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被迫成为残暴王爷的掌中欢》作者:涤心   简介:   【双男主】权柄通天、眼高于顶的摄政王厉景杭忽然病重不起,临死前,他希望可以完成与朝内唯一可以与他抗衡的陆家的联姻。   陆楚箫本来就是威国最顽劣不堪的纨绔子弟,上辈子是喝酒喝死的,死的时候也不荣光,衣冠不整,喝酒喝得一脑袋栽下了楼,并且正好栽在了当朝最尊贵的摄政王厉景杭的棺木之上!好了,这一栽,他重生了!   然后—   他被告知,重生后第一件事,竟然是被全家人坑给了让人闻风丧胆厉景杭!   …需要我这么报恩吗? 第1章 苏醒重生   “喜!厉王爷府管家代当朝摄政王、誉王厉景杭特来纳征!”   “请陆府接婚书、聘礼!”   ......   “嘶~~”陆楚箫醒来的第一刻,耳边就萦绕着这两句话,而且久久不散。他皱了皱眉,随着慢慢得到感知的四肢复苏,他抬起手按了按疼得头晕眼花的额头,忍不住又哼唧了一声。   而就在这一声哼唧之后,马上有一个年轻脆亮的声音响起:“少爷!少爷!”   陆楚箫皱了皱眉,勉力睁开了眼,结果就看见自己那个原本已经被自己打发回老家的小厮蒋奕正眉眼灼灼盯着自己。   蒋奕看见陆楚箫终于醒了,喜极而泣,急忙伸手捏住他的肩膀摇晃:“少爷啊!你可醒了!你再不醒,我都要急死了!”   陆楚箫脑中记忆回流,一点一点的记起一些事:他本是当朝太师陆鼎河之子,但是因为年幼丧母,一直被嫡母不容,因而一直养在别院,从小也无很好的家教管束,从而成为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吃喝嫖赌无所不为,久而久之,成了整个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废物’!   可是就是这个废物,也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那就是,在当朝只手通天的摄政王厉楚杭发丧之际,他竟然一脑袋从酒楼里栽了下来,脑袋栽到棺木之上,直接给磕死了!   死之前,他在周围围观群众口中听见了‘殉情’两个字。   当时他还在想,这些个人,话本看多了吧?自己只不过是不小心栽下了而已!哼!浑说什么!   可是.....他环顾了一下此刻所呆屋子的摆设,这里不是自己每次到陆府来所住的‘客房’吗?为何?难不成,自己被救活了?   不能啊!   他摸了摸胸口,呼吸通畅,并无不适,只是额头痛而已!   他抬起头,看见比自己印象中还年轻个几岁的蒋奕凑过来神经兮兮地说:“少爷,不好了!老爷说,定下来了,就让您代替五小姐嫁给厉阎罗!这、这可怎办???”   蒋奕这边急得要命,就在刚刚, 纳征都过了!而且他也偷偷看过婚书了,竟然在婚书上他看见了厉景杭名字的旁边正是自己小少爷陆楚箫的名字!   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了他不知道,现在关键问题是,他的主子可是名副其实的男子!如何能与另一个男子婚配??更何况,对方还是威朝权柄通、天声名威赫、阴狠毒辣的摄政王厉景杭!   见自家少爷尚在懵懂,而且还兀自拿着镜子自己瞧自己,他急得差点没吐出一口老血出来!   而这边,还处于介于懵懂和非懵懂之间的陆小少爷正看着镜子里这个面冠如玉,眉眼如生桃花,双唇如染胭脂,白净如天边翔云,质如灼灼之璞玉的人儿,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他,又回到了年轻时候?十八九岁?貌似,还可以再小一点!   怎么、会这样?   他瞪了瞪他那如杏核般的眸子,琉璃一转,看向蒋奕问:“此刻,乃是何年?”   蒋奕定了定,也没多想,脱口而出:“武帝三年。”   !!!   他死的时候,可是武帝十年!也就是说,他竟然重生在七年前了???   怎会有如此稀奇之事发生! 第2章 纨绔替嫁   一炷香之后,一身白衣袭人,周身清爽如风的翩翩小公子一边从‘杞菊堂’走出,一边问身边头戴帻巾,一身小厮打扮的蒋奕:“我为何额头上有伤?”   蒋奕一边走一边跺脚:“还不是府内二公子和三公子他们,看见你回来,提前准备好了大桶的泔水置于梁上,见您进门,便拉开索绳,连桶带水,全都砸在了您的身上!”   陆楚箫按了按依旧吃痛的额头,叹了口气:“不说都忘了,此刻还有他们在呢!算了,先去看看婚书是怎么回事吧!”   此刻,陆府箫鼎堂正堂之内,陆老太师正坐在正堂迎门正座上,手里端着那张硕大的大红婚书,在剧烈的抖。   “这、这、这......”他双目瞪圆,面色惨白,唯一还算正常的就是他的嘴,可是一开口,众人发现,他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他的身侧,陆家嫡母陆白氏此刻正端坐在陆老太师身侧,面色略有些紧张。而她的下手边,还有一高一矮两个锦衣男子,二人此刻正摇扇窃笑,不说也是一身纨绔之气毕现!   而他们的对面,还有一个跟他们面目相似、年纪略长的男子此刻正端坐着,面目严肃,看起来并不比陆老太师好多少。   “到底是怎么回事?”陆老太师用只有自己和陆白氏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她,语带责怪。   陆白氏自己一手安排的婚事,自然是心里一清二楚,可她却偏偏做出一脸无辜又为难的样子出来说:“老爷....妍儿不愿意,是楚箫这孩子心疼姐姐,所以才....哎!这事儿说出来真是有辱我们太师府的颜面啊.....”   老太师一听,心中顿时了然几分,虽然心中对自己的这个夫人略有愤懑却并未发作,只是咬牙看了自己的大儿子陆楚尧一眼。   陆楚尧正欲说话,就看见一袭白衣、身姿袅袅的陆楚箫从前门大步迈入!   “爹!大娘!”陆楚箫亦如昔日的嬉笑模样,大步走进正堂,看着自己依旧年貌未衰的父亲笑道,“箫儿给二老请安了!”   陆鼎河此刻面有愧意,一颗慈父之心蠢蠢欲动,自然脸色也相较往日慈善许多,朝他点了点头。而陆白氏则挤了挤脸,最终那丝呼之欲出的笑意晃了晃,还是没出得来。   不过,她笑虽然未笑,可是却很警觉,看见陆楚箫这么快就醒了,急忙给老二老三使眼色,于是二人齐齐站起来,架着陆楚箫就又出去了!   正堂侧门的小院子里,老二陆楚山对陆楚箫说:“我可跟你说,替嫁这事儿,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陆楚箫正欲回话,便听见老三陆楚河接着说:“众所周知,五妹是京城数一数二的才女,这样的人如果嫁给只剩下一口气的厉景杭岂不是白白糟践了??”   “所以,你们就偷偷在问名的时候把我的名字和生辰八字给了厉府的人?”陆楚箫又按了按太阳穴问。   以男替女说起来确实荒唐,饶是陆楚河这样的纨绔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这才硬着头皮说:“没错!谁让你长得最像个女的!”   陆楚山附和:“没错!你打扮起来,跟女人没什么区别!”   而这时,早就等在一边的蒋奕忍不住在旁替自己的主子辩驳了一句:“那也荒唐!男子与女子到底是不同!如若厉王爷要洞房又当如何??”   这话一出,一旁的陆楚河马上说:“厉阎王就剩下一口气了还洞什么房?再说了,如果他真的有心要干点什么,你、你就让他干嘛!自、自古男子与男子,也、也不是不可能......”   “咳咳咳!!!......”陆楚箫差点没呛死。 第3章 一丘之貉   正说着,一旁侧门中又走出一男一女两个锦衣玉裳之人,其中一个,便是刚刚大堂上面色严肃的年轻男子,他们的大哥陆楚尧,而另一个,则是陆楚箫此番要替嫁的‘苦主’,五妹陆楚妍。   所以,陆楚箫乃是这兄弟六人中的老小,也是唯一一个不是嫡母所出的孩子。   “六弟!”首先说话的就是陆楚妍,只见她话未出口泪眼已婆娑,抿唇掩面,泫然欲泣道,“六弟,姐姐、对不起你!只是这件事、姐姐实在也是无奈,母亲看我可怜,便做此荒唐之举,还望六弟.....勿要怪责!”   她的话刚落音,就听见老大陆楚尧也马上说:“不错,楚箫,嫡母大于天,此番母亲的安排虽然荒唐,却是爱女心切,你切勿要埋怨母亲才好!”   ......   这话说的,敢情他不但不能说不,连一点怨言也不能有呗?   陆楚箫抿唇低头,脸上浮起一丝不耐,略略停顿片刻,忽然抬起头说:“好!嫁就嫁!不就是嫁给当朝摄政王吗?我嫁!”   这话一出,一旁的蒋奕急忙喊叫:“小少爷!你疯了??”   陆楚箫侧过头,又恢复了往日的戏谑、眉眼吊梢道:“不是说他反正就要死了?我嫁过去了,说不定,他又活了呢?”   说这话的时候,他看了一眼陆楚妍,果然,她的眼中略有迟疑,似乎真的在计较如果厉景杭真的活了会怎样,可是 马上就听见陆楚河说:“不可能!听说他得了怪疾,已经一月未曾上朝,这几日更是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不动弹,中间只跟管家交流,据说已经下不来床了,怎么可能结个婚就好了?想什么呢?”   陆楚箫冷然一笑,将手中的扇子一抖,上面斗大的“一丘之貉”四个字格外的刺眼。   他姗然一笑,继而转过身,往大门外走去!   此刻厉府的管家正巧走到大门口处,看见男子打扮的陆楚箫微微一顿,继而做礼,不发一言,就待上车。   而后面的陆楚箫则略略思忖片刻,忽然说:“厉管家!在下正巧要去大街上逛逛,不知厉府的马车,可否方便载我一程啊?”   厉管家的眼定格在陆楚箫清冽如菊的面庞之上,略略迟疑了片刻,方才点头道:“自是方便!请!”   厉府家教森严,上了马车,厉管家就眼观鼻鼻观心,那模样比和尚道士还要规矩。可是反观陆楚箫就不一样了,他的屁股就从来没有规规矩矩坐正过,一会儿掀开帘子看看外面,一会儿又摸摸车里的摆设物件,总之,无一刻不是动的。   到了街市之上,厉管家让车停了下来,然后对陆楚箫说:“陆小少爷,街市到了,您.....?”   这次轮到陆楚箫眼观鼻鼻观心了,厉管家见他不动,只得让马车继续前行,直到到了厉府门口才落停。   而这时,管家也不得不要再次提醒陆楚箫了:“陆小少爷,我们已经到家了,那么您?”   一直在装睡的陆楚箫终于动了动,先是略略睁了睁眼,继而水袖一拂道:“既然来都来了,那我就去看看病重的摄政王殿下吧!”   说着,就下了车,大步往朱红玉漆的摄政王府内走去!   这里不是别处啊,而是大威朝权柄通天、曾经以一己之力平定八子之乱、镇定四方的厉景杭的摄政王府啊!平日里大家连走到附近都要绕路走的地方,这个陆家小少爷竟然明晃晃地踏步而入?   厉管家先是一愣,继而急忙在后面跟着进去了! 第4章 初见景杭   摄政王府内竹林环绕、小径回肠、廊腰缦回、檐牙高啄,高大气派。   这里,他在前世曾经来过,他还记得当时是在武帝八年,当时他随父亲一起来参加厉景杭的谢朝宴。他还记得,当时这里是人山人海,大家都给足了这个当朝权柄最大的摄政王面子!   即便是他要谢朝,从此远离朝堂不再涉政,大家依旧对他是毕恭毕敬,仿若对待一代帝王!   可是谁能想到,两年之后,厉景杭忽然暴毙!他还记得当时的自己被父亲关在别院整整一月,厉景杭忽然暴毙后,父亲才将他放出来,然后他就偷偷来了这里,最后看了一眼厉景杭的尸首,确定他真的死了以后,他就又恢复了之前的花天酒地、日月颠覆的日子,直到那一日,厉景杭的送殡仪仗经过,他喝多了,一脑袋从酒楼栽下来,栽在了厉景杭的棺木之上......   前尘旧事罢了,即便是多想也无益。   面前就是厉景杭的寝屋,归正居。   这名字还挺特别,前世他来厉景杭的寝屋是在他死后,并没记得这个匾牌,不过也有可能是他自己忘记了也不一定。   不过此刻他最重要的就是过来看看他病得怎么样,因而也顾不得其他,看见四下无人,便迈步而入!   后面小跑跟着的厉管家好不容易气喘吁吁跟上来了,结果却看见陆家小少爷径直走进了他们王爷的寝屋!   也不顾自己老胳膊老腿的,他当场就捶胸跺足道:“完了!完了!王爷最不喜人进入他的寝屋了!这个陆小少爷也太胆大了些!哎!”   说完,他一屁股坐在了凉亭的凳子上,这一坐,就不打算起来了。   再说已经进入归正居的陆楚箫,一进入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这一闻,他又想起了,前世自己唯一一次进入这里时,这里已经成为灵堂因而浓烟雾缭的样子。于是,他脚下的脚步就不自觉快了三分,丝毫没注意到门后还站着一个人!   于是,就在他往前走了几步后,忽然,一只手捏住他的削肩!   陆楚箫吃了一惊,下意识就要回头,结果下一秒,一把短匕首横在了他的脖颈之上!   “啊!”陆楚箫原本手中握着一把折扇,此刻也掉落在地,上面露出一个大大‘一’字,这字是陆楚箫自己写的,颇有些功底,前顿后舒,宛若游龙,栩栩如生。   他下意识就要去捡那把折扇,却不想脖颈碰到了短匕首,轻轻一碰,那白藕般的脖颈便见了血!   “嘶~”陆楚箫轻吸一口气,脸上顿时龇牙咧嘴道,“不要杀我啊!我、我是来看望厉王爷的......”   厉景杭听着这声音,微微一顿,随即短匕一收,那只捏住陆楚箫肩膀的手捏住了他的下巴!   “是你?”厉景杭在看清他的容貌后发出声音,声音低沉暗哑,犹如诡魅,细听其中还带着三分病气和几分诧异。   陆楚箫回过头,果然看见玉树临风、剑眉星目、风姿飒爽的厉景杭!   虽然只穿着简单的深衣,却也掩盖不住他周身浑然一体的尊贵和威严。   都说“武威一出厉景杭,铁面剑眉屠万里”,果然名不虚传!   威朝尚武,历经三朝,先帝活了六十多年,有四十多年都在征战沙场,死后留下八子争位,谁知道竟然被一个外姓王爷扶持了八子当中最小的王爷昱鎏登基,此刻,其余七子已经入土三年,而这个当年只有十三岁未及长成的小王爷,此刻也已长大成人了。   自然,陆楚箫也深觉此刻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在对上厉景杭的星眸厉目之后,急忙急急低下头恭敬道:“是、是在下唐突了!对、对不起.....”   厉景杭眯了眯眼,不怒自威的眸子看着面前比自己矮了一头的丽质天生、美眸肤白、容貌姝丽的美少年,不觉眼底深了几分,眸光落在他略敞的衣领处,不觉定住。 第5章 小试刑罚   一直未得到回应的陆楚箫感觉四下空寂,便自行抬起头来,果然,原本站在自己面前的厉王爷不见了!   再一回首,竟看见床上躺着一个人!那人看起来病恹恹的,可跟刚刚拿着匕首要杀自己的那个阎王判若两人!   面对如此反复无常的一个人,陆楚箫忽然有些后悔自己答应这门婚事了。   可为了查明厉景杭到底是不是真的要死了,他只得略略弓了弓腰,碎步上前,站到厉景杭的床前道:“在下陆太师府、六子陆楚箫,听闻厉王爷病重,特来看望......”   可是说完后,他依旧是久久未得到回应,再一抬头,发现,厉景杭睡着了! !!!这是什么情况?这屋子里多了一个人,他是怎么做到瞬间入睡的???   即便是纨绔粗心的陆楚箫自己,都自败下风!   不过正好,他见厉景杭睡着了,思忖片刻,便急忙四下寻找他吃药的药碗和瓶罐。也不难找,就在床头的柜子上放着一碗还未喝的药,他想也未想,拿起来,一口就灌进了自己的嘴里!   喝完后,他还砸吧一下嘴,感觉除了苦也没别的味道,等了一阵子,又喝了一口茶漱了漱口,这才大步往外面走去。   一出门,迎面就看见管家站在门口处,四下里小厮侍卫站了一堆。   遥想刚刚自己进门时这四周的空寂,不知怎地,陆楚箫有一种恍若做梦的感觉!   难不成,自己刚刚从进门发生的那一切,都是自己凭空臆想的?否则,这四下面貌怎会如此不同???   “陆小少爷,请问、您要去哪儿?”门外的管家毕恭毕敬笑问。   陆楚箫一听管家这话,加之之前与他同乘过一辆马车,见过他老实的模样,因而说话也气壮了些:“自是回家!我来不过是探病,如今已经看过,自然是回家!”   说完,陆楚箫往前迈了一步,结果被门外的侍卫阻了一个结结实实!   陆楚箫恼了,问:“怎么?厉管家,难不成,还不让在下走了?”   管家恭敬摇头:“自是不是。只不过,您刚刚惊扰了我们王爷,所以王爷说,留下你今晚替他守夜一宿,以作惩罚!” ???惩罚!厉景杭说的?他刚刚不是直接去睡觉了吗?什么时候吩咐的下人?   可是再一看管家这沉稳淡定的样子,又感觉不像是撒谎。   这.......也可怕了!一向胆子不大的陆楚箫吓得面色全无,咕咚咕咚一直咽口水。   比起陆楚箫这纠结万分、一副虱子沾身的模样,这个老管家却依旧气定神闲望着他。看着他细皮嫩肉、唇红齿白的样子,再看看身后的屋子,竟然嘴角不自觉忽了一个漂亮的弧度出来。   看见管家笑了,陆楚箫一咬牙,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双目瞪圆道:“岂有此理!我一个堂堂太师府的小公子,岂能做这下人的伙计??再说了,我来探病,你们王爷还拿刀差点杀了我呢!我都没说什么,怎么还要我反过来赔罪???”   管家笑了,也不多言,回首双手一摆,两个膀大腰粗的侍卫立马上前,左手右手各持一臂,将他硬生生又送进了归正居内!   ......   门在他面前轰然合上,陆楚箫半天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后,马上大声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管家在外头继续气定神闲:“陆小少爷还是听话的好,厉摄政王府要办的事情还从来没有办不成的,陆小少爷可听说过一句话?”   陆楚箫皱了皱眉,隔着房门问:“何话?”   管家扎袖答:“阎王殿里十八层,不及摄政王府十八罚!陆小公子,您可是要去尝尝王爷府内的十八班刑狱?剥皮抽筋削骨割肉......”   陆楚箫一听,登时手脚都软了,脸色苍白、声音低下了八分:“不......那么惨,我就不试了.....那个,厉管家啊,我有点不舒服......能不能给我请大夫来......”   陆楚箫吓得已经腿软的站不住了,蹲在地上,趴在门缝里,可怜兮兮地瞧着外头的人。   他刚刚亲身试药,原打算出去找个大夫验验自己是否中毒呢,这下好了,自己也被圈禁了!如果不听话还有可能大刑伺候!哎!这可如何是好哇!呜呜呜呜~自己太惨了!   看起来,厉景杭病重,绝对是有人害的!他太招人恨了!   一想到这里,他回头看着床上酣然入睡的人,忘了片刻,忽然又用力一握拳,道:“那么,就让我舍身取义,在这里照顾你这个厉阎王,省得你去祸害他人了!” 第6章 一手策划   半炷香后,大夫来了,给他诊了诊脉,确定他安然无事就又走了。   管家和小厮又给他端来了酒菜,他一边吃一边喝,很快也有些微醺。   借着微弱的烛光,他端起酒杯走到了厉景杭的床前,看着他。   等我帮你查出来是谁害了你,我就自行离开,你继续娶你的美娇娘为妻,而我也算是报了当年,‘你接住从树上坠落而下的我’的一抱之恩了!   遥想当年,也就是武帝八年厉景杭谢朝宴那年,他随父亲入厉府坐席,席间他出去透气,看见院落中一颗杏树长得甚好,橙黄圆润,绒毛软糯,味道香甜,他一时没忍住,爬树而上,摘下三五颗,刚欲下来,不想脚下树枝折断,他整个人便一头栽了下来!   就在此刻,厉景杭到了,他轻轻一步上前便托举了他,让他毫发未损,而且对他极为温柔,是他有生之年从未得到的‘优待’!   所以,他觉得,既然重生一次,恩公有此劫难,他即便是男儿身扮作嫁妇人,也要帮他渡过此劫,方为君子!   如此沉沉想着,不知不觉竟然昏睡了过去。   而就在他睡后不久,床上原本酣睡的厉景杭忽然睁开了眼,略略偏过头,看着自己枕畔斜枕藕臂的人儿,眸色不自觉柔了几分。   他一个翻身下床,伸出手,将比自己小一号的人抱在怀里,打横抱起,然后放在了自己的床榻之上!   就在这时,寝室的门开了。   管家从外面匆匆而入道:“王爷,婚礼各项事宜均已办妥,宫内那边也一直毫无动静,想必,是不会出什么差错了!”   厉景杭点点头,坐到床上,伸出手,摸了摸床上睡得沉香的人儿,问:“陆府的人也没看出异样?”   “并无!”管家严肃答,“此事本就是陆鼎河的大夫人私心而为,连陆鼎河本人都信了是他们家自己出的纰漏,根本无人能看出,此事乃是王爷您一手安排、蒙骗众人的!”   说完这话,管家还得意的深吸一口气。   厉景杭挑了挑眉,侧目看他。管家瞬间察觉不对,急忙低头道:“是小的失言!”   厉景杭看着面前这个前生今世都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忠仆,一颗原本沉若香木的心此刻也略略释然了些,道:“看在前世你为我收尸送终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这些细微末节的小事了!”   管家释然,然后将目光放在床上的陆楚箫身上。   厉景杭看了他一眼,略略蹙眉道:“有何事,想问便问!”   管家急忙拱手垂头:“王爷!那个.....您、您真的打算娶这个陆小少爷为妃?”   厉景杭坐直挑眉,略显不耐问:“有何不可?”   管家对厉景杭很是畏惧,一方面是他杀人如麻,另一方面就是他的脾气秉性实在是起伏不定,稍不注意就会得罪与他,所以.....   他没敢说出口。   厉景杭见他不说了,手慢慢伸向床头的剑柄......   管家一见,急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急急道:“说!小的说!就是这个陆小少爷可是满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废物一个!且、且总是留恋青楼楚馆之地.....偏、偏好美女.....所以、您、您真的确定,要娶他吗?”   厉景杭一听,眸子重新放回塌上那个睡得香甜的人儿身上。   废物纨绔?   留恋青楼楚馆?   偏好美女?   这么说,他很正常咯?   管家看着厉景杭,莫名觉得他好凶。   可是下一秒,厉景杭忽然笑了,手捏在陆楚箫露在外面的白嫩纤长的小手上,勾唇道:“很好。那本王,也就有的忙了......” 第7章 抱着必死心   这一觉,陆楚箫睡了好久,等他再醒过来时,天际已经蒙蒙亮了。   室内折入些许亮光,他动了动头,发现额头还痛得厉害,闷哼一声,捂住了头。   可是这一捂,不小心碰到了一个硬物!   余光触及中.....他心头一震!   厉、厉景杭??   他睡着,然后身边躺着一个人,而且这个人还是威风凛凛的厉阎罗???   原本只是一震的心头瞬间碎成了朵朵菊花,哀:不会吧?自己昨晚醉酒后,竟然爬到厉景杭的床上了?   察觉到这一点,陆楚箫的手脚都软了,手往两侧一摊,心里想着厉府的十八道酷刑,他不知道能不能熬过第一道!   这样想着,他的眼小心翼翼落在厉景杭宛若刀斧雕琢的脸庞之上,不得不说,厉阎罗的模样生的实在是好!剑眉入鬓、面目深邃,一双星眸瞪目时威风凛凛,闭目时疏冷卓雅......   可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敢欣欣然与其同榻啊!关键是,这厉王爷虽说是好看,可是架不住脾气暴!如果看见自己躺在他床上,会不会一剑把自己捅成了个窟窿!   想及此,他也坚定了信心,原本软绵绵的手也有力了,开始慢慢聚力掀开被子......   这个时候也是唯一的逃命机会了!趁着厉阎王还未醒来,不跑待何啊!   可就在他的手掀开被子的一瞬,厉景杭忽然动了动,随即,一只铁臂忽然如泰山压顶一般压在了他的身上!   .......   什么叫呆若木鸡?什么叫魂飞魄散?陆楚箫此刻一身亲试两词,身心酸爽程度不亚于下了一趟黄泉、过了一遍油锅!   他都吓得要哭了,哆哆嗦嗦的把手放回了被窝里,看着自己肚子上的手臂,一脸赴死的表情道:“算了.....如此,我便以身试罚,等着厉阎王给我下油锅吧......”   说话间,屋子的门开了,咯吱了一声,随即一阵脚步声响起,然后很快,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他的头侧!   “蒋奕?”此刻,陆楚箫看见蒋奕犹如看见救世主,也不管会不会惊醒了厉阎王,一把就把蒋奕拉住,声音哽咽,“你来了?太、太好了......”   蒋奕看着自己主子被吓到话都不会说了、泫然欲泣的样子,一阵叹息,然后道:“是厉王爷府的管家,他让我来伺候您的起居!小少爷,快起来吧!今日回去要试装还要准备明日大婚的事宜呢!”   陆箫一听,手脚一抖,一个翻身就下了床,头也不回地拉着蒋奕绝尘而去!   威国国都丽景城的大街上贸易繁盛、人流如梭。   直到陆楚箫走在人群中方才觉出一点人气儿,也感觉到了一点自己的存在感。   不过说实话,先是发觉自己重生到十年前,接着又被告知自己要嫁给杀人如麻的铁面阎罗厉景杭,然后又是自己一时失策自投‘阎罗’府,吓得三魂去了六魄,给谁摊上这么多事也不会坦然自若,更别提他这个胸无点墨的废柴纨绔了!   一旁的蒋奕察觉到陆楚箫终于有了表情了,急忙凑近问:“小少爷,您可想好了吗?真的嫁给厉景杭?”   陆楚箫刚刚回返的魂儿当场又去了一半,左右晃了晃后,强定心神说:“这事儿还有什么回旋的余地吗?我的名字都在婚书上了,如若不嫁......只怕是整个太师府都要被掀个天翻地覆吧?”   这话倒不假,话说,当日八子之争,那些与厉阎罗相争的大臣们全都被剥皮抽骨挂在墙头示众三天三夜,从那以后,厉景杭的厉阎罗之名也从此大噪!   就这样一个睚眦必报之人,结婚这么大的事儿如果不顺着他的意思来,只怕是......   深吸一口气,仿若壮士舍身取义一般,陆楚箫站在繁华的丽景城街头振臂一挥,道:“罢了!嫁就嫁!大不了,被他一剑杀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蒋奕:......小少爷这是抱着必死的信念么? 第8章 照着前世的路子走   再说陆楚箫走后,厉景杭便慢慢睁开了眼,由管家进来给他穿戴好之后,一个影卫也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寝屋内。   要说这古代皇族的影卫也着实可怜,不但彻夜保护主子不能睡觉,更要被迫看一些长针眼的无法入眼之事!   话说,当昨夜他眼睁睁看着自己这个铁骨铮铮的王爷将军脱了那个长的跟个娘们似的的男人的衣服时,他的心是崩溃的!   干什么?为什么?怎么会这样?难不成,自己每夜都要看这些?   好在,自己的王爷也没干什么,就是抱住他,又摸又搂的,还笑得极为.....极为.....特别!最后就那么抱住那个娘们兮兮的男人睡了。   到了清晨的时候,他又看见王爷亲身起来给他穿上了衣服,然后那个男人就醒了......   就这样一夜,他一个七尺男儿血脉翻涌,直到此刻都久久不能平静。   待穿好衣服,厉景杭这才略略偏头,看向一旁:古月单膝跪在地上,手畔一把古剑竖起,面目冷漠,不似活人。   不过他今日叫他下来是有事,便抬了抬手让他站起,这才说:“昨日本王已经将重生之事告知你与管家二人,如今事过一日,你有何想法?”   古月大脑迟疑了片刻,将久久萦绕在脑间的一些画面甩开,这才说:“属下认为,既然将来武帝势必要恩将仇报杀王爷您,那么我们何不将此事做在前头,杀之,然后夺了他的皇位,岂不快哉?”   厉景杭立于窗前,看着外面的青枝缠绕、竹林成群、繁花似锦,一派茂密繁盛之景色,粗长的手指捏在一旁的一道橙黄色的诏书上,不一会儿,那布帛上已然多了一个指印窟窿!   古月暗叹,以王爷的武功功底,如若不是用情至深,又岂会让那个黄口小儿给坑害了去?好在,这一世王爷他终于顿悟了,而且这一次喜欢的是一个怂包废物,想必,必然不会再被人坑害了吧?   不过不怕,就算是他想害王爷,这一次有他在一旁监督,势必不会让他得逞了去!   想到此处,古月接着道:“王爷!您派小的去吧!小的必定手起刀落,快快斩了那个皇帝的狗头!”   “不!”厉景杭抬了抬手,沉眸道,“要想一个人死,太容易了,关键是如何能让这个人死不瞑目、生而不得,那才是最最高明的!”   古月抬头,看见厉景杭的周身隐隐变得幽暗,仿佛有万千条煞气交错而出。   昔日那个战场上手起刀落狠辣无比的厉王爷又回来了!古月顿时安心无比,恭敬拱手:“是!那属下就谨听王爷指令!”   起风了,一阵清爽的初夏之风吹入,让原本略有些沉闷的屋子瞬间清爽无比。   厉景杭此刻也仿佛随着这股清风变得清明,轻笑一声道:“那就照着前世的路子继续。”   “王爷!”古月和管家同时出口。   厉景杭斜睨了他们一眼,带着仿若君王般的睥睨之态道:“直到最后,我要让他眼看着自己所有的筹谋不过是空中楼阁,顷刻崩塌!告诉他,这一世,他不过是本王摆弄在手中的一只笼中雀罢了!”   轰隆!平地炸起了一颗惊雷!   原本还有些暗黑的屋子被雷瞬间照亮!   ......古月和管家同时被吓得一哆嗦!   炸雷中,他们同时看见自己的主子的那张脸,本就深邃的轮廓此刻仿若刀锋剑刻般,带着彻骨的杀意腾腾而出! 第9章 只是躺在一起,什么都没发生   炸雷的时候,陆楚箫正好一脚迈入陆太师府。   此刻太师府内里里外外人来人往,正忙着明日大婚的一应用度和礼制呢!   不过,嫁妆、下人还有车马、披红挂彩等等 ,从厉王爷府过来纳吉开始,不过也就是三日时间,三日,便要搞定一个太师府和一个摄政王府的联姻婚礼,实在是不小的难度!   当然,这办婚礼最忙的不是主公主母,那就是管家了。陆太师深得皇帝信赖,一日时间大半都耗在宫里,主母陆白氏又是巴不得陆楚箫嫁过去就直接陪葬的,岂会管这些琐碎?因而,便只有陆府的管家在这里忙里忙外了。   陆府管家陆忠忠心耿耿,从小待陆楚箫便不薄,除了吃穿用度样样不缺地送入别院供养着陆楚箫,更是将他的一门好书法悉数教给了陆楚箫!   算起来,在陆楚箫心目中,这个忠心的老仆不亚于陆老太师在自己心中的份量!   所以,一进门,当迎面看见陆忠管家的时候,陆楚箫不自觉就嫣唇勾出花瓣状:“忠老头!我回来啦!快下雨了,你不避避雨去?”   陆忠担心陆楚箫一宿,一大早,厉王爷府又派人来请走了陆楚箫的小厮兼护卫蒋奕,他便更不放心了。直到此刻,他的心才落下了半分,盯着他,一个劲儿的瞧。   看见陆管家如此看自己,陆楚箫急忙摸了摸自己的脸问:“忠老头,看什么呢?我脸上难道有什么不成?”   陆管家仔细看了看,一边拉过蒋奕,走到偏僻处问“蒋奕,你刚刚是从哪里把咱们小少爷给领回来的?”   蒋奕不明所以,脱口而出:“摄政王府啊!”   陆管家摇头,急问:“我知道是厉府!我是问你,你是从厉府的哪里找到咱们小少爷的?”   说到这个,蒋奕不觉脸红了半分,答:“这、这就不必说了吧?怪、怪难为情的....”   可他一看陆忠急得脸红脖子粗便只好告诉他了:“不、不就是厉王爷的塌、塌上嘛!”   陆管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不远处的陆楚箫见这边情势不对,急忙跟过来问:“怎么了这是?忠老头,你怎么摔倒了呀?”说着,他便要俯下身来扶他。   可是他刚俯身,就看见陆忠一个踉跄爬起来,反过来扶住他,极其关切地说:“小少爷!为了陆府上下,您、受苦啦!快!您快回屋,老奴为您烧热汤沐浴!”   ......   半个时辰之后,陆楚箫一边抬着手臂任由蒋奕脱衣,一边满脸吊儿郎当地说:“这个忠老头是疯了吗?不但找来了大夫为我诊脉,还一个劲儿的问我身体有没有不舒服?我额头都磕破昏迷了也没见他这么关心我过....”   “哎?少爷,不对啊!”正在忙碌给他脱衣服的蒋奕看着他,一脸惊奇问,“您的贴身罗衣呢?”   衣服已经脱到了深衣,已经敞开,按照惯常,里头他还习惯穿一件用软糯的罗布做成的红色罗衣,可是奇怪的是,他的这件贴身衣物,竟然不见了!   这一发现震得陆楚箫额头又痛了,他急忙按了按太阳穴,问:“你可确定,我穿了罗衣?”   蒋奕昨天跟着小少爷来这里之前,是他亲自服侍小少爷穿衣吃饭的,当然不会忘!   而陆楚箫也动了动身体,忽然想起来,确实,昨日他还记得自己穿着那件熟悉触觉的罗衣的,可是今日,却不见了!   难不成.....他皱了皱眉,随即摇头自我否定:“不会不会!绝对不会!他可是厉王爷,当朝摄政王啊,怎会做出如此丧德败行之事?绝对不会!”   蒋奕听了他的话,眸间动了动,随即面色微红,问:“小少爷,您、您昨晚和厉王爷他.....”   “没有!”陆楚箫一脸的断然决然,“我们两个只是躺在一起,什么都没发生!”   蒋奕揉了揉后脑勺,他也希望如此。可是以他们家小少爷的智力,他如果信了,那他如何对得起那死去的陆家二夫人! 第10章 贴身罗衣没了   有关罗衣这件事最后在所有人都毫无头绪中就这么糊弄过去了,不过这也在陆楚箫心里留下一个阴影,就如最后蒋奕猜测的,只怕是,这罗衣还在摄政王府!   只可惜,陆楚箫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这罗衣是厉王爷特意留下的,他原本想着给陆楚箫一点提示,谁知道,这陆楚箫没敢往那方面想,再就是他的声名没让他敢往那方面想,最后,竟然不了了之了!   对于这件事,厉王爷很是懊恼,好在,这唇红齿白的小公子马上也要嫁过来了,不着急,他慢慢调教,总会‘猜’到的。   罗衣事件不久,又穿了一件新罗衣,并换了一身红色锦袍的陆楚箫被陆老太师叫了去。   自小到大,他对于自己这个身为昔日太子太傅,今日皇帝陛下器重的一品太宰的父亲就鲜少亲近,如今日这般被叫到书房单独会面的机会更是凤毛麟角。   他还记得,前世是有一次的,不过那一次之后,他就直接被关进了别院,一个月都没让出门,后来放出来的时候,厉景杭已经死了。   所以,他对自己的这个父亲也算是又爱又恨,此刻看见他负手而立,鹤发仙骨的样子,也是恍恍然如同梦境。   “箫儿。”陆太师声音沉厚,加上他转过身来时的脸色,颇有些威势。   陆楚箫这么一看,登时吓得弯腰低头,再也不敢看他这个威风凛凛的爹了!   “是,爹。”不看归不看,可是话还是要回的,低下头的瞬间,他急忙唯唯诺诺地叫了一声爹。   陆老太师看了看面前这个唇红齿白的翩翩少年郎,有那么片刻的失神后,这才幽幽捋须道:“箫儿,明日,你便要出府嫁.....”原本陆老太师还想说嫁人的,可是最后这个人字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于是改成了“入摄政王府了!走之前,为父,有些许叮嘱要说与你!”   陆楚箫继续低头应答:“是!父亲请讲。”乖乖顺顺,如同一只被驯服的小猫,连一丝逾矩都没有。   陆老太师满意地看着无比乖顺听话的儿子,慢慢走到他面前,说:“你记住,无论你身在何处,你的人,永远都是我们陆府的!虽说,厉景杭一手遮天手段毒辣,但是,我们陆府却也是不怕他的!如今,你过去,也不过是权宜之计,省去世人说我陆府不遵守婚约之罪。但是,如果你过去之后,厉府的人便无话可说了,他厉景杭如若可以安然无恙,你便寻机与他决裂,逃回陆府;而如果厉景杭暴毙而亡,无妨,届时,父亲便派人将你接回来,如此便两全其美!如何?”   陆楚箫这样一听,心里紧张之余对于陆老太师还是有几分感激。心道,看来父亲也不全然是不管自己,这不,把自己的后路都打算好了。   当然,这一切要等到他没被厉景杭一剑刺死之后。   从陆老太师府出来以后,他径直去了后花园,刚踏进后花园的门,就听见里面叽叽喳喳一群人的声音络绎不绝!   “不可能!陆楚箫可是男人!你们怎能让他嫁给另一个男人?更何况,此人还是心狠手辣比阎王还要无情几分的厉景杭!”   “他本就是一个怂包废物,待在我们陆府里也不过是日日吃白饭毫无用处的废物罢了!此番让他替嫁是给他面子!哼,你等知道些什么?!”   “就是!你们日日跟他厮混在一起,怂包废物结交的也一定不是好东西,都给我滚吧!”   “你!岂有此理!我大理寺卿之子宁西元,而刚刚说的那位则是督辽将军之子卢元泽,你们竟然敢叫我们是废物?是不想活了吗?!!”   “哈!一个二品、一个三品,竟然也敢跑到一品太师府的府邸来造次!我看真正不想活的,是你们吧?!!!”   以上,是陆楚箫进入后花园之后听到的自己的两位死党和陆家的老二老三的谈话,针锋相对,且处处都冲着自己来的。   陆楚箫平日里无名无分被众人无视惯了,冷不丁成了众矢之的,倒有些不太自然和习惯。但是毕竟宁西元和卢元泽都是自己的酒肉朋友,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尤其是前世,这二人一直陪伴自己到最后,也算是让自己到死都不寂寞,这样的人,又岂能让他们在自己家里,尤其是这大喜的日子里受气?   于是,以陆楚箫这样一个平日里在陆府毫无存在感的怂包,竟然破天荒地说话了,而且,威势还不小!   “住口!岂有此理,是谁在此处对我的好友如此无理呀?!” 第11章 恭候小少爷的到来   宁西元和卢元泽一听是陆楚箫的名字,当下从人群中跳出来,冲着陆楚箫这边就飞驰而至!   “楚箫!”   “楚箫!你没事吧?”   要说宁西元和卢元泽跟陆楚箫也算是不打不相识的关系,原本这两人也是城内有名的恶少,平日里吃喝嫖赌无所不为,正好碰到陆楚箫这个除了吃喝嫖赌什么都不知道的主,几番较量下来,深觉对其味,很快就结交成了死党!   当然,比起这二人来,陆楚箫在嫖字上一直不开窍,他一直以为嫖就是在妓院里抱着姑娘听曲儿,他抱了几日,深觉胳膊抬着太累,便渐渐作罢。   不过宁西元和卢元泽看破不说破,都等着他开窍那天看他的笑话呢!谁知道,这一等,竟然等来了他要嫁做人妇的消息!   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亘古奇闻呐!   所以,当二人略略一商议后,还是决定到陆府来问问陆楚箫,到底这是怎么一回事,如果是被迫的,他们就是拼了两府的府兵也要把他给救出来!   “楚箫,听说你要嫁给厉景杭,这是真的吗?”宁西元跟陆楚箫关系更近些,此刻,他也不顾及什么风化不风化了,直接将如此憾人的丑事说出口!   陆楚箫此刻已经从当初的惊诧和无奈中走出来了,加上昨日又在厉摄政王府内睡了一宿,此刻大有大义凛然舍身取义的架势,所以,当听到宁西元说出此话后,他也不赧,然而义气凛然地说:“是!厉王爷病重,危在旦夕,死前唯有娶亲这一愿望,在下不才,正好变成了那婚书上与他结亲的那一个,故而......”   “说人话!”宁西元脾气爆,就差爆粗口了。   陆楚箫一看他这样,马上怂了,略略赧然道:“事、就是这么个事儿....我知道的时候已经走了婚书了,改不得了.....”   “怎地改不得?”卢元泽厉声道,“去找那厉王爷说明原委,重新娶你家五姐不就行了??”   话还未落音,就听见外面有人喊:“厉王爷府来人啦!”   陆楚箫神色一震,心道,前脚他刚走,不过几个时辰,他们府内的人怎么又来做什么?   这、该不会是厉景杭醒来以后发现自己爬床上了,要把他拉出去杀了吧?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他.....   正在他凄凄楚楚为自己即将不幸的命运哀悼之时,忽然看见陆忠带着厉府的管家进了后花园。前者毕恭毕敬的,后者则一脸闲云野鹤淡定如常的表情。   很快,二人走到陆楚箫的面前,陆忠说:“小少爷,是厉府的人过来定明日的仪仗,厉府的人说,明日厉王爷不能前来迎亲了,不过所有的仪仗都会送过来,到时候,让新娘子自己做花轿去府内便可。”   说这话的时候,陆忠在不断给陆楚箫眼神。   婚书上虽然写的是陆楚箫的名字,但是对外一直说的都是陆府的嫡女,因而陆楚箫嫁过去势必就是名不正言不顺。按理说厉府管家来是要见‘新娘子’说明缘由的,奈何五小姐人家把这件事一推二六五,什么都不管了,陆忠便只能硬着头皮带着厉府的管家来找陆楚箫。   当然,他最大的愿望还是,如果厉府的管家看出点什么破绽来,直接将这门荒诞的婚事扼杀在摇篮里,便是最好!   奈何.....让他没想到的是,厉府的管家竟然还笑嘻嘻地走上前对陆楚箫说:“陆小少爷,一别数个时辰,不知小少爷、可还安康?”   这话说的,难不成自己还死了不成?   不过转念一想昨天管家对他说的厉府的酷刑,他当下就硬气不起来了,身形一晃,急忙回手作揖道:“在、在下.....很好!”   “那便好。”管家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那明日,在下便在厉府恭候小少爷的到来了......”   说完,管家一拂袖,姗姗然离去。   看着厉府管家的背影,陆忠实在忍不住了,拉过陆楚箫的袖子走到一旁无人处,咬牙问:“小少爷,您跟老仆说句实话,到底、”有些话实在难以出口,急得陆忠额头冷汗都出来了,可是又不得不说,“到底您跟厉王爷......你们、你们到底有没有那个?”   “哪个?”陆楚箫一脸清纯无辜。   陆忠一看陆楚箫这表情,犹疑了一番之后,见陆楚箫确实是真的不懂,便也作罢,心道,希望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的瞎猜罢了!此番小少爷替嫁,说不定很顺利,第二日便被送回府,亦或者是厉景杭死了,他自己回来。   可是,让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是,自己这个小少爷,这一走,便如同真的嫁出去一般,从此以后,再也没能回来....... 第12章 肥牛养大了要被宰了吃肉   “到来?什么到来?难不成,厉府的人已经知道是楚箫你替你五姐嫁了?”宁西元见厉府管家走了,急忙问。   “自然不是。”陆楚山在一旁早就忍不住了,此刻轻笑说,“因为定的是六弟明日送亲,所以厉管家自然是要恭候六弟的大驾光临呐!只不过.....呵呵,谁能想到,明日六弟是自己把自己送进厉王爷府的洞房呢......”说话间,他还忍不住对陆楚箫报以平日里惯常的鄙夷神态,仿若居高临下看一个被自己随意摆布的小玩意儿一般。   陆楚河也跟着鄙夷地瞧了陆楚箫一眼。   陆楚箫照常对这两兄弟不理不睬,置若罔闻。   他这招明哲保身虽然好,只可惜就是在外人看来就是他惹不起这两兄弟,因而看着有些怂包。   平日里倒也罢了,可是这陆家人刚刚拿陆楚箫当个顶包的送出去,认出来送回来是小,如果直接被厉阎罗一手搞死了,那可就事大了!可是偏偏这个时候,这两兄弟还不知感恩,依旧对他如故,因而宁西元和卢元泽就更生气了,拉起陆楚箫就往后门走!   一边走,卢元泽还气愤地说:“陆兄,跟我们二人走,平日里,我们早就看不惯你们陆家人对你的态度了,跟我们回去,以后再也跟他们没有任何瓜葛了,自然也就不需要去许嫁给什么厉王爷府了!”   可是他们还没走出去两步,就看见大哥陆楚尧从后门带着一群家丁走入,二话不说,分开了陆楚箫和宁西元、卢元泽他们,径直将陆楚箫送回了杞菊堂!   送进去之后,就听见外头陆楚尧的声音不绝于耳:   “给我把里里外外看得严严实实的!”   “记住找人把守,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许进出!”   “记住,一直到明日出嫁前,府内任何人都不许对此次大婚之事透露半点风声出去!”   “如有违抗,割舌挖鼻!”   ......   寝屋内,陆楚箫一屁股跌坐在塌上,看着面前桌子上的大红喜服和桌子上的珠环玉翠,面容上满是绝望。   好了,这下子,便只有大婚这一条路可走了!   虽说是明日生死未卜、福祸难料,可是陆楚箫戚戚哀哀一会儿之后躺在床榻上便睡着了。这一睡,便直接到了辰时!   按照惯例,此刻便要起来洗漱穿戴了。   陆楚箫揉着惺忪的睡眼起床,看见蒋奕顶着一张熬红了的眼瞪大了,盯着自己自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问:“你、你就这么看了我一宿?”   蒋奕红着眼点头:“小少爷,按照惯例,我过去以后就不能陪在您身边了,顶多在外院当个粗使的杂役,到时候就是秋霜春啼两位姑娘近身伺候了,小的、小的、舍不得您.....”   被蒋奕这么一闹,陆楚箫的眼也红了,抓着他的手,半响没吭声,倒是眼眶里的泪水流下来不少。   他又想起来厉府的十八道酷刑了。真惨!   梳妆前,外头的门终于打开了,一群婢女鱼贯而入,给他架好了浴桶,里头还放了不少的玫瑰花瓣还有一些牛乳。   陆楚箫平日里生活虽然衣食无忧,倒也没有到这种奢靡的地步。看着浴桶里的花瓣和香气四溢的浴汤,他有一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肥牛养大了要被宰了吃肉的感觉!   但愿,天可怜见,他好不容易重生一回,可别死在洞房花烛夜上头啊! 第13章 让老奴带您去王爷那里。洞房?   好不容易硬着头皮在那花香奶香四溢的浴桶里将自己里里外外洗了一个干净,然后就万事不由他了。   只见一群丫鬟婆子给他装扮起来,穿上大红喜服,不过头发却并没有梳成女髻,而只是在头顶梳成一个简单的团髻,四周用红色丝线束起,下头纤长的发尾也随意散着,上头再用翠玉簪斜插,两鬓各留一缕碎发曲曲卷卷,软糯中不失清爽,清爽中不失妩媚,瞬间就将一个翩翩小公子打扮成雌雄难辨的美人!   此刻蒋奕不在,陆楚箫的面前有一面镜子,但是他没看,只顾着打瞌睡了。   他觉得自己可能重生回来精神没养好,这总是犯困,坐着躺着都能睡着,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而且他这犯困也犯得太是时候了。大喜的日子里,外面锣鼓喧天,四周百姓人声鼎沸,愣是没吵醒他,头一回坐大红花轿的他,是在睡着的过程中被人扶进去的。等再醒过来时,人,已经坐在了厉府的一个客房里了。   据说没拜堂,整个过程都是由各自的管家各抱一只鸡来完成的,四周的人看得目瞪口呆,却也没敢说什么。怎么,也是人家厉王爷的安排,厉王爷如今阎王殿前徘徊,估计是连起身都无法了吧?   众人唏嘘,真是可怜了这个陆家的新娘子了......   就这样,‘新娘子’睡了一天,两府也忙活了一天,等到天色落黑,两府的宾客散尽,四周也就渐渐沉寂了下来。   蒋奕被安排在厉府的外院,没安排活儿,他就自己四处转悠,想找个法子可以进内院去见自己的小少爷。小少爷太小,什么都不懂,长得又比那女子还要俊俏几分,万一那个厉阎王发起疯了把他.....   “哎!真是造孽呀!”蒋奕老气横秋地负手顿足,只想自己能飞檐走壁,越过这面前的高墙,飞到自己小少爷身边保护他才好!   这头蒋奕心急如焚,那头坐在客房里的陆楚箫也同样不比他好多少。   睡了一天,他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坐在房间里头了。虽然不知道自己坐在哪个房间,但是却很清楚,自己肯定是已经进入了厉府了!   加上外头还不时有烟花爆竹的声音,他就更是心下戚戚然,很有一种想要挣开一切跑路的冲动!   然而,他想了一下,还是忍住了。   一来是他根本就逃不出去。二来就是,他虽然怕厉景杭,很怕这个厉府,却很想知道,厉景杭到底是怎么病的!比如昨日他不管不顾进入厉府,为的,就是查证,他到底是不是中毒!   说起来,自己和厉景杭前世还算颇有些渊源,如果自己放眼看着他再次赴死,似乎....似乎也不那么说得过去......   正这样想着,忽然门不响自开,管家带着两个小厮进来了。   “王妃,老奴带您去见王爷。”管家眼观鼻鼻观心,就是不抬头。   陆楚箫原本想着他能一眼看穿自己是男扮女装,说不定大家就看破不说破,不用等到厉景杭上手,就直接将自己送回府上了,可是没想到,这个管家竟然连看都不看自己!   他一咬牙,心道,行吧,你是不敢看新娘子是吧?那我就闹出点动静出来给你瞧瞧!   说话间,他“哎呦”了一声,整个人好像伤筋动骨了一般,直喊得管家和两个小厮都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   可是抬头归抬头,依旧三人毫无反应,仿佛根本没看出什么不妥一样!   “你....你们....”陆楚箫就差自己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是个男的了!   管家看着他,目光淡然:“王妃没事吧?如若没事,就让老奴带您去王爷那里.....洞房?”   陆楚箫一口气差点没噎死自己,瞪着眼指着管家,又指了指自己,再指了指外面,最后愣是没说出一句话出来!   他实在想说,你眼瞎啊!我是个男的!男的!如何洞房啊!!!! 第14章 拖进洞房   都说人急了能急红了眼,到了陆楚箫这里是急了就结巴,甚至变成了哑巴。   被人连拖带拽的进了厉景杭的房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来。满脑子都是厉府的十八道刑罚。他不知道是什么,左不过是下油锅割舌头挖鼻子什么的。他想想就头大,手脚发软,连带着身子也是侍儿扶起娇无力,走一步软两步,被人硬生生地拖到了厉景杭的床前!   厉景杭虽然穿着大红的喜袍,可是依旧如昨日那般躺着。   陆楚箫看着他闭目不动、满面病容的样子,甚至都怀疑昨晚那个持刀挟持自己的人到底是不是厉景杭了!   老管家将陆楚箫拖拽到厉景杭的床前,看了看自己的主子一眼,见他没吩咐,便带着下人离开了。   离开前,他小心叮嘱:“王爷这人性子急,他如若有什么要求,王妃千万莫要推拒,也省得那皮肉之苦哇!”   这么一说,陆楚箫登时手脚更软了,整个人靠在床头的柱子上,半响没提起气来!   厉府管家走后,陆楚箫过了许久才渐渐平复下心情来。   尤其是当看见床上的人一直一动不动的时候,他原本扑通扑通的心终于有所纾解,渐渐平复了下来。   他在想,或许厉景杭昨晚只不过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呢?现在看他这样子,很明显就是病得不轻,有出气无进气啊!   如此一想,他蓦地想起前世他得知有人要下毒害死厉景杭时,急着要去救他却被父亲拦下,将他关起来,最后出来后,得知厉景杭已经殡天的消息!   那时的他是真的很想救他,只可惜自己势单力薄.....   难不成,这一世,他刚刚重生就遇到了同样的情形吗?厉景杭.....他、他又要死了???   想及此,他也顾不得害怕不害怕了,急忙脱了身上碍事的盖头还有霞披,探着身子就将自己的手指放在了厉景杭的鼻息之处!   有气!   他心头一喜,急忙俯下身来查看他的脸色,情急之下又用手掀开了他的眼瞧了瞧,然后是鼻子,最后是嘴......   就在他心头一松,觉得他应该无大碍之时,忽然感觉自己的手臂一紧,再一低头,对上了一双如鹰隼般凌厉无比的眼! !!!   陆楚箫脑袋一闷,吓得差点撅过去。   “你干什么?”厉景杭的声音听起来极为严厉,仿若冰削刀子一般,刀刀砍在陆楚箫的心上。   他太害怕了,以至于说话都不利索:“我、我就是想、想看看你、是不是还活着.....”   厉景杭一看面前的人儿原本的花容月貌都变成了凄风楚雨了,心道,难道是自己太凶了?刚刚在等众人退去,这一等,竟然睡着了。没想到,他什么时候已经来了。   他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唇红齿白的人儿,想起自己刚刚做的那个梦。   在那个梦里,自己被人毒死了,死后魂魄久久不散,一直在府内等着。他想看看自己死后会有谁会来祭拜。   按理说,他生前弑杀无数,恨他的人自然也无数,可是等他死后,府外竟然门可罗雀,连个人影都没有!   就在他等的颇不耐烦之时,一个纤细瘦弱的身影出现了。   这个人他似乎有些印象,似乎是陆太师府的人,两年前,他和他还有一面之缘,只记得他长得实在是好看,而且颇有些眼缘,后来就见不到了。   真是没想到,他死后整整五日无人前来祭拜,等来的,竟然是他!   陆、楚、箫!   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这个跟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会在自己死后来祭拜自己?而且,还只有他自己!   出于好奇,他一路跟着陆楚箫进了自己的灵堂,也就是自己的寝室。   至于为什么会在自己寝室,大约是他死后全府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下年迈体弱的管家,他根本无力将自己的尸体抬到别处,只好就地用他的梨花木床打造了一个棺材,将他封装了起来。   至于古月,那个自己的贴身暗卫,早就在他出事之前被万箭穿心,而他当时还沉浸在小皇帝昱鎏所营造的温柔乡里,无法自拔。   当时的他,看见了这个陆楚箫一路走到了灵堂,在看见自己的牌位时,仿佛还不可思议,去了后面见了自己尸体,愣怔了好半天,忽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默默流起了眼泪...... 第15章 前世死后   当时他就待在这个陆六公子的身边,看着他默默为自己流泪,还在嘀嘀咕咕不知道忏悔着什么。   然后,他就走了。然后就是一日后,他出殡,他就在他的棺材旁边,四下里是皇帝给自己配的送殡的仪仗,威势惊人,彰显的,是天子的龙威。   可偏偏就在这时,眼前这个陆家小少爷陆六公子一头从酒楼上栽了下来!毁了整个仪仗,也毁了天子的龙威,他的送殡仪式被毁了,所有人都惊慌失措,看见他的棺材板儿被砸出一个洞来,那个棺材盖不严实,陆楚箫掉了进去,跟自己躺在了一起......   这种奇闻秘事还真的是闻所未闻,可偏偏就是眼前这个唇红齿白如同小倌儿一般的少年所为,让他如何能不对他.....刻骨铭心?   神思回归,他将目光重新聚回到眼前的人儿身上。   就是他。唯一一个在自己死后来祭拜自己,甚至还要为自己殉情的人!   哎!他前世爱错了人,错把奸邪之辈当做了爱人,害得自己原本是一片拳拳之心最后落了一个奸邪佞臣之名。甚至,还为此付出了自己的性命!多么的不值!   他感慨,自己前世是不是眼瞎,为什么没发现眼前这么好的人儿呢?   如此一想,他的眸色更深了。   可他的一片‘悔意’看在陆楚箫眼里就是狂风暴雨前的沉寂,或者说是要对他动了杀心之前的凝神敛气!   啊!完蛋了,他死定了!   加上厉景杭久久不说话,他更是心中哀恸,手脚发软,下意识就要退后!   这一退,他整个人因为手脚发软,直接跌到了地上!   跌坐间,原本就因为他之前脱外衣而略有松动的衣衫领口大开,露出他大片雪白的脖颈和纤细的锁骨!   绝、色!   厉景杭的眸子动了动,喉结一滚,一把探下身,将他连衣服带人直接拉入了怀里! !!!   ......   “您、您要做、做什么......”陆楚箫好不容易说句话,还是这般的无用,底气不足不说,更是脸红脖子粗的,像个小媳妇儿。   而厉景杭原本不过是让他离自己近一点,谁知道这孩子竟然如此轻盈,他单手提起竟然都不费吹灰之力!   这么一看,他确实太瘦了些。昨夜他是熄灯后搂着他睡的,可是睡着睡着就觉得他身上的衣服太碍事,就给他全脱了,光溜溜抱着还挺舒服的,便一直搂着。   搂着搂着,又觉得很无聊,就摸了摸,觉得手感挺好的,便一时没忍住,摸得时间有点长......   所幸,管家在菜里放了蒙汗药,吃了药,他睡得深沉,否则,如若当时他醒了,还真的是有些尴尬的。   心里头这样想着,他的手也不自觉地又攀向了他瘦弱的肩......   可这个在陆楚箫看来他是看出自己是男儿身要杀死自己了,心急之下,急忙一个激灵匍匐到床上,将自己的脸埋入厚厚的棉被中说:“厉王爷!我、我错了!我不该冒充女儿家嫁入王府!您罚我吧!或者赶我出去都成!就、就是别杀了我.....还有那个十八道刑罚....也、也最好不要。除此之外,您、您怎么样都可以!” 第16章 那就....脱   这话一出后,屋内陷入了极长的静寂。   一时间,他甚至都怀疑厉景杭是不是又一次睡着了。   直到他终于忍不住抬头了,这才发现,厉景杭竟然一直就这么盯着自己。   而且面色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样都可以?”厉景杭看见他抬头了,忽然殷红的唇动了动,面色沉若阎王。   ......陆楚箫用力咽了咽口水,紧张道:“是、是......”   “好。”厉景杭的唇角邪笑挑起,忽然用手挑起他的下巴说,“既然你说什么都可以....那就....脱!”   “啊?”陆楚箫一看厉景杭不杀自己自然是很高兴,但是他说一个‘脱’字是何意思?他不懂。   厉景杭看着陆楚箫一脸清纯无两的模样,勾了勾唇,手指轻轻下移,在触及他脖颈处的时候,用手指弹了弹他的衣领说:“本王、让你、脱衣服!”   ......陆楚箫彻底懵了。   让自己脱衣服?难不成,他是担心他杀自己的时候弄脏了衣服?   这.....果然自己命如草芥啊!临死,竟然连件衣服都穿不成!   在这样的心理境界下,他只得戚戚楚楚的把里三件外三件的衣服都脱了,只剩下里面的罗衣和下面的一条亵裤。   因着罗衣本就是用轻软的蚕丝制成,面料软糯却有些透,加上宽大,影影绰绰间,他那骨架分明的身子此刻便是一览无余了。   陆楚箫脱到这个地步就不脱了,傻呆呆地坐在床上,心道,自己要不要跟厉景杭说一下他知道的那个人要害他的事情?否则,自己就这么死了,以后厉景杭不还是一个死吗?   想到这里,他一咬牙,脱口而出:“王爷,我、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厉景杭刚刚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随着他说话,他的手指已经在他的肩上揉捏。   厉景杭,出身行伍世家,三世为将,到了他这代更是不得了,十四岁便杀退炽国的十万雄兵,戍守裂谷关;十六岁封为英勇侯,再破炽国三万骑兵和百万步兵,十八岁封为外姓王爷,二十岁,先帝去世,临终之际,封他为摄政王,帮助新帝,辅政,只手遮天!   如今三年过去,他二十三岁了,差点丧了命。   当然在前世他也经历过这一劫,原本以为是自己得了恶疾,后来在他死之前才想明白,原来自己早就喝过毒酒,只不过喝得不多,命大,没死成罢了!   厉景杭目光灼灼看着陆楚箫,手慢慢伸入他半开的领口内,刚欲动手,忽然听见外面有人敲门。   厉府内,尤其是他的寝室,平日里并没有敢随便来叨扰他,更何况,此刻又是他的洞房花烛夜。   此刻敲门,必然是出了什么事!   厉景杭的手微微一顿,果然就听见外面管家往里面传话:“王爷,宫里来人了,说、说,陛下传您进宫!”   皇帝?这么快就坐不住了?   只见原本还有些欲色的眸子瞬间冷淡了下来,从陆楚箫的身上移开手,似是略有留恋,又很快决绝离开!   前后不过眨眼间的事儿,可是陆楚箫却看得有些懵。   直到屋子里就只剩下自己了,而四周寂静如水,塌上还带着余温, 他方才回过神来,想见,自己原来还活着呀!   竟然没被杀了!真是奇了! 第17章 废物把主公的计划打乱了   不过,没杀自己是好,只可惜,自己也没借着这个机会说出要杀死厉王爷的那个歹人的姓名!也不知道厉景杭他去见谁去了。   刚刚陆楚箫太紧张了,并没有听见外头管家的话,自然也不知道厉景杭去宫里见皇帝了,如果他知道,一定会马上告诉他,自己知道要害他的人的姓名,正是当今威国国君威昱鎏!   只可惜呀,他太紧张了,加上有人打扰,这话就没说出口,迷迷糊糊地,他钻进被窝里,竟然又睡着了!   他这一睡,又是深深沉沉一宿,根本不知道,在后半夜,有人进入了寝屋,还在他床前指手画脚。   “这药还真管用。这废物从昨天睡到了现在,大家也没发现。”   “这可是西域那边的蒙汗药,一点就能迷晕一匹烈马,更别提这种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废物了!”   “真是奇了怪了,主公说厉景杭一定会一剑杀了这个废物,怎么没动手呢?竟然还任由他堂而皇之地躺在自己的床上?”   “难不成,他好男色?”   “这也说不好。不过这个废物没死,可是把主公的计划打乱了,要不,我们把他杀了,好给主公交差?”   “千万别!在厉摄政王府杀人,你不要命了?算了算了,回去禀报主公吧!这件事就只能由主公来定夺!”   ......黑暗里,古月趴在屋顶的梁上,看着两个小厮打扮的人在床头探头探脑的离开,然后把手上的两把飞镖慢慢地收了回去......   宫内,金琉璃瓦,紫柱金梁,轻纱曼地,香气撩人。   走过重重宫闱,直到庄重威严的紫罗殿,厉景杭方才停下脚步,站于紫红的大门之前。站定后,看见皇帝的贴身内侍小跑着过来,气喘吁吁地说:“陛下身子不舒服,吵着要见摄政王!摄政王,您看.....”   厉景杭目色森森,答:“前头带路!”   内侍一看他应了,急忙笑着点头,前头带着他往紫罗殿内走去......   紫罗殿,还未靠近就闻到一股浓烈的烟熏味。   厉景杭脸色严肃,还未说话,就听见内侍扭头对他说:“陛下今天下午午睡过后就不舒服,大臣们想要觐见都被驳了。后来,不知道怎么了就开始发脾气,把整个屋子的纱幔都给烧了!幸好啊,让殿内的内侍发现的早,否则,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呢!”   火烧紫罗殿。   厉景杭看着面前这个属于帝王的寝宫。当初还是他一手扶着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奶娃娃进了这里。谁能知道,三年后,他羽翼未丰,竟然就开始动手想要自己的命了!   而当年,自己没死之后,自然是没有今日的这场大婚的,可是也同样在这里烧了一把火,不过却不是因为这个皇帝发脾气,而是因为.....皇帝想要烧毁跟他属下的那些爪牙的信件,不小心点着了纱幔!   而这件事,也是在他当年中毒之后, 皇帝亲口告诉他的!   呵呵,谁能知道,他竟然又活了呢?这是不是说明,冥冥之中,连老天爷也看不过眼了,竟给他一个返头重来、报仇雪恨的机会? 第18章 新娘子漂亮吗?貌若天仙   “摄政王?摄政王?”见厉景杭一直迟迟不说话,内侍试探着再次探问,谁知话音未落,看见厉景杭已经大步进了紫罗殿!   紫罗殿内一片狼藉,不过烧坏的都是外围的幔帐和一些柜子,里头的卧榻以及周遭的金箔镶边的家具依旧完好无损。   层层幔帐里头,卧榻上,威昱鎏一身短打的金黄绸缎中衣,亵裤,侧躺在上头,稚嫩的脸上一脸的怒气。   娇嫩单纯、爱撒娇、偶尔耍耍小孩子脾气,对他从来都是没大没小的。这是前世厉景杭对这个小皇帝的看法。可是经历过一世,被他亲自下毒杀了,听他说过那许多寒心的话之后,他终于知道,这些印象不过是这个威昱鎏故意给他展现的自己罢了。   真正的他,是一条隐藏在这稚嫩外表里的毒蛇,而且心机极深!   即便是现在,他得知一切,对付他,也未必有那十足的把握可以全身而退!   他走近那个卧榻,略略偏头看了看四周,一片衣角转瞬即逝。   这四周有暗卫!   他心中冷笑,自己前世真的是瞎了眼了,这么多的破绽,自己竟然从来没有上过心!   就在这时,威昱鎏忽然从床榻上探头而出,一双杏目死死盯着厉景杭问:“你娶妻了?怎么样?新娘子漂亮吗?”   厉景杭勾唇一笑,答:“回陛下,很漂亮,貌若天仙。”   威昱鎏居中眉心微微一蹙,抿紧那红唇道:“比寡人还美吗?”   厉景杭犹疑了,微微动了动唇:“陛下....”有些戏,他还需要陪着皇帝做。   而皇帝仿佛很享受厉景杭这个表情,一个激灵从塌上坐起道:“我知道,你的新娘子也是个男的,对吗?”   厉景杭没说话。喜欢男人这件事,最先知道的就是这个小皇帝,而且还是在他还未回京之前就知道!   到底是谁告诉他的,这一点,厉景杭一直没想通,到现在也不清楚。   看见厉景杭不说话,威昱鎏忽然勾唇一笑,慢慢走过来,站到了厉景杭身边,手一伸,勾住了厉景杭的脖子!   即便是有这个心理准备,当威昱鎏攀上来时,厉景杭还是忍不住恶心了一番。好在,他是千年的狐狸,虽然心里快吐了,表面上依旧是风轻云淡的样子,只是轻轻一拨,便将他给推了出去。   上一世其实他跟这个威昱鎏也并没有亲近到什么程度,威昱鎏对自己一直是有所图谋,所以,即便是对自己有那么一点情意,也被那些宫谋伐略给搅得丝毫不剩了,还如何会有所谓的真心?   想到这里,厉景杭淡淡说了一句:“陛下请自重,臣,已经大婚。”   被拒绝的威昱鎏没想到厉景杭会这么决绝,立马咬紧下唇、脸色幽怨说:“你在埋怨朕在你病重时没去看你。”   厉景杭不置可否、面无表情,深邃的脸上闪着一丝如刀削般刻骨的凌厉。   原本,这算是一个破绽。   可惜,平日里威昱鎏把厉景杭当成傻子,看傻子,自然就看不出什么来。而厉景杭刚刚脸色中一闪而过的凌厉,恰恰,是杀气! 第19章 继续昨夜未完成的事   待厉景杭回来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进了寝屋,看见陆楚箫还在酣睡中。   昨夜走的时候陆楚箫刚脱了一半,里头的衣服都没脱。虽然,他穿着这红色罗衣也挺好看,可是在他看来,睡在他的床上,这衣服实在是碍眼!   如此一想,他坐到床上,手伸到陆楚箫的领口便是一扯!   这一扯,那罗衣也不经拉扯,嘶啦一声,从领口撕到了胸口!   自然,那大片的白皙便露了出来。   看着那精致的身子,厉景杭的眼都红了,血脉上涌,手登时用力捏在了陆楚箫白皙精致的肩头!   “嗯哼......”陆楚箫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尤其是刚刚,一直在做各种梦,梦里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前世,梦见自己最后那两年天天跑到酒楼上看着厉景杭从楼下经过,还有他在父亲书房门口不小心听到了他和威帝的谈话,密谋如何置厉景杭于死地!   这一切的一切,都仿在昨日,不想,经历生死之后,竟然又回到了十年前!   一切都还没发生,可偏偏,自己,竟然嫁给我厉景杭!   如此荒谬之事,真的都分不清,哪个才是现实,哪个才是梦境了......   结果,就在他这梦中缥缈之际,没想到竟然被生生疼醒了!   “哎呦!”他几乎是打了个激灵就跳了起来,跪在床上,整个人发懵地看着面前眉眼灼灼的厉景杭,还有自己身上被半褪了的衣衫,露出的大片的肩膀和胸口......   虽说是男子,按理说露点皮肉没有什么,可偏偏面前就是这个让人闻风丧胆且自己还莫名其妙被迫嫁给他的厉景杭!这、这就别扭了.....   几乎就是一瞬,陆楚箫打了个趔趄,快速往后退了几步,直到人抵住了床尾的柱子,这才被迫停了下来!   “你!你.....你做什么!”他一边合拢了破碎的衣服,一边提着裤子,警惕地看着厉景杭。   而厉景杭则好整以暇地盯着他这害羞的样子瞧,怎么看,怎么喜欢!   就这样,他能逗他一年!   继续逗,多有意思!   厉景杭眉眼含笑,环胸抱臂,勾唇挑眉:“干什么?当然是继续昨夜未完成的事了。”   “未、未完成的事?什么事?”陆楚箫结结巴巴,手脚发抖,说起昨晚的事情,那不就是杀人?还担心杀他的时候弄脏了衣服,要他脱衣服!   难不成......他苦着脸,一脸哀戚戚弟弟瞧着厉景杭说:“王、王爷....能不能,不杀我?我虽然替婚有失体统,无法履行女子的那些义务,但是我可以干其他的呀!我可以劈柴、烧水!也可以给您捶肩揉背!真的!我什么都会,什么都听您的!行不行?”   厉景杭很满足他的乖顺,点了点头,斜靠在床头冲着他招了招手。   陆楚箫见他似乎没有什么怒气,怯生生地又爬回来了。   当爬到厉景杭面前时,忽然厉景杭的手伸了过来,将他整个人提到了他的怀里!   “呃!”陆楚箫吓得惊叫一声,因为被人提起来失去了平衡,自然是下意识就要去抓住一样东西保持平衡,而他抓住的,就是厉景杭的脖子。   呵呵,老虎头上拔毛,拔的,还是胡子。   陆楚箫吓得急忙松手,而他自己则彻底失去平衡,一个失重,倒在了厉景杭的怀里!   ......两个身体紧密接触时,陆楚箫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样,以及,他贴近的这具身体里,剧烈的心跳!   ......   这是怎么一回事??? 第20章 该脱到什么程度,自己心里很该有些数   要说陆楚箫本人平日里虽然出入烟花柳巷已是常态,却还从未与人有过如此亲昵之举!他不太懂,这个厉王爷不是要杀自己,此刻将自己搂在怀里,又是作何?   难不成,是给个甜枣打一巴掌?亦或者是说,他.....被自己气糊涂了?   可是,无论怎样,他都不能接受与一男子如此紧密贴在一块,况且,他还有一种极为特别的感觉,让他心里很慌!   感觉到了陆楚箫的颤颤巍巍,厉景杭打算继续看破不说破,将手在他的腰间摩挲,趁着他大惊失色之际,又将手从衣物的缝隙中探入,接触到他软软细腻的皮肤,这才道:“不是说本王做什么都可以么?如今这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又是做什么?难不成,你反悔了?是想让本王.....”他的眼略略一动,落在一旁床头的那把虎头剑上。   陆楚箫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周身一寒,想也没想,直接脱口而出:“啊不!不反悔了!王爷.....请、请继续......”   成功套路了。   很好。   厉景杭很满意怀里人儿的反应,乖乖地靠在自己身上,连动都不动一下。   他勾了勾唇,将他身上的衣服悉数脱下,裤子,亦同。然后,撩起被子,搂住他,一同躺下!   被窝里热乎乎的,还带着陆楚箫身上的香气。   厉景杭闻了闻,似乎懂了点什么,不过却没说什么,而是抱着他,闭目睡着了。   不动,就让他搂着,这么乖巧听话,多好!   厉景杭临睡前的心理活动还挺多的。   这一睡,可怜了陆楚箫,他刚刚醒过来全无睡意,却要被迫一动不动地赤条条被一个跟自己一样的老爷们搂着,要多羞惭有多羞惭!   他到底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让他今生有如此燥人的遭遇!   这一觉,睡了大约三四个时辰。厉景杭本来就睡意浅,再加上前几日他中毒颇深,卧床休息了整整五日,三四个时辰已经补了昨夜的觉了。   醒来后,他感觉到了怀里光溜溜的触感。   上面、下面、中间,还有面前这张粉红的娇滴滴的脸。   他勾起了唇,作恶似的手在被窝里摸了一圈,最后抓住了一个东西,弄了弄。   面前这张脸更红了。   不过还好,他没叫出声来,只是轻咬下唇,看似是强忍着受辱,不敢发出一言。   这么听话?   他做恶似的动的更加凶了,逼得眼前的人儿滴落两滴泪出来。   他有些于心不忍了,收了手,拿过旁边的一个帕子擦了擦手,这才勾唇道:“胆子不小,敢冒充女子入府为妃。既敢如此,就该对此刻这种境地有所准备,而不是如此刻这般惊惧。好了,本王也累了,自今日起,你记得,亥时一到自己上床等着本王,陪本王睡觉。睡不好,你全家都要死!记住,是全家,包括那些管家和小厮!”   陆楚箫咬唇红眸,楚楚看着厉景杭,心道,果然是厉阎王,好狠!   厉景杭仿若知道他在想什么,补充了一句:“记住下次就别让本王动手了,该脱到什么程度,自己心里很该有些数!”   陆楚箫:......我前世到底造了什么孽?不就是撞破了你的一个棺材板吗?置于如此报复于我??? 第21章 除了厉景杭,其他人谁都杀不了他   起床后,陆楚箫第一时间去找了蒋奕,抱住他久久没说出话来。不过是一夜半日罢了,他就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清纯无两的陆楚箫了!   不过....为了蒋奕,为了忠老头,自己的这些付出...值了!   临了临了,他都没想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会从被杀变成了被‘羞辱’的!   而厉景杭醒来后,第一时间叫来了管家,对他这样那样耳语了一番后,管家大惊失色,急忙退下了。   而他走后,古月也从梁上下来,汇报了昨夜厉景杭走后那两个人差点要杀了陆楚箫的举动。   厉景杭听了,思忖了片刻后,眯了眯眼,周身危险道:“主公?”   古月点头:“不错!属下确实听到他们称呼他们的主人为主公。”   厉景杭薄唇抿紧,略略抬起头,棱角分明的下巴上还有淡淡的青色,衬托着他更是凌狠。   “主公可是炽国的密探组织的头领自称。上一世,我并未察觉威国有炽国的组织,看起来,威国的势力并非我想的那般简单,如今本王娶了陆楚箫,竟然牵动了这一关卡,实在是有趣!”   很好,他重活一世,本就无聊,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前世勤勤恳恳十几年都是在为他人做嫁衣,此刻重活一世,自然是不会犯傻了。本想着除了报仇没什么可做的了,谁知道,竟然塞给他这么多好玩的,他如果不玩,岂不是太对不起老天爷的厚爱了???   此刻,陆太师府的一个密室内,陆鼎河负手而立,站在书桌后面,他的身后,两个小厮打扮的人一脸认真地单膝跪地,抱拳回禀:“主公!昨日依照主公的吩咐将陆楚箫迷晕了,原本以为厉景杭会在撞破他是男儿身之后一剑杀了他,谁知.....”二人昨晚和今晨都躲在门口偷听,响起厉景杭对陆楚箫做的说的那些,就.....两个大老爷们差点都弯了。   “如何?”陆鼎河略显不耐地回身,厉声问。   两个小厮红着脸,大概把前前后后见到听到的说了一遍。   陆鼎河皱了皱眉,低喝了一句:“荒淫!”之后,便让这二人下去了。   这二人走后,从后面的墙内翻开一道小门,陆楚尧从后头走出来,蹙眉对陆鼎河说:“爹,计划失败,还把那个孽种给送出去了,怎么办?要不要儿子....亲手去把他杀了?”   “不可!”陆鼎河抬手,面色阴阴说,“他不能死在我们手上,在整个威国,除了厉景杭,其他人谁都杀不了他!”   “那怎么办?”陆楚尧显然对陆楚箫的存在很是忌惮,脸上带着惊惧。   陆鼎河也同样不轻松,思忖了片刻后,说:“静观其变吧!说不定,这个厉景杭不过是贪图他的美色,一时新鲜罢了!毕竟,他和威帝的情谊.....并不寻常,我们且边走边看吧!”   陆楚尧如此一听,也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对了,说到威帝,过几日便是威帝十六岁的生辰,你我一定要为他准备一份大礼,让陛下好好欢心欢心,这事就由你来准备吧!”陆鼎河说。   陆楚尧一听这事交代给自己来做,当下脸上欣欣然,毕恭毕敬拱手弯腰:“是!孩儿一定竭尽全力,做好此事!” 第22章 你到底为何要嫁给厉阎王?   要说这个厉摄政王府其实说起来还不如陆太师府气派,外观景观和楼宇殿阁确实不错,高大气派,但是里面的陈设和家具却并不多,而且大都比较陈旧了。   而陆楚箫在前世的时候对厉景杭的了解并不多,顶多就是当时的一抱之恩,还有之后他偶尔在酒楼上看着他从当街经过时的骁勇神姿,以及,后面他无意间撞见的父亲和威帝的阴谋,他想要给他报信儿而已。   所以,当住进这个摄政王府后,他才发现,原来厉景杭如此简朴!不但府内护卫不多,丫鬟和小厮就更是少之又少!有时候,他在府内走半日,也顶多撞见一两个打扫的仆役罢了!   这不,晚上睡了一宿,上午又躺了一上午的陆楚箫在吃了午饭之后就带着蒋奕在府内闲逛,走了一圈,便有此心得。   他找到一个凉亭处坐下,对蒋奕说:“这摄政王府也太简朴了些,跟外面传得厉府奢靡日啖百金完全不符啊!”   一身黑色小厮衣衫,头上扎着黑布的蒋奕撇撇嘴道:“是啊,看着小厮的衣裳,都是些早些年的粗麻布,这在陆府,连看门的老铁头也不会穿的。”   陆楚箫托腮叹息,两眼茫茫:“哎!如今我们既已经入了这王府,便是王府的人了,吃喝用度便随着王府的安排来吧!只是.....”他苦恼的是这每日夜里该如何度过啊!那个厉景杭,实在是有点.....有点、一言难尽!   看着自己主子一脸愁容密布,蒋奕略一思忖,忽然双目一瞪,狡黠道:“少爷,既然您不痛快也无聊,不妨我们继续去卿月楼找媚儿和莎莎姑娘如何?”   一听又可以去前世自己常年留恋的秦楼楚馆了,陆楚箫登时来了精神,急忙站起来,抖了抖衣袍说:“走!随小爷去痛快痛快去!”   ......   这一主一仆一前一后摇摇晃晃走出府之后,厉府的护卫已经告诉了管家了。管家听了以后,让阿旦和阿武暗地里护卫着他,便没有再说,而是低着头继续看着手上的人事簿子,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府内的各处小厮护卫的来历出处,详详细细,连祖宗八代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再说陆楚箫带着蒋奕去了卿月楼,几日不见,老鸨格外热络,加上才刚过中午,便将二楼最好的屋子腾出来给他们,媚儿和莎莎也都盛装打扮来作陪,酒席也摆上来了,小曲儿也唱起来了,可是陆楚箫还是恹恹的,提不起精神。   这都是他前世最喜欢的,可不知怎么的,这重生之后,他原本以为还可以继续,继续前世的一切,却当他再次坐在这里,看着熟悉的这一切时,忽然提不起精神来。   到底是为何呢?他是个废物,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也没做过什么学问,吃酒享乐便是日常,所以很难想得出。   好在,后来喝着喝着,宁西元和卢元泽来了。昔日好友作陪,他才将将提起点精神来,跟他们推杯换盏,倒也换回了不少笑颜。   不过,喝着喝着,宁西元放下酒杯,伸手握住陆楚箫的手说:“楚箫,你跟我们说,你到底为何要嫁给厉阎王?当真就是父母逼迫的?”   陆楚箫继续喝酒,不答。   而这时卢元泽也说话了,在另外一侧握住他的手说:“楚箫,我们三个也是多年的好友了,你们陆太师是何等人物,又岂能让自己的儿子去给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去祸害?你跟我们说实话,这一切,是不是陆太师的一个计谋?陆太师.....或者说是皇上.....是不是动了...杀‘狗’的打算?”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他们说的不复杂,陆楚箫还是懂的点的。   只不过.....他的脑中猛然出现了前世的那个灵堂,厉景杭的尸体,还有送葬的殡仪队伍......   还有,那天那个雨夜,他因为被父亲罚跪,无意中听到的他爹和皇上的谈话,原话是:   “厉景杭如今手握军权,天下只知厉阎王,不知威帝,如此下去,只怕天下都要成了姓厉的了!”   “有何方法,能让他死的,无声无息.....”   “陛下,不妨,在他的随身仆役身上做些手脚......” 第23章 一举两得   想及此,他浑身一个哆嗦,爬起来就往回跑!   蒋奕和宁西元、卢元泽看他情绪不对,都在后头跟着他。   卿月阁离摄政王府尚有些距离,他为了快,叫了一辆马车,坐马车往摄政王府疾驰而回!   此刻已近日落,按理说,厉景杭应该快要回来了!   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上车的时候,卿月楼二楼的一个房间内,一个幽深的眸子正紧紧盯着他,看他慌慌张张地出门,然后慌慌张张地上了车,车,快马离开。   “如今朝中局势平稳,皇帝一直在暗中拉扯培养自己的势力,左禁卫军统领、吏部左侍郎、刑部尚书还有一些军中要职,都有皇帝安插的自己人。摄政王,微臣认为,威帝此举,仿似有意在分化王爷您的权柄,也可以说,他在防范着王爷您!”说话的是中书令左有台,曾经是厉家的门客,也算是军师,后来厉景杭当了摄政王之后,他就被提拔到了中书省,当了负责管理皇帝诏书和文令的中书令,当然,随着厉景杭的权柄滔天,如今中书省已经从内官转为外官,如今朝中大事,除了太师,便只有他,可以做的了主!   对于他,厉景杭还是信任的。这年头,不死一回,真的不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前世这个左有台曾经因为屡次提醒他,皇帝并非跟他一条心,而最后被他贬回老家,后来还死在路上,现如今想来,只怕是也是皇帝的手笔,让这个一心一意为自己的人惨死他乡!   这重活一世, 再次跟这个昔日旧仆相见,难免有些唏嘘。   如此听着听着,他的心思慢慢就被隔壁陆景箫他们吸引了过去,直到陆景箫忽然间跑出去,上了马车。   他这才回过神来,扭头对他说:“那就给本王好好看着这个小皇帝!如若他再有什么不轨的举动,即刻告诉本王!既然他不与本王一条心, 那么,这个天下让谁来当皇帝,本王....还真的需要好好考量考量!”   左有台原本以为厉景杭会不信自己的。毕竟那个小皇帝实在心机颇深,和厉景杭之间关系暧昧得很,外人很难搭进话去!   真是没想到,自己这头一回提,厉王竟然就信了,而且态度如此坚决,绝不会给小皇帝一丝一毫崛起的机会!   他放心了。左家时代跟厉家绑定在一块儿,厉家为主,左家为辅,他左有台一生一世都只为了厉家可以千秋万代,如今看着一个小皇帝而已,他自然是不遗余力!   “是!臣,一定,竭尽全力,为王爷,绸缪看顾!”   厉景杭点了点头,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略一思索,说:“几日后是小皇帝的生辰,到时候,满朝文武都会来祝寿,你到时候,提议皇帝大婚的事情。”   “皇帝大婚?”左有台声音陡然抬高了几分,狐疑看着厉景杭。   厉景杭笑着看他,眉眼间尽是不屑,说:“是啊,皇帝嘛,已然成人,也该娶妻生子了。至于人选,本王为他选定了宣威将军的独女史香云,你认为如何?”   左有台愣怔了片刻,似乎在思索妥与不妥,思索片刻后,他忽然猛然拍下大腿说:“妙!摄政王此步棋,实在是妙!宣威将军是军中唯一一个可以与王爷您比肩的军中良将,按理说,让他和皇帝联姻,对皇帝实在是助益良多!只可惜,宣威将军可是当年太子的人马,后来太子被杀,他才不得已被迫投降。昔日旧主枉死,皇帝还要娶他的独女,他如何能甘心?即便是嫁过去了,也绝对不会跟皇帝一条心,可是偏偏,他的女儿还占了皇后的位置,让皇帝再也不能跟其他有心与皇帝联手之人得空,一举两得,实在是妙啊!”   厉景杭笑了笑,没再说话。   左有台激动万分:“那臣下,便等着几日后的威帝生日宴,看好戏了!” 第24章 花样真多   这头陆楚箫坐着马车一路疾驰回了摄政王府。宁西元和卢元泽不便入府,就在外面与他分手,让他带着蒋奕两个人进去了。   看见陆楚箫轻飘飘仿若一阵风就能吹走的瘦弱样子,卢元泽啧啧叹道:“要说这个陆老太师也真的够心狠,好好的一个公子竟然肯送给厉阎王糟蹋,你瞧瞧他那身子骨!如何应付得了一人可抵千军的厉阎王的肆磨!”   这话一出,宁西元也是一脸惋惜,仿佛看见陆楚箫被搞死近在眼前,叹息道:“谁让他生在小妾的肚子里!据说还是一个没名没分的妾室,到现在,陆楚箫都不知道他母亲到底姓甚名谁!否则,又怎会活得如此窝囊?只盼望啊,厉阎王能给他一个好死,千万别太难看才好哟!”   “哎?不是,昨夜为何他无事啊?今日还能出来喝酒?”卢元泽有此疑问。   宁西元想了片刻答:“或许是厉阎王病重,还未腾出功夫来收拾他吧!”   就在这时,卢元泽身后的小厮说:“少爷,我今日在早市上听说,昨夜厉王爷可是进宫了呢!有人看见厉王爷深夜入宫,并且到了今晨才出来!”   宁西元和卢元泽一听,双双脸上更加担忧,看起来,陆楚箫的日子,真的到头了!   “早就听说皇帝与厉王爷之间不清不楚,看起来,厉王爷或许还真的是好男色!如今厉王爷心中已经有了威帝,还如何能容纳得下楚箫这样的怂包废物?啧!惨呐!真惨!”   而此刻被人称作真惨的人正坐在十个荤菜五个素菜还有两个汤的饭桌前,眼睛有些直,一边看着菜,一边看着周遭来来往往的下人仆役。   他一下午在家晃荡都没见过这么多的人,想必,是到了饭点都跑出来了!   一想到前世厉景杭有可能被眼前这些人里头的某一个或者某几个杀了,他就恨的牙痒痒!   好歹,人家是平定藩国的大将军,以一人之力稳定朝纲,外面还有几十万的人马要由他指挥,这些人怎么就能把他给杀了呢?   想想就气不打一处来!不过,下午他光顾着喝酒了,此刻还真的饿了,看见饭菜,尤其是有几道菜确实是他喜欢吃的,拿起筷子就往那笋尖炒鸡丝里放!   结果这一放,忽然筷子不动了,他看见了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腕,下一秒,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抬起,筷子尖冲着一旁走去,直到送到一个人的口里,他才晃过神来。   厉景杭!他回来了!   “厉....王爷!”陆楚箫发现,自己只要一沾厉景杭的边就紧张,而且紧张的都结巴,说不出来了。   看见自己的手被握在厉景杭的手里,他就更紧张了,还害臊,一张白净的小脸上几乎染了一层胭脂一般,羞答答的,怎么看怎么像个娘们!   当然,这是外人看的,在厉景杭眼里,他就犹如一只刚刚出笼的幼畜,小小心心、谨谨慎慎的,胆怯中却偏偏还藏着一星半点的让人难以察觉的勇气!实在是可爱得紧!   而此刻陆楚箫心里却不自觉想起了今日上午起床后厉景杭对自己的种种举止,其中种种,实在、实在是难以启齿!   饶是他是有心接受厉景杭的折辱的,却也难以接受,他是如何做到那么多的花样出来!实在是.....哎!   他有口难言呀! 第25章 好像卿月楼的小倌儿一样   可偏偏厉景杭还就喜欢陆楚箫这副委屈憋屈又无能为力的样子,坐在他身侧后,手还不老实,直接将手放在他的腰间,往自己身侧一揽,笑道:“王妃为何不等本王归来就独自用膳呀?你如此不乖,要让本王如何罚你?嗯?”说话间,他的时候顺着那薄薄的衣衫已经探入到里面,捏着他腰间的细肉便毫不遮掩地揉捏。   四下里的奴仆一看这厉王爷是要在这里做一些隐私事了,便纷纷退下。临走时,管家带走了目瞪口呆的蒋奕。   直到到了外头,蒋奕才忍不住咬住下唇,红着眼,看着侧厅饭堂的位置,委屈的抽抽搭搭。   “小少爷.....你受委屈了.......”   再说陆楚箫这边,在众人走后,厉景杭便直接只手将他提到了自己的腿上。   当屁股接触到厉景杭温热的大腿上的时候,陆楚箫简直就要羞得想要遁地而走了!   他堂堂一个男子,如何能大庭广众之下被另外一个男子如此猥亵?实在是....有失体统啊!   想及此,他自然便是想要抗争。可他刚刚挣扎了下,正在举筷夹菜的厉景杭便声音微厉:“怎地?王妃是不乐意与本王亲昵?”   陆楚箫:......他到底造了什么孽,为何会沦落至肆!   而厉景杭这边看见陆楚箫不再挣扎了,很满意,马上又夹了一些菜送到陆楚箫的嘴里,陆楚箫羞羞答答脸红脖子粗吃了,可是也是食不知味,紧张又羞涩,吃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厉景杭见他这么好玩,又将手继续在他的衣服里游走。   陆楚箫大惊失色,差点呼出口!   可是厉景杭却坦然自若,笑着攒动,陆楚箫整个人很快就瘫软在了他的怀里,眼角逼出泪来,整个身子都是瑟瑟发抖,夹着腿,一动都不敢动!   一顿饭吃的他心惊肉跳,饭没吃几口,还弄了一身的污渍。回房后,他便让下人给自己端来了浴桶,跳进去好好洗了一会儿,这才轻舒了一口气。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一日,怎么搞得就好像卿月楼的小倌儿一样!   虽然晚上他和厉景杭同榻而卧,但是他自己也是有房间的,就是昨日大婚时被人送进来的那间偏房。房间挺大,分内外两间,里间是卧室兼书房,有屏风,外屋则是招待和偶尔自己用饭所用,两个大大的房间里面就住了他一个人,偶尔间还是觉得有些孤寂。   就在他长吁短叹之时,忽然有个熟悉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来:“小少爷!小少爷!”   陆楚箫一惊一喜,急忙转身,爬起扶住筒壁道:“蒋奕!快进来!”   蒋奕含着泪进来了,看见陆楚箫身上的大片大片的红,很明显就是被人揉的,当下又掉了几滴泪出来,说:“是王爷让我近身伺候的。他说我伺候你多年,想必是你用熟了的,所以就让我来伺候你的贴身之事.....”   “嗯。”陆楚箫也被蒋奕哭得心里酸楚,想着自己清清白白的男儿身被另外一个男人这样那样了以后,也有些酸涩了,乖乖坐在浴桶内,任由蒋奕给他擦背。 第26章 发高热了   二人默默了一会儿,蒋奕终于忍不住了,说:“小少爷,咱们逃吧!这地方不能呆了,再呆下去,小少爷您就废了!”   陆楚箫听着这话怎么那么别扭,他原本不也是一个废物吗?可是这话从一向把自己挺当回事儿的蒋奕口中说出,似乎又有着那么一丝的暖意。   不过可惜......   他叹了口气说:“不行啊。厉王爷说了,如果我不让他满意了,他要杀光陆府所有人。包括你,还有忠老头。”其他人其实他感情不深,即便是陆老太师,他也只是敬畏而已,可是如果杀了蒋奕和忠老头,那他是决计接受不了的!   如果在普通人家,他和蒋奕或许就是兄弟,和忠老头就是父子了吧?   其他人他就管不着了,这两个人是决计不可以就这么死了的,他好不容易重活一回,怎么也得跟他们活够本回来才行啊!   这么想着,也可能是水很热,迷迷糊糊的,他又睡着了。   梦里,他感觉自己的身子一直在摇,耳畔有人在对自己说话,不知道说些什么,听不懂,而且他头晕,很不舒服,四周乱糟糟的,好像还起火了,所有人都在跑,他睁着眼看着这四周,不认识,可是又觉得好像有点熟悉。总之,他的梦里,一切都是那么的混乱,让他理不清头绪。   就这么断断续续的,他再一次陷入了昏迷,整个人不知道置身何处,总之,四周都是昏暗暗的,什么都看不清。   厉景杭看着床上浑身上下如煮熟的虾子一般的陆楚箫,脸上带着戾气,问一旁蹲在地上给陆楚箫诊脉的大夫:“到底怎么回事!他为何会忽然昏迷?”   大夫哆哆嗦嗦仔仔细细看了之后,说:“小公子似乎是最近忧心过度,又有些亏空,所以、所以才高热的!”   忧心过度、有些亏空?厉景杭想起这两日他对人家一个小孩儿做的一切,略略有些面上挂不住,凶相敛了许多说:“还有没有别的原因?”   大夫急忙点点头,用银针试了试,转过头说:“小少爷似乎近日还服用了不少的蒙汗药,此药甚烈,也对身子很是不利......”   厉景杭马上说:“所以说,都是蒙汗药搞的鬼!根本不是什么亏空!”   大夫:......王爷这着得哪门子急?   最后大夫给留下了药方,厉景杭又让管家去配了药,不到一个时辰,这药便入了陆楚箫的嘴里。   好在,陆楚箫虽然发热,但是喝东西还是可以的,喝了一点粥,又喝了药,迷迷糊糊,都不知道,自己是在谁的手里喝东西,还喝得理所当然的.......   陆楚箫这一病,可苦了蒋奕了,主子不行了就得他一个奴才顶上了,一直站在旁边,不敢动,也不让动,就这么看着,简直比上刑还难受!   过了不知多久,厉景杭也要歇息了,似乎还要睡在陆楚箫的屋子里,他这才得空出来,刚一出来,就看见一个黑影直戳戳地挺在门口!   “谁!在干什么?!”蒋奕也算是惊弓之鸟了,说话间还用手去拨拉人家,只可惜,以他的劲头连人家一点一片衣角都没探到就被一个冰凉凉的东西拨到一边!   “别动!”古月只不过是实在受不了屋内的那片涟漪,跑下来透口气,谁知道他刚下来,又碰到一个愣头青跑出来拨拉自己!   结果他这一动有些激烈,竟然一下就把蒋奕推到了地上!   蒋奕摔得不轻,哼哼呀呀地,像个小姑娘,一时没爬起来。   古月犹豫再三,完全走了两步,借着月光看见蒋奕那张窄窄的小白脸,又想了下,伸出手,捏住了他伸出求救的手。   蒋奕借力站了起来,离古月有些近,古月有些紧张,咕咚咽了下口水,一闪,飞上了梁! 第27章 这又是发生了什么   这一夜又因为陆楚箫的发热而错过了原本说好的‘宠幸’。说真的,陆楚箫从小到大可能是无人看顾的原因,一直以来都是大病没有小病不断的,发热什么的也算是惯常。   蒋奕也习惯了,看见他喝了药就自己回下人房睡觉了。   倒是厉楚杭一夜未睡,红着眼盯着他瞧,就好像前世他死后成为魂魄的时候那样,盯着这个小倌儿一样的后生就差把他的脸瞧出一朵花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太过想念这个小后生了,没想到那日陆楚箫一脑袋栽了自己的棺木之后,他竟然就重生了!   重生后他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中毒的这个时候,前世自然是不知道中毒了,就以为得了怪病,躺在床上五天五夜,管家灌了无数的汤药才把他救回来了。而这一世醒来后他直接喝了解毒的汤药,然后告诉管家说,去陆府去提亲吧,就说自己快不行了,陆府跟自己的亲事还是尽快完成的好。   后来管家回来了,告诉他,陆府那边给的生辰八字和姓名好生奇怪,叫什么陆楚箫,听着不像个女儿家。厉景杭在看见那个名贴上的名字时当场就笑了,心道,果然让他算中了,让陆府找一个人来嫁自己这个活死人,果然就是这个陆府最不受人待见的怂包废物六少爷!   可偏偏,他喜欢的,就是这个怂包!   想到这里,他勾唇伸手摸向陆楚箫红扑扑的脸,心里熨帖的很,心道,当时的自己只是一缕魂魄,多想摸摸他,可惜就是摸不到,此刻可就由着自己随便摸了!   他想起前日他第一次入府来给自己尝药的情景,这家伙没想到如此傻,竟然以身试药,如果是毒药,那岂不是他也要中毒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不过,这是不是也间接说明他爱自己至深?   一想起来他也爱自己,厉景杭就美得飘飘然,感觉周围这黑黢黢的天也可爱了许多!   心道,他这么爱自己,看起来,他要多逗弄一下他的这个小王妃啊!   于是,这一夜被烧得昏迷的陆楚箫并不知道,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已经不知道怎么就笃定他爱上了自己,开始了他的疯狂“宠妻”之路,搞得本来就惊恐不已的陆楚箫更加惊心动魄!   *** *** ***   一觉醒来,陆楚箫清醒了许多,身上因为发汗所以有些粘腻。他动了动,感觉身上还有些虚,偏过头,看见蒋奕从一旁的屏风后头走出来。   “小少爷,您可醒了!”蒋奕擦了擦手,走过来,摸了一下陆楚箫的额头,发现烧已经退了,这才问,“少爷可要沐浴?屏风后头是王爷让给您准备的药浴,您可要试试?”   陆楚箫动了动身子,确实不舒服,便点了点头,由着蒋奕扶着走到屏风后头,脱衣服,坐了进去。   就在他走入屏风的时候,外屋的门开了,随后,一道身影进来。   蒋奕在后头看见了,微微一怔,看了已经坐进浴桶的陆楚箫,没机会说话就被遣了出去。   而坐进浴桶后的陆楚箫,酸楚疲乏的身子被滚烫的热水一烫登时舒爽不少,不自觉闷哼了一声。   就是这一声,让身后原本正在注视他的人忍不住笑了。   厉景杭回屋换了一身衣服回来,看见陆楚箫已经醒了坐进了浴桶, 原本是被他露在浴桶外面的美色所迷没有做声,却不想,这个缠人的小妖精竟然故意发出这种让他无法自持的呻吟声来勾引自己!   所以,随着他这一声笑,陆楚箫感觉自己的肩膀上一紧,下一秒,一个温热的东西瞬间凑到了他的肩上!   ......!!!   陆楚箫看着正将嘴唇放在自己肩上疯狂亲吻的厉景杭,简直要疯了!这、这又是发生了什么! 第28章 查出内贼   其实厉景杭原本的打算只是蜻蜓点水的亲一口,毕竟那白嫩的肩确实看起来秀色可餐,可是当自己的唇碰到他的肩的时候,就情难自已无法控制了,一时间亲吻几乎就变成了啃噬,无论是外人还是陆楚箫看来,简直就是毫无人性!   不知.....过了多久,厉景杭终于停了下来,然后默不作声给他擦背。   陆楚箫一直都有些懵逼,尤其是对于厉景杭对自己的态度,时好时坏的,有时候威胁,有时候又这么一副对自己很好的样子,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精神不正常还是怎地。总之,对他来说,只要不杀了他或者让他过刑,怎么样都好。   他觉得自己真的聪明多了。   终于这上刑一般的沐浴结束了。陆楚箫原本想着厉景杭会出去叫蒋奕进来伺候自己,谁知道,他没等来蒋奕,倒是看见厉景杭拿着一个大大的浴巾再次走过来,披在他身上以后,手往浴桶里一捞,整个儿将他打横抱起!   “啊!”这下陆楚箫可真的绷不住了,这种明晃晃的宠爱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惊天霹雳,比平日里霸道折辱对他的冲击还要大!   惊慌失措之际,他急忙挣扎就要下。   可这些看在厉景杭眼里不过是小二郎害臊卖乖的把戏罢了,任凭他怎么样挣扎都没用,径直抱住他回到床上,将他放好,然后用被子给他裹好,这才说:“听话,本王要去上朝了,你乖乖在家休养,晚上本王再回来宠幸你!”   宠、幸???   陆楚箫响起昨晚在偏厅饭桌前发生的那荒诞无两的事情,登时脸都青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厉景杭上朝去了,陆楚箫急忙爬起来穿戴好,出去找蒋奕去!   蒋奕此刻正在外头挨着墙头吸溜面,一根一根的手擀面做得极为劲道,里头还有几片牛肉,看着就好吃。   陆楚箫走过去的时候,一看牛肉面就把刚刚准备跟蒋奕说要逃跑的事情忘到脑后了,端过蒋奕的面就自己吃上了!   这主仆二人在别院的时候就这么不分主次、同碗而食、同塌而眠惯了,因而蒋奕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而是在一旁还帮他打扇子扇风吹凉,怕他烫着。   待一大碗面吃的差不多了,主仆二人靠着墙头,陆楚箫还没说话呢,就听蒋奕悄悄凑到他耳畔说:“小少爷,都查清楚了,王爷府里确实有当年皇帝赏赐的奴仆,大约三四个,都是当时皇帝登基的时候,连同上次的宅子一起分给王爷的,我打听过了,外院有一个巡逻叫王五,内院有个小厮叫嫪甲,还有一个厨房的粗使丫头,叫喜凤。就这三个人,我已经让我们的人盯着他们了,他们再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就有人来禀报我们!”   蒋奕办事他放心。陆楚箫点了点头。   不说他还差点忘了,昨天回来之前他还细细交代了蒋奕回来以后偷偷查一下府内的奴婢的事情,没想到,这才过了一宿和一早上,蒋奕就打听的明明白白了。想必,是管家出的力。   陆楚箫思索着点头,然后问他:“管家可察觉你打听有什么不妥没有?”   蒋奕摇头又点头,最后在陆楚箫耳畔说:“管家也自在查呢!我怀疑,管家或者王爷也察觉了这一次王爷病重不像病重,倒像中毒!”   “嗯!”陆楚箫点头说,“幸亏这次王爷无碍,尤其是跟我大婚之后又龙行虎步了,否则,真不知道这些该死的奴仆要怎样死才能抵得过王爷的命!”   蒋奕听着这话怎么觉得这么别扭,听起来就好像真的是一个王府的王妃说的话一样?有一种担忧之极又痛恨至极的感觉?   蒋奕原本还在想,自己的小少爷今晨出来以后想必是要裹挟着自己逃跑呢!毕竟,昨晚还有今晨,他在他寝屋里待着,可是瞧见了厉王爷对自己小少爷的所作所为。堂堂一个七尺男儿,竟然被人这样那样的揉捏、裹抱,实在是.....让人难以淡然! 第29章 看起来更像一个深爱王爷的王妃了   可是偏偏,今晨少爷出来虽然脸颊微红,脚步踉跄,却偏偏没有提离开的半个字!主子不说,他也自然不好说,就乖乖在一旁陪着。   其实陆楚箫这会也纠结着呢。   他是想救厉景杭才嫁过来的,毕竟他知道一些事情,此刻又深觉不能贸然出口告诉厉景杭。除了大婚那日他差点脱口而出,事后想想,这事儿怎么能贸然出口呢?告诉厉景杭说皇帝想杀你?自己无凭无据的,厉景杭如何能信?   所以他只能留下来帮厉景杭看着。在这个摄政王府里,虽然一应吃穿还有待遇都比在陆府好得多,可偏偏就是自己的这个身份太过尴尬!还有这个厉王爷,到底怎么回事啊,他到底怎么想的?明明知道自己是男儿身, 却还是这样那样的对待自己,难不成,把自己当成了一个玩意儿了?   他脑中想起昨日偏厅的种种,还有今晨厉景杭给自己沐浴,亲吻自己的肩膀,还有抱着自己的种种,忽然又觉得不像。   思来想去,他觉得,一定是厉景杭被毒药毒傻了脑子了!   有了这个想法,他淡定多了,觉得自己既然留下来保护他,就顺便找找神医什么,来帮厉景杭治治脑子也好!   说到做到,他一方面让蒋奕安排几个看起来忠厚老实的丫头小厮看顾厉景杭的饮食还有茶水,另一方面又挑了两个得力的车夫,和蒋奕一起,往西郊而去!   马车内,蒋奕问陆楚箫:“小少爷,咱们这是去哪儿呀?”   蒋奕目光灼灼道:“西郊住着一个神医,姓仲名景,我们去拜访一下他!”   蒋奕:......小少爷看起来更像一个深爱王爷的王妃了......   连蒋奕都这么认为,更何况自负又自恋的厉景杭?   他中午抽空回来准备陪陆楚箫吃午饭,没想到听管家说陆楚箫去西郊求名医为他诊病了,当下乐得嘴角上翻,得意得好像天都要开花了。   看看,他说什么来着,这个小倌儿果然是爱着自己呢!上辈子都殉情了,这辈子他真的要好好疼疼他!   管家:......他怎么感觉不是呢?   不过管家还是把他查出来的府内奸细的事情告诉了厉景杭。   听了管家汇报的事之后,厉景杭冷眸邪笑。   “看来,当年小皇帝刚刚登基便对本王动了杀心!可笑本王还心甘情愿地扶他登基,只当他是一个弱小无辜的孩子罢了!”说这话的时候,厉景杭的嘴角泛起一抹冷讥。   到底,还是他太蠢了!   管家看着厉景杭不落忍,叹气宽慰:“人心隔肚皮,王爷功高盖主,权柄通天,小皇帝登基以后过河拆线兔死狗烹原本就是一代帝王必做之事....”   “一代帝王?必做之事?”厉景杭挑起眼皮看向管家,管家咽了咽口水,立马噤口。   管家担心厉景杭一怒之下做出持剑闯宫的举动出来,转了转眼珠,急忙道:“所幸王爷这再次重生回来,娶了陆家六公子做、做王妃......想必,也是早就看破了小皇帝的虚情假意了.....”   实际上,几日前,当病重苏醒的厉景杭跟他说自己是重生回来的魂魄时,他也不太敢相信。直到后来他执意要娶陆家六公子,并且还把他当成宝贝似的,放在掌心里捧着,宠着,他才相信,现如今的这个王爷,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一心一意只把辅佐小皇帝当做人生大事的那一位了!   听见管家说起陆楚箫,他的脸色才将将有些缓和,手上摸索着摸了摸腰间的一块红色的衣料碎布,好像想起了什么事,脸上暧昧不清地笑了笑。   管家看着厉景杭终于笑了,而且也难得的是有些开怀的意思,终于松了一口气。心道,陆六少爷呀,陆六少爷,如今王爷这口活气儿可全凭你吊着呐......   到了西郊敬景亭山附近,陆楚箫和蒋奕在山脚找了一圈儿就只看见了一个用茅草搭造的茅草屋,外面一个用简朴的栅栏围起来的院子,里头养了几只鹅还有几只鸡,种了些许菜,看起来就跟普通的农舍无异。   蒋奕觉得不是,要让车夫打道回府,陆楚箫觉得来了一趟还是问问,便自行下了车,跨过一道车马无法通过的小桥,径直去了茅草屋前。   到了茅草屋外,陆楚箫看见一个头戴斗笠的老翁正在屋外摆弄花草。他凑过去打招呼:“老伯,请问您可知仲景住在哪里?”   这个老翁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略略一怔,随即笑问:“你找这仲景作何?”   陆楚箫想了一下,觉得如果直接说是给厉景杭看病,只怕这种世外高人不肯去,于是就迂回了一下,说:“是我、我的家人,他前几日忽然病重,这几日虽然好了,但是行为举止颇为怪异,所以想让这位神仙看看,看看是不是留了什么后遗症了?”   蒋奕在后头听着想笑,但又不敢说破,只能憋着忍着。   不过这个老翁一听陆楚箫这话头,倒是觉得稀奇了,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走到一旁的井旁舀水洗了手,擦干,直接坐在井边的青石上说:“我就是仲景,我看你这个小后生长得眉清目秀的,想必你口中的家人也必然模样生的不错。”   陆楚箫想了一下,厉景杭确实长得世间数一数二的好相貌,于是点点头道“不错!他长得挺好看的。”   仲景点点头,继续问:“你且说说他病是何种症状,病愈后又是何种后遗症的?”   陆楚箫于是详详细细说了他当日看见的厉景杭的脸色还有病状,脸色苍白,气息奄奄云云。   仲景点头,说:“不是病,是中毒了。”   陆楚箫心里也知道是中毒了,便点点头。   仲景继续问:“那后来毒是解开了?”   陆楚箫点头:“似乎是,因为他又生龙活虎了。”   仲景对这个唇红齿白的少年很是喜爱,看他说话柔柔弱弱的样子也觉得甚为怜惜,就这样看着他,也觉得赏心悦目,便听着他说厉景杭病愈以后的种种。   当然,那些太过于露骨的事情他没说,就说他抱着自己咬,晚上非要让自己陪着他睡觉,还抱着自己不撒手等等。   仲景听了,手指在一旁的水缸里沾了一下,在一旁的白石头上写了四个字:情之所至。   陆楚箫没看懂,但是仲景却答应他,三日后,可以去他的府上问诊。   陆楚箫这才说出摄政王府的地址,仲景一言不发,只是让他们先行离开吧! 第30章 情之所至   回去的路上,陆楚箫一直在反复琢磨“情之所至”这四个字的意思。   “情、之、所至?这不是用来形容男女之情无法自抑的吗?仲老先生为何要这样断定厉景杭的种种行为?他为何不说厉景杭脑袋坏掉了?”陆楚箫坐在马车上一板一眼地分析。   而他对面的蒋奕则一边喝着从仲老先生家灌得泉水一边说:“少爷,别想了,以你的脑筋,是搞不明白老先生的意思的。还是等三日后他上门问诊再分辨吧!”   陆楚箫挠了挠头,也拿过水囊喝水,顺便对自己这个从小到大都不甚聪明的脑筋极为不满。   而这也是他第一次有点嫌弃自己的脑筋,之前觉得就当个废物就挺好的,谁知道,如此耽误事!   蒋奕看着对面自己的少爷抓耳挠腮的样子,看破不说破,他其实隐约看出厉王爷对自己少爷的不同,而且外面也曾经疯传摄政王和小皇帝的私情,二人皆为断袖云云,但是他不信,他总觉得,男人和男人怎么在一起?就像这几日他看见厉王爷和自己小少爷在一起的样子,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不久之后,他这种想法就彻底丢到二里地外去了,每次看见自己少爷和厉王爷在一起,他都忍不住说一句:真香!   去西郊,一来一回竟用了一天,等到车马回到府内的时候,天色已暗。陆楚箫也就早上跟蒋奕吃了半碗牛肉面,此刻更是饥肠辘辘,下了车就直奔偏厅而去!   按照平日里府内这个时候就已经开饭了,果然,他进入偏厅时,饭桌上已经摆满了饭食。   而与饭食呆在一起的,还有那个今天他为之忙碌一天的人!厉景杭!   对于他的到来,厉景杭似乎还没察觉,因为他正与他的影卫古月正在说话。   古月说的正是前日厉景杭交代给他的事情:查清那两个进入我房里要杀他;王妃“的人,到底是谁!   “王爷,那个密探组织确实就在丽景城内,人数大约已经有几百人,遍布各行各市,如想灭绝,恐怕很难!”古月笔直站立,垂首道。   厉景杭眯了眯眼问:“可知他们的头领是谁?”   古月摇头:“暂时还很难查出,属下不过是抓住了一个蝼蚁才打听出这些消息。因为他们都是单线联系,要想顺藤摸瓜,只怕是难如登天!”   “知道了。”厉景杭眯了眯眼,阴郁的眸子中此刻仿若深渊中的一潭古潭,古水无波。“既然知道炽国有密探组织在我威国境内蛰伏,也说明他们对我威国一直没有放弃攻占之心,近日更怕是有再起边境战火的可能。你派你属下的人好好的盯着丽景城内的关卡,务必给我把他们盯住了!如若发现他们有一丝一毫的想要逃走的苗头,立即来报!”   “是.....谁?!”   话音未落,古月忽然察觉到了有人进来了,警觉抬头,这才看见,原来陆楚箫已经站在屏风旁,不知多久了。   陆楚箫原本进来是要用饭的,可是看见厉景杭和古月似乎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讲,便悄悄呆在一旁等待,想等他们说完他再说话。毕竟,在陆府内,他如果进来的时候其他人在说话,他是一点动静都不敢出的,否则,只怕是又要生生挨上一打!   他被打怕了。   所以,他没说话。   可是在古月看来,他进来却不出声,势必是想要偷听,也不经厉景杭的同意,“叱”了一声,拔剑就直直向陆楚箫刺去!   古月的身手了得,冲过去不过片刻。可就在他的剑即将直戳陆楚箫的眉心的时候,忽然一只手猛地捏住了他的剑刃!   随着一滴血的滴落,古月惊呼一声,扑通一声连人带刀匍匐在了地上!   “属下伤了王爷!属下该死!”古月实在没想到厉景杭竟然为了阻止自己杀陆楚箫,徒手来捏自己的剑!   所幸陆楚箫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蝼蚁,用力不过两三分,否则,只怕是厉景杭的手筋就要被自己挑断了!   一想及此,古月拿起地上的剑就往自己的脖子上抹!   好在,厉景杭比他更熟悉他自己,在他的剑还没到脖子的时候就一只脚给他踢了,他也因为这脚的力度而跌在地上!   前后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两次生死瞬间,陆楚箫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实际上,人已经一动不动,傻掉了。   倒是候在外面的蒋奕听见了里头的动静跑了进来,管家也随之跟入,看见地上的古月,急忙摇晃他,喊:“少爷!少爷!”这才将他喊醒。   陆楚箫终于醒了过来,先是一呛,随后剧烈咳嗽了起来,最后竟然呕了一声,跑向了外面!   他是吓狠了。   一直都怕死,刚刚可是生死一刻啊!   陆楚箫呕了一会儿,眼泪都出来了,一直在吸鼻子。   而这时简单包扎以后跟出来的厉景杭则看着他这剧烈反应,心里想的是,这么怕死,上辈子,是怎么敢从那么高的酒楼上跳下来的? 第31章 他是王爷的什么人?   而这种思量过后,他便更加笃定这个陆楚箫爱慕自己儒深了,走上前来,也不顾众人的围观,身体一俯,便将他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   陆楚箫微微一怔,含着眼泪看着厉景杭。   厉景杭则面色不咸不淡地说:“都吐成这样了,想必是饿了,进来陪本王用饭吧!”   陆楚箫吸着鼻子没说话,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自然也就是顺从了。   厉景杭很满意,这一次难得的没难为他,让他安安静静吃了一顿饱饭。   吃过饭后,厉景杭又去处理公务去了。就在不远处的舒心斋,是厉景杭的书房,平日里府内的人都不敢接近之地。   陆楚箫累了,回去以后就准备睡觉,可是衣服脱到一半,管家过来告诉他:“陆公子,王爷让您去他的寝室里去睡,他说他要忙得晚一点,让您先睡,他回来再照应你。”   陆楚箫:......让我先睡,他还要照应什么!这个厉景杭为什么总是语出惊人,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好在,困倦并没有允许他想的太久,跟着管家去了厉景杭的房间后,简单洗了洗身上,他便脱了外衣睡了。   厉景杭忙到深夜,批阅奏折还有军情急报,一切妥当后,他揉了揉发酸的脖子,冲着身后喊了一声:“古月!”   古月从梁上飘了下来,一脸沮丧地跪在地上。   等了一晚上了,终于等到了主子来说他的事儿了。   “属下该死!”古月自己先认罪。   厉景杭起身,舒展了一下发酸的后背,这才说:“你也不过是忠心。不过,这种事情不可以发生第二次了,你该清楚,他是我的什么人!”   古月微微一怔,迷茫问:“他、他是王爷的什么人?”   厉景杭一听这话,当下脸上不虞,微染怒气道:“自然心悦本王之人!”   古月:......真的吗?为什么我看见的恰恰相反呢?   好在,厉景杭对这件事并没有深究,而是让古月自己去领罚,大晚上的一个人蹲在房顶上蹲马步,实在是闻所未闻。   而厉景杭则回到自己的寝屋,看见自己的大床上早已熟睡的人,三下五除二脱下自己的外袍,进了被窝!   然后,几秒钟之后,从被窝里扔出来几件衣物......   哎!   此刻皇宫紫罗殿内,一身明黄色寝衣的威昱鎏趴在锦缎波纹的软塌上,两鬓发丝俱已湿透了,后背上的衣服也被汗浸透。   这男人面目长相都极为阳刚、威严,眉眼处还有一道凌厉的刀疤,看起来触目地很!   稍稍喘息过后,威昱鎏对身后抱着自己的人说:“凌云,你是侍卫统领,是保护寡人的人,寡人的命都交在你身上了,你可千万不能不尽心呐!”   凌云一听,手臂更加收紧,眉眼凌厉道:“陛下放心,就算是千军万马,也休想踏过臣的铁骑巡卫军!”   威昱鎏跪在床上,额头的汗缓缓落下,眼中尽是讽刺道:“那个厉景杭....没死......”   凌云沉眸,眼中闪过一丝杀机道:“属下....替陛下,杀了他!”   威昱鎏嘴角溢出一丝如同鬼魅般的身影,笑道:“好......” 第32章 刺客   半夜的时候,蒋奕出来方便,看见房顶上站着一个人,先是吓了一跳,等到定睛看清之后,急忙从一旁的梯子爬到屋顶处,匍匐到屋檐处,看着古月问:“古护卫,您这是做什么呢?大半夜练功?”   古月面如古月,一言不发,继续稳扎稳打扎马步。   蒋奕一看他不理自己,看见面前的屋檐还算平缓,便也爬上屋顶,凑到他身边坐下,托腮看着他说:“古护卫,你说,咱们王爷为啥明知道我们小少爷是个男子还要留他当自己的王妃呢?”   古月一动不动,仿佛一个雕塑人。   蒋奕见他不说话,叹了口气说:“我说古护卫,自古以来都说不打笑脸人,我都跟你笑脸相迎了,您这么不理不睬的,不是待客之道吧?”   古月终于眸子动了动,抿了抿唇,似乎是犹豫了一番,这才说:“你不是客人。还有,王爷的事,不是我们下人可以置喙的,小心下一个蹲在这里受罚的人是你。”   蒋奕一听,看着这个屋顶的地势,还有古月的姿势,咽了咽口水,默默爬下来,继续回去睡觉。   都说摄政王府不是正常人可以呆的,如今一看,果然连刑罚都别具一格!   要说这个蒋奕,从小跟着陆楚箫一起长大,从小到大也是不缺吃喝,跟主子没大没小,但是性子比陆楚箫跳脱,也更有市井气一些,所以即便是来了厉府也是大大咧咧,即便跟一众人睡在大通铺也睡成了少爷模样,翘着二郎腿,偏头看着窗外屋顶的那个一动不动的人儿,嘴里偶尔哼着卿月阁的小曲儿。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儿掠过。   因为太快,就好像一只燕子似的,快的让人措手不及。   等他反应过来那个人可能是个刺客一个激灵打滚爬起来,跑出去时,他看见古月已经一只手将那个黑衣刺客提着往偏院飞去了~   偏院那里住的都是护卫,暗卫一个房,明卫一个房。   后来,下半夜,蒋奕听到偏院里屡屡传出声嘶力竭的凄楚哀嚎声,害得他连觉都没睡好。   他其实在想,古月平日里总是一板一眼的,他动大刑来处置人的时候,是不是也跟那些膀大腰圆的汉子一样吐口吐沫到手上,然后抡起鞭子就跟抽牲口似的?   想了下,他觉得不会!   他那种人,只怕是行刑都是置之度外的面无表情,让人看了要多无趣有多无趣!   ***   天边开始蒙蒙亮了,陆楚箫翻了一个身,刚准备再接着睡,忽然碰到一个东西,顿时身形一震,慢慢转过头来!   眼前并不是如他之前十几年 看着的那个空荡荡的床头,而是一个眉目清厉的俊颜,即便是闭着眼,依旧散发着尊贵不可侵犯的威严。   陆楚箫看着这张脸,用力咽了咽口水,手脚顿时软了半截,开始慢慢往床外爬去...   要说厉景杭的这个大床实在是大,从床尾往外爬,爬了好一会儿才爬到了床边,只可惜,他刚脚沾地,就感觉后脖颈一紧,整个人就又被人提溜回去了!   “王、王爷.....我要如厕.....”陆楚箫虽然吓得魂魄不附,但还是鼓足勇气说。   厉景杭勾了勾唇,松开了手,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光溜溜的穿上衣服,跑了出去。   此刻已经是卯时初,外面仆人们已经开始忙碌起来了,他们看见走出房门的陆楚箫纷纷行礼问安:“王妃好!”   陆楚箫对于王妃这个称呼还有些不适应,可是又不能跟人家说还继续叫他陆六公子,于是只得讪讪应了,应的时候脸红红的,连头都抬不起来。   方便完,他出来的时候迎面看见蒋奕从远处冲自己跑过来。   他微微一怔,就看见蒋奕贼眉鼠眼地凑过来说:“小少爷,昨日咱们府上来刺客了!”   陆楚箫微微一怔,随即想到自己父亲和小皇帝的那些图谋,身上一阵胆寒,急忙问:“那三个仆役呢?是不是他们干的?”   蒋奕摇头,看了看四周,附在陆楚箫耳畔说:“那人死都没招,不过有人认出他是御林军的人......”   陆楚箫咬了下唇,气鼓鼓地说:“肯定是那个小皇帝派来的!”   蒋奕倒是听见陆楚箫提过这个小皇帝多次,且次次都是义愤填膺仿若欠了他多少钱似的。   他挠了挠头,迟疑:“不会吧.....小皇帝现如今还依仗着咱们王爷呢!”   陆楚箫抿唇摇头:“不.....他如今仰仗的,是陆家!”   说完,他抓住蒋奕的手说:“那三个人,我觉着,是不能留了!你去告诉管家,让他处置了吧?”   蒋奕也觉得这件事不能瞒着王爷和管家,急忙去办了。   而陆楚箫则站在院子里,看着这个高大气派的厉王府,不禁悻悻。   只盼着,这一世他能帮着点厉景杭,让他别再受人蒙蔽,最后落得个兔死狗烹的下场......   回到房里,厉景杭还在睡着。   他小心翼翼爬到床上,刚欲躺下,忽然一只铁臂将他擒了去,他人瘦弱,一只手臂就能将他揽入怀中,且丝毫动弹不得。   陆楚箫虽然感觉有些害羞,但还是小心翼翼地想把昨晚刺客的事情还有今天早上他让蒋奕告诉管家府内奸细的事情告诉他。   结果他还没开口呢,就听见管家在外头说:“王爷,人已经死了。查出来了,是侍卫统领凌云的人马,目标是您,不过身手差了点,连房顶都没沾就被古月生擒了。”   厉景杭睁开眼,嘴角冷笑。睁开眼的时候,陆楚箫就在他身边看着,竟在他眼中看不见半点刚刚睡过的痕迹。   陆楚箫不禁叹服,果然不愧是人人惧怕的厉阎王,看这样子,只怕是昨晚发生的一切,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另....”管家似有犹疑。   厉景杭向外瞥了一眼,听见管家继续说:“另,刚刚王妃的小厮来报,王妃查出咱们府内有三名奸细,似是与当今圣上有关,如今老奴已经将这三人给制住了,就等王爷发落了!”   厉景杭笑了笑,看着自己怀里瞪着圆圆的大眼睛楚楚可怜瞧着自己的小家伙道:“小东西,这么隐秘的事情都能被你查出来,是本王小瞧你了?不过下次记住了,查到什么不妥当的,第一时间亲口告诉本王,也让本王好好赏赏你!”   说完,他看向门外说:“把人处置了,就说他们三人里应外合偷窃府内财物,情节恶劣,被本王亲自赏了杖刑,死了!”   “是!”   门外很快隐隐约约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然后没多久,这声音就渐渐低了,最后逐渐就没了。 第33章 是不是担心本王对你做点什么?   事后,厉景杭又抱着陆楚箫睡了一会儿。   经过这一番,陆楚箫哪里还有半分睡意,一直在琢磨着,怎么才能将陆家和小皇帝想意图谋害他的事情告诉他,让他有个防备。   可是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不适宜此时开口。他不知道该如何跟厉景杭说自己是重生的这件事。可如果不说,又如何跟他表明,他会在十年后被陆家和小皇帝联手杀了呢?   如此犹犹豫豫之后,这件事就暂时拖住了,直到两日后的威帝生日这日!   “今日听说是威帝的生辰!遍邀朝臣和官眷入宫,您是顶着五小姐的名头嫁进来的,王爷虽然不介意,可是王爷带您出去,会不会穿帮啊?您要不要穿女装呢?”   “啊?”   陆楚箫一听,登时泄了半口气,一脸的愁容涌上来,哆哆嗦嗦地回房里找厉景杭请假去了!   这个宫,他是决计不能进的!   看着陆楚箫哆哆嗦嗦胆战心惊回房的样子,蒋奕叹了口气,感慨道:“生而为人,竟是如此的不同!看人家威帝,有摄政王扶持当了皇帝,过个生辰,全天下尊贵的人都去给他祝贺,可是小少爷呢,从小到大,除了自己和忠老头,无人知晓,他也是这六月初三的生日!哎,算了,别人不疼少爷,我和忠老头商量商量,如何给小少爷庆贺庆贺吧!”   他知道厉景杭一定会给陆楚箫想一个妥帖的法子来过宫里这一关,而他也放心去给陆楚箫准备晚上的生日宴了。   别人不疼自己的少爷,自己疼!   哼!   蒋奕小跑跑了。   而陆楚箫也怂兮兮回到了屋子里,一进来,就看见厉景杭坐在床边上,一身的黑色深衣微敞,露出里面大片的肌肤,还是那种一块一块的肌腱肉。   陆楚箫这辈子没见过如此壮硕健美的体魄,即便是这几日日日拥在一起睡觉,他还是有些受不住,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撇过眸子。   厉景杭刚起床有些犯懒,坐在床头冲着他伸了伸手。   陆楚箫虽然没看这边,却也知道厉景杭叫他。   在他身边呆了几日,识趣多了,知道反抗是无用的,顺降才是正道,于是也没犹豫,径直走到了厉景杭身边。   顺势,厉景杭将他揽在怀里,让他坐在他的腿上。   陆楚箫也就着这片刻的涟漪问出了他此刻心底最想问的问题:“王、王爷....那个、听说今日是威帝的生日....满朝文武极其家眷都要入宫恭贺,那、那我呢?”   臣妾这两个字他实在说不出口,于是平日里都以我自称。   厉景杭根本不跟他计较这些细枝末节,见他主动关心这些,心情更好了,摸着他腰间的细肉说:“你与本王一同进宫不就行了?正好你不喜在府内带着,出去见见世面。”   陆楚箫一听急了,急忙挣扎着从厉景杭怀里出来,蹲在他腿侧,抬头道:“可是我是男儿身的事情,不就暴露了吗?难不成,让我扮成女装?”   厉景杭想了一下,忽然勾唇一笑,道:“也好,我其实也想看看你扮作女儿家的模样到底是何样子!”   陆楚箫:......他这算不算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   “我....我不敢!”他其实是不想,他不想看见那个小皇帝,那个前世杀死厉景杭的凶手!   厉景杭幽幽看着他,笑了,摸着他的后背说:“嗯,你不想去就不去吧,那就.....本王一个人去?”   马车里,珠翠满头、穿着一身绛紫色罗纱衣的陆楚箫因为对面厉景杭的目色太殷切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往马车外面靠了靠。他真的要羞死了,为了陪着厉景杭,保证他的安全,自己竟然连女装都扮上了!   之前儿时只听忠老头说过自己长得比女儿家还要俊,他只当是忠老头戏他,结果没想到他竟然真有男扮女装的这一天!   如果说当日大婚时的打扮比较中性,那么今日可是彻彻底底的女儿打扮!   他原本以为自己这样打扮会难看死,谁曾想, 如此一打扮以后,不但没有丝毫违和,反而比平日里见到的女眷,甚至是卿月楼的那些唱曲儿的小妓们还要俊上几分!   可是,即便是如此,对面厉景杭这么殷切地看着自己做什么!害得他连手都不知道该放到哪里了。   如此一想,他下意识地又往车厢外挪了几分。   可是这一挪,可就出了马车了,身形一个不稳,整个人就直直地往外栽去!   啊!   陆楚箫于心底哀鸣,心道,完蛋了,自己没被厉景杭杀死,结果要掉下马车被摔死了!   结果,就在他抱着必死的心时,忽然感觉自己手腕一热,下一秒,整个人被一个大力拉扯,直直地栽进一个温热的胸膛里头!   “王爷?”他激动之下终于完整地说出一句话,虽然只有两个字,但也进步了许多。   “嗯?”厉景杭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看着他俊俏的脸蛋,红红的嘴唇,嘴角勾起,邪笑道,“这么怕本王,是不是担心本王此刻便对你做点什么?”   陆楚箫红透了脸,连耳垂也仿佛滴着蜡,又红又烫。 第34章 他的战场   “王、爷.....不、不、唔!!!”就在他准备说王爷不要这么抱着我的时候,厉景杭的嘴唇忽然凑上来,对住他的唇瓣,霸道地吻了.....   他瞪大了眼,看着面前这个自从重生后就一再颠覆自己认知的男人,实在不知道,他、他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自己可是男人啊!他每日抱着搂着自己,哪怕咬自己,也就算了,可这、这亲嘴儿是怎么回事!自己可是连卿月楼的媚儿都没亲过呢!却跟一个大男人亲嘴???   就在他认为自己一定会又愤又恼的时候,忽然感觉心头竟然有一股异样的暖流淌过,最最神奇的是,他好像对厉景杭的这个吻,并不反感啊!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他有些懵,是以一直就这么直愣愣地盯着厉景杭瞧,而厉景杭则闭着眼,好像这里就是他的战场、他的地盘、他的.....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厉景杭终于松开了他。   这下,陆楚箫终于彻底崩溃了,坐在马车上半响没反应过来,直到外面有人喊:“王爷,快到了。”   他才终于反应过来,捂住自己的嘴,拿着帕子擦了起来!   他在想,自己嘴上那口红会不会抹了一脸?   厉景杭看着他像个女人一样还关注自己的容貌妆容的时候,忍不住勾了勾唇,再次将他揽在怀里,坐到自己的腿上,亲自给他擦干净了,这才说:“喜欢本王就直说,比如今日,你想让本王亲你你也可以直说,别做出一些惊世骇俗的动作出来故意引得本王下口,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就是太危险了......”   陆楚箫愣了片刻,脑子转了好几圈,终于听明白厉景杭说的是什么意思了,当下羞得脚趾抓地,很想跟厉景杭说,这都没有的事!我就是因为穿女装觉得丢脸而已!   可是,就在他准备辩白的时候,厉景杭再次说话了:   “不用说了,本王都懂!害羞嘛!多亲几次也就好了。”   陆楚箫一脸的惊恐:.......厉王爷在说什么啊!为什么,他感觉自己什么听不懂呢!!!   好在,他倒是并不是如之前那样怕厉景杭了,坐在他的怀里也能顺气依着,默默不语,倒也和谐。   就这样,在他心乱如麻的状况下,皇宫到了,厉景杭将他从马车上扶下来,走了两步,腿脚有些软,厉景杭还打横抱了他一会儿,到了宫内才放下来,可是手依旧握着,引来路上官眷们的一致侧目。   “这就是厉王爷新娶的王妃?”   “果然是花容月貌倾城之姿啊!”   “要不厉王爷怎么那么珍爱,连走路都担心累着王妃呢?”   “啧!真是让人羡慕呀!”   “可是....我怎么听说,厉王爷跟威帝之间......”   “都是过去的事了!自古皇室喜欢养一些男宠什么的,可是无论是威帝还是厉王爷,都不是善茬,又岂会真的动真情?说到底,到底谁养谁,还不一定呢!怎地能当真?”   “说得有理!还是现今的王妃好,柔柔弱弱的,一看就是柔弱不可自理的蒲柳之姿......”   他们说话也不避讳,讨论到兴头上,声音也大些,因而一字一句全都灌入了陆楚箫的耳朵里。   按平日里,他虽然是整个丽景城的出了名的废物,可绝对没有人说他柔弱,柔弱不就是说他像个女人吗?他才不是女人!哼!   感觉到自尊心受到极大屈辱的陆楚箫愤愤跺地,可是裙摆太长了,他一时走的有些急了,竟然踩中了裙摆,整个人以狗吃屎般的姿势向前扑去! 第35章 他的心瞬间空了   啊!   他瞪大眼,看着地面,心道,完犊子了,这下小爷可真的是要丢人丢到宫里来了!   手无缚鸡之力,身无所长,以一介男子之身嫁给另一个男子,就够丢人了!偏偏,还要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出丑!   如此想着,他的眼底竟然洒出了几滴热泪,把那干净素白的大理石地面都打湿了,而这泪中,大部分还是因着自己的脸皮。   主要是,太丢脸了!嘤嘤嘤~   可气也气了,哭也哭了,那本应到来了痛觉并没有到来,反而,他感觉自己身形一轻,再抬头,发觉自己已经被某人提着后背提起来了!   是厉景杭!轻而易举地提起了自己,免去了自己得尴尬!   “王妃,小心。”厉景杭威风八面,独独看着他的时候,眼神温柔的好像化了水。   他一时看得有些发愣,竟都没发觉,他们已经站在了一处叫“紫罗殿”的殿宇前头!   “王、王爷?”陆楚箫察觉厉景杭的脸色在看向这个殿宇时有些变化,下意识地唤了一句。   厉景杭微微一怔,回过头来继续看他,扶住他的手说:“王妃小心!”   四下里的大臣们和他们的家眷都被这一幕吸引围了过来。   然后厉景杭忽然嘴角微微一勾,说:“本王觉得,本王的王妃可不是蒲柳之姿,合该是龙章凤姿才是!”   四周发出阵阵抽吸声!这话是那个杀伐决断的摄政王该说的话嘛!众人口中的杀人如麻冷酷无情呢?不是说他从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吗?!!!这情话,是怎么一回事!   而此刻陆楚箫心底早已泛起滔天大浪!   他看着厉景杭冷傲幽深的双眸,用力咽了咽口水。他想起了当日他们初见时的场景,厉景杭也是这样瞧着自己,自己则躺在他的双臂上,后来,他再看见他时,他都是骑在高头大马之上。   现如今,他竟然可以这样近距离站在他的身畔,而且听着他说,说自己龙章凤姿?那个不是形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帝才会有的形容吗?   这......   不过,这种让他细细琢磨的时间并没有多少,很快,他和厉景杭的对视就被人打断了。   来的人并不少,为首的,是下摆一片明黄,四周的声势还不小。   “陛下驾到!”他身边的小厮呼了一声,随即他也说话了。   “摄政王来了!”声音又亮又脆,似乎还有些愉悦。   陆楚箫寻声望去,看见的,是一个头戴皇冠,唇红齿白、容貌艳丽的男子,他身上着着黄袍,露在外面的脖颈纤妍洁白,脸上红唇艳丽,面容上虽然带着笑意,却满是傲气,乍看,陆楚箫竟从他眼中看出点邪意!   “陛下。”厉景杭淡淡唤了一声,双手抬起,抱拳行礼。   他身后和周遭的人也纷纷躬身高呼:“叩见陛下!”   陆楚箫被这种声势吓着了,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地,就伸出手揪住了厉景杭的衣襟......   威昱鎏的眼落在陆楚箫握住厉景杭衣襟的手上,白白净净的,纤细有型。   看了一眼后,他又看向了陆楚箫的脸,一张俊俏的脸,画着女妆,很是娇媚。   “这是....摄政王新娶的....王妃?”   看见皇帝点名他了,陆楚箫急忙躬身行礼:“陛下万安!”   不知怎地,威昱鎏在看见陆楚箫的那一刻便浑身不自在。后来他以为是因为‘她’厉王妃的身份,眼底闪过一丝暗淡厌恶后,随即用往日惯常待厉景杭的灿烂笑意道:“摄政王,走,随寡人去看戏去!”说话间,他伸出手拉住了厉景杭的手,稍稍用力,将厉景杭从陆楚箫的手上把他拉走了!   陆楚箫的手悬在当空,心也随之一空。   往日里,他这里都是满满的,并不觉得怎么样。可是今日看着厉景杭这么被拉走,不知怎么的,他的心里瞬间空了,尤其是看着他的背影,他感觉那个空的地方,闷闷的。 第36章 今晚,你如若没事的话,便留下吧?   原本厉景杭是可以拒绝的。但他打定主意要跟这个小皇帝周旋,因而也就没拒绝,由着他握着自己的手。   不过他这一走,却没注意到,他那原本还有些懵懵懂懂的小媳妇儿此刻的脸上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好在,他的身边还有管家。   管家是老仆了,平日里也不进宫,但是因为当年就跟着厉老王爷,因而即便是进宫次数有限倒也对皇宫内外清清楚楚。   他站在陆楚箫身边说:“王妃莫急,一会儿去了戏台,您就只管和女眷们坐在一起,老奴会陪着王妃的。”   陆楚箫眼底还有余泪未消,此刻含着泪点头,竟也显得楚楚可怜......   