头还在他肩膀上压着，他即使打开了手电筒，也就只看得到季柏文胸口往下的地方。 　　这样就足够了。 　　莫许之终于知道他为什么唤不动这人了。 　　他看到了季柏文身上有两处刀伤，一处在肚子旁边，看着比较浅，还有一处在大腿上，目测较深。 　　好家伙，感情这是昏过去了。 　　一滴冷汗顺着苍白脸颊滑下。 　　莫许之觉得，要是他再这么站下去，自己也得跟着这人一起昏过去了。 　　动了动身体，他找准方向，慢慢沿着墙根滑了下去。 　　他安全地坐在了地上。原本把脑袋搁他肩膀上的青年顺着他的力道也慢慢往下滑去，最后躺在了莫许之身边，卫衣沾染上了灰尘和污水。 　　莫许之没理。 　　肯把他脑袋放自己肚子上枕着就是他最大的温柔了，怎么可能会去管他的衣服脏不脏。 　　他伸出手来想要打电话报警，顺便给自己和旁边这人叫个救护车。 　　——好家伙，他的伤口还真的也裂开了，现在跟又被重新砍了一刀一样酸爽刺激。 　　伤口疼得让莫许之有些脱力，手臂举了又举，最终还是只能在空中不住地颤抖着，完全不能打电话。 　　“……” 　　他低头看向安静躺在他怀里的青年。 　　借着手机的光线，莫许之看清楚了青年的样子。 　　这人还长得挺好看，唇红齿白的，五官相较于一般人要深邃一些。他看上去应该是介于青年和成年人之间的年纪，有着这个年纪所独有的青涩气息。 　　原来还是个小朋友。 　　“对不住了哥们儿。” 　　莫许之不再费力举手，而是直接把手放在了季柏文的脑袋上，这位置放得有些别扭，他还动了动手臂，找了个舒适的地方后，这才开始挨个打报警电话和急救电话。 　　“……” 　　季柏文虚虚睁开眼睛。 　　他的视线还很模糊，什么也看不清。但是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脑袋正处在一个温暖的地方，还有人轻轻摸着他的头发。 　　黑暗拢下，头上一重，季柏文想要说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有人把脑袋靠在了他的头上。 　　季柏文听到有轻柔的声音顺着贴合着的地方传来： 　　“……我来陪你了。” 　　感受着从头顶上传来的温热的触感，视线逐渐变得昏暗，季柏文再次昏了过去。莫许之说完最后一句话后，也跟着昏了过去。 　　苍天饶过谁。 　　缘分到了还真是挡也挡不住。 　　托这位朋友的福，他也得陪着他一起昏过去了。 　　救护车和警车很快就赶到了巷子外面。 　　当警察的手电筒的光打过来的时候，莫许之和季柏文已经彻底的昏了过去。 　　莫许之的脑袋正枕在季柏文的脑袋上，侧颜恬静，虽然还带着病态的苍白，但是一点也不影响，反而带上了一丝病态美。 　　警察同样也看到了正四仰八叉躺在巷子里的其他的人。 　　现场情况有一丝丝的诡异。 　　来不及多想，警察快速完成现场取样，医生也同时把莫许之和季柏文送上了救护车，躺在地上的其余的人被警察用警车载着去了医院。 　　医院，病房 　　“嘶——” 　　莫许之捂着脖子，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他之前是在那人的脑袋上枕了多久？ 　　“日……” 　　莫许之则不伸手还好，一伸手就发现自己胸口上的伤也被扯着了，这痛感来得比脖子上的酸麻感还要快和强烈，他不敢再有什么动作，就这样在半空中僵着身体，一动也不敢动。 　　“3号床的病人醒了！” 　　门外有护士经过，她往里头瞅了一眼，发现应该躺在床上的莫许之僵着身体像是想要起来，他先是一惊，然后转过头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医生，叫道。 　　坐在外面的排椅上的薛风听见了护士的声音，站了起来，保镖和助理跟着他的步伐往病房里涌去。 　　“先生先生，我们还需要对病人进行检查，请配合一下。” 　　护士费力的挤开病房里的保镖和助理人等，终于走到了病床边。他放下病历，转头一看，发现那些人还是站在原地。 　　保镖目视着前方，助理仍然兢兢业业地跟在薛风的身边，没有挪动半步，像是完全没有将护士放在眼里。 　　“先生，这……” 　　护士看向正皱着眉头的薛风。 　　薛风再看了一眼脸色煞白的莫许之，最终还是往后退了一步。 　　众保镖和助理看见薛风往后推了，也跟着往后走了几步，总算是给医生和护士挪出了一个空间。 　　薛风现在脸黑得跟才下过矿一样。 　　他今天刚接到从医院打来的电话，说是莫许之从医院里跑了出去，下落不明，这才没过多久，就听说他被急救车送进了医院。 　　他不知道莫许之闹这一出是为了什么，也不知道他搞这些幺蛾子有什么意义，他现在就只觉得烦躁。 　　非常的烦躁。 　　他也说不清是为了什么，就只是觉得自己的心脏疯狂跳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喷薄欲发，又被一层无形隔膜给硬生生拦了下来。 　　但是薛风的烦躁，莫许之是注定感受不到了。 　　他现在正僵着身子，让医生和护士给他检查各项指标，一动也不动，他甚至不敢稍微转一下头看一下房间里站着的是谁。 　　这谁他妈敢动啊。 　　护士手上拿着的针头看着跟个金箍棒似的，就在他脖子那儿不停的晃动着，像是随时都可以给他来一下。 　　房间里安静得就只剩下器械发出的声音和医生和护士的交谈声。 　　莫许之躺在床上，任由护士把他的衣服纽扣给一颗颗解开。 　　蓝白条纹的宽大病服底下是凝白的皮肤，锁骨突出，在灯光照耀下，泛着莹白的光。 　　护士在解开纽扣的时候，不小心摸到了莫许之的皮肤。 　　她只觉得手下入手顺滑，还带着点点温热感，温暖又舒服，让人舍不得撒手。 　　但是为了避免被认为是一个色胚，护士硬生生止住了自己还想再摸一把的手。 　　解开了四颗扣子以后，护士把病服往旁边扯了扯，露出了缠着纱布的伤口，她伸出手，轻轻地拆下纱布，想要观察伤口的情况。 　　一道狰狞的伤口突兀的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那道黑红色的伤口横布在雪白的胸口之上，像是一条壮硕的蜈蚣卧趴在雪地上，不断的刺.激着众人的眼睛。 　　这就是莫许之给薛风挡下的刀给弄出的伤口。 　　这还是薛风第一次看到这个东西。 　　他当时看得清楚，知道那把刀非常锋利，也看到了那把刀狠狠地刺向了莫许之的身体。 　　但是他没有想到，这伤口居然看着这么可怕。 　　那道本应该出现在他的身上的那道伤口看得薛风眼睛发涨。 　　“先生，现在我要给您的伤口进行消毒和重新包扎，可能有些疼，忍一下就过去了。” 　　医生拿过放在一旁的各种简单医疗器械，向莫许之伸出了无情铁手。 　　“嗯……” 　　新长出来的粉肉被迫从黑红色的地方分离开来，那股尖锐的疼痛一直顺着神经传到了大脑，又被痛觉神经很好地传到了效应器。 　　莫许之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冷汗瞬间就顺着额头滑了下来。 　　薛风看着莫许之紧皱的眉头，站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做到莫许之的头所在的方向的对面的椅子上。 　　这样坐的话，莫许之即便是不用抬头也可以看清楚坐在他对面的人是谁。 　　莫许之的头上还带着冷汗，他看了薛风一眼，之后就收回了视线。 　　“……” 　　薛风居高临下看着莫许之，眼神晦暗。 第3章 捐款 　　医生在检查完后离开了病房，莫许之倚在病床上，抬眼看向坐在床边的薛风，本来病恹恹一人，这神态看上去倒莫名透着股懒散劲儿。 　　像是对什么也不在乎一样。 　　阳光层层铺洒在莫许之身上，给他拢上了一圈光晕。 　　但是这暖光却硬生生被阻隔在了莫许之瞳孔之外，丝毫也照不进他的眼睛。 　　这样的莫许之让薛风感到有些陌生。 　　他的眼睛里应该满满的都是欲望，时刻充满算计的光。 　　他突然就忘记了之前自己已经想好了的的话，语气也不自觉放缓了些，带着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温柔： 　　“说吧，为什么要跑出医院，怎么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薛风，沈……沈乐回来了吧。”莫许之缓慢地眨了下眼睛，答非所问。 　　薛风瞬间就站了起来。他看向已然红了眼眶的青年，皱着眉掏出一支烟来，但只是夹在两指间，没有抽。 　　“……你好好休息。” 　　薛风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撂下这么一句话就离开了。他像是丝毫不关心莫许之的事情了一样，走得利落干脆。 　　只是脚下的步伐有些微乱。 　　莫许之偏过头，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 　　白月光大法好啊。 　　只要遇到了不想回答或者懒得回答的问题，只要祭出白月光，就能让人一秒闭嘴。 　　薛风出去的时候病房门没有关紧，现在被风一吹，悠悠地，开得更大了一些。路过的人只要稍微往里一看就可以看到躺在病床上神情落寞的青年。 　　路过病房悄悄往里看的护士都觉得心脏被什么东西猛地一揪，心疼得不得了，想着这么一虚弱的人，身边怎么就没个人照顾。 　　阳光慢慢移动间，莫许之床头多了几个水果。 　　觉着薛风差不多走远了，莫·神情落寞·许之手指轻轻一勾，慢慢地支着身体坐了起来，扶着床沿一边吸气一边下床。 　　他装作下床去门边的柜子上找水喝，实际上悄悄伸出了右脚—— 　　“咔哒” 　　门被拖鞋推了一把，慢慢转动着，终于在莫许之热切的注视下成功合上。 　　成了。 　　莫许之放下用来装模作样的水杯，拿过放在桌上的手机，又慢慢回到了床上躺着。 　　打开微信大致扫了一眼，他发现有十几条未读信息。 　　有经纪人发的，也有一些其他的他也记不清楚是谁的人发的，其中还夹杂了一两条条别别扭扭的小论文似的告白。 　　莫许之笑了下，浅色的眸子映着泛着光的屏幕，毫无波动。 　　他倒也不是嘲笑这些人，就觉得挺意外。 　　他都成这样了，居然还有人敢喜欢他。 　　挺好的。 　　莫许之这样想着，细瘦纤长的手指滑了几下手机屏幕，拉黑删除的动作格外流畅。 　　这种时候就应该态度坚决强硬一点，不能给对方留下任何念想。 　　他们敢喜欢他，那他就更不应该耽误他们了。 　　前途光亮的年轻人，栽他身上可惜了。 　　莫许之退回消息界面，再划拉了一下，发现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正好兴致不太高，干脆直接已读不回，之后打开了某绿色软件。 　　绿色软件叫阿江文学城，这还是莫许之翻黑粉的评论的时候无意间看到的。 　　阿江文学城的包容性很强，什么体裁和题材的文学作品都有。莫许之当时转了一圈，觉得这里应该挺适合自己。 　　适合自己在茫茫书海中放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故事。 　　所以他成了这里的一名作者。 　　事实证明莫许之的这个决定是正确的。阿江文学城的这一小片评论区已经成了他的一个快乐源泉。 　　挑了几个看着怪可爱的评论回复了几句，莫许之一挑眉，心情好了不少，放下手机躺在床上休息。 　　这时正好有护士敲了敲门，说要进来给他换药。 　　把手机塞在枕头底下，莫许之沙哑着声音让护士进来。 　　护士很有职业素养，不多话，动作也利索，换药过程比莫许之想象中要顺利很多。“……之后每隔两个小时我会来给您换一次药，希望您在此期间不要做一些可能会刺.激到伤口的事情。” 　　护士给莫许之换了药之后嘱咐他的同时手上也不歇着，快速地收拾着东西准备离开病房。 　　“嗯。” 　　莫许之靠在枕头上，额上还带着点点晶莹汗珠，有气无力地应了声。 　　护士动作利索没错，虽然但是，特别痛。 　　“那个……” 　　莫许之刚想张口说话，伤口却突然一疼，他条件反射咬住下唇。 　　看到躺床上的人泛红的唇瓣，护士眼底惊艳一闪而过，停下了小推车，马上转身奔向莫许之床边。 　　“是怎么了，伤口痛吗，还是因为其他的？你先忍忍，我给你查看一下伤口。” 　　“不是，没事。”莫许之拦下了护士准备拆绷带的手，“是我气没喘匀，咬着舌头了。” 　　护士还是想要查看伤口。 　　莫许之拒绝三连。 　　“你要是觉得不舒服的话就按床边的那个红色的铃，我会马上赶过来的。” 　　最终护士还是没能拗过莫许之，嘱咐了一句之后收拾好东西两步一回头，犹豫着离开了。 　　莫许之揉了一把略有些凌乱的头发，终于想起来自己之前是想要问护士问题。他伸出手，再次叫住护士： 　　“跟我在一起的那个人怎么样了，现在醒了吗？” 　　护士：“他身体还很虚弱，但是没有大碍。他之前醒了想见你来着，结果听你还睡着，就没来，刚才听其他护士说他又睡下了。” 　　人没事就好。 　　不然他这伤口就白裂了。 　　“谢谢了。”莫许之笑着道谢，睫毛翩飞间，掩藏在睫下的小痣若隐若现。 　　“不、不用谢！” 　　护士捂着心口离开了。 　　莫许之没有多想，确定护士真走了后面无表情从床头的纸盒里抽了好几张纸巾，压着声音咳了几声。 　　雪白纸上一大团的刺目血红色看得人眼睛发胀，莫许之像是没有看见一样，把纸团成一团，随手扔进垃圾桶里。 　　之后掏出手机，跟个大爷似的歪歪斜斜靠在床上，头发也被自己弄得乱成一团。 　　莫许之撩起衣袖，拿过床头毛巾擦了把额头的汗。 　　室内又恢复了安静，只有摆在床边的仪器时不时发出“滴滴”声。 　　莫许之现在在翻围脖。 　　现在热搜差不多被【某知名影帝恋情曝光】的事情包圆了，就剩个【杜闵胜新歌】坚强住在前五。 　　这知名影帝莫许之认识，照片上的另一个主角也认识。 　　这两人就是骆文云和沈乐，前者是大满贯影帝及小说大股之一，后者就是小说主角。照片里骆文云的脸被拍得清清楚楚，沈乐的脸看着有些模糊，骆文云扶着沈乐的手，表情看上去很担忧。 　　照片背景是酒店大堂。 　　如此这般，围脖炸了。 　　莫许之翻着评论悠闲吃瓜。 　　……吃着吃着就发现这瓜不甜了。 　　吃着吃着，他发现自己也变成了其中一瓜。 　　照片上沈乐的脸有些模糊，但五官的大致轮廓是可以看清。 　　于是就有网友开始逐个排查，理（hu）智（luan）分析，综合整理，得出结论—— 　　真相永远只有一个！ 　　那人是莫许之！ 　　莫许之：“……” 　　莫许之快速打字以证清白，打完字后还选择了【评论并转发】。 　　【傻了吧哈哈哈:mxz果然和云哥有一腿，球球别扒着哥哥了，好好拍戏不好吗？】 　　【午之回复傻了吧哈哈哈:谢邀，人在医院，刚出厕所，与我无关。】 　　骆文云和沈乐这条天命热搜是小说重要转折点。刚回国的沈乐凭着这热搜成功在网上留名，顺利进入娱乐圈，为之后爆红做铺垫。 　　莫许之不可能在这节骨眼上把沈乐给顶掉了，解释一下很有必要。 　　评论刚发出去一小会儿，莫许之的手机就叮叮当当响了起来。 　　莫许之心想影帝的流量就是大，顺手又重新打开了评论区。【傻了吧哈哈哈回复午之:？？？】 　　莫许之挑眉。 　　这“？？？”什么意思，没看懂？ 　　莫许之刚想给这位疑似脑子不大好使的网友做进一步解释，结果手指微微一滑，看到了下面的几条评论: 　　【午之之我老婆回复午之:大大你怎么在这里？？？不对，大大你怎么在医院？】 　　【无关路人乙回复午之:被盗号了？要是被盗号了就眨眨眼】 　　【斗战圣少女:百年不发围脖的太太发围脖了，说的却是其他人的事。啊，外边树上的叶子又掉了几片，可能这就是人生吧……沧桑点烟.JPG】 　　莫许之：“……” 　　莫许之看着“午之”两个加红大字陷入沉思。 　　对不起那位网友，网友的脑子是正常的，是他的脑子有问题。 　　他切错号了，他现在登录的账号是应编辑要求开的作者号。 　　莫许之使劲揉了把头发，趁看到这条围脖的人不多，索性直接删除。 　　他围脖粉丝不算太多，不怕事情闹大，这事过段时间就会悄无声息消失在网络海洋里。 　　怕刚才看到围脖的读者胡思乱想瞎担心，莫许之又重新编辑了一条围脖安抚这这数不多读者: 　　【午之:吃多了，人在医院，今晚不鸽】 　　发完莫许之也不管读者什么反应，直接切号，重新点进热搜，评论转发。 　　【莫许之:昨天回母校待了一天，学校的小学弟真好看［玫瑰］】 第4章 住院 　　发了微博后，莫许之就这样拿着手机等评论出现。 　　他知道自己虽然真粉丝稀少，但黑粉是真的兢兢业业，每次一发微博，黑粉永远冲在第一线，风雨无阻，感人肺腑。 　　这次也不例外，只一瞬间，他的手机就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 　　唇角扬起清浅的弧度，莫许之放松下来，跟个老大爷似的倚在床靠背上翻看着手机。 　　战斗人员赶到战场了。 　　【1L:就这就这就这,花瓶原来也上过大学啊，是什么职业学校啊？选的应该是碰瓷专业吧？】 　　【2L:小学弟做错了什么要被你看，怜惜小学弟三分钟】 　　【3L:谢邀，刚看完了你的综艺剪辑，特来求一双没有看过那尴尬演技的眼睛】 　　【4L:在试图转移话题洗清自己吗，之前不是一直往人家骆影帝身上碰吗，怎么这次就否认了？】 　　…… 　　哦，来了。 　　莫许之等的就是这些评论。 　　稍稍活动了下手指，莫许之开始狂飙手速快速打字。 　　【莫许之回复2L:我不仅看了还一起吃饭了，还一起谈了一下午人生［玫瑰］】 　　【莫许之回复3L:谢谢你忍着心理生理的严重不适坚持看完了剪辑】 　　【莫许之回复4L:请仔细看看，照片上那人腿有我长吗有我高吗有我好看吗？请把眼睛捐给二楼那位朋友】 　　莫许之噼里啪啦一连回了三条评论，尤其是回复4L的时候，简直用上了毕生最欠揍的语气，唯独没有回复第一条评论。 　　这事他也说不清楚，或者说不能用常理来解释。 　　他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原主正在读高三，只不过因为经常外出拍戏，学业荒废，近乎于无。 　　那时候系统还没有颁布任务，他也不想参加那些奇奇怪怪的综艺，就干脆在学校里读了一年书参加高考，考上了顶尖学府京华大学，之后又从京华大学顺利毕业，同时开始走剧情。 　　莫许之在这个时候才真真实实感受到这是一个小说世界。 　　他的脸和名字还在高中的荣誉榜上挂着，百度百科也写明了他毕业于京华大学，随便一搜就能看到。但是很神奇的，所有网友跟选择性失明一样，对这个视而不见，整天嘲讽他低学历。 　　他的人设是一个低学历的恶毒贪婪炮灰，那他就真是一个低学历的炮灰。 　　无视事实，强行降智，的确是小说世界。 　　如此这般，莫许之觉得自己没有回复一楼的必要。 　　他没有回复一楼，其他网友倒还来了劲儿。 　　【唯独不回复一楼，我悟了】 　　【一哥实惨】 　　一楼朋友见莫许之一连回复了二三四楼，就是不回复他，心里也莫名不是滋味。 　　【1L：@莫许之，怎么？怕了？不敢回我？】 　　莫许之依然没有回他，只随手点了个赞。 　　盯着评论再看了一会儿，他发现已经有理智的网友通过反复对比照片发现了他和沈乐的不同之处，松了一口气，就打算把手机扔在床上不管了。 　　偏偏有人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 　　莫许之又重新拿起手机一看—— 　　哦豁，他经纪人。 　　一般他打电话来都没啥好事儿。 　　陈大经纪人干啥啥不行，拉皮条第一名，并且同时具有精准接下烂剧本的超好手气，堪称经纪人里的战斗机。 　　莫许之忍着牙酸，接通了电话。 　　成大经纪人的大嗓门透过电话传了过来：“莫许之啊，你现在在哪儿呢？” 　　莫许之扯了扯略有些宽大的病服：“在医院。” 　　“？”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之后传来陈经纪人急促的声音：“是受伤了还是生病了？伤到脸没有？还能走路吗？” 　　“之前的伤口裂开了，”莫许之在经纪人开口之前堵住了他的退路，也不喘气，一句话说到底，“医生说要饮食清淡，戒烟戒酒，我腰也疼，走路有点问题，必须留在医院休息一阵，饭局本子这些就先放一边吧。” 　　“……真走不了啦？” 　　“真的。”莫许之又说了句，“薛董也说让我好好休息。” 　　听见这话，陈大经纪人这才咬咬牙，松了口，狠心推掉了刚约好的酒局。 　　“那你好好休息，我给你接了个综艺，一周后开始拍摄，把脸保养好看点。” 　　莫许之直觉不妙：“什么综艺？” 　　“恋爱综艺。好好休息啊，我先挂了。” 　　莫许之笑容逐渐消失。 第5章 藏一个故事 　　快乐的消失总是来得那么猝不及防。 　　或是因为一块偶然掉地上的小饼干，或是因为一个平平无奇的电话。 　　莫许之陷入了沉思。 　　该来的总会来的，这个剧情终于还是展开了。 　　这个恋爱综艺是沈乐正式进入娱乐圈的开端，也是他被沈乐打脸的开始。 　　他在这个综艺里会试图和骆文云强装亲热并强行讨好他，然而骆文云只想着追沈乐，三个人的关系成了综艺最大卖点。 　　节目收视率蹭蹭蹭上来了，他被骂得微博连夜涨近一百万粉——都是奔着来骂他的，沈乐也借着风打响第一枪，在娱乐圈拥有了姓名。 　　至于为什么骆影帝会纡尊降贵接恋爱综艺，沈乐一个素人又是怎么越过重重艺人成功参加这个节目，通通不重要。 　　问就是小说强制力。 　　重要的是，他在这个节目里会主动爬骆文云床，在众多摄影机的围观下，颜面尽失。 　　颜面尽失也不重要。 　　令莫许之头疼的是，小说作者似乎只顾着自己爽了，完全没有对剧情进行过逻辑推理。爬床这种事情看似简单，实际上的可行性极低。 　　先不说无处不在的工作人员，只看骆文云的一堆助理就够他应付了。 　　在这种情况下爬床，其难度堪比倒立洗头，还顺带劈个叉的那种。 　　莫许之把自己扔在床上。 　　“让我死吧。” 　　揉了把头发，莫许之把整张脸都埋进了枕头里，开始进行深呼吸。 　　“叩叩——” 　　敲门声和莫许之的声音混杂在了一起。 　　莫许之条件反射一个“进”就这么蹦了出来。 　　敲门的护士也打开了门。 　　阳光很好，空气也很清新。 　　场面一度令莫许之有些智熄。 　　门口站着护士和刚才才在手机上看到的骆文云。 　　护士穿着职业装，仪容得体。 　　骆文云穿着白衬衫，解了两颗扣子，脚底皮鞋锃亮，一如既往的整洁优雅。 　　自己一身病号服，一头乱毛，身体姿势还有些奇怪。 　　他不用看也能猜出自己是个什么形象。 　　“许之，伤好些了吗？” 　　骆文云往前站了一步，不着痕迹挡住了红着脸一直盯着莫许之看的护士的视线，表情关切，眸底一片黑沉无波。 　　床上的青年像是刚睡醒一样，细软发丝微乱，眼神也带着少见的茫然，宽大病服下露出的一截细腰泛着莹润微光。 　　这次又是故意演给他看的？ 　　骆文云仔细端详着莫许之的表情，一时有些拿不准。 　　之前莫许之也不是没有这样过。 　　莫许之一碰到他他就掀衣服，结果刚看到个肚皮，人又面无表情放下衣服走了。 　　如此反复多次。 　　骆文云想不出莫许之这是个什么意思，直接在不久前问出了口。 　　那时候莫许之一脸正经：“看不出来吗？我在勾引你。” 　　骆文云还真没看出来。 　　之后他又和莫许之接触了几回，他这才确认莫许之的行为虽然看上去敷衍至极，但那的确是真的在勾引他。 　　如果这次是的，那算是莫许之演得最自然的一次了。 　　骆文云慢条斯理转着腕表，细长眼皮掀了掀，看着莫许之卖力表演。 第6章 切错号 　　莫许之快速顺了一把头发，以一种诡异的速度快速坐正坐直，还顺便扯了下略有些凌乱的病服，期间表情不改，像是丝毫察觉不到从伤口那儿传来的疼痛。 　　他看向骆文云。 　　骆文云心领神会，侧头低声和护士说了几句话，护士看看莫许之，又看看骆文云，红着脸走了。 　　房间里就只剩他们两个人。 　　莫许之靠在床上，侧头问了句：“你怎么来了？” 　　沈乐刚回国，骆文云按理说应该一直围在他身边，现在居然还大发慈悲来看他这个小替身，总让人觉得这人心里没揣啥好心思。 　　“我不能来？” 　　骆文云解开袖口，把衣袖卷到手肘处，伸手捏住莫许之的双颊，动作轻柔，脸上带笑，眼神却很淡，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仿佛面前的人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玩具。 　　莫许之没有反抗，顺着骆文云的力道被迫挺直了腰，抬眼看着骆文云，睫毛轻颤，看着格外乖顺又脆弱。 　　骆文云手指骨节分明，上面还隐隐有青筋突出，小臂肌肉紧实却不夸张，有一种极具爆发力的美感。 　　是双好手。 　　莫许之在心中默默点评。 　　“伤在哪里？”骆文云也没想要莫许之回答他的问题，在欣赏够了这张脸后这才淡着声音问。 　　“丑，不看。”莫许之直接拒绝，毫不留情。 　　骆文云手下的力道重了些。 　　察觉到了痛意，莫许之表情不变，只是眼尾微微上挑，流露出一点情绪。 　　“想看？”乖顺的小玩具露出一点笑来，“《追风》男三。这对你来说不难吧？” 　　《追风》是骆文云主演的一部电影，大导演大制作，奔的就是横扫各大奖项。即使现在还没开始招角，众多明星就已经在网上撕得撕得你死我活。 　　莫许之张口就是男三，也算是胆识过人了。 　　果然刚才的乖顺都是假象。 　　骆文云依旧笑着，眼也不眨：“不行。” 　　“为什么，因为我演技烂？”莫许之伸手掰开了骆文云的手，又重新躺回床上，表情倦懒。 　　“不是。”骆文云坐在了床边的陪护椅上，居高临下看着莫许之，脸上带了浅淡的惋惜，“你不能让观众记住你，记住这个角色。不能让观众有印象，那这个角色就没有意义。” 　　莫许之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骆文云不会答应，也只是随口一提罢了。 　　骆文云的话的确踩在了点子上。 　　他是莫许之，演戏废柴莫许之。无论他怎么努力，始终都被困于设定。 　　世界意识操作着所有，包括人的意识和认知——除了他这个外来人员的，它也可以像修复一个bug一样，轻易消去他的努力和存在。 　　阳光透过层层树叶，洒进室内。 　　病房里很安静。莫许之不说话，骆文云也沉得住气，就这样看着床上的人，看起来还挺悠闲。 　　“那就没有聊的了，你还有事吗，我要休息了。” 　　“这就着急赶我走了吗。”骆文云轻叹一声，“我们关系还真浅啊。” 　　莫许之抬眼反问：“利益关系你还想多牢靠？” 　　“也是。”骆文云够过身，拿过莫许之的右手，不轻不重地揉捏着其指骨，问了句，“除了我，你还有其他的‘利益关系人’？” 　　莫许之很贪心，这点他很清楚。 　　一旦他不能满足莫许之内心的野望，他也许会去找别人，找其他能够提供利益的人，这点骆文云也很清楚。 　　但是骆文云有个习惯。他喜欢独占玩具。 　　莫许之缩回了手，挑眉：“谁知道呢。” 　　骆文云看着空落落的手心，笑容淡了几分:“下周的综艺，听陈闽说了吧。” 　　陈闽就是莫许之的拉皮条满分经纪人。 　　莫许之眉头一跳。 　　陈闽说的“费了好大的劲儿”，就这？ 　　很明显这个名额是骆文云操作得来的。 　　莫许之知道骆文云这是什么意思。打一个巴掌再给个甜枣，在拒绝给他角色之后再递一个资源，这样吊着他，让他暂时歇找其他“利益关系人”的心。 　　想得挺好。 　　莫许之缓缓笑开了。 　　但他也注定只能是想想了。 第7章 恋爱综艺 　　“我看到热搜了。”莫许之伸长五指，垂眸看着自己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问，“那个人是谁？” 　　“怎么开始关心这些了，”骆文云挑眉，伸手一抓，把跑到眉前的碎发拨到脑后，“不止谈钱，还想谈感情了？” 　　莫许之礼貌微笑：“自信也是一种美。” 　　他跟谁谈感情都不会和骆文云谈感情。 　　骆文云表面看上去矜持雅正一人，实际上比谁都疯，感情也淡漠到了一种离奇的地步，犯起病来可以到一种抛却所有，忘乎所以的地步。 　　小说中骆文云的设定是温和多金影帝，对沈乐爱得死去活来。但是实际接触下来，莫许之可以肯定，骆文云对沈乐并没有那么浓厚的感情。 　　——或者说，沈乐在他这里并没有任何重要意义。 　　“沈乐，那个人是沈乐。”骆文云装作没有听懂莫许之话里的意思，笑着说，“沈乐是我喜欢的人。” 　　“……” 　　莫许之闻言没有出声，只是撇开视线，默默进行思考。 　　骆文云的表现很反常。 　　首先是他与原文不符的性格。这点勉强可以用世界意识会自己对世界进行微调来解释。 　　但是，更奇怪的是，骆文云明明对沈乐并不在乎，偏偏每次在重要剧情转折点上，他总能接得很好，以一个深情的追求者的身份替沈乐摆平烂摊子，使自身行为和原文保持一致，让剧情顺利推进。 　　就比如现在，他就能以一种调侃的、漫不经心的语气说自己“喜欢沈乐”。 　　这是现在这个剧情算是原文一个较为重要的地方。骆文云直截了当告诉他他喜欢沈乐，导致了之后他在综艺开始拍摄后各种找沈乐麻烦，从而给了沈乐各种出风头的机会。 　　尽管骆文云的态度很随意，但的确稳稳地踩在了剧情线上。 　　“你跟他在一起了？”莫许之半晌才回了句话。 　　骆文云嗤笑一声:“没有。” 　　沈乐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他把自己看成世界主角，享受着他和其他男人对他的追捧。沉迷于这种生活的他不会把自己束缚在某一个男人身边。 　　这样的做法对他来说太过愚蠢了。 　　“哦，那没事了，”莫许之冲骆文云一笑，“要追就追，我只能为爱放弃，去发展新客户了。” 　　骆文云不怒反笑。 　　小没良心，掉钱眼里去了。 　　“你什么时候能下床？” 　　莫许之把微凉的双手揣进被子里捂好，懒洋洋地说：“后天吧，医生说可以进行适量活动了。” 　　“后天早上我来接你，”骆文云说，“五十万，买你一上午。” 　　莫许之窝在被子里的指尖一跳。 　　他说：“好。” 　　骆文云知道莫许之会答应，听到这回答连眉头也没动一下。 　　莫许之想要的是钱，只要他有钱，莫许之就会是最关心他，最亲近他的人。 　　无论他提出什么要求，莫许之总是会答应。 　　只要他有足够的钱。 　　骆文云站起来理了理袖口，又弯腰给莫许之整理了一下翻卷的衣领口，把那醒目的雪白锁骨遮了个完完全全。 　　“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莫许之打着呵欠点头。 　　“咔哒” 　　一声清响，黑色西装裤消失在了门口。 　　莫许之躺在床上，双目放空。 　　后天又要上班了。 　　真要比较的话，莫许之觉得陪骆文云比拍戏还累。 　　陪骆文云就跟玩扫雷一样，说不定下一秒就炸了。 　　想到原文沈乐变小白花主动勾搭骆文云，莫许之就觉得，这哥们儿是个狠人。 　　……后天陪骆文云需要准备什么？ 　　算了，什么也不用准备，以不变应万变。 　　脑子里琢磨着这些有的没的事情，莫许之眼皮逐渐变得沉重，视线最终和天色一样，逐渐变得黑沉。 　　莫许之是被人叫醒的。 　　甫一睁开眼，莫许之刚看到个床边有一个模糊的轮廓，就被灯光刺了眼。 　　他又赶忙闭上了眼睛。 　　“抱歉，是灯光太刺眼了吗，我马上调一下。” 　　那人的声音很温柔，带着年轻女人特有的清甜气息，让人不自觉感到放松。 　　灯光由亮白变为柔黄。 　　薛风虽然就来看过他一次，很明显对他极不上心，但是安排的病房意外的不错，各方面功能都很齐全，连灯光这种很难注意到的细节都安排上了。 　　女生再稍微调整了一下灯光，这才提醒莫许之睁开眼睛。 　　莫许之略有些迷茫。 　　“请问你是……？” 　　“我叫周靖柔，是薛先生为您找的护工。”周靖柔甜甜一笑，说，“抱歉刚才打扰到您休息了，晚饭时间到了，您得按时用餐才能让身体好得更快。” 　　这么年轻的护工？ 　　莫许之同样礼貌性地说了自己的名字，在周靖柔去拿晚饭的时候拿起手机翻看消息，看到了薛风助理给他发的消息。 　　助理在今天下午就已经给他发了消息，说给他找了护工，让他安心养伤。 　　助理还说明天会来接他到薛家老宅里去把自己的物品找出来，之后会负责帮他把东西送到薛风送他的江景公寓里，美名其曰:为了他生活更方便。 　　生活用品这里一些那里一些也很麻烦不是？ 　　莫许之直接就笑了。 　　好家伙，薛风还真对得起渣男名头。 　　一看沈乐回来了就迫不及待把他赶出去，还找些撇脚的借口遮一下脸面。 　　这事儿也就薛风干得出来了。 　　明天得去收拾东西，后天去玩扫雷，再过几天又得跟沈乐和骆文云同台飙戏，想想都觉得生活美好阳光灿烂春暖花开原地上天。 　　还好他在薛家老宅住了没多久，也就只是在剧情需要的时候住了几回，东西不多，费不了多少时间。 　　莫许之还躺在床上出神凝望天花板，周靖柔就带着一碗瘦肉粥走到床边，熟练地拉起了床上自带的小桌子。 　　瘦肉粥虽然看着略显寡淡，但是味道闻着挺香。莫许之正好饿了，道了声谢后就安静地喝粥。 　　周靖柔也不打扰莫许之，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东西后拉上门出去了。 　　莫许之慢吞吞喝着粥，看着袅袅上浮的雾气，眼神放空。 　　结果莫许之的个人时间还没有享受多久，周靖柔又回来了，还带了个人来。 　　门口站了一个护士，推着轮椅，上面坐了个个高腿长的青年，一身病服也遮不住蓬勃的青春劲儿。门半开着，他没有乱瞟，微侧着头，从莫许之这个角度只看到了半张侧脸。 　　是之前那小朋友。 　　还长得还不是一般的好看。 　　这人长得白，眼皮薄，看人的时候看上去有些冷，耷拉着眼的时候又看着莫名有点招人疼。 　　就跟只大狗狗一样。 第8章 我是标题 　　周靖柔：“我在护士站刚好遇到了他，听他说想要找你，就带了个路。” 　　莫许之点头：“进来吧。” 　　护士推着季柏文进了房间。 　　季柏文这才抬头看了莫许之一眼，看到他身上的病服一愣，回过神来后快速移开视线。 　　护士把季柏文推到了正对着莫许之病床的沙发旁边，从瘦肉粥里飘出的白雾遮挡住了他的视线，也模糊了莫许之的面颊。 　　“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见季柏文似乎想说些什么，但一直绷着不开口，莫许之就主动问了出来。 　　季柏文抬眼看向坐在床上的莫许之，目光着重停在他的病服上。 　　坐在床上的清俊懒散的青年身体微微前倾，目光专注又恰到好处，刚好让人感到被尊重且不会感到不适，十足的聆听者姿态。 　　周靖柔微微侧目。 　　一个人的真正品行不是靠他人来评定，而是体现在生活细节中。 　　莫许之跟传言中有些不一样。 　　“对不起。” 　　季柏文沉默了一小会儿，说的第一句话却是对莫许之的道歉。他想要站起来，又被护士柔和又不容拒绝地按了下去。 　　“对不起。”他又说了一遍。 　　是他连累了面前这个人。 　　那天晚上他看到那群混混衣服里偶然露出的闪着银光的小刀就知道他大概不能全头全尾离开巷子了。 　　只是没有想到会连累了其他人。 　　这个人还救了自己。 　　季柏文到现在还记得那人的手抚着他头发的温热触感。 　　那是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感觉。 　　“你说的是这个？”莫许之扯了扯自己的病服，说，“不用道歉，我住院不是因为帮你叫救护车。” 　　“那些混混都趴下了，没有一个能动的。我是自己身体原因住的院。”莫许之又笑着补了句。 　　他刚才看到季柏文的视线在他的病服上停留了一段时间，再加上他一来就道歉，莫许之就猜到他大概是认为是自己没有处理好混混，让他受牵连被混混打伤住院了。 　　季柏文抿唇，也不知道信了莫许之的话没有。 　　莫许之吹了吹粥，没有继续说话，给季柏文留够了思考的时间。 　　粥还挺烫人。 　　莫许之慢慢喝了半碗粥，刚吃完最后一口，就看到季柏文抬起了头。 　　看样子是想清楚了。 　　“以后一个人出门还是小心些。” 　　季柏文点头，看着意外听话，甚至还有些无所适从。他揉着不自觉头发，把头发揉得翘起，看着还挺有喜感。 　　之前季柏文就只想着道歉，现在话说完了，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也知道按理说自己应该离开的，但或许是因为这里太过舒适，他居然生出了再等一下的想法。 　　就待一会儿，就几分钟。 　　最后还是护士提醒季柏文说该回去了。 　　季柏文呼出一口气，拇指微掐着食指，朝着莫许之说：“我叫季柏文，松柏的柏，语文的文。” 　　“明天我还可以来这里找你吗” 　　“晚上吧。”莫许之说，“明天白天我或许不在医院。” 　　“好。” 　　“还有，” 　　护士正想推着季柏文离开，莫许之又笑了下，说，“我叫莫许之，许诺的许，之于的之。” 　　季柏文点头：“我知道了。” 　　季柏文由护士推着往病房走。 　　“你的手机响了。” 　　护士的话拉回了季柏文的思绪。 　　季柏文低头，拿出了正在不断震动的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通了。 　　“握草，终于通了！” 　　季柏文刚点击接通，对面就传来了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之后才是一道男声传来，“季哥，你这两天去哪儿了手机也打不通，哥几个还以为你出事了。” 　　“没事，一点小事情，很快就能解决了。” 　　“那成，那个……” 　　对面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透着一股讨好的味道： 　　“季哥什么时候回学校啊，咱这不是要考试了么……” 　　“直说。” 　　“考试上分不挂科什么的，就靠你了！” 　　季柏文直接挂了电话，结束了虚假友谊。 　　回房，上床，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莫许之突然惊醒，连喘了几口大气，等气息平复后他这才顺着床靠背坐了起来。 　　等到脑子里的那根弦不再绷得那么紧后，他这才发觉出了一后背冷汗。 　　一看时间，凌晨四点三十。 　　莫许之没有叫周靖柔或者护士，只点了床头的台灯，低头找拖鞋。 　　可能是今天下午睡了一觉的缘故，刚才醒来后，他一点睡意也没有。与其干躺在床上，还不如起来清理一下身体。 　　背上一片粘腻的感觉，他实在受不了。 　　刚解开两颗纽扣，盘踞在皮肤上的蜈蚣似的伤口陡然闯入眼帘。 　　莫许之表情不变，只慢慢地解着纽扣。 第9章 小玩具 　　浴室的圆镜映出青年翩纤欲飞的蝴蝶骨。 　　镜中人眼眶微红，面无表情地擦拭着身体。 　　莫许之擦完身体，回到床上后仍无困意，身边也没有平板，就直接用手机开始码字。 　　昨天他承诺过要更新，结果一觉睡到晚上，之后又没有时间写，现在正好补上。 　　他一写就是几个小时。 　　周靖柔早上八点准时到病房准备叫醒莫许之，结果发现人已经立床上开始玩手机了。 　　“莫先生早上好，这是已经洗漱完了吗，您是什么时候起的？” 　　周靖柔把早饭放到一边，又来拉床上的小桌子。 　　“嗯，早起了半个小时。”莫许之拦住了周靖柔拉桌子的手，“不用了，今天我在沙发那边吃。” 　　“可是您的身体……” 　　“倒也还没有严重到不能下地的地步，走几步路活动活动还是可以的。” 　　周靖柔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妥协了，把早饭端到了沙发边的桌上。 　　莫许之安静地吃着早餐。 　　周靖柔看莫许之吃得差不多了，这才说:“李助理已经来了，他说希望您吃完饭后和他去一趟老宅。” 　　莫许之咀嚼的嘴一顿，之后依然慢条斯理吃着饭。 　　周靖柔看着莫许之倦懒的眉眼，心里的违和感越来越重。 　　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就是觉得这人似乎不应该是这样，又觉得，这人应该是这样。 　　矛盾又复杂。 　　莫许之吃完最后一口饭，抬眼看了周靖柔一眼，之后若无其事地用纸巾擦着嘴。 　　他知道从昨晚到现在他的行为不符合他的人设，引起了周靖柔的注意。 　　但是没关系。 　　莫许之演了这么久，已经摸索出了一套规律——主线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他踩在了剧情线上，表现出来的样子跟原著所描绘的一致，就算是合乎规则的——就跟骆文云的行为类似。 　　也就是说，剧情没有描写的地方，譬如他跟小配角的个人问题，他可以自由发挥。 　　自由发挥＝不用演，这规律算不得多有用，但至少可以让他轻松些，不用时刻带着面具跟人讲话。 　　莫许之吃完饭后需要换衣服，周靖柔自觉收拾好碗筷出了房间，快速处理好这些东西后就靠在门边等莫许之出来，趁着这段时间进行了一下自我反思。 　　她这护工似乎就是吃干饭的。 　　莫许之虽然行动不便，但仍可以自己穿衣，可以自己处理事情，完全不需要她帮忙。 　　她刚才想去给莫许之准备一些出院之后可能会用到的东西，结果李助理说他已经准备好了，东西全放在车上。 　　周靖柔陡然惊觉，不是似乎，她就是个吃干饭的！ 　　工作，危！ 　　“我先走了。” 　　耳边一阵凉风刮过，周靖柔从思绪中回神，一转头，正好看见莫许之的侧脸一晃而过。 　　雪白下颔之上一抹殷红，耳边碎发纷扬，随风飘飞间便是一股清香。 　　等周靖柔捂着狂跳不止的小心脏回过神来，就只看到一个清瘦的背影，之后消失在了拐角。 　　莫许之走到前台的时候，正好看到李助理坐在等候厅里，腿上还放着一个平板，不停地敲打着键盘。 　　李助理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热爱工作。 　　李助理是打从几年前就跟在薛风身边的资深助理，业务能力一流，薛风也最信得过，和莫许之有关的事情大多时候都是他在处理。 　　倒不是说薛风有多在乎莫许之，只是单纯谨慎行事，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他和莫许之的关系。 　　听到脚步声，李助理抬起头来，正好看见穿着一身白色卫衣的莫许之正双手揣兜里，含笑看着他。 　　莫许之现在气色比刚进院那会儿要好不少，但脸色仍然是苍白的，他虽然笑着，眉眼间却难掩病态。 　　李助理推了推眼镜，把平板收起来放进专用袋子里，从一个密封口袋里拿出白手套戴上，起身走到莫许之身边。 　　他伸手给莫许之戴了个口罩。 　　是个蓝色的医用口罩。 　　“外面人多，戴个口罩比较好。医用口罩透气些。” 　　李助理捏了捏口罩上的金属丝，让其和莫许之的鼻梁贴合。 　　莫许之觉得有些好笑。 　　李助理还是一如既往的朴实。 　　其他男明星戴口罩一般都是戴黑色的，显得特酷特有范，就李助理钟情于透气性能好的医用口罩。 　　正好莫许之也不在乎这些东西，就随他去了。 　　“谢谢。” 　　李助理摇头：“外面人多，等会儿跟紧我。” 　　“好。” 　　“……” 　　莫许之看着挤挤挨挨的人群，陷入了沉思。 　　人是真的多。 　　“过会儿医院的医生就要上班了，现在是人最多的时候。”李助理侧身挡住莫许之，“往那边走吧，那边人少。” 　　“好。” 　　莫许之注意到已经有人不断往这边看，甚至已经掏出了手机，马上把卫衣帽子一掀，把自己藏在了帽子里，跟着李助理往另外一边走了。 　　但是他还是没有遮得住。 　　就在他坐上车的同一时刻，某一不知名博主发送了一条微博。 　　像桃子：在医院遇到一个疑似mxz的人，铁汁们瞧瞧这到底是不是？【图片】【视频】 　　拍照的人在拍照片的时候应该离莫许之有些远，照片看着挺模糊，但是基本的特征还是可以辨认出来。 　　照片上的莫许之带着淡蓝色口罩，露出的脸上带着困倦。 　　他穿了身白色卫衣，卫衣有些宽大，垂到了腿根那儿，下面是一条灰色的宽松休闲裤，整个人都带着一股子懒洋洋的味道。 　　视频也就几秒钟，镜头还有些晃，唯一清晰点的时候大概就是莫许之看向拍照的这个方向的时候，之后他收回视线并且戴上了帽子，视频在这里就结束了。 　　网友们犹豫了。 　　这跟莫许之平时呈现给大众的嚣张形象有很大的出入，他们不敢轻易确认。 　　平时莫许之多有精神，又作又跳的，整天喷人碰瓷不带停，堪称娱乐圈第一精神小伙。 　　如此这般，闻讯赶来的众黑黑子也不确定了。 　　【是的……吧】 　　【感觉不太像，这个人应该看到镜头了吧，mxz看到有人偷.拍的常规操作不是竖中指＋国骂吗？】 　　【二哥说得对】 　　【他在医院干什么，不是昨天还说回学校去看小学弟了吗，就这？】 　　【虽然但是，我看上了他旁边的那个男人】 　　黑粉犹犹豫豫举棋不定，只有颜粉始终坚定如一。 　　【似的似的！这么好看肯定是我家哥哥！】 　　【吸溜吸溜，第一次看见许之穿卫衣，真好康呜呜呜！崽以后多穿点正常的衣服好吗！！！】 　　再之后，众粉黑一如既往地开始掐架。 　　李助理带着莫许之开了半个小时的车，这才到了薛家老宅。 　　老管家迎了上来，和李助理打了招呼，带着两人去莫许之之前住的房间。 　　他之前住的房间是客房，在主卧再往里走的地方。 　　“我自己进去收拾吧，收拾好了之后再找你。” 　　管家扭开门把手，莫许之没有立马进去，而是侧过头和李助理说了句话，看着老管家微变的脸色，又说，“我可以自己进去吧？” 　　“可以。”管家眼皮子抖了抖，应允了。 　　“谢了。” 　　莫许之这才转身进了房间。 　　李助理和老管家看着莫许之进入房间，之后就离开了这里去了客厅。 　　尽管只是一间客房，房间依旧装修得很有韵味。墙上挂着的古画和一些精致的小摆件彰显着主人家的底蕴。 　　莫许之知道管家为什么不乐意他一个人收拾东西。 　　房间里放了不少好东西，联系到自己的贪婪人设，老管家心里想的什么其实很好猜。 　　估计他离开之后管家还得辛苦一趟查点清楚房间里的东西有没有少。 　　莫许之其实也不想给一把年纪了的管家添麻烦，但是他也有他自己的事情需要做。 　　走到书桌旁，莫许之打开一个抽屉，拿出一个方形首饰盒。他没有多看一眼上面镶钻男士手镯，而是拆掉下面的丝绒垫，拿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瓶子。 　　把瓶子放在手上掂了掂，莫许之握紧小瓶子，瞄准垃圾桶的方向一抛，又在瓶子落下的时候伸手接住，放进了口袋里。 　　他把首饰盒重新放回了抽屉里，打开衣柜象征性地收拾了几件衣物，再把放在书架上的书用文件袋收好封好，就算是收拾完毕了。 　　打开房间门，莫许之走到客厅的时候，李助理果不其然在尽职尽责办公。 　　管家坐在另一边，正对着莫许之所在的走廊，看见他出来了，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收拾好了？就这些了吗？” 　　看到管家站了起来，李助理回头，看见莫许之站在走廊口，身边就只有一个小号的行李箱，其余的就什么也没有了。 　　“就是这些了，房间里剩下的都可以当垃圾处理了，麻烦你了。” 　　管家看到莫许之就拉一个小箱子，也有些惊讶，但终归还是没有说些什么，点点头，跟守在旁边的女佣轻声吩咐了几句。 　　女佣听着听着，表情由微笑变为了惊讶，最后又归于平静。 　　她微笑着点头。 　　“莫先生，请跟我来。” 　　莫许之看了眼笑容得体的女佣和在一旁看着他的老管家，莫名有些疲惫。 　　“走吧。” 　　女佣带着莫许之往厨房的方向离开了。 　　管家朝李助理笑了下，说了声“失陪”就往莫许之住的客房走去。 　　他去清点东西了。 　　李助理坐在沙发上，手指落在键盘上，迟迟没有敲下去。 第10章 　　莫许之跟着女佣到了厨房。 　　这厨房他熟，他之前有段时间住在薛家老宅，除房间外来得最多的就是厨房，一眼就看出了这里的变化。 　　变化倒也不大，就只换了些东西。 　　他之前用的东西都被换成了其他样式的崭新的餐具，一眼看去，全都散发着金钱的光。 　　女佣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朱红木箱。 　　木箱不大，但花纹繁复大气，看着就很贵重。 　　“莫先生，这些东西是先生送您的。” 　　女佣将木箱盖子打开，露出里面装着的碗盘一类的餐具。 　　陶瓷碗琳琅触目，价值不菲。 　　莫许之了然。 　　跟他之前想的一样。 　　这些东西是他还在老宅里住的时候用的。 　　现在他要走了，薛风想让他这些东西也一并打包带走，好给后来的沈乐腾位置。 　　这些东西值钱，他正好喜欢钱，薛风应该还以为这是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盖子重新盖上，莫许之一只手揣兜里，接过木盒。 　　木盒在女佣睁大的瞳孔中晃悠了几圈，几声闷响在厨房中听得清清楚楚。 　　女佣心惊胆战地带着一手拿着木盒晃荡的莫许之回了客厅。 　　李助理看到了青年手上的木盒，一推眼镜，只道： 　　“都整理好了吗？” 　　“好了。” 　　李助理接过莫许之手上的木盒。 　　“走吧。” 　　莫许之慢慢跟在李助理后面。 　　汽车重新启动，别墅消失在了身后。 　　李助理载着莫许之到了薛风给他买的复式小高层的小区门口。 　　正准备把车开进小区，莫许之让他把车停在路边。 　　这里离小高层有很大一段距离，李助理帮着莫许之把行李从车里拉出，想要送他进小区。 　　莫许之摇头，正巧一个电话打进来，李助理一手提着行李箱一手接电话，眉头逐渐皱起。 　　最终他还是走了。 　　莫许之松了口气。 　　这里本就接近市中心，一辆黑色林肯停在这里吸引足了视线，现在李助理走了，视线也少了不少。 　　把鸭舌帽压低了些，他提着箱子进了小区，看着四周一模一样的楼房，略有些迷茫。 　　他忘记薛风买的房子在哪里了。 　　打开手机翻了几下，莫许之终于从他和薛风为数不多的聊天记录里找到了过户消息。 　　把行李及其木盒放在只堆了一些各式箱子的房里，莫许之关上门，拍掉身上的灰，转身下了楼。 　　重新站在下车的街道边，莫许之看着来往人流，揣着手站在原地，突然有些无所适从。 　　有人从旁边经过，绕过他的时候碰了下他的肩膀，莫许之向后退了几步，站到一个无人经过的花坛边。 　　对面CBD大楼的广告播完，又是一段采访片段，不少人都停在楼前抬头看着。 　　是关于乐坛新晋天王杜闵胜的采访。 　　大荧幕里的男人褪去了青涩，但张狂不减，一挑眉一动眼都透着一股狠劲儿。 　　一旁的采访人在介绍着他的新歌《角落歌者》，说着《角落歌者》的傲人销售量和得到的各奖项，表情激动。 　　莫许之收回视线。 　　——有点眼熟。 　　前几天刚在酒吧里遇到过。 　　他当时走得急，也没有问他最近怎么样。 　　但是现在也不用问了。 　　他几年前在小酒吧里认识了杜闵胜，现在几年过去，自己还是那个样子，对方变得认不出来，也是一个正正经经的歌手了。 　　“你也喜欢杜闵胜吗？” 　　一道声音从旁边钻出，莫许之转头，看到一个小姑娘站在旁边，她刚放下拍照的手机，眼睛亮晶晶的。 　　这里刚好可以拍到CBD大楼荧幕的全景，她在这里拍了一会儿，看到站在她旁边的人一直望着荧幕，以为这人也是杜闵胜粉丝，就随口问了一嘴。 　　莫许之把鸭舌帽压低了些，碎发从帽檐里溜出，遮挡住部分眼睛。 　　“嗯。” 　　小酒吧里那个闷声敲鼓的青年虽然又冷又闷，但的确挺可爱。 　　小姑娘听见他声音先是一愣，之后眼睛一弯还想说什么，莫许之朝她稍稍点头，转身融入人海。 　　穿着白色卫衣的青年的身影消失在了来往人流中。 　　莫许之没想和小姑娘多说。 　　刚才那个情况说不喜欢杜闵胜反倒麻烦，他不是杜闵胜粉丝，也不跟她一样喜欢杜闵胜，话说多了就暴露了。 　　小女生眼睁睁看着莫许之离开，之后叹了口气，搓搓手，站在角落里就登录微博开始操作。 　　小甜橙：＃杜闵胜＃＃角落歌者＃ 　　今天在x商圈看到杜哥的采访，还遇到了一个眼睛超好看的哥哥！ 　　《角落》yyds！［图片］［图片］ 　　两张配图都主要是CBD大楼，只有第二张有露出被鸭舌帽檐遮住大半的青年侧脸。 　　小女生编辑好文案，刚准备发布时，手机突然推送了一条消息。 　　条件反射手指一点，她刚反应过来时，界面已经无缝切换了。 　　推送的是一条热搜，讲的是有人在医院遇到了著名黑星莫许之。 　　还配有图片。 　　小女生眯着眼睛看了半晌，手指抖成帕金森。 　　白卫衣休闲裤，还有蓝色医用口罩，唯一不同的是头上的黑色鸭舌帽。 　　还都长得好看。 　　她刚刚……？？？ 　　屏幕上的采访还在继续。 　　记者连番问了好几个问题，杜闵胜表情都不带变，回答得一板一眼极其公式化。 　　“那歌名《角落歌者》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跟之前不一样，杜闵胜这次没有立即回答。 　　他眼睫向下微垂，表情略有松动，像是陷进了什么回忆里。 　　“这是写给一个人的。” 　　记者精神一振。 　　有点东西！ 　　“很久之前，我还在酒吧里凭着感觉乱打鼓浑噩过日子的时候，他教我唱歌。” 　　“他唱歌很好听，但从来没有在其他人面前唱过。他总是散场之后窝在角落里教我打拍子，教我认曲谱。” 　　杜闵胜说着说着就停下了，记者等了会儿，之后不自觉问道： 　　“然后呢？” 　　“然后他就不见了。” 　　“很多人说他平庸，但是我知道他唱歌好听，也很优秀。到那个跟他不符的地方教我唱歌或许也只是一时兴起，或许他早就忘了曾经有过我这样一个人。” 　　“他或许根本不会听这首歌，” 　　杜闵胜笑了下，“但那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想要让更多的人知道，在角落里，还有一个很优秀的人。” 　　“他不能归于平凡，那我就努力变优秀。” 第11章 认真崽 　　莫许之在傍晚回了医院。 　　擦了身体换了身衣服，他简单戴了个口罩，溜达到医院里的小花园透气。 　　现在天色近黑，小花园里的人不多，莫许之随便找了个角落的长椅坐下，一抬头，看到天边云还长得挺有特色，就举起手机拍了张。 　　登录微博，切号，编辑文案，发送。 　　【午之：王八［图片］】 　　照片里红紫色的云层渲染了一片天空，边缘的一朵云飘散开，逐渐变成了一朵花的模样，瑰丽奇幻。 　　莫许之将其称之为王八。 　　【我……太太……这个王八真好看，太太的艺术细胞又增加了呢】 　　【脱口而出的“花真好看”嚼吧嚼吧只能自己吞下去了（这明明更像花啊喂！】 　　【太太真棒，太太真厉害，所以太太今天什么时候更新呢？】 　　【有谁还记得太太之前硬生生把爱心云看成两半，再把一半倒个转说这像对勾函数？王八至少还完整.疲惫.JPG】 　　【+1，至少还完整】 　　莫许之笑了声，退出微博。 　　一道声音顺着风传了过来。 　　“你把点阵结构搞清楚……对，然后代入数据。” 　　有点耳熟。 　　莫许之侧头，看到了坐在跟他隔着一条长椅的青年。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人应该是叫季柏文。 　　他或许一直都在这里，也或许是刚过来的，要是他不出声，莫许之根本就发现不了他。 　　季柏文坐在轮椅上，腿上还放了台笔记本，泛着蓝光。 　　他似有所觉，侧头向莫许之看了过来。 　　青年靠在长椅上，身形清瘦，头顶灯光打下，整个人都透着倦懒的疲惫感。 　　季柏文放轻声音对手机那头的人说了句“等一下”，之后就捂住了手机。 　　“抱歉打扰到你了。” 　　“我有点事要处理，病房里网络不太稳定，我就到这里来了，没想到你在这里休息。” 　　“没事，你继续，我没在休息。” 　　莫许之笑了下，身形微动，精致五官一晃而过，之后又背过光，陷进阴影里。 　　“我来等月亮的。” 　　今天天气不错，月亮应该挺亮。 　　他本来就是随便逛逛，只要季柏文不介意他听得到他通话，那就没什么事了。 　　季柏文一愣。 　　电话那头再次传来声音，他终于收回视线，将目光重新放在了电脑屏幕上。 　　“……嗯，没事……好了吗，那就带入数据。” 　　莫许之闭上眼睛，耳边是偶尔传来的虫鸣和季柏文敲键盘的声音，还有较远处的人的低低交谈声，听着还挺舒服。 　　“数据代入不进去？” 　　季柏文听着对面的人的声音，眉头微皱，敲键盘的手暂时停下，“你把数据念给我听下。” 　　“S1……0.6876……S9，0.7395。” 　　那边的人念一个季柏文重复一遍，把数据打在电脑上，再逐一比对。 　　数据没错。 　　“季哥救救我！！！数据代了了好几遍，该推算不成立杀我，明明之前都还行的！” 　　季柏文没有理会电话里的鬼叫，手下键盘敲得飞快。 　　他眉头逐渐皱起。 　　结构和数据的确都没问题。 　　“数据错了。” 　　季柏文侧头，看到之前倚在长椅上的人慢慢坐直了身体，腰杆笔直。 　　数据错了？ 　　不对。 　　季柏文恍然惊觉，莫许之能听懂他们在说什么？ 　　“S9的数据已经修正了，现在是0.7397，按照之前的数据推不出来结果。” 　　坐直了的青年没了之前的懒散劲儿，语调轻缓，声线冷淡，和之前有些不同。 　　他笑道：“0.7397，你代进去试试。” 　　季柏文的手指摩挲着键盘，垂下眼，对电话那头说：“S9改为0.7397，再试一遍。” 　　电话那头的人不疑有他，照做了。 　　电话那头就剩噼里啪啦敲键盘的声音。 　　季柏文转过头看向莫许之。 　　莫许之冲他笑了下，伸了个懒腰，看样子打算走人了。 　　“季哥我爱你！！老子终于推出来了！”电话那边的人又问，“季哥你咋知道数据改了？” 　　“别人说的。” 　　“推出来了我就先挂了。” 　　莫许之虽然走得跟老大爷遛弯似的，但耐不住腿长，就这一会儿功夫就已经走远了，就还剩个影子越拉越长。 　　季柏文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在一边，点开浏览器，搜索莫许之。 　　千度千科写了当没写，就只有姓名和生日摆在那里，列举了几个拍的综艺，外加几个似是而非的绯闻，就是全部内容了。 　　他原本还拍了几部电视剧，但因为各种原因都没能开播，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拍过电影电视剧，只偶尔参加综艺。 　　没有背景介绍，也没有学历一览。 　　再点开围脖搜索莫许之，季柏文看到了一个有关的超话。 　　没有过多犹豫，他点了进去。 　　第一眼看到的都是对莫许之的谩骂。 　　【今天莫许之退圈了没？没有，那我明天来问（垃圾就该待在地底】 　　【哈哈挖出来了，莫许之以前读的某挖挖机大学，一直学不好，就被请回家了】 　　【的确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无奖竞猜，明天莫许之又会扒着哪个倒霉蛋吸血呢？】 　　【猜白景，之前莫许之硬拉着人去吃冰淇淋，当天就出了cp热搜，这么久了应该重新营业了】 　　【猜骆文云，热度哪里高莫某就往哪里凑】 　　季柏文皱着眉头，再往下划拉了几下，最终退出了超话。 　　“……” 　　季柏文总觉着心里闷得慌，重新点开了超话，认认真真敲了一堆字，想要回复二楼。 　　【系统提示：您尚未登录/注册，不能进行评论】 　　季柏文：“……” 　　季柏文现场注册了一个号，还在取名字的时候被卡了下，系统不停提示他该昵称已被占用。 　　这次系统没再拦他。 　　【禾子木白文回复咕噜咕噜冒泡：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能乱说，他不是这样的人】 　　“咕噜咕噜冒泡”就是称查到莫许之在挖挖机大学上过学的人。 　　咕噜咕噜冒泡跟住在了围脖里一样，瞬间就回复季柏文。 　　【他不读挖挖机大学那读什么大学？清北大学？】 第12章 他不对头 　　季柏文跟咕噜咕噜冒泡在线对战了几个回合，字打累了休息一下的时候，被冷风一吹，清醒了，这才惊觉自己跟这个人浪费了太多时间。 　　关掉围脖页面，屏幕明暗变换。季柏文点敲击键盘，点进另一个界面。 　　这是京大和国家科技院共享的一个信息交流网页，各类发现和订正信息都会及时上传供阅览。 　　除科技院有关人员和京大师生外，其他人都不能查看该网页。 　　他划拉着页面，在右下找到了数据修正的消息。 　　消息发布于三个小时前，修正者为【匿名】。 　　季柏文垂着头，手指不自觉敲打着键盘。 　　莫许之是怎么知道这个事情的？ 　　. 　　莫许之回房间敲了一会儿笔记本，觉得眼睛有些干涩了，倒头睡下。 　　第二天醒来时，天已经大亮。 　　莫许之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刚准备关掉时，一条消息跟着转账提示弹了出来。 　　【债主二号：九点到十二点，我在你病房门口】 　　债主二号是他给骆文云的备注。 　　莫许之坐起来，再看了一眼手机。 　　八点五十四分，还有点时间。 　　快速进厕所洗了把脸，莫许之一边解着病服口子，眼睛一边扫着衣柜。 　　好在他之前自己带了几件衣服过来。 　　手指已经摸上了T桖，莫许之手一停，之后硬生生拐了个弯，传了件白衬衫，再在外面套了件杏色羊毛衫。 　　随意抓了两把头发，他对着镜子笑了下，一改刚睡醒的困顿，笑容腼腆，透着一股不谙世事的天真气。 　　笑容只一瞬间，莫许之瞬间将其收敛了，单手操作着手机，另一只手旋开门把手。 　　坐在正对着门的沙发上的骆文云听见响动，只瞥见个人影，还没来得及说话，“啪”的一下，门又关上了。 　　骆文云：“……” 　　莫许之倚在门背上，习惯性一掏裤兜，什么都没摸到，只有一刚放进去的手机还在兜里。 　　八点五十九分。 　　还有一分钟，不急。 　　打工人打工魂，上班时间绝不多一分。 　　九点整 　　病房门口再次传来响动，骆文云抬头，对上了一张突然从门缝里钻出的笑颜。 　　青年唇红齿白，细软发丝被阳光晕染一片。 　　他脸上带着腼腆羞怯，笑容并不张扬。 　　青春气蓬勃而出，欣然向上。 　　骆文云先是一愣，眉眼微动，之后手指一颤，又恢复成了往日的模样，甚至更下沉了几分。 　　莫许之根本不在意男人黑了脸，主动靠近，弯腰碰了下他衣袖：“骆先生，该走啦。” 　　骆文云抬头仔细看着莫许之眉眼，着重看着他浅色瞳孔，试图辨清他眼底真正的情绪。 　　跟八卦记者说的不一样，莫许之并不是演技不好，相反，他的演技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他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和莫许之达成了协议，他出钱，莫许之会根据钱的多少扮演一定时间的沈乐。 　　那个在他有自我意识前的眼中的沈乐。 　　就跟现在一样，他从开门后的每个动作，每个细微的表情，甚至是衣服喜好，都是按着眼中的沈乐的样子来的。 　　莫许之仅凭他只言片语的描述，完美地还原了沈乐。 　　青年笑着问他：“今天去哪儿？” 　　骆文云抬手抚上他的脸颊，声音依旧清冽冷淡： 　　“去游乐场。” 　　像是不觉得自己用这种表情说出“去游乐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脸侧冰凉感觉传来，莫许之耳廓微红，没有躲开，笑着道： 　　“好。” 　　他演技很好，也很有职业操守。 　　骆文云捏了把手下软肉。 　　好到他有时都分不清那到底是演戏还是莫许之真的对他有什么情感。 　　面前青年吃痛，轻拍他的手。 　　骆文云笑了下，心情愉悦了些。 　　“咔哒” 　　门把手落下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莫许之微微侧头。 　　腿上还放着笔记本的坐在轮椅上的青年看见两人，先是一愣，之后避开视线。 　　后又觉得不大自然，他又对莫许之轻轻点头，当做打招呼。 　　察觉到这点微小动静，骆文云眼尾微挑，向莫许之伸出手，道： 　　“该走了。” 　　莫许之拉着他站了起来，刚想要放手，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反握住。 　　身旁男人修长手指摩挲着他的手掌，之后强硬地穿过指缝。 　　十指相扣。 　　莫许之表情不变，被骆文云拉着离开时转头对季柏文笑了下，小弧度挥了挥还空着的另一只手。 　　笑容随意散漫，却又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 　　季柏文的视线落在两人十指相扣的手上，之后垂下头，拨弄着自己的轮椅，转身离开。 　　转过走廊，莫许之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抬头笑道： 　　“我想发个消息。” 　　骆文云垂头看他半晌，似是而非地笑了下，松开手，倚在墙边看着莫许之一本正经地掏出手机。 　　莫许之给自己发了条信息。 　　发完之后他并没把手机放回兜里，而是就这样拿在手上，依旧是那副温温和和的模样： 　　“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骆文云嗤笑一声，看了眼莫许之握着手机的手，抬脚走到了他前边。 　　莫许之小跑着跟上。 　　两人到了游乐场。 　　这是一家新开的游乐场，宣传到位，人流量挺多，莫许之和骆文云早在医院里就已经戴上了口罩，现在又临时多加了顶鸭舌帽。 　　骆文云似乎真的就只是带他来玩的。 　　顶着这身装扮，虽然两人很多游戏项目都没有体验到，但也玩了不少，莫许之现在脑门上还在冒汗。 　　戴着帽子和口罩简直是人间灾难。 　　让骆文云在长椅上坐着，莫许之摘掉帽子拿在手上挥了挥，带起一点微弱凉风，转身排队买冰淇淋去了。 　　骆文云坐在长椅上，眯着眼睛瞧着来往人群，还有人群后的游乐设施，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了还在排队买冰淇淋的莫许之身上。 　　脱下的羊毛衫还在自己腿上放着，青年只穿着一件白衬衫，可以依稀辨认出窄瘦身形，人也白，阳光一照，就是一个行走的发光体。 　　骆文云看到排莫许之后面的一个小女生红着脸对他说着什么，莫许之笑了下，笑容有些淡，他摇头，将帽子重新戴在头上，说了两句后就重新转过身。 　　转身转到一半又注意到骆文云的目光，他先是一顿，之后就是一个大大的笑脸，耀眼灿烂。 　　跟刚才对小姑娘的淡笑完全不同。 　　骆文云眯起眼睛转过头，心情愉悦了些。 　　这是他第一次来游乐场，感觉还不错。 　　骆文云刚把头转开，莫许之就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十一点四十 　　还剩二十分钟今天就下班了。 　　“看什么呢。” 　　口罩被人碰了下，一只冰淇淋闯入视线，被递到面前。 　　骆文云抬头，看到莫许之两手都拿着冰淇淋，眼里闪着亮光。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自己的倒影。 　　鬼使神差地，骆文云问了出来：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莫许之一愣。 　　骆文云看到他耳朵慢慢红了，像是水蜜桃一样的色泽，看上去挺好吃。 　　莫许之没有回答，坐到季柏文身边，慢慢啃着冰淇淋。 　　越吃耳朵越红。 　　骆文云嗤笑一声，没有再提起这事。 　　莫许之耳朵通红，面上一片平静无波。 　　骆文云的钱不是那么好得的，虽然只有五十万，但也不那么轻松。 　　骆文云对沈乐的态度和定位一直在变，上一次他们还只是较好的朋友，现在变成了似是而非的暧昧关系。 　　没有剧本，没有预定台词和小剧场，一切靠临场发挥。 　　骆文云说：“过来点。” 　　莫许之把脑袋歪了过去，嘴里动作仍然不停。 　　骆文云拿掉青年头顶上的细小碎叶，看着对方鼓起的脸颊，低声说： 　　“我们该在一起了。” 　　莫许之的脸倏地红了。 　　“我……” 　　骆文云带着淡淡笑意，浅灰色瞳孔将所有情绪掩入眼底，像一个经验老道的猎手耐心看着猎物落入陷阱。 　　“我，那个……” 　　莫许之也笑了，目光毫不避讳地对上骆文云的视线，脸上和耳朵上的红晕霎时消弭一空，他说， 　　“到点了，我该下班了。” 第13章 照片 　　十二点整。 　　游乐场的钟塔上传来钟鸣，敲击着骆文云耳膜。 　　长风划过天空，带起莫许之额前碎发向后扬去。 　　之前比盛夏还要灿烂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浅淡的、漠然的公式化的微笑。 　　手机传来一声响，骆文云低头，看到是收款通知。 　　莫许之朝他扬了扬手机。 　　按下关机键，骆文云抬眼看向已经站起来准备下班了的莫许之，说： 　　“再吃个饭？” 　　莫许之稍一停顿，之后点头，说：“加班得要加班费，这次就不跟你要钱了，拍个照吧。” 　　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 　　骆文云同意了。 　　餐厅是骆文云现订的，就在离游乐场不远的商圈里。 　　莫许之也不问骆文云为什么突然想吃午饭了，只安安静静地走自己的路，骆文云偶尔侧目看他的时候就对他笑一下。 　　骆文云眼光向来可以，订的餐厅看上去挺雅致，与之相对的价格也挺漂亮。 　　服务员领着莫许之和骆文云到了预定的座位上，分别把菜单递给两人，在一边安静等着。 　　骆文云没有看菜单，只撑着下巴看着莫许之，浅灰瞳孔映着餐具银光，暗含探究。 　　这家餐厅的菜单用的是法文。 　　莫许之是出了名的低学历。 　　但是看莫许之的样子，看纯法文的菜单似乎并没有什么难度。 　　和莫许之接触了之后他也只知道他是一个聪明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懂得权衡利弊，仅此而已。 　　他没有深究过他的来历和学历，现在看来，网上很多东西和事实相差了太远。 　　骆文云脑子里想着事情，莫许之也点完了餐，看着服务员拿着菜单离开了后他也不打扰，撑着下巴看向一侧，听从不远处传来的歌声。 　　餐厅里没有包间，很多餐桌都是都是一个个用木柜围成的小隔间，上面放了花圃遮挡视线，声音可以清楚传过来。 　　这家餐厅并不和其他法式料理店一样安静，反而挺热闹，但并不显喧闹，人声混着歌声，让人不自觉放松了些。 　　兜里的手机抖了抖，莫许之垂眼，说： 　　“我去趟洗手间。” 　　骆文云看他，稍一颔首。 　　洗手间不好认，莫许之找服务员问了路，这才找到了被花圃围着的洗手间。 　　莫许之：“……” 　　也难怪他找不着。 　　洗手间里很亮堂，空气里还飘着淡淡熏香和烟味，只有一个人一边侧头夹着手机打电话一边洗手。 　　“赢了……今天不打。” 　　“……我也没想他回来。先不说了，忙。” 　　灯光透过眉峰，打下一片阴影，拉出青年一抹冷冽弧度。 　　声音有些耳熟。 　　莫许之只稍一侧目，脚下脚步不停，要到最尽头的隔间的时候才重新拨通刚才的未接电话。 　　“你好，刚才……” 　　清淡声音被隔间死死关住。 　　“哗哗——” 　　沈放挂了电话，侧头看着刚才经过的人消失的地方。 　　声音……很耳熟。 　　莫许之打完电话后回了小隔间。 　　骆文云仍然坐在原位上，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罕见地解开，看着多了几分别样的感觉。 　　他抬头：“不是要拍照吗？” 　　莫许之点头，迎着骆文云视线，坐在他身边举起手机。 　　按下快门的一瞬间，莫许之指着种着蓝色小花的房间一角，突然说： 　　“那是什么？” 　　骆文云侧头去看。 　　只一瞬间，照片无声定格。 　　等骆文云回过头来时，莫许之已经拍完了照片开始拿起手机点开围脖页面。 　　“刚才怎么了？” 　　“没事，”莫许之头也不抬，随口道，“就是觉得那花挺漂亮。” 　　骆文云再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会儿瞧着普普通通的蓝花，再转过头，莫许之已经收起了手机。 　　点开围脖，骆文云发现莫许之的主页还停留在上一次的“看小学弟”那一条，没有丝毫变化，就问说： 　　“不发围脖？” 　　“围脖可以回去再发，”莫许之笑起来时嘴边有个小小的窝，看着格外乖巧且真诚，“跟你在一起的时间很珍贵，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 　　骆文云夸赞：“挺押韵。” 　　莫许之的笑容更大了些。 　　“来喝，今天都陈哥请客！” 　　“也祝贺咱队员们，啊，辛苦了！” 　　“全国赛咱赢了，下次的世界赛咱争取争取，或许就一不下心得冠了呢！” 　　“经理你先把酒瓶子放下。” 　　“好家伙，沈放你是不是又跑去抽烟了！” 　　“罚款！正好队里公费没了，就队长补贴补贴补贴吧。” 　　其他人笑成一团，跟莫许之这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形成了鲜明对比。 　　莫许之笑了下，撑着下巴说：“隔壁还挺热闹。” 　　“刚赢了比赛当上全国冠军，热闹也正常。” 　　“你认识？”莫许之左右无事，跟骆文云闲扯着有的没的，“什么全国冠军？” 　　“电子竞技，”骆文云说，“也就是打游戏。隔壁是今年的冠军战队，应该再过不久就要代表华国出去比赛了。” 　　前不久正好有制作人想要请他去给游戏比赛现场造个势，还附带了几份有关主战队的信息。虽然他回绝了，但还记得一些相关信息，之后又听剧组工作人员在说FOX战队夺冠了，这才又有了点印象，刚好莫许之就问到了。 　　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碰到了。 　　“电子竞技？” 　　莫许之先是一愣，之后趴在桌上轻叩桌子，眼睫微弯：“年轻就是好。” 　　他读高中的时候也玩过一会儿游戏打发时间，经常跟网友激情闯荡峡谷。 　　之后剧情触发，就再也没有玩过了。 　　看莫许之趴在桌上一副感慨万千的模样，骆文云眉梢一挑，问：“感兴趣？” 　　莫许之有一说一： 　　“有点。” 　　等回头有时间了可以试试之前的号还能登录不，要是登得上的话他也好奇之前玩的游戏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第14章 直播 　　骆文云喝了口水，手里玻璃杯折射着剔透碎光，映亮一对浅灰瞳孔。 　　“下周的综艺怎么安排的？” 　　莫许之秉持收了钱就认真对待顾客的优秀职业操守，见骆文云不说话，主动开了口。 　　“节目共六期，三天剪一期，一周剪两期，每周休息一天。” 　　骆文云手指轻轻揉着手里的羊毛衫，抬眸说，“节目组没和你说？” 　　莫许之摇头。 　　他虽然名气大，流量高，但在剧组眼中远不如骆文云重要，觉得没有详细通知的必要，又或者节目组已经通知了他名义上的经纪人，而他的陈大经纪人理所当然地没有告诉他。 　　他又问：“每周的休息时间是什么时候？” 　　“节目嘉宾错时休息，理论上来说可以自由选择时间。”骆文云抬眼，目含探究，“怎么，有事？” 　　莫许之点头。 　　他的确有点事。 　　骆文云收回视线，只说了句：“安分点。” 　　莫许之撑着下巴点头，乖顺非常。 　　骆文云轻嗤一声，不置可否。 　　一顿饭的时间很快。 　　骆文云今天还有工作，并不像他所表现的那样悠闲，刚放下刀叉就被一连串的电话催走了。 　　莫许之坐着发了几条消息，顺便消化会儿，正准备离开时，外面又是吵吵嚷嚷一片。 　　准确来说，是隔壁。 　　应该是有粉丝之类的人混了进来，现在正堵在隔壁隔间口，叫着“沈放”“ZR”“签名”“我爱你”之类的词，餐厅的工作人员在一边努力地劝导，其他在大厅用餐的人都看了过来。 　　莫许之并没有想要掺和的想法，也不多看那边一眼，只重新戴上帽子，把帽檐往下拉了拉，稳稳当当地当一个无关群众。 　　直到莫许之已经看了两篇论文还顺带查了个资料，隔壁的声音这才小了下去。 　　应该是工作人员终于把那些人劝走了。 　　终于可以走了。 　　伸了个懒腰，莫许之慢吞吞站起来，正好跟在几个刚离开的疑似隔壁粉丝的人后离开了。 　　“队长，回神！” 　　肩膀边突然冒出一只手，沈放猛然转头，看到小周正笑嘻嘻凑过脑袋也往外边瞅，问，“看什么呢半天不回神？” 　　沈放掰过他的脑袋，薄荷糖在嘴里转了一圈，说：“什么也没有。” 　　他看到刚才那个在厕所里遇到的人了。 　　只多看了一眼，没想到小周平时不行，这种时候洞察力好到惊人。 　　“我不信，”小周又强行把脑袋转回来，使劲往已经走远了的人群瞅着，说，“沈哥肯定是在看什么人！沈哥是不是未来嫂……嗷！” 　　小周话还没说完，背上就已经挨了两坨。一坨来自仍旧面无表情嚼薄荷糖的队长，一坨来自经理。 　　“嫂个屁！人都走了还看，还够着脑袋看！是想把人看回来还是什么的？” 　　经理看上去斯斯文文一人，跟他们待久了后就本性暴露，又凶又恶天天锤人，小周严重怀疑他有暴力倾向。 　　“咱这不是……万一队长有消息了，咱也可以第一时间提供帮……” 　　小周又被锤了一坨。 　　他两眼泪汪汪，终于闭上了嘴。 　　“位置暴露了庆功宴也吃完了，先回基地吧，沈放你直播时长一半都还没到，截止日期要到了，记得补上。” 　　沈放含着薄荷糖的腮帮子一顿，之后点头：“好。” 　　莫许之离开餐厅后径直去了京华大学一趟，一直到晚上才回到了医院。 　　周靖柔这几天下来大概了解了莫许之平时的作风，也不求其他，看到他回来了后就松口气，让医生护士照例检查了身体，之后就拉上门离开了。 　　今天东奔西走跑了一天，莫许之也没有再打开工作软件，而是凭着记忆找到了那款曾经玩过的游戏。 　　趁着下载游戏的空档，他顺便把今天一直拖着没发的照片发在围脖上。 　　【莫许之：今天很开心［照片］】 　　照片里穿着白衬衫的青年眼睛弯弯嘴角上扬，身边的男人却面无表情，侧着头，极有骨感的下颔往上的薄唇微抿。 　　他没有看镜头。整张照片看上去像是身边青年自作主张的一厢情愿。 　　粉粉黑黑瞬间赶到现场。 　　【我宣布无奖竞猜第十六期获胜者为骆文云股！无奖竞猜十七期现已开盘，移步超话可参与！】 　　【握草我真猜对了！又开心又恶心，莫大明星能别再贴着咱云哥了，看不出来他不乐意吗？】 　　【也就长得好看，心里没点b数吗，这么点文化也好意思往影帝面前凑】 　　【这人是真看不懂脸色吗，骆文云的脸都臭到天上去了还往上贴】 　　【崽真好康！！！不要影帝咱独美不好吗？】 　　【不对啊朋友们！骆文云手上拿着的是莫许之的衣服吗？！】 　　【不可能】 　　【绝无可能】 　　莫许之一刷新，手机先是卡顿了一下，之后一大堆评论弹出，他看了前面几个，发现效果达到了，正打算放下手机，结果手机一直丁零当啷响，还伴有震动，索性直接关了机。 　　游戏也下载好了。 　　莫许之撑着下巴点开软件。 　　图标倒是没怎么变，就是画风略有改变，画面也变精致了。 　　凭着记忆输入账号，噼里啪啦输入密码。 　　【账号或密码错误，请重试】 　　“……” 　　“队长，沈哥，哥！” 　　小周无力地摊在电竞椅上，目无聚焦，痛苦道，“你别折磨我了，我知道我问题出在哪儿了，我自己练，往死里练，不劳您费心了。您老不是还有直播时长要补吗，快快的，不然等会儿经理又来催了。” 　　小周痛苦万分。 　　吃完饭后他们就回了基地，复完盘后沈放就拉着他使劲练，从下午练到现在，他就算是有六只手也用不过来。 　　他今天中午就不该多话的。 　　沈放瞥了眼小周，往嘴里扔了颗糖，终于放过了他。 　　小周麻溜地抱着设备跑去其他电脑边上了。 　　沈放先点开游戏界面，之后才点击直播软件。 　　粉丝早就摸透了他的习惯，知道他总是到月末才开始疯狂补直播时长，老早就在站里蹲着了，沈放刚一开播，直播间瞬间涌进一大批粉丝，直播间接连卡顿了几次，这才慢慢恢复正常。 　　“今天直播什么——上星，或者练习，很无聊，建议酌情观看。” 　　【沈神我们说好摄像头对着脸，好吗？】 　　【又来了又来了，这个男人又在试图劝我们离开了】 　　【恭喜夺冠！！！】 　　【婶婶今天播多久？】 　　【又开始补时长了哈哈哈，应该要蛮久的嘿嘿】 　　【婶婶！脸，饿饿，哭哭】 　　【今天一个人玩吗？抽幸运观众吗（疯狂暗示.JPG】 　　【枪神牛b！】 　　沈放直播风格一如既往，摄像头永远对着键盘和手，现在游戏还没开始，他也就没关弹幕，水友的留言挤挤密密堆满了屏幕。 　　“一个人玩，随机单排，抽人再说。” 　　“时间我也不确定。” 　　沈放挑拣着几个问题回答了，鼠标移动，选择登入账号。 　　【您的账号已被冻结，6:21:44:21后可再次登录】 　　沈放动作一顿，看向小周。 　　远在另一边的小周注意到他的视线，讪讪一笑。 　　“上次我借你号，开了几局，然后那天肚子又不舒服，去了几次厕所……” 　　“沈哥你不是还有一个号吗，就是很久没用那个。” 　　“我这局还在打，要不你先上那个号，之后用我号？” 　　小周之前看到过好几次沈放登另外一个账号。 　　虽然他登了也不玩，签到之后盯着好友列表发一会儿带后又切号，但是那应该是他的号没错。 　　直播间的粉丝看到沈放的手指尖动了动。 第15章 回来了 　　沈放只有在队里硬性要求上段位和打训练赛的时候会用大号，直播的时候只会用小号。 　　然后小号就被小周借去糟蹋了。 　　“队长，要不我号借你，顺便给我上个分怎么样？” 　　坐旁边的人探过头，笑容贼兮兮的。 　　“不用了，我登另外个号。” 　　沈放牙齿咬住嘴里薄荷糖，切换账号，伸手挡住摄像头输入密码。 　　依旧是熟悉的界面。 　　【我恍眼一看，哦果然是小号段位还没我高（不屑.JPG），然后再瞅，我r这个等级是真实存在的吗？？？】 　　【沈神应该天天都在登吧，还登了好几年了，rmb玩家都很难堆出这个等级】 　　【我我我我我之前遇到过！等级排行榜大佬！！原来是沈神小号！】 　　【爷青回！！！原来婶婶就是shen！！以前绝地还没火的时候就在玩了，shen和shu常年霸榜，我唯二的偶像，其他玩家录的零星的游戏视频现在还在我收藏夹里，没想到枪神居然就是shen！！！】 　　【不懂就问，shu是谁啊？】 　　【这就发好友申请，球球婶婶，孩子就要一个好友位，就一个！】 　　【shu超牛！逼！shen_shu双排把把吃鸡，shen_回来了，我是不是可以再看一次婶叔双排了？？】 　　【别想了，我蹲好久了，shu好几年没上过号了】 　　沈放看着屏幕上闪过的“shu”，眸光微动，移开了目光，一直没离键盘的左手揉了把头发，这才将目光重新对准了电脑屏幕。 　　再稍微瞥了眼弹幕，他点开好友管理，设置不接受好友申请，然后退出。 　　“今天玩什么地图？” 　　沈放点开游戏，鼠标落在沙漠地图上，说，“这个号虽然等级高，但段位低，玩不了高端局，建议酌情观看。” 　　在沈放切号后就悄无声息坐到后面的小周眉眼一抽。 　　又开始了。 　　沈队每次直播必说这话。 　　沈放说完后就看了眼弹幕。 　　跟平时不一样，这次弹幕好像没有多少真正在选地图，话题直接飘到南极。 　　【鼠标都放沙漠地图上了，但还是会礼貌问问玩哪个地图［狗头.JPG］】 　　【好友居然只有一个人，什么神仙爱情呜呜呜】 　　【沙漠挺好，就沙漠（沧桑点烟】 　　【好友多一个我怎么了怎么了QAQ】 　　【枪神等等！和shu一起啊！双排赛高！】 　　【shu不是不在线吗，双排寂寞？】 　　【刚才shu的头像亮了】 　　【我作证，就关掉好友面板的一瞬间，亮了一下】 　　然后就一瞬间。 　　直播间蹲着的众粉丝只一眨眼，根本看不清沈放干了什么，游戏界面已经变成了好友栏。 　　“……” 　　沈放瞳孔骤缩。 　　散到眼睛面前的碎发逐渐变得模糊，他眼里就只有亮起的，熟悉到了骨子里的头像。 　　水友没有乱说。 　　一连灰了好几年，从来没有亮过的头像亮了，又重新拥有了颜色。 　　已经过了太久了。 　　他几乎已经想不起这个头像亮起来是什么样子了。 　　. 　　莫许之试了好几次，终于借助代码敲出了正确密码。 　　幸好几年前的时候账号没有要求绑定手机号，只需要输入密码正确都可以登录，不然他现在换了号码，这事还不一定好搞定。 　　登录成功，莫许甚至之还来不及看游戏变成了什么样子，一连串五花八门的活动就跳了出来。 　　一连叉掉了各种充值享优惠活动，还顺带领了个回归大礼包，之后又继续叉活动，莫许之撑着下巴，机械地点着鼠标。 　　点着点着，界面突然一变。 　　莫许之精神微振。 　　点到什么活动了？ 　　好像也不是。 　　界面先是一卡顿，之后突然跳成了游戏准备的界面。 　　界面里还站着另外一个人，就站在他旁边，一动不动。 　　右下角弹出一个提示，说他已接受【好友：shen_】的邀请。 　　shen_？ 　　只略微回想了一会儿，莫许之想起了这人是谁。 　　算是老朋友了，虽然隔着网线，但以前每天都能聊上几句。 　　之前一起激情跑图还挺乐。 　　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对方居然还在玩。 　　大厅里的人逐渐变多，他段位低，但等级高，系统给他匹配到的都是中端玩家，莫许之大致猜得到自己现在的水平，没想拖累好久不见的老朋友。 　　【shu：很久没玩，技术跟不上了，以后有机会再一起玩吧^_^】 　　莫许之怕对方误会，还添了个小表情。 　　沈放看着左下的消息，又看了眼屏幕中央。 　　shu很大可能是手滑点错了，什么都没来得及准备，现在还穿着几年前的衣服的人物还在跟着鼠标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动来动去。 　　沈放盲猜他还在找退出的地方。 　　游戏这几年的界面变了不少，想要一下子适应还是很困难。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乐死我了，这是在干嘛？动作太鬼畜以至于头都卡没了】 　　【真·找不着头.jpg】 　　【输！别走啊！】 　　【想看+1，刚去搜了刚才那位水友推荐的视频，画面太糊，没敢看下去，蹲一个现场版】 　　【吹这么牛，打得会有职业选手好吗？】 　　【枪神乱杀啊啊啊啊啊啊】 　　【还没开始吗……哦开始了！】 　　莫许之还在找退出的地方。 　　他找了半天，连边边框框都没放过，结果等到已经随机匹配了三个队友，他还是没找到。 　　于是他决定上网搜。 　　电脑还开着游戏暂时动不了，莫许之只能重新让手机开机。 　　结果机开到一半，他一抬头，发现自己已经在飞机上了。 　　游戏已经开始了。 　　队里还有人在问：“跳哪里啊？” 　　游戏开始就退不了了。 　　莫许之喉头一哽。 　　飞机上的其他几个队友已经开始商量跳哪儿了。 　　“P城吧。” 　　“要不去机场试试？” 　　“那边人很多吧，要不选偏点苟一苟？哥哥们我这局关乎升段，一切拜托了。” 　　最后说话的是一个声音雄浑的老大哥。 　　弹幕有一瞬间的滞凝。 　　沈放也顿了下，准备打字的手在空中诡异地停了下，之后才恢复如常。 　　【shen_：都可以。我在直播，请问介意吗？】 　　【shu：都可以】 　　“没问题。” 　　“不介意。” 　　最后说话的还是那个老哥：“只要能上段，做什么都没事。” 　　“……” 　　最终还是五号妹子主动开口问：“要到了，到底跳哪儿啊？” 　　“刚才四号哥们儿说求稳，要不去学校吧，竞争不激烈，武器就靠脸了。” 　　【shen_：可以】 　　【shu：行】 　　直播间自从游戏开始后就开始热闹起来了，弹幕堆了厚厚一层，根本看不清画面。 　　沈放在游戏开始的同时就已经扔了颗糖进嘴里，重新设置了弹幕，只留下最上面一小行的地方可以显示弹幕，眼睛紧盯着右下的聊天窗。 　　弹幕挤挤密密地挤在一块儿，很难辨认出内容。 　　【婶婶今天怎么不说话了？】 　　【莫名感觉婶婶有些紧张】 　　沈放虽然话少，但还是会为了直播间的水友时不时冒两句话，偶尔会征求水友意见，不会像现在这样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 　　沈放的确有些紧张。 　　他面上看着跟往常没什么差别，手心却不断渗出汗水。 　　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憋着劲。 　　以前跟shu一起玩的时候两人随时都开着好友通话，一点小事都能叨半天，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两个人都不说话，就机械地打文字，完全辩不清对方的情绪。 　　或许是因为害怕，也可能是胆怯，shu没说话，他脑子里绷着弦，也没说话。 　　他也不敢说。 　　他怕他一开口，现在表面的平静就会被打破。 　　他怕shu又一消失就是几年。 　　“那就去学校吧，一号和二号方便开麦吗？” 　　五号妹子挺开朗，说，“等会儿下去后开麦方便些。” 　　沈放手握着鼠标，抿了抿发干的唇瓣。 　　空气都凝固了起来。 　　“呲啦——” 　　一阵杂音响起，之后耳机里传来一道轻淡微哑的男声，他说： 　　“可以。” 第16章 扔花 　　对面的人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嗓音淡淡，自然且随意。 　　只两个字，直播间炸了。 　　原本就已经层层密密极难分辨内容的弹幕直接变成雪白一片，只有v用户换了花里胡哨的颜色，还能够在一众弹幕中艰难突围。 　　【声音！吸溜吸溜！】 　　【婶婶跟他玩跟他玩！】 　　【我耳朵炸了呜呜呜！声控福利QAQ】 　　【啊原来是男生吗，我还以为输是妹子，都已经准备好磕cp了】 　　【男生也不妨碍啊（轻轻】 　　【？？？似乎有道理？】 　　【圈地自萌ok？这是电竞不是粉圈】 　　沈放觉得耳朵有些发麻，手指不自觉蜷缩。 　　耳机里传来的声音跟几年前没有多大变化，但给他的感觉却和印象中完全不一样。 　　这声音更冷淡，更温缓。 　　不像之前还透着一股青春蓬勃气，他整个人像是随着时间积淀了下来，说话自带一种处事不惊的淡然和冷静。变得更加成熟，更加……吸引人。 　　想听他声音，想让他再说一点，再一点。 　　“一号是不方便开麦吗？” 　　莫许之发了声，五号妹子先是顿了会儿，见沈放还没说话的意思，说，“不方便那就算……” 　　“可以。” 　　沈放说：“没有不方便。” 　　偷摸摸坐到旁边的小周上下瞧着沈放，再看了一眼电脑屏幕，有些疑惑。 　　这还没下飞机呢，队长这就激动得红眼了吗？ 　　莫许之挪动着鼠标，慢慢找着手感。 　　果然不出他所料，几年没玩了，他的技术直线下降。 　　shen_依旧和以前一样跟他一起行动，对方反应快手速也快，最后变成了他躺着到了决赛圈。 　　其他三个队友都阵亡了，都殷切地看着他俩。 　　【？？？这就是有的人吹的shu？技术好？】 　　【沈神都把好武器给他了，结果人家不要，非要拿着破枪打空气，唉，就是玩】 　　【跟我想象中不一样……算了，声音好听就不错了，不能期待太多，哥哥再多说几句话吧】 　　【婶婶牛逼！那么远都能打中！】 　　【这把会不会翻车啊，决赛圈还剩那么多人】 　　【一带四，的确没办法，原本以为的超神队友没想到就是个摆设】 　　沈放早在落地后就关了弹幕。 　　周边的人变多，他和shu躲进了一间房子观察周围情况。 　　跟之前一样，沈放负责前面，莫许之负责后面。 　　外面传来车辆驶过的声音。 　　沈放仔细听着响动。 　　莫许之沿着墙根走，在某个地方停住。 　　上膛。 　　心里计算着距离，莫许之操作着人物一个突然转身，举起枪对着窗外。 　　——然后就没了动静。 　　“婶，转身，北偏东三十度。” 　　听见声音，原本还在前面观察外边情况的沈放瞬间转身，枪口毫不犹豫对上莫许之说的方向。 　　一声枪响。 　　【shen_击杀了路人甲】 　　【刚才是有人在后面吗？？？】 　　【我不仅聋了，还瞎了。不仅听不到后面有脚步声，甚至屏幕晃得没有看清枪神刚才干了啥】 　　【牛逼！】 　　【枪神反应速度好快！】 　　【输是怎么发现外边有人的？按理说他那边应该看不到才对】 　　【刚才输在干什么，怎么停住了？】 　　鉴于shu刚才的一系列操作，直播间水友干脆直接把他叫做输，短短时间内就已经叫顺口了。 　　“抱歉，医院网有些不好。” 　　莫许之把电脑搬到窗边，顿住的画面终于又动了起来。 　　他总算理解为什么季柏文要把电脑拿到外边去了。 　　他又问：“刚才是不是过去了一个车队？” 　　“嗯。没到半分钟。” 　　沈放一顿，“98k？” 　　“嗯，找到手感了。”莫许之笑了下，“毕竟人老了，到点该睡觉了。” 　　直播间的水友虽然听不懂他们在交流什么，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看到沈放把身上背着的98k递给shu。 　　【给他给他！md这谁受得了呜呜】 　　【好家伙，背了一路一发子弹都不肯浪费，原来是给输准备的】 　　【？开口就是98k，技术不行还非得要好武器】 　　【枪神！记得你说过什么吗！98k就是命，谁也抢不走啊！】 　　【这局真的完了】 　　然后一众水友就看到顶着【shu】名称的人直接跑出了房子，沈放跟在后面。 　　他们看到shu对着远处的车辆架起了98k。 　　沈放则是巡视着周边，看有没有人在暗处埋伏。 　　【不会吧不会吧，这么远，输不会真的以为自己能射中吧】 　　“砰” 　　“砰” 　　…… 　　“砰” 　　四声枪响响彻旷野。 　　【shu使用98k击杀了路人乙】 　　【shu使用98k击杀了路人丙】 　　【shu使用98k击杀了路人丁】 　　莫许之一共打了四枪，一枪瞄准快速移动中的车胎，让车停住后趁车上的三人没有反应过来，压枪上膛丝毫不停顿，一枪一个。 　　右上角显示着的队伍数减一。 　　——shu一个人就灭了一个队。 　　【好……好丝滑，我滑跪的姿势也很丝滑】 　　【牛逼！那么远都能射中】 　　【呜哇哇这就是远古大神吗！！！】 　　【终于知道为什么婶婶给枪给得这么迅速了，换我我直接连人带枪一起奉上】 　　【好帅！！有谁录屏了吗，刚才刚顾着看了呜呜呜】 　　【我录了！！！】 　　收了三人小队的物资，莫许之和沈放肉眼可见地变得富有。 　　之后两人满场乱窜，开启乱杀时刻。 　　直播间的水友一时间不知道该看哪里。 　　沈放和shu两边都秀得飞起，看到了这个就错过了那个。 　　最后不出意外地吃了鸡。 　　等屏幕上现出“大吉大利，今晚吃鸡”的时候，莫许之趁空打开了浏览器。 　　游戏结束，返回准备界面。 　　一队五个人没一个离开。 　　一直很活跃的妹子问：“我们再来一把？” 　　“哥哥们再来一把吧。” 　　依旧是熟悉的老大哥的声音。 　　躺赢的感觉太爽了。他们有预感，要是今天把这两个人抱紧了，一夜上分不是梦。 　　沈放眼睫垂下，没有发话。 　　莫许之淡笑，谢绝了： 　　“熬不住，我今天就到这里就好，有缘再见了。” 　　他刚刚搜了怎样退出房间，这才知道要右键单击人物，之后会现出退出的选项。 　　他玩游戏本来就是一时兴起，再过不久就要去剧组，他得在之前把研究数据整理好，明天还得早起去一趟实验室。 　　他话说完，房间里的人数就从5/5变成了4/5。 　　沈放也跟着他退出了。 　　这两个人退得太快，其他三个人还没来得及加好友。从排行榜翻到了两人，又发现两个人都开了拒加好友。 　　沈放点开好友面板，看到熟悉的原始头像还亮着，抓紧时间敲键盘，打好的话删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变成了简洁的一句： 　　【明天还可以一起玩吗？】 　　那边消息回得有些慢。 　　沈放甚至已经可以想象出shu悠哉悠哉的模样。 　　【这几天有些忙，以后一定^_^】 　　沈放打键盘的手停住，垂下头来。 　　【那可以加个微信吗？】 　　手指动了又动，沈放打下一行字，却迟迟不敢发送。 　　他怕。 　　他怕shu一下线就再也不会上线。 　　他也怕发出这句话后shu以为他别有用心，不再和他联系。 　　从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来。 　　沈放眼角一跳。 　　迎着沈放的视线，小周大方地拍拍他的肩，一脸正色：“想出手就出手，队长现在不要联系方式，到时候被别人要到了有你哭的。” 　　【小周牛逼！干得漂亮！】 　　【虽然感觉小周的话有些奇怪，但的确是这么个理，枪神别怕就是冲！我们还想看一起打游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周神助攻】 　　【婶婶别怂就是上！长这么好看技术还好，没人会拒绝哒】 　　沈放看着空荡荡的编辑栏和新发出的消息，只觉得脑子有些发胀。 　　手有些发麻的同时心脏也像是要跳出胸腔一样，整个人处于极端紧绷的状态。 　　终于，对面传来了消息。 　　【shu：抱歉突然有点事，下次再说^_^】 　　消息弹出来后，对面的头像又变为灰白一片。 　　变相被拒绝了。 　　小周立马端着屁.股下的板凳溜了。 　　像是被宣判了最后的死刑，沈放坐在椅子上呆着坐了会儿，之后关掉聊天界面，重开一局游戏。 　　沈放直接杀了一晚上。 　　莫许之在想怎么回复shen_的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是从研究院打来的，还挺急。 　　暂时将游戏这里的事情的事情搁下，莫许之找到蓝牙耳机，一边姐电话一边整理着身边的东西。 　　“……可以赶到，大约需要一个小时，你们先把偏转路线记录下来……嗯，那个档案在……” 　　“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 　　骆文云挂了电话，一对浅灰色瞳孔映着电脑幽蓝的光，脸上没有半分波动。 　　电脑页面上还停留某一条微博。 　　这是莫许之今天发的微博。 　　看到照片的瞬间他就明白了。 　　“停车。” 　　助理被骆文云突然冒出的声音吓了一跳，一个急刹停在了路边。 　　“骆哥，怎么了？” 　　骆文云瞥了眼被放置在身边的大把蓝色花束，点了支烟含在嘴里，说： 　　“这些，全都扔了。” 第17章 老本行 　　“啊？” 　　助理看着满满一大束蓝色小花朵，没敢动，“这些不都是才……” 　　“扔了。” 　　点点猩红的光湮灭，一根烟刚燃起又从中被捻断，熄灭。 　　骆文云依旧是那副表情，助理对上他的眼神却莫名一抖，连忙打开车门抱起花，之后将其扔进了就在一旁的垃圾桶，一片花瓣也不放过。 　　引擎声响起，尾气和晚间夜风一起把原本就因为被粗暴对待而花枝分离的花束吹得更零散了些。 　　淅淅沥沥雨幕垂下。 　　飘落的花瓣打着转被雨水冲进了下水道。 　　莫许之赶到京华大学校门的一瞬间，瓢泼大雨倾天而下。 　　裤腿上沾染了点点泥星子，莫许之卷起被雨水打湿了小半的衣袖，敲了敲保安室的窗户。 　　耳边传来窗户被敲响的声音，保安大叔打开窗户，借着昏黄灯光，看到了灯下的青年。 　　他头发打湿了些，被随意地拨弄到脑后，有几绺又垂到眼前，看着却不显狼狈。 　　穿着白衬衫的个高青年对他一笑，说：“打扰叔了，我是莫许之。” 　　“哈我认得你。” 　　保安大叔仔细再看了眼窗外人眉眼，笑开了，“之前你还在这里读书那会儿就记得你啦，毕业得有一年多了吧。” 　　莫许之笑着点头：“嗯。” 　　“诶，一年多没见你啦。” 　　保安挥挥手，说，“科技院那边的人已经打过招呼啦，你直接进去就是——对了还有，这把伞借你，别淋着了。” 　　大叔对莫许之很有印象。 　　他虽然就只是个保安，但还是有求知的心，去看了好几次学校演讲报告，每次学生代表必是莫许之。加上许多学生不断反复提及那个科技院的莫学长真厉害真好看，久而久之他也印象深刻了。 　　莫许之笑容不变，接过伞道了声谢，往校内走去。 　　平时这个时候一般还有晚间散步的人，今天雨一下，偌大的步行道就只有莫许之一个人。 　　灯光打下，撑着伞的身影不断被拉长，缩短，拉长，缩短。 　　保安室的灯光已经消失在了视线里。 　　莫许之擦去滑落到脸上的雨珠，快步向着科技院走去，平视前方面无表情。 　　他昨天才来过学校。 　　不止昨天，再往前几天，在很久之间，他已经来过了很多很多次。 　　保安的记忆被篡改了。 　　莫许之发现，只要是有关配角的变动，但凡是小说认为会对之后剧情造成影响的，一律会被按头消除。 　　保安看着他进进出出，仍然以为他已经一年多没回校。 　　校友眼中的莫许之和艺人莫许之完全不是一个人。 　　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他也已经学会了以正常心对待。 　　雨水顺着伞尖滑落，砸在地上，然后弹起，混杂着泥土飞溅到裤腿上。 　　. 　　雨声中混杂着隐隐咳嗽声。 　　莫许之听打电话的人的语气很着急，知道大概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没有耽搁，考虑到直接通向科技院的路还在维修，就绕道从寝室区过去。 　　一条可以通车的公路将男寝女寝划分开来，莫许之走在靠近男寝这边的路上，走着走着胸腔发痒，咳了两声。 　　这两声咳像是一个预兆。 　　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他原本还能慢慢走着，之后脚步逐渐慢下来，最后到了完全迈不动步伐的地步。 　　莫许之弯腰咳着，手臂肌肉已经不受自己控制，想要从口袋里掏一张手帕来，抖了半天才终于手指甲一勾，碰到了手帕。 　　“咳咳——” 　　“外边是不是有什么声音啊？” 　　窗户将所有寒意抵挡在外，室内的几个人各玩各的，暖空调吹得人懒洋洋的直发困。 　　坐窗边的男生探过头，贴着窗户再往外边瞧了几眼，发现了楼下路灯旁有个黑影。 　　玻璃反光看不清楚，他就把窗户推开了些。 　　有个人半弯着腰站在路灯旁，雨伞落在一边被雨水敲击着，发出一阵细小闷响，声音被斑驳雨声遮住，丝毫没有人察觉。 　　“咳” 　　再是一声低咳，他站直了身体。 　　似乎是隔着重重雨幕听见了开窗的微小动静，那人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对上。 　　冷白灯光打下，原本颜色就浅的瞳孔更显得淡了几分。 　　他嘴唇上还带着血样的东西，像揉碎的花瓣般，殷红秾丽。 　　好、好好看。 　　男生一时失言，没敢对上那道视线，脑子里一乱，条件反射转头对室友道： 　　“莫……莫学长在楼下。” 　　“谁？” 　　“莫学长，去年毕业的那个。” 　　“……” 　　一阵杂乱脚步声响起，整个寝室的人全贴玻璃上瞻仰传说中的学神了。 　　他们还没看上几眼，楼上不知道哪个寝室的人也注意到了下边的人影，凭空一声吼，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学长——我喜欢你！” 　　他们看到楼下的人捡伞的动作明显一顿。 　　原本还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结果托这声吼的福，对面女寝也有不少人探出头来围观。 　　人声渐起，打趣声此起彼伏。 　　“学长，我也喜欢你！” 　　“学神，什么时候再开一个讲座啊？” 　　“学长这么晚回来干什么呀？伞够大吗？还够用吗？” 　　“……” 　　莫许之重新捡起雨伞，把伞沿抬高了些，眼神擦过站满人的宿舍，笑了下，小弧度地挥了挥手，没有回答任何一个问题，又重新步入雨幕。 　　“学长，今年校花我还投你！” 　　莫许之脚下一打滑。 　　两栋楼的人都笑开了。 　　直到莫许之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宿舍里几个这才关了窗户。 　　其中一个人顺着椅子缓缓坐下，感慨了句：“学长好受欢迎。” 　　“校花校草一连当四年，毕业了还继续当着，颜值摆在那儿。” 　　“主要还是人好，又厉害，上一届那些学姐学长期末没挂科就是靠他……现在期末考就只能靠自己了，不知道王教授又会出什么阴间题。” 　　“别说，隔壁土木工程的系花还是系草来着，之前好不容易加上人微信，”坐窗边的男生撑着下巴，一脸兴致勃勃，“真的跟说的一样有问必答，很认真，还温柔。” 　　“然后呢？” 　　“然后就告白了，被拒绝了。” 　　叙述简洁直接，故事迂回曲折。 　　室友们默了一瞬。 　　男生嘿嘿一笑，拿起手机摇了摇，通话界面一闪而过。 　　“喂，季哥，在医院还好吗，你猜猜谁回学校了……” 　　莫许之进了科技院，把保安大叔借的伞放在挂伞处，进了换衣间快速换了件干净的衬衫，没有管头发和裤子，指纹解锁一连过了几道门。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站在实验室门口，额角不住地冒汗，看到莫许之来了，松了口气，上前把手里和自己身上一模一样的白大褂交到莫许之手上，带着他往里走。 　　莫许之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听身边男人说着。 　　身边男人叫李振华，是京华大学教授，同时也是这次实验的参与者之一。 　　他说话很讲究效率，绝不多说一句废话，三两下挑重点讲了，递给莫许之一个文件夹。 　　莫许之拿出放在白大褂口袋里的眼镜戴上，打开文件夹。 　　李振华看了眼莫许之。 　　他至今没有看懂过身边这年轻人。 　　对所有人都很温和，但又冷淡漠然得可怕。 　　唯一能让他有情绪波动的大概就只有手上的实验了。 　　他没有表情的时候显得很冷淡，戴上眼镜后镜片遮住大半情绪，更显距离感。 　　分明只是个后辈，实验室里的人却没一个把他当一个刚毕业的学生看待。 　　“其他人在里面，资料可以边聊边看。” 　　李振华推开磨砂玻璃门。 　　莫许之抬眼。 　　房间里坐着的大多的人都有着年轻面孔。 　　这就是他们的团队。 　　坐在正中间的头发花白的老人对着他笑了下。 　　会议时长一个小时五十四分钟。其他人都依次离开，只有莫许之和老人留在了会议室里，李振华站在门外。 　　又是半个小时。 　　磨砂玻璃门被打开，李振华转头，看到老人脸上都带着淡淡笑意，莫许之仍旧是那副表情，看不透情绪如何。 　　“不早啦，孩子先回去休息吧。” 　　老人抬手看表，发现已经夜深了，又一想到莫许之刚才说了明天还要去工作，一边说一边穿着白大褂。 　　“等会儿再走。” 　　莫许之扶了扶眼镜，顺手把文件夹摊开放到桌上，转头问李振华，“教授，可以看看刚才实验的更详细的记录吗？” 　　“有的，暂时存在了电脑上，我去让人打印出来。” 　　李振华去弄资料，莫许之则是倒了杯咖啡，靠在桌边小口喝着。 　　这是打算直接通宵了。 　　老人知道劝不回来莫许之，也不多说什么。 　　而事实上现实也的确需要莫许之，理论方面队伍里的其他孩子都不差，但在实际操作及规避风险方面挑大梁的就只有莫许之。 　　他像是天生为实验而生。 　　要是他不在，很多事情都只能暂时搁置，如果能把进度推前，就结果来说，是他们所希望的。 　　莫许之垂眸看着手里文件，从咖啡杯飘上的雾气氤氲了大片镜片，遮住视线。 　　良久。 　　他轻笑一声。 　　最后居然还是干回了老本行。 第18章 他已经离开了 　　莫许之最后还是通宵了。 　　他测试了几次，发现实验还存在着不少问题，推翻重来又没有时间，只改了几处较为明显的错误。 　　团队里的人都很优秀，也很年轻，但是实践次数太少，按照记录来看，他们犯了不少常规性错误。 　　摘下眼镜，揉了下眼睛，莫许之余光中瞥见一个白袖子一闪而过。 　　“咔哒” 　　是瓷杯落在桌上的声音。 　　“喝杯牛奶，等会儿院里会派车送你，先回去休息会儿吧。” 　　戴着金丝镜框的男人温和地笑了下，顺带把莫许之手边已经空了的咖啡杯收走。 　　莫许之安静地接过杯子，仔细看了男人一会儿，像是终于分辨出站在面前的是谁了，这才垂着眼睛慢慢喝了口牛奶，之后才像是反应过来了，又抬头道了声谢。 　　男人是这次实验的牵头者之一。和李振华李教授一样同为京华大学的教授，年少成名，还是京华大学破格聘用的。 　　他跟得上自己被别人认为十分跳跃的思维，也有一定的实验基础，对精密仪器也有了解，人不错，至少莫许之跟他一起交流会轻松很多。 　　一整晚高强度的输出的结果就是高速运转几小时后莫许之的大脑自动进入休息状态，现在混混沌沌的，给他塞一个枕头他能表演一秒原地入睡。 　　青年眼里浮上一层水雾，眼眶泛红，镜片也遮不住其中的倦懒气息。 　　像是只刚睡醒的小动物。 　　跟清醒着的时候的冷淡模样不一样。 　　安静驯顺，像是对谁都能伸出高贵又毛茸茸的爪子。 　　还挺有趣。 　　“先别睡，我去拿车钥匙。” 　　莫许之机械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原本说的院里派人送莫许之回去最终还是王执风代劳了。 　　院里配的车是一辆看上去平平无奇的普通车辆。 　　院里有专门用来接送里面研究员的车辆，但是大多数人都有自己的车或者已经配了专车，这辆车还没怎么用过。 　　之前院里也问过莫许之是否需要配一辆专车，结果被对方温和拒绝了，说是配了没有什么用。 　　王执风按下手中钥匙，车灯闪了闪。 　　他伸出手来想扶着莫许之上车，莫许之摆摆手，示意自己能行。 　　尽管脸上苍白一片，眼形姣好的眼睛也有些睁不开，但他仍然站得笔直，跟苍山峻松一般，没有弯着半分。 　　