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小情敌上色的几个步骤[穿书]   作者:郎总   文案   许岁辞意外穿进某花市万人迷文里,成为围绕在纯情主受身边的一名疯狗攻,书中提示只要备胎做得好,总能从众攻嘴里分到一块肉吃。   目前剧情刚刚开始,主受还是一朵清纯小白菊,纯天然丝毫没有被染黄的样子,漂漂亮亮简直在许岁辞的审美上蹦迪。   小狗的独占欲觉醒了。   许岁辞:汪汪汪汪汪汪!!谁敢动受我咬死谁!!   暴躁青梅竹马攻准备偷吻熟睡主受   许岁辞撕咬上去。   浪荡风流少爷攻拿钱羞辱柔弱主受。   许岁辞撕咬上去。   阴鸷腹黑总裁攻打算包养贫困主受。   许岁辞撕咬上去。   冷淡禁欲学神攻雇佣受做绘画模特。   许岁辞脱了衣服,撕咬上去……   ……   萧倦学什么会什么,样样精通,唯一不太擅长的就是恋爱,心中除了画画什么也塞不下。   某个雨夜,一只疯狗冒雨冲进他的画室,眼神如刀,恨不能咬碎他的凶傲姿态。   许岁辞:“我来应征人体模特。”   疯狗坐在静物桌上,水潞潞的眼睛里既凶狠,又瑟缩。   纯白,警惕,像一颗剥去外衣的小奶糖,灵魂散发出粉嘟嘟的色彩。   除了画画,萧倦突然有了世俗的欲望,想舔。   十项全能.偏执.学神攻:你的皮肤真白,能画一下吗?   许岁辞:不是说好,只搞简单的绘画艺术吗?   一心想跟主受搞1v1的神仙爱情,最后被本文最宠妻攻叼回窝里的故事。   文案排雷:   1.自认为是疯狗攻,实际是奶猫受。   2.全程1v1,甜饼结局。   3.这是一篇勉强及格的沙雕文,文笔尴尬且小白,谢绝喷喷喷,营养液这种水可以多给点,嘿嘿嘿。   内容标签:豪门世家欢喜冤家甜文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许岁辞~萧倦┃配角:其他攻和他们的受┃其它:预收《渣攻,你爷爷没了!》   一句话简介:情敌比我有办法。   立意:幸福需要自己争取。 第1章   许家大宅。   轻奢款地毯铺满了三楼每个房间过道,水晶灯制造的光线朦胧且尽显华丽。   书房门口站立着形貌不同的男人,黑色的魅影使身份地位悬殊的三个人纠结在一起。   即便如此,也能看出其中一位冷白如玉的漂亮男生是如此与众不同。   亚麻绵软的衬衫松垮垮地遮在并不高大的身上,挽起的衣袖露出两截柔白的小臂,脖颈修长宛如高傲的天鹅,五官更是精致且彰显矜贵,雪玉般透白的肌肤,使整个人漂亮到无可挑剔,更别说一双琥珀淡色的眸子,即使在幽暗处也粹亮如星辰。   “二少爷,我保证屋里那个小子绝对是个雏,上学的时候咱一直看得紧,从不让早恋,这不昨天刚满二十,今晚就洗干净给您送过来了。”   面前卑躬屈膝的男人一脸猥琐,充满油污的手指不断搓动,暗示的意味十分鲜明。   被称作二少爷的许岁辞一脸轻蔑,背后的保镖立刻掏出一张银行卡,恶狠狠丢在地毯角落,如同朝饥荒的饿狼抛出一块充满诱惑的肥肉。   那人果然趴在地上去捡。   许岁辞惊呆了,在现实生活中他还从未接触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居然为了区区三万块钱,把亲儿子送到反派家里挨糟蹋。   没错,许岁辞穿书了,还是一位反派少爷。   身为玩偶设计师的许岁辞前天原本在办公室里制作新一季抱抱熊模型,过度疲劳后搂着小熊躺沙发上憩片刻,睡眠中梦见一本让人无法直视的花市文,叫《老公们,轻一点啊》。   书内充满各种嗯嗯啊啊太棒了的描写,许岁辞只好跳过那些不堪入目的段落。   跳过……跳过……一直跳过……   十分钟阅读完洋洋洒洒五十万字的小说。   许岁辞尤其同情名叫白烨的主受,书中世界这个可怜的少年如同破败的布偶,被五个渣攻日夜操劳,丝毫没有人权可言。   最令许岁辞接受无能的是,五个渣攻里有个疯狗攻竟与自己同名同姓。   畜生!   而他穿进书里的第一个剧情直面捆绑H,连过度章节都没有。   主受白烨满腹才华,奈何家庭背景凄惨,五岁时妈妈不堪家庭贫困跟人私奔,留下滥赌成性的父亲整日遭受虐待。   许岁辞此时此刻的念头充满正义,他要强行扭转剧情,先用三万块打发走白烨的父亲,再顺手将主角受放生。   剩下的剧情他便无能为力了,默默祈祷白烨离家出走后不要往火坑里跳。   毕竟其他四个渣攻可是纯肉食动物。   许岁辞原本打算示意保镖进屋放人,白烨的禽兽父亲拿到银行卡一再想跟自己套近乎。   超恶心。   许岁辞避免他那双脏手碰触自己,不得不推门进屋。   书房内橘色的柔光生出一层旖旎风情,高档皮沙发间,红绳捆着个孱弱的少年。   那少年长得美丽极了,雪白的手腕与脚腕被麻绳捆绑勒出诱人的圈痕,因挣扎过度将衬衫纽扣蹭得大开,性感的锁骨微微轻颤,而脸庞挂着的泪痕更是平添凌乱的娇媚。   一朵即将被摧残的楚楚可怜的小雏菊。   最显眼得是少年露出的一截细腰在皮质沙发间不断摩擦,如同滑软的水蛇在暗夜里发出邀约。   捆绑H。   一万字描写即将在沙发间展开。   许岁辞的肢体瞬时狂乱摇曳,完全不受意志控制。   H.....H......H......HELP!   许二少的一颗红心扑通通跳得剧烈,虽然他也知道不应该在别人落难时产生莫须有的悸动,然而白烨那具被捆绑起来的四肢具有某种魔力,让人刻意隐藏在脑海深处的喷血描写大量涌出。   白烨被堵着嘴,水渌渌的大眼睛里露出宁死不屈的倔强与几丝哀求。   许岁辞在现实世界里恪守二十几年的贞操观,一瞬间灰飞烟灭。   白烨那脸,那脖子,那身段完全在他的XP上穿着高跟鞋蹦迪。   真香虽会缺席,但永远不会迟到。   灿烂的烟花在许岁辞的眼底心头炸裂。   小狗瞬间坠入了爱河。   白烨经过不断地摩擦终于将遮住嘴的布条蹭开,对着微微发怔的许岁辞骂道,“我不会让你得逞的,禽兽!快放开我,不然我就一直叫!”叫破喉咙那种。   在《老公们,轻一点啊》这本书里,主受确实一直都在叫。   一股滚辣辣热乎乎的气流在许岁辞全身燃烧,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主受面前,忍不住舔狗道,“小声点,我是来救你的。”   唯恐主受不相信,许岁辞迅速解开捆绑着白烨的红绳,彼此靠得极近,几乎能嗅到白烨身上散发的雏菊清香,令许岁辞淡粉的嘴唇瞬时红得洇血。   没看过原著尚且忍得住,看过了绝对忍不住。   引以为傲的手指变得迟钝了。   白烨狐疑地端详帮助自己的少年,两人年龄差距不大,不过许岁辞看起来比自己更白皙孱弱一些,真动起手尚遑论输赢。   “谢谢……”   白烨依旧半信半疑站起身,竟比对面的少年高半头。   许岁辞同样尴尬地发现这个问题。   但是不怕。   谁说矮子攻不算好攻,只要器.大活好一样可以获得人生□□。   但目前不该考虑站位问题,许岁辞谨慎抓住白烨的衣袖,“我也是被这家二少爷买来的玩伴,今天无意间听说你的悲惨遭遇,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往火坑跳,趁二少没赶来,你翻窗快逃吧!”   白烨目露难光,这里可是三楼啊,跳出去不会摔断腿吗?   然而与其被那个禽兽的二少爷破瓜,还真不如从三楼跳下去。   许岁辞打了个喷嚏,见对方犹豫的表情愈发可爱,对白烨的怦然心动更添三分。   不等许岁辞的小悸动持续发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两只小鸟儿,噔噔噔噔响个没完。   “快走,二少爷来了!”   许岁辞牵着白烨跑到窗前阳台间,提意主受快点从阳台旁边的引水管道滑下去。   顺便将裤兜里的手机拿出来塞给白烨,叮嘱说,“微信余额还有几万块,密码123456,你逃出去之后千万不要报警,也别回家,二少爷的势力很大,这样做等于自寻死路,我会尽力拖住他,替你争取时间。”   “那你怎么办!”   看到对方单纯的眼瞳里流露出革命友情般的关怀,许岁辞越发怜惜。   “没关系,我会通过手机再找到你的!”   敲门声越响越大,门口隐约惨叫不断。   许岁辞催促主受赶紧逃跑,自己则翻手关紧阳台间的玻璃门,整理好微乱的衬衫。   一秒钟后。   书房门强行踹开。   许岁辞书里的大哥许乘风僵硬地迈进书房。   “岁岁,你.....”   许乘风在豪门恩怨的纠纷中被继母推下楼梯摔坏了一条腿,最后继母被挂上石锁沉到海底喂鱼,许乘风成年上位后独掌许氏集团,成了星城名震一方的大佬。   沙发上扔着一条红绳,狼藉的状态仿佛经历一场激战。   “去,把勾引二少的小贱人装进麻袋沉江里。”   大少爷阴恻恻一声命下,立刻有几个身高体壮的保镖要动手。   许乘风心狠手辣,是书里的终极反派,唯独对亲弟格外呵护,许家双亲早逝,大少爷更是担负起照顾弟弟的大任。   许岁辞连忙揪住自己的两只耳朵,仿佛瑟缩的小狗一般颤抖认错道,“不要啊,哥哥,你就放了他吧,我知道错了。”   许乘风随即止手,“算了。”   保镖们训练有素,既然不让追逃跑的白烨,立刻走出一个保镖将打得面目全非的白烨父亲从走廊里拖走。   许乘风的膝盖残疾,安装着机械动力假膝,不仔细看与正常人行动是一样的。   人冷冷往沙发间一坐,许岁辞揪着耳朵也走到大佬面前。   许乘风唯独对他没有办法,周身戾气瞬间软化,伸手抓住亲弟的胳膊,“好了,不过一个廉价的玩意儿,跑掉正好,省了一条麻袋。”   许岁辞紧张的神经终于放松。原著中,原主哥哥并没有出来打扰自己的好事,可能是因为许岁辞改变初心放主受走,才触动了后续剧情的转变。   许岁辞小心地打量着对方,许乘风与原主一般血脉,拥有着比琥珀色更为深沉的眸子,五官端正且不失凌厉,若不是眉宇间常年堆积着危险阴沉的气息让人害怕,绝对是个风靡万千少女少男的顶级帅哥。   然而许乘风此刻隐藏的担忧不会就此罢休,随着弟弟的年龄逐渐增加,试图往许岁辞身边送人的家伙也与日俱增。   许乘风幼时遇难,被害妄想症十分扭曲,加上对亲弟的溺爱,一点也不去考虑是不是弟弟的人品问题,反而剖析是否有人想借助许岁辞间接打击自己,其心可诛。   上个月是秦霄,月末是利达,这个月初是林玉洁,还有刚才那个没看见脸的,都是清一水肤白貌美的绝世小仙受。   不过许二少从未得手,都被许乘风的眼线及时发现后,领着人给打跑了。   或许是该给亲弟一些教训的时候了。   许乘风全然不知道亲弟的皮囊之下已经穿越进来一个新时代五好青年,故意转移了话题,问,“岁岁,你觉得家里只有哥哥陪你,是不是很孤独”   书中提示,原主从小学乃至高中阶段,都是高价聘请教授在家进行1v1授课,学校需要考试时才去露一面。   一瞧家主要开始进行兄爱如山的教育,保镖们识相地转身出门。   许岁辞看过小说始末,知道许乘风弟控的程度简直病入膏肓,尤其父母死后更是把弟弟的一举一动监视起来,生怕出一点安全问题。   冥冥感受到手臂间的五指捏紧,让许岁辞压力山大,不由乖巧道,“哥哥,我错了,我再也不碰那些廉价玩具了,我以后只关心哥哥。”   心里实际想着,不知道白烨有没有顺利逃走,平复的心情又忐忑不安起来。   白烨可是我未来五分之一的老婆啊。   许乘风阴沉的目光终于有一丝松动,“哥平常忙生意不在家,确实给你留下了一些钻营的空隙,但你年纪还小不能接手家族生意,哥也不能把你随时带在身边。”   