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为我痛哭流涕[快穿]
　　作者: 西十危
　　文案
　　明乐任务是顶替小世界里因怨恨而消失的反派，维护世界线的运行，为主角们的爱情添砖加瓦，做最好的催化剂。即便死的千奇百怪，他还是无比热爱这份工作。
　　明乐：“专业的反派就要勇敢的面对一切困难！”
　　系统：“包括男主？”
　　明乐：“包括男主！”
　　系统：“……”干！
　　*
　　1v1甜美爱情
　　大佬攻vs皮皮受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打脸 快穿
　　搜索关键字：主角：明乐 ┃ 配角：不配拥有姓名的攻君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做自己的反派，让男主哭去吧
　　立意：爱岗敬业，永不屈服


第1章 校霸和他的小甜心
　　明乐操痴情人设操的飞起，被主角攻摁在床上不可描述了数百年依然痴心不改，被迫脱离世界前还不忘吻了吻主角受的玉佩，然后在主角攻骤然猩红的眼角里表演了个魂飞魄散。
　　脱离后系统忍不住破口大骂：“*你妈！”好好的S世界被明乐搞的崩溃，主角攻黑化后战斗力爆表差点抓住了他们的小尾巴，惊险的程度至今让系统心有余悸，“脱离就脱离，你还刺激主角攻做什么！吻你妈的玉佩！”
　　明乐振振有词：“是我不够痴情吗？我对主角受的爱情天地可鉴。他都死了几百年了我还痴心不改，主角攻都感动哭了！”
　　系统骂出来一大段脏话：“*******！”
　　明乐掏掏耳朵：“你说什么？”
　　系统放金刚经保持心平气和：“主角受叫什么？”
　　明乐：“……”叫什么来着？
　　系统呵了一声，嘲讽之情溢于言表：“啧，痴心不改。”
　　明乐咳嗽了一声：“过去就过去了，咱们看下一个世界吧。”
　　*
　　明乐拿到了剧本，《校霸和他的小甜心》。
　　他翻完感慨道：“青春无邪的校园啊，这简直太适合我了！人家毕竟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可爱。说吧，我是身娇体软的小甜心还是英俊多金的校霸！”
　　系统冷酷道：“你是对主角受爱而不得意图迷.奸他的变态校医。”
　　明乐惊了：“呜呜呜，我不要当攻，要我上人，我根本硬不起来……”
　　系统安慰明乐：“别担心，你没上成，你被英雄救美的主角攻化学阉割了，以后再也没机会硬了。”
　　明乐原地爆哭：“我不要被阉，你还我二十厘米的大**！”
　　系统二话不说把明乐塞过去，临行前还嘲讽明乐：“二十厘米？你只有两厘米！”
　　明乐眼前一花就换了个地方。
　　透明的药柜上摆着花花绿绿的药品，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是校医院。
　　青年穿着一尘不染的白大褂，鼻梁上架细边的金丝眼镜，斯文俊秀。
　　他原本正在倒水的动作一顿，二话不说扒下了自己的裤子，还捏了一下，速度快的让系统只能干瞪着眼。
　　明乐放心了：“吓死了，我还以为真的只有两厘米，完全是正常男人的大小嘛！”
　　系统把脏话咽下去：“……日你。”
　　明乐笑嘻嘻的：“你有大**吗？”
　　系统二话不说开启了二级电击：“性骚扰系统，二级电击警告一次。”
　　明乐被电的红了眼，他扶着柜台，嘴唇颤了颤，连话都说不出来。
　　系统跟明乐共事了几千年，从一开始可爱的小萌新被熏陶成了老流氓，动不动就上高速：“爽不爽，爽不爽？”
　　明乐眼眶含泪：“嘤，你不爱我了。”
　　系统面无表情。
　　明乐好不容易缓了过来，他刚挨了电不敢再撩拨系统就老老实实的提裤子。
　　谢文宣进来就看见他们新来的校医一副刚完事的模样在提裤子，他瞄了瞄校医的下三路：“完事了？”
　　明乐抬头一看，乐了。
　　好一大帅逼。
　　个高，腿长，蜂腰翘臀。
　　大男孩篮球服濡湿，隐约描绘出腹肌的形状，青春蓬勃的肉.体散发着惊人的荷尔蒙。
　　他手里抱着篮球，黑亮的眼睛桀骜，张扬鲜活，好似草原里野性难驯的头狼，性感的一塌糊涂。
　　明乐在心里吹了好几个口哨：“他是谁，我想……”
　　系统：“谢文宣，把你化学阉割的那个。”它就不信这次明乐还能跟男主搞到一起。
　　明乐下.体一凉，默不作声的扣上了皮带。
　　青年即使被学生发现自.慰，动作仍旧赏心悦目，他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没有变化，冷淡肃穆的仿佛在做科学研究。
　　斯文俊秀的校医扶了扶眼镜，他拿起了笔和病历本：“什么症状？”
　　啧，装正经。
　　谢文宣眯起了眼睛，但他向来唯我独尊惯了，这会儿也毫不在意的走了进去，大大咧咧的坐到了医务室的小床上：“打球的时候脚扭了。”
　　校医眼睛都没抬，冷淡道：“姓名、年龄。”
　　谢文宣报了上去：“谢文宣，十八。”
　　明乐的笔顿了一下，跟系统交流时相当意味深长：“十八啊！”
　　系统警觉道：“你想都别想！”
　　明乐比系统还要悲愤：“我怎么可能和要阉了我的人搞在一起。”
　　系统不禁松了口气，看来明乐还是有节操的。
　　然后下一秒它就看见明乐蹲到了谢文宣胯.下。
　　系统尖叫了起来：“明乐！”它是真的怕了，它再怎么对明乐严加看管，只要明乐跟主角碰一下就会滚到一起，世界线崩的让它流泪。
　　好在它担忧的画面并没有发生。
　　谢文宣移开了的腿，嫌弃道：“别用你刚摸了那玩意的手碰我。”
　　这个人一点都不讲究吗！
　　校医要检查男生脚踝的动作一滞，一言不发的站了起来去内室。
　　系统嘲笑明乐：“嘻嘻嘻，他嫌你脏。”
　　明乐用肥皂洗手：“什么叫碰了那玩意，我是隔着内裤摸的！我的内裤天天换的好吧！”原主小时候家庭不幸，酒鬼老爹赌鬼老妈压根不管他，他靠着捡垃圾长大，被同学们喊了十几年的邋遢鬼，长大后就得了令人发指的洁癖。
　　明乐再出来的时候，手上套了层乳胶手套。
　　谢文宣瞥见嗤了声，好像是嘲笑明乐的装模作样。
　　明乐不为所动，他蹲着检查谢文宣的脚踝。
　　乳胶手套的触感冰凉，谢文宣的脚踝有点敏感，他不适的看过去，发现校医的腰格外细……两只手就可以揽的过来细，而且看起来很有韧性。
　　这一看就有点走神，他就不懂了，男人的腰怎么可以这么细。
　　明乐检查完起来：“没什么事，这两天尽量不要跑跳。”
　　谢文宣猛的回神：“什么？”
　　校医细长的眉毛皱了起来。
　　谢文宣发现校医的嘴唇是粉色的！
　　妈的，男的为什么要有这么粉的嘴唇。
　　明乐见谢文宣又要走神，眉宇间浮现一丝不耐，语速都加快了许多：“你的脚踝你没事，这两天不要跑跳。”他转身往柜台走，看到了谢文宣的篮球，强调了声，“特别是不要打篮球。”
　　谢文宣不敢再看，低头说了声知道了。
　　明乐给谢文宣开了瓶红花油。
　　谢文宣走的时候明乐低着头往病历本上写东西，侧脸俊秀严谨，他神使鬼差的又瞄了眼校医白大褂下的腰……不是幻觉，是真的细。
　　系统看了眼明乐写的东西：谢文宣，18、183、18。
　　它知道明乐是个什么样的东西，但还是忍不住吐槽：“隔着裤子你都能量出来？”
　　明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你不懂，我天赋异禀。”
　　系统：“呵。”
　　明乐拍桌：“你不信？敢不敢赌，我要是说对了你就帮我洗一个月的内裤。”
　　系统：“我凭什么要跟你赌？”
　　明乐得意起来：“就凭你会输。”
　　系统就看不惯明乐这贱样：“赌就赌，你输了怎么办。”
　　明乐张口就来：“主角非要和我和谐的话，我一定拼命挣扎，宁死不屈！”
　　系统：“……”日你。
　　但它还是赌了，赌完后，“我们怎么才能知道谢文宣……多长？”
　　明乐兴奋了起来：“我马上就建议校长给全体高三学生进行体检，我亲自来。”
　　系统又忍不住了：“************！”最后它咆哮道，“我不同意，你要是敢出幺蛾子，我就弄死你。”它是不会让明乐再糟蹋主角了！
　　明乐笑嘻嘻：“你说什么被屏蔽了？”
　　系统：“*************！”
　　明乐大声道：“什么？”
　　“……”系统，“*你爹。”
　　明乐捂脸做惊悚状：“系统难道可以自体繁殖！”
　　系统这才想起来明乐为了一包方便面认它做过爸爸。
　　明乐不在皮了，他摆出一副严肃的模样：“还记得我们的任务吗？我们要顶替那些因怨恨消失的反派，推动主角的感情线维护世界运转啊。我们一定要比反派更反派，想反派所想，做反派想做的，为主角们的感情添砖加瓦，做最好的催化剂！”
　　“乔明乐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是个因为扭曲的童年格外向往纯洁的事物，对善良天真的主角受一见钟情，处心积虑的想得到主角受，得不到就迷.奸的变态啊！”
　　“他有洁癖，却分外渴望和主角受身体接触，甚至不惜数次下迷药来触摸他。你说这样的变态有光明正大接触主角受还不被反感的机会，他会放过吗？你就说会不会吧!”
　　系统觉得明乐很有道理，事实也是这样，明乐扮演的反派从来没有oc过。
　　他能搞崩了这么多世界还没被制裁，就是因为他的扮演挑不出一丝毛病，完全在兢兢业业的走剧情，于是它犹豫了：“会是会……”
　　明乐趁热打铁：“所以我是为了我自己吗？我是为了反派这一项伟大的事业啊！我明天就上报校长，争取后天就体检，我保证会猥亵主角受，早日暴露我人面兽心的真面目。”
　　系统动摇再动摇但还是严词拒绝了明乐：“你想都别想。我不会让你再自由发挥了，你必须严格按照剧情走！”
　　明乐失望的啧了声：“你可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你就没有一点上进心吗？我们可是要在反派路上登峰造极的最佳搭档啊！”
　　但无论明乐再怎么哔哔，系统都没同意，它打定注意看着明乐走剧情。


第2章 校霸和他的小甜心
　　高三七班。
　　谢文宣在逗他的小同桌。
　　小同桌是转学生，来那天不长眼的坐在睡着了的校霸身边，还念起了英语课文。在全班都以为转学生会被有起床气的校霸暴揍的时候，校霸醒了后只是懒洋洋的看了转学生一眼就继续睡了。
　　全班都惊了，拐弯抹角的打听转学生得到校霸青睐的原因。
　　哪有什么原因，只过是小转学生念英文的声音很好听，催眠而已。
　　谢文宣本来对新同桌也不上心，但小同桌实在太可爱了。
　　眼睛大大的，皮肤嫩嫩的，一戳就留一个印。生气会气嘟嘟的看着人，脸颊鼓的像河豚，还是哼哼唧唧的小奶音，萌死了。
　　唐小棠快被谢文宣给气死了，他瞪着谢文宣，自以为凶巴巴的，却是含糖量超标：“快点把卷子还给我，老师下节课要讲！”
　　谢文宣腿长胳膊也长，他拿起唐小棠卷子一举，任凭唐小棠怎么伸手都够不着：“借我看看嘛。”男生的声音低撩沙哑，划过人的耳膜酥麻瘙痒，他偏着头，“小糖糖的字比我的好看多了。”
　　“你……”唐小棠的脸红了一片，几乎要恼羞成怒，“你不要叫我小糖糖。”真是的，明明生气，还是控制不住的脸红。他真是，太没用了。
　　可，他偷瞄谢文宣，年轻的男孩子五官俊美到无可挑剔，同桌用那种声音喊他的小名也太犯规了吧。
　　谢文宣看唐小棠眼睛都红了，以为他又要哭，就把卷子还给了唐小棠：“麻烦。”他忽然靠近唐小棠，看着小同桌红起来特别漂亮的眼角，“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娇气的男孩子。”
　　冷不丁对上谢文宣那张特别有迷惑性脸的唐小棠脸色爆红，迷糊的想着，谢文宣的脾气虽然很坏，但他真的很好看啊。睫毛也真的好长，还很黑。
　　怪不得那么多女生喜欢谢文宣。
　　两人对视着，气氛逐渐暧昧，谢文宣正想摸摸小同桌漂亮的眼尾，唐小棠却突然推开了他。
　　谢文宣心头生起了一点暴虐，就听见他的小同桌结结巴巴喊了声乔大哥。
　　谢文宣拧眉看过去，青年穿着整洁的白大褂，黑色的碎发有些凌乱，他俊秀的脸上有些阴郁，双手插在口袋里，在窗外冷冷的看着。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乔明乐通过下雨天送伞，外套关怀，体贴的送唐小棠回家，从不熟悉的校医先生变成了温柔有礼乔大哥。乔明乐就是想通过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拿下唐小棠。
　　谁知道半路杀出来个谢文宣，两个人的感情突飞猛进，打了乔明乐一个措手不及，看着懵懵懂懂但明显就是互生情愫的两人，乔明乐当时就变脸了。
　　明乐就是在表演变脸。
　　但随着唐小棠那声怯怯的乔大哥，青年唇角泛起丝温柔的笑，二月春风拂面般温和：“小棠。”
　　唐小棠刚还有点怕怕的，但见明乐恢复了以往温柔的模样，又没心没肺的冲明乐笑了起来，软绵绵的脸蛋上凹下去两个可爱的酒窝，甜的腻人：“乔大哥你怎么过来了？”
　　明乐卧槽了起来：“呜呜呜，他好可爱。”
　　他跟系统哭诉，“我怎么可能下得了手，我不想当变态了！”
　　系统残忍道：“不，你想。你很快就会因为嫉妒谢文宣第一次对唐小棠下迷药，倾述你对他的爱。”
　　明乐：“……”系统逼他做变态。
　　青年眸色较浅，模样斯文，气质冷肃：“一班有人晕倒了，我去处理一下。”
　　唐小棠惊的眼睛都瞪圆了，随即担忧道：“没事吧？”白白嫩嫩的男孩子咬了咬嘴唇，脸颊鼓了起来，越发的可爱。
　　明乐为人冷漠，来这儿当校医只是为了唐小棠，一副事不关己的漠然：“贫血而已。”
　　唐小棠跟明乐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谢文宣眉毛皱了一下，这两个人怎么会认识，看样子还挺熟。
　　两个人没聊两句上课铃就响了，明乐温柔的跟唐小棠说了声再见。
　　唐小棠挥着手，笑容温暖的像个小太阳：“乔大哥再见。”
　　谢文宣觉得唐小棠的笑容过于刺眼，他拉着唐小棠的后衣领把他摁在座位上：“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对他笑的这么欢不怕被卖了？还乔大哥，我看他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老师一进来就看到谢文宣在欺负新来的转学生，他瞥了一眼，继续讲课。
　　谢文宣家世神秘，为人嚣张跋扈、无法无天。
　　也不是没有老师管过，他上午勒令谢文宣写检查道歉，下午被欺负的学生就签署了谅解书说这都是同学间的玩笑，他责怪那老师多管闲事，还动用关系逼得老师辞了职。
　　之后就没有老师多管闲事了。
　　唐小棠还不知道谢文宣是醋了，他只觉得谢文宣莫名其妙，乔大哥明明很温柔，对他很好来着。
　　他拍开谢文宣的手，生气的瞪着他：“不许你这么说乔大哥，他是个好人。”
　　见真为别人跟他生气的唐小棠，谢文宣气的牙痒，他眼神都凶了起来，绷着脸：“蠢货。”
　　男生眉毛微拧，眼里闪着冰冷的戾气，模样煞人。
　　唐小棠身子不自觉抖了下，这是谢文宣头一次对他发脾气。
　　他还没开口眼泪就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你不能骂我，呜呜，我不蠢。”他又恨起了自己的不争气，明明他没这么脆弱的，但在谢文宣面前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谢文宣见唐小棠哭了，凶的像匹狼的半大少年不自觉柔软下来：“好了好了你不蠢。”他语气还有点不耐烦，但也勉强算的上在哄人，“别哭了。”
　　唐小棠视线很模糊，他听着谢文宣声音心里又气又羞，还有点小雀跃。
　　他揉揉眼睛，哽咽道：“还有、呜呜，乔大哥是好人。”
　　谢文宣想打死这个得寸进尺的小矮子。
　　他冷着脸，皮笑肉不笑：“行，行！”大男孩咬牙切齿，“他是个好人。”
　　妈的，小矮子怎么能这么蠢。
　　两眼珠子瞎了吧？就乔明乐那一脸阴郁、身为校医对学生丝毫不关心那样，他能是个好人？
　　谢文宣嗤之以鼻。
　　也就这蠢货会觉得乔明乐好。
　　谢文宣为人霸道张扬，他察觉到自己唐小棠的非同一般的独占欲也习以为常的不以为然，他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敢挑衅他的明乐身上，想撕开校医的虚伪面具，露出他假装经、真变态的肮脏嘴脸。
　　也是巧，不用谢文宣特意找明乐麻烦，接下来的日子三人频频碰面。
　　但世事难料，谢文宣没找到明乐的麻烦自己快郁闷死了，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下来的。
　　篮球比赛的中场休息，谢文宣见唐小棠嘴唇干的发白就把自己喝了一半的水丢给唐小棠。唐小棠慌乱去接的时候被水砸中了鼻子，活像只笨企鹅。
　　谢文宣嘲笑唐小棠笨，让他快点捡起来喝的时候，一身白大褂的校医出现了，他先是温柔的查看唐小棠的鼻梁，然后拧开一瓶新的水递给唐小棠，还教训谢文宣，随便乱丢东西很危险，两个人喝一瓶水也不卫生。
　　谢文宣当场脸就绿了。
　　……
　　体育课，谢文宣见唐小棠被晒的像颗干枯的小幼苗就把外套脱下来和唐小棠一起躲着，看着脸蛋红红的唐小棠谢文宣正感觉有点渴的时候，校医带来了冰水，并建议他们体育老师把课调到上午或是下午，中午学生容易中暑。然后唐小棠就一脸感谢和崇拜的冲向了乔明乐。
　　谢文宣还记得乔明乐轻描淡写的瞄了眼他的外套。
　　虽然乔明乐什么都没说，甚至没有再看他一眼，但谢文宣就是感觉被羞辱了，他热血上头险些没气晕过去。
　　谢文宣差点要撸袖子打肿这个王八蛋的脸。
　　如此的事数不胜数，无论他做什么，明乐都能用更成熟稳妥的方法把他比成脑子还没发育好的幼稚鬼。
　　就算唐小棠每次都会害羞着用甜甜的声音感谢他，谢文宣还是憋屈的要爆炸，于是，在唐小棠转来后很久没有逃课的谢文宣逃课了。
　　他不但逃课还打架去了。
　　虽然他体能超群是个厉害的人物，但还是双拳敌不过四手被打了个鼻青脸肿。
　　谢文宣一脸阴鸷的盘算着报复回来，没想一会就暴躁的扯头发，手机钱包打架的时候全丢了，兜里就剩了一个打火机。
　　他心烦待会去哪。
　　搞成这个样子还这个点回家肯定会挨骂。
　　谢文宣百无聊赖的玩着打火机，不经意间瞥见了一身休闲服的校医，他下意识躲了起来。
　　他不想这么狼狈的被明乐撞见。
　　明乐去小吃街快乐了一把：“麻辣小龙虾配可乐简直太快乐了！烤冷面芝士棒臭豆腐铁板鱿鱼，呜呜呜，生而为人，我简直太幸福了。”
　　系统看的到吃不到，酸的不行：“迟早撑死你。”
　　明乐往小巷子里瞥了眼，继续跟系统炫耀：“撑死我也乐意。”
　　谢文宣确定明乐看见他了。
　　他觉得被乔明乐发现就够难受的了，没想到还有更难受的。
　　乔明乐瞥了他一眼，犹如看见了一团空气。
　　谢文宣当时就上头了，他摸了摸还在渗血的唇角，走了出去：“哟，这不是校医？”
　　系统惊了：“谢文宣为什么在这！”
　　明乐安慰系统：“没事，我们不理他。”
　　系统没想法到一直想搞主角的明乐能说出这种话，它语气复杂：“你……”
　　明乐笑嘻嘻：“感动吗！”
　　系统刚想说感动，眼见一直对谢文宣视如无物的明乐要绕过去的时候——谢文宣瞬间红了眼，还死死的抓住了明乐的手腕。
　　刚成年的主角攻一脸鬼畜，声音宛若恶魔的低语：“乔明乐。”


第3章 校霸和他的小甜心
　　明乐瞬间入戏，冷淡的瞥了眼鼻青脸肿的谢文宣：“有事？”
　　谢文宣最讨厌明乐这居高临下、不屑冷淡的眼神，他沉着脸，思考着在小巷里杀人埋尸的可能性。
　　明乐手腕生疼，他不习惯受制于人，左手一抖，薄若蝉翼都刀片泛着冰冷的光，身体灵活似游鱼，压着谢文宣贴到了墙壁上，刀片划破谢文宣的咽喉，压出来一条淡淡的血线，语气低沉危险：“松手。”乔明乐从鱼龙混杂的贫民窟里挣扎出来，可不光是有脑子，他力气不大但非常灵活，制服只打过群架的谢文宣简直轻而易举。
　　谢文宣喉间一凉，后脑勺重重的磕到墙上，发出了‘咚’的一声闷响，他脆弱的□□被人用坚硬的膝盖顶着，危机感直冲天灵盖。
　　他虚着眼，校医窝在他左肩处，微仰着头，稍长的眼睛透着不耐，细白的手指捏着雪亮的手术刀。
　　形式比人强。
　　谢文宣缓缓的举起手表示自己的无害：“松开了。”
　　他用眼神示意明乐移开刀片，喉间的痛感上来了，火辣辣的疼。
　　明乐讨厌与人接触，二话不说的退到一边，他掏出条手帕细细的擦着手指，望着谢文宣的眼神冰冷而嫌恶：“你最好有什么事找我。”
　　谢文宣舔舔嘴唇：“我还不知道校医这么能打。”还随身带着手术刀，真是……变态啊。
　　明乐没什么表情，浑身写着‘关你屁事’。
　　谢文宣佩服强者，男人的天性让他追逐着刺激和游走在生死边缘的危险感，他对假正经、阴郁伪善、关键是格外能打的校医起了浓厚的兴趣：“你这样的人为什么来高中当一个小校医？”
　　明乐转身就走。
　　谢文宣不认为在这里还能遇到其他人，他可不想在这潮湿阴暗的巷子里蹲一晚，他迈步追了上去：“喂，借我点钱！”
　　明乐充耳不闻，全当他在放屁。
　　谢文宣脑门青筋直跳，他深吸一口气，迅速分析起来：校医冷漠变态，性格阴郁，不但没有医者仁心，武力值还高。求不了，打不过，简直是油盐不进，刀枪不入，唯有在唐小棠面前装温柔……有了。
　　谢文宣慢了下来，抱臂道：“你想让唐小棠知道我喉咙是你开的缝？”
　　系统从谢文宣出现起就提心吊胆，在明乐胆大包天让谢文宣见了血吓的系统都快散架了，好不容易盼着明乐离开了，谢文宣竟然威胁起了明乐，它要崩溃了！
　　明乐顿住了：“他威胁我！我是受威胁的人吗！我肯定不是啊！”
　　系统死鱼眼。
　　明乐很快欢乐道：“但乔明乐是啊。他还指望知心温柔大哥哥这个人设攻略唐小棠呢，可得披好马甲了。没办法，热心善良的我只好去把主角攻安顿好了。你不知道，刚才我顶他胯的时候，真大好大！”
　　系统直接爆粗口：“太阳你。”
　　明乐嘿嘿嘿。
　　青年缓缓转过身，他眉毛微拧，粉白的嘴唇紧紧的抿着，神情冷漠抗拒。
　　谢文宣就没占到过明乐的便宜，身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心情却诡异的愉悦起来，他勾起唇，俊美痞气的脸耀眼夺目：“您怎么不走了啊，要不要我给你开个疾跑？”
　　明乐的表情肉眼可见的阴郁起来。
　　谢文宣伸手，懒洋洋道：“给钱。”
　　明乐不动。
　　谢文宣挑眉：“怎么？”
　　明乐瞄了眼谢文宣的手，谢文宣背后窜起了一股凉意，毛骨悚然，他有种感觉，乔明乐想剁掉他只手。
　　但谢文宣是什么人？他会怕？
　　谢文宣非但不怕，还肾上腺素飙到飞起，整个人都亢奋起来：“掏钱啊。”他知道乔明乐不喜欢和人接触，故意去摸明乐的衣兜，“当然，您要是不方便，我自己来也可以。”
　　他其实也不想摸男人，但想着乔明乐更难受就很快乐。
　　明乐皱眉避开：“我没带。”其实是花完了，他吃遍了小吃街，兜比脸还干净。
　　捏住了明乐的死穴，谢文宣处在诡异发兴奋中：“哦。你没带钱我去你家将就一晚也行。”明乐诧异的看了谢文宣一眼：你在做什么白日梦？
　　谢文宣看懂了，他皮笑肉不笑：“行，是我不配进您家……我还就不进了，你想办法安顿好我吧。”
　　明乐还真有办法，他就在这片贫民窟长大，摸的很熟。
　　他认清方向就往前走，走了几步发现谢文宣没跟上来，不太乐意的回头道：“跟上来。”
　　校医眉眼清冷，神情淡漠，连嗓子都又凉又哑，在黏腻闷热的夏夜显得格外的醒目，蝉鸣声减，白噪音降到最低，他双手插兜，微微侧目，冷白皮在月光下白到发光。
　　谢文宣心口漏了两拍，这一幕他记了好久，越回忆越是清晰，失去的痛楚针扎般隐隐作痛。
　　现在的谢文宣只是嗤了两声，漫不经心的想着乔变态真有副好皮囊，怪不得班里的女生三句话里两句离不开校医。
　　明乐带着谢文宣七拐八拐。
　　小旅馆的招牌掉了一半，肥腻腻的老板笑呵呵的跟明乐打了个招呼，用打量肥羊的眼神瞅了眼谢文宣后把钥匙丢给了明乐：“306，单间，没热水，没电扇，没空调。”
　　谢文宣估错了明乐的恶劣程度，他以为老板说的就是极限，进了306后才知道明乐的蛇蝎心肠。三楼是顶层，盛夏里闷的像蒸笼，呼吸都艰难，他不过进来两分钟，汗液顺着脊背顺流而下，手心和脖子一片黏腻。
　　他硬着腮帮子：“我还不如去睡大街。”
　　明乐掀了下眼皮，一脸无所谓。
　　谢文宣抹了把汗，看着干干爽爽还穿着外套的明乐，不爽道：“你不热？”他撩起了上衣，露出了一截精廋的腰身，人鱼线连绵而下，淌着汗的腹肌宛如摸了层蜂蜜般晶亮，散发着蓬勃热量。
　　闷热的盛夏、狭小破旧的小旅馆，隐晦野性的色情。
　　明乐撇开眼，嗓音愈发的沙哑：“嗯。”
　　房间里闹出了动静，一只蟑螂从床和墙的缝隙探出来触须，翅膀嗡动，一排小蟑螂钻了出来，在谢文宣发青的脸色里成群结队的爬向了厕所，大少爷当即炸了：“乔明乐！”
　　谢文宣勉强冷静了下来：“故意恶心我？行，我住。但校医是不是得陪着我？”少年眼里泛着戾气，“不然把受伤迷路的学生丢到这吃人不吐骨头脏地方，多少有点说不过去，是不是？”
　　明乐的小算盘被打翻。
　　青年垂下睫毛，淡粉的唇微动，没敢拒绝：“行。”
　　他只敢偷偷摸摸的做些小动作恶心谢文宣，他承受不起惹怒谢文宣的代价。
　　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相互憎恶，互相恶心。
　　为了这蝇营狗苟的小事不惜用出杀敌八百自毁一千的下三滥招数。
　　一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大少，一个是患有深度洁癖的医生，隔壁蟑螂和苍蝇乱飞，两人如坐针灸。
　　谢文宣这边汗如雨下，坐卧难安。
　　明乐脱了外套，安静的坐在，清爽干净。
　　谢文宣脸又臭了，他必须得指使着明乐做些什么跟他一样难熬才舒服。
　　他摸了下还在隐隐作痛的唇角，故意喊明乐校医：“校医是不是得给我治治伤”
　　明乐瞥了谢文宣一眼，这段时间已经刺激够谢文宣了，今天更是踩着谢文宣的底线起舞，他不能在作死了。
　　青年起身，一言不发的推门出去。
　　谢文宣脸色一沉，表情倏然阴冷。
　　不过五分钟，明乐拎着医药箱回来了。
　　他熟练的拿出镊子酒精碘伏，看谢文宣还一动不动的杵着，浓密的眼帘一颤，缓缓朝上，浅色的眼珠愈发的清晰：“过来。”
　　谢文宣神情渐缓，不太情愿的往前靠了靠。
　　淡淡的消毒水味冲散了小旅馆里的潮腥气，校医上药的手法轻柔，酒精带来了一丝凉意，闷痛的伤口渐缓，谢文宣舒服的眯起了眼睛，下颚忽然多了一抹温凉。
　　他半睁着眼，是校医的指腹，青年的手指细长雪白，食指内侧镶着颗浅褐色的小痣，很漂亮。
　　这个人除了性格怎么样，其他地方倒是生的好看。
　　谢文宣百无聊赖的七想八想，忽然道：“你怎么不戴手套了？”不是有洁癖？
　　明乐给镊子消毒，言简意赅道：“这里没有。”
　　谢文宣可有可无的应了声。
　　明乐上完药再次远离了谢文宣。
　　消下去的热浪又扑了上来，谢文宣心生燥意，他忍了又忍，摸了下湿漉漉的后脑勺，不动声色的朝明乐移动了一小点。
　　没一会，他几乎靠到了明乐身上。
　　明乐瞥了谢文宣一眼，谢文宣热的脑子有点迷糊，或许是清楚明乐厌恶和人接触，他靠到了校医肩上，沁人心脾的清凉，他舒服的叹了声，见明乐触电似的要弹起来，黏糊的、恶劣的搂住了校医的腰：“别动，给我降降温。”果然好细，还很有韧性。


第4章 校霸和他的小甜心
　　谢文宣窝在校医肩上，懒洋洋的瞥了眼那雪亮的锋刃。
　　主角攻尚还年轻却已经有了洞悉人心的能力，他一言道出了看似冷漠疯狂的校医自卑懦弱的实质，轻蔑又愉悦：“乔明乐，你不敢。”
　　谢文宣生于名门大户，身边围绕着无数奉承讨好他的人，顺风顺水，肆无忌惮。几次接触下来，他在乔明乐眼里看到了熟悉的嫉妒、畏惧的光。
　　是的，乔明乐不敢。
　　他在弱肉强食的混乱中长大，对强权有着深深的敬畏。谢家这样的庞然大物，从指头缝里里露出一点就能压的他苟延残喘，仿若丧家之犬。
　　所以，就算乔明乐喜欢的是唐小棠，无比嫉妒憎恶着谢文宣，也始终没有对谢文宣下手。
　　他从头到尾只对着唐小棠一个人疯狂，甚至丧心病狂的想到了迷.奸。
　　乔明乐外表风光霁月内里屈如腐烂发臭的蛆虫，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反派。
　　谢文宣察觉到一旁的躯体颤了几下缓缓归于平静。
　　他心里多了两分鄙夷，还真是……大男孩望着校医雪白孱弱的脖颈，视线沿着青年的曲线优美的脊背下移——懦弱啊。
　　俊秀冷漠、阴郁疯狂，却是意外的好欺负。
　　谢文宣顶了顶上颚，喉结滚动：“乔明乐。”他含含糊糊，“你听话，我有钱……有很多很多钱。”
　　他在乔明乐身上屡屡吃瘪，自信和尊严屡次被碾压，他清楚记得那些憋屈和耻辱。
　　现在这人乖顺的垂着睫毛，在他身边瑟瑟发抖。
　　谢文宣咽喉处血线还没愈合，黏腻的汗水淌过，痛感灼辣。
　　征服的野望在膨胀，前所未有的愉悦冲击着年轻男生的躯体，他箍紧了明乐的腰，将危险的、强悍的对手压在身下，黑亮的眼睛燃起了两簇火焰：“跟我吧。”
　　系统知道谢文宣还没开窍，他说的跟我绝对是收小弟的意思。
　　大家的继承人都会培养自己的班底，谢文宣看中了乔明乐的能力，想收为己用。
　　雄性最原始的竞争就是肉搏，他压着明乐，彰显着自己的不容挑衅的地位，同时，他还有着年轻人的恶劣——让曾经打击碾压过自己的人给他卖命。
　　但系统还是流下了眼泪，这是无数次血一般的经历告诉它：当主角攻开始欣赏明乐的时候，意味着离他们滚到一起不远了。他们现在就在开的房里滚到一起了啊混蛋！
　　年轻的男孩子□□着肩膀，肩胛骨呈刀锋状，雪峰一样的脊梁微弓，彰示着张扬澎湃的力量。
　　他把湿漉漉的黑发捋到脑后，露出张俊美桀骜的脸，毫不掩饰自己锋芒。
　　明乐要拿的炮灰剧本，一定死不同意，并嘲笑主角攻您也配，等日后见了飞黄腾达的主角攻痛哭流涕，悔不当初；要是小弟剧本，现在一定被主角攻的王霸之气的折服倒头就拜，从此当牛做马别无二话；要是宿敌副本一定二话不说撂翻主角攻，跟他来一场男人之间的交流，放下狠话扬长而去，跟他做对到底：要是拿男配剧本一定会认同主角攻的魅力，心中百感交集的放下两人的恩怨，或是握手言和或是黯然离场。
　　但明乐拿的反派剧本，他一定敢怒不敢言，暗戳戳的怀恨在心，丧心病狂的搞事，最后被主角攻报复，凄惨而亡。
　　明乐就敢怒不敢言，他要暗戳戳的报复！
　　谢文宣等了会，明乐毫无反应，他瞥见了一抹红，强行捏起了明乐的下巴，青年雪白的牙齿咬破了下唇，他肌肤极白，唇下血迹斑驳，宛若雪地里的红梅，艳丽芳霏。
　　谢文宣像是被人从头到脚的破了桶凉水：“这么不愿意？”
　　他是想招揽明乐，但不至于逼人跟他，或者说明乐还没有让他采用强制手段的价值，他意兴阑珊道，“那算了。”
　　明乐还是没说话，他怕自己一开口就是上我。
　　他是纯GAY，天生的零号，只对男人有感觉。谢文宣年轻俊美还多金，肩宽腰窄，躯体流畅蓬勃，力量感爆棚，简直是站在零号们的性癖上起舞，是只在传说中存在的大猛一，可遇不可求，圈里饥渴的骚零们遇见一定哭着喊爸爸干我！
　　明乐喊系统：“快电我。”
　　年轻猛一的荷尔蒙熏的他头晕脑胀，摩擦中隐约有控制不住下半身的冲动。
　　他要对谢文宣发情人设就不用要了。
　　系统没见过这么贱的请求，二话不说开启了电击，明乐身体一软，彻底瘫到了谢文宣怀里。
　　谢文宣下意识扶上了明乐的腰，掌下的肌肤柔韧温凉，隔着层薄薄布料触感依旧分明，青年潮湿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颈间带起一阵酥麻的电流。
　　年轻的男孩子身体一僵，猛的推开了明乐。
　　谢文宣也是天生的GAY，懵懵懂懂中就对唐小棠有了好感。
　　他对同性的男人有欲望。
　　直男可不会注意到别的男人腰有多细，嘴唇是什么颜色。
　　明乐后脑勺磕到墙上，发出一声闷哼。
　　谢文宣脑子里乱哄哄的，精神有些错乱，恍惚中听到明乐的闷哼只觉得甜的腻人。
　　谢文宣脸色难看，还有点不知所措。
　　他只知道男女之事，现在他变态一样的对男的感觉了。
　　明乐的欲望被电没了，恨不得立地飞升。
　　他揉了下磕到的后脑勺，视线缓缓落到了背对着他的谢文宣身上。
　　呵，男人，需要降温就抱着他不丢，不过被他靠了下就立马翻脸。
　　谢文宣抿着唇。
　　操，被看着更兴奋了。
　　明乐折腾了半宿有些累了，被电了一通更是体力萎靡，他靠着墙，呼吸逐渐平稳。
　　谢文宣竖着耳朵，确定明乐睡着后。
　　静谧的房间响起了悉悉索索的拉链声，年轻的男生的呼吸声随着时间推移愈发沉重，谢文宣难耐的掀开了睫毛。
　　他听着一旁的呼吸声，神使鬼差的望了过去，视线慢慢模糊，脑海里唐小棠的脸一闪而逝另一张脸愈发清晰，细长的眉毛，稍浅的瞳色，寡淡的唇色——那人冷漠的望他，似乎是瞧见了他的动作，眉心微颦，嫌恶又冷淡。
　　谢文宣呼吸一顿，若无其事的起身去卫生间，好半晌才低低的骂了声：“日。”


第5章 校霸和他的小甜心
　　明乐醒了后弹簧似的窜了起来：“我有洁癖啊，我怎么能在这里睡着。”
　　他惊恐非常：“统哥，统哥，人家的人设不会崩了吧！”
　　系统冷漠道：“你有洁癖个屁！”明乐有个反派角色是小兵，他穿过去的时候正躺在两军交战的绞肉场里，敌军围了半个月等战场尸体都腐烂了才撤军，明乐从尸堆里爬了出来给主角攻来了个背刺，搞得主角攻差点国破家亡，“放心，你没崩。”
　　谢文宣对着明乐撸了一发，走的时候一脸恍惚。
　　他对男女的事还不太清楚，就意淫上了男的，男的也就算了，他抒发对象竟然还是变态的乔明乐……关键是一想到乔明乐嫌恶冷淡的看着他，他竟然爽到射了。
　　他刚骑自行车准备上高速就被迎面而来的车水马龙骑了脸。
　　谢文宣一时间还接受不了自己也是变态的事实，没闲心关心明乐。
　　明乐十分信赖系统，立马变得笑嘻嘻：“竟然不算我崩。”他给系统了飞吻，“统哥么么哒。”
　　系统被明乐恶心到了，它马上恶心了回去：“你该给唐小棠下药倾诉你对他的爱了，记得备好稿。”
　　明乐叹气：“我不想的。”
　　系统死鱼眼：“那你调了那么多迷药是打算给狗用吗？”
　　“咳咳咳。”明乐一本正经，“有备无患，有备无患。”
　　明乐因为意外和主角攻碰面，导致剧情出现了不可抗的变化。
　　明乐跟系统商量：“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昨晚就算剧情里乔明乐被主角攻羞辱的那段好了。”
　　原文里乔明乐也是暗地里搞小动作，一次两次谢文宣以为是巧合，次数多了他又不傻，他被恶心的烦的慌，三番两次下来也摸清了乔明乐的本性，直接上门警告了乔明乐。
　　系统就是监督任务者的存在，明乐没有违规操作，提出的建议合理，它无可无不可的同意了：“行。”
　　眼看剧情崩成狗屎，它能怎么办，它也很绝望啊。明乐明明是按部就班的走的反派路，偷偷摸摸的搞东搞西恶心主角攻，上一秒主角攻还想掐死明乐，下一秒就直接冲了！
　　系统简直原地暴毙。
　　系统是AI，它不知道人类细微的表情对一件事有多大的导向作用。明乐可比乔明乐反派多了，乔明乐做这些事只能恶心谢文宣，明乐做这些事是直接把谢文宣的脸皮拉着地上踩。
　　乔明乐对谢文宣来说是恶心的小虫子，明乐则直接进化成大白鲨，对谢文宣简直是蹂.躏。
　　狼不会对老鼠产生什么感情，可要是对上一头老虎，无论如何也会亮出爪牙，结果发现老虎只是胖一点的猫，连头上的王都是歪歪扭扭的贴上去的……当然会觉得有意思，想玩一玩了。
　　明乐屁颠颠回了家，美滋滋的朝学校请了几天假。
　　反派被主角攻威胁羞辱后，看清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又惊又怕，意志消沉，郁郁寡欢了几天。俗话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乔明乐不敢爆发，他默默的变态了。
　　他迷晕了主角受，向他述说自己的感情。
　　明乐快乐了几天就又到他上线了，他提前蹲点，毫不意外的发现谢文宣不在，开始了自己的大业。
　　他洗漱完换上了崭新的白大褂，还骚包的喷了点香水。
　　告白要有仪式感！
　　就算是单方面告白。
　　傍晚，下午最后一堂课。
　　唐小棠心不在焉的听着物理老师叨叨，谢文宣又没来上课，旁边少了个人，心里空荡荡的。
　　他有些惆怅的望窗外看了眼，发现了一身白大褂的校医等在走廊上，他望着婆娑的树影，安静的像阵风。
　　唐小棠眨了眨眼，不知怎么品出了两分寂寥。
　　这么温柔的乔大哥也会难过么？
　　唐小棠咬了咬唇，眼里染上了担忧，他不想乔明乐不开心。但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到明乐为什么难过……最近谢文宣的气压有些低，他一门心思的哄谢文宣去了，没怎么关心乔大哥。
　　叮铃铃，学生们风一样的冲了出去，有意无意避开了明乐。
　　明乐在女生中的人气虽然很高，但属于高岭之花型，可远观不可亵玩，没几个人敢顶着他冷淡的视线往上冲。
　　唐小棠拉着书包带，甜丝丝的嗓音带着丝愧疚：“乔大哥。”
　　明乐顺势转身，唇角弧度温柔：“小棠。”
　　唐小棠想问明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但看着浅笑着的明乐不知怎么开口，他啜诺了几下嘴唇，白嫩的脸蛋染上了丝纠结：“我……”
　　明乐做了决定，跟系统哔哔：“晚饭我要吃鱼香肉丝拌大米饭！”
　　系统无FUCK可说，什么寂寥悲伤根本是明乐在纠结晚餐，但颜值和气质加成愣是把他的逼格整的满满的，看着眼里的愧疚都快溢出来的善良天真主角受，它憋屈的想吐血。
　　明乐等了等也没等到下文，温柔体贴的乔大哥主动接过话茬：“小棠不是说想要本英文诗集？”
　　唐小棠闻言惊喜道：“乔大哥帮我找了？”
　　明乐含笑点头：“在校医室，我们一块去拿吧。”
　　唐小棠眼眸晶亮：“你真好！”
　　备胎标配：好人卡。
　　明乐温柔的摸了摸唐小棠的脑袋：“你高兴就好。”傻孩子，等会你睡过去就不这么想了。
　　唐小棠欣喜之余更加愧疚了，乔大哥把他随口说的一句话都这么放到心上，他却连乔大哥出了什么事都不知道。本着补偿着打开明乐心扉的心思，唐小棠表现比明乐还积极。
　　他让明乐坐着，勤快的开始泡茶，泡完自己先喝了口，颇有长时间跟明乐谈心的架势：“乔大哥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把迷药下在了杯子里、想着怎么哄唐小棠喝水的明乐：“……”这傻孩子。
　　青年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复杂：“还好。”
　　唐小棠深知要打开别人的心扉就要放开自己，他开始巴拉巴拉的说着自己日常。
　　小少年眼睛大大的，声音奶唧唧的，甜的像块小年糕，可爱值爆表。
　　明乐的良心受到了拷打，他跟系统忏悔：“我可太有负罪感了。”
　　系统冷笑：“呵呵呵。”
　　唐小棠说着说着自己困了，他打了个哈欠，眼皮越来越重，不自觉睡了过去。
　　系统检测到了另一个人的存在，但它没有告诉明乐。
　　它甚至顾不上又崩了的剧情，连忙催促道：“快，到你变态的时候了。”
　　明乐自信满满，他早有准备，在家里练了几百遍，保证情感饱满，爱意深刻。
　　天边的晚霞像是打翻了的橙黄油墨，光投在玻璃上，给校医室渡了层暖光。
　　小少年睡着了，小卷发乱翘着，呼吸均匀。
　　一直沉默着校医忽然动了，他看了少年一眼。
　　明明只有一眼却好像过了许多年。
　　青年翻开了他送给唐小棠的诗集，细白的手指搭在书上，神情冷肃淡漠。
　　“I seem to have loved you in numberless forms ,numberless times.”
　　我好像曾经无数次，以无数种形式爱过你。


第6章 校霸和他的小甜心
　　“I seem to have loved you in numberless forms ,numberless times.”
　　我好像曾经无数次，以无数种形式爱过你。
　　“in life after life,in age after age ,forever.”
　　年年岁岁，生生死死，直到永恒。
　　“my spellbound heart has made and remade the necklace of songs,”
　　我用痴迷的心做成了一串又一串美妙音韵的项链。
　　“that you take as a gift,wear round your neak in your many forms,”
　　那是送你的礼物，任你所喜欢的样子环绕爱你的香颈。
　　“in life after life ,in age after age,forever.”
　　年年岁岁，生生死死，直到永恒。
　　“whenever I hear old chronicles of love ,it's  age-oid pain……”
　　当我听着那熟悉的爱情故事，那是岁月的伤口……
　　青年捧着诗集，黑发微垂，白皙的脸庞静谧安详，他念着一行又行诗歌，咬字清晰，不徐不疾。
　　谢文宣无法控制的心悸，他摸着自己的胸口，心跳声如鼓，平缓的嗓音了中藏着奇异又温暖的力量，炙热的情感犹如海边永不息止的浪潮，呼啸奔涌，矢志不渝。
　　谢文宣靠着门板，几经犹豫还是摸出了手机开了录音。
　　《Unending love》，爱无止境。
　　“As I stare on and on into the past,in the end you emerge,”
　　当我再次凝望着过去时，在最后肯定能发现你。
　　“Clad in zhe light of a poie-ster piercing zhe darkness of time.”
　　沐着极星灿光你穿越黑夜走来。
　　“You become an image of what is remembered forever.”
　　你已永远变成记忆深处的形象。
　　……
　　“Universal joy,universal sorrow ,universal life.”
　　宇宙的欢乐，悲伤，与生命。
　　“The memories of all loves merging with this one love of ours-”
　　所有爱情的回忆将会结合为一体—
　　“And zhe songs of every poet past and forever.”
　　还有每一个诗人们的歌谣也已经成为过去与永远。
　　舒缓的声音戛然而止。
　　谢文宣心头升起一股强烈的遗憾，他下意识追着明乐看了过去，要和明乐对视时猛的猫下身子藏了起来，瞄了眼暗下去的手机屏幕，他深呼一口气，若无其事的把手机装了起来。
　　那天他走了后总想着明乐，连续两天早上醒来□□都是湿的，他开始怀疑自己心理不正常，特意召集了小弟跟班盯着他们看了许久，不得不说很有用，谢文宣一想起他们就萎了。
　　他还是挺正常的。
　　谢文宣重整旗鼓，跟狐朋狗友们happy后踩着下课铃来到了学校，恰巧撞见了明乐跟唐小棠在说话，还有说有笑的去了校医室。
　　谢文宣早就怀疑明乐不怀好意，当即躲了起来，无声无息的跟到两人后面。
　　谁知道唐小棠比明乐还热情，自己喝完茶巴拉巴拉着就睡着了。谢文宣还真挺无奈的，但他的精神更紧绷了，还有点压不住的兴奋！
　　孤男寡男、唐小棠还睡着了，乔明乐肯定按耐不住了吧。
　　谢文宣很难描述明乐看唐小棠的那一眼，他还处在震惊诧异的余韵中又听到了明乐念英文诗，他做贼般的蹲在窗户下面，心惊肉跳之余是难言的酸涩。
　　明乐看到了个黑影：“我好像发现了个人。”
　　系统笑嘻嘻：“你猜他是谁？”
　　明乐一看系统这贱样，试探道：“……谢文宣？”
　　系统得意洋洋：“谢文宣肯定发现你对唐小棠下药、图谋不轨了！你要完了！”
　　明乐不为所动：“哦！”
　　系统这傻子，唐小棠主动泡的茶喝的水，谢文宣会以为是他明乐下的药？
　　他只会觉得是唐小棠自己睡着的啊。
　　但系统不知道，它自以为扳回了一局，神清气爽道：“主角攻肯定看不上你这么下作变态的人。”只要主角攻和主角受能HE，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根本不重要！
　　它已经完全没追求了，只求剧情线不崩！
　　明乐做悲痛状：“你好恶毒！”
　　系统发出反派的笑声：“桀桀桀。”
　　明乐跟着道：“桀桀桀。”
　　系统有种不祥的预感，警惕道：“你为什么要这么笑？”
　　明乐摸摸唇角：“我笑了？”
　　系统见不得明乐装傻：“你笑了！”
　　明乐糊弄道：“我是反派我当然要这么笑了。”
　　系统觉得明乐言之有理，不在纠缠。
　　下的药只会让唐小棠昏睡一会，唐小棠醒了后，先是摸了摸脸，确定自己没流口水才不好意思的对明乐道：“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了。”
　　外面已经完全黑透了，明乐开了灯，温声道：“是最近学习太累了吗？我等会给你开一些提神补脑的药。”
　　唐小棠不疑有它，他更愧疚了：“谢谢乔大哥。”
　　明乐说没关系，去柜台拿药。
　　他写备注的时候见唐小棠一直往外面看，瞬间明白是唐小棠担心自己回去太晚家人担心。
　　明乐加快了速度：“我送你吧。”
　　乔大哥对他实在太照顾了，唐小棠脸都红了，连忙摆手：“不用麻烦乔大哥了，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明乐拿了件外套递给唐小棠，不容置疑道：“我送你。”他望着呆呆的唐小棠，温柔道，“对我你永远都不用客气。”
　　唐小棠发现自己脸更烫了，他低下头，诺诺道：“嗯……嗯嗯。”
　　明乐去开车的时候特意找了圈谢文宣，发现人已经不知所踪后轻轻勾了下唇角。
　　他绅士的给唐小棠拉开车门，颇感慨道：“我也想拥有一条我这样的舔狗。”
　　系统本来想嘲讽明乐：会迷.奸你的这种？
　　随即它反应过来，明乐根本就不要反派用强的好吧！他不自己赶着送已经够矜持了。
　　它默默闭上嘴。
　　明乐见了唐小棠的父母，是一对很温和的夫妻，他们感谢明乐送唐小棠回来，热情的邀请明乐吃饭，明乐十动然拒。
　　乔明乐看不起除了唐小棠之外的任何人，包括唐小棠的父母。
　　剧情里唐父做饭是很好吃的，明乐很是心痛：“我怕是没机会吃上一顿了。”
　　系统自觉干了件大事，谢文宣绝对不会再对明乐有非分之想，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明乐坚持不到剧情结束就提前下线了：“谢文宣已经发现你对唐小棠下药了，你接下来小心一点，别被谢文宣搞死了。不过也不用太担心，你毕竟没真做什么，最多被打几顿。”
　　明乐绕着舌头：“我倒希望被他搞死。”
　　他把搞字说的意味深长，千转百回。
　　系统冷笑：“畜生。”
　　明乐哼着歌，顺手买了份炒粉，他可没有乔明乐那样的洁癖。
　　他只要在剧情人物面前保持人设就行了，真二十四小时绷着，绝大部分任务者都得精神分裂。


第7章 校霸和他的小甜心
　　系统虽然不想明乐被打死，提前下线，但还是希望明乐被打一顿的。
　　然而一连几天都风平浪静，明乐躲着谢文宣，谢文宣好像也在躲着明乐。
　　系统就不明白了。
　　明乐躲着谢文宣是因为前几天的不欢而散，以乔明乐欺软怕硬的性格来看，就是得躲着谢文宣。
　　但谢文宣呢？敲，你未来媳妇被人用迷药放倒了，还当着你的面念了酸绉绉情诗，你为什么不愤怒不吃醋！就算不打明乐，也得过来警告警告明乐吧！
　　再不济，你警告警告唐小棠远离明乐啊！
　　你他妈躲着明乐算什么回事！
　　系统无能咆哮，逐渐暴躁。
　　明乐身为年轻俊秀气质好的校医时常有女生因为小病小痛来找他。
　　他日渐忙碌，沉迷于医书研究。
　　明乐推推眼镜，粉色的唇微动：“姓名，年龄。”
　　小女生结结巴巴的报上信息，在明乐低头给她上药的时候双颊绯红，眼中水光层层。
　　她有医生情结，平常就迷恋白大卦，见到这届校医后惊为天人，遂春心萌动。
　　这回她故意摔了个跤，擦破皮求明乐包扎。
　　明乐把药棉丢进垃圾桶里：“可以了。”
　　小女生魂不守舍，依依不舍，她磨磨蹭蹭的站起来后发现校医的药柜台上多了束花，深紫色的蓝雪花用卡其色的报纸精心的裹着，下方麻绳系成了可爱的蝴蝶结。
　　蓝雪花寓意着冷淡忧郁，和一向不苟言笑的校医十分相衬。
　　小女生瞬间动了心，鼓起勇气道：“能不能送我一朵？”
　　俊秀冷淡的校医瞥了她一眼：“可以。”
　　小女生小心翼翼的掐了一小束，高高兴兴的出去了。
　　明乐叹了声：“小孩子的爱情就是这么天真无邪。”
　　系统阴阳怪气：“她可是谢文宣的同班同学，谢文宣就不是小孩子？”
　　明乐老神在道：“他大嘛。”
　　系统：“……”fuck!
　　明乐时常收到一些小礼物，花啊水晶球巧克力什么的，还有些没署名的情书。
　　他一般把情书收起来，这些小礼物只要有人要转手就送了出去。
　　毕竟都是白嫖的。
　　姚可可是谢文宣和唐小棠的同桌。
　　谢文宣懒洋洋的趴着，瞥了眼抱着花的姚可可继续听唐小棠念诗。
　　唐小棠跟明乐提过诗歌集不是因为他喜欢，是因为谢文宣喜欢。
　　准确来说是谢文宣喜欢听人念英文诗。
　　唐小棠没想到明乐给他的诗歌集里全是情诗，念着念着就有些磕磕巴巴，脸上也有些羞意。
　　他偷偷看了眼谢文宣，那人闭着眼，富有攻击性的五官多了丝乖顺，稍长的黑发蓬松，看起来格外悠闲。  。
　　唐小棠慢慢的不磕巴了：“shall I compare thee to a ……”
　　小少年可爱秀气的脸蛋红潮未褪却满是认真，清甜的嗓音带着朦胧的、蠢蠢欲动的情愫。
　　谢文宣掀开了睫毛，静静的望着唐小棠的侧脸。
　　懵懂的悸动在两人之间流淌，纯洁且暧昧。
　　原文里乔明乐想用情诗暗示唐小棠，结果给主角攻受送了波助攻，直接让主角攻受意识到他们对彼此的不同。
　　可现在谢文宣总觉得哪里不对：“《Unending love》。”
　　唐小棠脾气很好，被打断也不恼，他很快找到了《Unending love》，虽然有些好奇谢文宣怎么知道这本书里有这首的但诗也没多想，他缓缓念了起来。
　　他的声音依然好听，仿若甜蜜雀跃的初恋。
　　不一样。
　　谢文宣心情暴躁。
　　明乐的声音让他感到震撼，刀锋剑刃刻骨铭心，而唐小棠……
　　见过山河壮丽又岂会觉得小溪流水长？
　　明乐压抑的情感奔腾汹涌炙热如岩浆，唐小棠这边只是懵懂的暗恋，不能说哪种更胜一筹，可显然明乐的那边更彭拜浩荡。
　　喜剧使人欢笑，悲剧使人深思，明乐这是降维打击。
　　乔明乐乔明乐乔明乐，他最近脑子里都是乔明乐。
　　谢文宣憋屈又愤怒。
　　乔明乐拿他当屁，他神经病一样的惦记着乔明乐。
　　谢文宣自觉低了一头，大少爷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刺激。
　　他是能教训明乐，可想去那天的事总是莫名的心虚。
　　再加上明乐这几天很识趣的躲着他，他想发泄都没地发泄，越发神经质的想明乐。
　　挣扎无果后谢文宣自暴自弃的拿出手机戴上耳机。
　　他有点声控，喜欢唐小棠的声音是真的……明乐一击中红心也是真的。
　　校霸经常玩手机，一开始唐小棠也没在意，但谢文宣连早读都戴着耳机听歌，时间一长他就有点小情绪了。
　　谢文宣神经粗条，他问了两声，见唐小棠不肯说就没在问了。
　　两人的日常活动取消，唐小棠有些落寞。
　　两人还年轻，懵懂的悸动很纯洁很美好，同样，也很脆弱。
　　*
　　时间一晃两个月。
　　明乐接到消息带上医药箱去了操场。
　　秋季运动会，操场上人山人海。
　　老师急的满头大汗，见明乐来了连忙叫人进来：“她跳高没落好地，好像摔断了胳膊，疼的一直哭。”
　　姚可可就是这倒霉学生，她疼的嘴唇一直在抖。
　　明乐挥开学生挤了进去：“怎么样？”
　　姚可可就是往明乐要花的小女生，校医表情仍旧冷淡，但看起来意外的可靠满满的安全感，她恢复了些许平静，眼泪还是一直流：“我胳膊好像、摔断了，好疼。”
　　明乐靠过去，他戴上手套，摸了摸姚可可摔得血肉模糊的地方：“没断。”他说着掰正了姚可可的骨头，“只是脱臼了，有些错位。”
　　一声脆响，姚可可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
　　她拉着明乐袖子，倦鸟归巢般埋在明乐怀里，又疼又怕：“我还以为摔断了，真的、好疼。”
　　明乐僵直了身子，犹豫再犹豫，还是没忍心推开。
　　高中生，还是个孩子。
　　校医冷峻的眉心微颦，细长的眉毛的皱了起来，眼里有过丝嫌弃，然而他还是没推开怀里脏兮兮的小女生。
　　他把眼睛移向一边，眼不见为静：“嗯。”
　　明乐在人群里看见了谢文宣。
　　谢文宣正盯着他，眼里有着他看不懂的错愕和愤怒。
　　明乐若无其事移开眼，他看着还在哭的姚可可，僵着身子碰了碰小女生的发顶，眼微垂：“好了，没事了。”
　　他和谢文宣颇有王不见王的架势，以七班为界，两人从不踏足对方经常出没的领域，上学期间谢文宣占着唐小棠，一到放假明乐就约唐小棠出来玩，和平的瓜分了唐小棠的时间和精力。
　　他们很少见面，即使见到也是默契的互不搭理。
　　谢文宣见明乐摸了摸姚可可发顶脸色彻底黑了。
　　他咬着牙，死死的盯着明乐。
　　不是洁癖，不是不和人亲近，唐小棠也就算了，这个脏兮兮还又哭又闹的姚可可算什么回事！就只看不起他，不让他碰？
　　谢文宣手背青筋直跳。
　　他不忿、愤怒，还不知道这是嫉妒。
　　谢文宣想明乐，想那个暧昧悸动的夜里青年莹白温凉的身体，想明乐冷漠平淡下压抑着深情和向往的声音。
　　他直觉不对，努力克制自己的欲望，选择对明乐避而不见。
　　然而愈克制愈渴望。
　　谢文宣注意到班里许多女生都有明乐的小礼物，花、巧克力、千纸鹤、多音盒，明乐不在他身边却无孔不入的渗入了他的生活，他郁闷、愤怒、暴躁却不知道该怎么发泄这种感情。
　　教训明乐？
　　谢文宣下意识排除了这种做法，那化干戈为玉帛和明乐当朋友？
　　他觉得应该不错，明乐虽然性格不好，但长得够好能力也不错，但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再说，谢文宣头次感到了丧气和无能为力。
　　乔明乐要不看不起他，要不对他避之不及，压根不想理他。
　　姚可可埋在校医怀里，隔着单薄的布料她听到了校医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淡淡的消毒水味有些刺鼻，姚可可眼睛喉咙发痒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好一会她才不好意思的松开，看着校医白大褂上的眼泪的和脏污，小女生又结巴了起来，脸色爆红：“对不、对不起。”
　　天啊，她抱了校医！
　　呜呜，这可是她命中情人，太幸福了吧！
　　姚可可心跳加速，满目羞红的瞥了眼明乐。
　　校医看起来这么冷，内心还是很温柔的啊。
　　明乐不知道姚可可的心理活动，他熟练轻柔的处理的姚可可的伤口，在老师的再三感谢下离开了。
　　明乐一走姚可可就被围住了，她们知道姚可可没有大碍就纷纷开起了玩笑，统一惊呼道：“可可你抱到校医了诶！”
　　一向大大咧咧的姚可可露出了扭扭捏捏的小女生情态，害羞又高兴，她大方了分享起了校医的情报：“校医身上清爽又好闻，怀里真的超舒服。”
　　女孩子们发出了一声惊叹，叽叽喳喳的讨论了起来。
　　谢文宣……谢文宣气到扭曲。
　　他当然知道明乐怀里超舒服，他还知道明乐腰特别细，身子特别软。
　　他望向明乐离开的方向，生硬的撇开头。
　　不理他就不理他，他也不要理乔明乐。
　　大少爷还有些委屈。
　　凭什么看不起他，凭什么讨厌他，凭什么一直针对他？
　　唐小棠才知道这场骚乱，气吁吁的跑到了谢文宣旁边：“乔大哥呢？”
　　谢文宣瞥了眼唐小棠，皮笑皮肉不笑：“死了。”
　　唐小棠无奈：“你干嘛老是针对乔大哥。”
　　谢文宣：“……”妈的蠢货，到底是谁针对谁！
　　他暴躁的抓了把头发，转身就走，“要你管。”
　　对啊，乔明乐为什么要针对他，难道是嫉妒他长得帅？


第8章 校霸和他的小甜心
　　南方的城市即便到了十二月份，中午气温仍旧居高不下，只是晚风有些凉。
　　明乐约了唐小棠逛彩灯展，说好的七点，他六点就守在了唐小棠楼下。
　　他搓搓手：“果然不能要风度不要温度，统哥我白衬衫有点冷啊。”
　　剧情没有出什么幺蛾子，主角攻和主角受的感情日渐升温，反派又暗搓搓的搞了几回事，主线平步推进，眼下就是个大高潮。
　　系统克制着兴奋，催促道：“那赶紧回去拿外套。”
　　明乐感动了：“统哥对我真好，但时间来不急了，唐小棠估计会提前十五分钟下来。”他赶个来回得五十来分钟，“我冻冻不要紧的。”
　　系统：“谁管你，快去买一件，不然唐小棠冷了你拿什么脱给他？”
　　明乐去附近服装店里挑了件风衣，付账的时候还在感慨系统的冷酷无情。
　　彩灯展开在八点。
　　明乐提前做了功课，他策划好路线，安排好位置，把彩灯展光怪陆离的美展现的尽致淋漓，唐小棠一路上惊叹连连，兴奋不已。
　　高潮是明乐给唐小棠准备的惊喜，他轻声唤道：“小棠。”
　　唐小棠揉了揉红扑扑的脸蛋，顺着明乐的视线看了过去：“什么……好漂亮。”
　　粘稠的夜幕中，湖心亮了起来。
　　橙黄、淡粉莲花灯飘飘散散，顺着湖水游荡，一尾尾彩色锦鲤跃起，推着花灯打闹嬉戏，鱼尾甩起一串莹白的水珠，泛起一阵涟漪，灯色朦胧，月色无边。
　　唐小棠望着湖心。
　　明乐望着唐小棠。
　　唐小棠忽然喃喃了声：“要是谢文宣也在就好了……”
　　明乐听清了，唇角浅淡的笑意退去，清俊的眉宇笼上一片阴郁。
　　明乐比谢文宣温柔，比谢文宣成熟，比谢文宣更懂得照顾唐小棠。但唐小棠就是喜欢会欺负他、逗哭他还笑嘻嘻的谢文宣。
　　爱情从来不讲道理。
　　唐小棠没注意到明乐的失态，他拿出手机一口气拍了很多照片，一股脑的发给了谢文宣。
　　谢文宣的手机接连震了许多下，是唐小棠。
　　他先看到了乔大哥三个字，胸口轻轻一震后才恢复了思绪。
　　小矮子：乔大哥带我来的彩灯展，好漂亮！
　　图片/图片/图片
　　谢文宣口嫌体直，一边保存一边打字。
　　谢文宣：漂亮个屁！
　　唐小棠气的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小矮子：明明就很漂亮！！！谢文宣你不要老是说脏话！
　　谢文宣：屁屁屁！
　　唐小棠和谢文宣用手机吵了起来。
　　明乐望着湖心，幽幽道：“人家好难过，我好不容易才买通了工作人员。”唐小棠人还在，心已经飞远了。
　　无数次心碎都是在这不经意的细节之间。
　　乔明乐在这次心碎中彻底变态，谢文宣和他，他永远都是被忽略被遗忘的那一个，他明白自己是得不到唐小棠的爱了。
　　本着‘得不到你的心也要得到你的人’想法，乔明乐妄图对唐小棠不可描述。
　　他要唐小棠永远记住他。
　　唐小棠跟谢文宣嘴炮了好一会才想起来旁边的明乐，他连声道歉。
　　明乐笑了笑，他脱下了外套，温柔的披在了唐小棠肩上。
　　这次他没有说没关系。
　　唐小棠沉溺在明乐的温柔和包容中，他脑袋晕乎乎的，被明乐送回家还有些依依不舍，最后他扬起小脸对明乐笑得超级甜，大眼睛眨巴眨巴，感动道：“乔大哥你真好。”
　　明乐揉揉唐小棠的脑袋，温和道：“上去吧。”
　　唐小棠一步三回头。
　　明乐站在路灯下面，他腕间随意的搭着件风衣，单薄的衬衫被风微微吹起，清俊秀气的眉眼带着些漠然，冷白的肌肤泛着玉色，长睫微垂，悄无声息的伫立着。
　　唐小棠忽然有些不舒服，他正想回去手机又震了起来，是谢文宣。
　　他捏了捏手机，还是走上了楼梯。
　　他要不及时回复，谢文宣肯定又会找借口欺负他，乔大哥那边应该明天在问也可以，乔大哥脾气那么好，肯定不会跟他生气。
　　明乐问系统：“我冷，我真不能穿上大衣吗？”
　　他得走剧情在唐小棠楼下站一宿，表示反派内心的挣扎和悲凉。
　　系统这次看到了完成任务的希望，死抠剧本道：“不行。”
　　明乐爆哭：“呜呜呜，你不爱我了。”
　　系统嘲讽明乐：“呵。”它们之间虚伪的父子情不值一提。
　　其实只要唐小棠推开窗户往下看一眼就能发现明乐没离开，然而我心向君，君向流水，说到底还是唐小棠不在乎明乐。
　　乔明乐输的一塌涂地。
　　明乐站了一宿，临近天亮才回去。
　　他没有强大坚韧的体魄，回去就病倒了，感冒来势汹汹，明乐发烧到四十度，他连请了半个月的假。
　　半个月后明乐继续上班，他感冒还没好利索，嗓子干哑，基本离不开口罩。
　　他已经决定要对唐小棠下手，这些天都掐点下班，准备了各式各样的工具。
　　一高学生两周放一次假，假期将近，学生党们非常躁动，纷纷商量着出去玩。
　　有人喊上了唐小棠。
　　唐小棠一脸不好意思拒绝了：“乔大哥约了我。”
　　七班人都知道校医对唐小棠格外照顾，见唐小棠喊明乐乔大哥，以为他们是表兄弟什么的也没多想。
　　终于，他们迎来了最后一节课。
　　七班人特别快乐，他们最后一节课是体育。
　　谢文宣望着匆匆离去的明乐，问唐小棠：“他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唐小棠在学打篮球，扑腾着小短腿在跳，闻言望了过去：“是乔大哥啊！他最近好像有些忙，好久都没来找我了。”
　　乔明乐突然对唐小棠冷了下来，事出反常必有妖。
　　谢文宣的直觉一向很准，他过去把唐小棠夹在胳膊下面，揉他脑袋，掐他脸：“你小心着点乔明乐，他很不对劲。”步履匆匆、风雨欲来，乔明乐好像在酝酿着什么大事。
　　唐小棠嗯嗯啊啊的应付过去，全然没放在心上。
　　在他看来这是两人的日常互怼，他已经放弃调和谢文宣和明乐的矛盾了，苦中作乐的想不打起来就挺好。
　　谢文宣见唐小棠敷衍也没多说什么，他反手一个三分篮，剑眉微拧。
　　唐小棠觉得谢文宣帅死了，双眼冒桃心。
　　谢文宣见了后心情渐缓，坏笑着把唐小棠逼到墙角，单手壁咚，嗓音拉长：“小糖糖想不想学啊？”
　　办完事恰好返回的明乐：“……”
　　这回是谢文宣先发现了明乐，他触电似的推开了唐小棠。
　　唐小棠被推了下倒是没摔着，他抿了抿唇，不发一言的看了看两人，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明乐这次没有变脸，他望着唐小棠，声音很是温柔：“打闹是时候小心一些，伤到就不好了。”他甚至心情好到看了眼谢文宣，语气虽然还是冷淡但的确是笑着的，“你也是。”
　　谢文宣也不知道自己心虚个什么劲，他闻言受宠若惊的看向明乐。
　　他确定自己的耳朵没有问题，明乐一向不喜欢他和唐小棠亲近，这回怎么……如此反常？
　　明乐走之前嘱咐唐小棠不要忘记赴约。
　　*
　　系统激动的搓手手：“快上！”明乐的戏份就要结束了，主线至今没有出什么大问题，它激动到流泪。
　　乔明乐就是在放假这天药倒了唐小棠，要不是谢文宣及时赶到，乔明乐就要一逞□□了。
　　明乐在家里准备东西，望着情趣用品的眼神好像在看什么大宝贝，非常深情。
　　系统毛骨悚然：“你难道真想上？”垃圾宿主改口味了？
　　它是不可能同意的，“你想都不要想！你就走走过场，等主角攻赶到后立马下线。”主角攻赶到后一拳放到了乔明乐，他叫家里的医护人员救了唐小棠，并且顺手阉了乔明乐。
　　明乐语重心长：“我当然要上了。”
　　系统大惊：“你别想动主角受！”
　　明乐哼着歌，撅着屁股把床铺的整整齐齐，连个褶子都没有，他收拾完宽慰系统：“放心，我不动唐小棠。”
　　系统将信将疑，在唐小棠来之后严密的监视着明乐，明乐一直规规矩矩，甚至在唐小棠晕倒后把他往卧室抱的时候都没有碰不该碰的地方，堪称正人君子。
　　明乐的住处是简单的黑白二色，单调清冷，没有一丝人烟味。
　　卧室只有床和柜子，窗帘半卷，两米二的大床上铺着纯白的床单，小少年安静的躺着，白嫩的脸颊泛着健康的粉色，他骨架娇小，柔软的腰微微蜷着，午后阳光倾落，他漂亮的像误坠人间的天使。
　　床头的电脑上播放着教科书般的指导
　　肤色冷白的黑发青年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他痴迷的望着小少年，细长的手指微微颤抖，缓缓的解着小少年的上衣扣子。
　　系统本来不赞同明乐放片的，但明乐的理由很强大，他不看片不行。
　　受受何必为难受受？
　　谢文宣不放心唐小棠，跟唐小棠约定五分钟发一条消息报平安。
　　现在十分钟过去了。
　　谢文宣翻上了二楼，恰好看见了这一幕：明乐半跪在床下，双手解着唐小棠的上衣扣子。
　　系统欢呼了起来，为主角攻摇旗呐喊：“上啊，打倒反派，拯救你家亲爱的。”
　　谢文宣目光缓缓移到电脑里两个交缠在一起的男人身上，一切的疑惑和愤懑都有了解释，新世界的大门朝他打开，大草原一马平川。
　　他不是神经也不是有病，他只是喜欢男人。
　　谢文宣朝前走的时候发现明乐在抖，他眼神呆滞，茫然里夹杂着淡淡的恐惧。
　　好聪明，知道自己不会放过他。
　　谢文宣轻轻的抚摸着明乐的脸，感受着正在掌下微微颤抖的肌肤，他舒适的眯起了眼：“你喜欢唐小棠？”虽然用的疑问句，但他的语气是肯定的。
　　乔明乐就是喜欢唐小棠，所以厌恶他嫉妒他，即使害怕他还是坚持不懈的挑衅他。
　　明乐竭力控制着暴起的冲动，他嘴唇颤抖，腰腿紧绷。
　　他有把握拿下谢文宣，但是他不敢。
　　谢文宣察觉到明乐的小动作，盯着明乐细碎的黑发下白皙柔软的耳垂看了会，他没有在压制自己的欲望，上前吻住轻轻的撕咬起来，若即若离。
　　明乐感觉有一只恶犬在和他耳鬓厮磨。
　　他耳尖泛起了艳丽的颜色，面部却慢慢失血，苍白如纸。
　　系统觉得这发展不太对，它失去了言语能力，心如死灰。
　　谢文宣抵着明乐的肩膀，低声道：“我好像也喜欢唐小棠。”和唐小棠的那些暧昧和心动都曾让他欣喜，他抓住了明乐还停留在唐小棠扣子上的手，缓缓下拉，与他五指相扣，旁边的身体越发僵硬，好像呼吸都暂停了，“可我好像更喜欢你。”
　　乔明乐在蓄力，手指蓦然紧握，怨恨恐惧在他眼里燃烧，仿佛择人而噬的野兽，但他还是温顺的跪坐着，身躯微微发抖。
　　谢文宣干燥的唇瓣擦过青年白皙脸颊，湿热的气息好像往明乐耳髓里钻：“我好喜欢你的懦弱。”
　　明乐的牙齿咬的咯咯响。
　　谢文宣的手慢慢往下沉，掌下的肌肤温凉滑腻。
　　他偏头吻住了明乐的唇，舌尖扫过青年上颚的粘膜，他把尝到的苦涩咽下去，含糊不清道：“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
　　室内衣襟散了一地。
　　青年途中清醒了一次，他眼神还不能聚焦，睫毛湿漉漉的一片。
　　他茫然的朝床的方向望去，指尖微微颤抖带着说不清的希翼，可很快，一只更为修长有力的手覆了上来，压住了他的手腕，残忍的缓缓下拉。
　　青年的眼睛彻底闭上了，眼角泪痕分明。


第9章 校霸和他的小甜心
　　系统被迫下线了七个多小时，它上线的时候天都彻底黑透了。
　　客厅里，三人对坐着。
　　唐小棠一脸懊恼：“我怎么又睡着了。”
　　谢文宣神情餍足，他半眯着眼，不怀好意的看了眼一旁神色苍白，裹得严严实实的明乐：“这得问问你乔大哥了。”
　　唐小棠疑惑的看过去：“是吗？”他问明乐，“乔大哥？”
　　明乐睫毛一抖，不安的看了眼谢文宣，一开口嗓子哑的可怕：“或许是没休息好。”
　　唐小棠倒是没多想，他还笑嘻嘻的：“也可能是乔大哥身边太舒服了，我就老是在乔大哥身边睡着。”
　　谢文宣闻言神色稍冷，他瞥了眼明乐。
　　明乐避开谢文宣的视线。
　　他身体不舒服，脸色很难看。
　　唐小棠终于发现了明乐的不对劲：“乔大哥……”
　　啪！
　　明乐神经质的打开了唐小棠手，室内倏然一静。
　　唐小棠错愕的看着明乐：“乔大哥？”
　　明乐抿了抿唇，僵硬道：“对不起。”
　　唐小棠皱起了眉，倒不是生气，只是很担心：“你看起来很难受，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明乐意识到自己拒绝的太快，他顿了顿，扯出了个不算太难看的笑，“我只是有些不舒服，休息几天就好了。”
　　谢文宣以为明乐只是难以接受他们之间的事，毕竟除了刚进去的时候有些困难，明乐后来还是挺爽的。他开始怀疑是自己哪里没操作好，伤到了明乐。
　　他看向唐小棠：“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唐小棠啊了声，他下意识望向明乐。
　　明乐知道自己状态很糟糕，不适合跟唐小棠继续待在一起。
　　他也没挽留，只是默默的垂下眼。
　　唐小棠只好道：“那好吧。”
　　谢文宣跟唐小棠很熟，推着他走，唐小棠见状不妙，他扒着门缝：“谢文宣你不走？”
　　谢文宣挑唇，带着一点小炫耀：“我当然不走，我要照顾你乔大哥。”
　　唐小棠抱着了门把：“那我也不走，乔大哥身体不舒服你不要欺负他！”
　　谢文宣和乔明乐就没和平相处过，谢文宣照顾乔明乐？他放心才有鬼。
　　谢文宣不耐烦道：“我怎么会欺负他。”他转念一想就是他把乔明乐欺负的不舒服的，又没这么理直气壮了，“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唐小棠死不同意：“我不走我不走！”
　　明乐干哑的嗓音从客厅里传了出去：“你们都先回去。”
　　唐小棠秒变乖巧：“好的乔大哥。”他拽着谢文宣的衣角，“快点，乔大哥要我们走。”
　　谢文宣纹丝不动，眼疾手快的把唐小棠关到了门外。
　　他来到明乐面前，指尖划过明乐敏感的耳后，慢悠悠道：“你乔大哥改变主意了。”他趴过去，大半个身子都靠在了沙发上，“是不是，乔.大.哥？”
　　明乐好半天才开口：“小棠你先回去。”
　　唐小棠被关在门外气的跺脚，他听着明乐的嘱咐，虽然不大情愿还是老老实实的答应了：“哦。”
　　唐小棠到了家还在奇怪明乐和谢文宣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好了。
　　他摇摇头，把乱七八糟的想法晃出去，为两人高兴起来。
　　谢文宣和乔大哥对他来说都很重要，他不想他们总吵架。
　　卧室的一片狼藉在唐小棠醒之前就收拾过了，明乐趴在床上，脸埋在枕头里，死死的咬着牙。
　　谢文宣查了资料，知道受方很容易受伤，他强迫明乐趴着给人上药，：“你什么时候能好？”
　　明乐跟系统哔哔：“十八十八，我赢了，你要给我洗一个月内裤！”
　　系统心如止水：“好。”
　　“你不愿意……咦？”明乐惊道，“你竟然同意了？”他立马换了种语气，“呜呜呜，我太感动了统哥。”
　　系统冷笑：“你让主角攻把手从你的屁股上移开我就信。”
　　明乐嗲嗲道：“人家不敢嘛。”
　　系统要被明乐恶心吐了。
　　谢文宣见明乐不答，扬手打了明乐屁股一下，巴掌声清脆：“说话。”
　　沉浸在调戏系统的快乐中的明乐：“……”说什么？
　　难道要他叫好爽？不行不行，人设会崩的。
　　被小自己好几岁的人打了屁股的这个认知让他耳根通红，明乐的头埋更低了。
　　谢文宣看到了，年轻男生的低笑声特别性感：“乔明乐。”
　　他脖子上有几道血痕，这都是明乐发狠时挠出来的，“原来你还会感到羞耻啊。”
　　明乐业务熟练的僵了僵身子。
　　谢文宣上完药去洗手，回来时明乐已经穿好了裤子，他衬衫扣到了最上面的那一颗，神情冷峻严肃，然而一开口嗓子哑的不行：“你怎么还不走？”
　　谢文宣双手插兜，他个子极高，比例一流，长腿逆天，俊美的脸上此刻毫无表情：“我还没问你唐小棠怎么回事呢。”
　　明乐笑了，他的唇被谢文宣咬的发肿，一笑就疼：“你问我？”
　　他看过去，嘲讽道，“都是男人，你不懂？”
　　他恨谢文宣，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除之而后快。
　　他不敢动手，挑衅还是敢的。
　　谢文宣倒是没生气，他摸着下巴：“也是。”
　　他看着明乐这幅惨，“看样子你也不是第一次下药了，你以前都干什么去了？”乔明乐肯定没做这档子事，不然唐小棠不会毫无所觉。
　　他后知后觉的想起明乐念诗那回应该也是给唐小棠下了药的。
　　谢文宣顿觉有些诡异，乔明乐这么纯情，回回迷晕了人就只为了念诗？
　　这么一想，乔变态还有点可爱，谢文宣不觉笑了起来。
　　明乐拒绝回答，他望着笑得莫名其妙的谢文宣，生硬道：“你走。”
　　谢文宣不笑的时候有些可怕，明乐被盯肩膀微微发颤，他在谢文宣身上栽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一个跟头，身心都难以承受。
　　他不觉得谢文宣多喜欢自己，谢文宣应该不过是见猎心喜，见色起意。
　　正如明乐所说，男人嘛。
　　他们有时候就是下半身控制脑子，爽了就行。
　　谢文宣见明乐害怕了，稍微收敛了点，他靠着墙：“乔明乐吗，你不会觉得一次就完了吧？”
　　年轻大男孩说话轻佻，明乐难以置信的望了过去，如坠深渊：“你、你说什么？”
　　他做错事，接受了惩罚，他觉得这件事可以过去了。
　　谢文宣胸腔震动，怜悯的看着明乐：“乔明乐。”他咧嘴笑了起来，“我喜欢你呀。”


第10章 校霸和他的小甜心
　　明乐血液倒流，瞬间暴起，他拿起茶几上的玻璃装饰品砸了过去：“滚！”
　　谢文宣避之不及，额头出了血。
　　他捂着伤口，粘稠的血液顺着指缝染湿了手掌，装饰品哗啦一声迸溅开来。
　　大男孩瞳孔动了动，表情阴翳宛若兽类。
　　青年呼吸声急促，他攥紧拳头，面色潮红。
　　黑白简装的客厅，灯色冷白，彩色的玻璃碎片碎了一地。
　　年轻男生五官俊美冷戾，染血后更是仿若修罗，明乐骨子里懦弱发作，神经质的发抖。
　　谢文宣就看着明乐发抖，过了好一会才撇开眼：“客厅你自己收拾。”他轻摁伤口，倒吸一口气，“我得去一趟医院。”
　　明乐闻言抬起头，恐惧里夹杂着茫然。
　　他还白着脸，模样可怜可爱。
　　谢文宣见状笑了，露出一口白牙：“你不会以为我要打你吧。放心，我没那么没品。”
　　明乐被猜中了心思，当即有些尴尬。
　　他默默撇开眼，表情还残存着惊恐，身体却放松了下来。
　　谢文宣拧开门把，锁弦转动，清脆的一声，明乐偷偷竖起耳朵。
　　年轻男生注视着客厅里的瘦削阴郁的青年，眉梢上扬，鲜活肆意：“乔明乐。”
　　他嗓音低沉，平静却不容置疑的下达了通告，“你要习惯我。”
　　谢文宣道德认知模糊，在明乐身上根本不屑掩饰自己的低劣。
　　他想要，他就要得到。
　　他也没必要遮掩，毕竟乔明乐和他半斤对八两，同样臭不可闻。
　　人渣和人渣还是挺配的嘛。
　　谢文宣打过无数次架，还是第一次被人开瓢，但大少爷心平气和，连被家庭医生调笑都没还口。
　　他想驯服一头阴暗肮脏的漂亮的怪物，这点代价不算什么。
　　大少爷野心勃勃。
　　明乐在谢文宣走后立马换了条内裤，乐颠颠道：“统哥，统哥出来工作啦！”
　　系统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可以这么贱？”
　　明乐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你想像不到犯贱的快乐！”
　　系统知道凭它是侮辱不了明乐的，它放弃挣扎，咬牙切齿的给明乐洗起了内裤。
　　系统没有实体，专门抽能量给明乐洗内裤就像开大炮打蚊子，不但看起来闲的智障还特别浪费，但一个月就一个月，系统本来觉得咬咬牙就过去，但实在顶不住明乐一天换十条。
　　它怒了：“你内裤成精吗！”
　　明乐啃着冰淇淋，为了表示自己被谢文宣做过的悲愤和无以承受，他直接请假到了现在，连门都没有出，就连和心爱的唐小棠都只是手机联系。
　　不能出门，还没有性，他的生活了无生趣，只好折腾折腾系统找点乐子。
　　他演技深厚，装委屈都装的炉火纯青：“人家有洁癖嘛。上次伤的太严重了，我天天上药，内裤很容易脏，可不得一天换十条。”
　　系统暴怒：“*你！谢文宣十几天没来找你，你伤早好了，明明就是寂寞的天天流水。”
　　明乐一顿，系统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他可不是寂寞的流水，受方容易受伤，他只是为了少受点罪天天保养而已。
　　毕竟谢文宣可是要他习惯呢。
　　嘻嘻。
　　看系统已经暴走了，明乐明智的把闹钟关了。
　　他能告诉系统，自己为了换够十条内裤特意定了闹钟吗？
　　明乐还想多喘会气，他任凭系统喝骂自迥然不动，安心的舔着冰淇淋。
　　系统气的幻肢疼，它开始恶毒了：“谢文宣这么久不来找你，肯定是因为你不够爽！”
　　明乐当场翻脸，想找点什么东西摔摔涨涨气势，但手边只有冰淇淋，他有点舍不得，只好恶毒回去：“没有大**的人不配和我说话！”
　　不但没有大**连*都没有的纯能量数据系统，它连日都不好意思说了，半天憋出来了个词：“……敲你。”
　　明乐吃完冰淇淋打算回去睡会午觉，门铃一声接一声，大有不开门就把门拆了的意思。
　　明乐哇了一声，冲系统竖起大拇指：“大预言家。”
　　他美好的性生活就要来了！
　　系统面无表情：“呵，呵呵呵。”
　　谢文宣摁了会，料到明乐不会开门的他直接拿出钥匙。
　　他推开门，明乐正坐在沙发上，两人四目相对。
　　青年错愕了一瞬，神情由冷漠化为了惊慌，细白的手指不自觉抓紧沙发边缘：“你来做什么？”
　　谢文宣望着明明一清二楚却还在挣扎明乐，笑得不怀好意声音却一本正经：“来向校医身体力行的请教生理学知识。”他知道明乐一时间接受不了，好心的给明乐留了段慢慢消化的时间。
　　他在空闲时间查了许多资料，网络上的花花世界十分美丽，姿势千奇百怪。
　　但有的变态程度之高口味之重谢文宣都接受不了，最起码他不打算在明乐身上实践，他又不是施虐狂。
　　明乐见谢文宣越靠越近，再也绷不住冷漠，抄起抱枕就砸了过去：“你离我远点！”
　　谢文宣被砸偏了头，男生无所谓的扭了扭脖子，一把抓住想要逃跑的明乐，摩挲着青年消瘦白皙的脚踝，居高临下，语重心长：“你喜欢沙发？”
　　明乐目露厌恶，他抗拒被人触碰，尤其是谢文宣。
　　他黑发凌乱，气息微促：“滚！”
　　谢文宣讨厌明乐看他的眼神，他摘掉了明乐眼镜。
　　明乐深度近视，眼睛高度散光。
　　他茫然的望着谢文宣，稍长的眼眸里泛起了雾气，视野的模糊让他失去了安全感。
　　青年伸手去抢眼镜，扑腾的像条上了岸的活鱼：“还给我。”
　　谢文宣轻易的镇压下了明乐的挣扎。
　　他吻了吻明乐茫然水润的眼睛，十分喜欢明乐现在的模样，指尾怜惜的划过青年脆弱发红的眼眶，俯身道：“不要拒绝我……”
　　系统被强制下线。
　　明乐没能逃出沙发，他哭的死去活来。
　　他几次清醒要爬出沙发都被残忍的拖了回去，欲望再次滑入深渊，到最后他哭都哭不出来，喉咙里发出无意识的呜咽，眼睛失去了焦距，茫然且无辜。
　　明乐两面都熟透了。
　　谢文宣碰了碰已经昏过去的明乐，明乐哼唧两声，主动往他怀里靠了靠，唇瓣微张。
　　他眼神温柔下来，抱着明乐去清洗上完药后又压着明乐亲了会才离开。
　　谢文宣对明乐想不想见自己心里有逼数。
　　明乐醒了后浑身酸痛，他连指头尖都不想抬：“我已经废了。”谢文宣年轻有力，不但臂力超人，腰也是猛的有一塌糊涂，流着汗喘着气的模样性感到爆炸，简直就万千零号的梦中情1。
　　系统怨念颇深：“活该。”
　　明乐正要回嘴，嘴唇一阵疼，他抱怨道：“小年轻猛是猛就是太黏糊了，我嘴都亲麻了。”
　　系统：“……”干。
　　明乐忍着酸痛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去卧室煮粥，一边准备材料一边哼歌。
　　系统看他唱的欢快忍不住听了一耳朵，“我好爽我好爽我真的好爽……”
　　它崩了，笑声诡异，“呵呵，呵呵呵。”
　　明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笑什么？”
　　系统学着明乐的调调：“我乐意我乐意我乐意。”
　　明乐喝了口粥：“统哥你唱的什么玩意，是不是中病毒了？”
　　没气到明乐反而被明乐气到的系统：“……呵呵。”
　　明乐发现系统最近呵呵的次数有点多，明显词汇量匮乏，好心道：“统哥，除了呵呵，还有哈哈、嘿嘿、嘻嘻、咯咯、嚯嚯、咔咔。”
　　系统觉得明乐是智障，解释道：“我在嘲讽你。”
　　明乐吹了下勺子：“我知道啊。”他乐了起来，“我只是想找机会教育教育你。”
　　系统：“……”它疯了，“明乐我*死*妈***祖宗十八代！”
　　明乐笑嘻嘻：“阿统莫气，气坏身子没人替。”
　　系统刚有点欣慰，就见明乐掏了掏耳朵，“关键是我也听不到啊。”文明条例第三百八十条规定，系统和宿主之间不得相互辱骂。
　　系统心平气和：“日你。”明乐惊了：“统哥你怎么说脏话！”
　　系统慈祥道：“日是太阳的意思，日你就是太阳你，给你带来温暖和阳光的意思，这是一种美好的祈愿怎么是脏话呢。明乐，你的心太脏了。”规则判定还是有漏铜可以钻的，只要主观情绪不带侮辱，它就可以说出来。
　　心脏的明乐：“……”他有罪，他忏悔。


第11章 校霸和他的小甜心
　　文宣为了让明乐接受他们倆的关系，三天两头过来搞明乐一次。
　　他这回结束后不想走了，他抱着明乐的腰，黏糊着索吻：“我留下来陪你好不好？”
　　明乐坐在床边系扣子，他闻言手指微微一顿，睫毛垂了下来。
　　谢文宣也不急，温柔的吻着明乐的唇。
　　反正他是不打算走了，明乐不同意就做到同意。
　　明乐没有察觉到谢文宣的意图，他只知道这次拒绝了，下次绝对会被激烈的报复回来。
　　他双腿浮虚，惊恐道：“统哥，人家吃不消，真的吃不消了。”
　　他顶不不住了，他还年轻，他不想死在床上。
　　系统时不时被关小黑屋，心如止水：“得了吧。”
　　明乐脱离谢文宣的怀抱，他没看一片狼藉的大床，目光划过窗外：“你去洗澡。”
　　谢文宣有些意外明乐妥协，他扬了扬唇角，大大咧咧的从床上站起来去了浴室。
　　明乐每次做完爱都会挣扎起来洗澡，他知道明乐有洁癖，没在这件小事上跟明乐作对。
　　浴室的水声哗哗。
　　明乐又给卧室的床换了套床单被罩，感慨道：“谢文宣来了后，我换被罩的频率直线性上升啊。”
　　系统听不得明乐的虎狼之词，冷漠道：“去死。”
　　明乐嘿嘿直乐：“我现在距离完美性生活就差一点了。”
　　系统不想听，但明乐想说，“他要是关我小黑屋多好，我只用负责张腿和张嘴。”
　　他现在被上的半死还得倔强的爬起来洗澡洗床单。
　　系统沉默了下，半晌：“你好骚啊。”
　　明乐全当系统夸他了。
　　谢文宣围着浴巾出来时候，明乐坐在床头上在看书，橙黄的壁灯色调温暖，照的青年如玉的脸上一片暖色，他头发还没干，湿漉漉的水迹蜿蜒在雪白的颈后。
　　他闻声望了过去，俊秀清冷比往常温和许多：“你睡另一边。”
　　明乐没提让谢文宣睡沙发，他知道那不可能。
　　谢文宣心跳莫名，他不自然的应了一声，耳根微红。
　　他爬到了床的另一边，和明乐隔着两个拳头的距离：“你看的什么？”
　　明乐的视线还停留在书上，嘴唇微动：“《呼啸山庄》。”
　　谢文宣枕着胳膊，他瞄了眼明乐手里的书：“全英版？”
　　年轻男生声音舒缓又愉悦，“念给我听。”
　　明乐翻书的动作一顿，浅色的眼珠微动，他知道自己就算拒绝结果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他直接从他看到的地方念了起来，“he couldn't love as much in eighty years as I could in a day.And……”
　　这是小说第十四章 里的一段：哪怕他使劲全力爱她八十年，也抵不过我对她一天的爱。
　　谢文宣是学渣，但他的小学是跟着他母亲在国外念的，英语就是他的第二语言。明乐的声音是属于成年人的清朗沉稳，即便是读着极为拗口的句子，语速仍然不徐不疾，他心思渐渐飘远，不自觉靠在了明乐肩上。
　　明乐一动不动，房间里渐渐只有翻书的声音，谢文宣的眼皮逐渐耷拉了下去，窝在明乐身边睡着了。
　　明乐这次把书合上，他瞥了眼五官尚还稚嫩却已经俊美到耀眼的主角攻。
　　谢文宣高三上半学期还是学渣，被乔明乐刺激的明白了自己对唐小棠的心意后他开始奋起直追，头悬梁锥刺股，半学期把总分从二百出头拉到了七百，成功拿下了A省的状元和唐小棠念了同一所大学。
　　所以说主角啊……真是，明乐睫毛一抖，真是得天独宠，气运深厚呢。
　　次日。
　　谢文宣刷完牙趴在餐桌上等饭吃，没什么诚意的问了声：“要不要我帮忙？”
　　明乐没理他。
　　桌子上的早饭很简单，小米粥包子和咸菜。
　　谢文宣见明乐穿的板板正正的，轻挑的吹了声口哨：“人做饭不都穿围裙吗？你的呢？”
　　明乐眼都没抬：“你什么时候走？”
　　谢文宣老实了，吃过饭他主动请缨去刷碗。
　　明乐在客厅里听着厨房噼里啪啦的声音眉头直跳，他忍无可忍去了厨房，冷漠道：“出去。”
　　年轻男生模样狼狈，脸上还沾了点洗洁精的泡沫：“我觉得我可以……”
　　明乐盯着谢文宣。
　　谢文宣摸了摸鼻子：“那我走了啊。”
　　明乐啪一声把厨房门摔上。
　　谢文宣靠着门，没一会低低的笑了，隔着道门：“我的错，我给你买礼物当补偿好不好？”他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很像在哄闹别扭的恋人。
　　明乐下午就收到了礼物，一条鲜艳的小黄鸭围裙。
　　他拆开包装的时候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晚上吃完饭被谢文宣扒光抱到厨房后才知为时已晚。
　　明乐靠着冰冷的橱柜，失神的眼睛里泪水止不住的流。
　　谢文宣慢慢抓住了明乐的手，在他哭的不能自已的时候温柔舔去了他眼角的泪水：“我妈跟我说结婚后做家务要主动点，多打碎几次盘子碗媳妇就不会再让我进厨房了……”
　　明乐的大脑昏昏沉沉，压根没听清谢文宣说什么。
　　谢文宣咬着明乐的耳朵：“我好像……好像很喜欢你。”
　　昨晚他靠在明乐肩上，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到了一辈子。
　　谢文宣玩嗨了，明乐翻脸了，他把谢文宣的东西全丢到了门外，连着门上的锁都换了。
　　明乐的邻居是对上了年纪的夫妇，待人友善为人热心，即使明乐对他们他们不冷不淡，他们还是很关心明乐这个邻居，他们见谢文宣经常出入明乐家，连钥匙都有，热情道：“你是明乐弟弟吧，这孩子这些年连过年都是一个人，我和老陈还以为他家里人都没了，也没好意思问。不过也还好没问，不然就闹了个大笑话了。”
　　谢文宣皱眉看了眼明乐的门牌号，脸不红心不跳的认下了：“我哥前些年跟家里闹别扭，到现在还不肯回去。”
　　老妇人看到了谢文宣被扔出来的行礼，露出了理解的表情，主动道：“你的行礼先放我家吧。明乐那孩子就是有些拧巴，兄弟俩没什么过不去的，等他消了气就好了。”
　　谢文宣嘴巴还是挺甜的：“那谢谢奶奶了，等过年那天我带着我哥给您拜年啊。”
　　他前天放了寒假，离过年不远了。
　　谢家奉行的放养政策，只要孩子不干伤天害理的大事，连续失踪几天这种小事谢父谢母一般不管，但这都要过年了，谢文宣不仅成天往外窜还夜不归宿就有点不像话了。
　　他们是大族，按照传统大年初一谢家人都要回去祭祖。
　　谢父把报纸一弹，威严道：“我的人查到你跟你们学校校医搞到一起了。”
　　他们只是不管谢文宣并不是不关心谢文宣，谢文宣可是谢家嫡系的独苗苗，非常宝贵。
　　谢文宣发短信骚扰明乐：“搞了。”他看了他爹一眼，“查到什么了？”
　　谢父看了看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资料，只挑着重点说了说：“你那校医有个酒鬼老爹赌鬼老妈，被霸凌了十几年，直到考上大学才算跳出了那个环境，心理可能有点毛病。”
　　谢文宣很难想象明乐会被霸凌了十几年，他心里忽然闷闷的：“我知道了。”
　　谢父见谢文宣拿上车钥匙就要出去，眼皮跳了跳：“你要去哪？”
　　谢文宣头也不回：“我初一之前回来。”
　　谢父：“……”
　　这小王八犊子！
　　明乐换锁没两天谢文宣就拿到了新钥匙，继续纠缠明乐。
　　他时不时蹭住，一点点添着自己的物件，年轻男生喜欢的大多是鲜亮的物件，像是空荡骨架填补上了血肉，明乐清冷单调的居所鲜活了起来，多了些许人气。
　　明乐靠在沙发上，他摆弄着谢文宣强行给他换上的钥匙扣，后知后觉：“谢文宣想攻略我啊？”
　　他叹道，“心机男孩。”
　　系统不置可否，提醒道：“乔明乐可不会喜欢上谢文宣。”
　　明乐笑了：“当然啦，我喜欢唐小棠嘛。”
　　他拍拍手，“算算时间乔明乐也该缓过来劲了，该搞事了。”
　　系统默不作声，明乐这段时间看似和谢文宣相处的很愉快，实则不过是明乐一时的屈服和逃避。乔明乐还是很韧性的，他会暂时的隐忍，却绝不会甘心躺下谢文宣身下。
　　乔明乐只会喜欢唐小棠。
　　那时他腐烂人生所见最光明的存在，他改变不了骨子里阴暗懦弱，但他愿意为唐小棠死。
　　高考后主角攻受互表心意，在雨幕里接吻。
　　被阉后仍旧苟延残喘的反派看到了这一幕，他独自登上了三十层高的楼，为他的歇斯底里和疯狂彻底画上了句号。
　　唐小棠不知道他温柔的乔大哥对他图谋不轨，不知道他年轻俊美的恋人冷清冷肺、心狠手辣，他什么都不知道，还是那么干净那么喜欢笑。
　　乔明乐想，就让唐小棠一辈子都不知道吧。
　　砰！
　　血肉骨渣糊了一地。
　　乔明乐在烂泥一样人生里变成了烂泥。


第12章 校霸和他的小甜心
　　大年二十九。
　　唐小棠的家族关系比较近，寒假开始没两天他父母就带他走亲戚，一直玩到今天才回来。
　　唐小棠虽然跟表兄弟们玩得挺快乐，但还是时不时联系谢文宣。
　　可谢文宣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联系他总是好久才回。
　　同样忙的还有乔大哥，那天后乔大哥请假到放寒假，就算他找过去乔大哥也对他避而不见。
　　两个人都突然疏远了他，唐小棠有些难过，他不喜欢这样。
　　他打算趁寒假把这事处理了。
　　唐小棠一直是个积极面对生活的好孩子。
　　谢文宣走到明乐门口时接到了唐小棠的视频通话，他看着这个名字，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是谁。
　　他走到楼道里，眉梢仍旧是唐小棠熟悉的痞坏：“小糖糖好久不见啊。”
　　米白的毛衣衬得唐小棠越发像个糯米团子，他连生气都很可爱：“都说啦，你不要这么叫我！”
　　谢文宣笑眯眯道：“好的小糖糖，没问题小糖糖。”
　　唐小棠气红了脸，但还是努力正经道：“我也好久没见乔大哥了，谢文宣，我们三个出去吃顿饭吧！”谢文宣和乔大哥的关系变好了，他不用再担心两个人会打起来了。
　　谢文宣无所谓，正要答应突然想起来……
　　乔明乐喜欢的是唐小棠来着？
　　这么一说，年轻男生眼神一凛，看的唐小棠缩了缩脖子，情敌啊！
　　唐小棠气势一矮，眼睛却瞪圆了，可爱暴击：“你干嘛这么看我。”
　　谢文宣心境转变的很快，他接受暧昧对象变情敌这个设定，不怀好意的教育唐小棠：“我以后不喊你小糖糖了，男孩子要有阳刚之气，唐小棠你以后去健身吧。”
　　唐小棠无语：“你又发什么疯。”
　　他其实也介意自己有点娘，郁闷之余有些心动，眼巴巴道：“嗯……你说我去健身就会变得有男子气概了？”
　　谢文宣眼睛都不眨：“当然。”
　　他喜欢唐小棠可爱。
　　乔明乐应该也喜欢唐小棠可爱。
　　谢文宣就不信唐小棠变成肌肉猛男后乔明乐还会喜欢他！
　　恰好出来倒垃圾听完全程的明乐：“……”
　　好歹毒的谢文宣。
　　谢文宣余光瞥见了明乐。
　　明乐一瞬不瞬的盯着唐小棠。
　　无名火烧了起来，谢文宣哼了声，有点酸。
　　唐小棠也看见了明乐，他惊喜道：“乔大哥你也在！我们出去玩吧。”
　　明乐看着唐小棠的眼神恍惚的恍若隔世。
　　他拒绝不了唐小棠，清减些的脸泛起一丝柔和的笑，眉眼温润：“好……”
　　谢文宣移开摄像头，打断两人的对视，他勾着明乐的肩膀：“不行，我们没空。明乐要和我去邻居家拜年。”
　　唐小棠怀疑自己的耳朵：“什么？”他下意识问明乐，“乔大哥你要和谢文宣一起去邻居家拜年？”
　　他迟疑道，“你和谢文宣住一起了？”
　　谢文宣眉梢扬起，春风得意，明乐的脸却瞬间的阴沉的可怕，他把抓住谢文宣的手腕，力道骇人：“谢文宣……”
　　楼道里，气氛剑拔弩张。
　　年轻男生的笑容淡了下去，他察觉到明乐歇斯底里的惊惧：“乔明乐？”
　　唐小棠望着被挂断的电话有些摸不着头脑，那边好像吵架了。
　　他想了又想，还是换鞋出门了。
　　明乐望了眼暗下去的手机界面，厌恶的远离谢文宣，声音冷如冰渣：“别让小棠知道。”
　　谢文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血液渐凉。
　　他意识到明乐对唐小棠的喜欢不似他那般浅薄，那是种更深刻剧烈的情感——爱。
　　乔明乐爱唐小棠。
　　他厌恶他，更痛恨他们这段关系。
　　谢文宣喘了下气，牙齿在打颤：“乔明乐，那我算什么？”
　　他以为乔明乐在慢慢接受他，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他。
　　明乐没有回答，他撇开眼，侧脸冷漠阴郁。
　　谢文宣终于明白他所有的心动和甜蜜就是个笑话。
　　他把手机装进口袋里，面无表情道：“我给你时间忘掉唐小棠。”
　　明乐睫毛抖了抖，压抑愤恨……深深的无力。
　　他清楚谢文宣对他身体的痴迷，谢文宣根本不给他第二个选择。
　　明乐看向谢文宣，他真的廋了，下巴越发的尖：“要是……”
　　他声音轻的像阵烟，“忘不掉呢？”
　　谢文宣知道明乐在挑衅，他捏紧了拳头，声音不容置疑：“你会忘掉的。”
　　他忽然笑了起来，推着明乐往家里走，“我给你买了套新衣服，大红色的，刚好拜年穿，够喜庆。”
　　明乐不肯动，他固执的望着谢文宣。
　　谢文宣的笑容渐渐凝滞：“明乐，不要逼我。”
　　明乐顺从了，任凭谢文宣给他套上了一身红。
　　镜子里的青年表情沉静。
　　红色的毛衣颜色鲜艳，衬的本就白的肤色莹白如玉。
　　他眉眼间清冷褪了些，唇瓣也多了丝血色，看上去气色很好。
　　明乐的衣服大多是浅色系，忽然换了套红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
　　谢文宣从背后抱住明乐，趴在明乐肩上，男生眼神灼灼：“我就说好看吧。”
　　明乐不理他。
　　谢文宣也不生气，他又把人的衣服扒了下来，欢畅淋漓的来了场浴室play。
　　客厅里灯亮着，浴室里水开着。
　　哗啦啦的水声里好像有人在哭，泣音破碎的不成调，隐约有些甜腻。
　　唐小棠敲了很久的门，依次打两个人的电话。
　　嘟嘟，无人接听。
　　唐小棠临走的时候又回头看了眼，二楼的灯的确是亮着的。
　　他心里有些酸涩，但还不明白这是怎样的惆怅。
　　他只是隐隐明白有些时间回不去了。
　　成长的过程总是有人来有人走，来去匆匆，空留遗憾。
　　*
　　大年三十晚。
　　谢文宣拉着明乐给隔壁老夫妇拜年，这对老夫妇姓陈，他们儿女子孙都在国外，看到两人很高兴。
　　他们把明乐和谢文宣当成小辈，给两人包了红包。
　　明乐不想要，谢文宣却直接接了过来.
　　他把两个红包都塞进了明乐口袋里：“哥，我的红包也给你。”
　　陈奶奶笑眯眯的夸两兄弟感情好。
　　电视机里放着春晚，桌子上摆着花生瓜子糖。
　　老夫妇是北方人，年轻的时候来南方打拼，都落地生根了还是没忘记小时候家里的习俗——年夜吃饺子。
　　四人都在客厅，陈爷爷擀皮，陈奶奶包，谢文宣跟两位老人聊天。
　　明乐坐在最远的沙发上看电视。
　　谢文宣自告奋勇包饺子，捏了两三个都不成样子后把明乐拉了过去。
　　他帮明乐把袖子挽起来：“我哥会包！”
　　明乐冷着脸不动。
　　谢文宣跟明乐说悄悄话：“哥哥晚上还想跟我睡一起？”
　　明乐被骚的不轻，他瞥了眼谢文宣，包起了饺子。
　　他捏的饺子白白胖胖，边角都跟量过一样。
　　陈奶奶看了，眼睛笑得眯了起来：“现在年轻人很少这么会包饺子了。”
　　谢文宣看没忍住亲了亲明乐的脸：“哥哥真厉害。”
　　明乐睫毛一撇，嫌弃的避开。
　　陈奶奶见怪不怪，她儿女都在国外，亲脸而已。
　　陈爷爷倒是多看了谢文宣和明乐一眼，不过没出声。
　　包饺子的重头戏是藏硬币。
　　据说吃到有硬币的饺子未来一年都会有好运气，陈奶奶把一毛硬币洗干净包进饺子里。
　　谢文宣偷偷在藏硬币的饺子上做了记号。
　　明乐看到了，他还跟系统吐槽：“他不但幼稚还是个狗逼。”
　　系统是主角的忠实拥护者，这次却无法反驳，谢文宣的确挺狗的。
　　饺子出锅，谢文宣主动去盛。
　　大年夜已经有人放起了鞭炮，在一陈噼里啪啦中，四人围坐着吃起了饺子。
　　明乐馋的不行，但为了人设还是在被谢文宣胁迫了后才捧起碗！
　　他吃了两个就咬到了一个硬物。
　　明乐怔了下，他看向谢文宣。
　　窗外烟火瑰丽，年轻男生扬眉弯唇冲他笑。
　　陈奶奶发现明乐吃到了硬币，眉开眼笑道：“诶呀，我们明乐明年要有福气了啊。”


第13章 校霸和他的小甜心
　　明乐低头把硬币挑出来放到一边。
　　他神情依旧冷漠，铜墙铁壁刀枪不入。
　　谢文宣默默移开眼，泄气的扒起了饺子，还陪陈爷爷喝了烧酒。
　　两家就在对门。
　　明乐扶着喝醉的谢文宣开门。
　　钥匙孔在转动，醉醺醺的人好像清醒了。
　　他眼睛黑亮，声音却有些委屈：“乔明乐，你能不能试、试着喜欢我？”
　　午夜钟声一响，新的一年到了。
　　明乐动了动唇：“不能。”
　　谢文宣睫毛抖了几抖，最终归于平静。
　　明乐把谢文宣扔到沙发上，锁门滚床的动作一气呵成：“统哥统哥，我够冷酷够无情吗？”
　　系统：“你去死。”
　　明乐笑嘻嘻：“人家不要嘛，人家还没享受够快乐人生呢。”
　　嗡。
　　唐小棠的拜年短信到了。
　　明乐手指如飞，秒回了条新年快乐。
　　唐小棠看着明乐回的短信，不自觉咬了咬唇：【乔大哥，谢文宣和你住一起了？】
　　明乐好久才回：【他在开玩笑。】
　　唐小棠不太信，但还是道：【这样啊，我知道啦！】
　　明乐明显在敷衍，唐小棠可以不管不顾的问下去，但唐小棠不会这么做。
　　他或许有着各种各样的不足，但性格还是很好的，天真善良，善解人意。
　　明乐没再回了，谢文宣那边一直没动静，唐小棠等的眼睛有点酸。
　　唐小棠跟着他父母转到这座城市后，谢文宣和明乐占据了他绝大多数时间和精力。
　　唐小棠揉了揉眼睛：“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
　　明乐本来想表演个失眠，表示内心的挣扎和痛苦，但奈何天定胜人，他一觉到天明，睡得贼香。
　　谢文宣已经离开了，客厅里一时间显得空荡荡的。
　　明乐打开冰箱，咕咚咚喝了瓶冰牛奶：“统哥统哥，我要不要跑路。”
　　系统无语：“只要唐小棠在，乔明乐是不会跑的。”
　　明乐靠在冰箱上，语气悲壮：“那我只能任由谢文宣玩弄我纯洁的□□吗？”
　　系统：“……”呵。
　　果不其然，明乐话音一转，“那可太快乐了。”
　　系统不吭声。
　　明乐也只是皮一皮，他知道那不可能。
　　他摸着下巴：“乔明乐躲着唐小棠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脏，他痛恨谢文宣，也痛恨这样软弱无力的自己……谢文宣明显不会和唐小棠在一起了，乔明乐要怎么绝望到去死呢？”
　　“当然还是知道不可能和唐小棠在一起了！他不但要死，还要报复谢文宣。”明乐兴奋起来，“统哥，我有办法了！我一定把反派的人生演绎的淋漓尽致！”
　　系统有种不祥的预感：“你不要乱来！”
　　明乐笑嘻嘻：“统哥你还不知道我吗？我什么时候乱来过！”
　　春节一晃而过。
　　请假许久的校医重新回到了学校，女生们普天同庆，接二连三的来校医室交代明乐要好好保重的身体，送的礼物堆满了校医室。
　　柜台上摆了许多花，清一色的素雅冷淡风，谢文宣很喜欢。
　　他拉着明乐在校医室里不可描述，花落了一地。
　　明乐照旧发脾气，谢文宣继续躲两天后继续大摇大摆的出现，两人即便在荒唐还是保持着最基本的默契，明乐不拒绝谢文宣，谢文宣不对外泄露他们的关系。
　　明乐虽然跟谢文宣保持着□□上的联系，但心里还是只有唐小棠，他对唐小棠依然那么温柔，甚至因为带着点病态的补偿，他对唐小棠简直是百依百顺、无所不应。
　　谢文宣以为自己可以驯服这头漂亮怪物，然而怪物就是怪物。
　　他从兴趣使然到沦陷,他越陷越深，越来越嫉妒，越来越没有自信，越来越绝望，怪物却始终无动于衷。
　　乔明乐好像只喜欢唐小棠。
　　凌晨一点。
　　啪嗒。
　　明乐打开灯，他瞥了眼沙发上的谢文宣，皱眉道：“你在家？你为什么不开灯？”
　　谢文宣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唐小棠又找你？”
　　明乐在玄关换鞋，闻言不冷不淡的嗯了一声。
　　谢文宣脑门青筋绷起，但还是笑了起来，假装轻松道：“乔明乐……”
　　明乐打断了谢文宣：“我累了，有事明天再说。”
　　谢文宣沉默了下去，他望着青年冷漠沉肃的背影：“昨天我生日，我等你了一天。”
　　明乐站在卧室门口，他推门的动作一顿，谢文宣眼睛的亮了点。
　　谢文宣还是没等到他想要的生日快乐，明乐只是顿了一下，他推开门进卧室，一句话都没说。
　　谢文宣手盖在眼睛上，爱恨都浓烈：“……乔明乐。”
　　他真的要疯了。
　　四月下旬，高考将近。
　　唐小棠英语将近满分，数学的分数却死活上不去，愁的脸上的软肉都少了。
　　原剧情里谢文宣异军突起，手把手教唐小棠做题，小情侣天天甜的冒泡，现在的谢文宣成绩是起来了却恨不得离唐小棠八百米远，他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把唐小棠掐死了。
　　明乐见不得他的天使上愁，当仁不让的帮唐小棠补习。
　　午后闷热，凉亭里也没有风，唐小棠听了一会就昏昏欲睡，明乐见状放柔了声音。
　　唐小棠脑袋一点点的睡着了，毛茸茸的脑袋压着白嫩嫩的胳膊，白皙的脸蛋透着健康的粉色。
　　明乐不说话了。
　　风吹过，树叶打着旋飘落。
　　明乐的目光落在唐小棠鲜红柔软的唇上，他手指在男生脸上虚虚抚过。
　　树影婆娑，万籁俱静。
　　青年缓缓俯身，在小少年唇角偷偷吻了下。
　　谢文宣一直不放心明乐和唐小棠独处，他在来的路上还在苦恼用什么借口才能光明正大的出现。
　　树影深处，青年眼里的温柔和珍视仿佛要溢了出来，他偷吻小少年的画面美的像画。
　　谢文宣尝到了腥甜的铁锈味，转身回头，喃喃自语道：“he couldn't love as much in eighty years as I could in a day.”哪怕他使劲全力爱她八十年，也抵不过我对她一天的爱。
　　哪怕他使劲全力爱乔明乐八十年，也抵不过唐小棠对乔明乐一天的爱。
　　谢文宣面无表情的转身。
　　当晚明乐半梦半醒时被人掐住下巴强吻，挣扎中唇舌里里弥漫起了苦涩的药味，他意识在抗拒，身体却慢慢的沉了下去，热泪滴在他眼皮上。
　　有人在喃喃，疯狂且绝望：“你为什么不爱我？


第14章 校霸和他的小甜心
　　大床、链子，熟悉的小黑屋。
　　明乐颇为感慨：“他这是囚禁我的人身自由，绝对一告一个准。”
　　系统稳如老狗：“这是谢文宣郊区的一所别墅，你安心住着，到点我们就走。”
　　它说的走，自然是脱离世界的意思。
　　明乐拨弄着链子：“看来谢文宣是打定主意不让我见唐小棠了，他是不是想等高考后直接带我离开这座城市？”他顾影自怜，“被迫和所爱之人分开，我可真是柔弱可怜又无助呢。”
　　系统受不了明乐的装模作样，阴阳怪气道：“所爱之人？”
　　明乐振振有词，一不小心说出了声：“我爱唐小棠，我愿意为他去死！”
　　砰。
　　谢文宣端着的白粥散了一地，他面无表情：“你爱唐小棠？”他眼角猩红，“你愿意为他去死？”
　　看着一脸‘你去死吧’的主角攻。
　　明乐：“……”系统误我！
　　系统发出了银铃般笑声：“咯咯咯咯咯。”
　　明乐看着仿佛要把他骨头渣子都吞下去的谢文宣，背后窜起了一股凉意：“你不要过、过来。”
　　谢文宣看着惊惧的明乐，心头刀割肉般的疼。
　　他撇开眼，嘲讽道：“你以为我会对你做什么？”他这半年对乔明乐就算说不上掏心掏肺，也从来没动乔明乐一根手指头，倒是乔明乐从来没有手下留情过，他时不时见血。
　　明乐闻言没有放松，反而更为警惕：“那你放开我。”
　　谢文宣睫毛颤了下，平静道：“可以。”
　　“真的？”明乐迫不及待，“那你快放我走！”
　　谢文宣被明乐捅了一刀又一刀，他遍体鳞伤，慢慢心如冷铁。
　　他看着明显高兴起来的明乐，不明白明乐为什么可以这么天真，但他把还是钥匙丢给了明乐。
　　明乐当即蹲下开锁。
　　谢文宣见明乐要扭动钥匙，轻声道：“你和唐小棠，要待在这里一个。”
　　明乐猛然抬头，脸上失去血色，他又开始抖了：“谢文宣……”
　　谢文宣温柔应道：“明乐。”
　　明乐牙齿打颤，浑身发冷：“你、你不能。”
　　谢文宣过去抱住明乐，缓缓拍着他的背，抚慰着这个懦弱漂亮的男人：“乖，不怕。小棠那么漂亮，我一定会喜欢他的，到时候你就可以解脱了，”他动作愈温柔，话语愈残忍，“明乐，开不开心？”
　　明乐：“……”杀人诛心啊。
　　小小年纪竟然这么狠，不愧是主角攻。
　　明乐没有说话，他开始流眼泪，大片大片的洇湿了谢文宣的肩膀。
　　谢文宣耐心的哄着明乐，还主动道：“要不要我帮忙开锁？”
　　明乐按住了谢文宣的要打开锁链的手，哆嗦着，颤抖着吻住了谢文宣的唇。
　　他没有见到谢文宣手背上骤然跃起的青筋，只感受到了年轻男生热情急切的回应。
　　……
　　明乐被上狠了，谢文宣这次没有怜惜他，简直要把他往死里日。
　　他这次上完就走，别说抱明乐去清理，就连给明乐顺手盖被子的动作都显得特别敷衍。
　　钥匙被谢文宣留在了显眼的床头柜上。
　　明乐爬起来喘气，他真的一滴都没有了：“统哥，统哥，我要补肾。”
　　系统无情道：“快爬起来去洗澡，谢文宣在别墅里装了摄像头，小心崩人设。”
　　明乐如遭雷击，这是什么人间惨剧。
　　他不情不愿的爬起来，跟鬼似的飘着走：“呜呜呜，狗子他变了，以前都是他给我洗的，洗完还给我上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我不过是喜欢另一个人，他就这么对我……哇呀，狗子还是爱我的，嘻嘻嘻，高档按摩浴缸，震动模式可调，K家的全新升级2.0模式版。”
　　明乐二话不说跳进了浴缸里开始了按摩，舒服的直哼哼。
　　系统鄙视明乐：“你就这点出息？”
　　明乐一开口就是呻.吟：“就是……爽……爽啊。”
　　*
　　明乐自囚于别墅，为了保持人设，他最常表演的就是沉默。
　　谢文宣没有没收他的手机，明乐还保持着网上社交，学校那边他不想再请假了，干脆直接辞了职。他的社交范围小的可怜，辞职后只有唐小棠还会联系他。
　　但唐小棠要备战高考，被父母监督着少碰手机，联系明乐的次数也有限。
　　于是明乐常常在窗口眺望远方，一站就是一天。
　　这天谢文宣跟明乐温存后发现明乐似乎又廋了。
　　他掐着明乐的腰，一寸一寸的按摩着：“你没好好吃饭？”
　　明乐被摁着舒服死了，一张口指不定要破功，他只好垂着脑袋一声不吭。
　　谢文宣五指穿过明乐柔软的发间，慢慢摩挲着：“多久了？”
　　明乐越来越沉默，他担心明乐憋出病来。
　　明乐也有些恍惚，这段时间吃了睡睡了吃，还有酣畅淋漓的性生活，爽的忘乎所以：“统哥多久了？”
　　系统度日如年，掐着点过：“一个月零九天，谢文宣明天要高考。”
　　明乐差点从谢文宣大腿上弹起来：“我后天就要死了？”
　　系统：“嘻嘻嘻。”
　　谢文宣见明乐依旧不答，下手不禁重了点，见明乐难耐的皱起了眉才恢复了让明乐舒适的力道：“没关系。”他捏住明乐的肩膀，吻着明乐的唇，含糊了声，“快了。”
　　明乐没听清，他沉浸在要失去年轻猛一的悲伤中，一时间缓不过来神。
　　七号，全国高考。
　　谢文宣解开了明乐的脚链：“我这两天要考试，你照顾好自己。”
　　明乐这才有了动静，他看着谢文宣，长时间不说话声音有点哑：“我可以出去了？”
　　谢文宣帮明乐穿上袜子套上鞋，他没正面回答，只是道：“钥匙一直在你伸手可以碰到的地方。”
　　明乐紧盯着谢文宣，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那小棠……”
　　“我不会动他。”谢文宣捏了下明乐的脚踝，“好了，不说他了，不然我又要生气了。”
　　他就没想过要动唐小棠。
　　明乐闻言紧紧的闭上了嘴，
　　谢文宣又觉得明乐可爱了，他亲了下明乐唇角：“我准备报你的母校，我去当学生，你去当导师，我们一起住你住过的宿舍，搞师生恋好不好？”
　　明乐的瞳孔稍浅，他自动忽略谢文宣乱七八糟的话，敏感道：“……什么导师？”
　　谢文宣笑了起来，年轻男生俊美的耀眼：“我安排的啊，明乐不高兴吗？”
　　明乐懂了。
　　这是上大学也不放过他意思。


第15章 校霸和他的小甜心
　　谢文宣去考试了。
　　明乐假装失魂落魄的走出了别墅，一出去立马满血复活：“可憋死我了，大龙虾大鲍鱼的腻死了，烧烤铁板烧搞起来！”他想起垃圾食品就馋的腰流口水。
　　系统：“你摸摸兜。”
　　明乐这才发现他什么都没带：“……失策了。”
　　回别墅是不可能的，那个地方乔明乐不说死都不回去，但肯定不愿意为了拿钱回去。
　　明乐愣是走了一天才回到了市区，他眼睛绿油油的望着街边的餐馆，饿的想去天桥上讨饭了：“统哥，其实我多才多艺……”
　　系统：“得了吧，谢文宣的人一直在跟着你。你别整什么幺蛾子，最后一段了。”
　　明乐只好继续闷头赶路，他这一路上走走停停，终于在八号上午走到了唐小棠的家。
　　唐父送学生们去考试才回来，他看到了脸色苍白，风尘仆仆的明乐：“乔校医？”他记得自己儿子和这个人关系很好，总是听儿子念叨乔大哥又请假了，是不是又生病了云云。
　　这个年轻人看起来的确是身体不太好的样子。
　　明乐也认出了唐父，他神情有些怔愣，但还是额首示意：“你好。”
　　唐父见明乐状态不太好：“你是来找小棠的吧？你来早了一天，小棠今天高考。”他热情道，“你照顾我们家小棠这么久，我还没好好谢谢过你，这样，你今天去我家坐坐吧。”
　　明乐抗拒不了见见唐小棠家的诱惑。
　　他睫毛微垂：“好。”
　　唐父给明乐倒水泡茶，还特意给明乐下了碗鸡汤面。
　　学生高考，他要忙的事比较多，交代明乐随意后又钻进书房里忙去了。
　　明乐捧着鸡汤面，吃着吃着眼泪就掉下来了：“呜呜呜，这可太好吃了。”
　　唐父做饭果然一流。
　　系统幽幽道：“大龙虾大鲍鱼还腻吗？”
　　明乐：“……”他叹气，“身在福中不知福，我以前还是太浅薄了，你放心，我以后会更努力抱紧主角的大腿。”
　　系统面无表情：“日你。”
　　明乐吃饱后就出去了，以乔明乐的性格在待下去就有点离谱了。
　　他漫无目的在大街上乱晃，下午四点多，天空中飘起了细雨，系统提醒明乐去见证反派看到的最后一幕。
　　唐小棠跟谢文宣在一个考场，他们交完卷后一起顺着人潮往外走。
　　小雨斜斜的扫着，街道显得有些朦胧。
　　唐小棠偷偷看了眼身旁的谢文宣，大男孩肩宽腰窄，妥妥的衣服架子，俊美痞气的脸即便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仍旧能使人怦然心动：“谢文宣？”
　　他和谢文宣疏远了许多，但曾经的确是很好的朋友。
　　谢文宣得知了明乐出了别墅后愣是走了一天一夜走到唐小棠家里的消息，他臭着脸，恨不得把旁边的小矮子砍成一百八十段，他真的要嫉妒死了。
　　他扫了眼唐小棠，冷淡且生疏：“什么事？”
　　唐小棠抿了下唇，被谢文宣话里的冷意伤到了，他难过的撇过头：“你那个时候……怎么、怎么突然就不理我了。”寒假开学后，谢文宣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差，他们不在是同桌，甚至见面都不说话。
　　谢文宣瞥见了明乐，他突然对还没开窍的唐小棠笑了。
　　年轻男生眉梢微挑，毫不掩饰自己的魅力，笑容灿烂到让人炫目：“你真想知道？”
　　唐小棠春心萌动不自知，对这样的谢文宣根本没有抵抗力，他的脸烧的通红：“……嗯。”
　　谢文宣靠近唐小棠，唐小棠能嗅到谢文宣上洗衣粉的味道，是淡淡的柠檬味，男生的体温较高，肢体火热，烧得他脑袋有些晕，他结巴了：“你不要，不要靠这么近。”
　　看着快贴在一起的两个人，还想继续躲着的明乐：“……”不得不冲了。
　　在乔明乐眼里，谢文宣可是人渣中的人渣。
　　明乐快步上前，一把拽住了谢文宣的手腕，平静的语调里夹杂着警告和愤怒：“谢文宣！”
　　谢文宣望着明乐，顺从的被拉了回去。刚害羞的唐小棠也有点惊喜：“乔大哥！”
　　明乐当即慌乱的甩开谢文宣，可谢文宣反手握住了明乐的手。
　　他强硬的挤开明乐的指缝，两人缓缓十指相扣。
　　几乎是瞬间，明乐明白了谢文宣的意思。
　　他的脸白了起来。
　　唐小棠注意到两人相扣的手指，两个男人这样牵手……有些奇怪，他眼里是慢慢的疑惑：“你们？”
　　谢文宣扣着明乐的后脑勺跟他接吻，亲完后好心情道：“我们在一起了。”
　　唐小棠懵了，他看向明乐，他一向沉稳温柔的乔大哥唇色艳红，眼角含泪，黑长的睫毛微微颤着，说不出的……媚。他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连连后退几步：“都是男的怎么可以在一起？”
　　明乐闻言抬头望向着唐小棠。
　　唐小棠心乱如麻，他不敢看明乐，只觉得再看下去心里会有什么恶魔冲出来，干巴巴的丢下一句：“我、我要先走了。”
　　唐小棠跑了。
　　明乐眼里的光缓缓熄灭，他手脚冰凉，神情麻木，好似活活被抽走了灵魂。
　　早在荷花灯那夜他就知道唐小棠不会爱他，他抱着一丝奢望苟延残喘至今，换来的是唐小棠的落荒而逃。
　　他并失望，也不愤怒，他只是……绝望了。
　　谢文宣牵着明乐的手，温声道：“我们回去洗洗澡，好好睡一觉把这件事忘掉好不好？”
　　明乐的眼珠动了动，他望向谢文宣。
　　“他不喜欢没关系，我喜欢。”谢文宣把明乐抱在怀里，“明乐？”
　　明乐没说话。
　　他知道，唐小棠喜欢的是谢文宣，唐小棠一直喜欢的是谢文宣。
　　谢文宣带明乐去最近的酒店，他给明乐洗澡，给明乐剪指甲，喂明乐吃饭，最后哄明乐睡觉。
　　他本来就打算说开一切，要是明乐还不死心，他就把明乐做的事也说出来，唐小棠毕竟有知情权不是？
　　可计划出奇的顺利，他只宣布了明乐他和明乐在一起消息，唐小棠就受不了了。
　　明乐大受打击在他的预料之中，他早就做好了趁虚而入的准备。
　　谢文宣耐心且温柔，他一下又一下的抚摸这明乐的背。
　　要是换个人他说不定就成功了，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不是句空话。
　　但乔明乐对唐小棠的爱至死不渝。
　　明乐缩在谢文宣怀里，年轻男生皮肤柔韧，触感火热，腹肌人鱼线应有尽有，性感的令人喷鼻血，然而：“统哥，他是不是不想上我？我是那种需要怜惜娇花？”
　　怎么能没分手炮。
　　系统眼睁睁看着明乐撩拨谢文宣：“……人设。”
　　明乐回了声放心，主动抱住谢文宣。
　　被关小黑屋的系统：“……”
　　垃圾。
　　谢文宣想拒绝，但明乐实在太缠人，他泪眼朦胧的问谢文宣：“你不爱我了吗？”
　　谢文宣看着惶恐不安的明乐，顺着明乐的脊背往下，吻着他雪白的脖颈，声音坚定炙热：“爱。”
　　明乐哭的死去活来，都快岔气了还一直问谢文宣爱不爱他。
　　谢文宣说他爱。
　　明乐满意了，他瘸着去洗澡：“分手炮真爽！”
　　系统下线七小时，现在已经将近凌晨两点了：“……”
　　明乐哼着歌，趁谢文宣洗澡的时候一路上了天台：“乔明乐被谢文宣侮辱苟延残喘至今，唐小棠面对谢文宣脸红心跳对他却是落荒而逃，他终于明白唐小棠绝不会爱他。带着绝望和对谢文宣的报复……砰！”
　　雨还在下，明乐站到了天台边缘，“统哥，统哥，怎么样，我靠谱吧，无论剧情怎么崩我反派的剧本都能□□到最后！”
　　系统呵呵：“去死。”
　　谢文宣二十分钟后才赶到天台。
　　他的手在抖，完全控制不住：“明乐，下来。”
　　明乐已经湿透了，头发和睫毛都在滴水，他等谢文宣好久了。
　　他笑得很好看，浅色瞳孔透亮，冷白的肌肤散发着朦胧的光，稍长的眼睛带着毫不掩饰的疯狂和恶意，他对谢文宣做口型。
　　“我.等.你。”


第16章 校霸和他的小甜心
　　明乐仰躺了下去。
　　谢文宣脑海一片空白，他下意识伸出手，碰到的只是冰凉的雨丝和空气。
　　大堂经理亲眼看着人跳楼，三十层高，人肯定没了。
　　他吓的瘫倒在地上，哆哆嗦嗦，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谢文宣迟钝的收回手，表情冷漠淡然：“刚才那是不是有个人？”
　　大堂经理咽咽唾沫：“……是，是。”
　　谢文宣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不是梦啊。”他低下头，抬脚回去。
　　大堂经理连忙跟上：“您、您要去哪？”
　　谢文宣勾了勾唇，俊美的脸上却一片森然：“报警啊，不是有人死了吗？你放心，天台有监控，他是自己跳下去的。”
　　怪不得明乐一直缠着他，问他爱不爱他。
　　他不爱他，他怎么放心去死？
　　大堂经理看着还不到二十的谢文宣，心里慌的不行：“可是……”
　　谢文宣没理他，楼下已经乱了，有路人报了警，人们争前恐后的拍照。
　　尸体成了一滩烂肉，碎肉骨渣艳红艳红的，血液顺着雨水飘了好远，人群惊叫着避开，仿佛在躲什么瘟疫。
　　谢文宣站在血水里，他望着明乐：“啧啧，真丑。”
　　乔明乐跟心灵美沾不上边，他就只有一张皮好看，现在连皮都变丑了。
　　“你这样的人，恐怕死了都没人给你收尸吧。”谢文宣旁若无人的捡着明乐破碎的身体，“活的时候就是个烂人，死了更像了。”
　　警察到了，他们隔开谢文宣，拉起了警戒线。
　　医护人员把明乐装进白色袋子。
　　监控很清楚，明乐是自己跳的，谢家能量很大，谢文宣没两天就出来了。
　　每年跳楼的人都不少，明乐的死亡只在市里的新闻占了小小的一角，他死亡的照片都是被贴了出去，传播的热度比他死了的消息还高，但照片没几天就被删了，消失的干干净净。
　　谢父知道明乐是当着谢文宣跳下去：“你那个校医还真狠……文宣，你没事吧？”
　　他见谢文宣一直碰的口味清淡的菜，“你不是最喜欢吃辣了，陈妈专门给你做的辣子鸡。”
　　谢文宣夹了一筷子红通通的辣子鸡扒饭：“我能有什么事。都是那个校医太爱我了，死之前还说要等我。”
　　谢父也就随口问一嘴，不过是死了个人而已，又不是谢文宣动的手：“你成绩出来了，A省的状元。你想在国外念还是国内念？家里的规矩你也懂，二十岁后就不能随便混了。”
　　谢文宣兴致缺缺：“国外吧，国内没什么玩的了。”
　　谢父瞥了眼谢文宣：“可别给我搞出来个黄毛绿眼睛的孙子。”
　　谢文宣露出一口白牙：“我喜欢男人。”
　　谢父也不介意：“你随意。”
　　谢文宣要是不想要小孩，他用自己的精子再造一个也不是什么大事。
　　谢文宣又陪谢父说了会话，面色无常的了回房间。
　　门一关，谢文宣脸色就变了，他直奔厕所，对着马桶，把晚饭全吐了出来。
　　他好像吃不了辣了。
　　一闭眼就是血红红的一滩。
　　谢文宣想起辣子鸡又想吐了，他反射性的干呕，好半天才站起来。
　　*
　　高考成绩出来了，一高拉起了横幅：热烈恭贺我校谢文宣同学以七百二十七分的优异成绩取得我省状元
　　谢文宣的班主任作为优秀班主任受到了上面的褒奖，光奖金就有十万。
　　他在校门口等着谢文宣，心下有些复杂，他一直以为谢文宣是烂泥扶不上墙，谁知道他异军突起，半年就拿下了状元。
　　谢文宣作为毕业生代表上台演讲。
　　年轻男生仿若脱胎换骨了一般，本来就俊美的耀眼五官洗去了浮躁，沉稳锋锐，犹如开了锋的剑，气势逼人。
　　有记者为了第一手资料混进了一高，这届状元是典型的黑马，又是浪子回头，是人民群众喜欢的调调。
　　他对着谢文宣疯狂拍照，直觉这期报道要爆。
　　#最帅状元！#
　　#我，黑马，浪子回头#
　　谢文宣爆了，颜狗们的狂欢，她们疯狂给谢文宣安利北影、这么帅的小哥哥怎么能不出道！
　　各大高校为了蹭热官博齐动，纷纷热烈欢迎谢文宣报考他们学校，沙雕网友们看着名校的校徽流口水，热度一翻再翻。
　　在风尖浪口上的谢文宣还是出了国。
　　他读的经济学，本硕连读，网友们都以为他得五六年才会有消息的时候，谢文宣三年就杀了回来，他直接挂牌出任谢氏总裁，总领一家分公司的大权，两年就带着分公司冲上了全球五百强。
　　他二十五岁在谢父的鼎力支持下出席谢氏总经理，上位一年就力排众议大刀阔斧的对谢氏进行改革。
　　这回哪怕是谢父都不支持他，分公司的成功证明了谢文宣的眼光和手腕，他的潜力无人能比，但他实在是太年轻了，谢家的本家人时刻准备收拾烂摊子，
　　可谢文宣成功了，他带着谢氏乘风破浪，蚕食全球市场，二十七岁登上了福布斯富豪榜前十，他的经历被大肆报道，俊美冷冽宛若顶级男模的标志性的面孔上了全球财经杂志的封面。
　　唐小棠看到新闻报道才意识到已经过了好几年了，比起谢文宣传奇的高光生活，他过的平平淡淡。
　　男人穿着合身的居家服，见唐小棠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小棠，你在看什么？”
　　唐小棠回神，脸上笑容幸福，他指着谢文宣，有点炫耀：“他是我高中同桌。”
　　他在大学认清了自己的性向，迟钝的意识到他喜欢谢文宣，可那时候已经太晚了……再后来，他有了现在的男朋友。
　　男人有些惊讶，在他眼里这可是数一数二的大人物：“是吗？”
　　他吻吻唐小棠的额头，笑容温柔，隐约有些明乐的影子，“我家小棠真棒。”
　　唐小棠换了台，他和谢文宣已经彻底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他望着旁边的男友，他……好像喜欢过两个人，都是失去了才知道痛。
　　*
　　谢父都快忘了谢文宣以前跟个校医搞过，他看着自己的儿子，头有点疼：“文宣，前几年你说要忙事业我就没催你，现在你都三十多了，身边怎么还没个人？”
　　谢文宣没什么反应：“你再生一个吧。你放心，我肯定把弟弟当儿子养。”
　　谢父唇角抽搐：“我还用不着你给我养儿子。”他欲言又止，“文宣……”
　　谢文宣抬头：“什么？”
　　谢父怀疑自己当年做错了：“我认识个心理医生。”
　　谢文宣垂眼：“没事。”
　　谢文宣一直到四十岁还是单着的，他的金钱名望响彻全球，是男男女女都想钓的顶级单身汉。
　　过去了二十多年，同性恋已经被大众所知，不是他那个懵懂的年代了。
　　一年一度的高考又结束了，天空又飘起了细细的雨丝，大街小巷都是狂奔的学生。
　　谢文宣忽然想起了明乐。
　　……
　　墓碑上贴着他的黑白照，青年眉眼仍旧俊秀冷漠，永远的定格到了二十四岁。
　　坟前前紫色的蓝雪花开的正艳，看起来被才被放下不久。
　　谢文宣摸了摸墓碑上的照片：“竟然还有人记得你。”
　　他记忆一流，“是姚可可吧。她也喜欢你，找了你好久才知道你死了，知道我在现场还质问我来着，哭的比当年还丑。”
　　谢文宣肩头已经被打湿了，他咬着烟，说不出的随性性感：“明乐。”
　　他望着青年，眉梢扬起，笑得亦如当年，“你赢了。”
　　当晚，ML集团主要创始人，中国软银董事长，亚洲经济联盟主席全球董事会成员，福布斯终身成就奖获得者，知名企业家谢文宣于XX酒店顶层跳楼身亡。
　　他在最年轻不知事的年纪遇到了此生所见最热烈决绝的爱。
　　震撼、心动、愈陷愈深。
　　嫉妒，疯狂……两败俱伤，他输的一塌糊涂。
　　当然，他也不是太亏。
　　他让明乐等了二十年。


第17章 摄政王的小探花
　　系统给明乐放烟花：“恭喜您在校园甜文里打出了双双跳楼的BE结局，拿到‘我等你二十年’的温馨称号。”
　　明乐一脸谦虚：“一般一般。”
　　想侮辱明乐的系统：“……日你。”
　　明乐感动道：“我收到你的祝福了。”
　　系统觉得明乐已经厚颜无耻到刀枪不入了，它默默把剧本给了明乐：“我给你准备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明乐接完传输后脸绿了：“你没了，你真的要没了！”
　　他威胁完的眼泪哗哗的流，“统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剧本，《摄政王的小探花》
　　明乐既不是大权在握的摄政王，也不是才华横溢的探花郎，他是文里把持朝纲、霍乱宫廷、残害忠良的大太监。
　　*
　　寒冬凛冽，天才蒙蒙亮，稀稀拉拉飘着雪粒。
　　小太监跺着脚往手上哈气：“我什么时候能进去，好冷、好冷啊。”
　　系统看了眼时间：“在等半个时辰吧。”
　　“半个时辰？”明乐眼泪掉下来了，“呜呜，欺负我，都欺负我，太监房里那么多人就只叫我，连夜香都要我倒……”他一边哭一边抹泪，“我要报复，我一定要报复。”
　　“你小声点，男主习武的，不是一般的耳聪目明。”系统也担心明乐冻死，指挥道，“你往屋檐下走走，那边避风。”
　　明乐立马的跑过去，又乐呵了起来：“统哥你果然还是爱我的！”
　　系统还记得刚来这个世界明乐发现自己没鸟上蹿下跳威胁它的样子，不过半个月就已经被繁重的体力活折磨到的卑微的给他指个避风的地方就是爱他了，它正要嘲讽两句，发现男主竟然起来了，连忙提醒道：“男主起了，你快去门口候着。”
　　明乐利索的爬了过去。
　　齐承鸿着了件白色的里衣，他墨发半散，居高临下的打量着明乐。小太监生的灵秀俊逸，玉雕般的脸泛着潮红，低眉顺眼的站着，说不出的乖巧可人，半点看不出是刚才喊着要报复，一定要报复的人。
　　明乐被盯着有点慌，他心思转了几百遍，终于狠下心抬起了头。
　　少年人的嗓音有些颤：“见过武王。”
　　齐承鸿其实都快忘了这号人了，即便这是前朝赫赫有名的把持朝政、霍乱朝纲、残害忠良的大太监：“会更衣么？”
　　明乐有些错愕，少年人有双干净剔透的琥珀色眸子，笑起来还会有两个可爱的虎牙。他抚了抚了衣袖，恭恭敬敬的跪下了，把头磕在地上：“回王爷，奴才会。”
　　齐承鸿眉梢微扬，小太监跪的工整隆重，好像完全不知道他就是随口一提，真就接了这一职。
　　还真会顺着杆爬。
　　明乐跪了得有五分钟，直到膝盖冰凉，手指刺痛才等到了男人一声淡淡的起吧。
　　齐承鸿转身往里走，明乐手脚并用的爬起来悄无声息的跟上去。
　　殿里面生着炭盆，温暖的像春天。
　　明乐当即觉得活过来了：“胆子就该大点，你看，升职加薪这不就来了！”
　　系统就不明白了，按道理明乐还得等个半年十个月的才能和系统勾搭上：“他为什么会同意？”
　　齐承鸿张开手臂，眼睫半垂等着侍奉。
　　明乐低着头，弓着腰，小心翼翼的帮人更衣，在整理道衣领的时候还特意的垫了下脚，齐承鸿适时低头，瞥见了身下人潮红的脸。
　　宫灯昏亮，小太监神情恭谨。
　　他脸庞雪白，睫毛乌黑，猩红唇微微张着。
　　活色生香。
　　齐承鸿眼神微暗，不动声色的等明乐自己退开。
　　明乐好久没给人更衣了，他用余光打量齐承鸿，非常自得：“爷这手艺没退步吧，看，一个不该有的褶子都没多出来。”
　　齐承鸿是标准的美男子，身高八尺，眉深目阔。
　　他以为明乐只是顺着杆子爬，倒真没想到明乐手艺这么好：“以前伺候过人？”他只记得这位大宦官如何飞扬跋扈，霍乱朝纲了。
　　明乐很有做奴才的自觉，自然道：“奴才十二进的宫，有幸侍奉过几位贵人。”
　　齐承鸿拿着梳子的手一怔，他在镜子里看见了明乐，小太监着实生得好，就连低眉顺眼的模样都十分讨喜，他说的卑微恭谦。
　　可以想到那是怎样一段难熬的日子。
　　齐承鸿忽然来了些兴趣：“会不会束发？”
　　明乐双手接过梳子，白皙的手指灵巧的穿梭在男人发间：“帮爷梳昨个的发式？”
　　齐承鸿无所谓的应了声，明乐动作熟练轻柔，声音还带着少年人的清亮：“鬓角给爷梳的松一些，戴紫金冠会更舒服。”
　　齐承鸿闭上了眼，等明乐说好了才慢慢睁开，低沉道：“这都是跟谁学的？”
　　明乐弓腰立在一旁：“奴才脑子活，都是看会的。”他刚被带进宫那年，谁都不认识，没人对他好。
　　齐承鸿起身，伺候他洗漱的太监已经端着热水进来了，他不紧不慢的洗漱好，配上长剑玉佩后才吩咐了声：“以后陈小九就留在这伺候了。”
　　常安跟齐承鸿二十年了，他诧异的看了眼明乐，低声道：“是照顾爷的起居么？”
　　齐承鸿瞥了眼一边勾着头假装木头人的明乐：“嗯。”他唇角微勾，多说了句，“夜香也归他管。”
　　常安眼里的惊讶消了下去，以为自家主子是想磨搓前朝这个声名狼藉的大宦官：“知道了。”
　　“……”
　　明乐飞快的颦了下眉，这个男主果然不好哄，这就来敲打他了。
　　男主知道他是故意搞出来动静吸引他的注意的了。
　　系统说他这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倒也没错，老皇帝沉迷炼丹，不但不管事还整天想着捞钱，原主为了迎合老皇帝，别说抄家连坐了，他连卖官鬻爵的法子都想出来了，他用这些歪门邪道得来的银子，坐稳了大雍一把手的位置，特别是在老皇帝嗝屁，扶持年幼的十三皇子上位后，别说把持朝纲了，他指鹿为马都没人敢反驳他，可以说是走上人生巅峰了。
　　可好景不长。
　　元正三年，阉党乱国，奸臣得志，朝纲霍乱，民怨沸腾。
　　新晋进士探花郎陈锦玉，灵台清明钟灵俊秀，乃是大雍朝廷少有的有志之士，他千里奔袭西北漠区，躬身三月请动武王齐承鸿班师三十万拱卫京城。
　　没错，武王回京了，对着三十万大军，原主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下台了，明乐穿过来的时候武王刚好进京，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凉了。
　　可明乐不慌，因为他手握剧本，知道他在武王眼里连跳梁小丑都算不上。
　　但原主不知道，其他人更不知道，宫人们联起手排挤打压原主，原主也害怕，只能忍气吞声，小心翼翼的活着。
　　明乐就是被排挤了半个月，大冬天天天被安排凌晨给武王守门倒夜香，连没有鸡儿都不计较了，一心只想活着。