王执风给他打开了后座的门，顺带翻出一条毛毯，说： 　　“你看着脸色不太对，要不去医院看看。” 　　莫许之笑了下，接过他递来的毛毯，把脸埋进柔软毯子里，声音透过毯子传出来，听着有些闷声闷气的。 　　他说：“那去隔壁医学院还快些，顺带给他们一个实战的机会。” 　　“我没事，只是有点想睡觉。” 　　莫许之打开缺德地图，输入了目的地，之后打开导航，把手机放到王执风身边。 　　“缺德地图为您导航～” 　　莫许之输入目的地之后就把头埋在毛毯里，不动了。 　　他太累了。 　　之前他还能够一连泡在实验室里好几天不休息，今天只一个通宵就觉得疲惫了。 　　或许跟身上的伤有关，也可能是癌症大礼包的缘故，如此种种，莫许之也不想深入探究。 　　总归过一天算一天。 　　身边青年缓缓闭上眼睛，之后整张脸都陷进毛毯里。 　　王执风瞥了眼莫许之输入的目的地，踩下油门。 　　学校的道路在施工，堵了会儿车。 　　莫许之坐车不习惯把窗户关死，王执风把自己这边的窗户打开，有些学生路过的时候正好看到了，三三两两跟他打招呼。 　　“王教授好。” 　　“王教授早上好。” 　　“王教授好！” 　　几个学生弯腰打招呼，眼睛不住往车里瞅着。 　　车里还有别人。 　　王教授是学生票选出的京华大学教授颜值扛把子，又一直不谈恋爱，尊师重道的好学生们都很关心他的恋爱状况。 　　副驾驶座的人的脸被毛毯遮了个严严实实，只能看到一头细软黑发和雪白耳廓。 　　只能确定是一个男生，盲猜还是个挺好看的男生，再多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埋在毛毯里的人动了动，挣扎着像是想把头抬起来。 　　几个学生目光热切。 　　然后王执风就当着她们几个的面把毛毯往上拉了拉，再轻轻揉着那人的头，重新把那颗缓缓欲升头按了下去。 　　“看够了吗？” 　　王执风推了推眼镜，踩下油门，笑着说，“看够了我就走了。” 　　前面车队缓缓挪动，道路应该已经疏通好了。 　　几个学生偷看被抓包，脸上有些飘红，都纷纷道“王教授再见”，一溜烟跑了。 　　“车上的那个是谁呀，可恶，根本看不到脸！” 　　“我赌一个王教授男朋友，你们看到王教授刚才那个表情没有……” 　　几个小女生的声音逐渐飘远，王执风听见了零星两句，侧过头看了莫许之一眼。 　　“嗡嗡——” 　　是莫许之的手机在震动。 　　有人打电话过来了，来电显示为【债主一号】。 　　车流刚挪动了两步又停了下来，王执风轻轻拍了拍莫许之，莫许之没动。 　　再拍，还是没动。 　　手机响了四十几秒自动挂掉了。不过几秒，又是一个电话打过来，来电显示仍为刚才那个【债主一号】。 　　莫许之欠钱了？ 　　停顿了两秒，王执风最终接起了电话。 　　“您好……” 　　“莫许之，你现在在哪里？” 　　王执风刚说了两个字，对面一道低沉磁性的男声传来打断了他的话，“你为什么没在医院躺着……算了，半个小时，到医院来。” 　　对面的人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不耐烦，还有一种被人违逆的恼怒。 　　一个自负又没有耐心的男人。 　　王执风解开衬衫最上面一颗纽扣，靠在座椅上，修长手指轻点着方向盘：“先生你好，许之昨晚太累了睡着了，请问是有什么急事吗？” 　　坐在莫许之病床上的薛风微顿，看了一眼联系人。 　　是莫许之没错。 　　为什么会是别的男人在说话？ 　　等等。 　　那人刚才说了什么？ 　　“你刚才说什么？” 　　喉头瞬间变得干涩，薛风握拳，手臂肌肉不自觉紧绷着，他道，“我刚才没听清楚。” 　　“他昨晚工作到很晚……” 　　“他能有什么工作，”薛风闭眼长舒出一口气，扯松领带，“他做什么工作我不知道？让他接电话。” 　　莫许之无非就是拍拍综艺，其他还有什么他能做的？ 　　助理记得莫许之的行程，刚才他已经问过了，综艺是明天的事情，今天他应该什么事都没有才对。 　　见鬼的工作。 　　薛风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莫名的觉得烦躁。 　　他要听到莫许之的声音。 　　他必须要听到莫许之的声音。 　　他倒要看看莫许之会怎么解释。 　　王执风皱眉。 　　这人不仅自负没耐心还不尊重别人的工作。 　　莫许之应该是急需用的钱，不然按他的性格应该不会像这种人借钱。 　　到时候再找个合适的时机提一提，要是有什么难处他可以帮忙，也总比像这种人借钱好。 　　话聊到这里，王执风觉得已经没有再把莫许之拉起来接电话的必要了。 　　在随意敷衍了电话那头的人，确认对方没有要紧事情之后，王执风利落地挂了电话。 　　出了学校后一路上都开得比较顺利，直到缺德地图提示已到达目的地后，王执风这才拍了拍莫许之，没拍醒。 　　旁边一辆大货车经过，过拐角时一按喇叭，声音穿透耳膜，直刺入大脑。 　　莫许之猛地睁开眼睛，抱紧毛毯往侧旁快速移动，似乎还想要把毛毯扔出去。 　　然后狠狠撞在车窗上，发出一声闷响。 　　王执风被他吓了一跳，急忙解开安全带，往他这边靠过来扶住肩膀。 　　“许之，你没事吧？” 　　可能是因为没缓过神来，莫许之没有说话。 　　王执风低头皱眉物资查，看着有没有受伤。 　　莫许之额角已然泛了红。 　　他皮肤本来就白，一点小小的异样都可以轻而易举地看到，看着份外可怖。 　　王执风还想再看，莫许之却伸出手来轻柔而坚定地推开了他。 　　“我没事，只是刚才被吓醒了有点激动。” 　　他眯着眼睛，双手都埋在毛毯里，看上去像是还没有睡醒。 　　“要不还是去医……” 　　“不用，我先上去继续睡觉了，”莫许之侧过头来笑了下，“今天麻烦你了。” 　　王执风摇头。 　　“我昨晚整理的资料在E32柜子里，密码你知道的。” 　　莫许之快速拿起手机打开车门，之后一顿，又转过头来说，“今天谢谢你了。” 　　王执风看着莫许之的背影走远了，这才重新发动油门。 　　在拿起自己手机看时间的瞬间，这才想起来自己忘了给莫许之说有人打过电话。 　　老旧的居民楼原本是大门敞开的，前不久因为发生了几起入室偷盗，终于在前面装上了防盗门，住户持门禁卡进入。 　　对莫许之这样三五不时被黑粉堵门口的小明星再好不过。 　　莫许之虽然现在脑子晕乎，但并不意味着蠢，他看到花坛边有几个打扮成普通住户的狗仔，藏在杂物下的摄影机闪着光。 　　狗仔估计是因为之前他发的照片引来的。 　　他今天没有戴口罩，也没有任何的遮蔽物。 　　大脑里的刺痛感越来越严重，甚至连肺部也渐有呼吸不上来的感觉。 　　莫许之靠着墙，浅色瞳孔里倒映着花坛的剪影，额上已然带了冷汗，但眼里却不显丝毫慌乱。 　　他最终还是进了居民楼，且没有惊动任何一个狗仔。 　　或许有一个，但是在那个狗仔拿起摄像机的瞬间防盗门就已经关上了。 　　楼道里灯光并不明亮。 　　莫许之一路撑着墙，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子。 　　关上门的瞬间，他靠在门上，缓缓滑下。 　　门边柜子上放得有一抽纸巾，莫许之一连抽了几张，捂着嘴闷咳了几声。 　　等到呼吸逐渐平稳后，莫许之擦嘴，看也不看一眼，把纸张扔进了旁边垃圾桶里。 　　暗红血色逐渐透过纸张向外浸染。 　　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莫许之靠着门长舒一口气。 　　他在车上睡着的时候梦见了之前——或者说上一辈子更为合适，那时候发生的或大或小的各种事情。 　　他上辈子也只是个普通人。 　　父母都是科研人员，很忙，在进行不机密的研究的时候也会把他带到实验室外参观，致力于培养他对科研的兴趣。 　　在父母年复一年的熏陶下，他终于对演戏产生了兴趣。 　　跟完最后一个研究半路转行去演戏，非科班出身，一路上碰了不少壁，之后好歹拿了几个影帝，满世界乱飞。 　　之后父母就去世了，就在他还在国外参加一个颁奖典礼的时候。 　　父母希望他能够重拾科研工作，至少能够为国家做出点贡献。 　　他也烦了每天跟媒体斗智斗勇，响应国家号召，回到实验室一待就是两年，期间没有和外界联系，所有人都与世隔绝。 　　被卡车撞到那天正好是他完成工作从实验室里出来那天。 　　他很久没有看到这么热闹的场面了，两年的时间，周围的一切变化都让他感到新奇。 　　有个小孩子手里拿着火箭从他跟前路过，火箭被路过的人撞掉了，他放开父母的手去捡。 　　失控的大货车从拐角处快速冲来。 　　他看到司机惊恐的脸，小孩懵懂的眼神，听到周围人惊诧的尖叫声。 　　然后是车轮碾过骨骼的破碎的声音。 　　“叭——————” 　　最后是刺耳的车鸣。 　　刚从梦里挣扎着醒来，耳边突然传来和大货车如出一辙的车鸣声，虚幻和现实重叠，大脑刺痛非常，莫许之根本来不及分辨出什么是现实，只知道凭着本能重复之前做过的动作。 　　直到意识到自己稳稳当当地坐在车上，没有小男孩，没有卡车，莫许之也说不清自己心中到底是个什么感觉。 　　像是惊慌，像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又像是……遗憾。 　　——又发病了。 　　莫许之看着自己还在不住地颤抖着的手，先是静默了会儿，睫毛轻轻颤动，嘴角向上勾了勾，又很快压下。 　　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小药瓶，莫许之抖出两粒药片来直接一口吞下。 　　在地上坐了会儿，莫许之这才慢慢撑着墙站了起来，趴在窗户边看向楼下。 　　看到他的那个狗仔应该把他已经进楼的事情说了，其他几个原本还在装路人的狗仔都聚集到楼下，盯着大门不知道在打什么注意。 　　不过大致也猜得到他们在想什么。 　　莫许之静静拉上窗帘。 　　他以前被狗仔蹲过，知道他们要是认真起来可以蹲点一蹲就是几天。 　　看他们那样子，应该是不蹲到点什么就绝不走了。 　　明天还要去参加综艺。 　　这里住不得了。 　　可惜了，他还挺喜欢这里的。 　　从卧室柜子里翻出一把钥匙，莫许之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对面说了些什么，莫许之沉默着，偶尔应两声。 　　“……嗯，好的，麻烦了。” 　　对面的人说会带人来帮他收拾，他觉得没有这个必要，最后决定只用派辆车来就行了。 　　刚才做了个梦后他也没了睡意，环视一周，最终打算起来收拾东西。 　　他的东西不多，衣柜里就几件衣服，厨房里跟新的一样，只有个书房，里面放了不少书。 　　他有个小癖好，做事的时候更喜欢把东西放在顺手的地方，堆着堆着桌面就变乱了，一大堆东西重重叠叠，看着有些脑仁疼。 　　大本的资料还好，主要还是一张张A4纸有些费功夫。文献之类的和曲谱混合在一起，有些谱子写着写着就到了文献上，文献的批注又写到了稿件上。 　　他虽然能够记住每张纸在书桌上的位置，但他也不能就这样按原貌般上车，一碰又都乱了。 　　莫许之：“……” 　　莫许之又开始思考继续在这里住着的可能性了。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妥协。 　　院里的人还要去和特勤局的人汇合，还需要些时间才能赶到这里。他趁着这段时间，只能把谱子和文献重新整理一遍，剩下没整理好的就先放一块。 　　除了书籍，所有的行李加在一起连一个行李箱都装不满。 　　莫许之试着提了下。 　　还挺轻。 　　电话适时响起，莫许之一边接一边往楼下看了一眼。 　　然后捂住眼睛，不忍直视。 　　一连三辆车。 　　排排停在那儿，周围散步打牌的老大爷大妈像是瞧什么稀奇事似的不断打量着，狗仔更是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味，手摸上了摄影机，准备随时来个录像。 　　莫许之戴了口罩，随手戴了顶渔夫帽，下楼去开门。 　　一连五六个人鱼贯而入，然后围住放在门口的一个小号的行李箱陷入沉思。 　　“就这？” 　　莫许之抱了一个木箱从房间里出来，笑容有些无奈：“就这。” 　　他也没想到科技院这么实诚，还这么财大气粗，就搬个家而已，搞得跟要拆迁一样。 　　青年站如清潭松柏，一贯冷淡的脸上带了点淡淡笑意，距离感顿时拉近，看着甚至有些招人疼。 　　他们这堆人这才清楚地认识到，上头指名要保护好的核心研究员，也不过才大学毕业的年龄。 　　其中一个看着年龄较大的女性问道：“没有其他的什么了吗？” 　　莫许之摇头：“没有了。” 　　科技院给他配了房屋，他没去住，但也知道里面什么都有，不需要他带些什么。 　　有人想接过莫许之手里的木箱，被他婉言谢绝了。 　　一个行李箱就是他们要搬的全部东西。 　　于是五六个人进来，出来的时候就只有一个人手上多了个小号的黑色行李箱，外加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年轻人。 　　提着行李箱的人把行李塞进中间一辆车里的后备箱，动作的时候衣服向上扯，露出了鼓鼓囊囊的裤兜。 　　莫许之转开视线，扫了眼正举起摄像机的狗仔。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 　　“莫先生，可以走了。” 　　车门打开，莫许之再回头瞥了眼，看到已经有人上前对狗仔说了什么，狗仔先是眼睛一瞪，之后快速收拾好东西，离开了。 　　车辆驶出老旧街道。 　　之后三辆车分了三条路。 　　莫许之点开手机。 　　手机仍然是刚才的通话记录界面。他这才发现之前薛风给他打了个电话。 　　还是已经接通了的。 　　略微思考一会儿，莫许之撑着下巴点了两下手机。 　　【是否删除该条通话记录】 　　【是】 　　顺眼多了。 　　删完通话记录，莫许之例行逛了一圈微博。 　　＃莫许之倒贴骆文云＃ 　　＃骆文云恋情＃ 　　＃FOX夺冠＃ 　　＃ICE要微信被拒＃ 　　＃科技院门槛即凡人终点＃细数国家科技院的大神们 　　他和骆文云那条热搜还在上边挂着。 　　明天开始倒腾的恋爱综艺也在疯狂cue骆文云引流，给热度又贡献了一把火。 　　其他词条有些倒是不认识。 　　看不懂就略过。 　　莫许之在这些事情上没有太大的好奇心，点进去了第一个词条翻了几下，顺便给几个小黑粉点了几个赞。 　　不管小黑粉反应如何，莫许之点完赞就溜，顺便还去有关科技院的话题逛了圈。 　　话题起源于某乎上简单却又不平凡的问答。 　　【问：想要进科技院，请问有什么要求吗？】 　　【答：首先，进入京华大学】 　　【问：然后是要成为里面的优秀生吗？】 　　【答：不是，是所选专业第一】 　　【问：第一就可以进入科技院了吗？】 　　【答：不是，是当你能凭本事教出一个全系第一的时候就达到最低门槛了】 　　莫许之慢慢翻着。 　　话题题目说是细数还真是细数——至少表面上那些都数得差不多了。更多的都是名字加履历，没有照片，也没有评价。 　　按主持人的话来说，牛逼就对了。 　　莫许之在上面看到了几个熟人，截个屏挨个丢过去，之后也不管反应如何，放下手机就开始闭目养神。 　　他在想接下来这几周该怎么安排。 　　实验室进度太慢了，他一周也只去一天——还没减去在车上度过的时间，等他回去之后再开工显然不现实。 　　还是得回医院拿一下笔记本，趁着拍综艺的空隙加会儿班。 　　不然这剩下的最后三个月，他怕是什么也完不成了。 　　薛风在医院待了会儿，之后接到电话，回了老宅。 　　老宅看起来没有丝毫变化，只有庭院的花坛翻新了下，老管家仍然照例在门口等候他。 　　回到屋子后，女佣接过他脱下的外套，老管家端来一杯茶。 　　薛风没动，后来又把胳膊肘支在腿上思考了一会儿，把手机拿出来放到桌上盯了会儿，又转过视线，掩饰般喝了口茶水。 　　“先生，沈少爷呢？” 　　老管家往外边看了好几眼，看薛风也没有丝毫动静，最终还是小心翼翼问出了声。 　　“他综艺拍完后再过来。” 　　谈到沈乐，薛风很显然温和了下去，老管家一颗心还没放下，又看到他突然皱起眉峰，问，“莫许之呢，知道他这几天干什么去了吗？” 　　“他前天回来过一趟。” 　　还是他喊过来收拾东西的。 　　薛风嗤笑一声。 　　看吧，果然还是回来了。 　　“那他最近在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老管家语气不怎么歉疚，更像是感到骄傲，像是完成了什么惊天壮举一样，说，“把他请出去了之后就没有他的消息了。” 　　“什么叫，‘把他请出去了’？” 　　老管家低头，冷不丁对上薛风的视线，瞬间浑身僵硬。 　　薛风总算明白为什么进屋后就一直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了。 　　茶几上倒扣的常用的水杯少了一个，之前莫许之花几百块钱夹回来的价值十九块九的抱枕也不见了踪影，桌上的小花也没有被人移到光下晒太阳。 　　有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第19章 他有喜欢的人了 　　科技院给莫许之分配的是一栋独栋小别墅。 　　这附近大多是科技院里的人，都认识，他来的时候就瞅见了几个眼熟的人。 　　莫许之由之前那个年长的女性带着逛了一圈别墅，大致熟悉了别墅结构。 　　等科技院和特勤局的人走后，莫许之自己慢慢把木箱里的书摆放到书架上，曲谱文献分开放。 　　阳光通过米色窗台照进来，映亮棕色木质书桌，窗外是个小花园，还种了几棵树，绿影跟着打在桌上，满室生辉。 　　看着有那么点意思。 　　莫许之掏出手机，拍了张照，切号上传围脖。 　　【午之：搬新家啦^_^［图片］】 　　评论区仍旧是那些活跃的固定的读者。 　　【太太书房好好看！】 　　【我看到了曲谱，太太还会唱歌吗？？】 　　【阿江作者大会要到了，午之之会参加吗？】 　　【只有我的注意力都在书架上吗，这些字我的认识，但组合起来就看不懂了】 　　【我就说看太太的小说科技部分很硬核，原来真的有在研究！】 　　莫许之慢慢挨个回复。 　　【没有入门，自己写着玩的】 　　【最近忙，应该去不了了】 　　【这些书挺有趣的，喜欢可以试着看看】 　　几个读者撒娇卖萌插科打诨缠着他要他唱歌，莫许之笑了下，回复了一两句收起了手机，之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重新掏出来打开某绿色软件。 　　后台有两条私人短信。 　　一条是邀请他参加作者大会，另一条是催更站短。 　　系统提醒他还未完成榜单字数，截稿日期为今天晚上00:00。 　　莫许之被迫打消了休息会儿的想法。 　　这几天太忙了，还忘了有这件事。 　　幸好他一直有备两台笔记本的习惯，现在一台在医院，手头也还剩一台。 　　趁着开机的空档，莫许之去厨房泡了杯咖啡。 　　打理这栋别墅的人显然是花了心思的，什么东西都有，甚至比莫许之自己那栋住了超一年的屋子还齐全。 　　书房的灯一连亮到了晚上。 　　上传完最后一章，莫许之瘫在椅子上长舒出一口气。 　　气还没喘匀，电话就响了。 　　一口气憋在中间不上不下的，莫许之忍不住咳了几声，之后才拿起手机。 　　是他亲爱的经纪人打来的电话。 　　随手拿过一篇文献，莫许之靠在座椅上，接通了电话。 　　陈大经纪人一如既往的直接和自信： 　　“明天的综艺别忘了，节目组人手不够，你自己去东港机场的停车场，最迟八点到，我手上还有其他人要带，就不陪你了。还有，明天看到骆文云放机灵点，也别给我惹事，听到没有？” 　　“……” 　　莫许之翻动了一页文献。 　　这篇文献有点东西，至少不是炒冷饭，有作者自己的思想和观点在。 　　“听到没有！” 　　电话里聒噪的声音加大，莫许之把手机拿远了些，陈闽的声嘶力竭被抛在脑后，他及其敷衍地应了两声。 　　“妈的小……”那边的声音停住，之后又传来陈闽恶狠狠的声音，“围脖那边节目组会艾特你，不要忘了回应。” 　　他话一说完，电话里就传来一阵忙音。 　　陈闽向来喜欢自顾自说一大通后就挂电话，莫许之对此不做评价，把手机随手放在桌上后又重新窝回椅子里看文献。 　　觉得有些硌得慌，又多加了个小抱枕在后面。 　　抱枕虽然丑了点，但好歹也是他花了几百大洋夹的。 　　一直看到双眼干涩，莫许之这才揉了揉眼睛，想起了陈闽说的那档子事，重新拿起手机点开围脖。 　　围脖今天有些热闹，连带着这个没多少信息要处理的作者号也有些卡。 　　切换另外一个号的时候，莫许之足足等了好几分钟。 　　节目组如陈大经纪人所说，已经艾特他了。 　　他虽然已经关闭了私信功能，但呈爆炸式的评论还是让后台卡了一会儿。 　　【《恋爱初体验》：春天来了，又到了恋爱的季节了！《恋爱初体验》节目组携手@骆文云@立晶@杜闵胜@……@莫许之@沈乐us，一起共同体验春日萌动！＃恋爱＃＃综艺＃】 　　节目组一连艾特了八个人，目前做出回应的就仨。其他人倒是没事，只有他，要是按照陈大经纪人说的早点回应，估计又会被那些无孔不入的黑黑子嘲讽了。 　　莫许之浏览着，眉头一挑。 　　杜闵胜也参加？ 　　再划拉了几下手机，那些没有什么其他的特殊的事情后，莫许之连文案也懒得配，直接一个转发了事。 　　【莫许之V：转发围脖∥《恋爱初体验》……】 　　早在节目组发相关的微博的时候应该就有人在蹲着他了，刚一转发，评论区就已经冒出了好几十条评论。 　　莫许之对这个没多大兴趣，没有像平时那样还看两条评论，关掉手机整理了下资料后就跑去洗澡了。 　　熬夜只会越熬越精神。 　　莫许之通宵后又忙了一天，早上还有些困顿，现在洗完澡后却精神得不得了。 　　于是他快乐地决定又熬一个通宵。 　　第二天起来后收拾好东西，莫许之坐了隔壁院士的顺风车，正好卡着八点到了东港机场。 　　无论是什么时候来这里，东港机场人流量一直大得可怕。还有一些人举着牌子聚在一起四处打探，应该又是那个明星的粉丝在蹲正主。 　　莫许之长得高，还白，搁阳光下就跟发光体一样，气质也很打眼，有不少人盯着他多看了几眼，发现他孤身一人，身边也没个助理经纪人之类的明星标配，又打消了心中的想法，匆匆离开了。 　　莫许之乐得一身清闲。 　　他之前来过这里几次，还记得停车场的位置。 　　唯一的问题就是，东港机场有三个停车场，位置各不相同。 　　周围人多，不适合在这里杵着，莫许之刚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给经纪人打个电话，手腕突然被人握住。 　　他抬头，看到同样包得严实的男人也同样低头看他。 　　男人眼皮细长，即使面无表情也给人一种很凶的感觉。 　　是杜闵胜。 　　注意到莫许之的视线，他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目光，那股凶劲儿瞬间就削减了大半。 　　他说：“跟我走。” 　　莫许之低头用眼神比划了两下，知道自己大概率挣不开，也就放弃了，就这样被杜闵胜拉着逆流而行。 　　他雷声大雨点小，握得并不紧，至少他目前没有感受到不适。 　　有风吹过，莫许之眯了眯眼，眼底一泓碎光飞掠而过：“节目组让你来的？” 　　这风挺舒服。 　　“嗯，是……” 　　杜闵胜先是点头，之后又沉默了一会儿，隔着口罩闷声闷气说，“不是。是我自己要来的。” 　　莫许之表情这才有了变化，微眯着的眼睛睁开了些，真正认真地看了眼杜闵胜。 　　他嘴角漾开点清浅弧度： 　　“变实诚了。” 　　之前还在酒吧的时候他问杜闵胜想不想唱歌，他倔着脾气说不想；问他想不想过不一样的生活，他也梗着脖子说不想。 　　现在居然学会了把真实想法说出来。 　　还真的长大了。 　　杜闵胜没回头，握住身后人手腕的手紧了些，而复又松开。 　　踏进这个圈子教会了他一些东西。 　　喜欢就争取，有想法就表达出来。 　　一直把所有事情憋在心里，最终什么也得不到。 　　他想让莫许之看到，他不是之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傻.逼愣头青了。 　　他也可以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给他想要的一切。 　　莫许之又问：“你怎么会想到过来接我？” 　　杜闵胜把帽子往下压了压，黑色碎发也跟着往下压，遮住了泛红的耳廓。他说：“骆文云去接的那个……叫……一个新人……” 　　莫许之好心帮他说出名字：“沈乐。” 　　杜闵胜点头：“嗯。” 　　还有个小明星直到他打算去接莫许之的时候还没到，其余的他都听到场务在安排人去接。 　　他没有听到莫许之的名字，知道了节目组是个什么态度，所以就来了。 　　杜闵胜没把剩下的话说出来，但是莫许之也猜出个七七八八了。 　　他表情不变，仍旧眯着眼睛，看上去格外惬意，有一搭没一搭跟杜闵胜聊着天。 　　“你怎么会想到参加这个综艺？” 　　“听说你会参加，就来了——从进入停车场那个时候开始就默认进行录制了，他们套话你别信。” 　　莫许之笑了下。 　　小屁孩不仅学会说实话，也学会瞎扯了。 　　杜闵胜也猜到莫许之会是这个反应，只短暂闭了下眼，说：“到了。” 　　莫许之下车的地方本就离停车场不远，走几步路就能看到了。 　　停车场周围的人要少了些，隔着一段距离就能看到三三两两的工作人员。 　　莫许之拍了拍杜闵胜的手，力道很轻，正好能够让他回神。 　　杜闵胜刚把手放开，还在停车场里捣鼓设备的工作人员就看到了两人。 　　摄影师当即就扛着摄影机就过来了。 　　他在之前听到杜闵胜主动说去接莫许之的时候就觉得有点东西，一直在这里候着，兴冲冲来，结果什么也没拍到。 　　莫许之和杜闵胜两人都没有摘口罩的意思，举止也不暧昧，莫许之的行李箱还在自己手上提着，一点小爆点也抓不住。 　　工作人员带着两人上了节目组租的一辆豪华大巴车。 　　车上已经稀稀拉拉坐了几个人，前面的是工作人员，坐后排的都是参加节目的嘉宾。 　　莫许之和杜闵胜刚一上车，后排的一个人“蹭”地一下就站了了起来，朝两人挥手，“你们好！” 　　笑容灿烂，毫无阴霾，一双猫眼微瞠，正好是恰到好处的弧度。 　　“我叫沈乐，希望可以和大家一起玩得开心！” 　　杜闵胜摘下口罩，漫不经心一瞥。 　　莫许之察觉到身边的人的动作顿了一瞬。 　　随手摘下口罩，莫许之略微一颔首，态度自然又散漫：“你好。” 　　杜闵胜也跟着说了声“好”。 　　两人的态度跟沈乐的热情相差有些大。 　　直到似是不经意看到沈乐身边的人，莫许之这才真正睁开了眼睛，不像是之前那样冷淡，顿时笑开了：“骆先生。” 　　摄影师快速聚焦，镜头对准两人。 　　其他人都不断来回看着莫许之和沈乐。 　　无他，两人太像了。 　　不论其他，单论这张脸，莫许之长相清艳，五官一等一的好，沈乐虽然长得好看，但是是清纯一挂，还是差了些。原本也不会有人把两人联想到一块去，现在莫许之这一笑，即视感瞬间就来了。 　　青年笑容耀眼灼目，跟盛夏骄阳一样蓬勃热烈。 　　骆文云像是眼睛被刺了一下，连带着心脏也像是被什么攥了一把。 　　他自然地把手放进了衣服口袋里，笑了下：“又见面了。” 　　杜闵胜站在一边，最直观地看到了莫许之的表情变化。 　　……那种喜悦，应该是演不出来的。 　　在圈里惯来以无所顾忌出名的杜闵胜垂下眼睫。 　　几个摄影师扛着摄影机，嘴角疯狂上扬。 　　莫许之表面上笑着，眼中一片沉沉，甚至隐隐浮上了层水雾。 　　有些无聊。 　　他原本还想打个呵欠，又想到摄影师的镜头还对着他，在这个时候打呵欠似乎略有些不礼貌，只能自己憋下了，硬生生憋出了一眼睛的生理性盐水。 　　最后还是杜闵胜带着莫许之选了个并排坐的位置。 　　两人最终坐在了沈乐和骆文云前面。 　　巴士座椅高，人一坐下去就直接表演原地失踪，长得高的人的发顶倒是可以时不时露个相。 　　骆文云再看了一眼前面像是要黏在一起的两个发尖，之后收回了视线。 　　沈乐往骆文云这边偏了偏，说：“云哥，他好像很喜欢你，你认识他吗？” 　　骆文云移开视线，淡淡道：“不熟。” 　　摄影机诚实地记录下了这段对话。 　　骆文云声音不大，但坐前面的莫许之和杜闵胜还是可以清楚听到。 　　杜闵胜看了一眼莫许之。他问：“你不伤心？” 　　莫许之实事求是：“不伤心。” 　　骆文云说的是实话，他们本来就只是单纯的利益关系，到点就一拍两散，的确说不上熟悉。 　　杜闵胜看着他眼底隐隐泛着的水雾，“嗯”了声。 　　也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感觉。 　　记忆中张扬热烈得灼眼的青年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 　　但是那个人不喜欢他。 第20章 灿烂不息 　　这次无可避免，莫许之和杜闵胜交换了联系方式。 　　他加了杜闵胜微信后就把他放进了不常用联系人一类。 　　杜闵胜低着头，设置了个置顶，之后才放下手机。 　　莫许之刚想点开王执风发来的文件，却看到其他人陆续到了，又默默关上了手机。 　　除了他们这四个挨着的人外，上车的还有四个人。 　　一个是最近大火的选秀节目的人气选手张萱萱，还有最近绯闻正传得火热的视帝影后，再加一个面生的男生，大概是娱乐公司打算捧的新人，叫凡一白。 　　不管其他人怎么样，至少一个骆文云一个杜闵胜，再加视帝影后，阵容算得上是超豪华了。 　　几个人互相介绍了一番，两两找位置坐下了。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还正常。 　　但是节目组要的不是岁月静好。 　　在车发动前一刻，他们看到有两个工作人员把几个行李箱一个一个往车上挪。 　　车上几个嘉宾都认出了这些是他们的行李箱。 　　“啪啪” 　　导演拍了两下手，看到所有人的视线都看过来了后，这才清了下嗓子，简单直接道：“突击检查行李箱。” 　　他美名其曰检查是否有携带违禁物品。 　　除杜闵胜和骆文云外，几个嘉宾一脸震惊。 　　杜闵胜一眼扫过去，一眼就看出了某些人的演技的确捉襟见肘，眼睛瞪得像铜铃，不知道的还以为把他怎么了。 　　又转头看向莫许之，杜闵胜发现他表情虽算不上震惊，但也有些怔愣和疑惑。 　　他朝莫许之靠近了些，低声问：“你不知道？” 　　莫许之还真不知道。 　　他反问：“难道我该知道？” 　　他在进这本书之前只演戏，从来没有参加过综艺，根本不懂流程。到了这里后也只参加了几个短时综艺，根本用不上行李箱那种。不懂其中的门道。小说中也没有详细讲这个剧情，只说节目偶然拍到了沈乐和骆文云一起照的照片。 　　再者，即使他不懂，但这个涉及到私人隐私问题，节目组应该会提前沟通才对。 　　他之前并没有接到任何的通知。 　　但是看其他人的样子，好像都知道会有这么个环节。 　　杜闵胜说：“这是默认的。” 　　突击检查行李箱这种一般是综艺默认的环节，节目组有时候为了省事就没有通知，但嘉宾一般会提前做好准备。 　　莫许之摊回座位，抬手抹了把脸。 　　整个人说不出的憔悴和疲惫。 　　工作人员还在依次查看箱子，遇到设了密码的还得让人来自己开一下。 　　一连检查了几个人的行李箱都只装了衣服，张萱萱另外装了本《演员的自我修养》和日记本，凡一白甚至装了几本名著，都中规中矩且富有内涵，挑不出什么错处。 　　只是轮到视帝和影后的时候气氛热闹了一下。他们各自箱子里装了两件一模一样的衣服，十足吸引人的眼球。 　　之后轮到莫许之。 　　莫许之咸鱼打挺刚想说密码忘了，结果“咔哒”一声，箱子开了。 　　“……” 　　又是“不可抗力”。 　　见他似乎有话要说，工作人员真诚地问：“莫老师有什么想说的吗？” 　　莫许之重新咸鱼瘫：“没有。” 　　嘉宾和工作人员都够过头去看箱子里有什么。 　　出乎意料的，箱子里的东西异常的少。 　　更确切地说，物品的种类很少。 　　两件换洗衣物，一台用专用袋装着的笔记本电脑，两个蓝色大文件夹，装得整整齐齐。 　　工作人员还掂了掂文件夹，“好重。” 　　整个行李箱透露着迷之性冷淡气息。 　　莫许之不像是个恋爱节目嘉宾，倒像是来工作的社畜。 　　工作人员用表情表达自己的疑惑，他手指着笔记本电脑，问：“带这个来干什么？” 　　莫许之言简意赅：“打游戏。” 　　工作人员拍了拍手上厚重的蓝色大板砖：“这是什么？” 　　“游戏攻略。绝密版，我花钱买的，要是打开看的话得先给钱。” 　　工作人员嘴角一抽：“那您挺努力。” 　　莫许之微笑：“昨天刚上的白银。” 　　“那您玩这个游戏多久了？” 　　“五年。” 　　莫许之认真算着，刨去压根没碰过游戏的几年，大概真正玩的时间也只有半年不到。 　　他一脸认真，其他人却憋不住了。 　　张萱萱最先笑出了声，之后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连骆文云脸上都有浅淡笑意。 　　工作人员失去了对手上这份让莫许之用五年时间成功从青铜跨越到尊贵白银的绝密游戏攻略的好奇心，终于放过了手上的蓝色文件夹，将东西放回原处后转而拿起了放在一边的另一个行李箱。 　　那是沈乐的。 　　他行李箱没有设密码，一拉链子就可以打开。 　　他带了些衣服，还有几本书，书里夹着几张照片。 　　照片像是没有放好，露出点边角来。 　　工作人员问：“请问可以拿出来看看吗？” 　　沈乐看到那几个照片边角，脸倏地红了，他看上去有些纠结，之后像是下定了决心，犹豫着点了点头，“可以。” 　　工作人员利索地将照片抽了出来。 　　那是一张看上去是很早之前拍的照片。 　　照片上的两个人离得不远不近，都笑得内敛含蓄，但那股浓浓的感情像是要溢出小小纸张。 　　其他人看向骆文云，又看了看沈乐，眼神惊疑不定。 　　有一两个还瞥了眼莫许之，发现他正靠在靠背上侧过头和杜闵胜讲话，压根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又收回了视线。 　　照片上的两个人是骆文云和沈乐，看上去和现在差别不大，只是照片里看着要青涩很多，像是初高中时候的样子。 　　爆点来了！ 　　网友现在最关心的就是骆文云的恋爱情况，但是一天天除了主动去蹭他热度的莫许之，其他绯闻很难捕捉到。 　　没想到今个就送上门来了。 　　导演觉得有些热，把帽子摘了放到一旁，问：“乐乐和骆老师认识？” 　　导演改口倒还快，这就喊上“乐乐”了。 　　沈乐看了眼骆文云，之后笑了下，耳朵有些红，“嗯。” 　　果然是这张照片。 　　骆文云注意到其他人看来的目光，也看到了照片，表情不变。 　　之后他又顿了下，稍抬起唇角，淡淡笑了下。 　　笑意不达眼底，但没人看出来。 　　骆文云没有否认！ 　　这就像是一个讯号，话题的中心瞬间转到了并排坐着的两人身上，嘉宾都移到了他们旁边的位置边，镜头对准。 　　骆文云不怎么说话，沈乐看着脾气挺好，说话温吞，一一回答其他嘉宾的各种问题。 　　热闹都是他们的，前面的莫许之和杜闵胜已经下载好并打开了游戏。 　　两人都对后面的话题没有任何兴趣，正好所有人的视线都黏在了后面，他们不用应付其他嘉宾和工作人员，反倒可以趁机玩下游戏。 　　他们玩的还是之前莫许之在电脑上玩的那款游戏。 　　莫许之原本只是想瞧瞧这款游戏变成手游会是什么样子，结果杜闵胜说他也感兴趣，就演变成了现在两人一起菜鸡组排的局面。 　　杜闵胜压根没有玩过这个游戏，莫许之习惯了电脑操作，突然换成手机，发现自己的手指有它自己的想法。 　　也幸亏他们两个都是注册的新账号，真正的对手就只有人机，不至于丢人现眼到真人面前。 　　一连玩了几把，直到系统提示说下一场战斗是和真人较量后，莫许之和杜闵胜齐齐关掉了手机。 　　杜闵胜戴上耳机，解释说：“突然有了灵感，先记录下来。” 　　莫许之点头：“有人给我发消息，之后再玩。” 　　两人各怀心思，都退了游戏界面。 　　莫许之没想到还真有人给自己发了消息。 　　是版权编辑发的，时间为一个小时之前。 　　编辑打了一大段话，大致就是说有制作组想要买影视版权，征询他的意见。 　　国家最近大力提倡科技兴国，积极科普与科技有关的事情，希望有更多的年轻人能够踏入这个领域。 　　他写的正好又是有关科技类，自然就找到了他头上。 　　莫许之没有立即回复，说自己想要再想一下后就关了对话框。 　　他暂时还没有精力做这些事情。 　　小说剧情到了现在这里就开始原地飞奔，他要赶的场子太多，加上还有科技院的事情，实在腾不出时间来弄这些。 　　刚才玩游戏的时间，巴士驶离了机场，已经到了城郊。 　　莫许之转头，透过窗玻璃陡然对上一大片金灿灿的油菜花田。 　　这里没有住宅，整个小山坡都是油菜花，由木栅栏围起来，金黄一片，极尽灿烂。 　　莫许之举起手机拍了张。 　　之后熟练切号，上传围脖。 　　【午之：上班的时候看到的，给大家也看看［图片］】 　　碧蓝天空之下是金黄花海，田径小道隐匿其中，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蓬勃生机。 　　闻讯赶来的粉丝里里外外来来回回把照片看了好几遍，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照片大部分色彩鲜明，但角落有些暗。 　　玻璃窗上映出模糊的手指修长，淡到近乎于无。 第21章 星河灿烂 　　【好漂亮！！太太这是哪里啊？】 　　【大大好会拍！！肯定是个美女转世吧呜呜】 　　【午之之，阿江作者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希望一觉起来能在作者名单上看到你的笔名，不要不知好歹，不然我就跪下求你QAQ】 　　【手！左下！手！好好看的手！】 　　【我说怎么在关注的作者的分类里找不到午之之，原来是被分进了摄影博主类里.捂脸.JPG】 　　【哈哈哈别的太太都是小剧场彩蛋周边，就只有午之之活成了摄影博主的模样】 　　【握草，人均列文虎克！我根本就没注意到，吸溜吸溜】 　　莫许之也看到了评论。 　　他眉眼微动，点入图片，放大左下角，眯着眼睛看着。 　　的确有点手的影子，但是模糊到近乎于无。 　　读者都是带着放大镜看照片的？ 　　莫许之再研究了下，确认镜头里没有其他的其他不该出镜的东西后选择躺平，点开评论区慢慢回复评论。 　　【京城城郊，133国道，路过的时候拍的】 　　【不是美女^_^】 　　【那就住在摄影分类好了，一时半会儿可能出不去】 　　莫许之挨个回复了几条评论，一侧头，发现后面已经暂时结束了之前的话题，工作人员拿着一个竹筒过来了。 　　规则很简单，抽中同样数字的人一组，八人分两组，之后所有活动都以两组对抗的形式展开。 　　结果丝毫不意外。 　　他和沈乐，骆文云，还有杜闵胜一组，剩下四人一组。 　　虽然他莫许之不懂一组四个全是男人还能怎么进行后面的暧昧环节，但既然剧情需要，他也不想过多计较什么。 　　“我们这次的目的地是音乐小镇弯弯镇，大概还有半个小时就到。节目组已经为大家准备好了住屋，但是，”导演笑眯眯，“节目组准备了两个住房，一栋两层小别墅，一栋原生态小木屋。” 　　镜头扫过来，莫许之适时皱眉。 　　杜闵胜偏头小声问：“不想住小木屋？” 　　莫许之点头，“嗯。” 　　其实他还挺想住住看的。 　　他喜欢去体验那些未知的事物。 　　但是沈乐作为主角，肯定不能纡尊降贵住木屋，无论过程如何，最后肯定是住进小别墅。 　　杜闵胜没说话了，低头像是在琢磨什么事情。 　　“小木屋长什么样？”沈乐满眼写着好奇，像是有些跃跃欲试，“周围很多花花草草吗？” 　　导演笑得神秘：“多。” 　　一瞬间，除了沈乐似乎没懂，其他人都听懂了。 　　“到弯弯镇后会有一个改歌比赛，要求用同样的歌词唱出不同的旋律，指定曲目为《鲸》。” 　　所有人都看向杜闵胜。 　　《鲸》是杜闵胜几年前出的歌，一度成为现象级神曲，旋律早就刻入脑海，要想改旋律，难度极大。 　　更别说这首歌是杜闵胜自己作词自己想旋律，比其他任何人都要熟，要想改旋律，困难加倍。 　　导演笑呵呵：“不增加难度的话比赛就不公平啦。” 　　要是不压制住杜闵胜，比赛结果就毫无悬念，根本没有看头了。 　　“你们可以现在就开始准备，到了弯弯镇后会提供乐器。明晚八点开始进行比赛，评委为弯弯镇居民，得分高者可以搬进小别墅，得分低者可以住进小木屋，得到亲近大自然的机会，在此之前，八位嘉宾今晚可入住宾馆。” 　　在场众人没几个想要得到亲近大自然的机会。 　　巴士座椅可以调，莫许之和杜闵胜转了个面，刚好和沈乐和骆文云围成一个小圈。 　　莫许之最先表态，把手一摊：“我怕打击到对面自信心，就不参与了，你们加油。” 　　翻译过来就是“我不会，我想躺赢”。 　　莫许之说完就躺在座椅上开始划拉手机，看着应该是打定主意不参与了。 　　这次比赛是沈乐的主场。他刚从国外回来，没有听过杜闵胜唱的《鲸》，在这场比赛中很占优势。 　　沈乐在这场比赛中的表现对后来成名和与骆文云的感情更上一层是主线中非常重要的一环，他自然不能瞎搅和进去。 　　这样无所作为靠人躺赢也符合他的人设，刚好一石二鸟。 　　沈乐眼睛一亮，之后又收敛眉眼，细声说：“这是一个团队活动，莫老师要不还是一起吧？” 　　莫许之摆手。 　　沈乐看上去很失望，有些蔫哒哒的，他本来就身体不好，脸色苍白，看着让人极为不忍心。 　　骆文云看了莫许之一眼，也不说什么，只拍了拍沈乐的背。 　　沈乐笑了下。 　　摄影机使劲往他们跟前凑，就差直接怼脸上拍清楚各种细微的表情变化了。 　　除了几年前和莫许之一起写谱子，杜闵胜没有和人商量着谱曲的习惯，一直没有说话，只不时用手指敲打着节拍，之后用手机记录下来。 　　骆文云演技跟得走，但音乐细胞没几个，顶多只能听不能写，加上不知道什么原因心情看上去不大好，一时间，四个人齐齐陷入沉默之中。 　　一组四个人，全都在做各自的事情，跟隔壁的四人小组形成鲜明对比。 　　张萱萱本来就是选秀出身，唱跳有底子，影后视帝虽然不是很懂音乐，但也能给上两三句建议，白一凡也在努力表现自己，四人气氛看着活跃无比。 　　摄影师看着自己负责的四人小组欲哭无泪，就差直接求他们张张嘴了。 　　一片安静中，莫许之侧头向着杜闵胜这边靠近了些，手机倾斜向他，问：“是这个？” 　　他的手机界面是菠萝音乐的《鲸》歌词页面。 　　莫许之在看他写的歌。 　　杜闵胜手指动了动，发现自己手心不自觉冒了许多汗。 　　他点头，声音有些低：“嗯。” 　　莫许之一边戴上耳机，一边笑了下：“词很美。” 　　杜闵胜抿唇，锋锐眉眼软和了些，还显得有些不自在，耳朵不自觉红了一圈。 　　莫许之瞥了一眼他的耳朵，又笑：“还跟以前一样，这点倒是没变。” 　　杜闵胜一被人夸就红耳朵，还在小酒吧的时候就是这样，现在居然还没变。 　　骆文云抬眼看了两人一眼，之后低头打开手机。 　　莫许之说完话后就不管别人反应如何，低头开始捣鼓自己手机，看到突然冒出来的消息也只是眉梢微扬，之后就恢复成常态，没有再进行交流。 　　杜闵胜也戴上了耳机。 　　工作人员听见莫许之刚才那话，直觉有什么事情可以深挖，刚想开口，结果两人都麻溜戴上耳机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只能暂时放弃。 　　莫许之在听杜闵胜唱的《鲸》。 　　《鲸》虽然火，但他当时还在实验室里泡着，顶多听其他研究员哼两句，印象不深刻，甚至连歌词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刚才搜了歌词后就来了点兴趣，有了些想法，想听听杜闵胜是怎么表达这首歌的。 　　不过一首歌的时间，莫许之再摘下耳机的时候，巴士已经停靠在路边。 　　他看向窗外，看到路边种着五颜六色的小花，用木栅栏围了，栅栏上还刻着一些音符。 　　弯弯镇到了。 　　工作人员让几个嘉宾依次认领行李箱，杜闵胜走在莫许之前面，摘了耳机，默不作声地提起两个行李箱。 　　一个自己的，一个莫许之的。 　　正好王执风发了一个实验记录整理过来，莫许之点开文件，抬头对他道了声谢。 　　莫许之没有拒绝。 　　心底绷紧的弦松开，杜闵胜笑了下。 　　他不习惯笑，笑容很浅很淡，但其他人一眼就能看出他的开心。 　　张萱萱凑了上来，一来就开始瞎起哄，“杜哥对莫哥真好！” 　　杜闵胜又恢复成了往常的表情，也不让小姑娘尴尬，稍稍一点头。 　　倒是莫许之，听到了张萱萱的声音后抬起头笑了下，笑得极其招摇惹眼。 　　心脏砰砰一跳，张萱萱没敢再在这里多待一秒，拉着自己的迷你行李箱跟上了影后视帝几人。 　　麻了个蛋，再在这里待下去，她可能会忍不住跟杜闵胜抢箱子。 　　最后出来的是沈乐和骆文云。骆文云手上提着两个行李箱，沈乐跟在后面，脸色有些发白。 　　莫许之记得书里是有这么个情节。 　　身为高贵小白花的沈乐意外的自立自强，面对骆文云是否需要帮忙的询问，坚定地回绝了。 　　然后他就发病了。 　　也不严重，就是脸色不好加双手发软。 　　于是行李箱最后还是到了骆文云手上。 　　“走吧。” 　　见莫许之还在往后看，杜闵胜停下脚步，说，“他们没什么好看的。” 　　两个惺惺作态的人相互表演，没什么看头。 　　“好。” 　　莫许之也觉得沈乐两人没什么好看的，回头也只是为了确认剧情是否有什么改动而已。 　　兢兢业业打工魂。 　　节目组订的宾馆在弯弯镇另一头，路不长，可以走着过去，刚好还可以看看沿途风景。 　　“这里面是乐器行，里面有各种乐器，节目组已经斥巨资为你们都租下了，只要有需要，尽管用——但是损坏了的话还是要照价赔偿的哈！” 　　莫许之虽然大部分注意力都在手机上，但还是注意到杜闵胜的步调慢了下来。 　　他在看路边玻璃房里的乐器。 　　一行八个人跟着工作人员到了订的宾馆。 　　导演拿出纸签，笑得和蔼：“经费紧张，只订了四间双人房。” 　　又是国际惯例抽签环节，抽到的数字相同的两人一间。 　　莫许之面无表情，其他人勉勉强强看着有些紧张。 　　这些早就内定好了，也没有什么可期待的。 　　最后毫无悬念，两个女生一间房，视帝和白一凡一间房，沈乐和骆文云住一起。 　　莫许之直接连签也没抽，跟着杜闵胜往房间走。 　　“云哥？” 　　见骆文云一直看着手上的纸签，沈乐轻轻叫了声，说，“我们也走吧。” 　　“嗯。” 　　骆文云收起纸片，上面用黑笔写的【2】一闪而过。 　　莫许之和杜闵胜到了房间后草草地收拾了下，杜闵胜提醒说该去乐器行了。 　　他们虽然各干各的，但无论怎么说还姑且算是个团队，在正式比赛之前还是对一下曲比较好，至少不至于比赛时太丢人。 　　刚才在宾馆大厅的时候就已经说好收拾好后去乐器行看一下。 　　莫许之摆手：“抱歉，我就不去了。” 　　他去的意义也不大，顶多当一个观众时不时毒舌沈乐两句，手里还积着这么多文件，他没有时间去放松。 　　杜闵胜看到他已经打开行李箱搬出蓝色文件夹，没有多说，带上门走了。 　　莫许之一直低头只顾着自己的文件，没有注意到杜闵胜脸上略有些失望的表情。 　　摄影师也跟着杜闵胜走了。 　　莫许之把文件夹搬到书桌上，之后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找到了两个摆在柜子上的摄影机，干脆利落拿布盖了，这才把笔记本搬上书桌。 　　一时间，房间里就只剩下了敲击键盘和翻动纸张的声音。 　　从白天到天黑。 　　莫许之放下厚了将近一倍的文献和解注放到一边，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之后才起身开灯。 　　房间瞬间亮了起来，从门缝里泄出几丝光来。 　　刚从走廊里路过的工作人员原本还以为里面没人，看到突然有光钻出来，就顺势敲了敲门，通知说在楼下大厅集合。 　　晚上有些冷，莫许之披上件外套，拿过手机就出了门。 　　大厅里围了一圈人，桌上还摆着饭菜。 　　所有人都在，除了杜闵胜。 　　沈乐看见莫许之来了，仿佛忘记了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仍旧像第一次见面时的那样热情挥手，“莫老师，这里！” 　　莫许之举起手来小弧度地挥了下，表情倦懒而淡漠，眼神轻轻一掠，没有在谁身上多停留一秒，问：“杜闵胜呢？” 　　“他手机忘在了乐器行，回去拿了。” 　　说话的是骆文云。他抬眼看向莫许之，眸光淡淡。 　　沈乐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话，刚准备回答莫许之的话的嘴闭上，坐在一边跟着点头。 　　“好的，”莫许之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说，“谢谢。” 　　“不用谢。” 　　听着两人平淡且正常的对话，包括嘉宾和工作人员的一众吃瓜群众表示震惊。 　　这不正常。 　　从今天莫许之刚上车时他们就发现了，但凡是和骆文云讲话，他脸上都挂着笑，笑得比花儿都灿烂。 　　今天晚上的莫许之连眼神都懒得多给骆文云几个。 　　他们原本还以为他对骆文云有些意思，现在看来，好像和其他人说的一样，他压根不在乎骆文云，只是想要趁此多几个镜头。 　　骆文云像是没有察觉，也或许是根本不在意，他指了下还空着的座位，神色如常，说：“先吃饭，他应该快回来了。” 　　莫许之摇头，“没人找他他估计今晚回不来了。你们先吃，我去把他带回来。” 　　他的声音听上去跟白天有些不一样。很冷淡，语速不急不缓，很简单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多了些别样的味道。 　　想听他再多说两句。 　　莫许之还没从工作状态里走出来，直到被宾馆外的冷风一吹，这才清醒了些。 　　节目组原本想要派一个摄影师跟他一起，顺便带一下路，他拒绝了。 　　弯弯镇的布局结构已经印在了他脑子里，加上他只是去接一下杜闵胜，很快就能回来，不需要特意派人跟着他。 　　从宾馆到乐器行并不远，大概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 　　隔着一条绿化带莫许之就看到了用玻璃做墙体的乐器行里隐隐透出的灯光。 　　走近了之后，很轻易就可以看到坐在一堆乐器中间的杜闵胜，他坐在高脚凳上，怀里抱着个吉他，看样子像是在哼歌。 　　乐器行的玻璃是隔音的，莫许之也不知道他在唱什么，一直等到他拨弄琴弦的手停了，这才敲了敲门。 　　杜闵胜抬头，看到了站在灯下的青年。 　　他搓了搓手，看上去有些冷，也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了。 　　莫许之终于进了乐器行，把带着寒意的夜风关在门外，他随意找了张钢琴凳坐下，这才呼出一口气。 　　杜闵胜把外套披他身上，坐在一边，看上去有些意外，还有些忐忑，问： 　　“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是不是打算今晚不回去了？” 　　莫许之侧过身，手指碰上琴键，随意地弹了几个音，说，“既然知道自己不认路，怎么还一个人跑回来拿东西？” 　　杜闵胜不认路，打从几年前就是这样，行走的撒手没。在市里的时候导航很全面，他跟着实景导航勉强能行，但是到哲理家就不行了。 　　莫许之刚才看了下缺德地图，弯弯镇偏僻，地图上只有几个主干道。 　　他大概知道为什么杜闵胜不回去了。 　　“不想有人跟着。”杜闵胜看着身边人似笑非笑的神情，莫名有了种小时候被班主任问话的感觉，他老实说，“没想到回不去了。” 　　他不喜欢一直被摄影机跟着的感觉。 　　莫许之笑：“不喜欢有人跟着还来参加综艺，下了大决心啊。” 　　杜闵胜没说话。 　　他之前说过来参加综艺的原因，但是很显然莫许之没信他。 　　这些事自己知道就好，也不用特意强调。 　　“歌想好了吗？” 　　“没有。”杜闵胜摇头，之后又转头，问，“你想好了吗？” 　　他最大的阻碍是自己。无论怎么放空大脑，一旦看到歌词，脑海里盘绕的还是原版的旋律。今天一天想了些乱七糟八的事情，纸废了好几张，什么也没想出来。 　　“刚才在路上想的，有些乱，”莫许之偏头，态度自然，“要听吗？” 　　分明一句轻淡简单的话，杜闵胜却愣住了。 　　眼前的景象和几年前分毫不差。 　　记忆里的青年也是这样，侧过头来笑着对他说些什么，偶尔问他几个问题，他并不期待他能回答些什么，会自顾自地说下去，有时还会把自己逗笑，虽然笑着，眉眼间始终都是淡淡的。 　　杜闵胜一直很好奇为什么莫许之能够做到张扬又冷淡，两种奇异的特质融合在一起，让人移不开眼。 　　有多久没有听到他唱歌了？ 　　好像是五年，又好像已经有六年了。 　　杜闵胜捏了捏有些发湿的手心，点头。 　　乐器行里静默一片。 　　莫许之试着弹了几个音，发现声调正好符合，不用调音后这才放开了手。 　　声音盘绕在房间里，几个简单的音节听上去也极为享受。 　　之后是森林漫步和畅游海底般的悠然。 　　巨鲸穿梭于海底，遨游于天际。 　　莫许之原本还有些手生，弹了几个音后找回了熟悉的感觉，黑白琴键在眼中不断变化，转变。 　　巨鲸看到了从未看过的森林，到往了存在于想象之外的雪山，在沙漠耗干了最后一丝力气。 　　它的巨大白骨下有新芽发出，小生灵在生长。 　　它的尸骨上，长出了一片绿洲。 　　钢琴和着清冷却不显低沉的声音，透着一股蓬勃向上的生机。 　　略有些廉价的普通钢琴就是所有的配乐。 　　不专业的乐器，不恰当的地点，他却像是有一种奇怪的特质般，能让人忽略掉这些事情，把眼神只放在他身上。 　　专注地看着钢琴的青年像是在发光。 　　这是一场小小的，专属于他一人的，只有一个观众的演唱会。 　　歌曲接近尾声，莫许之额头上已然泛了汗，顺着脸侧滑下，整张脸白到一种奇异的地步，脸颊带着不正常的薄红。 　　结尾的钢琴音消失的瞬间，杜闵胜鼓掌。 　　莫许之完全跳出了原曲的固有影响，唱出了属于自己的《鲸》。 　　原本的《鲸》应该是以沉郁悲哀为基调，讲的是海底巨鲸不愿为人类所控制，奋死离开海底，最终长眠于沙漠的故事，他却以不同的角度抓住了鲸对世界的向往，风格奇幻又温和。 　　空阔的琴行和散场后的小酒吧舞台一样，灯光昏暗而安静，鼓掌声尤为突出。 　　莫许之笑了下，没有说话，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张手帕捂住嘴咳了两声，之后又放回去，动作流畅自然，他说： 　　“谢谢。” 　　刚才还正常的声音这会儿就有些哑了。 　　在杜闵胜开口询问之前，莫许之率先摆手，“没事，很久没这样唱过了，过会儿就好。” 　　杜闵胜一顿，见莫许之不想多说，就岔开话题，问：“你明天要唱这首歌吗？” 　　“有杜老师一个观众就够了。” 　　莫许之笑着打趣了一句，扶着钢琴站起身来，说，“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做的，该收拾收拾回去了。” 　　杜闵胜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身体有些僵硬，他掩饰般把兜里的手机拿出来又放回去，说，“没有了。” 　　“那走吧，要是快一点说不定还能赶上晚饭。” 　　乐器行的昏黄灯光闪烁几下，熄灭了，脚步声逐渐远去。 　　被随意放在架子上的摄影机闪着微弱红光。 第22章 星河耿耿 　　杜闵胜跟着莫许之回到了宾馆。 　　他们回来的时候，其他几个人已经吃完了饭回到了各自的房间，只有骆文云还坐在大厅里。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小卡片，听到门口有响动传来，一抬头，看到是莫许之，唇瓣刚动了动，而后又看到跟在莫许之身后的杜闵胜，敛下眉眼，最终什么也没有说，起身走向楼梯。 　　背影莫名透着一种疲惫感。 　　看着骆文云走了，工作人员招呼莫许之和杜闵胜说：“给你们留了饭，快来吃吧。” 　　两人道了声谢，草草吃了顿晚饭之后就准备上楼。 　　刚走到楼梯半中间，导演又叫住了两人，说：“你们房间的摄影机是不是坏了，我们这边看到的一直是黑像。” 　　他话说得很含蓄委婉。 　　杜闵胜没听懂他是什么意思，莫许之听懂了。 　　他笑了下，同样面不改色：“可能是被什么东西遮住了，我回去看看。” 　　导演同样冲他虚伪微笑。 　　杜闵盛跟着莫许之回到了房间。 　　莫许之坐在门口板凳上脱掉鞋子换了双拖鞋，问：“有没有什么要收拾的——就是不方便被摄影机拍到的？” 　　杜闵盛自打房间门关上后就有些不大自然，眼睛东瞟西瞟，一直没往莫许之这边看。闻言这才看向莫许之，又像是被什么闪了眼一样，迅速移开视线，回答道：“没有。” 　　莫许之于是穿好拖鞋，把盖在摄影机上的布取下来，动作自然流畅。 　　显然没少干这事儿。 　　“你睡眠质量怎么样？”莫许之把笔记本搬到床上，说，“我可能……打游戏打得有些晚。” 　　“我在想新歌，也睡得晚。” 　　成功达成共识。 　　杜闵盛还要整理行李，莫许之直接去洗漱，之后快速上床打开电脑。 　　他今天剩下的事情不多，但是得把明天的任务做一些。 　　明天晚上分配了房间之后，他还得想办法爬骆文云床，能够用来工作的时间少了很多，只能在今天做完部分才能不拖小组后腿。 　　杜闵盛收拾好行李之后去洗手间洗澡，房间里只剩下莫许之一个人。 　　刚看了几行字，放在一边的电话开始震动，有电话打进来。 　　莫许之瞥了眼名字，发现是王执风打来打的，顺手就点了接通。 　　王执风的声音透过电话，有些失真，但是依旧带有他一贯温和的味道。 　　他先是问了莫许之工作是否还顺利，今天过得怎么样，开了几句玩笑，之后将话题引入工程研究上。 　　“材料基本到位了，之前说的外壳我们商量了一下，最终初步确定为镍，想问问你的意见。” 　　“镍？” 　　莫许之刚想继续说话，一低头，突然透过电脑屏幕看到了还别在自己衣领上的小型麦克风。 　　他动作一顿，表情终于有了细微变化。 　　电话那头沉默，王执风挥开几个挤眉弄眼的研究员，问：“怎么了吗？” 　　莫许之摘下麦克风放到一边，捂着脸回了句：“没什么。” 　　“镍理论上可行，先做一个模型出来试试，操作的时候要小心，小陈没参与过几次实际实验，多提醒下他。我这里整理了一个大概的流程框图，细节明……嗯后天发给你。” 　　“好。那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王执风拨弄着玻璃管，说，“想确定一个大概的日子，方便申请器材。” 　　“大后天或者再之后一天，我到时候去和人事商量，出结果了就和你说。” 　　“那好，我——”王执风顿了下，说，“我们等你回来。” 　　莫许之也跟着笑了下，放下还在敲着键盘的手，靠在床背上，姿态放松了些，“还有光刻机，申报上去了吗？” 　　“申报了，还没有回复。” 　　“一审过了吗？” 　　“还卡着。” 　　莫许之皱眉。 　　“咚咚” 　　门外响起敲门声，在安静的空间中显得格外突兀。 　　莫许之穿上拖鞋，开门。 　　“总之一定要让光刻机尽快审批下来，要是不行我再联系李部长，让他出面去催……” 　　莫许之耳边夹着电话，门开到一半就停住了。 　　是骆文云站在外面。 　　他还穿着今天来时的衣服，只是衬衫解了两颗，也不像平时那样精神。 　　他垂眼看过来。 　　“就先这样，我有点事，先挂了。” 　　迎着骆文云的视线，莫许之挂断电话，仍旧保持着之前的动作，看上去也没有进一步把门打开的打算。 　　“有什么事吗？”莫许之问。 　　或许是被他态度气笑了，骆文云弯下腰来，一手抵着门框，眼睛直视莫许之。 　　他眼睛是浅灰色，很特殊，只要染上一点感情色彩都会显得不一样。 　　莫许之看着他的眼睛由灰暗变亮。 　　有些不对劲。 　　他又问：“你来干什么？” 　　骆文云笑了下，不回答，反问道：“不让我进去坐坐？” 　　“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吧。”莫许之稍一往里侧头，“杜闵盛还在洗澡，这是我们共同的空间，不好单方面同意让人进来。” 　　骆文云表情不变，只是笑容淡了几分。他也意识到在这里说事情的不妥，最终将已经拿在手上的东西又塞回了裤子口袋。 　　“明天晚上到别墅之后再说。” 　　莫许之顺口说了句：“对沈乐很自信啊。” 　　这还没比赛就直接说出住别墅的话，不是对沈乐极其自信还真的说不出来。 　　骆文云这次脸上彻底没了表情，他应了声，声音很淡。 　　莫许之摆手，“要是没事那就不送了。” 　　木门在骆文云眼前快速关紧，之后就没了声响。 　　莫许之刚关上门时，杜闵盛刚刚从洗手间出来。 　　“刚才是有谁来过吗？” 　　莫许之摇头：“没有，只是有人敲错门了，刚才已经走了。” 　　杜闵盛移开视线，却不经意看到不停刷代码的电脑，上面的字母和数字滚动飞快，很快就滚动了好几页，闪得人眼睛有些疼。 　　这是……游戏？ 　　莫许之不着痕迹挡住电脑屏幕。 　　科技院 　　电话猝不及防被挂断，王执风先是有些愣，之后笑了下，把手机放在一边。 　　“接个电话都笑得这么荡漾，”几个组员靠过来，其中一个以一人之力成功挤开其他人，问，“大佬什么时候回来啊？” 　　他大佬喊得自然，也没人反驳。 　　他们平时莫许之不在的时候私底下都是这么叫他。 　　主要是莫许之太恐怖了些。 　　都是差不多一起入学的，他们还在为期末不挂科而奋斗的时候，人已经进了科技院，等他们进了科技院的时候，人已经成了中央委命承认的核心研究员。 　　要真论起来，他们还得喊他一声“组长”。 　　——这话的确问到了点子上。 　　其他几个人也都看着王执风。 　　“别扯胡话，”王执风把手上试管放到试管架上，眼睛看着里面逐渐扩散开来的美丽至极蓝色絮状物，说，“大后天或者大后天之后的那天，具体许之还要跟那边人事商量。” 　　“大佬到底在干什么工作啊，之前都没听他说过。” 　　几个组员有些好奇。 　　他们就只知道莫许之还有份工作，三五不时离开研究院就是为了那份工作，但整个研究院还真没一个人知道他是干什么的。 　　之前有人大着胆子问过，但只得到了一个“能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的这类似是而非的回答。 　　他说了，但没完全说。 　　于是科技院上下对莫许之职业更好奇了。 　　“我也不知道，”王执风说，“他没说就别打听，你们先去工作，我去问问什么时候把光刻机审批拿下来。” 　　一说到正事，几个原本还兴致勃勃的组员认命地抱起一大堆资料，往各自的工作岗位去了。 　　王执风再看了眼已经沉淀下去的氢氧化铜溶液，揣上文件夹离开了实验室。 　　第二天清早，杜闵盛还没醒，莫许之轻手轻脚洗漱完，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肩膀，推开门出了宾馆。 　　现在这个点摄影师还没有上班，他还可以趁着这个时间去散散步。 　　现在才七点不到，四周都还静悄悄的，原处天边的白云隐隐透出一丝亮意。 　　弯弯镇的风景不错，早上还带着泥土和青草味的清香。 　　从宾馆侧门出来有一条林荫道，树木树叶并不茂密，没遮住多少光，树叶稀稀拉拉，错落有致。 　　莫许之沿着这条林荫道慢慢走。 　　林荫道不长，到了尽头后就是一条田埂小路。 　　种得早的蔬菜已经冒了头，田里一片绿油油。 　　刚听到两声虫鸣，还没来得及听清，从田埂另一处突然响起脚步声。 　　声音由远及近，莫许之正好看到一个应该是剧组的工作人员的人扛着摄影机，跑得气喘吁吁，他应该是跑累了，脸上还泛着不正常的红光。 　　莫许之站在原地，看着他跑远，之后又转头看向那个人来时的方向。 　　好像是从乐器行那边过来的。 第23章 笔锋藏锐 　　“向导！” 　　导演和副导演策划几人在房间里看录像，突然有一个肩膀上还扛着摄影机的男人风风火火冲进来。 　　“怎么了这么急？” 　　“这个，”摄影师小心翼翼把手里的摄影机放下，气还没喘匀就说，“摄像机里的画面……看一下……莫许之……昨晚录的。” 　　“莫许之录的？” 　　“不……不是。” 　　可能是因为还没缓过劲来，摄影师大脑一片空泛，没有组织好语言，说话都颠三倒四。 　　导演虽然没听懂他说了什么，但从他焦急的神态里看出了点东西，让人把摄影机里的记录导出来，说了句：“先喘口气，想好了再说。” 　　摄影师点头，脸都憋红了。 　　“向导，记录导出来了，现在看吗？” 　　导演挥手：“看看吧。” 　　摄影师的确跑得有些遭不住，还在那撑着膝盖弯腰直喘气。 　　工作人员腾出了一个屏幕放录像。 　　房间里的几个人都好奇地凑过头去看。 　　录像看上去平平无奇，甚至角度还有些诡异。 　　拍的大致就是杜闵盛进了乐器行，然后试乐器，哼几声。 　　没有什么特别的爆点。 　　至少没有到值得摄影师跑着过来给他们看的地步。 　　导演问：“老汤，这是……有什么不同吗？” 　　被叫做老汤的摄影师抹了把脸，终于找回了声音，说：“先快进，快进到中间那里。” 　　导演看了他一眼，又让工作人员快进到老汤说的中间部分。 　　一切都很正常。 　　“停停停！等等，快回过去！” 　　进度条跳得太快，导演几人只看到了杜闵盛和另一个人离开的场面。 　　另一个人是谁？ 　　“那是莫许之。” 　　老汤越过工作人员按下键盘放慢倍速往回退，边退边说，“我跟的杜闵盛，昨天几个嘉宾准备一起回宾馆，我想着回途还有老杨拍摄，回到宾馆里嘉宾房里也有摄影机，就把摄影机放在乐器行里，想今天再接着拍。” 　　“今天我去乐器行拿摄影机的时候发现摄影功能是开着的，怕录了一晚上的空像占内存，我就大致看了一下昨天录了什么，要是没有成像的话就直接删掉。” 　　“然后，”老汤松开回退的手指，点击播放键，“就看到了这个。” 　　导演几人终于看清楚了另外一个人是谁。 　　“莫许之？” 　　有人“咦”了声，之后又想起了什么，说，“昨天莫许之的确去找过杜闵盛。” 　　他们看了昨天的录像，原本还想剪一个误导向的莫许之和杜闵盛的cp镜头，但是发现除了莫许之主动去找杜闵盛这一次，两人都平平淡淡，鲜少有几个看上去像模像样的有cp感的同框镜头。 　　他们原本都放弃了，没想到这里还有一段。 　　“重点在后面，我把音量放大些。” 　　之后是莫许之和杜闵盛的闲谈。 　　几双眼睛死死盯着屏幕，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莫许之和杜闵盛似乎认识，还是认识了很久的那种认识。 　　他们没说几句话，也没说到过去的事，但一举一动都无比自然，莫许之侧头问杜闵盛要不要听他唱歌的动作也很熟稔，像是已经像这样做了无数次。 　　两人之间自有一种别人插不进去的氛围。 　　“这个可以！到时候可以剪一个……” 　　“先别说话。”导演眼睛看着屏幕，说完后又陷入沉默。 　　整个房间里也跟着安静了下来。 　　清透温缓的声音充盈整个空间。 　　没有后期修音混音，除了一台音色较差的钢琴，没有任何其余的伴奏。但是这首曲子偏偏渗入在场所有人的四肢百骸。 　　轻缓悠扬，却很有穿透力，轻而易举打破了杜闵盛版的《鲸》在他们心中的固有印象。 　　最后他们听到莫许之说了句“有杜老师一个观众就够了”，只感觉耳膜要融化了。 　　果不其然，杜闵盛耳朵瞬间红了。 　　“卧槽他好会！” 　　坐一边刚进组不久的小姑娘忍不住惊呼出声。 　　之前明里暗里嘲讽过莫许之的人笑得尴尬，“哈哈……没想到他还会唱歌哈。” 　　导演没说话，退回去再看了遍。 　　“向导怎么看？” 　　老汤原本也兴致勃勃地参与其他人的讨论，结果看到导演坐马扎前不说话，也跟着安静了下来。看到导演又看完了一遍，忍不住出了声。 　　“先压着不播，”导演沉吟片刻，之后让其他人安静下来，说，“剪第一期的时候剪到比赛结果出来前一刻，留个钩子，这个画面留到第二期再播。” 　　“记得不要忘了把他之前在大巴上录的话剪上去——要多可恨有多可恨。” 　　几个工作人员懂了，并且笑了。 　　欲扬先抑，骂得越狠收视越高关注越高。 　　到时候反转，又是一波流量。 　　这还是莫许之第一次在人面前唱歌。 　　一个被黑了很久被称为“三无流量”的明星突然的人设反转——他们甚至甚至已经想好到时围脖热搜该带什么关键词了。 　　他们剧组从来不刻意捧人也不故意踩低，哪里有流量就往哪里拍，一切都出于利益考虑，包括但不限于疯狂追捧和恶意剪辑。 　　可以说是丝毫无底线无原则了。 　　“把录像备份留着，对了，记得给莫许之他们派些任务卡，什么都行，只要不让他们闲着。” 　　导演解决完手上这事儿，又想起之前跟拍莫许之几人的摄影师的抱怨，说是几个人全都窝在房间里，也不交流，更不出去，根本没有可拍的素材。 　　隔壁张萱萱几个人很主动自觉，一大早就跟着宾馆后厨人员做饭，说是体验生活，之后又去小山丘采风找灵感，互动不断，暧昧小气泡冲天。 　　就他们四个，一直窝房间里，莫许之倒是出去了一趟，但是等摄影师上班去跟拍的时候人又回到了宾馆里。 　　看摄影机拍下的画面，他应该是又开始玩游戏了。 　　摄影师沧桑叹气：“网瘾怎么这么大呢？” 　　“让他打。” 　　导演倒是瞧着不着急，眼里泛着精光，显然又在计划着什么， 　　“到时候让他跟打职业的打个痛快。” 　　白银碰职业，既痛又快，还有流量看。 　　职业选手？ 　　导演这么一说，其他人来了劲儿，小心翼翼试探口风，导演一概不说，只推脱“合约还没搞到手”“到时候就知道了”。 　　这一场流量仗，他们肯定能打赢。 　　度过一个悠闲的上午，莫许之写写流程，要是累了就和杜闵盛一起开人机局和人机硬碰硬，输了就继续工作，简直轻松舒服。 　　但是这份轻松注定会被打破。 　　工作人员小心敲门，然后分别将一张小卡片递给他和杜闵盛。 　　莫许之拿到卡片后没有立即拆开，而是放在手上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客观点评：“卡片很精致，有心了。” 　　工作人员有些疑惑，探头去看，看到了卡片上沾着的几点油污。 　　仔细闻闻还有炸鸡的味道。 　　导演说随便写还真是随便写，连纸都是随随便便的模样。 　　“请完成你们的专属小任务。” 　　工作人员讪讪一笑，马上溜了。 　　莫许之回到房间后当着杜闵盛的面打开了卡片。 　　莫许之面无表情：“……” 　　杜闵盛有些许疑惑：“……” 　　不仅卡片看着朴素，任务也很朴素呢。 　　莫许之遂和杜闵盛一起拔了一下午的草。 　　还顺带锄了两块地。 　　弯弯镇的农民伯伯还夸他们善良，给了他们俩苹果带回去啃。 　　他们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 　　落日余晖映红半边天，层层叠叠铺散开来。 　　他们正向着宾馆走，结果半路遇到了一个工作人员。工作人员说是要去给今晚的比赛做准备，他们不用回宾馆，直接去广场就好。 　　不用回宾馆更好，莫许之也懒得多走路，直接掉头跟着工作人员往广场走。 　　杜闵盛跟在莫许之旁边，一侧头就能看到他有些疲惫的眉眼。 　　莫许之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了。 　　昨晚他和莫许之一起在十二点睡下后，半夜醒来，原本应该已经熟睡的莫许之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爬起来打开了电脑。 　　电脑屏幕亮度很低，泛着幽幽蓝光。他低着头，在纸上好像在演算什么，笔尖快速移动，最开始的墨迹还没干，一张纸就这么写完了，其速度堪比打印机。 　　架在鼻梁上的银框眼镜的镜片反射冷光，莫许之一下子像是冷了几个度，整个人显得沉静又冷锐。 　　紧绷，敏捷，心无旁骛。 　　这就是莫许之沉进工作时的状态。 　　他甚至没有注意到已经醒来的杜闵盛。 第24章 星河滚烫 　　他看向工作人员，罕见地主动开了口：“为什么选在广场那里举行？” 　　广场差不多是离宾馆最远的地方，来去一回要走很久的路，花很多时间。 　　“剧组原本定的是乐器行，但是骆老师他们来应援的粉丝人数比之前预计的要多，就改在了可以容纳更多人的广场那里。” 　　工作人员也有些无奈。 　　剧组抠门到了极致，没有租几辆车，租来的车还全都用来装器械，无论是嘉宾还是工作人员，出行工具就只有一双腿。 　　他们也不想多走路，但没得选。 　　还有粉丝来？ 　　杜闵盛侧头看了莫许之一眼。 　　身边的人眼皮微垂，腰杆却仍然挺得笔直。 　　他没说话了。 　　工作人员带着两人到了广场。 　　广场的样子跟他们坐车来时看到的样子很不一样。 　　原本空旷的广场上划了一半的区域，挤挤挨挨都站着人，很喧闹，还不时传来几声尖叫。 　　另一半就是工作人员所在的位置，莫许之看到其他几个嘉宾都在这里。 　　看到工作人员带着两人来了，场外又是一阵喧哗声，很轻易就能听到有人在喊杜闵盛的名字。 　　没有人喊莫许之的名字。 　　杜闵盛也听到了有人在叫他，他没动，仍然闷头跟着莫许之继续往前走。 　　莫许之却停了下来。他侧头，说：“听到了就跟他们打个招呼吧。” 　　他知道杜闵盛是在顾忌着他的感受。 　　他其实并不在意。 　　这种情况跟以前的确有很大的落差，但他都能接受。 　　他真正在意的并不是这些。 　　杜闵盛一顿，之后才朝粉丝所在的地方小弧度挥了挥手。 　　又是一波尖叫声。 　　杜闵盛看到莫许之笑了下，弧度很浅，很快就收敛了。 　　“临时小任务——帮忙布置场景。请两位嘉宾快速就位！” 　　莫许之和杜闵盛刚走近了些，一个剧组的工作人员瞅见两人，快速奔了过来，不由分说塞了张小卡片到莫许之手里。 　　两人看了眼卡片，又看了眼工作人员。 　　杜闵盛问：“可以就我一个人吗？” 　　“啊？”工作人员反应了一会儿，看向莫许之，这才发现他似乎有些疲倦，又点头，“可以……” 　　他们本来也就只差一个人手，多两个嘉宾不多，少一个嘉宾不少。 　　“嘭——” 　　重物落地的声音霎时在身后响起。 　　接着是咳嗽声。 　　工作人员回头，看到沈乐蹲在地上不住咳着，骆文云站在一旁，两人身边是蒙着布的一架钢琴。 　　“这是怎么了？” 　　沈乐一边咳一边摇头，稍微抬起眼来，眼里泪光盈盈。 　　“先别搬了，让他去医务室看看，”工作人员也有些担心，又低头问沈乐，“你知道医务室在哪儿吧？” 　　沈乐沉默着，继续摇头。 　　杜闵盛开口道：“我跟骆文云接着搬，你陪他去医务室吧。” 　　“我这里也走不开，要不我给你指个方向，你沿着这条路找村民问路吧。” 　　他们今天太忙了，所有人都走不开，要不是这样，他们也不会丧心病狂到让嘉宾帮忙。 　　沈乐抓紧衣袖，也不回答工作人员，只看向骆文云。 　　在场众人都懂了他的意思。 　　工作人员顿时有些为难：“莫老师身体也有些……” 　　骆文云的视线掠过几人，看到了沈乐泛红的眼眶，也看到了莫许之眼下带着的深深倦意。 　　“我陪他去医务室。” 　　他最终选择了陪沈乐去医务室。 　　莫许之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这是书里原本就有的情节，还较为重要。 　　骆文云陪沈乐去医务室，两人叙叙旧，感情开始升温。 　　再加之他也没那么脆弱。 　　迎着摄影师等一众工作人员的视线，莫许之把额间碎发往后抓了把，指向钢琴，问：“这个搬去哪儿？” 　　杜闵盛看他似乎试图一个人抬钢琴，心下一跳，马上过去抬起另一边。 　　莫许之笑了下：“别慌，我只是想找找着力点。” 　　“……那边，放到梯子旁就好了。” 　　工作人员表情有些复杂，“辛苦莫老师杜老师了。”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之前莫许之每次拍完综艺网上骂声一片，却没有任何剧组的工作人员抱怨过他了。 　　骆文云和沈乐还没有走远。 　　“好像之前每次去医务室都是云哥陪，要是以后云哥有喜欢的人了，就没人陪我去医务室了。” 　　沈乐看上去已经好了不少，他擦了擦生理性泪水，一边哭还要一边说话，之后笑了下，笑容温软可怜。 　　“嗯。” 　　回应沈乐的只有淡漠的不带任何情感的短促声音。 　　嗯？ 　　沈乐笑容顿住：“？” 　　骆文云根本没听清沈乐说了什么，随口应了声，回头看了眼身后。 　　他能看到莫许之有些清瘦过头了的背影。 　　杜闵盛注意到了他的视线。 　　他看到杜闵盛笑了下。 　　笑容里满是嘲讽，带着对失败者特有的轻蔑。 　　骆文云重新转回了头，眼底浮现郁色。 　　忙活了几个小时，几个剧组场务终于得了空，坐在大风扇前毫无形象地敞开了吹风。 　　“诶不是，你这奶茶哪儿来的？为啥就你一个人有？” 　　一放松下来，其他几个人瞬间就发觉了不对劲。 　　他们苦哈哈地喝风，这里居然有人有奶茶喝。 　　还是大杯的！ 　　“唉别，这是刚才有人送的，”惬意喝着奶茶的工作人员舒服地叹了一口气，接着说，“之前有人问我莫许之什么会来，我就顺口估了个时间，她就给我塞了杯奶茶。” 　　其他人有些惊奇：“今天居然还有莫许之粉丝来这里？” 　　众所周知，莫许之围脖粉丝千千万，其中大半是黑粉，剩下一小撮不是营销号就是颜粉，颜粉又佛系得要死，只粉颜不粉人，还没有到专门来小镇只为看莫许之的地步。 　　和杜闵盛并排坐在不远处休息的莫许之看了过来。 　　“声音小点，”喝奶茶的工作人员摆手，看到莫许之只是漫不经心一瞥又收回视线后，这才松了口气，说，“不是，是黑粉。” 　　“？？” 　　“她说她罗列了莫许之打从进娱乐圈以来做的各种天怒人怨的傻.逼事，就等着今天让莫许之亲眼看看，让他清楚地认识自己。” 　　“？？” 　　千里迢迢跑来这里就为了这？ 　　就这？ 　　工作人员喝了口奶茶，感叹道：“可能这就是有钱人家小姐的爱好。” 　　其他人也纷纷摇头，顺带痛斥了几句资本.家后又重新开始干活。 　　舞台搭好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 　　这个时候的天黑得早，到八点的时候天色已经黑完，剧组和当地政府找了几盏特大照明灯，这才把四周照亮了些。 　　原本说好的粉丝今天见到嘉宾后在六点就搭乘末班公交车转去枢纽站然后回家，结果很多人一看到自家偶像后都不想离开，一连留到了现在。 　　其结果就是原本设想的几个大爷大妈排排坐变成了人山人海的演唱会现场。 　　为了避免录像，来的所有人的手机在来的时候就已经和剧组商量好在弯弯镇期间交由剧组保管，手上也没个照亮的东西，不知道是谁从哪里搞来了荧光棒，台下星海起伏，比演唱会还演唱会。 　　“怎么这么多人。” 　　几个嘉宾站在后台看着台前画面，影后立晶看上去有些紧张，不自觉拉住了身边视帝的胳膊。 　　视帝没有拿开她的手。 　　两人对视一眼。 　　“A组准备，要上台啦！从二通道走，三分钟之后就位。” 　　工作人员推开门大着嗓子通知了一声，之后又匆匆走了。 　　立晶四人是A组。 　　她们听到了工作人员的声音后没有磨蹭，都离开了房间去前台准备。 　　虽然只是一次输赢无所谓的小小的比赛，他们四个也都经历过大风大浪，但在认真准备了一天还顺带忙了一下午的舞台布置后，难免会有些紧张。莫许之几个则相反。 　　除了沈乐看着很紧张外，其他三个人都很平静……甚至看着有些无聊。 　　莫许之满眼疲惫，就差把生无可恋挂脸上了。 　　他们看着A组的四人上了台。 　　虽然临时搭建的舞台很简陋，但台下汹涌的呼声足以让人暂时忘记这些。 　　一个人唱歌，还是现场唱，很容易翻车，所以他们四个巧妙地选择了一起唱，一人一话筒，还有小提琴伴奏。 　　他们还是没有走出杜闵盛的《鲸》。 　　在音乐刚出来的瞬间，莫许之就已经听出来了。 　　他们唱的是低配版的《鲸》，旋律完全称不上原创。 　　莫许之没了兴趣，低头拿出手机顺手回了个短信。 　　等他再抬头时，有工作人员说该他们准备了。 　　莫许之没动，连带着骆文云和杜闵盛都没动。 　　改歌的事情一直是沈乐在负责，演出也应该是他去。 　　他们什么都没做，不好上去抢人风头。 　　结果工作人员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给他们一人塞了支话筒后又马上离开了，走之前还强调了一遍所有人都要上台。 　　莫许之看了眼自己还沾着泥和灰混合体的裤腿，又想起根本没有人来看他，随意地拍了怕，就算是收拾好了。 　　他自己没怎么在意，倒是给杜闵盛拾掇了一下。杜闵盛寸板没什么弄的，只用把衣服扯整齐就算是大功告成。 　　节目朴素是真朴素，上台连个妆也没有，全看嘉宾自己发挥。 　　莫许之想要给他理衣领，杜闵盛微微弯下腰，弓着头，方便莫许之动作。 　　他还能闻到对方身上的好闻味道。 　　“莫许之，比赛之后我得唱上去再唱首歌。” 　　杜闵盛没敢抬眼看莫许之，身体有些僵硬。他顿了会儿，之后又说， 　　“可以给我伴奏吗？” 　　“剧组安排了人伴奏，但是我……” 　　“可以啊。” 　　很轻易的，莫许之答应了。 　　态度懒散且随意，但的确同意了。 　　杜闵盛猛然抬头。 　　青年也正垂头看他，浅色的眸子里一如既往的清透。 第25章 我不认识他 　　莫许之拍拍他的肩，示意他可以重新抬头做人了。 　　杜闵盛直起腰。 　　“唱什么？” 　　话筒在手里转了一圈，莫许之抬眸，说，“我得先看看我会不会。” 　　要是不会还可以现场学一手。 　　他这几年除了跟几个配角团周旋就是一头扎在实验室里，没听过几首歌，大多都是自己闲下来的时候写两句，跟潮流差不多算是脱轨状态，除了之前的老歌，没几首会的。 　　杜闵盛说：“就《鲸》，吉他伴奏。” 　　“那成，”莫许之点头，有些疑惑，又 　　问，“吉他就可以了吗？” 　　杜闵盛点头。 　　他也清楚莫许之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但时间紧，也只能这样了。 　　——《鲸》的风格其实和吉他不太搭，但是吉他操作相对简单，是这里现有的乐器最好入手的了。 　　剧组也没有提前预料到这么多粉丝会留下来，所有的安排都已经被打乱，今晚的比赛更不能草草了事。只两组人上去唱个歌然后评分显然不够，节目组于是就安排他上去唱首歌救场，强行拖延时间，让比赛看着不那么快速又敷衍。 　　环节是临时加的，所有的准备都不足，能有吉他伴奏已经非常不错了。 　　“杜老师莫前辈在说什么悄悄话啊？” 　　看到莫许之和杜闵盛一直站在一边悄悄咬耳朵，已经从舞台上下来重新溜达回后台的张萱萱趁着两人都没说话的空隙，终于问出了声。 　　杜闵盛不是很适应和其他人交谈，面对着突然冒出的人没能憋出话来，莫许之笑了下，语气自然：“在夸你好看。” 　　他今天似乎心情很好，虽然看上去很疲惫，但一直都是笑着的。 　　“发卡很适合你。” 　　很明显的一句客套的场面话，张萱萱看着莫许之丝毫看不出轻浮随意的表情，一时间又开始犹豫了。 　　她今天戴的是她新买的发卡，镶碎钻的，她特别喜欢。发卡很小，连跟她住一起的立晶都没发现，没想到莫许之却注意到了。 　　“刚才有大叔说该我们进场了。” 　　前边传来脚步声，沈乐的身影从拐角出现。 　　近了后他们才看到他手上还抱着一个吉他。 　　他口中的大叔也跟着来了。 　　大叔是编导，过来通知他们跟A组一样从台边绕一圈再上台。 　　过道有些狭窄，还黑，四个人排成一串才能通过。 　　莫许之放慢了脚步，慢慢地落到了队伍最后面。 　　前面隐隐传来光亮。 　　光亮大起的同时，呼喊尖叫声跟浪潮一样扑面而来，充斥着耳膜。 　　杜闵盛和骆文云出场的时候声音更是达到顶峰，激得人不自觉起鸡皮疙瘩。 　　声音只有在沈乐出来的时候声音小了一瞬，在莫许之的身影从入口出现后，原本已经有转小迹象的声音直接爆炸。 　　只是跟杜闵盛和骆文云两人的状况略有些不同，算是反向超高人气。 　　“莫许之滚出娱乐圈！” 　　“莫许之你什么时候才肯退圈啊！” 　　“不要再扒着我家哥哥吸血了！做个人吧！” 　　“你为什么能跟咱姐姐上一个节目啊！？认清自己好吗？” 　　有的人吼得极为大声，且声音显而易见的嘶哑，应该是刚才吼大声了，还没缓过劲儿来。 　　“声音都这样了还要跟我说话，谢谢你，我很感动。” 　　“再玩会儿就退，到时候肯定通知你们。” 　　“剧组给钱我就上了，我很有契约精神，拿钱了就得来，先委屈一下你姐姐好了。” 　　莫许之拿着话筒放慢步子一边走一边聊天，其姿态跟老大爷遛弯一般无二。 　　他总算知道工作人员为什么要给他们递话筒了。 　　别说还挺好用。 　　“……” 　　在前面的杜闵盛和骆文云还在和粉丝打招呼，他们的粉丝很热情，热情到有些令人招架不住。 　　沈乐不再看两人，一回头，又看到莫许之正悠哉悠哉地边走边聊，模样比杜闵盛和骆文云还从容，时不时还笑几下，把其他努力骂他的人气得倒仰。 　　沈乐低头看向自己手里的话筒。 　　大家都有话筒，但只有他没有开过麦。 　　没有人跟他说话。 　　也没有人认识他。 　　“好了不聊了我走了。” 　　莫许之再回了几句话，确保自己的话有扎到观众的心后放心地拍拍手，加快步伐打算上台。 　　“莫许之……” 　　一声微小声音转瞬被声海淹没。 　　莫许之转头，眯起眼睛在人海里搜寻着，终于在边缘看到了一个个子有些矮的小姑娘。 　　她张着嘴巴像是在费力说什么，但是声音很小，根本听不清楚。 　　莫许之走近了些。 　　他走近了，周围的人反而不出声了。 　　原本那个人离他们很远，他们自己的情绪理所当然占了上头，骂起来毫不费劲。 　　但是当莫许之近了，他们能看到他眼下的青黑，能看到他怎么也掩不住疲惫的眉眼，忽然就意识到，被他们这么骂的也是一个人。 　　一个有感情知疼累的人。 　　隔着一小段距离，莫许之半弯下腰，问小姑娘：“你想说什么？” 　　小姑娘抓了抓手里的纸，嘴巴嗫嚅着，看着莫许之的脸，看着有些犹豫，一直没有发声。 　　“你说了什么吗？” 　　莫许之耐心等着，看到小姑娘嘴巴在动，但是一直没有声音，以为是自己听不到，把话筒往前递了些。 　　“抱歉我没听清楚，可以再说一遍吗？” 　　“莫许之滚出娱乐圈！” 　　小姑娘睁大眼睛，刚准备说些什么，一声极富煽动性的吼声传来，她先是一怔，之后递出了手里一直抓着的纸张。 　　“这些是你做的那些令人作呕的事情汇总，希望你看完后能够正确认识自己，早日退圈。” 　　清脆的声音透过话筒加持，清晰地传入耳膜。 　　莫许之先是一愣，之后笑了下，直起腰： 　　“不早了，快回去吧。” 　　看到这几张密密麻麻写满了字的纸，他有点印象了。 　　他今天下午听到几个工作人员讲过，有个小姑娘专门过来这里就是为了谴责他。 　　就是没想到她居然为了这个留到了现在。 　　莫许之说：“人不能总是回忆过往，还要展望未来。我就不回忆过往了，你把这个带回去吧，好歹也是劳动成果。” 　　“我……” 　　小姑娘还想说些什么，莫许之挥手离开了。 　　这次他没有再跟老大爷似的遛弯，终于提速到了中年人散步的速度，最终重新走到了沈乐身后。 　　几人终于到了台上。 　　一上台莫许之就自觉且麻溜地找工作人员拖了张板凳坐在一边。 　　杜闵盛和骆文云先是略微思考，最后有样学样，也拉了两张凳子。 　　最后四个人都坐下了。 　　莫许之三个人坐在一边，把大半个舞台都留给沈乐发挥。 　　准备就绪，现场逐渐安静下来。 　　富有节奏的吉他声透过话筒传向四周。 　　沈乐敢揽活也是有底子在的，他之前在国外的时候学了一些乐理知识，也练过一段时间，虽然不说惊艳，但听着要比隔壁低配版的《鲸》好一些。 　　他把《鲸》改成了一首快歌，虽然失去了那股悠远的味道，但听众要的不是深度，而是符不符合审美。 　　沈乐很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一曲完，掌声四起，有些犯困的莫许瞬间站起来，刚准备拉着小板凳下台，发现沈乐放下吉他，从话筒夹上拿下话筒准备说话。 　　他动作有些大，吉他发出了一声碰撞的响声。 　　原来还要讲话。 　　莫许之又坐下了。 　　“我写曲子的灵感来源于云哥……不是，骆老师……” 　　莫许之撑着下巴看着沈乐表演。 　　沈乐很能唠。 　　等莫许之被杜闵盛扶了一把发现自己已经听得打瞌后得出了这个结论。 　　等沈乐讲完话后，莫许之几乎是飘下台的。 　　杜闵盛在一旁跟着，表情很复杂。 　　像是心疼又像是想笑。 　　去洗手间洗了把脸醒瞌睡后，莫许之去剧组人员专用的房间找导演，想要说一下明天休假的事情。 　　房间门没关，大开着，莫许之站在门口，看到沈乐也在里面。 　　他也是来要假期的，说是明天有朋友要来接他去玩。 　　导演看着笑眯眯的，问沈乐：“乐乐刚回国就交到朋友啦？” 　　沈乐笑得腼腆，“之前的朋友，叫薛风，我们好久没见了，他就想带我去老宅玩玩。” 　　“薛风？”一边的几个工作人员一愣，“通达集团那个薛风吗？” 　　“是的，”沈乐看上去有些惊讶，“你们认识他吗？” 　　他说完又转头，正好看到站在门口的莫许之，又问：“莫老师认识他吗？” 　　“薛风？” 　　突然被cue，莫许之倚在门框上，闻言笑了下，吐字清晰利落， 　　“不认识。” 第26章 求而不得 　　莫许之表情变都不带变，看上去像是的确不知道薛风这么个人，也对他没兴趣。 　　沈乐僵了下。 　　“那就去好好玩吧，在后天八点之前回来就行了。” 　　导演适时出声打破莫名的沉默，笑着拍拍沈乐的肩，准了假。 　　“莫老师呢？”他又够过头问莫许之，“你来有什么事吗？” 　　“我想明天休假。” 　　“这……” 　　导演一时间犯了难。 　　莫许之这组总共就四个人，隐隐有分成两组cp的趋势，结果一下各走一半，剩一个杜闵盛和一个骆文云，可剪素材瞬间减半。 　　“那个莫老师明天请假想去干什么啊，要是不急的话……” 　　“国家大事。”莫许之看出了导演的意图，直接摇头， 　　“合同上也写了可以任意安排时间，可以两人及两人以下同时休假，李导还记得吧？” 　　“我还造火箭呢。” 　　导演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同意了。 　　合同的确是这么拟的，莫许之都说到这份上了，的确没办法。 　　莫许之笑了下。 　　“哎，好！” 　　几个工作人员笑了几声，收拾收拾又去准备之后的场景布置了。 　　“等会儿该出比赛结果了，乐乐先去舞台那边等着吧，”导演又看向莫许之，叹了口气，“你和杜闵盛还有骆文云想去就去吧，不想去的话先录个个人采访，到时候放预告里。” 　　“好，先让骆文云录吧，我等会儿再去。” 　　莫许之点头，又问沈乐，“你知道吉他在哪里吗？” 　　“工作人员收回去了，应该在放乐器的地方。” 　　“谢了。” 　　莫许之离开了，身影消失在转角。 　　沈乐在原地站了会儿，和导演打了招呼后就准备去舞台边候着了。 　　莫许之去放乐器的地方找工作人员借吉他。 　　工作人员倒也放心他，什么也不说就把东西借他了，嘱咐也没两句，只说到时候要早点还回来。 　　莫许之道了谢后就挎着琴袋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趁着还有点时间，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边很快被接通，王执风的仍旧温和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还正想给你打电话。” 　　把琴袋轻轻放在一边的板凳上，莫许之靠着墙短促地笑了声，“怎么，听你这语气，是有什么好事吗？” 　　“光刻机弄到手了，拨款也下来了。” 　　王执风语气里满满的都是笑意，听得出来他现在心情很不错，“你回来后尽管做实验，材料管够。” 　　莫许之挑眉，也跟着笑了，“这么能？” 　　或许是因为高兴，一贯冷静自持的王执风罕见地应了，“废了点功夫，但好在值得——你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明天早上七点出发。我还在弯弯镇，这里交通有些不方便，没有出租车，坐公交车回去还得转车，不方便，我……” 　　“没事，已经安排好人来接你了。我发你一张图，到时候知道走到红圈标出的地方就可以了，会有人在那里等你。” 　　“成，”莫许之侧头，听见从舞台那边传来的有人在用话筒说话的声音短暂消失了，于是说，“我这里还有点事，先挂了。再见。” 　　按照他之前找杜闵盛问的流程来说，比赛结果出来之后就该他上台了。 　　“再见。” 　　莫许之把手机关成静音揣进兜里，在去舞台的半路上遇到了沈乐。 　　他应该是刚从舞台那边回来，脸上还挂着笑，看着甜滋滋的，在跟一边的骆文云聊天，摄影师跟在两人后面尽职尽责地拍摄。 　　沈乐说完话，一转头就看到了莫许之，他一下子笑开：“我赢了！” 　　“恭喜，”莫许之拍拍他的肩，眼尾微微往上扬了些，瞬间就产生了一种生动的，灼目的美，他说， 　　“谢谢你的大别墅了。” 　　他说完就走了。 　　莫许之靠近的瞬间沈乐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像是松木香，但更冷冽，又和雪松味有些差异。 　　等到那人走后，他不自觉侧头往莫许之刚才碰过的肩膀处闻了闻。 　　只剩下一股极浅淡的味道，多呼吸两下之后就闻不到了。 　　骆文云看着沈乐兀自在那闻过去闻过来，站在一边保持沉默。 　　摄影师好奇地问：“有什么味道吗？” 　　“没有，”沈乐摇头，“大概是我鼻子出问题了。” 　　说另外一个人身上很好闻总觉得很奇怪，还不如不说。 　　摄影师遗憾地收回视线。 　　莫许之到舞台边的时候，台上除了一个正在调试话筒的工作人员和摆在一边当摆设的钢琴，其余的什么也没有。 　　杜闵盛正站在台下和工作人员在商量什么，莫许之没有打扰他，在周围找了一圈，找着一条板凳坐下，打开琴袋，试着调了几下音。 　　他试着弹了几个音，发现没有问题后放下琴，一抬头就看到杜闵盛往这边来了。 　　“先别动，”莫许之及时止住杜闵盛前进的脚步，“我话筒还回去了，捎个话筒过来。” 　　杜闵盛又往后退了几步，找工作人员要了个话筒，还顺带拿了个话筒架。 　　“打算就在这里弹？” 　　从某些方面来说，杜闵盛很懂莫许之了。 　　“这里方便。”还人少。 　　这个位置刚好对着上舞台的地方，很轻易就能看到台上的情况，也方便要是出现什么特殊情况可以进行快速调整。 　　莫许之接过杜闵盛递来的话筒架调整好角度放在一边，那边的工作人员喊了两遍杜闵盛。 　　“那我先上去了。” 　　莫许之抱起吉他，笑了下，“有我在，不用想其他的，只管唱。” 　　他今天穿的白衬衫，上面沾染了些泥灰。他抱着吉他抬起头来，杜闵盛瞬间就想起了之前一把翻过围墙坐在墙头上教他弹吉他的模样。 　　那时的莫许之也是这样，且比现在要张扬热烈很多。 　　他知道很多事情，懂得很多道理，但他像是初入世界的精怪一样，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什么都想尝试。但他也会不时坐在角落里，像是在发呆，也好像在思考什么事情，眼底的压抑浓烈到了一种令人心惊的地步。 　　这种近乎于奇异的天真张扬和清醒沉郁混杂在一起，很轻易地就在青年人心里埋下种子。 　　杜闵盛一直都对莫许之很好奇，这种好奇到了现在也没有减弱半分，甚至已经刻进了骨子里，直至感情变质。 　　同样刻在他骨子里的还有自卑。 　　他知道自己跟莫许之不搭。 　　莫许之很优秀，他很早之前就知道的。当他还在酒吧里打杂的时候，就经常会听到有人说隔壁一中的那个天才又去参加什么比赛，又得了什么奖，所有人都说他注定不平凡。 　　区县奖，市级奖，全国奖。 　　他总能听到这些。 　　他原本以为是谁跟他没有任何关系。直到有一天和他约定好见面的人到了约定的时间却没有出现。 　　是几个小时后一个看着年纪还略小的男生跑进来，喘着气跟他说： 　　“抱歉来晚了，莫哥……莫许之去京华大学做实验了，今天来不了了。” 　　那男生又笑：“我们还在猜他每次下课后都去哪儿了，没想到跑这里来了。” 　　原来他叫莫许之。 　　隔壁一中那天才也叫莫许之。 　　杜闵胜第一次产生了天堑难越的感觉。 　　——他清楚自己和莫许之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而那男生说的略有些不一样。 　　莫许之不仅那一天没有来，之后的一周，半年，一年，几年，他都没有再来。 　　但是现在这个人就在自己眼前，做着和当年同样的动作，说曾经说过的话。 　　杜闵盛笑了下，“我知道。” 　　莫许之没回话，又低头调了下弦。 　　那边的工作人员又在叫杜闵胜了。 　　杜闵胜快步走向工作人员，结果他递来的话筒，同样快步迈向舞台。 　　从观众席传来的尖叫声连这里都清晰可闻。 　　莫许之扶住耳麦。 　　听来听去，最后还是杜闵胜原版的《鲸》好听。 　　吉他弄不出太过复杂的声音，但都踩在了点上，也有音调的上扬，和杜闵胜的情感转折贴合得严丝合缝。 　　一把吉他像是被莫许之玩出了花一样。 　　“卧槽。” 　　几个工作人员看看台上的杜闵胜，又回头看了看坐在角落里的莫许之，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冲击。 　　青年大半的身体都隐匿在了阴影里，看不清表情，但大体可以看出他的姿态很闲适，显然游刃有余。 　　然后莫许之的动作就停了下来。 　　工作人员眼睁睁看着他放下手里的吉他拿着话筒架径直朝他们这边过来了。 　　心里陡然一惊，工作人员惊恐地看向舞台。 　　好在无事发生。现在是一段高.潮之后的停顿时间，粉丝尖叫声太大，杜闵胜放下了话筒。 　　“琴桥有破损，e弦断了。” 　　气还没喘匀就听到这句话，工作人员差点没直接心梗。 　　“那……那怎么办？” 　　这歌都唱到一半了，再下台也来不及了。 　　但是等杜闵胜拿起话筒在唱的时候却发现伴奏没了，要是情绪没绷住，那就真没了。 　　杜闵胜唱歌还没翻过车，他们并不想当这头一遭的千古罪人。 　　但要说解决办法，事情发生得这么突然，他们上哪去找办法？ 　　“把周围灯光调暗，聚光灯只打到杜闵胜身上。” 　　莫许之的声音听着跟之前一般无二，很冷淡也很镇定，工作人员也跟着冷静了些。 　　有办法了吗？ 　　她们顺着莫许之的视线看去，看到了摆在舞台一角当摆设的钢琴。 　　该不会？？ 　　莫许之没说话，只垂眸挽起袖子，踏上了上舞台的台阶。 　　他答应了杜闵盛，就一定会做到。 第27章 盛大回归 　　工作人员眼睁睁看着莫许之上了舞台。 　　灯光全部暗下来。 　　杜闵胜站在舞台中央,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极淡的香味。 　　但是时间容不得他停下来思考。 　　刚才还很激动的粉丝逐渐安静下来，整个现场意外的安静。 　　杜闵胜暗暗吸一口气。 　　灯光大亮。 　　跟着极具爆发力的嗓音一起响起的，还有激荡而压抑的钢琴声。 　　钢琴声跟着歌声一起向上攀登,到达了顶峰之后逐渐放缓，之后急转直下,陡然低沉下来的琴音让人心脏不自觉一跳，血压飙升。 　　观众席里的粉丝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她们甚至已经在脑海里有了巨鲸腾上云霄又颓然坠落的画面。 　　她们想尖叫,但是却又发不出声音,所有的情绪都憋在了胸腔里,心脏像是要爆开。 　　原来真正的《鲸》是这样的。 　　杜闵盛站在聚光灯下,看向那个黑暗的角落。 　　虽然角落没灯,但透过依稀的光，他可以清楚地辨认出坐在那里的是莫许之。 　　他腰杆挺得笔直，像是注意到了他的视线,也转过头来。 　　低沉的嗓音逐渐放缓,琴声也跟着放慢。 　　站在观众席的粉丝却并不觉得放松,反而更为紧张,不自觉的觉得有些悲伤。 　　巨鲸的生命在缓缓地逝去。 　　它坠进了海里，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奋力游向海底。 　　深不见光的海底和细软白沙是它最后的归宿。 　　杜闵盛唱完最后一个音，慢慢放下话筒,闭眼调整呼吸。 　　钢琴声缓缓铺陈开，最终消失于一个中低音。 　　鲸落海底,万物生长。 　　隔了好半天，舞台下的粉丝才回过味来。 　　先是稀稀拉拉的声音,之后声音渐起，逐渐变得沸反盈天。 　　“雾草！绝绝子！！！” 　　“好听！！再来一首！杜闵盛我爱你啊啊！” 　　“钢琴好绝！再来一次好不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杜哥永远的神啊！” 　　杜闵盛微微鞠躬，说了声谢谢后转身走向黑暗角落。 　　莫许之坐在那里,含笑看着他。 　　两人一起下了台。 　　在后台看着监视器的导演看着舞台那边热闹的场面，笑得嘴都合不拢。 　　看到那边唱完了，他这才回过头来，问：“弹钢琴的是谁啊？没想到我们这里边还有人深藏不露。” 　　坐在一边的专门安排这些事情的老陈笑容收敛了些，有些疑惑：“我安排的是吉他，没有安排过人弹钢琴。我之前都问过了，剧组里没人会弹钢琴才对啊。” 　　其他人一愣。 　　正好有工作人员从外边路过，老陈叫住他，问：“你知道弹钢琴的是谁吗……不是，你怎么在这里？” 　　路过的正好就是他安排去弹吉他的那个人。 　　那个人也没有想到就这么被逮住了，看着有些尴尬，他挠挠头，说：“我刚才肚子痛上厕所去了，怕时间来不及就拜托其他人再找一个弹吉他的，之后好像是杜闵胜找的人，找的是莫许之……嗯，应该是他。” 　　“莫许之？” 　　导演皱着眉头，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问老陈，“跟莫许之的摄影师呢？” 　　老陈绝望闭眼，“今天太忙了，舞台那边缺人，就让他去观众席那边架着机子拍舞台了。” 　　在场工作人员：“……” 　　“李导，借的吉他好像被弄坏了，这个怎么……” 　　一个工作人员抱着吉他走进来，说着说着就没了音。 　　里头的气氛好像不大对，尤其是导演，眉头还是皱着的，苍蝇都不敢往这边来，生怕被他夹死。 　　好……好像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 　　人都已经进来了，再出去也不是个事儿，他站在那儿，陪着刚刚从厕所出来的那位兄弟一起尴尬。导演问他：“你刚从哪过来的？” 　　他老老实实回答：“舞台那边。” 　　“你有看到莫许之吗？” 　　“看到了看到了。” 　　他不仅看到了，还亲眼看着他上了台。 　　“他身边有跟着摄影师吗……周围有任何一个摄影师吗？” 　　“没、没有。” 　　“吉他是他弹的？” 　　“是的。然后吉他出了问题，他就临时切换成了钢琴了。” 　　哦豁。 　　这下破案了。 　　在场的工作人员没有一个敢去看导演的表情。 　　终于觉出了点味道，抱着吉他的工作人员赶紧补救道：“他弹吉他的时候坐的地方刚好对着舞台口，我记得对面有摄影师在拍，或许有拍到他。” 　　导演派了个人去找摄影师了。 　　良久。 　　他悠悠叹了口气 　　，“该不松口让他走的。” 　　比赛结果已成定局，收拾好东西后，工作人员带着莫许之四人到了小别墅。 　　另外A组的四人暂时还没搬。 　　小木屋那边根本放不下她们的行李，今晚她们还得把屋子周围的草除了，顺带修一修电灯才能搬进去。 　　小别墅装修得还挺好。 　　一楼是客厅厨房书房，还有活动室之类的，顺带还带一个小花园，二楼是四间卧室及书房。 　　莫许之选了间窗户对着小树林，看上去比较安静的房间。 　　其他几个人也各自回了房间。 　　“要玩游戏吗？” 　　莫许之进入房间后没有急着收拾行李，只把笔记本搬了出来，打开电源。等电脑开机的时候，他又转头看向在一边的摄影师，邀请他一起玩游戏，说，“我技术很好的。” 　　今天剧组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让摄影师跟人跟得更紧了，他走到哪儿摄影师跟到哪儿，看上去像是生怕把他跟丢了。 　　摄影师还记着自己是在工作，也记得莫许之花了五年时间从青铜跨越为白银的光辉事迹，拒绝了。 　　“我之后就在房间里打游戏，屋里也有摄影机，”莫许之抬手看了下表，说，“这么晚了，早就过了下班的点了吧，导演给你们发加班费吗？你要不先去休息下？” 　　字字诛心。 　　摄影师再站了会儿，之后调整了下摄影机的位置，捂着心口离开了房间。 　　摄影师走后，莫许之再看了一眼时间。 　　才九点，还有点时间，再等等。 　　这个点不适合去找骆文云单独交流。 　　该处理的事情昨天就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他再登录阿江看了一眼后台，发现存稿还够，顿时咸鱼躺，点开了游戏。 　　他没什么游戏瘾，这么一点时间也玩不了一局，所以没有开游戏，而是四处乱逛，点点商城之类乱七八糟的地方。 　　逛商城的期间还来了个组队申请，莫许之条件反射直接叉掉，然后继续乱逛。 　　游戏这几年别的没变，花里胡哨的东西倒是变多了。 　　觉着差不多到点了，他正准备关掉游戏，却看到页面正中间的最上面突然跳出一个公告。 　　好像也不是公告，而是一个大喇叭，只要花100RMB就可以全服展示那种。 　　他刚才逛商城的时候好像看到了这个，觉着是跟智商税差不多的东西，没想到转头就有人买了。 　　【TTK—ROD：shu！上线了就理理shen吧！他蹲厕所哭去了！】 　　“？” 　　莫许之有些许疑惑。 　　他点开好友栏，打开和shen_的聊天框，发现在上次的聊天信息之后又多了一个好友组队申请，状态为已拒绝。 　　可能是刚才顺手叉掉的。 　　莫许之正想打字回复，突然又听到隔壁传来响动。 　　应该是骆文云出门了。 　　【shu：别哭，有点忙，下次一起玩】 　　简短地回复了一句话之后，莫许之关上电脑，把摄像头转了个向照向墙壁，之后也出了房间。 　　他是在一楼的小花园里找到的骆文云。 　　彼时骆文云正点了根烟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边沉沉暮色，面无表情。 　　像是听见了响动，他回过头来，瞬间就对上了站在转角口的莫许之。 　　突然就出现这么个人，他却像是一点都不惊讶，而像是早有预料般， 　　眼神看过来，波澜不惊。 　　或许他是有表情的，但是周围光线太暗，莫许之什么也看不清。 　　他向着骆文云走近，闻到了有些奇特的烟草味。 　　骆文云问： 　　“来干什么？” 　　“我能来干什么？” 　　莫许之在骆文云身边站定，眼睛看向他手里的烟盒，说，“给我也来一根。” 　　骆文云给了他一支。 　　莫许之把烟叼在嘴里，没有接过骆文云递来的打火机。 　　他叼烟的姿态有些不熟练，烟嘴压在殷红唇瓣上，比起那种老烟枪，倒是多了分其他的感觉。 　　“低头。”他说。 　　骆文云低头。 　　莫许之微扬起头来，烟的末端对准了骆文云正燃着的猩红烟头上。 　　两人距离近到可以清楚看到对方根根分明的睫毛。 　　骆文云垂眸看着莫许之， 　　瞳孔微微放大。 　　莫许之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烟头上，没有看骆文云。 　　烟头点燃后，莫许之又重新站回了原地。他假意吸了口烟，结果差点没把自己呛得咳嗽，忍了半天才忍住了。 　　他之后把烟拿在手上，也不抽，就装模作样地拿着。 　　骆文云哑声问他：“你这是干什么？” 　　莫许之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伸出了另一只没有拿烟的手勾住他的后脖颈，这才笑着说，“我之前就说了，想要进《追风》。” 　　“要试一下吗？只要你让我进《追风》剧组的话。” 　　他的动作看着暧昧，还勾着脖子，实际上只是抓着骆文云的衬衫领，一点多余的东西也没碰到。 　　骆文云看得清楚，心里也明白。 　　“刚才的动作够后面的摄影师拍了，可以放下来了吗？” 　　他这次说话的声音稍微大了些， 　　不再仅局限于莫许之听得见。 　　站在黑暗处扛着摄影机的摄影师一愣。 　　莫许之一点也没有被拆穿的尴尬，他转头看向摄影师，“辛苦了，下班时间到了，快回去休息吧。” 　　摄影师脑子有些发懵，他一对上骆文云的眼神，被吓了一跳，之后也没来得及多想些什么，听到莫许之的话，扛着摄影机离开了。 　　见鬼了，这两个人居然都发现了他跟在后面。 　　摄影师走后莫许之就把手里的烟灭了。 　　骆文云问：“你就这么想要这几个镜头？” 　　莫许之找了个椅子坐下，表情淡淡：“镜头多流量大，流量大钱多。” 　　他倒不是图这几个镜头。 　　主要是剧情走到这儿了，他得在今晚爬骆文云床，还得被摄影机拍到。但他的确做不出来这样的事，就折了个中，变成引导暗示，然后骆文云拒绝，效果是一样的。 　　他出房间的时候特意到处转了一圈让摄影师注意到他，确保摄影师跟在他身后后，这才到了小花园找到了骆文云。 　　别说，还废了些功夫。 　　暧昧瞬间消弭无踪。 　　骆文云已经习惯了莫许之这样的突然变脸。 　　“你这几天和杜闵胜走得很近，”他看着莫许之的眼睛，说，“怎么，找到新下家了？” 　　莫许之摇头，“他的钱我赚不了，还得再物色物色。” 　　意思是他的钱就赚得了了。 　　骆文云呵了一声，“还真想找新下家。” 　　“客户少钱就少，”莫许之分析，“客户多才有大钱赚，放心，有新下家也不会耽搁你什么事，要是时间起冲突了会优先排给你的。” 　　他说得认真，还真像是那么回事，跟已经思考了很久一样。 　　骆文云被他气笑了，他低头拿出手机，说， 　　“你先别说话了，消停下。” 　　很快的，莫许之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明天一整天。” 　　他抬眼看了眼骆文云，之后低头看手机，看到了转账提醒。 　　他还当着骆文云的面数了一下，“个十百千万……” 　　“诶一百万，这次这么大手笔。” 　　