沉思了片刻。   “要不然,送你去上学吧。”   华国高等学府的教育氛围浓厚,人人都忙着学习强国,哪里有时间乱搞男女关系,把弟弟干干净净得送进去,接出来还是干干净净的,多好的惩罚。   果然,许岁辞一脸愁苦,他在现实世界才刚从十五年义务教育脱身,怎么又要被送进去了,救命啊!   许乘风对他的表情居然满意至极,更加笃定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当即拍掌一定,“放心吧,也不会太远,就星城本地的大学,最好食宿全包的那种。” 第2章   为了让亲弟沉迷于学习,许乘风一手操纵,在星城所有高等学府里挑了个治学最严谨的院系——珠宝鉴定专业,许家就是做珠宝生意的,无论许岁辞学习成绩好与不好,许乘风只要他乖乖听话就行。   许岁辞终于明白,难怪原主的人设是疯狗攻,都是被逼出来的。   即使再不愿意,许乘风的命令代表着全部的意志,佣人们收拾好行李,司机备好汽车。   大哥阴沉的情绪终于流露出少许温柔,令他硬梆梆的个人形象趋于柔和,宽厚手掌一揉弟弟的发丝,刻意叮嘱着,“哥今年要拓展海外生意,在国内的时间明显要减少很多。”   许岁辞心里鼓掌,好呀好呀。   大哥的话锋突变,“所以我安排了五个保镖和你一起上学,对你也有个照应。”   额……   许岁辞寰顾四周看了一眼大哥精挑细选出来的五位伴读书童,一个比一个黑粗壮,不会被误认为是暴.力集团   装乖道,“谢谢哥。”   与许乘风再三告别后,押送许岁辞上学的加长版劳斯莱斯缓缓启动。   等许家的豪宅逐渐从视野消失,许岁辞突然捂紧肚子,面露痛苦神色,哎呦呦低声抽气。   保镖的队长立刻关心金主的身体状况。   许岁辞蹙眉道,“我可能吃坏肚子了,赶紧找个地方,快一点。”   队长让司机将车停靠在马路边的公用洗手间。   许二少的眉毛皱成一块疙瘩,“凭我这种身份,你居然让我跟普通老百姓蹲一个坑!给我往最繁华的商业街开,快点!”   给钱的都是爸爸,队长只好一边安慰二少忍耐着点,一边催促司机往最近的商业街上加速。   星城作为华国第一大城市,虽然不是首都,但是经济实力已然排行全国第一,更是全世界有名的魔都,繁华程度可见一斑。   劳斯莱斯缓慢停在地下停车场后,队长连忙替二少爷开门,许岁辞知道他受大哥指挥寸步不离,把手机掏出来塞进队长怀中,“没有手机我能跑哪里去?在这里等本少爷就行!”   队长接受过几年的特种训练,为人谨慎,表面说好,实际上将一枚微型追踪器悄然贴在许岁辞背后,眼神示意其他保镖们不用跟着了。   许岁辞一路快走,捂着肚子的手逐渐松开,两条细长胳膊甩得飞快,一般商场二三楼都是卖女装的,也顾不得挑选,从口袋里掏出提前准备好的一沓钱,买了条裙子丝巾和高跟鞋,趁没人的空档钻进了女厕所的隔间。   队长在许岁辞离开后立刻打开了追踪用的平板电脑,代表少爷的红点像热锅上的蚂蚁乱爬了好几圈,最后停在某个地方一动不动。   随即朝其他保镖道,“看清了吗?去吧。”   四五条大汉手持追踪器,几分钟内就快速赶到了少爷停滞的坐标处,一瞧居然是女厕所,哪个都不好意思进去,只好稍微在门口等一下。   许岁辞已经穿着漂亮的长裙离开商场,他用长丝巾在短发上挽了个时髦的造型,多余的部分搭在脖子里挡住并不明显的喉结,因肤白貌美长相中性,猛一看就是一个短发素颜的美人儿。   其实这并是他第一次女装,在现实世界里公司过年办年会,他和几个男性设计师表演团体节目,一致穿女装搞性转,那些家伙不是大胸肌就是大粗臂,绷得裙子都快抽丝了,最恶心的家伙为了搞笑,露出毛绒绒的黑腿做高抬腿。   唯独许岁辞像个傲娇的小公举,穿着曼妙的花裙子在C位旋转。   不过此时许岁辞的高兴,并非因自己凭借智慧逃出控制,主要是他可以按照个人意愿去做喜欢的事。   例如找到老婆。   没错,他要去找白烨,他要保护白烨免受其余四个渣攻的迫害,最后跟自己结婚。   在这篇肉香四溢里加夹一丝剧情的故事里,许岁辞早做好打算。   他不要与垃圾分享吃人家剩下的肉渣。   白烨他全要了。   于是激动的心,颤抖的手,他给心上人先打了一个电话。   第一次铃声响起,许岁辞的心脏跳得飞快。   第二次铃声响起,许岁辞的脸色有点不好看,但嘴角依旧飞扬。   第五次铃声响起,许岁辞头顶飘着一团乌云。   ……   第十次,白烨终于接起电话。   许岁辞急得眼尾都有些发红,轻颤着音道,“你在哪里?我被许家赶出家门流落街头,你能不能收留我”   白烨一听是救命恩人的电话,单纯的孩子没有任何怀疑,连忙说了一个地址,在距离星城很远的郊区,许岁辞等得太急切,只牢牢记住地址多余的一句没听,匆忙就往郊区赶。   许岁辞决定坐地铁。   华国地铁购票不用身份识别卡,人潮汹涌且面孔杂乱,即使哥哥生气调来全市的监控网络画面,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他的踪迹,几个月后他和白烨生米煮成熟饭,哥哥也拆散不了两人   许岁辞的小算盘打得精细,蹬着高跟鞋与人潮一起涌进狭窄的地铁车厢。   车厢里时刻人山人海,每个人体都在散发热量,汇聚在一起又热又闷还夹杂着汗液的腥臭,俨然成了一个巨大的沙丁鱼罐头。   上车十分钟左右,许岁辞凭借纤细的身段,尚能在人缝中间有些回转之地,但男与女之间低声交流却变得清晰可辩。   “小姐姐长得好漂亮,皮肤也好白,没化妆都美人死了,我的眼睛受到了保养。”   “对啊,不知道是不是哪家的明星出街”   “应该不可能,有钱人都坐自己的私家车,谁来挤地铁,那不是受罪。”   嘀嘀咕咕的议论声一直回荡在身周,许岁辞毫无反应,闷热的环境使他的脑海屏蔽了全部的杂音,唯独勾勒出与白烨恩爱缱绻的美好蓝图。   喜欢的事物会有很多,但心动的人一生只有一个。   许岁辞现实世界的爸爸妈妈特别恩爱,备受幸福家庭的环境熏陶,他也慎重挑选自己的另一半,这些年除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认真工作,回报社会,他都没有因为看见谁心跳加速过。   越想越心动,沉浸在个人臆想世界的许岁辞明显感觉屁股痒痒的,好似毛毛虫在爬。   不对,应该是有人在抚摸他的屁屁。   许岁辞的痒痒肉很多,连脚腕被人摸一下都会痒得笑个不停,而屁股上触碰的感觉俨然是手指的形状。   痴汉!   估计把他当女孩子了。   许岁辞回头使劲瞪了一眼,背后总共站了好几个男生,歪瓜裂枣居多,其中一个男生长得很高,虽然戴着口罩和帽子看不清面孔,大夏天的竟然将修身服纽扣系到最上面,匀长四肢与挺拔身形透露出的尊贵气质,站在人群里异常惹人注目。   经过丑八怪的强烈对比,戴口罩也是惊为天人。   许岁辞一回头,痴汉的手指飞快收走。   许岁辞只好稍微挪了下位置。   不等几秒钟,那毛绒绒的手又摸上来了,估计许岁辞刚才没大叫抓流氓,对方以为他怯懦,摸了两把竟贴上来顶了他挺翘的屁股一下。   许岁辞真被惹毛,一想到有多少女孩子曾被这般无耻之徒羞辱过,更是火上浇油,五指悄然握成鹰爪的模样放置在身后。   等对方再敢撞过来,他就捏爆对方的蛋,叫恶徒再也不敢明目张胆的痴汉行为。   为了不引起对方的警惕,许岁辞再没有回头,保持着被惊吓到的姿态,刻意引敌深入。   果然不用一分钟,撞他的人胆子好大,随着地铁摇摇摆摆的动作,又撞了许岁辞一下。   许岁辞出手快狠准且毒辣,一把扭住那支超粗的东西,条件反射尽了力气,指甲立起来抠挖。   随后,一股温热的气息靠近了他的耳垂,仿佛从高山之上喷溅而下的岩浆,但又满携着极端矛盾的疏寒冷厌。   “你握住我的东西了,变态。”   许岁辞从未听过如此低沉醉人的嗓音,每一个字音都沉沉浮浮于喉管深处,待含未含。   恰逢地铁停靠站台,又涌进来一群火急火燎的人,互相推搡之间,许岁辞和被牢抓不放的男生一并挤到靠近另一侧门的拐角。   居然是站在身后的高个子男生,两人因空间的狭窄几乎面对胸贴在一起。   “放开。”   男生的表情隐藏在黑色的口罩之下,看不清模样的眼神也被鸭舌帽沿隐藏去大半,唯一能感知到的就是声音,还有露在衣领外性感的喉结。   许岁辞慌张把握在掌心的画筒松开,萧倦终于能重新将挎在肩头的器具背好。   其实萧倦刚也发现了痴汉的犯罪行为,许岁辞没说话的期间,他漫不经心瞧了毛手毛脚的痴汉一眼,那家伙生怕闹起来,灰溜溜逃走了。   接下来的乌龙便顺理成章。   身为玩偶设计师的许岁辞熟知各类画具,男生肩头挎背的画筒属于国际知名品牌,价格不菲,估计本书作者在描写中也不是凭空捏造,有一定参照现实。   然而这些奢侈品都不是重点。   许岁辞抬头怒视男生隐藏的目光,愤恨问,“你说谁是变态!”   鸭舌帽底缓缓流露出厌弃世俗的散淡目光,懒洋洋随手一指许岁辞裙摆底蛰伏的巨龙。   好犀利的眼神!   他竟看出我的男儿真身!   在年会中表演抱持的是玩闹的心态,被人发现女扮男装可就是另一种心情。   极度羞耻。   因这份越来越热的羞耻感,许岁辞胸口微露的雪白肌肤变得粉红如霞,逐渐渗透的小汗珠挂在无暇的额头上,躲闪的睫毛如同黑蝴蝶翩翩扑闪着翅膀。   “我……我不是变态……”   他虚弱地反驳了一句,连眼尾都渲染一层娇粉。   萧倦对任何事情都秉持无所谓态度,听就跟没听见一般,不过许岁辞的憨态略有些不同,整个人发散出与众不同的粉色温度。   令萧倦久经困扰的怪病,在某个瞬间治愈了那么一星半点。   列车再次进站,这次打开的是同一侧车门,许岁辞混沌中仿佛找到生机,闪身从地铁车门跑了出去。   两人之间再没有任何交集。   萧倦意味深长地打量小变态逃跑的放向。   黑色或灰色的人脸重新填补了那个原本的位置,直到列车重新又摇曳起来。   萧倦微微昂起下颌,帽沿下隐藏的眼睛深邃如幽蓝的漫夜,簇簇点点的星光在绵延不断的黑蓝中激闪。   “粉色。”   萧倦慢悠悠道。 第3章   凭借千里寻妻的坚定决心和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钢铁意志,许岁辞地铁站中途下车,转到劳动批发市场买个帆布包和几身廉价的半袖短裤,随手还提了点十块钱三斤的水萝卜作为见面礼。   毕竟从此刻起为了引起老婆的好感,他得佯装自己是个无依无靠的穷人,虽然在现实世界他也才是个年薪二十万的小设计师。   星城所谓的郊区并不荒芜,与许岁辞设想中的毫不相同,甚至比市中心的高楼大厦更加瞩目,瘦柳环河,碧树抱花,仿欧式的纯白建筑犹如远航的巨轮沉浮在五彩斑斓之地。   许岁辞惊呼自己竟小看了白烨,能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然而转几个弯后,随即露出一片宛如钉子户般的低矮砖房,仿佛欧洲贵妇满戴珠宝的头顶露出了斑秃。   放心了。   许岁辞敲门敲了半天,从简陋斑驳的房间内传来跑步声,破旧的木门吱呀打开,站出来一个半人。   白烨俨然十分开心,作者为了让主角受满足读者看NP的快落,智商与心机塑造得都不太高,心地傻白纯对许岁辞不加丝毫防范。   而这些看在许岁辞眼底全部都是优点与爱意值。   不过另外露出的半个人则面含凶光,一双浓黑剑眉高高扬起,衬得英俊的面孔多了几分不好惹的火爆,再看他四肢魁梧修健,逼近190的身高并不笨重,反而透出长期健身的肌肉活力。   