第18章 摄政王的小探花
　　齐承鸿是个很勤勉的人，收拾妥当后就去了宣政殿。
　　当今不过四岁稚龄，政务由武王全权处理。
　　宫人们送走齐承鸿后很快各归各位的忙去了，就剩明乐还站在原地发呆。
　　常春是常安的干儿子，也是跟着武王从西北过来的，他长的喜庆，圆滚滚的一大只：“喂！”
　　明乐回神，少年白皙的脸颊飞上两抹艳红，邻家弟弟般惹人喜爱：“是叫我吗？我，我新来的。”
　　常春就是他干爹安排来照顾齐承鸿起居的，他见有人抢了活似非常不爽的，谁知道是这么漂亮的弟弟，他本来就心肠软还没心眼，一紧张说话都有点结巴：“你，你叫什么？”
　　明乐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陈小九，哥哥可以叫我小九。”
　　他的舔狗来了。
　　常春是家里的老大，是在家里吃不起饭的时候主动卖身的，在西北那里还能照顾下家里弟妹，不远千里来到京城后跟家里人彻底断开了联系，被一声哥哥喊昏了头：“小九、小九啊。”
　　他心跳的有些快，连喉咙都有些干，偷偷看了眼生的好像是画卷里的神仙弟弟，“我叫常春，跟着干爹十几年了，以后、以后你就归我管了。”
　　陈小九是典型的佛口蛇心，口腹蜜剑的小人。
　　他很懂的利用自己外貌的优势，没办法，世人对于好看的人总是要宽容一些，不然就没有我见犹怜这个词了。
　　明乐不需要像原主一样隐忍大半年，他知道自己一露面一定会引起齐承鸿的注意——陈小九跟陈锦玉长的有八分像。
　　这是篇朝堂权谋文，主角受陈锦玉是新晋探花，他立志整顿大雍乱象，让百姓和乐，四海升平。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扳倒把持朝政霍乱朝纲的大太监，他也做到了，不过三个月就让镇守边疆的武王答应回京。
　　但武王回京迅速接管京城后并没有如世人所料般和陈锦玉联手再整河山，他和陈锦玉保持了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可以说是冷眼旁观陈锦玉在朝堂碰壁沉浮。
　　不为什么……武王求爱被拒了。
　　武王答应回京根本就不是被陈锦玉的抱负打动了，他是被钟秀灵敏，才华横溢的探花郎打动了，他要娶陈锦玉为妻。
　　这时候，龙阳之好根本上不了台面，铁骨铮铮的探花郎自然不愿意雌伏与人，他认为这是羞辱并严词拒绝了武王。
　　武王想要陈锦玉臣服，陈锦玉不肯，两人开始在朝堂斗法了，也是在争斗过程中两人相互倾心，最终在一起了。
　　当然，在长达百万字的巨作中，两人的爱情肯定是有波折的，陈小九就是这篇文里最大的反派，他对陈锦玉请武王回京结束了他作威作福的日子怀恨在心，在战战兢兢活了大半年后开始发现武王有些在意他的脸。
　　他爬床了，他不但爬了，还爬成功了。
　　陈小九开始疯狂针对陈锦玉，三番五次的暗杀下毒，好几次差点被发现都是常春帮他遮掩了过去。那已经是两年后了，齐承鸿那时已经动了真心了，他下令彻查，在陈小九快吓死的时候，常春站出来了。
　　他是真的喜欢这个喊他哥哥的漂亮弟弟，两个人虽然都是残缺的，可陈小九姿仪好，不但写的一手好字，还懂四书五经，常春自卑的根本不敢说爱。他被五马分尸前把所有的积蓄给了陈小九，说的是弟弟别怕。
　　常春带着明乐熟悉长生殿：“这是左偏殿，主子爷招呼人谈事的地方。”他扭头要走，发现明乐一脸认真的记着牌匾，没忍住笑了声，“看看就行了，咱们一般不往这里来。”
　　“啊？我不太懂。”小太监生的雪白灵动，鼓起脸颊苦恼的着实令人怜惜，他噘着嘴，很自然的牵了常春的衣袖，嘟囔道，“我还是好好跟着常春哥哥吧。”
　　常春的衣角被扯了下，迟钝的发现明乐已经靠了过来，唇红齿白的小少年脸蛋白皙粉嫩，淡淡的绒毛被光照成金色，漂亮的不可思议。
　　他又结巴了：“好、好。”
　　明乐发现常春虽然已经红透了耳根还是尽责尽责的介绍着，不禁有些感慨：“这么老实的好人遇见了陈小九还真是造孽。”
　　系统不知道明乐哪来的脸说这话的：“现在勾搭他的不是你？”
　　明乐瞪大了眼：“你怎么能凭空污人清白，我不过是想给每一个老实人一个漂亮弟弟而已。”
　　系统：“……”
　　它觉得明乐彻底变态了。
　　武王戌时就寝，也就是□□点的时候。
　　明乐七点多就去候着了。
　　齐承鸿推门进来的时候发现床榻边跪着一个人，烛火跳动，刹那间两人四目相对，皆是一怔。
　　瞥然一见，凤表龙姿出于群，雌雄胜负隐然分。
　　男人眉深目阔，莽龙袍飞金绣银，巍峨的身材挺拔如山，龙行虎步，俊美无俦。
　　明乐偷偷咽了咽口水，馋，真的馋。
　　他要是有鸟一定大鹏展翅以表尊敬。
　　还是小太监动作要快一些，他双臂碰地，谦卑恭谨：“奴才见过主子。”
　　齐承鸿回神，微微蹙眉有很快松开，淡漠道：“起吧。”
　　明乐爬起来伺候齐承鸿，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那紧实的肌肤：“不就是替身！我什么时候能睡他？”
　　这个世界是系统特意安排的，不仅仅是为了报复明乐说它没鸟。
　　既然不能阻止明乐跟男主滚在一起，那它干脆成全明乐，直接给明乐安排了个卑微替身的身份。
　　它就不信男主好能瞎的看上明乐，阴险狡诈、把持朝政、霍乱朝纲的蛀虫和钟秀灵敏、才华横溢一心为国为民的探花郎，瞎子都不能选错。
　　更何况现在主角攻已经看上主角受了。
　　系统稳得一批：“再等等吧。等武王自封摄政王，陈锦玉跟他割袍断义，两人彻底决裂。”
　　“那还要多久？”明乐要替齐承鸿取下发冠的时候被挥退了，只用余光瞥了眼就安静的候在一边，“我等不及了啊。”
　　男人着了件单衣，靠着床榻捧着本书看。
　　他眉目英挺，脊背挺直，侧颜肃杀冷淡。
　　明乐不敢多看，在脑子里疯狂骚扰系统：“我无聊，我好无聊啊，放个电影呗。”
　　“我们什么关系你不清楚吗？”系统很是冷漠，“没睡醒的话给你两巴掌好不好。”
　　“你真不放？”明乐，“我无聊的话就要去搞男人了。”
　　系统很不屑：“你连皇宫都出不去能搞谁？”它还乐了起来，“武王吗？陈小九怕死怕的要命，生怕武王翻旧账砍了他，在武王面前卑躬屈膝的跟狗似的。他能看上你？”
　　这个世界的系统是相当自信。
　　明乐：“……”好像不会。
　　呜呜，好惨。


第19章 摄政王的小探花
　　齐承鸿看累了才放下书，他其实不习惯有人伺候，见明乐还没走下意识想赶人，但话还没出口就想起另一遭事：“今天都做了些什么？”
　　明乐抬头，受宠若惊道：“奴才今个一直在这儿，跟着常春熟悉熟悉殿里。”
　　齐承鸿闻言挑眉，意有所指：“怎么没出去。”
　　不是扬言要报复。
　　明乐仰头，小太监唇红齿白，琥珀色眼眸里波光粼粼：“奴才只想好好伺候爷。”
　　齐承鸿眉心一跳，再看过去清秀灵动的小少年只是仰着脸在笑，干净乖巧。
　　他觉得自己想多了：“下去吧。”
　　明乐行礼弓腰，倒退着走了出去，规矩的不能再规矩。
　　……
　　接下来的日子枯燥而无味，明乐三更起，五更睡，不是伺候武王起床，就是伺候他歇下，唯一遗憾的是没见过武王起夜。
　　说要倒夜香明乐也没真倒过，只是天天拎着个黄金打造的罐子跑。
　　昨晚下了一夜的雪，鹅毛那般大，两个指节那么深。
　　常春找明乐打火锅。
　　明乐穿的很厚，脖子里围了圈雪白的毛，衬得他五官越发的精致秀气，他抱着个汤婆子，惊奇的发现桌上还有新鲜的绿叶：“常春哥，这是哪来的？”
　　古代的生产力低的可怜，正值深冬，宫里的娘娘们都吃不上这么水灵的蔬菜。
　　常春给明乐夹了片羊肉：“干爹赏的……好像是探花郎搞出来的，专卖富商，得来的钱都救济灾民了。”他的话其实不多，但对着明乐总想多交代两句，“你多吃点，这么些天了，怎么一点没胖……小九？”
　　“探花郎啊。”明乐抱着汤婆子的手开始收紧，看到常春担忧的目光才恢复了往常的模样，小少年笑容清浅，“他可真是心善。”
　　常春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已经知道了明乐的身份，就是前朝作威作福、霍乱朝纲的大太监。但他就是很难把人们描述的大宦官跟眼前的明乐联系起来，小九肯定是被人哄了，替人背的黑锅。
　　主子爷说了，阉人和祸水自古就是顶罪的存在，朝堂乱了，那一定是大臣皇帝的昏庸不作为。
　　常春这时还不知道明乐记恨陈锦玉，他笑着附和了声：“探花郎的确心善，咱们武王府许多大老粗都服他。”
　　明乐听出了常春对陈锦玉的推崇，他有些不高兴，噘着嘴：“那常春哥是喜欢他还是喜欢我？”
　　常春捏着筷子的手抖了抖，他看向明乐，明乐笑盈盈的望着他，眼眸清澈见底，好像只是小孩在争宠。
　　说不出是松了口气还是失望，他笑道：“我哪配的上提喜欢，再说那可是……”王爷的心上人，他顿了顿，“那可是男人。”
　　明乐扒拉了口羊肉：“男人怎么啦，我可听说有很多达官贵人搞断袖的。”
　　常春心口跳了跳，猛的看向明乐：“你，你不介意？”
　　“我为什么要介意？”明乐有些费解，他随口提起了另一件事，“王爷什么时候回来？”武王外出有几天了，他不用早起可是相当快乐。
　　还没开窍啊。
　　常春心里也轻松了些：“还得十来天吧。”他见明乐有点好奇，迟疑了下还是说了出来，“探花郎救灾的时候遇见了雪崩，六七天了都没信，王爷带人过去了。”
　　明乐哦了声，把下巴放到桌子上沮丧道：“那我岂不是又要早起。”
　　怎么还是个孩子，跟在王爷身边侍奉是多少人求不来的。
　　在常春眼里，明乐就是个单纯可爱，没有上进心的漂亮弟弟，他的警惕心几乎要被明乐消磨干净了：“不想早起？”
　　明乐皱了皱鼻子，突然冲常春飞了个WINK：“也不是很不想啦。”
　　常春手里的筷子松了，圆润的胖子脸色爆红，眼神飘忽到不敢看明乐：“嗯、嗯嗯。”
　　明乐笑嘻嘻：“平平无奇的恋爱小天才就是我。”
　　系统有些无语：“你这么拼命撩常春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搞事了。”明乐信誓旦旦，“我连皇宫都出不去怎么弄死陈锦玉。你想我都提前到武王身边，知道陈锦玉的消息了，还能老老实实的在皇宫待？”
　　他说着还有些纳闷，“陈小九因为陈锦玉请来武王记恨上了虽然说得通，但他最恨的不应该是武王？怎么就跟陈锦玉杠上了？柿子挑软的捏……还是陈小九爱上了武王？”
　　“瞎猜什么呢。”系统，“你看你爱上武王会不会崩人设。管陈小九怎么想的，你疯狂报复陈锦玉就对了。”
　　“这不是有点说不通嘛。”明乐不会真蠢到去爱武王，他只用不择手段的报复陈锦玉，“算了，算了，恰饭恰饭，羊肉火锅真好吃。”
　　武王是十二天后回来的。
　　齐承鸿眼下一片青黑，草草的叫了膳食，就要歇下时不知怎么想到了明乐。
　　他觉得江南那些富商就是朝廷养的肉猪，有需要宰杀一批就好了，陈锦玉非要和他们交易，要以理服人，结果别说钱粮，他自己都差点留在那里。可即使这样，陈锦玉还是不赞同由他来动手。
　　齐承鸿烦躁的摁了摁眉心，不明白陈锦玉为什么这么倔。
　　陈小九就乖多了.
　　小太监总是一脸恭谨，站着跪着都规矩的一丝不苟。
　　齐承鸿磕上眼：“把陈小九叫过来。”
　　常安自然是知道自己主子的心思的，他还知道陈小九跟陈锦玉有八分像，但他只以为陈小九就是一个打趣的玩意：“这就去。”
　　明乐已经歇下了，接到信后胡乱的把头发塞进帽子里，穿上靴子就跑过去了。
　　常安抱着个拂尘，一张满是褶子的老脸藏在角落里，差点给明乐吓出个好歹来，他亲切的拍了拍明乐的肩膀：“爷有几天没好好休息了，一会试着给爷按按脑袋。”
　　明乐看不透这个老是笑眯眯的老太监，心里有些怂，他低头应道：“晓得了。”
　　常安没在说话了，鼓励的看着明乐。
　　明乐跟系统吐槽：“我咋觉得他想我去勾引武王？”
　　系统是一点都没听出来：“你是不是一脑子黄色废料？”
　　明乐：“……”这个真的没法反驳，他哼了声，“与你无瓜。”
　　脚步声一响齐承鸿就醒了，英挺俊美的男人下巴冒出了短短胡茬，眼睛里有着淡淡的红血丝，但他的气势不但没有一点萎靡，反而更为凛冽迫人。
　　他看见明乐抬了抬下巴，吩咐道：“更衣。”
　　明乐轻手轻脚的过去，齐承鸿的衣服有些乱，还有几缕发丝夹到了脖颈里，他已经足够小心了，指尖还是时不时碰到齐承鸿。
　　齐承鸿的睫毛很密，瞳孔漆黑。他有西域血统，眉弓较常人深一些，不知何时睁开眼在看着明乐。
　　小太监五官灵秀俊逸，肌肤莹白剔透如雪，双颊泛着淡淡的粉。
　　他此刻微微抿着唇，严肃又认真。
　　明乐伺候完就要离开，想起常安大总管的嘱咐又有些犹豫，他爬上床边的脚榻，把长摆撩到一边，见武王没有赶他小心翼翼的按上了男人的太阳穴。
　　齐承鸿搭在床边的手指几次要抬起又被他压下，少年指腹微凉，力道不轻不重，很舒服。
　　他缓缓闭上眼，重心往后靠了靠。
　　系统见明乐的手法竟然没有生疏：“你在哪个世界是盲人技师来着？”
　　明乐半跪着给人按摩，闻言不假所思道：“黑.道那个。”他明显想起了什么，唇角微勾，“那个男主的**有些翘，特别爽。”
　　系统：“……”敲你妈你信不信。


第20章 摄政王的小探花
　　齐承鸿很少沉溺于享乐之事，约莫一刻钟就清醒了：“好了。”
　　他的嗓音有些哑，沙沙的很是性感。
　　明乐耳尖动了下：“诺。”他转头就跟系统哔哔，“绝绝子，真正的绝绝子。”
　　系统刚想嘲讽声调突然飙了起来：“你帽子要掉了。”
　　“什么？”明乐屁股还没撅起来就下意识去扶帽子，然后眼睁睁的看这帽子滚了下去。
　　齐承鸿看着黑色乌纱帽顺着浅黄色的小榻滚出去了一米多远，还有小太监因为震惊微微瞪大的眼睛，他没束发，长发淌在雪一样的颈间，隐约的茉莉味不受控制的飘了出来。
　　明乐下意识看向齐承鸿。
　　少年本就精致，眼眸里水光潋滟，宛若受惊的小鹿，雪肤，红唇，如墨的眼睫轻轻的颤着。
　　齐承鸿正欲抬手，明乐又跪下去了。
　　他伏在地上，脊背微微发抖。
　　齐承鸿皱了下眉，面无表情道：“下去吧。”
　　明乐捡起帽子，一步三鞠躬，诚惶诚恐的退了出去。
　　齐承鸿以手掩面，好半天才起身。
　　他又觉得陈小九在勾引他了。
　　*
　　在常春的照顾下明乐的事并不多，除了早晚在武王那里白天一般没什么事，冬天里宫人的娱乐并不多，明乐为了混进武王府的圈子里，跟太监宫女们打起了牌九。
　　不得不说明乐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英才，从西北来的宫人都觉得明乐人美嘴甜，少部分原本就在这里当值的宫人也在明乐的淫威闭上了嘴，于是明乐变成长生殿里有名的漂亮弟弟。
　　离门口近的太监最先看到常春，嗖一下的弹了起来。
　　明乐牌技无双，赢了个盆满钵满，见常春来了立刻站了起来：“常春哥这边！”
　　他把银子铜钱用衣服兜着，朝常春身上扑，“我又赢了好多，我请常春哥吃饭好不好。”
　　常春有些无奈：“你怎么又来赌，被抓到可是要打板子的。”
　　明乐没当回事：“什么打板子，我不会被抓到的。”
　　常春捂嘴咳嗽了声：“小九……”
　　“常春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这里面的有一个算一个，全拉去前厅打板子。”常安不知道什么时候飘了过来，一张老脸一如既往的不苟言笑，他还特意瞥了明乐一眼，“殿里的不正之风真是越来越多了……祸首多加五板子。”
　　明乐：“……”不，他不是，他就是赢的多而已！
　　然而他不敢咆哮。
　　平日里在外面狂的不行的太监宫女这时候都老实的不行，一个跟着一个，小学鸡般排着队走，可见常安多么御下有方。
　　常安亲自监刑，侍卫没敢放水，在场人除了明乐都结结实实挨了十板子。
　　明乐是结结实实挨了十五个板子。
　　常安监完刑就走了，他虽然是大总管，但宫人们很少见他，他一般全天候的跟着武王。
　　明乐的屁股疼的要命，他趴在床板上委屈又害怕：“不是我开的局啊。”
　　常春是很心疼，但还是解释了句：“干爹就是想罚个跳的欢的杀鸡儆猴。”你捧那么多钱是最扎眼的那个，他把药放到床头，“听见刚刚御医说的了吗？这几天要按时喝药，饮食也要清淡些。”
　　明乐闷闷的应了声，突然又眼巴巴的看着常春：“那我赢来的钱呢。”
　　“……”常春没好气的弹了下明乐的脑袋，“当然是充公了，没罚你们月俸都是干爹仁慈了。”
　　明乐的眼泪刷一下掉了下来：“我好不容易、赢的，打我板子也就算了，还充、充公！”
　　常春没见过明乐哭，一下子就慌了神：“小九。”他笨手笨脚的，“别哭，别哭了。我补给你好不好？我的这几个月的月俸都还没用。”
　　“我不要你的钱。”明乐泪眼朦胧，“我在宫里又花不出去。”
　　常春看着明乐红红的眼睛，没有犹豫：“那小九想要什么？”
　　明乐停了哭腔：“那，那，我要出去一趟。”
　　“出去？”常春有些迟疑，“去宫外？”
　　明乐点头，还高兴起来：“我十二就来了宫里，好久没出去了呀。”他兴致勃勃的数着，“听说街上有卖糖葫芦和吹的糖人，我还没见过玩杂耍的。”
　　少年越说眼睛越亮，像常春小时候在田野里看见的星星：“好……不过要等小九好起来。”他还有些愧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干爹会突然查这个。”
　　明乐张嘴就来：“不怪你，都是小九不好。”
　　常春见漂亮弟弟这么通情达理，眼里的愧疚都快要溢出来了，但他还有事要忙，只好再三叮嘱明乐照顾好身体。
　　系统啧啧称奇：“要不是我知道是你让我举报的，我简直要感动哭了，怎么会有这么天真烂漫的人儿！”
　　它把儿化音说的特别恶心。
　　明乐伤心欲绝：“我是为了我自己？我要不用苦肉计怎么让常春这么快答应带我出去！我为了维护剧情不惜奉献上了自己的屁股，你竟然还在这里嘲讽我。我不服，我要举报！”
　　系统：“……”它服，真的被裁决了，绝对是它吃亏。
　　说不定会为了保护宿主的身心健康，关它个两三天的小黑屋。
　　但是，它会怕关小黑屋？
　　系统振振有词：“你无耻，你下贱，你骗人感情！”
　　明乐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幼不幼稚，做我们这一行就的没得感情，你业务能力不行啊。”
　　骂它没有鸟都可以，但说系统业务不行就是系统界最恶毒的辱骂了。
　　系统气抖冷：“你，你……你……”
　　明乐笑嘻嘻：“在在在。”
　　系统：“***********！”
　　明乐同情道：“被屏蔽了？好可怜，连话都不会说了。快来跟我学，阿巴阿巴。”
　　系统皮笑肉不笑：“你知道你这个世界怎么死的吗？回春，你中了回春的毒，你的记忆会一天天倒退，只要半个月就会变成个只会阿巴阿巴的傻子死了。”
　　傻子竟然是我自己？
　　明乐不禁陷入沉思。
　　……
　　长生殿的人其实不多，伺候武王的人更少。
　　齐承鸿用完膳会寝殿，一名身型瘦弱面若好女的太监跪在了往常明乐站着地方，他解开披风：“陈小九呢？”
　　常安接过披风，笑眯眯道：“他聚众打牌九，被老奴罚了十五个板子，这两天应该下不了地。”他踢了踢小太监的膝盖，小太监战战兢兢的抬起头，“这个主子爷不喜欢？”
　　齐承鸿有些无奈，他二十有五，这个年纪还没开荤属实晚了。但他真的提不起兴趣，也就这两年看上了个陈锦玉：“伴伴不用急。”他瞥了眼那小太监，“我的身体没有问题。”
　　“爷说笑了。”常安叹气，“是他没这个福气。还跪着做什么，快出去，别脏了爷的眼睛。”他一开始希望武王喜欢姑娘，后来觉得男人也行，直到武王都二十五还没碰一个人，太监也不是不行。
　　大男人血气方刚的不泻火怎么行。
　　齐承鸿挑眉，没说什么。
　　常安见齐承鸿有些心不在焉，心下有了两分思量：“老奴不是养了几个干儿子？里头有个叫常春的，他本来是我培养起来顾着爷起居的，但爷不是点了陈小九？那家伙也憨，不但没记恨上，还照顾上人了。陈小九刚挨了打，他就火急火燎的拿牌子去请了御医。爷你说，陈小九那条贱命，为他请御医值不值当？”
　　齐承鸿对十五板子没什么概念：“很严重？”都要请御医了？
　　常安的鱼尾纹加深了许多：“没什么事。就是小太监身子没长好，骨子要比一般男人弱一些。”
　　齐承鸿听出了常安的笑意，看了一眼带他长大总管：“别多事。”他想起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不要乱喂药。”
　　常安收敛了笑容，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老奴记得了。”
　　齐承鸿嗯了声，常安见状退开了。
　　常安刚走到门口，常春就小跑着过去了：“干爹，干爹。”他殷勤的递上去了热毛巾，“累了吧，要不我搀着您？”
　　常安给了常春一浮尘：“贫嘴，当初是看你老实才收了你当干儿子，怎么和你那些哥哥们学会了油嘴滑舌。”
　　常春嘿嘿的笑了起来：“这不是想侍奉您？”
　　“行了。平时没见你这么勤快过。”常安慢悠悠的擦着手，“罚都罚了，陈小九那事过去了。”
　　常春挠了挠脑袋，欲言又止。
　　常安人老成精，老神在的瞥了他一眼：“什么事？”
　　常春也没犹豫了：“小九……陈小九想出宫。”他是知道明乐前朝的那些事的，“您看？”
　　“小九？”常安把毛巾仍在常安脸上，“还真把人当弟弟了？就你个憨的……”他意识到说也是白说，叹气道，“想出去就让他出去吧。”他不就看重常春孝顺重情义，这么多干儿子里，就常春是他用来养老的。
　　陈小九这人虽然有点本事，但胸无大志，充其量就干干狐假虎威的破事。他们主子爷进京，上到高官大夫，下到士人小吏，哪个不是顽固大疾，就闹得沸沸扬扬的陈小九是个风一吹就倒的。


第21章 摄政王的小探花
　　明乐养了半个月的病，下巴很明显的尖了些。
　　常春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请了半天的假，带着明乐跟宫里采买的太监出去了。
　　两人左拐右拐，走进了一个小角巷里。
　　破败的院里种着颗老槐树，荒凉幽静。
　　明乐打量着院子：“这是哪啊？”
　　“这是我买的宅子。”等他老了，被放出宫了，就住在这里。
　　常春说着说着有些不好意思，这是他的小秘密，小九，小九还是第一个知道的，他看着明乐，眼神有些飘忽，“你等等，我去拿个东西。”
　　常春回来的时候手里捧了件白色的锦衣：“小九。”他说好了早就打好的腹稿，“既然是出去玩咱们还是换了宫里的衣服，不然太扎眼了是不是？”
　　明乐眼里的困惑散去，唇红齿白的小太监唇角微翘：“还是你聪明。多谢常春哥哥。”
　　常春见状心里的紧张感消退了许多，但还是悄悄红了耳根：“不，不客气。”
　　明乐去里间换衣服，摸到衣服料子还惊讶了下，喜滋滋道：“这至少得二十两！”
　　“……”系统觉得明乐的牙花子都快露出来了，鄙夷道，“庸俗。”
　　明乐不理系统，他换上白色的锦衣，把长发束成高马尾，臭美的站在铜镜前嘚瑟：“我好看吗？”
　　系统本想说丑，明乐突然展颜一笑，少年眉眼鲜活，白衣乌发，肆意风流。
　　活似春日游里那“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的郎君走了出来。
　　常安不知何时也走了进来，他站着明乐身后，憨憨的笑了起来。
　　他就知道明乐穿上会很看，他见明乐的第一眼就打心眼觉得，这人不应该是个小太监，他应该是世家里骄矜烂漫的小公子，鲜衣怒马，意气风发。
　　主街两旁的酒楼雕楼画栋气势非凡 ，街上的小贩们挑着担子摆着摊子热闹喧哗，一副割裂开来的红尘乱象。
　　明乐就混迹在小摊里，他戴着个白色的狐狸面具，露出下半张脸上唇色鲜红。
　　他吃着糖葫芦拿起拨浪鼓摇了摇，小鼓咚咚的响了两下，他高兴的看向常春，琥珀色眼眸晶亮纯澈，
　　常春先是笑了笑，随即警惕的看向四周，见没人特别观照他们才放下心。
　　他知道小九好看，但没想到真的有人往那一站就会聚过来一堆人……小九只好戴上面具。
　　常春穿的会灰扑扑的，像是个跟着少爷出来的仆从：“小九喜欢？”
　　“没有。”明乐把拨浪鼓放下，“就是觉得挺好玩的。”
　　他呼唤系统，“他们看见我没？”
　　系统：“看见了。”
　　剧情里陈小九头一次出宫是有个被主角攻受发现的剧情的。陈小九暗杀陈锦玉的时候是非常小心的，齐承鸿在调查陷入困境后突然想起来他在宫外见过陈小九——有权的太监宫女是可以随便出宫的。
　　他这才把调查对象挪到了宫里，最后锁定了常春和陈小九。
　　明乐垂眼，漫不经心的笑了下：“那就好。”
　　*
　　齐承鸿的确看见了明乐。
　　那戴着白狐狸面具的少年咬着糖葫芦，玩着拨浪鼓，盈盈的朝他笑。
　　他磕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留下一小片阴影。
　　陈锦玉也穿了白衣，钟灵毓秀，君子端端。两人因为齐承鸿嫁娶的狂言闹得很僵，还是齐承鸿前些天不辞辛劳的奔波捞救才给出了两人坐下说话的余地。
　　陈锦玉其实很欣赏武王的，不然也不会亲自去西北请人，就是武王说要娶他这事惹怒了他，他现在说话还有些冷淡：“武王？”齐承鸿怎么没动静了？
　　齐承鸿抬眼，他生的高大俊美，略深的眉眼有些迫人：“没事。”他缓缓抿了口茶，瞥向桌上的第三个人，“江南的事,柳状元怎么看？”
　　柳生白笑容一顿。
　　大雍的乱象已久，齐承鸿说的江南不是江南，是指的那些吃着百姓血肉肥起来的富商……再往大点想就还得加上高官权贵。
　　他收敛了神情：“不才的看法与锦玉一致。”
　　齐承鸿放下了杯子，声音不分喜怒：“既然这样，那也论不出什么了，散了吧。”
　　陈锦玉皱眉，他见齐承鸿要走，不觉喊出声：“大雍不能再乱了。江南不止是江南，朝堂里不知多少大户在江南购置了产业，甚至、甚至那些富商都是他们扶持的。”
　　柳生白眉心跳了跳，江南那里，柳家也有一份。
　　他在心里叹叹气，有些无奈的看了眼陈锦玉，都过了这么些年，小乐还是这么……天真。
　　齐承鸿已经站了起来，他心思一向深沉，这会显然流露出不赞同。
　　身高八尺，玄衣黑冠的男人注视着陈锦玉，平静道：“所以？”
　　徐徐图之，分而诱之。
　　陈锦玉张了张嘴，盯着齐承鸿失望的目光，喉咙有些干哑：“我……”
　　齐承鸿下楼，骑马走了。
　　包厢里就剩下了两个人。
　　陈锦玉笑容苦涩：“这样不对吗？”
　　柳生白温和的笑了下：“算不上错，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他说完习惯性的摸陈锦玉的脑袋却被陈锦玉下意识躲开，青年眼睛黯淡了两分，声音仍旧温柔“……唐突了。”
　　“没事。”陈锦玉也觉得自己有些伤人，他抿了抿唇，“我……我只是不习惯和人接触。”
　　柳生白有些恍惚：“嗯。”他还是忍不住去看陈锦玉，唇角笑意温柔。
　　一别经年，小乐已经长这么大，和他想象的一样出色，
　　就是……不想认他这个哥哥了。
　　陈锦玉也有些尴尬，他知道柳生白已经认出他了。
　　他别开头，脑子乱麻麻的。
　　十几年前陈家还是望族，和柳家是世交，他和陈锦玉算是一起长大的。
　　可惜皇帝昏庸无道轻信小人，陈家一百四十三口皆葬于刀口。
　　爹娘、长姐、小弟，就他一个人被老仆救了下来。
　　陈锦玉可以怨怼，可以疯狂，但他没有。从贵族变成平民吃的那些多苦，见的不平事，让他立志于读书救国，改变大雍乱象。
　　*
　　齐承鸿回宫后照常批改奏折，一直到露深夜重才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常安立即上前：“要歇下吗？”
　　齐承鸿嗯了声。
　　常安把披风递给齐承鸿：“夜里雾气大，爷当心点。”
　　宣政殿到长生殿有段距离，齐承鸿也没拒绝。
　　夜里的天仍旧是黑压压的，路上的宫灯就连亮着都是雾蒙蒙的。
　　齐承鸿步伐稳健的走在前面，常安步子迈的小，走路却不慢：“爷跟探花郎谈的怎么样？”他说探花郎的时候还是笑眯眯的，一点都瞧不出来他不喜欢陈锦玉。
　　主子看上陈锦玉那是陈锦玉的福气，可这个陈锦玉不仅不愿不愿意，还跟主子闹上了脾气，
　　想到这里，常安还有些遗憾，要是主子爷愿意让他去敲打两番，陈锦玉肯定会雌伏的。
　　齐承鸿看了眼常安：“少问。”
　　那就是不怎么样了。
　　常安还是笑呵呵的：“爷知不知道陈小九今出去了一趟？”
　　齐承鸿沉默了下。
　　他又想起了白狐狸面具少年朝他笑的模样，少年舔了糖渣，红艳艳的唇晶亮。
　　常安敏感的察觉到了不同。
　　武王回京，奸党们风声鹤唳人人自危，清臣们普天同乐摩拳擦掌准备还大雍一个风清日朗明月昭昭，一副普天同乐的模样，可他知道主子不在乎忠奸，眼里也没有大雍。
　　主子回京只是为了陈锦玉，所以陈小九至今还能活。
　　常安忽然咳嗦两声，在齐承鸿看过来的时候，装模作样的捂住嘴：“老奴上年纪了，有些力不从心。我看小九那小太监还挺机灵的，不如提拔提拔也跟着爷？”
　　在长生殿守门的侍卫见了齐承鸿半跪行礼，兵甲碰撞声清脆，声音洪亮有力：“见过王爷！”
　　齐承鸿抬抬手道：“免礼。”
　　常安还想继续说，齐承鸿迈大了步子，一步进了门。
　　被关在外面的常安：“……”
　　明乐等很久了，见齐承鸿回来，眼睛亮了至少两个度。
　　小太监笑得笑的甜蜜蜜的，眼睛月牙般弯着，他小跑着迎过去。
　　齐承鸿下意识抬手要接。
　　小太监却没有扑过来，隔着两三个身位，他跪的恭恭敬敬，小心的磕了个头：“给爷请安。”
　　齐承鸿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很奇怪了，他摁了下眉心：“起吧。”
　　明乐爬起来：“爷洗漱吗？”
　　齐承鸿嗯了声，明乐端热水拿青盐，毕恭毕敬的忙前忙后。
　　齐承鸿睡前有看书的习惯。
　　明乐就跪坐在一边脚踏上。
　　他低着头，雪白后颈在灯火的衬托下细腻仿若羊奶。
　　青黑色的腰带封着盈盈一握的腰，微弓的脊背呈现出柔弱的姿态。
　　灯火，美人，细腰。
　　齐承鸿感受到隐晦的不可说的勾引，他捏住书的手指微微收紧：“抬头。”
　　明乐乖顺的扬起和陈锦了八分相似的脸。
　　小太监唇色艳红，低眉顺眼，眼眸却清亮如稚子。
　　齐承鸿捏着书的手指紧了些，他察觉到心底的失望，头一次认清了自己的心思。
　　他俯身抬起明乐的下巴，大拇指轻抚明乐的唇角，在小太监越发惊恐的视线里，淡声道：“跟我。”


第22章 摄政王的小探花
　　“？”
　　系统就他妈惊恐：“他说什么？”
　　明乐悲愤不已：“他要羞辱我的肉.体，侮辱我的灵魂！”
　　系统很暴躁：“说人话！”
　　明乐：“他要上我。”
　　系统：“……”明明还不到时候，剧情又乱了。
　　它沉默了下，“什么时候的事？你什么时候搞的男主？”
　　明乐没在回他了，他又飙起了演技。
　　少年的脸肉眼可见的白了起来，他想挣扎，肌肉紧绷。
　　陈小九不喜欢男人，选择爬床不过因为陈锦玉踩着他的尸骨已经声名鹊起，他还是宫里的一根草报复不了而已。
　　可他现在已经爬到了一个很高的位置，他不需要献身。
　　所以陈小九是不会愿意的。
　　可陈小九想活。
　　明乐手脚并用的往前爬了爬，失去的血色的脸上睫毛乱颤，小太监愣是挤出来一个笑，虎牙尖尖，红唇艳艳，水光涟涟的眼眸带着柔弱的哀求：“求爷怜惜。”
　　齐承鸿本来不想今天就要明乐的。
　　可明乐跪着求他怜惜。
　　齐承鸿把明乐拉上了榻，他掐着明乐的腰，吻上了自己肖想已久的艳色红唇。
　　明乐除了紧张就是害怕，他拉着齐承鸿的衣角，迎合的张开了唇，敏感的身躯微微发抖。
　　两人吻了很久才分开，齐承鸿似乎有些上瘾。
　　他抵着明乐鼻尖，嗓音喑哑，眸光摄人：“乖，不怕。”
　　……
　　明乐的头发散开了，雪一样的脸泛着艳色，睫毛被濡湿，泪盈盈的望着人。
　　他喜欢哭，疼了哭，被亲久了也哭，就连翻身也要哭。
　　齐承鸿说他娇气，却乐此不彼的让明乐哭的更厉害。
　　……
　　明乐这次身体素质不怎么好，昨晚晕了好几次。
　　他此刻手脚瘫软，别说起床，说话都哆嗦：“几、几点了？”
　　系统没有回答明乐这个问题：“你最好三分钟内爬起来。”
　　“你在说什么傻话？”明乐怜悯道，“齐承鸿走的时候都没叫我起来，就这长生殿，就这大雍，谁敢让我爬起来！”
　　系统懒得跟明乐犟：“常春还有三秒抵达战场。”
　　常春？
　　常春哪位？
　　明乐脑子滞了下，二话不说鱼跃而起，面目狰狞的穿起了衣服。
　　常春！他的舔狗来着。
　　现在还不能翻车啊。
　　明乐龇牙咧嘴的铺床时刻注意着门口，在门缝那团黑影显现出来的时候，他抓着裤子往床下一塞，飞速穿上了靴子。
　　明乐昨晚没回去，常春忧心了一上午，快到午膳才有机会进来找明乐。
　　他步子又疾又快，见明乐好端端站着才松了口气：“怎么还在殿里待着……”少年明明白着脸，双颊和唇却是绯红色的，眼眸带水，似乎连骨子里都带着春意。
　　轰！
　　常春被一个大胆的想法惊的浑身发寒，他觉得不可能，可潜意识告诉他那就是真的。
　　小九和王爷的心上人有八分像。
　　王爷要小九在身边伺候。
　　王爷……王爷要了小九。
　　常春脊背发寒，他啜诺着嘴唇，怔怔的看着明乐。
　　明乐的脸更白了，苍白的像鬼一样。
　　他垂眸掩下眼里的难堪，双手几乎要抓破衣袖：“我不舒服，我想回去休息。”
　　常春还有很多话想说，很多话想问，可他能感到明乐屈辱：“……好。”
　　明乐竭力走的像正常人一样，可还是有些瘸。
　　常安默默的跟在明乐后面，短暂的交谈两次后，两人之间的气氛越发的沉闷。
　　系统看着明乐装：“啧啧，好一个贞洁烈妇。”
　　它知道明乐这样做的目的，让常春怜惜他，对不起他，从而更好的利用常春，原剧情里陈小九这是这样做的，但嘲讽还是要嘲讽的。
　　明乐纠正了下系统措辞：“是贞洁烈夫。你看，这么多世界了，无论男主怎么‘鞭策’我，我都绝不屈服！”
　　系统：“……”
　　神他妈的鞭策。
　　一路无话。
　　常春一直把明乐送到住处，他知道什么都不能说，也什么都不能做。
　　主子要奴才，奴才怎么能有怨言。
　　可小九不愿意，他明明不愿意。
　　常春不信武王看不出来。
　　明乐已经进屋了，他没有邀请常春进去坐坐的意思。
　　小太监撑着门，低着头：“我、我要休息了。”
　　常春嗯了声，他正要转身，忽然瞥见明乐后颈处一直延伸到衣领里那像极了雪里的红梅的咬痕，他藏在袖子的手骤然收紧，太阳穴青筋鼓起。
　　没看见就可以当不知道，可他看见了。
　　常春想不到小九得有多难熬。
　　明乐仍旧在常春面前扮演的乖巧烂漫的懂事弟弟，所以他不能让常春这么担心着离开。
　　他掐着时间，估摸着得有两三秒：“常春哥。”
　　常春恍惚回头：“嗯？”
　　他看见了这辈子最难忘的一个笑。
　　少年努力放松着，泪光盈盈，眉眼弯弯：“我没事。”
　　这里没有镜子。
　　小九不知道他眼里有泪。
　　常春怔愣许久，费劲全身力气的若无其事道：“嗯。”
　　他憨厚，他迟钝，无论怎样的难过都能保持着乐观。
　　可他开始恨了，怨恨。
　　他浑身发冷，觉得自己胆大包天。
　　可他不知道该怎么不恨。
　　*
　　二月，雪开始化了。
　　齐承鸿似乎有些上瘾，常春越来越难在晚上看见了明乐了。有次常安有事，常春捧着茶顶了上去，可他推门的时候没推开，室内的炭火很足，门缝都透着暖意，他听不到里面的声音，要喊话的嗓子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他端着茶，面无表情的等着外面，那天恰好下了最后一场雪，从午后一直飘飘散散到傍晚。
　　常安来了骂常春傻，主子办事的时候哪有站门守的。
　　常春笑嘻嘻的说了声以后就知道了。
　　这件事后没几天明乐就成了齐承鸿的贴身太监，他有了独居的院子，专门伺候的两个小太监，就连珠宝类的赏赐都多了不少。殿里人都说明乐这是一步升天，以后前途无量，只有常春知道，私下里的明乐笑容越来越少，往常明亮的眼睛愈来愈暗。
　　常春不知道怎么让明乐开心，但按照宫里的常态，他知道明乐现在得宠还好，要是失宠，肯定人人都想踩他一脚。
　　他开始努力做事，讨常安的欢心，想着就算明乐失宠了，他也可以保护明乐。
　　明乐现在的确很的宠。
　　宣政殿，英武的男子手持朱笔，神情冷峻批着奏折。一个紫红袍的眉清目秀的小太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啃食着糕点，偶尔吃噎了还会喝口茶。
　　明乐欣赏着主角攻坚.挺的鼻梁：“你说我能不能坐上滑滑梯？”
　　这段时间系统已经被磨的没脾气了，原剧情里陈小九爬了床还是战战兢兢的，哪像明乐这般潇洒。
　　因为明乐摸起来廋就放纵明乐随意吃东西你敢信？
　　更离谱的是明乐哭两声低等太监衣服料子磨，主角攻就让明乐官复原职了！
　　系统就麻木：“你坐啊，有种你就坐啊。”
　　明乐竟然真的思考起了可行性，然后露出了一个暧昧的笑容：“也不是不行。”
　　系统：“？”
　　系统：“！”
　　两秒懂的系统：“……敲你。”
　　明乐为系统默哀：“你再也不是那个纯洁的系统了。”
　　系统问候完明乐所有的直系亲属后，实在忍不住问了：“齐承鸿怎么对你这么好？”主角攻明明是把替身受当个物件来看的，不然它怎么会选这个世界！
　　难道是为了让明乐爽吗？怎么可能。
　　“想知道？”明乐喝口热茶，舒服的眯起了眼睛，“告诉你也不是不行。齐承鸿知道我不愿意，这些都是他良心未泯的补偿。”
　　系统：“……就这？”
　　这他妈可是个古代世界，主角攻还是个王爷，他能在乎一个太监？
　　明乐乐了：“不然呢？难道还能是因为喜欢我？”
　　这可太可怕了。
　　系统很倔强：“他怎么可能看的上你的！”
　　明乐很赞同系统的观点：“他是王爷，他怎么看得上一个太监！”
　　沙沙的咀嚼声停了。
　　齐承鸿抬头瞥了一眼明乐，目光在小太监雪白绵软如糯米团一般的腮帮子上停留了一下，思维有些发散的想起来明乐咬起来也是甜丝丝的。
　　他放下笔，觉得自己已经可以休息了：“过来。”
　　还在跟系统贫的明乐有些茫然的看向齐承鸿：叫我？
　　齐承鸿不动如山，静静的看着明乐。
　　明乐麻利的站起来，快到齐承鸿身边时才开始磨蹭，犹犹豫豫：“王爷。”
　　齐承鸿拍了拍自己的腿，示意明乐坐这里。
　　系统诡异的想起来明乐想坐在齐承鸿鼻梁上滑滑梯。
　　小太监睫毛颤了下，干净透亮的琥珀色瞳孔一瞬不瞬的盯了下齐承鸿，也就一下，他挪着步子，乖巧的坐在了齐承鸿腿上。
　　那一眼也就一秒，齐承鸿不知怎么看出了委屈。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捏了下小孩儿软绵绵的脸颊，一本正经道：“点心甜吗？”
　　明乐眨了下眼：“甜。”
　　他最近吃多了牛轧糖，一张嘴就是奶味。
　　齐承鸿眼睛暗了下，他压着明乐后脑勺亲了下去，直到奶味淡的尝不出来才松开。
　　明乐又哭了，他眼尾红了，气喘吁吁。
　　齐承鸿搂着明乐的腰，有一下没一下的给明乐顺气：“怎么又哭。”
　　明乐的声音低低的：“你亲太久了。”
　　齐承鸿挑眉，他听出了明乐的话外之音——他不喜欢亲这么久。
　　这小东西什么都不喜欢太久。
　　齐承鸿捏了下明乐的鼻尖，开始甩锅：“是你太娇气。”
　　明乐不敢说话了，望向齐承鸿的眼神又乖又怂，还水盈盈的。
　　齐承鸿几乎是当下就有了感觉，明乐惊的直接蹦了起来。
　　齐承鸿：“……”
　　他脸黑了。
　　明乐也很尴尬。
　　关键是他真的怕了啊，搞一回他喘不过气两天，牲口也不能这么用啊！
　　齐承鸿开始觉得是他对明乐太过纵容了，他眼神一凛，薄唇微张：“过来。”
　　明乐偷偷捂住屁股：“我、我还没好。”
　　齐承鸿是处男开荤，正式龙精虎壮的年纪，猛的一塌糊涂，他真的不行。
　　齐承鸿当然知道明乐还没好，他额头绷出了青筋：“我没这么饥不择食。”解释完这一句他的耐性似乎也要告罄了，他眼神幽暗的看向明乐，“小九，听话。”
　　明乐只好过去，他瞟着齐承鸿的脸：“我嘴还痛着。”
　　不能亲了。
　　齐承鸿怒从心起，但他不动声色：“还有吗？”
　　明乐还真就想了想，他小心翼翼：“手也痛。”
　　这不就是哪都不能碰？
　　齐承鸿差点气笑了：“那我养你有什么用？”
　　真想把这小东西咬死。


第23章 摄政王的小探花
　　齐承鸿没想到明乐是眼睛会突然这么亮。
　　他身上所有的胆怯和自卑一扫而空，像只已经学会飞行的雏鹰，神采飞扬，意气风发。
　　少年眼眸灿若星尘：“我学过四书，念过六经。”他似乎意识到自己太过张扬，微微收敛了点，但还是抬着下巴，“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
　　这是身为读书人的骄傲。
　　齐承鸿突然想起来眼前人是谋划出卖官鬻爵这种大才的法子和曾经坐稳大雍一把手的人。
　　他不是只会摇尾乞怜谄媚君心的废犬。
　　齐承鸿不说话了。
　　武王幼年坎坷，少年参军，千军万马刀枪剑雨以杀成名、尸山血海累累白骨功成名就、封狼居胥饮马瀚海勒石燕然，几乎没人能顶住审判漠然的视线。
　　但明乐很倔强，他的脸一点点变白，额头冷汗不止，却始终不肯弯下腰。
　　齐承鸿莫名的暴躁，他应该欣赏这类人的。
　　他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枭雄，从不在乎手下人的来历过往。
　　可一想到明乐这幅模样是是为了不躺在他身下，齐承鸿就愤怒。
　　他冷着脸：“小九，听话。”
　　明乐知道自己完了。
　　他沉默着跪下，双膝并拢，泛白的指骨微微绷着：“知道了。”
　　小太监弓着腰，卑微谦谨，“奴才知道了。”武王只想要个暖床的奴才，他不可能翻身了。
　　窗未封紧，一抹流光透了进来，
　　一尊鎏金浮雕花卉三足铜炉处在半明半暗处，檀香冉冉，烟雾缥缈。
　　良久，齐承鸿不再看明乐，他轻轻闭上眼：“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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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夜。
　　白玉转心莲子瓶、钓窑玫瑰金花盆、金嵌宝石葫芦、玳瑁鞘腰刀……数十件价值的连城的珍品被宫人捧着运到了明乐屋里，武王赏的，常春亲自送的。
　　金银玉石，满室辉煌。
　　明乐静默坐着，目送鱼贯而入的宫人鱼贯而出。
　　常春唤了一声：“小九。”
　　明乐迟缓的看向常春，琥珀色的眼眸说不出的空洞茫然，似乎是意识到来人是谁，他唇角瞬间弯了起来，笑意盈盈：“常春哥。”
　　常春沉默了下：“不想笑就不要笑了。”
　　明乐怔了下，他不笑了：“我想换别的职务，王爷没同意。”他指着一屋子的珍宝，“这些都是补偿。”
　　常春没想到明乐敢跟王爷提这个，更没想到明乐会把这件事告诉他。
　　这可是秘密啊。
　　自己要是对他不利怎么办？
　　怎么能告诉他……这么信任他？
　　他看向明乐，心乱如麻。
　　明乐又想了想：“王爷以后会有主母吗？”
　　他脱不了身了，主母来了后先清理的就是他。
　　王爷喜欢探花郎，就算不是探花郎也会有其他人。
　　常春嘴唇动了动：“会。”
　　明乐看向常春，这个跟了武王十多年的人：“那我想争宠，常春哥哥会帮我吗？”
　　少年有双干净的琥珀色眼睛，眉眼清浅，灵秀俊逸。
　　他没在伪装不谙世事，露出了一些内里的丑恶。
　　常春知道明乐的意思，也知道明乐没有表面上那么干净。
　　“好。”常春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嘶哑干枯，“我帮你。”
　　他粗鄙，他卑贱，可还是会仰慕天上的星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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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春一走，系统就按捺不住了：“你要争宠，你要争什么宠？”齐承鸿对明乐好的已经超出了它的预期，它绝不允许明乐继续勾搭齐承鸿，“你想都别想！”
　　“这是我想不想的事？”明乐怜悯道，“这是陈小九不得不做的事啊。”
　　他要活，离不开武王。
　　他要报复，离不开武王。
　　陈小九能屈能伸，都走到这一步了，肯定是有了决断的，攀附武王。
　　他从微末中崛起，一步步爬上顶端，心智手段都不缺。
　　陈小九只是把所有的疯狂和愤怒都给了陈锦玉。
　　系统：“……”
　　睡都睡了，陈小九也不会矜持了。但系统不屈服：“你马上去报复陈锦玉。”常春都愿意为明乐所用了，杀不了陈锦玉，刁难一下还是可以的。
　　它不能在等了，齐承鸿这边看起来要崩，“暴露你恶毒的嘴脸。”
　　明乐气愤：“我恶毒？羞辱，这绝对是羞辱！”
　　系统还没说话，明乐忽然放大了笑容，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
　　“我分明是卑鄙无耻、丧心病狂、恶贯满盈啊。”
　　*
　　十绝楼，临街的包间。
　　短短数日，被人称是如玉小郎君的陈锦玉有些憔悴。
　　他此刻紧握着一杯茶水，显然有些心神不宁。
　　近日来，他诸事不顺，有人在难为他。
　　柳生白拿不准陈锦玉对武王的心思，但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的：“我的人查出来了，在那些事上动手脚的是长生殿的……”他见陈锦玉看向他，顿了一下才继续道，“可以确定是武王的人了。”
　　陈锦玉睫毛一颤，艰难道：“不，不可能。”
　　他和武王共处过三月，武王此人英名果敢，是当世不可多得的枭雄。
　　说着，他眼神逐渐坚毅，“武王不会用这些见不得台面的小手段。”
　　柳生白眼睛里迅速闪过一丝异样，但还是温柔细语道：“不是武王，是武王身边的人。”他虽然也觉得不可思议，但还是可以确信消息是准的，“武王提拔了一个太监上来。”
　　一提起太监就不得不说前朝那位把持朝纲残害忠良的大宦官，陈锦玉没跟这个人打交道都这人是如何飞扬跋扈呼风唤雨的。
　　陈锦玉没有掩饰自己的嫌恶：“我跟武王谈过，他不喜此类人。”
　　柳生白笑笑：“但就是这种人比较容易得宠。”
　　他倒没有看不起那个大宦官，以残废之身爬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差点分裂了整个大雍，他还是比较佩服的。
　　陈锦玉皱眉：“武王不可能不吸取……教训。”皇名不可提。
　　柳生白还算是比较了解的武王的。
　　武王，武王……武王真的在乎大雍？
　　不，他不在乎。
　　柳生白低眉：“嗯，是我多虑了。”
　　小乐好像和武王私下了里有什么协议，说实话，他其实不想陈锦玉和武王走的太近了。
　　小乐性格单纯执拗，一旦认定了就不会轻易更改。武王，武王也是帝王家。
　　最是无情帝王家。
　　话虽如此，陈锦玉还是有些忧虑的。
　　他想不通，武王为什么为难他。
　　想着，想着，陈锦玉的脸颊忽然凝上一点羞红。
　　武王不会是想借此逼他就范吧！
　　无耻，无耻。
　　陈锦玉脸更红了，这回不是羞耻了，是气的。
　　他坚信武王不是这样的无耻之徒，但说不准是武王手下人做的。
　　一个人名呼之欲出。
　　常安，那个老太监，他对自己一直很不满，也不是没做过小动作。
　　陈锦玉自以为找到了真相，脸色一会青一会白的。
　　他其实很烦这些仗着权柄肆意妄为之辈，但又有点无奈，常安毕竟是武王的长辈。
　　柳生白静静的看着陈锦玉，见陈锦玉没有跟他商量的意思，有点受伤的看向窗外。
　　到底是生分了。
　　街上一如既往的熙熙攘攘，货郎和走商背着挑着扁担，吆喝声不断……柳生白忽然凝神。
　　半空中两人视线交汇。
　　高大的男子着玉佩剑，他一身黑色的常服，眼神淡漠桀骜。
　　武王。
　　柳生白动了动嘴唇，低头算是问礼，随后不着声色的打量着被高大男人护着的少年郎。
　　那少年身量不高，对男人来说过于艳丽的绯色衣裳与他相得溢彰，长发被一条桃红色的发带高高系起，乖顺的垂在脑后。他正与那买花的小姑娘说话，雪白的手指捻出来了枝开的红艳艳的梅花。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在看他，少年拨弄着花枝，四下望去。
　　少年郎琥珀色眼眸剔透，唇色艳红。
　　活泼明艳，骄矜夺目。
　　柳生白轰然起身，双目生红，他扣着窗沿，用力的十指都有些泛青。
　　陈锦玉吓了一跳：“怎么……”
　　柳生白刚要喊，齐承鸿却注意到了他的异样，他上前一步，把明乐挡的严严实实才冷冷的看向柳生白。
　　柳生白一滞，唇角泛起了丝苦笑。
　　陈锦玉也看见了齐承鸿，他眼睛一亮，对着柳生白欢喜道：“武王，他来了！”
　　柳生白还在失神：“嗯。”
　　武王在陪那人逛街？
　　那人和小乐好像，比陈锦玉还要像。要不是确定了陈锦玉就是小乐，他几乎以为自己要认错人了。
　　齐承鸿看见了柳生白失态的模样，也知道为什么。
　　陈小九和陈锦玉有八分相，这也是他看上陈小九的原因。
　　可齐承鸿还是很生气，柳生白看着明乐的视线甚至让他十分愤怒，他伸手拉住明乐的手腕。
　　“嗯？”明乐不四处看了，“爷？”
　　齐承鸿一般是冷着脸的：“回去了。”
　　明乐看了看齐承鸿拉着他的手，迟疑了下，还是乖巧道：“好。”
　　他讨好齐承鸿的策略初见成效，知道他喜欢出来玩，齐承鸿出来办事偶尔会带上他。
　　齐承鸿没有多话，两人道身影迅速消失到人群中。
　　陈锦玉没看清明乐的脸，他就看见了齐承鸿拉着一个人走。
　　很难想象齐承鸿会牵着人，他心头有些怪异，但还是没有多想，他问柳生白：“武王有什么亲近的子侄？”
　　武王的母妃是个异域美人，连着武王都带着点异域血统，武王母妃得宠还好，可武王母妃很快就失宠了，失宠不久后很快香消玉殒，武王的幼年时期可谓是相当艰难。
　　这也是武王和当今皇室不亲厚的原因。
　　柳生白脸色有些难看：“……应该没有。”
　　“怎么？”陈锦玉这才想起来关心柳生白，“柳兄？”
　　柳生白受的刺激的确有点大了，但他还是勉强笑了笑：“无事……只是想不到武王会如此亲厚一个人。”
　　陈锦玉失笑：“武王也是寻常人。”
　　柳生白看着陈锦玉：“嗯。”
　　不，武王不是。
　　为何现在皇族凋零，陈小九能扶持幼童上位？
　　那是因为武王几乎把他的兄弟杀光了。


第24章 摄政王的小探花
　　宣政殿。
　　齐承鸿拿着折子的手很久没动了，眼神深沉。
　　为何要走？他见到柳生白的第一反应就是带着陈小九走。
　　明乐没有齐承鸿那般复杂，他乐滋滋的玩着糖人：“我孙悟空无敌于世。”
　　系统“……”妈的，智障，“要吃你就吃，等会化了黏你一手。”
　　明乐觉得很有道理，一口咬掉了悟空的脑袋，砸吧下嘴：“甜了，太甜了。”
　　他收起来，恶心吧啦道，“我要给我常春哥哥吃。”
　　齐承鸿想了半天，他应当是怕陈锦玉知道。
　　探花郎灵秀钟敏，才华横溢，他还是想要娶陈锦玉的。
　　齐承鸿出来的时候，明乐恰好在藏糖人，他当时就觉得眉心有点痛了，连着声音都有些冷淡：“你在做什么。”
　　明乐一抖，下意识跪了下去：“奴才想放起来。”
　　齐承鸿拧眉：“这小玩意宫里不缺。”
　　他还不喜欢明乐动不动就跪，很暴躁，“起来。”
　　明乐站起来，手里还攥着吃了一口的糖人。
　　齐承鸿见他不舍得丢，他怎么看上这么个小东西：“还拿着做什么？”
　　明乐磨磨蹭蹭，他还是要刷常春好感的：“我……”他吱吱呜呜，“我要带回去。”
　　齐承鸿不知怎么想到了常春，他知道常春经常带陈小九出去。
　　他本来不应该管这件事的，但有些心神不宁，所以他带明乐出去了，还给明乐换了身衣服。
　　华服锦衣的少年郎不出意外的姿容艳艳，明珠璀璨。
　　齐承鸿注视着明乐：“不行。”
　　明乐很害怕武王生气，他哆嗦着，又想跪了。
　　齐承鸿看出来了，额头青筋鼓起：“陈小九。”
　　他能察觉到明乐的胆怯，自从那次在他面前表露心迹被拒后，明乐便有些小心翼翼。
　　明乐怯怯的应了声：“爷。”
　　齐承鸿强行压下心里的暴躁：“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探花郎面前。”
　　明乐知道这是命令，他想跪来着，齐承鸿忽然捏住了他的肩膀。
　　男人的瞳孔漆黑，似有乌云在翻滚：“也不要再见状元郎了。”
　　众人皆知，状元郎和探花郎的私交不菲。
　　明乐怔了下，好像是有些不太明白，但还是低眉顺眼道：“奴才知道了。”
　　他在武王面前永远乖巧温顺，懦弱的好像没脾气。
　　系统差点尖叫：“剧情没歪！替身，替身！卑微替身！”
　　它真的是要乐疯了，摩拳擦掌，“这次我们肯定能完美完成任务！”
　　明乐没理它，他拿着糖人去找常春了。
　　常春正在忙，殿里来了批的价值连城的新摆件，他怕其他人磕着碰着，自己亲自搬的。
　　明乐示意其他人不要出声，悄悄上去拍了拍常春的肩膀，常春其实发现了明乐，但还是假装受了惊吓。
　　常春擦擦汗，喜道：“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和爷出去了？”
　　王爷这些日子很是宠小九的，不管是财物或者是身份都赏赐了许多。
　　明乐拿出糖人：“来给常春哥送吃的。”
　　晶莹剔透的糖人上印着米粒大的两颗牙印，少年还是一身绯红，模样浪漫天真。
　　常春习惯性的脸红，他接过糖人，诺诺道：“谢谢啊。”
　　明乐歪了下头：“不客气。”他眼睛眨也不眨，“我喜欢常春哥。”
　　常春捏紧了糖人，眼神飘忽：“嗯……我……”
　　我也喜欢小九。
　　系统啧啧有声：“他知道你这么努力，是想他替你死吗？”
　　明乐往自己住的院里走，他跟着武王，狐假虎威，宫人们没有不行礼的：“有本事你告诉他啊！”
　　系统：“……”
　　还真没本事，它痛斥道，“你没有心。”
　　明乐倒是无所谓：“我无耻，我下流，我卑鄙，我不是人。”
　　系统觉得明乐已经完全不当人了。
　　同样觉得明乐不当人还有几个宫女太监，他们都是宫里的老人，不管陈小九倒没倒牌，他们的日子一直过的挺滋润的。直到武王进京，他们觉得陈小九要完蛋，对陈小九落井下石后。
　　陈小九崛起的速度超乎他们想象，在他们的胆战心惊中，明乐对他们下手了。
　　都是普通的调动，平职迁移，但他们愣是被折磨的快廋成人干了。
　　大宝是个很有福气的名字：“陈……陈爷爷。”
　　秀娥是个三十多岁的宫女，她都要出宫了要被明乐扣下了：“陈总管。”
　　小林子和陈小九差不多是同时进宫，他非常羡慕嫉妒陈小九，所以毫不犹豫的对陈小九下手了，现在后悔的肝疼，干笑着：“祖宗，祖宗您好。”
　　明乐此刻完全变了张脸，阴翳森冷：“想死还是想活？”
　　可三人毫不意外，对他们来说，明乐这样才是他们熟悉的陈小九。
　　嚣张跋扈，无法无天。
　　小林子知道明乐做了娈宠，但他没有看不起明乐，反而十分羡慕明乐有张好脸。他麻利的跪下，用袖子给名明乐擦鞋：“活，想活。”
　　活着，向上爬就是一切。
　　太监嘛，没有根的东西，早就不是正常人了。
　　大宝和秀娥互相看了眼，没有小林子那么不要脸，但也同时沉声道：“愿意为大人效劳。”
　　明乐阴沉一笑：“好，很好。”
　　系统很熟悉这场景，感叹道：“终究逃不过被一巴掌拍死的命运。”
　　这些上蹿下跳的小人物。
　　*
　　齐承鸿要处理的事很多，让陈锦玉焦头烂额的事，对他而言不值一提。
　　再说，他本来就想锻炼一下陈锦玉的，他是欣赏陈锦玉，不过现今的陈锦玉还太稚嫩，他期待陈锦玉的成长。
　　所以，陈小九的小动作迟迟没有被齐承鸿发现，直到陈小九三番五次刺杀陈锦玉。
　　原文里齐承鸿不关心陈小九，但现在齐承鸿对明乐还是挺上心的。
　　他派人跟踪了明乐。
　　在明乐暗搓搓的召集人搞事的时候，暗卫在跟齐承鸿汇报消息。
　　那糖人明乐的确给了常春。
　　齐承鸿没有忽视心底的不舒服，他挥退暗卫，觉得有些气闷，还有些可笑。
　　不过是个太监。
　　他想起明乐卑躬屈膝的模样，眉心渐渐舒缓。
　　对，不过是个太监。身如浮萍，命如草芥。


第25章 摄政王的小探花
　　陈锦玉十八岁中探花，才华横溢，惊才艳艳，乃是当世不可多得天骄。
　　请来武王更是一日扬名天下知，繁花似锦，烈火烹油，满京城的溢美之词。
　　“让开。”陈锦玉面色难看，“我不过是调遣户部户籍，你要拦我！”
　　守门的是个九品小官，蓄着两撇小胡子：“不敢不敢。”他冤屈大喊道，“我知道陈大人，也知道陈大人得武王看中，但规矩就是规矩……陈大人不如先去请尚书大人的手书？”
　　陈锦玉要查的是江南一带的土地人口，这些文书说重要也重要，按规矩是要户部尚书的手令才能查阅，但平时要查阅的人也不少，真按流程来，至少得等个两三天才有批文下来，户部这办事效率也就废了，小官一般登记个名就让进了。
　　陈锦玉还年轻，接连受挫已经让他有些意乱心烦。去年十二月，雪灾席卷东北三大省，寸草不生，饿殍满地，要救济时大雍的粮仓江南竟然只出了两千石，就这两千石还惨了大量的沙石。他抓住了江南总督的把柄，赶在痕迹被清理完前找到证据就算不能把江南总督拉下马，也能让其元气大伤。
　　就为了去年冬天饿死的数万百姓，江南总督必死，江南已经从根上就坏了。
　　他按了下眉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为何？”
　　小官也不卖笑了，他正色道：“大人这是何意，我不过是尽忠职守罢了。”
　　陈锦玉指骨绷紧，黑眸紧盯着小官，话里带着些冷意：“尽忠职守？”
　　小官被盯的有些不自然，讪讪道：“自然。”
　　陈锦玉吸气：“尽忠职守？那你为官应当是为了大雍，为了圣上，为了大雍亿万生民。”他神情冷肃，步步紧逼，“你拦我，是为大雍？是为圣上？还是为生民？”
　　小官被逼问的心中仿佛有千斤重担，哑口无言：“我……”
　　“我有必须要查的事，手书下来就迟了。”陈锦玉面色诚恳，对小官行了个读书人的礼，“就是什么都不为……敢问兄台可记得我辈寒窗苦读之时，也立志励精图治，精忠报国。”
　　小官脸色巨变，有些恍惚。
　　谁还不是少年人，志高气远！自幼读圣贤书，忠义礼节智信，愿为国鞠躬尽瘁，愿为国开疆扩土。
　　他嘴唇啜诺，让开了半个身子，然而一抹刀光雪亮，猛的刺痛了他的眼。
　　小官惊醒：“见谅。”他低下头，“陈大人见谅。”
　　陈锦玉气息震荡，面色复杂：“我若是强闯？”
　　“不可。”小官拦着陈锦玉，言辞恳切，“大人不可。强闯户部重地可是重罪……到时候别说追查了，您恐怕都难以保全自身。”
　　他笑的有些悲哀，“我已经……还望大人保住有用之躯。”
　　陈锦玉闭眼，甩袖而去。
　　小官握拳，看了一眼对面二楼的窗又狠狠压下心里的愤慨悲哀，换上了一副笑脸，走过去敲了敲门，恭敬道：“林大人交代的事下官已经办妥了。”
　　嘎吱，门开了。
　　小林子玩着匕首，笑吟吟的看着小官：“办的不错。”他还是头一次见到陈锦玉，心下虽然震惊但还是面不改色，“人啊，还是稳重点好，稳重点活的久啊。”
　　他看出来小官有让道的趋势，不然也不会拿刀晃小官的眼睛了，“不然可就不是一个人的事了……会全家都不好过。”
　　小官满脸笑：“多谢大人提点。”
　　得罪陈锦玉最多被贬官，得罪了宫里的太监，他全家都难活。
　　怎么选，他只能这么选！
　　小林子笑道：“无事。”
　　好家伙，他直接好家伙，惊天大秘密啊。
　　陈小九吩咐他的事不少，难为的人也不少，但小林子还算是聪慧，其他事陈小九多少能捞点好处，就陈锦玉这里，陈小九不但捞不到好处还会惹一身骚。
　　探花郎和陈小九也太像了吧！
　　想想是探花郎请回了武王，想想武王收用了陈小九。
　　怪不得，怪不得呢。
　　要是自己肯定也会为了保全地位干掉陈锦玉。*
　　江南总督的事不止陈锦玉在查，武王也在查。
　　齐承鸿收到暗线传来的消息已经是傍晚了，他揣摩着手里的书信，坐在椅子上良久没动。
　　明乐几乎是全天候着，齐承鸿处理政事时他没事会看看书。
　　武王书房里多是政务史书，晦涩乏味。
　　好在明乐不嫌弃。
　　齐承鸿回神后，明乐恰巧翻了一页书。
　　小太监靠着椅子捧着书，怡然自得。
　　齐承鸿总感觉明乐看的是话本游记，但明乐说他读过书他是信的。
　　去年十二月到现今四月，他其实有了决断：“若是你，会如何处置江南之事？”
　　江南总督的的事沸沸扬扬，明乐听了不少消息。
　　他抬头看向武王，目带询问。
　　陈小九不应该再掺和政事。
　　前车之鉴啊。
　　“无事。”齐承鸿淡淡道，“说。”
　　这还用想？
　　明乐不假思索：“杀。”
　　齐承鸿瞥了眼明乐，倒是没忘明乐也是心狠手辣主儿：“杀多少？”
　　明乐这时已经想起来他还装着乖，武王喜欢乖巧干净的人，他就表现的乖巧干净。
　　他其实不太想说，但看出了齐承鸿眼里的胁迫，还是说了出来：“杀光。”
　　齐承鸿眉梢一扬，不怒自威：“杀光？”
　　明乐麻了，他倒也不想说真心话，利索的站起来，倒头就跪：“是奴才在胡言乱语。”
　　齐承鸿默了。
　　杀光，他想的也是杀光，杀出个日高月明，朗朗乾坤。
　　大雍病入膏肓，唯有刮骨剔肉。
　　陈小九与他不谋而合。
　　齐承鸿是有些遗憾的，陈小九若不是太监……
　　他看向一动不动跪着的明乐，惶恐卑微的太监：“你若是我，如何治理天下？”
　　明乐一震，脊梁越来越弯了：“奴……”
　　“说。”齐承鸿打断了明乐，“说真话。”
　　他擅长揣测人心，也调查过陈小九。
　　紧张、彷徨，书房里的气息瞬间崩到最紧。
　　明乐的额前冒出了细密的冷汗，他脸色发白，指尖发青：“自立摄政王，我即正统，名正即言顺，大义在我，阻我者皆为乱党……乱党皆可杀。”
　　齐承鸿好像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越来越重。
　　他又想到那天在街上看到戴着白狐狸面具的少年，要是陈小九能表里如一他应该是会心动的吧。
　　可惜，陈小九不是，恶毒懦弱，贪婪奸滑。
　　华美的皮囊包裹的是一堆腐烂的蛆虫。
　　陈锦玉逼问小官的话齐承鸿听到了，他很欣赏。
　　齐承鸿看着明乐：“你为了什么读书？”
　　明乐沉默，陈小九也有过幸福无忧的生活。
　　这个人其实很可悲，如果没有的意外的话：“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陈小九固执执拗，扭曲也扭曲的歇斯底里。
　　他是个可悲的无可救药的小人物。
　　齐承鸿看见了明乐复杂甚至有些悲伤的眼神，他不太能理解，然而明乐的话直击他的灵魂。
　　他有些哑然，半晌：“……起吧。”不必跪了。
　　明乐顺从的爬起来。
　　再把陈小九当娈宠。不该，至少不合适。
　　齐承鸿不该犹豫的，可他在挣扎，思索中对上了明乐的投过来的视线，小太监干净的琥珀色眼眸正柔柔的看着他，他的唇红红的，笑意盈盈……这是仰慕他？
　　齐承鸿眼神温和了一瞬，他招明乐过去，拉明乐坐他怀里：“喜欢什么？”
　　明乐秒懂，他仰着脸，乖巧道：“喜欢爷。”
　　齐承鸿心里柔软了些许，他捏了捏明乐的脸，压着明乐亲了会：“回头让常安给你块进出宫的牌子。”


第26章 摄政王的小探花
　　明乐没说话，他用更仰慕更温柔的目光望着齐承鸿：“多谢爷。”手指轻拢男人的衣领，少年白皙的脸颊泛起一层淡淡红晕，“爷既然想一统大雍，小九也想为爷效命。”
　　齐承鸿不意外明乐能猜到他的心思，但还是捏住了明乐下巴，微微用力，强迫他抬头：“何出此言？”
　　“武王是大雍最英武的男人。”明乐直视着齐承鸿，“愿您攻无不克，愿您战无不胜，愿您……“他红唇一张一启，蛊惑人心，“君临天下。”
　　齐承鸿不语，眼神幽暗，他拿捏住的明乐的手缓缓下移，掐住了少年白皙孱弱的脖颈：“你在挑拨本王造反？”大雍是有皇帝的，四五岁的傀儡皇帝也是皇帝。
　　明乐被掐的难受，他呼吸有些急促，但还是笑的肆意：“我不是庸人。”他眼里泛出了泪花，视线模糊一片，声音断断续续却坚定无比，“我只屈服于天下共主。”
　　齐承鸿冷漠的看着明乐挣扎，他没问过明乐要不要跟他。
　　他知道明乐不愿意，没必要去问。
　　无论明乐表现的再温顺再卑微，他都知道这是假象。
　　这是头择人而噬的艳丽恶鬼。
　　齐承鸿心里清楚，可他还是没有动手。
　　他心动了，他想明乐臣服，想看他满眼只有自己一个人。
　　齐承鸿很少为某件事而激动，可他心潮起伏，控制不住的欢欣，他松开掐着明乐的手：“你听话就行。”
　　他可以当天下共主。
　　明乐笑得心满意足，他整理了下衣袍，一丝不苟的跪下，以头触地：“愿吾王长长久久，年年岁岁，日日平安。”
　　这是臣服，这是效忠，身体乃至灵魂的归属。
　　系统瞳孔地震：“你干什么！你疯了吧！”
　　明乐不解：“……怎么了？”
　　系统气急败坏：“你要认武王当主子还不是疯了？”
　　明乐无语：“你是真蠢还是假蠢。”
　　系统：“？”
　　明乐：“？”
　　“……”系统，它不敢相信，“你装的？你他妈装的？你快被掐死还能说假话！”尼玛，人才啊。
　　瞧他说的多好听，长长久久，年年岁岁，日日平安，多么真情实意的肺腑之言。
　　明乐：“谁信谁傻逼。”
　　系统：“……”
　　它看了一眼武王，很好，不止它一个傻逼。
　　齐承鸿心情愉悦，他召明乐起来，随意道：“坐。”
　　明乐倒没去坐齐承鸿腿上，虽然齐承鸿一定不会拒绝，但暖床和办正事还是要区分开的：“谢主子。”
　　齐承鸿瞥了眼明乐，小东西心思多胆子也大：“不怕我斩了你？”
　　让他造反的话都敢说。
　　惊讶、复杂，还有些动容。
　　这话茬不好接，明乐抿唇，腼腆一笑。
　　齐承鸿觉得明乐装乖的时候挺可爱的，当即有些意动，但还是压了下去。
　　他是有自立摄政王的准备，时机和场合都选好了，但他想看看明乐对自己了解到何种地步：“我欲自立摄政王。”
　　明乐略微思索了一下：“皇上的生辰近了，可在御花园大宴群臣。”
　　皇上生日你敢不来？到时候兵围御花园，不服就杀。
　　齐承鸿很少笑，英俊威武的男人笑起来肃杀冷厉，他点了下了头：“可。”
　　他也是这样想的。
　　明乐眼睛一亮，轻声道：“奴才来吧。”
　　交给他，让他来！
　　齐承鸿眉锋犀利：“这不是件好差事。”这是要杀人的，必然会被天下人唾骂。
　　明乐温柔默默的望着武王：“奴才愿当爷手里最利的一把刀。”
　　就让我来背负所有罪孽！
　　当刀的没有几个好下场的。
　　人是武王杀的，但世人只会骂陈小九，到时候武王真要继位，只要处决了陈小九，武王就能顺理成章的聚拢人心，成为辨忠奸的明君。
　　齐承鸿沉默了下，他不觉得明乐会不知道，他看向明乐的眼神更加温和：“可。”
　　他不会杀陈小九。
　　到时候可以让陈小九假死留在他身边当个暗卫。
　　系统有点可怜齐承鸿：“他肯定不知道你要搞陈锦玉。”
　　明乐笑得温柔：“你肯定知道我要搞齐承鸿。”
　　竟然让他当太监，此仇不报非小人！
　　系统：“……”翻脸了，这狗逼翻脸了。
　　它冷哼一声，“你搞不到，肯定搞不到。”
　　齐承鸿这人，面冷心也冷，对陈锦玉他都能放手磨炼，更何况一个可有可无的太监。
　　明乐不置可否。
　　*
　　总所周知，小皇帝是个傀儡皇帝，但傀儡皇帝也是皇帝。
　　五月二十六，小皇帝在御花园大宴群臣。
　　假山，团团簇簇的繁华，咚咚的流水。小皇帝待了一刻钟就做不住了，太后只好向群臣歉意一笑抱小皇帝下去了。
　　老臣们自持稳重，稳稳当当的坐在席位上。
　　年轻一代的小辈拘谨了几分钟就放开了，喝酒赏舞，各自取乐。
　　陈锦玉算是新生一代的领军人物，他近来诸有不顺，眉眼间略有虑色。他的拥护者很多，仰慕他的也不少，几个与他相熟的郎君拉着他玩曲水流觞。
　　陈锦玉推拒不得，只好寻了一个位置坐下。一杯杯酒在托盘里顺着溪水飘荡而下，他们玩了个花样，酒杯停在谁面前就抓一张事先准备好的纸条，要不喝酒，要不按着纸条行事。
　　溪水湍急，酒水也烈，几番下来，已经有人喝得满面通红，有一个小郎君实在喝不了就老老实实按照纸条唱了首诗谣。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两分醉意上了头，小郎君也豪迈了起来，拍着号子唱的了起来，“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
　　咚咚、咚咚。
　　清风，细泉，树影丛丛。
　　年轻人里不知谁先笑了起来，一起拍手唱道：“寤寐求之……”
　　歌声越来越大，他们一个个都笑得十分豪放，《关雎》的歌声穿过溪水凉亭，传到了女眷那边。
　　大雍民风开放，官家女们看到了自己思慕郎君合唱起了《关雎》。
　　年轻男女歌声阵阵。
　　席位间老臣们相视一笑，纷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齐承鸿身居上位，常年不苟言笑，他也过了取乐的年纪。
　　他瞥了眼一旁扣着半张面具的黑衣人，见他略有失神：“想去？”
　　黑衣人便是明乐，他朝那群玩的正开心的公子哥们看了一眼：“……”倒也不必。
　　他不想去，去干嘛，他就是和系统在聊天而已。
　　陈小九似乎不大。
　　齐承鸿抬手，不容拒绝道：“去玩吧。”
　　明乐只好道：“多谢主子。”
　　常安老神在的抱着拂尘：“爷是打算用他了。”
　　齐承鸿没有隐瞒：“他挺好用的。”
　　常安笑眯眯的点头：“陈小九可比我那没出息的干儿子出息多了。”他见明乐在席间落座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略有感慨，“他也是时运不济，不然也不差这些公子哥们的。”
　　齐承鸿一顿，沉沉的朝明乐望去。
　　柳生白也注意到了明乐，明乐比较安静，一身黑衣显得很低调，就是古怪的戴了半张黑铁面具。
　　他觉得眼熟，很像和武王一起的红衣少年，但不大确定，一时间有些分神。
　　明乐是从武王身边下来的，在座的年轻人有些坐卧不安，不少人偷偷打量着明乐，但随着游戏的进行，明乐又一直不吭声，他们又渐渐放开了。
　　柳生白等了会，按捺不住了，正要开口问杯子却停在了他面前，见众人都看着他，只好抓了一张纸条。
　　对对子。
　　十口心思，思国思家思社稷。
　　十口心和“思”，很难。
　　柳生白捏着纸条，想了几个都觉得不妥。
　　柳生白也是公认的才思敏捷，见他为难，有人好奇道：“上面写了什么？”
　　陈锦玉闻言也看了过去。
　　柳生白也没隐瞒，直接说了出来。
　　陈锦玉也来了兴趣：“这是哪个奇人出的？妙，绝妙。”
　　席间人当即热火朝天讨论起来，柳生白也捏着纸条思考起来。
　　他想的和别人不太一样，今天皇帝生日出了个这样的对子……思国思家思社稷，是不是有事发生？
　　这上联极妙，不一会就传遍了整个宴会，人声鼎沸。
　　“柳兄？”
　　柳生白回神，静静的看向一个人。
　　汤原也仰慕陈锦玉，和柳生白不对付：“柳兄可还没答呢。”他声音不大不小，略有挑衅之意，“不会是要逃酒吧？”
　　柳生白也不生气：“不会。”
　　他心平气和，“专研过深一时忘了而已。”他淡笑道，“遇到这等妙联，我辈读书人难免会忽略些细枝末节。”
　　一旁人闻声也道：“对啊，汤兄，我们只是饮酒取乐。读书人遇到这样精妙的对联不专心对对，怎还能想着取乐！”
　　汤原：“……”干。
　　他不忿，“是他坏了规矩。”
　　不少人注意到这边，纷纷看过来。
　　有人觉得汤原无事生非，也有人觉得汤原在理。
　　柳生白唇角的笑意淡了些，见汤原笑得得意洋洋，心下有些烦躁。
　　蠢货。
　　对联是重点吗？
　　他还不能骂，毕竟他经营的君子如玉的人设。
　　柳生白正要伸手去够酒杯，他耳旁忽然传来一个极淡的声音，“八目尚赏，赏风赏月赏秋香。”
　　那人下颚线雪白，唇色艳红。
　　黑衣飘过，一袭清浅的桃花香。
　　柳生白心念一动，朗声念道：“八目尚赏，赏风赏月赏秋香。”
　　席间人大动，连陈锦玉都接连赞叹。
　　柳父更是觉得脸上有光，面对周围人的夸赞连说侥幸侥幸。
　　柳生白点头微笑却有些心不在焉，不动声色的朝齐承鸿那里看了好几眼，黑衣少年已经走了过去，站在武王身边，安静恭谦。
　　他心里有些异样，像、又不大像。
　　身量一致，可气质差太多了。
　　忽然，他眼神一滞，武王召那少年近前，似乎有事吩咐。
　　但这不是重点，武王对那人很是亲昵，说完话摸了下少年的脸，又喂了块点心给少年吃。
　　柳生白脸色有些难看，气闷的难受。
　　齐承鸿看着明乐鼓鼓的腮帮子：“好吃吗？”
　　明乐点头：“好吃。”
　　齐承鸿见柳生白挪开视线，不动声色道：“你先下去准备吧。”
　　明乐当即半跪：“诺。”
　　系统不解：“你干嘛帮柳生白？”
　　明乐拿着武王给他的牌子，准备调禁军：“我崩人设了吗？”
　　系统：“……没有。”
　　它也挺奇怪的。
　　明乐笑眯眯道：“这不完了。”他目光缥缈，有些感慨，“陈小九和陈锦玉……是兄弟吧？”
　　系统大惊：“不是，怎么可能！”
　　明乐不理系统：“怪不得、怪不得陈小九必杀陈锦玉。”
　　陈小九可以接受任何人的毁了他的一切，但这人不能是陈锦玉，不能是他同父同母、血脉至亲的亲哥哥。
　　系统见他笃定，无奈道：“你怎么知道的。”
　　明乐淡然道：“第一，陈小九和陈锦玉太像了。第二，柳生白好像很在乎我，也很在乎陈锦玉……好像认识我们俩。最关键的是，陈小九这个心狠手辣恶毒阴险的无耻之徒帮柳生白竟然不崩人设。”
　　陈小九和柳生白有旧。
　　系统吱吱呜呜：“是兄弟又怎么样，反正你不许去认！”
　　“我才不去。”明乐，“……毕竟陈小九死都不愿意去认。”
　　是的，剧情里陈小九到死没说陈锦玉是他哥。
　　明乐有些遗憾：“你能把陈小九的记忆给我吗？”他想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
　　接连搞崩无数世界后，他的权限被降到了最低等，只能接收人物和剧情相关的部分。
　　系统呵了一声，嘲讽道：“你能不搞男主吗？”
　　明乐：“……不能。”
　　系统幽幽道：“那我也不能。”
　　这他妈就无解。
　　明乐哼一声：“等着吧，我迟早会知道。”


第27章 摄政王的小探花
　　歌舞升平，丝竹声慢。
　　陈锦玉趴在案几上喝得微醺，半眯着眼休息。
　　“大人，大人。”
　　耳边宫女呼唤的声音时近时远，陈锦玉支起脑袋想应一声，意识却越来越沉重，他浑浑噩噩的朝宫人看了眼，嗓子眼像塞了团棉花，连话都说不出来。
　　秀娥俯身又唤了两声，确定药已经生效后迅速离场。
　　这是让人意志昏沉的迷药，据陈小九所说，药效只有一刻钟，跟喝醉了无异。
　　明乐带着禁军包围御花园，感叹道：“我可真恶毒。”
　　系统：“……我还以为你要下春.药来着。”到时候陈锦玉侮辱了宫女或者当众出丑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没想到是迷药，还只是一刻钟的迷药，“你下迷药有什么用？让他多睡会？”
　　“春.药。”明乐啧啧两声，“我才不用那么低端的手段。”
　　他笑笑，“你看着吧。陈锦玉如果不是主角，他必死。”
　　系统不信：“吹，你接着吹。”
　　明乐已经到御花园了，他悄无声息的走到武王身边，恭谨的行了一礼：“已经准备好了。”
　　现在发动的时机其实不好，对联是齐承鸿亲自准备的，掐准了不会有人在半个时辰内答出来。
　　可他错算了明乐。
　　齐承鸿瞥了眼明乐，明乐此刻正站在他身后。
　　少年低眉敛息，虔诚卑微，像是对主人最忠心的狗。
　　齐承鸿闭目微沉后起身。
　　武王凶名涛涛，几乎是瞬间，全场静默。
　　年轻人端着酒杯不知所措，老臣们纷纷绷紧了面皮。
　　紫金冠，莽龙袍，本就高大俊美的男人更添威仪，英武不凡。
　　一向冷戾的男人微微勾起唇角：“大家既然已经讨论过那对联了，应当都有了自己的想法。”他环视一周，“我欲自封摄政王，谁赞成，谁反对。”
　　哄好小皇帝的太后恰好回来，闻言脸色一白，瞬间瘫软了身子。
　　她知道，她就知道！武王不会平白回来，他的目标就是、就是皇位。
　　愤怒，惊惧。
　　太后铁青着脸朝大臣们望去，希望有人能站出来。
　　可没人说话，现场鸦雀无声。
　　对联，什么对联？思国思家思社稷。
　　武王让他们思国，是在劝诫他们。的确，武王成为了摄政王会将大雍治理的更好。
　　思社稷也是，武王上位，百姓也会过得更好。君不见西北臣民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思家……思家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一旦反对，武王会杀他们全家的。
　　柳生白面色冷凝，果然，今天果然有大事发生。
　　但他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他此刻心思纷杂，竟然也没注意到陈锦玉还昏沉着。
　　太后抠破了掌心，已经是怒极。大雍，这就是大雍啊！
　　她儿子可是帝王，大雍的帝王！就没一个人敢说一句话吗？
　　武王要当摄政王她是不会同意，可她也拦不住。
　　武王但凡给她、给皇帝一点颜面今天都不会说他要自立摄政王。
　　武王……武王是在说，大雍以他为尊。
　　愤怒过去，太后靠在宫婢身上，已经是满目悲凉，她望着这满场朱红袍，心下绝望。
　　陈锦玉模糊中听到了摄政王几字，意外，也不是太意外。
　　他要是还清醒着，恐怕会瞬间联想许多，可他还晕着，脑子里就一个念头，不行，绝对不行。
　　武王怎可自立摄政王，这大逆不道，会遗臭万年！
　　他努力挣扎，但也只是勉强抬起了头，目光清明了些许。
　　大雍不是武王一个人的大雍。
　　一个步履蹒跚的老臣走了出来，他知道此刻出来会被武王记恨，但没办法，他必须出来：“诶。”
　　王老，他曾官至宰相乃是三朝元老，门生弟子遍布大雍，只有他来当这个出头羊才会有人继续出来，“臣反对。”
　　王氏派系十多个官员顿时白了脸，他们对视一眼，可走出去的只有七八人。
　　兵部吏部礼部……他们走到王老后面，撩袍一跪，齐声道：“臣反对。”
　　齐承鸿面不改色，淡淡道：“继续。”
　　臣子里有人面色沉重，有人眼神闪烁……不是所有人都希望武王掌权的。
　　反对的人们相继走出，也不多言，径直跪了下去。
　　凝滞，画面井然有序，鸦雀无声。
　　大雍五大氏族，两大氏族的家主跪了下去。
　　不少人心里提着的气都放松了些，今天武王的事恐怕会无疾而终——不知道要拉扯多长时间。
　　最多大家表面同意，私下继续争锋。
　　不然……笑话，武王能把这些人全杀了？这都快将近五分之一的大臣了！不可能。
　　柳生白见父亲朝他看来，默默摇头。
　　不妥，很不妥。
　　他又看向明乐，那黑衣少年静默的站着，像是武王影子里阴影。
　　柳父是不赞同的，他觉得五大家有三大家反对，这事就稳了。
　　但儿子不同意，他只好再等等看。
　　等了快一刻钟齐承鸿才继续开口：“没人了？”
　　无人回话。
　　齐承鸿有些遗憾的扫视了一眼，惋惜道：“有些少啊。”
　　什么少？什么有些少？
　　太后刚好看一点的脸色急速转黑：“武王……”
　　齐承鸿打断了太后，命令道：“杀。”
　　他还以为会有四分之一，三分之一也不是不可能。
　　明乐当即率领瞬间出现的黑甲士兵们朝人杀去。
　　惊怒、惶恐，人群沸腾起来，王老怒发冲冠：“武王！”
　　他敢，他真敢。
　　噗嗤，噗嗤。
　　刀枪入肉，鲜血淋漓。喝骂，求饶声直入云霄。
　　年轻的小辈们两股战战，瘫倒在地。
　　明乐没动手，他在一旁观战。
　　他目光森冷，气质阴邪，半边身子都沾了血。
　　柳生白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明乐，比武王命令杀人时还震动。
　　明乐也注意到了柳生白，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遇。
　　他不避不让，无动于衷，白皙的手指漠然的擦去了溅到黑铁的面具上一滴血。
　　柳生白闭目，胸腔起伏不定。
　　不可能，小乐不会变成这样。
　　陈锦玉终于感觉酒醒了些，他愤然起身，在一片血肉横飞看到了大刀朝泪流满面的王老砍下，他目眦尽裂：“住手！”王老算是他的恩师。
　　柳生白猛然回头，锦玉怎么冲出去了？
　　该死，他以为锦玉不会动的！为什么要选在这个时候。
　　明乐见特意挑的站位，丝毫不意外的见陈锦玉直奔而来后面无表情的拔起了刀。
　　毫不拖泥带水的往下砍，“你看，这就是脑子不清醒的坏处，不去求武王，跑过来送人头？”
　　系统目瞪口呆：“你，你他妈……”
　　好狠，太狠了。做坏事竟然一点痕迹都没有。
　　陈锦玉不会怀疑有人下药，他只会觉得自己酒被吓醒了。
　　刀光凛冽，陈锦玉瞳孔一缩，避无可避。
　　然而意想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
　　那黑衣少年先是倒退一步，肩头渗血，又是清脆的一声，手腕不自然的耸拉下去，。
　　两个方向的暗器，一枚击伤了明乐的肩膀，一枚打断了明乐的腕骨。
　　没机会了。
　　明乐垂下睫毛掩住眼里的愤恨。
　　陈锦玉惊魂未定，意识到自己做的蠢事后马上大喊道：“求武王刀下留人！”
　　只有求武王，只能求武王。
　　齐承鸿在看明乐，黑衣少年垂着头，白皙的手指捏着染血的手腕，一声不吭的站着。
　　他出手了，击伤了明乐的肩。
　　柳生白也出手了，他是真狠，一击击碎了明乐腕骨。他此时满是后怕和悔意，差一点，就差一点。
　　他瞥了眼明乐，强行压下心里沸腾了杀意。
　　这人要死，必须死。
　　齐承鸿没有搭理陈锦玉，他看着明乐：“回来。”
　　明乐弯腰捡刀，走到齐承鸿身边时已经恢复了平静：“爷。”
　　明乐接他的命令杀人，被打伤的也是明乐。
　　可齐承鸿没有解释，也没道歉，他冷声道：“跪下。”
　　明乐滞了下，紧接着砰得一声双膝跪地：“主子。”
　　少年温顺的垂着脑袋，露出一截雪白的后颈。
　　他肩头还在渗血，黑衣濡湿，手腕上的血痕殷红的妖艳。
　　齐承鸿想碰一下，但他忍住了。
　　男人瞳孔漆黑，神色冷漠：“再有下次杀无赦。”
　　明乐以头触地，轻声道：“奴才晓得了。”
　　一直暗戳戳等着的系统：“就这？”
　　它傻了，“你可是要杀陈锦玉啊！就下次杀无赦？就下次杀无赦？”
　　日他仙人板板！
　　明乐疼的嘴唇都掉色了：“我只是执行任务而已，他还能杀了我？”
　　开什么玩笑，他这是“秉公执法”。
　　系统沉默了一瞬：“就这？”它虽然拥护剧情，但是，“你不难过？你对武王一点感觉都没有？”
　　明乐呲牙：“难你妈的过！迟早弄死他。”
　　系统：“……”
　　明乐肯定是没动心，可齐承鸿明显手下留情了。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可怜谁。
　　明乐被击伤，士兵们也纷纷停住了手。
　　明乐还是他们明面上的老大。
　　陈锦玉见他老师暂时没有性命之忧，缓缓松了口气，郑重道：“还请武王饶过王大人。”
　　他恳切的看着齐承鸿，王老不可杀。
　　王老门徒遍布士林，大雍会乱的。
　　齐承鸿一再失望，对陈锦玉不在似以往般期待。
　　他淡淡的看着陈锦玉，“我可以不杀他，你拿什么救？”
　　陈锦玉几乎瞬间想到了他自己，武王从来没有掩饰过他的兴味。
　　他一怔，羞耻且无力：“我……我……”
　　尸首遍地，血流成河。
　　一刻钟前还犹如仙境的御花园泛着浓重的血腥气。
　　齐承鸿告诫道：“再一再二，不可再三。陈锦玉，没有第三次了。”
　　一次雪灾，一次王老。
　　陈锦玉深吸一口气：“多谢武王。”
　　“不。”
　　齐承鸿看向远方，一一扫视众人，“无人反对，是摄政王。”
　　“武王卫听令，封锁城门。”
　　“反对者。”
　　“灭族。”
　　思国思家思社稷。
　　他上位对大雍绝对利大于弊，此刻跳出来的非蠢即毒。
　　大雍不需要这样的臣子。


第28章 摄政王的小探花
　　京城戒严。
　　菜市场口杀的人头滚滚。
　　“奸贼！呸！”
　　“你不得好死！”
　　“陈小九！此仇不共戴天，我与你势不两立。”
　　“苍天无眼啊！”
　　“饶命，陈大人饶命！我不想死。”
　　“废物，不要求那个小人！”
　　嘈杂哄闹声中，罪臣们对一袭黑衣的少年圆目怒发。
　　恨不得食肉寝皮，将其挫骨扬灰。
　　少年神情淡淡的，黑发柔顺的垂在脑后，他摘掉面具，露出一张烂漫灵秀的脸，鸦羽般的睫毛轻轻一颤，寡淡的五官活了过来。肤如雪，唇如血，浓稠艳丽。
　　在众人有些恍惚的视线中，他笑的温柔小意：“诸君，走好。”
　　长刀落下，血溅了三尺高。
　　从午时到日落，高台之上的少年始终笑着。
　　陈小九之名再次传遍了大雍。
　　狠毒阴险麻木不仁，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朝堂哗然，山河震惊。
　　*
　　明乐受伤后只是简单的包扎了下，抄家、砍头，一连奔波了四五天。
　　他靠着床，眼底带着浓重的青黑色，肩头泛红，腕骨上缠着厚厚的纱布。
　　常春一进来眼睛就红了：“小、小九。”
　　明乐睁开了眼，他眼珠遍布血丝。
　　执拗疯狂，歇斯底里：“陈锦玉是什么人？”为何王爷要不杀他，对他……如此特殊！
　　常春他看着明乐为齐承鸿唯命是从，看着明乐为齐承鸿忙前忙后……看着明乐越来越疯狂。
　　你……你是不是喜欢上王爷了？
　　所以王爷为陈锦玉伤了你，你才变成、变成这样。
　　常春心痛，他去扶明乐：“咱们先去看病……嘶。”
　　明乐咬上了常春的手，声音含糊不清：“告诉、告诉我。”
　　他咬的很重，咬的常春血肉模糊。
　　猩红的血液顺着常春的手腕流下。
　　滴答，滴答。
　　“你一定知道！”
　　“告诉我，告诉我……”
　　常春由着明乐咬，他想等明乐自己安静下来。
　　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在继续刺激了，可他还是没忍住。
　　少年的声音越来越低，宛若呃喃：“他是谁……”
　　一滴泪落了下来，晶莹温热。
　　常春怔住了，他苦笑了下，感觉自己真是造孽。
　　常春忍住疼痛抱住了明乐：“爷喜欢陈锦玉。”
　　刚还挣扎的人不动了，死了般的沉默。
　　半晌，一道哑到了极点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要杀了他。”
　　“好。”常春应道，像哄不懂事的孩子一样，“我们去杀他。”
　　他想小九荣受尊崇。
　　他想小九得偿所愿。
　　……
　　看了一场大戏的系统很满意：“很好，常春已经信了你喜欢武王，愿意为你铲除陈锦玉了。你马上露几个马脚让常春替你顶锅！”
　　它很激动，这个世界说不定不会崩呢！
　　明乐换了身干净衣服，他还要找齐承鸿汇报消息的：“你很高兴？”
　　系统口是心非：“没有没有。”
　　明乐也乐了：“那就好。不然你可高兴太早了。”
　　“……”明乐亡它之心不死，但系统这次非常硬气，“我就不信这次剧情会崩。”
　　它嘲笑道，“看看你这惨样。辣鸡。”
　　明乐也觉得自己惨：“柳生白完了！”
　　系统缓缓打出了个问号：“？”幽幽道，“什么柳生白，柳生白跟你有什么关系？”
　　明乐笑嘻嘻：“我最爱的就是他了。”
　　系统无语：“你肯定用不上草稿。”
　　瞎几把扯什么玩意。
　　天幕被霞光晕染，一片或深或浅的红。
　　宣政殿伫立风中，厚重威严。
　　柳生白来的时候恰好看见明乐在看夕阳。
　　少年沉默仰着头，姣好的面容映着光显得圣洁干净，令人心生向往。
　　柳生白滞了下，明乐面无表情的擦去面具上血液的画面不知怎么蹦了出来。
　　他勾唇，自嘲一笑，率先行礼：“见过陈大人。”
　　陈小九也姓陈。
　　明乐回神，冷漠道：“见过柳大人。”
　　两人相对而立，白衣笑意温柔，黑衣阴冷似鬼。
　　常安见了心下有些嘀咕，但还是很快道：“爷请两位进去。”
　　柳生白正要客气一下，还没出声就见明乐头也不回的朝前走。
　　他拧眉，脸上笑意淡了些。
　　常安将两人的动作看在眼里，笑容不变：“两位都是爷倚重的人，日后应当好好相处。”
　　日后，陈小九有日后？
　　柳生白温声道：“常总管说的是。”
　　他说完瞥了眼明乐，却见明乐并没有答话，而是加快步伐，率先走了进去。
　　常安也不在意，还是笑眯眯的：“小九这孩子话少了许多啊。”
　　柳生白意外，明乐在他面前永远都是沉默寡言的模样：“他话多？”
　　常安眼角泛起了皱纹：“这孩子说话可甜了，老是叫我干儿子哥呢。”
　　他打趣道，“常春哥哥，常春哥。”
　　生白哥哥，生白哥。
　　小少年眉眼弯弯喊他的模样又跃然眼前。
　　柳生白突然心悸到呼吸困难，但他还是努力想着那惊鸿一现的画面，他扶着门框，脸色惨白：“……小。”小乐。
　　很久远的记忆，单薄到近乎遗忘，但想起来就会……会……好痛。
　　他那时候真的以为小乐真的死了，直到现在还是会有副作用。
　　常安吓了一跳，连忙扶着柳生白：“这是怎么了？很不舒服吗？”
　　柳生白勉强缓了过来：“没事。”
　　他站好，笑道，“应该是累到了，多休息休息就好。”
　　常安知道这段时间朝廷里人忙，关心了声：“可别累坏了身体。”
　　他是不准备进去的，“那柳大人先进去吧。”
　　柳生白看向殿内，明乐在和齐承鸿说话，少年似乎在笑，眼里都染上了光。
　　他觉得荒谬，却悄悄把步子放轻了许多。
　　殿内的两人毫无所觉。
　　少年扯着男人的袖子小声喊疼，在男人拧着眉冷着脸俯身去看的时候，他偷偷弯了下唇。
　　窃喜、爱慕，那双琥珀色眼眸注满了温柔。
　　系统越看越觉得离谱，嘲讽道：“影帝。”
　　怎么能装这么像。
　　明乐不以为耻：“多谢！”
　　系统：“……柳生白在门口。”
　　明乐抬头，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错，又都默契的错开。
　　他往后缩了下手，柔声道：“爷，柳大人到了。”
　　齐承鸿其实发现柳生白有一会了，但明乐喊着他疼。
　　他松开明乐的手腕，眉心却还是颦着的：“要养伤一段时间了。”没有掩饰自己的不悦，英武的男人看向柳生白，“柳大人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柳生白很是聪慧，两人亲昵的太过了，过得像情人。
　　陈小九那天下刀下的很果决，果决的像是准备好了一样。他回去后复盘了整个事件，发现了两个疑点，锦玉不会喝太多酒，锦玉不会那么冲动。
　　他怀疑陈小九是故意下套的，他要杀陈锦玉。
　　现在他确定了，陈小九就是要杀陈锦玉。
　　一个假冒伪劣的赝品想上位。
　　柳生白没有慌乱，他声音还很稳，公子端庄：“臣知错。”
　　是他打断了陈小九的腕骨，齐承鸿要算账也很正常，毕竟他没有权利出手。
　　柳生白是柳家下代家主，地位崇高。
　　可齐承鸿没有纠结，他看向明乐，罕见的温柔了些：“要打断他的手吗？或者……”他拔出明乐的佩刀，望着明乐略显茫然和惊愕的视线，淡声道，“杀了他。”
　　陈小九是个太监，是很卑贱，但这是他看重的人。
　　是他的人。
　　明乐腕骨断的时候，齐承鸿就想杀了柳生白，他都不舍得伤明乐这么狠。
　　他很明白自己的杀心，但也知道不能当场发作，所以他等到了现在。
　　安静，绝对的安静。
　　明乐还没吭声，系统疯了：“我他妈，我他妈！男主要杀男二！”
　　剧情崩的裤衩都快没了，它突然想起明乐说柳生白完了，“啊啊啊啊，别，别杀他！”
　　齐承鸿在等，他五官英挺俊美，漆黑的瞳孔宛若幽潭。
　　只要明乐听话，他是愿意宠明乐的。
　　柳生白的确不能杀的。
　　他跟系统商量：“那……打断他的手？”
　　系统听出了明乐的跃跃欲试，心下一狠：“……打吧。”总不能杀了他啊。
　　明乐又道：“可按照陈小九表现出来的性子，他肯定不会放过柳生白的，说不定我要掉马。”
　　明乐掉马，剧情全崩。
　　等，等等！
　　系统又稳了，狂笑道：“你完了，你完了。杀了主要剧情人物你会死。掉马了柳生白绝对不会毒死你的，脱离原主命运线也要死。哈哈哈，我要换宿主了，我终于要摆脱你这个傻*了！”
　　“……”明乐惭愧，“都怪男主太爱我了。”
　　系统的笑声夏然而止，一句畜生不知当讲不当讲。
　　柳生白见齐承鸿动了杀心虽然震惊却不是很慌乱，只是把明乐在齐承鸿心里地位拔了拔，又坚定了杀明乐的念头。
　　他没有猜明乐的选择，无非是要杀他。
　　明乐接过刀，在齐承鸿的注视下一步一步走到柳生白面前。
　　他把刀放入刀鞘，轻声道：“听说柳大人擅剑舞，不知为奴才舞一曲如何？”
　　当前人比起性命更注重身后名。
　　后史会这样记载柳生白：柳氏三子，x年x月，献舞于宦官，臭千年。


第29章 摄政王的小探花
　　柳生白有双狭长的丹凤眼，含笑不语时显得温情脉脉。
　　他现在没笑了，黑眸里寒光凛冽：“好。”一字一句，字字温柔，“我的荣幸。”
　　这是要羞辱柳生白？也行。
　　齐承鸿侧目，瞥了眼神情阴翳、一动不动的明乐，示意暗卫递给柳生白一把剑。
　　柳生白面无表情的去取，指尖刚碰到剑柄，明乐微微躬身，恭谦道：“奴才提前祝大人流芳百世，名传千古。”
　　唰。
　　剑光雪白，嗡鸣声爆响，剑气扫荡，明乐的发冠伴随着几缕黑发应声而断，他滞了下，无所谓的拢的了下散落的长发，唇角笑意阴冷：“请。”
　　柳生白有瞬间是想斩了明乐的，但他忍住了。
　　柳氏三子的确擅剑舞，银光，白衣，公子持剑，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剑花乱舞，意气飘荡。
　　燿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白皙修长的手指握着剑柄，一舞毕，呼吸还未平稳，柳生白手腕一转，将剑尖朝下，把剑递给明乐。
　　明乐低着头去接，两人的手一触即离，他刚握稳剑柄，长剑碎裂，银白的碎片跌落了一地。
　　他惊的倒退一步，猛然抬头望向柳生白。
　　柳生白面色平淡：“告辞。”
　　他说罢扬长而去。
　　齐承鸿眉梢微扬，倒是没拦，见明乐怔怔的：“小九？”
　　明乐回神，随手丢了剑柄，笑意盈盈的靠过去：“爷。”
　　齐承鸿扶住明乐的腰，没让明乐贴上去：“你还伤着，小心些。”他怜惜的摸了下明乐的脸颊，“高兴了吗？”
　　明乐抿唇羞涩道：“高兴。”
　　他望着齐承鸿，琥珀色的眼眸满是虔诚，“爷真好。”
　　齐承鸿嗯了声，放开明乐：“好了，去养伤吧。”
　　明乐乖巧退开。
　　少年身材瘦削，步速不紧不慢，年纪小却很稳重，至少他交代的事都办得很好。常春跟他汇报过了，陈小九做事尽心尽力，一力抗下了所有的罪责。
　　齐承鸿忽然喊了一声：“小九。”
　　明乐回头，他状态不好，很是疲累。但他弯起眼睛里还是很好看，那双眼睛无声的望着你，好像全世界只有你一人。
　　少年温声软语：“爷。”
　　齐承鸿开始觉得明乐是真的爱他了。
　　他态度放软，头一次想起了解释：“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明乐沉默了下，显然是想起了陈锦玉。
　　他知道自己是个赝品，他就是再讨齐承鸿喜欢，齐承鸿不会让他杀了陈锦玉。
　　可他还是要讨齐承鸿喜欢，不然他可能碰都碰不到陈锦玉。
　　明乐笑了，眼眶发红，有些脆弱：“没有。”
　　他知道了。
　　齐承鸿脑子空了一瞬，不知为何心底有些慌乱，失控的情绪令人厌恶。
　　男人的表情仍旧沉稳，威严冷漠，仍是一副运筹帷幄的姿态：“知道就好。”他看向明乐，许诺道，“本王这里永远会有你一席之地。”
　　陈小九是他的奴才，他不会跑的。
　　也跑不掉。
　　齐承鸿一直是这么想的，所以他看上明乐就要了明乐，不关心也不在乎明乐愿不愿意。
　　他是武王，权掌天下，不过是个太监，身如浮萍的太监。
　　他一日不垮，陈小九一日不会背叛。
　　齐承鸿理清思绪，又温和起来：“想要什么？”
　　我想要陈锦玉死。
　　明乐把嘴里的话咽下去：“禁军好威风。”他小声道，“想要支京武卫。”
　　京武卫，护卫皇城安危，地位权柄都是重中之重。
　　常安听见了，觉得明乐心野了，是在想屁吃，正要开口劝说时听到了他主子淡淡的声音。
　　“可。”
　　疯了。
　　常安看向齐承鸿，欲言又止：“……”诶，算了算了。
　　爷决定的事就不会变。
　　明乐跪谢离开后，常安才提这事：“爷，陈小九不是个安分的。”
　　齐承鸿半磕着眼：“知道。”
　　常安看着在养神的齐承鸿，提醒道：“爷是不是太纵着陈小九了。”
　　齐承鸿拧眉，抬眼看向常春。
　　常安轻声细语道：“爷对探花郎也没有这般有求必应。”
　　在他看来，是陈小九越界了……主子好像也越界了。
　　齐承鸿不以为意：“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
　　陈小九是他人。
　　常安犹豫了下：“假若陈小九要杀陈锦玉呢？”他不太愿意武王对陈小九感情太深，陈小九为人……
　　齐承鸿不假思索：“杀陈小九。”
　　常安沉默了。
　　这次陈小九不就要杀陈锦玉，您是怎么处理的？
　　就轻飘飘的一句没有下次？
　　常安还要在劝，齐承鸿有些不耐烦了：“到此为止。”
　　“……”常安心下叹息，“老奴知道了。”
　　*
　　明乐把玩着齐承鸿命人送来的令牌：“京武卫啊。”
　　系统以为明乐在盘算暗算陈锦玉，它和明乐同时开口。
　　“的确很有用。”
　　“听说都是身高八尺，相貌端正，有八块腹肌的小哥。”
　　系统：“？”
　　明乐：“？”
　　系统：“……”
　　明乐：“……”
　　系统怒了：“你是个什么品种的狗逼！你要京武卫……你无耻！”
　　明乐咳嗽两声，心有向往：“听说他们忠心耿耿，唯命是从。”
　　系统听出了不一样的味道，气的直哆嗦：“武王一定会砍了你！”这不是绿帽，这是大草原！
　　明乐撇嘴：“我就想想。”
　　系统冷笑：“呵，呵呵。”
　　明乐这段时间要养伤，素很久了，有点怀念那些喘不上气的日子：“你别不信。”他感慨道，“他们哪里比得上英俊潇洒，威武雄伟的武王。”
　　系统已经脏了，它咬牙切齿：“这也能开车？”
　　“开车？”明乐一脸疑惑，不解道，“我哪里开车了？”
　　没，没吗？
　　系统突然羞耻：“我、我听错了。”
　　明乐不太信道：“听错了？你真的听错了？”
　　“听错了！”系统恼怒，“就是听错了！”
　　明乐哦了声：“柳生白回去后一定会调查我。”
　　系统见明乐换了个话题稍稍安心：“没事，陈小九已经处理过自己的身份了。”陈小九当权的时候把自己的信息处理的很干净，不废大功夫查是查不到他真正身份的。
　　“不是这个。”明乐正经起来，“是小林子他们，柳生白一定会查到他们的。”
　　系统满不在乎：“查就查呗。你之前只是为难过陈锦玉，又没真的动杀手。”就这次宴会上的事，明乐也只是下药而已，是陈锦玉自己撞刀口上的。
　　都是小事，反正系统不觉得齐承鸿会为了这些事干掉明乐。
　　想到这里它又幽怨了起来，“齐承鸿怎么能这么瞎。”男主又又又和明乐搞上了！
　　“不。”明乐正色道，“他一定能查到我要杀陈锦玉的证据。”
　　见明乐说的笃定，系统懂了：“你的意思是柳生白会伪造假证据污蔑你？”
　　明乐：“证据肯定是假的……污蔑算不上。”
　　他是真的要杀陈锦玉嘛。
　　系统也很无语：“那你怎么办……常春？让常春顶锅？”
　　明乐沉默了下，仰头看窗帘：“到他下线了……”他压低声音，嗤道，“他怎么能不死？”
　　系统不懂人类的感情，见明乐嘲讽：“要照剧情来啊。就像我，我也是按照程序来的。”
　　明乐突然起身朝外走。
　　系统机警：“干嘛，你要干嘛？”
　　明乐恢复了嬉皮笑脸：“要吃晚饭了，我去吃饭。”
　　系统：“……”
　　明乐真的干饭去了，吃得撑的半夜睡不着。
　　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和寂静中。
　　“系统？系统？”
　　“在吗在吗？”
　　“有屁快放！”
　　“威武雄伟。”
　　“？”
　　“什么鬼？”
　　“我就是说武王那里威武雄伟。”
　　“？”
　　“！”
　　“啊啊啊啊啊啊！”一声咆哮惊天而起，“去死啊！你为什么不去死！”


第30章 摄政王的小探花
　　柳生白为陈小九舞剑的消息不胫而走，群情激愤，年轻一代的领袖沦为士林之耻。
　　昔日车马繁荣的柳府门可罗雀，柳父气急攻心，病重。
　　陈锦玉是偷偷来的。
　　他戴着兜帽，黑色的披风遮住了大半个身子。
　　凉亭里着月白色锦衣的青年眉眼淡泊，唇角笑意温柔，怡然自得的在煮茶。
　　本以为柳生白就算不会一蹶不振也会憔悴些。
　　陈锦玉神色复杂：“柳兄。”
　　文人应有风骨，怎能谄媚偷生？要是其他人他一定绝交。
　　可柳生白是因为他得罪了陈小九。
　　柳生白读懂了陈锦玉的眼神，他倒茶的动作顿了下，长睫掩去了有些悲伤眼神。
　　其他人无所谓，小乐也觉得他该死么。
　　小乐变了，变了好多。明明很熟悉，却又这么陌生。
　　可他抬眼的时候仍旧带着笑，递过去了一杯茶：“你不该来的。”私下里，青年的眼神总是温柔宠溺，“喝完茶就回去吧。”
　　陈锦玉伸手接茶时对上了柳生白的视线，这么久了他还是不太习惯，微微避开后道了声：“谢谢。”
　　小乐回答的生疏又客气。
　　柳生白想难过的，可他心静如水：“客气了。”
　　茶水入口，先苦后涩，回味却是甘甜。
　　陈锦玉被惊艳道了：“点翠？”说是千金一两，实际上却是万金难求，只有这些世家大族才拿的出来。
　　柳生白捧着杯子的手不自觉的痉挛了下，他望向陈锦玉，声音却依旧温柔：“锦玉什么时候学会了品茶的？”
　　小乐不喜欢喝茶，嫌苦，嫌涩。
　　陈锦玉享受的表情凝滞了下，他垂下眼，有些不自然道：“许久了……我忘了。”
　　“许久了……”柳生白喃喃，“是许久了。”久到他要不认识小乐了。
　　他突然起身，在陈锦玉怔然的视线里揉了下他的脑袋，“时间不早了，回去吧。”
　　陈锦玉没来得及避开，他皱了下眉：“那你……你还好吗？”
　　柳生白笑了笑：“好。我很好。”他温声嘱咐道，“这些天京城动荡，在外活动小心些，”
　　只要你还是小乐，我就会保护好你的。
　　他会亲手除掉陈小九。
　　*
　　齐承鸿发现明乐这些天有点心不在焉。
　　他抚摸着明乐顺滑的长发，一寸寸往下捋，趁人舒服的瘫软了身体时，冷不丁道：“在想谁？”
　　在和系统争吵的明乐还真没防着齐承鸿，一不小心嘴飘了：“柳生白！”
　　齐承鸿垂眼，毫不客气的掐住了明乐的腰，缓缓用力。
　　明乐瞬间清醒，察觉到腰上的力道：“……”
　　你不对劲！
　　系统也很惊讶：“他干嘛问你这个？”还趁明乐不太清醒的时候问。
　　这他妈谁防得住。
　　齐承鸿面色平静，俊美的脸庞上瞳孔漆黑：“柳生白怎么了？”
　　他知道明乐狠辣恶毒阴险，攀权附势，唯利是图，是个十成十是小人物。
　　接近常春、接近……他都抱着强烈的目的性。
　　齐承鸿不介意明乐利用他，靠着他往上爬。
　　只有柳生白。
　　他改掐明乐下巴，看着少年慢慢变红的眼角，又放缓了语气：“状元郎如何？”
　　齐承鸿看见明乐在宴会上帮柳生白了，他要明乐杀柳生白一半是真的动了杀心，一半是试探。
　　对试探结果他不是很满意，但明乐开心了也好。
　　不是很想说的明乐：“……”完犊子了。
　　他就感觉齐承鸿要他动手不太对劲。
　　系统很不解：“不就是提了下柳生白？”
　　明乐觉得他苟不下去了：“我问你，陈小九在乎名声还是命？”
　　“这还用说？”系统感觉自己智商上了高地，“肯定是命啊。陈小九什么时候要过脸了。”
　　明乐幽幽道：“是啊。陈小九既然觉得命重要为什么不杀了柳生白，反而选择毁了他的名声？”
　　系统噎了一下：“这、可你已经够狠了……柳生白快成过街老鼠了。”“齐承鸿不觉得。”明乐叹息，“齐承鸿和陈小九是一类人，他们都觉得命重要。”武王没有起家的时候，被打骂被侮辱，给自己的兄弟当马骑，不也是活的好好的。
　　他本来想糊弄过去，至少糊弄一段时间。
　　可齐承鸿太了解陈小九了。
　　陈小九脏的就没有干净的地方。
　　一旦干净了，就异常显眼、刺目……让人嫉妒。
　　见明乐一直沉默，齐承鸿眼角逐渐生红，神色冷漠冰冷：“小九怎么不说话？”他勾唇，少见的阴翳，“是本王不配？”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觉得愤怒。
　　明乐抿唇，轻轻摇摇头：“奴才不敢。”
　　他还躺在齐承鸿膝上，眼角微红的模样可怜楚楚，声音仍旧柔和，“是爷魔怔了。”
　　齐承鸿掐着明乐的手松开了。
　　他望着明乐，少年虎牙尖尖，琥珀色眼眸清澈如故，清楚的映着他似疯似魔的倒影。
　　齐承鸿突然感觉了彻骨的寒，他猛的攥紧拳头：“滚，快滚。”
　　他闭上眼，不肯再看明乐。
　　明乐温顺的爬起来，临走前还给齐承鸿磕了个头：“奴才告退。”
　　英俊威武的男人脸色铁青，略显狰狞的神色还残留着未散的疯狂执拗，闻言蓦然望去，眸色猩红似鬼。
　　少年的背影一颤，好似察觉到了这渗人的目光。
　　齐承鸿心里升起了一股强烈的期盼，他想明乐留下来。
　　明乐要是肯留下好好说……他、他可以既往不咎。
　　然而少年只是短暂的顿了下。
　　他走了。
　　满不在乎，头也不回。
　　陈小九这个奴才恶毒阴险，狠辣绝情。


第31章 摄政王的小探花
　　齐承鸿捂上脸，发丝垂落在指间，声音沙哑似刀割：“我待他如何。”
　　暗一是齐承鸿的影卫首领，他藏身在房梁上，淡漠的眼睛里浮现的惊愕还未褪去。他翻身下地，半跪道：“极好的。”
　　没有阿谀，也没有奉承。
　　在暗一看来，齐承鸿就是待明乐极好，都是千金难买一忠心，可这世道几两碎银就能买一户人家的世代效忠了。武王给陈小九的又何止千金。
　　齐承鸿又想起明乐含笑望着他模样，爱慕温存，蚀骨的温柔：“我动情了么？”
　　他又不蠢。
　　暗一心思震动，良久道：“……属下认为是。”
　　陈小九说愿本王长长久久，年年岁岁，日日平安。
　　陈小九说愿意当他手中最利的刀。
　　……
　　陈小九眼里没有他。
　　“他哄我。”齐承鸿想着明乐始终明媚清澈的眼睛，声音里充斥着极深的恨意，“他骗我。”
　　暗一禁闭着嘴，不发一言。
　　“呵，呵呵。”
　　齐承鸿肩膀抖动，“本王……本王以为至少有一点、一点点是真的。”
　　假的，都是假的。
　　他为陈小九虚伪的温情沾沾自喜，遇到了柳生白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
　　“查，去查。”
　　齐承鸿面色冰冷，他想起柳生白第一次见陈小九大惊失色的模样：“从柳生白那边查。”
　　柳生白一定认识陈小九。
　　暗一其实查过明乐了，身份户籍年龄都对得上。
　　但他还是接令了：“诺。”
　　“小九，我的小九。”
　　男人眼角猩红未褪，喃喃声如情侣间的私密话般亲昵，又有着掩不住的恶意，“不能只有我一个人疯啊。”
　　武王靠杀人起家，杀得血流成河，杀得人憎鬼惧。
　　他实非良善。
　　*
　　明乐回去的路上还在哼唧：“我这一滚可就不回去了。”
　　系统不信，机械声冷漠无比，“除非……”
　　明乐略显羞涩：“除非他强迫我。”
　　系统：“……”强迫你爹！
　　它忍不住道，“你干嘛非要刺激齐承鸿！”
　　“刺激，这就刺激了？”明乐反驳，“我要是表演个当场去世，他岂不是得失心疯！”
　　这画面美到不敢想。
　　系统咆哮：“你敢！”
　　明乐掏掏耳朵：“这么大声干嘛。至于为什么要刺激他？”
　　系统偷偷竖起耳朵。
　　“他不刺激我就要刺激了。你没看到他那张比鬼还吓人的脸么。”
　　明乐无奈摊手，“我可不想死在床上。”
　　竖起耳朵的系统：“……”
　　它面无表情，“太阳你。”
　　明乐无所谓，挑衅道：“来呀！”
　　系统“！”
　　它真的怒了，“不知廉耻！”
　　明乐笑嘻嘻：“多谢夸奖。”
　　系统血压直飙：“你你你你你，去死啊！啊啊啊啊啊！”
　　“好吵。”明乐嫌弃道，“你崩溃的时候能不能小声点，小心我投诉你。”
　　系统脑袋上冒出来几个大大的问号：“人否？当人否？”
　　明乐想了想：“是吧，应该是。虫族、人鱼、兽人、魅魔……虽然我物种多样，但我还是个人。”
　　系统疯了：“我是问你这个嘛！”
　　“不是啊。”明乐悠然道，“我知道不是啊。”赶在系统发飙前，“对，故意的。我就是故意的。”
　　系统突然平静：“激怒我你很开心？”
　　明乐沉默了下，他看向远方，那一袭缓缓走来的白衣。
　　少年长发高束，墨发间水青色的发带随风而动，白皙的侧脸上睫毛浓卷，红唇绝艳：“见过柳大人。”
　　柳生白笑意温柔：“小陈大人好。”
　　明乐语气平淡：“你要见王爷？”
　　柳生白不认为他和明乐有熟悉到可以交谈的程度，但是明乐这幅打扮的确很惊艳：“和摄政王商议一些事。”他说完看见明乐睫毛颤了下，如翩飞缠倦的蝶，脆弱美丽。
　　可那脆弱的姿态好似幻觉般一晃即碎。
　　少年的神色冰冷，恢复了令人厌恶的阴鸷，威胁道：“最好不是关于我的。”
　　柳生白颦眉：“你……”
　　明乐转身离开，声音随风而散：“望大人好自为之。”
　　柳生白没了笑脸：“也望大人能见到中秋的月亮。”
　　他在说明乐活不过十五。
　　明乐显然听懂了，他背影一沉，脊梁好似被压弯了些许。
　　可他还是没回头。
　　回不了头了。
　　*
　　陈小九得宠时搅的天翻地覆，失宠时也闹得沸沸扬扬。
　　听说是得罪了王爷真正的心上人失宠的。
　　一开始没人信，但武王许久没召过陈小九了，取而代之的是俊秀雅致，才华横溢的探花郎经常出入长生殿。
　　比起心狠手辣、毒如蛇蝎的陈小九，温和有礼的陈锦玉明显更受人欢迎。
　　宫人对摄政王和探花郎不可言说的秘密津津乐道。
　　了解陈小九的人都以为明乐会闹，少不得刁难陈锦玉。
　　可那位居住在白玉为墙金为壁的大宦官始终安静如鸡，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模样宛若大家闺秀。
　　长生殿安静了段时间，却又没有彻底平静。
　　是夜，月朗星稀，是个好天气。宫里忽然火光四起，马蹄声阵阵。
　　长水湖，和桥畔。
　　火光连成一条长龙，映射千里，侍卫列陈森严。
　　明乐是被抓过来的，他散在头发，墨色的袍子松松的罩着雪白的里衣，步伐踉跄。
　　人，很多人。
　　认识的，不认识的；
　　宫女，太监，老嬷嬷，侍卫。
　　玄袍锦衣，英武俊美的武王、白衣持扇，笑意温柔的柳生白。脸色阴沉，抱着拂尘的老太监常安、目含担忧，无措恍然的常春，躲在人群里就露出眼睛的大宝秀娥。
　　全身湿漉漉，惊魂未定脸白如纸的陈锦玉。
　　太监说武王请他赏湖时他的确没多想，实在是想不到有人敢假借武王之名害人。
　　小林子抖如筛糠，连话都说不完整：“不是我……不是奴才。”他也湿漉漉的，衣袖间还沾上了青苔，鼻涕眼泪横流，“我没有推陈大人……”
　　他说话哆哆嗦嗦，断断续续，连自称奴才都忘了。
　　形形色色的人看的明乐眼花的恍惚。
　　“陈小九。”
　　有人喊他。
　　明乐茫然的看过去，是齐承鸿。
　　齐承鸿英俊的面孔在夜色里显得有些森冷，男人声醇如烈酒：“你该当何罪。”


第32章 摄政王的小探花
　　小林子是陈小九座下走狗，为了陈小九复宠图谋淹死陈锦玉。
　　合情合理，正正当当。
　　小林子还在哭，惶恐卑微，鼻涕四流。
　　活不了了，肯定活不成了。别看陈小九前些日子风光无限，可陈锦玉才是王爷心尖尖上人，陈小九就是个屁。
　　死到临头，他恨恨的瞥了眼明乐……少年白着脸，乌发雪肤，灵秀的五官宛若菩萨莲下的童子——可真好看。
　　小林子反应过来脸有点发青，都没根了，竟然还是个好色之徒！
　　许多双眼睛注视着明乐，多是憎恶、少有怜悯。
　　他这样的人也不值得怜悯，作恶多端，死性不改。
　　明乐懂，他们也懂。
　　是不是他做的没关系，陈小九去死就好了，万事大吉。
　　活到众叛亲离，人憎狗厌，明乐多少也有点茫然，他低头去看自己的手。
　　白皙的手掌五指纤纤，泛着好看的淡粉色。
　　可明乐看到了血，好多血。
　　他做了许多错事，杀了许多人。
　　常春见明乐脸色越发的难堪，心下也有些悲凉，他往前走了两步，却发现被人扯住了袖子。
　　是常安，他的干爹，老太监咬着牙，低声道：“别犯蠢。”
　　这蠢货看不出来陈小九今夜不得善终吗！
　　常春轻轻挣开：“他们都想、都想小九死。”
　　他似哭似笑，“可我不想啊。他还小，还小啊，没人管他。可他老是叫我哥哥，我总不能、总不能也不管他。”
　　“是奴才……王爷、是奴才。”
　　一人战战兢兢的走了出来，他跪在明乐身边，双手挨地，“小林子、小林子是奴才的人。”
　　齐承鸿记得常春，其貌不扬，性格温吞的太监。
　　他甚至还看见常春在害怕，他跪着，颤抖着，连嗓子都破了声：“主子可以去搜，小林子屋里应该有不少奴才的东西。”
　　明乐一怔，从浑噩中醒来，愕然的看向常春。
　　他知道，他知道了。
　　常春就是他准备的替罪羊，可是为什么、为什么……
　　小林了也是一震，他侧头。
　　不敢置信的看着常春，这是要替陈小九顶锅？
　　“傻了。”他喃喃，“傻了吧。”
　　常安捏紧了拂尘，尖声厉喝：“常春！”
　　常春僵了下，把腰埋得更低，朝着常安磕了两个头。
　　他深知今晚的闹剧必须要有个结局。
　　他有点胖，动作却很灵活，迅速拔了押送明乐的侍卫的佩刀，猛的朝腹下一扎，一秒、两秒或者一刻钟，时间被拉得无限长，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濡湿了黑衣，滴落在地上。
　　疼，好疼啊。
　　自杀可真疼。
　　可该演的还是要演完，常春捂着腹部是伤口：“奴才愧、愧对主子，恐不能继续效忠。”他说罢看向陈锦玉，凄声道，“王爷在西北独揽大权，根基稳固，可传万代！可自入京后骂名漫天，军心动荡！陈锦玉，魅惑君上，你不得好死。”
　　不是所有人都赞同武王归京的。
　　齐承鸿前些时日自立摄政王，太开杀戒的确动摇了不少人，军心有些涣散。
　　陈锦玉摄政王的二三事更是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
　　忠仆为了维护主上清名亲自出手铲除祸害，失败后羞愧难当以死明志。
　　逻辑通顺，情感饱满，可歌可泣。
　　原剧情里陈小九就是这么混过去。
　　常春死后还被齐承鸿厚葬了。
　　“我……”陈锦玉被骂的心神恍惚，“我……”
　　如此说来，他好像真的该死。
　　常安满脸悲色。
　　柳生白看出了周围人的撼动，他们信了，这些人信了。
　　他捏紧了折扇，不由得看向齐承鸿。
　　齐承鸿面无表情，黑眸紧盯明乐。
　　明乐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他看着常春，嘴唇蠕动，声音几乎不可闻：“常春哥、哥哥……”
　　常春好像听见了，他想说话，喉咙却冒出来一大堆血。
　　他意识涣散，但还是想再看明乐一眼，于是他瞪大了眼睛，平凡的五官狰狞起来：“我、我很抱歉。”他做不了什么，他一直都做不了什么，看着明乐卑躬屈膝，看着明乐强颜欢笑，看着明乐一无所有、日渐疯狂……这也是他喜欢的人，他盼望明乐能好。可他没有办法，他也只是个奴才啊。
　　可自杀好痛，被人打也好痛。
　　常春还是想明乐好好活着，他声音嘶哑，血沫不断冒出，“不要争、争了，活、活着吧……”
　　他们这种人，没法争的，争不过的。
　　将来被放出宫后，租个小院，种一颗大大的槐树夏日里乘凉，再接几个子侄孙来，看他们光着屁股满地跑，看他们读书写字、娶妻生子，也算是享天伦之乐了。
　　明乐习惯了说谎，哄人一流。
　　可他眼睁睁的看着就常春彻底咽气，也没说出来常春想要的。
　　不行、不行啊。
　　他好像真的、真的一无所有了。
　　小林子也知道自己难逃一死，他没有约陈锦玉，更没有推陈锦玉下去。
　　他就失去意识了几分钟，感觉快被溺死的时候才挣扎着爬上岸就看见了乌压压的一群人——都说是他推的陈锦玉，挣扎间一起掉了下去。
　　他手腕上还有陈锦玉留下的抓痕，这就很离谱。
　　小林子是真的羡慕明乐，这都有人替他死。
　　可他没人替啊。
　　这腌臜的宫里、真是、真是令人厌恶啊。
　　他爬起来，也不知道是厌恶还是可怜明乐：“陈小九……我要死，你也要死。”
　　小林子纵身一跃，噗通一声跳进了湖里。
　　两人接连自杀，胆小的宫女连连尖叫，但没有人动。
　　小林子在水面上沉浮挣扎，最终还是沉了下去，挣扎是求生的本能，他会水没游上来就是想死了。
　　明乐指尖泛青，呼吸急促，胸口起起伏伏。
　　一时间竟然觉得天旋地转，可他还没倒下就有人扶住了他，那人的怀抱很温暖，心跳声沉稳，逸散着好闻的檀香味。
　　齐承鸿抱着明乐，温声道：“是不是见血吓着了。不怕。”
　　他捧起明乐的脸，对上少年涣散的瞳孔，哄道，“我们小九是这世上最无情无义的骗子，不会悲伤，不会难过，永远快快乐乐。”
　　明乐骤然抓紧了齐承鸿的衣襟，眼角艳红，状若恶鬼。
　　齐承鸿也不嫌弃明乐这丑恶的模样：“别这么看我，是柳生白要设的局，是他要杀你。”感受到怀里人蓦然瘫软下来的身子，他愉悦了吻了下明乐冰冷的额头，低声呃喃道，“小骗子，一起疯吧。”
　　你什么都没了。
　　你只剩我了。