骆文云看着莫许之，目光笃定且沉着。 　　他知道莫许之会收，这点毫无疑问。 　　迎着骆文云的视线，莫许之把手机倒扣在桌上。 　　骆文云看着他。 　　莫许之摆手，笑得惋惜： 　　“可惜，已经有人预定了。已经接的单子退不了了。” 　　“已经找到新客户了？” 　　骆文云眼中光暗几度变化，最后他同样坐了下来，平视着莫许之，莫名多了浓浓的威慑力，他问，“那个人是谁？” 　　莫许之完全没在怕的，表情不变，继续摇头：“我很有职业操守，不会泄露客户信息。” 　　骆文云忍着耐性换了个说法：“他出了多少钱，我双倍。” 　　还真财大气粗。 　　莫许之这样想着，却依旧摇头：“恐怕不行。” 　　中央拨的款保守估计几百亿，骆文云没点时间不榨成人干还真整不出来。 　　“好了闲聊到此结束，下次陪聊记得主动及时给钱，这次算你免费。” 　　骆文云看着莫许之上了楼梯，半晌没动。 　　等到莫许之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只剩一片衣角时，骆文云侧头往窗外看去。 　　今晚的月亮很亮，照在树叶和草地上，像是铺了一层厚雪。 　　骆文云一怔。 　　他突然起身把烟摁灭，沿着楼梯快步跑了上去，撑着墙站在楼梯口，一眼就看到了还在掏钥匙没有进房间的莫许之。 　　他快步过去，手掌紧紧抓住对方的细瘦手腕。 　　莫许之没想到骆文云会突然跑上来，先是一愣，之后动了动手腕，“你要不先放松些？” 　　骆文云表情很奇怪，看上去很慌张，他喘着粗气，眼睛直直看着莫许之。 　　他说：“三月四号，我要预定三月四号。” 　　莫许之稍稍把骆文云的手掰开了些，说：“三月四号还早着，怎么现在就预定了？” 　　“那天你……”骆文云话说一半就打住，只道，“我要预定三月四号。” 　　骆文云似乎情绪很激动，手都有些发抖。 　　莫许之摇头：“那天可能不太行。” 　　他不确定他那天是不是还活着。 　　他记得“莫许之”会死在这一天，但具体是什么时候，他也不知道。 　　万一到时候收了钱结果人没了，他积攒的良好信誉就没了。 　　“为什么？” 　　“三月一二三四号我要出去玩，并且没有多带一个人的打算——钱给再多也没用。” 　　莫许之掏出钥匙开了门。 　　“晚安，大金主。” 　　“啪”的一声，门在骆文云的眼前关上了。 　　一夜无梦。 　　第二天，莫许之起了个大早。 　　他昨晚和王执风又商量了一下，打算在七点钟就出发。 　　王执风原本想要他多睡一会儿，结果莫许之看到有人来接，觉得更能节省时间，就把出发的时间提前了。 　　比起待在这里看生物多样性，回实验室搞测试要来得更有趣一些。 　　莫许之提着行李箱下了楼。 　　他的行李不多，来的时候是什么样走的时候就是什么样。 　　和他同一时间出房间门的还有沈乐。他穿戴整齐，看上去比平时要用心些，瞧着跟个小王子一样。 　　杜闵盛爬起来想要送一下莫许之，结果睡眼惺忪差点平地摔，莫许之又把他按回床上去了。 　　二楼一片安静，一楼却热闹得不行，工作人员走过去走过来，线路堆得到处都是。 　　今天不仅他起得早，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也起得早，有的甚至直接彻夜不眠。 　　昨天比赛结束，第一期的内容已经拍摄完毕，节目组需要在今天中午之前就剪好预告发出去，然后再剪第一期，两天之后播出。 　　时间紧任务重，主要几个剪辑师轮换着来，导演在一边看着，都没睡。他们看过来，莫许之甚至还能看到他们眼睛里的红血丝。 　　比起他们，他还算精神饱满。 　　和几个工作人员一起吃了顿简单的早餐，差不多已经六点半了。 　　莫许之看了眼手机，擦了嘴后提着行李箱出了门。 　　沈乐跟在他身后出了门。 　　摄影师跟在两人身后。 　　节目组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素材，虽然两人现在是休假状态，但只要还在弯弯镇一秒，他们就不会放过这一秒。 　　别墅出门后会有一条岔路口，沿着左边走可以通到高速公路，往右边走有公交站点，多转几趟车也能回城。 　　昨天有些粉丝没有回城，在这里住下了，现在不时有几辆车经过，都往高速路那边去，暂时还没有看到一个人往公交车那边去。 　　还有些粉丝在老远开外站着，不停往这边看，只有个小姑娘站在一边，安安静静的，看着没有其他人那样激动，反而有些忐忑。 　　莫许之停下来，再看了眼手机。 　　王执风标出来的地方在右边，看着离公交站点不远。 　　略有点奇怪。 　　他记忆要是没有出错的话，那个地方虽然有一片空地，但周围围了一圈石头，车辆是怎么也开不进去的。 　　莫许之在这里想着，路的另一边传来车轮碾过碎石的声音。 　　一辆很眼熟的卡宴出现在视线范围内。 　　莫许之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这是薛风的车。 　　“啊，来啦！” 　　沈乐小弧度朝着开车的人挥手，脸上带上了笑意。 　　其他工作人员在打量着豪车，莫许之对这些并没有兴趣，他确定了目的地后就把手机放进兜里，朝着路的另一边走去。 　　“啊？”身后的沈乐惊讶地叫了一声，“莫老师往那个方向……是要去坐公交车吗？” 　　其他人听到声音，都顺着他的话往莫许之这边看去，发现他的确是打算往右边走的样子。 　　莫许之懒得解释，只抬眼，反问：“有什么问题吗？” 　　“公交车……有些慢，要是愿意的话，莫老师可以跟我一起走，车坐得到两个人的。” 　　“谢谢，我就算了，一路走好。” 　　莫许之再看了一眼时间，觉得自己没有时间来跟沈乐来回拉扯了，道了声谢转身向后走。 　　“莫先生？” 　　又有人把莫许之叫住了。 　　莫许之又转头，看到刚关上车门的李助理正看着他，表情有些惊讶，之后朝他笑了下。 　　“李助理。” 　　都已经遇上了，对方还打了招呼，莫许之也只好稍一点头。 　　他也有些惊讶。 　　莫许之也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碰上李助理。 　　薛风在某个层面来说倒也算是懂得用人。 　　李助理原本在除了处理自己的公务之外，还被薛风派来处理有关他的一切事情，现在沈乐回来了，又派来干接送沈乐的活。 　　人尽其用。 　　就是李助理比较惨，明明一个很有本事很有手腕的人，结果天天干的都是帮老板接人送人的活，年纪轻轻就活成了司机的模样。 　　李助理低头，看到了莫许之手上拉着的行李箱，他先是一顿，之后上前一步。 　　莫许之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他朝沈乐颔首，率先开口提醒道：“李助理，你要接的人在那里。” 　　“……嗯，是的。” 　　李助理默了瞬。 　　接了这么久的莫许之，他已经养成习惯了。 　　他开的车里到现在都还用着桃子味的香水，还有莫许之喜欢用的很丑但很软的抱枕。 　　薛风有时候兴致来了会想要给莫许之准备礼物，送他一些东西，但平时又不了解，都是让他注意着这些小地方，想知道莫许之喜欢什么的时候就从他这里了解。 　　长久下来，他不自觉就养成了习惯，想要改一时半会儿也改不了。 　　他也不想改。 　　“那个，李、李先生，请问这是……？” 　　沈乐和其他人在一边看了半天，看得一头雾水。 　　他问的是李助理和莫许之的关系。 　　——他原本也想跟着莫许之一起喊“李助理”，但是嘴巴张了半天，最终还是说不出来。 　　他没办法像莫许之这样自然。 　　其他人在一边来回地看着莫许之和李助理，心思逐渐活泛开。 　　莫许之和这个他称作李助理的认识。 　　这不是一个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他是薛董的朋友。” 　　李助理无法定义莫许之和薛风之间的关系，也知道自己没有那个资格大言不惭说莫许之是自己的朋友，只能这样含糊地带过。 　　他嘴里的薛董只能是薛风了。 　　在场的其他人沉默。 　　他们没有失忆，他们中的好几个昨天都亲眼看到了莫许之说自己不认识薛风的场景。 　　认识薛风却不承认，他们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包.养，但是看莫许之和李助理两个人都大大方方的模样，又都打消了这个想法。 　　原来并不是不认识，而是认识但觉得没必要说。 　　“李助理，海贸大厦风景不错，气味也比汽油味好闻，要去看看吗？” 　　莫许之意有所指。 　　他说完后又重新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发觉的确不能再磨蹭下去了，打了个招呼就转身走了。 　　“你先忙，我赶时间，就先走了。” 　　他这次是真走了，不带回头那种。清瘦的身影走在石子路上，不时踩着石子晃一下，手里还拖着个行李箱，看着莫名揪心。 　　李助理收回视线，“沈先生，请。” 　　沈乐再看了眼莫许之，抿唇，看着没有刚出门那样快乐了，他没有打招呼，弯腰就钻进了车里。 　　李助理也重新回到了车里，他脸上没有表情，之前那一点温和的感觉早就已经消失。他递给沈乐一张行程安排表，语气极其公事公办。 　　“这是薛董的今日行程。他今天有些忙，可能来不了老宅。请问沈先生有什么安排吗？或者对房间有什么要求，只要提出来，薛董一定会尽力满足的。” 　　“他来不了吗。” 　　沈乐情绪低落下来，他看了眼李助理，想要问有关莫许之的事情，又看到他没有丝毫表情的脸，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他现在心情莫名有些糟。 　　他回来一趟，发现很多事情都有变化。 　　之前他还在国内的时候，薛风会为了给他送碗粥推掉工作，哪怕是千万级的订单。那时候薛风身边的人都认识他，都知道他对于薛风来说是特殊的，都很关照他，从来没有人对他甩过脸色。 　　但是今天派来的李助理除了对莫许之笑过，几乎全程冷脸。 　　这已经算是给他摆脸色了。 　　李助理透过后视镜看车尾情况时，镜片反光，他正好看到了沈乐阴沉的表情。 　　转了转腕表，他没有任何表示，戴上白手套后握住方向盘，没有再往后看一眼。 　　莫许之和沈乐走了，其他人都散了，摄影师原本还想跟着莫许之一起再走一段路，结果被他拒绝了。 　　这原本就是莫许之的休假时间，他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跟上去。 　　莫许之一个人走了很长一段路。 　　原本站在远处的小姑娘看到莫许之走了，咬咬牙，也跟了上去。 　　她不清楚莫许之跟那些人说了什么，只看到有人坐着豪车走了，而他似乎是要打公交。 　　这里的公交车很慢，转几趟车回城之后一天就已经过半了，再用半天时间回来，算下来根本做不了什么事情。 　　她是司机载她来的，要是莫许之打算坐公交车的话，她就让王叔载他一程。 　　她想要弥补。 　　昨天对莫许之说完那些话后，她回去想了很久很久，脑子里都是莫许之认真看向她的神情。 　　她这才意识到，她不应该那样说的。 　　她在这里犹豫了一晚上，刚才才鼓起勇气过来看一眼。 　　要是可以的话，她想和莫许之道个歉。 　　看到莫许之走向公交站点，路的尽头正好驶来一辆公交车，还沉浸在自我思绪里的小姑娘虎躯一震，立马拔腿狂奔。 　　不能让莫许之上公交车！ 　　然后她就看着莫许之停了下来。 　　他拿着手机看了眼站台，再看了眼手机，快到站点时突然转了个弯，又往草坪那边去。 　　小姑娘跟着刹车，有些懵。 　　往这边是去哪儿？ 　　莫许之也不知道往这边去是去哪儿。 　　这里没路，旁边围了石头，别说四个轮子的车，就算是自行车也进不来。 　　但是他很快就知道了。 　　和穿透云层的第一缕光一起来的还有螺旋桨发出的破空声。 　　莫许之伸出手捂住额前头发不至于挡住视线，稍稍扬起头。 　　一架军用直升机出现在视线范围内。 　　机身原本在天上盘旋着，之后找准点，缓缓下落。 　　螺旋桨高度旋转带出的气流把周围草木吹得纷飞，不住地向四周倒去。 　　莫许之往后退了两步，停在一个安全距离内。 　　劲风带起他的头发不自觉向前纷扬着，拢在清瘦身形上的白色衬衫被风吹得扬起，他挺立着腰，多了分青年人的落拓不羁。 　　直升机落了地，从上面下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 　　螺旋桨还在缓缓转着，他身上的白大褂也被吹得扬起。 　　王执风在离莫许之不远的地方站定，推了推架着的银框眼镜 　　，笑了下，说： 　　“队长，我来接你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叫莫许之队长。在这种场合下叫出来，倒也不显得突兀，反倒多了几分其他的感觉。 　　原来他说的派人就是派自己。 　　莫许之也跟着笑了，看了眼手机，说：“还挺准时。” 　　不早不晚，现在刚好七点。 　　王执风走近了，自觉拿过莫许之手里的行李箱。 　　莫许之觉得这么点东西也不重，想要自己拿，王执风拒绝了，说：“里面装的国家机密，我怕你弄丢。” 　　哪有什么国家机密，都是些半成品而已。 　　莫许之知道王执风在开玩笑，箱子也不太重，就随他去了。 　　离直升机近了， 　　莫许之看到驾驶座上还坐了两个人。 　　军绿色的衬衫笔挺，坐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上的两人同样看到了走近的莫许之，抬手行礼。 　　“莫队长，1师京华北城，H-11，H-8II，H-8I，吕诚，陈国华向您报道。” 　　莫许之挺直腰杆也回了个标准的军礼，之后由王执风带着上了直升机。 　　螺旋桨重新加大转速，缓缓升天。 　　离得不远的小姑娘看着已经高到看不清里面情形的直升机，目光呆滞。 　　原……原来她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她理所当然地觉得莫许之走这边是为了赶公交，但是她没有想到，这边还有个足够停下直升机的大石台。 　　莫许之进了直升飞机后就放松了很多。 　　王执风在一边跟他讲话，声音不急不缓，听着不烦人，还算是一种享受。 　　只是他时不时就要蹦两声“队长”出来，前面的两个驾驶员不知道是王执风给他们说了什么，也跟着队长队长的叫，叫得莫许之有些招架不住。 　　他痛苦扶额，“还是叫我莫许之吧，怎样都行，只要别叫队长了。” 　　末了又加上句，“拜托了。” 　　王执风嘴角微扬，前面两个驾驶员都受过专业训练，都憋住了，没有笑出声。 　　王教授在来之前就和他们说过看到了莫许之要打招呼，不管其他，说是喊“队长”喊得洪亮就够了。 　　他说这样莫许之就已经会很开心了。 　　结果看青年现在那样子，很轻易就能感受到他的痛苦。 　　莫许之抹了把脸，侧头问王执风：“今天怎么想到开这个过来？” 　　他指的是这架军用直升机。 　　好好一直升机只用来接人，总觉得有些浪费。 　　“航天局那边在催了，想要让他们宝贝第一个用上，现在能多节约一些时间就节约时间。” 　　莫许之掀起眼皮，看着有些惊异，“还没开始研发就想着用上了？” 　　王执风点头。 　　莫许之揉了把头发。 　　“图纸我画好了，回到院里后用电脑校验一下，然后数据对比……” 　　“数据对比不用你动手了。” 　　莫许之抬眼，“？” 　　王执风笑着说：“院长从隔壁数院借了个人来，专门处理数据。” 　　“人刚从医院回来，还没回数院就到科技院了。” 　　莫许之没有察觉到丝毫不对，听见以后不用不断重复处理数据后松了口气。 　　趁着还有点时间，他把资料交给王执风，窝在座位上眯了会儿。 　　他躺着躺着就陷进了座位里，缩成一团。 　　坐在前面的驾驶员不经意一瞥眼，看到原本在翻看资料的王执风早已经停下了动作，低头看着身边的青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正版的宝们！ 　　以后会努力做到日更哒！ 　　下次更新时间暂定凌晨，凌晨要是没更就是明天中午差不多这个时候，不会鸽哒！ 　　感谢在2021-07-0408:05:05~2021-07-0513:46: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长乐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今天大大更新了吗、过眼茶客30瓶；青岑、林疏、谁也挡不住我看小说的10瓶；叫我小一就好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久别重逢 　　莫许之一觉醒来,揉着眼睛往外边看了眼。 　　已经可以看到京华大学的影了。 　　“马上就要到了。” 　　察觉到身边人的动静，王执风合上资料，抬手碰了下莫许之头发。 　　一触即分。 　　他说：“头发乱了。” 　　莫许之也没有在意,随意抓了几把头发后又抹了把脸。 　　科技院楼顶有专用的停机坪，直升机高度逐渐降低,低头已经可以看到有人在上面等着了。 　　下了直升机后就有人过来拿行李箱递水，一开始的新人变成了一排人。 　　莫许之穿着一身白衬衫,走在一堆白大褂中间,倒也不显得太过突兀。 　　“之前试验了用镍做外壳,在高温高压下试了,效果不错,但离预期还有差距，可能是用量或者纯度问题，到时候麻烦组长看看了。” 　　莫许之刚下直升机就拥有了一堆的文件,莫许之抱了部分翻看着,王执风和另外一个人分别拿着一些,在一边准备着。 　　话一出,王执风在文件堆里翻了几下，找到了一个黄皮文件，翻开后递到莫许之手里。 　　莫许之低头翻看着,发现周围没了声音，眼睛没有从文件上离开,淡着声音说： 　　“继续。” 　　他回来的时间少，这一周只有这一天,必须得在有限的时间里做更多的事，不至于拖了进度。 　　其他人先是一愣，之后反应过来。 　　“找到了合适的半导材料了,拟合性能很不错，但制造的过程复杂，花费大；之前用的半导材料不太适合这次的系统，但技术成熟，能更快的拿出来，用哪一种比较好？” 　　“数据库更新了，之前组长做的统计可能需要再重算一次。” 　　“刚刚上头下来谈，想让组长把CI计划的人员选出来——忙的话可以之后再说。” 　　“这里。” 　　莫许之垂下头，往旁边伸手，王执风自觉把别在白大褂襟口处的笔递给他。 　　他在资料上的某一页快速划了一行，说， 　　“试试镍铝合金，要是熔点低了，再试试调比例，理论上来说是能成功的。” 　　王执风合上文件夹，把这个文件夹递还给了送出这份文件的人。 　　“数据之后再说，我再想一个新算法，一个一个代进去太麻烦了。” 　　“CI计划之后再说，先拖着，人选还没定。” 　　一行人一边说一边走，不觉间已经坐上了电梯，直达一楼。 　　事情在电梯里已经处理了部分，剩下的都暂时把文件留下来，其余人在到了一楼后就各自回了岗位。 　　这里已经到了他们组所在的地方，最后只剩下加上王执风在内的共三个人还在身边。 　　从储物柜里拿出白大褂穿上，莫许之戴上眼镜，正理着衣襟，黑色的滚轮无声地闯入了视线。 　　他稍稍抬眼。 　　坐在轮椅上的青年也正抬头看他，漂亮浓黑的眼瞳里满是疑惑和探究。 　　莫许之整理衣领子的手一顿。 　　他的记忆还不至于很差。 　　他记得这个人是他之前在巷子里遇到的那个自从他出院后就再也没有看到过的人。 　　应该是叫季柏文没错。 　　他怎么会在这里？ 　　站在一边的王执风看出了他的疑惑，适时介绍道：“许之，这是季柏文，我之前说的从数院借来的人。” 　　“你好。” 　　莫许之拿不准他现在在季柏文的眼里到底是谁，暂时没有多说话，只顺着王执风的介绍问了声好。 　　“季柏文，这是莫许之，实验项目负责人，以后数据问题可以找他，平时的数据处理就拜托你了。” 　　的确是叫莫许之。 　　季柏文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很复杂。他有些迟疑地说：“……你好。” 　　比起莫许之，他明显像是在顾虑什么，表情很惊异，像是有什么在崩塌。 　　“怎么了，”王执风看向莫许之，问，“你们认识？” 　　莫许之看了眼季柏文，含糊不明地应了声，“或许吧。” 　　王执风暂时把这件事情放到一边，拿过刚才才送来的文件夹，说，“这是前三天的记录，要是确认没问题的话我就报上去了。” 　　莫许之接过文件，顺带把手机关上静音锁进了储物柜，推了推眼镜。 　　季柏文看着新人走远了。 　　直到新人的身影消失在转角，他还是盯着那个方向一动不动。 　　莫许之……怎么会在这里？ 　　中午，《恋爱进行时》节目组终于赶出了第一支预告。 　　由于这是杜闵盛和骆文云的综艺首秀，还有影后视帝助阵，加上话题制造者莫许之，早在节目组一周前宣布了嘉宾之后就已经有不少人蹲着了。 　　现在预告一出来，浏览量直接以万计数。 　　节目组对于这支预告显然还是比较上心，且会吊人胃口。 　　预告一共只有新分半，但是内容涵盖了沈乐和骆文云之间的暧昧关系，视帝和影后的甜蜜瞬间，还有杜闵盛改歌的片段及莫许之一些一本正经扎人心的画面。 　　预告的最后二十秒却一改前面使劲塞内容的做法，甚至直接黑屏。 　　有清浅的男声从里面传出。 　　声音舒缓，伴奏简单，却带着一种震撼人心的生机。 　　歌唱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画面变为白底黑字的画面【敬请期待】。 　　【？？？就这就这就这？这就没了？声音呢？我歌才听一半啊！！给我把歌吐出来啊！】 　　【节目组狗贼实锤。专门吊人胃口】 　　【骆哥要谈恋爱啊？？不要哇呜呜呜】 　　【立晶她们有点东西，这是打算公开了吗？】 　　【唱歌的是谁啊！球球了！谁快点来认领一下！一分钟之内我要他的全部信息！】 　　【那个叫沈乐的是谁啊，看着还挺好看】 　　【莫某某功力不减当年，这张嘴更厉害了】 　　【啥也不做还这么嚣张，不愧是莫某人】 　　【啊？没有看出他很嚣张啊】 　　【有一说一，不知道为什么，觉得看莫许之顺眼了很多】 　　【坐等第一期！快出来！】 　　只一新个小时的时间，节目组因为预告太过狗逼，被广大网友送上了热搜前三。 　　莫许之的围脖也因此又涌入了一大波人。 　　他的围脖一直没有更新，还停留在上一次转发的《恋爱进行时》围脖，下面已经骂声一片。 　　一切骂声都只停留在了围脖，和手机一起被锁进了储物柜。 　　莫许之回来后，原本就已经很忙碌的实验室更加忙了起来。 　　莫许之就像一根定海神针，研究人员有了后盾，放心大胆开始干，遇到问题就可以由王执风转交给他，不会花太多时间就可以解决。 　　实验室高速运转的结果就是需要处理的数据成倍增加。 　　之前还有人念着季柏文刚从医院出来，没有把所有的数据处理都交给他，结果现在所有人都恨不得把自己掰成新半用，无暇处理这些数据，只能全交给季柏文了。 　　季柏文有些吃力，额上不断冒汗，办公桌边堆了一堆的需要处理的数据，且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科技院把他找过来就是因为他的成绩在数院还算突出，且兼修计算机拿到了等级证书。他自己也想测试自己的能力到底如何，顺带想看看传说中的科技院是什么样，就同意了。 　　他原本做过心理建设，但真正来了后，才发现了自己的无力和低效率。 　　天才云集不足以形容这里。 　　现实就是他跟不上其他人测试的速度。 　　堆积的数据会拉慢他们的进度，但他已经没有再加快速度的空间了。 　　他拉了整个实验室的后腿。 　　“别紧张。” 　　一声清响，他的右手边多了一个玻璃杯。 　　玻璃杯里还装着牛奶。 　　他抬头，对上了莫许之轻瞥下来的视线。 　　莫许之还戴着眼镜。 　　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银框的眼镜，被垂落下的碎发遮住了些，在理性冷静之外又添了分随性的味道。 　　他看着莫名有些懒散，但眼底依旧清冽，带着一种逼人的锐利。 　　他自己手里还端着杯咖啡。 　　“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谁都有第一次。” 　　莫许之的视线从季柏文泛着汗水的额角移到还在忙里的其他人，说，“他们刚来的时候一紧张，连最基本的实验规则都忘了，失败，练习，失败，练习，到现在才勉强看得过眼。” 　　季柏文没说话。 　　莫许之继续说：“不是所有的数据都要处理，他们忙起来也没时间分辨一下哪些是非必要数据，全都往你这边塞，你看一下，要是有重复数据就挑最上面的算。” 　　“有什么问题要问吗？”他说完后又看了下表，“我还有新分钟的休息时间，够跟你唠新句了。” 　　有什么问题？ 　　季柏文脑子里一瞬间想过了无数的话，等真正说出来时，却又变成了：“为什么你喝咖啡我喝牛奶？” 　　莫许之在季柏文头上方随手比划了下，笑着说： 　　“小朋友不是就得喝牛奶？” 　　他的意思是喝牛奶才长得高。 　　季柏文先是一愣，之后回过味来莫许之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什么，整张脸连带着脖子逐渐变红。 　　看起来还挺好看。 　　莫许之站在原地欣赏了一会儿，再抬手看了下表，发现到点了，终于舍得放过季柏文，端着咖啡准备走人，走之前还说了句： 　　“好好工作，到时候请你喝咖啡。” 　　作者有话要说：　　嘿没错就是我！谢谢大家让我做了回体面人（鞠躬） 　　下一章大概也是今天这个点发出来，我感觉我能做到日更！好耶！感谢在2021-07-0513:46:58~2021-07-0613:49: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长乐2个；桃翎、ZOZO、52349186、妖怪啊、正一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挽月10瓶；@liu-_-#8瓶；桃翎6瓶；穷本穷、镜子5瓶；白璃、知更鸟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病危 　　季柏文看着莫许之走远,之后低头看着装了牛奶的玻璃杯，眼睛一闭，一口闷。 　　像个男子汉一样一口闷完牛奶后,季柏文擦去嘴角的白沫，重新握住鼠标。 　　莫许之的话很有效果,抓住了处理数据的方式后，他处理这些纷繁复杂的数据的速度显著提高。 　　季柏文能够很明显地感受到自己的变化,虽然手指逐渐酸软,但却越做越有劲。 　　莫许之有单独设立的办公室和实验室,但他很少去,都是在大办公室里拉一张桌子,再装几个柜子，就当做是自己的办公处，所有人只要一转头就能看到他。 　　季柏文时不时自以为隐蔽地多看了两眼。 　　莫许之像是不会累一样,不论他什么时候看过去,他永远都是在工作。 　　又一次处理完数据,季柏文短暂地伸了个懒腰,习惯性抬眼一看，却发现之前一直待在座位上的人不见了踪影。 　　“还在看莫组长呢。” 　　坐在隔壁的人探过头来，让季柏文收回了视线,他说，“莫组长去看光刻机了,等会儿才会回来。” 　　季柏文试图辩解：“我没……” 　　“哈哈别害羞，看了就看了,我们大家都在看，”隔壁研究员笑得开朗，“毕竟莫组长长得好看,多看几眼养眼不是。” 　　季柏文想了半天没想到怎么回，只单单应了声：“嗯。” 　　那研究员又说：“看可以，但是你别瞧上莫组长了。” 　　“我没有，”季柏文先是习惯性否认，之后又问，“为什么？” 　　他看莫许之只是出于好奇，没有别的意思，但一听这人说的话，就来了兴致。 　　八卦才是人类的本质。 　　那研究员脸上带上了明显的惋惜，他先是左右看了两眼，之后才凑过头，轻声说：“你看到王教授没有？” 　　季柏文环顾一周，说：“没有。” 　　“他肯定不在。”研究员说，“王教授一直跟在莫组长身边，连条缝都不留，别人都搅和不进去。” 　　“这里这么多女生，要是没有王教授，早就下手了。” 　　季柏文低着头仔细回想了下自己看到的莫许之和王执风交流的场面。 　　两人看上去的确很默契，有一种别人很难插足的氛围。 　　“只是苦了那些女生了，只能隔着王教授看几眼莫组长。” 　　季柏文点头：“确实。” 　　幸好他没有喜欢莫许之。 　　要是喜欢这样的人，估计整天都得担惊受怕的，生怕在自己不在的时候又有谁试图勾搭。 　　短暂的闲聊结束，两人又重新将目光对准了各自的电脑屏幕。 　　在实验室里几乎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等几个研究员伸着懒腰拉开窗帘的时候，发现外边的天色已经黑了个彻底。 　　有人看表，发现已经十点钟了。 　　“到点了，下班了！” 　　有人吼了一嗓子，之后不少人慢慢动起来，电脑关机的声音不断响起。 　　之后再过了半个小时，实验室已经没剩几个人了。 　　今天还在热情和季柏文八卦的人也收拾东西准备走了，他一转头，看到季柏文还坐在座位上，且没有准备的打算，就说：“到点了，早点回去吧。实验室不提倡加班，休息好了才有精力干活，组长明天走了后我们下午五点下班，到时候大家还可以出去玩玩。” 　　季柏文看了眼没剩多少的文件，点头，“我把这些弄完就走。” 　　隔壁那个研究员走了。 　　季柏文继续埋头处理数据，再抬起头来时，发现整个办公室已经空了，就剩他一个人。 　　简单整理好桌面，季柏文呼出一口气，之后看了下表，发现已经不知不觉到了十一点。 　　这么晚了。 　　季柏文收拾好东西，正准备离开时，却听到入口传来响动。 　　一个人影跌了进来。 　　他穿着实验室统一的白大褂，身影跌跌撞撞，扶着墙勉强才稳住了身形。 　　那人半弯着腰，前面办公桌上竖着的文件夹刚好挡住了视线，季柏文撑着轮椅站起来，想要看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有咳嗽声传来。 　　季柏文眯眼，看到了正扶着墙的莫许之。 　　他侧着头看不清脸，但季柏文认得他的眼镜和头发。 　　他看到莫许之捂着胸口一直不停咳嗽，只听上去都觉得心惊胆战。 　　“莫……” 　　季柏文刚发出声音，却看到莫许之动了，扶着墙，沿着墙根慢慢往前走。 　　季柏文想要上前去，打着石膏的腿阻止了他。 　　莫许之看上去并没有注意到他，挪到了自己的办公桌边后跌坐在座椅上，弯着腰输入密码，打开了某个抽屉。 　　抽屉弹出的“咔哒”声和药片撞击药瓶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季柏文看到莫许之仰头吞了两片药片。 　　他转着轮椅到了莫许之身边，问，“莫许……组长，你还好吗？” 　　莫许之没回答他，仰着头喘了几口气，应该是还没有缓过神来。 　　良久。 　　莫许之睁开眼睛，眼睛里全是迷蒙的雾气，还隐隐泛着红。 　　他轻飘飘看过来，看得季柏文心脏不自觉一跳。 　　季柏文轻声说：“药……” 　　“一点小毛病。” 　　莫许之手指轻抵唇瓣，抬眼看着他，“不用在意，也请别说出去。” 　　分明一个简单的动作，他眼尾一勾，气氛陡然变化，不觉染上艳色。 　　“你别给别人说——尤其是王执风，”莫许之摘下眼镜懒散赖在座椅上，说，“到时候请你喝咖啡。” 　　他认真算着，“算上之前的，已经欠了你两杯了。” 　　季柏文原本还愣着，结果莫许之一通碎碎念，拉回了他放空的思绪。 　　他摇头，带着少年人所特有的倔，“不像是小毛病。” 　　“莫组长，你衣服上有血。” 　　莫许之低头。 　　刚才没来得及注意，襟口确实沾到了一点血。 　　他直接把白大褂脱下来放到一边，朝季柏文一摊手，“好了，这就没了。” 　　季柏文没说话。 　　他注意到莫许之刚才解纽扣的手还在发着颤。 　　莫名的，他想起了之前在医院时的事情。 　　无论是给他换药的护士还是值班的医生，他们谈起VIP病房的那名年轻病人时，脸上都充满了唏嘘和遗憾。 　　当时住在VIP病房的只有莫许之一个人而已。 　　季柏文清楚地认识到莫许之隐瞒了些事情，并且应该还是很重要的事情。 　　但他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只收回视线，点了点头。 　　他不是科技院的人，无论是身体状况还是其他，都是莫许之的个人问题，他没有立场去过问。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走？” 　　默认上一段话题暂时结束，莫许之收拾好了桌面上的东西，重新把药瓶放进最下层的抽屉并上了锁，一侧头，看到季柏文用来处理数据的电脑还开着。 　　他以为这么晚了办公室应该没人了才这样直接回来，没想到其他人走了，只是来这里帮忙的季柏文却还留着。 　　“正准备走，莫组长呢？” 　　莫许之不急不缓打开电脑，“我马上。” 　　看上去不像是“马上”的样子。 　　季柏文默了下，之后转身离开了。 　　莫许之听见了他收拾东西的声音，之后是轮椅的轮子在地面上滑动的声音。 　　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莫许之解开一连扣到最上层的衬衫纽扣，在桌角找到了常备着的小橡皮筋，对着电脑屏幕扎了个小揪揪。 　　得找个时候把前面的头发剪了。 　　前面的头发长得快，每次刚剪不久就会长长，办公的时候很影响视线，忙起来没有时间打理的时候就只能这样绑着。 　　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他之前找平时里会准备很多小橡皮筋的看着好说话的研究员借了个橡皮筋，对方问他用来干什么，他就说用来扎头发。 　　然后那一圈的女生都笑了。 　　莫许之不明所以，但之后扎头发只会在没人的时候弄一下。 　　今天王执风被隔壁院长喊走了，办公室里没有人，他也就没了限制。 　　莫许之已经习惯了这样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处理起事情的效率也加快，他时不时去捣鼓一下设备，满办公室转。 　　正在调整螺旋的时候，斜后方却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 　　莫许之回头，看到本来应该早就离开的季柏文坐在轮椅上，手上还端着一杯牛奶。 　　两人两相对视，空气有一瞬间的滞凝。 　　这次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季柏文。 　　他转着轮椅轮子，把牛奶放到莫许之桌上，发出“咔哒”一声响。 　　他表情真诚且正直，说：“给你热了杯牛奶，莫组长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他装模作样推着轮椅到一半，又回过头来，笑着说，“发型很适合你，组长。” 　　他脸上带着明显扳回一城的笑意，眼睛直直地看着莫许之头顶上那一撮头发。 　　莫许之笑：“谢谢。” 　　季柏文刷卡离开了办公室，莫许之顺带去外边取回了放在储物柜里的手机，拿回办公室后放在一边，开着对着电脑翻看文献。 　　一边的热牛奶沉默无声地显示着自己的存在感。 　　之后一个电话打进来，莫许之看了眼屏幕，看到是杜闵盛打来的，顺手接了。 　　杜闵盛问他明天什么时候回去。 　　莫许之转着玻璃杯，喝了口牛奶，说，“六七点吧。” 　　之后又问：“需要我明天给你带瓶奶吗？” 　　作者有话要说：　　杜闵胜：？ 　　不，不用，谢谢。 　　为什么你们都说我短！！！我那————么长！感谢在2021-07-0613:49:42~2021-07-0714:14: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南离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知更鸟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璃汐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菜鸡 　　杜闵胜冷静拒绝：“不,不了。” 　　“那行，”莫许之放下玻璃杯，应了声,“要是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挂了。” 　　“嗯,”杜闵胜点头,又意识到电话对面的莫许之并看不到他的动作,又说，“明天见。” 　　“明天见。” 　　莫许之挂断电话。 　　办公室的灯光一连亮了半个晚上。 　　守门的保安都已经去睡了,王执风刷卡，进了办公室。 　　冷白的灯光下,一头栽在文件堆里的身影格外明显。 　　莫许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他的左手指还放在键盘上,右手仍然虚虚地握着一支笔，他力道轻，那只笔看着要掉不掉的。 　　王执风走近,轻轻拿掉了他手里的笔。 　　莫许之似有所感,动弹了一下,原本就捆得不扎实的头发又重新散乱成一团，遮住了他的眉眼。 　　没有动桌上的文件,甚至连布局也没变一下,王执风借着力道让莫许之靠在自己身上,半揽着他往休息室走去。 　　莫许之之前经常在这里通宵，时间久了,干脆就在这里腾出一张可以用来临时充当床铺的沙发,要是困了就可以到这里来休息一下。 　　虽然硬件都安排上了,但莫许之压根没去过几次，那唯一的几次进去也是为了看看里面环境或是找找有没有可以堆他那一堆书的位置。 　　至少之前的莫许之是这样。他像是有无穷的精力和热忱，经常性的通宵,但是第二天看上去却又很精神，还会笑着跟他打招呼。 　　其他的研究员都以为他来得早，实际上只有王执风知道，他是根本就没有离开过。 　　但是这几天的莫许之有些不一样。 　　他仍旧和以前一样经常性通宵，但是状态显然差了不少。 　　至少他这几次加班都不自觉睡了过去。 　　他仍旧有那份冲劲，但或许是因为身体原因还是其他，他没能像以前那样通宵之后还能笑着跟他打招呼。 　　王执风把莫许之安置在了休息室里，转头整理了下他的桌面，把已经处理好的文件和未处理的文件分开，其余的都没有多动。 　　“王执风，我文件……” 　　微弱还带着点闷声闷气的声音从休息室传来，王执风把文件分类好，装上标记后放回了原位。 　　他去找了张毛毯盖在半眯着眼睛目无聚焦的莫许之身上，说：“安心睡吧，文件还在。” 　　莫许之很信得过王执风。或许是真的听清了他的话，又沉沉睡过去。 　　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破晓时分，且坐上了回弯弯镇的车。 　　开车的司机是个看上去很温和的中年男人，他和莫许之打了声招呼，又简短解释了几句。 　　回弯弯镇所需的东西王执风都已经给他收拾好了，想着如果他坐车回弯弯镇的话，还能在路上多睡一会儿，总比被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吵醒要强上一些。 　　“王教授原本还想送你一程的，结果突然说要飞A市领个奖，替科技院领的，他让我嘱咐你注意安全，现在忽冷忽热，他给你多加了几件外套和卫衣，让你冷的时候换上。” 　　莫许之点头。 　　“王教授还真挺会照顾人，”司机大叔笑了句，“这都快赶上带孩子了。” 　　司机大叔这个说法挺好。 　　莫许之喝水的动作一顿，差点被呛到。 　　车一路往前开，应该是开了很久很久，前面已经出现了弯弯镇的建筑。 　　开进了碎石子铺的车道后，司机小心掌握着方向盘，和另一辆车并排行驶在路上。 　　这条路并不宽阔，并且路面硬化也不好，两辆车的速度都同时慢了下来。 　　对面车车窗没关，莫许之侧头想看风景，结果看到了坐在后座的沈乐。 　　他抿着唇，心情看着不大好。司机大叔开得稍微快了些。 　　莫许之又看到坐在驾驶座上的人也换了一个。 　　原本雷打不动的李助理换成了一个瘦高的中年男人，车里的东西也全都换了一遍。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李助理和薛风都是行动派。 　　莫许之收回视线，关上了车窗。 　　他和沈乐同时到的别墅。 　　节目组在之前就已经接到消息，有几个工作人员已经在门口站着了，杜闵盛和骆文云站在后面，看着一前一后的两辆车停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想被莫许之他们超过还是什么，新司机在要到的时候踩了一脚油门，赶在了他们前面。 　　最先下车的是沈乐。 　　新司机也下来了，打开后备箱帮他拿出行李，沈乐沉着一张脸，看了一眼正在周围的人，最终还是略一点头，道了声谢。 　　站在人群之后的骆文云和杜闵盛抬起头。 　　骆文云理所当然走到了沈乐身边。沈乐冲他勉强一笑，一时间表情看上去竟有些委屈。 　　骆文云问：“怎么了？” 　　沈乐看了一眼周围，发现工作人员都离得有些远，终于说：“我以后不跟薛风玩了。” 　　骆文云是知道沈乐认识薛风并且关系还挺好的，虽然对此并不感兴趣，但他还是问：“发生了什么吗？” 　　沈乐摇头，没说，只默默红眼睛。 　　昨天去薛家老宅，他没有住老管家给他安排的房间，而是挑了间看上去很舒适的客房。 　　老管家同意了，给他换了一床床铺，又把原本放在安排给他的房间里的东西搬到了这里。 　　他原本想要把自己的一些小东西放进抽屉里，结果却在抽屉角落看到了一个蓝色丝绒盒。 　　他打开看了一眼。 　　里面装的是一条项链，嵌着蓝宝石，看着古典精致而稳重。 　　他是记得这条项链的。 　　在国外的时候他看到了有关的报道，说这条流传于上世纪贵族之手的项链拍卖，被人以一个高到惊人的价格拍了下来。 　　只是没想到这个人就是薛风。 　　老管家说了，房间任他挑，房间里的东西也是给他准备的。 　　他以为这是薛风给他准备的礼物，所以他戴上了。 　　原本说没有时间的薛风还是在晚上赶了回来。 　　一直黑着的房间传来灯光，他脱下西装外套，走过去。 　　结果看到了正在戴项链的沈乐。 　　沈乐张口，原本还想让薛风帮他戴一下，却看到站在门口的男人低头看着他，问： 　　“这个怎么会在你这里？” 　　沈乐一顿。 　　他有些不敢想薛风话里是什么意思，戴项链的手停在半空中，好半天都没动。 　　薛风一直没有出声，像是在等着他的回答。 　　沈乐转头，挤出微笑：“这原来不是你送我的礼物吗……抱歉，管家说这里的东西都是你给我的，所以我……” 　　薛风没耐心听他把话说完，又说：“我是问你这个怎么会在你这里。” 　　“在抽屉里找到的，看上去没有动过，我以为是你……” 　　“不是给你的。” 　　薛风的话很干脆利落，丝毫不容沈乐辩驳。 　　沈乐将项链一股脑重新塞回了盒子里。 　　薛风之后拿出手机，给什么人打了个电话，但是对方没接。 　　他表情有些烦躁，带上门离开了，看样子还在试图打通电话。 　　沈乐坐在房间里看着这个房间，原本还挺喜欢的布局一下子就变得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了。 　　他又要求搬回原来所在的房间里去。 　　老管家也知道了这一场乌龙，知道发生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自己，也没敢有怨言，指挥着佣人又把东西搬回了原来的房间。 　　他还拿出另外一个盒子，里面装着镶满碎钻的男式手链。手链折射着水晶灯发出来的光，看上去分外耀眼。 　　老管家说：“刚才那是误会，先生给您买了礼物的，这条手链他挑了一天。” 　　他的话半真半假。 　　薛风确实给沈乐准备了礼物，从价格上来说，这条手链的确很昂贵，也的确有人为了这条手链跑了整整一天。 　　只是那个人不是薛风，是薛风助理。 　　沈乐看了一眼手链，没有收。 　　老管家跟在身后一直劝他，他最终还是没有收，自己一个人兀自上了楼。 　　他听到老管家在后面低声说了句： 　　“怪了，他居然没有把项链带走……” 　　沈乐握着栏杆的手一紧。 　　——那条项链是薛风送给别人的。 　　那个人还来过这里，住进了薛家老宅。 　　沈乐心里想着事情，在薛家老宅住了一晚上后一大早就准备离开了。 　　薛风看着心情里也不是很好，他像是一晚上没有休息，身上还穿着昨天回来时穿的那件衬衫，领带松到一半，松松垮垮坠着。 　　他没有多说什么，派了一个司机送他回湾湾镇。 　　这一日的假期跟沈乐想象中的有很大的差别。 　　“我以后不跟薛风玩了。” 　　莫许之刚打开车门就听到沈乐这么一句话，也不知道是为了印证这句话还是什么，在沈乐说完后就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莫许之放下准备打开车门的手，看了一眼手机。 　　是薛风打来的。 　　成吧。 　　莫许之叹了口气，接通电话。 　　薛风开头就是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为什么不把它拿走？” 　　“什么？” 　　“项链，”薛风说，“你找我要的那条蓝宝石项链，为什么没有拿走？” 　　“哦那个啊，”莫许之说，“看腻了，不想要了。” 　　他回答得快，实际上对于薛风送的那条蓝宝石项链一点印象也没有。 　　薛风送他的礼物他都没怎么看过，熬东西的时候也都是按照原剧情报一个名字，实际上自己也不知道实物长什么样，更别说清楚地记忆一条蓝宝石项链。 　　这次是他大意了。收拾东西的时候觉得麻烦，没有把这些拿走，没想到薛风居然给翻出来了。 　　也没有多少东西，之前该一起带去薛风送他的那套房子里堆着的，等剧情走完了之后，就把房子连带着这些东西一起还给薛风，还方便些。 　　也幸好只是一条项链，还圆得过去。 　　电话那头没有说话。 　　莫许之等了半天，没有等到薛风说一个字，觉得这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说了声“再见”后就挂断了电话，打开车门。 　　看到莫许之的身影从车里钻出来，杜闵胜一直看着远处风景的视线瞬间移到了他这里。 　　他向着莫许之走着去。 　　看到莫许之下了车，坐在驾驶座上的司机大叔也打开车门准备下去帮忙拿行李。 　　“叔你不用下来，我自己拿就可以了。”莫许之靠在车边，敲了敲车窗，“可以把后备箱开一下吗？” 　　司机大叔还是想下车来。 　　“行李很轻，我拿得动。”莫许之看着司机大叔打开安全带忙手忙脚的模样笑了下，“别看我这样，我力气还挺不错。” 　　司机大叔看着莫许之清瘦的身形还有带着的眉眼，不信他，问：“你怎么知道箱子轻的？” 　　“王执风装的行李，肯定轻。”莫许之笑了下，说，“叔你之前不是说他跟带孩子一样吗。” 　　之前他和王执风出国交流的时候需要收拾行李，他懒，王执风就帮他收拾了。等到他提行李箱的时候才发现箱子很轻，但里面的东西都是齐全的。 　　司机大叔没奈何，最终给他开了后备箱。 　　然后他就看着莫许之轻轻松松提着行李箱走到他面前来晃了一圈。 　　还真是。 　　“谢谢叔了，”莫许之朝司机大叔挥手，“再见。” 　　司机大叔同样笑着朝他摆手，“再见。” 　　汽车的黑影消失在了视线范围内，莫许之回头，看到杜闵胜正在往这边过来。 　　他率先打招呼，笑得跟在清晨田间飘掠而过的晨风一样清新，“早上好。” 　　杜闵胜站定，同样露出个笑来，“早上好。” 　　“欢迎回来。” 　　骆文云看着两人走远。 　　莫许之和杜闵胜一边闲聊着一边上了楼。 　　他们放假这一天没有什么事情发生，节目组也不搞事情，只会发一些限定人数的小任务，像拔个野草或是钓鱼什么的，让嘉宾感受到田园风光的魅力，顺带摩擦暧昧的火花。 　　莫许之问：“那你昨天干了什么？” 　　杜闵胜默了一瞬，撇开视线，“我和骆文云拔草去了，其余时间都在房间里待着，或者去田边采风。” 　　看他那表情就知道拔草的过程应该是发生了什么，莫许之略有些好奇，但是杜闵胜不说，他也没问。 　　杜闵胜打定了主意要把拔草发生的事情藏得死死的。 　　他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当时的自己脑子里有坑，还是深天巨坑。 　　他和骆文云互相看不对眼，被安排到一起的时候他看到对方的表情也臭了。 　　节目组给他们规定的是拔完一块不大不小的田里的野草，他和骆文云互相激了对方两句，结果莫名其妙激发了斗志。 　　他和骆文云开始比赛拔草。 　　最后这一场无声的战争他们两人都成了输家。 　　他们不仅拔完了规定的田里的野草，还把周围田里的草也拔了。 　　而周围田里的全都不是野草，都是当地人辛苦种下的菜苗。 　　在被骂了一通后，他们用四个小时的时间将他们用半个小时拔完的菜种了回去。 　　种到最后节目组的其他人还跑来看热闹，一边嗑瓜子一边看他们种地。 　　这种事情绝对不能让莫许之知道。 　　莫许之问：“那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今天立晶他们那组负责收集食材，我们负责做饭。”杜闵胜抬手看了下表，“十一点的时候要去厨房，之前的时间自由安排。” 　　现在才早上七点多。 　　莫许之揣着手在原地站了会儿，问：“来我房间打游戏吗？用电脑端的那种。” 　　要处理的文件实在是太多了，王执风刚才给他发消息说办了加急，今天下午应该能送到，在此之前他反倒是清闲了下来，没什么事做。 　　杜闵胜点头：“那我回房间拿笔记本。” 　　跟在两人身后的摄影师眉眼一抽。 　　又开始了。 　　莫许之不是在玩游戏就是在撺掇人一起玩游戏的路上，又菜又爱玩。 　　跟趁着杜闵胜回房间拿笔记本的空档，莫许之先回了房间，打开行李箱准备收拾一下子行李。 　　摄影师跟着他一起进了房间。 　　莫许之找了块空着的地方打开行李箱，被里面塞得满满当当的东西惊了一下。 　　他提着的时候觉得很轻，没想到里面居然装了这么多东西。 　　摄影师原本没什么表示，结果看到莫许之惊讶的表情，又想起第一次检查行李箱的时候那满是性冷淡风格的行李，对比瞬间就出来了。 　　“这次居然装了这么多东西，”摄影师有些好奇，问，“这次装了些什么啊？” 　　莫许之把装着换洗衣物的口袋放到一边，开始查看其他东西，回了句，“我也不知道。” 　　“？” 　　“这是别人收拾的。” 　　莫许之提了一嘴后就不说了，继续收拾东西。摄影师一直等着下文，结果发现莫许之并不打算继续说了，觉得抓心挠肺得厉害，又问：“是谁啊？” 　　“同事……嗯，朋友吧。” 　　莫许之的脑海里掠过很多词，但感觉都不准确，最终什么也没说，又重新低下了头。 　　王执风用有限的空间给他装下了无限的东西，从小饼干小面包到眼镜布，一些莫许之自己都想不到的东西他都想到了。 　　莫许之分了两块小饼干给摄影师，等到杜闵胜进来的时候，又分给他一个小蛋糕。 　　摄影师看了一眼两人的游戏界面，拍了后两人面对面玩游戏的画面后就离开了房间。 　　“我打游戏很厉害的……诶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真不菜，上次是意外……” 　　莫许之的声音被关在了房门内，摄影师扛着摄影机下了楼。 　　他们玩的这款游戏不是节目赞助商，自然不可能给它免费打广告，只需要拍一段两人玩游戏的画面交代他们今天上午干了什么就可以交差了。 　　房间里的莫许之和杜闵胜相对而坐。 　　隔着两台电脑，杜闵胜时不时抬头看看莫许之。 　　他没有想到他也可以有今天。 　　他和想了很久很久的人坐在同一个房间，没有任何生疏，他们好像还是以前的样子。 　　“登上了，”莫许之撑着下巴抬头看向杜闵胜，说，“我手机端连不上电脑端，我换个号玩，你加我还是我加你？” 　　杜闵胜说：“我加你。” 　　莫许之把账号报给他了。 　　杜闵胜摇头：“不行，系统提示说你拒加好友。” 　　“抱歉我忘了，”莫许之笑了下，打开了好友申请权限，“好了。” 　　一直只有一个好友的好友栏变成了两个，杜闵胜的三级新号压在了198级的shen_的头上。 　　杜闵胜看着电脑屏幕上的【156级】陷入了沉默。 　　莫许之这个账号看着平平无奇，没有炫彩夺目的特效和装扮，但点开来一看，一排闪亮的各种徽章震撼人心。 　　杜闵胜表情复杂。 　　没有想到……没有想到莫许之居然为了游戏买号。 　　他之前在莫许之这里听了游戏的名字之后回去就搜索了一下，看到有不少技术菜但不服输的人买号保住脸面。他们被称为人傻钱多大金主，只是没想到莫许之也是其中一员。 　　突然，杜闵胜有想到莫许之斥巨资买来的让他从青铜提升到白银的绝密文档，觉得一切又合理了起来。 　　只要他开心就好。 　　莫许之没有立即开游戏，而是转着椅子到了杜闵胜身边，给他说该怎么使用键盘。 　　电脑端的操作要复杂些，但娱乐性也较高。 　　或许有“这是莫许之喜欢玩的游戏”的想法加成，杜闵胜单独试了场训练局，觉得还不错。 　　他至少可以杀站着不动的人机了。 　　莫许之这才开了把游戏。 　　有他的游戏账号等级在，匹配都不会太温和。 　　队友一眼看过去都是一百左右的等级，段位都高到离谱，突然窜进一个白银和三无小号一样的账号，显得格外突兀。 　　菜人有菜福，杜闵胜甚至根本不知道到这些徽章一样的东西代表什么，电脑上的第一把游戏就全都五十级往上走，他没有形成正常的等级意识。 　　就觉得，就那样吧，大家都差不多。 　　跟两人匹配到的另外三个人也并没有嘲讽两人。甚至还有人开麦，说求带飞。 　　还是对着杜闵胜说的。 　　看来他们是把杜闵胜当成大佬小号看待了。 　　毕竟也没哪个新人敢这么莽，直接开高端局。 　　杜闵胜眉眼突突，莫许之低头闷笑。 　　莫许之说：“不用管，到时候你跟在我身后就好了。” 　　杜闵胜点头。 　　匹配完毕，游戏开始。 　　又是熟悉的飞机，一队五个人，国际惯例开队内语音。 　　其他人聊得欢乐，莫许之没听，抬眸问杜闵胜：“想跳哪里？” 　　杜闵胜说：“你想跳哪里就去哪里，我都可以。” 　　莫许之选择了个老破小的地方。 　　这里虽然没有什么好的资源，但胜在竞争小，或者说根本没人想选这里，还可以带着杜闵胜多苟一会儿。 　　要是去人多的地方，可能没两步杜闵胜就被拍死了。 　　一队五个人，莫许之和杜闵胜两个跳了个老破小，其余的三个队友抱团，一起跳了个学校。 　　身边带着个三无新号，莫许之没有浪，充分发挥苟字诀，把苟贯彻到底，并且运气还挺好，没遇上什么人，离毒圈也不远，苟进了决赛圈。 　　杜闵胜越发觉得这跟人机赛没有太大差别。 　　没有注意到三个队友已经魂归西天，在这个紧要关头，杜闵胜看到前方的莫许之操纵的人物头顶上的ID，问：“你为什么要取这个名字？” 　　shu跟输同音，一般没什么人会取这个名。 　　“认识的一个朋友叫shen，”莫许之笑了下，“是不是跟婶子的那个婶很像。” 　　杜闵胜懂了。 　　shu不是输，是叔。 　　莫许之在悄摸摸占人便宜。 　　莫许之接着说：“当初为了改这个名字还耗资十元买了张改名卡……等等，有人来了，藏好！” 　　TTK基地，训练室 　　“哥，那边有两个人，过去把人头收了吧。” 　　小周操控着鼠标，盯着对面山坡上的两个若隐若现的身影，看着蠢蠢欲动。 　　沈放观测着距离，没说话。 　　“哎小周别着急，对面的两个好像不是普通人，别莽。” 　　坐旁边的队友把手机拿到小周跟前，说，“老干说那俩不是普通人，应该是专业的开的小号。你别冲上去然后被打死，直播翻车太丢脸了。” 　　小周瞥了一眼屏幕，上面亮堂堂的【shu】差点闪瞎他眼睛。 　　手机上显示的是一个直播，队友说的老干就是主播，他之前打过职业，但是手意外受伤后就当了个主播，倒也混得不错，他们时不时也会去打赏两笔。 　　老干还在说话： 　　“你们别看他是三级小号，肯定是哪个大佬的壳，我的眼光很准的……shu？什么输，我就几天没冲浪，难道这就跟社会脱节了吗……等等，我去查查。” 　　接收到关键词，一边一直没说话的沈放看了过来。 　　“……”小周瞬间冒冷汗。 　　好在沈放只是轻飘飘看了一眼，之后就移开了视线，往嘴里扔了颗糖，重新看向电脑屏幕。 　　小周松了一口气。 　　他一口气还没松完，耳机里突然传来一声枪响。 　　队友屏幕里shu身边的dms应声而倒。 　　沈放的表情仍然淡淡。 　　小周：“……” 　　这个男人好可怕。 　　杜闵胜根本没来得及藏，直接倒地，扶都扶不起来那种。 　　莫许之在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根据子弹射来的方向找了个掩体，开了个倍镜，对旁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杜闵胜说：“我看看他们的ID，到时候给你报仇。” 　　他们和对面那队人离得太远了，连看个ID都需要借用倍镜。 　　“TTK？”莫许之有些疑惑，“这是什么？新的情侣标识吗？” 　　他不经常上网冲浪，很多缩写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现在一遇到这类简易字母第一反应就是缩写。 　　对面恰好又是两个人，他以为是情侣标识也不意外。 　　“我搜一下。” 　　杜闵胜正好被打死没了事做，点开浏览器搜索TTK，满足莫许之的好奇心。 　　“TTK是一个战队的名字，然后，”他划拉着手机，说，“刚得了全国赛冠军，再过不久就要参加世界赛了。” 　　听见全国冠军，莫许之来了点兴致。 　　身边没了杜闵胜，他也就没了限制，找个地方伏击倒霉鬼，将其两枪带走后继承那人身家，之后趴在一个桥底下，伏击了一辆皮卡。 　　有了装备还有了车，莫许之直接进城找刚才TTK那两人，中途遇到人直接一枪扫。 　　杜闵胜坐在莫许之身边，意识到了世界的参差和魔幻。 　　莫许之说他会玩，是真的会玩，还玩得特别溜。 　　“握草人行扫射机啊！” 　　小周一边看电脑屏幕一边看手机屏幕，看到shu离他们越来越近。 　　直到在自己的屏幕上也出现了shu的身影，小周不再看手机屏幕，专心看着电脑。 　　他们今天本来只是到月底了来升个段，顺带带一下直播时长，原本以为会很无聊，没想到居然遇见了shu。 　　还是当对手的那种。 　　小周看了一眼沈放，眼含同情。 　　屡次邀请老朋友屡次被拒绝，结果再次相遇还是在战场上，可不就是大写的惨。 　　沈放瞥了一眼他。 　　小周麻溜地收回视线，“我看到他身上有雷，要不要出去躲一下？” 　　他们现在正在一栋房子里，一个手榴弹进来直接全部带走。 　　“出去就没了，上楼去看看。” 　　小周于是没有出去，跟着沈放上了楼。 　　在对面架好了枪的莫许之看到两人没出来，有些遗憾地收起枪。 　　收枪的同时他还看了眼时间。 　　已经八点二十七，差三分钟就到八点半了。 　　“今天不能给你报仇了，”莫许之指着屏幕说，“八点半有点事情，这两个你想送走哪个？” 　　杜闵胜随意指了一个：“就他吧。” 　　他指的是刚好露出一半手臂的小周。 　　莫许之眯着眼睛大概算了一下距离，再查看了一下自己的弹跳力和血量和对方血量。 　　能行。 　　把不必要的东西扔了，他把剩下的东西排了一下顺序，之后出乎意料的，离开掩体直接从正面冲。 　　他直接从山坡上跳了下来。按照这样的高度摔下去，不死也得只剩一口气，平底锅一拍就没了。 　　时机来了。 　　小周压枪上膛，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侧身往下快速找人，时刻准备着补一枪。 　　结果没有一个人影。 　　小周问：“哥，咋没有人？” 　　“有的，”沈放说，“只是你没了。” 　　小周：“？” 　　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不知道从哪个方向打来的黑色物体击中了小周脑袋，画面瞬间一红。 　　【TTK--Rod被shu用平底锅击杀】 　　小周看着沈放，表情呆滞。 　　作者有话要说：　　时速五百的老年人哭泣，四舍五入也算万更了吧（躺平） 　　预收《失忆后我成了大佬黑月光》（名字可能还会改），有兴趣的话可以去康康～ 　　明天的更新大概在晚上，先让老年人缓一下Orz感谢在2021-07-0714:14:26~2021-07-0916:53: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椰子脆皮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茶予欢、寒露、tyler、暮晚鸦寒、W、49228548、落叶归秋、乐笙、梦中愿、凌凌一、六月季夏、鬼魅姬、哈哈哈、椰子脆皮、53419325、烈日终破云、全幼稚园最可爱的小路、沄鹿、阿黑黑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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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正常。之前这些都是走个流程，主流媒体写几篇稿子提两下就算是完成，这还是第一次直播颁奖典礼。” 　　到了自己熟悉的领域，莫许之姿态不自觉变化了些，腰杆挺得笔直，少了几分散漫的漫不经心，眼尾眉梢都透着一股锋锐，像是要直刺入人脑海里去。 　　末了他又笑了下，眉眼瞬间软和下来，说，“这也算是一种尝试，国家也想通过这些渠道和年轻人进行交流。” 　　回到科技院后他根本没有时间看手机，院里其他人也经历过好几次的颁奖典礼，都对此见怪不怪，结果导致他在科技院待了一天，硬生生没听说过这个事情，还是在今天和司机大叔聊天的时候才知道颁奖典礼又开始了，并且还要直播。 　　之前都是他和王执风或者其他被临时抓来充排面的研究员代表研究院上台去站一会儿，跟领导人说几句话就算是过去了，这次整得比以往隆重了些，还加上直播，他也有些好奇会办成什么样。 　　直播颁奖典礼就是一种很能清楚直白地表现科技和为国家做贡献的魅力的表现形式。 　　并且看起来还挺成功。 　　屏幕的左上角标有观看直播的人数，从他刚点进来的几百个人到现在的以万为单位增加，已经是一个很好的开头了。 　　观看人数过多，直播间还有些卡顿。 　　莫许之和杜闵胜挨在一堆，看着一个小小的手机屏幕。 　　现在还没有到颁奖环节，是领导人在致词，介绍今年的研究成果，讲的内容都是从宏大方面来说，有些专有名词还会把人绕得一愣一愣的，但直播间的人数依然以爆炸般的形式增长。 　　莫许之遇到觉得杜闵胜或许听不懂的专有名词时还会侧过头跟他解释一下，说大概的用途和对生活的影响。 　　他解释时都是用的白话，也是平时常用词汇，很通俗易懂，至少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杜闵胜看着还比较清晰，不会被绕晕。 　　有专属词典的杜闵胜好要比直愣愣盯着屏幕的网友要好上不少。 　　老干直播间里的水友直接芜湖。 　　他们原本只是单纯的看老干秀操作，结果队友居然匹配到了shu。 　　还匹配到了沈放。 　　沈放要微信被婉拒的事情自从上次被送上热搜后就已经传遍了圈子，结果现在一直说“忙”的shu带着另外一个男人一起甜蜜双排。 　　众水友一直蹲在直播间，热心前排。 　　老干在被打死后干脆直接把视角切换到他认为是大佬小号的dms上，结果切换不过两分钟，dms直接被沈放一枪带走。 　　他跟着其他水友一起看着shu一路走一路杀，顺带还听到了【shu】这个名字的由来。 　　之后shu一换一，游戏结束，他们五个人都没有直接退出，在房间里待着。 　　然后那头就传来了直播的声音和时不时的轻声讲解声。 　　【没想到吧没想到吧，一手干哥一手直播，看下去轻轻松松】 　　【感觉叔好厉害】 　　【他们两个声音都很熟！！！有谁听出来了吗！总感觉在哪里听过，但是又想不起来】 　　【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叔的声音是真的很好听，婶婶也是真的惨】 　　【哈哈哈哈哈哈现在还在笑，原来叔才是最先玩沈神是婶婶的梗的人】 　　【叔居然都知道！！！中微子振荡还有高温那啥，这些字我都认识，组合到一起就睁眼瞎了】 　　【叔开通好友申请了！我刚刚又去试了下，申请可以发出去了！】 　　丁零当啷的申请好友的声音不断响起，在房间里显得异常清晰。 　　莫许之抬起头，随手按了个键盘，屏幕瞬间清空，回到最初的主界面。 　　世界安静了。 　　同时干哥电脑上显示的shu的头像瞬间灰暗下去，自动退出房间。 　　之后dms也退出了，房间里的其他人看到迟迟不再开一局，跟着离开了。 　　【快乐他消失了，上一刻的我还在因为有翻译而洋洋得意，现在的我流下了不学无术的泪水】 　　【帅的都上交给国家了！友友们快去看！好多好多好好看的！好多漂亮姐姐】 　　【对不起干哥，送个火箭，先开溜了，科技颁奖典礼看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先冲了！】 　　“……在上半年，中央直属京华大学区科技院总院完成了载人航天飞行器半自我修复机械臂的升级和创新，实现了精度和准度上的重大突破，为我国的航天航空事业做出了巨大贡献。” 　　领导人抬起眼睛，看向台下科技院所在的地方。 　　王执风站了起来，走上台。 　　国家给科技院颁发的是一枚金红色的奖章，上面刻着科技院的名称，一笔一划都穹劲有力。奖章的中间还刻有一个简化的卫星及探测器，探测器被刻画成一种腾飞的姿态，上面还刻有科技院的标识。 　　镜头着重停在了奖章上。 　　【妈妈！这个好好看！我好想要！】 　　【看得出来好用心呜呜呜】 　　【这不比某台人气奖的奖杯要好看很多？】 　　【嗷嗷嗷嗷王教授！居然看到了我系教授！！！！！好惊喜！！】 　　【京华学生狗报道，虽然出题的时候的王教授很鬼畜，但是今天的王教授好帅啊！！】 　　【这都上直播了，全国人民都看到他了，老王应该可以脱单了吧】 　　【不，绝无可能（dog】 　　【好想溜进去科技院摸摸呜呜呜，一下子也好，我也想碰碰奖章】 　　弹幕过于厚重，挡住了视线，莫许之调了下，这才看清了奖章的真实模样。 　　他侧过头，眉眼舒展，脸上带着很明显的笑意，他问杜闵胜，“这个好看吗？” 　　杜闵胜点头：“好看。” 　　他不懂得欣赏这些东西，但美是共通的，只看到的第一眼就可以看出奖章的精致和背后制作的人的用心。 　　莫许之笑得更开心了，“我也觉得。” 　　到时候回到院里后拿来多看几眼，再趁王执风不注意多摸两手，只要忍住不摸坏了，他应该发现不了。 　　然后跟之前得到的奖章摆在一起，看上去一定很舒服。 　　他低头数着，“上一年是蓝白色的，画着小航天员；上上一年是红白双色的，刻的显微镜……” 　　数到最后他直接放弃。 　　太多了，时间跨度又长，根本数不过来。 　　杜闵胜侧头看着莫许之认真想着的画面，眼里带上了笑意，心里激荡的同时又止不住地下沉。 　　在说到这些事情的时候身边的人一脸认真，没有丝毫困顿和茫然，跟印象中笑起来会发光的人重合到一起，有种跨越时空的不真切感。 　　一直留在他心里深处的难以形容的感情又开始冒头。 　　他最终还是跟不上莫许之的步伐。 　　莫许之见过他没有见过的世界，做到了他根本无法做到的事情。 　　他还在向上攀登，离他越来越远。 　　一种浓浓的无力感刺痛着心脏。 　　莫许之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人的状况，他看着手机，看到王执风一手拿着装了奖章的红色丝绒盒子，一手接过话筒。 　　主持人问他面对此情此景想说些什么，对于这枚奖章又是怎样的感觉。 　　所有人已经做好了又是一场长篇大论的觉悟，结果高大的男人挽起衬衫长袖，把丝绒盒稍微前倾，对准镜头，说： 　　“队长应该会很喜欢。” 　　他笑了下，看着镜头，“等你回来给你摸。”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应该也是晚上更新～ 　　短短就短短吧（欠揍JPG），以后改名时短短，叉腰 　　上班天的确做不到加更，休假日再试图日六日万，么么宝们！感谢在2021-07-0916:53:03~2021-07-1022:43: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tyler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tyler、汤姆有只猫、临近静镜、53610114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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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结果就是，当王执风下了台准备回到座位的时候，发现周围一圈人都围了过来。 　　他们都穿着白衬衫，唯一不同的是脖子上挂着的通行证的颜色不一样，一个颜色对应一个团队。 　　现在混在他们科技院这块地方的人脖子上各戴各的牌，花花绿绿的一片。 　　不知道是谁还吼了句：“他们已经在一起了！傻了吧你们那些人没机会了！” 　　王执风：“……” 　　科技院其他人：“……” 　　趁着场面有些混乱，坐在瞎吼的人旁边的科技院的研究院把人扯了回来，当做无事发生，只尬笑着说了句：“不信谣不传谣。” 　　其他人也知道这是瞎吹的。 　　要是莫许之真谈了，他们早该知道了。 　　他们原本还想再反驳嘲讽两句，结果看到王执风回来了，最终没把话说出来，端着板凳又回到了座位。 　　科技院是最后一个上去领奖的，领的也是最有分量的奖。领完奖之后就是“技术交流”时间，他们虽然想再多聊几句，但科技院的人没有留下他们的意思，连板凳带茶都给他们扔了回来。 　　看到王执风回来了，科技院的人抛下原本的话题围了上去，都想要看看奖章长什么样。 　　他们坐得远，看不清奖章长什么样，有机灵点的点开了直播，在直播里看奖章。 　　但是透过屏幕看总觉得少了什么味道。 　　现在杵在近处看，跟在屏幕上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不大不小的奖章静静地躺在盒子里，被小心地装上了扣环，生怕一不小心就掉出。精致繁复，又有着蓬勃的生机和力量。 　　看着看着，有人鼻子一酸，眼睛顿时有些红。 　　这是他们上一年一整年的努力成果。 　　他们研发出来的东西送上了太空，要是不出意外，应该永远也看不到了。 　　但是奖章不一样。 　　奖章可以永久地保存，记录下他们所有的成长和成功，还有艰辛和汗水。 　　莫组长刚成为科技院直接负责人的时候就专门找上面给搞来了一个落地的大柜子，大柜子里面是一个个小格，外面装着玻璃。 　　他说，迟早要用各种证书和奖章把这个柜子填满。 　　从刚起步到现在，柜子里的小格子已经装了七七八八。 　　再过不久，那一面柜子应该就可以填满了。 　　“趁着现在多看一下吧，”有人抽噎着说，“要是到时候到了组长首上，抠都抠不下来了。” 　　其他人：“……” 　　其他人深感其然，看奖章的表情更为热切了些，还带着浓浓的不舍。 　　无人机摄影机在会场内四处飞，还会自动切镜头。 　　等科技院的人一抬头，这才偶然发现头顶上有个无人机正怼着他们拍。 　　看那个姿态，应该还停了有一会儿了。 　　众人沉默了一瞬。 　　有人问：“这个在这里停多久了？” 　　还问：“这个无人机怎么没声音？” 　　“应该没多久，”旁边的人委婉说，“降噪技术是我们搞出来的，去年刚投入使用。” 　　话刚说完，无人机又轻飘飘地飞走了，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想知道他们的组长是谁，太好奇了哈哈哈哈哈哈】 　　【抠都抠不下来，笑飞了哈哈哈哈哈哈】 　　【原本还很感动，但是没有想到画风变得这么快，把我的感动还给我！】 　　【这无人机怎么不发声音？因为我们自己搞的降噪技术（dog.JPG）】 　　【还以为大神们聚在一起会聊很严肃的话题，已经想好怎样跪着才优雅了，没想到事实居然是这样】 　　【救命，太好笑了！他们都好可爱！！！想看看传说中的组长，他为什么没来啊？】 　　【忙吧，大神应该忙到没时间来吧，不像我，天天宅家打游戏，刚从吃鸡游戏里出来】 　　…… 　　在看了直播之后，杜闵胜看到莫许之肉眼可见的沉默了下来，陷入沉思。 　　莫许之在思考人生哲学，并就在科技院发生的事情进行回顾，试图推理出蛛丝马迹—— 　　他们怎么都知道他在悄悄摸奖章？？ 　　他自认为自己的行动已经很隐秘了，应该没人发现才对。 　　结果不仅王执风知道了，原来科技院的人也知道了。 　　现在全国人民都知道了他喜欢摸奖章，并且别人抠都抠不下来。 　　莫许之拿过一边的抱枕，缓缓把头埋了进去。 　　杜闵胜关切问：“你没事吧？” 　　莫许之摇头，声音透过抱枕传出来，听着有些闷，“我没事。” 　　只是一点个人小爱好被全国人民知道了而已。 　　又不是什么大事。 　　杜闵胜“哦”了声。 　　莫许之看上去怎么都不像是没有事的样子。但是对方不说，他也不好问。 　　莫许之在抱枕里埋了会儿，觉得自己的脸面又保住了，又重新抬起头来。 　　他打开视频软件的电脑端，把电脑屏幕转向杜闵胜，说：“你先看着，我去打个电话。” 　　他说完就拿起首机走了，边走边拨号。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 　　“啪” 　　阳台落地窗被关上，声音被阻隔在了窗外。 　　杜闵胜看向电脑，发现直播界面的角落里那个刚上台领奖的男人拿出首机放在耳边，一首支在桌上，他安静听着对面说话，之后露出一个笑来。 　　他再看了眼已经关上的落地窗。 　　玻璃隔音，他只看得到莫许之趴在阳台上的背影。 　　窗外清风吹得衬衫扬起，他侧过头，像是在很认真的辩解着什么。 　　莫许之打完电话就回来了，会场里的无人机移动，之前在打电话的男人的身影也消失在了画面内。 　　杜闵胜和莫许之看完了整个直播。 　　直播结束时间是十一点半，刚好另一组的立晶她们带着做饭用的菜回来了。 　　四个在楼上蹲了一上午的人终于舍得下了楼。 　　沈乐昨晚没睡好，今天应该是睡了一上午，站在厨房里还睡眼惺忪。 　　其余三个人面对着一堆的菜还有时不时摆一下尾巴的鱼，面无表情。 　　莫许之问杜闵胜：“你会做饭吗？” 　　杜闵胜摇头。 　　莫许之看向骆文云。 　　骆文云摇头。 　　沈乐整个人还处在当机状态，莫许之知道他是被人伺候的那个，也没问他，看着一堆食材犯了难。 　　骆文云问他：“你会吗？” 　　莫许之表情一时间有些复杂。 　　他迟疑点头，“……会吧。” 　　说是不会吧，但是还做得出来。 　　但要说是会吧，那味道不是一般人还真吃不下去。 　　其他人都把目光投向莫许之。 　　意思很明显了。 　　莫许之转头问在镜头前蹲着的导演和道具，“有电子称量计……有电子秤吗？” 　　没有也能创造。虽然道具也不知道莫许之要电子秤来干什么，但还是去跟当地人借到拿过来了。 　　期间几个人确定了菜谱。 　　一个炒青菜，外加水煮鱼和炒瘦肉。虽然听着简单，但已经是他们所能做到的极致。 　　废了半天力气确认好菜后几人又开始搜菜谱。 　　等到道具拿着电子秤回来后，其余三人自动把位置让给莫许之。 　　然后他们就眼睁睁看着莫许之在秤面上放了一叠厨房用纸，测出重量后留下一张。 　　之后再用小勺舀了一勺盐放上去。 　　一看数字，不够，再加了小小半勺。 　　杜闵胜问他在干什么。 　　莫许之侧过身，让他们看到电子秤上的示数，带着做实验时特有的严谨，说： 　　“菜谱上说盐1.50克。纸2克，一百张，一张0.02克，所以纸加上盐要1.52克。” 　　作者有话要说：　　莫许之，一个认真严谨到做菜也不放过的男人 　　电子秤假的，现在的电子秤做不到这样，就当是架空吧Orz 　　莫崽不会做饭不要紧，老王会就行了w 　　明天的更新也是晚上，大概也是十一点左右吧，阴间更新，建议第二天起来再看～感谢在2021-07-1022:43:22~2021-07-1123:00: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26305734、橙子比橘子好吃、鬼魅姬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顾时33瓶；苒怡、长乐20瓶；24773916、凉落、子钰、花怜10瓶；么么哒8瓶；鸭鸭、不知道要叫什么名字、莜莜5瓶；程错2瓶；肆句言、行煌、33807678、君墨辰卿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买你退圈 　　现场有一瞬间的滞凝。 　　导演及众多工作人员还有嘉宾都是第一见这么做菜的。 　　莫许之称完了盐又开始称味精。 　　其他人站在原地发了会儿呆,之后被导演一提醒，终于回过神来，开始一起洗菜。 　　菜还好洗,就是鱼,骆文云没弄过这些东西,他想刮鳞片,结果被鱼尾巴抽了好几次，之后还是节目组的工作人员看到进程实在是推不近,就背过镜头帮忙处理了，把鱼宰好后交到骆文云手上。 　　进度这才又一次开始动起来。 　　四个人在厨房忙活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等终于把菜做出来端上桌时,发现已经下午一点半了。 　　他们十一点半进的厨房，到现在已经过了两个小时了。 　　等到立晶四个人到别墅来的时候，他们的脚步肉眼可见的打着飘。看到桌上摆了一桌的食物,几个人也不管看上去卖相怎么样,端着碗就开冲。 　　莫许之几个人同样坐了下来,但都没动。 　　看到四人吃了饭后并没有什么奇怪的表情，几个人暗暗松了口气,终于拿起筷子。 　　……味道一言难尽。 　　一顿味道吃上去略有些奇怪的下午饭很快就结束了。 　　吃完饭后王执风送的加急也到了,莫许之从专职人员手里接过堆得厚厚一堆的文件,抱着回了别墅。 　　他在路上还遇上了沈乐，沈乐问他手里抱着的是什么,他一如既往的“绝密升段秘籍”。 　　沈乐的表情一言难尽。 　　文件到了也就意味着休息时间结束了。 　　莫许之回到房间,重新启动电脑,趁着节目组还在策划今天下午干什么多看几份资料。 　　今天不同以往，他没有对着一排排看得人眼睛花的资料不停演算，推翻,再演算，脑细胞暂时得到了休息，一般来说会放松些。 　　但是今天这些王执风发来的电子文档更令人头痛。 　　他发来的是有关CI计划的预选名册，每个人都夹杂了大量的履历评述和成就，莫许之只粗略地翻了一下，发现页数已经达到了上千页。 　　这些还是经过王执风筛选处理的结果。 　　未经处理的名册自愿申请的，考察部门觉得还不错推荐的，还有近年来有作为的，一个个排下来，这一千多页再翻一倍也装不下。 　　莫许之叹了口气，最终认命地重新翻到第一页，从第一个开始处理。 　　结果第一个就是王执风。 　　他就只写了基本信息，履历也极其敷衍，只写了几排的可有可无的成就，跟其他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有点东西，还把自己放在第一个。 　　莫许之笑了下，在末尾打上勾，把这份极其敷衍的申请表放入通过目录。 　　王执风本来就是内定人员，不申请他也会进CI计划，这次白忙之中还抽空打了个表，已经算是十足的有诚意了。 　　第一个勾打得轻轻松松，之后一连几十个人，莫许之却没一个挑上的。 　　从履历看到留学经历，他觉得眼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一张张脸不断闪过，莫许之滑动着滚轮，之后揉了揉眉心，戴上眼镜。 　　他今天需要把CI计划核心团队的人选定下来。 　　王执风发来的这一千多页的人选只挑五十个人。 　　除去自己和王执风，还要四十八个人。 　　莫许之叹了口气，不断点着叉。 　　只看了不过几十份，有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喊他去做任务，本来就进展缓慢的进程又被拖慢。 　　等钓了一下午鱼回来，莫许之洗了个澡，打开电脑又开始看人选。 　　细软的发丝还垂着水珠，在肩上搭了张浴巾，莫许之撑着下巴，在一个人选上犹豫不决。 　　放在手边的手机的界面还停留在和王执风的聊天框，莫许之顺手给他打了一个电话，打了后就又把手机放到一边，继续看电脑。 　　王执风接电话总是很快速。 　　只响了两声，微信电话就被接通。 　　王执风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怎么了？” 　　莫许之把头往下垂了些，眼睛仍然看着电脑屏幕，问：“C城研究所的陈军，你觉得他适合CI计划吗？” 　　“等一下，”王执风传来键盘敲动声，之后是纸张翻动的声音，他说，“这台电脑还在算其他的，我换一台电脑。” 　　莫许之“嗯”了声，说，“不着急。” 　　过了半分钟，王执风说：“好了，你说吧。” 　　“我看了他的简历，他的确很优秀，达到了入选的标准，但是你看他资料的第二页……个人情况那里，”莫许之说，“他母亲现在已经八十二岁了，三个月前刚进过一次医院，确诊了阿尔莫兹海默症，两个月前确诊了癌症。” 　　王执风知道莫许之想要表达的意思了。 　　CI计划是国家一级工程，工程高度保密，所有参与人员在工程开始后均不得与外界进行联系，也不能和任何人说明消失的这一段时间是去参加CI计划。 　　意思是没有任何预告，所有参加人员相当于直接人间蒸发。 　　就人道主义讲，陈军这种情况很难办。 　　工程没有开始，现在只有单薄的理论基础，谁也不确定开发过程中会出现什么意想不到的意外，也不知道到底要开展多久。少则两年，多则四年及其以上。 　　短短几个月就可以发生太多事情，更别说几年。 　　“不用考虑太多，”电话那头的王执风说些，“你看到前面的标识了吗，他是自愿的。” 　　编辑这样一份申请资料需要很多的时间，通过审批送到莫许之的手上也需要时间，只要在这段时间内他有那么一瞬间的后悔，撤回申请，就能够很轻易的将自己的名字从申请名单上消除。 　　但是他没有。 　　这份申请能够送到莫许之手上，就已经说明了他的决心。 　　“也是。” 　　莫许之把陈军的申请拖动到预选名单，之后靠在座椅靠背上，整个人懒散下来，问王执风，“你现在在干什么？” 　　“看手机。” 　　莫许之笑了下，“我也在看手机。” 　　两个人的交流无聊且没营养，但意外的让人放松。他们时不时都会这样聊上两句。 　　王执风的声音带笑，他说：“我是说让你看手机。” 　　莫许之于是把手机举到跟前。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间陌生的房间。 　　白色墙壁，实木书架，还有放着三台电脑的书桌。 　　莫许之：“？” 　　“我什么时候打的视频电话？” 　　“你一开始就打的视频。” 　　镜头一转，白色的衣领一闪而过，镜头对准了王执风的下半张脸。 　　他问：“你又洗头不吹头发？” 　　大意了！ 　　莫许之动弹了一下，之后快速把镜头转开，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之前感冒的事情还记得吗，那时候还被送去医学院当活体实验体，还有八月份的时候……” 　　“叩叩——” 　　王执风不急不缓的声音传过来，莫许之一听他这语气就知道他又准备开始生命安全大讲座了，正好旁边传来敲门声，他先是一愣，之后大喜过望。 　　“有人来找我了，先不聊了，下周见。” 　　“这……” 　　他挂电话挂得迅速。 　　王执风看着已经黑下来的屏幕，沉默了片刻，最终没有将话说出来。 　　——这么晚了，要注意安全。 　　莫许之开了门。 　　站在门外的人是骆文云。 　　他垂头看了过来，看到青年一头还有些湿润的头发。 　　房间旁边还住着其他人，工作人员时不时也会上来晃一圈，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莫许之只短暂地思考了一下，让骆文云进来了。 　　骆文云一进房间就看到了堆在桌上的一大堆文件。 　　莫许之草草把文件整理了一下，把电脑屏幕切换到主界面，把放在另一张板凳上的资料挪开，给骆文云腾了一个位置。 　　“这么晚来有什么事吗？” 　　莫许之靠在书桌边，睡衣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头发还有些翘，表情看上去十足懒散且有些微的不耐烦，跟被打扰到休息的小动物一样。 　　“……” 　　骆文云沉默了一会儿，最终移开视线，没有再看莫许之的表情，低声说，“跟你来谈一笔生意。” 　　莫许之抬眼，“你说。” 　　“之后再说，”骆文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还有别在衣袋边缘的签字笔，说，“在之前，先问你一个问题。” 　　莫许之眯着眼睛，懒散道：“你问。” 　　“你在意……害怕网上的言论吗？” 　　“有钱就行，”莫许之看着骆文云，想到还待在电脑里那一千多页的申请资料，手指忍不住缓缓敲击着桌面，说，“有什么事你直说。” 　　要是科技院的人在这里，肯定二话不说直接走人。 　　莫许之一敲桌子肯定没好事，也表示着他的耐心即将告罄。 　　他向来不喜欢被一些他认为无关紧要的事情占据自己的工作时间。 　　但是骆文云不知道。 　　他又沉默了一会儿，最终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张支票，当着莫许之的面填上自己的姓名。 　　“这里是八千万，后续有流动资金后还会再加。” 　　骆文云直视着莫许之的眼睛，说：“买你退圈，做得到吗？” 　　作者有话要说：　　嗨没错就是我时短短 　　以后要是没有意外就都是晚上十一点更新啦！感谢在2021-07-1123:00:31~2021-07-1222:58: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kk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朝木10瓶；心宽体胖7瓶；江阴5瓶；嗯嗯嗯3瓶；(ΘωΘ`)2瓶；君墨辰卿、熙容、大大快更啊～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脱离剧情 　　莫许之拿过放在一边的玻璃杯喝了口水,看着似乎来了兴趣，问：“怎么说？” 　　他看上去并没有太过抵触的情绪，反而露出一种近乎于孩童的好奇,像是单纯好奇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八千万买你一天的时间。”骆文云说,“综艺最后一天是随机一日情侣,我不说你也知道节目组已经内定了我和沈乐在一组。” 　　“就是这天,你就像之前那样——我们是恋人，你不喜欢看到我和沈乐走在一起。” 　　莫许之懂他的意思了。 　　“所以我是需要在节目组面前表演一下争风吃醋……不对,应该是嫉妒，嗯,这样描述贴切些。” 　　骆文云点头,“你应该知道节目组到时候会怎么剪。” 　　莫许之颔首。 　　节目组的尿性他差不多也摸得个七七八八了，知道哪里有争议点哪里有爆点他们就往哪里剪。 　　如果他到时候按照骆文云这样说的做了，靠着节目组的神剪辑,已经可以想象到节目播出后铺天盖地的骂声了。 　　那时候就是彻底的全网黑了。 　　到时候就算公司想要保他疯狂撤热搜也撤不完,再加上公司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培养他,只是一直在压榨商业价值而已。 　　骆文云之所以会说让他退圈，也正是考虑到这个后果。 　　无论他流量再大,也根本没有任何代言敢找他,除了一些专门以此博关注的综艺,他应该再也接不到什么像样的工作了。 　　这样还不如退圈来得痛快。 　　与此同时，沈乐会以一种清纯和神秘的姿态跟着他的名字出现在热搜,成功一举打开娱乐圈的大门,扶摇直上。 　　莫许之是记得这个剧情的。 　　经历全网黑后,他就肝癌发作，最后意外死在了某处雪地里。 　　虽然不知道这样的天气哪来的雪，但既然剧情说有,那就应该是有的。 　　故事到这里就戛然而止。 　　原著小说写到这里就断更了，断更多年，这里也就被判为了大结局。 　　只要他死了这一次，就可以完全摆脱剧情了。 　　或许也是因为临近大结局的缘故，书中的角色已经在逐渐发生改变。 　　就像面前的骆文云，他应该是知道了什么，也或许是拥有了自己的思想，人设和书中所描写有了很大的差别。 　　再比如季柏文。他知道他是莫许之，也知道他是京大的毕业生“莫学长”。 　　他不再是像之前一样是割裂的两个人，已经有人注意到了他们的共通处。 　　莫许之接过骆文云递来的支票，笑了下：“成交。” 　　原本他还在琢磨着该怎么制造一场全网黑，没想到骆文云就自己拿着钱来了。 　　虽然这些钱干不了什么事情，但拼拼凑凑加一些，他或许还可以再给科技院添一台新机器。 　　那些人在嚎机子不够已经嚎了好久了，到时候真的多了一台，应该得高兴坏了。 　　看到青年脸上的笑，骆文云一直有些乱的心跳终于渐渐平复下来，姿态放松了些。 　　莫许之看上去对接下来注定的全网黑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这样对大家都好。 　　只要莫许之退圈了，他们再也不用继续在这奇怪的世界里挣扎，可以完全凭着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感觉来做事。 　　网上的话语的确刺人，但是只要挺过了这段时间，一切都可以变好。 　　他会给莫许之找一个很好的工作，他可以依旧像之前那样可以慢悠悠地散步，和别人一起打游戏。 　　他们还有很多时间。 　　——只要三月四号的时候他在莫许之身边，他们哪里也不去，他们就还有无限的可能和大把的时间。 　　虽然心里对这八千万不大看重，但莫许之在骆文云把签字笔收好的时候还是说了句：“真的想好了？不后悔？” 　　骆文云一字一顿：“不后悔。” 　　莫许之笑了：“那好。” 　　他的笑很有感染力，看着就不自觉让人心里一松，阴霾散去大半。 　　骆文云也想跟着他笑一下，但是嘴唇动了动，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心跳顿时又开始加快。 　　骆文云摸着胸口，眉眼间带着不解。 　　不应该。 　　他已经把事情解决了，他计划好了以后该怎么办。 　　应该是万无一失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越来接不踏实，止不住地冒出烦躁感。 　　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从他的灵魂剥离而出，以一种无可挽回的姿态缓慢离他而去。 　　他好像要失去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莫许之，等这些事情结束以后我有事要和你说。” 　　骆文云表情有些慌乱，他看着莫许之，身体不自觉前倾，说，“再等等，再等等就好了。” 　　“嗯嗯。” 　　莫许之随意点头，看上去十足敷衍，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将骆文云的话听进去，他说，“时间不早了，是不是该回去了？” 　　这是很明显的在赶客了。 　　得到了回应，骆文云忽略了莫许之回应时的态度，心底的慌乱感稍微减少。 　　他站起来在原地站了会儿，看了眼还亮着的电脑屏幕，最终掩饰般理了理袖口，说，“早点休息。” 　　莫许之像是没听见他的话，看到他准备离开，左手已经覆上了电脑，随口道：“再见。” 　　骆文云抿唇，最终离开了，还带上了门。 　　莫许之继续看电脑，刚打开文档，右下角突然弹出一个推送，最上边是加红加粗的震惊体标题【震惊，国家科技奖颁奖仪式居然还有这种事……】 　　莫许之火速叉掉，顺带限制了所有软件的自动推送。 　　能避则避，至少他这几天完全不想看到任何新闻。 　　叉掉推送后心情好了不少，莫许之把手机设置为静音之后扔床上，专心致志挑人选，终于在天快亮的时候完成了大致的筛选，把文档发给了王执风。 　　在椅子上赖了会儿，莫许之这才慢慢爬起来刷牙洗脸，洗到一半突然弯下腰，双手支着洗漱台。 　　撕心裂肺的咳嗽声被隔音墙和隔音玻璃阻隔，在小小的空间里回荡。 　　良久，莫许之直起腰，面无表情擦去嘴边血迹，清洗盥洗台。 　　水流冲走了血块和粘稠状的血液，不留一丝痕迹。 　　之后莫许之再一喷清新剂，血腥味逐渐散去。等到味道散去大半的时候，他打开窗，风一吹，彻底没了味道。 　　最近癌症buff的作用越来越明显了。 　　偶然抬头，莫许之看到镜子里自己眼睛里的红血丝，努力眨眨眼，试图把红血丝淡化些，进行自我欺骗。 　　阳光斜斜照进室内，阳台泛起微黄的光。 　　莫许之把毛巾挂在支架上，转头顺着光线传来的方向看去，微眯起眼睛。 　　温黄的太阳从对面山坡上缓慢跃出，周围的一片稀疏房屋都还隐没在昏暗中，阳光透过林间树隙，照向四周。 　　极致又模糊的光暗对比，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美。 　　莫许之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医生说过，他要学会发现生活中那些微小的美。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能够记录下来，那也是一种极致的快乐。 　　莫许之并不能完全理解，或者说他无法理解这种想法，但他依然会照做。 　　他原本只有各种文件截图和实验记录的相册里逐渐有了另外一些照片。 　　或许是一棵草，也有雨夜里的小猫，还有很多的风景照。 　　科技院里不允许拍照，因为保密关系，他和里面的研究人员也没有一张大合照，只有出去聚餐的时候拍了两张。 　　这些照片零零散散加起来，已经有几百张了。 　　“哎——莫老师起来了吗？下楼了！” 　　拉长的声音从楼下传来，莫许之站在阳台上往下望，看到了举着摄影机的摄影大叔。 　　他一手扛着摄影机，一手还在朝他挥手，圆滚滚的身体做着这样的动作，看起来莫名喜感。 　　莫许之忍不住笑了下，清朗的声音顺着晨风传开。 　　他说：“就来。” 　　仿佛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太阳陡然从山坡上跃出，光芒大胜。 　　光暗没了界限，一切都变得明亮了起来。 　　站在阳台上的青年笑容浅淡却真切，迎着初升朝阳，白色衬衫迎风而飞，身影显得越加虚幻，像是下一刻就要消失一样。 　　摄影大叔看得有些愣，等到阳台上的身影消失后这才反应了过来，扛着摄影机进了别墅。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把其他嘉宾从被窝里挖了出来。 　　住在小木屋里的四个嘉宾已经穿戴整齐，看上去疲惫且开心，莫许之混在几个人中间低头看手机，抬头看到几个人下来了，表情不变，又低下头去。 　　骆文云的视线在莫许之身上顿了一下，之后移开视线。 　　沈乐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作为早餐的面包片，看到坐在沙发边的人身边的行李箱，问：“这是干什么？” 　　“是个好问题。” 　　导演一点头，说，“在这里拍摄的计划已经结束了，我们要换地点了。” 　　“这就走了啊，那接下来去哪儿呢？” 　　导演笑眯眯：“这次回市区，去北南大道，那里有古镇，风景还不错。” 　　莫许之操作俄罗斯方块的手一顿。 　　京华大学就在北南大道上，隔壁就是古镇。 　　作者有话要说：　　芜湖！退圈就在眼前！死遁还远吗！感谢在2021-07-1222:58:16~2021-07-1322:53: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破玲珑、哈哈、一只铁憨憨hhh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Y29瓶；靡途、破玲珑、一只铁憨憨hhh10瓶；暮迟归晚5瓶；临渊羡鱼4瓶；想考第一的小苏、墨卿砚、唐昔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他怎么没跟你一起？ 　　刚从楼上下来的三个人还在嚼面包,导演趁着他们吃东西的这段时间说： 　　“你们吃完早饭后就开始收拾东西，争取今天中午之前到，说不定还能赶上午饭,之后就回房间收拾……” 　　导演一说到房间,原本坐在沙发上的人条件反射一激灵。 　　导演同样被他们的反应吓了一跳,之后反应过来,笑着说：“这次别怕，之前不是给你们说了的吗,所有人都是住同等的房间，再说在南北大道找个小木屋比找大别墅还难,我想找也没地找。” 　　立晶拉着坐在旁边的视帝的胳膊,松了口气，悲伤道：“虽然知道了，但是之前小木屋留下的创伤还在,我大概需要一辈子来治疗这几天的灰暗了。” 　　沈乐几个终于白为什么之前住小木屋的那几个人笑得这么开心了。 　　他们之前去小木屋看过,那个说是原生态就是原生态,丝毫不掺假。 　　毕竟连门板上都长得有青苔，不像是节目组能搞出来的样子。 　　这次换地方,他们不敲锣打鼓已经算得上是极为收敛了。 　　“请问南北大道在哪里啊？” 　　沈乐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说,“我刚从国外回来，对京都还不是很熟。” 　　“在哪里……就是京华大学在的国道,你们将要去的古城就在京华大学的后面一点,”立晶停了下,又问，“京华大学总该知道吧？” 　　沈乐点头。 　　京华大学是世界著名学府，要是他说不知道就显得很蠢了。 　　“差不多就是那里了,”立晶笑了下，说，“我之前去逛过，有点印象。” 　　坐在她身边的男人有些惊讶，问：“你什么时候去的？”他从来没有听她说过。 　　“之前刚不久，有个在京大的朋友让我过去帮个忙，”立晶感慨了句，“里面的确很不一样。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进一次京大校门。” 　　导演叹了口气。 　　“京大之后有校庆，我原本还想联系主办的人让咱综艺来个联动，但是被拒绝了。之后也能在路过的时候看上一眼就差不多了。” 　　京大的校门难进之前就已经广为流传，但没想到难进到了一种变态的地步。 　　其他大学还会开放部分区域作为景点，校园内还有观光公交车，就京大不一样，连个校门都不让进。 　　京大校庆的主办方是学生，但态度坚决又干练到比出身社会的人还要难啃，最终实在讲不拢，他干脆就放弃了，打算在京大周围的古城待两天就成。 　　嘉宾和包括导演和摄影师在内的一些工作人员不自觉从京华大学讲到了学历。 　　杜闵胜的以前就跟一张白纸一样，学历这些早已经被扒了个底朝天，骆文云也是，文凭已经变成粉丝间公认的热知识了。 　　其他的人学历看上去都很漂亮，尤其是沈乐，他报了一串英文，虽然现在国内教育水平与国外并没有太大差距，但是早年留下的固有印象还留在脑子里，大部分人虽然不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但并不妨碍觉得很高大上。 　　莫许之坐在一边没说话，低头重新开了一局俄罗斯方块。 　　——刚才他动作停了一下后游戏就输了。 　　其他人也时不时看看他。 　　他是在场所有人里面唯一一个不知道真实学历的。 　　网上有人说他根本没有读大学，读了一年职高就来娱乐圈捞钱了，之后也有人说他读的挖挖机大学，虽然听上去就很扯，但意外的有不少人相信。 　　虽然不知道事实是怎样的，但“莫许之学历很低”这个认知已经刻入了在场人的心里，成了一个既有认知。 　　莫许之越沉默，其他人就越想知道，最后是沈乐当了这个出头鸟，他直接问：“莫前辈读的什么大学啊，一定很厉害吧？” 　　莫许之头也不抬，“挖挖机大学。” 　　其他人盯着他，想要辨认他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但是他一直看着手机，脸上没什么表情，其他人也猜不出个所以然。 　　杜闵胜站在一边，没说话。 　　他知道莫许之是随口一说。 　　之前隔壁一中捧在手心里供起来的人怎么也不会去读什么挖挖机大学。 　　其他人得到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好奇心暂且得到了满足，发现话题进展不下去之后就都散了，沈乐几个人上去收拾行李，莫许之继续混在立晶几个人中间玩俄罗斯方块。 　　他在之前知道要换地方的时候就把房间里堆着的文件办理了加急，又送回了科技院。 　　节目组要去的地方离京大近，他还可以趁空去科技院处理一下事情，要是可行的话还可以悄悄在科技院熬个夜。 　　东西收拾完了，莫许之没了事做，就有一边玩手机一边等他们把东西收拾好。 　　工作人员上去催了两句，几个人把行李快速收拾好，坐上了来时的大巴车。 　　坐上了大巴车，立晶四个人看着弯弯镇越来越远，眼含热泪。 　　摄影师没想到他们这么感性，于是问：“是舍不得这里吗？哎，离别……”很正常，不用太在意。 　　摄影师话没说完，立晶就哽咽着说：“终于可以不住小木屋了。又小又破，谁住谁知道。” 　　摄影师：“……哦。” 　　莫许之坐在一边，笑了下。 　　导演坐在车头，听见后面的说话声，转过头说：“第一期今天中午播出，别忘了去贡献一个播放量哈，围脖也转一转，把节目组捞一把。” 　　其他人应了几声，大多很含糊，没真正答应下来。导演也知道是这么个结果，说完后就将头转了回去。 　　大巴车一直向前开，逐渐可以看到高楼大厦了。 　　莫许之在捣鼓手机。他抬起头来问导演：“向导，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没有，”导演说，“今天要是收拾得快还可以找个地吃饭，吃完后就可以休息半天，拍摄从天正式开始。” 　　“好的。” 　　莫许之低头发了个消息。 　　——今天下午会回京大一趟，季柏文联系方式有吗？ 　　那边消息回得很快，莫许之把对方发来的电话存入通讯录，之后关上手机。 　　大巴车在十一点多的时候到了北南大道，远远的就可以看到京大白色的校门。 　　今天太阳很大，白色的校门反着光，看着有些刺眼。 　　其他人没怎么看过京大的样子，都凑过头去看，莫许之也抬头看了一眼，之后就低下了头。 　　现在正赶上饭点，等一行人赶到节目组订的古色古香的旅馆收拾好东西后出门，街上熙熙攘攘，各种餐馆里也都坐满了人。 　　杜闵胜问导演：“我们去哪儿吃饭？” 　　导演笑得讪讪：“我也没想到有这么多人。” 　　意思是他根本没有提前订好座位。 　　就算不出去吃，旅馆里如果需要提供三餐的话也需要提前预定，看导演这样子就可以猜到他根本什么都没准备。 　　其他人无语凝噎。 　　张萱萱揉肚子，看着十足委屈，“那我们今天是吃不到饭了吗？” 　　她们今天起了个大早，早饭也没吃多少，刚才还花力气收拾行李，就等着中午饭续命了，结果现在又告诉她午饭没了。 　　工作人员，特别是抗器材的，现在已经无力吐槽了。 　　导演能干巴巴地说：“要不先回旅馆等等吧，再过一个小时再来，那时候应该就没什么人了。” 　　莫许之跟在人群后，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再看了下坐满了个饭店，之后开口说：“有个地方或许能吃上饭。” 　　其他人精神一振。 　　莫许之接着说：“是一家家常菜馆，一般晚上才开店，但也可以去碰碰运气。” 　　家常菜馆的老板主业是收这条街的租金，但是时间久了就觉得无聊，所以开了家家常菜馆给自己找点事做，早上去买菜，买完菜就开始搓麻将，搓到下午开始准备晚上要用的菜。 　　他和王执风经常来这里吃饭，久而久之也摸出了规律。隔壁麻将馆的老板每周到了今天都会去接女儿放学，不开门，菜馆老板没有麻将打，有时候会中午提前开门。 　　菜馆位置偏，也没怎么招揽顾客，人一般不多，要是开着的话，应该能够吃上饭。 　　其他人自动忽略了“碰运气”三个字，当场就想要马上奔去餐馆。 　　莫许之于是从队伍末端到了中心，开始带路。 　　菜馆的位置偏是真的偏，莫许之带着一行人绕了好几个弯，原本还有人一开始能记住路，结果在绕了几圈后放弃记忆，亦步亦趋跟在莫许之身后。 　　骆文云垂眼看着双手插外套兜里面无表情带路的莫许之。 　　——他对这里很熟。 　　“到了。” 　　莫许之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就看到了骆文云看向他的视线。 　　他面色如常移开视线。 　　今天运气还不错，菜馆是开着的。 　　听到动静，老板娘从院子里探出头来，看到了站在院子门口的莫许之，她眉眼一展，惊喜地叫了声：“许之又来啦？” 　　“诶。”莫许之同样弯起眼睛，笑着问，“今天中午想吃饭，老板娘准备了菜吗？” 　　“有的有的，”老板娘忙不迭点头，又往人群后看了又看，有些疑惑地问了句，“王老师呢，今天怎么没一起来啊？” 　　作者有话要说：　　别想钻草稿箱！因为里面完全没有稿子Orz 　　球球不要养肥呜呜呜，有的作者养着养着就哭了 　　感谢在2021-07-1322:53:18~2021-07-1422:38: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鹅鹅鹅、梦中愿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JNS110瓶；53610114、晨曦、37705028、田富士10瓶；夏习清我的、鸭鸭5瓶；42047680、grace、不知道叫什么、君墨辰卿、熙、匪心·、墨阎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终于摸到奖章了！ 　　“他今天忙,我就带朋友来了。” 　　莫许之接过老板娘递来的菜单，之后把菜单又递给导演，说,“这里的菜都好吃,还健康,老板人也很好。” 　　老板娘喜欢喊王执风王老师,他也没纠正。 　　之前他和王执风跟老板和老板娘混熟了之后，老板娘问他们现在在做什么,王执风说自己是教书的，莫许之觉得自己虽然是个往届毕业生,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应该也算是个学生,就说自己是学生。 　　之后老板娘就喜欢叫王执风王老师，叫他“许之”。 　　王执风好像还挺喜欢老板娘这样叫他。 　　其他人还是第一次看到莫许之夸人的样子。 　　他一脸正经，话虽然说得简单,但看得出来他的认真。 　　这种一本正经的夸人最让人受不了。 　　老板娘被他夸笑了,捂着嘴巴笑得合不拢嘴,说：“我和老贵刚学了新菜，今天没材料,等改天你和王老师一起来的时候做给你们吃。” 　　莫许之一口应下。 　　嘉宾和工作人员都找位置坐下了。几个嘉宾一桌,其他工作人员坐了两三桌。 　　莫许之身边坐着杜闵胜和骆文云。导演原本想挤个位置,结果去问老板可不可以在这里拍摄回来后就发现位置被人坐了，只能自己拉张板凳硬生生挤在一边。 　　莫许之坐下后掏出手机发了条信息,刚收好手机菜单正好传到了他手上。 　　随手勾了个菜,他把菜单递给了骆文云。 　　骆文云接过菜单,一边看一边说：“你对这里很熟。” 　　莫许之点头。 　　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否认了倒还奇怪。 　　骆文云把菜单递给旁边的沈乐，转过头又问：“王老师是谁？” 　　“就是老师。” 　　莫许之说,“王老师是我挖挖机大学的老师。” 　　“我们关系还不错，有时候会过来吃两顿。”他又随手比划了个方向，说，“挖挖机大学在那边，离这里不远，不想去学校食堂吃饭就来这里。” 　　也亏得老板娘叫的一声“王老师”，瞎扯淡起来不要太简单。 　　莫许之的表情和之前夸老板娘时的表情一样，带着一种天然的认真，让人看不出来他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在阐述事实。 　　他也不管其他人是怎么想的，说完话后就低下了头。 　　有人给他发了条消息。 　　一顿午饭很快就过去了。 　　和莫许之说的一样，老板和老板娘的手艺有点东西，明明都是些很普通的家常菜，他们却做出了不一样的感觉，吃起来也不腻。 　　导演还想在这里订几天剧组的盒饭，结果老板连连摆手，说：“不了不了，这几天要打麻将，有些忙。” 　　导演：“……哦。” 　　吃完饭后其他几个嘉宾有了力气，打算去逛一下古镇，莫许之没有选择跟上大部队，而是打了声招呼说自己回去打游戏，挥挥手就走了。 　　他回了京大。 　　