绝对打不过的硬挺。   完了,完了。   许岁辞一看对方,立刻联想到书中与自己争锋较量最激烈的竹马攻——陈燧。   这家伙小时候被寄养在乡下奶奶家,与主受家是邻居,凭借火爆脾性与砂锅大的拳头打跑了所有欺负白烨的熊孩子,原本在上初中时想告白的,不过陈燧爸爸挖矿意外挖到了石油,竹马攻立刻变成暴发户二代,被强行带回了城市。   些许年过去,即使两人重新见面,陈燧依旧对白烨充满稚涩的爱恋,只不过两人如今身份有别,姓陈的不好开口告白。   许岁辞一边庆幸自己伪装成穷人的英明决定,一边打量着一个半人的状态。   白烨的喜悦绝非作假,甚至双颊透出异常的粉红,眉眼弯弯如星月,朴素的衬衫解开最上面的纽扣,露出的漂亮锁骨,而陈燧则是一副夹着门缝看人将人瞧扁了的傲气凌神。   诡异的是,两人身上都沾着水渍,连头发丝都在滴水。   无数种关于湿身的构想令许岁辞产生了企业级理解,他那水润圆亮的眼中爆发出疯狗攻特有的凶残,一手紧抠手里的帆布包。   狠狠地想。   我终究还是来晚了。   我老婆他不干净了。   我终究只分到了二分之一的身体   哇哇哇……唔唔唔……汪汪!   白烨完全没感觉到他的凶残,只觉得迷路的小狗找到了家,蔓延在表情里的委屈喷薄欲出,热情抓住救命恩人的手臂,欢喜道,“恩人,你能顺利来找我真的太好了,我生怕恩人放我走后,会连累到恩人。”   许岁辞痛心疾首,早知道就不放人了,凭白先便宜了陈燧。   陈燧则智商则要高一点,直接挑衅问,“我刚才听白烨说你在许家宅子救了他,许家二少爷倒是不很了解,但是许家大少爷许乘风据说是个狠角色,他们能轻易放你出来”   一个暴发户二代居然还挺了解生意场的事情,令许岁辞颇感意外,但陈燧无疑在挑拨离间,叫白烨怀疑自己居心叵测。   太狠毒了。   许岁辞连忙解释,“许家二少爷一直想对我不利,但是大少爷却早想赶我出门,救了白烨之后正好给许乘风一个借口。”   像一个真正无家可归的小可怜,扯住白烨恳求道,“我是被卖给许二少的,连身份识别卡都没有,根本不可能找到工作,被赶出许家只有死路一条……”   他这双眼睛什么都不会干,只会脉脉含情。   在华国身份识别卡里输入个人的全部信息,雇佣者会在雇佣前先刷身份识别卡来确认个人信用程度,没有卡等于没有工作机会,包括很多社会福利也无法享用。   白烨跟他同病相怜,戳到委屈的部分一样感同身受,不由瞪了陈燧一眼,分明指责他多心道,“你根本不懂,恩人为了救我还把手机里的生活费都给了我,像他这么善良的人你怎么能怀疑他!”   “按照你的意思,我们穷人就活该被人欺负不该反抗,莫说他不是我的救命恩人,即使是马路上遇见需要帮助的人,我也不会置之不理!”   拉着许岁辞的手往破旧小屋子里走。   “还有,你人高马大的不要挡着门!”   陈燧被推开一把,暴躁极了,“白烨,你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能随便相信陌生人!”   许岁辞赶紧贴近主受耳畔,“我叫岁岁,不是没有姓名的可怜人。”   白烨更厌烦陈燧多管闲事,甚至想关起家门,“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时间差不多了,你也赶紧回学校去吧。”   给一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暴发户二代一击心灵重拳。   陈燧的眼刀几乎将碍事的家伙凌迟处死,唯恐激怒暗恋对象,想了半天,挽起袖子道,“你家那破水管子才修好一半,我帮你修好再走。”   不容争辩,火烧火燎地钻进狭窄的厨房,顾不得地面泥泞,半跪在地上检查腐朽的自来水管道。   原来是这样弄湿的啊,这两个人。   许岁辞深深舒口气。   多疑了,多疑了。   心里的决定更深刻,我一定要早点跟老婆牵手成功,让他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陈燧的脾气火爆,为了与主受再续前缘竟能生生忍下心口恶气,修好管道后又偷偷点了肯德基外送,八成想讨好主受。   白烨再次赶他回学校的时候,外卖小哥刚好送餐上门。   这下只能留着人一起吃饭。   刚开始白烨只跟许岁辞聊天,吃着吃着,陈烨提起了往事。   说两个人小时候家里都穷,听城里返乡的小孩说肯德基好吃,可是乡下穷孩子哪里能吃上肯德基,陈烨从奶奶家里偷了两个馒头用手压成饼,中间夹着剩菜给白烨充当汉堡包。   主受一听也被勾起童年回忆,毕竟两人渡过的快乐时光是人一生中最单纯笨拙的时期。   陈燧抓住了他那一点点优势。   白烨终于不生气了,与竹马轻快地忆苦思甜。   原本吧,在这本花市文里陈燧也不算太渣,就是脾气火爆又固执。   在知道白烨身边还有四个男人,最开始他可没少发疯,气到哇哇吐血,还是抵不过木已成舟的残酷。   因为跟大佬抢肉屡次分配不均,陈燧学会了滥用道具,让主受既沉沦欲.海狂潮又备受心灵虐待。   这是许岁辞绝对不能容忍的。   书里的原主许岁辞也不过是一夜七次而已。   用道具多疼啊,我只心疼giegie。   陈燧见自己逐渐夺回话语权,开始将回忆杀掰回之前的话题,朝主受直言不讳道。   “白烨,你做我的伴学吧。我认为你就是那个最合适的人选。”   白烨则不敢过度表露,“我才高中毕业,能进入圣罗兰精英学院成为伴学的人,好多听说都是研究生或者博士生。”   但他肯定也是极其心动的,两只白玉雕琢的手不停缠绕纠结。   毕竟全华国最好的师资力量都集中在圣罗兰精英学院,而且教授的科系也全部都是国内最好的,如果顺利从这所学院毕业,就是拿到了进入华国五百强企业就职的通行证。   然而圣罗兰精英学院只招收豪门贵户或权政显赫人家的子孙,家里年收益不到30个亿的连门槛都摸不到。   话说,竹马情敌的爸爸又挖出新石油坑了?!   许岁辞满口塞了三根小水萝卜,嘎吱嘎吱咬着听陈燧继续炫富。   陈燧摸清初恋的意向,很是得意洋洋拍胸脯道,“放心吧,按理说我家本来也不是很够格的,正好我爸爸年前随便买了几只股票,年红利翻了几百倍,正好达到学院要求。”   卧槽,你爸爸的随便也太随便了,你爸爸是锦鲤体质吧!陈燧更看不起来路不明的许岁辞,“所以我跟那些少爷小姐平起平坐,我的伴学肯定也是随便挑的。况且你也可以跟着我一起学习,将来也能拿到精英学院的认可书。”   瞧瞧,字字如此骄傲,好似那30个亿是自己挣的。   白烨的迟疑延长了些,朦胧的眼神投向许岁辞,“可是岁岁才刚投靠我,我不能撇下他一个人,他没有身份识别卡,不好养活自己。”   一番真心实意的话,引得许岁辞快哭了。   老婆他居然开始想要养我了。   老婆,么么哒~   陈燧扭在手里的鸡腿被攥得五马分尸,表面上装作深思熟虑,考虑了七八分钟之久。   才道,“要不然我找找门路,给他在后勤找个工作。”   敷衍,绝对是敷衍。   万一被介绍去扫厕所怎么办!   许岁辞为难地皱起眉头,“好是好,可是我一直被二少爷养着,每天都用牛奶洗手,每根手指都干不了脏活累活,怎么办~”难过得像要哭泣,水汪汪地面朝老婆。   “我真不应该来打搅你的生活,烨烨。”   眼瞅白烨也要打退堂鼓,陈燧恨得牙痒痒,简直恨不能手撕白切鸡.....不,是手撕绿茶狗。   忍了天大的火气,愤恨挤出笑道,“不会是什么累活,我保证。”   白烨开心了。   许岁辞也很开心。   在对战竹马攻的第一回 合,完胜!   距离娶老婆回家的道路,更近了一些。   陈燧说道做到。   几天之后是圣罗兰精英学院的秋季开学日,他提着两套衣服亲自给人送来。   原本陈燧的身高优势令他器宇轩昂,正好今天穿着圣罗兰特制的纯白色高档西装校服,无形中将颜值拉高八个档次,利落的短发喷着发胶,五官张扬如火,冥冥中吸引了贫民窟众阿姨们的花痴眼神。   他给白烨的衣服是藏蓝色的,虽然材质也很高级,不过在细节上略差一些精致。   毕竟伴学的身份就跟古代公子身边的伴读小书童一般地位。   帮助雇主好好学习的小玩意儿。   这本花市文作者为了提供各种适合搞肉的配对,简直不遗余力地发挥创造。   熟知剧情的人却知晓,圣罗兰精英学院并没有名字这般高端大气。   不过是淫.窟的代名词而已。   作为这本文里唯一的汩汩清流,许岁辞穿好灰色的员工服,与两人一并坐上轿车。   白烨穿上西装的模样又俊又美,正如书中所写,正是个撩人不自知的小妖精。藏蓝色很适合他,称得肤白貌美气质佳。   与主受短短相处的几天,两人的感情可谓与日俱增,许岁辞比白烨年龄上小半年,白烨对他更是不一样很多。   瞧许岁辞小心翼翼捂着挂在肩膀的帆布包。   白烨好奇,“装着什么家当?还神神秘秘得不让人瞧?”   他的笑容温柔如风,叫许岁辞一阵脸热心跳。   不禁捏了捏藏在包里小隔层的纸袋子,里面装着一百根银针,是他保护老婆的利器。 第4章   车子缓缓行驶一个小时,终于从破旧的贫民房进入圣罗兰精英学院,两地隔的并不遥远,正是许岁辞看见的白色仿欧式建筑群落。   许岁辞不由感慨,原来造成5v1的罪恶发源地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目光所观处,最开始仅是三三两两的汽车在往校园内驶去,越靠近时豪车数量陡然增加,各种颜色各种品牌,简直是世界限量款豪车会展,车流中偶尔加入几辆概念性跑车引人垂涎,头顶掠过直升机的螺旋桨发出阵阵轰鸣。   陈燧不无得意道,“我爸答应年底给我买一架全新SBS-简奢版水陆两用直升机,到时候白烨你可以跟我一同俯瞰整个星城全貌。”   这狗日的想把我老婆拽到天上去猥.亵!   许岁辞紧张地攀附在白烨的胳膊旁,似是紧张得瑟瑟发抖:“据不完全统计,直升机每年出事的概率占空难总数的2/3,许家二少爷出门都是乘坐私人飞机,安全有保障。”   白烨点头附和:“我也觉得直升机并不安全,你瞧这些有钱人只知道驾驶私人直升机在半空横冲直闯,瞧得人心惊胆颤,真不怕一个不小心撞在一起。”   陈燧自然不能说白烨什么,双眼直勾勾杀在许岁辞四肢百骸。   他还真没如此讨厌一个人。   圣罗兰精英学院占地面积广阔,几乎占据了星城远郊的一半地界。   豪车将三人送到陈燧的宿舍门口,竟是一幢纯白色的二层小别墅。   这般规模的小别墅占据整个生活区,大约两千幢左右,还有一些规模更大的三四层中型别墅耸立在整齐划一的格局之内。   许岁辞最先反应过来,“陈燧,你给我安排的工作,不会是你们上学后叫我洗衣做饭吧!”   我这个人手很挑的,我只给老婆洗内.裤!   假若可以,陈燧巴不得给面前这个人小鬼大的家伙套个笼头,拿皮鞭抽他的屁股。   陈燧咬着牙。   一切都是为了讨好白烨。   “学院所有的学生都是从家里带佣人过来,免得用不惯!”   最后五个字喷在许岁辞脸上,吹拂得刘海疯狂倒立。   三个人从后备箱取出各自行李,陈家早打发的佣人见少爷来了,一溜烟出门帮忙拿行李。   陈燧想突显男子汉的一面,执意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对其中一位面向老实的中年妇女吩咐,“李婶,你去帮一下白烨。”   