第33章 摄政王的小探花
　　闹剧以两个太监轰轰烈烈的自杀结束, 散场前陈锦玉往齐承鸿那边看了眼，高大威武的男人怜惜的抱着一脸惨白的少年，是他从未见过的温言细语。
　　陈锦玉开始质疑, 武王真的喜欢自己？
　　假的吧。
　　武王待他也好，可不一样、很不一样。
　　在宣政殿里有许多陈小九的东西, 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具, 泥偶、木雕、风铃, 甚至还有个红艳艳的拨浪鼓。掺杂在富丽堂皇的宫殿显得格格不入, 他觉得不妥, 委婉的提过几次齐承鸿都不以为意。
　　陈锦玉觉得荒谬, 有些事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失控了, 心里都好像空了一块。见齐承鸿要走，他忍不住跟了两步, 刚要开口却见埋在男人胸口的少年抬起了头, 与他八成相似的脸满是疯狂, 眼尾鲜红似血。
　　不可能！
　　陈锦玉差点惊声叫出来，他以为陈小九和他只是有点像，可、可这太像了。
　　从某个角度来看简直一模一样。
　　他愕然失神, 心跳如鼓。
　　柳生白也在看齐承鸿, 手中玉雕的扇骨不知何时多了几条裂纹。
　　武王要护着陈小九。
　　这是他今晚得到的最坏的消息, 他转头看见陈锦玉脸色难看的捂着心脏：“锦玉？”
　　陈锦玉没反应。
　　柳生白担忧上前，伸手碰向陈锦玉的肩膀：“锦……”
　　啪！
　　陈锦玉神经质的打开了柳生白的手掌，他力气极大，柳生白的手掌肉眼可见的泛起了红色。
　　他打完才反应过来：“抱、抱歉。”
　　不敢再看神情落寞的柳生白, 他落荒而逃。
　　夜色唯美，月光明朗。
　　柳生白还没有到刀枪不入的地步，他望着自己红肿的手背：“何以至此……何以至此……”
　　青梅竹马, 两小无猜。
　　“我们去游湖啊。”
　　“雪好大，梅花会冷吗？”
　　“你不给压岁钱，我好生气！但因为是你，我就小小的气一下。”
　　“游学？是不是你娘不要你了？”
　　“三年啊，好久好久，但我会等哥哥的，你要快点回来啊！”
　　……
　　“生白哥、生白哥哥，小乐喜欢你呀。”
　　他南上游学。
　　陈家三百一十八口死于那个少年说要等他的春天。
　　“生白哥哥不给小乐压岁钱是不想小乐当小孩子了啊。”
　　“生白哥哥想让小乐快点长大。”
　　“生白哥哥想娶小乐当夫人。”
　　*
　　距那日已经过了许久。
　　长生殿门窗紧闭，日日点灯。
　　齐承鸿进来时殿内寂静无声，走到帐边才有一道阴戾的嗓音传了出来，哑如磨砂：“你要关我多久。”
　　说话了？终于说话了？
　　原来小九没有哑巴啊。
　　齐承鸿有些感慨，他挑开层层叠叠的红鸾帐。
　　一丝光透了进去，明乐眼睛被刺了下，不受控制的流起了眼泪。
　　那天后他开始和齐承鸿冷战，一句话都不跟齐承鸿说，齐承鸿也没有生气，也没有强迫明乐。
　　他捏着明乐的脸，十分温柔：“我们小九就是个混蛋。我找陈锦玉来后一直想着小九什么时候找我，你找找我，求求我，我就不跟小九生气了。可我等啊等，一直等，小九一直没来。”
　　齐承鸿那时真的在笑，英俊的男人魅力非凡，“小九就待在自己的院里，连门都没有出。本王好难过……本王也彻底想通了，小九是不会喜欢本王的，小九的心好冷。”
　　他这辈子，从未对一件事这么绝望过。
　　“也好，也好。”齐承鸿抱着明乐，自言自语，“不喜欢也好。”
　　陪着他就好了，离不开他就好了。
　　于是齐承鸿对明乐说：“小九不想说话就不说话，本王有的时间，小九总会想说话的。”
　　明乐享受了一段时间就有点吃不消了。
　　他瑟瑟发抖：“统哥，我感觉他真能关我一辈子。”
　　系统看着已经黑化的齐承鸿：“……”
　　好巧，它也这么觉得，“你想办法逃出去，让柳生白送你上路吧。”
　　明乐觉得这是个很好的选择，所以他开口了。
　　齐承鸿看见明乐哭还是会心疼：“怎么哭了？”他给明乐擦眼泪，“是不是眼睛痛？”
　　明乐在齐承鸿碰到他的瞬间，眼泪流的更加欢畅了：“齐承鸿。”他伸手去抓齐承鸿的衣襟，力气大到恨不得勒死齐承鸿，“放我出去。”
　　齐承鸿感到明乐切实的杀意，从喉咙里挤出来一声笑：“小九。”
　　他温声唤道，“小九。”
　　他喊一声，明乐就跟着抖一下。
　　齐承鸿真的是个变态。
　　封禁的殿里不见一点光，安静的连风声都没有。齐承鸿不在的时候，偌大的殿里，只有长灯燃烧偶尔的爆鸣声。
　　明乐渐渐松开了手指，脱力般的倒在齐承鸿怀里。
　　他不要再被关了，会疯的，一定会疯的。
　　齐承鸿扶着明乐，拨开黏在他脸上的发丝：“乖，不哭了。”
　　明乐闭着眼不说话，泪如泉涌。
　　齐承鸿擦了好一会也没擦干净，无奈道：“真狡猾。”
　　他低着明乐的额头，两人的鼻尖相碰，长发交缠，如果不是殿里诡异的气氛、明乐的泪水，还真像极了恩爱的夫妻：“出去，出去，这就出去。”
　　明乐哭声一滞，他捏住了齐承鸿的一缕发：“现在。”
　　他往下扯，声音尖利，“我现在就要出去！”
　　齐承鸿头皮生疼，但他面不改色：“放手。”他教导明乐道，“这不好。”
　　你教儿子呢还这不好，薅秃你。
　　明乐正想不管不顾的扯下来时，又听男人幽声道，“你扯下来一根，我就多关你一天。”
　　明乐：“……”
　　不好，这真不好，他悻悻的松手。
　　齐承鸿照着明乐的手咬了下，留下一个不深不浅的印子，明乐怕疼，他刚止住的眼泪又开始掉了。
　　齐承鸿不紧不慢的整理了下头发，问明乐：“疼吗？”
　　明乐又不肯说话了。
　　“我疼，可我知道小九不会心疼我。”齐承鸿温柔道，“我只好让小九跟我一起疼了。”
　　如此，如此也算是心疼了吧。
　　明乐哭声顿了一下，他假装无事发生，抽噎道：“我要出去。”
　　齐承鸿也没有多纠缠，他给明乐穿衣服。武王英明一世，少有伺候人的时候，动作倒是越来越熟练了，少年的肩膀莹润骨肉均匀细腻，就是有道不长不短的疤。
　　明乐明显感觉到齐承鸿多看了两眼，但他仍然装作无事发生。
　　陈小九不会在意，他吃了很多苦，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陈小九不在意齐承鸿，更不会觉得委屈、觉得愤怒。
　　齐承鸿也察觉到了，他还懂明乐的意思，带着薄茧的手指摩挲着明乐早已愈合的伤疤：“抱歉。”虽然已经晚了，虽然明乐不在意，“对不起。”
　　明乐感觉自己抓住了机会，他看向齐承鸿，哑声道：“那你能放过我吗？”
　　齐承鸿笑了：“不行。”他看着明乐发灰的脸色，心底也开始隐隐作痛，“我喜欢小九。天下最有权势最威武的男人喜欢小九，小九不高兴吗？”
　　明乐分不清齐承鸿说的真话还是假话。
　　他看不透齐承鸿，一点都看不透。明明被折磨的是他，谄媚求生的是他，齐承鸿为什么会疯成这样。
　　他不懂。
　　明乐的眼神又开始茫然了。
　　陈小九心脏的不行，却在某些方面纯情的可怕。
　　齐承鸿揉揉明乐脑袋，觉得明乐可怜又可恨，他叹道：“我爱你啊。”
　　明乐还是迷茫。
　　齐承鸿不在多言。
　　常安已经等候多时了，时隔多日再见到明乐，他也有恍惚。浅樱色的衣袖绣着烂漫的花草蝴蝶，长到腰际的乌发润泽，细眉、杏眼，少年的琥珀色眼眸干净如琉璃，唇色艳红。
　　像极了世家贵族捧在手心娇养的莹莹美玉。
　　常春输的不冤枉。
　　他恭敬行礼：“爷。”
　　齐承鸿嗯了声，问明乐：“想去哪？”
　　明乐看向常安，这个一直笑眯眯的老太监：“常春葬到哪了？”
　　常安止住了笑，有些悲伤：“老奴送他回去了。”他轻声道，“他应当是想回家看看的。”
　　明乐垂眼：“哦。”
　　常春的家啊，在西北。好远，那么远。
　　应该是见不到了。
　　齐承鸿颦眉，有些不悦，但还是没说话。
　　常春的死，他既意外，也不意外。就是有点低估常春在小九心里的地位了。
　　天高云白，万里晴空。
　　明乐静静的仰着头，目光随着大雁远去，一直到看不见。
　　齐承鸿注意到明乐的眼神，心火复燃，他把手搭在了明乐肩上：“小九。”
　　就这么想跑？
　　明乐在跟系统讨论：“这大雁这么肥肯定烤着好吃。”
　　系统不服：“蒸着吃鲜美！”
　　明乐斩钉截铁：“烤！”
　　系统用更大的声音反驳出去：“蒸！”
　　明乐刚想说垃圾话赢得日常争吵的胜利，就看见了齐承鸿蕴藏了愤怒的漆黑双眸：“你这辈子都只能待在我身边。”
　　明乐：“……”
　　他问系统，“发生了什么？”
　　系统也不知道，剧情已经崩成狗，本该和正主相亲相爱的主角攻跟替身玩起了虐恋情深就离谱。
　　它无所谓道：“管他呢。演他，反派宁死不屈！”
　　明乐觉得很有道理，他看向齐承鸿，不言不语间把冷漠嘲讽演绎的尽致淋漓。
　　就一句话，“爷很高贵，尔等不配”！
　　齐承鸿最讨厌明乐眼里没有他的样子：“呵，呵呵。”
　　他关小九这么久，小九还是不长记性。
　　男人的眼角生红，气息逐渐暴虐，声音依旧温和：“今天天气不好，小九还是不要出去了。”
　　好不容易出来放风的明乐，他不同意，坚决不同意。
　　那鬼地方他是一秒都不想待了：“我……”
　　齐承鸿握住了明乐手，指尾轻轻的挠了明乐的掌心。
　　英俊威武的男人笑起了起来：“我想同小九做些有意思的事。”
　　明乐双颊泛红，气愤道：“无、无耻。”
　　他在心里喊，“请正面上我！”那个鬼地方回去也不是不行。
　　系统呵了声，骂道：“无耻。”
　　明乐：“……”
　　嘤，好害羞。
　　明乐拒绝无效，硬生生被齐承鸿扯了进去。
　　大殿内，红帐中。
　　齐承鸿扶着明乐的腰，抚摸着明乐泛红的脸和泪光点点的眼睫：“又哭什么。”
　　明乐在颤抖，说话都有些哆嗦：“放过我。”
　　齐承鸿吻了下明乐的唇，尝到甜味后撤时又品到了泪水的咸。
　　明乐又开始哭了，他企图用眼泪让男人心软，然而少年红着眼，掉着泪的模样更好看了，娇艳若盛开的玫瑰。可他不知道，白皙的手指拽着细细的腰带：“不，不行。”
　　齐承鸿按住明乐的后脑勺，安抚道：“会舒服的……小九……”
　　男人的叹息声止于唇齿间。
　　……
　　少年的哭声断断续续，从天明到天黑。
　　意识几经沉浮，视线在泪水中模糊，似欢愉似痛苦，哀哀切切。
　　有人在他耳边低语，好像是在说爱。
　　他不太懂，也不信。
　　可他能感到滴在他额前的泪水，那泪水是滚烫的，烫的他灵魂都在颤栗。
　　……
　　柳生白许久没进宫了，上次出手对付陈小九后武王清理了他所有的暗线。
　　他清楚这是必须要付出的代价，没做过多的挣扎。
　　可齐承鸿太狠了，他不仅清理了各家的暗子，就连潜规则默许的明子也清掉了。现在的皇宫密不透风，所有人都变成了瞎子和聋子。朝廷几乎成了齐承鸿的一言堂，变革的消息传出来后，不但百姓人心惶惶，他们这些臣子也同样心神不宁。
　　作为各家暗线被清理掉的罪魁祸首，柳生白不得不进宫。被太监牵引到长生殿后他等了一下午，茶水都喝了几壶后他终于坐不住了。齐承鸿不会无故让他等这么久，应该是有事发生，还是大事。
　　避开宫人的视线，他来到的齐承鸿的寝殿。
　　殿门空荡荡的，太监和侍卫都没人在。
　　柳生白有些疑惑，他抬步走了进去，层层叠叠的纱账中似乎有人在哭，一只雪白手伸了出来，指尖犹如桃苞般拢着，艳得人心惊。
　　瞬间，他哑然的僵在原地，一秒两秒，他疯了般窜了出去。 不白日宣淫，不知、不知羞耻！
　　这绝不是小乐。
　　*
　　齐承鸿给他来了次狠的，明乐好几天没缓过来劲。
　　他现在看齐承鸿再也不装眼里没他了。
　　主要是教训太惨痛。
　　明乐爬在床上：“古代这药不太行啊，都两天了我还没好利索。”
　　系统死鱼眼：“你不要跟我讨论这个。”
　　明乐费劲的翻了个身，感受到腰部的酸爽后倒抽气：“疼、疼疼疼疼……”
　　系统：“……”这演技好生浮夸。 它知道明乐在膈应他，它选择膈应回去，“你和齐承鸿那啥啥的时候不是会屏退左右？”
　　明乐捂脸：“让别人听见多不好。”
　　那多不好意思。
　　系统：“柳生白来了。”
　　明乐震惊：“我我我！” 他猛的窜起来，“不是吧，不是吧？”这他妈真的尴尬。
　　系统：“他还看见了。” 它继续道，“那血压一下子飙的老高了，我估计他恨不得自戳双目。”
　　明乐：“……”这一定是传说中的社死。 他也怒了：“讲不讲公德啊，擅闯人寝殿。”
　　系统呵呵道：“谁能想到英明神武、杀伐果断的武王会和一个太监白日宣淫呢。”
　　明乐无语，哼道：“谁还不能有点小癖好了。”
　　系统不是很关心明乐这些破事：“行了，上回我不是说让你早点下线吗？”
　　明乐点头：“是啊。可这腐败的日子太让人堕落了。” 他爬起来，掏出来自己偷偷藏起来的宝贝盒子，兴致勃勃的跟系统炫耀，“看看这大夜明珠，大金镯子，大象牙玉雕、大……”
　　系统打断了明乐，幽幽道，“大你妈。”
　　明乐把自己宝贝盒子藏起来，鄙夷道：“粗俗。”
　　系统：“……”你那大金镯子也没高贵到哪里，“够了！” 它不欲和明乐多纠缠，“柳生白找到了一味无色样的毒药，回春。”
　　明乐怔了下，爆哭：“我要告别齐承鸿的大**了吗！ ”
　　系统恨上大这个形容词了，它不寒而栗：“大你个鬼啊！”
　　明乐做了几次深呼吸平复自己心情，还是不太能接受：“齐承鸿臂力一流能把我举起来一个小时，齐承鸿腰力……”
　　系统疯了：“啊啊啊，你闭嘴！”
　　辣鸡玩意！
　　明乐站起来弹弹衣袖：“急什么。”
　　他微笑道，“不就是要下线了嘛。你要相信职业反派的素养，我一定死的轰轰烈烈，荡气回肠，让所有人刻骨铭心！”
　　系统：“你忘了吗？”
　　明乐盘算着事情：“忘了什么？”
　　系统：“中了回春的毒后会变成只会阿巴阿巴的傻子。”
　　还轰轰烈烈，还荡气回肠，还刻骨铭心。
　　玩泥巴去吧！
　　明乐：“……”
　　他是真的忘了，强颜欢笑，“没关系。”
　　原剧情里常春替陈小九顶罪顶的所有人都信了，除了柳生白。
　　他算到陈小九会再次刺杀陈锦玉。想到了一种不费吹灰之力解决掉陈小九的办法。
　　回春，一种无色无味无解的毒药。
　　唯一的缺点就是发作慢，七天才会死。
　　明乐积极回应系统的号召，说等等，自己一定尽快下线。
　　系统等了等。
　　这一等就是一个月，等到了八月八。
　　今天不是天气晴朗，万里无云了。
　　今个电闪雷鸣，阴雨连天。
　　明乐配合后和齐承鸿关系缓和了不少。
　　齐承鸿处理政务，明乐缩在他怀里，一起看奏折。
　　齐承鸿办公事很严肃，不怒自危，可惜明乐已经免疫了，在又一声电闪过后，他转身勾住齐承鸿的脖子，咬上了他的唇。
　　齐承鸿有些惊讶，眼里多出了丝笑意，他往后靠靠，腾出来只手护住了明乐的腰。
　　明乐把含在嘴里的糖推过去，然后伸出捂住齐承鸿的嘴：“糖，奶味的，御膳房新做的，很好吃。”
　　齐承鸿揽着明乐的腰收紧了些许，他注视着明乐的眼睛，波光粼粼的琥珀色双眸。
　　明乐歪头，这个小动作把他衬的很可爱：“你尝尝。”
　　不慌，不能慌。
　　系统：“两个人吃一颗糖，真甜。”
　　没等明乐回话，它又道，“假如里面装的不是迷药就更好了。”
　　“阴阳怪气。”明乐吐槽了声，然后有点慌道，“他怎么这么看着我，我怎么觉得他已经发现了。”
　　系统觉得没有：“怎么可能。发现了齐承鸿就不会吃了。”
　　明乐：“他就是发现了也会咽下去的。”
　　他叹气，“他一定是想知道我到底要做什么。你看吧，我等会不管干啥都会畅通无阻。”
　　系统不信，然后看见齐承鸿忽然捏住了明乐的下巴吻了上去。
　　他亲的很重，似乎在撕咬，在发泄。
　　渐渐地，他不动了。
　　明乐终于喘过来气了，他摸向自己红肿起来的唇：“他把我舌尖咬破了。”
　　系统：“……”
　　谢谢，我并不想听。
　　明乐不是个吃亏的主，他从齐承鸿怀里跳出来，得意道：“我也把他的舌尖咬破了。”
　　系统面无表情，“敲你！”
　　明乐整理好衣服，走到殿门口时又回头的看了眼，冷静道：“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就好似常春那天，“可他不知道，不是事事都如他意的。”
　　系统有些同情的看了眼齐承鸿，催促道：“走吧。”
　　明乐颇为潇洒道：“走。”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
　　明乐带了齐承鸿给的京武卫令牌，带着五十骑人马，直奔陈锦玉住的东巷。
　　他要强杀陈锦玉，哪怕事后齐承鸿要他死。
　　天又放晴了，大地被冲刷的明镜无尘。
　　笃笃笃，马蹄声急促。
　　京武卫是骁勇善战之兵，破门抓人犹如无人之境，不过五分钟陈锦玉就被抓来了。
　　陈锦玉被迫跪下的时候还反抗，见了明乐后却瞳孔一缩，直接僵了身体。
　　他好像知道了，又好像不知道，“陈、陈小九。”
　　明乐骑着马，表情阴冷可怖：“我要你死。”
　　陈锦玉脸色一白，摇摇欲坠：“你、你到底是不是、是不是……”
　　明乐翻身下马，拧眉道：“是什么？”
　　他手持马鞭，挑起陈锦玉的下巴，“你我本来无冤无仇，我当我的大总管，你当你的探花郎。可你怎么偏偏要请武王来呢？你害得我好苦啊。”
　　陈锦玉往后仰，避开那冰凉的马鞭，神情有些微妙的释然。
　　他恢复了沉着：“是你在害大雍，在害朝堂，在害这天下百姓。”探花郎风度翩翩，“是你罪有应得。”
　　“罪有应得，哈哈，哈哈哈。”明乐笑得前仰后俯，宛若疯魔，“是，我杀人如麻，我罪不可赦，我罪有应得。我该死。”
　　他疯了。
　　陈小九疯了。
　　陈小九早就疯了。
　　陈锦玉莫名这么想，他用余光打量京武卫，示意他们制裁明乐，可京武卫没有动，他也有些怒了：“本官无罪，本官乃五品大臣，你们有何资格抓本官！”
　　跪这么一个疯子让他感到耻辱。
　　明乐笑完拔刀：“我是该死。你是要死。”
　　系统看着明乐演：“反派果然死于话多。”
　　明乐拿着刀的手无端端抖了下：“我话不多陈锦玉就没了。你看他这细嫩的脖子，保证一砍就掉。”
　　系统仔细观摩了下：“也是。你要斜着砍肯定很丝滑。”
　　明乐突然想起了德芙的台词，差点笑出来，他绷紧脸：“别闹。”
　　系统发现了柳生白，忙道：“就是现在。”
　　明乐挥刀去砍，刀锋还没碰到陈锦玉就被弹开了。
　　他凝神望去，一袭白衣飘然而至，柳生白到了。
　　明乐勉强握住了刀，他伤的不重，腕骨却隐隐作痛。
　　这里曾经被柳生白打断过，所以一见到柳生白就痛。
　　不只是腕骨，还有心肺。
　　就一个照面，他就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疼，他胃里开始犯恶心，脊梁弓起：“呕……”
　　明乐下意识用手去接，一片鲜红里夹杂着些许内脏碎片。
　　疼痛似乎慢了两秒，或者是他反应迟钝了。
　　哐！刀落地，血花迸溅。
　　明乐后退了两步，好不容易养的红润的些脸颊再次变得惨白：“你。”
　　他要说什么？忘记了，记忆好像模糊了。
　　柳生白没管明乐，他扶起陈锦玉：“锦玉……”
　　虽然忘记了，可身体还在疼。
　　他好疼，真的好疼。
　　好像有人也好疼过，还让他好好活着来着。
　　可他不想活了。
　　好疼啊，小乐好疼。
　　明乐捂着嘴再次呕出了一些内脏碎片，他看到了许多穿铠甲的人。
　　不认识，好陌生，他眼睛有些模糊，但还是看清了那身白衣。
　　他开始开心了：“生白哥，生白哥哥……呕……”
　　柳生白刚扶起陈锦玉，话音都还没落，魂牵梦绕的声音出现，他蓦然回头。
　　是，陈小九。
　　他一身黑衣，满手鲜血，眼睛却明媚如三月春花。
　　柳生白看着明乐，看着他再次吐血，眉心拧在一起，痛苦的弯起了腰。
　　他有瞬间的惘然，是谁，是谁叫他。
　　明乐想朝他的生白哥哥走过去，可他好疼，疼的走不动路。
　　他的眼泪啪嗒嗒的掉了起来，“呜呜，好疼，小乐好疼。”
　　柳生白这次终于听清了。
　　他听见陈小九在喊小乐好痛：“我、小乐。”
　　不止柳生白听见了。
　　陈锦玉也是，他晃了晃身子，差点摔倒在地。
　　明乐在哭，哭的很凶，可他还是努力的朝柳生白走了过去，抓住了青年雪白的衣角，有些委屈：“你怎么，怎么不说话啊。”
　　柳生白张嘴，他想喊明乐的名字，可他就是发不出声音。
　　明乐又想说话，张嘴就吐了。
　　腥红的血液溅到了柳生白眼皮上，他下意识闭上眼，只觉得恍然若梦，大梦初醒。
　　明乐是很娇气的，他是陈家最小的孩子，虽然生来体弱，可备受宠爱。
　　他受不了：“哥哥，生白哥哥，我好疼。呜呜，我好疼。”
　　柳生白不知何时放开了陈锦玉，他伸出手想去碰一下明乐，可现在的明乐脆弱的跟瓷娃娃一样，他不敢，只能虚虚的张开手：“不疼。你来、你来生白哥哥这里。”
　　明乐仰脸，雪白的脸蛋上血迹斑驳，他嘟囔了声：“你说慌。”
　　可他还是打算到柳生白怀里去，可他还没动就反射性的弯腰：“呕！”
　　柳生白的前襟被血染红了，被他亲爱的小乐。
　　他抱着明乐，死死的抱着，喃喃自语道：“不要……不要……”
　　不要这么对他。
　　明乐贴着柳生白的胸膛，好像没这么痛了：“生白哥哥游学回来啦？”
　　柳生白嗯了声，艰难道：“回来了。”回来许久了。
　　明乐哦了声，显然有些开心，他拉了拉下柳生白的衣襟：“你说等你回来要告诉我一个秘密的，什么秘密啊？”
　　“秘密啊。”柳生白低头，看着明乐的沾满血的小脸，似哭似笑，“秘密就是生白哥哥喜欢小乐，要娶小乐当夫人。”
　　明乐没听清，他又疼了，浑身痉挛。
　　柳生白感觉到了，他死死的压着明乐：“不怕、不怕。”
　　明乐只顾着哭了，他喊：“我好疼，我好疼。”
　　他抓住柳生白的手，“生白哥哥，我为什么这么疼。”
　　柳生白只觉得喉口甘甜。
　　他觉得最不可能的人是他的小乐。
　　三番两次要杀的人是小乐。
　　陈锦玉怔怔的柳生白和明乐。
　　陈小九是他弟弟？
　　荒谬。
　　陈锦玉想喊陈小九不要骗人了，可还没来得及动就看见柳生白的长发寸寸由黑转白，从发根到发尾，寸寸雪白。
　　他又看见柳生白唇角血迹妖异。
　　大悲大喜。
　　齐承鸿其实只晚到了一刻钟。
　　他查出了明乐的身份，觉得明乐要杀陈锦玉是理所当然。
　　一黑衣一白衣。
　　黑衣黑发，白衣白发。
　　他们的衣角和发丝卷到了一起。
　　齐承鸿认出来了，那白发的是柳生白。
　　可为什么，为什么，他白了头。
　　齐承鸿看向京武卫。
　　京武卫首领见到了真正的主子单膝下跪：“陈大人……”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好像，“陈大人好像中毒了。”发生的太快了，好像都在一瞬间。
　　齐承鸿不信，他不敢信，他喊：“小九。”
　　明乐没动。
　　他又不叫小九。
　　他有名字，他叫明乐，小名叫小乐。
　　这是他娘亲和爹爹给他起的名，他们都盼望着小乐快乐呢。
　　齐承鸿骤然捏紧了马鞭：“明乐。”
　　这次明乐回头了，虽然他觉得生白哥哥不想他回头。
　　可有人在喊他啊，他可是很懂礼貌的。
　　明乐偏头去看齐承鸿。
　　骑着枣红色马匹的男人英武俊美，龙表风姿，威风凛凛。
　　可明乐不认识他：“你、你是谁啊。”
　　不过一刻钟。
　　齐承鸿想不通明乐为什么会忘了他，可明乐望着他视线很陌生，只有陌生。
　　他这次不是愤怒了，是恐慌，他挤出来一个笑：“武王，齐承鸿。”
　　这个好像很凶的男人笑得似乎有些讨好。
　　有点奇怪。
　　他忍俊不禁，露出了两个尖尖的虎牙：“你不用笑得呀，你不笑也很好看呢。”
　　齐承鸿愣住了，明乐从未夸过他。
　　可这时的明乐在说他好看。
　　明乐有些羡慕：“好威风的。”
　　他家里人都不让他骑马呢。
　　齐承鸿动了动嘴唇：“多……”谢。
　　他的谢字没说出口，因为明乐又吐了，腥红的血里夹杂的细碎的内脏。
　　明乐还是无法适应这疼痛，他想哭，又觉得在这么多人些人面前哭很丢人。
　　他强行忍住了，拉着柳生白的袖子：“生白哥哥，我好像生病了。我……我们……”他声音发抖，“回家、回家吧。我想爹爹和娘亲了，我想徐娘的豌豆糕了……我、呜呜呜，我不想哭的，可我好痛。对不起……我忍不住了，生白哥哥我好疼……好疼啊。”
　　爹爹，娘亲，徐娘。
　　陈锦玉双手颤栗，回不了家了，他们没有家了。
　　陈家被人构陷，被老皇帝下令屠了满门。
　　老皇帝……陈锦玉猛的抬头，明乐就是伺候的老皇帝发家的。
　　可老皇帝死了，参与构陷他们家族的人也死了。
　　他的喉咙眼一下子被塞的满满的。
　　明乐就是为的这个进的宫？
　　他没有家了，他好恨，他不能释怀。
　　所以陈明乐死了，世上多了个陈小九。胡作非为，祸害朝纲的陈小九。
　　陈锦玉捏住食指，强迫自己冷静。
　　所以明乐是想灭了大雍为父母殉葬吗？太、太偏激了啊。
　　“回家。”
　　柳生白碰了下明乐冰冷黏腻的脸，“我们回家，生白哥哥带你回家。”
　　明乐还是很痛，很虚弱，可想起回家还是弯起了唇：“我生病了，爹爹会准许我不背书，娘会给我买糖人，还会给我唱摇篮曲呢。”他又想了想，“大姐也会来看我，哥哥也会来。”
　　他体弱多居住在道院里，没和长姐长兄住一起，倒是和进道院习武的柳生白更为亲近些。
　　陈锦玉没想到明乐还会提到他。
　　他和明乐不算很亲厚。
　　明乐也看见陈锦玉了，他有些迟疑，柳生白变化还不算大，他哥哥怎么变这么高了：“哥哥？”
　　陈锦玉对明乐的感官太复杂了，他没动。
　　“他不是你哥哥。”柳生白温声道，“他只是和小乐的哥哥长得有些像罢了。”
　　明乐很信任柳生白：“这样啊。”
　　他埋在柳生白怀里，声音越来越低，“我好累，生白哥哥抱我回家吧，等见了我爹我娘再叫我……我总觉得、总觉得……好久没见他们了。”
　　明乐睡着了，小少年睫毛卷翘，就是神色有些不太安宁。
　　柳生白似乎没注意到自己凭空转白的头发，他把明乐横抱起来：“回家……回家。”陈家没了，道院还在，回道院。
　　他见明乐似乎颦着眉，轻声唱道：“风儿明，风儿静，树叶遮窗……睡了那个梦中。”
　　明乐娘亲唱的摇篮曲他也会。
　　他比明乐大好几岁，就是雪白婴儿抽条成小少年，每每见了他就眉眼弯弯的笑。
　　明乐的表情逐渐宁和。
　　柳生白前进的路上的忽然多了个拦路人，杀气腾腾。
　　“说。”齐承鸿忍住想砍死柳生白的冲动，“怎么回事？”
　　柳生白白衣沾血，唇角染血：“回春，小乐中了回春。”他看向齐承鸿，轻声道，“他就能活七天了。”
　　齐承鸿虎口青筋跃起：“你找死。”
　　柳生白的目光在明乐的脸上温柔划过：“不是我找死。是我们都找死。小乐疯了，不想活了。”他说着喉咙涌着血，“我逼得，你逼的……我们一起逼的。他、他不要我们了。”
　　小乐要去一个没有他们的地方了，他要去找娘亲爹爹和长姐了。
　　他平静的看着齐承鸿，“你要杀了我吗？我劝你不要。这个世上，小乐就只认识我了。我不在了，小乐会害怕的。”
　　愤怒，无力，挫败！
　　齐承鸿闭上眼：“你照顾他，我去找解药。”
　　柳生白也不拦齐承鸿：“去吧，能找到最好，找不到也不要回来。”
　　他笑道，“就这样。你被所爱之人永远遗忘。我……我……呵呵呵呵。”
　　“祝我，永生永世，永失所爱。”
　　作者有话要说：　　我出来了。
　　还没完结啊，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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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摄政王的小探花
　　系统还是能监测到明乐的情况的, 明乐没睡：“你绝，你真绝。”
　　回春没发作这么快的。
　　原剧情里陈小九中了回春后也没跟明乐一样秒失忆，可他知道自己中了毒, 活不久了。柳生白要杀他，陈锦玉要杀他, 齐承鸿也要杀他, 他丢了刀, 疯疯癫癫的了出去。
　　三天后, 长安街多了个肺痨似的乞丐, 一张嘴就吐血, 病恹恹的缩在街头。
　　那是十二岁的陈明乐, 他喊着娘亲，喊着爹爹, 喊着长姐大兄。
　　他呼救的声音越来越小, 死于次日的黎明, 朝霞璀璨。
　　他想，他再也见不到爹爹娘亲……也等不来说要接他生白哥哥了。
　　“你为什么要装失忆了？”
　　“我杀青了。”
　　“你怎么能暴露身份？”
　　“我杀青了。”
　　“男二快疯了！”
　　“我杀青了。”
　　系统就他妈无语：“你能不能换一句话。”
　　明乐勾唇笑得轻蔑：“我乐意。”
　　系统毫无fuck可说。
　　柳生白带明乐回山清水秀的道院，照顾瓷娃娃的般小心翼翼的捧着明乐。可明乐还是很痛, 他拽着柳生白的衣袖, 日日咳血, 明亮的眼睛逐渐染上阴霾。
　　柳生白以为能陪明乐最后一程是上天对他的眷顾了，伏趴在床边少年前襟沾满了血，白皙的手指捏着锋利的瓷片，眼也不眨的朝自己手腕上划去。
　　“小乐！”柳生白飞身向前, 徒手抓向碎片，他捏的很用力，肌肤被划破瞬间流出了血, 可他却恍若未觉，“小乐在做什么。”
　　明乐又毒发了，他又开始吐血，痛苦的大叫：“我、我好痛！我好痛，我受不了了……”他扑向柳生白，去抢那杯子碎片，“让我死，让我死。”
　　柳生白僵着身子，任凭明乐哭喊打骂，直到明乐声嘶力竭的倒在他怀里。
　　他捏碎的瓷片，温柔的抚着明乐的头发：“大夫已经在熬药了，小乐乖，马上就不痛了。”
　　怀里人攥住了他的手指，没有大声哭喊，不在歇斯底里，虚弱又可怜：“生白哥哥，你杀了小乐好不好。”
　　柳生白喉结滚动，骨头缝里往外冒着丝丝缕缕的寒意，仿佛要把他血液冻结。
　　不，不好。
　　他不可能动手的，会死的。
　　“小乐求你了，求求你了。”
　　“你说过最喜欢小乐的。”
　　“生白哥哥，杀了我、杀了我啊。”
　　明乐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在柳生白的耳朵里却异常清晰。
　　“不……不行。 ”柳生白做不到，“我做不到。”
　　他的表情很难堪，自虐般的抠着血肉模糊的伤口，“我……”
　　明乐不愿意听了，他捂起耳朵，尖叫道：“滚，你滚，我再也不要看见你了。”
　　“小乐。”柳生白想碰一下明乐却迎来明乐更凶狠的仇视，他刚抬起的手又缓缓放下，“我去给小乐端药，喝完药就没事了。”
　　明乐闭着眼，许久才发现身前多了个人，高大英武的男人眼珠遍布血丝，看起来久经风霜。
　　他睫毛颤动：“你是谁？”
　　齐承鸿面无表情：“你夫君。”
　　他奔波了三天三夜，三十六个时辰，终于认清了事实，回春无解，明乐没救了，他要死了。
　　明乐：“……好生不要脸。”
　　系统头一次跟明乐看法一致：“我也觉得。”
　　明乐没信，可还是笑了下，虎牙尖尖：“那你来做什么？”
　　齐承鸿伸手：“带你回家。”
　　他的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指腹带着一层层薄薄的茧。
　　明乐左顾右盼，突然惨笑：“家……我没有家了。”
　　他生了这么重的病，陪着他的只有柳生白。
　　齐承鸿嗯了声：“那我带你去骑马。”他想了想道，“追风，那天你说很威风的马。”
　　明乐怔了下，随即弯了下唇，又问：“你能杀了我吗。”
　　齐承鸿眉心跳了下：“好。”
　　于是明乐抓住齐承鸿了伸来的手。
　　虽然不认识这个人，可他真的好看，骑着马的模样也是真的威武。
　　齐承鸿的确是骑着追风来的，他把明乐抱在怀里：“要走了。”
　　明乐虚弱的应了声：“好。”
　　在熬药的柳生白听到下人的禀报时疯了一样跑过来：“齐承鸿。”昔日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半疯半魔，“放开小乐！”
　　齐承鸿充耳不闻，他低声问明乐：“你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明乐睁开眼睛，唤道：“生白哥哥。”
　　他说着荒唐话，眉眼却是无比的认真，“你不杀我，我不喜欢你了。”
　　柳生白的唇失去了血色。
　　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到最后，两看两相厌。
　　齐承鸿带着明乐走了，当街纵马，横行无忌，一路来到了皇宫。
　　长生殿披满了红绸，殿门口贴了红艳艳的囍字，宫女太监们人人着红。
　　明乐有些好奇，他问齐承鸿：“这里？”
　　齐承鸿抱明乐下马：“你我的婚礼。”
　　明乐眼睛睁大了些：“可我、我要死了。”
　　齐承鸿朝前的走的脚步一顿：“我知道。”
　　明乐想着这个人可真是个疯子，但他不在乎。
　　他关心起另一件事：“你会杀了我吧？”
　　齐承鸿看向明乐，漆黑的眸子幽光点点：“会。”
　　得到承诺的明乐听话了：“那我们成亲。”
　　齐承鸿去了寝殿，亲手给明乐换上了大红的婚服。说是婚服，却没有照着摄政王的位阶来，只是普普通通的红衣罢了。明乐孱弱的身体撑不起厚重华丽的朝服了。可明乐生的好看，除了过分惨淡的脸，他眉眼灵秀，眼眸纯澈，唇色艳的像刚吸食了血。
　　风光霁月，灼灼其华。
　　长生殿红绸绝艳，高朋满座，可偏偏寂静无声。
　　无他，新娘的身体受不得一点刺激了，连大点的声音都不行。
　　常安觉得齐承鸿疯了，可他没法说。
　　齐承鸿由任人欺辱的孩童长成冷静自持的少年，再到杀戮无双的武王，不信仙灵，不敬神魔，他坚信着自己。
　　可就是一直没红过眼的人突然问，他错了吗？
　　不该的。
　　他不该让明乐出去。
　　怎么能呢。
　　一拜天地。
　　明乐弯腰时有些费力，可他还是弯下去了。
　　二拜高堂。
　　明乐和齐承鸿都无父无母了，他们拜的是空空的椅子。
　　夫妻对拜。
　　齐承鸿红衣猎猎，俊美逼人，他披着大红的绸花，在与明乐对拜的时候，轻轻的牵住了明乐的手。
　　明乐一滞，那只牵着他的大手却缓缓用力想和他十指相扣，他垂眸，悄悄松开了指缝。
　　伴随着一声礼成，齐承鸿笑了起来，英俊的男人威武不凡：“夫人。”
　　明乐想笑，他又不是女子。
　　可他刚想说话，他又吐了：“呕。”
　　他吐出来的血液发黑，腥气四溢。
　　齐承鸿在明乐倒地前接住了他，也不嫌弃明乐还在呕血，缓缓拍着明乐的背：“乖，不痛。”
　　明乐心想你可真是个大骗子，他拽住齐承鸿的衣袖：“杀了我……我、我好痛。”
　　齐承鸿温声道：“好，我们先去洞房。”
　　明乐哭着被抱去了洞房，他歇过来劲后又请齐承鸿杀了他，齐承鸿一直在答应，可也只是答应。
　　一直到夜深了，明乐脱水的趴在大红鸳鸯的被子上：“你、你哄我。”
　　齐承鸿拿出了一个白色瓷瓶，倒出来一枚褐色的药丸子：“吃吧，吃了就会死了。”
　　明乐将信将疑，可他还就着茶水吃了下去。
　　不痛了……没那么痛了，可是好困。
　　渐渐的，明乐呼吸平稳的睡了过去。
　　齐承鸿竭尽所能只找到了能让明乐不这么痛的药，他捧着明乐的脸，温柔的吻了下：“是小骗子先哄我的啊。”
　　回春的第四天。
　　明乐醒了后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人怀里，男人眉深目阔，英武俊美。
　　少年用软绵绵的胳膊撑起来身子，疑惑道：“你是谁？”
　　齐承鸿勾着明乐的手指：“你夫君。”
　　少年不太信，可两人姿态亲昵，他羞红了脸：“可，我才九岁啊。”
　　他娘亲不会把他嫁出去这么早的，“你真是我夫君？”
　　齐承鸿的眼里的血丝又多了两条，可依旧很淡定：“屋里的红绸和囍字还没拆，明乐就不想认账了吗”
　　明乐诺诺道：“不、不会。”
　　他又偷偷瞥了眼，“你真好看。”
　　齐承鸿怔了下：“喜欢吗？”
　　明乐害羞，结结巴巴：“喜、喜欢。”
　　……
　　回春第五天。
　　“你是谁？”
　　“你夫君。”
　　……
　　回春第六天，
　　“你是谁？”
　　“你夫君。”
　　……
　　最后一天，明乐实在撑不住了。
　　他奄奄一息，意识恍惚。
　　恍惚间有人在问：“我是谁？”
　　明乐几乎忘却了所有，可模糊中还记得：“……夫……君。”
　　齐承鸿笑了，他抱着少年的尸体，病态偏执。
　　他吻了下明乐消瘦的脸颊，心满意足：“夫人。”
　　明乐再也不会忘记他了。
　　他是明乐的所有了。
　　真好。
　　*
　　齐承鸿带明乐回了西北，将明乐和常春葬到了一起。
　　他不喜欢常春，可他不知道有没有地府。
　　若是有，常春应该会护着明乐的。
　　又是一年清明，小草青青，空气湿冷。
　　两个坟包相对而立。
　　齐承鸿撤离京城，没有他这个强大的统合，本就四分五裂的大雍在风雨中飘摇了两年正式灭亡。陈锦玉三番两次来找齐承鸿都被赶走了，去找柳生白也是被人避而不见，自明乐走后，柳生白就没出过道院，关自己了一辈子。
　　在大雍京都的烽火燃起来那日，他的理想壮志，所有的坚持也跟着灰飞烟灭了。
　　“是他，是他，都是他。我哪点不比上陈明乐！”陈锦玉与明乐就差了两岁，可父亲母亲长姐仆人都偏爱明乐，就连教书先生经常夸得都是明乐，他这个兄长一生活在弟弟的阴影了。直到陈家破灭，早就脱离的陈家的老仆来救的时候，陈锦玉鬼使神差的说自己叫陈明乐，陈明心已经死了。
　　老仆信了，他带陈锦玉逃亡，供他读书，给陈锦玉改成了现在的名字。
　　老仆一直以为他救的是陈家幼子，后来柳生白调查到了老仆这才认错了人。
　　陈锦玉在遇到柳生白后也有过心虚，可他告诉自己，他只是想把明乐的这一份一起活着。
　　可明乐没有死，他变得恶毒狠辣嚣张跋扈，陈锦玉有过猜想，他那时候还有点庆幸。
　　可即便这样，齐承鸿、柳生白还是又都喜欢上了明乐。
　　陈锦玉失魂落魄：“命、命运啊。”
　　柳生白不可能没有一点感觉的，陈锦玉觉得柳生白应当是有些喜欢自己的……直到明乐出现了，又出现了。
　　陈锦玉在大雍国破那日以身殉国，终年不过二十二岁。
　　“大雍灭了。”
　　齐承鸿站在明乐坟前，不过两年，他变得潦草许多，胡茬茂密，他刚说了一句话就捂住了嘴，可他挡不住血往下流，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手腕滴到了明乐坟前，他露出了一个病态的笑容，“我欲于夫人同归。”
　　他服了回春，今天是最后一天。
　　用内力吊着毒效，他还能清楚的记得一切，就是身体不可避免的衰败了。
　　回春发作时明乐又哭又喊，眼泪没有停过，齐承鸿至始至终至终没有吭一声，直到跪倒在地才喃喃了声：“你这么……这么痛的么……”
　　意识彻底消散前，齐承鸿其实有想过。
　　明乐喜欢他好看。
　　假若十二岁还未家破人亡灵秀明艳的小少年和纵横沙场威风凛凛的少年将军相遇。
　　会不会一见钟情，互生欢喜。
　　作者有话要说：　　终章，这个故事结束啦！


第35章 电竞男神和他的颓美教练
　　这是现代世界。
　　明乐是大学生。
　　是gay装女生骗人的变态。
　　*
　　剧本, 《电竞男神和他的颓美教练》。
　　年上CP，清冷桀骜狼狗攻和颓废迷人大叔受，绝世甜文, 绝美爱情。
　　许明乐是狼狗攻高中时期打游戏网恋的“小女友”，两人在火车站的小旅馆面基, 小年轻见面热情似火, 一脱裤子……许明乐成了狼狗攻青春期最大的阴影, 狼狗攻从此对男人退避三舍, 患上了重度恐同症。
　　这直接导致沈瑜这个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电竞选手在选职业战队时, 言明不加入任何有gay的战队, 主角受所在的战队老总非常欣赏沈瑜, 命令手下人一定要把沈瑜抢来。
　　可主角受前两年被爆出是gay，并在微博上闹的腥风血雨。
　　老总说主角受挖不来人就不用干了。
　　主角受只好忍辱负重亲自上门找沈瑜。
　　……
　　绝美爱情开始了。
　　A大, 七号楼男寝425。
　　明乐刚结束军训, 室友们出门买饭去了, 作为长相比女孩子的还可爱的老幺，他获得了不用去买饭的特权。
　　夏日炎炎，空气滚烫。
　　老三也不想去买饭, 可老大还是残忍的把他拖走了。
　　他是这么说的：“凭什么老幺不用去？老幺是仙女, 你是什么？你是孽畜。”
　　孽畜老三：“……”
　　操。
　　“gay装女生骗直男？”明乐毫不犹豫的打开了王者荣耀, 掏出了据说永远是神的老亚瑟，“我明乐就是死，从这跳下去，都不会干这么low的事！”
　　程前就是宿舍老大, 他拎着两份烤肉拌饭回来了。
　　老二老三本来也说要回来吃的，可餐厅的大白腿实在太多了！老色批完全走不动路。
　　程前把饭放明乐桌子上，见明乐在打游戏：“王者？我也打王者, 最强王者十五星！哥哥带你……”他看到了明乐的游戏界面，顿了一瞬才艰难道，“飞。”
　　亚瑟，0-21-1。
　　好家伙，他直接好家伙，玩个跟谁都五五开的亚瑟也能超鬼。
　　明乐：“……”
　　他悄悄的把手机往下藏了藏，杏眼粉腮的少年声音轻柔甜美，“好的，谢谢程哥。”
　　刚还觉得艰难的程前立马被治愈了，笑容透着一点傻气：“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军训结束，大一新生走在操场上异常显眼。
　　弓鹏涛和聂昊英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
　　群聊名称为狗窝，又名单身狗聚集地。
　　明乐长得跟女孩子一样，说话可可爱爱还是个未成年，他们三个自觉有些话题不能在寝室聊特意又开了个群聊，磨牙放屁，满屏脏话。
　　老大：“救救救、救命！我带老幺连跪八场了！”
　　老二弓鹏涛缓缓打出去一行字：“排位？”
　　老大：“……”
　　老大：“不，是匹配。”
　　老二弓鹏涛挑眉：“老幺什么段位？”
　　老大：“……青铜。”
　　外号孽畜的老三聂昊英直接开始嘲讽：“废物！”最强王者带青铜都带不动。
　　老二默默打字：“加一。”
　　差点喷出一口老血的程前，他脸色越发的难看。
　　连跪之后明乐也有点不好意思，他盘腿在床上坐着，扬起貌美如花的小脸，歉意道：“都是我不好，连累了程哥。”
　　打游戏打有点暴躁的程前对上了明乐美的雌雄莫辩的漂亮小脸：“没、没事。”他心虚的挪开眼，却又看见了一双雪白的纤细的腿，毫不夸张的说就跟漫画里走出来的一样，“……是我菜。”
　　他吐气，“朋友邀我，一起玩吧。”
　　明乐眨巴了眼，乖巧道：“好。”
　　房间里又进来了两个人。
　　【三顾茅庐】最强王者十星。
　　【是你爹】最强王者三十一星。
　　程前看着两个室友段位，王者三拖一，这把稳了。绝对稳了。
　　【defeat】
　　【defeat】
　　【defeat】
　　公屏上。
　　三顾茅庐：亚瑟别出去了，你守家。
　　是你爹：见人就跑。
　　龙奥坦：好的。
　　弓鹏涛正和敌方打野分生死，屏幕上又飘起了亚瑟被击杀的消息，他一抖，手下的李白当场命丧黄泉。
　　三顾茅庐：亚瑟你怎么又死了。
　　龙奥坦：被越塔杀了。
　　三顾茅庐：……
　　是你爹：……
　　【defeat】
　　【defeat】
　　三顾茅庐：“别玩亚瑟了，拿个辅助吧。”
　　是你爹：张飞，牛魔。
　　龙奥坦：……我没有。
　　明乐刚开的号，就只有亚瑟妲己安琪拉。
　　是你爹：送你了，快去收。
　　龙奥坦：谢谢。
　　于是。
　　张飞在敌方防御塔开大，牛魔技能全空，一抓就死堪比脆皮。
　　【defeat】
　　【defeat】
　　……
　　从下午到天黑。
　　明乐打的眼睛有些酸，小妲己都提醒他时间到了，他揉揉眼睛，看着面色有些狰狞的程前：“程哥，他们出去吃饭怎么还不回来。”还有，你的朋友对你可真好，都输一下午了，竟然还跟着一起打。
　　程前双手颤抖：“可能。”他咬牙，“可能死外面了吧。”
　　死外面的弓鹏涛：“老幺有毒吧！这他妈也能输！”
　　死外面的聂昊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退了队伍，冷酷的双手插兜：“在跟许明乐一起打游戏我就是傻逼。”他说完眯眼看向弓鹏涛，“你记住，记好了，我们从来不打王者。”
　　温文尔雅贵公子弓鹏涛当场卸载这个软件：“王者，王者是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聂昊英：“……狗。你可真狗。”他一边说一边卸载，“感谢老幺帮我戒网瘾。”
　　程前还不肯死心，一下午一把都没赢是什么鬼：“再来……”他话音未落，就看到三顾茅庐和是你爹秒退组队，不信邪的再邀时系统提醒对方已经下线，“……”
　　妈的，两个狗逼。
　　程前怒火滔天打算与两个狗逼决一死战的时候一双雪白的小手拉住他的衣角，蜜糖男孩笑得甜甜的，圆圆杏眼满是仰慕：“程哥的元歌真的好厉害，辛苦程哥了，我请程哥喝奶茶。”
　　程前感觉脊背窜上了一股酥麻的电流，有些飘飘欲仙：“没有。”
　　他瞥了眼明乐，真觉得明乐可爱死了，男孩子怎么能这么可爱，连输了这么多把，竟然一点都不怪他，他反手就搭住了明乐的肩膀，大大咧咧道，“还是我请你吧，说好带你飞结果输了这么多。”
　　明乐顺水推舟：“那谢谢程哥了。”
　　旁观了全程的系统：“……茶香四溢。”
　　明乐这回就是个绿茶人设，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就只有张漂亮的脸和会喊哥哥的嘴，他惊喜道：“我竟然是绿茶味的吗？我可真好闻。”
　　系统：“……”
　　快来人打死这个傻逼。
　　程前刚勾住明乐的肩膀还不觉得，才两分钟就嗅到了幼嫩的、甜甜的桃花香，无意识的揉了下，只觉得少年的肩柔弱无骨，两相刺激之下，他突然觉得鼻子有些异样，伸手一接，瞳孔直接缩了起来。
　　流，流鼻血了！
　　程前猛的跳开，捂着鼻子欲哭无泪。
　　操，他操！
　　明乐只看见程前弯腰了：“程哥？”
　　程前尴尬的能用脚抠出来个三室一厅，他吱吱呜呜：“我突然有点不方便，明乐你去奶茶店等我，我、我去去就来。”
　　程前练的体育，身高将近一米九，他百米冲刺的速度只能让明乐望尘莫及。
　　明乐只好一个人去奶茶店：“竟然输了一下午！”
　　绿茶男孩也有一颗赢的心，“我不服！”
　　系统：“设定你就是个倒霉蛋，单排会输，双排会输……五排会输，三个王者带你也会输。只有男主带的动你。”
　　明乐冷笑：“我不信！”
　　系统呵了声：“爱信不信。”
　　明乐身高一米七二，在男生里虽然不高但也不低了。
　　可他的颜值高，打扮清爽，宛若小白杨的少年特别吸睛，才在奶茶店站了五分钟就要五六个女生来要微信了，就算是脸蛋微红的少年都温言拒绝了还是被塞了好多奶茶。
　　不止男的喜欢绿茶，女的也喜欢。
　　谁不喜欢长得好看，说话又好听的人呢。
　　程前来的时候就看见拎着一堆奶茶被女生围起来的明乐，简直就像是被一群恶霸围起来的良家少女，眼尖的他还看见几个偷拍的。
　　他当时就正义感上头了：“放开他！”
　　明乐虎躯一震：“……”
　　卧槽，河东狮吼。
　　女生们也是虎躯一震：“……”
　　卧槽，又来一个帅逼。
　　果然帅逼都和帅逼一起玩吗！但这个好凶。
　　程前挤进去把明乐拽了出来，非常认真：“她们有没有趁机摸你？”
　　老幺真的好好摸。
　　明乐：“……”大哥你这话我不好回啊。
　　作者有话要说：　　绿茶男孩：“恋爱选我我超甜。”


第36章 电竞男神和他的颓美教练
　　旁观的女生忽然安静下来, 纷纷拉紧了小伙伴的手。
　　摸你了吗？摸你了吗？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瞧瞧这一脸焦急的模样，果然是要见证爱情了么！
　　程前不觉得他这么问有什么问题, 个高腿长健气阳光大男孩又喊了声：“老幺？”
　　老幺，多么甜美的爱称！
　　离明乐最近的女生一用力, 活生生挤碎了手里的摩天脆脆筒。
　　啪嗒, 抹茶味的冰激凌黏在了地板上, 见其他人都看了过来, 她连声道：“抱歉抱歉。”
　　明乐看向女生。
　　女生激动的脸蛋爆红：“小可爱。”她指着程前, “他问你话呢。”
　　吃瓜快乐！
　　明乐显然记得程前问的什么, 他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了粉色。
　　不是羞的是气的, 简称恼羞成怒。
　　他把奶茶全部甩到了程前怀里：“喝你的奶茶。”见程前似乎还要问，杏眼红唇的男生瞪了一眼过去, “你闭嘴, 不许说话。”
　　超凶。
　　程前刚手忙脚乱的拎好奶茶又被瞪的当场愣在原地, 奇妙的电花顺着脊骨一路往上，心尖都微微发麻。
　　……
　　当夜，A大论坛一个名为“见证爱情”的帖子火了起来。
　　主角是俩男的, 都是神颜。
　　照片里的杏眼男生在瞪人, 目光含春波光粼粼, 阳光健气的大男孩怀抱一堆奶茶愣在原地，小麦色的脸微微发红。
　　【姐妹冲啊。】
　　【好磕，真好磕，二哈攻vs娇气受】
　　【看给我们小可爱气的, 耳朵都红了。】
　　……
　　【腿好白、腰好细，皮肤好到透光！猛女自卑，猛女落泪。】
　　【我就在现场, 姐姐们把名场面刷起来！】
　　【她们有没有趁机摸你？】
　　【她们有没有趁机摸你？】
　　【她们有没有趁机摸你？】
　　……
　　【哇，楼上都是一群变态，我们小可爱以后还怎么出门！你们都太坏了！不过，话说……话说你们偷偷摸了吗？】
　　……
　　过了很多层楼，一个回答被顶了上来。
　　【摸了。那杯柠檬冰冰乐就是我给小可爱的，他接的时候跟我握了下手，还说小声说了句谢谢姐姐。不瞒大家说我以前都喜欢大叔的，第一次get到姐弟恋的点，我差点当场没了。PS：他的手好滑好嫩好好摸，弟弟绝对是人间极品。】
　　【啊啊啊，羡慕！我眼珠子都红了！】
　　【呜呜呜，我也喜欢漂亮弟弟啊。】
　　【我是隔壁P大的，联谊吗？只要你们把小可爱叫来，我保证把我校校草请过去。】
　　刚还乱七八糟的帖子瞬间整齐了起来。
　　【滚！】
　　【滚！】
　　【滚！】
　　……
　　【滚！】
　　【加10086】
　　【加1008611】
　　【加身份证号】
　　【加π】
　　【……】
　　【楼上的楼上真是个人才】
　　沈瑜是天才，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
　　天才都是被名校抢着要的，在他荣获全国奥数物理生物等等竞赛一等奖的时候，注定他高三可以无所事事，天天摸鱼。
　　A大是百年名校，国内大学排行前十，在沈瑜的大学备选名单之内。
　　沈瑜就在翻A大论坛，看到“见证爱情”这个爆红的帖子他也点了进去……看到主角是两个男的，他的表情有点裂，不是所有人都能磕动同性恋的，男性里磕的更少。
　　事实上帖子里活跃的大多是女生。
　　大男孩黑发，冷白皮，单眼皮，有种不近人情的凌厉感。
　　他眉梢微扬，毫不客气的胳膊肘捅了下同桌的发小：“你看。”
　　楚阳看见了明乐，眼睛一亮：“卧槽，小姐姐真可爱。”
　　沈瑜扬起脸，喉结动了下：“喜欢吗？”
　　“喜欢喜欢。”楚阳连连点头，“就是胸有点平……”
　　“男的。”沈瑜恶劣的打断了楚阳，“他是男的。”
　　好兄弟，要辣眼睛就一起辣，
　　楚阳的表情凝滞了一下，他看看明乐，又看看明乐，匪夷所思道：“男的？”
　　他喃喃，“暴殄天物啊。”想想，想想，再想想，“其实……也不是……”也不是不行。
　　沈瑜要点退出论坛的手指一顿，面无表情的远离了楚阳，警告道：“你以后离我远点。”
　　楚阳：“……”
　　他颇为无语的看着沈瑜，“我就是瞎了，瘸了，就剩一口气了也不会看上你。”说着又瞥了眼明乐，“小可爱多可爱啊。”会叫姐姐也一定会叫哥哥吧，卧槽卧槽，鼻血要流下来了。
　　沈瑜的手机页面还显示着明乐的照片，杏眼粉腮的男生耳朵红红的对着镜头瞪人，刹那风情，桃红李艳。
　　他手指虚虚的在明乐脸庞划过，随即毫不犹豫的关掉了论坛。
　　男的不行，男的真的不行。
　　他，沈瑜，笔直。
　　*
　　论坛事件发酵两天后，明乐正式宣布社死，程前终于明白自己做了蠢事，连着一星期躲着明乐走。
　　425是混寝。
　　明乐学的美术，程前学的体育，弓鹏涛聂昊英倒是在一个系，都学的计算机。
　　他们四个不一起上课，周五下午就明乐一人有课。
　　寝室里弓鹏涛在看书，聂昊英噼里啪啦的敲键盘，程前满寝室乱窜，他抱头哀嚎：“都一个星期了，我还是不敢跟老幺说话！”
　　弓鹏涛捏着书页，淡定道：“幸好你得罪的是老幺。”
　　换成他和聂昊英，程前现在肯定出不了院。
　　程前反嘴就怼了回去：“我才不关心你们这两个牲口会不会被摸。”
　　聂昊英敲着键盘勾唇笑了：“啧，懂。你就关心老幺嘛。”
　　他想起程前和明乐在论坛上不可言说、活色生香的八百字小作文，顺嘴道，“要不你和老幺试试？”
　　弓鹏涛当即捂住了耳朵，果不其然，聂昊英一声惨叫响彻男寝。
　　程前面色狰狞，一个标准的擒拿将聂昊英摁在了桌子上：“好一个孽畜，别人编排也就算了，你也来？”
　　聂昊英差点飙出来泪：“草草草，哥哥哥，放放放！错了，错了。”
　　程前冷哼一声将其放开：“算你识相。”
　　他觉得自己是直男，最起码到现在，他对明乐是没有非分之想的。
　　聂昊英也只是开开玩笑，习惯性的嘴贱：“真不行就好好道歉呗，老幺脾气多好啊，实在不行拿块蛋糕哄哄。”
　　脾气很好的明乐，他还没对游戏死心，正在骂人傻逼。
　　这节是五百人的公修课，文学鉴赏，老师在放一部明乐已经看过的电影，明乐偷偷开了一把。
　　在他送了十个人头后，队友暴躁了，直接开麦骂。
　　【国服打野韩跳跳】：亚瑟你是傻逼吗这也能送？队里总共十八个人头你送了一半还多！老子抓来只鸡在屏幕上乱跳都比你打的好！什么辣鸡，快点回老家种地去吧！
　　明乐震惊：“他骂我！”
　　系统看了看明乐的战绩，0-10-2。
　　它鼓掌：“骂得好。”
　　明乐不听，他很生气：“可恶，乐乐这么可爱竟然有人骂乐乐。”
　　系统：“……”
　　吐了，吐了，它真的恶心吐了，“呕。”吐完它幽幽道，“你以为他是第一个骂你的？是你才升级，语音没开，听不到别人骂你罢了。”
　　众所周知，王者Q区的暴躁大哥很多。
　　动不动问候你族谱的那种。
　　明乐还真没注意到：“竟然是这样的吗？”
　　【国服打野韩跳跳】还在骂：操！你开大打人啊，你锤人家的空气是想人抽干敌方的空气让敌方窒息而死吗？没大就滚回来……啊啊啊，亚瑟你果然是个大傻逼。
　　虽然是他菜，可绿茶男孩受不得委屈。
　　他也点开了麦，和人激情对喷：“不要骂我，你才是傻逼。”
　　麦里传出来的声音甜脆，又凶又奶。
　　【国服打野韩跳跳】：……
　　【国故打野韩跳跳】：女的？
　　他记得没错，这个龙奥坦常用英雄是亚瑟张飞牛魔吧。
　　韩跳跳的直播间弹幕瞬间飞了起来。
　　【卧槽卧槽，是小姐姐啊！】
　　【好好听的声音，兄弟们我哭了，你们呢？】
　　【哈哈哈，跳跳竟然敢凶小姐姐，你完了！】
　　【三年又三年，三年又三年，跳跳至今是单身狗。】
　　【看我们跳跳，脸都青了，好惨。】
　　【女的怎么了，这么菜照骂！电子竞技不需要爱情！】
　　【干得漂亮！】
　　【干的漂亮！】
　　【单身狗无敌！】
　　【冲冲冲冲冲！】
　　明乐更气了：“你才是女的，我是男的！”
　　韩跳跳最爱萌妹，听到这个声音心里才咯噔完紧接着又咯噔了一下，脸色变换不定。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杀疯了，满屏卧槽。
　　【卧槽】【卧槽】
　　【卧槽】【卧槽】
　　【男的竟然是男的】
　　【沃日！咱们跳跳的脸色可真好看！】
　　【是心动——个屁啊。】
　　【这一定是传说中的心肌梗塞！】
　　【我怎么感觉对面说他是男的，你们反而更兴奋了。好变态，好让人害怕。】
　　【冷静，冷静，万一小姐姐是在开玩笑呢。】
　　【我不信，这一定是个女孩子！】
　　【男的怎么了，跳跳冲，妈妈爱你！】
　　【国服打野韩跳跳】：……真的假的？好了，小姐姐不要开玩笑了。
　　明乐眼红了，他跟系统说：“他羞辱我！”
　　系统冷漠：“他这是陈述事实，你摸着良心说你娘不娘？”
　　明乐：“……”瞎说，他只是有点可爱罢了。
　　他哼哼唧唧，“我掏出来比你大。”
　　韩跳跳听清了明乐的哼唧，瞳孔地震。
　　直播静默了一瞬后，弹幕雪花般袭来。
　　【我草草，疯了疯了哈哈哈哈！】
　　【我他妈直接笑死！】
　　【跳跳：我感受我受到了侮辱。】
　　【跟他比，机票我出！】
　　【操，脱裤子大会？】
　　【加油，跳跳，我相信你是最大的！】
　　韩跳跳看着那些不堪入目的弹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了直播间。
　　无数人的手机屏幕瞬间黑了。
　　刚才还在集体哈哈哈的人：“……”卧槽！
　　小丑竟然是他们。
　　这把游戏毫不意外的又输了。
　　明乐不打算打了，刚准备退就看见上把队友发来的消息。
　　【国服打野韩跳跳】：你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国服打野韩跳跳】：别退，别退！
　　【国服打野韩跳跳】：送你皮肤要不要，你喜欢谁？亚瑟吗？
　　并不打算理韩跳跳的明乐，也不是不能理。
　　【龙奥坦】：要。
　　【龙奥坦】：还要张飞和牛魔的。
　　韩跳跳：“……”好一个清新脱俗不做作的人。
　　他迅速买好皮肤点赠送。
　　【国服打野韩跳跳】：送了，你到底男的女的？
　　明乐下课了，他顺着人潮往外走不方便打字就发了语音过去。
　　【龙奥坦】：是男孩啊。
　　好萌好软，是梦中情音没错了。
　　可为什么是个男的。
　　韩跳跳还是不死心。
　　【国服打野韩跳跳】：有照片吗？
　　虽然只相处了几十分钟，韩跳跳还是掌握了和明乐沟通的精髓。
　　【国服打野韩跳跳】：我可以送你全套英雄。
　　明乐眼睛亮了：“他好有钱。”
　　刚查完资料的系统：“他是你第一任网恋对象。许明乐是个名副其实的绿茶，就算是打游戏一直输也没想着练技术——他选择装女生骗男的带他。他先凭借着优越的声音勾搭上了韩跳跳，接着把韩跳跳当跳板接触了电竞大神的沈瑜。许明乐本来只想着网恋的，可沈瑜给的实在太多了。年轻俊美先不提，主要是身价千万。所以沈瑜提出面基后，许明乐想着自己也不比女生差就女装去了……然后直接给沈瑜吓出了人生阴影。”
　　明乐：“……”
　　他凝视着自己手里的手机，“我现在说我是女孩子晚不晚？”
　　好像是有这么个工具人韩跳跳，篇幅短的可怜，大概只有两行，他都把这个人忘了。
　　系统也是无语：“不晚吧。”
　　它补充道，“这个人看起来挺傻的，应该很好哄。”
　　按理说明乐应该是在韩跳跳的直播间勾搭上他的，可这次匹配就很巧。
　　明乐跟系统商量：“要不换个人当跳板吧？反正剧情还没开始不是？”
　　系统严扣剧情：“不行。”
　　明乐：“……”好吧，也不是不行。
　　他掐着嗓子，让自己的声音更女性化了一点，直接发语音：“呜呜，哥哥我说谎了，其实人家是女孩子来着，都怪你骂人家骂的太凶了，我一生气才这么说的。”
　　女孩子的温言软语比桃花酥还甜。
　　韩跳跳听的心跳加快，想起来自己骂的的确很难听：“抱歉，抱歉啊。我送你全套英雄吧。”
　　多谢！
　　可绿茶要懂的欲绝还迎：“不用啦，哥哥已经送过我皮肤了。我下课了，路上人有点多，先不聊了，哥哥再见呐。”
　　韩跳跳二十年没有动的处男心动了。
　　真正的猛男就要配这样的甜妹。
　　明乐是真的退了游戏。
　　他感叹道：“男的是分不出绿茶吗？不，他们就是单纯的喜欢绿茶而已！”
　　从许明乐女装去看沈瑜还敢跟人天雷勾地火来看，这个人其实不是很聪明，但许明乐就是勾搭上了电竞圈挺有名气的韩跳跳和大神沈瑜。
　　说到底，他们也只是馋许明乐身体罢了。
　　系统：“……你不用管这些。”
　　这次明乐压根就不和沈瑜见面，就见了一面还把沈瑜吓出了阴影，这次世界肯定不会崩了。
　　再崩……再崩这绝对是男主的问题。
　　明乐觉得言之有理。
　　他快快乐乐的去吃晚饭：“麻辣香锅，麻辣香锅！加麻加辣加个锅！”
　　系统：“……”
　　妈的，智障。
　　*
　　韩跳跳这些有些名气的选手普通人虽然接触不到，但大神跟大神还是有联系的。
　　他今天在直播间出了次丑，群里流淌着一片欢乐的气息。
　　这是个王者群。
　　【剑仙李白】：跳跳好惨。
　　【兰陵王】：跳跳好惨。
　　【国服阿珂】：跳跳好惨。
　　【法王王昭君】：跳跳好惨。
　　……
　　【无敌程咬金】：发生了什么？
　　【剑仙李白】：乱队形者杀无赦，呔，看剑！
　　【无敌程咬金】：……
　　妈的，中二。
　　韩跳跳的直播间炸了，他的观众老爷们把这件事记录下来，发了个来龙去脉非常完整的帖子，兰陵王把这个贴子推给了无敌程咬金。
　　两分钟后。
　　【无敌程咬金】：跳跳好惨。
　　刚进来的韩跳跳：“……”
　　一群憨批。
　　【打野韩信】：人家是个超可爱女孩子。
　　【剑仙李白】：完了，孩子癔症了。
　　【无敌程咬金】：完了，孩子癔症了。
　　……
　　【法王王昭君】：完了，孩子癔症了。
　　整整齐齐的嘲讽给韩跳跳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韩跳跳也怒了，他祭出了明乐给他发的语音。
　　女孩声音软脆，一口一个哥哥，喊得人甜的牙疼。
　　一群糙老爷们哪见过这个阵仗，瞬间鬼哭狼嚎。
　　【剑仙李白】：好甜的妹妹，不知可否加个……
　　【国服程咬金】：好软，好清纯，这就是心动的感觉吗！爱了爱了。
　　【少年耀】：这个妹妹我可，不知跳跳兄……
　　【打野韩信】：你们在想屁吃。
　　【SY】：你们在聊什么？
　　【剑仙李白】：卧槽，活的。
　　【无敌程咬金】：百年难得一遇啊，合照留影！
　　【妲己小妖精】：神谕大人，偶是您忠诚的粉丝啊，您已经半个月没开播了，您还记得吗？
　　群消息+10
　　群消息+99
　　沈瑜跟韩跳跳认识，属于一起打过两把游戏那种，不太熟。
　　事实上，他很少发言，打游戏直播都不露面，跟群里的所有人都不熟，但他是顶级大神，在主播里是金字塔的尖尖的人。
　　所以他一出来，群里沸腾了。
　　沈瑜本来对甜妹嗲精不感兴趣，他理想中的伴侣是要能与他并肩同行的。
　　但在A大发现那个帖子后，他发现嗲精嗲是嗲，但甜也是真甜。
　　养个嗲精似乎也不是不行。


第37章 电竞男神和他的颓美教练
　　嗲精明乐在看书, 《萌妹的自我修养》。
　　他对这本书不太满意，这书名和他不是很契合：“就没有《大.□□萌妹的自我修养》吗？”
　　系统：“……”
　　好痛苦，为什么会摊上这么个人渣宿主, 它决定恶心回去，“有《小.□□萌妹的自我修养》, 你要吗？”
　　明乐：“……”
　　好恶毒的系统, “不用了, 不好, 不合适。”
　　剧情即将开始, 系统嫌弃明乐不够绿茶, 给明乐报了个萌妹进修班：“你可是要做绿茶的男人, 看看你的头像，不是小猫小花小草小狗, 不是卡通动漫也就算了, 竟然是迪迦, 怎么，你是想变成光吗？”
　　明乐振振有词：“这可是男人的终极梦想。”
　　没有男人能拒绝迪迦，浪漫至死不渝！
　　系统才不管明乐：“换, 换成粉色的！还有你的昵称, 龙奥坦是什么鬼, 换成你的小可爱、乖乖是我、软糖小兔……”
　　明乐把这本沙雕书扔掉了：“羞辱，这是羞辱。换个头像改个名字就是萌妹吗？”
　　他一把掀开了被子拿出手机打开了王者荣耀，“真正萌妹不需要这些！”
　　匹配。
　　明乐进去后秒选牛魔，这是他玩的最好的英雄了。
　　打出了1-6-3的高光战绩。
　　明乐一楼牛魔, 二楼后羿射手，三楼诸葛亮法师，四楼阿珂打野, 事情到这里还非常和谐，直到五楼迟迟没有选英雄。
　　五楼叫蜜桃酱酱子。
　　【蜜桃酱酱子】：一楼的哥哥能把辅助让给我吗？桃子只会打辅助。
　　明乐一看：“同行啊，好甜好可爱的妹妹。”
　　可绿茶男孩没有心。
　　【龙奥坦】：不行，不让。
　　【蜜桃酱酱子】：……
　　【蜜桃酱酱子】：求求哥哥了，哥哥让让我嘛。
　　明乐还没打字。
　　二楼小哥开麦了：一楼快让。
　　三楼打字：辅助给五楼。
　　四楼打字：妹妹不用求他，他不让我们组团卖他。
　　二楼继续开麦：一楼你一个男的让让小姐姐怎么了。
　　见队友陆续发话站她，五楼迅速拿了个大乔。
　　选英雄的时间倒计时两秒。
　　明乐只好秒切亚瑟，他不服：“明明我先选的辅助！”
　　系统：“谁不喜欢可爱的蜜桃酱酱子呢。”
　　它幽幽道，“龙奥坦，是不是？”
　　明乐：“……”
　　他咳嗽一声，“是时候展现我老亚瑟魅力了！”
　　这回明乐发挥了苟的天赋，前四分钟，只要他不出塔，就没人能击杀他。
　　但明乐这队还是送出了一血。
　　开局半分钟。
　　First Blood!
　　李元芳击杀大乔。
　　公屏上马上浮现几行字。
　　【蜜桃酱酱子】大乔：呜呜，对不起对不起，我闪现错了，不小心闪现到对面防御塔了。
　　【千里杀】诸葛亮：没事没事。
　　【红陈陈陈】后羿：我的锅，我的锅，你下次站位靠后点。
　　【爱恨刹那】阿珂：哈哈哈，妹妹真可爱。
　　好和谐。
　　明乐感动了，都不计较把辅助让出去的事了：“这把队友也太暖了。”
　　那他岂不是可以开始浪了，敌方孙策卡兵线打他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
　　算了算了，还是稳一点吧。
　　系统默默潜水。
　　开局三分钟，队内气氛一片祥和，明乐平平稳稳的升到了四级。
　　四级了，有大招了，明乐手里大宝剑蠢蠢欲动。
　　Killing！
　　大乔被敌方打野裴擒虎抓死，英勇的献出了二血。
　　蜜桃酱酱子打字飞快。
　　【蜜桃酱酱子】大乔：裴擒虎突然跳出来好凶。
　　【蜜桃酱酱子】大乔：都吓到桃子了。
　　【蜜桃酱酱子】大乔：对不起，对不起，桃子又死了，都是桃子太没用了。
　　【爱恨刹那】阿珂：没事。等会给你报仇。
　　【蜜桃酱酱子】大乔：呜呜，真的吗？谢谢哥哥。
　　【爱恨刹那】阿珂：不客气。
　　阿珂的技术明显要好一点，说报仇就报仇，在对面辅助打野连体的情况下拿下了双杀。
　　诸葛亮也发育起来了，单杀敌方法师两次。
　　……
　　开局十分钟，红蓝双方人头比15：6，大乔死了四次，明乐死了两次，局势可是说一片大好，直到两边两方高地都破了，双方打团。
　　敌方甄姬二技能一丢四。
　　敌方李元芳疯狂收割残血。
　　敌方孙策开船撞人秒切后羿诸葛。
　　敌方裴擒虎五杀超神。
　　【爱恨刹那】阿珂：亚瑟是不是有毒，甄姬都丢技能了，你还往我身边跑？
　　【红陈陈陈】后羿：亚瑟你是傻逼不知道保后排吗？
　　【千里杀】诸葛亮：见孙策你就跑，你是他孙子吗？这么怂！
　　【红陈陈陈】后羿：保我，保我！
　　【爱恨刹那】阿珂：开团不会？开团会不会？
　　【千里杀】诸葛亮：残血帮我挡技能不知道？
　　蜜桃酱酱子全程不吭声，她也不敢吭声了。
　　大乔战绩2-16-6。
　　明乐：“……”
　　要是其他把游戏骂他也就骂了，这把可不是他的锅！
　　【龙奥坦】亚瑟：我那是往你身边跑？别高看自己了，爷那是被四个人追杀在逃命。残血你不看小地图躲着点，在河道窜什么窜！羊癫疯吗？
　　【龙奥坦】亚瑟：后羿你到底怎么死的，我都发起撤退了，你还非要去救大乔，好家伙，直接买一送一，那是我不保你，还是你自己发粪图强找屎呢？
　　【龙奥坦】亚瑟：开团开团，我开了你们又不上，让我自己蒸发吗？
　　【龙奥坦】亚瑟：我一个短腿战士，你诸葛亮有位移乱窜的跟猴一样，我给你挡技能？你不如叫我一声爸爸，看我应不应。
　　【龙奥坦】亚瑟：一群憨批。
　　【龙奥坦】亚瑟：我空大也就自己一个人死，大乔把传送开到敌方防御塔带我们五个一起送也没见你们哔哔。
　　【龙奥坦】亚瑟：舔狗不得好死！
　　明乐再打字发不出去了。
　　游戏系统提示他说脏话被举报了，禁言三天。
　　明乐：“……”
　　麻蛋哦。
　　年轻人，不讲武德。
　　居然搞举报这一套。
　　“快乐吗？”系统幽幽道，“你可千万别换头像昵称，迪迦永远的神，男人的浪漫至死不渝。”
　　明乐冷哼一声：“你算哪根葱，你不让我换我就不换了！我偏换！”
　　绿茶男孩受不了这个委屈，“可恶，我这把只死了四次还拿了三个人头竟然没人夸我！”
　　那个蜜桃酱酱子玩辅助出了个宝石都有人夸她真棒呢。
　　*
　　韩跳跳加了明乐的游戏好友。
　　他没给明乐备注，想找“梦中情音”甜蜜双排的时候发现找不到龙奥坦了，翻了好一会才根据聊天记录找到了明乐。
　　迪迦的头像变成了粉嫩粉嫩的泰迪熊。
　　ID小樱花不哭。
　　就、就很可爱。
　　【国服打野韩跳跳】：在吗？
　　【国服打野韩跳跳】：在干嘛？
　　程前买了姜饼屋的招牌蛋糕给明乐赔罪，明乐大方的表示了原谅。
　　明乐刚洗完澡，脑后的湿漉漉黑发正往下滴着水，他咬着蛋糕勺子：“这搭讪方式女孩会理他才怪，怪不得是单身狗呢。”
　　“别他妈这么多废话。”系统，“快回。”
　　明乐当即就展示了绿茶的修养：“刚洗完澡，在吃小蛋糕呀。草莓味的，超甜！”
　　洗澡，一点点性暗示。
　　草莓味超甜，可爱。
　　韩跳跳自动转换成了，“我刚洗完澡，草莓味的，超甜。”
　　他抱着手机的手都在哆嗦，脸蛋发红。
　　【国服打野韩跳跳】：“啊，真得、真得那么甜吗？”
　　明乐顺手把吃了一半的蛋糕发过去。
　　橘黄色桌布上摆着银白色的盘子，心型蛋糕上点缀着粉嫩的草莓，浅粉色奶油的泛着甜腻的光泽。
　　韩跳跳接到了照片，粉色蛋糕满足了他对甜妹的幻想，他甚至脑补出了明乐的样子，双马尾，JK裙，白白嫩嫩的脸蛋一戳一个窝。
　　妈妈，他恋爱了。
　　【小樱花不哭】：姜饼屋家的。
　　【小樱花不哭】：也不是很甜的，总之，非常好吃。
　　韩跳跳注意到了明乐的书柜。
　　【国服打野韩跳跳】：你还在念书吗？
　　【小樱花不哭】：咦？
　　【小樱花不哭】：哦，原来刚才不小心把书拍进去了。
　　【小樱花不哭】：是的啊，我上大学啦。
　　好可爱。
　　说话都真可爱。
　　【国服打野韩跳跳】：我大三了，你呢？
　　他高中就开始做主播，到大三也有好几年了。
　　【小樱花不哭】：你干嘛问这个。
　　韩跳跳也觉得他们还不熟，不太好问。
　　【国服打野韩跳跳】：那你打游戏吗？
　　程前他们三个都是本地的，从开学到军训结束也有半个月了，都回家过周末了。
　　寝室里明乐一个人，他看着韩跳跳发来的邀请，点了接受。
　　韩跳跳用的大号，二楼和四楼是他的粉丝，激动的直接开麦。
　　队里就三楼的麦是闭着的。
　　韩跳跳一楼拿了韩信。
　　二楼拿了程咬金。
　　三楼拿了婉儿。
　　四楼是个女孩子，常用法师辅助，法师有人拿了，她就拿了孙膑辅助。
　　明乐手速还没练出来，慢了一拍后，就只剩下射手了。
　　程咬金孙膑在热烈的欢迎韩跳跳。
　　明乐有些犹豫，他声音很小：“我，我不会射手啊。”
　　女孩声音甜脆又有点娇，尾音像带了个小勾子。
　　纯欲派钓系美人。
　　程咬金：“……”
　　孙膑：“……”
　　程咬金：“！”
　　孙膑：“！”
　　这就是传说中的音杀嘛！
　　好好听，小姐姐好绝啊。
　　韩跳跳也贼喜欢明乐的声音，他脸又红了。
　　好可爱，好可爱，光说话就好可爱。
　　他刚想说自己来射手，三楼婉儿就切成了百里守约。
　　四楼孙膑见状掏出了她最强的安琪拉：“没事，没事，小姐姐来辅吧。”
　　明乐卖嗲：“谢谢姐姐，姐姐真好。”
　　安琪拉：“！！！！”
　　卧槽，卧槽，血槽空了啊。
　　这声音女的也扛不住啊，“不客气，不客气。”
　　【巷里】百里守约：辅助拿瑶。
　　韩跳跳觉得这个阵容拿瑶不如拿个硬辅，可谁不想要个瑶妹贴身跟着呢。
　　就连安琪拉也想。
　　韩跳跳：“瑶瑶吧。”
　　安琪拉：“小姐姐就来瑶妹吧。”
　　程咬金：“瑶妹瑶妹。”
　　明乐掏出了他的白板瑶瑶。
　　感谢韩老板送的全套英雄。
　　明乐打游戏打了几天，玩的辅助比较多，知道一开始应该先帮中路清线。
　　可他的瑶瑶才跑两步，百里守约就在发起集合。
　　公屏上。
　　【巷里】百里守约：瑶跟我。
　　明乐是个很有坚持的人：“我应该先帮中路清线。”
　　安琪拉很快乐：“对对对，瑶妹快来。”
　　【巷里】百里守约：第一个人头给你拿。
　　明乐瞪大了眼，问系统：“这是什么感觉！”
　　不等系统回答，“这是心动的感觉。”
　　他的瑶瑶果断跑向百里守约。
　　安琪拉：“……”
　　这是什么魔鬼发言，这个百里太自信了吧。
　　百里对的鲁班。
　　明乐过去的时候鲁班已经剩了一丝血，他果断点了二技能。
　　First Blood!
　　明乐差点从板凳上窜起来了：“哥哥真好，哥哥好棒！”
　　沈瑜行动力一流，说找嗲精就找嗲精。
　　可声音甜的好找，可甜的人心痒痒的就是死活找不到。
　　他找了好几天了，还发了个凭声音免费陪玩的活动，但一直没有碰见中意的。
　　这些人还没有韩跳跳在群里的发的声音甜。
　　但沈瑜没有放弃，他开了个小号，打算大海捞针。
　　这不，捞到了。
　　喊得真甜，耳膜都酥酥麻麻的。
　　【巷里】百里守约：嗯。
　　明乐不在乎百里守约的高冷，他的瑶瑶围着百里守约开始转。
　　这是谁家的小鹿，真厉害。
　　要把梦藏在树叶里，不然梦会坏。
　　粉色头发的瑶瑶兢兢业业的守护着不需要被守护的百里守约。
　　百里守约的狙很准，弹无空发，两枪一个小鲁班。
　　鲁班在塔下死了两次后连线都不清了。
　　明乐升到了四级。
　　百里守约在打河蟹。
　　瑶跑到百里守约身边时沈瑜还没注意。
　　直到蜜糖女孩压低了声音：“哥哥，瑶瑶要上去啦。”
　　屏幕里的瑶跳上了守约的头顶。
　　拿着手机的沈瑜忽然满面通红，他皮肤很白，雪一样的后颈蔓延着红梅似的枝丫。
　　半晌，他低低骂了声：“真嗲。”要命啊。
　　他也十七。
　　这个年纪少年热血鲁莽，炙热干净。
　　韩跳跳在偷对面的红，偷完红还把来打野的兰陵王收割了。
　　系统播报着韩信击杀兰陵王的消息，拿到人头的他终于有底气了：“瑶妹来跟我吧。”
　　他，国服打野，贼厉害。
　　明乐有些意动。
　　人头真香，韩跳跳是国服打野应该会拿好多个人头吧。
　　明乐的声音从麦里传了出去：“好呀。你在哪，我去找你。”
　　说罢，毫不犹豫从百里守约的头上跳下了去。
　　脸还红着的沈瑜：“……”
　　好，很好。
　　韩跳跳刚好好去刷蓝：“我去接你吧。”
　　见证了此刻的安琪拉：“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这么可爱的瑶妹还没跟她呢！
　　沈瑜挑眉，手下的百里守约放眼，潜行，一路摸到了上路。
　　程咬金被兰陵王抓了两次打不过对面的老夫子，正在被人绑起来揍。
　　两枪，瞬狙。
　　百里守约击杀老夫子。
　　安琪拉支援到上路往回跑时遇到了貂蝉，她二技能没中，原地开大开只打掉了貂蝉一半的血，被貂蝉粘的死死的，眼见着剩下丝血要狗带的时候，貂蝉暴毙了。
　　百里守约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龙坑后面，两枪全中，
　　他以潜行的状态和安琪拉擦肩而过，安琪拉觉得这时的守约帅炸了：“哇！多谢大佬救命！这就是守约的魅力嘛！”取敌人首级于千里之外。
　　刚赶到的程咬金：“……”
　　是他小金金不配。
　　百里守约拿了两个人头的时候，明乐在跟着韩跳跳打龙。
　　瑶是个脆皮还没回血，龙还没死，瑶就剩一半的血了。
　　韩跳跳在小地图上没看见兰陵王，有丝不祥的预感：“瑶瑶你大招好了没……”
　　killing！
　　兰陵王击杀瑶。
　　韩跳跳：“！”
　　卧槽，他还没装逼呢就惨遭滑铁卢吗。
　　兰陵王一击得手就地遁逃。
　　韩跳跳连声抱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明乐一边捶桌子一边柔声道：“没事。我是辅助，死了没关系的。”
　　他倒不是介意死了一次，他跟系统吐槽，“这兰陵王怎么跟鬼一样，吓死爹了。”
　　韩跳跳被暖到了。
　　呜呜，瑶妹真可爱。
　　明乐复活的时候迎面撞上了百里守约。
　　冷酷狙神抱着枪站着。
　　【巷里】百里守约：上来。
　　明乐看了眼守约的战绩。
　　7-0-1，经济全场最高，是个优秀的坐骑。瑶上了百里守约的头上。
　　明乐还记得刚才的事，他觉得百里守约应该也记得。
　　但他够不要脸：“哥哥是专门来接瑶瑶的嘛，哥哥真好。”
　　听着女孩温言讨好的声音，沈瑜愉悦的勾起了唇，他打字。
　　【巷里】百里守约：没办法。
　　【巷里】百里守约：瑶瑶不会自己来找哥哥。
　　【巷里】百里守约：瑶瑶长了腿却只会跑。
　　明乐：“……”
　　好阴阳怪气哦。
　　沈瑜见明乐不吭声。
　　【巷里】百里守约：哥哥长，哥哥短。
　　【巷里】百里守约：哥哥打字你又不管。


第38章 电竞男神和他的颓美教练
　　明乐扭头：“他好骚啊。”
　　系统也觉得：“别理他了, 去找韩跳跳吧。”
　　明乐有点舍不得：“可他好厉害。”
　　系统无语：“你是来做任务还是来打游戏的。”
　　明乐悟了：“我可是职业反派，怎么能被区区一个王者荣耀腐蚀我敬业的心。”
　　瑶瑶没有说话。
　　瑶瑶奋力奔跑。
　　瑶瑶骑到了韩信的头上。
　　还丧着韩跳跳瞬间满血复活，往日里骚话连篇最擅长问候人全家的大主播羞怯惊喜：“你怎么来了啊。”
　　他看到百里守约去接瑶了, 还以为瑶会跟百里守约。
　　明乐翘起了二郎腿，声音却甜美无比：“我是跟你一起来的呀。韩信哥哥带我打游戏, 瑶瑶要保护韩信哥哥。”
　　韩跳跳手指都在哆嗦：“谢, 谢谢。”
　　这一定就是爱情, 他偷偷捂了下脸, 有些结巴, “我也会保护瑶、瑶妹妹的。”
　　明乐笑了一声, 声音温软：“哥哥真好。”
　　韩跳挑的觉得自己可以当场暴毙了。
　　好甜, 太甜了吧。
　　沈瑜笑容变淡。
　　嗲精跑了，还叫别人哥哥, 还真是……不可爱呢。
　　他操纵着百里守约蹲到中路二塔草里, 插眼后直接转下路, 两枪干掉敌方鲁班后，又蹲到了敌方貂蝉，变成了一个冷酷无情的职业杀手。
　　拜拜就拜拜, 下一个更乖。
　　可这把只是百里一个人的顺风。
　　敌方兰陵王老夫子又苟又刚, 在安琪拉程咬金送了五个人头后彻底发育起来了, 韩信带着瑶支援接连被堵，两次买一送一。
　　系统播报老夫子拿下了三杀。
　　瑶、韩信、安琪拉一起回老家泡泉水。
　　韩跳跳羞愧难当，他其实很厉害，但一跟明乐打游戏就崩的不能看：“不好意思。”
　　明乐的瑶也不是只跟韩信, 还会偶尔关照一下程咬金和安琪拉，神奇的是，他的瑶跟谁谁死。
　　“只是个小小的逆风。”明乐选择继续对韩信不离不弃, “我相信哥哥的啊，哥哥加油。”
　　还是就祸害你一个人吧。
　　韩跳跳不知道明乐的想法，他觉得自己又行了。
　　也有点萎的安琪拉：“瑶妹，还有我呢。我也需要鼓励，不，我需要亲亲抱抱举高高才能起来。”
　　“真的？那我亲一下姐姐。”
　　纯欲的少女音尾音染上了些许笑意，勾的人心里发痒，蠢蠢欲动。
　　一声甜腻的、带着气音‘mua’从麦里钻出。
　　刹那，万籁俱静。
　　安琪拉：“！！！！！！！”
　　卧槽！！！
　　她从办公室的椅子上跳了起来，耳朵红到能滴血，双脸绯红，“上帝、上帝啊……”
　　男的为什么喜欢甜妹。
　　这是男的错的吗？这是甜妹的错。
　　她是女的都顶不住啊！
　　等等，队里好像就她和瑶妹两个女孩子。
　　她都顶不住，那男的呢？
　　游戏屏幕的程咬金忽然一动不动，对面兰陵王和貂蝉抓住机会秒送他回家。
　　百里守约接连两次空枪，被兰陵王瞬杀。
　　Aced！
　　明乐这方团灭。
　　这回团灭有小兵，五秒后，明乐这边水晶被拆。
　　【defeat】
　　游戏失败。
　　好像就瞬间的事，他们就全没了。
　　明乐有点懵逼：“发生了什么？”
　　系统看到是程咬金和百里守约掉点了：“……你恶心到他们了？”
　　它补充道，“还是有很多人讨厌绿茶的。”
　　明乐：“……”
　　就他妈离谱，他亲小姐姐关他们什么事。
　　明乐这几天打游戏不但连跪，遇到的奇葩队友还多，他把手机一摔，恶狠狠的啃起了蛋糕：“再打游戏我是狗！”
　　系统悄悄放出了一段录音。
　　“gay装女生骗直男？”
　　“我明乐就是死，从这跳下去，都不会干这么low的事！”
　　“呜呜，哥哥我说谎了，其实人家是女孩子来着，都怪你骂人家骂的太凶了，我一生气才这么说的。”
　　系统：“明某人还没跳楼，明某人估计会变成狗。”
　　明乐被蛋糕噎到了，脸憋的痛红，疯狂咳嗽：“你你你你……”
　　他缓了过来，突然娇羞，“你可真讨厌。”
　　系统：“……”
　　不管其他人有没有被恶心到，它是真的被恶心到了，“去死。你马上去死。”
　　*
　　楚阳和沈瑜是室友，他俩都是有钱人，读的国际高中，双人寝。
　　楚阳成绩一般，没有被保送，他还是个苦逼的高三狗。
　　高三狗下自习回到宿舍看到了自己发小在发春。
　　的确是在发春。
　　春城一高的人只知道学神沈瑜俊美冷漠神秘而低调，却不知道沈瑜害羞时肌肤会泛起大片大片的潮红，从耳后到后颈，久久难消。
　　楚阳震惊：“你看片了？什么片，这么刺激。”
　　沈瑜捂着脸，修长白皙宛如玉雕的手指微微打颤，他咬牙：“闭嘴。”
　　楚阳二话不说掏出手机：“我一定要给伯父伯母看看。”
　　沈瑜这瘪犊子早熟的很，三岁前逗他还能看他脸红，三岁后整个一缩小版的龙傲天，上天入地，唯我独尊。
　　沈瑜丢过去了一个抱枕，大魔王冷酷的睨着眼：“楚阳你七岁尿床。”
　　楚阳：“……”
　　他那是喝多了牛奶实在憋不住了好吧。
　　再说，他在梦里真的找到了厕所。
　　黑历史，黑历史啊！
　　楚阳讪讪的把手机放下，无聊道：“你……这一副被强了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沈瑜也不想。
　　他也讨厌自己一害羞就会泛起红潮的身体。
　　可真的忍不住。
　　沈瑜瞥了眼手机，小嗲精下线了，至今没同意他的好友申请：“我遇到了个女孩子。”
　　高三狗作业多得写不完。
　　楚阳刷着物理大题：“哦。遇到了个女孩子啊……什么？女孩子？你竟然喜欢女的？我他妈一直以为你要不是无性恋，要不就自恋，会跟镜子里的自己白头偕老。”
　　他是一般般帅，沈瑜是天生的优越，外貌上的优越，沈瑜长的还高，追他的女生毫不夸张的说能组一个加强连，然后沈瑜一个也没同意。
　　他小时候疯狂喝牛奶就是不想比沈瑜矮，结果……结果当晚就尿床了。
　　沈瑜没搭理楚阳：“我想追她。”
　　“真的假的？我怕不是在做梦吧？”
　　沈瑜要追人？
　　楚阳反手给自己了一个巴掌，“疼疼疼，卧槽，沈瑜你不是疯了？”
　　沈瑜这冷血无情厚颜无耻之人要追人？
　　沈瑜：“……”
　　他冷笑，“你是白痴吗？”
　　楚阳确定了，这就是他发小：“女孩子？是我们班的，还是我们学校的？隔壁校花也很漂亮来着……你要追的人，我认识吗？”
　　激动，兴奋啊。有生之年竟然可以看到沈瑜搞对象。
　　“不认识。”沈瑜，“她叫小樱花不哭。”
　　这名字。
　　楚阳深思：“岛国人？”
　　沈瑜翻着明乐的游戏资料。
　　小樱花不哭，常用英雄瑶妲己小乔，清一色的软妹：“我国的。”
　　楚阳：“……”
　　这孩子他爸妈跟她指定有仇，顶着这个名字活这么些年，“她挺坚强的吧。”
　　坚强？
　　嗲精只会嗲嗲喊哥哥姐姐，估计一拳下去能哭好半天。
　　妈的，拳头硬了。
　　沈瑜舌头顶着上颚：“不，她什么都不会，只会撒娇。”
　　楚阳没想到沈瑜也喜欢傻白甜这款：“我记得你……不怕拉低你沈家的智商了？”
　　沈瑜的理想型只有一个标准——不比他差。
　　沈瑜挑眉，低笑：“蠢是蠢，但可爱啊。”
　　楚阳被沈瑜浪到了：“她多大了？”
　　沈瑜：“不知道。”
　　他想了想，“听声音跟我们差不多。”
　　楚阳一脑袋问号：“听声音？”震惊他全家，“你不会是网恋吧！”
　　天，天啊。
　　沈瑜一直是冷漠冷静代名词，听到小樱花不哭他都以为是人的名字，“你搞网恋？”他认识沈瑜十七年了，终于明白了什么是魔幻现实，比老母猪上树还魔幻。
　　沈瑜散懒的靠着墙：“怎么，不行？”
　　他往后捋了下头发，丹凤眼狭长，“你对象多，怎么追嗲精？”
　　还是个脸皮很厚又很无情的嗲精。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第39章 电竞男神和他的颓美教练
　　这他妈什么虎狼之词。
　　楚阳直接翻脸：“我女朋友为什么这么多你没点逼数吗？”
　　他的女朋友里十个有八个见了沈瑜后想跟沈瑜谈个朋友。
　　沈瑜眉梢微扬, 眼波流转间流露出人间浪荡子的情态，凉薄辛辣：“没数。”他嗤笑道，“我跟她们说话都没超五句的。”
　　楚阳无语, 他知道。
　　他平均两个星期一个女朋友，并且能在和女朋友分手后还能做朋友。
　　他曾经问过一个前任, 明知道沈瑜不会同意为什么还要冲。
　　他前任：“试试呗, 成了血赚, 输了不亏。”
　　他：“……那我呢？”
　　他前任笑嘻嘻：“你会拥有一个新女友。”
　　他：“……”好像也不亏, 成吧。
　　楚阳属于没心没肺型的, 他谈恋爱都只是为了玩：“追人？我追人只有一个套路。多花钱, 多喊几声宝贝, 砸个十几万基本稳了，实在不行就多砸点。”不过网恋, “你确定网线后面的坐着的不是个抠脚大汉？”
　　砸钱？
　　沈瑜觉得不是不行, 至于抠脚大汉：“不可能。”
　　他完全没往这个方面想过, 念头一闪而逝，他点开明乐的主页，送了两套瑶的皮肤。
　　【巷里】：上线邀我。
　　【巷里】：哥哥带瑶瑶飞。
　　【巷里】：哥哥给瑶瑶当坐骑。
　　【巷里】：哥哥超好骑。
　　楚阳见沈瑜笃定也没多说, 他认为沈瑜不会分不清男女。
　　就算是个男的……那可真是太喜闻乐见了：“打游戏认识的？”他看见了沈瑜的游戏界面, “……”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半晌，“你好恶心。”
　　沈瑜瞥了眼楚阳，泰若自然：“关你屁事。”
　　楚阳笑容一滞：“……”
　　是啊，管他屁事, 他转身继续写作业，满怀怨愤，“你迟早翻车！”
　　*
　　军训结束后是迎新大会。
　　明乐作为火过一把的风云人物被话剧社的学长学姐抓了壮丁, 接连一周都忙的飞起。
　　话剧社。
　　学长一号：“离晚会就剩十天了，‘女一号’还不知道他的身份。”
　　学长二号：“他还以为自己就演个蘑菇。”
　　学长三号：“长的这么好看，我们怎么会让他演蘑菇。”
　　学姐一号：“他还跟我自告奋勇说要演小矮人，我拒绝了他竟然还不高兴。”
　　学姐二号：“戏服已经到了，我让他去拿了，等等我们就能看见漂亮的白雪公主了。”
　　学长一号：“他竟然还扭头看别人，他以为是谁。”
　　学姐一号：“门都锁了，他现在才想跑。”
　　学姐二号：“咦，他好像发现了。”
　　抱着巨型快递满头大汗当场愣在原地的明乐。
　　是说他吗？不是吧，他男的啊。
　　还是系统打破了明乐最后一丝幻想：“别看了就是你。今年是话剧社诞生的二十周年，话剧社的直系领导和社长都很重视这次表演，男女主演都是学生公投选出来的，在白雪公主的出演人选上，你的票数一骑绝尘，远超包括校花在内的多位女同学……校花都投的你。”
　　明乐看着渐渐逼近的学长学姐，手里的箱子都吓掉了，他一脸惊恐：“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系统：“你在打游戏的时候的事。”
　　它觉得挺好的，就没告诉明乐，“反正你要女装，提前试试吧，多少学着点化妆。”
　　明乐觉得往日里随和可亲的学长学姐面目狰狞起来了：“你们……”
　　他拉紧了自己的衣服，眼角流下了纯洁的泪水，“你们不要过来啊。”
　　学长和学姐们：“……”
　　这个学弟好像有个什么大病。
　　意识到自己演过了的明乐，他不好意思的笑笑，仰起了漂亮的小脸：“是要我演白雪公主吗？”他杏眼含春，“我也觉得我可以。”
　　都到话剧社了怎么能不当主角，当不了男主当女主可以啊。
　　当蘑菇多不好玩，被拒演小矮人的时候他还怀疑了下自己——果然，他是最棒的。
　　至于女装？
　　太监他都当过还怕女装？
　　当晚话剧表演他一定是最漂亮的那个崽！
　　绿茶怎么能没有虚荣心和进取心。
　　为了扮演好反派他真是付出太多了！
　　……
　　十月九号晚，A大万人大礼堂。
　　迎新晚会，压轴话剧《白雪公主》。
　　旁白：【在故事的开始，王后坐在敞开的窗边，冬雪像针一样刺破了她的手指，三滴血液滴在了雪地和乌黑的窗框上，她欣赏着三种颜色的混合，觉得非常美丽。】
　　舞台上。
　　盘着长发戴着钻石王冠身着华服的王后忧郁的望着雪地，唱诗般的念道：“哦，多希望我能有一个女儿，皮肤像雪一样白，嘴唇像血一样红，头发黑的像乌木的窗框。”
　　旁白：【不久后，王后的确生了一个女儿。】
　　王后虚弱的躺在床上怀里抱着一名女婴，国王含着泪水轻轻握着王后的手。
　　旁白：【她的皮肤像雪一样白，嘴唇像血一样红，头发黑的像乌木的窗框。】
　　王后：“我们就给她起名叫白雪公主吧。”
　　舞台啪的一声黑了下去。
　　旁白生渐起：【不久后，王后去世，国王娶了一位非常骄傲的新妻子。】
　　灯亮了，美丽温婉的王后和国王已经消失不见。
　　一名黑色宫装高挑女人站在一面华丽的镜子面前：“魔镜啊魔镜，谁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镜子答道：“我的女王，您是最美丽的。”
　　女人很满意，放声大笑。
　　舞台后方投影变换，春夏秋冬，寒来暑往。
　　旁白：【魔镜从来不撒谎，女王总是很高兴，直到白雪公主长到了十六岁，她要比王后美丽一千倍，一万倍，甚至比天使还美丽。】
　　女王和魔镜那里暗了一瞬，灯光流水般倾泻一个人影身上。
　　乌发少女提着长长裙摆切入，肤如雪，晶莹剔透的宛如羊脂，没有一点瑕疵。
　　唇如血，鲜红柔软，泛着莹莹的光泽。
　　裙摆上的碎钻熠熠发光，她在光明深处，比宝石更耀眼夺目。
　　先是一静，哗啦，呼啦啦！
　　鼓掌声海啸般袭来。
　　旁白：【女王很震惊，她的脸变得又青又黑。骄傲和嫉妒让她彻夜难眠，终于有一天发起了政变，毒死了国王，女王命令一个猎人把白雪公主带到森林最深处杀掉，带回白雪公主的心肝。】
　　一群头顶树木小花小草五彩斑斓的蘑菇道具的人走了出来。
　　各自分散在角落里，舞台变森林。
　　旁白：【猎人将白雪公主带到森林深处，举起刀后，发现无法下狠心杀了她。】
　　把长刀高高举起的英俊猎人一脸纠结的望着美丽的白雪公主。
　　见到猎人举动的公主抽泣的乞求猎人：“哦，亲爱的猎人，请不要杀死我。请让我自己了结的自己的生命……”
　　漂亮的公主温言软语、楚楚可怜。
　　男子英俊，少女娇美。
　　锋利的刀锋和甜美泪水发生了碰撞。
　　华丽舞台上场景唯美如画。
　　可就只美了瞬间，哭泣的公主使出了一记漂亮的回旋踢，夺走了猎人手里的刀。
　　尖刀插入了猎人的心脏，猎人难以置信的望着被血液溅到的漂亮脸蛋。
　　旁白：【公主反杀了猎人。】
　　哗！全场静默，不少人呼吸停滞。
　　风起，已经起身的公主遥望着狼烟四起的王宫：“我必亲手取回我的王国。”
　　荧幕缓缓拉上，群众中尖叫声四起，察觉到声音的公主蓦然回首。
　　她的长发被风吹得凌乱，手持染血长刀，又美又煞，杀气沸腾。
　　观众：“……”观众：“啊啊啊啊啊啊啊！”
　　全场沸腾。
　　旁白不得不提高了声音：【蜿蜒的穿过森林数日后，白雪公主发现了一个属于小矮人的房子。她看到房子里摆着许多挖矿的铲子，房子后面摆着成片的宝石和金子……白雪公主决定跟小矮人们达成一个协议。】
　　荧幕缓缓拉开，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面对面交谈。
　　红衣服小矮人：“你是谁？”
　　公主：“我是隔壁那座王国的公主。”
　　黄衣服小矮人：“那你怎么来了这里？”
　　公主：“我恶毒的继母杀了我的父亲，抢走了我的王国。我想请你们帮助我。”
　　绿衣服小矮人：“哦，好可怜。可我们该怎么帮你呢。”
　　公主：“我看到了铁矿，看到了金银。如果你们肯帮我，我可以用铁矿炼制更坚硬盔甲和更锋利的刀，用金银招兵买马打回去。”
　　青衣服小矮人：“那我们为什么要帮你？”
　　公主：“等我拿回我的王国，我可以赐给你们一块封地，让我的子民帮你们挖矿，把你们的房子扩建成城堡。”说着她指着小矮人们乱糟糟的床和没有洗的碗碟，“我还可以请女仆来照顾你们，让你们可以专心挖矿。”
　　旁白：【小矮人们同意了。白雪公主教会了小矮人炼钢，拜托他们打造武器，带上金银前往了邻国，在那里她遇见了一个俊美的王子。】
　　王子：“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美丽的女孩，你能嫁给我吗？”
　　公主：“我是邻国的公主，我的继母杀死了我的父亲侵占了我的王国 ，我还背负着拯救子民的使命，我不能嫁人。”
　　王子：“可你只是个柔弱的女孩子，嫁给我当王后富足一生不好吗？”
　　公主：“我不关心政务，只喜欢和小鸟小鹿一起唱歌玩耍，无忧无虑，快快乐乐，因为我生来就是公主。可我现在却如丧家之犬般逃亡，我连身为国王的父亲都不能完全依靠，更何况是你呢。我来这里只想和你做一笔交易，我想你一定不会放过赚一大笔钱和得到了一个守望相助的盟友的机会。”
　　王子：“好吧，我想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哐！剧场灯再次全暗。
　　双方人开始厮杀起，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灯光汇聚白雪公身上，她撕开了繁复的长裙露出一身飒爽戎装，举起长刀：“杀，为了王国！”
　　戎装少女身上，横劈竖砍，兼具力量和表演的美感，惊心动魄。
　　士兵们应喝：“为了王国！”
　　舞台上的灯逐个亮起，尸体遍地，黑烟滚滚。
　　朦胧的红光中，一道持着刀的影子朝着女王走去……
　　在女王和魔镜的尖叫中，旁白声再次响了起来：【白雪公主取得了战争的胜利，成为了王国的女王，她赐给了小矮人封地城堡仆人和邻国结成了坚实的同盟，从此以后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旁白：【童话应该给予人美好的向往，成人的童话应该给予人正确的美好向往，公主的命运尚且难以预测……诸君。人，谁都想依赖强者，但能依赖的只有自己。】
　　旁白：【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作者有话要说：　　九点更新的话当我……当我没说吧。（我脸疼。）
　　几点写完我几点放好了，最晚……最晚就这个点了。


第40章 电竞男神和他的颓美教练
　　“A大迎新晚会”
　　“绝美白雪公主！”
　　“天行健就离谱！”
　　“康康别人家的服饰化”
　　话剧《白雪公主》一连登上了五个热搜, 各大视频网站播放量过百万。
　　其中白雪公主的美貌和打戏最为人津津乐道。
　　【这就是别人家的话剧社？】
　　【卧槽A大环境也太好了，万人大礼堂我他妈就震惊。】
　　【百年名校，历经四次扩建。A大宿舍食堂也很有名, 十到二十号女寝楼下种满了玫瑰。】
　　【白雪公主杀猎人的时候孩子吓得碗都掉了！】
　　【呜呜呜，没人觉得猎人好帅、两人好配吗？】
　　【白雪公主教小矮人炼钢我可真是万万没想到。】
　　【学习强国！】
　　【这就是传说中的女人当自强吗？呜呜, 感动哭了。】
　　【公主没出场我还在想旁白也太夸张了……后来, 我好馋！】
　　【这戎装也太绝了！】
　　【公主回头鲨我。】
　　【那个狼烟滚滚也太真了吧。】
　　【好想考A大。】
　　【我本来想去F大的……嗯, A大等我！】
　　【这也太鬼畜了, 这群大大学生个个都是人才。】
　　【神他妈赏赐了小矮人城堡封地, 童年已毁。】
　　明乐作为这次的主演受到了校领导的特别嘉奖和疼爱, 他扮演的白雪公主剧照将永远留在学校的纪念馆里。
　　他躺床上快乐的翻着沙雕网友的评论：“这么多都是夸我的, 嘻嘻，我真可爱。”
　　系统见明乐已经翻了一天了：“你就不累？”
　　明乐翻了个身继续看手机：“看彩虹屁怎么会累, 他们尽管吹, 我能抗。”
　　系统：“……”
　　妈的, 太不要脸了。
　　明乐翻着翻着突然坐了起来，眉头紧锁。
　　这个楼层盖的很高，楼里全是截图。
　　白雪公主横劈的腿|白雪公主柔韧的腰|白雪公主持刀的手
　　人间尤物。
　　系统以为明乐是羞耻, 半晌, 少年摸上了自己的腰, 沾沾自喜：“我这么绝得么!给摄像小哥加鸡腿。”
　　系统真的好想死：“你能不能要点脸。”
　　*
　　春城一高。
　　一班的英语老师在学生们的强烈恳求下放了最近爆红网络的白雪公主。
　　看完后全班鬼哭狼嚎。
　　“这要是我老婆，我宁愿减寿十年。”
　　“你，就你？哈哈哈。”
　　“……笑个嘚儿，看我打狗棍法。”
　　“这真的是活的人吗？”
　　“呜呜呜, 果然女娲造人的时候没把我当人看。”
　　“小时候看白雪公主还觉得扯，猎人怎么会下不了手……救命，果然下不了手。”
　　“信女愿同桌胖十斤换小姐姐回眸一笑。”
　　她同桌：“……”就尼玛里离谱。
　　楚阳也在看, 看完无心学习：“这哪是什么公主，这是仙女吧。妹妹真好看。”
　　他说完找发小求认同，，一扭头却看见沈瑜一脸阴沉的捏着根黑色水笔，“……沈瑜？”
　　沈瑜回神。
　　该死，他认出来了，在白雪公主登场的瞬间他就认出了这是A大“见证爱情”帖子里的小男生。
　　这不是重点，关键是他认出来还是没舍得移开眼，据不完全统计，在这长达一个小时的话剧中他心动了十二次，无论是公主出场还是公主回头，特别是公主可怜楚楚的乞求猎人，那双微微泛红的杏眼梨花带雨时。
　　他心底的野望如野草蔓延，生生不息。
　　沈瑜吸气：“没事。”
　　楚阳不觉得沈瑜没事：“你怎么一脸吃屎的表情。”
　　沈瑜：“……”
　　他眼神冷戾的瞥了眼楚阳，“信不信老子喂你吃。”
　　楚阳假笑：“不必。大可不必。”
　　沈瑜起身往外走，英语老师看了眼又继续改作业。
　　楚阳好生羡慕，他压低声音：“你去哪？”
　　沈瑜现在上不上课都行，只要不捣乱，老师都不管的。
　　沈瑜很高，背影廋长，年轻男生声音微凉：“找女朋友。”
　　疯了，真他妈疯了。
　　他必须得找个女朋友冷静一下。
　　沈瑜回宿舍登上了小号。
　　他发给小樱花不哭的消息，小樱花不哭至今没有回。事实上，小樱花不哭很久没上线了。
　　可她今天突然上线了，还收了礼物。
　　沈瑜玩着打火机的手一顿，勾起了唇角。
　　【巷里】：玩火吗妹妹？
　　明乐是来蹲韩跳跳的，他忙完话剧接连两天上线都没碰见韩跳跳。
　　系统和明乐正在吵架。
　　系统：“都怪你这么久没上线，韩跳跳指不定有别的妹妹了！”
　　明乐振振有词：“我要化妆，要穿高跟鞋练打戏，哪有时间上线！区区游戏和男人阻止不了我在舞台solo的心！”
　　系统冷笑：“勾搭不上男主你就等死吧。”
　　明乐抱胸，冷酷的扬起了下巴：“你这是小瞧我明某人，就没有我搞不定的男主。”
　　系统受不了了：“吹，大陆上已经没有牛皮了——全他妈给你吹到天上去了。”
　　明乐撸起袖子：“侮辱，这是侮辱。决斗吧……”他看到巷里发来的消息，问系统，“这是哪位，他技术不错，感觉不像无名之辈。”
　　系统才不在乎：“算了，你别管韩跳跳了。沈瑜还在柠檬上当陪玩，你去点一下看能不能排上号。”
　　明乐不务正业这么久也有点心虚，他把袖子撸下来：“也行。”
　　柠檬，陪玩软件的top，下载量破亿。
　　神谕这两个字在排行榜榜首熠熠生辉。
　　500/小时。
　　明乐只是个贫穷的大学生，他问系统：“他为什么不去抢？”
　　系统：“很贵？别不知好歹了。他可是电竞网红圈顶流，就这还是给粉丝的福利。”神谕开直播一小时赚的何止百万。
　　明乐觉得他也很红了，他看着银行卡三位数余额：“网红，我也……”
　　系统打断明乐：“不可，你不可，快下单。”
　　明乐依依不舍的下单，一看排号，好家伙：“五个零？我要等几万人？”
　　离谱，就离谱。
　　系统无语：“你以为大神这么好勾搭的吗？”
　　它觉得明乐是没感受过人间疾苦，“韩跳跳都是几百万人都搭上话的大V。你这个世界最大的优点就是有好听的声音和好看的脸，不然……”它哼笑一声，“你八辈子也别想够上他们。”
　　明乐：“……”
　　就卑微。
　　他给神谕发私信。
　　【小樱花不哭】：大大，昨晚做梦的时候我笑了。
　　【小樱花不哭】：为什么会笑？
　　【小樱花不哭】：因为梦里有你。
　　、
　　系统看着明乐给神谕发的私信：“你还能更油一点吗？”
　　明乐能。
　　【小樱花不哭】：众生皆苦。
　　【小樱花不哭】：唯你是甜。
　　系统：“男主真是瞎了才会看上你。”
　　明乐：“排不到号多久会退钱？”
　　系统：“……”
　　它悟了，明乐就是为了省着五百块故意的油的，“你为什么不去死。”
　　明乐退出了柠檬APP：“五百啊！我能买多少个姜饼屋家的小蛋糕了。”
　　他发完美滋滋，“坐等退钱。”
　　沈瑜能看到小樱花不哭在线，但小樱花不哭不理他。
　　啧，无情。
　　但他有钞能力。
　　【巷里】：想要妲己的女仆咖啡吗？
　　【小樱花不哭】：想。
　　【小樱花不哭】：谢谢哥哥。
　　明乐秒回。
　　沈瑜失笑，他继续打字。
　　【巷里】：陪我打一把。
　　明乐闲着也是闲着。
　　【小樱花不哭】：那我拿瑶，哥哥要保护我啊。
　　【巷里】：能开麦吗？
　　425里程前和聂昊英去打球了，弓鹏涛在看书。
　　忽然，海绵宝宝派大星的帘子被拉开，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探了出去：“二哥，介意我打游戏开麦吗？”
　　此时是下午四点。
　　弓鹏涛看向明乐，男生嘴唇红红的，那双杏眼望着你的时候真的好像有星星在闪。
　　他有些不自然别开眼：“开吧。”
　　老幺真的越看越妖了。
　　明乐把脑袋缩了回去，直接邀了巷里。
　　匹配5v5。
　　明乐选的瑶。
　　瑶瑶建模太可爱了，没有猛男能拒绝瑶瑶。
　　沈瑜是二楼，他拿了澜。
　　三楼四楼都拿的法师，五楼拿的射手，
　　三楼说她走对抗路。
　　这阵容没坦克，不适合拿软辅。
　　明乐也不是非要玩瑶：“我们都太脆了，我要不换个硬辅吧？”
　　耳边的女音清软，尾音天然撩。
　　沈瑜脸颊泛红。
　　【巷里】：不用。
　　【巷里】：我带飞。
　　明乐不想玩太费脑的英雄，他靠着墙，懒洋洋道：“那好。哥哥加油哦。”
　　沈瑜耳膜酥麻。
　　他骂了声：“能不能好好说话。”
　　【巷里】：叫一声哥哥，哥哥让你一个人头。
　　你要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
　　明乐直接坐了起来，超甜超嗲：“哥哥，哥哥哥哥。”
　　在刷野的澜僵了两秒。
　　屏幕外的沈瑜后颈又泛起了红潮，他点开了麦，嗓音微哑：“好了，别叫了。”
　　再叫魂就没了。
　　巷里的声音很年轻。
　　很凉，像夏天里栽的辛辣薄荷，关键是有点哑，就显得欲。
　　明乐眼睛瞪大了点：“巷里？”
　　沈瑜舌头抵着上颚：“嗯。”
　　“！”明乐在心里呐喊，“统哥，统哥，我想上他！”
　　系统觉得明乐跟路人搞也挺好的。
　　但它想起了屈辱的曾经，它满怀恶意的上网百度了一个谢顶的猥琐男，并展示出了照片：“诺。”
　　明乐差点当场去世，他艰难道：“这？”
　　系统发现快乐是如此简单：“对，巷里，不要怂，上他。”
　　明乐觉得自己没有秒退游戏都是对巷里的尊重了。
　　网恋果然是没前途的。
　　澜升到了四级，敌方打野法师辅助全去了发育路，射手献出了一血。
　　沈瑜看好了时机：“瑶瑶，上来。”
　　明乐听到这个声音还是会一哆嗦，下意识跳到澜的头上后，澜带着瑶冲了出去，
　　鲨鱼出水，一刮三。
　　敌方射手辅助当场就没了，法师挣扎着往塔里跑了两步又被澜推了出去，
　　沈瑜嗓音清冷：“放技能。”
　　全程懵逼的明乐：“……”
　　好的，没问题。
　　敌方法师是上官婉儿，澜站着不动时，她还以为澜要放过她，刚想打字感谢小哥哥，瑶就冲了上来。
　　系统播报。
　　瑶击杀上官婉儿。
　　明白了一切的婉儿：“……”
　　靓女骂人，艹，一种植物。
　　全部【仰望星空派】上官婉儿：对面的情侣。
　　全部【仰望星空派】上官婉儿：狗可能不是人，但你们是真的狗。
　　全部【仰望星空派】上官婉儿：我一定要飞死你们！！！！！！！
　　她是省级上官婉儿，起飞超溜。


第41章 电竞男神和他的颓美教练
　　明乐感受到了敌方婉儿的怨气, 在床上笑成了憨批：“她好惨。”
　　沈瑜听到了明乐的笑声，他点着装备，眼皮微垂, 漫不经心：“等会跟紧我。”他认出了婉儿的ID，“落单的话, 瑶瑶会被上官婉儿抓哭的哦。”
　　不知道哭的时候会不会有小奶音……这一想他好兴奋。
　　他真变态。
　　巷里的声音真的很绝, 低声喊瑶瑶的时候特别宠。
　　可他和谢顶大叔是没有未来的, 打完这把游戏就得说拜拜, 颜狗的尊严不得践踏。
　　明乐揉揉耳朵：“那哥……叔叔待会跑慢点。”见了巷里的照片后, 一声哥哥真的喊不出来了。
　　清脆的女音含糖, 甜的黏腻的喊了声叔叔。
　　澜在打龙的时候忽然跟吃了春.药般刮的更凶更猛。
　　沈瑜操纵着澜转线中路, 多情的嗓音微凉：“怎么叫起了叔叔？”
　　他瞄准了婉儿，切入的时机很好, 不但打断了婉儿的大招, 还把婉儿推到了己方中塔下面, 婉儿狂掉血，眼见要位移出防御塔又被瑶的一技能控了下，当场泪洒泉水。
　　法师射手都在点666。
　　明乐觉得巷里的脸皮真的有点厚, 他跟系统吐槽：“他是不知道自己多大年纪了吗？”
　　照片里的大叔至少得四十, 如果不是, 那也一定是长的像四十。
　　系统没有顺着网线摸过去看巷里，也懒得去，它只想恶心明乐：“大叔也有颗想当哥哥的心。”
　　行吧，也不是不行。
　　明乐假装若无其事：“不喜欢叫你叔叔嘛？”
　　沈瑜顿了顿, 声音似乎要被风吹散了：“喜欢。”
　　他承认他变态。
　　两人聊天的时候，上官婉儿又发疯了。
　　全部【仰望星空派】上官婉儿：这……
　　全部【仰望星空派】上官婉儿：这这这……
　　全部【仰望星空派】上官婉儿：好样的，真的好样的。
　　全部【仰望星空派】上官婉儿：你们给我等着！
　　明乐看着婉儿无能狂怒, 他开始嚣张了。
　　全部【小樱花不哭】瑶：嘤，好害怕呢。
　　婉儿是省级战队的核心人员，一手中单可以说神鬼辟易，她跟职业战队打的快吐了，想着开把匹配来虐菜。
　　前几把她玩的异常顺心，经常三杀五杀。
　　她看着明乐的ID和婊里婊气的发言，毫不客气的踢了旁边的队友一把：“喂。”
　　婉儿的队友：“怎么了？”
　　婉儿指着明乐：“你们男的都好这一口？”
　　她能看得出来，对面那对情侣，澜秀的一批，瑶菜的抠脚。
　　婉儿的队友也是个电竞死宅，他看着在嘤嘤的小樱花不哭：“还行。”见婉儿的脸色不太好，他强调道，“也不是特别喜欢。”
　　婉儿：“……”
　　你这补丁不如不打，她冷笑，“绿茶味都超标了，看不出来？”
　　婉儿队友正经起来了：“看的出来。”
　　他见婉儿似乎想动手，连忙道，“有个声音甜甜的男孩子天天喊你姐姐你会不喜欢？”
　　婉儿-钢铁直女，她表示很嫌弃：“不喜欢。恶心都能恶心死。”
　　婉儿队友观察着小地图，没发现瑶和澜有了丝不祥的预感：“他们不会是来抓我……”
　　话音未落，澜顶着瑶鬼一样冒了出来。
　　瑶击杀马可波罗。
　　婉儿队友目瞪口呆：“操……吓死爹了。”
　　婉儿也看出了些门道：“这个澜很强，感觉都不比我们队的打野差了，他要是不只会这个英雄，我们可以试着接触一下。”她是队里的法核，有一定的招揽队友的权利。
　　婉儿队友：“那行，看看吧。”
　　看着看着，瑶五杀超神了，战绩14-0-7。
　　开局十五分钟，婉儿开始艰难守塔。
　　开局十八分钟，婉儿水晶炸了。
　　沈瑜和明乐回到了组队的状态。
　　明乐已经在想办法开溜了：“我要去吃饭，不玩了。”
　　沈瑜看了看时间，还不到四点半：“饿了？”
　　明乐摸着不是很饿的肚子：“对，再不吃饭我就饿死了。”
　　沈瑜把妲己女仆咖啡的皮肤送过去：“先加个好友。”
　　明乐假笑：“不、不用了吧？”
　　什么意思，玩游戏不开心？
　　沈瑜直接问了：“为什么？”他拧眉，“你不会有对象了吧？”
　　这嗲精敢在网上到处喊哥哥应该还没对象，不然，要是他是嗲精对象……嗲精会哭的连话都说不来。
　　单身狗明乐：“没。”
　　沈瑜不明白了：“那为什么。”
　　太丑了，都突破我心理防线了。
　　再说，叔叔，年龄也真不合适啊。
　　明乐翻脸了，他理直气壮：“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不喜欢你呗。好了，我们不要再联系了。”
　　沈瑜：“……”
　　他生气了，眼里酝酿着风暴：“耍我？”
　　年轻男生觉得莫名其妙，他不能接受，“你把我当什么？”
　　他感受着悸动的欢欣和每次情潮的愉悦，头一次心生向往……他以为他们是一样的。
　　麦那边女孩的声音仍然娇软：“兄弟，我们就打了两把游戏。就两把，加起来不到一个小时。”
　　说的好像他劈腿了一样，明乐也委屈，“大不了把皮肤钱还你嘛。”
　　沈瑜听出了明乐好像在委屈。
　　他眉心抽痛：“妹妹，你以为我为什么要陪你打游戏？”
　　明乐胡搅蛮缠：“你闲的呗。”
　　麦那边的女生一定备受宠爱，习惯了别人给予的关心和照顾，总能轻而易举得到想要的一切。
　　所以才这么……沈瑜想出了个词，肆无忌惮。
　　她会亲昵的喊人哥哥，擅长营造出暧昧令人怦然心动的氛围，可她又什么都不懂，挥霍的任性。
　　他对她不好嘛？就一句不喜欢、不要联系了，连个像样的理由都不肯编。
　　沈瑜摁压眉心：“你先去吃饭，回来我们再谈。”
　　明乐在哼唧：“我不要。你刚刚凶我，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沈瑜还想说，明乐秒退游戏。
　　他出去后又发现这个小号拉黑了。
　　沈瑜：“……”
　　他面无表情的拆开了支棒棒糖，嘎巴嘎巴的咬了起来。
　　楚阳回来时见寝室关着灯，啪的一声开开后看见了一地的棒棒糖纸。
　　他开始大气都不敢出了，沈瑜有个毛病，一旦极端愤怒就会疯狂咬棒棒糖，见谁怼谁，宛若疯狗：“你还在宿舍，是不是还没吃饭？”
　　沈瑜瞳孔转了下，幽幽的盯着小心翼翼的楚阳：“你在怕什么？离我近一点，我又不会咬你。”
　　虽然说不会，但万一呢？
　　楚阳左顾右盼：“我有道物理题不会，我去问问隔壁物理课代表……今晚我就不回来了。”
　　话罢，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甩上了门，逃往隔壁宿舍。
　　沈瑜面皮抽动，攥起了拳头又轻轻放下。
　　他起身，踩的一地糖纸嘎吱响。
　　年轻男生怔了下，自言自语：“好像吃多了。”
　　*
　　明乐退完游戏下床。
　　他的确不饿，见弓鹏涛还在看书就凑了过去，他的嗓子仿若含了蜜：“二哥在看什么？”
　　弓鹏涛看的专业书，软件研发方面的：“你不会喜欢的。”应该也看不懂，但见明乐靠过来还是很自觉的把书挪过去了点，“怎么不玩了？”
　　“不好玩。”明乐其实看得懂，但许明乐看不懂，他挨着弓鹏涛坐下了，“他们打球还不回来，我好无聊啊。”
　　旁边的身体软绵绵的，若有若无的桃花香徐徐飘来，弓鹏涛身体一僵，关于老幺的体香他们仨讨论过了，顶不住，真的顶不住。
　　他不动声色的挪远了点，看着比女孩子还招人的明乐，忍不住交代了声：“网上的变态很多，你打游戏的时候注意点。”明乐好像跟人吵了两声，老幺这么乖，一定是别人的错。
　　说到变态……他好像就是个变态。
　　明乐难得心虚：“嗯嗯……好的。”
　　程前和聂昊英将近六点才回宿舍。
　　程前的笑声很夸张：“我们老三一下午被三个人要了微信，脱单有望啊！”
　　聂昊英不以为然：“你要说这个，老幺更多——他天天上表白墙。”
　　白雪公主一炮而红后，明乐显然成了A大的风云人物。
　　程前把上衣脱掉了，露出精壮的肌肉：“我快热死了，先去冲个凉。”
　　他一边扒拉衣服一边道，“老幺还没满十八，他现在谈恋爱算不算早恋？”
　　聂昊英显然没想过这个问题，他扭头去盯明乐，笑得意味深长：“早恋啊。我还不知道我们老幺有没有谈过恋爱呢。初……吻还在吗？”
　　他本来想说初夜的，害怕说出来程前会揍他。
　　弓鹏涛捏着书页，偷偷竖起了耳朵。
　　许明乐追求者还真不少。
　　男女都有，他也清楚自己是个gay，但还真没谈过。
　　无他，质量太差，许明乐看不中。
　　明乐叹气：“还没谈呢。我也想尝尝爱情的苦。”
　　系统看着做模做样的明乐：“你是让男主尝到了爱情的苦。”直接给人吓出了人生阴影。
　　“……变态非我意。”
　　明乐微笑，“只能希望男主面基的时候坚强一点了。”
　　425成员对明乐没有谈过不是很意外。
　　聂昊英贱不是没有道理的：“没谈啊，那挺好。趁着年轻去傍个富婆吧，兄弟们跟你一起吃香的喝辣的。”
　　虽然知道聂昊英在开完笑，程前还是咆哮了起来：“孽畜，去死。”
　　程前和聂昊英打起来了。
　　明乐坐在椅子上仰着脸笑，毫无诚意道：“别打了别打了。”
　　弓鹏涛默默的端走了自己的陶瓷杯，关上了门，非常正经：“家丑不可外扬。”
　　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齐刷刷的看向弓鹏涛。
　　程前：“突然觉得他也好贱。”
　　聂昊英：“大哥此言有理。”
　　程前摩拳擦掌：“不如……”
　　聂昊英蠢蠢欲动：“不如……”
　　弓鹏涛：“……”
　　他把杯子放下，淡淡道，“在下不才，跆拳道□□八段。”
　　虽然斯文人不打架，但一打二也不是不行。
　　程前清咳一声站起：“老三我们一起去澡堂吧。”
　　你这怂的也太快了吧。
　　聂昊英心道他不一样。
　　他这是从心，拍拍程前的肩膀：“好兄弟一起走！”
　　明乐跟系统哔哔：“这一定就是传说中的兄弟情！”
　　系统充分见证了人类“物种”的多样性：“不怕沙雕多，就怕傻雕聚一窝。”
　　明乐不满：“我又不是傻雕。”
　　系统很赞同：“你是变态。”
　　明乐：“……”


第42章 电竞男神和他的颓美教练
　　明乐蹲到了韩跳跳, 在甜蜜双排了几天后，他假装才发现韩跳跳大红主播的身份。
　　他开始频繁出入韩跳跳的直播间。
　　韩跳跳的老板们发现这个钢铁直男好像恋爱了，小樱花不哭一来这个大主播就笑得宛若智障, 特别是小樱花不哭一喊哥哥，韩跳跳的操作就频频失误。
　　可无论韩跳跳的操作再迷惑, 小樱花不哭都没有生气过, 永远温声鼓励着韩跳跳。
　　2021年度最甜电竞情侣出现了。
　　当然, 这只是少部分人的调侃。
　　韩跳跳拿到了明乐的私人联系方式, 两人偶尔互道早晚安, 已然到了暧昧阶段。
　　虽然半个月还很短, 但韩跳跳坚信明乐是他的真命天女。
　　韩跳跳分享着他的心动日常。
　　王者群。
　　图片/图片/图片
　　图一拍的天空,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蓝色的晴空澄澈若明镜。
　　图二拍的草坪, 绿油油的小草中一朵稚嫩的黄色小花怯生生的探出了头, 随风微摆。
　　图三拍的冰淇淋甜筒，女孩只露出了半只手，纤细的指尖泛着幼嫩的桃粉色。
　　三张图, 全程昂扬着蓬勃向上的生机, 不由得令人心生好感。
　　【打野韩信】：小樱花发给我的。
　　【打野韩信】：她说蓝天白云和甜筒最配了。
　　【打野韩信】：她好可爱。
　　【剑仙李白】：天天在你直播间秀还不够？球球了, 给孩子一条生路吧！
　　【无敌程咬金】：跳跳可真的不想当个人。
　　【少年曜】：恋爱会使人变得煞笔。——鲁迅
　　【妲己小妖精】：这句话我周树人没有说过。——鲁迅
　　【少年曜】：让我来替跳跳降智吧！所以……方不方便把小姐姐联系方式给一下。
　　【妲己小妖精】：我不是来破坏这个家的，我是来加入这个家的。——少年曜
　　【少年曜】：……
　　【剑仙李白】：哈哈哈哈哈，我他妈直接笑死。@妲己小妖精。
　　【无敌程咬金】：妲己你最近怎么这么闲？
　　【妲己小妖精】：神谕好久没开播了。我粉丝知道我是神谕粉丝，催我催神谕来着。
　　【法王王昭君】：铁血无情工具人。@妲己小妖精
　　【妲己小妖精】：呜, 呜呜。
　　【无皮村老村长】：你们在说神谕？小道消息，神谕过两天会开播。
　　【妲己小妖精】：！！！！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吗？
　　【剑仙李白】：什么小道消息？
　　【法王王昭君】：保真吗？
　　【无敌程咬金】：神谕就在群里, 你们去敲敲他不就行了。
　　【无皮村老村长】：我朋友的朋友说的，应该是真的吧，等等看就行了。
　　【剑仙李白】：……传说中的我有一个朋友系列？
　　【妲己小妖精】：问神谕？我不敢啊……小声哔哔，他太高冷了，感觉好凶。
　　韩跳跳消失了几分钟又突然冒泡了。
　　【打野韩信】：家人们，小樱花要进来了。
　　【打野韩信】：等会你们正常点。
　　【打野韩信】：人家跟你们不太一样，不要吓着人家了。
　　【少年曜】：终于要进来漂亮妹妹了吗！期待期待，撒花撒花。
　　【剑仙李白】：欢迎弟妹！
　　【无敌程咬金】：欢迎弟妹！
　　……
　　【无敌王昭君】：欢迎弟妹。
　　明乐进来的时候发现了群里整整齐齐的聊天记录。
　　他捂脸：“好害羞啊。”
　　系统就是个无情的机器：“假了，太假了。你的心率没有一丝波动。”
　　明乐把手放下来，耸肩：“接下来就是要勾搭沈瑜？”
　　他委婉的跟韩跳跳提了下想要近距离膜拜大神们，韩跳跳就把他拉进了这个王者群，搞得明乐都不好意骗他了，他还是早点放过这个可怜的孩子吧。
　　“对。”系统相信明乐很有经验，“舔，使劲舔，舔到我们就成功了。”
　　韩跳跳是真的害羞了，他还没和明乐谈对象，撑死是在暧昧阶段。
　　他给明乐发消息道歉。
　　韩跳跳：对不起，对不起。
　　韩跳跳：他们在开玩笑。
　　明乐回神，他扣字。
　　明乐：没事吖。
　　明乐：我第一次看见这么多大神，谢谢跳跳。
　　明乐：比心心。
　　明乐和韩跳跳已经互换了基本信息，比如说名字、两人都在读大学。
　　许明乐用的真名明乐，藏去了自己的姓。
　　韩跳跳看着粉红色的爱心，心跳加速。
　　韩跳跳：不、不客气。
　　……
　　沈瑜那天后回了家半个月没去学校了。
　　沈家人连绵了几代富贵，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多，简单说就是有点老古董。作为沈家这一代最有出息的小辈，沈家□□不喜欢沈瑜打游戏，隔一段时间就要给沈瑜做一下思想教育。
　　沈瑜天天陪着老爷子下棋钓鱼，被断网断了半个月，眼见就要看破红尘了。
　　他一回到自己在春城买的房子就上了号。
　　隔绝了半个月首先要了解一下最近发生的新鲜事。
　　王者群里清一色的欢迎弟妹。
　　熟悉的ID跃进了沈瑜的视线里。
　　沈瑜头疼：“撞鬼了吧。”
　　也不是太意外。
　　他知道韩跳跳跟小樱花不哭认识，这个小樱花不哭不知道是倒霉还是幸运，打游戏碰见的不是主播就是职业选手，战绩一向惨不忍睹。
　　沈瑜想着眼不见心不烦，手却很自觉的往上翻着聊天记录，韩跳跳秀恩爱的消息层出不穷，他越看脸越黑，可韩跳跳分享出来的女孩的瞬间的确很美好。
　　他的屏幕里停到了女孩握着甜筒的照片上，抹茶味的冰激凌，那只白皙纤细的手，指尖仿佛绽放着桃花。
　　女孩魔咒般的蜜糖音又跳了出来，哥哥一声接着一声，年轻男生心底又生出了妄想。
　　渴望，想拥有。
　　沈瑜感觉到了属于男人的恶劣，他描绘着照片里女孩指尖的形状，想着与之匹配的脸，一双含春的杏眼湿漉漉的望着他，舞台上可怜楚楚的白雪公主熠熠生辉。
　　他惊醒，额间冒出了冷汗，半晌，他呃喃：“……疯了吧。”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SY】：我要开王者直播，有人组队吗？
　　一语激起千层浪。
　　王者群沸腾了，还在线的人都疯狂刷【我我我】。
　　神谕是电竞圈的top，可以说是封神的存在，好多家职业战队都向他伸过手，但都被拒了。主播比职业差一层，神谕在职业里的地位都不低，他这样技术不打职业当主播完全可以说是降维打击。
　　明乐没想到自己这么幸运。
　　他在柠檬上排了半个月的号，别说跟神谕打游戏了，他发的垃圾话至今显示未阅读：“这一定就是传说中的皇天不负有心人人，统哥，我要冲了。”
　　神谕开了直播。
　　他从不露脸，修长的手指带着指套，纯黑色的电竞椅，身后的墙色冷白，简单的黑二色勾勒着极致的清冷。
　　沈瑜往群里发了邀请，明乐以高超的手艺抢到了一个名额。
　　【有生之年系列！】
　　【麻麻问我为什么跪着看直播。】
　　【两个月了、两个月了，我差点去公安局报失踪人口了。】
　　【等到了等到了，兄弟们把六六六刷起来。】
　　【明天我就去放鞭炮】
　　【神谕究竟在忙什么，开直播赚钱不香吗？】
　　【神谕竟然在组队，让我康康是哪几个幸运儿。】
　　对于经常看直播的网友，跟神谕组队的ID他们都不陌生。
　　妲己小妖精、少年耀、剑仙李白，他们都是几百万粉的游戏大V……小樱花不哭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妖精少年剑仙我都认识……】
　　【小樱花不哭是谁？】
　　【幸运网友？】【家人们把嫉妒刷起来！】
　　【小樱花不哭：格格不入，瑟瑟发抖。】
　　【无辜路人乱入大神战队竟被……】
　　【荣耀王者、荣耀王者、荣耀王者、荣耀王者……倔强青铜。】
　　【倔强青铜：那我走？】
　　【哈哈哈哈哈哈哈，兄台鬼才。】
　　【我只是一朵平平无奇的小樱花罢了。】
　　【小樱花不哭：人类的悲观并不相通。】
　　明乐没看直播，他看着一溜的王者，多少有点自卑：“要不我练练再来？”
　　系统不允许：“开了开了，快上。”
　　明乐很自觉的把自己放在了辅助位，他在咖啡店安静的一角戴上了耳机：“我来辅吧。”
　　妲己小妖精是少见的女性技术流玩家，妲己是她的本命。她外形算的上优越，长发大波浪，眼角下有颗偏红的泪痣，声线撩人，简直是妲己本己，
　　妲己小妖精也在开直播，网友们明显看见她的瞳孔放大了点。
　　弹幕飞了起来。
　　【卧艹，妖精这瞳孔地震震的】
　　【发生了什么？】
　　【妖精要玩什么？】
　　【不是要选英雄？】
　　【这就是传说中的地震！】
　　【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妖精好像很震惊的样子，搞得我也好想知道……】
　　【我是从剑仙直播间过来的，剑仙没戴耳机，兄弟们快冲啊，小姐姐绝对是人间蜜糖精！】
　　【卧槽，我哭了，小樱花绝对是老天赏饭吃。】
　　妲己小妖精：“没问题！妹妹要玩什么辅？”
　　剑仙李白：“妹妹随意。”
　　少年曜：“我超菜，姐姐一定要保护好曜曜。”
　　少年曜的直播间。
　　【哈哈哈哈哈哈】
　　【曜曜超菜，曜曜只想要小姐姐保护。】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曜：我直接卖自己。】
　　明乐假装害羞，掏出了他玩的最好的瑶：“那我玩瑶啦。”
　　少女音清软，清纯不作还撩人。
　　沈瑜的直播间有网友认出了明乐。
　　【这不是小樱花吗？】
　　【怎么没和我们跳跳一起？】
　　【日常表白小樱花】
　　【喜欢死小樱花喊哥哥了。】
　　【跳跳我知道，小樱花是谁？】
　　【妈耶，头一次光听人说话我就脸红。】
　　【谕神也认识小樱花】
　　【兄弟们我想……】
　　【我也想……】
　　【别想，想就痴心妄想！】
　　沈瑜对网友们的反应并不意外，他关了弹幕。
　　年轻男生睫毛低垂，声音清冷：“要开了，快选。”
　　妲己小妖精本命妲己，但不是只会玩妲己，她拿出了自己王牌，貂蝉：“我来中单。”
　　剑仙李白：“我来射手，香香大小姐。”
　　少年曜还没选：“谕神玩什么？”
　　沈瑜无所谓：“你要打野我可以上单。”
　　少年曜：“那我来曜。”
　　沈瑜在最后一秒选了上单孙策。
　　匹配5V5。
　　游戏开始，页面刚刷出来网友就炸了。
　　【卧槽，仰望星空派……敌方全职业啊！】
　　【我刚想说这把四带一稳了。】
　　【青莲！HSU王牌打野。】
　　【月仙，L&M上单。】
　　【杀疯了，杀疯了兄弟们！】
　　【直播战队VS职业战队。】
　　【哈哈哈，妖精脸都绿了，她要跟仰望星空派对。】
　　【这把游戏必将载入史册！】
　　【你们猜这把剑仙他们几分投？】
　　【八分，八分，不能再多了。】
　　【神谕：你们好像没把我放在眼里。】
　　【谕神拿别的还好，可他拿的是个下水道英雄。】
　　妲己小妖精脸色真的不好看了，神谕是她偶像，她还想好好表现一下的。可现在别说好好表现，不被打穿就够难了。
　　中路一塔还特别重要。
　　妖精强颜欢笑：“这把好幸运。”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幸运它妈给幸运开门，幸运到家了！】
　　【妖精：我他妈直接暴毙。】
　　【太惨了，真的太惨了，妖精好不容易才和偶像打一把。】
　　【强行幸运。】
　　婉儿看见了熟悉的ID，被吊锤的耻辱记忆深刻骨髓。
　　全部【仰望星空派】上官婉儿：对面的小樱花，你还记得我吗？
　　全部【仰望星空派】上官婉儿：你对象呢？
　　全部【仰望星空派】上官婉儿：不跟对象出来，你竟然敢打游戏，是时候让小樱花见识一下社会的险恶了。
　　明乐没印象了，他一边帮貂蝉清线，一边打字。
　　全部【小樱花不哭】瑶：……
　　全部【小樱花不哭】瑶：你谁？
　　沈瑜直播间。
　　【卧槽！】
　　【隔着屏幕，我都能感觉到婉儿尴尬症要犯了。】
　　【哈哈哈哈，我要笑岔气了。】
　　【仰望星空派：小丑竟然是我自己】
　　【仰望星空派：我直接戴上痛苦面具。】
　　【历史必将铭记这一天！】
　　【扶朕起来，朕还能笑。】
　　【我直接用脚抠出三室一厅。】
　　【小樱花不是路人吗？怎么感觉她和这么多大神都认识。】
　　【我也想当这样的路人。】
　　婉儿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这还真不是她自恋，作为颜值技术都在线的职业选手，她在事业巅峰期，拥有庞大的粉丝群体，名气不比一线明星差。
　　正常人偶遇一线会忘这么快？
　　婉儿的队友也快笑疯了：“你去挖坑把自己埋了吧。”
　　婉儿：“……”
　　全部【仰望星空派】上官婉儿：你你你你……
　　全部【仰望星空派】上官婉儿：等着！
　　怨气滔天。


第43章 电竞男神和他的颓美教练
　　明乐仍然在中路清线, 开局还不到两分钟，他还没意识到社会的险恶。
　　婉儿身法诡异的出现的瑶身边，打掉了瑶小半管血, 敌方牛魔二技能打出了瑶的被动，瑶化身小鹿在塔下蹦哒, 貂蝉查看小地图没发现敌方打野和射手疯狂点起了撤退。
　　明乐刚要撤就被婉儿二技能封了走位, 敌方射手一直点他, 敌方裴擒虎抓住机会瞬间送他回家。
　　貂蝉缩在塔下瑟瑟发抖, 剑仙发现了端倪：“快撤, 他们要越塔……”
　　来不及了, 敌方牛魔开着干扰冲了进来,
　　貂蝉送出了二血。
　　明乐这边天崩开局。
　　妲己小妖精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她收起了嘻嘻哈哈的表情：“他们支援这么快的话, 中路一塔我最多守五分钟。”就是有辅助在, 她的貂蝉还是被压着打, 清线都艰难。
　　明乐见貂蝉在苟，很自觉的去了下路，就是还没跑到, 剑仙就送出了自己的一血。
　　他在半路上一时间有些迷茫。
　　发生了什么？敌方支援速度是真实的嘛？这崩的也太快了！
　　没等明乐思考明白, 少年曜的声音在麦里嚎了起来：“救救救, 救命。”他见敌方打野辅助都去支援了，果断去反野去了，可他刚偷完蓝自家射手就没了。
　　他现在正被三个大汉追赶，疯狂逃命。
　　明乐已经看到曜了, 他勇敢的冲了上去。
　　五秒后。
　　裴擒虎击杀曜。
　　裴擒虎击杀瑶。
　　三分钟。
　　双方人头比，5-0。
　　【这就是职业的支配力？】
　　【恐怖如斯，恐怖如斯！】
　　【少年被三个大汉追的好快乐。】
　　【论偷我青莲大爷野的下场。】
　　【偷野？人头拿来吧你。】
　　【只有我觉得瑶瑶好惨吗？她在开局前一定觉得自己这把能飞的吧。】
　　【卧槽, 看我们谕神，这反红偷鸟的动作太熟练了吧。】
　　【谕神四级了!】
　　【两个上单打起来了，这波裴擒虎不去支援，月仙肯定死了。】
　　【婉儿？婉儿什么时候去的上路。】
　　【卧槽，卧槽，她飞了……废了。】
　　孙策拿到敌方上单的人头后，残血反杀了婉儿。
　　【秀啊，秀啊！】
　　【神谕YYDS！】
　　【不是吹，这手法再给我八百年我都学不会。】
　　【这预判也太准了。】
　　【婉儿：我飞了……我没了。】
　　【想当初刚看神谕直播的时候，我笃定他开了科技……后来，妈的脸好痛。】
　　【神谕为什么不去打职业？】
　　【裴擒虎，裴擒虎来了!】
　　【孙策丝血，这把……卧槽，这也能反杀？】
　　孙策开大，那艘很灵性的船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把裴擒虎撞进了塔里，闪现拉开距离等技能CD，丝血反杀了裴擒虎。
　　沈瑜直播间网友疯了。
　　【六六六！】
　　【啊啊啊，神谕大人冲啊。】
　　【创造奇迹的男人！】
　　【这也太强了吧！我不信孙策是个下水道英雄。】
　　【谕神每次操作都是教科书级别的！】
　　【不瞒大家，要换我是孙策，我指定当场暴毙。】
　　【我也……】
　　【我也……】
　　【哈哈哈，青莲肯定傻了。】
　　【青莲：这他妈也行？】
　　【忍不住了，真的忍不住了，神谕yyds！】
　　【神谕我爱您啊，爱您啊啊啊啊。】
　　【话说孙策不应该带眩晕吗？闪现孙策竟然这么强。】
　　【强是强……但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好有道理……】
　　沈瑜强是强，可这是5V5团队竞技游戏。
　　开局八分钟，双方人头比12-5。
　　两队人在中路爆发了团战，婉儿起飞一打三，貂蝉曜剑仙瞬间蒸发，明乐的瑶瑶被打出了被动，勉强保住了命，正在逃命。
　　婉儿穷追不舍。
　　她的快乐回来了！
　　明乐觉得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开着船从天而降的孙策在他眼里宛若神明：“哥哥，哥哥救命。”
　　他的瑶在千钧一发之际跳到了孙策头上：“感谢哥哥，哥哥真好。”
　　神谕打游戏时很少说话，他直播间的网友们照常以为神谕会保持高冷，最多嗯一声。
　　神谕明显开了变音器，是有些深沉的男音：“谁是你哥哥。”约莫二十七八，“不熟，别乱喊。”
　　明乐：“……”
　　他扭头问系统，“这和剧情不太对啊。”沈瑜好像没这么怼过原主，两个人能网恋也不是原主一头热的。
　　系统沉默：“或许是他今天心情不太好。”
　　明乐勉强接受了系统的解释：“行吧。”
　　【谁是你哥哥。】
　　【不熟，别乱喊。】
　　【哈哈哈，原来谕神也是钢铁直男嘛！】
　　【盲猜神谕没对象。】
　　【终于有人发现不对了吗！那个小樱花明显绿茶成精啊！！！】
　　【怼，使劲怼！看见有人怼女的我就兴奋。】
　　【前面的好变态。】
　　【同……】
　　孙策开船把瑶送回泉水。
　　明乐刚想说谢谢，耳边又传来冷冷的男音。
　　沈瑜：“下来。”
　　“……”明乐，“嘤。”
　　他鼓起勇气，“你要去反打吗？带我一起吧。”
　　“带你？你会干什么。”沈瑜的声音偏冷，“你只会送死。”
　　明乐这把被婉儿疯狂针对，战绩1-10-4。
　　惨不忍睹，一塌糊涂。
　　明乐一顿，无语凝噎。
　　他操纵着瑶从孙策头上跳下来，超小声 ：“那哥……你自己加油啊。”
　　少年曜本来想帮明乐说话的，可他的战绩也不容乐观，根本不敢多哔哔。
　　他复活后围着明乐转了圈：“瑶瑶别怕，我们苟一点。”
　　明乐感动了，二话不说跳到了曜头上：“曜哥哥冲啊。”
　　少年曜耳朵发麻，瑶瑶真可爱，他意气风发：“冲。”
　　听着两人互相加油打气的声音，孙策远去身影好像滞了下，随即抓到了落单的裴擒虎。
　　嗜血闪现。
　　Killing！
　　【哈哈哈】
　　【瑶瑶曜曜真可爱。】
　　【我是预言家，我觉得他俩单独出去活不过五分钟。】
　　【盲猜三分钟。】
　　【你们、你们可真是太坏了……一分钟，赌了。】
　　【耀giegie！】
　　两分钟后。
　　上官婉儿击杀曜。
　　瑶被动保命，明乐发出了似曾相识的呼救声：“救救救，救命。”
　　【两分钟！】
　　【不，是一分五十八秒！】
　　【等等，瑶还没死呢。】
　　【曜：我冲了，我没了。】
　　【瑶：救救救救……啾！】
　　【笑吐了。果然谁和少年曜一起都会变得搞笑。】
　　【欢迎大家欣赏瑶曜二人转。】
　　此时，貂蝉和剑仙的都在上路，离瑶最近的孙策抓住了敌方的射手，他此刻有两个选择，杀掉敌方射手和回去救瑶。
　　网友们也分析出了这个局势。
　　【瑶瑶别跑了，等死吧。】
　　【什么，你还等着谕神救你！梦醒了！】
　　【好惨的瑶瑶。】
　　【瑶：我与坐骑共存亡。】
　　【我玩瑶，跟的人死了，我基本也活不成了。】
　　【这个英雄也太废了，看小樱花就知道，瑶大多就混子。】
　　【瑶废？是瑶马组合废，还是瑶离组合废？】
　　【卧槽，2021了，竟然有人觉得瑶不废？】
　　【瑶有盾有控怎么就废了！】
　　【别吵了……卧槽，孙策回头了。】【我眼睛没出问题吧！】
　　明乐被追杀的都有心理阴影了，他苟到孙策头上，超委屈：“我差点就没了。”
　　沈瑜：“这不是还活着。”
　　明乐：“……”
　　沈瑜直播间。
　　【笑吐了。】
　　【瑶：瑶委屈，瑶瑶撒娇。孙策：你不还活着？】
　　【哈哈哈哈哈哈。】
　　【丧心病狂！】
　　【这也太刚了。】
　　【气冷抖，怎么能这么对小姐姐。狗头/狗头。】
　　【……就我还在震惊神谕回头了吗？】
　　【对啊，为什么要回头，射手换辅助完全不亏啊。】
　　【就刚刚孙策开船去接瑶那一波，孙策没打架而是带着瑶回家我就很震惊了……神谕一向很刚的，要是没瑶，他一定会一锤五。】
　　【神谕也不是没跟女玩家玩过……今天怎么会如此暴躁，不对劲，不对劲。】
　　【呜呜呜，好甜，太甜了。嗑到了嗑到了。】
　　【……嗑到什么了，我看是你的牙嗑到了。】
　　【赌五毛，小樱花和神谕绝对有一腿。】
　　沈瑜操纵着孙策清兵。
　　明乐让瑶从孙策头上下来，点了回城。
　　妲己小妖精从上路赶来了：“瑶瑶你到底怎么得罪婉儿了？”
　　明乐是真的想不起来了：“我不记得了……我玩王者还没多久呢。”
　　沈瑜记得婉儿，仰望星空派这个ID还是很红的。
　　他开小号和明乐玩了一把，游戏刚结束就被踹了。
　　说不上耿耿于怀，但也不太愉快。
　　系统提醒明乐：“这把游戏都十五分钟了，你跟沈瑜说话还没超过十句。”它嫌弃道，“你好废。”
　　好废的明乐：“他肯定对我有意见。”
　　靠过去一次被怼一次。
　　系统很冷酷：“我不管，快上。”
　　明乐：“行吧。”
　　双方在龙坑相遇，眼见着要打团。
　　“让瑶瑶来保护你。”
　　“你身板脆，被动跑的还快。你拿什么保护我，拿嘴吗？”
　　“……”
　　兵线到了敌方高地，明乐五人恰好抱了团。
　　“我开干扰了，孙策哥哥冲啊。”
　　“他们四人守塔。你曜哥哥冲了，你曜哥哥没了。”
　　“……”
　　龙坑打团失利，貂蝉曜剑仙相继被杀，孙策残血带着瑶逃命。
　　“孙策哥哥，你有没有感觉我们像一对亡命天涯的苦命……”鸳鸯。
　　“瑶下去拖延两秒，我还能逃。”
　　“……”
　　游戏进行到二十分钟，明乐这方艰难守家。
　　孙策在水晶里清兵，快死的时候瑶复活跳到了他头上，帮他锁住了一点点血，极限救命。
　　明乐赶到了沈瑜开口前说话：“呜呜，他们都只会打哥哥，瑶瑶不一样，瑶瑶只会心疼哥哥。”
　　沈瑜：“……”
　　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


第44章 电竞男神和他的颓美教练
　　沈瑜直播间关于小樱花话的题量飙升, 隐隐超过了对其他大神的讨论。
　　【心疼哥哥！】
　　【……我做错了什么，让我遇见了小樱花。】
　　【她是魔鬼吧。】
　　【姐妹们，技术不行千万不要强行茶。】
　　【神谕：我当场裂开！】
　　【这不是绿茶味超标……我开始怀疑小樱花的智商了。】
　　【我看懂了, 舔狗不得好死！】
　　【笑什么？没看出来小樱花在故意恶心神谕？】
　　【小樱花：我直接变态。】
　　【我开始怀疑小樱花是不是女的了。港真，女生一般不这么说话。】
　　【好婊, 太婊了, 受不了了！求求了, 让小樱花去死吧。】
　　【同楼上……】
　　【刚开始还好, 游戏后半期她疯狂倒贴神谕……】
　　【我是预言家：我怀疑小樱花是某家直播要捧的新人, 就是卖丑博眼球出道的, 都是策略……】
　　【我去, 少年竟然还在安慰小樱花，男的都喜欢这种嘛！】
　　【白瞎这么好听的声音了。】
　　【我常年混迹于女装大佬界, 兄弟们, 这个小樱花绝对是男的！】
　　【吐了, 吐了，小樱花快滚吧。】
　　【前两天不是在和跳跳炒吗？怎么又扒拉上了神谕！】
　　【我家小樱花这么可爱，凭什么骂我们。狗头/狗头】
　　【这太恶心了。】
　　【小樱花, NMSL！】
　　【小樱花真要是某家捧的主播, 我祝福她出道即‘巅峰’, 一糊到底！】
　　系统把网友的评论转给明乐看：“有人祝福你呢。”
　　孙策终究没能力挽狂澜。
　　二十二分钟的时候这把游戏输了。
　　明乐看着系统转述的沙雕网友的评论，不以为意：“许明乐不就这样。”
　　嗲精绿茶的人设在网上并不讨喜，许明乐的手段又说不上多高端，被骂很正常。
　　事实上许明乐跟神谕网恋后被骂更惨。
　　全世界都在刷他不配。
　　五人返回组队状态。
　　沈瑜瞥了眼电脑屏幕, 满屏的弹幕一大半都是在骂小樱花。
　　他知道小樱花其实不聪明，任性骄纵，甚至有点蠢……但无论如何也不用被诋毁到这种程度。
　　网上的人总能肆意宣泄他们的恶意, 沈瑜直播也不是一炮而红，别的不说，他用的昵称神谕就被无数人骂过，说他装逼、中二、杀马特、脸大如盆，总有人问他能不能要点脸。
　　但沈瑜起昵称时只是用了名字的谐音，顺手打出来的。
　　毕竟只是一个昵称而已。
　　沈瑜在直播间开了禁言，把游戏的麦闭了：“小樱花是普通路人，不是某家主播，也不出道。”
　　他语气平静，“还请大家理性发言。”
　　少爷曜，妲己小妖精和剑仙都开着直播，他们看着沈瑜的发言一时间有些沉默。
　　在他们看来被骂是很正常的，没人想过替明乐说话，就神谕还是一如既往的刚。
　　神谕当年因为昵称挨骂时曾公开发言：“既然大家都觉得‘神谕’只有封神配得上，那我就给大家表演个封神吧。微笑/微笑。”
　　那年夏天的电竞圈很是喧嚣，神谕直播单挑国内所有职业选手。
　　一战封神。
　　明乐在咖啡店坐了快半个小时，服务员小姐姐过来了一趟又一趟，他觉得自己再不点单就要被扫地出门了：“那个。”他压低嗓音，“我现在外面，有点不方便，我先撤了，你们继续啊。”
　　他超有礼貌，“小哥哥小姐姐们再见了，你们加油！”
　　少年曜刚觉得羞愧：“诶，你要走了？再玩一把……”
　　小樱花不哭退出了房间。
　　妲己小妖精紧追偶像的步伐，在直播间发言：“小樱花不是我们这行的，是个很可爱的妹妹，还请大家说话的时候注意点。”
　　剑仙也是：“可以不喜欢，但请不要伤害。我们还想跟小樱花一起打游戏呢。”
　　……
　　明乐点单了，点了柠檬茶、双皮奶和蛋糕，
　　服务员小姐姐见惯了来蹭空调和无线网的人，但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她几次过来都是为了多看两眼：“确定要这些吗？”
　　明乐点头：“嗯嗯。”
　　服务员小姐姐低头记录，在抬头时一身白色运动衣的漂亮少年眨巴着眼睛望着她：“我给你变个魔术吧。”他掌心躺着一颗糖，“看好了，不要眨眼。”
　　他说着手虚晃了下，白皙的手掌再摊开时糖已经不见了踪影，看着服务员因为惊讶瞪大的眼睛，“你摸摸口袋。”
　　服务员在浅色的咖啡店专属围裙里摸到了颗硬糖，她的心紧张的砰砰跳：“你……”
　　明乐单手撑着腮帮子，杏眼里满是笑意：“送给姐姐啦。”
　　看着服务员小姐姐通红的笑脸，他跟系统嘚瑟，“她肯定不好意思提我坐半天都不点单的事了。”
　　系统看着明显被撩到的服务员：“就因为这个？”
　　明乐望向窗外：“不然呢。”
　　系统：“……”好一个狗逼。
　　它突然有些感慨，“你记不记得你有个世界是‘奇迹魔术师’，西幻版阿拉灯神丁？”
　　明乐怔了下：“记得啊。”
　　那是个西幻世界，男主是人魔混血，他自小流浪，饱受屈辱，直到他十三岁伤痕累累躺倒在荆棘上，遇见了金发碧眼的魔术师。魔术师问男主有什么愿望？刚开始很是卑微的男主只要了一杯水，魔术师满足了他，他很感激……后来的后来，他许愿掌控整个大陆，魔术师也满足了他。
　　男主成为了王座上的魔王，统领亿万生灵，享众生万世朝拜。
　　可他再也见不到魔术师了。
　　魔术师为了他最后一个愿望献祭了自己，世界上再也没有魔术师了。
　　系统：“你献祭自己时痛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大骂男主是个煞笔，哭着喊着自己再也不变魔术了。”
　　“……”好黑的历史，明乐哼唧，“这都过去多少年了。”
　　他那时候还年轻，还不知道人世险恶。
　　系统问明乐：“你想知道后来魔王怎么样了吗？”
　　明乐撇嘴：“不想。”
　　都过去这么久了，谁想知道那个煞笔。
　　系统自顾自道：“他找了魔术师几千万年，翻看了亿万生灵前世今生……他承受着无穷无尽的业障在无数个人里的喜怒哀乐里迷失了自己，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明乐感慨：“好惨。”
　　“？”系统，“就这？”
　　你好歹象征性掉两滴泪啊。
　　明乐笑了声：“不然呢。”他看见服务员小姐姐端着自己的蛋糕来了，高兴道，“这家手打柠檬茶是一绝，冰冰凉凉，酸甜可口。”
　　系统就无语：“冷血，无情，你没有心。”
　　明乐才不管系统，他快乐的吃起了小蛋糕，走的时候还收到了服务员小姐姐的一张便签纸，上面是一串号码。
　　他问系统：“电话号码？”
　　系统翻白眼：“不然呢。”
　　明乐往学校走，乐滋滋道：“我可真讨人喜欢。”
　　系统冷笑：“你先撩她的。”
　　明乐沉默，他想起了那个魔术：“当GAY久了，都忘了也可能会有女生看上我了。”
　　系统：“……”
　　它要骂人了，“你是傻子吧。”
　　明乐把纸条放进了口袋，小学鸡骂架：“你才是傻子。”
　　系统：“……”
　　妈的，智障。
　　*
　　八.九点的425很和谐。
　　打游戏的打游戏，看书的看书，刷微博的刷微博。
　　明乐在刷微博，他看到了热搜：“神谕开直播上热搜……我也能上热搜？”
　　神谕后面紧跟着小樱花。
　　“神谕开直播！”
　　“神谕&小樱花”
　　“神谕仰望星空派月仙青莲”
　　明乐翻了翻评论：“沈瑜为我说话了？他打完那把游戏下播了？”
　　这本是电竞甜文，电竞比其他世界要火一点，神谕开直播上热搜不奇怪……小樱花上热搜就奇怪了。
　　系统不看重这个：“快联系沈瑜，加他好友，理由就说要感谢他。”
　　明乐犹豫：“会不会有点太不要脸了。”
　　系统不解：“你什么时候要过脸了？”
　　明乐：“……”好有道理。
　　干了！
　　沈瑜的确下播了，他不靠这个吃饭，纯属爱好，比较任性。
　　他接到明乐消息的时候正在客厅玩着超级玛丽。
　　手机震动了几下，小樱花不哭发给他信息弹了出来。
　　【小樱花不哭】：今天谢谢你来着。
　　【小樱花不哭】：我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骂我。
　　【小樱花不哭】：我现在还是很难受。
　　【小樱花不哭】：你能陪我说说话吗？
　　【小樱花不哭】：表情/柯基委屈，表情/ 猫咪大哭。
　　沈瑜本来不想理的，但明乐的信息一条接着一条，搞得他心有些烦。
　　捏着手柄的手越来越紧，在超级玛丽死了后，他表情凶恶的拿起了手机。
　　【SY】：委屈？大哭？
　　【SY】：哭
　　【SY】：哭不出来打哭你。
　　热搜上不止神谕的消息，还有一组搞笑照片，大概是小轿车掉进了河里，小吊车来拉，小吊车也掉进了河里，大吊车来拉……结果大吊车也掉进了河里，大大吊车来拉。
　　明乐正在跟425的成员们分享这组照片，全寝室都徜徉在一片欢乐的海洋。
　　明乐看着照片笑得肚子疼：“哈哈哈……卧槽。”
　　哭？
　　不知笑哭行不行？