进出京大需要通行证或学生证，莫许之正巧把证件落在旅馆里了。他正想给王执风打个电话让他过来捞一下人，结果保安大叔瞅了一眼他，眼睛稍稍睁大了些，笑着说： 　　“我认得你，不用再麻烦跑一趟了，快进去吧。” 　　莫许之先是有些怔愣，之后笑了下，道了声谢。 　　保安大叔摆摆手说不用谢。 　　莫许之提着一个保温盒去了科技院。 　　科技院外边看上去一如既往的冷清，只有几个全副武装的安保在来回巡视，很少看到有人进出。 　　有安保看到他，朝他敬了个礼，莫许之点头，抬脚进了大楼。 　　大楼里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呈回字形的走廊上人影攒动，莫许之刚好看到一个认识的研究员从身边经过，他叫住那个研究员，问他知不知道王执风在哪里。 　　“王教授……”那个人思考了一会儿，之后说，“大概在B2--5，今天一组好像数据处理不过来，他去那边跟二组借人去了。” 　　莫许之道了声谢，提着保温盒又往二楼走。 　　还没有走到2--5，隔着大老远都听得到里面的吵闹声。 　　2--5的门没有关，不少人在门口探头探脑往里看，莫许之也跟着往里面看了一眼。 　　王执风在里面。 　　他依然是平时的那个模样，冷冷淡淡的，站在他对面的壮年秃头的中年男人则是相反，脖子脸红了一圈，看上去极为恼怒。他怒吼： 　　“你这也太不讲道理了！人你说想借就借，之前咱二组就想借你莫组长用一下，连实验室门口都进不去，你以为你是直系院长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啊！” 　　一顶天立地大男人，说着说着还红了眼睛。 　　“莫组长不还是直接负责人，到时候我去给他说你这些令人发指的行为，你就……” 　　莫许之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王执风转头，看到莫许之靠在门框上看着他，眼睛里是止不住的笑意。 　　他说：“怎么，欺负人了？” 　　“没有，我只是跟他借个人。” 　　王执风看到莫许之出现，先是有些惊讶，之后表情松动，指着放在一边桌子上的盒子，说，“你看，我还带了礼过来。” 　　莫许之默了一瞬。 　　盒子看着精美是不错，但是里面装的是科技院每天都会免费送的小蛋糕和小饼干。 　　王执风说：“组里的人只吃了一半，剩下的全都送来了。” 　　他的意思是他这样已经很够意思了。 　　中年男人表情更为悲愤了些，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莫许之：“……” 　　莫许之拉着王执风的衣袖走到一边，把手搭他肩膀上，低声问：“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来二组借人了？” 　　王执风看了一眼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说：“季柏文脚好了，不适合久坐，就走了，现在走了几天也没有回来的迹象，数据堆积到现在带不动了，刚好二组上一个实验结束了暂时不用跑数据，就来借人了。” 　　他一边说着，看到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差点滑了下去，就伸出手来搭了把手，顺带微微弯腰，让莫许之的手能够安全放在他肩上。 　　莫许之又问：“那之前二组来找我的事呢，我怎么不知道？” 　　王执风顿了下，之后说：“他们闲的，没事找事。” 　　之前聚餐有人起哄问莫许之喜欢什么样的人。 　　当时莫许之开玩笑说喜欢长得好看的，二组的人那个时候还在笑他肤浅，结果转头就让二组长得最好看的研究员拾掇拾掇想要安排两人见面。 　　借人只是个幌子，他们主要还是想要两人见面，想着说不定就碰撞出火花然后莫许之为爱去二组。 　　这种事情，没有知道的意义。 　　莫许之点头：“哦。” 　　他把手上的保温盒递给王执风，说：“知道你没吃饭，先去找个地方吃了来，人我来搞定。” 　　他瞧着那个壮年秃了头的二组组长一直盯着王执风就觉得要是他再留在这里，说不定会把人气进医学院给那些学生练手。 　　王执风手上提着个保温盒，被莫许之劝走了。 　　他出门的时候一回头，看到莫许之正冲他微微摆手。 　　王执风的身影消失在了外边围观的人群中。 　　看到那道气死人的背影消失了，秃头组长立刻换了副表情，胖腿一跨把门关上了，之后朝身后招招手，说：“小刘，快过来，这是莫组长，快来打个招呼。” 　　刚才王执风在的时候他死拦着不让他看到后面的人，现在倒还积极主动。 　　被二组组长喊作小刘的年轻人走上前，耳廓泛红，看着有些不好意思。 　　他伸出手，说：“您好，我是刘江昊，大江的江，中昊的昊。” 　　“叫我莫许之就好。” 　　莫许之回握他的手，一触即分。 　　“莫组长是缺算数据的吗？”二组组长笑得见牙不见眼，说，“我们这边任务差不多完成了，小刘正好没有事做，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借给莫组长。是吧小刘？” 　　刘江昊摸了摸后脑勺，点头。 　　最后很轻松的，没有经过任何拉锯和谈判，莫许之带着刘江昊和送出去又被送回来的蛋糕和小饼干回到了一组的实验室。 　　原本还在工作的一组的研究员听见响动，一抬头，看到莫许之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一个个高还长得好看的青年。 　　“这是刘江昊，之后会跟大家一起工作几天。”莫许之看了一周，又随意点了一个人，说，“陈明，你负责对接一下。刘江昊有经验，只需要告诉他哪些需要处理就行了。” 　　“之前跟我一起操作光刻机的人到第三实验室来，别忘了把上次的备忘录带上，备忘录在资料处理中心的二号柜上，两分钟后实验室关闭，开始进行测试。” 　　莫许之戴上眼镜，习惯性一推架在鼻梁上的镜框，带着刘江昊到了之前季柏文坐的位置上，弯腰朝着茶水间的方向指了下，说：“茶水间在里面，只要是没有写名字的玻璃杯都经过消毒，可以使用。” 　　一种类似于山间雪松的味道传入鼻腔，刘江昊头越来越低，之后“嗯”了声。 　　莫许之说完就走了。 　　依旧是那个热爱八卦的研究员，他看到莫许之进了实验室后马上探过头，一边敲击着键盘一边问：“我们组长是不是特好？” 　　刘江昊明白他的意思，先是点头，又摇头：“不敢想。” 　　“诶，也是。” 　　那研究员砸吧砸吧嘴巴，把身体又正了回去，继续工作。 　　在完成一轮小测试后，王执风刚好回来了。 　　莫许之把实验记录下来的数值和预期值给刘江昊拜托他跑一下数据。 　　刘江昊对比了两眼，发现数据都是层层代还得来的，于是说：“这个设置参数有些麻烦，加上过程复杂，可能需要一到两个小时。” 　　莫许之点头，回到自己办公桌坐下，大脑放空了瞬间。 　　之后的时间他已经安排好了。 　　等跑数据的时候他再去看看仪器，找找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数值更精确些。数据出来后就和参与测试的人开个小会总结一下，之后打篇报告出来交给上面看能不能再要些拨款。 　　明明事情都安排好了，但他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他记得他回来是有件大事要办的。 　　但是具体是什么，一时间又突然想不起来了。 　　“队长是不是在想这个。” 　　一个红色的丝绒盒子出现在了视线范围内。 　　莫许之抬头，对上了王执风带笑的眼睛。 　　盒扣打开，一枚精致大气的金红奖章在灯下闪着光。 　　青年眼睛里迅速闪出一簇亮光，眼睛微微睁大。 　　“啪啪啪啪” 　　热烈的鼓掌声响起，整个办公室的研究员都站了起来，看向还有些愣的坐在座位上的青年。 　　混在其中刘江昊不明所以，完全不知道有这么个仪式，但依旧跟着站起来鼓掌。 　　看着莫许之脸上的笑，他心情也不自觉变好了些，一遍遍重复跑数据的枯燥无聊一瞬间消弥无形，比什么都要来得振奋。 　　颁奖仪式那天他也去了，但看到奖章是一回事，看到莫许之拿着奖章又是另外一回事。 　　那是两种不同的感觉。 　　在颁奖仪式上看到奖章，他只会觉得骄傲和感动，还混杂着一些其他的情感——但都不像现在这样，看到青年脸上的笑，他觉得脑子有些发热。 　　想要把所有的好东西都送到他手上，让他能够一直像这样惊喜和高兴。 　　刘江昊总算是为什么院里的人明明都知道莫许之难追还要不断飞蛾扑火了。 　　这样的人很难让人不心动。 　　他本就应该被荣誉和赞扬所包围。 　　王执风看到莫许之反应过来后几乎是瞬间就伸出手试图摸摸奖章。他笑了下，没有阻止，只低头看着对方精致眉眼，目光清淡温和。 　　作者有话要说：　　喜大普奔，终于写出来了！好困好困好困 　　看到没有！今天的3000+不是普通的3000+！而是差点到4k的3k+！感谢在2021-07-1422:38:13~2021-07-1522:29: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53674896、烈日终破云、唐昔、48521136、白璃、冰凉的梦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绿、xst30瓶；关于鑫20瓶；每天等更的小可爱18瓶；靡途、46870188、夙月、破玲珑、陶陶无忧、會長的果乾10瓶；亦糖9瓶；九非函7瓶；莫瑞克、穷本穷5瓶；遥池3瓶；枫糖、就这样吧2瓶；顾辞、墨卿砚、每天都在幻想娶到哒宰、君墨辰卿、42912403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可以把人给我了吗？ 　　莫许之如愿以偿摸到了奖章。 　　奖章真材实料,虽然看着不是很厚，但真正拿在手上后会发现其重量不可小觑，沉甸甸的。奖章底部是金属,碰上去还有些冰手。 　　莫许之不自觉摸了摸上面的小红星。 　　办公室里的其他人都笑了。 　　莫许之原本在朝奖章伸手的时候想起了什么,顿了下,想要矜持缩回手,结果一听见笑声，突然就没了顾忌,光明正大拿在垫了方手帕的手上。 　　全国人民都知道了，藏着掖着也没意义。 　　之后等待数据跑出来的期间,莫许之一手奖章一手鼠标,握着鼠标的手时不时切换一下签字笔和键盘，只有拿着奖章的手始终如一。 　　幸好小红星是金属做的，这次也没有涂颜色,没有被摸褪色的风险。 　　刘江昊有经验,数据跑得很快,他校对了一遍发现没有问题后就把处理好的资料交给莫许之。 　　莫许之被迫和奖章分离，接过资料后只能将奖章重新放回盒子里,看着王执风把它拿走。 　　感受到背后灼热到不可忽视的视线,王执风走着走着拐个弯又想回来,结果被其他研究员给拦住了，说长痛不如短痛,早点把奖章放柜子里直接斩断莫组长念想。 　　王执风被推着走了,莫许之叹了口气,认命地拿起一叠资料，说，“刚才参加测试的人到一号会议室开个短会,等会儿王执风回来后让他也来一趟。” 　　“a小组今明两天把模型搭建出来，实物不行就电脑建模，把各个元件的材料种类和大致优缺点标注出来。b小组复查实验数据，总结之前模型不成功的原因，等会儿开个会。” 　　一说到正事，他的态度瞬间改变。 　　冷锐，敏捷，像一根绷紧的弦，又像是一个精度极高的机器人，整个人有一种凌厉到不可忽视的气场。 　　莫许之回到科技院后就没有再休息过，整个下午大半时间都在开会，分析各种实验，晚上的时候和王执风一起去学校食堂吃了顿饭，之后又赶回科技院继续做实验。 　　今天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不只是一组的，还有其他组的各项实验还有材料审批都需要他签字确认，有时候遇到写得模糊不清的还需要打回去让对应的人重新写一份，对方工作量增加了，莫许之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一直工作到十二点，整个办公室就只剩下了莫许之和王执风。 　　莫许之去茶水间倒了两杯咖啡，回来的时候刚好看到王执风又挂断一个电话。 　　莫许之把其中一杯咖啡放他桌上，问：“今天怎么回事，一直在接电话挂电话？” 　　“这几天都是这样，”王执风说，“有媒体找到了我的电话，想要约采访。” 　　他没有分私人电话和工作电话，就一个号码，经常会有没有存号码其他院系的人给他打电话，不能开陌生号码拦截，只能这样接一个挂一个。 　　莫许之懂了。 　　要是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因为之前那次颁奖仪式。估计所有上台领奖的人员最近这几天都被这些媒体烦到了。 　　王执风相对来说更惨，他现在还是教授，联系方式写在了资料上，只要有人找京大里的学生或者老师一打听，一下子就知道了。 　　他点了几下手机，把一个文件打包发给王执风，说：“我给你一个拦截系统，虽然不能把媒体号码全部拦截，但也能拦一大半。” 　　王执风向来不喜欢这些事情，被骚扰这么多天还真是难为他了。 　　“谢谢。”王执风道了声谢，然后又问，“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大概是以备不时之需。” 　　闲聊到此结束，莫许之端着咖啡回到座位，靠在座椅背上，一手咖啡一手文件。 　　幸好今天剩下的都是纸质文件，不然一直对着电脑，眼睛有些遭不住。 　　看完最后一份文件，莫许之伸了个懒腰，瘫在座椅上休息了两秒钟。 　　安静得只有纸业翻动的办公室传来手机震动的声音。 　　王执风抬眼，看到莫许之拿起电话走到窗边。 　　他靠在窗台边听着对面的人说着什么，眉头逐渐皱起，漂亮的眉眼染上一丝不耐。他沉默了片刻，之后说了声： 　　“知道了，马上来。” 　　然后王执风就看着他摘掉了工作牌，简单地从桌面上拿了把钥匙，把手机揣兜里就准备走了。 　　注意到王执风的视线，莫许之回过头说了句：“突然有点事，就先走了，你也早点休息。” 　　他说完就走了，磨砂玻璃门阻隔了王执风的视线。 　　他低头看了眼手里还冒着热气的咖啡，慢慢喝了一口。 　　莫许之出了科技院后就约了辆出租车，等走到校门的时候，出租车刚好掉了个头，稳稳停在校门口。 　　司机打开车门，视线在莫许之身上的白大褂上顿了一下，之后又移开视线。 　　莫许之坐进车里，说：“去竹苑。” 　　司机表情更疑惑了。 　　竹苑是有钱人才进得去的高级会所，他也是之前载了个醉酒的富二代才知道这么个地方。 　　没想到这个刚从京大里出来，还穿着白大褂的年轻人张口就是竹苑。 　　莫许之没有注意到司机的表情，上车后就靠着车窗闭眼假寐。 　　这几天都是在京大附近活动，他回京大的时间增多，也不用赶着处理文件然后发回去，还想今天晚上好好休息一下。 　　结果一个电话打过来，是薛风朋友借薛风手机打的，说薛风喝醉了，让他来接人。 　　他原本想要把薛风管家的号码发过去，又想起自己的痴情人设，只能去了。 　　今天晚上应该没几个小时可以休息，能补一点觉是一点。 　　但是因为晚上没多少车辆，司机又老实没有绕远路，莫许之刚闭眼没多久就到了目的地。 　　车停下的瞬间莫许之就睁开了眼睛，先是有些茫然，只一瞬又恢复清明。他掏出手机付钱道了声谢后就下了车。 　　已经夜深，整个城市安静了下来，竹苑这边却是灯火通明人来人往。 　　过往豪车中突然出现了一辆黄色的出租车，显得奇异又扎眼。 　　莫许之下车，没有在意其他人的目光，径直走向大门。 　　站在门口的门童看到他，立刻迎了上来，笑着说：“莫先生好，薛先生他们在里面，请跟我来。” 　　他显然受过专业的训练，看到莫许之从出租车里下来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仍然笑得热情洋溢。 　　竹苑大堂灯火通明，跟名字相映衬，里面还种了几根竹子，竹叶在灯光照射下，显得翠绿得过分。 　　经过大堂是一条宽敞且长的走廊。 　　门童指着一边的通道，说：“薛先生就在里面。” 　　莫许之抬眼，看到了昏暗的大厅里闪烁的灯光和在舞池里不断摇动着身体的各色人等。 　　“季哥，喝一杯呗，你都来这么久了就只喝俩牛奶，是不是不行啊？” 　　隔壁舞厅灯光闪烁不停，坐在围了一圈的沙发上的男男女女也不时跟着音乐摇摇头，时不时还传来玩国王游戏和真心话大冒险的人的起哄声。 　　坐在季柏文旁边的人推推他的胳膊，说，“要不要来玩把游戏，今天陈辉带的的朋友里面好几个好看的，咱……” 　　“喝牛奶挺好的。”对方话还没说完，季柏文又喝了口牛奶，低头看下手表，说，“还打算玩多久？” 　　“想回去了？”坐他身边的人不可思议地叫了声，“这才来多久就想回去了，哥几个为了庆祝你重振雄风特意办的场子，别浪费了嗷。” 　　季柏文喝了口牛奶，没说话。 　　有些无聊。 　　这就是他原本的生活。 　　在学校学习，然后跟几个一起长大的狐朋狗友找个地方喝酒，日子过得跟虚假的一样，也还看得过去。 　　原本已经习惯了的生活，现在却觉得很没意思。 　　他之前以为自己还成，凭着自己考上了京华大学，成绩在系里也还算优秀，虽然不知道这些拿来有什么用，但至少觉得自己不算太差。 　　进了科技院后才发现他的想法有多天真。 　　刚来那几天其他人看他还是个新人，没有让他做太多事情，从莫许之回来后才开始忙了起来。虽然有些够呛，但他至少完成了任务。一切看上去都还好。 　　但是自从开始进行实验测试后他就发现自己没有任何用处了。 　　一个个专有名词从其他人嘴里吐出来，他听了半天，甚至没有听清楚对方到底想要他算什么。 　　在科技院坐了一上午，他什么事也没干成。 　　最后他借着要恢复脚的名义狼狈离开了科技院，回到了平时的生活中。 　　但他总觉得不得劲。 　　没有了一直亮如白昼的实验室，还有堆积的数据，他好像一夜之间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但要说回科技院，他没那个勇气回去。 　　他回去了也没有任何作用。 　　季柏文转着手上的玻璃杯，低头沉默不语。 　　“我.日！！” 　　身边的狐朋狗友使劲一拍季柏文后背，其手劲之大，把他拍得不自觉前倾。 　　狐朋狗友丝毫没有伤害了自己的朋友的自觉，还在大声嚷嚷，“你看门口！那个人好绝！” 　　狐朋狗友强硬地掰着他的脑阔往门口看。 　　只一眼，季柏文就愣住了。 　　站在门口的青年眉眼漂亮惊艳，穿着一身跟这里格格不入的白大褂，腰杆挺得笔直，冷淡气息扑面而来，锋锐而冷艳。 　　他眯着眼睛，像是有些看不清楚，于是从白大褂里拿出一副眼镜戴上，姿态漫不经心又极规整。 　　是莫许之。 　　他应该是刚从实验室里出来，或许是出来得有些匆忙，他连白大褂都忘了换。 　　他来做什么？ 　　“这谁？”旁边的朋友声音小了下来，像是在自言自语，“好像在哪里见过……” 　　不应该啊，好看得这么有特色的人他不应该记不得的。 　　身边的门童对他说了两句话，莫许之点头，扫了一眼大厅，然后跟着门童进了大厅。 　　他朝着这边过来了。 　　季柏文的心脏忽然猛烈地跳动了起来。 　　他该不会是来…… 　　“季哥借我点力量，”身边的朋友抓住季柏文胳膊，紧张地说，“不行我现在心跳得好快，你说他是不是看到我了……诶你说他要是看上我了怎么办，我……” 　　那道身影越来越近，季柏文拍开朋友的手，说：“闭嘴。” 　　朋友消停了，但手还是紧紧捏住季柏文的胳膊。 　　那道身影越来越近，季柏文甚至已经可以听到随之四起的口哨声和起哄声。 　　他走到了近前。 　　季柏文不自觉张开嘴，“莫……” 　　莫许之从他旁边经过，径直走向他身后一桌。 　　他听见莫许之问：“薛风人呢？” 　　后面那桌也没想到来接薛风的人居然长这样。 　　特别是借薛风手机打电话的那个人，反应了半天才回过神来，问：“你是莫许之？” 　　他没好翻薛风联系人，直接打的通话记录第一个，看到那个名字也没多想，只知道薛风之前提过这个名字，应该信得过，没想到随便一打就是个长得这么灼眼的人。 　　薛风认识这么个人居然藏着掖着不给他们说，要是今天不打电话，他们怕是一直不知道有这么号人。 　　“等等，”那人一怔，之后眼睛一睁，声音顿时加大，“你是莫许之？！” 　　莫许之点头。 　　其他人差点一心梗。 　　还真是莫许之。 　　他换了身装扮，浑身气场看着也跟新闻和综艺上的完全不一样，要不是一样的名字和长相，他们完全不敢相信这居然是同一个人。 　　那朋友指着他的白大褂，问：“这是……？”莫许之并不想过多浪费时间，说：“刚从剧组过来，没来得及换。薛风呢？” 　　“他在这儿。” 　　那朋友反应过来，笑嘻嘻一侧身，让莫许之看到坐在沙发里边的薛风。 　　莫许之垂眼看了一眼。 　　薛风应该是喝醉没跑了，人虽然是坐着的，但没个正形，衬衫也有些乱，领带被扯下来了些，还闭着眼睛。 　　莫许之想过去把薛风拉起来，那朋友一伸脚，拦住去路，笑着说：“先别急，薛董睡过去之前还在跟我们玩，他还欠了一杯酒，喝了才能走。” 　　“或者你帮他喝也行。” 　　他笑着递来一杯斟满了的酒，其他人见状，先是愣了会，反应过来后就开始起哄。 　　耳朵边全是起哄声，莫许之表情不变，看向薛风，开始思考捏着薛风的嘴让他把酒喝下去的可能性。 　　不太行。 　　他不是很想这样和人接触，这样做好像也违背了他的人设。 　　抬手看了眼时间，莫许之接过酒一饮而尽。 　　他的下颔很漂亮，有一种利落的流畅感，仰起头来时更明显了些。 　　也不知道是哪里传来一声吞口水的声音，一圈人听到了，但都没笑。 　　莫许之擦去嘴角的酒渍，问：“可以把人给我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真的到四千了！感谢在2021-07-1522:29:45~2021-07-1622:27: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安之3个；哈哈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梦中愿、戈祗、四时何长、安之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梦魇好可怕、临近静镜、384dian20瓶；sunset、戏志才、、四时何长、隐语10瓶；豆豆泷、三三四四叽哩哇啦、禾久久留5瓶；君凌4瓶；pnnnni、嘟嘟不想当处狗3瓶；每天都在幻想娶到哒宰2瓶；江阴、顾辞、君墨辰卿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你要学会一个人生活 　　莫许之放下酒杯,又咳了两声。 　　那朋友马上把腿缩了回去，顺带给莫许之让出条道来。 　　莫许之拍拍薛风的脸，对方毫无反应。 　　这是睡死过去了。 　　莫许之叹了口气,把薛风的手架自己肩上撑着沙发站了起来,白大褂被压得有些变形。 　　旁边的人想要帮忙,被他淡声拒绝了。 　　薛风朋友把车钥匙递给莫许之,有些迟疑地说：“这是薛风的车钥匙，你会开车吗？要不还是我帮你……” 　　“不用,”莫许之一手扶着薛风，伸出另一只手来接过车钥匙,“谢谢,再见。” 　　这些人应该只是想玩玩，给他的酒度数不高，甚至应该比果酒还低些,喝下去完全没有感觉,尝起来跟果汁差不多,开车没问题。 　　那朋友又说：“那你有薛风家的钥匙吗？他在环内有一套平层，那里比较近。” 　　“有。” 　　莫许之摆摆手,之后捂着嘴又咳了两声,扶着人走了。 　　门童一直站在门口等他,看到他过去了，马上迎上去跟他一起扶着薛风。 　　一直到看不见人影了,有人理智回笼,有些担忧地问：“把薛风交给他真没事吗？” 　　莫许之本来就是出了名的爱钱,恰好薛风又有钱，要是他想趁这点时间做些什么，他们想栏也来不及了。 　　这样想着,他站起来想要跟上去，被旁边的人拦住了。 　　那人看着他，表情很惊讶，说：“你不知道莫许之和薛风那档子事？” 　　“什么事？” 　　“你还真不知道。”另外一个一直没说话的的女人微微睁眼，说，“虽然莫许之是有点问题，但他对薛风肯定没这些心思。” 　　“怎么说？” 　　“之前薛董拿到了那个A5级重点项目，结果大家伙出去玩的时候有人掏刀子要刺薛董，当时我们都没反应过来，是莫许之挡了下来。好像是刺的胸口，还好没伤到心脏……应该没伤到吧。” 　　当时她们在场，看到莫许之几乎是出于本能一样的丝毫没有迟疑地挡了过去。 　　她们当时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场面，被吓得腿软，除了尖叫和发呆就没有其他动作了，还是那里的经理给医院打的电话，叫的救护车。 　　幸好经理反应及时，不然她们还能不能看到莫许之这样站在她们面前还得另说。 　　作秀也不至于做到这份上，毕竟命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女人的语气很笃定：“莫许之坏也坏不到薛董身上。” 　　“他很爱薛董，毋庸置疑。” 　　“原来那是莫许之，我差点没认出来。” 　　坐在季柏文旁边的狐朋狗友叹了口气，又说，“原来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的爱情之花还没盛开就枯萎了。” 　　季柏文沉默着把他推开了，放下装着牛奶的玻璃杯，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莫许之载着薛风到了薛风在环内的平层。 　　这里离竹苑近些，很方便，加上这里他录入了住户系统，进得去。 　　一直扶着薛风进了小区，莫许之找在亭里打瞌睡的保安问了房子所在的地方，终于慢慢挪到了对应的单元楼 　　他太久没来这里了，加上他不喜欢费脑子记这些没有意义的东西，总是来一遍忘一遍。 　　扶着薛风进了电梯，莫许之短暂地歇了口气。 　　电梯缓缓上升。 　　“叮——” 　　一声轻响，电梯门打开。 　　这里是一户一层，倒也不用分辨那个才是薛风的房子，直接输入指纹就好。 　　不是很想碰薛风的手，莫许之于是把自己的手指摁了上去。 　　这房子是当时薛风和他一起选的，两人都选得不走心。他随手一指，薛风随口一应，房子就买下了。 　　虽然是薛风付的全款，但鉴于他们当时的相处状态，薛风显然已经把他当成了另一个沈乐，送出来毫不心疼。 　　所以后来就演变成了住户信息登记的他们两个，指纹也安排上了。 　　智能触屏锁发出一声轻响，门应声而开。 　　扑面而来就是空气清新剂的味道。 　　莫许之摸着墙壁找到了开关，这才好歹有了光亮。 　　房间里很整洁，跟他之前和薛风刚住进这里时的样子差不多。就是屋子有些闷，应该是每天都有阿姨来打扫，打扫完后就顺手关了窗。 　　这里没有其他人，薛风也睡死了过去，莫许之不用再维系表面功夫，把人直接扔沙发上任其自生自灭，自己坐一边喘了口气。 　　这一路上的确有些耗体力。 　　他平时不是在办公室里蹲着就是在剧组蹲着，只是换个地方办公而已，都没怎么活动，还是王执风拉着他时不时围着京大操场跑两圈，让他今天不至于太过狼狈。 　　莫许之在心里默默规划着，到时候给王执风再塞两块小饼干，让他去健身的时候带上自己。 　　到时候别说人，抗实验器材都不带怕的。 　　气喘匀了，莫许之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起身打算走人。 　　“别走。” 　　衣摆被人拉住，身后传来一道轻且沙哑的声音，莫许之回头，看到薛风半眯着眼睛，也看不清清醒没有，就这样直愣愣看着他。 　　莫许之顿了下，之后掰开薛风的手，问：“你醒了吗？” 　　薛风没应声，但眼睛确实是睁开了，只是没有聚焦。 　　莫许之叹了口气。 　　这下走不了了。 　　薛风要是睡过去了他还可以直接走人，但人醒了后他再走就不符合常理了。 　　他爱薛风，不会在他醉酒后抛下他离开。 　　莫许之随手给薛风塞了个抱枕，说：“你先自己躺会儿，我去烧开水。” 　　薛风像是没听懂，又伸手抓他衣服。 　　莫许之拍掉他的手，没用多少力气，但成功地让薛风消停了下来。 　　莫许之去厨房找到热水壶，烧了水后就坐在厨房角落的椅子上，闭着眼睛小憩。 　　今天的确有些累了。 　　今天眼睛一直没有休息过，刚才去竹苑的时候，他甚至看不清楚室内的景象，视线泛花，戴了眼镜才好些。 　　明天要拍摄节目，去实验室的时间锐减，只能趁晚上停止拍摄后去实验室处理事情。 　　大概又睡不了觉了。 　　“嘟嘟——” 　　热水壶发出两声响，不仅把靠在椅子上的莫许之吵醒了，顺带让躺在客厅的薛风也察觉了。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动静有些大了，莫许之把热水倒进水壶里等它放冷，之后重新回到客厅，把薛风按了下去，说：“好好躺着。”不要乱添麻烦。 　　薛风被按在沙发上，像是听了莫许之的话，也不动弹了。他半眯着眼睛，问：“你刚才去哪儿了？” 　　莫许之脱下他身上的西装外套，扔在一边，说：“厨房。” 　　“你没走？” 　　“嗯。” 　　薛风笑了下，笑得笃定：“我就知道你不会走。” 　　莫许之永远不会离开他。 　　莫许之点头，不置可否：“或许吧。” 　　“我没有让你走，为什么陈叔说是我让他把你的东西搬走的。” 　　薛风慢慢闭上眼睛，眉头却是皱着的，看上去很疑惑。他声音轻飘飘的，之后直接变成气音， 　　“我明明什么也没有做，但是为什么呢——还有项链，你说过很喜欢的……” 　　他说话颠三倒四还没有条理，莫许之已经可以确认他是喝麻了。 　　这样就好办了。 　　莫许之没有再管薛风，自己找了个单人沙发坐下，算了下开水冷却成温开水大概需要多少时间，之后设了个闹钟，闭上眼睛。 　　一直空旷得显得有些冷清的屋里重新又有了两个人，厨房暖黄色的灯光照过来，又有了那种平淡又真实的感觉。 　　躺在沙发上的薛风睁开眼睛，视线清明了一瞬，扫了一眼屋内，之后又安心地闭上眼睛。 　　“嗡——” 　　手机震动的瞬间莫许之就睁开眼睛，他关掉闹钟，再看了眼薛风，发现对方没有要醒来的迹象，松了口气。 　　去厨房倒了杯温开水，莫许之再从柜子里找到蜂蜜，舀了一小勺放进温水里搅拌，觉得差不多了后端着蜂蜜水回到客厅。 　　薛风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 　　他看起来有些蒙，但应该是已经恢复了些意识。 　　省去了把人叫醒的环节，莫许之直接把蜂蜜水递给他，让他自己喝。 　　薛风看着有些不乐意，但看莫许之没有要帮他的意思，还是接过蜂蜜水自己喝着。 　　莫许之站在原地看了会儿他，之后说：“你醒了那我就走了。” 　　薛风说：“留下来。” 　　莫许之没理，仍旧准备走。 　　可能是因为喝了酒，薛风的声音有些哑，他抬起眼来，比常人要深邃一些的眉眼带上了些固执，他说，“我们很久没像这样了。” 　　“你说过的，不会离开我。你不会离开我。” 　　自从沈乐回来后，莫许之只会冷言冷语激他，还搬出了老宅。 　　他甚至还可以经常在网上看到莫许之和别的人暧昧的新闻。 　　真正属于他们两个的时间几乎为零。 　　“人是会变的，”莫许之问，“你怎么这么笃定？” 　　他虽然会按照剧情说的那样偶尔照顾一下薛风，但这也不至于让薛风这么有自信。 　　“你爱我，我知道的，”薛风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说，“从这个时候就知道了。” 　　或许是因为喝了酒，他说话根本没有过脑子，想的是什么就说什么。 　　莫许之知道他想表达的是什么。 　　薛风认为他替他挡了一刀就足以说明他的真实感情。 　　原来误会的源头是这个。 　　莫许之笑了下，仍旧是那句模棱两可的话：“或许吧。” 　　“喝了早点睡，我先走了。” 　　他握住门把手，又回头，说，“薛风，不要什么都想当然。你该学会自己一个人生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但是，先夸下海口，两周后开始日六，再不济每天基础日五日四，我可以，我能行！感谢在2021-07-1622:27:08~2021-07-1723:11: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分花拂柳后14瓶；凝清羽13瓶；3604429512瓶；朝木、愈行洲、安好、穷本穷、作者大大认真码字的样10瓶；洛轼8瓶；天尼yysd、豆豆泷、别和我说话、东野5瓶；空bye3瓶；君凌、不知道叫什么2瓶；安溟诺尔、齐秋翠城安、越缕、我要磕cp磕到底、点点、君墨辰卿、大大快更啊～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教室 　　大门被轻轻关上,薛风喝完蜂蜜水，又倒头睡下。 　　莫许之出了小区后发现早已经到了三点半，路上的车流跟来时比较肉眼可见的减少。 　　用打车软件等了将近二十分钟,他这才约到了一辆出租车。 　　这么晚了,再健谈的司机也没了说话的兴致,莫许之也并不是很喜欢说话,说了旅馆所在的位置后就坐在后座上闭上了眼睛。 　　司机车技不错，一路上开得很平稳。 　　到了目的地后,出租车打表盘发出滴滴声，莫许之睁开眼睛,付了钱后下车回到旅馆。 　　旅馆的灯也熄了大半,只有大堂和公共走廊还亮着灯，大堂里就只有一个值夜班的前台在打瞌睡，莫许之从她身边绕过,上了楼梯。 　　回房间洗漱了几分钟,等到他真正躺下时,已经四点过五分了。 　　明天大概六点半起来，四舍五入还能再睡两个半小时。 　　莫许之把手机放到一边,深陷进被子里。 　　第二天天不亮,节目组敲响了门。 　　莫许之从床上挣扎着爬起来,随意拢了件衬衫，打开门。 　　一个黑黝黝的摄影机正对着他的脸。 　　镜头来得猝不及防,莫许之先是一愣,原本还有些迷茫的眼神瞬间变得清明。 　　站在门口的导演和其他工作人员也被他小小地惊了下。 　　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莫许之这个样子。 　　之前无论他们什么时候开始拍摄,见到莫许之的时候他总是已经起来穿戴整齐，或许还已经绕着田埂溜达了一圈，瞧着比他们还精神。 　　瞅着莫许之头上那几根翘起的头毛,摄影师忍了又忍，之后还是忍不住笑了声。 　　其他几个人也跟着笑了几声，笑声极为收敛，但足够深入人心。 　　莫许之被他们笑得莫名其妙，抓了几把头发，觉得差不多了就撒手，打了个呵欠，问： 　　“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是喊你起来吃早饭，”导演笑得憨厚，说，“顺带突击检查房间。” 　　这顺带得还真顺。 　　莫许之瞌睡彻底醒了，他转头大致扫了一眼房间，发现没有什么突出且奇怪的东西后侧身让了条道。 　　“进来吧。” 　　刚住一天，房间其实并没有什么好突袭的，很多东西都是旅馆自带的东西，揪不出什么错处。 　　导演转了一圈，之后笑着说让莫许之尽快收拾好，收拾好之后下楼集合吃早餐，然后开始今天的任务。 　　综艺差不多是莫许之参加过的最浪费时间且没意义的活动了。 　　他每天从上午到晚上八点，期间就是跟其他几个嘉宾去这里玩玩那里买买，再录几个个人感想，只有晚上的时候回到实验室才做了点实事，真切感受到时间的宝贵。 　　几天时间瞬间就消磨过去了。 　　节目组原定的是继续找地方玩，但是自从节目第一期播出之后，别说是玩，几个参加的嘉宾连宾馆都出不去。 　　节目收视意外的不错，甚至到了一种炸裂的地步，到了往人群中一站就能听到有人在讨论节目这种夸张的程度。 　　收视就是流量，流量就是金钱。节目组也不再扣扣搜搜专找便宜或者不要钱的地方，预定了一个游乐场，在等待游乐场搞成节目组所要的效果之前，准许他们放两天假。 　　其他人收拾着行李准备回去，只有莫许之，明明之前都是走在收拾行李前排的人，这次却一反常态，甚至还在房间里打游戏。 　　摄影师问他这次怎么不积极了，莫许之把电脑界面调回主界面，随手一指，说：“挖挖机大学就在隔壁，很近。” 　　摄影师噎了下，没说话了。 　　等到其他人走得差不多了后，莫许之看了眼手机里发来的消息，把电脑装进手提袋里轻轻松松出了旅馆。 　　就是口罩和帽子遮得太严实，有些透不过气。 　　节目播出后他一直没看，连带着围脖也没登一下，所有的软件推送都禁止了，不知道网上现在对自己是个什么评价，但是从平时大致也可以看出些东西。 　　最直观的就是他不能正常地出行了。 　　综艺开播后旅馆总有很多人在蹲守着，有的是想要逮着他骂，还有些是想要找他要签名，一堆人堵在那儿，很难突出重围。 　　他没有理会那些骂声，也没有给签名，之后找到规律后就习惯了半夜出门——那个时候的人最少，他只要藏严实点，再加快些脚步，就可以轻松回京大。 　　也有可能是粉丝的人因为没有要到签名转而破口大骂，传来传去，估计很多人都知道了他不签名，最近蹲他的人都只是拍照或者骂他，他可以完全不用理会，工作量减少了不少。 　　有人嘲讽他耍大牌，他也没有把这话听进去，听过就过了。 　　他不能随便签名。 　　签名是一个人的专属符号，要是之后有人复制模仿他的签名，闹出的事就不是仅仅被说是耍大牌这么简单了。 　　穿过古镇就可以看到京大的大门。 　　这几天进入京大的校外人员明显增多，经常有往届生和其他社会人员进出。 　　莫许之这次有记得带出入证，打了卡后很轻易地就进了京大。 　　进了京大后他就摘掉了帽子，只留下了口罩还戴在脸上，整个人恢复了不少。 　　校门一侧古树参天，树旁有石阶，一直连接到物理系的大门。 　　莫许之看了眼时间。 　　离王执风下课还有二十几分钟。 　　他和王执风说好的一起□□大厅开报告会，现在看来还得等一会儿。 　　左右没事，莫许之又校门买了两杯咖啡，提着咖啡进了物理院。 　　物院的环境很好，绿化很到位，虽然是理科院系，但整体上走的是古风古韵中式建筑，典雅大气，看上去很舒服。 　　之前他还在学校里读书的时候就喜欢跑这里来偷懒。 　　莫许之熟门熟路一路溜达到王执风所在的A教楼，找到阶梯教室。 　　阶梯教室前后门都没关。 　　站在门口很清晰的就可以看到正站在讲台上的王执风。 　　他没有穿白大褂，穿得比较随性，白衬衫加西裤，鼻梁上架着万年不摘的眼镜，手上拿着一个蓝色文件夹，姿态跟做实验室一样的严谨，清朗声音掷地有声。 　　他好像做所有事情都很认真，不管是对待实验还是教学生。 　　在前门看着有些扎眼，莫许之趁着王执风在找PPT从前门离开走到后门，然后看到有不少学生在后门口张望，然后趁着讲台上的人不注意，悄悄溜进去。 　　王执风还挺受学生欢迎，虽然因为出题过于鬼畜经常被骂，但选课的时候学生选他的课的速度却很快。阶梯教室很大，但仍然坐得密密麻麻。 　　也正是因为人数优势，原本没有抢到王执风课的学生也可以趁机溜进来蹭课。 　　多他们一个不多，只要不进来太多人，就不会被发现。 　　就比如现在。 　　莫许之混在学生堆中一起进了教室。 　　他本来年纪也不大，除了长得扎眼外加两手空空外，看着和普通学生无异。 　　——也不算空空，他至少手里还提了两杯咖啡。 　　随便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后，两个偷渡进来的学生也坐在了他身边。 　　因为地理环境的优越性，坐在后排的学生比坐在前排的学生要肆无忌惮不少，趁着王执风写板书的时候悄悄讲小话。 　　坐莫许之旁边的两个女生也在讲。 　　她们桌上摆的是其他专业的书，显然不是本专业学生，只是悄悄溜进来蹭一下课的。 　　她们把脑袋凑一块轻声讲话。 　　“你看老王手上是不是有橡皮筋？我没戴眼镜，有些看不清楚。” 　　“怎么可能，老王老单身汉了……妈耶！还真是！” 　　莫许之正在试图把咖啡放到桌肚里，闻言一抬眼，也看了过去。 　　他眼睛有些近视看不清楚，但依稀也可以看到王执风手上有一条黑色带状物。 　　“不会吧不会吧，万年单身汉脱单了？我的少女心还没盛开就结束了？” 　　“八.九不离十了吧。诶好想知道老王女朋友长什么样！” 　　旁边那女生暗戳戳说：“能拿下老王估计不简单。” 　　她俩的话题成功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力，周围一圈的人满脸好奇靠过去，刚想加入谈话，结果写着板书的王执风一转头，他们顿时坐直顺带拿起笔和书埋头书海，看上去比本专业的学生还要刻苦认真。 　　还在试图把咖啡塞进桌肚的莫许之顿时就显眼了起来。 　　他桌上不仅空无一物，还在底下搞小动作，可以算得上是嚣张至极。 　　“同学你你是刚来听王教授的课的吧，”　那女生靠过来，眼睛仍然盯着自己的书，表面看着极为认真，悄声说， 　　“你好歹拿本书装一下样子啊。老王有个规矩，他喜欢抽人起来回答问题，不管是不是这堂课的学生，只要是在开小差的，他铁定喊，要是没答上来还得课后做总结。” 　　莫许之塞咖啡的手顿了下，眉梢微扬：“他还有这爱好？” 　　两个女生痛苦不堪：“魔鬼吧！” 　　莫许之点头：“是的没有错。” 　　回头就借这个嘲笑王执风。 　　他一说话，旁边两个女生了僵了下，之后终于舍得冒着极大风险转头看了眼旁边的人。 　　旁边的人头发有些凌乱，碎发垂下来，遮住含光双眼。 　　他同样抬眼看了过来，眼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兴味，像是在盘算着什么事情，眼睛亮得有些灼人。 　　“是这样的，”旁边那个女生捏着另外个女生的手，冷静道，“我祖上算命的，我们挺有缘，同学哪个系的，可以加个微信吗？” 　　“那边那个同学，起来解一下这道题。” 　　女生话刚说完，王执风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整个教室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女生僵硬转头，看到教室里的人都往她们这个角落看了过来。 　　——但看的不是她，是她旁边的人。 　　莫许之转头，正好对上王执风的视线。 　　“对，同学，就是你，起来解一下这道题。” 　　作者有话要说：　　是这样的，莫崽有时候会绑小揪揪 　　认真的人谈恋爱也会很认真的（认真脸）感谢在2021-07-1723:11:51~2021-07-1822:57: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sunset、梦中愿、yue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鹞衡本咕40瓶；你瞅啥30瓶；分花拂柳后11瓶；洛何、浮灯夜游10瓶；长歌、豆豆泷5瓶；祁亟4瓶；pnnnni、天尼yysd、君凌、秋秋3瓶；星星贩卖2瓶；春雨、我要磕cp磕到底、君墨辰卿、(ΘωΘ`)、yue、点点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讲题 　　全教室的人都看了过来,莫许之丝毫不慌，甚至再试图把咖啡塞进桌肚里。结果怎么也塞不进去，站在讲台上的王执风一直看着他,他索性直接光明正大把咖啡放桌上,然后站起来。 　　准备走的时候他低头问了声：“这节课学的什么？” 　　完了,连学的什么都不知道。 　　女生绝望闭眼,之后说：“量子力学。” 　　她虽然不懂这些，但是为了以防被抽到,还假模假样看了下书，记了个概念,这个人倒好,连上的什么课都不知道直接大着胆子来了。 　　听说量子力学还是物理的魔鬼课。刚才听了大半节课，她虽然没懂，但大为震撼。 　　那些符号和各种绕来绕去的定义和概念不是她所能承受的。 　　女生不忍直视,不敢眼睁睁看着一个刚才才心动了一下的大好男青年落入魔爪,侧过了头。 　　莫许之走上讲台,看着王执风，然后大眼瞪小眼。 　　王执风敲了敲讲桌,看上去像模像样地说：“同学,解题,跟大家讲一下你的思路。” 　　莫许之没动，先是瞅了他一眼,又瞅了PPT一眼。 　　然后再瞅了PPT几眼。 　　看着他那模样,王执风没忍住叹了口气,笑了下，把手上的粉笔递给莫许之，说：“题在黑板上。” 　　莫许之这才把视线转向黑板,恍然大悟道：“原来在这里。” 　　他转过头又说，“你的板书原来这么好看。” 　　坐得近的学生听到两人对话，没忍住，笑倒了一片。 　　莫许之眯着眼睛看黑板，不自觉转着手中粉笔，说：“别急，先让我看看题。” 　　时间有些久远了，他也忘了现在这个年级的学生学到什么程度来了，虽然实验室有时候需要算这些东西，他做是做得来，但要完整地把思路讲出来还有些难度。 　　在他的思维里，这种计算应该是一步到位，不需要中间步骤和各种推算，但讲思维过程偏偏又要这些东西。 　　他看了有一会儿了，瘦瘦高高一个人站在那儿，王执风在一边也不说话，看上去莫名有些可怜，有学生就忍不住想替他求情。 　　“老……不是王教授，压轴大题还是您来吧，你看这……” 　　“我听见同学说他以后上课肯定不开小差了，就先让他下来吧。” 　　平时王执风叫人起来回答问题或者做题，只要对方一分钟没有说话就会让人坐下去，这会儿人在上面站了两分钟了他还是那副气定神闲甚至有些想笑的表情，看上去十足像是针对人。 　　加上他让那个同学做的题还是上一届的考试题，难倒了大半人，要让一个刚学或者说根本没学的人当场解出来，十足十的为难人。 　　王执风充耳不闻，反而说了句：“你的咖啡要冷了。” 　　他知道莫许之喜欢喝热咖啡，十足讨厌喝冷咖啡。 　　“有思路了有思路了。” 　　一说到咖啡，莫许之精神一振，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了几个字，转头说，“我们先……” 　　才刚说了三个字，他发现口罩闷着，台下后排的学生根本听不清，就把口罩拉下来，侧头对王执风说，“带着口罩讲不清楚，我感冒了，你离远点。” 　　王执风象征性地向后退了一步。 　　莫许之不甚满意地点了下头，然后继续说：“这道题很简……” 　　前排的本专业学生眼神变得惊恐。 　　“……这道题有些难度。”莫许之瞬间改口，说，“先解个简单的一问，一问只需要用到波函数能量方程，把这个数值……” 　　青年的声音清淡好听，他的姿态很随意，眉眼舒展，讲题也意外的条理清晰。 　　“我.日？他居然会？” 　　后排蹭课的一堆人虽然听不懂，但看着前排本专业学生恍然大悟的表情还有耳边传来的时不时发出的惊叹声，大受震撼。 　　“麻麻的他是莫学长啊！他不会谁会啊！” 　　站在讲台上的人讲完第一小问，挽起袖子，看到粉笔见了底后又换了支粉笔，继续说，“然后看到第二小问。这道题有些难度，但是利用好微积分和线性代数的话，只要细心一点，解题是没有问题的。” 　　整个阶梯教室里只剩下了粉笔戳在黑板上的敲击声和青年清淡温雅的解释的声音。 　　一道压轴大题在十几分钟内就被剖析了个完完全全。 　　“把数据代入一式……好了，这道题就解出来了，还有什么疑问吗？” 　　莫许之转头，台下一片安静。 　　之后不知道是谁带头鼓的掌，一时间，整个阶梯教室里鼓掌声大得耳朵有些受不住。 　　外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扒拉了一堆的学生，个个伸着脑袋往里探，看上去十足的兴奋。 　　本专业的学生拍得格外带劲。 　　这道题要是他们上去，没个半个小时根本理不出思路，理出来了也是一团乱麻，更别说还要把思路完整地说出来，还要把正确答案算出来。 　　但是台上的人讲得太顺了。从分析题目到引用定理他没有卡一下，连带着他们的思维也跟着丝滑了起来。 　　只跟着他的思路走，一道大题就这么解出来了，轻松到不可思议，甚至给了他们一种“这样的题也不怎么难”的错觉。 　　——也的确是错觉。 　　莫许之讲完题后重新回到位置，现在没剩多久就要下课了，王执风把知识点总结了一下，之后布置作业。 　　作业不多，就一道题，看上去跟刚才莫许之解的当例题讲的压轴题差不多，但是一堆学生迷茫望题，就是没有思路。 　　还有几分钟下课，王执风站在台上整理教案，其他学生埋头苦算，莫许之坐在后排光明正大喝咖啡。 　　他还举起另外一杯咖啡朝王执风晃了晃，笑容十足惹眼。 　　原本他戴着个医用口罩，坐他旁边的人一直没认出他是谁，现在知道他是谁了，周围一圈的人反而不敢搭话，甚至悄悄话也不讲了，用像是中学时班主任站旁边一样的坐姿坐好，堪称勤奋好学之典范。 　　坐莫许之旁边的两个小女生也坐得笔直，低头认真看手机。 　　【京大吧：莫许之回学校了，在物理系阶梯教室讲课，速来！】 　　红色标题的后面还跟了一个“热”的小图标。 　　【1L：一楼祭天，占个位置陆续发图，美颜暴击预警，内附几张老王照片】 　　【2L：呜呜爷青回！就是因为看到高中荣誉墙上莫佬的照片才决心考京大，结果我来了，他毕业了。今天终于看到他了！】 　　【3L：人在现场，只能说莫佬x老王真好磕】 　　【4L：大胆猜测，莫学长该不会是因为校庆回来的吧，我看到好多当年的大佬都回学校了】 　　【5L：希望是的哇啊啊啊！当年的校庆燃爆了好吗！！！想想都起鸡皮疙瘩了】 　　【6L：楼上口味真清奇，请展开详细说说】 　　【7L：今天看到顾阳回来了，有生之年还可以看到两个人同框吗？可以吗可以吗？之前真心实意磕了三年，结果是个be，太刀了】 　　…… 　　莫许之喝了两口咖啡，跟王执风大眼瞪大眼无聊地互相望了会儿，下课铃终于响了。 　　其他学生还在收拾东西或者埋头做题，王执风这个当老师的比他们速度还要快，拿起文件夹就下了讲台。 　　站在前门口的人看到他过来了，还让了条道，结果看到他硬生生拐了半圈，走向教室的过道。 　　很明显他是向着莫许之去的。 　　蹭课的学生也还没走，见到他来了，立马以他为圆心腾出一个空间来。 　　莫许之抬起头来，看到王执风后笑了下，把手里咖啡递给他。 　　王执风没接，让他暂时把咖啡放，说：“等会儿开会，你想想是不是有什么忘了拿的？” 　　莫许之喝咖啡的动作一顿。 　　然后乖巧弯下脖子。他说：“先谢谢王老师了。” 　　王执风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专属于莫许之的工作证，轻轻戴在他脖子上。 　　脖子传来一片冰凉的触感，莫许之抬头笑了下，称赞了句：“果然王老师很靠得住。” 　　他又把咖啡递给王执风，说：“这是给王老师的谢礼。” 　　他这不知道是第几次忘带工作证了。 　　自从跟王执风搭档后他就越来越记不住带这些东西，等到要用的时候就找王执风，一找一个准，不知不觉就形成习惯了。 　　“那谢谢你了。” 　　王执风抬手看了下表，说，“时间差不多了，从现在出发的话还可以慢慢走到中心报告厅，文件和资料我已经拷下来了，可以直接过去。” 　　莫许之点头，最后喝了一口咖啡，之后把口罩戴上，说：“走吧。” 　　他站起来，周围的人悄悄看着，瞥到一眼他工作证上的内容。 　　工作证很简洁，一张照片和简单介绍还有照片旁边的缩小版国旗就是全部内容。 　　【中央直属京华大学区科技院总院】 　　其他的内容被莫许之端着咖啡的手挡住了，他们还没来得及看清，只看到了最上面的一行正楷小字。 　　莫许之的工作牌他自己弄得有些歪，王执风替他理了下蓝色长带，顺带帮他翻了个面，空白背面朝上。 　　作者有话要说：　　爹系男友√ 　　感谢在2021-07-1822:57:48~2021-07-1922:39: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41954077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张小鸽子3个；梦中愿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栗子炖排骨66瓶；乔二、\\\\（凸^-^凸）//、柳予安、西红柿炒番茄10瓶；今天书荒了吗8瓶；朝木5瓶；每天都在幻想娶到哒宰、天尼yysd、pnnnni2瓶；点点、墨阎、君墨辰卿、33807678、顾辞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活着 　　两个人离开了。 　　看到两人的身影远离了危险范围,整个教室一下子闹翻了天。 　　“看到没有看到没有！老王他笑了！他居然笑了！？” 　　“他俩什么时候认识的？在我印象里他们都没讲过几句话，结果今天就……”就挺那啥的。 　　还怪好磕的。 　　“莫学长喊老王喊老师，你们说要是我这样喊老王,他是不是会杀了我？” 　　“不会吧,顶多让你上去讲题,讲个百来十道,讲不出来就计入平时成绩。” 　　“……” 　　亏得下课及时，莫许之和王执风有时间提前到中央报告厅熟悉了流程,王执风还借了台电脑让莫许之熟悉了PPT。 　　他向来不喜欢搞这些东西，像这种情况一般都是王执风来报告,他就坐旁边凑个人头。 　　但他好歹也是个负责人,到时候要是有人发问他就得回答，趁现在看一下王执风准备的套话准没错。 　　之后其他参加的人陆陆续续都到了，莫许之坐在台上用手指时不时戳一下写着自己名字的名牌,往台下望了一眼。 　　……然后就被一个个闪亮的反光光头给震慑住了,再也没敢东张西望。 　　会议一开就是一上午。 　　散会后,大部分人都陆续离开了，有少部分的人还心存疑虑,留下来又问了些事情,之后才离开了。 　　莫许之整理了一下放在桌面上的开会时发的资料,看了一下时间，说：“差不多中午了,吃饭吗？” 　　王执风看了眼莫许之清瘦的身形,点头。 　　“那今天去食堂？” 　　莫许之笑了下,说，“找别人借了张学生饭卡，今天中午开顿好的。” 　　科技院有小食堂,但菜品都很健康，健康到根本尝不出菜的味道，正好很多研究员都有可以当教师用饭卡，平时一般都是溜去食堂混在教师中吃饭，莫许之平时就是跟王执风一起吃。 　　教师餐虽然不错，但种类远远没有学生的餐品多，味道也没有学生的那样好。很多人都想方设法想要搞到一张学生饭卡，但一直没有成功。 　　王执风对这些并没有很在意，只考虑莫许之的想法。他说想去，那就去。 　　两人于是混在学生堆中吃了一顿午饭。 　　之后一连两天，两个人一直泡在实验室里，有时间就一起去学生食堂蹭吃蹭喝。 　　在校学生第一次看到两人出现在食堂的时候还很惊讶，结果时间久了越来越见怪不怪。 　　甚至某吧还盖了千丈高楼。 　　【（无奖竞猜）莫佬和老王今天吃什么】 　　【1L：（单选）已知昨天晚上他们打的小鸡炖蘑菇，今天中午是青椒炒肉，请问今天晚上吃什么？A.红烧肉B.麻辣锅C.牛肉煲D.水煮鱼】 　　…… 　　【1077L：答案揭晓，他们喝的稀饭:)】 　　两天假期结束。 　　这两天一直在实验室里待着，莫许之心思全都扑在了实验上，吃饭都是被王执风揪着去的，实在没有胃口就喝了两口稀饭，之后手机一响，是导演打来催促上班了。 　　剧组这次包的游乐场离京大有些远，不能像现在这样自由来回京大，还得收拾一下行李。 　　他和王执风在学校里也有员工宿舍，他们组的组员在同一层楼，王执风就和他隔着两个房间，离得不远，方便窜门。 　　莫许之趴在书桌边的椅子上，耷拉着眉眼，白大褂松松垮垮搭在身上，昏昏欲睡。 　　王执风正在帮他整理行李箱。 　　“这次去上班要多久回来？” 　　看出了莫许之想睡觉，王执风出声闲聊，试图打断他的睡意。 　　莫许之之前说的今天要准时到上班的地方，要是他打瞌睡的话就把他弄醒，打他也成。 　　打是不能打的，王执风只能试图转移注意力这样子。 　　“八九天吧，不超过十天。” 　　莫许之稍稍抬起眉眼，声音有些哑，“之后我就把工作辞了……应该是老板把我开了——都一样，之后我就不去上班了，在CI工程开始之前可以把手上的项目结束了。” 　　他等会儿要去的游乐场是综艺第一期的最后一个地点。 　　剧情会在这里结束。 　　最后关头容不得出错，他这两天一直没有休息，为的就是把所有任务完成了，在之后能够认真走剧情。 　　“累了或者有人欺负你的话就和我说。” 　　王执风把小饼干和蛋糕放进专用袋子里，然后放进行李箱，抬头说，“你不是一个人。” 　　“你还有我……和科技院里的其他人。” 　　他的背后还站着中央。 　　他不知道莫许之在外面的工作是什么，但从莫许之每次离开实验室时的情绪来看，他应该不怎么喜欢这份工作。 　　莫许之是无可置疑的优秀，他也想不清楚是怎样的老板会想要辞退他。 　　总归应该不是什么好老板。 　　莫许之笑了下，撑着下巴问：“给你说了然后呢，你去欺负回去？” 　　他很显然是在开玩笑。 　　王执风却点头：“嗯。” 　　莫许之笑得更乐了。 　　王执风收拾好了行李箱，站起来，说：“收拾好了，你想想还有没有什么要带的？” 　　“肯定没有了。” 　　莫许之伸了个懒腰，脱下白大褂，站起来随意理了理袖口，说， 　　“等这次回来后就花半个月把手头的实验结束还有测试一遍，完善系统后就可以送去航天局了。” 　　他眼尾一动，又问：“航天局是什么时候准备把他们大宝贝送进太空飞，我们来得及看到吗？” 　　王执风摇头：“预计十三到十五个月内，我们大概是看不到了。” 　　CI计划是个大工程，只是准备就已经花了好几年，真正着手开始只会更困难，只十几个月应该没有出来的可能。 　　到时候应该是组里的其他人去航天基地看火箭升空，听说人选都已经定下了，所有与CI计划有关的人都不在列。 　　“哦。” 　　莫许之应了声，也看不出喜怒，只继续说，“结束项目后就可以开始计算CI要用到的材料，把大概费用定下来，省得到时候反复拉扯，大概需要一周到两周。还有人选，表格我发你了，人选大部分已经定下了，还有几个待考察。” 　　王执风说：“我看到预选表格里有季柏文的名字。” 　　季柏文资历浅，仅仅一个京华大学优秀学生的称不上履历的履历显然根本不够格入选CI计划，之前中央预选的人选里也没有他，现在出现了，只能是莫许之加上的。 　　“我加的。”莫许之大方承认了，说，“他资历浅，但进步很快，计算的效率也很高，从现在到工程开始还有些时间，要是他专攻一个方面，沉得下心来的话就可以做到。他现在怎么样了？” 　　“自从上次回来后一直在三组进行定点训练。” 　　原本他们已经做好了他不回来的准备了，已经开始办理二组的刘江昊的临时转组手续，加上办公桌已经给他用了，季柏文回来后来不成一组，就被送去三组训练去了。 　　“到时候看看结果。”莫许之说，“等到准备好后就组织所有有关人员提前到实验室工作一段时间，先进行磨合。” 　　他顿了下，稍稍皱了下眉，“对，还要去打报告，不然到时候时间排不开。” 　　但是他没有时间去打报告了。 　　他已经把所有的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没有留一丝缝隙。 　　——时间或许还是有的，癌症病发的那天虽然大概会很痛苦，但是那天他没有任何安排，要是找个没人的地方，撑一下或许能够把报告打出来。 　　需要打报告提前安排的人员大概有两千多，要是是他发的消息，相关单位审批下来，应该要不到一天的时间。 　　“莫许之。” 　　王执风的声音把莫许之从思绪里拉了回来。 　　王执风看了一眼房间内的样子。 　　房间里很整洁，家具的陈设都是原本的样子，没有丝毫改动。 　　床上用品是院里统一发的，纯白的一片，理得整整齐齐，没有丝毫褶皱。 　　除了挂在衣架上的外套和窗台上的绿植，房间里丝毫没有人住过的痕迹。 　　或者说，住在这里的人像是随时要走，每天都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听着莫许之一句句的安排，王执风意识到了不对劲。 　　莫许之把时间安排得很满，满到没有自己，他安排了这么多行程，但没有提过一句休息。 　　他问：“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 　　莫许之抬眼：“什么？” 　　“报告我来打，到时候你签个字就行。”王执风把行李箱拉好，说，“今年有校庆，火箭升空看不到，但可以看一下校庆。” 　　“你需要好好放松一下。” 　　莫许之点头，说：“好。”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看上去无比好说话。 　　王执风手指动了动，束手无策。 　　莫许之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 　　跟他共事了这么久，或许别人看不出来，但他可以轻易看出莫许之的敷衍。 　　莫许之垂头把之前坐的椅子推回原位，椅子四角与书桌平行，和地板线重合，和刚来这里时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他做不到休息下来。 　　一旦休息下来，他就找不到活着的意义了。 　　作者有话要说：　　美强惨yyds（震声——）感谢在2021-07-1922:39:00~2021-07-2022:52: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41954077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胡椒粉、梦中愿、星月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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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块区域可以进，那里连着室内游泳池，到时候要是想要的话可以去试试。” 　　“……那边就是休息的地方了，其他人分两路来的，现在还堵在路上，人到齐后才开始拍摄，莫老师可以先去休息的地方玩一下，或者四处转转。” 　　莫许之很直接地选择了休息的地方。 　　休息的地方是一个类似于现代化别墅的建筑，看上去有一种简约的科技感，显然是费了功夫设计的。 　　其他人还没有来，莫许之找到节目组给他安排的房间后简单收拾好东西就回到了客厅，然后把王执风给他装的蛋糕和小饼干拿了出来，和工作人员一起分着吃了。 　　王执风好像对他的胃口有很大的误解，给他装了不少蛋糕和小饼干。 　　之后没过多久，其他人也都到了。 　　导演让所有的嘉宾在收拾好行李之后来到客厅集合。 　　莫许之坐在沙发上玩消消乐。 　　这是其他研究院里的人推荐给他的小游戏，虽然有些无聊，但打发时间刚刚好。 　　莫许之吃了块小饼干，开始新的一关。 　　到时候可以把这个和俄罗斯方块混着用。 　　其他人也都收拾好东西下来了。 　　身边位置稍稍凹陷，有人坐在了他身边。莫许之没有转头，又拿了块小饼干。 　　有人看到他拿了块饼干，也伸手拿了个小蛋糕。 　　“人都到齐了吗？” 　　坐在另一边的导演数了一遍人头，兀自点头，“齐了。” 　　“唔！”立晶一手拿着蛋糕，形状姣好的眼睛微微睁大，含糊不清地说，“好次。” 　　她咽下嘴里的蛋糕，转头问导演，“这蛋糕是从哪里买的？” 　　这个蛋糕跟平时吃的不一样，具体也说不出来，但就是莫名觉得好吃一些。 　　节目组居然舍得给她们买点心了。 　　“不是我买的，”导演也抓了块饼干放进嘴里，又转头问工作人员，“这些是哪里来的？” 　　工作人员如实回答：“是莫老师带来的。” 　　其他人看向莫许之。 　　莫许之低头玩手机。 　　他刚才玩得太快，能量值已经没有了，所以又切换回了俄罗斯方块。 　　手机屏幕上的各种方块以一种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快速下落。 　　摄影师拍了拍他的肩膀。 　　方块没有被及时安置在合适的地方，之后落下的方块一层接一层，很快就超出了规定范围。 　　游戏结束。 　　旁边的几个人眼中显出一丝遗憾，收回了视线。 　　莫许之收起手机，抬头问：“怎么了？” 　　“就想问问你蛋糕和饼干从哪里买的。”立晶忍不住又拿了一块饼干，说，“还怪好吃的。” 　　“喜欢的话以后还可以再……” 　　莫许之话说一半突然顿了下。 　　其他人看着他。 　　他继续说，“这个是家里人做的，她现在学川菜去了，说是不做烘焙了。” 　　蛋糕和饼干都是科技院小食堂里的阿姨和大叔做的。他们平时做的饭菜应上面要求不能重油重盐要清淡健康，能力极大地被限制住了，只好把对科技院里的研究员的满腔热情灌注在烘焙里。 　　他们做的蛋糕和饼干意外的好吃，甚至已经变成了科技院的饮食特色，有其他研究院的人来进行交流的时候就喜欢带两块回去。 　　平时他和王执风出差也喜欢带两块。 　　想要饼干和蛋糕并不难，只要打声招呼就可以了。但是这次，包括以后，应该都没有机会帮他们带几块。 　　剧情结束以后，他和娱乐圈这个光怪陆离的大染缸，和现在坐着的所有人，应该都不会再有联系了。 　　他的意思就是没有了。 　　立晶失望叹气。 　　之后导演及时止住了话题，把主题重新带入正题。 　　“这是我们这个第一季的最后一个地点，这几天的安排是……” 　　节目组开会的同时，综艺第二期在各大视频软件上正式播出。 　　播放量快速暴增。 　　之前的第一期停在了改歌比赛的开始前夕，讲的是几个嘉宾的准备阶段，有几段似是而非的暧昧镜头，直接一个cp大混剪，内容充实且有爆点，然而还是被骂上了热搜。 　　原因是预告片里那个到现在还没有被扒出来的唱歌的人的镜头在第一期里完全没有出现，很多一想就很精彩的内容也被人为剪去，节目组直接获得最狗剪辑奖。 　　网友一边骂一边等待第二期。 　　第二期讲的是比赛过程，其中包含几个嘉宾进场时的过程，摄影机着重拍下了嘉宾出场的时候粉丝的空前活跃，还有莫许之的那一句“再玩会儿就退圈”。 　　【jio蹲麻了，起来站一会儿（沧桑点烟），节目组的良心呢，我那么大一个唱鲸的人呢，都两期了都没有看到】 　　【莫许之说要退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要是他退圈我倒立洗头】 　　【“再玩会儿就退”，yue了，他都玩了多久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火起来的，连个正经的作品也没有，就知道拍综艺蹭流量】 　　【不觉得沈乐和骆文云很配吗？！他们在一起甜死我啦！旧友重逢什么的最香了！】 　　【啊？我居然觉得杜帅帅和莫某很好磕？】 　　【莫许之退圈笑死我了，先把一块钱放这里，他要真退了我直接给大家表演拜年】 　　节目刚播出后几十分钟，＃莫许之退圈＃的词条直接窜上热搜。 　　今天没有发生什么大事，节目播出半小时后热搜前三全被节目相关给占完了，＃莫许之退圈＃蹿上热搜第一。 　　【＃莫许之退圈＃今天听过的最大笑话，莫许之居然说要退圈】 　　【他真的要退吗？真的吗真的吗？别骗我我准备下楼买鞭炮了！】 　　【xswl，虽然但是，大家别太乐观，莫某退圈的可能性根本不大，加上他就是随口一说，听听就过了，咱别高兴太早】 　　【是这样的没有错。同样走的黑红路线，莫许之熬到了ksx退圈，熬到了某青春爱豆团集体诈捐门退圈，熬到了之前那个啥影帝退圈，他都熬走三拨人了，看上去再熬几波完全没问题】 　　【话放在这里，要是他真的退圈了，我回来请大家吃钵钵鸡】 　　【没有作品没有实力，他迟早得糊，等到没钱赚了他就自然退圈了】 　　几乎所有网友都没有把这件事当成一个认真严肃的话题。 　　他们已经习惯了，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莫许之疑似准备退圈”的热搜冒一下头，看多了之后就形成免疫了，当做笑话一样打个卡就过了。 　　这次肯定跟之前还是一样，唯一的差别就是“退圈”两个字是从莫许之自己嘴里说出来的。 　　他那种看上去就像是开玩笑一样的轻松随意的姿态很难让人相信他话里的真实度。 　　“这些网友还真的说什么都要信。” 　　临时小会开完，导演又和其他工作人员去开会了，几个嘉宾就坐在客厅里，三三两两抱着手机，看上去没个正形。 　　张萱萱靠在身边的立晶身上，砸吧了一下嘴巴，说，“莫老师怎么可能退休？” 　　她看向莫许之，“是吧莫老师？” 　　迎着骆文云看来的视线，莫许之抬起头来，笑了下。 　　作者有话要说：　　近了近了，码字都有力气！感谢在2021-07-2022:52:53~2021-07-2123:06: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41954077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你的答案2个；烈日终破云、阿黑黑、小曼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你的答案16瓶；sukisukiko12瓶；时之旅、柳予安、穷本穷10瓶；迟散9瓶；林浅呐5瓶；青渊、lvyuoeo、君凌3瓶；我要磕cp磕到底、祁亟、不知道叫什么、顾辞、41772573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最后一次采访 　　“或许呢。” 　　莫许之只看了骆文云一眼,之后就移开了视线。他站起来，把一直靠在沙发上蹭得有些乱的头发随手理了理，之后绕开几人,独自上了楼。 　　剩下的人安静了一瞬,之后转移话题,气氛又重新活跃起来。 　　莫许之回到房间,坐在椅子上看着手机,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干什么。 　　他把科技院的事情处理完了,身边没有带电脑，想处理报告和一些其他的细碎的事情也处理不了。 　　他是想过最后这几天比较难熬，但没有想到这么无聊。 　　把椅子挪到窗边看了会儿窗外的闪着光的游泳池，直到后知后觉察觉到眼睛有些不舒服了,他这才收回了视线。 　　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的长方体样的药片盒,莫许之习惯性想要拿右边的药片,一伸手，这才发现药片不知道什么时候没有了。 　　思考了一会儿，他又倒了两颗放在右边的白色药片，没有喝水,直接吞进喉咙里。 　　药片在喉咙里停留了一会儿,之后才慢慢被咽了下去。 　　莫许之还没有来得及把药盒放回口袋里，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来电显示为【宋导】。 　　把药盒暂时放在桌上，莫许之接通了电话。 　　“如棠，电影审批过了！” 　　莫许之刚把手机拿近，听见的就是这么句话。 　　对面的人明显很激动,声音洪亮，且话末时还发着颤。 　　“什么时候的事情？” 　　莫许之坐到窗台上，把窗户推开了些。 　　窗外种着一棵树,树叶细密，向着窗户这边靠过来，他一伸手就能碰到。 　　他眼里也带着淡淡的笑意，但比起对面的激动劲儿，显然要冷静不少。 　　“上个月重新申请的审批，刚才总电的人打电话来说电影过了。” 　　宋导说一句话停了好几次，电话传来喘息声，莫许之知道他应该还在平复心情，也不催促。 　　宋导这么激动也正常，他能理解。 　　宋导叫宋真锐，国内大导，但是上了年纪，他参演的这部叫《城京绝响》的电影外界传言说是他拍摄生涯中最后一部作品，据他说，这是从他还在读大学的时候就开始琢磨的电影。 　　或者说，这部电影贯彻了他的整个导演生涯，是对他有着特殊意义的作品，他对这部电影的感情深到了一种难说。 　　从真正开始筹备到选角到拍摄完成，前前后后他一共花了近三年的时间。电影拍完了，结果卡在了送审这一步上。 　　这一卡就是一年多，现在终于能够把这部作品放上大银幕，心情难免波动大。 　　“我刚才把电影送去全球电影节委会了，”宋真锐说，“电影没有上映，国内的奖项我们得不了，但可以试试国外的，如棠，我们肯定能得奖！” 　　莫许之笑了下，也没有打击他，说：“是的。” 　　宋真锐是真的很爱这部电影。 　　他连平时喊扮演角色的演员都不是喊他们的本名，而是喊的角色名。他在电影里演的角色叫“白如棠”，结果现在过了一年多，宋真锐还是喜欢这么叫他。 　　“我真的很高兴，如棠，到时候上映后，肯定会有很多人喜欢你。” 　　电话那头的声音仍然中气十足，宋真锐说着，“到时候片子得奖了，于慎回部队了不再参加这些活动，到时候就我们两个一起走红毯，得奖了，国内的人要是知道了，肯定要夸你，要夸这电影——诶，拍得好！” 　　《城京绝响》不是一部双男主电影，但就从所占剧情重要程度来说，也算得上某种意义上的双男主电影。 　　《绝响》背景取自很久之前的一个混乱而又有着特殊魅力的时代，讲的是一个自小长在梨园里的大青衣白如棠在演出时遇见了一个军官。 　　军官是人人得而诛之的歹人，叫于慎，据说他投靠了外国势力，干的是欺压百姓的事。 　　白如棠性子直，不喜欢他就把不喜欢挂脸上，于慎来时就不上台，结果对方倒自己来找他了。 　　于慎把一封信交给他，说要是出现变故，让他把信交给四军参谋长手上。白如棠一头雾水，只觉得这个人有病。 　　后来他就听说那个坏事做绝的于慎死了，死在了外国人手里。过往剧情展开，原来于慎是潜伏在外国人身边的人员，他察觉到了自己的身份或在不久后被识破，于是把白如棠误认为组织里的人，把自己所获取的所有信息交给他，让他带给参谋长。 　　这封信是许许多多人用生命所写出来的。 　　白如棠最后决定把信送去给四军参谋长。 　　同时一直在追查这封信的下落的人也知道了信就在他手上，开始对他进行抓捕。 　　平素里连辣都不敢吃，生怕弄坏了嗓子的白如棠为了避免被认出，脱下华服换上粗布衣裳，用药药坏了自己的嗓子，又在逃亡途中硬生生用刀割烂了出挑眉眼。 　　昔日风流大青衣最终不成人样。 　　后来信安全送达，白如棠在据说埋着于慎的乱葬岗前哑着声音给他唱了一首《牡丹亭》。 　　演于慎的演员是部队出身，拍了这部电影后像是受到了触动，止住了继续演戏的脚步，重新回到了部队，之后就没有了他的任何消息。 　　宋真锐那边叹了口气，声音小了下去，“只是我手头上没有钱宣传了……但是也知足了，想了这么多年，我终于把自己想拍的东西拍出来了，送到了观众面前，也值得。” 　　“宋导。” 　　莫许之垂下眼，说，“对不起。” 　　这是他的问题。电影没有任何踩线，但是一直过不了审，没有其他的原因，就只是因为他也参演了。 　　如果不是因为他，电影早该在一年前就已经上映了。 　　是他当时太天真，不信邪，演了两部电影后才清楚【什么都不会的花瓶炮灰】意味着什。 　　电话那头传来阵阵嘈杂声，之后宋真锐的声音才传了过来，他问：“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是说，”莫许之探过身体去够绿叶，说，“红毯得你一个人走了。” 　　“我到时候应该去不了了。” 　　“为什么？” 　　“我记得之前有拍一个剧组对角色扮演者的采访，其他人都拍了，我当时有其他事情，没有来得及。”莫许之没有直接回答，指尖碰上绿叶叶尖，说，“宋导你看什么时候有时间，要是可以的话尽量在这两天，我把采访补录上。” 　　电话那头沉默。 　　宋真锐意识到了什么。 　　果然，莫许之的下一句话就是：“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接受采访了。” 　　电话两头都陷入了沉默。 　　“你说真的？” 　　“嗯。” 　　良久，宋真锐叹了口气。 　　“我最近都闲，看你的时间吧。”他说，“他们都说我老了，拍不了戏了，但是我哪有他们说的那样不行。我最近还想再干一场，看上了一部小说，结果作者不承认卖版权，还想和你再合作一次，现在好了，版权买不到，演员也不拍了。” 　　听到宋真锐说翻拍小说时，莫许之眉头都没动一下。 　　宋真锐是出了名的什么都拍，什么都敢拍，剧本有原创的，也有改编自小说的，甚至有拍由游戏人物所衍生的相关的电影，到目前还一次都没翻过车。 　　“要是没事你也可以去看看，那小说挺有意思。”宋真锐说，“那部小说讲的科技相关，我看不懂，还在一个一个了解，但是那些失败和成功写得很真实。” 　　他笑了下，又说：“看得我都觉得自己年轻了不少。” 　　他有直觉，要是这些内容能够放上大屏幕，一定很有感染力。莫许之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宋真锐却话说一半就不说了，他说：“你现在是在城西的游乐场那里吧。” 　　莫许之点头：“嗯。” 　　“我离这里近，到时候找个摄影师还有其他的一些人，找个地方就可以拍采访了，不会用到太多时间。” 　　莫许之仍旧是点头：“嗯。” 　　两人又聊了几句，之后挂断了电话。 　　之后就跟约好的一样，莫许之陆续接了好几个电话。 　　都是之前拍的电影的导演或者其他人打来的。 　　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不能搬上荧幕的影视作品都在这几天通过了审核。 　　有剧组有钱，没有想要现在立马上映，而是抓紧时间开始进行一轮宣传，打算在下一次影视作品各大奖项开始统计作品的时候上映，来一波名利双收。 　　莫许之没有发表过多意见，也没有答应后续的合作和相关推广活动，听对面说着，时不时回上两句。 　　挂掉最后一个电话，莫许之把手机扔到床上，后脑勺靠在窗户的木框上，睫毛虚虚垂下，旁边树枝上有鸟雀弄得树影斑驳摇动。 　　他的房间的正下方是客厅。 　　下面不时有隐隐说话声传来，结果一声电视的声音传来，惊动了树枝上的鸟雀。 　　“据气象局预报，在几日后部分地区将会大幅度降温，部分地区或将有雨雪天气，这些地区包括榕城，A市……” 　　作者有话要说：　　按照设定，莫佬会死在雪地里 　　安排上了！ 　　想好的话忘了说，吃完烧烤才想起来，现在补上，就是关于戏中戏，应该只有这一次，之后就没有啦啦，别担心（主要是太喜欢这个剧情了，又写不了，只能暗戳戳放这里了Orz） 　　感谢在2021-07-2123:06:16~2021-07-2222:45: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曼、斜阳疏影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落影成殇50瓶；分花拂柳后34瓶；2727735031瓶；4195407729瓶；远方当有春风20瓶；长歌、安好、柳予安10瓶；西红柿炒番茄5瓶；楼玄、天尼yysd3瓶；33807678、赵怀訡、熙、41772573、妮糖、不知道叫什么、陌惜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病发 　　客厅里很嘈杂。 　　不知道是谁开了电视,打开后才发现声音大得离谱，之后赶快转小，直至比讲话声小才停止。 　　旁边很吵,骆文云坐在沙发最里面,前面有几个人影挡住了视线,看不清电视上的内容。他站起来,想要走到电视面前,坐在一边的沈乐抬头,拉住了他的衣摆。 　　“骆哥，斗地主该怎么玩啊，我一直斗不过他们。” 　　其他人笑，“骆老师快教教他吧,人都快抑郁了。” 　　骆文云被他们拉着坐下了。 　　他想要打开手机,结果沈乐一把牌塞他手里,可怜兮兮地说：“骆哥快帮帮我，我不想再输了。” 　　烦躁渐生。 　　骆文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焦躁得厉害。 　　像是错过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一样。 　　刚才新闻里说的东西，他虽然没有听清，但总觉得,他应该,也必须知道刚才说了什么。 　　楼上的莫许之打开搜索框，搜索天气。 　　预报说十三号到十五号会有部分地区有雨雪天气，十四号榕城有百分之九十的几率会降大雪。 　　正好是节目播出后两天。 　　他给王执风打了个电话。 　　“榕城的交流会加我一个。” 　　手机那边说了些什么，莫许之笑了下，说,“这不是怕你一个人出差寂寞，特地陪你的。” 　　“……嗯，我也看到了,榕城会下雪。” 　　窗外的麻雀又飞了回来，坐在窗台上的青年低头浅笑，阳光透过树影，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碎光。 　　“一定很好看。” 　　王执风还要工作，莫许之聊了没几句后就主动结束了话题，挂了电话。 　　他和王执风大致说好了行程。 　　他们两个十四号一早搭第一班飞机出发，到了榕城后王执风参加交流会，他自己则是自由规划时间。 　　简单来说他就是一个蹭飞机的。 　　靠在窗台上闭着眼睛眯了会儿，楼下的吵闹声转小，之后突然传来一阵起哄声，莫许之睁眼，之后关上窗户。 　　和关窗的声音一起响起的还有敲门声。 　　“门没锁，请进。” 　　站在门口的是骆文云。 　　他拿在手上的手机没有关，屏幕还亮着，上面停留在一条围脖界面。 　　莫许之看不清也没兴趣知道上面写的什么，一眼掠过后抬眼问：“有什么事吗？” 　　骆文云走进屋里，反手关上了门，问：“十四号，你有什么打算？” 　　他记得莫许之说过要出去玩。 　　“不出门了，”莫许之摆手，“到时候人人喊打谁敢出去。我打算一直待在屋里，应该是打游戏吧，争取从白银到黄金。” 　　骆文云问：“我可以一起吗？” 　　莫许之摇头：“不行，我约了朋友。” 　　京城不属于特殊天气影响范围，在未来的半个月内都是晴或多云，有时有小雨。 　　骆文云表情遗憾，但更像是松了口气，整个人彻底放松了下来。他露出一个笑来，说，“玩得开心。” 　　莫许之同样笑了下。 　　是挺开心。 　　最近大概没有比这更开心的事情了。 　　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回答，莫许之也没跟他继续说话的意思，骆文云在原地站了会儿，最终打算离开。 　　离开前他最后看了一眼莫许之，眼尾余光却瞥到放在桌上的一个敞开的药盒。 　　药盒分为两个区域，其中一个还装了一半的药片，另一个则是已经空了。 　　脑内神经一跳，骆文云问：“这是什么？” 　　原本靠在墙边就等着骆文云离开的莫许之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刚才打电话去了忘了收起来的药盒。 　　“维C。” 　　莫许之表情不变，拿起一粒药片扔进嘴里，嚼吧嚼吧咽下，期间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拿起药盒往骆文云这边递了递，问，“要吃吗？” 　　“不用了。” 　　骆文云最后再看了一眼药盒，之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咔哒” 　　房间门被关上，莫许之垂下眉眼，倒了杯水。 　　弥漫在嘴里的药的苦味勉强被冲淡了些。 　　节目组开完小会，拍摄正式开始。 　　游乐场被整个包下，游客仅有嘉宾和工作人员。 　　这几天仔细想想并没有做什么事，除了玩各种游乐设施体验心跳加速的感觉之外，嘉宾好像就没有其他的事了。 　　如果不在乎镜头和保住人设的话，这几天完全可以当放假。 　　莫许之就是这样。除了硬性要求的集体活动，他很少跟着大部队走，经常一个人去一些别人压根不会去或者根本不知道的地方。 　　摄影师原来还会劝劝他，但说过几次之后就放弃了，任由他自由发展。 　　之后他还发现，跟着莫许之比跟着其他嘉宾似乎要轻松很多，至少每次会合的时候其他摄影师都是一身汗，只有他除了稍微有点累之后就没有任何反应。 　　为了节目效果，其他嘉宾喜欢去挑战各种大型游乐设施，还会参加一些奇特的活动，他们玩得累，摄影师也累。 　　但是莫许之好像对这些都不感兴趣，他喜欢去一些小游戏摊子，或者去小树林里转一转，然后盯着一棵普普通通的树发呆，一坐就是一两个小时。 　　他这样已经算得上是运动量极少了。他每天睡得早起得早，生活过得比其他嘉宾还要规律些，但相反的，他的精神却一天比一天差。 　　摄影师问：“怎么今天精神看上去这么差？” 　　莫许之就回答说，“这几天太无聊了。” 　　意思是对游乐场里的东西提不起兴趣，觉得无聊，所以打不起精神。 　　莫许之找了个长椅坐下，喘了口气。 　　最近癌症buff越来越明显了。 　　从前天开始，白天的时候他有在吃药，虽然药已经没有多大用处了，但聊胜于无，晚上的时候没有吃药，加上在黑暗和安静中所有的感官都被无限放大，那股灼烧刺骨一样的疼痛时不时传来，晚上根本没有多少真正睡眠时间。 　　从昨天开始，他已经能清晰地感受到肺部有肿.胀感，呼吸逐渐变得困难。 　　医院的医生最近一直在给他打电话，要他及时回医院进行检查。 　　他没有答应，医生以为他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给他分析了很久的癌症相关知识，试图让他拥有这方面的意识。 　　莫许之不想让对方太过担心这件事情，就约定了回医院复查的时间。 　　三月十五号。 　　——他死后的第一天。 　　那时候应该已经有人通知医生，那个让他操心的病人走了，再也不用他担心了。 　　再喘了口气，莫许之站起来，说：“走吧。” 　　摄影师问：“去哪儿？” 　　他回答说：“到处转转，万一遇上什么好玩的呢。” 　　他总不能一直坐在这里。 　　于是两个人在游乐场里漫无目的地到处乱晃悠。 　　走到一个游乐厅附近，路过一个小店的时候，莫许之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歪头，看了一眼放在玻璃柜里的东西。 　　“怎么了吗？”摄影师跟着停了下来，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摆在柜子里的东西。 　　最吸引视线的就是摆在前面标了“一等奖”的柜子里的单反。单反本来就贵，柜里摆着的还是银白色的稀有款，一眼看过去全是金钱的味道。 　　摄影师问：“想要？” 　　莫许之点头：“想要。” 　　两人都没注意到对方的视线和自己错开了。 　　莫许之问坐在店里玩手机的店主，说：“这里面的东西可以买吗？” 　　店主现在正在推塔，正是十万火急的时候，也顾不上来客人了，头也不抬地说： 　　“不行哦亲，这些只有通过玩游戏获得。”店前的横版上放着三把看着很逼真的枪，里面挂着几个靶子，靶子的正中心的红点小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 　　“一次三十，十发子弹，不用上膛，里面装了子弹的，可以连发。看环数定成绩，旁边那些都是奖品。” 　　莫许之给他扫了三十。 　　拿起放在桌上的枪，他开保险，瞄准，射击，然后命中，整个过程流畅到不可思议。 　　带有特殊标记的子弹正中红心。 　　青年白得甚至可以看到其下淡青色血管的手指和黑色枪身形成了极大的冲击。 　　摄影师虽然不懂，但大受震撼。 　　莫许之有些诧异地睁眼。 　　“原来是玩具枪。” 　　之后他垂下眉眼，“也是。” 　　原本拿到枪的时候他就觉得重量有些不对，现在终于反应过来了。 　　科技院的安保和出去参加活动时上头安排的随行人员，还有会场的维安身上都带着枪，平时经常见到，成了习惯后陡然一下他还没转换过来。 　　摄影师在一边听得眉头直跳。 　　不是玩具枪还能是什么？ 　　又是几声响。 　　店老板推别人塔不成反被对方推了，放下手机一抬眼，看到莫许之正好打完了最后一发子弹。 　　一个靶子的红心插满了带长形子弹，之后应该是因为中心装不下了，后面的子弹全都打到了九环上。 　　店老板恍惚了一下。 　　他这就打了个游戏，到底发生了什么？ 　　店老板睁着一双死鱼眼打开了最上面的属于一等奖的玻璃柜。 　　他根本就没想过真有人能打成这个样子。这单反是他的，他就是知道没人拿得下来，所以特意拿到这里来吸引顾客顺带炫耀一下的。 　　没想到在今天翻了车。 　　“不是那个，”莫许之及时打住，指着最下面的那个柜子说，“我想要这个。” 　　莫许之指的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五等奖，是两个睡眠眼罩，一个海绵宝宝一个派大星。 　　海绵宝宝和派大星都是缩小版，两个眼罩一个通黄一个全粉。 　　看到店老板动作迟疑惊疑不定，莫许之又重复了一次，说：“我想要这个。” 　　这个在实验室里休息的时候应该挺适用的。 　　实验室的灯光总是很亮，闭着眼睛的时候觉得头顶上顶了一个太阳，眼皮都挡不住那光线。 　　他想要海绵宝宝，到时候就把多的派大星给王执风。 　　作者有话要说：　　老王收到后感动哭了 　　这周周末就不加更啦，等我下周开始日四五六k感谢在2021-07-2222:45:26~2021-07-2315:22: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尧濯、41954077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梦中愿、名字、减肥人士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咸鱼本鱼13瓶；南亭、团一团、豆豆泷、君凌5瓶；466920143瓶；417725732瓶；我要磕cp磕到底、45124567、西红柿炒番茄、喜欢你呀、朝木、卐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两年份 　　店老板通过再三确认,最终终于把海绵宝宝和派大星给了莫许之。 　　单反就这样成功留了下来，莫许之带着装了奖品的小袋子又往其他地方溜达去了。 　　摄影师原本不是很理解这种做法，但是看莫许之笑得轻松,似乎又有些理解了。 　　摄影师和莫许之两人刚走到花坛边,刚好看到一堆人出了游戏厅。 　　那边的人也看到了他们两个,之后一个人影快速地跑了过来。 　　那人是立晶。她手上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其中还夹杂着两个超大的毛绒玩具,快速向着这边跑了过来。 　　立晶跑过来的身影由清晰逐渐转为模糊。 　　莫许之闭了闭眼。 　　再睁开时,世界一片模糊。 　　“莫许之，快……快帮忙拿一下，我拿不动了，乐乐他好像发病了,我们得去医务室。” 　　“里面有他好不容易套到的玻璃球,要小心些拿哦。” 　　莫许之眉头一跳,说：“我现在……” 　　立晶很着急，没有听他说话，一股脑把东西全都塞了过来。 　　她塞得急，力气有些大了,不知道是什么盒子的尖角刚好抵住了他的胸腔,毛绒玩具的毛绒在他鼻前不停扫动，堵住了呼吸道。 　　他有些喘不上气。 　　立晶的脚步声渐远。 　　“哗啦——” 　　玻璃摔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尖锐声响震得耳膜一痛。 　　摄影师看到大包小包的东西过多，刚想要搭把手的时候，看到所有的东西一散,莫许之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那个立晶说很重要的玻璃球从口袋中漏出，直接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碎片四散开来,零零碎碎落在莫许之身边。 　　“莫许之！” 　　摄影师被吓了一跳，顾不上拍摄，把摄影机放地上后马上跑去扶人。 　　莫许之还醒着。 　　他半睁着眼睛，只这一瞬间的时间，冷汗已经浸湿了额前的碎发，白色衬衫上也有显而易见的汗痕。 　　他张了张有些发白的嘴巴，像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先别急着说话。” 　　摄影师拨开压在他身上的东西，把他扶起来后抬头往四周看去。 　　刚才看上去浩浩荡荡的人群现在一个也看不到了，就连原本坐在店里百无聊赖玩手机的射击店老板听到有嘉宾发病，也跑去凑热闹去了。 　　周围一片空寂。 　　“莫老师你等等，我给其他人打个电话，再忍忍，马上就会有人来了。” 　　摄影师掏出手机，翻着联系人的手还有些发抖。 　　他现在太紧张了。 　　他这是当摄影师以来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语言形容起来都是苍白无力的，只有真正看到原本一个刚才还在兴致勃勃打枪的活生生的人在一瞬间就软倒下去，不给任何反应和思考时间是多么的可怕。 　　“……” 　　苍白且修长的手指搭上摄影师翻联系人的手。 　　摄影师低头，看到莫许之对他笑了下，“不……用。” 　　在说出一句话之后，喉咙像是被什么短暂地打通了，莫许之说话也相对没有那么艰难了。 　　“我没事，只是低血糖。” 　　他虽然能够说话了，但是声音是十足的小，摄影师把耳朵靠近了些。 　　他问，“你身上有带糖吗？” 　　“有的有的。” 　　摄影师忙不迭把自己平时揣在兜里的糖递了过来。 　　莫许之吃了糖，之后隔了一会儿，支着手站了起来。 　　等全身的力气压到手臂上后，他的动作微不可见地一顿，之后又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 　　摄影师说：“还是去医务室看看吧，要是有什么问题也好及时去医院。” 　　莫许之摇头：“只是低血糖，今天忘吃早饭了。” 　　之后两人把衣服上的灰擦了，摄影师和莫许之一起把地上的大的玻璃碎片装进一个口袋，小的等之后再处理。 　　“之后我自己来吧。” 　　摄影师于是重新扛起摄影机。 　　莫许之弯腰把掉地上的各种口袋和盒子捡起来，之后拿出一直放在身上的手帕，把掌心缠了一圈，之后拍掉了毛绒玩具上沾染的灰。 　　拍完了一个玩具熊，正准备处理另一个的时候，嘈杂声从小路尽头传来。 　　莫许之和摄影师转头，看到刚才才离开不久的立晶一行人又回来了。 　　他们看上去有说有笑的，沈乐估计是没有什么大问题。 　　等到走近后，他们看到了堆在路边的各种袋子。 　　地上细小的玻璃碎片折射阳光，有些刺眼。 　　立晶脸上的笑容顿住：“这是……” 　　摄影师准备说话，莫许之率先说：“东西没有拿稳，不小心掉下去了。” 　　“不小心全都掉下去了？” 　　莫许之点头：“嗯。” 　　立晶指着地上的玻璃碎片，又问：“这个……” 　　“是沈乐的。”莫许之说，“我不是针对他，是这东西自己掉下去的。” 　　其他人的表情顿时有些怪异。 　　这个……此地无银三百两也太明显了些。 　　一瞬间，莫许之之前和骆文云的各种绯闻又重新出现在众人脑海里。 　　立晶说：“这个整个游戏厅就只有这么一个，你怎么……诶，谢谢你帮忙拿东西。” 　　说完后，她又叫上站在一边的其他人一起拿东西，三两下把东西收拾好之后就打算离开了。 　　之后还是张萱萱回头说了句：“再见。” 　　莫许之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气氛的诡异，他刚想抬手，之后又放下了，笑着说：“再见。” 　　目的达到了。 　　他原本还在找制造矛盾的切入点，今天这件事虽然出乎意料，但也来得恰如其分。 　　节目组很知道怎样进行恶意剪辑，这件事情发生了，他完全不用担心节目组该怎么做。 　　摄影师站在一边沉默了半天，最终说：“先回房间换身衣服吧，正好马上就要到中午了，可以直接在房间休息一下。” 　　莫许之点头。 　　之后他把地上的碎玻璃处理了，回房间洗了个澡，吞了一把药后躺在床上翻看手机。 　　他找工作人员要到了游乐场游戏厅的分区人员的微信，之后又通过他要到了经营套圈的老板的微信。 　　他找老板买了个玻璃球，钱发过去后老板爽快地同意了。 　　“全场最后一个”是商家惯用的伎俩，说是唯一一个的东西，可能后仓库还堆着一仓库，只是没有人发现而已。 　　之后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起来。 　　因为没吃早饭而低血糖犯了的沈乐从医务室里回来后，得知了自己的玻璃球被莫许之“不小心”打破后，红着眼睛说没关系。 　　尽管后来套圈的老板又送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玻璃球过来，说是套一送一，之前忘了给他了，但是当沈乐遇到莫许之的时候，氛围是肉眼可见的怪。 　　时间过得很快，眼见着离拍摄结束还有两天的时间，莫许之在倒数前一天申请了休假。 　　他一早就出了门。 　　清早的游乐场没什么人，工作人员还在别墅边的临时会议室里开会，其他嘉宾也没有起来，只有游乐场原本的工作人员打着呵欠上岗。 　　收垃圾的老婆婆也早已经开始回收垃圾了。 　　莫许之看到她从垃圾桶里拿出几个垃圾袋，依次看了看，之后打开其中一袋用黑色口袋套着的垃圾。 　　满满一堆颜色奇幻的破碎玻璃之上是一张张被揉成一团的纸张。 　　莫许之收回视线，出了游乐园的门。 　　他已经和宋真锐约好今天上午拍摄角色采访，地方不远，就在游乐场附近的一个工作室里。 　　采访过得很快，也或许是因为这是他最后一次接受采访的原因，工作人员问了他很多问题，他也尽他可能认真回答，不知不觉一个上午就过去了。 　　随便找了家家常菜馆吃了顿饭，莫许之打了辆出租车。 　　他坐进去，说：“去京大附属医院。” 　　“好嘞，”司机很健谈，说，“说起京大附属医院，最好的果然还是心理科，别说，我大姑的儿子的朋友在那里上班，别提多体面了。” 　　莫许之笑了下，没有接话。 　　这是一个不是很喜欢讲话的乘客。 　　司机没有继续讲下去，放了首歌后就专心开自己的车。 　　莫许之下了车。 　　蓝色的【心理科】三个大字立在大楼入口处。 　　莫许之拿出病历单递给前台护士。 　　他没有露脸，但前台的护士也许是已经把他认熟了，指了个方向，说，“张医生在他的办公室等你。” 　　莫许之熟门熟路进了办公室。 　　张医生坐在办公桌前。 　　他长相并不突出，但有一股很温和的气质，会让人不自觉放松。 　　他说：“按照疗程，你应该在三周之前就来这里了。” 　　“有点事耽搁了。” 　　莫许之自觉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说，“我来拿药的。” 　　张医生问：“药吃完了？” 　　“嗯。” 　　张医生抬头看莫许之，之后眉眼忽不可见地一跳。他问：“你断药了？” 　　莫许之老实点头：“嗯。” 　　“断了多久了？” 　　张医生坐直了身体，他显然认真了起来，但态度仍旧温和，语速不急不缓。 　　抗抑郁药物不能随便停，特别是到了莫许之这种很不乐观的程度的患者，随便停药物会造成很大的影响，甚至是不可逆转的伤害。 　　“大概是三天。” 　　“到目前为止没有不良反应，我今天想来拿药。” 　　“要几个周期的？” 　　莫许之抬眼，“至少两年。”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关于莫崽的抑郁大家之前看出来没有，之前在搬家的那个时候就写过莫崽在吃药。 　　不知道大家能够理解不，就是，一个人亲身经历了自己的死亡，感受到自己生命消失的全过程，之后又到一个很奇怪的世界扮演另一个人，会忍不住怀疑世界的真实性，之后恶性循环。 　　不是故意吊大家胃口啦，我也很想直接快进到死遁，但是一些事情还是要交代清楚的:D感谢在2021-07-2315:22:41~2021-07-2422:50: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尧濯2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2811417、41954077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墨墨30瓶；wpqepw22瓶；华年21瓶；司空逸19瓶；迟迟18瓶；4512456712瓶；\\\\（凸^-^凸）//、亦糖、虞尽阑生、力争在嗑cp的第一线上、爱是唯一10瓶；536101149瓶；寒冰※噬血8瓶；42047680、你的答案6瓶；别和我说话、君凌、夏习清我的5瓶；阁下4瓶；果酱、是榴莲哇2瓶；.......、41772573、一览众山小、君墨辰卿、罗伊、是阿满满呀、我要磕cp磕到底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拍摄完毕，最后一次道别 　　CI工程预计需要的最少时间为两年,最长时间无上限。 　　张医生扶了扶眼镜，问：“两天？” 　　他认为自己听错了。 　　或许莫许之说的是两天。 　　莫许之摇头：“是两年。” 　　“恐怕不行，”张医生说,“我要对每一个病人负责,你现在的情况不适合拿这么多药。” 　　他又笑道：“要是哪天好了,买这么多药不就浪费了？” 　　莫许之也大概猜到了这么个结果,听见张医生拒绝也不意外。 　　到时候只能找中央配的医生了。 　　要是可以,他并不是很想让他们知道这件事情。 　　“这样吧,我先给你开两个周期的，用完了之后来找我，我们再做一次检查。” 　　张医生撕了一张纸，一边写字一边说,“两个周期的量的帕罗西汀……来交换一下情报,我和女朋友打算订婚了,你呢，最近怎么样，还会觉得世界是虚幻的吗？” 　　莫许之看向缠着纱布的手。 　　除了在实验室，他很少能够有鲜活的,自己存在于一个真实世界的感觉。 　　比起各种或赞美或辱骂,来自□□上的疼痛可以更能让他暂时有一种真实感。 　　所以他不在乎网络上的骂声，不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不论是误会还是什么，只要他觉得不重要的，没有意义的，他就不会多注意两眼。 　　上次玻璃摔碎那次,正好有一片飞散的玻璃片落在了他手下。 　　那一瞬间的玻璃嵌入皮肤里的感觉很真实，他意识到，这里不是梦,也不是自己所想象的虚幻景象。 　　但也只有那一瞬间。 　　“看你表情应该有所改变了。”张医生笑着把纸张递给莫许之，说，“恭喜你，有在慢慢向着好的方向发展。我把药写在上面了，去找开药的那里去领药就可以了。” 　　他大概对每个病人都这样说过。 　　莫许之笑了下，接过纸张。 　　两个周期也行，之后再想其他办法。 　　一天的假期还没有过完，莫许之又回到了游乐场。 　　他回来的时候并不算太晚，正好赶上了其他人正在为最后一天的【临时情侣】抽签。 　　节目组还给这起了个文艺名，叫限定心动。其他嘉宾无力吐槽。 　　依然是老规矩，抽到数字相同就是同一组。 　　抽签结果毫无悬念。 　　莫许之甚至没有拆开纸条，半躺在沙发上，看向杜闵胜。 　　杜闵胜没有遮遮掩掩，直接把纸条摊开来，让他看了个清清楚楚。 　　其余几个人也相继打开，结果毫无新意，跟之前的分组一模一样。 　　沈乐拿着自己的签，侧过头去问：“云哥，你的是多少啊？我们还有没有机会再一组一起玩呀？” 　　骆文云抖了抖衣袖，面无表情，拿出了放在手心里的纸签。 　　毫无意外，他和沈乐一组。 　　杜闵胜看了眼莫许之，之后低下头，锋锐眉眼显出几分无措和紧张。 　　他和莫许之一组。 　　虽然只是一个节目游戏，但是不可控制的，心跳逐渐加快，之后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莫许之注意到了他的视线，也看到了他微红的耳廓。 　　沉默了片刻，莫许之伸手抹了把脸。 　　今晚拍摄任务结束，莫许之让杜闵胜进了自己房间。 　　有人看见了还想八卦一会儿，结果过了几分钟，他又出来了。 　　第二天，节目拍摄的最后一天。 　　今天阳光很灿烂，游乐园所有设施开放，虽然人少，但仍旧有一种欢乐的气氛。 　　莫许之在第一时间找到了骆文云。 　　他今天身体状况和精神状况都很差，精神时常恍惚，但看其他人的反应，他应该是发挥得不错。 　　这样就够了。 　　等到节目播出后，一切就可以结束了。 　　第一季拍摄完后有一个聚餐，节目组的所有工作人员和嘉宾都参加，莫许之推掉了，在节目组宣布拍摄完成后就一个人离开了。 　　或许是看他态度坚决还是其他，节目组没有过多挽留。 　　昏黄太阳渲染了大半的天空，近处灰暗的云层也染上了些微的光。 　　莫许之站在车前一回头，对着杜闵胜说：“之后微信联系。” 　　杜闵胜点头。 　　他又一转头，看向骆文云，笑了下： 　　“再见。” 　　不同于以往，他这次笑得很轻松，虽然整个人还透着一股压不住的疲惫劲，但他的姿态却很放松。 　　他背着光，微凉的夜风把他身上一直不变的白衬衫吹得不住向前飞动。 　　像是蓬勃青春和朽朽暮年相交，他身上透着一股怪异又和谐的感觉，让人琢磨不透，看不穿。 　　他和他们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 　　骆文云看着车影汇入滚滚车流，之后消失在了视线范围内。 　　莫许之回到了京大。他回寝室洗了个澡，之后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去科技院。 　　一切都还是原样。 　　他吃了两颗药，之后把药放进口袋里放好，然后放进储物柜锁上。 　　王执风也在办公室里。 　　莫许之一边走一边穿好白大褂，走到他办公桌前敲了下。 　　王执风抬眼，眼神带着工作时一贯的漠然和冷静。 　　莫许之对他笑了下。 　　“好久不见，我下班了。” 　　“十天没见，”王执风的眉眼松开来，同样笑了下，“恭喜下班。” 　　“欢迎回来。” 　　莫许之在上一次离开的时候说了，他这一次回来后就不会再走了。 　　不再有任何不稳定性因素，他真正属于科技院了。 　　莫许之问：“工作做完了吗？” 　　王执风整理好桌面上的资料，“做完了。” 　　他一直计算着，知道今天莫许之会回来，在今天上午就把所有的事情处理完了，从中午到现在都是在做一些可有可无的总结工作。 　　“那好。” 　　莫许之笑了下，之后往周围看了一圈，看到其他人还在做各自的事情，看上去认真无比，就说，“去休息室，我有东西给你看。” 　　他心情看上去很好。 　　王执风站起来，跟着他去了休息室。 　　刚进休息室，迎面一坨粉色的不明物体向他扑了过来。 　　王执风没有躲，就这样站着任由莫许之胡作非为。 　　莫许之也没想到他这样完全不带反抗的，把粉色派大星眼罩快准狠地套对面人脑袋上后力道没来得及收好，自己也跟着压了过去。 　　王执风条件反射环住身上人的腰部，向后退了一步，背部抵上了墙壁。 　　他眼睛出于莫许之的杰作，被什么东西遮住了，看不清现在的情形，但也可以感受到怀里的人伸出手，应该是在揉自己的头。 　　刚才莫许之应该是撞他肩上了。 　　他声音带着隐隐笑意：“把自己弄痛了吧，下次还这样做吗？” 　　莫许之揉着头站了起来，顺带把王执风头上的眼罩也给拉了上去。 　　眼睛重获光明，王执风一睁眼，就看到莫许之耷拉着眉眼，把头发揉得一团乱。 　　他低头问：“撞哪儿了？” 　　莫许之把头发扒拉开，让王执风看了一眼，之后又快速把头发揉了一把，说，“这里。不是很痛。” 　　“你快拿下来看看，我专门精挑细选给你选的。” 　　王执风于是把头上的不明物体拿了下来。 　　躺在手心的是一坨粉色不明物。 　　他翻了个面，粉色的派大星正对着他笑。 　　他挑眉：“这是什么？” 　　“眼罩，到时候在办公室里……你们在看什么？” 　　莫许之话说一半突然停住，王执风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堆在休息室门口的一堆满脸八卦的人。 　　他们有些心虚：“就……就随便到处看看。” 　　莫许之眯眼笑：“是挺随便的。” 　　王执风站在一边不说话，默默帮他顺了下头发，至少让他看上去还有点组长的威严。 　　顶着一头乱毛，不管怎么说话看着都变了一个味。 　　“不是，诶……那个，校庆，对校庆，学校希望科技院也可以上去排个节目，去年是二组，今年轮到我们一组了，这不想找组长你商量一下么。” 　　“这有什么好商量的，”莫许之挑眉，“有这方面兴趣爱好的就去试试。” 　　“关键就是没这方面的兴趣爱好。”其他人极力怂恿，“组长去试试呗！” 　　莫许之摇头：“我陪朋友，已经答应好了。” 　　他又转头，问：“你去试试？我到时候肯定给你鼓掌。” 　　王执风没说话，其他人先阻止了。 　　他们还记得他的传奇事迹。 　　之前王执风也不是没去过，只不过当时代表的是物院。 　　他上台的时候台下的学生一看他脸瞬间沸腾了，然后他就给学生讲解了当代物理的发展现状及可行未来。 　　后来每次有人问起那次校庆，学生都会睁着一双死鱼眼，“哦，那次物理讲座啊”。 　　恐怖如斯。 　　“那就没办法了，我们再自己琢磨琢磨，”其他人准备开溜，说，“就不打扰你们了。” 　　末了又对王执风使了个眼色，说：“王教授加油。” 　　他们出去了，还顺带贴心地关上了门。 　　莫许之撑着脸颊，有些好奇地问：“你到底做了什么，他们这么怕你上去？” 　　“就上去讲了会儿话……这是怎么回事？” 　　看到原本眉眼舒展的王执风表情瞬间不对劲，莫许之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然后看到了自己手上的绷带。 　　