李婶被少爷点名很是开心,喜气洋洋地接过许岁辞的小行李箱,语带亲切道,“这位小少爷看起来好面熟呀,来,我帮你搬东西,瞧那细胳膊小瘦腰,真是金身玉养的富贵样子。”   许岁辞也不推辞,礼貌说声谢谢,主动帮白烨提他那个大箱子。   陈燧被气成什么样子,懒得理睬。   某人彰显男友力的关键时刻决不能掉链子。   白烨顺着李婶的话说,“岁岁,我这箱子蛮重的,咱们一起提吧。”   狭窄的行李箱提手间塞进去两只细长的手,半握不握得交叠在一起。   老婆的手好软啊,好绵啊~   此刻若是长尾巴的话,某人都快摇断了。   白烨看着身单力薄,手劲其实挺大,表面两个人都在用力,实际上只有他一个人提起箱子,还牵着心花怒放的许某人。   许岁辞仿佛一颗轻飘飘的桃心气球,跟着进了小别墅。   别墅里房间不少有七八间,二楼并排的三间分别是陈燧、白烨和许岁辞的卧房。   经过一夜口舌之争,法外狂徒许三凭借身矮怕黑的优势,强行搬进了两人中间的屋子,顺利阻断陈燧一切妄想淫.念。   第二天正式报道,陈燧单独对正在盥洗室刷牙的许某人提议,“在校外你怎么缠着白烨我不管,但是校园里你是穿灰色制服的,最好不要跟我们走得太近,而且回家也是走后门为好。”   许岁辞不干了,这玩意儿又在想方设法套走我的老婆。   气得人吐泡泡。   陈燧居然耐心解释下去。   “你自己也该看到了,圣罗兰精英学院里上学的都是些什么人?”   “表面是一座贵族学校,实际则是一个小型社会,根据不同家族的资产权利等级早划分出不同的圈子,谁跟谁前一秒钟是朋友,一转眼有可能就是死敌。”   “这些人即使再过分,对豪门圈内的子女稍微留着余地,但对你这种随便就能捏死踩死的小玩意儿,根本不放在眼里。”   “我不希望白烨在这种事情上被你牵连,懂”   假如对方不是真得替主受考量,许岁辞直接跳起来送他一击如来神掌。   他看过原著,比陈燧还了解这本书的前二十万字,真的是主受赤.果果.的压迫受辱史。   索性陈燧还有点用,在好几次主受快被XX的关键时刻挺身而出。   其后果则是不断引发的小乱子吸引了其余两个渣攻的注意。   今天在游泳池就会有一次致命邂逅。   毕竟我老婆那么美,很难不招人惦记。   想到此,许岁辞也就不与注定失败的家伙斤斤计较了,心底盘算必须要凭借一己之力化解即将发生的危机。   白烨跟着陈燧一起坐车去教学大楼上课,许岁辞也没闲着,学院里每天都会有一辆大BUS沿着漫长的路线,将灰色制服的员工接走,送到固定的工作岗位。   正如陈燧所说,灰色制服是整个学院中最底层的服务人员,少爷小姐给脸时候才会说一句:闪开点,你碍着眼了!   更多情况则充当人形垃圾桶。   在每辆BUS的每个座位上都安装一台局域网控制平板,巴掌大的手持屏幕会精准显示各个工作区的分配情况,提前预知自己的工作区划分以及详细任务。   假如遇见实在不想去干的活儿,也可以掏钱跟人临时换岗。   目前教学区,膳食区,试验区,娱乐区的工作百分百快分配完毕,活动区尚有空缺。   许岁辞一瞧苍天果真不会辜负帅气的人,在活动区的游泳馆工作人员正好差几个。   遇到人数不够的状况,可以自主完成申请。   赶紧摁下按钮报名。   .   下午热气消散得差不多,从教学区出来的少爷小姐们纷纷来到游泳池完成游泳课程。   圣罗兰精英学院里虽然充斥着大量的富二代,不过开设的课程还是丰富多彩的。   身为陈燧的伴学,白烨十分庆幸自己能选择跟着来上学,圣罗兰所提供的精英式教育果然与众不同,除去主课陈燧选择的是工商管理专业,其余的辅助课程也是十分精彩。   白烨的伴学任务主要是用笔记本电脑记录教授讲座要点,帮主人搜集课业论文相关资料,并在课程中出现理念偏差时互相论辩,通过有效的二人小组对学促进主人对的课业理解与运用。   讲白点。   就是帮爱学习的人找了一个脑子,帮不爱学习的人找了一双手。   白烨除去家庭因素影响,在学习这条路上很有天赋,属于适合搞学究但不适合搞生活的类型,作者的目的很直白就是为了让主受适合被乱.搞,所以走出课堂之外,主受的智力立刻被限制在平均智商水平之下。   例如陈燧说,该去上游泳课了。   白烨真的毫无防备,很快穿好紧绷的游泳裤与竹马进入游泳馆。   气得隐藏在角落里的许岁辞两只漂亮的眼睛红彤彤的,像只萝卜被偷走了而妒火中烧的小兔子。   白烨仿佛一道白透发亮的闪电,进入游泳馆领域的瞬间,照亮了游泳馆内所有人的眼睛。   陈燧八成被觊觎已久的美.色迷晕了,一点警惕性都没有,个子高有什么用,从高到低把我老婆胸口的东西全看光了。   生气气!   许岁辞认真完成游泳馆的清理工作,正好组长说游泳池需要几个人时刻维持游泳馆内的秩序,他就顺理成章蹲在角落里等剧情。   目前游泳馆内只有一些臭鱼烂虾路人甲,许岁辞气呼呼地紧盯着陈燧,假如他敢对白烨有什么不轨的意图,许岁辞必须保证自己第一时间能收拾竹马情敌。   大约观望半小时,课程结束之后,游泳教练前脚刚走,陈燧拉着白月光的手不让上岸,索性游泳池的水深在1.7-1.8m,白烨稍微凫着水,扬手朝对方脸上泼水,陈燧全力还击。   鸳鸯戏水得好欢乐。   许岁辞气到打翻五脏六腑的醋坛子,穿着泳室拖鞋吧嗒吧嗒走过去,胸口挂着的银质口哨左摇右甩。   还不等他现场捉奸。   白烨已经看见许岁辞的纤细身影走来。   毕竟那般漂亮如玉的人,世间还是极少有的。   许岁辞早替换成荧光黄的游泳裤,表明人正在执勤当中,协助救生员维持游泳馆内的一切正常秩序。   陈燧的脸说变就变。   站在水中的白烨朝人打招呼道,“岁岁,我远远看着就是你,工作辛苦吗?下来一起玩玩嘛!”   原本就白而美的主受因饱沾了水,水灵灵得仿佛一朵娇艳菡萏,连指尖都染了诱人的粉嫩。   仿佛书里那段描写:他像块残破的娃娃失去尊严,毫无羞耻打开了腿,邀请了所有人。   噗!   许岁辞狂拍自己的脸,头摇得如同拨浪鼓。   老婆是我的!   谁敢动他,我咬死谁!(大雾)   “穷小子们都聚集在这里,是在讨论如何卖破烂?”一声鄙夷不屑的轻笑在所有人耳畔响起。   偌大的游泳池里原本就人游人往,此刻一枚水球像故意的,不偏不倚朝白烨头际砸了过来。   陈燧立刻爆发肌肉力量,借助水的浮力弹身一跳,右臂高高抡起,迎向水球砥砺一击。   水球砸向水面溅起一圈水花。   游过来捡水球的三个家伙正是刚才嘴里吐不出象牙的纨绔子弟。   这些家伙仗着家里替圣罗兰精英学院捐了几幢楼便为非作歹。   其中为首的正是触发剧情点的路人甲丁佐楠,许岁辞今天提防的便是这个家伙。   根据肉.文法则,总有这样一个炮灰不怕死得出来嘲讽主角受,被反击之后恼羞成怒,借助金钱势力找人袭击主角受。   主角受必定会在被扒了衣服的瞬间,冒出来一个护草使者,然而这个护草使者必然是黑心的。   许岁辞早等着这个丁佐楠,从游泳裤的夹缝里取出一枚蓝色药丸,丢在丁佐楠大概会停下来的位置,吹起胸口挂着的口哨。   嘟嘟嘟!   嘈杂的人群们瞬间安静了下来。   丁佐楠与其余两个走狗在学院里是有名的痞子流氓,也是读工商管理专业的,今天在课堂中百无聊赖,发现陈燧带着的伴学很漂亮,像个精致的小玩意儿,故意尾随进来游泳馆,想借机挑起事端。   他知道陈燧是个硬碴,在整个一年级学段里有名的暴脾气一点即燃,也打听过白烨是个乡下来的穷苦贱民。   这个世界本来就不会因为你贫穷而面带善意,奈何主受还是漂亮的万人迷体质。   如果能设法叫陈燧先动手,学院的学生会管事就能替他关陈燧几天禁闭。   到那时白烨这个小美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任由捏扁搓圆,请几个人玩都行。   如今流氓没心机不行。   结果好事进行到一半,岸上的哨子吹得惊天地,泣鬼神。   丁佐楠只好跟两个走狗站在游泳池内,往岸上一瞧。   一个更漂亮的纤弱男生圆目紧瞪,手指指向自己。   分贝放大道,“你有没有素质啊,游泳池是公共场所,不准往里面尿尿!” 第5章   丁佐楠被突如其来的指责骂蒙圈了,他虽然是个流氓,但是个有钱的流氓,是有职业修养的流氓,是不会随地小便的流氓。   高档游泳池里谨防某些不讲文明的家伙肆意妄为,加入对人体无害的化学试剂,遇尿会变成深蓝色。   以丁佐楠为圆心,直径半米的游泳池水确实蓝得耀眼。   原本还在游泳池里上课玩耍的学生纷纷呆住一秒钟,仿佛炸锅的蚁巢,啊啊啊啊疯狂尖叫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其他几个方向拼命逃逸。   而他后面两个傻缺更是叫唤得离谱。   “难怪我隐约感觉到一股股的热流朝我涌来......”   “丁哥,你最近牛排是不是吃多了,尿的ph值偏低呀,水这么蓝!”   把当事人丁佐楠问了个懵逼,水底下偷偷摸了一把小丁,暗忖着。   我漏尿了?没有吧?漏了吗!!   陈燧原本还想跟他硬刚一架,哪知道这个不要脸的在公共场所都如此不知检点,扯住白烨匆匆上岸,随着奔跑的大流冲进淋浴间去洗香香。   许岁辞见老婆跑了,第一次不生气,而是发自肺腑松了一口气,狠瞪着炮灰路人甲。   “我跟你说,你赶紧出来去跟游泳馆管理部道个歉,再把罚款缴纳一下。”   啧啧啧砸吧着嘴,“以后不要总想着做缺德的事情,当心将来生儿子没屁.眼。”   别看许岁辞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在书外世界,他好歹也做了几年的社畜,生活与工作中遇到过层出不穷的问题,解决这种小Case手到擒来。   趁事态没有演变得愈发严重,许二少拍拍屁股准备开溜了。   踩着拖鞋吧嗒吧嗒朝远离事发现场之外的地方跑。   腿短还没跑两步,哗啦三声响后。   两个喽啰湿着身体,宛如从水中爬出的水鬼,含着奸笑挡在面前。   “好狗莫挡路!”   许岁辞加快步伐,从两个人中间的缝隙滋溜钻了过去,灵活得像一条鱼。   “这小子有鬼,给我抓住他!”   许岁辞的头皮轰得一麻,脑海里快速过滤剧情,思考自己能逃的地方有三个。   游泳馆长办公室。   校长办公室。   还有游泳馆员工更衣室。   许岁辞每年都在公司举办的秋季运动会上荣获短跑冠军,大家都亲切地称呼他为“许尔特”。   三个祸害当然不能容忍矮子跑得更快,一路上大喘气紧追不放,直到许岁辞钻进了员工更衣室。   丁佐楠身上沾的蓝水都风干了,肌肤表面干巴巴得敷一层淡淡的蓝色,又恶心又难受。   “把门关上。”   两个喽啰立马去更衣室门口把风。   员工更衣室里面纵向排着七八排衣柜,一层层深入到房间最内侧。   许岁辞战战巍巍站在第一排更衣柜中间,精致的脸膛含着惊悚的恐惧,如同前途陌路的猎物,已经无处可躲,只能眼睁睁等待被吃掉的可悲命运。   丁佐楠可开心了,大摇大摆走到面前,一副凶神恶煞道:“妈的,你再跑啊!”   许岁辞摇头,“我不跑了。”   丁佐楠用手指狠狠一拍许岁辞胸口的哨子,“妈的,你再吹啊!”   许岁辞摇头,“我再不吹了。”   他的懦弱反应令丁佐楠嚣张的气焰更胜,但凡想起来今天从游泳池里跑出去的男男女女,就知道明天自己的糗事会在校园网该上热搜。   妈的。   许岁辞看出他的火气越来越旺盛,忍不住好心道,“同学,其实我也相信你这般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是绝不可能在游泳池里干出如此不入眼的事情。”   “其实今天游泳池被染蓝了,我反而觉得是一件好事。”   丁佐楠挑眉怒视。   许岁辞忍不住惋惜道,“漏尿也是病啊,你还如此年轻,万一影响到某功能的发育呢?早发现早治疗,早根除,早性.福。”   “还有那游泳池的水幸亏的蓝色的,万一是红色试剂呢?那就不是漏尿,明天学校里会疯传你是尿血啊!”“你他妈说够了吗!”   原本丁佐楠瞧他长得娇小漂亮,才容许人再继续说两句求饶的话,没准儿自己一喜欢,就把人给放了。   卧槽。   他确定不是在彻底激怒老子吗!   丁佐楠一脚猛踹向许岁辞的肚子,恨不能用最大的劲儿把对方的肠子给踹断。   许岁辞靠着更衣柜转身躲避。   “救命啊!杀人了!”   双手使劲推了更衣柜一把。   “嗵!”   丁佐楠那一脚踹得超级狠,也重重落在更衣柜上。   两个人一齐用了气力。   员工更衣柜仅仅是普通铁柜子,与学生们的实木更衣柜云壤之别。   第一排的更衣柜变得摇摇欲坠,最后不堪重击倒向第二排,第二排倒向第三排,多米诺骨牌效应一直倒了下去,轰隆隆的声响震耳欲聋。   直到最后一排撞击在白墙停止,才没有全部倒坍在地上。   许岁辞低声说,“完了,我老婆还我的手机还在柜子里面呢,会不会弄坏了。”   丁佐楠真的很想踹到他一脚。   哪知柜子与墙缝之间的夹角,随即有女生呜呜的哭泣声传出,下一秒从夹缝里钻出一个穿着比基尼的窈窕女生,披头散发得像遭受极大的委屈,捂着被撞红的额角,哭哭啼啼从两人面前跑走。   “屋子里还有人?!”   单看完美的半个侧脸与火辣身材,校园流氓已经发现女生是艺术系的系花。   系花怎么藏在游泳馆的员工更衣室   接着他挎着个逼脸,亲眼看见从夹缝里又钻出个男的。   男生的运动款校服上身全脱,在左肩上纹着一条魅艳冰冷的纯黑色曼巴毒蛇,纹身栩栩如生,歹毒的兽眸奔射出惊悚的杀光。   “啊吧,啊吧.....”   方才还气势汹汹的流氓突然微顿了,连说话都不会。   钻出来的男生才是圣罗兰精英学院的第一恶霸---鹤望兰。   没错。   《老公们,轻一点啊》这本书里排位第三的渣攻,为人浪荡风流心狠手辣,通过卑鄙的手段将主受捆绑在身边不断jiany。   按照今天的正常剧情,应该是丁佐楠见色起意,打败陈燧后拖着白烨到员工更衣室行凶。   正好扒主受衣服的时候,鹤望兰正在扒系花的衣服。   那好吧,一起吧。   结果系花不干了,一巴掌打了鹤望兰一个懵逼,鹤望兰生气了,抬起自己120cm的长腿把丁佐楠几个打了个懵逼。   在空无一人的房间,掐住瑟瑟发抖的主受,以手指挑开白烨饱满性感的嘴唇,玩着舌道“来,给老子消火。”   接下来在员工更衣室上演激情奋张的一万字大肉.章。   许岁辞拍拍小心脏里的小兔兔。   幸亏啊!   剧情诚不欺吾。   但也多亏了我,顺利消灭了两万字不该存在的内容了。   老婆快爱我~   鹤望兰拥有小说中常见的八国混血,长得高大帅气,虽比不上陈燧的肌肉遒实,线条却一丝不苟,流畅如西斯廷教堂的拱顶壁画。   许岁辞也看不清这新出场的情敌究竟长什么模样,卷曲的棕长发丝遮挡着上半张脸,依稀从发碎间露出挺直的鼻梁与适合接吻的嘴唇。   可能受原书人设影响,许岁辞一看见他就很讨厌。   腿那么长,腰那么劲,胸肌也不小。   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   许岁辞双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捏了捏,我该健身了。   丁佐楠的喽啰听见声音推门进来看个究竟。   一看真不得了。   又笑眯眯点头哈腰把门关上了。   “没关系,打开。”   鹤望兰的声音带着欲.求不满又被柜子砸头的愤怒,但决然不表达出来,略过小菜鸡许岁辞,从容笔直走向丁佐楠。   “蓝......妹妹?”   鹤望兰的面前长发如线条凌乱的雨线,却在微微侧首睨人时,闪露出野兽般危险的瞳孔。   第三攻就是第三攻。   虽然他在我心中就是个杀马特。   丁佐楠却不如许岁辞那般轻松腹诽,耗子轻颤道:“我......不是......故意的......鹤学长......”   “没关系,我从来都是大人不计小人过。”鹤望兰微微触碰额头残留的红痕,“我刚才听说你在游泳池里尿了?”   前半句仿佛天堂,后半句如同地狱。   鹤望兰一把扯住某人的头发,将人拔萝卜似的生生拽起半尺距离。   “你只要负责把蓝色的部分喝光就行,蓝妹妹。”   门口的两个喽啰恭敬地敞开门,目送老大被鹤望兰扯着头发,送到游泳池边去喝光游泳水。   假如鹤望兰不是浪荡情敌攻,许岁辞双手就不捂胸,直接给他鼓掌了。   哇哈哈。   间接处理掉两个家伙,还把白烨给顺利支走。   许岁辞高兴地得意忘形,钻进半倒塌的更衣柜取出手机,一路蹦蹦跳跳去上厕所。   大概作者对遥不可及的富豪生活有某种误解,许岁辞进入小说后发现书中连一所学院都充斥着各种铺张浪费。   游泳池洗手间的内部装修都造价高昂,光是盥洗台就用整块纯天然大理石打磨而成。   许岁辞啧啧轻咂着舌头,习以为常顺手将手机夹在双腿之间,弯腰打开水龙头,刚才鹤望兰走过来时他其实也挺害怕的,生怕情敌冥冥中对他抱持着敌意,也把他提着头发去喝水。   索性鹤望兰还不算瞎。   在他埋头洗脸的时候,卫生隔间同时走出另一具高大挺拔的身影,男生身下穿着仿鲨鱼皮半腿泳裤,分割得黄金比例身段上匀下长,矜贵冷漠又不失傲然神采。   盥洗台共有两个,原本萧倦可以去另一个洗手,不过他瞧见第一个人洗脸时水珠乱溅,生怕沾到自己身上,轻微洁癖令他决定站在后面等一等。   这一等。   萧倦厌烦疏淡的目光,习惯性打量起许岁辞的背影。   许岁辞体毛稀少皮肤光洁,还有一颗很欲的蜜桃臀,微微朝后挺起时,在荧光黄三角泳裤包裹下异常紧绷而圆润,从任何角度捏揉都是圆满的质感。   况且他的腿生得笔直,大腿内侧肌肉线条流畅且富有柔韧弹性,双腿稍微合拢,骨肉均庭的缝隙就能将超薄手机夹得稳妥,并从细腿后面露出一点点手机外壳不至于滑落。   夹住其他东西也绝对轻而易举。   萧倦对人体构造颇有研究,为了画画自学了许多相关知识,但他属于怪胎级别的,有自己特殊的灵感癖好。   例如有的人喜欢美腿,有的人喜欢美足。   萧倦嗜好纯白色的东西,尤其是雪白无暇的肌肤,会使他作画的灵感不断分泌多巴胺,仿佛恋爱总是能处于令人甜蜜又苦恼的热恋期。   眼前的男生从后背看,形体骨肉足够优美蜿蜒,作为绘画模特完全能够胜任。   萧倦淡淡扫了一眼,男孩灵魂所显示出来的颜色。   “灰色。”   很可惜,竟不是他想要的粉色。 第6章   许岁辞不知道自己与怎样的命运安排擦肩而过,他仅知道自己时间并非充裕,大哥虽说要开拓海外市场离家在外,他那些私人保镖可不是吃素的善茬,有朝一日总会找见他的踪迹。   可不要到时候,他还没有跟老婆拉过小手手呀。   况且谈恋爱需要一定的经济基础,单说那个陈燧将主受弄进全华国最好的贵族学院接受教育,用知识来迷惑白烨,就很有心计。   自从搬进小别墅后,陈燧更是打着学习的幌子,每天晚上八点之后拉着白烨一起学习到深夜。   那个家伙脑袋里装得都是肌肉,确定是在单纯得找我老婆学习吗?   许岁辞开动脑筋想了好几个晚上。   为今之计只能是利用上辈子的技术优势,早一点开拓挣钱的路子,将来白烨毕业了,他不必依靠许家的关系,自己也能很好得养活老婆,还能获得主受的尊重与认可。   许岁辞是个乐天行动派。   白烨收留他的当天晚上就将手机原封不动得还给恩人。   为了逃避禽兽父亲的迫害,白烨不得不从微信里支出些跑路的钱和租房款。   还给许岁辞时微信里还有好几万元。   但是许岁辞不敢轻易使用手机微信里的资金,他虽有活泼开朗的一面,可不是傻瓜。   一旦他随便找个什么地方再使用手机,必定叫许家的保镖们追踪到了。   许岁辞只好羞耻得再穿上那套被称作小变态的裙子,坐地铁跑到极远的地方,微信的钱套现又把手机贱卖,凑够七万块钱坐环城高速绕了好几圈,才顺利又摸回圣罗兰精英学院。   白烨一整天都在教学区与陈燧在一起,不过才短短一周时间,班级里的绝大多数人都知道他才是一个高中毕业生,而其他伴学最次都是研究生,为了能在学术领域有更深的造诣,或者仅是为了单纯挣钱,才像哈巴狗一般跟在小屁孩的身后。   陈燧对白烨的好不敢太过头,每次伸出手想揉一揉对方漂亮的黑发时,又握成虚空的拳头轻轻打在白烨肩头,改口道,“兄弟,我要是有你这么聪明的脑子就好了。”   面对单纯的青梅,竹马总是颇感无力。   然而外人眼中可不如此认为。   闲言碎语早就传得风生水起,说白烨表面上是个伴读小书童,实际上是陈燧包养的金丝雀,两个人早在床上翻云覆雨了。   白烨并非不敏感,大家带着有色眼镜看他的某些瞬间,他也只能更认真地辅助陈燧学习。   白烨私底下也曾想,或许我出去打几份工,做几个兼职,最好是学院里大家都能看见的工作,人一看这家伙居然还缺钱,不是金丝雀吗?   谣言自然会不攻而破。   白烨与陈燧在学校的食堂区用餐,为了照顾到某些学生的需求,学院食堂的大厨都是精挑细选,会做三国菜肴为佳。   陈燧把白烨安顿好,笑着问他今天想吃什么?   白烨的体力跟不上对方,而脑力也折耗得差不多了,对方的体贴令人感到舒适,疲倦道一声,“随便都好。”   陈燧对他那双小鹿迷路般茫然无措的大眼睛毫无招架之力。   就......真得好想rua他!!   啊啊啊!   陈燧心底狂抽自己耳光。   白烨就是那朵高山雪莲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那你坐着等我一会儿。”   陈燧迈着大步朝选择区靠近。   陈燧的硬朗帅气极快招来一众美女靓仔的目光追逐,不一会就有两个身材火辣的高年级学姐靠近身边。   都是假装问路的。   陈燧这家伙脾气不好,但对女生还算绅士,其中一个女生翻出自己提的小包,装作惊讶道,“不好了,我的饭卡不见了。”   另一个女生也摆出同样夸张的表情,“可是我的饭卡里只剩一千,估计不够咱俩吃的。”   陈燧被两人散发出的火辣香水气息骚扰得头昏脑涨,急于摆脱,但又不好得罪。   随即毛遂自荐道,“如果不嫌弃,我来替两位学姐买单?”   能与低年级的帅哥小弟弟吃饭简直太开心了。   两个美女夹着高大威猛的陈燧,如同左臂一只鸡右臂一只鸭,吵吵嚷嚷得走到高大的玻璃窗前。   为了提高安全卫生系数,学院内除了定制午餐的选项外,并不提倡食物自取,各种精美小点摆放在干净的器皿中,只需选择自会有人帮忙取出。   陈燧点击人工服务。   玻璃窗前立刻跑来一个面带优雅微笑的可爱小狼狗。   许岁辞带着透明的三角型口罩,依旧难掩酥软的笑意,朝两女一男提供最优质的服务。   “员工5201314为您们热情服务。”   陈燧一见是他,猫被踩到尾巴狗被抢走饭盆,整个人如临大敌朝后退了半步。   两个美女则突然开心起来,隔着玻璃看许岁辞好似路过心仪的宠物店,奶萌的小狗狗在粉色的软垫上翻转打滚,还露出软绵绵的肚皮求摸摸。   原本想一人来一套菲力牛排的,最后都说自己要减肥,只点了杯草莓汁,跟陈燧说谢谢后嬉笑着走了。   陈燧半天才缓过神,“你......”   你是有丝分裂的妖精吗?怎么哪里都是你的影子?!   许岁辞送他两字:傻逼。   “那两个女的我盯她们好久,一个是建材商家的千金,一个是家里开连锁酒店的,都很有钱。”   “她们俩就喜欢用这种低级手段骗小男生,最后骗着骗着就骗上床了。”   许岁辞突然后悔。   他为什么要救情敌呢?   陈燧失身了,正是他上位的绝佳机会。   只不过,他不屑于用卑鄙手段赢得爱情罢了。   陈燧禁不住一笑,“依你的意思,我连这点诡计都瞧不出来?”   咱又不是弱智。   “反正,我若是不用自己的优势迷住她们,你今天最少要被敲诈三千多块钱的午饭。”   陈燧想想也是,索性他家钱多,烧掉都不会心疼一星半点,不由抬起双臂扶着玻璃窗的两边,探着头靠近许岁辞。   “你想让我干什么?”   许岁辞被他突如其来的靠近吓了一跳,罩在透明口罩里的小脸说红就红,咬了一口香软的红唇。   “你帮我把饭端给烨烨......”也不知哪里来的羞臊,整个人都红扑扑得羞耻至极。   稍微等候十分钟,从旁边的台子上端出一盘爱心系列营养午餐。   米饭是用樱花汁染成粉红色后,再用模子塑造成桃心状,肉饼精选最细嫩的鸡胸脯肉煎炸十五分钟,每一片红萝卜都雕刻成可爱的小兔子,淋浇的桃心状咖喱酱汁也是充满爱意的粉红色。   最夸张的是,许岁辞提防情敌从中作梗,用番茄酱在米饭鸡排盘子空白处全部写满了“岁岁”这两个字。   如果再看不出许岁辞的别有用心,陈燧就是彻头彻尾的大白痴。   “我要是不给你送呢?”   许岁辞掏出新买的便宜手机,里面播放陈燧被两个美女夹着前行的经典画面。   陈燧笑意更甚。   “好,不就是一顿饭,至于吗?”   单手端起盘子就走。   “那果汁不拿啊?”   许岁辞专门做得西瓜冰沙,上面的巧克力写着“爱你。”   陈燧早走得没影了。   大概快到用餐区,陈燧来了坏主意,他早看出许岁辞那小矮鸡用心不良。   居然想抢走我的人!   想屁吃!   陈燧伸出舌头把盘子里每一个红通通的“岁岁”舔个干干净净,蛮酸甜可口的,最后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的余香,仿佛把情敌吃拆入腹。   白烨正在看手机,陈燧过来的一瞬间他把校园网的招聘广告才刚看了一半,根本来不及关闭,先摁掉屏幕显示屏,朝竹马道,“中午吃什么好吃的?我简直饿极了。”   陈燧把粉红套餐放在自己面前,另一只手端着菲力牛排套餐,递给白月光道,“早上学习辛苦了,吃点肉会保持心情愉快。”   白烨自然知道菲力牛排的价格。   其实他很早就想跟陈燧说不要给他花太多钱,陈燧自然有他的说法。   什么没有给自己支付伴学工资已经很对不起啦。   什么小时候受白奶奶照顾不少啦。   都怪我没有用!   如果我能挣到一些钱的话,就不必总是依靠别人了。   如此一想,白烨更加下定决心,一定要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绝不早恋,全部时间用来加强自身素养,早一点进入社会打拼还债还人情。   还有......打零工的事情也不能放弃。   在他下决心的十几分钟内,许岁辞骑着清扫地面机器人车专程过来瞧瞧。   他对情敌不放心。   沿着没人路过的地面一边打扫一边偷窥。   果不其然。   陈燧那王八蛋把自己专门定制的爱心午餐给吃光了,他不仅吃得一粒米不剩,还敢摆出一副没吃够的样子。   啊啊啊!   许岁辞心底隐忍的小狼狗仰头咆哮了。   陈燧,我敲里妈!   我要报复你!   至夜深。   陈燧跟白烨一起完成教授布置的课题组报告,因为第一次做此类课题,况且里面好多内容需要参考国外的文献,他俩个英语水平都是半吊子的状况,就得一边查找一边翻译,再引用到论文里面。   完成后虽然收货颇丰,但也精疲力尽。   白烨回房间倒头就睡。   陈燧则冲了凉水澡来解决身体的疲乏,他有晚上运动的习惯,今天学得太累了正不想动弹。   屋门意外敲响。   他以为是白烨,就只单单裹着浴巾,随手摸了一把上半身壁垒分明的肌肉,潜意识盘算肯定没人能抵抗这身躯的诱惑。   哪知开门后,竟然是小矮鸡许岁辞。   他穿着清凉廉价的半袖短裤,见面笑盈盈道,“HELLO!”   情敌说HELLO,非奸即盗。   这一身腱子肉白露了。   陈燧悻悻问,“有何贵干!”到不像是欢迎,绝对是驱赶的意味。   许岁辞仿佛从无恩怨,装出一副崇拜的模样,低声问道,“燧哥,你还不打算睡觉吧?”   陈燧冷嗤嗤一笑。   “怎么?单挑?”   打不过打不过!   许岁辞讨巧说,“我想借你的健身器材用一下。”露出雪白纤细的胳膊和长腿,“最近在学院打工才发现我太瘦了,不锻炼一下身体吃不消。”   陈燧鄙视地瞧他那盈盈软软的腰肢隐藏在粗陋的衣服里面,不堪一击到惹人遐想。   呸!   我对他能有什么遐想。   陈燧鄙夷,“我都是大型器械,你把手脚洗干净,到这边来练吧。”   臭德行!   许岁辞连忙道谢钻进屋来。   果不其然,在屋子里整齐摆放着五台运动器械,都是锻炼肌肉的利器。   陈燧也不管他,由着小矮鸡东摸摸西碰碰,他自己则拿起手机躺进沙发里,准备让对方待够半个小时就赶出去。   许岁辞最后挑站立式推举架,将负重量调制成3kg,双手往横杠间一搭,一蹲一起尝试了几下。   还蛮不错的,来劲。   一边哼唱起来:“你爱我呀我爱你,蜜雪冰城甜蜜蜜~”   刚开始唱声音清脆婉转还挺好听,陈燧且由着他去了,反正无聊。   等许岁辞不厌其烦地唱了十分钟后,突然暴怒道“你能不能闭嘴,要不然就滚出去!”   许岁辞也满头大汗,在3kg的重压下面目赤红喘气如牛,颤巍巍道,“不行,我不唱的话就一点劲儿都没有了,我小声唱行不行,保证尽量不打扰你!”   勉为其难又听了二十多分钟。   直到陈燧的脑仁即将要爆炸了,许岁辞才摸着自己圆鼓鼓硬邦邦的微量肌肉,戳给他看道。   “你看硬吗?硬不硬!”   陈燧二话没说,把人给提出去,自己精疲力竭地躺在松软大床上。   眼睛原本是疲累的,闭上以后耳边一直立体环绕着熟悉的音乐。   “你爱我呀我爱你,蜜雪冰城甜蜜蜜~”   大约幻听了十几分钟,陈燧的精神陡然清醒,连每一句歌词都清晰无比在脑子里徘徊不定。   够了!   闭嘴!   陈燧瞬间从软床上跳起来,如同暗夜中熊熊燃烧的火焰,猛在墙面砸了几拳,捣得手骨处红了一片。   暴怒咆哮道,“许岁辞!你给老子滚过来!你刚才是不是隔着墙唱歌啦!!” 第7章   周六早晨起床,陈燧脸顶国宝级黑眼圈打了无数个哈欠,被蜜雪冰城之歌折磨了好几天的耳朵,终于慢慢恢复正常,李婶做好了喷香美味的早餐,紧叩少爷房门请他出去用膳。   一楼餐厅里只有白烨在吃早点,虽说他出身贫寒,但举止言文静清雅,单凭切蛋羹均匀涂抹在面包片的手法,一帧帧仿佛供人欣赏的影片特辑。   许岁辞不在家令人特别开心,终于能有两个人独处的快乐时光。   陈燧特别注重此刻的仪式感,匆忙上楼将半袖短裤换成装逼用的白衬衫配亚麻长裤,喷了点木质气息的淡香水翩翩下楼。   白烨作沉思状,一直手里端着手机,不停在界面中搜索可以挣到外快的招聘信息。   圣罗兰精英学院内安排了三十几种科系,都是有钱人肯定不缺钱的,但凡有需要时直接从校园专用app上招人,一部分是灰色制服的员工应聘,还有时刻想钩挂金主爸爸的伴学。   学院里的学生未来皆是华国各大企业的总裁,或各个艺术类、娱乐业、建投行的领军人物,若是能早一点抬高自己的落脚点,将来谁还会去社会打拼到累死累活?   在大部分R文里是不用讲三观的,所以很多伴学会利用APP的隐藏功能跟陌生人色色语C或约包。   陈燧无意瞧到白烨翻看的屏幕间具有本校特有APP的界面色彩,不禁沉了沉眼眸。   不待他提醒心上人要留心网络陷阱时,许岁辞吭哧吭哧背着个超级编织袋,从门口挤了进来。   他那口编织袋倒像是新的,只因里面搁着的东西填充得又鼓又圆,摩擦着意大利定制木门发出刺耳的嘈杂声。   陈燧对声音最近很敏感。   陈燧也很心疼他家十几万一扇的门。   陈燧真的很想用工具敲晕许岁辞,把他送上贩卖人口的货船。   “岁岁,你不吃早点,原来是去搬东西啦!”白烨扣下手机屏幕,准备搭手帮忙。   许岁辞肯定不会让老婆帮忙,何况并不重,编织袋里都是他最近从网上预订的半成品,挂着白烨的个人信息卡,到时挣钱算他一份红利。   许岁辞放下硕大的编织袋,揩去细腻额头的汗珠,顾不得喝一口豆浆,拿着手机跑到情敌面前。   “正好你起来了,帮我从拼多多上砍一刀行吗?”   许岁辞倒是有礼貌了一次,没有将砍价界面发给陈燧,而是先征求同意。   陈燧当然不想帮他。   白烨早上帮许岁辞砍了十几件货物的价格,不由帮腔说,“你帮岁岁砍几刀,他身上没什么钱,想独立挣些外快。”   若说拿真刀真枪砍得是姓许的这个人,倒是乐得帮忙。   白烨温柔的眼神如同指引迷路罪徒的善灯。   令陈燧心荡神驰。   许岁辞也轻声唱道,“拼多多,拼多多,我和你,拼多多,是真的真的好想你,和你一起拼多多~”   打住!快打住!!   陈燧强行按捺住毒哑某人的冲动,不耐烦道,“来来来!!快快!还差几刀!!你说话!!”   许岁辞砍价的商品都是一些毛茸茸的布料或蕾丝,看起来真男人是绝对不会碰触的玩意儿,怪变态的感觉。   陈燧随便砍了砍,完事朝许岁辞分外鄙视地抬抬眼角,“警告你,还想在这个家里住的话,绝对绝对......绝对不许再唱歌。这个绝对里包括任何洗脑歌曲以及RAP!”   虽说是威胁感十足的一句话。   白烨却觉得陈燧对岁岁其实是有所改观了的,不由提议两人帮忙把编织袋提上去,许岁辞看起来累了,叫他先坐下吃早点。   我老婆发自肺腑关心我,我真是越爱他了~   许岁辞也不客气,规矩坐下先斟了满满一杯子温牛奶,书上说单纯的体力运动是不可能增强肌细胞体积,他还得多喝点白白的液体。   桌面手机闷闷得响起一声,“叮~”   他忙着喝白白的液体,随手抄起来就看。   满屏的招人简章全部都呈现出未点击的灰色状态,唯独被选中的那条信息会变成夺目耀眼的光彩。   内容极其简单。   需要一名人体模特到艺术长廊,面试后如果双方满意,则签订长期合作协议,薪金优渥。   许岁辞才发现自己竟然拿错了手机,慌忙放回去,且伸出粉润的舌尖将嘴唇一圈白色的痕渍舔个干净。   脑海里不断回想。   艺术长廊。   人体模特。   ......   卧槽。   危险讯号!   这些字眼编织成句,不由令人想起书里最变态的第一攻----萧倦!   他除了性格【哔】,为人处世态度【哔】,就连第一次见主受做的事情也很【哔】,故事里面五攻争雄的高热部分,萧倦简直就是个【哔】【哔】【哔】!   许岁辞最烦也最害怕的人物属性,正是此人。   目前的情况十分明显,依照原书设定白烨会在看见这条招聘信息后心生动摇,觉得做人体模特既安全又赚钱。   太纯善了,一点都不知道社会险恶。   作为接受过毒打的社畜许某人当即做出一个大胆决定。   他要去。   他要代替主受去会会本书第一攻。   打定主意的许岁辞慌乱中删除了手机浏览过的全部信息,随便点了某一个绝对不成功的招聘信息,装成没事人一般继续享用美食。   .   艺术长廊并非是一条走廊形状的建筑,或是某个盛放着美轮美奂艺术品的画廊,而是一座纯透明的水晶六芒星状私人庭院。   六芒星在古印度文明中代表着两个三角形的结合,正三角顶角朝上象征着男性伟岸雄起的生命力量,而下三角代表女性柔软包涵力量源泉,二者相互叠加则拥有一定意义上无与伦比的性膜拜,表达着高尚的纯洁,与净化的灵魂。   