威昱鎏和厉景杭走到半路遇到了陆鼎河。   陆鼎河向来低调,看见厉景杭也贯会做小伏低的,他不但拱手,更是把腰都弯下来一截,毕恭毕敬地:“陛下万安!摄政王金安!”   往日里厉景杭都是一言不发,眼不睁头不抬地从他面前走过,可是这一次,他却忽然轻笑了一声。   这声音里带着三分讥、五分冷,两分不屑,饶是再粗笨的人也能听出他这声笑里的不善。   ——陆鼎河抬起了头。   “陆王爷,啊不,应该叫您岳父才是,真是太感谢你养了那么好的一个....女儿!这两日,本王甚是开心,可都是得益于王妃的娇滴滴可人儿啊!”   陆鼎河又岂能听不出这话语里的讥诮之意。他以为厉景杭是看出他们以男换女来应付他,故而来他面前讥讽他,所以很是大度地忍了他的‘无理’,笑了笑,附身:“王爷开心就好。如若....小女,在摄政王府有什么不妥的,还望王爷,多多包涵!”   厉景杭勾了勾唇,眸底看似有笑,可仔细看,却并未达眼底,一双眸子,幽若玄冰,冷得让人齿寒!   “好说!”说完,他一拂袖,先走了。   而留在原地的陆老太师原本转身就要走,却被威昱鎏的声音留住了:“老师可对咱们这个厉王爷真好,竟然把那么好的女儿嫁给他.....”   陆鼎河刚刚受了厉景杭的排头,此刻心里正窝着火呢,一听皇帝如此说,登时皱眉说:“这门婚事也是得到陛下首肯的,原也是去凑数的,谁能想到....他没死?”   看见陆鼎河冲自己发火,威昱鎏也不恼,而是轻笑一声,重复了他的最后一句话:“谁能想到.....他没死?”   “呵呵~”   “老师的子女都挺能干,想必,以后还会有机会除了他的,对吗?”   陆鼎河皱了皱眉,冷哼了一声,拂袖走了!   先行离开的厉景杭在半路上遇到了中书令左有台。   平日里宫内的奏章旨意什么的大半要送到厉景杭手里进行批阅,而掌管起草旨意奉旨的中书令跟他汇报点什么也自然不奇怪。   大家也都不甚在意,纷纷从他们身边走过。   却不知道,他二人说的内容却是:   “宣威将军那边我已经跟他说清利害了。他说,为了威国,为了天下,也....为了王爷,他愿意将自己的女儿献出!”   厉景杭脸上闪过一丝愧赧,讪笑了一声道:“这个老史,他这样说,让我下不去口啊!”   左有台却一板一眼继续道:“此乃天下大事,宣威将军即便是再珍惜自己的女儿,此刻也应该晓以大义!”   “不不不~”厉景杭摆摆手,似有犹豫。之前他的筹谋中未有考虑所谓的情,可是此刻他自己有了情了,忽然就觉得此情珍贵,不可随意枉费一个人一生的那点子珍贵情意。   “此事.....再议吧~”   ******   御心斋,一个六角形的戏楼,三楼整个敞开做成了戏台,从三楼的栏杆架起一个挑桥,直接可以通向另外一侧的另一个殿宇的二楼,里头此刻已经坐满了人。   坐在最前头的是威昱鎏,两侧各有一把太师椅,厉景杭和陆鼎河各坐一边。   这三人,一老一中一幼,看着极为和谐,但是后面的朝臣中纷纷各自坐在自己的党羽一边,而且厉景杭身后的人坐得更多一些。   左有台坐在皇帝身后不远处,他身后的一个官员低声说:“看前头咱们威朝最尊贵的三位,摄政王扶持辅佐陛下,现如今摄政王又和陆太师结了亲,三家亲上加亲,咱们威国可算是踏实了!”   “是啊!不过我可听说咱们陛下和摄政王的关系匪浅,如今陆家的女子嫁入摄政王府,不就冲了陛下和摄政王的情意了吗?”   左有台回过头看了正在八卦的两位官员,二人一看左有台看他们,马上闭嘴。   而左有台回过头来的时候,看着厉景杭和皇帝还有陆太师的背影,若有所思。   陆楚箫随着众位家眷坐到了官员身后的席面上,前头摆了不少的瓜果点心,还有一些饮品,看起来还不错。   陆楚箫原本早上起来就因为要进宫而没吃几口,这一坐下,看见面前的吃食还不错,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拿着吃了起来!   二十多个官眷,就他在那里吃吃喝喝,毫不掩饰。   周遭的官眷和太监宫女看了,也不敢说什么,但是脸上对他的这个做派却是很是不屑。   似乎在皇宫里吃东西,是一件多么让人不齿的事情似的,可是陆楚箫却觉得,生而为人,不就是好吃好喝,处处自我掣肘,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所以,他一边吃,一边看着前头厉景杭,帮他盯着,别有人趁机下毒害他!   戏开始了,是戏班子经常演的一出戏,叫做“狸猫换太子”。   威昱鎏也很喜欢看。只见他一边吃着精致的点心一边笑着说:“寡人从小到大,最喜欢看的一出戏,就是这一出狸猫换太子!摄政王,您喜欢吗?”   厉景杭威严不改,还未说话,就听另一侧的陆老太师给威昱鎏倒了一杯酒,然后说:“陛下,饮酒。”   威昱鎏轻笑了一声,拿起那杯酒,一饮而尽!   而厉景杭则自始至终未看他一眼。   威昱鎏察觉到厉景杭对他的冷淡,但是却不死心,在他的手即将收回去的时候,一把抓住了,微微摩挲着他的手背说:“摄政王,今晚,你如若没事的话,便留下吧?寡人一个人在那偌大的紫罗殿,怪冷清的!”   他这话一出,不远处一直站在前头站岗的侍卫统领凌云瞧着,眼底微微波动。 第37章 本王喜欢这样瞧着你   陆楚箫吃的有点多了,趁着众人看戏的当口自己从后头出来透透气。   他们所在的亭子在这个殿宇的二楼,是比对面戏楼更大更宽阔的二层楼宇。   他从后门出来以后,顺着后面的楼梯往下走,刚到一楼的回廊处,便听到两个小太监依在角落里闲聊:   “哎!你刚刚听见了吗?威帝让摄政王留下来呢!”   “这种情况又不是第一次了,之前威帝刚刚登基的时候,不都是摄政王在紫罗殿陪着陛下吗?”   “也是。要说威帝和摄政王的这种关系也算是亘古未有。老皇帝当年临死的托付,没想到最后竟然成全了一段龙阳之情呢!”   “啧!这么说来,这摄政王妃可就尴尬了,摄政王喜欢男色,而且早已心悦陛下,‘她’的存在,岂不尴尬?”   “谁知道呢?也或者摄政王只不过是找了一个摆设放在家里也不一定?”   从一楼重新回到二楼,迎面看见寻过来的管家。   管家只不过去了前头厉景杭那里一趟,回来就看不见陆楚箫了,正着急呢,没想到竟然看见陆楚箫自己回来了!   他看见陆楚箫走过来,急忙迎过来说:“王妃,王爷找您呢!”   陆楚箫的思绪还沉浸在刚刚那两个小太监的对话里头,一个是摄政王喜欢男色,还有一个就是他和皇帝的龙阳之情。   现下他终于知道厉景杭为何会那样对待自己了,原来,他本就喜欢男人,而自己,不就是一个男人嘛!还有就是,他竟然喜欢皇帝?   那他既然喜欢皇帝,为何还要这样那样的对待自己呢?   管家跟他说话的时候,他的思绪很是繁杂,因而看着管家有些发怔。   管家见他这副模样,以为他遇到什么事了,急忙更靠近一步,问:“王妃?王爷找您呢!您、没事吧?”   “啊?”陆楚箫终于清醒了,轻摇头,“我没事。王爷在哪儿,带我去看看.....”   “嗯!”管家还是不放心陆楚箫,又深深看了他一眼,这才前头带路,而且跟陆楚箫前后差不过一步的距离,时不时回头提醒陆楚箫小心脚下的木头地板。   二人一前一后到了看戏台一旁的偏殿,管家停在门口,指着里头说:“王妃,王爷在里头呢!”   陆楚箫心绪不定,抿了抿唇,迈步进入。   推开朱红厚重的红木大门,咯吱一声,门开了一条缝,他跻身而入。   里头有些昏暗,他迈步踏入,另一只脚也跟随进入,随后,门在他的身后合上。   面前是一面屏风,他没看见人,心里有些慌,他刚准备开门出去,忽然一只手从屏风后头伸出来,抓住他,一把就将他拉入屋子里头!   “唔唔唔~”陆楚箫被人捂住了嘴,因而只能眨着眼睛用嘴巴发出一阵阵呜咽声。而厉景杭看着他这副雏鸟的模样也很稀罕,一边捂住他的嘴一边往自己怀里带,抱住他的身子,就差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头!   陆楚箫又羞红了脸,憋住气,示意厉景杭赶紧松手。   见他终于不呜咽了,厉景杭松开了手,可是腰上的手却更紧了,拉着他站在屏风后头,借着那阴暗的部分,眼色明灭不定地盯着他瞧。   陆楚箫被他看得有些害羞了,咬了咬下唇,低声低头:“王爷为何这样看我?”   厉景杭见他又害羞了,勾了勾唇说:“本王喜欢这样瞧着你。”   陆楚箫讶然,抬起眼,与厉景杭对视。   其实他心里头有很多疑问,可是又不敢问。在他心里,厉景杭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摄政王,而他只不过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罢了。即便是他听见厉景杭留宿紫罗殿,似乎也没什么资格来置喙。 第38章 王爷生了好大的气   厉景杭自然是不知道陆楚箫刚刚听见了什么,心里在想什么。他只当是陆楚箫爱慕自己又不敢说,害臊呢!他看着心里熨帖,头微微靠近他的脸畔,深吸一口气,又在他耳唇上咬了一小口说:“都是本王这几日太宠着你了,担心你受伤,否则.....早在第一日,本王就该要了你......也省的你.....都大婚几日了,还如此这般害羞!”   陆楚箫被说的五指抓地,挣扎着就要走,结果被厉景杭打横抱起,径直走到后头的塌上,直接将他压在了身下!   陆楚箫吓坏了,瞪大眼看着厉景杭。   如果说他此刻真的在这里要与自己怎样,他该当如何?厉景杭喜欢男色,可是自己不喜欢吧?自己应该不喜欢吧?对!自己喜欢媚儿和诗诗!   对对!   想及此,他急忙用手臂横在自己和厉景杭之间,然后义正言辞地说:“王、王爷且慢!那个、我、我有件事,要跟您说!”   ******   几分钟后,厉景杭摔门而出,整个昱芳殿都差点被他这一摔给砸塌了。   陆楚箫跌跌撞撞跟在后头,因为走得急,差点脑袋都被反弹回来的门给撞到,幸好他机敏,往后退了一步,这才幸免于难!   管家站在昱芳殿外头的大树底下,不知何时古月也来了,站在更偏僻的阴影下。   看见厉景杭出来,二人同时凑上来。   而厉景杭脸色铁青,好像黑得要滴下黑雨似的走到二人面前。   不过他并没有停住脚步, 而是从二人中间穿过,穿过的时候,冷冷叮嘱:“管家送王妃回府!古月跟着我留在宫里!”   管家急忙回:“是!”然后和古月互望了一眼,各自找各自负责的主子去了。   厉景杭人影都没了,陆楚箫才磨磨蹭蹭出来,噘着嘴,脸上别提多委屈了。   一双大眼睛耷拉着,好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幼兽。   管家心焦,急忙凑上去问:“怎么了,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王爷为何发那么大的火?”   陆楚箫一听,鼻头一酸,委委屈屈磨蹭:“我、我不过是说,自己不喜欢男人,绝对不会误了王爷和陛下的好事的......谁知道,王爷就生了好大的气......”   管家倒吸一口冷气,吓得肺都要被冷出一个坑来,抓住他就往外走!   “先回家!回家再说!”管家大步走着,拉着小可怜似的陆楚箫。   管家都五十多岁了,这么多年,经历的事情不少,还从未遇到过这么棘手的事儿!   哎!年轻人呐,真让人操心呀!   回到王府,陆楚箫任由婢女帮他把妆容卸了,衣服也褪下去拿出去了,不一会儿浴桶也拿进来了,蒋奕进来,扶着他坐进去。   平日里,这种热水每次都能让他舒服的呻吟出声,可是这一次,他感觉自己的手脚依旧是冰冰冷冷的,好像没什么知觉。   亦如他此刻的心,冷得有些发酸。   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了,跟厉景杭竟然没大没小的,也不担心他杀了自己了,‘不喜欢男人’这话脱口就来!   自然,厉景杭被气得半死,摔门就走了。可是厉景杭走了,他却仿佛被抽走了去全身的热度一般,到现在都没缓过来。   洗着洗着,他实在累得慌,就闭上了眼。   “小少爷,您....今天没事吧?”蒋奕试着探着头问他,当然,他守在这里也是担心陆楚箫一时睡着了,掉进桶里淹死了。   从小到大,蒋奕就是他的保护伞,时时刻刻都需要保证他的安全,这可是忠老头千叮咛万嘱咐的,他活着一日,就要保护陆楚箫一日!   听见蒋奕的声音的陆楚箫感觉他的声音离自己很远,好像万籁俱寂,又好像隔着天与地的距离。他此刻心情真的如同玉珠碎地,捡都捡不起来。   “我.....”他能说我想哭吗?可是想想又担心蒋奕担心自己,只能咬住下唇不说话了。   他现在急需温暖。   只怕是今天晚上一过,他就要打道回府,这摄政王府再也留不得了。   一想到这,他的心就猛地抽痛了一下!   他深吸一口气,没发觉自己的这些反应不正常,只当是被今天厉景杭的反应吓得。 第39章 小少爷,生辰快乐   蒋奕见陆楚箫不愿意说,想了一下,从身后拿出一个泥瓷娃娃递到了陆楚箫的面前。   泥瓷娃娃看起来长得有些像陆楚箫,大大的眼睛,前头还有一缕刘海,小鼻子小嘴的,带着淡淡的笑意,只不过下面的身子略粗糙些,就是一个大肚子,上面用黑色线条画出了胳膊和腿,好在,这样的娃娃光滑,不硌手。   陆楚箫接过这个泥瓷娃娃,听见蒋奕在自己耳边说:“小少爷,生辰快乐!呵呵~”   终于,这句迟来的生辰快乐将陆楚箫飘忽的思绪稍稍拉回来一点。   他眼底有些发涩,看着面前穿着红色罗衣的泥瓷娃娃,笑着说:“谢谢蒋奕,谢谢。”   小少爷只有在心情很激动的时候才会明明说话了,却话不多。   蒋奕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又给他看了一支毛笔,说:“这是忠老头今天傍晚送过来的,说是给你练字用的。”   陆楚箫看了一眼,笑了笑,叹气道:“也对,我好久都没练字了。或许,明日就能回别院练字了呢!”他的那套文房四宝还在别院呢!   “回别院?”蒋奕察觉到这话头有些不对,马上抓住陆楚箫手里的泥瓷娃娃问,“少爷,您是不是和王爷之间发生什么事儿了呀?我看管家从回来脸色就不对。”   陆楚箫一听王爷这两个字,脑门上又是一轰,整个人又懵了。余下蒋奕再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后来蒋奕陪着陆楚箫上了床,看见他闭上了眼才出去。   出去后,他看见古月从不远处走过,进了书房。   他想了一下,跟了过去。   果然,他过去的时候,看见古月不知何时已经从书房出来了。   “那个.....”月光下,古月模样如同混迹江湖的大侠,尤其是在这冷月下,他扎起的马尾形的辫子和着蓝色丝带翻飞,衬托得他格外的冷峻。   蒋奕平日里看见官员和富户不少,偏偏古月这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暗卫见得少,因而忍不住对他心存向往,每次说话都带着小小的羞涩。   好在,蒋奕没忘自己过来的目的,磨蹭了片刻,他便凑到古月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角问:“问你个事儿。”   古月凛然未动,但是声音却至:“有话快说!”   蒋奕被这话噎了一下,平日里他们这些人跟陆楚箫在卿月楼里也经常听这些江湖人的粗话,一般后面还跟着另外一句,这古月只说了上半句,把他噎了个半死,很想替他把后半句给补上。   古月见他不说话,偏过头来,蹙眉看他。   蒋奕看着吓人,用力咽了咽口水,这才说出口:“那个、那个王爷.....”   结果就看见古月蹙眉看他,他又吓得噎住了。   古月蹙眉看着她说:“王爷.....他就在书房内,今日生了好大的气,到现在还在气着。哼!你的那个主子真的是好大的本事,我从跟了王爷到现在,从来没见过他如此动怒过!”   蒋奕:......所以说,自己的这个小少爷本事还不小呗?   古月看见蒋奕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很是生气,哼了一声,便扭过头去。   蒋奕想了一下,挠了挠头说:“我说我们小少爷回来以后不对劲呢,恍恍惚惚的,连自己的生辰都不过了。好在我给他送了一个泥娃娃当礼物,否则,他今年这个生辰过得可真是冷清......”   他的话还未落音,就听见书房的门开了,还穿着一身官服的厉景杭从里头大步走了出来!   “王、王爷?”蒋奕没想到自己和古月聊天能撞见厉景杭从里头出来的情形,一时间有些紧张,可是这个紧张落在厉景杭眼里就联想到了许多。   于是,在他人已经走过的时候,他听见了厉景杭的声音留下来了:“主子奴才一个德行!”   蒋奕:......什么意思?!!不带这么侮辱人格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第40章 今日给本王的反应,却不是不喜男色....   其实蒋奕走后,陆楚箫就睁开了眼。   躺到床上,四处安静了,他感觉自己的思绪也清晰了许多。   他对自己今天对厉景杭说的话——后悔了!   但是当时的自己就仿佛只想说那一句话,让自己在厉景杭面前.....挺起腰杆!   一下午的混混沌沌清晰了之后,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并不是真的不喜欢不能接受男人,而单纯的,就想说给厉景杭听!   哎,后果就是....正在他自怨自艾的时候,忽然寝室的门开了,随着一阵清风吹进来,一个黑色身影随风而来,带着让他窒息的风,停在他的床头。   风停住了。厉景杭来了。   但是陆楚箫的难题也来了。他在想,自己要不要睁开眼看看他?   睁、还是不睁?   睁眼的话,厉景杭会不会直接把自己提着扔出去?可是自己刚刚洗完澡,身上还热着呢,会不会生病得风寒?   不睁眼的话,他会不会直接拿剑把自己刺一个洞?   哎!真是让人左右为难!好像左右都是死啊!   就在他如坐针毡,连后背都急得躺出汗来的时候,忽然感觉脸上温温热热的,有人在摸自己!   断定了这一点之后,不知怎地,他感觉自己的眼底有些酸,酸酸涩涩的, 感觉好像要掉眼泪。   可是他又不敢睁眼,就这么闭着眼,任由厉景杭摸。   然后,摸着摸着,他感觉气氛有点不对,触觉也移了位置。   那个手移到了领口处.....   天妖!   他大脑一片空白。   然后,几秒钟后,他终于忍不住了,激烈地跳起来,然后揪起被子挡在了自己的胸前!   气氛极其暧昧,连空气中都仿佛带着一层薄薄的暧昧的香气。   陆楚箫知道这是自己刚刚用过的花露蜜皂的味道,可是此刻这个味道在二人之间萦绕。   这让陆楚箫用力咽了咽口水,瞪大他那黑如瞿石般的眸子瞪着厉景杭。   而他的手还保持着原来那个动作,粗粝的手指捻了捻,好像对刚刚发生的事情有所怀念。   厉景杭就这样沉沉看着他,很认真地看着他,没有威胁,也没有了嬉戏。   这么认真的厉景杭还是第一次。   “今日是你的生辰?”   陆楚箫微微一怔,咽了咽口水,点了下头。不过他的生辰如何能与一国之尊戏相比?想来那个小皇帝与自己年纪相仿已然是一国之尊,而自己不过是一个被陆府扔出来的废物罢了,过不过的.....有何两样?   厉景杭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沉吟了片刻后,伸出手指在他唇瓣上摩挲了两下后,说:“仿佛倒是本王的不是了.....”   陆楚箫听了这话,一时恍惚,再次咽了咽口水,想了一下,砸吧了下嘴说:“我、我....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   厉景杭看着他白净中带着粉扑扑的小脸,慢慢俯下身来,靠近他,手指捏住他的下巴看着他的唇。   “这里....今日给本王的反应,却不是不喜男色....”   陆楚箫:......所以,这大半夜的,过来是来揭露自己说谎了嘛?!!!难道,他就可以跟小皇帝过夜,自己不能说一句挽回颜面的话吗??   不知不觉间,他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悄悄升级了。明明之前根本不知道自己喜欢厉景杭,明明还没接受男色的......   不过好在,陆楚箫没意识到,厉景杭不笨。他早就看出陆楚箫的心虚,略一勾唇,直接跳上床,将他整个揽入了怀里!   “啊!”陆楚箫失重,喊出声。   可厉景杭则根本不管他,盯着他说:“那本王就送你一个难忘的生日礼物吧!”   ...... 第41章 不要动了,不要动了   这一夜,整个厉王府的人都没睡好。蒋奕更甚。   他因为陆楚箫喊得太过凄楚,只能守在门口,可是又不敢进去,听了又不忍心,找了两团棉花塞住了耳朵,瑟缩在角落里吹冷风。   古月也下来了,有些画面非礼勿视,他一个年轻气盛的少年,再呆下去只怕是要流鼻血!   于是,陆楚箫所居的偏殿前,便有了这么一幅画面。一个双臂环剑的侠风打扮的少年倚墙而立,而他的体侧的台阶上,还有一个仆役打扮的少年双臂圈在膝上,将头又垂在手臂上,正在闭目睡觉。   屋子里,陆楚箫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地。   而厉景杭也觉得此事不可竭泽而渔,不焚林而猎,缓缓为之方得长久,帮他清理干净后,这才将他翻个个回来,让他的脸露了出来。   经过这么一折腾,陆楚箫的脸已经粉中带白,嘴唇也苍白了,呜咽着仿若一只小猫。   他怎么知道厉景杭今日会对自己做这些?他也是今日才知道厉景杭喜爱男色,而自己也才刚刚接受自己好像也喜欢厉景杭的这一事实的。怎么,怎地就......   他觉得,经过这么一遭,他都没脸见人了......   其实,厉景杭并没有完成到底,毕竟陆楚箫的这个身子实在是太弱了,进行到一半就进行不下去了。他又心疼他,只得作罢。   结果自己就难受得紧,还要搂住他哄着,没多久,陆楚箫睡了,厉景杭没睡着,脸上阴阴的,想起白日里看完戏之后威昱鎏在紫罗殿对自己的种种勾引。   威昱鎏媚眼如丝,衣衫半解,靠近自己,手臂勾住他的脖颈,问他:“看看寡人,不比你那个弱不禁风的王妃好多了?......”   厉景杭净了手,拿起白色的棉布巾擦了,绷紧的下巴上不知何时长出了点点青色。   他回过头,看着床上那个刚刚被自己折腾惨了,如今含着泪已经睡着了的人儿,紧绷的脸颊登时柔和了许多,勾了勾唇,回到床上,抱着他,睡觉!   此刻,紫罗殿内,身着御林军铠甲的陆楚尧站在屏风后头,垂首,听着里头威昱鎏砸够了东西之后,这才说话:“是属下办事不力......”   他的身后,侍卫统领凌云也站在外头,脸色阴阴的,看起来粗粝的很。   陆楚尧是御林军副统领,此刻被威昱鎏留在宫里,除了因为白日里厉景杭没有参加完晚宴就走了气得发疯,没别的事情。   他这一说话,过了好久,威昱鎏才缓缓走出来,身上明黄的罗衫半褪,盯着陆楚尧瞧了半日,忽然说:“你的好妹妹....很好!很好!”   陆楚尧抿了抿唇,没说话。关于陆家的女儿并没有真正嫁给厉景杭,嫁给厉景杭的其实是他们家的那个废物弟弟的事情,陆老太师似乎并没打算跟皇帝说。   显然,皇帝误会了白日里那个陆楚箫,还以为厉景杭这次迷上的是个女子。   不过,他倒是有点想法了, 想要明日叫陆楚箫回家来问问。至少,他和厉景杭目前的关系要搞清楚一点,为什么没有被赶回来,或者是被厉景杭杀了。还有就是厉景杭为什么没死?三种情况,一种情况都没有,这对他和他父亲来说,才是最最棘手的问题! 第42章 回门   于是,第二日一早,在陆楚箫艰难地爬下床之后,很快,府外的小厮就跑进来禀报,说是陆府来人了,还带了轿子,让陆楚箫回去。   按理说昨日是第三日应该回门,但是宫里皇帝过生辰也就没回,今日陆家抬了轿子过来倒也正常。   只是.....   一身红装的陆楚箫站在摄政王府外头的台阶上,看着面前窄小狭促的轿子,再想想自己的后庭,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此刻如若坐轿子,只怕是衣裳也要染污了,他的尴尬事情岂不是全被陆府人看到了?   不行!他的面子上过不去!   他想了一下,还是决定让摄政王府的人派出最舒服稳当的那辆六棱马车出来,里头宽敞,他趴在里头都没问题!   就这样,他让管家去取,管家立马就派人赶了出来,还配了王府的侍卫和车夫,送到了门口,这才目送了陆楚箫离开。   其实,早上厉景杭起来的时候就跟管家说过,让陆楚箫今日好好养养,能不下床就尽量不下床,谁能想到,最后竟然被陆府的人给叫走了呢?   这样想想,管家又觉得应该没什么事儿,外嫁的姑娘还要回门呢,其实男女王妃都是一样的!   就是因为这样一个想法,谁能想到,竟然演变成了一场大祸!   加上大婚那天,他离开陆府三天了,今日是第四天,虽然仅仅过了不到四日罢了,可是当他再次跨入陆府的大门时,却有一种历尽千帆、过遍青云的感觉!   身体虚虚浮浮的,有点不太真实。好在,他身体的疼痛清晰地提醒着他,他这不是在做梦,好好表现,陆府的人,可都不是吃素的!   至少,前一世,自己这个从来不怎么跟自己说话的爹,可是亲手和小皇帝杀了厉景杭呢!   昨夜他回来后后悔,最关键原因便是因为这个!   那个小皇帝用心不纯,如若任由厉景杭与其亲近,那么这一世,只怕是依旧还是一个死不瞑目的下场!   然而,这一世他重生了,知道一切,又怎能让这一切继续重复发生呢?   想到这里,他略略振奋了一些,迈起脚步,大步往陆府的正堂走去!   陆府的正堂内,陆白氏和卢楚尧坐在正座之上,一旁还有五姐陆楚妍。除此之外,再就只剩下一些丫鬟小厮,连陆楚山和陆楚河都不在。   这么好的可以讥讽自己的机会竟然没有陆楚山和陆楚河,这两个双胞胎活宝!   不过,陆楚箫也不在意,他就想着赶紧把过场搞完,他好回府睡觉去!他现在的这个身子,真真需要好好休养才好!   可是就他这一片刻不经意表现出来的坦然自若和无灾无痛,瞬间刺痛了陆白氏,惊讶了陆楚尧,嫉妒了陆楚妍,这三人登时对他的到来,表现出了极大的敌意!   一个废物、怂包、陆府扔出去的垃圾而已,凭什么可以摆出一个王妃的架子出来?   难不成,他真的在厉景杭的身边,得宠了???   陆楚妍看向陆白氏,陆白氏看着她眯了眯眼,随即声音威严看向陆楚箫道:“楚箫啊,虽然说,你是代替你五姐出嫁出去的,可是三日回门这件事乃是大礼,你可把你父亲、我这个主母,以及整个陆家,放在眼里?”   陆楚箫一听,急忙答:“母亲不知,昨日是因为进宫陛下生辰,需要朝廷命官的内眷随往的。是以,我、儿子.....才没有回来!咳咳~”他差点说成女儿了。在扮演陆太师府的女儿这件事上,他可是由外入了里,没一处不是把自己奉献了进去了的!   陆白氏冷哼了一声看向陆楚尧。   今日他们让陆楚箫回来主要是要弄清三件事:一是他和厉景杭目前的关系,二来就是他为什么没有被赶回来,或者说是他到底有没有被厉景杭识破。还有第三就是,厉景杭为什么没死?   陆楚尧知道母亲是让他说,他马上定了定神色,用往日里无比威严尊崇俯瞰蝼蚁的姿态看着陆楚箫问:“楚箫,你说一下厉王爷府的事情,事无巨细,包括王爷、包括他们府上的事情,一一说来给我听!”   他是命令的口气。可是说完,堂内却冷场了。   陆楚尧原本以为陆楚箫会在自己问话之后忙不迭地回答,毕竟,在这之前,他在整个陆家,不过是一个人人可欺的可怜虫,自己亲自给他问话,都是给他面子。   面前这个大堂,他总共没来几次,上一次大婚之前,他是最有体面的一次露面,结果还被陆楚山和陆楚河给揪到小花园去了。   可是,现在这个站在他们面前的人看起来有点不一样了。   虽然看起来还是唯唯诺诺的,可是当他问了厉景杭的事情之后,他竟然....不说话?   等了一会儿,陆楚尧疑惑地终于正眼瞧了陆楚箫,结果看见他低着头,绞着手,一脸抗拒......   “陆、楚、箫?!!!”陆楚尧真的生气了。   可是,即便他生气了,陆楚箫还是唯唯诺诺、戚戚楚楚地说:“不行.....大哥,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的,我不能背叛王爷.....”   “呵~”陆楚尧气笑了,指着他的鼻子说,“你还真出息了!”   陆白氏更是,拿起手旁的茶盏就扔了过去!   陆楚箫还算机敏,往后退了一步,正巧把那个茶盏给躲过去了,这才委委屈屈地说:“母亲、大哥,今日就算是楚箫回门了,那我就回去了!”   说完,他扭头就走!   陆白氏急眼了,站起来,冲着外头人就喊:“逆子!出去几日罢了,竟然就胳膊肘往外拐?来人呐,上板子!”   陆楚箫很怕这个陆白氏,源于从小到大她几次露面都会对自己表现出极大的厌恶,甚至动不动就对他施以重罚!   所以,当看见她发怒了,他第一时间就屈膝腿软,下意识就要下跪!   而这时,跟在他身后厉府的侍卫却不干了,马上厉声道:“大胆,看见摄政王妃竟敢不行礼、口出恶言?你们、是不想活了吗?”   陆白氏脸色登时气得通红,而陆楚尧一看自己母亲受辱,当下就拔剑指向了这个口出恶言的侍卫,道:“大胆!这乃是陆太师府,摄政王妃也是我们陆府嫁出去的,岂有长辈向晚辈行礼的道理!”   侍卫蹙眉:“摄政王妃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的宠妃,岂容你等在此随便动手?!!”   陆楚箫脑间一片空白,心道,这位侍卫小哥,我谢谢你,只不过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的‘宠妃’两个字,我还真的担待不起啊......   ...... 第43章 换回来   场面一时闹得很僵。   一面是陆府的家奴,一边是厉府的侍卫。陆楚箫站在中间,正座旁站着陆白氏和陆楚尧。   而陆楚妍则在一旁默默看了一会儿之后,忽然扯着陆白氏的袖子,带她到后厢房去了。   “娘,我忽然有个主意。”陆楚妍站定后,笑意盈盈地看着陆白氏说。   陆白氏对自己这个唯一的女儿还是极为宠溺的,见她忽然这样拉着自己到后殿说话,就知道她一定是有了什么主意。就好像当初就是她出主意,让陆楚箫代替她出嫁一样,但凡是大事,她总是那么的胸有成竹,算得很定!   “好,妍儿,你说。”陆白氏轻轻帮陆楚妍把嘴角的发丝拨了拨,极尽慈母之态,跟刚刚在堂上的那个泼妇样儿,判若两人。   陆楚妍似有犹豫,不过想了一下,仿若下定决心般,忽然道:“娘,既然厉王爷没死.....那女儿便跟那个废物换回来吧!”   陆白氏微顿,犹豫地说:“乖囡啊,娘知道,昨日你进宫时,正巧看见了那个厉阎王,觉着他丰神俊朗气度不凡,是这个威国上下难得一见的面容俊秀又气度不凡的男子。然则....然则,他可是你爹的死对头啊!即便是现在不死 那以后....还是个死!”   陆白氏说了一句大实话,她对陆太师和小皇帝的计划并不懂,但是却了解陆太师这个人。从厉景杭勤王入京的那日起,她便知道,厉景杭,必死无疑!   陆楚妍仿佛早就知道陆白氏会这么说,她勾唇一笑,拉住陆白氏的手说:“母亲昨日也瞧见了,王爷昨日如此宠爱那个废物,那个废物更是穿着女装,想必,厉王爷并没有戳破他的男儿身!或许....他刚刚大病初愈,还未恢复,暂时还没同房?也或许,是那个废物想法子躲着厉王爷呢!总之,他们之间还并未开始呢!女儿心仪厉王爷,觉着,既然那个废物可以和王爷和睦相处,女儿一定比他还要好.....母亲想想,如若女儿与王爷琴瑟和鸣鸳鸯成双....到时候,王爷跟咱们,不就是一家人吗?何必还要费尽心机地防着,甚至杀了他呢?”   ......陆白氏在犹豫。   不过,她昨日也看见了那一幕,厉景杭那个阎罗,竟然抱着那个废物下车,还在人前对他百般呵护,连小皇帝让他留在宫里陪驾他都给推了!   思来想去,她觉得,自己女儿比那个废物好一百倍,如果换到厉王爷身边,一定比那个废物对陆家,有用得多!而且,她的女儿的终身大事,也算是圆满了!   “好!”陆白氏激兴之下,把桌上的茶盏都掀翻了,说,“那就这么办!今日,我们就把那个废物留下,把你送回去!”   “啊!啊!啊!”一个又一个的板子打在他的屁股上,陆楚箫疼痛欲死。   侍卫小哥被十几个陆府的家奴压在地上,看着长凳上被打得呲哇乱叫的“摄政王妃”,急得眼球崩血!虽然他久经沙场,可是却没想到这家伙如此阴毒,先是假意示好,结果就在他转身出去的时候,忽然一群人扑上去将“王妃”压在了地上!他一人难敌众手,即便是用力打伤了几个,可还是被众人压在了地上!   本来,在陆府内,被打板子,或者双手吊在树上一晚上什么的,对陆楚箫来说是家常便饭。可偏偏,昨夜厉景杭对他做了不可描述之事,他本就痛得坐立不得,如今这几个板子下去,原本稍稍愈合之处再次裂开,打到最后,他疼得便只剩下出气,没了进气了!   外面院子里,蒋奕也被人捆住了手脚无法动弹,气得青筋毕露,一个劲儿的用脚踢捆住他的小厮!   好在陆府管家忠老头是个心疼楚箫的,看见事情不对,急忙跑出外面告诉了厉府的车夫, 车夫一听,二话不说驾车离开,回去报信儿去了!   被打得浑身抽搐趴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的陆楚箫被拖到了内堂的一个暗室内。   陆白氏和陆楚尧围着他,两个人都呲目毕露,完全不掩饰想把他给直接弄死的欲望!   陆白氏说:“一个无用的废物罢了,杀了他又如何?”   陆楚尧也在犹豫,可是犹豫了片刻,还是不敢,于是蹲下来,用力捏住陆楚箫的下巴,强迫他用力仰头看着他,说:“说!你跟厉景杭现在什么关系?!他是否知道你是男子???!他有没有中毒?”   陆楚箫虚弱地被他用力揪住下巴,疼得眼角通红,眼眶中含着一汪泪在打转:“大、大哥....我好疼.....”   陆楚尧用力甩开他的脸,仿佛嫌弃一个垃圾似的,鄙夷道:“谁是你大哥?哼!”   陆白氏急于知道真相,急忙走过来,用脚用力踩到陆楚箫放在地上的手指上,一边用力碾着一边声色俱厉道:“说!你跟厉景杭现在什么关系?!他是否知道你是男子???!他有没有中毒?不说的话,此刻即刻便杀了蒋奕!”   陆楚箫痛得哽咽不止,但是又担心他们真的伤害蒋奕,急忙道:“不知道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中毒的话....好像没有......”他原本是害怕他们知道厉景杭偏好男色,自己和厉景杭难堪,谁想到,他们问此话,竟是有目的的呢......   陆楚箫真的像被遗弃的垃圾一般直接扔到了后面的柴房内,身上的伤口也没有丝毫处理,他被拖进去以后便晕过去了,发了高热也不自知。   后院内,陆楚妍和陆楚尧围着陆白氏。   陆楚尧说:“娘,此刻让五妹换回那个废物,去当这个摄政王妃,真的行吗?”   陆楚尧其实有所怀疑,但是碍于陆白氏是自己的母亲,不想驳母亲的面子。   陆白氏冷笑说:“当然可以!你没听那个废物说嘛,厉景杭连他是个男的都不知道,可见根本就没跟他有过亲密的举止,或许连正眼都没瞧过他!现在厉景杭没病没死,那我们就正好让楚妍回到本该属于她的位置上,有何不可?”   陆楚尧和陆楚妍都在思考,这件事本就是母亲一手在操办的,父亲都不知道。   如今神不知鬼不觉地换回来,父亲会说什么?与父亲和威帝之间的结盟,又有没有什么影响?一切都未可知。   就在这时,外头的小厮跑进来说:“不好了!不好了!主母,大少爷,五小姐,摄政王府的管家来了!说要来接摄政王妃回府呢!”   三人同时一震,随即陆白氏冷笑道:“行了,由不得我们多想了,妍儿,你速速装扮起来,穿上那个废物今天穿的那种红纱衣,跟着摄政王府的管家,回去吧!”   ......   --   作者有话说:   感谢一叶、一树一菩提小可爱贡献的本书第一份礼物,加更!☺️☺️☺️ 第44章 实在太可怜了   厉王府的管家到了陆府门口并没有进去。   不是他不想进去,而是陆府的人拦着没让进。   他还记得自己在一个时辰之前接到车夫跑回来送的信儿的时候的焦急,原本挺好的一天,就被这个陆家给毁了!也不知道王妃被打成什么样了!   不过他并没有认为会发生什么特别重大不可逆转之事,心道,左不过是被打两个手板,再不就是扇个耳光吧!毕竟是他们厉王府的王妃,而且王妃那个人那么谨小慎微做小伏低的,谁忍心真的责打他?   然而,现实给了他一个重重的耳光!就在他还心存侥幸之时,陆府的门打开了,然而,出来的,并不是王妃,而是另外一个打扮穿戴跟王妃极为相似的女人!   他有着片刻的愣怔,然后就看见陆府的主母陆白氏和大少爷陆楚尧也走出来了,对他说:“王妃在家里不尊长辈,被申斥了两句而已,怎么值得管家如此劳师动众地跑过来一趟?”   说话的是陆白氏,对他说完后,又笑眯眯看着那个冒充王妃的女的说:“孩子,好好服侍摄政王,不要给我们陆家人丢脸......”   管家认认真真地看了那个女的容貌,忽然记起她就是陆府的那个五姑娘陆楚妍,也是当时理应嫁给摄政王的那个女人!   好家伙,这是看见王爷没死,所以又想换回来是吗?   你们想换,王爷未必想换啊!   今日是王爷不在家,等晚上回来,看见自己心爱的宠妃换了一个人,还是个他并不喜欢的女人,还不得把房子掀了???   不过管家并未动声色,而是让这个‘假王妃’先上车,而他则坐在外头和车夫在一起。   走到半路上的时候,一道黑影掠过来。   “我听残月发出信号,发生什么事了?”   “告诉王爷,王妃被留在陆府了,换了五姑娘回来,让他速速回府!还有,速救王妃!”   古月难得的脸上有了些许表情,吞咽了一声,留下一句“好!”   不知怎么,管家竟然从他口中听出了一丝咬牙切齿的感觉出来!   马车继续前行。   继续往前走的路上,管家的脸上脸色晦涩不明,而他的身后,原本明明是艳阳天此刻却突然乌云密布。   古月是在管家离开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在陆府内的一处偏僻柴房找到陆楚箫的。   此刻的陆楚箫已经身下血迹斑斑、昏迷不醒,本就不大的脸蛋此刻因为苍白更显得小而可怜,一双平日里水汪汪的大眼睛此刻紧紧闭着,白皙的脸颊偶尔还因为太疼痛而微微颤抖。   实在是太可怜了!连古月这样的暗卫杀手都看不过眼了,小心翼翼将他扶起来,背到背上,然后走到院子里,飞出院墙,片刻间,便没了踪影!   蒋奕是被忠老头放了的,一得到自由就疯狂往摄政王府跑,他听说小少爷被人救了,就赶紧想看看小少爷是不是被王爷救回去了,还有,他伤的怎么样?   这么想着,他连自己的腿上有伤都顾不得了,拖着两条血淋淋的膝盖疯狂地往回跑!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忽然觉得摄政王府是他和小少爷的靠山了,比陆府好多了。至少,里面有一个会把小少爷捧在手心的厉王爷!   此刻,皇宫内——   宣武将军史从行毕恭毕敬地站在前头威严道:“陛下!边关来报,炽国百万大军压境肖二山,如今正值春季,炽国乃游牧民族,肖二山附近更是水草肥美,臣听说,他们的威武大将军雪漫罗让他们的军队带上亲眷,在肖二山附近安营扎寨,大有在此长久盘踞之势。而肖二山附近的箫、楚二县县令碍于炽国大军的威势, 已经放弃抵抗,与其进行边贸,大有依附炽国之势!”   他的话音刚落,一旁的中书令左有台就跨步走出道:“陛下,此事涉及到两国军事、边贸还有和谐往来之重。三年了,自从三年前摄政王因先皇殡天八子之争,远离边疆,肖二山附近一直疏于防守。不过,三年前,摄政王曾经重创他们的铁骑,才有了三年的安逸。如今三年过去,想必他们早已养精蓄锐,起死复生,重蹈覆辙!所以,臣建议,请陛下赐虎符,交给摄政王,让他带领我威国的虎头军,再次回到边关,保卫我威国百姓!”   “不可!”陆鼎河迈步而出,面色严谨,沉气凛目道,“此事还需好好盘算,不可操之过急!”   史从行回头,怒目:“太师这是何意?边关战事一触即发,如今我威国只有不足十万的兵力在此驻扎,如若不派增兵支援,只怕箫、楚二县,还有附近的十几个城镇都会落入炽国之手!太师难道希望看见我威国的百姓生灵涂炭吗?”   “自然不是!”陆鼎河的眼看了上面的小皇帝一眼,随即眼底闪过一丝凌厉道,“老夫只是认为此时还需好好盘算,虎符,乃是我威国可以调动兵马唯一之凭证,岂可随意交给任何一个人?如今摄政王权柄通天,主弱臣强,你等还要让陛下拿出虎符来,是何居心?!!!”   “呵~”一直站在最前头的厉景杭轻笑了一声,回过头,看着先帝去世后,唯一一个可以跟自己平起平坐的陆太师道:“太师,现如今,朝廷中, 唯独你我鼎足分立,你主文,我主武。当日八子之乱,我率领四十万大军回朝,亲自将虎符交给当时的八皇子,也就是如今的陛下,诚意十足,便是推举他,来当这个皇帝!当日,我杀官无数,独独留了身为八皇子太傅的你,来当这个太师!可是谁想到,三年了,时过境迁,你们反倒把我当贼一样防着?”   陆鼎河的脸青一阵白一阵,不过还是硬挺着说:“摄政王,老夫并非一味在怀疑你。实则是,自古以来,主弱臣强,作为辅佐的托孤之臣都有责任和义务,来保证皇位的稳固和幼主的安全!”   “说得好!”厉景杭冷冷看了陆鼎河一眼,随即对皇帝说,“陛下,臣听陛下的,陛下让臣去,臣就去,陛下如若不想臣去,臣,便不去!”   小皇帝微微颔首。在朝堂上,他永远就像一个不会说话的泥菩萨,不论大臣们说什么,他都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倒是让人挑不出错来。   散朝了。   厉景杭从朝堂上刚下朝,就看见两个陆府的护卫急匆匆凑上来,附在他耳边这样那样说了一番之后,他的脸色登时铁青,尤其是在看见从自己身边经过的陆太师时,只差眼睛里没射出刀子来!   陆鼎河只当是他对刚刚朝堂上的那一番言论对他有所芥蒂,便只当没看见,拂袖走了。   护卫对厉景杭的反应早就有预判,所以并没有太过畏惧,而是继续说:“王妃他....他看起来很不好!高热,而且整个人一直在发抖,说胡话,古月一直守着他,我们担心出事,就来找您,您赶紧回去看看吧.....”   话未落音,护卫面前已经没人了。   再看过去,看见厉景杭人已经到了两百米外的大门门口了。 第45章 老虎不发威,当他是病猫   其实,这几天跟陆楚箫相处的时间虽短,但是厉景杭很明确地知道,自己非常非常喜欢他!这个少年,也或者说是这个孩子,胆子很小,非常谨慎,总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惹了麻烦,或者让自己生气。口中总是说别杀他,可是明明眼睛里还是有着对自己的小小信任和期许的。   自然,昨日他也真的是生气了,因为他忽然说不喜欢男人这件事。   他一直认为自己和他是心意相通的,猛地听他这样说,自然是气坏了。后来一想想,也不对,如果他不喜欢的话,又怎么会在自己吻他的时候不惧反受呢?   终于,他从这个小家伙的仆役口中听说他也是昨日的生日,明白了,他原来是吃醋了。吃醋昨日小皇帝让他留下来过夜了。   这才有了后来的交欢和重归于好。   几日时间,是他前世和今生过得最舒坦愉悦的时间了,他好高兴可以娶了他,把他圈养在自己的身边,任由自己“胡作非为”.....   可是!   就是这样的一个自己捧在手心里的人,陆太师府的人竟然如此糟践!   他们是不是觉得现在的自己不会拆了太师府?   看起来,老虎不发威,他们就真的当自己是病猫了。这几日他忙着逗小皇帝玩,忙着引陆家入圈套,竟然把陆太师这边的人惯得不像样了!   陆楚妍被安排在了原本陆楚箫住的房间。   也不是管家故意的,就是府内的其他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如果贸贸然让陆楚妍住进去,只怕是她要起疑心。   管家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儿,所以他真的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会换主子什么的,至少在他看来,这个陆楚妍无论从姿色还是内在,连给陆楚箫提鞋都不配!   陆楚妍倒不是刻意在摄政王府摆谱,而是这个房间实在是太差了,床太硬了,摆设太陈旧了,丫鬟小厮都太不勤快了,她坐了一会儿就感觉无法忍受,进而言语凌厉甚至刻薄起来,骂走了好几个丫鬟和小厮,还把床铺上的被褥都让人撤下去,要换成蚕丝的来。   瞧瞧!管家在外头看热闹似的看着她作,有心想劝劝她,以免一会儿厉景杭回来以后死得太惨,后来想想还是算了。   毕竟,现在王爷寝室内的陆楚箫还昏迷着呢,刚刚大夫来看伤口的时候,他看了一眼就不忍心看第二眼,实在是太惨了!   他看着都触目惊心,不知道王爷看了心里该有多难受!   厉景杭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正午,虽然是春天,可是外面依旧是艳阳高照,有些晒热感。   王府内静悄悄的。如果不是偶尔急匆匆走过一两个婢女小厮什么的,还以为这是一个空府呢!   管家就在门口等着,看见厉景杭的马车停了下来,便急忙凑上去说:“王爷。”   厉景杭跳下来,脸色阴沉沉,大跨步地往府内走去。   走到偏殿附近的时候,他回头看了管家一眼,管家点点头,他没说话,先径直往自己的寝殿去了。   这个时候,当然是先看小媳妇儿要紧! 第46章 那个冒牌货在哪儿?   他的屋子里熏了安神香,还有一些草药的味道,应该是给陆楚箫包扎伤口搞出来的。   厉景杭冷着脸大步上前,先是站到床头看了一会儿,看他呼吸还正常,只是脸色苍白,身体发颤,便神色晦涩不明地停了好一会儿,这才声音沙哑问:“大夫说怎么样?有没有伤到要害?”   管家叹气:“大夫说,本来这一顿板子打得就有点狠,如果是平常健壮的男子倒也没什么的大问题。但是王妃身子太弱了,内里虚亏,加上原本身上就有伤.....所以,就疼得晕过去了....好在,里头没什么问题.....”   大喘气,还把最严重的说在前头,把个厉景杭差点没吓死,全程听完差点用眼神刮了他的眼。   真是嘴欠!   不过好在,他没什么大事,他也就放心了。   整个人松弛下来,他这才坐到床上,用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颊,发现他还往自己的手上蹭了蹭,眼底瞬间柔软的不像话,嘴角勾了勾,这才帮他掖了掖被角说:“那个冒牌货在哪儿呢?”   管家毕恭毕敬答:“在王妃的屋里呢。”   厉景杭点头,冲着头顶点了一下头,古月如一张纸鸢一般飞了下来,悄无声息地跟在了厉景杭的身后。   而此刻,陆楚妍还并不知道厉景杭已经回来了,正在屋子里发脾气呢!   当时陆楚箫带来的两个婢女齐齐站在她面前。   这几天陆楚箫没怎么用她们,都是安排她们在外面做一些粗活,所以根本不知道陆楚箫和厉景杭之间的事情。   只不过,她们在厉府内毕竟宽松,冷不丁看见自己家的这个刁钻的五小姐换回来了,打心眼里都不太乐意,因而即便是站在她面前也有些不情不愿。   陆楚妍让她们给自己准备牛乳浴,她们说厉府内没有这么多的牛乳,她就开始泼妇大骂,还一人赏了一个耳光。   打完了以后,陆楚妍拿出陆府的五小姐的架势,指着她们的鼻梁说:“敢慢待本小姐我?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   “哦?谁不想活啊呀?”陆楚妍的声音还未落,厉景杭已经迈着步子进来。   只见他的脸上衔着不咸不淡的笑,如若是不熟悉他的人还以为他在笑,只有跟在他身后的管家知道,他们王爷是动了杀心了。   陆楚妍的呼吸一滞。   她原本以为厉景杭会到晚上才能回来,让下面的人准备牛奶浴的原因也是想自己洗干净自己来吸引厉景杭的注意。   毕竟,在她看来,厉景杭连那个废物都能那么宠爱,像她这样的大美人主动投怀送抱,厉景杭如何能不动心呢?   这样想着,她很快就放松了心情,红唇一勾,冲着厉景杭抛了一个媚眼,然后盈盈柔柔地福了一下身说:“王爷~妾身这厢有礼了~”   虽然她之前从未与外男有过接触,可却看过她娘如何与她爹相处的,有样学样,她还自认为学得还不错。   平日里,她娘如此,她爹都会亲手将她娘扶起来,然后就是手牵着手,浓情蜜意了。   她在期盼着这一刻,在她终于踢走那个废物回归原位时,一切可以顺顺当当的。   然而——   她所期盼的相濡以沫并没有到来,相反,厉景杭的声音透着冰碴,冷声而至:“你是谁?”   她身形一怔,下意识握紧了手!   不,不会的!那个废物说过,厉景杭并不知道他是男子,也就是根本没跟他有过亲密的!难道,他是记住了他的脸?   想及此,她一咬牙,急忙笑意盈盈地起身,凑过去,用自己的身子靠近厉景杭道:“王爷....您不认得妾身啦?妾身是您的王妃啊......”   厉景杭勾了勾唇,笑得犹如阎罗地狱,向她伸出了手...... 第47章 杀鸡儆猴   陆老太师从宫里出去后并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去了同僚处又商议了一下今年皇帝亲耕的种种事项,这才回家。而有关边境之事,他连一个字都没提。其实,有关炽国压境的事情早在一月前就送来急报,不过被他暗中压了,这件事的确对威国来说很棘手,但他身为炽国的密探组织的主公,又岂能偏帮威国?哪怕,他其实真的不想炽国来占威国的便宜呢?   陆鼎河老谋深算,双面间谍,到底最后为了谁呢?他精明强干的眼中,满是算计!   陆白氏今日干了一件大事,正在得意着,所以看见陆老太师回家来,还有些嘚瑟,没怎么搭理,但是眉眼梢的得意是藏都藏不住。   陆老太师陆鼎河在官场混迹多年,自然是能看出陆白氏这点不同,坐到太师椅上之后,一边喝茶一边问:“何事让夫人如此得意呀?说出来,也让为夫参详参详......”   陆白氏也是大家闺秀出身,敢在陆老太师不知道的情况下,先是做主让陆楚箫替嫁,如今又在得知厉景杭并未中毒的情况将亲生女儿替换回来,手腕也算是可见一斑。   这件事她自认为做得天衣无缝,于是跟陆老太师说的时候还带着隐隐的自豪。   结果——   就在她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一个茶盏子摔在了她的眉心上!   “愚蠢!”陆老太师瞠目裂眦,气得手抖,浑身都抖。   陆白氏都吓呆了,摸着自己眉上的血,一时竟没缓过神来。   “老、老爷....你.....”   结果,她的话还未说完,就听见外面有小厮急匆匆跑进来,急道:“主公、主母,不好了!五、五小姐、回来了!”   陆白氏先一步反应过来,急问:“什么?五小姐怎么会回来?”   陆老太师却隐隐察觉到不对,一咬牙一跺脚就往外走。   而他的身后,小厮还在对陆白氏说:“是、是尸体回来了.....被厉王府的人....扔到了门口,已、已经死僵了......”   ......陆白氏直接一口气没上来,眼一番,直接晕了过去!   陆楚妍是被生生掐死的。   没错,就是厉景杭干的。这种人、这种事,他不需要假他人之手,自己一个人就可以轻轻松松搞定。   不过,在她死之前,他卡住她的脖子说的很明白:“你们看不起、不好好对待的人儿确是我手心里的宝贝, 你们伤了他,我如若是放了你们,岂不是助长了其他人伤害他的风气?所以....陆五姑娘,我就杀了一个你,警警那些猴吧......”   结果陆楚妍到死都是一脸不可思议。那个废物明明说厉景杭不知道他是个男的的,怎么就又变成了掌心里的宝贝的......   被扔到陆府门口的陆楚妍死状有点惨,张大嘴睁大眼,头歪着,如同一个破布娃娃,浑身上下全是土。   陆府的下人们不敢动她,都远远地站着,直到陆鼎河和陆楚尧两个人从府内跑出来,这才将她抱回了府。   不一会儿,府内陆续响起撕心裂肺的哭声......   这他妈的真的是自找的。古月抱着剑站在不远处的街角,直到看见陆家人全都回去了,关门闭户了,才一扭身,消失了。   大约一刻钟后,陆府的门重新打开,穿戴好官服的陆老太师和陆楚尧同时急匆匆从府内出来,上了府内的马车,直奔皇宫而去!   紫罗殿的外面有一个花园子,花园子里头有一座假山,周遭都用花圃围着,还有一圈儿温泉浴池。   威昱鎏下了朝之后就喜欢在这里露天泡澡,四周还站着一圈儿侍卫看着,总之癖好很特别。   陆鼎河自然是知道威昱鎏的这一癖好,因而并没有直接站过来,而是站在外围,跟威昱鎏的掌事太监求见。   “于公公,麻烦去跟陛下说一声,老夫有要事求见!”   这个于公公年逾五十,此刻已经满头白发,面对陆鼎河也是不卑不亢,‘嗯’了一声,又点了点头,径直去皇帝那里禀报去了。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威昱鎏穿着明黄色的中衣从温泉浴池里头走出来,于公公又给他披上了披风,他这才懒懒散散问:“老师有何事如此焦急,晌午刚回去,这会子又来了?”他其实想说的是,没看见本帝在汤池沐浴,怎么这么扫兴? 第48章 他可知道我受伤了?心疼了吧?   陆鼎河人精似的,自然是知道自己叨扰了威昱鎏的兴致。不过此刻他是片刻也等不及了,也不顾体面了,直接俯身求皇帝道:“陛下!请陛下,为老臣做主,治摄政王厉景杭一个杀人之罪!”   “什么?!”威昱鎏瞪大眼看着陆鼎河,惊得连一国之尊的面部控制都忘了。   厉景杭,杀人?   而此刻,摄政王府内,陆楚箫已经悠悠转醒。   其实除了身体上的疼痛,他并没有觉得有太多的不妥。   毕竟,从他挨了打被拉进后面的密室之后便一直昏迷,连古月将他救了回来都根本不知。   只是,这一醒过来以后就惨了,他感觉自己的腰臀都不是自己的了,这样躺着,连一丝一毫的动弹都动不了。   试着动了几下后,他终于放弃了,嘴里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蒋奕就趴在他的床头上等他醒呢,听见他的声音,急忙抬起头来看他,说:“少爷,你、你可醒了!”   陆楚箫觉得怎么这话这么熟悉,但一时却记不起什么时候在哪里听过这话了。   不过此刻他却来不及想别的,直接脱口问出:“王爷呢?外面天都黑了吧?他可回来了?”其实他想问的是,他可知道我受伤了?心疼了吧?   毕竟昨晚他还把自己当宝贝一样抱在怀里,即便是那事最后都没干成,也没舍得埋怨自己呢......   蒋奕一听他问及王爷,当下摇头道:“小少爷,王爷惹下大祸了!”   陆楚箫身形一凛,当下扭着身子要爬起来,结果这一动,牵扯了臀部的伤口,疼得他连着额头到太阳穴的青筋都在跳!   太他妈的疼了!怎么会这么疼?   蒋奕看他动了伤口,绷带纱布上又见了鲜血,急忙按住他说:“小少爷您先别动了,等我说完,说完你也别动。王爷特意交代了,让您好好养伤,就是如厕也不许下床,让我伺候您即可。”   陆楚箫知道自己此刻只怕是伤筋动骨了,也就依着他点点头,急忙催促道:“快说,到底怎么一回事?”   于是蒋奕就把他昏迷之后,忠老头来厉府报信,然后管家马上就到陆府来接他,谁知道陆府的五姑娘竟然跟着管家回来了,把他又留在了陆府。   后来管家就让古月偷偷把他救出来送回来,又去宫里叫了厉景杭回来主持公道。   公道是主持了,结果就是陆府的五姑娘被掐死了,人当场咽气了,还被扔到了陆府的门口,极尽侮辱了。   陆楚箫听了以后肋骨到胸口疼,主要是怕的。陆府岂是那种可以随意让人欺负的主?只怕是,陆鼎河此刻已然将所有的一切禀报皇帝,申请严办厉景杭了!   他说出自己的猜测,蒋奕瞪大眼张大嘴,一脸不可思议地说:“少爷怎么知道的?就是这样!晚饭时候,王爷就被叫到宫里了,到现在都没出来呢!”   “什么?!!”陆楚箫又是一惊,这下子他知道哪里又破了,红着脸半匍匐着身子,屁股一动也不敢动,生抽冷抽了一起,红着眼睛对蒋奕说,“蒋奕,你说, 我是不是上辈子过得太舒服了,所以这辈子才让我嫁给摄政王,受尽塌上之苦的?”   蒋奕昨晚听了半程他的嘶吼,后半夜睡着了,第二日亲自给他擦洗的,怎么会不知道他那里伤得有多重。   他此刻看着自己年幼的小少爷受尽苦楚的样子,握着他的手安慰:“少爷,自古以来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既然你已嫁入王府,就只能忍受这些苦楚了。小的打听过了,下一次,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多做几次便好了,说不得,你以后还会觉得痛快呢!”   .....陆楚箫酸着鼻子看着蒋奕,觉得他的这个小仆役也不心疼自己了......   此刻,皇宫内。   小皇帝一改往日里对厉景杭温温柔柔的那一套,声色俱厉地指着他的鼻子骂:“你、你、简直是目无王法!”说着,还在原地负手转了一个圈,看起来是真的气急了,而且还是脑袋充血的那种气。   反观厉景杭,坐在紫罗殿偏厅的一个宽大的贵妃榻上,将未脱鞋的脚随意踩在塌的一角,一脸的不耐烦。   小皇帝还在继续叨逼叨:“你不喜欢人家,送回去不行吗?非要杀人?你要不要下次把本帝也杀了?”   厉景杭挑了挑眉,看向小皇帝,小皇帝咽了咽口水,自己把这话咽肚子里去了,转变了话题:“说起来,这件事你真的对不起陆老太师,正巧,又是边关紧急之时,摄政王,有何打算?”   终于说到正题了。   厉景杭勾了勾唇,没说话,而是拿起面前桌上的一个点心咬了一口,嚼了嚼,觉得甚好,就就着底下的油皮纸,直接将所有的点心包了,塞进怀里。   拿回去给媳妇儿吃!   其实,厉景杭对这次炽国犯境之事了如指掌。前世,他便为此出征过一次,小皇帝给了他虎符,压制了陆太师的风头,陆太师还为此跟小皇帝大吵了一架。   其实一直以来,他不是不知道,小皇帝都在他和陆鼎河之间找平衡,这一次自己没死,估计跟小皇帝有很大关系!那三个小皇帝的奸细,或许....是在保护自己...也不一定!   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八年以后,小皇帝竟然跟陆鼎河彻底绑定到一起,置自己于死地了!   所以,他一点都不担心这一次无法出征。毕竟,小皇帝的心,此刻还没到跟自己完全决裂的地步。   看见厉景杭不说话,小皇帝毕竟还小,终于沉不住气了,拨开眼前的帘子走进来,凑到厉景杭面前说:“摄政王,本帝就罚你....去练兵怎么样?”   厉景杭挑了挑眼皮,一张本应俊朗非凡的脸色,此刻戾气十足。显然,他很不满意小皇帝说什么“罚”不“罚”的。   小皇帝看着有些心虚,咽了咽口水,继而用力将自己的心平复下来,冷静地说:“你....去练兵!我....找机会给你虎符!一举两得,如何?”   厉景杭笑了。   果然,小皇帝巴不得把虎符交给自己,震慑震慑陆鼎河那个老狐狸! 第49章 王爷我快疼死了...   蒋奕隐隐觉得自己的主子有些埋怨自己了。好在,主子此刻心悬着王爷,而且还需要自己伺候呢,也没精力罚他。他其实也没什么好罚的,就是厉王爷今日说给他涨月钱,从之前陆府的每月一百贯长成了三百贯,少爷总不至于给自己都罚没了吧?   陆楚箫昏迷了一天,晚上又担心厉景杭的安危,于是便不睡了,三番五次叫来管家和古月询问,最后把二人都叫烦了,每次他传唤了之后总要等到一刻钟才过来,而且每次都直接回答:“暂无消息!”   这样一来,陆楚箫实在是呆不住了,拼着一身牵动后撕心裂肺的伤也爬起来,往外走去!   他要入宫,要去救厉景杭!   蒋奕和管家拦都拦不住。   所幸,就在他下了床挪动了几步之后,厉景杭终于回来了,风尘仆仆的进门,在看见他这副样子还要下地去寻自己时,先是眉角舒展,口唇扯了扯,继而将他打横抱起,再次送上了床!   他让蒋奕打来热水,他简单从上到下擦洗了一番,也上了床,从后头抱着陆楚箫。   陆楚箫身后的伤口开了,还有血。   他担心沾到厉景杭的身上,想要动,却被厉景杭用手按住了他的肩膀,附在他耳畔说:“让本王好好抱抱你,一天了,本王到哪儿脑子里心里都是你,装得满满的,本王估计是害病了......”   害的,还是相思病。   陆楚箫自然是不知道厉景杭说的是什么意思。他身子弱,担心厉景杭几个时辰已经到了极限了,由他抱着,很快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不过正迷糊着的时候,他感觉自己身上有些风,挺凉的。   伸出手一抹,这才发现,自己的亵裤没了! !!!他当场脸红到耳朵上,颤着声音对身后的厉景杭说:“王、王爷.....那处已经破得有些严重了,恐、恐污了王爷的贵体,不如等我、我身体好了再说?”   就这几句话,说的他心跳如鼓,气冲面门,几乎羞愤欲死!   厉景杭醒了,担心他的伤势,便想打开纱布瞧瞧里头的伤,谁知道这一动惊醒了他的小宝贝,而且还惹到他的小宝贝冲自己撒娇.....   哎!他的魅力果然无人可挡,这小宝贝都受伤了,还不忘冲着自己撒娇卖萌......   不过,卖萌归卖萌,伤口还是要处理的。   说话间,他净手,在一旁的摆着的有薄荷味的药膏里抠了一块,给他涂药。   “哎呦”陆楚箫疼得叫出来,惹得外面的乌鸦都飞起来了,扑簌簌地绕着院子一直飞。   此刻,陆楚箫疼得额头青筋毕露,叫了一声后急忙问厉景杭:“王爷这是什么药?为何会如此剧痛?”   厉景杭有些手足无措地说:“这就是摆在这里的金枪药,消炎,也可以消毒的。”说完,他忽然恍然大悟地说,“不过平日里都是用来涂一些膝盖或者手臂的外伤,像你这细皮嫩肉的,罢了,我给剥下来再换其他的吧!”说话间,他又要动手。这一动,把陆楚箫吓哭了!   “呜呜呜~不要再涂了.....王爷....我、我快疼死了......”   厉景杭看着这个别具一格的小家伙,哭唧唧、软萌萌地,说他是个姑娘家都有人信。   于是拍了拍他红肿处说:“小哭包!小奶包!哭得让人怪心疼的!呵~”说话间,他已经下床了,两个婢女伺候他梳洗整齐后,他又回到床边,看见陆楚箫眨着眼一直盯着他瞧。 第50章 西江月   厉景杭站到塌前,与他对视,原本刚毅的轮廓此刻柔和了许多问:“小哭包看着我作甚?”   ‘小哭包’红着眼尾,瞪着圆丢丢的大眼睛说:“王爷为何起的这样早?还有昨日杀了我五姐的事,陛下有无责怪于你?还有.....”   他还没说完,就看见厉景杭伸出手将他的脸掰正,嘴唇凑上去,用力啄了一下他的嘴唇,这才说:“皇帝还不敢对我怎么样,不过是申斥了两句,罚我去郊区练兵罢了!所以,这几日你就在家好好养伤,本王有时间就回来看你,知道了吗?”   陆楚箫皱了皱眉,对厉景杭因为自己而受到责罚很是自责,思来想去之后,他抓住厉景杭的手,凑到他耳畔说:“王爷,小心皇帝、还有陆太师,他们....只怕是要害你!”   这句话本应上一世他就告诉厉景杭的。谁能想到,说出来的时候,竟然已经是过了一世了.....   厉景杭听着他的话,似乎并没有太过惊讶,相反,是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了他一番,忽然勾了勾唇道:“本王知道了。谢谢小哭包....告诉本王这个消息!本王的小哭包,好好养伤,等你身子好了,还要伺候本王呢......”   陆楚箫又红透了脸,羞怯地瞧了厉景杭一眼,就没敢再多看。他担心自己缠着厉景杭不让他走,那样的话,就太不乖了......   最后在厉景杭的一步三回头中,二人依依惜别。   经历了陆府的这一事,他和厉景杭之间好像更亲近了些,至少,他知道厉景杭是真的疼爱自己,把自己当成自己人,护着他的!   两世为人,他都是陆府的一个处处可被人欺压折辱的人,他心心念念的亲情不过是他人用来践踏他的工具。   而这,还是他到了厉景杭身边,被厉景杭处处爱护着的时候,才品出来的。知道,原来,爱一个人不是打,不是骂,而是处处为你着想,担心你冷了、热了、饿了、难过了......   厉景杭走后,陆楚箫一个人坐在暖融融的寝殿内,鼻息间还萦绕着厉景杭的气息。他深吸了一口气,趴在床上对蒋奕说:“蒋奕,你说...王爷,是不是对我是真的好?”   蒋奕手里正在给陆楚箫扭毛巾,一边扭,他一边笑说:“那是自然!想当初,我们还担心王爷是个会把你一剑捅死的暴君呢!结果没想到,他如此温柔,竟把你当成手心里的宝贝一样呵护着!”   说这话的时候,蒋奕的脸上还带着得意。尤其是当五小姐又想害自己家小少爷,并且把她自己换过来想要夺取王爷的宠爱反被杀的时候,他别提多得意了!陆家那些人这些年把小少爷当成他们家的一条狗来对待,恶劣绝情,别说他了,就是周围的邻居再看见小少爷被打得奄奄一息都忍不住掉几滴眼泪。可是陆家人,对于小少爷这样的至亲,竟然如此恶劣!   一想到这里,他就恨得牙痒痒!   “不过少爷,我们还要小心陆家人的报复。今日回来后,陆楚山和陆楚河两个人还跑到咱们府外叫嚣要杀人呢!您以后出门可千万小心点!”   说话间,他把毛巾递给陆楚箫,陆楚箫接过来,给自己的脸和脖子、手,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又递给蒋奕说:“你放心,我已决意与陆家决断。他们既对我无情无义,我也不必要再抱着那一丝可怜又可悲的亲情不放了......”   有了厉府的精心照料,加上第二日仲景神医正好上门来问诊,给他配了药,不过一个星期的时间他便可以如常走路了。   而这中间厉景杭只在一个深夜才回来了一趟,抱住他亲了好一会才放手,便又走了。他把古月留给了他,他就缠着古月问厉景杭到底怎么样了,为何不回府了,古月也不说话,害得他每天担惊受怕的。   不过好在白日里宁西元和卢元泽会跑来陪他,后来他可以走路了,三个人又如以往那样一起去街上逛,去卿月楼听小曲。不过陆楚箫身上有伤,倒是不喝酒了。   卿月楼的头牌叫诗诗,正在唱一首《西江月》:   迢迢难掩蒲柳,朝如秋水月幽,竹影寒潭烟波里,只道残痕依旧。   渺渺漫雪落秋,啼落暮色成酒,长歌浓情曲覃冷,终是楚梦箫休。   这词写的本就悲切,诗诗的声音宛若呜咽的黄莺,婉转唱来,直叫人肝肠寸断。   陆楚箫本来因着厉景杭的事情心绪不宁,此刻却被这首曲子吸引了过去,听到最后,他无意中发现,这首词里头竟然还包含了自己的名字!   他一时发怔,细细品了品,无奈他胸无点墨只好求助对诗文还算精通的宁西元:“西元兄,这是谁谱的词?为何叫人如此心伤?”   这倒问对人了,宁西元放下酒杯后,娓娓道来:“此乃当初西藩炽国公主雪漫天所做,据说这个炽国公主当年与我威国的先国君曾经有过有一段情,后来两国开战,炽国公主便被逼留在威国,被先帝囚禁在江南的一处庭院里,还怀了孩子,大约囚禁了一年多的时间后来才被炽国的密探组织救了,据说那个孩子也被杀了。这首词,便是雪漫天留在那个庭院的院壁上的,后来被一些文人墨士抄录后,谱上了曲,这才得以传唱.....哎,都是情殇,怎能不叫人心伤?”   陆楚箫皱了皱眉头,深叹了一口气,不知怎么,听着这个故事,心里却想着那个死了的孩子。公主和先帝的孩子,真的死了吗?   他想了一下,问:“那座庭院在哪儿?”   宁西元微微愣了一下,道:“好像是在江南苏周所在。楚箫,你问这作甚?”   陆楚箫摇了摇头,看着远方,莫名有些鼻翼发酸。   也不知道怎地了,忽然间想哭。 第51章 都怪我......   他们坐的地方在二楼,临街,靠窗,旁边的窗户一开,便是街市如流的繁忙景象。   他们的后面,是一楼通二楼的楼梯。   陆楚箫背对楼梯而坐,此刻还在听着那首戚戚哀哀的小曲儿自顾自抹眼泪呢。   殊不知,此刻他已然被人盯上,正站在一楼指着他指指点点。   楼梯旁,陆楚山对身边的十来个打手道:“就是他!陆楚箫!旁边的人叫他王妃,不过他就是个假冒的,冒牌货!你们不用管,尽管打!打死了我重重有赏!”   打手中有一个叫二黑的黑面粗壮男人说:“他看起来就像个娘们似的,长得娇滴滴的,比卿月楼这里的小倌儿还嫩呢!打他作甚?拿来玩多好?”   另一头,陆楚河一听这话,差点忍不住一脚把他踢出窗外去,恶狠狠说:“他这样的,满大街都是!也值得你怜香惜玉?”   二黑又看了一眼,一脸的犹犹豫豫:“大街上哪有这么好的.....本来就是看着让人疼.....”   陆楚河气得翻了个白眼,胸口疼!   好在,这群人都是要钱不要命的主,为了钱,就算是舍弃了一个小倌儿也干!   二黑首当其冲冲在前头,结果刹住在陆楚箫的面前,左看右看下不去手。而陆楚箫则瞪着圆丢丢如黑瞿石般的眼珠子瞧着他,柔顺如这春日的暖阳煦风,丝毫没把这手握大刀凶神恶煞的人看成是恶人!   二人相持了片刻,陆楚箫笑着抬手:“这位兄台,请问,有何赐教?”此刻,他对面的蒋奕手去勾桌子上的茶盏子,卢元泽已经拔剑了,宁西元在不远处正搂着小倌儿,此刻也手上多了一把匕首。倒是古月没露面。   二黑身后也多出了十几个人,且个个膘肥肉厚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杀猪的聚到一起来卿月楼松快松快呢!   面对陆楚箫的提问,二黑一时没反应过来。倒是他身后有那心黑手辣的,拨开他, 拿刀就迎头劈了过来!那身手也算是麻利,而且还手重,劈下来的时候,两侧嗖嗖带风!   结果,就在他的这把刀落下的一瞬,‘砰’地一声,那把刀,竟断了!   而挥刀这人一时失重,扑通一声就扑倒向前!   他前头就是陆楚箫。以陆楚箫这身子,被他压一下也要丢了半条命,好在,断刀的同时,残月一把将他带离座位,下一秒,古月幽冥般出现,三两下就把那十几个打手断了手脚!   残月轻功了得,古月则是心狠手辣,一地的手和脚,看的蒋奕脚底生寒,骂了一声“我的爷爷哟!”就跑去追残月去了!   古月收起剑,看着蒋奕的背影,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剑上的血,若有所思。   残月带陆楚箫出了卿月楼就没影了。蒋奕和宁西元、卢元泽在后头气喘吁吁追上来,见他无事也就放心了。   三人其实也就在卿月楼门口不远的茶馆门口,斜对面就是刚刚的‘案发现场’。   宁西元擅长观察,他下楼的时候机敏地看了看四周,结果发现了陆府的小厮,便断定今日这打手只怕是陆家的人了。   他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陆楚箫点了点头,柔柔道:“五姐新丧,他们必是记恨我的.....”   蒋奕冷哼一声,没好气道:“记恨您?他们记恨得着吗?自己不想嫁给将死之人,拿您去充数,故意折辱您,结果发现人没死,又把您宠在手心里,就嫉妒了,想要换回来.....哼~他们当咱们王爷是吃素的不成?肖想不成丢了性命,怪谁?”   宁西元和卢元泽不约而同叹气摇头。   陆楚箫则愁绪满肠地看着卿月楼二楼的混乱一片道:“哎!都怪我.....”   都怪我,怎么就忽然重生了,打乱了一切。   上辈子,五姐没死。   一切,都变了。   不远处茶馆里,陆楚山和陆楚河得到小厮汇报,说是去的打手都被砍了手脚,死伤一片。   二人纷纷站起来,结果就看见陆楚箫就站在他们所在的酒馆外头,身前身后还是平日里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和蒋奕那个小混蛋护着他。   陆楚山气得咬牙切齿:“这个家伙是走了狗屎运了吧?这样也能让他逃了?”   陆楚河也是咬牙,一脸不平,恨不得还能像之前那样把他揍得气息奄奄像条狗才好!   而这时一旁报信儿的小厮说了:“如今六少爷有高手护驾。刚刚原本是要得手了的,结果就在刀砍下来的一瞬,一个黑衣人嗖地一下就飞过来,把他抱在了怀里!而与此同时,那群打手的刀被生生地砍断了!啧啧啧~小的也见过不少打架的,打得如此神风阵阵的,还是头一次!”   陆楚山和陆楚河瞬间眼对眼,不言不语了。   这样的阵仗,只怕是只有厉王府的人才有!当年,八子之争,从太子到七皇子,每一个都是这么被一阵黑风阵阵过后死了的。   看起来,这个厉阎王,是铁了心的要护着这个屁用没有的废物了!   而在卿月楼楼下的一个隐蔽不见人的廊檐下头,残月对古月说:“打断那把剑的不是我的飞镖。”   古月淡淡看向不远处被一群人簇拥的陆楚箫:“也不是我的。”   他们两个刚刚在楼上仔细看过了,那把飞镖,是一个弯月镖,乃是西部大漠的炽国所有,名曰,弯月勾,其利见血封喉,一个弯钩可抵千军!为炽国公主雪漫天独创!   “看来,还有其他人马在保护王妃。”   “而且....或许还跟炽国的人有关!”   二人互望了对方一眼,然后很快消失在暗黑之处。   他们来自黑暗,然则,这世间却也有他们看不清的更黑处。 第52章 回一趟别院   厉景杭去了西郊练兵,一走就是好几天,而陆府的人则是这么长时间一点消息都没有。   从卿月楼回来后,陆楚箫想到了自己闲得没事,还是回别院把忠老头送给他的文房四宝带回来,每日练练字也能打发一点时间。   于是就带着蒋奕去了别院。   别院在偏僻的乡下,周遭都是村落,只有陆家的这个别院看起来还高大宽敞一些,但是跟陆府比,自然是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他前世在这里一直住到死之前,醒过来又直接从陆府出嫁,如今再次回来,即便是只有十几日时间,却仿若隔世。   半旧的红漆大门,不高的围墙,上头还有不少的爬山虎,挨着墙里头还有一颗杏树,不过上面结的果子奇酸无比,根本入不了口。   里头还有两进院子,第一进平日里根本没人住,都是空着的,第二进才是他的房间和一些丫鬟小厮的住处。   他久未回来,感觉人好像又少了好多, 只有两个自己之前经常用的贴身婢女碧玉、绿萝,还有一个看门护院的小厮宝湖还在。   看见他进来,这三人可能以为自己在做梦,统统怔住了!   最后还是蒋奕冲着宝湖喊了一句:“宝湖!”   宝湖才如大梦初醒一般,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小少爷!小少爷!您没事!太好了,您没死!”   陆楚箫这人感情重,平日里对待这些下人们都是不打不骂,偶尔还要替他们愁愁他们的事儿,因而大家对他都是如亲人般对待。   而这时,碧玉和绿萝也反应过来了,急忙冲过来,一人一边抱着陆楚箫,便是大哭!   “少爷!我的小少爷!我们听说你被送给厉阎王了,吓都吓死了!”   “是啊, 我们听说五小姐都让厉阎王掐死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每日都担心传来您的死讯....”   陆楚箫挠了挠头,一脸粉扑扑地说:“我、我没事.....王爷待我挺好的.......”   这三人喜极而泣,又哭了一阵,终于说到了正事。   陆楚箫把自己这几日的经历跟他们说了一遍。自然,跟厉景杭之间的那种种便用一句“待我很好”便省过了。   倒是把前几日陆家把他打伤想换去陆楚妍的事情说得个清清楚楚的。   说完了,绿萝气得差点没撅过去,碧玉咬着下唇淬出一口唾沫出来,直接破口大骂:“啊呸!这么多年了,把小少爷当成个玩意儿一样,好的时候叫过去逗弄一番,不好的时候直接就是板子或者是当口唾骂!小少爷原本是多么开朗的一个性子啊,被他们生生的吓成了胆小怕事只懂忍受的性子!如今这把小少爷送出去替他们遭罪了,看见小少爷没死,又后悔了,啊呸!活该!这种人家,早该死个人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宝湖听了四下里看了看,急忙捂住碧玉的嘴:“姑奶奶!你小声点!小少爷虽说是个庶子,可好歹也是陆家人,你别这样说!”   碧玉挣脱他的手说:“什么陆家人?你四处打听打听,哪家的公子少爷,哪怕就是通房生的庶子,有谁过的是小少爷的这种日子?”   宝湖结舌,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这不.....吃穿不愁,每日银钱管够,还能听曲什么的嘛......”   “啊呸!”碧玉气得眼睛都大了,咬牙切齿道,“不过是当个猫儿狗儿的来养着罢了!少爷都十七了,到现在连个先生都不请!还有那些银钱,说实话,那不是忠老头手里拿着当年姨娘留下的嫁妆留给咱们小少爷的?陆府的人不过是出了这个房子罢了!”   整个别院,就数碧玉泼辣,一来是因为碧玉并不是卖身进来的,她是忠老头的亲闺女,在别院算是雇佣的,每个月按时领月钱的。二来则是,碧玉这个人跟忠老头一样义气,平时看见个什么不公不平的,都会仗义帮助。而宝湖和绿萝则都是腼腆的性子,几年前被卖入太师府之后,因为被人排挤才给送到别院来。原也是被送来受苦的,毕竟整个太师府上下,就数陆楚箫这里最窝囊。   这几个人的组合,倒也过得有滋有味。陆楚箫听着碧玉的义愤填膺,忍不住笑出了泪。   本来就绝色生姿的脸因为这含泪一笑又多了些许的摇曳生姿,一时间,宝湖他们都看呆了。 第53章 省心这两字意味着什么   中午陆楚箫留在别院吃的牛肉拉面。这个是宝湖的拿手饭,一团油滋滋的面团在他手里轻轻一扯,便是均匀又劲道的面,放进沸腾的水里过一遍,很快就可以捞出来,根根分明,弹性十足。   这几日陆楚箫和蒋奕在摄政王府吃的都是手擀面,不如这个吃着带劲儿,所以楚箫就多吃了半碗,吃到最后肚子都微微鼓起来了,这才作罢。   蒋奕看见陆楚箫这么喜欢吃宝湖的牛肉拉面,一边吃着第二碗面的最后几根面,一边说:“小少爷,要不您就把宝湖、碧玉和绿萝一起带回摄政王府得了!他们三个现在留在别院也是尴尬,太师府的人如今也不管这里了,给不给月钱都不一定呢!如果这样,还不如把他们带回王府,和咱们在一处,碧玉和绿萝可以给您伺候内务,宝湖照顾您的饮食,岂不一举两得?”   陆楚箫其实也有这个心思了,想了一下说:“也好。这样吧,你们一会儿就收拾包袱跟我回去,到了王府之后,我就让管家拿着银钱去给宝湖和绿萝拿身契!”   绿萝和宝湖感激涕零,急忙跪在地上千恩万谢:“谢小少爷!”   “小少爷大恩!”   午饭后,陆楚箫带着他那套文房四宝,还有三个贴心的小厮丫鬟上路了。   厉府的马车大,里头坐了四个人,外面和车夫坐着一个。   回去的路上,车夫问坐在外头的蒋奕:“咱们王妃原来竟然就住在这种地方,就你们几个人伺候,真是不可思议。”   蒋奕笑了,说:“其实挺好的。你不知道,人越多事越多,就我们几个,单单纯纯的,省心。”   车夫永远不知道“省心”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   蒋奕永远都不会忘记,陆楚箫十一岁那年,别院里来了一个多事的嬷嬷,好像是陆白氏派来监管陆楚箫的,结果那个月陆楚箫被打了四次板子,回回浑身是血,最后一次,他背着陆楚箫回来的路上,因为天下着大雨,他但是也不过十岁,人瘦还没劲儿,摔了一跤,他和陆楚箫一起摔进了泥水里,他抱着陆楚箫在大雨里嚎啕大哭!   好在,忠老头及时赶到,把陆楚箫抬进他租的马车里,然后送到最近的医馆就诊,否则,那一次陆楚箫就没了。   回到王府后,陆楚箫跟管家说明了这三人的来由,管家二话没说直接带了银子去了陆府。   陆府这两日刚刚办完丧事,大门也终于大来了,只不过门厅萧条,似乎大家都不乐意来这里沾染上晦气。   厉管家来了以后直接找到了忠老头,连陆白氏和陆鼎河这两个主子都没经过,直接买了宝湖和绿萝的身契,事情办得极其顺利!   临走时,忠老头得知自己的亲闺女碧玉也跟着去了摄政王府便千叮咛万嘱咐地希望厉管家多多关照。还跟管家说,说不放心自己的那个小少爷,他身子弱,要厉管家一定细心照料着。   厉管家和煦答应了,两个管家这才作揖分开。   结果,之前这一切顺利,就在厉管家乘坐摄政王府的马车离开后,正巧遇上了归家的陆楚山和陆楚河两兄弟! 第54章 忠老头临别   这两兄弟砍杀陆楚箫不成,这不这两日又改变策略,到处为他五妹枉死而奔波,发动一切可以发动的力量在民间力陈厉景杭的‘种种劣迹’!今日又去了西郊军营查探了一番,发现竟然不听陛下之令在西郊军营练兵,私下里离开了,就赶紧跑回来给他爹报信儿。   结果,就正好撞见了这一幕了。   从马车上下来,陆楚山眼看着忠管家要走,急忙三两步上前拦住他的脚步,尖酸刻薄地问:“忠老头!怎么回事儿啊?我....和三少爷怎么看见你和厉王府的人有所来往?”   忠老头这个人平日里看似老实忠厚,但是实际上还是有些头脑手段的,否则也不会十几年在这个太师府里当管家无人可撼动。   不过今日这事儿确实是敏感,毕竟厉府和陆府如今势同水火,仇恨怨天,他今日之所以不经过主子就把宝湖和绿萝的身契给厉府,也是因为此。   结果没想到,正好被人撞到了。忠老头想了一下,刻意装糊涂卖傻道:“二少爷三少爷,您说什么?老奴不知道啊?老奴刚刚只不过是在门口看见一个熟人罢了,上前问了两句,这才撞见了二少爷和三少爷......”   陆楚山刚欲辩驳被陆楚河拦住。陆楚河上前道:“二哥,这事儿不难办,我们看看府里有没有多了或者少了什么东西,便可!”   两炷香之后,到底是被陆楚山和陆楚河查到了根节,别院的身契都不见了!   陆白氏本就因为自己女儿的死找不到撒气的地方,这下好了,直接命人将忠老头打死,扔出去!   得到消息的时候,天色已晚,是陆府平日里跟忠老头身后的小徒弟土豆来报的信儿,大概意思就是,忠老头恐怕不行了,想临死前,见见陆楚箫!   陆楚箫当时正在吃饭,放下筷子就往外跑......   ****   “小....少爷......”忠老头躺在他的房间里的床上。好歹是十几年的老仆,即便是做错了事,也挨打了,陆府的人担心下人们说他们太过无情无义,就故作姿态地把他送回了他的房里。   楚箫进来的时候还受到陆楚山和陆楚河的阻挡和刁难,好在古月跟着他,这两个人一看见古月拔剑了,吓得顿时成了哑巴,缩到角落里连个屁也不敢放!   “忠老头!”陆楚箫这一路走来已经心急如焚,这一看见忠老头被褥上的血,登时忍不住了,泪流下来,哽咽不止。   “都是我不好....连累你了......”他想着这件事恐怕会为难忠老头,谁能想到,会要了他的命呢?   “小...少爷.....别哭,你身子弱,小心...哭坏了身子......”忠老头脸色青白,看起来奄奄一息。   陆楚箫哇了一声哭得更凄凉了。   说实话,忠老头与他,真的亲如父子,这他走的如此突然,让他如何能接受得了?   可是忠老头似乎根本不顾他能不能接受这种临别遗言,继续絮絮叨叨地说:“想当年.....陆大人把小小的你抱回来给我.....说是给你找个妥帖的地方养起来.....别让主母给知道了.....我就想起来在郊区的那个别院了,离我家近,正好我夫人也刚刚生产完,就喝她的奶....就行了!那个时候哇,小小的你,不知道有多可爱.....每次回家,我都抱着你,一刻都舍不得松开......”   “哇!!忠老头!别说了~~我、我不许你走.......”   忠老头似乎是回光返照了,颤悠悠地伸出手来,在陆楚箫的额鬓处摸了又摸,然后深吸一口气说:“别哭....是人...都要分开的.....但是老仆相信,只要有缘分,下辈子.....咱们还会在一处......”   面对一个哭唧唧的小哭包,忠老头似乎是无法了,只好拿出一个布老虎娃娃递到他面前,说:“这个是你小时候的玩具,老仆一直收着呢.....你拿走吧,就当,留个念想.....”   最后,在陆楚箫看布老虎的当口,忠老头咽气了,蒋奕和他哭得肝肠寸断,知道,这个陆府,就再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 第55章 王爷在哪儿练兵?   打理好忠老头的后事,已经到了下半夜了。   陆楚箫疲乏的不行,在马车上就已经快要睡着了。   蒋奕则因为刚刚离开的时候跟陆楚山和陆楚河的争执一直生着气,半点困意都没有!   他还记得刚刚陆楚河在最后鄙夷地看着自己和自己的小主子说:“贱货!到哪里都是贱货!你们以为厉王爷是稀罕你呢?不过是如今看个新鲜,到时候玩够了,只怕是把你们赶到窑子里都是有的!卖屁股的小倌儿!”   想到这里,蒋奕气得肺疼,捂着胸口说:“小少爷,忠老头死在陆家,陆家那几个还如此嚣张跋扈,您就能忍得下去?”   陆楚箫迷迷瞪瞪睁开眼,憋憋嘴,怀里抱着那只布老虎,眼眶里的泪几欲又要流出地说:“我又能怎么办.....我们斗不过他们的.....只能忍着......”   蒋奕感觉肺更疼了。   回到王府,碧玉得知忠老头去世的消息,早就回家了。绿萝和宝湖则一直在门口等着陆楚箫回来。   几个人抱着陆楚箫又哭哭啼啼了一会儿这才各自回房里去睡觉。   而陆楚箫则让蒋奕回去睡觉以后,一个人慢悠悠往自己房间走去。   结果,他刚走到房间门口,就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身上的披风还未解,似乎是刚站在那儿的,还有些余喘未消。   “王爷?!!!”陆楚箫飞奔过去,一把抱住了厉景杭的腰!   厉景杭没想到陆楚箫今日会如此主动,被他抱住以后还有些发懵,愣了片刻才将他打横抱起,直接抱进了屋!   他的时间不多,刚刚从边关回来的他是抽空来看一眼自己的小宝贝的。   脱了披风后,他看着陆楚箫,眼神灼灼。   陆楚箫被看得害羞,但还是主动脱下来所有的衣物,陪着他进了被窝,任由他在自己身上留下一道道印迹....   不过好在,这一次他并没有再继续之前未完成之事,许是担心自己旧伤未愈,也有可能是担心自己身子受不住,总之,最后还是他自己下床解决了,这才回来抱着自己继续睡。   这一觉,他睡了五六个时辰,等醒来时, 天已经大亮,而厉景杭,已经走了!   不过好在,他这一次知道厉景杭在做什么了。   早饭,啊不,是早午饭的时候,陆楚箫一脸生无可恋地一边喝粥一边对陪着自己吃饭的蒋奕说:“要打仗了。炽国这次派了几十万兵压境,可是皇帝却迟迟不下令出兵,王爷前些日子快马加鞭去了边关看了一眼,在肖二山以北,密密麻麻像蚂蚁一样站了一排,就等着两军交战呢!他这次回来,就是要入宫见驾,要虎符!”   “要虎符?”蒋奕一边吃着小笼包一边问,“咱们王爷不是手握兵权吗?怎么三军统帅的虎符会在皇帝手里。”   陆楚箫翻了个白眼,摇头道:“皇帝不信任王爷、很久了吧?只可惜呀,前世他.....”他差点说漏嘴,瞧了没心没肺在喝汤的蒋奕,闭嘴了。   只可惜前世厉景杭把他当成了心肝一样,为他冲锋陷阵,为他守护威国......最后,还落了一个年纪轻轻被毒杀的下场!   只不过....这重生一世,说起来,厉景杭是不是真的对这个小皇帝没了前世的情谊了?上次入宫给威帝过生日,威帝让他留下,他不是没留下,反而回来陪自己了么?他还跟厉景杭说了小皇帝和父亲要害他的事情,他听了并没有责备自己胡乱泼脏,反而一如既往地宠着自己.....   这,是不是就说明,他信了自己的话了?   想到这里,他咬了一口小笼包,然后问:“王爷在哪儿练兵?带我去看看去!” 第56章 新王妃是个实打实的男子   古月知道西郊军营在哪儿,临走的时候,还带了宝湖,陆楚箫觉得厉景杭这几日瘦了,他打算让宝湖去军营给厉景杭现场做个牛肉拉面吃吃,那玩意儿味道美还能吃饱,最重要的是热乎乎的,还暖身子。   有了这个想法后,陆楚箫就更有干劲儿了,没过一会儿就和蒋奕宝湖他们往马车里塞满了各种蔬菜瓜果,还有锅碗瓢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在军营里过活呢!   上了车,他想起今天清晨厉景杭跟他说要入宫的事儿,又跟古月问了一遍:“王爷真的已经从宫里直接回军营了?”   古月在前头拉缰绳,准备赶马车,回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点头说:“是。属下是在皇宫外面跟王爷分开的。属下原本想跟王爷一起回军营,但是王爷担心王妃在府内不安全,就让属下回来护卫您。”   陆楚箫又是一阵心有感激,咬了咬下唇说:“那边快走吧!争取让王爷中午能吃上一顿咱们宝湖做的饭!”   古月又面无表情点了一下头,透过帘子,眼神似有若无往里扫了一下。陆楚箫这才把帘子放下,看着自己对面坐着的宝湖和蒋奕说:“王爷太辛苦了,我们也要多照顾他的饮食衣物才行。”   蒋奕正在吃苹果,砸吧了一下嘴,没说什么。宝湖则面色讳莫如深地看了陆楚箫一眼,说:“都听小少爷的。”   很快,西郊军营到了。   因为军营离大路还有些远,但是从马车上一眼望去就能看见连绵不绝的营帐,听见兵马训练整齐划一的号子声。   这些声音听在陆楚箫耳朵里莫名觉得有些动听,马车停下来后,需要经过一条小路,他因为见人心切,还没等众人拿东西,便一个人一马当先地往营地跑去~   说起来,他和厉景杭在一起的时间真的不多,确定彼此的心意后几乎就没在一起过,可是不知怎么回事,越是如此,他对厉景杭的思念越甚,直到今日,他醒过来之后,竟然有一种不见他不行的感觉。   于是,这才有了这场军营之行。他想的是,至少见见他,也是好的.....   然而,就在他即将到达军营的时候,忽然看见了一群人从军营内走出来。   明黄亮眼的仪仗、衣衫,面目姣好的面庞,身后还跟着一群宫女和侍卫,林林总总,大约能有几十个人!   如此大的阵仗,除了皇帝,还能有谁?   陆楚箫有着片刻的愣怔,随即停下了脚步,将自己躲在了大树后头。   威昱鎏他今日过来军营看厉景杭,看似是在犒赏三军,实则是来看看厉景杭如今跟自己到底还是不是一条心?还有,军营如今到底是认厉景杭还是认他这个皇帝?   尤其是今天清晨他入宫要虎符开战,这种事情,他到底不能随随便便给他,眼见为实才是真!   好在,来了军营之后,看见一切井井有条,等级制度森严,大家看见自己之后也是眼冒金光,面露憧憬之色,看起来对于他这个皇帝还是很敬仰的,当下心里放下了半颗心,跟着厉景杭继续在军营里走动。   没想到的是,就在这时,竟然看见了他的那个新王妃?   不过,与在宫里看见的不同的是,他的这个新王妃,今日却变成了一个实打实的男子...... 第57章 枕头下的破碎红衣   威昱鎏好歹是个见过八子夺嫡的人,此刻即便是内心已经泛起滔天大浪,脸面上依旧波澜不惊,嘴角衔着笑,手略略动的时候,手指勾住了厉景杭的手。   ......厉景杭微微一愣,想要挣脱却看见副将拼命向他使眼色。现在正是要虎符的时候,且不可跟小皇帝闹僵。   他皱了一下眉,忍住了。   而威昱鎏见厉景杭没动,得意地勾了勾唇,将整只手都送入了厉景杭的手里......   陆楚箫今日特意穿了一件淡紫色的暗纹竖袍,脖颈处还围了时下最时尚的白缎围脖,亮白柔粼的白缎衬托着他本就白净的脸更加绝色动人。   说起来,蒋奕都被今日的陆楚箫迷得五迷三道的。看见他一个人立在树后,纤长的身形虽然有些单薄,却丝毫不影响那种不动自媚的美感,近看,还有一些清纯可人。   看着入迷,竟然没发现军营里的异样,蒋奕笑嘻嘻地看着锅走到陆楚箫面前问:“小少爷,看什么呢?”   被他这一叫,陆楚箫如梦方醒,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最后呐呐了一声,看着蒋奕手里的锅说:“我忽然不想看他了,咱们回去吧?”   蒋奕正高兴着多年想要看看军营的愿望就要得以实现了,谁成想,都走到军营门口,自己的小少爷却退缩不肯进了?   他只以为是自己的小少爷近乡情怯 ,急忙抓住陆楚箫的手说:“小少爷,你忘了?王爷可是等着您的探望呢!咱们连锅都搬来了,难道不该给王爷做顿饭再走嘛?”   要吗?陆楚箫的眼底腾出些许雾气出来,咬了咬下唇,一脸的小可怜样儿,心道,他都有皇帝的陪伴了,又岂会在乎他的一碗牛肉面......   这么磨蹭一会儿,古月和宝湖也搬着蔬菜瓜果走过来了。这么一来,他们的目标瞬间放大,很快就有两个军营巡逻的兵士走了过来。   陆楚箫本以为他们会盘问‘自己是谁,来干什么’的云云,谁想,他们竟然直接道:“王妃,王爷让我等带您去大帐与他汇合!”   这下陆楚箫是真的回不了头,只得硬着头皮去什么大帐去见厉景杭去了。   大帐就是厉景杭在军中的营帐,如他所料,就是在军营正中最大的那个就是。   本来他还以为厉景杭和威昱鎏会在大帐内等他,谁知道当他进来时,发现大帐内干净整洁,除了一张床和一张超大的桌子,便什么都没有!   那个带他来的兵士道:“王爷去送陛下了,说马上就回来,让王妃务必在大帐内等他!”   在府内也就算了,出来后,他恢复男装还叫他王妃,让他难免难堪,可看看对面这个兵士叫的脸不红心不跳的,他也就慢慢放下心来,点了下头,腼腆道:“行了,你下去吧,我一个人呆着就行了。”   军营重地,只有他可以进大帐内,蒋奕和宝湖还有古月都在外头站着呢!   而他在大帐内转了一圈后,坐到床上,摸了摸枕头,刚欲坐正,忽然发现枕头下面露出来一截红色衣角!   那布料极为眼熟,他微微一怔,随即揪着衣角把那个红衣抽了出来......   红色半透的罗衣,因是贴身之物,因而面料柔软,很是适手。只可惜衣服有所破损,衣领和袖口都被扯烂了,很容易让人联想起某个不可描述之画面。   陆楚箫的脑筋有些迟钝,将这红罗衣放在眼前,张大茫然的眼,心道,这衣服......怎么像是我失踪的那一件呢? 第58章 动了易主的心思   送走了威昱鎏,手里拿着虎符的厉景杭随便将它扔给身边的那个副将,然后冷厉勾唇道:“不过一个虎符,就把他吓成那样?他还真当这西北军会把一个石头放在眼里?”   那个副将将虎符小心翼翼的放到怀里,这才说:“王爷以后也莫要说这种话了,到底他是皇帝,我们如果没有虎符就私下出征便是谋反!王爷在外的名声本就不好,那便正好给人留了口舌是非,您就算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除非.....”   “除非什么?”厉景杭偏头冷目。   副将毕恭毕敬答:“除非王爷找到比他更适合的皇子当这个皇帝......”   厉景杭薄唇微抿,眸间动了动,没再说话。   不过副将却隐约感觉到,他们的这个叱咤风云说一不二的厉王爷,似乎真的动了易主的心思......   厉景杭回到大帐的时候,陆楚箫正在拿着那件红色罗衣仔细打量,因为不确定,还穿在身上比划了一下。   绝对没错,就是他丢了的那一件!   也就是说,他在大婚前留宿厉景杭寝室的那一晚,便被他.....   想想自己在不知不觉下被他看了个精光,或许还摸了,就忍不住害羞脸红...   怎么能这样呢?好歹都是正经人,怎么搞得如此靡靡。   就在他感慨自己这个正经人被人如此不正经地对待时,厉景杭回来了。   他是笑嘻嘻进来的,嘴里喊了半个字:“宝....”   然后就怔住了,随即讪笑道:“王妃来了?怎么还穿上了红衣裳了?”   陆楚箫见他没打算跟自己自首,为了两个人都有面子,也就不戳破了,慢吞吞脱下来,按照原来的折子叠好放回原位,这才说:“王爷走的时候太早,都没好好在府内吃上一顿饭,我带了厨子来,给王爷好好补补......”   厉景杭很满意自己的这个小媳妇,讪笑着点点头,然后一把搂过他的肩,将他抱起坐到床上,让他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说:“本王好着呢!看见王妃就元气大增......”   在家里厉景杭都叫他小家伙,情动时会叫他宝贝,很少叫他王妃的。   让他没想到的是,反而在外面了,他光明正大的叫他王妃了。   犹豫了又犹豫,他觉得自己这个王妃还是问问吧——   “那个、皇帝、他.....走了?”   厉景杭从桌子上拿起陆楚箫从府内带过来的葡萄放了一颗进嘴里,不咸不淡地点头:“嗯。走了。”   陆楚箫松了一口气,然后又问:“那他....来做什么?”   厉景杭愣怔了片刻,忽然手紧了紧,笑问:“小家伙,你是吃醋了吗?”   他因着坐在厉景杭的腿上,坐着有些热。   陆楚箫涨红了脸,不自在地挣了挣,不想厉景杭的手更用力了,不但将他整个儿搂在怀里,手更是使坏似的往他的衣襟探去。。   陆楚箫被搞得手脚身子俱软,整个人几乎只能靠挂在厉景杭身上。   大帐本就是不如府内隐蔽,外头的人说进来就进来,而他们还迎着帐门,他被他团弄的,如同掌-中-物,即便是他极力隐忍,嘴里还是忍不住发出些许暧昧声。   ......   这一次厉景杭算是发了狠了,陆楚箫最后哭着求饶都没用,整个人十分不堪地足八在军床上。。。。   从外头听,里面是不是发出军床晃动的声音,不时还有一些让人心悸的声响。   蒋奕有些不放心,打算撩开帐帘进去,被古月拉住了。   古月是拉住他的手腕,二人肌肤接触的瞬间,古月仿佛被烫了手,急忙松开了。蒋奕有些莫名其妙,动了动自己的手,又继续往里头张望。   “他本就是王爷的,王爷对他做什么....都是应当的!”   蒋奕想了一下,觉得也是。自己这个小少爷的心思他也看出来了,他对王爷也是有情谊的。既然是两厢情动,走到那一步,又有何不可?   不知过了多久,陆楚箫周身汗津津地躺在厉景杭的怀里。   按理说,他还真的没那个立场去管厉景杭的事,可是也不知道怎么了,今日看见小皇帝牵着厉景杭的手的时候,他的心里就闷痛闷痛,跟上一次进宫给小皇帝庆生时一样,难受得紧!   包括现在,他问厉景杭小皇帝的事,也是自己控制不了自己......   看见陆楚箫只红着脸不说话,厉景杭将他的身子掰向自己这边,看着他说:“小家伙。”   陆楚箫扭过头看他,心里咚咚作响,好像有什么呼之欲出,让他整个人都跟着恍惚。   “这一世,本王是你的。”   陆楚箫微微一怔,随即心底某处如同烟花绽放,有高兴,也有惊喜,还有一丝丝的惊心!   可即便如此,他太累了,很快就憨憨睡去。厉景杭勾了勾唇,将手放到他的脑后,插入他浓密的黑发中,将他的头往自己这边靠了靠,亲了一口,这才说:“都活过一世了,再活一次,难道还要吃前世的亏不成?小家伙,难为你,上辈子最后,竟然还为我殉葬......”   ...... 第59章 你该习武学文了   回程的路上,皇帝的仪仗走到半道忽然停了下来,然后上来一个人。   陆楚尧看着威昱鎏说:“陛下真的把那个虎符给了厉景杭了?”   威昱鎏斜靠在软垫上,腿也搭在一个软软的凳子上,身子随着车架不时摇摆,要多惬意有多惬意。   他斜睨了陆楚尧一眼,然后勾唇邪笑道:“你怕什么?如今是派他去打仗!炽国军队几十万压境,难不成他敢在国内叛乱?那他可就真的坐实了奸佞之名了......”   陆楚尧不语,毕恭毕敬地坐在威昱鎏的对面。   倒是威昱鎏看着他这副威严正经的样子,冷笑了一声说:“我说陆副统领,你和你爹倒是瞒得我结结实实啊!你们嫁给厉景杭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男子?怎么?你们是故意找本帝的恶心是不是?”   陆楚尧就知道皇帝早晚有一天会知道,蹙了蹙眉说:“陛下知道我五妹是想换回来时被厉景杭杀了,应该早就查清楚真正嫁给厉景杭的人是谁了吧?既然知道,何必要说出来呢?”   威昱鎏被堵得无话可说,没好气白了他一眼,好半天才拿起茶杯慢悠悠喝了一口,才说:“你们还真是有本事了,看起来,是不把我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是吗?”   陆楚尧恭敬低头:“臣,不敢!”   “哼!”威昱鎏明摆着不信,可是也不说破,依旧晃晃悠悠地吃喝,脸上没有半分的不自在。   中午的时候,宝湖给厉景杭做了好大的一碗拉面,后来因为众位将士吃了好吃,还教了军队里的厨师做,因而这天中午的军营里到处弥漫着牛肉面的味道......   吃饱喝足就犯困。晌午之后,军营里静悄悄的。   蒋奕和古月一人一棵大树底下打盹犯困,宝湖在做饭的帐篷外面做了一个吊床躺在上面。而其他人则是,除了巡逻的队伍,都在营里头睡觉。   自然,大帐内,厉景杭和陆楚箫也不例外。陆楚箫此刻衣衫半褪,被厉景杭抱在被窝里,里头的手脚动来动去,扰得陆楚箫比不睡还累!   终于,陆楚箫实在忍不住了,对厉景杭抱怨:“王爷.....让我歇会儿,再逗下去,只怕是一会儿我就回不了府了...”   军营内到底是简陋,厉景杭也知道不可以让陆楚箫这样娇滴滴的小少爷在这里受这风吹日晒之苦。不过,有些事,他还是要交代!   停下手后,他托着头一本正经地说:“对了,有件事,我必须要叮嘱你。”   陆楚箫也正经了起来,翻过身来看着他。   “你该习武学文了!”   *** ***   不错,前一世他到死都是一个废物,这一世,他可不能重蹈覆辙。尤其是他如今站到了厉景杭身边,绝对绝对不能拖了他的后腿,给他丢人!   有了这个想法后,陆楚箫回来就开始练字,又找了文、武两个师傅教导自己,不知不觉,已然过了一个月了。   而厉景杭,也率领大军开拔一个月了。   他原以为皇帝会忌惮厉景杭手握虎符,更可以操控四十万大军,谁曾想,小皇帝不但给他虎符,更是亲自送他十里地助威,让所有人不得不相信,皇帝和摄政王,真的是好得能穿一条裤子......   每每想到此,他就烦躁。不单单是因为厉景杭和小皇帝暧昧不清的关系,他更担心的是,厉景杭根本就对付不来小皇帝和陆家!   那日在军营,厉景杭虽然说了重生的事情,但是他却不知道厉景杭到底知不知道他自己前世是被小皇帝所害!毕竟,他直到死,自己都没来得及告诉他,小皇帝和陆太师后面还要密谋杀他。而具体方法,他也不知晓......   “古时《孟子·寡人之于国也》中说“使民以时”的言论:不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数(cù)罟(gǔ)不入洿(wū)池,鱼鳖不可胜食也;斧斤以时入山林,材木不可胜用也。谷与鱼鳖不可胜食,材木不可胜用,是使民养生丧(sāng)死无憾也。养生丧死无憾,王道之始也。役使百姓应注意不误农时,这是站在奴隶的角度看待王朝的巩固。国的兴盛靠奴隶种植粮食,违背农时,粮食不保,奴隶就会起义,士大夫就会趁乱造反,天下就会陷入战争状态,王权就不能得到巩固。 ”   “王妃,你说说,从你的角度来看,如何才能使一个王朝兴盛稳固啊?”劳师父,劳清远,年逾七旬,是曾经的礼部侍郎,如今退下来了,被厉景杭叫过来给陆楚箫当师父。陆楚箫原本是抗拒的,毕竟自己连识文断字都没学会,怎么能叫来这么一个曾经的官员,据说还是文学大儒给自己授课呢?后来上了几日后,他保证打死也不换了,他就喜欢这种实打实真正从实际出发来授课的老师!   陆楚箫本就是神思飘忽想别的,被劳清远这么一叫,他一慌,直直地就挺站起来了,说:“老师,这事儿是皇帝该操心的,你问我干啥?” 第60章 负心汉   劳清远一听这话,气得眼睛鼻子都飞起来了,把课本往桌上一扔,自己去外面透气去了。   陆楚箫憋了憋嘴,拿起桌子上的课本,想了一下,说:“要想一个国家永远牢固繁盛,自然是攘外安内,对外守卫边疆,对内流通贸易、耕种、经商让百姓安定有饭吃。农桑只是其中之一。”   没走远的劳清远勾了勾唇,抖了抖衣衫,勾着唇走了。   上午是文科,下午是武科。   教他的师父是曾经的侍卫统领巴步图,他一手的好枪法,并且还曾经是威国的比武大赛第一勇士。   第一勇士嘛,自然就是膀大腰圆,皮肤黝黑,并且长得略有些粗壮,乍看起来还挺凶的。   不过只有陆楚箫知道,自己的这个师傅也就是外表看起来凶,其实内里是个很幽默很有趣的人。   教他武功也不是那种费力费时的,都是让他用巧劲儿,还教他点穴之法,以及他的那套抡天遁地的枪法。   陆楚箫底子薄,所以学了个皮毛,却也对他有了很大的助益。毕竟,平日里他出去走两步就腿软,此刻出去走上一圈回来也不见累了。   如此过了一个月,边疆传来消息,说是厉景杭率领的大军抵达肖二山,与炽国大军正对峙在肖二山峡谷两侧!   而为了彰显对边关大军的支持,皇帝发旨,要率领众多文武大臣及其亲眷,共同去西郊行宫附近去亲种。   陆楚箫接到旨意的时候,刚刚从卿月楼里回来。   平日里学文练武太累了,闲暇时便约上宁西元和卢元泽一同出来潇洒潇洒。当然,他也不知怎么了,几日不听那首《西江月》就心有戚戚,因而今日休沐,又来听了一小会儿,听完后,他还发表了一下自己的看法:   要说这炽国公主雪漫天也是傻,难不成这普天之下没男人了吗?非要找一个敌国的皇帝来当自己的情人,这下好了,两国交战,情人遭殃,她不但害了自己,还害了那个无辜的孩子!   宁西元说:“你知道什么?当年的雪漫天可是炽国战神,在战场上以一敌百的女煞神!据说当时还生擒了当时的威国国君,也就是她的那个情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打不成交,这威国国君在炽国的时候和雪漫天就一来二去有了情愫。后来炽国打算抛弃国君另立新君,这个雪漫天看不过眼,就把威国国君给送回来了。而且,还跟他在威国有了孩子,这才了后来两军交战,雪漫天自然就被滞留在了威国,并且,还被威国国君软禁起来了。”   “呸!负心汉!”陆楚箫听不得这种负心薄情的人和事儿,愤愤往地上吐了一口,就下楼回府了。   现在他身边一直跟着两个人,一个蒋奕,一个古月,蒋奕是跟着混吃混喝,而古月则如同一个行走的摆设,只要陆楚箫坐定了,他就会站在他身后不足一米的地方,一动不动,一天都不带累的。   有了古月在身后跟着,如同厉景杭一直在自己身边护着,他连走路都不怕摔跤。   这不,这天回来了,正巧宫里来宣旨,他一听说是宫里来人了,吓得腿一软,差点坐到地上!   好在古月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让他免去了又一次丢脸的机会! 第61章 随王伴驾   宫里下旨的是中书令门下的旨官。   他仿佛生怕吓着陆楚箫似的,细着嗓子说:“王妃,杂家来传陛下旨意,让您明日一早去宫门口候着,皇上要带着文武大臣及其亲眷,一起去农耕呢!”   陆楚箫微微一愣,急忙趴在地上说:“臣、臣夫接旨!”他差点说了臣妇了,后来想想那是女人说的,就临时改了口。   现如今,满丽景城的人都知道他是摄政王的王妃,也是这个威国第一个嫁人的男人!他虽说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可是一想到厉景杭对自己的那些个呵护宝贝,便也就忍了。毕竟,人生哪有两全其美的呢?   想及此,他红着脸双手接过那明黄的旨意,然后放到手里,看都没看一眼,笑着对旨官说:“府里正巧有南方刚运过来的新茶,小官人待喝了茶再走吧?”   旨官一听,正好口渴了,便坐下来,看着陆楚箫身边的一个女婢给他倒茶喝。   陆楚箫也坐到了他的身边,笑嘻嘻地说:“小官人,不知道宫内最近可有什么新闻秘事没有?说出来,也让我们这些宫外的没眼见的听听?”   旨官其实从陆楚箫让他喝茶就知道他要问话了,故意装作不知的样子坐下,也颇显得事故,毕竟,他走的时候,中书令左大人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好好照顾摄政王妃,对他可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有了自己的顶头上司的安顿,他自然是顺水推舟,好好跟陆楚箫说道说道,最近宫内的事情!   只见他喝了一口茶,顿觉口齿留香后,笑眯眯地说:“其实啊,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农耕之后啊,就快要科考了。文武都有,而且据说今年的科考还是一门定胜负,如若赢了,就可以入朝为官,高至中书令御史台,低至御前侍卫统领,说起来,这可是咱们陛下登基一来第一次科举制度,皇上很是重视,发誓说,一定要选出这个天底下最优秀的人才出来呢!”   .....陆楚箫眼中亮了亮,又灭了。自己刚刚开始学文习武,只怕是跟这个科考,没什么关系了!   当日他是这样想的,可谁曾想,这话生生打了自己的脸,他不但科考了,还拿了个文武双状元回来!   自然,这就是后话了。眼前最重要的是要应付厉景杭不在家的时候,他还要随王伴驾的事情。   这一个月,皇帝隔三差五给他不是赐酒就是送衣服,再就是三更半夜派人问王爷有没有送信回家,搞得陆楚箫真的怕了这个小皇帝了!   他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和小皇帝怎么搞得像后宫争宠似的呢?小皇帝自认为自己是大房,处处防着自己这个小妾......   幸好,自己这个小妾是个受宠的,否则,他怎么干得过那个手握天下的小皇帝?   每每想及此,他都眼睛不揉沙子的想起小皇帝和厉景杭在军营里手拉着手走路的那一幕。天之骄子和杀伐决断的战神的组合,一个明浩无双,一个威武俊朗,可谓是天作之合。   有时候,他都想去跟小皇帝谈谈,如果他那么喜欢厉景杭,自己可以让给他,但是千万千万别再杀他了。杀一个人容易,可是如果这个人一心为了你,付出了所有,你还去杀他, 那就太伤人了......   可是想想,又舍不得。毕竟厉景杭都说了,这一世他是自己的!   他是自己的!嘿嘿....   陆楚箫端着茶喝了一口,掩住了自己脸面上压抑不住的笑意。   --   作者有话说:   后面还有两章,是感谢“请给我一蓝“的礼物的加更!! 第62章 我孑然一身,除了自己,便什么都没有了   送走旨官之后,管家给陆楚箫送来明日出行要穿的官眷的制服。一个绛紫色的,绣着大朵牡丹的长袍,中间用紫缎螺纹的腰带束上,头上还陪着一顶莲纹玉鼎束圈,穿戴起来,简直比那一个个年轻的官员还要气派!   蒋奕说:“既然反正全丽景城的人都知道王妃是个男人,那我们也就索性放开,利用这次农耕出巡伴驾的机会,把这个身份坐实了!也省得以后那些多嘴多舌的人,乱嚼舌根!”   陆楚箫笑着展开手,任由蒋奕在自己的身上摆弄来摆弄去,面前就是一面硕大的铜镜,里头是一个唇红齿白、玉树临风的翩翩美少年......   宁西元和卢元泽在一旁看着很满意。厉景杭不在家,整个摄政王府就是陆楚箫做主,他们这些昔日旧友自然也就可以来去自由。   宁西元早就知道陆楚箫生得好,一双眼如同两颗浑圆的黑瞿石,白嫩瘦美的脸庞,高鼻梁,薄嘴唇,看起来很有些异域之风。   卢元泽则在一旁叮嘱另一件事:“随王伴驾这件事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尤其是王爷还不在,我爹说像这种随王伴驾之事最容易生事,而皇帝如果想治理谁,随便找个借口也就治理了。我担心那个小皇帝对楚箫.....”不利!最后两个字他没敢说出口,而是看向宁西元。   宁西元在一旁的椅子上坐着,老神在在地说:“放心,我明日也跟我父亲去,到时候有什么事,我让我父亲保你即可!”   卢元泽想了一下,点头:“也好,我们一起!”   陆楚箫笑了,一张白白嫩嫩如小羊羔似的脸上羞惭地说:“你们这样.....让我拿什么报答你们?”毕竟,我孑然一身,除了自己,便什么都没有了......   这一夜,他做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梦。梦里,他看见一个一身戎装的神采飞扬的女子,她骑在高头大马之上,正神采飞扬地看着他,四周是大漠,黄沙漫天......然后,视线一转,他好像又在一个宁静幽静的湖边,四周全是水,湖光粼粼.......他听见女子凄楚婉转的歌声,奇怪的是,那女子唱的,竟然就是白日里听诗诗唱的那首——《西江月》......   “孩子,你说,你父亲,真的会杀了我们吗......”   梦的最后,他感觉自己头脚倒悬,好像一直在马背上,还摔下来过,身体很痛,再一睁眼,天已经亮了。   正巧,蒋奕进来,看见他满头大汗一脸惊恐的样子,拿过帕子给他擦了擦汗说:“小少爷,您这是做噩梦了吗?府内的下人说,看见皇宫的大门已经开了,我们赶紧穿戴好,出发吧?”   陆楚箫点点头,看见蒋奕还把一个包袱放在了桌上。   他忽然记起农耕不止一天,还需要住在皇宫别院行宫,蒋奕是给他带了换洗的衣裳和各种洗漱用的器皿用品了。   自然,这些事还不需要他来操心。洗了洗脸,又漱了口,穿戴好之后,就去侧厅吃了早饭。   他平日里不知道古月都是什么时候吃饭歇息的,总之,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古月永远都是穿戴整齐精神抖擞地站在他身后,而他吃饭的时候,古月似乎又早已吃完了。   为了证实古月已经吃了,他拿起一个包子递给古月。果然,古月摇头道:“谢王妃关心,属下已经吃过了。”   蒋奕看着古月一本正经的样子 ,笑了笑,接过陆楚箫手里的包子直接放进嘴里说:“小少爷,我吃吧!我没吃。”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看了古月一眼,结果他看见古月颇不自在地动了动喉结。   陆楚箫坐在二人中间,知道最近这二人因为陪自己的缘故走的近了许多,故意装作不知的样子说:“要说起来,我还从来未见过古月你喜欢什么,喜欢做什么,吃什么,喜欢什么人?今日就我们三人在此,你不妨说出来,我们也对你多了解了解?”   古月就是一个暗卫,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就是保护主人,有时候为了保护主子,几天几夜不吃不喝不睡都有过。厉景杭事务繁多,且承载一国之担子,自然管不了那么多,而其他人,也从未有人问过他有关他的什么,更别提喜好。今日,陆楚箫先是问了他的吃喝,接着又询问他是否有喜欢的。   这对他来说,是从未有过的体验。所以当陆楚箫问出口之后,他先是一怔,随即,从脖颈慢慢一点一点红到了眼圈儿,最后整个人有些傻了的说:“无,并无有喜好....”   “切!”蒋奕早就等着听,结果一听是这个答案,马上不屑地冲他翻了白眼,又对陆楚箫说,“小少爷,他就是一个木头,问他什么也都是问不出来的。我告诉你他喜好什么!”   “他喜好吃包子饺子这类带馅儿的东西,晾冷了的那种,估计是为了吃了方便,又快。还有,他都是子时末休息,寅时尾起来,先是去洗把脸,然后将自己的衣服洗好,晾晒在后院后面的小树林里,接着就回到房顶给您巡逻。不过他睡觉的时候我看他也睡得并不沉,耳朵还一直听着动静呢!”   ......陆楚箫听得津津有味,却没看见一旁的古月听得脸红脖子粗,好像剥了皮的红鸡蛋,要多红,有多红! 第63章 威昱鎏的挑衅   爱一个人原来可以知道的这么多吗?可是,他对厉景杭.....却一无所知呢.....   他在想到这一层的时候,心下里便有些戚戚不安,他总觉得,自己和厉景杭之间,好像少了点什么。现在明白了,原来是少了....彼此了解!   伴驾这件事可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的。   比如陆楚箫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刚刚到了宫门口,竟然就被请到了御车之上。   如果说前几次他看见小皇帝只不过知道了他就是皇上,那么今天近距离看他的时候,才看出来,他是真的好看!   相较于自己的素白,他就像一朵盛开妖娆的罂粟花,极艳极抢眼。   自从上了车,他就发现,小皇帝的嘴角就一直衔着笑,一直盯着自己瞧。   他本就是胆子小,虽然在青楼楚馆之地流连,可是接触的也不过就是那几个自己玩的好的,唱曲儿的姑娘都很少交流,所以,此刻跟小皇帝这样面对着面,近距离坐着,生生让他后脊生出毛骨悚然和想要凿地三尺把自己埋起来之感!   他就这样低着头,眼神飘忽地看着脚下的地板,忽而听见头顶处传来一阵轻笑:“呵~”   那声音听起来就好像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有了戏弄的目标,玩弄、邪恶,又有一点戏谑。   他微微一怔,随即抬起头,正好,与威昱鎏来了一个眼对眼的对视!   “陛、陛下,您、您有什么事吗?”他有心想说,这个皇帝美则美矣,就是有些疯病,叫自己上来不说话,光笑,是什么意思?   他有种想掉头就走的冲动。但是碍于眼前这个人可以一句话定自己生死,他还不想再死,所以就忍住了。   然后,他就看见威昱鎏说:“陆楚箫....是吗?”   陆楚箫迟疑地看着威昱鎏点头:“是的,陛下。”   “本帝从未想过要跟人分享爱人。”威昱鎏仰着头,没有看他,说。   陆楚箫迟疑了一下,瞬间明白了他说的是谁,马上脸红了,但是胸口却仿佛装了炸药,此刻轰如捶鼓,轰轰作响。   他脸红不是因为害羞,而是愤怒,也或者说,是生气。   他没想到有人会如此明目张胆地在他面前说这件事。   他脑子里想到了一句话:这一世,本王是你的。   是的,他是自己的,这个人凭什么这么说。   然而,威昱鎏的挑衅还在继续:   “你不过就是本帝在摄政王身边的一个替身罢了!摄政王爱本帝入骨,奈何我乃九五之尊,不可与他结为夫妻,更不可能独属于他一人,他这才找了你,你现在明白了?”   陆楚箫的脸色惨白,愣怔的看着威昱鎏,恨铁不成钢的发现,自己竟然点头了!关键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点头!   小皇帝似乎也没想到他如此怂包,轻笑了一声,挥了挥手。   车停了,他被请下了车,然后他听见身侧原本还跟自己低声说话的皇帝扬声说:“跟着车驾,步行向前!”   “摄政王妃!”小皇帝的声音里带着揶揄。   从他下车的太平街到郊区大约要二十里,大部分大臣及其亲眷都是坐马车的,唯独陆楚箫被下了死令,让他步行!   如果是之前,那陆楚箫可真的会被折腾死,可是如今就不一样了,他练了一个月的武功,感觉身轻如燕,坐在街上逛一天都不觉得累,甚至有时候就故意不叫车马,就为了练练脚力。   这二十里地,正合他意。   只是——   他为什么会这么的难受!   如果是之前的陆楚箫会这样自我安慰:不就是走路吗,自己又不是不能走。人家是皇帝啊,你自己算什么,说你就说你了,欺负你便欺负你了。   可是现在的陆楚箫发现自己被这几天的好日子惯坏了,开始有些生气了。虽然是走路了,可是心里带着极大的愤恨,好像自己遭受到了奇耻大辱。还有就是,为了跟小皇帝赌气,他故意好几次用脚踢小石子,踢到皇帝的座驾上。   这可不像过去那个唯唯诺诺任人宰割的陆楚箫!   原本在众人眼里柔弱不能自理的陆楚箫走得飞快。   一来是刚刚在小皇帝面前丢脸丢到家了,他需要发泄;二来,他最近深思过自己的问题,觉得自己前世太娇气了,以至于遇到什么事都不能独当一面,身子娇弱想到也做不到,所以这一世,他练武吃肉,已经练了一阵子了,誓要练出金刚铁骨出来不可!   因而,威昱鎏让他跟着马车后头走,他虽然面上让人看着楚楚可怜气喘吁吁,实际上身子舒服着呢,连后头的蒋奕都跟不上他的步伐!   而秘密保护他的古月则在看见他的脚步步形之后,很是放心地勾了勾唇。   御车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御车是那种四面用垂感很足的珠子悬挂遮挡着的,因而里头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其实大家都可以看得见。   威昱鎏这个小皇帝坐在马车里的姿势也不甚正统,斜着歪着,总有一种不甚正经的感觉。   上来的陆楚尧看了一会儿后,似乎是忍不住了,皱着眉道:“陛下,如今在外头,您还需注重自己的仪表才行!”   他说话的时候,发现车侧的御林军统领凌云拔开了剑,凌厉的剑锋在阳光下颇为刺眼。   陆楚尧皱了皱眉头,咬紧牙关说:“厉景杭如今在边关声势极盛。这就是你让他带兵出征的后果!”   威昱鎏皱了皱眉,随即眉心舒展开来,嘴角也薄薄地一扯,说:“这个威势,不也正好震慑了炽国的军队,让他们不敢造次?陆楚尧,威国的江山已经在我们的手上了,你怕什么?”   “怕什么?”陆楚尧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力咬了咬牙道,“我总觉得,这个厉景杭....跟往日不一样了......”   “呵呵~”威昱鎏伸出长长的手指在陆楚尧的脸上绕了绕,见他这次没躲闪,于是嘴角一勾,凑过来,盯着他,邪笑道,“怕什么?你别忘了,厉景杭身边,可是安插了不少我们的人!他?不过是我们弹压江山的一个工具罢了......”   说完,他的脸转向马车外面,看见陆楚箫在跟着队伍艰难前行,心情瞬间又好了许多。 第64章 一起走   陆楚箫虽然走的动,但不代表可以跟上马车。   很快,他就落到了御车的后头。   而御车的后头就是陆府的马车,上头坐着的,正是他的‘亲爹’陆鼎河,还有他的夫人,陆白氏!   自从陆楚妍死后,陆鼎河和厉府算是彻底闹崩了,而他现如今也是名正言顺的厉王妃,自然就跟陆府不是一家人了。   可是陆楚箫是一个重感情的人,所以对自己的这个父亲,他始终保持着那么一丁点的希望。希望有一天,他的眼里可以有自己,希望他可以跟自己舐犊情深,希望,他可以对自己,跟对陆楚尧、陆楚山、陆楚河,平分秋色。   只可惜,他一直都是异想天开。   陆府的马车从他身后上来,到经过,再到离开,自始至终,陆鼎河只冷冷看了他一眼,便转过去了头,好像,他是一个陌生人一样。   “楚箫!楚箫!上车!”倒是后面跟上来的宁西元坐在马车上冲他伸出了手。   陆楚箫看了他一眼,讪讪道:“陛下让我在下面跟着,走着去。”   宁西元皱了皱眉头,觉得这个皇帝很不靠谱,怎么能当众让堂堂摄政王妃出丑呢?   虽然,外面不知道让谁传开了摄政王娶了一个男王妃,但是都没见过,因而整个队伍里,大部分人根本就不知道陆楚箫是摄政王妃。   皇帝这一出等于就是把陆楚箫拉到大庭广众之下,让大家看,让大家瞧,心思实在是不纯!   联想之前皇帝和小皇帝的龙阳之谊,宁西元大概明白这个小皇帝要干什么了,他想了一下,跳下车来,笑说:“今日天气正好徒步,那我就陪着你一起走吧!”   就在这时,后面卢元泽也气喘吁吁赶了上来,说:“出现,西元,还有我,我也跟你们一起走!”   厉王府的马车在最后头,因为陆楚箫在宫门口就被叫走了,蒋奕好不容易才找到他,此刻也是气喘吁吁, 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还有我!还有我!我也陪着小少爷!”   他的身后还有宝湖。   宝湖后背还背着一个锅,头上扎着蓝色的绒布,看起来不像厨子,倒像个书生。   “小少爷,还、还有奴才!”   陆楚箫笑了,刚刚心中的郁结一扫而空,整个人瞬间豁然开朗,说:“有友有仆如此,我,陆楚箫,何忧之有!”   结果陆楚箫一个人的打脸变成了亲朋故友一起去郊游。   他们先是跟在队伍旁一边走一边嬉戏,然后又演变成了比赛谁走得快,然后又在休息的空隙在河边捕鱼喝汤,顺便,还抓了几个蝈蝈,斗起了蝈蝈。   队伍里的大臣及其亲眷可算是认得了这个摄政王妃到底长什么样了。   先不论男女,个个都惊艳于他的容貌和温润。   陆楚箫还是第一次这么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众人面前。因而还有些不适应不习惯。   毕竟之前他很少在人前露脸,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卿月楼这类的秦楼楚馆的包厢里喝酒听曲儿,再不就是在别院里,偶尔去宁西元家做客,活的极其简单。   队伍行进到西郊附近的河边,大家都比较疲乏了,因而停下来歇脚。   不远处又有一群女人凑到一起议论起他来,因为离得比较近,因而他听得倒是清楚:   “哎!你们看见了吗,那边喝鱼汤逗蝈蝈的那个,就是厉摄政王的王妃,陆家人,据说是他们家的六公子。”   “真的吗?当朝两大巨头的联姻,难怪连男人也不计较了。”   “你这就不懂了吧?咱们的摄政王啊,就喜欢男人!你们忘了?曾经的龙阳之谊?陛下和摄政王.....”   “哈哈~还真是....可摄政王娶了陆六公子....陛下怎么办?”   “嘘嘘嘘~小心让皇宫内的那些侍卫宦官听见了!我听说啊,咱们的摄政王....移情别恋了!”说这话的人是一个穿着雍容华贵的紫色绸衫的中年女子,平日里好八卦,总是喜欢打听奇闻秘闻,这么劲爆之事,自然是少不了她的唇舌之染。 第65章 我是不是抛弃了?   殊不知,此刻小皇帝正好下来解闷,就在她们后面的车驾后面,听见这话的时候,手一抖,把他手里的金箔鱼骨扇都掉了。   凌云在他后头帮他捡起来,顺便放入他的手里的时候,捏住了他的手。   小皇帝这才恍然回神,眼睛空洞地看着凌云问:“我,是不是被抛弃了?”   凌云脸色很冷,看起来面无表情的,却能让人看出他有些生气。   小皇帝也不顾,甩开他的手,大步往附近的河边走去!   河边,陆楚箫正坐在一个石头上, 一边喝鱼汤一边指挥蒋奕逗蝈蝈。   两只蝈蝈都被他们放在一个碗里,让他们两个打架。本来也就是这些纨绔子弟闲暇时无聊之举,可是在这个农耕的依仗队伍里,确实有些不大庄重了。   陪伴着皇帝的还有陆楚尧等人,看见他们几个人在河边逗蝈蝈,当下变了脸,拿着剑冲过来说:“大胆!这是御驾亲耕,乃是奉上天旨意,以陛下龙御之体,祈求神灵赐福,雨露甘霖,农植繁茂!岂容你等用此等宵小之辈的玩乐来玷污龙目?!”   ......宁西元和卢元泽正玩得兴头上,被扫兴了,自然是不乐。加上这一路,小皇帝为难人,把陆楚箫和他们累得也够惨,此刻脾气一上来,当下没好气说:“我说副统领大人,此时正在休憩时间,我等更是远远离开依仗到河边,根本就不在队伍里。再者说了,农耕农耕,普通百姓农耕之余休憩不也是玩这些小玩意吗?既然陛下离宫来体验农桑,顺便体验一下民众的小乐,又有何不可?”   陆楚箫看着宁西元振振有词,心里头虽然有些怕,但还是觉得很过瘾,很爽快!   他还从未想过,有人可以当众教训皇帝!   大理寺卿之子的名头,果然头铁!   这话说的天衣无缝,连陆楚尧都无话可说了,正准备直接动粗,就听见后面不远处的小皇帝忽然幽幽说:“此事不怪别人,谁最大怪谁。”   众人一愣,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谁最大怪谁?谁最大?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陆楚尧反应过来了,拿着剑指着陆楚箫说:“你是摄政王妃,你最大!你出来领罪!”   宁西元傻了,急忙站起来吼:“凭什么!”可是下一秒,两个侍卫已经将刀架在他脖子上了!   陆楚箫则急忙放下鱼汤,站起来说:“陛下,我等只不过是在这里聊以慰藉的玩乐一会儿,是、是有点不妥,但不至于动刀动枪啊!”   小皇帝似乎是心情极差,比在之前车架内脸色差多了,不耐烦地说:“都给拖走,看押起来!”   去打水回来的蒋奕吓得急忙就要冲上去,被古月拉住了。古月一直在不远处的树后静静看着,看见宁西元、卢元泽都被带走了。陆楚箫则被单独捆着跟在小皇帝的身后,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他,他要干什么?为什么单独带走我们少爷?”蒋奕急得额汗直流。   古月则淡淡说:“左不过是那些污糟事。”   “什么污糟事?”蒋奕听得五脏六腑都在转。   古月深吸一口气,面色沉沉:“你放心,有我在。他们动不了王妃,一根指头!”   蒋奕深吸一口气,心里头凉凉的,他当然相信古月的武艺,可对付权贵,尤其是天下之主,是凭着一个人的武艺就可以对抗得了的吗?   他想了一下,赶紧去找宁家和卢家人商量去了!   这个时候,还是手头上有点权势的人或许还有点用处! 第66章 和摄政王妃玩一个游戏?   陆楚箫被带到了一个黑黢黢的马车里,伸手不见五指,然后又跟着马车晃悠悠地走了一段路,终于停了,他才被拉了下来!   他所在的位置是行宫的一个小门,在一个偏窄的小巷子里。而不远处的御驾也是刚停,他看见小皇帝从御车上下来,还往他这边看了一眼,他瑟缩了了一下, 正巧前面的小门开了,被身后的两个侍卫直接推了进去!   进去以后七拐八拐,都是小路,他被推进了一个屋子,屋子不大,还有一尊佛像,看起来像个禅房。   他从小到大都是无人管的,有些东西也未必清楚,看见这佛像之后,也没跪,就是合手拜了拜,捶了捶腿,躺到这屋内唯一的一个塌上躺下了。   未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他必须养精蓄锐,好好把自己的精神养好,才能应对!   他曾经最担心小皇帝对厉景杭不利,谁知道,小皇帝没对厉景杭下手,却对自己下手了!   此刻,宁家和卢家都在小皇帝住的博雅居外头哭闹,两个大人都是四十岁的年纪了,在外面哭得呼天抢地的,就跟皇帝要回自己的儿子!   皇帝实在受不了了,摆摆手,让侍卫们去把宁西元和卢元泽放了。   侍卫走了以后,小皇帝忽然邪邪笑了一声,问一旁站着的陆鼎河父子:“两位陆大人...那个陆楚箫....好像是你们陆家的公子吧?我把宁家的和卢家的都放了,你们要不要闹了闹,让我把陆六公子也放了呀?”   陆楚尧皱了皱眉,而陆鼎河则威严道:“一个废物罢了,任凭陛下处置!”   “哎呦喂!陆大人这次可真的是急了,往日里本帝要动他,您可是都不忍的......”小皇帝说话阴阳怪气的,虽然声音轻轻柔柔的,却怎么看那抹笑意都无法直达眼底。   仔细看,他如同恶鬼。   再仔细看,只觉他旁边的陆氏父子比他更恶!   走了一天,陆楚箫被关进佛堂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如今几个时辰过去,天,已经黑如墨了。   宁西元、卢元泽被放出来后就和蒋奕他们在一起,旁边还有管家、武师傅,还有几个朝臣,他们虽然并不是很认识,但大抵知道,这些人,乃是摄政王的人!   如今,摄政王去了前线打仗已经月余,结果他的王妃却被皇帝扣押,旁人不会多想,朝臣们却不得不多想!   左有台派了两个言官过来叮嘱管家他们,说:“你们先不要轻举妄动,现如今左大人还有宣武将军的人已经到陛下面前求情了。这件事本就不是大事,他们会规劝陛下不要对王妃施以太重的刑罚的!”   管家不语,挺着身子似乎在辨别这句话是否正确。而一旁的陆楚箫的武师傅巴步图则说:“你们这些文路子不行!要我说,直接闯宫!去把王妃抢回来!”   “不可!千万不可以!”言官急忙阻止,一来二去,大家一直商量不到一个妥帖的方案出来。   而此刻,小皇帝在他金碧辉煌的住处内已经有些无聊了。   他摆摆手,示意门口的凌云过来。   凌云依言进来,低下头,小皇帝凑到他耳畔说:“寡人很无聊,想必那个摄政王府亦是如此。不妨,你多派几个侍卫过来,随我一起,和摄政王妃,玩一个游戏?”   凌云一听,顿时蹙眉,面色复杂地看向小皇帝。从他今日莫名其妙的绑了摄政王妃的时候,他就担心这一刻。他希冀只是自己的胡思乱想,却不想,这世间最了解他的,果然还是自己!   可是他再怎么反对,到底只是一个侍卫,能做的,不过是不参与罢了。他叫了几个年老好色的,尤其是喜欢在外面娈童的,都叫到了小皇帝的寝殿内,又派人带来了摄政王妃,就一个人走了,躲在行宫外的林子里打拳。 第67章 摄政王是我的   陆楚箫一觉醒来便觉喉间很渴,看见桌上有一碗凉水,想也不想,拿起来,便一口气喝了!   这一喝可不得了,他整个人都惊着了!   他瞪大眼,感觉一股无名之火从腹间不断地往上窜,然后很快,就遍延四肢,最后将他整个人都烧着了!   这种强烈的欲火包裹着他,让他很快就失去了意识,只是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进了他的屋子,然后拉着他往外走。   他正巧觉得热,于是就跟着他们走,然后,就到了院子里。   院子里,古月其实就在梁上,他从梁上下来,要抢陆楚箫,结果刚露面就被几十个御林军护卫缠住了!   然后,他眼睁睁看着陆楚箫跟着那两个侍卫进了屋子,他急不可耐,拔剑杀了好几个人,可还是一人难敌在众手,一直在被这些人纠缠着!   而这时,陆楚箫已经到了小皇帝的寝宫内。   进来后,他感觉自己的迷糊劲儿更厉害了,身上火急火燎的,好像身体里有无数的虫子爬过,又好像有不知道什么东西在腹部的某处膨胀,叫嚣,急需一个出口!   小皇帝衣衫不整斜靠在自己的软榻上,笑着打量这个厉景杭宠爱的‘妃子’。   此刻这个叫陆楚箫的男人已经面色绯红,如上了胭脂的娇俏脸颊上尽是难掩的欲色!   他轻笑了一声,拍了拍手。   很好,他为这次农耕可以毁了这个小王妃早已期盼多日,今日终于要实现了,他怎能不痛快???   陆楚箫感觉自己身边多了好多男人,好多好多的男人。他们一个个对着自己狂笑,啊不,是淫笑!   并且,向自己伸出他们肮脏的手,在自己的身体上....摸来摸去的....   “好难受.....”他被迫躺在了地上,被人按在地上面对那些人的轻慢和侮辱,衣服被他们剥开,露出里面白皙光洁的胸脯。   小皇帝站起来,走到他身边,脸上尽是轻蔑道:“一个废物罢了,竟然也敢霸占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异想天开!”   就这一句话,陆楚箫忽然间不动了,也不再喊难受了,而是怔怔了片刻,忽然跳起来,指着小皇帝的脊梁骨说:“他是我的!摄政王是我的!你才是那个异想天开的人!”   说话间,他左右一晃眼,摇摇晃晃,很快就抽出了一把剑,站定,预备,扎马步!   左扎!右扎!左右一挥定乾坤!中间一个飞毛腿,凌空一转,杀他个。。。