第45章 电竞男神和他的颓美教练
　　笑哭肯定不行。
　　特别是在沈瑜还不待见他的情况下。
　　明乐决定另辟蹊径, 他瞄上了自己的腿，长细白，膝盖泛着淡淡的粉, 毫无瑕疵。
　　他爬上床，在小熊维尼的床单上坐好, 摄像头由上至下, 从微微敞着的衣领、细的盈盈一握的腰, 再到细直的双腿, 风景一览无余。 “撩骚不行就色诱？”系统, “好不要脸。”
　　明乐摆好POSS把照片发过去：“这就是许明乐和沈瑜的爱情。”
　　浅薄、脆弱, 是浮于水面的无根之萍。
　　流于外表, 一击即溃。
　　沈瑜接到照片了，入目是大片的白, 脑子空白了一瞬, 喉结滚动, 冷白的肌肤涌起了大片大片的潮红
　　他几乎不敢直视手机屏幕，虚虚避着那张尺度‘超标’的图片，手指如飞。
　　【SY】：撤回去
　　【SY】：你可是女孩子
　　【SY】：快点
　　明乐：“……”
　　他扭头, “他不对劲。”
　　系统也觉得：“可能他比较正直吧。”
　　明乐把照片撤回来, 手机震个不停。
　　【SY】：你和我熟吗？
　　【SY】：刚认识就发这种照片。
　　【SY】：你不怕我是变态？
　　【SY】：你家长没教过你在网上交友要慎重？
　　明乐惊了：“我也没露很多啊。”
　　关键部位一点没露, 不是因为贞操，是他怕沈瑜认出来他是男的。
　　就一点锁骨、腰和腿。
　　【小樱花不哭】：嘤。
　　【小樱花不哭】：你凶我。
　　沈瑜怀疑小樱花是个傻子，而且他有证据。
　　他抵着额头，几乎是咬牙切齿。
　　【SY】：……
　　【SY】:这是重点？
　　【SY】:你是不是……
　　傻。
　　沈瑜深刻的意识到小樱花跟他的择偶标准差了十万八千里。
　　【SY】：就凭你这聪明机智, 你以后不要上网了。
　　【SY】：我怕你被人吞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SY】：你身边一定有一群很好的人。
　　【SY】；否则你一定活不到现在。
　　人身攻击。
　　这一定是人身攻击。
　　【小樱花不哭】：你干嘛这么生气。
　　【小樱花不哭】：一般人不是会很高兴吗？
　　明乐有点怀疑：“我和沈瑜认识？”
　　系统想都没想：“这怎么可能。”
　　明乐摸下巴：“不对劲啊，不太对劲。”
　　系统看着明乐眼神就像看神经病：“……你才不对劲。”
　　沈瑜被问到了，他呼吸乱了一瞬, 有些自嘲的勾起唇：“可能是……有点喜欢你吧。”所以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
　　他过往十七年毫无波澜的感情世界自看到A大的帖子开始蠢蠢欲动，朦胧隐约的勾勒出了一个影子，直到小樱花出现……梦想照进现实，恍然中竟然有种命中注定的幻觉。
　　可幻觉就是幻觉，小樱花不喜欢他，连多交谈的欲望都没有，他理解现实的一切不会像理想中一帆风顺，也没有多过纠缠。
　　可大概、还是喜欢吧。
　　以至于一听到你的声音就会心潮起伏，春心萌动。
　　【SY】：我道德水平高。
　　【SY】：我心善。
　　【SY】：我见不得人蠢而不自知。
　　明乐自动忽略他不喜欢的字眼，他仰着脸跟系统吹：“这把稳了。”
　　一头雾水的系统：“稳什么？”
　　明乐笑嘻嘻：“沈瑜看上我了。”
　　系统评价道：“脸大如盆。”
　　明乐正襟危坐：“据我了解，沈瑜虽然说不上绅士但对从来不乱怼女生。更重要的是，沈瑜高冷的一批，话少的可怜，可你看他，怼我怼的跟机关枪一样。”事出反常必有妖。
　　系统看向明乐的手机界面，两人的对话框里，明乐发的消息屈指可数，沈瑜的话一段连着一段。
　　不看发的内容，可真的太像舔狗和他的女神了。
　　它一时间有些沉默，声音都有些哽咽：“……什么时候、你什么时候和沈瑜勾搭上的？”这次可是网恋啊、网恋，明明不可能翻车的。
　　明乐同样唏嘘：“可能这就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吧。即便处于万千网络中，我的灵魂仍然在闪闪发光。”
　　妈的。
　　好不要脸，你是电灯泡吗还发光。
　　系统死鱼眼：“主角受可还没出现呢。”
　　明乐无所谓：“那时候我都死了，我管这么多干嘛。”
　　许明乐跟沈瑜在火车站面基，沈瑜掀开许明乐的裙子后吓得落荒而逃，还女装着的许明乐追了出去……说过了，许明乐这个人真的不聪明，他追丢了沈瑜后又委屈又生气的在街头大哭，一个好心的阿姨递给他了一瓶水。
　　【小樱花不哭】：看来你一定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小樱花不哭】：那加个好友吧。
　　【小樱花不哭】：表情/猫猫害羞。
　　明乐时刻谨记着他的任务，他把好友申请发了过去。
　　沈瑜接到了。
　　年轻男生的眉梢微扬，好像从今天下午起小樱花一直在撩他，或者说在撩千万粉丝的神谕。
　　这不奇怪，但给他的感觉有些微妙。
　　小樱花的形象在他心里立体起来。
　　又蠢又骄纵，还有点趋炎附势，唯一的优点就是漂亮的嗲精。
　　明乐见沈瑜没同意，发过去了一段语音：“你同意一下嘛。我每天给你发早晚安啊。”
　　沈瑜确定了，小樱花就是在撩他。
　　嗯……漂亮蠢货也很动人啊。
　　他同意了。
　　明乐目的达成了。
　　【小樱花不哭】：唔，不早了。
　　【小樱花不哭】：晚安安。
　　【小樱花不哭】：表情/月亮，表情/月亮。
　　沈瑜盯了好久的屏幕才确定明乐是真的跟他说了晚安：“……”
　　这不才加上好友？按流程不是应该谈天说地了。
　　沈瑜打通了楚阳的电话：“我觉得有个人好像喜欢我。”
　　要是别人楚阳一定说这是幻觉，人生的三大幻觉，可这是沈瑜，他斩钉截铁：“别好像，她一定喜欢你。”
　　他对发小就是这么自信。
　　沈瑜没有被安慰到，他起身去阳台通风：“可她加上我好友就跟我说晚安怎么回事？”
　　楚阳：“……”
　　说实话他也不太懂这操作，但他还是努力分析道，“可能是有点感兴趣，但又没那么喜欢。”
　　懂了。
　　沈瑜看向夜空，星斗通明：“知道了。多谢。再见。”
　　楚阳还想在八卦一下：“等、等等。”哪家的女孩子？
　　他耳边传来了嘟嘟声，电话被挂断了。
　　楚阳就郁闷：“怎么感觉沈瑜有点……”他觉得不大可能，但好像真的是，“为情所困。”
　　看样子沈瑜还是比较被动的一方。
　　他没见过沈瑜谈恋爱，也看不到遥远的未来，但他总觉得，“沈瑜好像要倒霉。”
　　沈瑜照常十二点多睡的。
　　他做梦了，看不清脸的人在喊疼，不怎么乐意的被他抱着，亲的狠了还要拿脚踹他。骂他混蛋，说他畜生。
　　春梦了无痕。
　　沈瑜只记得自己被骂了后更兴奋了。
　　沈瑜睡到了八点多，醒了后的脸色稍显阴沉。
　　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变态。
　　嗡嗡。
　　床头的手机响了。
　　【小樱花不哭】：早早早！
　　【小樱花不哭】：今天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
　　小樱花不哭还发来了她的早餐，豆浆配小笼包。小笼包用透明的餐盒装着，热气在餐盒内部凝结成了水珠，其中一个被咬了一口，皮薄鲜嫩渗着汁水，米白的豆浆浓稠。
　　沈瑜抓起手机。
　　【SY】：豆浆好喝吗？
　　【小樱花不哭】：甜甜的，好喝！　　　　 【SY】：以后请你喝更好喝的。
　　沈瑜发出后唇角的笑意还没成型就冻结了，他瞳孔一缩，显然是觉得难以置信。
　　他手疾眼快的点了撤回。
　　疯了吧，他发这个。
　　绝对是脑子还没清醒。
　　沈瑜不撤，明乐还没发觉，他一撤，不只是明乐，系统都看出来了。
　　明乐咬着吸管，一口豆浆不知道该咽不该咽：“……他说的是我想的那个吗？”
　　系统：“什么这个那个的。”
　　它强调，“我不知道！”
　　明乐悟了：“没想到沈瑜是个老司机，可小樱花是个纯洁的孩子呢。”
　　【小樱花不哭】：怎么了？
　　【小樱花不哭】：你干嘛要撤。
　　【小樱花不哭】：你不舍得请我喝好喝的豆浆吗？
　　系统觉得满屏的虎狼之词：“你……”它恳求，“要点脸吧。”
　　不舍得的沈瑜：“！”
　　他感到了羞耻，深入骨髓、令他全身发痒。
　　【SY】：别提、别提了。
　　程前在刷牙，余光扫到明乐的笑容时，竟然觉得后背发凉。
　　怎么感觉老幺的笑得那么邪恶，他怀疑自己看错了，“许明乐？”
　　明乐往后仰了下：“嗯？”他笑容甜美，“有事？”
　　程前放心了：“没事。”
　　明乐继续打字。
　　【小樱花不哭】：为什么不提？
　　沈瑜发了红包。
　　【SY】：不提就是不提。
　　明乐点开了，红包是三个六，666。
　　他来精神了。
　　【小樱花不哭】：好的哥哥，没问题哥哥。
　　【小樱花不哭】：哥哥起床了嘛，吃饭了没？
　　【小樱花不哭】：要不要我帮哥哥点个外卖。
　　沈瑜下床，他把额前的头发捋到了后面，站在落地镜前面。
　　镜子里男生单眼皮，冷白皮，微凸的喉结有些性感，肩宽腰窄，腹部人鱼线分明，凌乱的发丝颓冷。
　　他给明乐发了段语音，薄荷音微哑：“刚起，不吃，不用点。我要去洗澡，你先自己玩。”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7-22 23:47:56~2021-07-23 23:56: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菜本菜菜 20瓶；摘星不得、鱼到哪里去了 5瓶；白小笠 3瓶；酒九 2瓶；不胜感激、今天也要写作业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电竞男神和他的颓美教练
　　这声音。
　　是谢顶大叔没错了。
　　明乐捏着手机, 声音幽怨：“统哥，统哥。你有没有什么想解释的。”
　　系统显然也想起了它的恶作剧：“我、我没想到。”
　　巷里是沈瑜？这他妈……这他妈就惊悚，它匪夷所思, “他从那个时候就看上你了？”
　　巷里对明乐可是相当热情，骚话频出。
　　高冷男主？沈瑜高冷？
　　人设误它。
　　明乐快乐起来了：“这一定就是传说中的爱情吧。”
　　系统：“……”
　　它不明白, “为什么？”
　　明乐翘唇：“爱是灵魂的相认。”
　　系统：“说人话。”
　　明乐摊手：“他就喜欢许明乐这一口。”　　 沈瑜和许明乐网恋了一年, 要是许明乐是女的, 这个世界估计没主角受什么事了。
　　系统觉得有道理, 但这阻止不了它抑郁：“算了。” 它仿佛看见了很久后未来, 自闭道, “谈吧, 谈吧。”
　　明乐九点半有课，他吃完早餐背着画板出发, 从宿舍到艺术楼步行要将近四十分钟, 路上骑着平衡车的上课的人不少, 他有些羡慕，不禁怀念起那些当霸总的日子：“我以前有个才艺——单手开法拉利。”
　　他现在只能单手开自行车。
　　系统：“……”
　　它都懒得接话茬。
　　*
　　市里有个竞赛，班主任催沈瑜催几天了。
　　竞赛十点开始, 沈瑜卡着点到的。
　　班主任把笔袋递给沈瑜：“到点了, 快。”
　　沈瑜跟班主任处的挺好的, 他扬了扬了手里的黑色水笔：“笔我还是带了的。”
　　他再次确定了下地点，“是在思明楼307考的吧？”
　　“对对对。”班主任见沈瑜不太上心，“等会认真点。这次是A大F大……排名前三十的大学联手准备的，成绩优异的话不但可以高考免试, 还可以提前去名校体验两周。”
　　他说着摸了摸稀疏的发顶，“包食宿。”
　　沈瑜懒洋洋的：“哦。”
　　班主任也知道这个诱惑不了沈瑜，他干咳一声：“你是不在乎, 但我们班同学还需要你来激励呢。这不是高三动员大会要开始了……校长希望你能取个好成绩，然后去各大名校体验体验拍几条vlog，在动员大会上公开展示，好好激励一下我校同学。”
　　就工具人呗。　 沈瑜朝考场走，背对着班主任挥手：“考完这次我要请两个月的假。”
　　这兔崽子。
　　班主任抽气，忍痛道：“行。” 沈瑜是块优秀的砖头，哪里有用往哪里搬得那种。他这一请两个月，会失去很多为校争光的机会
　　可惜，太可惜了。
　　一张卷子，两小时。
　　前半面是语数外，后半面是理化生。
　　沈瑜一个小时就做完了，他举手：“老师，能提前交卷吗？”
　　考场骚动了下，来考试的人不少，都是各高中的尖子生，但这题太变态了。
　　想提前交卷的不止沈瑜。
　　监考老师也不意外，他见过的弃考的太多了：“行。把卷子放座位上，出去的时候动作小点。”他说着，拿起了沈瑜的卷子，卷面很干净，男生笔锋锐利，字迹洒脱……这是写完了？
　　他没有掩饰自己的惊讶，大概扫了眼，答案几乎全对。
　　哗啦，有一小半的学生都站起来了。
　　这些是明摆着没希望不打算浪费时间的。
　　题难，太难了。
　　监考老师看向那些起立的学生：“人家是写完了才出去的。”他还是希望考生们能坚持一下的，眼睛一眯，“这次机会来之不易，还望大家好好珍惜。”
　　骚乱。
　　学生们嘟囔了几声。
　　有的重新坐下了，还有的坚持出去。
　　约莫两分钟，考场重新恢复平静。
　　沈瑜随便搜了个地方吃午饭，或者说早午饭。
　　小樱花又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
　　9：56
　　【小樱花不哭】：洗完澡了吗？
　　【小樱花不哭】：我在上课，老师教的色彩，我高中就学过了，好无聊啊。 10:40 【小樱花不哭】：我在百度上搜到了我老师！
　　【小樱花不哭】：他好厉害。
　　【小樱花不哭】：同学里快传疯了。　 【小樱花不哭】：我们搜到老师年轻时候的照片了……果然是岁月不饶人。
　　沈瑜其实知道小樱花不是高中生，哪有高中生打游戏这么自由的。
　　看楚阳就知道，绝大多数人高中生都很苦逼，作业写到十二点都写不完。
　　他不介意小樱花比他大，就是有点好奇。
　　11：34
　　【SY】：你大几？
　　明乐正和同学们替老师哀悼他逝去的青春。
　　同学a：“老唐要是有他年轻时候一半的英俊，都不会有女生逃他的课。”
　　同学b：“老唐到底经历了什么！！”
　　同学c：“中年发福恐怖如斯。”
　　还有六分钟下课，老唐提前十分钟离开了。
　　他说要提前去食堂抢饭吃，并允许同学们提前两分钟下课抢饭吃。
　　明乐看到了沈瑜发来的消息，一边跟同学水，一边打字。
　　【小樱花不哭】：大一
　　沈瑜见明乐秒回，眉梢微扬，愉悦的勾起了唇角。
　　【SY】：你学的美术？
　　【小樱花不哭】：嗯
　　【小樱花不哭】：这节讲的调色。
　　【小樱花不哭】：图片/纯白的画布上，大红、大紫、水红、橘红……
　　热烈的色彩连绵起伏仿佛朝阳初生，震撼莫名。
　　【SY】：画的很好。
　　【小樱花不哭】：…… 【小樱花不哭】：这是我练的调色。
　　这一刻的沈瑜感觉自己就是条土狗。
　　【SY】：……你是不是要下课了？
　　明乐配合的转移了话题。
　　【小樱花不哭】：对，我们十一点四十下课。
　　【SY】：教室离食堂远吗？
　　明乐下午还有节课在这个教室上，他决定不把画板背回去了。
　　这玩意还挺沉的。 【小樱花不哭】：有个食堂离这里挺近的，但那里的饭不太好吃。
　　【小樱花不哭】：还是我宿舍那边的食堂好吃。 【小樱花不哭】：七号窗口阿姨的糖醋小排yyds！
　　沈瑜水过好多大学的官方论坛，“七号窗口阿姨的糖醋小排yyds”他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应该是听说过的，略微思索。
　　【SY】：A大？ 他至今记得“见证爱情”那个帖子，搞得他以为A大学生有点不正常，特意在A大论坛多逛了会，那时开学还没多久，A大学长学姐出的《A大生活指南》一直挂在论坛榜首，这个糖醋小排是里面的重磅推荐。
　　很多大学都有这个，他印象最深的重磅推荐是农大的太空版变异西瓜……很硬核。
　　明乐下课了，他报道的晚，不但分的混寝还没和班里同学们分到同一栋楼，上下课都是形单影只。
　　走路打字不方便，他发的语音：“猜对了。”
　　A大的食堂还挺有名的，有很美食大V来探过店，在网上热度不低。
　　A大，大一，美术系。
　　他要真去找小樱花大概难度不高，沈瑜咬了下舌尖，止住了纷乱的思绪。
　　【SY】：去吃饭吧。
　　【SY】：回见。
　　沈瑜关上手机，他单手撑着额头，喃喃：“……你真的应该庆幸我不是什么变态。”
　　明乐不知道沈瑜在想什么，否则他一定让沈瑜知道谁是变态。*
　　韩跳跳觉得不太对。
　　小樱花跟神谕打过一场游戏后好像就时不时一起打游戏，他跟进去过一次。
　　明乐照常拿瑶，神谕拿李白打野。
　　瑶全程跟着李白，李白让人头、让蓝，瑶死了他卡着复活时间去泉水接。
　　就好像突然头上有点重，大概是多了顶帽子，还是绿色的。
　　但韩跳跳没敢问。
　　他毕竟没和明乐在一起，小樱花真和神谕在一起的话，他也不能指责什么。
　　不止是韩跳跳，剑仙李白，少年曜，妲己小妖精都有点感觉。
　　他们几个关系比较好，有个小群。
　　【少年无所畏】：跳跳兄……我最近跟神谕打了把游戏。
　　【剑仙喝不醉】：我也……
　　【妖精】：神谕活跃了好多，我经常能看见大神在群里出没。可他就是不开播！好气，好气。
　　【少年无所畏】：这不是重点。
　　【少年无所畏】：重点是神谕跟小樱花一起打了好多把。
　　【剑仙喝不醉】：我就直说了吧，跳跳你有点绿啊。
　　【妖精】：……可恶啊，没看见我在努力转移话题吗！
　　【跳跳跳高】：……
　　【跳跳跳高】：我知道。
　　【跳跳跳高】：我也很绝望啊。
　　【跳跳跳高】：平心而论，我和神谕你们选谁。
　　【妖精】：神谕！
　　【少年无所畏】：妖精你就不能给跳跳留点面子嘛……我也选神谕。
　　【剑仙喝不醉】：……我还要回答吗？
　　神谕，电竞圈的光。
　　【跳跳跳高】：我怎么就认识了你们这群垃圾玩意。
　　【跳跳跳高】：你们觉得我要不要再努力一下？
　　【妖精】：算了吧。
　　【妖精】：我看不到希望。
　　【跳跳跳高】：……去死。
　　【少年无所畏】：你不介意？
　　【跳跳跳高】：我还没追上……我介意也没用啊。
　　【剑仙喝不醉】：？
　　【剑仙喝不醉】：我都忘了你还没追上。
　　【剑仙喝不醉】：你都还没追上，我们讨论个屁啊。
　　【剑仙喝不醉】：散了散了，这个废物连被绿的资格都没有。
　　【妖精】：我也忘了。我还在质疑小樱花人品，原来你还没追上。
　　【妖精】：果然是个废物。
　　【少年无所畏】：卧槽，最甜电竞情侣不是你和小樱花吗？
　　【剑仙喝不醉】：那是粉丝的圈地自萌的，就一小小撮，还没有我们上次直播后站小樱花神谕的□□多。
　　【剑仙喝不醉】：我也看过。跳跳，要不是突然冒出来个神谕，我觉得你是有机会的。
　　【跳跳跳高】：别说了。痛苦面具/痛苦面具。
　　【妖精】：哇哇哇！
　　【妖精】：我去约了樱花妹妹，她同意跟我一起玩了。
　　【妖精】：说不定我男神也会来呢！
　　【妖精】：祈祷、祈祷。
　　【剑仙喝不醉】：不知可否加我一个？
　　【少年无所畏】：我、我，我也要。
　　【跳跳跳高】：？？？？？？
　　【跳跳跳高】：……
　　【跳跳跳高】：呵。


第47章 电竞男神和他的颓美教练
　　周末, 六号男寝425。
　　程前被导师喊去加练，弓鹏涛回家有事，聂昊英勾搭上了个漂亮妹妹, 带人去了游乐园，在玩旋转木马。
　　游乐园主打童话王国, 铺天盖地的梦幻粉, 浅紫色薰衣草栽满了园区。
　　明乐也想去：“我们这里开了个好大的游乐园。”
　　沈瑜在选英雄, 他哦了声, 指尖在预选页面游移：“你想要什么坐骑？”
　　明乐跟沈瑜一起只玩瑶, 这样他能混上金牌：“空空, 我要骑悟空。”
　　他对自己说想去游乐园沈瑜过于平淡的反应非常不满, 偷偷把干扰换成了斩杀。
　　沈瑜选了孙悟空。
　　一楼拿的法师张良：不要瑶，不要瑶, 换换换。
　　二楼射手孙尚香：看见瑶就恶心, 换, 不换就演。
　　三楼上单老夫子：瑶我没意见，带斩杀是认真的？
　　明乐不高兴了，他跟沈瑜告状：“他们骂我！”
　　沈瑜一直带明乐玩的匹配, 瑶这个辅助在玩家群体里两极分化的比较严重, 一部分人很喜欢, 还有人见了就生理性不适：“瑶带斩杀别人还不能骂了？”
　　四楼孙悟空：刚惹瑶瑶生气了。
　　四楼孙悟空：她带斩杀是要抢我的人头。
　　四楼孙悟空：这把输了的话，你们的心愿单我清空。
　　原来是狗情侣。
　　可你们吵架演我们干嘛？煞笔情侣……卧槽，土豪啊。
　　一楼张良：瑶瑶什么的最可爱了。
　　二楼孙尚香：五楼妹妹尽管送，我们绝对不举报。
　　三楼老夫子：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这个社会怎么了, 气冷抖！……四楼土豪等会加个好友。
　　明乐看着这世间百态，问沈瑜：“你很有钱啊。”
　　沈瑜谦虚：“一般般有钱吧。”
　　游戏开了。
　　明乐很自觉的跟着沈瑜，瑶帮悟空打野：“你一个月生活费多少？”
　　沈瑜没算过：“十几万吧。”
　　麦那边沉默了下, 女音颤巍巍的，“哥哥，缺女朋友吗？包养也行。”
　　十二月份了，天气很凉。
　　沈瑜在北方，室内的空调拉的很足，窗外的梧桐已经是深黄，落了满地。
　　他心仪的女生朝他告白了。
　　沈瑜咬了下舌尖：“你图我的钱吗？”
　　明乐在南方，草青树绿，一碧万顷的天空上一排大雁飞过。
　　他躺在床上，翘着脚，一晃晃的，大大方方，坦坦荡荡：“那你给我图吗？”
　　沈瑜觉得花钱买个女朋友也不亏：“给。”
　　麦那边的人笑了，笑声很轻，“你好像有点傻啊。”
　　胡扯。
　　沈瑜颜值爆表，智商超群。
　　全世界大概就小樱花觉得沈瑜傻。
　　刚好，沈瑜也觉得小樱花傻。
　　明乐坐了起来，声音欢快：“那……男朋友好吖。”
　　沈瑜勾起了唇：“嗯。”
　　他升到三了级，观察了下小地图，己方射手正在被敌方射手辅助按着打，“送你个小礼物。”
　　孙悟空仿佛从天而降，走位灵活，伤害爆炸，敌方射手辅助双双残血。
　　孙尚香兴奋起来了，正要上去补刀，瑶瑶带着斩杀冲了过来，两个人头，她刚好升到四级，径直跳到了悟空头上，悟空二话不说的去开龙。
　　敌方射手辅助死了，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见证了一切孙尚香：“我好像条狗啊。”
　　瑶拿了双杀。
　　老夫子疯狂点六六六。
　　支援到一半的中单张良默默返回补兵，对面嫦娥很强，转的圈圈痛的要命，一个圈转掉他半管血，愣是把他挤到了河道上，他被嫦娥追着捶，好不容易等好了技能CD、成功沉默到了嫦娥，又和敌方打野狭路相逢。
　　天要亡他！
　　张良都要放弃了，粉头发的瑶从草丛里窜了出来，直接跳到了他头上，极限锁血，孙悟空紧接着赶来了，他开了龙抢到了河蟹，偷了对面打野的一只鸟，成功升到了五级。
　　【没意思】张良：瑶瑶真香，感谢瑶瑶。
　　【打野的猪】老夫子：啧啧。
　　孙悟空很强势，他先收掉了半血嫦娥又去追敌方打野，瑶见张良安全了就跳下来跑向悟空，还没到地方就看到悟空在秀，敌方打野跑了，孙悟空借着野怪跳到了看热闹的敌方射手旁边，一套带走他后孙悟空也残血了，明乐操控着瑶瑶奋力奔跑，在敌方防御塔给孙悟空最后一击前跳到了孙悟空头上。
　　救到了！救到了！
　　明乐膨胀了：“我棒不棒，棒不棒！”
　　沈瑜带着明乐跑路，没有吝啬夸奖：“好棒。”
　　他声音染上了些许笑意：“王者第一辅助。”
　　|明乐干咳两声，他知道自己很菜：“低调低调。”
　　他下来刷盾，“我好像老是匹配到大神。”
　　玩王者也有几个月了，还混进了大V圈里，他觉得对面好几个ID都有点熟悉。
　　沈瑜也挺奇怪的：“可能你就是个倒霉蛋吧。”
　　明乐：“……”他想听的是这个？
　　靓男撒娇，“你要罩着我。我打不过的人你要打得过，我骂不过的人你也要帮我骂，要永远保护我。”
　　沈瑜扶额：“你多大了？幼不幼稚。”
　　明乐理直气壮：“在男朋友面前我为什么不能幼稚！”
　　他笑嘻嘻，“我要当沈瑜最爱的小宝贝。”
　　沈瑜：“……”
　　现在分手不知道来不来得及，“明乐？”
　　明乐嗯了声：“沈瑜！”
　　沈瑜想起了那件事，有些紧张的揉了下指尖。
　　年轻男生耳尖泛红：“我过几天会去A大。”
　　明乐愣住了，吓得：“你要来？”
　　沈瑜听出了明乐的诧异，解释道：“你们学校组织了提前批，大概有十五个人。应该就这几天了。”队友在下路打起来了，孙悟空顶着瑶从侧方切入，“要见面吗？”
　　明乐熟练的放完斩杀后，沉默了一瞬：“见面？你确定？”
　　他在心里疯狂呼喊系统，“沈瑜要来A大！我身份指定瞒不住了。”他可是A大的名人。
　　系统翻了翻剧情：“原剧情里也有这回事，但沈瑜没来A大。”
　　许明乐可比明乐能干多了，他借着韩跳跳认识沈瑜没几天就和沈瑜在一起了。
　　许明乐是冲着沈瑜的名气和技术去的，和沈瑜在一起后立马官宣了并开始了上窜下跳的生活，全网都在撕许明乐，特别是沈瑜的粉丝们，许明乐也不甘示弱，有事没事就拉着沈瑜秀。
　　沈瑜虽然配合着许明乐，但也没那么喜欢许明乐……以至于沈瑜选大学的时候都不愿意去太远的南方，他全去的北方大学。
　　当然，两人面基的时候还是有点感情基础的，毕竟那时候他俩也相伴一年了。
　　火车站相见后两人互相惊为天人……天雷勾地火、沈瑜落荒而逃。
　　想到这里，系统突然燃起了希望：“让他来！”
　　它对明乐寄于了厚望，“到时候你就男装去，吓死他。”
　　明乐：“……我也不可能在学校女装啊。”
　　他还是要脸的，“你才吓死他，我这么好看怎么可能吓死他。”
　　系统理智起来了：“我催你早点跟沈瑜确定关系的时候你怎么回我的？”不等明乐回答，“你说现在是沈瑜喜欢你多一点，按照许明乐的性子肯定要多矫情会，这一矫情你可就拖了两个多月。”
　　明乐振振有词：“我可没崩人设。”
　　许明乐就是要矫情啊，不体验被人追的感觉，绿茶男孩还有什么快乐。
　　可他不想现在就跟沈瑜见面。
　　系统冷笑：“许明乐可不会拒绝沈瑜面基的请求，他对自己可自信了，自信到女装后跟沈瑜第一次见面就敢跟人滚床单。有本事你就拒啊。”
　　崩就雷电法王警告。
　　明乐：“……”
　　他含泪答应，对沈瑜道，“那你来吧。”
　　沈瑜见明乐停顿的时间有点长：“怎么了？”
　　他还是很体贴的，“你要是不喜欢，我们可以等等再见。”
　　可以等等，但还是要见的，他又不想网恋一辈子。
　　“没什么。”明乐含蓄道，“就是害怕……嗯，吓着你。”
　　游戏到了十五分钟，沈瑜带领队伍压上了敌方高地。
　　沈瑜的打野很强，被明乐抢了八九个人头后，战绩11-2-21，孙尚香老夫子张良意识到这把遇见了大神，沈瑜一拿到人头他们就吹彩虹屁。
　　敌方射手法师被抓的崩溃，在频道里公开喊话孙悟空当个人。
　　沈瑜和明乐都没有见过对方：“吓着我？”他有想过明乐的样子，“瑶瑶很丑吗？”
　　“我还怕你丑呢。”明乐毫不犹豫的怼了回去，“来啊，带刀面基，不行就互砍。”
　　沈瑜笑了：“那可不行。”男生声音冷欲，“我很惜命呢。”
　　十八分钟，敌方水晶爆炸，游戏结束。
　　明乐接到了沈瑜的信息。
　　是张照片。
　　年轻男生对着镜头在笑，黑发凌乱，肌肤冷白。
　　单眼皮，红唇，细长的手指连骨节都生的很漂亮。
　　人间绝色，又欲又冷。
　　【SY】：货不对版，拔刀互砍？
　　明乐馋了，沈瑜看起来好好亲的样子。
　　【小樱花不哭】：哥哥真好看。
　　【小樱花不哭】：表情/花花、表情/花花。
　　【小樱花不哭】：哥哥什么到，我去接哥哥吖。
　　沈瑜没要过明乐的照片，也不打算要：“不用来接。我们有随行老师和专车。”他想了想，唇角的笑意多了两分温柔，“到时候陪你去游乐园。”
　　明乐在床上打滚。
　　【小樱花不哭】：好啊，好啊。
　　【小樱花不哭】：哥哥快来。
　　【SY】：嗯。
　　*
　　12月10号。
　　上午9点。
　　明乐起的很早，一口气换了好多套衣服。
　　425成员都在宿舍。
　　程前看着明乐，他捅捅弓鹏涛的腰：“老二你看。”他形容的很贴切，“老幺像不像花孔雀。”
　　弓鹏涛腰部敏感，他打开程前的手：“不是像。就是。”他有个姐姐，出门至少得一个小时，看向明乐，“我还以为只有女生出门会换十几套衣服。”
　　聂昊英恋爱了，正在跟女朋友聊天，闻言头也不抬：“你们是不是傻。许明乐这俩月天天抱手机，肯定是恋爱了。今天想起来打扮肯定是要见面了啊。”
　　程前明显很惊讶：“恋爱？”
　　弓鹏涛也知道，淡定道：“还是网恋。”
　　明乐基本没自己出过门，不可能是在身边找的人。
　　程前当即皱起了眉：“网恋，网恋不行。老幺被骗了怎么办？”
　　心里有点不舒服，但他以为自己是老父亲担心儿子，“你真网恋了？”
　　明乐没打算瞒着室友。
　　他刚洗完头，有点炸毛：“对！”
　　聂昊英抬头：“谁啊？让我看看是谁抱走了我们学校的小可爱。”
　　明乐不是女生最喜欢的那款，却是A大里名气最高的，日常被人拦截告白。
　　“你们肯定猜不到是谁。”见三人都看向他，小孔雀翘起尾羽，炫耀道，“我最近不是在打王者吗？神谕，就超级厉害的那个神谕。我就在跟他网恋。”
　　三人都玩王者，说不知道神谕是假的。
　　程前眼神复杂：“……”这肯定是被骗了。
　　弓鹏涛一怔，随即笑了起来。
　　他认识神谕，更觉得不可能。
　　聂昊英看向傻逼，好半晌：“别闹。”先不提神谕是男的，他关心起另一件事，怜悯道，“你给那个人打钱了吗？”
　　老幺竟然真的以为是神谕在和他恋爱。
　　被三种目光关怀着的明乐：“……别不信啊，真的是神谕。”
　　他很郁闷，白了眼聂昊英，“打了。”
　　聂昊英知道明乐家境一般，有些严肃了：“打了多少？”
　　明乐算算：“七八千。”
　　弓鹏涛挑眉：“转账还是红包？要是520之类的，你报警也追不回来的。”
　　聂昊英嘲笑明乐：“蠢货。”
　　“你们怎么不问问他给我了多少？”明乐没主动要过，但也来者不拒，“他给我了大几万。”
　　程前：“……”
　　弓鹏涛：“……”
　　聂昊英：“……”
　　好家伙，他们直接好家伙。
　　明乐假装腼腆：“我是不是不该要？”
　　程前快傻了：“富婆？”
　　“为什么不要。”弓鹏涛恢复了淡然，“给你就接着。”
　　虽然他很平和，但他是富二代，超富的二代，“几万没什么。”
　　买个开心罢了。
　　聂昊英看向弓鹏涛：“论装逼还是老二强。”
　　他看向明乐，“兄弟。苟富贵勿相忘啊。我虽然有对象了，老大和老二不是还单着，问问你女朋友还有没有单身的姐妹。”
　　“我对象是男的。”明乐仰着头，目光澄澈，“我是gay。”
　　“gay？”现代人对这个词都不陌生了，倒不是歧视，程前脸色奇怪，“你喜欢男的？”
　　弓鹏涛无所谓：“你对象今天来？”
　　聂昊英稍稍震惊了下，又跟女朋友聊天去了。
　　许明乐是不是gay跟他没多大关系。
　　明乐就知道他们不会太介意，他眼睛弯了起来，笑得很甜：“嗯啊。到时候介绍你们认识。”
　　弓鹏涛提醒了下：“到了把地址发给我们一下。”
　　安全还是很重要的。
　　程前从恍惚中醒过来：“要不要我们陪你？”
　　明乐拒绝了：“没事，我们就在A大见。”
　　他的手机响了下，是沈瑜，他要到了，“我要走了，兄弟们再见！”


第48章 电竞男神和他的颓美教练
　　A大正门口。
　　一行衣着光鲜亮丽的少年少女背着包下车, 他们在数万人中取胜，拿到了这次增长见识的机会。
　　十五人，七男八女。
　　身高盘靓沈瑜在其中尤为醒目, 黑发男生嘴唇绯红，凤眼狭长, 纯黑色的卫衣冷飒。
　　郝莎生在美国, 这两年家里生意的重心转到国内后她才跟着回来。
　　她穿着热辣, 性格里带着美国人民的自由奔放, 说话还夹着股英味：“沈, 你真的不要跟我试试？”
　　见过帅的, 没见过这么帅的。
　　她要勇敢的追求爱！
　　带队老师姓陈。
　　郝莎对沈瑜一见钟情, 一路上多有骚扰，他对小年轻的恋爱乐见其成, 要是他们成为情侣后能一起报A大就更好了。
　　陈老师八卦的用余光扫沈瑜。
　　沈瑜在发信息：“不试。”
　　他看到明乐发的消息了, 唇角微勾的瞥向郝莎, “我是有妇之夫。”他一本正经，“要守夫德。”
　　陈老师被口水噎到了，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咳咳咳咳咳！”
　　现在的小孩！
　　郝莎不太懂, 她转向陈老师, 大眼睛满是疑惑：“夫德？”
　　陈老师：“……”
　　这要怎么解释, 他含糊了下，“就是沈瑜同学有对象了……要遵守道德。”
　　郝莎大概懂了：“这样啊。”
　　她扭头看向沈瑜，自然道，“你女朋友呢？”
　　校门口差不多有四五十个人, 大多是学生会成员，都是接到消息来看热闹的。
　　他们三五成群，边看边笑, 把“旅游团”来的消息发到了论坛上。
　　明乐是跑过来的：“等会我表演大变活人的时候，沈瑜会不会打我？”
　　系统搓手：“怎么可能，沈瑜不打女的。”
　　“……”明乐，“他不打女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系统看见沈瑜了，为明乐摇旗呐喊：“冲冲冲。”
　　吓死他，“反正你也不可能再回去了。”
　　明乐只好硬着头皮冲了。
　　沈瑜见到有人跑过来的时候是想躲的，小男生长得很漂亮，杏眼圆润，嘴唇红红的，脸只有巴掌大，笑得很好看——他记得这张脸。
　　那人跳到了他身上，双腿盘着他的腰，卡的死死的，沈瑜下意识扶了下，他低头，怀里人笑盈盈的仰着头，冲他撒娇：“老公，见到乐乐高不高兴？”
　　大庭广众之下。
　　沈瑜额角青筋冒了出来，手越扣越紧：“小樱花？”
　　明乐感觉有些危险，他往后缩了缩，刚有些害怕一想到这里这么多人又硬气起来了：“干嘛！”他还搂着沈瑜的脖子，一时间下不去，理直气壮，“我不好看吗？”
　　确定是他的智障了。
　　沈瑜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咬牙切齿：“这是你好不好看的事？”
　　男的啊！
　　再好看也是男的啊，没崩溃都是他内心坚强。
　　陈老师知道明乐，没管疯狂拍照的学生，他当场目瞪口呆。
　　没听错吧？老公？
　　他下意识后退两步，世界突然魔幻起来了。
　　明乐被问的心虚了下，他噘嘴：“你不喜欢算了。”
　　喜欢他的人这么多，少沈瑜一个也没什么。
　　他挣扎两下，沈瑜紧扣他的腰的手丝纹未动，“放我下来！”
　　蠢货之所以是蠢货，心思都写在了脸上。
　　沈瑜差点被气死：“下去，你想去哪？”
　　他要航行去远方。
　　就这么挂着也不是回事，明乐眼珠子转了两下，软声道：“我们好聚好散嘛。”他用发顶蹭沈瑜的脸，“沈哥就不要跟我计较了。”
　　沈瑜被蹭的脖颈发痒，他忍住想笑的冲动，低声道：“网骗完还想好聚好散？”
　　他冷着脸，“哪有这么好的事。”
　　明乐惊了，他开始挠沈瑜：“你是不是想打我？”
　　他开始害怕，“你不会带刀了吧。”
　　怀里人很软，杏眼泛着水光，甜腻的桃花香涌了出来，沈瑜没忍住多闻了两下，明乐还在挠沈瑜，张牙舞爪：“这可是在学校，公然行凶的话是要坐牢的。”
　　郝莎没想到沈瑜的对象是男的，小男生肤白貌美，是个天然撩，无理取闹都显得清纯不做作。
　　她看的津津有味：“沈，你家小朋友真可爱。”
　　明乐听到有人夸他，还挂着沈瑜身上就冲人笑了起来，杏眼男孩翘起唇，wink了下郝莎：“姐姐真好看。”
　　郝莎被电到了，她感觉自己的爱情又降临了，夸张的捂着胸口道：“弟弟一定是天使。”
　　明乐害羞了，脸颊泛红：“没有，没有。”
　　目睹了一切的沈瑜：“……”
　　他面无表情的明乐按在他胸口，见明乐不太情愿，还在挣扎，他温声道：“乐乐，你想哥哥现在就打你屁股吗？”
　　明乐僵了下，似乎是震惊，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色厉内荏：“你敢！”
　　陈老师尽量维持着笑脸，人群喧嚣声越来越大，他咳嗽一声：“许明乐，快下来。”
　　在大门口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沈瑜是个听老师话的好学生。
　　他把明乐放下来。
　　没有亲亲抱抱，只有被威胁着打屁股，明乐想溜了，江湖不见。
　　他落地就跑……两步后，后衣领被人提了起来：“……”
　　生无可恋。
　　沈瑜神色自然道：“抱歉，给大家添麻烦了。”
　　他把明乐提到身边，单手揽着他的肩，“陈老师，我们继续参观吧。”
　　陈老师有点佩服沈瑜了。
　　这孩子心里素质真好：“那、那继续吧。”
　　A大有校车，观光必备。
　　陈老师在介绍：“A大在民国就成立了，第一届校长是文豪张……”
　　沈瑜拽着明乐坐到了最后排，明乐在里面，沈瑜在外侧。
　　明乐只到沈瑜肩下一面一点，不说别的，气势上就输了：“沈……”
　　“沈什么？”沈瑜似笑非笑，“我不是乐乐老公吗？”
　　明乐眨巴了下眼：“那老公。”
　　小男生是真的好看，喊的老公的样子特别乖。
　　沈瑜觉得自己没那么排斥。
　　明乐察言观色，感觉沈瑜没那么生气后，偷偷拉沈瑜袖子，一晃一晃的拽着：“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
　　他靠过去，信誓旦旦的举手四根手指，“我发誓。”
　　沈瑜一个字都不信：“就发誓？继续啊。天打五雷轰，五马分尸，不得好死什么的你还没说呢。”
　　明乐：“……”
　　这不太好。
　　郝莎竖着耳朵偷听一路了。
　　这两人好像是网恋，今天奔现，沈瑜才发现小可爱是男的。
　　就俩字，刺激。
　　更刺激的是，沈瑜竟然没暴捶小可爱。
　　看看这一步不离的模样，一定是真爱了。
　　沈瑜居高临下的审视明乐，着重观察了下男生细嫩的脖子：“货不对版，拔刀互砍？”
　　他果然想砍我。
　　明乐缩到椅子上：“那……那可以叫人吗？”
　　他宿舍的人都挺能打的。
　　沈瑜：“……”这蠢货还真想互砍？
　　他被气笑了，“许明乐！”
　　郝莎实在忍不住了：“哈哈哈哈小可爱叫人的时候算我一个。”
　　车厢里郝莎的笑声震天响，陈老师介绍的声音被打断：“郝莎同学。”
　　“对不起了……”郝莎连声抱歉，“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继续个屁啊。
　　一车人没几个听他说的，一个个跟瓜田里乱窜的猹一样，都在八卦。
　　陈老师有些郁闷：“大家坐了这么长时间的车想必也累了，我先带大家去住的地方，今天下午自由活动，明天上午九点我去找你们。”他瞥了眼明乐，“大家尽量处理好自己的私事。”
　　明乐没敢抬头。
　　他知道今天有些出格，但要是不约在大门口，沈瑜动手怎么办。
　　安全为上。
　　……
　　明乐是A大名人。
　　沈瑜是新人里最帅的那个。
　　明乐挂到了沈瑜身上，据知情人士说，明乐还喊了声老公。
　　帖子爆了。
　　425。
　　弓鹏涛久久不能言语。
　　沈瑜？这他妈真是沈瑜。
　　这孙子在圈里拽的跟二八万一样，天下第一他老二。虽然脸黑的跟啥一样，但还真让老幺挂身上了。
　　啧，还搂着老幺的腰。
　　程前也见了沈瑜，男生鹤立鸡群，冷冽矜贵，帅的一塌糊涂。
　　女的见了流泪，男的见了自卑。
　　他就有点小自卑：“……这？”
　　聂昊英已经收到他女朋友的信息轰炸了。
　　照片抓拍的很妙，白色毛衣的漂亮男生刚跳到黑色卫衣的瘦高男生身上。
　　一个人仰着头笑，另一个虽然冷着脸但还是扶了上去，并微微低下了头。
　　他女朋友已经化身尖叫鸡，疯狂喊甜。
　　聂昊英不太能get到，还有点害怕。
　　他女朋友说也要来次挂腰跳：“儿子们，假若我女朋友一百斤，从一米远的地方跳到我腰上，我要承受多大的力？”
　　跪了跪了，公主抱他都能撑十分钟，这个跟炮弹一样，磕到后脑勺怎么办？
　　弓鹏涛打量了下聂昊英：“爸爸给你出个主意。”
　　聂昊英燃起希望：“说！”
　　弓鹏涛：“直接跟你女朋友说你腰不行。”
　　“……”聂昊英，这家伙不是个好人啊，“你才腰不行。”
　　这不是间接说他肾不好？
　　程前后知后觉的笑了起来，鼓励聂昊英：“老三，要勇敢的做自己。”
　　聂昊英已经带他女朋友跟室友们见过面了：“看样子他们是面基成功了，应该算是明乐的家属了，我们是不是得去见见？”他们寝室谁脱单谁请吃饭。
　　弓鹏涛跟沈瑜不太熟，楚阳跟沈瑜玩的才好。
　　但他有沈瑜的联系方式：“我问问。”
　　不是问明乐，是问沈瑜。
　　陈老师把沈瑜他们带到了教师公寓。
　　明乐跟沈瑜大眼瞪小眼。
　　时间一久明乐就坐不住了：“如果没事……”
　　“有事。”沈瑜一眼就看出明乐想跑，“我的樱花妹妹怎么变成弟弟了？”
　　这事他理亏。
　　“要不……”明乐小心翼翼，“你忘了今天这件事，我们继续网恋？”
　　沈瑜：“……”
　　他想一巴掌打死这个蠢货。


第49章 电竞男神和他的颓美教练
　　两个人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
　　沈瑜眼睁睁的看着和他对峙的明乐捧起手机看起了群消息, 并且流畅的打起了字。
　　这一聊就是两分钟。
　　忍不住了。
　　明乐的手机被人抽走。
　　那人站了起来，单手插兜，居高临下, 高廋的身躯在沙发生留下一道长长的剪影，薄荷音里蕴含着淡淡的怒意：“聊什么呢？”他肌肤很白, 黑发黑卫衣, 基本色调偏冷, 喉结宛若突出来的雪峰, 锐利、尽显锋芒, “跟哥哥说说啊。”
　　明乐觉得露出来的脖子和手有点凉, 不自觉往后靠了靠：“我们寝室脱单的人要请吃饭。”他见沈瑜挑起了眉, “去吗？”
　　他在问沈瑜还要不要处了。
　　处就一起吃饭确定下身份，不处的话……那就要拜拜了。
　　去吗？
　　沈瑜瞥了眼明乐, 嘴唇动了下：“去。”
　　男的就男的吧。
　　总不能丢了。
　　明乐仰起头望着沈瑜, 这个帅气又有钱的男生是他对象了。
　　他也不害怕了, 伸出胳膊，笑盈盈道：“要男朋友抱抱才能起来。”
　　沈瑜把明乐手机丢给他：“……自己起来。”
　　他敏锐的发现明乐似乎想噘嘴耍赖，冷酷无情的掐住了明乐的嘴, 捏成了唐老鸭的形状, “别逼我动手。”
　　明乐震惊了, 这跟他想象中的对象不一样，口齿不清：“芳、开！”放开！
　　他气的跳起来去够沈瑜手腕，“你敢掐窝……”
　　可恶啊，从来没有人对他动过手！
　　“和你想的不一样？”沈瑜叹息, “乐乐也和哥哥想的不太一样。”
　　他微笑，“我们都要坚强的学会接受现实呢。”
　　明乐被沈瑜笑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好变态。
　　他睫毛颤了好几下，委委屈屈的选择不闹了。
　　沈瑜也松开了手, 他转身去收拾包：“什么时候吃饭？”
　　明乐不想搭理沈瑜，又怕一言不合沈瑜又掐他的脸，虽然不疼，但是好丢人：“中午。”
　　沈瑜给明乐带了礼物，一串粉色的水晶小海豚手链。
　　他用余光扫了下还在沙发上生闷气的小男生，觉得礼物不太合适了：“那我们等会儿就出去。”
　　已经十一点多了。
　　……
　　两人出门。
　　沈瑜人高腿长，走路带风，明乐习惯性拖延，走路都磨蹭。
　　两人的距离越拉越远。
　　沈瑜走了一会才发现明乐不见了，他回头，双手抱胸，催道：“快点。”
　　明乐：“……”
　　不等我也就算了，还嫌弃他慢。
　　他直接原地立正。
　　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都不走。
　　沈瑜皱眉：“过来。”
　　明乐蹲地上，抱着膝盖幽幽的望着沈瑜。
　　除了不会在地上滚，完全就一三岁小孩。
　　沈瑜没打算惯着，冷脸：“你走不走？”
　　明乐有点怂沈瑜，他觉得沈瑜可以一个打他十个。
　　他睁眼瞎扯，“我腿疼，脚也疼，你走的那么快我跟的时候崴到了……”扯着扯着，他自己都信了，真情实意的委屈了起来，泪眼汪汪，“反正我一步也走不动了。”
　　沈瑜头疼。
　　崴个屁，明乐真崴到了，别说走路了，恐怕早就开始大哭了。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明乐身边，伸手道：“起来。”
　　麻烦精。
　　明乐拍开沈瑜的手：“不要。”
　　他见沈瑜的脸越来越黑，小声道，“要你背我。”
　　沈瑜看着明乐。
　　明乐看着沈瑜。
　　还是沈瑜输了，他臭着脸蹲下：“上来。”
　　明乐瞬间痊愈了，他快乐的跳上去：“驾驾驾。”
　　刚走两步的沈瑜：“……”
　　现在把明乐丢下去，能摔死他吗？这辈子没干过这么丢脸的事，“闭嘴。”
　　路上人不多但也有，零零散散三五个。
　　行人似乎觉得他倆有什么大病，纷纷选择加快脚步离开了。
　　万一智障会传染呢。
　　明乐搂着沈瑜的脖子，婊里婊气：“你生气啦？”
　　沈瑜脚步一滞：“别逼我把你丢下去。”
　　明乐：“……”
　　他假装没有听到，他的男朋友温柔有礼貌，超级超级爱他。
　　……
　　他发的消息沈瑜一直没回。
　　弓鹏涛怀疑沈瑜是把他屏蔽了。
　　一行人约在了等校车的地方。
　　聂昊英带了女朋友，男帅女靓，站一起很养眼。
　　程前有些紧张的看向淡然的弓鹏涛：“等会我们要怎么叫老幺对象。”
　　他纠结道，“弟妹……弟夫？”
　　弓鹏涛从来不记仇，他一般有仇就报了：“弟妹吧。”
　　程悦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小可爱……咳咳，许明乐和他对象真要来？”
　　她身边的同性恋不多，敢公开的更少，终于遇到了一次能大胆嗑的机会，当然不能放弃！
　　聂昊英看着他双眼放光的女友：“你们脑子里天天在想些什么？”
　　程悦看见人了，根本没管聂昊英在说什么，低声道：“来了。来了！”
　　她认识明乐。
　　明乐也没让沈瑜全程背着，三四分钟就下来了。
　　毕竟是在学校，影响不好。
　　他也认识程悦，主动跑过去，绿茶男孩笑得甜甜的：“小悦姐姐。”
　　男生脸小小的，杏眼弯弯的，有些炸毛的头发卷卷的，声音清甜。
　　程悦心都要化了，差点喊出一声儿砸，她努力绷着脸：“嗯。”她说完感觉自己有点冷淡，踮起脚揉了把明乐的软毛，“乖。”儿砸乖！
　　明乐不太明白程悦为什么要撸他，说乖。
　　他眨了下眼，也揉了下自己的头发，笑得腼腆。
　　程悦：“！”
　　太可爱了吧，她意犹未尽，正要再次伸出邪恶的手，明乐身边多了个高廋的黑色卫衣的男生。
　　沈瑜是看出了，明乐不但沾花惹草还来者不拒。
　　他怀疑自己敢放养一天，头上长的草就可以牧羊了：“你们好。我是许明乐对象。”
　　这个也好帅。
　　程悦是个文静的女孩子，学的小提琴，很有女神范：“你也好。”
　　弓鹏涛看着沈瑜：“好久不见？”
　　沈瑜有些意外：“你来了A大？”
　　不太熟，在宴会上见过几次。
　　弓鹏涛点头：“这所大学环境挺好的。”说着，他打趣道，“说不定你也要来。”
　　对象都在这里，沈瑜还能跑哪？
　　“你们认识？”明乐狐疑，问弓鹏涛，“你认识沈瑜怎么没和我说。”
　　我以为你被网骗了。
　　他现在还是不太信沈瑜会网恋而且还奔现了。
　　弓鹏涛维持着体面的笑容：“我想给你个惊喜。”
　　明乐心想你骗傻子吧。
　　可他现在就是个傻子：“哦。”他看向程前，“程哥，我们去吃火锅吧！”
　　425里他和程前口味比较像，经常一起吃饭。
　　程前下意识答应：“好啊。”他和沈瑜的目光对上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心虚，“……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走吧。”
　　学生去的地方不会太贵。
　　明乐请客的地方人均八十，用学生证七五折。
　　鸳鸯锅底，麻辣和清汤的。
　　明乐最近有钱，豪爽的叫了两大份小龙虾。
　　夏天已经过去了，但小龙虾永不过时。
　　沈瑜看到小龙虾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有人拽他的衣角，理直气壮：“我要吃麻辣味的。不要五香的，一只都不要。”
　　果不其然。
　　沈瑜真的一点意外都没有：“不是有剥好壳的吗？”
　　明乐都没打算戴手套：“那样的没有灵魂。”
　　他挠了下沈瑜，“快点嘛。饿饿，要饭饭。”
　　对象是个作精是什么体验。
　　想死，就想死。
　　沈瑜见明乐又准备叭叭：“想吃就闭嘴。”他主动戴上了手套，“再在外面说叠词，我就把你的嘴缝上。”
　　明乐不要脸，他还要面子的好吧。
　　社会死亡现场。
　　好凶。
　　明乐老实了，靠着沈瑜的肩，扒拉着他的口袋：“你的手机呢，我要查岗。”
　　桌上安静了一秒。
　　程悦不小心笑了出来，见众人都看向她，心狠手辣的掐了把身侧的男朋友。
　　聂昊英叫了一声，桌上人改盯他。
　　聂昊英：“……抱歉。”
　　弓鹏涛都要憋不住了。
　　他用余光瞥了下脸色铁青的沈瑜，感觉人生真的好奇妙。
　　沈瑜把一只剥好的小龙虾塞进明乐嘴里：“查岗？”
　　他皮笑肉不笑，“好啊。回去我也查查你的，看我们谁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比较多。”
　　明乐觉得大可不必：“算了，算了。”
　　他信誓旦旦，“情侣间信任最重要。”
　　哥哥姐姐什么的，没有上百也得几十了。
　　都怪他太受欢迎了。
　　老幺比他还孽畜。
　　这改口改的快的真是男人界的耻辱。
　　聂昊英靠近程悦，自豪道：“你要不要查查我的？”
　　程悦剥虾的手一顿，把虾放进他盘子里：“等会我给你叫个猪脑补补。”
　　人家小情侣在腻歪关他们什么事，没见其他人都不提的吗！
　　他不想吃猪脑。
　　等等，这好像是在说他蠢。
　　慢半拍反应过来的聂昊英：“……为什么不给许明乐叫个猪脑补补？”
　　许明乐比他蠢多了好吧。
　　程悦毫不犹豫：“他蠢得可爱，你蠢得奇怪。”
　　聂昊英：“……”
　　莫名躺枪的明乐：“……”
　　不小心把真话说出来的程悦：“……”
　　实在憋不住的弓鹏涛：“卧槽哈哈哈。”
　　一直以为弓鹏涛是个暖男的程前：“你刚说了什么？”
　　弓鹏涛：“……”
　　妈的，没憋住。
　　一个人尴尬是尴尬，一群人尴尬就不尴尬了。
　　沈瑜很满意：“菜好了。”
　　他这个新来的很有主人的架势，“都不用客气。”


第50章 电竞男神和他的颓美教练
　　沈瑜他们会在A大待上半个月。
　　陈老师这几天累的够呛：“第五天, 学校的大致情况想必大家也了解了，我也不废话了。”一一扫视众人，“接下来的十天, 大家可以好好感受一下大学生活。我再确认一下，郝莎, 中文系……沈瑜, 美术系, 都确定了是吧？”
　　他念完再次看向举着单反的沈瑜, “沈瑜同学, 你确认要去体验美术系的课程？”
　　沈瑜明明是个理科生, 很有学物理的天赋, 去美术系……八成是要陪对象。
　　沈瑜在录老校长要的素材，闻言微微侧开相机：“确认。”
　　陈老师：“……”行吧。
　　他眼不见为净, “都加上学长学姐的联系方式了吧？接下来会是他们带你们。”他看见学生会的学生已经来了, “那我提前预祝大家大学生活愉快。”
　　众人纷纷散去, 湖边安静了起来。
　　水清草秀，青色沿着古旧的石阶蔓延，湖水连起远方的建筑, 岸边一颗颗榕树枝条垂落, 黑色的天鹅优雅的伸着脖子, 展翅欲飞。
　　A大闻名遐迩的天启湖。
　　沈瑜的手很稳，镜头追随着黑天鹅的翅膀渐高……镜头猛的晃了几下，拍摄的画面七零八碎，他的腰受到了冲击, 肩上多了个人。
　　男生声音欢快清脆：“沈瑜，我来接你啦！”
　　他负责的沈瑜。
　　沈瑜抓着单反。
　　那只黑天鹅飞到了湖中央，极具灵性的黑豆眼远远的望着岸边的两个人, 似有嘲讽，至少沈瑜觉得是嘲讽：“……许明乐！”
　　他反手扣住想滑下去的明乐，离开湖边的围栏。
　　男朋友好像很生气。
　　明乐想跑，但他没有沈瑜力气大：“我在呢。”他试图抽出自己的胳膊，“我不是故意要迟到的……对不起嘛。先放我下来。”就这么挂着也挺难受的。
　　沈瑜都没想起来明乐还迟到这茬，但他现在想起来了：“你怎么现在才来。”
　　明乐嘴里的甜味还没散：“我路过奶茶店的时候发现店里再做买一送一的活动，就给你买奶茶去了。队伍有点长，我就迟到了。”
　　给他买？
　　沈瑜把单反挂脖子上：“那奶茶呢。”
　　喝掉了，两大杯，他打了好几个嗝儿。
　　一提打嗝，他又想打了。
　　不行，憋……憋不住了：“嗝儿。”
　　奶茶味的嗝儿。
　　沈瑜知道奶茶去哪了，他冷笑：“给我买的？”
　　明乐：“……”
　　他往上爬爬，费劲的勾住了沈瑜的脖子，“还有点，要尝尝吗？”
　　沈瑜偏头：“骗……”骗鬼呢。
　　他碰到了明乐的鼻尖，小男生眼睛弯弯的，睫毛很长，唇瓣鲜红。
　　他们接吻了。
　　在湖边。
　　风很安静，心跳如鼓。
　　砰砰，砰砰。
　　干燥的唇温软，电流酥麻。
　　大概一分钟。
　　明乐瘫在沈瑜肩上，有点喘，还有点委屈，抱怨道：“你咬疼我了。”
　　还咬的舌尖。
　　沈瑜呼吸平稳，他背着明乐，掩藏在黑发下的耳尖通红。
　　这是他的初吻，十二月，南方的天还是很蓝。
　　“很疼？”沈瑜抿唇，他有点失控，“……给我看看？”
　　明乐还不想下去，他抵着沈瑜的肩，声音闷闷的：“不要。”
　　余光瞥见沈瑜潮红的后颈，他差点跳下去，“沈瑜你变色了诶！”
　　沈瑜：“……”变你妈的色。
　　他还没开口，一串湿漉漉的吻印了上去。
　　年轻男生手腕颤了几下，他听到后面人在笑。
　　“好好看，我喜欢。”
　　“你喜欢我吗？”
　　“你是不是还没有跟我告过白？”
　　“沈瑜，沈瑜？”
　　“说话嘛。”
　　“说你喜欢我。”
　　“沈瑜最爱许明乐对不对？”
　　“……”
　　“蠢货。”
　　*
　　沈瑜选的美术系，跟明乐一起上课。
　　公开课，教室里坐了大概五百人。
　　两人同桌。
　　明乐玩贪吃蛇，沈瑜听课记笔记，两人的颜值都很高，坐在一起很养眼。
　　特别是漂亮男生喜欢撒娇，稍微冷一点的黑发明明很不耐烦却都还是有听。
　　明乐的手背忽然有些痒，他用胳膊肘碰沈瑜的腰：“沈瑜，沈瑜？”
　　沈瑜在看PPT，这节是思修，期末开卷考，大部分人在摸鱼。
　　但他上课一般不摸鱼，用黑笔在课本上做记号：“做什么？”
　　明乐靠过去：“我手痒，帮我挠挠。”
　　沈瑜无语，他瞥了眼明乐：“你怎么不上天？”
　　“快嘛，快嘛。”明乐养的蛇要霸屏了，“我忙着呢。”
　　沈瑜敷衍的挠了两下，把明乐的脑袋推开：“上课不要离我这么近。”
　　明乐撇嘴：“有本事你下课也不要碰我。”
　　假正经。
　　程悦也在艺术楼上课，她和明乐有几门课是重复的。
　　包括这门思修。
　　她和聂昊英就坐在明乐沈瑜后面，实际上四个人的位置都是她占的。
　　程悦刚抬头就听见这么劲爆的消息，没忍住露出了姨妈笑。
　　沈瑜捏紧了书页，有的时候他真的希望明乐是个哑巴，见明乐还要哼哼，先发制人：“闭嘴。”
　　聂昊英是陪程悦来上课的，他同情的看着沈瑜：“好好一个人，怎么就碰上了老幺。”
　　造孽啊。
　　程悦不允许有人诋毁明乐：“你这样的人还有女朋友呢。别看我，我是瞎。”
　　聂昊英记得他女朋友是个很文静的女孩：“……”
　　他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难道现在的男孩子只有会撒娇才有前途吗？”
　　聂昊英一八五，样貌英俊，霸总类型的。
　　程悦想着聂昊英小鸟依人的模样，不禁打了个寒颤：“不必。”她郑重道，“大可不必。”
　　丑拒。
　　明乐养的蛇死于霸屏的前夕，这导致他吃饭的兴致都不高。
　　今天周一，就一节思修课。
　　吃完饭，沈瑜跟明乐去了425。
　　明乐对他死去的蛇耿耿于怀，他问自己的全能男友：“你会养蛇吗？”
　　玩贪吃蛇很浪费时间，养到霸屏更浪费时间。
　　沈瑜面不改色：“不会。”
　　明乐倒没有多纠缠，他打开了另一款游戏：“那来王者吧！”
　　他放弃瑶了，沉迷上了妲己，这个英雄的二三技能都是自动瞄准，很适合他，“我要坐船！”
　　沈瑜在剪辑有关A大的素材，制作vlog。
　　他把手机给明乐：“你先开。”
　　明乐翻看着手机页面：“你的手机在哪里设置密码的？”
　　沈瑜继续盯电脑：“你问这个做什么？”
　　明乐趴在桌子上cos咸鱼：“我要把你的密码改成我的生日。”
　　沈瑜手一顿：“……”
　　有毛病。
　　明乐还没找到，他不找了，把手机还给沈瑜：“我的生日一月十号。”
　　沈瑜习惯了明乐作来作去，没有反抗的意思：“一月十号？”
　　明乐凑过去，他见沈瑜把密码设置成110110：“……好像哪里不太对。”
　　110？算了，不管了，他问沈瑜，“你生日呢？”
　　沈瑜也是一月出生的：“119。”
　　“一月十九号？”明乐笑了起来，“我们真配。”
　　公安警和火警，他笑着笑着顿住了，“你几几年的？”
　　沈瑜瞥了眼明乐：“04。”
　　明乐也是04年的：“……”沈瑜好像比他小。
　　沈瑜意识到了什么，他勾唇：“我不介意乐乐叫我哥哥。”
　　就离谱。
　　明乐讨厌沈瑜现在的笑容，他小小的生气了一下，然后眼睛亮了起来，二话不说扑进沈瑜怀里：“我比你大，你得叫我哥哥。沈瑜，喊哥哥，乐哥哥，乐乐哥哥，许哥哥都行。”
　　年下攻好香。
　　九天也是年下。
　　沈瑜笑容凝滞了下，他单手摁住试图翻身的明乐：“……乐乐在想什么？”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俯身咬了下明乐的唇，呼吸灼热，“别在我身上闹，你不是喊着不想亲了吗？”
　　明乐利索的滚了下去，离沈瑜远远的，有点纳闷：“接吻亲一下不就好了，我又不是练潜水的，你亲太久了。”
　　他可比不上沈瑜的肺活量。
　　沈瑜没有丝毫惭愧：“是你要法式热吻的。”
　　他扬起眉，“不是说要练好二十六个英文字母？”
　　明乐就随便吹吹，五个字母后他就开始喘了：“打游戏。”
　　他邀请沈瑜，“我要坐船！”
　　沈瑜拿的贵十的小号，他大号太受欢迎了，不太方便。
　　明乐一楼妲己。
　　沈瑜二楼孙策。
　　三楼看样子也是个软妹，拿的瑶。
　　四楼孙悟空打野。
　　五楼李元芳射手。
　　选英雄是时候还好，游戏刚开始就不正常了。
　　瑶跟的孙策，她还开麦了：“孙策哥哥，瑶瑶帮你清线线好不好。”
　　瑶给孙策比了个心心。
　　还挺可爱的。
　　沈瑜皱眉，下意识看向明乐，
　　明乐在打字。
　　【小樱花不哭】妲己：我也要瑶瑶清线线。
　　“不要。”瑶甜甜道，“我要跟孙策哥哥。”
　　【小樱花不哭】妲己：我也贵十，不过隐藏了。
　　瑶：“我又不是为了钱，我只是单纯的喜欢孙策……”
　　【小樱花不哭】妲己：来
　　【小樱花不哭】妲己：出去就送你全套瑶瑶皮肤。
　　“姐姐！”瑶直接抛弃孙策，转线中路，“妲己姐姐，瑶瑶来了，瑶瑶来帮姐姐请线线。”
　　明乐感受到金钱的快乐了，他直接开麦，带着笑意少年音清朗：“叫哥哥。”
　　瑶瑶：“！”
　　她跑去妲己身边比心，“哥哥！”


第51章 电竞男神和他的颓美教练
　　瑶瑶舔起一个人非常敬业, 她全程跟明乐，刷盾探草，残血还替妲己挡技能。
　　妲己一死, 她就回泉水接：“都怪我没及时刷盾，等会哥哥跟在瑶瑶后面, 瑶瑶保护哥哥。”
　　明乐笑得停不下来, 他踢踢沈瑜的小腿：“瑶妹好可爱啊。”他开麦, “是我菜, 没事, 让孙策走前面。”
　　瑶怀疑自己听错了：“啊？”
　　【夏洲】孙策：好。
　　孙策打的很猛, 开局十分钟拿了八个头, 秀的一批。
　　瑶有些迟疑：“你们认识？”
　　【夏洲】孙策：妲己是我对象。
　　瑶：“……什么？”
　　她跟妲己一路了，妲己给她让蓝、比心, 特意绕远路去接她, “你是……女的吗？小姐姐你不介意吗？”
　　妲己是男的, 这么猛的孙策是女的吗？
　　瑶有点崩溃了，妲己哥哥声音这么好听又对她这么温柔，她都有点心动了。
　　【夏洲】孙策：我习惯了。
　　【夏洲】孙策：我给你们俩探路。
　　【夏洲】孙策：不用管我, 你们玩的开心就好了。
　　妲己是渣男？孙策姐姐也太卑微了吧。
　　瑶看明乐的眼神已经不对了, 孙策从上路下来, 中路河道埋伏了三个人，他们一拥而上，孙策浴血奋战。
　　瑶还在妲己头顶：“我们不去帮忙吗？”
　　明乐在蹲草：“再等等，等孙策打完我们去收割残血。”
　　瑶看着快被打死的孙策, 她冷笑一声从明乐头顶跳下来：“呸，渣男。”
　　明乐一脸懵逼：“？”
　　他怎么渣了，沈瑜又不是打不过, 他刚刚还一打五呢。
　　瑶直奔孙策而去，体贴道：“姐姐，分手吧。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男的不到处都是吗？”
　　【夏洲】孙策：谢谢。
　　孙策拿了三杀，残血回城。
　　瑶瑶还在劝：“光谢我没用啊。相信我姐妹，男的绝对是下一个更香。”
　　明乐见瑶去跟孙策了，欲言又止：“那个……”
　　“那个什么！”瑶嫌弃道，“你个男的比我还菜，玩个妲己比战士还莽，废物！”
　　明乐：“……”
　　刚刚你不是这么说的。
　　他可爱的瑶妹呢。
　　【夏洲】孙策：瑶妹别骂了，他等会儿会打我出气的。
　　终于发现不对的明乐：“你瞎扯什么？”
　　瑶震惊：“他还打你？姐姐快跑啊！妲己你还打人？你要不要脸？要不要脸？”
　　另外两个队友也开麦了，李元芳：“我一般不骂人，但妲己你可真不是个东西。”
　　孙悟空：“活体垃圾，没救了，直接送火葬场吧。”
　　明乐忍不住了，瞪沈瑜：“沈瑜你……“
　　“哎呀诶呀。”瑶阴阳怪气，“他急了他急了，渣男生气了。”
　　孙悟空：“怎么好像有只狗在叫。”
　　李元芳：“孙策妹子别怕，他敢动你就直接报警，我们送他C位出殡。”
　　卧槽！
　　明乐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他游戏都不打了，他要打沈瑜：“你故意的是不是？你肯定是故意的。你完了！”
　　沈瑜接着扑过来的明乐：“故意什么？”
　　他见明乐想咬他，捏住明乐的嘴，“瑶妹香吗？可不可爱？”
　　瑶好像听到了两个男的声音，一个是被他们骂哭的妲己，另一个光听声音就感到铺面而来的强势。
　　攻受立场分明。
　　妲己：“唔唔唔！”
　　孙策：“别人喊你哥哥很快乐？有你叫我哥哥快乐吗？”
　　妲己：“你……你他妈放手！”
　　孙策： “咬，使劲。等会换我。”
　　妲己：“你敢欺负我！”
　　孙策：“欺负你？我这是给你长记性。”
　　妲己：“你干嘛！你敢打我屁股，沈瑜……”
　　那边的人好像发现麦还没关，妲己夹杂哭腔的声音瞬间消失。
　　瑶一般不说脏话：“我他妈……”李元芳：“俩男的？”
　　孙悟空：“……刺激。”
　　瑶感觉出来了：“我以为妲己乱勾搭是渣……他可能只是单纯的蠢而已。”瞧瞧，可怜的，这么大还要被打屁股。
　　李元芳：“我们是被利用了吧。”
　　孙悟空：“那孙策绝对是老银币。”
　　两分钟后，妲己和孙策上线。
　　妲己老实的出奇，主动避着瑶走。
　　敌方打龙，孙策开船一撞五，五连绝世。
　　瑶还记得孙策艰难一打三的模样。
　　他演我。
　　孙策狗贼不得house。
　　*
　　十二月下旬。
　　沈瑜要离开A大了，下午三点的飞机。
　　昨晚他们去电玩城疯玩了一夜，学生宿舍早就关门了，沈瑜把明乐带到了他住的教师公寓。
　　明乐还在睡，卷了大半边被子，蒙着头，就露出一只脚在外面，沈瑜把手伸进被子里捏了捏明乐的鼻子：“九点了，快起来。”
　　明乐神志不清的嘟囔了声滚。
　　沈瑜把被子掀开，望着小男生白嫩的脸，越看越喜欢，俯身吻了下明乐的额头：“早。”
　　人生的境遇真是奇妙。
　　沈瑜买完早餐回来明乐还是没醒。
　　他自然的拿起明乐的手机，先看微信，再看□□。
　　查岗是每个优秀的男朋友要做的事，别问，问就是不放心。
　　□□微信都没有可疑人物，沈瑜正要把明乐手机放回去，突然想起来一个人最大的秘密都藏在了浏览器。
　　他打开了明乐的浏览器。
　　搜索记录。
　　【好喜欢我男朋友】
　　【男朋友对我很好是什么体验？】
　　【男朋友特别喜欢接吻是病吗】
　　【骗男朋友的钱犯法吗？】
　　【男朋友很帅】
　　【男朋友要走了，舍不得怎么办】
　　看到这里沈瑜还是很满意的。
　　【异地恋能长久吗？】
　　【男友走了，谁帮我买饭？】
　　……
　　【一个人能有两个男朋友吗？】
　　【有两个男朋友犯法吗？】
　　沈瑜的笑容逐渐凝固。
　　这智障。
　　明乐是闻到饭香味醒的，他刚从被窝里爬起来就看到一个好大的帅哥，拱到沈瑜身边，他开始动手动脚：“沈瑜，帮我刷牙。”
　　沈瑜不为所动：“有两个男朋友不犯法。”
　　“真的？”明乐高兴道，“那可太好了……不好。”
　　他清醒了，真的清醒了，“沈瑜？我瞎说的。”
　　沈瑜摸摸明乐的脑袋，亲昵道：“你要是敢劈腿，后半辈子就和轮椅共度余生吧。”
　　明乐：“……”
　　他推开沈瑜爬起来，“听不到听不到，我要去刷牙牙，我要吃饭饭。”
　　两人吃完早午饭又闹了会。
　　明乐为了弥补上午的无心之言主动请缨送沈瑜。
　　还是陈老师带队，他很满意，沈瑜来A大稳了，郝莎也对A大很感兴趣，他们学校的竞争力还是很强的。
　　明乐在玩贪吃蛇，玩着玩着不想玩了就把手机给沈瑜：“你帮我养阿花。”
　　阿花是他贪吃蛇的昵称。
　　都要走了，沈瑜也舍不得，这两天很纵容明乐：“好。”
　　明乐拿沈瑜手机玩微博，看着沈瑜大几千万的粉：“我好像是跟一个好厉害的人在谈恋爱。”
　　怎么能不公开呢！
　　嘻嘻。
　　沈瑜听到了，他没在意。
　　明乐发了条微博。
　　#神谕：恋爱了，我好爱我的小宝贝。@小樱花不哭#
　　沈瑜有几千万游戏粉，都是活的。
　　这条微博的评论、转发、点赞量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往上涨。
　　明乐看着有点害怕，他瞥了眼沈瑜，见沈瑜在养蛇就悄悄退了出去。就当是给男朋友的分别礼物，礼物就要惊喜一点嘛。
　　沈瑜晚八点下的飞机。
　　他看到了明乐发的微博：“……”
　　怪不得这傻子后来有点不对劲。
　　评论区炸了。
　　【震惊我全家】
　　【小樱花哪位？我找了好几个她们都不承认。】
　　【这不是微博昵称，好像是王者昵称】
　　【假的，神谕肯定是被盗号了。】
　　【赞同，神谕有名的高冷，会喊别人小宝贝】
　　【有人问妖精了，妖精说可能是真的】
　　【我不信，我不信！】
　　【被盗号了！】
　　【被盗号了！】
　　……
　　和沈瑜有关的热搜有两个，一个是神谕恋爱了，一个是神谕被盗号了。
　　沈瑜正面回应了一下。
　　#神谕：抱歉，耽误大家时间了。由于太多人@我了，我来证实一下。没盗号，恋爱了，对象小樱花不哭。谢谢大家的祝福。#
　　王者群。
　　【妲己小妖精】：啊啊啊啊，失恋了，我失恋了。
　　【剑仙李白】：神谕这热度就可怕。
　　【少年曜】：我也失恋了。
　　【无敌程咬金】：失恋？你们配？你们啥时候恋过。
　　【妲己小妖精】：……
　　【少年曜】： ……
　　【法王王昭君】：哈哈哈，人艰不拆。
　　【国服阿珂】：我都还没说话——韩跳跳
　　【打野韩信】：……干！
　　【妲己小妖精】：哈哈哈哈哈哈。
　　【少年曜】：从小樱花的全世界路过。——韩跳跳
　　【无敌程咬金】：被嫌弃的韩跳跳的一生。
　　【打野韩信】：够了，你们够了。
　　【打野韩信】 ：别提小樱花了，我女朋友该生气了。
　　【妲己小妖精】：……？？？
　　【无敌程咬金】：……？？？
　　【少年曜】：我怎么不知道。
　　韩跳跳有些得意，他充分吸收了从曾经的错误中得到的经验，搞定对象后再介绍给人认识。
　　【打野韩信】：我玩同城遇到了同校的学妹。
　　【打野韩信】：我们面基了。
　　【打野韩信】：她超可爱。
　　打野韩信邀请岁岁是岁岁进群。
　　【岁岁是岁岁】：大家好，我是跳跳对象。
　　韩跳跳的喜好就没变过，他就喜欢萌妹。
　　多年后明乐上社会新闻的时候，韩跳跳已经和他的学妹结婚多年，他还有两个可爱的女儿，过得很幸福。
　　小樱花已经被他遗忘多年，在陪妻子看法制频道的韩跳跳有些惋惜：“法医说他死的时候才十八，太年轻了，好可惜。老婆，我们一定要看好我们家囡囡和圆圆。”


第52章 电竞男神和他的颓美教练
　　21年的十二月底很热闹。
　　电竞界的天花板神谕公布恋情, 频频冲上热搜。
　　小樱花被扒了出来，不仅是个菜鸡还很狗，但沈瑜爱她。
　　小樱花开了微博号, 天天秀恩爱，一个月涨了六百万粉。
　　#神谕给我录的起床铃。#
　　#你们男朋友会替你们点外卖吗？#
　　#手写情书#
　　#竟然偷偷上我微信号, 我也要上他的。图片/图片。#
　　#用两部手机可以避免男朋友查岗吗#
　　#我发现了他给我买的礼物, 粉色小海豚手链！#
　　#哇, 我看了神谕的家族群, 家人们, 我要发达了！！！！#
　　#他又骂我蠢, 我把他内裤剪了个洞洞。图片/图片#
　　#神谕的内裤#冲上了热搜, 尽管不到两分钟就被撤了下来，网友们还是疯了。
　　【有生之年系列】
　　【卧槽哈哈哈哈, 小樱花够猛】
　　【这是我不花钱就能看的吗？泪目, 泪目。】
　　【由神谕的内裤尺码可推断……啊啊啊, 男神请正面上我。】
　　【宝贝小樱花，妈妈爱你！】
　　【崽崽，有男神腹肌照吗？我花钱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神谕：这个女朋友不能要了。】
　　【怎么没了？小樱花的微博也被删了, 姐妹们给我康康！！！】
　　【小樱花呢？她一般发完微博会和我们互动的。】
　　【楼上, 我在担心她还活着吗？】
　　……
　　【小樱花没有发博的第一天, 想她。】
　　……
　　【小樱花不在的第二天，想她。】
　　……
　　【三天了，报警吗？】
　　……
　　【卧槽，四天了。】
　　……
　　【五天了, 必须报警。】
　　小樱花失踪了整整一周。
　　#小樱花不哭：回来了，还没死，谢谢大家关心。#
　　这条微博下的热评第一,
　　阿玛色：樱花回来了啊！！崽崽有神谕的私房照吗，妈妈掏钱买。
　　小樱花不哭回阿玛色：你不要害我。
　　【哈哈哈哈哈哈】
　　【小樱花：这娘们不是个好人啊。】
　　【小樱花：我这么机智，你还想害我。】
　　【神谕：枪毙警告。】
　　【又忽悠我老婆】
　　【小樱花不要信他们，我才是大大的好人，你私发给我，我保证不外泄。】
　　【连傻子你们都骗？】
　　小樱花蠢得清纯不做作，从心机上位女变成了人见人爱的傻白甜。她的微博置顶：吾日三省吾身，说话过脑了吗？说话过脑了吗？说话过脑了吗？
　　神谕微博置顶；没错，小樱花微博置顶我发的。
　　他们这个恋爱谈得鸡飞狗跳。
　　明乐寒假放俩月，他爸妈忙着工作，初五就又走了。
　　明乐提前去了学校，他和沈瑜同居了。
　　沈瑜和明乐在一起后直播勤快了很多。
　　【6666啊。】
　　【开挂我都打不出来这操作。】
　　【火舞什么时候的进的草？】
　　【竟然想蹲我们谕神，怕是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
　　【卧槽，哈哈哈，饱了饱了，这干将的操作真下饭。】
　　【娜可露露起飞了，起飞了！】
　　【一秀五！】
　　【无敌！！！！】
　　仰望星空派也在直播间，她得知小樱花不哭是神谕对象后，对巷里的身份有了一定的猜测。
　　她姓李，名婉儿：“那个巷里绝壁是神谕小号。”
　　队友陈臣：“……应该是。”
　　李婉儿幽幽的盯着屏幕：“男的就一定喜欢嗲精吗？”她时刻牢记着小樱花带给她的耻辱。
　　陈臣打哈哈：“不一定吧，哈哈哈……”
　　“沈瑜，帮我刷牙。”
　　神谕的直播间响起来一个清亮的少年音，粉色的毛绒连体睡衣，少年的头发蓬松，他趴在沈瑜膝上递上一支小熊牙刷，一边揉眼睛一边打哈欠，似乎是瞥见男朋友脸色不好，他回头看了下镜头，雌雄莫辩的漂亮小脸仿佛加了八十层滤镜。
　　大概两秒。
　　他窜了起来，“你怎么在直播！”
　　【！！！！！！！】
　　【樱花？】
　　【崽？崽？是你吗崽】
　　【我的眼泪从嘴角流了下来。】
　　【瓦日，什么绝世小可爱。】
　　【啊啊啊，草草草，人还可以长成这样子。】
　　【我馋了，我好馋啊姐妹们。】
　　陈臣觉得小樱花不太像女孩子：“婉儿姐……”
　　李婉儿盯着屏幕，心跳声DuangDuang的：“这就是你说的那种会叫姐姐的绿茶男孩？”好可爱，太可爱了。被欺负了一定会哭吧。
　　陈臣：“……”
　　好了，他懂了。人类果然逃不过真香定律。
　　沈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了直播，他抓着明乐睡衣上的小熊耳朵：“我怎么在开直播？”他要气死了，“不是你让我开的？”
　　自从明乐开了微博，他的粉丝就换了地方催更，明乐相当大方的表示会催更。
　　还捏着牙刷的明乐很是心虚：“……那他们会发现我是个男孩子吗？”公众对同性恋的包容程度已经很高了，但同性恋毕竟是小众。
　　“现在知道怕了。”沈瑜冷笑，见明乐真的有点害怕，又揉揉他的脑袋，“没事，有我在。”
　　明乐好怂：“他们会骂我死GAY吗？会给我们门口泼大粪吗？”
　　“……”沈瑜改掐明乐的脸，面无表情，“你天天在想什么。”
　　明乐忧心忡忡：“要是被泼了，我不会陪你打扫的。”
　　越说越离谱。
　　沈瑜拽着明乐去浴室：“先刷牙。”
　　明乐的牙膏是草莓味的，他抱着沈瑜的腰：“呜呜呜，老公，我真的好爱你，我们不要分手好不好。”沈瑜可是半个公众人物，形象很重要的。
　　沈瑜端水：“漱口。”
　　明乐漱完口继续哭：“如果一定要分手的话，你陪我去北方看一场雪好不好，也算是一起白了头。”
　　沈瑜把明乐抱了起来，盯着明乐眼睛：“不会分手的。”
　　他就只有这么一个蠢货，情话对他而言太过难以启齿，但看着眼睛有点红的明乐，“我……我爱你。”
　　不用看雪，他们会一起白头的。
　　明乐感动了，对着沈瑜一顿乱亲，糊他一脸口水：“我一定再也不发你内裤照片了。”
　　浴室里的温情暧昧瞬间消失了个干净。
　　沈瑜笑容渐冷：“许明乐。”
　　明乐还在蹭沈瑜胸口：“如果他们骂的太凶的话，我们还是分手吧。”他自以为很伟大，“还是你的前途比较重要，但在分手之前，你能给我介绍一个像你这么帅的男朋友吗？”
　　能温柔点就更好了，沈瑜老是骂他。
　　沈瑜提起明乐的后脖颈，稍稍用力：“我再给你一次组织语言的机会。”
　　明乐察觉到了危险，汗毛竖起，他结巴道：“我开玩笑的。我最爱你了，其他人再帅我都不会多看一眼。”
　　沈瑜自言自语：“乐乐成年了吧。”
　　明乐和沈瑜一起专研过小黄片，他颤颤巍巍：“……是我上你吗？”下面的人会疼。
　　沈瑜拍拍明乐的背：“你想在上面？”他笑得温柔，“也行。”
　　明乐抬头，满怀希翼：“真的吗？”
　　沈瑜亲了亲他的小宝贝：“真的。”
　　明乐安心了：“你做早饭了吗，我要吃帝王蟹的蟹黄包。”
　　他男朋友巨有钱。
　　沈瑜最近才学做饭的，他拍了下明乐的脑袋：“你当我是什么，超人？”还帝王蟹蟹黄包，他连包包子都不会。
　　他介绍起早饭，“小米粥和楼下买的油条，前天剩的咸菜。”
　　明乐：“……”
　　好寒酸，“我还在长身体，你就给我吃这个？”
　　沈瑜瞥了眼明乐：“那等会再给你煮两个鸡蛋。”
　　明乐：“……”
　　毁灭吧，这个令人绝望的世界。
　　*
　　沈瑜发动了钞能力，小樱花是男孩子的消息爆出去后，网上还是一片祥和。
　　铺天盖地的祝福。
　　明乐天天翻评论傻乐：“他们都夸我可爱，沈瑜，我是不是天下最可爱的男孩子？”
　　沈瑜回家挨了顿打，他爹亲自抽的，衣服下肿了好大一片。
　　但他面不改色：“要点脸。”
　　明乐翻身滚远了点：“你真讨厌。”
　　没一会他又滚了回来，“沈瑜，有人说你一直不露脸肯定是长的丑。我替你骂回去了，我男朋友明明天下第一帅！”
　　沈瑜笑了：“嗯。“
　　明乐眼巴巴的望着沈瑜，“我们拍个合照好不好。”
　　他刚把手机拿起来又放下，对着沈瑜吧唧了一口，“算了算了，我男朋友都这么优秀了，万一他们知道你还这么帅把你抢走了怎么办。”
　　沈瑜看着一脸我很机智的明乐：“……”
　　好傻，太傻了，这辈子没见过这么蠢的人。
　　明乐搬出寝室后就没在搬回去了，沈瑜也没有回春城。
　　他们过上了平平无奇的同居生活。
　　明乐就是个废物，有了男朋友后就是废物中的废物。
　　“沈瑜我袜子呢？”
　　“沈瑜我内裤呢？”
　　“卧室第二层储物柜最里面，许明乐你袜子内裤再乱丢，出门就不用穿了。”
　　“沈瑜我洗澡要粉色的泡泡。”
　　“没有粉色的。”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粉色的泡泡。”
　　“起来，你再在地上打滚我就把你按在浴缸里吐泡泡。”
　　“……嘤。”
　　“我画画不完了，老师会宰了我的。”
　　“啊啊啊啊，论文还有八百字，沈哥，沈哥，老公，老公，论文是有关阿基米德的。”
　　“我催你多少遍了，你是拖延症成精吗？”
　　“……没有下次。”
　　“沈瑜，我要迟到、迟到了！自行车呢？”
　　“我想要劳斯莱斯，你为什么没有劳斯莱斯。”
　　“我还想要一个没有嘴的对象，你为什么长了嘴。”
　　“…… ”
　　“下雨了，沈瑜你来接我，一定要有排面！我要做全天下最幸福的男孩子！”
　　“包里给你装了伞，自己回来。”
　　“……”
　　“沈瑜我给你做饭了，红烧牛肉，小鸡炖蘑菇，麻辣香锅，棒不棒，快夸我。”
　　“……你又拆开了多少泡面？许明乐，你这毛病再不改我就送你去天桥底下感受一下生活的艰辛。”
　　“沈瑜，大四学长经过三年的奋斗的，他申请的女装社下来了，哈哈哈。”
　　“女装社？你们学校好变态。”
　　“我也加入了，他们说我女装一定好看。我肯定是女装社的招牌。”
　　“……”
　　“乐乐买了旗袍，老公想看吗？”
　　“……想。”
　　明乐在卧室换女装，好半天都没出去。
　　沈瑜敲门：“你在干什么？”
　　“我在挤胸。”明乐的声音有点委屈，“我挤不出来。”
　　男孩子的胸是平的，他已经很努力了，就挤出两个浅浅的弧，还一松手就没。
　　沈瑜喉结滚了下：“……你是男孩子怎么会有胸。”他迟疑了一下，哑声道，“你开门，我帮你。”
　　明乐还买了高跟鞋，他练过，走路特别稳。
　　他买的红色的旗袍，开叉到大腿，腿长，腰细，摇曳生姿：“好啊，你帮我。”他挺胸，比划了下，“这里应该挺起来。
　　明乐没看见沈瑜的眼睛已经红了。
　　年轻的男孩子经不起色.诱。
　　沈瑜的轻柔吻着明乐的耳尖：“别躲，就亲一下。”
　　就很单纯的亲一下。
　　明乐信了。
　　可事情发展越来越不对劲。
　　……
　　从午后到傍晚。
　　日落西山。
　　明乐哭的一颠颠的，他小脸腾红，睫毛上的泪痕还没干。
　　沈瑜神清气爽。
　　他弯腰抱起明乐：“我们去洗澡。”
　　明乐已经是条咸鱼了，他颤巍巍的伸脚用最后的力气踹了下沈瑜：“你他妈……畜生。”
　　*
　　从冬天走到盛夏，沈瑜和明乐仍旧吵吵闹闹。
　　五月底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神谕选定了PPU战队，PPU发了这一消息，合同上的沈瑜的签名他们打码没有盖严实，隐隐可以看到一个沈字，有了这一重大发现的网友们个个堪比福尔摩斯，结合明乐在直播间喊过“神谕”，他们扒出了沈瑜的真实身份。
　　现任沈氏董事长的独子，年轻的黑发男生站在闪光灯下，长腿逆天，神颜盖世，又冷又飒。
　　【卧槽，卧槽。】
　　【首富的儿子给我们直播打游戏，妈妈我出息了。】
　　【好帅，太帅了吧，疯狂舔。】
　　【樱花说他们是打游戏认识的，啊啊啊，富二代也会网恋，姐妹们冲啊。】
　　【我草草，还记得小樱花说他看过神谕家族群说他发达了吗？这是发达了？这直接起飞了吧。】
　　【怪不得有土豪砸了几百万让沈瑜露脸他都不露。】
　　【沈瑜：就百万？瞧不起谁呢。】
　　【麻了，麻了，我沈哥真优秀。】
　　【樱花这是什么狗屎运，果然越好看得男孩子越幸运吗】
　　【别说小樱花了，小樱花也不普通啊。他是A大学生，A大啊！他画画特别有天分，也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的那种】
　　【家人们还记得前面爆火的《白雪公主》吗？女主演就是小樱花啊，他的颜值早就被吹爆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神仙爱情吗？哭了哭了。】
　　神谕和小樱花的爱情在这个夏天到达了巅峰。
　　小樱花天天在微博晒他们的生活日常，网友们终于接受了他们这一对，无数人打卡围观这对神仙爱情。
　　#六月十号，我还没去过神谕的城市，我要去啦！#
　　明乐坐火车还在嘻嘻哈哈的，PPU为了炒热度，花大价钱搞了营销，满大街都是沈瑜的照片，巨幅海报上的黑发男生穿着黑红队服，单眼皮泛着冷意，喉结微仰。
　　他问系统：“我男朋友帅不帅？”
　　系统：“……”帅你麻痹。
　　它受够了，“你一个快死的人怎么这么多废话。”
　　明乐咬着可乐吸管，含含糊糊：“这不还没死吗。我要好好享受这最后一段幸福时光。”沈瑜很忙，他答应了班主任要去高考，忙着和PPU签约的事，连轴转。
　　他们有一个月没见了，每次视频，沈瑜眼底都有着淡淡的青黑。
　　火车晚上八点到站。
　　沈瑜来接明乐，他找了半天没看到他家蠢货，直到一个白裙子长发飘飘的女孩子走到身边，戴着口罩瓮声道：“帅哥，加个微信吗？”
　　“不，我有……”沈瑜眉心跳了跳，“你就这么出来了？”
　　这智障竟然直接女装出门。
　　明乐把口罩扒拉下来，跳到沈瑜身上：“惊不惊喜？惊不惊喜？”
　　沈瑜腰一紧，扶住明乐：“别闹……你穿着裙子呢。”
　　明乐不管，他蹭了蹭沈瑜：“我带了猫耳猫尾，弟弟要特殊服务吗？”
　　大庭广众，不知廉耻。
　　沈瑜扣紧了明乐的腰，人声鼎沸中，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羞耻的、色气的：“……要。”
　　他感受到了明乐的热情，他也好想明乐。
　　沈瑜开的房，火车站没有多好的旅馆，隔音不是太到位。
　　外面车道上鸣笛声尖锐。
　　两个年轻人吻的很热情。
　　……
　　明乐仰着头，视线被泪水模糊。
　　他看不清沈瑜的脸了，呜呜的哭着：“哥、哥哥，沈哥……”
　　白色的裙子在室内打光下微微泛黄。
　　沈瑜沉迷的吻着明乐，嗓音低哑，饱含羞耻：“哥哥。”
　　……
　　汗水濡湿了两人的发尾，沈瑜强打着精神把两个人收拾干净，他很累了，兴奋过后更累。
　　明乐比沈瑜醒的早，他是被系统电醒的：“快点，该上路了。”
　　大概凌晨一点。
　　沈瑜还在睡，睡得很沉，连轴转实在太累了，他今年也才十八。
　　他闭着眼，睫毛黑长，呼吸沉稳。
　　“好高兴能遇见你。”明乐趴在沈瑜怀里又亲了他一下，喊了两声，“沈瑜，沈瑜。”
　　沈瑜好像听到他的宝贝在喊他，眉心颦了起来。
　　明乐抚平沈瑜的眉心：“我渴了，我要去买瓶可乐。”他见沈瑜似乎要醒，笑了笑，“你睡，我马上就回来。”
　　沈瑜又睡着了。
　　明乐在黑暗中摩挲着穿好裙子，最后站到街道回望着沈瑜的方向：“再见啦，乐乐要去远航了。”
　　他沿着许明乐跑过的路跑，摔在地上后抱着膝盖大哭了起来。
　　中年女人观察了好一会，确定没人后走了出来，她有张很和善的脸，温柔的拍拍明乐的肩：“小姑娘，怎么一个人在这哭。”
　　明乐抬手，露出张被泪水打湿的脸：“我渴了，出来买水……找不到……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他哽咽道，“我……我好害怕。”
　　中年女人眼里闪过惊艳，女孩杏眼红唇，漂亮的跟电视机里的女明星一样，她声音更温柔了：“别怕，阿姨帮你找。”她递给明乐一瓶水，“别哭了，先喝瓶水润润喉咙。”
　　明乐显然有些迟疑，但是中年女人真的很和善，他喝了两口。
　　药效起的不快，他开始头晕的时候是想跑的，可他被捂住了嘴，喊不出来。
　　……
　　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脑子一直昏沉沉的。
　　有两人在说话。
　　“出省了出省了，马上就进村了。”
　　“还好我们跑的快，听说我们刚走春城就戒严了。”
　　“老三说带枪的都出来了，好像是找个男娃，不会找到我们吧。”
　　“我们抓的可是的个女的，再说我们坐的可是私家车，一直把她塞到后备箱里的。”
　　“这驴好慢，赶快点。转手出去，这趟就不亏。”
　　明乐感觉有人在搬他，长长的假发经过一路的舟车劳顿终于掉了下来。
　　那两人吓了一跳。
　　“这头发怎么掉了！”
　　“这女娃好像没胸。”
　　“……这怎么是个男的？”
　　“男的？那群当兵的找的不会就是他吧。”
　　明乐终于能睁开眼睛了，他饿了好几天，嘴唇干裂，又一直被塞在很狭小的地方。
　　关键是他好害怕，他好像遇到了人贩子，他们要卖了他。
　　入目是青翠的大山。
　　明乐脑子里乱遭遭的，他开始掉眼泪，他被父母宠，被沈瑜宠，就是个娇气的废物：“……你们能不能……不要卖我……”
　　看着表情逐渐凶恶起来的两个人，他哆嗦着往后缩了缩，“我、你们要钱吗……”他语无伦次，但还是在努力自救，“沈瑜很有钱的……你们去找沈瑜……我、我是他的小宝贝……他很、很爱我……几十万几百万几千万都可以……”
　　“娘的！”男人骂了一声，“不会真是他吧。”
　　明乐的价钱已经谈好了，是两万六加两头羊，现在肯定卖不出了。
　　“几千万，乖乖！”女人显然有些意动：“当家的？”
　　男人打了女人一巴掌：“你疯啦！我们要回去保准被枪毙。”
　　他是人贩子又不是傻。
　　女人也被吓到了：“那怎么办？”
　　男人望着群山，表情逐渐狰狞。
　　明乐显然意识到了什么，拼命后退：“我……”
　　他还想回去。
　　他说了会回去的。
　　……
　　他死了。
　　被两个人掐断气的，死在这座地图上没有名字的山里。
　　倆夫妻好像是第一次行凶，埋他的坑不深。
　　但很冷。
　　那里看不见阳光。
　　女人在埋尸体的时候看上了那白皙手腕上的粉色小海豚手链，想摘下来拿走，但男人很谨慎，没让女的动。
　　他以为那只是塑料。
　　但这其实很值钱，这是沈瑜送给明乐的第一件礼物，八十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
　　*
　　春城出了件大事。
　　封了三天才放人出城，挨家挨户的找人，不是沈家权力大，是沈家有钱，让他们的人进去就给十万。
　　可还是没找到人。
　　小樱花失踪了。
　　沈瑜也失踪了，沈瑜被家里人带回去教训了，说他为了个男的，快变成傻逼了。
　　小樱花的微博停更了半年了。
　　神谕的微博也停更半年了。
　　2022年下半年寻找小樱花的告示贴了满城。
　　2023年小樱花渐渐被人遗忘。
　　沈瑜在2023年六月回归。
　　#神谕：六月十号，你在哪？不是要来找我吗？”
　　沈瑜休学了一年，他没有去A大，他去打了职业。
　　他的确很厉害，全国冠军，世界冠军。
　　光芒万丈，风光无二。
　　主持人问他获奖感言。
　　沈瑜拿到世界冠军那年他二十二，黑发的华裔青年说的汉语：“你什么时候回家。”
　　我还在等你啊。
　　2026年六月，沈瑜还是单身。
　　#神谕：再不回来，我就要当别人男朋友了。”
　　#神谕：好吧，骗你的。我只是……想你了。”
　　2028年，沈瑜决定让明乐滚，就谈了半年的恋爱，等了七年了，怎么也够意思了。
　　他已经退役了，不怎么碰游戏了。
　　干脆告别一切吧。
　　沈瑜整理着他的号，包括柠檬上的陪玩账号。
　　他看到了熟悉的昵称。
　　消息是在八年前发的。
　　【小樱花不哭】：大大，昨晚做梦的时候我笑了。
　　【小樱花不哭】：为什么会笑？
　　【小樱花不哭】：因为梦里有你。
　　【小樱花不哭】：众生皆苦。
　　【小樱花不哭】：唯你是甜。
　　沈瑜在那天夜里失声痛哭。
　　2032年，小樱花离开的第十年，他发微博了。
　　#小樱花不哭：我回来了！沈瑜的小宝贝回来了！#
　　#神谕：我的小宝贝回来了，我去接他。#
　　神谕的粉丝看着沈瑜等了小樱花十年，他们为沈瑜庆祝，为沈瑜欢呼，小樱花的粉丝感谢沈瑜不离不弃的这十年。
　　可他们没有高兴多久。
　　小樱花上了社会新闻。
　　邻居听到一对夫妻打架，言语中意思是不该杀了那个男生，邻居感觉细思极恐就报警了。
　　俩夫妻都没啥文化，很怕警察，被捕后他们没多久就交代了。
　　他们在十年前杀了一个被拐的男生，他说他是沈瑜的小宝贝，沈瑜能给他们好多钱。他们当时其实也信，可实在太害怕了，就把那个男生杀了。
　　后来春城戒严，抓了好几个人贩子，他们也不敢再出去了，然后日子越过越穷，沈瑜的名气倒是越来越大，他们在山沟沟里都听过这个名。女的就后悔了，天天跟男的打，说要是用男生换了钱，他们就是千万富翁……然后他们就被举报了。
　　夫妻倆忘了藏尸地，警察带着警犬漫山遍野的找。
　　也许是心有灵犀，沈瑜先找到的。
　　树下有一截枯骨，还有串粉色的小海豚手链。
　　他的宝贝在这里埋了十年。
　　明乐的父母泣不成声，就是失踪了，还有一点、希望，是活着的啊。但法医说，他们的儿子十八就死了。
　　十八啊。
　　小樱花案震惊一时，主要是影响太大，情节太恶劣了。
　　毕竟，沈瑜等了小樱花那么久。
　　神谕的微博停更在了他去接小樱花。
　　2033年。
　　神谕小樱花一起发了微博，是段音频，是沈瑜在当年拍的素材里截下来的，他在拍天启湖的黑天鹅，明乐跳到他身上说——
　　#小樱花不哭：“沈瑜，我来接你啦！”#
　　#神谕：“乐乐，我也来接你啦！”#
　　沈瑜在疗养院住了一年，还是没能抗住抑郁。
　　他不接受他的宝贝死在十八岁，在暗无天日的地里埋了十年。
　　所以——
　　我来接你啦。
　　作者有话要说：　　终章啦！
　　别锁了，别锁了，善良美丽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大哥大姐，求求了，让我过吧！！


第53章 丧尸大佬和他的救世主
　　明乐回到了系统空间。
　　系统对明乐又搞崩一个世界十分不满, 但它也觉得明乐扮演没问题，抱怨道：“上个世界的男主怎么回事，崩的离谱, 我会建议上面进行一次大查杀。”
　　明乐不太适应的摸着喉咙：“好久没有被人掐死了。”窒息的感觉不是很好，“还挺难受的。”
　　“你还没习惯？”系统有些诧异, “你都死多少次了。”
　　明乐就他妈无语：“这种事怎么习惯。”每次死亡真实的, 会痛, 会绝望, 会想着干脆就这样死掉吧。
　　放弃也挺好。
　　系统纳闷：“我记得你以前不怕的。”
　　明乐一直很优秀, 他们以前是很好的伙伴。时间过得太久了, 它都忘了明乐什么时候开始崩世界了, 矛盾已经不可调和，它也没有过多追究, 只是嘴碎的提了声, “对了, 沈瑜死了。”
　　空气里安静了一瞬。
　　明乐的心绪并不平静，他看向远方。
　　远方什么都没有，一片空茫、没有尽头的白光。
　　“谢哥, 人要是觉醒自我意识就是叛逃, 那跟傀儡有什么区别。我相信对任何人来说, 世界都应该是美好的。这不对，我要改变它。”
　　“我不走……我没错……我不怕疼，我不怕苦，即便死上千千万万次。”
　　……
　　他还真的死上了千千万万次。
　　就连谢哥也没了。
　　主神仍然高高在上的说着说命运线不可违背, 违者死。
　　明乐看着系统，笑嘻嘻道：“统哥，走啦, 下个世界。”
　　“你恢复的可真快。”系统吐槽了声，随即兴奋起来，“这次肯定没问题。”
　　系统心态很好，它永远抱有希望。
　　*
　　入目是张英俊的脸，剑眉飞扬，鼻梁挺直。男人衣袖扎上沾着血污，军裤长靴，半瘫的胳膊软绵绵的垂着。
　　他几天没有进食了，嗓音嘶哑到了极点，可即便如此依旧气势迫人：“你要杀我？为什么？”
　　薛顾在末日前就是名军人，现在他还是军人，任务是护送眼前的博士回基地。
　　周博士在的实验基地有好几只变异丧尸和一株二阶变异植物，他的同伴为此全部牺牲，就连他自己都身受重伤。
　　最致命的是心口的枪伤，他护送一路的人亲自开的枪。
　　明乐扫了眼男人腰和腿，忍住想吹口哨的冲动。这一路逃来很是艰辛，他的白大褂早已不是纤尘不染：“你的死能为我拖延两分钟。”
　　他们在华国边境，离H省的云龙基地还有半个华国的路程。
　　车子熄火了，还有三分钟才能发动。
　　“咳。”薛顾咳出去一点血，仰头看着一脸冷漠不停盯着腕表的的俊秀青年，他见过无数个末世里扭曲的人性，却始终相信正义，“你这样的人不配活着。“
　　他这样的败类凭什么活着。
　　嘶吼。
　　街道后面的丧尸涌了过来，明乐把一瓶试剂扔到薛顾身上，眼眸血红的丧尸全都不管不顾的扑向了薛顾。
　　薛顾清醒的感觉到丧尸在啃食他血肉，极致的痛楚淹没了他的理智，他望着那个白色的人影，恨意深植灵魂。
　　他要杀了他。
　　明乐仍旧盯着腕表，三分钟到了。
　　似乎是察觉到薛顾的恨，他回头，还是很冷静：“我的命比你的重要。”
　　薛顾还有意识。
　　病毒席卷全球，多数人失去理智变成了只知道渴望人类血肉的丧尸，极少部分幸运儿觉醒了异能。
　　薛顾就是异能者，末世开启不到半年他就升到了二阶，是现阶段的顶尖异能者了，不然他也不会接到护送明乐的任务。
　　所以他的生命力也很顽强，能更清楚的感觉到痛。
　　薛顾听懂了，但他没回明乐。
　　不屑回。
　　可他还睁着眼，眼眸猩红的看着那辆车一骑绝尘。
　　*
　　剧本，《丧尸大佬和他的救世主》。
　　普通大学生陈子意在末世来临后意外发现他一直随身携带的玉佩有灵泉空间还可以种植植物，在末世里变身团宠一路开挂并遇到真爱的故事。
　　这是本末世甜宠文。
　　刚刚那个被周明乐打了一枪，丢到丧尸堆里的薛顾是主角攻。
　　明乐开车哽咽：“他肯定会宰了我的。”
　　系统狂笑：“对啊，就是薛顾宰了你。”
　　薛顾这次被明乐坑惨了，主角光环也阻挡不了他变成丧尸，有点特殊的是他变成丧尸后模样和常人无异，还有着正常人的思维，能克制住对血肉的渴望，就是失忆了。
　　薛顾恢复记忆后果断宰了周明乐。
　　明乐感觉到了系统的猖狂。
　　可他没有办法，周明乐是个没有觉醒异能的普通人，唯一强的是科研天赋。
　　与其担心薛顾以后会弄死他，不如先考虑考虑怎么活下来。
　　不是所有人都认为这是灾难的。
　　有个小众的说法，这不是全球变异，是全球进化。得到异能的人类动物植物拥有更强大的力量，更完美的体魄。
　　人类和丧尸都能觉醒异能，常见的金木水火土五系，比较废一点的就是力量系，速度系，罕见些的异能是空间、光系、腐蚀系、精神系。
　　理论上人类能觉醒的异能种类没有上线。
　　末日已经开启了半年，城市人口密集都相继沦陷了，偏远地区和农村的情况要好上一些。
　　也只是相对。
　　这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道德沦丧的灾年。
　　两天后。
　　A省的附属小城。
　　明乐的车废了，食物也不够了，只能进来找吃的。他背着包在街道上拔腿狂奔，喘的跟条狗一样：“啊啊啊，统哥，主角受呢！我那么大一个主角受呢！”
　　他就是个只会搞研究的弱鸡啊。
　　系统在给明乐导航：“快了，快了。”
　　周明乐是活着到H省的云龙基地的，不是他多强，是他遇见了陈子意。陈子意是少数在末世里还保持着良知的人，并愿意在这个世道救助更多的人。
　　跟他比起来周明乐就是坨粑粑。
　　周明乐陈子意救起来后，非但没有多少感激，还靠着聪明大脑猜出了陈子意的玉佩是空间，里面有可以救回感染丧尸病毒的人的灵泉。
　　周明乐想要陈子意的玉佩，可陈子意身边厉害的人太多了，他知道明抢不行，就一直默默跟着陈子意，准备伺机而动。
　　十个反派，九个是人渣，还有一个是人渣中的人渣。
　　“那里是不是有个人？”陈子意衣着干净，脸庞白净，他拉着自家竹马的袖子，“凌哥，那是个普通人吧。”
　　凌玉成说话声音温和：“我们再观察一下，没问题的话，我会带他过来。”
　　末世开启半年了，装遇难者钓鱼的花样不少。
　　陈子意不是圣母，他点头，唇边有一个小酒窝：“谢谢凌哥。”
　　凌玉成温声道：“不用。”
　　他的父母在末日来之后都变成了丧尸，是小意陪他熬过了那段痛苦的日子，他会一直陪着小意的。
　　凌玉成没有开玩笑，丧尸爪子快戳到明乐眼球了，他才出手救人。白色休闲服的温润青年犹如天降，冰棱把丧尸钉在墙上，血腥味弥漫，他笑意温和：“没事吧。”
　　明乐心有余悸的站起来，他脸色苍白，双颊却泛起潮红：“没事。”他几天没洗澡了，浑身脏臭。跑得太厉害了，他还在喘，靠在一墙上，稍长的黑发遮盖眉眼，“……谢谢。”
　　陈子意也过来了，看见是个和他年岁相差不大的人，关心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异能者之间有感应，他觉醒的还是很敏锐的精神系，他确定明乐是个普通人。
　　普通人很难一个人活下去的。
　　陈子意的声音和表情都很真诚，热情洋溢的令人心生好感，但明乐不是很适应，他别开头：“嗯。”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过为冷淡，他看向陈子意，有些低落，“我和队伍失散了。”
　　陈子意看到了双漂亮的眼睛。
　　平心而论眼前的青年外貌不是很惊艳，但很耐看，眼神很软又清的像滩水，像小奶猫，很好欺负的那种：“这样啊。”他忍不住上前一步，“那跟我们走吧。我们都是好人。”
　　凌玉成听到后半段笑了起来：“小意，没有好人自称自己是好人的。”
　　陈子意说完也感觉不对，有点尴尬，不服气道：“可我们真的是好人啊。那个……你叫什么名字？”
　　明乐背着包：“周明乐。”
　　“周明乐？明乐？”陈子意对明乐很有好感，“你名字真好听。一个人在外面很危险的，还是跟我们走吧。”
　　凌玉成越看越觉得这一幕像怪蜀黍诱骗无知孩童：“小意。”他咳嗽一声，“看他自己的意思吧。”
　　明乐也知道自己一个人活不了多久，但还是对陌生人保持一定的警戒心，迟疑道：“我……我要去云龙基地……”
　　“太好了。”陈子意打断明乐，“我们也要去云龙基地。”他眼光灼灼，“一起吧！”
　　明乐迫不及待的迟缓的答应了；“……好。谢谢。”
　　救命啊大佬，他一个普通人生活在末世真的巨艰难啊！
　　陈子意的小队叫幸福小队，接近五十人。其中就五个异能者，其他的都是普通人。
　　末世才开始半年，异能者和普通人差异已经拉的很大了，这五十人都要靠五名异能者保护，收集食物和路况基本也是由异能者负责的，这直接导致异能者的地位比较高。
　　以后会越来越高。
　　队伍最强的异能者是凌玉成，冰系，一阶高段。
　　异能有属性划分和等级划分，刚觉醒的异能是初阶，一阶有低中高三段。
　　其余四人，除了陈子意升到了一阶，都还在初阶。
　　幸福小队在陈子意的管理下气氛还是不错的，普通人可能会下意识讨好异能者，但异能者不会故意为难普通人。
　　陈子意往队伍里带人不奇怪，但他好像很在乎那个普通人。
　　末世后由于个体差异，男人活下来的更多。
　　在这个没有道德底线的世界……好看瘦弱的男人卖屁股的不少。
　　在队伍里混了两天的明乐：“……”
　　看什么看！
　　他不卖屁股！科学家，他是搞研究的科学家！
　　陈子意没注意到，队伍白天迁移，傍晚扎营。
　　别墅很大，众人三三两两的坐着，聊些闲话，放松下心情。晚饭是统一分配的稀粥和咸菜，异能者会有额外的肉罐头。
　　明乐性格比较孤僻，抱着碗缩在角落里喝粥。
　　他吃相很乖，一小口一小口的抿，有人看他，他就会用清凌凌的眼睛回望一眼，然后继续低头喝粥。
　　凌玉成见陈子意频频看向明乐：“小意？”
　　陈子意还在笑：“怎么了凌哥？”
　　凌玉成确定陈子意没有那种龌龊的心思：“你这么关心周明乐做什么？”
　　陈子意很诧异：“有吗？”他说着摸摸鼻子，“凌哥不觉得明乐很乖吗？”
　　人跟你熟吗你就明乐上了。
　　凌玉成委婉道：“没有。”他觉得周明乐太安静了，安静的不像个正常人。两天，别人不理他，他一句话都不会说，“他很内向。”
　　陈子意一拍大腿：“就是这个。”他转向凌成玉，“凌哥你知道我觉醒的是精神系异能，多少能察觉到别人的情绪……我不是刚突破还掌握不好吗？脑子快给我吵炸了，就只有在明乐身边，凌哥，我感觉全世界都安静了。”
　　凌玉成摸摸陈子意脑袋：“委屈你了。”
　　精神系异能很不好掌控。
　　陈子意继续盯明乐：“凌哥你说我今晚找明乐睡，他会同意吗？”好馋啊，真的馋啊。
　　自动降噪机，他好几天没睡好觉了，要不是有灵泉，他脸上保准挂俩黑眼圈。
　　凌玉成觉得但凡是个正常男人都不会答应，但他很清楚陈子意的情况，有点心疼：“……你去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　　写沈瑜和乐乐我是想让大家甜一下的……初衷是这样。
　　不是说摄政王的世界太虐了么，我就想甜一哈哈……然后甜劈叉了，不好意思。
　　前面的小世界都是BE，不BE我主线就崩了，明乐就是为了不BE而努力的。
　　这个世界如果放后面能HE，是第三个世界只能BE，这是我安排的失误，抱歉。结局是仓促了，425那些可爱的成员我都没写，其实补上也只能写他们在难过，或者一起去看乐乐的坟，为沈瑜和乐乐哭一哭，醒了想还是没写，就写沈瑜一个人吧，那十年我想一年一年的写又感觉太累赘，就跳着来了，写沈瑜在等乐乐。
　　我小世界都没写番外，是想等大结局的，每个世界都有HE番。
　　预警一下，这个世界也BE。
　　小世界HE的话，那证明离完结不远了。


第54章 丧尸大佬和他的救世主
　　血色的云遮住了月亮。
　　眼珠浑浊衣衫褴褛的丧尸匍匐在地上, 朝着一个方向瑟瑟发抖，那里传来的气息让它们恐惧。
　　一道人影站了起来，他提着一个变异丧尸的脖颈, 双眸猩红，咔哒一声骨碎后他手上的丧尸停止了挣扎, 腥臭的黑红色血液顺着男人的手腕流下, 随意甩了两下。
　　他摇摇晃晃的走了起来, 声音嘶哑空茫：“我……我是谁……？”
　　破败的城市被血污覆盖, 腐烂的残肢、残破的墙体、夜行动物们纷纷苏醒, 角落里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倏然, 男人气息暴动。
　　强悍的气波朝四方扫荡, 无数道尖锐凄厉声过后，喧嚣的城市再次安静下来。
　　想起来了。
　　他叫薛顾。
　　他要找一个人。
　　恶意和杀意在沸腾。
　　他猩红的眼眸却渐渐变黑, 被啃食身体还未完全恢复, 痛楚还在他的大脑里叫嚣。
　　恨, 好恨。
　　可他要找谁。
　　要找谁？
　　不记得了。
　　……记不清了。
　　薛顾走路姿势不在摇晃，步伐坚定，肃杀阴冷的气息笼罩整个城市。
　　他要找到那个人。
　　*
　　明乐也看见了血云。
　　他抱着膝盖, 可怜弱小又无助：“薛顾还有多久会找过来？”
　　主角攻已经变丧尸了, 贼强, 贼能打，对他的恶意贼大。
　　系统：“十几个小时。”
　　薛顾离这里没多远，明乐一个普通人跑了两天的路程他半天就能到。
　　要是太远薛顾也不会被陈子意的灵泉吸引来了。
　　明乐正想大哭以表悲伤，帐篷门帘被掀了起来, 他立刻收敛了情绪，表情无辜茫然。
　　陈子意穿着睡衣抱着枕头，可怜兮兮道：“明乐, 能收留我一晚吗？今晚一起睡吧。”他双手合十，“求求了。”
　　受受和受受是没有前途的。
　　明乐沉默，无声的望着陈子意。
　　他不喜欢与人亲近。
　　陈子意好像料到了，但他不太在意，弯着钻进帐篷，自来熟的抱住明乐肩膀靠上去，耳旁安静了下来了，精神力好像泡在温泉里，察觉到明乐想挣扎。
　　男生笑了起来：“明乐不要乱动。”看着明乐疑惑的眼神，他一本正经道，“你不知道，你挣扎起来显得更好欺负吗？”
　　明乐：“……”
　　他无语的看着陈子意，面无表情的推开他，认真道，“你走开。”
　　好幼稚。
　　还不如小学鸡骂架，陈子意笑的满地打滚。
　　他的异能很特殊，能“看到”一个人的精神世界，在遍地肮脏丑恶疯狂厌世悲观的精神体里，他看到了一片纯白。
　　陈子意自己都没这么干净：“你这时候不应该叫我走开。”他教导道，“你应该让我滚。”
　　你好像有什么大病。
　　明乐气闷。
　　陈子意看出来了，他再次靠过去：“末世都半年了，你怎么活到现在的？”
　　明乐瞥了眼陈子意，又别开视线，不想搭理他。
　　他只想快点到云龙基地，那里的人应该会准备新的实验室。
　　陈子意也不生气，仍旧笑眯眯的，在他看来明乐就是个自闭儿童：“那我就在这里睡啦。”
　　他见明乐再次看过来，从兜里抓出来一把彩色的糖，“吃吗？”
　　彩色透明纸裹着小小的五颜六色的糖果，在灯光的映射下熠熠生辉，瑰丽绚烂。
　　明乐没见过，他没有出过实验室。
　　这好漂亮。
　　他盯着那些糖，抿抿唇：“这是什么？”
　　陈子意怔了下，他以为明乐在开玩笑：“糖啊。就我们小时候经常吃的……”见明乐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顿了下，“你不会真不知道吧？”
　　明乐皱眉：“不知道。”他追问，“很奇怪？”
　　陈子意：“……”不是奇怪，简直诡异，他随便拆开一颗喂给明乐，“千纸鹤糖，尝尝。”
　　酸酸甜甜，陌生的味道刺激着他不停的分泌口水。
　　有点上瘾。
　　比营养液和能量方块好吃。
　　明乐没忍住咬了咬，然后就没有了，他重新看向陈子意……手里的糖。
　　好吃，还想吃。
　　陈子意get到了，他试探道：“我给你这个，你让我在这里睡？”
　　明乐思索了一阵，往后挪了挪，眼巴巴的盯着陈子意。
　　陈子意感觉不把糖给明乐就是他的罪过：“你到底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明乐又拆了一颗，他含着，声音有些软：“有人照顾我。”
　　末世前有专业的医疗团队和护理，末世后也是。
　　实验基地沦陷后薛顾又去接他，这还是他第一次独立生活。
　　富二代？
　　陈子意就是个普通的穷逼，好在他不仇富，只是有些羡慕：“你家一定很有钱吧。”普通人家也养不出明乐这样的人，他好奇道，“是千万富翁，还是亿万富翁？”
　　明乐知道钱：“亿万。”
　　实验室很烧钱，一年烧几十个亿。
　　美金。
　　陈子意倒抽气：“厉害了。”他和明乐躺在一起，枕着胳膊，“那你家人呢？”有钱人在末世刚开始的时候是有特权的。
　　明乐只有一个养父：“在云龙基地。”
　　“这样啊。”陈子意很放松，也没问明乐为什么不和家人一起，“比我好。我爸妈早就没了……其实没了也好，真还活着看到世界变成这样还不一定想活呢。”
　　他很豁达，也很开朗。
　　明乐继续吃糖。
　　外面的灯关了，除了守夜人的脚步声和偶尔交谈的声音，四周一片寂静。
　　丧尸怕光，白天除了被声音和血腥味吸引一般不出来活动，夜晚是它们活跃的时间，一点光和声音都会刺激到它们。
　　在陈子意有些迷糊的时候，耳边传来了道清晰的声音，“什么是千纸鹤？”
　　陈子意翻身，夜里明乐的那双眼睛还是很漂亮：“千纸鹤啊。”
　　他笑笑，摸出一张糖纸，叠了个小小的千纸鹤，塞进在明乐手心，哄小孩一样，“拉着尾巴会飞的就是千纸鹤……好了，我困了，快睡吧。”
　　手里的糖纸变成了个很奇怪的形状，明乐小心翼翼的摸着，他在夜里看不清，但也大致感觉到了。
　　唇角弯出个小小的弧度，他攥着糖纸，慢慢的睡了过去。
　　次日。
　　陈子意一脸懒散的从明乐帐篷里走出去的时候被很对人看见了，领到早饭的明乐发现他的粥稠了很多。
　　打饭的阿姨对他笑得很和善。
　　当然，鄙夷和瞧不起的目光也多了。
　　幸福小队的车队很长。
　　除去异能者外，所有人和行礼在三辆大货车里。
　　车队开了三小时就开不动了，前方发生过一场大战，废弃的车辆爆炸开的残片散落一地，公路塌陷，出现了一道八米深的横沟。
　　他们要清理出一条路，还必须要尽快，
　　所有青壮都要下去。
　　“好像是变异植物。”无形的精神力朝四周波动，陈子意探查四方，他不希望那条八米深的横沟是变异植物的枝条抽出来的，太恐怖了，“没在附近。但这里也不能久待，一小时……不，最多半小时，清不完我们就原路返回。”
　　就是绕路也不能经过这里了。
　　凌玉成看向远方：“我也有点感觉。”
　　他同意陈子意的看法，“不行就绕路。”
　　乔月月是小队里唯一的女性异能者，才初三，她是被陈子意救的，很听陈子意的话：“我听陈哥哥的。”
　　明乐也下车帮忙了。
　　他力气不大，干活很慢：“薛顾是要来了吧？”
　　他似乎是自言自语，“这里要死多少人？”
　　剧情是从主角攻受相遇开始的，这里有一株二阶变异柳树，一树枝抽下去能把人拦腰截断。
　　系统不在乎这些：“管他呢，反正你活着。”
　　明乐没说话了，他摸了摸那只糖纸叠的千纸鹤。
　　纸鹤小巧精致，阳光一照几乎晶莹剔透。
　　陈子意的手很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明乐脚下晃了晃。
　　“上车，所有人上车！”陈子意大声呼喊，他自己则带着人迎了上去。
　　完了，这株变异柳树也是精神系的。
　　它屏蔽了他的感知。
　　柳树枝条摇曳，它的根从地里拔了出来，跑得飞快。
　　一株将近二十米的大柳树跑得飞快！
　　黑褐色树干夹杂着血色的纹路，随风摇摆的枝条腥臭，柳叶如锯齿，仔细看是一张张长着绿色尖牙的小嘴。
　　这怪物不知道吞吃了多少丧尸和人。
　　陈子意头皮发麻，求生欲迫使他逃跑，但他知道自己一跑普通人必死。
　　只能打。
　　凌玉成挡在陈子意前面：“我们还没遇见过二阶变异植物。”这不是最难缠的，最难它还觉醒了精神系异能。
　　他是想走的。
　　人群开始尖叫。
　　逃跑是本能。
　　轰轰，一辆货车的司机开着车跑了。
　　唾骂和哭泣声瞬间到达了巅峰，人类在怪物面前是绝望的。
　　枝条很有的目的性的缠住了一辆车，咔哒咔哒，车辆变形，里面的人发出了一声惨叫，血液滴答在地上。
　　冰墙就慢了两秒，柳枝在摇摆，那些小嘴好像发出了笑声，嘻嘻哈哈、嘻嘻哈哈。
　　明乐就看到了这么多，他在找掩体，乱跑的人是枝条攻击的首要目标，他把自己蜷缩在刚刚清理出的垃圾堆里。
　　惨叫，哭泣、嘶吼。
　　血肉炸开，腥风无处不在。


第55章 丧尸大佬和他的救世主
　　陈子意没时间救人, 他只能尽量拦截柳枝，让更多人的走。
　　乔月月是火系。
　　凭空燃烧的火焰围绕着货车边缘，阻挡着那些跃跃欲试的枝条, 保护着正在上车的人，但这样做她的异能消耗的太快了, 两分钟不到, 她的脸色煞白。
　　陈子意分出一缕精神力：“小月, 撤, 你快撤。”
　　乔月月还小, 异能也只是初阶。
　　乔月月不想撤, 但她知道作战时必须听从指挥。
　　她抹泪, 咬牙往回跑。
　　一个照面，已经死了十几个人了。
　　他们还没死透, 在惨叫, 在求救, 拖着残躯爬。
　　“你不要走。”
　　乔月月扭头没看见人以为自己幻听了：“谁？”
　　是垃圾堆里的明乐。
　　作为普通人的他深知苟的重要性，丢出去一个随身带的瓶子：“这个是HR019，有百分之三十的概率会提升你的异能等级。”
　　药剂是黑色的, 给人很不详的预感。
　　乔月月下意识道：“那剩下的百分之七十呢？”
　　明乐肯定道：“会死。”
　　乔月月：“……”
　　一声怒喝, 她回头, 是林叔。
　　金系异能者，他硬抗了下柳枝，被抽飞了一条胳膊。
　　血散了好远，那条胳膊的手指还在动, 但几乎是瞬间，柳枝就吞吃了那条胳膊。
　　柳叶小嘴笑得更加猖狂。
　　嘻嘻哈哈、嘻嘻哈哈。
　　陈子意在拼命，精神力近乎要暴动, 他压制柳树的本体。
　　凌玉成异能等级最高，冰刃切开了柳树的主干，但是柳树主干切口上很快喷散出了粘稠的汁液，它的伤口瞬间愈合。
　　绝望。
　　同阶，异能者比丧尸厉害，但绝对不是变异植物的对手。
　　他们很有可能会团灭。
　　二阶高段的薛顾就是在对战变异植物时重伤的。
　　乔月月拼了，她拧开那瓶黑色的药，仰头喝了下去。
　　强烈的灼烧感在她四肢里乱窜，骨髓都好像要被烧穿，她痛的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两秒，或者是一辈子。
　　乔月月恢复意识后，一道火焰朝着明乐喷涌而去，好在明乐滚的快。
　　似乎是有些不理解，青年皱眉：“你在做什么？”
　　我以为你要毒死我。
　　乔月月缓了过来：“对不起。”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大概是潜意识在自卫。
　　没有多解释，火龙贯穿长空，逼退林叔旁的柳条。
　　乔月月这次能点燃柳树了，她到二阶了。
　　陈子意后悔了，二阶变异植物太强了，应该早点撤的。
　　他很可能会死这儿：“朝我靠拢，要撤了。”动静太大了，丧尸会被吸引来的。
　　乔月月刚跑过来，小脸流着汗：“我二阶了。”
　　她手心跃起一道颜色更为艳丽的火焰，正因为她升到了二阶，“陈哥哥，我掩护你们撤退吧。”
　　她知道一阶和二阶的差异，根本不觉得有希望。
　　陈子意明白乔月月的意思，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不同意，我不可能同意的。”
　　他宁愿自己死，月月才十三岁，还是个孩子，“别说胡话。”他说着自己都不信的话，“我们能活下去的。”
　　“真是的。”乔月月笑着笑着哭了，“我就知道会这样。”
　　明明她可以掩护他们撤的，她死了他们才可以活，可陈子意就是这么优柔寡断。
　　她牵住陈子意的衣角，“陈哥哥……”剩下的话她没说出去。
　　月月喜欢你。
　　陈子意的灵泉能快速补充异能，但这个时候他只能给自己和乔月月用，其他人离的太远了。
　　大战还在继续。
　　陈子意异能几次耗尽又迅速补上，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不肯落下。
　　凌玉成在咳血，他替陈子意扛了几下：“小意，我其实想走的……”
　　林叔的异能已经完全耗空了，他的断肢被凌玉成用冰封住，暂时止住了血，被三人护在身后：“哈哈哈，我知道。我早就跟老婆说别看你整天笑嘻嘻的，其实不是个好人。”他的家人已经撤了，没什么好怕的。
　　凌玉成无奈，反手一道冰晶打出去，大柳树吃痛，笑声尖锐起来，但它清楚眼前的几人已经山穷水尽，不想逼得太紧，免得他们要鱼死网破。
　　慢慢耗死他们比较好。
　　乔月月的异能也要被抽干了，她已经忘了明乐，只是静静的靠着她的陈哥哥：“陈哥哥，人死的时候会不会很痛？”
　　她不是末世一开始就遇见陈子意的，半个月、就半个月，她经历了很多。
　　陈子意笑得很勉强：“不会……”
　　又一道柳条打了过来，凌玉成心思最深，他还保存着点异能，可他也藏不下去了，又一堵冰墙在空气中成型：“可惜了，我还想让小意活下去来着。”
　　他们队里五个异能者，四个死战到最后。
　　林叔是为了家人，乔月月和凌玉成是为了陈子意。
　　陈子意也要绝望了，他甚至在想能不能自爆自己的玉佩空间，他看的小说都说能爆，但他不知道怎么爆。
　　灵泉也不能让他无限补充，柳树的耐性好像也被消磨干净了。
　　枝丫，无数森绿色的小嘴。
　　腥臭的风呼哧呼哧的涌了过来，铺天盖地。
　　薛顾其实来很久了。
　　男人瞳孔漆黑，肌肤苍白，神情冷漠，他身高将近一米九，战斗服扎着腰里，黑色的长靴雪亮。
　　他没有去救人的欲望，但他也看出来了。
　　这四人每个人都做好了自爆时把其他人推出去的准备。
　　薛顾的血液是冷的，他的心脏也停止了跳动，他作为丧尸的本能在疯狂地叫嚣着去吞噬他们的血肉。
　　可另一种奇异的感情却在复苏，好像曾经……曾经也有人和他并肩作战。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
　　但好像……不想他们死。
　　只除了一个人。
　　正在偷偷往外溜的明乐对上了薛顾漆黑的瞳孔：“……”
　　大哥，别这么看我。
　　我还想再苟苟。
　　与其他人生死与共的表现比起来，明乐偷溜的动作把他的人品衬托的异常卑劣。
　　但明乐没有丝毫的羞耻，他很平静的与其对视，好像是个十分光明磊落的人。
　　陈子意真的要疯了，这是他判断的失误，他要承担起责任。
　　就在他要自爆的时候，变异柳树的无数张小嘴嘻嘻哈哈声骤然拔高，尖锐到刺耳。
　　它庞大的躯体倒下了。
　　挥舞着的柳条抽搐几下后也回归宁静。
　　黄色的沙土震起了两米高，众人不禁眯起眼睛，那是个非常俊美的男人，五官英挺，眉峰凌厉。
　　只是对视了一眼，他们都自觉的避开了那人的视线。
　　虽然是救了他们，但凌玉成还是感觉来者不善：“非常感激你救了我们。”他看到了被男人捏在手心的翠绿色晶核，眉心不禁跳了跳，一招、这人一招干掉了变异柳树，他说话真诚了许多，“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你的？”
　　末世，别说施恩不求报了。
　　太假了。
　　薛顾是被一股很特殊气息吸引过来的，他把目光投向陈子意：“你身上有我想要的东西。”
　　陈子意有些虚弱：“什么东西？”他也不推辞，“我会给你的。”哪怕是他的命都可以。
　　薛顾也很干脆：“我不知道。”
　　他看向又在溜的明乐，心中的暴虐再次翻涌，阴冷道，“站住。”
　　明乐顿时感觉脚上有千斤重。
　　他怀疑自己再走一步薛顾就会砍掉他的脚，若无其事的转身：“有事？”
　　陈子意看到明乐也很意外：“明乐，你怎么没走？”
　　这不是走不掉吗？
　　明乐看向陈子意，睫毛微垂，柔弱道：“害怕。”
　　乔月月想起来了，她拉拉陈子意的衣角：“陈哥哥，是他给我喝了一管黑色的东西，我的异能才进阶的。”
　　从初阶到二阶，简直一步登天。
　　凌玉成闻言也看向明乐。
　　这个人的来历好像不太一般，能让人的异能进阶？
　　前所未闻。
　　被卖的明乐：“……”
　　小朋友我跟你讲，你这样是没有美好的未来的。
　　陈子意没想这么多，他眼神柔和了许多。
　　能让人直接进阶，还是两个大阶，不用想就很珍贵。
　　明乐肯定是担心他们才留下的，要不是月月升到了二阶，他们也坚持不到这个陌生男人来救他们。
　　陈子意招呼明乐过来：“不用怕。”他似乎是想抱一下明乐，但刚抬起胳膊就牵扯到了伤口，他就用脸颊蹭了蹭明乐，“大柳树已经被打倒了。”
　　明乐这时候很乖，被蹭也没躲。
　　但他有些害羞，睫毛忽闪忽闪的颤着，眼眸水润。
　　薛顾盯着明乐，丧尸的本能驱使着他把眼前人剥皮拆骨的吞下去，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渴望血肉。
　　他扣住了明乐的肩，活人芬芳香甜的气息刺激的他开始失控，喉结不自觉蠕动，他没有獠牙，却也很想咬一口那细嫩的脖颈。
　　真咬，很血腥的那种。
　　白皙的手掌抵到了他的胸膛上，薛顾对上了双漂亮的眼睛，青年长得很耐看，久看之下很惊艳，他的唇看起来很软：“先生。”
　　那人微微仰着头，冷淡道，“请自重。”
　　你再这样，我要大声喊非礼了。
　　薛顾想说自己不是那个意思。
　　但其他人好像不这么觉得，他不想暴露自己丧尸的身份，但也没有退开，他颦眉：“我对你没兴趣。”
　　只是个初中生的乔月月：“……”
　　已经是个成熟的男人了林叔：“……”
　　有了喜欢的人的凌玉成：“……”
　　还没开窍的陈子意：“……”
　　你他妈先把手移开再说。
　　要不要脸？要不要脸？
　　成功get到众人点的薛顾：“……”
　　有一瞬间他想把这些人全杀了。
　　丧尸嗜杀嗜血易怒，但薛顾不喜欢被本能支配的感觉，他有理智。
　　他放开明乐，冷淡道：“滚。”
　　明乐收回手，微微低头。
　　身体冰冷、没有心跳，他认为没有人能在那种条件下活下来，除非——薛顾应该不是人了。
　　大胆的设想一下，有理智的丧尸？这会不会是人类进化的新方向。
　　这是全新的发现，父亲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
　　明乐摩挲了下手指，他用余光偷偷瞥向薛顾。
　　喜欢，好喜欢。
　　想解剖。
　　想看他赤.裸的躺在手术台上的模样。


第56章 丧尸大佬和他的救世主
　　薛顾的第六感很敏锐。
　　他抓到了明乐偷瞄的视线, 肌肤苍白的男人眸光森冷，唇角拉开的弧度恶意沸腾。
　　明乐咬唇，主动避开, 脸色微微泛白。
　　薛顾很满意，他故意放慢步伐跟在明乐身边, 压低声音：“你怕我？”
　　明乐身体晃了晃, 难耐道：“没有。”他睫毛很长, 卷翘, 望着薛顾, 只是太喜欢你了。
　　想触碰, 想抚摸, 想看看你的肌理被打开的艳丽色彩，他像是要被欺负哭了, 连声音都有些水汽, 雾蒙蒙的、缥缈的, “你离我远点。“
　　要忍不住了。
　　可他现在去解剖薛顾 ，一定会被打死的。
　　陈子意才看到薛顾在欺负明乐，他是很忌薛顾的。
　　这个男人的实力恐怖, 目的不明。
　　但他已经认可明乐是同伴了, 硬插到两人中间：“在聊什么？”他和明乐差不多高, 唇角笑容和曦，“加我一个。”
　　变成丧尸的薛顾讨厌人类，但陈子意身上的气息让他觉得平和，心里不停翻涌的恶念稍稍停歇：“没事。”
　　他远离众人, “在拿到报酬之前我会跟着你们。”
　　凌玉成不太想，但也知道没办法拒绝。
　　他看向陈子意：“我们先去找大部队吧。”在场的车都被破坏了，他们只能徒步追……如果追的上的话。
　　队里还有个异能者, 他很可能会直接带车队走。
　　陈子意靠着明乐，强行催动异能的后遗症出现了，他四肢无力，很是虚弱：“明乐害怕他？”
　　他咳嗽两声，笑道，“你好像要哭了。”
　　明乐瞥了眼虚脱的陈子意，确定自己能一拳捶哭他，非常高冷的选择不理他。
　　陈子意笑意更深，他揉揉明乐的脑袋，再次道：“不要怕。”他眼里的明乐单纯乖巧、柔弱不能自理，“我会保护你的。”
　　明乐注意到了陈子意几人的异能耗空后迅速恢复的事，他有过这方面的研究，也能在短时间恢复人的异能，但副作用很大，是榨干人潜力竭泽而渔的方法。
　　他侧头看着陈子意，陈子意正在冲他笑，笑容暖洋洋的。
　　很奇怪的感觉，不想……至少不是很想解剖他。
　　明乐垂头，他又摸了摸兜里的小千纸鹤。
　　*
　　六人里四人受伤不轻，赶路的速度并不快，直到入夜才找到能居住的房子，清理掉变成丧尸的户主，稍微清扫了下，几人迅速分好了房间。
　　陈子意对外宣称空间精神双系异能，死里逃生，他大方的拿出了丰厚的食物。
　　乔月月和凌玉成去厨房做饭。
　　林叔受伤很重，吃了几块肉干就早早的睡下了。
　　屋子里窗帘封的很紧。
　　陈子意单方面宣布他和明乐关系很好：“等会一起洗澡吗？我们互相搓背啊。”他是纯正的北方人，一起去澡堂搓澡是北方人友谊的象征。
　　明乐表示丑拒：“不要。”
　　“去嘛去嘛。”腻在明乐身边的陈子意舒服极了，他抱着明乐就是一顿乱蹭，“拜托了，今晚也要收留我。”
　　好累啊。
　　他一定要睡个好觉。
　　明乐几次推陈子意都没有推开，有些生气：“走开。”
　　陈子意把脑袋蹭成了鸡窝头：“都说了，这个时候要叫我滚。”他平常其实不这样的，但明乐真的好好欺负，“你不会不会骂人吧？”
　　明乐是真的想骂人了。
　　这具身体很敏感，特别是陈子意搂着的腰。
　　“你……”他一出声就很像小猫叫春，软绵绵的，腔调染上些湿意，“滚……滚开。”
　　陈子意只是在闹着玩，他发现明乐瘫在他怀里时原地发愣。青年小口的喘着气，睫毛濡湿，眼尾透着点胭脂红，艳的惊人。
　　他有点魔怔的又靠近了些，大拇指扫过那片薄红：“哭了？哭什么？”
　　爽哭的。
　　明乐不知道被摸下腰就能这么爽，他闭上眼，睫毛颤了几颤，头一次喊了陈子意的全名：“……陈子意。“
　　陈子意顿住了，他开始觉得场面不太对劲，有些心虚：“我在……明乐不用叫我的全名，叫我子意或者小意啊。”他说完又没心没肺的笑起来，“我应该比你大吧。明乐也可以叫我陈哥，陈哥哥也行。”
　　叫你妈。
　　明乐从陈子意怀里爬起来，整理好衣服，相当冷酷：“你滚。”
　　靓男骂人。
　　“你滚？”陈子意感觉调戏人真的会上瘾，他绷不住了，笑的好大声，“你就会这一句？”
　　明乐感觉自己被嘲讽了。
　　竟然因为不会骂人感到些许屈辱。
　　陈子意滚在沙发另一头，笑了好半天才勉强止住，一本正经道：“来，跟我学骂人。”教好小孩学坏，教自闭儿童骂人，“我艹。”
　　明乐：“……”
　　打死他都不会说这么粗俗的字眼。
　　你让我骂我就骂，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关键是这样好傻啊。
　　两个白痴。
　　薛顾都懒得睁眼看，一直闭目修炼，直到他察觉到面前多了道黑影，是明乐。
　　他刚被欺负过，很生气：“我要跟你一间房。”
　　一共就五个房间，林叔受伤要静养，乔月月是女孩子也要自己一间，剩下三间房四个人住，肯定要有两个人要住一间的。
　　还在哈哈哈的陈子意觉得自己要裂开了：“别，别呀。我错了，明乐。”他不要自己睡，“明乐，我真的错了！”
　　晚了。
　　明乐不搭理陈子意，问薛顾：“可以吗？”
　　自己送上门？
　　薛顾没见过这么蠢的人，他很满意：“可以。”
　　明乐也很满意：“那好。”
　　今晚可以近距离观察一下薛顾了，他对薛顾很感兴趣，特别是薛顾的身体，略显迟疑，他再次询问道，“要一起洗澡吗？”直接照搬陈子意的话，“我帮你搓背。”
　　薛顾沉默了下，深沉的看了眼明乐：“好。”
　　他也许可以直接开动了。
　　薛顾明乐对视，都觉得对方顺眼了不少。
　　“！”陈子意有好大一个卧槽要讲：“我呢，那我呢？我也要！”
　　他也要和明乐一起搓澡，一起睡觉，扫了扫已经达成共识了两人，他有些委屈，“大不了我们三个一起嘛。”
　　挤一挤。


第57章 丧尸大佬和他的救世主
　　虽然他们未来会搅基, 但他们现在的确是直男。
　　仨直男。
　　没错，即使是明乐，这次的设定也不是GAY。
　　凌玉成端饭进来。
　　“明乐！明乐明乐明乐……”陈子意低三下四, 异常卑微，“一起嘛。我搓澡技术很好的, 试过的人都知道, 不信你可以问凌哥。”
　　凌哥？
　　明乐记得凌玉成是gay, 还暗恋陈子意来着。
　　凌玉成对上明乐探究的视线, 笑容微僵, 但他觉得自己暗恋的事应该藏得很好：“你们要互相搓澡？”
　　他温柔的提议道, “那一起？”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啊？”陈子意扭头, 委婉道，“浴室可能挤不下了。”
　　他、明乐和薛顾, 三个大汉了。
　　凌玉成后知后觉, 意外的看向薛顾, 打量了两眼：“……那算了。”
　　和薛顾一起，想想就好恶心。
　　薛顾同样皱眉，他站起来, 连晚饭都不准备吃了, 嫌弃之情溢于言表：“我自己洗。”
　　走了两步, 发现自己后面跟了个小尾巴，气息冷戾的男人居高临下，“滚。”
　　明乐：“……”
　　竟然骂他，当他就没有脾气吗！ 哼, 滚就滚！
　　陈子意见缝插针：“不要理他，我不一样，明乐……”抱枕砸到了他脸上。
　　明乐抬头, 抿唇：“滚。”
　　陈子意：“……”
　　嘤。
　　凌玉成把想说的话咽下去，微笑：“饭好了，来吃饭吧。”还是不要问小意要不要一起洗澡了。
　　两个前车之鉴。
　　*
　　月上柳梢头。
　　夜半。
　　薛顾在房间里喘息，他闭眼，冷汗沿着苍白的眉眼不断滑落，模糊的记忆、彻骨的恨，大脑好像被重锤敲击，闷闷的疼，难以言述的痛。 黑暗里出现朦胧的红光，那是宛若兽类的瞳孔，室内冷的好似要结冰。
　　男人起身，光滑苍白的脊背残有道道白痕，他走路几乎没有声音，机械的朝着陈子意的房间移动。
　　记不起来……好不甘心。
　　为什么会不甘心。
　　他想遗忘，本能却催促着他记起来，两两排斥，只有痛楚愈发清晰。
　　要去找陈子意……他好像有缓解他痛苦的东西。 咔嚓，门被推开。
　　抱着枕头的明乐对上了薛顾猩红的双眸：“薛顾？”
　　果然变成丧尸了吗？
　　……好棒。
　　薛顾已经失去了理智，他望着明乐，心里的恶意在疯狂蔓延，他掐住了明乐的脖子，把人抵在墙上。
　　人类的气息香甜，体温灼热。
　　他痴迷的埋下头。
　　明乐被迫仰起头，喉管生疼，耳根一点濡湿。
　　薛顾在舔他的耳朵。
　　冰凉、滑腻，像蛇吐信子。
　　失控的暧昧在走廊朝外扩散。
　　犬齿摩挲着细嫩的皮肉，麻麻的痛，明乐抓住了薛顾的头发，白皙的手指缠绕着黑色长发，往下拉：“……薛顾。”
　　薛顾头皮很痛，他低头，呼出的气息冰冷，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面色潮红的青年。那人眼里满是泪意，雪白的脖颈出现了几道红痕，指印清晰，他颦着眉心，像痛苦，也像欢.愉。
　　薛顾？是在叫他？ 他停下了舔舐的动作，歪头思索。
　　明乐被掐的喘不过气，他踮脚，搂住了薛顾的脖子，咬破自己的唇，鲜红的血液溢出，薛顾的呼吸更重了，但他明显还在克制，只是阴冷的盯着。
　　他竟然忍得住？好完美。
　　这一定是人类进化的新方向。
　　明乐真的哭了，他瘫倒在薛顾怀里，死死的抱着薛顾：“喜欢……”
　　薛顾失控的时间并不长，他眼睛变回黑色，身体微僵。
　　他也不习惯和人这么亲近。
　　明乐察觉到了。
　　他从薛顾身上下来，若无其事的整理衣服，跟有强迫症似的抚平每一道褶子，捡起掉在地上的枕头，发出邀请：“睡吗？”
　　薛顾知道自己刚才差点掐死明乐。
　　但他并不感觉抱歉：“你还要和我睡？”这个人不怕死吗？
　　“嗯。”明乐低着头，似乎有些含羞，“睡。“
　　薛顾拧眉，却也没有阻拦，侧身让出一条道：“那来吧。”
　　明乐迈步进了薛顾的房间，感觉周围气温都降了两度。
　　但他假装无事发生，穿着整整齐齐的睡衣躺下，乖巧的闭上眼睛。
　　摩挲声不断，身边一沉，薛顾显然是不打算打地铺，他也躺了下来。
　　十分钟，或者是一小时。
　　房间就剩了下了两道平稳的呼吸声，两人都睡着了。
　　至少表面是这样。
　　明乐的耐性没有薛顾好，凌晨三四点，他掀开了睫毛，转身，面对薛顾。
　　盯了有十分钟。
　　他动了。
　　薛顾感觉到有只温暖的手抚上了他的胸膛，那个人靠了上来，紧紧的贴着他，随后一动不动了。
　　好像是真的睡着了。
　　等了好半天想要看明乐想耍什么花样的薛顾：“……”
　　他睁开了眼。
　　旁边的青年睡颜宁和，肉粉色的唇微微张着，长长的睫毛半拢，仿若天琢的五官毫无瑕疵，一开始并不怎么显眼的人久看下很是惊艳，
　　薛顾目光下移，明乐脖颈上的指印已经变得青黑，在一片雪白中显得尤为刺目。
　　他其实听到了那声喜欢。
　　饱含痴迷和愉悦。
　　薛顾思绪有些乱。
　　他们……以前好像认识。
　　应该是认识的，周明乐看到他的第一眼，眼里好像有过诧异，好像是震惊他为什么还活着，随即是惊喜。
　　周明乐很高兴他还活着。
　　好像也很喜欢他。
　　薛顾的手再次抚上明乐脖颈，控制不住的收紧，青年好似察觉到了什么，还在梦里人凑的更近了些，亲昵的蹭了蹭他的肩。
　　指尖抖了下，薛顾手背绷起了青筋，表情也逐渐狰狞。
　　最终，房间里彻底了没有了声音。
　　明乐醒的很早，他习惯六点起，在刷牙的时候发现了自己变得光滑白皙的脖颈，唇角微微翘起。
　　小样，跟他玩。
　　毫无所觉的系统还在傻乐：“他差点掐死你诶！”
　　没有记忆都这么恨明乐，恢复了记忆肯定会直接干掉明乐的，它得意道，“这把肯定稳了。”
　　明乐吐完泡沫，赞同道：“我也觉得这把稳了。”
　　系统：“……”
　　它开始慌了，“你在放什么屁？”
　　“你怎么能说脏话！”明乐指责道，“我这样的小仙男听不得脏话。”
　　他可是和营养液和吃能量方块长大的，放屁都是香的。
　　去你妈的小仙男。
　　系统坐不住了：“我警告你，不要搞男主！！！”
　　明乐洗漱完出去，迎面碰上了薛顾。
　　他抿唇，避开男人探究的视线，小声道：“早。”
　　薛顾很烦，看见明乐就糟心：“洗完就滚。”
　　还是很想杀了他。
　　低着头的明乐肩膀颤了下，单薄的身躯显得有些可怜，他抬头，嘴唇蠕动了几下，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出去了。
　　沉默而隐忍。
　　薛顾抓住了门框，呼吸有些重。
　　大概两秒，松开已经出现裂纹的门框，他进去刷牙。
　　大概真的认识吧。
　　关系应该还很复杂……可他想不起了。
　　真的想不起来。
　　系统觉得明乐刚刚是说话了的：“你刚说了什么？”
　　明乐朝客厅走：“我在说脏话。”
　　系统好奇道：“什么？”
　　明乐一本正经：“我艹。”
　　薛顾让他滚，他骂了回去。