大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　　芜湖！终于写到这里来了！校庆过后就该去出差啦！出差意味着什么！！感谢在2021-07-2422:50:22~2021-07-2522:43: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舟瀾、分花拂柳后、46693113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207920824瓶；三山、靡途、384dian20瓶；柳予安、45807836、莜莜、力争在嗑cp的第一线上、司空逸10瓶；祁亟8瓶；南亭、Bfait·lxy、睡神、夏习清我的、君凌5瓶；花城4瓶；50686481、东野3瓶；开上高速、肆句言、总是不想动2瓶；君墨辰卿、一览众山小、江停在线卖萌、正在学习、春水煎茶、41772573、我要磕cp磕到底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倒计时：校庆 　　“蹭了点皮,小问题。” 　　莫许之把手伸出来，说，“你要看看吗？这个绷带很好拆。” 　　他说着,就要去拆绷带。 　　王执风止住了他。 　　“不用。” 　　莫许之又若无其事地把手缩了回去。 　　王执风叹了口气。他认真看着莫许之眉眼,之后说：“实验室里没什么你要处理的,先回去休息吧。” 　　莫许之点头。 　　他今天一天状态都不太对,帕罗西汀和泰勒宁两种药都吃了,但依然没有太大效果。 　　他大概猜得到到了他这个地步,泰勒宁已经没有什么用了，该痛的还是得痛着，脑部的刺痛感和眩晕感应该是帕罗西汀断药引起的。 　　只要回去睡一觉，这些都不重要了。 　　一个普通的夜晚,一场荒诞的梦。 　　第二天一早,莫许之起了个大早,之后简单地洗漱了一下之后就去校门口等着了。 　　他出门的时候还遇见了王执风，他们几乎是同时打开房间门，王执风穿戴整齐，像是正准备去实验室。 　　他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实验室。 　　莫许之拒绝了,说要去接一个朋友。 　　京大的早晨从五点钟就开始了。起得早的晨练的学生已经拿起书往教学楼的方向走,莫许之站在校门口，压了压帽子。 　　今天京大校庆，进出校门的人很多，什么届的都有，一眼看过去瞧见了不少熟悉的身影。 　　他还看到有国家电视台的记者专用车辆停在路边。 　　这次校庆还搞得挺大。 　　莫许之再往外边看了几眼,终于在人群靠后的地方看到了一个同样戴着帽子，还戴了口罩的全副武装的人。 　　他个子高，但凡出现在了视线范围内就一定忽略不了他。 　　那是杜闵胜。 　　他的前面还有很多很多的人,一时半会估计进不了学校。 　　注意到杜闵胜的视线往这边扫来，莫许之小弧度挥手，之后出了校门。 　　出校门要比进校门简单很多，至少不用一个一个检查出入证。 　　他走到杜闵胜身边，带着他往人少的地方移了几步，之后说：“这里太挤了进不去，我带你往后门走。” 　　杜闵胜跟在他的身边，点头。 　　后门离前门有些远，两人也不急，一边走一边聊天。 　　莫许之问杜闵胜为什么会答应京大学生的请求来参加校庆，还不带演出费那种。 　　杜闵胜看了眼身边人的脸侧，之后又转开视线，说：“觉得挺有意义，就来了。” 　　他在几天之前收到以京华大学学生会全体成员为发信人寄来的邀请函。 　　他们足足写了几页，写的字也是很好看的正楷，足见其用心。 　　他们说了很多，简单总结就是说京华大学校庆将至，希望他能来表演一次。 　　他答应不是因为这很有意义，至少不完全是。 　　他只是，想要看一眼莫许之在的地方。 　　京华大学对于还在小酒吧里的他来说，就是“不可妄想”“不可触碰”“两个世界”的代名词。 　　他也想要看看，莫许之所看到的世界。 　　“等会儿排练我们唱什么？”莫许之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说，“得快点定下来，我之前找王……一个学生要了份流程图，你排在很前面。” 　　他今天要和杜闵胜一起上台，这是他自己之前亲口答应的。 　　节目的最后一天他和骆文云互相演，势必会顾不上他名义上的限定男朋友杜闵胜，他们不一起行动，他还一直在和骆文云挂一块，他，骆文云，还有沈乐三个人的关系势必会成为节目的焦点，杜闵胜的镜头无可避免的会减少。 　　种种原因加起来，当杜闵胜说想和他再一起唱一首歌的时候，他就答应了。 　　这是最后一次。 　　他不会再涉足这个圈子，所在的地方就只有实验室，京大、国外国内的交流会，有时还有航天局，这几个地方几点一线，想要再产生交集，大概是没可能了。 　　京大的后门的人比大门少了很多，莫许之把工作证拿给保安看了一眼，之后就带着杜闵胜进了学校。 　　保安看了了杜闵胜一眼，也没问他要出入证，对着莫许之说了句“再见”。 　　莫许之笑着点头，之后带着杜闵胜拐进了一条林荫小道。 　　“往这边去大礼堂要快很多。” 　　他对这里很熟悉，遇到建筑物的时候会给杜闵胜简单介绍一下公用，要是是有特殊意义的建筑物，他还会讲一下来历。 　　他好像有些怕冷，双手都揣在外套兜里，但姿态看上去很放松。 　　他带着杜闵胜到了大礼堂报道。 　　大礼堂里有很多学生，大多是校庆有关的志愿者和学生会的人，一眼望过去，很难看到之前说的和杜闵胜对接的学生。 　　莫许之微眯起眼睛。 　　“学长！” 　　一声响亮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莫许之抬眸，看到一个穿着京大校服的男生翻越过单排座位，快速往这边跑了过来。 　　很明显这声学长是冲着他叫的。 　　莫许之眯眼再认真看了几眼，还是没想出这人是谁。 　　那个男生到了近前，气也不带喘，问：“学长来是有什么事吗？” 　　今天看到莫许之算是意外之喜。 　　节目单有部分还没确定下来，但是参加校庆表演的人已经定了，他们翻了半天，没有看到莫许之的名字，原本已经失望了来着，没想到他居然来了。 　　“我陪朋友来的，”莫许之问，“你知道周小小在哪里吗？” 　　“周小小……哦哦，她在那儿，她等的人还没有来，就去帮忙布置舞台了，要我去帮忙把她喊过来吗？” 　　莫许之看了眼男生过来的地方还放着的大音响，说：“谢谢，不用了，我们自己过去。” 　　周小小人如其名，是一个看上去娇娇小小的女生。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她回头，第一眼看看到的就是莫许之。 　　“莫学长！” 　　莫许之往旁边稍微一侧头，说：“是他找你。” 　　周小小有些疑惑：“谁？” 　　杜闵胜摘下口罩，“你好，我是杜闵胜。” 　　暮色四合。 　　科技院的灯关得比以往早了很多，研究员简单收拾好东西，迎接久违的提早下班。 　　今天学校校庆，他们其中大多数又都是从京大毕业的，经过王执风批准，他们今天可以提早下班去校庆玩玩，或者自己去其他地方放松下，只要明天可以正常上班，干什么都行。 　　“王教授，今天组长一直没来上班啊？” 　　办公室的人走了大半，王执风也在收拾整理文件，跟他办公桌对着的研究员探出头，表情忧虑。 　　“他没事，”王执风看他表情还以为他看出了莫许之之前的不对劲，说，“今天他休息。” 　　“诶不是这个意思。” 　　看到周围的人走得差不多了，研究员再环顾一周，确定莫许之没在之后轻声说，“我听有学生说组长今天一直在陪一个人逛学校，还陪他吃饭。” 　　末了他又极富暗示性地说了句，“还没看到组长对谁这么好过。” 　　已经收拾好东西的王执风又重新弯下腰。 　　再起来时，他手上拿了一坨粉色的东西，慢慢地揣进了白大褂口袋里。 　　研究员表情怪异。 　　原来王执风喜欢这个颜色？ 　　他艰难地问：“这是什么？” 　　“眼罩。”王执风淡声说，“莫许之买的，说实验室的灯太刺眼，休息的时候对眼睛不好。” 　　研究员懂了。 　　他立刻夹起公文包，正色说：“吃饭都是假的，只是走个过场而已。听说今晚校庆还有明星来，特气派，我还得帮别人占个位，王教授我就先走了啊。” 　　他夹着公文包，就差飞出去了。 　　之后办公室就只剩下了王执风一个人。 　　他又拿出眼罩，握在手心揉了揉，感受到柔软的触感后又把它放回了原处。 　　他看了眼手机。 　　通讯显示的最上层仍然只有自己打的两个拨通对方未接听的电话。 　　莫许之还是没有给他打电话。 　　莫许之和杜闵胜坐在了学生会的学生安排的座位上。 　　这里虽然不是中心，但视野很好，一眼扫过去就可以看到舞台的全貌。 　　现在陆续有人进场，还有些学生仍然在舞台上调试设备。 　　电视台的记者和专业的摄影团队已经就位。 　　任谁也想不到这所有的事情全都是由学生一手组织的。 　　远远的，莫许之看到了科技院的人三三两两来了。 　　他们有专门的座位，在离舞台很近的地方，映着舞台的光亮，比其他地方要亮些。 　　隔着一段距离，站在座位边的一个人回过头来，精准对上莫许之的视线。 　　莫许之抬头望天。 　　杜闵胜看到他的动静，问：“怎么了？” 　　莫许之抹了把脸，“没什么。” 　　也不知道自己心虚个什么劲。 　　来宾到齐，会场安静了下来。 　　之后是关于京大上百年的发展史的讲解，还有国际惯例的校长致词，优秀毕业校友致词，学生代表致词。 　　莫许之趁着会场所有的灯光都集中到舞台上，又吃了两颗药。 　　旁边的杜闵胜察觉到了他的动作，他就把跟药盒放在同一个口袋的糖塞给了杜闵胜。 　　“吃糖。吃了就该我们上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始有终，把杜某安排上，至少让他圆个梦感谢在2021-07-2522:43:15~2021-07-2622:52: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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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组的人虽然之前听他说过他今天要陪朋友，但没想到是这么个陪法。 　　而且莫组长一个搞科研的，是怎么跟杜闵胜这种大明星搅和到一块的？ 　　“我悟了，终于知道为什么组长说不能代表科技院参加了。” 　　有人一脸哀愁，说，“这感情终究还是错付了。组长都没对我们唱过歌。” 　　其他人一起叹了口气，“哎。” 　　叹气的同时，还有人悄悄去瞅王执风的表情。 　　王执风没什么表情，至少完全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样落寞孤独悲伤。 　　他认真看着台上的莫许之，丝毫没有移开视线。 　　他完全忽略了杜闵胜的存在，只认真看着哦正在弹钢琴的人。 　　每次他以为他又了解了莫许之一些的时候，莫许之总会再次刷新他的认知。 　　他永远也看不透他。 　　但越是这样，他陷得就越深，直至自我放弃，任由沉沦。 　　台上的表演还在继续。 　　莫许之和杜闵胜配合得很好，至少台下的尖叫声从没有断过。 　　野风最终消散了。 　　一段旅程的终结是另一段旅程的开始。 　　无边旷野又开始孕育更为热烈而率性的生命。 　　台下的观众还没有反应过来，莫许之站了起来，和杜闵胜一起行了一礼，之后咳了声，离开了。 　　杜闵胜站在台上面对着终于反应过来了的观众。 　　“这首歌叫《野风》……” 　　转过拐角，所有的嘈杂声音都消失了。 　　莫许之靠在墙上喘了几口气，之后刚好遇上了周小小，对她说了几句话后就趁乱重新溜回了观众席。 　　他没回之前的位置，摸到了科技院在的位置边上。杜闵胜也已经退场了，现在主持人在舞台上说着什么，灯光集中在他们身上，观众席一片黑，也没人注意到有人悄悄摸到了自己身边。 　　耳边传来衣物摩挲的声音，王执风转头，看到一个狗狗祟祟的身影缓慢动作着，试图坐到他身边。 　　不知道是谁的手机灯光一扫，映亮青年漂亮得有些过分的眉眼。 　　察觉到自己被发现了，莫许之先发制人，在王执风开口说话之前率先递了颗糖给他，然后顺理成章在他身边坐下了。 　　“唱得很好听。” 　　意外的，王执风开口第一句就是夸他，莫许之眼尾一扬，刚准备说话，又听见王执风接着说了句，“不陪你朋友了？” 　　莫许之心里咯噔一下，那股莫名的心虚感又冒出来了。 　　以前校庆的时候他和王执风都会把工作提前处理完，然后出去放松一下，中午和晚上都在古镇那边的家常菜馆吃饭。从之前到现在一直都是这样。 　　结果今天他一直陪着杜闵胜，手机也忘在了房间里，还没来得及给王执风说一下，也不知道他中午吃了饭没。 　　他试图解释：“今天中午……” 　　“我听组里的人说了，”王执风剥开糖衣，说，“吃了饭就好，别再跟之前一样三餐颠倒。” 　　他看了一眼时间，说，“你朋友应该快出来了，今天还有点时间，可以带他到学校到处逛逛。饭我们下次再吃不迟。” 　　他说，“以后封闭实验了就很难见面了，能珍惜一点时间是一点。” 　　他的语气很正常，表情虽然看不见，但猜得到是坦然一片。 　　莫许之又给王执风塞了颗糖，笑了下，说：“不陪他了，王老师更重要。我已经找人给他带了话。” 　　“再过会儿我们就悄悄摸出去，应该没人看见。”莫许之凑过头，轻声问，“我们还是去老地方吗？” 　　鼻尖传来一股极浅淡的，混着苦涩药味的香味，王执风低头，只能看到一点模糊的脖颈的轮廓。 　　他低头，轻轻应了声：“嗯。” 　　估摸着节目要差不多结束了，莫许之带着王执风从座位另一边钻进了工作人员专用通道，出了大礼堂。 　　大礼堂外仍然灯火通明，人来人往。 　　有的被邀请来的优秀毕业校友很忙，走完了流程之后就不得不离开，还有些其他人等虽然进不去大礼堂，但是可以通过大礼堂一边的电子巨幕看里面的情况，一个两个都拿了小马扎，坐在那儿津津有味看着。 　　还有拿着中央台标志的话筒的记者在采毕业校友，莫许之看到了之后拉着王执风往旁边绕开了，没有和他们对上。 　　两人顺利出了校门，悠哉悠哉走到家常菜馆。 　　菜馆老板夫妇知道他们今天会来，已经把食材准备好了，就等他们来开始煮。 　　莫许之和王执风跟老板夫妇一起吃了顿晚饭，吃完后也不急着走，被老板夫妇留下来唠家常。 　　老板娘还有些遗憾，说她女儿跑去京大看校庆去了，喊也喊不回来，不然还能凑一桌吃个饭。 　　王执风在和她们讲着，莫许之沉默了一会儿，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手机侧壁。 　　老板娘心细，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关切问：“许之，怎么了吗？” 　　王执风也看向他。 　　莫许之眼睫动了下，之后说：“我和王老师要出差了，短的话两三年，长的话……我也说不准，那里很远很远，一时半会儿应该回不来。” 　　“可以一起拍张照吗？” 　　莫许之抬起头来笑了下，“留下当一个凭证，要是到时候我们长变了，回来后你们不认识我们，我好歹还有个证据。” 　　老板夫妇先是惊讶，问他们干什么要去这么久，莫许之说王执风教书教得好，要去国外传播传统文化，自己也要跟着去。 　　虽然不舍，但从其他层面来说也算是好事一桩，老板夫妇乐呵呵地同意了。 　　莫许之没有拍过人，拍风景的时候还成，拍人的时候不能说技艺精湛，只能说勉强还认得出来是哪个人，一张四人合照拍下来，老板夫妇和一边的王执风都憋着笑。 　　莫许之意识到了自己的菜，原本还想拜托王执风再重新拍一张，结果一看他们的表情，眉梢一挑就这么拍板定下，把照片发给了三人，完全没有回旋的余地。 　　老板娘拿着手机看照片看了半天，之后莫名越看越顺眼，决定到时候洗出来挂屋里的照片墙上。 　　莫许之还在和王执风一起在菜馆里跟老板夫妇唠家常，某吧高楼平地起。 　　【京大吧】 　　【历届校庆最燃场面对比！点击速看！】 　　【1L：一楼给我让我来，课代表来了！【链接＃23届校庆高燃剪辑】【链接＃27届校庆高燃剪辑】【链接＃京大内部直播网址（正在直播中）】】 　　【kswl！！！莫佬怎么跟谁组都那！么！配！（多图预警）】 　　【1L：是这样的，读本科的时候正好碰上某两个传说级学长一起表演，我可耻的心动了，然后他俩be了。然后读研后，我又磕了，然后又be了。今天，我又走向了不归路［图片］［图片］［图片］…】 　　一直聊到将近十点，老板夫妇意犹未尽，还想留两人再搓会儿麻将，被两人笑着拒绝了。 　　两人一起回了学校。 　　第二天，莫许之是被不停响动的手机提示音吵醒的。 　　刚醒来眼睛还有些花，他摸过放在床头的眼镜，低头大致翻了一下各种消息。 　　有很多来电，打得最多的是他的经纪人，打了五十多个，还有一些说过几句话算是熟悉的人，其余的是一些其他的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他电话的陌生号码。 　　足足有上百个。 　　脑子里瞬时闪过一个念头，莫许之脑子顿时清醒了不少，一键忽略所有消息，打开围脖。 　　足足反应了几分钟，他终于登进了围脖。 　　节目开播了，造成的效果也和他想的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正宫还是老王稳 　　芜湖！终于写到这里来了！感谢在2021-07-2622:52:29~2021-07-2722:57: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鹿鹿鹿鹿清蒸红烧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535129283个；466382462个；雁栖雨、鹿鹿鹿鹿清蒸红烧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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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完了网上的评论,莫许之重新点回信息，大概翻了一下消息。 　　发得最多的还是他的经纪人。 　　应该是因为打电话他一直没接，所以他又不辞辛苦地发了十几条短信。 　　从一开始的质问和要一个解释到之后的说他涉嫌违约，再到之后的公司确认他构成违约行为，要求他交付违约金，很明显的，公司和他经纪人是准备再扒他一层皮后就不管他了。 　　莫许之也理解。 　　利益最大化的道理谁都懂。 　　打开邮箱，把预发邮件订好发送时间，再填上接收人【孙律师】，莫许之又切换回了信息界面。 　　还有些其他人发的短信。有来自薛风的，还有一些其他人，他没有看，直接设置为一键已读。 　　现在还不急着发声，今晚或者明天是最好的时间。 　　趁着今天还有时间，莫许之随便拉了件外套穿上，去了趟实验室。 　　他现在的状态不适合进行任何实验研究，但他脑子还算清醒，能够进行基本的判断。 　　他想要在今天把工程人选定下来。其余的几个备选研究员已经有专门的评估小组进行测评，只有季柏文这个半路被安插.进来的人还在等他进行考察。 　　到了科技院，莫许之在三组的办公室找到了季柏文。 　　他跟三组的人好像挺合得来，莫许之站在门口往里一看就看到了他和其他研究员在圆桌边围了一圈，没有丝毫隔阂感。 　　莫许之站在门口敲了敲玻璃门。 　　办公室里的人转头，一瞬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莫许之。 　　季柏文也站在研究员中间看了过来。他人长得高，即使混在人群中也很显眼。 　　“打扰了，”莫许之笑了下，说，“我来找个人。” 　　“谁？” 　　“找他。” 　　莫许之对着季柏文微微颔首，“跟我来一下。” 　　其他人看向季柏文，又看了眼莫许之。 　　他找季柏文什么事？ 　　季柏文也没想到莫许之会来找他，就在那里站着，也不动，看着呆愣愣的。 　　有人看不过眼，用小腿踹了下他腿窝，说，“人组长叫你呢，还不快去？” 　　“诶马上！” 　　季柏文反应过来，连忙点头，拔腿开跑。 　　他正处在风风火火的年纪，原本站着看上去和其他研究员一样冷静而沉稳，现在一跑起来，整个人瞬间变了个样，青春鲜活气蓬勃而出。 　　他人高腿长，一下子就到了莫许之面前。 　　“跟我来一下。” 　　季柏文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还是乖乖跟在莫许之身后。 　　莫许之带他去了平时很少有人上去的五楼。 　　从二楼到五楼，季柏文数不清莫许之拿着工作证打了多少次卡，之后带着他进了一条长长的走廊。 　　季柏文跟在莫许之身后，看着他挺得笔直的背影，眼神逐渐游移，放空。 　　莫许之停了下来，停在一扇门前。 　　季柏文瞬间回神。 　　“在进去之前我问你一个问题。” 　　莫许之看上去很认真，他仍旧是平时的那幅表情，但视线却异常冷锐，像是能够轻易看穿面前的有些拘束的人。 　　季柏文心里一跳。 　　“你说。” 　　他又补充了一句，“我准备好了。” 　　“现在有一个任务或许需要你，”莫许之直视着季柏文的眼睛，说，“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任务，我们为了这个事情已经准备了太多年。” 　　季柏文抿唇。 　　“你原本没有在预选名录，但是经过挑选考察，评估小组决定把你纳入考虑范围。” 　　莫许之扯谎从来不带脸红，说完后侧过身，让季柏文看清他身后的门上标着的几个白色小字。 　　【A--5资料室】 　　“进去后会有一场测试，通过测试，你就能进入计划范畴。” 　　“但是，在此之前，我问你一个问题。”莫许之说，“你能不能忍受住一连几年与外界隔离，没有朋友亲人，没有娱乐，没有手机，每天都重复一样的日复一日的枯燥工作，你的青春很可能会停留在这里。” 　　“等你出来后，你会发现你已经和社会脱节。曾经的你走在社会前端，熟悉各种热点和最新技术，但是再次回到社会的时候，你会发现你听不懂其他人口中的流行语，不知道社会经过了怎样的变化，你的朋友已经各奔东西变得陌生，你的亲人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或许已经在试图忘掉你的失踪给他们带来的伤痛。” 　　莫许之除了在工作的时候，还没有几次像这样说过这么多的话，现在停下来，发觉肺部和喉咙都有些异样，嘴里也泛干。 　　季柏文表情有些呆愣，“我……” 　　“先别急着回答，”莫许之把手揣进大衣口袋里拿出一个药盒，吞了两颗药，喘了口气后说，“想好了再告诉我。” 　　走廊陷入了一片沉默。 　　季柏文慢慢蹲下来。 　　良久，他抬头问：“是不能告诉任何人这件事吗？” 　　“你原本跟工程无关，可以编造一个合理谎言。但是你知道的，一个谎话瞒不了人几年。” 　　起初其他第一次进入封闭工程的研究员也编了谎，他们甚至设计得更为周全，但最后无一例外，都被拆穿了。 　　再后来他们都是直接离开，没有丝毫预告和知会。 　　季柏文问：“你说在那里我做的事情是有意义的吗？”“在那里没有人能够替代你，你做的所有事情都将会是有意义的。” 　　“那我想试试。”杜闵胜说出后又立即改口，“请让我试一下。” 　　一次也好，他想要证明给自己看，也证明给别人看，他不是除了“企业家独子”“脑子不错”外就没有任何意义的人。 　　莫许之打开了资料室的门。 　　“里面是之前几次工程的资料，我会随机选取三份让你进行分析，限时十分钟，要求找到100％的错因，未能找到100％错因即为不合格，且没有再次测试的机会。资料室全程有录像，请谨慎。” 　　季柏文擦去手心的汗水，坐上座椅。 　　莫许之随意敲了几下键盘，设置十分钟倒计时。 　　“开始。” 　　十几分钟后，莫许之又把季柏文带回了三组。 　　季柏文看上去没什么变化，表情跟被莫许之带走的时候差不多。 　　只是他的胸口多了一张蓝色的工作证。 　　蓝色工作证是科技院正式研究员的特殊标志，整个科技院除了莫许之和王执风还有其他一两个人的工作证是红色的之外，其余的都是蓝色。 　　“握草，这是转正了？” 　　三组的人围了上去，把挂季柏文脖子上的工作证翻来覆去地看，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有人含着泪给了季柏文一坨，说：“淦了，这就是天赋型选手吗？” 　　季柏文自从来了他们三组之后一直由组长带着，能力肉眼可见地快速上升，他们知道季柏文很有天赋，但没想到能够有天赋到直接转正。 　　季柏文站在包围圈中间揉着头，他脸和脖子上还带着未干的冷汗，但丝毫不妨碍他笑得傻气。 　　科技院很久没有转正的新人了，季柏文的工作证刚到手，消息就传遍了整院。 　　“看到你打的报告了，你眼光果然不错。” 　　王执风递给莫许之一杯温开水，和他一起靠在阳光可以照到的走廊上短暂的地休息一下。 　　得了夸，莫许之也不谦虚，笑了下，说，“我眼光一向可以。” 　　“那他是怎么选的？到时候直接走还是怎么？” 　　“直接走。” 　　莫许之喝了口温开水，之后抬头，像是在聊今天天气一样自然地说， 　　“对了，去榕城的时候记得帮我找局里开个证明。” 　　“什么证明？” 　　“死亡证明。”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瞎写的，跟现实有很大很大的出入，架空架空架空（要事三遍）感谢在2021-07-2722:57:20~2021-07-2822:59: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爱喝汽水的小张、斯蒂兰卡、减肥人士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039232330瓶；MYYY20瓶；没猫没酒开始种薄荷、JNS10瓶；虚拟work7瓶；生花舞起5瓶；南方的小亭子、263057344瓶；核桃2瓶；谢俞的黑色指甲油、云端、我要磕cp磕到底、点点、君凌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退圈 　　“不需要注销身份,只用开个证明，有人查的时候看得到就行。开张死亡证明也免得来回拉扯，至少比失踪这种似是而非的干脆一些。” 　　莫许之表情很淡,声音也很平稳，像是在说与他完全无关的事情一样。 　　王执风点头：“到时候我打份报告。” 　　尽管莫许之的话乍一听上去还有些吓人,但是知道了他的意思后就能看得很开了。 　　开死亡证明在工程的允许范围内。 　　为了能够让研究员全身心投入研究,如果开死亡证明能够有效解决事情的话，只要研究员提出申请,就可以走内部通道,在当地局里审核通过后就可以造一张完美的死亡证明。 　　“今天没什么事做了，我想回去休息一下,麻烦王老师帮我勾个事假，”莫许之把玻璃杯还给王执风，说, 　　“谢谢王老师了。” 　　他转身刚走几步,王执风又把他叫住了。 　　他问：“你的衣服是不是大了？” 　　他刚才一眼看过去，总觉得莫许之身上的衣服有些大了。 　　院里的白大褂都是量身定的，往日里穿着很合身的衣服现在看上去却像是大了一号，拢在莫许之身上，显得人更清瘦了些。 　　“是吗？”莫许之侧头看了眼,发现肩膀那里确实宽了一圈。他表情不变，说，“可能是和别人穿错了吧。” 　　王执风看着莫许之走了。 　　莫许之没有力气再在校园里闲逛，搭了辆校内公交,坐在最后一排稍稍喘了口气。 　　他回到了房间，洗了把脸后点开围脖。 　　舆论已经发酵到理想中的范围了。 　　到现在，各种包.养传闻,私生活混乱的消息已经成功植入网友意识里。加上公司也很懂得物尽其用的道理，不仅找他索要不要违约金，还花了不少钱不遗余力地让公司新人搭上他这波流量的顺风车。 　　他的围脖还停留在上一次的转发的《恋爱初体验》的围脖，一直没有变过。 　　艾特他的倒是不少。 　　除了网友外，还有一些完全没有印象的大小艺人艾特他，表达对他的行为的失望，顺带表达了自己的高尚追求，虽然有不少人指责他们蹭热度，但很显然，这波流量，他们成功蹭到了。 　　围脖程序员应该加了不短的班，原本用着很卡顿的程序变得丝滑了不少。 　　莫许之看了一眼评论区。 　　网友继承了优良传统，十分的坚持不懈，一直在他的评论区打卡，每天问他什么时候退圈。 　　也有不少网友泼冷水，其中大半是他的唯黑，从他窜红一直跟到到现在的那种黑粉，比起其他人，他们要显得理智很多，言语间都透着一股看淡了的淡然和笃定。 　　【都散了吧，都好几次声讨莫某人退圈了，这么多次了，他退过吗？互联网没有记忆，再过一段时间他照样卷土重来】 　　【估计等到实在作不动了他才会离开吧，小道消息说他演的电影要上映了，这不得好好炒作一下，哪有人舍得现在离开】 　　【？他居然还有拍电影？？】 　　【？居然还有导演敢找他？】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真的认为电影拍了就会有人看吧，看莫许之拍的电影不就等于交智商税吗，谁会去看啊】 　　【一开始因为莫许之的颜值沦陷了，同学都很讨厌莫许之，我不敢说我喜欢莫许之，只能偷偷喜欢，现在的确是爱不动了，这么好看一个人为什么总不做正经事呢？】 　　莫许之划手机的手停了下来，就此打住，之后关闭评论区，点开围脖编辑界面。 　　他打字的手很稳，字也打得很快。 　　这个在刚开始很期待的时刻真正到来的时候，他反而平静了。 　　或许是一年又一年的时间让他的期待感逐渐减弱，也可能是早已经想过无数次这个时刻，等到真正到来的时候，只觉得自然且平常。 　　也可能是他根本没有真正打从心里期待这个时候，只是不断进行自我暗示，认为这个时候自己会感到开心。 　　发送围脖的时候界面卡顿了一下，之后成功地发了出去。 　　【莫许之V：玩够了，再见。［内附图片：解约声明］】 　　他围脖发出来的时候网友还在评论区激情开骂，根本没有意识到他已经发了围脖，还在因为他一直赖着不退圈跳脚。 　　后来经过别人提醒，他们这才看到了最新的一条围脖。 　　围脖就摆在面前，白底黑字，他们却不敢轻易相信。 　　他们以为这只是跟之前一样的一次稍微大点的风波。然后莫许之会不发声，等过段时间后继续活跃在他们视线范围内。 　　没想到他们居然等到了莫许之的正面回应。 　　一回应还是退圈声明。 　　他们反复对比着莫许之之前在综艺上说过的“玩够了就退圈”，再结合那份解约声明，终于觉出了其中的认真的味道。 　　莫许之真的要退圈了。 　　【真的吗真的吗？会不会是炒作啊？把身价炒高了之后再找机会回来继续赚钱那种】 　　【这还是第一次在莫许之的围脖看到这么正经的声明】 　　【之前说莫某人退圈就倒立吃（——）的人呢，快来看看快来看看！】 　　【真退了？】 　　【朋友们，我要下楼跑两圈了！太激动了！】 　　【怀疑是假的+1】 　　【还是不能轻易相信，估计过不了几天又得卷土重来了】 　　莫许之退出围脖，再发了几条消息后就放下手机开始整理行李，没有再理会评论区里的言论。 　　天黑下来后王执风来了，他不知道怎么猜到了他没吃饭，给他带了食堂的饭，两人再聊了会儿天，稍微规划了一下之后的研究方向，之后离开了房间。 　　莫许之睡不着，站在阳台上吹了会儿夜风，看着不远处的学生寝室楼的灯逐渐熄灭，看到很远之外的群山起伏处泛出的紫红的光晕。 　　他没点灯，房间里漆黑一片，被随意放在桌上的手机不断震动着，显示着存在感。 　　莫许之把震动也关了。 　　这下彻底没了动静。 　　京大的校园逐渐陷入沉默，网上却越来越热闹。 　　网友们都在熬夜吃瓜。 　　尤其是和莫许之和和他有牵扯的几个人的围脖，更是一片欢腾吵闹。 　　【朋友们！看莫某人头像！他小黄v消失了，认证没了，他好像是认真的】 　　【他之前的简介是什么来着？现在全是空白，想不起以前是写的什么了】 　　【以前也没有简介吧，他围脖就挂了个名，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没了那个小黄v还怪不习惯的，看着都不像莫许之了】 　　【他签的公司发声明了，说和莫许之解约是真的！是真的！】 　　【敲锣打鼓普天同庆！内娱的春天终于到了！！】 　　网友们还在庆贺大毒瘤退圈，一条简单却又不普通的围脖同时被发了出来。 　　【宋真锐V：六月十五，京城绝响。】 　　只是一条很普通的，看上去甚至有些莫名其妙的围脖，在这样全民吃瓜的氛围下，没多少人发现这样一条普通围脖。 　　只有一直关注了宋真锐的网友和娱记营销号嗅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好几年没有出过电影的宋导应该有新作要上映了。 　　宋真锐每次拍电影的时候都低调到了极致，选角也不透露半分，总是在拍完后才开始进行预热。 　　并且一般来说，他开始预热的时候差不多电影就已经要上映了，前后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 　　他预热的过程已经形成了一套人尽皆知的流程。 　　他每次的第一步就是艾特主演，让他们谈谈对某个时代或者某个事件的看法，由此引入电影。 　　他第二步才是宣布上映时间。 　　然而这次很奇怪的，他直接跳过第一步迈入第二步。 　　有人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问了出来。 　　宋真锐还在线，当时就做出了回应： 　　【主演已经不用围脖了，没有人可以艾特，就跳过了这一步】 　　有人问是不是有新电影要上映了，他说是的，然后又有人等不及问预告什么时候放出来，他回了一个模糊的时间，说大概是五月份。 　　莫许之吞了两颗药，好歹在三点半的时候睡下，之后在六点的时候就爬了起来，简单提了一个小的手提袋就算是准备好了。 　　王执风又是和他同时开的门。 　　“早上好。” 　　“早上好。” 　　院里派的车已经在楼下等着了，王执风和莫许之上了车。 　　车里除了司机还有另外一个人，四人互相打了招呼，莫许之就坐在一边听着王执风和其他两人确定行程。 　　他们在说交流会的事情，莫许之只是一个蹭飞机的，也不说话，把脑袋靠在窗玻璃上，闭上了眼睛。 　　他已经分不清这是累还是痛得麻木了。 　　脑子里一片昏沉，胸腔中的肺部像是夹杂了什么其他的东西，完全运转不过来。就这么短短的时间内，他身上已经起了一层的汗，只是因为外套挡着，暂时还没有人注意到。 　　突然，先是短暂的杂音，之后车内响起了一道甜美的女声，略有些失真的声音在车内响起： 　　“今日部分地区已经开始降雪，榕城降雪最为多，市民已经……” 　　莫许之眼睛稍稍睁开了些，之后又缓慢闭上。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抱歉来晚了，今天太累了，写着写着就睡着了，被电话闹醒后才发现自己睡着了Orz 　　我的一排的小红花！还好呜呜感谢在2021-07-2822:59:57~2021-07-2923:40: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JNS2个；拾克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黎夜清凝52瓶；木吉日记30瓶；又炸我气场25瓶；sruing12瓶；卐10瓶；一只阿水7瓶；莫瑞克、墨凌月5瓶；点点2瓶；南方的小亭子、柠檬果果、君凌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1章 迷失风雪 　　迈下飞机的瞬间,莫许之感受到了有冰凉的东西落在了自己头顶。 　　是雪花。 　　雪花很小，落在他头上之后就融化了。 　　莫许之抬头，看到浅灰色的天空上逐渐落下更多的,纷纷扬扬的白色雪花。 　　“别看了，先到了酒店再说,等会儿又该着凉了。” 　　头发被什么东西压住,莫许之抬头，看到王执风的手正搭在他头上。 　　莫许之收回视线。 　　当地局里派来接他们的人已经在机场等着了,看到他们后就给司机打了电话。 　　这次的交流会一共两天,主办方提供食宿，王执风到了酒店后就跟着主办方叫来的人离开了,经过协商，随行的上面指派下来的专门保护人员也跟着王执风走了。 　　莫许之留在了酒店里，落地窗前有很厚的地毯,身边没有其他人,他直接坐在了地毯上，侧头看向窗外。 　　现在的雪仍然下得不紧不慢。 　　天气预报说榕城因为特殊地理位置和地表形态，极有可能出现大雪天气。 　　看着天上厚重的云层，莫许之觉得这次天气预报应该是说准了的。 　　他还没有看过几次大雪天气。 　　在被卡车撞到这个世界之前，他住在南方,只有在很小的时候看到了勉强可以铺上薄薄一层的雪。 　　后来去了地处北方的科技院，同事们都说冬天会下很大很大的雪，雪会覆盖一切，很厚,一脚下去会出现一个坑。 　　他也很期待。作为一个南方人，他对这种罕见的天气的向往从小就有了。 　　十月的时候，他入选培基计划,提前进入封闭实验室。 　　漫天大雪的时候，他没能看到。 　　只是很可惜，如果没有那次意外的事故，他虽然不能看到北方的大雪，但至少也能够看到一起拼搏两年的同事站上领奖台，接受表扬和奖金。 　　在出来的时间他们就已经商量好了，这笔钱拿来买机器，剩下的拿去计划入选人员一起去团建，地点也选好了，就在南方，一个风景很漂亮的地方。 　　雪逐渐转大。 　　莫许之所在的酒店层数很高，他低头向下看，看到地上已经积起了一层稀薄的雪。 　　骆文云给他打了个电话。 　　莫许之随手把电视打开，新闻的声音瞬间放了出来。 　　莫许之垂眸看着楼下的行人打起了伞，问：“有事？” 　　“没什么事。” 　　王执风听到对方电话里传来的电视的声音，心里的不安感稍减。 　　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骆文云笑了下，说：“你现在在哪里？” 　　“房间里。” 　　“钱已经打给你了，你发了声明之后就不要再看评论了，没什么好看的——一定不要去看，记得吗？” 　　“嗯。” 　　“听到你那边的声音了，在看新闻？” 　　“嗯。” 　　“听说A市古坞区的雪很漂亮，我们明天一起去吧，那里的果酒也不错。” 　　莫许之把手机放在桌上开始穿外套，也没有在意骆文云在说什么，只随意地应着。 　　或许是察觉出了莫许之的敷衍，也或许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骆文云没有再试图挑起话题，挂了电话。 　　莫许之开始戴口罩。 　　只戴个口罩的时间，又有人一连给他发了一连串的消息。 　　是薛风。 　　自从上次短暂地见了会儿面后，他还一直没有碰到过他，也没有任何联系。 　　跟赶趟似的，这些人还全都赶在了今天给他发消息。 　　薛风看上去挺闲，在这个应该是上班的时间给他发了一连串的图片，都是各种手表或者珠宝，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肯定不便宜的那种。 　　他问他有没有喜欢的。 　　莫许之这次没有再像之前一样乱挑一个了事。 　　【莫许之：我不喜欢珠宝。在兴海小区的房子里有我送你的礼物。】 　　再给王执风发了条消息说自己出去看雪玩，发完消息后莫许之就把手机放进了口袋里。 　　他出了酒店，刚好遇上一辆出租车。 　　只从酒店大门到路边这短短十几米的距离，等到莫许之坐上车后，全身都止不住地发抖。 　　倒不是因为冷的，而是太痛了。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肺部已经开始肿胀，或许还有积水。 　　这远远超过了正常范围，肺部像是要炸开一样，痛苦异常。 　　他抖着手摘下口罩，从衣服里掏出两颗药来吞进嘴里。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着坐在后面的青年的脸，总觉得这张脸自己在哪里见过。 　　他还没看几眼，莫许之吃完药后又把口罩戴上了。 　　司机看他实在抖得厉害，于是把暖空调打开，问：“同学去哪儿？” 　　“谢谢，去林海石原。” 　　察觉到逐渐变暖的空气，莫许之条件反射道了声谢，之后看向两边，发现车上就只有自己和司机两个人。 　　那声同学是喊的自己？ 　　“同学去那里干什么？”司机又说，“那边平时看着好看，但是像今天这种大雪的时候不适合去那里。反正市里都是雪，在哪儿不是看？” 　　莫许之微笑点头，但是仍然没有改变自己的目的地。 　　这个同学脾气还挺倔。 　　司机看了一眼前方的路况，顺带让雨刷动了两下，刷去贴在玻璃上化成水滴的雪花，说：“等跑完同学你这一单我今天也不继续拉人了，现在还能看清路，等到时候连路都看不清，连自己都搭进去了。同学你到了那边也小心点，要是发现雪大了就马上离开。” 　　没人会想自断财路，司机也只是顺嘴提了嘴，之后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莫许之这次没有回话，他蜷缩在后座一角，看上去像是睡着了。司机也不好通过后视镜一直看人家，没有注意到他一直不停颤抖着的手。 　　林海石原接近市郊，距离远，加上今天下雪，所有司机都怕打滑，速度都开慢了很多，从酒店到石原，一共花了三十多分钟。 　　司机停下车，原本还想喊醒睡着了的客人，没想到车刚一停，他回过头就看到青年几乎是同时抬起了眼。 　　他的眼睛很红，也亮得惊人，遮隐在被汗水打湿了大半的碎发下，给人一种很怪异的对立感，看上去更加惊心。 　　原来他没有睡着。 　　司机愣着的时候，莫许之把身体靠在前座背倚上，这才伸出手来扫了二维码。他付了车费，还另外多扫了一百元。 　　“咳……抱歉，车……弄湿了，麻烦叔擦一下，很抱歉。” 　　司机看着莫许之下了车，之后转头，看到他原本所坐的位置上靠背的颜色比其他地方要深很多。 　　他又想起了之前看到的青年的被汗水打湿的碎发。 　　这得是出了多少汗？ 　　司机连忙打开车窗往刚才的乘客离开的方向看去。 　　除了风雪，视线内一片空白。 　　那个人已经消失在了风雪中。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今天短小了，我有错，我认罪，对不起实在是太累了呜呜好困好困，明天六千补上QAQ感谢在2021-07-2923:40:24~2021-07-3023:16: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冬春50瓶；黑白夜稻草30瓶；黑丝今天一定早睡、物是人非、凉落20瓶；阿生15瓶；咸鱼本鱼、长歌、清月无忧、哆北、YY886X、28141902、是我小蘑菇呗10瓶；霜和9瓶；顾时7瓶；卐5瓶；罗伊、sruing4瓶；肆句言、君吾_3瓶；我要磕cp磕到底、33807678、苒怡、沐山月、45124567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死亡 　　莫许之走到了一个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 　　他之前看了园内的平面图,但是石原内应该经过整改，路线根本对不上。 　　也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找个地方等死,什么地方都一样。 　　他之前已经查过，石原这边因为地势原因,就算是积雪也不是很厚,至少埋不了他。 　　他一直走着。 　　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莫许之费力抬手挡住不停吹来的雪花,微眯起眼睛。 　　他看到正对面有一处高峰,上面积了厚雪，右边也有一个大亭子,应该是石原内供游客休息的地方，距离太远，他也不知道上面有没有人。 　　这里不太适合。 　　莫许之继续慢慢走。 　　他步子越走越慢,时不时还要停下来弯着腰站一会儿。 　　之前冒了汗,现在冷风一吹，全身都冰得刺骨，肺部的疼痛感更加尖锐。 　　他已经快要失去思考能力了。 　　一道铃声在风雪里响起。 　　是很熟悉的，微信视频的声音。 　　平时喜欢给他打视频通话的也就王执风了。 　　莫许之视线逐渐模糊，即使戴上了眼镜已经没有任何改善,他根本看不清手机上的内容，脑子一片混沌，也没有意识到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只凭着记忆点击接通。 　　“莫许之,我看到古坞区有一家很不错的店，那里可以看到山上的雪，还可以去玩一下,那里的雪很漂亮，也不大，我们到时候可以……” 　　“莫许之，你在哪里？？” 　　骆文云坐在剧组的开着空调的休息室里，明明是适宜的刚好可以让人感到温暖的温度，他却硬生生一瞬间内全身都冒起了冷汗。 　　他看到了不断晃动着的镜头下的人头上的雪花，还有他背后的，纯白一片的背景。 　　那是连片的，骇人的雪。 　　今天是三月十四号。 　　“哦，是你啊。” 　　莫许之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骆文云的情绪，只抬脚继续走着，表情看上去还有些失望。 　　“莫许之，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红血丝逐渐覆盖上眼球，骆文云红着眼睛，问，“你不是说今天要和朋友一起在家里玩游戏吗？你为什么要出去！” 　　最后这句话骆文云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大到休息室之外的人都能够听见。其他人顿足，看到骆文云经纪人后又拔脚离开。 　　“听说榕城的雪很大，就想来看看。” 　　莫许之又停了下来，他蹲下来，再也拿不稳手机。 　　手机落到地上，一滴红色的东西落到摄像头边缘，染红了半个界面。 　　镜头不断翻转，骆文云先是看到了下着纷扬大雪的铅灰色天空，之后就听见细微的一声响，视线所及的屏幕瞬间红了半边。 　　“莫许之，你怎么了？” 　　骆文云站起来，“你说说话……莫许之，什么都好，你说句话。”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大雪。” 　　莫许之又重新站了起来，他拿起手机，像是自言自语一样，轻声说， 　　“和他们说的一样，很漂亮。只是没有机会和他们一起堆火箭小雪人了。” 　　那时候他和同事一起研发的自动变载装置和火箭一起升了空。 　　任务完成得很漂亮，宇航员也出尽了风头，所有人都在夸他们，说以他们为骄傲。 　　他和同事说好等冬天到了的时候就一起堆个拿着火箭的小雪人拿回院里的冷藏室放着，或者搞个制冷的陈列柜，把雪人摆在院里最显眼的地方。 　　“莫许之，你嘴上的是什么？” 　　对面声音太小，加上风呼号的声音，骆文云没有听清莫许之讲了什么，只看到他小弧度动着的嘴唇上染了暗红一片，和苍白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 　　“这个？” 　　莫许之一擦嘴，被吹得冰凉的手感受到了一点温热的感觉，他低头看自己的手背，看到了一片红色的淤血。 　　原来流血了。 　　身体已经被冻得麻木，他丝毫没有察觉到。 　　“你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骆文云的声音逐渐变哑，他说，“莫许之，给我好好活着，我马上去找你！” 　　“莫许之——快去死吧——！” 　　一声大喝从手机里传来，骆文云看到莫许之回头。 　　声音从远处传来，应该是亭子上的人在对着山吼，声音盘旋在这一方天地，回音一次次传来，久久不散。 　　之后静默了片刻，纷扬的雪花仿佛都滞凝了。 　　先是细微的声响，接着是逐渐变大的轰隆声响。 　　骆文云瞳孔瞬间放大。 　　在莫许之的身后，是从山峰上滚滚而下的雪浪。 　　他看到莫许之回头看了一眼。 　　那一眼很淡，淡到几乎看不清里面情绪，像是有些意外，又带着了然，之后归于平静。 　　“莫许之！快跑！！” 　　骆文云嘶哑的吼声从手机中传来，莫许之仍旧没动。 　　“骆文云，”他说，“我跑不动了。” 　　他现在只是站着就耗光了所有力气，每一次呼吸都是一次痛苦的折磨。 　　大雪漫天。 　　轰隆声渐近，最后一片纯白遮住了所有事物。 　　镜头转为一片黑暗。 　　大雪之下，手机不停响着声音，手机散发的热气融化了雪花。 　　雪水浸透手机，通话被单方面切断。 　　“嘭——” 　　休息室大门被大力打开，原本就一直注意着这边的情况的工作人员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动吓了一跳。 　　“是跟莫……” 　　经纪人站在一边，看到骆文云出来后刚想说话，却看到对方直接跑了出去。 　　他一愣，之后往休息室里看了一眼，发现骆文云除了手机什么没有拿，外套和其他的所有东西都放在桌上。 　　他记得骆文云出去的时候身上也只穿了一件薄衬衫。 　　拿过外套和一些其他东西，经纪人也慌忙追了上去。 　　想到骆文云跑出去的那速度，他没有跑去车库，而是直接赶到剧场出口。 　　他刚跑到剧场出口处就看到黑色的保姆车快速驶了出来。 　　他连忙招手，这才上了车。 　　他刚一上车，车辆瞬间就以最大加速度彪了出去。 　　他听见骆文云在打电话。 　　“是榕城公安吗，我是骆文云，我要报警……” 　　他话说得太快，经纪人甚至来不及捂他的嘴巴。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报警电话是随便能打的吗！ 　　“……我也不知道具体是哪里，但的确发生了雪崩，我看到了……我当时在跟他视频通话，我亲眼看到的。” 　　雪崩？ 　　经纪人眼睛瞬间瞪大，他看向坐在一边的助理，助理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 　　经纪人直觉不妙，把头往前面探去，问司机：“这是去哪里？” 　　司机回答说：“去机场。” 　　经纪人想抽根烟冷静一下。 　　“……当时没有来得及多想，忘了截屏，但是我看到那边有山，不是特别高，那边也有其他人，就是有人大声说话……” 　　骆文云说着说着就没了声音。 　　他说不出话来了。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助理和经纪人看到他的手抖得不成样子，他垂下头，整个瞳孔放大，看上去莫名骇人。 　　“先生，您好先生，请问听得见吗？” 　　手里的手机传来声音，经纪人推了推他，发现他仍然没有任何动作，就拿过他的手机。 　　“出了点意外，我是骆文云的经纪人……我们现在在京都……好的好的，多谢你们了。” 　　一直到经纪人挂了电话骆文云也没有缓过神来。 　　他原本想说是有人大声叫喊引来雪崩，但是那么一瞬间，他想到了叫喊的那个人喊的内容。 　　这件事情或许是他促成的。 　　他以为自己既能够走完剧情不再受控制，也能够通过不让莫许之在今天去有雪的地方避开这个死亡结局。 　　是他让莫许之和他演一场戏，是他一手促成了莫许之退圈，因而引来了无数的谩骂。 　　要是这次他没有让莫许之陪他演这一场戏，那么就不会有后来的网暴，不会有这么多人这么讨厌莫许之。 　　要是他没有做这些事情，或许在那个地方，就不会有人大声喊叫。 　　也就不会有雪崩。 　　莫许之也就会安全地回来。 　　骆文云把头深深地埋进臂弯中。 　　“骆哥，到机场了。” 　　司机转头，又叫了声，“骆哥？” 　　骆文云猛然回神。 　　他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看到了机场的轮廓，也不管其他的任何事情，在经纪人给他翻口罩翻帽子的时候就马上打开车门。 　　过了安检后，他几乎是冲进机场大厅的。 　　售票处排了很长的队，骆文云只看了一眼就换了路线，去了vip专门服务区。 　　“先生您好，请问您……” 　　服务人员刚露出职业微笑，想要说话的时候直接被骆文云打断，他双手支在柜台上，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说：“我要去榕城的机票，越快出发越好，什么舱都好，一定要快。” 　　服务人员一抬眼就看到那张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脸，刚忍不住心情狠狠激荡了一下，之后又听见骆文云说的话，激荡的心情瞬间平复了下去。 　　她歉意地笑了下，说：“抱歉骆先生，榕城大雪影响航班飞行，从今天上午九点到明天六点的航班都已经取消，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留下联系方式，要是有任何变动我会在第一时间联系您，或者您可以预定明天下午六点之后的航班，这已经是目前最快的航班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晚上还有一更，应该是老时间～ 　　不知道是不是久违的放假buff的缘故，写得格外的顺手，至少不会打瞌睡了Orz感谢在2021-07-3023:16:50~2021-07-3114:01: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tyler、拾克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清都山水候30瓶；华年、四时何长、桃翎10瓶；468701887瓶；未昼亦夜、sruing5瓶；江停在线卖萌2瓶；我要磕cp磕到底、总是不想动、筝苓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3章 最后一面也见不上 　　骆文云转身就走。 　　他的步伐逐渐加快。 　　机场人很多,有人认出了他，喊着他的名字。 　　骆文云一概没理。 　　经纪人几个慢了一步，刚排到安检的时候又看见骆文云跑了回来。 　　隔着一排铁护栏,骆文云找司机要了车钥匙，经纪人根本来不及拦,司机被骆文云的表情吓着了,没有多想直接把钥匙交给了他。 　　“唉你怎么就这么把钥匙给他了！他那个状态适合开车吗？” 　　经纪人急得跳脚，又不能马上往回走,等他们过了安检后再绕回停车场的时候,那辆黑色保姆车果然不见了踪影。 　　助理站在一边问：“哥，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骆哥怎么看上去这么急？” 　　经纪人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我也不知道。” 　　他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只是在剧组路过休息室的时候看到其他人都在往休息室那边看，就靠近了一点,里面传出来的声音时断时续,唯一几个听到的清晰的词就是“莫许之”“好好活着”这些。 　　他想问骆文云全部经过，结果根本没有时间，从剧组到机场，骆文云压根没有搭理过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我给工作室的人说一声让人去找他,莉莉你联系一下公司公关，要是网上有什么风吹草动立马压下去，不要让莫许之在这个节骨眼把骆文云扯上。” 　　经纪人点了根烟狠狠吸了一大口，之后把烟扔进垃圾桶,表情烦躁。 　　果然跟莫许之扯上就没什么好事。 　　大会场里人声鼎沸。 　　研讨会开了一上午，现在总算有了点休息的时间，大部分的人都坐在位置上趁机喝口水整理自己的会议记录,王执风整理好资料之后站起来，出了大会场，找了个相对安静点的地方拿出手机，开机。 　　研讨会进行的时候不准和任何人进行通话，所有的研究员都把手机关了机。 　　他走的时候莫许之说想在房间睡一觉，应该已经睡醒了。 　　现在已经到饭点了，不知道他吃了没有。 　　手机开机有些缓慢，王执风缓缓靠在走廊墙上，侧头看着窗外被雪覆盖着的青松，开始思考一会儿该说些什么。 　　手机开机，先是停顿了几秒，之后恢复了正常。 　　王执风先是点开微信。 　　他想给莫许之先发条微信试一下。 　　发微信比打电话好些，要是莫许之醒了就会回他，要是没醒也不会打扰到他继续睡觉。 　　聊天列表出来的瞬间，手机也同时显示他有五个未接来电，每个来电都是显示的同一个座机号码。 　　王执风顿了下。 　　莫许之给他发了消息，消息很简单，说他出去玩了，今天之内会回来。 　　点开对话框，王执风刚想打字，突然表情一变，又把屏幕下拉，再看了眼给他一连打了五个电话的号码。 　　这是榕城市公安的号码。 　　他之前给莫许之办理死亡证明的时候和市公安的人打了几个电话，他记得这个号码。 　　市公安不会无缘无故给他打电话。 　　心脏莫名狠狠跳动了一下，王执风暂时退出聊天框，给市公安重新拨了过去。 　　对方很快接通，像是一直守在电话边一样。 　　电话那头的人快速又冷静地陈述了一遍事情的经过，没有多说半句废话。 　　起因是有人报警说榕城内有地方发生了雪崩，有人疑似被埋其中。 　　那个人叫莫许之。 　　局里的人想要调出这个名叫莫许之的人的档案，却发现对方档案为国家？级机密，他们权限过低，无法查看。 　　刚好局里档案组的人想起之前他让他们帮忙做一份死亡证明，“被死亡人”的名字就叫莫许之。 　　他们目前无法定位莫许之的人位置，就想要打电话询问他是否知道莫许之的行动轨迹。 　　王执风抓紧了手机。 　　他立刻站直身体，重新往会场的方向跑去。 　　大会场里虽然闹，但没几个人在过道上活动，一边打电话一边跑的王执风就显得格外的显眼。 　　他对身边的记录会议过程的人说了句他有事要离开后，立刻拿起公文包离开了会场。 　　“王院长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他不继续开会了吗？” 　　所有的声音都被王执风抛在了脑后。 　　皮鞋踏在大理石板上的声音清晰异常，回荡在走廊上，不断敲击着人的耳膜。 　　警卫人员和司机尽职尽责一直守在车里，他们进不去会场，就一直在车里等着，即使到了中午也没有私自出去吃午饭。 　　王执风上了车，挂掉电话后又给莫许之打了一个电话。 　　对方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电话响到自动关挂断，王执风再打了一个，这次直接变成了提示说不在服务区或已关机。 　　他没有再做无用功，而是闭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思考莫许之也许会去的地方。 　　他已经接受了遇上雪崩的人或许是莫许之的事实。与其不断怀疑是否出了事情，不如更快地接受，然后更快地解决。 　　这样才是最有效率，也最好的方法。 　　他给酒店打过电话确认，酒店说他的确在今天上午离开了酒店，坐了一辆出租车后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原本调监控就能解决的事情，但是由于意料之外的大雪，部分电路出了故障，其结果就是在关键的一段岔路口的监控录像出现中断，之后其他监控录像也被雪化成的水糊住，所有的车牌号都看不清晰，那时候经过岔路口的公交车很多，还都长得都一样，完全分辨不出莫许之坐的哪辆车。 　　要分析也是分析得出来的，但是需要进行图像还原，很耗费时间，等图像分析出来了也没什么用了。 　　司机见王执风看上去很着急，却又一直不说话，于是就开口说：“王教……” 　　“等等，先别说话。”王执风打住了司机，闭上眼睛，手指不自觉在座椅上叩动着，他说，“让我想想。” 　　莫许之说过他要来榕城看雪，说想要找一个风景好的地方躺一躺。 　　他说那个地方最好没有人，可以让他自在躺到天荒地老。 　　王执风打开地图。 　　城区内的所有景区人都很多，也很安全，目前也没有收到任何出现雪崩的消息，可以直接排除。 　　接下来是城郊。 　　雪崩发生需要一定高度和坡度的山峰或山坡，城北排除。 　　还有城西城东和城南。 　　王执风努力和回想着。 　　昨天莫许之问了他好几个地方，那几个地方对应上去刚好出城的三个方向都占了，显然只能三选一。 　　——想到了。 　　王执风睁开了眼，拨通电话，对司机，也是对手机对面的人说：“去林海石原。” 　　“去林海石原！” 　　他的声音和对面的人的声音重合到了一起。 　　司机没有多废话，立刻踩下油门。 　　“我们接到一位出租车司机的电话，他说今天载了个客人，说让他送去林海石原，按司机描述的穿着打扮来说，应该是莫许之没有错。” 　　司机说他看那乘客身体似乎不是很好，状态看上去很差，加上这里人少，怕出意外了，就在那里多留了一会儿，没想到突然就听到轰隆一声响，他当时没敢过去，等过了会儿在去看了眼，发现是发生了雪崩。 　　当时园区里有几个年轻人出来了，表情看上去很慌张，他们出来后就开着停在路边的车走了，估计是被这突然的雪崩吓破了胆，脸色惨白。 　　出租车司机再等了一会儿，发现之前进去的乘客还是没有出来。 　　这里都已经发生了雪崩，一般人都应该会出来。 　　察觉到不对劲，他打了报警电话。 　　目的地确定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顺利了。 　　王执风和警方同时到达了林海石原。 　　警方带了搜救犬，消防和医护人员也到了现场。 　　警方还没有说话，王执风主动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工作证递给警犬训导员，说：“这是他的工作证，在实验室里他一直都会戴着。” 　　训导员拿过工作证简单扫了一眼，手一抖，之后快速恢复状态，把工作证送到搜救犬鼻子底下让它闻一闻。 　　搜救犬开始跑了起来。 　　白大褂在雪里跑着费劲，王执风脱下一直不离身的白大褂，跟在警犬身后，一步不落。 　　从发生雪崩到现在，已经将近半个小时。 　　雪难的最佳救援时间为十五分钟，超过十五分钟后，生还几率锐减。 　　所有人都不敢耽误，神经时刻紧绷着。 　　搜救犬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在那个地方不断打转。 　　搜救犬划出的范围有些大，搜救人员分散开来，都在不停地挖着。 　　王执风二话不说马上蹲下身开始挖雪。 　　他表情看上去很冷静，从和警方遇上后也的确一直表现得很冷静，但是，到现在，其他人看到了他挖雪的手在不停地颤抖。 　　有专业人员在，一切都进展得很顺利。 　　有搜救人员探测完一个地方，没有发现踪迹后就到了王执风这边，看到雪里的血色，表情一变，说：“王先生，你手都挖出血来了，你先休息下，这里我来。” 　　“这不是我的血。” 　　王执风快速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再看了眼明显染上血迹的细雪，微不可见地顿了下，之后手下动作更加快速，越来越快。 　　直至手指渗出的血和雪里的血混在一起，王执风的动作慢了下来，开始一层层轻轻拨开雪。 　　一边的搜救人员一愣，之后一边快速弯下身一边扯开嗓子喊： 　　“人找到了！在这里！” 　　所有人都围了过来。 　　在进行紧急人工呼吸后，安静躺在雪地里的青年很快被送上了救护车。 　　在救护车离开的后一刻，所有人都得到了各自上级的指令，这次救援任务意义特殊，不能泄露半分。 　　现场很快散了个净，包括被王执风扔在雪地上的白大褂也被人捡了起来。 　　大雪还在下，所有人的脚印也逐渐被风雪覆盖。 　　一辆黑色保姆车停在路边，轮胎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从车上跌下了一个跌跌撞撞的人影。 　　正在检测雪崩发生原因的工作人员问他来干什么。 　　骆文云看着他们不慌不忙的模样只觉得没由来的心慌，他问：“埋在这里的人呢？怎么样？找到他了吗？” 　　工作人员问：“请问你是？” 　　“我是他……朋友。” 　　工作人员摇头，看向骆文云的视线带着十足的惋惜。 　　“找到了，要是来早一点，你或许可以看他最后一面。” 　　作者有话要说：　　解释一下嗷： 　　·莫崽原本只是想找个地方躺一躺，雪崩是意外，责任还是在于瞎吼的那几个年轻人，他不是故意占用公共资源的嗷 　　·接近结尾的地方要细品，别看太快了嗷 　　·死亡证明这不就可以用上了吗_(:з」∠)_ 　　·6500+get！原本觉得自己还能日个万，结果朋友拉我去吃烧烤，谁能拒绝烧烤！谁能！ 　　感谢在2021-07-3114:01:28~2021-07-3119:05: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YOYO鹿鸣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作者大大认真码字的样100瓶；路漫漫其修远兮、minister、冬春、思衡20瓶；夏习清我的9瓶；115瓶；君凌、松子朗、喜欢你呀、陌惜、殇音未落3瓶；总是不想动2瓶；YOYO鹿鸣、醐、闰土钢叉下的猹、熙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 三月十五日 　　“那他现在在哪里？” 　　骆文云甚至不敢问工作人员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也不知道,你去警局问问吧，警局的人肯定知道。” 　　工作人员又补上一句，说,“不是去片区警局，是市警局。” 　　骆文云重新坐上了车。 　　直到系好安全带,脚试图踩下油门的时候,骆文云这才发现自己腿已经软了。 　　他甚至没有足够的力气踩下油门。 　　工作人员的听上去委婉，实际上却很直白,让人无处可躲,无可避免。 　　那辆黑色的保姆车在这里停了将近二十分钟才离开了。 　　一个工作人员比划着软尺，对刚才回骆文云话的人说：“刚才这人是骆文云吧,他怎么会来这里？” 　　“听说他是第一个报警的人，谁知道呢。” 　　骆文云赶到了市警局。 　　前台的文警询问了他几个问题，让他摘下口罩出示身份证后再多看了他一眼,带着他进了厅内的一个房间。 　　骆文云抿唇。 　　又是那种眼神。 　　刚才文警向他看来的眼神和在林海石原的工作人员看向他的眼神一模一样。 　　“先生请您先做好心理准备。” 　　文警事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张纸,递给骆文云前出于不忍，事先打了声招呼。 　　骆文云伸手接过文警手里拿着的纸张。 　　白底黑字，加上两个红印章。 　　整张纸上字并不多，面上看着很整洁，最顶上是加大加粗的四个字： 　　【死亡证明】 　　下面跟着的一段正楷小字上清楚地写了“遇难者莫许之于x年3月14日上午11时在榕城南郊林海石原风景区遇难”。 　　像是触电了一样,骆文云把手里的证明单扔回了桌面。 　　办公室里安静了一瞬，之后被骆文云的声音所打破。 　　“不应该是这样，”骆文云说，“不应该是这样,他答应过我不会离开京都的。他说过的。” 　　他抬起头来问：“他现在在哪里？我要见他！” 　　“很抱歉先生你并没有这个权利。经法医鉴定后，莫先生已经经由局里转到医院，只有他的亲属才有资格去探看并认回他的遗体。” 　　骆文云被“遗体”这两个字狠狠地激了一下。 　　“他根本没有亲属,我是他朋友……你、你们看新闻吗，他喜欢我，我有资格去看他，我有资格……” 　　骆文云双手支在双膝上，逐渐说不出话来。 　　文警仍然摇头，表情带着惋惜：“抱歉，你和莫先生法律上并非亲属关系。” 　　“请问这份文件你骆先生要看吗？”文警说，“要是先生不看了我就收回去了。” 　　这份文件只能对特定的人公布，尚且处于保密阶段，不能由任何人以任何形式带出。看骆文云这样子，文警怕他抓起死亡证明直接冲出警局。 　　骆文云又伸手死死抓紧了证明单，他的力道过大，纸张都被他捏得发了皱。 　　骆文云一直在警局里没走，直到经纪人看到网上的“骆文云疑似现身榕城派出所”的消息，这才赶过来把他带走了。 　　榕城市医院急救室的红色的灯在下午就已经灭了，没有像他们所做的最坏的打算那样，里面的病人没有进ICU，被转移到了单间普通病房，由几名医生轮换24小时无缝隙看守。 　　王执风没有再回研讨会，找了个人代替他参加后就一直留在医院。 　　“叩叩” 　　病房的门被轻轻敲响，王执风转头，看到玻璃窗外有人对他挤了挤眉眼，示意他出去。 　　为了让病人能够更好地休息，走廊的灯开得很暗，仅供来往的人能够勉强认路而已。 　　王执风借着昏暗的灯光看清了找他的人是谁。 　　是主治医生。他把手里的检查结果交给王执风，说： 　　“关于雪崩引起的关节冻伤不是特别严重，只要病人后续坚持治疗，可以治愈。”“但是，”医生把检查结果往后翻了一页，说，“经过后续体检，我们发现病人肺部因不明原因受到了很大损伤，肺部一侧的癌胚抗原数值高于正常水平，或有癌变可能。” 　　王执风脸部隐进阴影里，医生看不清他的表情。 　　之后他抬了抬眼镜，借着从病房内传来的仪器的光认真辨认检查结果上的每一个字。 　　“但是王教授现在不用太过担心，这份检查或许还有些问题，等之后病人好了一些后再进行一次检查。” 　　医生拿给王执风的是第二次的检查结果。 　　第一次的检查结果显示莫许之肺部癌胚抗原远远超标，整个肺部几乎丧失正常工作能力。 　　也就是说，癌症末期。 　　他们也被检查结果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就是调整仪器，调整之后再进行了一次检查。所幸第二次检查明显要靠谱很多，癌胚抗原的指数远没有第一次检查那么夸张，肺部虽有损伤，但还在可控范围内。 　　这次检查结果或许也有些问题，但是他们几个医生一讨论，最终还是决定先给王执风透个底。 　　到时候要是无事发生那就皆大欢喜，要是有任何意外，至少也有了心理准备，不至于太过激动。 　　王执风沉默了片刻，之后问：“我可以保留这份检查结果吗？” 　　医生点头：“这份是复印件，可以。” 　　“那好，早点休息，谢谢。” 　　医生的背影消失在了黑暗中后，王执风回到了病房。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仪器跳动的滴滴声，之后就没有任何的声音了。 　　躺在床上的青年的呼吸很浅，浅到完全听不见。王执风打开检查结果，看了几眼纸张上的内容后就要看一会儿莫许之，看到呼吸器上的白雾在有规律地变化后松了口气，又继续看几眼检查结果。 　　房间里的灯跳转到了十一点半。 　　躺在床上的人的睫毛开始不断颤动。 　　这点微小的动静被王执风清楚地捕捉到了，他条件反射想要快速将检查结果藏起来，之后快速反应过来，不急不缓地把纸张折好放进衬衫靠近胸口处的口袋里，之后低头认真看着莫许之。 　　他看得出来莫许之想要睁开眼睛。 　　但是他睫毛动了又动，之后还是没有力气睁开双眼。 　　看到呼吸器上的白雾明显增多，王执风猜测他可能是想要说些什么，弯下腰来，把耳朵靠在呼吸器旁，却仍然什么也听不见。 　　喷洒在呼吸器上的白雾越来越多。 　　王执风的心脏猛然一跳，他也不敢把声音放大了，也不敢碰床上的人，只敢把手撑在床上，极尽所能地用最小的声音说：“别急，慢慢来，我一直在这里。” 　　仍旧不放心，他又补了句，“你别急，咱先不着急说话好不好？” 　　莫许之的手指动了动。 　　王执风懂了他的意思，立刻把自己的手掌展平，送到莫许之的右手食指指尖处。 　　莫许之慢慢在他手上写着字。 　　他的力度很小，写字的弧度也很小，王执风必须全神贯注注意着他的每一个微小动作才能猜出他写的是什么。 　　“现在晚上十一点三十五分。” 　　“没错，是十四号的十一点三十五分。” 　　出乎意料的，莫许之说，希望他可以陪他一会儿。时间不用太久，只要到零点就好。 　　过了零点，就是十五号了。 　　莫许之大概是清楚自己现在的状况的，他知道自己或许在零点之前就会坚持不了昏过去，他一直在努力在王执风手上慢慢写着字，让自己打起精神来。 　　“你先别动了，休息下，我给你讲你今天发生的事情吧，要是感兴趣的话就碰一下我就可以。” 　　王执风知道莫许之现在需要休息，但更了解他的执着。他看到莫许之的手指动得越来越慢，知道他已经没了力气。 　　他不能动，那就他来讲。 　　莫许之碰了下他的手。 　　意思是同意了。 　　“今天去参加研讨会，你知道坐隔壁的是谁吗？” 　　“是南院的张李，就是之前打篮球输给我们院，然后给我们干了三个月苦力的张李。他一见面就问我你在哪里，说要一雪前耻。” 　　王执风看到呼吸器上的白雾变多，猜到莫许之应该是笑了。 　　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出他的笑容。 　　应该是很张扬的，带着胜券在握的自信。或许他还在盘算着该怎么压榨张李，让他发挥出最大作用。 　　“就知道你会同意。等我们把工程结束了，到时候就跟他约比赛，到时候约个大的，约一年，把他的剩余价值榨干了再把他放回去。” 　　“……今天在园区里对着山喊的几个人已经被行政拘留了，到时候估计得吃点教训。” 　　涉及到重要科研人员的人身安全的事故会有专人处理，警局也很看重，莫许之被送进医院的同时就已经通过监控录像的对比还原及出租车司机的描述找到了那几个年轻人。 　　他们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使人被埋在了雪下，只认为自己引发雪崩闯了祸，当时什么也没想，就只想要离开。结果积雪导致他们所走的高速路被封，等到能够通车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局里蹲着了。 　　在经过询问后，警方得知园区里的保安已经给他们说了积雪的时候不要大叫，后来他们看到保安因事离开，就有人放开胆子吼了一句。 　　吼的那个人原本说的是不知道在雪坡吼会带来这种后果，后来经过警方再次询问，他才说他知道后果，但以为这种事情概率不大，所以就没有理会规则。 　　这种事情概率确实不大，但并不代表着概率为零。 　　王执风说：“他们会因为自身的行为付出代价。” 　　莫许之没有对此做出回应，而是顺着王执风的掌心向上，费力摸到了他的手腕处，点了点他的手腕。 　　这是问什么时候了。 　　王执风转头看向装在墙上的电子钟。 　　他说：“马上就到零点了，再坚持一下。” 　　躺在床上的人手指动了动。 　　“还有五秒钟。” 　　“五——四——三——二——一。” 　　电子钟上的时间由三月十四日变为了三月十五日。 　　王执风把莫许之的手重新放回被子里，再把被子掖严实了，弯腰说： 　　“莫许之，又是新的一天，该好好休息了。” 　　王执风帮莫许之整理好被子后就把挂在衣架子上的外套拿下来披在身上，坐在凳子上，身体靠着墙，守在一边。 　　“王……执风……” 　　“……谢。” 　　安静的房间里，沙哑的气音近乎于无，王执风却清楚地听到了。 　　躺在床上的人呼吸又重新变得平稳。 　　比起昏过去，王执风更认为他是睡过去了。 　　良久，安静空间里传来一声很轻的叹息。 　　“不用谢。” 　　谢谢你，还活着。 　　三月十五日，一个很普通的一天。 　　但是世界却像是瞬间天翻地覆。 　　黑夜里，世界里的人第一次拥有了真正由自己所想出的梦境。 　　光怪陆离，荒诞无稽，但又让人止不住地兴奋。 　　有什么东西在从这里剥离，所有事物都有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他们不再是脸谱化的不重要的路人，而是一个有自己思想和经历的完整的有血有肉的人。 　　他们每个人都是自己生活的主角。 　　围脖热搜在零点到来的同时刻，完完全全从头到脚换了一批。 　　在深夜里仍然奋斗在一线的众网友对此贡献了极大的流量。 　　热搜第一是【＃莫许之＃莫许之千度千科资料改动】 　　其次是【＃春日雪景＃来自大自然的馈赠】 　　尤其是热搜第一，热度遥遥领先。 　　起因是一个吃瓜网友在听见其他网友说莫许之挖挖机毕业的时候千度千科了一把，然后发出疑问，“千度千科不是写了莫许之毕业于京华大学吗？为什么会说他学历低啊？” 　　众网友不信，尤其是死忠黑粉，他们已经把莫许之的千度千科翻烂了，从来就没有在他的千度千科里看到任何有关“大学”的字眼。 　　所以所有人都去求证了。 　　【姓名：莫许之 　　性别：男 　　资料概述：京华大学15届优秀毕业生。曾获全国物理竞赛中学组一等奖，国际物理奥林匹克竞赛中学组金牌，全国物理竞赛高校组一等奖，PhysicBowl一等奖，国际科技竞赛特等奖（这是我国在此竞赛中获得的第一枚金奖）BPH一等奖……其作品被评为国际科技创新与发展特等奖，物理类发明制作金奖，等。 　　莫许之原为苹果娱乐签约艺人，后解约，现职业未知。参加过的综艺有《恋爱初体验》《…》。代表作未知。 　　注：因信息缺失，部分奖项有关资料需在外网查证，目前度度还未查完，待补充。】 　　千度千科连莫许之的照片也换了一张，变成了一张很正式的，红底的证件照模样。 　　照片里的莫许之表情和他们所看见的不同，很正经，眼睛正视着前方，白衬衫扣子扣到最顶上一颗。 　　分明看上去是同一个人，他们却莫名觉得，这个或许才是真正的莫许之。 　　网友直接迷惑。 　　【这是莫许之的资料？？？我眼瞎了】 　　【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这应该是千度千科卡bug了吧，莫许之不是自己都说了毕业于挖挖机大学吗？】 　　【试探的脚步顿住，开始进行冷静思考，这么牛掰的人感觉不至于会干营销号说的那些事，真有这么高的智商早把我们耍得团团转了（？）】 　　【这些奖有什么厉害的？我家里一堆好不好，这么点东西就拿来糊弄人？】 　　【楼上是否有些问题？虽然我对这个持观望态度，但你这……明天要交老师的作业写了吗？】 　　【要不是后面那一段苹果娱乐啥的，我差点就以为千度千科把资料复印错地儿了】 　　【我.日！大佬！牛.逼！贴贴！这么多奖还待补充！分我一个我直接走上人生巅峰！】 　　【假的吧，坐等打脸，这说不准就是莫许之复出的第一步呢，营造一个学霸人设，博得网友对高学历的人的盲目崇拜，然后伺机sha回来，又能继续捞钱了，大家可以蹲一蹲他围脖，再过不久他可能就会发围脖了】 　　【认为是复出第一步加一，坐等洗白，在此之前先@京华大学，确认京大是不是有这么一号人】 　　【我感觉《恋初》在京华大学那拍的那一期有点东西，等我再仔细看一遍】 　　【@京华大学】 　　…… 　　大批流量涌进，京华大学官博管理人员垂死梦中惊坐起，连夜发了条围脖。 　　【京华大学V：他是学校的骄傲，是15届优秀毕业生之一，一切属实。】 　　【1L（京华大学）：打个补丁，一切属实（莫须有的造谣及诽谤除外）】 　　【麻麻还真是！从此不敢再说话】 　　【莫须有的造谣和诽谤是指之前那些新闻吗？京大爸爸态度好明确，之前那些消息真是假的啊？】 　　【坐等一个解释，都这份上了莫许之真不说两句？】 　　【他可能根本没有注意到，我关注了他的，从他发解约声明到现在，他一直没有上线过】 　　【什么年代了，哪有人还会看不到热点推荐的啊】 　　【虽然但是，现在才凌晨，很多人还在睡觉呢】 　　再下了两场雪后就是晴天。 　　莫许之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王执风。 　　他正在拉百叶窗，让阳光透进房间里来。 　　光线并不刺眼，莫许之习惯了之后就没有再眯着眼。 　　阳光把室内的所有东西都照得很清楚，包括墙上的电子表。 　　莫许之看清了上面的字。 　　【三月十五日】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或许是两章）的内容还是解释一下好了Orz，宝们千万不要在有积雪的雪坡和雪山上大声说话，是有几率引发雪崩的！ 　　关于后续处理不急，慢慢来，一下子快进到网友后悔太快了，得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等他们以为自己发现了宝藏的时候宝藏已经被别人抱走啦！ 　　今天出去看电影外加吃烤肉了，所以5000+，你们要原谅烤肉！_(:з」∠)_ 　　明天依旧保底六千，九千靠感觉 　　感谢在2021-07-3119:05:37~2021-08-0123:25: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椰子脆皮、YOYO鹿鸣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我要磕cp磕到底2个；雁栖雨、分花拂柳后、软软、尧濯、拾克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椰子脆皮、4195407770瓶；JNS、MYYY40瓶；Rambutan23瓶；苒怡21瓶；白日梦、桃翎、流心芝士挞、尧濯20瓶；4177257311瓶；ametusyy、逐流萤、豆豆泷、鹅鹅鹅、巴巴托斯今天卖唱了吗、\\\\（凸^-^凸）//、曦颖、田富士、星愿、凝清羽10瓶；會長的果乾6瓶；sruing、铃、消逝、睡神、笑笑5瓶；嘟嘟不想当处狗、醐3瓶；江停在线卖萌、咸鱼、君凌、开上高速、我嗑的cp都是真的2瓶；49249757、点点、我又爬壁了、YOYO鹿鸣、南方的小亭子、默念、瑾、墨卿砚、君墨辰卿、超超超哇塞哒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章 人间蒸发 　　呼吸器上的白雾瞬间增多。 　　王执风知道莫许之应该是笑了,他的眼睛还带着睡醒后的迷蒙，但很亮，亮得惊人。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高兴,王执风也不自觉跟着笑了下。 　　“可能有点饿，你忍忍,之后就可以吃饭了。” 　　莫许之手指动了动,之后努力稍微侧了一下头，把头转向窗户。 　　外面的太阳堪堪只到了对面大楼的上方。 　　然后逐渐上升。 　　王执风一直在房间里陪着莫许之看太阳。 　　他们看着太阳逐渐上升,然后碰到了云层,最后悬立于浮云之上。 　　这里才是它本应该在的地方。 　　之后不知不觉，莫许之又睡着了。 　　医生又把王执风叫了出去。 　　莫许之没有亲属,经过上方准许后，王执风代表中央，暂作为唯一指定代理人,履行亲属责任,在莫许之的专属医生从京都飞来这里之前，所有有关事情由他全权负责，所有事情都是找他商议。 　　“这是在莫先生的外套里发现的，我们怕他有其他病症，就取了部分分析成分。盒子里原本应该是有两种药,但其中一种大概是吃完了，没有样本供鉴定，王教授看一下吧。” 　　医生拿出了一个白色小药盒，外加几张成分鉴定结果和另一张检查报告,一起递到了王执风面前。 　　良久。 　　王执风把可以由他保存的检查报告放进了公文包，对医生道了声谢。 　　医生也松了口气，说：“幸好王教授还这么冷静,搞研究的就是不一样。” 　　一场事故牵扯出这么多事情，也亏得王教授还能保持冷静，如果换做其他人，可能连正常沟通都成了问题，更别说讨论治疗问题。 　　王执风没说话，医生离开后就回到病房，在莫许之床边坐了很久。 　　他靠在墙边，低头看着安静躺着的青年。 　　他不是冷静。 　　他也是人，也会有感情，但是理智告诉他，其他人在这个时候可以放肆哭笑，他不可以。 　　他必须时刻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这样才能在面对突发事件的时候能够最大限度地保证莫许之不会出任何意外。 　　这个时候他不能乱了阵脚。 　　莫许之恢复得很快，在下午的时候就已经可以摘了呼吸器进行自主呼吸，并且能够开口说话了。 　　他的声音很沙哑，说话也比平时慢了些，王执风和医护人员认真听着，让他慢慢说，不要着急。 　　然后莫许之就要求要台电脑继续办公。 　　医生出于各种考量没同意，于是他又说：“科技院需要我。” 　　他只是在陈述事实。 　　他是科技院的负责人，所有有关项目的审批都要经由他同意批准后才能进行，要是他停下了，科技院很多项目就会跟着停下。 　　他原本预计的就是今天开始工作，时间已经大致排好了，今天上午躺了一上午已经堆积了很多事情，下午绝对不能够再懈怠。 　　他的态度很坚决，医护人员很为难，只能将目光看向王执风。 　　莫许之也看向了王执风。 　　他的眼睛很清亮，带着一如既往的冷静和沉着，还有深刻在骨子里的执着。 　　王执风最后还是同意了。 　　他不支持但理解。 　　他知道对于莫许之来说，在这个时候躺在床上才是最为痛苦的事情。 　　在照例进行检查之后，医护人员把莫许之床上的桌子立起来，王执风让人回酒店把莫许之一直带着的电脑拿到了医院。 　　右手上还扎着输液针，莫许之却适应良好，他靠在枕头上，敲起键盘来还是跟以前没有多大区别。 　　王执风找来一张桌子当做临时办公桌，也在处理文件。 　　中途他出去接了一个电话，回来后又看了会儿文件，之后停下来，看着电脑说： 　　“网上的事情已经进行澄清了，你不用担心。” 　　房间里就只有自己和王执风两个人。 　　莫许之再看了一眼，发现王执风也没有在打电话。 　　那这话就是对自己说的了。 　　莫许之问：“网上有什么事？” 　　“那些造谣和污蔑。” 　　莫许之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 　　过了一会儿，他继续敲键盘，只应了声：“嗯。” 　　又说，“谢谢。” 　　剧情已经结束了。 　　就好像只是一瞬间，时间那么一跳，就结束了。 　　就好像一场梦一样太过不真切，以至于他总是忘了三月十四号已经过去了。 　　他不再是割裂的两个人，周围的人知道了另一个自己，但仍然跟之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他们自然而然地接受了他的一切。 　　这是他意料之外的结果，也是最好的结果。 　　虽然一切都变了，但他身边所熟悉的一切仍然还是之前那样。至少这样能让人感到些许心安。 　　“莫许之。” 　　“嗯？” 　　“下次有事就说出来，”王执风说，“你不是一个人。” 　　莫许之低头眨了下眼睛，之后笑了下，说：“好。” 　　从十四号到十五号凌晨，再到十五号下午，热搜一连变了几轮，很多网友就一个干饭的时间，回来后就发现自己似乎已经跟不上时代浪潮了。 　　前一个小时还有人在激情猜测莫许之千度千科改变是他复出的第一步，许多人收集各种从营销号里找来的所谓的证据进行有力佐证，结果后一个小时风向瞬间改变，京大正面回应，直接维护莫许之维护得明明白白。 　　扯到顶级院校，瓜的甜度超级加倍。 　　尽管如此，还是有很大部分人还拿着莫许之私生活混乱和吸食违禁物品的事情不松口，反对浪潮依然高涨。其中有厌恶此类行为的网友，但真正在起作用的还是浑水摸鱼的各大营销号和艺人团队。在他们的不懈努力下，风向又转为讨伐声潮。 　　但在早上八点之后，网友一刷新热搜，发现又是一个大变样。 　　热搜第一变成了【高学历又怎么样，他竟是这样的人！】 　　之后【榕城雪崩】热度累积，也被送上了热搜。 　　剩下的热搜内容没怎么变，顺序倒是变了个七七.八八。 　　【榕城雪崩】来源于榕城市公安的一份简短的通告。 　　【三月十四日，有四名游客，分别为张某，李某某，王某某，陈莫，因在林海石风景区大声喊叫引发雪崩，导致一名游客遇难，目前已处刑事拘留。榕城公安提醒大家，不要在有雪峰或雪坡的地方大声喊叫。 　　特此通告。】 　　通告很简单，也没有明确说明遇难者是否存活，众网友心里一跳，没有先管瓜，在第一时间开始跟进全过程。 　　但是网上对于这件事情的报道并不多，公安含糊其辞，其他报道者也没有确切的时间线，只说叫喊的几个人是知不可为而为之，众网友最想知道的遇难者是否存活这个问题仍然没有人能够做出确切回应。 　　【官方这样说那应该是没了吧，我还在看各地雪景的时候有的人却永远留在了雪里】 　　【祈福】 　　【要是遇难的人是莫许之该有多好】 　　【？？楼上指不定有些毛病】 　　【从隔壁报道回来了，肺都气炸，几率小不等于几率为零啊，那几个吼的人是脑部结构有问题吗？】 　　【这件事会不会跟骆文云有关系啊，之前不是还有人说在榕城市公安看到他了吗，虽然消息很快就被压下去了来着】 　　【不至于，扯不到一块去】 　　在网民坚守在冲浪一线的时候，十五号下午，人民天报和央视新闻同时发声。 　　【人民天报V：就莫许之一事，经查证，一切系谣言。网络环境需大家共同维护，新一次网络“打假”正式开始，请谨言慎行。以下各营销号及用户将由人民法院提起公诉，接受法律审判［图片］】 　　【央视新闻V：清者自清，恶臭者最终会被曝光于阳光之下。［图片：被起诉的营销号名单］】 　　【ohhhhhhhh官方爸爸大气！前排围观！！！】 　　【居然是假的吗！！我居然在里面看到了娱乐先锋！娱乐先锋一直都放的真爆料，我特别相信他的话，就是因为他，我第一次这么真情实感地讨厌一个人，没想到那个人什么也没做［拳头硬了.JPG］】 　　【看到说娱乐先锋的那个朋友的话之后我也去看了眼名单，瞧瞧我发现了什么？某非著名小白花，就是之前通过贬低莫许之来凸显自己高尚品格的那个说自己最瞧不上蹭热度买水军的行为的哥哥，居然还用小号买水军搞大事，被揪出来了吧哈哈哈】 　　【呆滞……那我之前骂了个啥，我是不是骂错人了啊呜呜呜呜！】 　　【wdnmd！没想到我也有被带节奏的一天】 　　【黑子和营销号吱个声，看到这个消息感觉怎么样？】 　　【我是莫许之原黑粉，现在就是迷茫，很迷茫。要是这些都是假的话，那他除了说话经常虾仁猪心，还有喜欢蹭热度之外似乎就没有别的问题了，我这几年到底骂了个啥，我把我的精力浪费在了什么东西上？】 　　【莫许之这是要翻身了？官方爸爸都站出来给他说话了，那他是不是就会回来了？】 　　【？？我跟着骂他是因为全网都在骂他，现在你们又告诉我，你们也不知道为什么骂他？】 　　【不带有色眼镜后看他的综艺还挺好玩的】 　　…… 　　第二天中午，经过榕城市医院院方和京都军区医院协调，最终同意莫许之办理转院手续。 　　转院是莫许之提出来的，转到军区医院则是王执风决定的。都城离科技院近，取个资料什么的也容易些。 　　他不方便动，只能低下头对众医护人员道了谢，王执风代则是向医护人员鞠了一躬。 　　他无论做任何事情一直都很认真，弯腰的时候仍旧一丝不苟，看上去比往常更认真了些。 　　医护人员被他俩吓了一跳，条件反射想要躲开，之后硬生生止住了，眼圈一红，同样给他们回鞠了一躬。 　　之后他们一起拍了一张照。 　　照片是在莫许之的病房里拍的，他当时坐在床上，王执风坐在床边，其他医护人员坐在两人身边一起比了个耶。 　　莫许之原本也想比的，但是看到手上的输液针后又放弃了想法，把桌上堆积的文件往旁边挪开了些，乖乖把手放在电脑旁边，对着镜头笑了下。 　　之后莫许之和王执风还没说什么，医护人员自己先说他们已经签了保密协议，在保密期间内不会把照片发出去。 　　飞机起飞又落地，莫许之坐上了军区医院派来的车，被送进了军区医院，然后快速安置了下来。 　　这里已经提前做了准备，办公环境要比榕城的市医院好一些，办公桌和他在实验室里的一样，用起来顺手很多。 　　他在之前已经能够正常进食，只是食欲不太好，这几天王执风经常科技院和军区医院两头跑，来的时候总是带着吃的，且样样不重样。 　　把手里的鸭汤放下，莫许之擦了擦嘴，抬头问坐在一边看资料的王执风，说：“这些是在哪家店买的？” 　　王执风收起资料，指尖动了动，问：“怎么了吗？” 　　“没怎么，”莫许之说，“就是觉得好吃。” 　　之后他就看到王执风松了口气。 　　他笑了下，说：“离这里不远，你要是想的话之后可以随时去。” 　　饭是王执风自己做的。 　　他的房子离军区医院不远，正好可以顺路回去做饭，做完饭后就可以趁热送过来。 　　莫许之偏过头，看到王执风手上资料关上后露出的花花绿绿的封面，起了点好奇心，问：“你手上的是什么？” 　　王执风有条不紊地把资料放到身后，推了推眼镜，说：“没有什么，普通资料。” 　　背后的东西或许姑且称得上资料。 　　《家庭煮夫必备秘诀：营养又好吃的营养餐108种》 　　封面上还附加了一行小字：让你的爱人更爱你 　　这是朋友推荐给他的书，到手以后他才发现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但是内容不错，他就留了下来。 　　——只要不让莫许之发现。 　　莫许之再看了眼王执风，王执风迎着他的视线，也不躲，直直地跟他对上。 　　莫许之继续盯。 　　王执风最终还是败下阵来，移开视线后把菜谱放进了公文包里，把剩下的碗筷处理后就一手提着保温桶，打开门说：“吃完饭后别马上工作，我先走了。” 　　莫许之支着手坐在床上，带着战胜后的得意，朝他挥手，笑得灿烂：“再见。” 　　王执风无奈地笑了下，之后转身离开。 　　他个高腿长的，背影看上去莫名有些狼狈。 　　“再见。” 　　在医院待了几天后，莫许之由科技院派来的车接回了科技院。 　　他的膝盖冻伤比其他地方要严重一些，现在虽然能走路，但走不了多久。车直接开到了科技院实验楼大楼门口。 　　他在实验室里度过了两周，成功将项目收尾，研究成果通过测试，顺利交付航天局。 　　只是这两周格外地难熬。 　　其他研究员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他受了伤，他一站起来就收到四面八方传来的视线，动一下就有人差点神经兮兮地跳起来。之后他忍无可忍教训了一通他们这才收敛了些。 　　两周的时间，网上的网友从最开始的【莫许之滚出娱乐圈】成功转变为【莫许之什么时候回来】。 　　起因是毕业于京大的消息传出以后，有人好奇莫许之的高考分数，在网上问了一圈，没有任何人站出来进行爆料。 　　后来还是一个他的高中同学对着学校荣誉墙和莫许之的照片看了好几眼，确认了两个莫许之确实是同一个人后发了一条围脖。 　　【小胖同学：我和莫许之同一个班，我们都是一中的，他没参加高考，高二的时候就已经去京大了，毕业照片也没来得及拍，更别说高考了，所以硬要说的话，他高考零分（认真脸）。学校荣誉墙上有他的照片，有些糊，大家将就着看，一中贴吧也有一些照片［图片］】 　　小胖同学没有谦虚，说照片糊那是真的糊，糊到没眼看那种。 　　网友很快去一中贴吧寻找当年痕迹。 　　很意外的，好几年过去了，有关莫许之的帖子依然在吧里首页里飘着。 　　里面有很多莫许之高中时候的照片。 　　跟现在有些细微的差别，高中时候的莫许之眉眼还有些稚嫩，穿着蓝白校服，那一股子青葱的青春气掩都掩不住。 　　尤其是他单手翻越学校栏杆的照片和之后教导主任追着他跑的照片一拼接，更是衍生出了一系列的表情包。 　　【这才是校园剧的男主啊！！！md戳死我了！请某校园男主不要再顶着大背头邪魅一笑了好不好！】 　　【翻栏杆的时候帅我一脸，再往下翻差点心肌梗塞，教导主任的脸是怎么做到全国统一的？】 　　【原来学霸也会翻院墙，我虽然成绩不好，但我翻院墙，四舍五入就是我也是学霸了】 　　【学霸保佑我今年考上京大！】 　　【开始疑惑骆文云为什么对沈乐有意思不喜欢莫许之，这么一个人追我我马上螺旋桨升天啊！】 　　【莫许之虽然不是一个好明星，但他是一个好学霸】 　　＃莫许之虽然不是一个好明星，但他是一个好学霸＃刷上热搜后，京大校庆剪辑版同时由京大官博发出。 　　围脖沦陷，《野风》刷屏各大音乐软件和社交软件，迅速爆火。 　　＃他不仅是个好学霸，也是一个合格的明星＃ 　　实验成果交接完成，CI计划进入预备阶段。 　　各个领域的研究人员聚集到试验基地开始进行磨合。 　　科技院一共选出八个人，预备由专人开车载离了科技院，之后坐上直升机，飞往一个从没去过的地方。 　　当天，莫许之像之前一样敲响了三组的玻璃门。 　　这次季柏文没有等人提醒，自己马上放下手里的东西出了办公室。 　　他跟着莫许之去了他专属的办公室。 　　办公室满满当当装满了东西，但很显然平时没什么人来，桌上的一些小物件颜色都有些褪色。 　　和王执风一样，莫许之一直都有自己的办公室，但是他们两个很少在自己办公室待着，都是拉了张办公桌就跑一组扎根了。 　　“今天就要出发了。” 　　莫许之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红色的盒子递给季柏文，说，“这是属于你的东西。” 　　盒子上还印有国旗。 　　国旗下有CI计划的全称，之后是他的名字。 　　盒子闻着还有一股墨香。 　　其他的字都是正楷，只有名字看上去龙飞凤舞，应该是人为写的。 　　莫许之靠在办公桌上，说：“打开看看。” 　　季柏文小心翼翼地打开了。 　　盒子里放的是一张白色的卡，还有两套白大褂。 　　白大褂胸口处绣了国旗，还有他的名字。 　　他的名字第一次和国旗紧紧挨在了一起。 　　“你身高体重我调资料找到的，要是你没谎报身高体重的话应该是合身的。” 　　莫许之拍了拍季柏文的肩，转身打开了办公室门，“你试试，觉得没有问题的话就行，有问题就憋着。我和王执风得先走了，等会儿有人来接你们，你把我之前给你说的那几个人盯紧了，看到他们准备走了后就跟上去，随便收拾点东西准备出发了。” 　　季柏文点头：“诶，好。” 　　他手里还拿着白大褂，看上去有些憨。 　　莫许之笑了下，之后关上了门。 　　京都机场的直升机在今天出现得有些频繁，飞了一架又一架。 　　直升机落地后，看到的只有一片漠漠黄沙，完全辨不清所在的方位。 　　莫许之和王执风在处理完事情之后和电工一起简单地把基地常用区域的电源检查了一遍。 　　其他的研究员也陆续到了。 　　开直升机的飞行员在将他们送达后就必须离开。 　　一边是一片雪白的白，一边是整齐的军绿。 　　黄沙漫卷。 　　两方互行军礼。 　　螺旋桨的声音逐渐消失在了天际。 　　莫许之转身，换上新的工作证，之后把双手揣在白大褂的兜里，侧头对王执风笑了下： 　　“进去吗？” 　　王执风点头：“进去。” 　　不过几年而已。 　　他们还有很长的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　　6k，躺平 　　今天没有吃到好吃的，灵感debuff+1 　　我真傻，真的，为什么要选在中学生打y苗的时候去接种y苗Orz人山人海够震撼我三年 　　感谢在2021-08-0123:25:56~2021-08-0221:04: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拾克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1954077、苏木、娇娥、53862137、41297669、软软、46638246、路漫漫其修远兮、减肥人士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顾°念之30瓶；卐25瓶；郗、云山雾雨、安好20瓶；娇娥、Bfait·lxy、苏木10瓶；二次函数6瓶；覢婊ǹ5瓶；白日梦、阁下4瓶；洛天依然、君凌3瓶；我嗑的cp都是真的、江停在线卖萌、安君意、胡椒粉、我要磕cp磕到底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电影上映 　　莫许之失联了。 　　他的社交软件的信息停留在了三月十四日,电话也从三月十四日开始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薛风自从上次和莫许之发了几条消息后就再也没有联系上他。 　　起初他并不在意。他想，或许又是莫许之在搞什么小把戏。 　　莫许之和他发消息的时候他正在旧金山谈生意。附近有珠宝展，他就问了莫许之一嘴。 　　尽管莫许之说对于他当时发的所有东西都不感兴趣,他还是买了一款腕表。 　　莫许之喜欢会闪光的珠宝，他觉得莫许之应该会喜欢这款腕表才对。 　　生意顺利谈成,他回到了国内。 　　回国后,他发现他仍然联系不上莫许之。他想，或许是莫许之在跟他闹脾气,所以他就从网络上搜寻莫许之踪迹。 　　网络上沸沸扬扬的,不再是对莫许之的谩骂，更多的是对他的逐渐增加的好奇和喜欢,网友也在猜测他到底去了哪里。 　　他一向不喜欢浪费时间看这些东西，把大部分的报道都忽略了，只抓住了一个重点。 　　莫许之退出娱乐圈了,退出了他曾经说过的打死不会离开的名利场。他喜欢钱,但是又没有什么本事，娱乐圈是他来钱的最快的也是唯一的方式。 　　这就像是一个预告。 　　从他回国开始，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在不停地发生着变化。 　　他确实联系不上莫许之了。他问了之前和莫许之有接触，或许知道他在哪里的人，但无一例外,所有人都摇头。 　　这就像是投进平静湖水的第一颗小石子。 　　薛风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莫许之十四号回他的消息。 　　【在兴海小区的房子里有我送你的礼物】 　　兴海小区是他送给莫许之的房子所在的地方。 　　莫许之自己的房子在一个很老旧的小区，按那个人吃不得一点苦的性子来说，应该早已经搬进去了。 　　他知道了。 　　莫许之这段时间一直在兴海小区里。他发的消息就是在提醒他，到时候去兴海小区找他。 　　所以他去了兴海小区,带上买的腕表一起。 　　他在小区门口被拦住了。 　　小区没有录入他的脸，他也没有门禁卡，保安没有放他进去。 　　他给莫许之打电话,一如既往的关机。 　　他最后靠着开发商的身份进去了。 　　电梯缓缓上升，薛风的情绪不自觉变得亢奋。 　　等会儿就能够看到莫许之了。 　　现在差不多要到饭点了，莫许之或许会像以前一样准备去做饭。他得在莫许之进厨房之前率先提出一起去饭店吃午饭。 　　门锁录入了他的指纹，薛风很轻易地打开了大门。 　　沉闷的空气扑面而来，很明显地还带着灰尘的气息。 　　跟设想中的完全不一样。 　　房里没有人，也没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屋里的家具陈设仍旧和刚装修完后一样盖着防尘罩，防尘罩上也落了厚厚的一层灰。 　　很自然的，厨房里的水杯碗盘全都没有动过的痕迹。 　　他没有看到莫许之，也没有看到莫许之所谓的礼物。 　　他一间挨一间房间地找。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他只是觉得这样做至少不会显得原本在来时还在隐隐期盼着什么的自己看上去不会太傻。 　　最终他在一个大概是储存室的地方找到了莫许之送他的礼物。 　　柜子上，板凳上，还有的在地上，很大的一堆，摆在一起足够显眼。 　　不仅显眼，还很眼熟。 　　这些礼物盒子都是特制的，每个颜色和花纹造型都不一样。 　　他很熟悉，也很清楚。 　　因为这些全是他送给莫许之的东西。 　　在正中央的一个较大的礼盒上面用一个小盒子压了一张纸。 　　一张白色的A4纸，上面写了字。 　　薛风把小盒子挪开，拿起A4纸。 　　这是一份房屋转让合同。 　　在合同的最下方，莫许之已经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他的字很好看，笔锋锐利，似走游龙。 　　这是薛风第一次认真看莫许之的字。 　　见字如面，他甚至已经可以想象到莫许之签字时的洒脱劲。 　　莫许之想把这个房子转给他。 　　心底的焦躁的感觉越来越重，薛风把房屋转让合同放到一边，开始一个个拆礼物盒。 　　所有的盒子没有一个是空的。 　　这些原本或是莫许之找他要的，或是他自己兴致来了送的珠宝表盘，全都摆在这里，一个不少。 　　所有的东西看上去都是崭新的，珠宝鉴定证书仍然是之前那个模样，各种东西上的标签也没有动过的痕迹。 　　这是什么意思？ 　　薛风把盒子一把扫到地上，又开始给莫许之打电话。 　　一如既往的关机。 　　事情开始变得不可控制起来，整个世界开始变得魔幻，却又让人觉得，这或许才是真正的世界。 　　医院的医生问他能不能去医院一趟，说有些有关莫许之的事情要和他说。 　　这是目前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主动打电话要告诉他有关莫许之的事情的人。 　　薛风去医院了。 　　仍旧是莫许之之前住的那个医院，仍旧是当时莫许之的主治医生。 　　主治医生姓邓，薛风来的时候他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桌角，看上去精神有些不佳，像是在想些什么。 　　注意到薛风来了，他从抽屉里拿出几张单子，放在桌上齐了齐，之后递给薛风。 　　薛风接过单子，找了张椅子坐下。 　　还没有看到上面写的什么，薛风最先注意到的就是纸张像是被人来回翻过千百遍，已经发皱。 　　他低头慢慢看着。 　　“撕拉——” 　　安静的办公室里传来纸张撕碎的声音。 　　邓医生看向薛风。 　　薛风把撕成几张碎片的纸张慢慢放在办公桌上，他靠在座椅上，表情不耐：“你让我来就是看这种东西的？” 　　他没相信这上边的话。 　　莫许之不可能死。 　　怎么会这么巧地三月飞雪，又怎么这么巧地莫许之跑到榕城，又怎么可能这么巧合他刚好就在雪坡附近，更巧的是还有人在大喊大叫。 　　薛风说：“哪有可能什么事都这么巧？” 　　“薛先生，文件是榕城市公安签发的。”邓医生抹了把脸，说，“这是真的。” 　　文件送到的前一刻，他还在想办法看怎么劝莫许之回来接受治疗。 　　虽然情况已经无可挽回，但他至少可以再多活一天两天，或许是一个月两个月，他还在想着，万一奇迹出现，莫许之或许还能再多活两年。 　　“如果我之前态度再坚决一点，要是我再强硬一点，”邓医生眉头狠狠皱在一起，眼眶红了一圈，他说，“要是我再强硬一点，硬要他留下来接受治疗，他就不会去榕城，就不会……” 　　医者仁心。 　　邓医生从来没有想过放弃任何一个病患。他一直在想办法让莫许之肯接受治疗。 　　即使莫许之从来没有答应过要接受正式治疗，他也一直在制定并完善他的专属治疗方案。 　　但他最终还是没有敌过天灾人祸。 　　“治疗？”薛风问，“什么治疗？” 　　邓医生递给薛风一叠厚厚的文件。 　　“薛先生自己看看吧，后面的就不用看了，那些没有用。” 　　后面的是他给莫许之制定的治疗方案，现在人没了，方案也就成了一堆废纸。 　　薛风最先是一目十行的速度看的检查报告。 　　之后他慢下来，一个字一个字的重新看了一遍检查报告。 　　他大学的时候是学医的，他清楚地知道上面写的东西代表着什么。 　　检查报告上标得有日期，他也看见了，但他还是问：“他是在三个月前就检查出来了吗。” 　　“他知情吗？” 　　“他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邓医生忘不了在那间病房里，莫许之第一次知道自己得了癌症的眼神。 　　淡漠，平静，隐隐还带着解脱。 　　薛风觉得自己不能继续在这间办公室里继续待下去了。 　　他握紧了手里的文件，问：“这些可以带走吗？” 　　“抱歉薛先生。”邓医生摇头，“这些你都不能带出。” 　　要是放在之前，薛风除了这份死亡证明，其余的都可以自留一份。 　　但是现在不行了，他没有了带出的资格。 　　之前莫许之没有亲属，薛风和他关系匪浅，并且能够主动提供医疗费用，所以能够让他行使部分亲属权利。 　　但是他刚才查看，发现莫许之的亲属栏多了一个人，他才是唯一的法定亲属，有关莫许之的所有检查报告属于个人隐私，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人都不能随意查看并调动。 　　这份就检查报告是在法定亲属还没有出现之前出来的，当时是薛风在负责有关事情，这份报告他是有权利看的。 　　不过也仅限于看了。 　　薛风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 　　他走在街上，旁边往来行人不绝，人潮汹涌，他却像是一无所觉，眼睛看着路面，却没有聚焦。 　　他现在的脑子很乱，一下子是莫许之被刀扎进胸口的时候的被染红的白衬衫，一下子是刚才看到的检查报告，间杂着堆在房间里的完全没有拆封的礼物盒子。 　　还有那份死亡通知书。 　　他开始思考。 　　薛风想起了之前莫许之送他回家的那一次。 　　他记得自己当时说过莫许之不会离开他。 　　当时莫许之是怎么回答的？ 　　薛风脚步逐渐慢了下来。 　　