屁滚尿流!   这个是武师傅巴扎图交给他的,他一丝不苟地耍了起来......   古月浴血奋战,杀了几十个御林军冲进来,本以为会看见自己的摄政王妃极为不堪的场面,结果迎接他的,却是遍地的尸体......   不远处软塌后头,小皇帝正瑟缩地躲在角落里,看见自己如同看见了救星,指着他说:“快!快把这个疯子带走!”   所谓疯子,就是站在大堂中间,手持利剑,以剑撑地,摇摇晃晃,嘴里还在念着“不可歪,不可软,不可屈膝,不可摇晃......”   好在是古月,本就是个心冷的,没有笑,只是默默地把他扛起来,走了...... 第68章 昨晚杀死那些侍卫的人到底是谁?   出去后陆楚箫就晕过去了,被古月安置在了方谷斋,也就是平日里摄政王来行宫住的院子里。   这个院子又大又宽敞,适合打拳练功,是厉景杭最喜欢的院子。   而此刻,院子里站满了人,文文武武的大臣们,三个一堆,五个一群的,形势不比厉景杭在京的阵仗弱。   院子外面,管家如同门神一般看着想要硬往里走的小皇帝说:“自古以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老奴都懂。只不过,这自古还有一句话,那便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如若陛下犯错了,我等作为奴仆,也是要适当规劝的。”   他的面前,小皇帝眯了眯眼,就看见管家眼观鼻鼻观心、义正言辞地说:“咱们摄政王妃胆子小,从不惹事,也不与人结怨。就连他昨晚施展的那点子功夫,也是这些日子武师傅巴扎图刚刚教的。他当时身染淫邪之药,却绝不会主动伤人,一定是有人要对他做什么!这点,从他身上和手臂上的淤伤可以看出,乃是人用力捏出来的!陛下,昨夜那些个粗壮淫邪的侍卫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老奴还在派人查,查好了,自然是会禀报咱们王爷的。”   “你!你,好大的胆子!”小皇帝怒火中烧,瞪大眼指着管家的鼻子骂,“他杀了寡人的侍卫,还有理了?他做错了事,寡人还不能罚了?你们摄政王府是要造反吗?!!!”   话音刚落,院子的门大开,从里头陆陆续续走出三十几个官员,齐齐将小皇帝围住,施礼。   小皇帝愣怔了片刻,看见陆鼎河父子从不远处走过来,“哼”了一声,一拂袖,扭头就走了!   而这时,陆氏父子则走过来,略略定了定,用居高临下的口气道:“都闲得没事干了吗?一个一个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滚?!”   众官员不动,其中左有台走出来说:“陆太师有所不知,我等都在等摄政王妃醒过来。如果王妃有什么好歹,我等只怕难跟摄政王交代呀!”   陆鼎河听了这话似有不适,皱了皱眉,拂袖走了!   走的时候,陆楚尧还在往里头瞧,看见院子里还有数十个护卫将院子团团围住,密不透风......   陆楚箫此刻已经醒了。怔怔了片刻,扭过头看向一旁正在和古月说话的蒋奕。   蒋奕义愤填膺,正在说着皇上的坏话:“这个人怎么能当皇上?皇上不应该是恩泽万民的吗?不应该是心系天下的吗?结果他就因为一个逗蝈蝈,就把人喂上情药,叫上十几个粗壮侍卫来侮辱?他也不怕天打雷劈!”   古月一直默默听着,忽然眉心一动,看向床榻,低声呼了一声:“王妃!”   蒋奕回过头,一看陆楚箫醒了,当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道:“小少爷!是奴该死!没好好保护好小少爷!我,我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忠老头哇!”说着,又是一顿哭。   陆楚箫被吵得头疼,第一次觉得大男人落泪很不成体统。他都忘了他自己了,之前经常哭哭啼啼的,像个小哭包。   是啊,厉景杭说过自己,就是一个小哭包。   可是他第一次不想当一个小哭包了,因为那会让厉景杭陷入更大的危险之中。自己的懦弱,会让他更加的危险!   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小皇帝一个虎符就把他打发走了,然后来动他的王妃,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很值得人寻味。   他必须要变得更强大一点才行!   管家回来以后,看见陆楚箫醒了,脸色终于缓和了许多,对陆楚箫说:“王妃,有件事,您必须要实情告诉老奴。”   陆楚箫坐直了,蒋奕又帮他掖了掖被角,他才点头:“厉管家请说。”   厉管家点了点头,恭敬问:“请问王妃,昨夜杀那些粗壮侍卫的那些人.....到底是谁?” 第69章 扶也要把他扶到第一名   他这里说的是粗壮侍卫。不是古月杀的那些御林军。   那些粗壮侍卫,小皇帝说是陆楚箫杀了,而且还是陆楚箫想要刺杀皇帝,那些人来阻止才杀的。古月是帮凶。害人者反咬一口,说陆楚箫弑杀帝王,言之凿凿。   管家和大臣们一力挡住了,但是这件事绝对不会那么简单的善了。   尤其是,管家和古月都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陆楚箫刺他们的那些伤并没有致命,真正让他们死的,是他们身体里的一根钉!   那根钉子很厉害,从皮肤进去以后就顺着身体在里头继续爬行,不一会儿就破坏了内脏,让他们内出血死了!   外头的人还以为他们被陆楚箫的乱剑刺伤的!   也就是管家和古月这样的行内人才能察觉出,那些人虽然被陆楚箫刺的浑身都是血窟窿,却不至于当场毙命,真正的关窍在于,那根稀奇古怪的钉子!   其实,上一次古月就察觉到了在卿月楼有人用弯月镖,这一次又出现了西藩国的一根钉。   而且....他们保护的目标,竟然都是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王妃......   古月和管家商议二三,决定跟陆楚箫开诚布公。   可是当管家问出口之后 ,陆楚箫却茫然了。   他嗫嚅了一番后,努力的想了想,红着脸说:“我、我是不是.......闯祸了?我、杀了他们?”   陆楚箫单纯之极,装不来太复杂的表情。那股子憨傻劲儿一上来,连管家都招架不住。   管家叹了口气,终于不再问他。   只是,他让王爷走的时候留下的那些护卫更加紧密的保护王妃了。这一次,别说皇帝,就是阎王爷来了,他们都不会让王妃跟他们走!   好在,之后一天,小皇帝都没有再来找陆楚箫,也没有颁下什么旨意下来。   倒是第二日傍晚时分,有内监过来传话,说让摄政王妃明日如常参加农耕大典,到时候,和一众家眷一起在西边的培植园内培植桑树苗。   陆楚箫经过一日的休息身体已经缓过劲儿来了,听见内监的传话后,急忙说:“臣夫接旨!”   那个内监看了陆楚箫一眼,见他唇红齿白面容红润,衬托得整个人更加的娇艳,不禁多看了几眼,这才走了。   这几日无数人把这个摄政王妃传得神乎其神,其实很多人都想看他到底是不是是个煞神,这个内监是今日刚刚调过来的,自然是对他好奇,这样一看,如此软糯可人,怎么可能是以一己之力杀死十几个侍卫的煞神呢?   啧,他可不信!   出去后他就跟与他一同来的那些内监们说了这个神颜的摄政王妃,直说,在宫内当差,前朝的宫嫔也见过不少,真的没见过这么清新脱俗的,竟然、还是个男人!   内监们本就是无根之人,对男女分的也不甚太细,只管好看,听说摄政王妃长得好,都纷纷想着法子来偷看,一个时辰下来,已经从方谷斋门口走过好几拨了。   宝湖嫌他们总是盯着他们少爷瞅,气得把门都关上了。   陆楚箫在院子里一边随着武师傅练枪,一边傻乎乎笑说:“随他们吧!只不过好奇罢了!谁没有个好奇的呢!”   巴扎图在一旁念叨:“不可歪,不可软,不可屈膝,不可摇晃.....”   陆楚箫正好单脚落地,一只手臂握枪,另外一只手臂做出飞天状,他底子薄,身体自然是摇摇晃晃的。   一旁的古月看了,想起那日他在皇帝寝宫里的那一幕,忽然忍不住笑出了声。   正在一旁给陆楚箫泡茶的蒋奕看了问古月:“哎!古护卫,你笑什么呢?”   古月当下冷了脸,站到了一旁的阴凉下,再次恢复不叫不动,冷面如冰的模样。   蒋奕摇了摇头,‘切’了一声,对陆楚箫说:“少爷,听说现在整个丽景城都在说您武功盖世,天下无敌呢!过些日子要开恩科了,文武双开,您要不要去试一下?”   陆楚箫正单脚站着,被他这么一说,吓得直接一脑袋栽下来,差点摔着!   巴扎图一手扶着他,没等陆楚箫站稳,便说:“试!当然要试!我巴扎图的徒弟,就算是个废物,我也要把他扶到第一名!”   陆楚箫无语看着他:.....老师扎刀果然扎得不同凡响! 第70章 陆楚箫被人围观   第二日一早,农耕开始了。   由小皇帝带领的大臣队伍亲自下田去耕田,插秧,还有搬运种子等等。   小皇帝人长得小,又瘦,即便是穿着定制的明黄色龙袍,也显得像个小孩儿,在人群里,并不出色。   很多等待一瞻龙颜的,看过之后,纷纷默不作声。   倒不是失落,就是觉得不是心目中的帝王形象。   而在西边偏僻的培植园内,原本这里人烟稀少,也就两三个培植工,可是今日这些官眷来了以后,这周围一下子涌出了大批的老百姓,都围在周围,迟迟不肯离开!   为了保护陆楚箫的安全,摄政王府的护卫们在四周设了岗,让陆楚箫和四五个官员的家眷在一起培植秧苗。   其中就有那日在湖畔谈论陆楚箫和厉景杭以及小皇帝三角关系的紫衣官眷。   此人正是大理寺卿的妻妹,夫家是巡护营的,算是一个小官儿。但是她仗着自己姐姐是大理寺卿的正妻,平日里在官眷里很说的开。   今日她可是故意把自己调到摄政王妃身边的。为的就是好好讨好讨好这个面容清纯又娇媚的摄政王妃!   这不,她一边插苗一边慢慢靠近陆楚箫,最后,在陆楚箫的身边蹲下,清晨的阳光下,即便是四周的面貌清晰如泉,她依旧在陆楚箫白皙的脸颊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瑕疵出来。   当真是天赐的娇儿!   她一边暗叹,一边笑嘻嘻地凑近陆楚箫说:“那个....摄政王妃啊,听说....您和我侄儿宁西元交好啊,是吧?”   陆楚箫一听她提及宁西元,当下脸上露出一片喜色说:“是啊!请问您是西元的姨母吗?”   紫衣女子故作羞涩的点点头,但已经因为陆楚箫这一回眸的笑,而心跳不已了。   后来她就因为和陆楚箫的这一番对话,不知道得意了多久,逢人就说这个摄政王妃真乃天下第一的美人儿!   自然,那些围观的百姓也是惊艳于陆楚箫的姿色。   之前他很少打扮,而且因为自己是陆府不受宠的庶子的缘故,又总是低着头,一副胆怯小心的模样,藏了不少的姿色。   而今,他因为是厉景杭的人了,周遭又众人围着他宠着他,自然就是恣意而色盛。他因宠而寻回了自我,因找回了自我而面目也变得娇艳爽利起来。   所以说,这人的心态很重要。   再说回,陆楚箫被百姓们围观的事。桑苗的营生一会儿就做完了,他闲来无事,看见西跨院的墙上空空如也,想来既然是祈福,就写两个吉利字来贴上!于是,就让人找来笔墨纸砚,开始写了“风调雨顺”四个大字,贴在了西跨院的门楼上!   百姓们听说陆楚箫色美又好说话,气质脱俗,因而纷纷从小皇帝处跑到了这里,将西跨院被围得水泄不通,就为了好好看一眼陆楚箫的相貌!结果一看不要紧,人也觉得好看,字也觉得好看!   这不,不一会儿,这周围的人就挤得水泄不通的,就是为了能求摄政王妃给自己写个字赏给他们!   很快,这队伍就排在围墙外头,他们附近的野地里讨论上了:   “难怪咱们这个嗜血好斗的摄政王放着那么多好姑娘家不要,偏偏去了陆家的这个六公子!果然是貌美更甚女子啊!”   “说的是!给我呀,我也想娶回家去!”   “啧,你们男子就是花花肠子多。可是男子无法生育,而摄政王乃是厉家一脉单传,岂会只娶一个男子回家?”   “说的也是,要说这摄政王妃以后可怎么办哟!”   这群人虽然离得远,但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正在写字的陆楚箫就听见了。   他听见以后,蒋奕还担心他想不开闹心,结果却看见他依旧不疾不徐地低下头在写字,笔下的福字写的形美笔劲,圆融得体,惹得周遭的人练练叫绝!   趁着中间的休息,陆楚箫坐在一旁的棚子里,蒋奕小心翼翼走过去给他递了水,见他喝上了,这才说:“小少爷,有些事你别听别人说.....说不定,说不定王爷就不想要子嗣呢?”   陆楚箫喝完水,擦了擦嘴唇,偏头看他说:“这事儿我其实想过了。王爷爱我就够了。但是如果王爷想要子嗣,我会给他纳妾的。不论生多少个,我都替他带大,教养好!”   蒋奕皱了皱眉头,总觉得这样对自己的小少爷来说,实在是太委屈了...... 第71章 换子   而与此同时,御驾这边不知不觉人丁奚落。   威昱鎏往四下里看了看,发现原本围观在附近的百姓不见了!他身为一国皇帝,亲自农耕,以祈求上天赐福,保佑来年风调雨顺、国富民安,本应是前呼后拥,再不济也是百姓们感恩戴德,始终伴驾的场面,可是.....   他环顾四周,竟然空空落落,围墙外的人隔了个三五米才站一个,有的地方竟然隔了好远都见不到一个人。   他刚刚真的是实打实的干了活了,犁地,挺卖力气的活。他还想百姓们一定会给他喝彩!谁想,等他抬起头来,竟然是这样一番景象!   他当下不乐意了,逼着陆鼎河父子去给他找人撑面子!   陆鼎河无法,只好带着陆楚尧往外走,不想,走到西跨院的时候,正看见被百姓拥戴的陆楚箫正在给百姓们赠福,皇帝那里没有的面子,竟然全都在陆楚箫这边!   陆氏父子走到无人处,陆楚尧低头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父亲,孩儿认为,这个陆楚箫是不杀不行了!再这么放任下去,只怕是就会彻底离开我们的掌控范围,到时候....我们就很被动了!”   陆鼎河理了理袖子,思忖片刻道:“再等一下!” ”   “父亲!”陆楚尧急了,大吼了一声。   陆鼎河蹙了蹙眉,用眼神警告他,继而将他揪到自己跟前发了狠说:“永安公主那个老婆子,当年文定帝让她和亲炽国,本想着她能为我威国筹谋一二,至少让炽国当时的国君、战神雪尔泰不再跟威国打仗,谁知道,她不但不劝和,反而还撺掇着雪尔泰马上攻打肖二山附近的楚、肖二县!结果导致楚肖二县沦为炽国城邦数十年!直到先帝时候才收回!”   陆楚尧正说着陆楚箫呢,不知道陆鼎河说这个做什么,当下急得要跺脚。   结果就听见陆鼎河说到关窍:“如今,是永安那个老婆子当政!而陆楚箫是她的亲外孙!你想一想,这么多年,我们一直安享富贵,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我们手里有陆楚箫这个把柄在手里?当年,雪漫天被杀,她的孩子被先帝带回来,永安希望这个孩子能够入主威国,将来成为威国皇帝,便没有抢夺,但是,路上,我偷龙转凤,用自己的孩子和雪漫天的孩子给换了!皇帝和永安公主都不知道,带回宫的,是咱们家的庶子,而我手里的,则是雪漫天的亲生骨肉!这么多年,我以扶持八皇子为由,秘密窜通永安公主,告诉她,自己可以保护她的外孙登上皇位,她将炽国的密探组织交给了我;又因为手眼通天,和炽国可以交好被先帝重视,临死还托孤给我!殊不知,那个孤,可是咱们家的孩子!是咱们家的孩子登上了威国的帝位!一举双得,一箭双雕!我筹划何其紧密,步步小心,处处提防,才有了我们陆家这大好的前程!”   “是啊!”陆楚尧摊开手说,“这不就行了吗?如今六弟已经继位,当了皇帝!您是当朝太师,把持朝政,威国说是我们家的,也不为过!难不成,现如今还要替那个炽国的老婆子养孩子?那个什么劳什子密探组织,父亲早已置之不理,他们早就跟咱们断了呀!”   “没错!”陆鼎河皱了皱眉说,“奇就奇在这一点上,从一个月之前,那个老婆子竟然就不给我们送东西了,也不给我她的要求了......难不成,他们已经知道了,她的亲外孙,根本就不是当朝圣上,而是被我们送给了厉景杭当娈童的陆楚箫?”   陆楚尧摇头:“不会吧?这件事只有父亲和我还有皇帝知道。不可能泄露出去啊!”   陆鼎河眯了眯眼,蹙眉:“不一定,这件事如果有心想查,还是有法子查到蛛丝马迹的.......” 第72章 六皇子   陆楚箫歇息了片刻后,又开始给百姓们赠福字。   正赠着呢,忽然听见不远处有人大喊:“护驾!皇上遇刺了!!!”   周遭的护卫一听有刺客,便急忙围过来,把陆楚箫四周围成一块铁桶一般,飞速将其带离西跨院,回到了方谷斋!   回到方谷斋之后,陆楚箫急忙打听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古月寸步不离陆楚箫,派了残月出去了。   不多时,残月回来了,脸色还略有惊惧地说:“皇帝胸口处被人抓破,似乎是要掏心,结果因为凌云用自己的手硬生生挨了这一爪子,凌云的手没了,皇帝胸口掉了一大块肉,正在治呢!”   残月一向淡定,此刻气息不稳,想必也是吓狠了。   古月点点头,让他下去了,继而转过身来说:“掏心,说明对方是带着仇来的。而且对方很强大,竟然可以把凌云这样一等一的高手废了,还能伤的了皇帝,我自问,这样的人来了,我只怕也只能面前抵抗让您逃走,并抓不住他!”   陆楚箫还以为古月说自己打不过呢,这么一听,差点没噎死,喝了一口茶才说:“我说古月,你说话就说话,别这么总是吓唬人行不行?本王妃都被你吓死了!再说了,他们既然是寻仇,我又跟他们没仇!他们杀我做什么?”   古月抿唇,看着他,脸色寒涔涔地说:“但是王爷,有仇人!”   “啪!”陆楚箫把茶碗掉了。   陆楚箫怕了,半夜时分,他依旧可以听见外头人来人往,不时有人哭泣,不时有人高喊:“快把太医都叫过来!”   皇帝伤成那样,只怕是一时半刻消停不了了。   他怕得睡不着,想找蒋奕聊聊天,结果发现,他在外间塌上裹着被子睡得比猪都香!   此刻就是比拼谁更不怕死的时候了。蒋奕无忧无虑,就是叫破了天也叫不醒他。   但是他不一样了。他有厉景杭了。   今天古月说,他有仇人了。外头百姓说,他是需要结婚生子的。   那么他,该如何呢?   他说过,自己要变得强大起来,保护厉景杭。可是古月那么强了,都不一定能抵抗得了他的仇家。   厉景杭说这一世他是自己的,可是自己生不了孩子。   这一切的一切,都好像很远,又好像很近,在他心里这样远远近近的折磨着他。   不知不觉地,等他发现自己已经站在院子里的时候,已经晚了。   外头的护卫全都倒在地上,看起来是被人打晕了。   他用力咽了咽口水,看着四周强定心神地说:“你们把古月怎么样了!”   话音刚落,就看见古月从梁上掉下来了。   他急忙过去触碰他的鼻息,发现他是晕过去了!   “迷魂香,死不了!”来人说话声音很柔,可是听着,却很寒。   月光下,他蓝色的头巾翻飞,身材矮小,可是那张脸,熟悉至极!   “宝湖?!!!”他瞪大眼,一脸不敢置信地望着他说,“宝湖,你、你做什么?这些护卫,都是你迷晕了??”   宝湖慢慢靠近,如同这黑夜里永远见不得光的鬼魅,带着那身神秘的黑色,一点一点底靠近。   陆楚箫其实也不害怕,毕竟是给自己做牛肉面的宝湖嘛!可是还是不自觉地退后了几步,直到靠在了墙上,方才含着泪说:“宝湖,你做什么呀!王爷跟你也有仇吗?所以你要杀了我,让王爷心痛致死吗?”   宝湖一听,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叩首,然后下面这句话把陆楚箫吓得也差点跪在了地上!   “六皇子殿下!属下失职,让六皇子殿下受惊了!”   ......   什么跟什么啊?   陆楚箫扶着墙,一脸智商不足地看着他,心道,这什么破梦,太瞎扯了!   一般这种自己忽然变成了皇子太子之类的都是太渴望改变现状,一夜暴富才下意识做出来的。   可是他并不想啊!他就想安安稳稳在摄政王府等着他的王爷。   他不想做这个梦了。   于是,他就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道,看吧,不疼!   可是....   “啊!好痛!”他掐的狠了,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怎么会这样?我、我不是在做梦吗?”陆楚箫其实是在自言自语,但是宝湖以为他在问他,于是宝湖马上回答:   “六殿下,不是做梦,属下带您去见一个人,您便什么都明白了!” 第73章 恍若做梦   宝湖带他出了院子,转了三五个弯儿,到了一处小门。感觉离那些惊天动地的喊叫声很远了,他的心里头也就平静了下来。   宝湖是自己的人,跟着自己三年了,安分守己,自己病了痛了,每次都偷偷抹眼泪。   他知道。   那么,宝湖为什么要叫自己是六皇子呢?威国的六皇子不是早就死了吗?哪个国的六皇子?   这样想着,他也有些心烦了,看见前头路还黑,他登时脾气上来了,往地上一蹲,撒泼道:“我不走了!累死了!天还黑!”   宝湖马上走过来,蹲在地上说:“殿下上来,属下背着您走!”   陆楚箫:......他如果就是一个真真正正的纨绔多好!现在铁定一个箭步跳上去,让人背着走!多舒服!   然而,他偏偏做不出来这事儿。   看见宝湖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   待走到一个拐角处的时候,宝湖忽然不走了,四周也骤然亮了起来!   光亮中心,一个人背对着他,背影略有些佝偻,但是他,觉得眼熟!   他微微一顿,脱口而出,喊:“忠叔!”   那个人转过身来,黑色的披帽落下,露出的,正是陆忠的那张饱经沧桑的脸!   陆楚箫一激动,三两步上前,可是走了这两三步之后,他忽然停住了,看着他,和他周围那些黑衣人,忍不住颤了颤身子说:“你.....”   他回过头看向宝湖,看见宝湖的神色极其认真、严肃!   “你们.....”   忠叔一众齐齐跪下:“叩见六皇子殿下!”   ......   钦安殿内,威昱鎏气息奄奄,疼得两颊的汗一刻不停地往下流。   他的身边,有一群大臣围着,还有十几个太医在一旁照料,宫女太监进进出出,屋子里还熏着安神香希望让他舒服些。   他十六岁了,十六年来,他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尤其是这三年,更是金尊玉贵,奢华无比。   帘子外头,陆鼎河对于这一突来的变故气恼不已,正在来回踱步,而这时侍卫回来了,满头大汗地说:“刺客追丢了。”   陆鼎河气得一把捏住了一旁的剑柄,可是后来还是咬咬牙松开了,没好气说:“加强防守!另外,告诉御史台,马上准备回宫事宜!”   “是!”   侍卫退下了,陆楚尧从里头走出来,拉着陆鼎河走到偏僻处说:“父亲,我总觉得,陛下遇刺这件事很不正常!他们看似凶狠想要刺杀陛下,实则是警告!”   陆鼎河一听,陡然抬起头看着他。   不错,威昱鎏的伤口看似气势汹汹,实则只是皮肉之伤,而凌云完全是为了保护皇帝硬碰硬才把那个钩子给勾去了手!   那么,是什么人,会用这种手段来警告小皇帝呢?   威国上下,有这个本事的人,除了厉景杭就没有别人了。可是厉景杭根本不需要用这种方法来威胁他们!厉景杭如果想对付小皇帝,兵变就行了!何须来偷偷刺杀?   除非就是.......   父子二人对视,同时点了一下头!   西藩,炽国!   方谷斋内,古月慢慢醒了,然后在他恢复意识的一瞬间,一个激灵站起来!   正准备拔剑,就看见院子里站着一个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要保护照顾的对象——陆楚箫!   这时月色已经浓了,陆楚箫负手而立,站在院子里,仰望月光,不知道在看什么,想什么,可是给古月的感觉,就是他,好像不像他了......   “你醒了?”陆楚箫缓缓回身,身上披着星和月,一身的露重,缓缓弯下腰,将古月扶起来。   古月摔下来的时候好像摔着了,有些踉跄。   可是他顾不得自己了,上上下下看了陆楚箫几遍后,急问:“他们....没把你怎么样?”   陆楚箫笑了笑,眉眼柔和地问:“古月,你睡着了,做梦了吧?你说的他们,是谁?” 第74章 他的真实身份   第二天一早,御驾回宫,所有的朝臣和官眷也一同回返。   与来时的浩浩荡荡气势恢宏不同,回去的路上,整个队伍都是暮色沉沉,好像一条长长的年迈蹒跚的病龙,弯弯曲曲,行动迟缓。   皇上的御驾在中间的位置,四周的防护更加严密了。   而其他朝臣们的附近则空空如也。   古月他们不知道在哪里保护陆楚箫,总之在这种正式场合里,他们是决计不会正面露身的。   当然,陆楚箫知道,除了他们,还有一拨人,也在秘密保护着自己。   比如,他对面坐着的,规规矩矩,后背上还背着一口锅的宝湖。   他还记得,三年前宝湖和绿萝来到别院的时候,瘦得就跟个小猴子似的,绿萝也是唯唯诺诺的,看起来一副好欺负的模样。现如今看来,他们不是怕别人,是怕自己啊!   跟炽国流落在外的六皇子同食同寝,确实挺毛骨悚然的。   他在上一世从未想过自己身份有疑,毕竟作为一个年幼丧母的孩子来说, 主母不容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他有吃有喝还有玩,庸庸碌碌一辈子,其实也挺好!   可谁曾想,在重生之后,自己竟然遇到了这种事!竟然有人告诉自己,自己的身份不是他的真实身份,真正的身份竟然是敌国的皇子呢!   当然,自己还是威国的皇子,现在皇座上的那个小皇帝占了自己的位置了.....   实在是....匪夷所思,和难以接受!   他的真实身份竟然是威国皇帝和炽国公主雪漫天的孩子!   怎么会这样呢?   为什么会这样?   他撩开帘子看向前面,隔了三五辆车的前面就是陆家的马车。他最熟悉的云形图案。   现如今看来,直觉讽刺。   昨夜的情形还历历在目,死而复生的忠叔匍匐在地上痛哭流涕地对自己说:“六殿下,都是老臣愚钝,从三年前怀疑,直到近日才找到了能够证明您就是炽国公主雪漫天之子的证据!老臣诈死,就是为了可以脱身与炽国在威国的密探组织联系,进而来营救六殿下您啊!”   原来,他就是那个雪漫天和威国先帝的孩子。原来,当年雪漫天根本就没有被救走,而是在被救的途中被杀,孩子也落入了陆鼎河的手中!陆鼎河是负责将他交给先帝的人,如此偷梁换柱,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孩子当皇子,窃取威国天下!   当然,这都是忠叔告诉自己的。他相信忠叔,自然也就相信了一切。   他被陆鼎河害了,将他换下来以后还不好好对待,对自己恶劣又轻慢,百般折磨......   按理说,他该恨的。可是当他听了这一切之后,他无感,甚至感觉就像是又听了一段说书,跟自己毫无关系。   他只想回摄政王府,等着厉景杭,乖乖当他的摄政王妃。   “忠叔,你也知道我现在已经是厉王爷的人,现在的我很好,很知足,我只想回到摄政王府,当他的王妃,和他在一起,便一切足够......”是的,他拒绝了忠叔要带他回炽国的要求,他不想走。   过往的一切,真实身份也好,被人陷害也罢,他就这样过了十几年,都习惯了。甚至,如果他们不出现,他到死也就认命了。   可是偏偏,为什么这一世,这一切都大白于天下了呢?上一世,直到十年后,一切都还是原样,并没有任何人来跟自己认亲啊!   不过,上一世,好像也是这个时候,忠叔忽然就消失了......   那么,如果这样来说的话,前世忠叔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才导致自己的身份一直没有被揭露吧?   “少爷,您放心,即使忠叔回炽国了,还有我和绿萝在,还有我们的兄弟在周围,一定会保证您的安全的!”宝湖见陆楚箫神色忧虑,宽慰说。不过他没敢叫他六殿下,显然是防止外头有人听了去的。   而陆楚箫则在一晃神的功夫忽然抓住他问:“对了,厉王爷的兵马,是不是还跟炽国打仗呢?!!”   今天的宝湖仿佛又变回了之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小仆役。只见他用力吞咽了一下后,正准备说话,就听见外头有人兴冲冲的爬上来!   是蒋奕,他下车去如厕,这会儿回来却高兴的跟个孩子似的喊:“小少爷,王爷派人回来了!刚刚管家在外头跟回来的人说话,被我听见了。来人说,王爷逼退了炽国的军队,并且带了炽国的使臣,正在回朝的路上呢!”   逼退了炽国的军队,带了炽国的使臣,回朝??   陆楚箫激动地眼眶里眼泪直打转。可是高兴之余,却在心底某处悬上了一根线,那根线的另一头,系上了炽国两个字。 第75章 温柔的陆楚箫   小皇帝回朝之后就大病了一场,并且派人去把行宫附近结结实实搜了一遍,结果一无所获。回来以后陆楚箫才听说在行宫时陆家父子还来找过他,不过被护卫们拦住了,理由是摄政王妃需要静养,不便见外人。   陆楚箫听了以后差点没笑出声来。这话也就是古月和残月这些豢养的杀手说得出来,他们可知他们面对可是威国权倾朝野的陆太师?   陆太师,自己曾经敬仰的父亲,呵~如今的陆楚箫对他,只有鄙夷。   厉景杭还需要半月左右才能回来,可是科举比赛却马上就要来了。   经此一事,陆楚箫回来以后便刻苦用功,一日当三日用,日日练到子时。或许是他底子好,也或许是他的意志感天。半月时间,竟然真的让他练出了一些成绩出来!   而在厉景杭回来的前几天,恩科开始了。威国的恩科是先由县里选拔,再推举,最后再入宫筛选。陆楚箫有摄政王府这棵大树的荫蔽,可以直接递交参选文书。   按照惯例,所有参赛者需要住进宫里的。   临进宫的头一天晚上,陆楚箫恹恹地靠在床头,看着蒋奕和绿萝忙前忙后地给自己准备包袱、衣物等随身物品。   蒋奕有些不放心,一直在絮絮叨叨的说话:“我说少爷,虽然说我也觉得是个男人就应该有功名傍身,可是您都是摄政王妃了,整个威国,除了皇帝和摄政王,就数您的地位最尊崇了,考什么呀?”   陆楚箫笑了笑。他想说,自己在上辈子被陆鼎河关在别院里出不去的时候,最后悔的,便是身上没有功名,没有靠着自己的能力拼出来的权势!如果有哪怕一星半点儿,都不至于让厉景杭被毒死,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他是个废物。可他不想做废物了。   而不想做废物的途径,却不是去当那个什么劳什子的炽国六皇子,而是靠着自己的努力,一刀一枪拼出来的功名!   他知道,这条路很难,可是为了厉景杭,他拼死也要去做!   不过这些话他没必要说给蒋奕听,也不会轻易让厉景杭知道。他只希望厉景杭到了有危险的那一天,自己可以成为他身后坚实的支柱,便可。   第二日一早,他坐摄政王府的马车入了宫,交了身上的所有钱财和匕首之类的东西,只拿了随身的衣物和洗漱用品进去了。   今年的考生有120人,进入宫内以后被安置在了宫内的各处,而陆楚箫和另外的十几个人就被安置在了前殿的舒慧斋。   要说这个舒慧斋是有一些来头的。据说当年先帝每年到了夏秋之季就非常怕热,为了自己平日里读书和批阅奏折更舒适一些,就在临近宫内的御湖旁边的林子里修建了这座舒慧斋,而且里头大都是庇荫的长廊,住所也是四面开窗,打开窗便如凉亭一般,很是凉爽!   而自从先帝殡天后,这里就一直没人再来了,久无人打理,势必会有些颓废之意。   带领陆楚箫入宫的小太监叫吉安,他一边走一边对身后的陆楚箫说:“摄政王妃,您参加科考的事情摄政王都知道了,他前几天就已经让左大人安排您在宫里的一应事务了。您放心,舒慧斋这个地方看似冷僻,实则住起来是最宜人的!小的以后就是专门服侍您的奴才,您以后吃喝住行,有任何不妥当的地方,就直接跟小的说就好!”   陆楚箫是最软的性子,看见吉安对自己如此上心,加上还是第一次见面,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挠挠后脑勺说:“那、那以后我就多多仰仗你了!”   吉安还是第一次从一个主子嘴里听到‘仰仗’二字,而且说话也是如此温柔,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回头时,脸色比刚刚多了许多晦涩不明的感情出来。 第76章 以一杀三?   吉安将陆楚箫带到了舒慧斋里面临湖的一个房间,此时正值正午,这个房间三面的窗户大开,又三面临湖,即便是到了初夏天气燥热,这里依旧是凉风习习,大有一种温婉如春的感觉!   “哇!这里好美!”陆楚箫进来后,看见这里的床铺簇新整齐,而且各个角落都打扫的格外干净,尤其是窗边的边桌上,还摆放着不少盛开的野花,当下脸上淡起一抹柔色道,“左大人有心了,替我向他道谢。”   吉安则马上躬身道:“这个大人可受不起,这都是摄政王的吩咐,是我们大人应当做的!”   是啊,摄政王,是他的摄政王。   陆楚箫一想起这个,嘴角就忍不住勾起,脸颊微微绯红。   他,马上就要回来了。   被陆楚箫惦记着的人此刻正骑着高头大马陪着身侧的一个华丽的马车正缓缓在入京的官道上行进。   马车里静悄无声,好像里面的人睡着了,又好像,根本没有人,一时间,会让外头的人产生一种虚妄的感觉。   就在这时,忽然从一旁陡峭的山壁上飞下来几个人,这些人都是身着普通的农夫的衣裳,可是飞身而下的时候身手却极快,一把剑如同陡峭的凌霜,贯穿侧壁,直插入内!   可是当他们插进去之后,当场便脸色一变,互相看了自己的伙伴一眼后,便纷纷被他们身后的侍卫给干掉了!   其中崖壁上还未来得及下来的一个刺客一看这种情况,急忙快速隐身跑了!   马车里,根本没有人!   他们中计了!   看着狼狈逃走的唯一一活口,副将回过头来问自己身边一直冷眼旁观一动不动的厉景杭:“王爷,来的都是好手,如今朝内有胆子来截杀炽国使臣的,只有两个人。”   厉景杭冷笑了一声,说:“长公主和陆鼎河。”   “不错!”副将有些尴尬地看了厉景杭一眼说,“恕属下直言,属下一直都知道王爷对长公主不一样,因而才在八子之乱中,将一直站在太子身边的长公主留下来,并且保留公主府的所有权势和地位,甚至,连长公主的独子景炎都封为外姓王爷,封赏封地,让驸马褚家和长公主的尊贵地位一直得以绵延。可是,如果这一次他们竟敢在您的眼皮子地下动手,王爷还要隐忍,是不是就太过了?”   厉景杭脸色始终阴沉着没说话,只是在副将说最后那句话的时候,脸色晦涩不明的笑了笑。   过吗?长公主?我的好姨母......   ***   入夜了,湖边的风冷飕飕的。吉安去给陆楚箫拿披风了,他的身边只有后来勉强通融又给叫进来服侍他的蒋奕。   一些贴身的事情,他还是习惯了蒋奕来照顾。   二人就在湖边走着,就听见两三个跟他一同住在舒慧斋的考生在聊天。   其中一个考生说:“你们这就不知道了吧?咱们厉王爷,可是实打实的皇族之后!他的母亲可是先帝的嫡亲妹妹!跟长公主、先帝,都是当年的慧贤皇后所出,身份地位,极为尊崇!当年,先帝继位,为了稳固朝纲,就将厉王爷的母亲玉公主嫁给了厉老将军,而长公主嫁给了文官顶柱褚太宰!也正因为有着一文一武亮相扶持,才有了后来的二十年的盛世太平!”   另一个考生说:“啧啧!真是可惜呀,当年的这三大顶柱此时便只剩下长公主一人了!先帝、玉公主、厉老将军,还有驸马,全都仙逝了!真是让人唏嘘呀!”   “哎,是啊!而且都几乎是在一年之内,前后脚死的。就因为这,好多人还说.....”   “说什么?”其中一个考生很好奇地问。   而另一个却又欲言又止。   陆楚箫却在后面转过身,待离得远了,才淡淡道:“好多人说,只怕是另外三个,是长公主给害死了!”   “啊?”蒋奕感觉就像听了一个雷进耳朵里!   关键是,他的小少爷怎么知道! 第77章 前世凌迟   怎么知道?他当然知道!因为,后来这件事在武德八年被爆出来了。长公主,被判斩首示众!   可是到了行刑之前,长公主还在诅咒玉公主道貌岸然,抢了她一生的幸福,她要诅咒玉公主永不超生!最后被厉景杭改为凌迟而死的。   就在菜市口,一个公主,即便是已经昨日黄花,可到底是养尊处优的贵妇,就那样被剥光了衣服,一丝不挂,绑在菜市口的大柱子上,被粗鄙的大汉浑身抹了止血的油,然后一寸肉一寸肉地给她割了......   他当时还去看过,喊声撕心裂肺的。只不过当时他依旧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也才刚刚认识了厉景杭,只是抱着好奇去看的。   可是重生一世,这件事如果再度重演.....   他忍不住皱了皱眉,他真的不想再看那一幕,实在是太惨绝人寰了......   回去了以后,他躺在床上左思右想睡不着,蒋奕就在一旁支了一张床,听见陆楚箫辗转反侧,爬起来问:“小少爷,那个长公主真的就是害死咱们王爷母亲还有先帝的人吗?”   陆楚箫将手臂枕到脑后,略叹口气,这才淡淡说:“这件事无论真假,都已经发生了。说到底,能让一个人杀了自己的兄妹和夫君,可见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可调和之事吧!不过,无论怎样,我都希望,王爷知道后,不要太伤心了。”   蒋奕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总觉得,自己的小少爷现在说话越来越云山雾罩了,一点都不像当年那个傻乎乎的陆府六少爷了。   这天夜里下了暴雨,四周的湖水涨了,暴雨打在湖面上砰砰响,吵得陆楚箫睡不着。后来蒋奕给他用棉絮塞了耳朵就很快睡了,一夜无梦,第二日醒来,阳光普照,鸟语花香,一切正好。   陆楚箫起来后穿上蒋奕和管家为他比武准备的衣服,拿着武师傅巴扎图送给他的乌金枪,就出去集合了。   舒慧斋内总共住了十二名考生,早上出来以后,他才知道,原来他是这些考生的领队,所谓领队,也可以理解为这十二个人都听你的,一会儿考试的安排,也要听你的。   “摄政王妃,这一次考试的规则已经出来了。”陆楚箫和大家站在舒慧斋用廊檐围成的空地里,四下里都是今日要参加武试的考生。   他站在第一位,看见负责考试的一个中卫拿着一份简帛走过来说:“这一次考试总共有十组,每组按照住宿地分组,摄政王妃这一组正好十二人,您需要跟同样十二组的德云阁组比试,小组混战,获胜者,整组留下,同理,失败者,整组淘汰!”   大家一听,都纷纷议论起来,   “不是吧?大家都不认识,谁也不知道自己组的势力啊!”   “是啊,这个比赛这样不公平吧?”   “如何界定胜负?”陆楚箫也皱了皱眉。   那个中卫道:“很简单,哪个组所有人都被打出擂台,哪组就输了!”   这要是这一组一个能打的,就全体晋级,同理,如果都是差不多的,那么遇到有高手的组,那就全体都淘汰了!   这还真是比拼运气了!   大家都互相你看我我看你,整个舒慧斋都是瘦胳膊瘦腿的文弱书生模样的人,哪一个看起来都不是那么的能打...... 第78章 从上场那刻起就只能靠自己   一行人被带到了紫罗殿外的空场上。   平日里这里都是侍卫们练兵或者集合的地方,今日派上用场了,让大家比武,选出武状元,探花和榜眼在朝内做武将或者是军内副将,再选前二十名出来,安置到宫内宫外的各处岗位上,负责宫内宫外的治安。   因为昨夜刚下过雨,因而阳光格外耀眼。   陆楚箫站在队伍的中间,穿着自己的那身绛青色练武服,竟然看起来也有了些许凛凛的练武之人才有的威严感。   小皇帝身体刚刚恢复了一些,恩科这样的事情,三年才一次,他肯定是不想错过,所以,在考生们还没到,他就已经坐在了紫罗殿外面的台上,居高临下看着,看着他们跪在地上高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皇帝看着齐刷刷的一片,很是兴奋,好几次想要站起来离得近一点,都被陆鼎河用眼神制止住了。   其实小皇帝在想,如果他不被自己这个不可告人的爹换进宫里,是不是他也会站在这一群考生里面,生机勃勃,为了考个功名,为了未来可以安身立命或者为了保卫家国,而热血沸腾?   只可惜,他早已在三年前就已经被众人塞进了龙座上,他只能像个布偶一样坐在这里,不能随便说话,不能随便动,更不能随便做出不适当的举动出来。   他靠在椅子上,略有些烦躁地说:“让他们开始吧!!”   众人起身,然后分队列,开始各自找到自己的比武场地,做准备。   陆楚箫的舒慧阁先站在了场地里,正准备着,忽然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靠近,走到面前:“哎呦,这不是我们家嫁给摄政王的那个卖屁股的废物吗?怎么?连你这种人人可欺的废物都能来参加恩科这样的考试了吗?”   陆楚箫抬起头,看见陆楚山一脸坏笑地站在他面前,脸上还带着浓浓的挑衅之意!   他的身后,陆楚河也跟了过来,还有一个穿着白色束腰武服的青年,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不过却跟陆楚山和陆楚河似乎是一伙的。   陆楚箫的身后,蒋奕和吉安他们都在附近候着,一看见陆楚山和陆楚河过来,蒋奕马上警觉就要上前,结果被吉安给拉住了。   他低声说:“比武场上,我们这些奴才是不能上去的,从咱们主子上场的那刻起,就只能靠他自己了......”   蒋奕担忧地看着自己的主子。他知道陆楚箫的性子软,很软,也很怂的,面对陆楚山和陆楚河都是天生的畏惧和习惯性妥协,他们两个一起上......   想想他就觉得后背发冷!   而此刻,面对咄咄逼人的陆楚山和陆楚河,陆楚箫也仅仅是一笑,可是这一笑却不是怂,而是带着那种漫不经心的对抗和不屑,直视过去。   “既然我站在了这里,就说明我有这个实力跟你们比拼,也有这个考试的资格。二位如果质疑我的能力,不如一会儿比武的时候见真章?”   陆楚山和陆楚河一听他这么说,双双脸色大变,看着他,就好像见了鬼!   他陆楚箫何时说话这么硬气了???   然而,还没完——   陆楚箫用力吸了吸气,低下头的瞬间,声音再次响起:“至于你们说我的那些肮脏的,无法出口的话,我真心奉劝你们,做人,一言一行都需谨慎。我乃摄政王妃,你们今日所说的,乃是大不敬之言,如若我今日较真了,你们即刻掉脑袋,也是有的!”   轻声细语,又带着漫不经心,可是谁听了,都感觉从脚底生出细细软软的寒意,让人五体仿若被什么缠住,僵住,再也无法自如的随心所欲!   陆楚山和陆楚河自然也是这样的感受,以至于陆楚箫都走了,他们竟然都没发觉! 第79章 献药   蒋奕觉得,自己的小少爷太软了,放狠话都说的这么软,以后可怎么办?   幸亏王爷是疼自己小少爷的,否则....哎!还不知道被欺负成什么样呢!   蒋奕站在比武场威风凛凛的旗帜下,脑子里想得与此情此景可是一丝关联都没有......   倒是景炎,看见陆楚山和陆楚河三言两语被陆楚箫打发了之后,不但没有被三人的言语之争影响,反而笑眯眯上前道:“陆二少、陆三少,比武马上就开始了,不如我们认真比赛,以武艺来说话如何?”   而这头,陆楚箫和他的舒慧斋的考友们也开始做考前活动了。   陆楚箫一边活动手腕脚腕,一边听一旁的考友在八卦:“ !你们看见没?那个跟陆家二少站在一起的,是景炎,长公主独子,现如今已经被封为褚郡王,封地岭南,只不过封地封了三年了,却迟迟未动身离开,对外说的理由就是长公主身体不好,不想让自己的独子离的那么远。不过这一次武试,他却作为第一赛程的考官入场,插手朝廷之事,实在是让众人对他留在京都的目的,不得不有所质疑。。。”   这位考友正说着,陆楚箫也在认真地听,不觉陆楚山和陆楚河身后的景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看了过来!   说话的考友立马闭了嘴,其余人也急忙扭身不看他,只有陆楚箫和景炎来了一个面对面的对视!   景炎.....他上一世倒是活到了最后,连最后自己死的时候,他还好好当他的褚郡王呢.......   自己的母亲被千刀万剐,而他却完好无损,如果说他毫无心机温文儒雅,说给谁听都不会信。   但是,自己前世是个废物,什么都不懂,什么也不关心,自然也就不知道这个褚郡王到底是敌是友,是好是坏了。   当然,他想这一切,都是为了厉景杭,他的厉王爷。   就在这时,台上司仪喊:“好了,想必现在大家都已经准备好了吧?那么,一会儿,当细香点燃之时,你们所有人,分成正反两方,进行自由搏击!现在你们所在的台子是连着的,一会儿,就会全部分开,变成一个一个的单独的比武台!到时候,你们的比武台就会变成另一个孤岛,只有胜利者,才能安然无恙地站在台上!失败者,将会跌落高台!”   “啊??”周围的人开始哄闹起来,“不会吧?这个台子下面足足有30尺,这要是摔下去,不死也要半残废吧?”   “是啊!我们只不过是来考试而已,用得着拼命吗?”   “之前都是在比武场,先帝也从未开恩科如此对待考生的呀!这是不把我们这些人的命当成命吗?!”   “前所未有,亘古奇闻!”陆楚箫身边的一个人气愤地说。   陆楚箫偏头看过去,见是昨夜和今天刚刚说长公主还有景炎的八卦的那个小哥。他的年纪看起来比自己略长些,书生气十足,平日里八卦,但是遇到这种不平事时却是义愤填膺颇有几分正气。   他看了他一眼,说:“其实如果真的动武时,即便是悬崖险壁也是要拼的,何况一个高台?”   那小哥听了微微一怔,随即拱手道:“王妃说得在理!”表达完赞赏之后,他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一粒药丸递给陆楚箫说:“王妃,小人名郑单名一个礼字,是苏周人,今日有幸与王妃同队,瞻仰神颜,乃是上天的恩赐!今日特向王妃献宝,王妃食之,一会儿在比武时,定会如虎添翼,双臂成翼,身姿轻盈,双脚踏风!”   陆楚箫看着他手里那个黑乎乎的药丸,有些迟疑。这个时候,吃一个陌生人的药,合适吗? 第80章 那药有副作用....   而这时,负责旁边考场的巴扎图也看见了这一幕,在看见那个药丸后,神色一凛,暗道:“凝神丸?”   一旁的蒋奕听见巴扎图这话,急忙问:“武师傅,什么意思?那个人给小少爷吃的什么呀?”蒋奕还习惯叫陆楚箫是小少爷。   巴扎图都习惯了,知道他说的就是他们口中的摄政王妃,急忙说:“那个,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可是前朝神医仲景所制的凝神丸!据说那个药丸吃了以后可以让人体态轻盈,内功却骤然大增,于无形中杀敌无数!是千古奇药!”   蒋奕听了那个神医的名有点耳熟,但是一时又想不起了。但他听说这个药这么好使,马上窜过去,在离陆楚箫最近的地方喊:“少爷!快吃了!快吃了!那是神药!”   而这时,巴扎图则在后面呐呐道:“可是 那个药也有副作用啊!这药后劲儿大,不比春药差啊......”   而他说这话的时候,陆楚箫正好犹犹豫豫的把药....吞了。   比武开始。   而原本还是严丝合缝的高台开始慢慢移动,最后变成了四分五裂的三尺见方的比武场。   舒慧斋和德运阁的两支队伍也分别列好了队。   那个叫郑礼的后生自己也吃了一颗凝神丸后,站在陆楚箫的身侧道:“王妃放心,小人虽然看似瘦弱,实则已经是练武十几年的功底,对付对面那几个,不在话下!”   陆楚箫微微一怔,想起自己这个只有两个月的功底,不觉汗颜。   他甚至已经做好了被人扔下高台的打算。   毕竟第一局跟自己的对手就是陆楚山和陆楚河这两兄弟,他们两个可是从小请师傅,陆鼎尧还不时指导,武功虽然不是登峰造极,但是在整个京城的富家子弟中,却也是数得上个的。   他有些头皮发紧。   其实他对于这一次的比武并无把握,参加只不过是想给自己一个历练,心里想着,有了一次的经验,下一次再比,一定会更有胜算!   谁知道.....这脚下的高台,还有对面虎视眈眈的陆家兄弟,都让他有些打脸自己对陆家兄弟放出的狠话!   为了面子,自己连比武场上见的话都用上了.....陆楚箫啊陆楚箫,你.....何时如此狂妄自大了?   比武正式开始了。   陆楚山和陆楚河盯着陆楚箫就直接扑了过来!   二人手上一人拿枪一人拿戟,直冲陆楚箫的胸口刺过来!   陆楚箫看着愈来愈近的兵器,垂下的手略略一动,手瞬间用力握住了枪,然后大喊了一声,正面应战!   相较于陆楚山和陆楚河的用枪娴熟,陆楚箫还有些笨拙,在周围人的众目睽睽之下,他也只有抵抗,没有攻击之力。   反倒是郑礼,一把枪耍得极好,很快就打败了德运阁的好几个人,甚至偶尔还能过来跟陆家兄弟过两招,帮一把陆楚箫!   这样一来,陆楚箫一人可抵御林军的口碑可就彻底垮了,不少吃瓜群众在一旁看了都捂嘴偷笑,直说当初陆楚箫杀皇帝御林军的事情,一定都是瞎编的......   就在这时,陆楚山忽然回枪一刺,直接刺入了陆楚箫的肩膀!   周围的侍卫和小太监们都倒吸一口冷气。蒋奕吓得更是差点冲进场内!   幸好,他被武师傅拉住了,否则擅闯武场者,死!   他眼睁睁看着陆楚箫被刺伤,然后倒在了地上!   他太弱了,如何才能保护四面环敌的王爷啊?   肩膀上的疼痛感袭来,他忽然记起上一世他最后一次在酒楼上喝酒的情景。   那一日,他是专程过去看厉景杭的送葬仪仗的。周围人的议论不绝于耳:   “厉景杭、厉阎王!他杀了多少人?当年从太子到七皇子,全都是他杀的!长公主被当众凌迟, 还有那么多的官员都被他当众砍头!”   “哼!当今陛下睿智,陆太师更是宽厚待人,褚郡王文武兼备,厉景杭算个什么东西?他只不过是一介武夫罢了!也至于让我们每日感恩戴德的跪拜?”   “对!死得好!他死了,我们威国百姓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对!他该死!”   “他该死!” 第81章 舒慧阁赢了   也就是那一刻,他忽然萌生了一个念头,不能让他一个人独自离去。   或许是醉了吧,也或许是激愤之下,他忽然掀起面前的桌子,怒视着周围的人,然后一个回神,从楼上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嘭!地一声,他的世界归于沉寂,终于再也听不见那些不悦耳的声音了。   比武场上的一切也归于沉寂,他听不见任何声音,面前也恍恍惚惚,他只能看见那些刀枪剑戟,甚至都分辨不出那些人谁是谁。   但是他唯一可以看见的就是,有枪,如同一道道缠人的诡魅一般冲着自己冲过来!   他的心底莫名生出一股厌烦,甚至有些戾气,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那把枪!   然后,轻轻往后一拉,那把枪就被他夺在手里!   然后又被他扔了。   这样简单的动作,在他这里不过是一个负气而生的随意动作而已,可是在旁边的人看来,是陆楚山用尽全力刺向陆楚箫,可是却被负伤在地的陆楚箫一把抓住,然后顺势,以不可思议的大力将他的枪夺过来,扔到了地上!   扔了以后,陆楚河也打过来了,他同样抓住了他手上的剑戟,只不过这一次,他连着剑戟和陆楚河,直接扔了出去!   陆楚河被扔到了比武台的边缘,因为那把剑戟的另一端顶住了他的胸口,他一个忍不住,直接吐出一口血出来!   那些动作一气呵成,根本不像一个只练过两个月武艺的人,反而有一种征战沙场的大将军的模样!   其余人看了只觉得惊奇,但是在巴扎图看来,就不一样了。   “他.....”巴扎图的嘴唇颤抖,眼神闪烁,带着些许不确定的神色。   蒋奕也被惊呆了,回过头原本想对巴扎图说他教得好,可是看见巴扎图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又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   是啊,平日里自家少爷练武虽然认真,可是却远没有达到一只手打败陆家兄弟两个的地步啊!   这、是怎么了?   而这时,德云阁余下的人也一起冲上来,陆楚箫被围在当中,仿佛困兽,眼睛看不见,表情看不见,他的头发不知何时被散开,遮住了脸,可是身体的站立姿势,还有四肢的力度,却很清楚地在告诉众人,他是一个真正的勇士!   十几个人一起的围攻,都困不住他,只见他忽然四肢展开,仰起头,大吼一声,一支枪从他的脚下飞起,他接过枪,原地一扫,周围的十几个人同时被他刺杀出去!   因为他的功力太强,舒慧阁的人都被郑礼安顿趴在了地上,德云阁的人,大半被震出了比武台。即便是没有被震下去,剩余的人也负伤严重!   陆楚山被扔下去了,陆楚河因为之前受伤趴在地上幸免于难。   舒慧阁赢了。   但是,陆楚箫却也昏迷了过去。   他最后闭眼的时候,感觉四周多了很多人,除了蒋奕和武师傅,还有很多陌生人围过来。   只不过最后的时候,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小家伙?小家伙?你醒醒!你怎么了?”   陆楚箫的嘴角微微勾起,心道,太好了,他终于回来了。 第82章 不用谢,我都习惯了   舒慧阁的夜晚夜凉如水,景色宜人。   躺在床上的陆楚箫一直在冒汗,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左右扭动。   蒋奕看着这样不行,急忙跑出去找厉景杭。   厉景杭此刻正站在河边跟左有台说话:   厉景杭的声音:“长公主让景炎参加这一次的科举武试,目的并不是那么简单。你派人好好盯着,如果有任何异常,马上来通知我!”   左有台:“是。不过,王爷,这一次您让炽国的使臣来访,只怕长公主会第一个站出来反对,我听说,你们这一路已经遭遇了十几次刺杀了。”   厉景杭冷笑:“有些事,是她想阻止就能阻止的吗?她如果怕,当年就不该出卖威国,和炽国联手,为了让太子上位,她可谓是穷极手段了。”   左有台:“是啊!当年先帝忽然重病,她联合炽国里应外合,逼迫先帝禅位,为的,就是让太子可以在八子中顺利登基。目的是好的,可是手段却是完全不顾及边关的百姓,置我们威国的百姓的生死于不顾.....”   “好了,不说了。你只需要派人好好照顾好炽国的使臣,待明日迎宾大典上,我们就按照事先说好的做。如今陆家和长公主结为一党....”   就在这时,蒋奕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说:“王爷,王爷!不好了!我们少爷发热,出了好的汗,还,还.......”   厉景杭蹙眉,急问:“还怎么了?”   “还扯衣服!”蒋奕憋了一口气,臊着脸,就差说,“还需要您!”   蒋奕这头红着脸一脸矫情羞涩,那边厉景杭却瞬间担心的什么都讨论不下去了,摆摆手让左有台回去,自己已经脚打了一个弯往回走了!   因为厉景杭本来就担心陆楚箫有事,也就没走远。   回来的时候,没走几步就看见一个人跪在草地上。   “王爷.....”是郑礼,他来负荆请罪来了。   “说话!”厉景杭口气不甚和善。   郑礼原本就紧张,被他这么一吼,用力吞咽了一下口水后,这才颤悠悠小心翼翼地说:“王爷,是、是这样的,那个药丸,是有副作用的....”   “什么?”厉景杭一听,急忙俯身一把揪住他的前襟,厉声问,“什么副作用?”   此刻他已经无暇顾及去追究这个不知道哪来的穷书生,为什么要给陆楚箫吃这种药了!   郑礼都快吓哭了说:“王爷,是有催春之效、怕会有床笫之需......”   郑礼感觉羞惭无地、难以启齿,毕竟他还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好后生,就在他自我纠结,只想咬舌自尽的当口,面前却是一空!   而待他回头时,看见厉景杭已经大步进入房间,关上了门!   ......王爷是去解决王妃的床笫之需去了吗.....   郑礼抽抽噎噎地起身,看见蒋奕走过来,老气横秋地拍拍他的肩说:“没事的,这种事,交给王爷就好了!还有啊,一会儿,记得塞住这个。”   郑礼看见自己面前多了两团棉花,不解地看着蒋奕。   蒋奕则一副过来人的表情说:“没啥,不用谢,我都习惯了。”   郑礼皱了皱眉:这都是哪儿跟哪儿......   不过,一盏茶之后,郑礼忽然很感激蒋奕对他的送棉团之谊,老老实实哆哆嗦嗦地塞住了耳朵,毕竟,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第83章 人在情欲面前只能变禽兽   房间内,陆楚箫被凝神丸的后劲儿折磨得体内如同过了岩浆!   他的衣襟微敞,露出白皙娇嫩的胸脯,殷红的嘴唇微张,眼神迷离,仿若春山雨夜中玫瑰的露珠。   就在这时,厉景杭来了。他推门而入的时候,正看见一个雌雄难辨的美人斜靠在床头,一双眼迷离的如同四月的樱花,温柔又多情。殷红的红唇仿若玫瑰,散发着无与伦比的诱惑,正冲着自己微微张开。   “王、爷.....”   这种情景让厉景杭后迅速将他的脑中一切筹谋化为乌有,双眼猩红!   此刻,他只要他,他的眼中,也只有他!   厉景杭往前走去,一步、两步、明明很短的路,此刻却感觉滚上了泥浆,每一步,都很艰难!   他感觉自己压抑了月余的欲望在体内疯狂叫嚣,可是他又担心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弄伤了他!   最后,他几乎是口唇干渴到极致,好像那个中了药的人,是自己一样!   而陆楚箫此刻已经伸出手臂,双眼迷离地看着他,说:“王爷不要死......”   “我、我来了......”   扑通一声,他跌到了地上!   厉景杭却周身一颤,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脚下的人儿!   这个家伙,前世就是说着这句话的时候给自己殉葬的么?在举国之人都在骂自己不是个东西的时候?   呵~你这个傻子!   他屈膝弯下腰,小心翼翼地伸出双臂将他抱到怀里,然后起身慢慢放在塌上。   陆楚箫身上的衣服经过一番折腾已经脱的差不多了,一条亵裤也松松垮垮地吊在腰上。   人在情欲面前,只能变成禽兽,没法子。   哎,第二日,整个舒慧阁的人都顶着一个大大的黑眼圈走出来。好在今日休息一日,明日才有第二考,否则就这个状态,还怎么考试?   郑礼虽然有面团护耳,却也没睡着,听了一夜的呜咽和哭喊,他终于知道,厉阎王为什么叫厉阎王了!不愧是年少便冲锋陷阵之人,这床榻之上,果然也如此神勇!   房间内,陆楚箫抽抽噎噎,想要爬起来换个姿势都难,只好叉着腿趴在床上,一脸怨怼地看着身侧神采奕奕,仿若昨夜拼杀一夜的人不是他一样的厉景杭。   如今天气热了,陆楚箫的后背上只搭了一条丝绒毯,其余地方均露在外头,均匀、纤细,白皙,还带着这两月练武后紧致的肌肉。   厉景杭爱不释手,伸出手一直在他的背上摩挲,脸上的柔情都快化出水来了。   可是与厉景杭的这副咸淡相宜的处事不惊相比,陆楚箫这头实在是惨。   先不说那衣衫只留到了手腕脚腕,但是那露出了肌肤上一道道红手印,就甚为触目!   不知道,还以为这不是承了一夜的欢,而是被人掐了一晚上呢!   不得不说,与前两次相比,这一次的厉景杭确实就像是无法束缚的野马,没有了任何的自控力,彻彻底底的将自己放任到底!   自然,受害者就是陆楚箫了。   原本他已经身体留有凝神丹的负面反应,那种饥渴加上有了一月前厉景杭与他在军营中已有过一次,不至于太惨。   谁知道,刚开始还勉强可以接受的他,到后来药效解了,   却因为前面太激烈,厉景杭根本失去了理智!   陆楚箫那瘦瘦弱弱的那么一个人,又怎么能承受......   .....   他笑眯眯抱着陆楚箫说:“今日反正也不需要去考试,再说了,有我在,你也不需要考试!好好休息休息,吃点东西.....”   陆楚箫:.......他想死!!!! 第84章 觉得自己不配   好在后来厉景杭看见陆楚箫身子实在是受不住了,终于忍了月余的思念之苦没再动他。   主要是他忙,太忙了,吃过早饭后,他略略陪了陆楚箫一阵就被叫走了。   据说,是炽国的使臣觐见威国皇帝,他这个只手遮天的摄政王又岂能不在呢?   “听说,炽国的使臣来了?”外面清风徐徐,阵阵吹入四面通风的房间里。   陆楚箫一边斜靠在床头喝汤,一边恹恹地问蒋奕。   蒋奕吹了吹面前的参汤,给他递到口边,这才说:“嗯,听说是炽国的雪公主,是现任炽国国主的五公主,这一次和咱们在肖二关对峙之后,对方忽然派出使臣来跟我们这边讲和,说是要派使臣过来,和当今皇帝当众议和!”   陆楚箫微微一顿,放到嘴巴的汤匙忽然被他震了一下,参汤顺着他嫩红的唇瓣流下来,一下子没入他略开的领口内。   这样一来,他白皙娇嫩的脖颈上就多了一条蜿蜒的药渍。   蒋奕急忙给他擦,结果就被陆楚箫握住了手,略有些紧张地问:“那个....蒋奕,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蒋奕看着他不明所以,毕竟自己的这个小少爷从来都不把任何事情放在心上,除了厉景杭,还从来没把任何事情认真过。   可能是他现在太认真了吧,蒋奕竟有些长辈看晚辈的慈祥感:“恩恩,你问吧!”乖孩子,可别太着急了,看你急得脸都白了。   这话他在心里意淫了一下,当然又是一副占了陆楚箫多大便宜的窃喜感。   而陆楚箫这边却是很认真很认真地思忖了片刻后,才悠悠问道:“蒋奕,那个,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告诉你,我是一个皇子,就是话本里经常说的那种流落民间的皇子,你该怎么办?”   蒋奕先是面色一僵,随即用力咽了咽口水,手随意把碗放在桌上,这才起身举起手摸了摸陆楚箫的额头说:“没发烧啊!少爷,醒醒!都快晌午了,怎么还在做梦呢?”   陆楚箫一听,当下脸色气得一白,将他推到座位上,没好气哼了一声,然后转过头将自己用被子蒙住!   看吧,连蒋奕都觉得我自己是在做梦!炽国的六皇子,威国的八皇子,这些头衔离自己太远了吧?   就算是忠叔告诉自己的,他也觉得不可思议。   当然,更多的是觉得,自己不配。   自己就是一个废物啊,算什么皇子呢?   蒋奕就以为陆楚箫在开玩笑,笑着回头又把汤碗拿在手里,然后递到陆楚箫面前说:“少爷,赶紧喝汤,听舒慧阁的其他人说,为了让考生们都见见世面,负责这次恩考的主考官御史乌大人特意跟陛下请旨,让所有考生一块儿去夹道欢迎炽国使臣。快点吧,一会儿使臣觐见大典就开始了!”   陆楚箫:......他上下看了看自己这副破身子,一脸的虚弱劲儿,还夹带着些许凄楚,心道,自己这个样子怎么去啊?厉景杭啊厉景杭,你可真是害人不浅!还有郑礼,你都给我吃的什么药!我差点把小命丢在床上!   说归说,喝完汤沐浴更衣之后,吉安又给他送来了药擦了擦,他顿觉舒爽了许多,便开始梳洗打扮,跟着众人一起往前面的正殿走去。   正殿位于皇城的最前头,也是前朝一直上朝听政的地方,其建筑确实殿如其名,方正巍峨,颇有天子居高而危天下的巍峨之风。   陆楚箫和郑礼他们随着人群慢慢往前头挪,两侧是高不可测的宫墙,脚下是平坦的青板路,每一步,都很平展。   前头不时有宫人列队从四面八方而来,并入队伍里,并且一个个低眉顺眼、躬身合手,训练有素,整齐划一。   这就是皇宫,这就是皇子们生活的地方,还有伺候他们的奴仆。   陆楚箫低头站在人群里,因为在皇宫,除了皇帝和皇子公主们,其余人是不可以公然抬头挺胸走路的,视为对皇室的不敬。   所以,他一直低着头,脖子都酸了。   这样走着,就在快到正殿的时候,前头的郑礼忽然说了一句:“长公主!快看!长公主来了!”   陆楚箫微微一顿,下意识抬头望过去。 第85章 这个女人,是真疯   从后宫往前殿需要经过翠微廊,是一段用翠竹做成的廊檐,夏日避暑,冬日挡雪。长公主威涟紫身着束身垫肩繁复坠地的宫衣正袅袅而来。   长公主,如果按照辈分来说,他应该叫她一声姑姑的。   然而——   他苦笑了一声,又重新低下了头。   而这时,前头的郑礼似乎还是对长公主的八卦话题津津乐道:   他专门又转过头对他说:“哎!你们猜猜,长公主想不想看见炽国的使臣?”   陆楚箫疑惑抬头,还没说话,就听见自己身侧的另一个考生问:“怎么?长公主跟炽国的使臣还有什么吗?”   郑礼仿佛就等着他问这个,马上老神在在道:“当然啦!这个就要从八子之乱说起了!当时,长公主可是一直站在太子那一党的!但是其实,因为太子本人木讷迂腐,先帝早就有了废太子另立的打算!所以,长公主为了稳固太子的地位,也为了逼迫先帝退位,就勾结了炽国,引他们入关三十里,杀死我们守关的将士几万人,百姓无数,生灵涂炭!”   陆楚箫:......她、真该死!   郑礼急着飞沫直溅:“而且我听说,当时如果不是咱们厉王爷一骑轻尘带着两万人马疾驰赶往边疆平定藩乱,只怕是炽国的军队会直捣丽景城,把威国灭了都不一定!”   “啊!?”   周围众人倒抽一口冷气。   “这个女人,可真狠啊!”队伍里有人不禁喟叹。   正巧长公主的队伍也近了,旁边的御林军过来提醒他们小声点,不要乱说话。   众人闭嘴,然后就看着长公主像个花孔雀一般颐指气使地从他们身边走过。   不知怎地,陆楚箫在那一刻抬头时,隐约觉得长公主在看自己。   走过迎宾队伍,长公主威涟紫问身边的老太监:“刚刚队伍里那个穿红衣服的男子,可是厉景杭新娶的王妃?”   老太监面色不明地笑了笑,点头道:“是!”   “哼!”长公主威涟紫冷笑,眼底仿若还带着来自地狱深处的阴冷说,“龙阳之好?分桃之爱?他真把自己当成卫灵公,而他的那个什么王妃则是弥子瑕了?”   老太监笑而不语。   而长公主则嗤笑了一声说:“可知那个弥子瑕最后却因年老色衰而被获罪疏远?这天下人,永远只看得到那新鲜年美荣宠的时候,却看不见失宠落寞失意的时候......”说着,她又扭头看了一眼那个朱颜玉色,姿色正盛的少年,冷哼了一声说,“看吧!他早晚会被厉景杭厌弃的!就好像,他才短短三年,就厌弃了咱们圣上一样!”   “嘘嘘~”老太监终于急了,急忙用手指放在嘴唇上做出噤声状,说,“长公主呀,慎言!这可是大庭广众之下呀!”   “哈哈哈!”长公主放肆大笑。   队列里的人都看向走在前头的长公主,觉得,这个女人,是真疯!   到了正殿,长公主恢复一脸皇族子弟的威仪,款款走上高台,坐在小皇帝下首的椅子上。   而她的另一侧,则是太师。   厉景杭呢?他去接使臣去了。   明眼人都看见了,厉景杭不需要椅子,他的地位,比现在的小皇帝还要高得多!   所以,这些虚礼都免了。   台上的人坐定后,下面迎宾队伍也整齐有序地入场了,并且都是直接站在了大殿前头的广场两侧,自动形成一条宫路。   蒋奕他们没有跟队伍,都是自己偷着跑过来的。待陆楚箫定下了位置之后,他就悄悄窜到了他的身后,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拉着陆楚箫的衣袖道:“少爷,少爷!我带了桂花蜂蜜茶,灌在了水袋里,你渴了就跟我说!”   陆楚箫偏头,不耐道:“知道了知道了!”   蒋奕见他不耐烦,急忙道:“我是为了你好!少爷!你昨夜喊了一宿,嗓子肯定难受!”   周围众人纷纷看了过来......   陆楚箫登时羞得无地自容,他真想五指抓地,找个地方把自己埋起来! 第86章 尴尬的位置   好在,这时司仪已经喊起来:“炽国使臣到!”   陆楚箫下意识抬头,就看见不远处一抹绿色的影子正款款而来。   炽国五公主雪楚荷,一身的绿衣纱裙,头上也用绿色的纱巾扎成一条绿色的纱巾披在发上,楚楚动人的大眼睛,白皙的皮肤,薄薄的嘴唇,一张脸极尽姝色,清纯又妖娆。   “哎?这个公主怎么长得跟公子您有点像啊?”蒋奕忍不住在后头叨咕。   陆楚箫身形一抖,随即咬了咬下唇,眉心略略蹙起。   而五公主身边的厉景杭此刻也正在寻找自己的小娇妻,看过去的时候,正好看见陆楚箫心不在焉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忍不住勾唇一笑,心道,估计又在想我了,哎!自己的小宝贝这么粘人,可怎么好?   雪楚荷走在厉景杭的身边,看了这偌大的阵仗后,忍不住傲娇地一笑,问:“厉王爷,你们这么大的阵仗是在迎接我呀,还是震慑我呀?”   厉景杭淡淡道:“五公主怎么想都可以。”   雪楚荷就喜欢厉景杭这凭本事吃饭的人的直白劲儿,马上伸出手握住他的衣袖说:“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一路,你都是在保护我的安全,还用了什么金蝉脱壳之计,我还是要感激你的。”   厉景杭将眼神移向雪楚荷揪住自己的袖子处,用力一扯,然后道:“不需要,我只是为了两国的百姓而已。毕竟,如果炽国的五公主如果死在我们威国的地界,只怕是两国的纷争就再难平息了。”   雪楚荷勾唇一笑,看了看他的袖子,又举起自己白净修长的手看了看,嗤笑道:“看不出来了,厉王爷竟然还如此惧内,连跟女子拉手什么的都怕,这可跟我们西藩的男子差远了!”   厉景杭也同样嗤笑回去道:“你们那里的男人除了放羊还会什么?干啥啥不行,斗嘴第一名,请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你!”雪楚荷真想拿刀剐了这个厉阎王!   ·············   好在,司仪再次说话了:“请雪公主入前!”   原来,已经走到了高台之下了。   下面就是要看雪公主如何行礼了。   高台之上,小皇帝的一双眼仿佛生了光,带着一种莫名的激动看着雪公主。   这是他登基以来第一次与异国使臣见面,而且还涉及到边关大事,怎能让他不兴奋?   就在这时,一旁的陆太师用只有他们二人可闻的声音对他说:“陛下,请注意您的仪容。”   威昱鎏一听,顿时眼里闪过一丝厌恶,而后咬了咬牙,想要说什么,还是忍住了。   只不过,他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而这时,雪公主已经上前,并没有行威国的叩拜大礼,而只是单臂放在胸前,微微点头道:“陛下万安,炽国使臣雪公主代表炽国上下向陛下问安!”   雪公主虽然行礼并没有特别让人满意,话却说得漂亮,威昱鎏的黑脸马上缓和了少许,对她说:“雪公主免礼,雪公主辛苦了。请雪公主落座!”   厉景杭带着雪公主坐在一侧的臣席上,而他单独有一个座位,就在高台之下的正中,与天子正好形成一上一下的位置,远远看去,皇帝仿佛高高架在台上的泥菩萨,而厉景杭才是人间的君主。   众人已经习惯了,但是雪公主和那些科考的考生却是第一次,不禁好奇地多看了两眼。   之前威昱鎏和厉景杭的关系,让他几乎忽略了这种尴尬 ,总觉得厉景杭只不过是自己的爪牙,可是现如今厉景杭与自己生分了许多,比如昨天他回来就直奔皇宫,可是却是寻他的那个娇滴滴的王妃,自己这边连看都没看一眼,从那时起,他就意识到,众人说的是对的,厉景杭是真的把自己抛弃了。 第87章 忘恩负义   想及此,他不觉更加尴尬,皱了皱眉,然后放眼看向下头,比以往主动了许多,说话:“诸位,本帝初登大统,兢兢业业,三年有余,今日,终于方有了威国片刻的安虞。”   说完这话,威昱鎏还做出威严状停顿了片刻,左右望了望,却发现台下寂静无声。   陆鼎河也蹙紧了眉,身后的陆楚尧更是紧张地握紧了剑!   这个时候,情况尚且不明的时候,威昱鎏是想做什么?!!不是让他就当一个泥菩萨嘛!他如此说,等于是否定了厉景杭啊!   其实不但是陆鼎河父子,台下的官员,太监、宫女、侍卫,包括那些考生,都提着一口气,神色严肃,不自觉提着一口气。他们很怕这个时候厉景杭忽然站起来。   如果厉景杭站起来,他会不会.....会不会一剑杀了小皇帝???   如果真的是那样,他们该当如何?天下人又该当如何啊!!   就在这时,小皇帝刚刚准备开口说第二句话的时候,厉景杭忽然真的就站起来了!   众人齐齐提起一口气,眼睛聚焦在他腰上挎着的那把剑上,然后,就看着他的手扶到了剑上!   “嘶~”郑礼发出村镇人看见稀奇事才发出的夸张的吸舌声。   陆楚箫偏过头看他,就见郑礼说:“我们村里有个人叫二黑,和我从小一同长大,我们还有一个弟弟,比我们小三岁,叫二娃,是我们村村长的儿子。我们三个人关系很好,而且我和二黑都很宠二娃,后来长大以后,村长老了,病了,要选一个儿子当他的继任村长,可是他却有六个儿子,为了让二娃成为继任村长,虽然二娃很小,才十三岁,二黑还是利用他的关系和力气帮他争取到了村长的位置。并且在村长死后好好的辅佐他。”   说到这里,陆楚箫大约能明白他要说什么了,等着他说下句,然后就听见郑礼忽然笑了一声,看向陆楚箫问:“王妃猜猜,二黑最后怎样了?”   陆楚箫想了一下说:“我猜他,最后被二娃赶出村去了。”   郑礼没想到陆楚箫如此聪慧机敏,笑了,说:“不错!二娃在自己坐稳了村长的位置之后,开始忌惮二黑,忌惮他的关系,忌惮他的力气,最后,想了个法子,诬陷二黑偷盗并且欺负弱小,把他赶出村了。”   陆楚箫就觉得二黑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了。   旁边的蒋奕问郑礼:“那那个二黑最后去哪儿了?”   郑礼神色暗淡,仰头:“落草为寇了.....”   蒋奕这个人跟陆楚箫一样,多愁善感还喜欢哭鼻子。听见这么伤心的事情,他当下抽了两下鼻子说:“真惨!他妈的,这个二娃,我见一次打一次!忘恩负义!”   “是啊,忘恩负义!”陆楚箫忽然冷笑了一声,脱口而出。   结果,许是他的声音有些大,也或许是因为他的身份特殊,早已不是当日那个说什么话都没人听没人在意的废物,所以他的话一出口,马上前头的中卫就扭过头来,冲着人群喊:“谁?刚刚是谁说的那句话?”   众人回头。而站在陆楚箫身边的众人则纷纷看向他。   无言指向他:是他,是他,就是他。   就是他说陛下忘恩负义的。   “呵~”陆楚箫脸色苍白,唇上更苍白,却迈着坚实的步子走出去,站到中卫面前说:“是我,刚刚那句话,是我说的。”   中卫知道陆楚箫是王妃,他一个中卫实在得罪不起,便看向一旁的景炎。   景炎果然是皇贵出身,处变不惊,看见中卫求助,当下走过来,先是上下打量了陆楚箫一番,继而唇角微勾问:“陆六少爷,不知道你这话从何说起?”   陆六少爷?众人一听景炎这说法,顿时更是紧张的一身冷汗!   好嘛,这场上,哪尊佛都得罪不起!景炎这是要帮着小皇帝来对付厉阎王吗?!!! 第88章 向皇帝讨要一人   高台上,小皇帝看着厉景杭起身,却愈发激动,继续高声道:“而今,我威国国力强盛、地大物博、人才济济,炽国一心与我威国求好,本帝还是体恤的!”   厉景杭的身形还在移动。   所有人都没怎么听小皇帝说话,而是随着厉景杭的身影在移动。   他在做什么?   啊,原来,他是来找他的摄政王妃来了啊!   众人了然。果然情种,果然跟小皇帝已经断绝了那种关系了......   厉景杭其实根本没听清小皇帝说的什么,甚至也不关心。小皇帝幼稚,他又不幼稚,他想要的,从来不是凭一张嘴来说出来。   小皇帝的嘴唇在颤抖,可是给他看的只是一张背影。   厉景杭大步走到陆楚箫的面前,声音严厉,眼神却温柔如风:“怎么回事?本王的王妃?”   景炎原本是背对着他的,此刻身形一震,继而不可思议地转过身,用很是震惊地眼神看着厉景杭,声音带着不可思议的颤抖:“摄政王.....这是大典!你这是做什么?!!!”   厉景杭挑了挑眉,嘴角痞痞地勾起:   “褚郡王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景炎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陆楚箫,忽然意识到什么,一咬嘴唇,长袖一甩,愤愤然离去!   斜睨了一眼景炎的背影,厉景杭冷哼一声,便急忙拉住陆楚箫说:“你身子那么弱,这是跑出来做什么?”   陆楚箫红了脸,看了看四周看向他们的眼神,继而低声如同幼童般答:“我、我过来参加迎使臣迎宾大典.....”   厉景杭宠溺般的笑了:“使臣有什么好迎的。不过是给世人看的罢了!私下里该打还是要打!”   这话一出,不远处耳力甚好的雪公主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周围人听了却是一笑,心道,果然是厉王爷,说话就是霸气!   景炎下去后并没走远,而是远远站在人群的后头,他的家臣在他身后关切问:“郡王,发生了何事了?厉、厉阎王为何会与郡王有了对峙?”要知道厉阎王那个人,发起疯来可不管你是什么人,说杀就杀的呀!前有先帝的七子,后有陆府的五小姐,他杀人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景炎此刻并没有心思与家臣讨论这些,他抬手制止了家臣的进言,低声道:“回去再说,先看两国到底如何议和!”   是的,不要忘记今日的议题:议和!   对方没有派出大将,也没有什么皇子,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公主,即便是公主,也稍显得不重视这件事。。。厉景杭又不是不知道,只不过看破不说破罢了。   他就是想静静看对方想要做什么。   果然,雪公主一听厉景杭的话以后就马上坐不住了,急吼吼地站起来说:“陛下,威国地大物博,我们炽国也不差!今日来议和,并非求,乃是议!不知陛下和威国上下的百姓,可有这个让两国停兵休战的心思?”   小皇帝的眼睛还看着厉景杭,此刻勉强转向雪公主,略显僵硬地答:“自然!”   陆鼎河父子警觉地看了小皇帝一眼,陆鼎河更是低声警告:“一会儿你不要随意应答,有什么,让老夫来说即可!”   小皇帝微微蹙眉,随即没好气哼了一声。   儿子大了,不听话了。陆鼎河脸上也有些恼怒。   长公主就在一旁,岂能看不见?她也只是看破不说破,嘴角冷冷勾了勾,依旧当她的高高在上长公主。   而台下的人自然不知道,雪公主继续说她自己的:“陛下,今日我来,只为向陛下讨要一人!如若陛下能让我带走此人,那么,我们炽国自会主动撤军肖二关!”   要个人的事儿,她还千里迢迢跑来丽景城来?   周围大臣们瞬间议论纷纷,都觉得炽国这事儿做的颇为蹊跷。毕竟现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厉景杭就能做的了威国的主,她们想要什么人,跟厉景杭说了不就行了?何必千里迢迢——   就在这时,雪公主,忽然身形一转,指着厉景杭身边的人说:“他!我们就要陆家六公子陆楚箫!”   “啊!”   “怎么会要他?”   “炽国国君这是疯了吗?”   “虎口拔牙。”   “炽国不想活了。”   “我倒是觉得炽国国君非常英明,他们要的可是摄政王妃啊!既能挟制摄政王,又能替小皇帝解决了一个情敌!小皇帝怎么会不答应?”   “真是太英明了!”   正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不可!”   “想得美!”   前头一点的是陆鼎河,后面的那个,自然就是我们的厉阎王厉摄政王了!   二人几乎同时出口后,又同时看向对方! 第89章 这世上还没人可从厉景杭手上带走人   陆楚箫则用力咽了咽口水,窝在厉景杭怀里。   所有人都不知道炽国要他的目的,唯独他自己,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慈长寻幼孙。   千里迢迢召孙归。   不过如此。   并没有那么多的尔虞我诈、两国权诈。   他的眼底有些酸涩,哽咽了一声,缓缓低下了头。   他还记得忠叔之前跟他说的:“六殿下,您可知太后这么多年为了你,不知派了多少人来,验证、调查!我在陆府卧底多年,也正是为了证实您的身份!就是想查清楚您和威国小皇帝,到底谁才是太后的亲外孙啊!六殿下,如今已经证实了,查明了,炽国的六皇子,就是殿下您啊!”   可是——   他微微抬起头,看向阳光下,高大威武俊朗恣意的厉景杭。   可是,如果他走了,他怎么办?他如果又被人害了,该怎么办啊?   高台上,陆鼎河缓缓站起来,走到小皇帝的前面,面对雪公主道:“贵国这是要质?可知,我威国从来不惧打仗!何须多此一举!”   陆鼎河心里明镜儿似的,对方当然不是要质子那么简单!他和炽国太后勾心斗角多年,这个老太婆心里在打得什么算盘,他虽然不是特别清楚,却也能窥知一二!   要走了陆楚箫,威国没了约束,他们即可开战也是有的!   雪公主仿若早就知道陆鼎河会出来说话,马上嗤笑了一声说:“陆太师何必越俎代庖?今日我就只问你们威国至尊的皇帝陛下,我跟您要这么一个人,要走了,我们两国就从此歇兵,你是肯,还是不肯?”   陆鼎河咬牙,正准备说话,就听见小皇帝在后头幽幽道:“自然、是。。。。”   “陛下!”陆鼎河一个忍不住,直接扭头斥责,看的台下的人一愣一愣的。   陆楚尧紧张地擦了擦汗,看了看下头,又看了看父亲,觉得今日这事就好像一个转陀,怎么转都是一样的。他隐隐有些担心起来,担心这是别人布的一个局。   陆鼎河也有些紧张了,刚刚他太鲁莽了,当着众朝臣的面竟然就这样呵斥皇帝,今日迎宾大典之后,还不知道会传出什么闲言碎语出来。   他多年营造的克己复礼的形象,还不知道能不能维持的住!   陆鼎河的一句叱喝,让台上台下冷了场。   陆鼎河尴尬万分,可是小皇帝威昱鎏却是并没有那么多的情绪变化,只是顿了顿,然后接着说:“自然,是要大典结束之后,本帝与众朝臣商议一番才能答复!”   雪公主笑眯眯盯着小皇帝看了稍许,这才恭敬地点点头,自行退下了。   退下的时候,雪公主往陆楚箫这边看了看,正巧陆楚箫也在看她,二人四目相对时,不知怎地,陆楚箫竟也没有觉得陌生,只感觉她的脸面看起来极为亲切,好像是已经认识了好久一样。   收回目光,陆楚箫心底深处的一块郁结更深了,不过厉景杭只以为他担心他自己被人送出去当质子,便马上笑着宽解他道:“放心吧,这个世上,还没有任何人可以从我厉景杭手里带走人的。”   陆楚箫听后,向他怀里倚得更深了。   在旁的人看来,这又是一段缠绵悱恻的旷世之恋,而且两位主角如此特殊又特别,还美。尤其是那个娇弱地依偎在厉王爷怀里的摄政王妃,简直比女子还要美!   这细细看来,只怕是场上那风华绝代的雪公主都欠缺他眉宇间的那股子如星如尘的气质来! 第90章 无论哪种情况都绝不可能   厉景杭重新回到他的位置上,沉着、威严,似乎并没有受刚刚小皇帝自我标榜和雪公主虎口夺食的影响,相反,他比往日更加淡定。他似乎就是用这个态度在告诉世人,不论你说说什么,做什么,我厉景杭都不会放在眼里!自然,我的东西,你们想都不要想!   在索要人质这件事上,其实炽国也是刚刚才说出口,他在路上也不曾得知半分。   而陆鼎河和小皇帝更是无从得知。   倒是长公主,似乎很乐意见到这种你不情我不愿,大家一起来打一打的场面,见众人不说话,她这个泥菩萨倒是站起来了,笑着走下台,站在众人面前,厉景杭的身边,故作慈爱地说:“景杭啊,说起来,这件事确实也有些让你不舒服,毕竟,你们刚刚新婚, 摄政王妃又是你心尖尖上的人.....”   众人无言,独独陆鼎河蹙了蹙眉。   他似乎对陆楚箫这个新身份,很是反感!   长公主还在继续:“但是,毕竟这是为了我们威国的将士和百姓着想。大家都知道,如果两国开战,最惨的,还是百姓,和那些浴血沙场的将士们!现而今,炽国已经拿出十成十的诚意出来跟我们谈条件,只不过是一个人,就可以抵偿千军万马,何乐而不为呢?”   她这么一说,台下的大臣们果然开始动心了。   除了宣武将军,其余的武官都在交头接耳讨论这件事的可能性,而文官在纷纷在鹦鹉学舌,重复长公主的话,好像他们多说一句,这件事的可行性就多了一分可能。   而他们在讨论的时候,厉景杭都没有说话。   宣武将军看见厉景杭的态度,有了厉景杭体恤他只有独女,并未强迫他将女儿嫁给小皇帝的恩情在前,他也更能从厉景杭的角度出发去体恤一些人情。   只见他快走两步上前,拱手对台上,其实也是在对长公主说:“长公主殿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毕竟,炽国此次千里迢迢到我都城要人,要的,还并非皇子皇女,而是刚刚新婚的摄政王妃!摄政王与王妃新婚不过二月,说实话,除了京城的名门望族,大部分人都无从得知此事,他们又如何能得知如此隐秘之事,进而要人来拿捏?”   这话就有意思了,虽然没有明着说长公主说的不对,但是这里面的每一个字都是在说长公主不顾里头的凶险和悬疑,刻意将厉王爷和厉王爷妃推入敌人的火坑!   长公主也听出了,不禁声音恶劣反击:“何叫拿捏???这不过是两国君主之间的权宜之计罢了!你们这些乱臣贼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这话还未落音,就听见厉景杭的声音凌厉响起:“住口!”   “你!”长公主一惊,眼睛下意识看向厉景杭的手,那里的剑已经出鞘了......   众人也看见了,场内一片抽气声,场外的景炎则快步往这边奔来,只希望厉景杭在出手的时候,自己可以挡一挡......   就在这时,场内有一道隽瘦的影子出现,虽然步伐不大,却挺快。   他很快就走到了厉景杭的身边,用一只手按在了厉景杭的手上,然后转过身来对众人说:“大家不要着急,王爷只不过是一时担忧我的安危着急罢了!这样吧,我来跟他说。”   身后有一人不怕死地问陆楚箫:“你来说?那你就是同意去炽国咯?”   陆楚箫很快找到发言之人,也很快给了他答复:“这位御史莫要着急,此事终归还是要听陛下的。如果是为了威国好,我、我自然是即便是献出自己的性命也无不可。但是如果这件事本身背后就存在着许多的阴谋,或者是拿来制衡某些人,只是权谋之争中的一环....如果是那样的话,就、恕我难以应命!”   说这番话的时候,陆楚箫就站在厉景杭的身边,确切地说,就在他怀里,厉景杭的手臂还有一只环在他的腰间,可不知怎地,厉景杭忽然有一种就要失去他的感觉,下意识就收了手,紧紧地捏住!   “不!不可能!”厉景杭垂眸看着他,咬牙切齿道,“无论哪种情况,都绝不可能!” 第91章 揭露长公主   厉景杭是真的生气了。谁让他站出来的?他这么柔弱,如同风中娇弱的小花,又怎能承受这权诈纷扰的暴风骤雨?   想及此,他心中一阵心痛,睁开眼时,眼角都红了,咬牙看向左有台!   左有台一看,马上微微点头,站出来,双手捧着一沓文书高举过顶说:“陛下,臣,有一事,奏禀!”   小皇帝正在看厉景杭和陆楚箫卿卿我我呢,忽然被打断了,心情更加烦躁,蹙眉看过去,粗声粗气:“何事要现在禀?没看见本帝现在正忙着吗?”   他这话一出,已经回到座位上的陆鼎河黑脸看了他一眼,他斜嘴‘啧’了一声,又变得柔和了些,摆手:“罢了,你说吧!大监,去拿奏折!”   大监去拿了奏折上来,皇帝漫不经心地接过来,结果看着看着,忽然整个人就从座位上坐直了,最后眼神凌厉地看向高台下的长公主!   长公主原本还想着怎么促成炽国要陆楚箫这个质子的事儿呢,谁想到一抬头,忽然一抬头,竟然看见小皇帝怒视冲冲地盯着自己!   “陛下?”长公主皱眉,结果就看见小皇帝将那份奏折递给了陆鼎河。   陆鼎河看过之后,也脸色大变,急忙站起来,拿着奏折走到文臣中间,文臣们看过之后,激动不已,纷纷惨白着脸看着长公主这边!   “什么意思?看我做什么?你、你们疯了吗?!!!”长公主虽然不知道那份奏折上写的什么,但是却可以从众人的眼神中看出是对自己很不利的!   会是什么?会是什么呢?   她眼都红了,看着众人。   结果就听见陆鼎河拿着奏折走到长公主面前,问:“长公主殿下,请问,您在您的府内养府兵,褚郡王更是在封地内自行养了一支军队,是为何意???”   长公主一听,大惊失色!而已经走到长公主身边的褚郡王更是脸色陡然苍白,颤抖着身子,往后踉跄了两步!   厉景杭看着这对虎狼之心的母子,眯了眯眼,脸色阴冷。   这只不过是第一步。   上一世,等他知道这对母子养兵的时候,已经是六年以后的事情了。只可惜,当时褚郡王已经暗度陈仓已久,势力早已壮大,而他因为连年与炽国之战,耗损严重,惹来了朝廷上下的不满,民怨沸腾,早已不得民心.....否则,以他的能力,又岂会在最后拖累了他的兄弟们,一个个赴死沙场,最后他也心灰意冷,即便是被小皇帝下了毒,也心甘情愿地喝下......   有些事,有些人,已经是隔世之怨,这一世,他必须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   长公主,弑兄杀夫害妹,恶毒之极!她的恶毒,远超生而为人的最大容忍!   所以.....她,必须死!   厉景杭眯了眯眼,看向疯癫的长公主,却意外与景炎对视了起来。   景炎倒是很快镇定了下来,马上单膝跪地说:“陛下,奏折上说的并非实情,臣练的不是兵,只是些许护卫,不过是为了保卫我封地的安全......”   左有台马上在后头轻笑:“褚郡王,老臣如果没有十成十的把握,会随意写奏章启奏陛下吗?如果只是豢养护卫,何须养十万之多!!!”   景炎身体颤抖,手用力抠地—— 第92章 如何才能让他身子好起来   舒慧阁内,陆楚箫一边坐在浴桶内任由厉景杭给他洗发,一边问:“王爷,您为何忽然要对付长公主?”现在不是应该防范小皇帝和陆家父子吗?   这话他没敢问出口,毕竟他不能列举这个小皇帝和陆家父子想要谋害厉景杭的真实证据。他总不能跟他说自己是重生的吧?厉景杭又如何能信自己?   厉景杭对于陆楚箫并不防范,直接说出自己的打算:“这是她自己撞上来的。本来本王还无心思来动她,谁知道,这一次去了边疆,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什么?”陆楚箫偏头问。   “她和褚景炎的人在跟炽国的人做交易。想要再次掀起内乱以炽国来制衡我,还有皇帝。到时候,肖二关的十二座城池尽归炽国!而到时候长公主再以小皇帝难当大统之名,逼我改立景炎为帝!”厉景杭的声音里不乏揶揄,这两个人,真是陈年的苍蝇,经久不散。当年就在自己和小皇帝和陆家的争斗里充当了搅屎棍的作用,如今一看,他们真真是早就起了谋权篡位之心!呵~~对我来说,谁当皇帝都无所谓,关键的是如何才能让天下百姓安定!”   陆楚箫蹙了蹙眉,没做什么反应。毕竟这里头有炽国,那是跟他有血亲关系的地方,他不予置评。   厉景杭以为他累了,继续说道:“这个长公主啊,哼~她根本就不算个人!有些事,我也不与你说了,免得污了你的耳朵。只不过,这一次我对付她也学乖了,不做那些骇人听闻的处置了,就用他们最擅长的算计的法子,软刀子慢磨,好好地给他们一点教训尝尝!”   陆楚箫其实是真的累了,恹恹地,身下原本就是伤,结果还出去折腾了一气,如今那里又流血了,还肿了,他如今坐着就是如坐针毡。听厉景杭说完,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说:“王爷,万事还是要以您自己为重。天下有天下人的命数,以你一人之力,恐难成事,不如就顺势而为,如何?”   厉景杭顿了顿,自然是没听懂他的意思。关键是陆楚箫没法说的太清楚,势是什么势?又该如何顺?他都说不清楚。   厉景杭半信半懂,然后就看着陆楚箫慢慢顺着桶沿儿往下滑溜,差一点就被水淹了鼻子!   幸好厉景杭眼疾手快,急忙将他捞起,替他洗干净了,擦好,放到床上。   而这时,他派人去请的仲景也来了,不疾不徐地走到床前,当着厉景杭的面掀开被子,仔细看了他身上的每一处,惹得厉景杭好大不痛快后,这才摸了摸脉说:“王爷,小公子没什么事儿,就是身子亏空,加上最近吃了老夫的凝神丸,有了情动,王爷也折腾的厉害,小公子就有些吃架不住了......”   厉景杭听见仲景说他折腾的厉害的时候脸上白了白,原本还有些不好意思,后来一想,这是他明媒正娶的小媳妇,自己折腾不是应该的吗?于是脸面上也硬了,没好气说:“那当如何?怎样才能让他的身子好起来?”   仲景慢条斯理地走到一旁桌子上写药方,一边写一边叮嘱:“小公子是天人贵体,金贵得很,王爷还是要爱惜的才好。毕竟渔,不可竭泽;猎,不可焚林,缓缓为之方得长久哇!”   “哼!”厉景杭没好气给了仲景一个冷哼,然而仲景走后,他还是规规矩矩地给陆楚箫去抓药煎药,一刻也不肯马虎,后面也没有再随便动他了。   自然,这是后话。毕竟,宫内还有两件大事还没完成,一个是恩科还要进行最后的复试。上一次考试还余下了五支队伍,这五支队伍里需要分别赛出第一名,然后五人竞争状元榜眼探花,其余人则均根据名次来进行官职安排。   即便是厉景杭说了不需要陆楚箫去参赛,陆楚箫还是拖着他那破身子去了。   他总觉得自己只要静静带下来就浑身不舒服,觉得自己在害厉景杭。   于是,他参加了舒慧阁的比赛,自然,不论是不是大家使出了全力,他就是第一。   然后就等着他最后和其余四人进行最后总决赛了。   总决赛定在七日之后,这几日他可以回府歇息。   在宫内住了大约七八日,出了不少的事, 也交了不少的朋友。比如郑礼,他几乎日日都来看望自己,给自己说笑话宽心,还有吉安,日日给自己按摩舒缓,还给自己炖汤喝,是他少见的伺候人如此周到的仆人。   临走前,他都依依不舍,给他们留了不少的好物件,才依依惜别。 第93章 他醉了?   如今一切平衡都被打破了。无论是厉景杭和小皇帝之间的那点子暧昧的主弱臣强的平衡,还是陆家和长公主之间曾经的看破不说破的平衡,还有厉景杭和陆家的平衡,都被打乱了。   这也就意味着朝局动荡,一触即发!   所以,匆匆把陆楚箫送回摄政王府后,厉景杭就马上马不停蹄地回军营去了。   这个时候,手握重兵的他必须掌控住京都的局势,还有边关的安定,即便是诸多不舍,也只能对陆楚箫的暂时冷淡。   大家都在忙,而且很多人都在为陆楚箫忙,忙着怎么把他送到炽国去受罪去,偏偏就他这个苦主闲得很。   闲来无事,他又去了卿月楼。   不过这一次诗诗姑娘终于不唱西江月了,又改回那些男男女女的靡靡之音,听了让人找乐子的那种。   陆楚箫又开始喝酒了,喝得脸绯红绯红的,两头宁西元和卢元泽在一旁陪着,蒋奕歪在一旁的柱子下头打瞌睡。   宁西元以为陆楚箫又开始喝酒是因为最近炽国使臣跟小皇帝要他去炽国为质的事情,便劝解道:“楚箫兄,何必发忧?以现如今厉王爷的权势,岂会听从那些小人摆布?连我和元泽兄都知道,以王爷对你的宠爱,是决计不会听小皇帝的话把你送走的,你且放心吧!”   陆楚箫哪里是伤心这个?   有些事,起初听了不觉得什么,而是越琢磨越伤心,时间越长越难捱。   他在伤心自己的身世,自己那个从未谋面却辛苦已经寻了自己十几年的外祖母,还有自己那个辛苦把自己生下来还没好好看看自己就被人杀了的母亲——炽国的雪漫天公主!   他原本以为自己这么些年都是无人问津无人管束更无人看顾,已经习惯了这种颓废致死的日子,尤其是,当他嫁给厉景杭以后,陆家因为陆楚妍的事情与自己彻底决裂时,他以为自己此生彻底失去了所有的‘亲人’了。   谁曾想,最后竟然又扯出了自己的身世,却原来,自己还有这么多的亲人可以与自己共叙天伦......   但是,如果自己走了,厉景杭怎么办?   自己曾经说过,要入朝为官帮他的,让他不能再走前世的老路的。   可是现在前世的路都变了,自己还能不能帮得了他?   很多事情都是在半好不好,悬而不决的时候最磨人。   他现在就是感觉自己是那被放在磨刀石上的刀,还是一把生锈的钝刀,估计连根木头都砍不断的那种!   想到此,他又忍不住端起酒杯一口闷了一杯酒!   宁西元叹气,也跟着喝了。卢元泽则在一旁看着他们二人一人一口酒,迟迟未动,整个人略有些紧绷,握着酒杯的手也不停地转。   这种喝法,不需要灌,没过多久,宁西元和陆楚箫都喝醉了。   蒋奕也一直在睡。   卢元泽起身,把陆楚箫扶进了里面的一间厢房,刚一进去,就看见一道绿色的影子转过身来。   “他醉了?”雪公主看着跟自己族人极为相似的脸,示意卢元泽把他放到一旁的塌上。   卢元泽依言照做,并且给他整理好衣服,又给他细心的掖好毯子。   起身时,雪公主忍不住笑着揶揄:“没想到,他竟然还能有你们这种肝胆相照的朋友。”   卢元泽冷脸抬头,看着雪公主说:“虽然这次我被我父亲逼迫帮你做这件事,并且你也跟我保证你对他绝对没有恶意,我才帮你。但是——”他蹙眉,面目发狠地看着雪公主说,“我就在外头,你如果敢对他做点什么,我拼了命也会杀了你!”   雪公主微微一怔,随即大笑,走过去,摸着陆楚箫白净剔透的脸蛋说:“我如果这样呢?你也要杀了我吗?说不准,他还喜欢呢?”   卢元泽的手微微拢紧,脸颊也渐渐咬紧,停顿了片刻,他知道雪公主在故意戏弄他,便头也不回的转身出去了!   而卢元泽走后,雪公主这才站起身,冲着身后的屏风道:“祖母,您可以出来了。” 第94章 太后雪闵姝   话音刚落,就看见一个身穿西藩紫色披纱叠襟窄袖阔裙的女子出现,因她脸上还蒙着紫色纱巾,因而看不清容貌,只能看出她的双眼极长极美,即便是人到中年,都挡不住那双眼眸中的。   她一出现就直接看向了塌上醉酒的陆楚箫。   陆楚箫的模样自不必说,是她炽国的皇室的血脉,哪个也都不是差的。炽国的男女骁勇善战,文武双得,更是没有怂的。   陆楚箫是她炽国的沧海遗珠。   “雪儿,这孩子长得像你姑母漫公主啊!”   雪公主点头,衔着笑对炽国太后雪闵姝说,“祖母,不过我听说,他是这个丽景城内有名的废物。”   雪闵姝丝毫不被这种话影响,继续伸出手来抚摸着陆楚箫的脸说:“别人说什么我都不信,我就看我自己看到的。那日迎宾大典上,就他敢说实话,最后还在你跟小皇帝要他的时候不卑不亢,一番话,说的很是正气。”   雪公主抿唇蹙眉:“可是他是断袖,他成了厉景杭的肉娈。”   这话捅到了雪闵姝的痛处,当下抬起头来没好气斜睨了雪公主一眼说:“还不是你父亲舒勒可汗办事不力,三年前我就说先把他带回来,让哀家好好看看就什么都能查出来了!结果他非不肯!”   雪公主低下头,一脸的委屈:“可是当年也是祖母想让他留在这里竞争威国的皇位的呀!如果不是这样,他又怎会被奸人算计,偷梁换柱,最后搞得如此之惨.......”   雪闵姝真的生气了,用力将手里的一串佛珠扔到了地上!   那些佛珠四散开来,分散到地上各处,不断地滚动。   雪公主急忙跪在地上:“是孙女多言了。”   雪闵姝深吸一口气,慢慢坐了下来,像当年她看雪漫天公主那样看着她的儿子。   当年雪漫天可是她的骄傲,是整个炽国的骄傲,她以她一人之力可抵千军万马,看似柔弱无骨,实则刚硬至极!   如果不是当年威国的嘉熙帝以色诱之,让她只身亲赴敌国,就为了帮助自己的情人度过难关,她又怎会丢了自己的性命?   说到底,不过是为情所困,太傻太痴罢了.....   想到这里,雪闵姝深吸了一口气,眼底已经带了些许氤氲,提着气说:“让咱们的人准备一下,我要带着这个孩子,回家!”   这话一出,雪公主马上反驳:“祖母不可!他现在可是厉景杭的、人!威国小皇帝到现在都没给个准信儿,我们不能私下带他离开啊!”   雪闵姝此刻正沉浸在痛失爱女的悲痛中,自然也就多了几分激愤,听见雪公主如此说,马上用手用力一锤软塌,狠声道:“那又如何!我炽国的密探遍布丽景城,想要带一个人离开也不是什么难事!”   雪公主一看雪闵姝此刻是正在气头上,马上声调软了几分:“祖母,厉景杭真不是我们可以惹的!此番您提议用六弟来议和,既可以换回六弟,又可以激化小皇帝和厉景杭的矛盾,一石二鸟,看似对咱们有利,实则风险极大!厉景杭那个人,众人口中的厉阎王,凡是挡了他的道的,或者对他不利, 惹他不快的,哪个会有好下场?如果让他知道自己被咱们算计了,你猜他会不会让他的那些影卫杀手一刀刀剁了我们?更何况,你我如今还在他们的眼皮子地下,如何逃脱?说不准,他早就知道祖母您偷偷混入了使臣队伍里,早就如何用您来挟制父王了!”   听到这里,雪闵姝压下一腔悲悯,思忖了片刻,手又摩挲了陆楚箫的脸颊片刻,终于叹了口气,略略悲怆地哽咽了片刻,说了一声“见机饲动吧....”后缓缓起身,从后门离开。   卿月楼的每个房间都有暗格,丽景城最大的妓院卿月楼本就是炽国在威国的据点,谁信?   自然,就连重生的厉景杭都不知道,因为他从来不逛妓院。。。 第95章 千杯不倒   待雪闵姝和雪公主离开后,软榻上的陆楚箫方才缓缓睁开了眼.....   他千杯不倒,还从未醉过呢!可是此刻,他多么希望自己会醉,会真的昏迷不醒.......   刚刚那两个人,一个据说是自己母亲亲弟弟的女儿,算是自己的堂妹,还有那个中年西藩女子,另一个雪公主叫她祖母的,当今的炽国太后。   这两个人,都算是自己的血亲,她们的话、一字不落地落入自己的耳中!   原来,当初自己的祖母,炽国的太后,那个恨母国入骨的永安公主还希望自己可以留在威国来竞争皇位吗?为什么?他不是害死自己女儿的人吗?不是应该让他永生永世也看不见自己这个孩子作为惩罚吗?为何还要巴巴地往他面前送?还是说,他们的眼中,自己根本就是一个可以算计的筹码?   不、不能这么想.....   当年威国和亲的永安公主,她嫁到炽国之后,自动隔断与威国的一切,亲自改姓,称自己为雪闵姝,可见她对自己母国,也或者说是威国的皇族,有多恨!她只是想要报复而已!对!她就是太恨了,失去了理智了......   柔软的陆楚箫拨开身上的毯子,还仔仔细细地给叠了一个方块放在软塌上,这才中规中矩地出去。   一出去,就看见卢元泽被古月在脖子上架了一把刀,正疾眉厉目地盯着他,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此刻卢元泽只怕是已经被他五马分尸了!   他看着这二人,叹息了一声,用手轻轻扯了扯古月的衣襟道:“把剑收了吧,咱们回家。”   他其实早有预感炽国会派人来见自己一面,甚至都想过有人会传递一封信给自己,约自己在一个什么密林见面云云,谁会想到,最后竟然是自己的好友给他们做的牵线羔羊。   看见陆楚箫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卢元泽眼底蕴热了泪,伸出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道:“楚箫,你听我说,我、我是逼不得已的!我、也不是害你!”   楚箫点点头,却没看他,直觉得脸麻头晕,鼻子酸酸地,最后软软地说:“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也别往心里去.....”   说完,他就被古月半抱着离开了。   蒋奕在后头揉着眼睛一路懵懂跟着,宁西元还在睡,而卢元泽则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我、我他妈的是个混蛋!”   他刚刚竟然在酒厉给这个软乎乎的小软蛋下药!陆楚箫千杯不倒他怎么会不知道!   只是没想到,古月一早就知道了,把那酒给换了!宁西元是真的醉了.....   马车内,楚箫恹恹地,靠在马车壁上,他的身子不好,加上最近酗酒了,因而身体有时候虚弱地连坐都坐不直。他明知比武决赛在即,可是他还是忍不住这样折腾自己的身子,是不是很该死?   他这样恹恹地想着,对面蒋奕却在听说卢元泽给陆楚箫下迷药时,气得眼睛差点飞到头顶了,用手用力一拍座位道:“什么?!!!这个挨千刀的卢元泽,待老子去宰了他!”   说着,他就要拨开帘子出去寻。谁知道,他的手刚碰到马车帘子就被古月提出了后衣领,然后在他回身一看古月的脸时,马上乖乖坐了回来,坐下的时候还忍不住偏了偏屁股,红着脸瞅了古月一眼。   古月那头看他这样,不知不觉脸颊红了,手握剑的地方下意识握紧。   二人这尴尬的样子没在楚箫面前漏过,楚箫见蒋奕坐姿,马上蹙眉问:“蒋奕,你屁股怎么了?”   ......蒋奕和古月同时一震,正巧马车路过一块露出地面的圆木颠簸了一下,蒋奕哎呦了一声站起来,结果这一站,动作幅度太大,直接没站稳,扑入了古月的怀里!   .......   ......   ....   陆楚箫看着结结实实抱着蒋奕的古月,便什么都明白了。   他哎了一声,道:“咱们主仆这都是什么命啊,身为男儿身、雌伏在人下,待回去,你且去拿我的药使一使吧!”   蒋奕红透了脸,撅着嘴没好气瞅了古月一眼。   都怪他!   大晚上的吹什么箫!害得自己被他勾引,自己把自己剥光了爬上他的床,结果就被他这样那样,玩得个片甲不留。   哎!说起来这事儿还是要怪王爷,他们好像都是被王爷带坏了...... 第96章 一心二用的苦楚   要报复一个人最好的法子是什么?自然是让这个人死不瞑目、生而不得、功亏一篑!厉景杭这个人,一旦认定了某个人某件事,就会持之以恒、执迷不悟。   当日他与管家和古月在一处做的打算、发的誓并没有忘。他要让威昱鎏和陆家父子,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高楼起,看着自己的高楼落!   那么既然这样,前提就是要让他们感觉自己的计划还能成,什么计划?就是那个窃取江山的计划!   这个世界上,总有人明明不属于他们的东西,却还要想方设法的得到,偷得抢的哄的,什么法子都可以,唯独做人这件事从不考虑。   既然他们从不考虑,那他就逼着他们好好考虑考虑吧!   “王爷,我看陆家父子和长公主已经彻底决裂了。下面....只怕他们就只能依靠您了。”军营大帐内,左有台说。   他的前头,厉景杭站在大帐的门前,看着面前雾雾霭霭的森林,脸上的表情冷得仿佛滴冰!   左有台见厉景杭不说话,又继续说:“王爷原本还没想好动她,结果没想到到了边关才发现这一次炽国犯境竟然与他们的挑拨有关,想趁着王爷与小皇帝的龃龉来犯境,想着咱们不可能去边境应敌,谁知道,您不但去了,而且还顺藤摸瓜抓到了他们私下养兵的把柄,成全了您这一招打草惊蛇、一石二鸟之计,既牵扯出了长公主和褚郡王饲养府兵的不轨心思,又让小皇帝和陆家投鼠忌器,不敢再和长公主结盟,进而回来巴结您。实在是高明!今日,小皇帝一直在问我,说王爷何时才能入宫,他学了一套剑法想舞给您看看.......”   厉景杭阴沉着脸回过头,左有台见他兴致不高,咽了咽口水,不说话了。   不错,当初他发兵之前就跟小皇帝继续保持着暧昧不清的关系,因为他知道小皇帝羽翼未丰,并不想完全依靠陆府,不想成为陆府的傀儡,他还需要自己的扶持,就像上一世,他不也是八年之后才要了自己的命吗?而这之前,所有的恶名、污名,全都是自己担着的....   重活一世,他原本就没想现在就拿下他,除了要给小皇帝登高跌重、功亏一篑的惩罚外,谁来当他之后的皇帝也是一个麻烦事儿。如今虽然他只手遮天,却并不想当皇帝,如果杀了皇帝,或者驱他下位,谁来当皇帝也是一个麻烦事儿。他必须要再重新选择一个他认为堪当大任的皇帝才行。在这之前,他 景杭回过头之后,也缓慢转过身来,淡淡道:“你告诉他,我今晚就入宫。”   “您.....”左有台讶然,看着厉景杭,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厉景杭则冷笑一声说:“要想让敌人痛,就必须让他拔得高!让他现在死,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左有台躬身点头:“王爷说的对!”然而,他并不知道厉景杭是重生,只当是上一次厉景杭被他们下毒伤了心了。   “那...王爷,王妃怎么办?您还打算与小皇帝继续那种、暧昧吗?”他一个五六十岁的人了,有些事情还是有些难以启齿。尤其是在这男子与男子的事情上,他还是有些怪不好意思的。   厉景杭脸颊绷紧,眼底沉着如同一片混沌,似乎想了很久,他干涩道:“我想,他是能理解我的.....罢了!这件事,暂时瞒着他,不让他知道,不就好了?”   左有台点头:“是!”家国大事要紧,儿女私情,王爷自然不能兼顾了,左有台想。   他下去后,厉景杭的贴身副将送他出去的时候问他:“左大人,咱们王爷这么跟小皇帝纠缠,是不是....还喜欢他?如果真的对他绝情了,何不一刀果决了痛快?如今这样,只怕是会伤了王妃的心呐!”   虽然他跟王妃相处的日子不长,统共也就见了几面,但是他第一次在军营里照应兄弟们吃面的场景他还没忘,那是一个神仙般的少年,性子还软,又贴心,说他比女子都好,只怕也有人信!   现下王爷的意思好像是还要跟小皇帝虚与委蛇,可是一旦是这样,势必就会惹得朝堂上下乃至天下百姓再起非议,说他们威国的摄政王,一脚踩双船,一边是小皇帝,一边是摄政王妃.....   这个副将家里就有一妻一妾,为了平衡她们两个,他可谓是日日提心吊胆,日日受夹板气,他太知道这一心二用的苦楚了!   可是自家的王爷,怎么就选了这么一条艰难险阻的路呢?想想王爷要周旋在小皇帝和摄政王妃两个如花男眷的中间,副将就一个头两个大,传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佳话,它不香吗? 第97章 厉景杭的坏名声   晚上回去以后,陆楚箫很早就洗漱睡了,只不过这一夜他没睡好,辗转反侧的,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放不下。   后来他想了一下,大约是傍清晨的时候,他起床自己穿戴好,叫醒了蒋奕。   “我要去一趟苏周。”他说。   “啊?小少爷,苏周离咱们这里虽然不远,可是来回也要两日,你还有三日就要决赛了呀!后面还有文试呢!您不准备准备吗?”   陆楚箫一脸悲怆地说:“多看几日,就算是多看几页书也不过是临时抱佛脚,成不了什么气候,可是有一事我必须去看看才能安心。”   “什么事?”蒋奕一边穿衣裳一边问。   陆楚箫觉得此刻不告诉他是不行了,便将自己的身世来龙去脉简单告诉了他,一炷香之后,蒋奕坐在软榻上迟迟没说话,等再站起来时,人也沉稳了许多,抬起头来对陆楚箫说:“是要去看看夫人的,啊,叫公主也行。毕竟是少爷您的生身母亲。”   陆楚箫点了点头,主仆二人出奇的契合,一言不发地把衣服带了四五件,带了不少的银票,还有一些水囊之类的随行物品,就上路了。   古月大概知道他们是去苏周,留了话给残月,也跟着凌云踏步去了,不过他们二人从不知道古月到底藏在何处跟着。   因为担心显眼招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这一次出行陆楚箫就只带了蒋奕,古月跟着他也没怎么关心,马车也是最普通的马车,还有府内的一个会功夫的车夫,他觉着也就够了。   马车很快就出了城,到了京郊,这里原来来过,他也就没觉得怎么不对,可是当他离开京郊往外走时,他是越走越心惊!   不为别的,就是那满目荒凉的田地,还有到处穿着破破烂烂衣裳的人,还有是不是偶尔啸尘而过的士兵,都给人一种极不安定的感觉!   他都有马车坐,有精美的衣裳穿,还有随身带的点心和糕饼,尚且如此,更遑论路上那些衣不蔽体衣食无着的百姓?   走了一段路,他实在是忍不住了,待到了一处流民不多处叫马车停下来,谎称自己小解就下来进到林子里,随便走了两步就看见了一家三口躺在林子里浑身污垢靠在树下的情景。   他要找的就是这种人,三两步上前,蹲下,先给了那个孩子一个糕饼,又从怀里掏出一片金叶子递给男主人,这才问:“你们是何处来的?为何会流落在此?”   男主人还算是个口齿清楚的,一看陆楚箫这身打扮就知道是个衣食无忧的官家子弟,还不知道是不是偷跑出来玩的,便苦着脸无奈说:“小少爷可是生在富贵长在富贵中不知愁啊!我们都是从附近村子里跑出来的。”   “附近村子里?为何?难不成有灾?或者是有疫病?”   “并无。”男主人摇头,气息不稳地说,“就是不想种地了。”   “不想种地?不种地又哪儿来的吃的?你们农民不就是种地的吗?”陆楚箫打算刨根问底。   因为这一路上的人让他对于天下,对于百姓,有了一个新的认识。之前在京郊行宫时看见的百姓都是衣着整齐丰衣足食的,还从见过如此凄惨的情景,故而内心窦疑丛生。   男主人许是内心愤懑已久,一听陆楚箫问这话,马上声音都高了一度,嘎着嗓子说:“还能是因为啥?自然是因为种不起了呗!本来这地也不是我们的,是我们租的,原本先帝在的时候,一亩地我们交三分租两分税,剩下的五分,我们自己吃,或者留种,尚且还能有些剩余来供给我们家宝官上学还有其余的一应用度,可是自从新帝登基后,摄政王当政,他将那税赋增长到了五成之多!而我们租地的县官大老爷也被他压榨,跟我们多收了半分租,如此一来,我们种了一年下来,便只能余下了一分半的粮食了!这一分半我们还要留种,留待明年种新的粮食用,请问,我们这一年下来,连吃都不够,还能干啥?一气之下,我们全村人,啊不,是整个中原地区的农民,大部分都不种地了!都跑出来找活口!可是外面也难,我们在外头给官老爷当长工也不够吃喝,还经常被克扣饭食,你今日看见的,便是我带着大家跟官老爷要吃喝被赶出来的!”   ......陆楚箫又给他留了两片金叶子,在他的感恩戴德中重新回到了马车,开始往前走。   坐在马车上,他的脑中久久回旋着那个男人最后的那句话:“厉景杭、厉阎王,一直打仗,一直为了自己的权势养兵!害得我们百姓们没了活路!他就是一个活阎王!他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大坏蛋!”   “啪!”陆楚箫手上的水壶掉了,幸亏水壶还没打开,蒋奕急忙给他捡起来,问,“少爷怎么了?怎地从刚刚回来到现在,一直都在发呆?” 第98章 他要好好想想自己和厉景杭的未来   陆楚箫憋了半天,忽然问蒋奕:“我是不是一个特别自私的人?”   蒋奕大惊,心说少爷这是怎么了,读家国大义之类的鬼文章多了,所以魔怔了吗?以前的小少爷都问自己哪里出了好听的曲子,哪里的糕饼好吃啊!   可是既然他都问了,自己不说也不好。   蒋奕想了半天,才磨磨唧唧地说:“小少爷下次有好吃的能多给我留几口就好了,这样也就不自私了......”   陆楚箫喟叹了口气,无奈地将双手外翻放在腿上,闭目敛气,凝思。   他需要好好想想,想想自己和厉景杭的未来,这么着下去,只怕是厉景杭还得死!不死在小皇帝的手上,也会死在天下人的手上!   ......   荒郊野地里,十几个身着黑衣的杀手打扮的人躲在地头里,伺机而动。   他们跟了一路了,但是周围都太过空旷,而且一直没看见所谓的影卫的身影,他们都不敢动手,生怕自己一出现,还没拔剑呢,就被影卫一刀给果决了!   可是这样跑着等着,他们也很煎熬,有个人的脚下都起了泡了,一直在咧咧着骂娘。   “奶奶的,这个小兔崽子怎么还在往前跑?都不歇歇脚?”   “前面那会儿他跑到林子里去的时候,我们让上,你又不让!现在又着急了?我看你就是怕了!”   这个大汉气得吹胡子瞪眼:“我二黑什么时候怕了?你问问,我之前在横刀堂的时候什么时候不是冲在最前头?”   他身边一个长得尖嘴猴腮的马上刻薄他:“你快得了吧!你就是看见横刀堂如今人都没了,就只剩下你一人了你才这么说的吧?哎,现在没什么事儿,你跟我们说说,到底为什么当时你们在场的人都被砍断了手脚,就你一人么事?”   二黑翻了个白眼没说话,他才不会告诉他们自己当时吓得躲进了一旁的桌子底下了呢!那样就太丢脸了!他还抹了一把血涂在自己的脖子上,装死。   混江湖久了,别的没学会,混吃混喝假死溜腿是学了个十成十!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这一次好不容易拜入了付娄楼的门下,第一趟任务,又是这个苦主!   也不知道这个小崽子到底得罪谁了,怎么到处都有人要他的命?   这样想着,马车很快又跑远了,他们约定好,一会儿在前头有个小镇,他们肯定会在那里歇脚,到时候到了半夜,再下手!   而与此同时,厉景杭没回府自然也不知道陆楚箫已经不在府内了。他从军营直接去了皇宫,在紫罗殿内,看着打扮精致的小皇帝在那里一本正经地舞剑。   不得不说,小皇帝确实还是长得不错的,身姿也很纤细,和陆楚箫身形差不离。   如果不是这个小皇帝在上一世最后决绝地送自己上了死路,说不定他此刻还是痴迷着他的。   只可惜,一切都无法说如果。   他看着小皇帝舞剑,想起第一次看见小皇帝的时候,他才七岁,在后宫里是个无所依仗的小皇子,人都是生性向弱的,第一次看见瘦瘦小小有点怕人的他,他便起了好感,还亲自教他练剑。   都说教会了徒弟没了师傅,没想到他和这个小皇帝之间也竟然到了如今这般地步。   不远处的一丈高的草丛后头,陆鼎河看着不远处负手而立陪伴小皇帝练剑的厉景杭,问身后的陆楚尧:“怎样了?查清楚那个炽国的雪公主为什么要要那个废物了吗?”   陆楚尧自然知道陆鼎河要问的是什么,沉着说:“父亲莫要焦心,我查清楚了,他们只不过是为了制衡厉景杭。因为边关的人都听说了厉景杭娶了一个男子,而且对其极其宠爱。我想那个舒勒可汗是想要个人质来制衡厉景杭一阵子罢了!”   “废物!”陆鼎河哼哼,满眼地不屑道,“我都把威国国内搅的如此乱了,他还迟迟不敢动手!倒是永安那个老婆子,一直把在威国的密探组织打点得很好,我除了那几个人,竟然都查不出这里头到底有多少人,都有谁!”   “父亲莫急,现如今看清楚了,永安那个老婆子并没有疑心小皇帝不是她的皇孙不就行了?我们只要把持住她,还愁以后炽国的军队不听我们的?到时候,让厉景杭和他们开战,两败俱伤......”   陆鼎河终于笑了,满脸满眼的贪欲:权力....是他一生的追求..... 第99章 去苏周   晚上的时候,小皇帝就差把自己剥光了来勾引厉景杭了。奈何厉景杭一身正气,比门前的柱子站得都直,他实在没法下口,只能迂回跟他也来正经地,拉着他坐下商议正事:“摄政王以为炽国要摄政王妃去是做什么?”   厉景杭原本打算走了,一听小皇帝说起这事儿,便也要与他说道说道,省得他不明白自己的坚决,到时候把陆楚箫送走了。   “对了,有关他们要摄政王妃这件事,无须再提!”   小皇帝眼底略略睁大,等待着他的答案。他很希望厉景杭会说,为了威国,为了天下,为了他,他愿意把那个所谓的摄政王妃送出去.....   只可惜——   他听见的是:“摄政王妃是我的,谁也别想把他带走!”   ——   小皇帝停滞了片刻,一直到自己的脑子重新有了知觉,方才说话,说出来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呼出来的气都是痛的:“王爷、很喜欢你的王妃吗?”   天哪,他感觉自己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当然。”厉景杭很快给出了答案。他在小皇帝面前不需要掩饰这一点,他巴不得让小皇帝看见自己有多喜欢他的摄政王妃,这样他就不敢对那个小哭包动手。   他曾经认为自己从出生开始就被安排到了这样一个命运上,本应薄情寡义,也应该习惯了薄情寡义才对,谁曾想,当看见厉景杭说他喜欢别人的时候,他还是心好痛!   比之前他听见陆鼎河说他已经安排人下毒要杀了厉景杭还要痛!   而这时,厉景杭又说了:“不过陛下不用担心,炽国不敢怎样, 我会帮陛下守好江山。”   小皇帝的眼睛又亮了,看着厉景杭看着自己的眼神晦涩不明,他感觉自己还有希望,或许,一个人可以爱很多个人。就像厉景杭这么晚了还来自己宫里,不就是爱自己吗?这就够了!他爱的人中有自己,这就够了!   小皇帝卑微的想。他没想到,自己已经被厉景杭好像控制了心智,也卑微到了极致。   厉景杭走了,走之前在桌子上放了一把种子,是罂粟花的种子。   小皇帝想起来在他七岁那年曾经问厉景杭,罂粟花长什么样的?厉景杭答应他以后一定会给他弄来罂粟花瞧一瞧。   没想到,有一日他终于拿来了。不过却不是花,而是籽。   小皇帝哆哆嗦嗦地起来拿起那袋种子,连夜栽到了他紫罗殿后头的花园里。   后半夜的时候下小雨了,小皇帝蹲在后殿的门口看了一夜那些种子种的地。   而凌云则站在不远处的凉亭内看了他一宿。   厉景杭冒雨回了一趟家,结果被管家告知陆楚箫一大早出去就没回来。就在厉景杭要发火的时候,残月出现了,告诉厉景杭说 ,陆楚箫去苏周了。   “苏周?他去苏周干什么去了?”天知道他这一晚上是如何忍着思念之情,一直挨到了把小皇帝调教的晕晕乎乎才回来的。谁知道,他好不容易回来了,这个让自己忍受思念之苦的小东西竟然跑了!   他咬紧后牙槽,声音发出来的时候连自己都吃了一惊:“说!他去干什么去了!”   残月犹犹豫豫,其实他也不知道陆楚箫干什么去了,只记得他上马车的时候,好像提到一个名字——“郑礼”.....   “郑礼?就是那个给他吃那春药的那个?”厉景杭的声音又严又厉,听得残月这样的杀手都胆子一颤。   他心说那个明明是练武奇药凝心丸,怎地就变成了春药了?   看见厉景杭一副很有理的样子,他咽了咽即将出口的话,改为:“是。”   厉景杭气得一跺脚,也没进屋,直接翻身冒雨再次出了府,拉着还没来得及安置的马,向西奔驰而去!   他得去把自己的小哭包给追回来!这世道太乱太假,他担心自己的小哭包吃亏。 第100章 被刺杀   马车走了一天,到了夜色浓郁之时他们终于到了苏周之外不远处的郊区小镇。   碍于马车车夫说这马跑不动了,就在这个小镇歇息一夜,待明日一早起来再找那个皇家别院吧!   陆楚箫见蒋奕也累了,只得应了,自己下车去一间看起来还算气派的客栈要了两间房,这才歇下。   甲字一号房,是他们这里最好的房了。陆楚箫和蒋奕住在这里,另一间房是给古月的。可能是因为跑了一天他也累了,当时马车停下来的时候,古月也适时地出现,落在马车一侧。   只不过他的房是在甲字一号房旁边的单房,只供一人住。车夫则在一楼看马车,睡在甲字一号房带的一间下人房内。   用客栈提供的水简单洗了洗脸,又泡了泡脚,陆楚箫就和蒋奕各自爬上自己的床上躺下。   夜色霓裳,外头虽然暗,却蛙声一片,且客栈外头有彩灯笼,从屋子里往外看,色彩缤纷的。   即便是跑了一天,陆楚箫却生生觉得精神的很,睡不着。就这样看着外头,心里却各种思绪翻飞。   他忽然感慨,前世自己真的过得太安逸了,每天好吃好喝的,就跟一头猪差不多,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也不想,就知道吃吃喝喝玩玩,偶尔去陆府挨两句,或者偶尔被陆楚山陆楚河捉弄,日子竟然就这么过了那么多年。   只是他有时候奇怪,上一世忠老头为什么不在临死前跟那个自己理应叫祖母的人报备自己 呢?她在上一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就是她的外孙?   如果按照这一世宝湖说的,他是三年前炽国安排进自己院子的,可是为什么,后面七年他们都没想着认回自己呢?   看着这一世,他们却对自己上心的很,难不成....真的是因为自己跟了厉景杭?   如果真的是那样.....他的眉心紧紧皱起,忽然觉得胸口好闷。   如果真的是那样,他们会不会也是想对厉景杭不利呢?   如果真的是那样,他该站在哪一边呢?   他想起忠老头临走前看着自己的不舍的眼神,还有他身后的密探组织的人,都是为了自己一直留在这个不属于自己的国家,为了炽国在一日日的奔波,如果有一日,他们的目标是要杀了厉景杭,自己该怎么办?   想及此,他深吸一口气,眼底蕴出一滴热泪出来。   不....不行.....他绝对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就在他咬牙切齿想要做个决断出来的时候,忽然头顶窗口处出现了一阵异常响动,他微微一怔,下意识握紧了被子。   然后慢慢将被子盖住了自己的头。   就在这时,他感觉自己的头顶出现一道黑影,一个熟悉的声音如期而至:“王妃莫怕,我果决了他们!”   说话间,他就感觉一道风从他头顶一闪而过,接着就听见一阵阵扑簌簌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什、什么事?”蒋奕坐起来,混沌地问了一句。   陆楚箫说了一句没事,他又倒下睡了。   看着蒋奕鼾声连天的样子,陆楚箫哭笑不得,可是想想自己几月前不也是这样,不觉又有些悲悯。现如今,一切都变了。   大约一盏茶功夫之后,窗外再次响起古月的声音:“王妃睡吧,都解决干净了。”   “哦,你也休息去吧,多谢你了。”陆楚箫抱着被子眨着眼睛说。   古月那头没回话,似乎是斟酌了片刻,才答:“王妃如果想做什么最好跟王爷明说,否则王爷,会很着急!”   “嗯。”陆楚箫一听古月提及厉景杭就想哭。他这么走了,不知道厉景杭会不会担心自己?   哎!早上走的时候,不就是担心他问东问西不让自己走吗?   自己的身世太敏感了,也太特别了,他不敢保证厉景杭会接受,他不敢告诉他,他担心他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会杀了自己.....之前他担心他杀了自己是那种担心,现在的担心是如果看见厉景杭要杀自己,他会太痛了......   哎,一时间思绪太多了,他一时想不过来,竟也这么沉沉地睡过去了。 第101章 好几路人马   这一觉睡到了大天亮,等他再醒过来时,蒋奕都洗漱穿戴好,正在整理行李呢!   “唔.....”陆楚箫躲在被窝里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头慵懒地转过去看着蒋奕问,“几时了?”   蒋奕回过头来,看见他醒了,马上贼兮兮地凑过来说:“卯时末了快辰时了!”   “哦。”陆楚箫翻了个身,头冲里,身上懒倦了不想起。   蒋奕却还有话要同陆楚箫说,他拨拉了一下陆楚箫,让他再次扭过来看着自己,这才贼兮兮地说:“少爷!少爷!你不知道,咱们这屋啊,昨天晚上来了好几拨刺客呢!”   “啊?”陆楚箫心说,怎么我睡了以后又来了了吗?那古月他....   他正想说古月怎样了,就听见蒋奕眉飞色舞地说:“都被古月打到楼底下去了!你现在从这往下看,还有一地的尸体呢!就跟一个个虫子似的!”   ......陆楚箫急忙爬起来跑到窗前,往下头那么一看——   哎!   他深提了一口气,口里念着阿弥陀佛,眼睛还是不自觉地又往下瞄了一眼。   密密麻麻趴了一街,想爬又爬不起来,都在蠕动还真的挺像虫子的.......   造孽呀!自己何德何能啊,引来这么多人对自己动了这个心思。   蒋奕见陆楚箫气了半死,走过来一边给他捋气一边说:“少爷也别怪他们,都说枪打出头鸟,咱们王爷可是这天下最大的出头鸟,您作为他的身边人,自然就也跟着遭殃.....”   陆楚箫一听这话,更加坐实了昨日他的忧虑,马上惴着一颗心问:“真的吗?王爷他真的遭到天下人的愤恨吗?”   蒋奕一听这话,马上默然了。   默了默后,他觉得还得跟陆楚箫说实话:“是!”   他叹了一口气,又说:“少爷还不知道吧,王爷又开始征兵征粮了。昨日你也看见了,到处饿殍遍野,百姓有家不能回,有粮不想种,长此以往,威国,只怕是会大乱!”   陆楚箫深吸了一口气,想起前世自己虽然住在京都,但是后面两年确实艰难,街上乞讨的人越来越多,卿月楼的姑娘和小倌儿也越来越小.....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或许真的是个废物,怎么前世就没看到,没想到这么多的事情呢?   想到这里,他心里成形了一个主意。   虽然还不是很成熟,但是他觉得,也就只有这一个法子了!   简单吃过早饭后,他又和古月、蒋奕还有车夫上路了。   这一次古月就坐在马车外头,可能是因为昨夜一夜没睡好,他倚在车厢上闭目养神。   蒋奕在里头看了,悄悄从自己身上解下披风给他披上,披上的时候古月只是略略掀了下眼皮,蒋奕嘿嘿笑了一声,他就顺手把披风拢紧,算是回应了。   蒋奕重新回到车厢的时候,脸红扑扑的,一脸有情万事足的模样。   坐回来后,蒋奕又继续刚刚的话题:   “也就是说,这几路人里有陆府的,有长公主的人,还有一股不明来历的西藩人?”   按照刚刚他们下来以后古月对几个活着的人的审讯,确实如此。   “应该是这样。”陆楚箫点点头,而且,他忽然意识到,这一次刺杀的时候,只有古月一个人在保护自己,原来忠叔留下来保护自己的人,全都不见了!   之前他们在的时候没觉得怎么,可是忽然间消失了,他倒是觉得心里毛毛的。如今反而还有西藩人出面来刺杀自己,不知道这后面又是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想及此,他心底某处刺刺痒痒的,让他倦怠的,什么都不想再去想。   闭上眼,他的满心满脑都是厉景杭。 第102章 想看西江月的原版   苏周的皇帝行宫并不难找,确实在行宫外有一个幽深的水潭,四周竹林茂密,景色幽深,甫一靠近,就有无数的花香扑过来,倒是把陆楚箫他们给闻了个七荤八素,一时间连心底的那点子惆怅都忘了。   最近,他常常做一个梦,也就是重生之后吧,梦见自己被什么人抱在怀里,一直在摇,四周发了大火,混乱一片,刚刚在车里不小心打了个盹,又是这个梦。   他怀疑跟自己的身世有关,结果刚找到这处幽行宫,就看见它的外墙和里头都有烧过的痕迹,而且那些痕迹上都长了许许多多的青苔,落了不知道多少的尘埃,早就经历了世事的变迁,变得寡淡无痕了。   “小官人,这里,就是先帝当年专门为炽国雪漫天公主修建的行宫,听说当今圣上还是从这里出生的呢!只可惜呀,雪漫天公主在生产完第二日就被歹人烧死在宫里,倒是孩子被抢出来了.....”说话的是带路的当地人,是个附近的村民。   陆楚箫给了蒋奕一个眼神,蒋奕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给他塞进怀里,他千恩万谢走了。   古月在后头问:“王妃为何要到此处来?”   陆楚箫一听,心头那个早就编好的谎话脱口而出:“只不过是听卿月楼的诗诗姑娘唱了一首词,据说是雪漫天公主做的,我好奇,就过来瞧瞧。”   倒也说的过去,毕竟王妃平日里很闲。   古月不说话了,很快就没了踪迹,不知道躲到哪棵树上去了。   而陆楚箫则推开根本无人值守的大门,慢慢踱步进去......   里头荒凉一片。   是的,时过境迁,当年这里如何的奢华,如今看着就有多让人心伤。   或许是因为这里是皇家别院,也或许是因为这里死过人,从那天晚上以后,被人把守到三年前先帝去世,这里便再无人问津。   偶尔看见一些踪迹,只怕也是这三年无人看管之后村子里的一些游散人员过来偷摸一些东西留下的。   别院分内外两进,前面是前厅,还有前头这个巨大的院子,院子四周还有一些回廊和偏房,中间种了不少的竹子,如今也都破败了,竹子也死的差不多了,余下几根也是发了黄,似乎是生病了或者是旱死了。   不知怎么,陆楚箫竟然觉得这里眼熟,直到蒋奕看了空荡荡的前厅之后,忽然说了一句:“这里跟咱们别院的布局一模一样啊!”   陆楚箫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这个眼熟。   说起来还真是,这里怎么布局跟别院一模一样,别院简直就是这里的缩小版。   不过这并不是陆楚箫来这里的目的,他真正想看的是那首词的原版。   后来他们“熟门熟路”地进了后院,在后院的一个禅房的墙上果然看见那首《西江月》。   雪漫天公主不但文笔的功夫了得,这写字的功夫也不是盖的,那一笔一划都是苍劲有力,但又不柴,带着些许女儿家的灵秀之气!   陆楚箫别的不行,写字还算是有点讲究,这么看了看,马上赞叹地点点头,觉得心里对自己这个素未谋面的母亲有了多少的了解。   而与此同时,这个行宫外头,原本已经走了的那个村民又回来了,而且脖子上还架了一把刀,正苦兮兮地指着这个行宫说:“各位壮士,你们问路就问路,我也并不是非要跟你们要银子,你们问就是,干吗要动刀动枪的呀!”   二黑没好气推了他一把,收起刀说:“我们正烦着呢!昨儿晚上睡过觉了,这大早上起来,这肥羊就不见了,你说我们恼不恼?”   村民心说,你们的肥羊跑了关我什么事?这就叫城墙失火殃及池鱼?我到底得罪谁了我?   好在他们也没为难他,一把将他推开,就大刺刺地进行宫里去了! 第103章 就当是祭拜过了   “喂!肥羊!我们一直盯着的肥羊!给我们出来!”二黑首当其冲,装腔作势的。不过也不是他故意的,实在是他身边的这几个尖嘴猴腮也都不像样子,畏畏缩缩,胆小如鼠,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才是被打劫的呢!   原先那豪情壮志和追着不放的劲儿都被今晨那满地的尸体和伤重人员给吓回去了。   要不是这趟任务的赏金够他们一家老小吃半年,他们是打死了都不会跟上来了!   这不,二黑在前头喊,他们已经后背贴后背,做足了要决一死战的准备!   结果没想到,二黑喊了半天,最后从里头磨磨唧唧出来了两个柔弱的小倌儿模样的少年。为首的面如桃花,眸如星月,一身的情与风,把个燥热的天气都给吹走了。后面的那个模样倒是略显普通了点,身段也不如为首的纤细动人,不过却透着股子机灵,倒也是喜人的。   