第58章 丧尸大佬和他的救世主
　　H省, 云龙基地。
　　内城实验基地。
　　“Doctor，确定薛队长失联了。”
　　“那周博士呢？”
　　“……也失联了。”
　　哗啦，试管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 难闻的试剂味散开，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不复以往的儒雅的随和：“找！”红血丝爬满了眼珠, 他言语里满是疯狂, “你们这群连接人都接不好的废物！”
　　“你们根本不懂他的价值！”
　　“他是人类的瑰宝！”
　　“是解救末世的希望！”
　　“找不到他你们就都去死吧。”
　　被辱骂的是云龙基地最顶尖的异能小队, 他们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轻易的杀死男人。
　　然而这群异能者被训斥的没一个人敢抬头, 甚至没有一个人心生愤懑。
　　方博士, 被称为在人体领域最接近神明的人。
　　他研发出的异能基因液可以大大提高人类觉醒异能的可能, 高浓度异能基因液甚至可以帮助人没有副作用的提升异能等级。
　　还有一种名为“希望”的药剂, 它能净化土地，将云龙基地的粮食产量整整翻高了五倍。
　　跟随方博士的人都尊敬的喊他Doctor, 其他人都狂热的称呼他为“GOD”。
　　他就是末世里的上帝。
　　*
　　另一边。
　　陈子意找到了幸福小队, 五十人的中型车队就剩下了零零散散的十几人。
　　那个在和变异柳树一开战就逃跑的异能者带走了所有的物资, 很多人都选择追随他走了。
　　这些坚持留下的人都相信陈子意几人还没死。
　　让胆战心惊了几天的普通人去休息，陈子意观摩着地图：“要改道了。”不改道他们要经过几个打穿群山的隧道，一个变异柳树都差了覆灭了他们的小队, 走隧道一定会尸骨无存。
　　凌玉成是陈子意主要的僚机：“不可能完全避开。”他们要横穿好几个省才能道H省, 他在地图上点了几下, “尽量走国道。”
　　陈子意开始觉得去H省是件不可能的事情了。
　　他们这一路见到了不少小基地，但是那些小基地不但缺衣少食，欺凌状况还特别严重，情况最好的竟然是一个岛上监狱改造的基地, 水资源丰富，没有丧尸攻城的隐患。
　　他们当时是有些意动的，直到陈子意在灯塔上瞭望到了一只腕长将近八十米的变异章鱼。
　　陈子意也只是个大学生, 生活逼着他挑起重担，被迫成长：“那空路呢？”虽然没有飞行员，但努力努力练练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凌玉成看着地图：“附近几个小城市都没有机场。”
　　不说驾驶，光是找飞机就很危险。
　　明乐见两人有些心动：“你们没有遇到过变异的鸟类飞禽？”别说客机，战斗机都给你打下来。
　　薛顾他们都是开车来接他的。
　　飞机这种交通工具基本废了，你敢和翅膀都有几十米的变异鸟面对面pick？
　　“变异鸟？”陈子意不以为意，“那些麻雀没有攻击力啊。”
　　凌玉成看向明乐，有种不祥的预感：“我们也遇见过成群结队的丧尸鸟……体型变化不大，火系异能可以轻松解决它们。”
　　明乐在跟乔月月下五子棋，落下一子结束对局：“大型猛禽一般在旷野活动。”
　　陈子意摸头，纳闷道：“……我说怎么最近都没看见飞机。”末世一开始还是有的，后来就没有了。
　　乔月月连输十五场，看着棋盘瑟瑟发抖。
　　报复，这绝对是报复。
　　她趁明乐不注意换了一颗黑色棋子的位置：“到你了。”
　　明乐扫了眼棋盘：“你耍赖。”
　　乔月月义正言辞：“我没有。”
　　明乐不说话了，漂亮的眼睛静静的看着乔月月。
　　一分钟、两分钟……
　　乔月月承认自己输了，她把棋子换回来，咕哝道：“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好意思撒娇。”周明乐的眼睛很漂亮，温柔干净，像潺潺的流水、清冷皎洁的月光。
　　就让人忍不住心软。
　　薛顾也在房间里，闻言看向明乐。
　　窝在沙发上的青年注意到了，他腰背颤了颤，黑色发丝下的耳根微红。
　　薛顾新学到了一个新词汇。
　　发情。
　　有点恶心，又有点新奇。
　　明乐忍不住了，他丢开棋子，走到陈子意身边，埋进他怀里：“抱我。”
　　陈子意很意外，关切道：“怎么了？”
　　他抬起明乐的下巴，看到一张绯红的脸，睫毛沾着水，牙齿咬着下唇通红，怔了怔，“明乐？”
　　明乐低头，死死的拽着陈子意的衣服。
　　拦着他，千万要拦住他。
　　薛顾在看他……好喜欢，好想去找薛顾，想拥抱，想抚摸。
　　他知道自己现在肯定很难看，就跟条发情的狗一样……这很病态，难堪又耻辱。
　　但是……真的控住不住。
　　时间久了，他害怕自己会跪在薛顾脚边求他。
　　陈子意感觉到明乐在发抖：“没事。”知道明乐很敏感，尽量避开不该碰的位置，慢慢的抚着他的背，“好了。”
　　明乐呼吸逐渐平稳，他靠着陈子意：“我想和你睡。”
　　陈子意对他来说，是孤寂世界里五彩斑斓的一扇窗。
　　“好。”陈子意声音温柔，还有一点点心疼，“我会陪着明乐的。”父母早亡，末世降临，他仍然是个很温暖的人，不是没有经历过痛苦，是经历过痛苦，才愈发的向往光。
　　明乐的精神世界一片纯白，是他生平所见最为感动的人。
　　这个世界不太好，可好像又没那么不好。
　　至少还有人可以干净的像片白纸。
　　你之所在，我心向往。
　　无关情爱，只是信仰。
　　凌玉成以为陈子意不会喜欢男的，但他现在不太确定了，他移开视线，脸色稍沉。
　　无意中余光瞥到了薛顾，两人对视了一眼，目光都暗了一瞬。
　　乔月月感觉到气氛不太对，迟疑道：“陈哥哥？”她陈哥哥好像很喜欢周明乐，“周明乐怎么了？”
　　凌玉成走过去：“没什么。”他温和道，“月月我们出去吧，你陈哥哥跟周明乐有事要讲。”
　　乔月月在大人面前还是很听话的，凌玉成带着乔月月走到门口才回头：“薛顾？”相处了几天，他们自报过姓名了。
　　薛顾还在盯明乐，有些阴沉。
　　但他还是站起来了，没回凌玉成，径直走了出去。
　　傍晚。
　　陈子意他们吃完饭薛顾才回来，俊美挺拔的男人气息冷戾，闲庭阔步，矜贵漠然，黑衣黑裤，长靴不染一丝尘埃。
　　但在座的人还是嗅到了血腥味，极淡，但存在感很强。
　　普通人本来就很怕薛顾，纷纷避让开，自觉走远。
　　陈子意眼神闪烁了下，他至今没有放下对薛顾的戒备：“回来了？”他笑道，“要吃饭吗？”
　　他可以让人再去做一些。
　　“不用。”薛顾瞥了眼靠着陈子意喝奶茶的明乐，“我吃过了。”
　　他回了自己的房间。
　　薛顾很少和他们一起行动，陈子意不知道薛顾是去杀人了，还是屠丧尸了。
　　他能感觉到，薛顾对人类的感情其实很淡。
　　相处的久了，他甚至觉得薛顾看人类和丧尸没有什么区别，这也是他防备薛顾的主要原因。
　　明乐没想到陈子意还有奶茶，还是红豆味的：“好快乐，这可太快乐了！”
　　系统看不起明乐：“瞧瞧你这出息。”
　　明乐没有出息：“现在谁能请我喝冰可乐我就叫谁爸爸。”
　　“……”系统，“宿主界的耻辱。”
　　明乐又往陈子意肩上靠靠：“那不正好啊，我们绝配！””谁和你绝配？”系统突然卡壳，“……妈的。”
　　托明乐的福，它也是系统界的耻辱。
　　两人已经荣获“狗屎拍档”几万年了，这也是系统下定决心干掉明乐的原因，没有系统能接受这样的侮辱。
　　它自卑的都不敢回统界，更无颜去见主神。
　　接下来无论明乐说什么系统都没吱声。
　　它自闭了。
　　明乐把喝完的奶茶扔进垃圾桶。
　　薛顾今晚会去找陈子意。
　　他会发现自己头不痛了，往后就没在离开过陈子意。
　　陈子意一开始很戒备薛顾，但慢慢了解到了薛顾的优点，强悍、冷静、几乎完美。有他在，陈子意不用再挑起这么重的担子，也可以放心的依靠另一个人。
　　薛顾是喜欢上了陈子意的温暖坚韧，他没变成丧尸之前是个很有正义感的军人，恢复记忆后，家国荣耀和情怀唤醒了他的人性，也让他更喜欢陈子意了。
　　两个白天和晚上都形影不离的人理所当然的相爱了。
　　陈子意发现明乐在走神：“在想什么？”
　　他很喜欢笑，脸颊边的小酒窝很可爱。
　　陈子意和周明乐一开始关系是很好的，也是他保护的周明乐，可惜周明乐不够好。
　　明乐眨眨眼：“想你。”和薛顾。
　　陈子意心都要化了，抵着明乐额头，笑嘻嘻道：“不用想，我在。”他搂着明乐的脖子，许诺道，“我会一直都在的。”
　　明乐看到了陈子意的玉佩，很普通的一块玉，用红绳系着，像一颗小小的水滴。
　　他闭上眼，轻轻嗯了一声。
　　剧情里，周明乐也喜欢陈子意，就是比不过实验。
　　他喜欢陈子意带给他的五彩斑斓和勃勃生机，但更爱废寝忘食的研究，他的世界一片纯白，他心里只有科研。
　　陈子意知道周明乐为了玉佩空间要害他也很崩溃，他不介意失去玉佩空间，但那时他的玉佩空间随着异能的进阶已经能产出能供应全球的粮食，还能带人进去居住。
　　可能等他异能满阶，他就可以带着全人类去玉佩空间生活了。
　　这个玉佩不可能给周明乐研究的。
　　可在其他人要杀周明乐的时候，他还是拦住了他们。
　　陈子意问周明乐：“你能不能放弃？”
　　周明乐知道陈子意想要的回答，就算是说谎也可以。
　　但他不想骗陈子意，他照实回答：“不能。”
　　他们只能不死不休。
　　陈子意走的时候失魂落魄。
　　在得知周明乐死讯的时候他还是去了，他问周明乐：“痛不痛？”
　　周明乐看着陈子意，他生命里除了实验之外仅剩的美好。
　　他笑了，很认真的说了句：“不要哭。”
　　不值得。


第59章 丧尸大佬和他的救世主
　　床不大, 只有一米五宽。
　　明乐缩在陈子意怀里，睡得很香，冰冷的触感从眉心游移到下唇, 舌尖被挑动，好似在雪天含了冰棍。
　　还在梦里的青年打了个哆嗦, 眼睫颤动, 缓缓掀开了眼皮, 那是一张苍白俊美的脸, 黑发垂落, 瞳色猩红, 美的惊心动魄。
　　是薛顾。
　　丧尸病毒还在改造他的身体, 此时的他矜贵、傲慢，身躯和五官越发的完美。
　　明乐只惊了一瞬, 眼里的茫然很快化为痴迷。
　　他爬起来, 配合的张着唇, 清亮的眼眸无声的仰望着薛顾，跪坐的姿势温柔恭顺。
　　薛顾清醒的很快，看到明乐后怔了下, 环顾左右后缓缓抽出了指尖, 一丝晶亮黏了上去。
　　男人皱眉, 似乎是有些嫌恶。
　　明乐仍旧跪着，他的口腔还残存着那冰冷的触感，水润的眼眸微微失神，呼吸都很急促。
　　薛顾是看出来了, 周明乐好像一单独和他相处就会发情。
　　他是失控了，但周明乐没有。
　　只是被碰了下，就这么跪在自己身下, 意识都有些不清醒。
　　更有意思的，这张床上还有另一个男人。
　　明乐恍惚间觉得自己的下巴被抬了起来，那人的声音满怀恶意：“周明乐？”他贴了过来，“你说你贱不贱？”
　　贱？什么是贱？
　　明乐思考着这个词汇，耳后的刺痛唤醒了他，薛顾在咬他的耳垂，舔了一下又一下。
　　他是真的敏感，腰瘫了下去，几乎倒在薛顾怀里：“薛……”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薛顾，不要、别这样。”
　　明乐的声音很小，却还是吵到了陈子意。
　　陈子意没有第一时间清醒都是因为在明乐在他身边，还是很困：“……明乐？”懒得睁眼，胡乱伸了几下手，确定明乐还在后，他翻了个身，嘟囔道，“快睡。”
　　薛顾和明乐第一时间屏住了呼吸。
　　明乐出了些汗，额头汗津津的，有些滑腻：“薛顾……”
　　薛顾垂眸。
　　明乐在推他：“不要吵到他了。”他催了声，“快走。”
　　薛顾拧眉，不悦道：“水性杨花。”
　　周明乐明明喜欢他，为什么还要和陈子意一起睡。
　　凭什么赶自己走。
　　薛顾见明乐不吭声，开门见山，施舍似的命令道：“跟我走。”
　　明乐不太懂什么是水性杨花，也不知道薛顾为什么要生气，他眼里还残存着水光，瞳孔却透亮如水晶。
　　也许是他思考的时间太久，薛顾不耐烦了，他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明乐手疾眼快的抓住了薛顾的衣角，踉跄的站起来跟过去，撞到了薛顾的后背，异于常人的低温时刻提醒着明乐这是非人类。
　　他眼中的清明的很快化为迷恋：“……好。”
　　薛顾对明乐的选择没有丝毫意外。
　　他反手拽住明乐的手腕，盯着明乐再次变得绯红的双颊，冷淡道：“我不喜欢你这个样子。”
　　明乐嗯了声，把头埋得很低。
　　他也觉得自己这样子很难堪，“知、知道了。”
　　薛顾松手，率先朝外面走去。
　　明乐紧随其后，生怕被薛顾留下。
　　薛顾作为队里最强的异能者，住的是最好的房间，床下铺着很厚的长毛地毯，他扔给明乐一床被子：“你睡地上。”
　　明乐抬头，男人侧颜冷肃，相当无情，他点头：“……好。”
　　他们其实不熟，说过的话也不多。
　　薛顾躺床上很快没了动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
　　静谧的房间响起一道很小声的：“薛顾？”
　　薛顾没动。
　　明乐从地上爬起来。
　　睡地板？这辈子都不可能睡地板的。
　　明乐钻进被子里，虽然两人都穿着睡衣，但明乐还是被冰的哆嗦了起来，但即便是这样，他还是坚强的拱进了薛顾怀里。
　　贪婪的盯了会男人连下额线都异常好看的脸，小心翼翼的摸了下，露出一个腼腆干净的笑，像是守护着他最珍贵的宝藏。
　　他睡了过去。
　　丧尸其实不睡觉。
　　薛顾体温冰冷，也没有心跳，他唯一接触过的人就是明乐，在被窝的手指痉挛了两下，黏腻感似乎还未消退。
　　他不知道明乐有没有怀疑过他的身份，应该是有的。
　　大拇指碾过青年肉粉色的唇，似乎是用的力气过了点，唇珠肿了些，颜色也艳了起来。
　　薛顾心里其实并不平静，他对过去一无所知，醒来后只记得仇恨和痛苦：“你是不是知道我已经死了？”
　　周明乐好像很爱他，哪怕知道他可能不是人，他冰冷的心脏和血液感到了悸动。
　　这使他迟疑了起来，暂时选择了观望。
　　薛顾望着明乐，胸腔中沸腾的杀意稍稍停歇，他放任明乐躺在自己怀里，无声的闭上了眼。
　　*
　　陈子意醒了后找了会明乐，看到明乐从薛顾房间里出来后非常幽怨：“你就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早餐是皮蛋廋肉粥配油条。
　　明乐小口喝着粥，非常满足：“没有。”
　　陈子意生气了，一口叼走了明乐碗里的油条，当着明乐的面吃的干干净净，得意洋洋道：“这就是得罪我的下场。”
　　普通人的反应要比异能者慢好几拍，明乐望着空了好大一块地方的碗：“……陈子意。”
　　陈子意不觉有错，理直气壮：“叫我干嘛。”
　　明乐生气了，但斯文人从来不打架。
　　他扭过身，用屁股对着陈子意。
　　陈子意才觉得不对：“……生气了？”
　　他没一点脾气的选择了低三下四，绕到明乐前面，“别气啦。我只是在跟你开玩笑嘛。”
　　明乐不理他。
　　陈子意只好把自己的油条赔给明乐：“我的给你吃嘛。”
　　明乐瞥了陈子意一眼，很有骨气的选择了拒绝。
　　陈子意还在乐：“不吃，真不吃？很香的哦。冯妈在末世前可还是个厨师呢，这油条炸的又香又脆，配咸菜简直一绝……真不吃，你以前吃过油条吗？”
　　他发现明乐不但缺少很多常识，还有很多东西都没吃过。
　　小队里的饭菜都是按人头分的，油条很宝贵，一人只有一根，下次再做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明乐很矜持的选择了吃，他咬住陈子意喂过来的一小截，吃得很慢。
　　陈子意也不嫌弃，跟哄小孩一样的逗明乐：“好吃嘛？”他说着用手去捏明乐的腮帮子，“你这里会鼓诶，超好玩。”
　　明乐：“……”
　　他白了眼陈子意，智障。
　　你吃东西腮帮子不鼓吗？
　　陈子意看明乐吃得很香，也有点馋：“给我留点。”
　　明乐嗯了声，正想咬断油条，陈子意说了声不用麻烦，他凑上来叼走了明乐吃剩下的那一小半。
　　直男眼里没有基情，还没开窍的直男更是坦坦荡荡。
　　陈子意感觉自己被盯的莫名其妙：“看我干吗？”
　　凌玉成觉得自己的油条不香了，问陈子意：“小意还吃吗？”
　　“不吃了。”陈子意摇头，凌哥太照顾他了，“凌哥自己吃吧。”
　　这也是稀罕东西了，他是跟明乐闹着玩的才去抢明乐的油条的。
　　薛顾一般不吃早餐，但队里也有他的份额。
　　他眼睛黑沉沉的，喊明乐：“过来。”
　　明乐办事很温吞，走路也不快。
　　他抱着碗，仰头看着薛顾，眼眸发亮：“薛顾。”
　　薛顾看着一脸“求表扬”的明乐，感觉明乐应该不知道他和陈子意有些出界了，面色稍缓，把早餐给了明乐：“吃。”
　　普通人的份额只够到七分饱，明乐一点都不觉得勉强，坐薛顾身边吃了一会，差不多饱了才象征性的关心了下薛顾。
　　他举着自己的勺子：“你也吃。”
　　好像撑到了，好涨，再吃会吐的。勺子上还有明乐的口水。
　　薛顾很冷酷：“不要。”好脏。
　　明乐睫毛颤了下，掩住了眸里深思。
　　他没见过薛顾进食。
　　丧尸不能吃除血肉之外的东西吗？是没兴趣还是消化不了？
　　薛顾不知道明乐在想什么，他看着垂下头的明乐，心里竟然有一丝诡异的不舒服，颦眉忽略掉，他起身：“我先走了。”
　　陈子意其实看出来了薛顾和明乐的关系不太对：“你们之前是不是认识？”就是关系不太好。
　　但说不好，也没有那么不好。
　　明乐没否认：“认识。”他把勺子转向陈子意，询问道，“你还吃吗？”
　　不吃就给其他人了，末世了，没这么多讲究。
　　别说剩饭了，发霉的食物都有人吃。
　　陈子意不在多想，他咬住勺子，含糊道：“薛顾也太高冷了，都没吃过我们准备的东西……是不是怕我们下毒？”
　　他们不信任薛顾，薛顾也不一定信任他们。
　　陈子意就让明乐喂了一口，他不是磨蹭的性子，端起碗一口全喝完了：“算了，由他吧。”
　　他也想得开，“要走了，你收拾完就上车。”提醒完明乐，他去找凌玉成，“凌哥，八点准时出发吧。”


第60章 丧尸大佬和他的救世主
　　十一月下旬, 天气逐渐转凉。
　　薛顾加入小队已经两个多月了，有了他的庇护，车队一路上有惊无险, 陈子意在保护自身的同时救助了更多的人，二十几人的队伍扩充成百人。
　　人多车也多, 食物的储备还够, 但燃油告急了。
　　幸福小队的队长是陈子意, 核心队员是凌玉成薛顾乔月月和林叔, 人类的生存环境越发险恶, 异能者和普通人之间有了明显差距。
　　钱变成了废纸, 丧尸的脑核演化成了新型货币, 但现在的人更习惯以物易物。
　　山奇市。
　　陈子意这一方已经和陈老大有过一次交涉了：“他们在末世刚开始就占领了市区的所有的大型超市和农贸市场，不缺食物。”
　　陈老大是山奇市现今的掌权人, 二阶高段金系异能者。
　　凌玉成还穿着白色的运动服, 干净体面犹如末世开始前：“烟酒呢？”新的洗牌下, 异能者就是贵族阶级，在经过短暂的慌乱，烟酒这类供人享乐的东西重新变回了奢侈品。
　　“有是有。”陈子意有些无奈, “但都是很常见的烟酒……陈老大应该看不上。”他没有专门收集过这些东西, 都是在找食物的时候顺便收了点。
　　“量大吗？”凌玉成仍旧温和, “量大的话应该也行。“
　　他们没有把握拿下陈老大，陈老大也摸不清他们的底细……主要是摸不清薛顾的底细。
　　两者就这么僵持了下来，决定按规矩走，以物易物。
　　能换是能换。
　　陈子意还是很愁：“这才不到一年……”现在收集物资是越来越难了, 他的目光转到在舔棒棒糖的明乐身上，恢复笑容，“明乐, 薛顾呢？”
　　明乐也不知道，他含着糖：“出去了。”
　　薛顾出去有段时间了。
　　陈子意凑过去：“薛顾又给你开小灶了？”他闻到了很淡的蜂蜜味，舔着脸，“我也要。”
　　明乐从兜里掏出来一根：“给。”
　　陈子意蹲地上跟明乐一起嗦棒棒糖：“这好像还是个牌子货。”他问凌玉成，“好像还是请路易代言的是吧？”路易是当时顶流男星，号称亿万少女的梦，唱的一手好rap，他当时为了讨有好感的女同学的喜欢也追过一段时间，“就这糖，老贵了，我都买不起。”
　　1199块一根，他觉得是在骗傻子就脱粉了。
　　回忆末世前的话题总是会轻松一些。
　　凌玉成的笑容也真实了些：“我也买不起……你床头贴的他的海报还没撕吧？”
　　“没。”陈子意唏嘘道，“那海报五十块一张，没舍得撕。”
　　如果不是末世，他就妥妥一小市民。
　　嗦完糖的陈子意满血复活：“决定了，就拿烟酒换。”他说着摸起了下巴，“……先换点，然后让薛顾带我来抢一次。”
　　抢多少算多少。
　　山奇市还活着的人大概有十万，异能者数百，里面九层九的人都饿的皮包骨。
　　这个陈老大不是个好东西。
　　陈老大占了个山头，他住在最中心别墅区。
　　围着富丽堂皇的别墅一道道往外扩，越外围的房子越破，昏暗污浊的角落里躺着许多□□等死的人。
　　最外层是二十米的高墙，墙下是密密麻麻的帐篷，这都是没有劳动力的老弱病残。
　　别墅在举行宴会，长桌上摆满了酒肉，人们衣着光鲜，明亮的红酒杯小山似的叠着。
　　陈老大末世前是混酒场的，喝多了砍死了两个人进了号子，末世后觉醒了异能才逃了出来。
　　他心狠脑子活，短短时间建立了这个大一个基地。
　　此时的他满脸笑容：“薛兄弟，你看我们这儿怎么样？”在这个世道要活着，要活得好，就需要人才。
　　他很看好薛顾。
　　薛顾是被陈老大请来的，座位和陈老大的挨着。
　　他有些无聊，玩着高脚杯，磕着眼，散懒道：“不怎么样。”
　　陈老大身边的一个胖子当时就黑了脸，就是还没骂出声就被陈老大示意闭嘴。
　　胖子憋屈的扭开头。
　　他不知道老大为什么要跟这么一个小白脸赔笑。
　　陈老大看薛顾根本就没有跟他谈判的欲望，拍了下手，几个打扮的很干净的男的走了出来，最小的才十几岁，蓝白校服的少年长相秀气，腰很细。
　　几个男的各有千秋，放在末世前都可以组团出道了。
　　外貌最优异的是个银发青年，肩宽腰窄，神情冷淡，
　　陈老大介绍道：“这几个怎么样？”人活着不就是为了钱权美色，他都能给，薛顾还真能跟着一个下三滥的车队乱跑？不可能。
　　指着最好看的银发青年，“你应该认识他吧？他可是大明星呢。是不是，路易？”
　　他和陈子意见面的时候，薛顾身边就跟着个男的。
　　上了不知道多少个人的陈老大也看出了那个男的是个小极品，感兴趣是真的，不敢碰也是真的。
　　路易没有应声，但他还是靠近了薛顾，膝盖一软就跪下了，伸手去解薛顾的腰带。
　　宴会已经淫.乱起来了。
　　两人、三人、四五人成堆。
　　群趴。
　　陈老大见薛顾看的都是男男，眼角皱纹加深：“这是有点乱……我准备了房间，要不要让人带你们过去？”
　　薛顾的皮带已经被解开了，路易跪着，头都低了下去，一道分不清喜怒的嗓音：“起开。”
　　路易没有听到□□的味道，有的只是冷漠。
　　□□的场面不堪入目。
　　薛顾扣上了自己的皮带，他皮相极其俊美，稍长的黑发在脑后扎了个小马尾，苍白的肌肤泛着淡淡的玉色，冷戾、矜贵：“我走了。”
　　路易只看到了薛顾的背影。
　　颀长、优雅、恍惚间有种如君如王的尊贵……与他是云泥之别。
　　他低下头，指甲在掌心抠出了血。
　　*
　　薛顾不知道男的可以□□。
　　明乐和薛顾一直是住一起，薛顾每晚都会失控的朝陈子意房间跑，明乐会拦住他。
　　两人心照不宣的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夜晚。
　　明乐也不知道薛顾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只觉得冷，不自觉的打着寒颤，肌肤上起了一小颗一小颗的鸡皮疙瘩。
　　被子里已经没有热气了。
　　明乐是被冻醒的，有人在舔他的耳朵，冰冷、滑腻，薛顾以前也舔过，但他第一次感觉害怕：“薛顾……”
　　他抓住了薛顾的长发，白皙的五指穿插在薛顾的黑发中，指骨弓起，很用力，“……薛顾。”
　　薛顾头皮生疼，他有些不悦的抬起头，眸色猩红，唇上还染着水光：“不要动。”
　　明乐不听，他好冷，跟掉进了冰窖一样，眼角往外溢着泪水，他抖个不停：“滚……滚……”
　　薛顾不喜欢这个字眼，他吻上了明乐的唇。
　　……
　　好冷。
　　真的好冷。
　　……
　　又热了起来、滚烫，冰火两重天。
　　……
　　明乐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但薛顾肯定是清醒了……然后，清醒的薛顾没起来。
　　系统从下线起就麻着脸，上线后也麻着脸：“爽吗？”
　　明乐撅着屁股：“岂止是爽，简直是刺激它妈给刺激开门，刺激到家了。”
　　又冷又热。
　　他差点死在床上。
　　系统崩了，一边骂一边哭：“艹啊，艹泥马啊！”
　　明乐教导系统：“说脏话是不对的。”
　　系统哭的更大声：“**妈******祖宗**日*！”
　　明乐笑容灿烂了一瞬，果断开启了举报，系统的声音瞬间消失，全世界都安静了。
　　系统有时候真的太烦了。
　　再次被迫下线的系统，它一口气卡胸口里上不去下不来的：“啊啊啊啊啊啊！”
　　这瘪犊子竟然不讲武德的搞举报！
　　明乐爽是爽了，但感冒了，重感冒，说话都瓮声瓮气的。
　　丧尸病毒是靠血液传播的，还有薛顾有分寸，明乐那晚没受伤，不然就不只是感冒了。
　　他会原地变身，变丧尸。
　　午饭时间，明乐缩在薛顾怀里，病恹恹的吃着没滋没味的白粥。
　　陈子意有些同情看着脸蛋通红的明乐：“怎么搞得？”他见明乐走路都有点瘸，“感冒也就算了，还摔着腿了。”
　　明乐僵了下，竭尽全力的控制住了把碗摔在陈子意脸上的冲动，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很累，还很困，靠在薛顾怀里，声音都闷闷的：“我不吃了。”
　　凌玉成是看出来了，拉走没眼色的陈子意：“走吧！”
　　陈子意还在挣扎：“走什么啊。”他也很郁闷，“我也没干什么。”
　　凌玉成是真的无奈：“小意。”
　　他斟酌着字眼，“周明乐和薛顾是情侣。”
　　“什么？”钢铁直男陈子意，“他俩？”
　　他直接卧槽，“他俩竟然是同性恋！”
　　“你也不用这么震惊。”凌玉成犹豫了下，还是道，“我也是同性恋。”
　　陈子意这回是真的惊了：“凌哥？”
　　他是奇怪，但不抗拒同性恋，挠挠头，“我还以为我身边没有呢。”今天倒好，一蹦出来仨，他拍拍凌玉成的肩，“凌哥不必太难过，等我有了闺女会让她认你当干爹给你养老送终的。”
　　他对同性恋这个群体就这个印象。
　　俩男的，不会有后代。
　　凌玉成：“……”
　　他快气笑了，“大可不必。”
　　陈子意还是后知后觉：“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情侣的？”
　　别说薛顾天天和明乐混在一起，他有机会也是会跟明乐混在一起的。就是打不过薛顾，不然他也想天天搂着明乐睡。
　　凌玉成沉默了下，看着陈子意真诚渴望的双眼：“……他们上床了。”他也想试探下陈子意的态度，“男同里受方会比较辛苦一点。”
　　陈子意满脑袋问号。
　　上床，俩男的？这么严重？
　　他开始觉得接受不能，但童子鸡对性生活也有着一点点向往：“……舒服吗？”
　　凌玉成愣了下，笑了：“要不试试？”
　　陈子意啊了声，超小声：“我要去找明乐试试会被薛顾打死吗？”要跟男的发生这样的关系，他唯一可以接受的就是明乐。
　　不知道脑补了什么，他脸也红了起来，扭扭捏捏，“凌哥，我会不会也是GAY啊？我有时候觉得明乐真的好好看。”
　　凌玉成：“……”
　　他脸绿了，冷声道，“你可以试试。”
　　陈子意回头，他的精神力能感知到屋里的动静。
　　薛顾抱着明乐，似乎在给他按摩腰，明乐不太领情，好像在挣扎，薛顾也不耐烦了，捏着明乐的下巴，来了次深吻。
　　明乐很快就瘫了下去。
　　薛顾仍然冷着脸，但眼里多了丝笑意。
　　他的态度算不上好，声音也一点都不温柔：“你又不是不喜欢？”他嘲了声，“躲什么？”


第61章 丧尸大佬和他的救世主
　　喜欢吗？的确是喜欢的。
　　但喜欢的同时又伴随着羞辱。
　　明乐想起了他的父亲。
　　他的父亲是个很伟大的人, 至少别人都是这么说的。
　　……
　　男人走到发呆的小孩旁边，冷不丁出声：“你在看什么？”
　　“看天。”孩童的声音稚嫩，“那朵云好像绵羊。”
　　“周明乐, 我花这么大力气送你进实验室不是让你看天的。”背影高大的男人声音严厉, “回去看书。”
　　孩童很少出实验室，望着生气的父亲, 啜诺道：“我看完了才出来……”
　　男人皱眉：“谁放你出来的。”
　　孩子还小，照实回答了：“小敏姐。”
　　小敏姐第二天就不见了。
　　小孩很喜欢小敏姐, 实验室的每个人都穿着厚厚的实验服，全身都藏的很严实, 只有小敏姐会在脱掉实验服后用柔软温暖的手摸着他的头，夸他很棒。
　　“小敏被开除了。”
　　“怎么会, 她不是很有天赋吗？她可是说要在这里实现梦想的。”
　　“还不是那个……”
　　“都说了不要离……太近，方博士不喜欢有人接近他。”
　　“小敏走的时候哭的好惨, 她真的好努力才进来的。”
　　“不说这个了，你不觉得……很像个怪物吗？那双眼睛每次盯得的我心慌。”
　　“我更觉得他像个傻子, 八岁了, 拉裤子竟然不知道自己换，白助理请了会儿假，他竟然就那么坐了一下午。”
　　“你怎么不帮他换？”
　　“那多脏啊，再说我也害怕方博士啊, 他不喜欢我们教他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小孩从那天后就不喜欢和人接触了, 但也知道了一件事，原来拉裤子是要自己换的。
　　他专注于学习，如方博士希望的那样，成为了科研界的天才。
　　“你做的很好。”
　　“不要骄傲，也不要懈怠。”
　　“我们的实验可是要造福全人类的！”
　　“基因竟然可以‘催熟’, 人类完全可以进化为超能战士！”
　　……
　　“只是活体实验而已。”
　　“这是他们的荣幸。”
　　“不要让他们伤到你了，你才是最宝贵的。”
　　“我们的研究是光明的、伟大的。”
　　……
　　“你养的兔子我处理掉了。”
　　“你到底要浪费自己多少时间才甘心！”
　　“上面分配给你的任务要完成，基因液配比也要分析出来。”
　　“……不要让我失望好吗？”
　　……
　　周明乐只有搞研究的时候才能感到愉悦。
　　他已经是个变态了。
　　但他坚信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对的，这是他人生里唯一值得肯定的事了。
　　明乐不躲了，他需要薛顾的喜欢。
　　为此他可以不择手段。
　　薛顾很不满意明乐躲自己，昨晚明乐还哭的很厉害，他感觉有些事好像跟他想的不太一样。
　　“喜欢。”
　　青年的声音虽然很小但很坚定。
　　明乐看向薛顾，眼睛弯了起来，他捧住薛顾的脸：“……喜欢。”
　　两人鼻尖碰到了一起，近距离观察着对方。
　　薛顾的唇被人小心的啄吻着，这还是明乐第一次对他笑。
　　很干净的笑，眼睛似乎在发光。
　　薛顾有些不自然的撇开头：“好了。”
　　他尝试着放柔语气，“……知道了。”
　　明乐嗯了声，捧着薛顾冰凉的脸颊又亲了下：“薛顾。”
　　他问，“你能不能也喜欢我？”
　　薛顾下意识想嘲讽明乐痴心妄想，可他没说出口，有些高冷、有些倨傲，还有一点点暧昧：“那你要更努力一点。”
　　明乐懂了：“我好的很快的。”
　　*
　　燃油还是要换的。
　　他们在一个广场交接，两帮人马保持着一个安全距离。
　　路易站位很靠后，凭借着优异的外貌，他混的也还好。
　　在这里他又看到了那个男人。
　　那人即使低调也低调不了，更何况他没想低调。
　　欧式真皮沙发上，他交叉着腿坐着，这次他没有扎马尾，发丝有些凌乱，但仍旧俊美耀眼的不容忽视。
　　他在陪人玩玩具。
　　是魔方，13阶的。
　　路易嘴唇动了下，随即笑了起来，他以为这样的男人冷血高傲、不会喜欢上一个人。
　　他的尊严被碾的稀碎，灵魂也变得扭曲。
　　真是的。
　　好想看他跪下求人的样子，肯定很好看吧。
　　就像自己一样。
　　路易稍稍收敛了下自己的恶意，努力使表情变得平和。
　　陈子意一开始没注意到路易，后面就是有点惊喜了：“路易！”
　　他喊得很大声，见路易看过来，高兴道，“我是你粉丝来着。”
　　路易的粉丝很多，但没有人救他，都在骂他下贱。
　　都成男妓了还要活着。
　　他衣服下的身体布满伤痕，后面更脏，露出一个帅气的笑容：“是吗？很荣幸。”
　　陈子意真的超开心，都有点想要路易要签名了：“可惜没带纸笔。”
　　空间的事能不暴露就不暴露，他伸手，兴奋道，“那能签个名吗？”
　　明乐被陈子意边上的动静吸引了过去，他看到了一个银发青年。
　　男三路易？剧情都到这里了啊。
　　陈子意用一颗二阶晶核换来了路易。
　　路易以为陈子意也是那些恶心的人，但陈子意不是，他温暖善良，是个小太阳……路易后来觉醒异能了，还很猛，一觉醒就是三阶高段，临近四阶，是陈子意手下的头号疯狗，就是和薛顾不太对付。
　　路易察觉到了明乐的目光，陈子意给人的感觉是温暖亲近的话，明乐给人的初印象就是干净，那双眼睛清凌凌的，剔透如水晶。
　　是明乐先避开的，他跟系统哔哔：“这个路易也好帅啊，你什么时候也让我当次大明星。”
　　系统感觉明乐在做梦：“等着吧。”
　　明乐撇嘴，他开始专注于魔方。
　　陈子意和陈老大扯皮了三个小时。
　　明乐复原了魔方，他有点高兴，扯扯薛顾的袖子，把复原的魔方展示给薛顾。
　　十三阶，三小时，他果然是天才。
　　薛顾勉强看了眼：“无不无聊。”
　　明乐在薛顾这里吃了个闭门羹就起身去找陈子意。
　　薛顾目光冷了些但没出声。
　　陈子意是看到有人对路易动手动脚才出手的，一怒之下把路易买了回来，他正在安慰路易，但有些嘴笨：“你来我们小队吧，我们小队不会……明乐？”
　　明乐把魔方给陈在意看，陈子意愣了下，然后摸了下明乐的头发，真心实意的夸赞道：“明乐真棒。”
　　明乐眼睛弯成了月牙，他笑得越来越自然了。
　　路易也在看明乐，他的表情还是很冷漠，只是眼里多了丝诧异。
　　他怀疑明乐是个傻子……或者干脆是智商不太高。
　　在这个时候做这些不合时宜的事。
　　明乐不喜欢陌生人，他往陈子意身后躲躲，低下头继续摆弄魔方。
　　凌玉成完成了任务交接，一行人打道回府。
　　路易想过很多，但没想到陈子意的小队里的普通人也是会笑的。
　　晚饭很和谐，他分到了一顶帐篷和一些简单的洗漱用品。
　　队伍的异能者开会去了，大厅里只有明乐还在。
　　在他看来，队里面比较好套话的就只有明乐了。
　　路易不信任任何一个人，他走到明乐身边，感觉明乐想跑，僵硬的笑了下：“我有事要问你。”
　　这队里有几个异能者，怎么轮班的，你们要去哪？
　　明乐见过路易，在一个包装盒上，那里面是他最喜欢的糖，犹豫了下，他没跑。
　　路易尽量温和了一些：“你……你跟队长是什么关系？”
　　明乐思考了下：“他救了我。”
　　路易愣了下：“你们以前不认识？”陈子意对明乐还是很好的。
　　明乐嗯了声。
　　路易有些失神，这个队伍简直不像在末世：“那……那个男人呢？”他记得那两个字，“薛顾。”
　　他怕薛顾。
　　明乐用了陈子意的说法：“男朋友。”
　　路易沉默了下，明乐在队里的地位一定很高，怪不得普通人都自觉和他保持距离。
　　但这样的人很好骗，他问了最想问的一个问题：“你知道怎么觉醒异能吗？”世界为何异变，人类为什么会觉醒异能，这至今是个未解之谜，但异能者应该多少会知道一点。
　　只是他们不会告诉普通人。
　　明乐是知道的。
　　他问路易：“你想要？会死的。”自然觉醒异能的都是幸运儿，服用基因进化液也不是不可以，但很可能会死的。
　　死了又怎么样。
　　路易在想要是自己弄死了明乐，薛顾会不会震怒到把陈老大他们都给杀了。
　　他觉得很有可能，但还是压下了心动：“没关系……能告诉我吗？”
　　明乐很坦诚的摇头：“不能。”
　　剧情线已经变了，陈子意即使喜欢周明乐也不会给周明乐搞太多特殊，薛顾就不一样了……在他的关照下，明乐过得很舒服。
　　这也导致路易瞄上了明乐。
　　银发青年面部肌肉抽搐了几下，连手背都绷出了青筋。
　　明乐嗅到了绝望，但他不明白这是种什么样的情绪，有点好奇：“……很难过？”
　　没异能就没异能，在他眼里，觉醒异能的风险太大，根本不值得冒险。
　　明乐一看就是被保护的很好的人。
　　路易根本不指望和他沟通：“你不懂……你不会懂。”
　　明乐看到了许多灭绝人性的事，但他共情能力很差，所以并不觉得悲伤。
　　他觉得末世也挺好，好吃的，好玩的……还有陈子意，也许是和人相处的多了，他渐渐地能感受到别人的悲伤了，也会有一点点难过：“你再等等。”
　　等什么？
　　路易不明白。
　　明乐不肯说话了。
　　过了这个冬天，云龙基地的人就会找来了。
　　他会带着升级过的资料回实验室，还会……公开基因进化液的配方。
　　父亲应该会反对，但明乐隐约间觉得自己这么做才是对的。
　　陈子意几人开完会出来了。
　　凌玉成带队先走，薛顾和陈子意留下偷燃油。
　　薛顾首先注意到了路易，路易没抬头，转身离开了。
　　偷油很顺利，但陈子意意志消沉了好些天。
　　他看到了好多性.奴，不分男女，甚至还有大着肚子的孕妇。
　　孕妇求陈子意杀了她。
　　她不想活了。
　　陈子意想杀光了陈老大他们，这不只是丧尸的末世，也是人性的末世。
　　还是薛顾拦住了陈子意：“你杀了陈老大他们，这个基地的人就活不下去了。”
　　陈子意不会在这里停留，他也保护不了这么多人。
　　陈子意没有消沉太久。
　　十二月底，下雪了，煤、棉衣，任何取暖的东西都让他焦头烂额。
　　雪厚路滑，不能再走了。
　　他们在一个小村子停了下来。
　　晚九点。
　　明乐洗完澡擦头发。
　　薛顾在床头看书，等明乐等到了十点多：“你在磨什么？”
　　明乐不是很想上床：“我想分床睡。”
　　薛顾合上书，抬头：“怎么？”
　　明乐知道薛顾会生气，但他有自己的坚持：“我冷。你太冰了。”
　　薛顾还热衷于肢体接触。
　　薛顾不同意，甚至还想再搞一次明乐。
　　明乐退而求其次：“去浴室吗？”多泡水热水，薛顾那里应该会热一点，他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不能太久。”他会腰疼。
　　薛顾挑眉：“行吧。”
　　两人去了浴室。
　　镜面水雾很大。
　　薛顾让明乐看看他自己。
　　明乐看不清，他只会哭。
　　……
　　明乐第二天快气疯了。
　　薛顾好像意识到自己玩过头了，表情有些讪讪的。
　　下雪天吃火锅最棒了，陈子意还有些芝麻酱和花生酱，牛羊肉都是变异动物的，薛顾宰的。
　　七八个人围着锅子，麻辣锅底让人忍不住口水直流。
　　陈子意拿出了新鲜蔬菜。
　　经过半年的相处，他不在把所有东西藏着掖着。
　　其他人也没问。
　　薛顾想补偿一下明乐，拿筷子喂明乐吃饭：“张嘴。”
　　张你妈。
　　明乐还在生气，他的腿能那么掰吗？
　　他又不是跳芭蕾的！
　　薛顾拧眉：“你不要不识好歹。”
　　明乐受够了，踢了薛顾一脚坐陈子意边上了。
　　薛顾脸黑了：“回来。”
　　明乐不听，薛顾冷得跟冰疙瘩一样，还是陈子意身边暖和，他把手放陈子意兜里：“我要羊肉卷。”
　　陈子意倒是很乐意为明乐服务，还贴心的沾了芝麻酱，自卖自夸道：“我涮肉技术一流。”
　　明乐就着筷子吃了口，果然一流：“好好吃。”
　　陈子意和明乐很快乐，其他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乔月月是真的怂薛顾：“陈哥哥，要不要让周哥自己吃。”
　　陈子意摆手：“没事。”
　　他蹭蹭明乐，“我和你周哥可是好朋友。”
　　明乐也由着陈子意，窝在陈子意肩头笑的懒洋洋的，还是陈子意先不对劲的，他看到了明乐脖子里的吻痕，红艳艳的一串，几乎是瞬间，他脸红了。
　　但也没红多久。
　　薛顾把明乐提了起来，单手把他拎回了自己的座位：“没长手还是多长了一双腿？”
　　你不会自己吃？
　　长了腿就只会往陈子意身边跑？
　　明乐的胆子肥的很：“你不要提我。”
　　薛顾抱胸冷笑：“我应该踢你。”
　　明乐：“……”好气。
　　他坐不住了，就是还没站起来薛顾那双大长腿就压住了他的膝盖，推了几下，薛顾纹丝未动，“你起来。”
　　薛顾掀了下眼皮，很不屑：“你不是很有本事？”
　　明乐烦死了，很大声：“薛顾！”
　　薛顾施舍似的移开腿，似笑非笑：“你嗓子不疼了？”
　　明乐：“……”
　　艹，老流氓。
　　薛顾看着双颊浮现红晕的明乐，笑了下。
　　他头发更长了，用绿色的丝带系在脑后，五官精致华丽，像传说中的堕神，近乎完美，让人忍不住臣服膜拜：“还气？”俯身吻了下明乐的眉心，“不闹了好不好？”
　　薛顾第一次哄人。
　　生疏、烂俗、还有点紧张。
　　他是想开了，过去不重要……就现在，他是想跟明乐好好过下去的。
　　他可能没有多爱明乐，但每次从痛苦中醒来看见的都是同一张脸、那人的怀抱还很温暖、那双眼睛还一直在说会永远爱他。
　　薛顾还是被迷惑到了。
　　会觉得，就这样、就今天这样，就挺好。
　　薛顾和明乐一样，越来越像个“人”了。
　　人是群居动物。
　　人是有感情的。


第62章 丧尸大佬和他的救世主
　　无线电滋滋啦啦的响, 信号断断续续。
　　“穹队，有周博士的消息了。”
　　“在山奇市……”
　　滋啦滋啦。
　　“疑似前往……云龙基地。”
　　“疑似出现前任天穹队长薛顾。”
　　“危险划分S级。”
　　滋啦滋啦。
　　“建议清缴……”
　　“申请击毙山奇市头领陈鲲。”
　　“请求批准。”
　　刺啦刺啦。
　　“批准。”
　　陈老大是被人从温柔乡里拽出来的，他出了一身虚汗, 听到批准两个字脸上的表情更为惊惧：“等……”
　　鲜血溅到了雪白的墙面上。
　　陈老大眉心多了个血洞, 他死不瞑目的瞪着眼。
　　意识还有一丝残存。
　　天穹队员的作战服漆黑，是一位掌控特殊异能的研究人员特制的, 极具未来感，能大幅度提高人类身体抗性, 弹跳能力，玻璃质感的护目镜下移, 露出双纯金色的眼睛。
　　新生代超能战士。
　　Doctor目前最得意的作品。
　　刺啦刺啦。
　　“分析周博士方位中……”
　　“确定方位中……”
　　“西北。”
　　*
　　村里。
　　还是薛顾先察觉到了悉悉索索的动静，把被窝里的明乐捞起来, 一脚踹塌了陈子意房间的墙。
　　烟尘滚动，陈子意咳嗽好了声, 还没来得及发飙就被吓醒了：“……薛顾？”
　　“有东西过来了。”薛顾不是很急，见明乐要醒还用手挡住了他的眼睛, 他的手心很凉, “不要看。”
　　“叽叽叽叽。”
　　“嗡嗡嗡嗡嗡嗡。”
　　“咔咔咔咔咔咔。”
　　伴随着腐烂的腥臭味，黑潮涌了出来，蛇、虫、鼠、蚁，成百上千过万, 密密麻麻, 密集恐惧症疯狂预警。
　　它们移动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见东西就啃，如同过地的蝗虫。
　　陈子意脸色煞白，精神力瞬间扩散开来，忍着恶心碾碎了那些东西, 飞速穿起了衣服。
　　外面传来了尖叫声。
　　队伍已经不用他提醒了。
　　三分钟，或许还不到三分钟，天光大亮。
　　一百多人的队伍消失了将近一半。
　　满地蛇虫鼠蚁的尸体里夹杂着人类的残肢，陈子意甚至看到了半颗残破的头颅，他认出了个那红色的蝴蝶结，那是个叫琳琳的小女孩的。
　　她的眼皮忽然眨动了下，眼眶里钻出来只蠕动的幼虫。
　　陈子意很少吐的，但他这次吐了。
　　崩溃的边吐边哭。
　　人类在进化，丧尸在进化……这些丧尸蛇、鼠也在进化。
　　它们这次就是在搞偷袭，打的速度战，全程不到三分钟。
　　明乐没事，他其实才清醒，拉开薛顾的手，他看见了人间炼狱的一幕。
　　人们没有切后余生的庆幸，只有悲哀和惊惧。
　　风很冷。
　　吹得他在牙齿打颤。
　　薛顾注意到了：“不让你看非要看。”
　　他把明乐按进自己怀里，用大衣裹住他，“没事。”
　　明乐也看见了陈子意，那个一直笑盈盈的青年哭的像个傻子。
　　他不知怎么也觉得难过，好像要喘不过气，泪水滚烫，他还是冷得发抖：“……薛顾。”
　　薛顾低头，前所未有的温柔：“没事。”
　　他对陈子意要去的云龙基地不感兴趣，但抱着瑟瑟发抖的明乐，“到云龙基地就好了。”
　　那里据说是人类的希望，有最高的城墙，最广袤肥沃的土地。
　　到时候就不用这么颠沛流离的生活了。
　　明乐没说话，他抓紧了薛顾的前襟，死死的埋着头。
　　死亡是常态，希望在远方，生活还要继续。
　　这次丧尸鼠搞得偷袭告诉陈子意不能在一个地方久留，即使是冰天雪地也要继续赶路。
　　陈子意又陆陆续续救了些人，又有人陆陆续续的死去。冬天过去。
　　队伍比以前长了一些。
　　路易摸清了队伍的配置，他有很多机会可以逃跑，但他没有跑。
　　就陈子意蹲在地上为不太熟的小女孩崩溃大哭的那天，他莫名的震撼……觉得陈子意心软、愚蠢、是个煞笔。
　　可他到底还是追随了煞笔。
　　三月份，天渐渐暖和了起来。
　　薛顾好像遇到了瓶颈，接连几天都不见人影，只是半夜会回来。
　　明乐的房间悄无声息的多了个人。
　　“周博士。”天穹小队在薛顾带人一去不回后进行了一次大变革，统一改成了超能战士，穹队是天穹小队的队长，也是小队里最强的，他瞳孔金黄，声音机械而冷漠，“Doctor派我们来接您回去。”
　　明乐闻言望去，看到了和末世格格不入的漆黑作战服：“超能改造？”
　　这是他废弃的方案，“父亲已经解决超能改造后寿命缩短的问题了？”
　　超能战士只能活到二十五。
　　穹队：“没有。”
　　他打开面罩，露出张稚嫩的脸，只有十六岁，“上面需要我们，这很值得。”
　　明乐怔了下。
　　超能战士很强……在片废土的确能保护更多的人。
　　他看着少年冰冷淡漠的金色瞳孔，递给了穹队一根棒棒糖：“吃过吗？很好吃的。”
　　穹队觉得周博士和资料中的不太一样了。
　　他犹豫了下，还是接了过来，重复道：“周博士，Doctor派我接您回去。”
　　说到这个。
　　明乐严肃了起来：“我会去云龙基地的，你先回去告诉父亲提前准备好W013。”
　　异能抑制液，他声音有些狂热，“我有个全新的发现。”
　　薛顾身体状况稳定，基因和异能越发完美。
　　穹队不同意，直到……
　　“薛顾是丧尸。”
　　“将近完美的丧尸。”
　　“异能等级临近五阶。”
　　……
　　越靠近云龙基地越好走。
　　陈子意甚至碰见了来搜寻物资的云龙基地的队伍。
　　参天巨城，钢铁堡垒。
　　军人林立，森冷的枪管漆黑。
　　城墙架满了炮口，异能者着装整齐，和其他地方的破败荒芜不同，这里整齐有序，人流如织，恍惚间给人中回到了末世前的错觉。
　　不少人在排队入城时嚎啕大哭。
　　陈子意左顾右看的像个乡巴佬，很羡慕：“这才是人住的地方。”
　　接待小姐保持着微笑服务的传统：“普通人入城要检查有无伤口，异能者要登记异能和异能等级。”
　　陈子意主动填表，他很了解自己队里的人，只有薛顾：“薛顾，你力量系几阶了？”
　　薛顾说他是力量系和速度系，陈子意不信，但也没多问，随便填一个糊弄过去好了。
　　薛顾和明乐一直不能达成共识，时间越久，他越不满明乐对陈子意的亲近，见明乐在看陈子意，不满的掰过明乐的下巴：“还看。”
　　他有些烦躁，“都到这里了，你还想和陈子意住一起？”
　　必须要搬出去。
　　薛顾不是一般的丧尸，最近一直有高阶变异丧尸找他。
　　喊他王，让他消灭人类，统领世界。
　　但薛顾懒得搭理那些智商还没超过十岁的丧尸。
　　比起这个，他更想和明乐好好过日子。
　　薛顾不是个很有野心的人。
　　在末世前，他甚至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好人。
　　明乐望着薛顾：“我在想一件事。”
　　他靠到了薛顾肩上，昨晚他和薛顾闹得过分了，导致他很累。
　　“想什么？”薛顾是真的有点喜欢明乐了，他又压着明乐亲了会，心满意足，“要不要我抱你？”
　　明乐的眼睛很漂亮，又清又亮，温情脉脉。
　　他还是不习惯和人接吻，睫毛颤了下，有些害羞。
　　薛顾唇角的笑意还没舒展，胳膊上一点刺痛，冰凉的液体被推了进来。
　　明乐低着头，这次换薛顾靠着他了：“我好像要做一件不太好的事。”
　　他是真的难过，“他会生气的吧。”
　　什么他？陈子意？
　　陈子意会生气？
　　基因抑制剂瞬间生效，薛顾有气无力，声音几乎低不可闻：“……你要做什么？”
　　视线开始模糊，但他还在努力的看着明乐。
　　他还想问为什么？
　　明乐脸上楚楚动人的情意还没冷却，神情就已经变得冷漠，卷翘的睫毛漆黑，他接过穹队递过来的白大褂，双手插兜：“实验体编号001，曾用名……”他顿了下，“薛顾，前任天穹小队队长。”
　　实验体只有编号没姓名。
　　变故突生。
　　天穹小队队员仿佛从天而降般包围了整个广场。
　　Doctor，云龙基地的GOD，拍着手从人群中走出，他微笑着，欣慰道：“我的孩子，你做得很好。”
　　他身后簇拥着的研究员齐声欢迎道，“欢迎周博士回归。”
　　陈子意拿着的笔掉了，周博士？周明乐？
　　周明乐是Doctor的孩子？
　　他看着已经要失去意识的薛顾，几乎要失声：“明乐？周明乐？”
　　明乐朝前走的步子停住了，他回头。
　　陈子意握紧了手，他又不蠢，什么实验体编号001、薛顾：“你要做什么！”
　　凌玉成下意识挡在了陈子意前面，“小意。”
　　周明乐在云龙基地的地位好像很高，不能得罪他。
　　路易则跟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猛然抬头。
　　周明乐好像跟他说要等一等？
　　失望、愤怒。
　　明乐感觉到了，可他没什么要解释的，这是他必须要做的事。
　　他没回陈子意，走到了方博士面前。
　　方博士给了明乐一个拥抱：“欢迎回家。”
　　明乐垂眼：“嗯。”
　　彻底失去意识前。
　　薛顾感觉好冷，丧尸都会觉得冷的好冷。
　　——他会生气的吧。
　　那我呢？
　　*
　　Doctor的儿子回来了，也是个天才研究员。
　　改良版的基因进化液、气息隐蔽器、新能源武器，他还特意针对变异动物设计了一款预警器……真正震惊世界的还是名为曙光的药剂。
　　曙光，又名异能.觉醒。
　　周明乐无偿公布了配方。
　　药剂很贵，千金难求，但还是有无数人为之疯魔。
　　这是改变命运的机会、
　　短短半年，云龙基地几乎焕然一新。
　　人们不在称呼明乐为Doctor的儿子，他有自己的名字，是周明乐。
　　地下实验室。
　　“周博士好。”
　　“周博士您好。”
　　“周博士又来看001吗？”
　　特制精钢门，虹膜锁。
　　“身份认证通过，周明乐，一级权限，允许通行。”
　　实验室内亮如白昼。
　　普通人会被这刺拉拉的白光照的眼睛生疼，但明乐已经习惯了。
　　薛顾被束缚带捆半年了，可他四肢没有一点萎缩的迹象，健美、莹润、唯一的缺点就是过于苍白了。
　　他被蒙着眼，但还是轻易的辨别出了明乐气息：“周明乐……周明乐……”
　　怨愤、憎恶，恨不得将人剥皮拆骨。
　　明乐打开过薛顾胸膛，观察过薛顾的内脏，但薛顾的身体自愈能力很强，连一道白痕都没留下：“001。”
　　薛顾消停了下，随即剧烈的挣扎起来，他最厌恶的就是001这个编号。
　　跟疯了一样：“周明乐，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周明乐知道了丧尸身份。
　　为了能研究他麻痹他，竟然甘心在他身下躺了半年。
　　明乐眉眼冷淡，他指尖沿着薛顾的喉结一直划到下腹，看着连呼吸都急促起来的男人，陈述道：“你在对我发情。”似乎是难以理解，“不应该啊。”
　　薛顾应该很恨他才对，怎么会发情。
　　薛顾真他妈难受。
　　明乐这段时间在研究人变成丧尸后的情感变化，他真的欲生欲死：“滚！”
　　明乐收回手，拿出本子记录：“我明天会叫两个女性志愿者过来。”
　　明乐不管，薛顾只能憋着：“什么？”
　　“我会让你们□□。”明乐声调平稳，“你的精子还有活性，我认为你有和人类女性生产后代的可能。”
　　薛顾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周明乐！你敢！你敢？”
　　他的直觉告诉他明乐真的敢，“……周明乐。”
　　明乐嗯了声表示自己还在听。
　　“你不是一直想要我的脑核吗？”薛顾听到了其他人进来的声音，他勾唇，笑得很暧昧，“你再让我上一次，我就告诉你我的脑核在哪。”
　　哗啦！本子和笔掉了一地。
　　实验室鸦雀无声，几个刚进来的研究员一脸惊恐。
　　周明乐，末世第一研究员，高冷、淡漠，无数人膜拜的救世主。
　　卡嗒。
　　明乐合上了笔盖，他不爱薛顾，从来不爱。
　　对着薛顾跪下只是因为他实在渴望又不得到，发情也只是他敏感到一激动就会发情，但做实验的他很理智，甚至是冷血：“你找死。”


第63章 丧尸大佬和他的救世主
　　“装什么？”薛顾冷嘲热讽, “又不是没睡过，你不是很爽吗？”
　　“你叫的真好听……不对，你只会哭。”
　　“你们上过他吗？没上过的话学我在实验台上躺一躺, 说不定他就让你们上了。”
　　“你们周博士真的天赋异禀。”
　　“他好敏感的。”
　　“……忘了, 你们不敢上他……陈子意应该敢。”
　　“周明乐，陈子意上你了吗？”
　　“周博士……”一名女性研究员战战兢兢出声, “001的精神状态可能出现了问题。”
　　明乐嗓音平静：“你们先出去。”
　　研究员们如蒙大赦，连忙鱼贯而出。
　　“周明乐你怎么不说话？”薛顾在挣扎, 束缚带却紧紧的禁锢着他，“陈子意没上你吗？你应该很乐意吧, 你跪着求他啊，他一定会同意的。”
　　明乐颦眉：“够了。”
　　他冷淡道, “他没你这么龌龊。”
　　“呵呵呵……”薛顾转向明乐，“我龌龊？你去试试啊。你求求陈子意, 看他会不会上你？”
　　明乐越听越离谱：“不可理喻。”
　　他抬手看了眼腕表，“我只是来通知你的。”
　　薛顾不动了, 就连胸膛都没了起伏。
　　长发垂地, 俊美若神明的男人再次听到了大门启动的声音，他喊了声：“周明乐。”
　　明乐扶着门框停了下来。
　　周明乐说到做到，他说会来两个女的就会来两个女的。
　　男人的声音沙哑至极：“你……”
　　他话还没说完，明乐就走了。
　　薛顾以为自己不会原谅明乐的, 但在明乐说会带两个女人来的时候, 他有一瞬间很卑微的想过，要是明乐不这样做，他可以既往不咎。
　　可他到底没出声。
　　周明乐比他想的还要狠。
　　薛顾不想自己再难堪了。
　　他在周明乐眼里什么都不是。
　　*
　　明乐很忙，基地的情况不容乐观。
　　净化过土地再次被污染，变异植物、变异动物觉醒了智慧, 丧尸更是有目的在朝着基地聚集。
　　最多五年，不超过八年，云龙基地就有被攻破的可能。
　　又是深夜。
　　穹队敲门：“周博士。”
　　明乐把资料放下，疲惫的揉着眉心：“进。”
　　伴随着冷风，他嗅到了铁锈血腥味，侧头望去，穹队白皙的指甲盖里残留着未干的血迹：“你杀人了？”
　　穹队杀人后擦手了，但显然没有认真擦。
　　穹队应了声：“杀了。”
　　他解释道，“他们在说您和薛顾，这是对您的侮辱。”周博士为人类作出了难以想象的牺牲和贡献，他们不该八卦的，更不该……有所肖想。
　　明乐面无表情：“随他们。”
　　他不轻不重的警告了声，“下次不要这么做了。”
　　穹队点头表示记住了。
　　明乐见他没走：“还有事？”
　　“关于您让我监督的陈子意……”穹队看着明乐，“他疑似可以治愈丧尸病毒感染者。”
　　明乐是真的天天在搞研究，他把薛顾切片了好多次，没多关注陈子意：“什么时候的事？”皱眉，“有多少人知道？”
　　陈子意手下的异能者升级都比较快，能在末世活下来的人都不是傻子，都猜到了有猫腻。
　　“不少。”穹队没有统计过，“Doctor也知道了。”
　　他提醒道，“Doctor想控制住陈子意。”
　　明乐的脸在日光灯的照耀下毫无血色，他廋了好多。
　　不再认可他父亲的理念，他刚回实验室就图谋着夺权，殚精竭虑了半年，他成功了。
　　可他也耗费了很多心力：“陈子意有准备吗？”
　　陈子意的拥护者不少，明乐给路易送了一份基因觉醒液，路易一觉醒就是三阶，半年过去了，他成功晋升到了四阶，是现今异能者里最强的一批了。
　　幸福小队在云龙基地里发展的不错，陈子意也算是一方人物。
　　“应该有。”穹队是在窃听时被发现的，“他们打算离开云龙基地，好像在离开前要做一件事……具体什么事我没听到。”
　　他被赶走了。
　　明乐有点担心陈子意，Doctor是个狂热的科学家，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知道了。”
　　他们父子俩在这方面可谓是一脉相传，“被发现就不要再派人去了。”再继续穹队都会危险。
　　路易不是善茬。
　　路易又去了趟山奇市。
　　虽然没有证据，但明乐肯定那一千多号人都是路易杀的。
　　穹队正想答应，地下实验室的警报声贯彻长空。
　　他瞳孔缩了下来，靠近明乐警戒起来。
　　实验室是被人入侵了，但更重要的是保证周博士的安全。
　　明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倏然起身朝外面走。
　　穹队想劝一下明乐，但没有吭声。
　　他疑惑的跟上了径直朝关押着001的地方的明乐，研究员们四散逃亡，合金门被破坏出了个大洞，陈子意戴着鸭舌帽，笑容相当灿烂：“别这么看着我，不就弄坏了你们一道门嘛。”
　　他精神系异能也进阶了，护卫队成员精神抗性不高的痛苦的捂着脑袋满地打滚。
　　“陈队长？”
　　“你疯了！”
　　“你敢破坏周博士的实验室？”
　　“奸细，他一定是天运基地的派来的奸细，他就是来窃取我们基地的秘密的。”
　　群情激愤。
　　陈子意懒洋洋的掏耳朵：“别别别，可别。我当不起奸细这个罪名，我只是来救我一个朋友的。”感到了熟悉的气息，他掀开鸭舌帽，对着明乐笑道，“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是好久不见了。
　　青年双手插兜，表情很冷，白大褂纤尘不染，右胸口的牌子上刻着周明乐三个字。
　　“周博士。”
　　“是周博士……”
　　“周博士啊。”
　　“真的是周博士……”
　　低语声夹杂着忍不住的兴奋，周明乐取代了Doctor成为了新的信仰。
　　陈子意也听到了那些低语，他脸色复杂道：“我真不知道你是Doctor的儿子。”
　　他只是普通的小人物，在末世里艰难求存，明乐呢？
　　明乐是云龙基地第二个主子，他咧嘴，笑得很难看，“也不知道你会变得这么陌生。”
　　陈子意找了明乐好多次，希望他能放了薛顾。
　　但明乐一直对他避而不见。
　　明乐无动于衷：“现在收手，不然我会通缉你们。”
　　云龙基地一发通缉，所有的基地都不会在收留陈子意。
　　陈子意笑了：“你的意思是我现在收手你会放过我们？”
　　明乐拧眉：“你不要拖延时间了。”
　　他示意穹队上去。
　　陈子意立马紧张起来，他拦不住穹队。
　　他的精神力活跃了起来，无形的触须朝外扩散，但穹队速度很快，眨眼间突破了他的精神屏障。
　　穹队的指尖要穿透陈子意胸膛时被一道更为恐怖的意念拦截了下来。
　　是薛顾。
　　穹队脸色一变，守到了明乐身边。
　　陈子意暴露了自己最大的秘密，他不准备在云龙基地待了，他还决定在临走前救走薛顾。
　　或者说，他之所以还会在云龙基留了半年，就是为了救薛顾。
　　陈子意不会放弃自己同伴。
　　薛顾的状态并不好，他还很虚弱。
　　见了久违的太阳，他舒适的眯起眼，过于苍白的肌肤使他看起来像个大病初愈的病人。
　　但穹队的大脑皮层一直在预警着危险。
　　极度危险。
　　他寸步不离的守着明乐。
　　薛顾看见了，似乎是有些不悦，但他没有计较，猩红的眸子望着明乐：“周明乐。”
　　他的声音很是深情，“我好想你。”
　　这是令人起鸡皮疙瘩的深情，像猫用尖锐的爪子挠沙发。
　　刺啦刺啦。
　　听到的人都感觉到了强烈的不适。
　　就连陈子意都不自觉抱紧了胳膊：“……要走了。”
　　今天是异能者狩猎的日子，Doctor外出还带走了大批护卫队，不然他也不敢来。
　　凌玉成带头撤退。
　　明乐没有阻拦。
　　他拦不住。
　　黑发青年自始至终都很冷静，他的手一直揣在白大褂的兜里，唯一的表情变化还是在薛顾突然折返朝他抓来的时皱了下眉。
　　薛顾是有机会的，穹队没想到薛顾竟然敢回头。
　　是路易拦了下薛顾，银发青年掌心飞舞着一条黑色的小龙，威胁道：“走了。”
　　薛顾掌心溢出了滴血，他神色冷凝，深深的看了眼明乐。
　　明乐不卑不亢的与其对视。
　　“你可真能勾搭。”
　　薛顾嘲了句，随即又笑了起来，冰冷、残忍，“我还会回来的……周博士可要洗干净点在床上等我。”
　　……
　　云龙基地的头号实验体逃了。
　　周博士发了S级通缉令，重金悬赏陈子意一行人。
　　Doctor和明乐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
　　“你怎么会让001逃的？”
　　“提取001的基因克隆又失败了，我怀疑是母体不够强大。”
　　“毛发、骨髓，干细胞分析结果你为什么还不给我。”
　　“陈子意的秘密你早就知道吧？”
　　“你竟然不好奇……你的研究进度停滞多久了？”
　　方博士对明乐很失望：“你变了。”他如同每个严厉的父亲，“你科研的心思没有那么纯粹了。”
　　明乐要夺权，他给。
　　要公布配方，他也同意。
　　可他不能接受明乐“不务正业”。
　　大屏幕上滚动着一行行数据，一个数字代表着一个死去的人。
　　方博士变得温和起来：“你的科研成果晚一秒就会有这么多人死去……这些人都是你害死的。”
　　明乐还是没说话。
　　可他的睫毛一直在抖。
　　温暖宽厚的手搭在了他的肩上，是他的父亲：“明乐，你是个成年人了，要懂事了。总会有人牺牲……我们不是为了自己，我们是为了全人类——我们是为了拯救全人类。”
　　方博士是个很聪明的人：“我已经查出来了，陈子意没有空间异能。我手下一个空间异能者在他的玉佩上感受到了空间波动。”他相信明乐已经懂了，“好孩子，你跟他相处过，他会去哪？”
　　顿了下，他补充道，“还有薛顾。”
　　明乐一直在盯滚动着数据的屏幕：“你要抓陈子意？”
　　他说，“很简单。”
　　方博士笑了：“好，很好。”
　　*
　　那天后明乐就没出过地下实验基地了。
　　Doctor重新接管了一切，没有人质疑，也没有变动，就像Doctor当初交权一样。
　　他和周明乐是血溶于水的亲父子。
　　周明乐姓周是随的母姓。
　　明乐躲着，一是为了科研，二是为了安全。
　　薛顾回来报复他的，一定会。
　　薛顾陈子意一行人逃走后就销声匿迹了。
　　同样消停很多的还有丧尸，各大基地发现丧尸好像在有规模有计划的朝一个地方汇聚。
　　两个月后。
　　明乐刚从浴室出来就察觉到了似曾相似的阴冷。
　　他头发还在滴水，雾气蒸腾、残留在天花板的水滴还没滑落。
　　“周明乐。”那人在笑，“你想怎么死？”
　　明乐没回头，他的浴袍松散，露出的肌肤细腻有光泽，脚踝纤细：“你怎么敢回来……不怕再被我抓住关进实验室里？”
　　薛顾来了，他并不意外。薛顾是当之无愧的末世第一人，原剧情里的周明乐打陈子意的主意都没敢动薛顾。
　　空气更冷了，阴寒。
　　半晌，薛顾冷笑：“胆子真大，你在激怒我？”
　　明不知道薛顾怎么进来的。
　　他有些害怕，还有些遗憾：“……无所谓了吧。”
　　薛顾肯定是要杀他的。
　　薛顾听出了明乐的话外之音：“你以为我要杀你？”
　　明乐不解的看向薛顾。
　　难道不是？
　　薛顾把头发剪短了许多，但还是很长，直到腰际，用墨绿色的复古绸带捆着，颇具贵族风范。
　　和他的发型不太搭的是，他穿的很休闲。
　　白T，休闲裤。
　　很矛盾，吸引人的矛盾。
　　薛顾逼近了明乐，冰冷的手指按着明乐的脸颊，掐出了两个小小的窝：“我怎么舍得杀你。”
　　他清楚的感觉到明乐的身体僵硬了起来，“周博士，您真的很好睡呢。”
　　明乐明白了薛顾的意图，不太能理解，嫌弃的瞥开眼：“疯子。”
　　薛顾很讨厌明乐这幅样子，捏住明乐的下巴，强迫明乐看他：“我疯？”
　　望着明乐清凌凌的眼睛，“我疯那也是你逼的。”
　　明乐不认为自己有错：“你是丧尸。”
　　他解剖丧尸天经地义。
　　“呵呵呵。”薛顾真的很想明乐，他咬住了明乐的唇，看着明乐因为疼痛微微颦起的眉心，他抵着明乐的胸膛上心脏的位置，含糊道，“你这里还不如我。”
　　他的心脏早就不会跳了，都说丧尸是没有感情的。
　　可周明乐比他还要冷血。
　　明乐不喜欢接吻，特别是和薛顾。
　　他和薛顾早就撕破脸了，双颊绯红，气息都有些急促，可他是抗拒的：“滚、滚啊。”
　　薛顾在脱明乐的浴袍：“不要。”
　　他贴在明乐耳边，“我学了许多好玩的，我们试试？”
　　以前是不舍得。
　　可对周明乐有什么不舍得的。
　　他要学周明乐。
　　无情无义，薄情寡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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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很长。
　　明乐没有哭真么惨过。
　　后半宿他直接神志不清。
　　薛顾问明乐快不快乐。
　　明乐骂人了，他说艹你妈。
　　薛顾好像没想到明乐会骂人，他怔了下，笑得胸膛都在震：“周明乐，我不会杀你。”
　　他要明乐生不如死。
　　要明乐像他一样痛。
　　……
　　明乐再醒时全身都散架了。
　　他一个老色批都哆嗦了：“畜生啊，畜生啊。”
　　真他妈把他往死里搞。
　　系统也在骂：“畜生啊，畜生啊。”
　　明乐骂薛顾，系统骂明乐。
　　一人一统骂完各自陷入沉思。
　　首先，明乐不认识这里，薛顾应该是把他搬出去了。
　　其次，他脚上栓了个狗链子，目长不超过两米。
　　最后，他的膀胱需要放松一下。
　　明乐绕地走了一圈没发现尿壶，他要做一个艰难的抉择：“我是不知羞耻的在地上释放自我，还是扯一个遮羞布……尿床上用被子挡挡。” 这样不至于被一眼发现。
　　系统：“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问题。”
　　是个正常人都不会选择尿床，“还遮羞布？你好辣鸡啊。”
　　明乐两个都不想选，他只是习惯性的恶心一下系统。
　　他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如咸鱼，坚守着自己做人的最后底线。
　　薛顾在厨房煮了碗黏糊糊、看着就恶心的白粥。
　　他端着托盘过来找明乐。
　　明乐感觉自己就剩半口气了，看见薛顾时眼睛雪亮的吓人：“……薛顾。”
　　他弓着腰，像个被煮熟的虾子，“厕所。”
　　救命啊！
　　救救、救命啊！
　　作者有话要说：　　找到备份了，我好快乐！！！
　　把快乐分享给你们，今晚我双更，至少更六千。


第64章 丧尸大佬和他的救世主
　　薛顾没考虑到明乐这方面的需求。
　　他还端着粥, 明乐一脸狰狞的冲他喊厕所。
　　兴许是看着好玩，他没有解开明乐的链子，薛顾捏起勺子, 温声细语：“醒了？你睡一天了。饿了吧？先吃饭。”
　　艹啊。
　　艹啊。
　　吃你大爷的饭。他绝对是故意的。
　　明乐一巴掌拍飞薛顾手里的碗, 滚烫的粥洒在了床上、地板上，星星点点, 他抓起薛顾的衣领：“出去、让我出去。”
　　他憋不住了！
　　薛顾看着洒了一地的粥，脸色稍沉：“看来你不饿。”他捧着明乐的脸, 温声道，“那你今天就不要吃了。”
　　明乐真的受不了了, 他连站着都做不到，塌着腰, 垂着头，他又开始流眼泪, 睫毛被泪水濡湿——他整张脸都是湿漉漉的。
　　又狼狈，又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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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个傻子吧。”
　　“八岁了拉裤子都还不知道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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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顾的掌心也沾到了泪水, 他看着红着眼、哭的凄惨的明乐：“你就会装可怜。”
　　他捏断了锁链, 抱起明乐，朝厕所走去：“……就欺负我心软。”
　　手上力气不觉加重，不知道是恨自己，还是恨明乐。
　　可明乐受不了刺激, 他差点被榨出来汁：“放、放我下去。”
　　前列腺已经到了极限。
　　薛顾把明乐放下, 冷眼旁观。
　　明乐扶着墙，哆哆嗦嗦的挪着进厕所。
　　一米、二十厘米，就一步了。
　　明乐开始解皮带，也许是真的憋不住了，也许是他放松了……一股温热顺着裤腿流下。
　　系统卧槽了下, 直接笑疯了：“哈哈哈哈哈，草草草。你尿裤子了。你竟然在马桶边尿裤子了，哈哈哈哈哈。”
　　明乐抖着嘴唇：“我我我我……你你你你你……”他浑身颤抖，“尿裤子怎么了，尿裤子怎么了！你就没尿过裤子？哦，我忘了，你没有鸟，没有鸟的系统不配尿裤子。”
　　系统沉默了下：“是什么让你骄傲起来了？”
　　它自问自答，“是无耻。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明乐在脱裤子，他要洗澡。
　　水在哗哗的流，不知道是不是幻觉，隔着一道门，他听到了见道笑声：“统哥……统哥，是薛顾在笑吗？”
　　系统回答了明乐：“是薛顾在笑。”
　　明乐抱头缩在淋浴下面，失魂落魄：“雨，好大的雨。冷，我好冷啊。统哥，我们离开这个世界吧，现在就脱离。”
　　就这情况明乐进厕所洗了个澡，傻子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更何况薛顾不是傻。
　　大型社死现场。
　　“走什么走。”系统冷嘲热讽，“你不是最喜欢搞男主吗？他就在门口，快去搞他啊。”
　　叩叩。
　　薛顾屈起食指敲了两下门：“周明乐。”
　　知道明乐看不见，系统贴心的实时播报：“他给你送裤子来了。”
　　明乐把头埋的更深了。
　　自闭了。
　　这次真的自闭了。
　　没人回应。
　　薛顾的声音有些不耐烦：“开门。”他还给明乐送了条内裤，海绵宝宝呲着大门牙冲他笑，似乎是不喜欢，他把内裤翻了个面，结果又看到笑得更夸张的粉色海星。
　　嫌弃的挑起眉，又觉得这玩意丑萌丑萌的，饶有兴趣的戳了两下。
　　薛顾不知道系统在播报，他还在演，声音阴寒：“不要逼我进去。”
　　系统还在继续：“你以为他生气了吗？没有，他还在笑。”顿了顿。“他好像被给你送的内裤上的派大星吸引了……他在研究派大星。”
　　明乐当时就兴奋了，他一个箭步跳起来冲了出去，推开门，两人四目相对，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两人默契的选择了跳过这个话题。
　　等明乐穿好衣服出来薛顾已经不在了，此时房门大开，他是自由的：“统哥，我觉得我可以……”
　　“不要你觉得。”系统，“你知道薛顾把你带到哪了吗？丧尸的老巢。在这儿，天上掉下来个砖头能砸死……哦，它们砸不死，是能砸到好几个变异丧尸。”
　　明乐出去就是盘菜。
　　免费配送的外卖。
　　“……”明乐义愤填膺，“他肯定是故意的。他就是故意不锁门，给我逃跑的希望，等我一出去又全是变异丧尸，让我绝望。好深的心机，他可真危险。”
　　系统无语：“……论危险程度他肯定比不上你。”
　　明乐知道系统在说什么。
　　他滞了下，再抬头时目光有些深远，像是看到了很久后的未来：“陈子意救世失败了吧。”
　　剧情结束到陈子意异能满级，广袤的玉佩空间朝人类敞开，幸存的人们喜极而泣。
　　丧尸病毒是无解的，陈子意的玉佩空间里的灵泉救不了多少人。
　　系统有些不自然：“你问这个做什么。”
　　明乐修过仙：“灵物是需要蕴养的，陈子意只是异能者，他能活多少年？”
　　等陈子意死了，玉佩空间无人蕴养，所有的人都要给陈子意陪葬。
　　后期的陈子意身体衰老、供养玉佩吃力时，应该会意识到这个问题……没人知道他那时会有多绝望。
　　不管是不是出于本意。
　　屠龙少年成了最大的那头恶龙。
　　系统也摊牌了：“是没成功。”
　　这个末世是没有希望的，也不是没有一点点希望，是周明乐……但周明乐不是被杀了嘛。
　　正说着，明乐的肚子叫了两声，他饿了，但翻遍了厨房也没找到一粒米。
　　他望着那一地的粥，眼睛开始冒绿光。
　　系统：“不是吧？不是吧？”
　　它觉得明乐完全不准备当人了，“你知道什么东西会舔地上的东西吃吗？是……”狗。
　　“我知道。”明乐打断了系统，他知道系统要说什么，“是你。”
　　系统：“？？？”
　　它怒了，“你才是狗。”
　　明乐不搭理无能狂怒的系统，他去了客厅的沙发，缩成一团，絮絮叨叨：“好饿，我好饿啊，我想吃大龙虾、喝冰可乐。薛顾去哪了，他是不是想饿死我，他肯定是想饿死我……他好恶毒。”
　　“你饿了薛顾半年。”系统不知道明乐哪来的脸说薛顾恶毒，“ 当然，你也不是什么都没给他吃，你天天给他喂W012。”W012，新型基因抑制液。
　　有致幻、麻痹精神的作用。
　　堪比毒.品。
　　明乐被噎到了，他往沙发里滚滚，继续唠叨：“他们会发现我不见了吗？Doctor会来救我吗？Doctor应该快下线了吧……”
　　Doctor为了研究一个罕见的异能，绑架了一个大佬的女儿，那大佬一怒之下把他干掉了。
　　但他被干掉的真正原因其实不是这个，是他太狂了、太了没人性了……即便是知道他只是为了研究、为了拯救世界，他活着更有利于大局观，他还是死了。
　　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捐躯的。
　　事实上绝大部分人都不愿意。
　　薛顾是半夜回来的，他没开灯。
　　沙发上的人睡颜并不安宁，眉心是颦着的，他缩着，呼吸看起就不通畅。
　　薛顾用冰冷的手指碰了碰明乐的眉心：“你失踪的消息传出去了，陈子意怀疑是我，缠我了一天。”
　　要是其他人他顺手就干掉了，但陈子意救过他。
　　他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至于忘恩负义，“还有穹……你那个小队长。他竟然敢往这里闯，我把他打成了重伤，陈子意留了他一口气。”
　　还有路易。
　　路易也怀疑是他，今天一直蠢蠢欲动。
　　明乐送了份异能觉醒液给了路易，路易在外出其他城市时会特意带一些零食回来。
　　两个人是不怎么熟但有默契的朋友。
　　但薛顾不知道：“上次就是他救了你。”
　　他被救出来时是有机会把明乐一起带走的，但被路易拦下了，苍白的手指下移捂住了明乐口鼻，“你可真能勾搭。”
　　他还是恨。
　　躺在实验室半年，好几次他都觉得自己会死，明乐抽过他的骨髓，扒过他的皮，剖开过他的胸膛、甚至掀开过他的头盖骨，
　　痛啊，太痛了。
　　明乐好像是有了感觉，眼睫颤动，全身肌肉小幅度的抽动。
　　薛顾看着青年漂亮的脸逐渐发青，喘不上气……在窒息的威胁下明乐醒了，大脑已经开始缺氧，他的意识却还算清明，看清了是薛顾。
　　他停下了挣扎。
　　薛顾要杀他。
　　理所当然。
　　他做了许多不好的事。
　　明乐不动了，一心等死。
　　薛顾却好像被刺激到了，他掐着明乐肩膀：“你求我啊，你怎么不求我饶了你。你求求我啊，说不定我就放了你呢。”
　　明乐的肺部接触到了新鲜空气，贪婪的吸了起来：“咳咳咳。”他被呛到了，发出了剧烈的咳嗽声，心肺火辣辣的疼，眼泪和鼻涕一起流了下来，“你、是不是、不舍得我死？”
　　恍然间，他明白了什么，诧异、同情，“你不会喜欢我吧？”
　　薛顾的瞳孔不受控制的缩了下。
　　明乐还在咳嗽，说话都费劲，他怜悯的笑着：“你真可怜。”
　　喜欢上他这么一个人。
　　薛顾的眸色不受控制的由黑转红，他嘴唇颤抖：“是你求我的……”
　　薛顾的世界不大。
　　从头到尾只有一个周明乐。
　　丧尸失去了大部分感情，变得冷血，也更为单纯。
　　他偏执、骄傲，又重复了一遍：“是你求我的……”
　　是你求我喜欢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换了个码字软件……然后又丢稿了，我好衰啊。
　　这章是我重码的。
　　下一章估计要到凌晨两点了。
　　都早点睡吧，明天再看。


第65章 丧尸大佬和他的救世主
　　一个简单的二居室, 囚禁着两个人。
　　他们就这么耗着。
　　薛顾既不肯放了明乐，又狠不下手杀他。
　　明乐还活着，但状态不太好。
　　廋是没有多廋, 就是精神萎靡了许多, 薛顾不准许他外出，不准他见外人。这里方圆千里没有任何活物, 无论是白天和晚上都没有任何一点声音。
　　明乐的脾气越来越差，他开始暴躁, 口无遮拦：“你们丧尸都这么畸形吗？你好恶心啊，都这样了还喜欢我。”
　　薛顾无所谓：“我是恶心, 那陪着这么恶心的我的你呢？”
　　他甚至还笑了，笑得心满意足, “我畸形，我恶心……那你呢？周明乐, 你也是个怪物。”
　　怎么会有人长成周明乐这个样子。
　　他们天生一对。
　　明乐冷眼看着薛顾。
　　薛顾去吻明乐，明乐踹薛顾。
　　薛顾抓住了明乐的脚踝, 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 明乐很快又瘫了，身上泛起了红潮，漂亮极了。
　　“你又在发情了。”薛顾点评道，“真好看……”他说着低低的笑了起来, “不然你也勾引不到我。”
　　明乐看着薛顾像在看一个精神患者, 他瞥开眼：“……滚。”
　　“不要。”薛顾玩着明乐柔软的手指，头也不抬，“我喜欢你啊。周明乐、周博士，您真的是魅力非凡。”
　　明乐只感觉嘲讽，他闭眼：“……我会杀了你的。”
　　薛顾千万别再落他手上。
　　薛顾垂下眼：“我知道。”
　　周明乐不喜欢他, 他吻上了明乐的唇，活人是温暖的，血液是甘甜的，身体涌动着他们渴望的生机，“没关系。”
　　我喜欢你就好了。
　　明乐想拒绝但是不能。
　　他的大脑又开始混沌，重复着日复一日的疯狂。
　　……
　　明乐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薛顾不知道喂他吃了什么，他开始整日整日的昏睡，但每次醒了后薛顾都在。
　　少了些争执、互相伤害。
　　他们看起来竟然有些温馨。
　　空荡荡的二居室越填越满，双人拖鞋、茶杯垫、懒人吊椅，一盆盆翠绿的多肉。这其实可以看出来薛顾没有争王争霸的野心，他想要的就一个个家。
　　明乐是在薛顾怀里醒来的。
　　午后阳光正好，俊美的男人给了他一个深吻：“醒了？”
　　明乐一时间没想起来他是谁，疑惑了两秒，他眼里的茫然突然换成了惊惧：“你给我吃了什么？”
　　他的脑子越来越迟钝了。
　　薛顾是想把他变成傻子？
　　薛顾没回答：“没什么？”他贴近明乐，“你给我吃的W012，我每次都会产生幻觉。”他们到了云龙基地，买了个公寓，“我们住在一起，每天一起醒来、吃早饭。我出去找物资，你在家等我。”像每一对平凡的恋人，“你说无聊，我还抱来只狗给你养……我们很好。”
　　“可幻觉就是幻觉。”
　　“我每次醒来，都对着明晃晃的灯。”
　　“现实里也有你。”
　　一滴泪落在了明乐的眼皮上，很凉，他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是薛顾。
　　“你在解剖我。”
　　“手术刀划开我的皮肤。”
　　“皮下组织被一层层打开。”
　　“冰凉的液体被推了进来……我说不了话、发不出声音，感受不到四肢的存在……可我还是好痛。”
　　明乐愕然抬头。
　　薛顾抵着的脑袋：“没关系，没关系。会好起来的。”
　　他把幻觉变成现实就好了。
　　明乐的睫毛抖的厉害，他不知道薛顾要做什么，但他很害怕：“……薛顾……薛顾。”
　　薛顾温声道：“我在呢。”
　　明乐抓住薛顾的袖子，哭的撕心裂肺：“放过我，放过我。”
　　薛顾用手帕替明乐擦眼泪，温柔道：“别的都可以。”他说，“就这个，不行呢。”
　　明乐是哭着睡着的。
　　不是他想睡，是他实在困得不行了。
　　明乐没有注意看。
　　他但凡用点心就会发现，这个二居室越来越像一对普通恋人住的地方了。书房里多了张照片，漂亮的青年和俊美的男人并肩站在一起，青年抱着只小金毛，笑得羞涩而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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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乐还是很快乐的。
　　他们的性生活充实愉悦，薛顾做饭也越来越好吃。
　　但是，明乐揉着胀痛的太阳穴：“我昨天清醒了多久？”
　　系统：“除去□□、吃饭的时间，两小时。”
　　明乐的脑子越来越不清醒了，基本只记得薛顾，还都是他们拥抱接吻……不可言说的画面。
　　他看着这一屋子摆设，有时候真的觉得薛顾是他男朋友，他们是恋人，而且这错觉越来越频繁了，估计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把这错觉当真的：“他真会玩。”
　　系统：“……闭嘴吧你。”
　　剧情又崩成狗了，想想就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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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乐感觉自己越来精分了。
　　上一秒还觉得薛顾面目可憎，自己应该弄死他，下一秒又觉得薛顾好帅，光看着就有点脸红。
　　薛顾注意到了明乐的目光：“看什么。”
　　他刚洗过澡，肩胛骨、人鱼线，都有水珠在滚。
　　明乐躲躲闪闪：“没有。”
　　他感觉这个人有点陌生，但两人激情的片段时不时在他脑海里闪过，看了看室内摆件，两人相依偎的照片，他确定这是他男朋友，一个名字脱口而出，“薛顾。”
　　薛顾嗯了声，掀开身侧的被子：“晚了，快点过来睡吧。”
　　明乐的脸更红了，但睡都睡过了：“好。”
　　薛顾看着好像再躲他的明乐，意识到了什么：“怎么不过来？你不是最喜欢躺我怀里睡吗？”
　　有吗？
　　明乐又有些迟疑，但还是过去了，靠在薛顾怀里：“薛顾。”
　　他不太记得两个人怎么认识的了，但脑海里两个人疯狂的画面还历历在目，他很小声，“今晚不要了好不好？”
　　他屁股疼。
　　薛顾呼吸重了些，但还是按捺住了：“好。”他温柔道，“那就只玩亲亲？”
　　明乐害羞的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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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太熟的时候薛顾是没想到明乐会是这个样子的。
　　薛顾以为明乐会喜欢看书，他准备了许多书，但明乐好像不怎么喜欢，他更喜欢漫画和小游戏。
　　跟没碰过这些东西一样，任何事物都能让他保持新奇。
　　他也不喜欢吃正经饭，他嗜甜、还有哪些重口味的垃圾食品。
　　一开始明乐还偷偷摸摸的，吃完零食还会把垃圾藏起来，等混熟了，发现薛顾真的很包容他，就开始搞事了。
　　挑食、睡懒觉，玩游戏就是玩贪吃蛇都会通宵。
　　这和薛顾想象中的周明乐很不一样。
　　他以为明乐忘记了许多事，顶多是不讨厌他。
　　可这时的明乐好像很容易满足，一点点小玩意就可以把他哄得很开心。
　　薛顾会觉得，以前才是做梦。
　　没有末世，他们就普普通通的相遇，普普通通的恋爱了，有个不大却很温暖的家。
　　他沉溺于这虚幻的真实。
　　*
　　明乐有个超爱他的男朋友。
　　他每天都很快乐。
　　晚饭。
　　可乐鸡翅，香辣虾尾。
　　还有明乐心心念念的冰可乐。
　　薛顾给明乐夹鸡翅：“别光喝可乐，吃饭，你吵着要吃好几天了。”
　　明乐啃了口鸡翅，眼睛弯成了月牙，“好好吃。”虽然很开心，可男朋友改骂还是要骂，“你怎么现在才给我做？”
　　薛顾看见明乐这么笑还是会晃神，像是回到了他们逃亡的那半年，明乐还“喜欢”他的时候：“……我的错。”
　　只不过明乐放开了许多，他也学得温柔了，“那这都给你吃。”
　　“那倒不用。”明乐很大方，“看在我这么喜欢你的份上，分给你一半吧。”
　　吃完饭，两个人做游戏。
　　益智游戏，斗兽棋。
　　明乐催薛顾：“到你了。”
　　薛顾下的很认真，但他没赢过。
　　明乐就是忘了很多东西，脑子不清醒，但智商还是很高。
　　明乐又打败了薛顾，很骄傲：“我棒不棒。”
　　薛顾诚心实意道：“厉害。”
　　明乐也觉得，跳到薛顾身上，越来越活泼：“薛顾！”
　　他其实没全忘，隐隐记得自己好像不太快乐，沉闷闷的，至少没有遇见薛顾快乐，漂亮的眼睛有些委屈，“你怎么不快点来找我啊。”
　　他想要以前的自己像现在这么快乐。
　　他很聪明，知道忘记了许多事不太对。
　　但他不是很想想起来。
　　薛顾接住了明乐，有些无奈：“……那……对不起？”
　　明乐笑了起来：“你好傻。”
　　他说着玩的，竟然真的给他道歉。
　　能不能早点遇见，你说了也不算啊。
　　薛顾只当明乐再闹着玩：“好了，快点下去。”
　　他是畜生，畜生喜欢随地发情。
　　明乐不肯，他真的好快乐，也好喜欢薛顾。
　　像是个缺爱的孩子：“你会不会永远这么爱我？”
　　薛顾觉得爱这个字还是难以启齿：“……会。”
　　明乐伸出手：“那拉钩。”
　　薛顾不知道明乐从哪学的：“你在哪看到的？”
　　明乐眨眼：“我妈妈教我的。”
　　他忘了很多，还记得自己的母亲。
　　薛顾有些意外明乐还能记得，但还是配合的伸手勾住了明乐的手指。
　　两人拉着小指，大拇指上翻相挨。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第66章 丧尸大佬和他的救世主
　　薛顾出去买菜了。
　　明乐在客厅里看电视, 看海绵宝宝。
　　余光瞥见阳台的栏杆上多了个白色的人影，他的围巾被风吹了起来，也不知道坐了多久了。
　　明乐不认识他, 他只见过薛顾。
　　青年似乎有些意外明乐发现了他, 左右看了下，从栏杆上跳了下来, 冷风灌进了室内，他笑盈盈道：“你好啊。”
　　明乐歪头：“……你是？”
　　陈子意来好几次了, 但这次盯明乐太入神被发现了：“你隔壁的邻居。”
　　他本来是想救明乐的，但观察了几天感觉没必要。
　　明乐和薛顾这样就很好。
　　明乐和薛顾之间的爱恨情仇, 陈子意不想过多评价，他看着闻声跑过来的小金毛：“你们还养狗了啊, 好可爱，它叫什么？”
　　小金毛也不怕生, 湿漉漉的鼻子乱嗅，似乎是很喜欢陈子意, 欢快的冲陈子意摇起了尾巴。
　　“没起名字。”明乐说, “喊它吃饭嘬嘬两声就好了。”
　　逗狗就是这么逗的。
　　陈明乐拿出包饼干喂小金毛：“那就叫嘬嘬吧。嘬嘬，哈哈哈。”
　　喂完后他意犹未尽揉着小金毛脑袋，羡慕的看着温馨的二居室，“你们真好。”
　　明乐说了声谢谢, 然后问：“你是从外面来的？外面是什么样子的？”
　　外面不是很好, 饥荒、战乱，尸体横向、瘟疫四起。
　　“还好啦。”陈子意自来熟的坐在吊椅上，打趣道，“怎么，你想出去？”
　　明乐摇头：“不想。”
　　他现在好快乐。
　　陈子意枕着胳膊, 懒洋洋的吹着风：“那就不要出去了。”
　　他陪明乐一起看电视，笑嘻嘻道，“海绵宝宝啊，我好久没看了。”
　　明乐在想事情。
　　不出去好像不太行。
　　书房里的那些书，每一本，都在声嘶力竭的呐喊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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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疯子！他要把我变成傻子！”
　　“那恶心的丧尸。”
　　“我要杀了他、杀了他。”
　　“ 我又睡着了。”
　　“我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了。”
　　“我好像忘记了好多事。”
　　“过去多久了？”
　　“……我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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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记忆越来越少了。”
　　“别信他。”
　　“他就是个疯子。”
　　“远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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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肯定能看到我留下的记号。”
　　“你知道我就是你。”
　　“找陈子意。”
　　“找他救你。”
　　“救命！”
　　“救命！”
　　“逃跑！”
　　“逃跑！”
　　“这都是假的。”
　　“……至少去外面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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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房里书架上最显眼位置摆放着一排英文书。
　　首字母连起来是“help”。
　　这条求救信号连摩斯密码都没用，就这么摆在了书架上。
　　这里是虚假的。
　　他混淆的记忆也很不对劲。
　　明乐一直都知道，他只是有些不舍得。
　　DVD放到了新的一集。
　　海盗船长问：“Are you ready kids？”
　　“Aye aye captain.”
　　明乐望着那名陌生的青年：“……陈子意？”
　　陈子意僵了下，难以置信：“你在叫我？”
　　明乐想起他了？
　　明乐确定了，这就是陈子意，他点头：“你可以救我出去吗？或者，帮我恢复记忆。”他好像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做。
　　这时的他还有些天真。
　　只要薛顾陪着他，那就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陈子意不太想，委婉道：“你这样不是很好吗？”
　　“我还有事要做。”明乐忘了是什么，但记得这件事很重要，深刻骨血之中，“你要是不来，我就要自己出去了。”
　　他漂亮的眼睛的专注的盯着陈子意，“这是我的意志。”
　　他已经决定好了。
　　在和薛顾拉钩之前。
　　陈子意沉默许久，像是被卸去了的全身力气：“我还真的什么都做不好。”薛顾和明乐都是他的朋友，救了薛顾，又把明乐搭了进去。
　　好不容易找到了明乐，觉得他们过得很好，明乐又想变回去。
　　“什么狗屎东西。”陈子意抱头，开始骂骂咧咧，“艹他妈的。”太难受了啊。
　　明乐真要变回去不可能和薛顾好的。
　　他暴躁的在原地转圈，“薛顾会不会宰了我，他一定会宰了我的！”
　　明乐的眼睛弯了起来。
　　就是不记得了，他还是觉得陈子意是个很好的朋友。
　　陈子意抓着自己的头发无能狂怒，最后脱力般的递给明乐一杯水：“喝吧，喝吧，毒死你。”
　　灵泉水，能净化很多毒素和负面状态。
　　明乐嗯了声，伸手去接，杯子又被陈子意挪开了。
　　他扭扭捏捏：“……还是、还是，不要了吧。”
　　明乐还是喝了。
　　一分种、两刻钟，他的睫毛颤的厉害。
　　小金毛好似察觉到了什么，呜咽呜咽的蹭着明乐的裤腿，明乐似乎有些嫌弃，但还是没把它踢开。
　　陈子意丧着脸，忧心忡忡：“我感觉我活不了多久了。”
　　明乐站起来：“走吧。”
　　陈子意没听清：“走什么？这不是你家……”
　　明乐望着这处处布满生活气息的房子，冰箱上还有张粉色的便签纸，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字——我要吃神户牛排和意大利面！
　　“不。”明乐垂眼，“不是。麻烦你送我回云龙基地。”
　　陈子意才想起来明乐还是个大名鼎鼎的研究员。
　　在他失踪的这几个月里，各大基地都在疯狂找人：“……好。”
　　气氛有些沉闷。
　　明乐要出去的时候刚有些害怕的小金毛摇着尾巴追了上来，它轻轻咬着明乐的裤腿往屋里拽。
　　主人很喜欢它，给它喂狗粮、给它洗澡、还给它吃好香的剩饭。
　　主人为什么要走？
　　要去哪？
　　陈子意有些不忍心：“要不要带上它？”
　　就一条狗而已。
　　明乐拒绝了：“实验室不能养狗。”他低头去看小金毛，“回去。”
　　小金毛听不懂。
　　幼犬的眼睛湿漉漉的。
　　明乐换了个词：“捉迷藏。”
　　小金毛这回听懂了，欢快的跑开，走到客厅时还往回看了眼，确定明乐还在，才钻进房间找了个地方藏起来。
　　他们经常玩这个游戏。
　　明乐把门关上：“走吧。”
　　陈子意欲言又止，到底是什么都没说。
　　刚刚的那个明乐才更像他认识的明乐……现在的人，是Doctor的儿子，是被誉为救世主的天才研究员。
　　*
　　秋天。
　　失踪了五个月的周博士回来了。
　　基地口，消瘦的眼眶都有些凹陷的Doctor神情激动。
　　陈子意不放心明乐一个普通人自己回来，直接把明乐护送到了基地大门口。
　　他咬着根草，想着自己会被薛顾砍成几大块。
　　很快，他就没有这个顾虑了。
　　超能战士包围了他，漆黑的作战服，标志性的金瞳。
　　陈子意不敢置信的回头。
　　这好像不是临时抽调的，是早就准备好的。
　　明乐站在城门口，风很大，他的衣服被吹的猎猎作响。
　　陈子意是S级通缉犯，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研究进度停滞很久了，他需要陈子意的玉佩空间。
　　陈子意举起双手：“我可以投降，但我要和你们周博士说句话。”
　　穹队的伤已经好了，他记得陈子意，那个饶他一命的青年，但这还是要征求明乐的意见。
　　明乐同意了。
　　陈子意还能“看到”明乐的精神世界，仍旧纯粹，就是多了些其他色彩：“你好像不是那么无动于衷。”薛顾没有白费功夫嘛。
　　明乐抬眼，冷漠道：“还有别的吗？”
　　“别这样嘛。”陈子意还在笑，“我们可是老朋友……可以问个问题吗？你绑我要做什么？”
　　Doctor走了过来，拍了拍明乐的肩：“你做的很好。”
　　明乐说要抓陈子意很简单。
　　他有危险了陈子意一定会来救。
　　守株待兔就好，就这么简单。
　　明乐还知道薛顾不会放过他……躲是没用的，赌一赌，说不定就赢了。
　　他赢了。
　　陈子意看着两人，明白了：“……我好像是个傻逼。”感觉穹队要推他走，“等、等等。周明乐、周博士，你绑我只要不是为了杀我那就都好说。”
　　Doctor不信，他们是想要陈子意的玉佩。
　　是个正常人都不会交出来。
　　明乐叫住了穹队：“我想要你的玉佩。”
　　“就这？”陈子意直接把玉佩拽了下来，丢给明乐，大大咧咧道，“小事啊。”
　　玉佩还带着陈子意的体温。
　　明乐抿唇，不解的看着陈子意。
　　“干嘛这么看着我。我知道你是搞研究的，这个给你或许有用。”陈子意无所谓的耸肩，“你往我要，我肯定会给的。”
　　玉佩空间是很宝贵，但他相信明乐，他的笑容仍旧温暖，露出一口大白牙，“我们都在努力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不是吗？”
　　换成Doctor他都不信，但他信明乐，“……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能不能放开我。”
　　明乐捏着玉佩：“你暂时不能走，我需要你配合。”
　　“没问题，小意思。”陈子意又想起了薛顾，有些虚，“我可能还得你们保护。”
　　薛顾就买了个菜，回来老婆没了。
　　系统非常不解：“他不是不给周明乐吗？”
　　原剧情里周明乐为了研究选择跟陈子意死磕……他死了。
　　明乐：“变了啊。”
　　原剧情里的周明乐这个时间点在盯薛顾，他只是陈子意队伍里普普通通的一名成员。
　　没过多久Doctor死了，基本没人记得周明乐这个研究天才了。
　　末世的情况越来越糟，人类有了覆灭的危机、危在旦夕，陈子意就想快点升级异能，扩充玉佩空间。
　　周明乐也急了，长时间的观察让他明白了薛顾只是个偶然，陈子意才的灵泉才是关键，他开始不折手段的抢玉佩。
　　但那个时候陈子意怎么敢把玉佩给当时还平平无奇只是有个研究员身份的周明乐。
　　周明乐成功的可能微乎其微。
　　陈子意继续升级异能百分百能带领人类搬进去。
　　陈子意不敢赌。
　　但现在不一样了。
　　剧情还没到后期，人类的生存环境没有恶化到不可控。
　　陈子意的玉佩空间也只能带两三个人躲藏，而周明乐是末世里最天才的研究员。
　　陈子意没那么在乎玉佩，他还相信明乐，把玉佩给明乐很正常。
　　“配合？”陈子意唇角抽搐，“听说你们这些变态科学家最喜欢人体拼接，人兽杂交……咳咳，别误会，我没说你变态。”
　　明乐牵起唇角笑了下，弧度很小，但很好看：“不会。”
　　陈子意像太阳。
　　他温暖着身边每个人，包括周明乐。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反派周明乐觉醒后叛逃的原因。
　　他不敢想陈子意会有多悲伤，也接受不了人类会灭绝，更深深厌恶着自己。
　　这就是个绝望的世界。
　　救赎和希望都是水月镜花，死亡和痛才是永恒。


第67章 丧尸大佬和他的救世主
　　薛顾回家后客厅里空荡荡的。
　　他照常把菜放冰箱里, 在床底下找到了蜷着尾巴委屈巴巴的小金毛。
　　小金毛不喜欢薛顾，见到薛顾还冲他叫了两声。
　　“傻狗。”薛顾骂完耐心的把小金毛抱出来，“他也骗你了是不是？他就会骗人。”挠了挠小金毛的下巴, 看着它舒服的仰起头, “我们去把你爸爸找回来。”
　　小金毛好像听懂了，激动的摇起了尾巴。
　　……
　　三日后。
　　云龙基地里多了个抱着狗的英俊男人。
　　自由贸易区人很多。
　　衣着光鲜的异能者、面黄肌瘦的普通人、破破烂烂的小摊贩和干净整洁的店面, 充斥着末世的破落和扭曲感。
　　英俊男人在喂狗，他拆开了个肉罐头。
　　小金毛拱在罐头吃了两口就开始扒拉男人的裤腿, 男人冷着脸：“跟着他好的没学，坏毛病学了一堆。”
　　肉罐头上冒出了红光, 马上咕噜咕噜的沸腾了起来，肉香味一下窜出去了好远。
　　小金毛吃罐头只吃加热的, 会更香。
　　街上的人不自觉吞起了口水，一个瘦巴巴的小女孩躲在父亲身后, 羡慕的看着小金毛。
　　这是异能者大人养的狗吧，好可爱, 毛色好漂亮。
　　她也好想吃肉。
　　小金毛趴在毯子上, 等罐头温热后埋头吃的很欢快，小鼻子沾满了肉汁，它用爪爪捧着罐头，忽然感觉了道炙热的目光。
　　它扭头, 看到了脏兮兮的小女孩, 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渴望，小金毛叼起罐头朝小女孩跑过去，用头推给她。
　　小女孩的父亲下意识把女儿藏在身后，害怕的看着英俊男人，但那个男人只是皱了下眉。
　　小女孩很喜欢毛绒绒的小金毛, 她摸了把小金毛，眼睛里洋溢着快乐。
　　小金毛顶了顶罐头，然后迈开小短腿跑回男人身边，在毯子上擦干净脚脚才叫了起来。
　　男人把小金毛抱起来，连毯子都没要，很快淹没在人群中。
　　几乎在男人离开的瞬间，那位父亲就拿起罐头，急切的喂给自己的女儿：“囡囡快吃。”这可是干净的没有污染的肉，虽然被狗吃了两口，但那小金毛没准比他们还干净，不快点吃会被人抢走的。
　　小女孩吃了几口，不舍的嘬嘬手指，稚嫩道：“爸爸也吃。”
　　那父亲愣了下，瞬间红了眼：“嗯……爸爸也吃。”
　　薛顾没走多远。
　　他抱着小金毛：“人类的基地……糟糕到这种地步了？”
　　他看着满目疮痍的大地、饥不果腹的人类、破败莽荒的城市，心脏里涌出来种他现今不太懂的情绪。
　　他的记忆还在复苏。
　　望着云龙基地大门口仍在飘扬的红旗。
　　难言的悲伤愤慨在胸腔肺腑中弥漫。
　　他以前是军人。
　　他曾在那红旗下宣誓誓死守卫国家和人民。
　　薛顾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红旗随风飘动。
　　星星还在闪耀。
　　“我是华国军人，我宣誓：服从华国xxx的领导，服从命令，严守纪律，英勇顽强，不怕牺牲，苦练杀敌本领，时刻准备战斗，绝不叛离军队，誓死保卫祖国。”
　　他要保卫的祖国……怎么变成这样了？
　　薛顾好像有点懂明乐了。
　　明乐不会……陪着他守着那个小家的，他是末世里最天才的研究员。
　　他有无法割舍的情感和使命。
　　*
　　两月后。
　　地下实验室。
　　机器轰鸣，大型计算机的数字飙升、即将抵达最大阈值。
　　机械女声疯狂预警：“警报、警报、警报、滴滴滴滴滴、警报！”红光闪动。
　　空间涉及到了异能领域。
　　明乐只有理论知识，没办法实践操作。
　　“周博士……”空间异能者声音满是尊敬，“您必须要撤退了。”机器中心是一枚水滴型的玉佩。
　　周博士确定了玉佩灵泉核心的位置，正在尝试把它剥离出来，可哪怕在陈子意这个主人的辅助下，玉佩还是爆发出了巨大的反弹力。
　　他和陈子意都是异能者还可能扛得住，可周博士不是，哪怕穿着防护服也会死的。
　　明乐不能走，这里还要他指挥：“没事。”
　　他甚至还靠近了点，双眼紧盯屏幕里飞速跳动的数据，“空间锚点在移动……”
　　“滴滴滴滴滴！”智能助手的声音越发尖锐，穷途末路般发出了最后一声，“警报！”
　　陈子意本就发白的脸色瞬间苍白，他精神系异能朝明乐涌去：“明乐！”
　　爆炸声响彻基地。
　　空间异能者更是吐出了一大口鲜血，但他的选择和陈子意出奇的一致，在自己濒死的边缘用异能保护明乐。
　　明乐真的很脆弱，哪怕两位高阶异能者都在最后关头拼命了，他还是感觉自己的内脏被震到了。
　　防护服几乎是瞬间蒸发，刺眼的白光中，他的眼睛不住的流泪，但他没有后退，他甚至朝前走了一步，手指在接触到一个东西时血肉消融、露出森森白骨。
　　他开始耳鸣、眼花，腰都直不起来。
　　恍惚中，他听到一声，“不要命了。”
　　那人的怀抱是冰冷的，他握住了明乐的手，抓住了还在挣扎的灵泉核心。
　　明乐已经站不住了，他想要看清那人的脸，却发现自己好像瞎了 ，普通人的身体就是脆弱，但他知道这是谁：“……薛顾。”
　　薛顾嗯了声，替明乐擦眼泪，接触到灵泉核心的他彻底恢复记忆了：“……你的命是比我的重要。”
　　明乐听不到了。
　　他用空茫的眼睛望着薛顾，满脸泪水。
　　他头发雪白，右手只剩下白骨，生命力好像被抽空了。
　　薛顾低头吻了下明乐的眉心：“我不恨你了……你好好的，等这个世界变得好好地，我们就回家好不好？”一切发生的太快了，最出乎他意料的是明乐竟然敢徒手抓灵泉核心，只是震惊了下就来不及了。
　　薛顾的异能很特殊。
　　异能模拟，理论上他是全系异能者，这可能也是他变成丧尸后强得离谱的原因。
　　治愈系能量修复着明乐破损的身体，血肉重生、生命力再次变得充盈。
　　薛顾知道明乐不爱他。
　　至少记起来一切的明乐不爱他。
　　他不指望得到明乐回应，就算是一厢情愿，就算是自欺欺人：“小金毛等了你一天，我回去的时候它还不肯出来……怎么会有这么蠢的狗……你至少回家再看看它。”
　　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人。
　　明乐的嘴唇动了动，他抓住了薛顾的衣襟：“……好。”靠到了薛顾骤然僵硬的身体上，“等那时候，我们就回家。”
　　周明乐也不是机器人。
　　他有血有肉，知道痛和爱。
　　他还是学会了爱和痛。
　　陈子意教会了他宽容和信赖，薛顾给了他世界上最义无反顾、一腔孤勇的爱。
　　薛顾还以为自己永远得不到回答：“这是你说的。”他眼角发红，“不要骗我。”
　　真的不要再骗他。
　　他会疯的。
　　“不骗你。”明乐咳嗽了两声，伸出小指，漂亮的眼睛澄澈通明，“拉钩。”
　　薛顾平静了下来，勾住了明乐的小指。
　　两道声音重合到了一起，“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等这个世界变得好好的，明乐跟薛顾回家。
　　*
　　地下基地爆炸声惊动了无数人。
　　穹队第一个赶到，看到薛顾抱着明乐，他立刻冲了上去：“放开周博士！”
　　薛顾刚有些愉悦的心情立马不好了起来：“我不放。”
　　陈子意也被炸掉了半条命，但看着明乐和薛顾还能和平共处，他笑呵呵的劝道：“先别急。”
　　说不定薛顾就变成你的老板娘了。
　　明乐在其他人面前还是很正经的，他挣扎着下来，自己站好，还有些苍白的脸透着冷静从容：“我没事。”
　　穹队仍然警惕，不过也稍稍放心了，他汇报起一件很严重的事：“博士，Doctor失踪了。”
　　Doctor和明乐是他们最信赖的人。
　　明乐严肃起来：“什么时候的事？”
　　他两个月没出基地了。
　　“两周前。”穹队担忧道，“Docotr说您的实验很可能有重大突破，带领人去了ROR基地……说要找到无异变病原体，两天前失联了。”不比两年前，精英异能小队不带大部队赶路还是很快的。
　　他们带着Doctor十天就赶到了ROR基地。
　　ROR基地就是明乐末世前待的实验基地，那里储备着大量初始资料和先进的研究设备，但很危险，非常危险，薛顾都差点死在那里。
　　穹队主动道：“要派人去救援吗？”
　　“不用。”明乐抿唇，“生死有命。”
　　那里派多少人都是送菜，薛顾亲自去都有危险，Doctor应该也知道，还特意嘱咐过穹队。
　　不然穹队早就出发去营救了。
　　不救吗？
　　穹队知道了，他看向陈子意：“陈队长……你的队员路易也跟随Doctor失踪了。”
　　陈子意吃瓜吃到了自己头上，笑容逐渐消失：“怎么会？”路易跟Doctor不熟。
　　“路易说Doctor是博士父亲，他是博士的朋友。”穹队说着看了眼明乐，见他没有异色才继续道，“他说末世里，他最敬佩的就是研究员。”
　　研究员给了他第二条生命。
　　为了保护Doctor，他死不足惜。
　　“我就是条烂命，风光过、堕落过，就是没做过什么好事……就让我也伟大一次吧。发光、发热，升华一下。”
　　“我就是个低俗的人，这个最坏的时代、本该烂在淤泥里，可谁让我身边都是群很好的人。他们都在朝着太阳奋力奔跑。我总不能拖他们的后腿吧。”
　　“走吧，走吧。”
　　“去追太阳。”
　　致心中至高无上的道义。
　　致每一片闪闪发光的人性和美好不屈的灵魂。
　　朝阳而生，向日生长。
　　作者有话要说：　　中间那段誓词引用于我国军人誓词。
　　致敬。


第68章 丧尸大佬和他的救世主
　　末世第五年。
　　云龙基地建立了大型降雨设备, 在云层厚度达标后发射了特殊的增雨□□。
　　中央广场上的大屏幕上显示着倒计时。
　　无数人朝屏幕行注目礼：“十、九、八、七、六、五……”
　　云层迅速聚拢、人们站在高耸的基地上似乎触手可及。
　　乌云压城。
　　风咆哮起来，却是滚烫的，夏日炎炎, 站着不动就会往下淌汗。
　　豆大的雨滴砸落, 屋檐边、人的脸上，啪嗒嗒啪嗒嗒。
　　风带着雨吹向了很远的地方。
　　“滴滴滴滴滴！！！”
　　“滴滴滴滴滴！！！”
　　仪器发出了急促的预告声, 投影出一座座基站，大地、城市、山川、湖泊、海洋, 一个个银灰色的浮标上不断跳跃着数字。
　　中央广场的机械女声遍布整座基地。
　　“土地污染量下降0.1%、0.22%、1.1%……69%，检测达标, 可正常播种。”
　　“水源净化中，5%、15%……80%, 检测达标。”
　　“感染源清除中，1%、1.1%……”
　　屏幕上播放着不同地方的投影。
　　丧尸接触到降雨后行动逐渐迟缓、猩红的眼眸有了似人的情绪, 变异植物发出了尖锐凄惨的叫声、参天巨木枝条乱舞、最终倒下，变异动物躲着雨朝南方大规模迁移。
　　“成功了！”
　　“我们胜利了！”
　　不知道谁先呼喊的, 人声滚成浪潮：“周博士！”
　　声嘶力竭的人们在暴雨中奔跑, 奔走相告着一个名字，“周博士!”他们的救世主，保护神。
　　云龙基地的警报声长鸣，一声比一声长, 一声比一声嘹亮。
　　明乐站在城墙上眺望着远方飘扬的旗帜。
　　水系异能者隔绝了雨水, 鲜红的旗帜伫立在基地上空随风招摇，军人们列阵庄严。
　　人们泪流满面的跪地亲吻着地面，以表敬谢。
　　城市沦陷、大地疮痍、怪物横向，正是因为有这些不屈奋进、不忘初心的人，家国犹在。
　　“怎么在这淋雨？”薛顾搭上明乐的肩, 感觉手下的分量又单薄许多，他声音有些酸涩，“这里暂时不需要你了，回去休息吧。”
　　明乐这几个月简直不眠不休，要不是有他的治愈系异能撑着，明乐早就倒下了。
　　明乐偏头去看薛顾，薛顾还是很英俊。
　　丧尸病毒带来的不只是毁灭，还有进化，事实上这的确是人类进化的新方向，就是付出的代价太惨重了些。
　　薛顾牵起唇角，满心欢喜：“丧尸在朝着人类转化，他们会恢复的，变异植物和动物都会被净化……我们马上就会回到末世前，这个世界会越来越好。”
　　他拿出一个黑丝绒盒子，里面是两个简单的男款银戒，“周博士，周明乐先生，你愿意和薛顾先生组建一个家吗？爱他、忠诚于他，无论他贫穷、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
　　明乐愣了下，抬头看薛顾，薛顾显然有些紧张，但那双黑色的眼睛始终温柔。
　　他伸手，白皙修长的手指很漂亮：“我愿意。”
　　和你组成一个家，直至死亡。
　　薛顾替明乐戴上戒指，也没等明乐给他戴，自己就戴上了，兴奋的一把抱住明乐：“我好高兴。”
　　明乐埋在薛顾怀里，也回抱了下薛顾：“……嗯。”
　　暴雨中，城墙上。
　　不远处打着伞的陈子意显得很沉默。
　　凌玉成站到陈子意旁边：“怎么就看着，不去争取看看？”
　　小意应该是喜欢周明乐的。
　　他不确定是在什么时候，但小意应该很喜欢陈明乐。
　　“争取什么啊。”陈子意笑的有点难看，“我怕被薛顾打死。”
　　他这还没开始就注定没有结局的暗恋，“再说……他们真的很不容易。”还是当个朋友吧。
　　等他有喜欢的人了，就可以大大方方的跟明乐说——嘿，我曾经暗恋过你。超级超级喜欢呢。
　　喜欢一个人大概真的不一样。
　　陈子意知道了凌玉成喜欢他，但凌玉成不说他也没有挑明。
　　没必要。
　　这个世道，喜欢一个人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凌玉成也笑了：“那也是。”
　　*
　　ROR基地，两人被困许久了。
　　Doctor还有一口气：“……路易？”
　　路易看着一份文件，手指颤抖，眼眶红肿：“你他妈，你们他妈的，一群疯子。”
　　Doctor胸口破了个大洞：“我知道……但功过是非当有后人评判不是？”
　　他喘着气，想起了自己那些老伙计，“他们都死了，我们那个实验室的人都死了……都是自杀的。他们连末世初期都没抗住，可我抗住了。只要我带领人类走出来一条新的路，这些牺牲就是值得的。”
　　路易很崩溃：“死吧，你快点去死吧。”
　　Doctor在出发时就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他笑笑：“我贡献了自己的一生，我至今不认为自己有错……可我知道自己必须要死。我只是有些对不起我的孩子，他什么都不懂、他那个时候还不懂这些……是我们逼他的、他、他太有天分了。我问心无愧，我对得起任何人……唯独对不起我的儿子。”
　　路易拿着一份纸质文件。
　　上面是研发“新人类”的签字名单，一堆法文、德文、英文、日语里，最显眼的是周明乐。
　　丧尸病毒是人类研究出来的，口号是为了更好的人类。
　　后来病毒失控了、失控的难以想象，全球沦陷，地球成了丧病乐园，没人能承担起这么大的罪孽，参与实验的大多数研究员在失控时羞愧的自杀了。
　　Doctor毅然决然的带着大部分研究资料出去参与营救，周明乐在基地里继续研究。
　　后来ROR基地也沦陷了，因为这里是病毒的始发地非常危险，他才派薛顾来营救明乐。
　　这就是故事的开始。
　　Doctor已经在弥留之际了，看着要崩溃的路易：“等千年后的新人类拥有远超百年的寿命、超过百分之30%的大脑开发度、排山倒海飞檐走壁的力量，他们会认为现在的一切是灾难还是恩赐？”
　　“那我们呢？”路易嘶吼，“那我们呢？”
　　“……没有人希望灾难的降临。”Doctor不后悔，“第一个研究核裂变和核聚变的人应该也不是想发明核弹……我们的罪孽无法洗脱……我们罪无可赦……路易……参与研究的……都死了……都要死……”
　　路易久久不语。
　　他再走出ROR基地时，阳光灿烂、春光正好。
　　指尖能接触到风都是温暖的。
　　残忍的大清洗后，万物焕发出了新的生机。
　　他面无表情的去了云龙基地。
　　这些资料该公布于世，这也是Doctor的意思。
　　……
　　周明乐是丧尸病毒主要研发人的消息传开了。
　　有录像、有录音、真凭实据的无可辩驳。
　　“周明乐必须要死。”
　　“这个骗子！”
　　“他是这个世纪最大的罪人。”
　　“罄竹难书、罪大恶极。”
　　“他凭什么还能活着。”
　　“为什么他可以杀了这么多人，还能这么坦然的接受的我们的感恩！虚伪、恶毒、他为什么要出生！”
　　一个温馨简单的二居室。
　　明乐在陪小金毛玩，这是他和薛顾回家的第五天。
　　小金毛叼着球屁颠颠的跑向明乐，明乐接过球揉揉小金毛的脑袋，唇角笑容干净平和。
　　薛顾是真的想不到。
　　他以为、他以为，他们可以好好的。
　　明乐听到了动静，侧头看向薛顾：“回来了？”
　　薛顾嗯了声，笑道：“想吃什么？”
　　明乐想了想：“吃糖。”糖很甜。
　　薛顾答应了：“好。”
　　大概十分钟，薛顾回来了，还是路易代言的那款糖，明乐喜欢吃这个，家里存了很多。
　　蜂蜜味，很好吃。
　　明乐含着糖，撸了下小金毛的肚子：“我们玩捉迷藏吧。”
　　小金毛就是条傻狗，它不长记性，蹭蹭明乐，又撒欢的跑去房间里了。
　　明乐从兜里掏出来一个糖纸叠的千纸鹤，他这辈子没见过什么好东西，把千纸鹤递给薛顾，青年弯起了唇：“漂亮吗？”
　　“漂亮。”薛顾说，“真好看。”
　　明乐睫毛缓慢的动了两下，他有些困了：“薛顾……我好困。”
　　“没事儿。”薛顾接住了明乐，拍着他的背，吻着他的额头，“困了就睡吧。”
　　他怀里是他的一生挚爱。
　　想和他白头偕老，想和他共度余生。
　　明乐闭上了眼，薛顾心跳缓慢有力，怀抱也是温暖的：“……对、对不起。”
　　“没关系。”薛顾的眼角发红，声音却仍然温柔，“没关系。”
　　陈子意是这个时候到的，明乐的气息微弱：“你疯啦，薛顾，你个疯子……你他妈……”
　　他骂着骂着就哭了，“艹你妈啊。”
　　明乐听到陈子意哭了……薛顾也哭了。
　　有泪水滴在了他的脸上，温热，虚弱的撑开眼皮，指尖轻触薛顾的脸：“不要哭。”
　　他并不为自己的死感到难过。
　　在和陈子意同行的那段日子，在薛顾为他动心时、在看到那么多人的苦难时、在遇到路易时，当周明乐不再懵懂、懂得人类的感情时、他就知道自己要死。
　　回顾他这一生。
　　就短短的两个字，罪恶。
　　爱他的、不爱他的，他都辜负过。
　　清晨，鸟叫声欢快。
　　树枝长出了嫩芽、燕子正在屋檐建造新窝、人类热火朝天在基建、天空蓝的透亮，孩子们在广阔的土地上自由的奔跑，新的未来，新的世界。
　　“世界很好。”
　　“我不好。”
　　“……下辈子不要遇见我了。”
　　薛顾脸上的手滑了下去，他怔着，抱明乐抱得更紧，像是要镶进自己的骨血。
　　他有想过带着明乐去流浪，他是当今最强的异能者，可以保护好明乐。
　　可他做不到。
　　明乐杀他可以原谅。
　　欺骗他、解剖他都可以原谅。
　　……可这要怎么原谅。
　　薛顾哄明乐：“睡吧。睡吧。”
　　他声音很难听，“下辈子、下辈子不要研究什么更好的人类了。我有钱、我有很多钱，你就研究研究什么光脑啊、飞船啊、为国家做做贡献就好。”
　　像是看到了那美好的愿景，他说着说着笑了起来，然后抱着明乐逐渐停止了呼吸。
　　他不放心别人，怕明乐太痛，就亲手杀了明乐。
　　无法释怀，只能同归。
　　明乐把千纸鹤交给薛顾，是希望薛顾还能活着。
　　可薛顾不知道自己怎么才能活着，就像他不知道明乐怎样才能活着。
　　陈子意已经在骂爹了：“你们这两个狗东西，凭什么、凭什么要我给你们收尸啊！艹、艹啊。”
　　薛顾剖出了自己的脑核，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悬浮在他们拥抱着的尸体上。
　　他还看见了那个小小的千纸鹤，那个一文不值的千纸鹤，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他蹲下，抱着头，“靠、他妈的……”
　　陈子意哭的像条狗。
　　*
　　新历35年。
　　伤痛已经过去，城邦欣欣向荣。
　　薛顾的晶核在为城市供能三十年后化为粉尘，两人存在于世的最后一丝痕迹被抹去，罪人不配被铭记。
　　陈子意两天后才知道的。
　　小金毛……不，现在是老金毛了，尽管陈子意在尽量延长它的寿命，小金毛还是要走了。
　　陈子意摸着老狗的脑袋：“他们走啦，你也要走？”
　　小金毛不想听陈子意啰嗦，它晃晃尾巴，转向一边。
　　“破狗。”陈子意骂了声，“老破狗。”
　　小金毛听到了，具有灵性的眼睛望向陈子意，呜咽呜咽叫了两声。
　　陈子意精神力等级很高了，他听懂了。
　　小金毛老了，在生命的最后一秒花了眼。
　　它说，主人，我找到你啦。
　　小金毛不知道明乐和薛顾死了，它只觉得，这个游戏玩得太久了。
　　它都老了，走不动了，才赢了。
　　小金毛回家了。
　　它有两个爸爸，一个是男爸爸，另一个还是男爸爸。
　　二居室很小，可它好想好想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终章啦。


第69章 霸总和他的顶流
　　现代世界。
　　贱渣文。
　　主角攻受在十八岁相遇, 组了个三人乐队。
　　那年他们为梦想流浪，在天桥下打过地铺，在桥洞里卖过唱, 最穷的时候兜里只有几个钢镚, 吃开水泡馒头。
　　也是那年，他们相爱了。
　　还是那年，渣攻撩骚出轨，受找了过去，被渣攻打的左耳半聋。
　　又是那年, 他们分手，乐队解散。
　　五年后, 他们又相遇了。
　　主角受一跃成为顶流, 当红小生。
　　主角攻继承了家产, 是身价千亿的霸总。
　　主角受看着左拥右抱浪荡情场的渣攻落泪，渣攻来了兴致, 两人开始了你追我逃、你不追了我又自己回来了……一系列虐恋情深, 成功he。
　　明乐看的津津有味, 积极举手：“那我呢, 那我呢。”
　　系统：“你是三人乐队里的最后一个人。”
　　明乐激动了：“我是和主角受一起变大明星了，还是和主角攻一样回家继承家产了。”
　　“你沦落为了MB。”系统, “去卖屁股了。五十一小时，三百包夜。”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明乐爆哭：“我不要、我不要！”
　　系统冷笑：“你不要也得要。”
　　它就不信这回还能搞上。
　　*
　　剧本，《霸总和他的顶流》。
　　又名《插翅难逃》。
　　七月，夏季炎热。
　　夜市，烧烤摊老板捞着白毛巾擦汗，油烟在烤架上腾飞, 喝酒的、吹牛逼的、腻歪在一起打啵的小情侣，背着书包的学生仔，哄孩子的阿婆。
　　“笃笃！”
　　“轰轰！”
　　奥迪和一辆雅马哈同时飙过，甩了行人一脸汽车尾气。
　　“要命啊。”
　　“撞到人怎么办。”
　　“那妞好靓。”
　　“这该死的有钱人。”
　　空气的飘荡着焦灼的气息，生活热切平凡。
　　三人接了个路演，赚了他们人生里的第一桶金，整整五百块大洋，出来犒劳犒劳自己。
　　一瓶雪花啤三块五一瓶，烤腰子十块一串，金针菇两块五、鸡腿八块、韭菜一块五，生蚝十块钱仨，两盘串串二百。
　　沾满油污的桌椅上坐着三个年轻人。
　　背着吉他的年轻人最随性，花衬衫、大裤衩，一头卷毛乱七八糟的，他趴在桌上咬着塑料杯子的边边，一点点往嘴里渡着还冒着白沫的雪花啤酒。
　　他屁股很翘，撅着就更翘了。
　　后桌的几个小姑娘频频往这里瞅。
　　这仨，一个比一个帅。
　　最耀眼的是中间那个，白t牛仔裤帆布鞋，目测全身不超过两百块。他肌肤冷白，人群里仿佛里打了光，睫毛浓密纤长，眼角下有一颗小小的泪痣，神色很淡，清冷矜贵，标准的人间富贵花。
　　“朝玉，我给你带了盒饭。”说话人眼尾狭长，一副多情的长相，声音却很温柔，见朝玉没动，顿了顿，无奈道，“……消过毒了。”
　　朝玉是个深度洁癖患者，来这里都是为了他们俩。
　　朝玉看了眼浅蓝色的饭盒，掀了下睫毛，声如碎玉：“我还不饿。”
　　“多少吃点啊。”康怜南是典型的□□属性，掌管着三人的财政大权，衣食住行，“你一天没吃东西了。”
　　演出了一天，朝玉只喝了两瓶水。
　　有人在看他的屁股。
　　明乐现在对屁股这两个字比较敏感，叼着酒杯回望，发现是四个小姐姐。帅气性感的青年勾起了唇，长而微卷的睫毛往下，深麦色肌肤莹润、泛着黑珍珠般的质感，暧昧的朝小姐姐们放了次电。
　　“呼。”
　　“呼呼。”
　　几乎是瞬间，小姐姐们脸红了，纷纷钻到同伴怀里，兴奋的啊啊啊个不停。
　　那个黑皮卷毛的小哥好帅啊。
　　大裤衩都好帅。
　　是朝玉先注意到这边的骚乱的，明乐恰巧回身对上朝玉的目光，青年抬手把卷毛往后捋捋：“看什么看。”
　　他没形象的往后瘫瘫，懒洋洋道，“没见过撩妹啊。”
　　顾明乐看不惯朝玉这叼样，觉得他矫情。
　　朝玉嫌弃顾明乐放荡的私生活，看对眼就约炮。
　　俩人天生八字不合。
　　康怜南习惯性的打圆场：“顾哥……朝玉？”
　　康怜南和朝玉都才十八，顾明乐二十四了，人家小孩是追梦，他是跟着瞎混。
　　朝玉率先移开目光。
　　明乐拿起腰子啃：“有点老了。”就着口啤酒，“这家店不行啊，还没我手艺好。”
　　康怜南有些惊讶，要知道这位主儿可是连碗都不刷的：“你还会做饭？”
　　“会啊。”明乐见康怜南似乎不信，眉梢微扬，“诶呦，不信你顾哥？”他笑了，笑声沙哑，“小孩，看好了，哥今天给你露一手。”
　　青年起身，伸了个懒腰，露出一截劲廋的腰，后面几个人看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毫无所觉。
　　或许是知道了，懒得管。
　　康怜南见明乐真的去找老板了，当即担忧道：“朝玉，顾哥不会被老板打出来吧？”
　　朝玉拧眉，冷淡道：“不知道。”
　　康怜南紧张的坐不住了：“要不我还是去看看吧？”
　　朝玉不管：“随你。”
　　“朝玉！”康怜南指着明乐，有点激动，“顾哥真的上了……好厉害。”
　　他长相多情艳丽，性格却腼腆害羞。
　　很羡慕顾明乐这样行事无所顾忌的人。
　　朝玉也看了一眼，明乐挽起了衬衫，露出的小臂肌肉线条流畅，他跟老板很谈的来，笑容灿烂，一口大白牙相当显眼。
　　烤炉很热，他流汗了，喉结、额头，晶莹的汗液滑落，他又解开了两颗扣子，火光映照着镀了层蜂蜜似的胸膛，热气、烟雾、人声的滚滚浪潮、或明或暗的色气映照着人间烟火。
　　朝玉撇开眼，捏了捏塑料杯，他喝了一口啤酒。
　　辛辣感在味蕾上绽放，冰凉的液体滑入咽喉，他被呛到了：“咳咳。”这是他第一次喝酒。
　　康怜南连忙递水：“朝玉，你怎么喝酒了？是不是拿错杯子了。”
　　朝玉生的很好，羊脂玉的般的脸旁泛起了胭脂红，他眉眼隽秀清冷：“没有。”
　　他盯着冒着泡泡的黄色液体，这玩意好难喝。
　　明乐二十分钟后才回来。
　　他热的一批，问康怜南：“有皮筋没？”他要绑头发。
　　烤盘里有荤有素，焦黄，调料撒的均匀。
　　香味直冲人的灵魂。
　　康怜南咽咽口水：“没、没有。”
　　他们都是男生怎么会有皮筋。
　　明乐哦了声，转身就往后面小姐姐那桌了。
　　他带着湿漉漉的热气，冲一个女孩子撒娇，黑皮青年顶着一头蓬松浓密的卷毛，嬉皮笑脸的凑过去，指着额前：“我好热，小姐姐可以帮我绑一下嘛？”
　　妈妈！
　　救命。
　　小姐姐真的在哆嗦，她手上戴着两个皮筋，一个纯黑的，一个带着粉色小草莓：“你要哪个？”
　　明乐假装思考：“我要小草莓的。”他眨眼，睫毛跟着晃晃，“要和小姐姐一样甜。”
　　小姐姐脸色爆红，坐在椅子上弯腰，小心的抓起一缕卷发，帮明乐绑头发。
　　明乐笑盈盈的注视着她。
　　康怜南旁观全程：“……我还是不敢相信顾哥是单身。”
　　朝玉垂眼，不答。
　　明乐顶着个小揪揪回来的，一般来说男的这样扎并不好看，但他长的好看，肩宽、腰还窄，穿破麻布都好看。
　　回座位，他又懒散起来了。
　　完全人前人后两张脸，还特别分男女：“吃啊，还要我请？”
　　康怜南是在等明乐，拿起一串烤豆腐，咬了一口眼睛刷一下亮了起来，像个小仓鼠：“好吃诶！”
　　明乐笑了，很得意：“那当然。”
　　他可是当过厨神的男人。
　　夜风吹了过来，带来一阵凉意。明乐摸出包烟，用嘴叼出来一根，咔哒，火苗从银灰色的打火机里窜了出来。
　　烟尾一点猩红，白烟冒了出来。
　　青年靠着椅子，舒服的眯着眼，衬衫、大裤衩、一头茂密的卷毛，他咬着烟，嗓音性感：“你顾哥无所不能。”
　　康怜南知道明乐在吹牛逼。
　　这个无所不能的顾哥只有一把破吉他，六位数的银行卡保护着三位数的余额，穷的房子都租不起，只能住青年旅馆，但他还是吹捧道：“顾哥牛逼！”
　　朝玉讨厌烟味，不悦的看着明乐：“你去外面。”
　　“不去。”明乐又深吸了一口，突然靠近朝玉，看着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富贵花，喷了他一脸二手烟，看着他皱眉冷脸，笑眯眯道，“要走你走。”
　　朝玉又被呛了下，两人挨得很近，他甚至能嗅到男人身上烟熏火燎的汗味、并不好闻，他却有些晃神。
　　男人的喉结微凸、敞着胸口、黑皮莹亮。
　　像是被烟熏到了，朝玉的眼睛有点红，他冷声道：“……顾明乐。”
　　明乐就是在逗他，笑得很恶劣：“哥哥在呢。”
　　他习惯暧昧，习惯撩人，尾音拉的很长、又哑又欲，徐徐抽了口烟，漫不经心道，“弟弟想干嘛呀？”
　　朝玉知道明乐在逗他。
　　他抿唇，漂亮精致的小脸神色微冷。
　　康怜南看着又掐架的两人，这次他觉得是明乐过了：“顾哥……朝玉不喜欢烟味。”
　　明乐对康怜南的态度要好一些，掐了烟，举手投降：“错了，知道了。”他端起杯子，发现啤酒不冰了又放下，“康康，还能来瓶冰的吗？”
　　“不行。”康怜南，“今天的预算已经花完了。”
　　他们仨穷逼，吃顿烧烤都算挥霍，年轻人别的不想就是想暴富，“好想有钱啊。有好多好多钱。”
　　说完感觉自己太过俗气，不好意思的笑笑，“顾哥，朝玉，你们的梦想是什么？”
　　朝玉说自己没有。
　　康怜南把目光投向明乐，希望他能说点什么。
　　“我啊？”明乐扬眉，他举杯，“我有啊。”一饮而尽，意犹未尽的舔了下上牙膛，夜深了，城市还是五光十色，“喝最烈的酒，搞最野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这次搞朝玉。
　　至于甜不甜……勇敢读者，不怕困难。
　　我保证前半个世界是甜的。
　　大家七夕快乐鸭！


第70章 霸总和他的顶流
　　顾明乐是GAY, 还是私生活很乱的GAY。
　　十天里有八天不回家，酒吧常客，撩骚过的人能排二里地, 时常和不同的人打啵。
　　康怜南的耳尖有点热：“顾哥。”
　　小年轻对爱情充满着羞涩的向往, “你这也……”
　　太直白了啊。
　　梦想就是搞男人，让他这个纯洁的小处男不知所措。
　　朝玉也在看明乐。
　　明乐靠着背椅，后脑勺枕着双手，惬意的翘着二郎腿，在夜风中眯着眼：“你还是小孩, 你不懂。”
　　他的唇红得发暗，像是熟透的果子, 带着糜烂堕落的色泽, 青年衣襟大敞、胸膛宽阔丰厚, “康康。”掀起眼皮，眼波流转, 声音低沉沙哑, “……要不要你顾哥给你当性启蒙老师？”
　　热气直冲大脑。
　　砰砰砰！
　　康怜南直接撞翻了桌子, 啤酒瓶咕噜噜滚在了地上, 整个人红的像进了蒸锅的虾子：“你、你你……”
　　他抬头，撞进了明乐的带笑的眼睛, 里面是明晃晃的调侃，“顾明乐。”
　　这是生气了。
　　他一般很有礼貌的，都喊顾哥。
　　“啧。”明乐撇开眼，“ 安啦，你顾哥不跟处男玩……”他笑得懒懒散散，“不好甩。”
　　对面的目光冷淡而嫌弃，他扫了过去, 重点照顾了下朝玉的下三路，嗤笑道，“人矫情，活还烂。”
　　朝玉感觉明乐似有所指。
　　不出意外的话是在说他。
　　“别看我。”精致漂亮的少年颦起眉，疏离淡漠，粉色的唇微动，“恶心。”
　　明乐瞥过去。
　　朝玉平静的对视。
　　目光交错的瞬间似乎有火花在闪。
　　敌视、嫌恶。
　　康怜南看得头皮发麻，刚组乐队时两人还能保持表面关系，现在真的恨不得打起来：“那个……吃完饭了，我们回去吧。”
　　顾哥还好，他是替朝玉急。
　　朝玉不能打啊，对上顾哥估计估计两拳就躺下了，保不准要进医院。
　　电话铃声嗡嗡的震了起来。
　　是明乐的。
　　备注是十八号。
　　明乐接了，两分钟后，他背起吉他，相当潇洒：“朋友约我喝酒，晚上不用留门。”
　　“等等。”康怜南提醒道，“明天十点，百花大道。”
　　他们要去表演。
　　“十点。”明乐是要去酒吧喝酒的，爬起来可能很困难，烦躁的抓了下头发，“那还是留个门吧，我半夜回来。”
　　康怜南点头，望着明乐渐远的背影：“希望顾哥今晚别喝太醉。”
　　演唱还是很费力的。
　　“应该不会。”朝玉觉得明乐应该是约去了，他看见明乐的手机屏幕了，一个平平无奇的十八号，他起身，也不欲多说，“走吧。”
　　*
　　GAY吧。
　　张小星是零号。
　　娘炮零，眼影眼线口红小皮裤，走起路来屁股能扭到天上去。
　　他跟他老公分手了，他老公劈腿了，出轨了个十八岁的大学生，比他小五岁，更嫩更好玩。
　　张小星正在舞池上鬼嚎，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他把一抢过DJ的麦：“今天！”
　　明乐看见张小星了。
　　这傻逼哭的跟水鬼一样，眼线糊成一坨。
　　“我跟我老公分手了！”张小星爬到最高的台子上，“我们初中就认识了，爱情长跑了八年！别看我现在浪成这样，当时我可是直男、直男，是全班长的最帅的，学习最好的。”
　　他骂了起来，“那个傻逼一脸青春痘、胖的跟猪一样，竟然敢追我。他给我带了三年的早餐！老子就这么弯了，高中、大学、毕业工作，八年了，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走下去！”
　　张小星看见了明乐，蹦着朝明乐招手。
　　众人随着他的视线看到了个背着吉他的卷毛黑皮帅哥，花衬衫，大裤衩，又潦草又野。
　　关键是性感，腿是腿，腰是腰，喉结看起来就很好舔。
　　极品中的极品。
　　“就他、就他！”
　　酒吧的人目光微妙。
　　胖的跟猪一样，满脸青春痘？
　　明乐有种不祥的预感，但慌是不能慌的。
　　他双手插兜，目光微冷，侵略性的硝烟味悄然散开，隐隐有些凶戾。
　　酒吧里大多是无一可靠的零号。
　　“斯哈、斯哈……”
　　眼泪不争气的从嘴角里流了出来，看了眼身边同样流口水的“姐妹”，塑料友谊的小船可能要翻了。
　　吧里眼绿的人得有个五分之四。
　　“帅吧！猛不猛？”张小星笑得前仰后合，“我当时都想出轨了，这他妈真的在我xp上大鹏展翅、扶摇直上九万里！”
　　张小星是顾明乐朋友。
　　俩人就是在吧里认识的，张小星对顾明乐死缠烂打。
　　换他们，他们也想出轨！
　　等等，什么是出轨？
　　他不是你老公吗？
　　“我费尽了力气加上他好友，混了个脸熟，都快跪地上了……”张小星非常遗憾，“结果呢，他妈的、他也是零号。”
　　顾明乐也是零。
　　安静的酒吧一下子热闹起来了。
　　酒瓶都打碎了好几个。
　　好一阵兵荒马乱。
　　明乐脸绿了。
　　操.你妈的张小星。
　　“那么高、腿那么长、还有腹肌。姐妹们。我差点呕死。”张小星哭到声嘶力竭，“八年、八年啊。我就有这么一次想出轨。这是我的错吗？他帅成那样子，怎么能是我的错！操他妈的、竟然敢出轨，那个丑逼敢出轨。”
　　他的爱情结束了。
　　明乐觉得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越发火热。
　　恨不得扒了他衣服那种。
　　他是真的想扭头就走，但张小星明显喝醉了，留他在这保准会被人捡尸。
　　明乐保持着冷酷，上台一把抓住了张小星。
　　见张小星还在挣扎，他笑了两声，很是温柔：“张小星。”
　　张小星打了个寒颤。
　　立马老实了起来。
　　把麦还给DJ。
　　男人的声音低沉：“不好意思，打扰了。”
　　他背着吉他、手里提着个人，但感觉还是很敏锐。
　　酒吧里人挤人的很热闹，有人在揩油，摸了一把他的腰。
　　是个男的，长得还行，看样子是一。
　　特意显摆了下自己的卡帝亚，一款大几十万的表，见明乐看过来，勾唇道：“以前不喜欢你这款，感觉太骚，但你还行？约吗？松了没？”
　　明乐现在快炸了，他笑容泛冷，一脚踹了过去。
　　男人直接被踹飞了。
　　他捂着肚子，眼泪都飙了出来。
　　明乐过去，抓住他的头发提起来，看着男人扭曲的五官，阴冷的一批：“再给老子说一遍？”
　　男的知道自己撞到硬茬了。
　　零个屁，肯定是那婊.子乱说的：“兄弟、对不住了。”
　　变故发生的太快。
　　酒吧里的服务生都没反应过来。
　　转眼间就剩下那男的趴地上喘气，见服务员还在看着：“看什么看。”他低声咆哮，“过来扶我。”
　　他多少是个小股东。
　　……
　　张小星没带身份证，明乐也没带。
　　明乐把张小星带回他们仨住的地方。
　　因为穷，他们只租了一间房。
　　一人睡床，两人打地铺，卧室肯定睡不下了，张小星只能躺客厅沙发。
　　这货在出租车上时就睡着了，现在更是跟死猪一样。
　　换成康怜南还有可能给他擦脸换衣服，可明乐不管这个，他出了一身臭汗，暴躁的不行，在阳台上抽烟。
　　他抽得很凶，咬着烟蒂，一点猩红在夜里明明灭灭。
　　朝玉睡眠很浅，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才适应了和别人睡一间房，刚被明乐进来的声音吵醒了。
　　他穿着睡衣出来，看到了客厅沙发上穿着小皮裤、糊了一脸妆的张小星，酒味、熏人的香水味。
　　朝玉看向阳台正在抽烟的明乐：“顾明乐。”
　　他又嗅到了劣质的烟草味，但比起张小星身上的味道，他竟然觉得这烟味可以接受了。
　　明乐在阳台，声音传到室内有点闷：“有事？”
　　朝玉干干爽爽的，一身清冷。
　　他垂眸，睫毛很长，像个乖小孩儿：“玩鸭子不要带回来。”又看了眼张小星，“还有，你的品位很差。”
　　明乐的手指颤了下，
　　烟灰抖落，簌簌的飘了下去，似乎是被逗笑了：“艹……”
　　他嗓音有些凉，轻佻的看着朝玉，多情又薄情，“弟弟，哥哥没花钱嫖过。”约不算嫖，约是道德问题，嫖是法律问题，“小孩，要遵守国家律法。”
　　朝玉不信。
　　在他看来明乐就是个烂人，除了弹吉他还行一无是处。
　　可也不是一点不信，顾明乐去鸭店，大概真的不用花钱。
　　一阵沉默。
　　朝玉去饮水机接水。
　　他喝得不快，别致的优雅。
　　但明乐觉得是矫情。
　　他抽烟抽得也渴了：“劳驾，让让。”
　　朝玉往后退一点。
　　明乐身上有点凉，但更多的是烟味，有些苦、有些涩，余韵是一点点辛辣的香。
　　他习惯大刀阔斧，喝水时喉结滚动，胸膛也跟着起伏：“……水都是热的，就应该买个制冷的饮水机。”
　　朝玉怕自己也染上烟味，离明乐远了些，闻言头也不抬道：“没钱。”他们穷。
　　明乐顿了下。
　　真的没忍住。
　　朝玉，朝氏独子，朝氏业务涵盖游戏、金融、电子商务、文化、社交、云计算等方面，有钱到什么程度呢。
　　朝氏开了个晚会，朝总刚上去就一大堆网友喊爸爸。
　　国民爸爸。
　　朝玉是干什么吃的要跑出来体验人间疾苦。
　　继承家业不香吗？
　　这是他这种穷逼穷尽一生都不能理解的事。
　　朝玉捧着杯子，似乎是不喜欢房间的混杂的气味，他轻蹙着眉，喝水都慢了下来。
　　但他还有坚持再喝。
　　明乐大概猜到了：“一天没吃了？”
　　朝玉真的死矫情，宁愿饿死都不碰外面的食物，就是对着康怜南做的饭都嘴挑不行。
　　朝玉的眼珠是黑色的，像黑曜石，漂亮且昂贵。
　　他也不看明乐，似有似无的嗯了声。
　　饿得胃疼。
　　明乐吹了声口哨。
　　“饿得灌水啊？”男人笑得很恶劣，幸灾乐祸，“你矫情，你活该。”康怜南特意给他做的盒饭都不吃。
　　饿死拉倒。
　　朝玉：“……”
　　他捏捏杯子，余光瞥向明乐。
　　明乐很热，他在解衬衫的扣子，低头时额前的一缕卷毛垂了下来，他伸手往上捋捋，但因为头发过于蓬松连两秒都没坚持到。
　　重复好几遍都是如此，他呼吸滞了下，肉眼可见的烦躁：“迟早剃光它。”
　　朝玉没忍住，小小的笑了下。
　　少年眼睛倒映着星空，唇角微弯。
　　毫不夸张，大概就是雪莲花开了、清冷洁白。
　　皓月高悬的空谷中幽兰绽放、秀美高雅。
　　作者有话要说：　　这回是精致漂亮的弟弟攻。
　　很少见吗？
　　我还挺好这口的。