莫许之走之前说的，他说，让他不要太想当然。 　　说他该学会一个人生活了。 　　那个时候他已经知道自己得了癌症。 　　一些他从来没有在意过的小细节逐渐冒出，堆积成山。 　　莫许之对他的疏远，对他的劝告。 　　他以为这些是沈乐回国的事情导致的，但是换一个思路，所有的事情都变了一个样。 　　不是从沈乐回国开始的，而是从检查出癌症的时候开始的。 　　薛风之后见了沈乐一面。 　　沈乐通过和莫许之捆绑上热搜成功在网络上留名，进入大众视野。 　　彼时他正结束了一个电视剧试角，来见他的时候身边跟了一众助理和经纪人。 　　那个经纪人薛风认识。 　　那是莫许之之前的那个经纪人，叫什么名字他忘了，但对于他拉皮条的功夫还有些印象。 　　他那个时候才知道，沈乐在回国后就已经签了娱乐公司，签的和莫许之同一个公司。 　　和莫许之参加同一个综艺从来不是意外去，而是公司一早策划好的。 　　沈乐脸上带着妆，他走的清纯路线，脸上擦了粉，应该也涂了淡粉的口红，他穿了身粉白色的卫衣，笑容看上去甜滋滋的，全身上下无懈可击，是一个合格的明星装扮。 　　薛风定定地看了他半天。 　　这是他喜欢的人。 　　这是他原本喜欢的人。 　　就那么一瞬间，他突然有些不理解。 　　他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沈乐。或者说，他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认为自己喜欢沈乐。 　　他开始思考。 　　要是沈乐回国的那天，他没有着急着去机场，留下来把医生的话听完，事情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医生会把检查结果告诉他，他会和医生一起讨论治疗的事情。 　　莫许之会有救，他会留在医院里接受治疗。 　　他会慢慢变好，然后回到正常的生活。 　　……他原本能够回到正常的生活的。 　　薛风搬去了兴海小区的房子，那些礼物盒子被他重新包装好，仍旧放在那个储物室。 　　他开始跟着其他网友一起慢慢了解莫许之。 　　他看到了莫许之高中时候的照片，看到了他站在国外的领奖台上，对着肤色各异的年轻学生笑得灿烂的照片。 　　他是无可比拟的优秀。 　　他也听到了莫许之和其他人一起唱的歌。那首歌是他和朋友一起写的，很美，也很力量。站在舞台上的他像是拥有无穷的感染力。 　　很耀眼，同样也遥不可及。 　　莫许之并不如他所想的那样没有丝毫本领。他很厉害，同样很受其他人喜爱。他是别人的骄傲，顶尖学府的学生提起他，都是一脸崇拜和骄傲。 　　他不止是他一个人的莫许之，也是其他人的莫学长，是拿下各种金牌的天才。 　　那样一个人，却愿意放下骄傲和荣耀，变成一个普通人跟在他身边。 　　他会用得过世界金奖的手拿起菜刀不怎么熟练地切菜，会用对待竞赛那样认真地计算盐的用量和油的用量。 　　他从来没有在意过他给的那些钱和珠宝。他想要的或许只是他的在意而已。 　　……要是，再给他一次机会。 　　距离莫许之退圈已经过了一个月，在此期间他没有登录过一次围脖，也没有任何人有见过他。 　　网友从最开始的猜他什么时候复出变成了开始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这种恐慌最初是从京大学生内开始传开的。 　　【京大吧】 　　【莫学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啊？之前明明隔几天就能碰到他在学校里逛的，这都一个月了，一次都没有碰到过他，请问有人看到过他吗？】 　　【1L：同问。也是一个多月没有看到他了，担心死了呜呜呜】 　　【2L：应该没事吧，可能就是这次被黑得太惨了，不方便露面吧】 　　【3L：可是之前几次被黑的时候他都是好好的，之前还看到他跟老王一起吃面条】 　　【4L：真的好担心啊，希望没事呜呜】 　　这种担心传到网络上后成功引起网友的注意，各种猜测层出不穷。 　　网友也开始担心起来。 　　之后，某匿名网站上一名自称是工作人员的爆料更是深化了网友的恐慌情绪。 　　【匿名：我是骆文云在的某剧组的工作人员，三月十四号那天骆文云在休息室里打电话，他声音很大，不少人都听到了（所以不要想猜出我是谁），其他的没听清楚，但是听到了他喊莫许之的名字，还提到了榕城，还有“死”之类的，之后他就走了，连假也没有来得及请，我就说到这，其余大家自己想】 　　【1L：结合之前的新闻，加上骆文云从榕城回来了就宣布休息几天……我.日，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不会吧不会吧！不要吓我！】 　　【2L：这样就连起来了。骆文云突然去榕城，还有现身榕城市公安局就说得通了】 　　【3L：不要造谣啊，造谣是会被打假的！真的被造谣搞怕了［求求了.jpg］】 　　【4L：还是问问官方吧，官方应该会回答吧】 　　【5L：问官方应该没用，莫已经不是公众人物了，官方没必要给解释。加上不管遇难的是不是他，只要遇难者的家属要求不予曝光姓名的话，官方也不会说遇难的是谁的】 　　就在这种一片惊疑的时候，《京城绝响》定档上映，第一波预告片放出。 　　导演宋真锐仍然谁也没有艾特，简要说了什么时候上映之后放了预告片和两个主演的采访片段。 　　预告片也很简短，但却把所有人的心都给狠狠地抓紧了，让人心里揪得慌。 　　军官被他所爱的百姓万般指责，仍旧初心不改，用生命把决定一城百姓生死的文件交由大青衣手里。 　　原本风流大青衣落入泥尘，不惜舍弃所有，喝毒毁容就只为将那一张薄薄的文件送到人民军手里。 　　画面的最后，红日初升，黑暗褪尽，大青衣倚在乱葬岗的枯木上，生死不知。 　　看完预告的网友差点心肌梗塞，看到两个主演的采访后直接心肌梗塞。 　　采访是拼接的，两人看上去像是一前一后回答一样。 　　工作人员对两人问的问题大体上一样，都中规中矩，却给了网友极大的冲击。 　　工作人员先是问他们对各自的角色有什么看法，两人都各有体会，看上去就是下了功夫去体会的。 　　之后工作人员问了他们拍完电影后有什么打算。 　　原本极为正常的问题到了他们这里却变成了让网友直接心梗的送命题。 　　饰演于慎的演员说：“回去继续当兵。” 　　工作人员显然也被吓了一跳，她问：“意思是暂时不拍戏了吗？” 　　“不是，不回来了。”饰演于慎的演员笑了下，说，“战友肯定想死我了，回去后就不会放我再回来了。” 　　他开了个玩笑，但眼神很坚定，看样子是已经下定决心了。 　　轮到莫许之的时候，采访画面右上角现了一个时间，表明采访拍摄于二月二十七号。 　　工作人员问莫许之之后有什么打算。 　　莫许之说：“玩也玩够了，是时候把舞台让给真正热爱它的人了。” 　　“你的意思是？” 　　“要离开娱乐圈了。”莫许之同样笑笑，“想去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 　　“那以后莫老师还回来吗？” 　　莫许之摇头，态度和饰演于慎的演员一样坚决。 　　工作人员梗了下，之后说：“这个采访片段在电影开播前会播出，你有什么想对网友说的吗？” 　　“什么想说的……”莫许之想了会儿，之后揉了把头发，说，“没什么特别想说的，就祝大家天天开心吧……这个时候需要提一下赞助商吗？” 　　工作人员足足愣了几秒，之后说：“……这个不做硬性要求。” 　　“那就不提了，”莫许之朝镜头挥了下手，笑着说，“再见。” 　　“哎不是都到这份上了你倒是提一下啊！” 　　采访到此结束。 　　【我r我r我r！！！这是真实存在的吗！选角都好绝！白如棠直接美呆好吗！演技也好棒，毁容的时候我直接哭死，这真的是莫许之吗！？】 　　【虽然说了是战友同胞情，但是白如棠和于慎真的好好磕！戏子x军官yyds！】 　　【看到预告片结尾的时候心绞痛，再一看俩主演双双退圈，更痛了】 　　【我也觉得很好磕，开始的我有多心动，看完采访的我就有多麻木】 　　【电影拍摄的时候莫许之也还没出名吧，两个主演都是素人（18线），宋导用人是真的准】 　　【之前有小道消息说莫许之的电影要上映了，我：就这？现在：就这！！！】 　　六月十五日，《京城绝响》上映。 　　原本因为资金有限宣传不足，《京城绝响》起初排片量被同期电影碾压，之后一路逆风翻盘，电影票放出即售罄，排片量和口碑飙升，碾压同期电影。 　　《京城绝响》国内收官时，总计票房50亿，为本年度票房第一。与此同时口碑同样爆棚，评分最终稳定在9.5，成为新一部高分电影。 　　之后剧组相关人员开始筹划海外上映事宜，已经开始广招翻译人员。 　　网友们笑着进电影院，哭着出电影院，回过头又看到两主演双双退圈的消息，哭得更伤心了。 　　【哭得麻木，看电影的时候看到于慎死了我哭了一次，看到白如棠喝毒药亲手割脸的时候又哭了一次，信终于送到的时候又又哭，白如棠唱牡丹亭的时候差点嚎啕大哭。回家后打完评分突然想起两个主演都退圈不拍电影了，再也绷不住了呜呜呜！】 　　【再次吱哇乱叫！选角真的好绝！！于慎跟真的军人一样，真的有那种刚毅狠绝的气质！平时不苟言笑的人笑起来是真的惊艳，他对白如棠笑的时候真的好绝！！！】 　　【上面的，莫许之还拍了两部电影（真的只有两部），还没上映，但是预告片应该快出来了】 　　【真的吗！土拨鼠尖叫！】 　　【白如棠真的美绝！而且是真的会唱戏，我听出来了，是莫许之原声，不是加配音那种！】 　　【我之前还说莫许之没实力，dbq！】 　　【电影什么时候才能在手机上看啊，我原地爆哭，一直在学校里上课，考完试回到家，发现电影已经没有了】 　　【还要很久——很久——，至少得海外上映之后】 　　一片哭声中，白如棠和于慎的cp粉是哭得最大声的。 　　【电影了be了，现实里也没有任何转机的be了，躺平（但是我还是要磕！！！）】 　　【其他人还在因为蒸煮疑似吵架而闷闷不乐的时候我直接笑死。笑死，我磕的cp根本没有接触的机会（流泪猫猫头.jpg）】 　　【我为什么要看这部电影啊！但凡我忍住了，也不会落入这个深天巨坑，俩主演一个参军下落不明一个生死不知，明明知道前途一片灰暗，我居然还是跳进来了】 　　【进都进来了，还能走咋地，万一哪天突然就有糖了呢】 　　《京城绝响》在国内顺利收官的同时，国际电影节主办方给宋真锐寄了邀请函，邀请他和主演一同参加电影节。 　　宋真锐去了，也得了奖。 　　《京城绝响》一部电影包揽了最佳影片奖，最佳导演奖和最佳男主奖。 　　这不是花国电影第一次得国际电影奖，但却是第一次一次性获得三个奖项。 　　消息传回国内，热搜上一连几天都是和《京城绝响》有关的词条。 　　＃《京城绝响》斩获三大奖项＃ 　　＃莫许之获最佳男主奖＃ 　　＃宋真锐一个人走红毯＃ 　　＃莫许之缺席颁奖典礼＃ 　　…… 　　在一众振奋人心的热搜中，＃宋真锐一个人走红毯＃就格外的显眼且令人心疼。 　　和得奖的消息一起传回国内的，还有宋真锐一个人走红毯的照片。 　　其他有题名的电影的剧组都是导演和主演再加重要配角一起走红毯，就宋真锐一个人，独自走完了红毯。 　　【感觉宋导的表情还是有些落寞的，拍了这么久的电影，现在终于得奖了，身边却没有一个人可以分享喜悦，想想就很悲】 　　【是的呜呜！他领奖的时候笑得可开心了，下来后看得出他还想说话来着，结果旁边一个人也没有，笑容逐渐就消失了】 　　千度千科紧跟时事，又在莫许之的简介里加上“演员”两个字。 　　莫许之的奖项还没有统计完，简介时不时就要变一下，网友没事做也会来瞅一眼，看到多了演员两个字，虽然惊讶，但并不意外，也没人反对。 　　莫许之当得起这两个字。 　　电影节落幕，新的电影上映，新的明星开始展露头角。 　　有关莫许之的事情开始沉降。 　　一年之后，莫许之参演的电影上映，＃莫许之＃这三个字再次冲上热搜。 　　有网友看完电影有感而发，在某吧发起提问： 　　【刚看完莫许之新电影，md他怎么和谁都很好磕！我忍不了了，我也要磕！求问莫许之x？最有前途？加我一个！】 　　【1L：首先排除骆文云，虽然他俩有糖，但感觉这事儿走不长久。其次排除参军了的那个，这对现实中连个影都没碰着。比较有前途的就是杜闵胜了吧，他俩有糖，而且感觉很有默契，一起唱歌的时候是真的绝！京大校庆上对视那一眼直接炸裂我心，那首歌现在还是我手机铃声】 　　【2L：不是，这事儿不是无论莫许之x谁都没有前途吗？蒸煮都退圈了，搁哪儿捞糖？（曾经磕过白如棠x于慎的人如是说】 　　【3L：还是有人有前途的！朋友们可以去京大吧看看！有很多大乱炖，同人本子都写好了，入坑即爽】 　　…… 　　一年之后，又一枚火箭发射升空。 　　发射过程全程直播，网友们蹲在屏幕前，跟着航天局里的人一起紧张了起来。 　　这是国家第一次尝试直播火箭升空，无论是各单位还是各中小学，都腾出了时间观看发射直播。 　　火箭发射成功，总负责人宣布火箭上携带的卫星成功进入预设轨道的同时，全国各地都响起了掌声。 　　事后记者采访航天站里的工作人员。 　　火箭成功升天，工作人员满面的红光还没消下去，他笑得憨厚，说：“这次任务原本应该很艰辛，还得多亏了科技院提供的变载器。有了变载器，原本需要耗费大量时间攻克的技术难题可以不用再考虑，节省了很多时间让我们来优化其他部分。” 　　记者问：“那这里有科技院的研究员吗？” 　　“有的，”工作人员转头看向一边，说，“在那边看模型的那个就是。” 　　于是记者又去采访正在看火箭模型的研究员。 　　“可以采访一下您看着这个模型在想些什么吗？” 　　研究人员眼睛没离开模型，还没反应过来取，张口就说：“在想怎么给咱莫组长顺一个……” 　　记者看着他。 　　研究员打着哈哈：“……不是，在想这小东西真火箭。” 　　他反应过来，“不是，是小火箭真东西！” 　　“不是……” 　　研究员满脸痛苦。 　　他刚才被记者吓了一跳，直接连组织语言的能力都给吓没了。 　　看直播的全国人民笑得前仰后翻，记者依旧稳定持重，她问：“航天局的小哥说这次火箭发射成功有很大原因在于你们科技院提供的变载器，对于变载器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变载器是我们组一起研究的成果，”研究员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说，“说不骄傲是假的。我们也很高兴能够我们的研究成果有所意义。” 　　记者问：“刚才您是想说什么呢？” 　　“哦，是这样的，莫组长出差了看不了火箭升空，就叫我搞个模型回去。我在想我把这个模型挖回去的可能性有多大。” 　　迎着记者含笑的眼神，研究员逐渐失去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　　8k+！！！夸我！！ 　　恭喜莫崽，继奖章之后喜得小火箭模型！ 　　出来后直接一个火箭大礼包，莫崽都感动哭了！感谢在2021-08-0221:04:59~2021-08-0318:58: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尧濯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拾克2个；减肥人士、梦中愿、鹞衡本咕、还没更新？你废了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路人不知30瓶；郗24瓶；没猫没酒开始种薄荷、四时何长20瓶；斋聊、4755664315瓶；曦颖、隐语、田富士、塞特10瓶；祁亟、夏习清我的、君凌5瓶；莜莜3瓶；花月、希羯2瓶；瑾、想考第一的小苏、某某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回归 　　最后当着全国人民的面,航天局的人把小火箭模型送给了研究员。 　　研究员拿着小火箭模型站在航天局的人中间，表情极其悲壮。 　　等莫组长出差回来，他差不多也没了。 　　网友一看他表情就乐了。 　　【笑死！太好骗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说的组长是不是前两年的颁奖典礼那个时候说的喜欢摸奖章的那个啊,救命！太可爱了吧！】 　　【居然有人还记得！我第一反应也是他！话说王教授找到对象了吗？】 　　【我也好奇，万年单身汉太深入人心了】 　　记者看了几眼摄影师递来的手机界面,之后转头问研究员：“请问之前颁奖典礼之后,你们莫组长最后摸到奖章了吗？” 　　研究员不假思索：“摸到了摸到了，王教授回去后就给他摸了。” 　　记者笑了下：“原来还真是那个莫组长。” 　　研究员一顿。 　　他抱紧了手里的小火箭,眼睛逐渐瞪圆。 　　记者在套他话！ 　　“最后一个问题,”记者憋着笑，说,“这也是广大网友最为关心的问题。请问王教授找到对象了吗？” 　　研究员原本还有些紧张，生怕记者又套他话，一听到问题后就放松下来，他眉头一挑,快速摇头：“他还早着。” 　　王执风一直惦记着他们莫组长，又不敢追,照他这速度，可能他们孩子都抱上了他还在和莫组长当相亲相爱好朋友。 　　一场直播原本还很紧张肃穆,在经过了发射成功的激动和兴奋之后，气氛放松下来，尤其是之后记者的采访,直接把直播变成了大型欢乐现场。 　　整个直播很成功,之后有关火箭升空的话题也成功霸屏热搜。 　　＃破晓二号发射成功！＃ 　　＃挖火箭模型＃ 　　＃王教授没对象＃ 　　＃央视记者连环套话＃这一波，记者在大气层！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 　　一个个普通日夜，总有人为了万家灯火在不停拼搏。 　　西漠。 　　清晨的第一缕朝阳自远处沙丘掠出,螺旋桨的声音响彻大漠。 　　沙尘抖动，关闭了几年的已经布满黄沙的大门发出轰响，缓缓打开。 　　从门内传来的白炽灯的灯光照亮近处仍有些昏暗的沙地。 　　一行人影映在沙地上。 　　列队整齐的飞行员及护卫军列队整齐，看到研究基地的大门打开的同时站直立正行军礼。 　　螺旋桨的声音逐渐减弱，空旷的大漠上只剩下衣料摩挲的声音。 　　中央派来的摄影师扛着摄影机站在一边，觉得喉咙有些泛干，却连吞口水也不敢。 　　穿着白大褂的青年第一个走了出来。 　　迎着不断上升的朝阳，他行了个军礼，面对着一众军人，背脊仍然挺得笔直，声音清透温雅而掷地有声： 　　“我是CI工程总负责人，中央直属京华大学区科技院总院直属负责人，莫许之。” 　　“历时三年零五个月二十八天，CI工程一千一百六十一名研究员不辜负中央和国家的期望，顺利完成CI工程。” 　　“CI工程，宣告成功。” 　　飞行员中有人上前一步。 　　“第一飞行军第五师三旅二团团长于洋向您报道，我们是二团各营、排长。” 　　“现接中央命令，接你们回家！” 　　黄沙漠漠起长风。 　　莫许之和于洋的眼神对上的瞬间，两人都愣了下。 　　之后各自移开视线，开始组织离开。 　　研究人员人数过多，一次性飞不完，所以分了几个批次离开。 　　莫许之和王执风留到了最后。 　　其他人都已经登上飞直升机，两人站在一起，看到人已经走完后一起就近上了架直升机。 　　上了直升机后莫许之就靠在背倚上不动弹了，刚才强打起的精神气瞬间消失，朝王执风伸出手，眼睛直接眯成一条缝。“等会儿再睡。” 　　王执风把莫许之要的某绵宝宝眼罩放到一边，抖出几颗药来，又找出水杯测了一下水温，发现是温的后拧开瓶盖，说：“先把药吃了。” 　　莫许之有气无力地应了声：“诶。” 　　他扑腾起来吃了药，吃完后就立马闭上了眼睛。 　　王执风把药盒和水杯放好，之后尽职尽责地给莫许之戴好眼罩。 　　天上光线强，照着眼睛睡觉莫许之总睡不舒坦。 　　“这……” 　　前面副座上的士官想说话，被坐驾驶座上的飞行员用胳膊肘支了一下。 　　“没事，他只是对光线有些敏感，”王执风把身上白大褂脱下来盖莫许之身上，说，“螺旋桨的声音都吵不醒他。” 　　莫许之这几天太累了，已经到了一闭上眼睛站着都能睡着的地步。 　　到了验收阶段就没有地方不需要他，他只用负责自己的部门，莫许之则是要满场转，一连几天总共就休息了几个小时，出来的时候没有一头栽倒在沙里面就已经足够棒了。 　　坐副座上的人看王执风一系列的动作熟稔得过分，有些惊讶：“你们关系真好。” 　　王执风笑了下，轻轻托过莫许之脑侧，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直升机越过大漠，把所有人都送到了机场。 　　研究员和飞行员道别，又换乘开往京都的专机。 　　“团长看啥呢？” 　　飞机场八点到十点清场，专给直升机和专机腾出地方，也避免乘客围观造成事故，场内就只有飞行员和机场工作人员，剩下的就是正在登机的研究员了。看着于洋一直盯着登机的地方，站一边的人也往那边看过去，没看到什么特别的。 　　“没什么。”于洋收回视线，之后大喝一声，“收队！” 　　王执风背着莫许之上了飞机。 　　飞机比直升机要安静很多，坐上去也舒服，大部分的研究员都撑不住睡了过去。 　　王执风也闭着眼睛小憩了会儿。 　　飞机很快到达京都。 　　京都不比西北，机场作为一个连接国内各地和国内外的交通枢纽，做不到关停两小时，只能够腾出一条通道，让研究员下飞机后能够直接坐上车。 　　在机场里等飞机的人看到机场门口的一排的车辆，本来就好奇，之后看到有飞机落地，机场的工作人员还有武警都快速赶了过去。 　　先是一个人，再是两个人，之后所有的人依次下了飞机。 　　他们全都穿着统一的白大褂，由工作人员引着通过特殊通道直接坐上了车。 　　原来那些车是给他们准备的。 　　“那些人是谁啊，是医生吗？” 　　“这么多医生？”有人说，“感觉不太像。” 　　停在门口的车去了又来，接连来了四架飞机，下了四次人后机场的工作人员才散了。 　　武警护着最后下飞机的人离开机场。 　　莫许之也在其中。 　　飞机下降的过程中有些颠簸，他被抖醒后拉开眼罩往周围一看，发现自己不仅已经下了直升机，并且已经到了京都的机场。 　　这一觉睡得有些久。 　　他一醒，旁边的王执风也醒了。 　　王执风让他喝了口水润润喉，之后就下了飞机。 　　最后架飞机上不仅有研究员，还有随行的医生等人，所有人都没怎么说话，或者说没什么力气说话，安静有序地离开了机场。 　　和这边的安静不同，机场的另一边热闹得有些过分，尖叫声和呐喊声充斥着人的耳道。 　　那边应该是粉丝给明星接机，场面一片热闹。部分粉丝还干扰到了普通游客登机或者离开，机场安保不得不去维护秩序。 　　研究基地的所有人都被分到了京都的不同医院进行体检。 　　不少人检查出了大大小小的毛病，得暂时留在医院里。 　　其他没有问题的人要是想休息的话会就近安排酒店，要是觉得自己还能继续冲，想要回去的话会安排直升机负责接送。 　　莫许之身体倒是没什么其他的大问题，仍旧是老样子，只是太过劳累休息一下。 　　他被分到的正好是之前待过的军区医院。医生护士都很热情，说不用客气，回到这里就跟回到家一样。 　　莫许之最终还是没有认医院作家。 　　王执风说他家就在附近，不介意的话可以去他家休息。 　　横竖都只是睡一觉，莫许之决定跟王执风一起去他家休息下，也比在这里占用医疗资源好。 　　王执风说的近是真的近，出了医院后再走两步路就到了他住的小区。 　　“咔哒” 　　大门打开，王执风先进了屋，之后从鞋柜里拿出一双黄色的拖鞋。 　　是黄色的蓝眼睛的某绵宝宝。 　　莫许之没马上穿。 　　王执风知道他在想什么，说：“这是给客人准备的，你放心穿。” 　　莫许之于是穿上拖鞋跟着他进了屋子。 　　王执风住的是高层复式，风景很好，玄关过后就是客厅，客厅用的是落地窗，落地窗正对着大门，刚一进门就能看到被阳光渲染了一片的云层。 　　他的屋子也很整洁，没有用太过绚丽或者沉郁的色彩，白色的墙壁和木质的家具，窗前摆了一盆绿植，看上去简洁明了，很舒服。 　　“这是厨房和书房，还有主卧，客房在那边，里面有浴室和洗漱台。” 　　莫许之站在客厅里看风景，王执风从柜子里找出毛巾和牙刷一类的东西，说，“想洗澡的话房间的衣柜里有换洗衣物，都是没有穿过的。床上的被套保洁每两周就会来换一次，可以直接睡。” 　　“你等一下，”莫许之看他从柜子里拿出牙刷毛巾漱口杯，甚至还有继续拿的趋势，连忙打住，说，“我只是在这里睡一觉。” 　　王执风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抬头笑了下，“我知道。” 　　不能心急，得慢慢来。 　　不能把人吓着了。 　　莫许之简单洗了个澡后就埋进了被窝。 　　王执风的客房和他在京大的宿舍布置得很像，连摆在窗台上的绿植都一模一样，不适应的感觉瞬间少了很多，他本来就困，脑袋一沾床就睡着了。 　　王执风把房间门拉上，回自己房间洗了个澡后设置闹钟，也睡了一会儿。闹钟响后就起床出了门。 　　等莫许之起来后，发现天已经黑了。 　　窗外暮色沉沉，从窗户往下看，可以看到大半的点点灯光。 　　莫许之打开房间门，看到客厅里亮着灯，没有人。 　　有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空气里也飘着一股香味。 　　莫许之去了厨房。 　　厨房里满是水蒸气，门一打开，伴随着热浪扑面而来的还有更加浓郁的香气。 　　王执风还系着围裙，听到声响，他转过头来，刚好就看到莫许之站在门口。 　　他像是还没睡醒，眼皮还耷拉着，头发也很乱。 　　“睡醒了？”王执风笑了下，“醒了就去漱口，等会儿该吃饭了。” 　　莫许之这会儿脑子都是蒙的，王执风说什么他就做什么，还真转身回房间刷牙去了。 　　洗了一把脸后，他脑袋这才清醒了些。 　　再次出房间的时候，王执风已经把菜端上了饭桌，正在布置碗筷。 　　今天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莫许之仍然感觉良好，一闻到这个味道，突然就有了点食欲。 　　莫许之朝着饭桌靠近，低头看着饭桌上的饭菜，有些惊讶，问：“这些都是你做的？” 　　“嗯。”王执风布置好碗筷，走过来替莫许之拉开椅子，说，“快吃吧。” 　　莫许之道了声谢，之后坐下来，和王执风面对面开始吃饭。 　　他们以前已经无数次像这样对着吃饭，但是这次感觉有些不一样。 　　可能是因为这次的饭是王执风做的，也或许是因为他第一次来王执风家，主观感觉不同。 　　王执风给莫许之倒了杯牛奶，之后问：“莫许之，你喜欢狗吗？” 　　“嗯？” 　　莫许之抬眸，“怎么说？” 　　“是这样的，朋友家的狗没看住，和其他家的狗出去混了一圈，回家就揣了小狗崽，他养不过来，问有谁想养。” 　　王执风说谎话不打草稿。狗是有的，朋友是假的。 　　这件事情从他得知莫许之的病情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盘算了。他看了很多有关养宠物狗的书籍，也查询了很多资料，现在终于有了时间实施。 　　医生说过，养个粘人的宠物对治愈抑郁症会有很好的效果。 　　“我目前没有……” 　　“我知道。”王执风说，“是我养，现在不赶进度后就没那么忙了。我是想问你明天可以陪我去接一下狗崽吗？” 　　莫许之点头：“可以。” 　　这次工程结束后上边给他们放了五天的假，干什么事都没有问题。 　　王执风笑了下，又说：“我朋友赶飞机，明天要去得比较早，现在已经不早了，这里离科技院还有你的房子有些远，今天就先在这里住下吧。” 　　莫许之同意了。 　　今天赶了太久的路，他已经不想再动弹一下了。 　　“其他人呢，现在还在医院里吗？” 　　王执风说：“需要接受治疗的人都在医院里，后天有场新闻发布会，除了要留下来参加新闻发布会的几个人之外的所有人都可以自由规划行程。” 　　“嗯……嗯？”莫许之回过味来，精神一振，“新闻发布会？” 　　王执风说：“已经发了通知，也发给你了，你没接收，就让我代为转告一下。” 　　意思是他必须得参加了。 　　莫许之盯着手里的筷子，叹了口气。 　　他情愿在实验室里再待上半个月也不想和媒体打交道。 　　“那我们科技院里的人呢？” 　　“有两个接触放射性元素比较频繁，身体有些损伤。”看到莫许之的表情瞬间变了下，王执风补充说，“是器官部分损伤，已经做了检查，没有引起其他病变，只要好好调养，会没事的。” 　　莫许之紧皱的眉头这才舒展了些，又问：“其他人呢？” 　　“已经回去了，他们是分配到军区医院后跑得最快的那几个。” 　　莫许之眉眼一松，笑了下：“放假就他们最积极了。” 　　王执风点头：“毕竟是科技院的优良传统。” 　　除了他们有些忙之外，科技园算得上是研究院当中下班时间最早最准时的了。 　　他们院研究员下班跟中学生食堂抢饭有得一拼，除了刚进院的急着赶上进度，其余的老油条都是瞬间离开办公室。 　　“季柏文呢，他送器械进地底的时候手上划的那道口子没事吧？” 　　“今天检查的时候发现伤口已经发炎了，问题不大，但还是得让他在医院里躺着，看样子得吊他几瓶水才肯放他走。” 　　莫许之支着下巴笑了下。 　　灯光从上方打下，映亮他疲倦眉眼。 　　他说：“王老师，我很高兴。” 　　“一千一百六十一号人，我全都给带回来了。” 　　“你很棒。” 　　王执风放下筷子，动作顿了一下，之后还是遵从内心，伸出手轻轻抚上莫许之头顶。 　　莫许之没躲。 　　他顺着王执风的力道趴在了桌上，视线逐渐模糊。 　　他笑了下，说：“摸头都是长辈摸小辈，你这是想给我买橘子？” 　　王执风温声说：“这是表示鼓励。” 　　之后房间一片安静。 　　莫许之又睡着了。 　　他趴在桌上睡着的，王执风不好操作，找了半天才找到个合适的角度抱着人回了房间。 　　莫许之很瘦，抱在手里没有多少真实的感觉，就好像他一松手手里的人就会飘起来。 　　离他越来越远。 　　京都的夜晚有人彻夜难眠，有人以酒寻欢，有人拥有了深沉而无梦的睡眠。第二天一早，莫许之和王执风一起去公园和王执风那个要赶飞机的朋友会面，接到了小狗崽。 　　远远地就可以看到雪白的小团子身上牵了根绳子，在草地上不停撒欢。 　　隔着老远的距离，小团子像是注意到了他们，四条腿各跑各的，连滚带滑地滚到了他们面前。 　　把莫许之和王执风都闻了个遍，小白团子最后决定使劲往莫许之腿上蹭，见他不理它，脑袋还往莫许之腿上一撞，肚皮一翻，不动了。 　　这就是碰瓷了。 　　莫许之第一次遇到碰瓷，一时间有些愣，之后迟疑着，蹲下来不怎么熟练地呼噜了小白团子一把。 　　他一呼噜，小白团子瞬间就恢复了过来，爪子抓住他的手指不放爪。 　　莫许之完全没这方面的经验，只能僵硬着身体，看向王执风。 　　王执风一起蹲下来，但不帮忙，就在一边看着，说：“你摸摸它，它不咬人。” 　　莫许之看着动来动去的小毛团，完全无从下手：“这不是咬不咬人的问题……” 　　这么小只东西，他完全不敢碰，怕一碰就碰坏了。 　　最后小狗崽还是莫许之抱回去的。 　　王执风就拎着“朋友”送的小狗崽的玩具和牵引绳，在小区门卫那里拿了一大箱的狗崽的东西，回屋后和莫许之一起布置。 　　小狗崽不怕生，甚至可以说得上傻得没心没肺，到了屋后就开始撒欢，完全没有到一个新环境的紧张感。 　　莫许之帮着搭好各种东西后就准备离开，小狗崽可听不得开门声，一听见声音后就火速滚往玄关，扯着莫许之裤腿往回拉。 　　王执风笑了下，说：“今天要是没有其他的事情的话就留下来陪陪它吧。” 　　“你看它没人陪怪可怜的不是。” 　　王执风决定等会儿再给宠物店老板转一次账。 　　他原本看中这只狗崽就是因为它眼睛亮，觉得莫许之应该会喜欢，却没想到这狗崽这么机灵。 　　莫许之于是又重新回到了客厅。 　　小狗崽像是怕他又走了，也不撒欢了，就窝在莫许之怀里，时不时探出个头来瞅一眼王执风。 　　两人一狗子坐在落地窗前的毛毯上看了一上午的书。 　　昨天莫许之睡了将近整整一天，今天精神不错，连带着脑子都轻快了不少，看起书来比平时更专注。 　　只是小狗崽，窝在他怀里不老实，时不时就要伸爪去干扰他看书。 　　之后是王执风伸手拎着狗崽后脖颈把它拎到一边，不让它打扰莫许之看书。 　　“看出你对知识的渴望了，”王执风打开和莫许之看的属于同一系列的书，抓着狗崽爪子指着最顶上那行字，说，“这是我擅长的，你别打扰他，我来教你，不收学费。” 　　于是王执风之后对着狗崽讲了一个小时光的波粒二象性。 　　他讲到最后，莫许之也不看书了，靠在抱枕上就这么看着王执风给狗崽讲课。 　　狗崽原本明亮的眼睛逐渐失去光芒。 　　作者有话要说：　　6k+ 　　＃是什么使小狗勾的眼睛失去神采？ 　　一家三口get√加上狗崽，莫崽就有家啦！ 　　话说老王带莫崽好像真的跟带娃一样_(:з」∠)_ 　　【突击检查】请问汽车具有波动性吗？ 　　如果看到有玫瑰花水仙花的宝可以试试清除缓存或者重新点一遍，这是个小意外！真的是小意外！ 　　哽咽，看了那么多社死现场，这次轮到我了 　　感谢在2021-08-0318:58:07~2021-08-0420:28: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拾克、椰子脆皮、墨凌月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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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围脖粉丝和另一个账号相比算得上很少很少，每天私信的人也不多，并且私信的都是一些看上去还挺活泼可爱的日常问候，所以他就一直没有关私信。 　　这次的私信却比他预料中的多了太多，一连滑了很久也没有滑到底。 　　滑得手指有些酸，莫许之放弃滑到底的想法，从最近的一条消息依次往上滑。 　　三年的跨度的确有些大。 　　他看到不少读者一直坚持给他发消息，他们发的消息也不多，只有在完结前跟他问好，然后完结的时候拍巴巴掌撒花，再是说恭喜他卖出版权。 　　回复了几条最近的私信，莫许之点开评论区的时候往自己头像边看了眼，突然看到骤变的粉丝数。 　　粉丝不知道什么时候破百万了。 　　莫许之表情不变，继续看评论区。 　　他看完后就明悟了。 　　宋真锐这次很有行动力，三年多的时间已经拍完了电影，现在已经进入宣传阶段，连带着他这个原著作者也吃到了流量。 　　莫许之顺着评论区的链接点进宋真锐发的围脖。 　　宋真锐最上面就是和这部电影相关，有主演的定妆照和各种花絮。 　　莫许之看了几眼，嘴角稍稍扬了下。 　　跟他想的一样，宋真锐用人向来很准，拍了定妆照的几个主演看上去都和他想象中的角色的形象很贴合。 　　他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最近大火的明星，也不关注这些人能给他带来多少流量和利益。 　　他只是想看到自己心目中的那群人可以被搬上大屏幕，有更多的人知道他们的努力和奋斗。 　　莫许之顺手点了个赞。 　　他这一点个赞，原本发现等了几年的作者上线了的读者瞬间就发现了。 　　私信丁零当啷地响了起来。 　　很多人发了消息，大致意思就是说他终于舍得诈尸了。 　　莫许之之前就看到了，很多读者发消息说担心他出了什么意外，一连坚持发了很久的消息问他的情况，就差直接打110了。 　　莫许之慢慢编辑文字，准备发条围脖，又看到自己之前发的围脖都带了配图，再回过头看编辑界面，总觉得只有字没有图，空落落的有些奇怪。 　　侧头看了眼窗外，他发现窗外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今天天气不错，星星很亮，天空看上去也很漂亮。 　　莫许之走到落地窗前，对着天空拍了张照。 　　手机是王执风选的，像素好到惊人，整片天空看上去很深邃，星星也很好地照了出来。 　　【午之：人没事，出差回来了，谢谢大家关心:)［图片］】 　　发完的瞬间莫许之就很有先见之明地关掉了手机音量。 　　果不其然，只一瞬间，手机马上就开始抖动起来。 　　【太太太太！是活的太太！呜呜呜太好了太太没事（猛女落泪.jpg）】 　　【依旧是熟悉的中年人颜文字，是大大没有错了（泪目）】 　　【电影马上就要上映啦！好期待好期待！】 　　【期待+1，原本还怕拍毁，看到导演是宋导立马就开始期待了起来！打从上次看了《京城绝响》后就补了所有宋导的电影，每！一！部！都好好看！】 　　【太太打算什么时候写下一本啊呜呜呜，这本已经来回看了十多遍了，还想继续看下去】 　　【大大，饭饭，饿饿】 　　【好漂亮的星星，盲猜大大住高层，视野好开阔】 　　…… 　　莫许之重新躺回沙发，一条条慢慢回复。 　　【别哭:D】 　　【我也很期待】 　　【下本没想好，有想法的话会第一时间给大家说】 　　【这是朋友家，视野的确很好】 　　他回消息的时候是笑着的。笑意浅浅，看上去十足的生动。 　　王执风放下手里的书，侧头问：“怎么这么高兴？” 　　莫许之：“嗯？” 　　王执风说：“你看上去很开心。” 　　莫许之息屏，再看向手机的时候，看到了自己的脸。 　　原来自己笑了。 　　他自己完全没有察觉到。 　　“嗯，”他点头，说，“有一群很可爱的人。” 　　天天吹彩虹屁，为了一个加更可以吹出一朵花来，夸人可以永远不重词，还很活泼。 　　王执风笑了下：“那挺好。” 　　他又看了下表，说，“已经十点半了，明天去新闻发布会之前还得回一趟军区医院，可能要早起，早点睡。” 　　莫许之点头：“诶，回完这条消息就睡。” 　　莫许之还在客厅里坐着回复消息，王执风去了一趟厨房，捣鼓了几分钟后又出来了。 　　彼时莫许之正蹲在小狗崽的狗窝前看狗崽睡觉。 　　王执风蹲下来和他一起看，发现挡住光线后又往旁边挪了下。 　　“王老师，”莫许之问，“狗子名字取号了没有，叫什么名字？” 　　“叫莫小宝。” 　　“？” 　　莫许之问，“怎么跟我一个姓？” 　　“它跟你亲些，”王执风一本正经地说，“跟亲的人姓狗崽会长得更壮更健康。” 　　莫许之被王执风正经的语气震慑住了，之后反应过来，说：“王老师，你这是迷.信。” 　　王执风笑了下，顺带把莫许之带了起来，说：“医生说你不能熬夜，该睡了。” 　　王执风看着莫许之回了房间，之后把小狗崽的窝挪了下，挪到靠近房间门的地方，确保小狗崽醒了能够找到人后也回房间睡下。 　　第二天一早，王执风起来后看了眼莫小宝，看到它还在睡后就去厨房做早餐。 　　等他做完早餐再出来的时候，发现原本躺在狗窝里的狗崽已经不见了踪影。 　　莫许之的房间门开着。 　　王执风解下围腰，敲了敲莫许之的房间门。 　　“莫许之，起床了。” 　　里面传来哼哼声，之后是莫许之的声音。他刚睡醒，声音还有些哑。他恐吓说： 　　“莫小宝你要是再挤我，我就把你扔下去。”他声音小，加上刚睡醒的模糊劲儿还没过，听上去完全没有什么恐吓力。 　　看来他对莫小宝这个名字接受良好。 　　王执风又敲了敲门，说：“莫许之，莫小宝，起床吃饭了。” 　　“王执风，快快快，莫小宝它跟我抢位置！” 　　王执风闻言，推开半掩着的门进了房间。 　　他进门一转头就看到床上一大坨一小坨在不停动。 　　一大坨退到了最边缘，之后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莫许之满脸写着疲惫。 　　那一小坨也挪到了他身边，在他身上拱来拱去，最后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不动了。 　　王执风问：“怎么回事？” 　　受害者说：“刚才我听到它在叫，就开门让它进来了，之后它就上了床。”然后就成了现在这样。 　　他还在睡觉的时候听见门口有声响，一开门，看到莫小宝不停在门口打转，泪眼汪汪的，就让它进了房间。 　　进了房间狗崽就顺着被子往上爬，钻进了被窝。 　　他想着爬就爬吧，反正狗崽已经洗过澡，爪子也是干净的，左右不过让个位置的事情，就没有把它拎下去。 　　然后就发生了这样的惨剧。其结果就是莫小宝不停把他往床边赶，让他彻底睡不了觉。 　　王执风大概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狗崽黏莫许之，想往莫许之身边蹭，莫许之又怕近了后压着狗崽，就一直退，直到退无可退。 　　“我回头教育它。”王执风忍着笑，说，“起来洗脸刷牙，该吃饭了。” 　　莫许之从起床到坐上餐桌，眼皮子一直都是耷拉着的，闻到桌上的早餐的香味后这才打起了些精神。 　　始作俑者某小宝在餐桌底下吃早饭吃得欢。 　　王执风看着莫许之仍然有些疲惫的眉眼，意识到了什么，问：“昨天晚上又没睡着还是吃安眠药了？” 　　莫许之喝了口牛奶，说：“吃了药。” 　　王执风不自觉扶了下镜框，之后选择暂时跳过这个话题，说：“新闻发布会回来后再好好休息一下，休息好后就有精神了，到时候带小宝出去溜溜，回来后给你做饭。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莫许之失眠这个事情很早之前医生就已经给他说了，在基地的时候莫许之的药也是他在负责保管。他看着莫许之三年多的时间不停吞服安眠药，为的就是强制让自己休息，保证第二天能够更好的工作。 　　前一天他看莫许之不需要安眠药就可以睡觉，而且睡得很久很沉，还想过或许他不用再用安眠药也可以入眠了。结果那天也只是因为太久没有休息的缘故而已。 　　是他想得太过简单了。 　　“今天晚上？”莫许之慢慢放下牛奶杯，说，“下次吧，我在这里住了这么久，该回去了。” 　　“我不放心，”王执风很直接，说，“你没让阿姨做饭，回去是不是又要三餐颠倒或者一日一餐？” 　　莫许之说：“哪有，不会。” 　　还真被猜中了。 　　“正好放假，就在这里玩几天吧。”王执风说，“我做饭，你只管吃就行。” 　　他又问：“今天晚上吃什么？” 　　他的态度很认真，认真到让人无法拒绝。 　　莫许之叹了口气：“都可以。” 　　王执风笑了下。 　　吃完饭后两个人就出了门。 　　莫小宝很听话，虽然粘人，但也只有刚睡醒的时候会一直找主人，之后只要给它一个沾着莫许之他俩气味的玩具，它能直接玩一上午。 　　为了保险起见，王执风还是找了个有照顾宠物狗经验的阿姨暂时带一下莫小宝。 　　两人先是去了一趟军区医院，然后又赶往开新闻发布会的地方。 　　这次新闻发布会设在广电总局，被允许进入发布会的记者也都是主流媒体的记者，且都通过了重重考核，确保他们不会为了流量等故意提出一些有意引导的问题。 　　虽然已经限制了人数，但莫许之跟着王执风穿过走廊往广电门望的时候，还是看到了停了一长串的各电视台的新闻采访通信车。 　　现在离发布会开始还有些时间，莫许之对逛广电局没有太大兴趣，直接进了专用休息室。 　　小说的世界观和现实世界一样，他在现实世界的时候已经来过太多次这里，已经打不起任何兴趣了。 　　这几天都很闲，手边也没个文献可以翻，王执风也去跟主办人交流去了，也没人可以讲话，莫许之拿着手机点着点着，最终还是点进了围脖。 　　他昨天回完几条消息就吃药睡了，现在一看，又多了很多消息。 　　莫许之又开始慢慢回复读者。 　　他还挺喜欢这样的，至少能够感觉到他能被需要。 　　莫许之回读者消息回得乐呵，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名字还在热搜上挂着。 　　＃莫许之＃莫许之癌症确诊报告 　　起因是一个明显就是围脖小号的号主发了一条真假难辨的围脖： 　　【这不比用手简单：我发完就匿，信不信由你［图片］】 　　配图是一张碎纸。 　　碎纸不大，很多重要的关键地方也被撕没了，但【莫许之】三个字和后面的【肺癌确诊】却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散了吧，每隔一段时间就有营销号跑出来说莫许之死了，不得不夸一下这次做得比较认真，P得像是那么回事，不像之前往**上P个莫许之照片就说是莫许之死了，有进步】 　　【不是，这个真的好像是真的啊！旁边还有戳看到没有，虽然大部分都被撕掉了，但还是可以看到部分图像的，我对比了一下，这不就是京都市人民医院的戳吗】 　　【纸边沿都泛黄了，不像是现场造的，要说是几年前搞的也有可能，但这也太细思极恐了】 　　【先暂时不说话，被每周两三波的营销号搞怕了，@网络打假办公室，拜托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我觉得莫许之的确有可能已经走了。那时候大家也都看到了，骆文云明显情绪不对，原本就要谈好的合作也不谈了，消失了好久】 　　【对的，之后杜哥的歌也直接变了一个风格，他之后新出的那首歌很明显是在追念某个人啊】 　　【我不信我不信呜呜呜，除非官方给解释或者实锤，不然我一个字都不信呜呜呜，真的好喜欢他】 　　【我为什么不好好等央视的直播，非要手贱点了围脖，好好的心情一下子down到了谷底】 　　【同等央视直播中，我也后悔了】 　　评论区一片欢快。 　　莫许之回了几条消息后在休息室里坐了会儿，刚想打个视频看看莫小宝的时候，工作人员站在门口说：“莫院士，该准备进场了。” 　　莫许之放下手机，回头应了声：“诶，就来。” 　　他动作和神情很自然，站在门口的几个广电工作人员却愣住了。 　　他们再在门口站了会儿，察觉到莫许之的视线后反应过来，马上离开了。 　　莫许之捞过白大褂穿身上，整理好衣领和衣袖后离开了休息室。 　　“我.日！！” 　　看到莫许之离开了，站在转角的几个工作人员终于敢喘了口大气，但整个人都还处于兴奋状态。 　　“刚才那个是莫许之吗！？你们看清楚了没有？” 　　“没有，我压根不敢看他，全程盯地板去了。” 　　“我也没敢看，对上他眼睛我就心慌，像是我做错了啥一样。” 　　莫许之在入口看到其他几个被迫参加新闻发布会的研究员。 　　这次发布会主要是他们参加研究的人员和记者进行交流，没有其他的人。 　　看到这几个人后莫许之就放心了。 　　不知道为什么，外界总对他们有很深的误解，认为研究员都是老实而且不善言辞。 　　实际上资历比较深的研究员完全跟老实和不善言辞没有任何关系，各种报告和总结打多了，套话说起来一套套的，就没有词穷的时候。 　　刚好这几个虽然不是老油条，但是算是新油条中的佼佼者，应付记者足够了。 　　他们已经站成一排，莫许之走过去，自觉站到最后一个，想趁机混过去。 　　其他人看到他站到最后，压根没给他混过去的机会，硬是把他拉到了第一个。 　　他们义正言辞：“总负责人走最后像什么话。” 　　谁走前面谁吃亏，记者最先肯定逮着第一个进场的人使劲问。 　　央视新闻网，中央科技网，以及各大视频直播软件上的直播正式改名为【CI工程新闻发布会】，并同时开播。 　　画面还是一片黑暗的时候弹幕就已经弄得直播间有些卡顿。之后必须得退出再进入，这样才能变得流畅些。 　　再进来的时候，直播已经有了画面。 　　一个很简洁的蓝色背景，一面立着的红旗，还有几个并排的位置，每个位置对应着一个或许是名牌的东西和一个茶盏，名牌背对着摄影机，看不到上面到底写了什么。 　　【我太阳我太阳我太阳！大家快去搜索CI计划！！我直接瞳孔地震，这么牛.逼的东西是什么时候做出来的？？？】 　　【我搜索回来了，双眼呆滞。我原本就是看到是阿中哥哥发起的直播，根本没有管内容就来了……我要退出去重进一遍，第一次进来的时候我在啃鸡爪，太不严肃太过嚣张了】 　　【！！！！！牛比！！这真的是我们自己研究出来的吗？？】 　　【朋友自信点，我们中哥已经不是以前的中哥了】 　　【啊啊啊啊啊快出来啊，我想看人！膜拜大佬！】 　　莫许之最终还是被迫第一个。 　　“莫许之。” 　　莫许之还在做心理建设，听到声音，一回头，第一眼看到的是绣在国旗旁边的王执风的名字。 　　王执风伸出手，把一条红色长带戴在他的脖子上。 　　“你的工作证。” 　　“谢谢王老师。” 　　莫许之笑了下，之后呼出一口浊气。 　　早走晚走都得走。 　　最先出现在台上的是一片雪白的衣角。 　　穿着白大褂的青年还在抬手理自己的工作证，之后察觉到陡然变亮的光线，微眯了眼睛。 　　他浅色的瞳孔映着灯光，室内都仿佛变得更加明亮。 　　现场先是一片安静，之后吸气声此起彼伏。 　　镁光灯照得人眼睛有些睁不开。 　　台上一共六个位置，莫许之就走了一步，之后就没动了，直接就在最近的一个位置坐下。位置上摆的是写着其他人名字的名牌，他直接给人名牌换了一转，把原本该坐到这个座位的人换到了正中央。 　　其他人看着他的无耻行径，瞪大了眼睛。 　　莫许之笑对他们，看着十足温和。 　　一报还一报罢了。 　　网友直接原地炸开。 　　弹幕多到头皮发麻，一次性有了太多弹幕发送请求，服务器无法处理，以至于网站根本显示不出来，直播还在进行，从表面上看上去直播还很风平浪静，甚至有些过分凄凉，千万人在线观看，却没有一个弹幕。 　　各大视频直播软件开发商扛着飞机赶到公司踹开了技术维修部的大门。 　　视频软件无法显示，围脖就成了网友发泄的最佳平台。 　　网友在网上闹翻了天的时候发布会却格外的祥和。 　　各大主流媒体的记者太过震惊，想要问的话太多，以至于一下子卡壳，什么也说不出来。 　　现在也没到他们问问题的环节。 　　其他的几个研究员依次进入会场，王执风很和另外一个人调换了名牌，很自然地坐到了莫许之身边。 　　被迫坐到正中心的两个研究员一脸生无可恋。 　　经过几人的操作，名牌成功变得和原先摆的完全不一样。换好后，几人同时把名牌向外翻。 　　所有人都看清楚了名牌上写的什么。 　　除莫许之以外的其余五个人名牌上除了名字以外，名字下方还都写了各自负责的是什么部。 　　就莫许之名牌上除了三个大字，其余什么也没有。 　　媒体本就着重在看他的名牌，名字对上了后又去看其他人的，很快就发现了这个很明显的差别。 　　网友也发现了，并且同时想要指出来让其他人也看见，发现弹幕居然还卡着。 　　很快，＃多软件弹幕同时崩溃＃程序员也崩溃了被网友送上热搜。 　　会场安静下来，莫许之看了王执风一眼。 　　但凡遇上这类事情，被派出来打头阵的总是王执风，莫许之在这种事情上从来不手下留情。 　　“各位记者、观众朋友们大家好。” 　　清淡低缓的男声透过话筒传到发布会的每个角落。 　　“……今天由我们代表CI计划全体一千二百六十一名研究员进行此次发布会。” 　　他的话音落下，掌声响起。 　　莫许之首先站了起来，鞠了一躬后直起身来，说：“我是莫许之，CI工程参与者之一。” 　　“我是王执风。” 　　“我是闻国华。” 　　“我是……” 　　“CI工程是以国家牵头并准备的一项划时代的工程，是以服务民众为中心的大型计划。其内容主要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是……” 　　王执风在一边讲解，莫许之听着听着，脑袋点了一下。 　　完了。 　　王执风的声音好像很助眠。 　　王执风讲了很久，其中心就是说计划分为两个部分，一个到时候得安装在特殊卫星上送上天，一个已经埋入了地底。 　　他讲了天上的和地下的各有什么功能和区别，台下记者连连点头，恍然大悟，不明觉厉。 　　之后就到了提问环节。 　　“请问参与工程其他研究员呢，之后会有关于他们的介绍吗？” 　　“会有的，中央电视台拟出一套纪录片，到时候所有的人都会提及，一个不落，就看大家要连续看一千多个人累不累了。” 　　王执风解释完CI计划的含义和意义之后就慢慢开始喝茶，他不一口闷，就是时不时喝一口，记者想问问题他就拿起茶杯，喝到现在都是其他几个人在回答问题。 　　他就这样凭着一个茶杯多次打断记者施法。 　　有记者问：“那请问工程人选的确定有什么要求呢？或者工程对于研究员的选拔是怎样进行的呢？” 　　“我是被选拔的那个，这个问题要问我们总负责人了。” 　　“那请问总负责人是谁呢？” 　　莫许之垂死梦中惊坐起。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抱歉！明天七千+继续！ 　　感谢在2021-08-0420:28:24~2021-08-0523:34: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尧濯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玖夜十七3个；苏世誉、拾克、太太饿饿饭饭、YOYO鹿鸣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夜下灯客55瓶；玖夜十七50瓶；苏世誉24瓶；费事儿、洛轼、太太饿饿饭饭20瓶；诺离不皮18瓶；&璇15瓶；郗、今天书荒了吗、没猫没酒开始种薄荷、苏木、滴滴10瓶；桃翎9瓶；←_←、青衫、君凌、木子5瓶；兰草3瓶；lvyuoeo、lili2瓶；出版了请叫我一下（买、团一团、大魔王今天仍旧睡不着、栀子花公主爱巨龙、我要磕cp磕到底、江停在线卖萌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新闻发布会（二） 　　一边的研究员全都看了过来,王执风轻咳一声。 　　“哦哦，总负责人是我。” 　　莫许之抹了把脸，眼睛看向台下的时候还是有些花,说，“抱歉刚才在想事情,可以再重复一下你的问题吗？” 　　尽管他已经把表情控制得很好,但看上去仍然带着茫然的眼神出卖了他。 　　记者的表情比他还茫然。 　　莫许之是工程总负责人。 　　一场才刚刚开始不久的新闻发布会直接颠覆了记者对世界的认知。 　　网友的认知也被颠覆了。 　　【我没有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是莫许之啊！！！】 　　【我一直在期待他复出的视频,一直在围脖里日夜坚守,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相遇了？！】 　　【这不是吧不是吧！应该只是长得像而已吧，沈乐不就有低配莫许之的称号吗】 　　【不是我眼睛真的没问题吗？】 　　技术部人员连手带脚疯狂打补丁敲代码,终于把弹幕救回来了。 　　网友原本还在看直播，看着看着表情逐渐呆滞之后条件反射想要打字，刚敲下一个字，画面瞬间被密密麻麻的之前发出的被卡住的弹幕遮了个完全,连个衣角都看不清楚。 　　实时的弹幕和之前的弹幕混在一起，看上去很有喜感,同时也很震撼人心。 　　【WR！假的吧！我反复确认，的确是莫许之没有错】 　　【md他在打瞌睡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刚被王教授提醒一下的时候眼神都是懵的】 　　【是我见识浅陋了呜呜呜，我看到其他人牌牌上都有xx部，就莫许之没有,他还打瞌睡,以为他就只是被临时拉来充数的，是我错了呜呜呜】 　　【他好适合穿这身啊！好戳我！】 　　【可能大家没认真看直播间的介绍，提醒一下，坐在这里的人全是国家授予院士称号的人】 　　【我不应该在这里,我应该在车底】 　　见记者一直不说话，王执风靠过来，对莫许之低声说：“他问你工程选人的标准。” 　　“原来是这个。” 　　莫许之点头，他再往台下看了眼，发现眼睛仍然有些花，所有人脸看上去都是模糊的，从口袋里拿出眼镜戴上，说， 　　“选拔没有确定的标准，简单来说是有经验者优先，在某领域有突出贡献的人会优先考虑，但没有经验有天赋的研究员也有机会选上，有推荐和评选过程，这个比较复杂就先略过。除此之外，还会综合考虑研究员当时的身体状况和家庭社会情况，关于这方面，选择权在研究员手上，要看他们自己的个人选择。” 　　莫许之讲得嘴里有些干，也拿起茶杯喝了口水。 　　他靠在座椅上喘了口气，笑了下，说：“我应该是讲清楚了，请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他现在没打瞌睡的感觉了。 　　讲这么长一串话，直接把他讲精神了。 　　问问题的记者说没有了，旁边的记者顺势冒头问：“请问莫老师回来后对于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莫许之放下茶盏，手指敲着桌面刚开始思考怎么瞎扯，那记者又继续问：“请问你是否还会考虑再接电影或者综艺？还会回到娱乐圈吗？对于和骆文云的感情是怎么看待的？” 　　莫许之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住。 　　他先是推了下眼镜，看向提问的记者，之后又回头，认真地看了眼身后的蓝色背景。 　　蓝底白字，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CI工程新闻发布会】。 　　“嗯……芒果台的记者，你再看看上边的字。这些字很大，你应该看得到。” 　　莫许之语气和往常一样和缓，脸上带着笑，眼尾眉梢却透着足以穿透人心的锋锐冷淡感，一眼看过去，跟他对上视线的记者全都移开了视线。 　　太吓人了。 　　他继续说：“我还以为是我记错了，这里的确是CI工程发布会没错。” 　　“请问这位芒果台的记者可以再重复一下刚才的问题吗？”他舒展了眉眼，说，“抱歉我刚才没怎么听清。” 　　那个芒果台的孙记者没敢再说话。 　　“看来这位芒果台的记者还没有想好，”莫许之笑了下，说，“那就想好之后再问吧，其他人还有什么问题吗？” 　　发布会有时间限制，会场内安静了一瞬，之后又有记者开始提问。 　　莫许之重新靠在椅子上，和王执风端着一杯温开水慢慢品，很显然没有继续回答问题的意思。 　　网友越看越激动，只遗憾直播没有打赏功能。 　　【莫佬好A！！！穿白大褂戴眼镜也好绝！！呜呜呜更喜欢他了】 　　【这个地方问娱乐圈的事，这个记者脑子也挺绝，学长怼得好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虽然以前就知道莫许之怼人挺厉害，现在直面之后才知道他有多绝哈哈哈哈哈哈】 　　【呜呜麻麻我要嫁给他！！莫许之眼神真的好帅好A！】 　　【srds，记者问的问题我也挺想知道的】 　　【+1，好奇他回来后跟骆文云会怎么发展】 　　莫许之淡定喝了口水，瞥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表。 　　离下班还要好久好久。 　　某片场。 　　一场戏拍完，导演宣布可以休息一下后所有工作人员都随便找了块地坐下，长长松了口气。 　　在他们设想中，这个镜头应该很难过，他们已经做好了要NG很多次的准备，结果骆文云的表现力和感染力超乎想象，直接一次过。 　　只是那感染力强到他们只是在一边看着也不自觉心情变得沉重。 　　这一场拍的是骆文云饰演的主角在医院抢救完病人回家，却发现女主心脏病发死在了房间里。 　　剧情听上去简单，但对于摄影师的镜头处理和骆文云的情感表现力都有很高的要求。骆文云演得很好，情感彻底释放了出来，压抑到极致的氛围让人不自觉心惊。 　　工作人员缓过劲儿了，开始聊天吹牛，有人往骆文云瞥了一眼，发现他还低着头坐在沙发上，双目无神。 　　从导演宣布镜头过了可以休息了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他还保持之前在戏里的样子，没有丝毫变过。 　　他像是入戏了，又像是亲身经历过一样，到现在还没走出来。 　　有人掏出手机，刚看没几眼，突然就叫了一声，把其他人给吓了一跳。 　　旁边的人拿着手机在聊天，被他的声音吓得直接跳起来，问：“咋了这是，瞎吼什么？” 　　“不是，这我说不清楚。”那人看上去很激动，眼睛里都泛着光，他头也不抬地说，“你看围脖，或者其他什么视频软件都好，看一下那个直播。” 　　“直播？” 　　其他人好奇，也拿出手机跟着点开围脖。 　　“我.日！这是真的吗？” 　　“这……不是一般人还想不出来这事儿还可以这么发展。” 　　“是真的厉害，我之前跟他在同一个综艺里待过，还挺喜欢他的，之前听说……咳，还伤心了好久。” 　　“骆哥，要喝水吗？” 　　助理走到骆文云身边，递给他一瓶矿泉水，表情隐隐含着担忧。 　　骆文云瞳孔动了下，他慢慢回过神来，说：“不用。” 　　被拒绝了，助理也没走开，她又轻声问：“骆哥你没事吧？” 　　“没事。”骆文云仍然是那个表情，动作也不变一下，说，“你先去忙，我自己坐一会儿。” 　　助理犹豫着，最后还是往后退了几步，站在离骆文云不太远的房间一角。 　　骆文云怎么看着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从上次莫许之失踪后他就一直是这样。 　　莫许之消失的那天，骆文云没等他们一个人开车去了榕城，他们跟在后面打车去的。 　　不过他们慢了一步，当时雪下得太大，高速路已经被封了，他们绕了个道，从另一条车流量很小的路绕到了榕城城郊，进城又花了一段时间。 　　等到他们终于赶到榕城的时候，结果是在榕城市公安的大楼接到的骆文云。 　　她忘不了当时骆文云看向他们的表情。 　　那种麻木和深沉的绝望，只看上一眼都不觉心里一颤。 　　他们问骆文云发生了什么，他没回答。 　　直到后来一直没有看到莫许之，也没有再听到过他的消息，尽管骆文云什么都没说，他们也大致猜到了什么。 　　之后骆文云说要去林海石原，他们根本拦不住，只能跟着他一起去，总比他一个人，还是在这种状态下去强。 　　到了林海石原的时候，那里还拉着警戒线，里面的考察的人却早已经离开了，空无一人。 　　出乎意料的，从来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的骆文云直接越过了警戒线。 　　一直不停和其他地方对比着，他走到了一处地方，然后沉默不语，蹲下去后就开始挖雪。 　　他手上没有工具，是徒手挖的。 　　他们在警戒线之外注意着有没有媒体偷拍，之后看他一直挖一直挖，完全没有停手的意思，这才跟着心惊胆战越过的警戒线，想要把他先带回车上。 　　他的状态很显然不对，至少他们觉得他当时已经失去了最基本的思考能力。他完全不顾起来，即使他们想要把他带走他也不动，仍旧一直刨着雪。 　　在经纪人几个合力要把他拉动的时候，学雪里突然显出一点红色的痕迹。 　　被染红了的雪下面空无一物。 　　一瞬间，骆文云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经纪人和其他助理稍微一使劲，很快就把他拉了起来。 　　那时他们就知道，或许是莫许之出了事。 　　没有人会平白无故地坐在公安局里发呆，也没人会没事往雪地里跑，刨雪刨到双手通红。 　　那天之后，骆文云告诉他们，他需要休息一段时间。 　　他沉寂了很久。 　　久到他们几乎快要以为他要进行自我放弃。 　　在他们急得想要找心理医生的时候，骆文云又说，他调整好了，他可以继续工作了。 　　见他主动说可以继续工作了，他们原本还以为他真的走出来了，还想好好庆祝一下，又想起这事并不适合庆祝，所以放弃了。 　　幸好他们没有庆祝。 　　几年来，包括现在，各种事情表明骆文云并没有走出来。 　　他甚至陷得越来越深。 　　他会每次从剧组回工作室的途中买一把蓝色的小花，还会加额外的价格让花店的店员包装得更好看些。他会经常自己一个人去一个固定的游乐场里一坐就是一天。 　　他时刻都把自己收拾得很整洁，永远都把自己最好的一面露出来，像是时刻准备着奔赴一场期待已久的约会。 　　只有像现在这种时候，他才会像这样露出真实的情感。 　　不远处的工作人员的惊叹声和说话声像是被隔绝在了这片天地，进入不了分毫。 　　骆文云看着地板上的纹路，瞳孔逐渐涣散。 　　他一直在挣钱，挣很多钱。 　　这几年他接了很多剧本和代言，赚了很多很多的钱。 　　要是莫许之在的话，他一定会很开心。 　　他那人很直白，有时候还会直接叫他大金主，经常鼓励他好好赚钱。 　　现在他有了钱，莫许之又什么时候来找他？ 　　“啊马德！错过了好多好多，直播怎么这么快就要结束了？” 　　“知足吧，要不是骆老师一次过，你连直播的边都摸不到。” 　　有人哭唧唧：“我完了，一直在疯狂截屏，内存不够直接给我卡着了。” 　　“到时候网上肯定有高清照，到时候去下载就好了，截屏太耽搁看人了。” 　　“主要是忍不住，莫许之真的好好看，声音也好听，不自觉就……” 　　一声闷响传来，像是皮肉磕在桌凳上的声音，助理抬头，看到原本坐在沙发上的骆文云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站在工作人员堆里，手里还拿着工作人员的手机。 　　工作人员一时间也被他搞懵了，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在一边站着。 　　直播还在继续。 　　方形的屏幕中，眉眼倦懒的青年已经摘下了眼镜，拿在手上捣鼓着，时不时还看一眼挂在墙上的钟。 　　白色的白大褂很衬他，或者说，他像是原本就应该是这样。 　　台下是举着□□短炮的摄影师和记者，人很多，却一点也不显嘈杂。 　　他坐在台上，不急不缓地回答记者的问题。 　　好像他原本就应该是这样，自信又从容，澄澈一如既往。 　　三年多的时间，他看上去像是身体好了些，看着不再像之前那样瘦得过分。 　　他的眼睛很有神，还带着笑意。 　　时间像是没有从他身上带走过任何东西，经过时间积淀，他看上去比之前还要好上不少。 　　骆文云笑了下，像是说了什么，但是他声音太哑，哑到其他人根本听不出他说了什么。 　　屏幕里的人往镜头这边看了一眼。 　　只几秒钟，直播结束。 　　“啊……” 　　有人看到直播结束，想哀嚎，刚发出个音却发现周围一片安静，硬生生止住了。 　　骆文云把手机还给了工作人员，道了声谢。 　　工作人员现在终于缓了过来，接过手机，说了声“不用谢”。 　　骆文云很快走开，找到了正在看拍的镜头的导演，确认了自己今天没有戏份了之后就提出了请假。 　　他今天一次过让剧组节省了一笔钱，导演乐得很，完全没有阻挠，挥挥手就让他走了。 　　助理甚至来不及给在外地出差的经纪人打电话，看到骆文云长腿一跨已经往剧组外走，只能放下电话先跟了上去。 　　司机正在车里坐着玩手机，看到骆文云过来了，连忙把手机收起，问：“骆哥下班啦？” 　　骆文云点头，坐上车后没有说话，熟练地点开手机，拨通那个已经烂记于心的号码。 　　和之前不一样，这次不再是一如既往的关机或不在服务区。 　　电话响了很久很久，最后仍然是那道熟悉的女声，说“您拨打的用户正忙”。 　　“骆哥要去哪里？” 　　司机转头，瞳孔微张。 　　还穿着衬衫打着领带的男人扯松领带，仰着头靠在后座上，笑容肆意。 　　他像是遇到了什么百年难遇的乐事，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收敛，他伸出手遮住眼睛，笑声低哑。 　　笑着笑着，司机看到他的眼部周围湿了一片。 　　骆文云哭了。 　　司机莫名觉得震悚，看向赶过来的助理，用眼神询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助理耸肩，趁着其他人还没看到，快速上了车拉上车门。 　　整个车上就只剩下骆文云的嘶哑哭声。 　　新闻发布会一共将近两个小时，莫许之打了半个小时的瞌睡，摸了一小时鱼，最后半个小时一直盯着墙上的钟等下班。 　　还有最后一分钟的时候，莫许之卡着点站起来再次弯腰，挥了下手：“发布会到此结束，辛苦大家了，下班愉快。” 　　上班的时候他磨磨蹭蹭，下班的时候他动作比谁都快。 　　记者也被他利索的的动作逗笑了。 　　“下班愉快！” 　　“你们也辛苦了！” 　　“回去好好休息！” 　　“谢谢你们！三年多辛苦你们了！爱你！！” 　　最后那声“爱你”声音不大，却格外突出。 　　正在摘工作证的莫许之一愣，之后把工作证挂王执风脖子上，十分不熟练地用手指比了个心，笑了下：“爱你们。” 　　台下的记者都笑了。 　　旁边的研究员侧过头，眯着眼睛看了半天，之后直接笑开，说：“莫大负责人，你这比的不是个鸭蛋吗？” 　　莫许之纠正：“这不是鸭蛋。” 　　那个研究员哼了声，露出一代宗师特有的骄傲表情，说：“应该是这样比的。” 　　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熟练地比了个心。 　　莫许之再低头看了眼自己比的心。 　　再看了眼研究员比的。 　　研究员满脸自豪：“这个事情还是要看天赋的。我女儿教我，诶，我一下子就学会了。” 　　事实上他小女儿一时兴起教他比心，结果他死活学不会，小朋友不乐意教他了，是他自己死皮赖脸跟着硬要学的。 　　有时候当爸爸的就必须挣这一口气。 　　现在不就用上了。 　　莫许之再瞅了一眼自己的手。 　　“这样，”王执风低头，双手碰上莫许之的手，之后轻轻握着他的手指，说，“这里弯一下，然后这里变一下。” 　　“好了，”王执风放下手笑了下，“这样就比他比得好看多了。” 　　莫许之看了眼王执风改动后的心，又看了眼研究员。 　　他嘴角勾了下。 　　其他人再也忍不住，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就被他们笑得只能趴在桌上一抖一抖的。 　　那研究员表情僵硬了瞬间，之后把手揣进白大褂里，说：“幼稚。” 　　莫许之继续笑。 　　看到站身边的人笑了，王执风眼睛也跟着弯了瞬，他收起挂在脖子上的两张工作证，一起放进了自己口袋里。 　　他抬手看了眼表，低头说：“离吃午饭还有些时间，来得及自己做午饭，今天中午想吃什么，我来做。” 　　“吃什么……”莫许之揉了把头发，有些犯难，就说，“都可以，我不挑。” 　　“那就宫保鸡丁和炒青菜，再加一个蛋花汤，可以吗？” 　　莫许之点头：“可以。” 　　“家里没有鸡肉，等会儿得去一趟超市，你是一起去还是先回家？” 　　莫许之把手揣兜里，说：“一起去。” 　　王执风的眼里笑意加深。 　　坐在一边的年轻的研究员越听越觉得有点不对劲，最后终于问了出来：“不是，你们两个住一起啊？” 　　莫许之看向王执风。 　　王执风没说话，对着年轻研究员淡淡笑了下。 　　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像是属于胜利者的微笑。 　　研究员叹了口气，踮起脚来拍了拍王执风肩膀。 　　两人都住一起了，看王执风这样子，追到人也说不一定，大概就只是时间问题。 　　只是其他人就有些惨了。 　　他昨天还听到自己部的研究员在认真计划该怎么追莫许之，其他人还在鼓励他，昧着良心说他一定追得到。 　　结果今天就得知莫许之已经王执风住一起了。 　　那些人大概是没机会了。 　　王执风和莫许之一起走了。 　　果不其然，直播播出后广电前后几个门都蹲了狗仔，莫许之没有像以前那样等狗仔少了后再出去，而是和王执风一起从正门离开。 　　持有qiang械的武装人员送着两人上了车，狗仔站在两边，也不敢大声说话，拍了两张照片后就不敢靠近，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两人坐上车，越来越远。 　　看到这数量巨多的狗仔，莫许之差不多可以猜到直播的效果。 　　王执风车里一直备有医疗箱，里面有医用口罩，莫许之找出了两个，一个自己戴上，一个递给王执风。 　　两人一起去了趟超市。 　　现在将近中午，来超市逛的人不多，莫许之跟在王执风身边到处逛着，不自觉就看到了小狗玩具。 　　等到两人出超市的时候，司机看到两人大袋小袋的，眉毛一抽。 　　他记得王执风说过只买鸡肉。 　　“这属于不可抗力。”莫许之认真说，“或者也可以说是一种特殊物质的指引。” 　　王执风站在后面笑了下，也没打断他胡诌。 　　两人很快回了小区，房门打开的瞬间，白色小炮弹直接撞莫许之裤腿上。 　　莫小宝努力用爪子扒拉着莫许之的裤子，企图往上爬。 　　它又腿短，不管怎么扒拉都在那个地方，急得团团转。 　　“把东西给我吧，”王执风把自己手里的东西放到玄关一边，之后接过莫许之手里的口袋，说，“你再不抱它今天怕是哄不好了。” 　　莫小宝如愿躺在莫许之怀里哼哼唧唧。 　　阿姨看着他们三个在玄关闹了半天，捂着嘴站在一边笑，之后拿过口袋往厨房里搬。 　　王执风手里提着两大口袋走在前面，转头问： 　　“陈姨今天没什么事了，你家里有人做饭了吗？没有的话留下来一起吃吧。” 　　陈姨把东西放下后利索地分了类，之后说：“不了，我女儿今天回来了，已经把饭做好啦。” 　　陈姨走了，莫许之看着她出了门，笑着和她打了声招呼。 　　陈姨也笑着和他挥手。 　　之后就是王执风的个人发挥时间。 　　莫许之拿着新买的玩具在落地窗前的毛毯上和莫小宝一起边玩边等饭。 　　他之前试图进厨房，结果莫小宝动来动去差点一头栽锅里铁锅炖自己，就放弃了进厨房的想法。 　　这里风平浪静，网上却风起云涌。 　　在莫许之和王执风还有莫小宝开始吃午饭的同时，热搜已经完全被直播相关的事情霸屏。 　　＃莫许之＃失踪三年，他竟然是去…… 　　＃CI工程：为了民众，砥砺拼搏数载＃ 　　＃直播结束后花絮＃ 　　＃比心心＃ 　　＃垃圾软件，还我弹幕＃ 　　＃究极摸鱼高手＃＃莫许之＃ 　　网友原本看得津津有味，结果直播猝不及防直接结束，根本来不及反应。 　　没有看过瘾的结果就是众网友仍然坚守在网络一线，试图再等一等有没有惊喜。 　　结果还真有。 　　直播结束后的花絮片段流出，其中莫许之和研究员两人比比心的视频片段更是被做成了动图，瞬间成为新一个表情包。 　　【救命！太可爱了吧！！！】 　　【怎么办都好可爱！莫许之直接戳中我少女心】 　　【不觉得莫许之和旁边王教授很！配！吗！王教授教他比心的时候我直接大呼好家伙】 　　【好家伙好家伙，现场好欢乐啊，一时间不知道该羡慕谁】 　　【我把音频保存下来了，以后这就是我的闹钟了，每天早上莫许之对我说“爱你”，我直接蹦出五指山】 　　【都是好可爱又值得敬佩的人啊！真的好喜欢他们！！】 　　【莫许之直接致命一击，太可了呜呜呜】 　　当事人毫不知情，甚至还在呼噜小狗崽。 　　作者有话要说：　　救命！我设置错时间了，设成九点半了Orz 　　刚才准备来看看评论，这才发现没有更Orz抱歉抱歉呜呜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真的夸出了一朵花_(:D)∠)_太可爱了 　　感谢在2021-08-0523:34:11~2021-08-0621:05: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诺离不皮2个；落叶归秋、拾克、玖夜十七、雁栖雨、一颗猫薄荷、萌萌的宝贝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肖战糊了100瓶；年夜50瓶；落叶归秋30瓶；铁锅炖萝莉25瓶；玖夜十七、时之旅、是个怪人20瓶；yuzuru15瓶；郗、洛上心扉、宁芜羌、木子、Grayson、Jolene、會長的果乾、临近静镜、YOYO鹿鸣、42047680、诺离不皮10瓶；超超超哇塞哒7瓶；可乐不加冰6瓶；程错、凌月、莜莜、想考第一的小苏5瓶；暮晚鸦寒、陌惜4瓶；团一团、司寒、兰草3瓶；lili2瓶；33807678、出版了请叫我一下（买、君墨辰卿、阿柴的尾巴、江停在线卖萌、49596265、我要磕cp磕到底、搞事情得带上我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0章 见面 　　吃完饭后王执风陪着莫许之回了院里分配的房子一趟,拿了些换洗衣物和笔记本，之后又回到了小区。 　　今天太阳很大，莫许之和王执风原本还想带莫小宝出去遛弯,最后还是打消了想法，继续在屋里待着。 　　王执风在书房处理其他事情,莫许之把笔记本搬到客房,开始网上冲浪。 　　互联网每时每刻都在不断更新,三年多的时间，他已经感受到了和社会的脱节。 　　今天在广电局和工作人员闲聊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了自己有时候听不懂工作人员要表达的意思。 　　他们说话很自然的用上了时下流行的梗，这些词汇大多来源于当下的名人或者社会热点,默认了听的人都会听得懂。 　　当时在座的几个研究员都没有听懂他们在说什么。 　　幽蓝色的光映照在眼镜上,莫许之点了几下键盘,开始迅速浏览之前的社会新闻。 　　这种事情已经经历过几遍了，做起来也很熟练,但每次再次重新经历的时候还是会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 　　很平淡,但也确实存在。 　　每个研究员从来不是网友说的那样一头猛扎在实验室里不问世事，他们也会想要融入社会。 　　网上的消息太过纷杂，并且真假难辨，莫许之向来不喜欢在太过娱乐化的软件或者平台上搜索信息。要快速了解社会的发展和重大变化,中央新闻永远是最快也最可信的办法。 　　中央新闻有直播视频和文字报道形式，莫许之选的看视频。 　　文字太多,尽管他已经习惯了对着电脑上密密麻麻一长串文字,但是长时间的快速浏览眼睛还是有些跟不上,多看一会儿后就会觉得眼睛开始发胀。 　　弹幕可以更直接的看出现在人对于各种事情的看法及态度的改变，所以莫许之没关，用三倍速的速度看着。 　　看的途中他还看到了几次有关自己的报道。 　　最开始那几次报道说的是有关饭圈粉丝言行的自我管控,提出说话应该经过思考，不能随意抹黑造谣他人。 　　他当时大概是被骂的最惨的那一个，所以被拉出来当例子。他的照片被放出来后，弹幕上还有很多的人在追着骂。 　　之后的几次报道也是这样。 　　尽管主持人说得很客观公道，但只要想杠，没有支点网友也能翘起一个地球。 　　众多不堪入眼的词汇快速地掠过，其中带上了各种带家属的问候和器官。 　　莫许之表情没有半分波动，继续往下看。 　　之后从某一天开始，网友的态度发生了大转变。 　　网络打假以一种不可阻挡的姿态成功把很多营销号送上了法庭，很多谣言没有了支撑，迅速被找出破绽。 　　营销号不敢冒头造谣，网友有了喘息空间，终于可以进行自我独立思考。 　　之后的风向逐渐转好。 　　风向自从他得到国际电影节的最佳男主角后彻底变了个方向。 　　之前的谩骂不再，所有的网友仿佛一夜失忆，开始夸起他来，说他演技好，给花国争气，只有零星几条还在坚持不懈地骂他，又被很多人骂了回去。 　　一切转好，鲜花和赞美像是不需要任何代价一样直接从网友手中抛出。他们不再吝惜自己的夸赞词汇。 　　莫许之表情还是没有任何波动。 　　手机响了下，他低头，发现是一个读者给他发了私信。 　　小读者先是发了一张猫猫头问好，之后夸了一大段字，最后进入正题，说她今天出去玩的时候看到游览手册，然后说游览手册长得好像他的新书。 　　简单来说就是暗示他该开新书了。 　　莫许之一直没什么变化的眉眼舒展开来，笑了下，之后拿起手机回复了一条消息。 　　他说目前没有开新书的打算。 　　小读者又发了一张哭泣猫猫头，虽然看上去挺失落，但是离开前还是把他夸了一顿。关掉手机，莫许之重新看向电脑屏幕，一如既往面无表情。 　　看新闻看得眼睛有些累，他暂时休息了下，去客厅找到了在跟自己玩的莫小宝，薅了一顿莫小宝后又回到房间，继续开始拉新闻。 　　他看视频看到很快，一下子就拉了两年的进度。 　　很多社会新闻已经失去了它的时效性，没有观看的价值，莫许之就直接拉快进，直到看到了近一年的新闻这才慢慢放慢了速度。 　　刨除其他来讲，他其实挺享受这个过程的。 　　他可以一点一点了解这个国家的变化，看到它的变化和发展，看着它更有生机，逐渐走向强大。 　　现实和小说有很大的差距。 　　这里没有他熟悉的人，也没人知道他到底是谁。最让他能够感到真实感的大概就是这个国家。 　　同样的国旗，同样的血脉。 　　像是现实和虚幻中有了一个交集，在这个地带，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拉完新闻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 　　莫小宝自己扑腾了一下午，已经累得睡着了。这次没有了莫小宝打扰，莫许之终于能够进厨房和王执风一起做饭。 　　说是一起，也不过就是他帮忙洗一下菜，再递个佐料，十分没有技术含量。 　　吃完饭后和王执风一起洗了碗，莫许之又重新回到房间。 　　不上班的日子的确有些无聊。 　　之前在基地的时候闭眼想的是怎么处理材料问题，一睁眼第一反应就是找电脑，习惯了这样的日子之后突然回到这样悠闲的生活，还有些不习惯。 　　因为他们一走就是好几年，科技院那边重新调整了管理人员结构，现在他们回来了，那边还没准备好进行交接工作，得过几天才能进行交接。这几年各种文献也多，已经有人在整理了，不过大概要整理一段时间。 　　在此期间，他就是闲人一个，什么事也没得做。 　　电脑仍然还开着，莫许之看了一眼，看到了被放到边角的游戏图标，这才想起来这台电脑是之前他拿来玩游戏那台，上面还下载了一个游戏。 　　莫许之点了进去。 　　点进去的第一时间就卡住了，系统提示他版本过低，要更新版本。 　　于是他又更新。 　　莫许之坐在电脑前等着游戏慢慢更新，耐心好得出奇。 　　他睡不着，左右都是打发时间，等一会儿更新也没什么。 　　游戏更新后，莫许之发现自己不仅跟社会脱节了，也跟游戏脱节了。 　　几年间的慢慢改变，游戏界面已经换了个模样，之前熟悉的图标也都通通换了一遍。 　　登录上账号后界面卡顿了一瞬，之后弹出一个抽奖界面，说100级以上用户可以免费抽一次。 　　莫许之没有找到退出的按钮，于是点了【抽奖】。 　　点了之后才恢复正常的界面又开始卡了起来。 　　【恭喜您抽中CK世界联赛观赛票，请绑定信息后于相应售票点进行取票】 　　整个屏幕一片金光闪过，然后出现了一张红黑色的说是观赛票的东西。 　　游戏界面偏上的地方紧跟着一个金色小喇叭，说恭喜shu抽中特等奖【CK世界联赛观赛票】一张。 　　莫许之眉梢动了下，之后点击领取后就没有再关注，点开消息通知。 　　他这个号总共就加了两个人，一个杜闵胜一个shen_，杜闵胜自从被人机血虐后就没有找死继续玩了，shen_倒是时不时会给他发消息，现在也在线。 　　他发的消息不多，并且间隔时间也很长。说的大概就是问他最近有没有时间，可不可以一起玩一下之类的。 　　最近的消息是在昨天，他问他有没有时间，愿不愿意去看CK世界联赛。 　　已经过了这么久还在坚持发消息，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算得上毅力惊人了。 　　莫许之支着下巴盯着屏幕盯了一会儿，之后打字。【有点事情去不了，要来玩一把吗？】 　　消息提示音响起的同时，沈放两枪带走站在楼顶上的人，抿了下嘴唇，往嘴里扔了一颗糖，说：“周文过来，一起开波大的把对面一把收了。” 　　“怎么了？”小周发现对面有人在狙他，立马找了个掩体躲起来，说，“队长，哥，你稳着点，我在开直播，这把要是没了不得骂死我。” 　　“没事，你过来。” 　　沈放面上看上去还是之前那副表情，手下键盘敲得飞快，仍旧稳得一匹，他矜持道，“有人找我一起玩，先把这把快点结束了。” 　　小周原本没懂，但是他侧头再看了眼沈放，发现他又往嘴里扔了一颗糖，终于回过味来了，试探着问：“是叔吗？” 　　他问得极其没有底气。 　　叔都已经消失不知道好几年了，现在突然冒出来的几率可以直接忽略不计。 　　但沈放这号出了shu也没其他的好友了。 　　周文也只是随口问了句。 　　沈放点头了。 　　他“嗯”了声，说：“是他。” 　　他脸上稳得住，耳朵却有些红。 　　小周砸吧砸吧嘴巴，总觉得有些奇怪，选择略过这个话题。 　　他总觉得再讲下去话题可能会收不住。 　　为了助自家队长一臂之力，小周英勇冲出掩体，蛇皮走位苟到了沈放身边。 　　两人一起把剩下的两个队伍一起解决了。 　　【VICTORY】图标出来的瞬间，沈放退出匹配，快速点开消息框回复消息。 　　【shen_：好。】 　　他打完字后就迅速开了一把，邀请莫许之。 　　莫许之戴上了耳机，把房间门关上，确保不会吵到王执风后同意邀请。 　　游戏变了很多，但是玩法没变，莫许之试了下键盘和鼠标，找回了点感觉。 　　他和shen_开了好友语音，没开队内语音。 　　“好久不见。” 　　耳机传来一道男声，莫许之点了下人物，回了句，“好久不见。” 　　清淡的声音像是能冲淡所有的焦躁感。 　　一瞬间，沈放的神经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 　　他问：“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还不错，比之前要好不少。”莫许之笑了下，问，“等会儿跳哪儿？” 　　沈放看了眼整个大厅里的其他人，说：“来个刺激的，跳机场吧。” 　　“我记得我们第一次一起玩也是跳的机场，”莫许之说，“跳慢了，下去的时候还差点被秒。” 　　“原来你也还记得。” 　　沈放不自觉又拿了一颗糖放嘴里，刚刚冷静下来的大脑又开始有发烫的迹象。 　　耳机那头的人“嗯”了声。 　　沈放原本极力想要收敛，最终还是收敛不住，直接笑开了，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笑意。 　　他笑得荡漾，周文的视线一直忍不住往他这边跑。 　　【小周在看什么？婶婶那边有什么事情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表情绝了！新一个表情包有了】 　　【R神R神，再过两天就比赛了，紧张吗？】 　　【你看他那猥琐样像是紧张吗？】 　　【听说婶婶打完这一次世界赛就要退休了，好舍不得呜呜呜】 　　【听到婶婶的声音了，怎么回事，怎么听上去跟平时不一样？】 　　【这次完全不用紧张吧，总决赛在国内开，都硬气点，咱是东道主，肯定比其他国家的人要发挥得好一些】 　　【TTK冲啊！再拿一次世界冠军好不好！！！】 　　感觉自己要被沈放发现了，小周收回视线，看了眼弹幕，说：“没什么，就是队长那边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有一股酸臭味。” 　　他还适时扇了下，表情十足嫌弃。 　　“紧张？紧张什么，今晚就是专门用来放松的，也就我和沈队最勤劳了，其他人都跑去下馆子，就我俩还在这里兢兢业业守着电脑。” 　　沈放侧眸看了眼他，最终收回视线盯着电脑屏幕，说：“……嗯，还记得。” 　　对面说了什么，他表情微微一变，愣了下：“那个时候你在办公室里玩的？” 　　莫许之和沈放聊了很久。 　　事情只要开了个头，之后就会很自然地发展下去。 　　在和沈放打了招呼后，他们只聊了几句就找到了之前的感觉。 　　有时间就是这么奇妙，有的人即使好几年没有交流过一句，但是只要再次遇见，仍然能够像之前那样无话不谈。 　　或许是有在这里交到的第一个可以说得上话的原因在，他和shen_虽然说不上无话不谈，但也可以比较愉快地交流下去。 　　刚到这里的时候，剧情还没有展开，他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 　　他可以自由选择想要做的事情。 　　在之前，或者说上一辈子比较合适，他的人生已经规划好了，在仅有的一年的高中生活中他在学习建模和其他实验器材改造方法的时候其他同学在讲游戏，讲小说。 　　他经常要去实验室，班上的课被迫翘了不少，和同学交流的时间很少，但是班上同学仍然会和他打成一片，其他男生也会拉他一起聊天。 　　他们聊得最多的话题就是游戏。 　　但是他从来没有玩过游戏，碰到电脑后就是敲代码和看资料，碰得最多的也只是电脑自带的扫雷。 　　他们讲得很起劲，他就在一边看着。 　　重来一次高中，他也想要体验一下正常的高中生是怎样的感觉。 　　他开始试着玩游戏，他懂了游戏的各种基本规则，他逐渐也能够理解同学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其他同学会靠过来跟他一起讨论，有中二病还没好的男同学还会假装手上端着枪，朝空气打子弹。 　　他就是在这个时候遇到的shen_。 　　shen_和他一起打了几局，慢慢就混熟了。 　　高三那年，同学都在为了高考认真准备，他无所事事，玩游戏的时间比反而高二的时候多了不少。京大已经在高二的时候就已经来回磨了两个多月，和他签了合同，就等他毕业后学籍挪到京大。他那个时候去得最多的就是校长办公室，校长和京大的人反复拉扯的时候他就坐在不远处，无聊了就玩游戏。 　　那时候shen_给他说，他有一个朋友想要打职业，游戏水平和他一样，问他会不会觉得这样做很不理智。 　　他当时确实很闲，问了shen那个朋友的情况，又专门找人了解了国内当时电竞事业的待遇和标准，之后趁着放假又去实地看了一圈，咨询了几家比较有话语权的战队赞助商。 　　他觉得这事并不是异想天开，并且有很强的实践性。 　　他把自己的想法如实给shen说了，只是没来得及等到shen的回信，他进了京大的实验室，再也没有碰过游戏。 　　那时的确有很多有些遗憾的事情。 　　他没有看到回信，也没有来得及和同学一起拍一张毕业照，也没有赶上同学分享考上大学的喜悦的时候。 　　“是这样的，”沈放说，“……我那个朋友真的去打职业赛了，他加入了一个战队。” 　　莫许之默默听着，时不时“嗯”两声表示自己在听。 　　“他要退役了，”沈放握紧了鼠标，说，“这次世界联赛是他最后一次比赛，我想……他想你能不能去现场，一眼也好。” 　　“他说他可以包机票和观赛票，他可以包吃包住，”沈放越说越觉得奇怪，又连忙补充说，“他不是什么奇怪的人，他就是很……很想当面和你说一声谢谢。” 　　很想见他一面。 　　哪怕一面也好。 　　“什么时候？”莫许之看了眼日期，说，“最近几天或许可以，你说个确切的时间。” 　　他松口了。 　　沈放擦了擦手心的冷汗，心脏几乎快要跳出胸腔，说：“明天，在京都的平瞰竞技场。” 　　“平瞰竞技场？” 　　莫许之拿出手机看了眼地图，搜索【平瞰竞技场】，发现离这里有些远，但还在接受范围内。 　　“是，平瞰竞技场。” 　　沈放现在大气也不敢喘，甚至连伸手拿糖也觉得艰难，他说，“要是远的话他现在就可以订机票，把票准备好……我……” 　　“不用。” 　　空气仿佛都滞凝了起来。 　　“我就在京都，”莫许之放下手机，重新点开刚才抽奖抽中的观赛票，认真看了几眼，之后说，“这里离竞技场不是很远，我也有票。” 　　沈放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猛烈的心跳声。 　　他就在京都。 　　他同意了。 　　莫许之问：“你到时候会去吗？” 　　“会。”沈放思考了一下，又说，“只是要晚一些。” 　　躺在腿上的莫小宝开始不安分地动了起来。 　　懒猪睡醒了。 　　莫许之开始关掉页面，说：“到时候见。这里有点事，我先下了，再见。” 　　沈放愣愣点头：“好。” 　　小周看他表情，问：“队长你这是咋了？” 　　沈放没说话，闭上眼睛在电竞椅上瘫了会儿。 　　好半天，他慢慢露出个笑来。 　　小周又开始大胆猜测：“叔同意了来观赛啊？” 　　沈放矜持点头：“嗯。” 　　直播间的网友直接炸掉。 　　莫许之摘掉耳机，提溜着莫小宝的后颈皮把它放到了地上毛毯上。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成功从王执风这里学会了拎狗崽的技能，不再害怕一不小心下手重了伤到狗崽。 　　莫许之蹲下来，戳了下狗崽，说：“我明天要出去了，你自己跟你爸玩。” 　　莫小宝完全没有理会他说了什么，抱着他的手指用头不停蹭着，整只狗胖乎乎一团，完全分不清楚哪里是头是脚。 　　第二天一早，莫许之照例吃了王执风做的早饭，之后就说自己要出去一趟。 　　王执风表情不变，只问他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他得比着他回来的时间做饭。 　　莫许之回想了下赛事安排表，思考了一会儿，说：“下午吧，我争取早点回来。” 　　王执风点头，说：“你回来之前给我打个电话，我好做饭。” 　　莫许之弯着眼睛点头。 　　之后王执风给莫许之找出一个口罩戴上，看着他出了大门。 　　莫小宝被他抱在手上，不停往莫许之这边伸爪，表情震惊又悲伤。 　　王执风握住它的爪子，让它别闹。 　　莫许之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自己就是一个渣男，家里孩子哭着闹着，他还是执意要出去见小情人。 　　这是什么想法？ 　　揉了把头发，莫许之关上门出去了。 　　他今天没有叫司机，出小区打了一辆车后就直接往平瞰竞技场驶去。 　　远远地就已经能看到竞技场前的人山人海。 　　作者有话要说：　　6k+ 　　沈放≠沈乐_(:з」∠)_ 　　不知道大家 　　有宝提到网友的问题，当然不能就这样算了呀，之后会写到哒 　　感谢在2021-08-0621:05:30~2021-08-0720:37: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梦中愿、拾克、45845570、凌月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预110瓶；萌萌的宝贝20瓶；洛轼15瓶；黑丝今天一定早睡、桃翎10瓶；浮世清欢9瓶；458455708瓶；满满6瓶；想考第一的小苏5瓶；兰草、君凌4瓶；lili3瓶；二次函数2瓶；麋妮儿、49596265、江停在线卖萌、lvyuoeo、行煌、鲸落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1章 你好，我是沈放 　　因为还要提前取票,莫许之走早了些，在场馆正式开门前就到了竞技场，之后找到指定的地点领了票。 　　接下来就只有和其他人一起等了。 　　场馆还没开门,其他人看上去也不着急，一个个都在往外看,看上去都很激动。 　　莫许之混在人群中间,刚想给shen发个消息问他现在在哪里,突然想起来一个致命的问题。 　　他没有shen的联系方式。 　　他和shen唯一的联系通道就是游戏消息，但是他偏偏今天没带电脑。他账号没有绑定手机号码，电脑端可以登录没有绑定手机的账号，但是手机不行,在这个设备第一次登录账号一定要发验证码,但他没有绑定手机,号码都没有更别说验证码。 　　莫许之开始看附近有没有网吧。 　　很遗憾，他用眼睛看了一圈,没有看到任何网吧,再用地图搜，仍然没有。 　　最后他还是坐着出租车到了相隔好几条街的网吧，然后上号。 　　打开游戏后，莫许之发现shen已经给他发了消息,他打了很多字，中心思想就是说这样不方便,可不可以交换一下联系方式。 　　莫许之把微信给他了。 　　啪的一下,就很快的,微信好友申请就来了。 　　莫许之叉掉游戏回到主界面后离开了网吧，之后又打了辆车回到竞技场。 　　他这来回一趟花了不少时间，回来的时候发现场馆已经准许入内了。 　　很多人没有动,仍旧在另一个入口守着。 　　莫许之低头给shen发了条消息。 　　shen说他要之后才能来，让他先进场。 　　莫许之于是把手机放进兜里，进了场。 　　进入场馆的一瞬间，后边爆发出一阵强烈的尖叫呐喊声。 　　莫许之拿着票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由于是免费抽中的缘故，这里的位置明显偏了很多。周围还有很多人没来，空了一圈，只有隔了一段距离的地方零星坐了几个人。 　　莫许之坐下后就打开了手机。 　　王执风给他打了一个视频电话。 　　捞出耳机戴上，莫许之选择接通。 　　最先出来的是莫小宝放大的狗脸，它眼睛湿漉漉的，表情看上去很委屈。 　　虽然戴了口罩，但它好像还是认出了他，对着屏幕嘤嘤直叫。 　　莫许之听不懂，但这并不妨碍他笑。 　　“它可能觉得你不要我们了，一直没什么精神，所以给你打了个视频。” 　　王执风充当的只是一个手机架子，没有任何出场的机会，只能在手机后面说说话。 　　莫许之哄了莫小宝几句，它看上去还是要哭不哭的，还在冲他嘤嘤嘤，但至少应该是懂了他没有不要它，表情不像之前那样悲伤了。 　　莫小宝被哄好，王执风瞬间转移镜头，自己和手机对面的人开始聊天。 　　他看到了莫许之背后的一片座椅。 　　不像是平时开会时的座椅，倒跟影院剧院有些像。 　　王执风问：“今天是去看什么演出吗？” 　　“不是，是看比赛，”莫许之说，“这场比赛对朋友的朋友来说很重要。” 　　“那祝你朋友的朋友旗开得胜。”王执风转头看了眼身后，一瞬间像是有些头痛，他说，“小宝在钻你拖鞋，我去拉一下它。” 　　莫许之于是挂了电话。刚摘下耳机，场馆内的声音顿时涌入耳膜。 　　打个电话的时间，其他人也已经进来了。 　　坐他左边的是两个安安静静的女生，右边是几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男生，现在正在很激动地讨论比赛相关的事情。 　　他们手上还拿着像是自制的应援幅，头上也戴着印了战队名称的带子，看上去准备很充分。 　　莫许之压了下头上没有印任何标志的帽子，把口罩稍微往上拉了些。 　　他的动作弧度很小，旁边的人却成功地注意到了，那几个男生看上去很自来熟，靠过来就问：“朋友你喜欢的哪个战队？” 　　莫许之问shen他朋友是哪个战队。 　　沈放回得很快，说是TTK。 　　所以莫许之就回答说：“TTK。” 　　问的那个男生说：“巧了这不是，我们也是。” 　　坐他旁边的人直接一掌拍他后脑勺上：“这里就TTK一个战队，不喜欢花国的战队难道支持其他国家的啊，傻了不是。” 　　莫许之收回视线。 　　他看了赛事安排，TTK今天上午有一场比赛，下午也有一场，时间并不集中，得在这里耗上大半天的时间。 　　这样也还行，他第一次接触这些赛事，正好有时间可以多了解一些。 　　还没到点，台下一片吵闹。 　　莫许之开始搜索各战队。 　　之后又搜索CK比赛，之后又搜索赛制。 　　旁边传来一道清甜的声音，莫许之稍稍抬头，看到一个记者站在一边，把话筒递到了坐他旁边的小女生身边，问： 　　“你好，请问可以采访一下你现在的心情吗？” 　　这里正好挨着过道，是记者采访的最佳地段。 　　莫许之又收回了视线。 　　旁边的男生靠过来，说：“诶朋友，今天这天气，你还戴口罩戴帽子，不热吗？” 　　莫许之摇头：“还行。” 　　“原来不怕热，哈哈我就说，在这种天还戴帽子口罩，除了明星也就剩不怕热的了。” 　　莫许之随意点了下头，继续搜索。 　　“你好，请问可以采访一下你现在的心情吗？” 　　清甜的女声传来，莫许之这次没有抬头，倒是旁边的男生碰了他一下。 　　他这才抬头。 　　一抬头，他对上了记者的视线。 　　这是在问他。 　　莫许之简洁道：“我现在心情不错。” 　　记者噎了下。之后顿了两秒，又问：“那你现在激动吗？” 　　“还好。” 　　记者努力维持笑容，又问：“请问你了解TTK吗？” 　　莫许之老实说：“不是很了解。” 　　他刚才顺着赛程表在搜索战队，还没来得及搜到TTK。 　　“那你应该知道TTK队长吧，请问你觉得他怎么样？” 　　“我也不是很了解，”莫许之低头点击搜索框，说，“但能够当上队长，应该很优秀。” 　　记者和周围的人眼睁睁看着他开始搜索【TTK】，还顺带看到了他之前的搜索历史。 　　他不是谦虚，他是真的“不是很了解”，或者说完全一无所知。 　　网页跳动的瞬间，手机上方也跳出一条微信。 　　【shen：找到位置了吗？】 　　莫许之把消息划掉，点击千度千科。 　　“嗯，TTK很棒，以前也得过冠军，期待这次表现。” 　　一通套话说下来，记者已经失去了笑容，拖着疲惫的身躯继续去采访下一位，摄影师跟在后面一起走了。 　　莫许之给沈放回了个消息。 　　之后继续浏览千度千科。 　　【记者姐姐您走慢点啊喂！让我再看一眼刚才的人！总觉得他好眼熟！】 　　【刚刚看到了那个人的手机显示的界面了吗！消息备注是shen啊！刚才那个人是不是叔！就说是不是！！】 　　【笑死，他的搜索记录直接笑死，还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昨天听到婶婶说叔也要到现场来就一直在期待了，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刚才那个人是不是叔啊！】 　　【震惊猫猫头，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有人记得叔嘛！原来不止我一个人喜欢他呜呜】 　　【虽然看不到脸，但直觉告诉我这是一个帅哥】 　　【应该不可能是叔吧，微信可能就是个意外，毕竟婶婶要微信要了几年了，你们看他有可能要到吗】 　　【侮辱性和伤害性极强，并且有理有据】 　　记者和摄影师通通没有看到网友的回复，离开了这片区域。 　　之后不久，上方一声响，场馆暗了下来。 　　开始了。 　　台上的灯光亮起，主持人上台。 　　照例介绍了赛制及提及赞助商，以及简要提及进入决赛的24支来自世界各地的战队，主持人并不多话，在背景音乐暂停的瞬间，宣布决赛正式开始。 　　一声枪响响起，台上两侧灯光大亮。身穿各自战队队服的坐在电脑前的两队战队队员被灯光照亮。 　　一瞬间，台下的呐喊声充斥耳膜。 　　坐在莫许之旁边的两个原本看上去很文静的妹子吼起来声音比旁边的几个男生穿透力还要来得强。 　　现场的气氛很有感染力，让人不自觉地头脑发热，鸡皮疙瘩瞬间冒出。 　　一片黑暗中，莫许之终于摘下了帽子，短暂地摘下口罩呼出一口气。 　　的确挺热的。 　　今天本来天气比较热，加上场馆内这么一热闹，整个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TTK手气逆天，抽签直接抽中第一场，抽到的其他战队也并没有实力特别突出的。 　　黑暗中不太适合开手机，莫许之就凭着记忆把刚才在手机上看到的和场上的人进行比对，一个个认出来。 　　TTK的队服是黑色的，靠近胸口的地方印了战队标志，他们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上去也不怎么紧张，一下子让观赛的观众稳住了心。 　　莫许之把一个个人对上之后又开始猜shen说的那个朋友到底是谁。 　　台上的人都带着耳机，但是台下的人还是在不停地呐喊。 　　“TTK锤爆他们啊！！！” 　　“沈神加油！！” 　　“TTK加油！冠军冲啊！！！” 　　尽管听不到，但是台上的人看得到台下的各种应援棒和坐在前排的人的加油的样子。 　　其他几个战队的人明显很紧张。 　　他们手气很绝，不仅抽到了第一个上场，还抽中了TTK。 　　原本要是手气不错还能拿个晋级名额，或许还能运气爆发拿一个前几，但是第一把就遇上TTK，晋级名额直接减一。 　　他们清楚自己和TTK的差距，加上场内一边倒的呼声，他们的心态在比赛还没开始就已经自我崩溃。 　　东道主的优势已经开始发挥。 　　和其他几个战队战队不一样，TTK现在仍然看上去很镇定。 　　出于对对手的尊重，他们没有因为对方是实力比较次的战队而笑一下，也没有故意露出轻松的姿态。 　　甚至沈放看上去还意外的专注，态度比上一次联赛最终决赛时还要认真。 　　鼓点密集的背景音乐逐渐响起，像是敲动在观赛的观众心上一样，让人不自觉地开始紧张起来。 　　长相各异，肤色不同的青年人不再关注外界，认真看着电脑屏幕。 　　在这里，他们是全场的焦点。 　　比赛开始。 　　莫许之戴上了眼镜。 　　他这里位置比较偏，还有些靠后，他视力自从进了基地后就差了不少，虽然对平时的生活没有太大影响，但是像这种时候想要看清楚就有些困难。 　　第一场TTK感觉手感很不错，一直在秀，高能频出，台下所有的人都在叫，声音一次比一次大。 　　莫许之没有跟着一起呐喊，但也在认真看着，态度跟做实验一样严谨。 　　这是他从来没有接触过的领域。 　　陆续淘汰几支队伍，最终TTK五人还剩下四人，沈放最后打出一波输出，把只剩下一个独狼的队伍灭掉后，裁判无异议，主持人宣布TTK比赛胜利，沈放以全场收获人头最多获得全场最佳。 　　旁边的男生和妹子都激动得站起来，现场灯光重新亮起。 　　莫许之在灯亮起之后又戴上了帽子，等旁边的男生又坐下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仍然和之前一样安静坐在位子上的莫许之。 　　他有些疑惑：“兄弟，TTK赢了，你不高兴吗？” 　　莫许之说：“高兴。” 　　这是一次很新奇的体验。平时在玩的游戏被放到了舞台上变成了真正的电子竞技比赛，和自己玩的时候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虽然在此之前对TTK的了解很少，但是或许是因为在受场的观众的感染，也可能是由于shen说他的朋友在TTK的缘故，看到TTK获胜，莫许之也挺开心。 　　“接下来就没什么意思了，之后就是刚才说的那几个战队和另一组组输掉的战队一起比，TTK的比赛得等到下午了。” 　　“那TTK的今天上午会走吗，可以去外面蹲着偶遇一波吗？” 　　“不吧，这一局过了之后还有隔壁那啥国的比赛，他们肯定要留下来看看他们的打法，中午的时候或许还可以去蹲一波喊个加油。” 　　隔壁几个男生齐齐叹了了一口气。 　　现在是比赛的休息时间，场馆的灯光大亮，他们几个没有事做，开始刷有关TTK战队的广场，重新看了几个沈放之前的神操作锦集，之后再一刷新，看到了最新消息。 　　一个男生眉毛高高扬起，看着十足惊讶：“叔来现场了？” 　　“谁？” 　　“叔，之前跟婶婶一起打游戏的那个，昨天Road开直播的时候不是也提到他了？” 　　“哦哦他啊，好多年没有听到过他了，差点忘了他是谁，”说话的人顿了一下，之后迅速坐直，“叔来了？！” 　　从上一次听到叔的名字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几年，还记得他的人很少，但是记得的人都算得上是死忠粉。 　　他们几个之间在看沈放直播的时候，从弹幕里看到了叔这个名字，那些水友说叔也很厉害。 　　于是他们就去看了。 　　于是他们就再也走不出来了。 　　关于沈放和叔一起打游戏的视频很少，而且都比较古早，画质感人，唯一一个好点的还是沈放直播的时候网友眼疾手快录的屏。 　　这些视频来来回回都快被他们翻烂了，最终还是留在收藏夹里舍不得删掉。 　　莫许之侧目看了他们一眼，之后低下头继续和Shen发消息。 　　他们约好了今天上午的比赛完了后在后台出口那里见面。 　　莫许之看了一上午的比赛。 　　上午一共五场比赛，精彩一些的大概就是TTK这一场和隔壁那啥国的战队的那一场。 　　由于前几次联赛那啥国状况频出，无底线还嘴臭，尽管这一次发挥得不错，现场却只有零星几点的喝彩声，和TTK获胜的时候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对比。 　　休息室 　　看完了那啥国的比赛，再和教练一起分析了一波他们的打法，在有人的肚子很明显地叫了几声后，教练终于肯放他们去吃饭了。 　　为了避免吃饭吃出问题，经理订的是平时常去的卫生有保障的饭店，订的时候沈放让经理多订一桌，多订的那一桌自己出钱。 　　小周西子捧心，装模作样抹了一把眼泪说：“沈哥这是嫌弃我们了吗？” 　　很难得的，沈放这一次没有说小周装模作怪，他抿了下唇，抑制不住地嘴角上扬，说：“今天中午约好了跟朋友一起吃饭。” 　　“哦对，今天叔来了。” 　　小周一点头，表示理解，之后说：“你和叔约的在哪里见面？” 　　“就在后台出口那里。” 　　现在这个时候那里很少有人经过，很方便等人。 　　“那感情好，咱也去跟叔打个招呼。”小周随手拉上一个队友，笑嘻嘻地说，“我也想看看叔长啥样。” 　　其他队员好奇心也起来了，这次沈放就算是凭着队长这个身份也拦不住他们。 　　小周拍胸脯说：“放心我们不真的跟他打招呼，就看一眼，不打扰你们。” 　　一边的经理和教练看着他们一队人在这里胡闹，有些头痛。 　　最终TTK一队首发队员还是跟着沈放一起往后台出口走。 　　现在比赛已经散场，场馆内的所有灯光都亮了起来，只有后台出口这里，因为来往经过的人比较少，装的灯也少，仍然有些暗。 　　快要走出后台的时候，沈放心里莫名生起了一股慌乱感，有些走不动路。 　　他紧张，但是他的队友完全不紧张，只想满足自己好奇心看一眼叔到底长啥样，看他走慢了还带着他一起更快地往前面走。 　　临近出口的时候，沈放说什么也不走了，站在原地平复心情，连着深呼吸了好几次。 　　再过一个转角就到出口了。 　　小周这个时候胆子大了起来，给旁边两个队员使了个眼色。 　　身后一股大力让沈放不自觉往前走了几步。 　　其他队友也跟着上前几步走到了出口处。 　　他们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席位旁边的青年。 　　这里有些暗，青年边的灯光亮些，他应该是为了让他等的人能够看到他，特意往那边站近了些。 　　