二黑一眼就看出这二人就是自己口中的肥羊,只不过再次面对面相见,他还是眼都挪不开了,眨了眨,忽然手上的刀也不要了,往地上一扔,直接扑了过去!   陆楚箫从后院里出来,手里拿着从禅房里拿出来一把扇子,扇子面已经被毁坏,但是里头的字却还在,他认得那就是雪漫天公主的字迹,他留着,做个念想。   临走前,他还在雪漫天公主写的那首词下面写了两个字:子祭。   就当他来过了,也祭奠过了。他们本就母子缘分太浅,也是无法子的事情。   正长吁短叹时,就出了一群黑衣人大白天跑过来围猎他们这一幕。   只不过让他奇怪的是,为首的大汉为何还没怎样就弃刀了?   然后他就眼看着这个大汉扑过来!   他很怕这个大汉把自己压死,下意识地脑筋动得快了些,大喊了一句:“二黑!”   二黑一听,不动了。   他原本想过来扛起他就走的,结果被人这么直愣愣喊出自己的名字,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停下来搓着手,红着脸问:“你、你咋地知道俺的名字捏?俺的名字你怎地能知道捏?”   他说的是带有他自己地方风味的方言,陆楚箫也听郑礼说过,便笑着道:“是郑礼兄跟我说的。他说你的时候我还在想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今日一看见你就想起来了,叫二黑的,不就是你嘛!二黑!”最后他还讪笑着喊了他一句二黑。   二黑有些无地,摸了摸后脑勺说:“哎呀,原来是郑礼的朋友噻,你早说撒!我这个可就不好意思咯。”   陆楚箫笑了笑,上前拍了二黑肩膀一下,指着他身后的兄弟们说:“走吧,我们到附近村子里找些吃的,边吃边聊吧?”   就在这时,原本那个应该走了的村民忽然从门缝里挤出一颗头来说:“去我家吧!小哥儿刚刚给的钱财颇多,我却差点害了你,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你们就到我家里去吃吧!我婆娘做饭可好吃了!”   众人一听,确实是饿了,便也不客气,一起勾肩搭背地往附近的村子里走。   他们走后,古月才从树上下来,进去行宫绕了一周,这才从后头追了上去...... 第104章 被绑架了   待饭菜都上来了,陆楚箫和二黑也混熟了,陆楚箫知道二黑为何会落草为寇,跟他聊了这个,又聊了聊郑礼,知道他和郑礼的村子就在附近。不过昨日分别之时他听郑礼说暂时不回来,加之行程紧,也就不打算去他们村里了。倒是二黑,他有家也不能回,替他惋惜,顺便给他出主意,希望他能重整雄风让他回村子里再找回昔日的威信。   二黑摇摇头说回不去了,三人成虎,有些事情,一旦大家认定了, 再想回旋就难了。他是被跟自己最亲近的人害了,所以才会一击即中,让自己全无反击的余地。   这么说起来,二人都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因为陆楚箫觉得厉景杭就是这样的人,所以对二黑格外同情。   二黑和他喝了两盅酒后,昏昏沉沉地问:“我说,小少爷呀,你、你怎地跟我如此投缘?嗯?我第一次见你就下不去手伤你,这一次再见你,还是如此!结果,你我二人说话还如此投契!要、要不,你跟我在一处吧?你说呢?”   蒋奕一听,急忙把陆楚箫从他怀里拉出来,没好气说:“你说什么呢?我们小少爷可是厉景杭厉王爷的王妃!你怎么大白天的就想抢官眷呢?”   二黑一听,又喝了一盅酒,掀了掀眼皮,发愁似的摇头道:“哎!嫁给厉阎王了啊?你这身子骨....哎!说起来,都是你我有缘无分啊!”   陆楚箫笑了,蒋奕的白眼差点翻到头顶去。   众人喝了一会儿酒之后,忽然黑衣人其中的一个踉踉跄跄地往外走,刚走到门口,也就是最接近陆楚箫的还是,忽然一个翻身回来,拿起剑就搁在了陆楚箫的脖子上!   这一放,周围的人都乱了,纷纷站起来,傻眼地看着那个看起来很不起眼的兄弟。他平日不咋说话,谁知道竟然这么没眼力见,好端端吃着饭就来这一出!   “起来!”他还挺凶,冲着陆楚箫吼。   陆楚箫依言站起,乖乖朝着他身边走,他也谨慎看着周围,双目如鹰,脸绷如弦。   二黑属于沾酒就醉的那种,此刻也晕晕乎乎地坐在那里,眼睛半睁不睁地看着那个黑衣人揪住陆楚箫,人也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了。   陆楚箫被那个黑衣人拉着往外走,虽然脖子上放着一把剑,却并不怕,只是走的时候下意识看了蒋奕一眼。   蒋奕点点头,用手指做了一个响指。   有古月在,他自然是不怕的。   可是那个黑衣人似乎是有所警觉,在他走过去的时候,他的剑就紧紧贴着他的脖子,并且紧紧抓着他,如果有人敢对他做点什么,陆楚箫的脖子,势必就会断了的。   看着那一抖一抖的剑头,原本还没什么担心的蒋奕也有些受不住了,冷汗顺着额头流下来,手用力握住面前的桌子。   就在这时,一旁有人问他:“大傻,你干啥呀?都是兄弟,都说了这票不干了!”   这个被叫大傻的黑衣人马上用恶狠狠地眼神看过去对那人说:“别人或许可以不干,但是他是厉景杭那个畜生的人!今日,我必须要把他杀了!杀了他,提了他的人头去跟主人复命!”   周围的人顿时长吁短叹,其中有人叹了口气说:“忘了忘了!这个大傻的兄弟当年可是跟了六皇子的,在八子之乱中被厉景杭抓了,据说还当众剥皮抽筋给弄死的!哎!真是造孽呀!”   陆楚箫听了,深吸一口气,吸得有些急了,胸口疼得厉害。 第105章 把二黑收了   这么一着急,加上吸气吸得急了,陆楚箫竟然忍不住落下几滴泪来。   美人落泪啊,在场的爷门们都惊呆了。尤其是二黑,正摇晃着呢,忽然间就不摇晃了,而是猛地一定,思忖了片刻,下一秒,一个硕大的影子砸了出去!   噗通一声!那个大傻被二黑结结实实地压在了院子里。   二黑还好,就是有点晕,大傻则被砸晕了,躺在院子的石头地上,估计晕过去的时候太快了,都没想明白自己这一次到底是怎么输了的。   “自古多情空余恨”   “缠缠绵绵到天涯”   “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哎!时也命也!”   看着屋子外头二黑这左一句诗右一句戏文的,蒋奕听得牙瘆,走过来,搂住他的脖子说:“二黑啊,有个事跟你商量下呗?”   二黑回过头来看了看里屋床上被吓晕还没醒过来的陆楚箫,说:“你说!”   “是这样哈,介于你轻功了得,而且还一心喜欢我们王妃,我做主,把你招到王府里当侍卫,专门保护我们王妃的安全怎么样?”蒋奕问。   不远处的古月往这头看了一眼,没说话。   刚刚他其实就要出手了,谁知道这个叫什么二黑的傻子直接冲出来了,轻功还行,就是方法有点磕碜。怎么想到用自己去撞那个杀手的呢?   这不是损己不利人吗?   还有些傻乎乎的.....哎!   古月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如果再跟这帮人待下去,自己也要傻了。   而这头,面对蒋奕的邀约,本应该痛快答应的二黑忽然间有些犹豫了。   他蹙着眉,一脸的深思熟虑。   蒋奕见他久久不说话,问他在想啥呢?   二黑皱着他那又黑又壮实的脸蛋说:“我担心自己把持不住啊!”   “呔!你个傻子!你以后叫二傻得了!”蒋奕不想理他了,给了他一个白眼就回屋去了。   这种人真是,给他一点糖豆他就想要整片甘蔗林,想啥呢?还把持不住?我这么多年了,不也把持过来了?   .....蒋奕忽然被自己脑中邪恶的念头吓了一跳,急忙拍拍自己的脸说:“都怪那个二傻子!害得自己都想歪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哎!看来今晚要去找找古月复习一下俯卧式了。啧!”   晚饭的时候,陆楚箫终于醒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头,感觉有些热。   蒋奕在外头和古月说着什么,院子里的大树上还捆着一个人,看样子像是晌午那个大傻。   他看了看外头,天色已经暗了,看样子马上就落黑了。   他想起来自己还要赶回去准备考试呢,就艰难地爬起来,冲着外头喊了一句:“哎!进来个人,给我打点水洗、洗脸。”   他感觉嗓子也哑了,嘴里还生了泡,可能是上火了。   他皱了皱眉,看见蒋奕大步从外头走进来说:“招供了,他们的主子是褚郡王,他没让他们杀了您,而是抓了您回去。”   陆楚箫皱了皱眉,哑着嗓子问:“褚郡王?你问清楚了?谁跟你说的?他为什么要抓我?”   “那他们就不知道了。”蒋奕一边给陆楚箫倒开水一边用嘴努了努外头说,“喏!二黑以后就是咱们的人了,他知道的都告诉我了。另外,其余人虽然不跟咱们走,但是也不打算动手了。其实他们知道就算是动手了也打不过。”   陆楚箫笑了笑,接过热毛巾擦了擦脸,这才问:“二黑为什么是我们的人了?你收的?”   主仆二人多少年了,蒋奕一撅屁股他就知道他要说什么。   果然,蒋奕挑着眉头邀功:“怎么样?我聪明吧?这个二黑跟咱们有缘,关键是对少爷您忠心耿耿!”   陆楚箫轻笑了。哪里是忠心耿耿,只怕是色心耿耿吧?   陆楚箫怪嗔地瞅了蒋奕一眼,不过倒也没说什么,就默认了二黑在他们这个小家中的存在。 第106章 现如今要做一个决断了   回去的路上,二黑和车夫坐在前头,古月在前头清路,基本上每走一里地能有几个尸体。   起初陆楚箫还有些心悸,后来都习惯了,看见一两个新杀的尸体也不心惊了,只是身上更热了,睡了过去,一直到了郊区还在昏睡。   他是在马车停下来的时候才勉力睁开眼的。   一睁眼,就看见一个熟悉的又有些让他心跳的脸,竖在自己面前。   就这一刻,也不知怎么了,他忽然就落泪了,哽咽了一声,几滴泪就不自觉地掉了下来。   就跟掉金豆子似的,落个不停。   “怎么了?本王的小哭包怎么又掉金豆子了?”厉景杭原本是真的想狠狠地批评他一顿,至少还要有点惩罚什么的。可是被他这么一哭,心里也瞬间乱了,早就把之前的气恼忘到脑后,余下的便只是对他的疼爱了。   换了车,他将他轻抱在怀里,马车宽大,他抱着前头,后头也可以随意搭在车内的软座上。二人一起往厉府里回。   说起来,他们二人自从成婚至今也有二月余,可是在一起的日子屈指可数,而且大都是在塌上,甚少交流。   陆楚箫是个怎样的人,他知道的,也不过是个大概。厉景杭想了一下,问他:“能有什么事情这么要紧,偏偏在这种时候往外跑?你可知道我这一路追过去又追回来,一路上看见了多少拨找你的杀你的人?你......”   他有心想说你真是找死,又说不出口,只是用力在他的额间用力亲了一口,算作惩罚。   “我、我错了.....我原想着最近事多繁杂出来透口气,顺便瞻仰一下先帝的行宫,找找西藩公主雪漫天的词作.....”   “没想到.....最后竟然变成了这样....”   他的手上还有那把破扇子,刚刚厉景杭也看过了,炽国故公主遗物。   可是厉景杭没说什么,陆楚箫却知道他在想什么。   对于自己的这套说辞,厉景杭铁定是不信的。可是即便是他不信,陆楚箫也不慌,他已经做好了决定,等他尽数查明白的时候,只怕是他,早已在千里之外了.......   虽然他们二人之间,厉景杭算是先主动的,陆楚箫也是后来被他霸王硬上弓硬给掰成了他的王妃。可是现如今陆楚箫却是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有多爱厉景杭!   那一个月,他拼命的练武,学文,就是为了能让自己变得强大,在他有需要的时候能帮他一把。后来他回来了,他看见他的第一眼就把满心的思念都要溢出了,只想握着他的手,天长地久。   然而——   他现如今却要做一个决断了。   他要帮厉景杭,就必须要恢复自己应有的身份,得到更大的助力,或者说,是更大的权力。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的帮助他!   可是这一切,却不能对他说。他只能在心底默默地爱着他,让他感觉到自己的爱意。   这一夜回去,陆楚箫主动求欢,如果不是厉景杭担忧他发热身子虚,只怕是要把他直接弄的第二日下不来床才能罢休!   不过,即便是身体不适,那里肿痛不堪,他还是硬咬着牙一大早起来跟武师傅确定比武战略。认真的他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迷人。连休沐一天在家的厉景杭都被他的样子迷得走不动路了,一直在他和武师傅的身边打转。   偶尔还插进话去说两句自己的看法。   如此折腾了一日,到了傍晚,厉景杭又要回军营去了。   陆楚箫握住他的手,左磨右蹭,一直不肯撒手。   最后还是副将在外头等不及了,跑进来硬拉着厉景杭走了!   厉景杭走后,陆楚箫蹒跚着蹲到一旁的墙根下,问蒋奕:“你说,如果哪一天我不在这个府上了,他会不会睹物思人,看见府内的一切都会想到我?”   蒋奕正在啃一个猪肘子,没心没肺地说:“肯定啊!王爷最喜欢小少爷你了。就像古月最喜欢我一样,嘿嘿!”   陆楚箫没好气白了他一眼, 重重地叹了口气。   哎!他这命啊,不好! 第107章 陆楚尧参加武试   武科科考最后一关开始,最后十个人被选出,除了陆楚箫,还有其余九人入决考。这九人中,陆楚箫认识的有两人,一个是陆楚尧,另一个则是前世后来名震京都的鬼畜子李桂!   陆楚尧不是御前副统领吗 ?为何会参加武考?   这要从陆楚山和陆楚河被打败说起。陆家三兄弟同气连枝共荣共辱。自从陆楚山陆楚河被打伤,腿骨断了在家养伤以来,日日向陆楚尧诉苦。陆楚尧心疼自家弟弟被人欺负,一气之下跟皇帝说了,让他给自己加个塞,增加一下武试的难度。另外,陆楚尧也有私心,他想当这个新朝第一个武状元,以后就可以理直气壮凭自己的本事封侯拜相,岂不快哉?   就这样,因着皇帝就是自己家的便利,陆楚尧一自请入试便被应允了。   此刻,他站在十人的中间,身上还穿着御林军副统领的铠甲,威风凛凛,相较于其他几个人的布衣薄褂,他的优越感显而易见。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不打算脱掉铠甲,反而衔着笑走上前,对负责评判的几个武将说:“尽快开始吧!今日这个武状元,我拿定了!”   宣武将军史从行看他这嚣张的样子,皱了皱眉,上下审视道:“陆统领,今日比武考试,你临时插入决赛本就犯规,现而今又穿着一身铠甲与只着布衣的考生比武,是不是有些恃强凌弱、以硬欺软了呢?”   陆楚尧的脸色陡然变得难看起来,一双鹰眼直勾勾地盯着史从行,想让他闭嘴。   而史从行本就是脾气执拗爱较真之人,此刻看见陆楚尧如此做派便更是来劲,没好气说:“陆统领也无需做出这一副疾眉厉目出来。老夫征战沙场几十年,在前朝跟着先帝东征西战不下百场战役,还从未怕过什么!”   “你!”陆楚尧刚欲发作,结果就看见陆鼎河在高台之上冲他摇头,他咬了咬牙,一把扯下了铠甲!   他里头穿得是锦缎玉罗,不比皇帝的龙袍料子差。   在场的所有人都差点闪瞎了眼。   就在这时,外头有人禀报:“报!炽国雪公主求见!”   众人侧目,小皇帝也正襟危坐,对前来报信的侍卫说:“请!”   这几天雪公主没有再入宫,小皇帝也没有主动去联络炽国使臣队伍的人,所以有关炽国要人这件事,他们其实一直就算是搁置着。   小皇帝有些紧张起来。   因为现在他还不能答应把陆楚箫送给他们这件事,而如果雪公主跟自己非要要的话.....   而与此同时,外头又有人来报:“摄政王到!”   陆楚箫长吁了一口气。   厉景杭来了就好了。至少不论有什么事,他都可以直接跟炽国的使臣说,自然,由此带来的后果,也理应由他来承担......   不得不说,小皇帝一直处于一种极为扭曲的心理中,一方面希望厉景杭爱着自己,一方面又不想让厉景杭的存在碍着自己的事;一方面希望厉景杭承担起所有的恶名,一方面又希望他去死.....   不过,这种矛盾心理状态自从长公主和褚郡王养十万私兵的事情被暴露后一切都终止了。现在的他只希望厉景杭可以帮助自己渡过难关。   毕竟,他很清楚,以现在他的能力和势力,根本无力掌控他的那些兵,更养不起那些兵。而且现在的他无法摆脱陆家人的掌控,而一旦厉景杭死了,他瞬间就会成为陆家人眼中的“废物......”   之前,他还寄希望于长公主和褚郡王,因为他认为长公主和褚郡王是站在自己这边的,是可以真正甘愿辅助自己称帝的人。陆鼎河让厉景杭死,死就死吧....可谁曾想......   心情一时间过于复杂,威昱鎏本应稚嫩的脸上竟然多了一抹只有五六十岁的人才有的老气横秋。   他略略抬起手道:“请摄政王!” 第108章 围观武试   雪公主和厉景杭同时往紫罗殿的大门走。   肩并肩走的时候,雪公主没看厉景杭,只是冷笑着说:“摄政王还真是公务繁忙啊,前头早上在教武场练兵,喊得连十里外的驿站都听见了,这上午又跑到宫里来看恩科考试,不知道您这样劳碌操磨,可有人承你的好?”   厉景杭衔笑道:“雪公主为何不多想想自己?一个公主,被千里迢迢送到威国来当使臣,你说如果我一个不高兴了,把你留下当个小妾什么的了,你该怎么办.....?”   雪公主登时气得七窍生烟,瞪着眼对厉景杭说:“厉景杭,你别以为你在威国只手遮天就可以对我们炽国的皇族指手画脚!你可以试试,如果你敢对我怎样,我父王会不会把你们整个威国踏平了?!”   厉景杭这就不说话了。   跟一个小丫头片子没必要逞口舌之快。   他太清楚炽国为什么单单送一个小姑娘过来当使臣了。   一来是让自己的公主露露脸,二来,就算是威国想要做点什么,看见一个小丫头片子,也下不去手。杀了她,对炽国一点好处都没有,反而还让威国落了一个欺辱妇孺的名声,何苦来呢?   所以说,厉景杭刚刚才说了那番将雪公主留下当小妾的话。因为,那便是对炽国此番行径的最大反击!   然而,他并没有那么做,也并不打算告诉小皇帝这么做。   他厉景杭还没有卑劣到去算计一个小丫头的份上。   二人这样各有所思地来到了比武场旁。   “威国陛下安康!”雪公主过来就是为了看比赛的,跟小皇帝打了一个招呼之后就直接坐到了高台下的一个临时搬过来的椅子上。她的身后还跟着一老一小两个宫女,身后护卫数人,笔笔直直整整齐齐地站于她的身后。   厉景杭经过他们的队伍身边之时,看似不经意地瞄了一眼,发现队伍后面一个年老的宫女即便是打扮朴素也难掩身上的独特气质。他给了身后的副将一个眼神,副将悄悄去了。   小皇帝应了雪公主之后就将目光移到了厉景杭身上,等着他上来。   比武场上五五一排已经站好,同样先是二人对打,胜出者最后再进行决斗。   第一局,陆楚箫跟一个擅长使枪的兄弟在对战,只可惜那个兄弟的枪跟他这个威国第一武神的徒弟比还是稍微差一点。即便是对方的练武时间比陆楚箫长,却也架不住陆楚箫技巧强身姿灵活,很快,陆楚箫胜出。   陆楚箫胜出后,就站在边上看陆楚尧跟一个用剑的兄台对打。   这个兄台在之前的武试中排名不低,所以陆楚箫问鼎最终决斗的可能性非常大。这就意味着,他有很大的可能要与陆楚尧过手!   武师傅巴扎图也走过来,对他说:“我也没想到这个陆楚尧会这么不要脸,竟然加塞跑来参加武试。不过你放心,我告诉你,他一会儿一定会用枪来跟你决斗,为师对宫内的这些御林亲卫的枪法了如指掌,你届时如果打不过他,你就这样.......”   听了巴扎图的一番耳叮目嘱之后,陆楚箫直直觉得,当初武师傅对自己说的那句,“扶也要把你扶到第一名”的话,真的不是随便说说的,他是真的想把自己拱到第一名去!   此刻,武场周围已经站满了人。   之前所有参加武试的人今日都被恩准过来参观,加上宫里的侍卫和小太监们,里三层外三层,竟然把武场周围围了个水泄不通!   好在,厉景杭不需要来演武场周围,而是径直去了高台之上的小皇帝身边去了。   小皇帝坐的地方正是第一次比武时大家比赛的那个地方,下头的广场围了个地方当成了比武场。   小皇帝看见厉景杭过来,也不顾陆鼎河的黑脸,径直站起来迎过去说:“摄政王!摄政王,你可来了!你瞧瞧,看看今年谁能胜出做我们威国的武状元?”   厉景杭微微点头,随着小皇帝坐在高台上。   小皇帝坐居中,陆鼎河坐在右侧,厉景杭坐在左侧。   之前还是长公主坐在那里,厉景杭都是在下面忙碌着的,现而今,长公主被禁足在府上,这个位置,也就只有厉景杭有资格坐。   只不过,厉景杭坐下后,陆鼎河却不乐意了。 第109章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他略略敛了敛脸颊说:“摄政王事多繁杂,其实根本不需要理会这等小事。听说今晨摄政王还在军营练兵,如今又跑到这科考场上来,莫不是来给什么人撑腰的?”   厉景杭偏头看了他一眼,又重新将自己的眼落在练武场上那么瘦削的身影上,唇角勾了勾说:“我支持的人岳父大人不也知道嘛!哎,那个小哭包,如果不得第一名,只怕是晚上回去要哭死。我哄都哄不好。”   陆鼎河大惊,瞪大眼转过头,看着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如此明目张胆调情的厉景杭,气得只差把他的脑袋咬下来!   眼见着他动作反应这么大,中间脸色苍白的小皇帝呐呐说:“摄政王还真是对摄政王妃感情颇深呀!寡人看着着实羡慕。”   厉景杭勾唇偏头看了看小皇帝,也没说话,而是继续看着比武场上的比赛。   第一轮比赛结束,还余下五人,继续比赛!   而这一次不是最后决斗,陆楚尧和陆楚箫两个人竟然已经碰上来!   而这一次是宣武将军作为这二人的主考官。   比武开始。   陆鼎河的脸色黑得好像要滴油。此刻已经站起来,一双鹰眼灼灼看着场上的两个身影。   其中一个是自己的亲儿子,另一个则是他原本的傀儡,如今反而成为挟制他的一个讨厌的绊脚石。   他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赢。   而厉景杭也站起来了,负手而立,看着场内在做热身运动的陆楚箫,噙着笑。   不得不说,他现在觉得自己的眼光真不错,看看,放眼整个场上,哪个的相貌身段比得上他的小哭包?   他的小哭包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小哭包!   ......   此刻严阵以待的陆鼎河如果知道自己身边这个人想的是这个,估计能当场吐血!   而这时,场内的比武已经开始了。陆楚箫先出了一招横空霹雳!   这招是这样的,先单手持枪,往对方的脸上扎过去,对方势必一躲,而这时,出招人另一条蓄势待发的腿就直接从下盘给他一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翻身凌空一脚!   然后对方就会被踢中脸,直接倒地!   这一招是陆楚箫的武师傅教他的,他之所以第一招就用这个,用的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这八个字!   果然,一招奏效,陆楚尧虽然没被踢倒,却结结实实地受了一脚,脸都肿了!自然,因为陆楚箫脚底也不甚干净,这脸也脏了,很是狼狈。   谁能想到呢。之前一个人人得而欺辱的废物脓包,竟然一脚踢的堂堂陆家大少爷,御林军副统领如此狼狈!   场内泛起一小波激动声。   尤其是郑礼,捂住嘴,眼睛都激动得泪光闪闪地说:“楚箫!王妃!踢得好!楚箫!踢得好!”   周围的人看见他这么说,也都激动不已,顾不得会不会遭报复了,反正大家都这么说,也就不端着了,全都喊起来:“踢得好!王妃踢得好!”   “嘿嘿!”陆楚箫回过头冲着大家傻呵呵地招招手。   大家都被他懵懂的可爱逗乐了,纷纷对他说:“王妃必胜!王妃必胜啊!”   “哎!”陆楚箫笑呵呵地点头。谁知他这一点头的功夫,陆楚箫一只脚从侧方踢过来!   幸亏陆楚箫躲得快,否则差点也踢到他的脸!   而他的这一躲也惹起一阵呼喊。因为他躲得太漂亮了,轻轻的往后一倾,腰肢还软,根本就是毫不费力,那一身名蓝色的武服好像施了魔法,飘忽而来飘忽而去,衬托得陆楚箫更加的飘逸出尘!   厉景杭看的都傻眼了。不是因为那功夫,而是那个人。   他怎么看都看不厌,就想一把把他抓回家,关起来,让他们所有人都看不见才好!   可是一想,也不好。他要让天下所有人都看得见他有这么好的一个人!   这么想着,厉景杭不自觉地笑出了声。   一旁的人都跟见了鬼似的看着他。   天知道,这些人自从认识厉景杭就没见过他真正怎么笑过!就连和小皇帝最好的那段,也是每天威严的很,哪里有今日这般的轻松自在??? 第110章 陆楚箫受伤   那头陆楚箫已经开始反手攻击了。只见他一只手握枪,另一只手不知道在腰间倒腾什么,再拿出来时,陆楚尧吓了一跳,急忙就是往后学他那样倾,谁知道,这是陆楚箫的一记虚晃,接着陆楚尧这一躲,陆楚箫的枪直接插进陆楚尧的两腿间,往上一推!   陆楚尧大吃一惊,急忙就是往后空翻,结果被陆楚尧反手就是往下一压!他整个人就被这只枪压在了底下!   周围响起阵阵哄笑声,还有喝彩声。听着就像街头尾巷卖艺似的。   陆楚尧大恼,此刻也顾不得面子不面子了,直接“呔”了一声顶着枪从地上爬起,然后往场外看了一眼。跟场外的一个副将使了个眼色。   那个副将点了点头,急忙从怀里掏出一把钉子,往陆楚箫的脚下一扔!   陆楚箫没有防备,往后一踩,就感觉自己的脚下剧痛!   钉子,生生地扎进他的脚心!   “哎呦!”他登时疼得眼泪汪汪的,往四下里看了一眼,锁定了那个副将。   而这时,郑礼也顺着陆楚箫看见了那个副将,和之前舒慧阁的其他人一起围过去,很快就把那个副将团团围在了里头!   而这时,陆楚箫还在撑着脚底跟陆楚尧撕打。   原本他就是仗着武师傅教给他的技巧加上他身子灵活的优势在打,如今他脚受伤了,自然也就是行动不便了起来,和陆楚尧的撕打明显落了下风!   这样一来,陆楚箫还能得第一名吗?   陆楚箫亦步亦趋地跟陆楚尧对抗,可是一旁的武师傅急了,大吼了一句:“不行!作弊了!对方作弊了!”   这样一来,一旁的宣武将军就有理由暂停比赛了,他走过来,看了看陆楚箫的脚,马上做出双臂交叠的手势说:“停赛!先清理一下钉子,还要给考生包扎!”   陆楚尧原本想一鼓作气把陆楚箫打败,如此一来就被拦住了,气得直接咬了牙走了!   他回到陆府的休息区,坐到为首的椅子上。而这时,还瘸腿的陆楚山马上爬过来问:“大哥,怎么回事儿?这个废物怎么变得这么厉害了?”   这其实也是陆楚尧心底的疑问。这么多年,虽然陆楚箫并没有跟他们生活在一起,但是陆太师对这个陆楚箫的掌控一直非常严密,经常叫他去太师府听训。而每当这个时候陆楚山和陆楚河总会来戏弄他,他们都知道,陆楚箫就是一个纯纯粹粹的花瓶,根本起不了任何风浪的。   可是自从上一次武试,他们就被陆楚箫一直压制着,而这离他脱离陆府的掌控不过才两月而已!   陆楚尧眉心皱出一道深深的皱痕出来。他在想,陆楚箫的功夫看似花架子,可是那种对武功运用好像是刻在骨子里的。纯粹、自然,还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天分!   他在担心一件事情!   陆鼎河站在高台之上,俯瞰着下头,正好与抬起头的陆楚尧四目相对,四目相接时,他向陆鼎河做出一个轻轻的摇头。   陆鼎河点了点头,转过身对小皇帝说:“陛下,今日有意外发生,不如,我们这个最后这两关就延后一周再举行,哦,对了,正好下周还有文试,不妨文武同一天考算了!”   厉景杭倒是无所谓,正好陆楚箫也受伤了,他正忙着过去查看伤情呢,没走几步,就听见小皇帝一拂袖站起来说:“那就本次考试延期七日罢!”   小皇帝说话的时候,背对着他的厉景杭脸色早已一片阴沉,他的头顶处,一片阴沉沉的乌云正悄悄地爬上来...... 第111章 亲自吸毒   果然是朝中有人好办事,而自己儿子是皇帝就更好办了。   厉景杭走到陆楚箫面前,看见他冒着冷汗就地坐在比武场外面的空地上,二话没说探下身来将他抱起来,然后大步往外面走去!   而陆楚箫则在厉景杭抱住他的第一刻就将自己的身子依偎在他的怀里,深吸一口气,轻轻闭上了眼。   今日这个意外可真好,又可以跟他多待一阵子了.....   “怎么回事?好端端地怎么就脚能受伤了呢?”   “哎呀呀,这可如何是好!流血了!”   “王爷,您抱着稳着点,这样颠着,多疼啊!”   厉景杭是个从来不会注意到身边这些仆人一言一行的人,他的心都在大事上。可今天他不得不停下脚步看向自己身边这个又黑又粗的汉子,问:“你谁呀?”   二黑有心想说他是爱慕陆楚箫的第二个男人,可是又觉得不能太张扬,要低调!于是只能毕恭毕敬地说:“我乃王妃的贴身侍卫!”   “贴身、侍卫?”厉景杭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八个度,成功地引来了蒋奕。   蒋奕急忙笑嘻嘻凑上来说:“啊不,不是的,王爷,是这样,二黑是我给我们少爷寻来的守门子的护卫!”   “守门?”厉景杭想了一下,好像确实陆楚箫需要一个人一直帮他看门,然后,他又看了看二黑,并且上下打量了一番后,竟然很是自然地点点头说,“行吧,就他了!”   蒋奕笑了。二黑则挠挠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厉景杭继续往马车旁走,到了马车前,先将他送进车厢里,这才回过头吹了个口哨,很快,残月古月都出现了。   他对着残月和古月说:“下面你们分别秘密跟踪陆家和炽国使臣,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即报告给我!”   残月和古月异口同声:“是!”   残月古月走后,厉景杭立马上车。   而这时陆楚箫已经脱下了鞋袜,脚底明显可见一个血淋淋的伤口!   厉景杭一看,瞬间脸色阴沉了下来,蹙紧眉慢慢蹲下来,将他的脚放在自己的手心,下一秒,却做了一个让陆楚箫大吃一惊的动作!   厉景杭竟然俯下身亲自用嘴去吸那个伤口!   “不!”陆楚箫怎么舍得让自己心目中的勇士去做这样低贱的事情?当下他就用力往回缩脚,还恳求他,“王爷,不可!”   可是他的力气哪里比得上厉景杭的呢?他的用力根本不起任何作用,很快,他就感受到了脚心的酥麻感!   然后,厉景杭在用力吸吮了伤口后,掀开帘子将嘴里的血吐了出去!   擦了嘴,厉景杭咬牙说:“有毒。妈的,这个陆楚尧,我早晚杀了他!”   陆楚箫深吸一口气,看着厉景杭,眼底湿润:“王爷,你、你怎可如此以身犯险!”   厉景杭见他这样,马上坐到他身边将他揽在怀里说:“傻瓜,你忘了,你是本王的宝贝啊!小哭包!怎么又哭了?不哭了不哭了呵呵.....”   就是这样的厉景杭,世人从未见过的厉景杭,温柔的把他的心都化了的厉景杭,才让他哪怕把自己的命送出去,都心甘情愿啊!   陆楚箫深吸一口气,又轻轻地依偎在了厉景杭的怀里...... 第112章 西藩的蛇毒   陆楚箫的脚伤没什么事儿,只是还有余毒未清,当日下午仲景就被请到了府上。   看着陆楚箫白净的脚底的那一片青乌,仲景先是施针将四方的经脉封住,然后用草药封住伤口,包扎好,又给他吃了一粒药丸,这才舒了一口气说:“好在小官人的毒及时被人吸出,否则后患无穷!”   “会怎样?”陆楚箫靠在床头有气无力问。   仲景一边收拾他的银针一边说:“这乃是西藩的蛇毒,按理说咱们威国是决计没有的,因为它是秘药!除了炽国皇室,其余人是根本无法拿到的。如今小官人竟然在我威国的比武场上中了此毒....呵呵...”仲景的后半句话就意味不明了。   而且他的脸上衔着一丝无奈地笑,摇着头,任谁都知道,他还有话没说完,也或者说,他不屑于说。   陆楚箫顿了顿,伸出手来按在仲景正在医药箱的手上,虚弱地说:“仲大夫,有什么话,您尽管说便是,您放心,厉王府的人,都很牢靠....”   仲景停下手上的活儿,叹了口气,说:“小官人既然问,那我也就只好说了。现而今,连皇宫大内大庭广众之下都有人敢下毒手,可见天下已经大乱!小官人,恕在下多一句嘴,小官人,还是早做打算吧!”   ......   送走仲景后,陆楚箫在塌上躺了许久,不多时,蒋奕回来说:“小少爷,听说那个御前巡视副中卫被王爷杀了,现而今陆太师和陆楚尧正跟咱们王爷不依不饶呢!”   陆楚箫蹙了蹙眉,挣扎着就要下床。   就在这时,管家进来了,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摆着一些饭食。管家的后头跟着宝湖,宝湖手上也托着一个托盘,上头有不少的珠宝玉器。   “这是....”陆楚箫迟疑着问。   管家把饭食放在他的床头说:“这是王爷特意交代给你做的饭食,都是清淡的。宝湖给你做了半碗牛肉拉面。”宝湖在后头走上来,与陆楚箫对视了一眼后,恭敬道:“王妃慢用,王爷交代,王妃身体虚弱,不宜多食,故而我就做了半碗。”   陆楚箫想也没想问:“那另外半碗呢?”   宝湖噎了一下,看向蒋奕。   蒋奕马上红着脸说:“嘿嘿,那个,做多了嘛,我就顺便给吃了....”   陆楚箫没好气白了他一眼,这才看向宝湖手上的托盘。   宝湖接着道:“王妃,这是王爷亲自挑选给你的珠宝玉器。因而王妃是男子,特意给您挑选的都是玉佩、把玩或者是佛珠之类的。”   陆楚箫看了看,有两个玉如意,洁白如雪色泽喜人,一个青色扳指,也是成色上好,还有一个白玉组玉玉佩,上面挂着精致的穗子,还有一串上好的玛瑙佛珠。   他把那个玉佩拿过来,在手里细细摩挲了片刻后,对宝湖说:“这个玉佩我就随身带着,其余的你给我找个盒子收好吧!”   宝湖点头答应,又端着那些东西退下去了。   待管家和宝湖走后,蒋奕也凑过来看着陆楚箫手里的玉佩,不禁啧啧羡慕道:“少爷,王爷对你可真好!看着玉佩,无论是成色还是手工都是堪称上顶之作啊!”   陆楚箫则不在意地笑了笑,他看中的不是这个东西价值几何,而是送东西的人。有了他送给自己的东西,自己在离开他的日子里,也就稍减寂寞了...... 第113章 打算何时启程?   晚上的时候,厉景杭还没回来,陆楚箫也睡不着,辗转反侧的时候,忽然床头出现一个人!   “哎?”陆楚箫吓得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六殿下。”宝湖近前,俯下身来凑到陆楚箫面前,这才让陆楚箫看清了他的模样。   陆楚箫吓得冷汗都出来了,扶着胸口责怪道:“大晚上的,你这装鬼吓人会吓死人的!”   宝湖被陆楚箫说成鬼也不恼,只是如往日一般轻轻柔柔地蹲下,凑到陆楚箫近前道:“六殿下打算何时启程?”   “嗯?”陆楚箫蹙了蹙眉看他,这件事他一直藏在心底,谁都没敢告诉,连蒋奕都没透露出半个字,就是担心这些人大嘴巴,最后把他的计划打乱。   结果没想到,宝湖竟然能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宝湖仿佛知道陆楚箫在疑惑什么,马上解释说:“六殿下,臣乃是您的臣,在这里的任务就是伺候好殿下,殿下近日忧思重重,且总有离别之意,连对王爷也多了几分牵绊之意....所以属下猜想,殿下一定是动了跟随雪公主回炽国之意,是不是?”   陆楚箫不语了。他蹙着眉,垂着头,在半落的月色中,显得瘦弱又无辜。   宝湖起了怜悯之心,刚欲抬起手给他理一理云鬓,忽然听见陆楚箫说话了:“哎!这件事吧,我其实也是想了许久。”   宝湖皱了下眉,又继续蹲下听。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啊?”宝湖不自觉地发了一个字,更加疑惑了。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呃....殿下....”   陆楚箫抬了抬手臂,无力地摇了摇头说:“虽说,妾本丝萝,愿托乔木。然则,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自去,也是为了他,为了我和他的将来.....”   “等等等等!六殿下,您这都说的什么跟什么呀?”宝湖就差满面泪花了。这好好的小少爷,炽国的六殿下,怎么就成了丝萝了!还两情若是久长时?天哪,这就是龙阳硬弯嘛!这个厉王爷真是的,好好的一个男子,怎地就被他给掰成了这个样子!弯得透透的!   .....   陆楚箫还自顾自地沉浸在自己的情感里出不来,这头宝湖已经语重心长地说了:“少爷,我的好殿下,您都忘了您的身份了吗?炽国,才是您的根,皇室才是您的家呀!您回去,难道不应该是想要跟自己的亲人团聚吗?而今炽威两国开战在即,雪公主过来带您走,实在是希望保护您啊!”   两国开战在即?   陆楚箫顿了顿,脑中似是多了一丝清明。不错,他要回去,他必须要回去!   他之前想要回去,就是为了帮助厉景杭,稳定边疆,结束战乱。   不过之前是因为炽国说他们只要带走自己就会停战,如今看来,不过是托词。他们想要带走自己以后再开战!   然而,即便是自己留下来他们就不会开战了吗?上一世,那可是结结实实打了十年的仗啊!所以,要想结束战乱,就必须自己回去,以自己的身份,或者是想法子,让他们停止战争!   威国百姓已经苦不堪言了,绝对不能再有战乱了...... 第114章 褚郡王见驾   宫内,陆鼎河、小皇帝还有厉景杭分别坐在紫罗殿的居首处。   而下头跪着的,是褚郡王楚景炎!   里外都是侍卫,唯有小皇帝身边的大监在外头候着,不时抹着汗,脸上的余惊未泯。   说起来,这个褚郡王来的也真是时候。刚刚里头的那三位吵得不可开交,厉景杭一直在抓住陆楚尧暗示手下人伤害陆楚箫这件事不放,不但骂,还想打,结果陆楚尧就被小皇帝派人保护带出去了。接着陆太师陆鼎河拿出了这辈子都没那么威风的劲儿呵斥厉景杭不成体统,杀了自己的五女,又跑过来针对自己的大儿子!厉景杭也不客气,三言两语就把陆家以男换女,替嫁的事情捅了出来!   陆鼎河有心想说那你把人给我们送回来呀!结果也没说出口,因为厉景杭根本就没给他这个机会。   好家伙,威国三个最顶端的人物大家也不过如此,吵得天昏地暗的,一时间仿佛整个皇宫都岌岌可危。   就在这时,褚郡王来了。   他之前被关在公主府禁足,不知道为何忽然又跑出来了?   小皇帝和厉景杭还有陆鼎河各怀心思,纷纷落座,等着一起来批判这个褚郡王!   三人落座后,一时寂悄无声,最后还是陆鼎河忍不住了,粗口嗳气地问:“褚郡王!不是让你在长公主府内静思己过吗?为何不经传召私自进宫???”   都说外甥肖舅,褚郡王身形模样长得活脱脱了一个先帝少年时。身形修长、气质隽永,可是仔细打量或者相处久了,却越觉得这人冷冽得很,不但是面冷,心更冷。   陆鼎河对这个褚景炎了解并不深,因而说话也是一贯的对待臣子的口气。   褚景炎听了陆鼎河的问话后,却马上皱起眉头道:“陆太师现而今竟然已经可以德匹帝位了吗?我乃皇室嫡系所出的正经王爷,你一介臣子,竟敢如此问话?”   .....厉景杭摸了摸鼻头。褚景炎,出了门的杠头。之前陆鼎河跟他接触不多,想必是只听说没经受过,只怕今日陆鼎河可要碰一鼻子灰了.....   果然,此刻陆鼎河满面难堪,咬了咬牙,慢慢吞吞地站起来,负手而立道:“是陛下体恤老臣腿脚不方便,因而赐座。褚郡王既然生为皇室宗族之人,为何还要知法犯法,饲养府兵,难不成,是要谋权篡位不成?”   褚景炎前几日因为事发突然,被厉景杭揭露了自己饲养府兵的事情,如今几日过去了,既然他主动过来见驾,自然是想好了说辞,不怕了。   果然,只见他不卑不亢地对着小皇帝拱手行礼道:“陛下,臣养府兵,乃是为了陛下!”   “哦?”小皇帝微微晃了晃身子,嘴角微微勾起,眼却不自觉看向自己身侧的厉景杭与陆鼎河。   “褚郡王,但说无妨!”小皇帝几乎已经预测到了他要说什么了。   褚郡王继续躬身答:“陛下,现如今,摄政王独揽兵权,上,架空陛下!下,压榨百姓!如今,天下大乱,民不聊生!臣,身为郡王,固守一方,自然有义务为陛下分忧!”   “呵~”褚郡王的声音刚落,就听见一旁的厉景杭的笑声飘起。   褚郡王故意做出一副一身正气的模样看向他,模样还真是凛然不屈。   “很好嘛!褚郡王,我倒是小看你了?”说话间,厉景杭慢慢站起来,周围的侍卫们顿时严阵以待,手扶在剑柄上,呼吸凝滞! 第115章 我要为小哭包积福   这种气氛下,褚景炎自然也淡定不了,一脸的严阵以待的模样,两颊绷紧,手慢慢摸向腰间。   他自然知道如果厉景杭要动手,他是抵挡不住的,可人嘛,求生欲这东西总是不自觉的。   厉景杭的眼落在褚景炎的手上,勾了勾,慢慢走到他面前,手伸出来,捏住他的衣领,一提!   褚景炎整个人瞬间被提到了半空!   “咳!”陆鼎河吓得剧烈咳嗽了起来,而小皇帝更是紧张地涨红了脸,站起来。   大殿外头,凌云沉着脸手慢慢拉出手上的利剑,眼底腾出一抹杀意!   小皇帝看着他,眼里的惧意显而易见,让他的脸色有了片刻的温柔,继而慢慢走进来。   他的动作并没有引起厉景杭的注意,也或者说,根本不屑于去注意他。   倒是梁上的古月紧紧地盯着四周的人,手就在胸口处,随时准备出击!   谋权篡位,也不是不可以,随时如探囊取物!只不过.....厉景杭嘴角冷冽勾起,只不过,他不能背负篡国谋权的名声,否则到时候那个小哭包又要跟着自己挨骂了!   当然,更大的原因还是,他根本就不想当这个皇帝!当皇帝有什么好的?还是当摄政王来劲儿,因为可以跟小哭包长厢厮守。   他自己都没发现,一晚上,他脑子里全是小哭包,并且非常想赶紧跟这些俗物搞清楚这些事,回去搂着小哭包睡觉!   想到这里,他忽然又不想杀了,慢慢将他放到地上,还帮他理了理衣领,这才拍着他的肩膀说:“本王以后会尽力避免这些打打杀杀残忍的手段。”   褚景炎蹙了蹙眉,斜睨他。   厉景杭看着他这副视自己如阎王的样子,笑着说:“我要为小哭包积福。”   褚景炎这次直接皱起了眉,什么跟什么?   厉景杭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他不知道自己叫自己的王妃为小哭包,急忙解释:“你不知道小哭包?就是本王的王妃啊!本王叫本王的王妃为小哭包.....”   褚景炎:......   陆鼎河:.......   小皇帝:~~~、~~~   厉景杭一看众人这表情,就知道他们羡慕自己有小哭包这么好的王妃,马上更得意地挺起胸膛说:“不过你们也不用想抢,他是本王的,谁来本王也不给!”   褚景炎:......   陆鼎河:......   小皇帝则心酸地抬起头问:“王爷决定了,必定是不肯将王妃交给炽国的吗?”   厉景杭一听,马上严肃起来,扬起一边眉头道:“炽国?呵呵!待本王带领四十万大军踏平他炽国!到时候,我的小哭包去哪儿都一样!”   众人死亡凝视(个_个):......谁来告诉告诉他们,他们的摄政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是疯了吗?   话说,就算是厉摄政王在跟小皇帝最腻歪的时候,也不过是你看着我看着你,眉目传情而已.....这,这怎么娶了个王妃,就变成了这样!   实在是不成体统!   没错,陆鼎河最先从这奇怪的氛围中走出来,没好气站到厉景杭和褚景炎之间说:“摄政王莫要再开这种玩笑了!犬子无状,更是不堪大用,往日里就是个流连花街柳巷的货色!王爷莫要被他带偏了才好!今日我们谈论的是国事!一来是武科状元的比赛事宜,二来则是炽国索要质子的事情,再来就是褚郡王的私囤府兵之事!这三件大事,哪一件都是危及威国上下的大事!摄政王既然如今把持朝政,还是要尽快拿出点决断出来才好!” 第116章 将那个废物送走   厉景杭偏头看向他,对他说自己的王妃很不满,但是看在他把自己的王妃养大的份上,也就没说什么。   倒是其余几件事,不愧是陆太师,一眨眼就把对付自己的计策想好了。三件大事,摆出来,还让自己拿出个决断出来!   呵~如果他是普通人,自然是会被为难住。可是自己是谁呀?   智勇无双的厉景杭又岂能被区区几桩俗务牵绊?   很快,他给出了答案:“武试几日后继续,谁赢了谁担任军中要职!炽国的要人事件,不用管他!到了时候了就赶他们走就是!至于褚郡王....呵”他扭过头来看着褚郡王,挑起一侧的眉毛,邪笑道,“褚郡王的那十万亲兵打散了回家种田去!然后褚郡王被贬之岭南为岭南郡王!怎样?褚郡王,本王的决断还不算太狠吧?”   如今厉景杭一人独大,小皇帝还未长起,陆鼎河只是一介文官,褚景炎自知自己无力回天,看了一眼一旁无力的小皇帝,咬了咬牙,一拂袖,转身离去!   而厉景杭也扭过身来对陆鼎河和小皇帝说:“太晚了,内子见不到我肯定是不睡的,他身子不好,我就赶紧回了!”说着,一抱拳,扭头就走了!   厉景杭走了,陆鼎河缓缓转过身来看着小皇帝。   小皇帝神色郁郁,还在为厉景杭刚刚对陆楚箫的宠爱而耿耿于怀,但是陆鼎河却并不在意他在想什么,他现在最需要的是小皇帝再次对自己的唯命是从!   “陛下。”他的声音和缓,表情也带着一丝慈爱的表情。   小皇帝看着这样的陆鼎河便知道他要做什么了,扭过头看了看身边的凌云,凌云马上带着所有人下去了。   当所有人都下去之后,陆鼎河变换了称呼,手也随意放在了威昱鎏的肩上,声音如同慈父:“昱鎏,孩子,为父知道,这一路走来让你受苦了。”   威昱鎏受不得这话,瞬间眼底腾出雾来,晕染了整个胸口。   然后下一句一出,他原本还有些动情的情绪瞬间荡然无存!   “但是,这世间又有谁有这个机会坐在龙座上,受万人朝拜、享尽荣华富贵呢?为父当年的苦心筹谋,可不是让我们父子如今离心相疏的。”   威昱鎏的手就放在龙座扶手上, 此刻手指用力扣紧扶手,却被陆鼎河用力一根一根地掰开,然后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上,幽幽说:“厉景杭.....他早就厌弃了你,不再是你的靠山了。其实,自从你同意为父杀了他的时候,他就早已不属于你了......昱鎏认为呢?”   威昱鎏抬起头看着陆鼎河,满面泪痕:“父亲,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许我天下至尊,许我世间所有的富贵,却独独不让我拥有我自己想要的。为什么!”   此刻,他纵容自己像个孩子,将心底所有的委屈悉数发泄出来!因为他知道,他和陆鼎河之间,这种吐露心扉的机会实在难得,过了今晚,日后只怕是再难有机会说出来了。   他含着泪哽咽着说:“到底、他是爱我的,曾经,也帮我登上帝位!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容不下他?生生地将他从我的身边推开!”   陆鼎河看着小皇帝威昱鎏,威严苍老,如同一棵粗壮又斑驳的古树。   他轻抚着小皇帝的肩膀说:“孩子,你记住,帝王是不需要感情的。你越爱他,他就越要死。更别提,他手握重兵,桀骜不驯,难以驯控!留着他,你和我,就永远无法真正的掌控这威国大好的江山!这威国的权力、财富,还有这延绵不绝的皇宫殿宇!都不会真正属于我们!”   “所以,厉景杭,必须死!”   小皇帝抽泣着看着陆鼎河,看见他垂下头来,看着他说:“现而今只有一条路可走了。既然厉景杭如此痴迷那个小废物,那我们就将那个小废物送走!从此以后,厉景杭就会投鼠忌器,要想那个小废物活着,就必须听话!到时候,我们要想对他动手,就会简单得多......”   ...... 第117章 让那个废物,不得不走   厉景杭离开紫罗殿之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去了一旁的偏殿。   果然,被人拉走的陆楚尧就在里头坐着呢,脸上被厉景杭打伤的淤痕还在,不过好像被上了药。   看见厉景杭又追了来,陆楚尧下意识地就站起来,难得眼中有了怯意说:“摄政王这是要赶尽杀绝吗?你、你不要仗着自己手里有兵.....就为所欲为!”   原来陆家人也会着急呀?   厉景杭冷笑了一声,慢慢走过来,站到陆楚尧面前。平日里隔得远不觉得什么,这么一靠近,二人身高体型立现,厉景杭比他整整高出一个头不止!而且,很明显,厉景杭的身形颀长巍峨,宽肩窄腰,姿肃色懋,比陆楚尧不知道要出色多少倍!   陆楚尧也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的弱势,下意识滚动了一下喉结,往后退了两步。   厉景杭慢慢靠近,盯着他的眼说:“我如果想杀了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但是....我不杀你!”   即便是厉景杭说着不杀他,陆楚尧依旧感觉到了浓浓的杀意。不知怎么地,厉景杭说着不杀自己的时候,自己反而更加毛骨悚然!总觉得,他不杀的背后,肯定有更多的不可告人的秘密!   只可惜,厉景杭说完这句话就走了,以至于他这惶恐都找不着人问!   直到陆鼎河来了之后,陆楚尧才恍然清醒过来,忽然拉着陆鼎河说:“爹,比武考试,我不参加了!”   “什么?”陆鼎河对于自己这个大儿子稍微受一点挫折就放弃很不认同,当下没好气说:“岂有此理!为父之前就提醒过你,比武本身就是一个有风险的事情,你可能赢,自然也就有可能输!你偏不听!结果输给那个废物你又说不参加了?如此,你让我们陆家的脸,往哪儿搁???”   陆楚尧一听,一咬牙,忽然一只手抬起,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左肩,咔嚓一声,左肩的肩胛骨掉了!   陆楚尧疼得冷汗直流,咬紧牙关对他爹说:“爹,如此就说是厉景杭将儿子打伤了,比不了武了,一来可以不用再承担比武失败的风险,二来则又能给厉景杭攀诬一道罪责,岂不两全其美??”   陆鼎河看着自己儿子塌了的肩,捋了捋胡须道:“也好。如此,老夫明日也可借机向厉景杭发难了!”   说完,他想了片刻,又对疼得捂着肩膀的陆楚尧说:“此番我已经跟陛下说了,要送那个废物回去。”   “什么?父亲!”陆楚尧如蒙大敌,急忙想要阻止。   谁知陆鼎河笑着抬了抬手道:“如今,我与永安老婆子两个人之间虽然早已失去了信任,她也许久不跟我联络。不过,我想她必还不知道那个废物才是她的外孙。否则,她也不会只让一个小丫头跑过来要人,而且还要的如此荒谬。”   “那他们为何非要要那个废物?”   陆鼎河思忖片刻道:“这件事,我这几日也琢磨了许久。我想,他们之所以要那个废物,只怕是因为他跟厉景杭之间的关系。”   “因为他们知道厉景杭喜欢那个废物?”陆楚尧试探着问。   “不错!”陆鼎河点头,“想必,他们想要借此让陛下与厉景杭起争执,借机犯境。当然,也有可能陛下送给他们这个人,那样,他们就更好控制厉景杭了!一举两得。”   陆鼎河说的风轻云淡,陆楚尧则听得激动兴奋,最后,忽然握住陆鼎河的手腕说:“父亲!我有一个好法子,可以让那个废物,不得不走!”   “什么法子?”陆鼎河蹙眉。 第118章 拿到文武两科的状元   “让那个废物拿到文武两科的状元!按照我朝惯例,这文武双科的状元一般都需要去他国出使游学一年!不如,就此送那个废物去炽国???”   陆楚尧简直要被自己的聪明机智所折服,自己怎么会这么聪明呢!   陆鼎河听了以后也似乎觉得这主意不错,曲线救国,也是不错的。   如此父子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商讨了一番,竟就把这次恩科作弊的事情定下来了!   自然,这头即将荣登恩科头魁状元的某人并不知道自己被算计了。   归正居内此刻春光涟漪。   好不容易结束了,他也满面泪痕,抽泣的不能自已。坐实了他小哭包的昵称。   厉景杭帮他清理完,抱着他道:“你怎地如此娇弱?让本王都不忍心动你了。”   陆楚箫趴着,欲哭无泪,心道,可你刚刚可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啊!你看看我都被你弄成什么样了。   明日可如何下床,下床又如何才能见人?   哎!这与人厮守,怎么就这么难!   见他不说话,厉景杭拍了拍他。   陆楚箫疼得一瑟缩,叉着腿点点头,又摇头:“不要打了....王爷,疼啊!”   厉景杭笑了笑,仿佛就喜欢他这娇滴滴喊疼的样子,忽然将他的身子一翻,将他整个人抱起,迫他坐下。   陆楚箫当下瞪大眼,整个人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直看着厉景杭发抖。   “怎么了?还疼吗?”   陆楚箫咬紧下唇,摇头:“不疼了!”   厉景杭想了一下说:“那不疼了我们就再来一次!”   “啊!不!我疼!”说话间,他急忙从他腿上起来,趴在床上,拉过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地说:“我困了!睡觉!”   厉景杭笑了笑,从一旁的台子上给他挖了一块碧绿色的药膏,探到被子里给他在伤口上涂上,这才看见他整个人放松了下来,很快就憨憨睡着。   而厉景杭还不困,就趴在他身边,静静看着他。   他的眉眼有女子的妩媚,也有男子的英气,说他雌雄难辨也是不为过的。另外,他的五官是那种西藩人独有的浓郁深邃,皮肤白皙如脂,细长的脖颈,精致的锁骨,纤瘦的身段,可以说是难得的尤物了。   这样的人,他上辈子为什么就没好好珍惜呢?   这几日他一直在想自己似乎上一世见过他。后来想起来了,其实在上一世他在这一年也见过他,当时他被左有台约到卿月楼聊一些隐蔽事,左有台还未来,他就坐在包间内喝酒。就在这时,一个如同精灵一般的人儿闯了进来!   一般来说,他当时是很不喜人接近的,但是他竟然就那样怔怔地看着他躲在门后。   当时好像就是陆家的那两个双胞胎在追打他,他身上的衣服都被撕烂了,露出白皙的大腿和肩膀,当时的他都愣住了,一杯酒放在嘴边,愣是撒了一桌子。   后来.....   后来,好像这个小家伙看见陆家两兄弟跑了,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就说了一句“多谢”,就跑了.....   如今看来,那便是自己和他上一世唯一的交集,而他竟然就那么放他走了,简直就是.....眼瞎!   哎!真真是让人扼腕叹息啊! 第119章 想必王妃是欢喜的   正兀自感叹着,忽然一道黑影如翻叶般落下,很快,黑影落定,单膝跪在地上说:“王爷,查清楚了,雪公主身边的那个人,正是炽国太后雪闵姝!”   “当真?”厉景杭映在月光下的脸上露出残忍如阎罗的笑意来。   残月点头:“属下一再确认,没错,正是雪闵姝!”   就在这时,另一道身影直直落下,悄无声息地与残月并肩跪地,凉声道:“陆鼎河出宫之后径直去了本次恩科武考的主考官乌大人家,谈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又出来了,去了另一个副考官家。另外,陆楚尧的肩膀掉了,听他的意思,是要攀诬是王爷您打伤的!”   “呵~有意思!有意思!”厉景杭自从重生后精力旺盛,晚上不睡觉都不困,而且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就喜欢斗鸡!他觉得,人生苦短,只有与天斗与地斗,与鸡斗,才能其乐无穷。   厉景杭停顿了片刻,问古月:“你觉得,陆鼎河去找主考官做什么?”   古月默了默,答:“恩科作弊!”   残月偏头看了看古月,不知怎么,他总觉得古月现在有人气儿了,而且气质也跟以往不一样了。   厉景杭倒是没想那么多,听见古月说了恩科作弊后马上点头称赞:“不错!还算你们有点脑子。”   古月默了默没说话。残月想说点什么,没敢说。   厉景杭说完后,似乎是担心把陆楚箫惊醒,回头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回头低声道:“把这件事告诉左有台,让他跟乌金石说一声,如果他们想把我王妃的第一名抹去,就直接把自己的一条腿交出来!”   古月没说话。   厉景杭挑眉看他,结果就听见古月说:“王爷,我跟踪的时候听了一耳朵,陆鼎河好像是让乌大人给王妃第一名。”   .......   “属下听说,陆鼎河好像是想让咱们王妃拿到本次恩科文武双科状元!”   “哦?这倒是有意思了。陆鼎河这葫芦里又是卖的什么药?”   “这....属下也不知!”说完,古月想了一下,又说,“也或许是陆太师眼见与褚郡王结盟决裂,陆楚尧又伤了王妃,想要讨好王爷也不一定.....不过如果得了第一名,想必王妃是欢喜的。”   厉景杭一听说陆楚箫欢喜,自然他也是欢喜的,现在光是这样听听,脸上就不自觉地露出些许笑意出来。   “咳。”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厉景杭夸张地打了哈欠说,“如此的话,那便不管他了!你们回去休息吧!”   “是!”   “是。”   二人出去的时候,看见厉景杭小心翼翼地在陆楚箫的身边躺下,还给他掖好了被角.....   出来后,残月正往前走,忽然感觉身边空了,往后一看,竟看见古月似被什么牵绊住了,站在后头看着不远处的下人房,一动不动。   他走回去,拍了拍古月的肩问:“古月?怎么了?王爷让咱们去休息了,难得有一日休息,你还不赶紧回去?”   古月的手放在胸口处,停顿了片刻,正准备走,忽然看见自己望着的方向一个人影如脱兔般跳出来!   “古月!古月!你是找我吗?”   是蒋奕,穿着一身白色亵衣亵裤就跑了出来。   古月一看,脸微微红了,斜睨了残月一眼,残月咳嗽了一声,急忙掩面而去。   而这时,只有他们两个人,古月才没好气说:“你这是做什么?出来为何不穿上衣服?让人看见了.....多不好!” 第120章 侠骨柔肠   蒋奕低头看了看自己,满不在乎地说:“都是爷们,怕什么!”   这话一出,古月脸色登时一沉,转过身就要走!   蒋奕一看自己这是把人得罪了,急忙拉住他的手臂上说:“哎哎哎!我、我不是,我不是爷们,行不行?你别生气啦!哎呀!我的好古月,我都想你想了好几日了,你这见面就生气,我、我们还能不能做那个什么啦.......”   一听他说这个,古月的脸更红了,扭过头来,从怀里掏出一块青玉塞进他手里,声音低沉:“这是我们家祖传的清羽玉,给、给你了!”说完,他扭头就飞走了!   原地,蒋奕看着自己手上的一块看起来晶莹剔透玉质极佳的玉佩道:“我,我只不过是跟他唠叨了一句小少爷都有王爷给的玉佩当信物罢了,你、你怎么就把传家宝给我了.....这、这算聘礼吗?.....啧!我、我和小少爷.....哎!”说完,他自己还抖了抖,急忙哆嗦着跑回屋去了.......   回屋之后,蒋奕把那个清羽玉放在面前左看右看,心里回忆着刚刚古月给自己这个玉佩时的表情,还是那么的害羞,便不自觉将这玉放在嘴巴亲了一口,自言自语道:“算了,虽然我们蒋家世代都是将帅之才,还从未有过男子嫁人的先例,不过看在你对我这么好的份上,这玉佩我就暂时收了!等你日后有了心仪的娘子.....我再还给你!”   这一夜,除了小皇帝,其余所有人都睡得香甜。   小皇帝自从记事起就睡眠极差。想当初,他刚刚记事起,就知道先帝重视血统,对于他和他早逝的皇后的儿子,也就是当时的太子,极为看重!不但事事操心,而且还亲自督促教导他的学习。   反观皇帝对自己,则一直都是淡淡的,偶尔半夜过来瞧自己,也只是默默看着自己睡觉不说话。久而久之,他也就习惯了,只觉得这是先帝表达感情的一种方法。   后来他被告知,原来自己是先帝与异族女子生下的孩子,这一辈子都只能当个藩王,永远不可能问鼎帝位的时候,他是非常愤怒的!他觉得这样对自己不公平!   这种愤怒一直持续到了三年前,先帝忽然身染重病,奄奄一息,他的七个哥哥为了帝位打得头破血流之时,他才被陆鼎河找过来,告诉他,自己原来是他的儿子!自己不过是他狸猫换太子的那只狸猫!   多么的讽刺!   不但帝位不是他的,而且连这个皇子的身份都是他父亲偷来给他的!那他有什么呢?原本的他,不过是他父亲在西藩买回来的一个舞女生下来的卑贱的庶子罢了!   如果不换,他才是那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翻了个身,他的头下的枕头已经濡湿了。太痛苦了,这个时候,眼泪就是治病的良药。   就在这时,塌前出现一个人。   是凌云,换下铠甲的他也多了那么几分的侠骨柔肠。   只见他小心翼翼地凑过来问:“陛下还是睡不着吗?要不要臣抱着你?”   小皇帝微微一顿,急忙窜起来,一把搂过他的脖子,将他生生拉了下来, 一起跌入云账之内!   ......这一夜,自是暖帐回肠,暖玉温香..... 第121章 提前答题   第二日一早,陆楚箫的文师傅劳清远一大早就过来候着了。   待他磨磨蹭蹭,一步三顿地走到书房,劳清远便马上疾走两步上前,一把抓住陆楚箫的手腕就往书房里拽!   “哎哎哎~劳师父,男女授受不亲.....您这是做什么!”陆楚箫也调皮了。   劳清远被他气得胡子都飞起来了,没好气说:“都多少日没有好好学功课了?这马上就要考试了,还不快速速跟为师来个考前复习,好好准备一番???”   陆楚箫被他拽的跌跌撞撞,身子又虚又难受,蜡着脸说:“师父,我是个什么样儿,您最清楚了,武试只不过是投机赢了而已。文科我是真的不行,学问这东西您也说了,在于日积月累,我才学了几天啊,都说临阵磨枪不快也亮,可关键是我还只是一根铁棍,还没被磨成枪呢.......”   劳清远差点没被他气死,好半天才缓过气说:“今年的题目为师已经知道了!现在为师便告诉你,你写来试一试!如若不好,为师指导你!”   ......陆楚箫懵了,抽着鼻涕,眨着眼睛,一脸无辜道:“这、这恩科、也带作弊的么......”   他这边说他的,劳清远这头已经急得满头大汗,拿过早就准备好的文考题目递到他面前说:“喏!这就是今年的题目!给你两个时辰,你速速写来!”说着,捡起一旁桌上的戒尺,横到了胸前!   陆楚箫看着那又细又长的戒尺,咽了咽口水,哆哆嗦嗦地端起那个简帛,上面写着一行劲楷小字:“立农乎?军威乎?孰轻孰重?”   一看这题目,陆楚箫如释重负,笑着对劳师父说:“师父,这题目我会!你且等着,两个时辰,我一定能写出来!”   劳清远一看自己的徒儿如此争气,脸色也好看了许多,但对他还并不特别信任,只是冷着脸点头说:“那你且写来看看吧!”   陆楚箫乖巧点头:“是!师父!”   就这个样儿,是个师父也不忍心对他不好。劳清远看着跟自己儿子一般大小的陆楚箫,趁他低头的瞬间,脸上也透出些许怜爱的神情出来......   这个议题正符合当下的时局,一面是急需休养生息的百姓,另一边则是蠢蠢欲动的边疆要塞,甚至还有可能波及京都,总之,就是养军,两边该如何平衡?   看起来,小皇帝也是看出了威国如今的囧势,所以才会在恩科这样选拔人才的时刻,第一时间挑出一个最难的议题出来,集思广益吧?   可偏偏这件事也是陆楚箫近日一直在思索的问题,且有了些许名目眉头,因而落笔还算言之有物。   思索片刻,他提起笔,落笔劲秀有力,不但笔力银钩铁画、写出来的字更是劲骨丰肌,规整中,透出一股子力透纸背的苍穹之感!   劳清远对陆楚箫别的一般,唯独欣赏他这手字,站在一旁看着他的落笔,不时地触须点头,眼里脸上尽是赞许!   “军威乎?百姓乎?孰重?答曰,二者无一不可荒废乎!然则天下并非两全其美,唯有二者取其平衡,方得长久。故,吾认为,可征农入军,戍边耕田,减半赋税,以此换得威国百年长久......” 第122章 这份试卷,势必第一   劳清远是亲眼看着他一笔一划写出来的,待他落笔,劳清远便急不可待地端起那张简帛,激动万分地看着上面的字说:“征废农入军,以农养军戍边耕田,有入军家庭减半赋税,三点,每一点都是切实务到了根本!并且是切实可行的呀!王妃,乃是帝王将相之才啊!”   陆楚箫被说的颇有些不好意思了,白皙的脸蛋上染上一层粉红,羞羞答答,站在一旁,不时拨弄一下桌上的笔洗。   劳清远又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之后,重重点头道:“一个字都不需要改,老夫即刻入宫,将此文章交给主考官乌大人!届时,王妃就不用亲去考场了,这份试卷,势必是第一名无疑了!”   说着,劳清远又仔仔细细地将墨汁晾干,然后折叠好,匆匆走了。   看见了劳清远走远了,蒋奕才悄悄遁进来说:“少爷,少爷!我怎么听劳师父的意思,是让您当文状元呢?”   陆楚箫一脸无奈地点点头,顺手把刚刚用过的笔放进笔洗里开始涮洗。   “真的吗?而且巴扎图师父说,也让您当武状元呢!”蒋奕脸色惊疑不定,总觉得这件事怎么就像做梦一样。他的这个小少爷一向为世人不齿,觉得他只会吃喝玩乐,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怎地在嫁给当朝摄政王之后,就变成了人人称颂贤德的文武双状元了呢?   这.....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呀!   陆楚箫这头则在想着另一件事。   昨夜,他和宝湖之间的对话,虽然被他打岔过去了,但是真正要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他是炽国的六殿下,而且看样子炽国的皇室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毕竟太后都亲自来看过自己。那么,自己就势必要回去一趟。   一方面,要给厉景杭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名声,另一方面,则是自己要强大。   要想强大,自己就必须找回自己真正的身份......   现如今,他知道自己被人换了,威国的八皇子这个身份,只怕是很难找回来了,但是炽国的六殿下这个身份,还是可以的.....   他虽然是个废物,但是不傻。之前之所以没有跟忠老头走,是因为太突然了,他一时没接受得了。然而这段时间他冷静下来之后,忽然觉得,他是必须要回去的!   只不过麻烦的是,怎样才能同意厉景杭答应自己跟炽国的使臣离开。如果他不同意,自己就只能偷偷走了......   这也是这段日子他如宝湖所说,似有牵绊之意的原因。   ——他是打定主意要走了!   只是,自己这一番离开,实在不知道厉景杭会如何。他会不会抓狂?会不会又要开始之前的残暴?如果自己走了以后,他又被人算计该怎么办?   这一切的一切,其实也是他心底牵挂不下的。   到时候.....他给他留下书信一封吧.....一一交代清楚.....   想及此,他感觉内心的焦虑纾解了一些,马上转过头对蒋奕说:“蒋奕,好久没去卿月楼了,你去帮我找宝湖,然后约卢元泽,宁西元,我们在卿月楼见!”   “宝湖?”蒋奕愣了愣,“您不是嫌她木讷,平日里总是不肯带他去那种地方吗?”   陆楚箫摆了摆手道:“现今我不嫌了,快去叫吧!”   蒋奕走了,他坐到软榻上,一个人静静地看着厉景杭的这个精致别致的书房,一个人发呆:他知道,炽国使臣只怕在这里待不了多久了。只怕是恩科比赛结束,他们就要出发返回炽国...... 第123章 种不起粮   卿月楼一如既往的热闹,前门靠着京都最繁华的商贸街,后门则是一片官阀子弟的私宅。前头靠财,后头靠权,几十年屹立不倒。   这一次陆楚箫没有坐马车,而是一个人慢慢从摄政王府出来,沿着繁华的大街一路走过来的。   五月,正是暖绒初夏,气候宜人的好季节,街头上的官贵们已经换上了薄薄的绸缎单衣,衣着楚楚。而他们的脚下,也有不少穿着脏兮兮破烂不堪衣物的乞讨者,伸着手在沿街乞讨。   他出来,二黑自然也跟着出来了。   只不过二黑跟陆楚箫一直不说话,还别别扭扭的,离了两个人的距离,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   而古月则藏在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总之是世人见不到他的地方,暗中保护他。   他还需要把古月引开,至少自己要走的那天古月不能跟着自己的,陆楚箫边走边想。   走了两步,他忽然看见街边几个人看着眼熟。   而就在这时,那几个人中的男人也看见了他,而且脸上登时露出欣喜不已的笑容来,跌跌撞撞窜过来说:“小官人!真的是你!”   “你是.....”陆楚箫迟疑地看着面前这个满脸油污的男人,忽然记起,他就是几日前他在去苏周路上遇到的那一家四口的男人!   “是你!”陆楚箫也笑了,不介意他用脏兮兮的手握住自己的衣袖。   那个男人狂点头,激动地说:“小官人,真的太巧了,两次都遇到您了!”   就在这时,二黑过来了,粗鲁地拽开那个男人的手说:“你干啥捏?我们王妃的手是你摸的?站远点说!”   “啊.....王妃?”男人大惊,随即顿了顿,急忙匍匐跪在了地上!   周围的人纷纷看过来。   这一幕实在惹眼,陆楚箫急忙将那男人扶起,正巧前面就是卿月楼了,拽着他三两步就跑了进去!   卿月楼的老鸨跟陆楚箫是老相识了,见他拽了一个人进来,笑着迎上去问:“陆少爷,请问,您这是来听曲儿还是叙事啊?”   陆楚箫从怀里掏了一片金叶子递给她说:“找个隐蔽一点的厢房,我叙事。”   “好嘞!来!甲字一等房!您跟我来!”   老鸨带着陆楚箫进了这卿月楼最好的一间房。陆楚箫一看,这里就是上一次炽国太后见自己的那间呀!   不过此刻他也顾不得其他了,急忙拉着那个男人问:“你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带着钱回家种田去吗?为何不回?”   这可是陆楚箫两世第一次管闲事,而且还是这种事关民生的大事,他不能不认真。   那男人一听,差点哭了,哽咽着说:“幸好恩公给了我们银两,可是恩公不知,此刻种(种子)粮价格有多贵!官府为了盘剥我们百姓最后一点家财,利用提高种粮的价格让我们用抄家底的钱来买种,如果不买,就不能种,不种,来年就更加没法交税,也就更加有家不能回.....如此往复,我们实在是不敢回去了啊!”   ......陆楚箫气得一口气顶在胸口只高不下,思忖半响,才幽幽道:“你们等着,我有个法子,可以救你们于水火!”   皇宫内,小皇帝看着手上的简帛,左看三遍右看三遍,脸上的脸色也青一阵白一阵,看不出喜乐,倒有些紧张和烦躁,似乎遇上了什么让他觉得羞耻的事情。   “这真的是那个摄政王妃写出来的?”小皇帝猩红着眼问。   本次恩科主考官乌大人点头拱手道:“正是!此乃劳清远亲自递上来的。”   “劳清远?他不是前朝的礼部侍郎,文学大儒?”小皇帝的脸上有着一丝的希冀,好像希望这份考卷是劳清远所写。   只可惜,乌大人马上摇首道:“劳清远确实文通古今,且满腹才华。但这种政见,只怕是,他也想不出来.......”   小皇帝的手一松,简帛掉落在地!   “怎么了?陛下?”凌云一介武夫,本来不应该管这朝堂之事的,奈何他实在看不下去小皇帝的惊惧,只好插嘴问。   小皇帝对他是知无不言的,脱口而出:“他 、他比我强,他、他才是当皇帝的料......” 第124章 便给了他这个文科状元   乌金朝和凌云带着一群小太监扑簌簌跪了一地。   尤其是乌金朝,急忙匍匐在地道:“陛下慎言!陛下乃是天子,是上天的庇佑,威国的福祉,岂能自比一介俗子?陛下切勿妄言啊!”   说完,又重重磕了一个头!   可能是乌金朝这头磕得太响,一下子把小皇帝惊醒了。   他在干什么?刚刚说的什么话?   凌云也就算了,听惯了自己的胡言乱语,如果这个乌金朝出去胡诌些什么,自己岂不是要被人质疑德不配位?   想到这里,他忽而又威严了些,俯瞰着地上的乌金朝说:“本帝,不过是玩笑话,爱卿不必当真。既然爱卿觉得这个陆楚箫可以,那便让他得了这个文科状元吧!”   乌金朝圆满完成了陆鼎河交代给自己的任务,登时松了一口气,结果刚欲起来,小皇帝忽然又说话了:“乌大人,今日本帝说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乌金朝想了一下,又一脑袋栽在地上:“臣,忘了!”   “很好。”小皇帝慢悠悠站起来,旁边的凌云扶着他的手,小心翼翼地将他扶到内室,说,“寡人累了,你退下吧!”   “是!”乌金朝小心翼翼地退出来,在紫罗殿门口稍稍停顿了片刻,这才叹息着扭身离去。   后来他跟家人说,都说自古伴君如伴虎,可他却有一种时时伴驾豺狼的感觉!那是一种凶残的,好像随时会咬了你的喉咙的感觉!   原本陆楚箫只是想通过卢元泽和宝湖跟炽国太后联系上,跟她商量下自己如何跟着使臣队伍离开的事情,不想,临走前,又出了这档子事!   他必须要解决百姓们的农耕事宜啊!即便是无法全解决,解决一部分,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坐在卿月楼等人喝酒的功夫,他心里原本的那点子筹谋也逐渐成型,见卢元泽和宁西元来了,二话不说,对他们说:“你们有没有法子让我见到皇帝?越快越好!”   这二人一听,吓了一跳,以为陆楚箫要去找小皇帝摊牌,解决厉景杭和他还有小皇帝的三角恋问题,谁想,他说的是,农耕问题!   宁西元以为他吃醉酒了,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额头,问:“你吃醉酒了吧?农耕问题?农耕问题是你一个纨绔子弟,啊不,就算是王妃,是一个王妃该管的吗?你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嘛!”   卢元泽因为上一次‘出卖’陆楚箫的事情在他面前还有些抬不起头,但这时也忍不住说了:“是啊,楚箫,这是户部的事情,虽然户部一直都是你父亲陆老太师一手监管,但他的事情,你还是不好插手吧?”   是啊,户部是陆鼎河一直古管着的,他的手下有两个户部侍郎,一个负责国库,一个负责农务,也就是说,盘剥农民的这件事,根本就是陆鼎河做的!结果,百姓们却把这顶冤帽子扣在了厉景杭的脑袋上!   一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气从心出,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咬牙道:“就算是他的事情,我也要管!”   宁西元和卢元泽面面相觑,宝湖默默不说话,蒋奕在一旁嘴里塞了一嘴东西不动了,大家都觉得他疯了...... 第125章 文武状元的福利   “行....行吧!”宁西元一个脑袋两个大,纠结半天说,“那就我来求我父亲,给你找个机会进宫!不过事先说好了,你进宫可以,但是绝对不要闹事!千万不可以连累我们宁西府!另外马上武科考试决赛就来了,你、你怎么打算的?”   陆楚箫先是点头,又微微一愣,问:“这还有什么打算不打算的?随遇而安吧!”他在想,反正文科他已经内定为状元了,武科是不是也就无所谓了,本来他来参赛也就是为了给厉景杭长脸,省得一提起他就说他是废物,给厉景杭和厉王府丢脸。   这话自然是不能让陆府的人知道,他们如果知道他在陆府待了十几年也没想过给他们争脸,估计会气得肚子疼。   可是宁西元一听他这话倒是不认同了,马上一本正经地说:“你这话怎么说的?我们都听说了,你一个人把陆家三兄弟都打得落花流水的,连鬼畜子李桂都说,你的打法很罕见,按理说是很普通的招数,谁都会,可不知怎么在你用来就变得诡异莫测,尤其是那脚法,他回去试了半日都没学会!”   陆楚箫:......再让他踢一遍,他也不会,都是胡乱打的,能学会才怪......   宁西元自然是不知道陆楚箫在想什么,而是继续碎碎念:“不是我说,要当,就当个文武双状元!我可听说了,咱们威国自立国之初就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如果中了文武双状元的那个考生,可以去他国留学一年,增长见闻呢!只是自古至今就只有一人,那就是先朝礼部侍郎劳清远,因而一直不被更多人知晓罢了!”   ......陆楚箫愣住了,放在嘴边的酒撒了一脖颈儿,连被蒋奕擦拭都没反应过来。   “你,你说什么?”陆楚箫心说,我这是听见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好消息!这就是天助我也吗?   文武状元?可以留学?一年?   这样,自己不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出使炽国了吗???之前他不就是担心炽国跟厉景杭明晃晃要人,他铁定不给,那么如今他顶着游学的名声,既能如愿以偿回到炽国,给厉景杭又添了面子,岂不两全其美?!   到时候,即便是厉景杭不舍得与自己分离,自己只要撒撒娇,厉景杭肯定会同意啊!   啊......他的内心已经左右翻滚,上下跳跃,外加波澜起伏了.....   可是表面上,他依旧是不动声色地说:“哦?如此,我倒是可以,不妨一试?”   此刻,一直默不作声的宝湖忽然慢悠悠地抬起头来,看着陆楚箫,眼底露出了些许迷惑。   他的小少爷,六殿下,怎么也变得如此攻伐心计了吗?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跳起来,左三圈右三圈转一转,然后跳到桌子上,大喊:“我要当文武状元!”如此才对嘛?   看着宝湖给他的眼神,陆楚箫眼底终于泄出一丝笑意说,心说,我好歹也是一国的皇子、厉王府的王妃嘛,还是要沉稳一点才对!绝对不能给王爷丢人!要给他争面子,挣回来一国的面子回来!   ......宝湖虽然不懂读心术,但是面部观察还是会的,他默默放下筷子,吃不下去了......都说女人嫁了人就会外向,没想到男子也一样!比如自己的这个小少爷吧,很明显,满心满眼就只有他的王爷!哪里还有对母国的一点眷恋! 第126章 入宫   第二日一早,宁西元急赤白脸地跑到摄政王府,把陆楚箫从被窝里揪出来说:“快!今天可以,跟我入宫!”   陆楚箫揉了揉眼睛,看了看身边,心说原来是厉景杭已经走了,否则现在宁西元铁定已经被人扔出去了。   “什么意思?入宫干啥?”陆楚箫刚被人从梦中叫醒,还有些懵。   宁西元一脸无语地捏住他的脸蛋,一脸焦急地说:“你说入宫干啥?你忘了,你求我让我帮忙你去见小皇帝的事儿了?今日我父亲正好要入宫面圣,让你我扮作他的随从进去!他还说,到时候如果陛下发怒,你就说是你自己偷着跟进去的,跟我家没关系!”   陆楚箫从被窝里慢吞吞地坐起来,顶着惺忪睡眼对他说:“你放心,打死我我也不说是你们父子带我进去的。”   宁西元脸都红了,愣是没敢说出一个他帮兜着的话来!   后来他想了下,觉得有厉景杭做陆楚箫的靠山,要他干什么呀?他顶多算个假山!人家厉景杭才是真正的崇山峻岭!   好吧,刚刚到达军营的厉景杭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身后一排的崇山峻岭......   陆楚箫打扮成随从的样子就不能坐马车,而是随着宁家的马车在一旁走着。   宁西元跟他走在一起,二人闲来无聊,宁西元就问他:“哎,你跟我说实话,你进宫找小皇帝是不是要摊牌?”   陆楚箫没吃早饭有点饿,摸着肚子问:“摊什么牌啊?”   宁西元说:“自然是感情牌啊!你想啊,原本他和厉王爷是一对,后来厉王爷娶了你,但是跟他还是纠纠葛葛不清的,你就不生气,不吃醋?”   陆楚箫想了一下,觉得自己不应该吃醋,于是摇摇头。   “为什么呀?”宁西元急了,他一把拉住陆楚箫,让他走慢点,他脚疼,拖着他说,“你说清楚,你如果真的爱厉王爷,又怎么会不吃醋?”   陆楚箫一脸无辜又单纯的表情看他:“王爷都跟我结婚了,自然是爱我,我吃什么醋?要吃醋也应该是小皇帝才对。”   ......宁西元看着陆楚箫潇洒的背影,竖起一个大拇指。心说,果然是正室正妻,口气就是不一样!不像那个小皇帝,总是别别扭扭的,把醋意都挂在脸上!   不过啊,如果不是摊牌,就说那个什么农耕问题,他也担心啊,于是又跑上前与陆楚箫纠缠说了好久,最后自己没把陆楚箫说服,倒是被陆楚箫给说服了,说自己到时候也进来就跟在旁边站着,如果看着小皇帝欺负他,他就站出来给他说话!   呵呵~当听到宁西元说他愿意为农耕问题出一把力的时候,陆楚箫内心无比满足。他就见不得有人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有私心!   看,这样跟自己站同一条战线多好!   陆楚箫没发现,虽然嫁给厉景杭的日子不长,但他把厉景杭的霸道学了个十成十......   很快,皇宫到了。   这两个月,这里对陆楚箫来说并不陌生,甚至都可以说是很熟悉了。在宫里比武参赛的日子,他也将整个皇宫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此刻便是乾坤门,是皇宫的大门,一般都是大臣们上朝和皇帝龙驾出行才会打开,平日里这进进出出,走的都是乾坤门旁边的冼华门。   宁家的马车直接驶进了冼华门,往里走到了二门才停下,众人下车。   陆楚箫在一旁等着宁西元的父亲宁铁臣下来,自己和宁西元方才凑过去,规规矩矩站在他的身后。 第127章 皇帝想亲政   宁西元的父亲还算是一个性格爽朗开阔之人,否则也不会答应宁西元这种无厘头的要求。   不过他走了两步还是忍不住回头叮嘱:“你们两个人,一会儿一定要老老实实的,别给老夫惹出什么乱子来!”   陆楚箫规规矩矩地点头:“是!”   宁西元也中规中矩地点头:“是,爹。”   看见他们两个人这么乖,宁铁臣这才稍稍放心了下来,端袖弓步、亦步亦趋向前。   宁西元入宫是来答谢小皇帝的赏赐的。   这几日小皇帝赏赐了朝内大臣不少的金银布匹,宁铁臣是大理寺卿,掌管刑狱之事,在朝内也算是重臣,小皇帝的赏赐自是不少。   宁铁臣走到紫罗殿门口,因为一早就递交了帖子,因而小皇帝身边的大监一早便侯在了外头。   他看见宁铁臣走过来,急忙忙就迎过来,笑脸相迎:“哎呦,宁大人来的好早啊!陛下已经梳洗完在等着大人了.....”   宁铁臣也笑着点头,捋须跨步就往紫罗殿里走。   正走呢,忽然听见后头大监又说话了:“您们二位是?”   陆楚箫知道大监认识自己,便不说,紧紧低着头。一旁的宁西元则一脸紧张地看向自己的父亲。   宁铁臣一看这是被拦了,急忙回头道:“这乃是我的两位随身仆役,老夫腿脚不便,还需要人在一旁伺候才好哇!”   大监一听,急忙让开,做了一个恭敬的请的手势。   陆楚箫和宁西元急忙跟紧了宁铁臣。   而在他们走后,大监看着陆楚箫的背影,眼底微微淡出一丝笑意出来......   进了紫罗殿,宁铁臣并没有往里面走,而是停在外间。   “臣,大理寺卿宁铁臣,叩见陛下!”宁铁臣站在外间的屏风后,对着里头就叩头。   陆楚箫和宁西元也在后面跪下。   不多时,就听见里头的小皇帝的声音幽幽飘出:“宁爱卿请起,宁爱卿进来,与寡人一叙。”   宁铁臣躬身起来答:“是!”然后自己往里头走。   往里走的时候,他回头给陆楚箫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就在原地等着,他给他找机会。   陆楚箫乖巧含笑点头。   宁铁臣走近以后 ,看见小皇帝果然已经穿戴好龙袍龙冠,端正坐在一旁的威正桌后。他的身后,照样还站着御前侍卫统领凌云,只是现在的凌云缺了一只手。   “宁爱卿,你可知寡人为何要赐你珠宝布匹?”小皇帝问。   宁铁臣毕恭毕敬躬身答:“自然是天子的威德,恩赐雨露,为臣子者得此厚待,自然是要尽心竭力为陛下效力才对!”   “很好。”小皇帝笑了,慢慢站起来,走到宁铁臣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说,“宁大人应该知道,寡人称帝三载,如今依旧尚未能亲政,一应事务,都把持在陆家和摄政王的手上,如此下去,威国的江山,天下百姓的福祉,只怕是要一应被他人丧败了呀......”   宁铁臣喉间一哽,急忙低头道:“陛下尚且年幼,一般来说,历朝历代,主幼臣辅,二十亲政,乃是祖训!”   小皇帝笑了笑,可是那笑意却冷如蛇蝎:“可是,如果寡人想提前亲政呢?”   宁铁臣有些慌了。他没想到小皇帝竟然背后有这么大的打算,如今他这样贸贸然进宫, 反而是跳进了小皇帝的坑!   这.....他有些为难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屏风后,宁西元也听出了父亲的为难。这是逼父亲站在小皇帝身边,跟他一起与摄政王和陆家作对啊!   亲政也不是不可以,可是这个小皇帝也太着急了些!   就在宁铁臣急得挝耳挠腮之时,忽然听见从屏风后头传来的声音:“陛下就算是亲政,又能做什么呢?”   这话一出,宁铁臣登时腿一软,差点摔到地上! 第128章 给皇帝一点建议   而这时,陆楚箫也从屏风后头走了出来。   一身随仆衣裳丝毫掩饰不了他的皎如玉树,芳华绝代。   小皇帝和宁铁臣同时看过去,小皇帝心头一震,宁铁臣掩面叹息。   这种场面,谁都不想看,也不敢看,偏偏这陆楚箫还硬要往前闯!   小皇帝生气了,看着翩翩而入的陆楚箫,一半醋意一半怒意地瞪着他说:“岂有此理!陆楚箫,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这是寡人的宫宇,岂是你这种白丁可以进入的???”   说完,他又看向宁铁臣,怒气冲冲地说:“宁铁臣,这就是你干的好事???”   陆楚箫眼见着小皇帝就要迁怒于别人,马上说:“陛下,陛下既然现在也有困境,不妨也听听我的建议,或许对陛下未来亲政有好处呢?”   小皇帝一听他要进言了,又是跟亲政有关,瞬间胸口的怒意消减不少,但口气依旧不佳:“你说吧!”   “谢陛下!”陆楚箫毕恭毕敬地行礼,然后站直端袖道,“陛下刚刚说想要亲政,我猜想,陛下唯一的法子便是通过笼络这些老臣来给摄政王和太师施压一个法子罢了。”   陆楚箫说这话的时候,小皇帝的脸微微红了。不错,这也是他的试探之作。想看看能不能行得通,毕竟如今的他如同牵线木偶,实在是憋屈!   见小皇帝的脸色,陆楚箫就知道自己说中了他的心脉,急忙继续说:“那么,既然现而今陛下势单力薄,何不拉拢更多的人做陛下的后盾?”   “更多的人?什么更多的人?”小皇帝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眼睛都红了。   比起小皇帝的焦躁,陆楚箫却依旧慢条斯理不疾不徐地说:“自然是天下百姓!”   小皇帝正襟。   陆楚箫说:“刚刚我在屏风后头也听陛下说了,说这天下都快被其他干政之人败完了,那么陛下何不就力挽狂澜,一力做主为天下人做一件大好事,大实事?如此,天下人都会感恩陛下的恩德,对陛下高歌称颂,到时候,天下人众口铄金,只怕是其他人想不还政,也不行了吧?”   ......小皇帝滚动了一下喉结,定定望着他,好半天才说:“那你说,做什么事,才能让天下人感恩我的恩德,对我高歌称颂?”   陆楚箫一听,机会来了,马上高举双臂,仰头匍匐在地道:“自然是天下农耕之事!为天下人施种!”   ......   小皇帝略略偏头看向身后的大监,见大监微微颔首,他也嘴角一抿,用力拍了一下龙扶手道:“好!那就这么办!寡人要大开粮仓,为百姓施种!”   陆楚箫匍匐在地上,小皇帝自然是看不见他脸上狡黠的笑的。而一旁的宁铁臣则更是大跌眼镜,短短时间,这个陆楚箫竟然说服了小皇帝给天下百姓施种?要知道,就这件事,老臣们已经递了半年的折子都无人理睬,还一直说他们危言耸听!   宁铁臣对陆楚箫彻底改观了,他这哪里是废物啊,他这明明就是天下最有用的人才!帝王将相之才啊!   屏风后头,宁西元此刻早已乐不可支,心道,这下父亲再也不说我结交纨绔了吧?看看,我的朋友,多给我争面子!   ...... 第129章 她的外孙被折辱....   卿月楼内,雪闵姝看着卢家父子,轻轻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方才说:“这么说,这孩子还有心怀天下之心咯?”   卢英贤恭敬拱手答:“是的太后,六皇子如今与以往大不相同,即便是来卿月楼也鲜少听曲儿玩乐,更多的是与元泽和宁西元二人商讨事情。最近的一次便是昨日,他提及了农耕。”   “农耕?”   “是的。”卢英贤看了一眼卢元泽。   卢元泽见父亲看他,马上也点头说:“是的,他想要替威国百姓要种子种田,今日我去宁府,听说他们已经进宫了,想必现在已经在宫内了。”   “嗯。”雪闵姝点了点头,又抿了一口茶,这才说,“不错!你们父子这些年替我在威朝潜伏,也辛苦了!还有这些年,你们帮我打理我们炽国在威国的密探组织,真是辛苦了!”   卢英贤一听,马上躬身道:“这都是属下应尽的本分!只不过....太后一直让我等查证六殿下的真实身份,我们一直毫无进展,还是陆忠在陆府潜伏多年方才在陆鼎河的书房看见了当年六殿下脖子上的项圈,这才发现端倪,进而查证,发现六殿下与小皇帝的生辰同一日,并且二人当时都曾经出现在了陆府,二人如果交换,简直易如反掌!”   雪闵姝咬牙,眯着眼如同一只发了狠的母狼,道:“陆、鼎河!他简直是胆大妄为!如果不是当日在火烧行宫中,有一个咱们炽国的宫人,侥幸逃生,三年前又千辛万苦偷着跑回了炽国,告诉哀家,那个陆鼎河当日对漫天说要把她的孩子换掉,漫天临死在这孩子的手臂上留了一个烧红的朱钗印子,哀家或许就要被这个陆鼎河蒙骗一辈子!”   卢英贤也同样脸色郁郁,要知道前十三年,他因为宫内的八皇子是他们雪漫天公主的孩子,一直都是小心暗中保护,帮他挡过了不少的明枪暗戟!后来当他们得知了自己弄错了的事情,只差没气得背过气去!   也就是从三年前,他才急忙让自己的儿子卢元泽去与真正的炽国六皇子——陆府六公子陆楚箫结交!   这三年,也是他和陆忠还有几个密探组织的头领一起在秘密暗中保护着他,直到两个月前,他“嫁”入了摄政王府!   这他们就帮不了了。这才不得不急忙给雪闵姝报信儿,让她想个法子来解救自己的外孙子!   这不,雪闵姝不但来了,而且还亲自来了。   “太后天威德泽,六皇子幼年命运多舛,想必这次由太后带回炽国之后,从此也就平顺安稳了。”   “哎!”雪闵姝用力叹了口气道,“都怪哀家当年,一时气恼漫天被情所迷,自送性命,一时又气那个文定帝狼心狗肺薄情寡性!就生生地将这么个出生不到一个月的奶娃娃,送进了狼窝里!哎!”说到此处,雪闵姝忍不住掉下几滴泪来,哽咽道,“那可是我最心爱的女儿的孩子啊!我应该当心肝宝贝一样宠着的人,结果竟然.....竟然被陆鼎河那个黑心肝的东西糟蹋成那样!衣食不周不教不管也就罢了,竟然还送给厉景杭当肉娈来折辱他!他就打量着我不敢动那个厉景杭吗?!!!”   雪闵姝越说越生气,声音都传到外头去了。   卢元泽偷偷看了一眼身后,生怕被人听了去。另一方面,他还在心里默默想,好像出现并没有觉得嫁给厉景杭是折辱他啊......他现在看起来对自己这个王妃的身份还甘之若饴的,很顾及厉景杭的面子啊......   这个炽国太后是不是弄错了?   当然,他不敢说,毕竟这都是大人的事情,他就听命行事就行了。 第130章 雪闵姝将计就计   不过卢英贤还在想另一个问题:“不过,太后,现而今厉景杭咬着咱们六殿下不放可如何是好?看起来咱们六殿下对厉景杭还是畏惧的,不敢提离开的事情啊。”   雪闵姝一听说这个,因她心里已然有数了,便也收敛了情绪道:“此事不难。哀家已经听说小皇帝打算将今年的文武状元的名号都给楚箫了。楚箫如果是文武状元,则势必要出访其他国家进行游学。现如今高国正闹瘟疫,且该国民风落后多言行粗鄙,厉景杭肯定舍不得让他去高国去游学,届时,哀家再给威国一些好处,恭贺楚箫获得文武状元,便自然而然可将其带走!”   卢英贤一想,文武状元这名不能虚担,这两国之间的邦交也是他的职责所在,于是点点头道:“好主意!太后英明!”   雪闵姝一听他还认为是自己的主意,马上笑了:“这哪儿是我的主意呀,这可是那个黑心肝的陆鼎河的主意!他在武试复考当日就去了主考官家里,那个主考官的小妾也是我们密探组织的人,也就自然把他们的谈话听去了个十成十。听说他是想送走楚箫,再跟我们合作,钳制厉景杭。现而今他正在四处找人跟我老婆子对上话呢。”   卢英贤一听,脸色一黯,道:“太后还有跟这种禽兽不如的东西合作吗?他可是害得您和六殿下骨肉分离十几年啊!”   “呵呵,哀家自是不能!”雪闵姝慢慢站起来,走到一旁的窗户口,淡淡道,“哀家要他,临门踏空,功亏一篑!”   卢英贤敛气凝神:“太后英明!”   雪闵姝笑了笑,看向卢英贤身后的卢元泽道:“元泽啊,你帮哀家约一下楚箫吧,就还在这儿。想必他昨日来也是找哀家的。你让他再来,哀家要见见他,跟他呀,认认亲!”   卢元泽倒是没有丝毫欣喜的,只是淡淡答:“是。”   他其实昨天也看出陆楚箫有话没说,不过他想来他跟自己也就是想说炽国太后的事才会吞吞吐吐的,于是也没多问,只是劝他一应事情都要小心行事。   没想到今天雪闵姝就找来父亲和自己说这么多的话,最后还是定焦在陆楚箫的身上,让他过来见见雪闵姝。   见不见雪闵姝什么的,卢元泽倒觉得无所谓,他只希望陆楚箫可以做成他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像他,从小时候记事起,他就被父亲告知,自己与其他孩子不同,他们并不属于这个国家,他们真正的国家是在西边 ,那个满是沙漠和草原的地方。所以,他从小就不喜交朋友,因为他觉得,早晚有一天他会离开这里,回到那个本应该属于他的国度,到时候,他就会跟这些人分别,那该多伤心啊!   直到三年前,他被父亲要求去跟陆楚箫接触,他才有了人生的第一个朋友——陆楚箫!后来,他们又认识了另外一个纨绔子弟宁西元,三人成伍,开始了他们三个‘纨绔子弟’的快意人生...... 第131章 做梦做到第一名   宁西元没想到陆楚箫此行会如此顺利,从紫罗殿出来以后就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直到走到门口了,还是在喋喋不休:“这也太神奇了吧?楚箫,你竟然说服了小皇帝给天下百姓施粮?”   “怎会如此奇幻?”   “楚箫啊,你再跟我说说,你来之前,是已经想好了这些说辞吗?已经有十成十的把握说服小皇帝来施种了吗?”   “自是没有!”陆楚箫笑着摇头,“我对咱们这个陛下又不熟悉,也不知道他喜好如何,如今想要做什么,今日来,也是碰碰运气的!”   “什么?!!!”宁西元父子同时回头,惊呼。   尤其是宁西元,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急急道:“你说什么?你都没想好说辞就让我们父子带你进宫?你想害死我们父子啊!”   陆楚箫笑着拍拍他的手:“这你们不用担心,在我来之前,我还是听说过皇帝要笼络大臣的事情的。为了这么点的小事,皇帝又怎么会责怪你父亲这样一个不偏不倚中正的大臣?如若是失败,顶多是把我关起来打一顿罢了!”   “顶多?把你关起来打一顿?”宁西元气得差点没撅过去,此刻的他恨不得咬陆楚箫一口才能解气!   “你、你知不知道,如果让厉王爷知道是我们父子两个把你带进宫挨了打,厉王爷会生吞活剥了我们???”   ......陆楚箫表示,自己这事做得确实欠妥......   今日出来陆楚箫就带了二黑和蒋奕,陆楚箫之前跟着宁家的马车走在前面,厉府的马车就跟在后头,此刻蒋奕正耷拉着腿坐在不远的马车上补觉,二黑则规规整整地站在马车旁静候陆楚箫出来。   大太阳底下,他站成了一棵千年古松,又直又粗,还威严,附近进宫的马车都不敢靠近。   跟宁西元分别后,他便慢吞吞地往自己家马车走,待走到二黑面前时,二黑略显肃穆地看着他说:“王妃,您如果再不出来,我只怕就要闯宫了!”   这话引起周遭御林军的一致肃穆,他们回头看了看这高大巍峨的宫殿,又看了看自己,心说,你闯宫?你敢闯宫?怎么你当我们这些御林军是死的不成?   陆楚箫则一听这话,马上用手捂住了二黑的嘴说:“闭嘴!回家!”   二黑脸红了,但是因为黑,看不出来,只是一双牛一样的大眼此刻含羞半步颠地躬了下身,让陆楚箫扶着他的肩爬上了马车。   蒋奕这会儿才醒了,揉着惺忪的睡眼问:“少爷,事儿办好了?”   陆楚箫点头:“嗯。”   蒋奕又说:“刚刚劳师父进宫了,看见我让我告诉你,文科状元已经内定下少爷您了,您到时候就不用去考场,静候旨意就好。”   陆楚箫哽了哽,略略点了点头,心说这状元就跟赠与孩童的玩具似的,说给就给,一点都不严谨。   然后上了车之后,蒋奕又说:“明日武试决赛,少爷您有把握拿第一名吗?”   陆楚箫正爬着呢,回过头看着他说:“巴扎图不是说扶也要把我扶到第一名吗?”   蒋奕:......   “所以,你就决定自己什么都不做,让他把你抗上去?”   陆楚箫坐定,懒懒地往一边一靠,道:“我想做什么现在不也晚了点?算了,就等着巴扎图给我搞定吧,我本来就是一个废物嘛!”   蒋奕差点把眼珠子翻到头顶上,就他这么随便一脚就把陆楚尧踢个狗刨样儿,也能叫废物?自己这个小少爷什么都好,就是太谦虚!   此刻的蒋奕还真不知道,陆楚箫他还真不是谦虚,他之前几次比赛都是浑浑噩噩过来的,连自己干了啥都不知道,估计是做梦做到了第一名。。。。 第132章 凭空得了个文武双状元   不过此刻巴扎图也确实是在给自己的爱徒想办法拿第一名。他们这群退了休的武将经常凑到一起打牌下棋,过过安逸的晚年生活, 扎图最担心的其实还是陆楚尧的绝地反击,毕竟他的武师傅可是自己的死对头那拉鲁,他虽然盘子没自己大,骨架没自己粗,力气也没自己这么大,可是胜在身架小,灵活!   以至于在自己的从武生涯中,最担心的就是那拉鲁了!   现在那拉鲁可是陆楚尧的武师傅,他不能不防!   只不过,听说陆楚尧受伤了,他不知道还能不能参加考试,所以打算过来探探虚实......   那拉鲁正在慢条斯理的打太极。毕竟都老了嘛,所以都喜欢慢慢的养生运动,这不连太极这种运动都用上来了。   碍于那拉鲁如此惜命,巴扎图也就不客气了,走到他身边也跟着他打太极,一边打,一边说:“其实吧,要我说,你徒弟如果受伤了的话,就不用上场了。”   那拉鲁没说话。   巴扎图一看,他这是不乐意了?马上补充道:“你也看见了,我徒弟有多牛逼!很多招式连我都不会!你徒弟能打得过?”   那拉鲁的手略略抽了一下。   然后巴扎图继续扎心:“还有哇,你看你徒弟现在还受伤了,岂不是更无胜算?要我说,还是退赛算了!本来他不也是加塞进来的?退出去正好!”   那拉鲁终于不动了,保持着一招手挥琵琶一直没动。   后来看见巴扎图还不过来帮忙,那拉鲁终于没好气喊了:“老巴快来!你丫,我被你气得腿都抽筋了!”   巴扎图急忙过去扶着他,小心翼翼地将他扶到一旁的回廊下坐着,一边说:“这哪儿是被我气得呀,这是天意!天意告诉你们,必须退赛!”   那拉鲁叹了口气说:“我说老巴,你还不知道吧?你徒儿已经被内定为今年的武科状元了!明日比赛连陛下都不会出场,就是咱们几个老家伙带着孩子们比划比划,谁都不敢赢你们家!”   巴扎图一听,登时气冲鼻孔,瞪着眼说:“凭什么!这、这不是侮辱人嘛?我徒儿就算是你们不让,照样能拿第一!”   那拉鲁冷笑:“你徒儿?就他那细胳膊细腿儿?上一次是楚尧轻敌了!我们回去研究过了,他就是不常规出牌导致我们一时不察才输了。否则以我们楚尧的能力,三招就把你们打得找不着爹!”   .....巴扎图气急了,一把揪住那拉鲁的衣襟说:“就算是实话也不能在我面前这么说!你想气死我吗????”   ......   陆楚箫回去的时候,正巧巴扎图也到了厉王府了。   他一看见陆楚箫,就眉眼不顺地冷哼了一声。   陆楚箫微微一怔,心道,我又怎么得罪自己这个师父了?   直到一盏茶的功夫之后,当他听见巴扎图气呼呼地告诉自己,这武科状元被内定的消息之后,他才恍然明白,原来是师父觉得自己给他丢人了!   就是状元也应该是打出来的,绝对不是什么内定!   可偏偏,今年这个文武科都好像商量好了似的,把两科的状元硬塞给了他!   ......他思忖片刻后,恍然大悟,他终于明白今日见小皇帝最后,他为何会看着自己轻笑了。   敢情,他在这里憋着坏呢!他要把文武状元给了自己以后,不就能把自己干干净净的送走,既可以把自己这个情敌赶走,又可以圆满完成这次炽国前来要质的事情!   当然,或许还有其他更深的阴谋,那他就不知道了。   总之,这个小皇帝阴差阳错的帮了自己,而且还让自己凭空得了个文武双状元的头衔!仔细想想,自己也不亏!这样自己就彻底摆脱了全京都最废的废物的称号,与有荣焉地给厉王府增光添面儿了!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小笑了一下,都忘了巴扎图还在场,回头对蒋奕说:“让管家去买两条鱼,一只鸡,对了,再来两只大螃蟹!我要亲自下厨给王爷加菜!”   ......巴扎图一下子一脸的怒气都没了,毕恭毕敬地站起来说:“王妃先忙,老臣就先退下了......” 第133章 来自厉景杭的作死炫耀   下午的时候,陆楚箫派府内的人去军营里去问厉景杭晚上回不回去吃饭。   问话的时候,正巧厉景杭在练兵,大部队是无法亲自练的,也就是大约几千人的亲兵,跟着厉景杭生死与共的兄弟团的那种。   厉景杭正在威风凛凛地喊话:“都给我记住了!我们西北军,是整个威国的铁柱!是支撑!我们倒了,整个威国就要倒!所以,我们一定要强!”   “强!强!强!”下头的士兵个个英勇激昂。   可偏偏来传话的小厮没眼力见儿,就这个时候去顶风口,当着众将士的面,一本正经地问话:“王妃问了,王爷到底晚上回不回来吃饭?回来的话,能不能早一点?王妃今天亲自做菜,还是要趁热吃才好!”   ......众将士,尤其是排在前头的,都屏住呼吸等着自己的王爷发飙。一般王爷练兵的时候是绝对不允许其他人打扰的。曾经有一次有个新来的将士不懂,贸贸然跑出来问厉景杭到底什么时候发兵,气得厉景杭直接一枪把他挑起了扔到了地上!害得那个小兵到现在看见厉景杭都绕道跑!   当时那个士兵只不过是多问了一句发兵时间,现在这个小厮可是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而且还颇有些质问的意思!   这样一来,众将士就有些担心了。他们担心厉景杭发起怒来一下子把这个小厮宰了!   然而,事情奇迹地并没有发生。他们的厉王爷也并没有发怒,反而和风细雨地点了点头,负手而立,用结了婚的男人都懂的安之若素的态度点了点头道:“知道了。告诉王妃,本王酉时末回家,让他到时候开饭即可。”   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还可以拉长了强调,要多嘚瑟有多嘚瑟!   众将士暗叹,原来王爷也可以这么温柔的吗?   当然,大多结过婚的将士们则忍不住心中冷笑:你不就是有个贤惠的好娘子吗?有什么好嘚瑟的?看见我们没有,是让我们眼红吗?   而一旁的副将则在反应过来后,凑过去,在厉景杭耳畔轻轻叮嘱道:“王爷,收敛点!小心犯众怒!”   厉景杭笑了,扯了扯腰带,慢条斯理地说:“知道了!本王也不过是说了一句回家吃饭,看把你们眼红的!有本事的话,你们让你们娘子也亲手给你们做饭呀!”   ......众将士恨的牙痒痒。   副将则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厉景杭的背影,咬牙道:“真是虱子脚下的和尚头,臭显摆!”   然后后来的画风就忽然间不对了。   厉景杭并没有等到酉时就跑了,留下一众的将士因为嫉妒他而在背后说了他很多的坏话。   当然,都是兄弟,说的坏话也不会太狠,大概就是晚上不举之类的......   再说厉景杭激动万分地回到家,刚到门口,就被古月拦住了。   古月白日里只跟到了皇宫门口,藏在隐蔽处看着,也进不去。但是在陆楚箫回来以后大约三个时辰里,就有十几个官员偷偷报信儿给古月,要求见王爷!   古月没法子,又要看着王爷的心肝宝贝,又要应酬这些给王爷报信儿的人,就只能等王爷回家来才能告诉他了!   这不,王爷刚下车,他就凑过来说:“王爷,不好了,王妃惹下大事了!” 第134章 白日宣淫终归是不太好.....   厉景杭:.....不是在家洗手作羹汤?能出闯什么大事来?   然而,当古月贴耳对他说:“王妃今日进宫向小皇帝进言向天下百姓施种!”时,他登时脸垮了下来,蹙眉问:“谁将他带入宫的?”   古月黯声道:“宁家父子。”   厉景杭气不打一处来,一拂袖,怒叱:“胡闹!”   这对父子看起来是自己平日里对他们太过宽厚了,竟然把自己的小哭包带入那样的虎狼之地!   一生气,厉景杭把门槛都给踩碎了,吓得管家急忙找人把碎了的木头搬走,然后又抬了一块新木头过来。   门槛被踩碎了,可是大大的不吉呀!尤其是本来他们家王爷就恶名在外,如果听说他暴戾的把自己家门口都踩碎了,就又要以讹传讹一阵子了!   哎,他们家王爷的名声已经够差了,不能再差了......   这样又说又换的,厉景杭那边已经进了归正居。   陆楚箫刚刚做完饭,衣服被油溅了油点子,正在更衣。   屏风后头,白嫩细瘦的身架露在外头,一侧的窗户并未掩好,透进来丝缕风,吹得他发丝荡漾,精致的面庞如琢如磨、如梦如幻。   厉景杭带着气进来的,结果一看见这一幕,加之屋子里似乎还多了些玫瑰的香气,一时间,他竟忘了生气,就那么不由自主地走到了屏风后头,傻呆呆地站着。   陆楚箫正低头拿那个刚拿出的新衣,忽然看见了穿着两只裹着薄绒小鹿皮靴子的脚。   抬起头,他就看见厉景杭正痴痴地盯着他看。   陆楚箫有些迟疑,试探着问了一句:“王爷?”   厉景杭滚动了一下喉结,看起来鬓角的青筋都出来了。   陆楚箫一看他这表情,似乎是在忍耐着什么,急忙伸出手来握住他的手腕,轻声问:“王爷,怎么了?”   厉景杭深吸一口气,反手将他柔白的纤手握在手心,细细将他的衣衫穿好,又整理了一番,方才叹气道:“磨人的小妖精,不是说要吃饭嘛,白日宣淫,终归是不太好......”   陆楚箫一脸懵,盯着厉景杭红透了的眼问:“什么白日宣淫.....王爷,您是不是有什么.....”   “走吧!”厉景杭没等他说完就拽着他往外走。   陆楚箫语竭,在心里默默地将刚刚的话补齐: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晚餐陆楚箫做了一只烤鸡,四只螃蟹,还有两只清蒸鱼。   说起做饭,陆楚箫从小到大没少挨饿,在宝湖来别院之前,基本上都是他自己亲手做饭吃的。   为了让自己的肚子吃饱,他没少去京都的大小饭馆去偷师,因而也就锻炼了一手好厨艺。   厉景杭还是第一次吃家里大厨之外的人做的饭菜。   坐在饭桌前,他看着那只烤得焦黄酥脆的烤鸡,还有四只大螃蟹,以及那两只闻起来就鲜香扑鼻的鲤鱼,不禁咽了下口,又看向了桌子对面的陆楚箫。   清新俏皮的陆楚箫此刻已经向那只烤鸡伸出了手,笑着说:“王爷尝尝我的厨艺如何,先吃一只鸡腿垫垫肚子。”   厉景杭脸上抑制不住地兴奋,手用力握紧又松开,最后一把抓住正在撕鸡腿的陆楚箫的手,激动地说:“小哭包,本王的心肝,你怎么这么会?”   “啊?会什么?”陆楚箫讶然抬眼。   “撩拨本王啊!”厉景杭从他手里抓住那个鸡腿一撕,然后放进嘴里用力咬了一口说,“你放心,本王一定好好吃饱,你放心!”   陆楚箫:......你到底想让我放心什么!做个饭而已!怎么尽说些奇奇怪怪的话出来! 第135章 你是个人才   一顿饭吃的陆楚箫心惊肉跳的,好不容易吃完了,终于说到正事了。   还是厉景杭先开的口。估计是他觉得这件事必须要让陆楚箫明白它的严重性,因而精虫上脑都没忘。   “听说你今日进宫见小皇帝了?”厉景杭擦了擦嘴,问。   陆楚箫乖巧坐正,点头:“是。”   倒是承认的挺痛快,厉景杭瞄了他一眼,点点头,又问:“你能给小皇帝建议给百姓施粮,为何不能给你王爷我建议?”   陆楚箫一噎,好在他脑袋转得快,马上道:“因为楚箫知道王爷手里没粮。”   厉景杭微微一顿,眼里露出些许意外神色看着他。这个小家伙倒是不傻。   而后他又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问他:“那你是如何说服小皇帝,让他施粮的?”   陆楚箫笑着把今日在小皇帝的紫罗殿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说了。其实就算是厉景杭不说, 他也会主动告知,让他知道,自己今日做了一件给他争脸的事!   厉景杭听了,心底对陆楚箫彻底改观了。之前他对他只是停留在美貌和前世他为自己殉情这件事上,其余的,他根本不在意。   可是这些日子,陆楚箫通过武科比赛还有那篇今天下午他刚刚看过的文科考试的试卷,以及刚刚这劝说小皇帝施粮的事情,对他彻底改观!   他根本不是一个只会哭一无是处的废物,而是一个藏在裂石中的宝藏啊!   想及此,他看向陆楚箫的眼眸中多了些许赞许,连带着眼神都更加温柔了。   陆楚箫见他如此看着自己,略有些羞涩道:“王爷为何如此看我?怎、怎么,我这样做不对吗?”   还会欲擒故纵.....厉景杭彻底笑了。   他一把将他抱起,放到自己的腿上,拥住,说:“不,你做的很好。如此,百姓们就有生机了......”   陆楚箫没想到厉景杭竟然也知道这件事,而且第一时间就对自己大加赞赏,马上偏头问他:“王爷之前也想过帮那些无法种田的百姓,是不是?”   厉景杭拥着他点头,道:“不错。我也曾经想过一些法子逼陆鼎河拿出他掌管的户部的粮仓去赈济百姓。但是每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做做表面功夫!甚至,他还在发放的过程中,让属下人对那些百姓强加各种名目的赋税,令百姓苦不堪言,却因为官压民而不敢言。”   说着,他笑着低下头看着陆楚箫说:“只是没想到的是,这样纠葛麻烦的一件事,竟然就让你给办成了!”   “办成了吗?”陆楚箫还担心小皇帝干不过陆家那对父子呢!   “办成了!”厉景杭笑着说,“今日下午陆鼎河父子就入宫见驾了。出来后脸色很难看,直接找了左有台,让他颁布旨意,让各地县衙开仓放粮种,并且还是无偿赠与给百姓的!”   “真的?”陆楚箫眼睛里发光,兴奋地差点从厉景杭腿上跳起来。   厉景杭按住了他,让他不要乱动,他这才羞羞涩涩地坐好,听着厉景杭继续说。   “陆鼎河父子一定是跟小皇帝做了什么交易,或者小皇帝跟他们闹起来了,逼得陆鼎河不得不开仓放粮。之前我一直担心的就是百姓不再种粮,我们军队势必就会后续粮食跟不上,导致军队解散或者饿死,这下好了,这么一来,百姓也有事可做了,军队未来的粮食也不用愁了!小家伙,我发现,你是个人才啊!”   被厉景杭夸奖,陆楚箫自然是心里欣喜得很。说到底,他这样做,一半是为了天下,另一半,还不是为了他?   想到这里,他勾唇一笑,将厉景杭的大拇指握在了手心里。 第136章 一个踏脚石   这一夜,自然是软枕闻香,好不迤逦。   可是小皇帝可就不好过了。   当他从陆楚箫给他营造的激情中慢慢冷静下来,他忽然间发现,这件事虽然对他的名声大大的有利,同时也对厉景杭大有助益呀!   他的用军,岂不是要用粮?如今是他施粮,厉景杭收粮,到底谁划算?   即便是他心中有他,可也不能让他蒸日壮大啊!   这一夜,他自又是辗转反侧。   而陆家父子同样彻夜难眠,二人在书房里商议今日小皇帝逼迫他们施粮一事,总觉得这里头有蹊跷。   “父亲,陛下的意思是让我们不要杀鸡取卵,竭泽而渔,但是我怎么看他真正的目的其实是想帮厉景杭呢?”陆楚尧吊着一只手臂说。   陆鼎河坐在太师椅上,闭着眼睛,此刻脸上尽是疲惫道:“帮厉景杭倒不至于,我看他是为了他自己。”   “为他自己?他想做什么?”陆楚尧蹙眉,心说你一个傀儡皇帝,钱和粮都在我们手上,兵在厉景杭手上,你还能做什么?   陆鼎河就知道陆楚尧没想到这一层,缓缓睁开眼,看向他的眼神多了一份失望,说:“他想独立,想亲政,可是一没钱二没粮,三没兵,最好的出路是什么?”   陆楚尧迟疑地想了片刻,刚欲说话,便听见陆鼎河没好气说:“自然是名望!”   陆楚尧舒了口气,幸亏自己没说话,否则又要被陆鼎河批一顿!他还以为是嫁给厉景杭呢......   陆鼎河缓缓站起,看着外头连一丝月光都没有的黑黢黢的天,沉声说:“我们把事情都想的太简单了。你六弟,当今的圣上,虽然是我的儿子,可也总有长大懂事的一天。之前我们让他杀厉景杭,他都犹犹豫豫,下的药份量也不够,这才导致厉景杭从鬼门关转悠了一圈儿又回来了。如今他又防着我们,只怕是,他早已对我们起了异心了......”   “那当如何?父亲,六弟这样做,我们也不是聋子瞎子,趁着他现而今还没完全强大,先把他按死了再说!”陆楚尧急说。   陆鼎河缓缓点头:“没错,这一次施粮的事情,粮食,是我们放的,名声,自然是不能给他!你即刻出去告诉县衙,就说这次施粮之事是我的主意,是我们陆府一力促成的!”   陆楚尧一听,马上脸色大好,竖起大拇指说:“父亲英明!如此一来,陛下也就再无出头之日了!”   陆鼎河笑着撇了他一眼,冷笑:“一个庶子罢了,为父抬举他,让他去狸猫换太子,换下来真正的八皇子,让他去当了皇帝的儿子,他还真以为自己就是皇亲国戚了?哼,他不过是为父登上帝位的一个踏脚石罢了!”   陆楚尧心神荡漾,急忙躬身道:“父亲英明!孩儿,自叹弗如!”   陆鼎河点了点头,拍着陆楚尧的肩膀说:“楚尧,你记住,这帝位、这江山,还有这全天下的荣华富贵,都是你的!你是为父的长子,也是嫡子,为父的一切,本应都是你的!”   陆楚尧脸色展开,笑着点头:“孩儿明白!为了让父亲登上帝位,孩儿也会竭尽全力助力父亲的!”   ...... 第137章 真君子   夜色如墨,把陆楚箫哄睡了之后,厉景杭披着外袍走出来,片刻后,古月也飘然落下。   “王爷。”古月躬身抱拳。   厉景杭扭身转头,一双沉若深潭的双眸犹如暗夜里蓄势待发的豹子,声音沉稳:“这次施粮的事情,绝对不能让陆家和小皇帝的目的得逞。你这样,现在就放出去消息说......”   古月一听,恍然大悟,急忙拜服:“王爷英明!”   厉景杭忍俊不禁:“你王爷我当然英明!否则怎么能娶的上那么好的王妃吗?”   古月:......他心道,王爷啊王爷,你是一天不炫耀,就会死吗?   古月去了,厉景杭施施然回去,继续抱着楚箫睡觉。   第二日一早,厉景杭照常一早就起床去了军营,边疆战事一触即发,他留了四十万大军在边境,这边留着的两万精兵也要带走,前去边疆,临走前,自然是筹钱又筹粮,军营里忙得不是一星半点。   不过在他走之前,他还是叫来了左有台和宣武将军,让左有台关注施粮的事情,让宣武将军派人跟使团接洽,确保使团的人一个不少地在他的控制之下!   他现在很忙,暂时没时间管永安公主,现今的炽国太后雪闵姝,等他腾出手来,一定要跟这个老婆子好好谈谈!问问她到底想干什么,亲自跑到威国的境内来找死!   而陆楚箫今日则是武科考试最后决赛。   一大早,他就爬起来洗漱吃饭,然后由文武师父一起陪同往皇宫而去。   车上,陆楚箫被劳清远逼着背那首《卫风·淇奥》。   陆楚箫开口背道:“卫风·淇奥,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宽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劳清远闭目听着,待他一个字不拉地背完,这才捋须睁目道:“不错!不错!一个字都不错,读起来也声色并茂,只是不知,王妃对此诗有何见解?”   陆楚箫思忖片刻道:“此诗篇虽然称颂的是西周卫国的武和大夫,寄予的却是对新生活的向往。武和大夫谨慎廉洁从政,宽容别人的批评,接受别人的劝谏,因此很受人们的尊敬,实乃君子,因此,才有诗中‘有匪君子’一词,而其中对这位卿大夫的描写,也是从学问到相貌,最后再到品德,因而看出,百姓们对卿大夫们的品德的重视胜于前面两个。”   “不错!”劳清远点头道,“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是说真正的高雅先生,真君子,应当如青铜器般精坚,玉礼器般庄严。宽宏大量真旷达,倚靠车耳疾驰向前。他们才是真正可以为百姓做主干实事的人!由此可见,不论哪个朝代,百姓们对待治理他们或者说是给他们造出这片天地的人,都是对品德重于相貌,甚至是学识的!”   陆楚箫点头:“劳师父说的没错。光有学问却无法将学识转化为济世救民的两侧,光有盖世的容貌却只能给自己增添荣光,这些,都是不足以让百姓敬重的。为百姓做实事,做天下之事,方为君子。”   “不错”劳清远真是对自己这个徒儿越来越喜欢了,笑着捋须道,“徒儿昨日所做之事,便是为国为民做实事,为天下人做的实事啊!”   陆楚箫微微一顿,眨眼:“啊?”随即心中一晃,心道,怎么这件事最后传到了我的脑袋上吗? 第138章 歌谣   见陆楚箫一脸茫然,劳清远和巴扎图同时一乐。   巴扎图先说:“王妃可能还不知道吧,现如今整个京都包括京都周围的街头尾巷都在传一支歌谣。”   “歌谣......”陆楚箫很懵,“什么歌谣?”   劳清远对自己昨日下午就编出来的歌谣很是满意:“笑嘻嘻,乐咪咪,皇帝施粮百姓济。奇兮兮,怪唧唧,王妃施粥驴出气!”   “驴?”陆楚箫愣了愣,随即,想到驴和陆谐音,当下忍俊不已,看着劳清远说,“师父损人,也是一绝!”   劳清远笑道:“这只不过是一首儿歌而已。现下街头尾巷早已传开,这施粮的主意乃是王妃亲自入宫觐见劝说陛下而成,根本就不是什么陆家周旋所得!”   ......陆楚箫蹙眉:“怎么,这事儿陆家还有份儿?”   “正是!”劳清远道,“昨夜,在王爷亲下命令出去到处传递消息之时,陆府的人在官府府衙门口也贴了一张告示!告示上说,应陆府陆老太师亲向陛下请旨,故而向各庄各户百姓放粮施种......”   “哼!陆鼎河这个老东西,自己这么多年搜刮百姓,导致百姓家不能回地不能种,如今咱们王妃想法子让皇帝终于松了口来施种,结果他又想把这光往自己脸上贴!真是不要脸!”巴扎图气愤道。   陆楚箫则淡淡没有说话。   陆鼎河、陆楚尧......这几个人,是自己生命前十几年萦绕不散的人。即便是他们待自己极为苛刻,甚至恶劣,他都视他们为自己的亲人,珍之待之。然则,他也没想到,有一日,他们会把自己送出去,以男替女,嫁为人夫.....   如果,他是说如果,没有厉景杭对自己的一往情深,没有厉景杭对自己的珍惜,厉景杭对自己也如其他人那般残暴,自己现而今,只怕是早已化作黄土一抷了吧?   当然,自己如果不是他们的亲人,他们也早就知道自己不是他们的亲人了,他们对自己也真的全没必要付出一颗真心的......   可无论怎样,对他来说,自己对他们付出过一片真心的人,当听到他们做的事,说的话的时候,心境到底是不一样的。   他没法不被触动。自然,这也是他即便知道自己不是他们的亲儿子,而是炽国的六皇子,真正的威国八皇子时 ,并没有利用自己此刻手中的权势对他们做点什么的原因。   到底,他并不是那狠心决意之人......   两位师父见他不说话,想起他也是陆府的六公子,当下尴尬了些,转口道:“不过,到底打断骨头连着筋。就算是陆府的人对王妃不义,王妃也是存着一片仁善之心的.......”   陆楚箫微微抬头,看着两位师父关切的眼神,忽而笑了,说:“多谢两位师父对我和摄政王府的助力了!二位师父放心,既陆府对我无情,我也无需对他们有意,从此以后,我与陆府,断无干系!”   劳清远舒心地点点头。而巴扎图则拍了他的肩膀说:“好徒儿!这才是个男人该有的样子!”   ......这话说完,前头后头坐着跟着的人,登时有一种诡异的尴尬感,这.....王妃算男人吗?   不能,不能这么说话,这不是骂人嘛!   啧! 第139章 二黑和李桂   青天白日的,一群人不约而同地抖落了一身冷皮。   他们都太邪恶了。陆楚箫的脚指抠住地面,想钻个洞,把他们统统送走!   皇宫到了。   一众人忙着众星捧月一般把陆楚箫扶下来。   自然还是蒋奕和二黑两个人跟他进去,两个师父要先去学正那里报到,一会儿作为监考官出现。   二黑照旧是别别扭扭的,不过这次倒是贴身跟着,生怕有人来个飞镖给陆楚箫脑袋后面捅个窟窿什么的。   蒋奕则因为之前在宫里待过,熟门熟路的,中间还跟不少的侍卫太监宫女打招呼,俨然把皇宫当成自己家一般。   相较而言,陆楚箫和二黑就稳重多了。   走路的过程中,陆楚箫为了避免以后再跟二黑别别扭扭的,就开启了和二黑的谈心:   “那个,二黑呀!”   二黑回头看了陆楚箫一眼,没说话。   陆楚箫今日穿了一件湛蓝色的长袍,头发也用同色系的发带系上,此刻微风吹过,发丝与发带纠缠,撩拨在他白皙的小脸上,要多出尘有多出尘!   二黑一时没把持住,脸又红了,撇过头,眼泪汪汪的没说话。   陆楚箫一看他这样,叹息了一声,一把拉过他说:“二黑呀!不是我说你,天下何处无芳草,你何必单看我一枝花呢?”   二黑回过头,红着脸说:“谁让你长得好看呢!”   陆楚箫瘪了瘪嘴道:“可是我已经名花有主了啊!”   二黑:“所以我才伤心!”   陆楚箫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武台,担心让其他人看见,急忙说:“你可以后千万别再跟我面前别别扭扭的哈!王爷看了多不好?再说了,你想想你村里喜欢你的桂花?等你功成名就了,把她娶回家给你生个大胖娃娃不好吗?你喜欢我,有什么结果?”   二黑:......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哈!俺还有桂花呢!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呢!   这么一说,二黑豁然开朗,当下脸上晒出明媚的阳光说:“俺知道了!王妃,我以后不暗恋你了,我以后就喜欢桂花一个人了!”   陆楚箫看向四周投过来的目光,脸都粉了,心说,你的暗恋可真暗啊!看看,暗的全皇宫的人明天都会知道了!   .......这事儿且当一个乐子,就此走过。   比武现场到了。这一次皇帝和厉景杭他们都没来,陆家父子也没出现。   来的就是上一次比赛最后获胜的五个考试,其中就有鬼畜子李桂。他应该算是这所有考生里头最厉害的了吧?至少在陆楚箫看来,他这个前世征战沙场的鬼畜,可比那个只会在朝堂上算计人的陆楚尧厉害多了!   “徒儿,你看一下为师给你整理的这届考生的强弱点!”   巴扎图左右看了看,神秘兮兮地给他递过来一个纸帛。上面从上到下按照这次的参赛排名分别写了五个人。   他排在第二名,鬼畜子李桂在第一。   李桂擅长绳爪,就是一个绳子上绑了一个铁爪。这武器很难控制,也难学,可是李桂从小学,已经把它练得跟自己的手一样灵活了。想象一下自己的手是肉的,而人家的是铁的是什么概念,比武的时候,不被挠死才怪!   不过,奇怪的是,当他看向李桂的,李桂却冲着他做出一个可可爱爱的笑的举动,感觉就像是特意向他示好似的。   然而——李桂长得并不比二黑强多少,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做出这种表情来-_-||   陆楚箫差点当场晕倒。 第140章 来自比武决赛的搞笑场   比赛开始了。五个人,车轮战,五个人对战过后,最后胜出的二人再进行最后的决斗!   不出所料,车轮战之后,场上只剩下了陆楚箫和李桂两人。   虽然巴扎图已经告诉他武科状元内定为他了,陆楚箫却丝毫不敢松懈。还没开战就紧张地整个后背下冷汗,蓄势待发,做出备战的姿势来!   反观李桂那边,和风细雨的,除了做做热身运动,其余的表情和动作都依旧是笑眯眯的,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难不成,李桂那边有什么杀手锏,对于自己这个内定的后门生是不是深恶痛绝,想杀之而后快?   想到这里,他就不敢想下去了,惨白着脸,抖着手,做着预备的动作,严阵以待。   李桂那头,他的父亲则一直在叮嘱他:“小心点,轻一点,控制好,千万别伤了陆小少爷。对了现在叫王妃了。主考官说了,他就是状元,知道了吗?”   李桂笑着点头,顺便扭了一下脖子。   这在陆楚箫那头看来他是发了狠了,吓得鼻子都酸了,硬忍着才没掉出泪来!   幸好,比赛马上就开始了,陆楚箫才没至于被吓死。   一开打,他就用了师父教他的火掌银枪!具体操作就是上面用手攻击他的面部,下面用枪来攻击他的双腿之间!   这一招虽然损,可是最能打乱对方的路子,容易让他掌握住局面!   可是就是这一招,被李桂轻轻飘飘的握住他的手,然后反手一扭,将他送了出来!   他的枪都没沾到他的衣角!   陆楚箫一看,完了,这人的武功太深了!自己只怕是这点子三脚猫功夫糊不了人了!   这可怎么办?   想到这里,他一咬牙,支撑着这个枪,飞身一跃!原本,他打算给他来个扫面的,可是谁想,他上了枪之后,忽然脑子里不知怎么就像上一次跟陆楚尧比赛的时候一样,浑浑噩噩的,身体忽然变得很轻,一瞬间,他的身体忽然凌空飞转,然后顺势,他直接飞到了李桂的肩膀上!   李桂下意识就要去握住他的双脚,可是被他的父亲一看,咽了咽口水,抱住了他的腿,小心翼翼地握住,然后顺势倒在了地上!   嘭!一动不动。   躺在地上的李桂表示,打架不难,装输可真难!尤其是假装顺理成章输了的,就更加是难上加难!   就这样,陆楚箫坐在李桂的胸口上,一脸懵地看着周围的人欢呼,叫他武状元。   然后他低下头, 看见李桂再次向他传来可可爱爱的笑容来.....   他直接倒了。   ***   武科考试终于结束了。陆楚箫拿到了武状元,而在晌午过后,文科那头也传来了好消息,说陆楚箫的成绩也下来了,获得了文科第一名,也就是文科状元。   虽然能得文武状元这件事他一早就知道,可是当午觉起后,蒋奕兴冲冲冲进来告诉他时,他还是小小的心跳了一阵。   这就得到了文武双状元了吗?有点简单,其实,对他来说,也有点难.......   午后的清风拂过,屋内的纱幔袅袅,一身红色罗衣的他斜依在床头的软枕上,脸上似笑非笑、似水若花,鼻息间安息香的味道还萦绕鼻间,一时间,岁月无限静好。 第141章 许官职   午休起后,陆楚箫也从那文武状元的喜讯中慢慢平静下来了,忽然管家来报,说有一个叫李桂的人来求见。   上午刚刚跟他比过赛的人,陆楚箫听见这个名字就忍不住惊警,所以听见管家说他来求见后,他就马上说:“快让他进来!”   不足一盏茶的功夫,李桂进来了。   他还穿着上午比武的衣服,甚至连衣服上被他扯坏的撕口都在。   二人打照面,陆楚箫面露囧色,急忙对他做出请的动作来:“李兄,请坐!”   李桂则毕恭毕敬地拱手行礼道:“给王妃请安!”   陆楚箫红了脸,急忙摆手干笑:“别叫我什么王妃了,就叫我楚箫吧!哈哈!”   他实在太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今日上午李桂输的太明显了,他这个武状元拿的不可谓不尴尬。   李桂依言坐下,可能是想了一下觉得王妃这个称呼确实不太好听,就改了一下,叫:“公子,李桂此番前来,是为求一个职位。”   陆楚箫微微一愣,心道,我这刚得文武状元还没授官呢,怎么就有人来走后门了?   如果是其他人,他可能也就搪塞过去了,可偏偏这人是李桂,他一时不好推搪,只好红着脸说:“李兄不妨说来听听。”   李桂规正坐好,不卑不亢道:“便是公子身边的护卫!不知道公子可否答允?”   ......陆楚箫脑中放空了片刻后,眼神也有些空了,呐呐问:“李兄,你、你在跟我开玩笑?”   门外的二黑听见了,虎视眈眈地往里头瞅。这可是他的饭碗,谁敢抢???   李桂斜睨了一眼门口,陆楚箫这才缓过来,对门口的二黑说:“二黑,你去给我端碗凉茶过来吧?”   二黑在外头正想听他们两个人说什么呢,一看陆楚箫要把自己支走,当下不乐意了,一张大黑脸憋得通红说:“这五月天哪有什么凉茶?王妃可真会说笑!”   陆楚箫觉得自己手下这帮人都长脾气了,当下呵斥道:“给我去拿!”   二黑当下怂了,瘪瘪嘴道:“知道咧!没有我就给你煮,行啦吧?”   陆楚箫被他逗乐了,掩住嘴不想说话。   二黑走了,四下里无人,李桂终于说话了:“我就说实话吧,士为知己者死,楚箫兄为了天下百姓只身闯宫说服陛下为百姓施种,这份大情大义,实乃李桂心中君子中的翘楚!因而,今日李桂自荐伴随左右,誓用自己的性命护公子周全!”   ......陆楚箫的心中有片刻空荡荡失神,继而波澜起伏翻滚而起。   士为知己者死么?   君子中的翘楚么?   自己、一个废物而已.....何德何能.....竟然能得到李桂这样的正义之士誓死追随???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陆楚箫感觉喉间干涩得难受时,才听见了自己的声音:“承蒙李桂兄厚爱,实乃楚箫生平之幸,如果李兄不嫌弃,许你督军副都督可好?”因为他早已想好了自己未来的位置,他就要当那监察军队,督促边关和京都守卫之人!这样,等他从炽国回来之后,就可以与厉景杭永永远远在一起了.......   李桂可能是没想到陆楚箫竟然许他这么高的官职,微微一愣,刚欲说话,却听陆楚箫说:“我得了文武状元之后会离开威国一年去别国游历巡学,到时候,你且以督军副都督的身份替我监督管理我威国的四十万军队,可好?”   李桂:......他稍稍愣怔了片刻后,忽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拱手应答:“属下,听都督一切指令!” 第142章 她会不会已经知道点什么了?   “啪!”一个茶盏子从陆楚尧的面前飞过,落地后,碎渣四溅。   而后,陆鼎河的怒骂声传来:“岂有此理!厉景杭,这个武夫!竟然就这样搅乱了老夫的计划!”   陆楚尧低头道:“不但是咱们的,连陛下的打算也没得逞。如此一来,这三方,啊如果算上褚郡王,四方之间,独独是厉景杭丝毫无损!说起来,让儿子最想不到的是,这个施粮的事情,竟然是那个废物想出来的!”   “不过,父亲,既然如此,反正粮食就在我们手上,我们就是不施粮,他们又能奈我何?”   陆鼎河敛眉凝目,思忖片刻道:“不可!此事如果败在了我们这一关,那么我们陆家势必代替厉景杭,成了全天下的罪人!到时候,你我父子二人这么多年的筹谋岂不白费了?”   陆楚尧深觉他爹说的对,点点头道:“也罢,反正咱们粮库里的粮食多得很,施给他们一点种粮,不过是手指缝撒出去一点罢了,对我们并无大碍!倒是那个废物的事情,我们还需要好好琢磨一下。”   砸了盏子之后,陆鼎河倒是莫名平静了下来,稍稍抖了抖袖口,忽然说:“今日出去联络炽国密探组织的人没有回来。”   陆楚尧微微一怔,随即下意识紧张问道:“父亲的意思是......”   陆鼎河道:“永安那个老婆子看起来要跟我彻底断绝关系了。我在想.....她会不会已经知道点什么了?”   陆楚尧想了一下,也点了下头。   “毕竟之前跟我们联系的那几个人一直都是爹和永安那个老婆子的传话筒,可是最近他们都一个一个消失.....难道是,她已经知道,当今陛下并非是她的外孙?而是....那个废物?”   看着陆楚尧惊慌失措的模样,陆鼎河则沉稳许多。这一天,他不是没想过。毕竟,这个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前几日咱们想的太简单了。想把那个废物送走,再卖永安那个老婆子一个人情,说咱们把摄政王妃,厉景杭的心尖尖上的人送给她,可如果她知道那个废物是她的外孙的话,那让那个废物跟她走,岂不是正如她意?”   陆楚尧想了片刻道:“父亲,这件事我们还需要认真查证才是!断不能随便做出错误的决定出来!这样吧,您就让孩儿去炽国使臣的驿馆去试探一下那个雪公主。想必,如果他们知道点什么,这个唯一派来的使臣,必定也会知道!”   “好主意!”陆鼎河面露欣色,站起来,拍拍陆楚尧的肩膀道,“好孩子,做好此事,为父便为你说亲!雪公主......她貌似身份和年纪与你倒是匹配.....”   说话间,他们父子二人忽然相视一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说做就做,跟陆鼎河说定了之后,陆楚尧就去了驿馆。   京都的驿馆就设在西郊,说起来离厉景杭的军营并不远,一路走来,军营中的号声不断,看起来练兵练得热火朝天。   陆楚山的伤好了不少,这一次就跟陆楚尧一起出来了,听见那军营里的号声,不禁嗤了一声道:“嗤!不就是手里有几个兵?至于这么显摆吗?一天到晚练个不停,搞得这威国的天下离了厉景杭就不行了似的!”   