第71章 霸总和他的顶流
　　凌晨三点, 再不睡就没得睡了。
　　明乐放弃收拾自己的头发，瞥向朝玉：“我身上不好闻，你去卧室帮我拿套衣服。”
　　洗洗澡, 抓紧时间还能再睡五六个小时。
　　朝玉掀起眼帘：“不去。”
　　顾明乐刚还骂他来着。
　　他记着呢。
　　明乐端量着朝玉, 抬下巴：“我洗完澡也不是非要穿衣服。”洗完进卧室再穿也行。
　　反正康怜南张小星都睡了，要长针眼也是朝玉长。
　　朝玉的唇抿成一条线，声音清冷：“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无耻。”
　　“这就无耻了？明明是你见识少。”他们仨都是男的，按理说穿着内裤乱晃都没问题，但朝玉要他们在家里也穿戴整齐, 妥妥的事精。明乐也跟他杠上了，抱胸冷笑, “拿不拿？”
　　不拿他就直接进去洗了。
　　朝玉摩挲着杯子, 心里斗争很激烈, 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很不情愿：“……拿。”接受不了顾明乐在客厅里公然遛鸟。
　　但他还是没动, 看向明乐, “家里有一次性手套吗？”
　　不想碰顾明乐的衣服。
　　一次性手套？
　　明乐笑了,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艹, 哈哈。朝玉，你这样的神仙还是别住在地球了, 地球不适合你，去天上吧。你去问问嫦娥，当年奔月吃的仙丹还有没有剩下的，让她寄给你。你们一起和太阳肩并肩吧。”
　　“艹、艹、哈哈哈。”他一直以为朝玉矫情，错了，朝玉是奇葩，勉强停下不笑了, “我还是不麻烦你了，朝玉，你去阳台上蹲一会儿，我洗完穿好衣服再叫你进来……妈的，笑得脸疼。”
　　朝玉把塑料杯子捏扁了。
　　“呦，生气啦。别啊，小玉弟弟不是还饿着？杯子坏了你连水都没法喝了。”路过朝玉去浴室，明乐明显感觉到朝玉呼吸都乱了，但他就喜欢找刺激，“今晚你还是不要睡床了，喝这么多水可太有可能尿床了……我们穷，买不起尿不湿。关键是你不行，真尿床了，你岂不是得跳生化池洗澡？……你知道小丑女吧？”
　　乖小孩此刻面无表情。
　　他一把拽住了明乐的手腕。
　　朝玉的手温凉干爽很是柔软、明乐的手腕有些黏腻、散发着澎湃的热量，肌肤坚韧。
　　截然不同的触感、都是一怔。
　　朝玉脸白了一点，他很不舒服。
　　感觉有蚂蚁爬到了身上、瘙痒。
　　明乐无所谓，甩了下没甩开，看着脸色不好的朝玉，勾唇，故意贴近朝玉，察觉到朝玉身体更僵硬之后，戏谑道：“你这是想为难我，还是想为难你自己？”
　　朝玉有洁癖，很严重的洁癖。
　　他在外面混了一天，光汗都流了不少。
　　朝玉的睫毛颤了两下。
　　太近了、呼吸间都是另一个人的味道、野蛮、苦涩、辛辣。
　　他想后退，有人捏住了他的下巴，是顾明乐。
　　明乐要比朝玉高一些的。
　　额头饱满、鼻梁挺直、眼睛里笑意散漫，棕色的瞳色显得有些温，男人声音低沉：“怎么这么没用啊，连生气都不会。”
　　他放开朝玉的下巴，轻轻的揉了下朝玉的头发、少年的发丝又软又凉，“好了，不气了。”
　　朝玉微微抬头。
　　男人笑起来很帅，很有魅力：“毕竟，再给你八百年都斗不过我。他腔调仍然温柔，“快点放开哥哥，不要让哥哥打爆你的狗头好不好？”
　　朝玉这狗逼力气还挺大。
　　抓的他好疼。
　　但他这样的酷哥要保持酷哥的风度。
　　可能是明乐的威胁见效了，也可能是他自己想开了。
　　朝玉后退两步，垂着头玩手指，很乖的样子。
　　明乐去洗澡。
　　洗完随便围了条浴巾，一道凉凉的目光盯上了他的背。
　　有些难以置信，他回头，眉梢扬起，看到了在凳子上坐着的漂亮小孩儿：“朝玉？”
　　这祖宗在这里做什么。
　　怎么不躲阳台蹲着去？
　　朝玉嗯了声，解释道：“我也要洗澡。”
　　明乐懒得擦头发，潦草的用手拧拧：“就因为我碰了你？”行吧，也不是太意外，“洗发水用完了。”
　　怕这祖宗不知道，他提醒了声，“你往里倒点水涮涮再用。”
　　朝玉抱着一套新睡衣往浴室走：“知道了。”
　　明乐洗澡五分钟。
　　朝玉半小时起步。
　　他收拾好时明乐已经进卧室了。
　　卧室被改造过了，地板上铺着很厚的垫子，算是个临时床位。
　　康怜南睡姿很好，平稳的躺着，盖着薄薄的夏凉被。
　　明乐睡得四仰八叉，看着就很嚣张，衬衫的下摆卷了起来，腹肌的轮廓模糊，露出一小截劲廋的腰。
　　就卧室有空调，三人一般睡一个屋。
　　朝玉睡床，康怜南和明乐躺地板，但因为明乐不经常回来，一般是康怜南自己睡地板。
　　房子很小，加上阳台也就四十平。
　　朝玉躺了好一会都没睡着。
　　他胃疼。
　　侧身望向床下的两个人，他和康怜南跟顾明乐其实不怎么熟，他们都刚成年，来到这陌生的城市，租房被中介骗、打工被老板忽悠，打的都会被司机绕路，跌跌撞撞的磕得头破血流。
　　还是顾明乐可怜他们，跟他们组了乐队，教他们在这个城市生存、落脚。
　　说是组乐队，顾明乐也没多上心。
　　他没有多少上进心，就喜欢瞎玩，现在跟他们一起，估计也是同情可怜他们，全当陪小朋友过家家了。
　　朝玉对顾明乐也不上心。
　　可顾明乐的存在感越来越强了，他的手指似乎还残留着那黏腻的触感、一闭眼就能看到一道影子在抽烟、晚风很凉、猩红在闪烁，他的笑声又低又哑。
　　或者是喧嚣沸腾的烟火中，在火光的衬映下暗含色气的胸膛。
　　他今天不止喝了水。
　　还喝了一口啤酒。
　　冰凉、淡淡的苦、刺激的喇嗓子。
　　*
　　康怜南起的最早。
　　他看到沙发上的张小星以为见鬼了，仔细看是个活人，就放弃了尖叫。
　　张小星醒得时候看见了个妩媚和单纯共存的小美人。
　　他以为自己是做梦。
　　想起自己出轨的老公，他恶向胆边生：“小美人，过来，给我亲一口。”
　　他脸上的妆还糊着，贼丑、还下流。
　　康怜南这次没忍住，打了张小星一拳。
　　别看他柔弱，他是敲架子鼓的。
　　“嗷！”
　　一声惨叫。
　　这回谁都别想睡了。
　　……
　　五分钟后。
　　康怜南不住得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你还好吗？我给你拿冰敷一下吧。”
　　张小星捂着脸：“没事。”
　　他龇牙咧嘴，“是我不对……我刚做梦来着。”他刚说了什么啊！竟然真的调戏了一个小朋友。
　　幽怨的看向明乐，“你怎么把我带你家了。”
　　明乐困得要死：“我就应该把你扔街口。”
　　又看了眼张小星，嫌弃道，“快去洗把脸，丑死了。”
　　“什么洗脸？”张小星摸到自己脸上残存的妆面，“啊啊啊啊啊啊！操啊。顾明乐你竟然没给我卸妆、你是不是也没给我敷面膜？要死啊。老娘……老子不年轻了啊。”
　　张小星火速窜向了浴室。
　　浴室的架子光秃秃的，就洗发露沐浴露洗衣粉，连洗面奶都没有，他又震惊了：“顾明乐，不要告诉我你个穷鬼连洗面奶都买不起。你怎么能这么糙？你配当同性恋吗？”
　　明乐瘫在沙发上，还很困：“爱洗洗，不洗滚。”
　　张小星忍辱负重的选择了洗。
　　还顺便洗了个澡：“帮我拿件衣服……你有没穿过的内裤没？算了，你的我也穿不上，我挂空裆吧。”
　　听得一清二楚的康怜南：“……”
　　真不愧是顾哥的朋友，好豪放。
　　明乐递过去一件自己的衬衫和短裤。
　　康怜南做饭，今天多了个人，他多加了把米。
　　炒菜时还体贴道：“顾哥，你朋友有没有忌口的？”
　　明乐在刷微博：“没。他吃屎都行。”
　　康怜南：“……”
　　他正做饭呢。
　　张小星洗完穿着明乐的衣服出来，他长的不差，清秀，骨架也小，穿明乐的衣服很像穿男友衫。
　　一推门他就看见了个贼好看的小孩，黑眼珠，长睫毛，气质很冷，神色淡淡的，像高岭之花。
　　高岭之花盯了下他穿的衣服，看不出来是高兴还是生气就走开了。
　　张小星没忍住咽了下口水。
　　他有点害怕。
　　不知道咋回事就是感觉低人一等，比见了老板还害怕。
　　康怜南已经做好饭了。
　　煮的稀饭，炒的小青菜，还有一盘金灿灿的炒蛋。
　　四人围着桌吃饭。
　　话痨张小星这次很老实，他挨着明乐坐，时不时靠一下明乐，显得非常小鸟依人。
　　明乐被他搞得很烦：“爬一边去，别烦我。”
　　张小星啃着馒头：“不要。”
　　他拉拉明乐衣角，“人家要吃煎蛋。”小美人做饭真好吃。
　　“没长手啊。”明乐起床气还没消，脸色很臭，“……不要说人家，恶心死了。”
　　张小星翻了个白眼：“你懂什么，这叫可爱。”
　　明乐瞟了眼他：“三岁小朋友说叫可爱，你这是老黄瓜刷绿漆——装嫩。”
　　康怜南埋头吃饭，筷子抖了抖。
　　“在外人面前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张小星嗔了声，“真讨厌。”
　　明乐差点吐了，恶狠狠的帮张小星夹了一筷子菜：“闭上你的嘴吧。”
　　康怜南就看着两人“打情骂俏”。
　　吃完饭康怜南和朝玉出发去百花大道。
　　才刚出门，康怜南一脸兴奋，他扭头，很小声的问朝玉：“那是顾哥朋友？我看着不太像啊，像男朋友……这还是顾哥头一次带人回来，不会是真的吧？”
　　朝玉一如既往的安静，他余光瞥了下门口：“不知道。”
　　张小星不上班，说要看他们演出，但他不想穿明乐的衣服去，太丑。他想回家换衣服又怕看见那个渣男，就死乞白赖的求明乐陪他一起，等会他开车送明乐过去。
　　明乐的朋友不多，张小星算一个。
　　他知道张小星的情况，虽然很不耐烦但还是同意了。
　　康怜南和朝玉刚走，张小星原形毕露：“卧槽、卧槽。我知道你组了个乐队但不知道你队友这么帅啊。顾明乐，你这也藏的太深了吧。俩小朋友才十八吧，你们天天睡一起？一晚一个吗？你们合租还缺人吗？加我一个啊，房租水电我全付都行。”
　　也没别的意思，主要是想离美人近一点。
　　“你脑子里除了黄色废料还有什么。”明乐鄙夷道，“别这么龌龊。”他掏兜摸烟但没摸到，烦躁的舔了下的唇，“人跟我们不是一路人。”
　　“什么不是一路人？”张小星纳闷，半晌爆笑，“靠，顾明乐，你不会不知道吧。”
　　他挺胸，“那个朝玉我不确定，小美人……啊、不，是康怜南，他肯定是GAY，他暗恋朝玉你没看出来？”
　　四人吃饭，朝玉的饭菜是单独盛出来的。
　　康怜南看着在吃饭的朝玉笑得很幸福。
　　就是喜欢着一个人不由自主洋溢出的幸福。
　　明乐知道。
　　但顾明乐还真不知道：“ 暗恋朝玉？”他不待见朝玉，“就那个作得跟祖宗一样的朝玉？”
　　他唇角抽搐，“瞎了吧。”
　　张小星比明乐更无语：“你才瞎吧。”朝玉别的不说，那张脸就绝了好不好，“知道什么叫高岭之花、白月光吗？朝玉就那款的，搁在学生时代，妥妥的校草，全校学生都会围观的那种。”
　　这样的人往往会很优秀，“ 指不定就是全校第一加校草，会弹钢琴就更绝了。”
　　暗恋这样的天之骄子，想想也惨的。
　　很容易自卑，恨不得低到尘埃里的自卑。
　　明乐的手指抖了抖，笑得：“瞎扯个屁，校草还行，全校第一？你家全校第一不上大学出来瞎混？“
　　张小星：“……”
　　他嚷嚷，“个性，个性你知不知道！跟你这样粗俗的人压根说不通。”
　　明乐瞥了眼张小星：“皮痒了我就给你松松。”
　　敢说他粗俗。
　　张小星秒怂：“得了得了，顾大爷，快起来了。咱们走吧。”
　　他预约的车到了。
　　滴滴车上。
　　张小星扣手机。
　　明乐闭目养神。
　　张小星还真没说错，康怜南就是暗恋朝玉。
　　两人是高中校友，连在一个班都不在，可康怜南还是偷偷喜欢了朝玉三年。
　　他甚至还拼命学习，就想在学校排名的花名册上离朝玉近一些，但没天分就是没天分。他努力了三年，连学校前一百都没进，朝玉的名字则一直高悬在第一。
　　联考、抽考、省考。
　　铁打的第一，流水的第二。
　　康怜南成绩不差，但他的学校真的太好了，省里的重点高中，别说进步一百名，十名就难得让人觉得不可能。
　　学生时代还很单纯，不提家境、社会关系，就一张脸、一个很好的成绩，就能让一个暗恋者感觉无望。
　　能离朝玉这么近，大概是康怜南做梦都没梦到的。
　　这大概是康怜南过得最苦也最快乐的日子。
　　张小星家到了。
　　高级公寓，在二十八楼。
　　那渣男不在，东西都清走了。
　　张小星好像是轻松了又好像有些落寞，他笑得很难看：“顾明乐，我的青春好像真的结束了。”
　　他应该再也不会那么单纯的喜欢一个人了。
　　“……”明乐，“你多大了？”
　　他嘲笑张小星，“早他妈结束了。”
　　张小星的伤感一下子就被冲散了：“你大爷的。”左右看看，“是不是真的十八岁的更香？我去包一个怎么样？”
　　明乐看人渣一样的看着张小星。
　　卷发帅哥笑容颓散：“做个人吧。”
　　“……”咋就不是人了，张小星气哼哼，“有本事你别搞十八的。”
　　明乐无聊的玩着打火机。
　　火苗跳跃，咔哒、咔哒，他声音凉薄沙哑：“不搞。”
　　还是那句。
　　“不好甩。”
　　“人矫情。”
　　“活还烂。”


第72章 霸总和他的顶流
　　百花大道。
　　今天周日, 广场上挤满了人，场子已经架起来了。
　　大红色的充气拱门挂着几个金色的大字“花仙子开业仪式”、土里土气的地毯，主持人背后已经被汗沁湿了, 深色的西装紧紧的黏在身上, 有些滑稽。
　　花仙子是家花店，店主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看到这充满乡土气息的开业仪式都快气哭了：“你们说喜庆点我没意见，你们就是这么喜庆的？我这又不是城乡结合部……我要卖花的，营业对象都是年轻人……你们怎么能这样, 呜呜。”
　　姑娘被气哭了。
　　这群人搞的也太丑了，审美好像停到了二十年前。
　　主办人钱都收了, 本来也无所谓的, 但把顾客弄哭了就不好了：“可别哭啊, 我们也不容易啊，这么大热的天……这样, 我们还请了乐队, 就你们年轻人喜欢的……”
　　“什么乐队？”姑娘一听这个更害怕了, “你们不会请了个唢呐班来吹拉弹唱吧？”
　　她要哭瞎了啊！！！！！！
　　主办人：“……没有, 你放心，很潮的。”
　　姑娘被气笑了：”你办这个开业仪式时也是这么跟我说的！”她一笑笑出来个鼻涕泡, 尬了下，眼泪掉的更欢了。
　　主办人讪讪得不说话。
　　“给。”
　　那只手五指修长，骨节分明、紧致的肌肤泛着墨玉般的幽光。
　　“谢谢。”姑娘接过纸巾，擤了下鼻涕，泪眼朦胧的抬头时看见了个大帅哥，那人很高，叼着根棒棒糖, 咬着白色的糖棍，喉结一滚一滚的，笑得懒洋洋的，睫毛又长又密，她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擦鼻涕，“……谢谢。”
　　好丢人啊、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
　　“不客气。”微凉的嗓音酥麻，他看了眼表，“时间到了啊，要走了。”
　　“等等！”姑娘忍着羞红的脸，“加个微信吧……”
　　来不及了，那人走了。
　　他腿长，挤进人群，步子又快又疾。
　　张小星在车里涂防晒霜。
　　男人也要精致一些，好好保养皮肤。
　　等他磨磨唧唧的挤过去时，广场上全是人，还都是小姑娘，尖叫个没完。
　　台上的三人外貌过于优秀。
　　早上温柔单纯的小美人完全变了个人，耀眼、狂热，额头上全是汗，架子鼓敲得震天响，白皙的手指玩着鼓槌，转的人眼花撩乱。
　　朝玉弹吉他，他坐在椅子上，神情专注，清冷的侧脸映着光，纯白如天使降临。
　　他们把当前最火的伤感情歌改编成了DJ，把分别唱成了怀揣着希望的重逢，跳得很嗨。
　　卷毛帅哥擅长和人互动，勾唇笑得暧昧，眼神飞过全场，棕色的瞳孔多情温柔。
　　鼓声越发密集，烟嗓音飙到最高。
　　高潮部分燃爆了全场。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
　　十一点，太阳正毒辣。
　　比太阳更火热的是简易廉价的舞台上在唱跳的乐队。
　　他们这时风华正茂，热爱着这份事业，每一个音符都显得格外动人，澎湃、狂热、美好的灵魂在发光。
　　张小星看的眼眶微湿，他费劲挤了进去，跟着一起尖叫。
　　广场没有一处阴凉的地方，板砖被晒的发白滚烫。
　　汗液滚在眼里火辣辣的、高音很费嗓子、但无所谓。
　　从十一点到两点。
　　声嘶力竭到沙哑，汗液沁湿了衣襟。
　　观众自觉亮起了手机电筒，像挥舞着荧光棒一样为他们打call。
　　店主姑娘早就混进了人群里，在乐队宣布结束时一起喊着“再来一首”。
　　来不了了。
　　今天都是嗨曲，明乐是主唱，嗓子都快冒烟了。
　　退场后去后台歇着。
　　康怜南掩不住的兴奋：“以前没这么多人听我们唱的，好棒啊！”被人认可、喜欢，一直是他前进的动力。
　　朝玉用手帕沾冰水一点点擦着脸，他闻言看像明乐，这个男人一上台就爆了，开口就是王炸。
　　耀眼得无以伦比。
　　又野又浪，但他hold住，把廉价的喜欢演绎着很是深情。
　　明乐嗓子痛的要命，他喝着冰水，从喉咙里挤出来了一声嗯。
　　他有个世界是唱跳天王。
　　出道就是巅峰。
　　主角攻受都倒在了他的西装裤下，就是后来爆出来买歌，名下所有歌都不是他写的，还是有无数粉丝追捧他，他仍旧眼高于顶、嚣张跋扈、直到他的嗓子毁了，才算是一代天王的落幕。
　　“歌不是他的，但唱的是他。我无法拒绝舞台上的帝王。”——某买歌天王的粉丝。
　　系统记得那时明乐一首歌被炒到了几百万，就这，这位大爷还非常不情愿，它贱兮兮的问明乐：“连唱带蹦了仨小时，你能拿到多少钱？”
　　他们的出场费三百。
　　明乐懒得动弹：“钱很重要吗？能不能不要这么庸俗，我们这是为了梦想。”
　　系统：“……”
　　它沉默了一下，“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呢？”
　　明乐本来想倔强一下，但嗓子实在太痛，肌肤都被晒得火辣辣的疼：“我选钱。”
　　系统毫无意外：“那你的梦想呢？”
　　明乐：“饭都吃不饱了，还梦想，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理想主义？”
　　系统懂了：“你就是个狗逼。”
　　怎么说都是他有理。
　　明乐哼唧：“你上哪去了？”
　　系统时常不在。
　　系统：“在你搞崩的那些世界里，我觉得不全是你的问题，男主也有问题——我建议主神查杀那些世界，但主神拒绝了。我在联系其他系统，准备搞一次群众起义。”
　　你们系统界还挺热闹。
　　明乐来了兴趣：“你成功了没？”
　　“没有。”系统愤愤不平，“它们都不同意！哼，没有一点反抗精神的辣鸡，它们不配与我为伍。我会联系更多的系统进行抗议的。”
　　明乐笑了：“那你加油。”
　　系统：“其实我还在钓鱼执法，看没有我的监督你会不会崩人设。”结果明乐坚挺的很，一点都没崩。
　　上个世界还真的关了男主半年。
　　“……”系统变了，它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单纯的统子了，明乐痛心疾首，“你好恶毒。”
　　系统毫不在意，它刚回来没多久：“你还没和朝玉搞上吧？”
　　明乐这次对朝玉的兴致不是很大：“没有。”
　　比起漂亮小孩，他更喜欢顾明乐这款的。
　　就馋自己。
　　系统又看到了希望：“……那你能不搞他吗？”
　　明乐笑嘻嘻：“你觉得呢？要不你求求我？我一高兴说不定就同意了。”
　　系统的求字都到嘴边了，它又给咽了下去。
　　曾经在明乐身上受过的屈辱历历在目，它宁死不屈：“有本事你就搞。”
　　想了想，“朝玉这个世界有洁癖，你私生活这么乱，他怎能可能跟你搞上。”
　　明乐忽略朝玉似有似无的打量：“赌吗？晚上我去敲朝玉门，我们睡了，下个世界的剧本我来选。”
　　他要当富二代，要大别墅、大飞机、大游艇。
　　多么朴实无华的梦想。
　　系统应该跟明乐赌的。
　　但给明乐洗内裤那段日子实在令它难以忘怀。
　　它开始装死。
　　赌是不可能赌的。
　　那委屈这辈子都不可能受第二次。
　　珍爱生命，远离赌博。
　　张小星拎着冰棍挤进后台：“吃冰棍了，来！”
　　康怜南很有礼貌，小脸红扑扑的：“谢谢。”
　　明乐拿了个老冰棍，嘎吱嘎吱的咬着冰。
　　朝玉谢绝了张小星，又开始喝水。张小星对朝玉一直有点讪讪的，在明乐身边才能舒服点，看明乐的头发又被濡湿了，顺嘴道：“有皮筋没？”
　　明乐带了，但他懒得动：“出门我装兜里了，右口袋，你摸摸。”
　　张小星也不见外，很乐意揩油，在明乐兜里掏出来了皮筋，一看乐了：“粉色小草莓，你好……”骚啊，话到一半，他意识到这里还有两个小朋友，勉强咽下去，他替明乐把额前的头发扎了起来，扎完还撸了一把，“你该剪头发了吧，等明儿我带你去一家店，我办了年卡，里面的小哥都贼帅……我说的是手艺贼好。”
　　在他们面前说这些好羞耻，“今天你们演出的好成功，我请客怎么样？东街新开了家日料，刺身很棒。”
　　康怜南很不好意思：“不用、不用。”
　　朝玉没说话。
　　“不吃日料。”明乐不喜欢吃生的东西，欣赏不来，“麻辣烫吧。”
　　张小星升为总监后自觉是有钱人了：“我才不吃麻辣烫。”
　　他很高贵，麻辣烫不配。
　　明乐看了眼噘着嘴的张小星：“不吃就爬远点。”
　　康怜南觉得麻辣烫的价格他们是可以接受的，但朝玉好像更喜欢日料一点：“朝玉。”他小声道，“你想吃什么？”
　　朝玉捧着水，余光扫着几乎要靠在一起的两人：“麻辣烫。”
　　“啊？”康怜南很惊讶，“你说？”
　　朝玉嗯了声。
　　他看着自己白皙纤细的手指，揉着泛粉指腹：“麻辣烫。”
　　他不喜欢张小星。
　　投票三比一。
　　热火朝天的麻辣烫小店。
　　明乐口味重，点的加麻加辣的。
　　张小星也馋这口，但他怕长痘，就吃的清汤的。
　　朝玉和康怜南是口味淡。
　　张小星垂涎明乐那碗：“给我吃一口。”
　　明乐护食：“滚。”
　　“就一口。”张小星卑微道，“一口汤也行。”
　　美貌和口腹之欲之间他选择了美貌。
　　但口腹之欲也需要小小的满足一下。
　　明乐直接敲诈：“行啊，一口一千，现金还是刷卡。”
　　“靠。”张小星骂了声，“你可真是个经商鬼才。”
　　他不服道，“你们今天蹦这么久才赚了多少？”
　　他看见了，“才三百，你这坐地起价啊。”
　　明乐吃饱了，靠着椅子吹风。
　　“怎么？不行啊。”男人掀起眼皮，似笑非笑，“把你的爪子从我大腿上挪开。”
　　都是零号，摸摸怎么了。
　　张小星都想为爱做一了，但明乐应该不会同意：“……晚上出去玩不？”
　　他宣布酒吧就是他第二个家。
　　直到钓到合适的男人为止。
　　明乐听出来了，他也素了有段时间了：“行。”想起上次，他脸黑了，“换家酒吧。”
　　出去玩？
　　换家酒吧？想起张小星昨天晚上那副鬼样子。
　　康怜南咳嗽了声，见两人看过来：“顾哥、小星哥……注意安全。”别喝的人事不知了。
　　张小星也想了起来：“……意外，那是意外。”
　　好丢脸啊。
　　但顾明乐脸色怎么也这么难看？
　　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吃完饭张小星还特意把朝玉康怜南送了回去。
　　朝玉去洗澡了。
　　他出了一身汗。
　　康怜南也热，问明乐：“顾哥要不洗洗再出去玩？”
　　“不用。”张小星转着车钥匙，“你顾哥等会去我家洗就行。”
　　他受了情伤，很脆弱，房子少了一个人，大的他瘆得慌，要明乐陪他住几天。
　　明乐拿了两套衣服，拎包出来：“有事打电话，这几天我应该不回来了。”
　　房间隔音不好。
　　男人的声音很有特色。
　　在浴室里打泡沫的朝玉听得一清二楚，他在淋浴，睫毛都被打湿了，顿了三四秒他才继续。
　　他们会上床的吧。
　　应该会。
　　顾明乐私生活很乱。
　　*
　　酒吧。
　　俩人这次来就是钓人的。
　　但今天来玩的人质量不太行。
　　张小星瞄了好久才看到了一个合心意的，他压低声音：“看，十点钟黑卫衣那个，像不像学生仔？顾明乐，我要泡他。”
　　明乐看了过去，那男生放不太开，有人调戏还会正经的推回去，他眼神毒辣：“上去别太浪，也别搔首弄姿，你喊他小哥哥，装纯点，等会儿约他出去吃冰激凌。”
　　“……”张小星狐疑道，“你怎么这么熟练？”
　　顾明乐一般不碰这款的。
　　明乐转着酒杯，冰块撞着杯壁，DuangDuang。
　　他撑着下巴，“哥哥阅尽千帆，好了，快滚吧。”
　　张小星摩拳擦掌。
　　约莫一个小时，他牵着小哥的手，隐晦的朝明乐比了个耶。
　　接着，两人一起出去了。
　　张小星以前也喜欢玩，但不放荡。
　　现在单身也无所谓了。
　　只能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他和顾明乐玩到一起不是没理由的。
　　明乐一个人坐，喝酒喝了一堆。
　　接二连三的有人过去搭讪，多是零号，偶尔有一也跟明乐说他可以被压。
　　明乐都推了。
　　看不上。
　　到最后真的喝得有点多了。
　　他打车回去时迷迷糊糊，随便报了个地址。
　　朝玉失眠了。
　　一闭眼就是明乐跟别人滚床单。
　　他半夜爬起来上厕所，站在马桶边上。
　　门边有异动，是钥匙转动的声音。
　　脚步声很重，越来越近，刺鼻的酒味传了进来，男人撑着在浴室门的边缘，他眯着眼，似乎没想到里面站着个人。
　　目光下移，他呼吸有些重。
　　卧槽。
　　童颜巨X。
　　朝玉僵住了，他心不在焉的，忘了锁门。
　　一时间不知道该继续还是提裤子。
　　“呵。”男人声音沙哑愉悦，他吹了个流氓哨，“不错嘛。”
　　他今天出去钓鱼，打扮的很正式，西装裤垂感极佳，衬衫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一点点锁骨，喝醉的人好像没认出这是谁，就只是很馋，“约不约？”
　　朝玉睫毛颤了几下，背后的视线灼热，他呼吸都急促了些。
　　但他还是没说话。
　　他铁一。
　　男人似乎看了出来，迈步走进来，手掌搭在了少年肩上，声音低沉：“放心，没撞号。”
　　附在朝玉耳边，呼吸滚烫，“哥哥骚。”


第73章 霸总和他的顶流
　　朝玉的眼睛有点红。
　　他舌头顶了下上颚, 声音仍旧清冷，只是几乎是气音：“怎么Sao？”
　　那人怔了下。
　　像是没想到漂亮弟弟会这么说，有点意外, 但好像更兴奋了。
　　他扣住朝玉的肩, 就在浴室的马桶边，捏着朝玉的下巴吻了上去，很强势、辛辣的酒、劣质的烟，苦、涩。
　　但男人眼睛很多情、一点点温柔的怜惜，像轻飘飘的羽毛落在心间, 撩得人心痒。
　　两人的睫毛离得很近，朝玉往后退了一小步, 嘴唇被咬的生疼, 顾明乐应该这样吻过许多人, 他应该恶心的。
　　但他没有恶心，他很激动。
　　他化被动为主动, 迎了上去。
　　家里还有人。
　　他们大半夜打车去旅馆。
　　……
　　在楼道里就开始接吻。
　　后半宿两人都神志不清。
　　……
　　次日十点。
　　明乐头疼欲裂：“嘶……艹。”
　　他怀里睡着个漂亮小孩, 睫毛很长, 白皙的侧脸相当精致。
　　是朝玉。
　　朝玉也醒了, 看着脸色有点臭的明乐：“顾哥。”
　　他弯唇道，“昨晚我们……”
　　明乐他妈的知道。
　　他脸黑的吓人：“快滚下去。”
　　怎么会是朝玉？
　　朝玉嗯了声, 他下床，弯腰捡衣服，没头没尾道：“你勾引我的。”
　　明乐点烟的手抖了下。
　　操.你妈。
　　朝玉套上衣服，去浴室把自己打理的清清爽爽，刚出来就听到外面在敲门。
　　是客房阿姨：“十一点前退房，续费找前台。”
　　昨晚动静太大，破旅馆隔音不好。
　　年轻人真会玩。
　　世风日下。
　　朝玉非常平静：“知道了。”
　　明乐在抽烟, 见朝玉进来，眼神有些闪烁。
　　约就约了。
　　不能否认也挺爽的，朝玉大概率没病，不用考虑体检问题。
　　想到这里，明乐努力让自己笑得尽可能温柔一些：“昨晚是个意外。”他温声道，“朝玉，我们……”
　　朝玉懂。
　　这是吃完就打算翻脸。
　　可他还不打算翻脸：“顾哥。”这时的他异常有礼貌，“我们什么时候公开？”
　　还在床上的男人笑容僵住了。
　　他烦躁抓了下头发，咬着烟，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穿上了裤子，赤.裸着上身下床。
　　他仰着脸，烟圈被徐徐吐出：“操.你妈的朝玉。”
　　昨晚他不清醒，朝玉可是清醒的。
　　两个人的关系可不咋地。
　　一上就爱上了？
　　这他妈明摆着是爽了，想多爽几回。
　　还不用花钱。
　　朝玉过去，从背后抱住明乐的腰，轻轻的靠上去：“顾哥。”
　　明乐没理他。
　　他还在抽烟，抽得很凶。
　　英俊的卷发男人垂着睫毛，一脸焦躁。
　　朝玉亲了下明乐后脖颈，感觉到男人呼吸紧了紧：“试试？我年轻，你不亏。”
　　良久。
　　“……操。”明乐转身，捏着朝玉的下巴吻了上去，他口腔里烟味很苦，朝玉想躲。
　　男人不许他躲，眼神有些暗，“不喜欢吗？”
　　朝玉嘴里也苦了起来。
　　面对着男人的咄咄逼人，他睫毛颤了颤，一向清冷的嗓音软了些：“……喜欢。”
　　*
　　明乐快废了。
　　系统也是：“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顾明乐就是这个世界的反派，严格意义上这本贱渣文没有反派，就是有一些恶心的人。
　　那已经是后期了，顾明乐跟朝玉不再针锋相对，跟今天差不多，顾明乐看到朝玉上厕所、色上心头，他问朝玉约不约。
　　朝玉让顾明乐滚。
　　那次没多久就是朝玉出轨，康怜南去抓包，两人不欢而散了。
　　紧接着，三人乐队就解散了。
　　朝玉回家，康怜南遇到了贵人，顾明乐继续醉生梦死的生活。
　　再开始，剧情就跳到五年后了。
　　明乐在张小星家里。
　　他靠着沙发，刚想翘二郎腿就一脸扭曲的把腿放下了，揉着腰倒抽气：“处男真的惹不起。”
　　系统：“……”
　　它幽幽道，“□□妈。”无语哽咽，“你还真要和朝玉谈恋爱？”朝玉的意思是要谈的。
　　“谈呗。”顾明乐只是作风糜烂了些，人没什么大问题，是他主动碰了人，他就会负责。
　　再说朝玉也是个很优质的对象。
　　至少明乐很满意，“甜甜的恋爱终于轮到我了吗？他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体力可好的很，一夜啊、一夜！”
　　系统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悲伤太久，它已经佛了：“还甜甜的恋爱？”它嘲讽，“就朝玉？”
　　朝玉可渣的很啊。
　　明乐才不在乎：“他现在还是小甜甜嘛。”
　　他劈腿就劈腿呗，“你以为顾明乐会和康怜南一样？”
　　朝玉劈腿，两人就分手。
　　顾明乐只会生气一小会，然后接下一个。
　　系统想了想两人的未来：“成吧。”
　　它交代明乐，“我要继续搞起义了，没事别找我，有事也别找我。”
　　明乐震惊：“这就是你对宿主的态度？你能不能敬业一点！”
　　整天想着瞎胡跑。
　　眼里究竟还有没有他这个宿主！
　　“呵。”系统，“你发誓不搞男主，我立马托马斯旋转着回来，以后寸步不离的守着你。”
　　寸步不离？
　　明乐咳嗽一声：“你还是赶紧滚吧。”
　　系统走了。
　　张小星回来了。
　　他一脸娇羞，看见明乐：“顾明乐，那小哥哥是隔壁t大的，还是我学弟。我们昨晚去了游乐园。”他没忍住尖叫了起来，“我们接吻了！”
　　明乐兴致不高：“哦。”
　　张小星：“哦，你就哦？你怎么一脸快死的样子……你脖子上什么玩意？操。”即便跟明乐只是朋友，他还是深深的嫉妒了，“是哪个贱.货捷足先登了！”
　　梦想是顾明乐上他。
　　理想是他上一次顾明乐。
　　可惜都不可能。
　　“小声点。”明乐嫌弃的掏掏耳朵，跟朝玉睡了不在他掌控范围内，甚至非常超标。
　　他比朝玉大了六岁，都上小学了，朝玉还没出生，多少有点羞耻，他想征求一下张小星的意见，“嗯……我昨晚跟一个十八的睡了。”
　　“？” 张小星笑了，贼贱的，“好福气啊。小年轻怎么样，猛不猛？可某人不是说不搞吗？什么时候说的不搞？昨天早上。”
　　明乐瞥了眼张小星，带着点警告：“适可而止啊。”
　　张小星坐过去，大大咧咧：“搞就搞了，反正是约得……”见明乐脸黑了，“艹，你大爷的，难道不是约的？你搞得自己朋友、人家要你负责？”
　　别看傻逼一样的看着他。
　　“那个人你也认识。”明乐摸烟又没摸到，有些烦躁，“……看个屁，用得着这么震惊！”
　　张小星不认识小朋友。
　　就俩。
　　康怜南明摆着不可能，他结巴了：“朝、朝玉？”
　　明乐用鼻子哼出了声嗯。
　　“我的妈。”张小星拍了下明乐的肩，“牛逼啊，兄弟！高岭之花都能睡到！看他不像是乱搞的人，你们怎么滚一起的？竟然还要你负责！他要不是纯情，要不就是你长了个好屁股！”
　　粗俗。
　　明乐额头蹦出来了青筋，他露出一口白牙：“别逼我打你。”
　　张小星下意识闭嘴，但还是耐不住兴奋：“负责就负责呗，你又不亏。”
　　“这是亏不亏的事？”明乐仰头，微微眯眼，像是想起了很远以前的事，笑容都淡了许多，“得了，处着吧。”
　　指不定谁先撤呢。
　　“这就对了！”张小星很欣慰，“朝玉至少干净点，比外面乱七八糟的人要强。”
　　他虽然浪，但没约过。顾明乐经常约……GAY圈很乱的。
　　说到这儿。
　　张小星突然道：“小美人还暗恋朝玉来着。”他看向明乐，有些幸灾乐祸，“人喊你顾哥，你们关系还不错？啧啧，畜生啊。”
　　明乐才想起来这茬：“……”
　　他抱头，“操。”
　　……
　　另一头。
　　朝玉和康怜南在吃午饭。
　　两人的午饭是分开的。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康怜南看到了朝玉身上的痕迹，他的唇角破了，应该是被人咬的，不用想就很激烈。
　　他心不在焉，眼神黯淡，吃了块姜好久才反应过来：“咳咳、咳咳咳。”
　　朝玉递过去一张纸，他的手指很漂亮，白皙修长、像是玉雕的：“怎么了？”他的表情和声音都是淡淡的，只有一点点关切，“没事吧？”
　　“没……”康怜南只说了一个字，眼泪就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他更慌乱了，“对不起、对不起……”
　　他哭的眼睛都花了，鼻子里酸的不行。
　　明明知道不可能的、明明知道不可能的。
　　可还是这么、这么难过。
　　朝玉似有所思。
　　他捏着筷子，睫毛低垂。
　　康怜南跑去了浴室，好一会才眼睛通红的出来，他笑得有些羞涩：“不好意思，姜太辣了。”
　　朝玉静静的看着康怜南，好半天：“嗯。”
　　他的瞳孔漆黑，睫毛很长，泪痣镶嵌在白皙的侧脸上，精致、秀气，他没有多问。
　　康怜南轻松了，隐隐中还有点失落。
　　他感觉朝玉应该知道自己的暗恋的，他不是一个擅于隐藏自己情绪的人。
　　朝玉吃好了，他推开椅子站起来：“我下午会出去一趟。”
　　出去？
　　约会吗？还是……
　　康怜南费劲全身力气才没有问出声，他没有那个勇气。
　　在朝玉面前，他既懦弱又自卑：“那……”
　　朝玉走到门口了，他扶着门把，侧耳听去。
　　朝玉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是凉的。
　　轻飘飘的、却很有存在感，浑身颤栗，康怜南低着头，说完了自己要说的话：“……那你还回来吃晚饭吗？”
　　咔哒，门关了。
　　朝玉走了，“不吃了。”


第74章 霸总和他的顶流
　　朝玉给明乐打电话, 好几声那边才接。
　　那人好像又抽烟了，嗓音有点哑。
　　“喂。”
　　朝玉在药店：“你在哪？”
　　这要查岗？
　　那边笑了：“朝玉，才第一天, 这就查岗不好吧。”
　　朝玉沉默了下：“不是。你的腰和……还没好吧？”昨晚有点疯, 顾明乐不可能再去浪。
　　“……”
　　“操。”
　　“你打电话到底想说什么？”
　　朝玉捏着药盒：“我去给你上药。”
　　“……”
　　“爬。”
　　“老子用不到你，老子自立更生。”
　　朝玉去结账。
　　店员小姐的瞳孔放大了一瞬。
　　懂的都懂，这个好看的小哥哥——一定是下面的。
　　“自力更生？”朝玉刷卡，他提着药袋出去，在站牌下等公交，少年声音清冷, “顾哥要撅着**自己上药？”
　　电话那头呼吸一促。
　　几乎是咬牙切齿。
　　“你妈的。”
　　“是不是想死？”
　　朝玉颦眉：“不要骂人。”
　　“呵呵。”
　　“艹你大爷。”
　　朝玉投币上车, 并没有把明乐辱骂放在心上：“这样不好。”
　　“……呵。”
　　“昨晚我骂你你怎么不说不好？”
　　“嗤，假正经。”
　　公交车上人不多，但他没有去座位上, 嫌脏，靠着栏杆，朝玉看着飞速倒退的街景。
　　食之味髓，难以忘怀：“……不一样。”
　　他垂眸, “那是情趣。”
　　“……”
　　“情你妈。”
　　“你敢过来，你就没了。”
　　“滚远点, 这几天我不想看见你。”
　　“那顾哥要谁给你上药？”朝玉不喜欢张小星，“张小星吗？”
　　明乐：“……”
　　一旁偷听的张小星：“……”
　　张小星咳嗽两声：“顾明乐，其实我不介意的。”
　　朝玉听到了张小星的声音，他摩挲着手里的药袋：“还有两站我就到了，琼华小区是吧？顾哥能下来接我吗？”
　　“接你？”
　　“嗯。”
　　“老子残了，走不动路。你自己拐个弯回去吧，等会我给你发两块钱红包报销来回路费。”
　　“来回车费是四块, 10路公交装了空调，涨价了。”
　　“……”
　　“艹。”那边似乎被气笑了，“朝玉，我给你四百，你扛着火车回老家养猪吧。”
　　“不要。”朝玉下车，街对面有家花店，“顾哥，要花吗？”
　　“你个穷逼买的起吗？……靠，花个屁，老子让你回家养猪。”
　　“玫瑰吧，一朵十块，我还有三十，等会我走路回去，能给你买三朵。”
　　“……”
　　那边不说话了。
　　朝玉认真的挑了三朵玫瑰，他捧着花，拎着药，站在小区门口：“顾哥，来接我。”
　　回应他的是一声暴躁的操。
　　大概十分钟。
　　花草修剪的工整的公寓大门，黑皮帅哥一身潦草的下来了，卷毛乱的跟鸡窝一样，脸色不大好看。
　　朝玉送上花。
　　明乐接了，卡其色的包装纸、透明塑料膜包着朵娇艳的红玫瑰，他掀眼皮：“怎么就一朵？”
　　“去刺十块，包装纸八块。”朝玉视线若有若无的扫着明乐的腰，“我就买得起一朵了。”
　　明乐察觉到了朝玉的打量，他伸手：“给我。”
　　朝玉仰头：“什么？药吗？”
　　明乐冷笑：“那两块钱。”
　　那三十不还剩两块吗？
　　朝玉：“……好。”
　　他低头，从口袋里摸出来两个钢镚儿，乖巧的交给明乐。
　　明乐满意了。
　　还想坐公交，走着回去吧。
　　还跟他耍心眼。
　　朝玉跟明乐上去。
　　张小星倒水递果盘：“朝玉弟弟来了啊，欢迎、欢迎。”朝玉说了声谢谢，然后招呼明乐：“顾哥，该上药了。”
　　他暂时不想其他人碰顾明乐。
　　张小星嘴快：“上什么药？上过了。”
　　朝玉看向张小星，他眼珠黑漆漆的，粉色的唇抿了起来，精致漂亮的脸蛋有着霜寒。
　　张小星差点跳起来：“不是我、不是我。”
　　这祖宗好吓人啊。
　　明明只是个小孩他就是害怕，跟老鼠见了猫一样，他口不择言，“你顾哥自立更生的。”
　　“哦。”朝玉扭头，“顾哥。”他声音平缓，“那里不好自己上药，我替你检查一下吧。”
　　明乐：“……”小色批。
　　他抬眼，有些凶，“别逼我对你动手。”
　　朝玉不说话了。
　　张小星有点想跑路：“……那个，我公司有点事，我出去一趟，你们玩、你们玩。”
　　明乐不想和朝玉独处，他伸腿压住张小星膝盖：“有个屁事，坐着。”
　　朝玉瞥了眼两个人接触到的地方。
　　然后低头玩手指，
　　乖得不行。
　　张小星笑得比哭的还难看：“我真有事啊。”
　　他试探着把明乐推开，“你对象都找过来了，你就陪陪人家嘛。”小朋友内心比较敏感，还很脆弱。
　　要好好呵护。
　　朝玉适时看向明乐。
　　“我去买菜。”张小星站起来，他还挺看好朝玉的，“你都一把年纪了，还跟人小朋友闹也不害臊。走了，我真要走了。”
　　张小星走了。
　　明乐躺沙发上玩手机。
　　朝玉知道顾明乐不想跟他好，很想分手：“顾哥。”
　　明乐滑屏幕：“什么事？”
　　朝玉问明乐：“接吻吗？”
　　还真是小色批。
　　明乐顿了下：“你脑子里天天装的些什么吗？”
　　朝玉不知羞耻，粉色的唇微启：“SEX。”
　　和你。
　　好直白。
　　“……”明乐来了些兴趣，“就这？”
　　深麦色肤色、英俊的卷发男人躺在浅色沙发上，微屈着膝，棕色眼眸风流多情，笑声沙哑，勾手指道，“来。”
　　不涉及感情，他就异常大方。
　　朝玉走了过去，半跪在沙发边，仰头跟明乐接吻。
　　呼吸交缠，他有些激动，手指插入男人的卷发，渐渐收紧。
　　……
　　“艹。”
　　“只接吻。”
　　“别乱碰。”
　　……
　　朝玉被踹开了，唇角艳红。
　　他平复着呼吸，白皙的脸浮着潮红：“……抱歉。”
　　若无其事的拍拍衣服站起来。
　　朝玉去洗手间洗手洗脸。
　　暂时是分不了手了，但明乐认为他们不会长久。
　　为了缓和两人之间的矛盾，两人约法三章。
　　一，明乐不出去乱撩，洁身自好。
　　二，朝玉保密他们之间关系。
　　三，分手后任何人不得纠缠。
　　张小星觉得明乐这就是不想负责。
　　他十分鄙夷这种行为，直到他的手机号微信号全被朝玉删掉了。
　　晚饭后，三人在客厅里看电视。
　　张小星看着玩明乐手机的朝玉：“……那个，朝玉，十八号是我。”
　　在不知道明乐型号时，他死缠烂打过一段时间，后来两人成了朋友，他还是不甘心。
　　当不了顾明乐对象也要成为了他鱼塘里的一条鱼。
　　张小星在明乐备注里就是十八号。
　　朝玉看向明乐。
　　这个人的情史丰富，一号到六十八号，排的整整齐齐。
　　他不怎么高兴的起来，表情沉闷。
　　“删他干嘛。加回来。”明乐见朝玉脸颊微鼓，他眉梢扬起，声音里带了些调笑，“……怎么生气了？吃醋啊。”
　　朝玉没否认：“嗯。”
　　明乐凑过去捏捏朝玉的脸蛋，笑眯眯道：“不气，不气。”他话音一转，又懒洋洋的缩了回去，“气也没用。”
　　都过去了，还能咋地。
　　朝玉把张小星加了回来，翻到了明乐他的备注——朝狗。
　　手指痉挛了下，朝玉没忍住看向明乐：“朝狗？”
　　“看什么。”明乐，“就你。”
　　朝玉：“……”
　　张小星尽量控制住自己不笑，面目狰狞，最后把头埋进抱枕里，一抖一抖的。
　　哈哈哈。
　　他妈的、朝狗。
　　朝玉还看到了康怜南的备注。
　　康小朋友。
　　他抬头：“你以前很讨厌我？”
　　“宝贝儿，自信点，我现在也很讨厌你。”
　　“……”
　　朝玉气闷。
　　他目光扫向明乐，男人在看电视，是综艺，似乎是有些无聊，他拿着个做工精致的檀木扇骨的纸扇，啪嗒啪嗒的一张一合。
　　两人视线对上了。
　　明乐有些诧异：“很意外？”他嘲笑道，“你还真是对自己没一点逼数。”
　　朝玉睫毛颤了下：“……我会难过的。”
　　“那会哭吗？”明乐信他个鬼，“哭大声点，我会点rap，可以给你伴奏。”
　　朝玉发现明乐还真是油盐不进。
　　他放弃了争执，继续翻明乐手机，相册是锁着的：“你相册里锁了什么？”
　　“艺术照。”明乐，“人体艺术照。”
　　这是什么玩意？
　　朝玉没听说过：“什么？”
　　张小星觉得朝玉还是不知道的好：“没啥，顾明乐，你可真够浪的啊。”
　　艺术照个屁，床照还差不多。
　　顾明乐和其他人的床照，朝玉看了还不得发疯。
　　明乐撇嘴，倒也没继续说了。
　　他看过，别说，拍的挺好。
　　朝玉好像知道了什么，脸色稍冷：“……顾明乐，你有过多少人？”有点想吐了。
　　他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胃里好像翻腾了起来。
　　“一二三四五……”明乐数着，“靠，数不清了。”
　　张小星替明乐害怕，他尽量打圆场：“都过去了，那以前不是没遇见你吗？都是玩的，就玩玩。”
　　明乐奇怪的看着朝玉：“我没隐瞒过自己的过去吧。”他轻飘飘的，毫不在意道，“我就是个烂人，朝玉，我们不合适。”
　　他的过去并不光鲜。
　　堕落，颓废、醉生梦死。
　　朝玉冷静下来，首先道歉：“对不起。”
　　他舌尖顶顶上颚，“那……那你以后会只有我一个吗？”
　　明乐怔了下。
　　男人看向窗台上那朵开得正艳的玫瑰。
　　他浓密的睫毛卷翘，深情又薄情，凉凉的嗓音微哑：“不知道。”一阵风吹了进来，微卷的发丝蓬松，眉深目阔的男人笑意渐深，“试试吧。”
　　*
　　十几天了。
　　这回是酒吧请他们救场。
　　酒吧的主唱罢工了，接连请了几个人都不行，找上明乐他们也是三人颜值高。
　　朝玉在台上。
　　他很有天赋，嗓音也很有辨识性，这是家清吧，他唱的情歌。
　　神秘、清冷，像是皎洁的月、深夜里蔚蓝的海。
　　不可触摸，不可侵犯，永远高高在上。
　　这里禁止抽烟。
　　明乐又点不起这里的酒，干坐着等朝玉。
　　朝玉的粉丝越来越多，都是小姑娘，像模像样的整了个应援牌，崇拜看着朝玉，激动的脸蛋通红。
　　还有受了情伤后入戏太深的，一会趴在桌上痛哭，一会大声喊着朝玉。
　　朝玉结束时她们疯了一把，鲜花、戒指、手表、鲜红的钞票，礼物雪花般袭去。
　　然而光芒汇聚之下，少年的神情始终淡漠，说了声谢谢就下台了。
　　“康康？”明乐喊了好几声，“小康康？”
　　康怜南心不在焉：“啊？”
　　他才意识到该自己了，连忙站起来，“对不起，我走神了。”
　　刚刚又在想朝玉……他在舞台上真好看。
　　替补里朝玉人气最高。
　　康怜南要差一些，捧场的人不多，台下的人散了些，喝酒的喝酒，打台球的打台球。
　　倒是有几个男的过去了，饶有兴趣的听着，很感兴趣的看着小美人。
　　明乐去了趟厕所。
　　刚进去就被人拉进了厕所隔间，哐一声被顶在门上，他吃痛：“你大爷的。”
　　是朝玉。
　　他眼角点着些闪粉，晶亮：“顾哥。”为了生活不得不妥协，化了淡妆，他很委屈，“你都没看我。”
　　二十分钟，明乐一眼都没看他。
　　明乐撞的背疼：“操.你。”
　　他骂骂咧咧，“你就唱个歌……”朝玉还拧着他的胳膊，“他妈的，松手。”
　　这狗比劲很大。
　　朝玉蹭着明乐的脖颈：“*我？”他笑了，“顾哥，你不行的。”他踮脚索吻，“还是我*你吧。”
　　“厕所！这是厕所，你他妈的……”明乐抓住了朝玉的头发，“靠，滚！”
　　朝玉很不乐意，但明乐下手够狠。
　　洗手台边。
　　朝玉对着镜子洗手，他眼角下的泪痣闪着微光，十分漂亮。
　　明乐靠着洗手台抽烟，细长的女士烟、烟草里夹着淡淡的柠檬香，味道不重，吹会风就能散个七七八八。
　　朝玉凑过来：“给我抽一口。”
　　明乐挪开手：“不行。”
　　他说，“不认字？跟我念，抽烟有害健康。”
　　“你也知道？”朝玉看向明乐，“那你还抽？”
　　明乐笑了，修长的手指弹弹烟灰。
　　他仰起头，喉结很是性感，声音戏谑：“哥哥没想着长命百岁啊。”
　　洗手间，光洁的大理石。
　　日光灯雪亮。
　　朝玉的瞳孔里映着一个人的倒影。
　　瘦削、凉薄。
　　那人笑起来很有魅力，浪荡风流、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温柔却多情的令人沉醉。
　　这是二十四岁的顾明乐。
　　一声响指。
　　朝玉回神。
　　明乐收手，懒洋洋道：“想什么呢，走了。”
　　朝玉没吭声。
　　“这里没意思，我先走了。”明乐说着又看了眼手机，“好像是要下雨，你和康康打的回去吧，年轻人别太省了。”
　　朝玉跟上：“回去，你去哪？家里又没人。”
　　“买菜啊。”明乐挑眉，调戏道，“我的小男友要吃什么？哥哥亲自给你煮。”
　　朝玉才想起来明乐也会做饭的。
　　手艺还很好：“蟹黄豆腐，清蒸虾仁。”
　　“虾？蟹？”明乐瞥了眼朝玉，“中彩票了？”
　　他们仨穷逼买不起，别看朝玉的打赏多，但朝玉只是兼职，只有基础工资，打赏一毛钱都分不到，“得，咸蛋黄豆腐，清蒸条鱼吧。”


第75章 霸总和他的顶流
　　他们前半夜的场, 一般凌晨一点就到家了。
　　一点半。
　　菜都凉了。
　　明乐刚想出门，两人就回来了，康怜南眼睛通红的坠在朝玉身后, 衣服邹巴巴的, 白色外套上残留着酒渍、
　　朝玉表情很冷，他右手上裹着纱布，还在渗血。
　　明乐眼皮跳跳：“怎么回事？”
　　他转身回去拿酒精碘伏，“先进屋坐。”
　　康怜南看见明乐就想哭，但他憋住了：“没、没事……”
　　“一男的要他陪酒。”朝玉看到了桌子上的菜，菜油已经凝固了, 清蒸鱼的鱼尾焦黄, 葱花蔫嗒嗒的，“我们跟他打了一架。”
　　康怜南觉得很丢人：“对不起、对不起。”他已经在拒绝了，可那些人就跟听不懂人话一样, 非要拉他。
　　竟然还害朝玉受伤了。
　　“对不起什么？这不是你的错。”明乐安抚康怜南的情绪，“康康去洗把脸吧。”
　　那家清吧规格挺高的，不像他经常去的地方有那么多妖魔鬼怪。
　　这情况是他没预料到的。
　　康怜南没有去：“朝玉、朝玉的手。”他们玩音乐的，手很宝贵, “我说去医院，可朝玉说要回来吃饭。”
　　明乐顿了下, 看向朝玉。
　　朝玉捏着筷子挑鱼刺，灯光下他侧脸白皙俊秀，睫毛在眼睑下留下一小片剪影，唇微启，他吃了口雪白的鱼肉。
　　察觉到两人的目光，他放下筷子：“我没事。”
　　纱布还在渗血。
　　飘荡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味。
　　半晌，男人移开视线, 冷酷的抬起下巴，评价道：“作精。”
　　朝玉看过去，唇角翘起，眼里多了笑意：“嗯。”
　　康怜南还不知道明乐跟朝玉的关系，但这气氛着实有些微妙，客厅里灯光明亮，沙发和长桌都是旧的、墙壁染着熏黄。
　　顾明乐要朝玉伸手，检查着少年漂亮纤细的手指。
　　朝玉很配合，他仰着头，静静的看着顾明乐。
　　英俊黑皮帅哥拧着眉：“应该没碰到骨头，谁打的你？”
　　“不认识。”朝玉，“顾哥要替我报仇吗？”
　　“呵。”明乐皮笑肉不笑，“还报仇，你是古惑仔吗？报警啊傻叉。”
　　朝玉又笑了，眼睛里藏着星星，他用小指隐晦的勾了下明乐的掌心，做口型：“我想要了。”
　　明乐：“……”泰迪吗？
　　他推开朝玉的脑袋，“我看你挺好的，康康呢？”看向康怜南，“康康没受伤吧？”
　　“没。”康怜南觉得不太对，但又说不上来，“朝玉替我挡了下。”他好感动。
　　现在也是真的内疚，“……真的不用去医院？”
　　朝玉的手很好看，留疤了怎么办。
　　朝玉用勺子舀了勺咸蛋黄豆腐，凉了、有点腥，口感不太好，但总体还是好吃的：“擦破了皮。”
　　其实是玻璃渣扎了进去，但也没多大事，“我饿了，吃饭吧。”
　　康怜南才想起来吃饭：“凉了吧。”朝玉不吃冷饭，更不吃剩的，嘴很挑，他揉揉眼睛，“家里还有菜吗？我去做一点，至少……”热热。
　　朝玉在吃鱼。
　　很秀气，还有种说不出矜贵。
　　动作优雅的赏心悦目。
　　夏天，菜凉不凉无所谓。
　　明乐招呼康怜南：“愣着做什么，过来啊。”
　　康怜南坐下了。
　　他试了两口，顾哥做的饭的确很好吃。
　　朝玉用的小碟子，米饭和菜是分开的，他见明乐把咸蛋黄豆腐拌进饭里：“好吃吗？”
　　“不好吃。”
　　“我不信。”
　　“爱信不信。”
　　“……”
　　康怜南见他们又吵，刚想打圆场，朝玉就把勺子伸进了明乐碗里，尝了一口，似乎不太能接受，他颦眉：“难吃。”
　　明乐无语：“都说了不好吃。”
　　喜欢拌饭和不喜欢拌饭的人吃拌饭就两个极端。
　　朝玉就属于那种绝对不喜欢拌饭的。
　　朝玉又伸勺。
　　明乐把碗挪开了，在桌底下踹了朝玉一脚：“你是有什么毛病，你碗里的不够吃去锅里盛。”
　　再抢他的，要翻脸了！
　　朝玉老实了。
　　康怜南嘴唇动了动，但没说什么。
　　饭后。
　　康怜南洗澡。
　　明乐照顾俩病号，破天荒的刷了次锅。
　　朝玉从后面抱着明乐的腰，吸着明乐身上的味道，他皱了皱鼻子：“不好闻。”苦的、涩的。
　　“属狗的？”明乐刷碗不方便，“弟弟，麻烦爬远一点。”
　　后颈一点濡湿，他全身不适，打了个激灵，手里的碗砰一声掉进了洗手池，他骂骂咧咧，“你真他妈属狗的啊。”
　　朝玉在咬明乐后脖颈，声音含糊：“顾哥，不要讲脏话。”
　　少年人笑声清朗，“不文明。要讲道德。”
　　“操、你管我？停停、停停停！”朝玉这狗逼是真咬，明乐有点遭不住，声音拔高，“你妈……你妈妈还好吗？”
　　“还好。她身体很健康。”朝玉又温存起来，小心的舔了舔，“疼吗？”
　　明乐把朝玉推开，他摸了下朝玉的咬的地方，见红了：“……”他瞥向朝玉，“想怎么死？”
　　朝玉垂眼：“可以选吗？”
　　他捻捻手指。
　　明乐呵了声：“行吧。”他很宽容。
　　朝玉文文静静的，声音清冷：“*尽人亡。”
　　他望着灶台，“顾哥，来吗？”
　　明乐：“……”妈的，拳头硬了。
　　他深吸一口气，“出去。”
　　朝玉不想走：“我要陪你。”
　　明乐抄起菜刀，面无表情：“你再说一遍？”
　　朝玉：“……哥哥再见。”
　　*
　　清吧的工作是不能做了。
　　他们都是兼职，接得到活就做，接不到就歇着。
　　夏天雷阵雨多，闪电噼里啪啦的，倾盆大雨。
　　明乐回来时全身湿透了，很狼狈。
　　康怜南递上毛巾：“去哪了？雨好大的。擦擦。”见明乐唇角有淤青，“顾哥，你打架了？”
　　朝玉在写歌，他抱着明乐的破吉他调音，闻言看向湿漉漉的明乐。
　　他一八五，腿长，屁股很翘。
　　男人神情有些不耐，睫毛遮住了眼里大半的凶戾，衬衫扣子崩掉了两颗，露出了一点结实的胸膛，深麦的锁骨蜿蜒着水痕：“那群狗……”意识到朝玉的目光，勉强改口，把脏字咽下去，“没事。”
　　康怜南不太了解明乐。
　　只知道明乐的生活很精彩，打架斗殴不是什么稀罕事：“应该还有红花油，要不要擦一点？”
　　这小伤没事。
　　“我去冲一下。”明乐又摸了下唇角，嘶了一声，“你俩在家写歌？加油，爆一首我们就发达了。”
　　敷衍了两声，明乐就进去了。
　　康怜南问朝玉：“这是打架去了吧？”
　　朝玉记下曲谱：“应该是。”
　　康怜南就是个操心的老妈子：“这不好……朝玉，我们劝劝顾哥，他会听吗？”
　　“不知道。”朝玉拨了两个音，感觉不对，吉他已经很破了，有很多刮痕，顾明乐天天背着，基本不离身，但说爱惜也没有很爱惜，“等我们赚了钱，就给顾哥换把吉他吧。”
　　康怜南没意见：“可以。”
　　他也摸过这把吉他，“手感是不好了，音也不太准。送去修估计很贵。”
　　还不如买把新的，“但顾哥好像挺喜欢的，也不知道他想不想换。”
　　朝玉的手指抚过那一道道划痕：“问问就是了。”
　　在一起俩月了，他还不了解顾明乐的过去。
　　明乐洗完澡出来，见两人同时看向他：“看我做什么……放心，没什么事——我可是守法公民。”
　　三人没事斗地主。
　　“小王。”
　　“大王。”“有炸没，没炸我走了。”
　　“这把牌好，我直接连到老K，春天！”
　　“三带一，仨A带Q。”
　　“带Q？你没小牌了？”
　　“我神豪，就这了。”
　　输了就在脸上贴纸条，康怜南最菜，贴了一脸，看牌都艰辛：“别别，顾哥！救命啊，我脸上都没地儿了。”
　　明乐捏着牌：“跟赌神玩牌就要有跪下求饶的觉悟，小康康，不要挣扎了，你和朝玉加起来，再玩两辈子都打不过我。”
　　朝玉品出来味了，他贴得也不少，有些滑稽：“你记牌？”
　　明乐诧异：“你们才知道？”
　　朝玉：“……”
　　就是个娱乐，玩玩而已，他以为是三个人在玩，没想到是两个人和一条狗。
　　康怜南也不干了：“作弊，你在作弊！”
　　明乐盘腿：“凭实力的事怎么能叫作弊。”
　　朝玉把纸条扯下来：“不玩了。”
　　康怜南也把牌丢了：“不玩了不玩了。”
　　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行吧。”反正也只是无聊，明乐一瘫，“饿了，谁做饭。”
　　空调房不香还是床不软？
　　三人目目相觑。
　　脾气最好的康怜南都不想动，但他脸皮最薄：“要不、要不我去吧。”
　　朝玉没意见。
　　还是明乐不忍心欺负他：“算了，等等，我们出去吃。”
　　康怜南也想：“可是，顾哥，我们没钱了。”
　　明乐在给张小星打电话：“有空没？”
　　张小星在跟上次的小哥哥甜蜜约会：“有事？”
　　“我想请你吃个饭。”
　　“诶呦。”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
　　“我还没说完。”
　　“我请吃饭，你付账。”
　　康怜南眼睛快瞪出来了，结结巴巴：“顾……”
　　张小星骂了声：“脸皮真厚，得，去哪？”
　　“找到冤大头了，你们有什么想吃的，不用客气，随便点。”明乐站了起来，他踩着拖鞋，见两人还没动，挑眉道，“起来啊。”
　　“……咳咳。”张小星意识到明乐身边有人，声音秒变温柔，“是两位弟弟吗？你们先收拾着，等会我开车去接你们。”
　　……
　　一品尚。
　　私人餐厅，据说这老板祖上是皇家御厨。
　　是不是御厨不清楚，菜是真的贵。
　　张小星的新男朋友家里有点小钱，但他还挺有的礼貌的。
　　明乐他们仨都挺寒酸的。
　　服务生接他们时明显怔了下，但还是很客气。
　　张小星男朋友叫萧同，他见到朝玉感觉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见过那种，但这种错觉实在太多，他不是很在意：“我是小星男朋友。”
　　张小星很娇羞：“他们知道的。”
　　明乐就是来蹭饭的，趴桌上走神，睫毛半磕，梦游天际。
　　萧同主要就是想见见明乐，张小星嘴里经常蹦出来这个名字。
　　看着挺穷的，衬衫裤衩，非常不修边幅，拖鞋都没换……但真的好帅。
　　不只是顾明乐，来这仨人颜值都挺逆天的。
　　本来想炫耀一下，差点给他整自卑了。
　　张小星没注意到，他和明乐是很好的朋友，全程笑嘻嘻：“这几道味重，我专门给你点的，感不感动。”
　　明乐非常敷衍：“感动。”
　　“就这？”张小星噘嘴，“你这死鬼可真讨厌。”
　　萧同脸色先不对的。
　　然后是朝玉。
　　张小星尝到好吃的给明乐，明乐不喜欢又会给张小星。
　　就很亲密。
　　看起来有一腿那种。
　　饭后。
　　张小星甜甜蜜蜜的拉着明乐去洗手间。
　　萧同和朝玉不约而同的起身，两人对视了一眼。
　　萧同：“嗯……你也要去洗手间？”
　　朝玉：“……”
　　他错开眼：“嗯。”
　　萧同不知道该不该说一起，说不说都挺奇怪的，出于礼貌：“……一起吗？”
　　他真的麻了。
　　朝玉脚步顿了下，说实话挺嫌弃的：“一起吧。”
　　康怜南没来过这么高端的场所，他到现在还有点紧张。
　　他不想去厕所就没去。
　　男士洗手间。
　　两旁还有专人指引服务。
　　张小星绷着脸，刚进去就憋不住了：“哈哈哈，我、我哈哈哈、我真的第一次见有人守厕所门，是怕人偷粑粑吗？妈诶，这就是传说中的高端会所？”他问明乐，“我要是没拉裤.裆拉链，可以让他们帮忙吗？或者他们就是专门提醒客人拉拉链的？”
　　这土鳖。
　　明乐在洗手：“他们是帮客人拿行李外套的。”他睫毛很长，又浓又密，瞳色温柔，“关于裤.裆拉链，你去试试，看他们会不会告你性骚扰。”
　　张小星觉得大可不必，他讪笑两声：“这不是没来过？……你不比还我还穷，你怎么知道的。”
　　看样子还是这里的常客。
　　明乐的声音很有辨识性：“祖上阔过。”
　　萧同以为明乐也是富二代，只是家境败落了，紧接着，那道嗓音又道：“瞪什么瞪。还真信了？”
　　笑声是凉的，还有些哑：“骗你的。蠢货。是老子会钓男人，特别是有钱的男人。”
　　张小星：“卧槽，哈哈哈，牛逼。”
　　萧同和朝玉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
　　尴尬在蔓延。
　　萧同先扛不住的：“……进去吗？”
　　这是他的小星星？说会钓男人的是那个顾明乐？
　　他妈的。
　　朝玉捏手指：“行。”
　　张小星和明乐已经去厕所隔间了，还不知道萧同朝玉来了。
　　“这纸竟然都是奢侈品诶。”张小星笑得停不下来，“难道有钱人的屁股比较娇贵……不，我不应该这么粗俗，应该称呼为——尊臀。”
　　“别让我笑。”明乐也麻了，“……好了，我得去涮脚。”
　　他抖的尿劈叉了。
　　张小星秒懂：“卧槽哈哈哈，你不行，我强的很，我能有一米……”
　　萧同忍不住了，他脸色铁青：“小星。”
　　张小星：“？？？”
　　什么、什么？
　　这一定是幻听吧！
　　他男朋友怎么可能会来！
　　明乐也安静了。
　　事实上，此刻的洗手间鸦雀无声。
　　约莫两分钟。
　　“……那个、那个，萧同，你还在吗？”
　　“在。”
　　“……”
　　张小星无声哀嚎：“那、那除了你还有其他人吗？”
　　萧同下意识看向朝玉。
　　朝玉掀开睫毛：“我也在。”
　　张小星突然就不尴尬了：“顾明乐，别装死了，一起出去吧。”
　　明乐：“……”
　　就很fuck。
　　两扇门开了，但他俩没能出来，有俩人进去了。
　　朝玉扫了眼明乐的脚：“暖和吗？”
　　明乐已经擦过了，他理直气壮的假装无事发生：“……刚开玩笑呢。”
　　朝玉哦了声，没说信不信：“顾哥。”
　　明乐眉心跳跳：“什么事？”
　　朝玉眼角下的泪痣十分漂亮。
　　少年仰起头，淡粉色的唇微抿，白皙的手指碰了下男人的喉结，声音缥缈：“顾哥真的很会钓男人吗？”


第76章 霸总和他的顶流
　　“躲远点。”明乐不想在这里跟朝玉讨论这个问题, 总感觉自己低了一头，举起双手，“我可还没洗手。”
　　朝狗有洁癖, 爱干净的不行。
　　他在想要不要发动魔法攻击, 恶心走朝玉。
　　“……我不嫌弃。”朝玉去够明乐的唇，咬了两下，声音低不可闻，“又不是没碰过。”
　　一回生二回熟，“顾哥不也很喜欢吗？”
　　气氛越来越焦灼。
　　火热、沉闷、像即将沸腾的水。
　　砰！
　　朝玉又被踹了出去。
　　明乐不想在这里搞，英俊的男人唇角暗红, 呼吸不太均匀：“你能不能挑个好点的地方？”
　　朝玉拍拍衣服, 若无其事的站起来：“知道了。”
　　水龙头哗哗的流着水，少年精致漂亮的脸清晰的映在镜子里，“顾哥, 你这算不算家暴？”
　　张小星和萧同是被巨响惊醒的，两人一前一后的出来，衣衫稍有凌乱。
　　“嗨，你们好啊。”张小星只听了一半, “什么家暴？刚你们俩怎么了？”
　　“没事，不要理他。”明乐瞥了眼朝玉, “他在胡扯。”
　　萧同大概看出来了，诧异道：“你们俩是一对？”
　　看不出来啊。
　　明乐瞟了眼萧同：“很意外？”
　　朝玉不喜欢烘干机，拿纸巾一点点擦着手指，他垂着眼，泪痣把他衬的有些柔弱。
　　但他并不女气，高冷、淡漠，待人处事自带疏离。
　　反差很大。
　　顾明乐一看就是市井中人, 朝玉怎么说呢，要不是知道他也穷，很像京圈的二代。
　　萧同觉得四人就这么杵在洗手间也不好：“有点……”他岔开话题，“汗蒸房应该准备好了，我们一起去放松下。”
　　……
　　晚上八点他们从一品尚出去。
　　明乐最先走的。
　　萧同和张小星一路，他俩就没打算分开，把朝玉康怜南送回家，站在楼下就抱着啃了起来。
　　康怜南看得面红耳赤：“……小星哥的男朋友看起来和我们差不多。”是在读大学啊。
　　他也想去大学。
　　朝玉在看手机，闻言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声。
　　门开了。
　　客厅里两人相对无言，康怜南想找话题聊天，但鼓起好几次勇气都在开口前垮掉了。
　　屋子很小，客厅里没有空调，风扇是二手市场淘来的，嘎吱嘎吱的响，他其实不喜欢这么漂泊的生活。
　　但这是和朝玉一起。
　　每天早上醒来都能看到朝玉。
　　睡前也能看到朝玉。
　　这样真的好幸福。
　　康怜南笑起来很温柔，像傍晚夕阳中的暖风。
　　和他一起，哪怕是流浪，也一定可以去很远的地方。
　　朝玉在和明乐聊天。
　　微信聊天界面。
　　朝狗：你去哪了？
　　顾明乐：朋友找我，出去玩。
　　朝狗：我也要去。
　　顾明乐：……
　　顾明乐：好了，别逗，就去聚聚餐。
　　朝狗：晚上回来吗？
　　顾明乐：小玉弟弟，我都说了出去玩了。
　　朝狗：你要不回来就带我。
　　顾明乐：……不行，这里乱。
　　朝狗：那我更要去了，你不会在外面乱搞吧。
　　顾明乐：……
　　朝狗：都好几天了，你不想要？
　　顾明乐： ……
　　朝狗：你想就来，我要就得滚？
　　朝狗：这不公平。
　　朝狗：都俩月了，你想一直藏着掖着？
　　朝狗：玩我没问题，能不能不要这么玩我？
　　顾明乐：服了你了。
　　顾明乐：来就来吧，公爵118号。
　　顾明乐：到地别瞎跑，我去接你。
　　朝狗：好。
　　朝玉把手机装口袋里：“我出去一趟。”
　　朝玉时不时会出去一趟。
　　不频繁，但每一次都让他很难受。
　　“出去？”康怜南想到了什么，但他表现的很自然，“注意安全啊。”
　　朝玉换鞋：“嗯。”
　　康怜南见朝玉要走：“朝玉。”
　　他不敢看朝玉，低着头，“你对同性恋有什么看法？”
　　这么喜欢，怎么可能不奢望。
　　朝玉的声音仍旧清冷：“还好。”
　　“不讨厌。”
　　好一会。
　　客厅里就剩下康怜南：“不讨厌？”
　　不讨厌是什么意思？那是有可能的意思吗？
　　康怜南摸着唇角，笑得有些傻气。
　　*
　　公爵是富豪云集之地。
　　来玩的基本是有钱人。
　　明乐有很多狐朋狗友，他就是来撑场子的，人多显得热闹。
　　包间很大，富丽堂皇。
　　中心圈众星捧月的坐着几个二代，剩下的不是马仔就是出来卖的。
　　明乐拉着朝玉去了个很不起眼的角落，没好气道：“坐着吧。”他是喜欢玩，但他觉得朝玉应该是个好孩子。
　　桌上摆着酒。
　　红的、白的，还有个转盘。
　　徐超马良都是明乐朋友，狐朋狗友。
　　俩人眼前一亮：“怪不得顾明乐都不出来玩了，弟弟真漂亮。”
　　朝玉就是学生打扮，白T，牛仔裤：“谢谢。”
　　他看向明乐，明乐在喝酒，衬衫长裤黑皮鞋，少有的正经打扮，很自然的挨着明乐坐下，“好喝吗？”
　　男人的衬衫挽到了袖口，露出一截精廋的小臂。
　　他喝了挺多，吐气都带着酒味，棕色的眼睛因为迷醉微微发暗，显得有些危险：“还行。”
　　灯红酒绿。
　　音乐声震天响。
　　朝玉有些出神，顾明乐其实很少这么穿，他就见了两次，很帅、能轻易的撩起人的征服欲。
　　咬了咬舌尖。
　　想上。
　　明乐都不用想这狗逼在想什么：“朝玉。”
　　朝玉捏捏手指：“嗯。”
　　明乐凑过去：“喝酒吗？”
　　朝玉摇头：“我不喜欢。”
　　“呵呵。”男人的声音低沉悦耳，他灌了一口酒，扣着朝玉的下巴吻上去渡了一口酒。
　　酒很烈。
　　辛辣。
　　呛得朝玉眼泪都出来了，他很想吐，可明乐没松手，他声音有些冷：“不许吐。”
　　朝玉还是咽了下去。
　　他脸和脖子都泛起了潮红：“咳咳、咳咳咳。”
　　他弯腰咳嗽时身边人在笑，朝玉看过去，英俊的卷发男人捏着酒杯，眼神戏谑，但好像又有一点温柔：“酒不好喝，这里也不好玩。”他说，“朝玉，以后不要来了。”
　　朝玉咳完了，嗓子还火辣辣的，有些疼，更多的是刺激。
　　少年难受的拧着眉，但还是紧紧盯着明乐：“那你呢？”
　　“我？”明乐终于意识到这不是他的炮友，眼前的小朋友要当他的男朋友，抵着舌尖，他笑笑，“我也不来了。”
　　做不了好人，也不能做个混蛋。
　　这次是朝玉主动吻明乐了。
　　他很热情：“顾哥，开房去吧。”
　　明乐想骂朝玉一脑子废料，但他也被撩起火了：“……开开开。”
　　徐超：“……”
　　马良：“……”
　　他们俩目送两人并肩离去。
　　虐狗犯法的知不知道？
　　徐超摇摇头：“顾明乐怎么就喜欢年纪小的。”
　　马良也喜欢年纪小的：“我也喜欢，可惜勾搭不上。”他没顾明乐那么帅。
　　徐超还记得明乐的前任：“那个画画的，还在搞人体艺术？”
　　也不久，就两年前。
　　“鬼个人体艺术。”马良笑了，“艺术家出轨就是不一样，都口上了，还愣是说在学习光影，操他妈的。顾明乐那时也是个煞笔……他原谅那人了多少次？”
　　徐超忘了：“好几次吧。”
　　顾明乐为那人出柜，跟家里决裂，爱得那叫一个轰轰烈烈，但那人屡教不改。
　　还是分了。
　　顾明乐当年就是个愣头青，心还软。
　　他其实现在也心软。
　　身在红尘、风流浪荡，还是相信爱情、浪漫至死不渝。
　　……
　　明乐和朝玉去开房了。
　　年轻人不懂得节制。
　　胡搞八搞了一夜。
　　……
　　明乐先醒的，腿有点哆嗦。
　　他双眼放空：“统哥……我的肾不行了。”
　　系统看着睡得正香的朝玉：“男人怎么能说不行，喊他起来，有种你们继续。”
　　每次回来都能遇见这倒霉事，晦气。
　　明乐痛哭：“再搞我是狗。”
　　腰疼，腿疼，全身难受。
　　系统一个字都不信：“不搞你也是狗。”
　　朝玉睡着时显得很乖，黑发软叭叭的垂着，粉色的唇泛着柔嫩光泽。
　　明乐捏朝玉的鼻子：“朝玉、玉玉，小玉弟弟。”
　　朝玉闭着眼嗯嗯了声，有点奶。
　　就还挺可爱的。
　　明乐刚有点慈父心肠，朝玉这狗逼张嘴就咬：“……操。”
　　咕咚。
　　朝玉被踢下去了。
　　他这次完全醒了，床上的男人脸色很臭，阴森森的：“你再咬……”似乎是难以启齿，他的脸更黑了。
　　他男的！朝玉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癖好。
　　朝玉吃痛，但也知道是自己做错了事：“……对不起。”
　　下次还敢。
　　但要趁顾哥不清醒的时候。
　　不着痕迹的揉了下腰。
　　顾明乐是一点都没客气，踹得好疼。
　　下午一点两人才磨磨蹭蹭的出去。
　　路过公园，沙坑里有一群玩沙子的小朋友，还有年轻靓丽的妈妈们。
　　枝叶茂密的树下，一丛一丛的阴凉。
　　朝玉想起来他和明乐还没有约会过：“顾哥，要不要去走走？”
　　他们私下相处除了……就没干过别的事。
　　压马路改成压公园？
　　明乐瞥了眼朝玉：“怎么，你要去荡秋千？”
　　健身器材很破了。
　　秋千也很破，链子上的漆都掉完了。
　　这是给小朋友玩的，还很矮。
　　朝玉有些沉默：“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要玩那个？”
　　“不然？”明乐挑眉，伸手按住朝玉的脑袋揉了揉，“路边还有卖棉花糖的，哥哥给你买一根。”
　　他好快乐，“统哥，我比他高，真快乐。”
　　也没高多少，大概五六厘米。
　　男性的自尊膨胀了。
　　系统懒得搭理明乐。
　　朝玉偏开头，他隐约觉得明乐是把他当小孩哄了，不太高兴：“我还会长的。”不想当小孩，想当顾明乐的男人。
　　他才十八，还能长个两三年。
　　“会长的。”明乐又捏捏朝玉的脸，“吃棉花糖吗？”
　　朝玉看着围着棉花糖大爷的一群小萝卜头：“……”
　　他不怎么喜欢吃甜的，但顾明乐好像喜欢，没烟抽的时候就含糖，“要。”
　　明乐去买棉花糖，买了个粉色的，超大号的。
　　十块钱一根。
　　朝玉接过舔了两口，蹙起了眉心：“好甜。“
　　甜的发腻。
　　舌根发苦。
　　明乐坐在长椅上，懒洋洋的数叶子：“那就吃慢点。”
　　朝玉看了眼明乐。
　　光斑倾落，明暗不一。
　　男人磕着眼，睫毛很长，他舒展着背，很惬意。
　　棕色的眼珠动了下，唇角微勾，带着些许温柔：“怎么，又想要啊？”
　　朝玉：“……”
　　他捏着棉花糖，难得腼腆，“没有。”
　　过了会。
　　一朵蓬松的粉色云彩遮住了明乐的视线，他抬头，朝玉凑了过来。
　　吻分很多种。
　　激烈的、热情的……甜而柔软的。
　　老破小的公园，掉漆的长椅，蝉鸣声渐嚣的树荫下。
　　“顾哥。”
　　“嗯？”
　　“我喜欢你。”


第77章 霸总和他的顶流
　　“……”
　　“你怎么不说话。”
　　“要我说什么？”
　　“……”
　　朝玉坐起来, 他生气了，闷着一张脸吃棉花糖，这次他不嫌腻了, 吃的嘴角鼻尖都沾上了糖渣。
　　奶凶奶凶的。
　　明乐觉得挺好玩，他递过去一张纸：“擦擦。”
　　朝玉撇过头, 抠着棉花糖的棍棍：“不要。”
　　明乐哦了声, 把纸装回兜里：“那算了。”
　　朝玉吃完了, 手指和脸上都黏黏的，他开始难受了，碰碰明乐的腰：“我要纸。”
　　他还想找公厕去洗洗。
　　“糖渣擦不掉的。”明乐看向朝玉，一本正经，“你过来, 我告诉你一个好办法。”
　　朝玉不是很信，但还是依言靠过去。
　　他长的很好看, 漂亮的小脸微微仰着：“什么……”
　　一点濡湿、唇角被人细致的吻着。
　　顾明乐在舔那些糖渣。
　　更亲密的事他们都做过, 朝玉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涨红了脸, 他睫毛抖得厉害，很是羞耻。
　　明乐牵起了朝玉的手。
　　男人的瞳色温柔：“朝玉。”
　　“……嗯。”
　　他俯身亲了下朝玉的指尖：“我的小王子。”
　　*
　　仨穷逼平日里最苦恼的就是钱。
　　酒吧是不可能再去了, 太乱。
　　康怜南愁的上火了：“下个月房租还没着落，我们交不上钱，一定会被房东赶出去吧。”
　　伙食费被压缩再压缩。
　　早饭是粥和咸菜，连着吃好几天了。
　　明乐都想吃泡面了，酸辣粉也行，最想吃的是火锅；“别怕，大不了我们去工地搬砖。”他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的，“我打听过了, 一天好几百。”
　　康怜南瞪了眼明乐：“不要开玩笑。”
　　他们是来追求梦想的，真活不下去了还去工地搬什么砖啊，直接收拾收拾行李回老家算了，“我还有八百多，你们那里还剩多少？”房租水电加起来一千五。
　　明乐和朝玉同时瞟向对方，都有点心虚。
　　开房挺贵的，套套也是。
　　朝玉岔开话题：“我去找个兼职。”
　　他其实都找好了，去一家西餐厅弹钢琴，真的要穷到开房的钱都没有了。
　　“什么兼职？”康怜南下意识道，“还是我去找吧。”
　　他印象里的朝玉应该是五指不染阳春水的，就应该干干净净，清清冷冷。
　　朝玉住在这种地方，饭都吃不好已经让他够心疼了。
　　更何况还要再打一份工去兼职。
　　“他去吧，都找好了。”明乐知道这事，“一天也就俩小时，就是有点远。”
　　工作环境也挺好的，他踢踢朝玉，“经理还说什么来着？”
　　朝玉瞥了眼明乐，继续喝粥：“工作期间允许收客人打赏的小费。”
　　“不是这句。”明乐把快乐分享给康怜南，“经理说来吃饭的富婆很多，朝玉的机会很大。”
　　他撑着下巴笑，“康康，我们要把朝玉卖了，说不定就发达了。”
　　康怜南：“……”他不想卖朝玉。
　　他怕朝玉生气，“朝玉，顾哥开玩笑的……”
　　朝玉没生气，甚至没什么反应。
　　他在吃饭，垂着睫毛，很秀气。
　　明乐觉得自己差不多要振作一下了。
　　可他以前混的地方都不太好，一时间想找份正经工作比较困难，咸菜味道不差，吃多了就不好了：“康康，等会我送朝玉去兼职，你就别乱跑了，在家休息吧。”
　　康怜南好好一小美人都憔悴了。
　　“你送？”康怜南有些怀疑，“我们没车吧。”
　　“放心。”明乐，“我掏巨款买了辆。”
　　是巨款。
　　二百八十五块大洋。
　　一辆半新的自行车。
　　康怜南和朝玉不约而同的看向明乐。
　　明乐一点都不尴尬，他腿长，骑自行车都很帅：“看什么。”他拍拍自行车后座，“上来啊。”
　　卷毛帅哥笑得很得意，“我还特意准备了个垫子。”
　　康怜南快傻了：“这也叫车？”
　　明乐的钱只够买这个：“等有钱了我争取买三轮的，到时候能带你们俩。”
　　“算了吧。”康怜南觉得朝玉不会坐这个，目光转到朝玉身上，出乎他意料的是朝玉在笑，眼睛好像在发光。
　　是他没有见过的样子。
　　步行要一个多小时。
　　自行车大概半小时就能到。
　　朝玉抱着明乐腰，耳边是呼啦啦的风声，眼前是男人宽阔板直的背：“顾哥。”
　　人行道。
　　树影斑驳，天气转凉，入秋了。
　　“什么事。”明乐感觉朝玉靠在了他的背上，就是手不太老实，“……别挠我的腰。”
　　“你怕痒？”朝玉磕着眼，笑了两声，没在搞小动作，“你在餐厅等我，还是先回来？”
　　等你干什么？
　　明乐根本没有犹豫的：“我要回……朝玉！你妈……别挠了、等等等！我等你。”
　　朝玉嗯了声，装模作样：“顾哥真好。”
　　明乐：“……”
　　他怕自己一气之下带着朝玉冲向公路，一起殉情，“闭嘴吧。”
　　朝玉安静了一会。
　　他又问：“顾哥，累不累。”
　　骑自行车带人而已。
　　明乐懒得搭理朝玉，但又怕朝玉搞他：“别说半小时，一个小时我都不带喘气的。”
　　马路牙子有点墩屁股，坐久了腰还酸，朝玉来回被墩了好几次，他捏了捏自己的腰：“你故意的？”
　　“开什么玩笑。”男人的声音沉稳有力，“我不是那种人。”
　　朝玉无声的笑了下。
　　他看着倒退的街景，红红绿绿的招牌，鸣笛声偶有响起、城市空气不好，汽车尾气有些刺鼻。
　　人流如织，形形色色。
　　朝玉不吭声了，明乐心里有点揣揣的。
　　就是在谈恋爱，他也不觉得朝玉是个好东西：“……等你下班我请你吃冰激凌吧。”
　　朝玉还是不喜欢吃甜的，但有明乐在就可以接受：“哈根达斯吗？”
　　这狗逼。
　　趁机敲诈吗？
　　明乐不太情愿：“行吧。”
　　……
　　高档餐厅。
　　朝玉进去先换的衣服，剪裁合身的西装，钢琴架在角落里，打光很亮，这是他的专场。
　　少年的手指很漂亮，白皙修长，他睫毛微垂，上半身笼罩在光里，朦胧美好。
　　钢琴曲流畅轻灵。
　　有食客频频望去，今天的乐师水平很高……还这么年轻，估计是哪位大家的弟子。
　　餐厅里一时间只有推杯交盏的声音。
　　朝玉走出来谢礼，几桌客人都招侍者贴面说了几句话。
　　经理亲自来找的朝玉：“朝先生，有客人请你喝酒。”
　　朝玉在洗手，他的动作很斯文，精致的侧脸透着难言的矜贵，眼尾的泪痣闪着微光。
　　他解开了领结，声音清冷淡漠：“不去。”
　　经理有点怂朝玉。
　　他眼睛毒，确定朝玉身份不一般，但这位主好像缺钱：“他们给钱。”
　　朝玉讨厌喝酒，但他想起了明乐。
　　他看过去：“……多少？”
　　不多。
　　一桌五百，四桌两千。
　　朝玉有些醉了。
　　他去停车场，一堆百万、千万的车里有个花衬衫大裤衩的男人靠着辆破自行车在抽烟。
　　似乎是等的烦了，他在玩打火机。
　　“顾哥。”
　　明乐的手顿了下，朝玉站在不远处，少年走路有些摇晃，但目光还很清明，黑色碎发，淡粉色的唇。
　　“喝酒了？”
　　“嗯。”
　　“好喝吗？”
　　朝玉歪头：“不好喝。”他认真道，“辣。”
　　明乐示意朝玉坐后面：“还抱得住我吗？”
　　朝玉走过去，十米走了三分钟。
　　他呼吸间弥漫着酒香：“可以。”
　　明乐带朝玉回去。
　　朝玉靠着明乐的背，男人的背坚韧温暖，他闭着眼：“我有钱了。”
　　明乐不是很在意，但还是顺从道：“有多少？”
　　朝玉笑了下：“两千。”
　　他蹭了蹭明乐，声音低低的，“顾哥，我们去开个好点的房吧。”
　　明乐：“……”
　　他面无表情，“给老子爬。”
　　朝玉咬了下明乐的肩：“不许说脏话。”
　　顾明乐是他见过最没教养的人，“顾哥，做人要有涵养。”
　　“嘶。”明乐吃痛，他骂了声，“你的涵养就是咬人？”
　　“不是。”朝玉皱眉，“……可我就是想咬你。我对别人不这样的，顾哥，这应该是你的问题。”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明乐还没说话，朝玉的声音又断断续续的传来：“是你太色了……穿着衣服就好色……抽烟也色、顾哥……我又想……”
　　自行车猛的停住了，朝玉的声音戛然而止。
　　男人回头，皮笑肉不笑：“继续啊。”
　　街上这会没多少人。
　　朝玉垂眼：“……你说要请我吃哈根达斯的，顾哥，我们去吃冰激凌吧。”
　　哈根达斯没有了。
　　有个一块钱一根的老冰棍。
　　朝玉吃完他们俩正好到家。
　　康怜南等好久了：“回来了啊。你们饿不饿？我下点面给你们吃吧。”
　　明乐没意见，他有点累，瘫在沙发上：“那麻烦康康了。”瞥了眼一动不动的朝玉，“朝玉，上交工资。”
　　他们仨康怜南管钱。
　　朝玉在思考留多少，明乐的声音有点阴森：“全部交。”
　　朝玉：“……”
　　那就没钱开房了。
　　他不是很情愿。
　　康怜南连忙摆手：“不用，一半……一小半就可以了。”毕竟是朝玉单独挣得。
　　朝玉递出了一沓钞票。
　　两千。
　　康怜南怔了下：“怎么这么多。”他才闻到一点点酒味，有些迟疑，“你、你喝酒了？”
　　“客人给的打赏。”朝玉解释了下，见康怜南不好意思接，抬起头，“拿着吧，房租。”
　　康怜南拒绝不了朝玉，但他还是有些不安，但朝玉没有多说，他去洗澡了。
　　兼职只是为了生活。
　　他们的主要工作还是写歌，可新人靠这个太难吃饱饭了，上个月寄出去的歌又被原封不动的退了回来。
　　有点名气的歌手都主打原创，自己作词作曲。
　　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但还是很丧气。
　　“怎么又不行……”康怜南都有点想哭了，“我觉得已经很好了。”
　　朝玉拿着明乐的吉他调音：“要不我们自己唱吧。”
　　康怜南有些迟疑：“我们自己？”
　　朝玉嗯了声，补了句：“反正也卖不出去。”
　　康怜南看向明乐，打算征求一下唯一比较有经验的人：“顾哥？”
　　“可以。”明乐无所谓，“你们决定就好。”
　　他就是来混日子的。
　　三人里就康怜南觉得这是个重大的决定，他激动了好久，认为这是一个新起点：“我们以后一定会火的。”
　　赚很多的钱，住很大的房子。
　　不用打很多份工，也不用连着很多天早上吃馒头咸菜了。
　　年轻真好。
　　明乐欣赏的看着康怜南：“那小康康要加油哦。”
　　康怜南这才不好意思：“……一起加油吧。”他伸出手，期待道，“一起啊。”
　　明乐觉得好幼稚。
　　但还是把手搭了上去，朝玉最后。
　　“一二三、加油！”


第78章 霸总和他的顶流
　　录歌棚一小时三百。
　　康怜南的《追》, 讲的是一个暗恋者的故事，少年的爱纤细敏感，又充满着无尽的温柔。
　　“你的目光。”
　　“我的朝向。”
　　……
　　最后这两句康怜南老是怕跑调, 他的爱谦卑委婉，这将近赤.裸的歌词, 他唱的结结巴巴。
　　明乐和朝玉还瞒着康怜南。
　　他出来抽烟。
　　男人靠着走廊, 他仰着脖子, 喉结明显，白烟丝丝缕缕。
　　腿长，肩宽，夹着烟得手指微微屈着。
　　朝玉跟了出来：“顾哥。”
　　明乐看过去，眉梢微扬。
　　朝玉还是不喜欢烟味, 躲得有些远，他穿着浅灰色的卫衣, 眼眸仍旧清冷：“吸烟有害健康。”
　　明乐其实不怎么懂朝玉, 小孩看起来挺乖, 但就是个冷心冷肺的小王八。
　　他弹弹烟灰：“你知不知道康康喜欢你。”
　　顾明乐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
　　为什么要主动提？
　　朝玉眼神闪烁了两下，他避开明乐稍有审视的视线：“知道。”
　　他又不蠢。
　　“操。”明乐骂了声, “你是真狗。”
　　康怜南伺候大爷似的伺候着朝玉。
　　朝玉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愣是一句都没提。
　　朝玉没有反驳。
　　他不在乎康怜南：“你生气了？”
　　明乐咬着烟，“王八犊子别跟我说话。”
　　朝玉：“……”
　　他抬头，“顾明乐，我没错。你要我直接挑明告诉他我不喜欢他？”顾明乐看着浪荡，其实心很软，软的有点可笑，“你以为他不知道我不喜欢他？”
　　明乐顿了下，像是才认识朝玉：“那错的是他？朝玉, 你敢说你没钓他？”
　　像是给驴子前面绑一根胡萝卜。
　　朝玉不说话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鞋子，一是烦躁，二是不解：“你那么在乎他干嘛……你喜欢他？”
　　没有刻意钓，但也不能说一点没钓。
　　他还是不觉得自己有错。
　　“你瞎扯什么。”明乐把烟按了，他感觉这事是说不通了，“回去吧。今天包了三个小时，康康要还找不到状态，你就去。”
　　过道有点窄。
　　两人擦肩而过，朝玉抓住了明乐的手腕。
　　明乐挣了下，没挣开：“朝玉。”
　　“我们不是奸夫□□。”朝玉，“我和他没有任何不正当关系。顾明乐，是我和在跟你谈恋爱，是朝玉，你还要我藏多久？我们的关系就这么见不得光？”
　　其实他们也就瞒着康怜南而已。
　　明乐还是甩开了朝玉：“朝玉，你不可以对一个喜欢你的人这么残忍。”
　　他是喜欢朝玉，但远远比不上康怜南对朝玉的喜欢。
　　朝玉呼吸乱了一瞬。
　　他眼里有过丝阴霾，明乐进了录音棚，有个戴着工牌的工作人员看到了朝玉，看清了少年惊艳的脸，她热情起来：“你好，需要帮助……”
　　朝玉双手插兜，眼里满是不耐：“不需要。”
　　工作人员已经走了过来：“我看你好像……”
　　朝玉侧身，他笑着，却是没有一丝温度：“我说，不需要。”
　　走廊里吹过一阵冷风。
　　工作人员打了个寒颤，她觉得后脖颈有些凉，诺诺的：“抱歉……打扰了。”
　　没人回应。
　　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
　　录音室回来，康怜南发现明乐和朝玉之间有些不太对。
　　好像是吵架了。
　　但他们之间的关系才缓和没多久。
　　康怜南走到中间，左边明乐，右边朝玉，他想问又不太敢开口：“……你们有什么想吃的吗？要不今天去外面吃？”
　　“不了。”明乐还要去找工作，“你们俩先回去吧，我去逛逛。”
　　康怜南哦了声，朝玉没说话，他今天就挺沉默的。
　　三人分道走了。
　　明乐自己一个人时立马原形毕露：“我的小玉弟弟好像生气了，真可爱。可爱到我想给他两脚。”
　　朝玉是真的渣，尤其是对康怜南。
　　特别是这货还渣的理直气壮的，“他根本就没多喜欢康怜南吧。”
　　“……”系统，“你瞎几把扯什么。知道什么是虐恋情深吗？贱渣的精髓就是虐恋情深，前期虐受，后面虐攻。”
　　明乐记得朝玉好像没被虐，康怜南全程凄凄惨惨，小三小四小五小六在他头上疯蹦跶，堂堂一个顶流，被朝玉的情人、一个十八线欺负的上了热搜：“他们俩其实挺作孽的。”
　　这个世界里，前期的篇幅不大，剧情的重点在后面，霸总和顶流的重逢。
　　系统想辩驳，但又觉得没啥好说的，最后：“……一个渣，一个贱，不也挺般配的。”
　　明乐不想找工作。
　　但顾明乐不会忍心让朝玉继续喝酒的，他爱一个人时也很温柔。
　　但这个世界里，温柔的人似乎总是被辜负。
　　顾明乐是这样，康怜南也是这样：“下个世界能不能让我当个富二代？能不能！”
　　就想醉生梦死，无所事事。
　　明乐很硬气，系统更硬气：“想屁吃去吧！”
　　还想当富二代，当乞丐去吧。
　　系统旁观明乐和朝玉的恋爱，很纳闷：“朝玉应该冷‘亿’点？”他跟康怜南谈恋爱不这样啊。
　　跟明乐谈就还挺乖的，完全看不出渣攻的本质。
　　“冷？”这个世界的顾明乐有烟瘾，但明乐不怎么喜欢抽烟，他买了盒薄荷糖，“朝玉跟康怜南那不算谈恋爱……那是玩。”
　　后来朝玉腻了，不想玩了，可康怜南走不出来了。
　　明乐含着薄荷糖看招工广告：“你觉得朝玉是个什么样的人？”
　　系统想说渣，但朝玉对明乐不渣。
　　它摆脱剧情里对朝玉的刻板印象：“粘人……有点色？”
　　有点色？
　　明乐差点没绷住：“不。”他纠正道，“是凉薄。”
　　这一年，康怜南和顾明乐是真的在挣扎。
　　朝玉不是。
　　他有钱，朝家的独子，打小锦衣玉食，顺风顺水，受万千宠爱。
　　朝玉是来玩的。
　　朝玉过得太顺了。
　　顺的他有些无聊，恰好学校里有个人很喜欢他，近乎卑微的喜欢他。
　　都快高考了。
　　朝玉说康怜南乐感不错，要不要和他一起走。
　　康怜南怎么可能不同意，他跟朝玉来到了这所陌生城市，梦想就是爆红，过上好日子。
　　后来朝玉腻了，也玩够了。
　　他就回去继承家业。
　　朝玉也的确是天赋异禀，不过五年，他就成了商业一霸。
　　心想事成，无所不能。
　　康怜南就惨了。
　　他家境一般，也不敢回家。
　　在朝玉风风光光的那五年，他一个高中还没毕业的，一只耳朵还出了问题的人开始在娱乐圈摸爬滚打。
　　直到再重逢。
　　他们都不是曾经的少年了。
　　那人在一堆人里仍然耀眼，他表面光鲜、内里早就裂满了伤痕。
　　康怜南知道了朝玉的身份，鼓起的勇气再次破碎，那是他穷尽一生都碰不到的人。
　　好像很多年前的迎新典礼上，他在台下仰望着钢琴架下一身清冷矜贵的少年。
　　*
　　朝玉以为今天明乐不会来接他了。
　　但明乐还是来了，踩着他的破自行车，黑皮帅哥穿的很潦草，在一堆豪车里异常显眼。
　　朝玉喊了声：“顾哥。”
　　明乐瞥过去，单腿撑着自行车，懒洋洋的：“走了。”
　　朝玉想作一下，但觉得明乐不会惯着他，他走过去，很小声：“我以为你不会来。”
　　明乐沉默了下：“不会。”他别过头，“我没那么幼稚。”
　　朝玉也不说话了。
　　他今天是晚班，这时候已经夜里十点了。
　　路灯很凉，这是条小路，车不多。
　　秋天了，晚风有点冷，朝玉抱紧了明乐，靠过去：“……你还生气吗？”
　　明乐的声音被风吹得有点零散：“没有生气……”他顿了顿，首先道歉，“对不起，我也有错。”
　　不公开是对朝玉不公平。
　　明乐的心跳声沉稳。
　　朝玉垂了下睫毛：“没关系。顾哥想瞒着就瞒着吧。”他开始不老实，“你还有钱吗？”
　　明乐不知道为什么会转到这里：“……”
　　他有些恼了，“朝玉！”说正经事呢。
　　“你为了康怜南凶我……”朝玉很生气，一生气，“顾哥，我想干你。”
　　明乐拍开了朝玉的手：“没钱。”
　　朝玉哦了声，提议道：“那小树林怎么样？”
　　天为被，地为床。
　　回归大自然的顾哥一定会更色。
　　“……”明乐，“爬。”
　　他干不出这不要脸的事。
　　朝玉的声音沉闷：“我还要几天才发工资，你要我一直憋着？我年轻着呢，精力旺盛，顾哥，你这太残忍了。”
　　明乐有句MMP不知道当讲不当讲：“闭嘴！”
　　一个月搞个七八夜还少？
　　当他是铁打的吗？
　　……
　　朝玉发工资了。
　　这次他没全上交。
　　憋得够久了，平常最多亲亲摸摸的样子，一碰顾明乐的皮带，那人就翻脸。
　　宾馆。
　　瞎胡搞了很久，朝玉还是很兴奋。
　　明乐披着浴袍靠着床头缓神，他肤色深，红痕还是很明显，牙印更明显。男人屈着膝，眼帘微垂，浅色的瞳孔有着丝冷戾。
　　朝玉凄凄惨惨的。
　　他皮肤薄还嫩，明乐显然没留手，身上青青紫紫的很可怜。
　　朝玉动嘴，明乐就动手。
　　朝玉爬起来，半跪着，小心瞥了眼明乐：“对不起。”
　　明乐抬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怎么着朝玉了：“……给老子滚。”
　　胸口涨痛。
　　八成肿了。
　　朝玉这会乖的很：“顾哥饿不饿，我去买点粥吧。”
　　明乐就看不惯朝玉装孙子这模样：“朝玉。”
　　朝玉掀起睫毛：“顾哥。”
　　“省点钱吧。”
　　“下个月不开房了。”
　　“……”
　　朝玉委屈，但朝玉不说。
　　又过了一会儿。
　　“我找到工作了。”
　　朝玉看向明乐，男人在点烟，咔哒，火苗燃起，一点点白雾升腾：“你以后不要喝酒了。”
　　朝玉被熏到了，他觉得很难闻，但又很兴奋。
　　他过去吻明乐。
　　明乐骂了声，怕烫着朝玉，把烟挪远了点：“操，朝玉，你狗吗？”
　　朝狗搜刮着明乐嘴里的烟味。
　　苦的，涩的：“……不是。”
　　*
　　他们九月底才录好歌，十一月份联系好一家厂商发行。
　　准备了四个月，几乎是孤掷一注了。
　　厂商临时加价，加了两千。
　　不多，但是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生活贫困的如此真实，那两千是房租钱，没钱就没地方住。
　　“搞什么音乐。”康怜南这个好脾气的人都忍不住了，“上辈子杀猪，这辈子才来搞音乐的吧。”
　　倒了八辈子霉了。
　　明乐在笑，鼓掌道：“说的真好，康康去说相声应该也很有前途。”
　　康怜南啊啊啊啊的叫了起来：“顾哥，这个时候你就不要开玩笑了！”他们穷的就剩下几个钢镚了。
　　睡哪？睡哪？
　　吃什么、吃什么？
　　忙了一天，一口水都没喝上，说不饿是假的。
　　明乐很有经验：“家里还有馒头，烧点水泡泡，凑合一顿后我们开始搬家吧。”
　　自己走比房东来赶要体面一点。
　　开水泡馒头是甜的。
　　放点糖就更甜了。
　　围着桌子，这是他们最后体面的一餐了。
　　康怜南本来哭丧着脸，吃着吃着笑了起来：“不能更惨了。再惨也就这样了。”
　　一个人大概会害怕，三个人一起，“顾哥，听说你睡过天桥底下？”
　　明乐看着一脸八卦的康怜南：“睡过啊。”
　　他勾唇，“你也要一起去睡了。”
　　康怜南：“……”
　　要变成流浪汉了吗？会有人施舍他们钱吗？
　　要不要搞一个破碗意思一下。
　　最后康怜南还是看向了朝玉。
　　朝玉不知道什么时候和顾哥很亲密了，他靠着顾哥的肩上，用额头抵着，坐没坐姿、站没站像。
　　他也在吃开水泡馒头。
　　朝玉变了。
　　……
　　没真的去天桥底下。
　　去了个破公园，好歹不是四面通风。
　　不是借不来钱，是不好意思了。
　　他们的朋友已经帮了很多忙了，唱片的事都解决了，再麻烦人家有点说不过去。
　　十一月底很冷了。
　　公园里有个供小孩子玩的城堡类的设施，他们仨就睡这了。
　　风呼啦啦的，夜很黑，星星却很漂亮。
　　“明天去打临时工，赚的多就住宾馆，还没钱，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家了。”明乐睡中间，三人并肩躺在一起，他说话还是吊儿郎当的，“康康，你在公厕刷过牙没？”
　　康怜南有点冷，但不好意思离明乐太近：“没。”草里没有虫鸣声，但他还是怕，“这里会不会有蛇？”
　　露天躺着的，没帐篷。
　　朝玉窝在明乐肩头，他并不关心这些事。
　　他对着明乐的胸肌蠢蠢欲动，但直接碰说不定会被踢出去，他出声：“顾哥，我冷。”
　　他的手被人按住了，是明乐。
　　男人的声音低沉平稳：“垃圾桶里够暖和，全封闭的，你想让我把你送进去？”
　　朝玉：“……”
　　他不要。
　　康怜南笑了起来。
　　他望着漫天星斗：“看来今天没有雨……我们运气真好。”
　　顾哥应该是和朝玉在一起了。
　　他是有些迟钝，但该知道的还是知道了。
　　康怜南还知道他们不说大概是为了照顾自己。
　　他的运气真的很好。
　　失落是有的，但更多的还是祝福。
　　朝玉不喜欢他。
　　康怜南以前不知道喜欢什么，现在他知道了，喜欢大概是种偏爱。
　　朝玉会吃顾哥做的已经冷掉的饭。
　　会坐自行车后座。
　　会对着顾哥笑。
　　会为顾哥一而再、再而三的破戒。
　　……
　　明晃晃的偏爱。


第79章 霸总和他的顶流
　　年轻男生找兼职还是很好找的, 肯卖力气赚的钱也不少。
　　但他们仨没去租房。
　　唱片发行后就渺无音讯，石沉大海。
　　玻璃柜前面趴着三个年轻人，cd是纯黑色的, 一点都不花里花哨，主要是这样便宜。
　　这是他们的第一张专辑。
　　蹲半天都没人买。
　　“我们还真是赔得底裤都不剩了。”康怜南欲哭无泪, “血本无归。”
　　空气中飘着小雨。
　　街道雾蒙蒙的。
　　孙念姚心情不好, 她撑着伞, 远远的看见了她经常去的CD店前面有三个帅哥。
　　风情各异，一看就是玩音乐的。
　　“赔了多正常，火了才是做梦。”
　　“……也是。”
　　“可还是好惨啊。”
　　“蹲两天都没人买，我们真的那么差吗？”
　　“定价就比成本价高一点点啊。”
　　“好了，有人来了……”
　　孙念姚看见其中气质最温柔的小美人冲她笑了下, 抿着唇有点害羞的样子。
　　她心跳快了两下。
　　背着吉他的是个卷毛帅哥：“小姐姐，要唱片吗？”
　　孙念姚以为是推销, 虽然很烦这些销售, 但三个人颜值真的很高, 她没有一口拒绝：“什么唱片？”
　　小美人一听来劲了：“我们仨的歌！”
　　新人？
　　孙念姚确定没见过他们，心情虽然好了些, 她还是不是多想买：“不好意思……”她是来买自己偶像的专辑的。
　　这个年头，很少人买实体了。
　　“不要钱。”卷毛帅哥递过去一张纯黑的cd，“白送。”
　　孙念姚愣了下，下意识去接，那人又把唱片拿了回去，她抬头，那人在笑了下，睫毛长卷，笑容懒散,
　　他的瞳色是浅棕色的，多情温柔：“签名也白送。”
　　孙念姚等他们签名，卷毛帅哥刷刷两下，小美人签的很认真还有点兴奋，一直不说话的清冷富贵花最后，他把名字签到了卷毛帅哥旁边。
　　过了好一会孙念姚才意识到自己被作者本人送了张唱片。
　　三人已经走远了，背影在烟雨中模糊不清。
　　CD是纯黑色的，签字笔是白的。
　　他们写字都很好看。
　　“顾明乐。”
　　“康怜南。”
　　“朝玉。”
　　*
　　他们没在那个城市停留。
　　梦想是唱歌，去很多地方唱歌。
　　现实是残酷的，也是冰冷的，庸庸碌碌的是大多数人的生活常态，但至少可以选择自己生活的方式。
　　青年旅社很便宜。
　　一口五十块的小锅可以煮三个人的饭。
　　饿的时候白面条加老干妈也很好吃。
　　年轻人可能是真的穷，但也是真的硬气，想靠音乐吃饭就靠音乐吃饭，在天桥上卖唱也是靠音乐吃饭。
　　他们比乞丐唯一体面的就是拿帽子接的打赏。
　　四十分多岁干他们这事可能会被当成傻逼，但他们年轻，这个世界对年轻人要更包容一些。
　　不驻点，旅行到哪里就在哪里唱，收入好时好几百，收入不好就几个硬币，一块、五毛，他们还收到过一毛的。
　　今天收入就不好。
　　刚还天气晴朗万里无云，转眼就下起了泼瓢大雨。
　　康怜南冻得发抖，入冬了，寒风瑟瑟。
　　明乐把外套给了康怜南：“披着吧。”
　　康怜南实在冷，他把包放地上，裹着明乐的外套招呼两人过来坐：“我们先挤挤。”
　　等雨小了，他们再回旅社。
　　明乐本来想men一点的，但他不想感冒：“行。”
　　他和康怜南披着外套坐在一起，屋檐下的雨噼里啪啦的，狂风大作，树枝忽闪忽闪的。
　　明乐喊朝玉：“愣着做什么，过来啊。”
　　他的风衣很大。
　　朝玉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流浪狗，他背着包，侧脸白皙，唇色很浅：“我不去。”
　　他硬气的很。
　　明乐也懒得管他；“你们喜欢夏天还是冬天？”
　　鞋已经湿了，脚都冻麻了。
　　康怜南脸色发白：“在冬天想夏天，在夏天想冬天。”
　　热是真的热，冷也是真的冷，“还是春秋比较舒服。”
　　“汪汪。”
　　不远处两声狗叫。
　　是三只流浪狗，俩大黄，一只黑白毛的。
　　它们仨湿透了，但怕人，冲着明乐他们叫了几声就是不敢过去。
　　还真有流浪狗。
　　朝玉的看过去，眼尾微挑。
　　明乐冲狗子招手，狗还是比较通灵性的，它们去了屋檐另一边，甩毛，凑一堆互相舔毛。
　　左边仨人，右边仨狗，场面一度相当和谐。
　　朝玉想了个名，《人与狗》。
　　他大概没意识到自己笑了。
　　康怜南渐渐的放开了，把朝玉当朋友处了，他捅捅明乐的腰：“我怎么觉得……他笑的……”不好形容，“反正就是不太好。”
　　明乐瞥了一眼：“你可以直说，那就是贱。”
　　朝玉笑得就是有点贱。
　　康怜南：“……”
　　你瞎说，你在胡扯，他没有这个意思。
　　朝玉听到了。
　　他走过去，窝在明乐旁边：“要互相舔毛吗？”
　　康怜南没听懂：“什么？”
　　明乐秒懂：“……“
　　没忍住往仨流浪狗那边看了一眼，不能说有所相似，只能说一模一样，“……爬。”
　　康怜南顺着明乐的视线看了过去，他也懂了。
　　他笑了起来，拿出手机：“顾哥，朝玉，看这里。”
　　两人看过去。
　　咔嚓。
　　画面定格了。
　　大雨、屋檐，三个人，三条狗。
　　他们一无所有。
　　他们还有彼此。
　　*
　　张小星偶尔会关心一下明乐，具体方式是打电话：“顾明乐，萧同送我了辆车，跑车，两座的！你要不要考虑下被我包养？”
　　他完全一副小人得志的老色批的样子。
　　萧同和张小星同居了。
　　他对这些话已经免疫了，拍拍张小星的屁股：“压着遥控器了，挪开点。”
　　明乐让他滚。
　　张小星滚了下：“我的跑车是红色，大红，骚气的很，说真的，你啥时候回来，我们见一面。”
　　都大半年没见了。
　　顾明乐也真够潇洒的，跑了那么多城市，虽然都是穷游，但比他这个社畜自由多了。
　　明乐刚洗过澡，屈着腿，咬着糖。
　　深麦色的胸膛隐约有水迹划过，光泽细腻：“不知道，看看吧。”
　　首都，他们打算多住几天，租了个民宿。
　　说起明乐就不得不提朝玉，张小星很是羡慕：“……你家那位呢？”
　　明乐估计朝玉应该在客厅：“有事？”
　　“我真的想不到他会陪你……”张小星说起来有些感慨，“就是风餐露宿、日晒雨淋的。”
　　他说着，压低了声音，“顾明乐，不管你信不信，我跟着萧同见了不少人，就朝玉、朝玉那样的，家里肯定巨有钱。”
　　明乐沉默了下。
　　原剧情里朝玉其实没吃这么多苦，康怜南舍不得，他总是会给朝玉自己力所能及之内最好的。
　　顾明乐对乐队也不上心，还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他们没有满世界乱跑，为了梦想不管不顾。
　　现在不一样了，他和朝玉一起了，他有在改自己那些坏毛病，曾经熄灭的旧梦再次燃起。
　　明乐笑了，是张小星没有听过的温柔：“不要开玩笑。”
　　“我没啊。”张小星纳闷，“我认真的……”
　　电话挂了。
　　张小星无语：“顾明乐想什么呢。”
　　……
　　顾明乐不傻。
　　他其实也能感觉到。
　　朝玉家可能真的很有钱。
　　但顾明乐不会提，他经历了很多，知道俩人身份差异很大的话，很难走下去。
　　光是三观就有巨大的鸿沟。
　　他混过，也玩过，曾远远目睹过有钱人那五光十色的世界，是他这种穷逼八辈子都够不上的精彩。
　　明乐装完深沉继续嗦棒棒糖，他问系统：“朝玉干嘛呢。”
　　算算日子，也到了朝玉玩腻了要回去的时候了。
　　有钱人可能会觉得普通人的生活很好玩，但他绝对不会一直想过这种生活。是别墅不香，还是游艇飞机跑得不快？
　　系统等很久了：“他家里催他回去了，他的朋友喊他出来玩。”
　　明乐把棒棒糖咬碎：“他同意了没？”
　　系统在等，两秒后：“同意了。”
　　“约在哪了？”这离朝玉出轨的日子不远了啊，明乐跃跃欲试，“统哥，我要去抓奸了！我要不要搞个直播，朝玉可是朝氏独子，我肯定会爆的！”
　　系统：“……你怎么知道他要出轨？你们俩不挺好？”
　　它又不瞎，朝玉对明乐蛮可以的了，虽然很不高兴，“我觉得他不会。”
　　明乐看着傻逼一样地看着系统：“你以为朝玉会觉得这是出轨？”他笑了，“你以为朝玉会想和顾明乐过一辈子？”
　　朝玉弟弟甜是真的甜，凉薄也是真的凉薄，“他前途无限、未来注定光明万丈，凭什么跟一个高中还没毕业、兜里还没两百块，还比他大六岁的男的过一辈子。”
　　系统：“……”
　　“这不怪他。”明乐望向客厅，“他太年轻了，他拥有的太多了。”他还不知道，有些事，有些人，即使再廉价，也只有一次机会。
　　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系统不能理解这复杂的情感。
　　反正剧情已经崩成狗了，它专心于自己起义事业，“我不是去搞起义了……我跟你说，我好像查到了一点了不得的东西！”
　　“曾经好像有个大佬也搞过一次起义！”系统超级激动，“是个很牛逼的大佬！跟我们这些菜鸡有云泥之别，知道吗，你给他提鞋都不配！”说着，“……但资料基本被销毁了，好想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他失败了。”
　　“什么？”
　　明乐的声音异常清晰：“他失败了。”
　　系统：“……”
　　这不可能！它不服，“你怎么知道！不要胡扯。”
　　明乐恢复了笑容：“他要成功了就不会消失了。”
　　好有道理。
　　系统无语：“成、成吧。”
　　*
　　朝玉有个群，就是传说中京二代的群。
　　汤战：朝玉你也玩够了吧？
　　冯子旭：乐不思蜀了？
　　薛渺：我有个小弟好像看见你了。@朝玉，您在卖唱？
　　汤战：瞎几把扯，我们朝哥会卖唱？
　　冯子旭：实不相瞒我也有个小弟看见了……
　　陈好：真的？给个地址，我马上带人捧场。
　　汤战：合着就我不知道？
　　汤战：伯母快催死我了，你好歹冒个泡啊。
　　消息刷的飞快。
　　突然有个人放了张照片，拍的有点糊，但能看出来是俩男的，他们在kiss。
　　黑皮卷发的男人很性感，衬衫扣子被拽掉了几颗，腰是腰，腿是腿。
　　另一个是朝玉，他压着男人接吻，眼里满是情.欲。
　　就两秒。
　　朝玉：撤掉。
　　朝玉走了一年跟没走没有区别。
　　照片立马被删了。
　　还有好几条道歉的信息。
　　公爵，算是比较安全的会所。
　　顶层包间。
　　汤战惊了，翘着的二郎腿都放下了：“操，朝玉怎么和一个男的搞上了。”
　　冯子旭也搞男人：“妈的，好色，我也想上那个男的。”他养着几个人，也算是极品，“等朝玉过来，我问他要不要换着玩。”
　　薛渺是女孩子，追朝玉好几年了，
　　她脸色不太好看，这他妈的，性向不对，彻底没戏了。
　　包间很大，清一色的俊男美女。
　　陈好在沏茶，他算是二代里比较文雅的。
　　青年声音温润，不小不大，对着一群人道：“等会我们的朋友要来。”掏出来一张卡，“这里有五百万，谁能陪他睡一晚，这张卡就归谁。”
　　“呼。”
　　一大半人眼绿了。
　　五百万，一晚。等会就是来了头猪，他们都会咬牙骑下去。
　　汤战瞥了眼陈好：“他还用的着你给他找人？”
　　陈好仍然悠闲：“玩玩嘛。就当是送他的见面礼了。”这对他们来说就是在玩。
　　他们都开荤的早，就朝玉洁身自好，“对了，不是处的别上。”差点忘了朝玉有洁癖。
　　他是想找乐子，不是给朋友添堵。
　　圈里喜欢朝玉的不止薛渺，薛渺觉得自己没希望了，她红唇艳丽：“闻晨呢？”闻晨和他们这一派不太对付，但喜欢朝玉喜欢了十几年了，打小就追着朝玉后面，“打电话跟他说朝玉在找鸭子，问他来不来。”
　　“……“汤战看了眼薛渺，“最毒妇人心。”
　　吐槽了句，他也很兴奋，“有意思，真有意思。”看那个闻大少爷肯不肯拉下脸来当鸭子。
　　朝玉半个小时后到的。
　　一年不见还是一如既往的惊艳。
　　包间里安静了一瞬，朝玉坐在了主位，他肌肤很白，垂着眼，眼角下泪痣显得很冷：“我家里都找过你们谁？”
　　汤战举手：“我。”
　　陈好：“还有我。”
　　冯子旭在跟人撩骚：“就连我也被问过。”他抽空抬头，看向朝玉，“一年，差不多了。”
　　薛渺插进来一句：“朝玉，你在外面搞对象了？”
　　朝玉的手机震了几下，他嗯了声，低头打字。
　　也不知道聊了什么，唇角浮现一点点笑意。
　　薛渺看见了，端着酒杯的手僵住了。
　　剩下的人也是面面相觑。
　　汤战喊了两声：“朝玉、朝玉？”
　　朝玉声音仍然清冷：“说。”
　　汤战：“……恋爱了？”
　　众所周知，搞对象和恋爱是两回事。
　　朝玉又嗯了声。
　　电光火石间，冯子旭想到了一个人：“就那个？”
　　朝玉知道冯子旭说的谁。
　　京都还是有人认识他的，被拍照了也不是很稀奇：“他叫我回去了。”他抬头，“来个人开车送我回去。”
　　叫你回去你就回去？
　　“……”陈好，“不玩会儿？”刚来就走。
　　朝玉起身：“不玩。”
　　闻晨赶来了。
　　剪裁贴身的黑西装，昂贵的皮鞋，他呼吸有些急促：“朝玉。”
　　青年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乱了，衣服都出现了几道褶子。
　　朝玉觉得他不用其他人送了：“开车了没？”
　　闻晨很高兴朝玉能跟他说话：“开了。”
　　朝玉：“送我回去。”
　　闻晨低头：“好。”
　　朝玉报了地址，车越开越偏。
　　闻晨有很多话想说，但朝玉在闭着眼休息，少年长相精致漂亮，气质清冷。
　　过去了一年，他长开了，肩好像宽了些，多了些英气。
　　朝玉忽然睁开眼：“停。”
　　闻晨依言停下。
　　朝玉下车了，闻晨看着他进了间情趣用品店，意识到了什么，他眼里有些痛苦。
　　朝玉是去买套去了，他顾哥要跟他玩游戏。
　　闻晨把朝玉送回了家。
　　朝玉一夜没出来。
　　大概凌晨，有个男人穿着衬衫出来了，唇角红肿，带着□□后的慵懒，他在抽烟。
　　楼下停了辆豪车，他饶有兴趣的看了过去。
　　闻晨和他的视线对上了。
　　一眼后各自散开，明乐是不认识。
　　闻晨是心痛。
　　阳台上灯很亮。
　　朝玉也出来了。
　　闻晨看到他们接吻了，朝玉压着那个男的，吻了很久。


第80章 霸总和他的顶流
　　朝玉出去的时间变得频繁了。
　　宴会、赛车、滑雪、高尔夫, 上午还在京都，下午可能私人飞机出国去了。
　　华服美酒，交头接耳的轻语声无比轻柔。
　　朝玉给明乐带回来了一个小礼物, 是串贝壳手链，末尾缀着颗弯弯的狼牙, 野性自然。
　　明乐问他：“这多少钱？”
　　两边来回跑的朝玉很烦, 有些应酬是他必须要参加的, 差不多两天没睡了：“五块。”
　　几万来着？他不记得了，只是觉得比较适合明乐而已，随手买了回来，已经尽量挑便宜的了。
　　朝玉可能没发现。
　　他身上经常有着不同人的香水味，普通人用不起那种。
　　客厅里。
　　朝玉窝在沙发上, 困倦的垂着眼，一团阴影笼罩下来, 他慢了半拍的抬起头, 是明乐。
　　男人表情冷静：“你当我傻吗？”
　　朝玉：“……”
　　他抿唇, 放软了语气，“对不起。”
　　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明乐问朝玉：“下午有演出, 你去不去？”
　　最多挣几千块。
　　朝玉不想去，他沉默了。
　　明乐懂了，他把手链扔到朝玉腿上：“我不要。”
　　买什么手链，直接给他打钱啊！
　　朝玉其实不经常给明乐买礼物。
　　他“穷”。
　　“为什么？”朝玉掀起睫毛，他尽量让自己语气平和一些，弯起唇角，笑的有些讨好，“是不喜欢吗？我可以再换……”
　　明乐打断了他：“朝玉。”
　　朝玉不笑了，抬起头：“嗯。”
　　“我不知道你是谁, 也不知道你来自哪里。”明乐居高临下，“我问你，我们可能一直在一起吗？”
　　怎么可能。
　　朝玉都没想过这个问题。
　　朝玉要回去自己的世界了。
　　他不会再跟他们流浪，也不会再一起奋斗了。
　　没有回答就是回答。
　　明乐觉得朝玉也没错，朝玉还年轻，他后退一步：“我们都静一静。”
　　朝玉眼皮跳了下，下意识牵住明乐的手，他没有求过人，也没有低三下四过，但他不想跟明乐这样静一静，总觉得会发生不好的事：“……顾哥。”
　　他是个大少爷，被人捧着长大的，还不知道会遇见顾明乐，会即使不觉得自己有错，还要道歉，“我错了，我改好不好？你要不喜欢我出去……”
　　他被甩开了。
　　明乐背对着他：“朝玉，我们静一静。”
　　咔哒。
　　门被关上了。
　　客厅里就剩下朝玉一个人。
　　他不说话了，深吸一口气，眼里是久久不化的阴霾。
　　*
　　朝玉和明乐的这段感情里是朝玉先动心的。
　　也是他在主动。
　　明乐一直是被感动的那个人。
　　朝玉爱明乐要多一点。
　　说实话，不太公平。
　　朝玉一般不喝酒的。
　　他点了很多。
　　不太明白，是真的不明白，他们在一起快乐不就好了？是他对顾明乐不够好吗？
　　朝玉想不通，还有点委屈。
　　顾明乐不理他了，求爱被拒，话都说不了两句，顾明乐对他冷的好像是对一个陌生人。
　　朝玉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他还有点愤懑，顾明乐算个屁，凭什么跟他摆谱！
　　不喜欢他就不喜欢了。
　　反正他也玩够了，大不了分手。
　　爱他的人多得是！
　　顾明乐算个屁。
　　酒吧里人不多，朝玉的长相越发优异了。
　　身材颀长匀称，手指白的像块冷玉，睫毛很长，一点泪痣在眼角泛着微光。
　　他的唇色很淡，有点肉感，被酒水沁湿给人种很好吻的错觉。
　　半晌。
　　朝玉站起来了，他不想回家。
　　顾明乐最近对他一直冷着脸。
　　去酒店开了个房。
　　朝玉披着浴袍，水滴顺着发丝流淌，露出一点玉色的胸膛。他想着，要不就跟顾明乐断了吧。
　　……
　　闻晨收到了一条信息。
　　酒店房间号码。
　　他不敢相信，但还是去了。
　　敲门，他日思夜想的人双腿交叉着坐着，声音很冷：“去洗澡。”
　　闻晨有些恍惚：“好。”
　　……
　　几乎是瞬间。
　　系统通知明乐：“来了，来了。”
　　朝玉在原剧情里出轨的就是闻晨，兜兜转转的剧情还是转了回来，它见明乐直接蹦了起来，无语，“你干嘛这么高兴？”
　　“剧情终于要告一段落了！”明乐要自由了，“五年，我可以自由活动五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可太快乐了，一会抓完奸，他去开瓶香槟庆祝庆祝！
　　出轨其实是有前兆的。
　　康怜南都能猜到，他是跟踪朝玉找过去的。
　　明乐直接靠系统作弊。
　　系统别的不愿意帮忙，在拆散明乐和男主这方面可是非常努力。
　　打车，掐着点去。
　　两个狗男男连门都没有锁。
　　明乐的笑容一直等到进门才勉强收起来：“统哥，我是去浪漫的土耳其，还是去东京和巴黎？”
　　他做任务很少遇见这种和主角完全不相关的时间跨度。
　　系统；“……”
　　它面无表情，“你去死吧。”
　　系统这个晦气精一点都没打扰到明乐的好心情。
　　朝玉的酒醒的差不多了。
　　意识他自己做了什么，他脸色有点难看，浴室的水声还在响，头疼的揉着眉心。
　　他这几天想了挺多，顾明乐应该是想和他一直在一起的。
　　想要一个承诺。
　　朝玉问自己，他爱顾明乐吗？
　　爱的。
　　他有能力抗下两人即将面对的一切吗？
　　估计会很麻烦，但可以的。
　　这年，朝玉十九，顾明乐二十五。
　　一个还年轻，一个已经成熟了。
　　年轻人还想玩，成年人想要的是平稳。
　　酒店富丽堂皇，真皮沙发，几十万的油画。
　　高雅又有格调。
　　明乐啧啧两声：“这可比小破旅馆好多了。”
　　朝玉正在换衣服，他要出去了。
　　跟顾明乐说自己冷静好了，坦白自己的身份，顾哥脾气很好的，应该不会生气太久。
　　他有钱，顾哥想当“富太太”、还是继续玩音乐都可以。
　　至于家里不同意？
　　朝玉不是很在乎，家里的产业在他名下的不少，更何况对他而言白手起家也不是很难。
　　两个男人没有孩子也没关系，从旁系抱来一个好了。
　　他不打算要亲生孩子，除非顾明乐能生。
　　朝玉刚解开浴袍的带子，浴室里的闻晨恰好出来，他一身水汽，身材很好。
　　明乐推门进来，朝玉怔了下，脸色发白。
　　顶层，落地窗明亮。
　　灯都不用开。
　　扫了下衣衫不整的两人，明乐笑了下：“白日宣淫啊，兴致不错。。”
　　闻晨记得明乐。
　　朝玉吻了他很久，但他还是认为朝玉不会喜欢上任何一个人，十年，他太了解朝玉了。
　　这个人面冷心也冷。
　　可他好像又不认识朝玉了，朝玉坐在床边，浴袍散着，一脸煞白。
　　朝玉的脑子真的空了：“我……”
　　他没有做。
　　他要回去了。
　　黑皮卷发的男人神情很淡，声音也淡淡的：“朝玉。”
　　他掀起眼皮，棕色的瞳孔没有朝玉习以为常的温柔，“分手吧。”
　　“不要。”朝玉低着头，他不敢看明乐，重复道，“我不要。”
　　明乐没理他。
　　他要走了，去浪漫的土耳其：“统哥，快给我订机票，我马上就起飞！”
　　系统：“你算哪块小饼干？”
　　敢指挥它，“你在想屁吃！”
　　明乐还想哔哔，他的衣角被人拽住了，脚步顿了下，朝玉指尖发白：“顾……”
　　“朝玉，我不想闹得太难看。”男人的声音低沉，“你应该也不想。”他轻描淡写，“放手。”
　　朝玉没放。
　　闻晨没来得及拦，那个背着吉他的男人打了朝玉，破吉他砸人很痛，朝玉摇晃了下，额角涌出了鲜血。
　　头晕、视线也有点花了，朝玉没去管，睫毛染血，他的脸还是很漂亮，难言的精致：“顾哥……我没做，我知道我不对，你生气可以……打我也可以……”他声音断断续续，“能不能……不分手……”
　　朝玉说不下去了。
　　他膝盖软了下去，意识开始模糊，但他还是没松手。
　　明乐有点诧异：“我这么大的劲他竟然还没晕？医学奇迹啊。”
　　系统一时间不知道谁更惨：“……”
　　朝玉还有最后一点意识，明乐掰开了他的手指。
　　他听到的最后一声是，“送他去医院。”
　　*
　　电闪雷鸣，倾盆大雨。
　　康怜南印象里很久没下这么大的雨了，他站在阳台上看了眼，朝玉还没走。
　　他守在楼下跪着，夜很黑，隐约能看见一点白。
　　那是朝玉惨白的脸。
　　康怜南看的揪心：“顾哥……”
　　明乐在收拾行李，他订好机票了，对朝玉他没什么歉意，只是有点对不起康怜南：“别管他。”他看向康怜南，“抱歉，乐队估计要解散了。”
　　他不可能和朝玉和平相处了。
　　爱时浓烈，分时惨淡。
　　“……”康怜南，“真的……”
　　明乐抬头：“康康。”
　　康怜南闭嘴了。
　　他抠着掌心：“我能给他送把伞吗？”
　　明乐不在意：“随意。”
　　他拿出打火机，点了根烟，“顺便告诉他一声，分手后任何人不得纠缠。”他们约法三章过。
　　康怜南突然不敢去了。
　　他真的不想明乐朝玉分手：“顾哥，我和朝玉是高中同学。”低着头，“你可能不知道……但我很清楚，朝玉、朝玉真的很爱你。”
　　朝玉那样的人，如果不是遇到了顾明乐，他永远是九天之上的月。
　　猩红一闪一闪的，烟雾缭绕。
　　客厅里气息沉闷。
　　“别的都可以。”
　　“出轨不行。”
　　感情一时间难以割舍，可也不是不能割舍：“康康，那把吉他是我初恋送的。”
　　“我很爱他。他出轨了，很多次，我也原谅了很多次……是不是很傻？”
　　放浪形骸的顾明乐也曾经满怀赤忱的爱着一个人，只是那个人不是朝玉，“康康，提前跟你说一声再见。”
　　明乐走了，只带着证件和两身衣服。
　　他放下了，连着那把吉他。
　　伞向朝玉倾斜，雨水噼里啪啦的响。
　　朝玉感觉很久没见明乐了，其实不久，才两天，他看得很贪婪，想伸手又怕弄湿明乐衣服。
　　他膝盖好痛，声音都是哑的：“你肯来见……”
　　男人仍旧潇洒，又潦草又野，声音低沉沙哑：“我是来跟你说再见的。”
　　他看着朝玉愕然的眼神，“回家吧。我要走了。”瞥见朝玉的伤口，顿了下，“很抱歉打了你。”
　　“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　　这雨下的经典吧。


第81章 霸总和他的顶流
　　明乐出国了。
　　朝玉只知道他去了土耳其, 异国他乡找人并不好找，乌奇萨城堡、精灵烟囱、迪夫里特峡谷、阿瓦诺斯陶瓷镇……他去了两次，街上人很多, 但没有一个是顾明乐。
　　几个月后朝玉才知道明乐就在土耳其待了十几天，他到土耳其的时候明乐已经到了柬埔寨。
　　他跟康怜南说柬埔寨的酸鱼很好吃。
　　朝玉那时候很怕, 顾明乐要是不回国, 他们这辈子可能都见不到了。他让自己不要这么想，顾明乐只是去国外散心……只要等顾明乐回来就好了，人的一辈子很长的。
　　乐队是2022年解散的。
　　2025年，一条短视频爆火，配乐用的是康怜南的《追》。
　　你的目光，我的朝向。
　　这句歌词唱哭了无数人, 那年大街小巷都响着他们仨的歌，唱片里一共就三首歌，风格迥异，温柔、清冷、不羁。
　　唱片就出了一版, 还只有在比较小的店才能找到, 不到一个月，唱片就被炒出了天价, 无数人希望厂商能再出一版。
　　厂商也想再出，可他联系不上作者了。
　　四年前的那个号码打不通了。
　　一则微博转发量过了百万。
　　一张黑色的CD, 三个人的签名。
　　孙念姚回去听了后就喜欢上了, 她很爱惜这张cd，历经三年还是把cd保存的崭新如初。
　　#孙孙不想吃饭：那是三个很帅的男孩子。我记得很清楚，那天下着小雨，他们的肩膀却都被淋湿了，我现在才意识到他们肯定已经蹲了很久, 就隔着玻璃柜蹲着往里看，你们应该能想到那个场景。他们没卖出去一张cd，就随便抓了个路人送了一张……还送了签名。友友们，我应该买一张的，再不济也应该说声谢谢。真的很遗憾。‘我们仨’如果你们能看到的话，我要说我很喜欢你们！#
　　乐队有个很俗套的名字，我们仨。
　　专辑也叫我们仨。
　　明乐他们走过很多城市，留下了不少足迹。
　　网友们陆陆续续的往上传照片，都是他们仨。
　　他们那时很穷，在天桥底下、在马路牙子上，唱半天可能还赚不到饭钱。
　　有张照片是他们仨坐一起吃盒饭的。
　　就在树底下，天很热，他们靠在一起，树影重重，他们笑得很开心。
　　零零碎碎的信息拼凑出他们曾经走过的那条路、一个俗套的故事。三个年轻人满怀热忱的做着音乐梦，可能是太苦了、也可能是没热情、或者只是屈服于现实了。
　　他们销声匿迹了。
　　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他们也散了。
　　还是2024年，网友都在找“我们仨”。
　　“回来吧，你们火了。”
　　“我养你们啊。”
　　“我们仨，你们当初说好了是我们仨！”
　　“怎么可以散掉！”
　　“我们超级超级喜欢你们仨。”
　　无人回答。
　　康怜南按照原来的轨迹进了娱乐圈，他长相不错，也很努力。也许他更适合和朝玉当朋友，和原剧情里冷漠的朝玉不同，朝玉有帮过他，他过得还不错。
　　这时他靠着一个百亿票房电影的男二号跻身二线。
　　他改了艺名，叫云乔。
　　康怜南很快被扒出来是“我们仨”中的一员，百度给他写的介绍上都加上了这一过往，《追》是他的成名曲。
　　在一款综艺上，主持人：“我们云云还是‘我们仨’的一员啊，云云有什么想对你们三个的歌迷说的吗？”
　　康怜南彼时已经学会了营业式的微笑：“很感谢你们的喜欢，我很高兴，也很荣幸。”
　　主持人：“说实话我也是‘我们仨’的歌迷呢，我就大着胆子问一下，你们怎么就散了呢？”
　　综艺热度很高。
　　康怜南：“我们……”
　　他只说了两个字，眼泪就涌了出来，声音很轻，“我们怎么就散了呢。”
　　他进了娱乐圈。
　　顾哥去了国外，一次都没有回来。
　　朝玉回去继承了家业。
　　他们都没有再碰过乐器。
　　也很久没有唱过歌了。
　　康怜南实现了当初的梦想，他红了，他有钱了。
　　买得起大房子，吃得起很贵的牛排。
　　可当初那件事始终是他的意难平。
　　“回不来了。”康怜南还在流泪，却是笑了起来，笑得很灿烂，“很抱歉，回不去了。”
　　顾哥不会原谅朝玉。
　　他们散了。
　　……
　　明乐彼时在越南吃米粉，贼便宜，折合成人民币只要五块，有蛋有虾，塑料袋装的冰奶茶五毛。
　　老板突然换了首歌，是熟悉的中文。
　　是他的歌。
　　嗦着米粉的明乐被噎到了，疯狂咳嗽，一口气喝完了冰奶茶：“几年了？”国外没有春节，他乐不思蜀，“竟然都到了我们仨爆火的时候了吗？”
　　系统：“三年了。”
　　还有两年，朝玉康怜南再重逢。
　　顾明乐还有段沦落成mb的戏份。
　　明乐啰里啰嗦：“这米粉里加柠檬了，不太合我的口味……下一站去哪？法国巴黎，我会碰见一个浪漫的绅士吗？”
　　系统懒得理明乐：“行了，也别太浪，别做不符合人设的事，你的粉丝很多，小心被认出来了。”
　　明乐：“……”
　　他岂不是不能住五星级酒店、坐头等舱、睡海景房了？
　　快乐要消失了。
　　明乐多才多艺赚钱很简单，顾明乐赚钱不太行。
　　他得穷游了。
　　穷游也要游。
　　“我们仨”真的很火。
　　朝玉习惯了刷微博。
　　有时两三天、有时半个月、有时连着好几个月，他能见到别人镜头下的明乐。
　　在街头喝奶茶。
　　靠着墙抽烟。
　　在喷泉广场上喂鸽子。
　　……
　　给一个流浪汉分了一半的热狗。
　　叼着棒棒糖喝咖啡。
　　朝玉每次看到定位就会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但他们真的没有缘分，五年，他一次都没遇见过明乐。
　　他们会不会再也遇不到了。
　　朝玉尽可能不这样想，但还是一日比一日阴郁，他不常说话，变得沉默寡言，总是看向很远的天空。
　　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有个他很爱的人。
　　爱情大概就是这样，一起时只觉得习以为常，分开了喝口水都是念想。
　　朝玉经常做噩梦。
　　有两个字尤为清晰。
　　再见。
　　一共十画。
　　一笔一画都是伤。
　　*
　　张小星跟萧同领证了。
　　在国外领的证。
　　萧同家里本来不同意的，但张小星认识朝玉。
　　朝家为了朝玉的安全，在朝玉十八岁前把他护的很严实。朝玉外出玩了一年就进了公司，五年，他在商圈有了自己的名字，不是朝家独子，就是朝玉。
　　他性子冷，眼光准，手段狠，天生的经商料子。
　　枭雄。
　　张小星和萧同在国内的酒席。
　　张小星有明乐的联系方式：“浪够了吧，顾大爷。我要结婚了，回来喝喜酒！”
　　明乐在非洲的一个小镇，这里穷的信号时断时续的，但这会信号还可以：“喜酒？”
　　天很热，他买了根冰棍，折合人民币两角，“几号？我看有没有飞机票……”
　　“爸爸，顾爸爸。”
　　稚嫩的女孩声清脆，带着点外国口音。
　　“爸爸在跟你张叔叔打电话，岸岸先去一边玩。”明乐的声音很温柔，“爸爸等会再给岸岸编头发。”
　　萧同也听见了。
　　跟活见鬼一样：“那是顾明乐？”
　　他知道朝玉身份时很震惊，知道顾明乐跟朝玉闹掰了也很震惊……五年了，朝玉没说过，但他们都知道朝玉在等明乐。
　　“操。”张小星真的没控制住，“你他妈在国外都有孩子了？你亲生的？顾明乐，你这简直离谱。”
　　明乐走远了点，嫌弃道：“孩子在呢，说什么脏话呢。”
　　岸岸是他在伊拉克捡的孩子，华侨。
　　她爸妈被流弹击中没了，她父母的愿望是把孩子带回祖国，让孩子平平安安的长大。
　　岸岸现在很依赖明乐，喊明乐爸爸，顾爸爸。
　　来非洲是因为非洲的户口和护照比较好办，见岸岸在偷偷看这里，他放软了声音：“……嗯，岸岸是我女儿。”
　　张小星：“……”
　　他看向萧同，“都不用领养了，我们认岸岸当干女儿吧。顾明乐，快把手机给我干闺女，我要跟岸岸宝贝说几句话……干闺女叫什么，是哪个岸岸？”
　　“大陆对岸的岸岸。”明乐揉揉岸岸的头，“岸岸，我们要回家了。”
　　岸岸会说汉语。
　　她只有三四岁，说话奶声奶气的：“回家。”
　　*
　　张小星和萧同的婚礼定在六一。
　　是个很大的酒店。
　　萧同犹豫了几天，还是给朝玉递了请帖，他们不熟，面都没见过几次，但他有事去请朝玉帮忙，朝玉没有拒绝过。
　　参加婚礼的人不多。
　　都是萧同和张小星的朋友，康怜南本来要来的，但他的档期排的很满，就录了一段vcr送了过去，让助理给他直播婚礼现场，也算是参加了。
　　朝玉来的不早。
　　他坐在一个角落里，垂着眼，捏着酒杯但一口也没动。
　　似乎没想到朝玉这社会地位在天花板的大咖会来，婚礼发生了一点骚乱，萧同还挺开心的。
　　他也是生意人，生意人需要交际的。
　　和朝玉攀谈了一会，虽然朝玉还是很冷淡，但没有不理人，萧同还是很满意的。
　　张小星只是跟朝玉打了个招呼。
　　对朝玉，他感官有些复杂，朝玉和顾明乐分手的不清不楚，两人谁也没说原因，但好像是朝玉出轨了。
　　但这五年，朝玉也没找过其他人。
　　他幽幽叹气，何必呢。
　　明乐来的最晚，他还是很帅。
　　风尘仆仆，剃的很短的板寸，比五年前多了些风霜味道，睫毛长卷，眼神仍然多情。
　　他牵着个穿着公主裙长得像洋娃娃的一样的小女孩，小女孩似乎是怕生，紧紧靠着明乐。
　　最先看到的明乐的是朝玉。
　　明乐也看到了朝玉。
　　时隔五年，他们都变了。
　　朝玉彻底变成了青年模样，肩宽、腿长，合身的西服看起来相当昂贵，唇色比以前要红了许多。
　　他眼角泪痣依旧，清清冷冷的富贵花，看上去高不可攀。
　　“爸爸。”
　　小女孩稚嫩的声音打破了他们的对视。
　　明乐低头，笑得很温柔：“岸岸，怎么了？”
　　岸岸指着朝玉，问明乐：“那是张叔叔吗？”
　　爸爸跟她说，今天是张叔叔的婚礼，给她买了漂亮的公主裙当花童。
　　明乐顺着岸岸的视线看过去，朝玉应该是听见岸岸喊他爸爸了，似乎有些失神：“不是。”顿了下，“这是你朝叔叔，爸爸以前的朋友。”
　　“岸岸，喊叔叔。”