在圣罗兰精英学院的所有建筑里,拥有华国各处邀请的名家手笔,而这颗璀璨无比的六芒星建筑从成图到建造,全部由他的主人亲手完成。   萧倦是唯一在学院中拥有私人领地的学生。也可以说,他并非正统意义上的学生。   萧倦自小天资聪颖拥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学什么会什么,以至于别的孩子还在上初中时,他已经被精英学院破格录取,而且他在艺术上的造诣已超越了同龄人许多倍,甚至在华国的名画家排行榜占有一席之地。   天才往往是孤寂的。   萧倦的聪明不仅仅表现在优异的成绩令人瞩目,他也特别懂得隐藏锋芒。   萧家庞大的家族在他这一辈继承人众多,光他的表兄弟堂兄弟就有七八个之多。   萧倦对过度的才华和天文数字般的巨大财富总是表现出一种若有似无的态度,以至于防备他的每一双豪门视线都认为他无心恋世,更不要说有朝一日会抢夺家产。   萧倦将自己摆放在最干净安全的水晶巢穴中,远离红尘底臭铜烂铁的纷纷扰扰,五六年中屡次逃避了豪门无数次争端与暗斗,或者说目的性极强地猎杀也不为过。   所以,他也从不负天才这二字的称谓。   水晶庭院内种植着用远在土耳其引种来的哈尔费蒂黑玫瑰,大片渲染出黑与红的花瓣仿佛高贵迷人的黑裙寡妇,或是诱人低笑的邪恶女巫,徐徐散发的徐徐香意一半是明艳的浓香一半则是暗涌的邪意。   管家霍都帮助自家少爷面试了十几个前来应征的人,与一周内的所有答案都一致。   没有合适的。   或者说在萧倦的暗示下,每一个应聘者都贫乏,无知,贪婪,满满的脏污的黑与灰。   也许他这辈子注定要与无聊的人生做伴到低了。   “霍都,取消吧。”   萧倦的声音穿透了郁郁葱葱的哈尔费蒂玫瑰,如同沾染了旺盛的黑红色的蕴意,抵达管家耳畔时竟是垂败的,也是刻不容缓的。   “是,少爷。”   霍都忠心耿耿服侍萧倦二十载,一直都很揣摩不透少爷剔透玲珑的脑壳里究竟在构思些什么主意。都说天才的脑袋里其实是空荡荡的,这样才总能无休止得装入更多的东西,而俗人完全不可窥得其一其二。   依照少爷的意思,霍都取消了发布在APP上的帖子,干脆利落得仿佛挥一挥衣袖。   沙沙沙……   粗糙的炭笔摩擦在纸页间,木炭粉被有力地挥动拉伸,填满缝隙时又柔软而缠绵,仿佛苍白的手指深爱着每一道曲线。   少爷在画画。   霍都微微耸动着双耳。   多雨的季节多雨的城市,细绒小雨如同不速之客说来便来,泠泠敲打着透明的水晶穹顶,在城市的画布上勾勒出湿润的色彩。   霍都前脚一走。   许岁辞顶着满头大汗从迷宫一般的主门中穿绕而来,心底日天日地日萧倦,全部太阳了一遍,依旧礼貌客气问,“门口的守卫说叫我进来的,有人在吗?我是来应聘人体模特的!”   重要的话含了三遍。   许岁辞以为自己彻底没戏了,不过他确实姗姗来迟,今天陈燧那狗逼当着面想跟我老婆约游戏,两个男人玩游戏那是一点激燃的战火。   硬是拆得两个人差不多了,他才匆忙赶来。   许岁辞瞧空茫茫的水晶建筑内只有黑红色的玫瑰在悄然盛放,说不出的优雅却也诡异。   心里嘀咕:萧倦这傻逼怎么想得起来用水晶盖房子,不知道光的聚焦原理吗?万一把画纸点着了,一把火不得全烧了。   ……   “建造这所庭院的水晶来自马达加斯加的雾晶,对太阳光有很好地散射效果。”   说话的人声音沉醉,犹如天籁。   伴随着窸窸窣窣之声,从玫瑰幽径里走出一个俊美到无法直视的男生。   他穿着松松垮垮的背带裤,在黑色如魔魅之海的花簇中央苍白如一束月光,冷倦禁欲的五官精致得宛如骨瓷器皿,若不是他的嘴唇透着生命的秾红,简直像魇梦里走出的血族公爵,一双黑色的眸子太过深邃竟散发出幽蓝的暗光。   许岁辞第一反应是。   这家伙也太美丽了吧!   又想,完蛋了,我因为太忌惮他,刚才的煞笔是不是不小心说出口了。   然而输人不输阵。   许岁辞目露凶残,这家伙长得再好看也是情敌啊,情敌啊,我要是不顺利咔嚓掉这条感情线,他就要把我老婆【哔】【哔】【哔】了!   让我们用男人看男人的眼光来一较高下吧!   许岁辞自以为凶残得眼珠圆睁,鼓足干劲大声介绍,“我是来应征人体模特的!你看我行不行!”   萧倦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露出疏淡的冷光。   绝佳的记忆令他瞬间就回想起,面前哇哇哇狂乱的家伙不就是前段时间地铁上见过的小变态。   冤家路窄。   萧倦甚至清晰记得他的灵魂颜色当时是粉嘟嘟的,犹如没胀苞的花骨朵,禁不得一丁点儿挑逗。   这阵子却是灰色。   倦倦地说了一句,“脫。” 第8章   萧倦松散地说一句,“脫。”   一点质疑争辩的余地都没有。   这人果然很【哔】。   许岁辞的柔软发丝被突如其来的雨水淋得如潮润的水藻,紧紧贴敷着面颊两侧,他抬手揩拭一把额头,不知如何,竟把双眼揉得起了一层水雾,远山的小峰间满藏着云烟环绕。   “必须脱吗?”   心里疯狂得长草,眼底全是锋芒毕露的寻衅。   萧倦从玫瑰花丛里徐徐走出,净白修长的指尖一直把玩着炭笔,染得干净的指腹染了些灰暗的色彩。   “并非所有人都能当担人体模特,我的要求是……身体首先必须令人满意。”仿佛说话是一件很累的事情,萧倦索性用眼神示意。   不远处摆着一张正方形的静物台,质地精良的雪白色祚绸铺得微微起了些波澜。   脱了,然后坐上去。   许岁辞心底的臭骂不禁又转换成另一种熟悉异常的羞怯,上斗天下怼地的他,唯独对某些天生拥有高人一等气场的男人,会有种无力地抗衡的顺从感。   假若此时此刻萧倦想评价我老婆的身体,那绝对是不行的。为了顺利应付完这段剧情,只好亲身上阵了 。   不用催促,许岁辞翻手脱了身上的廉价半袖,冥冥中感受到萧倦漫不经心的视线微微凝聚了一瞬。   怎么样?被哥的肌肉惊吓过度了吧?   许岁辞打算直接往静物台上坐。   “我不可能花钱只画上半身……腿,我也要看一下。”   妈的,不知道姓萧的变态说出这种话是抱持着怎么从容不迫的心态,许岁辞几乎整个人都轻颤了一下。   这种人……这种人……都不知道看过多少男男女女的身体,八成跟医生一样,对所有类型的躯体都毫无反应,我就叫他看一眼咱勇猛健壮的大腿肌,也不会少一块肉。   许岁辞做完自我心理催眠,利索脱掉牛仔裤,许乘风把他像精致娃娃一般圈养在家中,从来没有摔过或碰过,肌肤自上到下均匀得仿佛一块剔透美玉,连膝盖手肘这些较为糙厚的地方也泛出细腻的肉粉。   许岁辞当然从不在意自己拥有怎样的肌肤颜色,他的脑瓜子最近整日盘算如何挣钱,爬上静物台之后盘腿坐定,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斜睨着萧倦。   看看看!我叫你看到眼睛珠子里拔不出来!   萧倦确实有些移不开眼睛。   他也不是什么样的人都看。   唯独眼前这个盘腿坐下的大男孩儿,一双烁烁扑闪的大眼睛写满张狂的意味,令他多少有些兴趣。   不。   他对他雪白的肌肤更感兴趣。   萧倦的步伐很轻,以至于近距离出现在静物台前,竟把稳坐钓鱼台的人惊得神色骤变。   “不要动,”萧倦的眼神示意,“坐好就行。”   他的手里早已经不再把玩炭笔,两条修长的长臂轻轻叠放在胸口,脖子微微朝前抻着,而下颌轻抬。   如此一来,他那双狭长的幽深的视线点点流泻,星星点点的光芒全部投射向许岁辞。   一分钟......   三分钟......   许岁辞原本坚定不移的神情稍显松动起来,他还从未被人如此长时间地端详过。   何况还没有穿衣服。   此刻他也完全想不起展示腱子肉的话题,白净的脸庞逐渐渗透出羞赧的颜色,秀婷的鼻梁冒出闷热的汗气。   如丝细雨是偌大水晶建筑中唯一能发出噪音的东西,萧倦的呼吸极轻,任何弱小的响动都能将他的动静掩埋。   但他又无处不在,令任何生物都不能轻而易举忽视他的美,忽视他的挺拔,哪怕他那专注极强的洞察力,都是杀死人类的利器。   他在解剖许岁辞,一点点,一丝丝,一块块地清除着许岁辞的羞耻心,让他那种凡夫俗子都会有的廉价遮羞布被视线盘剥殆尽。   许岁辞微微开始喘息,如同温水锅里逐渐透不上气的鱼儿,湿润的汗水浸透了鳞片,使得皮肤滑腻得如同涂抹了一层清油,白花花得令人眼花缭乱。   他这边逐渐火烧火燎起来,萧倦那边依旧维持着居高临下的审视角度。   仿佛正在用许岁辞的身体做了一场无法言说的视觉幻想,确又临危不乱得如同正人君子。   禽兽,变态。   幸亏白烨没有来。   许岁辞的腿开始不舒服起来,随即调整了两条腿的位置,长时间保持一动不动的姿势使得他腿脚一股股得抽起麻筋,完全忘记了对方的叮嘱。   不要动。   许岁辞往雪白的祚绸间轻微一躺,并不是撩人的意思,却自带三分妩媚动人,嘴里抱怨道,“不行,不行,这个钱我不挣了,每天干活太累了,还要叫我几个小时一动不动……”   主要是被萧倦那种直勾勾的眼神打量几个小时,他一定会发疯。   “稍微等一下。”   萧倦原本不打算动手的,许岁辞的漂亮皮肤竟令他有些晃神,激发起了潜意识里对绘画前所未有的热情。   何况这个小变态可能没有认出自己,萧倦对于他灵魂颜色由粉色转变为灰色也颇有些兴趣。   是个值得研究的小玩意儿。   禁不住探出手捏起许岁辞的脚腕,入手处的紧致肌肤令他无端一个心颤。   萧倦的手指抓握过无数种质感的画笔,唯独在接触人类透白无暇能清晰看到微弱的淡青色血管时最舒服。   仿佛没有听见对方的拒绝,只顾着说出自己的意愿。   “你的皮肤好白,特别适合在上面作画。”   许岁辞的脚腕被他轻轻一握,也顾不得密密麻麻的痒意在由圆润的脚踝骨升起,如电流般流窜向四肢百骸。   本书第一攻萧倦在初次见到主受的惊世美颜后,说得是这句台词吗?   似乎没有。   许岁辞仅仅记得主受来应征人体模特,就被变态给盯上了。   那他说的话,是单独替我说得啰……   许岁辞满身的滚滚热血瞬时骤凉无比。   这……这家伙是个货真价实的变态攻!   大段的文字内容纷纷浮现在许岁辞的脑海,关于萧倦最变态的行为在于他并不喜欢做,而是更喜欢看别人触碰主受的肌肤,见到雪白的颜色最终变成糜烂的深红,比起自己动手,他也更喜欢看另外四个攻把白烨弄得乱七八糟。   而他自己则在血脉偾张的现场画面中,获得灵魂的升华与精神的快慰。   变态,变态!   许岁辞欲要挣脱脚腕的束缚,萧倦有力而漂亮的手指说套不套得圈弄着他的细弱,令他顽强的意念被寸寸消磨,转而从骨子里软弱下去。   “不是说好,只搞单纯的人体艺术吗?”   挣不脱手指是猎手编织的网,许岁辞的双臂朝后勾着,双手无力地攥紧静物台上的柞绸,连手指甲都被极度的害羞染成了粉色圆片。   萧倦轻笑一声。   他一定不是那种时常微笑的人格,否则为何笑起来总带着疏散的寒意。   “当然是正经的作画。不然还能怎样?”   你想怎样?   萧倦瞧着许岁辞的灵魂色彩竟开始冥冥中变化,由最初的灰暗一团,从四周逐渐泛出淡薄的粉翳,还有细微的黄色夹杂期间,犹如雨后阳光替铅锤滚滚的乌云镀上一层金边。   连带着许岁辞也有些变化。   凶狠的伪装开始逐层褪色,流露而出的是一种带着奶香气的娇弱无力,连他那双称之为明眸善睐的琥珀瞳孔,盛满羞涩的泪水,将眼眶憋得扫了一层诱人的湿红。   