陆楚尧虽然平日里经常被陆鼎河嫌弃,倒是比自己的这两个蠢材弟弟强很多,他一听陆楚山这话,马上没好气说:“你好好学学功课!到底是不是就是手里有几个兵显摆的事儿?”   陆楚山没好气问:“那大哥说是因为什么?这成天到晚的练兵,听着烦都烦死了!”   “蠢货!”陆楚尧说,“自古以来帝王穷兵黩武到底是为什么?不就是为了震慑朝臣和百姓,放在边疆,便是震慑敌国!”   陆楚尧说到生气处了,主要是觉得自己这个弟弟太蠢了,气着了,用力吸了一口气才勉力继续说道:“自古以来,震慑的作用远胜于真正的镇压。厉景杭这一招隔山震虎,不但吓唬了隔壁驿馆厉的炽国人,更是告诉我们,不要瞎动,他的军队,不是吃素的。” 第143章 王爷打算去送礼   要说陆楚尧这话也算是说出了厉景杭这边打算的真相了。   他在下午的时候刚刚拿到了从国内四面八方,尤其是府衙中抠唆回来的粮食,下一步,自然就是来应对炽国驿馆里的太后了!   副官看着一地的瓜果蔬菜,挠了挠脑袋问:“王爷,您这是....打算去送礼?”   厉景杭挑了挑眉,笑道:“怎么?一国的太后,本王前去拜见,不拿点礼物,不合适吧?”   今日的厉景杭一身的烟紫色长袍,领口袖口襟口处还全都绣了巨蟒的图案,乍一看不觉得什么,仔细一看,凭空让人生出寒冬腊月里才会出来的冷皮!   副官即便是跟在厉景杭身边多年,一靠近他,还是时不时有一种脚底生寒的感觉!   可是即便如此,该说的话他还是要说:“属下不是说让您不要拿礼物....而是说,您就拿点瓜果蔬菜....是不是有点小气?”   厉景杭一听这话,挑了眉看了他一眼,随即挺了挺胸脯,动了动腰带道:“本王念他们炽国,虽然地大,却没什么吃的喝的,到处都是沙漠,唯一一点绿洲,也是地少人多的,这些瓜果蔬菜,肯定是吃不到,所以,就孝敬孝敬他老人家了!”   副官默默然不语了,心里却道,自己这个王爷打仗第一名,损人也一点也不落人后,这哪里是看人家的,根本就是去给人添堵的好嘛!   可是,谁让他是自己的王爷呢?他说什么,自己听着就是了!   “不过王爷,听说王妃今日可是拿了文武双状元呀!您不早些回去与王妃一同庆祝庆祝吗?”副官寄希望于王妃,希望他的这个王爷可以在听见王妃的事情后打消这么傻的去送礼的举动!   然而——厉景杭却笑着说:“这个没关系,我已经让残月回去带本王的王妃过来,与本王一同去驿站去拜访炽国的使臣!顺便让他们看看我们夫妻有多恩爱,让他们知难而退,少打我的王妃的主意!哼!”   ......副官捂住脸。他从来都知道厉景杭的思绪与常人不同,可是却不知道竟然如此不同!你不想让王妃去炽国,你说就是了,干什么要让别人去看你们有多恩爱???你是有病吗????   然而,他什么都不敢说,只是气息奄奄地垂头道:“那,那还真是恭喜王爷了......”   此刻的陆楚箫正被古月和残月两个人带着往军营里赶。来之前,残月只说是王爷要带他见人,并没有说见谁,这就导致了楚箫一路上心里都有些打鼓,心说,厉景杭不会是查出来什么了吧?莫不是自己要回炽国的事情被他发现了?   这样一想,他就更紧张了,攒住的双手也都紧张的直冒汗,加之这些日子他的身子一直都不是很好,没过一会儿,他就恹恹地靠在车厢壁上发烧了!   这一次出来的急,蒋奕出去给他买东西还没回来,二黑又跟他闹别扭,以至于出来的时候就只有古月和残月两个人跟着。   而这两个人并不在车厢里,以至于他发热了,想让人倒点水都没人帮忙!   正苦着呢,忽然马车停了,他好不容易勾到手上的水袋一晃,撒到他嘴巴外面一定,又撒了一些车厢的地上...... 第144章 宠妻狂魔的柔弱小甜妻   就在这时,车厢的帘子被人撩开了,露出厉景杭的那张俊厉不凡的脸。   陆楚箫一看是他,马上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来,软软地唤了一句:“王、爷......”   厉景杭一看他这样,脸色一沉,急忙凑过来,一把将他打横抱起,然后快速出了车厢!   出来后,外面阳光正好,鸟语花香,四处兵士巡逻整齐有序,他这才意识到,原来是已经到了军营了啊!   可是因为在里头太紧张了,又久久未动,他的双脚发软,几乎站不住,厉景杭就又打横将他抱着进了大帐!   四周兵士们虽然都眼不抬目不斜,可心里跟明镜似的,这王爷大庭广众之下都不避讳地宠着他的王妃,那个比女人还要柔弱的男人!真是亘古奇闻呐!   于是,从此以后,厉景杭又多了一个绰号:“宠妻狂魔”,而陆楚箫也多了一个绰号,叫“柔弱小甜妻。”最后卖的最好的那个话本的书名就叫做“宠妻狂魔的柔弱小甜妻”!   不知道是军中无聊话本看多了还是怎么滴,总之厉景杭和陆楚箫的故事陆陆续续有人写成话本子在军中传阅,有关这一幕王爷马车抱美人入帐的戏码被传的神乎其神,还有写走到一半就迫不及待地把陆楚箫的衣裳解了一半呢!   自然,这是后话。   咱们说到厉景杭抱陆楚箫抱进大帐里头。   自然是先将他放到床上,如同看顾三岁奶娃娃似的,一边给他用手试探体温,一边给他倒水喂水,最后还帮他把外衣解了,用湿布擦了擦脖颈,这才停下。   “怎么回事儿?怎么又发烧了?”厉景杭坐在床边看着脸蛋红扑扑的陆楚箫问。   陆楚箫有心想说被你吓的,可是又怕说出来厉景杭生气,就没吭声。   厉景杭一看他这个样子,不说话也不跟自己撒娇的样子,就格外心软,将他轻轻抱在怀里说:“本王知道,你最近为了这个科考的事情忙坏了,还帮本王解决了农耕的难题,本王都记着呢!等本王忙完这段时间,到时候好好陪陪你,带你出去游玩, 怎么样?”   他记得副将为了哄他的正房妻子,就是说带她出去玩陪她,她就高兴了的,所以他也就这么说。   陆楚箫听了笑了笑说:“王爷这么忙,又怎能将时间用在楚箫身上?楚箫没事,就是刚刚有些急了,一会子就好了。”   厉景杭没想到陆楚箫这么懂事,便对他更加爱不释手,不多时又解了他的衣衫温存了一番,好在他还记得陆楚箫身子不行,就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动作,就是摸了摸亲了亲,在真正的擦枪走火之前就放了他。   可即便如此,再出去时,陆楚箫那一脖子的草莓印还是遮都遮不住,将士们实在忍不住了,凑过来笑嘻嘻地对厉景杭说:“王爷,王妃,忙着呐?”   厉景杭蹙了蹙眉,将陆楚箫往怀里搂了搂,没好气说:“你们都起开!该干嘛干嘛去!”   那些略有些皮的将士们知道此刻跟厉景杭多说两句他不会发怒,就又壮着胆子问:“那王爷,您跟王妃成亲还没发喜糖呢!什么时候让我们兄弟们也跟着乐呵乐呵啊?不在军营里办个酒席什么的?”   厉景杭被这么一提醒,顿时一悟,眼底发亮地看着陆楚箫说:“这主意好哇!我们两个当日成亲还没正式拜堂呢!要不,我们就来个军中婚礼怎么样?”   陆楚箫也觉得甚好,当下点头说:“王爷觉得好的,自然就是好的。”说着,他还有些害羞,将脸微微偏向厉景杭怀里一些,避免旁人笑话。   说到底,他其实还是对于自己这个男子嫁人这件事有些害羞臊涩的。 第145章 去驿站   二人上了马车,准备往驿馆而去。   直到这时,陆楚箫才有勇气问厉景杭:“王爷,咱们到底要去哪儿?见什么人?”   厉景杭还沉浸在刚刚军营中将士们的建议中没出得来,他在想怎么办这个婚礼才好。听见他问,他才漫不经心道:“不过是去驿站见见炽国的使臣。”   炽国的使臣???果然是去见炽国人吗?!!!   陆楚箫感觉后背的汗流的更多了,下意识攒紧了拳头,看向厉景杭。他在观察厉景杭的表情,看他有没有生气,有没有对自己有什么异样的变化。   然而,并没有。   厉景杭还在照样发呆想着什么,不时嘴角还衔着笑,与自己对视,情意款款......   陆楚箫这才舒了一口气,继续问他:“见、见他们,做什么?”   厉景杭笑着握住他的手,一根一根手指的捏,说:“还能做什么?自然是告诉他们,你不会跟他们去什么炽国,你是本王的爱妃,谁也休想把你从本王的身边带走!”   陆楚箫脸色一僵,原本被厉景杭握住的手指略略一紧,心里某个一直悬而未决的地方再次紧张了起来。   厉景杭见他忽然这样紧张,以为他担心自己,马上挑眉道:“紧张什么?你王爷我是何等人物,难道还怕他们这些手下败将?更何况,现如今,我的四十万大军就驻扎在肖二关和裂谷关两处,他们如果因为此事而动兵,你猜我会不会直接打到他们的都城阿苏和去?”   陆楚箫笑了笑,道:“王爷自然是英武神勇的。只不过,如今威国上下朝臣腐败,百姓流离失所,如果打仗,只怕是粮草总有一天会断,到时候,整个威国大军该当如何?还有威国的百姓,又当如何?”   厉景杭缓缓松开他的手指,眯了眯眼看着他:“怎么?你想跟他们走?你以为,你跟他们走了,他们便会放过我们?”   陆楚箫咽了咽口水,看着厉景杭生气的样子有些害怕,但还是硬着头皮说:“我、我只是想,或许除了打仗之外,还有更好的办法解决......”   “不必说了!”厉景杭粗暴将他的话打断,甚至有些生他的气了,气呼呼地别过身去,不再看他。   陆楚箫:.....他只不过是试探一下厉景杭的反应,可就这么一试探就这样,那他如果说他要以文武状元的身份去游学,会不会直接将自己绑了,锁在家里?   一想到这,他登时闭嘴了。   看起来,这件事不是他哄哄就能好的!   一路无语。   到了下车的时候,楚箫耍了一个小心机,故意做出要被绊倒的样子,吓得厉景杭急忙回身将他接住!   他再顺势往他怀里一偎,马上厉景杭的心就软了,顺势将他搂在怀里。   驿站门口还停了一辆车,而驿站内有人看见厉景杭的马车后也急忙跑过来迎接:“摄政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小的这就给您前头带路!”   厉景杭颇具威严地点点头,正欲带着陆楚箫往里头走,忽然感觉自己的手腕一紧,偏头一看,见是陆楚箫站定在拉着自己。   “怎么了?”他往前看了看已经走出去一截的驿站小吏,又回头看他。   陆楚箫冲他含羞一笑,厉景杭立马心软了,叹了口气,将他的手攥在手心道:“好了,只要你不再说用什么其他办法的话,本王就不跟你计较了!”   什么其他的办法?这世上,两国之间,要么和亲要么用武,还有一样,就是用质。陆楚箫要说什么,他又不傻,怎会不知道?但是他厉景杭的人,岂能由着他人折辱?开玩笑! 第146章 厉王爷,你清醒一点   二人这才和好如初,双双齐步往驿站里入。   而这时,陆楚箫看见陆楚尧的背影从另一侧的回廊内走过。   厉景杭也看见了,问小吏:“有人来了?”   小吏道:“正是!是陆府的大少爷,也就是御前副统领陆大人。对了,他还带了他同胞的一个弟弟,据说是陆家二公子。”   陆楚箫凝气:“是陆楚尧和陆楚山。”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啊,他竟然在驿站里还能碰到这两个人!   再说陆楚尧过来的本意就是从雪公主身边探听到一些端倪,因雪公主在梳妆,他便在驿站里来回晃荡,和陆楚山分别打探使臣队伍里的风吹草动。   正走着呢,忽然一个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倒不是别的,而是这人明明穿着下人的衣衫,却举止气度极为不俗!他一看,下意识地就跟了过去!   陆楚箫看着陆楚尧从庭院另一侧的回廊拐进了里头。   再回头,这头小吏已经跟他们说,雪公主在等着他们呢!   厉景杭并不在意陆楚尧在做什么,于他眼中不过蝼蚁罢了,他根本无需去费心在意!   倒是陆楚箫,他很想知道陆楚尧去做什么!要知道,这个驿馆内目前就只住了炽国的使臣,也就是说,只有雪公主和炽国太后在这里!陆楚尧的骤然出现,只怕是与她们有脱不掉的关系!   只可惜,厉景杭一直抓住自己的手不放,否则他定要跟去瞧瞧的!   这样想着的功夫,脚下已经走到了雪公主落塌的寝房门口,小吏进去通禀了。   这间寝房一看就是这驿馆中最华丽的一间了。门口还落了两只石狮子,虽然不大,但是张牙舞爪的,看起来还颇有些威势。   陆楚箫盯着这两只石狮子不自觉地笑了笑,正笑着,那小吏已经从里头出来了。   “王爷、王妃,雪公主有请!”   厉景杭微点了下头,扯着一直放在自己手心里的手就往里头走。   这一扯,又是没动。   他回头一看,见陆楚箫正在发愣。他冲他摆摆手,陆楚箫这才缓过神来,急忙跟着他匆匆往里头去。   走进里头,迎面就是一扇用精致细线绣成的团簇绿星的屏风。   厉景杭和陆楚箫刚站定,就听见里头有人喊:“王爷,进来吧!”   说话间,竟然有两个婢女将这碍事的屏风从中间拿开,直露出里头坐在外堂正位一侧太师椅上的雪公主!   她的身后还站着两个年轻的婢女,看起来年纪不大,虽然站的笔直,但是从样子看,似乎对厉景杭他们的到来极为紧张。   想想也是,厉景杭几乎就是炽国国民的噩梦,每年过年的时候,每家每户都把厉景杭当成瘟神去驱,好像这样他们下一年就可以不用担心厉景杭的四十万大军踏过肖二关来踏平他们的帐篷一样!   不过雪公主跟厉景杭还算熟了,也就没那么多拘谨,看见厉景杭进来,马上揶揄道:“厉摄政王练兵这么忙还能有时间跑到我这里来,我是不是该做个大席欢迎欢迎您这位贵客?”   厉景杭勾唇邪笑,也不用请,拉着陆楚箫就坐在了一侧的太师椅上,笑说:“正好,我也带了不少的蔬菜瓜果过来,你们炽国百里黄沙,就那么一点的绿洲,想来,平日里除了牛羊,连个新鲜的蔬菜都难见到!你我虽然不是什么亲戚,但是来了就是客,我也不能慢待了你们不是?给你们带来这些蔬菜瓜果你们先吃着,等走的时候,我再给你们带一点,也省的你们可汗说你白走了一趟!”   雪公主气得一脚蹦起,走到厉景杭面前,指着他说:“厉景杭!你别太过分!我们好歹也是堂堂一国,你如此说话,是在说我们来打秋风的吗?”   厉景杭好笑地说:“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说这话。”   雪公主刚欲再跟他计较,忽然定下睛来,怔怔地看着他身侧的那个瘦弱的‘美人’一样的人物说:“他、他不是那陆六公子,陆楚箫吗?”   厉景杭蹙了蹙眉,下意识抬起手臂挡在陆楚箫身前,皱眉道:“你做什么?他虽然是男子,但已经是我的王妃,岂是你可以肖想的?”   雪公主:......   陆楚箫:......   这都什么跟什么!厉王爷,你清醒一点! 第147章 溜须拍马....   好在,雪公主是个见过世面的,很快就从厉景杭给她营造的这种奇奇怪怪的气氛中抽离出来,没好气说:“厉王爷,我有说过对你的这个小王妃感兴趣吗?再说了,他乃是我此行索要的质子,自然就会对他的出现格外关注一些,王爷何必如此紧张?”   厉景杭哼了一声,一听她又提要人的事儿,马上没好气说:“你们炽国根本打不过我!也想要我的王妃做质子?你们想什么呢?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杀了,快马给你的父汗送回去,让他好好了解一下我厉景杭的牙好不好拔???”   雪公主也不甘示弱,马上回击:“厉王爷莫不是以为我们炽国人都是瞎子聋子?你们威国自文定帝当政末年便开始积弱,如今新帝登基三年,更是民不聊生,颗粒无收!你们威国在文景之治时积累下来的财富早就快要耗损殆尽了!如今如果再继续与我炽国开战,只怕是不用几个月,你们的四十万大军就要饿死在肖二关吧?厉王爷,我也不是危言耸听,我的生死自从我自请入威国时便已置之度外了,倒是你,你真的是一个可以眼睁睁看着你们威国百姓生灵涂炭的人吗?嗯?”   陆楚箫缓缓抬起头,看向厉景杭。   他看见厉景杭的脸颊在颤抖。说明,他是在乎的!   他就知道,厉景杭并非传言的那么坏,自从他看见真实的百姓境遇之后,他就决定,要用自己换来威国百姓的安定!哪怕这个时间并不会很长,至少,也是他尽了自己的全力了......   所以,他才一直想办法跟厉景杭分别,才努力去当上那个文武状元,还有,忍着分别的痛,想去劝说厉景杭同意,将自己送走......   可是,即便如此,当他看见厉景杭因为天下百姓被人胁迫要送走自己时,心里还是很难过。那感觉,就好像谁拿了一根又粗又长的针扎在自己的心上一样,刺痛难忍!   可是很快,他就看见厉景杭缓缓站起来,阴翳着眼,真正是发了怒了,盯着雪公主说:“那我们便去你们国家去抢!你当我厉景杭,还有我的四十万大军是吃素的?!”   雪公主当下脸色一白,但是还是不服输,咬牙回嘴:“那就试试!”   就在这时,外头有人噔噔敲门。   雪公主没好气问:“谁?!”   说话间,她还狠狠剐了陆楚箫一眼,把个陆楚箫看得胆子一瑟,急忙别过了眼。不是说,这雪公主发起怒来,真是挺可怕的......   外头的人说:“启禀雪公主,是宫内的大监来了,说是替陛下给您传个话。”   雪公主一听是小皇帝传话,看了陆楚箫和厉景杭一眼,就一个人走到了门口。   一开门,看见大监就在门口站着呢。到底是宫里人,即便是太监也颇具威严,一顶黑色的璞头帽显得整个人都高了不少。   他看见雪公主出来,只是简单的含了含身子,便捏着嗓子道:“雪公主殿下,老奴是奉我朝威帝之名前来传话的。”   雪公主敛声道:“大监请讲。”   大监不卑不亢,微微弓腰了一下,说:“陛下说,雪公主如若明日在驿站闲得没事的话,请移步宫里,去看本次恩科的授官大典!”   雪公主微微一怔,似乎想到了什么,马上面露喜色道:“是!大监回去请转告陛下,就说本公主一定会去的!”   “是!”大监点点头,眼睛在看向雪公主的时候,注意到她身后的厉景杭和陆楚箫,便马上又深深弓起身子道,“摄政王,摄政王妃也在呀?正巧了,王妃既然在这里,那老奴就不必专程再去摄政王妃走一遭了。陛下有旨,传摄政王妃,也就是本届的恩科文武状元陆楚箫,明日进宫领旨授官!钦此!”   屋内,陆楚箫跪在了地上,伏地接旨:“是!楚箫,接旨!”   大监走上前,把玉旨放进他的手上,顺势就将他拉起,然后弓起身子给他拍打了一下衣襟道:“王妃不必行如此大礼,这里又没外人!”   陆楚箫笑着点点头。   大监又看了看他说:“王妃看着身子有些不爽利吧?刚刚跪在地上,有没有磕着膝盖?老奴伺候人惯了,练了一手的好捏骨揉身子的好技能,王妃不妨试试?”   雪公主和厉景杭:......这就开始溜须拍马了吗...... 第148章 给按摩按摩....   不过,能让陆楚箫舒服,自然就是好的。   雪公主和厉景杭第一次达到出奇的一致,让陆楚箫躺在了雪公主的软塌上,让大监给他揉腿揉身子。   陆楚箫本来就瘦,皮肤白净,骨骼柔弱。   大监帮他撩开下头的裳摆,又剥开薄薄的罗裤,果然看见他的两个膝盖上红红的,有些肿。   他从怀里取了一些消肿祛瘀的白玉药膏给他擦了,又轻轻柔柔地给他揉搓了一会儿,果然,陆楚箫就感觉自己的双腿一下子就轻快了许多,一点都不疼,也不沉了!   大监见陆楚箫被自己这么一按舒爽许多,马上又提出要给他揉背!而且还要脱衣擦油来按摩!   厉景杭原本是不同意的,可是一看陆楚箫眼中有期许之意,一咬牙,也就同意了!   于是,厉景杭遣散了所有人,自己在外头喝茶,里头留了大监给陆楚箫按摩。   因天气炎热,陆楚箫就只穿了外衫和里头的罗衣两件。   脱了外衫,只剩下里头的罗衣时,大监就看着他那纤细的骨骼分明的肩说:“王妃可太瘦了,这身子骨啊,估计比那姑娘家都弱!”   陆楚箫只是笑笑不说话。   他的身子他自己知道,小时候就身子弱,从小到大,也并未得到悉心的照料。即便是忠老头总是惦挂着自己,可是也架不住陆家人的欺负,几个板子下去,就把忠老头给他补的几个月的身子骨打散了。   这些,他之前也都没甚在意过,可是如今躺在自己亲人的软塌上,外头就站着自己按理说应该叫表妹的雪公主,莫名心里头发酸。   见陆楚箫没说话,大监顺手将他的罗衣褪下,捏了捏他的手臂,低头看了眼的手臂上的疤,眼神略略一沉,继而用手摸了他的疤痕一把,说:“王妃怎地身上还有胎记?”   陆楚箫别过头看了自己手臂一眼,说:“哦,我记事时就有,想来是的。”   不过小时候很多仆人说他那里像是烫伤,他倒觉得无所谓,怎样都好。   大监脸色暗了暗,眼底竟涌出很多之前没有的情谊来,一边给他的后背上油,一边说:“想来,王妃本是陆府的庶子,小时候,没少受苦吧?”   陆楚箫偏过头笑了笑,说:“大监果然不愧是历尽千帆之人,对体察人事这块,还是慧眼如炬呀!”   大监的眼略过楚箫后背上的隐隐约约并未完全消失的鞭疤,说:“这个不需要体察,老奴有眼看,王妃身上的这疤痕,看着老奴心里头难受......”   说话间,他竟抬起手臂擦了擦眼角的泪,又急忙下了力气给他按,没让楚箫看见他失态。   大监的手艺很好,上上下下,揉揉搓搓弹弹压压的,不一会儿,把陆楚箫给按得舒服的睡了。   看见他睡着了,大监这才净了手出来。   厉景杭看见他出来,脸色不甚很好地说:“怎么这么长时间?本王都喝了五碗茶了!”   就在这时,大监忽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厉景杭脸色一沉,蹙眉沉声问:“卢生和,你这是做什么!”   ...... 第149章 眼前这人便是炽国太后雪闵姝   天色落黑的时候,陆楚箫被外头轰轰隆隆的脚步声和呼喊声惊醒。待他一起来,就看见外头已经黑了,大监人也不见了,厉景杭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屋子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但他知道有一个人肯定是在自己身边,于是唤了一声:“古月!”   然后坐起来,顺手穿上了罗衣。   待他系好了衣上最后一根系绳的时候,古月出现了。   不过他依旧低着头,并没有看他,只是低声说:“外头出事了,王爷出去查看,一会儿就回来。”   楚箫点点头,捡起外衣套上,然后很快系好腰带说:“出什么事了?我也去看看。”   古月想了一下,说:“是御前副统领陆楚尧,他失踪了。”   “什么????”陆楚箫感觉自己吃了一个天大的瓜,都快被塞死了,瞪大眼看了古月片刻,就急急往外头走去!   他来的时候,明明看见了陆楚尧,这自己睡了一觉,他怎么就失踪了呢?   “怎么回事?是在驿馆里失踪的吗?”   古月点头:“是,在半个时辰前,陆楚尧的弟弟陆楚山忽然在驿馆里大喊大叫,说是他的哥哥不见了,让众人帮忙找。雪公主把王爷也叫出去了,一直都没找到。”   这件事古月说的风轻云淡的,似乎并不是什么大事。可是楚箫却隐隐觉得,这件事只怕是跟炽国人有脱不了的干系!   说话间,陆楚箫一脚踏出了门槛,外头正巧跑过去一排兵,看起来是军营里的兵,而古月也出来了,在后头说:“是王爷让他们来的,帮忙找人。”   陆楚箫点点头,看着外头星月点点,和风徐徐,是个谈天说地的好时候,可惜被陆楚尧给破坏了。   想到这一点,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对陆楚尧这个曾经的‘大哥’竟然已经起不到一丁点的担心了,忽而心底释然了下。   外头很乱,但他也想尽快了解事情的真相,便迈步走入院子。这次古月没有隐身,而是在后头亦步亦趋的跟着。   二人刚走到二进门的时候,忽然看见一个体型年貌都略长些的仕女模样打扮的女子经过。   陆楚箫看了,便抬起手来作势喊她:“哎!这位姑姑!”   那女子回头,待看清她的容貌,楚箫形神俱是一震!   他是真的被吓到了,而且连后头的古月也有些诧异。不为别的,而是此女子的气质容貌都太像一个人了!   长公主!是的,怎么跟长公主那么像!   陆楚箫想起一个人,尤其是那女子回头看着自己时,声音一出来:“公子,何事?”   他就笃定了,眼前这人,便是炽国太后雪闵姝!也就是当年的永安公主!   当然,也是自己的外祖母。   心里落定后,陆楚箫莫名觉得心里安稳了许多,笑了笑,略略抱拳问:“请问,外头是个什么情况?姑姑可否说明?”   雪闵姝看着陆楚箫从善如流,不觉一笑,道:“外头还在找人,颇有些凌乱,不如公子就在内院等候片刻即可?”   陆楚箫抿唇一思,说:“王爷呢?厉王爷可在外院?”   “在的。”雪闵姝身边的另一个年貌年轻的女子急忙说,“厉王爷和我们雪公主都在主持寻人事宜,忙乱得很呢!”   雪闵姝看了那个小侍女一眼,小侍女急忙闭住了嘴。   陆楚箫则笑了笑,摆手道:“无妨,我又不是女子,还怕什么凌乱么?正巧陆统领我也认得,我也去帮忙吧!”说着,他迈步就要出去。   可是他的脚刚迈出去一步,就感觉袖口一紧,低头一看,竟是雪闵姝握住了他的袖子! 第150章 前头有根钉子,待我给你拿开   “这位姑姑......”之前只是听说,上一次与她最近的接触他也是装醉的,今日第一次见面,竟然就被她揪住了袖子,陆楚箫自然是百转回肠,定下来的时候,眼底微微波动。   “小少爷,小心前头有一根钉子,待我给你拿开,你再走。”雪闵姝说话的时候,给了一旁的小侍女一个眼神,小侍女点点头,急忙跑到前面把地上的一根尖步冲上的钉子给捡了起来!   待侍女捡起,雪闵姝便马上松开陆楚箫的袖子,对他笑说:“现在可以了,小少爷请吧!”   陆楚箫呐呐点头,有些呆呆地往前走了。   直到陆楚箫走得远了,雪闵姝才收回目光,对身后的侍女说:“告诉卢英贤,让他儿子赶紧安排我们祖孙二人正式见面吧!这孩子这样子,哀家看着伤心。”   婢女马上点点头:“是!太后!”   再说陆楚箫去了外院,果然外面已经一团糟。第一眼就看见陆楚山站在院子中间大呼小叫,头发都松了,衣服上也不知蹭了什么,脏兮兮地,喊:“快!快点找!看看井里、柜子里,房顶上!都给我找!”   陆楚箫回头看了古月一眼,古月冲他说:“王妃小心被疯狗咬,离他远一些。”   陆楚箫踟蹰的功夫,陆楚山已经看见他了,疯了一样扑过来抓住他的手腕说:“陆楚箫!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让你们家王爷把我大哥抓起来了!说!”   他摇得实在是太疯狂,陆楚箫往回抽了好几回都没抽的出来,眼看着后头古月已经抽剑了,他担心古月直接把他的手砍了,急忙说:“我真的没见过他!我在里头睡觉刚刚醒!”说话间,他趁着陆楚山晃神的功夫,急忙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了,而古月的剑也重新回鞘。   不过很快,陆楚山又反应过来了,又要伸出手来抓陆楚箫,所幸,被陆楚箫伶伶俐俐地给躲过去了。   陆楚山一手抓空,手上不得劲,嘴里也就不干净了,破口骂道:“你个卖屁股的小倌儿!你敢对我大哥动手,我回去让我爹杀了你!”   说话的功夫,他忽然瞪大眼不动了。   等陆楚箫反应过来,发现他的胸口处多了一个血窟窿,是自后背往前刺破的,此刻里头血流如注,一直在往外冒血。   而陆楚山也似乎是感觉不可思议,回过头去。   然而,当他看见厉景杭那张面若阎罗的脸时,登时周身激动,从喉间噗出一口血来!   而后,还没等他自己反应过来,人已经倒地闭气了。   陆楚山死了。   楚箫皱了皱眉,用力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地说:“糟了,这下可把陆府真正得罪透了!”   旁边正在擦剑的厉景杭则冷笑说:“怕什么?就说他被抓走陆楚尧的刺客杀了!他陆鼎河即便是查出是我杀了,又能奈我何?这整个驿馆,谁敢说出去半个字?”   ......古月看向厉景杭,迷惑不解。他的王爷从来都是想杀谁便杀谁的性子,怎么忽然间敢杀不敢认了呢.....   正想着,厉景杭的一句话解开了他的迷惑:“你王爷我现在可要好好维护好自己的名声,不能给我的小哭包抹黑......”   古月:.....他稍停片刻,忽然一个人在思索,自己这个名声是不是对自己喜欢的人也挺重要的? 第151章 一死一失踪   人不但没找到,还杀了一个人。这下驿馆就更乱了。   雪公主匆匆赶过来以后, 急忙让驿丞拖走了尸体,又把所有驿站的人聚在一起,好好严实了口实,这才回到内院房间找到厉景杭。   一进屋,雪公主就直接冲到厉景杭面前,指着他的鼻子说:“厉景杭!你到底什么意思?在驿站里杀人,你是想把脏水泼到我们身上吗???”   厉景杭其实准备走的,可是又知道不跟炽国人把话说清楚,只怕是不能全身而退,所以跟陆楚箫在这里喝这一杯茶,也就是等她的意思。   这不,果然,雪公主不负众望,刚一收拾利落就跑过来跟他对峙来了!   可是厉景杭心里明镜似的,陆楚箫不知道哇!一看见雪公主如此激动,并且还无甚礼貌地跟他指手画脚,登时急了,急忙站起来挡在了雪公主的前面,对厉景杭说:“她、她有些激动,故而失言,王、王爷莫要怪责......”   厉景杭看着陆楚箫耳红面赤挡在雪公主面前的样子,出奇的没有生气,反而很是平静地动了动茶盏子上的盖,默了默,忽然笑着抬头,对他眨了眨眼道:“本王知道,楚箫好好坐着,让本王同她讲。”   雪公主知道陆楚箫已经知道了她和他的关系,见他还护着自己,自知自己刚刚过分了,略有收敛地同楚箫说:“是啊,那个,楚箫、公子,还是坐下吧!”   叫王妃实在说不出口了。雪公主憋了一身的汗。   楚箫见他们两个都好像挺平静的,自己也就放心地坐了下来,静静听他们两个说。   介于刚刚雪公主说厉景杭故意把屎盆子扣在他们炽国人的脑袋上,厉景杭便给她一个回复:“本来陆楚尧的失踪你们就不干不净,怎么?就算是这个陆楚山不死,你们还能躲得过陆家的追责吗?”   “你!”雪公主原想着用怒气来掩饰自己的心虚,没想到在厉景杭的灼灼注视下没说出口,反而露了怯。她顿时感叹厉景杭不愧是将中老吏,实在不是自己一个初出茅庐的人可以对付得了的。   另一边,厉景杭还在继续说:“相反,陆楚山死了,你们还可以把这个罪责推到一个不明不白的刺客身上。就说,陆楚尧被刺客抓了,陆楚山前来阻挡,却被刺客直接杀了!顺理成章,连陆家都挑不出错来。”说完,厉景杭看向陆楚箫,见他正灼灼然看着自己,他轻轻一笑,低下头握住了他放在桌上的手。   雪公主还不适应这两口子当着人家的面就秀起了恩爱,因而略略蹙了蹙眉,表现的很不耐烦。   这时,陆楚箫也说话了:“雪公主,楚箫也认为此方案可行,不如我们就对外一致口径,可好?”   雪公主一听陆楚箫也说话了,踟蹰了一番,闷声“嗯”了一声!   跟雪公主对好了说辞,厉景杭便拉着陆楚箫往外走了。   当走出寝房门口时,看见门口站着几个侍女。   厉景杭马上将目光投在了其中最老的一个侍女的身上,待走到她面前,忽然冷笑了一声,抬起头,对着月光说:“真不知道,大漠的月色是否也如我威国京都丽景城这么的漂亮怡人!你们说,当年那些和亲的公主们,会不会思念家乡的月,家乡的人呢?”   那个老侍女抬起了头,正对上厉景杭的目光。   厉景杭继续冷笑看着她,说:“如果思念,为何不想办法回来?还非要待在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苦苦熬着,把自己熬成了一个性格变态的老巫婆???”   他们的身后,雪公主脱口而出:“你说谁是老巫婆!厉景杭,小心你的言辞!”   厉景杭回过身来,“切”了一声,拉着陆楚箫拽拽地走了...... 第152章 当着厉景杭的面说这个,不死等什么   陆楚箫和厉景杭走后,雪公主这才长长地松下一口气,转头看向雪闵姝说:“祖母,如今形势复杂,又出了这档子事,看起来我们必须即刻启程离开了。”   雪闵姝点了点头,偏头看向一旁一直跟着自己的那个年轻的侍女说:“雪华,看好那个陆楚尧,将他变成哑巴和聋子混入我们随行的奴隶里头,藏好,待我们离开之时,一同带走!”   被唤做雪华的侍女急忙躬身抱拳道:“是!太后!”   ***   定下来走了,陆楚箫开始想得更多更远了。他开始担心自己走后厉景杭的安危。会不会因为自己走了,他又发起了疯,到处杀人,成为众矢之的......   那日在去苏周的路上,那么多的人马想要自己的命,不就等同于是要厉景杭的命吗?他是不是一直都活在这么多的明枪暗箭、刀枪乱戟之中?   想及此,他偏过头,看向自己身侧已经熟睡的厉景杭。   因着担心自己的身子,他今日只是拥着自己抱了一阵,连出格的动作都没有,让他颇有意外的是,没想到厉景杭竟然还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如此一来,他的担心便更重了,一时情动,忍不住伸出手指在他的脸颊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睡梦中的厉景杭眉眼动了一下,把他吓了一跳,急忙收回了手。   好在,厉景杭也仅仅是一动,很快就又鼾声平整。   如果是这样,他是不是还需要帮他查出来这些人到底是谁?长公主?陆家?还有谁?他明日需要去问问二黑了吧?或者宝湖也应该知道一点.......   这样想着,心绪沉重的他也渐渐受不住了,慢慢睡了过去。   他睡着后,厉景杭微微睁开眼,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忽然伸出手臂将他揽入自己的怀里,亲了一口他的额头,又慢慢舒了一口气,这才慢慢的起身......   此刻,陆府内已经天翻地覆。   陆鼎河看见自己的二儿子的尸体差点直接翻白眼晕过去。陆白氏已经撅过去了,请太医又救回来了。   陆鼎河不敢晕,他还惦记着自己的大儿子呢!   让下人先将陆楚山的尸体放在家里的一间空房之后,他就急忙回到书房问今日同去的随行小厮:“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大少爷会不见?二少爷到底是怎么死的!!说!说不好,你也给我去死!”   那个随行小厮连驿站的门都没进得去,雪公主让驿站驿丞要好生管理好门户,闲杂人等都不能进门,因而他一下午都在外头的马车上打盹。等他醒过来时,里头已经乱了,他还能听见二少爷大喊大叫的声音,可是过了一个时辰,里头忽然就没动静了,静得就好像死了人......   果然,没过一会儿,自己二少爷的尸体就被人给抬出来了。他看着被抬上马车的尸体,久久没缓过劲儿来。   他不明白,不就是过来拜访一下使臣而已,还听说是一个公主,为何就忽然变成了一死一丢,如此的惨事!   如今站在自己府上的书房里,他根本就没缓过劲来,被陆太师这么一问,他吓得差点尿裤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口气分成两瓣儿喘。好在他脑袋还清明,马上就将自己知道的统统说了!   陆鼎河官海沉浮多年,一听这话就抓住了不对劲处,揪问:“你是说,大少爷先失踪了,二少爷在驿站内找了一个时辰,最后忽然间就不说话了?”   下人哆哆嗦嗦地抖着身子回:“是.....小人因为担心里头发生不好的事情,一直在门外贴耳听着呢!”   “二少爷起初还喊让大家赶紧找,又说什么陆楚箫,啊对,他还叫了六少爷的名字,又说了他这个卖屁股的小倌儿什么的,忽然就不说话,没声音了.......”   “硄!”一个笔洗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陆鼎河抖着身子,胡子更是抖得厉害,咬牙道:“蠢货!当着厉景杭的面说这个,不死等什么!”   他思忖片刻,急忙道:“走!我们去长公主府!” 第153章 陆太师会做什么?   宫内,小皇帝其实一早已经得到了消息,知道驿站里出事了!   陆楚尧失踪,陆楚山死了。说起来,这两人还都是他的兄弟,即便不是一母,但也是一父,加之这些年陆楚尧一直在他身边环绕,忽然间没了,他心里还有些难受。   穿着明黄色中衣的他坐在塌上,大监在一旁伺候着,不时给他推推肩膀,按摩。   他想了一下,忽然问大监:“大监,我是不是该去陆府拜祭一下?”   大监“啊”了一声,就没了后话。其实,小皇帝没看到,他连站在这里陪着他也是淡淡的,脸上不时露出些许不易察觉的不耐。   小皇帝没注意到这点,他还在兀自思索着,说:“陆太师一会儿肯定要进宫,本帝要同他说什么?节哀顺变?还是怒意勃发?亦或者是,如往常一般冷淡?”   见众人都没说话,其实也就是一些小太监。不过不远处门口站着凌云。   他此刻走过来,跪在地上,用只剩下的那只左手撑地,说:“陛下,此事颇有蹊跷,陛下还需小心谨慎应对,切莫过早跟随陆太师做出一些举动出来。”   小皇帝怔了怔,问:“陆太师会做出什么事情来?难不成,他要杀了厉景杭?”   凌云顿了顿说:“这不是太师一直以来想要做的事吗?如今时机正好,只怕是太师要以这个由头发难了也不一定!”   小皇帝冷笑:“他除了下毒还能怎样?别忘了,摄政王可是有四十万大军在手的人!”   凌云摇头:“不,陛下忘了,厉景杭的四十万大军大部分都在边关,如今西郊军营的兵不过两万,而褚郡王的兵马离我们这里不过两日的路程......”   小皇帝眼中一亮!   他的身后,大监的身体退入后面的帘账阴暗处,让人看不清。   “褚郡王.....他的兵马,还没散?”小皇帝心中一阵雀跃。   是了,才短短几日的时间,褚郡王还没回去呢,怎么就散了呢?   如今陆鼎河骤然丧子,只怕是恨不得立刻撕了厉景杭!自然,也就顾不得循循善诱之类的鬼话了!   他心中一阵激动,心道,他果然还是一个帝王之才,看看,才不过几日,就又从迷恋厉景杭的思绪中跳出来,哪怕杀了他也不难过!   自然,他是不会承认,他只有在自己最弱势的时候才会迷恋厉景杭的强大。   凌云还跪在地上,他急忙跳下床将他扶起来,然后欣喜若狂地说:“快!给寡人穿衣服,我们等着陆太师进宫来找朕!”   凌云没说话。小皇帝还小,自然是不懂得内战一起的下场。威国民不聊生,如今如果再起兵祸,只怕是他这个帝位都不甚稳当......   如今威国风雨飘摇,他却什么欲望都没有,只希望他面前的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家伙可以平平安安......   果然,陆鼎河去了长公主府谈的就是这档子事!   他漏夜来访,本以为要等许久,没想到,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那个褚郡王便衣冠楚楚地出来了。   “陆太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啊!”褚郡王一派官僚做派。   而陆鼎河则单手负手而立,蹙眉看着他说:“褚郡王,老夫此番前来,是要与褚郡王谈一桩买卖的!” 第154章 决一死战   第二日一早,皇宫传来消息,说要传陆楚箫进宫授官。   一切还按照既定的计划在进行,陆楚箫自然是心绪平和了许多,一番梳妆打扮后,便让管家派车了。   而这时,一早便来跟他报道的李桂则说:“今日进宫只怕是会凶险异常,听说陆家人昨日在炽国人落塌的驿馆里落难,今日陆太师势必会将此事牵扯到王爷和王妃的身上。到时候......”   陆楚箫抿了抿唇,没说话。他又何尝不知,厉景杭此番大庭广众之下无故杀人,实乃下下之策!   这件事比上一次陆楚妍被杀还要麻烦!   他拨弄着领矜处的结褵,与腰间腰带上的那串厉景杭赠给他的那个组玉纠缠在一起,下头的冲玉叮当作响。   不到片刻,他便冷静下来,说:“一切就照着昨日说好的去说,死不承认罢了,不过就是脸皮的事儿!”   说完,他又思忖片刻道:“如果陆家真的想做什么,也不是我们此刻担忧便可以解决的了的。”   李桂点头,许是因为陆楚箫的官职未定,今日又改称他为少爷道:“少爷,今日便由属下陪您进宫吧!”   陆楚箫点头,又对一旁的二黑说:“二黑,你在外头看着马车,如果有什么不对劲,我和王爷二人,你先救王爷!”   二黑微微一顿, 好半天,才不情不愿地说:“知道咧!”   这段时间,朝廷里风云波谲,很多大臣们也都隐隐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因此纷纷请假在家,能不参加早朝就不参加。   可是今日是新科状元授官之日,朝廷上下,无论老小,都必须来观礼,这是先帝定下的规矩。   因而,一大早,皇宫外头就有各路官员的府邸马车停驻,以至于等陆楚箫的马车过来时,外头都快放不下了。   待厉府的车夫将马车停到一处偏僻处,李桂和蒋奕便马上下车来接陆楚箫下车,谁知,二人刚站定,就听见不远处有人在嘀嘀咕咕指着他们这边说话:   “哎哎哎!你们瞧见了没?那个就是新科状元的马车.....听说,是当朝摄政王家的那位!”   这人估计平日里八卦没少说,因而说起这种八卦来,惟妙惟肖,一语未出眉眼已然飞起,半遮半掩,各种暧昧,油然而生。   旁边的人听见他这么一说,马上纷纷凑过来问:“听说当朝摄政王娶的是一个男子,是真的吗?”   这人收一摆,做出一副你好落后的表情说:“这都什么时候的事儿你现在拿出来说?现在我们都在讨论新科状元会授予什么管制的问题!”   “授官?不是说武科状元肯定是军职吗?”   “是啊!不过小皇帝会不会给呢?一个是当朝摄政王,一个是摄政王妃,如果都手掌军职,一家独大.....”   就在这时,不远处一个官员的小厮偷偷跑过来说:“你们都太落后了!我今晨得一秘闻!”众人皆侧耳,寻声而听。   那个小厮左右看了看,低声说:“我听说,陆家的两个儿子,被厉景杭杀了!陆老太师骤然失子,要跟他决一死战呢!”   ......   陆楚箫慢慢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第155章 给他一个监军充数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见陆楚箫往这边看,众人一哄而散,原本还热闹的地方忽然出现了一片空地。   陆楚箫正巧进皇宫要路过此处,因而直直地往这头走过来,人过处,蓝色衣衫趁着发带与璞巾翻飞,容貌俊俏,身姿盎然,一身的正气。   刚刚还在议论的众人一见新科状元这气度,瞬间被惊艳到,连着那些子乌七八糟的流言也顾不得说了。   可是陆楚箫此刻却顾不得想这些。他在想今日早上从二黑那处听到的:昨晚上褚郡王那边的兄弟跟我说,陆鼎河昨夜连夜去他那里商讨议事,大约丑时才走的,他走了以后,褚郡王派心腹连夜出京,似乎是去了岭南......   早上,他没见到古月残月,也没有见到王爷,问管家,听说一大早王爷就带人去军营了,似乎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如今心绪烦扰,最担心的便是褚郡王。因为他知道,前世即便是各种争端纷扰,厉景杭满身是非,最后被毒杀而死,褚郡王都分毫未伤,只怕是他必是不好对付!   那么,他该怎么办呢?   现在的他,还不强大,还不足以跟这些是是非非背后的人物抗衡。为今之计,只能暂时隐忍。毕竟,前世的厉景杭不也是七年之后才被杀吗?自己如果离开一年,也应该也没什么事吧?   想及此,他虽然心中仍旧如鼓在捶,但也比之前平静了许多,迈着大步,快速往宫内走去!   “陆楚箫要授官,结果厉景杭却说不来了?”紫罗殿内,陆鼎河负手而立,一夜之间,他苍老了许多,连站在那里都有些佝偻了。   他一夜未眠,原本今日就想跟厉景杭好好对峙对峙,结果他却推脱不来......   心中一时激愤之余,把小皇帝素日里喜欢用的那个白玉剔透的茶盏子给摔在了地上!   小皇帝有些心疼,皱了皱眉头,但也没说什么,反而对陆鼎河问:“陆楚箫的文武状元是铁定无法收回来了。太师说,该给他封个什么官当?”   陆鼎河一听,马上冷哼一声说:“哼!就他?他也配当官儿?如今朝中哪个职位也不可能交给他来掌管。”他又思忖片刻,忽然道,“不是厉景杭军中尚缺一个监军都督吗?正好了,就让他在那里充数吧!左不过就还是厉景杭手里的那些资源罢了!”   小皇帝一听,登时展颜笑开:“太师果然精明!妙啊!”   二人刚刚议定,正巧大监就在外头说:“陛下,太师,本届新科文武状元陆楚箫来了,在殿外等着呢!”   小皇帝一听,拂袖一展,急忙坐回龙座上,对外头说:“传他上殿!”   紫罗殿外面的正午殿外,文武大臣已经排好队。陆楚箫站在外面的一个等候传唤的偏殿内,旁边还有一杯茶,已经凉了。   蒋奕间陆楚箫心绪不定,悄悄凑过来说:“小少爷放心,今日这么多的文武大臣都在,我刚刚还看见了左有台左大人,即便是小皇帝为难你,也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陆楚箫笑了笑,他知道蒋奕还以为自己还在担心小皇帝因为自己得到厉景杭的那些宠爱而吃醋,来为难自己。蒋奕跟以前的自己一样,心大,没什么事情能烦扰到他,每每看到现在的他,他就想到了前世的自己。   可是,现在自己跟前世不同了,他要承担的责任,也不同了......   想到这里,他忽然想到了一个法子,眼中微微一动,忽然一把拉着蒋奕走到一个隐蔽处,从衣襟处拿起那个玉佩,轻轻一动,从里头露出一个锋利无比的刀片出来!   “小少爷!”蒋奕微微一怔,喊出的声音还没落呢,就看见陆楚箫将那个刀片从自己的手臂处用力划过! 第156章 自伤   血,如泉涌般渗出,片刻间就将他的衣袖染红了!   蒋奕都看呆了,直到李桂闯进来他才反应过来,急忙拿起手帕就要给他绑住伤口。   结果这时陆楚箫不但没让他绑,反而一个用力将伤口撕得更重一些,跌跌撞撞地跑到外头,一边跑一边喊:“抓刺客!又有刺客了!快!抓刺客!”   瞬间,整个外殿的御林军都动了起来,到处寻找所谓的此刻。   那些大臣们急忙凑过来给陆楚箫看伤口,还有人把御医请了过来,将他包扎好后,带到了正午殿上!   小皇帝在等候的过程中便听说了外头有刺客伤了陆楚箫的事情。待他上殿后,看见他满袖的血渍,当下掩鼻问:“怎么回事?这皇宫大内,为何会出现刺客?”   陆楚箫跪在地上,满脸痛苦地答:“此人身形极快,无影无踪,臣不过是在英武殿等候陛下传召的功夫,就被一个黑影伤了!”   陆楚箫的声音刚落,陆鼎河那颇具压迫感的声音就徐徐而起:“伤了?陆楚箫,你现在还真是有本事了。”   陆楚箫微微抬起头,正与陆鼎河的视线对上。   前十几年,他从不敢与这个颇有威严的陆太师‘父亲’对视,因为他在自己心目中是一个极有威严的、值得自己尊敬和崇拜的存在。然而,现实给他的却是重重的巴掌!眼前这个人,只不过是一个小偷,他偷走了自己的身份,偷走了本应该属于自己的一切亲情和尊荣的小偷!   如今,他高高在上,理所应当的让自己跪在地上臣服,可曾想过,自己才应该是坐在那高座上的人????   不过, 此刻确实不是想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的时候。他真正的目的,不就是想鱼目混珠,坐实了厉景杭昨夜的那些设定,让大家都以为,陆楚尧和陆楚山都被刺客伤了,与厉景杭无关吗?   此刻的他,虽无权势,却是可以用这些小伎俩来袒护他,不是吗?   于是,他微抬着头,对陆太师,也是对小皇帝说:“臣,无能!今日刺杀臣的此刻与前两日刺杀我兄长的二位看起来很像同一个人,臣今日本欲抓住他来跟陛下和太师交代,只可惜....臣学艺不精,被他逃了!”   陆太师冷眼看着他,嘴角的冷意仿佛沁出血来了,因为知道这是陆楚箫专门为了给厉景杭开脱才说的这话,他也不好反驳,只好咬了咬牙说:“陆家的两个逆子的事情,就不劳新科状元费心了!今日是你和其他几位考生的授官日,还是不要耽误了吉时才好!”   陆鼎河很聪明,不愧是前朝和今朝一直无可撼动的人物。即便是先帝那样的人物,不也着了他的道,自己的孩子被换了都不知道?   他明知道自己此事有蹊跷,但是如今跟自己盯对也无济于事,只会把水搅得更浑,因而故意用授官挡回自己这事,待收官结束,自己走后,他再发作!   不过,他既然已经将此话放出去了,等于将水搅浑了,陆鼎河再论及厉景杭,自己还是可以站出来的。   想及此,他只得乖顺俯身答:“是!”   他的话音刚落,外头的大监就端着一个蒙着红布的木托进来。   大监走到小皇帝前头不远处停下,然后转过身道:“本届恩科授官仪式开始!”   陆楚箫抬起头,不知怎地,他似乎感觉那个大监刚刚在看自己的时候,竟多了一丝的慈爱之意?   是自己看错了吗? 第157章 授官仪式   然而,接下来的大监一本正经地念着官名,并没有再给他一个眼神,他后来也就认为是自己眼花了。   当念到自己的时候,自然就是文科武科双状元了。   “授予的官职是——督军都督!监管西北四十万大军!”说到此处时,在场的大臣们都惊讶了。督军都督是先帝在时所设,一般都是文官,目的便是监督那些以武立世的将军们,让他们不要得意忘形,不要功高盖主,最主要的,是帮助他们好好打理好军务。   然则,先帝在时的双科状元,可是难得的人才,一般都会留在朝中授任重职!比如先朝的双科状元劳清远,就是先从内阁做起,然后又掌管礼部,一直到先帝去世,他才告老请辞。   如今这个督军都督,虽说是个三品,可是在厉景杭那四十万大军军营里任职,跟没任,又有何区别啊??   在场的很多老臣看破不说破,知道皇帝这是在敷衍这个新科状元了。   可是这一切都在陆楚箫的预料之中,甚至,即便是小皇帝不这样授予,他还会自请!   如此顺心遂意,陆楚箫甚至都忘了手臂上的疼痛了,直接再次俯身,叩谢道:“谢陛下!臣,领旨!”   后面还有其余几人的任职。李桂不知为何就不在这些授官的名单里。不过陆楚箫已经许他官职了,便当场请求了想要李桂当副手。小皇帝心思不在这件事上,自然就是想也不想就点头了。   如此敷衍就意的,也就算是把这个授官仪式完成了。   郑礼的名次刚刚够的上授官,所以只给了他一个礼部四夷馆员外郎,掌接待各藩属、外国贡使及翻译等事。   他们这些人大部分都认得,所以出去后,郑礼带着几个之前一起在舒慧阁住过的同僚一同来找陆楚箫!   陆楚箫正往外走着呢,郑礼他们追上来,气喘吁吁说:“陆兄,陆兄,我们今日授官,值得庆贺一番!要不,一起去卿月楼听曲儿喝酒吧?”   陆楚箫微微一愣,原想拒绝来着,可转念一想,要想跟雪公主他们联系上回家也不一定能打听出什么来,还不如去卿月楼。   他既然已经授官,原本应该今日在授官仪式上说出使他国之事的,可是今日没提,铁定就是跟昨日驿站的那事有关!   所以....楚箫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说:“好啊!我们这就去吧?”   各人上各自的马车前后往卿月楼而去。   本来陆楚箫受伤应该回去休息,谁知道他又要去卿月楼吃酒,陆楚箫许久没做出什么荒唐事了,蒋奕有些奇怪,于是到了半路上,蒋奕就问陆楚箫:“小少爷,为何非要今日去卿月楼?其实休养一两日再去也是可以的。”   陆楚箫沉沉摇头道:“来不及了.....”   “如何来不及了?”蒋奕问。   陆楚箫按了按突突跳的太阳穴,说:“蒋奕.....我们必须要走了.....”   “要走?您是说...跟着炽国的雪公主他们?”   陆楚箫点头:“昨夜的事情,不会善了。即便是他们发难不了王爷,也会迁怒于炽国人。所以今日雪公主才没有出现。”   陆楚箫这么一说,饶是蒋奕这样的也感觉到了三分的紧急,急忙问:“那他们,是不是要跑?”   陆楚箫看了蒋奕一眼,点了点头。   “我想,也就这两日吧,他们就要走。走之前,我要跟他们联系上。”   原本他想的是,要找回自己的身份和尊荣,就必须光明正大的回到自己的母国,这样才能帮到他......   可是如今这风云诡谲,陆鼎河还有褚郡王,两方重重的压下来.....   他还真不知道,该不该走了。。。   一时间,陆楚箫有些摇曳不定,竟然没看见马车外,卢元泽不知何时已经跟在了一侧,而且从额头上的汗来看,已经跟了一阵子了!   陆楚箫一看,急忙将他拽上了车! 第158章 勤王   陆楚箫走后,陆老太师和小皇帝同样也在商讨是否要将他按照旧历送去炽国游学之事。   一夜未睡的陆鼎河依旧挺直威严地站着,对小皇帝说:“原本的打算是将这个陆楚箫送到炽国,我们在伙同炽国太后对厉景杭进行挟制。如今看来,永安这个老婆子只怕是已经知道点什么,竟然对你兄长动了手....”   平日里陆鼎河很少跟小皇帝以亲人相称,今日忽然直接以‘兄长’这样的字眼相称,倒让小皇帝有些不适应,略略晃神的功夫,陆鼎河已经站到了他的面前!   “那我们,就决计不能留他了!”   小皇帝嘴唇发抖,看着近在咫尺一脸威严的陆鼎河,颤着声音问:“父、父亲,认为该当如何?”   陆鼎河被他的这句父亲叫的心中熨帖,竟然脸色还多了几分笑意,说:“既然无法再用他制衡永安那个老婆子,那就杀了他!照常派遣他出使炽国游学,路上,杀了他!从此以后,狸猫换太子,狸猫就是真正的太子,而真正的太子,只是枯骨一堆!”   小皇帝深吸一口气,慢慢地站起来。   此时的他已经不像一个皇帝,而是仅仅是一个孩子,眼里流着泪,嘴唇颤抖着捏住他的双臂问:“父亲....你终于肯杀了他了.....太好了!从此以后,我的帝位,就无人可以替代了,对吗?”   陆鼎河眼底微微动了动,轻轻点了下头。不远处的凌云看着这一幕,脸色无比冷峻。而门口的大监也同样握了握手上的拂尘,脸微微地低了下来......   此刻陆鼎河的心里无比清楚,之前他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傀儡,是一个暂时可以替代自己坐在龙座上的木偶罢了!所以,他可以保留着陆楚箫,一边制衡着永安那个老婆子,一边给小皇帝一点压力。   但是,如今陆楚尧忽然不见了,生死未卜,他可以依仗的人,便只剩下小皇帝一个人了。   如此,就不一样了。   如今的他,与小皇帝是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他必须要帮小皇帝扫清所有障碍,将陆家的富贵荣华死死地钉在龙座之上!   所以,他必须出手!   厉景杭、陆楚箫,一个也跑不了!   看着陆鼎河微微点下的头,小皇帝泪流满面,像个孩子一样,握住陆鼎河的手,又哭又笑。   最后,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好的,好的!我即刻便颁布旨意,让陆楚箫,出使炽国!”   说完,他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说:“对了对了!父亲,褚郡王的十万大军压境京都,父亲可做好了防范他弑君篡位的准备?”   陆鼎河冷笑说:“褚郡王的十万大军,为父让他开往西北了!”   “什么?”小皇帝周身一震,“这是何意?”   陆鼎河说:“杀厉景杭,如同是海中捞月,他想逃往西北,简直易如反掌!如此,还不如让褚郡王先一步往西北而去!如此,既可以防着褚郡王做出弑君篡位不轨之举,又可以逼迫厉景杭离开京都,去往西北!让他们两军远离京都,在西北开战,两厢耗损,到时候,等我们自己的军队筹备起来了,再与剩下的一方对战,岂不胜算?”   “这.....”小皇帝犹疑了片刻问,“褚郡王听父亲的吗?如果他不听父亲的,反而先来京都抢了我的皇位,又当如何?”   陆鼎河看了他一眼,似是有责怪之意,但很快就恢复了神色道:“陛下放心,褚郡王在没有解决厉景杭之前,是绝对不会谋反生事的。要知道,他如今打着的,可是勤王的名声!”   “勤王?”小皇帝惊呼出口,而凌云和大监同时看过来这边,二人脸色同时一僵。   “不错!”陆鼎河道,“就说,厉景杭意图谋反,他是奉陛下之名,前去铲平乱军的!”   不错,勤王讲究的就是一个师出有名。褚郡王乃是皇族后嗣,如果贸然造反,只怕是会得到他天下人的口诛笔伐,名不正,言不顺,称他为乱党,也是有的。如今,他打着自己的旗号去跟恶贯满盈的厉景杭决一死战,自然是会得到天下人的拥戴...... 第159章 认亲   此刻,陆楚箫已然到了卿月楼。   车夫将马车停到了下头的阴凉处歇脚去了,陆楚箫则带着李桂和蒋奕、卢元泽三人匆匆进了楼里。   在宫内分别后,郑礼他们也往这边赶,但是在路上,陆楚箫的马车快了,因而他们被落在了后头。可是好不容易追上来了,到了卿月楼门口,却发现,卿月楼的大门紧闭!   众人聚齐后,追问郑礼:“这是怎么了?卿月楼何时这大白天的关上了门?”   郑礼看着紧闭的绿漆大门,想了下说:“可能是陆兄进去包场去了吧!我们且等等!且等等!”   众人一致赞同,排成一溜儿坐在了卿月楼门口等门开。   而此刻已然进到里头的陆楚箫被卢元泽带到了之前那个甲字房内。不多时,雪闵姝到了。   今日的她打扮艳丽,一身的紫色炽国骑装,上头还攀附着不少的璎珞,看起来英姿华丽。   说起来,昨日的见面,陆楚箫对她也不过是知道她是自己母亲的母亲而已。   今日,他才切实意识到,眼前这个女子,是自己的至亲,更是一国的太后!   雪闵姝看着略有些发呆的楚箫,轻叹了一声,漫步走过来,伸出一只手,抚在他的脸颊上,轻轻摩挲道:“好孩子,时隔十几年,你我祖孙二人终于相认了!”   一直以来看破不说破,对彼此的惦念都是隔在心中,如今脱口说出,陆楚箫一时没忍住,哽咽着低下了头......   雪闵姝见他这样,昨日也看过了他,是个温柔又善良的孩子,一时悲悯, 将他揽入了怀中,就这样抱着楚箫待他哭停。   也不知道为何,虽然楚箫从小生长在陆家那样的虎狼之地,却并没有养成他们家那种白眼狼的性子,饶是他们软硬兼施,他都不卑不亢,既不同流合污,也不卖惨求安,反而对外一直都是将自己打扮成纨绔小公子的样子,也正因此,他才被世人都看出了纨绔。其实,他不过是担心因为自己的缘故,让陆家背负虐子的恶名,殊不知.....哎!他的一片善心喂了狗!   这一顿哭,既是与之前的自己告别,也是将自己此前十几年的那些龃龉过往统统甩掉。他必须拥抱新的自己,新的身份,新的亲人,才能变成更好的楚箫啊!   看见楚箫渐渐不哭了,雪闵姝将他拉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给他倒了一杯茶,待他喝了,才缓缓道:“好孩子,跟祖母回家吧!你是我炽国公主的儿子,也就是我们炽国的皇子!跟祖母回去吧!炽国的百姓,如果知道当年的雪漫天公主还留着你这样一个血脉,不知道会怎样高兴呢!”   楚箫羞涩笑了笑,这次毫无推拒地点了点头!   楚箫的同意在雪闵姝意料之中。其实从昨日起,她就看出了他的回归之心,只不过当时并没有正式认亲,有些话不好直接说。今日算是第二次见面了,自然也就不需要遮着掩着,尽管说就是。   “好孩子。祖母就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雪闵姝说完,拍了拍手,很快,有两个人进来了。   楚箫一看,竟然是宝湖和卢元泽二人!   这二人他再熟悉不过,只是不知道祖母为何叫他们两个进来?   正疑惑着,就听见雪闵姝介绍说:“他们二人,你再熟悉不过了。三年前,当哀家第一次听说你有可能才是我的外孙时,便派了他们二人接近你,照应你。如今你要走了,我想让他们一路上护送你回炽国!”   楚箫微微一愣,问:“祖母不与孙儿一路吗?” 第160章 下旨出使   雪闵姝拾起他的手道:“祖母知道箫儿想与祖母一道回去。原本祖母让雪公主以要质子的理由,想将你带走。但是现如今炽国使臣牵扯到了陆家的案子,只怕是很难全身而退,所以箫儿还是独身启程的好!只是.....如此一来,不知道如何才能让你全身而退.....”   宝湖插嘴说:“六殿下正好得了本次威国恩科的文武状元,想必如果请求出使炽国,皇帝也无理由拒绝!”   陆楚箫点了点头,心道,事到如今,希望小皇帝能松口吧!   就在这时,外头忽然响起叩门声。   楚箫走到门口,就听见外头有人说话,是蒋奕的声音:“少爷,刚刚厉府小厮来报,说是陛下下旨,让您出使炽国!”   陆楚箫微微一顿,随即轻笑了一下,回头道:“祖母,看来,此事不需要麻烦了,小皇帝自己就颁布了旨意,让我离开了。”自然,小皇帝的心思,他很清楚。   自己的存在,到底是碍着了他和王爷之间的情谊了.....   不过,他却知道,王爷对他似乎寡淡得很,根本不是真的对他上心。   这一点,从王爷与他成亲以后,日日夜夜与他在一处,而不去理会小皇帝,便可以看出来!   只是,话虽这样说,实际上每次厉景杭进宫 ,他的心里都颇不舒服。之前他认为是自己担心厉景杭被小皇帝伤害,后来才知道,他是不喜厉景杭与小皇帝交往过密。说到底,还是吃醋,即便是让他们两个见面,他都不舒服!   想到这里,楚箫忽然说:“祖母,咱们炽国的军队还在肖二关待着吗?”   雪闵姝不知他问这个做什么,不过既然楚箫关心这个,她便答了:“是啊,哀家和雪公主就是从肖二关直接过来的!箫儿问这个做什么?”   陆楚箫想了想,说:“祖母,你是否能派几个人先回肖二关,敲几次战鼓,作几回势?”   雪闵姝愣了愣问:“这是为何?”   楚箫看了雪闵姝一眼,稍稍停顿了片刻,这才羞涩说:“孙儿此番离开,山高水长,时间不定,唯余家中王爷一人不甚放心!故而、故而......想让他离开京都!去肖二关附近,也可少于京都之人来往!远离一些用心不良之人!”   雪闵姝顿悟,心道,自己的孙儿真真是七窍玲珑心,这担心家中之人偷吃,都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旁边的宝湖用手摸了摸脸,卢元泽则清了清嗓子。   不过,雪闵姝也知道,厉景杭是真心对待自己的孙儿的。她一向对于世间情爱之事看得很开,之前一直窝火的是厉景杭的强娶,如今一看他们二人乃是你情我愿,尤其是昨日,厉景杭竟然为了他当场上杀了陆家的那个三少爷陆楚山,她便知道,厉景杭或许还真的是一个可堪托付之人......   与雪闵姝又详细聊了聊回去的路线和汇合的地点。雪闵姝同他说,今日子时,她和雪公主便会悄悄从京都离开。而楚箫也定在后日清晨出发。到时候,他的队伍里势必会有皇帝的人,大家不可同路。不过到了肖二关的楚县后,他们便可以动手,解决了皇帝他们的人之后,汇合到一处,再一同出关回炽国!   一切商定后,陆楚箫就急急忙忙地打开了卿月楼的大门,将郑礼他们迎进来,与他们共饮了几杯后,便打算回府了。   临走前,郑礼不知道是不是发觉了什么,微醺的他一个劲儿的跟陆楚箫谈文论道吟词作赋,而且大都是一些离别伤感的诗词。   陆楚箫急着回去收拾行李,还有查看褚郡王那边的动静,因而也没甚心思在与郑礼的分别上。   待陆楚箫走后,郑礼一个人坐在原地默默了许久,最后默默擦了擦脸上的泪痕道:“陆兄,一路保重......” 第161章 军情紧急已经开拔   回去的路上,楚箫将自己与祖母定下的打算告诉了蒋奕,蒋奕一听,马上问:“这么说,少爷您是打算自己走了,还让王爷也去边关?”   楚箫此刻万事俱定,心中也算是落下了半块石头,笑着对蒋奕点了点头。   蒋奕这人没心没肺,楚箫去哪儿,他肯定就是跟着去哪儿,不过唯一不放心的可能就是古月。如今一听楚箫要把厉王爷搞去边关,那么古月一定会跟着去的。   到时候他们两个主子就隔着一座山,他和古月也就隔着一座山。如此一想,他竟忍不住笑出了声。   楚箫一听他这声音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没好气给他一个嫌弃的眼神说:“我说,王府的人都跟我说了,一到半夜,你就跑到古月的房里去,还总是在下人们面前吹嘘自己把古月调教的有多好!我说你能不能矜持点,给我挣点脸?”   蒋奕一听这话,马上笑嘻嘻地说:“少爷,咱们反正人都要走了,名声什么的,不要也罢!”   楚箫没好气给他一个白眼。不过现在不是扯闲篇的时候,他更关心的是褚郡王那边的情况,在路过陆府门口的时候,楚箫对蒋奕说:“不过,我们人虽然走了,但是陆家、长公主家,还有褚郡王家的情况,还是要随时把握住的。你回去以后,就找几个得力的长随小厮,还有暗卫那边让古月挑选几个得力的,一起将这三家看顾好,务必把他们动向随时向边关汇报,无论是给我,还是王爷,都可以!”   蒋奕从没见过自家少爷思维如此严谨,嘿嘿笑着挠了挠头说:“知道了,嘿嘿,知道了!”   回到王府后,楚箫先打发蒋奕去准备行李和安排留守的让人手去了。此去边关路途遥远,自己又不像厉景杭可以纵马驰骋,月余便可来回,他只怕是要在路上走上一个月才能到边关,所以必须要拿够了盘缠和衣食物品,尽量让自己在路上不遭罪。   而他自己则去了书房,坐在书桌前,左思右想,拿起狼毫小笔,展开一张宣帛,认认真真地在上头写下了对厉景杭的诸般嘱托......   只可惜,这嘱托还未写完,陆楚箫就接到了军营那头派来的一个蝇头小兵的传信儿。   当时他已经在书房里坐了几个时辰,正在苦思冥想还有没有要交代的,管家就将这个小兵给领进来了。   那小兵看起来是个刚入伍的,还有些害羞,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看陆楚箫,只是低头将厉景杭交代他的说清楚:“王爷让小的来告诉王妃,军情紧急,他没法子亲自回王府同王妃道别了。不过王爷说了,让王妃尽快收拾行囊出发,一刻也不要耽搁。不过走的时候排场还是要有,就按照文武状元出使的体制来,一应用度,就从王府出就行!”   听了这话,陆楚箫好半天没反应过来,直到管家提醒,他才缓过劲来,两颊略显僵硬地问:“军情紧急?什么军情?发生了什么事了?”   小兵本来就是来传话的,自然一五一十道:“西北传来紧急军情,说是炽国忽然开战,两军在肖二关已经开战,同时听说褚郡王的十万大军也向西北开拔,王爷担心咱们的军队吃亏,今日晌午刚收到军情就开拔了,片刻都没敢耽误!”   他想了一下,觉得按照往日王爷对王妃的那种宠爱程度,王妃一定是挂念王爷的,于是又补充了一句:“王妃不用担心。王爷临走前唯一一件事就是叫来小的给您传信儿,说王妃莫怕,两军开战不斩来使,况且王妃只不过是去出使游学而已,炽国人是不会为难王妃的。还说,如果王妃也往边关走,说不定还能跟王爷在边关相遇呢!”   听了这话,陆楚箫久久没有言语。直到小兵走了,管家也在一旁站了许久,他才脑中有了片刻情绪,心道,原来是他先走吗?原来他还担心自己走了,厉景杭会发疯,没想到,如今竟然是自己走在了后头,倒是省去了他起初的担心了...... 第162章 小哭包,好好照顾自己.....   几个时辰的功夫,厉景杭的两万兵马已经疾驰几十里,将那繁华又诡谲的京远远地甩在后头!   大军过处,丛林树木如过眼云烟飞驰脑后,粗粝的石子泥路上,马蹄声如雷雨重锤地面般,溅起阵阵尘埃!   道路两侧,初夏刚刚发起嫩芽的桑蚕树,被簇风惊扰,不断地甩枝摇曳。   马儿跑得过快,以至于说个话都费劲。   不过副官还是抽空跟一身军装铠甲的厉景杭说了句话:“王爷!您不是一向都心爱您的王妃吗?为何此番离开,不带着他?”   厉景杭握住缰绳的手更用力了,盔甲下的眉眼如同被刀斧刻过一般, 带着狠厉与凌厉。   “他不需要跟着我!”   他这话一出,副将还以为他们两个闹别扭了,微微一愣,就看见厉景杭已经冲出去百米远!   副将自是不甘,觉得王妃那么软软糯糯的人儿不该受到这样的对待,一咬牙又冲上去,将将跟住了,急忙对厉景杭说:“两口子之间,有什么话说不开?虽说夫妻本为同林鸟,大难来临各自飞,可是王妃那样的人,你让他怎么单独飞?我说王爷,咱们就算是置气,也挑挑时候好不好?”   厉景杭一看副将这么给陆楚箫说话,偏头看了他一眼,眉眼间还带着些许莫名的醋意,而后没好气说:“我何时跟我的小哭包闹别扭了?你们夫妻不和睦,难不成天下所有的夫妻都不和睦?”   副将:......哎?这怎么还带人身攻击的呢?   而这时,厉景杭神色又沉了沉,说:“他跟着我,诸多危险,还不如自己走来的干净!”   副将:“那您就不怕小皇帝和陆家的人对他下毒手?”   厉景杭冷笑一声:“就他们那几个人,送给古月残月他们塞牙缝都不够!”   ......副将这才发现,好像此行古月残月等十几个暗卫,竟然一个都没跟过来......   而就在这时,队伍进入了一条极为隐蔽的密林深处,结果他们刚进入,就被一张大网将先头部队的人悉数扣在了里头!而与此同时,无数的利箭冲着他们这边如密雨般射过来!!!!   厉景杭的军队兵士个个训练有素,饶是被偷袭,抛却前头几十个当即毙命的,后头的人还是很快调整好状态,严阵以待!   然而,就在这时,整个丛林四处又开始冒起了浓烟!   副将很快察觉不对,对身边骑在马背上不知在想什么的厉景杭大吼:“王爷,糟了!是毒烟!是毒烟!”   话未落音,就看见前头大片大片的士兵从马背上摔了下去......   晚饭后,陆楚箫靠在床头恹恹地睡着了。   结果刚睡着不久,他就被惊醒了!   醒来后,他仓皇无措地看着屋内熟悉的一切,感觉胸口无比的荒凉。那种感觉就好像小时候雷雨天躺在空荡荡的房间内,孤寂、恐惧,还有无限的黑暗与潮湿统统向他扑来!   不会....他不会有事的!他想起刚刚梦里梦到厉景杭胸口中箭从马背上摔下来,还在回头冲着自己说:小哭包,好好照顾自己.....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恸,眼角滑落一抹凉泪下来!   就在这时宝湖和绿萝进来了,悄悄凑到他的床前说:“六殿下,太后他们已经安全离开京都,我们的人都在周围保护殿下,而且我感觉王爷的人也在周围,所以,您别怕.....别怕.....”   宝湖凑上去要握他的手,楚箫想了一下,没让他碰。绿萝过来给他擦脸,他让擦了,又抽泣了一会儿,蒋奕又来了,说一切事情都办妥了,就等明日一早出发了!   门开着,二黑和李桂就在外头站着,比门神还威严!   这一刻,他的心才踏实了下来,心道,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身边竟然聚了这么多的得力的人,让他感觉无比心安! 第163章 踏上西行之路   就这样平稳地过了一夜。   一大早,府内的所有人都聚到了归正居的门口。为首的就是管家,后面还跟着碧玉,还有府内的其他人。   蒋奕、宝湖和绿萝因为昨夜都在归正居外间睡着,此刻都站在陆楚箫的身后,一同看着府内这共处了几个月的人。   为首的管家已经知道陆楚箫今日一早就要启程的消息,昨夜忙碌了一夜,给他做了不少路上可以随时拿来吃的糕饼和桃酥、干果、干肉等等。   看见陆楚箫出来了,管家上前一步道:“王妃,蒋管事,路上一应需要的衣物用品吃食俱已备妥!还请王妃前去验收,看看还有没有什么不够的,老奴即刻便去准备!”   陆楚箫点了点头,让蒋奕去了,然后他自己走到管家面前说:“厉管家,楚箫此番一别,大约要一年多才能回来,王府的一应事务,还有日后王爷回来,都还需要仰仗您的照应了.....”   管家一听陆楚箫这话,当下屈膝弓腰道:“王妃说得哪里话,这些事情,都是老奴应尽的本分!不过王爷此番也开拔去了西北,与王妃此去算是同路,还希望您二人可以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的到达西北,不要再横生枝节的才好!”   说完,他顿了顿,又往前靠近一步,凑到陆楚箫耳畔说:“王爷的暗卫就在王妃身边,不过在出京之前是不方便露面的,还请王妃放心,王爷始终都是惦念着王妃的.......”   陆楚箫一听,眼睛一红,差点落下泪来!   他自己都剑拔弩张,还要将护他的周全的暗卫全都给了我吗?陆楚箫忍住心头的难受,向四周看了看,终是点了点头默认了。   在王府内吃过早饭后,送使的队伍就来了。   因为是小皇帝亲自下旨让他出使炽国,所以一应的规制都是按照宫里的规矩来。三辆马车,三十人的随仆,还有百余人的侍卫,浩浩荡荡,插着小皇帝的威字旗,好不威风!   陆楚箫上了马车后,跟碧玉还有管家他们告别,都哭红了眼。   尤其是碧玉,她被陆楚箫留在了王府照看,不能随行,此刻已经哭得眼睛都肿成了杏核,好几次冲上来都被人挡了回去。   后来还是陆楚箫看不下去了,又让她近前,她才扑过来抓住陆楚箫的手说:“小少爷,您可千万要保重啊!到了炽国,看见我爹,告诉他,我在这里一切都好!还有还有,您放心,府内的一切,我都会给您看顾好的,您放心!”   陆楚箫也红了眼,点点头,哽咽了片刻,终于狠心放下她的手,让马车开拔!   就这样,在依依惜别中,陆楚箫仓促地走上了西行之路......   “就这么让他走了?厉景杭的王妃?”站在摄政王王府不远处街角的褚景炎问。   知道他在提醒自己,这个陆楚箫现在可是厉景杭的人,站在马车旁的陆鼎河哼笑了一声,说:“在京都下手不方便。等上了路,一切就由不得他了......”   褚景炎笑了笑,有关陆鼎河和他几个儿子的事情,他大概知道一些,尤其是这个小儿子,身份极为可疑,不但是他庶子不受宠的身份,更是因为,最近几年他身边始终环绕着一些炽国人!不过这些,他并没有声张,也没有去刨根问底。对他来说,他只需要按照他自己的步骤去做事情即可。   比如,以勤王之名联合陆鼎河讨伐厉景杭。 第164章 厉景杭,失踪了   见陆楚箫的使臣队列已经走远,陆鼎河方才收回自己的视线,偏头问褚景炎:“郡王不知何时启程?因为西北开战现如今厉景杭的两万大军已经离开京都,开往西北边境,褚郡王的十万大军应该也快到肖二关附近了吧?”   手里有兵心里不慌的褚景炎笑了笑答:“是的,所以....我明日也要启程去西北了。”   他其实一早就应该走了,逗留在京都这些日子,等的,就是这些不经意而起的变故。之前是等着厉景杭死,现在,是等着厉景杭逃。总之,他等的,就是这些不确定!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些日子竟然又出了这么些的事。比如厉景杭娶了陆家的六公子陆楚箫,还有炽国忽然出使威国,还一口一个质子的要求带陆楚箫回炽国!   对了!陆楚箫,炽国!褚景炎忽然 意识到什么,回过头,看着已经只剩下一个小点的使臣队伍,忽然说:“糟了!中计了!”   他的马旁边一个长着络腮胡的叫留德的副将问:“郡王,怎么了?”   褚景炎蹙了蹙眉,不答反问:“那些炽国的使臣呢?那个雪公主呢?”   留德道:“听说昨夜连夜已经离开京都,去向不明了!陛下今晨得知以后就四处派人寻找,还一路往西北而寻,都一无所获!”   褚景炎按了按眉心道:“糟了。我们中计了!”   留德也感觉到事情的紧迫,急忙问:“郡王有何事?不妨跟小的说一说,或许有解决之法也不一定!”   褚景炎越想神色越凝重,说:“只怕是,那个陆楚箫与炽国人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之前你我虽然有所察觉,却觉得不是大事。如今炽国人忽然出访,还单要他一人,这就说明,陆楚箫在炽国人眼中极为紧要!”   副将顿了顿,疑惑道:“不、不是说他们因为那个陆楚箫嫁给厉景杭,是厉景杭心尖上的人,因而想要回去当质子反过来控制厉景杭吗?”   “就因为这个,才让我们忽略了其他的问题!”褚景炎咬了咬后牙槽。   “什么问题?”   “那就是.....炽国人其实早就认识陆楚箫,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只不过是想将他救出威国而已!”   “......郡王,这可如何是好!”副将也急了。因为他也意识到,陆楚箫此番出行,一切都太顺利了!因为大家都想对付厉景杭,所以处处以对付厉景杭为目的。   大家都想把陆楚箫送走,一为挟制,二为让他不痛快!   这下好了,他们不但把陆楚箫送走了,还给了他一个文武状元的冠子带着,要多威风有多威风!而且还是名正言顺的出使!   瞧瞧他们都干了些什么!   相较于褚郡王的机警,陆鼎河这边明显还差了点。他安排了不少暗手去刺杀陆楚箫,并且明示,见血封喉,务必杀的透透的!杀了人之后,割了脑袋带回来,他要亲自看见陆楚箫的尸体!   面对叫了自己十几年爹的陆楚箫,陆鼎河到底是冷清决意,丝毫没有父子之情的......   而与此同时,褚郡王刚走到长公主府,就看见一匹马加急冲过来,待他停稳后,一个翻身轱辘下来,跪倒在他的面前说:“郡王!厉景杭,失踪了!” 第165章 把什么都带走了,除了那张床   “什么???”褚郡王神色一峻,下意识握了下缰绳,马儿吃痛撩起了前腿嘶吼!   他这才回过神来,问他:“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暗杀他,怎么失踪的??”   那个兵士匍匐在地上答:“是防毒烟的时候,原本我们想着等他们中毒了之后再进去抓捕,谁想到.....”   “什么!”褚郡王就等着这关键一刻,士兵却迟迟不说,气得他一鞭子抽了上去!   士兵疼得发抖,跪在地上抽泣道:“谁想到,等我们进去以后,除了起先被箭射中的那些,其余所有的兵马,都凭空不见了!”   “什么!”褚景炎气得差点晕过去,好半天才缓过一口气来问,“那有没有派人去找!”   “找了!”士兵说,“属下走的时候,乌雅将军已经在附近找了一圈,可是连一点痕迹都没寻到!甚至、连马蹄印子都没有!”   ......   褚郡王气得看天。他早就听说厉景杭用兵如神,神兵天降之类的都是寻常事,本以为是世人虚张声势,谁知道,竟然是真的!   这一局,他布了好久。从边关战事一起,他那边的人飞鸽传书过来,他便知道厉景杭势必会在得到消息之后带领京都的两万兵马疾驰出京。于是,他就事先安排人等在出京路上的一片必经的密林,在里头设障......   可谁想....就这样,竟然还能让厉景杭全身而退!   简直是气煞人也!   而与此同时,陆楚箫的马车已经到了京郊。   正巧,他们行进的大路要路过京郊大营,就是前日他还随厉景杭一同待过的地方。   可是如今,大部分的营帐已经被拔走,只留了几个营帐在守门。   还有就是大帐,就是厉景杭的那个将军的大帐篷,也留在了那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厉景杭不告而别,陆楚箫心中惴惴,一看见那个大帐就急忙让马车停下。   任是蒋奕怎么劝,他都非要停下马车下车,去大帐内去瞧瞧!   蒋奕无法,只好让二黑和李桂二人陪着,而他则在队伍里看着,防止那些人偷盗他们随身带的那些衣物吃食还有珠宝玉器。   看着面前熟悉的军营,尤其是昨日厉景杭还在这里待过,这里还有他的踪迹,有他熟悉的训斥兵士的声音,有他的脚走过的路,还有那个他睡过的大帐......   撩开大帐的帘子,里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看来厉景杭把什么都带走了,除了那张床。   他叹了口气,坐到床上,床上还有被褥,想来厉景杭是想到了边关用那头的鹅被褥吧,也就没带走。   他心下戚戚然,躺到了他的床上,伸出手在枕头下面一抹,这次没摸到那个破碎的罗衣......   是他带走了吧?他这样想着,刚欲把手缩回来,却碰到一块蹊跷的布料!   他的手一紧,握住那块布料往回一缩,放到眼前,竟然是一块红色碎罗布!   ......   他都傻眼了,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那个破碎的罗衣上掉下来的碎布啊!厉景杭这是把这件衣服分成了好几块,每个地方都留一块吗??? 第166章 一夜之间,长大了   正踟蹰怀思着,忽然外头传来李桂的声音,二黑似乎也在说什么。   他仔细一听,忽然听见了“失踪”什么的,微微一怔,他急忙从床上跳下来,走到了大帐门口!   走到大帐门口以后,他撩开帘子一看,竟看见地上正跪着一个受了伤的兵士!   那兵士一看陆楚箫出来了,也是一怔,可能是又反应过来了,急忙说:“大人,呃,王妃.....就是....”一时间,他又说不出来了。   就在这时,刚刚听过他禀报的军士急忙在后头说:“就是什么就是?王爷都受伤失踪了,你连个话都说不清楚!要你何用!”   这一刻,陆楚箫如同五雷轰顶,连自己在哪儿在干什么都忘了,直到被二黑推了一把,他才反应过来,硬撑着一口气问:“怎、怎么回事......”   这士兵无法,只能一五一十地将厉景杭在天仓岭密林被伏击,最后中箭中毒消失的事情一一说了。   不用经历,光是听听,陆楚箫就知道厉景杭凶险异常,不但听得头皮发麻,连手脚都软了!   后来还是李桂和二黑硬架着他,这才离开了军营,继续向前前行!   在马车上,一直走了大约一个时辰左右,陆楚箫终于开口说话了,他浑身僵硬着问对面的蒋奕:“你说....他会不会有事?”   蒋奕想了一下,忽然说:“要不叫来古月问一下?”   陆楚箫眼睛一亮,急忙吹了一个口哨。   不多时,一身黑色夜行服的古月出现了。   说起来,也有两日不见他了,陆楚箫和蒋奕都挺想他的,尤其是蒋奕,自从古月出现,眼睛就像钉了钉子,一刻也不放过她。   而陆楚箫则急忙拉住他的手腕问:“王爷呢!王爷有没有事???”   古月其实也是刚刚才跟陆楚箫一起听到了厉景杭出事的消息。这一个时辰,他也派了人去寻找厉景杭的消息了。不过他没敢派出去太多,毕竟王爷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和他的属下一刻都不要离开陆楚箫!否则,他就让他们滚蛋!   所以,古月一直坚持在陆楚箫身边,即便是他现在,也是心急如焚!   面对陆楚箫的焦灼万分,他只能暗压心焦,对他说:“王妃放心,王爷不会有事的。”   陆楚箫就信古月的,却还是迟疑着问他:“真、真的吗......”   “是!”古月低下头,不敢看他。   这一次行军太急了,而且对方有备而来,听说现场死了不少的兄弟,还有毒烟的痕迹,林子里的鸟兽全都死了!   厉景杭会在哪里?真不好说!   可是他知道现在的他如同陆楚箫的救命竹筏,他自己不能翻!所以,一向不会说谎话的古月,第一次说谎了......   果然,当古月说没事以后,陆楚箫就安定了许多,竟然在车上昏昏睡了过去。   直到傍晚时分,到了一座古镇,大家按照既定的计划入驻驿站休息,陆楚箫才悠悠醒了过来......   可是当他醒过来以后,所有人都感觉他不一样了!   原本爱笑又可爱的王妃,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看起来有些沉默的他。   实际上,跟他走的近的几个人,是感觉,他比以前凌厉了!   那感觉,就好像一个孩童,在一夜之间,长大了。 第167章 老奴前来为殿下答疑解惑   其实,刚刚楚箫做了一个梦。他梦到了前世。   当时的他虽然是个纨绔,却喜欢坐在卿月楼里听曲儿,顺道着,还听了不少这些官场上的是是非非。他忽然记起来,褚郡王这个人,在前世后七年的风评一向不错,有一个‘爱民如子’的称号,好像还因为在朝堂上专门跟厉景杭作对而广受好评!   如今,厉景杭刚刚出京就遭遇不测,显然跟他有脱不掉的关系!   还有就是,重生以后,他不是一直都在怀疑,为什么前世的他七年以后也无人来认领吗?   刚刚在梦里,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人,那个人,只怕是对他回归炽国起到了极大的决定性作用!   那个人就是——忠叔!   是的,忠叔可以在临死前提醒自己,让自己知道自己的皇子身份,这样就不会再在陆府龃龉多年。可是他,为什么不呢?   之前他还怀疑是不是太后不允,可是自从昨日与太后相认之后,他便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他相信,太后对自己是疼爱的,甚至是因着母亲的缘故,对自己的感情颇深!   否则,也不会因为小皇帝的原因,一直并未对威国发动太大的战争,而只是在边疆小打小闹。   现如今,太后寻回了自己,这不很快就开始发动战争了吗?   那么,忠叔为什么要如此?还有这一次,褚郡王发兵,厉景杭遭伏,会不会跟他有关系?   还有.....宝湖和绿萝他们.....他们都是忠叔给自己安排的,他们,又是怎样的角色?   在驿站落脚住下后,陆楚箫一个人坐在桌子前发呆,正想着,忽然想起忠叔曾经给他了一个布老虎,就在他随行的箱子里!   他想了一下,打开那个箱子,拿出那只布老虎,思忖片刻,手一用力,将那个布老虎用力撕了开来!   结果老虎一撕开,就从里头掉出来一个类似于古币的青铜物件!   这....   他弯下腰把它捡起来,放到眼前。   这是一个由青铜制成的类似于古代刀币形状的钥匙,上头还刻着鹰形图腾!许是因为年代久远,这钥匙上还生了斑斑铜锈,很多纹路不甚清晰了。   这个布老虎,可是忠叔给他的。而且他也记得,小时候,他经常拿着这个布老虎玩.....忠老头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是在那个时间死了的。不同的是,上一世,他并没有再回来寻自己,而这一世,他带着宝湖他们一起来认回了自己!   那么,这两世,为何会如此不同呢?   难道,就因为自己嫁给了厉景杭???   其实,这次在梦中,他除了梦见和忠叔的那些关爱的过往,还梦见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忽然想起来,在前世,厉景杭出殡的殡仪队伍旁边,他落下的那一瞬间,好像看见了忠叔!   是的,当时他已经在往下落了,仅仅是一瞥,当时以为是看错了,可是刚刚在梦里,自己落下的那一瞬好像变得缓慢了,因为那一撇也看得格外清晰......   那个人,绝对没错,就是忠叔!   人群里的他,穿着异族的服装,看着厉景杭的棺木,满眼的大仇得报的快意......   忠叔!竟然是忠叔!   这也是他醒过来之后整个人变了一个人的原因。   因为他不知道,忠叔到底为何会那样。前世为何不让自己认回炽国,还有,他为何那样恨厉景杭!   厉景杭的死,他到底有没有份儿?   还有,如果他如前世那样的诡异,那么,他对自己所做的一切,是真心的吗?这一次厉景杭的出事,跟他,有没有关系呢?   就在他苦思冥想不得其要的时候,忽然外面有人叩门。   陆楚箫之前让人不要打扰他了,如今有人敲门,他下意识地腹中有些怒意,没好气说:“都说了,别来打扰我!”   话刚落音,就看见门已经从外头打开,一个苍老的面孔走进了门内。   “忠叔!”几乎是下意识的,陆楚箫激动着脱口而出,那种亲昵感骗不了人!   而当他自己这样身比心真地说出口后,连他自己都吃了一惊!   而忠叔似乎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第一句便是:“殿下,老奴是前来为殿下答疑解惑的......” 第168章 至阳至温之命   忠叔今日穿着的,正是异族的服装,一身藏青色束腰的武士服,领口的斜襟和袖口处都绣着古老的图腾,原本只是挽簪的头发编成了许多辫子,最后又归拢到脑后,扎成了一个大辫。还有耳朵上,各挂了一个碗口大的耳环,银色,走起来上面的铃铛还在叮铃作响。   楚箫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整个人有些怔忪。   “忠叔。”他唤了一声,然后下意识地看向忠叔的眼。   忠叔坦然与他对视,笑着看向他手上的那把古老的青铜钥匙,说:“那是阿坝那,是我们炽国的玉玺!”   “玉玺!”楚箫吓得瞪大眼,差点咬到舌头,又急忙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担心忠叔语出惊人把自己吓掉了下巴。   “是的。”忠叔坐在床上,顺便将楚箫也拉下坐到一旁,说,“这个钥匙,是当年雪漫天公主亲自交给我的!你可能不知道,雪漫天公主,当年其实已经继任帝位!但是碍于先帝尚且在世,不好让先帝死前挪动殿宇,就一直只传了玉玺,并未正式登基。”   “玉、玉玺.....登基???”楚箫庆幸,幸亏自己调整好了表情,否则又要咬到舌头不行!   “是啊。”忠叔点点头说,“殿下,按理说,您可是大贵之命啊!父亲乃是威国百年来最有作为的皇帝,母亲,又是炽国命定的天女,百年来唯一一个女皇帝,这样的父母,你合该是最好的命格了!只可惜.....你生于威国,又是那至阴的寒潭那处,这就导致了你这阳和之命一直被压制着。”   “啊?忠叔,你这是何意呀?”楚箫是真的有点急,心道,难不成,这还是命?自己这从小就被人换了,少年寄人篱下凄苦无依,竟然是命???   问完,又觉得人家忠叔都说的很清楚,还问何意有些不太好,又换了一个问法:“那、那如何破解???”   忠叔看了他一眼,又似乎在犹豫该不该告诉他,最后,似是一咬牙说:“最好的法子,便是找一个至阳之人,与其婚配,便可破解!”   ......陆楚箫想起厉景杭的八字,最上面四个字就是:至阳之命......   他忽然意识到,忠叔知道点什么,却没告诉他。   于是,他就用他那圆丢丢的大眼睛盯着忠叔瞧,果然,忠叔败下阵来,说:“是,是!老奴承认,当初陆白氏要让您替嫁的时候,老奴确实早就发现了,却未阻止.....就是因为,那个厉阎王,竟然是世间少有的至阳之命!哎!真是造孽啊!老奴一时糊涂,竟然把小少爷六殿下,送入了虎口......”   ......陆楚箫却结结实实地松了一口气。   他哭笑不得地搂住忠叔的脖子说:“忠叔,你吓死我了。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原来就是想告诉我这个!”   主要是他不早说厉景杭是直阳之命,害得他还以为忠叔要说他的婚配出错了呢!   忠叔说了这么大的两件事,回头却看陆楚箫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登时恨铁不成钢地说:“小少爷,我的六殿下哟!老奴跟您说的,可都是事关您未来的大事呢!您怎么就不着急呢?”   陆楚箫一听,有些懵:“呃、大事?什么大事?” 第169章 当年   看陆楚箫还没反应过来,忠老头无奈地摇摇头,只得跟他说破:“玉玺,玉玺的事情,自然是继位的大事!难道不是大事?还有您的婚配破解您的命格之事,后头,您就不想做点什么?”   陆楚箫更懵了,摇了摇头,心道,我不想啊。他之前在梦里醒过来只是怀疑忠老头跟厉景杭有点什么,如今一看,怎么忠老头比自己想的复杂得多呢?怎么连玉玺的事情都要干涉了呢?   他迟疑了片刻,问:“玉玺,玉玺的事情我还想问您呢,忠叔,您为何不将玉玺还给如今炽国的国君康赛呢?”   忠叔急得都快泪流满面了,说:“殿下,您手握着的,可是公主当年在被人追杀时亲手交给老奴的玉玺!如今的康赛可汗德不配位,也没有玉玺,根本就不算我们炽国的国君!殿下,真正的国君,应该是您才对呀!”   ......   太复杂了,陆楚箫需要缓缓。他走到床边,用双手撑着头,坐到屋内唯一一把椅子上,双臂托在桌子上,一脸的郁闷。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他明明、他明明就刚刚才认了亲,明明就是回去看一看,给自己找回身份,顺便帮威国的百姓停止战乱。为何、为何.....又会出现这种变故?   德不配位,玉玺.....   忠叔看着他一脸郁闷的样子,知道他性子柔弱,面对这样的事情一时接受不了很正常,于是走过来,抚住他肩说:“六殿下,您放心,一切都有老奴帮您,您就当回您的六殿下就好.....”   就在这时,陆楚箫忽然想起刚刚那个梦,回头就问:“忠叔!我想问您一件事,您务必认真如实回答我!”   忠叔微微一怔,随即点头:“好!六殿下,您有什么疑问便问吧!老奴对您,从来都是忠心耿耿的.....”   “好!”陆楚箫坐正,看着他问,“那忠叔,为何您之前不跟我说我的身世?您之前说是三年前发现了我的身份有疑,为何当年对襁褓中的我又那样好?还有,您在陆府是为了什么?您说当年我母亲死之前给您的玉玺,那玉玺,为何您不交给太后,反而自己一个人拿着?”   忠叔松了口气,看着陆楚箫头头是道地将自己未跟他说明的事情一一挑出,便结结实实松了口气。   至少,还不是一个傻子。   于是,忠叔又一五一十地将当年的事情说出:“当年,我乃是雪漫天公主属下的一名副将。雪漫天公主天资极高,不但文学辞赋颇有造诣,更是喜好制作兵器,炽国如今用的弯月勾,其利见血封喉,一个弯钩可抵千军,便是公主独创!只可惜,人无完人,公主在这些方面天赋异禀,其他的地方,便是犹如三岁小儿一般!否则,也不会让威国的那个文景帝给骗成了那样!”   “文景帝当年已经年近四十,说他能当公主的祖父,也无不可!可是就是这个登徒子,从战场上假意摔下来,博得我们公主的同情,死缠烂打,非要跟着我们公主回炽国!当时,我们的舒勒可汗已经病入膏肓,药石无用,病重时,唯一想着的,便是给我们炽国找一个可堪大用的继位之人!”   “当时,按照名分上可以继位的,只有康赛殿下和康乐殿下。康赛殿下是长子,又已经被许了太子之位,原本理应登基为帝,可是舒勒可汗却在这时,迟疑了!” 第170章 雪漫天为继任可汗?   说到这里,忠老头看了陆楚箫一眼。   陆楚箫等着着急,急忙催促:“为何会迟疑?忠叔快说啊!”   忠叔叹了口气,垂了垂头说:“他想杀害康乐殿下,被公主和文景帝救下......”   陆楚箫倒吸一口凉气。   都说自古皇族无情,却不想,这些事儿竟然就发生在自己的亲人中间!   “如此,就算是舒勒可汗想要康赛殿下为可汗,也决计不敢了!他担心康赛殿下登基之后杀了康乐世子。”   陆楚箫寻思了一下,忽然问:“就这样,最后定下来我母亲雪漫天为新一任可汗了?”   忠叔长叹一口气:“是啊!即便是公主百般推脱,舒勒可汗还是执意要将玉玺传给公主!”   “当时文景帝也在?”   “他看见母亲被授予了国玺?”   忠叔不疑有他,又点了点头。   陆楚箫长叹了一口气。   原来父亲是这样的父亲,母亲又是那样的母亲......   忠叔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继续他要说的:“如此,公主就算是继任了国君之位了。然而,就在这时,威国那边传来了消息,说是,因为文景帝被抓,威国上下群龙无首,以长公主为首的皇族和,对方兵士又态度蛮横,你母亲一时不放心,就说亲自带领炽国将士将你父亲送入皇廷!”   陆楚箫听得脚底生寒。只怕是部分大臣,要求拥立太子登基!”   “眼看着文景帝要被架空,看他长吁短叹,你母亲就打算放他回国。可是谁知道,到了边关,文景帝依依惜别,一切变故,从此开始!   “所以,母亲进入威国之后,便被文景帝给抓了?”   “那倒没有。”说到此处,忠叔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面上微微发红,像是害臊似得。   “那个.....起初,文景帝对我们公主还是极好的.....就、就比如给洗脚,洗脸、洗手、洗澡什么的.....都是事必躬亲的.....”   陆楚箫:.......果然是好!   “可是后来....事情就变了。”   说到此处,忠叔也是垂头顿足,咬牙切齿:“说起来,文景帝那个鳏夫真是一个天生的帝王之才!他回来以后 ,马上就整肃了朝纲,把那些趁着他不在作乱的人全都踢出了朝堂!可就在这时,长公主不知在哪里得到了我们公主已经继位的消息,公然在朝堂上说文景帝为色所迷,不配为一国之帝,竟然放着那么好的肥羊不抓,留下祸患!而与此同时,炽国兵变,当时的康赛世子,如今的康赛可汗,谋反了!他杀了舒勒可汗,软禁了康乐世子,自己当可汗!并且派出无数的死士出来,追杀我们公主!”   “如果这个时候,文景帝能够如我们公主对他那样支持我们公主杀回去,那么,事情还会有转机。只可惜,文景帝是个无情无义的,他不但没有帮我们公主,还将她软禁起来,说让她生下孩子,就留在威国,给他当妃子!我们公主自然不肯,他就冷着我们公主,直到你出生,都没来看她一面!”   “我当时一直都在公主身边,看着她跟文景帝吵得不可开交,看着她日渐憔悴,看着她生下了你。本以为,等你出生以后,事情会有所好转.....谁知道,公主还没出月子,一天夜里,忽然就出现无数的黑衣人,如同数不尽的蛇蝎一般闯入别院,来暗杀我们公主!当时,公主身边就只有包括我在内的十几个侍卫,还有几十个贴身的婆子婢女,其余的当年带过来的随行兵士早在此事发生的半年前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让我们孤立无援!” 第171章 您登基为可汗,就让他来当您的肉娈   “可是,陆鼎河他是怎么抱到我的?”陆楚箫出奇的冷静,忽然发问。   忠叔叹说:“这正是可叹之处啊!当时我为了护着公主,拼死厮杀!公主怀里还抱着你,我们两个随时都会死在那些黑衣人的手中!就在这时,陆鼎河率领文景帝的御林军赶到,他对我们说,文景帝要见孩子,要带孩子走!”   他满口都是文景帝见孩子,只字未提公主,公主伤心欲绝,心如枯槁,便直接将孩子送到了他的手上!   而他走后不久,公主便将玉玺交给我,然后与我在逃亡的路上,被箭射中,我重伤昏迷,公主则、香消玉殒!   后来,我醒来以后,将公主埋葬,一个人回去别院收拾了一些细软,赶赴京都,在京都呆了一阵子,听说皇帝添了一个八皇子,便放下心来,心道,既然殿下您在京都,那我也就在京都落脚吧!说不定,日后还能助公子一臂之力!   正巧的是,陆家当时正在招伙计,我会算,也懂得一些武艺,给了那招募的人一点银钱,就进入了陆府了。   可巧的是,我进府的那一日,正巧陆鼎河抱着你往外走。   我见你的第一眼,就觉得眼熟,亲切,看起来跟公主被带走的孩子很像!   可是我也知道,那么大的孩子,长得相似也不奇怪,便一路跟着他,到了别院。   后来,我见他将你交给一个不甚负责的乳母,一时心软,就在附近找了一个刚刚生下孩子的寡妇时不时的来照顾你。后来,我也收了她,做我的婆姨了...... ”   “原来是这样.....”陆楚箫揉了揉眼睛。原来忠叔之前确实是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所以,您起疑心,确实是三年前?”   “是!”忠叔点头,“就是因为陆鼎河书房里的那些东西,那都是公主留给你的物件!所以,我才起了疑心。后来,我在一次小皇帝来陆府时,偷偷看过,他的手臂上并没有疤痕,可是你的手臂上却有,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原来!”   忠叔一个五十多岁的汉子忍不住痛哭流涕。他到底是有多蠢,竟然时隔十几年才知道自己一直惦念的六殿下,就在自己身边!就是那个软乎乎,每天软糯糯叫着自己‘忠叔’的孩子!   陆楚箫也哭了。不过他只是默默流了两行泪就将眼泪收了起来。   是的,他不能哭,现在还有太多的人和事需要自己去处理。比如查出当初暗杀母亲的凶手,比如,尚且失踪的厉景杭!   他咬了咬牙,马上深吸气又问:“那忠叔,可否与厉景杭,有什么过节???也或者可以这么问,厉景杭的失踪,跟您,有没有关系!”   这一刻,刚刚还痛哭流涕的忠叔忽然停止了抽泣,蹙了蹙眉,咬牙道:“他父亲,还有他母亲,跟长公主,都是当年一同逼迫文景帝来杀死我们公主的恶人!我与他们厉家,此仇不共戴天!”   ......   陆楚箫气得胸口肋骨铮铮地疼!   好半天,他才缓过气来,对忠叔说:“那、那你还让我嫁给他???既然嫁给他,又杀了他!你!”   忠叔一脸为难,道:“是,是忠叔不对....可是当时是真的没法子了!我的身份不便暴露,炽国留在威国的密探组织的人也有一部分在陆鼎河手上,太后那头又迟迟不来接您......况且....厉景杭他真的是难得的至阳之命,跟他在一起,才能转变您的命数.....小少爷,啊不,六殿下,您相信老奴,这个厉景杭,这次虽然跑了,但是老奴还是会给您抓回来!届时您登基为可汗,就让他来当您的肉娈!照样可以护着您的至温之体的!”   ......陆楚箫一个字都不想说,也说不出来!气得! 第172章 边走边看   后来,忠叔还告诉他,截杀厉景杭的不仅仅是他们的人,还有另外一批人马,貌似是威国郡王褚郡王的人马。只不过,他们是设了暗伏,用了流箭和毒气,而忠叔他们只派了密探组织的几个精兵强将过去截杀,可是等他们到的时候,厉景杭他们已经消失不见了!   只是消失不见, 并没有见尸骨,就说明人应该没事!陆楚箫松了一口气,让忠叔先回去休息,明日在路上再说话。   忠叔恻恻地走了,不过临走前他还是叮嘱他,一定要想好了自己的未来,应该做什么,怎么做......   忠叔走后,绷了许久的陆楚箫终于松了一口气。忠叔并不是什么坏人,他只不过是报仇。厉景杭也没死,他只不过是失踪。   这两个消息对他,都算是好消息!   这一夜,他时醒时睡的,总之没休息好。等第二日起来,睡得饱饱的蒋奕进屋来的时候,差点吓了一跳!   不过是过了一夜而已,怎么小少爷就憔悴到像个深闺怨妇......   马车继续前行,在宽大的官路上不疾不徐的行进。   外有李桂和二黑骑着马左右护着,里面有忠叔、宝湖还有蒋奕三个人陪着。   昨晚宝湖和蒋奕睡在一屋,大概把陆楚箫的身世,还有炽国的那些事情都跟他说的差不多了。蒋奕听完就跟没事人一样,不惊不奇的,他只关心第二天吃什么,睡在哪儿,其余的,觉得不用自己操心。   但是忠叔和宝湖关心啊!   一上了车,忠叔和宝湖就斗鸡眼似的盯着他,就想他的嘴里吐出那句:“我要回去夺回属于我的一切!”之类的话。   可谁想到,他们如此炙热的等待,最后等来的却是陆楚箫恹恹地问:“那水,能不能加点蜂蜜啊....苦死了.....还有这车,怎么这么颠.......”   忠叔和宝湖:......这就是我们想要捧起来的皇帝吗......   好在,喝了蜂蜜水,又给车轱辘上加了一皮革,以蒲裹轮,减少了不少颠簸,他也就没再娇滴滴地说什么不好,而是正色对他们三人说:“此番我回去,只为认亲!一切事由,先等回到炽国再说!”   “殿下!”忠叔急了,唤了他一声说,“您忘了,您母亲是怎么死的了吗?她临死前将玉玺交于我,就是希望这个玉玺有朝一日能回到你的手上啊!”   陆楚箫摸了摸手边的那个老虎布娃娃,它又被忠叔给缝好了,给他放在床头,今天早上他亲自带着上了马车。   摸着这个从小跟自己到大的布老虎,楚箫说:“我知道,忠叔,你的意思,我都明白。然则,现如今,我手中一无权,二无兵,很多事情都一无所知,摸不着头脑,还需按部就班来才好。”   忠叔和宝湖互望了一眼,忽觉陆楚箫才是他们三人之中最胸有成竹的那一个。   蒋奕在这三人旁边就像个不相干的外人。但他听见陆楚箫说了这话之后,也一边吃着牛肉干一边附和道:“对呀!就是嘛!很多事情都是边走边看的,哪儿能说的那么死呢?你们看,就像是王爷吧,前天还跟我们少爷在一起亲亲我我的,第二日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如今还音讯全无。你说在前日,我们能想到有这样的结果吗?”   陆楚箫缓缓向他转过头去。忠叔和宝湖也看向他。   三人同时喊:“闭嘴!”   蒋奕登时吓得牛肉干都掉在车厢地上了,委屈巴巴地看着他们三人:“你、你们三个人欺负我.....呜呜┭┮﹏┭┮。”   小心我告诉古月的!╭(╯^╰)╮ 第173章 抓淫贼   从威国国都丽景城到肖二关需要一个月的车程。   这一路上,陆楚箫也派出去人四处打听厉景杭的下落,只可惜,都一无所获!   反观是他,不知为何,这一路上极为顺畅,除了最初有几拨人马半夜来刺杀被古月收拾了之后,再就基本上属于一路畅通的状态,没有一点麻烦事来找他!   就这样,一个月之后,他到达了肖二关附近的楚县。   楚县地处边关要塞,所在的肖二城自古就是边贸大城。   不过他们没有进入城内,只是按照约定地点到了楚县的一家客栈落脚。   按照惯例,每到一个地方都要去官府提交通关文牒。蒋奕和李桂去的,忠叔不知道去做什么了,只留下二黑在门外守着,宝湖和绿萝在屋子里伺候陆楚箫沐浴。   洗着洗着,陆楚箫忽然问宝湖:“今日古月有没有来说王爷的消息?”   宝湖站在屏风后头说:“殿下,没有。”   陆楚箫叹了口气,又泼了一点水在自己身上。   就在这时,忽然外头响起叩门声。   宝湖去开门,结果却发现门口地上放着一个盒子,二黑也不知道哪儿去了。   他弯下腰捡起那个盒子,就急忙走进去。   而此时陆楚箫已经从浴桶里出来了,裹着一个大大的白色浴巾,头发湿漉漉地走出来,问:“怎样?谁?”   宝湖摇摇头,将手中的盒子递出去。   陆楚箫接过来顺手就给打开了,结果定睛一看,整个人都呆住了!   那是什么!   他伸出白皙纤长的手指将里头那块小小的红色碎罗布捏起来,一时间,胸口涌动出各种情绪,那种好像隔着千山万水的思念与担心汹涌而至!   一抹泪无声地从脸颊上落下。   陆楚箫哽咽着抬起头问:“谁送来的?”   宝湖蹙眉摇头,看着陆楚箫手里的破布,不知道他为何看着一块布就能哭成这样......   就在这时,二黑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了。他因为最近光骑马了,还吃得多,肚子又圆了许多,跑回来的时候,身上的肉还一颤一颤地。   “公子!”二黑猛喘。另外叫公子是他坚持着的,说叫都督太官方,叫王妃太暧昧,他还是叫他公子,陆楚箫觉得无所谓,就任由他叫了。   “我,我刚刚去追一个登徒子去了!”众人看他。陆楚箫隐隐觉得从他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果然,二黑开始了他的表演:“你们不知道,我刚刚就去如了一下厕,中间也就是一盏茶的功夫,结果一回来,看见一个穿着灰布衫的男人趴在门上偷窥公子洗澡!哈!公子洗澡我都从来没看过呢!他看!?他有什么资格看?”   陆楚箫气得敲了他的脑袋让他清醒点。宝湖则一脸嫌弃地把他推出门外。绿萝用眼神表示对他的鄙视。   于是,二黑就这样被所有人嫌弃地推出了门外,然后一个人在门外反省自己到底又说错了什么话了?   没有哇!他说的都是心里话啊!   而与此同时,楚县外十里坡,古月跟着一个灰衣服的男子一直跟到了这里。   直到对方停住,古月才一身的风尘仆仆对对方说:“副将!这里没外人,快现身吧!”   副将周身一震,缓缓转过来头,然后拉掉了他脸上的面巾。   果然,就是跟着厉景杭一起失踪已久的副将! 第174章 中了蛇毒   副将拉下面巾后,悻悻地冲着古月笑了笑,又挠了挠头,一脸的不好意思。   他刚刚不过是想送东西的时候看看王妃怎么样了,结果没想到就被二黑当成淫贼追着打!如若不是自己跑得快,只怕是老脸都要丢死了!   见古月靠近,他急忙伸出手做出阻拦的手势说:“哎哎!别过来哈!我现在身上全身都是毒,别毒着你!”   古月皱了皱眉,果然看见副将的手上还带着一个黑色的皮手套,周身上下的衣服也都裹得紧紧的,脸色却是发黑,似乎是中毒了!   “你中毒了?”古月蹙眉问。   “是啊!”副将挠了挠脸,没好气说,“妈的,都是褚郡王那孙子害的!给我们准备的是西域的蛇毒,毒性极大!即便是我们当时在毒雾阵中马上带上了防毒面具,还是被毒气毒了个半死!”   古月靠近,隐约看见副将的脖颈处还有一些细微的小口子,似乎已经流脓了,还有黑色的血丝在上头盘旋。   副将知道他在观察自己的毒性,马上接着说:“没用的,咱们手里的解药都解不了这个毒,只有他们炽国的可汗手里才有!对了,你一定是想知道咱们王爷去哪儿了吧?他去阿苏和了,去找那个康赛可汗要解药去了!”   古月:......   后来副将又啰里啰嗦地将他们分别之后的事情大概说一遍。   大概意思就是,当时在毒阵当中,厉景杭马上让所有人戴上防毒面具,然后趁着毒烟未散,那些人还没来的时候,所有人都飞到树上,杀了树上的部分弓箭手,然后逃离了那片密林。   可是出来以后,他们所有人都有被毒的症状,厉景杭就让大家先吃一些常规解毒的药先支撑着,然后找来附近的村民买了一些车马,这才另外选了一条偏僻的路偷偷前往边关。   他们是在大约七日前就到了这里了。   厉景杭担心陆楚箫担心自己,就留了副将在这里候着,并且告诉他,暂时不要露面,就将他留的信物偷偷交给陆楚箫,让他知道自己活着就好!   如此,便有了今日这一幕。   说起来,他可是在陆楚箫来这里的第一时间就上门来告知了,谁知道,竟然被人当成了淫贼!他找谁说理去?   后来,古月回来了,原本想告诉陆楚箫,可是一看他一天到晚被忠叔那些人围着。而那些人大部分又都是炽国人,就没说。   他想,反正陆楚箫已经知道厉景杭没死的事情了,至于其他的,就不用知道了......   为了找厉景杭,也为了办一些事,陆楚箫第二日一早就在楚县转了一大圈,然后又跑到了肖二城里去打听!   结果,消息没打听到,却听到一个震耳欲聋的消息——威国西北军不敌炽国大军,退关三十里,楚、箫二县,岌岌可危!   这消息一出,整个肖二城内城外瞬间大乱,好多做买卖的都收了铺子,还有的人直接裹了包袱拖家带口地往关内搬!   只可惜啊,这些人到了关卡处,却发现另一侧全都被朝廷中另一队兵马给占据了。他们担心这些百姓里头混入奸细,根本不让他们通关,于是这些人又悻悻地回来,走在路上,一边走一边骂朝廷不是个东西! 第175章 退兵三十里   正巧,陆楚箫就被混入了这群人群中,就听了一耳朵。   最开始他们骂的,自然是西北军的首领厉景杭:   “这些个西北军的头领是干什么吃的?楚、箫二县不要了吗?退兵三十里,这跟认怂有什么区别?要说那个厉景杭也是一代名将,年少成名,名噪一时,怎么在这个时候就认怂了呢?”   “嗨!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听说威国啊,已经负担不起他那四十万大军的军粮了!那些兵士们每天吃糠咽菜的,早就心里不平衡,都想着那天就地在这里娶妻生子,画地为田,自给自足呢!”   “你这听谁说的浑话?那些兵士们不打仗了,去当农民?开什么天下的玩笑??”   就在这时,一旁一个一脸脏兮兮的乞丐凑过来说:“哎哎!你们不知道吧?厉景杭失踪了!这一次大军撤兵不是他的命令, 而是威国的小皇帝和陆太师的命令!啧!他们是要把我们楚、箫二县的百姓送出去当人情啊!”   “原来这个小皇帝是这样的?之前还不是一直说的他多么多么的爱民如子、心系天下吗?不是说所有的坏事都是厉景杭一个人干的吗?怎么,厉景杭失踪了,他终于露馅了?”   “啧!天下人的天下,是天下人的!天理昭昭,众目睽睽之下,即便是个妖精,也要给他照得原形毕露!瞧瞧!这小皇帝和那个恩泽天下的陆太师,就被照出了原形了吧???”   陆楚箫就在一旁的路边听着,当他听到大家终于看清了事情的本质真相时,登时心中的一块石头落地,心中舒爽了许多!   接下来就是议论褚郡王的:   “哎哎!我们刚刚碰到的军队是褚郡王的吧?”   “是啊!褚郡王不是一直风评极佳的吗?为何此番作为如此无情无义?看不清谁是谁 ,查通关文书和籍契不就行了?难不成,我们这些百姓都是无名无姓无籍的奴隶?看看刚刚对我们的态度!简直就不把我们这些良民当成人!”   “是啊!以后再也不说那个褚郡王是个好人了!啊呸!都是麻子脸上遮块布,藏着呢!都不是好人!”   “不过....说起来,厉景杭在这一点上就好多了。想想前些年他在边关的时候,哪一次不是先以百姓为重,大军永远都是在保护我们百姓的安危?何时弃我们的性命于不顾了?”   “说的是啊!这么说,这厉景杭还是个好人啊!即便他手段残暴了些,也是对那些坏人、恶人!对我们平头百姓,也算是爱民如子的!”   “是啊是啊!”   ......   陆楚箫笑着看向身边的蒋奕和李桂。   二人俱是一笑。   这一次就他们三人乔装出来。   三人找了一个路边没撤的茶摊坐下,要了三碗茶,就开始闲聊起来:   蒋奕将一碗茶一口干了,偷偷将脸凑到陆楚箫面前说:“少爷,少爷!我们已经到了楚县了,你外祖母,呃,就是那个炽国太后,怎么还没到啊?她不是比咱们还提前走了半日吗?”   陆楚箫也把茶碗端起来,看了看那个碗沿上的破洞,一口没喝又放下了。   蒋奕看着都觉得累,叹了口气。   放下碗,陆楚箫说:“我觉得他们已经到了,但是因为某些事情,一直没跟我们联系吧。”   说话间,他看了一眼附近,看见几个穿着普通百姓衣服,却神色极为警觉的男子朝着他这边盯,但是看见他看过去,他们马上又偏过头去! 第176章 天要下雨了   这还用说吗?一定是有人在监视他了!   而且,还有一件事让他坐实了他们目前的处境不佳,那就是——忠叔和那几个一月前忽然出现的密探组织的人,忽然间,全都消失了!   呵呵~把他带过来,又全部消失。   只怕是,有人在给他放水,又有人再给他放闸呀!   现如今的陆楚箫有爱万事足,知道厉景杭没事以后,整个人就放松了许多。对敌人来说,他是最赖皮的对手了。因为他对其他人要做什么,一点都不感兴趣!   因为陆楚箫这么一看,李桂也察觉了,凑近了一点,低声说:“从昨天开始,那几个人就一直在咱们的客栈附近徘徊了.....都督,要不要我去把这几个人抓起来,拷问一番?”   听他这么一说,陆楚箫差点笑出声来,看了他一眼道:“你当我们真的是什么手柄通天的督军了?还抓人?”   “不过.....”他看了李桂一眼,说,“不过,有一件事,该你去做了!”   李桂面带疑惑。   陆楚箫则毫不犹豫道:“你代我去军中报到!先去褚郡王的军中,以督军副都统的身份,进行监察,务必将他的所作所为记录在案,必要时,飞鸽传书给我,让我知晓,褚郡王到底在干什么!”   “这.....”李桂面有迟疑,“那都督....您怎么办?如今各方势力蓄势待发,形势诡谲,您这边.....”   陆楚箫抬起手制止了他的话,然后低声道:“我一切都好,身边还有诸多暗卫保护,不会有事的。倒是你....如今我身边你是唯一一个有官职可以光明正大待在军营中的人,所以,只能让你和随行的几个皇帝派来的军士一道去了。孤身在虎狼之地,你.....一切小心!”   “你,即刻便出发吧!”李桂这才知道,原来陆楚箫带他出来,就是为了打发他走的。   而蒋奕此刻也从怀里掏出一些银票,又提起随行的包袱递给他说:“这都是少爷给你准备的。你一路小心!”   李桂自知无法再陪伴在陆楚箫身边了,只得含泪离开!   李桂走了,陆楚箫也缓缓站起来,看着远处天边浮起的黑浓的乌云,说:“蒋奕,看,乌云上来了,看起来,天要下雨了。”   蒋奕站在他的身后,将手放到他的肩上,第一次挺正经地说:“少爷别怕,有我陪着你,就算是黄泉路,咱们也不寂寞!”   陆楚箫回头看着蒋奕那小鼻子小眼儿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走吧!”   “去哪儿?”   “去县衙,找官老爷去要点粮去!”   “啊?要饭啊?”   “闭嘴!”   外头已经打起了雷,还下了雾,到处都是浓烟滚滚的,一派风雨欲来风满楼的景象。   而在陆楚箫和蒋奕离开后,副将出现了。他还是那身灰色的长袍,脸上更黑了,还有脓流下来,看着那晚陆楚箫没喝的茶,端起来喝了,然后又默默跟了上去......   县衙离这里不远。许是因为厉景杭的西北大军忽然后退的缘故,这个县衙门也显得颇不平静。至少陆楚箫进来的时候,看见官老爷和他的几个姨娘们已经打好了包袱准备开溜!   “县老爷!”陆楚箫一露面就一副笑面虎的模样,看似是笑的,可是怎么看都觉得他居心不良! 第177章 把田亩册子送进军里   县老爷原本眼看着就要逃跑成功了,没想到半路出现了个程咬金!   而且这个程咬金还是他得罪不起的!   陆楚箫他没见过,蒋奕他可是昨日见过的!昨日他带着一群御林军大摇大摆地闯进县衙,俨然一个地主恶霸!   啧!想想他都舌头打颤!不知道的,还以为哪里来了一个纨绔子弟呢!   蒋奕一定不知道县老爷在这样想他,否则他现在一定会真的变成纨绔子弟,拿着大棒子追着他打!   他哪里是地主恶霸,他是伸张正义!因为他看见县衙门口那么的百姓在乞讨他竟然不管才生气踢门的!哼!   再说回县老爷这里,他通过蒋奕自然知道站在他前头的一定就是新任的督军,本届的文武双科状元陆楚箫了!他昨日看过那通关文牒,知道他马上就要远赴炽国出使游学,心道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呢......   他看了陆楚箫一眼说:“陆大人,县衙今日休沐,您改日再来吧!”说着,抱着怀里的一个大包袱,手上还不忘拉着自己最宠爱的小妾就往外走!   可他刚走一步,忽然就好像被什么打了一下似的定住了!   他略略偏过头,看着石子打来的方向,却没看到人。   不过他却知道,今日,他是铁定走不了了!   ***   一炷香后。   县衙的公堂后头县老爷的书房内,陆楚箫坐在书桌后头,而县老爷规规矩矩地站在书桌前,哆哆嗦嗦道:“陆、陆大人....您有什么吩咐,就尽管说吧!小人、呃,小人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陆楚箫笑了笑,抬了抬手说:“不需要你说。县老爷,我需要您做。”   “啊?做?”县老爷一脸懵逼,不知道这个督军都督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很快,陆楚箫给了他答案。   他随便看了一眼县老爷的书桌,果然就在上面看见了官方地亩田地的登基册子。   他拿起这个册子说:“据我所知,现如今楚箫二县,甚至围边的县城居民大多以商贸为主,农耕很少。这也就导致了,肖二关这里常年土地荒芜,所有粮食都需要朝廷分拨,我堂堂威国占据肥沃土地几千里,甚至还要去邻国高国购买粮食!岂不可笑?!!!”   县老爷瑟缩了一下,瞅了陆楚箫一眼,没好气道:“没人种粮啊,我又有什么办法.....”   终于说到正题了,陆楚箫长舒了一口气说:“我有人!你只需要把田亩计量划分清楚,让人拿着册子送到西北军厉王爷手中,他自然就会知道要做什么!”   他在想,如果厉景杭还活着,一定回到军中了吧?   自己此刻在楚箫二县,离炽国极近,他一定是不便出现吧?   想及此,他心中更加有了定算,连嘴角都忍不住勾起了,说:“县老爷,你按照我说的做好这件差事,到时候,升官发财,荣华富贵,你想要什么都会有!”   蒋奕偏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少爷,忍不住叹气摇了摇头。   小少爷在青楼里沾染出来的习气又显出来了,看看,这牛皮吹得!还升官发财,荣华富贵,怎么不上天呢! 第178章 炽国皇廷出事了   事情交代完了,临走时,县老爷还真的给陆楚箫带了不少的粮食和蔬菜。   毕竟马上要进大漠了,这些东西算是那里的紧俏品,陆楚箫一点也没客气地全都收下了!   回去的路上,陆楚箫又看见了不少的难民和乞丐,他让蒋奕把那些东西分了一半给那些人之后,又去了边境看了看炽国那头的情景。   相较于这里的房屋街市,对面那头是一片荒凉的戈壁,再远一点,是一排排一眼望不到头的帐篷,因是白色的,看起来很像是沙滩上偶尔露头的贝壳。   蒋奕在后头也看见了这一幕,说:“少爷,咱们如果过了界,是不是就要住进帐篷里了?每天出门不能坐马车,只能骑马?”   陆楚箫不知想到了什么,回头看了他一眼。蒋奕脸红了红,挠挠头没说话。   相较于陆楚箫的形单影只,蒋奕这一路上可是滋润地很呐!每天晚上三更半夜跑了,大清早又悄悄回来,别以为陆楚箫不知道!   他没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对蒋奕说:“进入炽国境内后,只怕是比现在更为凶险!原本祖母她老人家还说在这里跟我汇合,可是现如今,她的队伍一个人都没出现,连忠叔也莫名其妙失踪了。就说明,很多事情都在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下悄悄变化。你我,都需小心。”   蒋奕听了也感觉到了凶险,急忙问:“那我们去炽国,带古月他们吗?二黑呢?今日走的时候,我看见小皇帝派着跟着咱们的人,没用我们打发就自动离开了,那么余下的日子里,也就只剩下我们王府里的人了!”   陆楚箫深吸一口气,看天:“是啊!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回去以后,果然客栈外头清净了许多,除了王府跟过来的丫鬟小厮十几个人,再就剩下二黑站在他的房间门口。   看见陆楚箫他们回来,二黑还冲着他们笑了笑,说:“公子,外头那些人都走了,嘿嘿,咱们终于不用养活那些废物了!”   蒋奕和陆楚箫一听,也对啊!这样就省下了不少粮食了啊!   正乐呵着,忽然二黑又拿出一封书信来,递给陆楚箫说:“对了,今日你们走后,一个小孩子送过来的书信,给你的,公子。”   说着,放到了陆楚箫的手上。   陆楚箫急忙打开信封,展开一看,原本以为是厉景杭的信的兴奋稍稍减了减,换做认真的态度,一字一句地念出来:“爱孙箫儿,吾因朝廷有事先走一步,汝慢慢归之,莫急。”   “就这一句话?太后留的?”蒋奕问。   陆楚箫将信纸合上,点了点头。   二黑见陆楚箫脸色有些失落,急忙道:“或许真的是炽国最近有事呢?我今天听客栈的小二说,近一个月里,炽国那里都没有出关的人,很奇怪。往年这个时节,正是两国边贸的旺季,今年不知为何就无人过来了。”   蒋奕迟疑了一下,说:“或许是打仗?这不是西北军刚刚撤兵三十里吗?”   “嗨!”二黑摆拜摆说,“打仗年年有!他们说,这里两国军队动不动就厮杀一番很正常!但这也不耽误老百姓出来赚钱找吃的呀!反正今天小二说,估计是炽国皇廷出事了!”   蒋奕点了点头,就看见陆楚箫进屋去了。   他叹了口气说:“哎!威国有事,炽国还有事!我们小少爷,可真难啊!” 第179章 准备要走了   跟着陆楚箫进了屋后,他就看见陆楚箫一直在闷着头收拾包袱。   他的东西也不多,无非就是厉王爷给他的那些珠宝玉器、银票、一箱子金元宝、金叶子什么的。   蒋奕见他收拾的很起劲儿,便探过头问他:“少爷,你干啥呢?咱们现在就走吗?”   陆楚箫擦了擦汗,又把几个金元宝规整好,关好箱子,这才说:“现在我们不想走,也会有人找上我们的。未免到时候着急,我们还是先一步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好的好!对了,你跟客栈老板说一下,给他一个金元宝,然后给我们多做一点路上吃的烧饼,对了,还有果干肉干,还有水,越多越好!”   一听准备吃的,蒋奕登时来劲了,瞪着眼就跑了。   陆楚箫看他那着急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看自己,从来都是淡定的!不贪财也不贪嘴!   ......   而与此同时,在大漠的黄沙下,一只手在沙堆中慢慢蠕动。   原本还是慢慢的,后来直接就将沙堆掀起来,继而一个高大威武的男人出现!   他的脸上还带着一张银箔面具,身上一身的黑色铁骨铠甲,双臂铁箍束着,显得整个人犹如神兵天降!   他是谁,他在哪儿,他要干什么?   放眼望去,一片空茫茫的黄沙,他看着有些失神,也有片刻的惶恐。   他知道自己忘记了什么,忘记了很重要的东西,奈何,他怎么也记不起来!   自然,他也不记得,就在几个时辰之前,他和他的队伍被黄沙掩埋,一瞬间,黄沙掩埋了所有,包括他殷切地想要寻得解药去找他的小哭包的愿望!   就在这时,一个通商的队伍出现。为首的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他的身后还坐着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   他看着前面竖起的那个高大身影说:“仲景啊,你瞧瞧,又一个在沙漠里被风沙迷了路的人!哎呦,看起来怎么还像个将军呢?”   仲景定睛一看,急忙抓住这个老人说:“快!快点!这是我认识的人!是我的一个有缘人的夫君啊!快点!”   “快点干啥?”老人很不满仲景的一惊一乍。   仲景说:“自然是快点凑上去啊!我要问问我的有缘人去哪儿了!”   一刻钟后,仲景看着面前对一切都一无所知,只如一座雕塑一般坐着的厉景杭,彻底灰心了!   “到底怎么回事儿?”老人问仲景。   仲景本来就烦,听他这么催就更烦了,手上又在厉景杭的手腕上抹了一会儿,这才没好气说:“毒气攻入脑髓,导致失忆。”   “那怎么办?”老人着急问。   仲景想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颗九转还魂丹给他递到嘴边,厉景杭乖乖地吃了,他这才说:“先吃一粒九转还魂丹控制住毒气的散发。我还需要找到龙髓,和着紫金草一起给他服下,便可痊愈!”   “啊!龙髓啊......”老人想了一下,慢慢开始往车头挪去。   刚挪了两屁股,就听仲景幽幽道:“你如果今日见死不救,以后就决计找不到我!”   那老人默了默,嘿嘿凑过来说:“嘿嘿,我、我不过是想去如厕罢了......仲景....你别、别误会哈!”   仲景翻了个白眼,根本不爱搭理他! 第180章 龙髓   “龙髓乃是炽国的蛇王,所谓龙髓,便是蛇的胆汁。奇毒无比。但也正因为奇毒无比,却可以以毒攻毒,将那些百种蛇毒练成的毒气统统击溃!只不过,这龙髓百年难遇,如今便只有炽国皇廷中才有。所以,阿展,你我还需去阿苏和走一趟!”   蒋展听说要去阿苏和,登时脸都抽抽了,不情不愿地说:“那个....好吧......就是、就是阿苏和正闹宫变呢,威武大将军雪漫罗正在围攻皇廷,可是康赛可汗却抓了他的母亲和姐姐进行威胁,两边正抖得如火如荼的......”   “是斗得!话都不会说!”仲景放下手上的银针,又拿出一根粗一点的扎入厉景杭的太阳穴上。   厉景杭自始至终一动不动,只是怔怔地看着仲景。   蒋展看厉景杭如同痴儿,拉了拉仲景的衣服说:“哎!他、他不会变成一个傻子吧?这么俊朗的男人,可惜喽!”   仲景一听这话,脸色更差了,又拿出一根银针用力插入厉景杭另一侧的太阳穴里,又往里压了几分,直到厉景杭闷哼了一声,他才说话:“他自然是俊朗的,他可是威国炙手可热的人物,手眼通天的摄政王。你感兴趣?”   蒋展一看仲景吃醋了,急忙摆手:“不不不~我不敢~我真的不敢~我只是说,担心他变成痴儿,你的那个有缘人可就要痛苦一辈子了~”   仲景深叹一口气,看着他,坦然道:“不会的,这个王爷和那个小公子都是有缘人,他们都不会有事的!”   蒋展就听仲景的话,因为他的话从来都不会出错,二人在原地给厉景杭吃了点东西,当下就跟商队告别,驾着一辆马车往阿苏和而去~   ****   傍晚吃过晚饭后,陆楚箫隐隐感觉胸口有点心悸,刚将手放到胸口,就听见外头有人说话:“雪曼威将军副将龙力舍求见!”   接着就听见二黑的声音:“俺让你在外头等,你就在外头等!我们公子吃饭呢!”   龙力舍道:“这位二护卫, 麻烦您快些通传吧!这吃饭都吃了一个时辰了,尽够了!”   二黑:“俺说谁‘二’?我说啥时候就啥时候!我们公子身子娇弱,吃饭慢,怎么滴,不行啊?”   就在这时,门开了。   陆楚箫抚着胸口走出来,看着面前威严逼人的普通农户打扮的龙力舍问:“雪漫威将军的副将是吗?请进来吧!”   说着,他一手抚着胸口,一边做出请的手势来。   龙力舍看起来很有教养,先是点了一下头,继而弯腰行礼,这才迈入陆楚箫的房间。   “是这样的。我是奉我们大将军和太后之命,前来接六殿下回国!”一进门,龙力舍就弯腰微垂着头说。   “哦?太后今日下午刚刚给我送信,你便来了?好巧!”陆楚箫坐在床上,抚着略有些难受的胸口说。   龙力舍道:“启禀殿下,那封信,是太后让小人送的!只是当时小人见威国的人还有一些在周围徘徊,担心被威国人知道殿下的真实身份,所以才拖到此刻才来与殿下见面!”   “哦。”陆楚箫点了点头。“那太后她老人家还好吗?她如今到哪儿了?”   龙力舍道:“她老人家已经在往阿苏和的路上了。让属下尽早带六殿下启程,与她老人家汇合!”   陆楚箫又点了点头,给蒋奕一个眼神,蒋奕急忙从怀里掏出那个通关文书递给他说:“我们少爷需要按照出使炽国的使臣身份前往。今日我们已经去县衙换了通关文牒,手续俱全,皆登记在案!”   龙力舍低下头,微微停了片刻,这才道:“是,那就请陆都督,启程上路吧!” 第181章 那封信是假的   陆楚箫点了点头,没停顿一刻,拿起桌子上的他随身带的包袱,还有一个小巧的行李箱就出去了!   蒋奕和二黑在身后各自拿了一个超大的行李箱,每个大约都有一个成年男子那么重!   二黑也就算了,只是稍稍用力就提起来了,蒋奕就惨了,这本来就是李桂的差事,他这根本就提不动啊!   提了一会儿,一个黑影就出现了,蒋奕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一个黑影一掠而过,从他眼前消失了......   他看着空荡荡的地,叹了口气道:“难怪我在下,这力气,我也打不过啊!”   出去后,他们看见龙力舍带了一辆马车,不过不大,看起来也不如他们的舒服。   龙力舍刚掀起帘子,就看见厉府的车夫从马厩那边赶着三辆马车出现了。   就是从威国那边一路坐过来的马车,马车豪华又宽大,车盘低,车轮上都贴了皮,坐起来极为舒适。   陆楚箫也没说话,头也不回地坐到马车里。   二黑坐在前头和车夫赶马,其余那些丫鬟婆子还有小厮则坐后面的略朴素些的马车。   至于龙力舍的马车,就只能空着了......   上了马车后,蒋奕一边偷偷掀起车帘看着前头骑马的龙力舍,一边问:“少爷少爷!哎!少爷!”   陆楚箫正在打盹,被他叫起来,揉了揉眼问:“怎么了?”   蒋奕一脸无语地说:“我的天哪,我的少爷,这天刚落黑您就睡啊?这个龙力舍不对劲啊!”   “怎么不对劲了?”陆楚箫打着哈欠问。   蒋奕说:“你看他虽然看起来是一个人,但是这周围干干净净的,显然是被人肃清了的。还有哇,你看他的眼睛,即便是在前头走,还不时地斜眼瞧着我们!”   陆楚箫笑了,说:“你回头看也是这副模样!”   “不是!”蒋奕着急了,拉着陆楚箫说,“我跟你说吧,我鼻子灵,闻到他身上有很浓的血气!还有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很不好!看似恭敬,其实仔细打量,便脚底生寒!是那种大凶大恶之人!”   陆楚箫往前看了看,也点了点头说:“嗯,我跟你的感觉一样。”   蒋奕来劲了:“那您还跟着他走?我们赶紧逃吧?我猜,他只怕是雪曼威将军对头的人吧?”   陆楚箫笑了,眼睛里仿佛多了星星,一闪一闪地道:“蒋奕啊,你可算是想到了。我从收到那封信的时候,就猜到,他们会有这一手了!”   “啊?少爷,你咋知道的?还有哇,你知道不早说,害我担心半天?”   陆楚箫往外面看了看,这才说:“那封信,是假的。”   “啊?”蒋奕自然是惊奇又惊讶,眼睛不眨地等着陆楚箫的下文。   “因为如果太后有心要与我联系,就必定不会因为这么一点时间就将我丢弃在此,一定是出了什么事绊住了她,或者有人软禁了她,让她无法同我见面。再者,她叫我箫儿....呵呵,那些人还不知道我和她之前早已有了约定,我叫她祖母,而她叫我.....楚楚......”   蒋奕:......这样都行?这就是话本子里头的神逆转吗???回头他回去一定写一本话本子,就叫《老泰山智斗威虎山!》瞧瞧,人家老太太多聪明!不叫箫儿,叫楚楚,就把这些人的阴谋诡计一下子就戳破了!多牛! 第182章 你为什么要跳崖   “那怎么办?咱们也要不要逃?”天色黑了,车厢内黑漆漆一片,蒋奕认为此刻最宜逃跑!   陆楚箫说:“不,我想知道,到底是谁想要抓我!”   “这.....”车外响起阵阵凛冽的风沙,陆楚箫掀开车帘,就被一股强大的风沙吹了进来!   “看来是到边境了。他们是从一个无人知晓的道路进入炽国的。”   蒋奕急忙探头来看,果然,四周都是悬崖峭壁,怪石嶙峋。   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从这悬崖上摔下去!   悬崖倒是不高,只是摔下去不死也要残废啊!   蒋奕吓得闭着眼喊古月。   可是喊了半天,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陆楚箫急忙探头出去,果然,看见不远处,几个幽深的身影正在与一群兵马缠斗在一起!   “糟了!原来那个龙力舍带了兵马!”如此,古月他们岂能坐视不理?   陆楚箫感觉胸口更疼了,弯下腰,强作镇定,而就在这时,马车停了!   蒋奕从马车上摔了下去,他也撞到了侧壁上,身上像是散了架!   他蹒跚着下车,看见后面两辆马车全都被砸烂了,他的车上头还有好大一块石头!这才是马车骤停的原因!   二黑鲜血淋漓地跑过来,看起来一边肩膀已经被血浸透了,焦急地将陆楚箫挡在身后说:“少爷莫怕哈!有二黑在,您啥都不要怕!”   陆楚箫看着他的肩膀血流如注,欲哭无泪地说:“二黑啊,你,你先捂着点你的肩再说话!”   “哦!”二黑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肩,可是捂住肩就没法用剑了,他马上又回头对陆楚箫说,“不行啊少爷,我得保护你!我用这只手捂住伤口就莫法子去使剑了啊!”   说话间,一个脸上蒙着黑布的、身上穿着黑红绿三色裙衫的男人冲着陆楚箫就是一剑!   