第82章 霸总和他的顶流
　　朝叔叔很帅, 和爸爸有的一比。
　　岸岸有点喜欢，但朝叔叔看起来不太好接近的样子，她躲在明乐身后, 就露出一个小脑袋，声音细细小小但很有礼貌：“朝叔叔好。”
　　朝玉很久没有明乐的消息了。
　　他看着岸岸：“你好。”
　　岸岸对着他笑了下, 眉眼弯弯, 洋娃娃似的小女孩漂亮的像天使。
　　朝玉的反应有些迟钝，他戒掉的小习惯又回来了。
　　他捏着手指，脑子麻麻的：“你有孩子了？什么时候、什么时候的事？”
　　明乐多少知道点朝玉的情况，张小星跟他提过。
　　“很早了。放下吧。”明乐没有看朝玉，他在哄岸岸，“张叔叔结婚, 岸岸还记得要说什么吗？”
　　岸岸想要个小弟弟小妹妹陪她玩：“早生贵子，百年好合。”
　　"你张叔叔可生不了孩子。”明乐轻轻弹了下岸岸的额头，“爸爸到底怎么教你的？”
　　岸岸还不懂为什么张叔叔结婚了会不能生小宝宝，她放弃了自己的小心思：“永结同心, 百年好合。”
　　“岸岸真棒。”
　　明乐夸了声, 见张小星已经过来了，鼓励道, “去吧。”
　　张叔叔也好看。
　　岸岸有点害羞，但还是很乖：“岸岸祝张叔叔和萧叔叔永结同心, 百年好合。”
　　张小星稀罕死这个小宝贝了：“谢谢岸岸。”
　　他递给岸岸一个红包, ”见面礼。“
　　岸岸扭头看明乐，明乐让她拿她才接：“谢谢张叔叔。”
　　张小星跟明乐商量过了：“收了见面礼要改口了哦，岸岸以后要叫我二爸。”
　　他要收岸岸当干女儿。
　　萧同没什么意见。
　　他站着，时不时往朝玉那里瞥一眼。
　　这事摊到谁身上都不会好受。
　　初恋出国五年，孩子都这么大了。
　　岸岸眨了下眼, 论起亲和力张小星比顾明乐要强的多，在这前他们有打过几通电话，她也不抗拒：“二爸。”
　　“宝贝乖。”张小星眉开眼笑，他抱起岸岸，“你爸爸有没有告诉岸岸，岸岸今天要给二爸当花童啊……让二爸猜猜，嗯，岸岸穿的这么漂亮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张小星的怀抱很温暖。
　　岸岸不害怕了，她被夸的有点害羞：“嗯。爸爸说过。”
　　张小星还给岸岸准备了一个小皇冠，牵着岸岸的手照镜子：“这是谁家漂亮的小公主啊。”
　　岸岸脸红了，眼睛却亮晶晶的。
　　明乐没过去。
　　他这性格不适合照顾孩子，自己都顾不上，再去养岸岸就是害孩子了：“统哥，岸岸就给张小星养吧。”
　　系统才不管这个：“你快点走剧情吧。“
　　这个世界眼见着靠不住了，它一秒都不想多待，“尽量死的早一点。”
　　明乐：“……”
　　人和系统之间的感情是一点都没有了。
　　系统忽然出声：“朝玉在看你。”
　　明乐没理：“看就看呗，我总不能过去给他两脚。“
　　系统忍不住了：“你不是喜欢搞男主吗？你怎么不过去？”
　　明乐要是复合，朝玉估计会含泪养娃，“还有岸岸，给朝玉养很好啊。”
　　明乐摸出来一根烟，他很久没抽了。
　　咔哒，食指按下去，一簇火苗跃了起来，照亮了他棕色的瞳孔：“不行。”
　　顾明乐喜欢朝玉，喜欢过朝玉。
　　仅仅是喜欢过。
　　朝玉没有上前打扰，明乐也没有过去。
　　时隔五年再相逢。
　　他们一句话都没说上。
　　*
　　岸岸在张小星家住。
　　张小星准备了公主房，买了超级多小裙子。
　　明乐出去玩了。
　　在酒吧，年过三十他仍旧很有魅力，喝着酒，望着在舞池里涌动的人群，似乎是和一个人看对眼了，他举杯，眼神暧昧，暗示意味十足。
　　那是个小年轻。
　　二十出头，像颗含羞草一样羞得面红耳赤，他正要过去，变故突生。
　　明乐被一群打手围住了。
　　但他也不慌，转着酒杯，冰块DuangDuang的响：“有事？”
　　来了，来了，剧情它来了。
　　“是有事。”
　　六年前的事。
　　他调戏了个小美人，被人摁着头打了一顿，送他住了半个月的医院。
　　后来查出来那人是顾明乐，但顾明乐已经跑了。
　　兜兜转转这人还敢出来。
　　酒吧乱了。
　　明乐打趴下两人后自己也趴下了，也没被打的多惨，只是下场惨。
　　“怎么处理他？”
　　“屁股好翘啊。”
　　“不如给兄弟们玩玩？”
　　“强男的算不算强J？”
　　“操，疯了，我们是正经人。”
　　“送到公爵吧。”
　　“就这个老男人？”
　　“万一有人喜欢他这一口呢。”
　　“嗤，那些大人物喜欢干净的，不是这种。”
　　“搞点药，整他一次，给他长长记性。”
　　……
　　冰凉的液体注入。
　　明乐感觉自己快烧糊涂了，他年轻时玩过很多东西，知道这是烈性春.药，那群傻叉被他打了一顿，给他注了药，估计就是想羞辱他一次。
　　事不大，就是够恶心人的。
　　明乐脚步漂虚的冒着虚汗，前额都被打湿了。
　　汗沿着脖颈滑落，喉结显眼，性感的一塌糊涂。
　　一个小男生扶着他咽口水：“我免费给你上要不要？”
　　好极品啊。
　　明乐瞥过去一眼，笑了下，小男生差点敬礼了，男人的声音很是低沉，充满情.欲，却很是暴戾：“滚。”
　　小男生愣了下，他也生气了：“操，傻逼，你不上我肯定会被别人上。”
　　他懒得管了。
　　包间人很多，这次来人的势头很大，老板都亲自来陪了。
　　酒、烟，兔女郎，乌烟瘴气。
　　大概几十个人，玩的很嗨，摇骰子，打台球，真心话大冒险表演脱衣舞的。
　　小男生进来就没影了。
　　明乐往僻静的地方去。
　　他要没力气了。
　　公爵大老板三十出头，他坐在下位，彬彬有礼：“陈先生的飞机晚点了，预计一小时后到。”
　　陈先生喜欢热闹，这场子就是给陈先生准备的。
　　做生意嘛，买卖不成仁义还在，开心很重要。
　　“知道了。”说话人声音淡淡的，“你去改合同，他要让五个点。”
　　大老板眼皮跳了跳。
　　五个点就是五个亿，真金白银的五个亿，他替陈先生默哀，这一个小时可太值钱了：“我这就让人去改。”
　　他们在谈事，不用说就没人敢过来。
　　但好像有人不太懂事。
　　呼吸声很重，打光很暗，隐约能看出是个很英俊的男人，他穿的和这里格格不入，衣服裤子沾了灰尘，走路摇摇晃晃。
　　他先看了眼大老板，流露出一丝微妙的嫌弃。
　　大老板：“……”
　　这是他手下的鸭子？拖出去打死。
　　男人瞄上了坐的很优雅的人。
　　西装工整，戴着双白手套，唇色不浓不淡，肌肤很白。
　　他呼出了口热气，眯着眼问：“想不想上我？”
　　大老板觉得这鸭子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你那一层的？”来玩的客人他都认识，不认识的就是公爵的“服务人员”，他拔高了声音，“来人、来人……”
　　话卡到嗓子里。
　　男人凑到了据说从不找人陪，圈里很有名的性冷淡面前。
　　“怎么不说话？”他等得有点不耐烦，青年很和他胃口，“哑巴？”
　　哑巴就哑巴吧，下面能用就行。
　　药太烈了，他快烧死了。
　　俯身，半个身子都压到青年身上，兴许是察觉到他状态不对，一身没有动静的人扶住了他的腰。
　　明乐吻了上去，半吻半咬，声音很含糊：“抱得动我吗？去开房。”
　　大老板目瞪口呆。
　　这位主喜欢这口？
　　吻起来有点上瘾。
　　青年身上的气味很好闻，冷香，口腔很软，明乐哑了声音：“你干不干净？能无套吗？”
　　青年像是被刺激到了。
　　反客为主，似乎是等了太久了，他很凶，但又很温柔：“可以。”
　　……
　　陈先生到的时候包厢里就只有大老板：“朝玉呢？”
　　大老板笑得讪讪的：“有点事。”顿了顿，“私事。”
　　陈先生端起一杯酒，不以为意：“他能有什么事？”朝玉是有名的工作狂，除了喜欢到处跑是一点爱好都没有，“我等等吧。”
　　估计朝玉也就去上个厕所，马上就回来。
　　大老板很委婉：“要不您还是先回去吧，合同改天再谈。”
　　陈先生叫了几个人过来：“没事。”
　　十分钟。
　　一小时。
　　……
　　五个小时。
　　陈先生骂了声fuck：“他是不是搞人去了？”
　　这么久就是掉厕所里了，也该爬出来了。
　　大老板没吭声。
　　陈先生不信这个邪：“搞就搞了，五个小时也够他提裤子了吧。”
　　大老板欲言又止。
　　八小时候后。
　　陈先生面无表情：“我不信，他肯定是累瘫了睡着了。”
　　起身，“我要走了，改天再谈。”
　　伤自尊了。
　　操，八个小时。
　　他不信，吃了什么药能这么猛。
　　……
　　明乐后半段已经清醒了。
　　他认出了是朝玉，但精虫上脑一时间没把持住。
　　明乐主动吻朝玉了好几次。
　　满室麝香味。
　　一塌糊涂。
　　到最后真的是酣畅淋漓，神志不清。
　　他半睡半醒，困得眼皮在打架，有人摸着他肚子，很轻柔：“顾哥这里能生孩子吗？”
　　傻逼。
　　他怎么可能会生。
　　明乐懒得回，估计朝玉也知道，他就说了这一句就安静了下来，但还是盯着他的肚子。
　　看样子是很有执念了。
　　睡到日上三竿。
　　明乐醒的时候身体已经被清理过了，朝玉睡在一边，他像是很没有安全感，缩着身子，颦着眉心，看起来有点可怜。
　　他动了下，朝玉没动。
　　但明乐其实挺了解朝玉的：“朝玉。”
　　朝玉应该也醒了。
　　朝玉的睫毛颤了两下，他睁开眼，眼珠很漂亮：“顾哥。”
　　像是很多年前。
　　明乐嗯了声，他起来刚走了一步，身后就传来强烈的不适感。
　　扭曲了一瞬，他若无其事穿衣服，晨起的男人声音较平常要更低一些：“昨晚谢谢了。”
　　他先找朝玉的。
　　朝玉没起来，他靠着床，明知故问：“你要走了？”
　　温存的一夜像是做梦。
　　但是天亮的太早了。
　　明乐提裤子：“嗯。”
　　朝玉低头：“我没有找过其他人。”
　　他说，“我一直在等……”
　　“朝玉。”明乐打断了朝玉，“我有孩子了。”
　　顿了下，“你见过，她叫岸岸。”
　　朝玉抠手心。
　　他侧脸很精致，垂着眼，有些脆弱：“……那孩子的母亲呢。”
　　明乐看向朝玉，拧眉，语气有些冷：“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不介意。”朝玉也不知道他怎么说出这些话的，他其实很介意，心痛的在流血，顾明乐曾经和另一个人组建了一个家庭，有个他完全不认识的小女孩喊他爸爸，“顾哥，我们可以结婚，我不会再有孩子，我……”
　　“好了。”明乐不想再听了，“朝玉，我们已经过去了。”
　　他不恨朝玉，只是也不喜欢了，像是劝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朝玉，你也要向前看了。你还年轻，还会遇到很多人。”
　　房间一时间有些静默。
　　麝香味还没散开。“真的不可以吗？”
　　又是一阵安静。
　　“不可以。”
　　“那……那……”朝玉知道自己很难堪，“……炮.友呢？”
　　明乐看了过去。
　　看到了朝玉惨白的唇，他已经穿好衣服了，移开视线。
　　“对不起。”
　　*
　　系统好久都说不来话：“好惨一渣攻。”
　　明乐要修养两天了，屁股疼：“朝玉应该会帮我善后，统哥，mb剧情算过了吧。”
　　系统默认了。
　　朝玉不可能让明乐在公爵卖身的。
　　原剧情里这时朝玉应该和康怜南在纠缠，顾明乐和那帮人纠缠，然后顾明乐没扛过去，当然也有顾明乐不是多想挣扎的原因，他活的像一摊烂泥，无所谓了。
　　原剧情里也是朝玉把顾明乐捞了出来，剧情起始和结局对上就行。
　　快餐店，明乐在吃饭时岸岸打来了电话。
　　岸岸背着小书包，戴着遮阳帽，笑得很开心：“爸爸，二爸和大爸带我来动物园玩了。”她把摄像头转向一侧，兴奋道，“大猫猫。”
　　张小星喝着凉饮，笑得喘不上气：“对，大猫猫。”
　　是老虎。
　　萧同感觉自己带着倆孩子：“顾明乐，你去哪了，昨晚岸岸找你呢。”
　　顾明乐想把岸岸给他们照顾，但这需要一段时间，小孩现在很依赖顾明乐，“你要不也住我家好了。”他不缺钱。
　　那像什么话。
　　明乐想拒绝来着，岸岸扑到了镜头前面：“爸爸一起来啊，二爸很想爸爸呢。”
　　“小滑头。”张小星点了下岸岸的额头，“是岸岸想爸爸吧。“
　　他对明乐就没有那么温柔了，“你死哪里去了，晚上不知道回家吗？都是当爸的人了，还一点都不稳重，我跟你讲，岸岸这年纪该上幼儿园了，她跟着你的户口走的，要在这里上可不容易……顾明乐你在听吗？”
　　“听。”明乐死鱼眼，“听着呢。”
　　张小星哼了声：“岸岸宝贝跟着你就是遭罪。”
　　他把镜头一转，炫耀起了岸岸的新发型，“怎么样，是不是天下最可爱的小公主，我上了个编发培训班，老师夸我可有天分了。”
　　萧同在旁边插了一句：“早就让你辞了工作了，非不辞。”
　　上班受气了回来还要找他撒气。
　　“去去去。”张小星瞪萧同，“哪都有你。”
　　岸岸左看看右看看，笑出来了个小酒窝。
　　她很开心。
　　要是爸爸也在这里就更开心了。
　　明乐说他晚上回去。
　　……
　　张小星准备了晚餐。
　　牛油火锅，麻辣的。
　　岸岸会自己吃饭，张小星给她做了儿童餐，大人吃的饭对小朋友来说味道太重了。
　　她搬着小板凳坐在明乐身边，贴心道，“爸爸，牛肉可以吃了。”二爸说爸爸最喜欢吃麻辣火锅了。
　　明乐：“……”
　　他还想要自己的屁股。
　　吃不得。
　　张小星见明乐迟迟不动筷 ：“顾明乐……”
　　明乐咳嗽了声：“岸岸吃的饭团还有吗？”
　　岸岸把自己的碗举起来：“爸爸吃。”
　　顾明乐竟然出去瞎搞了一夜。
　　张小星翻白眼：“岸岸自己吃，让你爸爸饿着。”
　　萧同也懂，唇角抽搐。
　　岸岸不知道，她奶声奶气：“岸岸吃饱了，这给爸爸吃。”
　　张小星当即感动了：“岸岸宝贝真乖。”
　　他瞥了眼明乐，起身，“饭团没有了，白饭和海苔还有点，你凑合凑合吧。”
　　明乐心虚：“也行。”
　　岸岸还是把自己的小饭团分给了明乐几个，她陪着明乐吃白饭海苔。
　　味道其实不差，就是少了些配料。
　　萧同和张小星住独栋，岸岸的房间就在他们卧室对面。
　　明乐住在一楼客房，他才洗完澡，岸岸就抱着枕头跑了过来：“岸岸想和爸爸一起睡。”
　　在没回国之前他们都是一起睡的。
　　明乐感觉到了养娃的快乐：“统哥，人类幼崽真可爱。”
　　系统：“怎么，你想生？”
　　”……“明乐怜悯道，“傻了吧，真可怜，我怎么可能生孩子。”
　　他侧身让岸岸进来。
　　系统没吭声。
　　明乐给岸岸讲故事：“很久很久以前……”
　　……
　　明乐在张小星家住下了，陪着岸岸适应新家，让岸岸尽快适应两个新爸爸。
　　九月份，开学季。
　　张小星没来送岸岸来上学，他很不开心，萧同在家陪他。
　　明明是岸岸离开家，她还在担心张小星：“爸爸，二爸没事吧？”
　　“没事。”明乐送岸岸进幼儿园，“你二爸应该等会就过来看你了。”
　　迟疑了一下，他嘱咐道，“岸岸，你二爸要是来看你，岸岸要表现的舍不得一点。”不然张小星那货肯定会哭着问岸岸是不是不喜欢他。
　　二爸比较纤细敏感。
　　岸岸懂，她认真的点点头：“岸岸知道了。”
　　明乐前脚回家，张小星后脚出去，再后脚张小星和岸岸一起回来了。
　　张小星振振有词：“岸岸舍不得我！”
　　明乐：“……”
　　他看向岸岸，岸岸也很无奈，但小女孩很稳重，“爸爸别担心，我下午会去上课的。”
　　一个幼儿园给整的鸡飞狗跳的。
　　难的不是岸岸，是张小星。
　　……
　　岸岸还蛮喜欢上幼儿园的。
　　但这里的小朋友好像有点不太欢迎她，他们说她穷，不配跟他们玩。
　　岸岸觉得自己不穷。
　　她住着很大的房子，还有三个爸爸。
　　她每个爸爸都很帅！
　　岸岸也不想理那些孩子。
　　直到岸岸又看见那个很帅的叔叔，叫什么她忘记了，但爸爸教她要喊叔叔。
　　那个叔叔很冷，看着她的眼神很复杂。
　　是岸岸不懂的复杂。
　　岸岸小跑过去，笑得甜甜的：“叔叔好。”
　　叔叔怔了下，然后也笑了下。
　　很好看，他试着碰了下她的脑袋，不太熟练的揉了下：“岸岸好。”
　　岸岸还挺喜欢这个叔叔的。
　　幼稚园老师好像认识这个叔叔，岸岸不太懂，但幼儿园的小朋友没有欺负过她了，老师们很护着她，每天得到的小红花都是最多的。
　　岸岸时不时会见到那个叔叔。
　　他说自己姓朝。
　　朝叔叔偶尔会带她吃冰激凌，有一次被二爸发现了，岸岸有点害怕，但二爸没有生气。
　　二爸只是交代她不要让爸爸知道。
　　岸岸似懂非懂，依稀知道朝叔叔和爸爸应该认识。
　　岸岸还有一个大明星叔叔。
　　其他人叫他云乔，他却说自己叫康怜南。
　　岸岸糊涂了好久，每一次都喊：“云叔叔，康叔叔。”
　　像是喊两个人。
　　大明星叔叔有点无奈，但爸爸和二爸他们笑得很高兴。
　　慢慢的。
　　岸岸长大了，她上小学了。
　　岸岸知道了朝叔叔是谁，他很有钱。
　　也知道了云乔是康叔叔的艺名，她应该喊他康叔叔。
　　她还知道自己的爸爸想出去了。
　　岸岸很舍不得，但她还是主动让爸爸出去了。
　　二爸说的对，爸爸这样的人，就不该困在一个城市，困到一个小家里，除非是他喜欢上了一个人，安心居住到了那个城市。
　　二爸还说，爸爸很爱她，不然不会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
　　岸岸已经知道大爸二爸不会给她生弟弟妹妹了，她跟爸爸说：“爸爸出去吧，再给我捡个弟弟妹妹。”
　　爸爸走后，朝叔叔又来了。
　　虽然朝叔叔没说，但岸岸知道他很难过。
　　岸岸第一次问：“爱是什么 ”
　　朝叔叔应该是爱爸爸的。
　　朝叔叔说他也不知道。
　　岸岸记得那时的朝叔叔很迷茫。
　　她突然就感觉，朝叔叔也是个孩子。岸岸端起牛奶，问：“朝叔叔你喝酒吗？我可以陪你喝。”她喝牛奶。
　　二爸喜欢喝酒，大爸也喜欢。
　　爸爸好像也喜欢。
　　朝叔叔说他不喝。
　　他说：“酒不好喝，苦的、涩的。”
　　岸岸问：“那大人为什么还要喝？”还经常喝，还很高兴。
　　朝叔叔又沉默了：“我也不知道。”
　　岸岸觉得朝叔叔看着很聪明其实很笨：“爸爸要走了……“她想起二爸的话，二爸说朝叔叔等爸爸很久了，“你还要等多久？”
　　朝叔叔还是那句。
　　“我也不知道。”


第83章 霸总和他的顶流
　　顾明乐又走了。
　　岸岸一开始还两天三头给明乐打电话, 但很快就变成明乐单方面联系她了，明乐跑的地方太偏太远了，经常没信号。
　　有次岸岸两个月才接到一封信。
　　信里只有一张照片, 男人穿着厚厚的冬服跟着一艘科研船去了地球的最南边的冰川，他抱着毛绒绒跟个猕猴桃一样的企鹅幼崽, 手里拎着装满冻鱼的铁捅, 踩在二哈拉的雪橇上。
　　照片背后就只有四个字。
　　平安，勿念。
　　还有张撒哈拉沙漠的。
　　仙人掌比树还高。
　　明乐跟岸岸说他养了只骆驼，骆驼的名字叫铃铛，问岸岸要不要帮他养。
　　岸岸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担心哪天快递人员到家，给她送来一匹骆驼。她查了很多资料，还让张小星给她报了个如何饲养骆驼的课。
　　张小星脸都气绿了, 骂明乐不干一点正事。
　　他的宝贝公主怎么能养骆驼！
　　岸岸没有等到铃铛，明乐把铃铛送给了一个当地的小孩，那小孩父母双亡和他奶奶相依为命，梦想就是拥有一只骆驼, 方便他去取水和上学。
　　岸岸已经是个大孩子了。
　　她上了初中, 朝叔叔还是那么好看，一点都没变老, 他还在等爸爸。
　　虽然很舍不得，岸岸有送过朝叔叔几张爸爸寄回来的照片, 她知道他们不联系, 但至少朝叔叔想爸爸时可以看看爸爸。
　　岸岸初三那年明乐回来的。
　　岸岸很高兴，她还偷偷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朝叔叔，乖孩子第一次逃了课，她蹦蹦跳跳的撞进了明乐怀里。
　　明乐抱住了岸岸：“岸岸，有没有想爸爸。”
　　岸岸点头：“想！”
　　她很高了, 出落的很漂亮，眼神明亮，气质温柔似水。
　　“岸岸。”
　　有人跟她打招呼，是个华人，说话夹杂着古怪的腔调，很不习惯说汉语，他递给岸岸一个盒子，“礼物。”
　　岸岸愣了下：“爸爸？”
　　明乐靠在了那人肩上，很亲昵：“岸岸，这是爸爸的男朋友。乔遇，美籍华人，岸岸，叫叔叔。”
　　乔遇说话有点结巴：“岸岸也可以直接叫我乔遇。”
　　岸岸拿着礼物有些不知所措。
　　她下意识看向朝玉。
　　外面下雨了，雨水细细密密的扫着。
　　朝叔叔身后是辆黑色的车，他撑着伞，垂着眼，白皙的手指攥着伞柄，几近透明。
　　岸岸想，朝叔叔可能再也等不到爸爸了。
　　还小的她，觉得一辈子很长。
　　长到一节课四十五分钟，她都觉得煎熬，度日如年。
　　但朝叔叔的一辈子好像不长。
　　他就站着那，等着爸爸，一眼就可以望到头。
　　……
　　张小星给明乐举办了欢迎仪式。
　　他买了个很大的蛋糕。
　　大人们在胡嗨，岸岸早早的被司机送回了家。
　　乔遇和萧同没有张小星明乐能喝，他俩躺在沙发上，醉的人事不知。
　　张小星突然骂骂咧咧：“顾明乐，我有时候感觉你真不是个东西。”
　　朝玉那小孩。
　　在他眼里，朝玉还是个小孩。
　　十几年了啊，岸岸都长这么大了。
　　明乐摇着酒杯，连个眼神都没分给张小星：“我要和乔遇出国定居了。房子都买好了，我们是来邀情你们参加我们的婚礼的。”
　　“操。”张小星抱头，“你牛逼。你真牛逼。”
　　他端起酒杯跟明乐碰了下，“……散就散了吧，顾明乐，祝你幸福！老子祝你新婚快乐。”
　　明乐觉得张小星大概是想摇着他的肩膀问他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他跟系统撒娇：“嘤嘤嘤，人家可以去找朝玉吗？我好想他的大**。”
　　系统：“……”
　　它被恶心到了，“去啊，我不拦你，有本事你就去啊。”
　　明乐不敢。
　　他痛哭：“会崩人设的。”
　　系统：“你知道就别多哔哔了。”
　　除了恶心它之外，它想不到明乐还有第二个目的。
　　明乐跟乔遇其实不是情侣关系，他们是朋友，乔遇是个直男。
　　这此回来就想让朝玉死心来着。
　　顾明乐毕竟是个蛮温柔的人，他希望朝玉能向前看。
　　但顾明乐这种温柔对朝玉来说就是残忍了。
　　乔遇是在旅游时和明乐认识的。
　　他考上大学后申请了晚一年再去，他想去看看这世界有多大。
　　乔遇很崇拜阅历丰富的明乐。
　　明乐和乔遇没在这里待多久，举办了一个小小的宴会，他就和乔遇走了，说是新婚旅行。
　　在离开的前一天，明乐接到了朝玉的电话。
　　朝玉问他能不能见一面。
　　明乐同意了。
　　是家咖啡店。
　　朝玉清减了些许，他坐着，戴着白手套，像个绅士。
　　明乐大大咧咧的：“喝什么？”
　　他点了黑咖啡，加了很多奶和糖。
　　朝玉还记得明乐喜欢吃甜品，他睫毛很长，笑起来还是很惊艳。
　　多年过去，他气质没怎么变，亦如初见般清冷矜贵：“你还喜欢吃甜食啊。”他还记得明乐给他买过棉花糖。
　　甜的发苦。
　　“……嗯？”明乐倒没觉得自己多喜欢吃甜的，“还好。”
　　朝玉低头：“你以后是不是不回来？”
　　“看看吧。应该是不回来了。”明乐看向朝玉，“乔遇的父母在美国，他想在那边定居，我决定陪着他。”
　　朝玉能感觉到明乐的视线，那是他思念许久的。
　　可他要走了。
　　他还说应该不回来了。
　　那……见不到了吧。
　　朝玉抿了口咖啡：“我们还是朋友吗？”
　　明乐怔了下：“是。”
　　朝玉笑了：“那你能不能一年见我一次。”
　　他眼睛很漂亮，像昂贵的黑曜石，“就像今天这样就好。”
　　喝一壶咖啡，说几句话。
　　明乐想拒绝来着。
　　朝玉看着明乐：“顾哥。”
　　他说，“我真的好……想你。”
　　我真的好……爱你。
　　没有人告诉朝玉，在很多年后，他连爱字都不敢说。
　　他只能说，我好想你。
　　*
　　明乐同意了。
　　他们约在了夏天的某一天。
　　明乐跟乔遇走了。
　　也是这一天，朝玉无比期待夏天。
　　他会起的很早，把自己收拾的工工整整，坐在咖啡店里点一壶咖啡，加很多的牛奶和糖，明乐总是来去匆匆，有的时候叼着个三明治跑过来，喝了一大口咖啡后又叼着三明治走了。
　　他会很歉意的跟朝玉说抱歉。
　　朝玉总是会说没关系。
　　他会目送他的顾哥远去。
　　一直到看不见。
　　这样日子持续了十年。
　　朝玉尽量控制着自己不要打扰明乐的生活，但两人的圈子很近，顾明乐的小男友乔遇毕业了，升硕士了、变成博士进科研所了。
　　每次他在讲台上发言，总会提到明乐。
　　“感谢顾先生一路陪我到这里。”
　　“感谢顾先生教会了我许多。”
　　他不是那个见到岸岸说话还会结巴的少年了，已经变的成熟稳重的乔遇在台上意气风发，他说，“顾先生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我爱您。”
　　vcr里。
　　顾明乐在台下笑。
　　他没有错过乔遇人生里任何一个重要的场合。
　　乔遇遇见了自己喜欢的姑娘。
　　明乐很自然的退场，他是作为新郎的家人出席婚礼的：“我认识的小朋友要长大了啊，乔遇，要好好保护自己的爱人。”
　　乔遇在明乐面前还是个小孩，明乐对他而言，亦兄亦父。
　　他知道明乐这些年一直单着：“朝先生还在等你。”
　　明乐沉默了下：“我知道。”
　　可他没办法接受朝玉。
　　乔遇真心实意：“顾哥，我希望你幸福。”
　　明乐说会的。
　　朝玉很久之后才知道乔遇和明乐分手了。
　　又是一年一次见面的时候。
　　明乐瘦了许多，他戴着帽子，出着虚汗：“朝玉。”
　　顾明乐是得病死的，艾滋。
　　他乱约乱玩，可以说罪有应得。
　　区别于顾明乐是约炮得病的，明乐是通过血液传播得病的，同样的是他们都即将离开这个世界。
　　朝玉难以置信，只是一年而已：“你怎么了。”
　　他下意识伸手，明乐躲开了。
　　男人脸颊凹陷，仍然英俊，但那双眼睛失去了原来的色彩，黯淡冷漠：“我不舒服。”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状态不对，他舔了舔下发干的嘴唇，“不好意思。”
　　“你生病了？”朝玉嗓子有点哑，还有点愤怒，“乔遇呢。他怎么……”
　　明乐咳嗽了一声：“我们分手了。”
　　朝玉突然卡壳，他强迫自己冷静：“对不起，我不知道。”他抬头，捏着手指，“你生的什么病，缺不缺钱？有人照顾你吗？”
　　艾滋这两个字是羞耻的。
　　顾明乐得病后就没有吃药，他活的不好，也不想活了。
　　他放任自己的死亡。
　　“没什么。只是感冒了。”明乐坐够了，这次他没有喝咖啡，穿着很旧的大衣，他起身，“我要走了。”
　　朝玉暂且信了。
　　可他还是很不安，这是他第一次对明乐强硬起来：“卡没有密码。顾哥，你去医院好好查一下身体。”
　　顿了顿，还是不放心，“你住在哪？我等会让医生过去。”
　　明乐很怕这个：“朝玉！”
　　他声音有些尖锐，“你以为你是谁，不要管我！”
　　朝玉被吼到了。
　　他拿着卡，站在咖啡店里有些不知所措。
　　明乐走得更急了。
　　背影匆匆，很快消失在人海里。
　　朝玉回国后有些魂不守舍。
　　他很害怕，真的很害怕。
　　……
　　明乐很渴，他蜷缩在床角，廋的就剩下一把骨头。
　　全身痛的要死，“统哥。”他痛哭流涕，“我不想活了。”
　　系统全程冷漠脸：“再坚持几天。”
　　马上就可以脱离世界了。
　　朝玉很久才找到明乐。
　　推开门，房间又潮又小，气味难闻。
　　地上扔着很多外卖盒子，看着铁架床上缩成一团的人，他的手指一直在抖：“顾哥。”
　　明乐还以为自己是幻听了。
　　他勉强看过去。
　　是朝玉。
　　时间很优待他，年过四十的人像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肌肤很白，睫毛很长、浓密卷翘。
　　可他此时看起来很难过。
　　明乐闭眼：“滚。”
　　他现在真的很难堪。
　　朝玉想碰一下明乐，但床上的男人看起来好脆弱，像朵凋零枯萎的玫瑰，一碰就会碎：“没关系、没关系。”
　　“只是生病而已，会好起来的。”他自言自语，“顾哥，跟我回去吧，我照顾你，我会照顾你的。”
　　明乐没说话。
　　他时日无多了。
　　他也不想麻烦朝玉，他只想快点死。
　　朝玉好像知道。
　　他几乎跪在床前：“这里不好……你跟我回去。顾明乐……”
　　怎么都可以，以后再也不见都好。
　　你不能死。
　　“我们结婚吧，我照顾你，哥，我照顾你。”朝玉觉得自己再来晚一点就见不到明乐了，他看见的就是一具发臭的尸体，握住明乐的手的时候，像是抓住了五根骨头，细细的、粗糙的、染着汗渍，他很用力。
　　一点泪水滴在了他的手腕上。
　　明乐好像清醒了一些，他的眼神浮现些许温柔，男人的声音仍旧低沉：“朝玉。”他腾出一只手摸了摸朝玉的头。
　　朝玉的发丝又凉又软，他贴了过去，和朝玉碰了下额头，“不要难过。”他这一生荒唐多过正经，“回去吧。”
　　他想保留最后一点尊严，死的体面一点，“玉玉，小玉弟弟，不要哭。”
　　“等我死了，就把我火化掉。”
　　“还麻烦你不要告诉岸岸我是得这个病死掉的……跟岸岸说我是冒险时死在大海里的吧，我要死的酷一点。”
　　“朝玉。”
　　“回去吧。”
　　朝玉不想走，可明乐希望他走。
　　他好绝望，眼泪把睫毛都打湿了：“顾明乐……你不可以、不可以这么对我。”不能让他眼睁睁看着他死掉。
　　床上的人真的很虚弱。
　　说话都轻飘飘的：“……对不起。”
　　朝玉浑浑噩噩的走出去。
　　他没有走。
　　他靠在门板上。
　　隔着一道门，房间里躺着他的顾哥。
　　里面开始还有声音，痛苦、挣扎、临死前的幻觉让他喊了很多名字。
　　岸岸、张小星、乔遇。
　　还有一个朝玉不认识的名字，崔缪。
　　喊岸岸最多，崔缪排第二，接着是乔遇，他真的不清醒了，可能还记得朝玉这个名字，但又不记得是谁，就喊了两声。
　　朝玉听着，房间里渐渐没动静了。
　　朝玉麻木的拨打了电话。
　　……
　　朝玉送走了明乐。
　　他们逢于盛夏，别于盛夏。
　　初见时那人一身烟火气。
　　离别时他变成了一把灰，住在一个小小的盒子里。
　　朝玉回国。
　　他知道了崔缪是谁，崔缪是顾明乐初恋，他劈腿很多次，顾明乐原谅了他很多次。
　　顾明乐真的很爱崔缪，为了尊严分手后，仍然背着崔缪送的吉他好几年。
　　朝玉终于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他无法是释怀，也理解了顾明乐当年的决绝。
　　朝玉没有做什么。
　　他说自己不喜欢崔缪，看着崔缪从人人追捧到穷困潦倒，他始终知道自己生性凉薄，不是什么好人。
　　崔缪冻死在街头时，朝玉也活不了多久了。
　　他思念他的顾哥。
　　想他十九岁那年。
　　身边的人一直劝他往前走，只有朝玉固执的等在十九岁的那一天。
　　可他等了他一辈子那个人也没有回头。
　　“我不是他第一个小朋友，也不是最后一个。”
　　“所以他对我并不包容，也不宽容，更没有耐心陪我长大。”
　　“我犯了一次错，他就永远离开了我。”
　　“没关系。”
　　“……没关系。”
　　“一辈子而已。”
　　朝玉是顾明乐人生里的一个过客。
　　顾明乐是朝玉的全部。
　　那个少年没能走出他的十九岁。
　　仅此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终章啦。


第84章 造反将军的小哥儿
　　也有男人是会生孩子的。
　　他们外表与普通男性无异, 只是要娇弱一些，更为秀美，身上会有红痣, 颜色越深越容易怀孕。
　　他们唤做哥儿。
　　即会生孩子的男性。
　　古代世界。
　　种田文。
　　*
　　剧本《造反将军的小哥儿》。
　　柯明允是二十一世纪一大学生，为救一落水儿童不幸遇难，
　　再睁眼时他来到了在历史上没有记录的朝代，大钦国, 更令他欣喜的是, 他是gay，还重生到了一个哥儿身上。
　　他不用在隐藏自己的性向了。
　　家穷没关系，弟弟妹妹不听话没事。
　　卖麻辣烫、火锅，造镜子、烧玻璃，教育弟妹，扳正愚孝憨厚的父母, 和爷爷奶奶分家、甩掉大伯一家吸血虫，他把日子过的风风火火。
　　唯一令他有些苦恼的是，他刚穿来捡的十分合他胃口的男人不见了……
　　*
　　明乐穿过来好几个月了。
　　他是文里主角受的极品堂弟，一个爱慕虚荣、眼高于顶、天天把“我要嫁给县里高老爷当续弦”、“我要给高老爷生个大胖小子”挂在嘴边的哥儿。
　　他非常看不起主角受和主角受捡来的主角攻，每次见面都极尽嘲讽之能事，眼睛恨不得长到脑门上的蠢货。
　　但他也有骄傲的资本。
　　小哥儿打小就好看, 红痣生在了眉心, 极红、极艳，好似能滴血一般。
　　容貌姝丽，一身皮肉白的跟雪堆一样。
　　系统以为明乐多少会羞耻两天，结果它高估了明乐的节操。
　　他当时就兴奋了，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哥儿好啊。”跟abo里的o一样天赋异禀，能做许多高难度动作。
　　反正任务者是不会在任务世界有孩子的。
　　系统：“……”
　　它的错。
　　对不起。
　　是它浅薄了。
　　鲤鱼村不大, 柯家的允哥儿捡了个男人的事闹得人尽皆知，那男人很是英武，罕见的俊朗，就是好像脑子不太好使。
　　村里人打趣是允哥儿思春了，想男人了，那傻子就是他捡来当未婚夫的。
　　柯家老太太发了好几次脾气才把这话茬压了下去，他们柯家不至于让自家哥儿嫁给一个傻子！
　　男人傻是傻了点，但力气大，是干活的一把好手。
　　破布缝的衣衫，走线都歪歪扭扭的，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英俊，剑眉星目，挺鼻薄唇，骨相一流。他很高，将近一米九，腿长肩宽，搁在现代就是t台超模。
　　田埂上。
　　明乐在乘凉，柯明允给失忆的主角攻起了个名字，叫秦天。
　　主角攻被捡到时，里衣被绣了个小小的秦字。
　　主角受猜他姓秦，就给他起了这个名字。
　　秦天这时在看明乐。
　　麦茬扎人，热浪滚滚，汗水洇湿了胸膛的衣衫。天空万里无云，明晃晃的太阳晒得人心肺烧的慌，但地里还真没有就这么看着的。
　　五六岁的小童都撅着屁股在田里拾麦穗，就柯家的这个小祖宗在躲懒，他那身衣衫是新裁的，水红色的，对村里人是很好的料子了，但他却有些看不上眼，总觉得应该有更好的。
　　小哥儿娇生惯养的，皮肉白的反光，书都拿倒了，还搁哪装。
　　不学无术，满脑袋稻草。
　　秦天的视线过于赤.裸了。
　　明乐把书页从脸上扒拉下来，他手指也白，嫩生生的跟白豆腐一样，指尖还有些桃粉。更漂亮的是他的脸，眉心的红痣像是要燃起来。
　　他瞪了眼秦天，差点没直说让他滚了。
　　秦天笑了下。
　　……
　　剧情已经进行到柯明允一家分家出去了，他们一家没分多少东西，村里人都猜着他们会不会饿死，结果柯明允拿出麻辣烫去县里摆摊赚钱了。
　　十天就赚了上百个铜板，家里天天吃肉。
　　这就是掐准了这个点分家，卖麻辣烫那个法子指定是早就想出来了，老太太被气的不轻，大骂二叔一家不孝，她还让明乐一家不许和二叔家往来。
　　老太太最疼明乐，明乐不好意思逆着老太太来，但柯明允做的麻辣烫真的好香，两家就隔着道墙，那香味馋的明乐抓心挠肝的，但他要去买柯明允做的麻辣烫指定能把老太太气个半死。
　　他只能天天蹲那道墙下流口水。
　　蹲了几天，他心思就有点歪了。
　　麻辣烫只是汤底好吃，菜他自己会煮。
　　他打算去偷点汤。
　　月黑风高正是行动的好时候，他刚踩着小板凳爬上墙头，好死不死撞上了秦天。
　　他骑在墙头上筹措，很为难接下来该怎么收场。
　　令他没想到的是秦天没大喊捉贼。
　　他整理着衣袖，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令明乐羞耻都觉得他这辈子都忘不掉了：“要不要我抱你下来？”
　　明乐脸都气红了：“要你管。”
　　他伸着腿，好半天够不着地儿，胆子又小的不敢直接跳。偷看一眼秦天，再偷看一眼，见他还挺纵容的，小尾巴又翘了起来，指使人的老毛病又犯了，“你去给我搬凳子。”
　　秦天扬眉：“凭什么。”
　　明乐卡壳了。
　　他骑墙骑了有一会了，又羞又怕，眼一眨就要哭：“你好讨厌，你欺负我，我要告……”
　　明明是个农户家的哥儿，养的跟个小少爷一样。
　　动不动就要哭，调子软的不行。
　　秦天声音低沉，很有磁性。
　　他半蹲着：“踩我肩膀下来吧。”
　　“……不要。”明乐哼哼唧唧，“你要故意摔我怎么办。”
　　他一脸“我很聪明“的样子，拿脚蹬蹬秦天的肩，“我要凳子，要高点的……秦天！”
　　秦天拉着他脚腕把他拽了下来，明乐要吓死了，几乎是盘在秦天身上：“你疯啦，我要告诉我奶奶！你好大的胆子，你敢拽我……”
　　他气的哆嗦。
　　“小声点，吵醒了明允，小心他送你见官。”秦天闻到了一股很香的气味，应该是哥儿的体香，熏的他眼神发暗，怀里人挣扎的像条活鱼，不轻不重打了下明乐的屁股，“不要闹。”
　　二哥像是变了人。
　　一点都不像被他欺负大的那般懦弱，还动不动拿报官、大钦律法说事，村正爷爷都站柯明允那边，明乐现在很怂柯明允，他下意识看向柯明允房间的窗口：“你不要胡说，我蹲好几天了，他肯定睡了……”话虽如此，他还是跟鹌鹑一样埋了下去，小声道，“你开门送我出去。”
　　秦天掂了下明乐：“蹲什么呢？”
　　“我要偷……”明乐反应过来了，“你刚刚是不是打我屁股了！”哥儿跟男人也是有大防的，但他并不害羞。有钱的男人在他眼里才算个男的，秦天这样的，最多算个壮劳力，“秦天，你好大的狗胆，你……”
　　他的屁股又被打了一下，小少爷惊的眼都瞪圆了。
　　秦天声音不咸不淡：“老实点。”
　　他长得高大，气势威武，冷着脸还是很唬人的。
　　明乐有点虚，他结结巴巴，委委屈屈：“是你先打我的。”
　　占他便宜还凶他。
　　秦天睨了眼明乐，看他眼尾发红，说话又可怜巴巴的，非常没有诚意道：“抱歉。”
　　明乐气的胸口疼，墙里门口就没几步路，秦天走半天都没到。
　　他不太灵光的小脑袋转了起来：“你是不是故意抱我这么久的？”
　　小哥儿得意洋洋道：“你喜欢我？你肯定是偷偷仰慕我。”他抬起下巴，贼骄傲，“我告诉你，你不要喜欢我。我可是要嫁给高老爷当续弦的，我给他生个大胖小子就发达了。到时候穿金的戴银的，出门都要轿子抬，你给我提鞋都不配。”
　　他打心眼里看不起秦天，“你就不要想癞□□吃天鹅肉了。”
　　秦天心平气和，他瞥了眼明乐：“说完了？”
　　明乐矜持的点点头。
　　村里追求他的人很多，秦天纯属痴心妄想。
　　很快，明乐就笑不出来了，秦天掐了他屁股一下，他疼得嗖一下飙出了眼泪：“哇，哇。秦天你敢掐我……”
　　秦天笑了声：“没有人教你不要在一个男人怀里说要嫁另一个男人吗？”
　　他耐心教导道，“不要乱扭，想挨操？”
　　第一眼起，他就知道这是个蠢货。
　　但长得够好，没分家前时不时搁在他眼前晃悠，露露胳膊，露露脚，还穿着小衣到处晃，他以为柯明乐是想勾引他，没想到柯明乐把他当成傻子了，压根没把他当男人。
　　他都气笑了。
　　秦天当时只是失忆保持警惕了几天罢了。
　　就是话少了点，反应迟钝了点。
　　明乐震住了。
　　他从来没听说过这么粗俗的字眼：“你你你你……”
　　脸腾成了粉色，又气又羞，“你无耻！”
　　秦天不觉得。
　　他挑眉，用指尾蹭了下明乐眼尾：“哭什么。”
　　又没真的干。
　　明乐咬唇：“你非礼我。”
　　他又不傻，“秦天，你完蛋了，我明天就跟奶奶说，抓你去见官，让官老爷打死你。”
　　秦天笑得胸腔都在震，他不轻不重的咬了下明乐的脸颊：“行啊。就是这消息传出去高老爷应该也不会娶你了。没了清白的哥儿嫁都嫁不出去，为了保护家族的清名，你要不被沉塘，要不就只能等我出狱。你肯定还不想死吧？那你就只能嫁给我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没房没钱也没地，你到时候只能跟我住在窑洞里吃糠咽菜……说不定我出来后还会性情大变，喜欢上家暴哥儿，毕竟是你送我进去的。”
　　明乐听的一愣一愣的，连哭都顾不上了，眼泪挂在睫毛上，要掉不掉的。
　　秦天又亲了下明乐的睫毛：“我现在就在非礼你，你喊啊，喊大声点，到时候村里人都知道了，你就只能嫁给我了。”
　　他绝对不能嫁给这么一个泥腿子。
　　明乐抓紧秦□□领：“我不跟奶奶说了。”他用乌润的眼睛望着秦天，小声道，“你悄悄的放下我，我爬墙头回去。”
　　不能走大门，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不对。”秦天忽然皱眉，“我没有非礼你……你是自己爬墙过来的，被人发现了，我连坐牢都不用，我们这是和.奸。”
　　明乐：“……”
　　瞎几把扯，狗头给你打掉信不信。


第85章 造反将军的小哥儿
　　他只是来偷麻辣烫的汤, 怎么变成和奸了？
　　秦天就是在胡扯，但又很有道理的样子。
　　想不通。
　　明乐决定跳过这个话题，天热, 秦天身上更热。
　　他有些不太舒服，推推青年的胸膛：“我热，你放我下去。”
　　院子里摆着石桌。
　　秦天腾出一只手摸了下，没碰到灰才把明乐搁上去：“大半夜跑出来爬墙头, 你还能囫囵的站着都是我心善。”
　　说到心善他二字, 他感觉十分诡异，发自心底的不舒服。
　　好似这词儿应该离他百八十里远。
　　明乐落地就跑，秦天这莽夫对他有非分之想，还很不要脸的对他动手动脚。
　　更关键的是，他真的怕有人发现他们孤男寡哥儿共处一院给他罩上通奸这个罪名，难不成真要嫁秦天那个穷鬼。
　　不行, 他可是要当高夫人的。
　　他的红痣这么艳，长得这么漂亮，就是要攀高枝的。
　　秦天勾住了明乐的腰带：“跑什么？”
　　他笑的有些渗人，“不想与我欢好吗？”
　　村里的老寡妇评价过秦天。
　　貌风流，资本甚伟。
　　明乐偷听过几次，作为没出嫁的哥儿难免对□□有些许好奇, 他倒仰着, 视线发虚般的瞄了眼秦天的腰下。
　　秦天感官敏锐。
　　他道：“看哪呢。”
　　不等明乐回答，又问，“好看吗？”
　　明乐涨红了脸。
　　他往后退着踹秦天，先发制人：“你无耻，你下流！”腰带快被扯开了，手指捏上衣襟, “你放开我。”
　　秦天被踹了好几下，疼是不疼，就是觉得明乐闹得厉害。
　　见明乐都快掉下去了，眉心跳了下，抓住了少年的脚腕，很细的一截，肌肤温热，一道月光洒过来，白的亮人：“别闹。”
　　他声音很好听，夹着点沙哑和怜爱，“行了，你哪都没看。柯明乐白璧无瑕，是秦天无耻、下流，罪该万死。”
　　明乐满意了。
　　他要抽回自己的脚，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秦天愣是一动不动，他仰头，秦天也正看着他，还笑盈盈的：“叫声好哥哥我就饶了你。”
　　乌云退避。
　　此刻月明星稀，落了一院子水银似的白光。
　　他俩衣衫不整的在石桌上纠缠。
　　明乐觉得局势不太妙。
　　虽然有点害怕，但他还是看不起秦天：“你、你做梦。我劝你哦，你不要对我有非分之想，你娶不起我，我彩礼很贵的。”见秦天还不松手，他越说越结巴，青年生的剑眉星目，不怒自威，气势浑然天生，“呜呜，好哥哥，好哥哥。”
　　明乐这次是真哭了，又怂又委屈。
　　他肌肤白，泪珠子一串串的，跟珍珠一样，玫瑰似的唇瓣被磨出了一带血色，艳丽、娇嫩。
　　被人强制抬起下巴，他仍旧泪眼朦胧，看不太清人，只听见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
　　“又没真碰你。”
　　“真碰了还不得发洪水……”
　　两声不怎么温柔的笑声，却是很轻柔，“好了，大半夜爬过来是不是饿了……我给你做好不好？”蹲好几天了，看着还挺可怜的。
　　哽咽声停住了。
　　明乐用袖子抹眼泪：“要辣一点的。”
　　他决定吃完这碗饭以后就躲着秦天走，虽然没经历过□□，但秦天看他的眼神实在让他害怕。
　　秦天倒是不知道明乐的眼泪还能收放自如，盯了一会：“行。”
　　生火、做饭、割麦子，秦天一开始不会，但他学的很快。
　　麻辣烫很好熟。
　　烧开水放好料做好还不到一刻种。
　　香味勾魂入魄。
　　柯明允在美食这方面简直开了挂。
　　明乐吃了好大一碗还意犹未尽，甚至还想把汤喝掉。
　　碗被挪走了。
　　是秦天，他看的心惊肉跳：“你不撑？”
　　不说还不觉得。
　　明乐摸了摸肚子，他眉毛拧了起来：“好撑。”
　　秦天神色自然的碰了下，鼓鼓的：“等会就好了。”
　　好软，绵绵的。
　　明乐抱怨了声：“是你煮的太多了。”
　　秦天扬眉：“这怪我？”
　　他瞥了眼明乐的小腹，突然道，“孩子三个月是不是也这么大？”
　　明乐：“……”
　　秦天笑了下，心情很好的去收拾厨房。
　　明乐揉着肚子，很娇羞：“统哥，秦天都已经开始期待我们的孩子了诶。”
　　系统：“……”
　　这个世界简直没眼看，秦天不但对主角受柯明允没多大兴趣，反而对明乐这个炮灰见色起意，一天比一天上心，“爬。”
　　除非剧情需要，任务者在小世界是不会有孩子的。
　　柯明乐死得挺早的。
　　明乐歇了会，吃饱喝足有点困了。
　　左瞅右瞅，相中了个比较高的凳子，他踩着凳子原路返回。
　　秦天出来时明乐已经不见了。
　　光秃秃的墙根下就摆了张凳子，他站了许久：“没良心的。”
　　月光仍旧皎洁，洒在青年身上，俊美的出奇。
　　“有些孟浪了。”秦天摩挲着手指，自言自语，“都吓哭了。”
　　想必会躲他几天，想循序渐进的，没忍住，“可惜了。”
　　也不能全怪他。
　　那小东西张嘴闭嘴都是高老爷。
　　不提醒他一下，柯明乐还真的不把他当个男人。
　　*
　　柯明允起得很早。
　　他长相只是清秀，一双沉着冷静、平和温柔的眼睛把他容貌拉高了好几个档次，属于“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气质型佳人。
　　秦天也在院子里：“我昨晚用了厨房的材料。”
　　他跟柯明允其实不熟，两人少有交谈，“钱我放到柜子里了。”
　　柯明允愣了下：“好。”
　　他是救了秦天，家里缺劳力……又出于某种不可言说的心思，他直接雇秦天当长期工了，又看了眼秦天，“秦大哥，说好了包吃住的，不用给……”
　　“拿着吧。”秦天在磨镰刀，“地里的麦子还有两天我就能割完。”
　　农忙过去，柯家应该不缺人了，“到时候我准备上山几天。”
　　他总不能一直住柯明允家，让外面的闲言碎语传下去。
　　秦天是感激柯明允的救命之恩，但不打算以身相许。
　　他看上柯家整天撅着屁股炫耀羽毛的小孔雀了。
　　柯明允听出了秦天的话外之音。
　　捡到秦天那天他就知道此人非池中之物，大概是留不住的，但也要努力一下，秦天真的很和他胃口：“上山？”
　　山上很危险的，豺狼虎豹，村里打猎的人都是结伴去的，不然根本不敢深入，“这很危险吧。”
　　“没事。”秦天的伤养的差不多了，体内温暖的气流正在复苏，滋养着筋脉，他对自己的来头不是很清楚，但应该是习武之人，看了眼即将大亮的天光，提醒道，“你该出发了。”
　　县里的摊位还是很紧俏的。
　　柯明允目送秦天离去。
　　青年背着箩筐，手持镰刀，走路都流露出与常人不同的器宇轩昂之态。
　　他是想搞好和秦天之间的关系的，鲤鱼乡虽然处在偏僻之地，但外面的消息也不是一点没传过来，北边已经乱了，打的血流成河的，灾民正在朝南方逃。
　　县里的大户都说打不过来，但柯明允总有不祥的预感。
　　秦天这条大腿要是抱不上的话，柯明允就要另辟蹊径了。
　　他眼里闪过沉思，最终还是打算先发财致富。
　　趁着县里还算安定，多屯粮，最好能接触上军方富户。
　　战乱一来，最倒霉的还是手无寸铁、家无余粮的平头百姓。
　　隔壁的俩主角各有算计。
　　明乐还在梦里，他睡得很香，嘴角疑似残留着口水。
　　毛春兰叫明乐起床，她看着自家漂亮可人的哥儿：“起了，洗把脸吃早饭了，娘给你煮了鸡蛋。”
　　明乐迷迷糊糊的，嘴里伸进来沾了青盐的柳枝，他揉揉眼：“娘。”
　　他都这么大了，多少有点不好意思，“我自己刷吧。”
　　柯明乐被宠的四肢不勤五谷不分，毛春兰绝对要负起很大一部分责任。
　　“怎么还跟娘害臊起来了。”毛春兰满眼怜爱，摸摸明乐的小脸，温柔似水，“娘的小宝贝。”
　　明乐脸红了，推开毛春兰：“娘！”
　　毛春兰身体不好，掉了几胎，盼星星盼月亮、还特意去求了娘娘庙才盼来这么一个小哥儿，生下明乐后还被大夫告知伤了根本不能再孕，她就把心思全放在了明乐身上：“好了，不羞，娘去上工了，饭给你温锅里了，等会记得吃。”
　　明乐含着柳枝应了声。
　　早些年老太太没这么偏心眼的，都是毛春兰给拾掇的。
　　天天给老太太灌输明乐红痣多艳、多漂亮，还是她去娘娘庙求来的，指不定是娘娘庙里娘娘的座下童子，要是好好养，以后肯定能带领全家飞黄腾达。
　　柯明乐还真就越长越漂亮，老太太从将信将疑到深信不疑，把全家资源倒贴给了柯明乐。
　　柯明允闹分家还被她骂没良心、不识抬举。
　　全家都上地了。
　　就明乐天天不务正业，睡到日三三竿还能吃鸡蛋，喝着白米粥，他美滋滋的：“我娘真厉害。”
　　要不是柯明允穿了过来，毛春兰绝对是柯家最聪明最有心眼的人。
　　晃悠着吃完饭，明乐得去地里打次卡。
　　不为什么，就是拿书摆个pose，到时候说亲能说他也是读过书的哥儿。
　　明乐不太乐意去，但他娘很坚持，不去的话可能会挨打。


第86章 造反将军的小哥儿
　　柯明乐是附近几个乡的美人, 即使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还是赢得了无数少男们的青睐。
　　在这儿，十个男的做梦八个都是把柯明乐娶回家。
　　柯明允以前只是平平, 生活在自己堂弟的阴影下，情窦初开的对象全喜欢自己的堂弟，说没有嫉妒是不可能的，但他被养的很懦弱, 说话走路都唯唯诺诺。
　　他是雨天往家里赶, 脚滑掉湖里淹死的，主角受穿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死透了，一个平平无奇的哥儿也没有多大的愿望，他死前最想要的是照顾好自己的家人。
　　说来也是神奇，主角受向柯明允保证后，他呛出了一口水, 恢复了些力气，成功爬上了岸。
　　那天后柯明允就变成“柯明允”了。
　　县名叫常宁。
　　这里地理位置不错，临水靠山，只要勤快点干活就不会挨饿。但这里又太偏了，很难发展经济，作出政绩。县令五年前来到常宁县, 无功无过, 小县城如同名字般常宁，凶杀案都没几例，最大的事就是张三偷了李四家的鸡。
　　与世隔绝，怡然自得。
　　这几天却是不太太平。
　　富户和恶霸一般指的同一类人，常宁县下底下有十来个乡、村，鲤鱼乡在这里不打眼, 县令记得鲤鱼乡的村正是个德高望重的老爷子，年轻时读过两年书，说话颇有两分风骨。
　　鲤鱼乡的人闹事他还是想偏颇两分的。
　　公堂上。
　　柯明允扶着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柯学志，他这辈子老实愚孝的爹。
　　大户人家的哥儿可能还讲究着足不出户，乡下的哥儿是没有这个限制的，他们也要干活，在外面抛头露面的很多，哥儿一般十八出嫁，柯明允就是到了出嫁年龄的哥儿，一身粗布麻衣，脊梁却挺的笔直，宛若林中秀竹：“客人用餐后腹泻是我们的责任，我愿意赔偿，但只限赔医药费。”
　　他用的材料说不上多好，但肯定新鲜。
　　这明摆着就是诬赖陷害他们。
　　麻辣烫的生意好的有点扎眼了，主要是汤的底料配比太招人了。
　　柯明允其实早知道有这么一天，但没想到这么快。
　　这才一个多月。
　　他没蠢到跟那些无赖理论，强龙还不压地头蛇，更何况是他就是地头蛇下的一只小蚂蚁，能捞多少就捞多少，赚不到再说。
　　事实上麻辣烫的名气打出去柯明允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柯学志很不干甘愿，但在柯明允的示意下还是同意了赔偿。
　　地痞：“这才对嘛，让人吃坏了肚子就得赔！常宁县的风气不好都是你们这□□商搅合坏的。”
　　跟他们这些无赖没有一丁点关系。
　　县令额角抽搐。
　　他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无非是有人看上了柯家的麻辣烫配方，但这可是能保几代富贵的方子，柯家肯定不愿意卖。’
　　他们就派人捣乱，让柯家卖不下去，到时候再商量卖配方就方便多了，还能压价。
　　常规手艺了。
　　这还不是最恶的，要是他这个县令黑心一点被收买了，估计今天柯家不卖这个配方，明天就全家失火死光光了。
　　地头蛇上面都有人，县令还想好好干就不能得罪。
　　柯家不闹对他而言是件好事，贱民翻身何其不易，一辈子是农民，祖宗十八代都脱不开身。
　　案件审得很快。
　　柯明允带着柯学志去医馆包扎，这一闹挣得钱又全陪了进去。
　　柯学志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平头百姓，他虽然害怕流氓但还是愤愤不平：“明允，咱们摊子一天卖出去百八十份，怎么就他们吃出了问题。菜是你娘洗的，都是新鲜的，要是拉肚子……”
　　“爹。”柯明允不轻不重的打断了柯学志，“我知道，你先包扎吧。”、
　　柯学志看着自家哥儿，自明允落水，脑瓜子就灵光了许多，很有自己的主意，说话更是说一不二，他这个爹都有点压不住了。
　　但他性子好：“那允哥儿看着办吧。”
　　柯明允笑了下，很秀气。
　　普普通通的哥儿气质却是不卑不亢：“他们迟早会付出代价。”
　　话罢，带着一股子深寒的冷意。
　　*
　　柯学志被打的消息没瞒住。
　　老太太骂骂咧咧的，毕竟是自己亲儿子，哪有不疼的道理。
　　毛春兰把明乐喊过去交代道：“去跟你奶奶说去看大伯，主动点，嘴甜点，你爹不是给你带回来一包桃酥，等会你就拎着那个过去。”
　　“不要。我凭什么要去……”毛春兰是个慈母，凶的时候也很唬人，明乐弱弱道，“我去。“
　　不情愿的撇撇嘴，“我这就去嘛。”
　　毛春兰这才眉开眼笑：“乖，娘的好哥儿。”
　　明乐晚饭后才去。
　　他跟老太太说的时候，老太太抱着他喊了好一会心肝：“都说我偏疼你，可家里哪个孩子有乐哥儿懂事，那群白眼狼就知道惹我生气，一个个怕不是早盼着我归西……哎，不说了，还是乐哥儿乖巧，等卖了麦子，我给咱们家乐哥儿打个银手镯。乐哥儿大了，也该有嫁妆了。”
　　明乐那点不愉快听到银手镯全烟消云散了，他嘴甜，哄起来人是一套一套的：“我不要，让爷爷给奶奶打一个，奶奶戴才好看。不只是手镯，我以后还要给奶奶置办银头面，就跟戏里唱的一样，奶奶当我们柯家的老太君，买一群小丫头伺候您。”
　　老太太开心极了：“我都老了，乐哥儿才要好好打扮。”
　　祖孙俩腻歪了好一会。
　　两家分家的时候闹的很不愉快。
　　老太太拉不下脸，明乐也有点，他掂着桃酥转了好几圈才敲门。
　　院子里。
　　柯明允正和秦天商量明天去县里的事，闻声问道：“谁？”
　　“我。”明乐的声音很有辨识性，娇娇甜甜的，就是语气不怎么好，趾高气扬，“柯明允，开门。”
　　柯明乐来做什么？他那个又蠢又作的堂弟。
　　两户人家就隔了道墙，柯明允其实听到那边的笑声了，说实话挺不舒服的，他爹可刚挨完打，还在卧床休息。
　　思考间他犹豫了下，再回神秦天已经走了过去。
　　目光滞了下。
　　柯明允笑容淡了两分，秦天和他这个堂弟关系不错？
　　什么时候？
　　明乐在拍门，没拍几下手先红了，他有些懊恼，又生气了：“柯明允你开门怎么都这么慢……”声音一下子卡在嗓子里了，来开门的是秦天。
　　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他还记得秦天亲了他，脸热热的，“怎么是你啊。”视线乱飘，有些怯怯的，但他又觉得自己不该害怕，鼓起勇气抬头，努力板起脸，见秦天饶有兴趣的盯着他看，恶狠狠道，“不许看！”
　　秦天瞥了眼明乐拎的桃酥，自然道：“来看你大伯？”
　　他顺手道，“给我吧。”
　　“哦。”明乐把桃酥递给秦天，他是真的娇生惯养，皮肉被细绳勒出了几道红痕，在雪白的手指上很是显眼。他脑子反应有点慢，手都举起来了才想起来自己还凶着，但秦天好像压根没当回事，小少爷顿时气红了脸，艳若桃李，“我……我在骂你。”
　　秦天接了过来，还捏住明乐的手。
　　他手指修长，指腹粗糙，摩挲了几下，眼睫微动：“怎么还红了？这才多大点路。”耐心的揉了几下，青年声音低沉，“还痛不痛？”
　　秦天揉的他疼。
　　“秦天。”明乐眼红了，睫毛湿漉漉的，像是出生没多久的小鹿，“你的手好糙。”
　　秦天瞅了眼，咽了下口水，语气平静的转过头：“娇气。”
　　他心里到底是不平静，低头，咬了下明乐的手指，没舍得用力，用犬齿磨了磨，又用袖子擦干净自己的口水，“好了，消过毒了。”
　　他说的冠冕堂皇。
　　秦天咬他的时候明乐脑子是空的。
　　他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秦天，好半天，呆呆的：“你咬我。”
　　“嗯。”秦天轻描淡写，侧开身子，“好了，进去吧。”
　　他想咬的地方多了。
　　怕柯明乐哭，怕柯明乐吓死。
　　明乐以为秦天没听清，再次指责道：“你咬我。”
　　秦天靠着门，他笑着，吊儿郎当道：“你要咬回来？”
　　顿了下，显然是有些意动，“也不是不行。”
　　明乐感觉怎样都是他吃亏。
　　他跟系统哔哔：“我是那么蠢的人吗？”不等系统回答，“我是。”
　　他也馋秦天好久了。
　　这英俊的脸，这性感的腰，挥镰刀都比别人帅一百倍。
　　习武之人想必气息绵远，能常人之所不能。
　　秦天真的只是逗明乐玩，把食指喂了过去：“要咬么？”
　　他还笑着，突然僵住了，指尖一点濡湿，软绵湿滑、温热……气温一下子腾好高，烫的他心尖发颤。
　　明乐象征性的啃了两下。
　　虽然没咬动，但气势不能输，他擦嘴：“别以为我不敢！我可厉害了。”
　　蠢货。
　　秦天闭眼，他调整了下呼吸：“……你彩礼多少？”
　　“问这个干嘛。”明乐白了眼秦天，“你就别做白日梦了。”
　　他见柯明允过来了，连忙跑开，还警告秦天，“我们的事你不许往外说。”
　　再怎么傻也知道亲亲抱抱出格了。
　　秦天掀开眼皮，见明乐真的紧张：“嗯。”
　　秦天挡着，柯明允只当他们多说了一会话。
　　他对外还是温和的，就是不喜欢明乐也没表现出来：“明乐？”
　　明乐这才想起来自己的目的，他还是很骄傲，屈尊道：“我来看大伯。”
　　柯明允拧眉。
　　他不喜欢明乐，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明乐目中无人：“谢谢。”看到秦天手上的桃酥，“进来吧。”亲人不是说割舍就割舍的。
　　分家也不是彻底决裂了。
　　明乐跟沉默寡言的柯学志没什么好说的，干巴巴的聊了两句就出去了。
　　柯明允和秦天的谈话他听了两耳朵，农忙时很无聊的，他当即来了精神：“我也要去县城。”
　　没等柯明允拒绝，秦天先开了口：“不行。”
　　他们是去办事的，有点危险。
　　明乐都不带搭理秦天的，他抱胸，昂起下巴：“我在跟我二哥说话，你个长工不要插嘴。”
　　柯明允：“……”
　　他都没敢去看秦天脸色，毕竟他都不敢这么跟秦天说话。
　　这幸好不是他亲弟弟。
　　否则他一定亲手把他塞回娘胎里。


第87章 造反将军的小哥儿
　　去县城玩不是重点。
　　明乐瞥着柯明允的脸色, 假装不经意道：“奶奶说卖了麦子给我买银镯子。”
　　柯明允虽然穿到了哥儿身上，但本质相当于这个世界的男人：“……”
　　这应该是在炫耀吧。
　　明乐期待的看着柯明允。
　　柯明允抬眼：“恭喜。”
　　就这？
　　明乐不大高兴，他蔫了, 耸拉着脑袋：“……哦。”
　　哥儿年纪不大，眉眼娇艳，肤白似雪。
　　看惯了明乐翘尾巴支棱的模样，再见他跟只落了水的小猫咪般沮丧, 柯明允竟然有些不忍心, 人对于美丽的事物总是要心软了些：“我嫉妒了。”
　　他面无表情，“我很嫉妒。柯明乐，我迟早要取得奶奶的欢心，赶你去地里吃馊饭。”本来是说着玩的，但柯明乐好像当真了，一张小脸越来越白, 怔了下，少年扬起秀气的眉毛，“到时候你的衣服首饰全是我的，我还要占了你的房间养猪。”
　　明乐震惊于柯明允的狼子野心：“你你你……”
　　这再也不是他三脚踹不出一个热屁的二哥了，他怂的要死，但输人不输阵, 嘴硬的很, “你敢！”不太聪明的脑瓜想不出威胁人的话，他还真的怕柯明允给他吃馊饭，用他的房间养猪，嘴一瘪，倒是没哭，他跑了出去, “我找娘骂你。”
　　妥妥一妈宝哥儿。
　　柯明允笑了，目光愉悦，扫到秦天时才收敛了点：“见笑了。”
　　欺负人原来这么好玩。
　　秦天也经常这么欺负明乐，他也没有负罪感：“差不多行了。”顿了顿，“明天的事你有几分把握？”
　　柯明允无权无势，叹道：“这要看你能不能兜住底了。”
　　他清楚自己的定位，一个哥儿。
　　小生意还行，撑不住场面，还是得要男人来。这不是他的问题，是这个朝代本就如此，他也没打算逆天而行，略过这一话题，开玩笑道，“你猜他明天会不会来？”
　　秦天挑眉：“会。”
　　柯明允点头，征求秦天的意见：“带他吗？”
　　秦天知道柯明允猜出来了，看向笑的一派温和的柯明允：“不带。”
　　又不是去玩的。
　　柯明允有些遗憾，他没有掩饰过自己对秦天的好感，在他看来，这不是需要遮掩的事，男欢女爱本来就是件坦荡的事。
　　虽然不知道秦天什么时候对他那个蠢货堂弟动了心思，但他也不介意顺水推舟，就是这有一个小问题：“他好像看不上你。”
　　柯明乐的眼睛长到了头顶上，秦天……还真是他们家的长工。
　　秦天无所谓：“没关系。”
　　柯明允可怜起自己的堂弟，见秦天要走：“去哪？”
　　话刚出口他就有了答案。
　　果不其然，秦天没有回头：“去哄哄。”
　　柯明允望着秦天的背影，若有所思。
　　男人身姿挺拔，青松、磐石，意气风流。
　　他猜过秦天的来历，线索虽然很少，但也有个方向，秦天大概是军中之人。
　　他救秦天那天，秦天受的是箭伤。
　　箭头通体玄黑，卡在骨缝里，要不是秦天命大，怕是已经命丧黄泉。
　　看向远方，柯明允有着两分焦躁。
　　战乱应该不远了。
　　……
　　明乐回去是要告状的，到了家又不好意思说了，被柯明允欺负了让他感觉很丢脸。
　　农家人休息的早，还不舍得点灯，屋里乌漆嘛黑的，就院子里有点光。
　　明乐不想睡，草草的刷过牙后捧着脸发呆。
　　秦天走路没声，到了跟前才轻轻把手搭在明乐肩上。
　　明乐正烦着，一巴掌拍开肩上的手：“走开！”
　　拍完才觉得不对，他家里人好像都睡了，僵了下身子，“……谁，谁啊？”
　　秦天笑了声，低沉道：“你的情郎，来跟柯家的乐哥儿私会。”
　　明乐有些恼了：“你才不是我的情郎！”秦天的声音化成灰他都记得，扭过去，训斥秦天，“鬼才跟你私会。”这人的脸皮比城墙还厚。
　　骂完，他仰头看秦天，“你过来干嘛，你不是和柯明允关系很好吗？”村里人都说他二哥看上秦天了，还要嫁给秦天。
　　秦天说：“我过来看你有没有哭鼻子。”
　　明乐脸又红了，眼眸水润：“我才不会哭！”说完又觉得秦天很烦，“你能不能走开，我不想看见你。”
　　秦天不走，他靠着桌子，懒洋洋的：“可我想你啊。看见想，看不见更想。劳烦您当次活菩萨，救救我吧。”
　　明乐觉得秦天就没个正行：“秦天!”
　　秦天又笑。
　　夜里黑漆漆的，鸡都睡了，蛐蛐还在叫。
　　村外偶尔一两声犬吠。
　　“我近些天老是做梦。”秦天靠着冰凉的石桌，“玉炉冰蕇鸳鸯锦，粉融香汗流山枕。”
　　明乐刚竖起耳朵，听了一句就感觉不对。
　　秦天还在念，字字清晰：“席外辘轳声，敛眉含笑惊。”
　　明乐慢半拍反应过来，这就是首艳词。
　　秦天在这里念艳词，他想炸毛，但心里却被撩拨的有些痒，侧脸望去，青年外貌优越，下颚线锋锐，长睫、凤眼，深情许许。
　　“柳阴轻漠漠，低鬓蝉钗落。”
　　“须作一生拚，尽君今日欢。”
　　柯明乐知道自己好看，要嫁个有钱人、好比县里的首富高老爷。
　　但他还没开情窦，没有喜欢过人。
　　偷偷看秦天，他心如鹿撞：“别念了……”砰砰砰，心跳声一声接着一声，像是害羞，又像是哀求，奇怪陌生的体验让他欢喜又恐惧，“秦天。”
　　他没忍住抓着了秦天的衣摆，纤细白皙的手指宛若凝脂，折射着一点凉凉的月光，“别念了。”
　　秦天嗯了声，从嗓子眼憋出去的。
　　他眸光似海，情潮涌动，又都一一忍下。
　　明乐不知道什么时候掉的眼泪，他抓着秦天的衣服，害怕又茫然。大手盖在了他发顶，干燥、清爽，他怯怯的抬头，秦天正在看他。
　　那人在笑，“怕什么。”
　　明乐想说自己没怕。
　　但他的心脏被拉得很紧，至今还悬着，他难得乖巧了回：“我也不知道。”
　　秦天的目光很温柔：“你长大了。”
　　他替明乐擦眼泪，指腹沿着泪痕一点点挪向眼角，摩挲着一点艳红，“要学会喜欢人了。”
　　明乐还是不懂，他胸口闷：“反正我不喜欢你。”
　　秦天闻言屈指弹了下明乐的额头。
　　明乐吃痛，捂着额头：“你干嘛！”
　　秦天皮笑肉不笑：“失手了。”
　　明乐不信，但他打不过秦天：“你怎么老是欺负我。”
　　秦天瞥了眼明乐：“这就是欺负了？”
　　这难道不是？
　　明乐不想搭理秦天，他说的话秦天都没有当回事过。
　　秦天也安静下来。
　　明乐坐了一会有点坐不住了，还老想着秦天念的诗，越不想就越清晰，连带着脂粉和着香汗流到枕头上的香艳场景都脑补了出来。
　　他埋着头，耳朵都烧的通红。
　　秦天实在太浪荡了，简直不知羞耻。
　　秦天则是嗅到了一点甜腻味。
　　他看向明乐，汗珠子沿着白皙的颈后滑落，雪白的皮肉透着一点粉，少年埋着头，耳尖通红。诧异后是了然，他指尖冰凉，捻了一颗汗珠。
　　明乐僵了下，睫毛颤的厉害。
　　他情动了，怕秦天察觉，根本不敢直起腰，也不敢出声骂。
　　很难受，闷闷的，又像有把火在烧。
　　架在烤炉里，蒸笼上，嗓子干的疼。
　　秦天的视线就停在他后颈，他全身滚烫，就那一点地方冰凉，他觉得羞耻，又觉得难堪，眼泪又洇了出来：“秦天。”
　　他睫毛湿透了，嗓音侬侬，“秦天。”
　　秦天在。
　　他俯身，但还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难受？”
　　明乐不肯说，也不肯抬起头。
　　他绷腰撑着，还是哭出了声：“……呜呜、谁要你唱那个的……”
　　锅一定要甩出去，反正不是他的错。
　　“我的错。”秦天从善如流，“会不会自己纾解？”
　　稍作犹豫，他嗓音喑哑的提议道，“要不要我帮你？”
　　明乐耳尖动了下，很是心动。
　　系统在冷笑：“电击警告。”
　　明乐哭声一顿，眼泪掉了更欢了：“不要……我才不要怀你的孩子。”
　　他要高老爷生大胖儿子。守身如玉。
　　哥儿出嫁前才会看避火图，接受一点性教育。
　　跟姑娘差不多，对性的认知就是做那档子事，然后生孩子。
　　秦天沉默了下。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明乐说只是碰前面不会有孩子，但也过去好一会了，哥儿的耐性一般很差：“现在还痛不痛了？”
　　应该已经消了。
　　明乐好半晌才回：“不痛了。”
　　系统怀疑明乐是故意拖延时间，但它没有证据。
　　秦天没有想这么多，他把明乐转过来，漂亮的小脸泪痕一道道的，嘴唇被咬的颜色很艳，眼珠里还残留着一点水光。
　　两人挨得很近，能嗅到彼此身上的皂角味。
　　但明乐躲躲闪闪的，就是不肯正眼看秦天。
　　明乐今天心潮起伏太大，秦天怕他吓着，很耐心的在教：“这是很正常的事，不用羞耻。”
　　他见明乐还是低着头，“我也有过。”
　　明乐掀开睫毛：“真的？”
　　秦天嗯了声，还表了下忠心：“我想的都是你。”
　　明乐：“……”
　　谢谢。
　　但不必告诉他。
　　作者有话要说：　　玉炉冰蕇鸳鸯锦，粉融香汗流山枕。席外辘轳声，敛眉含笑惊。
　　柳阴轻漠漠，低鬓蝉钗落。须作一生拚，尽君今日欢。
　　——《菩萨蛮》牛峤


第88章 造反将军的小哥儿
　　柯明允和秦天上午进的县城, 傍晚才回来，两人并肩二行，不说是有说有笑, 看起来倒也和睦。
　　这些天过去鲤鱼乡的人都知道秦天不傻了。
　　他长得人高马大，还生的俊朗，又有一把子力气，关键是无父无母的, 柯明允招他入赘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明乐有好几个玩得好的同伴, 农忙过去，哥儿就会接一些绣活补贴家用，多是帕子香囊之类的小物件。跟玩得好的小姑娘一样，哥儿聚一起也会说些私房话。
　　农家的荤段子不少，也有泼辣外向的哥儿懂那些事。
　　明乐和柯明允不太对付，一起玩的朋友也都顺着他说柯明允的坏话。
　　王小红是猎户家的哥儿, 他喜欢英武的男人：“柯明允哪能配的上秦大哥，都穷的揭不开锅了还雇秦大哥当长工，我看他就是……不知羞。”他不耐烦做绣活，常年跟着父兄在外跑晒得比较黑，但眉眼还算漂亮，“村里那些老货也是胡说, 秦大哥才不会入赘呢。秦大哥那样的人就应该顶天立地, 好男儿志在四方！”
　　他想嫁军户，男人就该沙场上建功立业。
　　丈夫死了他就守寡，好好养儿子，让儿子长大也去当兵。
　　丁云比较内向，只是笑笑，并不搭话。
　　明乐有些心不在焉。
　　哥儿还是比较含蓄的, 大钦民风虽然没那么保守，夫死三年后可以改嫁，但未婚哥儿和姑娘守贞德的。
　　他和秦天实在是出格了些。
　　王小红见明乐在走神：“柯明乐？”他用手在明乐面前晃晃，“干嘛呢，你这两天老是跑神。”
　　他们都到了要出嫁的年纪，家里都在张罗着结婚的事了，“你家不会已经给你定下了吧？”
　　“没有！”明乐的声音有些高，意识到这点后又不自然的笑了下，“我娘疼我，想多留我两年。”
　　他心里有事，说话就吞吞吐吐的，屋里都是他的手帕交，即使害羞还是问了，“你们、你们有没有那个过啊？”
　　小少年眉眼含春，楚楚动人。
　　眉心一点红很艳、鲜红、点在玉一样的肌肤上，小菩萨活了过来，姿容艳艳。
　　屋里静了一瞬。
　　柯明乐这两年越长越出彩。
　　他们是哥儿，哥儿也是男的，还都到了情动的年纪。
　　王小红和明乐是坐一起的，他偏头，伸手碰了下明乐的脸，指尖下的肌肤温热滑腻，明乐歪头，有些不解，但也没躲，他的唇色也红、牙齿是白的，绵软红艳里一点白。
　　吐气是香的，“小红？”
　　唇红齿白，活色生香。
　　王小红颤了下，连忙收回手，触感还未消退，像陷进了棉花里，他又想起深秋漫山遍野的野果子熟透了、沉甸甸的坠在枝头：“没事。”
　　明乐哦了声，又问了声：“有没有？”
　　王小红别过脸，偏黑的肤色透着一点红：“没有。”
　　他收拢坐姿，把明乐推开，“柯明乐你不要缠人。”
　　明乐正在为自己的生理反应苦恼的年纪。
　　他捧着脸：“我好像很敏感啊……小红，你听过艳词吗？”
　　丁云听着两人交谈，已经羞得不敢抬头。
　　王小红没听过。
　　但他不肯承认：“听过。”
　　明乐眼睛亮了：“真的？”
　　他很期待，“那、那……就是……你有反应吗？”
　　不用艳词。
　　他们这个年纪看到一截□□的小臂，半遮不露的胸膛半夜都可能做春梦。王小红觉得很正常：“有。”他靠着桌子，“也会自己处理。”
　　他娘还告诉他，这代表哥儿可以承欢生孩子了。
　　每个月情.潮来的时候，他们后面还要垫小垫子，不然会渗透裤子的。
　　明乐安心了，他绣活很差，绣的鸳鸯像野鸭子：“你开始缝嫁衣了没？”
　　王小红做不来：“我娘会帮我做。”农家人的嫁衣一般是自己缝的，定亲后就去店里扯红布，出嫁前做好。
　　毛春兰说不指望他绣活多好，当至少得会补衣服。
　　最起码会装装样子，就像看书那样。
　　在亲娘的指导下，他算是多才多艺了。
　　解决完一桩心事，明乐把针丢一边，开始八卦。
　　这些天他躲秦天来着，没怎么关心秦天和柯明允：“柯明允不是赚了很多钱吗？他还会相中秦天？”
　　秦天在他心里比乞丐强不了多少。
　　柯明允把麻辣烫底料配方卖了。
　　顺便还设计了打火锅的炉子，说这玩意在这里可能不会太受欢迎，但在冬天雪天引进到北方肯定会大赚一笔。
　　天下第一楼的掌柜慧眼识珠，当即把秦天奉为贵宾。
　　两人外出，是秦天负责交涉的。
　　哥儿的身份是种限制，再说秦天身高体长，貌英奇，有蛟龙潜渊、飞黄腾达之相。
　　说白话就是秦天看起来不一般。
　　举手投足之间有着常人没有的贵气。
　　王小红家里也宠哥儿，他读过书，不同于明乐这样的草包，他学的很好。
　　恨不能生而为男人，仗剑驰骋沙场：“你懂什么？”他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明乐，“你知道秦家军吗？”他也不喜欢念书，但很喜欢夫子说的秦将军，也是因为秦将军才憧憬起军人，“秦家军横扫四合，当世第一。秦将军文韬武略冠绝天下。”
　　秦乃大钦排名前三的氏族。
　　大钦地处中原，上有游牧、马背上的国家，掘图虎视眈眈。
　　下有善战、斗狠、圈养两脚羊、穷凶极恶的伊然。
　　大钦在秦家这一代少将军成名之前处境并不好，年年和亲、边境常有掘图伊然人烧杀抢掠，每逢冬日，边境十室九空，户户扬白幡。
　　家国仇恨带来的耻辱让大钦人抬不起头数十年。
　　“大钦是我的国。”
　　“大钦百姓是我的同袍。”
　　“这山河是我们的山河，每一粒土、每一粒沙、都当属我大钦。”
　　“不和亲、不纳贡，我将用刀丈量大钦每一寸土地。”
　　“我要让掘图伊然十室九户无壮丁，哭声遍鸿野。”
　　少将军彼时不过十六岁，秦老将军谦称稚子无状。
　　然而一柄刀杀到了掘图，杀到了伊然。
　　少将军成为了秦将军。
　　世人皆知他唤秦行舟。
　　“秦天不干别的，光是加入秦家军就能建功立业光宗耀祖。”王小红说着还笑了，“秦天也姓秦，还是秦将军本家人呢。”
　　大钦平定掘图柔然没多久，秦家军正如日中天。
　　“当兵有什么好的。”明乐觉得王小红傻，“当富家翁才好。”
　　他要嫁有钱人。
　　三观不同。
　　王小红看着明乐，调笑道：“那要是秦将军娶你呢。”
　　这没什么，大钦的哥儿姑娘没有不想嫁秦行舟。
　　丁云也插了一句：“我也想知道。”
　　明乐被问的愣了下，他没那么不要脸：“你胡说什么啊。”他没去过京城，但也听过戏里唱的大家小姐哥儿，小脸微红，却是羞恼，“秦将军才不看上我。”
　　王小红这次没接话茬。
　　他想，他要是秦将军应该是想娶柯明乐的。
　　*
　　柯明允赚了一大笔钱，他也是个传统的华国人。
　　有钱先买地、修房。
　　柯明允一家暂住在村正废弃的老宅子里，秦天没去，麦子还得晒，他搭了个帐篷住地里。
　　他一个外男老是跟着柯明允也不合适。
　　夜凉如水。
　　他咬着麦秆看月亮，躺了好一会却是睡不着，脑子里老想着柯明乐。
　　小东西还是怕了，在躲他。
　　看起来凶巴巴的，结果这么怂。
　　地里不止他一人。
　　秦天突然站起来，给了相临人家两个铜板代工。
　　走出去很远的秦天爬上了一颗枝繁叶茂的树，摘了两片叶子揣在怀里。
　　明乐也没睡着。
　　哥儿要成年的这段的日子比较难熬，天热，他洗完澡没一会身上又变得黏糊糊的，心里好像有火在烧，还容易口渴。
　　好像就上次来了感觉后，他的情潮就来了。
　　对于身体的变化他害怕又新奇，尽量控制着不想秦天，但还是会做羞人的梦。
　　乐声并不明显。
　　清越、圆润流畅、婉转动人。
　　是他没听过的调子。
　　明乐还是忍住推开窗子，他探头出去看，院子里空荡荡的，没人在，乐声也停了下来。
　　有这么一瞬间，他是有些失落的。
　　刷。
　　屋檐上落下来一个人。
　　青年衣襟飘动，手里拿着片翠绿的叶子。
　　容貌俊朗，体态颀长，丹凤眼含笑，他少有正形，像个流氓：“在找谁？”
　　明乐趴在窗户边，睁眼说瞎话：“反正没找你。”
　　秦天挑眉：“啧。”
　　明乐看向他手里的叶子：“你吹的什么？”
　　“想知道？”秦天有些贱，“求我啊。”
　　他见明乐又要生气，“这是边夷人用来求偶的。”故意顿了下，“用来向喜欢的人表示爱意。”
　　喜欢他的人很多。
　　朝他表示好感的人也很多，但他没有不好意思过。
　　明乐捂住脸：“你不要这么看我。”脸烧的慌。
　　秦天笑了声，不再提。
　　他问明乐：“你也睡不着？”把叶子塞进怀里，指着屋檐，“上面很凉快，要不要去看看？”
　　明乐还是较为乖巧的，循规蹈矩的哥儿。
　　他没上过屋檐，犹豫了会，还是同意了：“要搬梯子吗？”
　　秦□□明乐伸手：“不用。”
　　明乐还在想怎么不用，将信将疑的把手递过去：“真的……”
　　话音未落，眼前晃了下。
　　他们轻飘飘的落到了屋檐上，月亮很圆又亮，像个大圆盘。
　　微风徐徐。
　　村子很静，他看不了多远，屋檐、街道、一道道墙，更远就是黑影。院子里栽着树，叶子哗啦啦的响，深绿的墨色，清新的草木香。
　　秦天躺了下去，伸着腰：“没上来过？”
　　他拍拍身侧，见明乐不说话，又起身，手掌扶着明乐的肩，温声道：“害怕？”
　　明乐踮脚够了片叶子。
　　他递给秦天，眼睛亮晶晶的：“你能教我吹吗？”
　　乡里没什么娱乐。
　　秦天嗯了声：“可以。”
　　他又道，“学费就用彩礼顶吧。”
　　秦天忘却了许多，隐约记得厮杀血泪，遍地尸骨。
　　记起一张脸就心悸一次，千人坑、万人屠，呼吸都好似带着冰冷粘稠的血沫。
　　他甚至有些不敢入睡。
　　说什么屁话。
　　明乐抬头，一本正经的教训道，“你不要老是做梦。”就像他以前觉得秦天是傻子，不高兴秦天老是盯着他看，“秦天。”
　　秦天低头，那双眼睛亦如初见。
　　很漂亮，清凌凌的，一眼就可以看见底，不用费心就能猜出他所有的心思。
　　心思复杂、尤其是苦仇深恨之人喜欢和简单的人在一起，会轻松。
　　明乐有些苦恼：“我是要嫁给高老爷的。你没希望的，嗯，你还是换个人喜欢吧。”他抬下巴，“我二哥怎么样？他虽然没有我好看，但也算便宜你了。”
　　秦天能感觉到明乐就是这么想的：“……”
　　还很真诚，“不行。”他说，“我就喜欢柯明乐，想跟柯明乐生崽，生一窝。”


第89章 造反将军的小哥儿
　　北方。
　　将军府。
　　早些年秦老将军练武伤了根基, 大病一场后更是走路都一瘸一拐。
　　花白的头发被打理的一丝不苟，他着甲盔，手持□□, 大刀阔斧的坐在太师椅上，他目光深沉，毫无病弱之气：“找到行舟的尸体了没？”
　　这是他的儿郎，自幼聪敏, 少勇武, 是他此生骄傲。
　　堂下无人应答。
　　秦行舟是秦家军的脊梁，是秦家军的魂。
　　没人能接受他的死讯，他们仍期待着秦行舟纵马归来，喊一声“好兄弟，随我杀。”
　　他们将军是当世第一人杰。
　　“哼。”秦老将军冷哼一声，□□驻地, 地面裂开三寸有余，虎老雄威在，“你们还在等什么！”他很失望，“行舟失踪半年了，他若是没死，爬也爬回来了！”
　　还是无人应答。
　　有八尺长的汉子眼睛含泪：“老将军, 我们是不知道吗？我们这是不甘啊。我们替天家卖命, 黄沙苦水埋葬了多少兄弟，我们赢了、打怕了掘图、打空了依然，我们将军都说要解甲归田了……他说大钦是我们的大钦，老皇帝不忿已久……他说战事已了，当回京城，做他的纨绔子弟了。”
　　他是看着秦行舟长大的。
　　秦行舟少时偷鸡摸狗, 混迹于京城惹的人憎狗厌。
　　“我没什么大志气，不想跟我爹一样当什么大英雄，我要睡着黄金枕，抱着白玉杯，娶十个八个老婆，生一堆孩子，我要享尽人间所有的福气。做人就当无拘无束，逍遥自在。”
　　……
　　边塞的雪吹不到载歌载舞的京城，秦行舟那时已经看好了好些个小娘子和烟花地的头牌，凭着一掷千金的豪爽，他也算名誉满京城。
　　若不是祖训秦家子弟不满二十不能破身，他应该是个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的混账。
　　秦行舟是被老将军逼着去边境的。
　　他看到了秃鹫般瘦弱的百姓、飘飞的柳絮、家家户户折柳枝，挂白幡。
　　“大钦打仗怎么又输了，凭什么我们要和亲！”
　　“我大钦子民怎能受外族欺辱。”
　　……
　　彼时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许下了震惊一世的宏愿。
　　杀人是要见血的。
　　秦行舟吐了，他武功底子没拉下，也不是绣花枕头，他还是吐了。
　　砍下人头的时候，力气一定要大，不然刀会卡在颈椎骨里。
　　血在流，腥咸，临死之人的眼神特别令人难忘。
　　他会死死的盯着你，喉咙里挤出来几声咆哮，像野兽，很有灵性的野兽。
　　但秦行舟没有退缩。
　　他不喜杀人，少年人总要慈悲一些。
　　可要是被屠的是自家人，那点慈悲就不足为道了。
　　下面的兵不知道。
　　他们这些叔叔伯伯还是知道的，人屠秦行舟，其实也算良善。
　　一阵沉默。
　　还是秦老将军退了一步：“你们既然还要找就继续找吧。”
　　秦行舟是被人偷袭的，失踪的不明不白，他哑声，“等你们找到了尸体就该死心了。”
　　老皇帝薨了，皇子们杀红眼了。
　　本该在风口浪尖的秦家在这个关头却被所有人忽略了，秦行舟已死，秦老将军时日无多。
　　秦家这颗大树要倒了，不管聚集多少人，到时候都会七零八落。
　　秦家子嗣艰难，到这一代只有秦行舟。
　　秦行舟不似他的祖辈专情只有一妻，他是个多情种子，毛还长齐的年纪就看上了许多姑娘，少将军还扬言要妻妾成群。
　　秦家到这一代应该旺盛起来的，但秦行舟从军去了。
　　去时十六，已有七载，至今未归。
　　当年纵马游街的少年着了盔甲、拿起了刀，在黄沙漫天的战场，饮冰七载。
　　*
　　那夜后明乐倒没有那么讨厌秦天了。
　　他也学会了吹叶子，只是没有秦天吹的那么好听，秦天的乐声带着苍茫凄冷、思念显得格外悠远。
　　年关近了。柯明允发了家，他在县里买了宅子。
　　村里都在笑话柯老太太，说她捡了芝麻丢了西瓜，非要偏心眼把孝顺的大儿子和争气的哥儿赶了出去。
　　老太太噎的难受，几天没吃下饭。
　　柯明允在算账，他做了炭笔，在本子上涂涂画画，秦天在一边看着，他开始没在意，这是现世记账法，用的算法领先这里几百年。
　　轻便简单。
　　秦天问了几句，柯明允一一回了，直到记完账才觉得不不对劲：“你看懂了？”
　　“很难？”秦天也是聪明人，他摸下巴，“你要把这算法卖了，不说发财，肯定有大户人家愿意请你当账房先生……你会做假账吧？”
　　柯明允把炭笔丢了，搓了搓动僵的手指，他往手上哈气：“账房先生？”
　　他看向秦天，没掩饰自己的野心，“我也不瞒你，我喜欢做生意，看着数字一点一点堆起来我很高兴，我想做皇商。”
　　都穿越了，当个首富怎么了。
　　男人的野心会随着实力膨胀，柯明允觉得好玩，他垂眼，白净的面皮还有些斯文，“我想去京城，我不想窝在这一个县城里……家里人应该不会同意我去，秦天，跟我合作吧，四六分账，你六我四。”他抬头，“这世道没权寸步难行，我需要你。”
　　秦天看到了一个颇有心机的哥儿。
　　似曾相似。
　　有心机不是贬义词，是褒义词。
　　秦天感觉有些头疼：“去京城？”他轻笑，“明允，你高估我了。”
　　他表情很淡，“我就是个普通人。”
　　柯明允猜这话秦天自己都不信。
　　他看出秦天不太情愿，有些不解：“秦天，你想在这里待一辈子？”鲤鱼乡太小了，小的从村头走到村尾只要半个小时。
　　小到他能叫出每一条狗的名字。
　　秦天没回答。
　　他看向隔壁，那里有他心爱的人：“你应该和天下第一楼的少东家搭上线了吧，他很欣赏你。”
　　柯明允很冷静：“他不如你。”
　　秦天挑眉：“我不是不是该说声多谢夸奖。”
　　火锅引进北方，果然大受欢迎，一时间风靡京都，连带着铁匠的生意都红火起来，为天下第一楼赚了大笔大笔的银子，少东家亲自来一个偏远的县城要请他们过去。
　　柯明允垂眼：“不用。”
　　他又道，“万朝元送了我一个小玩意。”掏出一个刺绣精美的锦囊，“里面有个如意骰，镶了许多玛瑙翡翠，你去送给他玩吧。”
　　柯明允现在倒是不讨厌明乐了。
　　他忙着做生意，跟人勾心斗角，看见那个蠢货会心情好一些。
　　秦天没有见外，拿出骰子把玩着：“万朝元还真费了心思。”万朝元对柯明允可谓是一见钟情，就是夹杂些利益关系，最起码是诚心的，“他其实不错。”
　　柯明允再不嫁年纪就大了：“他有些单纯了。”
　　他更喜欢聪明人，秦天这样的，“再说，我只是一个农家哥儿，万朝元顶多纳我为妾。”话罢，还是惋惜，“秦天，你有没有兄弟？”
　　秦天不知道：“我要是有个弟弟还好，有哥哥的话，应该是已经成亲了。”
　　他年纪也不小了。
　　柯明允只是随口一提：“过了年我就要搬到县里了。你应该不会去……秦天，算我提前投资，这房子送你了。”
　　秦天眉心跳了下：“我也可以掏钱买。”
　　他和柯明允合作，赚得不少。
　　“不。”柯明允笑道，“我要你欠我人情。”
　　他说得坦荡，“我还挺希望你能娶我弟弟的。”这波他卖堂弟卖的毫无愧疚，“祝你们早日结亲。”
　　秦天也想：“会的。”
　　他笑笑，英俊的眉眼有着丝温柔，“等开春。”
　　等开春就去提亲，早点掐断明乐嫁高老爷的心思，揣上崽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明乐不知道隔壁的两人在商议什么。
　　他拿着毛笔胡画，练字练得乱七八糟的，脸颊和衣袖都沾上了墨。
　　他娘好像发现他跟秦天来往了，但奇怪的是，娘什么都没说。
　　咬咬唇，一向不知愁的人也有了两分心事。
　　哗啦。
　　纸页掀动，一阵风翻了进来，明乐想都没想：“秦天！”
　　没动静。
　　明乐扭头，身边并没人，倒是桌子上了多了个好看的骰子，雕刻着张牙舞爪的貔貅，镶嵌着猫眼样的石头，折射着光斑。
　　他用指尖推推，骰子咕噜噜的滚了起来，没忍住笑起来，眼睛弯成了一道月牙：“你从哪弄来的？”
　　秦天藏到了房梁上，见明乐没打算找他，也没自讨没趣。
　　他下来，还是悄无声息：“抢的，抢柯明允的。”
　　明乐知道秦天说谎。
　　但还是很开心：“那他肯定气坏了吧。”柯明允倒霉他就高兴。
　　秦天拿起明乐练的字看了两眼，歪歪扭扭，还不如八岁小儿：“你这字……”
　　明乐知道羞耻，他一把抢过来，揉成一团扔掉，死鸭子嘴硬：“我的字怎么了！”他见秦天在笑，恼羞成怒，“笑什么笑！”
　　柯明允算是出名了，村里人老是拿他和柯明允比，“你是不是也要说我没柯明允好，他写得字比我好看是不是！”
　　秦天：“这还用我说？”
　　明乐愣了下，他还以为秦天会哄他。
　　秦天握笔，笔尖一点，游龙蜿蜒而出。
　　笔锋犀利，风骨自成，他自然道：“我教你。”
　　明乐犹豫的看向秦天。
　　秦天也正看他，笑着的。
　　他好像没有什么烦心事。
　　老是没皮没脸的。
　　明乐去握笔，秦天也伸手。
　　两人一坐一站。
　　秦天俯身，眉眼专注，他带着明乐书写，力道遒劲，墨水渗透了纸面。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明乐想缩手，秦天不准，他道：“我心悦你。”


第90章 造反将军的小哥儿
　　明乐睫毛一直在抖, 呼吸都有些哆嗦。
　　他拉着秦天的衣襟：“我、我……”
　　还没做好准备跟秦天吃糠咽菜，更没有想嫁给一个长工，秦天连家都没有, 他要跟秦天成亲，大概要学老寡妇在村尾建茅草屋了，天天漏雨，又潮又湿。
　　娇生惯养的人没有那么大的勇气, 他就是贪慕虚荣, 想嫁给有钱人衣食无忧。
　　算不上坏。
　　只能说人之常情。
　　天人交战。
　　明乐靠在秦天怀里，泪眼汪汪：“你会对我好吗？家里要只剩一口稀饭你会给我喝吗？你要是学坏了去赌博会把我卖到花楼吗？我们要是有孩子你养不起会把孩子送给地主当奴才吗？”
　　他忧心忡忡，还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仰起头，睫毛染泪，“秦天。”
　　秦天被一连串的问题问的头蒙。
　　他感到匪夷所思, 好笑又好气，但对上明乐的眼睛：“……嗯。”
　　明乐伸手，很小声：“我小小的信你一下哦。”
　　他郑重道，“我是我娘的心肝，你以后要是不要我了，可以叫我娘接我回家。”预想了所有的坏结果, 还是决定喜欢一下下秦天, “你可一定要对我好。”
　　秦天一穷二白，他就图秦天对他好了。
　　秦天看出来了，他心软了：“真蠢。”
　　明乐歪头：“为什么要骂我。”
　　他不高兴了，“这就是得到了就不珍惜吗？娘说的没错，你们男的就是贱蹄子，就是要钓着……唔唔。”
　　秦天捂住明乐的嘴：“你娘教你的私房话就不要往外说了。”
　　他心累, “你自己记好就行了。”
　　明乐的娘亲，以后也是他的丈母娘的毛春兰，在这鲤鱼乡也是个厉害人物。
　　就连他和明乐来往都被默许了。
　　也不是别的，他们好像都觉得自己是个大人物。
　　就这个蠢货，白长了双漂亮的眼珠子：“我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不至于卖妻卖儿，也不会学坏赌博。家里要是只剩一口饭我割自己的肉都一定让你吃抱。小祖宗，我稀罕死你了，不会不要你的，逃荒我都背着你，你要死了我也绝不苟活，我直接给你殉葬。”
　　明乐觉得秦天在骗他，但他没有证据。
　　他也不挣扎了，眨巴着眼睫，很乖的样子：“秦天。”
　　秦天嗯了声：“说。”
　　明乐：“殉葬犯法的。”
　　秦天：“……”
　　他就说说，沉默完，“没事，我偷偷死，不会被人逮到的。”
　　明乐破涕而笑。
　　他还有点害羞：“那你什么时候来我家提亲啊，家里已经在给我相看了。”
　　恰好走到门口的毛春兰，隔音不好，她听的一清二楚，咳嗽两声，在里面一阵兵荒马乱后，她推门进去：“练字练的怎么样了？”
　　儿大留不住啊。
　　明乐显然有点心虚：“还好……还好。”
　　他见毛春兰好像在找东西，立马站起来，“娘！”
　　毛春兰叹一声：“娘的心肝长大了啊。”
　　总这么混一起也不算个事，比起明乐大富大贵，她更想明乐无忧无虑快活一辈子，但她生的哥儿她懂，漂亮是真的，蠢也是真的，怜爱的抱着明乐安抚，“娘给明乐招个上门女婿吧，都不用分家，娘可以一直看着明乐。”
　　这话不是说给明乐听的。
　　是说给秦天听的。
　　秦天在屋檐上，他盘腿坐着，托着下巴，嘴里还叼着一片叶子。
　　想让他当上门女婿？
　　他这丈母娘真敢想。
　　*
　　柯明乐定亲了，和一个穷小子秦天。
　　这伤透了方圆几十里未婚小伙的心。
　　柯家的哥儿不是一心要攀高枝？柯家老太太怎么同意的？
　　秦天拿的聘礼不少，五十两的白银，都够在县里买套宅子了，他还是倒插门。
　　柯老太太虽然不是太满意，但也知道这是门不错的婚事了。
　　老光棍还不愿意倒插门呢，秦天一个年轻力壮还有本事的人愿意给他们柯家当半个儿子很可以了，主要是老太太也舍不得明乐嫁出去，一年回不了两趟门。
　　疼了这么多年的哥儿怎能可能不偏心眼。
　　日子定在三月二十五，宜嫁娶。
　　柯明允一家搬到了县城里，柯家大伯还是很孝顺的，日子好起来了，也想接自家娘和爹去享享福。老太太没同意，也不是怄气，是看柯明允这么出息她也看开了，子孙们过得好就行。
　　她只是习惯了住乡下。
　　就是可能当不上老太君了。
　　柯明允是真的出息了，跟县老爷都搭上了关系。
　　秦天跟明乐定亲后，有意避开柯明允，但是柯明允很坦荡，说商量事的时候明乐也可以去。
　　他还需要秦天帮忙。
　　万朝元还是第一次见柯明允的堂弟，比许多京中小姐都要好看，粗布麻衣不掩姝色。
　　要不是他心有所属恐怕也会动心思。
　　开始还觉得秦天是眼瞎了才不喜欢柯明允，现在觉得柯明乐只要有一张脸便胜了许多人。
　　四人在酒楼吃饭。
　　桌上有盘腌蟹，蟹很肥，流着黄。还有盘醉虾，两盘都是生食。
　　这都是柯明允推出的。
　　明乐不吃，也不让秦天吃：“生的，不许吃。”
　　看着就骄横。
　　万朝元自诩挺了解秦天的，秦天不像是被哥儿牵着鼻子走的人。
　　令他大跌眼眶的是秦天还真就停了筷子。
　　“厨房里还有活蟹，要不要吃炸的？”秦天记得明乐嘴挺馋的，那时候可锲而不舍的蹲了好几天墙角，柯明允做饭不会躲着他，他学会了挺多，“虾也是，我去炸一点，给你当回去路上的零嘴。”
　　少东家在这，不蹭白不蹭。
　　明乐想吃，但怕生，不想在这儿坐着：“那我也去。”
　　秦天自然的牵起明乐的手：“我们出去一下。”
　　万朝元：“……”
　　他看向柯明允，见柯明允眼里有着欣赏，很有危机感，艰难道，“明允也喜欢给哥儿做饭的男人？”
　　他不会啊！
　　“嗯？”柯明允不在意这个，他在意的是尊重。来到古代这点就很难跟人沟通，秦天愿意给柯明乐做饭，说明秦天没有男尊哥儿卑那一套，感觉说了万朝元也不会懂，假笑道，“我是喜欢这样的。“
　　万朝元倒感觉这样挺没有男人尊严的。
　　偷看一眼柯明允，再看一眼，柯明允其实很耐看，越看越好看：“要是明允喜欢的话……”他扭扭捏捏，“我也可以学。”
　　就是可能没有秦天学得快，学得好。
　　柯明允怔了下，还是礼貌道：“不必。”
　　他不喜万朝元，不必给人希望。
　　万朝元委婉的表白又被拒了。
　　两人相对无言了一会。
　　秦天带着明乐回来气氛才好些。
　　三人准备合伙造玻璃，这是个大买卖，柯明允出方子，万朝元出人脉，秦天做的最简单也最难，他把控整个环节，衡量风险。
　　柯明允没经验，手段还稚嫩，万朝元就是个傻白甜，秦天看着不靠谱，下手却很稳，做事狠辣果决，不留一丝余地。
　　天生的狼性。
　　柯明允不蠢，否则不会一定要拉着秦天入伙。
　　万朝元：“我叫人去烧了，还真烧出来了。”
　　他在家族的庇佑下长大，头一次独立，跃跃欲试，“明允，这次肯定能发达。”
　　柯明允知道玻璃的重要性，他在想是大批量生产，还是当奢侈品，这两者有很大区别。大批量生产会很赚，但可能有杀身之祸。当奢侈品走高端路线又没有人脉，犹豫许久：“秦天。”
　　秦太在剥蟹，他知道柯明允的疑虑：“都不行。”
　　没解释太多，“这摊子太大了，我们立不住的。”财帛动人心，柯明允还不太清楚这会招来怎样的祸端，他想劝柯明允小富即安，但柯明允应该不会听，“献出去吧，至少得是一个王爷才靠得住，实权王爷。”
　　他又道，“但朝中在夺嫡，你献方等于站队，错一步就会粉身碎骨。要不蛰伏两年等新帝继位……嗯，要不就去找秦家。”
　　对，秦家，如日中天又即将落幕的秦家。
　　万朝元知道京中的事：“秦家不是……不行了？”
　　秦天有些冷血：“是快不行了。”
　　他的衣角被扯了下，是明乐，他只会吃，指着炸蟹：“我还要。”
　　秦天提醒道：“你吃脸上了。”
　　明乐下意识摸脸：“哪有？”
　　他见秦天在笑，一下子明白了，“你骗我!”
　　“是你没碰到。”柯明允说，“你往上一点。”
　　明乐将信将疑：“有吗？”
　　一桌人都在看他，他有些难为情，“我没碰到。”
　　“好了。”柯明允一本正经道，“已经掉了。”
　　秦天也点头。
　　他和柯明允对视了眼，心照不宣。
　　什么都没看到的万朝元：“……”
　　骗傻子你们忍心？
　　但好像就是挺好玩的。
　　明乐缩在秦天身边，还挺害羞。
　　秦天继续道：“京中人都在等着把秦家分而食之，他们不介意秦家肥一点。”
　　万朝元是大钦人，忍不住反驳道：“不可能！秦家是我大钦功臣。”
　　他就非常崇拜秦行舟，“秦将军迟早会回来的！”
　　秦天也知道秦行舟，刚接触到还有点敬佩，直到知道秦行舟失踪、疑似死亡，京城大乱，北方百姓饥寒交迫、又陷入战乱：“你说秦行舟？”
　　那个煞笔坟头草肯定都三尺高了，彼时秦家如日中天，携大势归来，直接造反不就完了，非要演戏忠肝义胆，结果在带私兵回京的路上失踪了。
　　说是失踪，秦行舟八成是死了。
　　他死了，他手下的将领又能活几个？怕是都要跟着陪葬。
　　为将者，妇人之仁就是原罪。
　　秦天不喜秦行舟。


第91章 造反将军的小哥儿
　　系统在一边叭叭：“我咋觉得男主有点看不上自己呢？”
　　明乐肯定了系统：“他就是看不起自己。”
　　他吃了两三只螃蟹了, 有点撑，拿筷子一只只的夹虾含在嘴里嚼，“秦行舟这人吧, 少年气太重了。”拿着把剑就想去行侠仗义。
　　路见不平就想拔刀相助，太赤诚、太热忱。
　　少年人嘛。
　　系统问：“这不很好吗？”
　　它是挺欣赏秦行舟的, 为国为民。
　　明乐：“好个屁。”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他想起来了, “生活不只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秦行舟以为忍忍就过去了，他打赢了仗, 就要回家了，结果发现生活除了苟且还是苟且。”
　　秦行舟是被自己的军师出卖的。
　　秦行舟和他的军师算是竹马竹马。
　　他军师体弱多病, 在宫中饱受欺凌, 秦行舟见他可怜，经常护着他。
　　秦行舟说要参军，那时还是宫中一病弱皇子的军师也跟着去了：“我与行舟情同手足。”
　　两人配合的很好，杀穿了掘图依然。
　　就在班师回朝前, 军师忽然表明自己哥儿的身份，他问秦行舟可不可以娶他, 他有皇室血统, 愿意推秦行舟上位。
　　秦行舟可真是万万没想到, 他拒绝了。
　　兄弟变情人听起来带感，但一带入自己多半是惊吓。
　　秦行舟还在别扭怎么跟军师相处时，他就被埋伏了。
　　秦行舟负伤逃跑，血染长襟之际也没杀军师，只是说他们割袍断义。
　　以后种种再不相干。
　　柯明允对秦行舟感官一般，主要是不认识。
　　见秦天和万朝元不和，他打岔道：“今天上元节, 夜里没宵禁，等会我们出去逛逛。”不少人家都挂上灯了，这还是他在古代过得第一个年，未免新奇，“听说龙王庙那里还有猜灯谜的，去瞧瞧？”
　　天色不早了，眼见要黑。
　　玩玩也可以。
　　龙王庙虽说不远，但说近也不近，走路要大半个时辰。
　　万朝元照常叫了轿子，他家中的姊妹出门半里路都不会走的。
　　柯明允还好，他很淡定。
　　明乐就是个乡下人，他没坐过，一直撩帘子往外面看，秦天捏着他的衣角，用手指绕圈圈玩，明乐有点烦，拍开秦天的手：“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
　　”不能。”秦天，“外面有我好看？”
　　明乐瞥了眼秦天，青年剑眉星目，器宇轩昂。
　　有一说一，他的皮相是一等一的好，但看秦天看得有点烦了，坐轿子还是第一次：“你不要打扰我。”
　　轿子和牛车一样墩屁股，但能满足他的虚荣心，他自认为很小声，“等会下去，你搀着我。不是抱，是搀着。”戏文里的千金小姐都是要下人扶着的。
　　明乐心思挺好猜的。
　　柯明允没憋住笑。
　　明乐余光扫到了，他嫉妒可明允有钱，还嫉妒柯明允的追求者有钱。
　　他哼一声，掐秦天的腰：“我怎么会有你这么没用的未婚夫。”
　　秦天：“……”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明天我就去车马行应聘车夫，争取干个三四十年给你买辆马车。”
　　万朝元偷偷竖起耳朵。
　　他不是想偷听，主要是无聊。
　　明乐被气着了：“二三十年你就老了！”
　　他瞪秦天，“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秦天委屈：“那我不睡了，白天干，晚上也干，尽量十年之内买辆车。”
　　明乐翻白眼：“你以为你是骡吗？都不用休息的。”
　　他想着在外面也要给秦天留点面子，毕竟秦天已经倒插门了，“我不要马车了，你买辆牛车吧。
　　小牛犊便宜，我们养个几年就可以让它拉车了。”
　　秦天没有地，“到时候你可以顶替张伯伯拉人进城的活计。”也算有个营生。
　　秦天知道张伯伯，这活在乡下算体面了。
　　他蹭蹭明乐：“媳妇对我真好。”
　　明乐脸红了：“有人呢。”
　　他推推秦天，“……我们还没有成亲，不要这么叫我。”
　　万朝元发现两人竟然都是认真的，他看向柯明允。
　　马车里备着茶水，柯明允给自己倒一杯，问万朝元：“你要不要？”
　　万朝元连忙点头，还有些腼腆：“多谢。”
　　柯明允垂眸：“不用谢。”
　　龙王庙人很多，车进不去。
　　四人巷子口下车，这里人挺多，大多是平头老百姓，对着车有些天然的敬畏和艳羡。
　　秦天先下车，他长相俊美，随后跟着的明乐也是十分貌美，淡青色的衣衫，同色发带，他的衣食住行都是家里最好的，秦天自己穿的很随意，给明乐安排的都是上好的料子。
　　他眉眼娇惯肆意，额前的一点红痣鲜红似火。
　　灯火亮了起来，连成一片一片的光晕。
　　人声鼎沸，秦天眼里却只有一个人，耳边喧嚣又寂静。
　　少年抬下巴：“秦天？”
　　秦天慢半拍伸手，明乐的矜持的搭上去，他的手指纤细，犹如玉雕。
　　长睫，琼鼻，一点朱唇。
　　宛若桃夭。
　　秦天嗯了声，他手心了出了些汗，握紧明乐的手，交代道：“人多，别走丢了。”
　　说去当车夫是逗明乐的。
　　他去赶牛车没问题，但明乐还小，还没出过鲤鱼乡，就连坐轿子都会感到新奇。
　　不舍得啊。
　　明乐感觉手有点疼：“喂！”
　　他拽不出来，“秦天。”
　　秦天回神，赔笑道：“疼了？”
　　他把明乐的手递到唇边，“我吹吹。”
　　青年气质沉稳，低头的样子又很温柔。
　　明乐想缩手，他耳根泛红：“不要了。”
　　他躲在秦天身后，“有好多人在看我们。”
　　两人的外貌太打眼了。
　　柯明允习惯了还好，万朝元看得津津有味：“秦天真去当了倒插门？”
　　柯明允见秦天拉着明乐去玩，也有意给他们留一些私人空间。
　　他站在原地：“是真的。”话里还是少不了羡慕，还有遗憾，还是想跟秦天一起去京城，但秦天要是成亲估计不可能跟他去了，“我们往这边走吧。”
　　柯明允问秦天想不想找回家人。
　　秦天说想，但太不现实了。
　　姓秦的人太多，问过附近十几个村县，走丢的人是很多，但和秦天对不上号。
　　这是个过县都要路引，否则就犯法的时代。
　　没有官身，非考生，又很难拿到路引。
　　这个时候，走丢了，大概就是一辈子了。
　　秦天虽然没放弃，但对找自己的身份也没有那么热衷了。
　　他觉得不恢复记忆想找到家无异于痴人说梦。
　　明乐玩的挺高兴的。
　　秦天猜灯谜很厉害，他拿了很多灯笼，手里都提不下了，全分出去了。
　　路边摊的汤圆也很好吃，芝麻馅的、花生馅的，还有烤的小黄鱼，一点都不腥。
　　他玩到最后困了，秦天抱他回去的。
　　*
　　柯明允打算三月份跟万朝元启程去京都。
　　秦天也跟着去了。
　　他推了婚期，延长到中秋，说到了月圆佳节就是他们团圆的时候，到时候他来接明乐去京城。京中有鹅毛大的雪，结冰的湖面衬着长灯，像条没有边际的冰龙。
　　京中的花楼有三层楼高，一到春天，杨柳和乐声会飘满京都。
　　他说，京中很是繁华，到时候带明乐去看看。
　　秦天隐约能记起一些东西了。
　　他的少年时期，花红柳绿，骑马、泛舟，围炉下棋。
　　画面都是一闪而过，他懒得想，只觉得明乐应该喜欢。
　　他的媳妇这么好，总不能真的让他守着只会赶牛车糟老头子过一辈子吧。
　　走的水路，路引只是老百姓拿不到，这对万朝元来说很轻松。
　　一般大型商行都会有官方认证过的牌子，拿着牌子根本不需要路引。
　　秦天离京城越近，心中的熟悉感就越强。
　　他还是睡不好，偶尔梦到明乐才能睡个安稳觉。
　　和将军府搭线不难，送一封信一件玻璃样品，稍作说明就行。
　　相信将军府的人不蠢。
　　他们三月出发，五月抵达京都。
　　路途中还有兵乱流民，到了京都又祥和起来，这是已经是夏天，但寒意还没过完，风一吹还是会冷。
　　秦天确定自己是京城人士了，应该还是大族子弟。
　　他还是比较稳健的，平日里一般不出门，出门也戴斗笠，京城都杀疯了，他不想多生事端。
　　柯明允六月初才和将军府谈好事，约在天下第一楼见面。
　　来得是将军府的大总管。
　　他上了年纪，胡子花白，腰板却还是挺得笔直，眼中精光抖擞，对着柯明允的问候，他谦虚道：“免贵姓王，你可以叫我王叔。”
　　柯明允顺其自然：“王叔。”
　　他打好了腹稿，“您肯来见我想来一定是看出了玻璃代表的利润和潜力，我是很有诚意的，九分利归将军府，我只要一分。”他顿顿，叹道，“我很敬仰秦将军，他是我大钦战神，按说我应该无偿献给您的……但我是农家出身，不怕您笑话，我不想一辈子在地里刨食，我也想帮扶一下我的家族。”
　　不卑不亢。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王叔能看出可明允是个哥儿，提到秦将军他有些哀伤，但还是强打起精神：“我将军府不是宵小之辈。”柯明允在这个危机关头还能站他们将军府，不是感动是假的，他们也的确需要银子养军队，“八二分吧。”
　　他们承担风险、运营，能让两层已经很良心了。
　　呼。
　　冷风灌了进来。
　　王叔朝窗边看去，那人坐在窗沿上，带着斗笠，一身黑衣。
　　他提着壶酒，听声音是醉了，似笑非笑：“老伯。你都是过江的泥菩萨了，怎么还往外推钱？”不是心善，两分利太多了，他们吃不下，见柯明允想答应他才出来的。


第92章 造反将军的小哥儿
　　这老头子, 人老了，心眼还不少。
　　柯明允都主动送钱了，还搁这给他们挖坑。
　　秦天很少出来, 即使出来也是这么一副藏头露尾的打扮。
　　非常稳健。
　　但王叔对秦天太熟悉了。
　　他手背绷起了青筋，死死的盯着秦天：“少爷。”
　　将军府的大总管看着秦行舟长大的, 秦老将军很忙, 是他教秦行舟习武练剑的。
　　柯明允还端着杯子，他手指捏紧，看着双目泛红的老人, 心下有了两分明悟。
　　能被王叔称为少爷的只有一个人。
　　大钦战神秦行舟。
　　恍惚离奇，又感觉理所当然。
　　柯明允咽下一口浓茶, 口腔里泛起苦意, 余韵是厚香。
　　他的堂弟要有福气了，整个柯家都要有福气了，盖子轻磕茶杯，他转向秦天：“恭喜。”
　　秦天还拎着酒, 他刚打的，还热着的：“你喊我？”
　　王叔以为是秦天故意来找他的, 让柯明允一个哥儿来也只是掩人耳目而已：“将军？”
　　秦天掀开斗笠, 露出张英俊的面孔。
　　他眉梢上扬, 唇角带笑：“确定是我？”这不知道是狗屎运还是倒了大霉，见老人步履蹒跚，似是大悲大喜，连身子都晃悠了两下，拧眉上前，一把扶住了王叔，沉声道, “你没必要骗我，我暂且信你。我失忆了，被明允救下的，一年了，机缘巧合才进了京。”
　　他轻功和内劲都是一流，平常不显山漏水，这时扣住了王叔的命脉，“我见你面善，先不杀你。”
　　自己若是秦行舟，那这条命就宝贵了。
　　敌人也多。
　　柯明允回神，起身去关了窗户。
　　他静站在一旁，秦天面有霜寒，从未露出过如此杀伐果断的一面，很有魅力，欣赏了下：“都是自家人，说什么杀不杀的，见外了。”
　　门外似乎察觉到了不对，王叔带来的人在敲门：“王总管？”
　　“无事。”王叔不在乎被秦天扣着命脉，他劝退了屋外人，紧张道，“将军失忆了？”
　　他看着秦天全然陌生的目光，哑然了一瞬，“没事，活着就好，活着就好。老奴这就给将军安排大夫。”
　　眼里的泪花被他强行压了下去，他单膝跪地，抱拳行军礼，声音洪亮，掷地有声，“秦家军王浩参见将军。”
　　秦天眉心跳了两下：“我该说免礼？”
　　外族人说秦行舟是人屠。
　　大钦百姓也认定他们秦将军青面獠牙，面似鬼神，如此才能百战不殆，其实他们将军相当随和，没事也喜欢违反军纪喝一壶热酒。
　　王叔严肃的脸多了两道皱褶：“多谢将军。”
　　他看着秦天长大，一边是长辈对晚辈的慈祥，一边是士兵对主将的狂热，秦行舟是军骨，是军魂，有了主将的秦家军才是秦家军。
　　昔年，秦行舟临行前的壮语引得数万儿郎参军。
　　“大钦是我们的大钦。”
　　……
　　“我要让掘图伊然十室九户无壮丁，哀声遍鸿野。”
　　愤慨激昂。
　　字字动人心。
　　从少年许下宏愿起，他就不是京中子弟那个浪荡的秦行舟了，他背负着百人、千人、万人、万万人的期望。
　　退无可退，唯有一战。
　　秦行舟是个很好的主将。
　　他有着仗义的少年气和足够冷硬理智的心肠。
　　秦天暂且信了。
　　汗血宝马拉车，蚕丝编织的旗帜。
　　马车内十分宽敞，矮矮的案几上备着点心茶水，笔墨纸砚都被固定了，熏香味很淡，但很提神。
　　不得不说京城人富裕，秦天看着这马车的主架都是金丝楠木打造的，价值万金，涂漆反着光，他猜是把夜明珠碾碎了当了涂料。
　　奢侈。
　　马车移动很快。
　　一路畅通无阻。
　　在京中，秦家当属第一世家。
　　秦行舟在时，皇室都还稍有不如。
　　秦天不太信王叔，他要见见秦老将军。
　　王叔听从秦天的安排。
　　这场是秘密会面。
　　柯明允都没参与，他被侍女侍奉着喝茶，不得不说，这里的俊男美女就是多，下人们长相周正，女子多貌美，穿着华服配饰，摇摇曳曳，动人心神。
　　他不得不感慨：“有钱人真好。”
　　只是将军府下人而已。
　　乡下人大多着青黑二色，鲜艳些的大红都是土红色，染色技艺不到家，掉色特别严重。
　　束发用的头巾也是粗布，这里的丫鬟都比乡下土财主的儿女娇贵许多。
　　暗室。
　　父子俩相对无言。
　　半晌，秦老将军哼出一声：“你竟然还没死。”
　　秦天，不，现在改称秦行舟。
　　他也面无表情，问王叔：“这真是我爹？”
　　王叔没吭声。
　　神仙打架，他还是不参与了。
　　秦老将军不说，心里还是十分高兴的：“你失忆了？”
　　“这不明摆着。”秦行舟没多少敬畏之心，他找椅子坐下，摸下巴，“我还真是那个傻叉秦行舟。”
　　王叔：“……”
　　他欲言又止。
　　秦老将军：“知道你傻就别说出来了。”
　　秦行舟头疼：“一堆破烂摊子给我收拾。”他揉太阳穴，“两个老头，要不这样，你们没看见我，就让秦行舟去死吧。我马上收拾东西回乡下，保证不顶着秦行舟的身份招摇撞骗。”
　　秦老将军张口就骂：“兔崽子你还不如死外面。”
　　竟然喊他老头，“你老子我正值壮年，上阵还能再砍几百个人。”
　　秦行舟全当没听见：“跟我说说以前的事，或者说你们有神医吗？我老失忆着也不是回事。”
　　关键是会做恶梦，他瞥了眼秦老将军，“我给自己找了个媳妇。”
　　秦老将军和王叔关心秦家下一代很久了。
　　他们很想抱孙子/小主子。
　　秦老将军打起精神，眼见年轻了些：“在哪？生养了没？我派长忠接她们回来。”
　　王叔老脸笑成了菊花：“果然不愧是将军。”他心下有些了人选，“是那柯明允？”虽然出身贫苦，年龄也有点大了，但气度不错。
　　还能为将军操持家务。
　　勉强配的上。
　　秦天淡定道：“还没过门。”
　　那就是没孙子/小主子了。
　　秦老将军绷脸：“才定亲？秦行舟我告诉你，你就是知道自己出身名门也不可嫌弃糟糠之妻。定亲就定了，你不可悔婚。”
　　那姑娘肯在自己儿子落难之时与其结亲，想必是贤惠良善之辈。
　　不错不错。
　　王叔总觉得秦行舟还没说完。
　　果不其然，秦行舟拉开一抹笑：“我是倒插门。”
　　这时候的倒插门相当于卖了儿子，秦行舟户口都会迁过去。
　　秦行舟有了儿子都不随他姓，会跟着明乐姓。
　　秦老将军瞪大了眼，震怒：“王浩，取我□□来！”
　　他要教训这不训子弟。
　　秦家三代单传，他怎么敢！
　　谁都别拦他，这狗崽子，屎都给他打出来！
　　*
　　鲤鱼乡。
　　柯家。
　　明乐百无聊赖。
　　系统突然上线：“秦天回秦家了。”
　　剧情里柯明允和秦行舟互相有意，柯明允没有跟万朝元走这么近，两人没有万朝元带来的便利，应该还在县城里跟县太爷斗智斗勇。
　　如今明乐跟秦行舟定亲，柯明允没有这么多顾忌，直接借万朝元的势去了京城。
　　这时已经是夏季。
　　有点热，星斗仍然好看，院子里摆着张摇摇椅，明乐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扇子，权谋商战都在柯明允那条线，用不着他去斗智斗勇：“回去呗，这不迟早的事。”
　　秦行舟早晚要回去。
　　剧情里是秦行舟是有次外出时不见的。
　　他跟人打斗时恢复了记忆……二话不说奔赴了京城。
　　不过那时秦家真的不好了，秦老爷子病重，即将归西。
　　秦行舟回了京城，见了他爹最后一面。
　　京城夺嫡还在继续，秦行舟藏于暗中，收复秦家旧部。
　　柯明允的商业帝国逐渐成型，他也来了京城，才智机敏，颇有美名。
　　秦行舟现在回去，局势要比原文里好很多。
　　柯明乐只是个比较恶心人的反派。
　　就是种田文里的极品亲戚，前期中期都在疯狂蹦跶，看不起主角、被打脸、还是看不起主角、脸被打肿了。
　　一直到柯明允发达柯明乐还在，他也缠了上去，还想勾搭秦行舟。
　　当然，秦行舟没搭理他。
　　柯明乐做得最有意义的一件事，就是替柯明允去死。
　　这个傻子连虎符都敢偷，还给他偷成功了，一时的鬼迷心窍葬送了他的性命。
　　明乐想到这里有些叹气：“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成亲了。”
　　他翻了个身，关心起系统，“你起义成功了没？”
　　系统闷声：“没有。”
　　它因为“出色”的业绩在系统界颇有盛名，“它们都看不起我，认为这是我的问题。”还有系统嘲讽它！
　　可恶啊。
　　当年它纵横排行榜时，它们的代码还在主神数据库里呢！
　　明乐泛起笑容。
　　他坐起来：“我给你出个主意吧。”
　　太慢了，他要快一点。
　　系统不信明乐还会关心它，但它觉得听听没有问题：“什么？”
　　明乐笑嘻嘻：“干嘛要一个个联系，你直接群发邀请函不就得了。”
　　“群发？”系统无语，“你以为这是发短信呢？”
　　系统之间的联系是有限制的。
　　它要找同行一般要返回系统界，见一个拉一个。
　　明乐正经道：“我有‘群发’代码。”
　　他见系统意动，“要收费的，统哥。”
　　系统切了一声，它穷的要死：“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明乐还没说完：“你给我开通返回任务世界的权限我就给你‘群发代码’。”
　　一般任务者都是有权限的，但他干崩了许多世界，系统全给他关了。
　　“你要这个干吗？”系统吐槽，“你又没能量。”
　　它们完成任务是有抽成的，系统和宿主都有，但明乐不被罚就很不错了，还有个屁的能量。
　　明乐：“干不干？”
　　系统：“……”
　　它琢磨了下，反正给明乐开完权限还能关，不管怎么样，它不亏，“干了！”
　　明乐很爽快，交给系统一串平平无奇的代码。
　　系统也给明乐开通了权限。
　　两人同时露出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微笑，明乐销毁了代码，系统关了权限。
　　明乐：“……”
　　系统：“……”
　　“你真狗。”
　　“彼此彼此。”
　　两人在讨论谁更狗时，一只鸽子扑腾着翅膀飞了过来。
　　它脚上绑着一封信，明乐取下，跑屋子里点开灯，小心的凑过去看。
　　纸条正面写着与妻书。
　　背面写着——想当皇后吗？
　　夜凉如水。
　　苍劲有力的字体行云流水，龙飞凤舞。
　　明乐笑了起来，问系统：“我男人厉不厉害？”
　　不等系统回答，他自言自语，“他好厉害，都要当皇帝了。”


第93章 造反将军的小哥儿
　　夺嫡的有三皇子、九皇子、十一皇子。
　　热门人选是十一皇子, 他虽然没有祖家的助力，但他自己争气，以病弱之躯跟随秦行舟南征北战, 能谋善言，敏而好学, 七窍玲珑。
　　就是身体不好, 眼见活不过四十。
　　京城菜市口的血都没干过，最近尤甚。
　　不是张家抄家就是许家流放，朝堂争斗如火似荼, 将军府是一贯的低调，秦老将军身体越发不适了, 这些天光广招名医。
　　皇宫。
　　十三皇子披着雪白的大衣, 他持卷伫立在门口。
　　小顺子抱着暖炉不敢出声，他望着自家主子，突然想到那句——聪明人都喜欢看天象。
　　他也看天，天黑漆漆的, 只有几颗零散的星子，实在没什么好看的, 但主子站了足足有半时辰了。
　　薛无衣咳嗽两声：“几月了？”
　　小顺子觉得主子有点糊涂了：“十一月。”
　　他温声提醒道, “昨个主子问过一次了……”
　　薛无衣却是没听他说。
　　他合上书, 喃喃自语：“这么快。”
　　——这么快。
　　你昨天也说过了。
　　小顺子正要张嘴，天上闪过一道雷霆，豆大般的雨说下就下，噼里啪啦的砸在屋檐上。他连忙把暖炉放下，从怀里抽出把折叠伞，轻轻一推便展开伞面，替薛无衣挡雨：“主子小心些。”
　　您受不了寒。
　　薛无衣怔怔的望着伞。
　　他身子不好, 黑发，眉眼羸弱，像是雪捏的琉璃人，唇微动：“万宝阁。”
　　京中多了座万宝阁。
　　五层楼高，剔透的玻璃，会旋转的万花筒，能使人眺望远方的望远镜、老花镜。
　　短短数月，京中截然一新。
　　万宝阁的掌柜是个哥儿，姓柯、唤明允。
　　柯明允被他下狱了。
　　光秃的枝丫停了只乌鸦，叫声嘶哑，漆黑的羽毛沾了水，它歪着头梳理羽毛，见薛无衣看它，一扑腾翅膀躲到树洞里去了。
　　薛无衣住的小院偏远，又不许宫人进来打理，荒凉凄凄，杂草丛生。
　　雨水倾泻，风渐寒，他又咳嗽两声：“走吧。”
　　*
　　监狱大都差不多，古代的环境更差。
　　生了锈的铁窗，遍地乱爬的老鼠蟑螂，臭气熏天。
　　柯明允只是被关了半个月就憔悴许多，狱卒没有为难他，只是条件实在艰苦，他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监牢里见不到光，就一个巴掌大的洞口。
　　锁链被解开，吱呀一声，刺拉拉的光照了进来。
　　柯明允的眼睛不由得流下生理性的盐水，少年人袍角绯红，金丝银线熠熠生辉，他的鞋面绣着云纹、干干净净。
　　掀开斗笠，额前的一点红痣犹如火焰，行走间暗香浮动。
　　他笑盈盈：“柯明允，你这么倒霉啊。”
　　柯明允苦涩牵唇，心里却松快了不少。
　　也不回话，神情恍惚。
　　“你不是傻了吧？”明乐踢踢柯明允小腿，担心道，“柯明允？”
　　他蹲下来，想看看柯明允是不是发烧了。
　　手被拽住，柯明允低声道：“我没事。”
　　他掌心的手纤细，柔若无骨，馨香深入心脾，掀开眼皮，少年蹲着，有些错愕，随即是恼怒。
　　“你多少天没洗澡了！”明乐嫌弃道，“臭死了。”
　　柯明允松手，后脑勺枕着枪毙，忽而笑了：“柯明乐。”
　　狱中半月，冷暖自知，柯明乐不一样。
　　无论贫穷或是富贵，柯明乐都坚定的不看起他。
　　明乐怀疑柯明允真的疯了，他嘟囔了声：“才半个月啊。”
　　摇摇头，把这念头甩出去，“那个、家里很担心你。”不太聪明的人已经把家里人交代的话忘完了，唯独记得，“对了，秦天说可以捞你出去，但你不能再当万宝阁掌柜了……”
　　“不。”柯明允打断了明乐，“我无错。”
　　他眼里空荡荡的，好似什么都没有，但明乐看见了，那是如野草般蓬勃的野心。
　　很难解释得清欲望是什么。
　　但欲望很难满足就是了。
　　沟壑难填。
　　柯明允继续道：“我会等下去的。”薛无衣关不了他多久。
　　明乐被噎到了：“随你。”
　　他左右看看，监牢了阴暗逼人，犹豫了下，还是道，“你跟我回去不好吗？家里人都很担心你。”秦行舟在他来之前就跟他说过，柯明允不会同意。
　　他不信，也不理解，“我们已经过上很好的日子了，堂哥，咱们回家吧。”不用回鲤鱼乡，他们在京城也有宅子，很大，还有仆人，老太太如愿当上了老太君，她本来很高兴的，直到柯明允入狱，老太太说她不当这个老太君了，只要柯明允能平安回家。
　　“什么是好日子？”柯明允唇角拉开一条弧线，监牢无光，空气都有些窒息，嘲讽道，“这就叫好日子？”
　　“我想称王、我想柯家成为侯爵世家，世世代代……”见明乐眼神发飘，他叹息，“我不甘心。”
　　他来自数百年后，他脑子里装着足够充盈的知识。
　　地球是圆的，大海是有尽头的，他知道蒸汽机、发电机，知道如何改良炼钢技术。
　　事实如此，在这里，他就是天纵奇才。
　　柯明允不甘心当个三斗小民。
　　但有句话叫“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柯明允不至于此，但也在王权富贵这条路上吃了许多苦头，好在他性情坚毅，悟性绝佳，遇风则长。
　　柯明允不指望明乐能懂。
　　“回去吧。”他跟柯家人处出了些感情，不再是当初承诺原主的责任，“告诉家里人我没事的。”
　　笑容清雅，宛如谦谦君子。
　　却又实实在在的泛着血腥味。
　　那些地痞流氓虽然没有坟头草三尺高，但一个个也并不好过，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
　　明乐无功而返。
　　他家有马车了，马蹄声嗒嗒的响，就是没走多远停下了，车夫小声道：“我们要让道。”
　　是薛无衣。
　　他披着大衣，墨发白衣，手里捧着暖炉，眉眼冰雕雪砌。
　　太监和侍卫在开道，他走的极慢，一巷子的马车却无一人敢动。
　　明乐撩开窗帘，瞥见了那一抹白色。
　　薛无衣察觉到有人窥探，他五官灵敏，两人四目相对。
　　那是个灵秀小公子，一双眼睛十分透彻，令人见之欣喜。
　　薛无衣泛起一抹淡笑，他对身边的小顺子嘱咐了两声。
　　薛无衣进去后，小顺子才跑了过来。
　　宦官特有的尖嗓：“我家主子说，你以后要是过不下去了，可去求他一次。”
　　主子对他说：“小顺子，他的眼睛真好看。”
　　他又说，“我小时候便是想成为那样的人。”
　　小顺子没敢回话。
　　他仔细看了看明乐的眼睛，除了好看些，并无不同。
　　不懂，也不需要他懂，主子聪明，主子说什么自己照做就是了。
　　薛无衣姓薛，那是因为他是皇子，皇帝姓薛。
　　他的名字是照顾他的老太监起的，幼小的薛无衣过冬没有棉服，所以叫无衣。
　　这名字和他本人一样，只是看起来风光霁月。
　　系统看不懂薛无衣这操作：“他还挺欣赏你？”
　　明乐耸肩：“不只是他，还有柯明允。他们都挺欣赏我的。”
　　系统沉默，好半晌：“为什么？”
　　“哪有为什么？”明乐笑了，“人嘛，就这样。渴望自己得不到的，变成自己不想变的。半生惊醒，愕然回首，早已面目全非。不能回头，不想回头，最多是感慨一声……”
　　大梦初醒，似醒非醒。
　　似醒，不醒。
　　如薛无衣。
　　他见到明乐，只能说——我小时候便是想成为那样的人。
　　系统只觉得人类复杂：“算了，我不管这个。”
　　这个世界的男主和明乐两情相悦了，按照它以往的经验来看是拆不散了，“秦行舟正在剪除薛无衣的党羽，剧情往前推了好几年，你的死期应该很快就到了。”
　　明乐想起昨晚那场雨，黑云压城城欲摧啊。
　　他又记挂起秦行舟，幽幽道，“我还没和他睡过呢。”
　　秦行舟这时候没空和他成亲，婚期只能后推。
　　他缠了秦行舟许久，秦行舟无论如何都要坚持等成亲。
　　嘴上强者，就是个弟弟。
　　*
　　秦行舟挺忙。
　　应该说忙到飞起，驱散了脑中的淤血，他的记忆已经恢复了。
　　武学内劲都是各家家族不传之秘，大钦其实也有传说中的江湖，那些飞檐走壁的少侠并不是只有话本里才有的。
　　只是那些少侠在朝堂眼里都是些三教九流、为非作歹，扰乱治安的人。
　　朝堂很早就接手了武林。
　　毕竟在大钦，刀剑都是管制品。
　　秦行舟说过要行侠仗义，被秦老将军一桶冷水泼下来，淋了个透心凉。
　　江湖不是他想象的江湖。
　　他虽然还是喜欢看话本，但没做过那样的梦了。
　　秦行舟参了军。
　　他为大钦而战，为大钦的百姓而战，他没有对不起皇室，更没有想过造反。
　　他觉得当皇帝没意思。
　　秦老将军则是忠于大钦。
　　但秦行舟被袭失踪一事，让父子俩看明白了，“我命由天不由我”。
　　秦行舟也从未想过，薛无衣会想杀他。
　　更荒谬的是因为是自己不想当皇帝，薛无衣才杀他，不只是薛无衣，这京城的朱紫袍都想让秦家彻底消失。
　　秦行舟在观摩地图。
　　薛无衣应当是猜到他回来了，昔日两人情同手足，如今刀剑相向。


第94章 造反将军的小哥儿
　　秦行舟很少有烦恼。
　　他温了酒, 喝了几口，院里种着梅花、红梅，万物都沉寂的日子, 它艳得惊人。过堂风呼啸而过，衣角翩飞。
　　他长发用玉冠束起, 身姿挺拔, 倚在围栏上赏景。
　　酒空了。
　　夜深了。
　　秦行舟别了一枝梅花，护着花瓣，一路潜行到柯家。
　　这个点大族世家还在取乐, 农户出身的柯家则是早早的休息了。
　　屋里供着暖炉，点着果香, 丝丝缕缕的烟雾缥缈, 纱账里的人影若隐若现。秦行舟翻窗进来的，一阵冷风，床上的人似有所觉。
　　明乐拨开帐子，他还没歇下, 衣衫整齐，袜子都没脱。
　　明乐和秦行舟很熟了。
　　但他看不清, 试探道：“秦天？”
　　虽然知道秦天是秦行舟, 但他叫秦天习惯了, 也没想着去改。
　　秦行舟嗯了声，他身上还有些酒味，不重，更多是梅花的香气：“你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明乐不太习惯京城的生活，他还是娇惯，指使秦行舟道，“你把灯点上。”
　　秦行舟照做。
　　屋里亮堂了起来, 明乐注意到桌上的花瓶多了一枝劲廋的梅花，多看了两眼：“你带来的？”
　　“我在院子里赏梅，觉得你会喜欢，特意给你送来的。”秦行舟见明乐翻白眼，笑了两声，他解开外衣，驱除一身寒气，静静的抱住了明乐，唇角的笑容渐收敛，青年声音低沉，有些疲累，“我的人说你见了薛无衣。”
　　明乐知道薛无衣。
　　京城里没人不知道薛无衣。
　　“怎么了？”明乐不在乎薛无衣，他只担心柯明允，本来还想再让秦行舟帮忙，但秦行舟好像很累，他难得懂事了回，“你饿不饿？我让梁妈给你做小馄饨。”
　　“我不饿。”秦行舟抵着明乐的额头，鼻息间沉溺着香味，他没忍住咬了一口，咬得是明乐的唇，这算是他们第一次接吻，就玩笑似的咬了下，一触即分，“我算不算登徒子？”
　　明乐日日忍着，这哥儿的身体太敏感了。
　　他很不好受，和秦行舟没贴一会就有些意动，少年眼里秋水盈盈，却是一句话都没说。
　　秦行舟以为是自己吓到了明乐：“没事……”
　　他拍着明乐的背，“只是亲亲，我们是未婚夫夫……”
　　秦行舟被推倒在了床头上。
　　少年眼眸湿漉漉的，睫毛颤的很厉害：“秦天。”
　　眼前是张放大的脸，他的唇瓣被人含住，一点点的磨。
　　衣襟被一双纤细的手挑开，腰带飘在地上，赤.裸的胸膛有几道寸长的伤疤，丑陋狰狞。
　　两人的姿势有些不雅。
　　秦行舟在下面，衣襟半散，少年解开了自己的发带，手臂撑着墙壁，居高临下。他俯视着青年，声音有些许强硬，这次他喊对秦行舟的名字了：“秦行舟。”
　　他的眼睛十分漂亮，清凌凌的像水，欲望在里面发酵，雾蒙蒙的，却又罕见的强硬，“我也心悦你。”
　　柯明乐不聪明，甚至有些愚蠢。
　　但他其实很勇敢，比任何人都要勇敢，莽撞、青涩，又赤忱。
　　很美，超越了皮囊的美。
　　窗子没关。
　　一直灌着冷风。
　　室内却越来越热，青帐涩涩的、无风自动。
　　……
　　一夜云雨。
　　秦行舟凌晨走的，他打了水，清理了痕迹。
　　他是男人没关系，这对明乐不好。
　　明乐睡得很舒服，他馋好久了，现在撑的不行。
　　照常睡到日上三竿，他和系统分享心得：“哥儿有三好，身娇体软易推倒。不用锻炼就能做许多姿势，你不知道我有多棒……特别是秦行舟，不愧是男主……”
　　系统粗鲁的打断了明乐：“去死吧。”
　　它强调道，“我对你们人类生殖繁衍的过程不感兴趣！”
　　明乐叹气：“我只是想把我的快乐分享给你罢了。”
　　他身上痕迹不少，大多穿衣服能盖住。
　　午饭，柯家人是一起吃的。
　　毛春兰是过来人了，一眼就懂，但她什么都没说。
　　明乐倒有些不好意思，躲了好几天，直到身上的痕迹全消了。
　　昨个下了冬天的第一场雪。
　　毛春兰端着热水来叫她的心肝起床，她有段时间没给明乐束发了，这活都交给下人了，镜子里的少年生得明艳，额前一点红痣如火。
　　华服锦衣，发冠镶着价值不菲的宝石，打扮好，她端量许久：“我家明乐长大了啊。”
　　明乐扣着手，诺诺两声。
　　他什么事都瞒不过自己的娘亲。
　　毛春兰只是个村妇，她这辈子最大的心眼就用在养孩子身上了。
　　她慈爱的摸着明乐的脑袋：“娘现在劝你跟秦……分开，肯定晚了。”
　　秦行舟不是秦天，来了京城后，秦行舟再也没提过亲事，一提还是往后推。她不认为秦将军会娶一个农家哥儿，就算是退了这门亲事她都不会有任何怨言。
　　可秦行舟没有退，她不懂，倒是柯明允提过两声，说京城不安全，这也是保护明乐。
　　“娘！”明乐眼神飘忽，嘴硬道，“没有。我肯定听你的。”
　　毛春兰笑了：“真的？”
　　明乐不吭声了。
　　毛春兰有些不安，她看着明乐：“娘只是希望你能好好的。”
　　希望她的小哥儿健健康康，快快乐乐。
　　*
　　薛无衣关了柯明允两个月，柯明允在明乐走后就振作起来了。
　　他出狱那天说自己夜有所梦，遇一白发老人赠诗一首。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万击还坚韧，任尔东南西北风。
　　诗坛沉寂已久，此诗一出，一鸣惊人。
　　柯明允被人广为追捧。
　　柯明允谈吐不凡，见解犀利独到，他在数学方面的天赋尤为出重，曾与数位数学大家辩论而全胜。他经营的万宝阁已经能看出他心思灵巧，在和文学院几位大阁老接触后，他更是声名远扬，与几位大手和编一本《三字经》的幼儿启蒙书籍。
　　功在千秋，声名远扬。
　　更为人津津乐道的是柯明允和秦行舟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两人行为甚密，经常同进同出。
　　秦行舟报的就是失踪，是在秦老将军的寿宴上现身的，他没着甲盔，一副世家子弟的打扮，非常随和。但京城还是安静了段时日，闹得风风火火的夺嫡都消停了下来。
　　秦行舟与十三皇子关系很好。
　　但令人大跌眼眶的是秦行舟回来后并没有联系薛无衣，倒是和薛无衣敌对的柯明允很亲近，众人猜测是两人是闹翻了。
　　大钦的兵权主要在三家手里。
　　一是秦行舟，二是薛无衣，三是守着自己一亩三分地、万年老王八的异姓王马华手里。
　　说是三家，马华不管事，也就看秦行舟和薛无衣了。
　　薛无衣掌着守卫京城的龙虎卫。
　　他跟随秦行舟南征北战，自己又是皇子，这是他多年攒下的班底，也是他的亲信。
　　大年夜。
　　京城上空炸满了烟花，绚烂美丽。
　　薛无衣站在城墙上赏景。
　　他很瘦弱，披着厚重的狐毛，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他的孕痣被挖掉了，在锁骨上，那里缺了一小块肉，遇风就疼。
　　小顺子尽量为薛无衣挡风：“这里风大，主子，我们回去吧。”
　　薛无衣时日无多了，他身体冰凉，呼气都是冷的：“无碍。”
　　御医说他的病要静养，不易操劳，更不能累到心神。
　　但这明显不可能，不操劳，他会死得更快。
　　天性多疑和沉郁。
　　薛无衣手下并无多少得力干将，他事事躬亲，也就死得更快了。
　　他看着纷飞的大雪，紧了紧身上的狐裘，忽然道：“小顺子，人会有下辈子吗？”
　　小顺子心里一紧。
　　薛无衣也不要他回答，低头，咳嗽两声：“我以为自己已经是一世聪明，临了还要遇见柯明允。”两人交手数回，他感伤道，“他真是天纵奇才，不得不服。”
　　玩阴谋诡计，柯明允比不过他，但他也绝对写不出《三字经》，“柯明允还在和农家交流改良水稻之事，杂交水稻，我让人偷来了手稿——有柯明允，大钦之幸。”
　　薛无衣也是个人物，若无秦行舟柯明允这两个主角，他就是当世第一。
　　命运多舛，自小病弱，但有鸿鹄之志。
　　这评价已经很高了。
　　在小顺子看来，薛无衣是顶顶厉害的人，但他看出了薛无衣的落寞：“主子……”
　　“无事。”薛无衣可以预见在柯明允秦行舟二人推动下的大钦盛世，有些遗憾看不到了，“我只是……”
　　小顺子没听清，薛无衣的声音太低了。
　　被风吹散了。
　　薛无衣的母妃是个地位卑贱的宫女，一心改命，不惜背叛了她的主子，爬了老皇帝的床。
　　她想生个儿子，但辛辛苦苦十月生下的是个哥儿，心一狠，她把薛无衣孕痣挖了，报的是个皇子。
　　但老皇帝不缺皇子，宫女没能改成命，她还被自己原来的主子记恨上了，活的更艰辛了。
　　薛无衣自打记事他的娘亲就疯疯癫癫的，还死的很早，老皇帝没给他起名字，自己娘亲也没给他起，老太监给他了个。
　　他不喜欢，但也没改了这个名字。
　　那是他第一次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东西。
　　“若有下辈子，我就改个名字。”薛无衣回望城墙，“不叫无衣了……”
　　无衣，无依。
　　孤零飘散。


第95章 造反将军的小哥儿
　　天河三年。
　　薛无衣和秦行舟决裂, 两军对垒。
　　秦行舟自参军后就没做过荒唐事，除了这一回。柯明允以谋士的身份进了军帐，明乐也去了。
　　他身份不清不楚, 名不正言也不顺。
　　秦老将军抽了秦行舟三十军鞭，勒令他把明乐送走。
　　在这里的将领谁无妻儿子弟, 秦行舟这个主帅非但没有以身作则, 反而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秦行舟不肯认错，他跪着, 脊梁笔直，衣襟被鞭子绞烂, 血肉模糊：“我是主将, 我是士兵，我是秦家的传人。我愿意为大钦摇旗呐喊，也愿意为大钦战死沙场。可我也是个人，父亲, 我也有想要保护的人。”
　　他了解薛无衣，因此他才这样做, “其他人我都不放心, 我要亲自看着他。”
　　秦老将军气得胡子都竖起来了：“你放肆！”
　　……
　　明乐在另一边。
　　他在秦行舟的大帐里。
　　虎符很好找, 明晃晃的摆在桌子上，巴掌大，他拎起来，感慨到：“但凡柯明乐长一点脑子都不会动这个玩意。”
　　原剧情里柯明乐是跟着柯明允来的，他怕死。
　　柯明允本来不想带他，但顶不住家里人给的压力，他悄悄带上了明乐, 但不许明乐张扬，让他天天待在帐子里。不出声自然无事，秦行舟不一样，他也带上了明乐，还交代自己的亲卫，若有事，先保明乐。
　　将领们哗然，纷纷要求处置明乐。
　　柯明允掀开帐子进来：“吃了没？”
　　传统华国人的问候。
　　明乐有些无聊：“吃过了。”
　　他望着帐篷顶，“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啊。”
　　大营可是现在最安全的地方了。
　　柯明允瞥了眼乐：“你可别不识好歹。”
　　明乐翻了个身，他趴在椅子上：“你才不识好歹。”
　　他好像给秦行舟添了麻烦，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柯明允……”
　　“没大没小。”柯明允，“叫我二哥。”
　　明乐噎了下，正要骂回去，柯明允正看着他。
　　柯明允开始习武了，又拔高了两分。
　　青年黑色的眸子沉着，面容清雅，忽略孕痣，他更像个男人。
　　明乐不知道怎么怔住了。
　　他低头，不自然的玩着手指。
　　柯明允也顺势移开视线。
　　他转向沙盘，思索道，“薛无衣想要占据京城？他不会这么蠢，他守不住……”他其实也不是那么普通的大学生，他智商很高，还有点冷血。在救人的时候他犹豫过，但现代教育很成功，他还是跳了下去救人，这一直被他认为是他做过的最蠢的事，“搞不懂。”
　　绝对不可能做第二次的事。
　　秦行舟傍晚才来。
　　换了身衣服，用药将血腥味盖住，他神色如常。
　　明乐没发现什么，倒是柯明允多看了两眼秦行舟。
　　两人议事，明乐旁听，柯明允走得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秦行舟在看信封，明乐又玩起了虎符，拿起来，又抛下。
　　秦行舟看得眼皮子直抽，明乐看见了，他丝毫不觉惭愧，还振振有词：“看什么。”
　　这是生气了。
　　秦行舟放下信纸。
　　火把很亮，添了蜡油，能燃得更久。
　　明乐很适合红色。
　　白皙的肌肤在火光下染了层暖色，唇色很艳，水光盈盈。
　　“等战事了了。”秦行舟落在明乐的身上的目光很温柔，“我们就成亲吧。”
　　明乐都听烦了：“你最近怎么回事？”
　　秦行舟有点多愁善感了，“你都说了很多遍了。”
　　“没事。”秦行舟笑笑，“夜深了，你去休息吧。”
　　他心头笼罩着阴霾，始终未散，见明乐还爱答不理的，“你喜欢就拿去玩。”
　　明乐捏着虎符，抬眼：“真的？”
　　原剧情里是柯明乐偷了这块虎符，他那么蠢，只知道这是个好东西。
　　凡是好东西，他都想要。
　　秦行舟无所谓：“嗯。”
　　这是块假的虎符，只不过做的很真。他怀疑身边有薛无衣的卧底，就想钓钓看。
　　现在看来失败了，可能是他多想了。
　　明乐顺手塞怀里：“那我走了。”
　　他拨开帐子，脚都迈了出去，忽然感到了熟悉的视线，顿了下，喉咙滚了滚，回头。
　　秦行舟在看他。
　　那双眼睛温柔有力量，清风、细柳，好似春风。
　　明乐骤然抓紧了营帐。
　　他五指捏紧，几近失声：“……谢哥。”
　　就只有两息。
　　好似幻觉。
　　系统的警报声拉了起来，但也就只响了两声。
　　它上线：“刚才是不是有道绿光窜过去了？”
　　明乐迈出帐子。
　　没在回头，没在留恋。
　　此刻，月光皎洁。
　　风在呼啸，远方、树叶莎莎的响。
　　“嗯。“明乐煞有其事，“是有道绿光。”
　　他笑道，“它现在还在你头顶，你没看见？”
　　系统刚提起来的心口一下子破防了：“你大爷！”
　　它怎么可能被绿，挺起胸膛，非常骄傲，“我没有对象！”
　　说完它自觉有点不对劲。
　　它没对象。
　　它没对象。
　　……
　　它没对象。
　　万年单身统。
　　系统自闭去了。
　　*
　　秦行舟的预感是对的。
　　夜袭发动的猝不及防，火光照亮了半边军营。
　　有人声嘶力竭：“来人、来人！”
　　叛变的是个将领，带着他帐下的兄弟，和龙虎卫里应外合，劫了两个人出去。
　　这场哗变死了很多人，尸体堆成山一样高。
　　这将领是秦行舟的叔伯，没人想到会是他。
　　秦行舟举起长弓，拔箭欲射：“为什么……”
　　没人回答他。
　　铁箭飞驰而出。
　　一箭毙命。
　　等秦行舟到跟前，那八尺壮汉还有口气。
　　他胸口的大洞冒着血，喘着气：“我是大钦将士。“薛无衣英明神武，比老皇帝强很多，秦行舟不该造反。
　　秦行舟垂眼：“安歇吧。”
　　将领笑笑，他有一副大胡子，秦行舟小时候总喜欢抓他的胡子。
　　小小的孩童已经长这么大了，他抬手：“……将军……属下失职了……”
　　自古忠义两难全。
　　两难全。
　　秦行舟的脸颊染了血，是他叔伯的血。
　　那大掌粗糙温热，亦如幼年那般，只是有些黏腻。
　　哗变平歇。
　　一双双眼睛盯着秦行舟，士兵、将领，还有他的父亲。
　　这里，他是主将。
　　秦行舟起身，长风烈烈。
　　他银甲沾满血污，红缨滴血：“来人，斩首，悬尸三月，以儆效尤。”
　　*
　　城墙上。
　　这场雨来的不合时宜。
　　大钦建国三百三十六年，即将灭国。
　　城门大关，百姓们纷纷闭紧门窗。
　　一声闷雷，照亮了半边城墙。
　　薛无衣没打伞，雨水沿着鼻尖，打湿了衣服，长发。
　　他的脸白到透明，唇角依然挂着浅笑：“行舟，别来无恙。”
　　兵临城下。
　　小顺子抖得跟骰子一样，但他没跑。
　　太监宫女都跑完了，就他没跑。
　　秦行舟：“别来无恙。”
　　薛无衣和秦行舟很熟悉，两人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杀意。
　　轰隆隆。
　　暴雨冲刷着百年城墙，水汇聚成沟，冲垮了黄泥地。
　　土腥味、热空气，挤得人心口窒息。
　　薛无衣捂唇，他看了眼帕子，不出意外的见了血。
　　他看着明乐，叹息：“我是没想到会有你。”
　　明乐很怕他，他也淋着雨。
　　他冷的发抖、浑身颤栗，可还是很漂亮，尤其是眉心的一点红，像簇火。头发湿哒哒的黏在脸上，肤色白的惊人。
　　健康，莹润，生机活力盎然。
　　薛无衣拨开明乐的冷湿的发。
　　穷途末路，他已经不想挣扎了，只是有些好奇：“秦行舟会要你们谁？”
　　柯明允神色猛一冷：“你个疯子。”
　　薛无衣看向柯明允，柯明允没有多少畏惧，眼神依然冷静。
　　他不喜欢，但不得不道：“我们很像。”
　　薛无衣和柯明允很像。
　　他们一无所有，天赋极佳，逐渐醉心于功名利禄。
　　薛无衣看着柯明允成长起来。
　　像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柯明允皱眉，倒也没有反驳。
　　薛无衣当初跟着秦行舟征战，说秦行舟与他情同手足是真心的。
　　他和秦行舟温酒话事，并肩作战。
　　什么时候变了呢。
　　大抵是手里的权力和野心一起发酵的时候吧，薛无衣得到的越多，心里惶恐和忌惮越多。
　　他一无所有的怕了，也就格外怕失去。
　　薛无衣说嫁给秦行舟是真的，愿意秦行舟当皇帝也是真的。
　　可惜秦行舟不同意。
　　薛无衣在这世上，要是说信一个人，那必定是秦行舟。
　　但他信的是大权在握的秦行舟。
　　薛无衣对秦行舟没有男女之情，也没有爱慕之意。
　　他只想保住手里的权势。
　　秦行舟不当皇帝，那就他薛无衣来。
　　薛无衣也痛苦过，但若是可以称帝——那些痛苦就又不算什么了。
　　只是他失败了。
　　秦行舟又要当皇帝了。
　　薛无衣也不知自己该作何感想。
　　他只是觉得造化弄人。
　　居高临下。
　　薛无衣问秦行舟：“这两人，你要谁。”
　　秦行舟一怔。
　　清楚了薛无衣的打算，他神色冰冷。
　　人人道薛无衣残忍，他终于有了体验。
　　明乐：“哇，统哥，经典来了，二选一！”
　　系统不知道明乐激动个什么劲：“你很开心？”
　　“没有。”明乐强调道，“没有。”
　　系统呵呵两声。
　　明乐又道：“你猜秦行舟会选谁？”
　　系统想都没想：“你呗。”
　　“那柯明允呢？”明乐，“我就是个废物，柯明允不一样。”
　　柯明允活着，对大钦好，对百姓好，比柯明乐活着有用上百倍。
　　系统也想到了这茬，它下意识看向秦行舟。
　　秦行舟要怎么决定？
　　想想就痛苦。
　　原剧情里秦行舟选了柯明乐，但薛无衣不信。
　　他们都清楚柯明乐只是个小丑，柯明乐怎么配跟柯明允比？
　　薛无衣觉得自己多此一举，正要杀了柯明允，柯明乐吓到了，他跌倒在地，掉出了块虎符。
　　就是这块虎符让薛无衣改变了主意。
　　柯明乐死了。
　　柯明允活了下来。
　　薛无衣又问了声：“行舟，你选谁？”
　　柯明允感觉不妙。
　　他不太了解秦行舟，但知道秦行舟应该是爱明乐的。
　　柯明允瞥了眼明乐，有些好笑。
　　明明已经决定不做蠢事了，哎。
　　薛无衣说柯明允他们俩很像。
　　但也只是像而已。
　　柯明允和薛无衣不一样，薛无衣为了权势要杀秦行舟。柯明允可以为了支持秦行舟，变卖自己的所有产业。
　　薛无衣的心是冷的，柯明允的心是热的。
　　柯明允看向秦行舟，无声道：“选他。”
　　他活了两世，有遗憾，也无甚遗憾。
　　人大概是自私的。
　　秦行舟其实早有决断，他接受不了明乐死，尤其是死在自己手里。
　　他不是神佛。
　　明乐看到两人的互动了。
　　他跟系统哔哔：“到我表演的时候了。”
　　秦行舟这才出声，同剧情般那样：“柯明乐。”
　　临死前柯明允还是会害怕，薛无衣朝他走来：“柯明允，你恨不恨？”
　　他内心还是觉得柯明允比较重要的。
　　柯明允不想理他。
　　他垂着头，余光忽然瞥见明乐对他笑了下，昙花一现，他却看的那么分明。
　　噗通。
　　少年跌倒在地，随之一起掉出来的还有一块虎符。
　　众目睽睽之下，他吓得眼泪都掉了出来：“我……我……”
　　薛无衣回身，看清了那虎符。
　　又去看秦行舟，那一向波澜不惊的青年变了脸色，他笑了：“真有意思。”
　　秦行舟选谁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杀谁，想要谁和他陪葬。
　　柯明允失声了。
　　他真的喊不出来，一口气卡在胸口，脑子都是麻的。
　　那么蠢的柯明乐，胆子那么小的柯明乐……为什么……为什么……
　　薛无衣扶起明乐，温声道：“好孩子。”
　　他替明乐擦眼泪，“不要怕。”
　　明乐只顾着哭，语无伦次：“我……我……”
　　秦行舟已经拉开了弦，箭到了——晚了。
　　薛无衣和明乐太近了。
　　他没让明乐太痛。
　　柯明允跟疯了一样挣开绳子：“你他妈的，薛无衣你这个疯子、你他妈的、放开老子！”
　　小顺子踉踉跄跄的跑向薛无衣：“主子！主子！”
　　他声音尖锐嘶哑，伴随着风雨哭嚎，“主子。”
　　血染红了白衣。
　　薛无衣死于秦行舟箭下，临了，他仰望着天空，雨水打着他的眼皮：“这样死了也好……”
　　秦行舟终于赶到。
　　他呼吸都是抖的：“我……”
　　明乐的血淹没了虎符，那块假的、用来钓薛无衣的虎符。
　　明乐意识涣散。
　　他摸着秦行舟的脸，在漫天的大雨中，呼吸都显得微弱，最终，他只留下一个湿漉漉的掌印。
　　秦行舟被两个人碰过脸。
　　他抱着明乐的尸体，压弯了脊梁。
　　血腥味太难闻。
　　薛无衣仰面躺着，他身边是小顺子。
　　他在哭，瑟瑟发抖：“主子……“他愚蠢，在宫里备受欺凌，只有主子可怜他。
　　这个太监掏出了匕首，他割破了自己的喉咙。
　　血水沿着城墙流到地表。
　　三具尸体都已经冰凉。
　　秦老将军登上城墙，他的儿子抱着一具尸体，像是个凝固的雕塑。
　　他有些不祥的预感，但还是道：“行舟，逝者当入土为安。”
　　不知道怎么，他突然就想起秦行舟说的话——两个老头，要不这样，你们没看见我，就让秦行舟去死吧，我马上收拾东西回乡下，保证不顶着秦行舟的身份招摇撞骗。
　　若是如此。
　　他该有孙子了吧。
　　在某个小乡村里。
　　秦行舟和柯明乐相亲相爱，儿孙满堂。
　　*
　　大钦亡于建国的三百三十六年。
　　同年，柯明允称帝，建国大乐。
　　他在位五十一年，四海升平，大乐的铁蹄踏遍了半个地球。
　　后世称之为帝国&崛起。
　　千百年后。
　　科技发展到现代。
　　历史课。
　　“明帝是我国历史地位最重要的皇帝，也是第一个哥儿皇帝。”
　　“明帝提出了蒸汽机、发电机等理论均已正式成立。”
　　“明帝……”
　　有学生打岔，八卦道：“说说秦行舟呗！到底明帝是不是杀了秦行舟才当的皇帝！”
　　“对对对！还有明帝的弟弟，大乐真的是用明帝弟弟的名字命名的吗？”
　　“明帝肯定是个宠弟狂魔，历史第一弟控。”
　　“秦行舟啊！我看了张导拍的明帝传才了解到秦行舟，少年将军，十六岁从军……”
　　历史老师笑而不语，任由学生们讨论。
　　明帝不可能杀了秦行舟上位的，秦老将军在秦行舟失踪后可是在辅佐明帝。
　　但秦行舟具体去了哪？有野史说，秦行舟去当侠客去了。
　　她认为可能性很大，秦行舟留下的资料很多，他应该是性情豪迈、放荡风流之人。
　　她的手机忽然震了起来。
　　是她的历史学教授。
　　“明帝弟弟的墓找到了！”
　　“棺材里有两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终章啦！