他有些清瘦，穿着衬衫，虽然戴着口罩看不清全脸，但他仍然像是一个天生的发光体，只是站在那里，就足以吸引所有人的视线。 　　沈放没敢动。 　　站在灯下的人和自己想象中的有很大的差别。他看上去比他想象中的要好看很多，也要沉静很多，至少从表面上看，完全看不出这他是曾经干得出来在校长办公室玩游戏的人。 　　沈放没动，其他队友缓过神来，推了他一把。 　　“啪嗒” 　　鞋子踏在地板上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内响起。 　　那人抬起头来，沈放猝不及防对上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很亮，浅色的瞳孔映着灯影，像是冰河中的一线泓光。 　　很璀璨耀眼。 　　沈放霎时有些结巴，他说：“你、你好，请问你是……SHU吗？” 　　“我是。”青年大方点头，之后眉眼舒展开，问，“你是shen吗？” 　　沈放听到后面传来队友的几声吸气声，小周甚至还小声说了句：“我靠……” 　　‘是的，我是shen。’ 　　一句简单的话，沈放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他姿势都没变一下，站在原地很傻地数着自己越来越强烈的心跳声。 　　他不开口，后面的队友这次没有再推他一把，也没敢开口催他。 　　他们现在不敢笑沈放了。 　　要是他们面基的网友长这样，他们甚至不一定鼓得起勇气约见面。 　　他们现在就指望着沈放自己能够胆子放大些。 　　短暂的沉默后，在队友的殷殷期盼下，沈放终于张了嘴，说： 　　“我不是Shen，我是他朋友，沈放。” 　　“他……今天有点事，所以……” 　　后面的小周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其他队友也一脸不可置信。 　　小周最终还是忍不住使劲暗示，“咳咳！” 　　沈放终于从那股虚幻的不真切感中回过神来。 　　他站直了身体，深呼吸一口气，之后露出一个笑来，说： 　　“你好，我是shen，叫沈放。”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面基了，呱唧呱唧鼓掌 　　别怕，老王正宫地位稳着_(:з」∠)_ 　　这章设置的存稿，感谢名单是到三点半截止，三点半之后的明天再感谢，谢谢宝们啦！ 　　感谢在2021-08-0720:37:08~2021-08-0815:29: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sunset5个；玖夜十七、拾克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花某20瓶；會長的果乾10瓶；弋禾7瓶；桅画6瓶；苏木、江停的小娇妻、sukisukiko、凌月5瓶；k4瓶；君凌、宁芜羌、唐昔、450279913瓶；咸鱼2瓶；我要磕cp磕到底、33807678、啦啦啦、江停在线卖萌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 回家吧 　　沈放一口气把话说完还不带抖,后面的小周发出小小的惊呼声，其他队友也一脸激动。 　　队长出息了！ 　　“你好，我是叔,叫……” 　　后面的队员竖着耳朵认真听着，结果到了关键时刻,清越的人声被一阵重物拖动的声音所掩盖。 　　小周：“草。” 　　队友：“草。” 　　之后他们就眼睁睁看着沈放和叔一起走远。 　　他们平时表情不怎么多的队长现在笑得比太阳还灿烂,就差上天了。 　　小周沧桑叹气,“队长终究还是跟别人跑了。” 　　队友越看越觉得不对劲，羡慕中夹杂着疑惑：“不是，这网友见面，队长怎么看上去跟网恋奔现一样？” 　　“路走窄了兄弟,”另一个队友深沉道,“万一真变成网恋奔现了呢。” 　　队友不明觉厉,似有所悟，恍然大惊。 　　队友：“是这样的没有错。” 　　为了让自家队长可以跟心心念念了几年的网友见个面,四个队友没有打扰,一直隔着一段距离跟在后面。 　　到了订好的饭店后，他们又眼睁睁地看着沈放很自觉地带着他网友去了另外一桌。 　　经理座位也选得很妙，莫许之刚好背对着几个队员，小周几人只能看着沈放怪紧张地说话,看不到对面的人是个什么表情。 　　莫许之和沈放在聊天。 　　打从见面后沈放说他就是shen的时候他们就聊得开了。 　　shen就是沈放，也是他说的那个“想打职业的朋友”。 　　沈放习惯性地把手揣进兜里想要掏一颗糖,又想起面前坐了人,忍住了。他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说：“当时的确很害怕，所以没敢直接说。” 　　当时他有了打职业的想法后直接给父母说了，结果气得父母差点连夜把他赶出家门,最后他再三说他只是随口一提，这才没至于电脑也被砸了。 　　父母说他这是不务正业。 　　朋友也劝他说平时玩玩游戏就行了，不要太入迷。 　　父母和朋友完全没有要真正了解一下这个圈子的意识，凭着固有印象直接否定了他的想法。 　　他最后问shu，shu说他也不了解这个行业。 　　他原本已经快要放弃了。 　　他在此之前已经搜集了很多资料，了解了很多有关事情，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但是“所有的人都认为不能这样做”这个现实绊住了他。 　　一旦他走上这条路，父母会不理解，朋友会笑话，所有人都会说他玩游戏入迷，成了一个废人。 　　但是之后，shu又给他发消息了。 　　游戏的消息框有字数限制，他打了很多字，一个消息框装不下，所以接连发了好几条消息。 　　shu不了解职业电竞，所以他消失的这段时间去了解了。他从各方面分析了很多，再结合他所说的实际情况，最后说，要是想清楚了，有目标了就去做。 　　所以他就去做了，参加了shu比较推荐的一个俱乐部的青训营。 　　刚开始跟他想的一样，父母愤怒地说要把他赶出去，朋友笑他打游戏入迷不要前途了。 　　没一个人支持他。 　　但是他已经能够坚定地继续走下去了，不管周围的人再怎么打击，他也不会动摇一下。 　　真正进入这个圈子之后他就知道自己选对了，shu也说得没有错。 　　进入青训营后他迅速被选为替补队员，之后比赛时首发胃吃出了问题，他就上场了。 　　从那天开始，他真正在这个圈子里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之后是小联赛，全国赛，世界联赛。 　　在披着国旗站在领奖台上后，父母说以他为骄傲，曾经的朋友发消息来祝贺他，网上也有人在夸战队，夸他。 　　但是他最想分享喜悦的人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当时一聊天就可以聊到深夜的日子仿佛只是他臆想出来的，无论他发多少消息，那个头像再也没有亮起来过。 　　“之前是出了什么事情吗？”沈放说，“当时发消息几年没人回，还有些担心，还好没事。” 　　“那个时候啊，”莫许之想了下，之后表情一言难尽，说，“被提前抓去实验室了。” 　　京大狗是真的狗，说是让他看一个实验结果，结果直接把他拉去做实验，还是中途退不了那中午。 　　沈放一惊，眼睛里像是有什么在崩塌。 　　莫许之一看他表情就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又解释：“不是抓去做实验体，是做实验。” 　　沈放这才松了一口气。 　　莫许之夸赞道：“想象力真丰富。” 　　沈放没说话，他又侧头瞥了眼身后扒拉着桌椅使劲儿往这边看的另一桌人，说，“他们好像很在意你的社交状况，要过去打个招呼吗？” 　　沈放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看到了还没来得及调整动作和视线的队友，眉眼狠狠一跳。 　　队友偷看被捉包，冲他尴尬地笑笑。 　　沈放缓慢抹了把脸，说：“他们也挺想见见你的，要是你不介意的话……” 　　最终两桌人坐成了一桌。 　　其他队员总觉得叔脸上像是打了一层柔光，怎么也看不清楚，想看清楚又不敢一直看着，只能时不时瞅两眼。 　　他们互相打了招呼，之后或许是因为早已经在沈放这里听到过很多次shu这个名字，队友也不觉得很拘谨，都放得开，很快打成一片。 　　在吃饭前，他们一起照了张照片。 　　他们没有特意换位置摆pose，就是随手一拍，沈放这个队长在最边角，半个身体已经到了照片之外，莫许之坐在他旁边，依然戴着口罩和帽子，他俩都很俗套地比了个耶。 　　有人想发围脖，被人一巴掌拍脑门上，说要是比赛有点失误网上的网友肯定会逮着这条围脖使劲骂，没让发，发也得比赛后发。 　　之后其他队员一直在和莫许之聊天，沈放坐在一边毫无话语权，最终忍无可忍，带着莫许之回到了之前坐的那桌。 　　小周还说了声：“小气。” 　　莫许之没忍住，笑了下。 　　上菜后，莫许之摘下口罩，终于可以喘口气。 　　沈放没敢看他。 　　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之前在后台口的时候他听到了shu的名字之后反应了半天，终于把面前的人和之前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的人结合到了一起。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原来他是一直有看到他的——尽管是在各种新闻和屏幕上。 　　莫许之把口罩放到一边，刚好看到手机亮了起来，他说：“抱歉，我发个消息。” 　　他一般在和别人吃饭的时候不会碰手机，但是发消息的是王执风，王执风一般给他发消息不会说废话，多半是有事，现在顶多再加上一个和莫小宝有关的事情。 　　“啊？”沈放先是愣了下，之后点头，“你发，没事的。” 　　莫许之这才点开手机。 　　和预想中的不一样，王执风没有说工作上的事，也没说莫小宝，他发了张照片，给他说了他和莫小宝今天在家吃的什么午饭。 　　还附赠一张小宝把头埋碗里的照片。 　　莫许之笑了下，打字回复。 　　对面的人低眉浅笑，整个表情瞬间就变得生动了起来。 　　沈放只觉得心口怦然一动，随之而来的是止不住的恐慌感。 　　他笑得很开心……是在和什么人聊天？ 　　是和对象吗？ 　　之前看网上说他很喜欢骆什么，似乎和一个歌手关系也很好。 　　“朋友发的消息，”沈放脑子里想着事情，莫许之把手机转了个面，笑着说，“这是朋友家的小狗崽。” 　　照片里的生物已经不能用狗崽来形容了，或者小猪崽更合适。 　　小猪崽头顶个饭碗，眼神幽怨。 　　莫许之缩回手，把手机重新放到桌上，说：“朋友按照宠物医生的建议给它准备的饭，它觉得不够吃，抗议好几次了。” 　　沈放公正点评：“很可爱。” 　　这句话夸到莫许之点上了，他没有谦虚，笑着点头：“我也觉得。” 　　之后两人又聊到其他话题上，漫无边际地聊了很多，之后是莫许之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不早了。 　　短暂的午饭时间结束，莫许之去周围商圈逛了一圈，之后换了身简单的白T休闲裤。 　　没有像之前的衬衫那样一直捂着，加上商圈里的空调，虽然戴着口罩和帽子，莫许之仍然感觉好了不少。 　　售货员心惊胆战地送走了这位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顾客。 　　回到场馆的时候，莫许之看到周围的座位已经坐了个整整齐齐，就差他中间这一个还有和他旁边的男生旁的两个人。 　　刚坐下来，旁边的男生就靠了过来，噼里啪啦就开始疯狂输出。 　　“你听别人说了没有，听说叔今天真来了，还跟TTK的人见了面，诶，就是没拍到照片。然后……” 　　莫许之挑眉，点进围脖某话题里。 　　这个话题还是那个被叫做小周的热心队员给他说的。 　　这里看上去很活跃，的确也有很多人在猜叔今天来了。 　　最直接的证据就是今天采访的时候拍到的手机屏幕上的微信消息。 　　话题里不能直接发图片，所以拍到的图片只有夹杂在话题参与者发的围脖中间，只要一点进去就能看到自己的1080P超清图。 　　但凡旁边这人点一下，他大概就不会这么兴冲冲地来跟他讨论这些了。 　　莫许之觉得额角隐隐作痛，他适时打住了男生，问：“你其他两个朋友呢？就是今天上午还跟你坐一起的那两个。” 　　那男生说：“他们出去吃饭的时候去晚了，周围的店都坐满了，他们就跑去其他地方吃饭，还没回来。” 　　那意思是得再忍耐一下了。 　　那个男生完全看不出莫许之的情绪，看了一眼他，有些惊讶地：“朋友你穿这一身也挺好看的。” 　　莫许之：“谢谢。” 　　身边没有人跟他聊天后，莫许之就成了男生主要聊天对象。他年轻，很有活力，一连说了很多话嘴巴也不带干的。 　　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在他耳边这么说话了。 　　也可能是因为自己年纪逐渐变大的缘故，莫许之越听到后面心情越平淡，包容心无限放大，连带着之前的那股子痛苦也消失了。 　　什么都行，什么都好，他继续讲也完全没有问题。 　　之后在定的比赛开始前不久，男生的那两个朋友终于回来了。 　　今天下午的比赛要比上午的要精彩，水平明显要高一些，现场气氛持续高涨，到了TTK的时候直接到达了顶点。 　　TTK的队员上台的时候沈放走在最前面，他先是往台下看了一圈，发现一片黑根本看不到人后又移回了视线。 　　今天TTK似乎手感一直不错，现场解说说着说着把自己都给整激动了，就差跳起来喊“TTK牛逼”。 　　TTK以第一名的成绩成功晋升八强。 　　主持人宣布成绩的时候全场一片欢腾，莫许之没有像他们那样激动，依旧坐在位置上鼓掌。 　　今天中午在饭桌上还笑得很欢乐的TTK队员很稳得住，他们只露出了恰到好处的笑容。 　　他们都是年轻人，笑容收敛了，虽然不嚣张，但仍然显得张扬又热烈，看上去很耀眼。 　　莫许之在比赛结束后就离开了场馆，准备打车回家。 　　现在已经五点多钟，到了该吃饭的点了。 　　结果或许是因为打车的人太多了，某滴不能马上打到车，前面还有几十个人排着号，公交车也挤得离谱。 　　执风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莫许之说了大概的情况，呼出一口浊气：“这里人还有些多，今天大概要晚点回来了。”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下，之后传来王执风的声音：“平瞰竞技场是吗？” 　　“嗯。” 　　“我来接你，你那里方便吗？”王执风说，“再不来找你小宝要跟我闹绝交了。” 　　“不……” 　　条件反射想要拒绝，莫许之又停了下来，他抬头看了眼远处变得绯红的薄云，之后垂眸，说，“谢谢王老师了。” 　　“你身边有朋友没有，需要一起接吗？” 　　电话那头传来拖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之后是陶罐碰撞的清脆声，王执风大概是又进了厨房在捣鼓什么东西，他说，“你先找个咖啡店之类的坐着等，站久了你身体顶不住，找到店后把位置发给我。” 　　“只有我一个人。”莫许之笑了下，说，“那我就等王老师来了。” 　　“汤已经煮上了，等回来的时候应该就煲好了。”王执风放下锅盖，捞起一直在脚边打转的莫小宝，强调说，“一定要找个地方坐着。” 　　“诶，好。” 　　莫许之眯眼着对面的商圈，眉眼带笑。 　　两人挂掉了电话。 　　莫许之看着几个红绿灯，有些不想动，之后又想到王执风再三嘱咐，最终还是把手机放进口袋里，慢慢走到了对面商圈。 　　商圈一楼就有两个挨着的店面，一家咖啡店和一家奶茶店，咖啡店是他经常买咖啡的店的分店。 　　莫许之原本已经准备走进咖啡店，眼睛一瞥，突然看到贴在玻璃门上的【禁止携带宠物入内】，脚步顿住。 　　奶茶店门口没有贴有关的告示，里面正好也有人在给自家大狗拍照，莫许之于是进去了。 　　他没怎么进奶茶店，也看不懂各种诸如“缤纷热恋”“黄色盛夏”之类的名字，最后随机点了一款饮料，找个位置坐下，之后把定位发给了王执风。 　　王执风回复得很快，说他很快就来，还提醒了句不要喝冰咖啡。 　　莫许之非常有底气地说自己这次没有点冰咖啡。 　　幸好这次没有去隔壁，不然冰咖啡就给安排上了。 　　王执风手上或许是拿了什么东西，不方便打字，发的语音。 　　他夸了他几句，之后还笑了下。 　　莫许之把夸赞全盘收下。 　　饭店的时候店里没有多少人，服务员很快就把他点的饮料送了过来。 　　莫许之也说不清楚这是什么，但看上去还挺好看的。 　　杯子下面是奶茶，奶茶上面一层白色的奶盖，奶盖的上面围了一圈的草莓，吃上去味道也不错。 　　吃了没两口，坐在另外一桌的大狗趁着妹子不注意，溜到了他这边来，狗头还在不停地蹭他腿。 　　它一直蹭，看上去有些像撒娇，莫许之顿了下，之后试探着摸了摸狗头。 　　大狗舒服地眯起眼睛。 　　莫许之有些惊讶。 　　在没被车撞前他一直是个狗见嫌，连猫也绕着他走，原本还以为莫小宝是个意外，没想到居然其他狗也愿意靠近他。 　　“大黄快回来！” 　　隔壁桌的妹子刚把狗玩具掏出来，结果一抬头不见了狗影，往旁边一看，看到自家傻狗还在特别亲热地蹭一个陌生人，那个陌生人还裹得很严实，头上帽子的帽檐往下拉了很多，遮住了大半张脸，看着极为可疑。 　　妹子马上过来拉着牵引绳想要把狗带走，一边拉一边道歉：“抱歉抱歉，我一下子没注意就……” 　　“没事。”那个可疑的人说，“狗狗还挺可爱的。” 　　声、声音还怪好听的。 　　被叫做大黄的大狗被迫离开，莫许之看了眼窗外，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始下起雨来。 　　玻璃门隔音，只有在有客人进出自动打开的时候才会有声音漏进来。店里又进来一个客人，噼里啪啦的雨声也顺着传进了店里。 　　雨下得很大，雨水落到地上再溅起来，打湿了一大片的玻璃。 　　莫许之给王执风打了个电话。 　　清淡的男声在店里响起，妹子一边揉着狗头一边开始进行思考。 　　总觉得这声音有些熟。“嗯？你带了伞的啊，那没事了，”莫许之喝了口奶茶，说，“我不着急，你开车开慢点，注意安全。” 　　他挂了电话。 　　妹子遗憾地收回了自己的耳朵。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下得很多人都措手不及，莫许之还看得到在雨中快速跑过的人影，到之后，街上已经没了几个人。 　　一道模糊的身影在雨中出现。 　　“叮铃——” 　　挂在门上的风铃发出清响，莫许之抬头，看到了站在门口刚收了伞的男人。 　　他的依旧是万年不变的白衬衫，外面套了件灰色羊毛衫，看着比单穿衬衫要温和不少。 　　他抱着白色小毛团子，似有所感，第一眼就看向了莫许之这边。 　　莫许之撑着下巴笑了下。 　　小狗崽也闻到了熟悉的气味，眼睛瞬间瞪圆，锁定莫许之所在的位置，扑腾着短腿想要扑过去。 　　莫许之站起来抱过莫小宝。 　　外面下着大雨，莫小宝的毛倒是和平时一样，没有沾到一点水花，摸上去依旧毛茸茸暖乎乎的。倒是王执风，头发和之前裤腿都已经很明显地打湿了。 　　王执风把莫小宝递出去后没有坐下，又从带来的口袋里拿出一件外套披莫许之身上。 　　他解释说：“我给你买的外套不适合现在穿，所以拿的我的。你现在要是着凉感冒了就得进医院，进了就出不来了，先将就一下可以吗？” 　　莫许之也察觉到了身上的外套明显大了一号，原本觉得没什么，还有些被人关怀到的高兴，直接被王执风的话逗笑了。 　　鼻尖传来的是熟悉的清淡好闻的味道，莫许之神经放松了些，揉了把怀里的莫小宝的肚子。 　　“你还有什么东西要拿吗？” 　　莫许之摇头，之后又点头，从前台的服务员那里拿过已经打包好的奶茶，说：“好了。” 　　王执风自觉接过奶茶，说：“给我吧，你抱小宝就好，它太皮了。” 　　王执风接过奶茶，之后撑开伞走进雨幕中，把伞伸了过来，说： 　　“走吧，回家了。” 　　“叮铃——” 　　门上的风铃再次传来响声，两道人影一起走进了雨幕。 　　雨水打湿了玻璃，模糊了视线，从店内往外看，只看得到有些倾斜的大伞和两道模糊的人影。 　　妹子一边撸狗一边思考。 　　总觉得刚才的人很眼熟。 　　这两个人都眼熟。 　　实在想不出来，妹子打开手机随便划拉两下，动作顿时一顿。 　　太阳公公的！偶像竟在她眼前！她却视而不见！ 　　经过一条马路，莫许之和王执风连带着莫小宝终于坐上了车。 　　王执风系上安全带，踩下油门，问：“今天玩得怎么样，开心吗？” 　　莫许之呼噜着莫小宝，说：“挺开心。” 　　“明天上午可能就不怎么开心了。” 　　王执风侧头，说，“还记得之前提的纪录片吗？纪录片还差点素材，明天有中央派的记者来采访。” 　　“我记得你说过明天下午会出去一趟，上午是空档。”他说，“记者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估计一会儿就到你了。” 　　莫许之笑容逐渐消失。 　　五天的假期，包含了一次发布会，一次采访。 　　他情愿去科技院上十天班。 　　作者有话要说：　　我！没！有！存！稿！（超大声） 　　好想写修罗场呜呜呜，一把子加油努力肝 　　今天收藏终于破万啦！截到了一万整的图，还截到了10086嘿嘿 　　明天见啦！ 　　感谢在2021-08-0815:29:20~2021-08-0920:20: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不冬眠的小企鹅、方陆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歪歪5个；不冬眠的小企鹅3个；45845570、橙子比橘子好吃、小学生、玖夜十七、洛天依然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年年有余60瓶；卿卿沫30瓶；四时何长、Y.、暖玉生烟20瓶；4755664317瓶；一顿五个小孩不管饱11瓶；天命册、34185244、每天等更的小可爱、苏木、隐语10瓶；郗8瓶；白璃、梦魇好可怕、可乐不加冰6瓶；路漫漫其修远兮、鶴辞5瓶；凌月4瓶；ctzs、338076783瓶；玖熙~、程错、江停在线卖萌2瓶；玖夜十七、我要磕cp磕到底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3章 夺冠 　　王执风说得很对。 　　在他话刚说完没多久,莫许之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莫许之面无表情接通了电话。 　　电话里是记者礼貌又热情的声音。 　　“嗯……嗯，明天上午可以，地点？” 　　莫许之抬眸看向王执风。 　　王执风说：“星都公园。” 　　“星都公园,我跟王执风在一块儿。” 　　“……嗯，再见。” 　　莫许之挂断了电话。 　　遇上红灯,王执风停下车,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之后笑了下。 　　莫许之有理由怀疑他是在嘲笑。 　　汽车平稳地驶入小区。 　　两人回到了家，莫许之先把莫小宝放下来让它自己在地上撒欢，之后接过王执风手上的东西放桌上，让他先去洗个澡。 　　今天雨大,打着伞也难免会沾着雨水,他和莫小宝还好,他没有淋到多少雨，莫小宝这个小狗崽现在还是暖呼呼的,没经历过一点风雨,就是王执风，头发和肩膀湿了一片，得赶紧洗澡。 　　王执风看了眼厨房小火炖着的汤，之后就回房间收拾衣服洗澡。 　　莫许之则是进了厨房。 　　之后等王执风洗完澡出来后,在客厅和书房房间都没看到莫许之人影，听到厨房传来的响动后这才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洗这么快？” 　　听见拖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莫许之回头,表情还有些惊讶,说，“刚好姜汤煮好了，先喝一点吧。” 　　他递了碗姜汤给王执风。 　　王执风先是有些愣,之后接过姜汤一口闷。 　　他喝完姜汤的时候还是笑着的，像是遇上了什么大惊喜一样。 　　莫许之想着，看来他洗完澡心情不错。 　　“放桌上那杯奶茶给你买的，挺好喝的，可以试试。” 　　“好。”王执风放下手里的碗，说：“没想到还会煮姜汤。” 　　“那是，”莫许之说，“有个傻缺有事没事就要喝姜汤，煮多了就会了。” 　　汤汤是他弄的几个能吃的东西之一，其主要原因还是薛风经常喝酒，喝完酒他那些朋友就喜欢把人往他这边甩，煮多了之后就慢慢会了。 　　王执风表情不变，说：“那他和你关系一定很好。” 　　“没有，”莫许之说，“现在大概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莫许之说话的时候表情没有波动，情绪也没有起伏。王执风弯眼笑了一下，说：“先去饭厅等着吧，饭马上就来。” 　　莫许之于是趿拉着拖鞋去找莫小宝了。 　　一顿很丰盛的晚餐，菜不多但味道好，刚好够两人吃。 　　晚饭过后莫小宝活蹦乱跳的，看它的架势应该是打算一直蹦到深夜也不停。 　　于是王执风逮住了莫小宝，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开始给它念故事书，想让它快点睡觉。 　　莫许之不知道王执风是怎样想出这个绝妙的主意的，但也不反对，乖乖充当一个工具人抱着莫小宝，一边看书一边听王执风念故事书。 　　说不准莫小宝从此就会成为一只有知识的狗。 　　温和的灯光依旧。 　　房间里就只剩下书页翻动的声音和王执风慢慢讲故事的声音。 　　不知不觉，翻书的声音停了下来，再之后，念书的声音也停了下来。 　　王执风放下故事书，一抬眼，看到坐在对面的一大一小全都闭上了眼睛。 　　莫许之靠在玻璃窗上，碎发遮住了眉眼，莫小宝窝在他怀里还在打小呼噜。 　　放了这两天假后，他精神看上去好了不少。 　　王执风把莫小宝放进狗窝盖上小毛毯，之后抱着莫许之回了房间。 　　再等等，再等一段时间。 　　第二天一早，睡足了觉的莫小宝从熟练地从门缝溜进来，上蹿下跳成功把莫许之从床上挖了起来。 　　莫小宝挖得很准时，等莫许之起来洗漱完后王执风就来喊吃饭了。 　　他们和记者约的九点半在小区边的星都公园见面，吃完饭后时间还早，莫许之和沈放聊了会儿天，之后和王执风一起窝在书房里看书。 　　他们平时一起待得最多的地方就是客厅的落地窗前和书房，王执风在莫许之来的第一天就把书房的书收拾了下，腾出了一张书桌，再加了个座椅，刚好够两个人用。 　　莫许之原本在看书，之后不知不觉就停了下来，开始在用来打草稿的A4纸上写写画画。 　　王执风看了一眼，发现他斜斜地写了两三排，应该是谱子。他看不懂，也没有打扰，看到时间差不多了后就去收拾莫小宝出门要带的东西。 　　莫小宝来到这里后很少出门，上一次还是带他去接莫许之。正好要出门，他和莫许之商量了一下，打算去采访的时候顺带溜一下狗。 　　小狗崽出门比人还要麻烦，要装的东西一大堆。当事狗还在王执风装东西的时候捣蛋，把东西弄得一团乱。 　　之后等莫许之从书房里出来，看到的就是正在不安分地面壁思过的狗崽和正在整理口袋的王执风。 　　把拉链拉上，王执风抬头对他笑了下，问：“准备好了吗？” 　　“小宝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王执风点头：“都收拾好了。” 　　“那就走吧。” 　　这次莫小宝没有被人抱在手上，被套上了牵引绳自个儿在前面蹦哒。 　　星都公园就在小区旁边，很近，并且可以允许宠物入内。早上是遛狗的高峰期，但是因为昨天刚下了雨，今天遛狗的人少了不少，大部分都是大爷大妈在亭子周围打牌唱歌，还有拉二胡的，看上去很悠闲。 　　莫小宝以前没有来过这里，起初还有些害怕，经常时不时走两步就回头看一眼，看到后面两个人还在后又继续往前面蹦。 　　莫许之和王执风和记者约好的在北门见面，他们从东门进来后还得绕小半圈到北门和记者汇合。 　　远远地就能看到站在门口的记者和摄影师。 　　摄影大哥朴实无华全身黑，记着穿着粉色西装外套，看着干练又活泼。 　　最后还是摄影大哥敏锐，率先察觉到了动静，看到莫许之和王执风往这边走过来。 　　两方打了招呼，摄影师打开摄影机，记者递给两人两个小型麦克风。 　　王执风办帮莫许之把麦克风别在衣领上后又给自己别上，整个过程自然又流畅。 　　莫小宝在一边不停地转圈，也想要碰一下这个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 　　记者和摄影师惊讶地看着莫小宝。 　　她们刚才居然没有看到这里还有一只小狗崽。 　　莫许之蹲下来呼噜了一把莫小宝的狗头，顺带拿掉了它身上的树叶，看到记者和摄影师的表情后解释说：“它刚才钻草丛里去了。” 　　他又问，“是已经开始录制了吗？” 　　意思是说记者可以开始采访了。 　　记者把视线从莫小宝身上移开，对着镜头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后开始提问。 　　问题大多是王执风在回答，莫许之就在一边专心摸鱼遛狗。 　　跟王执风一起来会轻松很多。 　　遇到这种需要一直说话的事情，跟着王执风可以解决大半的压力。 　　记者并不是一直在问问题，而是采用闲聊的方式，在聊天的时候问出几个有关CI工程的事情，并不会让人感到厌烦，聊起来也比较轻松。 　　他们沿着石板路走了一段时间，后来进了一个亭子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记者最后问莫许之觉得在基地里的生活怎么样。 　　“在基地里有时候也会觉得很枯燥，一个大的部件需要很多小的零件拼起来，小零件也很精细，需要一个一个不断重复地做，为了避免材料浪费还得尽量保证不出差错。要是最后大部件出了问题，又得重来一遍。” 　　“但总体来说不错，每天都很充实，有目标有计划，伙食也不错。” 　　“那从基地里出来后的感觉又怎么样呢？” 　　“挺好的。” 　　莫许之垂下眼睛，笑了下，“外面有很多很新奇的东西。只是有时候消息太落后了，有时候和别人聊天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其余的都很不错。” 　　只要知道这个国家一直在发展，他们就放心了。 　　他的笑容很浅，但是很有感染力，记者也不自觉也跟着笑了下，说： 　　“很高兴这个国家还有你们。那你们之后是怎么打算的呢？” 　　莫许之说：“上班。” 　　最好是一直泡在实验室里不跟任何媒体接触的那种。 　　王执风也点头：“继续上班。” 　　他们的答案朴实无华，记者一时没想到怎么回，看了眼摄影大哥，摄影大哥提示说时间差不多到了。 　　莫许之最先把麦克风解了下来，看了眼他还牵着的牵引绳，帮他也取了下来。 　　之后就是真正的闲聊了。 　　记者够过头去看牵引绳的另一边，问：“这是谁养的狗狗啊，叫什么名字？” 　　“它叫……” 　　莫小宝在泥地里再打了个滚，白团变泥团，眼睛滴溜溜地看了过来。 　　记者看着莫许之。 　　莫许之面无表情：“它叫王臭宝。” 　　“咳。” 　　王执风没忍住咳了一声。 　　记者总觉得莫许之在骗她。 　　莫许之绝望闭眼，侧头问：“附近有没有宠物店？” 　　王执风摇头：“宠物店离这里很远。” 　　莫许之开始撸袖子。 　　“我去收拾它。” 　　火气上头，原本看上去一直很冷淡的青年瞬间鲜活了起来，眉眼间透着热烈的感觉，一眼看过去灼人眼球。 　　记者眼底划过一丝惊艳。 　　王执风原本已经准备起来的身体又重新坐了回去，他转头看向捞起莫小宝并且试图教训狗崽的莫许之，对记者说： 　　“狗崽叫莫小宝。” 　　他笑了下，眉眼温和到不可思议，又说：“得分情况。像这种时候它就叫王臭宝。” 　　王臭宝就王臭宝，不管怎样他都认。 　　只要他高兴就好。 　　莫许之提溜着始作俑者回来了。 　　莫小宝完全没有察觉到不对劲，想要莫许之抱它，但他又不抱，还觉得有些委屈，圆眼睛乌溜溜的，看上去十足惹人心疼。 　　王执风没敢心疼它。 　　他极力忍住自己的表情，让自己看上去严肃些，说：“回去给它洗吧。” 　　莫许之点头。 　　为了尽量不让莫小宝这趟出来脏得太过，他们走路都是看着泥坑少的地方走的。原本以为应该没事，结果它自己扒拉出一个泥坑躺进去。 　　在某种程度上算得上是极有天赋了。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王执风提上放在座椅上的东西，对记者说，“再见。” 　　莫许之也跟他们打了招呼，并肩走向另一条路。 　　“不是，”记者有些懵，“他们不是路上碰上的，根本就是一起来的？” 　　摄影大哥点头：“好像是的。” 　　要是他理解能力正常的话，莫许之和王执风应该是处在一起没错。 　　记者感觉自己受到了震撼。 　　莫许之和王执风回到家之后就给莫小宝洗了个澡。 　　莫许之不会洗，就在一边看着，有时候递个东西什么的，主力还是王执风，他一个人给莫小宝揉揉搓搓，终于把它给洗白了。 　　之后就是快速烘干避免感冒。 　　莫许之瘫在沙发上，呼出一口气。 　　王执风端了一个果盘过来，说：“坐直，这样对腰不好。” 　　莫许之没动，之后再看了一眼他，终于还是慢慢坐直了身体。 　　今天面对的记者并不像娱记那样处处是坑，但他已经习惯了谨慎对待各种媒体，不自觉地神经紧绷，今天走了一路，比上一天班还累。 　　“先吃点水果垫肚子，今天中午吃什么？” 　　“都可以，”莫许之接过王执风递来的苹果块，眼睛弯了下，说，“王老师做的饭都好吃。” 　　之后王执风就去厨房里忙活了。 　　莫许之就在客厅里看新闻。 　　新闻联播的声音和厨房的油烟气息混合在一起，就像是一个普通家庭的普通日常。 　　之后饭菜上桌，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响了好几次，莫许之最后点了几下手机，世界终于恢复了和平。 　　王执风问：“怎么了？” 　　莫许之摇头：“没什么，骚.扰信息。” 　　莫许之吃完饭后又出了门，这次出门的时候莫小宝睡着了，没有再哭天抢地不让他走。 　　今天去平瞰竞技场的人很多，很多人没有入场票，但依旧守在门口，站在门口给喜欢的战队加油打气。 　　虽然吼的话有些中二，但至少气势很足，排面上看着还行。 　　今天下午是八强出五强，晚上就是五强开局，一局定排名。 　　虽然是晚上才是真正总决赛，但是台下的人已经很明显地激动了起来。 　　莫许之找到了座位，坐下后看了眼手机，发现沈放没有再给他发消息了，就猜到他们应该已经开始和教练训练了，就没有再发消息。 　　吸取了昨天的教训，他没有再穿衬衫长裤，换了身休闲的宽松的白色T恤，加上昨天下过雨，今天天气不热，整个人舒服了不少。 　　旁边依旧是那几个很有精神的男生，莫许之刚一坐下他们就靠了过来，像是进行秘密接头一样，轻声说：“我给你讲——你知道叔吧，听说他就在我们这附近。” 　　莫许之面无表情：“是吗？不是很清楚。” 　　“是的是的，别人都是这么说的。” 　　莫许之点头。 　　看来他们还是没去看话题里的照片。 　　也幸好他们没去看。 　　今天下午的比赛明显比昨天要高了不少，下午的八强晋升五强打从一开始就高能频出，反转不断，几个战队各自蛇皮走位，都耗掉了对方不少人，但就是没有一个队被灭掉，拉锯展战线被逐渐拉长。 　　隔壁几个人看上去很紧张，小心翼翼地动都不敢动一下，就好像自己动一下游戏就输了一样。 　　莫许之倒没他们这样激动。 　　他不是专业的电竞选手，但大致也看得出来这场拉锯战在过半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分出胜负的趋势，TTK虽然没崩掉几个人，装备也说不上最好，但所在的地形很有利。 　　他们一开始的地方不太好，只能一路走一路搜刮，现在显然已经到了收尾阶段。 　　毒圈开始收缩，其他圈外人开始往毒圈内跑，所有人遇上的风险大大增加。 　　屏幕切到了小周视角，有人路过小周身边，并且后背完全暴露了出来。 　　他没动。 　　旁边男生有些急：“诶他怎么不动啊，那个人就在对面，可以直接一枪带走不是。” 　　耗了这么久，要是有这一枪就可以直接领先了。 　　莫许之说：“对面有人。” 　　“砰——” 　　声音刚落下，一声枪响乍起，路过小周身边的人被埋伏在另一片坡地的人打倒在地。 　　观众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后紧跟着又是一声枪响，对面突然出现一道人影，对着刚才在另一个坡地开枪的人就是一枪。 　　之后那人跳下掩体，想要扶起最初就被击倒的队友。 　　一直潜伏着没动的小周迅速调整姿势切换倍镜，对着对面狙了过去。 　　那人还在下坡，姿态也很小心翼翼，但小周就趴在他对面，无论他再怎么小心翼翼也没有丝毫作用。 　　小周一枪就崩了过去。 　　“nice！！！R神牛的！！” 　　“曰！刚才那里居然有人！” 　　现场瞬间爆发出一阵强烈的惊叹声。 　　“我曰，兄弟牛的啊！”旁边的男生睁大眼睛，大声说，“你是怎么看到那边有人的啊！” 　　现场太过嘈杂，说话要别人听清就得大声吼，莫许之并不想要大吼，只指了下自己的眼睛。 　　他想表达的意思是多看少说话。 　　男生看上去懂了他的意思，说：“诶，果然还是我视力不行。” 　　这人的眼睛还怪好看的。 　　小周这边爆发了一小波枪战后，沈放也和另外一个队友配合直接把仅剩两人的队伍扔个雷炸没在了房屋里。 　　之后整个局势完全改变。 　　前期一直安稳发育的TTK靠暴力输出排名飙升，瞬间空降第一。 　　所有人都送了口气。 　　现在已经淘汰了两个队，只要再送走一个队TTK就能稳上前五，获得晋级资格。 　　现在TTK仍然还是满员，一个队员没丢，无论怎么打都可以稳赢。 　　其他人松了气，TTK的人没有放松。 　　他们目标从来不是晋级，而是第一。 　　一个仅剩一个人的队伍被淘汰，剩下五个队伍全都获得了晋级资格。 　　其他的队伍或多或少都有不同程度的损失，只有TTK仍然满编，在几次突袭之后，TTK很显然成了其他队伍的针对对象。 　　面对四方包围，沈放表情不变，和小周汇合后从人少的一方突围。 　　后面枪声响起，两人开始蛇皮走位，最终绕到掩体后实现一波反杀，和其他队友汇合。 　　TTK的队友汇合后的发展很轻易就能想到。 　　这次八晋五TTK依旧是第一，最佳给了小周。 　　小周今天格外猛，走一路杀一路。沈放和其他人一起组队，都是配合着来，成绩没有小周这样亮眼。 　　游戏结束的瞬间，台上的人摘下耳机，呼喊声瞬间铺天盖地而来。 　　TTK的队员依旧是之前的同款笑容，灿烂但是不嚣张，很有少年人的朝气。 　　呼声直到他们下台后也没有消下去。明明已经到了晚饭开饭的点了，却没有一个人离开。 　　手机震动了一下，莫许之低头，看到了沈放给他发的新消息。 　　他没说其他的，就说今天打得很爽快，之后又说教练叫他了，今晚最后一场打完后会来找他。 　　莫许之回了一句，之后就趁着其他人还在那里激动，率先离开位置出了场馆。 　　王执风刚才特意发消息来说要他准时吃饭，还说想看看他今晚吃了什么。 　　看他吃了什么就是个幌子，他就是想要检查他到底吃饭没有。 　　出了场馆，夜风一吹，整个人瞬间两块了不少。莫许之呼出一口气，正想摘下帽子的时候，一直蹲在场馆门口的记者瞬间就带着摄影师一起过来了。 　　这个距离想要快速走开也有些难度。 　　果不其然，莫许之停下想要摘帽子的手，刚往旁边挪了两步后记者就到了面前。 　　她把话筒举到他面前，说：“先生你好，你是第一个从会场里出来的人，请问这次比赛的结果如何？现在心情怎么样？” 　　“TTK赢了，”莫许之向后退了一步离话筒远了些，说，“我心情一般。” 　　记者仍旧热情洋溢，问他：“那先生此时此刻最想要做什么呢？” 　　莫许之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说：“吃饭。” 　　记者终于再也问不下去了。 　　莫许之礼貌性地说了再见，正好绿灯亮起，顺势过了斑马线。 　　离开记者后，为了满足王教授的好奇心，莫许之专门找了家看上去很健康的店，之后找好角度拍了照片给他发了过去。 　　王执风夸他。 　　一个人吃饭食欲直线下降，莫许之吃了几口饭，最终实在吃不下后付钱离开了饭店。 　　他去了昨天刚去过的奶茶店，点了和昨天一样的奶茶。 　　沈放跟他说教练和经理这几天严格把控食物，奶茶汽水这些已经好几天没有碰到过了。 　　等到莫许之吃完饭还买了奶茶回到场馆后，发现整个场内仍然人声鼎沸，丝毫没有要出去干饭的样子。 　　下一场就是定生死的夺冠赛，其他人没莫许之这么好的心态，一直静不下心来，大部分人都没去吃饭，就一直坐在这里等着。 　　旁边几个男生也是，聚在一起不停念“保佑TTK”胜利，看上去还有些东西。 　　莫许之坐下来被迫听了会儿，听到他们从上帝拜托到佛祖，再从佛祖到无上道祖，把各路神佛都拜了个遍。 　　他收回视线，刚想喝一口奶茶，却突然听见坐隔壁的男生肚子里发出的叫声。 　　莫许之于是把奶茶递给他了。男生眼含热泪，说了句“阿弥陀佛”。 　　莫许之眉眼一抽。 　　离比赛开始还有一段时间，莫许之没有事做，打开手机开始看近几年的文献。 　　文献文档是科技院的人整理好后发过来的，在此之前已经经过了挑选，剩下的都是有阅读意义的资料。 　　人类进步得很快，尤其是高新技术方面，几乎每时每刻都在不断更新，想要不退步就只能不断进步，努力跟上其他人的脚步，再走在所有人的最前面。 　　再过一两天就要回科技院继续工作，他不能在到了科技院后才开始追上院里的研究进度。 　　有了前车之鉴，莫许之这次带了耳机，并且在家里的时候已经试过了，只要内部有声音在响，阻音效果就很不错。 　　很安静地看了半个多小时的文献，莫许之一抬头，看到工作人员已经开始检查台上的电脑了，就把耳机摘了下来。 　　之前场馆内还很喧闹，现在却一反常态地安静了下来。 　　伴随着飞机轰鸣的声音，来自五个国家的五个战队同时出场。 　　多余的废话已经在后台的时候说了个干净，现在所有战队的队员找到各自的位置后就开始调试电脑，只不时有两声交流。 　　沈放头戴着耳机，电脑的幽幽蓝光映亮了他的大半张脸。 　　很多人都在看着他。 　　他说过，这次比赛是他职业生涯的最后一场比赛。 　　所有小队宣布调试完毕，没有异样。 　　飞机的轰鸣声结束，紧接着是像是真正打在人心脏上一样的子弹的声音。 　　比赛开始进行倒计时。 　　“十” 　　“九” 　　…… 　　“三” 　　“二” 　　“一！” 　　比赛开始。 　　场上的大部分观众都在时刻注意着TTK队员的状况。 　　就目前来说，所有人都看上去还好，没有过于紧张。 　　和上把一样，五个战队深谙苟字诀，前期一直在避免发生冲突损失己方。 　　但是这把延续了上把的风格，其他几个队意识到了不能让TTK发展起来，一直在若有似无地开始进行针对。 　　他们的针对也起了效果，比起其他战队，TTK的发育显然要迟缓很多。 　　这对于后续来说很不利。 　　台下的观众都捏了一把汗。 　　莫许之旁边的一直在不停说话的男生除了骂了一声其他队搞针对后也没有开口说过话。 　　之后，两个队伍夹击，TTK率先被淘汰掉一个队员。 　　现场安静地有些过分。 　　“不急，从右边绕，那边顶多两个人，身上也没有一枪致命的武器。小周你从坡上下来后别动，看到他们开了至少三枪后再行动。” 　　沈放眼睛看着屏幕，冷汗已经浸湿了头发，但他眉头硬是没皱一下，声音也很平稳，其他队友也稳住心态，开始缓慢进行突破。 　　现在在台上的人和之前在后台口连话都说不清楚的人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他变得沉稳了很多，但仍然有那年高中的时候的疯感。 　　他玩这个游戏一向很疯，孤注一掷的事情没少干，只是在打职业之后收敛了很多，疯得不明显。 　　画面正好切到沈放，莫许之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了。 　　之后的发展跟做梦一样。 　　两个埋伏在草丛里的地方，一个小山坡，台下的观众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局势已经悄然改变。 　　TTK经常性地呈分散模式，但又并不太散，一有风吹草动就迅速合到一块，分散也分得快，装落单装了好几波人的人头。 　　在沈放舔包的时候捡到一把98K后，局势瞬间改变。 　　叔拿手的就是98k，沈放也跟着用上了这种枪，硬生生练成了自己的拿手武器。 　　跑毒开始后就是TTK的翻盘时刻。 　　逆风变顺风，之后TTK直接起飞。沈放带着98k开始满场转，走到哪儿杀到哪儿。 　　在发现悄悄躲在屋里的最后一个敌人后，沈放没有选择拿枪，扔了个□□后快速关上门。 　　最后一个幸存者被留在了屋里。 　　游戏结束。 　　TTK获胜。 　　“啊啊啊啊啊啊——！！！” 　　“TTK牛——逼——！！” 　　“婶婶帅啊！！！” 　　屏幕弹出游戏结束的瞬间，TTK的队员瞬间拿下耳机站了起来，兴奋地抱成一团，脸和脖子红了一圈。 　　“妈的我们赢了！！！” 　　小周怒吼：“真不愧老子一周没碰汽水！” 　　比赛结束的同时，灯光大亮。 　　台下的人站了起来，有的直接抱成一团，莫许之也跟着站了起来，和其他人一起鼓掌。 　　现场气氛一片欢腾。 　　手机震动了几下。 　　莫许之掏出手机来看了一眼，之后低头回了一句简短的消息，把手里的奶茶递给旁边的男生。 　　他拜托男生等下在沈放来找他的时候把奶茶转交给他。 　　男生正热血上头，加上之前还喝了莫许之一杯奶茶，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其他队友站起来了，沈放也站了起来。 　　他缓缓放下耳机，呼出一口浊气，之后抬眼看向那个已经看了很多很多遍的位置。 　　一瞬间。 　　所有的声音褪去，欢呼声都被抛在了耳后。 　　沈放表情逐渐凝固。 　　那个位置上早已经没有了人。 　　作者有话要说：　　8k+！！！ 　　明天见！ 　　感谢在2021-08-0920:20:21~2021-08-1021:34: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拾克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53587015、尧濯、28066199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195407740瓶；分花拂柳后30瓶；安好、桃翎20瓶；舟瀾15瓶；5358701514瓶；郗、娇娥、會長的果乾、就耀官轩、$_$10瓶；星星贩卖、枫糖6瓶；苏木、外面风大、sukisukiko、江停在线卖萌、折柳柳的小可爱、凌月5瓶；青衫、燕燕要加油鸭4瓶；33807678、唐昔、lili3瓶；41461289、宅神石竹、熙、我要磕cp磕到底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4章 叔送的 　　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的。 　　周围的人都还在,都在欢呼，但唯独那个位置空了一块，格外显眼。 　　和队友捧起奖杯的瞬间,全场都沸腾了起来。 　　沈放笑着，动作却很僵硬,队友让他拿着奖杯，他就接过,也不动一下。 　　手里沉甸甸的奖杯很有分量，存在感极强,沈放却很难真正笑出来。 　　他一直想要在那个人面前夺一次冠。 　　这是他最后一次比赛，也是最后一次夺冠。 　　他以为莫许之会一直看着他。 　　他都已经想好一会儿该跟他聊些什么了。 　　沈放披上国旗，抱着奖杯站在领奖台上,笑容却没上一次比赛结束那么开心了。 　　主持人靠了过来，问了他很多事情,他们脸上都带着笑。沈放没有让现场冷掉，会时不时接两句。 　　在今晚，身披国旗站在舞台上的一群青年就是最亮眼的存在。 　　比赛结束后的颁奖仪式环节有些多，一直闹到很久才结束。 　　TTK的众队员下了舞台到后台的时候仍然听得到后方汹涌的尖叫声。 　　小周捂胸口，说：“我曰我现在心脏还怦怦跳。” 　　队友瞥他：“你在台上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在台上的时候主持人问他紧不紧张,小周说不紧张,他还大言不惭说早预料到会夺冠了,完全不用紧张。 　　另一个队友同样笑了下，说：“现在的摄影机很好,你头上的冷汗也能拍得清清楚楚，到时候就等着被嘲吧。” 　　小周完全没在怕的，率先往前冲了几步，“芜湖！玩手机！发围脖！” 　　沈放和队友一起走着,走着走着就慢了下来。 　　一边的队友问他怎么了，他把奖杯塞对方手上，说了句“拜托了”，冲得比小周还快。 　　沈放没来得及换衣服，只在外面加了件外套挡住队服，把外套帽子套头上后戴上口罩找教练拿了手机就去往观众席。 　　观众席上的很多人都没走，有的离开了的人也只是换个地方到场馆门口蹲着。 　　沈放先是把场馆门口仔仔细细地看了一圈，任何角落也没放过，没有找到那个人影。 　　他又回到了场馆，一边打电话一边走到了莫许之原本坐的位置边。 　　这里仍然没有人，电话也没有接通。 　　他在这里站得有些久了，在一边围着看回放的男生中有人抬起头看了他几眼。 　　沈放也只思考了一秒，之后问：“请问之前……” 　　“哦哦，就是你吧！” 　　他话还没说完，那个男生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指着莫许之位置问，“你是来找坐在这里的人的吧？” 　　沈放点头。 　　“他好像有事，已经走了。”那个男生站起来，把一杯看上去粉粉嫩嫩的奶茶递给他，说，“这是他给你的。” 　　沈放眼神一动，接过奶茶，又问：“那你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吗？” 　　“比赛刚赢那会儿，他还站起来鼓掌来着，”那个男生说，“打了这么多场比赛，他情绪淡得就不像个观众，这还是他第一次站起来。” 　　心脏猛然一动，沈放不自觉握紧了手机的奶茶，又继续问：“那他……有没有说什么？” 　　“他说婶婶这次表现得很棒，很厉害。” 　　莫许之看到他赢了。 　　他也夸了自己。 　　沈放呼出一口气，心里顿时像是装满了什么东西，有些沉，但并不反感，他说了声谢谢。 　　沈放走后，后面传来一阵喧闹声。 　　“我曰R神发围脖了！” 　　比赛结束后，观众还没回过味来，小周倒是恢复得很快，放下奖杯的第一时间就开始网上冲浪。 　　这几天为了保持心态，教练没准他们看网上的消息，小周也就在莫许之看手机的时候蹭了两眼，现在一朝解放，他冲得比谁都快。 　　具体表现为他一次性发了好几条围脖，且间隔时间都不超过半分钟。 　　他把这几天拍的照片按时间顺序发了好几条，每条都带上了今晚夺冠时的照片。 　　他第一条发的就是和莫许之一起吃饭时拍的照片。 　　【TTK—RoadV：队长终于和叔面基了，他俩面基也不知道我在紧张什么。诶，可能这就是父爱吧。［图片］［图片］［图片］】 　　他一共发了三张照片，第一张是在后台出口那里拍的，拍的是两个人的背影。第二张就是吃饭时拍的照片，第三张国际惯例夺冠照。 　　网友总觉得这些照片很不对劲。 　　【这气氛……这真的是面基吗？真的吗真的吗？这真的不是网恋奔现吗？】 　　【我曰这真是叔！之前记者拍的我还不信！！】 　　【小周真的每次发围脖都要带上得冠军的照片（指指点点.jpg）】 　　【虽然看不清楚脸，但是隔着屏幕感觉得出叔肯定很好看，我也想要这样的网友呜呜呜，手机有了，请问网友哪里领？】 　　【md我爆哭！婶婶这次打完就退役了，以后再也不能看婶婶打游戏了】 　　【？？？这是叔？哇靠啊我一直坐他旁边，一直没有认出他，还一直跟他吹叔balabala（呆滞.jpg）】 　　男生打完字，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之后开始疯狂转动。 　　坐他旁边的人是叔。 　　他喝了叔给他的奶茶。 　　那刚才过来拿奶茶的人……？？？ 　　男生：“我曰。” 　　莫许之出了场馆后就马上打了一辆车。 　　司机问他去哪儿，他就说：“云山陵园。” 　　司机再瞅了一眼他，看他裹得严严实实的，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悄悄设置了自动报警，确保要是自己出了什么意外还能在第一时间报警。 　　莫许之说了目的地后就没有再说话。 　　整个车上安静得过分。 　　现在天还没黑，但是去陵园的路上的车辆已经少了不少，偶尔有几辆车也是往回走。 　　云山陵园在C市和京都交界的地方，快要到陵园入口时，司机战战兢兢开始慢慢停车。 　　莫许之付了钱道声谢后快速下车。 　　那个可疑的客人下车后直接用跑的跑向陵园。 　　司机松了一口气。 　　已经有人在陵园入口等着了。 　　那个人带着莫许之往陵园里面走。 　　陵园里很安静，只有几个人影立在一个墓碑前。 　　有人轻声对站在一边的男人说：“陈军，莫总责来了。” 　　莫许之停下脚步。 　　身形佝偻的男人转过身。 　　余晖落下的一刹那，满心的情感再也抑制不住。 　　肩膀上多了一份分量，莫许之垂下眼睫。 　　男人嘶哑的哭声在逐渐变得黑暗的空间里越发明显。 　　莫许之摘下口罩和帽子，侧头看向墓碑。 　　【陈军之母，杨凤萍】 　　墓碑上面也写了死亡日期。 　　杨凤萍是在他们进入基地后两年去世的。 　　当他们还在基地的时候，已经有人的亲人无声无息地走了。 　　莫许之没说话，一直安静地等着陈军的心情平复下来。 　　男人的哭声逐渐小了下来。 　　“我有个养妹，妈走的时候她还在读高中，我没在身边，下落不明，亲戚怕摊上烂摊子，没敢帮忙办葬礼，我妹她还小，也不会，所以没办。” 　　“墓地是我妹找的，买墓地是国家拨的款。” 　　“她得了病，但还一直记着我。”陈军哽咽得几近要说不出话来，“她走之前还在问我去了哪里。” 　　其余的人都一直保持沉默。 　　陈军慢慢蹲了下去，双手掩面。 　　他在到医院的途中因为过劳昏了过去，醒来后又休息了几天，医生这才准他出医院自由行动。 　　回到家后他才发现家里空无一人。 　　所有的房间门都已经关上，打开后还有一股沉闷的气味。 　　客厅里多了一张照片。 　　一张黑白照片。 　　这几年间小妹也换了个号码，他问了邻居，问了亲戚，这才要到了小妹的新号码。 　　问的时候，亲戚邻居还没认出来他是谁。 　　他给小妹打了电话。 　　小妹开始很惊讶，之后很愤怒，说他几年不回家，说母亲已经去世了。 　　他还活着，他母亲却等不到他了。 　　莫许之把帽子和口罩放到一边，对着墓碑深鞠躬。 　　他说：“对不起。” 　　他又深深鞠了一躬，说：“谢谢。” 　　其他人想拦住他，但是他动作太快，他们根本拦不住，就只能忍住了。 　　他没有必要道歉的。 　　客观上来讲，参加CI工程是陈军自己的意愿，莫许之的任务就只是选出适合的研究员，他不亏欠什么，今天也没有义务来这里。 　　但他就是来了。 　　接到莫许之的电话的人原本还有些懵，将信将疑地去门口等了会儿，没想到他真的来了。 　　包括现在的鞠躬，都是出于他个人的意愿，他们没有理由，也没有立场拦他。 　　“陈军，节哀顺变。” 　　莫许之跟着蹲了下来，他直视着陈军的眼睛，说，“我会给你所在的研究院打份报告，让他们给你准假，路费报销。他们给我说了你妹妹在南方上大学，你调整好心态，去见见她吧。” 　　陈军愣愣道：“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无论他的原因是什么，但最终的结果就只有一个。他离家几年，母亲去世也没回来。 　　莫许之说：“去见见她。” 　　“你参加工程的原因就是你无可替代，在你妹妹眼里你同样无可替代。” 　　陵园里的灯光亮起，守门的大爷来喊他们离开了。 　　陈军原本一个高大健硕的大男人，现在却像是突然憔悴了好几个度，背也佝偻了起来。 　　和他一起来的人是工程里跟他同组刚好又被分配到一个医院的人，他们在之前叫了两辆车，出了陵园后就坐上车，顺带招呼莫许之一起走。 　　看了眼停在路另一边的黑色汽车，莫许之摇头，让他们先走了。 　　其他人走后，停在路边的黑色汽车缓缓移动，之后转了一个弯，停在他面前。 　　车窗摇下，王执风探过身体，说：“走吧。” 　　莫许之上了车。 　　陈军母亲去世的消息是其他人告诉王执风，王执风又告诉他的。 　　在场的人都是和陈军同一个机械二组的组员，王执风跟他们不熟，他们也不是归他管，这个时候他去了反倒不好。 　　王执风看着莫许之系上了安全带。 　　莫许之不一样，他虽然不是陈军的直系领导，但也算是更高几级的领导，有资格也有理由来见陈军。 　　他认为莫许之要是知道了就一定会来，所以他就给莫许之发了一条信息。 　　他在的小区离这里要远一些，到平瞰竞技场就要一段时间，他知道莫许之肯定等不及要去，所以没有提出送他去，只说了自己会过来接他回去。 　　背靠在座椅上，莫许之把口罩和帽子放到一边，闭上了眼睛。 　　周围的景物不断向后退去。 　　良久。 　　莫许之睁开眼睛，说：“王执风，要是我没有同意他的申请，会不会就有什么不一样。” 　　他的声音很轻，不像是在问王执风，而是再问自己。 　　王执风回答了。 　　“肯定会有不一样，但是你要从陈军的角度来看。”王执风看着路面，说，“你听见他说过后悔吗？”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他没有后悔，那你的选择就没有错，你已经做到你能做到的最好了。” 　　莫许之抹了把脸，点头。 　　一路无话，两人一起回到了小区。 　　到家的时候莫小宝还在睡觉，两人没有吵醒它，正好已经要接近深夜了，两人各自回了房间洗澡睡觉。 　　城市逐渐变得安静。 　　半夜两点半。黑暗中传来开门声，之后脚步声逐渐转近。 　　“莫许之，是不是还没睡？” 　　是王执风的声音。 　　一直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的莫许之瞬间睁开眼睛，之后开灯。 　　这里连灯的开关都和他宿舍的一样，他用起来已经很熟练了。 　　莫许之说：“你进来吧。” 　　他的声音没有丝毫刚睡醒的困顿，王执风进来，看到他的眼底也是一片清明。 　　王执风敛下眉眼，把所有的情绪都收了起来，看了眼放在床头的安眠药，问：“吃了药也睡不着吗？” 　　“没有吃。” 　　莫许之坐起来，说，“我不想吃药。” 　　他吃药就跟逃避一样。 　　只要吃了药就可以倒头就睡，什么也不用考虑。 　　他不想逃避。 　　王执风坐在床边，给莫许之披了件外套，问：“在想事情？” 　　莫许之点头：“嗯，一些小事。” 　　他由陈军的事情他想到了一些之前的事情。 　　他认为自己应该已经能够淡忘了，但实际上还记得清清楚楚。 　　父母去世的时候他在国外，国内的全国人民都知道一名生物学家和物理学家双双因公殉职之后他才得到消息，说他的父母已经去世，希望他尽快赶到医院。 　　当他赶回国内后，只来得及在他们被送入火葬场之前见到他们的最后一面。 　　之后两人的笑容就永远停留在了黑白的照片里，被留在了烈士陵园里。 　　尽管最后的结局是这样，陈军依然不后悔，但他却真真实实地后悔了。 　　他在想，要是他没有出国，要是他留在实验室里，是不是会有什么不一样。 　　但要是真的改变了，那么之前那个差点被卡车撞到的小男孩又该怎么办。 　　最后算下来，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是无解的。 　　夜晚漆黑安静的氛围很适合发散思维。 　　莫许之脑子里很乱，各种思绪乱成一团。 　　“王执风，”他问，“你说要是有一天……” 　　他话说一半又停住了，之后拢了拢衣服。 　　他现在还不能想这些事情，只要科技院需要他一天，他就一天也不能倒下。 　　“莫许之，不用想太多。”王执风认真看着莫许之的眼睛，说，“医生说你在逐渐好转，只要保持住像之前那样的心态，再过不久你就可以慢慢尝试慢慢断药了。” 　　莫许之点头：“嗯。” 　　“早点休息吧，我把你门带上，不用担心明天莫小宝把你叫起来。” 　　房间又归于安静。 　　莫许之再盯着天花板看了会儿，之后终于闭上了眼睛。 　　大概睡了一两个小时，莫许之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的天空仍然很暗。 　　他打开电脑，拿出笔和纸，戴上眼镜又开始看近几年的文献。 　　早上五六点的时候，天空又开始下起了雨。 　　天色一直没有亮起来过，莫许之看得认真，也没有注意时间，直到门口传来一些细小的碰撞声，他这才发现已经早上八点了。 　　大概是小宝睡醒了想要找他了。 　　起身把门打开一条门缝，莫许之摘下眼镜去洗漱间洗漱，小宝自觉地溜了进来。 　　听到房间里传来动静后，王执风也把早饭端上了餐桌。 　　吃过早饭后，王执风说今天要去医院进行体检。 　　体检是科技院安排的，每次有研究员参加研究项目回来时都要走这一步。 　　地点是王执风申请的，就在隔壁的军区医院，体检完后很快就能回来。 　　莫许之没有异议，只是叹了口气。 　　体检用了一个小时左右，之后是等体检结果，莫许之找地方买水去了，于是王执风一个人拿到了一手资料。 　　他主要还是想要看莫许之肺部的情况。 　　上一次在榕城市医院的检查结果差别太大，让人放心不下来，这次到了军区医院后他就另外要求医生多检查了一下肺部。 　　检查结果和榕城市医院的第二次检查结果很相似。 　　莫许之肺部的癌胚抗原指数仍旧高于正常值，但是目前没有增多的趋势，数据比较稳定。 　　医生遇见过几次这种情况，说了大概的注意事项，还提出了几种解决方案，王执风没有马上决定，而是先暂时选择了最保守的一种。 　　医生开了些较为普通的药，王执风把药放在装着检查报告的袋子的最底层，之后和买水去了的莫许之汇合。 　　他接过莫许之递来的水，说：“医生说你身体不错，就是平时缺乏锻炼。” 　　莫许之点头。 　　假期的最后一天，两人已经进入了工作状态。 　　书房里原本放松用的古今文化类书籍已经被放进了柜子里，现在桌上堆着的都是一堆雪白的文件。 　　很多文献并不是看就能看懂的，特别是王执风所在的物理类，单只用眼睛看根本看不出什么，只能动手进行演算，在家里没有条件做实验就用电脑模拟。 　　莫许之这次纸上再也没有出现过歪斜的谱子，一张一张草稿纸上全是像电脑打印出来的一样的图案。 　　两人一直在房间里，待到忘记时间。 　　直到一直自己跟自己玩的莫小宝终于忍不住发出抗议，他们这才注意到已经是中午了。 　　王执风去做饭，莫许之也跟着一起去打杂了。 　　两人吃了顿简单的午餐，之后又继续关在书房里。 　　被放在房间一角的手机时不时响两下，没有任何人注意到。 　　自从昨晚TTK获得冠军的消息传出后，整个网络又再次掀起了电竞热潮，四处都可见和TTK有关的话题。 　　其中网友最关心的就是沈放以后的去留问题。 　　很多人在几年前TTK夺冠的时候就对“沈放”这个名字有了印象，这次这个名字出现直接刷新了他们原本的印象。 　　沈放面无表情一枪一带走一个人头的直播动图更是刷爆网络，酷哥人设立得比谁都稳。 　　事情的转变的导火索就在于小周的那条关于他和叔面基的那条围脖。 　　按照网友的话来说，里面的他看起来不像是个酷哥，像个终于和对象见面的痴.汉。 　　沈放对此没发表意见，只是发了一条很简短的围脖。 　　【TTK教练：我赢了［图片］】 　　他的配图不是奖杯，而是一杯粉嫩嫩的奶茶，透过外包装还可以看到里面的整颗的草莓。 　　一条短短的围脖包含了巨大的信息。 　　【？？改名改得真快，刚拿冠军就改名，宇宙飞人也没你快】 　　【我的眼睛！这奶茶好粉！难道婶婶谈女朋友了？（心碎.jpg）】 　　【婶婶牛！逼！！】 　　【只有我想知道奶茶是在哪里买的吗？整颗的草莓真的好良心！！如果是商业推广请务必告诉我名字去！】 　　【不是恰饭，婶婶特意把商标挡住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退役了是没错，但是又当了教练，今天小周还在仗着婶婶要退役疯狂大鹏展翅，不知道他看到这个名字是什么想法】 　　【退了，但没完全退。小周自由了，但又没完全自由】 　　【不是恰饭，也不是女朋友，据知情人说，奶茶是叔送的】 　　沈放给最后条评论点了个赞。 　　休假最后一天，莫许之和王执风整理好书房的文件，重新分好类后短暂地配莫小宝玩了一会儿。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 　　第二天一早，黎明刚刚挣脱浮云，城市还大多处于安静的时候，莫许之和王执风已经出了门。 　　整理好衬衫，穿上白大褂，再是红色的工作牌。 　　该上班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陈军在33章提到过，不用回去看也可以，大概背景就是他有一个得了病的母亲，但他还是选择加入工程。 　　除非有意外，莫崽不会做出放人鸽子的事情哒！ 　　明天见！感谢在2021-08-1021:34:40~2021-08-1120:40: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尧濯、芋圆糕、拾克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司空逸30瓶；53587015、四时何长20瓶；苒怡12瓶；苏木、會長的果乾、Mumuzi3lll10瓶；东野6瓶；君墨辰卿、扶云5瓶；谁也挡不住我看小说的2瓶；33807678、宅神石竹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5章 骄傲 　　车辆驶入已经逐渐开始变得热闹的校区,最后穿过人群，停在了科技院门外。 　　莫许之和王执风一起下了车。 　　站在门口的安保照例准备检查工作牌和出入证，结果再仔细一看,把自己给吓了一跳。 　　“这不是……你们出差回来啦？” 　　站在眼前的年轻人看上去和几年前一样，没有太多变化,眉间沉稳一如往常。 　　莫许之笑着点头：“嗯，回来了。” 　　安保一张逐渐开始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诶,回来就好，辛苦你们了。” 　　莫许之和王执风都笑了笑,打了声招呼后就刷卡进入科技院。 　　科技院和他们走之前相比变了很多，中间的大楼像是翻新了一遍，地基也扩大了一些,右边还新建了一栋实验楼。 　　进了大楼，来往人群看到两人,先是一愣，之后就使劲盯着两人看。 　　“小陈他们都回来了，果然莫组长和王教授也也回来了。” 　　有人突然警觉：“他俩是一起来上班的？” 　　忽视了周围的视线，，两人一起进了一组所在的办公室。 　　玻璃门甫一打开,欢呼声顿时涌入耳道,不断刺激着耳膜。 　　莫许之抬眼,看到的第一眼就是一个精致的火箭模型。 　　其他组员都站了起来，掌声隆隆。 　　莫许之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已经先露出了一抹笑来。 　　捧着小火箭的研究员笑得灿烂，灿烂中又带着心虚，说：“不负组长期望，我把模型搞回来啦。” 　　莫许之的注意力全在小火箭上,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站在一边的王执风推了下眼镜，稍稍挑眉。 　　研究员说：“火箭发射成功了，卫星成功送到了预定轨道，现在已经正式服役两年多，一切都很顺利。” 　　除了要火箭模型的时候发生了点小意外，其余都很顺利。 　　莫许之接过火箭模型，眼角眉梢都是笑，整个人瞬间生动起来了，热烈灼人。 　　其他人转头看向王执风，眼神带着一股子羡慕。 　　都这么一起共事这么多年了，今天他们还一起来上班，坊间传闻他们已经住一起了，王执风动作再怎么慢也应该把人追到手了。 　　只要想一下组长就这么便宜了王执风，他们心里还是有些绞痛。 　　王执风对他们的眼神不置可否。 　　“好了该上班了，”莫许之欣赏完手上的小火箭，说，“继续工作，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其他人装模作样齐齐叹气，又重新回到了工作岗位。 　　莫许之也坐到了自己办公桌边。 　　他走了几年，办公桌倒是没有动过，上面也没有灰，摸上去还有些湿，应该是有人在他回来之前擦的。 　　他没回来之前桌上就已经摆了一大堆的文件，有组内的，也有整个科技院的，一叠堆一叠，堆得比电脑还高。 　　两人早上来的时候已经是上班时间，研究员都有度，没有接着闹，之后终于挨到了午休时间，莫许之有事要出院一趟，他刚一出门，一大堆人就围住了王执风的办公桌。 　　坐在隔壁的研究员靠了过来，问：“基地里生活怎么样？这几年过去了，王教授是不是跟莫组长在一起了？” 　　王执风放下手里的文件，说：“还行，没有。” 　　“唉果然在一起了……没有？？” 　　周围一圈人表情震惊。 　　研究员痛心疾首：“老王……不是，王教授，你这几年时间……就真只工作啊？” 　　这么有利的条件，他居然还是没有把握住。 　　莫组长果然难追。 　　其他人纷纷叹气。 　　其他人又围着问了很多事情，之后玻璃门上安装的打卡装置传来一声响，众人转头，看到原本已经出院处理事情的莫许之又回来了，马上散开，三三两两勾肩搭背约着去吃午饭了。 　　王执风又打开一个文件夹，低头半天没看进去。不是他不行动，而是他不能行动。 　　其他人可以自由地表达心意，但是他不能。 　　他知道，莫许之很信任他，把他当一个很好的搭档，很好的朋友，遇上了事情会和他说，也会和他分享生活中的小事。 　　但就是因为这样，莫许之越信任他，他就越不能轻举妄动。 　　莫许之的病决定了他需要一个很好的倾诉口，把心里的情绪说出来后，才不会一直憋着不消化，最后导致恶性循环。 　　当他们还是朋友的时候，莫许之可以和他分享任何事情，但是一旦他跳出朋友这个身份，之前的一切都会打破。 　　再等等。 　　等到莫许之的病好了，那时候无论最终是什么结果，他都认。 　　莫许之提了个保温盒放在王执风的桌上，解开衬衫最顶头的扣子，用手扇了扇风，说：“从家常菜馆里带的，先去吃饭。” 　　休息室有两三张用来吃饭休息的桌椅，莫许之打开保温盒把菜一一端出来，再解了颗纽扣，之后就瘫在椅子上不动了。 　　王执风问：“外面很热？” 　　“热，还挤。” 　　莫许之说，“去了数院一趟，大中午的那些学生居然不去吃饭，全围在教室里，好像在看电视。” 　　他还以为吃饭时间不吃饭，蹲在教室里看电视是中学生才有的操作，没想到到了大学仍然还会这样。 　　王执风稍稍挑眉。 　　“碰——” 　　休息室门被打开，几个研究员冲了进来，他们手上还端着从食堂打包过来的饭菜，瞬间拿过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电视声音响起，他们这才看到坐在桌边的莫许之和王执风。 　　他们嘴里还包着饭，一边嚼一边打招呼：“组长教授好。” 　　几个研究员把饭菜放到了桌上，之后咽下饭菜，说：“食堂人太多了，电视屏幕也小，人走过去走过来更看不清楚，所以就来休息室了，没想到组长你们也在哈。” 　　莫许之点头，问：“你们看什么这么激动？” 　　“组长不知道？” 　　研究员表情很诧异，他又看向王执风，发现王执风表情也没有波动，一眼就看出他也不知道。 　　另一个研究员说：“是纪录片，就是关于你们参加的CI工程的记录片，所有中央台都在播。” 　　和自己有关的记录片就这么开播了，莫许之和王执风还真不知道。 　　记者昨天上午才采访了他们，今天就说纪录片出来了，这速度未免太快了些。 　　趁着现在是广告时间，研究员赶紧扒了一口饭，说：“这个开播有一段时间了，广告都来了一段，前面的内容只能下班后回家看了。” 　　“听说这个纪录片早就好久之前就定下来了，昨天才把成片送过去，广电的工作人员加班开绿灯才终于弄好的，没想到今天就放出来了。” 　　莫许之和王执风也没有想到。 　　在稍稍的惊讶后，两人继续埋头吃饭。 　　今天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没有时间可以用来休息。 　　等到广告结束，正片刚准备开始的时候，两人已经收拾好桌面和碗筷，莫许之把扣子重新扣好，两人重新回到了办公室。 　　一扇门把休息室的声音成功关了个完完全全。 　　几个研究员还在房间里看着。 　　很多人都在看着。 　　纪录片并没有提前预告，只是之前有研究员在新闻发布会上提了一嘴。现在悄无声息的，片子在某个时候出现在了电视里的各个频道，随手一刷新视频软件，就在首页看到了推送。 　　于是人们点了进去。 　　然后就再也出不来了。 　　频道上的纪录片分成了几个部分，其中还需要等广告，但是视频软件端不需要，顶多看个开头的广告，之后就能很流畅地看下去。 　　纪录片的一开头是一张照片。 　　是一张多人合照，里面的人很多，画面太远看不清他们的脸，但是可以看到他们都是笑着的，像是在做告别。 　　【x年四月十二日，CI工程正式启动】 　　【一千二百六十一名研究人员正式进入研基地】 　　黑底白字的画面之后屏幕一黑，传来响亮的直升机螺旋桨转动的声音。 　　画面重新亮起后，出现的是戴着耳麦坐在直升机上的记者。 　　记者穿着得体的西装套，过于猛烈的风把她的头发吹得有些凌乱，但不影响美感。记者也只是随意把头发拨了一下，之后让摄影机转向窗外。 　　“观众们大家好，我是中央电视台记者陈雯，这里是西漠的上空。大家可以看到在我们的右手边是直升机。” 　　镜头切出，转换为无人机拍摄界面。 　　红白色的中央电视台用的直升机只在画面一角，整个画面上全是军用直升机。直升机里坐着装备完全的士兵手持装备，目视前方，驾驶座上的飞行员戴着墨镜，唇角绷直。 　　螺旋桨发出轰鸣，自天空快速划过。 　　视角切回记者这里。她扶住耳麦，说：“离CI工程开始已经过去了三年零五个月二十八天，现在，我们将跟随飞行员们一起飞往基地接研究员们回家。” 　　【？？这个纪录片什么时候出来的？我之前一直在蹲，腿蹲麻了站会儿结果就来了？】 　　【我曰！差点以为在看大制作电影，好震撼！】 　　【飞行员真的！好帅！直升机接送也太炫酷了吧呜呜！】 　　【我干，刚才还五百人在看，现在一下上万了】 　　画面逐渐向前推进，漠漠黄沙中终于出现了一个不大的建筑物。 　　直升机缓慢下降，落到地面。 　　中央电视台的直升机落得最慢，等到其他直升机上的飞行员和护卫兵已经快速列阵排好，记者和摄影师这才下了直升机。 　　现在天还未亮，飞行员和护卫军直挺挺地站着，不说话，记者和摄影师被这气势给震慑到了，也没说话，跟着站在一边等着。 　　之后晨曦跃出，紧闭的大门打开。 　　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缓步走了出来。 　　“我是CI工程总负责人，中央直属京华大学区科技院总院直属负责人，莫许之。” 　　“历时三年零五个月二十八天，CI工程一千一百六十一名研究员不辜负中央和国家的期望，顺利完成CI工程。” 　　“CI工程，宣告成功。” 　　晨曦映亮了青年疲惫但仍清透沉稳的眼睛，银框眼镜折射出微茫又刺眼的光。 　　【wocc！莫许之啊！！！！！真的好帅好帅好帅！】 　　【直接泪目，他们看上去都好累，摄影机的像素不要太好了呜呜呜，他们眼睛里的红血丝真的好明显】 　　【我对莫许之无感，一直喜欢的都是他演的白如棠，现在终于get到他的点了！！！看到他就好心疼好想哭QAQ】 　　【我之前为什么会骂他？？】 　　【这不比某些百亿电影要来得燃？在这里指名某没有演技还硬要演科研人员的沈某人】 　　【不要在这里提起他啊啊，心情down下来了（ps：他身边是老王吗？）】 　　【莫佬真的好A！！！（所以他是真的不会再回娱乐圈了对吧呜呜呜】 　　【辛苦你们了！鞠躬！】 　　【鞠躬】 　　镜头转到飞行员队伍。 　　出列的男人眉眼刚毅，眼尾一道淡色的疤痕堪堪擦着眼尾而去。他的声音掷地有声： 　　“第一飞行军第五师三旅二团团长于洋向您报道，我的身后是是二团各营、排长。” 　　“现接中央命令，接你们回家！” 　　两人互行军礼，眼神交错的瞬间，镜头切近。 　　网友一愣，之后鸡皮疙瘩冒起，开始狂喜。 　　【于洋！是于洋！演于慎的那个！妈妈我磕的cp居然有再见面的一天！】 　　【呜呜呜“接你们回家”呜呜呜，我的白如棠和于慎，电影的时候我直接哭死，没想到现实里居然又he了】 　　【这……从来不磕cp的我开始疯狂心动，研究员x飞行员，这个从未想过的组合居然意外的香】 　　【卫国为民CP嗷！！！这不比双影帝香】 　　【鸡皮疙瘩起来了，砖头里进眼睛了，我爆哭呜呜呜，英雄们该回家了】 　　打过招呼之后就是安排离开。 　　记者没有在这个时候去采访添乱，而是站在一边，不时帮忙拿一点东西。 　　摄影师在全场游走，尽职尽责拍摄。 　　屏幕里的莫许之和王执风没有坐上第一批离开的直升机，而是站在一边继续处理剩下的事情。 　　王执风手上拿着一堆各色封皮的文件夹，莫许之手上拿着笔，仍旧在不停涂改。 　　“器械部的报告有问题，有两个地方很含糊，到时候把报表带过去让部长自己看一下，改好了之后让他自己交给上级。” 　　摄影师怕会录到什么不能录的内容，当即打算绕开，结果站在不远处的青年手一抖，整个人往前栽倒过去。 　　他被站在旁边的人接住了，笔却掉进了沙里。 　　王执风劝他先坐直升机离开。 　　“我不放心。”莫许之缓了过来，摇头说，“最后走。” 　　他们的确是最后走的。 　　所有人都已经离开，最后和中央电视台的记者等人一起离开的只有几架直升机。 　　镜头拉快，切到了研究员到西北机场的镜头。 　　观众都看到了王执风背着莫许之上了飞机，但这次却没一个人哪怕骂一句话。 　　他们反而松了一口气。 　　【终于可以睡觉了QAQ，之前看到他站着的时候差点原地倒，魂都吓飞了】 　　【老王好温柔，一时间不知道该羡慕谁】 　　【真的好心疼啊呜呜，之前看其他人上飞机也有些人站不太稳了】 　　【短暂地站了一下研究员x飞行员，果然还是双研究员香吧（托腮.jpg）】 　　【不是，就我很在意那个某绵宝宝眼罩吗？太可爱了吧www】 　　【我也很在意！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又心疼又好笑】 　　飞机起飞，到了京都机场。 　　到了这里的时候网友就有点记忆了。 　　之前网上传过几个视频，拍的就是这个场景。只不过央视的镜头要拍得更真，来得更加震撼。 　　摄影师的拍摄角度很妙。 　　这边是安静离开的研究员，镜头的另一边则是给明星接机的沸反盈天的粉丝。 　　研究员，包括曾经也涉足过娱乐圈行业的莫许之，都没有往那边多看一眼，只有几人叹了口气，之后坐上车前往医院。 　　他们叹气的时候，莫名让人心里一揪。 　　【我天，我之前看到过这个的视频，原来这些人是研究员吗？】 　　【我也看过，那天粉丝接的某乐，某乐因为被导演骂了一气之下去南海玩了，回来粉丝还热烈接机，好讽刺啊，越看越心疼】 　　【好奇莫许之看到这个是怎么想的，他也曾经有过这种待遇吧，结果最终选择了另一条路】 　　【不，莫佬没有过这种待遇，之前所有人都在骂他，给他接机的都是黑粉，追着他骂十条街那种】 　　【我……我也骂过，至今想不明白那时候那么讨厌他Orz】 　　研究员上了车后就去了不同的医院，记者略微思考了一会儿，之后跟着载着科技院的研究员去了军区医院。 　　莫许之和王执风周围一直有人守着，检查报告一直不出来，记者没有继续等下去，而是找到一个已经检查完毕精神看上去还不错的研究员。 　　记者看着镜头，笑着说：“接下来我们采访据说是参与CI工程的最年轻的研究员。” 　　某企业食堂 　　“接下来我们采访据说是参与CI工程的最年轻的研究员。” 　　电视里传来温和的女声，坐在一桌的西装革履的人偶一抬头，视线顿时顿住。 　　“季……季董。” 　　坐在一边的男人转头，“怎么了？” 　　“你看电视，那个……好像是令郎。” 　　男人已经开始爬上皱纹的眼角狠狠一抖，抬头。 　　记者坐在床边的凳子上，问：“你好，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躺在病床上的青年看着有些疲惫，但眼睛里神采奕奕，浓眉大眼很招人喜欢。 　　他说：“我叫季柏文。” 　　一桌子吃饭的人都顿住了。 　　被称作季董的男人更是激动得手都在抖。 　　他已经活了半辈子，经历了太多大风大浪，但没有哪一刻会像现在这样。 　　他以为季柏文已经离家出走了，有时候还忍不住想他是不是出了意外。 　　他儿子还活着。 　　记者问：“作为工程中年纪最小的参与者，请问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年纪最小只是恰好而已，”季柏文说，“要说起来，应该就是感谢吧。感谢莫总责，感谢科技院给了我这个机会。我原本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大学生，因缘巧合进入了科技院，之后莫总责问我想不想为国家做事，我说想。” 　　“过程挺累的，那段时间经常睡不好觉，做梦都是在分析数据，睡醒继续分析数据。” 　　“但是我觉得很值，我找到我的价值了。我不再跟之前一样得过且过，我有目标了。” 　　记者问：“那你有什么想对电视机前的观众说的话吗？” 　　“有，”季柏文笑了下，笑得像个大男孩一样，看着还有些傻，他说， 　　“爸，妈，我出息了。” 　　坐在食堂里的男人红了眼眶。 　　先是坐在同一桌的人鼓掌，之后整个食堂的员工都停下手里的动作，一起鼓掌。 　　稀稀拉拉的掌声逐渐变大，最后整个食堂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有人不明所以，问：“怎么回事？怎么都开始鼓掌了？” 　　“你仔细看啊，电视上那个人是季董他儿子！” 　　“我曰！” 　　一双老眼逐渐变得湿润，骄傲和自豪充斥胸口，季董抹了把眼睛，看到有员工在拿着手机录像，活了几十年的人第一次觉得羞耻，让他们不要拍。 　　他说是这样说，但是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止不住。 　　跟他一桌的人也在笑，但是笑着笑着又有些悲伤。 　　他们孩子跟季柏文一起长大的，之前还混在一起，结果别人家的孩子闷声为国做贡献去了，他们孩子还是在混日子，难免形成了对照。 　　被称作季董的人再抹了把眼睛，抖着手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孩他.妈……” 　　网友看着也有些忍不住，但是很快就忍住了。 　　起因是京大的学生在弹幕打了串前情提要。 　　【打个补丁，不要信他！季柏文不是普通大学生！他京大数学系全系第一，根本不普通啊喂！去科技院也不是因缘巧合，因为他还得了计算机专业级证书啊喂！】 　　【谢谢，瞬间就哭不下去了】 　　【谢谢，我果然不配QAQ】 　　纪录片里的记者再采访了几个人，之后不再打扰他们休息，结束了采访。 　　再之后就是新闻发布会的剪辑片段，网友虽然已经看过了全程，但还是不忍心跳过。 　　只是有些遗憾，纪录片里没有网上传播的发布会之后的花絮片段。 　　新闻发布会是一个总的大概的介绍，之后记者分别采访了工程的几个较为重要的领导。 　　有些是在研究员家里采访的，彼时研究员还在跟打码打得严严实实的孩子一起玩游戏，身上汗衫瞩目，十分之接地气。 　　【哈哈哈哈哈xswl，神格破碎，原来研究员在家里跟我家一样】 　　【看着看着就泪目了。他们也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家人，他们也是孩子的爸爸妈妈，老人的孩子，但是为了这个国家，为了我们，忍受了三年的孤独和困苦。致敬】 　　【真的好有爱啊（捧心.jpg）】 　　【致敬】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网友还在哈哈哈的时候，镜头一转，一只小毛团子出现在了镜头里。 　　它的身后是一片绿色，连滚带爬地向着屏幕而来。 　　“小宝，别跑太快。” 　　作者有话要说：　　老王别伤心，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了（认真） 　　先说好哈，纪录片是作者编的，一个正常的纪录片往往需要很久的时间，拍摄周期很长，别信作者乱写Orz感谢在2021-08-1120:40:27~2021-08-1220:07: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尧濯、拾克、41954077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轩洛80瓶；Y.6瓶；斋聊5瓶；江停在线卖萌4瓶；木鸡2瓶；迟散、41461289、我要磕cp磕到底、郭星星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6章 单身 　　清润的声音穿过晨雾,带来雨后特有的清香气。 　　镜头转为向上，最先被拍进屏幕的是黑色休闲裤。 　　莫许之拉着牵引绳跟在狗崽后面，笑容晃人眼。 　　和之前的满身疲惫不同,他现在满身轻松，就跟一个悠闲大爷无异。 　　【他来了他来了！终于等到莫佬了】 　　【小狗勾！他居然有小狗勾！！好可爱的小狗勾！】 　　【松了一口气，之前看他担心死了,现在终于好起来了】 　　【这个转场好棒！】 　　【他笑起来真的好好看,好想他这样一直笑着】 　　【是的呜呜,这些研究员笑起来真的好好看，前面那个老父亲の傻笑也好可爱】 　　跟平时穿惯了的白衬衫不同,他今天穿了件白色T恤，外面搭了一件黑色外套。他就这么走在林荫道上,像是一个正年少的高中生，整个人看上去蓬勃又有朝气。 　　王执风提着水壶和其他一些东西跟在他身边,看着他和狗崽,笑得温和。 　　莫小宝像是听懂了他的话,一个刹车没刹稳，差点以头抢地，还好前面有记者，它撞记者脚上后趴了会儿，之后重新昂首挺胸站了起来。 　　莫许之看着莫小宝，心情看上去很不错。 　　他们沿着林荫道慢慢走着,记者开始趁热打铁问问题。 　　大部分的问题都是王执风回答的,莫许之专心遛狗,偶尔会回两句。 　　他不说废话，回答的时候都是一针见血，说完后又会补上两句缓和气氛,之后继续溜莫小宝。 　　正经的问题聊过之后记者看了眼时间，发现还差一些时常，开始和莫许之和王执风唠家常。 　　很意外的，唠家常的时候莫许之的话还多了一些。 　　他们从基地的伙食聊到出来后的伙食，莫许之很中肯地点头，说：“基地的伙食不差，但是还是觉得出来后的伙食要要吃一些。” 　　“哦？”记者笑了下，问，“是出来后就走遍了各大饭店吗？” 　　“不是，”莫许之看向王执风，说，“是他做饭。” 　　记者惊讶地看向王执风。 　　好像又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这两人要是一起搭伙过日子，莫许之的确不像是做饭的那个。 　　不是，这两人在搭伙过日子？ 　　记者脑筋快速转动，之后瞳孔地震。 　　她顿了半秒，之后问：“那你们平时相处起来会觉得对方有什么特别有意思的时候吗？” 　　莫许之说：“他给狗崽讲波粒二象性的时候。” 　　记者：“？” 　　一时间，毫无所觉的狗崽收获了记者和摄影师投来的同情的眼神。 　　网友直接笑瘫。 　　【笑死我了哈哈哈哈，老王终究还是老王，人民教师yyds】 　　【这狗我认识，高考的时候就坐我前面，它做物理的时候刷刷的，要不是监考老师不准提前交卷，它肯定是第一个出考场的】 　　【几年没见，老王还是这么鬼畜，希望小狗勾没事】 　　【不是，难道没人关注他俩似乎住一起吗？这是同居了吧同居了吧！（一时间不知道该羡慕谁QAQ）】 　　【也不是特别惊讶，京大狗表示，老王随处可见，去某吧搜“莫学长”，照片里面全都有老王，他俩关系真的好到过分】 　　【话说老王找到对象了吗？】 　　【肯定没有，要有对象肯定跟对象住一块了（除非莫许之是他对象】 　　【那他就是没有对象了】 　　记者努力控制住表情，又转头问王执风:“那王教授呢？” 　　王执风笑了下:“他一直都很有意思。刚才聊天的时候不就挺高兴吗？” 　　无论是高兴的时候还是发火的时候，还是情绪低落的时候，他总是很能牵动他的情绪。 　　记者似懂非懂地点头。 　　之后几人再聊了会儿天，采访迅速切换到下一个人。 　　采访结束后，记者对着镜头笑了下，说：“好了，以上就是相关采访的全部片段了，纪录片后还有全部完整采访视频，感兴趣的朋友可自行搜索。之后是所有参与工程的研究员名单，请看。” 　　之后是一串很长的名单，名单按首字母排的序。 　　人数太多，一张名单装不下，只能分成好几张，一张一张轮流来。 　　这个时候没有任何解说，上面也没有任何照片，但观众依然看得很认真，很少有人离开。 　　各个地方不时有惊呼声传出。 　　【好家伙好家伙！我看到我三叔了！难怪好几年没看见他，三叔牛！逼！嗷！】 　　【我大东交教授！！！还有俩！！】 　　【呜呜呜我都不认识】 　　【这些人都应该被记住】 　　【这不比某些哥哥强？】 　　名单播放结束，记者的脸又出现在了屏幕中央。 　　“好了本次纪录片就到此结束了。科教兴国活已经启动，要是有观众朋友看了本次纪录片之后有意向了解科技相关工作，可以点击屏幕下方的图标进行咨询，在校生也可以通过这个网址进行科教强基申报，成为下一代研究员预备役，为建设祖国添砖加瓦。感谢大家观看！” 　　进度条走到最后，网友们若有所失。 　　原本很少人问津的网址却一片热闹，甚至因为同时浏览的人数过多，页面还出现了卡顿。 　　看到午休时间马上就要结束了的研究员也若有所失。 　　他们看了好几回广告，午休时间结束了也没看完。 　　看来还得等回去后继续看。 　　等他们收拾完东西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发现大部分的人都已经回来了，莫许之和王执风仍然在工作，其他人正围在一堆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 　　看着还剩几分钟才到上班的点，他们也凑了过去。 　　“你们这是在看啥呢？” 　　“在看勋章，组长和王教授的，刚才颁奖仪式上没看清楚。” 　　研究员大惊：“颁奖仪式？什么时候的事情？” 　　“你没去？没去就算了，很多人也错过了，谁会想到上面居然在午休的时候搞颁奖呢。” 　　“……” 　　研究员哭着挤了进去，终于看到了他们说的勋章。 　　是金红色的勋章，上面还有CI工程的标识和时间。 　　看上去闪亮亮的，还很贵的样子。 　　莫许之把一个文件关上，之后抬头看了眼时间，扬声说：“好了该上班了，要想今天按时下班去玩就工作了。” 　　研究员一脸懵：“下班去玩？玩什么？什么时候说的？” 　　他就看了一下电视，回来后就感觉什么都变了。 　　有好心人回答他说：“一二三组都有人得了奖，他们说今天出去庆祝一下，选了一家KTV。” 　　研究员问：“莫组长同意了？” 　　“被按头同意的。别说了，上班，今天要做的东西多，想下班就得搞快点。” 　　围作一团的研究员散开，有人把勋章还给了莫许之和王执风。 　　王执风把勋章放进抽屉里继续工作，莫许之看了勋章几眼，之后把勋章放在电脑边的小玻璃柜里。 　　这样就可以一直看到了。 　　莫许之弯起眼睛笑了下，拿起文件，点了几个人一起进了实验室。 　　今天下午科技院的研究员效率格外的高。 　　原定计划提前完成，收尾工作也做得不错，今天院里喜气洋洋的，几个领导高兴，还很好说话，爽快地放了人，提前了一个小时下班。 　　一二三组的人加上来也有百来人，打电话预定包间的时候KTV老板有些不乐意，之后据说是季柏文跟对方说了几句话，然后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有些研究员的配车还没下来，就和其他人一起坐一辆。 　　莫许之和王执风一辆车，之后又上来了两个同组的组员。 　　他们都坐王执风隔壁，平时有交流，也不显得生疏。 　　王执风开车，莫许之就坐副驾驶座，今天提前下班，大家心情都不错，后面两人聊天也聊得欢快。 　　窗外的景物逐渐向后退去，车辆驶出科技院，进入学校学生活动范围。 　　物理院的学生虽然很久没有看到过王执风，但还记得他的车牌号和车型，看到车子从旁边经过的时候都会笑着打招呼。 　　王执风都点头示意。 　　刚好遇上红灯，王执风踩下刹车，车子缓缓停了下来。 　　空中飘来刚才打招呼的学生的声音。 　　“前几年我们跟老王打招呼他是单身，那时候我们还在读本科，现在我们在读硕士了，跟他打招呼，他还是单身。” 　　另一个学生咂嘴：“真惨。” 　　王执风稍稍侧头，果不其然看到莫许之嘴角疯狂上扬。 　　后面两个研究员移开视线。 　　莫许之靠在座椅上，碎发蹭得有些凌乱，问：“王老师什么时候考虑找个对象？” 　　王执风有些无奈，说：“在考虑了。” 　　绿灯亮了。 　　王执风踩下油门，又像是不经意地问：“你呢，有考虑过吗？” 　　后面的两个研究员精神一振。 　　好家伙，幸好他们上了这辆车，这一手瓜不是人人都能吃的。 　　“没考虑过，”莫许之回答得很快，表情也没有丝毫波动，说，“大概是跟自己过一辈子。” 　　他一直没有过找对象的想法。他自己身上还太多不确定因素，他也不知道自己以后会是个什么样子，真要考虑这些也是耽误别人。 　　他不喜欢一个人，但是也能够忍受一个人的生活。 　　人生一眼就能望到头，虽然有些遗憾，但是也能够接受。 　　或许他本就注定了会这样。 　　“诶，说起这个，我想起朋友之前给我说的事儿。” 　　一个研究员听他俩讲着，看到话题好像逐渐不太对，连忙岔开话题。 　　另一个研究员很给面子地问：“什么事？” 　　“这事儿刚发生没多久，”研究员说，“我有个朋友的朋友，之前被渣男骗了，到现在还没走出来——我倒不是想说这事儿怎么怎么样，主要就是想抨击渣男。” 　　“怎么说？” 　　研究员说朋友的朋友之前也是和同事一起去KTV玩，快散场的时候一个平时关系不错的男性朋友兼同事跳了出来，很突兀地对她告白了。 　　她对那个男性朋友无感，但也说不上讨厌，架不住对方苦苦哀求，暂时同意了。 　　之后他们喝了酒，一上头，亲了。 　　男同事当时说会给她一个美好的未来。 　　“然后呢？” 　　“然后那个男同事第二天就翻脸不认人了，说昨天晚上喝多了，那些事情不是他真的想这样做的。” 　　意思就是他把人给追到了，还把人给亲了，得了便宜后第二天就不认人了。 　　另一个研究员皱眉唾弃：“真渣！” 　　研究员点头：“可不是！” 　　“组长觉得呢？” 　　“嗯？”莫许之把视线从手机上的电子文档上挪开，简短说，“渣。” 　　研究员点头：“是吧是吧。幸好周围没有这种人。” 　　另一个研究员也庆幸点头。 　　聊天的时候，汽车已经逐渐靠近KTV，前面的同样是从科技院出来的汽车停了下来，王执风也跟着踩下油门停下车。 　　两个后座的研究员先下去了，莫许之跟着王执风一起去停车场停车。 　　尽管已经提前下班，但是等到真正到了KTV后，天边的绯红的夕阳已经消失殆尽。 　　有人接他们到了三楼。 　　带路的服务员说整个三楼都是他们的活动区域。 　　后来遇到路过的研究员，一问，对方说：“季柏文还得回去给他爸妈把事情解释清楚，下班后就走了，说是包了三楼当做提前溜了的补偿。” 　　说完后研究员还咂嘴：“真有钱。” 　　莫许之这才想起来季柏文家里是挺有钱。 　　王执风问：“一组的人呢？” 　　研究员指了个方向，说：“一组在那边那个大包厢，已经开始嚎上了。” 　　莫许之于是和王执风一起进了包厢。 　　研究员用“嚎”来形容真的一点也不过分。 　　两个人一人一个话筒抱着不撒手，还在那里声嘶力竭地鬼哭狼嚎，其他人笑得喘不过气。 　　他们下班早了，也没有来得及去吃晚饭，下班后就兴冲冲跑来这里，现在有的人一边吃着点的小吃和水果一边笑，看上去很惬意。 　　一看到莫许之和王执风进来了，他们马上腾出两个座位，招呼他们一起来吃东西。 　　莫许之被还在唱歌的两个人的美妙歌喉震慑住了，大脑还处于放空状态，王执风提醒了一下后才和他一起找了个位置坐下。 　　庆功什么的都是借口，这些人就只是想要找个机会出来一起玩一下，现在终于出来了，完全把这档子事忘了个干干净净，玩得忘乎所以。 　　莫许之接过王执风递来的苹果块，松了口气。 　　这样也好，他也并不习惯在这些场合说一些获奖感言之类的话。 　　一行人玩到最后玩嗨了，几个组的研究员互相窜过去窜过来，最后一团乱。 　　莫许之原本坐在一边看他们抢话筒，结果抢着抢着话筒莫名到了他手上。 　　研究员把话筒塞到他怀里，说：“莫组长别只坐着，都来这么久了怎么都不上去唱一首？” 　　之后又有人把话筒递给王执风，眼睛跟抽筋了一样疯狂示意：“王教授也是，你俩一起来一首。” 　　莫许之还没反应，其他人马上开始起哄。 　　他们也不说其他的，就叫着要两人一起来一首。 　　王执风转头看向莫许之，莫许之呼出一口气，“那就来一次吧。” 　　“芜湖！组长好样的！” 　　“诶唱什么呢？快来找一找，西藏高原好像不错诶。” 　　“不错个头，看看这边的，轻松治愈小情歌……” 　　然后莫许之和王执风就一起选了一首京大的校歌。 　　研究员呆滞着双眼鼓掌。 　　有人小声吐槽：“不是，KTV咋会有这玩意？” 　　他们再怎么吐槽歌还是定下了。 　　前奏响起的时候其他人很给面子地疯狂捧场。 　　王执风从来没有在他们面前唱过歌，莫许之也就在校庆的时候唱了几次，虽然只是校歌，但能听他俩一起唱一首已经不错了。 　　有好事的人已经拿起手机开始拍了。 　　今天几个组的人到处乱窜，总是潜伏在包厢一角悄悄其他组的照片拍上传总群供所有人围观。 　　他们这一次失手了。 　　莫许之和王执风两个人都好看，基本无死角，再昏暗的灯光也遮不住两人出挑的眉眼。 　　两人唱起歌来都意外的不错，京大校歌音偏高，他们前面一直没走音，之后唱着唱着两人莫名对上对方视线。 　　莫许之眼睛一弯，王执风短促地笑了下，两人声音一抖，同时开始跑调。 　　原本还有人跟着他们在一起唱，结果被他俩带偏，一起跑调。 　　半屋子的人在唱着跑调的歌，剩下半屋子的人就在使劲地笑，把把生理盐水都给憋出来了还停不下来。 　　一首歌唱完，原本就很活跃的气氛瞬间拔高，有人开始点酒。 　　其他人围在他身边，跟着一起点。 　　今天刚好是周五，明天放假，今晚喝了酒不耽误工作，顶多回去的时候有家室的会被骂一身酒臭味。院里很久都没有像这样一起出来玩过，因为怕误事，他们也很久没有喝过酒了。 　　莫许之就和王执风坐在一边看着他们闹。 　　有个研究员混乱中被人敲了下后脑勺：“你傻是不是，这酒你也敢点？” 　　“你打我干什……我曰，我少看了一个零！” 　　“点吧，”莫许之说，“想喝什么点就行了，我请客。” 　　现场静默了一瞬，之后传来欢呼声。 　　“组长帅气！” 　　“组长爱你！那我们就不客气啦！” 　　有的人还有些犹豫，“不是……这些太贵了……” 　　“你忘了咱组长之前是干什么的了？” 　　担心的那个人恍然大悟。 　　是哦，他们组长之前还是大明星来着。 　　听说当明星很赚钱，看组长这架势，应该不是假的。 　　王执风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重新坐到座椅上。 　　点完酒后其他人又开始抢话筒，开始声嘶力竭地嘶吼。 　　其他包厢的人消息灵通，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一组的莫组长请客喝酒，其他几个组的人也摸了过来。 　　包厢里不知不觉就塞满了人。 　　之后点的酒到了，开酒师过来开酒，很多人还没看过这种阵仗，都在围观。 　　所有的酒都送了过来，桌上摆了一桌。 　　直击耳膜的歌声，笑声，还有划拳声，世界开始热闹起来。 　　莫许之和王执风原本坐在一边看着他们玩，结果有人一转头看到他俩一直坐在一边，隔空喊话说：“组长教授一起来玩啊，输了就喝酒，不打人，可好玩了！” 　　王执风说：“我要开车，就不玩了。” 　　他说完又看向身边的莫许之，说，“想玩就玩，我会带你回家。” 　　莫许之没有借口，最终还是被拉走了。 　　事实证明，酒桌上无领导，莫许之今天运气不错，一直输。 　　他酒量不错，喝了一轮眼睛仍然很亮，甚至看着比平时还要吸引人些，让人不自觉地往他这儿瞟。 　　喝到第二轮的时候已经有几个人已经趴下了，莫许之还是一直输。 　　其他人已经笑得喘不过气来。 　　王执风一直在看着这边的情况，他了解莫许之，一看莫许之的表情就知道他今天应该是杠上了，不赢几把不罢休。 　　看来今晚回去有的忙了。 　　其他研究员喝多了，已经开始公然嘲讽说：“诶，组长你这运气不行啊。” 　　莫许之垂下眉眼，把衬衫最上层的纽扣解开，开始默默卷起袖口。 　　奇怪的胜负欲上来了，十个王执风也拦不住他。 　　又一次划拳，莫许之睁着眼睛看着对方张开的手掌和自己合拢的手，思考了一秒钟，最后随手拿过一瓶酒给自己满上。 　　他喝酒一直很爽快，也不推三阻四，输了就喝，从不赖账。 　　他仰起头，一滴淡黄色的酒液顺着线条流畅的下颔滑下，划过脖颈，最终没入衣领。 　　有人吞了口口水，时机选得正好，正好是所有人莫名其妙安静的那一瞬，被其他所有人狠狠地嘲笑了。 　　“哈哈哈哈刚才是谁在吞口水，站出来哈！” 　　“不是啊喂！我只是悄悄喝口酒，你们怎么突然就安静了……不要这样看我嗷！我是有家室的人！” 　　莫许之擦掉嘴角边的酒液，把酒杯放在桌上，抬起眉眼，说：“继续。下一个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研究员：幸好身边没有这种人 　　莫崽：渣 　　崽！喝酒误事啊！ 　　打补丁：关于科研人员隐姓埋名的问题，作者上网查了下，太多弯弯绕，最后简单粗暴理解为【在执行特殊任务期间隐姓埋名】，之前有很伟大的科学家在任务期间查无此人，任务结束后他的名字就被国人知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嗯！）感谢在2021-08-1220:07:19~2021-08-1320:46: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0849250、45845570、尧濯、53587015、46442129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白日梦35瓶；阿妴20瓶；苒怡12瓶；一只阿水、华乐悠悠10瓶；师尊家的小可爱、你的答案5瓶；星星贩卖、咸鱼4瓶；枫糖2瓶；大大快更啊～、出版了请叫我一下（买、zero、江停在线卖萌、我要磕cp磕到底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7章 告白 　　他的眼睛很亮,浅色的瞳孔映着头顶上方的灯光，更显得耀眼，跟他对上视线的人都被闪了下,不自觉移开视线。 　　“等一下，他状态好像不太对。” 　　背后传来一道声音，研究员回头,发现一直坐在角落的王执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身后。 　　研究员赶紧让路。 　　王执风走到莫许之身边,轻轻拿过他手里的酒杯,拿不动。 　　他眉头一跳，之后看着莫许之的眼睛,问：“莫许之，知道我是谁吗？” 　　“王执风。”莫许之闭了下眼,睁开眼时眼神仍然清亮一片，“我没醉。” 　　王执风点头：“我知道你没醉,你今天已经喝得够多了,不喝了好不好？” 　　“不行。” 　　莫许之坚定地摇头,说，“我还没有赢。” 　　“那你要赢到什么程度才不喝了呢？” 　　莫许之伸出手来比了个二，说：“至少连赢三把。” 　　“好。”王执风拿出手机给司机发了条消息，之后放下手机说，“我陪你玩。” 　　看到这边有了新进展，其他人酒也不喝了,全围过来凑热闹。 　　旁边看热闹的研究员拿了一个新杯子斟满酒,之后就看着两人巅峰对决。 　　在全场安静的时候,王执风张口了，他问：“你要出什么？” 　　其他人：“？” 　　是否有什么不对劲？ 　　偏偏莫许之还回答了，他眉眼间一片严肃,看上去还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说：“我要出石头。” 　　上一把他出的石头，王执风很有可能以为他会转为出布而出剪刀。 　　和莫许之想的一样，王执风出了一个剪刀。 　　他看着王执风拿着酒杯一口闷。 　　站在一边围观的研究员一脸茫然。 　　还、还带这样的？ 　　“不是，组长好像醉了。” 　　站在一边的研究员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之后眉头一挑，问莫许之，“镍和铝谁的导电性更好？” 　　“铝。” 　　“谁的抗压性更高？” 　　“镍。” 　　研究员皱眉：“好像又没醉。” 　　莫许之说：“我一直都没醉。” 　　“好了，再来一局。” 　　王执风放下手里的酒杯让研究员满上，又对着莫许之伸出手，问，“你这次出什么？” 　　“石头。” 　　王执风点头：“好。” 　　围观的研究员看着王执风又喝了杯酒。 　　“这次出什么？” 　　“剪刀。” 　　王执风又喝了一杯。 　　“当啷”一声，酒杯被放到桌上，王执风一擦嘴角。 　　三杯酒入喉，他看上去仍然和平时一样冷静理智，没有一点上头的迹象。他说：“数了没有？我喝了三杯了，你已经连赢三局了。” 　　莫许之把酒杯放下了。 　　两个研究员勾肩搭背，睁大眼睛说：“行啊老王！有点本事！” 　　他们显然已经喝上头了，连称呼也变成了平时私底下喊的称呼。 　　莫许之放下酒杯后盯着王执风看了半天，之后眼神一闪，放空了一瞬，说：“我有话跟你说，出去聊吧。” 　　王执风弯腰把他挽到手肘边上的衣袖重新拉下来理了理，说：“好。” 　　其他人看着两人出了包间。 　　莫许之带着王执风出了房间，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说：“一起去厕所。” 　　王执风问：“去厕所干什么？” 　　“那里人少。” 　　“为什么？” 　　莫许之认真说：“有些事情不适合在人多的地方说。” 　　其他人要是看见了会瞎起哄，王执风会不高兴。 　　不适合在人多的地方说，但适合在厕所说。 　　王执风摘下眼镜揉了下眼睛，另外指了个方向：“那边吧，那边人少。” 　　王执风指的地方有一排座椅，灯光暗，人也少。 　　莫许之同意了。 　　身影刚一进入黑暗，一股力道袭来，王执风肌肉紧绷，之后又松懈了下来，任由莫许之把他推到座椅上。 　　他一抬头，对上了莫许之的眼眸。 　　那是一双很好看的桃花眼，浅色瞳孔清亮。 　　头顶灯光闪了闪。 　　“王执风，”他轻轻说，“我喜欢你。” 　　呼吸骤停，空气仿佛都滞凝了。 　　鼻间全是酒味和清淡的雪松香，王执风认真看着莫许之的眼睛。 　　有点顶不住了。 　　莫许之喝醉了却一点也不显醉态，甚至看着比平时还要清醒很多，眼神很认真，还带着做研究时特有的执着。 　　像是真的喜欢了他很久一样。 　　“你说说话。” 　　一直没有听见王执风的回应，莫许之眉头微微皱起，双手支在王执风双肩背后的座椅靠背上，说，“你回答一下我。” 　　明明跟平时一样的声线，在这个时候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王执风闭眼：“莫许之，你喝醉了。” 　　莫许之反驳：“我没醉。” 　　“是我说错了，你没醉。现在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好不好？” 　　“不要，”莫许之低下头，把头埋在他颈间，说，“你先答应我。” 　　“你快答应我。” 　　柔软的碎发不断磨蹭着脖颈，王执风侧过头，一时间不敢开口。 　　他怕自己一张口就答应了。 　　“你为什么不说话？”莫许之一直听不见回答，把头埋得更深了，声音一下子小了下去，“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不远处就是其他人在的包间，里面传来的声音逐渐虚幻了起来。 　　“王执风，我不想再错过了。” 　　