二黑二话不说,用剑给他挑开,然后用受伤的那只胳膊给他胸口就是一拳!   说实话,陆楚箫还真的从来没见过二黑杀人,毕竟几次他要来杀自己都没杀成!   今天算是给他开了眼了,这一拳下去,他生生听出了骨头断了的声音,那个蒙面人也是一惊,瞪大眼,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就那么生生地往后倒了下去!   这个黑衣人就这样死了。   而不远处,源源不断地人涌过来。   古月他们一边厮杀一边向陆楚箫这边靠拢,谁知道,就在他们即将靠近到陆楚箫的时候,忽然看见二黑拉着陆楚箫跳下了悬崖......   跳下悬崖的那一刻,陆楚箫心里想着,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拥有一个猪队友更让人无语的事情吗.....   头顶上,一脸不敢置信看着跌落悬崖的二人的古月,此刻内心阴影面积等于100!他就要靠过来了,很快就没事了!他们到底是为什么要跳崖!有病吗!!!   于是,陆楚箫的话本子上未来就可以出现这几个大字:史上最搞笑不危险、就跳崖事件!   悬崖不高,中间还有从中间长出来的树。   二黑先跌下来,把树枝给砸断了,然后直直地往下跌。   陆楚箫下来的时候,没有树枝了,也直直地往下跌。   然后陆楚箫气得大喊:“二黑!你为什么要跳崖!”   二黑想了一下,说:“我,我见话本子上都是这么写的!遇到黑衣人,就要跳崖!”   陆楚箫生平第一次骂人:“你丫有病!” 第183章 我我是有家室的人了   接下来就是肉摔到水里的声音:“噗通!”   然后陆楚箫自己也感觉身体掉进了水里,不疼,还有点凉。   “噗通!”他也掉进水里了。   好在,陆楚箫会水。   他掉进了一个风景秀丽的山谷里,四周都是悬崖,两岸还有沙滩、绿树,花草,他所在的是一个波光荡漾、湖水微澜的湖里,水也不深,稍稍噗通了两下,他机敏地往起一站,发现水不过才及胸。   “二黑!”他大喊,却发现四周寂悄无声。   身上的衣服湿了,他急忙就往湖岸爬。   结果刚准备站起来,忽然感觉脚底下有什么东西软绵绵的。   往下一看,竟然是二黑!   他竟然是摔到了二黑的身上!   难怪他感觉湖水那么浅呢!   他急忙就要低头去扶二黑,结果却发现二黑在水里睁开了眼!   “咦!”陆楚箫吓了一跳,差点从二黑肚子上摔下去!   一刻钟后,当陆楚箫把二黑从水里好不容易拉上岸,已经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了,躺在岸边,连抬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他在想,这个二黑,干啥啥不行,坑主第一名!就这么把自己的计划打乱了,这悬崖峭壁,不知道古月他们能不能找的过来!现下康赛可汗的人还不知道会不会找到这边来。   不抓住自己,自己怎么才能知道他想干什么?祖母怎么样?炽国皇廷怎么样?   哎!有些事,他不能对古月他们说,也是个麻烦呢!   正想着呢,忽然感觉头顶一黑,有人挡住了月光。   他略定了定,看出来,是一个汉子站在自己头顶处打量自己。   “哎!小官人,你在此处做什么?莫不是从悬崖上摔下来的?”   陆楚箫点点头,看着头顶这个穿着兽皮有点像野人的男人说:“是啊,这位兄台,你知道如何才能上去吗?”   那个汉子摇摇头说:“现下是上不去的。”   陆楚箫一愣,脱口而出:“那他们下来呢?”   那个汉子冷笑了一声,说:“除非他们往下跳,否则,谁也下不来!”   “啊!”陆楚箫摸了摸头顶,又看了看头顶那怪石嶙峋的悬崖,一眼都望不到头。   可见自己和二黑刚刚有多幸运没砸到石头上。。。。。   想的功夫,他已经被那个汉子拉起来了。   汉子上上下下看了他几眼,可能是因为天太黑,又把手里的火把凑近了看。一看,整个人都怔住了,一双眼瞪得比铜铃都大!   “你!你!你你你!你是谁?!!”汉子舌头打结,似是见了鬼,又好像是很高兴似的。   陆楚箫想了一下,说:“我乃是威国本科的文武状元,陆楚箫!现下到贵国来游学,不幸坠崖,幸会幸会!”   那汉子听得血脉喷张的,好半天才忽然把火把都扔了,冲着周围大喊:“都出来!都出来!主公回来了!主公回来了!哈哈哈!天助我也,我们的主公,终于回来了!!!”   陆楚箫:......你们是有病吗?   一炷香之后,陆楚箫坐在一个山洞里,无语地看着被包扎好还是昏迷不醒的二黑,又看着周围大大小小高高矮矮胖胖瘦瘦的各色男人,瑟缩了一下,将整个人缩在山洞的一个缝缝里,怯怯道:“我、我是有家室的人了....你们、你们就算是再喜欢我、我、我也是不依的!” 第184章 一百零八名死士   为首的汉子正是发现他的那个,看着陆楚箫这个样子,很是不满地说:“主公,我们都是你的人,你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你不让我们干什么,我们是绝对不会干什么的!你就放心好了!”这话说的.....陆楚箫琢磨了一下,脸更红了!   “那、那你们离我远点!陆楚箫咬了一下下唇,然后红着脸说。”   好在,他们就真的没干什么。看见他们都自觉自发地将自己身边空出一段距离来。   为首的汉子叫英西,他看起来有三四十岁的样子,满脸的络腮胡,头发看起来许久未修剪了,身上的衣服也是以兽皮为主,破破烂烂的,很像野人。而他身后的人的穿戴和样子都跟英西一样,看起来如同十几年未出山谷的野人!   许是真的着急,英西退后几步之后便马上着急地说:“主公,我们在此等了您十几年了,没想到,您如今都长这么大了!”   陆楚箫:......“我们、我们认识吗?还有,那个主公啥的,别,别乱叫.....”好在,跟厉景杭时间久了,就算是胆怯,也不至于太露怯,说话起来,也还算硬气。   英西急忙道:“是,属下忘了,当日我们分别之时,您尚在襁褓之中,自然是不记得事的。不过不怕,主公,属下来告诉您!我等,一百零八人,俱是当日雪漫天公主留下来的死士!当日,她被康赛可汗派出的暗门追杀,我等死士本欲拼死相抗!可是公主她却让我们从暗道逃走,一个不要留!她说,让我们找个地方藏起来,说是来日等主公您长大了,一定要辅佐您登基称帝!主公,您可算是来了!我们都等了您十七年了啊!”   陆楚箫:......此刻他的心理面积等于一百。   等我?等个棒槌啊!你不去找我,让我来找你们,我都不知道你们的存在好不好!话说,当年母亲是怎么相信这群人是可以帮助自己称帝的?母亲啊母亲,你.......是不是太单纯了点?   如果自己不重生的话,如果二黑不逗比跳崖的话,这群人估计就要在这个山谷里养老了呗?   陆楚箫一时生气没搭理他们。   英西可能也看出来陆楚箫在生气,急忙跪下说:“少主赎罪!我等其实有派人出去去找您的!我的儿子,一个叫宝湖的孩子,不知道少主可曾见到过?”   陆楚箫微微一怔,道:“宝湖?宝湖,他是我的随仆啊!”只不过他忽然间跟忠叔失踪了,还不知道现今如何了。他没敢跟英西说。   英西一听宝湖已经跟陆楚箫碰面了,马上高兴地说:“太好了!少主用的可满意?啊不,不对,少主似不是跟宝湖回来的.....少主,似乎是从崖上跳下来的????”   陆楚箫:......是的,你不用总是强调这件事......   就在这时,外头有人在喊:“宝湖回来了!将军,宝湖回来了!”   陆楚箫:......这么巧?他看向二黑,心道,如果不是这货本就是这么憨的,他都会以为他是故意带着自己跳下这个崖来的......   不多时,宝湖进来了,衣服都是破破烂烂的,浑身上下全是血。   他一进来就噗通一声跪在陆楚箫面前,哭着说:“殿下!属下护主不力,求殿下责罚!” 第185章 忠叔死了   陆楚箫一肚子的疑惑需要解开,急忙扶住他问:“宝湖啊,你和忠叔他们都去哪儿了?”   一听说忠叔,宝湖立马泪流满面说:“忠叔.....他死了!”   “什么???”陆楚箫身形一震,继而整个人如坠冰窟。   之前在陆家的时候,忠叔诈死,他与忠叔便有过生死离别,当时虽然痛苦,但是因为自己并未开窍,也就哭哭算了。如今他已经知晓自己的身份,而且得知忠叔这么多年来对自己的付出,一时间,竟真的难以接受!   宝湖这头还在继续说:“当日,我们刚到楚县,忠叔与我还有密探组织的那些兄弟们便得到命令,说让我去肖二城外的一个破庙中集合。可是谁知道,我们刚出现,就被暗门的人控制了!”   陆楚箫声音干涩:“你们都是密探中的精锐,个个身负异禀,武功高强,竟然一下子就被暗门的人控制了?”   宝湖哭得泪流满面:“是。。。。是属下们无能.....我们虽然暗器用的好,但是对方人数实在太多,并且个个手上的武器都是淬了毒的!忠叔原本还能与他们抗衡,谁知,谁知,被对方身上一条毒蛇缠住,咬住了脖子......┭┮﹏┭┮”   “属下和其他兄弟被关押在一个地牢,后来在拉出来行刑的时候,解开锁链逃跑,被....被雪曼威将军的人给救了!”   咔嚓!   陆楚箫手边的一块石头裂了。   众人一看,是陆楚箫将石头捏碎了!   英西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而宝湖则见怪不怪地继续对陆楚箫说:“殿下,请殿下,为忠叔、为所有密探组织的兄弟, 报仇啊!”   陆楚箫这次终于才反应过来,喉间哽咽连贯溢出,继而或许因为鼻酸,他的眼睛忽然间红了,压了再压,他才哑着嗓子说:“当然!”   大约一炷香之后,陆楚箫的情绪终于平静多了,坐在居中的一块大石头上,接受众人的跪拜。   起来后,陆楚箫让他们坐下,他们一一找来洞里大大小小的石头坐下。   如果说之前陆楚箫的人生是委屈屈辱的话,此刻,便是刀山剑雨!直到此刻,他才真正觉着人生的艰难。可偏偏,这艰难,是伴随着他尊崇的地位一同而至的。   坐在大石头上,他看着周围满满当当的一山洞人说:“现下,你们便把你们知道的,有关康赛可汗,还有他培养的暗门的事情,都告诉本王了。”   是的,他是炽国的六皇子,太后今年亲封的茹亲王。   “本王,想要知道,当年,他跟我母亲之间,还有如今他与太后,以及跟你们,发生的一切!”   宝湖先下去处理伤口了,于是英西就先说当年雪漫天公主和康赛可汗之间的恩怨。   “当年公主入威国送威帝,我等护送。其实,在这之前她与威帝在炽国便和康赛可汗,也就是当年的康赛亲王,发生过龃龉。因为康赛亲王原本是太子,先可汗病重之时却迟迟不肯传召给他,他一怒之下,捆了康乐世子,想要逼舒勒可汗下传位诏书!不想却被公主和文景帝撞见,让他无功而返。他原本以为此事也就算是震慑舒勒可汗了,不想等来的却是舒勒可汗秘密将帝位传给了公主!康赛亲王此人睚眦必报,公主平时却是柔和的性子,为了避免和康赛亲王起冲突,她便主动要求送威帝到肖二关,想着等时间过一过,康赛亲王想通了,也就好了。谁知道。。。。。康赛亲王不但没有想通,反而派出他培养多年的专司暗杀毒杀手段的暗门出来追杀公主!公主无法,只得派出我们与之抗衡,直到她进入威国,被文景帝保护,这才看不见这些人的踪迹。”   陆楚箫蹙着眉听英西的话,一言不发,可是眉宇间已经隐约显出帝王气息,沉稳中带着隐忍的杀意,不近身是决计体查不出来的。 第186章 杀母之仇   “去了威国之后,公主和文景帝相濡以沫,互定终身,公主跟我们说了,打算以后将炽国和威国合二为一,两国并为一国,这样,她和文景帝便可以长长久久地在一起。谁知道,公主这话说出没过多久,威国朝廷中便有人传出以公主安危要挟炽国退兵,并且每年上供百万两白银的传言。我等一听,马上找到公主要带公主离开。然而当时公主刚刚怀上主公,并且相信文景帝,认为他决计干不出这等事出来!谁知,公主的一片痴心,到底是错付了!没过几天,文景帝便将公主幽禁,我等与文景帝的人拼杀了一场,最后两败俱伤。”   说到这里,英西抹了一把泪说:“我等受点伤倒是没什么,就是公主,她虽然战场上杀敌英勇,对所爱之人却柔软至极。面对我们和文景帝的人之间厮杀,她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看着,一动不动,如今看着,我都忍不住为公主不值!”   “后来公主让我们都住手,她主动去了别院,而让我们设法离开威国,回到炽国,我们不肯,便一直暗中待到了主公的出生,我们欢欣鼓舞,想着终于熬出头了,现下公主为了主公的安危也会随我们回炽国了!然而,那个文景帝又来了,他又说了很多要和公主长相厮守的话,还说,如果可以,两国合并一国,将来两国百姓免受战乱之苦,从此两国百姓都可以过上安稳的日子.....”   陆楚箫哽了哽,咬牙问:“后来呢?”   “这才是最为可气之处!”英西想起了当日的惨状,不禁手指用力抠地,都抠出血来!   “当日正是文景帝离开之时。天降大雨,田野被淹,道路被封,别院地处偏僻,因为公主告诫我们,无论发生何事,一定都不要露面,所以我们这些人一直都躲在暗道中。却不想,又看见文景帝与公主起了争执!好像文景帝要带走主公你,但是公主不肯,公主又提及让她回国一事,文景帝气得拂袖离开!”   陆楚箫红了眼,咬了咬牙:“继续说!”   “我们大家自然就想就是力劝公主,告诉她,文景帝此人心思颇深,并不是公主想的那么简单!可是....没想到,我们还没劝完,外头就来了一群黑衣人!当时的公主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告诉我们,让我们赶紧回到暗道出去!”   “暗道?”陆楚箫蹙眉,“那我母亲她.....”   英西摇头:“那日大水,暗道里全是水!主公您当时年幼,不能游水啊!”   .......原来是因为我。陆楚箫揉了揉眉心,忠叔说当年这些母亲带来的护卫兵士全都不见了,看起来,是母亲将他们藏起来了,竟然连忠叔都不知道他们的下落!可是,她既然知道暗道,为什么不自己离开呢?为什么要留在别院?   好像是看出陆楚箫在想什么,英西道:“其实,我们在很早之前就劝公主从暗道中离开,但是,公主太心软了!她有了孩子之后,就更心软!她总说一句话,就是,无论怎样,也要让孩子见见他的父亲吧?......后来,我们都走了。临走前,公主告诉我们这个地方,让我在此等候,说是等她脱困了之后,会带着主公您一起来找我们!谁知,等我们到了此处时,却传来公主已经被杀的噩耗!”   英西此刻已经无比悲痛,跪在地上,仰头看着陆楚箫说:“主公,无论是威国,还是康赛可汗,与您来说,都是杀母之仇啊!主公!”   陆楚箫深吸一口冷气,微微仰起头,两行眼泪顺着他的脸颊两侧缓缓滑落。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正过头来,看着一直殷切看着他的这些母亲昔日的属下说:“好......报仇!” 第187章 高大威武的夫人   母亲的死因就算是查明了,康赛,炽国现如今的国主,可汗,据说手握百万大军的独裁者。   他要报仇,要杀了他,简直比登天都难!   在山洞里休息了半宿,陆楚箫睡在英西他们给他准备的被褥上,昏昏沉沉睡到半夜,就开始发热了。   他的身体原本被厉景杭养得差不多了,这一路上奔波,加上跌落湖中着了凉,挨到半夜终于发烧了。   晕晕沉沉中,他叫着厉景杭的名字:“王爷.....王爷.....”后来又叫了几声母亲。   英西他们看着他这被烧得红扑扑的脸,娇艳欲滴婉转峨眉的样子,其中一个人忍不住说出了大家心底的疑惑:“哎,你们有没有发现,咱们主公有点跟咱们不一样呢?”   英西有心瞅他一眼,最后没瞅成。因为他也觉得自己的这个主公有点问题。   到底是哪里有问题呢?他又说不出。   后来,他去了宝湖的山洞里。   宝湖的山洞就比陆楚箫的那间小多了,而且里头还有不少的小孩子也睡在里头。   说起来,这些汉子其实并不是没有家室,只不过每年都只出谷几个月,同附近的农家女结了亲生了娃之后还是回来这里,就等着有朝一日主公传唤,可以随叫随到!   英西走到宝湖的塌前,果然看见他恹恹地没睡着,还在默默流泪。   知道他还在因为忠叔的死伤心,英西的声音也就比往日降低了不少, 蹲下来问:“宝湖,主公怎么了?他怎么感觉,有点....有点不对劲?王爷,王爷是谁?他为何一直叫王爷呢?”   宝湖一听,眼泪瞬间止住,瞪大眼问:“是不是殿下又生病了?”   英西发愁地点点头,要知道他们这里的孩子都很少生病的,忽然遇到一个生病的,还是他们的主子,真正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而这时,宝湖已经一个翻身下来了,忍着身上的伤口撕扯的疼痛,着急地往山洞外走。   走了两步,就被英西拉回来了。   “宝湖!为父有话问你!”   宝湖点点头,说:“是,父亲您快问吧!问完了,我还要去照顾殿下呢!”   英西想了一下问他:“你之前信中说主公已经与人大婚,那个夫人.....是不是威国人?”   宝湖想了一下,点了下头:“是!”   英西蹙眉,深吸一口气,继续问:“那她.....长得如何?”   宝湖抿了抿唇,犹豫再三,说:“高大威武、玉树临风!”   英西一听这话,当下皱眉说:“哪有这样的夫人!高大?有多高大?莫不是比咱们主公六殿下还要高大?”   宝湖很麻利地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说:“确是如此!而且还比咱们六殿下高多了呢!”   说完,宝湖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着英西站在原地,一脸的无语说:“本以为六殿下会找一个小鸟依人贤惠贤淑的女人当娘子,结果又找了一个异类!哎!如此,我如果杀了她,也算是帮咱们殿下解决一个心头之痛了吧?”   说完,他就急忙去兄弟们中间去商讨如何杀了这个主公在威国‘一不小心’娶错了王妃。 第188章 拢共分四步   宝湖对于他们这些“异想天开”的想法不屑一顾,杀了厉王爷?怎么可能哟!整个密探组织的人当年在丽景城蛰伏多年都未动得了厉王爷分毫!他们这些‘老家伙’在这里避世多年,是不是都呆傻了,都学会异想天开了?   宝湖摇了摇头,不管他们,自顾去了陆楚箫的山洞,然后立马给他打了水擦拭额头和身体,另外又熬了一些草药给他服下。   喝完药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后,陆楚箫身上的烧这才慢慢消退了下去。而他,则仿佛又跌入了一个深深的梦境里。   在梦里,他一时梦见自己回了陆府,一时又仿佛回到了王府,一时又好像在别院,一时又好像在皇宫,坐在龙座上。   换了许多的场景之后,他终于看见了厉景杭。   只不过,这一次的厉景杭好像变了一个人,他好像不认识自己了,一直在风沙中往前走,他怎么叫都叫不应。   最后,他一着急,伸出手准备过去抓住他,却忽然看见一只毒蛇从二人中间倏地钻了出来!   ......   陆楚箫吓了一身冷汗,急忙往后一闪,结果跌坐了下来!   他醒了。   睁开眼,他看见自己头顶一张黑黢黢的脸,吓了一跳,差点又吓得睡了过去.....   “二黑。”陆楚箫一开嗓,发现自己嗓子哑了,便更郁闷了。“你让开。”   “哦.....”   二黑知道自己坑了他,害得他坠崖,一看陆楚箫生气了,马上摸了摸自己受伤的后脑勺走到一边去了。   昏迷了一宿, 二黑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山洞里,旁边睡着陆楚箫,就这样站着看了一个时辰,直到陆楚箫醒过来。   陆楚箫如果知道是这样的话,估计当场会把旁边的石头扔他身上!   没事儿看什么话本!还看得都是奇奇怪怪的话本!遇到危险就跳崖,这不是有病吗???   此刻二黑也觉着自己是真的做错了事了,闷声对陆楚箫说:“公子,你别生气了。我刚刚听他们在外头说了,等过了一个月到了汛期,湖水上涨,这里全都是水,我们就可以坐船出去了!在外头住上几个月,然后等汛期过来再回来!”   陆楚箫猝然抬起头,用一副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二黑:竟然还要再等一个月???他着急出去啊!   二黑好像自己发现自己说的哪里不对,急忙捂住嘴说:“啊,不对啊!等我们出去了,就不用再回来了!他们在这里等他们的主公,我们回来干啥嘛!”   陆楚箫-_-||:......哎!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后来起身后,陆楚箫花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让二黑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炽国的六皇子,茹亲王。而外面的那些人,则是他母亲留给他的死士!   二黑被陆楚箫训了一顿,有些伤心,一个人站在河边去默默面壁去了。。   陆楚箫则又找到英西,跟他商量一起出去的事情!   他们商定了一番后,暂时制定了一个计划:   第一步,利用汛期划船出去,在附近的楚县周边村子里安营扎寨。英西他们这些年一直在山谷中练武练兵,因而无论是暗器武功还是打仗,无一不精!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假装成一小波驻扎在楚县的县兵。   第二步:到了阿苏和后,陆楚箫继续恢复他威国的使臣身份,并且是由楚县的“县兵”带着他去往阿苏和进行游学,并请求拜见炽国康赛可汗。   第三步,他要求参加炽国一年一度的比武大赛,如果得到第一名,就有资格可以在炽国皇廷接受百官和万民朝拜。   第四步,在接受朝拜时,拿出传国玉玺,并亮明自己的真实身份! 第189章 进入密室   计划已定,接下来便是操练和训练了。   英西带着兄弟们日以继夜的练功,陆楚箫则和宝湖还有二黑一边练功一边在附近游玩。   说是放松,其实是陆楚箫想要散散心,否则每天跟英西他们在一起练功,太单调太枯燥了.....他虽然说有杀母之仇和忠叔的死的仇恨在身,可毕竟是做了十几年的纨绔了,很多事情都习惯了,比如玩乐......真是戒不掉的瘾......   这不,这日他们刚刚练完功,陆楚箫就拉着宝湖顺着山谷往另一侧跑,而二黑就在后面一步一癫地跟着。   昨日,陆楚箫在山谷这头的湖水中间发现一个特别奇特的洞,就在湖水的下面,水好像一个陀螺呈螺旋状旋转而入。   昨日发现这里的时候天色已晚,陆楚箫被宝湖生拉硬拽回去了。   这不,今日他习武之后就又惦记着这里,一大早便跑来了!   这湖水浅,陆楚箫撅着屁股趴在湖面上研究了半天,忽然惊叫了一声:“哎?宝湖!有情况!”   这一叫,不想他脚下一滑,整个人一下子失去了重心,直接摔到了湖底!   宝湖大惊,急忙就扑过去用手拉,二黑也是,急忙赶过来。   可是此刻已经晚了,陆楚箫的脚被旋涡吸住,然后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被卷入了湖底洞中!   这一刻,陆楚箫其实并没有太害怕,因为那个湖水卷得他的整个身体很舒服,就好像按摩一样。   就这样想着,他的人已经跌落到了一个空荡荡的山洞里!   他趴在地上,向四下里观望,头顶的水还在流动,可是现在他所在的地方却干燥净洁一点水都没有!   说是山洞,其实更像是一个隧道,两侧都是幽深黑暗,一眼望不到头。   直到此刻,陆楚箫才有些害怕。毕竟这是一个很陌生的环境,而且还是在湖底!   就在这时,他忽然隐隐感觉头顶上有什么不对劲,下意识的,他急忙躲到一边!   然后,就看见一个黑乎乎的庞然大物重重地摔了下来!   噗通!震起了一片灰尘.....   “咳咳咳咳.....”陆楚箫被呛得咳嗽起来,灰尘落下,他才看清,原来是二黑。   二黑也没摔着,就是有些懵。他看了看四周,爬起来,问陆楚箫:“公子,这里是哪里呀?”   陆楚箫揉了揉眉心,干声说:“不知道......”   就在这时,又一个身影掠下!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了。   陆楚箫又揉了揉眉心,看着从地上爬起来的宝湖说:“我一个人下来还不够,你们为什么也下来?你都下来,谁来救我出去!”   二黑挠了挠头,宝湖则说:“殿下放心,我已经在湖边留了标记,相信我爹看见,便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   好吧,还是宝湖聪明一点。。。   三人站定后,宝湖看了看周围说:“殿下,殿下您不是平日里总喊着山谷中憋闷无趣吗?今日正好进入一密室,何不探访一番,增加一些乐趣?”   陆楚箫此刻心思早已定了,宝湖说在了他的心坎上,自然是高兴,忙点点头说:“是了,自然是应当如此!”   说着,一拂袖,便自顾自往前头看起来幽深的隧道深处走去...... 第190章 需要设法找到解药   陆楚箫一边往里走一边说:“这山洞看起来似是人工凿出来的,你们看,那岩壁上还有刀斧凿过的痕迹。”   宝湖点点头说:“是,我听我爹说过,这个山谷曾经是炽国祖先的避难所 ,原本山谷两侧都有小路可以通过,但是后来因为山体一动,最后将那条唯一可以与外界想通的小路,给堵死了!”   “炽国?皇室?”陆楚箫转了转眼,心里想着,这山洞隧道,莫不是炽国祖先当年在此处凿出的可通入外界的一个秘密通道?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就太好了!说不定,他们根本不需要再等一个月,就可以出去了!   走了不知多久,直到三人走的腿都麻了,忽然,一直走在前头的二黑喊了一声,继而转过头来用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喊:“公子!前头没路了!”   陆楚箫也看见了,是一扇门,确切地说,是一扇石门。   陆楚箫点了点头,稳步向前,站在石门前,开始研究。   这是一扇刻着两条龙的石门,龙刻得比较简单,显然当时在制造这个门的时候还是比较匆忙的。然后就是石门上有两个金环,金环上头还刻着龙头,看起来凶悍狰狞!   尤其其中一个门环的龙嘴处,有一些齿轮状的缝隙,好像要吞掉什么东西一样!   陆楚箫微微一怔,忽然想起来什么,用手摸了那个龙嘴,忽然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来,直接插入了那个龙嘴内!   “咯吱。”他们听到了一种什么东西松开的声音,继而面前厚重的石门缓缓打开......   而在石门的打开的那一刻,陆楚箫惊呆了!   ***   大漠风沙大,刮得仲景他们眼睛鼻子嘴里全是沙。   好在,前头就是阿苏和,隐隐约约的,他们还能看见土城池和成群结队的牛羊。   其实,十几年前,这里还是牙帐,到处都是帐篷,后来新的可汗登基之后,便要在这个绿洲之上修建新的城池,于是,变成了眼前这个高大威武,堪比世人高的城池了!   因为是晌午,进入阿苏和的行人已经少了。看门的守卫也在恹恹地打着瞌睡。   仲景他们走过来,士兵走过来盘问了一番,看见仲景的医药箱便当下脸色好看了许多,摆摆手,让他进去了!   但是后面的几个做买卖的都被扣下了,说是依照康赛可汗的命令,严查各路来的人马行人,一个也不能错过!   仲景进了城后,才把厉景杭从马车后面的水桶里放出来。   厉景杭看起来还是痴痴呆呆的,看似很冷漠,但是眼中却是空洞,能看出他的脑中一片空白。   蒋展看了一眼他,问仲景:“怎么感觉这小子的病越来越厉害了?”   仲景点头:“这几日我们快马加鞭,也不敌他体内的蛇毒的发作快。所以我们还要马上进宫,设法找到康赛的那盒解药才行!”   蒋展怔了怔,问仲景:“你确定你看见康赛有这解毒的药?”   仲景没好气白了他一眼说:“自然!你忘记了我去年在阿苏和被请入宫中为太后治病吗?当时我错入了康赛可汗的寝宫,看见了!”   蒋展抓住了关键:“错入?寝宫?仲景......”   仲景笑笑没说话,他才不会承认自己是因为好奇呢! 第191章 一个死一个傻   整个阿苏和的城池呈回字形分布,中间的便是皇宫,围绕皇宫的是一条回形街道,取名瓦提街。瓦提街的另一侧便是平民区,全都是白顶红墙的房屋,大约有上千户。而最最外面一层是在一个不知名的小路另一侧,全都是贫民区,以帐篷为主,中间脏乱不堪,孩子们都是赤着身子在跑。   仲景带着厉景杭走到贫民区和平民区交界的一处平房,敲了敲门,便有一个扎着白色头巾的男人打开门。他先是看见仲景极为高兴,又因看见了厉景杭而倍感警觉!   直到仲景附耳对他说了一句什么,他才放弃警觉,冲着厉景杭握了握手,将他带进来!   厉景杭依旧面无表情,甚至连一丝的眼神波动都没有,只是在仲景偶尔对他做出示意时方才坐下或者喝水,亦或者看向外面。   他在思考,在努力的想,自己到底遗漏了什么,忘却了什么。   而另一侧,仲景在和那个男人商量了一番后,仲景走过来,站在厉景杭面前说:“王爷,我要出去一趟,你就在这里,这是我的好友阿瓦的家,你在这里等我!”   厉景杭看着他,好半天才艰难地点了一下头,而他的面具下的脸.....仲景知道,也是一言难尽!   哎!他摇了摇头,一咬牙,转头走了!   炽国的皇城并没有威国看管的那样严,平日里即便是很多平民也会经常出入,在皇城的外城的督事处办事或者是上告,有时候,用人来人往来形容都不为过。   仲景混在这些人当中,正在他四下里寻找机会的时候,忽然间看见了一个人!   那一刻,他惊呆了,眨了眨眼,果然是他!   他急忙奔上去,抓住了这个人的肩膀,欣喜叫道:“小蒋!小蒋啊!真的是你???”   蒋奕回过头,看见他回头,古月也急忙回过头,前头的残月和其他的暗卫也都纷纷回过头来!   “你们.....”仲景高兴了。因为之前他还担心自己势单力薄救不了厉景杭,这下找到他的部下队伍了,显然,厉景杭是有救了!   仲景将蒋奕古月他们一起带到了阿瓦的房子里,看见了已经谁都不认识的厉景杭。   按理说戴了面具,又神思迟缓,要想辨认怎么也要摘了面具,可是古月一看见坐在窗口椅子上的厉景杭时,当下就跪在了地上,噗通一声,咬牙隐忍道:“王爷!属下无能让王妃坠落悬崖!请王爷杀了属下!”蒋奕就站在他身后,听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也含着泪,双手用力握着,整个人也随时处于崩溃的边缘。   古月是将厉景杭的整个人都刻在了骨子里,又岂会因为容貌或者神情有变而辨认不出?   他看着厉景杭的眼神逐渐聚焦,最后落在他的脸上,最后又慢慢溃散,最终一句话都没有说,终于相信仲景说的没错,他的王爷,确实是傻了!   蒋奕也看出来了,加之这段时间他一直因为自己没有保护好陆楚箫而自责不已,此刻直接跌在,捶地痛哭!   “啊!为什么会这样啊!一个死一个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一旁的古月抿紧嘴唇一言不发。而残月则比他们二人好一点,上前一步说:“王爷如今这样,可有破解之法?”   仲景点头说:“自然!只需找到那龙髓,便可化解此毒,逐渐恢复王爷的神志!”   “那龙髓,在哪儿?”残月问,古月也在一旁神情紧绷起来。   “在康赛可汗的手上!”   “好!我们去找康赛可汗要!”无论怎样,先把王爷救了再说啊!   就这样,这一群人和仲景一道,准备再次奔赴皇宫而去! 第192章 巨蛇   陆楚箫推开石门的时候,便看见一只巨大的笼子竖在这座陈旧又神秘的宫殿中央!   这也就算了,那只笼子里,竟然还有一只巨大无比的青色蟒蛇在里头!他的头身一圈一圈地叠放在一起,摞起来,足足有几层楼那么高!不仅如此,他的身体又粗又壮,看起来几乎比自己的身体还要粗壮!   他瞪大眼,都吓呆了,傻乎乎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这是啥子?!!”   倒是二黑反应过来,急忙上前要将他带走!而宝湖也是吓得一身冷汗,上去就要揪住他往外跑!   可是谁知,他刚一动,就发现,自己竟然仿佛听到了一个神奇的声音!   “不、要、怕......”陆楚箫停住了,怔怔地看向巨蟒!   巨蛇一动不动,只有眼睛是睁着的,盯着自己,从眼睛里看不见一丝凶残,反而有一些可怜兮兮的、泪眼汪汪。   陆楚箫语竭,蠕了蠕干涩的喉咙,干着嗓子问宝湖:“宝湖,你、你听见它说什么了吗?!!!”   宝湖生怕惹恼了巨蛇,慢吞吞地挪过来,靠在陆楚箫身边说:“殿下,什么都没有!咱们快走吧!这里不宜久留啊!”   二黑也紧紧靠在陆楚箫身边说:“是啊是啊!公子,这条大蛇长得太吓人咧!咱们还是走吧!不走,就要喂蛇咧!”   可是陆楚箫却忽然不想走了。   他站在原地,与巨蛇对视了片刻后,忽然幽幽道:“可是,它让我不要走。。。它说,它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谈!”   宝湖吓得盯着陆楚箫直瞧,以为他是吓傻了。   而二黑则直接拽着陆楚箫就要往回走,一边拽,他还一边说:“公子,我知道你害怕,但是也不能睁着眼说瞎话不是?走吧!再不走,就真的要喂蛇了!”   可是这么一拽,才知道,自家公子平日里只是不跟他计较罢了,自己真想拽还真拽不动。   陆楚箫停留在原地,看着那巨蛇,就在这时,那巨蛇又说话了!   “主人.....主人,不要走.....主人.....阿坝那.....”   陆楚箫在最后听见了玉玺的名字,阿坝那。   此刻,他确信无比,这条蛇,正在跟自己对话!   而且,它还叫自己主人!或者,也可以说是叫自己身上的这块玉玺为主人!   陆楚箫想了想,从腰带中掏出那块钥匙形状的玉玺,亮出来,对着那条巨蛇道:“大蛇!你是在叫它吗?”   巨蛇在看见玉玺的那一刻便全身上下蠕动起来。   它的身体太长,动起来一层一层的错动,看了片刻,整个人就有些眩晕。   好在,那巨蛇也不过是将蛇头伸长了一些罢了,凑过来,两只巨大绿眼就这么凑到他面前,眨了眨,而后,微微颔首道:“没错!主人,我叫的就是您!您终于来了,我等您出现都等了十几年了.......”   陆楚箫扶了扶额,有些焦躁道:“都等都等!就不能去找找我吗???我如果没重生,你就是再等十几年也看不见我!”   蛇不明白,眨着眼,巨头摇啊摇。   陆楚箫欲哭无泪,越过蛇头往里头走,待走进去一看,这才意识到,他们似乎是到了一间皇宫下头的地下宫殿当中! 第193章 到处都缺粮食   而这时,他们的后面,英西他们也气喘吁吁地跑进来了。   听说主公被河水卷走了,这一百零八个人第一时间冲进河里,一个接一个的被卷了进来。   估计这里第一次这么热闹,感觉连原本那空荡荡孤寂的感觉都没了,一眼望过去有点像进了练兵场。   “这里是哪里?”陆楚箫回过头,自然就是问在这里呆的最久又跟自己混得最熟的英西。   英西看了看这周遭的陈设后,说:“这里,好像是咱们炽国皇宫下面的宫殿!相传,在咱们现在的皇宫之前曾经在原址上建立了一座皇宫,但是在建成之后不久,忽然风沙来袭,地摇山动,等大家从风沙中爬出来,发现皇宫不见了!”   陆楚箫上下看了看,发现宫殿四周确实还有一些风尘许久的沙子,于是说:“看起来,它不是不见了,而是地表塌陷,它被落入这地下来了。”   “是!”英西点点头。   英西身后的副将却好奇说:“可是我们所在的山谷如果从外头走,少说也要十几日的路程方能到阿苏和,为何我们在这地下只有短短一日便到了它的地下?”   英西上下左右看了看说:“我们从外头走,需要在地上绕着黄沙起起伏伏,走起路来也会颇费工夫,这里却是直径,而且当时我们被冲下来时我注意到了,那是一个斜坡,几乎有几里地的长度,直接插到了这里!所以说,我们走上一日便到了,也没什么稀奇!”   一旁的二黑点点头说:“是啊是啊,但是俺们怎么出去呢?这里是地下,等一会儿 ,俺们不会被憋死吧?”   众人一听,正有些慌张,就听见陆楚箫说:“不会,这里有风,而且,有人要进来了!快躲起来!”   进来的人是两个士兵,他们一左一右打开了另外一侧的石门走了进来。   他们进来时并未感觉到这里有什么不同,而是径直走到巨蛇的身边,丢下两条血淋淋的肉,还有一盆水,就又往外走。   他们一边走一边说:“听可汗身边的陈侍卫说,可汗这两天要提这条巨蛇上去,给助威添乐子。我们在这里这么多年,除了喂蛇就是守蛇,终于有件正经事要我们做了!”   “是啊是啊!这次做好了,说不定可汗一高兴会赏我们一些银子或者是布匹,这样,我们家那个娘们就不会再骂我是废物了!”   “银子有什么好的?还是粮食好!我们家的米缸都空了,外头的米库听说也都没粮食了。如果再这样下去,只怕是就真的要去买那些高价粮了,哎!”   “可不是?连我们这些在皇宫里当差的都过得这样差,不知道那些普通百姓都是怎么过来的?哎?你最近没听说有什么饿死的事件吧?”   “我怎么听得到?我七日只回家一日!”   ......   石门关上。   陆楚箫他们从宫殿四周的大柱子后头慢慢走出来,且一个个面色都不是很好看。   看起来,炽国这里也不甚安稳啊!   粮食。到处都缺粮食! 第194章 救老人   看见古月他们再次出了门,原本在屋子里的厉景杭也趁着蒋展不注意,一个人走出了房子。   这里四面都是狭窄的道路和巷子,他并不认得路,只是一个人一味地往前走。   一边走,他的脑中一边闪现着许多陌生又仿佛熟悉的画面!   先是战场上厮杀的画面。他仿佛看见自己身穿铠甲在与一众人厮杀,而后,他好像看见了其中一个人的脸变成了一个身穿龙袍的小皇帝的脸,他正拿着一把刀刺向自己!   然后他感觉自己被刺中了,身体剧痛,心也很痛,跌跌撞撞的时候,感觉自己碰到了一个人,扭头一看,竟然是一张明媚如春光的脸!   这一刻,天地间的选择都停止了。   “小哭包。”他干涩发声。   结果,他面前的人一直在他前头摆手,问他:“先生!先生?先生,你没事吧?”   透过面具上那狭窄的出口,他看见一张苍老的脸,他的身后还有两张年轻的面孔。   他们的身上都背着破破烂烂的棉絮,还有一些工具。   “先生, 您站在马路上,一会儿会有大匹的马群经过,小心撞着您呀!”老人提醒。   厉景杭点了下头,不过还是没动。   此刻的他对自己的身体掌控力逐渐减弱,甚至有时候听到其他人说话也要反应好长一段时间才可以。   老人一看他这样,马上示意他的两个儿子上前帮忙,一直到把他扶到了马路边,这些人这才重新搬起自己的东西准备往前走。   就在这时,果然有马群经过,不过却是皇城的司黍署的人。   他们骑着高头大马从他们的身边经过,可是没过一会儿又退回来了。   其中一个人问老人:“你们拿着这些东西去做什么?”   老人一看来人,马上吓得哆哆嗦嗦不肯回话。   那个官兵一看,登时伸出手来,往那个棉絮里一抓,果然,从里头抓出半袋子的黍米出来!   “好哇!你们竟敢私自买卖?怎么,你们竟敢不听可汗的话了?禁止私通贸易的公告你们没看??”   这话一出,老人身后的两个儿子马上不服气地说:“这是我们从亲戚家换来的!我们家没米没粮了,总不能让我们这些百姓饿死吧?就算是可汗,也应该是体恤百姓才能得到臣民的敬仰吧?否则,要他这个可汗就为了搜刮我们百姓的民脂民膏吗!?!!”   官兵一听,举起手上的棍子就砸了过去,打到那个老人其中的一个儿子说:“该死!你竟然敢质疑我们伟大的可汗!想死吗?”   另一个官兵则上前说:“快把粮食交出来!交出来,我们就放你们走!”   老人一听说自己刚刚到手的,全家人盼星星盼月亮的粮食要被人抢走了,急忙上前就要抢,结果他的力气哪里比得上那个官兵?   只见那个官兵将他往旁边一推,他整个人就经受不住地往一旁的墙上撞去!   那墙都是石头的,撞上去不死也要受伤不轻!   老人的两个儿子离得远,根本无法及时救助。   就在这时,离老人最近的厉景杭忽然动了一下,在所有人都没看清的情况下,他的人已经挪到了老人的身边,并且一只手就将他提起来放到了安全的地方!   不但如此,他还快步走到那两个官兵面前,一把抓过那袋子粮食,直接塞到老人的怀里!   那两个官兵都惊呆了,看着眼前这个戴面具的男人恐怕是身手不凡,想了片刻,骑上马,马上逃了! 第195章 箫库包   老人的两个儿子见官兵走了,急忙走上来感谢厉景杭道:“恩公,谢谢恩公对我们父子三人的救助!呃,对了,恩公,您身手这样厉害,何不去参加三年一次的勇士大赛啊?如果您拿到勇士大赛的冠军,就会得到官职,还有很多的赏赐,至少不用再浪迹街头了啊!”   厉景杭看着那两个年轻人,仿佛在用力地思索,半响才声音沙哑问:“在,哪里?”   老人的其中一个儿子在跟老人和他兄弟眼神交流后,站出来说:“走吧,我带你去!在皇宫!”   仲景和古月他们这次入皇宫,比之前更加热闹。   皇宫外城的广场上,一个头上扎着黑色包头巾的男人正在敲锣打鼓地吆喝:“嗨!都瞧一瞧看一看嘞!三年一度的‘勇士之王’比武大赛开始报名了!如果你认为自己是这个草原和大漠里最强壮的男人,亦或者你觉得你自己的武功可以打败所有的勇士,就来报名!报名时间,从今日起,三天!都可以报名!都来参赛喽!”   仲景带着古月和蒋奕走在前头,看见这个包头巾的男人吆喝后,停了下来。   “比武大赛?”仲景想了想,说,“这个倒是个机会。炽国人每三年需要选出一个草原上的勇士,这个勇士便可以要求康赛可汗为他做一件事情。不过我们等不了那么久,先获得可以进入皇宫内廷的机会!三日后,会有一场混战,胜出者便有机会进入炽国皇廷内部面见可汗!到那时,便是我们跟他要蛇毒解药龙髓的机会!”   蒋奕问:“这样就可以进去了?可是只是进去还不行吧?还需要有机会找到龙髓?”   仲景点头:“没错,我也会想办法进去。如果我可以找到,也就不需要你们了。”   古月想了下说:“不论怎样,先报名再说!我们大家争取最大最多的机会,一定要帮王爷找到解药!”   众人点头。尤其是残月,一马当先就往报名处走去!   仲景其实还在犹豫,这么多人去参赛到底会不会打草惊蛇,   可再看过去,他发现,古月他们已经全都在报名了!   他摇了摇头,一脸愁容道:“这人多也不一定好,看看,这事情都没想明白呢,怎么就开始做了呢?实在是年轻气盛啊!”   蒋奕在一旁听了,说:“仲景大夫放心,我们的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就怕没机会,有机会的话,他们任何一个人都会做到远比仲景大夫您想得还要好!”   仲景一听,大为不满道:“既如此,为何又会将我的那位有缘人弄丢???或许,还给弄死了呢?”   蒋奕一听,头又大了,还想哭。是啊,自己的少爷还没找到呢!自己还在这里为了厉王爷的事情东奔西走绞尽脑汁的。自己的少爷可怎么办呀!!!   这头报名处,古月他们发现了一个特点。这里报名的好像都是没什么太大武功功底的人。而另外一处,静悄悄的,也在报名,可是那些人,却都是个个都有很深的内功功力!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为什么要分两个报名处报名呢?   不过这还不算是最最奇怪的,最让他稀奇的是,厉景杭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来了,而且也在那边报名!   其中一个男人问他你要报名?厉景杭在微微点头,那个男人就让他写名字,他跟那个人说了三个字:小哭包。   ......接受报名的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厉景杭,后来见他目光呆滞,只道他是个傻子,不过还是在参赛名单上写出:‘箫库包’三个字! 第196章 小哭包,去帮我找来   古月他们报完名第一时间自然就是凑到厉景杭的身边。   可是当他们看见报名表上的名字时,一时确实有些发懵。   自己的王爷这是好还是没好呢?   说他好了吧,自己的王爷自己知道,他是绝对不会放着自己那么威风的名字不用用其他人的名字的。说他没好吧,可是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会自己来报名参赛???   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为了验证一下厉景杭到底好没好,古月急忙上前拉住厉景杭,低声问:“王爷,您无需来参加比赛,有属下们便可以了!”   厉景杭动了动眼皮,看了他一眼,没理他。   古月一看,这是什么意思啊?这是好还是没好啊?看不懂啊!   于是,他再次百折不挠的试探:“王爷?您....最喜欢什么?属下帮您去找!”   这下厉景杭终于来劲了,眨了眨眼,毫不犹豫地说:“小哭包......去帮我找来.....”   古月:......这是好,也没好。   *****   报完名之后,大家又在这皇宫外院里转了好几圈,最后还是发现,这皇宫里看着凌乱,实则防守严密,要想鱼目混珠混进去,实在比登天还难!   众人一商量,再加上厉景杭好像再次毒发,周身抽搐,所有人又不得不退回那家客栈。   比武还并不是他们唯一夺得龙髓的方法,还有一种方法,那就是按照古月和残月的方式,半夜潜进入皇宫,偷!   回到阿瓦家,众人聚在一起商量。   古月提议:“晚上我们一起潜入皇宫!”   残月点头:“我赞成!这是我们的强处,正好可以利用我们的轻功和融身术潜入康赛可汗的宫内,去将那龙髓偷出来!”   “不错!”   “不错!”众人点头赞同。   而一旁独坐在一侧饮茶的仲景也频频点头说:“不错!不错!可以一试!”   于是,当日半夜,古月他们一行十三人一起进入内廷去寻找龙髓。   炽国皇宫内城比外城还要更大一些,宫墙虽然不高,但上面都插了淬了毒的利刃在上头。   好在古月他们身手极好,又根本不需要碰墙,三两下就全都飞过去了......   他们先是去了康赛的寝宫,按照他们的估计,一般来说这种重要的东西,康赛都会放到自己的身边。   可是结果很不尽如人意,他们找遍了寝宫的每一个角落,却一无所获!   “怎么办?我们还继续找不找?”残月问古月。   古月想了想说:“去宗祠祭坛!说不定在那里可以发现什么!”   残月点点头,一众三人开始寻找宫内的宗祠。   皇宫内院比外院还要大,还要复杂,不但宫殿楼宇多,而且各种回廊小巷也极多。他们一行十三人兵分两路来找都很是艰难。   陆楚箫和宝湖露面的时候,正是半夜,宫内一片寂静,而他们,是从宗祠后面的一个石板下面上来的。   本来,他们其实可以走那条喂蛇人走的路。   可是试了几次之后,他们发现那几个喂蛇人一直守在宫殿门口,让他们根本无法光明正大脱身。   实在无法,他们只能另辟蹊径,将宫殿一侧的一个小门用力撬开,留着几个兄弟在宫殿里等候,他们这其余人则爬了上来!   “阿噗!我的天,我快憋死了!快!快拉本王上去!”说话的是陆楚箫,他此刻灰头土脸的,身上也全是土,非常狼狈。   后头跟着的二黑此刻也爬上来了,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 第197章 去参赛   里头的通道狭小,对于他这样的大块头来说,爬这样的路,比陆楚箫他们这些身材瘦削的更难。所以,二黑此刻躺在地上,浑身上下更黑更脏,活像一只狗熊。   宝湖的轻功了得,一看见陆楚箫和二黑这样,急忙一手一个抓着他们手臂说:“快!殿下,二黑,快起来!来人了!”   陆楚箫一听,急忙爬到附近的柱子后面躲着,而这时,果然看见一个黑影落下,因为他穿着黑色夜行服,带着黑色面巾,所以一时看不清来人的面目。   不过陆楚箫却隐隐感觉这个人,有些眼熟!   “哎?古月?”他终于认出来他,结果刚出口想要唤住他,便发现不远处有皇廷护卫来了,他急忙和众人躲起来,而古月也一瞬间便消失不见!   陆楚箫跟着英西他们走到了皇宫内院的一个极偏僻的无人处,四周都是无人居住的废弃宫殿,众人才纷纷拉下脸上的面巾说话。   英西说:“殿下,我们既然已经进了皇宫了,那边找机会杀了康赛那个家伙,为公主报仇!”   英西的副将也附和道:“没错!杀了他,然后让殿下登基为可汗,反正我们殿下手上有玉玺!”   可是陆楚箫却摇头道:“并没有那么简单。英西将军,你别忘了,康赛平日里身边都有身强力壮的护卫,而且,还有那么多的臣子,一个帝位登基,除了强权,还要让臣子臣服的威信,而我,这两样都没有。”   英西想了一下说:“可是殿下别忘了,您有太后她老人家撑腰啊!要说炽国如今首屈一指的人物,除了康赛,便只有太后了!”   “是啊!”众将附和。   而知道内情的二黑却说:“甚太后?!!从在威国的时候认下我们公子便撇开走了,就再未见着!原来说是在楚县汇合,可是到了楚县以后却不见人,害得我们公子只能自行出发,跌落悬崖!”   二黑说得振振有词,陆楚箫却看着他一言难尽,很想提醒他,如果他不跳,自己原本是可以在古月他们的保护下按照原计划随马车前行,如今,应该也光明正大到了阿苏和了。   而不是如现如今这样别别扭扭的藏在皇宫里,名不正、言不顺。   英西一听也觉得有些尴尬,不过他感觉太后一定是被什么绊住了,否则好不容易千里迢迢去了威国迎回六殿下,又怎么会轻易放手?   于是,他说:“六殿下,如今不如我们先找到太后再做计较?”   陆楚箫一听也觉得有道理,正准备点头,忽然听见不远处走过来两个深夜巡逻的士兵。   那士兵也并不警觉,可能是觉得这样的荒僻之地并无什么可巡逻的,于是一边走一边说:   “听陈侍卫说,这次勇士大赛如果胜出便可以在御前跟可汗提一个要求。我们家的房子好多年都没修缮了,我想去试试。”   “你可得了吧!可汗帐前的巴龙图你知道吧?他这一次也参赛!这一次比赛啊,他第一名无疑了!”   “万一呢?反正陈侍卫说了,我们这些人都可以去他那里报名!对了,我今天还看见有一个带面具的平民去陈侍卫那里报名,叫....叫什么箫库包?呵呵,这叫什么名字?叫起来怪别扭的,不知道还以为他总是爱哭呢!”   “哎哎哎!你说到哪儿去了?再说这次可汗想让谁胜出的事情!你可别忘了,巴龙图可是连续四届的冠军!听说他的力气,连还巫山都可以抬起来!”   “你可得了吧!那都是吹嘘的!他力气确实大,却也没有那么大!反正,我想试一试!我们家的米缸也快空了......”   ......   这二人走过,陆楚箫和英西他们互相看了一眼,便看出对方跟自己想到一块去了。   “去参赛!”   “我要光明正大地站在康赛的面前!” 第198章 看见一个影子   在褚和殿议事毕,康赛一边整理自己的衣衫一边往外走,结果刚走出后殿,就看见天上一颗流星划过。   那流星看起来很亮,滑落也很快,可是就是这一瞬,康赛的脸就垮下来了。   他一身的紫袍在月光下显得幽暗而阴沉,连带着他的那张阴柔的脸也显得阴暗无比。   “陛下,勇士大赛的前五十名明日就会出来,陛下打算什么时候见他们?”陈侍卫问他。   康赛一听说这个,马上展了展袖子道:“就明日,明日在褚和殿内,本可汗要亲自见见这些勇士们!对了,把那个蛇王放出来,本汗听说,最近又有人提及本可汗继位后,代表炽国国运的蛇王一直迟迟不露面?那明日便让蛇王与那些勇士比试比试!呵~说不定,这一放,就让那些爱嚼舌根的百姓再也不敢议论了!哼~”   陈侍卫大惊,跟在后头毕恭毕敬道:“是....是是!这个方法确实不错.....可是蛇王它本身就是天地灵长之物,如若放出来,伤害了百官或或者是可汗,该当如何?”   康赛想了下道:“那便用笼子给他装起来!总之,方法由你想!本可汗要的是震慑那些民众和群臣!让他们闭嘴!”   陈侍卫急忙点头:“是是是......”   陆楚箫他们在宫里转了一圈没找到太后后,便回到地下宫殿,结果发现有人将那个蛇王放进了笼子里。   陆楚箫便问留下来的兄弟:“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何蛇王会被关起来?”   那些兄弟说:“是康赛可汗,他说要将蛇王带出去参加什么比武大赛?”   陆楚箫一听,眉心一蹙,问道:“是不是勇士大赛?”   那些兄弟想了想,答:“是!”   “又是勇士大赛。”陆楚箫想了想说,“那我们明日便出去看看那个所谓的勇士大赛!”   “是!”   ****   第一日晚上古月他们寻觅无果。   第二日一早,他们便出来参加勇士大赛的分队比赛。   所谓的分队比赛,就是将参赛的人分成几个不同的小分队,先在小分队内部进行比赛,选出各个小分队的前十名,然后进行下一次的多人混战!   小分队比赛也很激烈。   陆楚箫带着二黑和宝湖还有英西四个人从地下宫殿里出来,为了避人耳目,四人分开走,并且很快就没入了人群当中!   厉景杭在第一小分队里站着。比赛已经开始了,他昨夜毒发的很严重了,可是早上却按时起来,即便是忘记了自己昨天做了什么,今天要干什么,但是古月问他要不要来皇宫的时候,他还是义无反顾地来了。   站在比赛的队伍里,他的五感已经非常麻木了。耳朵一直在嗡嗡响,眼睛也偶尔会闪出很多重影,鼻子里没有任何味道,嘴巴里头舌头都是干涩的。   可是即便如此,他依旧笔直地站在人群里,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仿佛在寻找,又仿佛在期望着什么。   就在这时,他忽然看见人群里闪过一道影子,那个影子如同黑夜里骤然闪现的光,一瞬间便点亮了整片黑夜!   “小、哭、包......”厉景杭急忙迈前一步往前走,可是这时,正好轮到他了,对方一个大砍刀就冲着他砍了过来!   周围的人都提了一口气,因为那砍刀如果砍下去,势必会折筋断骨! 第199章 挑战蛇王   就在所有人都提起一口气的时候,一旁队伍的古月窜出来想要阻止那个人的砍刀。   然而,还未等他跑过来,就看见厉景杭的手紧紧捏住了那个人的手腕,然后往后一握,咔嚓一声,断了!   折完,厉景杭马上又去寻那个身影,可是再看,便什么都没了!   他眸子里的光一瞬息便灭了,皱了皱眉,将握在自己手上的那只软绵绵的手臂往旁边一扔,人又站到了一边。   陆楚箫仿佛在人群里听见有人在看他,可是无奈英西要叫他去另一边见一个人,他便只好离开人群,凑到了一处隐蔽的巷子里。   里头站着一个穿着奇装怪服的老者,满头的脏辫,还有一身的五彩斑斓的陈旧衣衫,不过可以看出,他似乎在皇宫中的地位不低。   “达乌达,这是六殿下。”   英西指着陆楚箫介绍给这个名叫达乌达的老者。   而在陆楚箫向他行礼时,英西又对陆楚箫说:“这是咱们国家祭祀大巫属下的巫师达乌达。他是我曾经的朋友,也是我想让殿下见的重要人物之一。”   说完,他又指着达乌达说:“通过达乌达大师,我们可以约见大巫师——阿索姆”   达乌达恭敬将自己的右臂放在胸口说:“尊贵的六殿下,看见您,我很高兴,我会将您归来的消息告诉阿索姆大巫师的。相信他得知您的归来,一定会非常地高兴!”   ***   古月和厉景杭他们所有人都赢了,都进了一级。   第三日,他们终于等到了混战。十三人,加上厉景杭,半推半就,尽量不显眼,都进入决赛五十人的队伍里!   此刻,仲景也通过自己的医术被请入了皇宫,与厉景杭、古月、残月他们一同进入皇宫内廷面见康赛可汗!   炽国皇廷内廷宽敞广阔,内廷楼宇林立,从中间的泰椒殿进入后,后面便是一栋接一栋的殿宇,直到康赛可汗的褚和殿。   仲景在内廷找了一圈儿,最后都潜入了康赛的寝宫甚至是暗室内,都没找到那龙髓!   出来时,装作他随仆的蒋展都忍不住问他:“哎!你是不是弄错了?其实,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龙髓这东西?”   仲景皱眉瞧了他一眼,叹了口他的智商,后来或许是担心他继续这么傻下去,只好告诉他:“龙髓乃是蛇王的胆汁所制,除非这蛇不生胆,否则,就不会没有这东西......”   蒋展听了,皱了皱眉,又挠了挠后脑勺,琢磨了半天这话,后来终于弄明白了,点点头说:“哦哦哦,你早说!我们直接找那条蛇王不就行了!”   仲景嗤了一声,没说话。因为他觉得找龙王比找解药龙髓,更难!   古月残月他们为了跟其他人看起来差不多,都换上了炽国人的衣服,厉景杭不愿换衣服,因而只穿着他当初和仲景见面时的那身黑色衣衫,而且还带着面具。好在,五十个人,混入其中,倒也不是太过显眼。   进入褚和殿之后,古月他们看见康赛可汗端坐在可汗的宝座之上,往下俯瞰着他们,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于猎手捕猎猎物时才有的兴奋。   “大家.....呵呵,都是今年比武场上的勇士!”康赛嘴角带着诡异的笑意说,“三日后,将从你们当中,比出一个整个草原和大漠、最勇敢的武士出来!只不过——”   他顿了一下,往旁边看了看,众人也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结果看见有很多人抬着一个巨大的笼子出来!   笼子里有一只巨大的蟒蛇正盘旋在里头,看起来极为悚目!   在蟒蛇出现的那一刻,康赛可汗笑了笑说:“在这之前,你们每个人都需要进去跟它待一会儿!不多,就一炷香的功夫,只要你们活着出来,就有决赛的机会!”   ...... 第200章 高调出现   “啊?不会吧?那个可是草原上最毒的蛇王啊!”   “是啊!被他咬一口,必死无疑啊!”   “我们历届勇士大赛都没有这么干的啊!我们这么进去了,还有命出来吗?”   “要不,我们退赛吧?”   “就是,没必要为了一个勇士的名号就去冒险吧?”   这样说着的时候,一群人就开始慢慢往后退......可是,刚退到门口,所有人就都被门口的侍卫拦住了。   “不行,既然进了这里,所有人都不可以退赛!”   仲景在这蛇王出现的第一刻便眼睛瞪得大大的,因为他看出来,这个便是那龙髓的出处,炽国最毒的蛇王啊!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他简直都怀疑,这蛇王是某人刻意安排给厉景杭治病来的!   他太兴奋了,立马对离自己最近的残月说:“便是此蛇,蛇胆即可制作龙髓!如若取其胆汁,便可救治王爷!”   残月一听,马上伸出了手,对着高座上的康赛可汗说:“康赛可汗,我来挑战这蛇王!”   仲景一听, 深吸一口气,躲入柱子后头。   而其他所有人则都屏息看向残月!   蛇王太大,笼子自然更大,想要抬出去,自然是不可能。   那么怎么才能将蛇王放出去呢?   起初陆楚箫他们自然是想不通的。可是当他和古月还有英西他们看见那渐行渐高的笼子,以及头顶那缓缓打开的石板,一切,就都明白了!   原来,他们所在的地下宫殿,就在褚和殿的下头!   而那个康赛,平日里甚至可以打开头顶这个石板,来向蛇王投食!   他们到底生活在怎样的一个危险的境地下,还不自知!   而现在,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石板打开了,他们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楚箫忽然听到了一个苍老的声音透过蛇王传递出来。“陆、楚、箫.....茹亲王殿下....”   因为他之前听过蛇王的声音,知道他的声音并没有这么苍老。   陆楚箫急忙用腹语回答:“是,我在!”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亲王殿下,您现在可以随着蛇王一起露头,让大家都看一看您的风采!”   “我、随着蛇王一起出现?”   陆楚箫指着渐行渐高的笼子,一脸的不可思议。照他的想法,他们现在就该退出这个地下宫殿躲起来了,怎么还高调出现呢?   因为他跟蛇王的对话只有他自己能听见,所以这话听到英西耳朵里,还以为是陆楚箫对他的命令了,他一听,马上点头道:“也好!殿下,您站稳了!”说话间,还未等陆楚箫反应过来呢,他人已经被英西抱着腿,直接抛向了空中!   “啊!”陆楚箫尖叫了一声,急忙又捂住了嘴。   再次脚落地,他已经置身于一个滑腻腻,体验感觉很不好的蛇的怀抱。   要说,这蛇王这几日跟他相处久了,他怕是肯定不怕的,相反,他还觉得它有点可爱。   那日不是说要跟他做个交易吗?   其实挺简单的,就是跟陆楚箫说,如果他当了可汗,能不能把他放到楼上?就是露天的,可以看见蓝天白云的地方。因为它呆的实在是太无聊了,如果再不出去,感觉自己的身体都要发霉了!   陆楚箫还是第一次与蛇对话,自然是不好意思说不,就告诉它,如果自己真的当上了新可汗,那就带它出去!   这不,看见陆楚箫要高调出现了,蛇王显然很兴奋,身子裹得他的鞋都挤掉了,两只脚赤着就被他带出了地下宫殿! 第201章 宛若神降   而与此同时,褚和宫内,所有参赛的武士都严阵以待,紧紧盯着那个出口处,其他暗卫悄悄对他说:“小心,那是巨蟒,毒性非常大!”   残月其实也很紧张。但是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个巨蟒的胆汁可以解厉景杭身上的毒,如果直接杀了它,便可以少费不少功夫,因而残月才会一马当先。   古月则在一旁用腹语对残月道:“你放心,一会儿我们都会用融身术进去帮你!”融身术其实就是他们这批暗卫的独门绝技。平日里为何所有人都很少看见他们的身影,便是因为他们的速度很快,在停滞的时候也用独门的气融术将自己的身影与周遭融为一体,因而几乎无人可以看清他们的真面目!   这一次,他们十三个人可算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正式露面,没想到,却是在异国他乡为了杀一条蛇而出现的。   蟒笼很大,残月站在蟒笼门口都不及它的十分之一。仰头看去,头顶便是一只巨大的蛇头正冲着他吐信子!   残月进入蟒笼中,看见巨蟒在盯着自己瞧,它的身体盘根错节,好像一座巨大的小山竖在笼子里。   看见他进来,它也不动,就那么竖在地上,眼睛看着他,偶尔又闭上眼,做出睡觉的形态来。   他犹豫了又犹豫,正准备拿出刀出来,忽然看见他的身体中间,竟然出现一个人!   王、王妃?   残月眨了眨眼,仿佛不敢置信,可是他又真真实实地站在里面。   “啊!”陆楚箫露面的时候可谓是风光至极,他是随着蛇王光洁油滑又威武的蛇身出来的,蛇身盘旋,他的身体置身其中,只露出一张面容极白极好的脸出来,众人一时惊觉还以为他是神仙降世,自然,就是惊呼!   那一刻,所有人都对这一幕很是惊讶,包括厉景杭。   厉景杭的面具下的眼先是一怔,随即慢慢睁大,原本涣散的眸子渐渐聚拢,有了亮光。   “那是什么!?”高座上,康赛指着忽然露面出现的厉景杭问身边的陈侍卫。   陈侍卫定睛一看,说:“是,是天神!”   一听这话,周围许多人都不自觉地屈膝想要跪下去。   康赛一看,众人竟然敢对不是自己的人下跪,当下急了,瞪大铜铃般的大眼急喊:“不许跪!他是人!”   没错,他是人。   因为他看见了陆楚箫身上落下的影子,还有他身体下落时衣襟飘舞的形态,那都是人才拥有的具象形态。   因为蛇体巨大,陆楚箫的身影在蛇身中间若隐若现。   笼子外面的人都紧紧盯着这一幕,感觉颇为惊奇!   而这时,笼子里的陆楚箫已经看见了残月。   “残月。”陆楚箫冲着他低声道,“你尽管做出打斗的动作出来,但是不要伤它。它有灵性的,我可以控制它!”   残月明白了,压抑住身体内的紧张和兴奋,一跃而起,在蛇头的上方飞转了起来!   残月只是转,根本没有攻击,就已经看起来杀气十足了!周围所有人都禁不住发出喟叹声!   而这时,蛇王已经隐隐有了些怒意。陆楚箫盘坐在它的身体中间,低声道:“蛇王,不要生气,他只是在骗那些人!”   蛇王一听,眼底的怒气渐渐熄灭,整个身体开始慢慢地塌了下去...... 第202章 王爷他中毒了   而残月利用这段时间,凑近蛇王对陆楚箫说:“王妃,你还没死,太好了!”   陆楚箫正在想办法从蛇身上怎么跳下来,一边撅着屁股往出爬一边说:“嗯嗯, 还好还好!”   残月这时看见了外面的王爷正在紧紧盯着王妃,急忙说:“王妃王妃,还有一事,您必须要知晓!”   陆楚箫已经快要从蛇身上下来了,听见他这么一说,停了下来,回头问:“啥事?”   残月说:“就是、就是王爷!他中毒了!需要此蛇的蛇胆才能解毒!你、你可以取下它的蛇胆吗?”   “取下蛇胆?”陆楚箫看了看蛇王,摸了摸他手下滑溜溜的皮肤,看见蛇王看着自己,又听了蛇王说了一句话,忽然笑了,继而问他,“王爷呢?在哪儿?”   “在那儿!”   陆楚箫顺着残月的手指看过去,结果就看见了一个带着面具的高大威武的男子,树立在离自己不足两尺的地方,手用力抠着笼壁,正灼灼地看着自己!   ........   也就是在这时,残月稳稳地将自己的身体落在蛇王的头顶,然后笔直站着对外头说:“我已驯服了蛇王!可以出去了!”   康赛可汗本来今日是想看一出好戏的,谁知道这蛇王竟然变得如此温顺,丝毫不像之前他捕猎他时的那种凶悍!而且里头还出现一个让他很不痛快的所谓‘天神’!   他很不喜欢。   想了一下,康赛不但没有让人把‘天神’请出来,反而招手将看管蛇王的驯兽师招濄来。   那个驯兽师长得五大三粗的,模样还黑,乍一看还挺凶,不过仔细看,眉眼中还是有一丝丝的憨样儿。   ‘驯兽师’大摇大摆地走过来,在康赛可汗面前站定。   康赛可汗觉得他怎么有点面生,还有点凶巴巴的。不过这种想法也仅仅是一瞬,便因为他帝王的自大心理而荡然无存!   他对‘驯兽师’说:“你让那个蛇王动起来!为何现在它一动不动哇?”   ‘驯兽师’说:“因为它睡着了。”   康赛可汗:......本王让它出来吃人,结果它却睡着了?简直岂有此理!   可再看下头,残月很轻易地就从蛇王身上下来,然后打开笼子走了出来!   康赛可汗一咬牙,正欲作罢,忽然眼睛定焦在笼子旁边戴面具的男人身上!   康赛可汗最喜面具,尤其是那种看起来凶狠无比的,他格外喜欢。   这么一看,他急忙指着笼子旁边的厉景杭说:“你!进去!”   说话间,他忽然自己就站起来,从‘驯兽师’的手上夺过那条鞭子,猛地就抽了过去!   蛇王吃痛,开始逐渐蠕动起来......   康赛兴奋起来,他瞪大眼,巴不得此刻那蛇王把他肚子上的那个少年给一口吞了!   而这时,厉景杭已经走进笼子门口,站在门口的时候,眼一直紧紧盯着里面的某处,看起来极其专注认真。   笼门打开,他走进去,笼门在他身后关上。   厉景杭站在笼子里,仰起头,看着蛇王怀中的那个身着白衣的男人,俊眸皓齿,模样俊俏,.......   蛇王还在继续蠕动,外头有人看见它把那个白衣男子卷进身体里,开始尖叫起来:“蛇王要吃人了!”   陆楚箫其实在蛇王身上可以随便行动,他在蛇王的肚子上站着,看向走进笼子里的男人。   王爷、厉景杭。   是的,即便是他带着面具,他也认得他。   那个曾经把自己捧在手心里,日夜独宠的人,他又怎能忘记? 第203章 喝蛇胆   蛇王将他送到他的面前,他抬起头,仰望着面前的男人,如同曾经的仰望那样。   “王爷。”陆楚箫勾唇一笑,在厉景杭猝不及防之时,忽然拉着他就开始往蛇王的蛇头冲去!   而那一刻,蛇王无比凶狠地张大嘴,将他们二人齐齐吞下!   ......   王爷,没想到你我会在这个地方见面。   听说你中毒了,就会忘记我。   不过不怕,即便是你真的忘记我,我依旧还会再让你爱上我的。   而且,相信我,有我在,没人能真的伤害到你。   你的小哭包,长大了呢.......   周遭一片漆黑,身边全都是黑漆粘稠的液体。陆楚箫带着他一路冲下去,在一处停下。   厉景杭还有些懵的时候,陆楚箫就用手捧起一碰汁液递到他的面前说:“王爷,喝下,喝下,你就记得我了。”   厉景杭看着面前的黑乎乎一团的东西,犹豫了一下,低下头,就着他的手就开始吞咽了起来......   苦啊,胆汁很苦,还带着涩涩的味道,可是不知为何,他喝着很痛快,不一会儿就全都喝完了。   喝到最后,他还用舌头舔了舔陆楚箫的手心。   陆楚箫笑了,明媚皓齿,拉着他又开始跑了起来!   最后,在一阵晃动时,忽然两个人被一个巨大的力量甩到了外面!   噗通!   二人齐齐被摔在了蛇王的脚下!   所有人都被他们被蛇吞进去吓坏了,此刻被吐出来,自然是所惊更甚!   “到底、到底怎么回事!你到底是谁!”说话的是康赛,他身边的护卫也都纷纷持刀将他围住!   而此刻,厉景杭已经昏迷不醒,陆楚箫浑身上下全都是黑漆漆的东西,看不清模样。   他先是给厉景杭擦了擦脸上的污渍,又擦了擦自己的, 这才朗声道:“我乃威国本届的文武状元,陆楚箫,特受炽国太后的邀请前来游学,今日特以使臣身份来拜见陛下!”   众人结舌,看着那身形削瘦,模样俊俏的小公子。   一旁的古月他们跑上前将厉景杭给抬走了。   康赛眯起了眼。   他看起来很不愿意承认,本来已经死了的人,此刻会站在这里!   然而——   就在这时,从后殿走出来一个人,他穿了一身五彩的羽毛衣裳,手上握着权杖,走上前来,上下打量了陆楚箫一番之后,终于问说:“既为威国使臣,可有官帖?”   陆楚箫又抹了把脸上的汁液,露出白齿笑得明眸:“自然!请看!”说话间,他从怀里掏出了那张当初威帝亲自给他授予的文武状元出使的使节贴。   大巫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转过头对康赛可汗说:“是真的。可汗。”   康赛可汗因为大巫的到来脸色很臭,冲着身边的旨官看了一眼,很快,那旨官便走过来接过使节贴看了看,看后,对身后的康赛可汗道:“确是威国的国玺印记。此人乃是威国本届的文武状元!”   康赛面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哦,陆、楚箫?威国的文武状元?”康赛可汗在略略停顿了片刻后,眯起眼看向他。   从他的眼神中,陆楚箫读出了他对自己的了解,或许,甚至远胜于他自己对自己的了解!   然而,陆楚箫只是露齿一笑,说:“是!康赛可汗,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康赛可汗笑了笑答:“哪里哪里,陆督军,山高路长,没想到,陆督军竟然这么快就来了!”   陆楚箫心道,是啊!我来了!十几年前的帐,咱们也该算算了......   见陆楚箫但笑不语,康赛可汗居高临下瞧着,好半天才说:“好吧,陆督军一路走来辛苦了,先暂且在皇宫外的驿站歇息几日,待本可汗安排好一个体面的迎使大典,陆督军再入宫,与本可汗一叙,可好?”   陆楚箫恭恭敬敬行礼:“自然是好的!”O(∩_∩)O   一旁的大巫则看着陆楚箫酷似当年雪漫天公主的容颜,灿然笑了。 第204章 一切才刚刚开始   看着一众勇士退了出去,康赛瞪大眼,咬牙指着蛇笼问陈侍卫:“他怎么会在这里?!!他又是怎么跟蛇王放在一起的?!!!”   康赛气急败坏地等着陈侍卫。   而这时,不远处的大巫走过来。   他又不得不看向大巫。   大巫看了他一眼,老神在在说道:“此人颇具仙骨仙缘,想必是天神降世。”   康赛一向与大巫之间不太对付,嗤笑一声道:“天神?装神弄鬼还差不多!”说完,他看向陈侍卫说,“去派人盯紧这小子!看看他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是!”陈侍卫领命而去。   在陆楚箫高调露面的时候,英西他们早就出来了,并且混入了周围的护卫当中,因为炽国的护卫并不穿统一的铠甲服装,因而他们即便是站在这里也一点都不觉得违和。   陆楚箫出来的时候,很多参加勇士大赛的武士都在虎视眈眈盯着陆楚箫瞧。   达乌达和宝湖还有英西身边的那个副将站在一起,达乌达跟陆楚箫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离开了。宝湖和那个副将走过来和陆楚箫汇合。   宝湖跟在陆楚箫身后,一边走一边问:“殿下,如何了?”   陆楚箫说:“拿出官帖了,现在全炽国的人都知道我这号人的存在。”   说这话时,古月扶着厉景杭从他身边走过。   因为走得急慢,陆楚箫跟他们平行走了一段。   厉景杭还在昏迷,但是陆楚箫却不能装作跟他相识的样子,而只是对扶着他的古月说:“这位勇士想必是受了惊吓,吃了药,自然就好了。”   说完,他与古月对视了一眼。   古月从他眼中读出肯定的意味,他在跟古月说:放心,已经吃了解药了。一切都会好起来。   古月说:好的,王妃,我知道了。   陆楚箫看着昏迷中的厉景杭,眼神中满满都是怜惜。虽然不知道他的脸到底怎么了,但是既然中毒了,想必,不会很好!   他动了动喉,眼底微微湿润了。   而后,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康赛的人也来了,要带陆楚箫去驿站,陆楚箫不得不跟他们分别。   两方分道扬镳。   英西他们分散开来,再次混入那些护卫当中。   那些护卫中有人见着他们眼生,便问了一句:“你们是哪个队的?”   英西想了一下说:“是中卫分队的。”这是他最最开始的时候入职宫内护卫队所在的分队。   那人一听,马上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说:“原来是中队的,难怪看着那么老!”   说完,还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这才离他远远的。   英西拨拉了一下自己的头,心说,自己是比当年老了一点,可有那么老吗?!!!就算是老了,也别这么当面说好不好???   打人不打脸,不知道吗?!!!   好在,终于是混进来了,他们也就没再吭声,而是跟着‘护卫’陆楚箫的护卫队一路跟了出去,一直到了宫外,这才齐齐舒了一口气。   终于,都出来了!也就是说,第一步,虽然跟预期想的不太一样,但,还是完成了!   下一步,便是跟康赛正面交锋了。   他们和陆楚箫商定了,这段时间陆楚箫一定会遭到截杀暗杀,为了保证陆楚箫的安全,他们都跟着他去驿站保护他。   这中间,可以顺便撂了康赛的暗卫一门!也算是了了他的一大助力!   当然,还有比武这件事,他们也需要暗中推动,总之,一切才刚刚开始。。。 第205章 会蛇语   离开皇宫后,陆楚箫冲他笑了,嘴角上扬,阳光下,他高兴地像个孩子。   而他的侧方,古月残月还有蒋奕他们都在扶着厉景杭往外走。   他们一边走一边看向陆楚箫这边,尤其是蒋奕,一双眼仿佛变成了水洼,水汪汪的,好像下一秒,眼泪就要从他的眼里掉下来。   陆楚箫冲着他眨眨眼,蒋奕看了,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笑花儿。   可是这也是这对主仆之间唯一能做的了,很快,陆楚箫就被带到了另外一条路上。   陆楚箫上了一辆豪华的蓝皮马车,上来后,陆楚箫掀开帘子,看见蒋奕和古月他们带着厉景杭在另一条路上也上了一辆马车,只不过可能是因为担心被人看出破绽,只有蒋奕和古月两个人,其余大家都分散开来,分别站在各种不同的角落里。   他和蒋奕用唇语说了一句话之后,便放下帘子,对外头说:“官爷,走吧!”   马车的轱辘开始转动。   陆楚箫微微闭上眼后,再睁开,表情这才变得沉静。   ——厉景杭,他明显已经忘了自己了,但是依旧在看见自己时,会按照自己的指示做事,这就说明,他的心底深处,依旧是记得自己的!   身为他的王妃,他厉景杭的男人,他岂能允许厉景杭被人如此陷害???   他还记得那日在山谷中,宝湖忽然告诉自己厉景杭中毒已经前往炽国的事情,他当时就在想,是谁害了厉景杭,有一个算一个,谁都别想跑!我陆楚箫,一定要让他得到百倍千倍的惩罚!   就在这时,他又听见了一个陌生的声音:主公,是我。   陆楚箫用腹语马上说:“嗯嗯,阿耐,你好好的,我很快就接你出来!”   蛇王(阿耐):谢谢主人。我在这里有二黑陪着呢,不寂寞.....   陆楚箫:......那就好......   蛇王继续说:主人,康赛已经派人要去暗杀您了。您做好准备。   陆楚箫笑了笑道:放心,就怕他不来!   蛇王说:阿耐也想加入战斗。   陆楚箫说:乖,以后会有你的用武之地的!   陆楚箫听见蛇王那边已经出现鼾声,知道它已经睡了。他们离开后,蛇王一定又会被关入地下宫殿。原来的两个守蛇人已经被二黑和另一个兄弟替换掉,如今那个地下宫殿,便是他们的大本营,他们可攻可守的退路!   谁能知道,他和宝湖二黑所找到的,正是皇室的逃生通道!   而那里,其实炽国皇室当时建立皇城时所留的逃生之径,竟然被他反向寻到了!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陆楚箫看见外头康赛可汗的护卫们都在死死地盯着自己!   他冲着他们招手,却被人家无视,甚至眼神中的冰冷杀机丝毫不减!   陆楚箫看着都乐了,心道,要杀我用得着这么明显吗?   还是想让我吓得屁滚尿流自己滚蛋?   只可惜,小爷是吓大的!两世为人,如果连你们这点伎俩都怕得要死,那就别出来混了!   想到这里,他从兜里掏出两个果子,冲着车窗外一扔!   不偏不倚,那两个瞪得最凶的,一人眼上一颗枣,打得那二人登时抱着脸蹲到一边喊疼去了!   总算出了口闲气,陆楚箫再看外头,看见古月他们的马车已经走远了。 第206章 去腐生肌   回到客栈的厉景杭睡了很久,而且脸色发青,脸上溃烂的部分也在流出黑水,不断地往下淌。   仲景在一旁一边看一边给他的伤口撒上生肌粉,过了没多久,伤口停止流水,不多时,厉景杭的手脚已经开始有知觉了,偶尔会抽动一番!   “仲神医,如何了?”古月问。   仲景用手挡住他的靠近,然后慢慢站起来,示意围观的人群散开,跟他出来。   仲景走在前头,其余人都跟在后头,不多时,一行人到了外间,也是主人家平日里的待客厅,两侧摆了不少的桌椅,仲景坐在为首处,说:“王爷的毒已经消减了大半,伤口也在慢慢的去腐生出新肉,相信再过月余,便可痊愈恢复如初!只是.....”   众人刚刚松下的心再次紧张起来!   “只是什么?”古月问。残月也在一旁往前迈了一步,神色紧张。   蒋奕在不远处站着,眼里有些慌乱,手足无措地,不知道仲景下一步会说什么。   “只是王爷的记忆、只怕是会受损!按照常人来说,记忆一旦受损,就很难完全恢复,甚至变成痴呆也有可能。”   “不行!”古月言辞削厉,目光狠辣,看着仲景说,“你不是说,有了龙髓便可以救回王爷?如今王爷吃了解药,为何又要这样诅咒他?”   蒋奕一看古月这是真的急了,担心他一剑砍了仲景,急忙跑上来把他拉住,然后将他拉到了一边说:“你冷静一点!仲景神医的医术你也是知道的,他说有问题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且等他说完!”   古月沉了沉气,脸上瞬间没了怒意,冲着蒋奕点了点头后,马上又放平心情走到仲景面前说:“仲大夫,您请继续说。”   仲景也没甚在意古月的怒意,马上点点头继续说道:“因为龙髓本身是需要加入其它草药凝练而成的。但是王爷吃的是没有加任何其它辅助药材的纯龙髓,其中的毒性不亚于他之前的毒,所以,我不能保证他们之间是正好相等,两消相抵。如果有余毒....那么记忆就会继续受损,再想恢复,恐怕很难!”   ......   古月和众位暗卫互相看了看其他兄弟,一时竟然陷入了死穴。他们第一次发现他们的力量竟然如此的微薄!   就在这时,仲景又说:“不过......你们或许可以找一下今日给厉王爷喝龙髓的那个人,让他来帮王爷看看,如今的药量,到底合不合适......”   这话一出,一旁的蒋奕马上喊道:“这个不难!我们少爷让我今日子时去驿站与他相会!”   古月沉沉地看向他。   蒋奕一咬舌头,马上纠正道:“是、是、汇合.....”   几个知道古月和蒋奕是一对的暗卫纷纷忍不住嗤笑了起来。   古月这边忍受不了众人嘲笑蒋奕,白眼一瞪,众人纷纷禁口!   而这时,古月已经拉住蒋奕的手,说:“走!不用等子时,此刻你便同我一起去见你的主子!”   “也是你的主子啊!他是王妃啊!”   古月脸色一沉,郁郁道:“只怕,以后便不是了!”   “为什么说不是了?”蒋奕诧异问。   古月唇角绷紧:“他如今身为使臣,又身份尊贵,想必,是看不上咱们王爷吧???”   蒋奕气得一把甩开他的手:“你!你气死我了!以后别上我的塌!”   哎呦,这下古月就算是翻一百个白眼也没用了,周围的暗卫兄弟们都快笑岔气了...... 第207章 王爷,等我   有关陆楚箫的身份的事情,其实古月早就窥见一二。   先是炽国太后的莫名青睐,而后又有大批炽国的高手护驾,一路上,几乎就是顺风顺水。   反观自己王爷这边,一出来便是被人埋伏袭击,还惨中蛇毒,面容俱毁。   今日看见王爷那样痴情看着陆楚箫,可是他便也只是笑笑。除了带王爷去吃了所谓的解药,再没有任何的暖语体恤关怀。就因为这个,古月早就心存不满,心里愤愤地,因而才有刚刚的一番话出口!   可是他却忘了蒋奕是人家陆楚箫的人。   你说人家的主子,他能乐意吗?   这不,一出来蒋奕就跟古月缠斗起来。   说起来,弱小的蒋奕怎么可能打得过身手高强的古月呢?   只有被古月抱在怀里徒劳挣扎罢了......   亥时未到,陆楚箫便站在了驿站外面的院子里,仰头望向头顶的星空。   今日白日他已经给了厉景杭足够的解药,蛇王告诉他,厉景杭的毒性只要喝上他手中的一捧胆液便可痊愈,不知道他此刻如何了?   哎!望着天上的星空,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眼底尽是失落。那日在王府一别,已有二月,每一天,每一刻,他的心中都惦记着他,不知道他到底如何了,他到底在哪儿,还有他身上的毒.....那些日子的煎熬,便只有他自己知道罢!   好在,幸好他们终于相遇,而他又正好有了治他的良药......   想及此,他眼底湿润猝然一笑,低下头,却不想,有一滴泪失落落下。   他眨了眨湿润的眼,咬紧下唇,看着星光,道:   王爷,等我!等我去看你!   还有,等我攀上那权力的巅峰,与您并肩,一同为了这天下的黎民百姓,而战!   就在这时,驿站的驿丞来了,站到陆楚箫身后笑着说:“陆大人,炽国大巫师阿索姆想求一见!”   炽国本是游牧民族,百年之前的雪里牧可汗统一了草原,并且建立了这草原上的第一个政权——炽国!   但是炽国曾经的巫师制度并未改变。除了可汗,权力最大的便是大巫师,他甚至有生杀予夺的权力!   就在陆楚箫游思之时,一个满头都是辫子的老人出现了。   不同于白日里的灿烂奢华的五彩羽衣,现在的他浑身上下都是破破烂烂的破布,头发上全都编成了辫子,还脏兮兮的,没靠近就闻到一股浓郁的烟味儿。   见陆楚箫一脸严肃,阿索姆说:“督军大人,何以看见老夫这副模样?难不成,陆大人,不想看见老夫?”   “自然不是。”陆楚箫马上转变了神色,笑了笑说,“只是,太过突然。不知大巫有何见教?”   阿索姆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个有点像拨浪鼓的东西举到二人之中,说:“你与老夫有过神交,难道,六殿下不想与老夫面对面聊聊?”   陆楚箫其实是在等蒋奕,此刻心中一万个想说不,然而,现实并没有给他太多选择的机会。   说话间,他忽然渐渐就昏沉沉,什么都不知道了......   待他再次有了神志之时,人已经置身于一个空荡荡的宫殿中。他定睛看了看,看出这便是白日里去过的那个褚和殿。   只不过这个褚和殿似乎比白日里的更空,也更新一些。   他怎么会到这里来?自己刚刚不是在驿站中与那个叫阿索姆的巫师在谈话吗?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他的身后响起。   “茹亲王在找什么?是老夫吗?”他回头一看,看见阿索姆手中拿着一个偌大的金色权杖走过来,而他身上的衣服也变成了华贵又诡异的绸缎,颜色深沉,似蓝非黑。   陆楚箫看着他,神色也不再掩饰,极为警觉地看着他问:“你要干什么?为何把我带到此处?”   阿索姆笑了笑,举起那个偌大的金色权杖往他身上一指,倏地,陆楚箫的腰间就迸发出一道金光出来!   “那里,是我们整个炽国最大的权力和尊崇所在,持有国玺者,便为君!炽国被窃国十余载,一个假国玺在招摇过市,我作为炽国的大监,难道要视而不见吗?”   “嘻嘻~”是陆楚箫的腰间发出声音,轻轻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陆楚箫弯腰低头看向自己的腰部,看见自己腰上的那枚玉玺露出一个角出来,而且还在不断地摇...... 第208章 为何前世一切都没发生?   一切都太玄幻了!   好在陆楚箫曾经都接受了重生这样魔幻的事情,对于这一切的接受程度还不至于太差。   他伸出手,将那玉玺从腰间拿出来,果然,看见玉玺上面长着一张脸,两只眼睛、一一只嘴,还在不断地开合。   陆楚箫被这一切惊奇的景象逗笑了!   “茹亲王为何要如此笑老夫?难道是老夫说的有错?可笑?”大巫问。   陆楚箫笑得更灿烂了,前俯后仰,最后好不容易停住,笑完,他站直了说:“不,大巫师说的并没有什么错处,楚箫笑的是,天意弄人,两个国,一个帝,却偏偏这个帝,流落在外,是为世人所不耻......废物。”而且,如果不是我重生了,这个帝早已不在,你还何谈什么真国玺假国玺呢?   大巫师阿索姆看着他这个样子,哀叹了一声,似是明了他心中所想,用权杖用力砸了砸地,整个宫殿瞬间如同水底波澜一般晃动。   他指着这个宫殿说:“这里,乃是当初舒勒可汗所建,他未在这里一日,便殡西归天。临终前一月,他将玉玺交给雪漫天公主,希望她可以带领我们整个草原和大漠的黎民百姓走向安康。然而——哎!雪漫天到底是一个女人,儿女情长,误国啊!”   说着,他又回头 看向陆楚箫说:“六殿下如今手握的便是当日舒勒可汗交给雪漫天公主的国玺,此国玺除却他本身的国主印章身份,还有一个天大的秘密藏在其中!”   “天大的秘密?”陆楚箫从腰间拿出那枚玉玺,托在手心,看见它不再是简单的青铜钥匙,而是泛着金光的遍体通透如水晶一般的圣物!   “是的。”阿索姆用权杖一指,那个圣物便从陆楚箫的手中脱落,继而倏地飞到空中,在空中旋转如陀螺,然后带着周身的金光,将它之下的所有空间瞬间包裹起来!   就在这时,陆楚箫看见了自己的前世。   里头将自己前世的一切,包括自己在卿月楼、在别院、在街上闲逛,包括最终跌下楼宇的那一瞬间,都记录的一清二楚!   原来,这个玉玺才是他重生的根由!他想起来,既然那个布老虎的身体里一直藏着玉玺,而那个布老虎又自始至终都在自己枕边,也就是说,那个玉玺,自始至终都在自己身边!   难怪,他可以重生啊!   原来,是玉玺不允许自己死!   重凝了凝神,他看向大巫师问:“既然大巫已知道我乃重生之人,便应该知道,我在前世经历的事情。我有一事不明,请大巫解惑。”   大巫点点头,又往旁边走了两步,这才说:“请六殿下直言!”   陆楚箫也点了点头,随着大巫走到大殿的正中央,看着他问:“我想知道,为何前世这一切等了七年都没发生,却独独在重生之时发生了?”   大巫笑了,看了陆楚箫一眼说:“那是因为,在前世,你错过了厉王爷!也或者说,你和厉王爷之间,缺少那么一点机缘!这就导致,你的大温之命,无法依托那么重要的两个身份,也就无法成就日后的种种重责!”   “六殿下,现而今,你和厉王爷的机缘已到,一切顺理成章走到这一步。......你,现下知道为何自己会重生了吧?”   陆楚箫点了点头,手轻轻一抬,把那玉玺已经收入他的手中。放好后,他对大巫说:“谢大巫为我指点迷津!”   这话一说完,他抬起头,却看见大巫笑意浓浓地瞧着他。   “大巫.....”他迟疑看着他。   然后他看见大巫手一挥,那权杖划过之处闪现无数的璀璨的亮星。   意外的,他在那亮晶晶的星光里看见了自己,而自己......在里面穿着的,是金色丝线织就的龙袍...... 第209章 换衣服,见王爷   他会当上皇帝吗?   会吗?   他不知道。   蒋奕和古月在驿站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陆楚箫的所在,他的寝房也是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二人一直熬到了凌晨,终于在后花园的一个角落发现了不像昏迷,倒像是睡着的陆楚箫。   “少爷!少爷?”蒋奕用力推了他几下,终于推醒了他。   陆楚箫睁开眼,用力蠕动了下喉咙,然而几乎就在那一瞬,他用力推开了蒋奕!   而与此同时,古月的剑出鞘,与一把弯月刀碰到了一起!   眼看这刀剑就要来一场生与死的较量,搏命的厮杀,陆楚箫不顾自己还有些晕乎,急忙站起来阻止:   “哎哎哎!住手!自己人!都给我住手!”   英西适时的住手了,可是古月却面目狰狞,一脸的阴沉,剑始终没有落鞘。   陆楚箫一看古月这样,知道他这是不信任自己了,便没好气道:“我说古月,你当日看着我跌落悬崖也不去寻我,这也就罢了,反正我自己也爬出来了,结果你还这样对救我出悬崖的朋友!你这算什么?你还把不把我这个王妃放在眼里了?”   陆楚箫没察觉,自己的脸皮已经很厚很厚了,自己叫自己王妃,连个磕巴都不打。   倒是蒋奕微微脸红了下,瞄了陆楚箫一眼,心道,这一别半月,自己的少爷怎么脸皮都厚了呢?   仿佛察觉到蒋奕不寻常的目光,陆楚箫挑眉看过去,结果看见蒋奕下意识往古月身后躲了躲。   陆楚箫冷哼:“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儿大不由娘!长歪了的葫芦掰是掰不直了!”   蒋奕:......   “少爷!你说啥呢?疯了吗????”   自己这个少爷不但脸皮厚了,怎么连脑子也坏掉了??   好在,很快他的少爷就冷静了下来,甚是恭正地负手而立问:“王爷如何了?”   蒋奕刚要回答,就听见古月淡淡道:“王爷身上一直在流脓,皮肤溃烂非常严重,不知道.....不知道能不能恢复如初!”   说完,他还紧紧地盯着陆楚箫,心道,只要你说出半个嫌弃的字来,我一剑杀了你!   陆楚箫如果知道古月这样想的,估计能气死。这果然半路收的奴才跟自己不亲!   不过陆楚箫现在也没心思观察古月的脸色,一听说厉景杭中毒如此严重,马上紧张道:“王爷如今在哪儿?快带我去看!”   古月想了想,又看了看四周道:“王妃如今所在驿站全都是康赛可汗的护卫,您就这样出去恐怕不方便吧?”   陆楚箫点了点头,看向蒋奕。   蒋奕皱了皱眉,刚想说看我做什么,就看见陆楚箫一把将他拉过来,就要脱衣服!   ......   被剥得只剩下中衣的蒋奕怒了!   这都什么毛病!怎么一上来就脱衣服呢!脱就脱吧,你脱我的,那你把你的给我呀!怎么就脱我一个!   陆楚箫把蒋奕的外袍直接裹在身上,竟然还不显得臃肿,身姿依旧纤细轻盈。   他满意地点点头说:“如此,便正好了!古月,走吧!我们去看王爷去!” 第210章 给他换药   此刻的厉景杭确实正在遭遇这一世人生中最大的劫难。   因为中毒的时间太长,所以解毒的时候也颇为费劲儿。流脓流血就不说什么了,关键是疼!   此刻的他青筋毕露,面具早就被他扔到一边,脸上的脓水流尽了,但是新肉并没有长好,有一半脸都是血肉淋淋的!   这种疼是钻心的疼!   他用力睁大眼,趁着仲景不注意,猛地弹坐了起来!   这一刻,他真的什么都记不得了,只想往外走!   因为他一只眼能看东西,另一只眼是模糊的,走路都费劲,所以没走几步就被仲景拉了回来!   “哎!你老老实实的。别捣乱!等着,我给你敷药!”   厉景杭一听这话,很不耐烦地将他的手拨到一边,然后用力攒紧拳头,似乎是想要打人!   这样一来,仲景哪里还敢动他呀,气得把药往旁边一扔,人气呼呼地开门出来了!   正巧,他出来的时候,正看见古月带着陆楚箫从二门进来。   即便是陆楚箫穿着蒋奕的衣裳,仲景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他一看见陆楚箫,当下小脾气就撒到了他的身上,将手上的一团纱布没好气塞进陆楚箫的怀里说:“你自己的男人,你自己敷药包扎!老夫可不受这闲气了!哼!”   ლ(′◉❥◉`ლ)   陆楚箫莫名其妙地看着仲景愤愤离开的背影,再看看怀里的纱布,说:“我、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一旁的古月说:“王妃,您就委屈点,给王爷包扎包扎吧!也不是什么累活脏活,您就委屈点,又能怎么样呢?”   陆楚箫更莫名其妙了。   这玩意儿是脏和累的事儿吗?   关键问题是,我不是大夫好不好!   然而,即便自己不是大夫,陆楚箫还是硬着头皮进去了。   古月在外面站岗,连门都没进,也就意味着,自己要面对一个根本不认识自己的厉王爷!   分别太久了,陆楚箫其实心里是打鼓的。   在威国,他与王爷相处的时间本来就短,王爷宠爱自己,自己是知道的。   可,也仅仅是宠爱而已。   如他之前所说的,他和王爷之间,其实了解的并不多。   比如,王爷并不知道他是重生的,他也不知道,王爷到底喜欢自己什么?   虽然叫自己小哭包,可他不认为王爷喜欢一个爱哭的人。   他是喜欢自己的面容,还是喜欢自己的性情?亦或者,他只是喜欢自己听话乖顺?   一切,他都不敢问,不敢说。   他回来,是要寻找自己的身份的。这样,才能光明正大的跟王爷并肩站在一起。   当然,也就能问,能说了。   爱一个人,总想要更多不是吗?比如,可以跟他并肩在一起,而不是,依靠,或者施舍。   怀着这样的心情,他站到了厉景杭的面前。   此刻的厉景杭疼得青筋毕露,面上全都是汗意。   可是就在陆楚箫进来的那一刻,奇迹的平静了下来,甚至连一丝的痛苦都没有!   看着厉景杭骤然停止,然后直视自己的面容,看着上面的血淋淋的伤口。   陆楚箫用力握紧了手,咬紧牙关,一步一步地往他靠近...... 第211章 他走不出去了   二人就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相持了一阵,陆楚箫终于绷不住了,小心翼翼地伸出手,露出手上的那团纱布说:“王爷,我帮你敷药包扎好不好?”   陆楚箫其实都想好了,如果厉景杭还是不愿意,他就把他打晕再包扎!   反正现在王爷什么都不记得,他对他动手的事情,他一定也不会记得!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他这话一出口,厉景杭看着他,竟然乖顺地点了点头!   陆楚箫:......他是真的失忆了吗?他怎么感觉,厉景杭什么都记得!   尤其是那双眼,眼中的熊熊欲火,怎么看,怎么像是想将自己剥皮拆股,吃了呢!   说实话,如果不是厉景杭此刻是病人,他都想扔下纱布掉头就跑!   厉景杭的威力,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   此刻对他来说,就这样送上门,明天就不用出门了!   可是,谁让他是病人呢!   陆楚箫只好顶着巨大的压力,在厉景杭的灼灼眼眸下,颤着手,帮他敷了药,又简单包扎了一下。   因为自己没什么经验,包扎了两次才包好。   然而,即便如此,厉景杭一点都没因为他的笨手笨脚而恼怒,反而一直乖顺地像个孩子。   终于包扎好了。   陆楚箫这才重重地舒了口气道:“呼~好了.....终于好了!”   说完,他看了厉景杭一眼,小心翼翼地将东西放好,紧张地用力咽了咽口水,说:“王、王爷,那个.....伤口、包扎好了.....那、那我、我就下去了.....”   说完,他急忙转身就往门口走去!   因为气氛太紧张,他有些着急,走路的时候还崴了一下脚。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急急地往外走去!   然而——   果然,他走不出去了。   就在他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他感觉到身后骤然靠近的气息,下一秒,自己落入了一个怀抱当中!   不仅如此,他还被这怀抱抱着滚到了床上,幔帐落下,他的衣服一件不剩地被扔出了床......   到底是为什么?   自己要跑到这里来?为什么,自己每次跟厉景杭在一起,都没法儿穿着衣服好好说会儿话!   到底是为什么!   可怜的陆楚箫,根本就没有任何时间来思考人生,就被人给按在床上,不明不白的又失了身......   屋子里,厉景杭凭着人类的本能做着他想做的事情,外头的古月则站如松地给他守门。   蒋奕穿着中衣坐在陆楚箫的房间里,气得不想睡觉。   二黑坐在蛇王的笼子旁边打瞌睡。   只有英西他们是在动的。   他们跟着陆楚箫进了客栈,可是怎么也进不去。   十几个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在外面正厮杀得热火朝天的,连蒋展都看不下去了,跑出来各方都拉了一会儿架,发现根本就劝不住,只好撤手回屋睡觉去了......   这一夜,大家都过得跌宕起伏的,直到一大清早,陆楚箫红着眼,拐着腿走出来,英西他们才停了下来。   毕竟都是高手,高手过招,怎么能不流血?   这个被弯月刀刮一下,那个被剑刺一下,很正常。   原本大家都骂骂咧咧的打得极其亢奋,可是当看见被摧残得如同凋落的黄花一般,戚戚哀哀出现的陆楚箫时,大家都沉默不语了。   残月他们有点自责,其实应该早点让英西他们进去的。   英西他们更自责,应该早点豁出去,打个你死我活的。   瞧瞧自己的主子,连腿都合不拢了...... 第212章 老人来告状   “主、主公......”英西上前,尴尬得话都说不出一句了。   英西后面的副将倒是脸皮厚些,马上上前问:“主公,那个,让属下扶着您吧?您还能走路吗?”   陆楚箫深抽了一口冷气,用怨毒的眼神瞧向他。   副将咽了咽口水,选择了闭嘴。   陆楚箫则自己一个人一边一瘸一拐地走着,一边说:“王爷失忆了,你们再找两个大夫过来帮一下仲景大夫,务必要让王爷恢复。”   英西急忙躬身答:“是!”   说完了,英西刚欲离开,忽然听见客栈旁边跑出来一个老人,身后还跟着两个年轻人,在看见陆楚箫之后,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大喊:“天神!六殿下!茹亲王!请救救我们这些受苦受难的百姓们吧!六殿下!”   陆楚箫因为刚刚老人冲出来时牵扯到了伤口,此刻脸色都青了,疼得腿都站不稳,扶着英西才站直,问他:“老人家,我不方便弯腰,你先起来,起来说话!”   什么天神,还有六殿下,茹亲王,这些都不应该是秘密吗?怎么街头的一个老汉都能把自己认出来,还跑来求助来了?   这也太不正常了!   不过很快,老人就给了他答案。   陆楚箫带着老人重新进了客栈,不过没进后院,只在前院的一个偏房里接见了他。   老人一进门就噗通一声又跪在了地上,众人拉他他也不起,陆楚箫一看,算了,先问正事再说,便由着他跪。   老人看见陆楚箫终于坐稳了,马上戚戚哀哀地说明来意:“六殿下,我们都是这阿苏和的外城百姓,原本都是靠着跟威国进行边贸,用这边的羊毛和干果,换威国的粮食和日用,赚取差价才活下来的。   可是,自从今年年初开始,康赛可汗便下命令说,不让我们所有人进行边贸生意,还让我们每家每户都出一个男丁去参军,从此沦为兵籍,如果不愿意,便放火烧家!我的四个儿子,已经去了两个,今年年初开始,他们又来要我这两个刚刚十三岁的儿子去从军,我不肯,他们就把我的两个女儿都抓进了官窑子去当官妓!   听说,都是供那些达官贵人们淫乐的!   大人呐!我们都活不下去了!啊~~~   “老人家哭得死去活来,肝胆俱裂,陆楚箫也陪着抹了不少眼泪......   古月寻声过来,发现这个老人便是昨日在街上被自己王爷救了的那父子三人。当时王爷救他们的时候,他虽然不在,但是后来在皇宫中相遇后,这个老人还过来感谢王爷,还告诉他们,王爷在街头上的种种事情,让他们有所警觉,因为古月对着父子三人印象深刻。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时隔一天,他们又相遇了。而且,还是这个老人带着自己的儿子来跟王妃告状来了?   告得,还是康赛可汗!   呵呵,果然有意思!   古月静静看着老人声情并茂地在哭诉,听了一阵,默默站在廊檐下,闭上眼,静静地吹风。   但愿王妃早日回归自己的身份,和王爷两个人,有情人终成眷属吧......   蒋奕此刻穿着陆楚箫的一件衣服回来, 盯着两个黑眼圈走到古月身边问:“怎么回事?殿下怎么还不回去?宫里都来人了!”   古月低头看了他一眼,本来可能没说话,但是实在没憋住,蹙眉问他:“你一夜没睡?”   蒋奕打着哈欠点点头。   刚点了两下,就发现自己的后背一暖,整个人跌入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 第213章 要成为这炽国的主ytt   “老人家放心,您的事情,我会让我的属下帮您把您的两个女儿给赎出来的。至于您的两个儿子,可以暂时到客栈这里躲避一阵子,当个跑堂的也好,总归不让他们发现也就罢了。至于您说的边贸的事情,我已经在想办法了,您不要着急,先暂且委屈一阵子吧......”这是陆楚箫给老人家的答复。   送走老人后,陆楚箫尚还沉浸在老人刚刚垂头顿足的悲痛当中,即便是走出来,还不忘抽了抽发红的鼻翼。   英西刚刚就跟在里头,听了一个全须全尾。   他看见陆楚箫如此反应,便在身后又加了一把火道:“殿下,如今看来,这个康赛可算是坏透了,对百姓如此,更是丧尽天良!要不.....您就趁着这次报仇,把康赛拉下来,您自己当炽国的可汗得了!”   陆楚箫一听这话,偏头看了看他,没说好,当然,也没说不好。   不过,神色却严谨了许多, 眼泪也收了,脸色严肃。   上了马车,陆楚箫从腰间掏出那枚玉玺,想起那日在大巫带他去的神殿中,大巫给他看的那副画面。   那副画面中,他是这天下的君主。   他原本没想真的去争夺帝位,他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找回自己的身份,回到王爷的身边,陪伴他度过这一世。帮他活着,也帮自己活着,好好的活着,不再受到天下人的口诛笔伐,不再活在那权阀的旋涡中,无法自拔。   不论是小皇帝、还是陆太师,亦或者是长公主、褚郡王,他们都想让厉景杭死,想让自己死,可是自己和厉景杭不能死!   天下人也不想死。   他原本以为自己只需要找回自己的身份便可以解决这一切。   结果发现,一切都并未那么简单。   真正的世间不是一个身份可以解决的。   它还需要自己去努力变强。   变强成一个皇帝吗?   皇帝吗?   有何不可!   当一个皇帝,或许可以做更多!   有何不可!   陆楚箫慢慢抬起头来,清晨的阵阵白光穿过跌宕的窗帘,带进骤然的光亮进来。   他的唇角微微勾起,脸上带着一抹志在必得的笑,看向车窗外的人流千街转物华,万巷接肩踵的忙碌景象。   他要成为这炽国的主,有何不可!   想到这里,他掀开车帘,对车窗外的英西说:“英西,你去帮我查一下,太后和雪公主,她们有没有回阿苏和!”   英西一听,马上点头,然后快速消失在人群当中。   而陆楚箫则动了动身体,这一动,又疼得让他记起了昨夜的种种。   他可以肯定厉景杭并没有恢复,他还尚处于失忆的状态中。   可是即便如此,不妨碍他对自己做那些个种种羞耻至极的事情!   哎!   他觉得自己此世的重生好像就是为了厉景杭而生的,就是为了成为他的掌中玩物而生。   厉景杭,这个名字,将伴随他一生。   想及此,他咬牙动了动酸痛的腿,哭唧唧想,自己还要准备三日后的比武呢,不知道能不能好?   要说,自己为什么要比武呢?那么想逞强吗?   当然不是!   因为他知道,在炽国,几乎每一个皇室男子都参加过一届的比武大赛,而且都赢得了冠军!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不是一个皇室的身份就可以走遍天下无所顾忌。真正的,还是要你自己真的强!   他深深体会到了这一点,所以,不论怎样,他也要参加这一次的比武大赛!   至少, 要为自己目前这个六殿下的身份打下一个坚实的基础! 第214章 比武开始   回来后,康赛派来的人已经走了,不过旨意是告诉驿站的驿丞了。说是三日后的比武大赛提到明日,届时邀请炽国的使臣、文武状元也就是他,参与其中,一起争夺炽国这一次的勇士之冠!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刚刚还因为见不得陆楚箫而丧气,没想到回来反而柳暗花明!他自己一直发愁怎么参赛呢,好家伙,康赛竟然直接把这个参赛通行证塞进自己的手里!   不过宝湖和英西他们却并不轻松,可以参赛了固然好,可是自己的主子自己了解,就他的那点三脚猫功夫,在威国或许可以蒙骗过关,而在尚武的炽国,可是没那么好就 蒙骗过去的啊!   因为发愁,英西一早上嘴上都起了一嘴的燎泡,下午又急急地将陆楚箫拖出来练武,可是陆楚箫又受伤了,躺在床上动都不肯动,他更急了,眼睛都急红了。   无法,他只好跟宝湖商量明日不行他替陆楚箫上场吧!不论怎么说,也不能让主公丢脸!   第二日一早,清风飒爽,锣鼓阵阵,锦旗招招,列兵森森。   这一次是动真格的了,五十个勇士,啊不,应该是五十一个。因为昨夜康赛可汗特意派人来邀请陆楚箫来参加这一次的勇士比武大赛。并承诺他,如果他获得勇士的头冠,他将会满足他一个条件!   ——他想见一见太后!目前来看,如果自己想要找回炽国的身份,只有重新找到太后才行!   厉景杭一大早便醒了。醒来以后一言不发,除了眼神比之前聚焦了之外,并无其他区别。   不过,他倒是自己去了后面的温泉浴池洗了个澡,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这一点,倒是让一直心中惴惴不安的众人放心了不少。   至少,他还知道保持干净了.....   厉景杭和古月他们一早便到了考校场,经过一夜,厉景杭脸上的腐烂处已经长了不少的新肉,生长速度竟然,修复速度更是惊人,以至于今日他出来时,差点都忘了带面具!   好在,这面具最后还是在古月的提醒下带了出来。   此刻的他带着这副银色面具威风凛凛,站在第一排,好像一头亟待捕猎的猛虎!   而古月他们十三人也各自都站在了他的两侧,同样也是威风八面,看起来一副对这一次的勇士桂冠势在必得的样子!   比武规则是分两队,每队二十五人,先是两方各自派出一人一一对决,最后留下来的人数最多的那队获胜,而这个获胜的队伍里的成员两两对决,最后胜出的,便是这一届的勇士之王!   比赛规则念出来之后,不远处坐在高台之上的康赛可汗俯瞰着校考场上的众位考生说:“诸位勇士!今日,是我们草原和大漠之上,最英勇无敌的日子!因为,我们的祖先,正是凭着一身的武艺和智慧,征服了草原和大漠!为我们挣下了这一大片肥沃的土地!让我们得以在此处生存、繁衍!而今日,是我们这些作为他们的子孙来展示我们的智慧和勇敢的时候了!我要求你们,拼尽全力去厮杀!无论生死,无论对方是何人,只要你可以打得过他,都可以一剑杀了他!来求得自己的生存,和荣华!”   康赛可汗一身紫金色的长袍,腰系黑金带,披散着头发,头发两侧全都编的辫子,将他那张阴柔又邪佞的脸显露出来,不得不说,他还是一个美男子,至少眉眼跟陆楚箫竟然还略有些相似。   只不过,他的眼中是癫狂的,偏执的,而陆楚箫的眼中则是清澈的,温和的,一下子就将他们两个人气质分得南辕北辙!   康赛偏头看向高台下的贵宾席上,陆楚箫此刻刚刚在此处站定。他马上轻笑了一声后,对陆楚箫喊道:“陆都督!既然陆都督是威国的文武状元,那么,想必武功也是好的!如此,不如就与我们的勇士们比武试一下,如何呀?” 第215章 陆楚箫参赛   陆楚箫偏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勇士队列,正巧,厉景杭他们正在往他这边瞧,他与厉景杭的眼对上,想起昨夜他把自己玩弄如掌上物的情景,略略囧了一囧,又回过头来对康赛可汗说:“当然!两国之间武艺切磋乃是常事!更何况,我本来就是过来游学的,这样好的学习机会,我又岂能错过?”说完,他还爽朗一笑,眉眼气质,颇有些神临天降之感!   因为今日来比武场的路上,陆楚箫便听说了,自己从蛇王怀中出现的情景已经传遍了阿苏和的大街小巷。大家都传言,自己乃是天神将士,是天神派自己临世救民的,因而,一大早道路两边来拜自己的百姓挤满了街道两边。   而这时,康赛可汗身边的宰相汪冲在一旁对康赛可汗说:“可汗,此人出现时便在我们的镇国之兽蛇王的怀中,虽然递交了名帖,但他的各种底细并未查清!如此贸然让他参与我国的赛事.....是否不好?”   康赛可汗偏头望过来。   是了,所有参赛的勇士都是草原和沙漠里的人才,通过比武便可以选拔出最优秀的人才出来给炽国皇廷做事。说到底,也算是恩科的一种,与威国的武科大同小异!   所以宰相汪冲的担忧也是正常,毕竟这让陆楚箫参与这场比赛中,一旦获胜,打败了所有的炽国勇士,那么,对炽国来说,便是大大的羞辱了!   可是康赛早已知道陆楚箫是谁,对他的底细更是不知道多清楚!一个从小被陆鼎河那个老东西狸猫换太子换出来养废了的废物罢了!当日永安那个老婆子为了他不知道跟自己吵了多少次,他都给驳了回去!   没想到,这一次,他竟然自己就站在自己面前,而且还是以威国文武状元和督军的身份来的!哼!果然是雪漫天和文景帝的种,一手烂牌,竟然被他能反手起死回生!   不过——呵呵~   他笑着与队列中一个长相体魄极为粗犷黝黑的汉子对视了一眼,那个汉子哼哧了一声,顿时连脚底下的地都震了一震!   ......众人齐齐看过去,一看见他,登时脸都白了!   这可是草原上最勇猛的摔跤手,康赛可汗的贴身护卫巴龙图!他怎么会来参加勇士大赛!   众人纷纷咂舌,心道,这还比什么比?直接把冠军给他不就完了?也省的其余四十九人和威国的那个文武状元死得连脑袋都找不到!   这四十九人当中并非人人不怕死,有的当场要求退出比赛!康赛可汗让人把这几个人带下去,不过不一会儿就传来人的惨叫声!看起来,那几个临阵逃脱之人已经被康赛可汗交给了阎王!   一切妥当, 比赛开始。   康赛可汗恢复帝王威严神色,往下一挥手,汪冲当即下去下令:“比赛开始!两队开始对战!狼之队和鹰之队,分别选出自己的学员来进行比试!记住,这是指挥与勇气之战!要战,就不要怕死!”   站在皇宫外院边上的蒋奕和宝湖他们已经汇合,正焦急地看向陆楚箫这边。   要知道,他们都知道陆楚箫就是一个半吊子,根本不是什么武功奇才!今日这一战,也没有了武师傅巴扎图的帮助,可如何才能活下去啊!   可是陆楚箫这边却轻慢地笑了笑,落座,拿起面前桌子上的一个沙果,往嘴里一塞,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吃了,还直点头,笑道:“嗯!不错!真甜!”   ......众人看他这样,心道,这人果然这么厉害吗?!连巴龙图都不怕!?怕....不是个傻子吧? 第216章 只跟第一名打   比武开始。   厉景杭和他的十三暗卫在狼之队,站在前面,看起来还算是有点门面,可是后面那一排就不行了,一个个要么长得要么瘦弱,要么长得歪瓜梨枣,好像风一吹就能骨折似的。   陆楚箫坐在旁边的侧台上,看着厉景杭那边的阵容,不禁啧啧摇头,道:“这明摆着就是把王之队安排好了。把皇亲贵族安排的人结成一队,其余的没什么来历背景的放在反之队。”   蒋奕在一旁悄悄说:“少爷,您就别管他们了,小心您自己一会儿被他们打死的!”   陆楚箫说:“我不参加混战,就到时候跟他们的第一名打就行了。”   蒋奕微微一愣,心道,少爷您可真飘的,真以为自己武功盖世天下第一啊?你跟第一名打,除了死的更快,根本没有任何其它的可能性!   而这时,教武场上已经开打了。   厉景杭这边先是派出残月来与对方的一个中等身量的武士比。   一般在团队作战时,第一个派出来的都不会是最高的高手,但至少是最稳也最能给稳住体面的人,所以厉景杭这边残月主动第一个出来。   残月擅长暗器和近身搏击,而那个高手擅长铁锤和力量,二人也算是一刚一柔,互相制衡,很有些看头!   不过很快,残月的轻功和融身术便占了上风,对方那个高手即便是力大无穷,却无处可打,经常就是他打过去的时候残月已经没了,而等他站定, 残月就从后头一个弯钩扎下来,将他身上扎出无数鲜血直流的血窟窿出来!   不一会儿,那个高手轰然倒下,被场外的士兵拖走了。   第一轮,狼之队胜!   接下来就是耗人数的时候了。   厉景杭这边深知他们能保住的就只有他们十四个人,其余十一人只怕都是来充数的。   所以,他们就和这十一个人间隔出场,一是为了避人耳目不让他们看出他们十几个人是一体的,二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将对方一直压制着,至少杀了对方十四个人,这样,就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果然,对方都是强将,只要不是暗卫出场,对方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将狼之队这边的人给杀了。而当厉景杭的暗卫出场,就会双方缠斗,最后暗卫胜出!   这种勇士大赛在早些年是没有什么暗箱操作的,自从这个康赛可汗登基之后,所谓的勇士,不过就是他暗箱操作定下来的,可以为自己所用的走狗罢了!   所以,今日鹰之队是摆明了要来轻而易举夺取桂冠的。   可谁知道,半路里杀出了一个程咬金。   狼之队的这出场的十几个人里面, 怎么会有五六个如此强干之人?   比赛进行到三分之一,康赛这边已经发现了不正常,汪冲急忙下来问安排比赛的武官:“这是怎么一回事?那几个高手是哪儿来的?为何会混入狼之队?”   安排比赛的武官也有点懵,摇头说:“不知道啊,都是民间征选出来的,我想着都是些散兵游勇不足为虑,谁知道这么能打啊!”   汪冲想了想,走到一旁观察厉景杭这边,忽然意识到,其实谁赢都一样,只要服从管教,让这头赢,也无不可!   想到这里,他冲站在最前头威风凛凛的厉景杭招了招手! 第217章 可想效忠可汗?   厉景杭眸间一动,走了过来。   他一身褚蓝色长袍加身,身形修长、笔直,宽肩窄腰,玉树临风,如若不是他的脸上还带着面具,只怕是会更加的俊朗非凡。   汪冲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继而说:“摘下面具,给本官看看!”   厉景杭犹豫了一下,摘下面具,他的左眼处因为还未长好,还有好大的一块红色的嫩肉,看起来就像是红色胎记一样。   汪冲急忙示意他戴上,然后道:“既然你貌丑,想必出来做事总是会受人白眼,制约,不知,可想效忠可汗?做可汗的护卫?”   厉景杭想了一下,忽然抱拳道:“自然愿意!草民愿效犬马之劳!”   ......汪冲自觉自己捡到了宝,急忙兴冲冲地跟康赛可汗汇报去了。   而这头,比赛也进行到了一大半,对方被打得只剩下了十几个人,除了巴龙图,其余所有人都有点怯场的意思。心道, 还有必要继续比下去吗?他们必输无疑啊!   就在这时,巴龙图也忍不住了,指着对方队伍里最显眼的厉景杭说:“你!出来!”   厉景杭面具下的眼微微眯起,唇角也勾了一下,不知怎么地,他这一笑,竟然让周遭一下子有了一种寒冬腊月冰封十里的感觉!   连对面的巴龙图都感觉到了,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好家伙!气势不错!”巴龙图给自己壮了壮士气,大吼了一声,然后举起刀斧便冲着厉景杭的方向冲了过去!!!!   ......   然后,场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缄默了。连原本周围在闲聊的众人也停止了聊天,看着场内独独一人站着的厉景杭。   威风凛凛,一头的齐腰的墨发随风飘扬,犹如天兵神将,好不威武!   待众人反应过来,惊呼不已的时候,厉景杭已经下场了。   而巴龙图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被人拖下去的时候,他才悠悠转醒,一时没搞明白,自己都没开始打呢,怎么就昏过去了?   是的,以厉景杭身经百战的身手来说,巴龙图还真的连塞牙缝都不配!   这样一来,连康赛可汗都无法忽视厉景杭了,急忙招人将他请到台下。   而比武场上的比试还在继续,身后不断响起喝彩声。   厉景杭走到高台之下,离康赛可汗很近,却也离陆楚箫很近。   陆楚箫在厉景杭走近的一瞬站起来,而后又坐下,手脚微微聚拢。   厉景杭则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对康赛可汗行单手鞠躬礼。   康赛很满意他,哈哈笑了笑说:“好样的!你叫什么名字?”   厉景杭想了一下,正欲说话,忽然旁边的一个武将说,他叫:“箫库包”。   众人诧异,听着这个名字怎么这么怪呢?可能是人家爹娘取名的时候有什么特殊含义吧,也就没多做计较。   然而这边的陆楚箫却是绷不住了,眼底泛着泪花,默念:“箫库包.......小哭包......”   你连失忆的时候都没忘记我吗?   厉景杭.....你这个傻瓜.......   而那边康赛可汗还在继续怀柔:“箫库包,你英勇果敢,能力超凡,本可汗看好你!这样,只要你打败所有人,哈哈,自然是还包括我们的陆都督陆楚箫,那么,你便是我们大草原上最英勇的勇士!我将赐给你百亩草原和成群的牛羊,美女和财宝!让你享受这世间的荣华富贵!”   厉景杭不卑不亢,再次单臂行礼鞠躬:“是!康赛可汗!”   陆楚箫狐疑地看向厉景杭,他在想,厉景杭他到底有没有恢复记忆! 第218章 分别了这么久,想本王了没有?   第一轮比武结束,狼之队存余14人,而对方只剩下11人,自然就是狼之队胜!   接下来就是 队内比武。   厉景杭和他的暗卫们也没需多费工夫,基本上就按照之前跟他们比划练功的样子练,不一会儿,十三暗卫都纷纷单膝跪在地上!围了一圈,真真有点众星捧月的样子!   康赛可汗看得心潮澎湃,激动地站起来说:“好!看!这就是我们草原和大漠的武士!比那个所谓的天朝大国威国人不知道强上多少倍!”   厉景杭获得了炽国国内武士第一,接下来便是跟陆楚箫对战,看二人最后谁能摘得炽国第一勇士的桂冠!   随着司仪的一声:“请!陆都督上场!”陆楚箫站起来了。   一身的白色紧身长衫衬托得他格外的娇媚、动人。   墨黑的长发在后面齐耳处束起,扎在脑后,露出他白皙亮白的额头,将他靓丽的脸畔露出来,这微微一动,清风拂过他的脸颊,他再微微一笑,竟让现场所有人都看痴了。   现场百姓中已经有人议论纷纷:   “这虽然是男子,却比女儿家更加娇媚啊!”   “是啊!听说他就是威国当朝摄政王娶回家的男人,果真是不同凡响!不知道床笫之上,该是如何的婉转缠绵呢......”   “嘘嘘~不是说他是天神降世吗?岂容你们如此污言秽语亵渎与他???”   “就是说一下嘛!他又听不见!”   “啧!都闭嘴!好好看比赛!”......   陆楚箫走到侧台的台阶处,往下看去,正遇到厉景杭也走过来。   二人齐齐看向对方,目光触及的一瞬间,二人眸间的内容一瞬间便在对方眼中炸开了花。   陆楚箫心底狂跳,因为厉景杭的眼神告诉自己,他恢复记忆了!也就是说,那个解毒之药管用了!   只是不知道,他昨夜到底记起了自己没有!   而厉景杭则深深地看着面前这个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儿,只想将他抱在怀里,好好的宠他!   自然,他也将自己昨夜都干了些什么混账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就在这时,身后的司仪说道:“请二位登上后面的行武台!”   说话的功夫,后面一排原本被一排排锦旗遮挡的高台显露出来。此台与康赛可汗的高台相平,正好可以从这头清楚地看向对面高台上的情景!   这不,康赛可汗激动万分地看着厉景杭和陆楚箫分别从行武台的两侧走了上来,然后自己也慢慢站了起来,对着行武台的方向大喊:“箫库包!加油!箫库包!加油!”   周围的护卫和军兵一看自己的可汗这样喊, 也都跟着喊起来,一时间,整个场上到处都是“箫库包”这个名字......   厉景杭此刻已经和陆楚箫走到了行武台上。   台子很高,下头的人根本听不见他们说话,只能看见厉景杭的嘴唇在动。   厉景杭深深看着陆楚箫问:“分别了这么久,想本王了没有?”   陆楚箫的嘴唇也在动,似乎脸颊也是绯红色的:“嗯,每日每刻,无不挂念。”   台下的司仪在喊:“开始比试!”   厉景杭笑了,伸出手,做出武功的起势,在这之前,他跟任何比武都没这么正式过,基本上都是别人冲过来,他顺势就干倒!   可是跟自己的小哭包打架,他又怎能马虎呢?定要好好打呀!一定要打到这个小家伙这辈子都舍不得离开自己! 第219章 王爷,你赢还是我赢?   看着对面厉景杭伸出了手,陆楚箫下意识就要伸出手去握住。好在,他忍住了。   就在这时,他看见陆楚箫对他说:“王爷,你赢?还是我赢?”   厉景杭没说话,而是眼底一深,深深一笑,伸出手一掌打到了他的肩膀!   陆楚箫吃了一惊,身体下意识就要躲,谁都知道,厉景杭的速度根本不是他能匹配的,他如果硬吃这一掌,只怕是他的肩膀就再也留不住了!   然而,现实是,他的肩膀根本没有被厉景杭打到,而是被他一把捏起!   康赛可汗原本也以为这一掌会直接将陆楚箫给打飞,谁知道,竟然只是把他捏起,当下便耷拉下脸,哼了一声,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当然,他还是不死心,心道,这一掌没有打,下面的总会打到的!   然而,一切并没有按照他的期待发展。   厉景杭并没有打陆楚箫,反而在抡着他在转!   这一点,连陆楚箫都觉得奇怪,因为他并没有感觉到疼,还有一点舒服,就像是被人在按摩。旋即,他的身体在空中飞快地旋转起来!   飞舞的时候,陆楚箫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一直瞪大眼与厉景杭在对视。   当然,这时陆楚箫也没闲着,他一直在用力与厉景杭对抗,想要他停下来,并且用自己的腿想要勾住厉景杭的脖子!   终于,他成功勾住了厉景杭的脖子,顺势坐在了他的肩膀上,二人之间的距离,为零。   看见陆楚箫坐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与他制衡,厉景杭很是满意,驮着他在地上又转了好几圈。   而后,他又是一笑,捏住他的脖子,将陆楚箫整个人拉入了怀中!   在场的人看到的是这样一幅情景:“箫库包把陆都督一只手都能捏起来,毫不费力地抡在空中转圈,陆都督为了自保,用脚勾住了箫库包的脖子,坐在了他的肩膀上,与他近身纠缠,二人极为艰苦地缠斗了一番后最后忽然拉下来,伸出手放在陆都督的脖子上准备一只手捏死他!”   另一个高台上,康赛看见这一幕后,激动地大叫:“掐死他!给本王掐死他!箫库包!你是好样的!”   ......   台下的蒋奕一脸无语地看着康赛可汗,低声道:“有病么不是。你一直在给谁加油呢?王爷怎么会伤害我们少爷呢?都巴不得当宝贝供着呢......”   而古月他们一行三人则在行武台下方,一直紧紧盯着周围的局势,生怕炽国的士兵此刻会做出什么举动出来!   就在这时,事情反转了:陆都督忽然低头在箫库包的手臂上咬了一口,箫库包忽然浑身抽搐,倒了下来!   而那个陆都督也倒了下来,不过却不是倒在地上,而是倒在了厉景杭的肚子上!   陆楚箫趴在厉景杭的肚子上,喃喃说:“王爷.....你就是这么迎接你的王妃的?”   躺在地上的厉景杭勾了勾唇道:“给你舒散舒散筋骨,为晚上做做准备功课。”   陆楚箫一听,想起昨晚他被他各种姿势玩乐的情景,登时脸红得透透的。   周围听到有人上来的脚步声,陆楚箫又问:‘王爷,你赢,还是我赢?’ 第220章 这个勇士...你来当   厉景杭没好气在他的屁股上捏了一把,又拍了一下,没好气道:“本王要这劳什子的勇士做什么?你是一半的炽国人,这个勇士....你来当!”   陆楚箫笑了,点头道:“好嘞!看来王爷已经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那以后,楚箫就拜托王爷多多相助了!”   厉景杭的手滑在他的大腿内侧,轻揉,声音都哑了:“自然,只要小哭包多让本王摸摸你,本王就算是把命送给你都行!”眼看着要摸到关键部位了,陆楚箫急忙拦住了他非礼的手,没好气把他拨到一边。   陆楚箫咬牙:“流氓......”   厉景杭吃吃笑个不停。   二人稍微打情骂俏了一阵,陆楚箫这才缓缓站起。   而这时,两旁的武官已经上来了,看见已经‘昏迷’的‘箫库包’,气得眉毛胡子直飞!   明明之前这个箫库包可以一只手打败巴龙图的人!怎么会让人在一招之内就被打趴下呢?   陆楚箫站在行武台上冲着台下的人说:“我赢了!”   康赛可汗气得把手边的茶盏都摔了下来!   行伍台上,那几个武官急忙上前来查看厉景杭的脉搏,发现他没死,只是晕过去了,就更生气了,对陆楚箫说:“使诈!你一定是用毒了!你使诈!”   陆楚箫笑了笑,摊开了手,任由他们来查看,结果却一无所获。   后来,他们又找来了大巫,让他来平定,这次勇士大赛到底能不能算是陆楚箫赢。   穿着一身翎羽装的出现,拿着手上的权杖在行伍台上念念叨叨不知道念了些什么之后,最后忽然握住陆楚箫的手,然后高高地举了起来,用炽国的土著语说了一句:“他!是天神派下来的勇士!”   在场所有的炽国臣民,包括康赛可汗都不得不弯下腰对他行礼。因为,这是大巫亲手验证的勇士,是天神的授意!   至此,陆楚箫终于明白,大巫为什么要让他以那种方式,高调出现了!   因为这世间,总有人会相信天神,会相信自己不可知,不了解的第三人会救赎自己。   当然,这一次,或许百姓们信对了。   “勇士!”“勇士!”“勇士!”   最终,在所有人的见证下,陆楚箫戴上了属于勇士的花冠。有趣的是,当陆楚箫被戴上代表勇士尊荣的花冠时,厉景杭悠悠站起来了,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站在一旁,还跟着众人鼓掌!   康赛可汗气坏了,仪式还没进行完就离开了比武场。   回到褚和殿之后,他立马对身后跟着的两个人说:“给我速速去查明那个箫库包到底是什么人!快去!”   “是!”其中一个人急忙去了。   而这时,康赛可汗又对另一个人说:“太后那边怎么样了?可有再闹?”   另一个人说:“自从可汗将太后关在阿姆宫之后便一直不吃不喝,如今已经三日有余,如若再继续如此,只怕是身体、会吃不消啊!”   “哼!”康赛可汗咬了咬牙道,“这个女人敬酒不吃吃罚酒!为了一个所谓的外甥,竟然敢忤逆本王!简直就是愚蠢至极!”   那人没说话,康赛可汗感觉到了这人的异常,一把抓住他的前襟,恶狠狠问:“怎么?连你也认为本王不该杀死雪漫天的这个孽种?” 第221章 夺得勇士桂冠   那人只不过是一个跑腿的护卫,平日里都是帮康赛做一些暗门子或者调查一些官员的底细,算是亲信,可是他如今这个态度,就更是火上浇油,触及康赛的逆鳞!   看见他不说话的样子,康赛一把抓住他的脖子,用力掐了上去!   暴戾、狠辣、毫不留情!   幸而,这时汪冲进来了,康赛这才收敛些自己的脾气,松开了手,一脚踢上去,对这个人说:“滚!”   那个人才哭着默默退了下去。   他其实可以违心说一些讨好康赛可汗的话,可是只有雪漫天公主的事情,他不想撒谎。想当年,他们全家深受雪漫天公主大恩方才得以活到如今,他岂能恩将仇报?   想及此,他咬了咬牙,不顾自己受伤的脖颈,快速往外城跑去......   汪冲走进来,凑到康赛身边说:“那个陆楚箫。。。他要求觐见太后!”   康赛一听,瞪大眼,思忖片刻道:“告诉他!太后病重,不便见客!”   汪冲叹了口气,摇头道:“恐怕不可!可汗,您别忘了,您让陆楚箫参赛的条件便是答应他一个要求!如今,他仅仅只是要求见太后一面,您都不肯,只怕会让世人说可汗您言而无信出尔反尔啊!”   康赛一听这话,当下脸上一沉,心底的火气更重,眼看着就要发火,王冲又道:“他不过是想看太后一面,便让他看了又如何?到时候,您派人在一旁看着,让二人说不得几句话,他见了,不也跟没见一样吗?”   康赛一想,也对!   当下心情好了不少,摆摆手道:“既如此,你就去将那个陆楚尧也请来,让他跟他这个兄弟,见一见面,好好叙叙旧!”   汪冲一听,想了一下,登时明白了康赛的意思,笑了笑,点头下去了。   获得勇士之王的称号非同一般,陆楚箫自从下台之后就不断地有草原上的百姓给他下跪跪拜。除了佩服他的武功,更多的是佩服他可以挑战一切强势的勇气!   自然,那些炽国的官员就不太乐意了。好端端的一个属于炽国尊崇的称号被一个外族人摘得,他们如何甘心?   于是在一旁聚在一起,想办法如何才能让陆楚箫得不到这个勇士之王的称号。   然而,他们刚聊了几句,大巫来了。   大巫站在他们中间说:“你等勿要乱说,天神在天神看着呢!你们如果浑说一气,只怕是天神震怒,天将灾祸,并非你等几个凡人可以招架得住的!”   这些人一听是大巫亲自来这么说,瞬间大惊失色,如一丘之貉,一泄而散!   大家谁都不敢再说陆楚箫半句坏话!   陆楚箫成功的拿到勇士之王的花冠和名帖,而这时,汪冲走过来说:“陆都督,可汗说了,都督可以去见太后。只不过,太后如今重病缠身,陆都督只怕是只能远远看一眼,并不能与太后对话。”   陆楚箫蹙了蹙眉,心底有些针扎的难受,不过很快,他便调试好了心情,道:“好!汪宰前面请带路!”   而此刻厉景杭站在人群中,隔着人海,看着跟随汪冲走进内宫的陆楚箫,眼中,情意满满......   此刻,阿姆宫内,雪闵姝披头散发,白衣素面站在窗口处,看着远处的锦旗飘飘,听着众人的喝彩声,幽幽问:“雪儿,你说那个孩子能赢吗?”   雪公主依旧是一身绿衣,打扮已经恢复草原上的装扮,白色发饰,立领锦缎绸装,此刻站在雪闵姝的身后,恭敬道:“祖母无需担心,雪儿对他很有信心。”   说完,她又顿了顿纠正:“是,是茹亲王。”   雪闵姝回头看了她一眼,又幽幽转过头来,转过的瞬间,她的脸上闪过一抹笑意出来。   是啊,应该对他有信心的。 第222章 看见陆楚尧了   就在这时,外头有人通报:“太后,可汗让人通报,说是本届新晋勇士,威国的使臣陆楚箫,想要求见太后娘娘!”   雪闵姝大感意外,顿了顿,一招手对身后的侍女说:“快!给哀家梳妆、打扮!”   话刚落音,她又招了招手说:“不用梳妆打扮,就给哀家把外袍拿来吧!”   雪公主疑惑问:“祖母这是怎么了?为何见茹亲王殿下不梳妆了?”   雪闵姝笑道:“这孩子如今确实长进了些,不过,离哀家对他的要求呢,还差了点!如今如果让他看见有哀家可以靠,只怕是又要做一个等吃等喝的纨绔。就像他之前在威国的时候那样!哀家虽然疼惜他身世,也确实亏欠他,却不想他仅仅做一个纨绔啊!”   雪公主顿悟,说:“原来祖母是想用这种方法鞭笞六弟?”她笑了笑,躬身给雪闵姝让出一条路出来。   雪闵姝胸有成算,即便是如今披发左衽,也依旧遮不掉她周身散发的雍容华贵气质。   她慢悠悠从雪公主面前走过,顺势将手插入侍女展开的宽大衣衫内,轻轻一动,一套雍容质地沉厚的紫色绸衫便披在了身上...   阿姆宫,是当今炽国太后的寝宫。独立于内宫的一隅,红木青瓦,绿檐朱廊,四周被绿野环绕,并无树木,看起来反而格外清雅。   如今三国鼎立,其余三国都无太后,唯独炽国。   而且,这太后,还是当年威国远嫁和亲的公主,每每被人提及,都是一段奇话。   陆楚箫站在这阿姆宫的外头等候传召,心情颇为激动。   自从威国一别,已经二月,中间本应相聚却无端无缘相聚。要说陆楚箫不担心,那是假的。   毕竟,雪闵姝可是他现在唯一的血亲了!她可是他的外祖母啊......   正这样想着的时候,忽然旁边听见一阵粗鲁的吆喝声!   “快点走!快点!”陆楚箫抬头,寻声看过去,竟然看见浑身是血的陆楚尧从不远处被人推搡着走过来!   ......   这陆楚尧想来是受了大罪了,浑身上下都是血淋淋的不说,连腿脚也有些不灵便,看起来,不是被人打断了腿,就是抽断了筋!也不知道是不是痛晕了,他那不是走,而是被人拖!   