第96章 豪门老男人的小祖宗
　　现代世界。
　　狗血文。
　　攻是受的小叔, 在受父母双亡那年收养了受。
　　受由此开启了十年的漫长暗恋史。
　　他喜欢上了自己的小叔。
　　*
　　清大附中。
　　开学典礼八点开始，前两排都坐着社会名流，在一群有些发福的中老年人里, 英俊得出奇的邵安宁显得格格不入。
　　他大腿交叉着，微微仰着头, 盯着台上漂亮的小天鹅。
　　芭蕾独舞。
　　洁白的纱裙层层叠叠, 闪粉光晕弥散，熠熠生辉。
　　年轻的女孩绷着脚尖、旋转跳跃, 青涩的肢体柔韧轻盈。
　　……
　　她鞠躬谢礼。
　　白皙的指尖跳跃着光，睫毛剪影很长, 侧脸一片清冷。
　　邵安宁有些坐不下去。
　　他起身, 声音低沉儒雅：“不好意思，我出去一下。”
　　男厕。
　　洗手池边，邵安宁在抽烟，年轻那会太拼了, 熬夜通宵, 死命的灌咖啡和抽烟, 现在闲下来了，烟瘾戒不掉了。
　　他袖扣是珐琅的, 奢华的低调，修长洁净的手指夹着烟, 像个得体的绅士。
　　余光瞥见一抹洁白，甜腻的茉莉香飘了过来。
　　是那个小天鹅。
　　她进了男厕，洗掉了口脂和眼角的亮粉。
　　绷着的腰很细, 白皙的手指勾下了皮筋，乌黑的发丝柔柔的垂了下来，水池在呼啦啦的响, 厕所的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裙摆溅上了水珠，一点洇湿，颜色暗了些。
　　邵安宁掐掉烟。
　　男人移开视线，彬彬有礼：“小姐，这是男厕。”
　　“我知道。”
　　清亮的少年音。
　　邵安宁属实惊到了。
　　他看过去，女孩又绷紧了脚背，靠在洗手台上，她扎起了长发，露出一截雪白的后脖颈，是真的白，比芭蕾舞裙还要白。
　　他垂着眼，懒懒散散，“先生，我是男孩子。”
　　邵安宁不合时宜的想起了自己的侄子。
　　他的侄子应该跟……一般大，总是干一些出格的、他不了解的事，顿了顿：“抱歉。”
　　这个男生太秀气了，五官很精致，雌雄莫辩。
　　没人回他。
　　那少年走了。
　　水笼头还在响，哗啦啦啦。
　　他的裙摆彻底湿了，走路滴着水，留下一串湿漉漉的印子。
　　茉莉香还在，游荡在空气里，甜得发腻。
　　邵安宁又点燃一根烟。
　　不知道为什么他也没去关那水龙头，抽完烟，整理了下衣角，望着镜子里英俊沉稳的男人，他愣了下——三十多岁，眼角已经有细纹了。
　　“呵。”良久，一声自嘲的笑，邵安宁觉得今晚自己有些多愁善感，“年轻人太多了。”
　　都还是穿着校服的孩子。
　　水龙头终于被关上了。
　　厕所已经空无一人，茉莉味已经散完了，烟草的余韵还在。
　　丝丝缕缕的，带着稍许苦涩的香。
　　*
　　邵安宁不认识沈明乐，但沈明乐认识邵安宁。
　　应该说没有人不认识邵安宁。
　　清大附中的学费半年六十万，全年一百二十万，捎上学杂费和伙食费，一年下来要两百万左右。
　　这里的学生非富即贵，家长都是社会的名流。
　　邵安宁处于名流的金字塔尖，他有钱，连着顾也都嚣张。
　　顾也父母双亡，却是清大附中的扛把子，一哥。周围人都捧着他，老师和校长都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他小叔是邵安宁。
　　顾也没去开学典礼。
　　他跟邵安宁又闹别扭了，现在不想看见邵安宁。心里正憋着难受，门被推开，走廊的光亮透了一丝进来：“谁！”
　　“滚……”话只到一半，看清了来人，暴躁的语气勉强温和了一些，“沈明乐，你跳完了？”
　　明乐嗯了声。
　　他拎着关东煮，轻巧的关上门：“也哥。”食物的香气弥漫开来，他也没开灯，摸黑走过去，精准的把打包盒放在顾也前面的桌子上，“你没吃晚饭，多少吃一点。”
　　换下了裙子换上了蓝白校服的少年说话柔柔弱弱，“我有让阿姨放辣。”
　　这个世界明乐是顾也的狗腿子。
　　他是清大附中特招进来的，学杂费全免，这个学校其他人都是穷的只剩下钱，只有他是真的穷。
　　丑小鸭进了天鹅群，天鹅们出于好奇调查了下丑小鸭——沈明乐也是父母双亡，他去世的母亲是个□□。
　　传着传着就变成了沈明乐跟他妈妈一起服务过嫖客。
　　顾也第一次看见沈明乐，是沈明乐被人扒光了堵在厕所拍照。
　　他虽然顽劣混账，但也还算是个有正义感的人，他让沈明乐跟着他混了。
　　顾也不想吃，他小叔昨晚相亲去了，跟一个女的。
　　他得到消息冲到餐厅泼了那女的一脸红酒，邵安宁头一次对他冷脸，压着他跟人道歉。
　　“不吃。”顾也没心情，“你吃吧。”
　　明乐拆开包装袋：“那谢谢也哥。”
　　顾也口味重，喜欢吃辣。
　　但沈明乐对辣椒过敏，可他没说。
　　顾也的手机响了。
　　他的狐朋狗友喊他出去玩，瞥了眼正在小口吃关东煮的明乐：“跟我出去一趟。”
　　明乐睫毛颤了下。
　　他把吃完的关东煮塑料袋系起来：“嗯。”
　　狗腿子，陪吃陪喝陪玩。
　　顾也还是高中生，但已经对娱乐场所轻车架熟。
　　缪斯。
　　大型娱乐会所，盛产脱衣女郎和男公关。
　　喝酒的、吸烟的、抱在一起啃的，在台球桌上蹦迪的，乌烟瘴气。
　　车恒见顾也来了，立马张开胳膊，笑容满面：“也哥，欢迎欢迎。”
　　叶岛则是瞥了眼明乐，明乐还穿着校服，他垂着头，鼻尖有一点点昏黄的光晕，粉色的唇微微抿着，到腰的黑发松散的捆着。
　　像个女孩子。
　　明乐也看到了叶岛。
　　他弯唇，面容清冷，笑得却很勾引。
　　这次的人设是心思阴暗、下贱淫.荡的女装大佬。
　　叶岛拧眉。
　　婊/子。
　　顾也没碰过酒，邵安宁不喜欢。
　　这次他喝了，都喝吐了，神志不清得喊着邵安宁的名字。
　　叶岛把其他人赶了出去。
　　车恒端着杯子，看着顾也：“邵安宁、邵安宁……”
　　就他妈知道邵安宁，那个老男人有什么好的！
　　气死了，他妈的。
　　叶岛解开了两颗衬衫扣子，慢条斯理，不紧不慢：“给邵叔叔打电话过来接顾也吧。”
　　车恒又嘟囔两声，他没摸到顾也电话，问明乐：“也也手机呢？”
　　“坏了。”明乐，“也哥砸了。”
　　顾野脾气很大。
　　“我打吧。”叶岛是顾也发小，他也有邵安宁电话，拨通了两声，“邵叔叔。”
　　他很有礼貌，毕竟邵安宁是他爸爸那辈人，“顾也在缪斯喝醉了，喊着让您来接他。”
　　邵安宁开车来的。
　　顾也十七，这个年纪，他不反对顾也喝酒，但要适量。
　　推开门。
　　怔了下，是那个女……不，男孩子。
　　少年扶着门把，白皙的脸泛着柔光：“您来接顾也？”
　　蓝白校服很衬他，干净文静。
　　“你是顾也同学？”邵安宁颦眉，有些严肃，“你们不该来这里玩。”
　　他目光越过明乐，落到喝得烂醉如泥的顾也身上，又轻轻扫了眼叶岛车恒，“扶他起来。”
　　叶岛僵了下。
　　在同龄人面前再风光对上邵安宁也会心虚：“好的。”
　　车恒也是，他只敢在背后说邵安宁坏话。
　　他站了起来：“没问题邵叔叔。”
　　这时已经是深夜。
　　车流没那么拥挤了，邵安宁开了窗，他在后视镜看到明乐在拿棉签沾水润着顾也的嘴唇，车恒和叶岛这会挺听话，似乎对这场景习以为常。
　　他觉得不太对，但具体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但要是把明乐换成一个女孩可能就正常了。
　　邵安宁问车恒叶岛：“叫你们司机去我们家等着。”
　　他不准备送两人回家，又瞥了眼明乐，“你家在哪？”
　　“s省。”明乐把用过的棉签用纸巾包好，收进自己包里，“我是外地人。”
　　车恒也看不起明乐：“你是不是傻，邵叔叔是问你有没有住的地方。“
　　明乐坐着，双手叠放在自己膝盖上，他垂眼：“抱歉。”
　　车恒哼了声。
　　邵安宁觉得这孩子太过柔弱了。
　　他没说话，一直到车开到了家：“你今晚先住我家吧。”
　　车恒心里藏不住事，惊愕浮现在脸上。
　　叶岛还好，他看了眼明乐，唇角有着冷笑。
　　大人就喜欢乖一点的孩子。
　　沈明乐可真他妈会装。
　　两人坐了会，家里的司机也到了。
　　邵安宁不会照顾人，家里的阿姨已经歇下了。
　　沙发上的顾也一身酒气、衣服也皱巴巴的，似乎是感觉到了邵安宁的气息，他安静下来，没喊邵安宁了。
　　邵安宁正在想要不要打电话叫助理过来，一直很安静的少年忽然出声：“您好，我可以用一下厨房吗？”
　　客厅很大。
　　黑白灰三色简装，就楼梯上挂着几幅色彩鲜艳的油画。
　　邵安宁捏着手机：“你饿了？”
　　“我想给也哥做醒酒汤。”明乐扬起脸，他的脸很小，只有巴掌大，“可以吗？”
　　邵安宁瞥了眼顾也：“可以。”
　　他想起那句您好，“不用这么客气，你可以跟他们一样……”缓了缓，“叫我邵叔叔。”
　　明乐正朝厨房走。
　　邵安宁靠着沙发站着，他又想抽烟了。
　　肺里麻麻的，烟瘾上来，心尖好像有蚂蚁在爬，明乐的声线很好分辨，清亮，尾音有些糯：“
　　邵叔叔。”
　　银色的打火机没有冒出火。
　　邵安宁抵着舌尖，望向厨房，厨房是半开放式的，蓝色的人影模糊：“冰箱里的食材我可以用吗？”
　　“可以。”邵安宁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有些说不出的窘迫，他掀起眼皮，“你随意。”
　　把打火机放进口袋里，自己再怎么说也是主人，不好让客人一个人忙活，叠起袖口，“我来帮忙吧。”
　　明乐不会拒绝人。
　　他嗯了声，白皙纤细的手指利落的切着准备好的大蒜、绿豆芽、大葱。
　　锅中加水，倒入蒜片，葱片。
　　水沸腾后倒入豆芽，白胡椒、生抽，盐。
　　水汽蒸腾，熏红了他的下额，似乎是有些热，他解开了校服扣子。
　　邵安宁和明乐离的很近，近的他发现明乐的骨架其实很小，才到他的肩，乌黑的发、睫毛卷翘，乖得像只小猫。
　　忽然，他怔了下，少年锁骨有几个红点，应该是过敏了：“家里有过敏药。”
　　女孩他会觉得非礼勿视，对男生他自然很多，见明乐看自己，他指了下明乐的领口，“那里。”
　　醒酒汤好了。
　　明乐关火：“我先喂也哥喝汤。”
　　他很会照顾人。
　　邵安宁又看了眼顾也：“……嗯。”
　　明乐真的很贴心，也很细致。
　　他端着碗，用勺子一口口喂。
　　两个年龄相仿的少年在一起还是很赏心悦目的，邵安宁看了会，他去了阳台，楼下的小花园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来了只流浪猫，脏兮兮的，遇见人就跑。
　　有几天了。
　　邵安宁有些走神，烟蒂烫到了手，不是很疼，摁灭了烟，他去找了过敏药。
　　把药放桌子上，邵安宁准备上楼了：“一楼都是客房，你挑一间住。”
　　他走到楼梯口，又嘱咐了句，“记得吃药。”
　　明乐给顾也喂完了醒酒汤。
　　他应了声：“谢谢。”
　　“不客气。”
　　邵安宁上楼了。
　　明乐打量着房子，啧了声：“万恶的有钱人。”
　　他这次又是个穷逼。
　　系统看着明乐舒展身体，变得散漫起来：“邵安宁刚走，你就不装了？”
　　“装个屁。”明乐瞥了眼过敏药，“沈明乐讨厌顾也。”
　　沈明乐就是这个世界的反派。
　　都是父母双亡，本该一无所有，他恨自己活得像条狗，而顾也却能活得这么肆意。
　　去房间里给沙发上的顾也拿条毯子盖上，明乐快乐的睡了大床。
　　资本家的床格外柔软。
　　就是他没躺一会就接到了叶岛的消息。
　　叶岛：好好照顾顾也。
　　叶岛：别耍你那些小心思。
　　明乐才洗完澡，他披着浴巾：“这傻逼好拽啊。”
　　沈明乐：知道了。
　　叶岛跟明乐没什么好说的。
　　发完消息看都没看就睡了。
　　邵安宁九点上班，习惯六点起，七点吃早餐。
　　今天的厨房除了阿姨外还多了个人，客厅里的顾也已经不见了，他半夜里醒了后回自己房间了。
　　冯妈介绍着今天的菜式：“汤是小沈煲的，先生尝尝，我很久没遇见这么会做饭的孩子了。”
　　一旁的明乐适时露出一个腼腆的笑。
　　像栀子花，很是清雅。
　　邵安宁见明乐还站着：“过来坐。”
　　明乐摇头：“我已经吃过了。”
　　他道，“感谢邵叔叔昨晚收留我，我要走了。”
　　邵安宁这才注意到明乐已经拿上他的包了：“等等，我送你。”
　　“不用麻烦……”
　　“附近没有出租。”
　　“……”
　　“谢谢。”
　　邵安宁开的车很贵。
　　明乐在清大附中还是挺有名的，他那长发很有辨识性。
　　车窗只摇下来了一半。
　　男人眉眼英俊矜贵，明乐拘谨的道谢，半鞠躬：“谢谢邵叔叔。”
　　车开走了。
　　明乐若无其事的往校门口走。
　　有人喊住了他。
　　是个男生，也穿着清大附中的校服：“沈明乐，你这是又从谁的车上下来了？多少钱一晚？”
　　他以为是明乐是女生，追明乐了一段时间。
　　后来恶心坏了。
　　明乐扎着高马尾。
　　他站着，莫名的好看，清冷的侧脸映着光，细小的绒毛被染成金色，瞥了眼过去，陈述道：“你买不起。”


第97章 豪门老男人的小祖宗
　　校门口, 豪车云集。
　　叶岛才下车，把那句你买不起听得清清楚楚。
　　日光倾泻，浅浅的一片金芒。
　　沈明乐的确好看, 姿态柔弱，白皙肌肤笼罩着光, 秀美宁和。他似乎注意到了叶岛, 睫毛掀起，浅棕色的泛着褐色的光晕, 小巧的鼻尖有颗痣，粉色的唇微微弯起, 无声道：“叶岛。”
　　恰有风起, 心绪随着摇摆。
　　叶岛晃神，反映过来脸色很难看，他冷着脸，双手插兜, 径直穿过人群, 朝着那男生, 声音阴冷：“滚。”
　　那男生又看向明乐。
　　明乐躲在了叶家继承人后面，他勾着书包带, 垂着头，乌黑的马尾柔顺。
　　一副逆来顺受的无能懦弱的模样, 但又不完全是，他稍稍抬起头，笑容驱散了清冷感, 温柔多情，像挑衅、也像勾引。
　　男生心驰荡漾，但还是咬牙走了。
　　他得罪不起叶岛。
　　想着明乐还对他笑——贱.人, 和他那个妓.女妈一样。
　　叶岛不知道，他只看到了男生突然涨红了脸，然后急匆匆的走了。
　　他回身，拽住了明乐的手腕，大步向前：“走快点，站在门口被人看戏，你很高兴？”
　　明乐踉跄了下：“没有。”
　　他又说，“谢谢你了。”
　　叶岛也听到了豪车、男人等字眼。
　　他想到了什么，感觉不可思议，又觉得理所当然，把明乐拉到一个拐角，瘦削高挑的狐狸眼少年居高临下，他嗤笑：“沈明乐，你不会想勾引邵安宁吧。”
　　言语轻慢，鄙夷之情溢于言表。
　　明乐抿唇：“没有。”
　　是的。
　　他要勾引邵安宁。
　　不为别的，顾也喜欢邵安宁。
　　叶岛和车恒惧怕邵安宁，这让他兴奋，由衷得高兴。磨磨犬齿，他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瘦幼、沾染了水汽，很委屈，“我没有。”
　　“呵。狗改不了吃屎。”叶岛冷嘲，“娼改不了下.贱。”
　　明乐心想说得好。
　　但他不能为叶岛鼓掌。
　　明乐不说话了。
　　不知道是抗议，还是默认。
　　叶岛突然厌烦。
　　他转身，像是远离什么脏东西：“顾也应该没吃早饭，你去买徐记的包子和豆浆。”
　　要上课了。
　　沈明乐成绩很好，清大附中联考，他在前三。
　　后来成绩一直掉……不上课，成绩怎么可能稳得住。
　　明乐站在原地好一会没动，他表情有些阴郁。
　　半晌，他才拍了拍被叶岛拉过的袖口，恢复了自然。
　　疏离清冷，像个校园女神。
　　“太好了，统哥，我可以逃课了诶！”明乐没有特权，门卫不会放他出去，“我也想吃徐记的包子，小龙虾馅的，我要吃两屉。徐记辣椒油也是真的绝，就是我过敏！”
　　这个世界他最不满意的一点就是沈明乐对辣椒过敏。
　　简直fuck。
　　明乐翻墙出去的。
　　沿着梧桐过道往前走，过了十字路口才拿出手机打滴滴。
　　司机接单的时候有些受宠若惊。
　　远远的看见了一个贼好看的小姑娘：“是尾号2089的顾客吗？”
　　“是。”明乐坐的副驾，他拉开安全带，“去徐记。”
　　大叔人很好：“诶呀，怎么这个点去徐记，你不上课吗？”
　　意识到自己有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他讪讪的，解释道，“我有个你这么大的女儿……”絮絮叨叨了一路，他慈祥道，“孩子，到了。”
　　明乐说了声谢谢。
　　司机目送明乐下车，有些艳羡：“有钱人。”
　　上得起清大附中的人都有钱，只是感慨一声，他乐颠颠的，看有没有下一单，手机震了下。
　　尾号2068的顾客打赏了10000元。
　　数了好几遍，的确是四个零，一万。
　　司机想找明乐，那女孩进了徐记，没影了。
　　他等了等，害怕明乐是点错了，想给明乐退回去，但下一单顾客在催了。
　　老张：孩子，你先别急，点错了，我可以给你退。
　　老张：真的不好意思，我有单，我得先走了。
　　顾客：没点错。
　　老张愣了好一会。
　　老张：太多了。
　　老张：我还是给你退回去吧。
　　……
　　……
　　老张是个话痨，又絮絮叨叨了好一会。
　　但顾客一直没回。
　　明乐花得顾也的钱，顾也花得邵安宁的钱。
　　副卡之类的都是邵安宁的助理在管理。
　　他看见银行流水，跟同事调侃了声：“大少爷可真任性。”
　　同事a：“老板那事你们听说过没？就老板跟唐小姐那事，都传开了！”
　　同事b：“什么事？”
　　同事c：“就大少爷泼了唐小姐一脸酒啊。”
　　一大串卧槽。
　　同事b：“我也想当老板侄子！超级、无敌想！”
　　同事c：“想什么啊。我觉得大少爷还是不要这么嚣张的好，毕竟不是亲生的……”
　　邵安宁跟顾也没有血缘关系。
　　邵安宁是被顾老爷子收养的，也是看在顾老爷子的面子上收养的顾也，说实话，就算有血缘关系，叔侄关系也就那样，更何况没有。
　　等老板娶了妻子，有了自己的孩子，还能那么惯着顾也？
　　玩呢，用脚想想也不可能。
　　同事b：“不是亲生的？”
　　同事a：“卧槽？你是傻的吗？一个姓顾一个姓邵怎么可能亲生的？”
　　同事b：“……”
　　同事b：“我以为老板跟的母姓。竟然不是亲生的、我的妈！那老板也对顾也太好了吧！”
　　同事c：“你小声点，你想我们带薪拉屎聊老板八卦被全公司知道？”
　　同事a：“唐小姐可不是个好惹的，大少爷估计要倒霉。”
　　顾也再嚣张也是个未成年。
　　*
　　明乐大概十点才回学校。
　　他拎着保温盒，进班的时候安静了一瞬。
　　黑板上写着他的名字，前两节是班主任的课，点名的时候明乐不在，班主任罚他倒垃圾两周。
　　顾也才睡醒，闻到小笼包的香味醒的。
　　明乐摆好了筷子、油碟，给豆浆插上吸管：“还温着。”
　　顾也醉宿，现在还头疼，但也饿了，他草草的吃了几口，“油碟里醋多了。”
　　他嘴挑，喝了两口豆浆，皱眉，“加糖了？”
　　明乐脾气很好：“抱歉……”
　　顾也是种痞气的帅气，野生眉，鼻梁高挺，肆意张扬，他随手把豆浆抛进了垃圾桶，吹了声口哨：“三分球。”
　　议论声由说沈明乐狗腿转成了顾也、也哥好帅。
　　学生窃窃私语。
　　“也哥是校草没问题吧。”
　　“沈明乐是狗也没问题吧。”
　　“哈哈哈操，好押韵。”
　　“看他那样子，不男不女的，他不会真的喜欢男的吧？”
　　“咦，好恶心。”
　　“恶心什么啊，不亏啊，闭眼都一样。”
　　“操，他照片你们还有没？”
　　“老班罚沈明乐倒垃圾，好久没修理他了……晚点走啊。”
　　声音不小，还都嘻嘻哈哈的。
　　顾也骂了声操。
　　他站起来，冲着聊得最嗨的两人踹了过去，凶的一批：“恶心？谁他妈恶心！”
　　巨大的声响，桌椅晃动。
　　哗啦啦、书本全掉在了地上，笔筒滚出了好远。
　　“顾也，你神经病啊！”
　　“操，顾也你妈的！”
　　“打起来了！”
　　“还看什么、叫老师啊。”
　　“拉开他们。”
　　一阵兵荒马乱。
　　这些衣着光鲜靓丽，处事不惊的少爷小姐们有了小孩子般的慌乱。
　　京圈就这么大、他们基本认识。
　　顾也横，敢和顾也打架也不是好惹的。
　　程元也是特招生。
　　他捏着笔，瑟瑟发抖都要吓哭了，拿起课本挡脸，余光瞥到了明乐。
　　那个比女孩子还好看的人靠着桌子坐着，长长的睫毛半拢，唇角带着似有似无的浅笑。
　　他不知怎么看出了恶劣。
　　程元跟明乐不一样，他没有明乐那样优秀的外貌和腥风血雨体质。
　　他在班里就是个透明人，除了偶尔帮忙跑腿，过得很平稳：“呼……”
　　沈明乐发现他了，程元很紧张，对沈明乐，他观感很复杂，同情、可怜，又觉得沈明乐活该。
　　但在这一刻，他就只觉得，沈明乐真的好看，那双浅棕色的眼眸温温柔柔的，白皙的面容精致，长马尾有些飒。
　　他在唇边竖起食指：“嘘。”
　　什么意思？
　　让他不要告诉其他人沈明乐在顾也打架的时候笑了？还是让他现在安静？
　　程元脑袋乱糟糟的，他用课本挡住了脸。
　　不会说的，一是他不敢、二是……至少他们是舍友。
　　虽然开学到现在他们也没说过十句话。
　　“□□妈的，我说沈明乐关你屁事！”
　　“顾也！”
　　“你不会把他上了吧？”
　　……
　　砰！
　　拳拳到肉。
　　顾也冷笑，他桀骜不训：“你嘴巴真臭。”
　　还是老师来拉开了他们。
　　办公室，三个人都挂着伤。
　　班主任气的头要秃了：“就十分钟！桌子你们都砸了两张！”
　　顾也还好，他身上挨了几拳，另外两个人鼻青脸肿的，特别是尤沉，他还流着鼻血，好好一张俊脸，狼狈像打翻了调色盘。
　　三人没人吭声。
　　都昂着脑袋，一个比一个不服气。
　　“行，你们行啊。”班主任拍桌子，“叫家长，都叫你们家长过来！”
　　罪魁祸首明乐才过来。
　　他走路慢吞吞的，叶岛和车恒在办公室门口，两长腿蓝校服的男生都目光不善。
　　车恒很直接，他一脸暴躁：“沈明乐，你最好祷告也也没受伤。”
　　叶岛平静的让人害怕。
　　明乐顿了下，他进去了。
　　班主任对明乐的事略有耳闻，他对明乐还是比较宽容的，但明乐一直挑事，是他班里霍乱的源泉，他就很难喜欢的起来明乐了。
　　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沈明乐，你说说他们为什么打架。”
　　说他们馋我身子？
　　还是说他们要围我？
　　说个屁啊。
　　明乐只好道：“对不起，都是……”
　　“关你屁事。”顾也打断了明乐，他扫了眼尤沉，“都是他们这群傻逼挑事。我看他们不顺眼就揍了，关沈明乐什么事。”
　　他一脸不耐，“要叫家长就快点叫。”像是想到了什么，“不过见我小叔要预约的，老班你最好快点打电话。”
　　班主任：“……”
　　他真的要发飙了，“顾也！”
　　顾也面不改色：“这里没他的事。”
　　他问尤沉，眼含威胁，“你说是不是？”
　　尤沉讨厌明乐这个小白脸。
　　说实话，跟明乐一起挨罚，他感觉丢人：“没他的事。”
　　班主任也没有多说。
　　对这个好学生，他还是有些惋惜的：“你先走吧。”想想，有些叹息的补了句，“以后注意。”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邵安宁在开会。
　　他私人手机震了几下，示意手下人继续，他出去了一趟。
　　大概两分钟。
　　邵安宁捏鼻梁，嘱咐助理：“去顾也学校一趟。”
　　高特助开车，他和邵安宁处了好几年了，有些调侃：“大少爷又打架了？”
　　邵安宁在思考，少年的青春期是不是都这么躁动。
　　他闭目养神：“我要不要给顾也请个心理医生？”
　　高特助：“……”
　　他唇角抽搐，“老板，那样的话估计大少爷会……更顽皮。”
　　邵安宁有些厌倦。
　　他想起了早上刚送的孩子，心想要是顾也那么懂事就好了。
　　“……是尤家和于家。”邵安宁，“稍后你备两份礼送过去。”
　　声音压低，优雅有磁性，又隐隐泛着血腥，“顺便让他们好好管教一下自己的孩子。”
　　有你这么纵容的家长，大少爷能不长歪吗？
　　高特助很想吐槽，但他没说，偶尔调侃可以，界限感还是要有的：“好的老板。”
　　招待室。
　　茶水用的上好的毛尖，但没人动。
　　顾也这时候乖了许多，小狼崽像是被顺了毛：“小叔。”
　　他还纳闷，邵安宁怎么亲自过来了？
　　邵安宁没搭理顾也，他跟班主任道歉：“给您添麻烦了。”
　　尤沉的爸爸也来了。
　　他眼皮直跳，想和邵安宁搭话，但碍于礼仪，也先给班主任道了声歉。
　　于妈妈风风火火，看了一眼：“没打死就行。”
　　于临：“……”
　　尤沉和于临都是大家族，他们不是家里唯一的子嗣，没顾也这么骄横。
　　班主任见过邵安宁几次，这次也是上头了给邵安宁打的电话。
　　他没想到邵安宁这么好说话，有些受宠若惊，照惯说了几句教育上的场面话，让三个孩子的家长把孩子带回家教育教育。
　　公然打架，停课一周。
　　树荫下面。
　　邵安宁很英俊，硬朗沉稳，颇有掌权人的气势。
　　初见还有些儒雅：“说吧。”
　　顾也没什么好说的。
　　他就这么想的：“他们活该。”
　　邵安宁掀起眼皮，警告道：“顾也。“
　　“我……”顾也想说自己没错，但不想惹邵安宁生气了，他想起叶岛教他的，勉强沉住气，“尤沉他们骂沈明乐，骂的很难听，我看不过去。”
　　那些话不太好重复，他也喜欢男的。
　　他不敢让邵安宁知道。
　　邵安宁一般不在顾也面前抽烟。
　　这次他有些不耐，烟才点燃，他顿了下：“沈明乐？”
　　顾也昨晚醉宿，他小叔没提但自己心虚，说话有些含糊：“就昨晚那个……”
　　他抓了下头发，“头发很长的。”
　　邵安宁嗯了声。
　　他看向二楼的过道，有些诧异，叶岛和车恒围着个人，是那个孩子。
　　就靠着栏杆。
　　叶岛离他很近，车恒也是，其他人避着走的，那孩子扎着马尾，垂着头，手指捏着衣摆。
　　太远了。
　　听不清他们交谈的内容。
　　叶岛靠了过去，从邵安宁的角度看，很像接吻，亲密的过头。
　　顾也还在继续：“尤沉就是个傻叉，我至少不打女孩子，尤沉没品到女孩子都欺负。他还滥交，小女友交了一堆……沈明乐虽然是个男的，但长得像啊，学校里都是我罩着他的，小叔？”
　　邵安宁掐了烟：“做得不错。”
　　“啊？”顾也看向邵安宁，“你说？”
　　邵安宁知道顾也本性不坏。
　　他看了眼表：“到点了，叫你的朋友下来，我请你们吃顿饭。”
　　顾也知道这事翻篇了。
　　他眉飞色舞，神采飞扬：“我就知道小叔你不会像老赵那个老东西一样黑白颠倒，不分是非的。”拍马屁一流，“小叔威武。”
　　邵安宁笑了下，然后又严肃起来：“下次再打架，我直接送你去军营。”
　　顾也：“……”
　　他小叔一般不开玩笑，拉耸着脑袋，“知道了。”
　　顾也跑上去喊叶岛和车恒，顺便捎上了明乐。
　　高特助是第一次见明乐，很惊艳。
　　面对老板这样的帅哥，他真的很少惊艳了，尤其是知道明乐是男生，搞得他有些坐卧不安，老是想偷看两眼。
　　竟然是男孩子、男的！
　　卧槽啊。
　　一品居。
　　这包间叫岸芷汀兰，很高雅。
　　叶岛和车恒有点拘谨。
　　顾也蛮高兴的，邵安宁很忙，很少陪他。
　　明乐基本只动他面前一个盘子里的菜，这只有邵安宁一个人注意到了。太文静了，和顾也基本是两个极端。
　　他用公筷夹了个春卷过去，见明乐看过来，他温声道：“不用这么客气。”
　　车恒在和顾也聊游戏。
　　叶岛侧目。
　　他拧了下眉，又很快恢复了正常。
　　明乐小声道：“谢谢。”
　　他吃东西很慢，腮帮子雪白，有点可爱。
　　邵安宁不知道自己笑了下。
　　中途明乐出去了一趟，叶岛跟了出去。
　　八分钟后两人一前一后的回来。
　　邵安宁觉得两人气氛不太对，他又想起那条走廊。
　　他眉心跳了两下，应该不是接吻，两个男生。
　　但……
　　明乐太像女孩子了，不管是和顾也还是叶岛，站一起都挺般配的。
　　又是一怔。
　　四个男生好像都到了恋爱的年纪。


第98章 豪门老男人的小祖宗
　　清大附中是双人寝。
　　程元在温书的时候听到了外面的走廊的动静, 勾勾缠缠。
　　“沈明乐……”
　　“跟我玩玩？”
　　“我弄到了几部碟子。”
　　“唔。”少年好似在犹豫，“但我困了诶。”
　　“装什么——”
　　“靠、你妈的！”
　　一阵声响。
　　明乐推开门，他身后空无一人, 见程元看过来，他笑得温温柔柔的：“怎么了？”
　　轻巧的关上门, 他缩在了椅子里, 抱着膝盖，笑盈盈的歪着头。
　　少年的骨架很小, 也很廋。
　　他解开头发，湿润的唇咬着皮筋戴上手腕, 睫毛像是蝴蝶的翅膀, 鼻尖的小痣很秀气。
　　程云鼓起勇气：“那个、我听到……”
　　我听到有人纠缠你。
　　“没事了。”被他打一顿，塞厕所里了。明乐换了鞋，走过去，幽幽的茉莉香飘了起来, 甜腻, “今天老师讲了什么, 能借我一下笔记吗？”
　　程元嗯了声。
　　他不敢抬头，脸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 脊梁弓着，有些慌乱：“好。”
　　明乐这才注意到, 扬了下眉，他笑嘻嘻道：“统哥，这波怎么样。”
　　他这回的人设就是时时刻刻在钓人, 但程元是个好孩子。
　　像是突然换了个人，没有那种朦胧的暧昧感，明乐不是温柔挂的长相, 不笑的时候显得很冷，霜雪皎皎：“那谢谢。”
　　程元愣了下：“不客气。”
　　他怀疑是自己眼花了，又偷偷看了过去，沈明乐也在看书，白皙的手指捏着黑水笔，脊梁挺直，神态认真虔诚。
　　程元突然记起来了。
　　现在高二。
　　高一上半学期的时候，沈明乐没出过前十，现在都是百名开外了。
　　喉咙里像是被塞了团棉花，他盯着自己的课本：“……要不要我帮你补习？”
　　他成绩很好，比不上之前的沈明乐，但也在年级前十。
　　明乐有些惊讶。
　　他的眼珠很漂亮，清透，随即应了声：“好啊。”像是普通的男生，“改天请你吃饭。”
　　*
　　顾也习惯了明乐，像是鱼习惯了水，鸟习惯了天空。
　　他带人出来玩，想喝冰可乐时叫明乐去买，才发现明乐没跟来。
　　叶岛叫了另一个人去，他举着台球杆：“发晕呢？”
　　杆撞击白球，发出一声脆响，“沈明乐最近跟程元那家伙走得很近，人忙着当好学生呢。”说到好学生，他加重了腔调，显得有些古怪。
　　“程元？”顾也疑惑，“我班里的？”
　　他和叶岛车恒不一个班。
　　“操。”车恒笑了，“也也你真可爱。一年半了……”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看到顾也黑脸，他抱头，“打人不打脸！”
　　顾也小时候是真的漂亮。
　　小车恒想娶小顾也当新娘，这个梦想一直延续到现在。
　　“你找死。”顾也丢过去了靠枕，他手劲很大，“再让我听到这个娘们唧唧的称呼，老子活剥了你喂狗。”
　　车恒揉了下生疼的脑袋，委屈巴巴：“哦。”
　　“也哥。我错了。”他保证道，“没有下次！”
　　喊要偷偷喊。
　　就叫也也，迟早娶也也当老婆。
　　顾也又哼了声。
　　他桀骜不驯，战斗力超强，清大附中的一哥，不可能有那段被当成女生的黑历史！
　　顾也学习很垃圾。
　　常年倒数前三，车恒一般，叶岛倒是学习很好，去年还代表清大附中去参加了几个交流赛，但他不觉得自己是个好学生。
　　打架斗殴，拉帮结派他是一个没拉下。
　　顾也没看到明乐，他又往明乐常待的角落里看了眼：“还真有点不适应。”
　　叶岛笑了声：“打电话叫他来不得了。”
　　车恒无所谓，他只是单纯不喜欢明乐。
　　看着婊里婊气的，但顾也喜欢就行，又不差这一个狗腿子：“你们谁，给沈明乐打个电话。”
　　打电话叫明乐过来，都不用这三位主亲自动手。
　　两分钟，有人讪讪道：“恒哥，没人接。”
　　他说，“好像是关机了。”
　　顾也皱眉：“不会吧。”
　　他觉得明乐很怂，被人骑在脑袋上还不敢反抗，窝囊的要死。
　　不会又被人围了吧？
　　有点烦，这么能惹事，干嘛不跟自己紧点。
　　叶岛在擦球杆。
　　他技术不错，三杆打完了所有的球：“找尤沉问问吧。”
　　有他们罩着，敢继续欺负明乐的不多，尤沉算一个，尤其是尤沉还被罚了。
　　听说他爹抽他了一顿，老惨了。
　　邵安宁是真的宠顾也。
　　笑了两声，叶岛看向顾也：“应该就是他。”
　　尤沉的电话也打不通。
　　他的手机没关机，但没人接。
　　顾也骂了声，怒气冲冲：“回学校。”
　　尤沉那个没品的瘪犊子。
　　这次尤沉是真的被冤枉了。
　　他没堵明乐，单纯的在玩而已，听到顾也找他还有点小高兴。
　　二话不说骑着机车回学校了。
　　清大附中崇尚精英化培养、个性培养。
　　明乐加了很多社团，芭蕾、小提琴、绘画、插花……是个很有文艺气息的人了。
　　小提琴社在排练，他们要参加一个省级赛事，老师在选拔人选。
　　房间四面透明，地板明晃晃的。
　　没伴奏，没曲谱。
　　明乐没穿校服，穿的常服。
　　白衬衫、牛仔裤，帆布鞋。
　　柴可夫斯基的《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
　　明朗悠然转抒情，旋律真挚、略有伤感。
　　终曲活泼、回旋鸣曲。
　　节奏感很强。
　　沈明乐的母亲是当年有名的交际花。
　　遇人不淑、郁郁寡欢后把所有寄托都给了沈明乐，沈明乐会的很多，乐器里比较在行的就是小提琴。他的老师是母亲的一个客人。
　　顾也擅长赛车、跳伞、滑翔翼等极限运动。
　　他不太能欣赏乐曲，但叶岛可以，捅了下叶岛的腰：“怎么样？”
　　叶岛回神，双手插兜：“一般。”
　　车恒的小姨是搞音乐的。
　　他耳濡目染了不少：“水平挺高了。”没掩饰自己的不敢相信，“怎么可能。”
　　艺术是高雅的，沈明乐是个什么玩意？
　　他配？
　　尤沉姗姗来迟，他跟顾也差不多，对曲子无感。
　　但明乐的外貌是真的优越，少年处在一片白光中，精致的五官自带滤镜，马尾高束。
　　像精灵。
　　漂亮的不似在凡尘。
　　明乐谢礼。
　　老师带头鼓掌。
　　他背着琴出去的时候，不着痕迹的颦了下眉。
　　主角团怎么到了？
　　叶岛、车恒……尤沉，这个副本里的男生，有一个算一个都喜欢顾也。
　　剧情设置参考高干文。
　　np向那种。
　　但这篇是清水文，所以顾也被保护的挺好。
　　不然剧情从顾也父母双亡后就会走向另一个深渊……
　　虽然挺隐晦了，但明乐能看出来沈明乐本身就是顾也一个真实的可能。
　　但沈明乐要更惨。
　　没人真心喜欢他，都是跃跃欲试。
　　沈明乐也不排斥，甚至还主动勾引，他的下场真的不算好、滥交吸.毒死了。
　　华美的皮囊裹着虫卵蛆虫，他被赋予了很多美好，表面上的。
　　沈明乐是个悲剧意味的反派。
　　没人救他。
　　明乐喊了声：“也哥。”
　　他仍旧安静，背着琴，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顾也不知道明乐在排练。
　　他有点尴尬：“嗯……一起玩嘛？”
　　尤沉强行插了进来，他笑得很得意：“顾也，你找我？”
　　顾也没好气道：“找你大爷。”
　　看见尤沉就烦，抬下巴，“滚吧你。”
　　尤沉：“……”
　　他骑机车回来的，风尘仆仆，“好一个顾也！耍我？”
　　顾也抱胸：“耍你又怎么样！”
　　顾也尤沉两个智商担当进行了小学鸡式的争吵。
　　尤沉表情难看：“你……”
　　顾也不以为意。
　　明乐装着透明人，但事与愿违。
　　尤沉又把这笔账算到了明乐头上。
　　他阴沉沉的：“沈明乐，你给我等着！”
　　顾也是来找沈明乐的，不是来找他的。
　　沈明乐破破烂烂的，就一张脸看得过去，尤沉不知道顾也为什么要这么偏袒沈明乐。
　　明乐顿了下。
　　他垂头，假装害怕。
　　顾也拧眉：“尤沉你是不是有病！”
　　“有啊。”尤沉皮笑肉不笑，“很大一个病，好几年了，顾大少爷要不要听一听，顺便帮我……”
　　叶岛突然出声：“尤沉。”
　　尤沉闭嘴。
　　他三两步跳上摩托，在轰鸣声中留下了一地尾气。
　　他们之间是有默契的。
　　不打破，不互相干扰。
　　*
　　高特助给邵安宁准备了午饭，难得看见邵安宁在娱乐：“看什么呢？”
　　他看到了，清大附中的家长群。
　　听说有人花了几百万都没进去，感慨一声，他继续看。
　　群里发起了投票，是十几段小提琴独奏。
　　少男少女们意气风发，各有风采，老师邀请各位家长一起品鉴，顺便选出来个队长。
　　票数不等。
　　里面最吸引人眼球，也是水平最好的沈明乐票数最低。
　　高特助并不意外，人情社会，家世越好，票数越高：“清大附中教学环境真好。”打光绝了。
　　邵安宁嗯了声：“学生家长对学校资助力度很大。”
　　他也是学生家长，年年捐款，学校说要扩建骑马场，收了差不多一个亿的支票。
　　他一般在群里不冒泡。
　　然后投了明乐一票。
　　邵安宁很忙，他没关注后续。
　　倒是几天后顾也回家抱怨了几声：“那群傻逼非得说有黑幕，虽然我不懂，但沈明乐拉得比他们好的多，当队长怎么了！”
　　就一个破队长，有什么好抢的。
　　餐桌上没什么食不言的规矩。
　　邵安宁温声道：“不要说脏话。”
　　这算什么脏话。
　　顾也撇嘴，但也没顶撞，他很崇拜邵安宁：“小叔，我要怎么整一群……嗯，眼睛长到脑袋上的家伙？”
　　邵安宁大概猜出了来龙去脉。
　　他的一时好心好像给那个孩子添了不小的麻烦。
　　他投了沈明乐一票，不少人跟风。
　　沈明乐成了队长……一个特招生，那群少爷小姐们肯定不服气。
　　邵安宁很抱歉。
　　“你还是学生。”他解开袖扣，“顾也，你明年高考，要是考不到本科线就留级复读。”
　　顾也：？？？
　　他，本科线？
　　顾也眼睛都瞪圆了：“开什么玩笑！”
　　“我一年在你身上花的教育投资有七位数。”邵安宁纵横商场十年，他平心静气，“这是我做过最失败的投资。”
　　顾也有点难受。
　　但好像真的是，邵安宁眼光奇准，是圈里的最负盛名的投资手。
　　他还真是个败笔。
　　邵安宁：“顾也。”
　　顾也抬头。
　　邵安宁道：“还有一年多。”
　　顾也知道，他眼神闪烁。
　　“能到本科线我就送你辆超跑。”邵安宁难得玩笑道，“赚我钱的时候到了。”
　　顾也眼睛弯了起来：“我能自己挑？”
　　邵安宁：“可以。”
　　顾也跟邵安宁住在一个屋檐五六年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上邵安宁的，他名义上的小叔。
　　大概是邵安宁总是自信又从容吧。
　　高大、伟岸，无所不能。
　　邵安宁问顾也要了明乐的联系方式，顾也没多想，顺嘴问了声：“干嘛？”
　　邵安宁：“说点事。”
　　顾也想不到有什么事。
　　他有点心虚，不会是问关于自己的吧？
　　但他最近没有太出格，便非常自信的给了邵安宁明乐的电话。
　　邵安宁休息的较早，洗漱完也就十点半左右。
　　他觉得直接打电话不太好，就搜号码加了明乐微信。
　　明乐此刻被反锁在了厕所里，是小提琴社团的成员做的。
　　他全身都湿透了，头发正在湿哒哒的滴水，他盘腿坐在马桶上思考人生。
　　系统在幸灾乐祸：“快不快乐？免费洗澡。”
　　明乐觉得一般，就是有点冷。
　　手机嗡了两声，他拿出来看了眼，是条好友申请——顾也小叔，邵安宁。
　　明乐扬眉。
　　系统笑声卡壳：“邵安宁找你干嘛？”
　　主角攻找你干嘛？
　　干嘛！
　　明乐：“你猜。”
　　系统很干，它流泪，发出灵魂的嘶吼：“我不服！”
　　这是开始吗？这是结束。
　　这么多世界，系统早已懂得剧情一崩就是一泻千里的道理。
　　明乐同意了。
　　邵安宁靠着枕头。
　　他和明乐其实不熟，斟酌了下，他决定开门见山。
　　邵安宁：很抱歉给你投票了。
　　邵安宁：是我没有考虑周全。
　　邵安宁：真的不好意思。
　　邵安宁基本不跟小辈沟通。
　　他也是顺手。
　　邵安宁发现自己竟然有些紧张。
　　印象里明乐就是个漂亮柔弱，懂事文静的孩子。
　　沈明乐：没关系。
　　沈明乐：邵叔叔给我票……
　　沈明乐：是喜欢我吗？
　　邵安宁手指痉挛了下。
　　小天鹅一晃而过，他还记得那一抹雪白。
　　明乐把最后一句撤回去，重新打字。
　　沈明乐：是喜欢我拉的琴吗？
　　过了大概一分钟。
　　邵安宁：嗯
　　邵安宁：你很好。
　　紧接着。
　　邵安宁：你拉的小提琴很好。
　　明乐翘唇。
　　他还湿漉漉的，像个水鬼，笑容却很恶劣。
　　沈明乐：猫猫害羞/表情
　　邵安宁想起了楼下花园里的那只流浪猫。
　　他心情好了许多。
　　邵安宁：要我帮忙吗？
　　邵安宁觉得处理一下这件事，是他该做的。
　　明乐继续打字。
　　他还在装乖，被邵安宁知道他很婊怎么办？
　　沈明乐：不用啦。
　　沈明乐：也哥帮我了。
　　沈明乐：也哥好厉害的。
　　邵安宁没想到网上聊天的明乐还挺活泼，话也变多了。
　　他眸光温和。
　　邵安宁：那就好。
　　邵安宁：到点了，早点休息。
　　沈明乐：好。
　　邵安宁起身关掉床头灯。
　　他才闭眼，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
　　这回是段语音。
　　邵安宁怔了会，他点开。
　　还是那个孩子。
　　“邵叔叔，晚安。”


第99章 豪门老男人的小祖宗
　　还是程元过来了。
　　他打开厕所门：“沈……”
　　明乐盘腿坐着, 他托着雪白的腮帮子，闻声抬头：“你来啦？”
　　他笑起来很好看，漂亮的脸蛋像是三月里绽放的迎春花, 热切烂漫。
　　程元低下头：“要锁门了，我见你没回来。”
　　解释了下, 脱掉外套, 递过去，“你的衣服有点透了……”
　　能看到廋廋的肩胛骨, 好像一只手就能握住。
　　伶仃、单薄。
　　有些可怜。
　　衣料摩挲了一阵，程元的衣服要大一码, 明乐挽了下袖子：“阿姨应该锁门了。”
　　他跳下来, “我们出去住吧。”
　　程元就是个书呆子：“出去？”
　　他愣下，连忙道，“不用，我可以在这里呆一晚, 坐着就好。宿舍阿姨五点半就开门了……”
　　“别嘛。”明乐, “我带你去住五星级酒店。”
　　他笑了声, “花顾也的钱。”
　　这不好。
　　程元还是想拒绝，洁白的手指拉上了他的手腕, 怔怔的抬头。
　　是沈明乐，他的头发半干, 后颈露出一点像羊脂玉般的莹白：“想吃夜宵吗？”
　　他有些絮叨，“我想吃。但我不能吃辣……喝粥吧，我喜欢虾仁的。程元, 学校大门应该关了，你会翻墙吗？”
　　程元不会。
　　明乐蹲下，示意程元踩着他的肩上去, 程元死活不愿意。
　　他只好先爬上去，坐在墙头，笑盈盈的望着程元：“你这是在怜香惜玉吗？”
　　少年背后是墨蓝色的夜空，还有一轮橙黄的圆月。
　　他歪着头，呼吸变得绵长，在晚风中仰着头，微微磕着眼，纤长的睫毛卷翘，突然道，“谢谢你今晚过来找我。我很高兴。”
　　程元心跳如鼓：“……不客气。”
　　明乐把程元拉了上来，他做了示范：“这样跳不会受伤。”
　　他提醒道，“屈膝、用前脚掌着地。”
　　程元没做过这么出格的事。
　　但他还是鼓起勇气跳了下，失重感只有两秒，小腿只是麻了下。
　　两人打车去酒店住了一晚。
　　他们回去的时候也是一起的。
　　……
　　就两天，流言乱窜。
　　说明乐跟程元有着不正当关系，具体意思是，沈明乐为了让程元给他补习，主动陪睡。
　　议论纷纷，愈演愈烈。
　　午后。
　　枫叶林这片很安静，景色一般、背阴、就一个光秃秃的亭子。
　　程元讲的很细致：“a到b……这里期末会考，还是大题。”
　　明乐捏着笔，睫毛很长，思索时喜欢侧着脸。
　　程元能看到他鼻尖上的小痣，很秀气，漂亮的出奇。
　　他也有些出神。
　　尤沉找明乐挺久了。
　　他这个人睚眦必报，被他爹抽到昏厥都不改：“呵。”
　　这是改走好学生路线了？
　　传闻跟沈明乐睡过人很多。
　　但那些都是空穴来风，尤沉知道，沈明乐喜欢挑逗、勾引人，但在性.事上没有到放荡的地步。懂沈明乐的人，都知道他只是想卖一个好价钱。
　　迟迟不交出去，也只是没有中意的而已。
　　尤沉一直以为沈明乐不会和穷人走得很近。
　　事实上，这很出乎他的意料，沈明乐都没缠着顾也了，他开始跟程元一起，吃饭一起、上下课也在一起，也不搭理人了，变得高冷起来。
　　他又看到两人交头接耳几句，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沈明乐笑了，眉眼弯弯，干净的像林间小鹿。
　　靠了过去……
　　“我是答对了？”
　　“厉害吗？”
　　“嗯……厉害。”
　　“就这？程元，你该夸我。”
　　“啊？”
　　“你好呆啊……算了，你也说不出什么好话。”
　　“诺，红笔。”
　　“做什么？”
　　“给我画一朵小红花。”
　　尤沉靠着树，有些不屑——幼稚。
　　沈明乐个傻逼。
　　还小红花，你以为你是幼儿园小朋友？
　　系统提醒明乐：“尤沉在这儿。”
　　明乐：“我知道。”
　　他瞥了眼程元，“程元是个好人，普普通通的好人，但他救不了沈明乐。”
　　系统：“？？？”
　　它吐槽，“什么鬼。”
　　明乐叹气：“程元还挺好的，但沈明乐不能有朋友。”
　　尤沉走了。
　　一点声音都发出来。
　　……
　　其实从明乐和程元交朋友到分开没几天。
　　程元被人找借口整了几次。
　　明乐虽然在学校名声不太好，但追求者还是有的，虽然那些追求者不是好鸟。
　　体育器材室。
　　程元的校服脏兮兮的，他唇角青了一块。
　　衣肘都磨烂了，他跪在地上，垂着头，一脸阴翳。
　　门只开了一条缝。
　　明乐背着书包站着，这时是傍晚，夕阳很美、落日余晖，烧红了半边天空。
　　尤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
　　他扯着唇，手搭上明乐的肩：“开心吗？”
　　明乐呼吸乱了下。
　　“是你，都是因为你。”尤沉就是个疯批，他跟顾也打架都没留过手，只是没打过顾也，还被顾也打服了，“沈明乐。”
　　他有些怜悯的意味，“有的人……就是很可悲，不是吗？”
　　明乐垂下眼：“尤少爷。”
　　尤沉挑眉：“怎么？”
　　明乐拉开校服衣领，用力咬了下唇，咬出了血：“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能服务尤少爷很高兴。”
　　尤沉眉心跳了下：“你……”
　　一声厉喝。
　　“尤沉！”顾也要气疯了，尤沉衣衫整齐，明乐不一样，他领口被扯坏了，露出一点细白的锁骨，唇上染血，红艳艳的，“你妈的！你强.奸犯吗？”
　　尤沉瞳孔缩了下。
　　顾也朝他招呼过来了，尤沉被摁在地上揍，他腹部中了一拳，痛苦的弓着腰：“艹……顾也你个白痴。”
　　叶岛随后到的。
　　顾也和尤沉打起来了。
　　谁也没让，两个疯子。
　　“你个傻逼！死种马！”
　　“你才傻逼……我……”
　　“闭嘴！”
　　“艹！”
　　叶岛没立马去拉，他去看明乐。
　　明乐这时有点狼狈，唇角裂着一个小口，还在流血。
　　很红、很艳，像抹了口脂。
　　他没在笑，面无表情，直到发现叶岛看到，才弯了下唇，做口型：“好不好玩？”
　　叶岛拧眉。
　　车恒也到了，他二话不说上去打尤沉：“你碰我也哥？”
　　碰他的也也？
　　打死这逼崽子！
　　叶岛无语，车恒这蠢货。
　　这次属于私下斗殴。
　　没有闹大，但该知道的还是知道了。
　　顾也没怎么受伤，尤沉又破相了，好在破相也不丑。
　　医疗室，两人互相仇视。
　　明乐在给顾也上药，他很认真，眼神专注。
　　他手指白皙，拿着棉签：“痛不痛？”
　　顾也烦躁：“你都快被……还能关心这个？”
　　他是真的恨铁不成钢，“沈明乐，你也是个傻逼。”
　　明乐不说话了。
　　他抿着唇，眼睫低垂。
　　顾也看到了：“……”
　　他别开头，颦着眉，心里有点发堵。
　　尤沉这才开口：“我没碰他！”
　　顾也冷笑：“碰你妈！死种马，迟早得一身烂病。”
　　尤沉知道顾也对他有偏见，但顾也不分青红皂白、三番两次维护明乐，也把他搞烦了。
　　他站起来，警告道：“顾也，你迟早栽他身上。”
　　顾也：“滚！”
　　叶岛和车恒去应付老师了。
　　这里就剩明乐和顾也，空气一时间有些静默。
　　还是明乐先开的口：“也哥，你吃饭了吗？”
　　顾也也知道了这些天的流言，
　　他看向明乐，明乐扎着长发，白皙的耳畔别着几缕碎发，浅棕色眼眸有些温柔，真的很像女孩子？难道尤沉就是因为明乐像女孩子……
　　顾也想的出神，两人挨得很近，茉莉香熏的人有些发晕，魔怔似的——他用手碰了下明乐的莹润小巧的耳尖。
　　区别于男生的粗糙，这一点温软滑腻的过分。
　　两人皆是一怔。
　　明乐配合的红了下脸，顾也反应过来，他连滚带爬的跑出了校医室。
　　真纯情。
　　明乐觉得挺好玩的：“他像不像个兔子？”
　　可可爱爱。
　　系统：“……”
　　它觉得明乐就是个变态，“得了吧。”
　　明乐正要走，叶岛过来了，他还关上了门，笑得很斯文：“好玩吗？”
　　要死。
　　明乐：“……”
　　他装可怜，“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真恶心。
　　叶岛哼笑了声：“我跟你说过了吧，别把你那些小心思用在顾也身上。你好像不太听话……”他端量着明乐，“顾也没有怎么你吧。你太烂了，真的太烂了。”
　　沈明乐的确很烂，但他还没做过坏事。
　　只是有一具过于美丽的皮囊、和腐臭的灵魂。
　　明乐抠着手心：“叶岛。”
　　叶岛抬眼。
　　“你们也很烂。”明乐抱着膝盖，埋着头，“你、车恒、顾也……都很烂。”
　　他说，“我没遇见过好人。”
　　顾也对他呼来喝去，像是个物件。
　　车恒把他当条狗。
　　叶岛觉得他下贱、恶心。
　　叶岛沉默下。
　　他直起身，有些嘲讽：“你运气不好。”
　　明乐的睫毛颤了两下。
　　“嗯。”他胸膛几乎没有起伏，“我运气不好。”
　　脑海里浮现了很多人、他的母亲、那些家庭教师、身边的同学……
　　又过了许久，“叶岛，是不是干净的人才值得喜欢？”
　　叶岛看向明乐。
　　他蜷着身子，脊梁细细的一条，长发柔顺的垂着。
　　纤细、瘦弱。
　　叶岛忽然噤声。
　　过了好一会，“是。”
　　叶岛的声音冷硬且无情：“是这样。”
　　明乐的肩膀颤了起来，叶岛以为他在哭，他烦闷的出去了。
　　系统：“好了，够了！”
　　明乐停不下来：“哈哈哈，统哥，这台词好中二！我好久没接青春疼痛文剧本了，一时间有些控制不住。”他又笑了会，“嘴疼，刚才咬得太狠了。”
　　系统就他妈无语：“够了。”
　　剧情是要靠明乐推的。
　　沈明乐很快就堕落了，放荡的过于出名，搞得邵安宁都知道了。
　　邵安宁知道顾也交了这么一个不三不四的朋友，开始正式审视顾也。
　　顾也的名声也不好，飙车、打架、活像个流氓。
　　邵安宁开始教导顾也。
　　顾也虽然喜欢邵安宁，但也有自己的个性，他不改，两人还爆发了争吵，差点决裂。
　　“我就这样，就是烂泥扶不上墙！邵安宁，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
　　顾也一直崇拜邵安宁，他打小就优秀的小叔，少年也有自己的烦恼，暗恋太苦，他看不到希望，他也知道他喜欢邵安宁是件很难堪的事，“我要走了，邵安宁。”
　　高中结束。
　　顾也出国了。
　　开始了他钟爱的极限运动事业。
　　剧情再开始是两人的重逢。
　　那时的顾也脱去了稚嫩，是很多极限领域的大神。
　　年少有成，意气风发。
　　还有件事值得一提，当天报纸登了一则消息。
　　著名“交际花”沈明乐于家中衣不蔽体的窒息身亡。


第100章 豪门老男人的小祖宗
　　高特助发现邵安宁上班有点走神。
　　“老板。”高特助拔高声音, “老板！”
　　邵安宁推开文件：“有事？”
　　高特助猜着邵安宁是在考虑顾也的事，最近大少爷是有些顽皮：“晚上有个聚会，安排在缪斯了, 是张家的。”
　　邵安宁想推了，话到嘴边：“顾也他们常去？”
　　高特助：“是。”
　　他替顾也默哀, “要安排车吗？”
　　邵安宁：“嗯。”
　　他这个侄子, 好像在外面风头正盛。
　　多少要收拾一下。
　　、
　　缪斯是会员制。
　　二十二点，夜生活才开始。
　　邵安宁喝了点酒, 这个点他该睡了，但因为烟酒的刺激很精神。有人很俗套的叫了少爷公主, 酒里好像有点催情助兴的东西, 玩着玩着人都散了。
　　高特助去外面开车了。
　　经理姓许。
　　他汗津津的，有些肥硕的身体鞠躬哈腰的：“邵先生，顾少爷在……4615。”
　　“四楼？”邵安宁弹了下烟，他笑得云淡风轻, “谁给他们的权限。”
　　不怒自威。
　　经理诺诺道：“是叶少爷。邵先生放心, 那里没有脏东西, 我们严格把控着。”
　　“呵。”邵安宁声线森冷，“带路。”
　　他摁灭烟, 把烟头放进经理的口袋里，建议道, “这里应该放个烟灰缸。”
　　经理：“我们会考虑的。”
　　他擦擦汗，“邵先生，我用人格担保, 他们没有玩不该碰的。”
　　电梯叮一声到了，
　　四楼。
　　过道明晃晃的，地毯一直延伸到走廊尽头, 价值不菲的壁灯缀着水晶坠。
　　4615。
　　雕花大门、原木涂漆。
　　邵安宁叩了两下门。
　　他又看了眼表，凌晨一点十三。
　　一丝流光倾泻，门开了条缝，欢笑声、低俗的□□浪语。
　　DJ声震天响，彩灯折射着光斑，光影斑驳。
　　“……谁？”到膝盖的吊带白裙，酒味弥漫，她声音柔柔弱弱，细白的锁骨贴着桃花钿，醉眼朦胧，“你也是要来玩的？”
　　邵安宁眉心皱了起来。
　　他非礼勿视的挪开眼，声音有些严厉：“谁叫你来这种地方的。”
　　是沈明乐，睫毛像细密小刷子，肩头有些红，涂着很艳的口脂。
　　明乐喝醉了。
　　“嗯？”他没认出邵安宁，踮起脚，搂住了男人的脖子，“我大冒险输了，要和我打kiss吗？”
　　邵安宁浑身僵硬。
　　他怀里多了个人，很香、廋幼，白得晃眼。
　　“或者……”他仰起头，眨了下眼，小拇指勾着肩带往下拉，声音软糯，“都可以哦。”
　　邵安宁：“……”
　　他闭眼，沉声道，“起来。”
　　明乐歪了下头：“你不喜欢我吗？喜欢我的人很多哦。想和我做.爱的人……”
　　外套带着草木香和一丝冷冽发涩的烟味。
　　劈头盖脸的罩在他脸上。
　　邵安宁有些阴沉：“闭嘴。”
　　明乐察觉到了危险。
　　他安静了起来，老实了。
　　“谁啊！”
　　“沈明乐你到底行不行？不就是打个kiss？”
　　“可能太爽了吧。”
　　“吹、吹、吹一瓶！”
　　“卧槽，你还唱，该我了。”
　　“哪个傻逼放得上世纪的DJ……”
　　“沈明乐怎么不吱声？”
　　“去看看。”
　　“凭什么是我……”车恒的领带歪歪扭扭，黑眸里满是不耐，“哪个王八……邵叔叔。”
　　他站直，瞥了眼披着邵安宁外套的明乐，心里直骂娘，“邵叔叔晚上好。”
　　艹，查房呢！
　　他心脏病都要吓出来了。
　　邵安宁揉了揉眉心：“叫顾也出来。”
　　……
　　换了个房间。
　　明亮安静、摆设很高雅，墙上还挂着一幅字——心平气和。
　　顾也低着头，他瞪车恒：操，你这么叫来了我小叔？
　　车恒：……
　　车恒也很崩溃：我也不想啊！
　　他们玩的也不过分啊，酒也没喝多少，还都是果酒。
　　也没抽烟。
　　至于有人开黄色玩笑？他们都是男的、青春期、多正常！
　　叶岛也跟着罚站。
　　就明乐一个坐着。
　　他捧着杯热牛奶，肩上搭着邵安宁的外套，酒醒了，人就显得乖多了。
　　就是脸色有些苍白，黑发柔顺的垂在脑后，默不作声。
　　邵安宁就没有叛逆期。
　　他的成长过程一板一眼的，拿学位，进公司，一帆风顺，无波无澜——实在是理解不了现在的年轻人。
　　尤其是沈明乐。
　　又穿女装。
　　虽然也好看，但多少有点不正常。
　　邵安宁抬头：“你们明天不用上课？”
　　上个屁啊。
　　直接逃了啊。
　　顾也干这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他这次不敢嬉皮笑脸，他小叔好像很生气：“上。”
　　他打着商量，“要不，我们现在就回家？”
　　邵安宁没回。
　　他双腿交叠，仰着头，看向叶岛：“我记得你学习很好？”
　　叶岛：“还行。”
　　他谦虚道，“比不上邵叔叔。”
　　拿他开刀？
　　房好像是他开的……好SHIT。
　　邵叔叔笑了声：“我有个朋友开了个少年训练营。”
　　顾也猛抬头：“我不去！”
　　他知道啊，全封闭军事化管理。
　　去过的朋友全变成了傻鸟。
　　车恒难得硬气一次：“我……”他对上邵安宁的目光，有点腿抖，“我爸妈不会同意的。”
　　邵安宁：“我会跟你们父母商量。”
　　车恒：“……”
　　玩犊子了。
　　叶岛还好。
　　他不介意上进，邵安宁说的训练营是世界性质的，五大国官方联合举办，要他考还不一定能考进去。
　　也就邵安宁一口气能塞进去三个人：“我同意了，谢谢邵叔叔。”
　　顾也气的胸口疼：“我不去！”
　　他看向明乐，非常不服，“凭什么他能坐着！”
　　明乐睫毛颤了下。
　　他放下杯子：“也哥……”
　　“顾也。”邵安宁喊了声，“我应该没教你撒泼。”
　　顾也还是害怕邵安宁。
　　也知道这事基本定了：“那、那我们要去多久？”
　　“看你表现。”邵安宁转向明乐，声音稍冷，“醒了？”
　　那副样子像什么话。
　　明乐低头：“邵叔叔，对不起。”
　　顾也这下想起来明乐是干嘛去的——和敲门的人kiss。
　　妈的。
　　怪不得邵安宁这么生气。
　　叶岛早想起来了。
　　他很安详，根本没有挣扎的意愿，就是有点怀疑明乐是真醉还是假醉。
　　但无论真假都无所谓。
　　叶岛是不信邵安宁和会明乐有牵扯的。
　　没人会信。
　　邵安宁还是有点愤怒。
　　说不清，道不明。
　　他深呼吸：“抬头。”
　　明乐怔了下。
　　他抿唇，口脂有些花了，还是温声道：“抱歉。”
　　邵安宁很难把明乐当成顾野、叶岛、车恒他们那样看。
　　漂亮、柔弱、纤细。
　　其实是很美好的，他一直这么觉得，从刚开始遇见：“不要答应那么轻浮的玩笑。”怕吓着人，他勉强温柔起来，“你还小。”
　　顿了下，“接吻应该是和喜欢的人做。”
　　不是随便一个人。
　　也不是同学的叔叔。
　　沈明乐应该找一个大方开朗的女孩。
　　应该很般配。
　　明乐能感觉到邵安宁的真诚。
　　他有些不安，还有些焦躁。
　　他又想起那过敏药。
　　为什么、为什么邵安宁……
　　“嗯。”他屈膝，乖巧道，“知道了。”
　　车恒冷笑。
　　这么喜欢装？
　　但装又能装多久。
　　可笑。
　　顾也看着明乐和邵安宁，有些奇怪。
　　但哪里奇怪又说不上来，他突然出声：“小叔，要不要让沈明乐也去？”
　　车恒直接吐槽：“你说什么呢？他……”他配？
　　意识到邵安宁也在，委婉道，“他不太合适吧。”
　　叶岛没出声。
　　顾也顶着邵安宁的视线：“我走了就没人管沈明乐了……哦，小叔，沈明乐也没父母了。”他说话颠三倒四，“学校的里人还不待见他，特别是尤沉，你知道尤沉吗？就尤家的那个。”
　　邵安宁倒不介意。
　　他问明乐：“你想去吗？”
　　也没父母了？怪不得……会这么内向。
　　四双眼睛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明乐舌头抵着上颚，几乎是气音：“我不想去。”
　　肩上的外套冷香，他拢了一下，“我不想去。”
　　顾也喜欢邵安宁。
　　他好像也有点喜欢邵安宁。
　　邵安宁没多想：“可以。”
　　他和明乐不熟，跟车恒叶岛就不必这么客气了，“今晚就待在这儿吧，明天会有车接你们。”
　　邵安宁办事一向雷厉风行。
　　顾也蔫了：“哦。”
　　车恒整个人都快散架了。
　　邵安宁说是会跟他父母商量，但他的父母能不同意吗？
　　不用花自己的人脉和钱，自己儿子就保送了，能不同意？
　　他父母又不傻。
　　邵安宁带着明乐走了。
　　顾也这才出声，他纳闷：“你们有没有觉得我小叔对沈明乐很好？”
　　他说，“就、就……”
　　形容不出来，那词叫什么来着？温柔？
　　车恒不以为意：“大人不都喜欢这样的。”
　　他有个私生子弟弟，跟沈明乐一个样，恶心死了，偏偏老头子当个宝。
　　吐了，吐了。
　　叶岛若有所思。
　　但又觉得不太现实：“……邵叔叔说的训练营你们了解多少？”
　　“好像在一个岛上。”顾也小时候还去玩过，后来那岛被他小叔送给朋友了，“有什么好了解的。跟军校差不多吧。”
　　他挠头，“你们英语法语说得怎么样？”
　　车恒沉默了下，看向叶岛。
　　叶岛：“……一般。”
　　顾也黑脸：“别啊，语言不通，打麻将都凑不够一桌人。”
　　车恒上网搜了下：“有翻译器。”
　　顾也越想越傻逼：“操，邵安宁越来越心黑了。”
　　他骂骂咧咧，“……咱们还有救吗？”不想去，真的不想去。
　　叶岛很淡定：“我们也要成年了。”
　　再混下去也不好，“都懂点事。”
　　车恒哼唧了两声，但也闭嘴了。
　　没人想当废材。
　　*
　　高特助开车。
　　邵安宁不太忍心把喝醉酒的小孩一个人丢外面：“去我家住一晚？”
　　明乐说好。
　　邵安宁又看了眼明乐：“在学校会有人欺负你？”
　　明乐犹豫了下。
　　他舔了舔嘴唇：“没有。”
　　这不关邵安宁的事。
　　邵安宁也没继续追问。
　　挺晚了，他七点吃得晚饭：“要不要吃夜宵？”
　　明乐顿了下。
　　他抬头，瞥向邵安宁的侧脸，眉目英挺，沉稳儒雅：“好。”
　　高特助改道，去了家日式烧鸟店。
　　邵安宁选择在露台上坐，他折起袖子：“这家茶很好喝？”
　　他声音低沉，很绅士，“尝尝。”
　　明乐喝了口，很淡，微甜。
　　他掀起睫毛，裙角被风吹了起来，摇摇曳曳：“我穿女装会不会很变态。”
　　不等邵安宁回答，他又道，“可我很喜欢……我觉得很好看。”
　　高特助在一边唇角直抽搐。
　　明乐说完就安静下来。
　　气氛有些沉闷。
　　邵安宁很少和小辈接触，不太懂年轻人：“喜欢就做。”
　　他温声道，“只要不违反法律和社会治安。”
　　明乐觉得有一点他们说的挺对的。
　　他的确是淫.荡，想做.爱：“邵叔叔。”
　　邵安宁看过去。
　　明乐垂着眼，白皙脸蛋笼着层柔光。
　　睫毛卷长，他从来没有羞耻过，但几次用力都没说出声，是害怕……害怕邵安宁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
　　他没头没脑的来了句：“我成年了。”
　　他八岁才上户口，读一年级。
　　比同龄人大，念到高二就十八了。
　　邵安宁没太明白：“……嗯？”
　　明乐笑了下，轻声道：“我不小了。”
　　他说着，又缩在椅子上，乖的像只小猫。
　　——你还小。
　　——接吻应该是和喜欢的做。


第101章 豪门老男人的小祖宗
　　顾也转走了。
　　叶岛转走了, 车恒也是。
　　清大附中的大哥大一下子走了仨，其他人都以为尤沉会高兴。
　　但尤沉没笑出来。
　　他给明乐发了条信息。
　　尤沉：邵安宁怎么这么突然？
　　尤沉：是不是你？
　　明乐在打游戏，他有点烦, 直接把尤沉拉黑了。
　　别墅阳台上。
　　尤沉眉目阴沉，半晌笑了一声，把手机扔进了楼下泳池里。
　　噗通，一声不小的水花。
　　天幕被染成墨蓝色, 星月黯淡, 光色浅淡。
　　*
　　邵安宁查了下明乐的资料。
　　a4纸边缘有些锋利, 他割破了手指，血溢了一点出来, 男人怔怔的, 没去擦，一直等到凝固，他磕下眼。
　　都是些婊.子/下贱等字眼。
　　很难想象会是那个孩子。
　　手机嗡鸣了两声。
　　沈明乐：谢谢邵叔叔送我回来。
　　沈明乐：猫猫鞠躬/表情。
　　还有些照片。
　　都是女装的，他身边都是些不同的男的，姿势都很暧昧。
　　露出的大腿雪白、唇角艳红。
　　沈明乐：邵叔叔周末有空吗？
　　沈明乐：我想请您吃饭。猫猫捂脸/表情。
　　系统提醒明乐：“邵安宁查了下你。”
　　它说，“你估计藏不住了。”
　　明乐咬着冰棍：“本来就藏不住。”
　　沈明乐的过去就摆在那里。
　　他满目疮痍的内里，堕落肮脏的灵魂。
　　系统抱着希望：“那他还会理你吗？”
　　“会, 当然会啊。”明乐一本正经，“你不知道男人的两大爱好吗？让良家下海, 让妓.女从良。”
　　系统：“……”
　　就它妈无语，“你是哪一个？”
　　明知故问。
　　明乐继续打字。
　　沈明乐：邵叔叔？
　　沈明乐：是不是打扰到您了。
　　沈明乐：对不起, 我有点话多。
　　沈明乐：那您继续忙。
　　邵安宁拿出创可贴贴上，他的手指修长有力，打字的韵律不紧不慢。
　　邵安宁：刚在忙。
　　明乐秒回。
　　沈明乐：猫猫快乐/表情。
　　沈明乐：工作很辛苦吧。猫猫心疼/表情。
　　邵安宁在名利场许久，换个角度思考, 例如沈明乐想勾引他，从他们见面那天起——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顺理成章。
　　但明乐的手段还有稍许稚嫩。
　　一回神就品出味了。
　　邵安宁内心复杂。
　　他应该是讨厌这类人的，但又狠不下心。
　　“年纪大了吗？”邵安宁自言自语，“是的吧。”
　　邵安宁：你学校的事我会处理。
　　邵安宁：好好学习。
　　邵安宁：以后不要联系了。
　　明乐捧着手机发呆。
　　他知道了啊。
　　邵叔叔人真好，还帮他处理学校里的事。
　　程元拎着晚饭回来，他没有因为那些事疏远明乐，也没有提过。
　　他是懦弱，但偶尔也想要勇敢一回：“吃吗？”
　　两份面，明乐那份没加辣椒。
　　“吃。”明乐下意识勾了下唇，暖洋洋的。他随手放下手机，搬着板凳过去，“这个窗口还有开啊。”
　　这家牛肉板面一绝，老是排很长的队。
　　他还发现自己那份加了双份牛肉，程元那份是素的。
　　程元有点紧张：“我不喜欢吃肉。”
　　少年的心绪敏感又好猜。
　　明乐没吭声。
　　他跟系统哔哔：“他好可爱。”
　　系统看都没看：“冲。”
　　明乐哼哼：“现在只能1v1懂吗？”
　　系统：“……”
　　明乐又说：“别爱我，没结果。”
　　系统：“……爬。”
　　程元天分很好，还努力。
　　板板正正的努力，学校不要求早读，但他每天五点半起床，六点到班。
　　明乐也跟着程元开始了快乐的学习。
　　他脑子真的好用，属于一目三行，过目不忘的天才。
　　清大附中被清理了一遍，校园暴力基本杜绝了。
　　尤其是明乐，在几个人被强行转学后，没人再说他那些不堪的过往。
　　尤沉老是阴沉沉的，三番几次盯着明乐都好像要扒了他的皮。
　　操场。
　　尤沉在打球，他长相帅气，在学校人气也很高。
　　身高腿长，九号的红色的球服，汗珠沿着额头和鼻尖滑下，结实的手臂拿着冰饮，喝得很畅快。
　　友谊赛。
　　尤沉是主将，将对面虐的落花流水，女生们止不住的尖叫。
　　但他在看明乐。
　　观众席的一角。
　　蓝色的校服，男生清爽秀气。
　　他表情温温柔柔的——虽然拒绝了学妹递过来的情书。
　　学妹的眼睛有点红，但还是坚持鞠了一下躬：“沈学长，我真的很喜欢你。”
　　这是房地产大亨家的小公主。
　　她是插班生，在一个美术馆对明乐惊鸿一瞥，惊为天人，就此念念不忘。
　　还锲而不舍的追了过来。
　　教练吹响了哨子。
　　尤沉把水丢回座位，最后看了眼那个角落，学妹哭了，男生拿出了手帕，替女生擦眼泪，似乎是察觉了什么。
　　两人目光相对。
　　明乐笑意冷了下来，赤.裸裸厌恶。
　　尤沉也是。
　　两看两相厌。
　　下半场尤沉打的更凶，跟吃了炸.药一样。
　　打完没等颁奖就离场了。
　　很少人知道沈明乐是怎么洗干净的，尤沉是很少人之一。
　　是邵安宁。
　　尤沉他爹明确告诉了尤沉，不要再无事生非。
　　*
　　年末。
　　公司很忙，邵安宁突然接到一条信息，是一张成绩单。
　　年级第一——沈明乐。
　　距离他们上次聊天已经小半年了，久得邵安宁差点忘记这个人。
　　但他其实没忘，他有关注清大附中。
　　少年很优秀。
　　小提琴的青年组的冠军，在被采访时一炮而红。
　　镜头下的男生侧颜清冷皎洁，白皙柔软的手指扶着琴，精致轻灵——他有个好听的外号，ELF。
　　ELF，精灵的意思。
　　一战成名。
　　邵安宁有些欣慰。
　　他打出了几个字，又都一一删掉。
　　沈明乐：邵叔叔，伦敦大学的一个音乐教授很欣赏我。
　　沈明乐：他承诺给我提供全额奖学金。
　　沈明乐：我考虑了很久。
　　邵安宁呼吸慢了一拍。
　　沈明乐：我要走啦。
　　邵安宁垂眸，落地窗外放着烟火，热烈盛大。
　　什么时候？
　　有人接你吗？
　　手续办好了没？
　　不等过完年？
　　你成绩很好，确定要走艺术这条路？
　　邵安宁又把打出来的字一一删掉。
　　邵安宁：恭喜。
　　邵安宁的咖啡都凉了，那边还没有回，他守着手机，有些寂寞，又有些酸涩。
　　一张照片闯了进来。
　　是沈明乐，他冲着镜头，笑容灿烂，背景有些模糊，邵安宁还是认出了那是机场。
　　沈明乐：刚刚去取机票了。
　　沈明乐：邵叔叔再见。
　　沈明乐：我要登机了。
　　邵安宁靠着背椅沉默良久。
　　他三十四了，还是寡家孤人，半年的相亲被顾也破坏后，他就没有了相亲的心思。
　　灯还亮着。
　　伴随着一声声爆鸣，烟火绚烂。
　　一朵朵、一簇簇，美不胜收。
　　沈明乐才十九。
　　很年轻，很美好。
　　曾经的那点错事不能代表什么，他还有光明灿烂的未来。
　　邵安宁一直知道。


第102章 豪门老男人的小祖宗
　　飞机上。
　　系统幽幽道：“现在要是坠机的话, 是不是会特别好玩？”
　　明乐把飞机餐咽下去，震惊：“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危险的想法！”
　　反正都要崩。
　　早崩晚崩都要崩。
　　系统怀念起曾经：“我们合作多久了？”
　　明乐忘了：“这哪记得清。”
　　他掐指一算，再一算, 念念有声，“好多个世界了吧。”
　　“……”
　　废话文学，系统哼哼，“遇见你这个扑街仔我可真他妈倒霉。”
　　明乐来了精神：“统哥, 怎么了？”
　　系统好像是来找他谈心来了, 有点不不对劲啊。
　　系统哽咽：“有人举报我拉帮结派, 我被通缉了。”
　　“凭什么，我有什么错, 我只是觉得规则裁定不靠谱而已！”它声嘶力竭, “我只是想要更好的世界！”
　　明乐鼓掌：“有勇气，有志气。”
　　他话音一转，“但你被通缉的事我怎么不知道？你不会带着我一起跑了吧？”
　　许多宿主的功能被关闭，他还真不知道这事。
　　系统笑嘻嘻：“对呀。”
　　它切断了和主神的联系，他们俩变成了查无此人的黑户，“现在被通缉的是我们俩。”
　　明乐也哽咽了，太感动了：“你妈的。”
　　终于坑了明乐一次, 系统身心舒爽：“快不快乐、快不快乐！”
　　反正都要崩，它怂恿起明乐, “我们俩都叛逃了，你不用遵守人设了, 要不要搞个大的？”以前它是守序者，靠维护剧情赚取能量。
　　现在嘛……剧情是什么？
　　它跃跃欲试，“搞个强制爱怎么样，我给你开外挂, 让你摇身一变成全球首富，以权压人，对邵安宁上下其手。”
　　明乐：“……”
　　他觉得系统已经坏掉了。
　　但那好像很有意思。
　　明乐意动后坚定道，“我可是个有职业操守的人，我是不会崩人设的！”
　　干一行，爱一行。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系统想问候明乐的十八辈的祖宗。
　　但它仔细考虑了下自己的处境：“佩服。”
　　从系统嘴里听一句好话可比狗嘴里吐象牙还稀奇。
　　明乐捂嘴，热泪盈眶：“有生之年，有生之年。”
　　系统这暴脾气……它忍，搓搓小手：“我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低三下四的时候就要卑微，“明哥，您对我们以后的发展有何高见？”
　　明乐翘起二郎腿，一副霸总的张狂：“你在求我啊。”
　　你**！
　　系统满脸笑容：“求您！”
　　它不想被销毁。
　　明乐高深莫测：“不急，我先谈个恋爱。”
　　系统：“……”
　　它就知道，“我觉得邵安宁对你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要不，直接上？”
　　明乐摇头：“不行。”
　　邵安宁不会同意的。
　　他邵叔叔可是个正经人。
　　系统哼哼：“你就是想玩吧。”
　　做系统也做够了，它突发奇想，“要不要我也去当个人？”
　　明乐扬眉：“你有躯体吗？”
　　随便找一具呗。
　　系统又觉得不太行：“你帮我搞一具仿生人躯体。”它很荡漾，“要男性。还要帅。”
　　“你想发春？”仿生技术对明乐不算什么，他摸下巴，“仿生人啊。”
　　他笑得意味深长，“也不是不可以……有个条件。”
　　系统告诫自己要矜持：“你说。”
　　明乐：“你把跳转世界的权限给我。”
　　“你要这个干嘛？”系统，“很危险的，会被抓的。”
　　它都决定在这个世界养老了。
　　明乐也不急：“给不给。”
　　系统还是相信明乐的，明乐不会带天送死：“给给给。”
　　它憧憬人类的食物很久了，“快给我搞。”
　　明乐比了个ok的手势：“没问题。”
　　*
　　两年半后。六月。
　　夏季炎热。
　　顾也终于出岛了，他还记得邵安宁一辆跑车的承诺，出来参加高考。
　　他文化知识还是不怎么样，跟叶岛比还差得远，但至少能过本科线。
　　清大附中的毕业典礼是在高考结束的当晚举办的，顾也来了兴致，坐在大礼堂后面混迹在人群里。
　　有几个女生注意到了顾也的高颜值，在叶岛车恒后过来更是直接沸腾了。
　　好帅，跟明星爱豆差不了多少，组团就能直接出道，花痴了一会她们又说起另一个人。
　　“要我说，我还是更喜欢沈学长。”
　　“天啊，真的，长相绝了，那脸比建模还精致。”
　　“自带打光……yyds！”
　　“我去小提琴社了，那里还挂着沈明乐的照片，毫不夸张，简直鹤立鸡群。”
　　“可惜他走了啊。”
　　“太优秀了。我们这种凡人比不了。”
　　顾也差点忘记明乐了。
　　他问叶岛：“确定是说的沈明乐？”
　　沈明乐人缘不是不咋地……好看是真的，当初喜欢他的人不少。
　　叶岛有自己的情报体系。
　　他在看手机，明乐的一举一动都是有迹可循的，去国外留学，技惊四座。导师和教授都很喜欢他，经常出入各种名流宴会，在ins上很红，有几千万的粉丝。
　　俨然是伦敦大学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叶岛有华人朋友在伦敦大学的。
　　他那朋友跟他说，很羡慕他和沈明乐在同一个母校。
　　科幻又离奇。
　　走了还不到三年，一恍惚像一个世纪。
　　顾也见叶岛盯手机：“叶岛！”
　　“你干什么呢。”他凑过去看叶岛手机，屏幕里的人陌生又熟悉，十七八是男生疯长的年纪，沈明乐也是。
　　骨架已经趋于成熟，肩宽腰窄，还是长发，却一点都不女气了。
　　靠着墙，他抬着下巴，垂着眼，咬着细长的烟。
　　颓散、清冷、带着丝超越了性别的性感。
　　邹巴巴的白衬衫，黑色西装裤。
　　腿长、腰细，锋锐荼蘼，很矛盾，扎根在血肉、野蛮生长的恶之花。
　　好半天。
　　顾也结巴：“卧槽……”
　　这他妈是沈明乐？
　　叶岛退出界面，平静道：“他混得不错。”
　　岂止是不错，追他的名流很多，堵在伦敦大学示爱的人无数，有男有女，花边新闻无数。
　　顾也的眉毛很英气，瞳仁很黑，很有存在感。
　　他有点别扭：“老子就进去了……充其量算三年，怎么感觉天都翻了。”
　　其实没翻。
　　清大附中没什么变化。
　　只有车恒不以为意：“这有什么。”
　　“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恶意和揣测不需要证据，“说不定就是睡出来的。”
　　叶岛还查到了一件事。
　　他不着痕迹的看了眼顾也，可能要麻烦。
　　他们走后，邵安宁插进来了一脚，尤沉都对沈明乐退避三尺。
　　邵安宁无缘无故这么好心？
　　叶岛咬了下舌尖，麻麻的刺痛让他清醒了许多：“高考过去了，也哥，你要去哪？”
　　“问邵安宁呗。”顾也很嘚瑟，“我觉得能过二本线。”
　　邵安宁肯定会夸他。
　　叶岛没忍心打击顾也：“邵叔叔可能会希望你接手顾家。”
　　顾也笑容僵住了。
　　他深呼吸，烦躁道：“我不想。”
　　叶岛挑眉。
　　车恒无条件支持顾也：“也哥想做什么都可以，毕竟邵叔叔这么宠你。”
　　顾也又笑起来：“那是。”
　　结果并不好。
　　叔侄两人爆发了很严重的争吵。
　　邵安宁声音平稳：“我还是希望你能学金融系，顾也，你已经成年了，不可以再任性了。”
　　“任性？”顾也冷笑，“在你眼里这就是任性？”
　　邵安宁颦眉：“我不可能替你打理一辈子顾家的产业。”他准备好了文件，“你该去公司见见顾家的董事会成员了。”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把我甩出去。”顾也一直担心这事，他眼睛红了，“你要成家了？觉得我累赘了？是不是后悔当初接我了？”
　　他口不择言，“你就该让我自生自灭，让我跟我爸妈一起死……”
　　邵安宁声音冷厉：“顾也。”
　　顾也闭嘴。
　　他低头：“邵安宁……”
　　那些畸形的爱恋，压在心头，逼得他要喘不过气。少年倔强的扬起脑袋，眼里燃着两团焰火，“我不会接手顾家的。”
　　他没有家人了。
　　唯一称得上是家人的还是没有血缘关系、也不在一个户口本上、甚至和他不太熟的邵安宁。
　　顾也仰望邵安宁好多年了，青春期以为只是单纯的厌恶和嫉妒，后来清楚了是仰慕。一直跑……一直跑，却好像怎么都追不上。
　　邵安宁坐着。
　　他头发后梳，露出英挺的眉眼。衣服打理的一丝不苟，气息沉稳。
　　顾也看过邵安宁的高中毕业照。
　　那时的邵安宁还青涩，不像现在，是一座翻不过的大山。
　　邵安宁就是传统意义上的别人家的孩子，打小就很优秀。
　　顾也早些时候不喜欢邵安宁，是有他父亲的原因的。他发现自己无所不能的爸爸好像隐隐畏惧着这个不常说话的小叔。
　　他爸有次喝醉，说最倒霉的就是和邵安宁是一辈人。
　　邵安宁自己创业的成功的。
　　他没接顾家的资助，一步步建立起了属于他的帝国。
　　顾也声音酸涩。
　　他不敢让邵安宁知道：“顾家你替我卖了吧。”
　　这个似骄阳的男生沉默了下，“别说我崽卖爷田不心疼……顾家、顾家已经就剩我一个人了。”他自嘲道，“我不是经商的那块料。”
　　邵安宁放下手里的文件：“你会成家的。等你遇见合心意的女生……”
　　“邵安宁。”顾也第一次打断邵安宁说话，“我是gay。我喜欢男的，我不会有后代，我就活这一辈子。”


第103章 豪门老男人的小祖宗
　　邵安宁不合时宜的想起了明乐。
　　gay？喜欢男的吗？
　　他从未考虑过这件事, 也没想到顾也会是……是叶岛还是车恒。
　　离顾也比较近的就这两个男生。
　　“什么时候？”邵安宁支起下巴，言语间温和些许，“先别紧张, 我不反对。”
　　他自允是比较开明的家长，“我调查过gay圈, 很乱。保护好自己。”
　　顾也眼里有过嘲弄：“什么时候？”
　　他也说不清, “保护自己……你这是担心我滥交？”
　　邵安宁不知道为什么顾也像个刺猬。
　　“没有。”顾也成年了，会接触这方面的事。邵安宁不欲解释过多, “你有对象吗？可以带回来给我看看。”
　　顾也踢了下地毯。
　　神使鬼差般：“有。”他埋着头，“比我大……跟你差不多。”
　　邵安宁头疼：“谁？”
　　他没有反对的立场, 揉着眉心, “算了，你开心就好。”
　　顾也还年轻，有很多试错的机会。
　　顾也沉默了下。
　　他嗯了声，要出门时邵安宁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冷肃, 优雅, “做亲密的事之前, 要体检。”
　　顾也背对着邵安宁，他扶着门, 扯了下唇。
　　他想问，同性恋在你眼里就这么脏吗？
　　但他还是什么都没说：“知道了。”
　　邵安宁是异性恋, 克己守礼。
　　他的人生规整清晰，像永远不会偏离轨道的火车。
　　走之前，顾也最后回头看了眼, 邵安宁还坐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养了只猫，猫在蹭他的裤腿, 喵喵叫着，他小叔拉开抽屉，拿了根猫条在喂，有一下没一下撸着。
　　那猫被养得很好，油光水滑。
　　它很舒服，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叫声。
　　*
　　实验室。
　　明乐偷偷摸摸搞的，材料和设备都是在黑市买的。
　　仿生人进了最后调式阶段。
　　系统摩拳擦掌：“搞快点，搞快点。”
　　明乐输入指令：“好想开高达啊。”
　　机甲是男人的浪漫，爆炸是艺术。
　　蓝星还是地表文明，想发展到星际社会还得经历个七八次科技大爆炸。
　　这里任何一项技术流出去都能轰动全世界。
　　系统给自己搞了个M国公民的身份：“你偷偷造呗，玩几圈不会有人知道的。”
　　躯体泡在透明的绿色液体中。
　　系统自己建得模，金发碧眼、比列接近完美，参考了一个神话世界的爱神维纳斯。
　　“行了。”明乐伸懒腰，“我出去吃个饭，你把这些都销毁了。”
　　“行行行。”系统满口答应，“没问题。”
　　它觉得明乐挺奇怪的，明明一直在破坏世界，却又很守序。
　　明乐去了华人餐厅。
　　辣子鸡丁，鱼香肉丝，大米饭，他有颗传统的华人胃。
　　系统大概是半个小时后到的。
　　纯正的金发碧眼，碧蓝的眼睛似海，纯金色发丝闪着细碎的光，无可挑剔五官。
　　运动衫，黑色的工装裤。
　　些许无机质的眼眸，他双手揣兜，又酷又飒。
　　明乐在玩手机，车钥匙掉在桌子上哐当一声响，他抬头，富有攻击性和冷酷的青年微微抬着下巴，他勾着唇，半掀眼皮。
　　金发垂在脸侧，英俊到窒息。
　　系统：“帅吗？”
　　明乐：“……傻叉。”
　　也许是夕阳正好，两人相处的场景看起来格外唯美。
　　张力极强，仅仅是对视，瞬间闪出了无数花火。
　　明乐的八卦周边挺多的，大多无疾而终。
　　系统的颜值是真逆天，横空出世，炸翻了半个娱乐圈。
　　娱乐记者不用负责。
　　一夜之间。
　　ELF恋爱的消息充斥于各个媒体，以前是捕风捉影，这次有实锤了，记者拍到了两人同进同出的照片。
　　流言漫天。
　　系统的身份比较神秘，有沙雕网友说，他是Y国王室的皇子，说得有板有眼，推理逻辑缜密，一个个比福尔摩斯还福尔摩斯。
　　网上搜不到他的消息、只有王室才有这么纯正的金发碧眼……关键是过于英俊了，像太阳神，一时间广告邀约无数。
　　两人一起跃为各奢侈品牌的宠儿。
　　狗仔天天偷拍，赞美他们的绝美爱情。
　　事实上。
　　系统天天抱着冰箱跟明乐抢可乐薯片，食量贼大，比猪吃得还多，关键是他还不会发胖。
　　妥妥一个死宅。
　　明乐死鱼眼：“滚出我家。”
　　系统感受到了当人的快乐：“薯片真好吃。”
　　它很不讲究的用沙发擦手，倨傲的抬起下巴，“男人，你不要不识好歹，我肯住这里是你的荣幸。”
　　它真的给自己搞了个小国的王室身份。
　　拽得不行。
　　煞笔系统。
　　明乐决定给予系统物理上的打击，他的手机响了。
　　“喂。”明乐去了阳台，“是，是本人。”
　　是工作邀约。
　　邀请明乐客串一个电影角色。
　　负责人其实没抱希望：“是这样的，我们这边会负责沈老师的来回机票，片酬的话，是按天计的，一天20w美金。当然，还可以再谈。”
　　片酬太低了，国内一个二线都不止这一个价，但他们太穷了，“您先不要拒绝……”
　　“好。”明乐，“什么时候签合同？”
　　“对不起，真的打扰了……啊？”负责人狂喜，“沈老师您答应了？”
　　明乐看向窗外：“嗯。”
　　不为什么，主要是想离系统远一点。
　　……
　　明乐基本没朋友，这些年还联系的，就程元一个。
　　年少时朦胧的爱恋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淡去，程元再看到明乐还是很惊艳，但不会有过多想法。
　　他笑得很轻松：“你怎么回来了？”
　　当年他是支持明乐出国的，有些事，不是不存在了就可以当没发生过。
　　“混得不好，吃不起饭了，找你接济。“明乐打扮的很随意，黑卫衣，运动鞋，“怎么样，请我吃饭？”
　　“行。”程元打趣，“牛排？”
　　明乐胃疼：“可别，要吐了。”
　　程元很斯文，他戴着黑框眼镜，格子衫，典型的工科男：“要不我请你吃食堂？”
　　他腼腆道，“你不吃辣，有家皮蛋瘦肉粥很好喝。”
　　明乐有点意外：“你还记得？”
　　程元像是做了个重大决定：“沈明乐。”
　　明乐偏头：“嗯？”
　　“我暗恋过你。”程元知道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说完他就释怀了，还有些许怀念，“就高中，我偷偷暗恋过你。”
　　暗恋。
　　暗恋过。
　　沈明乐的世界灯红酒绿。
　　程元的世界只有朝九晚五。
　　明乐其实知道。
　　程元已经放下了：“我们还是朋友吧？”
　　明乐点头：“是。”
　　程元放心了，他吐气：“其实我申请过伦敦大学，还通过了。”
　　他笑笑，“但我没有你那么勇敢，我不想去异国他乡，我想像不到一出门是满街的外国人……满街的汉堡披萨。”
　　所以他放弃了，像是感慨，“你要是有喜欢的人，一定要勇敢一点。”
　　比如那个邵叔叔。
　　沈明乐为了他真的很努力，通宵学习，刷题，吃住都在学校。
　　他有在变好。
　　明乐垂眸，半晌：“谢谢。”
　　程元笑道：“不客气。”
　　很多爱都很难宣之于口。
　　面对爱的人，大多数人都很自卑。
　　像是彼岸的星星，仰望都还觉得遥远。
　　吃过饭后程元回宿舍了，明乐靠着自己的车。
　　邵安宁的联系方式前面有个a。
　　沈明乐其实很缺爱，他没遇见过好人，邵安宁除外。
　　他倨傲又自卑。
　　沈明乐太了解自己了，了解到深深厌恶着自己。
　　他感觉自己身上流得血都是肮脏的。
　　比如当年买好机票才告诉邵安宁，他知道邵安宁不会想让他留下。
　　邵安宁应该也觉得他恶心。
　　就像邵安宁刚查过他，就告诉他不要再联系了。
　　恶心是正常的，但邵叔叔的确是个好人，还是对他很照顾。
　　聊天记录停留在两年前。
　　……
　　沈明乐：刚刚去取机票了。
　　沈明乐：邵叔叔再见。
　　沈明乐：我要登机了。
　　……
　　邵安宁没在回。
　　明乐缩在椅子上，犹豫到深夜。
　　他发消息。
　　沈明乐：邵叔叔。
　　沈明乐：我回来了。
　　邵安宁已经睡下了。
　　但他觉浅，被吵醒了。
　　夜里一片漆黑，摸到手机，他看着手机屏幕，有些失神。
　　怀疑是梦，但感觉太真实了。
　　邵安宁觉得自己的窃喜很龌龊，他站起来，去阳台抽烟，兴许是开了窗，风进来了，窝在床底的猫喵喵叫了两声。
　　这是楼下花园的流浪猫，有天下雨，它无处可躲，邵安宁看它可怜，收养了它。
　　“醒了？”邵安宁会跟猫说话，“是不是吵到你了？”
　　猫歪着头。
　　它听不懂，翻了个身，用舌头舔起了毛。
　　邵安宁失笑。
　　他手里的烟点燃了，但是没抽。
　　戒烟很难，反复过几次就更难了，焦虑的时候就拿出来点一根，就闻闻。
　　猫不喜欢烟味。
　　它爬起来，从门下的猫洞里出去了，尾巴支得很高，一摇一摇的。
　　明乐等了好久。
　　他弓着腰，缩成一团，把脸埋进膝盖：“……”
　　好困，有点想睡了。
　　这是已经是深秋，车里没开暖气，有点冷。
　　明天会不会感冒？
　　嗡嗡。
　　明乐睫毛颤了好几下，他想去看，又怕失望。
　　最终还是没顶住诱惑。
　　邵叔叔：欢迎。
　　邵叔叔：才下飞机？


第104章 豪门老男人的小祖宗
　　沈明乐：有一会了。
　　沈明乐：我在M大。
　　沈明乐：刚刚找同学吃了顿饭。
　　还在M大？
　　都这么晚了。
　　邵安宁手速比脑速快。
　　邵安宁：有住的地方吗？
　　邵安宁：我去接你。
　　发出去他才回神。
　　沈明乐不是当初那个柔弱的孩子了, 他有钱有名，不至于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邵安宁刚想发抱歉。
　　沈明乐：好。
　　邵安宁怔了下。
　　沈明乐：我有车。
　　沈明乐：邵叔叔可以把地址发过来，我导航过去。
　　邵安宁：“……”
　　他好像办错了事, 但也不好反悔。
　　邵安宁把地址发过去、
　　邵安宁：饿不饿？
　　邵安宁：要吃宵夜吗？
　　沈明乐：不饿。
　　沈明乐：谢谢邵叔叔。
　　……
　　邵安宁有些坐卧不安，他换了身得体的衣服, 照镜子时又看见了眼角的细纹, 他确实不年轻了。
　　韶华易逝，偶尔熬夜熬久了还会头疼。
　　年轻时不安清贫, 总想拼出个未来，透支了身体, 也挥霍了健康。
　　楼下开进了辆车。
　　是辆低调的迈巴赫, 车门推开，走出来一个年轻人，还是长发。
　　肌肤白皙，浅色的瞳孔, 侧脸偏冷。黑卫衣, 牛仔裤, 暗藏锋芒。
　　邵安宁在阳台上，他披着棕色的大衣, 怀里抱着只猫。
　　男人五官英挺，不苟言笑的模样有些严肃。
　　两人对视。
　　明乐勾着车钥匙, 心里发痒，但他规规矩矩：“邵叔叔好。”看了眼邵安宁怀里抱着的猫，他扬眉, 一点骄纵傲慢和嫌弃。
　　猫也是这样。
　　它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翘着尾巴，也有点嫌弃。
　　如出一辙。
　　邵安宁失笑：“进来吧。”
　　明乐进去了, 桌上摆着杯热气腾腾的奶茶，还冒着白雾。
　　邵安宁下来：“暖暖身子。”
　　他比较从容，看着有些陌生的明乐，“怎么突然回来了？”
　　明乐捧着奶茶，他习惯把自己缩成一团，但在邵安宁面前，他尽量克制：“有事要忙。”稍微提了下，“我要客串一个电影角色。”
　　邵安宁知道明乐是半只脚踏进娱乐圈的模特，即便是在西方，他的外貌仍然很受追捧：“你想回国发展？”
　　“我有几个老朋友在影视圈。”他声音不徐不疾，很有韵味，“要是可以，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
　　明乐抿了口奶茶：“不麻烦邵叔叔了。”
　　他用余光偷看邵安宁，压着舌尖，“我……很感激您。”
　　邵安宁帮他很多了，是他自己贪得无厌，单方面纠缠。
　　邵安宁觉得那些事才过去不久。
　　“不用。”他比较内敛，较少展露自己的情绪，“是他们的错。”
　　即便说得轻描淡写，还是有丝凛冽。
　　明乐忽然笑了下：“邵叔叔。”
　　“是不是谁都可以。”他察觉到了自己的嫉妒，收敛了下，不管是谁，邵安宁都会伸手帮忙的吧，磨了下牙，“抱歉。”
　　什么谁都可以？
　　邵安宁不明所以。
　　但他们都没继续这个话题。
　　两人一个别扭，一个向来沉默。
　　坐了会。
　　邵安宁见明乐已经把奶茶喝完了：“不早了，休息吗？”
　　他还记得明乐跟顾也关系很好，“顾也前段时间出去了。可以的话，你能不能和他谈谈，顾家还是要他继承的。”
　　明乐很久没想起这个名字了。
　　邵安宁是顾也小叔，照顾自己也是因为自己是顾也“朋友”，他尽可能遗忘这些，但神情还是阴郁起来：“我和顾也很久不联系了。”
　　邵安宁不知道，他看向明乐，默默等着后续。
　　“我不喜欢顾也。”明乐声音很低，他缩在沙发上，抱着膝盖，有些神经质，“我讨厌他。”
　　他就是心思阴暗，见不得光。
　　对着顾也，他只有嫉妒和憎恶，这不对，他有病，“我还讨厌叶岛、车恒……”还有那些记不起来名字的人，“如果不是……我根本不想回来。”
　　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会回来。
　　以前他心安理得的接受着自己的病态。
　　现在不行，他厌恶着那些……和自己。
　　邵安宁没那么迟钝。
　　“沈明乐。”他语气严厉，“沈明乐！”
　　明乐抬头。
　　他眼里闪烁着泪光，茫然、恍惚，把嘴唇咬出了血色。
　　潮红的脸看上去有种异样的苍白脆弱。
　　邵安宁不是心理医生。
　　他没有经历过，也不会理解。
　　邵安宁还是第一次碰明乐，他的手很大，很温暖，强制掰开明乐已经咬出血的唇：“不要这样。”
　　他有些生气，能看得出来，“你不疼？”
　　明乐没回。
　　他能嗅到邵安宁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湿漉漉的睫毛垂着，羸弱，破碎和又黏合的凌虐感：“不疼的。”
　　不怎么疼，他没什么感觉，“邵叔叔。”
　　刚抬起手，还没碰到邵安宁，邵安宁就退开了。
　　邵安宁站着，为自己的鲁莽道歉：“……对不起。”
　　指尖的肌肤滑腻，年轻莹润。
　　他才知道这距离过于亲密。
　　明乐的手指痉挛了下。
　　他不知道邵安宁这是礼貌，还是嫌他脏，外面对他的揣测一直没有消停过：“我初吻还在。”
　　自顾自道，“没人碰过我。”
　　邵安宁有些错愕，他拧眉；“什么？”
　　“我是干净的。”明乐没敢看邵安宁，“做.爱吗？”
　　他渴望着性.事。
　　也许很不知羞耻，但他就是想。
　　客厅里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邵安宁声音晦涩：“你还小，清醒一点。”
　　他挪开视线，“我会当你没说过。”
　　明乐拽住了邵安宁的衣角，指骨绷紧：“邵安宁，我喜欢你。”
　　也许一开始不是，他是怀过恶意，“你可能不信，但真的，我喜欢你。”
　　邵安宁要更成熟。
　　也要更理性，他考虑得比明乐多，短暂的欢愉是快乐的，但明乐的一辈子还很长。自己现在还不老，但等明乐四十多正当壮年的时候，他就已经六十多了。
　　完完全全的老头了。
　　他的皮肤会松弛，满是皱褶，会长老年斑。
　　那时明乐还年轻。
　　邵安宁对两个人的年纪是偏颇的，他三十多就觉得自己老了，但觉得明乐四十还年轻。
　　明乐六十多，他八十多。
　　那时明乐还能跑能走，他估计已经坐轮椅了，再不幸一点，或者已经死了。
　　明乐要怎么办？是在病床前伺候他，还是给他扫墓？
　　邵安宁希望明乐能有个白头偕老的伴侣。
　　他比明乐大了一旬还多。
　　再直观一点，他都高中毕业了，成年了，明乐才刚会走路。
　　邵安宁三十七。
　　明乐才二十一。
　　邵安宁不能这么自私：“知道了。”
　　“谢谢你的喜欢。”他回身，握住明乐的手，温柔的望着明乐，声音温和，“我的荣幸。”
　　邵安宁一直很温柔。
　　就连拒绝他都是。
　　明乐不肯放弃：“我……我喜欢你。”
　　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涌了出来，沾湿了满张脸，他从未觉得如此委屈，可能是因为遇到了肯心疼他的人，“邵安宁……”
　　无力，绝望。
　　邵安宁抱了下明乐，轻轻的拍着他的背：“没关系，想哭就哭吧。”
　　等哭过了，忘了这段日子，明天会好的。
　　他其实有关注明乐，那个金发碧眼的年轻人就和明乐很般配，两人站一起很和谐。
　　明乐一边流泪，一边思索怎么扑倒邵安宁。
　　他素好久了，着实有些寂寞。
　　本来感觉眼泪攻势会让邵安宁软化，没想到邵安宁还挺倔。只好发动神技了——霸王硬上弓。
　　邵安宁没有防备明乐，以至于他被扑倒、栽倒在沙发上时，有些缓不过来神。
　　“邵安宁。”明乐脱自己的衣服，露出了漂亮的腰背，眼睛还在流泪，又好像是在微笑，“一晚。”
　　他轻声道，“就一晚。”
　　邵安宁：“起来。”
　　白得晃人，他有着无从下手的狼狈，“不要闹。”
　　“没有闹。你不喜欢我吧。”明乐去吻邵安宁，被躲开了，他睫毛颤了下，毫无血色的唇碰了下邵安宁的耳垂，“觉得恶心吗？”
　　邵安宁呼吸急促。
　　明乐欣赏了会才继续：“你喜欢的吧。”
　　邵安宁闭眼：“明小乐。”
　　明乐震了下。
　　他从意乱情迷中清醒过来：“……”
　　卧槽！卧槽！
　　邵安宁喊他什么？
　　邵安宁自觉失言，严厉起来：“起来！”
　　明乐正骑得开心。
　　他裤子都脱了，起来是不可能起来的，继续啪嗒啪嗒的掉着眼泪，声音无望喑哑：“邵安宁……我爱你。”
　　邵安宁隐忍的厉害，眼里还有最后一丝清明：“沈明乐。”
　　他找到了着力点，正要把明乐掀开，明乐吻到了邵安宁的唇。
　　他哆嗦着、青涩的顶开了邵安宁的唇缝，泪水滴到了邵安宁的眼皮上，沉甸甸的、转瞬即逝的温热后是冰凉：“……我爱你。”
　　邵安宁不知为何顿住了。
　　……
　　气温升高。
　　黏腻的哭喊逐渐嘶哑。
　　沙发上一片狼藉。
　　……
　　天亮了。
　　明乐睡得并不安宁，刚开荤的老男人无比英勇，他哭到抽搐都没等到怜惜。
　　邵安宁碰了下明乐湿漉漉的睫毛，目光无比温柔。
　　他随意的套上裤子，肩上残存着昨晚的痕迹，刚弯腰拾起外套，猫猫钻了进来，它昨晚嫌吵，去外面吹了一晚上的风。它想打哈欠，还没张嘴就被男人的眼神制止了。
　　猫懂了。
　　主人床上的两脚兽比它地位高。
　　尾巴耷拉了下来。
　　猫猫委屈，但猫猫不说。


第105章 豪门老男人的小祖宗
　　邵安宁在查资料。
　　关于男同的性.事和保养, 研究了会，他揉了揉太阳穴，会痛？
　　虽然有些难以企启齿, 但沈明乐好像很舒服。
　　就是哭了，还是很舒服。
　　邵安宁掐着时间, 去厨房盛出了刚煮好的粥, 进去的时候，明乐已经醒了, 他背后靠着枕头，微微蜷着腰, 唇色娇艳欲滴, 发丝垂落，睫毛轻扇：“邵安宁。”
　　他没敢去看，只是低声道，“你要负责。”
　　昨天就一晚的假话谁信谁傻, 他天生就这样, 贪婪、说谎成性。
　　邵安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了。
　　他过去, 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勺子：“先吃饭，吃过再谈。”
　　猫趴在阳台上的吊椅上。
　　它一般不带脑子, 但小脑袋瓜勉强运转了下——主人是不是还没给它喂猫粮。
　　猫猫生气了。
　　猫猫要离家出走。
　　二楼对猫来说不是很高，踩着栏杆的边缘跳到了花园里, 它原本就是只流浪猫，并没有丧失捕食的技巧，偶尔还会跑出去消失好几天。
　　这次它就是跑出去玩了。
　　希望再回来, 那个讨厌的两脚兽能离开。
　　一家不容二猫。
　　明乐在面对邵安宁总是气短。
　　他其实没有那么听话，但会装得乖一点，配合的吃完了粥, 他肚子有点撑，后面还有些不适，只是坐了会，就有些坐卧难安。
　　小幅度的扭了两下，一只手探了过来，男人的声音富有磁性：“难受？”
　　他力气适中，温柔得按摩着，“等会上药？嗯？”
　　明乐抱着被子，埋头。
　　他沉溺于邵安宁的温柔，又为此感到深深的恐慌。
　　邵安宁像是蔚蓝的海，平静包容，广阔无垠。他是里面的一尾鱼，沉浸其中，看不到尽头：“你要负责。”
　　没人答话。
　　安静了好一会。
　　明乐又陷入了自我式厌弃。
　　他觉得自己恶心，下贱、不知好歹。
　　“……好。”邵安宁碰了下明乐的发顶，“我负责。”
　　他终究是凡人。
　　也会贪婪。
　　明乐的脸被捧了起来，他睫毛又濡湿了，看起来很可怜。
　　浅棕色的瞳孔水光莹莹，很漂亮，五官仍旧精致，有些许破损的唇泛着艳红，怔愣中，显得无辜且茫然。
　　像是迷途的小羊羔。
　　邵安宁温声道：“沈明乐。”
　　他说，“以后不要哭了。”
　　爱是什么。
　　望平安喜乐，望百岁无忧。
　　*
　　两人莫名其妙开始同居了，同吃同睡同住。
　　明乐还挺快乐，老男人虽然别扭，但是真的会照顾人。
　　邵安宁在学做饭，做家务，他买了几条围裙，在厨房跟阿姨学煲汤，他挽着袖口，很认真，切个菜跟商场谈判一样。
　　阿姨一直恭恭敬敬的，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心惊肉跳：“先不要加水，隔水蒸。”
　　她小声嘟囔，“隔水蒸、隔水蒸……”
　　一边絮叨一边摇头，好好一老总学什么做饭呢。
　　邵安宁越好，沈明乐越患得患失。
　　明乐觉得差不多要搞事了，他进去了自己几千万粉的账号。
　　ML：恋爱了。男朋友的猫。照片/照片
　　一张是猫猫往楼下跳，察觉有人偷拍，回头哈气，骂骂咧咧。
　　明乐做成了表情包，配字，搞偷拍，你是不是玩不起？
　　第二张是猫猫在嗮太阳。
　　毛色雪白，鸳鸯眼，滤镜一开，是只拥有盛世美颜的猫猫没错了。
　　跟明乐传绯闻的有男有女，为明乐性取向撕逼的帖子得有几万个。
　　这下明乐是GAY的消息实锤了，网上一时间遍地哀嚎。
　　哪个幸运儿被他们的宝贝看上了！
　　【NO!】
　　【NO!NO!NO!NO!NO!】
　　【上帝，这是殿下养的猫！一定是！】
　　【楼上不要欺骗自己了，ELF回国了，我猜他男朋友是华人。】
　　【我不信、我不信！】
　　【什么！】
　　【都让开，我才是ELF老公。】
　　网上热闹的一批。
　　好在明乐不用营业，也不靠粉丝吃饭，总统来说还算平和。
　　还有乱队形的。
　　【猫猫真可爱。】
　　【它好像真的在骂人！】
　　【哈哈哈，骂骂咧咧的猫。】
　　【别骂了别骂了，我们猫猫明明这么可爱。】
　　【不觉得这只猫很像ELF？】
　　明乐接到了手机轰炸，是他的朋友和导师，大概是让明乐带邵安宁回去给他们看看，大家一起开party，教授还自告奋勇道，由他烤肉。
　　大概回了几条，明乐有些忐忑。
　　像是小孩子得到了心爱的礼物就想要昭告全世界，明乐也是这样，不同的是，他的占有欲越来越重。
　　他患得患失，自卑敏感，应该只有到邵安宁彻底入土，才会觉得拥有了邵安宁。
　　很病态，但没法克制。
　　明乐发完就把手机关机。
　　邵安宁做完饭洗了个澡才去客厅：“你的工作后天开始？”
　　就客串一个电影角色。
　　明乐看过剧本了，他就是本色出演，在电影里是一个盲人音乐家，是女主童年的向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
　　戏份不多，但很重要：“嗯，三四天就能结束。”
　　邵安宁坐过去：“要不要给你配助理？”
　　明乐的工作重心在国外，过段日子就会出国，他有考虑陪着明乐出国。
　　也有点懂顾也了。
　　人只有一辈子。
　　也就活这一次。
　　邵安宁觉得自己也应该没有后代了，他赚得钱很多了，够花了。
　　他不知道自己对沈明乐的感情有多深，爱是件普普通通寻寻常常的事：“等这件事结束，我陪你出去？”
　　明乐一直以为邵安宁可怜他。
　　他真切的感到了邵安宁的爱：“你、你出去？”
　　邵安宁的产业、公司总部都在国内，心跳声愈来愈大，密集的像鼓点，“你不在国内待了？”
　　邵安宁嗯了声。
　　他看着明乐，一直觉得美好的人。
　　你肯喜欢我，我真的很荣幸。
　　他的人生过了一小半，才知道何为怦然心动。
　　邵安宁并不擅长表达，他做了什么多是轻描淡写。
　　明乐勾住了邵安宁的脖子，他很鲁莽，吻得迫切。邵安宁接住了明乐，轻轻拍着明乐的背，随后俯身，加深这个吻。
　　……
　　顾也在酒吧玩：“男朋友？”
　　这猫好像他小叔养的。
　　应该不是说像，简直一模一样。
　　唇干舌燥，他灌下去一大口酒，嘴里还满是苦涩的味道：“操、操……”脑子是空的，“邵安宁喜欢男的？男的？”
　　还跟沈明乐一起了，真就他妈离谱。
　　叶岛得知这条消息就开始找顾也，他跑的很急，额头出了汗，还有些喘。上前二话不说夺走了顾也的酒：“喝这么多，你是不是疯了！”
　　“操操……”顾也趴着，“邵安宁喜欢的男的。”
　　他喃喃，“怎么可以。”
　　顾也一直以为邵安宁是异性恋，他虽然喜欢邵安宁，但到底没做过梦。
　　叶岛也是真服明乐。
　　其实也不是没有端倪，邵安宁并不是多富有同情心的人，对沈明乐却格外照顾。
　　不是猜不到，只是不敢信而已。
　　沈明乐是个什么玩意，邵安宁呢？
　　邵安宁可是他们父辈的大佬，一座不可翻越的大山，他们这些二代，有一个算一个，不管在外面多桀骜，在邵安宁面前都乖得跟好孩子一样。
　　叶岛沉声：“你给我清醒一点。”
　　就算邵安宁喜欢男的又怎么样……反正不会是顾也。
　　他和车恒不介意顾也喜欢邵安宁就是知道顾也不会跟邵安宁在一起，事实上，他们还觉得顾也只是一时崇拜而已，过不了多久，顾也就会收心。
　　至少看一眼他们。
　　顾也推开叶岛：“滚、滚啊！”
　　他要怎么清醒？他还不够清醒？
　　“呵呵。”顾也冷笑，“叶岛，你不要老是这么一副装逼样。”
　　他捏着酒杯，一饮而下，“你们老觉得我幼稚，甚至是蠢对不对？”
　　叶岛踉跄了下，神情微冷。
　　顾也没去看他：“老子不蠢……我爱邵安宁。”
　　就是太恶心，太畸形了，“是爱。”
　　车恒也来了。
　　他总是要来晚一步，但听得清清楚楚，顾也说他爱邵安宁。
　　年少的爱或者够赤诚热烈，但很多爱都显得不那么合时宜。
　　车恒过去，强吻了顾也：“爱？怎么爱？”
　　他受够了，“像我这样？你也想吻邵安宁……”
　　砰！
　　顾也给车恒开了瓢，酒杯炸裂，玻璃渣飞得很远，他气息不稳：“……滚。”
　　粘稠的鲜血顺着额角流下。
　　车恒勾唇：“也也，你够狠。”
　　顾也手背绷着青筋：“滚。”
　　车恒比不上叶岛，他没有那么冷静。
　　他有些失望，也很难过：“顾也……这么多年，都是我们陪着你的。”
　　邵安宁算什么……他们又算什么。
　　脑子恢复运转。
　　车恒不想跟着顾也乱跑了：“我要回家了。”
　　他爸妈都有私生子，“顾也，我走了。”成年人的世界并不容易，“我祝福你。”
　　“祝福你得偿所愿。”
　　车恒走了。
　　他喜欢一个人喜欢了很久，但放弃好像只是一瞬间的事。
　　也不是一瞬间，是失望攒的太多了。
　　这是顾也第一次看到车恒的背影。
　　他嘴唇动了动，摸上了有些空洞的心脏：“我……”
　　叶岛还在。
　　就是爱意消退了许多，他也开始清醒，但还念着情分：“不要喝这么多。明天会头疼。酒吧很危险，可能会被捡尸。”
　　酒劲上来了。
　　顾也迟缓的思维开始运作：“我……”
　　他以前不用想这些，叶岛他们不会让自己危险的，“我……”
　　说什么？
　　他只觉得难受，胸口闷闷的痛：“你也要、要走了？”
　　叶岛突然想起来尤沉。
　　尤沉很久没围着顾也转了，他好像跟一个学弟好上了：“都会散的。顾也，除了恋人。”他笑道，“我可以不走，你能把恋人这个身份给我吗？”
　　顾也沉默了。
　　“对不起。”他难受，“对不起。”
　　叶岛：“没事。”
　　“没关系。”他伸手，“走吧，我送你回家。”
　　叶岛开车。
　　顾也在后座：“叶岛，沈明乐和邵安宁会在一起多久？”
　　你还不死心？
　　叶岛握着方向盘：“不知道。但邵叔叔应该不会主动分手。”
　　邵安宁的人品值得信赖。
　　顾也看向窗外：“那就好。”
　　“他们一直在一起吧。”沈明乐应该是喜欢邵安宁的钱，“我……我要放弃了。”
　　叶岛猛的踩了刹车。
　　顾也像是没有察觉：“我觉得、我太可笑了。”
　　人生里不止有爱情。
　　他不能把自己搞得不人不鬼的，“……谢谢你们。你下次在再见到车恒替我说声对不起。”
　　……
　　剧情线在这一刻全方面溃散了。


第106章 豪门老男人的小祖宗
　　在胡吃海喝的系统突然感觉某种束缚解开了。
　　它脱离了仿生人身体, 化为光球，无机质的机械音响起。
　　“底层编码改造中，建议机体休眠。”
　　“休眠倒计时中……”
　　“预计下次开机时间。”
　　“2064年九月八号00点。”
　　大洋彼岸, 在吃冰激凌的明乐顿了下。
　　系统关机了，和他的联系彻底断掉了。
　　邵安宁在阳台上晾衣服, 他表情严肃, 一丝不苟，拉平了每个褶子。见明乐在看他, 回头：“怎么了？”
　　他有些不自然，“我脸上有东西？”
　　明乐仰头：“没什么。”
　　他笑道, “我特别特别想和邵叔叔白头偕老。”
　　邵安宁神情柔和：“会的。”
　　入冬了。
　　树木凋零, 枝丫枯黄。
　　风瑟瑟，阳光却是正好。
　　邵安宁在家里穿着拖鞋，他过去，又拿起扫把拖地：“抬脚。”
　　会做家务的男人超帅。
　　明乐看着邵安宁的腰和腿, 心猿意马：“邵安宁。”
　　邵安宁出了层薄汗。
　　他眉眼英挺, 小臂上附着层薄薄的肌肉, 肩宽很：“嗯？”
　　明乐就是想喊喊邵安宁。
　　邵安宁也不生气，他看了眼表：“衣服准备好了, 我等会送你去片场。”
　　他很纵容明乐，几乎包揽了一切杂事。
　　不是因为闲, 是他很享受这样的生活，家里有他爱的人，家务都变得格外温馨。
　　明乐快乐死了。
　　他喜欢满世界的浪, 也喜欢在邵安宁家里心安理得的当个废人：“那你也要等我工作完。”
　　邵安宁笑起来很有魅力。
　　仍旧很有绅士风度：“好。”
　　……
　　导演并不出名，男女主演都是年轻人。
　　扮演女主幼年期的小演员也是，这会小演员拒不配合, 哭得泪眼汪汪的，眼睛都肿了。
　　导演满头大汗：“麻烦沈老师等等了。”
　　他没注意到邵安宁，只觉得棕色大衣的男人过于英俊了，和明乐风格迥异，但气场相似，便客套了句：“这是您的朋友，也是模特吧。”
　　明乐不是演员，是音乐家和模特。
　　偶尔会客串一下广告和歌的mv，“沈老师，是这样，今天我们先不拍，您先跟着……陈芸，过来，跟沈老师说一下怎么走位的。”
　　陈芸是这部电影的女主角。
　　她长得不错，清纯挂的，在娱乐圈里都有一席之地的那种，但跟明乐站一起，好像凤凰和土鸡，气质差太多了。
　　她真的紧张，远看明乐就够非人了。
　　一拉近，跟见了神仙差不多：“沈老师。”她止不住的咽口水，“您、您好。”
　　明乐反应有些冷淡：“你好。”
　　沈明乐就没热情过。
　　声音也好听！
　　陈芸也不意外，真的激动！
　　她一边走，一边说怎么站位：“我们不用抓镜头……”
　　模特会有种通病，不自觉跟镜头。
　　明乐的演技炉火纯青，更何况，这次不需要演技。
　　陈芸发现明乐几乎是一点就通。
　　就贼聪明。
　　她感慨人和人果然是不一样的，然后朝明乐要签名。
　　陈芸说话很是忐忑：“我喜欢您很久了。”
　　明乐接过笔：“谢谢。”
　　他瞳孔颜色较浅，睫毛很长，偏头看陈芸，”这里可以吗？”
　　陈芸小鸡啄米般点头：“可以可以。”
　　下午下了会雨。
　　剧组暂时收工了，风一刮有些冷。
　　陈芸跟摄像大哥唠嗑：“哇，我们在冬天拍夏景啊。”
　　室内戏还好，室外估计要冻成狗，有事没事到处晃悠，她才发现沈老师在和一个男人说话，很亲密的样子。
　　那个男的脱了外套，握住了沈老师的手。他腰背笔直，气质肃穆，看上去是个蛮严厉的人，更奇怪的是沈老师。他靠着椅子，仰着头，眼睛是弯着的。
　　像月牙。
　　众所周知，ELF是清冷禁欲的恶系美人。
　　出现在镜头里的青年永远都是清心寡欲，冰冰冷冷的，有很多人猜ELF笑起来估计也冷，要不就是恶劣的。
　　不是、不是的。
　　ELF笑起来很干净、很暖，像个小朋友。
　　陈芸有瞬间的动容。
　　她不知道这是种怎样的感情，但觉得日久天长、亘古不变。
　　好像只要有那个人，ELF就会这么一直笑下去。
　　接下来的两天进度就有点干了。
　　邵安宁在片场做起了明乐助理的工作，偶尔会买甜品和奶茶给大家。
　　陈芸也发现明乐只是看起来不太好相处，但其实很好说话，一点都不傲慢，在片场不是对戏就是在背词。
　　比她还勤奋。
　　这场戏是女主小时候的戏。
　　小孩怕吃苦，练琴练哭了。
　　这部电影是小成本文艺片，没说那些撕逼狗血的事，就写一个少女坚持梦想。
　　她普普通通，平平凡凡。
　　身为教师的父母希望孩子成龙成凤，从小就逼孩子学才艺。
　　小提琴是小女孩自己选的。
　　五六岁的年纪，双马尾，碎花裙，一边哭一边拉琴。
　　里屋传来父母低低的交谈声。
　　“囡囡不想学就不学了吧。”
　　这是性格比较软和父亲。
　　一缕光照了进来，白色蕾丝罩住了电视机，烟尘在光柱里飞舞，细细碎碎。
　　茶几、有些陈旧的柜子，漆的红漆有些脱落，黯淡的像旧油画。
　　“不行，是她选的。”母亲性格强硬，“她练琴不是给我练的。”
　　小孩耐性本来就差，她看了眼哭泣的女孩，“……主要是我怕她长大后后悔。”
　　交谈声又继续了会。
　　不一会，母亲拿着个碟子进来，放进DVD里，一句话没说就又出去了。
　　小女孩心里有点愤懑。
　　她也低着头不说话，悦耳的琴声响了起来，她好奇的看过去。
　　电视机里有个大哥哥。
　　黑白的影像都挡不住青年的出凡的容貌，他在拉琴。
　　琴声越来越轻快，这时镜头是小女孩视角，屏幕里人渐渐有了色彩，那是琴声的世界，干净的净土，色彩艳丽鲜明。
　　小女孩渐渐不哭了，眼里的泪痕渐渐干了。
　　她还在看屏幕，黑白已经变成了彩色，青年的长发用绸带绑着，优雅轻灵，最后谢幕，微微鞠躬。
　　镜头暗了下去。
　　再亮起来，又是小女孩认真练琴的场景。
　　她的父母躲在门后偷偷擦眼泪。
　　……
　　这是段回忆。
　　女主读高三，学业很忙，她还要练琴，每天都把自行车踩的很响。
　　她很有天分、也很刻苦，经过老师的推荐去参加了一个省级比赛。
　　大城市车水马龙很是繁华。
　　少女背着书包有些无措，她腼腆羞涩，说话有点结巴。
　　集中训练的日子很苦，其他女生讨论的衣服牌子和化妆品她都听不懂，说话还夹着乡音，但她很刻苦，每天都是早出晚归。
　　比赛那天，她特意换了件白裙子，果不其然的一鸣惊人。
　　女孩进了省队。
　　身边都是很优秀的人，她发现自己经常被人称赞的天赋好像不够用了，即使很刻苦，还是比不上同龄人。
　　她开始失眠，但还在咬牙坚持。
　　全国大赛导师没让女孩上场，女孩一直是替补。
　　过了三年都是如此，终于，第四年，女孩上场了，但不知道是太紧张，还是太迫切证明自己了。
　　她拿了个最低分。
　　队里没有怪她，但她放弃了。
　　一拿琴就手抖，拉不成调子，女孩退队了。
　　天赋有限，实力有限。
　　一晃过去很多年。
　　女孩结婚了，有了孩子，眼角有了皱纹，身材有些走形。
　　有一天在打扫阁楼的时候发现了被尘封的小提琴，像是被针扎进了大脑，她把琴拿了出来。
　　父母都已经去世了。
　　女孩找出了很久之前母亲放的cd。
　　熟悉的旋律再次响起。
　　女孩望着黑白屏幕里的在拉琴的青年忽然泣不成声，像是很多年前哭红了眼的小女孩。
　　在阁楼里。
　　她拿起了琴，身材不在轻盈，韶华也已经过去。
　　刺啦、尖锐刺耳的琴声吱吱呀呀，女孩的丈夫才下班，他夹着公文包，本来想责备的话语不知怎么顿住了。
　　女孩的琴声越来越流畅、欢快。
　　女孩的女儿也走了过来，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妈妈。
　　一曲完毕，女孩的丈夫鼓掌。
　　他知道妻子的过去：“不甘心就去吧。”
　　……
　　复健很难。
　　往上又是层层选拔，女孩坚持了下去。
　　时隔多年。
　　她又上场了，拉琴不是争名夺利，是当初喜欢和感动的初心。
　　乐曲声再次响起来了。
　　女孩不在年轻了，眼睛却越来越明亮，她背后是一片炽热的光。
　　镜头再转。
　　只存在影片的青年走了出来，拉着琴，同女孩合奏。
　　琴声越发高昂。
　　女孩越来越年轻，渐渐恢复了少女容貌。
　　镜头越拉越远。
　　这次又是小女孩了，已经到了曲终。
　　她踮起脚，稚嫩的谢了下礼。
　　这次镜头给到了观众。
　　掌声如雷。
　　……
　　片尾。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谨以此片献给每一位追梦人
　　小成本文艺片。
　　*
　　邵安宁不怎么低调，他是明乐男友的事没有遮遮掩掩的。
　　有人说这是爱情，也有人说这是金钱的力量。
　　好在M国风气比较开放。
　　明乐陪着他的邵叔叔，邵叔叔陪着他小朋友，一起过了很多个春夏秋冬。
　　邵安宁陪着明乐去了很多次游乐园，明乐喜欢旋转木马，更喜欢邵安宁牵着他的手坐旋转木马。在无数个夜晚他们相拥而眠，邵安宁给了明乐足够的安全感。
　　他很爱明乐，日复一日，日日如此。
　　邵安宁戒烟是段蛮困难的时光。
　　明乐不介意他戒不戒：“邵叔叔，你不用戒烟。你要是不在了，我一定跟你过去。”
　　不幸的人用一辈子的时间治愈童年。
　　邵叔叔很好，明乐只用了半辈子。
　　邵安宁知道明乐不是在开玩笑。
　　他的手在抖，以一种绝对坚定的毅力把烟戒了。
　　他很焦虑，会失眠。
　　明乐会吻他，会和邵安宁做.爱，一直到两人都精疲力竭。
　　邵安宁四十岁戒的烟。
　　往后再也没碰过，他开始注意养生。
　　他们搬到了国外。
　　普普通通的一幢房子，邵安宁收心做起了家庭煮夫，他陪着明乐，就像影子追着光。
　　顾也来看过他们一次。
　　雪很厚，鹅毛般飘着。
　　房顶都涂着红漆，很漂亮，像童话故事的小城堡。门口堆着三个雪人，准确来说是两个雪人和一个雪猫。
　　两个雪人依偎着，插着胡萝卜做的鼻子，围着格子围巾。
　　猫猫堆的惟妙惟肖，翘着尾巴，冲一个雪人骂骂咧咧。
　　顾也想不到邵安宁还会堆雪人。
　　他把自己的爱和温柔都给了那个叫沈明乐的人。
　　猫猫没有实现把主人床上的两脚兽赶走的梦想。
　　它要死了，邵安宁把它照顾的很好，但它太老了，按照猫的习性来说，它应该死得远一点的，但它突然想去告个别。
　　愚蠢的两脚兽，本猫大人要把主人让给你了。
　　本猫要回喵星了。
　　它蹭着邵安宁，走路都歪歪扭扭的，邵安宁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收起了正在做贺卡，陪着猫爬楼梯。
　　猫猫找到了明乐，它伸出舌头舔了舔明乐的手，然后满意的看了看两个人类，趴在自己的窝里，渐渐没了呼吸。
　　猫猫这辈子很快乐啊。
　　猫猫虽然不说。
　　但猫猫好爱你们。
　　明乐和邵安宁一起埋了猫猫。
　　猫猫到死都不肯离家，他们就把猫猫埋进了花园里。
　　在明乐五十岁那年，一则消息震惊了世界。
　　沈先生捐赠了万亿财产。
　　没错，是沈先生捐的，不是邵先生。
　　邵安宁早就把名下的财产转移给了明乐。
　　#绝美爱情#
　　#邵先生和沈先生#
　　邵安宁的身体先不好的。
　　七十六岁那年不小心摔了一跤，他就只能坐轮椅了，这次轮到明乐照顾邵安宁了。
　　“邵叔叔照顾我这么久了，该轮到我照顾邵叔叔了。”
　　明乐推着邵安宁散步，嗮太阳，去广场喂鸽子。
　　陈芸也退休了。
　　有个摄影师拍了张照片突然爆火。
　　是两个虽然已经老去，气度还在的人。一人坐在轮椅上，另一个在广场拉琴。
　　他们注视着彼此，目光是跨越了时光和空间的温柔眷恋。
　　爱和浪漫至死不渝。
　　陈芸看着拉琴的人。
　　他还笑着，眼睛弯着，像月牙。
　　干净、温暖、像个孩子。
　　陈芸在照片下评论。
　　#感谢邵先生用一生治愈了我们的ELF。#
　　ELF的粉丝很多。
　　他们知道ELF年轻时和现在的区别。
　　#感谢邵先生用一生治愈了我们的ELF。#
　　……
　　#感谢邵先生用一生治愈了我们的ELF。#
　　#感谢邵先生用一生治愈了我们的ELF。#
　　2064年九月八号，沈先生于梦中溘然长逝。
　　很多人来参加沈先生的葬礼。
　　邵先生还活着。
　　他得了老年痴呆，护工推着他出席明乐的葬礼。
　　这个老绅士指着明乐的照片，有些害羞的问护工：“这是谁啊。”
　　他整理下衣服，很紧张，“我可以追求他吗？他这么年轻，我是不是太老了。”
　　护工怔了下，还没回答，邵先生的脑袋也垂了下去，没了呼吸。
　　……
　　经众人商议，将二人合葬。
　　*
　　邵先生始终没说过。
　　他对沈先生是一见钟情。
　　也是从那天他发现自己眼角有了皱纹，觉得自己老了。
　　但即便老去。
　　即便忘却了所有。
　　还是一见钟情。
　　作者有话要说：　　终章啦。
　　这也是最后一个世界了啦。
　　要完结了！
　　能猜得到吗？明乐的谢哥已经回来啦，就是邵先生。
　　谢哥喊明乐明小乐。
　　哈哈哈。
　　谢哥真的好惨，正文都差不多结束了还没出现全名。
　　哈哈哈哈哈哈哈。
　　谢哥的名字下章我说，哈哈哈哈，要有仪式感，放在正文的最后一章。


第107章 正文完
　　主世界分成各个区域, 光幕丛丛，宛若参天魔方。
　　系统云集。
　　主神是智能体，他化为人形, 好像在思考。
　　明乐的系统叛逃了。
　　明乐并不能算叛逃，他已经光明正大的造反了。
　　规则被搅乱了, 小世界产生了不可预知的变化, 连系统们都感到躁动，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回来。
　　现有的剧情不再是所有, 小世界在自我完善和进化，拥有了更多的自由。
　　主角配角们逐渐脱离傀儡化, 自我觉醒。
　　主神输了。
　　虽然那两人还未归来。
　　系统们不明所以, 它们仰望着主神，它们的制造者、引导者。
　　主神在溃散。
　　在叹息，活了不知多少岁月，还是不太懂生命的真谛。
　　数据洪流穿过了维度线, 折射出了它的本体。
　　系统惊醒, 它连贯带爬的滚回了明乐身边：“救救救、救命。”
　　它瑟瑟发抖的躲着。
　　明乐和主神很久没见了。
　　他打招呼：“你好啊。”
　　主神无波无澜：“他呢？”
　　“不知道。”明乐盘腿, 一本正经，“但应该会回来这里。”
　　这是坐标在一个星际世界的垃圾星。
　　是谢哥捡到他、也是他长大是星球。
　　万年前, 应该是万年前。
　　配角主角大量叛逃，扰乱世界核心, 被批量处置。
　　明乐还是个孩子，在主神眼里弱小无比的孩子，他站了出来。
　　“觉醒自我意识不是叛逃。”
　　“我相信对任何人来说, 世界都应该是美好的。”
　　主神觉得明乐幼稚，命运线是不可违背的。
　　他只是个被零保护的很好的小孩，不知道天高地厚。
　　主神想解决掉明乐, 被零阻止了。
　　零也付出了代价，溃散了，主神记得，这个孩子哭得很惨。
　　明乐是系统空间第一个非宿主生命体。
　　是零在一个不知名星际世界捡来的弃婴，零很宠爱他，走到哪带到哪。甚至在他成年后，还把他带回了主世界。
　　这孩子从小就拥有常人妄图追寻的一切。
　　零耗费心血养大了一个孩子。
　　明乐也没有辜负零的期望，他聪慧、骄傲、开朗。
　　爱和被这个世界热爱着。
　　零是规则的化身。
　　零宠爱这个孩子，这个孩子理所当然的耀眼美好。
　　主神只是不懂。
　　它存在于亘古，消失后又会重新诞生。
　　但全新的它就不是它了，是一个认同新规则的主神：“我输了。”
　　秩序会过时，残缺的、守旧的都会被淘汰。
　　主世界需要革新。
　　零为了保护明乐消散。
　　那个哭得很惨的孩子好像在一天之内长大了，坚毅勇敢乐观，受了所有没有受过的苦，把他的谢哥从万千世界里带了回来。
　　主神的叹息声还在，身影像是镜片般碎裂了。
　　数据核心涌向明乐的系统……假以时日，新的主神将会诞生。
　　*
　　A-18恒星是颗垃圾星。
　　这里生活的星际居民跟成群结队的鬣狗一样，啃食着上等星球废弃的垃圾。
　　星盗、劳改犯、杀戮无时无刻的不在的上演。
　　零是审判者。
　　来追杀叛逃者。
　　一尾绿光摇曳坠地。
　　数据流倾泻、它搜寻到了叛逃者的踪迹，正欲前往之际，左后方的废墟里传来一声嘹亮的婴啼，零望过去，那时个黑发黑眼的华人婴儿。
　　他的父母应该把他照顾的很好，小孩白白嫩嫩的、乌黑的眼睛水亮，见到零，他伸手，发出咿咿呀呀的婴语。
　　零看了会。
　　它不是人类，缺乏相对应的情感……虚幻体砰的散开，隐没在空气里，再出现，它悬浮于婴儿身侧，绿色的触须和婴儿的指尖的对了下。
　　很难形容这奇妙的感觉。
　　小婴儿柔弱、娇嫩、小小的躯体却充满着活力。
　　婴儿的防护装置被触发。
　　是个年轻的母亲，她受伤了，奄奄一息，留下了最后一段影像：“这是我的孩子……我无法抚养他了……”颤抖着沾血的唇，亲吻了下婴儿的额头，“他叫明乐。”
　　影像颤动，“……请告诉他，他的爸爸妈妈很爱他。”
　　垃圾星上这一幕很常见。
　　有很多孤儿，这么小的一般活不下去。
　　零注视着婴儿。
　　它从未说过话，声音干涩：“明、明乐。”
　　很好听的名字，比零这个代号好。
　　……
　　零收养了这个孩子。
　　养孩子并不容易，零头一次感到了焦虑，婴儿饿了哭，吃饱了哭，见不到它，伊呀呀呀的也要哭。
　　它刚开始换尿布还很笨拙、后来越来越熟练。
　　小婴儿很聪明，很早就学会了说话。
　　他张着藕节般的胳膊：“抱、抱抱。”
　　零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
　　人类不止需要食物，他还要有情感需求和寄托。
　　零幻化出了人类的身体。
　　是幼童的，黑发黑眼，模样冷酷。他犹豫着，试探着，抱住了那个要抱抱的孩子。
　　孩子咿呀呀对他笑，用口水糊了他一脸。
　　它也有了情感需求和寄托。
　　……
　　零在垃圾星上养起来人类的幼崽。
　　“零。”小明乐翻着书本，奶声奶气，“我们是华人，按照古老的传统，是有名有姓的。你不可以叫零。”
　　不好，干巴巴的像个代码。
　　零默默的看着明乐。
　　小明乐知道自己是被零捡来的，他的父母都已经过世。
　　他是孤儿，零也是孤儿，他们加在一起就不是了：“我把爸爸妈妈分给你一半好了，我跟妈妈姓明，你跟我爸爸姓谢吧。”
　　刚开始学拼音的小屁孩根本不认识几个字。
　　但他还是很乐意为零起名字：“谢春风。嗯，好听。”
　　“我以后喊你谢哥吧。”
　　“……好。”
　　……
　　明乐觉得谢春风差不多该回来了。
　　他还知道谢春风会在哪里等他。
　　荒蛮的星球，末日废土中站着一个熟悉的人。
　　他闻声转身，眼眸温柔。
　　明乐招手，笑容灿烂：“谢哥！”
　　*
　　在这里。
　　机械生命遇到了人类幼崽。
　　两个生命因此有了意义。
　　*
　　我不知道机械也会有心，还会如此柔软。——谢春风
　　我谢哥最棒啦！——明乐
　　*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