他错过了见父母最后一面的机会，错过了原本可以和研究院的人一起堆火箭的机会，错过了自己的人生。 　　他不想再错过了。 　　“答应我好不好，”莫许之哑着声音说，“我会给你想要的生活。” 　　“以后我努力赚钱养你和臭宝，得到奖金就带你们一起出去玩……我的奖章也可以全都给你保管。我不会再出国了，我已经远离那个圈子了，无论有什么事我都可以马上赶到你们身边。刚好再过几个月就下雪了，我们可以一起堆火箭了。” 　　“王执风，答应我，当我男朋友好不好？” 　　“……我不想再一个人了。” 　　王执风感受到自己的左肩传来濡湿感。 　　莫许之哭了。 　　他哭得很安静，要不是感觉到了肩上的异样，他甚至听不出来莫许之在哭。 　　压抑了太久的情感终于有了一个爆发点，王执风没说话，慢慢感受着泪水浸透衬衫。 　　良久。 　　王执风轻声说：“我们先回去吧，回去休息一下。” 　　莫许之淡着嗓子耍赖：“你答应我我就回去。” 　　“嗯。”王执风说，“我答应你。” 　　莫许之动作一顿，之后抬起头来。 　　他们间的距离很近，近到尽管灯光昏暗的情况下，王执风仍然可以看清莫许之被泪水打湿的纤长睫毛和泛着水光的浅色瞳孔。 　　莫许之眼睛微微睁大，问：“真的吗？” 　　王执风的手在空中顿了下，之后轻轻搭在莫许之后腰上，说：“嗯，真的。” 　　“可以回去了吗？” 　　莫许之的眼睛瞬间就亮了，笑意充盈双眼。 　　他抵着王执风额头，说：“他们说当上男朋友后要亲一下。” 　　王执风的视线不自觉地移向他浅红色的双唇，之后转瞬又移开。 　　莫许之闭上眼睛，越靠越近。 　　大脑一片空白，王执风眼睁睁看着莫许之越来越近。 　　呼吸交缠。 　　唇上传来一片温软的触感。 　　莫许之的嘴唇很软，还带着偏高的热度。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脑中炸开，王执风直接当机。 　　幸好莫许之单身了二十几年，压根不知道别人的亲是什么意思，就只嘴碰嘴，之后就没了下一步动作。 　　他起开的瞬间，王执风说：“我们回去吧。”莫许之这次没耍赖，点头答应了。 　　王执风松了一口气。 　　他大概清楚了，莫许之大概是想起了之前的事情，再加上今天在车上听了另外两个研究员的话，有了印象，潜意识里就表达了出来。 　　只要明天等莫许之醒来后一切又会回到原样。 　　王执风垂下眼：“会回到原样……吗？” 　　莫许之站起来，朝王执风伸出手，意思很明显。 　　王执风无奈地笑了下：“还要去和他们打招呼，这样不太好。” 　　今天莫许之这么主动，明天要是想起来估计就无颜面对这些研究员了。 　　莫许之说：“你是我男朋友。” 　　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拉手。 　　十指交握的瞬间，王执风的心脏忍不住一颤。 　　为了莫许之之后能够正常面对其他研究员，他最后还是没有打算去给其他人打招呼。 　　要求被满足了的莫许之很安静，什么也没有说，跟着王执风一起穿过走廊。 　　“唉听说一组那边还有酒，咱过去蹭一下应该没事吧。” 　　“其他人都去了，就我们……” 　　两个从包间里窜出的研究员和王执风对上了视线。 　　空气一片滞凝。 　　视线下滑，他们的注意力转移到了两人交握的手上。 　　王执风：“……” 　　莫许之朝他们笑了下。 　　研究员：“……” 　　研究员：“？？？” 　　两个研究员瞳孔地震。 　　王执风觉得有些头痛，他点了下头，简短地说了句：“我们先回去了，要是有人问起来麻烦转告一下，谢谢了。” 　　两个研究员呆滞点头。 　　两人走后。 　　两个研究员立马跳起来冲进一组在的包厢，嘶吼道： 　　“兄弟姐妹们！莫组长和老王牵手了！！” 　　王执风牵着莫许之上车的时候又接受了一次司机的眼神洗礼。 　　好在司机的话并不多，只说了一句“恭喜”，之后就认真开自己的车。 　　莫许之在上车后不久就睡着了。 　　怕他脑袋磕到玻璃上，王执风轻轻别过他的头，让他靠在自己肩上。 　　窗外的路灯不断地向后退去，王执风看着两人仍然交握在一起的手，闭上了眼睛。 　　明天这些就会都消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给审核哥哥/姐姐递奶茶！这章真的啥也没写，就碰了下嘴巴，马上就分开那种QAQ磕头了，哐哐哐！ 　　老王不惨的（点烟） 　　今天晚上还有一更，时间我也不确定，至少得八点之后吧，字数3k——6k不等，看状态啦_(:з」∠)_感谢在2021-08-1320:46:08~2021-08-1410:29: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1954077、尧濯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十七、2609573730瓶；Esther20瓶；不冬眠的小企鹅15瓶；睡你喵咪起来嗨12瓶；风风3瓶；我要磕cp磕到底、江停在线卖萌、lvyuoeotnt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8章 我们在一起了 　　回到小区后,莫许之仍然没有醒来。 　　王执风和司机道了谢，之后就扶着莫许之回到了家。 　　他煮了醒酒汤，但是之后怎么也叫不醒莫许之,只能作罢。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这么过去了。 　　莫许之今天喝了酒，睡得格外的沉,王执风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就忍不住起来查看一下莫许之房间有没有什么异状。 　　直到后半夜，接受了自己失眠了的事实，他干脆坐起来工作。 　　第二天,晨曦从远处两栋大楼间跃出,照亮了客厅。 　　莫小宝睡醒了，它最开始去扒拉莫许之的房间门，之后发现没有人理他后又去找王执风。 　　他还把自己的饭碗咬着带着一起进了房间。 　　饭票已经醒了。 　　王执风揉了揉眉心，看到了衔着饭碗的莫小宝,放下手里的资料,说：“先去刷牙。” 　　莫小宝察觉不妙,带着自己的饭碗刚想跑,王执风一把逮住它。 　　“刷了牙再吃饭。” 　　莫小宝丧气垂下狗头。 　　一墙之隔,莫许之睁开眼睛,看着从窗外传来的隐隐光线发呆。 　　这里是王执风的家没错。 　　他记得昨晚他还在KTV喝酒,然后就…… 　　脑袋有些痛,纷杂的记忆涌进脑海。 　　莫许之垂死梦中惊坐起,原本还带着迷茫的眼睛瞬间变得清明一片。 　　他想起自己昨晚做了什么破事了。 　　他那莫名其妙的胜负欲上来了，喝醉后还给王执风告白了。 　　他还亲了王执风，他还牵着王执风的手大摇大摆到处乱走。 　　“……” 　　莫许之重新慢慢躺回床上,表情安详。 　　还是再躺一下吧。 　　他现在还没想好该怎么出房间面对王执风。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越躺头越痛，他干脆又坐起来,拿过放在床头的手机找到昨天和他一起坐王执风车的研究员的微信。 　　【我有一个朋友，他喝醉后给朋友告白了，还逼朋友答应了，之后还亲了他，现在他正在朋友家里，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略微思考了一下，莫许之又把“他”替换成“她”。 　　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 　　【这不就是昨天我讲的那个事吗？原来组长没听清楚啊。这事也不难解决，主要是不能渣，不能说自己之前只是喝醉了balabala，然后否认这件事情】 　　研究员说最好是就按这样的关系发展下去，关系的去留由对方决定，自己主动提的话就跟渣男无异。 　　莫许之仔细思考，然后和研究员达成一致。 　　事情是他的不对，他既然逼王执风答应了就不该反悔，要是王执风不喜欢这段关系的话可以直接断掉。 　　这本来就是一场乌龙，之后他们又能恢复成以前的样子了。 　　“……” 　　抬头看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莫许之终于反应过来了。 　　既然这样说，那自己现在也是有男朋友的人了。 　　一觉醒来多了个男朋友，大脑放空了几秒，他艰难地重新给自己定位后点开浏览器。 　　浏览器的搜索栏还停留在上次的TTK，这次又多了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莫许之开始搜索【如何当好男朋友】。 　　【当男朋友应该注意些什么】 　　【怎样对待男朋友】 　　浏览器里有很多个这样类似的问答，莫许之看了很多，发现这些和自己的情况好像都不符合，只找到了几条似乎有点用处的建议。 　　客厅传来脚步声还有莫小宝爪子拍饭碗的声音。 　　之后隔着一块门板，他听见王执风说：“他还在睡觉，不要吵。” 　　莫许之把头缓慢埋进被子里。 　　当时自己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 　　轻手轻脚起来洗漱后，莫许之再看了一会儿浏览器上的经验问答，之后终于打开了房间门。 　　莫小宝还在干饭，王执风坐在沙发上看书，看上去一片岁月静好。 　　“醒了？” 　　听到房间门打开的声音，王执风抬起头，看到莫许之乱成一团的头发笑了下，“早上好。把头发打理一下该吃饭了。” 　　他的态度很自然，看上去跟平时没有什么两样，让人不自觉放松了很多。 　　“早上好。” 　　莫许之松懈下来，应了声，之后摸了把头发，发现的确有些乱，又回房间打理去了。 　　王执风放下手里的书，迟迟没有动静。 　　他果然忘了。 　　莫小宝偏过头瞅了一眼他，之后又继续把头埋进碗里。 　　莫许之简单地整理好头发之后回到饭厅，和王执风一起吃饭。 　　今天早上王执风煮的粥，闻起来很香，正合适昨晚干了几瓶酒的他。 　　王执风问：“头感觉还痛吗？” 　　“有一点，之后应该就好了。”莫许之说，“今天放假，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暂时没有，怎么了？” 　　莫许之说：“这事我们正式在一起的第一天，浏……有人说在一起的第一天可以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王执风喝粥的手顿住。 　　他没反应，莫许之继续说：“你不用担心，我会对你负责的。就和昨天说的一样……昨天说了什么有些记不清了，但肯定会好好对你的。” 　　他的表情很认真。 　　现在他是清醒的，能够为自己的言行负责。 　　王执风小臂动了下，终于恢复了知觉。 　　脑子里顿时掠过很多东西，最后他说出口的却只有一句。他说： 　　“你昨天说可以把奖章全部交给我保管。” 　　这次轮到莫许之愣住了。 　　他试探着开口：“我真说过？” 　　王执风点头。 　　莫许之表情痛苦：“那……也行。” 　　王执风笑了下。 　　像是羁旅在干涸沙漠很久的旅人终于看到一片绿洲，他笑容并不轻松，但仍旧带着无尽的欣悦。 　　“你昨天晚上酒喝多了，今天就不出去玩了，吃完饭之后去超市逛一下吧。”他说，“庆祝……我们在一起，弄点好吃的。” 　　话说出来的时候，王执风甚至有一种脚踩在云端上的感觉。 　　很不真实，但是又让他无法抗拒。 　　他和莫许之在一起了。 　　不是酒后的几句戏言，而是真真正正的在一起了。 　　吃完饭后，莫许之和王执风一起洗了碗，之后给莫小宝扔了个玩具让它自己玩，戴好口罩准备出门。 　　王执风站在玄关准备带上门的时候，莫许之朝他伸出了手。 　　“走吧，王老师。” 　　十指相扣。 　　王执风垂下眼，瞟着两人交握的手，另一只空着的手不自觉动了动。 　　超市是小区里的超市，很大，东西也很齐全，小区里的住户大多喜欢在这里买东西，现在刚好是买菜高峰期。 　　王执风之前只能用身体挡一下人群，现在却能够光明正大地拉着莫许之的手把他往里带。 　　莫许之看起来也挺开心。 　　他虽然不会做饭，但是这完全不影响他喜欢买食材。 　　看到喜欢的或者外表好看的菜他就会往推车里放，王执风也不拦他，任由他选。 　　最后结账的时候，莫许之这才惊觉自己买了太多根本扯不上关系的菜，煮火锅都很难放到一起的那种。 　　王执风淡定付钱，说：“没事，我会做。” 　　等两人再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中午了，开门的时候，莫小宝挎着一张小狗脸蹲在门口看着他俩。 　　莫许之心虚一笑，给莫小宝喂了一条肉干。 　　今天超市虽然人有些多，他还一直在不停买，但他们今天出超市的时候还是挺早的。 　　怪就怪在超市出口处有小游戏厅，那里有抓娃娃机，里面有小毛团子，长得跟莫小宝很像。 　　于是一上午的时间就耗在那里了。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到了饭点，王执风进了屋后就把菜提到厨房里忙活去了。 　　莫许之跟在他后面看他做饭。 　　这种日子还挺好的。 　　吃过豪华中午饭后，莫许之就和王执风一起在书房里办公。 　　小宝趴在他怀里，时不时想跳上来碰他键盘，被王执风按着爪子又给按了下去。 　　当晚，两人一狗窝在一起看了一部亲子电影，之后回了房间。 　　莫许之没有吃药，躺在床上回想了下今天发生的事情，不知不觉就直接睡了过去。 　　有了男朋友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样麻烦，情况不算太坏，一切跟原来没有太大差别，比自己想象的要好不少。 　　第二天，在上午播出下午进行了一次重播的纪录片的有关话题引爆围脖围脖后，随之而来的另一波话题又冲上了热搜。 　　＃莫许之＃三年前的雪崩遇难者 　　＃英雄回家＃点击即看各个研究院庆祝CI工程研究员获奖视频 　　＃我们都欠莫许之一个道歉＃ 　　＃央视向你发起投票＃沪州研究院已打卡，下一站去哪儿？ 　　＃身披国旗，你们是不灭的骄傲＃ 　　＃科教兴国＃强基计划入选标准 　　在纪录片播出后，榕城市医院的官方账号发了一条围脖。 　　【榕城市医院V：保密期终于过啦（玫瑰），恭喜各位研究员回家！［图片］】 　　配图只有一张，上面还带有拍摄时间，拍摄时间为x年三月十五日。 　　拍照的人很显然不是很懂摄影，照片一眼看上去没有构图，光暗角度也没有找好，窗外的雪白得晃眼，屋内却很昏暗。 　　照片上的人却都笑得灿烂。 　　正中心的人穿着病号服坐在床上，床上桌子的桌面上还堆了一叠的文件。他头上扎了一圈绷带，身形也过分瘦弱，但看上去笑和身边的医护人员一样高兴，眼里还闪着亮光。 　　网友们一眼就能认出这是莫许之。 　　【不多说，看时间，三年前的三月十五。看到了的朋友自己看一下围脖记录吧，那个时间大概所有人都在骂他。我先来，对不起】 　　【我淦！突然有一个不好的想法……不敢继续想下去，万一是我错了呢，跪求一个课代表】 　　【不是，他那时候不是刚拍完综艺吗，为什么会在医院？莫佬看上去气色好差，好心疼呜呜呜QAQ】 　　【致敬】 　　…… 　　【课代表来了！首先看时间，时间是x年三月十五号，大家应该都还有印象，那时候正好三月飞雪。 　　再看窗户外面，外面的雪很厚，那次除了榕城就没有别的地方下这么大的雪了（这点不多说，榕城市医院已经说明了地点）。 　　之后你们看他关节，他的关节是不是看上去有些不一样？这是冻伤后的典型表现。联系前一天发生的雪崩和之后的骆文云（虽然不是很想提他）的事情，到底发生了什么相信大家应该都看得出来了。［相关链接整合］】 　　【谢谢课代表Orz麻了，他在工作我在骂他，我当时是哪来的自信骂他？】 　　【不是，那他这是十四号遇到了雪崩，十五号就又开始工作了？？他床上那一堆文件我看了都觉得恐怖】 　　【麻麻救命！今天上午还在开心说一切都好起来了，结果现在给我看这个呜呜呜他手上还扎着输液针啊呜呜呜】 　　【呜呜呜呜呜，妈妈问我为什么哭得像个大火车，呜呜呜】 　　【回去看综艺真的可以很轻易地看出莫佬是个工作狂，他之前一直说自己在玩游戏，但是有哪个玩游戏会全键盘都敲？】 　　照片里的人的笑容很明媚，却像是一根刺狠狠地扎进了网友的心里。 　　经过评论区的人提醒，他们也回过头去看自己曾经的评论。 　　不看不知道，网友看了自己曾经的评论后都被吓了一跳。 　　原来自己也曾经对一个人抱有这么大的恶意，各种不堪入目的恶毒咒骂不断刺激着他们的眼球。 　　这些评论或许是因为营销号的恶意引导，也或许是因为随大流，看到别人在骂也跟着骂，无论怎么说，其结果就是他们在莫许之还在拖着病身为国家为他们工作的时候还在不停咒骂他。 　　于是，在照片被放出来的不到一个小时内，莫许之曾经的围脖下面的辱骂声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条道歉。 　　一如既往，没有任何人回应他们。 　　两天的假期过得很快。 　　王执风和莫许之待在家里，每天固定一个时间下楼溜莫小宝顺带买菜，日子过得平淡但轻松。 　　莫许之已经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且接受良好，王执风也是意外的配合。短短的两天时间后，莫许之已经开发了不少男朋友专属待遇。 　　他现在在试着晚上不吃安眠药睡觉，效果不太好，后续经过一系列转折，最终变成了王执风每天念三十分钟小故事。 　　效果很不错，莫许之睡得快还睡得沉。 　　于是今天早上就起晚了。 　　司机坐在驾驶座上开车，莫许之一手面包一手牛奶专心吃早饭，王执风就坐在一边帮他理衣领，不时碰到他脖子，惹得他一颤。 　　汽车驶入校区，停在科技院门口。 　　王执风和莫许之下了车，莫许之和司机打过招呼后就想往里冲，王执风拉住他的手又把他给拉回来了。 　　他笑着说：“先把工作证带上。” 　　莫许之乖乖垂下脖颈。 　　王执风把工作牌戴他脖颈上，说：“好了。” 　　莫许之又想往里冲，冲到一半又回过头来熟练地拉过王执风的手想带他一起冲。 　　结果看到保安投来的视线，他这才反应过来这里是科技院。 　　他又若无其事地把手放下了。 　　虽然他并不是很在意其他人的眼神，但好歹是上班的地方，怎么也得注意一下。 　　他转头小声对王执风说：“现在不行，下班后再牵。” 　　王执风忍着笑跟在他身后。 　　因为这一点小插曲，王执风从进科技院到进办公楼，一直都是笑着的，只要有眼睛就能看出他的好心情。 　　“来了来了！他俩来了！” 　　“让让，让让，给我让个位兄弟。” 　　有人声音有些焦灼，焦灼中还透着绝望：“怎么样？看得出来吗？他俩到底在一起没有啊？” 　　莫许之和王执风刚进大楼，二楼和三楼就围了一圈人，一个个贴在栏杆上使劲往下望，就差拿显微镜对着两人观察了。 　　“有点东西，王教授笑得很高兴啊。” 　　“他俩看上去跟平时没有什么差别……虽然平时也很令人羡慕。” 　　“看出什么没有？” 　　研究员摸下巴：“暂时没有，但感觉又有些不一样。但是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说不定还是只是跟平时差不多。” 　　“您就是拉扯大师？” 　　换上白大褂，莫许之和王执风一起进了办公室去。 　　现在还没到正式上班的点，到了的人大多在整理桌面上的一些文件，有的还在讲话，看到两人进来后瞬间就把视线移了过去。 　　进入办公室后莫许之就已经进入了办公状态，戴上眼镜后眼尾眉梢都透着冷淡，他看了一圈办公室，最后选择忽视这些视线，直接开始工作。 　　王执风也到了自己办公桌边。 　　旁边的研究员马上探过头来，问：“怎么样怎么样？和组长在一起了没有？” 　　其他人也竖起了耳朵。 　　王执风坐下来打开电脑，点头，之后还是忍不住笑了下：“嗯，在一起了。” 　　“曰！还真在一起了！” 　　他轻飘飘一点头，其他研究员花了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麻的老王……不是，王教授可以啊！居然真的追上了！诶不是，组长要是谈恋爱了，是不是骂人就不会那么狠了？” 　　“王教授不厚道啊，直接就把咱院长得最好看的追到手了，以后就不能打着组长的旗号去挖人来院里了。” 　　“到点了，”王执风看了眼电脑上的时间，说，“不想被组长说就该上班了。” 　　然后当天上午就有几个研究员就因为犯了小数点挪错位的低级错误被迫在莫许之办公桌前喝茶。 　　其他研究员默。 　　组长还是那个组长，没有因为谈恋爱而有丝毫改变。 　　这次研究院新接了一个工程，工程大，所以一二三组拉通了一起合作，今天上午短短的几个小时办公室人来人往，最后干脆不关门，也节省了开门的时间。 　　王执风整理好资料正递给莫许之的时候，另外一个组的不认识的研究员也正好过来了。 　　他把一张薄薄的文件交给莫许之，说：“莫组长好，我就是来报个信的。今天下午很大概率会有媒体来这里拍摄，是中央派来的，所有人都查过了，没有问题。就是我们这边需要做一些准备工作，主任说让你提醒一下其他人在今天中午之前把重要的文件收起来，电脑屏幕也要注意一点。” 　　莫许之接过文件上下看了一眼，问：“‘很大概率’是什么意思？” 　　“是央视官网在网上发起的投票。” 　　那人拿出手机点开热搜界面，之后点进去，说，“国家一直想要培养国人对科研的兴趣，这个大家都知道。上一次央视的记者去了沪州的研究院，这次列了一个名单发起投票，哪里票数多就去哪里。” 　　“我们院忙完这一阵刚好就要换布局搬到另一栋楼里去，所以就上了名单，网友投票最多的就是我们院。上面通知的是记者会在下午一点来，那个时候刚好是午休，所以让把东西提前收拾好。” 　　莫许之没有马上发表意见，拿出手机来点进和研究员同样的页面。 　　他的消息有些多，操作起来没有对方那样方便，等了一会儿才终于看到了投票界面。 　　投票还没有截止。 　　莫许之冷静分析：“截止时间是十二点，要是在十二点前让第二名的票数超过我们，那就可以不用接受媒体拍摄了吧。” 　　“理论上是这样没有错。”研究员把手机屏幕往下滑，说，“但是这个票数……” 　　莫许之看了眼，注意到身后的王执风，他把头往旁边侧了下，让他也能看到。 　　虽然投票还没截止，但是结果显然已经定下了。 　　科技院排第一，票数直逼百万，排第二的研究院票数为三万。 　　“……” 　　莫许之沉吟了一会儿，之后说，“我记得网上有提供投票服务，只要把第二名投上去……” 　　可以看出来他是真的很不喜欢和媒体打交道。 　　王执风轻轻拍了下他后脖颈，说：“知法犯法。” 　　莫许之叹了口气。 　　他也只是说说而已，通知都下来了，截止时间和票数已经不重要了。 　　报信的研究员再三看了他们两眼，握拳抵唇清咳一声，打了声招呼后就马上走了。 　　莫许之又叹了口气，支着王执风的胳膊站了起来，说：“今天下午有媒体来，收拾一下东西，重要文件中午离开前锁好或者放到三楼文件管理室，再注意一下自己的桌面，自查有没有不能入镜头的。” 　　他喝了口水，继续说，“好了，继续工作，今天下午要耽搁的进度尽量在上午补回来。” 　　原本刚起来的热切讨论声瞬间被哀嚎声所掩盖。 　　接到通知后，三个组的研究员都忙得脚不沾地，终于赶在中午下班前追上了进度，之后快乐离开。 　　莫许之没走，依然在工作。 　　他管的不止是一组，还要负责整个院。一组的事情处理好了，院里的事情还剩一大堆。 　　幸好他昨天晚上自然入睡失败，起来看看文件看到三点半之后才被王执风发现在熬夜，要是王执风早念故事，他昨晚早睡了，今天的事情可能就做不完了。 　　王执风也没好到哪里去，他是院长，要处理的事情也多。看到人走了，他自觉把电脑搬到了莫许之旁边。 　　他们平时在家里习惯了一起工作，这样传个报表也方便，要是有什么事情也不用特意告诉，侧头瞟一眼电脑屏幕就行。 　　高强度的集中注意力地工作的后果就是莫许之最后实在是撑不下去，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七夕就来点快乐的_(:з」∠)_ 　　莫崽很负责的嗷！ 　　之后就是俩渣的剧情了，叉腰感谢在2021-08-1410:29:23~2021-08-1421:35: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木子、凌月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喵吉吉30瓶；年年有余、凉落20瓶；抢糖、阿云有乔乔、正一10瓶；星星贩卖9瓶；不冬眠的小企鹅7瓶；&璇、洛轼、排排的快乐你想象不到5瓶；扶云4瓶；筝苓3瓶；出版了请叫我一下（买、掉进书里的孩子、lvyuoeotnt、墨卿砚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9章 重新在一起 　　王执风把他的某绵宝宝眼罩找出来戴他眼睛上,替他顺了把头发。 　　莫许之把头靠在他手心上，说：“十分钟后叫我。” 　　他最后还是没能享受王执风的叫醒服务，被外面的嘈杂的声音吵了起来。 　　今天门一直没关,外面的声音很轻易地就可以传进办公室。 　　王执风刚才应该是出去了一趟，现在仍然在他旁边坐着,桌上却多了一个保温桶。 　　他在慢悠悠翻资料，看上去应该书工作已经完成了。 　　莫许之掀开眼罩眯了会儿眼睛，之后又戴上眼镜重新摸向键盘。 　　“等我十分钟,马上就好。” 　　他很容易进入工作状态,电脑上的文档页面变化飞快。 　　办公室里除了他们就没有其他人，键盘敲动的声音被无限放大。 　　外面越来越吵。 　　“王老师王老师。” 　　莫许之视线没有从屏幕上移开，他稍稍歪了歪头，企图让遮挡视线的碎发往旁边动一下,说,“头发遮住眼睛了。” 　　王执风站起来站在莫许之身后,拿过一直在手腕上的发圈熟练地给莫许之扎了个揪揪。 　　这下没有什么东西遮视线了。 　　莫许之头顶着揪揪继续认真工作。 　　“莫许之。” 　　“嗯？” 　　“记者在门口。” 　　莫许之抬头,和正站在门口准备敲门的记者对上了视线。 　　记者的后面有摄影师和打光师一群人,旁边还有一个被选出来给记者带路的研究员。 　　那个研究员正好是季柏文。 　　隔着一段距离,两人对上视线。莫许之面无表情,季柏文眼睛闪了下。 　　莫许之当即想到了自己头上顶着的东西,之后又一想,反正都已经看到了，拆不拆都没有太大区别。 　　于是他就懒着没动。 　　季柏文移开视线，说：“我带他们来参观一下。” 　　莫许之点头。 　　季柏文对记者说：“现在是午休时间,所有……除他们之外的研究员都吃午饭休息去了。” 　　摄影师扛着摄影机扫了一圈室内。 　　办公室算不上整洁，到处都是一堆堆的文件，其中很多都是无效的实验报告,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虽然有些乱，但这些已经是办公室的人极力收拾的结果了。 　　“这边是实验室，里面大多数的机器是院里自己研发的，有全部的知识产权。这里……” 　　趁着季柏文带记者一行人去参观的时候，莫许之再抓紧时间打了几个字，浏览了一遍文档发现没有问题之后发了出去，然后关上电脑。 　　他就等着记者走了之后和王执风一起吃饭了。 　　他刚才悄悄问了王执风，王执风带的菜都是他平时喜欢的。 　　记者没走，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后就到了莫许之办公桌前。 　　她问了一些问题，大多都是王执风挡了下来，莫许之负责在一边礼貌微笑。 　　“之后的问题是我个人想问莫院士的……” 　　莫许之马上摆手：“叫我莫许之或者莫组长就好。” 　　跟王执风不习惯被叫院长一样，他也不习惯别人叫他院士或者总责。 　　还是叫名字或者组长舒服些。 　　“好的莫组长。” 　　记者从善如流改口，之后说，“最近网上的网友都在给你道歉，请问您是什么看法？” 　　莫许之挑眉。 　　有这事儿？ 　　王执风在一边打开了手机，之后点了几下，大概浏览了一遍后把手机递到莫许之面前。 　　莫许之大致瞟了眼，的确满屏都是道歉，有的还写了小作文，看上去好像很真情实感。 　　他问：“他们为什么道歉？” 　　记者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顿了下，说：“为之前自己的不当言行道歉。” 　　“那这样完全没有道歉的必要。” 　　记者问：“那你会原谅他们吗？” 　　“没有原不原谅一说，”莫许之说，“我清楚自己的定位，之前也没有对他们抱有过期待。我不是很在意网上的言论，比起跟我道歉，不如和自己道歉。所有人包括我们自己在内都应该学会对自己的言行负责。” 　　他笑了下，语气很淡，“我没什么感觉，只是有些失望而已。” 　　这种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对他来说压根没有太大影响。 　　他笑得轻松还冷淡，记者却有些说不出话来，心里像是压了什么东西，有些喘不上气。 　　比起“不原谅”，一个轻飘飘的“失望”反倒让人更加难受。 　　察觉到记者的情绪，莫许之摘下眼镜，三两句话又把话题扯开了。 　　记者重新扬起笑容，问一直坐在莫许之旁边充当人型靠背的王执风，说：“我想代表众多网友问王……”她顿了下。 　　莫许之说：“王教授。” 　　“……问王教授一个问题，请问可以吗？” 　　“可以。” 　　记者笑着说：“大家都很关心你，想问王教授现在找到了对象没有。” 　　王执风低头和莫许之对上视线。 　　季柏文站在一边，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表情一变，手指不自觉动了动，心跳加快。 　　迎着众人视线，王执风笑了下，说：“承蒙关心，找到了，他很好很好。” 　　他长得偏冷，这样一笑起来像是冰川融化，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如沐春风的味道。 　　季柏文垂下眼睛。 　　“以后一定……”记者一顿，眼睛睁大，“找到了？” 　　记者觉得有些魔幻。 　　前一天网友还在说他没对象，结果今天就钻出来了一个。 　　看他那样子也不像是临时拉了个凑伙的。 　　“嗯，是我等了很久的人。”王执风说，“我觉得我很幸运。” 　　莫许之的病一天不好，他就一天天等下去，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就这样以朋友的身份陪在莫许之身边一辈子的准备。 　　结果惊喜就降临了。 　　他大概是最幸运的人了。 　　莫许之抬头瞅他，说：“骗人。” 　　明明是他先告的白，这还没两天，他居然说自己等了很久。 　　“那莫组长呢？” 　　记者的目光又从王执风转移到莫许之身上，问，“莫组长有对象了吗？” 　　莫许之点头。 　　“沃……” 　　后面的摄影师差点叫出来。 　　他这轻松一点头差点没把他们心脏给吓出来。 　　记者也就是顺口一问，他们没想到莫许之真谈了，还敢这样直接说出来。 　　这两人说谈就谈，之前没半点影子，今天就直接钻出来俩对象，心理素质差了还真顶不住。 　　记者调整表情，问：“那你觉得对方有什么优点吗？” 　　“优点……”莫许之再抬头瞅了眼王执风，中肯点头，“长得好看，会做饭，人很好，工作能力强。” 　　他又补上一句，“要是不三点半来查岗看我有没有熬夜就更好了。” 　　王执风笑了下。 　　记者一行人总觉得有些牙酸。 　　听他这话，这是都已经住一起了。 　　没想到他动作居然这么快。 　　记者虽然还想继续问，但是也知道分寸，站起来说了句“打扰了”刚准备走，结果眼睛一扫，突然看到莫许之桌面上的东西，顿住了。 　　莫许之的桌面上除了文件，桌角还摆了一个看上去很精致的小火箭，小火箭前面摆了一个单个的木试管架，试管架上还放了一支试管，试管内还有蓝色的溶液，里面有一小块絮状物，看上去还挺好看。 　　“你在看这个吗？” 　　莫许之顺着记者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试管架，以为她在看这个，就解释说，“这是氢氧化铜溶液，沉不下心来的时候就可以滴着玩，刚滴好的时候很好看，只要配比对了还有冰晶一样的感觉。” 　　他叹了口气，“现在不行了，化院那边变小气了，说我再要氢氧化铜就得收钱。” 　　王执风在一边努力忍住没笑。 　　记者说她看的是那个小火箭。 　　莫许之拿起小火箭，说：“这个是同事……” 　　“组长你还没去吃饭？” 　　一个研究员提着文件袋进办公室，第一眼就看到莫许之正拿着火箭模型。 　　第二眼看到的就是一边的记者。 　　记者还格外的熟悉。 　　记者也看到他了。 　　记者看了眼他，又看了眼莫许之。 　　她恍然大悟道： 　　“原来莫组长就是你说的莫组长啊。” 　　她说话像是打哑谜一样，但是看过之前报道的人都很快地反应了过来。 　　研究员笑容消失。 　　莫许之逐渐发现不对劲。 　　半屋子的人都沉默了下来，除了莫许之和研究员，其余的人都在憋笑。 　　之后记者和季柏文走了，莫许之开始翻几年前关于火箭发射基地的采访片段。 　　看到关键的那一段后，莫组长失去了表情，头上的小揪揪也往下滑了些。 　　“王执风。” 　　“嗯？” 　　“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在火星上定居？莫小宝能适应火星上的环境吗？” 　　午休结束，所有研究员都回来了。 　　他们发现一个短暂的午休过后，自家组长好像变得更憔悴了。 　　自动忽略其他视线，电话响起，莫许之把文件放在一边拿起电话，一看，发现是个陌生电话。 　　“喂你好，请问你是……” 　　“莫许之，我想和你见一面。” 　　莫许之把笔拿在手上转了一圈，之后淡淡说：“我要上班，没有其他事的话就挂了。” 　　“你下班后我在京大门口等你。” 　　莫许之挂了电话。 　　之后他顿了下，重新拿起手机把这个陌生号码也拉黑。 　　打电话来的是薛风。 　　他把薛风拉黑了，以为桥归桥路归路，没想到他换个号码还要打过来。 　　沈乐这业务能力比他想的好像差了很多，居然放着薛风到处跑。 　　熬到了下班，其他人收拾好东西陆陆续续冲出办公室，莫许之和王执风在后头慢慢走着。 　　今天下午从校门到科技院门口这段路在维修，要出校门的研究员都得走路走到另一个站点，然后再坐公交到校门。 　　王执风放下手机，说：“学校里堵了，司机把车停在了校门口。” 　　莫许之抹脸。 　　事情一下子撞一块了。 　　要事情可以，他不是很想和薛风交流。 　　校门口堵住了，坐学校的公交只能到离校门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之后需要自己步行。 　　莫许之站在绿化带边抬眼看了眼校门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校门的薛风。 　　倒不是因为其他，主要是他手里的花太显眼了。 　　略微皱了下眉头，莫许之转头来，对王执风说： 　　“王老师，冰咖啡的事情就拜托了。” 　　王执风没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莫许之叹气：“热的咖啡，什么味都行。” 　　王执风点头：“好。” 　　莫许之捏了把王执风食指，说：“那我在校门口等你。” 　　王执风笑了下，点头。 　　身边没了人，莫许之埋头往校门口走。 　　校门口有不少人都在看薛风。 　　这里是学校，来往的大多是学生，薛风长得好看，还穿着一身西装，手上也拿了一大捧花，看上去像是要原地对什么人告白，怎么看怎么显眼。 　　莫许之没想在其他人面前跟他对上，他看了一眼薛风，发现他注意到他后就走到一边的角落。 　　薛风跟了过来。 　　莫许之就这么看着他。 　　薛风像是昨晚没有睡好，眼睛里有很多红血丝，虽然不影响整体形象，但是莫许之还是再也没有看他的眼睛。 　　就这短短的距离，薛风发现自己的心脏像是要跳出胸腔一样，一次比一次地猛烈地跳动着。 　　他看着站在角落的神情淡漠的青年，想要笑，面部肌肉却不听他使唤。 　　这是他想了几年的人。 　　过了这么多年，他又可以看到他鲜活地站在他面前。 　　在新闻上再次看到笑得和之前一样温和的人的时候，他也说不出来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感受。 　　像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又像是失而复得的惊喜。 　　他想，他这次一定要好好珍惜。 　　他耐心等着，等着莫许之来找他。他准备好了礼物和鲜花。 　　这次礼物和花都是他自己去买的，莫许之知道后肯定会很高兴。 　　莫许之很爱他，一定会在回来后马上找他。 　　他等了一天又一天，看到网上的消息一次次更新，仍然没有等到哪怕是一个电话。 　　他想，或许是莫许之太忙了，等他忙完后就会来找他了。 　　他还是没有来。 　　莫许之不来，所以他就来找他了。 　　在一步之遥，薛风站定，说：“莫许之，好久不见。” 　　和薛风的激动不同，莫许之点头，声线冷淡：“嗯，有什么事吗？” 　　薛风突然就卡壳了。 　　他原本在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要说什么，要怎么做。他会把花递给莫许之，会跟他说自己的感情，然后邀请他一起吃饭，之后一起规划未来。 　　但是当他看到莫许之的眼神的时候，所有的计划都成了空。 　　没有突然相见的惊喜，没有感动，甚至没有一点笑容。 　　莫许之看向他的眼神不再像之前一样热烈。 　　或许是自己的错觉，薛风在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没有看到哪怕一丝的对自己的爱意。 　　不应该的。 　　……或许只是因为太久没有见面了。 　　尽管这样想着，所有的节奏还是通通被打断。 　　薛风忍不住向前一步，想要把花往莫许之怀里塞。 　　他看上去有些慌乱，不再像之前那样冷静自信。他甚至连组织语言的能力都一起丢了，张嘴却只能说几个简单的字：“莫许之，花，从澳洲空运过来的，你快收下。” 　　他手中的花确实很好看，火红色的，每朵花都开得热烈，像是在努力表现自己。 　　热烈的火红色映不亮淡漠得像是结了冰一样的眼睛。 　　莫许之仍然面无表情。 　　他再看了薛风几眼，薛风对他露出个笑来。 　　他表情终于变化了。 　　不是感动也不是高兴，他表情看上去很无奈，他看着被硬塞在自己怀里的玫瑰花，向后退了一步，没有接。 　　“薛风，”他说，“有事就说，花就不必了。” 　　“李助理说过你喜欢玫瑰花的，”莫许之这样说，薛风却更慌乱了起来，“你是不喜欢玫瑰花吗？要是不喜欢的话下次我再换一种。” 　　莫许之摇头。 　　他挺喜欢玫瑰花的，喜欢那种和国旗一样的热烈又深沉的红色。 　　但是前提得是看送花的人。 　　他虽然不知道薛风现在拿着花往他身上塞是什么意思，但这并不妨碍他拒绝。 　　“你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莫许之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说，“以后也别给我打电话了，这样大家都好。” 　　王执风去的咖啡店离这里不远，虽然现在这个点店里的客人应该挺多，但还是拖不了多少时间。 　　他不希望王执风也被扯进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里来。 　　“不要走，”薛风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伸手拉住莫许之的手腕，说，“莫许之，不要走。” 　　一个平时一直很自信的人第一次露出了近似于恳求的神色。 　　薛风从来没有求过人，这次说出这样的话已经算是极大的改变。 　　一个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大少爷很少吃过什么苦，他有天赋，也很有运气，接管企业后一直很顺利，他从来不必放下身段求任何人。 　　但是他有预感，要是自己今天继续保持着那虚无的自尊心，他或许真的和莫许之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莫许之甩了下手，想要挣脱薛风的略有些大力的禁锢，却发现甩不掉，叹了口气，“你有事就说。” 　　他的耐心快要告罄了。 　　“莫许之，再给我一次机会。” 　　衣物摩挲的声音响起，一阵微凉的风从耳边刮过，莫许之猝不及防陷入一个炽热的怀抱。 　　鼻尖闻到的是浓烈的玫瑰花的香味和清淡的男士香水的味道，莫许之眼睛稍微睁大了些。 　　薛风这不对劲。 　　“莫许之，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我一定好好对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约了很好的装修设计团队，我们可以一起规划我们的房子，之前送你的东西我也都一直留着，那些都是你的。我不忙了，你的病……我陪你一起治病，我给你找最好的医生，你可以和其他人一样高高兴兴生活下去。” 　　“莫许之，答应我，重新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薛风已经完全失去了方寸，只知道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全都抖出来，表达颠三倒四还不连贯。 　　他太害怕了。 　　他怕莫许之再像之前一样离开他。 　　只有把人留在身边，重新和他在一起，他才能稍微放心一些。 　　莫许之这下终于懂了他是什么意思了。 　　他说：“薛风，你先放开。” 　　薛风没放。 　　莫许之表情不变，声音却冷了几个度：“放开。” 　　薛风动作顿了下，这才放开了。 　　“薛风。” 　　莫许之的声音很淡，他看过来，浅色的瞳孔里没有丝毫表情。 　　薛风心里莫名一颤。 　　“虽然不知道是哪里让你误会了，但是很明确地告诉你，我们从来没有在一起过。” 　　“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 　　薛风攥紧了手里的花束，说：“但是之前你明明救了我，你要是不爱我……” 　　莫许之摇头：“换做是其他任何人我都会救。” 　　他们干这行的就是为了其他人，要是人没有了，他们做的事情也就没了意义。那时候要是换做其他人，他依然会救。 　　没有特意地加重语气，就是这样平静的语气成功地击溃了薛风。 　　莫许之的意思是，他并不是特殊的那一个。 　　薛风瞳孔逐渐涣散。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顷刻间崩塌了。 　　他所有的自信，所有的底气来源，所有的把握都是来源于“莫许之爱他”这个认知。 　　这个认知一旦崩塌，他现在，包括之前做的所有事情都变得荒诞了起来。 　　他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薛风愣愣说：“你要是不喜欢我……那我该怎么办？” 　　莫许之叹了口气，不自觉皱起的眉头又舒展开。 　　“薛风，我说过，你要学会自己一个人生活。” 　　说到底，他就是一个缺乏自理能力的大少爷罢了。 　　他对他的感情可能从来都不是喜欢或者爱，只是单纯的一种依赖情绪。 　　他只是不习惯没有人在他身边替他打理生活而已。 　　“你叫我怎么一个人生活……”薛风失了力气，花束从他臂弯滑下，摔落在地上。原本姣好的花朵被挤出，花瓣掉了一地。 　　莫许之已经渗透进了他生活的点点滴滴，想要一下子抽身离开怎么做得到？ 　　“莫许之，给我一次机会。” 　　薛风伸手握住莫许之的手腕，再也保持不住一贯的冷静自持，他说，“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都可以给你……” 　　矜骄了二十多年的男人此刻看上去异常的狼狈。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明天见！感谢在2021-08-1421:35:23~2021-08-1520:35: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拾克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雁栖雨、凌月、28066199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尧濯40瓶；41966177、亦糖20瓶；4755664315瓶；小白菜吆、rabbiiiit10瓶；究极甜食怪6瓶；临近静镜4瓶；红酒帽子架3瓶；枫糖、墨阎、想考第一的小苏、442826252瓶；我要磕cp磕到底、Me萂緈鍢de簽約、迟散、星光深处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0章 把荣誉都给你 　　莫许之依旧表情淡淡,低头想要甩掉薛风的手。 　　薛风没敢放。 　　放了就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他不想要就这样放手。 　　一片安静，校区外的热闹嘈杂仿佛和这一小块角落完全无关。 　　“放手。” 　　脚步声响起，另一道声音突兀地在两人之间响起。 　　之后一声响,薛风的手被迫离开了莫许之的手腕。 　　王执风一手提着装着咖啡的袋子，一手握住薛风的手臂。 　　他拿开薛风的手后还理了理衣袖,之后站在莫许之前面，挡住他的视线。 　　“你是谁？” 　　薛风不顾疼痛的手臂，低吼道,“你凭什么让我放手？” 　　“他是我男朋友。” 　　很意外的,王执风还没说话，莫许之却率先出了声。 　　他伸出手，紧扣住王执风五指。 　　“我是许之男朋友，王执风。” 　　王执风看向薛风,笑了下,说,“请问你是？” 　　他笑得温和,像是真的是一个谦谦君子一样。 　　要不是手臂上的疼痛感还在,薛风差点怀疑自己的眼睛。 　　表里不一的人。 　　这样的人凭什么当莫许之男朋友？怎么能够跟他在一起？ 　　薛风说：“莫许之,你不要骗我好不好？你是喜欢我的,他不是你男朋友……” 　　王执风看了一眼他。 　　那一眼没什么情绪,像是无声的嘲讽。 　　那是胜利者对失败者的居高临下的眼神。 　　莫许之完全没再注意薛风,开始勾王执风手里提着的咖啡。 　　“要是你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们先走了。” 　　王执风朝薛风颔首，之后拉着莫许之走出了这个角落。 　　薛风就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慢慢走远。 　　“今天晚上吃什么……” 　　清淡的声音被轻风带远。 　　玫瑰花的馥郁香气弥漫了整个角落。 　　薛风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 　　他是不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莫许之和王执风回了家。 　　莫小宝早早地就听见脚步声，他们进门后就围在两人脚边转着圈,想要抱抱。 　　莫许之刚想开灯，王执风却拉住了他的手。 　　“莫许之。” 　　“嗯？” 　　王执风低声问：“我可以亲你吗？” 　　莫许之直接迎了上去。 　　“王老师，你是我男朋友。” 　　他口齿不清地说,“以后可以不用问。” 　　双手十指相扣，王执风低头吻住了他。 　　这次不再局限于上次那样小学鸡式的亲，这次的啃咬厮磨热烈得莫许之有些招架不住。 　　他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后背抵上了门板。 　　他的双手被王执风扣着举过头顶按在大门上，手指不自觉握紧了王执风的手。 　　莫许之喘了口气。 　　……他理解的亲和王执风的亲好像有些不一样。 　　玄关的声响逐渐消停。 　　之后“啪”的一声，灯光亮起。 　　莫许之背还挺得笔直，白衬衫也被王执风理得整整齐齐，但是腿已经软得不成样子。 　　王执风带着他到沙发上坐下，之后围了围腰去厨房做饭。 　　莫许之瘫倒在沙发上，半天没缓过神来。莫小宝在他身上蹦来跳去他也没半点反应。 　　过了好半天，听着厨房传来的动静，莫许之拿出手机开始搜索。 　　【怎样提高肺活量】 　　【亲吻为什么会腿软】 　　【怎样提高体力】 　　一遍遍地浏览下来，莫许之闭上眼睛，开始制定之后的锻炼计划。 　　他要一雪前耻。 　　王执风把饭菜端上桌，看到莫许之还躺在沙发上睁着眼睛像是在思考人生，笑了下，说：“吃饭了。” 　　两人一起吃了晚饭，之后窝在莫许之的房间里一起看书。 　　王执风很绝，直接设了一个十点钟的闹钟，到点之后就把书收好。 　　莫许之被迫上.床。 　　王执风又念了十几分钟小故事，看到莫许之睡着了就准备离开。 　　莫许之拉住了他。 　　王执风等了半天，发现莫许之只拉住他，不说话，应该是已经睡熟了，也不敢挣脱，怕把他弄醒了，靠在床边休息了一晚。 　　之后几天，发现了自己有拉人的习惯后，为了王执风的睡眠，莫许之搬进了王执风的卧室。 　　说是搬，其实他也没花多少力气，大多时候是王执风在搬东西。 　　莫小宝再也不用纠结晚上住在谁房间，把自己的窝叼到了王执风的卧室，晚上也不睡窝，努力跳上了床，挤到两人中间躺下。 　　洗漱台上的洗漱用品油一套变成了一对，刚好能够摆下。 　　莫许之每天都跟着王执风一起起来，在他做饭的时候去由自己之前的卧室改成的健身房里锻炼。 　　但是锻炼好像没有什么效果，他每次刚跑没两步就开饭了。 　　过了一周，关于科技院的探访视频也成功剪好，在各大频道播出。 　　在频道上播出的视频经过了严格的剪辑，但是在各大视频软件上播出的视频则是完整版，各种玩梗和玩笑和专业词汇一样层出不穷。 　　这次官方比民间剪辑手还会整活，视频从头到尾各种爆点不断。 　　直接结果就是莫许之这几天出门又得戴口罩。 　　在三年前的事情又被翻出来后，莫许之遭遇雪崩的事情被证实，莫许之身边有警卫队，狗仔靠近不了，只能对骆文云围追堵截，但是骆文云一直待在剧组，压根没有他们机会。 　　再之后，有媒体采访他的恋爱状况。 　　彼时骆文云穿着白衬衫，手上还在摆弄着一捧蓝色的小花。 　　他说：“有爱的人了。” 　　“我会一直等下去。” 　　娱乐圈又一次地震。 　　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莫许之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心态逐渐积极向好。他开始主动配合治疗。 　　他不再是一个人，他身边有了王执风，有莫小宝，还有科技院的研究员。 　　他们没有放弃他，那他就不能放弃自己。 　　他在医生的建议下开始逐渐停抗抑郁药。 　　过程有些痛苦，但完全可以承受。 　　冬天很快就到了。 　　身边传来响动，莫许之知道是王执风起床了。他艰难地想要睁开眼睛，一点也舍不得温暖的被窝。 　　窗帘被拉开一条缝隙，他听到王执风的声音传来。 　　“莫许之，下雪了。” 　　莫许之一下子就支楞起来了。 　　王执风抓住机会给他套上室内外套，把他从被窝里挖了出来。 　　冬天的每个早上他都得跟莫许之斗智斗勇，现在动作已经熟练了，套衣服挖人一气呵成。 　　莫许之半眯着眼睛和王执风一起站在洗漱台边刷牙，侧着头眼睛不住往窗外看。 　　真的下雪了。 　　下的是小雪，纷纷扬扬地飞下来，看上去很好看。 　　王执风看他半天不动，把他头又转了回来，说：“先刷牙，等会儿看。” 　　莫许之嘴里还有泡沫，含糊不清地“哦”了声。 　　今天应该算是莫许之出门最积极的一天。 　　冬天的时候他不怎么喜欢出门，今天倒还第一个出了门，跑去楼底下看雪积了有多厚。 　　雪也没多厚，也就半个指甲盖的大小。 　　王执风给他把帽子戴上，说：“出门前看了天气预报，今天上午雪会下大些，别担心。” 　　莫许之点头。 　　和王执风说的一样，今天上午的雪逐渐转大，等到中午下班的时候，雪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 　　今天中午王执风罕见地没有跟他一起吃午饭，而是说自己有事要出去一趟，之后一个人出了校门。 　　下午的时间过得格外的慢，等到下班的时间一到，研究员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冲出办公室。 　　他们一起堆了一个火箭。 　　原本院里在之前就已经开始盘算着堆火箭，还很专业地按照火箭模型画了图纸，严格按照比例尺做的图。 　　结果一碰到雪后所有人都忘了图纸的存在，直接开始堆。 　　到最后，一个歪歪扭扭的火箭成型。 　　莫许之和研究员看了眼放在雪火箭边的小火箭，又看了眼扭来扭去的雪火箭，陷入了沉思。 　　研究员试图麻痹自己：“也、也行。” 　　“对……还成。” 　　丑到深处自然美，一众人在看了一会儿后诡异地觉得其实雪火箭长得也不赖，有人还拿出手机拍了照片。 　　科技院的研究员一起拍了张照。 　　王执风抽签抽中当摄影师，莫许之被推到了正中间。 　　所有人都对着镜头比了个耶，笑得灿烂。 　　拍完照后其他人没有立即离开，还在三三两两聊着天。 　　王执风消失了一会儿，再过来时，手上拿着一大一小两个红色的盒子。 　　在冬天的第一场大雪里，他把自己所有的勋章、奖章、奖牌，把自己所有的荣誉都交到了莫许之手上。 　　他最后拿出了戒指。 　　漫天细雪里，其他研究员在一边鼓掌起哄，莫许之却没有马上答应。 　　王执风半跪在地，身形僵硬。 　　“你这样让我很难办。” 　　莫许之叹了口气，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个同样是红色的小盒子。 　　今天中午不仅王执风出去了一趟，他也出去了一下。 　　没想到王执风也是干这事儿，早知道自己就先掏出来了。 　　其他人先是一愣，之后笑倒了一片，有些人直接一屁股里坐在雪地里笑，毫无形象。 　　王执风也愣住了。 　　从谷底突然飞到云端，他一下子还没有反应过来。 　　莫许之也蹲了下来。 　　在研究员的注视下，两人在雪地里给对方戴上了戒指。 　　作者有话要说：　　我把荣耀都给你。 　　之后可能还有番外，就是一些日常，比如求婚成功请研究员吃个饭啥的，把其他细枝末节的东西交代了。把之前的坑填一填，把沈乐交代了（几句话那种），顺带把之前压榨莫崽的黑心娱乐公司告了，掉个马结个婚，差不多就是番外主要内容了。 　　谢谢大家啦！这是时长长在绿丁丁上的第一篇文，从开文到现在其实已经过了很久很久，第一篇文能够有现在的成绩也挺开心的。很高兴能够通过莫崽和老王的故事和大家相遇，也感谢大家的支持（鞠躬） 　　下一篇文《离婚后我成了大佬黑月光》（并不是无缝衔接嗷） 　　一场车祸后，祁宋清只记得两件事。 　　自己有一个已死的前夫 　　自己是一本拯救文学里的反派黑月光。 　　他无恶不作，肆意玩弄几个未来大佬的心。然后阳光温暖的主角受出现，安慰几个大佬受伤的心灵，之后他狼狈离场。 　　祁宋清对此不置可否。 　　——直到他看到和他已死前男友相似的眉眼，嘴唇，伤疤。 　　所以他朝流落街头的青年伸出手，替天赋异禀的少年提供昂贵的材料费，让被雪藏的十八线演员重回舞台。 　　“你的眼睛很好看。” 　　“你多笑笑。” 　　. 　　后来，主角受主动露出带伤疤的手腕，笑得温和，问祁宋清：“我没有地方可以去，可以住你家吗？” 　　—— 　　宗景终于和祁宋清离婚了。 　　然后祁宋清就出车祸了，死在了离开的路上。 　　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人再也没有出现过，家里被打理得很好的盆栽也逐渐枯萎。 　　世界好像变了一个样。 　　—— 　　再见到祁宋清时，他的表情茫然而陌生，站在他旁边的男人把祁宋清护在身后，朝宗景伸出手，笑得温和谦雅，“你好，我是宋清男朋友。” 　　①除了钱和满点技能一无所有受x表面正派阳光·徐徐图之温柔攻 　　②渣攻不是正攻，追前夫火葬场还追不到 　　感谢在2021-08-1520:35:04~2021-08-1613:01: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凌月、拾克、瞳画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358701580瓶；唐唐40瓶；雁栖雨15瓶；携风、苏木10瓶；江停在线卖萌4瓶；不冬眠的小企鹅、我要磕cp磕到底、宅神石竹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1章 把他交给你 　　戒指戴在手上的瞬间,王执风低头啄了下莫许之的嘴唇。 　　之后还等不及他说什么，一个雪球就冲着他背上砸了过来。 　　“老王受死吧！” 　　有人起了头，一个个雪球跟着扔了过来。 　　王执风把莫许之护在怀里,都受住了。 　　莫许之歪头透过王执风肩膀看了眼他身后，老实说：“要是你离我远点或许我还会安全些。” 　　那些人就是指着王执风扔的雪球,要是他离远点还免了被误伤的风险。 　　王执风当即就要起身离开，莫许之又勾着他的脖子把他往下拉。 　　王执风猝不及防被一拉，重心不稳,手撑在莫许之身边雪地上。 　　莫许之团了把雪,之后撑着王执风肩膀站起来，把雪球扔了回去，说：“他们扔你你就扔回去。” 　　一场针对王执风的奇袭最后变成了大混战。 　　最后研究员玩累了，又开始喊着要王执风请客吃饭。 　　“你这把咱院招牌都给拐带走了,不请吃一顿饭都说不过去。” 　　“你要是请吃饭咱就同意这门亲事,一顿饭换一个对象,怎么也不吃亏吧！” 　　研究员在那里闹着,王执风点头同意了。 　　他先是给私房菜馆的老板打电话问今天能不能去他们那吃饭。 　　私房菜馆离学校近,因为地方偏僻难找,没多少来玩的游客知道,应该算是学校附近唯一一家可以不用提前预定就可以坐几桌的饭馆。 　　要是这里不行的话就得订市区里的饭店,就是有些难跑。 　　手机那边传来了清晰的搓麻将的声音,老板问他今天怎么要带这么多人来。 　　其他研究员正扒在电话边听，闻言就说：“他耍对象，今天还求婚成功了！” 　　老板那边顿了一瞬,之后电话里传来他洪亮得有些过分的声音： 　　“唉我朋友找到伴了，我得去买菜做饭，明天再打明天再打啊！” 　　他说完又对着手机这边说, 　　“那王老师先来，我让妮子先把门打开，你们坐一会儿，我马上去买菜。” 　　其他研究员比王执风还像求婚成功的那个，对着手机喊：“诶老板不急，慢慢来！” 　　莫许之站在一边把手揣兜里，就看着他们一群人在这里闹。 　　打完电话后，研究员勾肩搭背往院外走。 　　现在正好是吃晚饭的点，又碰上雪停，古镇这边人潮汹涌，王执风拉着莫许之在人群中穿过，后面的研究员看得心在滴血。 　　他们之前还说王执风只陪在莫许之身边，估计得当一辈子万年单身汉，结果他居然真把人追到手了。 　　而他们自己，除了一顿晚饭，其余的什么也没有。 　　说不定到时候办个婚宴还得倒贴份子钱。 　　这样想着，研究员心更痛了。 　　穿过人潮，走进巷道后耳朵边安静了很多。 　　之前综艺播出后也有很多人不远千里跑来这里想要打卡，结果老板老板娘看到人多，嫌累，关了几个月的店跑去打麻将，现在综艺温度降下来了，他们不打麻将的时候又会时不时开一下门，还是跟平时一样清闲。 　　敲了敲门，一众人就在饭馆门口等。 　　开门的是一个年轻姑娘，戴着眼镜，脸圆圆的，看上去还挺可爱，应该就是老板说的妮子。 　　一开门，看到这么多人站在门口，小姑娘先是愣了下，之后把两扇门都打开，说：“快请进吧，我爸妈马上就回来了。” 　　有些研究员没有来过这里，很好奇，率先进了饭馆，莫许之和王执风就在人群中一起进去。 　　私房菜馆其实就是老板的院子改的，这里原本是四合院，把两间屋子腾空，再装修一下院子就成了现在这样。 　　小姑娘动作很利索，给每桌都倒了茶水后又坐回自己原本在的位置。 　　她手边堆了一堆的书，电脑也开着，现在在草稿纸上不停演算，屏蔽掉了外界的所有声音。 　　她用了一张又一张草稿纸，重算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没有算出来。 　　“需要帮忙看看是哪里出了问题吗？” 　　有研究员看她一直做不出来，就说，“要是专业对口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 　　“可以吗？” 　　小姑娘眼睛亮了下，她把电脑转了一个面，对着研究员，说，“是道物理题，系里教授出的，我只有大概的思路，但是算出来怎么都不对。” 　　“物理那就没问题了。” 　　几个研究员把脑袋凑到一块，盯着电脑屏幕看。 　　这道题有些绕，用到的公式和定理也多，还很考验分析能力，对学生来说应该很有难度，做不出来也正常。 　　研究员借过草稿纸，一边算一边问：“小妹妹在哪里读书啊？”系里教授居然这么变态。 　　小姑娘有些羞涩地笑了下：“京大。” 　　研究员解题的手一顿，之后再认真看了几眼题。 　　这熟悉的味道。 　　研究员眼角一抽，之后转过头说：“王教授你先别搁那跟组长亲亲我我，自己出的题自己来讲。” 　　是他大意了，居然没有看出这是王执风出的题。 　　这么明显的风格他应该一早就认出来的。 　　毕竟除了他也没人会出这么鬼畜的题了。 　　小姑娘坐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什么叫“你出的题”？ 　　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听到声音，正在和莫许之聊天的王执风抬头，“我出的题？” 　　他站起来走过去，其他无所事事的研究员也跟着围了过去。 　　莫许之也站在一边凑热闹。 　　王执风弯下腰看着电脑屏幕，推了下眼镜。 　　“这得问你们莫组长了。”他说，“这是他出的题。” 　　“考试的题是我出的，平时练习的题他也出了一两道，这道题就是他出的。” 　　其他人睁大眼睛。 　　万恶之源居然是他！ 　　还在一边围观的莫许之身形一僵，他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说：“这不是无聊么。” 　　“主要责任还是在于你们物院，这都几年前的题了，居然还在用。” 　　小姑娘睁着一双死鱼眼说：“教授说这道题很经典，考察的知识点也全面，系里每届的人都会做一下。” 　　她现在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还处于懵逼状态，说话跟AI一样，听上去莫名有些好笑。 　　她认出来了，面前的人是王执风，在一边站着的人是莫许之。 　　爸妈说的是他们朋友带同事来吃饭。 　　所以这些人都是科技院的研究员。 　　被只存在于电视上和传说中的人围在中间，小姑娘只觉得自己有些头重脚轻。 　　莫许之问小姑娘：“可以给我看一下你草稿吗？” 　　小姑娘马上把草稿递给他。 　　小姑娘思路理得不错，一眼就能看到底。 　　莫许之扫了一遍，然后指出中间靠后的一个位置，说：“这里公式用错了，条件不符，要是不懂的话可以再看看第三句。公式得换一个，换个你觉得适合的，什么都行。” 　　“答案5.9616，你先算一遍，看对不对得上。” 　　他甚至没有动一下笔。 　　旁边的研究员关注点完全没有在这点上，他们还在回味着这种变态题居然是莫许之出的。 　　最后有研究员总结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是我们输了。” 　　正在认真重算的小姑娘抬起头，总觉得有些奇怪。 　　她低下头继续算。 　　“5.9616……” 　　答案算出来的瞬间，门口也传来动静，两个人提着几大袋菜正在努力挤进门。 　　是老板和老板娘回来了。 　　他们进门的瞬间，原本还在埋头做题的小姑娘马上就冲了过去，接过他们手上的口袋跟着他们一起进了厨房。 　　老板和老板娘也就来得及快速地打声招呼。 　　进到厨房后，小姑娘关上门，把菜放到灶台上，连忙小声问：“为什么莫学长……就是莫许之他们会来这里啊？” 　　“你说小莫和王老师？”老板从口袋里翻出菜开始快速处理，说，“王老师跟人求婚成功了，这带同事来庆祝呢。” 　　老板娘在旁边补了句：“他同事也挺活泼的，年轻人，中气足。”她还记得那些打电话的时候的精神劲。 　　“不是，等等，妈，你们说的小莫和王老师难不成是之前给我说的你们的朋友？” 　　老板娘点头：“是啊，之前好几次吃饭叫你来你不来，结果人家这一走就是三年多，还说想让你打个招呼呢。” 　　小姑娘痛苦万分。 　　她一直以为她爸妈说的“王老师”“小莫”大概就是差不多和他们同岁的中年人，怕没有共同话题，所以一直没有回来认真见过面。 　　要是知道“小莫”“王老师”是莫许之和王执风，她扛着轻轨都要回来。 　　居然就因为她的一念之差，错失了太多可以和他们见面的机会。 　　小姑娘一边择菜一边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之后择菜的动作一顿，后知后觉问：“王教授求婚了？？” 　　“是啊，就是不知道他把对象带过来了没有。”老板娘笑了下，说，“他那么好的人，对象肯定也很好。” 　　老板哼了声：“有我好？” 　　老板娘笑着说：“没你好没你好。” 　　小姑娘看不下去这对中年夫妻甜言蜜语，又出了厨房。 　　之前还围在桌边的研究员又换了块桌子围着。 　　他们主要是围在王执风身边，有人锤了下他的后背，说：“以后咱组长就交给你了……” 　　说着说着，他还有些哽咽。 　　这么大一个组长，居然还是给让人抱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是日常，就跟这种类似的日常↑ 　　再把之前的坑填一填，把沈乐交代了（几句话那种），顺带把之前压榨莫崽的黑心娱乐公司告了，掉个马结个婚，差不多就是番外主要内容了。（不知道算不算剧透，主要是怕包宝买了然后发现不是自己想要的内容Orz）感谢在2021-08-1613:01:44~2021-08-1621:30: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53587015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凌月2个；小曼、雁栖雨、41954077、柠檬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柒喵60瓶；枕三爷31瓶；陈喂鱼22瓶；一只阿水20瓶；没猫没酒开始种薄荷14瓶；出版了请叫我一下（买、覢婊ǹ、辞辞辞、33771037、木白10瓶；遇云、458078369瓶；宁芜羌、二次函数、筝苓8瓶；386784597瓶；每天等更的小可爱6瓶；雁栖雨、星星贩卖、娇娥、一二、&璇、洛轼5瓶；285819303瓶；墨阎、顾辞、枫糖2瓶；52879967、不冬眠的小企鹅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2章 上诉成功 　　小姑娘站在不远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好像听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像是为了推自己这个奇怪的想法，她悄悄挪了下，找到一个刚好可以看到莫许之和王执风手的位置。 　　他们两个的手都放在桌上,王执风的手是露出来的，骨节分明的无名指上戒指显眼。 　　莫许之的虽然把手臂放到了桌上,但是整个手已经缩回了衣袖，遮了个严严实实。 　　可恶，之前就应该看清楚的。 　　“组长,水。” 　　有研究员倒了一杯水递给莫许之。 　　小姑娘望眼欲穿。 　　莫许之终于舍得把手伸出来。 　　他伸出右手拿起茶杯抿了一口,之后又快速地缩了回去。 　　小姑娘心一梗。 　　正聊天的时候，有人的手机响了一下，他拿起来看了一眼。 　　“又是新闻推送。” 　　“嚯，”他惊叹一声,把标题完完整整念出来,“震惊,流量小生沈乐买过亿豪宅。” 　　旁边研究员凑过头来,“沈乐是谁？” 　　“不是很清楚,重点是他买了豪宅。” 　　有研究员砸吧砸吧嘴巴,问莫许之说：“当明星真这么挣钱？” 　　“看人。”莫许之说,“想挣也不是没有办法,就看愿不愿意。”有没有底线。 　　“别羡慕其他人,守好院里老本就够了，”他说，“上次新买的两台仪器一共一亿四千万,把仪器守好就是赚到了。” 　　研究员震惊：“那两个小不点？居然这么贵？组长你签字的时候手抖吗？” 　　莫许之笑了下。 　　话题由某明星买豪宅转变到谈论院里那两个小不点为什么这么贵，莫许之在一边听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他的手机放在左边的口袋里，猝不及防的，小姑娘被他手上银白色的戒指闪了一下。 　　冷白色的纤长手指上的钻戒显眼。 　　莫许之指纹解锁，之后点了几下，把手机递给王执风。 　　王执风接过看了一眼，之后挑眉：“这是？” 　　是法院传票，还是之前发的。 　　莫许之又把手揣进兜里，说：“跟之前的公司的一点事情还没有解决清楚，明天开庭，我请个假。” 　　王执风再把信息浏览了一遍，说：“需要我陪你吗？” 　　莫许之摇头：“一点小事，很快就好。” 　　王执风知道他有分寸，没有多说。他看莫许之把手揣在口袋里没有伸出来的意思，就把手机放进了自己口袋。 　　现在天冷，手机一拿出来就瞬间变冰，要是放回莫许之口袋肯定冰得他一哆嗦。 　　他们几桌人再聊了一会儿天，老板和老板娘已经开始上菜了。 　　上完菜后老板和老板娘也坐下来一起吃，小姑娘就坐在老板和老板娘中间，时不时就瞅一眼对面的闪亮亮的戒指。 　　老板娘不像小姑娘那样偷摸摸，她直接就问：“王老师什么时候结婚呐？对象带过来了没有哇？” 　　王执风说：“老板娘你也见过他。” 　　老板娘有些疑惑。 　　小姑娘提醒她看莫许之手。 　　老板娘一惊。 　　她瞬间笑开了：“是小莫吗？” 　　王执风最终还是忍不住笑了，点头。 　　那满满的幸福感扑面而来，很轻易就能感受到他的高兴。 　　老板娘说：“你们两个在一起好哇，知心知底。” 　　莫许之和王执风都笑了下。 　　有研究员最终还是忍不住垂下眼睛，旁边的人安慰性地拍了拍他。 　　隔着两张桌子，季柏文最终收回了视线。 　　他果然没机会了。 　　莫许之就是个骗子，说好的请他喝咖啡到现在也没请。 　　旁边人瞅了一眼他，“今天咋这么冷？人小文鼻子都冻红了。” 　　吃完饭后再聊了会儿天，研究员们终于离开了。 　　帮着把碗筷收拾好了，小姑娘回到房间拿出手机。 　　【京大吧】 　　【朋友们，答应我，一定要站老王，一定要站老王，一定要站老王，站其他人会变得悲伤】 　　【1L：一楼祭天。具体原因我也不好说，但我可以说，历届校庆上和莫佬合作的人都没有未来（确信），他们在台上看着很般配，但是下了台后就是老王的主场。大家磕顾学长x莫佬磕生磕死的时候莫佬在和老王吃饭，磕另外一个学长x莫佬的时候莫佬还是在和老王吃饭，磕看似很有未来的杜闵胜x莫佬的时候莫佬仍然在和老王吃饭，真正的幕后赢家其实是老王啊！ 　　ps：老王背了很久的锅，那道难到逆天流传几代的物理练习大题是莫佬出的:D】 　　【2L：什么！cp不cp的我不在意！我我我曰那道残害了我半头秀发的题居然是莫佬出的！救命！□□居然是头发杀手Orz】 　　【3L：很难不赞成楼主。自从上次记者参观过科技院我就改磕老王了。不知道大家还记得这个贴不［链接］，大家还在说老王没有女朋友为什么手上还经常戴个发圈，结果就看到他给莫学长扎头发:D，他没有女朋友但他有男朋友啊！ps：感谢莫佬为我头发离家出走做出的极大贡献】 　　【4L：难……难道就我一个人站莫佬x沈乐？虽然沈乐不咋地，但是他俩的cp意外的香】 　　【5L：朋友冷静，cp可以接地气，但不可以接地府啊喂！救命，某乐和莫佬完全不在一个量级上，就某乐那圈钱速度，迟早得出事】 　　【6L：虽然但是，杂食党无所畏惧】 　　莫许之和王执风回到家和莫小宝玩了会儿，之后王执风整理实验记录，莫许之看了会儿明天出庭会用到的资料，和律师聊了几句之后就到了睡觉的点。 　　第二天，法院开庭。 　　莫许之坐在原告席看着坐在被告席的老东家，表情淡淡。 　　他的证据很充分，律师也很优秀。中午暂时休息时，被告席上的人不再像之前一样不停瞪他，反而脸色铁青惶惶不安地坐着，有人出门不停打电话想要挣扎。 　　他们给各个媒体打电话发消息，想要像上次一样散布谣言占据舆论高地，但是没有收到任何一条回信。 　　打假行动已经撸掉了一批人，加上他们要抹黑的是刚得了国家表彰的人，没人会为了这点钱铤而走险。 　　有些媒体很警觉，从他们这样慌张的态度中看出了什么，反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想要套他们的话。 　　被告代表气得浑身发抖，恶狠狠地挂了电话，却又只能这样眼睁睁看着莫许之气定神闲地喝了口水，拿起手机悠闲和人发消息。 　　下午，法官正式宣判原告控告成立。以洗钱罪，组织卖.淫罪，诈骗罪对环星娱乐判处罚金三亿元，赔付原告莫许之一千五百万元，并对其直接负责的主管人员和其他直接责任人员，分处五年，十五年，二十五年不等有期徒刑，处罚金不等。 　　这一下子，不仅原来的大经纪人，还有环星娱乐的高层全都被拉下了水。 　　警方同时成立专项调查组，调查参与洗钱的其余个人和单位，若发现有任何情况，会提起公诉，对其依法追责。 　　果不其然，通过对环星娱乐投资的“大制作”电影的调查，警方发现其他公司也有洗钱嫌疑，并查出电影的主演人员对此知情并且参与了此次洗钱。 　　之后，由于参与人员社会影响力较大，中央法院把此次审判结果及调查结果通过文字和图片形式告诉大众。 　　除原本的环星娱乐外，还有另外两家公司参与洗钱，同时参演人员包括沈乐，白一凡，陆晶等也参与了此次洗钱，现已依法拘留，等待警方提起公诉。 　　之后中央网也发围脖称经营者要管好自己，艺人也要有“艺德”，爱惜羽毛，不要顶着光环去干那些肮脏的事。 　　网友也就随意刷一刷，随意看一眼，没想到居然看到这么个消息，当即瞳孔地震。 　　【我曰！之前还在说沈某迟早翻车，没想到居然这么快！】 　　【果然在干这些垃圾事儿，还几十亿大制作，您这大制作不知道跟五毛特效哪个好一些，从投资商到剧组到演员全都烂透了】 　　【有点东西，你们看看沈乐经纪人是谁？沈乐什么时候签的公司？】 　　【去查了，内部人员说之前那部骂得莫许之退圈的综艺是公司特意安排的，沈乐哪个时候也不是邻家弟弟，他早签了和莫许之同一个经纪人，他们就是想要莫许之给沈乐垫脚，沈乐对此肯定是知情的，毕竟他那么配合不是。还有关于综艺的神剪辑的事情，当时跟拍莫许之的摄影师发了围脖，大家可以去看一下，那才是事实［链接］】 　　【这才是真正的爽文本爽啊，没有律师函警告，没有口水战，直接来真的，庭上一击必杀。虽然比不上天天发律师函的某些哥哥姐姐，但也勉强看得过去（狗头）】 　　【挺心疼莫许之的，后面有公司追着吸血，前面还有网友狂骂，不知道他当时是怎么撑过来的。现在终于理解了，退圈对他来说应该才是最好的选择，离开这个脏乱的圈子，一定会变得更好】 　　网友通过评论区里的链接又跳转到综艺原摄影师的围脖。 　　摄影师发了一长串文字，其中还有十几秒钟的视频。 　　视频很晃，网友看着头晕，于是先去看了文字。 　　文字很长，主要是对综艺争议最多的莫许之摔沈乐奖品的解释。 　　他说那个镜头是经过多次剪辑拼凑的结果。 　　事实是那几天莫许之身体都不是很好，各种东西塞到他怀里的时候他想要拒绝，但是没有发得出声音就倒了下去，沈乐的玻璃球就跟着摔成了碎片。 　　于是就有了之后的镜头。 　　于是就引来了之后的骂声。 　　摄影师挣扎了几年，看着网上的各种不堪评论，一直在不断地问自己这样沉默是否是正确的。 　　他终于在今天下定了决心，把事实说出来。 　　看完文字知道前因后果后，网友再看视频，发现视频似乎不像之前那样晃人了。 　　所有的事情都有了解释。 　　视频的开始就是立晶把东西堆到莫许之怀里，他皱眉想要喊回立晶，但是一张嘴碰到的就是绒毛，鼻腔也被堵住。他瞳孔一涣散，整个人瞬间倒了下去。 　　玻璃破碎的声音刺痛耳膜。 　　之后镜头开始摇晃，传来应该是摄影师的声音，“莫许之！” 　　再然后就没有清晰的画面了，摄影机应该是别人放在了草地上，网友看得到的只有一片绿。 　　越是这样看不到网友就越是揪心。 　　【我曰这综艺剪辑有毒吧？人病了居然给剪成看不惯别人所以摔别人东西，就算是为了流量也不至于这样吧？】 　　【yue了，居然可以剪得这样恶臭，这样的综艺活该第二季就糊了，没了骆文云撑排面莫许之挑流量，这综艺啥也不是】 　　【想起前两期沈小公主发病了，骆文云赶着陪他把工作抛给莫许之让他上，我记得那个时候莫许之脸色也不大好，那时候沈小公主检查出来是什么来着？哦，没吃饭:)】 　　【想起来了，是有那么个片段，虽然当时不是很喜欢莫佬，但并不妨碍我觉得骆文云那啥，所以在之前周围的人磕骆文云x莫许之的的时候我坚定地站了杜哥】 　　【把这个发出来应该会被剧组罚吧，总之谢谢老师给一个真相，另，蹲一个沈乐这次到底会判几年】 　　这次没有人浑水摸鱼，舆论终于向着正常的方向发展。 　　因为摄影师的曝光，众多网友又重新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综艺，企图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有几处有剪切痕迹的地方被找出，网友找综艺官方要说法。 　　在用显微镜看综艺的时候，有人联系现实，发现了彩蛋。 　　【救命！看他们去古镇那边吃饭的片段，莫许之指的挖挖机大学的方向带入地图的话是清北大学】 　　【？？什么仇什么怨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说的王老师就是王执风吧，老王真的无处不在】 　　无处不在的老王正在和莫许之一起逛宠物用品店。 　　莫小宝臭美得要命，之前下楼溜圈的时候看到另一只狗勾身上穿着衣服，然后瞅了眼自己，当即要求自己也要一件。 　　他四爪朝天躺地上表示抗议，莫许之和王执风拿它没办法。 　　于是就到了这个地方，宠物用品店。 　　再次出来的时候，莫许之严肃地对王执风说：“你不能继续这样将就它了。” 　　王执风看着他手上提着的两大口袋衣服，眉头一挑。 　　作者有话要说：　　莫崽（提衣服ing）：不能继续这样将就它了。 　　好……好像这个也算是主线（呆滞.jpg） 　　花都撒了，总不能再撒回去，（痛苦面具QAQ 　　那就继续把这个当成番外看吧Orz 　　今天或许还有一更感谢在2021-08-1621:30:30~2021-08-1712:45: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歪歪5个；AugustRabbit3个；拾克、尧濯2个；舟瀾、汪叽又发小黄文了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宁有事儿吗30瓶；诺离不皮25瓶；人归暮雪时16瓶；君墨辰卿11瓶；好10瓶；@liu-_-#、33771037、弋禾、AugustRabbit5瓶；爱好学习的布叽4瓶；咸鱼、22740131、枫糖、希羯2瓶；我要磕cp磕到底、墨卿砚、宅神石竹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3章 可以反悔 　　两人带着莫小宝回了家。 　　莫小宝不仅臭美还娇气,走一半的时候就赖路上不动了，最后还是王执风把它抱回了家。 　　莫许之对莫小宝指指点点：“你也就仗着他将就你。” 　　王执风再看了眼莫许之手上提着的半路买的狗玩具。 　　莫小宝完全没察觉到他在斥责它，还努力扒拉着他裤腿想要往上爬。 　　莫许之把它抱了起来。 　　今天放假,王执风得了空想要做海鲜，莫许之完全不懂,帮不上什么忙，就抱着莫小宝回房间打游戏。 　　他之前加了沈放微信后联系过几次，沈放这个教练当得比较轻松,上五休二,有空了就可以一起玩游戏。 　　他好像一直都在线，莫许之发了消息后他瞬间就回复说可以。 　　为了方便交流,两人决定打微信电话。电话刚接通的瞬间对面就跳出鬼哭狼嚎的声音来。 　　听上去像是周文。 　　“叔！是叔吗！快带我上星星，求你了！” 　　小周看到沈放打开电脑后眼睛瞬间就亮了,他刚凑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沈放在打电话，马上放下脸皮开始嚎。 　　又到月底冲段的时候，他队友都是卷王，一个两个早在月中的时候就把段冲上去,把直播时长也糊弄完了,就他一个人在荒野游荡。 　　偏偏今天遇到的队友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比一个坑,他已经反向掉分了好几局，再掉下去他今天就走不出这大门了。 　　小周哀求：“沈哥，你别一个人占着叔啊，至少让叔带我玩两把再说好不好？” 　　最终小周靠着厚脸皮成功上了车。 　　他不仅段没升上去，直播时常也差了一大截，现在不少水友都在看他狼狈忙碌。 　　沈放面无表情往嘴里塞了颗糖。 　　他今天就不该留在基地里。 　　小周在直播，加上天生话多，一直在讲话,但也不惹人烦，莫许之和沈放时不时回他两句。 　　三个人操作都很不错，莫许之虽然抱着放松的心态在玩，不怎么动弹，也没什么胜负欲，但是和沈放小周配合下来，战绩都很不错。 　　这几把把把起飞，直播间有不少水友给小周刷礼物，莫许之和沈放没说话的时候听到的就只有他感谢各路老板的声音。 　　再开一把，依旧是梦幻开局。 　　升星稳了，小周也放松了下来，三人一边打一边闲聊，甚至聊到了今晚吃什么的话题。 　　怀里莫小宝不知不觉睡着了又睡醒了，踢了莫许之握鼠标的手一脚。 　　莫许之操纵的人物的脑袋以一种奇异的角度转了一圈。 　　“嚯！” 　　小周还被吓了一跳。 　　莫许之揉了把莫小宝的肚子，笑了下，说：“抱歉，家里狗崽醒了，在捣乱。” 　　莫名其妙的，直播间的水友又开始刷礼物。 　　小周寻思着刚才也没什么神操作，打开小窗看了一眼弹幕。 　　【叔这个笑被我承包了！】 　　【想看叔家的狗长啥样】 　　【重金求让叔多笑几声，这样我就可以对其他声音免疫了！】 　　【总感觉叔的声音在哪里听过（小黄豆皱眉.jpg）】 　　小周很实诚地转达了，说：“叔，他们说很喜欢你笑。” 　　莫许之正在教训怀里的狗崽，使劲薅它下巴，刚想听小周说了什么，结果刚一抬头重新摸上键盘小周的话就说完了。 　　刚举着枪扫完对面山坡上的人，莫许之双手暂时离开鼠标键盘重新找找感觉，听见有声音从客厅传来。 　　应该是王执风的手机铃声。他手机一直是默认铃，很好认。 　　之后有拖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响起，铃声响了几声后就停了。 　　莫许之没再关注，继续玩游戏。 　　之后没过多久，王执风过来了。 　　看到莫许之在玩游戏，他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抱起莫小宝，说，“我先带它去试狗粮。” 　　“好。”莫许之点头，之后看了眼王执风表情，问，“刚才是谁打来的，有什么好事吗？” 　　王执风看上去挺高兴的。 　　“李章打来的，”王执风说，“他说他看到个婚礼场地的广告，觉得那里不错，推荐给我们看。” 　　莫许之也笑了下。 　　那些人说是不让结婚，结果暗地里还在暗戳戳帮忙看场地。 　　“饭还没好，你先玩，之后饭好了叫你。”王执风补上一句，“注意眼睛。” 　　莫许之点头。 　　房间里有些安静。 　　过了半晌，小周问：“看结婚场地……是有什么人要结婚了吗？恭喜啊。” 　　“嗯，”莫许之敲了下键盘，说，“我要结婚了。” 　　他的嗓音很淡，清清浅浅的，这句话像是绕在舌尖上说出来的一样，听起来意外的温柔。 　　【？？？】 　　【？猝不及防】 　　【我的婶叔cp！！！救命！暴风哭泣！】 　　【恭……恭喜？】 　　【虽然叔的声音很好听，但这并不能阻止我哭泣，我才入坑啊救命！】 　　【我是看比赛的时候注意到叔这个人的，当时觉得这个男人有点意思，后来一路查到了这里，今天刚垂直入坑，结果到现在被告知这真是个坑（躺平.jpg）】 　　小周惊恐转头。 　　沈放嚼糖的动作顿了下来。 　　“砰——” 　　一声枪响，子弹成功打偏，擦着对面的人的掩体而过。 　　沈放没说话，小周打着哈哈蒙混过关：“那啥，哈哈，恭喜哈！” 　　莫许之笑着说：“谢谢。” 　　游戏胜利，三个人再开了一把。 　　小周扯开了话题，和莫许之开始聊其他的，沈放机械地点着鼠标和键盘。 　　莫许之要结婚了。 　　很久之前那个为了他的一句话彻夜查资料，跑去各大俱乐部认真咨询然仔细分析的人找到了他的归属。 　　他应该感到高兴的。 　　但是为什么，会这么伤心。 　　满心满眼都在叫嚣着不甘。 　　他等了这么久，等了这么久，不应该是这样。 　　薄荷的苦味在嘴里蔓延，沈放嘴唇动了又动，最后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一声： 　　“恭……喜。” 　　莫许之照例回了声“谢谢”。 　　沈放垂下眼睛。 　　没错，就该是这样。 　　他只是一个教练，莫许之走的路更宽敞，更高更远。他们中间隔了一条太大的鸿沟。 　　要是有其他人能够陪他一起走下去也挺好的。 　　只是……真的好羡慕那个人。 　　沈放机械地操作着键盘鼠标，小周控制的人物正好被击杀，他滑着椅子靠过来，小声说：“沈哥真男人。” 　　这种情况下还能说出“恭喜”，已经算是异常的厉害了。 　　这一把三个人都打得心不在焉，得了个第三，之后莫许之说自己要去吃饭了就下了游戏，顺带也挂断了微信电话。 　　莫许之吃到了王执风做的海鲜餐，之后两人回了卧室看了会儿书，差不多到点后窝到了床上一起看办婚礼的地点。 　　他们之前已经想过了，婚礼不会请很多人，也不会办得太隆重，就邀请科技院的研究员还有平时关系比较密切的其他院的研究员，加上平时比较照顾他们的私房菜馆老板夫妇这些人就够了。 　　现在时代在发展，办婚礼的样式也多了起来，莫许之看着婚礼图录上的新郎拿着火炬从天上落下并点燃婚礼圣火的有关创意，直接瞳孔地震。 　　居然还能这样。 　　有点怪，再看一遍。 　　王执风看着莫许之微微睁大的眼睛，眼底笑意渐浓。他轻轻捏着莫许之的手指，等着莫许之慢慢看。 　　他这些已经看了一遍，有了初步的想法，就看莫许之是怎么想的了。 　　莫许之看着看着，看到照片上的新人脸上的笑，动作停了下来。 　　“王执风。” 　　“嗯？” 　　莫许之问：“你真的想好了吗？” 　　他有些不确定了。 　　他们能够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的起因就是那个想起来都很魔幻的告白。那时候他喝醉了，王执风也是被迫答应。他不确定和自己在一起，王执风会不会真的感到和照片上的人一样幸福。 　　只要王执风现在想要否定这段关系，一切都还来得及。 　　“我不清楚我对你有没有他们说的那种喜欢，或许我还是把你看作朋友或者亲人，”他说，“我分不清这些到底是什么。我可能给不了你像其他人一样的纯粹的感情……要是想要打住的话，现在还来得及。” 　　“莫许之，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 　　王执风侧身轻吻上莫许之鼻尖，说，“我知道，我可以等。” 　　“我等到了和你在一起，一定可以等到你喜欢上我，给我一个机会，我们结婚好不好？” 　　他知道莫许之在想什么，也知道他现在还没有喜欢或者爱的概念，更多是对他的一种责任感，认为既然是他先告的白，就应该挑起这个责任，永远不要辜负他告白的人。 　　王执风知道自己很卑劣，也坦然接受了自己的卑劣。他抓住了这点，并且顺着这点成功地在莫许之身边站稳了脚跟。 　　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怎么可能放弃。 　　莫许之垂下眼，又开始慢慢翻动婚礼策划图录，把头靠在身边人肩头上说：“好。” 　　这样也好，他挺喜欢这样的生活的。要是一辈子都像现在这样，这一辈子似乎也挺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莫崽对老王的感情很复杂，但肯定不止他自己认为的友情和亲情，还有更复杂的他弄不懂的，但是以后肯定能慢慢懂的。 　　老王手把手教会爱:D 　　莫崽和老王和正常感情发展线好像是反着来的，先是老夫老妻模式，再是告白，最后开窍（思考） 　　ps：婶叔的部分就到这里啦，还是给莫崽留条裤衩子，叔的马甲就不掉了，免得造成二次伤害 　　番外写不太长啦，故事总有讲完的时候，就是这两天了，差不多就能把莫崽和老王的故事画上句点:D很感谢宝们能够喜欢他们的故事（鞠躬）感谢在2021-08-1712:45:31~2021-08-1721:42: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尧濯、雁栖雨、迟散、34624440、44240900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夜下灯客52瓶；山海不可平20瓶；4584557015瓶；白泥泥12瓶；去尼玛的验证码要尼玛、sleepy5瓶；掉进书里的孩子、风风2瓶；柠檬果果、迟散、墨卿砚、墨阎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4章 婚礼 　　婚礼时间定了,定在了其他研究员精挑细选的据说是黄道吉日的那天。 　　这天不太巧，正好是阿江作者大会举行的那天。 　　读者一直盼着盼着，盼到了参加作者大会的名单出来,结果从头看到尾，从尾看到头,仍然没有看到自家太太。 　　评论区一片泪眼汪汪。 　　莫许之仍然在往常起床的点和王执风一起起来，看了会儿窗外的风景，之后才慢慢洗漱。 　　今天对他们来说是个特殊的日子,科技院的人好像对此很有代入感,比他们还着急，在凌晨五六点就开始给他们打电话问准备好了没有,结果被无情地挂掉了。 　　吃过早饭后莫许之才找出西装开始慢慢套，之后坐在椅子上看着王执风给他打领带。 　　屋里暖气开着也不冷,王执风只穿着件衬衫，还没来得及打领带。 　　莫许之低头，看着红色的领带被修长五指缠绕着，快速成型。 　　王执风半跪下来,最后给他夹上领夹。 　　领夹是银白色的,线条流畅,看上去很好看。 　　莫许之一直盯着自己领带看，眼神很惊奇，像是在看什么新奇的东西一样。 　　这对他来说的确很新奇。 　　他前前后后加起来已经进入实验室差不多十年，电影节也参加了不少次，但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认真准备过。 　　纵横实验室和演艺圈的莫大总责压根就不会打领带。 　　王执风给莫许之打好领带后又开始整理自己的，他的动作很快，莫许之在一边看着，看到他三两下就收拾清楚说可以出门了。 　　他们把婚礼安排得很简单,简化了很多流程。 　　不需要太多浮饰，他们更注重仪式本身。 　　到了楼下后，司机已经在等着了。 　　司机心情很好，看到他们后就笑着说了句“恭喜”。 　　莫许之和王执风一起说了声谢谢。 　　婚礼场地离他们这边有些远，莫许之上车后看了会儿窗外的风景，之后低头打开了手机。 　　评论区还是一片泪眼汪汪。 　　【虽然太太说了今天有事去不了，但是还是不能阻止我哭倒在厕所呜呜呜】 　　【呜呜呜，今天我们都是小火车，呜呜呜呜呜呜呜】 　　【真的真的好像见太太一面，一直好期待能够在作者名单上看见太太呜呜呜】 　　【大会还没开始，万一太太就出现了呢（星星眼.jpg）】 　　莫许之放下手机，抹了把脸。 　　“王执风，”他说，“我想再让一些人参加婚礼。” 　　王执风抬手看了眼时间：“他们来得及赶到吗？需不需要派车去接一下？” 　　他没问那些人是谁，也没问为什么这么突然，顺理成章地开始考虑对方能不能赶上。 　　“不用，”莫许之说，“我想开个直播。” 　　这些读者陪他走了几年的时间，提供了很多快乐源泉，他也想要和她们分享自己的快乐。 　　他不想让她们一次次失望。 　　王执风听到直播就懂了，问：“是读者吗？” 　　莫许之点头：“嗯。” 　　王执风知道他是午之。 　　他之前在写新文稿的时候没有避着王执风，加上觉得反正已经在一起了，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就直接告诉他了。 　　王执风点头：“好。” 　　他笑了下，又说，“你的读者挺可爱的。” 　　于是莫许之拿着手机开始捣鼓起来。 　　围脖有自带的直播功能，但是有些复杂。 　　他第一次接触这个东西，弄了好一阵。 　　把观众范围缩小到仅限已经关注了他的用户后又把几个营销号和营销号的小号剔除，莫许之终于找到了开播键。 　　他没有提前说过今天开直播，但是由于阿江作者大会的事情，一直有不少粉丝守着围脖，看到他开播，手比脑子快，瞬间跑了进来。 　　粉丝进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雪白的衬衫和红色的领带。 　　【？？？太太开直播了？】 　　【妈耶！！！我居然蹲到了太太！！】 　　【这这这这……这难道就是午之之？！还没看脸就帅我一脸】 　　【镜头往上一点啊太太，我想看脸prprprpr】 　　莫许之看着弹幕，把手机往上举了些。 　　意、意外的实诚。 　　弹幕有一瞬间的滞凝。 　　“你们好，我是午之……嗯对，因为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所以去不了作者大会了。先给大家说声抱歉。” 　　“……嗯，不要哭了，作者大会去不了我们就悄悄见个面，现在离要去的地方还很远，我们可以多聊一会儿。” 　　带笑的眼睛里像是洒满了碎光。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我要说……太太妙蛙！！！难怪书里的科技知识那么硬核，原来是专门搞这一行的！】 　　【呜呜呜不哭了，看见太太瞬间就笑了，今天大概就是俺的高光时刻，喜欢的人和喜欢的太太居然是同一个人！】 　　【以后看小说就不用藏着了，我直接把午之之的书摆客厅桌上，爸妈问起来就说这是科研文学】 　　【午之之不用道歉的，md心要化了，午之之好温柔呜呜呜，我们悄悄见面也太可爱了呜呜呜】 　　【u1s1，我爸妈也在看午之之的书】 　　【午之之这是要去哪里啊？】 　　【太太现在准备去做什么哇？】 　　“目的地暂时保密，”莫许之说，“我去结个婚。” 　　【？？？这是能够这么轻易说出来的话吗？】 　　【这么快！！那那那那那那……那坐旁边的人……？？】 　　【难怪不参加作者大会，玩一把心跳，我赌骆文云，之前的综艺看得我心脏怦怦跳】 　　【我赌老王，输了倒立洗头】 　　【rwkk是谁！！】 　　【肯定不是骆文云，之前有工作人员爆出来这些都是假的，是莫佬之前的公司为了沈乐专门设计的，证据摆在那很好查的】 　　【高光时刻那么短暂，我喜欢的太太兼我喜欢的人结婚了，流泪猫猫头】 　　【rwkk是哪个人这么幸运呜呜呜】 　　“你们要看他吗？” 　　莫许之侧头看了眼王执风，王执风点头。 　　莫许之笑了下，说：“王老师，她们想看你，来打个招呼。” 　　他往王执风这边靠了些，把镜头往王执风这边移。 　　王执风面对镜头多了，也不显拘谨，他挥了下手，笑着说： 　　“你们好，我是王执风。” 　　他的领带同样是红色的。 　　【你好嗷嗷嗷！救命！我磕的cp成真了！麻麻我出息了！】 　　【最终赢家居然是老王！！多年朋友终成真！恭喜！！！】 　　【你好你好！呜呜呜你看这个男人他笑得好开心，这就是胜利者的笑容吗？】 　　【只要我磕的cp变得够快，我就一直站的是真正的cp（确信）老王近看好帅，救命！】 　　【老王你好！老王yyds！】 　　莫许之凑过头来看弹幕，当即觉得事情不简单。 　　“她们叫你老王……” 　　王执风和他对上视线。 　　莫许之嘴角一扬，“那我以后也这样喊好了。” 　　老王无奈地笑了下。 　　让王执风给读者打完招呼，莫许之缩回去继续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场地长什么样……我不是很清楚，太复杂了，交给老王去办了。” 　　“诶等等，别刷礼物，会卡！” 　　他最终还是喊迟了。 　　越来越多的读者进了直播间，之后不知道是哪个读者刷了一大把礼物，弹幕停止滚动，整个界面静止下来。 　　等到稍微好了一点后，莫许之开始找关闭打赏的按钮，但是一直没找到。 　　“打赏关不了，”王执风在旁边提醒了一句，“快到了。” 　　莫许之于是转头往窗外看了一眼。 　　的确快到了。 　　他们订的室外的场地，在一块草坪上。 　　他已经可以看到白色的垂着鲜花的拱门。 　　莫许之这才有了今天自己要结婚了的真实感。 　　把头转了回来，莫许之说：“马上就要到了，我们下次再见了。” 　　读者又开始哭了，满屏的“呜呜呜呜呜”，就跟火车站一样。 　　莫许之看向王执风，有些为难。 　　车停了下来。 　　司机伸过手，说：“我来吧。让她们看看也挺好，婚礼人多热闹些。” 　　莫许之于是把手机交给司机了。 　　隔着车窗已经可以看到等在路边的人群。 　　莫许之呼出一口气。 　　两人一起下了车。 　　一抬眼看到眼前的景象后，莫许之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撞到王执风身上。 　　这个阵仗不对劲。 　　十八门军绿色的礼炮分别列成两排，礼炮兵表情庄严肃穆。 　　为了显得和婚礼更贴切些，礼炮上面还用粉红色的带子绑了一团鲜花，但显然没什么效果。 　　两人下车的瞬间，礼炮齐响，声音震天。 　　王执风握紧了莫许之的手。 　　在隆隆礼炮声和掌声中，两人踩着红毯穿过走廊，越过人群。 　　莫许之能感受到王执风掌心出了汗。 　　红毯的尽头是一个老者。 　　他头发花白，脸上皱纹深刻，但背脊依旧挺得笔直。 　　看到两人走近，他打开手里的红色的丝绒盒。 　　盒子里装的是两枚正红色的奖章。 　　旁边有人立马上前捧过盒子。 　　老者拿过手里的奖章，慢慢给两人戴上。 　　原本别红花的位置被红色的奖章所取代，在阳光下熠熠发着光。 　　比起红花，他们更适合不朽的奖章。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更 　　争取今天完结掉_(:з」∠)_感谢在2021-08-1721:42:28~2021-08-1812:44: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安君意2个；舟瀾、53587015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漫漫漫酱50瓶；团一团5瓶；唐昔3瓶；白呦染、枫糖、470817592瓶；墨卿砚、我要磕cp磕到底、墨阎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5章 载入课本【全文完】 　　之后他们互换戒指,亲吻。 　　站在两边的人都在鼓掌，尤其是科技院的人，一直在那使劲起哄,发出了虽然单身但是看别人结婚很快乐的声音。 　　司机大叔还在尽职尽责当一个手机支架，顺带还带解说的那种。 　　读者的口水从眼睛里流了出来。 　　【呜呜呜呜呜亲了亲了！麻麻他们好配！我之前为什么要站其他人！】 　　【呜呜呜他们看上去好幸福！午之之好帅好帅斯哈斯哈】 　　【刚才大叔转镜头的时候好像看到杜闵胜了】 　　【没错就就是他,我也看到了，他还在笑呜呜呜，哥你别笑了,笑起来看着比哭还难过】 　　【刚才戴奖章的老爷爷是陈老啊！泰斗级人物！放礼炮的兵哥哥也好帅,这就是大佬的婚礼吗？】 　　【救命呜呜，之前因为《野风》垂直入坑,真心实意磕过莫佬x杜哥的我也很心痛，但是老王和莫佬的确很配QAQ】 　　【礼炮响的时候我耳朵差点聋了,气势真的好足】 　　亲也亲完了，话也讲完了，之后就是开饭的时候了。 　　司机很负责地拿着手机跟在他们身后。 　　到了敬酒的环节，王执风先和莫许之在其他人看不到的地方把莫许之要喝的酒换成同种颜色的葡萄汁,之后一桌桌喝过去。 　　现场气氛一直很好,菜也香。 　　等到吃完饭的时候有的人已经喝多了,趴在桌上哭得稀里哗啦的说要找王执风对峙。 　　喜欢的人被他抱走了，他还得出份子钱，双重暴击。 　　其他人一边安慰一边笑。 　　这些人现在哭得惨兮兮的，之前筹备婚礼的时候还不是一个比一个积极。 　　手机最后回到了终于忙完的莫许之手上。 　　他坐在白色的房间里，身边还放了一大捧花，长长地舒了口气。 　　“终于可以休息了。” 　　【老王呢？】 　　【呵男人，我们已经看到你用葡萄汁装葡萄酒的犯罪过程了】 　　莫许之瘫在椅子上仰起头喘了口气，伸手想要松一下领带,之后又顿住，垂下眼睛看了眼弹幕，说：“老王他还在外边，有人要跟他拼酒量……嗯？你们居然看到了？行行好装作没看见吧。” 　　【午之之为什么不松领带啊（乖宝宝.jpg）】 　　【话不多说prprprpr】 　　莫许之解释说：“我不会打领带，王老师肯定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松了就没人帮我了。” 　　【我会打领带！请问哪里可以领老婆？】 　　【get到了老王的点了，果然配一脸呜呜呜】 　　莫许之坐了会儿，觉得差不多了后又站起来，说：“算了不偷懒了，带你们出去跟他们打声招呼吧。” 　　打完招呼的时候已经差不多该散场转移地点去其他地方玩了，粉丝看了一圈大佬下来，还和陈老打了招呼，已经安详闭上眼睛，莫许之说要关了直播后也没有像之前那样满屏跑火车。 　　只是在最后几秒钟突然礼物刷爆，卡得根本退不出去。手机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反应了过来。 　　莫许之大致看了眼金额，发现就一瞬间就有了小几万，凑个整以“阿江读者”的名义打了十万发给之前一直有在合作的慈善基金会。 　　收起手机，莫许之也跑去围观王执风喝酒。 　　直播结束后不到一个小时，＃莫许之结婚＃的话题被戳.爆，原本就关注了阿江作者午之的读者更是成为了最终赢家。 　　莫许之设置了观众限制，除一开始就关注了他的人之外的所有网友就算知道有这么个直播也看不了，只能看着午之读者兴奋得嗷嗷叫。 　　她们亲眼见证了莫许之的婚礼，看到了莫许之和王执风定下终生，还和一众大佬打了招呼，甚至还跟陈老聊了两句，妥妥的人生赢家。 　　知道午之就是莫许之后，虽然直播已经结束，网友们还是瞬间涌进这个围脖账号。 　　像是探索一座未知的大陆一样，他们从下往上翻，看到了一条条带着各种风景的照片的围脖。 　　莫许之有时候也会写一下心情，很简单，就一两句话。 　　再往上翻的时候，他们就受到了万箭穿心。 　　莫许之从基地回来后第一时间就给读者报了平安，之后时不时也会发两条围脖，和另一个万年不登的号不一样，他会认真地回前排读者的话，每条都回，后排的评论虽然不会回，但也会认真看。 　　这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呜呜呜呜呜呜呜，孽力回馈的时候到了，之前就不该在还没有实锤的时候乱骂人的呜呜呜，现在即使道歉也没人理QAQ】 　　【落差出来了呜呜呜，看之前的采访，我以为莫佬对网络上的评论看得很淡，原来只是对除读者以外的人的评论看得很淡Orz】 　　【芜湖！今天真的超快乐！！幸好一早就关注了午之之！他跟老王真的好配！】 　　【跟楼上握爪！他们换戒指的时候真的好甜好甜，老王笑得真的好幸福！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呜呜呜】 　　【别说了别说了呜呜呜，好心痛，今天朋友把直播链接发给我，我一脸兴奋点进去……笑死，根本点不进去呜呜呜呜】 　　【友友们，莫佬捐钱了，捐了十万，我们有打赏到十万吗？就是这个@护苗慈善基金】 　　最后一条评论冒出来后，网友马上顺着链接摸到了另一个围脖。 　　护苗慈善基金的粉丝很少，每条围脖的点赞数没有超过三位数，它最新一条围脖显示发布于一小时前，说谢谢“阿江读者”的捐款十万元整，该捐款购买的物资后续会持续发出，保证过程全透明。 　　【！午之之这是刚下播就捐了？】 　　【我们肯定没有打赏到十万，那时候也就开头几个人能打赏，后来的人全都被卡出来了，没有来得及打赏，顶天了四五万，还得跟平台分，要取出来还得再扣个税，差不多啥都没了】 　　【我爱太太啊！！！】 　　【但是莫佬已经退出娱乐圈了，现在赚钱没有之前好赚了吧，呜呜呜原本是想打赏让他过得好点的，没想到倒还让他出钱了呜呜呜】 　　【这么有钱只捐十万？】 　　【宁刚逃出院？别玩手机了快点逃，不然又得回病院了】 　　【上上楼的，顺着这个围脖往下翻，有惊喜】 　　【……我曰我看到了，莫佬居然零零总总加起来捐了几千万，他这几年在娱乐圈里赚到了这么多钱没有？】 　　【提前前排提醒：护苗基金是正规的，只是因为把钱都拿去买物资没有做宣传，加上从来不拍受助人的照片宣传，所以页面看起来比较惨淡。我们这边山里有孩子靠着这个基金会走出了大山上了大学，这点可以打包票，没有必要骗人】 　　【开始担心莫佬的生活质量了QAQ他和老王都是搞科研的，工资肯定没有像之前拍戏的时候那样高】 　　【不，莫佬版权百万，还有各种奖金，老王也不差钱（是很有钱的意思），肯定能过得好好的，安啦】 　　网上的风波影响不到婚礼。 　　和参加婚礼的人闹了一通，天色早就暗了下来，王执风拒绝了科技院里的人去KTV的邀请，和莫许之一起开车回家。 　　司机跑去唱歌去了，回来的时候是王执风开的车。 　　回到家关上门的瞬间，炽热的吻就迎了上来。 　　莫许之被王执风带着跌跌撞撞到了卧室。 　　王执风顺手带上了门，莫小宝只能急得在外面嘤嘤叫。 　　身体陷入柔软的床铺间的瞬间，莫许之的大脑直接当机。 　　今天他和王执风结婚了。 　　所以。 　　他睁开眼睛，对上的就是王执风看上去比平时还要黑沉的眼睛。 　　羞.耻感涌上心头，浅色的瞳孔微微颤动着，莫许之侧过头，抬手遮住眼睛。 　　“眼……眼睛，把我眼睛遮上。” 　　“好。” 　　王执风扯下领带，轻柔地绕过细软黑发，缠住了莫许之的眼睛。 　　正红的领带覆在冷白色的皮肤上，极富冲击力。 　　视线一片黑暗后，所有的感官都被无限放大。 　　“……” 　　之后隔三差五，莫小宝就会被赶出房间几次。 　　习惯以后它已经学会了自己提前叼着狗窝提前转移。 　　再之后，CI工程空中部分布置完成，正式开始服役。 　　十几年后，中小学生教材革新，为祖国做出卓越贡献的科学家莫许之和物理学家王执风等人首次出现在教材上，在祖国腾飞史上留下重重一笔。 　　只要国家还在发展，他们的故事就永远不会结束。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老王中午喝的酒，大晚上回的家，没有酒驾（x） 　　护苗基金会在第一章 出现过，算是首尾呼应吧_(:з」∠)_ 　　打下全文完的时候手都是抖的，有太多想说的话了，真正敲作者有话说的时候又什么都想不出来。 　　谢谢大家啦！ 　　挥挥手！感谢在2021-08-1812:44:31~2021-08-1820:06: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舟瀾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尧濯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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