这、这也太惨了!   ......   “陆都督,你看,这还真是不巧,我们刚刚要提审这个犯人,一不小心走错了,走到阿姆宫这边来了。”   说话的是康赛可汗身边的陈侍卫,据说他现在可是康赛可汗最亲信之人,他的话有时候就可以当成是康赛可汗的话,可见他在康赛心目中的地位。   也因为此,陆楚箫特意打量了他一番,看他的年纪与康赛差不多,都有四十而上,模样干净,气质沉稳中稍显平和,如果再年轻个二十年,估计也是一个温文如玉的美少年。   只可惜呀,这样的人跟血腥杀戮搁在一起,怎么看怎么都是染上了污点,洗不掉那股子腥气。   一边想,他一边跟陈侍卫含蓄而不失礼貌地笑了笑,就想当没看见,躲到一边给他让路。   谁知道,他这一站,陈侍卫也停住了。   他一把拉过陆楚尧脖子上的绳子,将他拉到陆楚箫面前说:“陆都督啊,听说这个质子是你的大哥啊?陆都督姓陆....他也姓陆?”说话间,他单挑一只眉,挑衅地看着他,另一手却用力在陆楚尧的肩膀上一扭!   “啊!”昏迷中的陆楚尧生生地被扭醒了! 第223章 利用陆楚尧震慑他   陆楚尧深吸一口气,呼吸急促,眼睛红得好像滴出了血,光是看着就吓人!   陆楚箫受不得这种重口味的东西,皱了皱眉,掩住鼻息往后退了几步。   可是陆楚尧却仿佛看见了救星,在看见陆楚箫的那一刻便大喊:“救我!楚箫!我是大哥啊!快救我!快救我!楚箫!六弟!我是大哥啊!”   英西往陆楚箫的身前一站,警觉地将他护在自己身后。   副将则走到那个陈侍卫面前说:“我们主子见不得这种荤腥,陈侍卫既然提审犯人的话,还是尽早去做自己的事情吧!我们主子等太后召见呢!”   可是那个陈侍卫就是过来震慑陆楚箫的,岂是那么好打发的?   他当下冷笑讥讽道:“怎么?陆都督不认得这个人了?”说话间,他一把捏住陆楚尧的下巴,逼迫他高高抬起头,又将他往陆楚箫那边推得更近了些!   可是刚推近,就被英西又挡了。   陈侍卫办事遇阻,很是恼恨,死死盯着英西,英西则英勇无比地站直了说:“陈侍卫,我们陆都督相认就认,不想认便不认!你怎地,还想强迫我们都督不成?”   陈侍卫也不是不认识英西,只是英西消失太久了,乍一见面,英西又老了,这才没有认出来。   这不,靠得近了,又说了会子话,也就自然而然地认出来了。   “哎呦,这不是英西吗?怎么?你什么时候投靠威国了?还成了陆家的走狗?”自然,陈侍卫对于陆楚箫的真实身份是清楚的,但是应康赛可汗的授意是决口不认,就说他是陆家人!   而今日这一出也是为了加强所有人对陆楚箫的认知。告诉世人,他不过是陆家的一个不起眼的庶子罢了。即便是当了所谓的都督,也是身份地位的贱货!   这样的人,如何堪当天神降世这样的威名?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陆楚箫觉得,康赛果然狠辣,这一招釜底抽薪玩得真狠!   不过,他也不是废物啦,这种事情,也不是他说怎样便怎样。   自己这次回来不就是来寻回自己的身份的吗?如今更是得了炽国的勇士之冠,岂容他康赛随意抹黑?   不过,他却不上当。   看着陆楚尧紧紧盯着自己的样子,他抬起手臂,将拳头凑到嘴边轻咳了一声,继而推开英西走了出来。   英西有些紧张,刚欲劝他不要理会他们,却见陆楚箫胸有成竹地示意他不用说了,然后勾唇笑道:“原来是大哥。”   陈侍卫大惊,也大喜!   没想到,他竟然认了!这也就意味着他们的第一步,就要成了吗?!!   可就在他这大惊大喜的当口,心情瞬间随着陆楚箫的一句话跌落谷底!   “陈侍卫,他确实是我养父家的大哥,不过就在不久前,他们把我卖了,卖给了威国的摄政王厉景杭,你们应该都知道这事吧?”   陆楚尧一听,这是要跟他们家绝交啊!当下惨白着脸喊:“没有!没有!我们只不过是把你嫁给他,没有卖啊!还有,还有,楚箫,怎么父亲就成了你的养父了?我们明明就是亲兄弟啊!”   陆楚箫一听这话,马上笑了,可是怎么看那都是皮笑肉不笑:“大哥,您说笑了。如果是亲兄弟,又怎么会把自己的弟弟扮作女人送给嗜杀成性的厉阎王呢?还有啊,三日回门,您往死里打我,我喊你大哥,您可是说了,“谁是你大哥”!这不是您说的吗?啊,对了,要不这样,滴血认亲吧!怎样?这样是不是,更简单直白明了?” 第224章 终于再见到太后   .......这下不但是陆楚尧,就连陈侍卫都惊呆了!   这到底哪里来的人精!   他到底是被谁说成是废物的!明明就精得要死!   陆楚尧彻底绝望,陈侍卫气得半死,拖着他走了。   而站在原地的陆楚箫想了想,对英西说:“英西,帮我打听一下陆楚尧关在哪里,如果可以帮他,就帮一把,至少,别让他被折磨得太惨.....”   英西微微怔了怔,显然不太愿意,可是看着陆楚箫的样子不像开玩笑,只好不情不愿地的点了点头。   而这时,太后身边的侍女走过来说:“陆都督,太后准备好了,请您去前殿见驾。”   陆楚箫一听又能见到外祖母,当下把刚刚的不愉快全都忘了,高兴地说:“是!好!那,咱们走吧???”   那侍女笑了笑,抬起手指引方向,前头带路。   陆楚箫因为马上就能见到太后了心情激动,也没看见周围的护卫比刚刚又多了一倍。   可是英西注意到了,低声对陆楚箫说:“主公,有些不太对,这周围原本没有这么多的护卫,也就是一盏茶的功夫,人多了一倍。想必.....是那个康赛派人来的!”   陆楚箫听了点点头,不过却并没有声张,只是继续浅笑浅行,跟着侍女进了阿姆宫。   而这一进去,果然,看见阿姆宫内防守更严,甚至连一路上走过的廊道上都几步一个护卫!   看到这里,即便是连陆楚箫这样柔软的性子也忍不住说上几句了:“康赛可汗可真的太高看陆某了,光凭我与我的侍卫两人,竟就让他派出如此重兵。我、是不是该说一声谢谢他?”   英西一听陆楚箫竟然也会揶揄人了,当下掩嘴偷笑说:“少主,您看您说的,别人这么看重您,您自然是应该说声谢谢的。否则下一次您出场的时候没这么多人来迎接您,您岂不是很没面子?”   陆楚箫挑挑眉:“说的也是。下一次,我再打得更激烈些,让他们每次在我出场时都派出一个营的部卫来迎接我才好呢!”   “哈哈哈~”英西实在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结果就引来前头带路的侍女的回眸观望。   英西一憋,憋得太猛了,直接打了一个嗝儿出来!   这次轮到陆楚箫笑了。   好在他这个人一向含蓄的,笑不露齿,这一笑,把这阿姆宫的初夏之光也给明媚了,直让人晃了眼!   就在这时,不远处正座之上幽幽传来一个声音:“陆都督好潇洒啊!把我这一向死气沉沉的阿姆宫都变得光彩四溢的。只是不知道陆都督是因为什么来找我这个老婆子啊?”   这话一出,陆楚箫微微一怔,随即看到太后和康赛两个人并齐坐在正座上。   太后坐得笔笔直直的,而康赛则歪着身子,翘着二郎腿,低下头一口一口地品茶.......   “太后!”陆楚箫朝着太后的方向毕恭毕敬地作揖鞠躬。   随即,声音又降低半度:“可汗。”他只是动了动手。   康赛正巧低着头,没看见。   在他面前,鲜少有人敢不恭敬的,所以他也没往那方面想。   只可惜的是,陆楚箫不但想了,而且还在低下头的时候撇了撇嘴。 第225章 送南珠   而这时,太后继续慢悠悠问道:“陆都督啊!你说,你成为我们炽国第一勇士之后的唯一心愿,便是向可汗要求见见哀家?那么,你要见哀家,想说什么呢?”   看着太后看着自己陌生的表情,陆楚箫微微一愣。   他来,自然是来看太后好不好,是不是被人软禁了。还有,需要太后扶正自己的身份啊!   可是如今这样一看,只怕是太后自身都难保,根本护不了自己了!   想及此,他一咬牙,说:“陆某自从在威国见过太后天面,便念念不忘。今日前来,乃为探望!别无他意!”   这话一出,倒是让康赛吃了一惊,微微一怔,随即挑眉看向太后。   太后则表情讳莫如深道:“如此,哀家便也欣慰了。总算,你我没有白白认识一场!这样吧,既然陆都督来看我这个老婆子,我这个老人家看见晚辈也总不好让你空手而归!来,这里有一颗南海夜明珠,是哀家最为心爱的一颗珠子,今日,便送与你,让你晚上行夜路,不怕黑,遇到钉子,不会扎脚,人,也不会受伤......”   说话间,她手伸出来,掌心已经多了一颗光彩熠熠泛着暖黄色光亮的南珠。   太后拿出这明珠的时候,看着陆楚箫,二人目光相接,陆楚箫接收到了太后对他的慈爱之心。   只是,还未等侍女接过去送给陆楚箫,就被康赛给劫走了!   ‘南珠?’康赛一把捞过太后手中的南珠,低头看着上面,手中还在不断地转动,说,“这颗南珠,不会有什么秘密机关吧?太后?”   雪闵姝瞥了康赛一眼,冷笑说:“可汗说的是什么话?秘密机关又是什么东西?可汗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与这个陆都督只不过是有些合眼缘而已,你如此放着我送给他的礼物不妨,实乃无礼之举!”   康赛看了半天也觉着一颗珠子,藏纸条什么也肯定藏不住,嗤了一声,将东西递给一旁的护卫。   护卫拿着那颗珠子走到陆楚箫的面前。   要说,炽国多美人,无论男女。尤其是康赛的宫中,他的后宫中无论男女,美人也是多不胜数,可是偏偏这个陆楚箫,就是这么一伸手一抬眸,就让康赛的护卫一个激动,珠子差点落地!   幸而英西眼疾手快,将珠子托住握在手中,这才避免一颗夜明珠陨落珠碎的下场!   厉景杭离开比武场的时候,他的十三护卫也齐齐跟着他离开!   这下不用说了,他的威名大震,身边还有十三个身手高超的高手,一路走来,指指点点自然是避免不了。   古月跟在他身后问:“王爷....您恢复记忆了吗?”   厉景杭回过头来看他。   古月一看,这是恢复了还是没恢复?   按理说,恢复了应该第一时间召集自己和其余十二个兄弟报仇杀敌,一刀果决了那个康赛才是吧?怎地会就这样放他走了?   可要说他没恢复记忆,刚刚又明明光明正大地放水,将勇士之名送给了陆楚箫......   这一切都太矛盾太玄幻了。所以古月放弃了作为一个暗卫的守则,竟然出口来问自己的主子。   果然,就迎来了厉景杭很是不耐烦的眼神。 第226章 皇室遗珠   其实,厉景杭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恢复了记忆。因为他只记得一部分。   就是他和小皇帝和还有陆楚箫之间的一些断断续续的片段,不过足够拼接出自己的过往。   自己是重生的.....   原本自己喜欢小皇帝,结果被小皇帝给害了。   后来自己重生后就不喜欢小皇帝了,改为喜欢小哭包。   小哭包是文景帝和雪漫天的孩子,是遗落江湖的明珠。   他一边对付那些暗黑势力一边想过来这边帮助小哭包拿回属于他的一切,结果,出师未捷身先死,自己中毒了,毁容还失忆,不要太惨!   然而——   厉景杭笑了笑,忽然拍了拍古月的肩膀说:“本王很好,无须担心!哈哈哈哈哈~”   厉景杭大笑着往前走,留着停在原地的古月一脸的莫名其妙。   自己只是想问问王爷到底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恢复记忆了就想想后面的事情吧?他笑什么???   后来古月总结,王爷每次遇到陆楚箫的时候,情绪都不正常!也不太正经!   嗯!就酱样!   比武大赛结束,陆楚箫也从太后的阿姆宫出来,照例要回驿站。   当他走出阿姆宫,太后身边的侍女也跟在后头跟了出来。   因为周围都有人,不方便逗留说话,那侍女只在送陆楚箫到了外面的庭院时才低声说了一句:“太后说,您是明珠,不可明珠蒙尘,如今她老人家被人挟制,一切只能靠殿下您自己,还望殿下好自珍重!”   说完,那个侍女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侍女离开的背影,陆楚箫回过头来,看了看手上的南珠。   “不可明珠蒙尘.....只能靠我自己.....”陆楚箫拿出一个帕子将那个明珠好生擦了一番后,对英西说,“英西,你说太后这是什么意思?”   英西说:“属下觉得,太后赏给殿下这颗明珠就是在告诉您,您就是这颗珠子,就算是再怎么掩盖,都掩盖不了您是皇室遗珠这个事实!只不过....太后她老人家如今身陷囹圄,只怕是,光靠我们自己来要回殿下您的身份,会费些周折!”   陆楚箫点点头,将那个明珠放进怀里,然后负手慢慢往外边走边说:“这样吧,正好我们回去的路上也没什么事儿,你就把你知道的有关康赛的事情,都说给我听听!”   英西这些年一直关注着这个康赛的情况,一听陆楚箫要问,感觉自己付出的一切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便急忙说:“是!属下知道有关康赛的一切!”   “先说他的出身吧,他是舒勒可汗与他的第一任可敦的儿子,如果在威国来说,应该就算是长皇子,并且还因为第一任可敦是草原上另一个部落坎提部落的首领的女儿,因为身份极其尊贵!从小到大,可谓是受尽了众人的尊重与宠爱!”   “然而,他也是不幸的,在康赛十岁那年,第一任可敦去世,很快,舒勒可汗又娶了新可敦,就是如今的太后,可太后只生了雪漫天公主。而后,舒勒可汗又陆陆续续娶了不少的侧室,而这些侧室也陆陆续续生了几个王子,其中最小的王子康乐殿下最为喜人,从小就擅长骑射,还饱读诗书,因而极得舒勒可汗的喜爱!而康赛虽然是太子,却随着第一任可敦的去世而渐渐失宠,在宫中的地位并不那么稳固.... 第227章 康赛可汗的过去   不过,最初康赛也并没有表现出如今日这般的残暴不仁,相反,他还一直将自己视为大哥,总是疼惜自己的弟弟妹妹们。   直到,舒勒可汗身染重疾,卧床不起。册立新可汗在即,舒勒可汗却动了废长立幼的心思。一切,就开始朝着不可逆不可控的境地走去!   先是康乐王子被绑架,而后查出康赛可汗是幕后主使,然后是雪漫天公主露面营救并且临危受命监国,再就是坎提部落趁机发难,攻打阿苏和!临危之际,舒勒可汗将汗位传给了雪漫天公主,并且将康赛赶出阿苏和!可就是这个时候,威国那边也来发难了!两相夹击,炽国,可谓是岌岌可危!”   “等等!”陆楚箫蹙眉,“这一段,怎么没人跟我说?”之前好像只是说自己目前救出康乐可汗,然后舒勒可汗就将玉玺传给她,可汗之位也传给她,没说后面还有这么惊险的事情啊!   英西摸了摸鼻翼,叹了口气说:“之前只是想告诉殿下您的身世,其他的,这不是没来得及跟您说嘛!”   陆楚箫按了按太阳穴,叹了口气,没好气说:“继续!”   英西见陆楚箫情绪不好了,有些无辜地又摸了摸鼻子,继续说:“当时文景帝不也在我们这里吗?我们最初以为他们是来救文景帝的,后来见他们全都是使用一些让人蹿火的野路子,这才知道,原来他们是想逼我们生气,借我们的手杀了文景帝的!”   “好在,有雪漫天公主率领大军出马,逼退了威国的军队,顺便,这才带着文景帝入了威国的.....”   后面的自然不用说了。自己的娘救了自己的爹,自己的爹反过头来舍不得自己的娘走了,选择了最让人不齿的方法,囚禁了自己的娘!   哎,头疼!   陆楚箫感觉自己现在一想起来这些父辈们的事情就头大!   好在,在这些事情中,给他带来了不少的线索。   “你说的是,姓褚的军队?可是如今褚郡王的父亲的家族?”   英西想了一下,道:“是,好像还真是!当时的褚家出了一个旁支褚鹤,已经当了尚武将军,手下有十万大军,虽然不及厉家军那么厉害,但是却也是朝中难得的一支很厉害的队伍。只可惜,当时雪公主为了保护文景帝,在最后那次战役中,杀了褚鹤!这才得以将文景帝重新带回威国......”   陆楚箫吃了一惊:“褚鹤?就是褚太宰的庶出的二儿子褚鹤?”   英西点头:“正是!”   陆楚箫思忖片刻,恍然顿悟,道:“难怪长公主会杀了文景帝和静公主!原来是这样!她不是装疯,而是真疯!”   英西不明白,傻傻看着陆楚箫。陆楚箫则没有再跟他说这个,而是问他:“那那个坎提部落呢?如今怎么样了?”   英西说:“坎提部落如今虽然看似是臣服我们炽国,但是已经三年不上供不交纳皮毛和粮草了,据说,坎提部落新上任的首领对康赛可汗极为不服!”   陆楚箫一听,笑了笑道:“那我倒是很喜欢这个新首领,你不妨找人去跟他们接洽一下!”   英西这次听明白了,马上道:“殿下放心,在咱们刚刚到阿苏和的时候,我已经派兄弟们去了!”   果然是母亲当年千挑万选留下来的人,这不用说就什么都给自己想到了。   陆楚箫心情也算是五味杂陈,笑了笑,不置可否。 第228章 改不掉落泪毛病   回去后,他便被一群等候在驿站的驿丞和驿吏给围住。他们得知陆楚箫获得勇士之王的荣耀,一个个正高兴着呢,心说,陆楚箫是住在驿站的,他获得了荣耀,驿站不也间接获得了荣耀吗?这么一想,他们一个个就拉着陆楚箫去喝酒,陆楚箫实在推脱不过,只得前往。   这样一来,等他回到自己的寝房之时,已经过了子时了,满身的酒气,有些微醺。   他拜别了所有人,摇摇晃晃地往回走,走了一半,身子便站直了,笑着摇了摇头,又揉了揉发酸的眼,这才急匆匆往自己的寝房赶!   寝房内,应他之前的要求准备了浴汤。   他一进门,先是左右看了看,然后快速脱衣,解发,坐入浴桶。   浴桶内还有隐隐的花香之气,像是用了这炽国的香精油,闻了,心神池荡!   就在这时,寝房的门再次开了,一股风吹进来。   陆楚箫周身一紧,两侧握住浴桶的手也用力抓紧......   一个熟悉的脚步声走了进来。陆楚箫知道是谁,但他没回头,因为他担心自己一回头就忍不住又要哭鼻子。   厉景杭失去记忆都不忘叫自己小哭包,可见自己曾经给他的形象多么糟糕!   这一次,他一定要忍住!是的,分别二月余,他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小哭包了!   正这样自我打气中,一只手已经轻轻抚上了他的后背。   白皙、光滑,比女子还要细腻的皮肤,就在厉景杭的掌心中摩挲。   陆楚箫肩膀一缩,随即,一滴泪落在了水里.....   哎!在他面前,他或许永远都是那个改不掉落泪毛病的小哭包啊......   厉景杭很用心地给他擦洗肩膀、后背、身体,最后,掰过他的脸,静静地凝视他,然后,唇,轻轻落下......   ......   红色的幔纱后头,陆楚箫静静依偎在厉景杭的怀里,问他:“王爷,你是何时得知我的真实身份的?”   厉景杭轻轻摩挲着他光洁的肩膀,又动了动下面腿,让他更舒服些,这才说:“是威帝身边的大监告诉我的。他说, 文景帝离世前对他说,八皇子身份有疑,让他一定要帮他找到真正的八皇子!那日在驿站,他亲手为你按摩,看见了你身上的疤痕,再核对了你的生辰之后,笃定,你便是那个真正的八皇子。”   陆楚箫一怔,现下才知道,原来小皇帝身边的那个大监竟是自己人??   厉景杭顿了顿,神色复杂地看着他说:“威国皇帝和炽国唯一 一个女可汗的儿子。”   陆楚箫心中一动,回过头来去瞧他,结果又被厉景杭噙住了唇。   两人之间还隔着一道面具。   一个长长的吻结束之后,陆楚箫又伸出手来准备给厉景杭取下面具,谁知被厉景杭给按住了手。   “我的脸,很丑!”厉景杭倒不是怕丑,而是怕吓着他。   可是陆楚箫还是坚持亲手给他摘下面具,看着他只有眼睛处的仅剩一块红色嫩肉,凑过去,轻轻吻了一下说:“我不怕。”   厉景杭再也忍不住了,抱着他二人齐齐倒下。   陆楚箫自下而上望着厉景杭,一行眼泪又是不自觉地流下,他紧紧环住厉景杭的腰,主动奉吻:   “王爷,这段日子分别,我.....真的很想你......”   “小哭包,不哭,你王爷我,没那么容易被人弄死......”   这一夜,自是涟漪不断。   屋子里春色迤逦,屋子外头的古月和蒋奕也紧紧拥在一起,难舍难分。   要说之前这样的值夜的时候,古月是决计不会分神的,可有蒋奕在,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他。现在的他,如狼、似虎,恨不得把蒋奕拆卸入肚!   终于,蒋奕气喘吁吁地松开他,捂住被吸破了嘴唇,气得大骂:“你是狗吗!啃死小爷了!”   古月沉沉看着他,觉得不教训不行了,当下扛着他走进了一旁的耳房!   不一会儿,耳房内传来凄惨的喊声!   救命啊!有人要杀人啦!呜呜┭┮﹏┭┮ 第229章 为色所迷   第二日一早,这主仆二人都没起得来,倒是厉景杭和古月神采奕奕,龙虎生风地走出驿站,一起回仲景大夫的那个朋友的客栈。   “既来此处,那我们就顺手干点事情出来好好拜拜那个康赛可汗。”厉景杭恢复如初,连面具都摘了,因为今晨他发现,自己的眼睛上的嫩肉也都长好了,而且,他现在一得楚箫万事足,皮肤比之前都要好,根本不需要再带什么面具!   古月在后面也是身姿挺拔如松,问:“王爷想怎么拜?古月听令便是!”   厉景杭听出古月这声调不同往日,特意回头看了看他,古月面色略囧,厉景杭瞬间心知肚明,知道他脸皮薄,也就没挑明,而是直接说:“我想,经过昨日之事,他势必会来追查我的身份,届时,你便跟他们泄露出我们的真实身份。就说....本王好色。其余的,他们自行想去吧!”   古月听后,先是一惊,而后笑了,说:“王爷,高明!”   康赛可汗派出的人回来了,并且带来了一个惊天的消息:“是威国的厉阎王!厉景杭!可汗,此人果然不是凡夫俗子啊!”   “什么?!!!”康赛可汗这次是真真的被吓着了,吓了一跳。。毕竟厉景杭失踪多日,当日的蛇毒还是他下的,是保管会要了他的性命的剂量!怎么还会活着呢?   后来他回想了一番,想起几次三番厉景杭都是带着面具出现,如今想来,或许正是中毒的征兆!   想罢,他用力咽了咽口水道:“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   “是的可汗!他不但活着,昨夜还去了驿站,与那陆都督共度良宵。看来.....外界的传言,不虚!”那个属下说。   康赛可汗斜睨了他一眼,懒懒问:“哦?外界传言如何?说来听听!”   “是!”那属下回,“外界传言,厉景杭娶的正是威国本届的文武状元陆楚箫!而且,为了他,连小皇帝都不要了,他们的三角情缘,在威国境内可是传得沸沸扬扬呢!”   “哦?呵呵.....”康赛可汗冷笑了一声,想想昨日发生的一切,似乎一切都解释得通了!偏好男色,为色所迷......   好!很好!   他想了一下,对那个属下说:“本可汗后宫不是有一个叫合欢的孩子,年纪不大,长得很有点姿色,而且还擅长蛊惑人心......去吧,把他送给厉景杭.....就当是,本可汗的一点心意!”   “是!”那属下兴冲冲地去了。   看着那个属下的背影,康赛可汗忍不住大笑了三声:“天助我也!厉景杭?如果把他笼络住的话,那么威国,岂不是很快就会掌握在我的手心里了?我还何须与陆鼎河那个老狐狸再去勾连!”   正说着,忽然从后殿走出一个侍女,先是给康赛可汗鞠了一躬,继而说:“可汗,太后她老人家让您过去一趟,说有话要同您说。”   康赛脸色一沉,手一拂袖,脸阴沉沉地往后殿走去!   *****   合欢,是一个很普通的名字,也是一个极为淫荡的名字。叫它,本身就以为是一种邀请。暧昧的邀请。   合欢确实长得很美,模样就不用说了,比女人还要细腻精致,五官如琢如磨,可偏偏在眼下有一颗泪痣,让人看着有些戚戚哀哀之感。不过也正因此,他才被众多达官贵人捧在手心,呵护备至。   他是一个无根无源的人,本来就是犹如浮萍,被康赛可汗收养,名为义子,实则是娈童。   他不记得自己多少次承欢塌上,被康赛玩弄股掌,也不记得应承了多少的大臣们的贪婪嘴脸。   如今,他又要被送给一个人,那个人的名字叫——厉景杭!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拨开了车厢的帘子,看见外头,阳光明媚,百姓和乐,一家几口出行的比比皆是。   唯有他......哎!他叹了口气,兀自向外不自觉地张望着。   仿若,在寻求新生。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掠入了他的眼帘。 第230章 想要烧死陆楚箫   陆楚箫走在回形街上,不时地拿起街边小摊上的小玩意儿来看。   他血液里有一半属于这里。   他母亲的国度,他一半身份的来源。   现而今,他回来了,回来夺取属于他的一切。   他不知道,对,还是不对?毕竟,曾经的他,是那么的无欲无求,好像这个世界的天就只有那么一小块,而他,只需要满足一日的三餐,有点钱出去听听小曲儿,喝点小酒即可。   他怎能知道,竟有一日,他竟然会去争夺什么帝位!   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这样一边走一边想,不知道不远处马路上有一辆马车上有个人正在偷偷地看着他。   那个人在看见他的第一刻,眼睛就亮了!   是的,合欢看见陆楚箫的那一刻,整个人就沉迷了。他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男孩子,如此的纯净,如同一汪清泉,走在人海中,独独他是澄净到闪着无法忽视的光芒的。   他自认为自己就很美,但是自己的美是那种依附的,如同藤蔓上依附着的小花,没了藤蔓,就那样的单调,无聊。可是这个男孩子,竟然长得那样独立、又强大,似乎可以独立于一切而存在!   他看见陆楚箫进入一家酒馆,这才慢慢放下车帘,默默叹了口气.......   陆楚箫进入酒馆后,马上就看见一个人冲他招手。   是昨日跑到皇宫外院来找他的那个小护卫。   这个小护卫昨日来找他,但是因为众目睽睽,他们只能约定今日在彼方酒馆见面。   二人一见面,那个小护卫就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冲着他开始行礼!   好在这会儿还未到饭点,酒馆里没人,否则就真的会引来众目睽睽,不知道哪一天就会传到康赛可汗的耳朵里!   为了谨慎起见,陆楚箫和他进入里头的包厢说话。   一进入包厢,那个小护卫就急忙对他说:“六殿下,我乃是康赛可汗的护卫,平日里也就是一个跑腿的。不过他对我还算器重,很多事情都会让我知道!”   陆楚箫坐在酒桌旁,问:“你为什么帮我?”   小护卫说:“小的一家深受雪漫天公主大恩,小的已经知道您就是雪漫天公主唯一的孩子,也就是六殿下茹亲王!所以,小的想要帮六殿下,以报答雪漫天公主当年的救命之恩!”   原来是母亲当年种下的善因,陆楚箫点了点头,将他扶起,二人齐齐坐在桌子后头。   小护卫急忙道:“明日大典,康赛可汗会在您坐的花车上做手脚!我看他今日准备火种,想必,是想要将您活活烧死!”   炽国勇士会被邀请坐花车,此花车一般都是木头所做,又高又大,而且为了防止勇士滑落,还会加上栅栏,如果放火,确实难以逃脱!   陆楚箫想了想,笑说:“好,多谢小哥了。你回去也不要露出马脚,这点小事,我自会应付,不必担心!”   “是,小的叫嘉善,六殿下日后想找小的,派人去护卫处寻我便可!我这边有任何风吹草动,也会及时来告知殿下的!”   陆楚箫欣慰点头:“好!”   前世的善因,种下今生的善果。   看着嘉善欣喜离开的背影,陆楚箫心中默默道,或许,他和厉景杭之间,便是源于前世的善因。厉景杭救了自己,所以今生,自己要来报恩。   以身相报。 第231章 雪漫威求见   回到客栈后,果然看见驿站里送来了不少的土仪,两大筐葡萄、葡萄干、香梨、蜜瓜还有不少的干果。   回到房间后,看见房间里还有一套极为郑重的礼服,旁边放着一盒玉器珠宝。   “这盒子珠宝玉器是获得勇士大赛冠军的奖赏,外头的土仪呢,是给陆都督您的见面礼都是康赛可汗派人送来的。”   陆楚箫点点头,让驿丞下去了。   就在这时,宝湖进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盒子,一进门就关上了门,看起来神神秘秘的。   陆楚箫警觉,看了一眼外头,从宝湖手里接过那个盒子,打开一看,是太后的手串!   这个手串就是当日雪闵姝见陆楚箫时带的,陆楚箫见过,自然也知道这个是太后的随身之物。   他一看,急忙问:“怎么回事?你手上怎么会有太后的手串?”   宝湖又四下看了看,附耳道:“太后被康赛可汗软禁了!这是太后派人从宫里传出来的,辗转送到属下手中,属下一看,便急忙来找殿下商议对策来了!”   宝湖是密探组织的人,想必这是太后的人马,太后用自己的信物来寻求帮助,倒也情理之中。   他想了一下,拿过那个手串套在手上,对宝湖说:“把你能联系上的人全都联系上,让他们今日在驿站后面的那个空房子里集合。”   那里平日里少有人烟,倒是最好的集合地点。   忠叔当日的人马已经被康赛一网而尽,如今这些只怕是太后在炽国的人马,如今还不知道有多少!   他咬了咬下唇,做思忖状,想了片刻,拿出一根玉哨出来。   他吹了一声,不一会儿,院子周围便被一团团人影包围。   陆楚箫走到门口,听见英西熟悉的声音响起:“殿下,驿站已经全都是我们的人了!另外还有,雪曼威将军已经与我部联系上,他说,想见见六殿下!”   “哦?”陆楚箫挑眉,“他在哪儿?”   英西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带着黑色披帽的人说:“就在属下身边!”   陆楚箫打开房门,看见一个高大威武的男子竖在他的面前,在与他对视片刻后,拉下披帽躬身跪地:“臣,一品杜威将军雪漫威,叩见茹亲王殿下!”   陆楚箫顿了顿,跨步上前,亲手将他扶起,笑道:“雪漫威将军?久仰!久仰!来,请屋里坐!”   雪漫威站直,点头,然后跟随陆楚箫进入他的寝屋。   好在,陆楚箫的寝屋挺大,几个男人进入都不觉得局促。   而在他们进入后,不远处房顶上,古月和厉景杭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厉景杭说:“看起来,本王的小哭包要干大事,我们别打扰他们了!”   古月恭敬点头,又看了看门侧站着的蒋奕一眼,和厉景杭悄悄没入黑暗中......   “雪将军,不知此番是奉谁命而来,又是为何而来?”陆楚箫给了雪漫威一个示意,二人双双坐下。   雪漫威一看果然这个陆都督不同凡人,连自己是奉命而来都看出来了,便急忙道:“末将乃是奉坎提部落阚培首领之命而来。”   “你是阚培的人?”陆楚箫漫不经心笑问。   雪漫威微微一怔,随即尴尬道:“是....是。”   不过好在陆楚箫马上就转移了话题:“雪漫威将军,你可知道,太后为何会被软禁?”仿佛没想到陆楚箫第一句话便是问太后的事。   雪漫威一听,急忙道:“这正是臣下此番来找茹亲王的原因之一。太后是被康赛可汗从楚县边郊的路上挟持回来,并且软禁在太后的阿姆宫内!”   “为何?他为何要如此做?”陆楚箫蹙眉问。 第232章 一切为了玉玺   雪漫威道:“不知殿下可否知道如今的康赛可汗并非太后亲生,乃是舒勒可汗第一任可敦所生?”   “这.....我也是刚刚听说。”陆楚箫点了点头。   雪漫威说:“雪漫天公主,是当今太后的唯一亲生女儿。”   陆楚箫微微一顿,联想到自己与太后上一次的见面,再次想到自己是她唯一的骨血传承,是她唯一直系的亲属......就忍不住心头一软。   到底,这个世界上还有自己的至亲,有了那么一丁点的温情,一想到这个,陆楚箫的心里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最纯真天真的那个时候。   说到底,他还是当初那个柔软温和的陆楚箫啊!   不过这里还有大事要他处理,他没敢多想,便犹疑地看向雪漫威说:“你的意思是.......他是因为我?”   雪漫威笑了:“果然不愧是太后嫡系子孙,臣言一,殿下便可知三。不过,这还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最关键的,是因为玉玺!”   “玉玺?”陆楚箫定了定,忍住自己往腰间看的举动。   雪漫威又笑了,说:“殿下有所不知,属下既然已经知道殿下乃是当年雪漫天公主的孩子,自然,也可推测出,当年公主必定将玉玺交给了殿下!所以......”   “所以,雪漫威将军的意思是太后因为我被软禁?”   雪漫威这次没有再回答,而是直接说了别的:“玉玺一事,乃是炽国皇宫不是秘密的秘密。毕竟,当年老可汗在世之时,就已经将传玉玺给雪漫天公主一事传了出去。后来,雪漫天公主骤然离世,玉玺之事一直成谜,直到康赛可汗登基为帝,并且亮出一个玉玺,说是他已经找回了炽国流传在外的玉玺。但是,大家却不信!”   陆楚箫哑了哑,问:“为何、不信?”   雪漫威将眼放到他的腰间,道:“因为,炽国的玉玺不同于别国的,炽国的玉玺乃是灵物,具有通天达灵之能,上可通天知天意,下可通达众生灵,乃是灵物中之圣品。曾经在老可汗在世之时,做过通天祭祀,当日,万千生灵自发聚于牙帐周围,九百九十九只五彩鸟环绕草原,绵绵细雨整整一月,久久不去,实乃震撼天地之盛况!然而,这康赛可汗继位后的祭祀,无一次有天降祥瑞之像!非但如此,这些年,草原多处寸草不生,牛羊莫名染上瘟疫,百姓生计一日不如一日,最后,不得不搬到肖二关附近求生。”   “所以,你们过去肖二关并非是为了打仗,而是为了在那里通商?”   “不错!”雪漫威点头,“一为守关,二为通商。只不过,威国官权势力复杂,我们在那里数月,便有几股势力多番过来与我商讨,想与我合作,对付厉景杭!”   提及了厉景杭,陆楚箫的精神为之一振!   雪漫威继续说:“只可惜,康赛对我们通商一事极为反对,如今更是颁发禁商令,禁止百姓通贸交易,百姓们如今无法去他国换取粮食和必须的日用品,很快便要山穷水尽!”   “他为何要这样做?”陆楚箫蹙眉。   雪漫威道:“自然是担心民大而官轻!他要建立官商,让百姓只能从官商手中用高价买粮,这样,他的金库就会充盈.......   陆楚箫咬了咬牙,对康赛这个人的憎恶可谓是又上一层楼! 第233章 为天下百姓而搏   “所以,雪将军才会反叛与他?”陆楚箫问。   雪漫威点点头,一脸认真严肃地说:“不错!”   “雪将军心怀天下,其心可表!”当一切问妥,陆楚箫灼灼看着雪漫威问。   雪漫威立刻跪地,匍匐叩拜:“臣,愿意效忠殿下,为殿下效力!”   陆楚箫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来,然后急忙俯身将他扶起道:“雪将军无需行此大礼!你只需记得,你我二人都是为了天下,为了天下的百姓而搏,便够了!”   雪漫威微微一怔,讶然:“天下?都督说的,可是天下百姓?”   陆楚箫眯起了眼,点了点头,笑得灿烂。   “对了,说了这么久,你不是说你是奉阚培的命令而来?阚培首领,可有什么打算?”   雪漫威点头:“这也正是微臣此行的第二个目的,阚培首领说,他不日便可到达阿苏和,届时,他会以亲王身份与殿下相认,并且,想要辅佐殿下登基为可汗!”   陆楚箫微微一怔,随即又微垂下头问:“阚培首领的条件是什么?”   雪漫威说:“阚培首领的条件是,以后每年,炽国皇廷要分千斤粮食和万匹布匹作为酬谢,分给坎提部落!”   陆楚箫一听,笑了,想都没想,答应:“好啊!这主意好!成交!”   ......   厉景杭这边大晚上的回来刚沐浴完,就听到外头仲景那个朋友阿瓦问:“厉王爷,厉王爷?你睡了吗?”   厉景杭偏过头,看见一个黑影出去了。   不多时,古月出现在了阿瓦的身后,拍他的后背。   “阿先生,有何事?”古月盯着一张古水无波的脸问。   阿瓦对阿先生这个称呼很是不适,不过也不好意思明说,就只得用拳头抵住唇咳嗽了一声道:“是这样的,外头白日里来的那个孩子,叫合欢,想求见王爷。”   就在这时,厉景杭出现了,站在打开的门中,因为逆光,看不清表情,只是略觉得有些森严。   厉景杭说:“我前去瞧瞧他!”   古月抿了抿唇,没说话。倒是阿瓦笑着说:“说起来,这个合欢也算是我们炽国有名的人物了,不大的年纪,不知道让多少名人政客拜倒在他的裙下,听说,还是康赛可汗秘密收下的义子.......”   厉景杭冷笑,义子是吗?看起来,康赛已经等不及上钩了嘛!呵~   阿瓦家本来也不大,厉景杭住的是后面的院子,三两步到了前院,阿瓦住在前院的正房,前头还有一间正厅用于待客。   合欢此刻就在正厅等候。   阿瓦自从不能通过边贸行商之后,就在家中开了旅店,他的人脉较广,此刻院子里正是人来人往。   厉景杭就是在这人群中出现的。   逆着光的他,高大威武,端得是虎步雄风,威风凛凛!   合欢第一次看见厉景杭就觉得他好凶。往日里他对其他政客的那套都不会管用,因为他自己都感觉不到自己了,手脚都在抖。   看着厉景杭犹如阎罗出世的样子,他打着牙颤走过来行礼说:“小人合欢,叩见王爷......” 第234章 替身 合欢   厉景杭眯了眯眼,眉眼嘴角全是轻佻,而且还随手用中指勾起他的下巴,仔细瞧了瞧,这才松手说:“果然是个美人。多谢康赛可汗了!”   说着,他对古月说:“将美人安置下来,本王很喜欢!”   合欢腿一软,差点摔到地上......   这一夜,合欢遭遇了他从开身以来最惨烈的一次床事,黑暗中那个匍匐在自己身上的男人,高大威武有力,好像要将自己生吞活剥了一般,直到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要被劈开,方才停止。   事毕,那个男人走了。   合欢一个人躺在床上如同一个破败娃娃一般,静静地看着头顶上的纱幔,想,如果自己此刻便死了,会怎样?   这样的日子,还有多久?   他想起了白日里街边的那个明媚的少年,他多想像他那样明媚而清澈啊......   第二日一早,他起来后想要见厉景杭,结果被告知,厉景杭出去办事去了。   他有些悻悻然,不知道,厉景杭对自己昨夜的表现满不满意?能否得到他的宠爱,进而帮助到康赛可汗的大计?   正想着,一个长得高大威武的男人进来,他的脸上还有一道触目的疤痕,人也看起来凶凶的。可不知怎地,合欢看见他的那一刻,竟然觉得好熟悉。   那个男人也没看他,径直走到床头,将东西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这才说:“这是药,和食物。你吃过以后就回宫吧!”   说完,他正欲走,却看见合欢在动一下之后,疼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他微微一怔,手指微微蜷了蜷,这才拿起那药,走过去,粗鲁地掀开毯子,将药抹在那受伤处.......   合欢羞愧无地,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叫什么名字,竟然就敢这样动自己,一边叫疼,一边说:“我可是王爷的人,你、你竟敢如此对我!”   张琰道:“我也是王爷的人,不过,我是他的护卫。记住,出去以后,不要乱说这里的一切,否则,我会杀了你!”   合欢吓得噤声,任由他的手粗鲁地在自己的gu间涂药。   张琰出来后,古月就站在一边的廊下。他走过去,俯身拱手道:“首领,一切办妥。”   古月轻轻点了点头, 难得柔和地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说:“辛苦了。”   张琰羞惭地耳朵都红了,声音干哑道:“没、也没多辛苦......”   古月看了他一眼,正巧看见张琰看自己,二人对视时,心照不宣。   其实昨夜他问这十三人谁肯替王爷去与这个合欢假意合欢之时,就猜出张琰会站出来。张琰与自己不同,自己是遇见蒋奕方才知道,自己也不计较男女,只愿一心人。   而张琰则是很早之前就同王爷一样,喜好男色。   就在这时,合欢出来了。   依旧是细细柔弱、楚楚可怜的模样。   张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径直走开了。   倒是古月大方走上前,在前头带路,送他出去。   临上车前,古月对他说:“王爷很喜欢你,告诉你家主子,谢他的款待,王爷日后必定投桃报李。”   合欢高兴了,含着泪,用力点了点头,这才上车。 第235章 雪公主被刺杀   “当真?那个厉景杭,当真如此说?”康赛满眼冒星星,一脸的兴奋劲儿将他松弛的脸颊都抖起来了。   合欢细弱地弯着腰,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勉力站着,额头和后背全是冷汗。   康赛一看他这样子,知道他昨夜是被弄狠了,便马上摆摆手,招来两个奴仆,对他们说:“好生照料好合欢少爷!要让合欢少爷的身子快点好起来!知道了吗?”   “是!”说着,那两个奴仆就将合欢搀扶下去了。   合欢下去的时候,正赶上雪公主走进来。他勉强给雪公主行礼,雪公主免礼,他才下去了。   “父汗。”雪公主走过来说,“父汗,您真的要杀了楚箫弟弟吗?他可是我姑母唯一的骨血啊!”   康赛一听这话,沉了沉脸道:“他的存在,威胁到了我康赛家族的地位和权势!更何况,他父亲是威国的文景帝,换句话说,他便是威国人,我杀他,有何不可??”   康赛对自己这个亲生女儿一直都是宠爱有加的,因为即便是跟她这些,也并不疾言厉色。   可是雪公主却并不想与她父亲为伍,急忙道:“可是父亲,他也是我姑母的骨血啊!而且他是祖母带回来的人,你还因此与祖母闹翻,将她老人家软禁,你、你这是不仁不义不忠不孝!”   “啪!”康赛一个巴掌甩在了雪公主的脸上。五个指印,清清楚楚。   雪公主咬住下唇,捂着脸,继续说:“就算是父亲打死我我也要说。当日祖母派我出使威国,您并未阻止,实际上就是想让祖母将人带回,您好在路上动手,路上没杀死,又要在宫里动手,是不是!”   说穿康赛的计谋了,康赛的脸色很是难看,一直隐忍着才没真的动手再打她。   雪公主一看康赛不说话了,马上继续说:“可是父亲有没有想过,真正的玉玺,或许就在陆楚箫的身上?他死了,真正的玉玺就再也找不回来了!到时候,我们炽国就失去了一个可以通天的灵物!而父亲您,永远也算不上一个真正的君主!”   康赛眯了眯眼,手慢慢握紧......   是了,一定要先找到玉玺,才能动手!   所以......他看向外面,刚刚还是烈日阳光,此刻已经阴云密布。   出了褚和殿,雪公主的随侍在后头问:“雪公主,您为何要提及玉玺的事?这样一来,可汗势必要去与茹亲王六殿下硬抢,六殿下势单力薄,又岂能有好果子吃?”这人当初在威国便随着雪公主,自然知道陆楚箫真正是是柔弱之人,即便是他得了勇士之冠,她也觉得陆楚箫根本就不是长剑善武之人,忍不住为他担心。   雪公主回头看了她一眼说:“我不这样说,父汗只会用更简单粗暴的方法对他,到时候,破罐子破摔,他很难全身而退。如今父汗忌惮他手上的玉玺,手段还能和缓些。走吧,我们去驿站去看看他去!哎!他看起来比我都娇弱,真不知道怎么得来的这个勇士之冠,真真是个荒谬!”   说话间,她人已经上了外头早已预备好的马车。   马车前头,车夫看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抹凌厉的杀机。   这样在回形街上走了一段,到了驿站,结果刚下车,就看见那个车夫忽然一个凌厉翻身,翻到车厢内,手持利刃冲着雪公主刺了过来! 第236章 打一下再扶一下   “狗可汗的女儿!去受死吧!”这人功夫不高,但是却因为用了全力,十分的凶狠!   雪公主也有功夫,但因为太过突然,猝不及防,差点被他刺中!   就在这时,一道蓝色影子出现,在那个刺客再次行刺的时候,他的手用力揪住他的衣领,往后一拉,那个人差点勒死不说,还被拖下了马车!   雪公主认出了那个身穿蓝色旗袍的男人,喊了一声:“阚培!”   阚培回过头,笑了笑,年轻的面庞上带着年轻人特有的青春洋溢还有眼睛里难掩的星光,看着雪公主说:“表妹,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说话间,阚培又回手打了又想爬起来打自己的那个男人一拳。   而陆楚箫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他先是看见地上的男人还有他手上始终没有脱离的刀,又看了看坐在马车上的雪公主,一脚把地上那个人踢到了一边的墙上!   陆楚箫懵了一下,心道,自己这么娇弱的一个人,怎么能这么粗鲁地把人踢到墙上呢!   哎!自己怎么如今变得这么粗鲁呢?   想了一下,他又走到墙边给那个人扶起来坐到了墙边。   雪公主下了马车看见这一幕,气得差点没一脚踢过去,直说,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一个兄弟!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他不知道对待坏人就应该比他更狠更无情吗?   这打一下再扶一下,算什么操作?   雪公主恨铁不成钢地狠狠剐了他一眼,然后说:“陆楚箫!你给我放开他!进来!”   陆楚箫出来是来迎接阚培首领的,回头也没回复雪公主,马上笑着对阚培首领说:“阚培首领,来来来~我们进去~”   阚培也恭敬不失礼貌地颔首点头,二人表现的极其友好。   而那个刺客则自然而然被英西他们给拖走了。   进了屋,阚培在陆楚箫的一番礼让之下坐上了正座,而陆楚箫坐在他的左手边,雪公主自己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阚培千里迢迢而来,也是收到了雪漫威将军的飞鸽传书,据说这个陆楚箫答应了他的所有条件,这才赶过来。   所以,他一开口,便说:“我都听雪漫威将军说了,六殿下是仁心仁德之人,心怀天下,自然,也对我们坎提部落心存仁善.....”说这话的时候,他还下意识地看了陆楚箫一眼,见陆楚箫面色未改,这才放下心来继续说,“哼,不像康赛这个狗东西!当初他登上汗位靠的可是我们坎提部落的两万队伍才镇压住了各部的蠢蠢欲动!后来他当了可汗了,翅膀硬了,竟然一年比一年不把我们坎提部落放在眼里!我父王可以宁愿当他的走狗,我却休想!如今,更有玉玺一事证明他德不配位,正好一举将他拉下马,让六殿下您来当这个新可汗!”   陆楚箫抿唇不语,心里正在盘算着怎么回复阚培,就听见一旁的门内响起一个威严中不失揶揄的声音:“那是自然!本王的王妃,自然是这世间最好的人。”说话间,高大威武英俊神武的厉景杭出现,走到近前,顺势,将陆楚箫搂在怀里。   他的身后跟着古月和残月。   古月在厉景杭的左侧,残月在厉景杭的右侧。   正好,残月就相当于站在了阚培的身边。   阚培在看见一身蓝衣飘飘,侠气十足的残月时,生理性的咽了咽口水...... 第237章 刺客出现   “这位是.....”阚培勉强将目光从残月身上移到了厉景杭身上。   陆楚箫虽然害羞,但还是大大方方的介绍:“这是威国摄政王厉景杭,我、我在威国...已经嫁与王爷、为妻!”   主要这两个字他说的太害羞了,还有些不自觉的提气。他面红耳赤的样子惹得厉景杭竟然在众人面前就有些把持不住了,手捏住他的肩膀,就想将他分筋拆股!   就在这时,忽然一个黑衣人从天而降,而且人未至,剑先至!   那把利剑直冲着陆楚箫的脑袋就插了下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残月忽然一扭身,身上的剑从剑鞘而出,用力一挥,挡住了那把利剑!   而就在这时,那把利剑偏转了方向,改为刺向阚培!   阚培骑射功夫好,可是面对这种近身暗杀还真的是毫无自我保护力,这一剑,眼看着就要刺穿他的胸口,却看见一只手忽然拉住他的手臂往一旁一躲!   他跌入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   阚培愣怔了,看向拥着自己的残月,用力咽了咽口水,然后,又用力咽了咽口水......   而这时,一旁的陆楚箫则在厉景杭的示意下,猛地一拍桌子,手按在桌上的同时,一只腿踢到了那个刺客的后背!那个刺客当场吐血昏迷了过去!   其实陆楚箫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这么强悍,他屡次比武获胜看似巧合,实则他每次都能感觉到体内有一种强大的力量在支撑着他。他之前以为是自己吓得,现而今想来,或许不是,而是他体内拥有的,正是这世界上最优秀的血脉的缘故。   雪公主当年便是如此,看似柔弱,可是上战场可杀敌一千,英勇无比。   自己,或许就是母亲的延续吧......   他弯下腰探了探刺客的鼻息说:“来人,把他救了。”   正说着呢,雪公主走到他面前,掐着腰,一脸骄横地说:“哎!我说你!”   正准备说他怎么这么娘们兮兮的,忽然停住了。   手也从腰上拿下来了,往他身后看了看,脸色变成笑模样:“谢谢你哈!楚箫兄弟,哈哈!”   陆楚箫察觉出她的变化,便随着她的眼神看过去,果然看见,自己身后站着一个人!   厉景杭走过来, 挽住他的腰,低下头的瞬间, 一脚把那个刺客踢飞,问他:“怎么这样冒险?匕首刺中你怎么办?嗯?”   “是康赛可汗的人。”陆楚箫被厉景杭抱在怀里,仰头说。   厉景杭则深深拥着他说:“没关系,下次我再把他女儿绑了,当着他的面宰!”   陆楚箫大囧,看向雪公主。   雪公主撇过头没好气‘切’了一声,自己和那些人去处理这刺客去了。   而这时,阚培也反应过来了,急眼了,大喊:“这是谁派来的!他是想要本王的命吗?!!!”   陆楚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子说:“确切地说,应该是我们两个。”   说完,陆楚箫拉下厉景杭落在自己肩上的手,对阚培说:“阚培首领,现在这件事已经不是您来帮我,或者是为了你们部落的粮食这么简单的事情,而是康赛想要我们的命!你想好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您要不要全力对抗 康赛?如果可以,我这边还有雪漫威和我在威国的势力帮助,想必,夺了康赛可汗的汗位并非难事!”   厉景杭坐在一边本欲喝茶,一听此话,登时挑眉抬了抬头,看见陆楚箫‘极其认真地忽悠’,又低下头来吹了吹,这才抿了口茶。   “不错,我们威国,定然是会鼎力相助六殿下,也就是本王的王妃,登上汗位的!”   说话间,陆楚箫回头看着厉景杭,厉景杭也骚气十足地冲他眨了眨眼。   陆楚箫段位还没那么好,登时面红耳赤,伸出手来给自己的脸降了降温。 第238章 这东西,我前世见过   一听这话,阚培大概知道陆楚箫这边是什么意思了。   意思就是,我这边的实力已经足够,你那边帮不帮忙其实对我的意义都不大。不过,对你的意义却就大了。   到时候如果我成了可汗,想起你今日没选择站在我这边,只怕你和你的部落都不好过。   阚培看着笑意盈盈的陆楚箫,咽了咽口水,很想给他三个字——‘笑面虎’!   这个六殿下,可真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主!   想及此,他对陆楚箫提了一个要求:“那六殿下,可否给我阚培看看玉玺?”   众人看过去,都看向陆楚箫。   古月的剑已经在剑鞘里动了,残月还是一动不动,可就是他一动不动,阚培有些紧张地瞄了他一眼,身体下意识地离他远了点。   而厉景杭则伸出手捏住陆楚箫的手说:“玉玺是本王的王妃的宝贝,岂能随便给人看?”说着,他低下头,对着陆楚箫的手吻了吻。   陆楚箫害羞地点了下头,顺势往厉景杭身上靠了靠,二人几乎变成了连体婴。   阚培看不下去了,哼了一声, 转了一下身,结果没想到头发拽到了残月的剑柄上,阚培拉扯了一下,疼了,闷哼了一声。   残月仿佛被什么蛰了,手微微一抖,咬了咬牙,手急忙去把阚培的头发从自己的剑柄上扯下来。   这一扯,可能是又拉扯到了头发,阚培疼得又哼了一声。   残月动了动腿,往后面藏了藏自己的身子。   这一切都落在古月的眼里,不过却并没有被陆楚箫和厉景杭发现。   陆楚箫可能也觉得自己这样跟厉景杭在一起不太好, 便也与他分开些,红着脸看了厉景杭一眼,这才拿出腰间的玉玺。   “阚培首领请看!”陆楚箫举起玉玺。   阚培此刻面红耳赤,看着玉玺,想伸出手,又看了看四周,忍住没动,只是看了看,点头道:“是、是真的!”   “好吧!那、那我们坎提部落也会全力帮助六殿下的!至于您登基之后的事情,就....就登基之后再说吧!”   说话间,他几乎是逃也似的跑了。   他走后不久,厉景杭身边的残月不见了。   陆楚箫见阚培走了,便回过头来问厉景杭:“王爷今日怎么来了?”   厉景杭笑道:“我的小哭包今日要入宫加冕,我岂有不来之理?”   陆楚箫羞涩地低了低头,悄悄从厉景杭的袖口伸进去,捏住他的手指。   厉景杭则一把将他的手悉数握在手中!   正在这时,处理完刺客的雪公主又进来了,并且直戳戳走到了离二人甚远的一张椅子上坐下。   见陆楚箫和厉景杭终于不是连体婴了,雪公主这才正目道:“我来是来通知你们,小心我父汗。他如今觊觎你手上的玉玺,你自小心应付吧!”   陆楚箫微微一怔,心说,怎么这里谁都知道自己手里有玉玺?   如果都知道了,自己是不是就不用争了,大家直接拥戴自己为可汗好不好?   想定,他还被自己的这个典型的纨绔子弟想法笑了一下,心道,康赛可汗会不会气得想亲手杀了他?   而这时,厉景杭道:“觊觎玉玺?你们说的玉玺,可是你们炽国的那个通灵玉玺?”   雪公主掀了掀眼皮道:“正是。”   厉景杭想了下,伸出手对陆楚箫说:“让我看看。”正好陆楚箫刚刚给阚培看过还没放回去,便马上想也不想地伸出了手......   这话一出,雪公主马上警觉,周身僵硬坐直,然后看着陆楚箫想都没想地将玉玺掏出来,放到厉景杭的手里......   厉景杭倒是丝毫没有觉得这个有什么不妥,马上接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番后,忽而笑道:“你与我真真是前世的缘分,这东西,我前世见过。” 第239章 王爷,你也是重生的吗?   这话一出,不但是陆楚箫和雪公主,连古月都露出奇怪的表情看向厉景杭!   自然,雪公主的奇怪跟陆楚箫和古月都是不同的,而且震惊的程度最为剧烈!   她吓得都站起来了。   什么上一世,什么见过!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她实在太惊讶了,于是求教陆楚箫。   陆楚箫自己还消化不过来呢,正瞪着眼瞧着厉景杭,手脚都凉了。   他不知道自己理解的对不对,反正刚刚他听见厉景杭说了一句“上一世”?   上一世,是跟自己认识的上一世吗?   厉景杭则看着众人一脸震惊瞧着自己的样子,笑了笑,不置可否。   前世最后那些日子,他和陆鼎河之间的战争已经胶着,陆鼎河虽然手无兵权,却到处饲养爪牙,排除异己,极为狠辣。   眼看着他对小皇帝的控制越来越过分,他已经有了杀了他的打算!   结果那日,古月回来说,这个陆鼎河正在与一群西域人谈论什么玉玺之事。   厉景杭就让他把那个玉玺偷回来,古月的融身术了得,自然是手到擒来。   不过那个玉玺后来对他也没什么作用,他瞧着古朴,就放在了身上做挂饰......   听着厉景杭说完,陆楚箫久久没说话。   他感觉喉咙干涩,手脚发麻,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更忘了置身何处。   直到厉景杭凑近,他才恍然清醒,对厉景杭说:“王爷,你、你也是重生的吗?”   厉景杭早就知道察觉他的来历不凡,之前也不过是猜测,如今他这样一说,自然就算是自证了!所以,听见陆楚箫这样问,他也只是随即眯了眯眼道:“怎么?你也是?”   陆楚箫倒吸一口冷气!   他忽然站起来,用力抹了一把泪,然后快速走到窗边平息心情。   他太意外了,也太惊喜了。   长久以来,他以为就只有他一个人重生的心情,理所应当地将厉景杭和自己的未来悉数背负在自己身上。虽然没说什么,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路走来,他有多战战兢兢!   结果没想到,厉景杭他,也是重生的!   太好了,太好了!   回过头,正好厉景杭也走了过来,他猛地扑进厉景杭的怀里,因为力气太大,还让厉景杭差点往后退了一步。   “太好了,王爷。”陆楚箫吸了酸涩的鼻子说。“你与我,都是重生的,太好了......”   对厉景杭来说,这还是陆楚箫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丝毫不避讳的对自己搂搂抱抱,他笑了笑,坦然接受了他的拥抱,顺势自己的手臂也放在了他的背上,轻轻摩挲,说:“小傻瓜,哭什么?你的王爷我就算不是重生的,也能干倒那些废物!”   啧!陆楚箫牙疼,不知道是谁上一世被人毒死,连个祭拜的人都没有!   雪公主坐在一边听得云里雾里,什么重生什么的,她听得心烦,更没往心里去,就直接说:“你们等我走了再腻歪,陆楚箫,你就跟我说说,你下面打算怎么做?走还是留?要不要拿回属于你的一切?”   雪公主这脾气果断,与陆楚箫算是正巧南辕北辙,陆楚箫却并不觉得有何不好。对于雪公主,他虽然不能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也不会当做敌人。   他离开厉景杭的怀,走到离雪公主几步远处,说:“我自然要拿回属于我和我母亲的一切!” 第240章 大义灭亲的雪公主   雪公主没想到他还这么果断,一时竟有些愣怔。顿了片刻后,她说:“好吧,想来祖母也真的是了解你的人,你与她说的,竟然分毫不差。”   既然提及太后她老人家,陆楚箫马上借机问:“楚箫听说太后她老人家被康奈可汗软禁,不知,雪公主可有解救之法?”   雪公主蹙了蹙眉道:“其实,想要救出来也不难,我们的人在这阿苏和城也不少。可是救出来又能如何呢?太后住在哪里?她乃一国太后,岂能随便居于一隅?而且,如今还有太后的尊位在,我父汗还有所忌惮,如果太后离开,岂不是正好如了他的心意,整个炽国上下,再无可制衡他之人?所以,不如就里应外合,六弟在外头带着雪漫威和坎提部落的人谋反,我和祖母在里头尽量帮你控制更多康赛的爪牙,必要的时候,我与太后一起站出来,在百官面前证实你的身份,到时候,群臣眼看我父汗失德,并且太后和坎提部落都拥戴你,自然就不会再死咬住旧理不放,也会选择拥立你为新可汗!”   陆楚箫还是第一次看见联合外人来对付自己父汗的公主,一时间,竟无话可说了。   而这时,一旁听着的厉景杭眯了眯眼。因为,在整个计划当中,自己都被他们排除在外。   也就意味着,这个雪公主,亦或者雪闵姝和雪公主,都把自己当外人,防备得滴水不漏!   呵呵~他垂首的瞬间,抬眼看了雪公主一样,眼底的阴枭之感毕露!   不过,对于厉景杭来说,他其实反而更怀疑雪公主的目的。   于是,在雪公主的一番慷慨激昂之后,厉景杭忽然冷冷发问:“雪公主,康赛可汗可是的亲生父亲啊!怎么?你把他拉下马,对你有什么好处?我不觉得,一个父汗被拉下马的公主,还有什么很好的未来!”   雪公主这边一听,顿时很激动地说:“你刚刚看见外面要刺杀我的人了吗?你就不奇怪,为什么他要杀我,我根本就不吃惊?我跟你说吧,那是因为我每次出来都会有那么一个人无论用何种方法想要杀了我!他们的目的就是想让我父汗难过、伤心!报复他!而这样的刺杀,其实从我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原本我并不知道是为什么,只当是一些前朝的叛贼在作祟,直到,我长大后,走到外面,看见那么多的因为我父汗的暴政而苦不堪言的百姓,我才知道,原来他们只是一些普通的百姓!他们杀我父汗只是因为他害得他们失去了自己的亲人!所以,我从来不恨想要杀害我的人,因为我觉得,如果仅仅单纯作为我父汗的女儿,我死了的话,是我活该!”   陆楚箫和厉景杭面面相觑,这......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呢?   雪公主这头还在滔滔不绝:“我父汗并非舒勒可汗亲封,乃是自立,本就有很多臣民不服,加之玉玺一事一直不明,大家对他的汗位本就心存疑惑。可我父汗不但不励精图治,反而诸多压迫,以暴制暴,导致民怨沸腾,百姓叫苦不迭!这还不算,就在前几月,我父汗还停止了边贸,让百姓必须通过官商购买粮食和日常用品,价格是百姓们平日里购买价格的一倍不止!如此行径,连我这个女儿都看不过去了,更何况平民百姓了?他们如今估计恨都要恨死我们了!” 第241章 推立新君   说到这里,厉景杭忽然问:“那雪公主认为,你们口中的六殿下,就会成为一个明君?”   这还真的问到点子上了。   陆楚箫微微有些脸红,有些窘迫,但还是笑了笑,也点点头说:“是啊,雪公主,您怎么认定,我就不会成为你父汗那样的残暴不仁的君主呢?”   终于说到雪公主想要说的,她想也不想说:“因为你是天命之人!你的身上,流着的,可是雪漫天公主的骨血!而那传国玉玺,就一直在你身上!那传国玉玺乃为灵物,如若再不适当的人身上,那人早就会暴毙而亡!”   厉景杭和陆楚箫面面相觑,厉景杭脸微微沉了沉,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心里其实很不愿意把这件事往自己前世骤然去世牵扯上。   他不想说,自己会不会就是因为忽然间拿了人家的传国玉玺而暴毙的?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陆楚箫自然也就不藏着掖着,从厉景杭手里拿过那枚玉玺说:“好吧,雪公主,你通过考验了。从此以后,你依旧是这炽国尊贵的雪公主,而这个名分的不会因为谁当可汗而有丝毫的改变!”   ......   送走雪公主之后,厉景杭与陆楚箫并肩往驿站内走。   这阿苏和虽然美,但是越是靠近晌午温度越高,此刻刚刚过早晨便已经是没法在外头呆了。   厉景杭负手往里走,一边走一边问:“叛乱打算在三日后进行?”   陆楚箫点点头,跨过门槛。   与厉景杭站在一起时,他无论身量还是体型,都是比厉景杭小一号的,看起来有些瘦弱。   厉景杭顺手将他揽入怀里,不巧,正好英西他们从耳房出来巡逻看见了,陆楚箫有些害羞,挣扎了一下,却不想,英西他们眼观鼻鼻观心,走了!   “他们是你的人?”厉景杭看着英西他们的背影问。   陆楚箫红着脸点点头:“都是我母亲的旧部。”而且还是和他一起从皇宫大内下面的密道中一起走出来的。   “还算识时务。”厉景杭说。   陆楚箫脸更红了。   厉景杭顿了顿,手握住他的手说:“你刚刚与雪公主说的事中,为何没有我?”   陆楚箫顿了顿,抬头,当触及厉景杭的眼神时,又羞涩地低下头。   “我、我,不想让你冒险,你刚刚才解开毒,还需休养。”   厉景杭站在原地,与他面对面站着,良久,才将他拥入怀中叹息了一声:“傻瓜。”   而离开的英西他们在走到无人处之时,也没闲着,纷纷回头观望,然后语气沉重地说:“那个便是我们主公的王妃?”   “是,听说就是他同我们主公成婚的。”   “确实高大威武。”   “是,是挺高大。怎么办,英西队长,我们要不要做掉他,然后给主公找一个小鸟依人的妃子?”   英西斟酌再三,闭了闭眼说:“主公喜欢高大威武的.....罢了!既然主公爱这样的,便由着他吧!谁让,他是我们的主公呢!”   其余人也是一脸深思熟虑的样子,纷纷又看了眼被厉景杭搂在怀里的主公,沉重地点了点头......   哎!主要是,看起来主公似乎干不过那个高大威武的妃子啊.....   进入房内,厉景杭又与他肆磨了一番,直到感觉陆楚箫已经受不住了,他才松开他,用手指揉了揉他红肿的唇道:“本王与他一同对付那个康赛。”   陆楚箫刚刚差点失了气,此刻眼神都是涣散的,只是机械点头。   厉景杭轻笑了一声,将他搂靠在自己怀里道:“其实,本王知道,即便是没有本王,你也能对付那条毒蛇,不过本王会给你一个更大的助力,助你,早日登上皇位!”   而且,还不单单是这一个皇位。厉景杭于心中道。 第242章 残月和阚培   残月是奉厉景杭的命令去跟踪阚培的。   对于厉景杭来说,陆楚箫的事情就是自己的事情。这自己这个小哭包为人又太过单纯,因而他总要替他想得多一些。   这不,阚培这样的非官方的助力虽然好,可是变故也会很多,他派人去盯着点,总没坏事。   阚培就住在皇宫外宫的一个相对僻静的偏殿里。   他的此行虽然是来帮助陆楚箫的,可根本目的是想要解决他们部落中已经无粮的事情。   沙漠和草原中并不适合培植植物和粮食,他们都是吃肉为主,可是那些老幼病孺还是需要一些米粥和谷子的。为此,他多次犯险去了威国边境,都因为康赛可汗禁贸令而无功而返!   他也正因为此事而彻底恨上了康赛,势要将这个只顾自己富贵,不顾天下百姓生死的暴君给拉下马!   可是没想到,这个陆楚箫也是一个难搞的柿子,他此番入阿苏和只怕是会无功而返!   正发愁着呢,他忽然感觉房顶有人!   他想起刚刚在驿站发生了两次刺客刺杀事件,刚欲张口呼救,忽然感觉一个黑影从天而降,下一秒,他的嘴巴被人死死捂住了!   “唔唔唔~~·”他用力挣扎,结果回过头的时候,看见的,是残月的那张清风古月的脸!   “你.....叫什么名字?”他被残月捂住嘴,从指缝里艰难问话。   残月感觉到自己的手心被他的唇舔舐到,吓得马上触电般放开!   而阚培则在获得自由后,重重喘息道:“你、你.....你叫残月,是吗?”   残月蹙着眉,没说话。   但是阚培却知道,他不否认,就是承认了!   阚培的后宫也是男宠不断,但是却是第一个看见一个人就紧张地说不出话来,而且每次看见他,总感觉天旋地转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控制自己所有的意识!   阚培今年也不过十八九岁,可是对于那方面的事情却已经老道,他明白自己是看上残月了,然而残月却不懂。   他很讨厌自己此刻面对‘猎物’时的奇怪感觉。他之前从来不会这样的,要杀就杀一个干净!怎会如此拖拖拉拉?   看着残月迟疑的样子,阚培忽然想到,以后或许就跟他再也见不到面了。或许见到面也会是你死我活的仇敌,这么一想,他一把拉过他的手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肩上,忽然说:“残月是吗?你喜欢本王吧?是不是?来!本王让你玩!”   残月:......他忽然想起有一日他半夜提着酒去找古月,然后看见古月和蒋奕两个都没穿衣服的样子。   当时他不懂,后来其他人给了他一本春宫图,他就懂了。   原来男人和男人之间是这样的。   他又联想起王爷和陆楚箫同房时欢好的样子,忽然觉得,自己或许也可以?   想到这里,他的眼落到阚培精致的锁骨上,用力滚了滚喉结,将手上的剑放下,一把将他夹在了腋下......   残月直到傍晚才回来,回来的时候,听说王爷和王妃已经歇下了,这才舒了一口气,一个人悄悄去了后院的冷泉洗了澡,这才回到客栈的房间里休息。   这天古月也没当值,他看见古月一个人坐在床上闭目打坐,想了一下,蹭到他身边,磨磨唧唧地磨蹭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古月看他不对劲,慢慢睁开了眼,问他:“怎么了?发生何事了?”   残月面有羞惭,磨叽了片刻,才试探着问古月:“古月....那个,如果我犯了错误,就是、就是不该有的情事的那种,王爷,会不会杀了我?”   古月莫名其妙道:“怎么会?人都有七情六欲,王爷有,我们暗卫不也有吗?再说了,你不也看见了,我和蒋奕也....你就说吧,你跟谁?”   残月咬了咬牙,红着耳朵说:“那个.....就是那个白日里的那个部族首领......”   古月瞪大眼:“阚培?!!!”   古月声音有点大,残月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捂住他的嘴:“你小声点!小心让人听见!”   古月点点头,残月这才松开了手.....   看着残月这一脸惊恐的模样,连一向冷清冷血的古月都笑了。   夜色浓浓,古月的声音从西厢房里传出来:“这不挺好?不用王爷和我们费事,你一个人就把阚培给干倒了,阚培的两万兵马,只怕是以后再想跟我们作对,我们派一个你去,便可以了......” 第243章 关门抓人   眼看就要到正午,康赛可汗在褚和宫内焦急地走来走去。   不多时,一个兵士快速跑了进来,对他说:“启禀可汗,我们分成三个队伍想要去驿站杀那个陆楚箫,都被人抓了!”   康赛可汗皱了皱眉头,问:“什么人?”   “是....好像是密探组织的人!”   康赛一听,气得一脚踢倒一旁的高几,怒目道:“又是永安那个老婆子的人!阴魂不散!我当初就该杀了她!妈的,既然进不去,那就等他出来!对了,一会儿他要入宫,都给我盯紧了,进来了,就别想让他再出去!记住,要活的!”   兵士急忙躬身跪地:“是!”   雪公主回宫后,就有人偷偷凑过来在她耳边说:“可汗改变计划,不用火攻,而是活捉!”   雪公主一听,点了点头,急忙去找太后去了......   而兵士走后,康赛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仿佛在思忖着什么。   思忖片刻后,他一招手,那个陈侍卫来了,他凑到陈侍卫耳畔说:“告诉汪宰,后日的授冠仪式上,我要关门捉狗,杀了那个陆楚箫!”   陈侍卫仿佛早就知道康赛会做此决定,听他的决定后,当下点点头道:“好!可汗放心,我马上让护卫队的人开始准备!”   康赛唯有对陈侍卫的时候尚且正常,面色紧绷,能露出些许紧张的小情绪出来。   而平日里对其他人,大都是一副高高在上唯我独尊的欠揍模样。   陈侍卫见他这样紧张,蹙了蹙眉道:“可汗莫怕,当年我们能杀了雪漫天,今日也同样能杀了她儿子!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不过是说给弱者听的!对于强者来说,杀光他全家,才是最好的选择!”   康赛一听,原本就有些凸出的眼珠子更凸出了。他用力瞪大眼说:“没错!不过,在杀了他之前,一定要拿到真正的玉玺!我要用真正的玉玺,堵住那些说我用假玉玺窃国的狗贼们的嘴!”   陈侍卫站在旁边,看着康赛激情昂扬的样子,一时都看痴了,一直到康赛扭过头来的时候,他才急忙扭转头,假装没看他。   康赛扭过头来,继续说:“至于那个雪漫天......是她活该!放着好好的公主不当,非要来抢男人的天下!偏偏,她还要跟文景帝在一起,不让本汗杀她,等什么!”   陈侍卫:“是,可汗。对了可汗,阚培来了,您见不见?”   康赛蹙了蹙眉,没好气问:“他来做什么?”   陈侍卫揉了揉眉心:“我想,又是来要粮的。”   康赛一听,冷哼:“哈!要粮食?我们自己的粮食还不够呢!让他滚蛋!”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阚培的声音:“康赛可汗,阚培求见!”   康赛一咬牙,没好气对陈侍卫说:“让他滚蛋!就说、就说....本汗不舒服!”   陈侍卫听了急忙走出大殿,果然看见一身白衣的阚培袖手而立在大殿的外头,外面阳光炙热,可他给人的感觉确实如玉如霜。   “阚培首领。”陈侍卫趾高气扬地走过去,站在阚培的面前。   阚培今日过来其实也是想最后试探一下康赛对坎提部落的态度,看见陈侍卫过来,他马上问:“陈侍卫,请问可汗让我进去了吗?”   陈侍卫身负让阚培‘滚’出去的使命,自然不能辜负康斯的期望。   他当下摆出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说:“阚培首领,可汗今日身体不适,不便见客,还请阚培首领回去吧!”   阚培蹙了蹙眉,看向大殿里头。   刚刚他明明看见康赛进去了,这一会儿功夫就病了?骗鬼呢?!!   阚培到底是年轻人,气盛,这康赛的态度算是彻底惹恼了他,往里头再看一眼之后,他马上不屑道:“倒也是,康赛可汗岁数大了,也该好好歇歇了!那在下,恕不奉陪了!”   说完,他转头就走! 第244章 叛乱开始   陈侍卫看着他的背影,斗狠地咬了咬牙,往地上吐了一口,这才转身往侍卫所的方向走去......   授冠仪式和迎宾大典合二为一,亘古未有。   陆楚箫穿着一身湛蓝色的缎面绣纹礼服,广袖束腰,头戴冠羽和花圈,站在一个装满鲜花的花车上。   这花车是从驿站就开始巡展,因为,一早就有不少百姓站在街道两旁来观望。   当看见如仙子降世的陆楚箫出现时,百姓们都沸腾了,大喊“勇士”不说,还纷纷上前给他的花车上插上更多的鲜花!   这一刻的陆楚箫确实美若仙子,白皙的皮肤晶莹剔透,光滑如玉,衣襟袅袅,身形翩翩,美得不似人间凡夫。   就在这时,人群里出现了一些面目冷酷之人,与那些欢呼的百姓,格格不入。   英西负责陆楚箫的安全,但是这里人太多了,而且一会儿这么多人涌入皇宫内之后,他们就更难掌控了!   所以,此刻英西他们都极为严肃,生怕出现一点纰漏!   就在这时,忽然几道黑影闪过,当英西反应过来时,他的嘴已经被人用毛巾捂住,并且很快晕了过去!   无疑有他,其他人也是如此,都被各个击破地,用同样的方式,迷晕,拖走!   花车上的陆楚箫此刻根本不察觉自己身边已经危机四伏,正在笑眯眯地给百姓们打招呼。   康赛可汗的人都在虎视眈眈地看着陆楚箫,为首的巴龙图招呼身边不远处的一个护卫,示意他过来。   那个护卫过来后,巴龙图说:“陆楚箫的人都被我们制服了,记住,一会儿进入皇宫后,马上关闭宫门,将他生擒在宫内!”   那个护卫迟疑了片刻问:“可是百姓们都等着看授冠典礼,这样不会引起大家的怀疑吗?”   巴龙图冷嗤一声道:“都是一群蝼蚁罢了,理他们作甚?我们只管听可汗的话办事,到时候有的是荣华富贵!”   那护卫一听荣华富贵,马上喜滋滋点头:“是!听巴统领的!”   看着那护卫去传话了,巴龙图冷冷看着花车上如珠如玉一般的人儿道:“妈的,让老子难堪,早晚干死你!”   很快,皇宫的大门到了。   拱形白玉柱子,拱顶,上头雕刻着古老的龙形图腾,中间同样用白玉做成的玉石大门打开。   花车前头的马儿快速驶入其中。   就在驶入的一瞬,后面的白玉大门开始慢慢合上......   百姓们被隔到大门外,震惊之余非常气愤,开始砸门!   陆楚箫的花车就停在皇宫外院居中的广场上,四周,黑压压一片,站着的,都是康赛可汗的护卫军。   身着铠甲,手持钢枪,一个个肃穆凌厉,给之前的陆楚箫,早就会吓得从花车上滚下来,跪地求饶都有可能。   然而,现在的他,早已不是前世的那个他了。   他慢慢走下来,径直走到那些护卫的面前,笑道:“怎么?这便是你们主子康赛可汗的待客之道?”   他的话刚落音,就听见护卫后头传来一声粗狂的声音:“客?你虽然身上流有威国人的血液,可是另一半,可是我们炽国人!怎么?事到如今,你还想隐瞒自己的身份嘛?茹亲王六殿下!” 第245章 陆楚箫被抓   陆楚箫看着从护卫军后头漫步走上来的康赛可汗道:“既然舅舅已经知道楚箫的身份了,那楚箫自然也就无需费力自证身份,在这里,拜见舅舅了!”说话间,他弯腰鞠躬,极其恭敬地向他行了一礼。   康赛被他的那声舅舅叫得心烦,看着他鞠躬更是咬牙切齿,马上没好气说:“少在这里装模作样!快给本可汗把玉玺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念及骨肉至亲之情!”   陆楚箫笑了,笑容比远处的天山还要明媚。   “呵呵,舅舅。您是不是太心急了点?你我不过刚刚见面相认,就要这么重要的东西,您要了,我总要回去跟我亡母说一下,或者问问太后老人家的意见,你说是吧?”   一听陆楚箫竟然当众提及雪漫天公主,康赛当下脸色铁青,手上原本捏着的核桃也被他捏碎,暴怒道:“来人呐!把这个不识好歹的东西,给我抓起来!”   说话间,一群侍卫一拥而上,将陆楚箫五花大绑捆了起来!   其中有一个人顺势将陆楚箫周身搜了一遍,回过头对康赛道:“启禀可汗,他身上,什么都没有!”   康赛一听,气得将手里的核桃全都扔到了地上,怒吼道:“给我关进地牢!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与他见面!”   “哈哈哈哈~”陆楚箫大笑看着他道,“康赛舅舅,当年你就得不到舒勒可汗的青睐,他才将玉玺交于我母亲,如今,你同样被天下人看不起!根本不配拥有玉玺这样的灵物!哼!今日即便是你杀了我,我也绝对不会让这等圣物落入你这等奸佞之人手中!”   康赛气得双目赤红,怒吼道:“给我把他捆起来!给我打!”   “慢着!”说话间,阚培带着他的人出现。   按理说,阚培除了自己可以住在皇宫外宫,他能带进来的也不过是几百人,而康赛这一回头一看,人数绝对千数不止!   当然,康赛自己的护卫也千人不止,虽然看见阚培的出现他很惊讶,但还不至于变色,只是冷笑了一声,眯着眼看向他。   “阚培首领?怎么?你也要管我的事?”   阚培冷笑,说:“康赛可汗,我可不想管你的事,但是,你抓了我要保护的人,我也就不能不管了。”   就在这时,宝湖从阚培的队伍里出现,沉目看着康赛说:“康赛,快放了我家主子!我告诉你,百官马上就到了,你如果继续你的恶行,马上就会被公之于众!”   康赛冷笑:“你以为我会怕那些废物?他不过是雪漫天当年生的杂种罢了!我就算是杀了他,又有何妨!”   “哈哈哈~”陆楚箫大笑道,“我倒希望舅舅送我一程,我也好去见见我的亲生母亲!说起来,从记事起,我还从未见过她,想必是个菩萨心肠的人,否则怎么会容忍你这等奸佞活下来!”   康赛一哽,被陆楚箫漫不经心的态度气得头晕目眩,赶紧扶着旁边的人,这才扶稳。   他气得已经喊不出来了,让属下对陆楚箫搜身,可是搜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   而这时,他身边的巴龙图则在一旁说:“可汗,把他交给属下,属下保证,两鞭子,就让他吐出玉玺的真正下落来!” 第246章 攻心为上   宝湖往前一步,怒视:“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巴龙图也怒目瞪道。   看见宝湖和巴龙图对上了,双方都纷纷向前对峙,一时间,双方相持不下!   就在这时,一旁的一个小护卫嘉善道:“可汗,那陆楚箫一看就娇弱不堪,两鞭子下去只怕是命都没了!小的认为,还是要攻心为上!”   康赛可汗一听,微微一顿,问:“如何攻心?”   嘉善道:“听说这陆楚箫对厉景杭厉王爷极为依恋,如若是让他知道厉王爷与合欢在一处了的话,哀莫大于心死,或许,他就能说出玉玺的下落来呢?到那时,可汗也不必背负杀甥夺玺之名了!”   康赛一听,大笑:“对呀!本汗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好!不错!嘉善,如若本可汗要夺回了玉玺,定会大大的犒赏你!哈哈哈哈~”   嘉善低下头,嘿嘿笑着,对方宝湖则什么都没说,想了一下,暂时让阚培的队伍退后。   眼睁睁看着康赛把人带走了。   阚培问宝湖:“怎么办?我们就这样看着他带走六殿下?”   宝湖沉吟片刻说:“要想鱼上钩,就必须下饵。我们殿下拿自己当饵。”   阚培蹙了蹙眉,正欲说话,就看见一旁自己的护卫跑过来说:“首领,陆都督的属下英西护卫和他的属下,全都被康赛可汗的人迷晕带走了!”   阚培没经历过这样的宫廷政变,有些激动看着宝湖,却见宝湖依旧一脸平静地说:“不怕,这是我们少爷使的苦肉计,不让他认为自己彻底赢了,怎么能让百官进宫?”   “百官进宫就那么重要?”阚培问。   宝湖偏过头来看着他说:“要找回自己的身份时,人越多,见证越多,见证越多,这事儿就越板上钉钉。”   阚培挠了挠头,觉得这个六殿下看起来单纯得很,可是属下一个个怎么都老谋深算的样子?   陆楚箫如愿进了内宫,虽然是大牢,可也是内宫的大牢。   一路上,他还傻乐呵,跟身边的两个带着自己的护卫开起了玩笑:   “哎哎!两位小哥,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康赛可汗今日会不会叫百官上殿?”   “哎,这种事,你们怎么会知道呢?是我唐突了。”   “两位护卫小哥不说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们要一路上就这样憋闷死我?”   陆楚箫觉得自己之前的纨绔当得太憋屈了,今日的他看起来才像是一个十成十的纨绔子弟!   看吧,在大牢里都藏不住他由内而外的嘚瑟!   陆楚箫被人带到了地牢,这里的地牢与之前他和英西他们一路走过来的那条密道差不多,都极为干燥,偶尔走过还会引起一阵灰尘尘埃。   那几个带他的人原本还束他束缚得很紧,越往里走就越几乎不怎么碰他了。   陆楚箫迟疑往后看了一眼,见这两个人都红着脸,似乎连看自己一眼都费劲儿。   他蹙了蹙眉,心道,这都怎么了?莫非自己是那瘟疫,他们都染病了不成?   实则这两个人原本是好的,但是越往陆楚箫在一处就越感觉他冰肌玉骨、超凡脱尘、眉眼清丽、透彻,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   而他二人又是那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可不是越相处就越害羞,不一会儿,两个人的手心里就全都汗意涔涔的。 第247章 引蛇出洞   最后,将陆楚箫关进牢房之后,这二人还犹疑了片刻对陆楚箫说:“那个,陆都督,我们二人也是没法子,可汗的命令不能不从。我们两个就在外头,你如果有什么事,就尽管吩咐小的,小的一定会尽力帮您达成心愿!”   陆楚箫恭谦点头后,就自顾坐到那牢房中的石榻上,闭目歇息。   那二人看见陆楚箫看似已经睡着了,这才走了。   走的时候,二人还在闲聊:   “真惨,刚刚认下亲就被亲舅舅关进牢房。”   “是啊,你听说了吧?可汗跟他要玉玺。”   “是啊,玉玺不是在可汗手上?为何会跟一个刚见面的外甥要?”   “哎,我可听说了,当年可汗登基的时候并无玉玺!可汗手上的那个玉玺,是假的!”   “真的?”   “嗯......”   这二人走远了,陆楚箫这才幽幽睁开了眼。   不多时,一个黑影出现。   “王妃。”古月束身而立,淡淡道,“王妃这一招引蛇出洞,可有胜算?”   陆楚箫勾了勾唇,道:“现在蛇头已经出现了,只等他原形毕露了。古月,你且跟着我,看一场好戏吧!”   古月点点头,下一秒,再次消失。   但是陆楚箫知道,古月就在周围,他看不见的地方,一直保护着自己。   将陆楚箫看押之后,康赛逐渐才从盛怒之中缓过劲来。   他问   花车已经空了,被随意放在宫外的角落,四周的军士护卫庄严肃穆,整齐地站在道路两侧。   厉景杭跟着带自己入宫两个护卫,左右看了看,轻笑了一声,恣意潇洒,与当日那个傻傻木木之人完全不同。   进入褚和殿,刚迈进大门,就看见康赛可汗笑着转过身来,殷勤道:“厉王爷!久仰久仰!之前不知道您竟然就是威国大名鼎鼎的摄政王,只当你是一个无名小卒,恕本可汗眼拙呀!”   厉景杭也不疑有他,跟他一般无二的寒暄:“哪里哪里!在下当日也是身中剧毒,记忆全失,说实话,不但是可汗,就连在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   正说着,合欢从后面着一袭白衣出现,细细袅袅的,看起来羸弱不堪,很是让人怜爱的样子。   见他出现,厉景杭勾唇一笑,故意将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这才道:“可汗有话,可与厉某直说,你我之间如今无需客套!”   康赛可汗一听,喜笑开怀,道:“自然!是这样,王爷,在下今日将在这褚和殿设宴,不知厉王爷可愿给本汗一个面子,前来参加呀?”说到这儿,他还顿了顿,看了合欢一眼,说,“届时,还有合欢的舞蹈,可供王爷观赏......”   厉景杭一听,笑了,手臂一伸,将合欢搂到怀中,道:“自然,有合欢在,本王自然甘之如饴......”   康赛可汗心情大好,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好!如此,那便再好不过了!”   其实,此刻的合欢根本就没有感觉到厉景杭对他的任何喜爱,即便是被他的手臂环住,给他的感觉依旧是冰冷,甚至凌虐,有一种随时被他扔出去的感觉!   他吓得发抖,周身上下僵硬无比,只有脸上保持着他习惯的笑意,才不会让人觉得其实是在害怕。 第248章 万事俱备   为了保持所谓的神秘感,康赛并没有让合欢在厉景杭身边太久,而是一早就让他下去了,留下厉景杭同他一起在皇宫后院的花园里散步。   他对厉景杭是越来越喜欢了,感觉他比威国的陆鼎河那个老狐狸好说话多了!   高兴之余,他激兴说道:“厉王爷,你我二人如果联手,这天下,岂不都在我们二人的手中?!哈哈!真是天不负我!晚上晚宴,你我二人一定要一同共饮一杯,就当做我们从此联盟的庆贺!”   厉景杭表现的比他还热络,笑道:“是啊,哈,康赛可汗,之前只是听说康赛可汗为人通达,如今看来,传言果然不虚!厉某真是后悔没有早些来这阿苏和城与可汗结交,白白错过了多少的良辰美景呀!”   这话说的就是淫秽了。康赛一听,微微一顿,随即马上又大笑了起来说:“哈哈哈哈~好好~今晚,必定让厉王爷良辰美景,夜夜笙歌!”   厉景杭“兴奋不已”,当场就拿起茶杯与康赛可汗碰了一杯!   不远处,一直跟着厉景杭的张琰则在听到康赛可汗说到‘良辰美景’这四个字之时,用力滚了下喉结......   驿站内,蒋奕焦急地在屋子踱来踱去,不知道转到第几圈的时候,宝湖实在是受不了了,对他说:“我说蒋奕,你别再转了行不行?你自己不晕我都被你转晕了!”   蒋奕一听这话,马上转过身来说:“我着急呀!宝湖啊,你说咱们少爷的计划能成功吗?我、我怎么这么心虚呢!哎!”   宝湖按了按额头,没好气道:“说了多少次了,是茹亲王六殿下,你怎么还叫少爷?”   蒋奕抿了抿唇,摇头晃脑说:“叫了十几年了,一时让我改口,我还真改不过来......算了,等这次如果成功了,我直接叫陛下,或许会改的顺口些!”   宝湖受不了他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耍宝,没好气白了他一眼。   蒋奕则终于找到一处坐下,想了一下问:“你说.....这计划真的能成功?”   宝湖叹了口气道:“一切,还得看天意!如今,万事俱备,只看老天是否会还给咱们殿下一个公道了!”   .......   晚宴开始了。   康赛并没有让厉景杭离开,所以一大早就把他拉到了宴席上。炽国的官员上到宰相,下至小吏,全都被请到了这个晚宴上。   好在,褚和殿宽大无比,从外殿到内殿,满满当当,坐了一屋子的人。   厉景杭看见这么多的人,手在拿着那酒杯放在唇边时不禁勾起,心道,自己的小哭包果然当皇帝的潜力,如今看来,什么都在他的盘算之中呢!   就在这时,汪冲汪宰相站在康赛可汗的前面,对着下面的文武百官道:“今日,有贵客到访!此人乃是我邻国最具威名的人,更是我炽国多少年忌惮之人!然而,如今,他已经与我们可汗契约结盟,永结为好,实乃是我炽国之大幸事也!来!今日叫来百官,就是要大家同我们可汗一道,好好迎宾,庆贺一番!”   说着,汪冲接过一旁小侍者递过来的酒,转过身来,对康赛可汗道:“请可汗,赐酒!”   康赛可汗此刻正是春风马蹄得意胜意之时,拿着酒杯直接站起来,豪迈道:“不错!今日,本可汗高兴!来!就让我们来,共饮此杯!”   厉景杭也站起来了,笑着将一杯酒喝了,才道:“是啊,我与康赛可汗,相逢恨晚,早知康赛可汗如此通达,我何须苦费那边关风沙之苦多年,哈哈~”   康赛可汗没听出什么不对劲来,倒是汪冲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百官里也有精明者觉出一二分不对来,在一旁窃窃私语。 第249章 东风乃阴风   “这个厉景杭是出了名的阎罗王,怎么会甘愿与我国通好?”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厉王爷除了是阎罗王,还是个喜欢断袖的好色之徒!当日他辅佐威国的小皇帝继位,你当时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他喜好小皇帝的美色?如今,他又迷上了咱们可汗的义子合欢,所以......哈哈!你懂得......”   “原来如此!哈!好一个厉景杭厉王爷,竟然是如此浅薄鄙陋之人!一点美色便可以让他背信弃主,如今看来他也不过如此嘛!”   “是啊!一个好色之徒罢了!”   这几人正说着,忽然百官群中有人喊了一句:“都别说话了,合欢来了!”   话音刚落,音乐起,就看见一袭白衣的合欢在一群舞娘的簇拥下,纤纤袅袅小跑进来。   他的舞蹈功底确实不错,身姿轻盈中不乏柔韧,广袖起舞中偶尔的几个垫脚旋转,几下子就让在场的百官们迷住了。   可是厉景杭却看似看着合欢,眼中却并无丝毫波澜。   康赛可汗以为厉景杭是嫌合欢不能陪伴,一舞罢,他便赶紧让合欢坐在了他的身侧。   合欢这头战战兢兢地陪伴,康赛可汗那头已经给人使眼色了。   他一早就吩咐护卫在晚宴时让陆楚箫也出现,让他好好看看他的厉王爷与他人厮混的场面,以击溃他的意志,趁机要出他手中的玉玺!   陆楚箫被人带出牢房之时就感觉身边护送他的两个护卫神色有异,以他的计划,自己让嘉善给康赛建议对自己攻心,康赛今日势必会找出一些刺激自己的事情来逼迫自己交出玉玺,然后他再借机掏出玉玺,让二黑放出蛇王,再让大祭司用天神之意,雪漫威包围皇城,当着百官的面,逼迫康赛可汗交出帝位!   这招虽险,却一劳永逸,免去了与康赛你来我往各种尔虞我诈的麻烦,既然他要当面羞辱自己,自己也就利用这个机会,见一见自己未来的臣子,让他们看看,谁才是他们真正的国主!   然而,他不知道康赛会用什么方式刺激自己。   以他的猜测,无非就是太后或者雪公主,以她们的性命相逼吧?   然而,他错了。   当他走进褚和殿的大门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错了。   在百官当中,他几乎一眼就看见了厉景杭,还有,他身边的那个长得唇红齿白的小倌儿。   之前在威国的时候,外面疯传厉景杭既娶了他,还在跟小皇帝牵扯不清,他并没放在心上,因为他想,厉景杭之前就与小皇帝有瓜葛,要想一日断了也不可能,待他强大后,揭露了小皇帝的真面目,告诉厉景杭,他势必就会远离他。   却没想到,远在炽国,短短几日时间,他竟然又在这里找到了一个同小皇帝一样的少年牵扯!   这一刻,他真的生气了。   牙齿咬紧,手握紧,周身紧绷,连走路都需要控制才不至于失态!   康赛就等着看这一幕,当他看见陆楚箫那张明显惨白的脸时,甭提多高兴了,笑着说:“哈哈!看看这是谁呀?我们炽国的贵客,威国的文武状元、督军陆大人!他也来参加我们的晚宴来了!”   百官一听,齐齐转过头看过去,先是为陆楚箫的容貌绝世震惊,继而在看见他手脚上的手铐脚镣而震惊!   其中一个大臣问:“可汗!这!这是怎么了?陆大人乃是威国的使臣,何以要如此待客呀!”   “客?”康赛冷笑,“他不过是我们炽国流落在外的叛徒之子罢了!” 第250章 祝你又得一美人   这话一出,陆楚箫的眉眼瞬间凌厉起来!   而周围大臣们更是纷纷震惊,有的,甚至站起来!   从先朝到现在,提及叛徒,便只有一个人,那便是雪漫天!   “难不成.....他便是当年雪漫天公主与威国文景帝所生之子?”三代老臣拓拔善问。   陆楚箫眯了眯眼,看向康赛,与他对视间,康赛咬牙道:“正是!当年雪漫天出逃威国,与威国当年的文景帝暗通款曲,诞下一个孩子,便是眼前这个陆都督!”   康赛说这话的时候,陆楚箫始终看着他,看他如何颠倒黑白,詈夷为跖[ lì yí wéi zhí ],贼喊捉贼!   待他说完,陆楚箫马上冷嗤道:“舅舅还真的是大义灭亲呐!如您所说,我的出生,岂不是辱没了您的颜面,何不将我一剑杀了,也能解了舅舅心中的郁气?”   康赛一听,刚想说你先交出玉玺来再说,话到嘴边,忽然意识到,不对!自己不能说!如果说了,岂不是自证自己这么多年来都是用假玉玺骗人?   他皱了皱眉,心道,差点中了他的算计。之前那些护卫军都是他自己的人又都是些卑贱之人不足为虑,此刻可是面对着炽国上下大小百余官员!岂能让他们知道,自己手中的玉玺是假的!   真是防不胜防!   他心中恼恨,可是嘴中却不便说出,只得咬牙对他说:“我且留你,让你看一场好戏!”   而后对着朝臣说:“他确实就是当年的那个孩子,也是文景帝的孽种!如今,他以使臣身份入境我炽国,只怕是有所图谋.....”   陆楚箫像打了鸡血,马上反唇相讥:“是不是有所图谋,可汗为何不问问太后?”   康赛暗叹,这个陆楚箫果然不凡,即便是在自己用厉景杭刺激他如此的情况,依旧脑中清晰如镜。太后这件事,他实在不愿意在这个褚和殿的大殿上提及!   可他越是不愿意提及,陆楚箫就越想提!   他看着康赛,冷笑道:“怎么?你堂堂一国的可汗,竟然囚禁自己的母亲,一国的太后,自己做得,就该想到有一日会被人当众揭发!”   康赛瞪大眼:“谁跟你说本汗囚禁太后了?你这个小畜生,信口胡诌!你以为你的话,这在座的人还会有人相信???”   其实康赛将太后带回了关在阿姆宫的事情,就算是陆楚箫不说,很多大臣也都知道。尤其是一些老臣,与太后多年的情谊,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趁着这个机会,自然也就顺水推舟地说:“可汗,既然您说没有囚禁太后,那便让太后出来一见,不就什么都明白了吗?”   康赛蹙了蹙眉,想了一下咬牙道:“太后重病卧床,不便让人打扰!”   “这.....”大臣们这就为难了。他们回过头来对陆楚箫问:“陆都督,啊,也可以叫您六殿下了,我们就想问问你,你说太后被人囚禁,可有证据,或者是信物?”   陆楚箫怒气染面,道:“自然是有!请看!”他从怀中掏出那颗南珠! 第251章 吃醋嫉妒   这颗珠子之前搜身的时候并不在,不知道陆楚箫从哪里又拿出来的,康赛看着那颗珠子,眼皮直跳,气得看向陈侍卫。   而陈侍卫确信自己刚刚搜他的身的时候什么都没搜到过,实在不知道他为什么身上会多出来一颗南珠!   而最最让他们惊讶的还在后头。   大臣们马上拿过去那颗珠子,看过后,他们都频频点头道:“这个,就是太后当年入我们炽国的时候带的凤冠上的南珠啊!你们看这色泽、还有这个形状饱满,光芒璀璨,必定就是那颗!”   康赛一听,登时怒了,一把抓过那个珠子扔到地上说:“都给我闭嘴!随便一颗珠子就敢说本汗的不是,都吃熊心豹子胆了????来人!给我把这个褚和宫都全都包围起来!”   康赛就不信了,不过是区区一些朝臣罢了,他还应付不来!!!!   他的话刚落音,四面的房门就完全被打开,群臣们这才发现,整个褚和殿的外面,全都是康赛的护卫军!而且这些护卫不同于以往,今日全都穿上了厚厚的铠甲,带上锋利的武器!   眼看着康赛被逼得要狗急跳墙,老臣拓拔善马上机敏地上前说:“不说了!不说了!今日是庆典,大家都说些高兴的吧!先吃点东西,喝点酒!这些事情,后面再慢慢说!”   这样一来,群臣们也反应过来了,瞬间一哄而散,各自去自己的位置上去吃吃喝喝了,仿若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这样一散,康赛的周边都空了。他都没适应得过来,这个拓拔善到底做了什么,怎么就忽然把那么紧张的气氛给搞得一点都不剩??   这样一来,让他想要干点什么都好像下不去手啊!   陈侍卫也觉得这气氛不适宜动刀动枪了,迟疑地看向康赛。   康赛蹙了蹙眉说:“算了,先吃完这顿饭再说吧!把他也带过去!”   康赛说的他,自然就是陆楚箫。   陆楚箫还站着呢!   说话间,两个护卫已经将他安排在厉景杭对面的席上。   歌舞继续,合欢得到康赛的提示,更加殷勤地贴在厉景杭的身上斟茶倒酒。   厉景杭则丝毫没有受到刚刚大殿中兵戎相见的气氛影响,一边喝酒一边拥着合欢的后背,好不畅快!   陆楚箫很难过。   是的,他难过得要窒息了。现在的他心思根本就不在如何夺得帝位的上面,而是一直被对面厉景杭的一举一动牵扯着!   一直以来,他以为嫉妒吃醋都是女子才做的事情,男子岂会做出如此丢脸的事情来?却没想到,原来不是男子不吃醋不嫉妒,只是未到伤心时啊!   他心中,郁结,便一口气把桌子上的酒杯喝光,喝完,还不解恨,又端起酒壶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自知自己酒量惊人的他,也不怕耽误事,直接一口将一壶酒给干了!   这种豪迈之气,就算是大漠上的男人也鲜少有之,惹得一旁的几个武将眼睛都看直了。   见他喝光了,其中一个还拍手叫好:“好酒量!”   可是又见实在不符合当下的气氛,只好结结巴巴解释:“比、比我好......”   陆楚箫气得都笑了,拿过那个武将桌上的酒壶,起来就站到厉景杭的面前说:“厉王爷,来,楚箫敬你一杯!祝你又得一美人!”   厉景杭眯了眯眼,看着陆楚箫通红的小脸,实在不明白,他这是在真生气还是在做戏。   毕竟之前在威国,他和小皇帝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也从来没见他跟自己生气过,甚至问都没问过!而今自己不过是想帮帮他,他不会不领情吧?虽说,假装跟康赛联盟这事确实没提前跟他知会过。   如此,他也就觉得陆楚箫是装的了,马上手搂住合欢的腰,笑道:“那厉某便多谢陆都督了!”   说话间,他就要喝酒,结果没想到,到嘴的酒杯就被陆楚箫忽然一碰,全撒了。   哎?   厉景杭看着面前撒了一手的酒杯,又擦了擦自己脸颊上溅上去的酒点子,抹了一把脸,看着陆楚箫愤愤然离开的背影,忽然觉得自己的小哭包,怎么好像是真的生气了呢? 第252章 交出 玉玺   陆楚箫确实生气得狠了,竟然连路过康赛身边都没发觉。   直到他拦住他的去路,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大殿上,还需要好好对付这个蛇蝎豺狼呢!   康赛拉住他的手臂,看着陆楚箫气得发红的脸,附耳说:“看见没有,你的王爷他喜欢上别人了,你根本没有了任何助力,那个玉玺在你手上,什么作用都没有!还不如给我.....我且放过你一条性命,留你在宫内,当一个闲散王爷!”   陆楚箫看向了康赛。   其实,他还可以再等等,再稳妥一些,或者说,让自己公布这一切更顺理成章一些,可如今,他不想等了。   此刻的他犹如架在火上的炉灶,就快要爆炸了!哪里还管得了是否顺理成章一些!   趁着康赛与自己贴近的这一刻,忽然猛地一把抓住他的脖颈,用力捏了下去!   这一捏,旁边人甚至都听到了骨头的断裂声!   再看康赛,他的脸涨得通红,两只眼睛瞪得极大,好像下一刻就要掉出来了一般!   周围响起剑拔出鞘的声音,甚至还有搭弓箭的声音。   这一刻,便是极危险的,只要他稍不注意,就会被人射成了窟窿!   厉景杭也站起来了,紧张地看着他,不明白明明可以徐徐诱之,为何他会忽然如此大动干戈!   可是陆楚箫却不怕。从冲到到现在淡定地捏着康赛的喉咙不过就是片刻的功夫。   他冷冷地看着百官道:“我母亲,是堂堂的炽国公主!舒勒可汗传位的新任可汗!又何必要去叛逃!在座的各位,我想还是有当年留下来的老臣吧?当时舒勒可汗传位的事情即便是民间不知道,在座的各位老臣也应当知道吧?试问,一个即将上任的可汗,有什么理由去叛逃自己的国家!”   汪冲在一旁说:“可是当年雪漫天公主确实离开了炽国,去往威国整整一年之久!”   陆楚箫冷笑:“为何去那么久,你们心里还没点数吗?汪相,据说当年还是作为游骑大将军的你亲自去肖二关重启战事,让我母亲瞬间陷入两难,沦为威国的质子!所以,说起来,我还真要感谢你,没有你,又怎么会有我???”   汪相一听这话,老脸一红,知道陆楚箫所言不虚。好像是重启战事之后,雪漫天公主在威国才被文景帝给.....有了孩子之后也就更加无法离开了!!!   可是他毕竟是个老贼,即便如此,他依旧强硬道:“说到底,还是她自己主动离开了炽国,而并非是被人强迫或者是威逼!她与威国皇帝之间暗通款曲,本就是有违礼法之事,说到底,还是她自己当初的选择!即便是有一千一万个理由,都无法逃脱她与敌国帝王结好,却不顾及自己母国的悖逆之举!”   陆楚箫冷冷看着汪相道:“是非黑白,如果全凭两张嘴来说即可,那么这个世界还要公理作何?大祭司,您身为我炽国通天达地、佑泽万民之人,是否来说一下,天理公道???”   话刚落音,就看见穿着一身五彩鸟羽的大祭司从后殿通往前殿的门禁处,拄着手杖,慢慢走出来......   而他的身后,还跟着一条匍匐蜿蜒,稍稍挺颈便及屋顶,粗壮如小牛的蛇王!   这样的出场也太震撼了,众人瞬间想到了前几日陆楚箫的出现,想起大家对陆楚箫身份的猜测!   这世间恐怕只有神之子才会得以在蛇王怀中出现,而蛇王也对他唯命是从,所以,他这个六皇子,或许、还真的是得授天意的天之骄子...... 第253章 他或许真是天命之人   阿索姆一出现,便正经申辩道: “不错!阿索姆可以证明,当年,雪漫天公主乃是奉舒勒可汗之命送文景帝回威国,当时,两国结邻友好,炽国舒勒可汗与威国的文景帝已经建立契约,两国之间和平相处,不再发动战争。因而,雪漫天公主离开炽国去威国,并非叛逃,而为出使!”   汪冲一听,马上咬牙道:“阿索姆,你别忘了,你可是我们炽国的大巫!怎么能替一个他国的狼崽子说话?”   阿索姆笑道:“汪宰.....我确实是炽国的大巫,却也是这上天钦定的通灵之人!上天的旨意,我岂可违抗?   “哼!一个叛贼之子,怎可奉为上天钦定之人?可笑!”   阿索姆说:“雪漫天公主性子柔和,为人通达济世、安常处顺,爱民如子。她大大小小参与的战争不下百场!保护的炽国百姓不下百万!怎么?她死了,就可以在她的身后随意涂染骂名?人死了,因为不能开口为自己辩驳什么了,便可以让你们随意安上一个“叛逃之罪?!!!”   说到这里,阿索姆深吸一口气,又徐徐吐出,道:“恕阿索姆无法认同你们的胡编乱造之词!”   此刻康赛已经快被气死了,加上脖子上的伤,让他气急败坏,不顾自己还被陆楚箫掐着脖子,大吼道:“阿索姆!你敢忤逆本汗!你别忘了,现在我才是炽国的可汗!你应该臣服于我!”   阿索姆哈哈大笑:“阿索姆本属于天地,怎会臣服于一个窃贼?”   “你!”康赛气红了脸,甚至忘了自己正被陆楚箫钳制着,刚欲伸手,就被陆楚箫更加用力地掐住了脖子!   “啊!”而这次康赛彻底说不上话来了。   陆楚箫咬牙道:“你是不是可汗还两说,据我所知,拥有玉玺并且能让玉玺显灵者方为这长生天认定这草原的君主!康赛,你不是想知道真正的玉玺在哪里吗?”   陆楚箫将另一只手放到腰间,把衣带撕开,将里头藏着的玉玺拿出来,亮于人前,道:“这,才是真正的玉玺!是上一任炽国的国主雪漫天传给我的!所以,我才是真正的炽国国君!”   说这话的时候,他看向的是百官,可是他非常清楚,厉景杭就在他的身边不远处,看着自己。   但是他不想看他,一想起他刚刚抱着合欢的样子,他的鼻子处就酸酸的,眼底涩涩的,他担心自己忍不住哭。   百官惊呆了!   因为他们看见了真正的玉玺!   而最让他们惊讶的不是别的,而是陆楚箫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蛇王!   那蜿蜒盘旋粗壮的蛇王就立在陆楚箫的身后,却明显不是攻击他,而是保护他!   蛇王视为龙,乃这草原上象征神之存在,是具有至高无上意义的生灵。前面几任可汗都将蛇王放在可供人瞻仰之处,偶尔还会放出来与他们一起出去游猎,唯独康赛,将其囚禁。   这本就有违常理,如今蛇王自行出现来帮助陆楚箫,就更加坐实了康赛他窃国的嫌疑!   群臣们开始私下里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蛇王都出来保护他了,他或许真的是天命之人!”   “不错,那玉玺绝对没错,是我们炽国的那块传国玉玺!”一个老臣道,“康赛的那块,我本就说是假的。”   “所以说,我们如今应当如何?是不是就认下新君?”   “且观望观望吧!康赛外头还有护卫军,外头还有几万兵马,那么多的武将都没说话呢!”   果然,这话一落音,就听见一侧的两个武将抽出剑来指向陆楚箫说:“大胆!你一个无名无分之人竟敢妄图自立为君!你也不问问我们这些武将答不答应!”   说话间,他们二人挥剑就冲着陆楚箫的身侧砍了过去!!! 第254章 新帝登基   这一砍,要了他们两个人的命,只见他们的刀还未到半空,就有两股血从他们的腹中喷涌而出!   众大臣没看见是谁动的手,只看见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厉景杭的刀其实也拔出来了,就是没有古月的那么快。   而陆楚箫已经被蛇王直接放到了自己的头上!   厉景杭看向蛇王头顶的陆楚箫,手持利刃,咬了咬牙。   他此刻恨得牙痒痒,自己此刻多想以功抵过啊!小哭包都不看自己了!你说着急不着急!   这么一急,他直接一刀插在了尚在原地的康赛的胸口!   而这时,所有大臣们都震惊了!   康赛被人扔到了墙角,身中一刀,正在流血。   这,这算怎么回事!   然而,还有更震惊的在后头!   都说墙倒众人推,实际上,不用他倒,大家已经迫不及待地要推他!   康赛可汗捂住胸口尚在挣扎。   他原本希冀外头的护卫军可以进来助自己脱困,所以,当看见身着铠甲的人涌进来的那一刻,他的脸上满是祈求和兴奋!   谁知——   当他看清来人中为首的人的面孔时,几乎失声!   “雪、漫、威?!!怎么是你!”他的声音都哑了,几乎是歇斯底里。他的护卫军呢?   他的那些护城军呢?   他的几十万大军呢!!!   为什么来的,是那个他最不想看见的雪漫威!   “为什么是你!”康赛已经崩溃了,险些站不住。   陆楚箫此刻对他已经没了耐心,直接手一扭,让他彻底歪了脖子!   文武百官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知道雪漫威身先士卒,跪地称臣,大呼:“臣,拜见新可汗!”   那些文武百官才幡然醒悟,噗噗簌簌地跪了一地,大喊:“臣等,拜见新可汗!”   站在蛇王头顶的陆楚箫微微一顿:“新可汗?好,就叫新可汗。以后,年号为新,我的帝号,便叫新!从今天开始,我要改回我的姓氏,雪,名楚箫!”   看着楚箫威风八面的样子,厉景杭勾了勾唇,下意识低头笑了。   他的小哭包竟然真的成为一代帝王了。   好,很好!比他预期的还要早,还要顺利,甚至,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   不过,他知道,这一切,得益于他自己的筹谋,隐忍而后动,厚积而薄发。   看着百官朝拜的楚箫,看向场上唯一站立的那个人——厉景杭。   他喉间微动,心情大起大落胸口有些疼,一时间,他竟然不知该如何面对厉景杭了。   他是当了帝王了,可是厉景杭,他是真的爱自己吗?是不是只是偏好于自己的美色?否则,又岂会在拥有自己的时候,又另觅他欢?   就在这时,地上原本昏迷的康赛忽然睁开了眼,在眼神定住的那一刻,忽然猛地扑向楚箫!   楚箫一时不察,正被他扑倒!   几乎是同时,康赛的后背上被刺了一剑!   厉景杭握住剑柄,用力往前一推,康赛被扔到了一旁的地上!   康赛还没死,但是后背上的血在涔涔往外流。   陈侍卫一看康赛流血了,急忙冲过来与厉景杭缠斗起来!   厉景杭原本想三两下就解决了他,谁知道,这个陈侍卫还是个世外高人,跟他缠斗还颇费功夫,二人一路打一路在蛇王身边打转。   蛇王实在看着心烦了,一个蛇尾打在了陈侍卫的后背,陈侍卫被他打得吐血,一时不察被厉景杭一脚踩在了地上,并且顺势将自己收拾的利刃插在了他放在地上的手上!   一时间,血流如注。   众大臣看着厉景杭的狠辣,一时间都忘了呼喊,吓得一个个噤若寒蝉。   而这时,又一波护卫军打进来了,和雪漫威的军队拼杀起来,褚和殿内一时大乱。   合欢在乱军当中被人踩在地上,又被忽然出现的人影给救了。   而这过程中,自始至终,厉景杭都没有去看他一眼。   因为,他的眼一直在盯着自己。   陆楚箫此刻眼底有蕴上了许多的热意出来,鼻息间的酸涩让他忍不住想落泪,可是想想自己现在已经是皇帝了,好像不能动不动就哭鼻子,于是忍了再忍。   可就他这一点点的小动作落在陆楚箫的眼中,都被厉景杭看得心神驰荡,当下扔下剑,不顾众人的众目睽睽,三两下走上前,将他打横抱起,大步往后殿走去! 第255章 美色误国   “喂!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楚箫拼力挣扎着,然则,他那样可以只手掐断脖子的力气,在厉景杭面前,只如同一只待宰的小羔羊,挣扎也如同撒娇,根本毫无震慑力!   厉景杭见他这样愈发把持不住,勾唇笑着,一脚踢开了一间偏殿的大门!   要说这个时候,实在不是春风池荡的时候,可偏偏,厉景杭觉得,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欢好,方能算得上小哭包庆贺!   更何况,他最受不了小哭包不看自己,生气的样子,他觉得,一定要把他单独放在自己身边,只能看着自己,才能让他不生气!   门在身后合上,厉景杭抱住他大步走向一侧的大床。   这偏殿平日里无人居住,只有在待客时才会使用,所以被褥家具都是簇新的,看起来干净又整洁。   厉景杭将他压在床上,用手压住他乱动的手,腿压住他乱动的腿,坏笑看着他说“怎么,本王的小哭包当了皇帝,就脾气长了不成?要不要本王为你好好再回忆一下,曾经的你,有多乖巧,嗯?”   楚箫更委屈了。他那么好,他还出去偷吃!简直丧尽天良!   这样想着,他登时哭起来,呜呜地,也顾不得阻止厉景杭对他做什么!   在厉景杭面前,楚箫就是一个小哭包,对着他又哭又闹,还咬!咬的厉景杭气得把他的胳膊捆住了,直接锁在了床头!   楚箫气得趴在床上哭得不能自已,哭得厉景杭都心疼了,将他掰过脑袋问:“你哭甚?怎地如此伤心?”   楚箫抽抽噎噎看着他说:“我哭什么,你会不知道?你这个没良心的!我不知道为了谁不去舒舒服服过日子,跑来当什么皇帝!”   厉景杭从他身上下来,躺在一侧,支棱着一只脑袋问:“为谁?你不会告诉我,你费这么大力气跑回来,就是为了给我助威的?”   楚箫哭得更凶了......“你个没良心的!我只不过是没与你在一处几日罢了,你就另觅新欢......”   “哎!”厉景杭哭笑不得,将他搂在怀里,一边哄着,一边解释,“我那都是骗人的。我对你有多好,你会感觉不到?那个合欢不过是我我了诓骗康赛可汗的计策罢了!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你觉得他会放心的把你放出来站在那大殿之上?”   楚箫一想,好像也对。不说别的,至少他没想到康赛会这么轻易就将自己的身份告知给所有的文武大臣们!   原来他是为了让自己看见厉景杭与合欢的在一起,让自己失去理智。   好在,自己确实是失去理智了,但是却是失去理智的把他拉下马......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外头响起英西的声音,楚箫才幡然醒悟,自己和厉景杭撇下那大殿上的一切跑到这里来跟厉景杭胡闹,实在是不像样子!   英西在外头毕恭毕敬地说:“新可汗,外头已经干净了,您可以出来了,大家都等着您继位呢!”   楚箫急忙将手从头顶的绳索里拿出来,结结巴巴地说:“好、好....稍等、稍等一下!”   真是!他恨恨地瞅了厉景杭一眼,心道,果真是美色误国!绝对没错! 第256章 祭祀仪式   楚箫出来的时候,外头的大殿里已经清理干净,大臣们跪了一地。   楚箫换了一身黄色的衣服,算是为自己消失这段时间做了一点遮掩。   大巫在一旁说:“新可汗,一切准备妥当,今日乃是十五,又是日月同辉之日,清晨时,在下会在外宫举行祭祀仪式,为新可汗的继位,通达长生天,请示他的旨意!”   楚箫点了点头,大大方方的将玉玺挂在自己的衣襟上,笑着坐到龙座上说:“自然,本可汗可与前面那个窃国之人不同,吾乃天命之人,自然是带来上天的恩培泽披的。”   大巫恭敬点头:“正是!”   厉景杭此刻也出来了,还颇有闲情逸致地伸了一个懒腰。   楚箫蹙眉看了他一眼,厉景杭才挑着眉头讪讪地放下手臂,马上恢复肃穆的神态。   就在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楚楚,祖母的乖孙儿,你乃是长生天钦定之人,更是拥有舒勒可汗亲赐的玉玺之人,自然是无可争议的新可汗人选!”   众人寻声看过去,只见已经盛装打扮的太后,由雪公主搀扶着,正一步一步往这褚和殿走来!   众大臣一看太后也认定了这个新可汗,自然也就再无任何顾虑,齐齐高呼:“新可汗万岁!太后千岁!新可汗万岁!太后千岁!.....”整个皇宫内外,这庆贺声不绝于耳......   太后笑道:“我一个老太婆活那么久干什么?没得也惹得人厌烦!倒是咱们的新可汗,果然没让哀家失望。不过三五天的功夫,竟然就把康赛这个窃国误国的混账给制服了!来人呐!传哀家懿旨,康赛昏聩无能、误国误民、残暴不仁,自今日起,贬为黜亲王,自此以后,关在宫外别宫居住,不可踏出别宫半步!”   “可是太后,这样的罢黜不符合礼法祖制啊!更何况,还有草原各部落的意思,都需要各方通知,怎可如此草率就换了新可汗?况且,那玉玺乃是灵物,既然新可汗是以玉玺在他的手上而说是上天之意,是不是就是说,如果祭祀典礼上,如果玉玺并没有让万物显灵,便说明,新可汗并非是上天钦点之人?”说话的,就是汪冲。   他是宰相,也没动武,因而到现在依旧还混在人群中充当他的大头宰相之职,而他一直没说话,一说话,就直接戳到点子上了。这头脑,不愧是一国宰相啊!忽然间出招,就让人毫无退路!   雪楚箫幽幽看过去,正与他来了一个眼对眼的交流,不知怎地,明明这个六殿下雪楚箫是个软绵绵性子的人,如今这样对视,竟让他有一种冰冻三尺的感觉!   一瞬间,他仿佛失声,再也不敢说什么。   而雪闵姝也只是冷笑一声,悠悠转过头说:“是与不是,等祭祀结束了再说!再说了,哀家,在这个草原上活了三十多年了!如果连这点事都做不了主,也就枉担这个太后的名头了!”   众大臣匍匐行礼:“太后英明!!!”   汪冲咬了咬牙,面目狰狞。   新帝登基仪式开始了。   楚箫换上了可汗的朝服,一个由三色布匹做成了蓝、黄、红三色的绣着龙形团的龙袍,站在外宫的高台上,迎着清晨的烈风,裙摆猎猎起舞!   高台下,百官分文官和武官各自站了一排!   百官的后头,大巫师已经燃起一堆篝火,而他站在篝火的旁边,开始唱起古老的祭祀之歌,偶尔间用权杖指向那篝火,火迅速窜起来,好像瞬间就增高不少! 第257章 穿了裤子就不认人   篝火的后头,原本被关在宫外的那些百姓们早已听说了宫里发生了政变。那个他们这几日心心念念想要见一面的‘天降之子’,‘草原上的勇士’,威国的文武状元,竟然就是当年雪漫天公主留下的孩子!而康赛可汗如今就是被他推翻了汗位,自己当上了可汗!   因而当皇宫大门一打开,便蜂拥而至,都想来一睹这旷世一幕!   看着那猎猎篝火后面俊丽无比的人儿,百姓们都认出来了,这个就是白日里那个陆都督嘛!真是没想到,这样美的人儿,竟然就是他们的新可汗!   而他的身边,一边是同样美丽不可方物的雪公主,另一侧,则是南山泰斗雪闵姝太后!   他们的后方,是攀附而坐的蛇王,还有雪漫威将军和另一个看起来威严俊朗的将军,二人如同两座威武的大山,站在新可汗的身后!   这些人站在一起,百姓们都看呆了!这一幕,足够他们跟自己的子孙后代吹嘘半辈子的!   就在这时,大巫不知道忽然说了一句什么,天边,无数的五彩鸟飞过来,在白云和蓝天中间,越过绿色的草原欢呼而来!   百姓们尖叫了!因为那几十年没有看见的五彩祥鸟,又出现了!   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吉兆啊!”百姓们簌簌然跪了一地!   那些五彩祥鸟飞到皇宫上空后,围成一个圈,将楚箫正好圈在正中,开始叽叽喳喳地叫了起来,像是唱歌,也像是在庆贺。庆贺他们草原的新主人的出现!   蛇王也随即展开身体,将楚箫整个人圈在中间,放在自己的蛇头上,高举过顶,让他站得更高!望得更远!   百姓高呼万岁!文武大臣高呼万岁!祭祀的篝火直冲上天!   祭祀、登基庆典,以从未有过的威严和气势,达到了高潮!   蛇王的旁边,二黑激动地直抹泪。   宝湖和蒋奕他们也在百姓们中间跪着哭,宝湖只是抹了抹泪,蒋奕则哭得像个孩子,一直在说,真的成功了 ....竟然真的成功了....太好了.....呜呜呜.....   而离祭祀典礼略远处,古月和残月并肩站在一起。   阚培和他的人从祭祀典礼那边走过来后,他径直走到了残月的面前。   残月一看是阚培来了,整个人瞬间就不太对了,有些局促不说,还很有一种小孩子做错事之后被人家找过来要说法的感觉!   当然,他最担心的是被人看见。   当日自己被阚培拉住的时候,简直就是鬼迷心窍,那个时候,他的自控力什么的已经完全没有了,只有眼前这个阚培的脸。   加上阚培比他还急切的样子,他竟然就......   哎!他事后要多后悔有多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去动人家!人家一个好男儿,就这样被自己.....   想到这里,他喉结滚了滚,故作冷酷说:“阚培首领,请问有什么事吗?”   阚培一看这残月怎么一日不见就对自己如此生疏,当下有些恼怒地说:“残月,你什么意思?怎么下了床穿了裤子,就不认我了吗?”   .......   阚培的声音有些大,周围的人都看过来了。   残月羞耻到五指抓地,一咬牙,捏住他的肩就施展轻功飞走了...... 第258章 一代帝王的考验   祭祀结束了。百姓们久久不散,在外头唱歌跳舞庆祝。   楚箫和厉景杭被雪闵姝邀请到她的宫殿中去喝奶茶吃烤囊。   折腾了一夜,楚箫也确实饿了,而且他此番推翻了康赛可汗并没有跟雪闵姝知会过,也确实应该过去解释一下,顺便感谢雪闵姝最后出来的认可之恩!   结果没想到,他一坐下,雪闵姝一边给他倒奶茶,一边笑着道:“好孩子,祖母就知道,你肯定不会让祖母失望的!”   楚箫嘴角还沾着刚刚随口咬的一口烧饼渣,动了一下,掉了下来。   厉景杭在一旁看了,随手给他擦了擦唇瓣。   楚箫则已经察觉到什么,一直直直地看着雪闵姝。   雪闵姝知道楚箫聪慧,此刻必定是已经猜到了什么,便也不隐瞒,笑道:“没错,这一切,便是祖母给你是否能成为一代帝王的考验!而你,不负众望,果然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康赛可汗给推下了马!”   这次连厉景杭都眯眼看向了雪闵姝这个老婆子了。   不得不说,厉景杭在前世对雪闵姝知之甚微,这一世他对她开始有所了解也是因为楚箫,却不想,她竟然是这样的一个运筹帷幄的女人!敢情这一切都是她一手控制和安排的?   “你们想的没错,是我故意让自己被康赛抓住,也自愿被他囚禁,待在这阿姆宫的。”雪闵姝站在他们的前面,一边来回踱步一边说,“康赛,这个自负自大又自私阴狠的人,根本不配当一国之君!他的眼中只有自己和那些旧臣们的利益,哪里有半分恩泽天下和百姓的胸怀?这么多年来,我与他分庭抗礼,力挽狂澜才不至于让炽国亡国。可是没想到,这一次他趁着我离开炽国,竟然废除了我苦营多年的边陲贸易,还趁着威国的厉王爷不在,再起战乱。丝毫没有察觉,人家是让着你,根本没想打,所以才退关三十里!果真是蠢不可及!”   楚箫看向厉景杭,看见厉景杭嘴角衔笑并且伸出手来抓了抓他的前头顶。   这边是真的了。   “其实在去威国之前,哀家已经动了要废掉康赛的念头。只不过,我炽国下一代男丁凋零,几个王爷也不甚出色,再加上.....哀家还是想要立漫天的儿子,也就是你,为新可汗!所以,才会在你答应哀家回来之后便安排了这一切的测验......”   楚箫心叹了一句,果真是老狼,康赛这条毒蛇,都不够他塞牙缝的!   “那祖母,王爷身染蛇毒的事情.....”   雪闵姝微微一愣,随即笑道:“下毒的人,自然是康赛,他的人一直跟着我们去了炽国,另外,据我所知,他与褚郡王、陆鼎河也一直暗中来往,想必,当日追杀王爷的人中,也有他们二人的人在里头!”   褚郡王.....陆鼎河.....多久没有听到的两个名字,如今从太后的口中听到,陆楚箫还是忍不住胸口怔了怔!要知道,他登上可汗之位是第一步,第二步,可就是要同这二人周旋斗争呢!   想及此,雪楚箫又问:   “那祖母您呢?您与威国之人,可有来往?”楚箫直言不讳。他在想,这一次,他必须要问清楚了,因为,接下来他要走的每一步,做的每一件事,都会涉及生死,最好,能将自己这个唯一的血亲——祖母,排除在外!   雪闵姝似乎早已看透他的意图,笑道:“之前是有的,乃是因为你。但是自从发现小皇帝并非是我的孙儿,寻回你之后,便与他们断的干干净净!对了,之前赏给小皇帝的那一爪子,便是哀家给他们的分手礼,怎么样,可还好看?”   “陆楚尧?.....是祖母把他打成那样的?”楚箫有些脸红红地看向雪闵姝。   毕竟他看见那个陆楚尧确实是被打得挺惨的,估计身上的骨头每一处都断过。   可是雪闵姝却不甚在意,凉凉说:“这算什么?当日,哀家可是派人去掏那个小皇帝的心呢!只可惜,被他身边的那个叫什么凌云的侍卫给拦住了,哼~难得这个小皇帝身边还有对他真心实意的,一只手,换了一颗心,也算是值了!”   厉景杭啧了一声,楚箫则面红耳赤地挠了挠头,喝了一口奶茶压压惊!   他想起来行宫别苑那次春耕,小皇帝浑身是血的样子,心道,女人狠起来有男人什么事?当时的他可想不到有一日自己竟然跟自己真正的亲人在这里讨论那日的惨烈暗事! 第259章 吃醋了   后面的事自然就不必说了。雪闵姝作为这次事件的幕后大boss,几乎掌控了一切。甚至包括了逼陆楚箫跳崖,崖下有人,还有那个河,自然,宝湖也是她安排的了。   说到这里,陆楚箫自然就问了忠叔的事情,他到底死没死?   雪闵姝没说话。   临了,陆楚箫都不知道忠叔到底在炽国、或者说是太后这里,算是一个怎样的角色?   从雪闵姝处离开后,楚箫和厉景杭慢慢走在后宫的园子里,四周植被茂密、花草鼎盛,二人并齐往前走。   他们的身后,雪闵姝和她的侍女一直目送他们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侍女才问雪闵姝:“太后为何不对新帝说明,雪漫威将军还有大巫都是您安排相助于他的?”   雪闵姝偏过头来看了那侍女一眼,道:“是不是哀家安排的,有什么要紧?要紧的是,天命所归!无论是大巫,还是雪漫威,都是打心底里想要推翻旧君,另立一位明君!这才是最紧要的。至于其他的,我想,哀家的这位好孙儿,心里可明白的很!”   “哦,太后英明。”侍女点点头,放下心来。   “雪漫威和大巫都是太后的人,你可知晓?”厉景杭一边陪着他踱步向前,一边问。   楚箫点点头:“知道。从大巫和雪漫威出现的时候,我已经知道了。”   厉景杭勾唇笑了笑,伸手搂住他的腰,将他搂进自己的怀中,说:“本王的小哭包原来是一个如此聪慧之人,那本王是不是之前小看你了?”   楚箫红着脸看他,眼底水汪汪的如同一片清泉,却只是抿紧唇不说话。说实话,如果不是现如今太忙太乱,他还要跟厉景杭好好闹一闹,让他解释解释, 为何他要同合欢欢好!   这事儿他听康赛手下的人都说了!实在是让他气得胸口疼!   厉景杭一看他又不说话也不看自己了,登时急了,急忙捏住他的下巴迫他看着自己说:“怎地又生气了?本王又哪里得罪你了?本王的小哭包,你可有话直说,别让本王着急了!”   楚箫蹙眉看他,咬紧下唇问:“你说说,我还是不是你的王妃?”   厉景杭有些懵,心道,什么时候不是了?   于是,他马上点头:“是啊!这还用说?本王的小哭包一辈子都是本王的王妃!”   楚箫心里登时有底气了,梗着脖子说:“那你为何要同他人欢好?我就在你身边,你为何要找他人?”   厉景杭蹙眉:“我没有啊!”   “你还不承认?”楚箫气得眼睛都红了,一跺脚就又要跑。   厉景杭急了,一着急,直接上前,一只手就将他抱起来,不顾周围还有侍从来来回回,径直将他带到凉亭里,抱着他坐下说:“再跑,本王此刻偏要了你!让你这个新帝在臣民面前抬不起头来!”   楚箫惊呆了,瞪着他半响才说:“你、你....你怎可如此淫秽!”   厉景杭勾唇邪笑:“你第一日知道本王德行?想必楚楚是忘了,当初是如何被本王霸王硬上弓的吧.......”   想起当日的懵懂和震惊,他羞愧无地,缩在他的怀里不敢动。   这个男人发起怒来,确实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   直到此刻,厉景杭才知道楚箫在别扭什么。为了自证清白,他回头往后头吹了个口哨,很快,张琰下来了。   “王爷。”张琰单膝跪地。   厉景杭看着他,邪魅笑道:“张琰,你同王妃说说,本王到底有没有与那合欢欢好过?”   张琰低头垂目:“没有。”   “如何证明?”厉景杭皮笑肉不笑问。   张琰伸出手臂,上面有不少抓痕,不过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那抓痕是怎么来的。   “因为,是属下与那合欢.....在一处!”   张琰还是有点面皮的,那两个字,他一时说不出口。   厉景杭很满意,挥挥手,让张琰下去了。   这才回过头来,看着有些怔怔的楚箫说:“怎么样,现下明白了吧?本王可从未背叛与你!”   可是他这话说完,却发现楚箫依旧一动不动地! 第260章 你和褚郡王很熟?   “怎么了?”厉景杭趁机又不老实地乱摸。   楚箫阻止了他,继而蹙眉道:“我、我就是因为生气你与合欢在一处才贸然动手将那康赛擒住的,现而今,你、你....竟然说这都是一场误会!”   厉王爷挑了挑眉,不能说是也不能说不是,总而言之,他其实也觉得挺唐突的。原本他还想多玩那个康赛一段时日,却没想到楚箫忽然发难直接掐了他的脖子!   之前他还不知道是为什么,如今算是明白了,敢情,他是因为吃醋?   “噗!”身后响起一阵嗤笑声,他回头一看,原来是雪公主来了。   “雪公主?”厉景杭挑了挑眉,并没打算松手放开楚箫。   可是楚箫还是要脸皮的,拼着全身的力气挣开他,急忙站起来问:“雪妹妹,何事?”   雪公主道:“楚哥哥,我来,是想来求你留我父王一条性命的。”   康赛被贬为黜亲王,如今囚于宫内的一间废宫之内,之前太后说了,会将他移到别宫而住, 不过楚箫知道,康赛之前作孽太多,只怕是前途堪忧。   楚箫定了定说:“黜亲王虽然有过,但是到底是皇族一脉,我自然是不会杀他。”   雪公主感激地点点头,想了一下,说:“以后咱们就君臣相称吧!新可汗,您该自尊为汗才是。”   楚箫笑了,点点头道:“本汗知晓了,多谢雪公主提醒。”   雪公主说完正事,又看了厉景杭一眼。   厉景杭皱了皱眉,转过身去。   而后雪公主急忙拉住楚箫走到一旁问他:“我虽清楚你与那厉王爷之前便婚配且在了一处,然新可汗以后当真便打算就这样与他国的摄政王在这后宫亲亲我我?”   楚箫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之前他的身份是厉景杭的人,可是如今,他的身份已经成为炽国的王,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新可汗就要纳妃子还有后宫众嫔。可汗身负一国命脉的同时,还要有绵延子嗣的重任。可汗,可清楚?”   雪楚箫:.......他还真的没想过这个问题!   雪公主不屈不挠,看着楚箫说:“新可汗千辛万苦爬到这个位置来,可千万不可儿女情长,枉顾炽国百姓和太后的殷殷期望啊.......”   楚箫喉间一哽,知道雪公主是为自己好,如今说什么也都为时过早,只得点了下头。   雪公主行礼离开。   雪公主离开,厉景杭便马上转过身来。   “纳妃子?”厉景杭什么都听见了。亦或者说,雪公主本身就没打算瞒着厉景杭,也是想让他心中有数些。   而在这之前,他们谁都没想过这个事情。新可汗是要娶妃子,繁衍子嗣这件事。   楚箫说:“我知道自己个的情况,是不会纳妃的。”   厉景杭挑眉,唇角泛冷:“为什么不?一代帝王,哪个不是后宫三千?”   雪楚箫缓缓抬起头,与厉景杭目光相接,目光相接处,他能感受到厉景杭那股凌厉的威武之气。那是他在任何身上都感觉不到的凌厉之感。而正是这凌厉之气,每每让他感受到,都觉得安心无比。   他厉景杭同样也是他的依靠啊!   楚箫缓缓低下头,呐呐道:“这个,王爷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   厉景杭心中一软,将他整个抱在怀里。   ........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楚箫实在吃不住了,他才抽回手,坏笑看着他红红的脸说:“你这一辈子,只会是本王的人,其余所有人,无论男女,都休想肖想!”   楚箫则欲哭无泪道:“王爷,这可是后花园,人来人往的,你让本可汗以后如何做人呐!”   他面对面对着厉景杭,低头看着自己衣衫松松垮垮挂在身上,如果没有厉景杭揽着他的腰,只怕是他连坐的力气都没有!他觉得,世间羞耻二字,都不及此万一!   ┭┮﹏┭┮ 第261章 我杀了他   厉景杭和楚箫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说:“以康赛之前做过的事情,你杀他,是理所应当之事。”   楚箫笑了笑道:“报仇,不一定就是杀了对方。有时候,将他从他处心积虑的位置上拉下来,并且囚禁,可能对他来说,更可怕!”   厉景杭笑着点点头,将他重新抱在怀里。   雪公主离开凉亭之后,她的侍女问她:“公主,其实可汗对您还不错,为何您要帮助新帝拉可汗下马呢?如今您在这宫中地位大不如前,何必呢?”   雪公主笑了笑道:“我父王对我或许还不错,可是我却忘不了他当年强逼我母亲去笼络那些武将,害得我母亲不堪受辱自杀之事。这么多年,如若不是祖母,我或许都活不到这么大......今日这一切,都是他应得的。报应......”   “可是雪公主,您的婚事该怎么办呀?我可听说了,威国那边小皇帝刚刚书信过来说要和亲,按照年岁,新帝必定是要您去和亲的!”   雪公主想了下,说:“那样也好。这样我就可以摆脱这个皇宫,重新开始过自己的日子了......”   “公主!褚亲王那个人其他人不知道,您还不知道吗?为人阴狠毒辣,无所不为, 此番小皇帝是让炽国公主与褚亲王和亲呀!您嫁过去,势必又是一场血雨腥风啊!”   结果,这个侍女话音未落,雪公主忽然抓住她的手问:“对了!那个陆楚尧呢?他被带回来以后,关在哪儿了?”   侍女想了想说:“好像....在地牢!”   雪公主思忖片刻,抿唇道:“走!你同我一起去看看他去!”   地牢内,陆楚尧被吊在铁链上,脚只能面前用脚尖撑地,手腕上因为长久被吊着,磨破了又愈合,又磨破又愈合,如今已经长了厚厚的两圈黑茧。   他的嘴唇干裂的在出血,脸色苍白,奄奄一息。   这些都是太后的手笔,陆楚箫都还不知道。   雪公主走过来的时候,陆楚尧急忙睁开眼,急切地看过去,说:“水!给我水!我、我听话,真的,我听话......你们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雪公主一听,冷哼一声,笑了:“呵呵~当日威风凛凛的陆副统领,没想到, 竟然也有今日???”   这两月早已被折磨得毫无尊严的陆楚尧此刻只想喝水,雪公主如此说,他权当没听见,依旧用力抿着嘴唇说:“水.....求你....给我水......”   雪公主一时心软,让侍女出去拿水,而她自己则留在地牢内,看着陆楚尧问:“听说,你和褚郡王很熟?”   陆楚尧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抬起头的时候,看着雪公主如雪般美丽的脸庞,哽了哽脖子说:“是。我们、我们曾经在一起上过私塾,一起长大......”   雪公主一笑,道:“很好,那如果我让你杀了他呢?你能做到吗?”   陆楚尧原本眼中晦暗一片,暗淡无光,在听见雪公主的提议后,他的眼中瞬间燃起了希望,用力滚了滚喉结说:“能!我能!我、咳咳咳~我杀了他!” 第262章 雪国弯月公主   第二日,陆楚尧便消失了。   此刻正值炽国百废待兴之际,新可汗雪楚箫的事情多如牛毛,自然也不会有人告诉他大牢内的一个囚犯逃跑了,还有他是怎么逃跑的,这样的琐碎小事。   而大牢内的监狱都尉也不过是出去例行公事找了一圈儿。   直到三日后,英西例行巡逻到了大狱这才知道,原来陆楚尧已经消失三天了!   这三天,在大漠中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或死或逃,总之,是绝对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雪楚箫得知此事后,在褚和殿中一个人站了许久,才对英西说:“先派出几个人去找吧,是死是生,要给本汗一个交代!”   英西点头:“是!”然后就急忙下去了。   雪楚箫揉了揉眉心,回过头时看见蒋奕和宝湖进来了。   宝湖现在是殿前司都指挥使,负责整个宫内的禁军巡逻和雪楚箫的安全。   蒋奕则因为不是太监,就给他封了一个起居郎,负责记录雪楚箫的起居记录。当然,其实还是他在照顾雪楚箫的衣食住行。   他们两个人同时进来,一定就是有事要说了。   雪楚箫回转头问他们:“怎么,又有事了?”   说又有事了,其实就是说,这几天,这宫内的事情还真是不断。   先是汪冲纠结一些老臣在外面说雪楚箫这个新可汗因为有威国的血脉,而且在威国还与威国的摄政王有了苟且,如今更是淫秽后宫,让世人不耻,不堪大任。   继而是太后为了让这些老臣闭嘴,就在阿苏和和各部首领中寻找身家清白且对雪楚箫未来有所助益的妃子,亦或者是可敦。这事让厉景杭生气了,已经两日未来宫内了。   刚刚又听闻陆楚尧逃跑了。宫内如果没人帮他,他是决计跑不出去的。这也就是说明,宫内还有人有其他的小九九。   仅仅是上任不足七日,他就已经深切体会到了当一国国君的不易,有些后悔贸贸然登基当了这个可汗了!   哎!他原本回来找回身份是为了更好地与厉景杭在一起并肩作战的。可不像现在,条条框框这么多的束缚,让他们两个人莫名其妙的就好像隔了千山万水一样!   一想到这里,雪楚箫就恨得牙痒痒,很想当个暴君!   “太后说,雪国送来一位公主,正在后宫候着呢,让可汗过去瞧瞧。”   “雪国公主?雪国老可汗不是只有一位公主,名叫弯月的?”   宝湖点头,毕恭毕敬道:“正是这位弯月公主。”   雪楚箫一听,头疼地扶了扶额,心道,这弯月公主可是出了名的刁钻古怪,听说在雪国可是无人不怕、无人不惧的所在,这个雪国老皇帝可真舍得,竟然把她送给自己做后宫?   他有点牙疼,看着蒋奕和宝湖,良久才说:“走、就去看一眼去......”   蒋奕能看出来雪楚箫属于赶鸭子上架,现在只怕是都想找个洞把自己藏起来的那种,因而忍不住嘴角不断上扬。   而宝湖则自始至终都一句话都没说,他自从雪楚箫当了皇帝之后就愈发严肃,很有那种杀伐决断的大将军的样儿!   就在这时,三人齐齐准备往外走的时候,看见雪漫威进来了。   他看见雪楚箫往外走,急忙举起手上的金黄色国册说:“可汗,威国来国书了!” 第263章 两国和亲   雪楚箫微微一怔,随手将雪漫威手上的国册拿过来。   封面上写的是:“新汗亲启。”   翻开后,上面第一句话便是:“恭祝新可汗继位之喜,吾威国欲与炽国和亲,以结秦晋之好......”   笔迹好像是左有台的,但是口吻却是陆鼎河的。   他不知道自己和厉景杭走后威国现在政局如何,但他知道的是,陆鼎河一定会比之前权柄更大!   左有台是厉景杭的人,但是如今却是左有台执笔,用的陆鼎河的口吻,这就有意思了......   蒋奕见陆楚箫神色不对,忙问:“陛下,威国小皇帝说什么?”   雪楚箫笑了笑说:“说要和亲。”   蒋奕瞪大眼:“和亲?跟谁和?威国好像还没有适龄的公主啊!”   雪楚箫摇头:“但是有个适龄的岭南王。”   “褚郡王?他、他要嫁给你???”蒋奕脱口而出。   雪楚箫气得差点吐血,没好气伸出手指在他脑门上蹦了一蹦子说:“你想什么呢!是雪公主!他们要雪公主嫁过去!”   “啊?雪公主可是太后的人呐!”蒋奕一脸的不可思议。   雪楚箫笑了笑:“是啊,雪公主是太后的人,但是他们就是要雪公主。”   说话间,他已经出了褚和殿。   从褚和殿出去,拐了弯儿,就是通往后宫的宫门。   楚箫进了宫门的时候,没发现,不远处的小门处,厉景杭和古月二人正站在那里。   “王爷,陛下去后宫了。您....”   厉景杭看着一身蓝色可汗长袍的楚箫愤愤然步入后宫的背影,笑了笑,转过头往回走,说:“他现在正是吃力的时候,再等等吧!”   古月蹙眉:“可是肖二关那边已经催了好几遍了,要王爷您赶紧回去主持大局。现在褚郡王那边已经极为嚣张,多次让小皇帝来贬斥我军的主要将领,夺了他们的品级,让他们回京述职不说,还暗地里来夜袭我们大军驻地,如果不是宣武将军在那里坐镇,只怕是我们的主要将领都要被他们一个一个的全都杀了!”   厉景杭没说话,但是脸颊处的肌肉更紧绷了一些。古月察言观色,适时地闭上了嘴。   再说这边,楚箫进了后宫,不远处就是绿意盎然的后花园,他的人还没到呢,就听见花丛后面有女子爽朗的笑声传出来。   女子的声音泼辣中带着一丝倨傲:“我就说嘛,你们炽国的男人不及我们雪国的孔武有力。看看,不过是个摔跤都过不了三招,切!”   雪闵姝看着被摔在地上的宫内护卫,再看看自己身侧高傲如蓝色孔雀一般的弯月公主,挑了挑眉,笑道:“弯月公主还真是堪比男子性子啊,这么喜欢动武好斗啊?”   弯月公主没听出来雪闵姝话里有话,还颇为得意地抬起了头,挑着眉头说:“我们雪国人都是这么尚武的!怎么着?怕了吧???”   ......雪楚箫硬着头皮出现了,并且尽量让自己压抑住心底想笑的表情走到太后和雪公主的面前说:“本汗,是不是打扰了你们的兴致?”   太后笑着弯腰扶着楚箫的手说:“可汗,让你百忙之中过来看我们这些女人玩乐,本就是我们叨扰了,怎能还让可汗你来跟我们赔罪呢!”   说话间,太后看向弯月公主。   而这时,太后发现,弯月公主已经呆住了! 第264章 还让不让我们女人活了?   弯月按理说是个最大大咧咧的女孩,平日里看男人就跟她父汗一个德行,只看有没有力气,会不会打仗!   可是当她第一眼看见雪楚箫的时候,那两只眼,除了雪楚箫的脸,就仿佛再也找不到可以聚焦的地方!   “你.....你就是那个新可汗....雪楚箫?”弯月公主不自觉地站起来,一说话,发现流口水了,赶忙吸溜了一下口水,又用手背擦了擦,笑得眼睛都冒星星了,凑过来说,“你、你长得真好看!那个....我、我是弯月公主,我父汗让我过来给你当可敦的!嘿呵呵呵....”   雪楚箫:......这女子可真够憨的。如果自己喜欢女人,她倒是挺好的选择,只可惜,自己是王爷的人,不能喜欢女人!对,我不喜欢女人!   一旁的蒋奕看着自己主子那奇怪又纠结的表情,忍不住笑了。   心道:“这弯月公主可真傻。我们主子早就是远近闻名的厉王爷的楚王妃,她还这样痴恋,这不是飞蛾扑火吗?”   可他看破还不能说破,只在一旁挤眉弄眼的,看起来跟气氛极为违和!   雪闵姝与他正对面,见他这样,马上说:“蒋奕,后厨房的汤你去盯一下,等好了,给可汗端过来好好补补身子!你看他近日,都瘦了!”   蒋奕一听,马上说:“太后,可汗最近是太累了。而且厉王爷也两日没进宫了,厉王爷不在,我们可汗饭都不好好吃了,能不瘦嘛!”   雪楚箫气得用力踩他的脚!   而雪闵姝则深吸一口气,面带严肃地说:“作为一个奴才,你说的,太多了!”   而这时弯月公主则眼带迷茫地问:“厉王爷?厉王爷又是谁?跟可汗吃不吃饭又有什么关系?”   众人:!!!!   果然,这个弯月公主是个憨的,她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蒋奕成功的将弯月公主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厉王爷的身上,太后很生气,可汗很尴尬,所以蒋奕被打发去厨房做饭去了。   他倒是乐不得去御厨房去做饭,毕竟可以一边做,一边吃。   可是雪楚箫就惨了,因为他被这个弯月公主缠上了,不但是爱慕他的那种缠,还缠着他问厉王爷到底是谁?   于是,雪楚箫就只能一边应付弯月公主不时缠上来的如蛇一般的手臂,一边想着怎么样才能有礼又不尴尬的告诉这个弯月公主,自己已经是心有所属之人!   然而,还没等他想到呢,外头就响起护卫的吆喝声:“厉王爷到!”   厉景杭在炽国后宫可算是横着走,没等雪楚箫通传,他已经进来了。   弯月公主原本是缠着雪楚箫,手臂还缠在雪楚箫的手臂上,正在撒娇,一回头,看见一个高大威武的身影出现。   下一秒,她的手下一空,雪楚箫从她的手上被人生生拖出去了!   弯月公主不自觉地豪横了一声:“哎?谁呀你?!”   而当她看清厉景杭的样子时,忍不住又愣住了!   厉景杭这边可谓是醋意十足,连冷笑都出来了,对弯月公主说:“我是他的夫君,你刚刚缠着本王的王妃了,所以本王就来管管,弯月公主。”   弯月公主怔怔地忍不住喟叹了一声,红着脸道:“你、你就是厉王爷???你说,新可汗是你的王妃?”   厉景杭斜嘴勾唇道:“正是。”   弯月公主站在原地没动,过了好一会儿,忽然“哇”地一声哭了!   那哭声极为嘹亮,哭声震荡几里地,让宫内外估计都听了个遍。   她说:“你、你们太过分了!都长得那么漂亮,还让不让我们女人活了!!!”   众人:......弯月公主的关注点到底在哪儿!!!   就这样,雪楚箫的纳妃之路就此阻塞。   弯月公主困顿于自己喜欢的新可汗竟然已经‘嫁’做人妇,她为了不至于太遗憾,就跟雪楚箫结拜成了‘兄妹’......   临行前,弯月公主说了,雪国老皇帝年迈,自己的几个兄弟都不争气,老皇帝根本就不想打仗,所以,她们是绝对不会主动发兵引起战事的。   这一点雪楚箫自然是相信,毕竟,炽国除了在威国有密探组织,在雪国也不少,弯月公主说的是不是真的,他一问便知。 第265章 本王要的是陛下的心和肝儿   弯月公主走后,新朝建立诸事颇多,楚箫有时候都需要跟大臣们忙到深夜。   一天夜里回来后......   楚箫欲哭无泪。   二人默了默,厉景杭躺在床上,看着头顶上的幔帐说:“小哭包,本王要回肖二关了。”   楚箫一听,急忙侧过身来看着他问:“发生何事了?前几日,雪漫威走了,莫非, 与他有关?”   厉景杭摇头:“他是你的人,没你的命令,岂会随意开战?是褚郡王,他,对我的大军动手了!”   楚箫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不过,他也知道,这种事情早晚会发生,早或晚的问题而已。   他滚了滚喉结,问:“他做什么了?”   厉景杭咬牙道:“夜半偷袭我军大营,还扮作炽国士兵的样子。呵呵,如果不是我和你如今就躺在这里,我差点就信了是新帝登基要给我一点颜色瞧瞧.......”   楚箫脑子里空白了片刻,方才明白他的意思,笑了,手攀上他的腰问:“你就不怕是我暗中派人去的?”   厉景杭笑着刮了刮他的鼻子说:“你不会。你对本王的心思,本王明白。前世,你为了我都跳楼殉情,这一世,我必定会对你如珍如宝,好好回报你的.......”   楚箫脸都红了。话说,上一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跳楼啊!是不是殉情,这、这还不一定.....   可是,他又不能跟厉景杭明说,只能憋着!   无法,他只好将自己磨蹭着蹭到他的怀中,如同一只乖巧的小兽,用鼻子蹭着他的胸膛说:“王爷,待我把炽国这边理好,便回去帮你......”   厉景杭定了定,看他的眼神,讳莫如深。   边关,肖二关附近,厉家军大营。   熊熊篝火将漆黑的天空点点照亮,军营内没有丝毫午夜寂静之感,相反,大家都精神抖擞,严阵以待!   经过几次的偷袭之后, 大家已经吃了不少亏,这一次,他们决定,一定要活捉了那些放火烧营之人!   李桂趴在草丛中,对身后不远处的宣武将军打了一个暗哨,宣武将军点了点头,很快,就看见草丛中有一些异常的响动发出来!   李桂马上和周围的兄弟扑过去,结果把那人一提,却看见了一张极为丑陋的脸!   可即便如此,周遭也有人一眼就认出了来人:“副将!是彦副将!”   彦副将,乃是厉王爷的随行之人,为何会单独在此!!??   而这时,李桂看着他的脸上的脓疮说:“不对,是中毒了!快!快带回去找仲景大夫!”   仲景于几日前回到肖二关附近,因为看见军中有人身染瘟疫,便留下来救治病患,并告诉他们他们的王爷和王妃如今的安危情况,自然,也顺带说了王妃推翻旧可汗,登上帝位的故事。   仲景在这个故事中的前半段起到极为重要的牵线搭桥的作用,让厉景杭和新帝得以重逢,因而,每次他讲这个故事时,前半段总是惟妙惟肖。   这不,正在他再次讲起这段的时候,忽然看见李桂抱着一个浑身上下流脓的人跑进来!   “仲景大夫!仲大夫!快!有人中毒了!快来救命!”   仲景一眼望过去,吓得从座位上差点掉下去,急忙凑过去说:“哎呀!怎地还有人中了此毒哇!”   “是彦副将!”   ......仲景一拍脑袋,想起临走前厉景杭还跟自己说过,回来以后看看彦副将,如果看见他,给他解毒的事情!他一路走来,竟然给把这件事给忘了!   不过还不算晚,他急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绿瓶,将里头他提炼的蛇胆胆汁灌入了他的口中!   彦副将呛了呛,将那胆汁又悉数吐了出来! 第266章 考虑的事情不一样了   吐出来之后,彦副将已经是浑身无力,脸色苍白,趴在床上说:“我、我是从褚郡王那边偷跑回来的....他、他打算夜袭咱们西北大军!”   众将士一听,登时叹气。   而李桂则跟彦副将说:“都偷袭十几回了。彦副将,你这样啊就别想太多了,好好养病祛毒要紧!”   彦副将虚弱地点点头,将自己的身体靠在床边,一副下一秒就要咽气的模样。   而这时,李桂和宣武将军史从行已经从大帐内出来了。   史从行对李桂说:“李督军,不知道王爷和王妃何时才能归返啊?听说王妃现在在炽国登基为炽国可汗,你可知王妃打算如何处理两国邦交?亦或者....”有些话,他看破不说破,现如今雪楚箫算是走到一个新的人生轨道里了,但是也因此,很多的人和事也要变了。   大家开始考虑的事情也不一样了。   两国邦交,还是合并?是战?是和?很多事情,很多人,都掺杂其中,其实想想就头大。   史从行没说出口,也正是因为其中的难。   李桂好歹也是官宦子弟,自然也清楚,自己的主子目前确实处于风口浪尖之上。其实但是看看最近边关这么不平静就知道,威国那边的人开始坐不住了。   之前他们还能用陆楚箫这样一个人质来胁迫炽国的太后,即便是跟康赛可汗有过一些合作,但也做不到完全的信任。不过,不信任也意味着不会贸然开战,毕竟,一开战对彼此的耗损,他们都舍不得。   可是如今不一样了。陆楚箫变成了雪楚箫,他们手上没有了把柄,还没杀了他,让他顶替了康赛的位置,那么接下来,他会不会回来报仇呢?   厉景杭的四十万大军向着哪一边呢?   一切都未成定数的情况下,褚郡王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弓射箭了。   “褚郡王是料准了厉王爷向着炽国吗?”李桂说。   史从行抿唇道:“不是向着炽国,而是向着他的王妃。”   本来是一个很尴尬的话题,结果从史从行嘴里说出来是那样的正大光明,义气凛然。   人家不尴尬,就是李桂尴尬。李桂尴尬地抓了抓地,说:“是,那个....我去看看今天晚上吃什么去......”   自从雪楚箫登基之后,厉景杭就住进了驿站。   其实厉景杭想住进后宫和楚箫一起的,然而太后一力阻挡,他又不能跟一个老太太动手,只好忍着气先搬到驿站,心说,反正他随时都可以入宫。   这不,他晚上确实经常在雪楚箫的寝宫留宿。   自从那日他跟楚箫说过他要走了之后就一直在等着雪楚箫反悔他做出的决定,只可惜,他等到的只是一个一天比一天忙碌的可汗,还有,一天比一天难看见的雪楚箫。   任是厉景杭对楚箫的耐性再好,此刻也终于有些绷不住了,这不,大晚上的,他跑到了后宫,等着雪楚箫回来。   他打算对他来一个霸王硬上弓,然后把他强行带走!   反正他回来只是要找回属于他的真实身份,这不是已经找到了?应该走了吧?   厉景杭对他们二人的未来还是想得极为简单单纯的。   这不,连房顶上的古月看着都着急!   看见厉景杭在后花园转了第三十圈的时候,古月终于忍不住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拦住了厉景杭的去路:“王爷。”   “干嘛?”厉景杭很不耐烦的挑眉。   古月说:“如果是我,我会什么都不说直接把人带走!”   厉景杭:虽然说得就是他的心声。但是......这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古板不解风情的古月说出来的话吗???   为什么他觉得古月说出来这种话这么怪呢!!! 第267章 回去当质子?   临走前,楚箫偷闲了一日,与厉景杭一同去了草原骑马。   草原一望无际,都是绿油油的嫩草,宛若绿海。这是楚箫登基后,上天降下的福泽。   厉景杭骑着黑色的高头大马在前头,楚箫骑着一头红棕色的小马在后头跟着,二人一黑一红,在一群护卫的目视下,开始慢慢起步奔跑。   最初,厉景杭是跑在前头的,渐渐的,也不知楚箫是怎么骑得,看着并不凌厉,却慢慢追上了他。二人竟然一时齐头并进。   连厉景杭都吃惊楚箫是怎么跟上自己的。或许就是骨子里属于草原的这个基因,让他在不经意间,骑马武功都可以轻易比别人更易通些。也或者是他天赋异禀,只不过,一直以来,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罢了。   二人一路驰骋疾驰,一边跑,一边闲聊。   厉景杭说:“其实,如今炽国的实权一直牢牢掌握在雪闵姝太后手中,你在与不在,也无他区别。”   楚箫微微顿了顿,看着厉景杭的侧脸,咬了咬润红的红唇说:“王爷,是想让我与你同行?”   厉景杭偏头看他,说:“你别忘了,你如今虽做了炽国的可汗,可还是本王的王妃。”   楚箫没说话。   厉景杭说:“你回来,不正是为了更好的回去吗?如今,这里已经安定,又恢复了边贸交易,百姓们安居乐业, 恢复了往日的安定,你何不与我一同回去?”   楚箫红着脸道:“我还没想好,该用何种身份回去。是都督?还是王妃?还是炽国的可汗?”   厉景杭笑道:“如今你登基为帝的事情,我相信陆鼎河和褚郡王还有小皇帝都早已知晓,不日,威国使臣也会到访祝贺。届时,你便以炽国国君的身份出使威国,如何?”   傍晚时分,厉景杭出去喂马了,厉景杭一个人坐在大帐内。   就在这时,宝湖进来了。   宝湖说:“可汗,接到线报,咱们在威国的密探人员最近被一个暗黑势力在追杀,我们的兄弟拼死传出来对方的一点线索。”   雪楚箫蹙眉问:“是谁在追杀?”   宝湖面色铁凝说:“是.....厉王爷!”   楚箫微微一怔,随即脸色有些发白。   宝湖则继续绷紧两颊说:“我听说厉王爷的四十万大军已经开始有所动作了。而且我听说小皇帝为了安抚厉王爷,给他筹集了十万担粮草正在往西北大营里运。可汗想想,如果粮草一到,曼威将军还能抵抗得住厉王爷的四十万大军吗?可汗.....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看清楚,真实的厉王爷....到底是怎样的!他对您或许是好的,可是整个炽国呢?他会放弃威国而保护炽国吗?”   “啪!”楚箫手上的玉佩掉了,那是厉景杭给他的那个传家之宝,刚刚他打算拿出来擦擦的,可是现在.....却一分为二!   楚箫急忙将玉佩捡起来,想要重新对好却怎么也对不上。   小皇帝是吗?   十万担的粮草。   还有边关西北大营四十万的威国将士。   他怎么忘了,那个才是厉景杭的全部啊!除了爱自己这一点,他的背后还有那么多他需要维护保护的人。   其中最重要的,也是最紧要的,就是他的军队,还有威国的百姓!   他的心中是有天下的,天下人,无国无缝,然而其他人呢?   他们会这么想吗? 第268章 误会了   雪楚箫捂住自己发胀的双眼,忽然想明白了:自己之前想得太简单了。   就在他这痛苦纠结的当口,厉景杭回来了。   他身披披风,高大挺拔的快走进来,带进来阵阵冷风。   雪楚箫看着他,忽然明白了厉景杭为什么要让他以炽国皇帝的身份去威国。   因为 那样,他就可以从控制自己,进而控制整个炽国!   而他的这个做法,不是跟当年自己的父亲,文景帝,如出一辙?   楚箫:......果真是自己看中的男人,顶级聪明啊!一国国君出使他国,从来都是名为出使,实为囚禁,与送养入虎口无疑。当年母亲如此,现而今厉景杭要自己也走这条老路。   陆楚箫想起刚刚在帐篷内雪公主对他说的话:“新可汗,厉王爷此番回去,想必与褚郡王和陆家、小皇帝决一死战,陛下可想好了,如若是厉王爷登基为帝,您当如何?我们炽国,又当如何?”   “王爷想让让我主动过去做质子吗?”楚箫忽然发问,看向厉景杭。   厉景杭眯了眯眼,用手指勾起他的下巴勾唇道:“你别忘了,你还是我的王妃,谁敢把你当质子?”   楚箫眼底黯淡了些。   楚箫任他勾着自己的下巴,眼红红地看着他,说:“王爷,不论你信不信,我要的始终.....都是您.....还有天下的安定!我不想让您再如前世那样枉死,更不想,天下百姓继续这样受战乱之苦,您也枉担那些污名!王爷.....”   “嘘~乖!我也只是让你跟我回去而已。你想多了,宝贝。”厉景杭勾了勾唇的,道。   收回眼,厉景杭的眼底瞬间收了柔情,那柔情只对他的小哭包才有,其他人,他是绝不会肯给一丝一毫的。   可是楚箫却感觉到了他周身的冷意,一时间,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厉景杭是残忍至极之人,从杀陆楚妍和陆楚山就可以看出来,他杀人不眨眼,人命在他眼中,不过是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他一直以来对他都是仰慕加钦佩,加上依附与他,所以才不会害怕。   可是如今,当他当上了可汗,一个西藩小国的国王,忽然之间,却有点害怕了。   可是他回来不就是为了可以自己强大,反过来能帮助厉景杭吗?他虽然让自己去炽国当质子,却并没有要求自己做什么,为什么不可以呢?   或许,他就真的是想要自己回去陪他呢?   自己,应该相信他吧?   他咬了咬下唇,眼底更红了些。   他可以为了他付出生命,可是炽国百姓却不行。他不能让厉景杭在两国百姓当中选择留威灭炽......   想到这里,他忽然说道:“如果我说不想回去呢?如果我要留下来,将炽国发扬光大呢?让炽国的百姓......”   他说不下去了,因为厉景杭捏住了他的下巴,手很重。   他疼得嘴角和脸颊都在发颤,感觉牙齿刚刚碰到了里面的肉,出血了。   厉景杭的眼如雄鹰一般凌厉看着他,最后落在他手上的那块断裂的玉佩上,说:“你别忘了,本王到底是谁!” 第269章 两口拌嘴的事儿   晚上,他们住的是大帐。   宽敞的大帐一侧,一个偌大的圆床上,陆楚箫的手被用力吊在顶上,身子悬空, 上头,布满了红色的印迹......   他红着眼,双目因为哭得太久而红肿,抽噎不止......   帐篷外头,蒋奕和宝湖在帐篷的两侧一左一右分置而坐。   蒋奕听着里头隐隐约约的动静,偏头问宝湖:“哎,你觉没觉得,王爷和咱们陛下今日有点不一样呢?”   宝湖脸色铁青,看起来脸色不佳道:“不知道。不过如果厉景杭想要伤害我们陛下,我是决计不会让他的!”   蒋奕见他这样,叹了口气道:“哎,你何至于此。他们不过是两口子拌拌嘴的事儿.....”   宝湖冷笑,偏头看他:“两口子拌拌嘴的事儿?蒋奕,你莫不是忘了,厉景杭可是威国的摄政王,坐拥几十万大军,就守在肖二关,随时都会打进来,吞了我们炽国的国土!而陛下,这是炽国的可汗,乃是几十万炽国百姓的君王!他必须对这些百姓负责!”   这些蒋奕从未想过,如今一听,也深觉这其中事故太多,矛盾、复杂、难办。他立马头疼地托着腮道:“难怪这几日即便是在这大草原上度假,咱们陛下也不甚高兴。王爷也是,这都折腾大半夜,还不歇息......”   听了这话,宝湖一咬牙,起身就要往里闯!蒋奕一看,这可不得了了,急忙拦腰将他抱住,低声说:“你不要命了?厉王爷是个什么狠角色,你不知道?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有那弯月刀,当日在卿月楼里可以杀了那些粗汉杀手之类的,可是如今你要面对的是厉景杭!”   宝湖咬紧牙,脸色通红道:“可是他欺辱的,乃是我炽国新君!是我们全炽国上下视为神灵寄托之人!竟然、竟然被他如此亵渎!”   蒋奕也叹了口气,摇头,不过他说的是:“命吧!我和陛下都是这种命.....”   宝湖一听,更气了,一跺脚,狂奔向草原深处发泄去了!   而蒋奕则留在原地,对着房顶说:“古月,你给我保证,保证,你和王爷,都不会负了我和陛下。”   他的话落音,房顶上有片刻的诡异的宁静,过了片刻,一颗不知道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蒋奕接住了,发现是一颗扣子,而且还是金扣子。   他想了下,好像这个金扣子是古月胸口上的。捏着这枚金扣子,他看着房顶道:“你把这扣子给我,是说,我是你心上人吗?”   这话还未落音,蒋奕就感觉自己眼前忽然出现一道黑影,待他还未看清,就看见这个黑影俯身而下,捂住他的后脑勺,低下头,用力堵住了他的嘴......   这还是古月第一次吻他,虽然有些拙劣,没什么技巧,却足够深情,吻得蒋奕晕头转向,连自己站都站不稳, 最后直抓着古月,一直在发晕。   最后,古月松开了他,哑声道:“如果不是今日我当值,我非跟王爷一样,让你受上一整夜不可!”   ......这么狠辣?还威胁自己?   蒋奕心道自己本应该生气他这样对自己说话吧?可偏偏,他还挺喜欢...... 第270章 厉景杭走了   灭威留炽,还是灭炽留威,这是一个问题。   然则,现如今,厉景杭面临最紧要的却不是这个,而是威国国内的混乱与百姓的民不聊生生灵涂炭。   第二日一早,当楚箫从暖融融的被窝里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身边已经空了。   本来二人安睡时已经过了丑时,楚箫累极了,这一觉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   此刻他醒过来本欲跟厉景杭好好谈谈的,谁知道,他起来转了一圈都没找到他~   “陛下,您找什么呢?”蒋奕端着饭食盒子站在大帐外头看着一直在到处乱逛的楚箫问。   楚箫挠了挠凌乱的头发说:“我....我看看今天的天气怎么样.....”   蒋奕一听这话,想了一下说:“今天一早,王爷带着古月他们都走了,留了残月和张琰他们在这里守着,说是如果陛下想通了,就让残月他们带着您回威国,如果没想通,这二人日后就留在这里效劳陛下。”   楚箫一听,喉间一哽,差点哭出声来。   这个坏家伙,昨夜那样粗鲁的对待自己,今日又这样对自己关切!风也是他,雨也是他,到底哪个才是他?到底,他要自己怎么样!   正凌乱着,忽然不远处,一匹快马疾驰而来,待到他附近时就快速下马跑过来!   楚箫一看是嘉善,便问他:“发生何事了?”   嘉善道:“启禀新可汗,是威国,他们派使臣过来了!”   “哦。那你急什么?跟本汗说,本汗去见他们便是了。”楚箫急忙加快走了两步,进了大帐!   蒋奕跟在他身后跟着进去,进去后,原地磨蹭了片刻,问楚箫:“陛下,给您准备马车?”   楚箫抿了抿唇,闷声“嗯”了一声,便低头去找外衣穿。   可是这一低头,他便发现,几滴眼泪已经落了下来......   这个坏蛋!走也不跟自己说一声!   他一拳头砸在桌子上,桌子起初没什么,可是片刻之后,那桌子顺着四条腿的地方慢慢地裂开,最后四分五裂地躺在地上。   蒋奕看着那破椅子,啧啧了一声,过来给归拢到一起,准备拿出去。   就在他快要走到帐篷门口的时候,忽然叫住了他。   “蒋奕!”   蒋奕听见主子的呼唤,急忙转过头。   楚箫有些纠结,犹豫再三,问他:“你说,王爷忽然就这么走了,会做什么?”   蒋奕一听,咽了咽口水说:“陛下,您在担心什么?总归,不会是伤害陛下您的事情啊!”   楚箫微微一顿,怔了片刻,笑道:“是啊,连你都知道,王爷不会伤害我,可是我昨日却那样怀疑他.....”   蒋奕天真脸笑道:“陛下的担心也是情理之中的,所以王爷才会不告而别!属下认为,您和王爷如今分开也好,至少,您和王爷两厢的势力摆在这儿,无论是褚郡王还是小皇帝陆王爷,都不敢轻举妄动!”   楚箫苦涩一笑,点了下头,仿佛是自言自语,又仿佛在告诫自己什么:“是啊.....我合该开心才是......” 第271章 破坝放水   他原本是想帮助厉景杭的,所以回来,可是回来后才知道,原来肩负起一个国家,当一国的国君,需要想的,竟然是这么的多!   他既要帮助厉景杭,又要保住炽国上下的百姓和臣民不受屠戮,这其中,任何一步走错都会是生灵涂炭!   他敢赌吗?他敢信吗?他敢全盘托付吗?   厉景杭......   褚郡王的大营内,褚郡王威景炎站在中央大营内,头戴盔甲,看着面前的地图,一旁的军师在地图上指着其中一个地势道:“他们如今驻扎之地叫涉水村,依山傍水,土地肥沃,四周被淮水和肖二山包围,因而易守难攻,我们几次偷袭围攻失败,都在于我们的人对于水战和山中零散战争不擅长导致。郡王,由此可见,这个厉景杭及其下属都是骁勇善战之人,尤其懂得因地制宜,依势制利,对我们这些南方迁过来的,只会陆战的兵士们来说,确实是不小的挑战!”   威景炎听了这个军师的话,眯了眯眼看他,而后声音不耐地说:“本王让你过来是出主意的,而不是在这里叫嚣对方有多强!你等别忘了,此次乃是我们最好的可以扳倒厉景杭的机会!趁着他还没回来,先将他的四十万大军围困在涉水,抽其薪,取其骨!结果你告诉本王,你们做不到???”   那军师一听,急忙道:“不不不!郡王请稍安勿躁,还是有法子,让他们全军覆没的!”   威景炎一听,急忙捶桌道:“那便快说!”   那军师点了点头,马上指着不远处的淮水上游说:“郡王可听说过破坝放水?”   威景炎一听,眼睛立马定位在涉水上游的肖二关和雪国交界的雪山下的淮水河上。   “你是说,将雪国围住的河坝破掉,放了水,直接淹了涉水?”   “不错!”那军师点头道,“唯有如此,方能对付得了四十万大军!”   威景炎一听,冷笑道:“好!很好!此次如若成功,本王立时将你升为将军!”   那军师一听,马上喜笑颜开,用力拱手道:“谢郡王厚爱!”   威景炎出去马上安排人去雪国送书信的事儿了。   而那军师则缓缓转过来,露出极为丑陋的还有些流脓的半张脸,眼底焕发着极浓的恨意!   是彦副官!他冷笑道:“厉景杭....你弃我于不顾,抛弃同僚,这是你该得的下场!”   厉家军大营的暖帐内,彦副官慢慢收回思绪,看着自己被包扎地干净整洁的手脚,冷笑了一声,低声说:“如今倒对我呵护备至了....呵~厉景杭,你当日只顾自己解毒,把我和那些兄弟们忘得一干二净的时候,干什么去了!”   当日,他已经到了皇宫外头,却怎么也进不去,只看见天上的五彩鸟在飞,里头欢声笑语。   出来的人都夸新可汗温柔俊美,厉王爷丰神俊秀,而他却只能看着不远处厉景杭的身影,忍受皮肉一点一点腐烂之痛!   后来,还是他在一个叫二黑的帮助下,吃了一点蛇胆汁才好了,只可惜,分量不够,他并没有恢复到从前,脸上到底还是留下了不少的伤疤和烂口!   那日,仲景给自己吃药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吃不住那些药了,所以全都吐了出来!   按照当日他和威景炎的计划,那大水应该也就是在这几日就会决堤而出, 到时候.....   他慢慢站起来,准备离开。他过来就是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的,因为他跟厉家军说,他偷偷去那边打听过,景炎那边已经失去信心来攻打厉家军了。   所以,最近厉家军的大营都忙着种地除草,在那县丞给的三百亩地上辛苦劳作,想着来年他们就能自给自足呢!   呵~却不知,死期已至了! 第272章 回去后,我好好赏他   厉景杭走到大漠中的时候,忽然古月从后面骑马跟上来, 手上多了一个竹管,头顶还有一只鸽子飞走了。   他将竹管递到厉景杭手上,厉景杭打开一看,登时皱紧了眉。   古月问:“王爷,如何?”   厉景杭将那纸张扔了,说:“有人设计让雪国破坝放水,想淹了我们的四十万大军。”   古月蹙眉:“谁?”   厉景杭勾了勾唇:“彦正。”   “彦副将?他.....他还活着?”   厉景杭笑了,说:“是啊。果然是我厉景杭的人,中毒那么深,竟然还能活下来报复我。回去后,我要好好赏他!”   古月:......王爷的气概,果然与众不同!连对待背叛自己的人都如此的与他人相悖!   “那....雪国那边.....”古月试探着问。   厉景杭挑眉:“雪国国君与我已然结盟,不会听他的。”   古月皱眉:“与雪国结盟?何时的事?”   厉景杭勾唇笑道:“自然是我刚刚从病中苏醒之后,第二日便修书一封与雪国国君雪亦行示好结盟。雪国如今正值天灾,我表示问候,并送去不少粮食布帛,还有承诺三年内不会对他们用兵。”   厉景杭说的头头是道,并且神采飞扬。古月看着他,很想问他,你离开你的小哭包怎么一点都不难过呢?难道是昨夜里吃够了?   可是只可惜他只是一个暗卫而已,什么都不敢问。   他们十几个暗卫,他带走了十个,留下三个在炽国,不知道王妃那边怎么样了。古月想。   厉景杭则只字不提楚箫,好像把他整个儿忘了一般。   他们十几个人骑马,走的捷径,很快就到了肖二关附近。   刚到肖二关,就看见不远处宣武将军和李桂一同在城外迎候他们!   “王爷!叩见王爷!”宣武将军史从行和监军副统领李桂齐齐站于马头前向厉景杭行礼!   厉景杭没下马,而是将目光凌厉一闪,在众多后面跪拜的人群中,望了一眼,示意史从行和李桂起身,然后对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彦正道:“彦副官,你的毒,解了吗?”   彦正本欲今日清晨便走了的,可是不知怎地,他就想再见厉景杭最后一面, 因而最后还是留下来,想要混在人群中看他一眼就走。毕竟,厉景杭已经将自己忘了,自己偷偷在人群里见他一面,也没有什么的吧?   可他没想到的是,厉景杭回来第一句话竟是问候自己!   他缓缓抬起头,露出那张半面脸已经因为溃烂而坑坑洼洼难以入目的脸!   厉景杭在看见他的脸的那一刻,面色更加严肃了些,整个人周身的凌厉冰削之感更加强烈!   沉默。   众人也都齐齐低头等候。   不知过了多久,厉景杭忽然发声:“彦副官,你随我来。”   彦正微微一怔,待他再抬起头时,看见厉景杭已经从他身边走过。   彦正起身,在后面跟随,主仆二人一前一后,去了不远处的密林。   因厉景杭是骑马,比他到的更早一些,所以当彦正到的时候,厉景杭已经从马上下来。   “彦副官,让你、受苦了。”   “王、王爷。”彦正一说话,发现自己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抬起头的一瞬,心底的防线全面击溃,溃不成军,两行泪从他那斑驳的脸上缓缓流下.......   而这时,厉景杭上前,一拳砸在他的胸口,让他往后踉跄了两步,不过还是站住,哭着跪在了地上!   “王爷!属下犯了大错,请王爷赐死!”   又是良久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彦正感觉到厉景杭走过来,站在他的面前,头顶处可以感受到他的严厉和审视。   而后,他听见厉景杭说:“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果再有下次,此刻,你必定血溅当场!”   厉景杭说到做到,他知道。   此刻的他,唯有匍匐在地上,卑微求原谅。   他后悔了,是的,他早就应该后悔了,只不过是被那一口气憋在心里,早已忘了自己是谁而已。 第273章 小皇帝是假的?   褚郡王威景炎没等来破坝放水的消息,等来的却是厉景杭归来的消息,当日下午,他气得把自己的左右手打了一顿还不解气,还出去抽晕了两匹马这才愤愤然回去。   大家都在说那个跑到敌方探听消息的军师反水了,否则,他怎么会不告诉他们,厉景杭回来的消息?   还有,雪国已经与厉景杭联盟勾结的消息?   “是啊!郡王,这个军师绝对有问题!否则厉景杭回来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会等到我们在肖二关的兄弟亲眼看见才知道?”   “就是啊!郡王,厉景杭这个人狡猾又阴狠,他只要出手的事情,就绝对没有活着回来的!咱们这一次错过了最好的偷袭机会!”   威景炎此刻也意识到了,咬紧牙用力锤了一下桌面!   “那怎么办?”他属下的矮副将忧心忡忡问。   另一个高一点副将说:“或许这一次我们的人去出使炽国会带回来一点好消息?毕竟这次去的人,可是对咱们大大的有利啊!如果这一次雪公主与我们郡王的联姻成了,炽国不就成了我们的最大助力?”   矮副将说:“可我怎么听说,这一次登基的新君就是之前那个文武状元陆楚箫呢?”   高副将说:“想什么呢!他可是我们威国人,怎么可能当什么炽国的可汗!胡扯!”   矮副将说:“什么胡扯?我听说他是当年那个死在我们威国的雪漫天产下的孩子!”   高副将震惊道:“这不更是胡扯了吗?如果他是雪漫天的孩子,那我们如今皇位上的小皇帝又是谁?”   矮副将不说话了。   二人忽然意识到什么,齐齐看向威景炎。   威景炎冷冷笑了。这一点,他早就想到了,之所以没回去发难,只是因为这里还有一个比小皇帝更难缠的角色而已!   不论怎样,那个皇位终究是自己的,担心什么呢?   如今,最大的难题便是,如何将厉景杭和他的四十万大军按住!   他冷冷看着高矮副将二人说:“别着急。那个小皇帝早晚会退位,而下一个登上帝位的,只能是我!威景炎!不论是陆鼎河,还是厉景杭,都必须给我去死!”   高矮副将有些懵。好像,他们第一天认识自己面前这个主子。   他之前不是一直打着勤王的旗号吗?这么说来,他、他的目的.....竟然是帝位?   不过很快,这二人就反应过来了,点头哈腰地说:“是是是!如果那个小皇帝是假的,那么整个威国上下,除了我们郡王,就没第二人可以当这个皇帝了!”   ******   “威景炎这个人,是我上一世从来没有重视过的 一个人。现如今想想,我当时的死,恐怕跟他脱不了干系!”厉景杭咬了咬后牙槽,切下了后腮皮上一块凸出的肿肉,直接吐了出来!   众人看过去,厉景杭喝了一口水吐到一旁的漱口杯里说:“没事,有点上火了。”   彦正以为是他让厉景杭上火了,瑟缩了一下躲在角落里继续蹲着举鼎受罚。   而古月和李桂二人则笔直地站在大营内。   李桂说:“王爷放心,我以副都督的身份即刻去威景炎的大营内,对他进行训斥.....”   厉景杭抬了抬手说:“别,你是王妃亲自封的副都督,虽然你自始始终都是我的人,但是既然过了王妃的手,那你就是王妃的人,我不能让你去冒险!”   李桂红着脸嗫嚅了一下,最终啥话没说出来。   人家疼爱自己的老婆,自己也只能依着呗! 第274章 尽快回京办正事   言罢,厉景杭又在大帐内来回踱了踱说:“速战速决。对这个褚郡王,也无需客气,直接四十万大军压境,把他们或杀或赶,搞定,然后我们尽快回京,去办正事!”   古月和李桂之前还在点头,后面就有点不明白了,疑惑看向厉景杭,心说,回京办什么正事?   厉景杭一看他们不明白,马上叹了口气说:“自然就是去把皇位要回来送给王妃呀!也好让他早日放心,也让他身后的那些炽国人放心,本王根本不喜欢什么皇位!你们不知道,他现在坐着那炽国的可汗有点上瘾,都不回来了,我必须把这边的皇位给他清理干净,让他在这边做皇帝才行......这样本王就可以日日跟王妃在一起了。”   古月:......   李桂:......   这就是传说中的宠妻狂魔吗?宠一宠,送给他一个皇位,再宠一宠,岂不是要打下整个天下送给他?可惜这样的话没让楚箫听见,否则一定又会羞愧死!   厉景杭是没听见他们的心里话,如果听见了只怕是也纳入了日后的宠妻日常备完事项当中!   我们的楚楚王妃(可汗)回到了阿苏和的皇宫之后,第一时间便召见了来自威国的使臣。   让他出乎意料的是,来的人竟然是他的熟人——长公主和陆楚河!   陆楚河显然没想到这个新可汗竟然真的就是当年被他踩在脚下的陆楚箫,凝视了半天,这才在长公主的提醒下弯腰行礼。而长公主则拿出长辈的架子来,轻轻曲了一下膝盖便马上站起来说:“臣妾有腿疾,就不便行大礼了。”   楚箫抬了抬手道:“无妨,按辈分来说,长公主还是我的长辈,怎能让长辈行礼呢?来人,赐座!”   站在一旁的小仆役急忙拿了把椅子给长公主放在身后,她也不客气,直接坐下了。   寒暄过后,楚箫就开始审视了。陆楚河过来帮他爹探听虚实,或者打听他哥哥陆楚尧的消息,倒是情理之中,但是长公主来是做什么?   他还记得雪漫威之前说过,长公主还想跟他联手,共同灭了威国,还有,杀了厉景杭。   如此,他倒是对长公主兴趣浓浓,很想知道,她到底是有什么办法可以杀掉厉景杭?   落座后,长公主马上拿出长辈的架子来,端起一旁的茶杯抿了一口茶,轻轻放下道:“真是没想到,新可汗竟然是你,我们威国的摄政王妃啊!说起来,我也是摄政王的亲姑妈,你也合该叫我一声姨妈才是。”   这话如果在下面说,自然无妨,可是这是在褚和殿的大殿之上,周遭站着那么多的炽国小臣和侍从,她这样说话,便是有意让楚箫难堪了。   好在,楚箫是从小混到大的,这点场面还是完全可以应付得来的。   只见他定了定后,马上笑道:“原来是厉王爷的亲戚,那本可汗合该好好款待才是!这样吧,一会儿晚宴上,多加两个菜!就当是为长公主接风洗尘了!”   .....周围的几个随仆忍不住笑出声,纷纷掩嘴偷笑。堂堂一国的长公主的接风宴,就加两个菜就搞定了?   说起来,不但不给她长脸,而是丢人吧!   长公主似乎也听出了楚箫对她的轻慢之意,当下一拍桌子冷笑道:“新可汗还真是乐善好客呀!本公主过来这里,自然不是为了吃你几个菜来的!”   楚箫淡淡笑着看她,一身的帝王龙袍尽显贵气威严。不说话,就是不与她计较,可越是如此,便让长公主愈发抓狂!   终于憋不住了,她一咬牙说:“新可汗可听过文景帝与贵国公主雪漫天的故事?”   楚箫微微颔首:“自然是听过。”   长公主冷笑:“既然听过,那便应该知道,此二人之间,只有一个儿子,从前大家都认为是威国的威帝,而现如今,新可汗在炽国登基了,大家自然也就应该知道,威国的那个皇位,本应该属于谁的吧???”   这话一出,周遭所有人都纷纷惊醒,瞪目看向高座之上的楚箫!   是啊,大家怎么忘了,他们的新可汗同样也是威国人,而且还是威国的皇子啊!   如若当年是他顺利登上皇位,只怕是,如今他早已是威国的皇帝啊! 第275章 让新可汗吞并威国?   这一刻,陆楚箫终于知道长公主为什么来了。   她来,就是为了不给自己搅浑水的。让所有炽国的臣民不再绝对地信任他,让自己的身份尴尬,让自己无论在炽国还是威国,都无法坦然自若地活下去!   果然,够毒!   此刻的他忽然无比赞同上辈子厉景杭对她施行凌迟之刑,这是她作的,活该!   褚和殿的后殿,太后和雪公主,还有她的一班宫女仆从整齐划一地站在离褚和殿几步之遥处,静静地听着。   雪公主问:“祖母,您不出面为新可汗澄清身世,或者给他撑腰吗?”   太后看了她一眼,慢慢转过身来往回走说:“让厨房今天给使臣准备的饭菜多放点盐,种类也不必太多,三两个菜即可,菜嘛,在她们威国遍地都是,在我们这里可就珍贵了,不适宜给他们吃,就给她吃羊肉吧!还有那个下水什么的,就行了。”   她身后的仆从们面色一怔,随即明白了什么,急忙低下头应了一声,去办了。   雪公主看见仆从们都走了,这才笑道:“太后这是睚眦必报?”   雪闵姝冷哼一声道:“哀家这个人,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这个长公主这样对待我的楚楚,自然,哀家也就不能以礼相待了!”   雪公主刚想问她刚刚为何不进去为楚箫撑腰,或者说明身世,就听见雪闵姝说:“楚楚的身世,她说的没错,他确实也是威国文景帝的儿子,没错!这一点,哀家无法反驳,也无可反驳!”   雪公主刚要说可是文景帝把孩子弄错了,这件事就不能这么算,就听见雪闵姝太后说:“这件事,哀家想让他自己来处理,当然,哀家也会帮他,但作为一个帝王,如果连这样的事情都处理不好的话,那以后,该如何管理这千里江山?或许.....”雪闵姝仰起头,看着天边漫天美丽又璀璨的红霞道,“或许,他该拥有的,也不仅仅是这草原和大漠,或许,还有中原?”   雪公主吓了一跳,哽住,呆呆地怔了片刻,用力咽了咽口水说:“太后是想,让新可汗吞并威国???”   太后冷笑道:“有何不可?我炽国的男儿,生来能征善战,女儿也是巾帼不让须眉,不比威国那些软弱无能,只会动歪脑筋搞内斗的中原人强?如果能吞并威国,那我炽国,岂不是从此再也不用依仗单靠边贸购买粮食而存活?难么多肥沃的土地,足够养活我们这几十万的百姓!”   说到最后,太后高举双手,一脸的得意洋洋,恣意迎着清风,看着那美丽的朝霞!那些美丽的朝霞,就仿若那出嫁新妇的红帕子,美艳中,带着女儿的娇羞。   心情大好后,太后斜睨了雪公主一眼道:“雪公主,此次威国长公主过来是为了给她儿子求取你的,你可感兴趣?”   雪公主红了红脸,道:“孙女儿一切单凭祖母的安排!”   太后狐疑看了看雪公主,面色不悦道,“他父亲当年没少杀我们炽国的百姓和俘虏,母亲也是一个手段极其残忍的女人。要说当年你姑母,我的女儿雪漫天公主在威国之死跟她没关系,哀家是决计不信的!所以,这样的人的下场......”   雪公主仿佛知道太后会这样说,笑了笑说:“太后,您忘了,您在威国曾经说过什么。”   “什么?”太后冷脸问。   雪公主继续不卑不亢道:“您说,要让那个陆鼎河和小皇帝攀到顶峰再跌落泥沼,临门踏空,功亏一篑!现而今,不如加上一个褚郡王?”   太后终于笑了,继而点头道:“没错,哀家确实这样说过,当初,也是这样做的。带走了他的儿子,后面还要揭露他的真实身份,让他跌落神坛,受到世人的指指点点!可是,这个褚郡王,该如何对付?”   雪公主面如陈雪,眼底却带着老辣的狠意道:“祖母很快就知道了。” 第276章 陆楚尧进入褚家军营   既然是很快就知道了,那就是现在还不能说。   雪闵姝越来越看不懂自己的这个从小就喜欢跟自己膝下相伴的小公主了。   可这时,雪公主白皙的面庞在红霞下红扑扑地,说:“祖母,孙女儿自小就知道,祖母是为了威国,和亲来到炽国的,然则,当您来了这里之后,便从此与母国断绝了来往,并且改名雪闵姝,以此来牢记自己从此无根无靠。”   听她说起自己的过往,雪闵姝依旧不免伤怀,眼底含泪,一言不发。   雪公主说:“可是孙女儿认为,孙女儿合该向祖母看齐,祖母为了炽国,可以断绝与母国的来往,孙女儿也可以为了炽国,与威国联姻!祖母,那个陆楚尧,已经被我们驯服,吓破了胆,日后孙女儿对他的掌控也会更容易一些。据孙女儿所知,此番厉景杭回国,是去夺皇位的。当日,也曾经想要带新可汗一同回去!祖母认为,如若新可汗回去了,除却厉景杭的四十万大军,他还更需要什么呢?”   雪闵姝一听这话,仔细琢磨了片刻,忽然恍然大悟,笑道:“是威国朝臣的认可!”   雪公主抿笑点头:“是。祖母,孙女儿是故意放那个陆楚尧回去,他是陆家人,如今陆鼎河把控朝政,从他下手,正好!”   雪闵姝一惊,没想到那个陆楚尧思忖道:“可是,你如何保证他回去以后还会听你的话?”   雪公主笑道:“祖母忘了,我们炽国的蛇毒了?”   雪闵姝叹气,顺势将她揽入怀中,赞叹道:“果真是哀家的好孙女儿,哀家没有白白疼你一场!如此,你便去放手做吧!或许,这也是我们为新可汗,我的那个傻孙儿铺路的最好的方式了!”   而此刻,在大漠中摸爬滚打十几日终于到达肖二关的陆楚尧满脸灰尘地正在从沙堆上往下滑。   前头就是褚郡王的大营了,他的眼中泛着泪光,嘴角却泛着残忍的笑意。   他回来了,他终于回来了!   经受了两个多月的折磨,他终于回到了属于威国人的地盘之上!   他的眼底含泪,笑意仿佛被撕裂的口子一般,看起来极为血腥残忍。   他从沙堆上滑落下来,滚着和着沙土,一直滚到了一群士兵的脚下。   而其中一个士兵在看见他身上的一个玉佩后,急忙喊道:“是陆家人!是陆家人!快!带回去!”   陆楚尧这才肯慢慢合上眼。   他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才能干大事!   不知过了多久,他慢慢睁开眼睛,入目,就是褚郡王的那张冰块脸。   “褚郡王......”陆楚尧一张口,发现自己的嗓子都沙哑了,他这一出声,就听见褚郡王说,“陆副统领,你这一觉睡得可真长呀!”   陆楚尧动了动喉结,就看见自己身边不但只有哦褚郡王,还有一堆的军医和将领。   他们都殷切地看着自己,好像就等着自己睁开眼的这一瞬间。   陆楚尧又滚了滚喉结说:“我.....我是好不容易从炽国、逃出来的.....康、康赛下台了,那个废物、爬上去了.......”   他眼看着褚郡王眼底的冰冷消退,对自己说:“路副统领辛苦了!” 第277章 下毒   陆楚尧点了点头,继而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咳嗽的瞬间,他微微发青的手指,慢慢藏进被子里。   三日后,军营的伙食房内,厨师和厨娘正在炒菜,看见陆楚尧进来了。   厨娘知道陆楚尧是陆家人,急忙笑着凑过来问:“陆少爷,饭马上就好!嘿嘿,您是不是饿了呀?要不先给您拿一个包子吃吃?”   陆楚尧点点头,顺势进去厨房,在走到一个已经盖好盖子的饭盒时,直接打开。   厨娘一看,急忙说:“哎呦喂,这个,这个可不行!这个是褚郡王的饭食,今天他出去视察了,回来晚了,要不早就送过去了.....”   陆楚尧点点头说:“哦,我就是看看,你去给我拿个包子垫垫吧!”   厨娘点点头,转身去掀笼。   就在这一瞬间,陆楚尧将自己的手指甲动了动,指甲缝里的一些白色粉末很快就落在了饭食之上......   几个时辰之后——   大营内骤然混乱起来。几个军医都急匆匆从外面跑进来,不一会儿就急匆匆跑出来,拿着医疗箱跑了!   中间有人拦住了他们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那几个军医说:“不好了,不好了!褚郡王殁了!”   “啊?什么叫殁了?”那将领一时没听懂。   其中一个军医吓得只顾着保命了,急忙说:“哎呦喂,还能是什么殁了?就是死了!中毒!死得透透的!”   那将领吓得登时瘫软在地上,吓得急忙往大帐内冲去!   看着大营内这混乱一片,不远处的陆楚尧慢慢整理自己的衣衫,唇角冷冷勾起,低声自言自语:“哼!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褚郡王,你没想到,最后会死在我的手上吧?到了这个时候了,荣华富贵还是惨死他乡,就看谁更有本事了!显然,我的命,比你大......”   几日后,褚郡王暴毙的消息分别传到了炽国和威国的皇宫。   雪楚箫仿佛知道会有这一天,笑了。   而小皇帝吓得直接坐到皇座上,久久没吭声。   他还想仗着褚郡王的军力对抗厉景杭和陆鼎河呢!可是现在,他....只能依靠陆家了!   当一切落定,已经能预见到自己命运的小皇帝在这样的沉默之后,忽然开始笑了。   他有些如释重负,好好大笑了一番之后,他大喊:“凌云!凌云!你快出来!”   凌云其实就在外头站岗呢,一听见他的声音急忙跑进来。   小皇帝看见他之后又哭了,扑到他怀里,哽咽问:“如果有一天,我不能当皇帝了,你会带我安全离开皇宫吗?离开这里?”   凌云一听,想都没想说:“当然!陛下,您一辈子都是我的陛下,我会保证您的安全的!”   小皇帝一听放心了下来,抽噎着说:“那我就放心了。不过,我还是会熬到最后一刻,或许,到最后,就会有奇迹发生呢?”   凌云皱了皱眉,说:“是要变天了吗?”   是的,至少现在肖二关这边已经变天。   褚家军因为大军的统帅死了,成了一盘散沙。而这时,这里面最具威望的陆楚尧却忽然做了一个让他们震惊五体的决定出来!   ——带着褚家军投靠厉景杭!   褚家军虽然只有十万,可是装备却好,还有充备的军粮,厉家军生生多了一个强大的助力外挂。   所有人都看不懂,到底陆家的大少爷为什么要做此决定,他的老子陆鼎河就更不懂了。   当他知道褚郡王死了的时候,他别提多高兴了,以为陆家就此可以接管褚郡王的军队,谁知道,第二天就给他传来消息说,自己的大儿子带着军队投靠了厉景杭!   当时他正在书房里练字,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他隐隐感觉,自己辛苦多年的布局正在悄悄改变。 第278章 驯服   “你这次做得很好。”   夜色下,一身夜行衣的雪公主慢慢拉下自己的披风帽子,缓缓转过身,嘴角衔着冷笑看着陆楚尧。   而她的膝下,陆楚尧正正经地跪在了地上,看起来就像炽国皇室最低微的奴仆一样。   陆楚尧会变成这样连雪公主都想不到。驯服,一向都是强者用来征服弱者的手段,可是陆楚尧竟然在两个月内被驯服成这样,也实属奇葩。   她慢慢弯下腰,用一根手指挑起陆楚尧的下巴,冷笑道:“这么听话?那如果我让你娶我做你们陆家的媳妇儿,你会不会怕死?”   陆楚尧一听,果然吓得直接脑袋磕在地上,流血了还不停,磕得鲜血淋漓。   雪公主看得都无语了,如果她不伸手拦着,她都怀疑陆楚尧会把自己磕死!   好在,她一说“停”,陆楚尧马上就停止了。   雪公主看着他,好久,才从袖口拿出一粒药丸递给他说:“这是这个月的解药,吃了,你的身体就不会再腐烂流脓......对了,我说要嫁给你,是我的决定,你就负责乖乖娶,至于剩下的,就不用你来管了.....”   陆楚尧激动地眼泪鼻涕一大把,急忙把那药丸吃了,吃了以后,整个人倒在地上,开始剧烈地抽搐......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何褚郡王会忽然暴毙?为何陆副统领忽然间会带兵投靠厉景杭!厉景杭不是死了吗?他是何时又出现的!”   大殿上,陆鼎河虽然站在了群臣的中间,却也是群臣中间的首位。   没有了厉景杭的挟制,如今的他更加的如日中天,几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自然,也包括他头顶上那个高位上的那个如泥糊的小皇帝。   他发问的是一个武将,他三日前刚刚从前线跑回来,如今第一日上朝,不冲他发问冲谁?   可是这个武将也很委屈,因为他也不知道为何褚郡王晌午还在跟他们巡营,为何下午就忽然毒发身亡?没有一个内奸肯定是说不通的,可关键是,这个内奸到底是谁???   他能这样安安全全跑回来都很不容易好嘛!   话说,那个厉景杭可就跟在他屁股后面跑呢,如果不是他抄近道,只怕是厉景杭回来的比他还早!   于是,这个武将委委屈屈地说:“陆太师,这事儿吧,我们所有人都惊讶,也不是我在军营里我就什么都知道。褚郡王死的那天下午,我在外面巡营晚回去了,回来的时候,人已经死了!不过....”   “不过什么!”陆鼎河脸红脖子粗,气得想杀人。   “不过....我倒是听说了一个流言.....”   所有人都看向这个武将,想知道他说的流言是什么。   这个武将说:“就、就是.....有人说,褚郡王中的毒是炽国的,应该是炽国的奸细给褚郡王下的毒.....”还有半句他没说,有人怀疑,是陆楚尧下的毒。因为那天下午,就只有他去了后厨伙房,并且动了褚郡王的饭盒子......   当然,虞恬恬这话,他就只能想想,是决计不敢说出来的。   而因为他的隐瞒,成功的将祸水东引,引到了炽国的头上。亦或者说得更具体点,是引到了雪楚箫的头上。   由此,众人得出一个结论:   “褚郡王,是被那个陆楚箫,也就是现在的炽国可汗改名雪楚箫的那个家伙给杀了的!” 第279章 造反   就在这时,外头有护卫也未经过通报就冲进来,一进来就大喊:“陛下!不好了!厉王爷,造反了!”   高座之上的小皇帝大惊失色,身体一晃,急忙身体大力前倾问:“何以见得?!!!”   陆鼎河很看不惯小皇帝这一惊一乍的毛病,当下粗声道:“陛下,请注意自己的仪态!”   小皇帝不理他,依旧灼灼看着那个护卫问:“快说!他怎么造反的?”   那护卫还没说话,就听见外面的守城军统帅挎着一把大刀冲进来说:“陛下!厉景杭带着十万大军围攻京都!如今已经将京都团团围住了!”   “什么!”小皇帝手上的珠串绷断了,滴滴答答落了一地。   陆鼎河也很吃惊,但他吃惊的不是厉景杭为什么会造反,他吃惊的是,厉景杭为什么会这么快!   说起来,厉家,真的是威国一个特殊的存在。   当年,威国建国,其实威国第一任君主仪仗的就是他的至交密友厉霍德,二人一同推翻陈旧政权,建立新的政权,然后一同治理国家,一君一将,将威国发扬光大,直到将威国从一个弹丸小国变成了一个领土强大的泱泱大国。   然而,到后来,厉家的存在还是很敏感了。威国国内的很多大臣对厉霍德的身份提出质疑。   也就是这时,厉霍德向威国国君提出封他为外姓王爷,并且承诺,厉家的子子孙孙,都永远不会觊觎威国国君这个位置,如果一旦违反承诺,便自动解除厉家的王爷之封,受到万民唾骂!   所以,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所有人都是惊慌失措的样子,唯独陆鼎河冷笑道:“好哇!厉家历经三代维持的外姓王爷辅佐威国国君的平衡就此被他打破了!他造反,也就意味着,他自己放弃了王爷的封号!来人呐!拟定诏书,向天下人昭告,解除厉景杭的王爷身份,从此以后,他就是一个罪民!另外,厉府的所有人,都给我抓起来!”   左有台一听这话,知道这事儿要闹大,急忙往旁边给自己的随从使了使眼色,那个随从急忙下去了。   随从快马加鞭赶去厉府,谁知道走到门口还是晚了一步。   这个陆鼎河果然是手眼通天的人物,只怕是他早就安排人在厉府的附近等着,就等着这一天呢!   首先被押出来的就是管家,然后是随仆,最后才是丫鬟。   这个侍卫一看,急了,正准备开始拔刀相救,忽然被一只手用力捏住了他的肩!   他回头一看,想了一下,脱口而出:“哎,你不是二黑吗???”   二黑嘿嘿一笑,一脸的风尘仆仆说:“是我,大傻。”   不错,他就是当日要杀楚箫的那个大傻,后来被楚箫推荐给了左有台了,自然,这些都是他私下里安排的,也没跟王爷说。   这大傻一看是二黑,笑得就像一个包子,说:“太好了太好了!二黑你回来了,我就放心了!你快说说,咱们公子有什么对我们的指示和安排没有???”   二黑嘿嘿一笑,说:“当然有!第一件事——就是保护厉府所有人的安全!”   “啊?”大傻傻了,挠挠头问,“怎么回事,公子在那么远的炽国都知道这边要发生什么事啊?”   二黑从兜里掏出一个黑面巾一边递给大傻一边说:“公子现在是可汗了,可忙了!不过他不知道是怎么知道褚郡王命不久矣的消息,提前就派我回来了!我这不快马加鞭的,紧赶慢赶回来,正好赶上!”   大傻竖起一个大拇指:“公子真牛!” 第280章 火大   丽景城是威国的国都,从第一任国君开始便修建了城墙,修建者还是当时的厉家王爷厉霍德。其实就是厉景杭的爷爷。   结果没想到,过了几十年,这些城墙最后防御的,是自己的子孙。   不过这些事情都是文官史官们才会去想,去酸,作为当事者的厉景杭的目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快些拿下这丽景城,送给小哭包当皇帝!这样,他就可以不用千里迢迢跑到 那么远才能看见他,也不用让小哭包在什么威国和炽国之间做那些无聊的选择。   对于厉景杭这样的手握重兵的军阀来说,什么国家,什么政权,不过是历史长河上的过眼云烟罢了!真正让他在意的,就是活着的时候的这些痛快和畅快,自己在意的人和事情。活着就搞定好,让自己和爱的人,舒舒服服的!   这也是他重生之后才想明白的。   其实,之前他就布局好了一切。褚郡王的忽然出现导致他确实遇到了一点麻烦,阻碍了他扳倒陆鼎河和小皇帝的路程。   而如今褚郡王在自己的人还没开始下手就死了,倒是省去了他不少的麻烦,自然就是快马加鞭来完成自己目前最大的心愿!   什么之前的计划,什么徐徐诱之,走到今时今刻,他早就抛之脑后,他想要的,就是眼前!就是现在!就是他!   想到这里,厉景杭盯着城墙的眼都红了。   而这时,彦正在一旁说:“王爷,他们显然早有准备。光是护城军就比之前多了一倍不止,还有很多的火炮和火枪,看起来是早就知道王爷您要造反的事了!”   这说造反就跟凿地一样简单,厉景杭都忍不住回头看他一眼了。   这几天在路上彦正跟着仲景一边往回走一边给他治疗,脸上的疤都淡了许多,加上昨天又见了他的老婆和小妾,心情瞬间好多了,看起来神清气爽的。   反观厉景杭,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加上晚上辗转难眠的,这脸色说他黑成碳都有人信!   尤其是他的这张嘴,嘴角都起了好几茬的泡了,可见这火有多大!   彦正这人吧,什么都好,就是记仇,而且还是心胸极其狭窄的那种。   他看见厉景杭这样,不但不安慰,还在一旁笑着说:“不过王爷也不用着急,咱们就在这里跟他们死耗着!等到半年以后,他们里头的粮食都吃完了,自然也就开门了!”   厉景杭铁着脸看过去,看见彦正还在不自觉地摸了摸着急脖子上的吻痕。那可是他的小妾临走前给自己亲上去的。他就为了让厉景杭看,特意穿了一件低领子的衣服。   这下厉景杭不只是铁脸了,还开始动了动拳头。   厉景杭的手劲儿无人能及,掰断一个人的脖子是分分钟的事情。   彦正发现自己的初级目标已经达到了, 吓得急忙扭头就跑!   他一边跑一边说:“反正我也算是让厉阎王尝尝别人看他秀恩爱的滋味了!可是我又干不过凶狠发怒的他,就只能让读者朋友们看到这冰山一角的一点点了!”   是呢,回归正轨的彦正也成了写厉景杭和雪楚箫的小话本的作者之一...... 第281章 头大   厉景杭咬了咬牙,发誓要在一个月之内搞定丽景城,把小皇帝拉下马,让陆鼎河那个老王八死无葬身之地!   他说到做到!   这头厉景杭发毒誓呢,那边炽国皇宫内的雪楚箫正在御花园里轻松自在地散步呢!   送走长公主之后,他经历过几次暗杀,后来发现是陆楚河搞的鬼,就把他给关了,以至于长公主走的时候还在跟他埋怨陆楚河为何抛下她一个人走了。   这一个国如果要倒了,其实是有预兆的。比如所有人都的目标都是自己的那些狭隘的小心思,没一个是用在正途上的。   可惜,如果国家倒了,他们一个个谁也没好!   这不,就在雪楚箫走到上次和厉景杭在野外啪啪的那个偏僻凉亭时,张琰来了。   他来去都是悄无声息的,落下后,直接恭敬单膝跪地说:“启禀可汗,我们的人将褚郡王被杀的消息透露给了长公主,长公主在路上的时候忽然心梗死亡。”   比如,猝死。   雪楚箫叹了口气,点点头说:“知道了。她这辈子死的还算是体面。”   张琰不明所以,“啊?”了一声,就听见雪楚箫继续看着他说:“你既然喜欢合欢,就把他赏给你了。你喜欢在炽国的话,我会在外面给你赏一个宅子,让你金屋藏娇。”   张琰喜怒不形于色,但还是声音更重了些:“谢可汗!呃,王妃!谢王妃赏赐!”   雪楚箫知道他是在讨好自己,也就没跟他计较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而是继续说:“这是你应得的。你们十三个人,都是王爷的心腹,自然,也是我的心腹。安排好你们的后半辈子,也是我的责任之一。”   张琰心情感动,眨了眨眼,悄无声息地又隐身了。   雪楚箫则坐在之前他和厉景杭坐的那个座位上后,喃喃说:“王爷,你的选择呢?要威国?还是留炽国?”   就在这时,残月出现了。   他和张琰不一样,他是喜怒形于色的。只见他满脸堆笑地说:“王妃!王妃!王爷造反了!哈哈!王爷,开始造小皇帝的反啦!”   雪楚箫:......   他看着四周静静看着自己和残月的众侍从,对残月说:“行了,知道了。你、你低调点.....”   残月也隐身了。   雪楚箫还沉浸在那种不切实际的的欢喜中出不来。   厉景杭为了自己,竟然选择去造反小皇帝的反吗?   要知道,这可是身败名裂的事情啊!   那么,他的名声怎么办?他未来怎么办?   雪楚箫一时间想的有点多。   毕竟他这两日一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两国合并是他这两日想出来的答案。他如果征服了威国,两国合并为一国,他来当皇帝,厉景杭....来当摄政王!   其实,也不错.....   然而,他一直没想到怎么做。怎么样才能不让厉景杭背负灭国的佞臣之名!   可是谁想到,他竟然自己就造反了呢!   哎!   他忽然感觉头大。这找个这么冲动的心上人,也真够操心的!   .....雪楚箫都没发现,他竟然开始有胆子埋怨起厉景杭来了。而且还是那种老夫老妻唠叨的那种! 第282章 头脑   好在啊,他在此之前就让二黑回去了,照应着王府和他之前埋在京都的人手,这样一来,他也就直接里应外合便好了嘛!   楚箫没想到,自己的登顶之路如此简单快捷,甚至连最难的出兵围城这件事都有人提前给他做好了!   哎!   楚箫托着腮靠在前头的石桌上,一脸的哀思忧愁的模样。   不远处蒋奕端着茶水过来了,见他这样,忙问:“陛下怎么了?怎么又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吗?”   楚箫摇摇头:“没,是太顺了,我原来还想叱咤沙场出出威风呢!结果,什么都被别人给我干了.......”   蒋奕一听,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好气说:“我说少爷。”   楚箫好久没听蒋奕叫他少爷了,忙回头用奇怪的眼神看他。   蒋奕则大咧咧地坐在他对面,一边给他倒茶一边说:“你就承认吧!你现在心里美得很呢!听说咱们王爷给你把路都铺好了,想必,是为了你,要跟小皇帝彻底决裂,把你抚上帝位呢!”   楚箫听了,嘴角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出来,那得意劲儿,只怕是连天上的老鹰都能感觉到,这不,一直在头顶围着绕圈呢!   蒋奕给楚箫倒了一杯茶之后,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慢悠悠地喝,一边喝一边说:“其实少爷,我觉得咱们现在跟以前没啥区别,除了你平时忙一点,但是看起来还是像以前那个纨绔子弟!”   楚箫眯了眯眼:“怎么说?”   蒋奕说:“你看啊,你现在做什么不还是让人帮你,伺候你嘛!你自己肩不能抬,手不能提,打架还全靠糊弄,喝酒听曲儿却是样样不误!昨晚你是不是又偷酒喝了?还跟嘉善说招几个唱曲儿的进宫来给你解闷儿,对不?”   楚箫:.....他的这个‘仆从’到底要不要这么精明啊!怎么自己干什么都逃不过他那双眼!   可是自己现在好说歹说也是一国之帝了,自然也不能像儿时那样被蒋奕这个家伙揶揄了不是?   于是,他瞬间板了脸,一本正经道:“我叫唱曲儿的,是为了太后!本汗即刻便要启程出征,自然就不能常伴她老人家膝下。找个唱曲儿的过来偶尔给老人家唱唱,也是给她老人家解闷!”   “嘿!”蒋奕看着自家主子这样子,挑眉笑而不语。真是跟谁久了像谁,那厉王爷把他忽悠成了王妃,结果他又来忽悠咱们这些跟他的仆人!哼!果真是狼狈为奸的一对奸夫淫妇!   蒋奕这头咬牙切齿的,那边已经有人来叫了:“新可汗,太后有请!”   楚箫微微一愣,随即点头道:“好啊,你去回禀太后,本汗即刻便去!”   那侍从躬身退下了。   楚箫对蒋奕说:“蒋奕,看来太后也知道王爷造反的事儿了。你说,太后叫本汗过去,要说什么?”   蒋奕想了一下说:“我想,太后一定会让可汗带兵去攻打威国,顺便拿下威国,将之兼并!”   楚箫笑了笑,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衫,笑道:“看起来这段时间你还算有长进,知道这些皇权的事儿了。但是啊,我却不能这么干。”   蒋奕诧异:“为什么 ?”   楚箫笑道:“自然是为了威国百姓。如果他们是灭国而并,那么,你说炽国的那些权贵们会怎样对待威国人?还有王爷,日后该如何自处?”   蒋奕微微一怔,随即想到什么,恍然大悟道:“少爷,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头脑了?”   楚箫没好气冲他脑门上弹了一个镚儿:“说什么呢!你少爷我一直都很聪明!只不过以前就只需要吃吃喝喝,英雄无用武之地罢了!哼!╭(╯^╰)╮” 第283章 说服   阿姆宫内,从来都是穿着随意的太后,今日忽然盛装打扮。   她立在阿姆宫的正殿高座之前,背对着大门的方向,以至于楚箫进来的时候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看了看自己没走错门,这才又继续往里走。   蒋奕就陪在他身边,看见自己少爷这个样子,还忍不住掩嘴笑了笑。   而这时,雪楚箫已经已经一本正经地站在太后身后了,毕恭毕敬地行了一个礼,这才说:“祖母。”   雪闵姝转过头来,脸上的妆容浓郁,让她看起来有些面目凌厉。   蒋奕忽然有些牙疼,急忙作了个揖退下了。   那么,这个大殿内便只有雪闵姝和楚箫两个人。   “楚箫啊。”雪闵姝一开口就是语重心长,听得雪楚箫忍不住勾起了唇。   “祖母,有何吩咐?”楚箫继续绷着。   雪闵姝原本以为楚箫会一进来就跟自己说厉王爷在威国造反的事情,谁知道他进来以后竟然只字不提。   她有些不太高兴了,看着楚箫说:“新可汗不打算跟哀家说说新可汗日后对于威炽两国邦交之事,是如何打算的?”   楚箫定了定说:“此事,单凭太后吩咐!”   雪闵姝一听,微微讶然,随即蹙眉道:“新可汗乃是一国之主,怎可如此依赖他人?两国邦交这样的大事,你不是应该心中早做打算吗?”   楚箫一听,时机到了,急忙道:“只是因为孙儿的打算只怕是会让祖母生气,因而孙儿不敢说。”   雪闵姝一听这话,急忙扯起裙摆,坐到一旁的太师椅上,急道:“你倒是说说你是何打算,到底会让哀家如何生气!”   楚箫点点头,恭敬鞠了一躬,这才说:“祖母,孙儿打算,让炽国继续以藩国之名依附于威国。”   雪闵姝眯了眯眼,声音沉沉:“继续说!”   “不过,孙儿却会尽全力拿下威国,当上威国的皇帝!这样,两国一君,届时,就算是没有正式的两国和邦,其实也算是合并了!”   雪闵姝蹙眉:“楚箫这是为何?明明如今就是大好的时机去吞并威国!届时,威国大好的河山就悉数归于我们炽国!”   雪楚箫微微摇头道:“祖母错了。那些大好的河山不会属于任何国家,它们只属于天下百姓,属于那万千生活在它们的土地上的人们。祖母你想,即便是炽国一时凌驾于威国之上,以我们炽国的几十万百姓,就真的可以坐稳那么大的一片疆土吗?试问,咱们草原上的百姓们,又有几个愿意背井离乡,离开自己熟悉并热爱的草原和牛羊而改去耕田种地?又有几个,会去织布养桑?而那些原本威国的百姓们,就真的会因为改朝换代,而听令于我们炽国的管束吗?很难,太难了!不说难于登天,至少,我没有任何把握可以做到不引发流血反抗和数不尽的战争!”   雪闵姝听进去了,脸色一时怅然。   而这时,楚箫走过去,蹲在雪闵姝的膝下说:“祖母,与其如此,不如让我回去继承皇位吧!我是我父皇的儿子,真正的皇子!!那个陆鼎河,狸猫换太子,将所有人都欺骗了!我们理应去揭穿他的真面目,让他受到应有的处罚!”   “是,倒是这么个事儿.....”雪闵姝迟疑地看着他说,“可是,就这样错过这样一个吞并威国的机会,如何跟炽国的各部落和群臣交代?”   雪楚箫笑了,说:“祖母所言诧异,如今是孙儿是皇帝,他们都应该听孙儿的,怎么能反过来孙儿这个可汗给他们交代呢?他们如果想要吞并威国,那就让他们自己来好了!本汗倒是想看看,到底是谁的胆子那么大,敢去跟厉景杭硬碰硬?”   “啊!”雪闵姝恍然大悟。厉景杭虽然造反,但并不意味着,就任由炽国去吞并威国,反过头来,等他们山高路远的打过去,只怕是被人家来个瓮中捉鳖都有可能!   说到这里,太后便什么都明白了,对楚箫的欣赏疼爱之前也比之前更甚了,说:“行了,楚楚,祖母知道了。既如此,你便去与厉王爷汇合,一同对付威国皇帝和陆鼎河那个老匹夫吧!祖母就在这里帮你坐镇炽国皇廷,等你的好消息!”   “是!祖母!” 第284章 决战   威国皇宫内,陆鼎河站在紫罗殿的后殿内,目光沉沉看着外头的黑云翻滚。   “看起来,是到决一死战的时候了!”他负手而立,扭过头来的时候,看见小皇帝一脸惊慌地站在自己的身后。   看见小皇帝这样,他冷哼了一声,没好气道:“果然是舞女生的贱货!看看,即便是当了皇帝,也不过是一个贱种!”   可是,即便是陆鼎河这样骂他,他依旧是一动不动,真正像个随人摆布的木偶。   而他们的身后,不远处,凌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死死盯着陆鼎河,手上的剑因为他的用力过猛而不断颤抖......   陆鼎河想了一下继续说:“皇位,你就继续做,如果有人质疑你的身份,我会让当时跟在雪漫天身边的那个老宫女出来作证!作证,你就是名副其实的雪漫天和文景帝的儿子!”   他脸色铁青,继续盯着小皇帝说:“不过,如今形势复杂,厉景杭又造反围城,形势一触即发!在这段时间里,你最好不要再耍任何花样出来!否则......”他冷笑了一声,“就别怪老夫把你绑在这个紫罗殿,这辈子都出不去!”   小皇帝脸色苍白虚弱,如同一只提线木偶道:“是......”   就在半个时辰前,他打算扮成小太监的模样逃跑,结果就被陆鼎河织罗成网的护卫军给抓了回来!   此刻的他一方面等待着厉景杭要把他拉下马,一边又要扛着陆鼎河在他屁股底下放得如炭盆一般的龙椅,真的很煎熬!   可是没办法,谁让他是他生下的“畜生”呢?   小皇帝摸了摸尚且眩晕的头,眼底迸出一丝又冷又苦的笑意出来。   刚刚他脑中出现的那些间断的记忆很陌生,可是对他来说,又似乎并不陌生。因为那是他七年以后的样子,那个时候的他跟现在的自己完全不同,可又似乎有些相同。   不过,完全相同的是,七年后的自己也同样遭到了陆鼎河这样‘侮辱’性的‘畜生’言论!   而不同的是,当时的厉景杭,已经死了!   可是他们同样到了这样的绝境!因为,褚郡王,造反了!   同样被造反,只是换了一个人,可见,他这个皇帝有多么的不受人待见!   可即便如此,对陆鼎河这样的人来说,好不容易偷来的江山,岂能轻易放手换回去?   他知道,陆鼎河一定还会耍更阴的阴招!   他的头发又垂又长,还遮住了大部分的面容,连眼都遮住了。   可是恰恰这一份遮,挡住了他眼底此刻的鄙夷和不屑。   陆鼎河.....很好,很好啊!既然老天不让我死,不让我逃,让我重新回来,那我就看看,这一世,你到底还能不能翻出什么样的浪花出来!   而此刻,陆鼎河已经走出紫罗殿,对外头早就恭候多时的御林军们说:“通知所有城内御林军和之前我们安排在城郊的护卫军,让他们把城内所有的大臣和他们的官眷们全都抓起来!另外,把厉府,史家,宁家,卢家的,都给我抓起来!等那个人来了,我们一个一个杀给他看!”   ......一侧的御林军旁边,大监和郑礼正站在宫内的那些宫女太监们中间,看着这四周被金戈铁甲包围了的皇城,二人脸色都极为严肃。   大监的眼中还多了一份狠意,郑礼则蹙紧眉,手上握着尚且打开的记事本,上面的墨迹都未干。   “看起来,陆鼎河是要震慑那边的人了。”大监说。   郑礼点点头,说:“是,但愿那边的人能早做防范,他们应该不会以为仅仅一个围城就能打败陆鼎河这样的千年老狐狸吧?”   大监笑了,说:“哼,他虽然是千年的老狐狸,可也是孤家寡人的老狐狸!”   郑礼蹙眉道:“可我听说了,陆家大少爷即刻就要回来了,陆鼎河已经派人在周边突击打点了。到时候大少爷和陆鼎河里应外合,只怕是也要闹上一阵子!”   大监蹙紧眉,可是思忖片刻又松开,说:“那就看看,到底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郑礼偏头看向大监,想了一下,歪步偷偷向不远处的一个回廊拐角走去...... 第285章 心急   “陆鼎河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大帐内,尹正皱着眉头,靠在大帐的门口说。   古月和宣武将军史从行则分别站在厉景杭的两侧,和他一起看着手上的丽景城地形图。   史从行说:“怎么可能没有动静?据我所知,其实早在两个月之前,陆鼎河就在周边招兵买马,听说这附近藏了好多陆鼎河的兵马,只不过现在藏得严实,我们根本不知道在哪里罢了!”   厉景杭听了冷笑:“这老东西比我想的要硬气啊!原来他除了下毒,还会硬碰硬?”   “啊?”史从行皱眉,此刻他最担心的可是他的家眷,都在城里呢!   不过这话他不敢说,担心扰乱军心。可就算是他不说,其实大家都知道,这打着骨头连着筋,军队里大半士兵的家眷都在城内城外住着,城外还好,如今已经一家团圆了,城内的可就惨了,如今他们围攻丽景城,只怕是城内的人,并不好过!   果然,不一会儿,有人急匆匆来报:“王爷,不好了!城内有人传出消息说,陆鼎河大肆批捕官员家眷,如今史家、宁家还有卢家首当其冲,已经全都被带走了!”   “啪!”史从行手上的剑掉了。   短短几日,他的两鬓已经斑白,全是因为担心家中平安。   这一次厉景杭围攻之事太过突然,而他又担心自己贸贸然向家中报信打草惊蛇,这才害得一家老小就此陷落囹圄之地!   想及此,他堂堂七尺男儿,竟然蹲在地上半天没起得来!   这消息不出半日,很多军内的将士都得到消息了,成群结队地聚在一起。   看着外面三人一群五人一伍忧心如焚的样子,尹正实在憋不住了,对厉景杭说:“王爷,现在陆鼎河是拿这些将士们的亲人在威胁我们,那个老东西心狠手辣什么都能干得出来,要不....我们先撤军?先保证那些亲眷的性命安全要紧?”   厉景杭此刻也犹豫了。他知道,如果让自己的将士们硬着头皮往里冲,只怕是进去以后便是他们的亲人尸首遍野的情景!那样的情况,他也绝对不会容忍发生!   想到这里,他蹙眉问古月:“咱们的人在里面还有多少?”   古月说:“咱们这边留下了大约二百多人在城内,只是我们来了以后,大部分人都联系不上了。不过刚刚在城墙外头我们的兄弟发现了这样一张纸条,王爷,您请看!”   厉景杭拿过来那纸条,展开一看,上面写了两行字:“天罗地网,内杀外夹,让楚箫不要来!”   厉景杭的眼睛在楚箫二字上停滞了片刻。   看起来,这个人是小哭包的朋友,他知道陆鼎河的很多事情,应该是宫内的人。那么所谓的天罗地网是什么?内杀外夹,应该是内部抓住官府家眷为质子,想要加害了,或者已经加害了。而他的最终目标,只怕是想要杀的,正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雪楚箫。   他的手指在那张纸片上弹了弹说:“古月,你带兄弟们,即刻进城!务必查清楚陆鼎河关闭那些将士家眷的所在,即刻营救!”   古月点头:“明白!顺便我再找找留在城内的兄弟们!”   厉景杭点了点头。   古月马上出去了,厉景杭则陷入了沉思。   走之前,他其实就想着布局要杀了褚郡王,劫了他的兵马,回来直接策反!所以留了不少自己的人,也多做布局,一直盯着陆鼎河这边的动静。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陆鼎河比他前世了解的还要狡猾,如同一只狡猾的狐狸,始终无法真正的将他的各方势力掌控在他的监管之下!   而在这种情况下,他急于造反夺权,显然是他心急了。 第286章 代价   可那又怎么样呢?   重活一世,他原本是想着活着就是为了报仇,却不想,上天送给他一个更有意义的事情来做,让他连跟这些人斗来斗去的心情都没有了。   此刻的他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好和小哭包长相厮守,永远不离不弃!!   他想红了眼,抬起头,外面因为下午刚刚下了一场暴雨空气格外清冽,他看着不远处西山上漫山遍野的红霞,一时也不知是被映红了还是急得,眼睛都红了。   就在这时,尹正从不远处急匆匆赶过来说:“王爷,飞鸽传书!是炽国来的消息!”   一听说是炽国来的信,厉景杭一把夺过来,三两下拨开那蜷住的纸条,在上面豁然看见四个字!   王爷等我,楚箫就来。   厉景杭一激动,差点把纸给搓碎了。   小哭包,也要回来了???   想他和他分开的最后那一夜的情景,他还有说不出的难过,为了感受到他还有真正拥有他的,他生生地跟他磋磨了一夜。   第二日一早,他连要离开都没舍得叫醒他。当然,更多的是,担心自己一下子忍不住将他拽上马,直接带走......   好在,这个小家伙没白费自己对他的一片心思,自己这前脚回来,他后脚就跟回来了...   嘴角裂开,厉景杭脸上出现了最近一个月第一个笑容,把个尹正吓得都差点从台阶上给摔了下去!   “哈哈!我的小哭包要回来啦!本王的王妃,要回来啦!哈哈!”厉景杭笑得像个孩子。   当然,尹正写的话本里是这样描述这一段的:“这个厉王爷此刻看起来像个傻子,又蹦又跳,又笑又叫,整个军营里都弥漫着一股傻子的味道......”   厉王爷是不看话本,如果看了,只怕会把他直接大卸八块!   都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厉王爷的这份爱情,从前世自己最糟糕的死亡那一刻开始,重生那一刻有了机会,然后拥有他,开始慢慢了解,他再慢慢了解自己,到帮他找回身份,登上汗位,再到今天,二人心心相印,默默相许......这份深情,只怕是他此生最好的馈赠......   小哭包,本王想你了,你快来吧。   此刻的小哭包已经上路了。   来的时候挺突然的,回的时候,他是光明正大地离开。   太后亲自送雪楚箫离开,风风光光,十几头骆驼,后面拉着一辆上浅下深的箱式马车。   其实楚箫是想还从地下通道走的,没沙子,又快,可是太后不许。   她说那里只能是紧急求生的时候才能用的。作为一国的帝王,无论去哪儿都要大模大样的风风光光的,否则会让百姓感觉没有威严。   哎,这或许就是一国帝王该负有的代价吧,即便是这条路他并不想这么走,也只能这么走。   浩浩荡荡的帝王依仗在沙漠的风沙中前行。   即便是封闭的挺好的车厢,里面也落下薄薄的一层沙子。   蒋奕昏昏沉沉睡着,可是楚箫却睡不着。   他掀开木板,看向外面,看见宝湖正在旁边的骆驼上坐着,看见自己露头,急忙从骆驼背上跳下来,跑到马车旁边问:“陛下,饿了吗?”   楚箫摇了摇头,指着他身后的骆驼说:“我要骑骆驼。”   “啊?”宝湖看着这四周的风沙,虽然不大,可是一会儿人都要灰头土脸。 第287章 适应   骑在骆驼上是什么感觉?   楚箫觉得,就跟他此刻的处境是一样的。   高高在上,可是每走一步都会担心会被那些不稳当的颠簸给震下来。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下来,因为下头的风沙更大,路更难走,不上来,光靠他的两条腿,只剩下一个死。   所以,他很快适应了这个骆驼背,而且,甚至觉得,这样坐着,很不错。   走了几天,因为走得一条隐蔽的捷径,很快就看见了肖二关。   不远处就是他当初从肖二关看见的那些帐篷。   原来,那些就是给炽国百姓进行边贸生活的帐篷。每年七八月份各部落的青壮年们借着过来戍边都会过来住两个月,将他们的牛羊皮毛和牛羊肉卖给威国和雪国人,换来威国的粮食和雪国的物产。   只有这样,才能让各部落的同胞们生活下去。   这一路上,楚箫都是骑着骆驼的,宝湖则一直在下面走着,牵着骆驼。   他站在一侧,静静地看着楚箫即便是灰头土脸也掩盖不住他雪莲花一般纯净的模样,而后急忙又垂下了头.......   不远处,雪漫威已经带着人马来迎接他们了。   雪漫威骑着马过来的,待到了近前,急忙跳下马,身上的铁铠随着他的行动叮当响。   他走到雪楚箫面前带领众兄弟跪地行礼:“臣等叩见新可汗!”   “叩见新可汗!”   雪楚箫此刻也从骆驼上下来,扶着宝湖的手腕走过来,将雪漫威亲自扶起来道:“雪将军戍边辛苦,以后看见本汗不必行此大礼。”   雪漫威随着雪楚箫起身,继而威严点头道:“臣,遵命!”   雪楚箫点点头,问:“队伍准备的怎么样了?何时可以启程?”   雪漫威道:“按照可汗前几日的飞鸽传书,末将已经将队伍一分为二,十万留守肖二关,十万开拔前往丽景城附近的鹿、铭、墨、欢四县,这四个县城都是依靠着呼和山脉,并且地形易守难攻,如果陆鼎河真的如可汗所猜测的那样,在这四县有大量的兵力囤聚,确实,会对厉王爷的围攻形成反包围的形式!如果再加上内里的亲眷施压,到时候,王爷那边,只怕是会非常被动!”   雪楚箫抿唇点头,神色上却波澜不惊道:“即便如此,王爷自己也能应付,我们过去只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放心,这件事很快就会搞定。”   雪漫威没想到这么大的一场攻坚战事,在他们的新可汗眼中只不过是小事一桩,这让雪漫威对楚箫的认知又多了一丝的敬仰和敬佩,他觉得,自己反了康赛重新拥戴这个新可汗登基,真的是他此生做的最对的一件事了!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雪楚箫已经上了马车了。   雪漫威在后头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说:“可汗也放心,雪漫威在十几年前没有护好公主,十几年之后,我一定会护好可汗!可汗尽管做自己想做的事,曼威一定鼎力支持!”   楚箫回过头来,一缕清风吹过,他发鬓处的碎发吹起,拂过他的眼角,众人才看见,他的眼角不知何时多了一抹红色,有点像凤尾花的形状。   他看着雪漫威,没说话,可是表情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进了马车,蒋奕惊呼问:“少爷,你的眼角怎么出来一个胎记?好像....是凤尾花?”   雪楚箫摸了摸自己的眼角,不置可否道:“不知道,今天早上眼角发痒就出现了,当时急着上路,我就没说。”   蒋奕仔细看了看,确定不是中毒或者是让什么虫子咬的,啧啧道:“还别说,这胎记太诡异了,看起来就像个什么标记一样!”   雪楚箫一听,拿起一旁的铜镜看了看,忽然想起来什么,从腰间拿出那枚玉玺。   果然,在那玉玺上,有着跟自己眼角一模一样的一朵凤尾花!   凤尾花代表着迷恋、热情。而这玉玺,竟然将这个花刻在了自己的脸上,是不是就说明,它也感知到了自己对厉景杭的迷恋和热情了? 第288章 掌控   而此刻,陆楚尧和雪公主一行已经到了丽景城附近了。   雪公主在肖二关的时候就和陆楚尧订婚,然后简单举行了一个订婚仪式。   如今她与陆楚尧是以未婚夫妻的身份一同回威国的。   威国,地大物博,各方权势,盘根错节,并不是简单的打几场仗,攻占了皇宫那么简单。   炽国可以认可楚箫的身份,可是威国这边却并不那么简单了。   一方面是小皇帝在文景帝死之前就一直都是八皇子,如今说他不是,不拿出十分铁证,并且各方势力都认可,就算是滴血认亲都没人认!   另一方面,陆鼎河之所以能和厉景杭一直分庭抗礼,更多的是他在文景帝死后,把控着粮和钱,威国国库的钥匙,还有威国的各级通贸和粮仓。   除非他死了,否则这些东西,即便是小皇帝退位都难拿回来!   “所以,我们必须杀了你爹才能让新可汗拿回属于自己的帝位?”雪公主站在大帐内,双臂环胸,挑眉道。   陆楚尧并没有因为雪公主这样说而有丝毫动怒的迹象,相反还毕恭毕敬道:“是这样的。只能杀了他!”   雪公主扯了扯嘴角,回过头来看着他,静静看了他片刻后,伸出手,在他的脸上摸了两下,这才说:“好,那我们就回去,看看?”   陆楚尧急不可待地点点头,然后眼中露出贪婪意味盯着雪公主的手。   雪公主笑了一下,伸出手掌,里面露出两颗绿色药丸......   陆楚尧一看见这两粒药丸,眼睛里立马好像冒绿光,急不可待地就扑过来,将药丸塞进嘴里!   ***   陆府内,陆鼎河和陆白氏看着前来回禀的人,问:“你确定,是大少爷本人?”   黑衣人毕恭毕敬地点头:“确实是大少爷。我去了大少爷的军营,他亲自给我这封信。”说话间,他将信递交给了陆鼎河。   陆白氏在一旁抽抽噎噎,可看见陆鼎河打开那个信纸还是急忙凑过去,结果看见第一句话,陆白氏当场晕了过去!   因为第一句话就是:“父亲,楚河任务失败,被当场处死。”   陆白氏晕过去了,陆鼎河还在坚毅站着,可是他的手脚在不断地发抖。   又死一个。   剩下的那个,还似乎已经有了倒戈之心。   他的脸颊绷紧,咬牙的同时,眯眼道:“速速通知鹿、铭、墨、桓四县,开始发动出兵!”   黑衣人点头:“是!”   黑衣人走了,陆鼎河满面拿起一旁的一个茶盏子彭地一声扔到了地上!!!   茶盏子碎裂,碎片四溅,一个碎片从他的脸颊划过,留下一道触目的血痕......   陆鼎河刮了刮脸上的血渍,冷笑了一声,对下面的人说:“来个人,把夫人扶下去!”   “是!”   很快有人进来把陆白氏拖下去了,陆鼎河漫步走到门口,看着外头汹涌而至的黑云,对身后忽然出现的人说:“怎么样?白家的人已经停止向各地供盐了吗?”   身后一身白衣的书生模样的男人点点头:“大伯放心,大伯母家和我爹娘那边全都准备好了,自从您跟我说了以后,我马上派人回去通知他们,停止供应一切的盐、粮和船运码头。”   陆鼎河点了点头,冷笑道:“厉景杭以为围城就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哼!只要老夫不死,他就算是把这里围个十年八年,整个威国,依旧会掌控在老夫的手上!”   ...... 第289章 坚定   丽景城的城墙之上,黑云翻滚,好像下一刻,暴雨就要掉下来。   城墙上,除了黑压压的乌云,还有一排排穿着铠甲的兵士齐齐站着,看起来森严、肃穆。   就在这时,忽然一个偌大的火球从城墙下飞上来,还未等上面的兵士做出反应,马上就有更多的火球飞扑上来。然后很快,就把这些兵士淹没在滔滔火海当中......   不一会儿,城墙上出现一个将领,头上的头盔还没戴好,还是歪的,急匆匆问:“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城墙上还剩下的几个人抱着受伤的地方跑过来说:“是厉景杭!他、他忽然间偷袭!他妈的,快下雨了,他竟然用火攻!谁能想到!”   那个将领说:“他就是因为我们想不到才用的这招!你不知道吗?”   就在他们说话的功夫,城墙上,从另一侧已经爬上了不少人,因为身上穿着他们的铠甲,走过来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发觉,这些人早已不是他们的人了......   而这时,天已经下大雨了。   城内的大牢外面,因为雨太大,看守的士兵都躲到二楼的城墙上去躲雨去了。   就在这时,城墙下面的一个小矮门前,两个粗壮的男人把那个小矮门给一脚踢开,然后很快,周边有不少黑衣人鱼贯而入......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那些黑衣人又带了不少的男男女女悄悄地跑出来......   陆楚尧回家了。   他在看见陆鼎河和陆白氏的那一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得委屈伤心,眼泪啪嗒吧嗒地掉!   他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哭:“爹!娘!孩儿不孝,孩儿让二老担心了!”   陆鼎河看着,看似和蔼,实则眼底带着警备,问他:“楚尧,你是如何逃出炽国的?”   陆楚尧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正欲说话,看见了陆鼎河身后的白衣书生,马上定了定问:“陆楚禄?你怎么来了?”   陆鼎河一听这话,马上道:“你堂兄是过来帮我的。怎么,你们三兄弟不争气,还不准家族内的其他兄弟来帮我不成???”   陆楚尧眼底闪过一丝不甘,但很快消失不见,恢复诺诺的样子,说:“是。孩儿知道了。是孩儿不争气,被人抓去当了质子.......”   然后,我在那边受尽折磨,你在这里已经找好了人来替代我了,是吧。。。。   陆楚尧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心,瞬间坚定了不少。   卿月楼的后院一间隐蔽的禅房内,宁西元和卢元泽还有卢将军、宁大人,以及所有被二黑和大傻他们一起救出来的朝臣和他们的家眷们,挤在这个原本宽大,可是如今极其狭窄的禅房内。   “谢谢二大人,和大大人!”宁西元毕恭毕敬地给二黑和大傻作揖,他身上还穿着当初被抓时穿着的蓝色绸缎长衫,只不过这一进一出,衣服都被撕破了,还有不少的污渍,让他看起来比平日里狼狈。   二黑和大傻原本还挺同情他们的。毕竟都是一些纨绔子弟,因为战祸而受累落入牢狱之中,被救出来,也是惊魂未定的,说错话也有情可原。   可是,什么叫“二大人、大大人”啊?这也太难听了点吧?   大傻还傻乎乎地在挠头发,二黑已经不干了,瞪大牛一样的大眼睛说:“你叫谁是二大人呢?你才二呢!你全家都二!我姓郑,名复!郑复就是俺的名字!听清楚了没???” 第290章 开撕   宁西元一听,急忙道歉说:“是、是!郑复大人,请问,您和这位壮士出手相救,是不是因为听令于某人而来呀?”   二黑马上得意地扬起头说:“自然!自然是我们家公子的命令!”   宁西元知道二黑只叫陆楚箫公子,急忙抓住他的手臂问:“公子?是楚箫叫你们来的?楚箫呢?他在哪儿???”   二黑挠挠头道:“我们公子现在可是可汗,忙得很!他就让我赶紧回来支援你们,没说别的呀!”   说到这里,一切寒暄也就结束了。   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卢元泽忽然道:“这个陆鼎河此刻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只怕是他下一步就要谋权篡位了吧?如今,大家都是被他戕害,待宰之人,大家有没有想过,他之前能够抓我们,是因为我们是一盘散沙,是单个人或者几个人对付他的护卫军,可如果我们团结起来呢?我们也组成一个小型军队,在城内与他进行对抗呢?是不是,就没那么容易被他欺辱了呢?”   五指攒成拳头尚且能打死人,别说这城内大大小小的官员加在一起少说也有百余人,而这些人的府内又多有府兵,加上二黑率领的炽国密探组织的人,和之前的帮派人员加在一起,竟然足足凑够了两千余人的队伍出来!   二黑和宁西元、卢元泽并齐站在卿月楼二楼的阁楼上,看着下面穿着各式衣裳,独独头上扎着卿月楼姑娘用的红纱巾的队伍,三人不约而同地笑了。   好了,一个临时的红纱军,这就成立了!   看着下面的队伍,卢元泽对二黑说:“二黑,你继续带领你原来的队伍分散到各处去侦查陆鼎河那边的情况,西元,你利用你的关系打听宫内的情况,看看小皇帝怎么样了,陆鼎河怎么样了,我们要抓住一切机会抓住陆鼎河和小皇帝,实在抓不到,那就把这城内搞乱!”   宁西元和二黑同时应:   “好!”   “好!”   然后很快,这个临时建立起来的队伍马上又分开行动了。   丽景城中,此刻护卫成群结伍地在街头巡逻,百姓们躲在家中一些时日,米面吃完了,也不得不出来采购粮食。   可是城中原先私人的粮店早在半年前就因为禁止私自售卖粮食而被迫关闭,如今唯一的渠道便是采办官家的粮食,然而,当百姓们拿着面斗米袋过来的时候,发现官家的粮店的大门早已被厚厚的木条给钉上了!   百姓们惊慌了,疯狂地拍打粮店大门,可是很快,守城的护卫们都跑过来驱赶他们,不顾他们的苦苦哀求,让他们赶紧回家!   回家,就意味着等死,饿死!   百姓们岂能就此罢休?不出半日,城中出现了大大小小的十几场暴乱!   官家的粮店被抢光了两家!   城郊大营内,厉景杭看着城中传出的这种种境遇,勾唇笑了笑道:“嗯,不错,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太多。看起来,就算是没有我们的帮助,城中百姓们也不会任由那个陆鼎河肆意欺辱!看看,他的布局,已经被人开撕了!”   “没错。王爷,如今城中大约有两千人的队伍,可以与我们里应外合。”一身布衣斗笠的古月道。   厉景杭点了点头,但是一旁的宣武将军史从行马上说:“不行,如今我们还有更大的麻烦在后边。”   古月诧异,问:“什么麻烦?”   “哎!就是鹿、铭、墨、恒四县,不知何时已经沦为陆鼎河的辖地,里头圈养了近十万的兵马在里头,如果我们开始攻城,即便是他们的兵力与我们相当,可如果他们在城墙上进行反攻,只怕是,我们才是被围困在内之人呐!” 第291章 宠着   众人陷入沉默。   就在这时,厉景杭忽然轻笑了起来,挑起眉来,一脸憋不住笑地问:“那如果是王妃在从后方支援我们呢?”   史从行一听,顿悟,急忙道:“那自然是可的!”   厉景杭笑得更狭促了。   古月:......   尹正:......没有怀疑,这王爷又在秀恩爱!   这头厉王爷毫无好胜心的围城,那头他心心念念的人也没让他失望,本来需要一个月的路程,他半个月就到了。   到的那日,天下起了毛毛雨,整个军营外面的草丛上全都是雾水。   雪楚箫下了马车,脚还没落地,就被一只大手擒住了脚踝!   细长的脚踝上,是一抹湛蓝色的衣角,再往上,是一张姣妍白嫩的脸。   雪楚箫低下头, 白嫩的脸上是衔唇而笑的笑意。   “王爷。”   俯身的厉景杭抬起头,深深看了他一眼,顺势将他的腰一捞,就将瘦而轻的楚箫整个捞在了怀里!   这一次,雪楚箫没有再挣扎,而是顺势靠在了他的怀里,将脸紧紧贴在他的胸膛。那里有一颗强劲的心,一直在噗通噗通的跳!   楚箫觉得,这是他听过最好听的声音。   “王爷。我可以自己走。”楚箫虽然这样说,可是整个人懒洋洋的,丝毫没有要下来的意思。   厉景杭勾唇,打横抱住他,大步往前头的军营里走。   厉景杭说:“本王的小哭包就应该由本王宠着。地上草深露重,莫要打湿了你的鞋袜。”   楚箫双臂环住厉景杭的脖子,脸蹭上厉景杭的脸颊,脸颊贴住的那一瞬,厉景杭垂下头,看见楚箫媚眼如丝地勾着他说:“嗯。谢王爷......”   厉景杭喉间用力滚了滚,看着他,哑声:“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很好,《磨人的小妖精》这个话本以一览众山小的姿态迅速替换了之前所有的话本,成为军营中将士们每日夜读的读物。   其中有一段是这样描写的:王爷将那小妖精抱进了大帐,很快,大帐内什么动静都没有了。可是过了一会儿,大帐开始剧烈颤动,将士们严阵以待,以为是敌人来偷袭来了,心说,今日这马蹄声竟然如此矫健,还节奏如此均匀有序。可过了一会儿,他们发现,不对,这怎么能是马蹄声呢,这明明就是捣搥声啊!听,那一声又一声,贴着肉皮,都渗出了水。肯定好吃啊!再过了一会儿,又听见了仿佛唱曲儿的轻哼声,那声音,一声比一声媚儿,一声比一声柔,唱的人的腿都软了。这天晚上,整个军营的将士们都在骂厉景杭不是东西,这样搞,只怕是要把小妖精的半条命要了去.......   果然,第二日,大帐要了浴桶,还让人把饭送进去。送饭的人出来直接摔了一个跟斗,大家问他看见了什么,他死活也不说,说他说不出口,太糜尔。   众人咬牙,心说,这样好的画面,可惜了,让一个最憨的人看了!还说不出口!多可惜呀!   后来第三日,换了一个最机灵的进去了,可是他出来以后红着脸,躲进了自己的帐里,好半天出来了,看着有点虚......   这军营,太难熬了...... 第292章 最后的攻击   最后的攻击开始了。   厉景杭的十万大军从四面开始围城,围城内的护卫军在城墙上自然是用滚石和铁枪殊死对抗。   陆鼎河的四县队伍也开始在后方围攻,可是他们的队伍还没开拔到既定地点,就遇到了雪楚箫带来的炽国队伍和他们纠缠在一起!   雪漫威将军带的这些这些炽国军队常年作战,比起那些刚刚纠集起来并无实际作战经验的队伍强了不知多少,很快,就把这些连枪都拿不稳的队伍给打得落花流水,仓皇逃蹿!   而雪漫威打败这些军队之后,又马上往前开拔,与厉景杭的队伍汇合!   厉景杭和雪楚箫二人分别身着铁色铠甲,并齐站在西山腰的一个高山凉亭上,看着不远处的战场,二人都神色严肃,身形气势竟丝毫不输给身后那高大巍峨的山脉!   他们的身侧站着史从行和尹正二人,他们也是身着铠甲,一身杀气,跟年画上的门神没什么区别!   “王爷,现在城内的人来信说,陆鼎河的护卫军已经顶不住了,好多人都从西城的那个破墙那里逃跑了。另外,小皇帝的御林军似乎和陆鼎河的护卫军还起了什么冲突,似乎是....小皇帝想要逃跑?怎么办?我们现在是不是趁机发起总攻啊?从西城的那个破墙开始?”   厉景杭此刻眉眼才动了动,说:“从破墙开始攻多没意思啊,要攻就给我从四面八方一起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刚说完,他就看见一旁的楚箫看向自己。   他哽了哽,急忙笑着问:“那个,楚楚啊,你觉得怎样好?”   楚箫想了一下说:“为了最大程度的减少对将士们和城内百姓的伤害,就从西城的那个破墙进去,然后尽量保护百姓不受到波及。”   “是!王妃!”   “是!新可汗!”   一个人,两个称呼,楚箫都习惯了,微微颔首,二人领命而去。   而这时,蒋奕上前,给楚箫和厉景杭各递了一杯茶,二人喝完,又将杯子还了他,这才继续说:   “这件事,宜早不宜晚。小皇帝看起来要逃。”楚箫说。   “是,陆鼎河的死期到了,我收拾收拾,就开始带领将士们攻城了!楚楚,你就在大营内呆着,等我提着陆鼎河的头颅来见你!”   楚箫摇了摇头,面色淡定:“这样重要的时刻,怎能没有我?”   厉景杭注意到,他用的是‘我’,而不是‘本汗’。   此刻的他,只是一个单单纯纯,最简单,但也最复杂的楚箫。   “终是楚梦箫休”的楚箫。   厉景杭想了一下,点点头,将他搂进自己的怀里说:“好!那你就跟本王一起攻城!到时候,你就跟在本王的身边,本王亲自保护你!啊不,是保护我们威国的第四任君主!新帝!”   楚箫勾唇,笑着垂下了头。   是的,新帝。   一切都从新开始。   威国、炽国、两国的百姓,天下的百姓,一切,都从新开始。   这是他作为文景帝和雪漫天公主的后代的责任。   这也是他血液里流淌着这世间最勇敢坚强民族的血液的责任。   所有的旧恶势力都会离去,新好力量即将到来!   而他,是那股力量中,最坚定的掌舵者! 第293章 文景帝,是你杀的   战火重燃。   厉景杭的军队和楚箫的炽国军和二黑他们内外接应,一起开始做最后的攻击!   可即便如此,陆鼎河依旧坚挺地站在皇城最高的那座塔楼之上,目视下方,面色铁青。   他四县的布局刚一露头就被忽然而至的炽国军队击溃,惨不忍睹。   这一局,他输了。   然而,他还不想输。   看着下面的刀枪剑戟、血雨腥风,他对身后的陆楚尧还有小皇帝说:“如今这个天下,是我辛辛苦苦几十年才好不容易得到手的,是绝对不会拱手让人的!”   陆楚尧没说话,一旁被人左右夹住的小皇帝则脸色仓皇,咬住唇,泪流满面。   实在没想到,功亏一篑的这一刻竟然来的这么早,这么惨!小皇帝都吓哭了。   可是陆鼎河依旧是站直挺立,丝毫不为之所动。   也或许,早在他动了谋权篡位的心思的时候,就把今天这样的结果想到了。这么多年过去,当真正来临时,他才并不仓皇。   就在这时,一个女声响起。   “陆太师,大局已定,您是不是该主动弃械投降了?”   陆鼎河转过身去,发现,竟然是陆楚尧带回来的那个雪公主。而陆楚尧在这一刻,竟然主动站在了雪公主的身后!   陆鼎河这一次,终于不淡定了。   之前陆楚尧对他说,他就是雪公主救出来的,二人惺惺相惜郎情妾意,雪公主更是为了自己不惜抛弃了自己公主的身份,一路追随而来,所以就请求陆鼎河的收留。   虽然对陆楚尧和雪公主的出现颇感突兀,陆鼎河还是答应了。   只是没想到,他想到的城破兵败还没到来,来的,竟然是自己的儿子和这个什么雪公主!   陆鼎河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喘着粗气厉声道:“陆楚尧!你搞清楚,谁才是你应该支持并且站在他身边的人!你都忘了,为父是如何教导你,培育你,并且打算把整个威国的江山都传给你的吗?!”   陆楚尧没说话,而是下意识往雪公主身后又躲了躲。   雪公主看着陆鼎河气急败坏的样子,笑道:“其实,我原本可以不用过来威国一趟,只是,我一想起来,你当日是如何对待我姑姑雪漫天公主,又是如何对我表弟,也就是如今的新可汗各种苛待的,我就咽不下这口气!非要亲眼来看看你的落魄下场才能解气!”   陆鼎河眯了眯眼,看着雪公主,似乎是在探寻她说的到底是不是心里话。   雪公主也不藏着掖着了,马上往前走了一步,直到走到陆鼎河身边,方才扯了扯唇角,冷笑道:“怎么?眼看着就要登基做皇帝了,却功亏一篑,从云端坠入泥沼,感觉愤愤不平?还是,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应该为了你的野心和私心贡献奉献自己?陆鼎河,你别忘了,你们陆家之前也不过是一个木匠,是当时威国的元帝看着你们可怜,赏了你们祖先进宫建屋造房的差事,这才有了你们后来的发迹!可是,你是怎么报答你们的恩人的?嗯?换子?弑君?!”   陆鼎河猛地睁大眼,死死盯着雪公主,好半天才眯着眼问:“你都知道什么?你是从哪里知道的?文景帝.....”   “文景帝,是你杀死的!” 第294章 知道玉玺在哪儿   说话的是从门口进入的大监。   大监的表情坚定,与陆鼎河双目直对。   大监是文景帝的人,可是陆鼎河却留他至今,想必二人之间早有协议。   所以陆鼎河当看到大监出现的那一刻,无比气愤!   “你!田大成,你背叛我?!!!”   田大监此刻已经走到雪公主的身边,冷冷看着陆鼎河说:“陆鼎河,你的空中楼阁已经倒了,你认输吧!赶紧把皇位重新交给先帝真正的八皇子手中!否则,你只怕是连一天多活不了!”   说这话的时候,田大监身后的人鱼贯而入。   郑礼、二黑、宁西元、卢元泽父子、尹正、古月、史从行,最后才是厉景杭和雪楚箫。   陆鼎河在看见最后出现的厉景杭和雪楚箫的那一刻,身形一晃,差点摔倒!   所幸,他身后还有他那个大侄子在扶着他,小皇帝此刻也伸出手来,握住了他的手臂。   那一刻,雪楚箫的眸底微动。   他承认,他早就对陆鼎河没有了父子之情,他也清楚,如果没有陆鼎河,只怕是他前世的那十几年的生活肯定会过得好得多。   可是,他其实心中是感激陆鼎河的。   因为如果没有他换了自己,那么,他就会是现在的小皇帝。   年少继位,主少臣强,家国动荡,他真的不知道会撑多久。   所以,他走过来,看着陆鼎河说:“投降吧,让你的护城军停下,让你的那些地方势力派出来的队伍回去。现在威国经不起再多的折腾了。陆太师。”   陆鼎河强撑,咬牙看着他:“陆楚箫!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养育之恩的???”   楚箫笑着摇了摇头。   一旁的厉景杭一看楚箫这柔软的性子,忍不住了,一把将他的手握在手心,拉着他走到陆鼎河的身边说:“陆鼎河,你还真的把他当自己的儿子了?怎么?当初你把他扔到别院不管不问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把自己当成他老子了?”   陆鼎河咬了咬牙,就看见厉景杭伸出手来说:“把玉玺交出来!”   “原来是要玉玺来的?”一看见自己处于主动地位了,陆鼎河马上脸色好看了许多,用冷笑对厉景杭说,“你们谋权篡位,戕害老臣,没有玉玺,你们就算是登上了皇位,名不正,言不顺,到时候,天下人都可以对你口诛笔伐!”   上辈子,厉景杭就对付不过陆鼎河这个老狐狸,一直以来,他没有贸然造反,也是因为这个。   因为上一次文景帝死后继位,他虽然是起兵帮助小皇帝铲除了其他几位皇子和他们背后的势力,可是他很清楚,没有陆鼎河,小皇帝也没法稳稳当当的继位!至少,威国皇帝的玉玺,他就不知道在哪里!还有那些玉蝶名册,国库的钥匙,他都不知道在哪里。   厉景杭愣神的功夫,雪楚箫忽然轻笑了一声,继而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看着陆鼎河,又看向他身边的小皇帝,忽然问他:“威昱鎏,你是不是也不知道玉玺在哪里?”   小皇帝咬了咬下唇,面色晦涩不清。   是的,他继位三年多,连他都不知道玉玺到底被陆鼎河放在哪里。   陆鼎河则在一旁得意了起来。   可就在这一刻,楚箫忽然说:“可是我知道。”   陆鼎河瞪大眼看向楚箫,先是诧异,继而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眯起了眼,大喊:“是你!那天晚上,那个黑影!” 第295章 那个黑影   雪楚箫看着他,轻笑了起来。   那天那夜那个黑影,那也是前世的那天那夜那个黑影了。   当时的自己被陆楚河和陆楚山捉弄,被绳子锁在后院的一个树上。半夜的时候,他好不容易挣脱出来,跑出去的时候,看见了陆鼎河的书房里有灯亮。   那一刻,他多么希望想进入那间书房,告诉陆鼎河,陆楚山和陆楚河在欺负自己,一直都在欺负自己。   所以,他跌跌撞撞地爬到书房的窗户前,捅了一个窟窿。   也就是那一眼,他看见了陆鼎河将一个偌大的雕刻着龙形图案的玉玺,正放在墙里的一个匣子里。   谁能想到,威国的玉玺,竟然是放在了一个臣子的书房里!   就在这时,大监也气呼呼地走过来说:“是他!是他杀了文景帝,偷走了威国的玉玺!”   此刻算是乱拳狂舞的时候,陆鼎河也不顾什么太师不太师的样子了,马上反口咬住大监说:“你说是我杀了文景帝,偷走了威国的玉玺?我还说你和长公主里应外合,在文景帝的茶食中下毒了呢!你本来就是长公主的人!你跟她里应外合,为了报复文景帝当年将他许配给了褚太宰而不是他的儿子!是她在报复!”   这话跟前世厉景杭查到的结果一致,他看向大监,楚箫则一动不动,因为刚刚大监打岔了他的话,他想说,那个玉玺就在陆鼎河的书房,话题被岔走了。   此刻大监还在跟他理辨:“长公主是下毒了,但是先帝并没有吃!我也不是长公主的人,我一直都是先帝的人!他自知自己时日无多,就派我去查八皇子的身份,结果被你发现,你亲自将毒药灌进了先帝的口中!你以为没人发现?我告诉你,我当时就在后面的衣橱内!当时我知道外面全都是他的人,如果知道我其实就在寝殿内,他一定会杀了我!一直以来,先帝都说让我一定要保护好我自己,让我假装成长公主的人,这样才能活下去!”   他这样说着的时候,陆鼎河一直直勾勾地盯着他看,手用力握紧,似乎如果没有人阻挡,他就会一拳砸上去!   可是大监今天似乎是拼了,直接指着陆鼎河的鼻子就说:“幸好我活下来了!果然,先帝后面的猜测是对的!所谓的八皇子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八皇子!真正的八皇子,被陆鼎河给掉包了!我活着,我就要为先帝找到真正的八皇子,让他继承先帝的皇位!杀了陆鼎河!为先帝报仇!”   说话间,他扑过去,撕扯着陆鼎河的衣服,就要拼命!   可就是这一扑,陆鼎河的手忽然抬起,掐住他的脖子,一扭,大监直接就咽了气!   众人惊诧,不知道陆鼎河竟然还有这个本事!   而这时,陆鼎河则用脚踢了踢那个大监的尸体说:“哼!一个奴才罢了,竟然敢在主子的面前叫嚣!该死!”   楚箫看着他,又看了看地上的大监,脸色渐渐变得难看。   有的人穷凶极恶,那是因为被逼的,逼于无奈,只能让对方死了,自己才能生。这个世界充满了血腥和争夺,想想,似乎也能理解。可是他唯一不能理解的就是,有的人,明明已经获得了世间大多的财富和地位,却依旧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还要去争夺更多,甚至不惜去杀人!   看着大监的尸体,楚箫终于怒了!   他马上看了看尹正和古月,二人齐齐上前,一人一只手地擒住了他!   陆鼎河还在挣扎,楚箫已经走近,眯着眼看着他说:“其实,我根本不需要什么玉玺,依旧可以登上威国的皇位!你别忘了,我可是炽国的可汗,我带着炽国的军队,打败了威国的城池,兼并了威国,我不还是一样是两国的皇帝吗?陆鼎河,不知不觉间,你怎么越来越愚蠢了呢?” 第296章 放了他   陆鼎河的整张脸都垮了。他似乎也忘了,威国,也不过是一个国,也是可以被其他国家打垮的,兼并的,甚至毁灭的!   他执着于威国的皇权和地位,却忘记了,一个国家,并不只是需要百姓的臣服,更多的,是需要他们用心的经营和呵护!   这一刻,他似乎忽然就明白点了什么,一句话不说,垂着头,任由尹正他们将他带走。   不一会儿,属下来汇报:“启禀王爷、可汗,所有的护城军,全部被伏!”   雪楚箫点点头,说:“好!告诉将士们,安抚好百姓们。如果他们没有粮食,就将我们的军粮分给他们一点。然后派人到官府的粮仓中去拿,全都分给百姓们!”   “是!”   属下们下去了。   余下的,便是收尾的琐事了。   大家都在忙着讨论后续扫尾的事宜,竟然把小皇帝忘在了一边。   直到他走过来,扯住了厉景杭的衣袖,众人才重新将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从众人的目光中可以看出,大家都认为,他只不过是一个牵线木偶罢了,没什么震慑力。留着他,就是等着狸猫换太子事件的最后揭发,也为了雪楚箫最后的登基做铺垫。   可是小皇帝却对厉景杭说:“王爷,我、可以跟你的王妃聊一聊吗?”   ***   下了塔楼,皇宫内已经戒严,四周已经清理,所以看起来一切都仿佛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   小皇帝看着四周如常的景致,紧张地抿了抿唇,道:“那个,我、我可以离开。能不能,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换回来?”   雪楚箫抬眸看他。   小皇帝担心他拒绝,马上接着解释:“我不是为了我,事到如今,我已经失去了所有,自然是什么脸面都无所谓了,可是,我想的是威国的皇室脸面!还有、还有当初先帝与漫天公主的那段不堪的历史。你不觉得,有碍于皇室和整个威国的脸面吗?”   雪楚箫慢慢看向他。一个跟自己同年同月同日生、并且从出生的那刻起,命运就跟自己息息相关紧密联系在一起的男孩。   如果不是自己跟他换了,那么自己之前的人生,就该是他的吧?   事到如今,他的身份、地位还有曾经的一切坍塌,他竟然在想的,是皇室的脸面?   这,或许就是从小在皇宫中长大的孩子,与他们这些市井长大的孩子的不同。   不过,既然他以后就要当这个皇帝了,这些,理应就该是他去思考的问题。   他点了点头,看着小皇帝说:“好。不过,部分重臣那里,还是需要做一下说明的。一会儿你跟我就一同出现在紫罗殿外面的大殿,我会让所有大臣一齐来见证,你我换回来的这一幕。”   说到换回来的那一刻,他明显看见小皇帝眼中的如释重负。   不远处,凌云一直被人控制住,在挣扎。   他很担心小皇帝,楚箫可以看得出来。   他走出去几步后,忽然又返回来对小皇帝说:“换回仪式后,你就和凌云离开吧!我可以看得出来,他很爱你,为了你,他一个人杀了我们一百多个兄弟。”   说到这里,他还有些生气,恶狠狠地看了凌云一眼!   凌云则用更凶狠的表情呲了回来!   楚箫无语,扶着额头走了。   而小皇帝则在楚箫走后,急忙扑到凌云的怀里,不顾所有人都在场,紧紧抱着他的腰说:“凌云,凌云!冷静点,我们没事了,他说,放我们两个走!”   这一刻,凌云终于停了下来,在身体获得自由后,急忙将小皇帝抱住!   “好!好!我们走!我带你,我们一起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我们要过神仙般的逍遥日子!” 第297章 换回   换回仪式和陆鼎河的讨伐大会同时举行。   大监死了,忠叔生死不明,能够作证的证据和证人几乎为零。炽国那边的人和玉玺也只能当成一个佐证,毕竟,那是一个曾经跟威国水火不容的国度。   大殿内,一个威国的老臣掷地有声地质问:“有何证明!?随便拉过来一个人,就说是狸猫换太子换出去的皇子!试问,谁能相信?”   这个老臣算是朝内最具威望之人,平日里鲜少露面,这一次如果不是发生了这样的大事,也不会请来这个老人家。   自然,出这个主意的人,还是雪楚箫。   毕竟,这是一国之君的归位之事,不可马虎,也不可随意行事,稍有不慎,便是举国连年的兵祸!   他不敢怠慢,在老臣说话的时候,一直站在不远处的高台之下静静看着。   而他的身边,小皇帝也在旁边站着。现在的他已经褪去了龙袍,穿着一身月白色的斜襟长袍,看起来跟街市上的那些年轻的小官人没什么两样。   其实此刻的雪楚箫很羡慕威昱鎏,啊不,从今天开始,他应该就叫陆昱鎏了。   而他,是不是又要改成威楚箫了呢?   想到这里,他轻笑了一声。   命运弄人,竟是真的。   好在,威楚箫这个名字,听起来也不错......   这时,左有台和史从行将军跟那些老臣和威氏的旧族在据理力争。   当然,老臣们其实是惧怕恐惧大于抗拒的。可是为了威国皇室的脸面和血统纯正,他们一直在硬撑着。   终于,楚箫看不下去了,轻咳了一声,大殿上马上鸦雀无声。   这骤然的寂静,让他颇有些不适应。即便是在炽国,他也达不到这样的威信力。   他看向一旁一直站在大臣们旁边,持刀威立的厉景杭,厉景杭意会到了,收起了刀,默默走到门口,背对大殿而立。   终于没有厉景杭的威慑,大家都不约而同地舒了口气。   威楚箫这才笑了笑,走到大臣们的前面,轻声说:“大家都不要吵。威阁老,还有各位宗族,楚箫非常感谢你们对于威国皇族的维护,即便是在明显微力的情况下,也就在坚持。”   众老臣们纷纷扭过头去不看他。   威楚箫也不恼,也不尴尬,而是继续笑着说:“可是,我是真的文景帝与雪漫天公主的儿子,而且,我已经在炽国当了可汗。”   那个威阁老马上回头厉声道:“正是因此,我们才更要抵制!谁知道,不是炽国人为了套取我们威国皇权的一种手段!”   楚箫点了点头,薄薄的红唇一抿,笑得更灿烂了,说:“威阁老英明。不过,你要不要听听其他人的证明?看看我,是不是所谓的炽国人为了骗威国皇权来的?”   说话间,陆楚尧慢慢走了进来。   他的出现,让在场所有人都唏嘘不已。因为大家都知道陆楚尧曾经失踪过,还以为他死了呢!   陆楚尧一出戏,就朗声道:“我可以证明,他,就是文景帝和雪漫天公主的儿子,当年,是我父亲,陆太师,为了让我们陆家上位,特意将他在外面私养的一个妓女生下的儿子与八皇子调换,企图窃取威国的江山!”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其实这些话刚刚在小皇帝出现的时候,左有台早就阐述过,但是大家都持有疑惑。毕竟,这样的事情,之前都只是在话本子里才能出现的,怎会发生在现实生活中呢?   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第298章 大结局   就在这时,另外一个老臣站出来说:“陆楚尧?你父亲陆太师被抓,你却跑出来证明他的罪行,这样很不符合人子的做法!你的话,让我们如何能信?”   “我的话你们都不信?”陆楚尧皱眉,看向威楚箫。   威楚箫还是轻笑了一声。   “既然都不信,那要不,就让陆太师自己出来认罪?”   那些老臣纷纷蹙眉。   显然,他们也不想看见曾经凌驾于自己之上的陆鼎河再出来跟他们说一些让他们无法接受的事情的样子。   事到如今,其实楚箫也看出来老臣们的意思了。   他们其实不是不相信自己的身份。毕竟连小皇帝和陆楚尧他们都已经承认了自己的罪行了,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呢?   关键点在于,他们担心威楚箫继承皇位之后,会将威国并入炽国,威国从此只能臣服于曾经的西藩小国吧?   事到如今,他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对于之前在阿苏和和太后商议定的事情,他也该拿出来说一下了。   可就光这样说,又没什么说服力,他定了定,站在大殿的正中央,冲着外头喊:“进来吧!”   就在这时,雪漫威和雪公主带领所有炽国的将领和密探组织的人员一齐进来!   几百号人一同进入庄重威严的紫罗殿,看起来还是挺壮观的。   在场所有的老臣都忍不住屏住呼吸,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就在这时,雪漫威带领一众炽国将士和密探人员齐齐跪在地上,高呼:“威帝万岁!祝威国和威帝,万岁无疆!”   众大臣纷纷惊愕住,最后还是最老的那个老臣反应过来,颤颤悠悠地慢慢跪在地上,同样高呼:“威帝万岁!祝威国和威帝,万岁无疆!”   众大臣一看连那个老族长都跪下了,也纷纷跪了下来......   威楚箫在这样一片大呼万岁的声势中慢慢走向那个皇位。   而陆昱鎏则匍匐在地上,直到威楚箫的继位大殿正式完成,他才被史从行交给了凌云。   二人根本没有停歇,直接大步从侧门安远门离开。   离开之前,威昱鎏又看了一眼这皇城,凌云将他搂在身前道:“走吧,这里本来就不属于你我,他,也不属于你。”   他是谁,不言而喻。   而陆昱鎏则转过头深深看了凌云一眼后,将唇轻轻奉上......   而这时,大臣们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往外走。   紫罗殿外有人已经开始动工更改殿牌。   新的大殿鎏金匾牌挂上,上面写着金灿灿的四个字:“归正殿”!   而后面,威楚箫的寝殿的殿名则改为“杞菊堂”。   一切终于归位。小皇帝是真的小皇帝,摄政王,还是那个摄政王。   当一切妥当,威楚箫从大殿的皇位上缓缓站起,走向厉景杭的时候。   厉景杭嘴角含笑,似乎觉得,之前经历的一切,都值得。   两世两生,酸甜苦辣,跌跌撞撞,生死搏杀,经历的太多,可唯独这一刻,他觉得,之前的一切苦难,都值得!   因为,他只当,如果没有那些因,又岂会有今日之果。 正文结束。 第299章 番外1   三年后,威国和炽国归于一国,百姓安居乐业,国泰民安。   这日,乃是中秋十五佳月之节,楚箫因为雪闵姝太后重病回炽国住了整整三个月。威国朝政需要人主持,厉景杭不能随往,只好留在威国处理朝政,因而也忍受了整整三个月的思念之苦!   这不,这种思念之苦终于在中秋佳节这一天爆发,一大早他就摔了几个茶盏子,还跟府内的人发脾气,以至于到了傍晚,几乎无人敢上前服侍,连古月他们也都躲得远远的,生怕城墙失火殃及池鱼!   “真是岂有此理!雪闵姝这个老婆子,霸占我的人霸占上瘾了是不是?”到了晚上,厉景杭彻底急眼了,在屋子里踱来踱去,看起来下一秒就仿佛要杀人!   就在这时,管家急匆匆地赶进来说:“王爷,不好了!宫内出事了!”   厉景杭一惊,随即脸色又不耐烦地问:“又出什么事了?今日不是左有台在宫内值班?”   “是啊!”管家点头说,“就是左大人在宫内传话出来,说归正殿起火了,要王爷赶紧去帮忙灭火!”   “什么?”厉景杭听得眼皮子直跳,归正殿可是小哭包的上朝和睡觉的地方,怎么能起火了呢?这可不行!   说着,他急忙拿起旁边的剑,急匆匆地出了门!   说起来,这一幕似曾相识。三年前,那个小皇帝也曾经以宫内着火了叫他入宫。   他一边急冲冲往宫里走,一边脑子里不知怎么就浮现出这样一个念头来!   可是刚有出这个想法,他马上就否定了。   怎么可能!小哭包可是去炽国了!在炽国当那个狗屁可汗去了!他怎么能体会自己的苦与痛?   想了想,他就觉得自己好惨!咬着牙,和着血和泪,继续往前走。   哎,中秋佳节喜团圆啊!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连个暖被窝的都没有.....   真惨.....   这样凄凄惨惨戚戚,他都没发现,归正殿附近的守卫明显比往日多了。自然,他也没看见站在角落里的蒋奕。   不过蒋奕倒是看见了王爷身后的古月,先是看了他一眼,然后急忙眼神躲闪地看向另一边!   他当初是不告而别的,以他对古月性格的了解,这事儿没完!   可是他又不知道他会怎样没完,所以心里好慌。。   只是奇怪的是,古月自始至终都没瞧他一眼!让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鬼一样!   被人忽略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这样想着的时候,王爷和古月已经从他眼前过去了。   厉景杭一进归正殿的大门就气呼呼地问:“哪里起火了?宫内的潜火队的呢?人都去哪儿了?”   而这时,郑礼从一旁的帘子后面走出来说:“王爷,起火的地点在内室,这个火,其他人都浇不了,只能您来。”   厉景杭皱了皱眉,没好气白了他一眼,说:“有什么火是浇不了的?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胡闹!”   这样说着,他的人已经进了内室。   然后,他整个人就呆住了。   是的,这里确实是起火了,好火,好热。   他的手慢慢放在腰带上,轻轻一挑,开了。   外衫滑落,他开始慢慢往前走去。   前头是内室的寝床,上头一袭红纱披肩,白肌若雪的人儿正背对着他而坐,那红色纱衣,他好熟悉,也好喜欢。   是他与他第一次见面时,他穿得那种,一模一样的。   就在这时,楚箫回过头来,看着厉景杭的时候,灿然一笑:“王爷。”   厉景杭都傻了,呆在原地,愣怔了好一会儿,忽然猛地快步走过去,踏上了床......   身后的纱幔放下,红色纱幔,像极了大婚时新娘子盖的盖头,红到了心坎里。   屋外菊花开的正好,红的、白的、黄的,交错在一起,乱花了眼。   那些枝杈,你叠着我,我压着你,随着风,齐齐晃动。   月光下,花如人,人如花,皆是情动心动,颤心难抑...... 第300章 番外2   说起来,楚箫最遗憾之处就在于没有跟厉景杭谈一场真真正正的恋爱。他们一开始就直接进入了洞房,而厉景杭又是那种猴急之人,几乎每次连前戏都没有直接进入正题。这也成了楚箫最最遗憾之处!   这日处理完公事,楚箫一个人坐在皇宫御花园后面的亭子里发呆。   实际上,平日里处理朝廷的事宜的时候不觉得,可是一旦一个人空下来的时候就格外怀念以前在卿月楼里听小曲,喝小酒,和宁西元他们一起吹牛聊天的日子。   毕竟,寂寞空庭春欲晚,这皇宫里的生活,还是很无聊的。   都说他这一世重生的运气好,这不,果然,他前脚刚刚感觉到一丝丝的寂寞与无聊,那头宁西元和卢元泽已经从一侧的台阶上气喘吁吁地上来了!   二人一来,宁西元马上露出他平日里跟小倌儿鬼混混得有些虚浮的脸说:“陛下,陛下!好消息,好消息呀!卿月楼来了一批特别好看的新人!听说除了小倌儿,还有英勇雄武的武士可以跳舞!陛下一定会喜欢的!”   楚箫正无聊,一听说又有玩的来了,当下两只眼睛放光,亮晶晶地:“真的?!”   宁西元笑着一脸贱:“当然是真的!嘿嘿,陛下,我们一去去玩吧?!”   楚箫当下一激动就站了起来!   可是这一站,马上就看见了凉亭四周站着的护卫,还有宫女太监,乌乌压压站了一院子。   这一看,他当下泄了气,又蔫蔫地坐了下去,没好气说:“什么出去玩呀,你看看这周围的人,我就是飞,都飞不出去!”   不远处房顶上的古月挑了挑眉,心说,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可是宁西元和卢元泽却不这样认为。作为以前是,现在也是的纨绔子弟,招猫逗狗、喝酒嫖娼这样的事情,他们干得太多了!   现在他们的好兄弟,当今威国的皇帝想要听个小曲儿,找个乐子,他们又怎么能不满足呢?   于是,在一个时辰之后,楚箫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面目清秀的小太监,随着宁西元和卢元泽一齐出了皇宫的大门!   哎呀,此刻距离上一次出宫,已经过了半年之久。   当时也不过是在路上赶路,在炽国与威国之间奔波,根本无暇闲下来听听小曲,看看歌舞什么的。   他在马车上换下了太监的衣服,换上了自己之前的蓝色便袍,顿时感觉神清气爽,好像之前的沉寂郁闷,悉数消失了!   “哎呀呀!总算是脱了那身龙袍了!”楚箫伸出手来扇了扇风,宁西元急忙给他递上一把扇子,他接过来往外一抖,那股纨绔劲儿又上来了!   “陛下,您出来是不是感觉开心多了?”宁西元拍马问。   楚箫笑着拍拍他的肩说:“开心多了?开心太多了好嘛!你们是不知道,宫里呀,真的不是人呆的地方!每天早上啊,一睁开眼,就呜呜泱泱一群人围着你,从头到脚,每一个地方都被人伺候着,我有时候想自己挠挠头发都有人代劳!你们说,这日子,是人过的吗!”   卢元泽还好,宁西元直接一脸鄙视地看他:“切!你每日跟摄政王在后宫卿卿我我的,你当我们都不知道?我告诉你吧,宫外早就传出不少有关你和摄政王的故事出来,一个比一个淫秽,你这个皇帝呀,只怕是整个威国立朝百年,最最淫秽的一个皇帝了!”   “啊?真的啊?”楚箫当下不开心了。   明明是两个人的事儿,凭什么就让他一个人背锅?   这不公平!   从这一刻起,他的脑子里忽然盘算起来一个小念头。   不过,先看戏再说!这小念头等他慢慢给他想明白,谋划清楚了再说!   ......   “可汗要回到前世?”大巫虽然有所震惊,但似乎早就预料到楚箫会有此打算,倒也不算特别无法接受。   楚箫背着手点点头。他如今通过传世玉玺几乎可以瞬间在两国之间移动,所以对于回到前世这件事,也并不觉得有多难。只不过是大巫给他的玉玺上再启动前世今生之间的通道罢了。   “怎么?大巫不肯?”   大巫摇头,想了想,说:“倒也不是不行。只不过,前世的时候,可汗跟王爷之间并不熟悉,您就算是回去,其实也无济于事.....另外,我担心的是,您回去以后,会改变命运,导致这一世也会有所变化......”   这确实是一场冒险的旅行。   可是楚箫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他需要给他和厉景杭之间有个名正言顺的名分!而他如果成功了,那么,这一世的他和他之间,也会有了让天下人认可的名分!   名分很重要吗?   每当有人这样问他,他都会反过头来问:“不重要吗?除了我们两个人的欢喜,其他人的祝福和见证,不也同样很重要吗?”   好在即便是冒险,大巫也答应了。   他用权杖施法,在褚和殿内结界,用玉玺打开了一条时空裂缝,楚箫瞬间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