萧倦不由惊赞。   一个人的身上以及灵魂,为何能汇聚到世间所有最甜美的色彩。   “我对你很满意,要签约吗?”   萧倦的手指大约有松开的趋势,许岁辞也早等着这样一个时机,一脚踹在对方的肩头,将人凶狠踹倒在地上,翻身滚下静物台,抄起衣服就跑,边跑便骂着,“签你个大头鬼!你个变态玩意儿!再敢出现小心我报警!!”   一路狂奔,以至于许岁辞冲进家门时都没有正在陈燧正在缠着白烨学习,而是匆匆打了一个招呼,闷声不吭地钻进卧室内的洗澡间。   他拼命以凉水冲洗,再用更多更香的泡泡把自己淹没。   可还是好热,出其不意的热度在他全身流窜,在那里达到高峰,乃至与久久不能平息。   我脏了,老婆。   呜呜......   不不!   许岁辞立刻找到了更好的理由。   我这肯定都是被无耻之徒的无耻行为给气的。   许岁辞不停冲洗,自上而下,最终手指停留在熊熊燃烧的脚腕,炭笔残留的黑色无痕将他的雪白肌肤沾染,如同渗透了魔力的烙印,亦或是在肌肤间盛开的哈尔费蒂黑玫瑰。   一双冰冷,幽深,无情,火热的狭长眸子,将视线残留在了某处。   该死。   许岁辞用手掌反复搓洗脚腕上残留的指痕,眼睁睁见它一瓣瓣由黑转红,宛若烙上炽热的吻痕。   .   许岁辞不见了好几天,其实是躲在屋子里面不出来,白烨很担心他的身体状况,生怕人是因为淋雨而感冒了。   但生病的人卧房内一直没有消停过。   有时很安静,但更多时候夹杂着电子缝纫机的哒哒声,亦或是电钻切磨的断断续续的噪音。   陈燧扒在门外面听了十来分钟。   白烨端着营养粥从一楼上来,一瞧对方那种偷窥狂似的行为尤其生气道,“要不然就光明正大地走进去,要不然就回自己屋子去。”   全世界也就青梅竹马胆敢这般教训自己。   陈燧双手插起兜,“我就是想瞧瞧这小子不要整什么幺蛾子。”   知道白烨要关心小矮鸡,脸色一绷,“反正我是不会稀罕进去看他的,你别叫我。”转身回自己屋子。   白烨摇头笑笑,敲门说,“岁岁,我给你端了好吃的,开门吧。”   那股温柔是许岁辞最迷恋的。   白烨进屋后,满地都是剪刀裁剪的零碎布片,电脑屏幕显示得是一张全新玩偶的打板设计图,从支离破碎的版图可以看出依稀是个玩具熊。   许岁辞坐在各种色彩艳丽的布料中央,鼻梁上架着加厚型放大眼镜,满戴顶针的指尖紧攥针线,正在往做好的五六款抱抱熊内填充丝绵,最后用细密的针脚缝补起来,套上他自己制作的小衣服。   “岁岁,天哪......这些都是你做的吗?”白烨真没料想许岁辞一个男生居然会做玩偶。   不,做了一整套玩偶。   又一想,许岁辞被许家二少包养起来竟然学着做女孩子的玩偶,许家二少简直恶行昭著令人发指。   其实许岁辞没穿书前就是靠设计玩具抱熊发家致富的,何况他上大学读得也是玩具设计与制造专业,开学第一天讲师就要求每一位学生在学电脑打板前,必须先学会剪裁缝纫。   没有哪一个玩具是随随便便就能制做出来的,上面还包括无数个设计师心血汗水与指尖被扎破的无数针眼。   当初学这个专业的女生较多,许岁辞在班级里属于大熊猫似的珍惜动物。   可能也正是因为班里女多男少,许岁辞对女孩子们抱持的态度就是一定要爱护女生,但凡班级里有哪个可爱姐姐妹妹被渣男伤害,许岁辞总想尽办法替人讨回公道,把渣男先疯狂收拾一顿。   所以许岁辞大学毕业后,就到了当初一个女同学家开的玩具公司上班,专门设计绒毛类玩具,而且还销量颇丰。   就拿他这几天赶工制作出来的笨笨熊一组七套系列,是他两年前拿到金奖的设计作品,制作起来更加手到擒来。   这些毛绒布偶制作出来当然是想买个好价钱,书中世界的网购他早翻遍了,绝对不会有类似产品售卖,正是一个赚钱的良机。   不过一切尚在筹划准备阶段,许岁辞也仅仅是做出几个样品,他脑海里相当于装着个产品研发部,还能不断制作出更多更好的产品。   许岁辞见白烨对手里的小熊爱不释手,不由道,“烨烨喜欢的话,我都送你了。”   白烨虽然长相精致,却不可能喜欢女孩子的玩意,很抱歉回复,“谢谢,我可能不需要玩偶陪伴。”   没关系,将来挣钱送他别的。   许岁辞还是很高兴地招呼人坐下,白烨瞧他并没有头疼脑热的地方,不由伸手从他的发丝间捏出一根布绒线头。   许岁辞幸福得嘿嘿笑着,叫白烨拿出手机。   趁着手里有活儿,他替老婆做了一款全新的软胶手机壳,夹层里用液态软胶雕琢了几朵兰草花饰,配着龙飞凤舞的字体,显得素雅大气。   “岁岁,你真的是......真人不露相啊。”   白烨才发现,自己对救命恩人实在了解太少了。   许岁辞被老婆夸奖,几天来挤压得烦闷也消减不少。   其实他还有个坏习惯。   特别特别生气时就会坐在家里疯狂设计稿纸。   所以许岁辞重新接过主受的手机,郑重其事道,“送你的手机壳是有玄机的。”   语毕,从手机壳看似密封的胶壳缝隙里掏出一柄韭菜叶状的薄片。   那薄片明晃晃,灼亮亮,两端都被开刃了,杀伤力极强,用力刺下去能隔断人的血管。   白烨就看着许岁辞那笑眯眯的萌脸突然变了颜色,仿佛带着防备与怨恨。   气呼呼道,“烨烨,假如哪天我不在你身边,谁要是不经过同意随便摸你,你就把这刀片取出来。”   横空做了个比划的姿势。   懂吗?   许岁辞恨恨地鼓动起腮帮子,仿佛想要泄愤的人是他。   白烨噗嗤笑出声来,“我一个男人,会有什么人想要摸我?”   摸你还差不多,你这么软萌善良。   许岁辞慎重将刀片塞进手机胶壳,“你不懂,你太不懂了。”   这个学院里三大渣攻都汇聚一堂了,那第四个还会远吗?   他们都是禽兽啊!   但是我不是,我只是担心哥哥。 第9章   一家三个人早晨一起吃早饭,白烨总是先替许岁辞斟好满满一杯温牛奶,再帮陈燧。   陈燧手里捏着手机飞速划拨校园专用app,每日更新专栏由圣罗兰精英学院的学生会干事负责播报实时新闻,其他选择界面分派给了校园每个系的系部长,剩下的论坛区则是学生们的快乐天地,每天在论坛里公布校园各类惊天大瓜。   例如:“赵氏三少夜会政法系第一系花,共同滞留XXX达两小时。”   “名媛新包:Birkin Kelly Constance屠包季快速入手两款,有图有真相。”   “偶遇某系长腿学长与可爱伴学双颜值高峰,行为齁甜,快把这对cp磕起来。”   “萧神断臂之祸:快进来给我们的艺术之神献花花送祝福。”   ……   众多辣目的帖子之下,硬是以高回复量将萧神那个帖子顶到了HOT。   陈燧伸出二指推送面前的牛奶杯,硬生生移到许岁辞的面前,“给他喝,他矮,需要补钙。”   笑人穷天打雷劈,论人矮千刀万剐。   白烨也赞同,“岁岁多喝点牛奶。”那单纯到毫无一丝杂质的微笑仿佛再说,一切都是为了长高高哦。   许岁辞气爆了,他绝不允许这俩人使用爸爸妈妈般的语气跟他讲话,他的人设可是疯狗攻!   陈燧顾不得吃早点专注地翻看着八卦,原本他也没什么八卦的灵魂,只是顶在HOT的帖子是整个圣罗兰学院最神秘的存在。   萧倦其人就占了几条。   首先,没有人真正地看见过萧神的庐山真面目,据说他在别人上初中的时候,就近乎于满分地考入了圣罗兰精英学院,成为学院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入学者。   其次就是萧神在学院中拥有随意出入任何场所以及教室的特权,虽然他本人更长时间喜欢待在私人画室,不过但凡萧神走进的课堂里,讲课的教授都会特别谨慎,生怕被这个被称为史上最聪明的学生挑出毛病。   最后就是一种传闻,据闻萧神从来不画带颜色的画,全部纯一色的黑白灰构图,即使如此,也阻挡不了萧神一幅速写在苏富比拍卖行曾拍出4000万的价格记录。   陈燧光听这些天花乱坠的传闻已经足够洗脑了。   世界上本就没有神,口口相传中经过不断加工改造艺术美化,自然成了神。   但他对萧倦的好奇心意外满当当的。   不是说萧神从来不会在公众场合露脸吗?又怎么会说在帖子里见详情?   陈燧禁不住男人与男人暗中较量的攀比心,偷偷点击了帖子。   飞速打开的界面,楼主确实贴上来了一张比较清晰的图片,应该是刻意偷拍的成果,但绝对是尽力了。   照片中的萧倦身穿一套运动休闲服,显得肩宽腰窄,并非风吹就倒的羸弱,反而透着挺拔如兰的劲道,脸确实看不见,戴着高级定制的水钻口罩,低调中尽显奢华,而神秘中彰显细节的高雅。   他的手臂打着石膏,被尾随的追求者举起手机偷拍,估计被当事人发现后,旋即有保镖用手阻挡了镜头,所以才勉强留下一张不能被称之为影像留痕的照片。   纵使如此,跟帖的楼层依旧不断迅速叠加,精英学院里总共才有近两千多号学生,几乎大几百的追随者都在表达着狂热的爱慕之情。   许岁辞伸长脖子偷窥一眼,“你不是在偷看烨烨的照片吧?!”   陈燧伸出筷子一夹夹住他的狗儿朵,坏心得使力道,“白烨就在我面前,我本尊放着不看,去看什么照片!”   话说出口,蓦地一绷嘴。   他这算不算间接告白   奈何白烨这个感情白痴丝毫没有反应,而是从陈大魔王的筷子攻击下救出可怜巴巴的许小狗。   许岁辞得了便宜开始要卖乖,缠着白烨问最近有没有时间,要不要去哪里玩?   白烨用手指抚平白色制服间的轻微褶皱,平常心道,“最近没什么空暇,主要是陈燧的功课要排在第一位,等过段时间吧,好吗?”   伸手揉了揉许岁辞的头发,以示安慰。   他越来越像我妈了。   呸呸呸!   老婆心里的天平肯定在不断朝我倾斜。   许岁辞翻了得意洋洋的竹马攻一个大白眼,咬牙切齿想,总有一天我要给我老婆赎身,叫他再也不用跟你吃学习的苦!   .   许岁辞按照每日的工作安排,搭乘满载灰色制服员工的大BUS,再通过平板电脑专门选择远离艺术长廊的工作区域。   平常车上的工作人员都不怎么交流,今天一个两个跟打了鸡血一般,不停地叽叽喳喳议论。   许岁辞嫌他们吵,从衣兜儿里掏出了老式耳机,把耳洞塞得满满当当,闭上眼睛小憩一会儿。   谁想竟然睡着了。   一场美梦里,他看见身穿新娘礼服的白烨朝自己翩翩跑来,一边叫他岁岁老公。   许岁辞实在太高兴了,扑上去想给老婆一个爱的公主抱。   哪知白烨比自己高出一个头,重了十几斤,许岁辞勉强把白烨用双臂抱在怀里,整个人仿佛被压垮的稻草,双股颤颤极没出息地大喘着气。   白烨美丽的五官因怒火而扭曲,指着他的鼻子骂,“许岁辞,你不行!”   我行,我行,我超行的!   从莫名其妙地角落里走出三个身高气场两米八的攻,三个人把白烨轻轻松松从他怀里抬走,任凭白烨怎么哭求都不肯松手。   许岁辞急坏了,定睛一瞧正是死对头竹马攻,风流浪荡攻,和还没有正式见面的攻二。   三个人走到一张高188的kingsize超级大床上,使劲一抛将主受扔到松软的床垫间翻滚。   那三个渣攻人高马大,双手一抓床边蹭蹭蹭翻身而上,唯独留下许岁辞待在底下干着急。   禽兽,那是我一个人的老婆呀!   许岁辞连蹦带跳,蹦蹦跳跳,使尽了吃奶的气力,如何也摸不到那张床的边沿。   突然背后走来了一个人,轻轻松松将许岁辞从原地抱了起来。   许岁辞万分感谢道,“谢谢。”   回头一看,萧倦散淡地回复他,“不用谢。”诡异地抱着人朝反方向离开,轻慢问他,“离开你的老婆,做我一个人的画具好吗?”   嗷嗷嗷~   许岁辞惊得一头冷汗,睁眼差点从座位上掉下来。   手机在上装口袋里鸣奏起《SOAP》那段轻灵脆耳的泡泡爆裂声,替乱七八糟的噩梦增添一抹惊悚的氛围。   抹抹额头虚汗,许岁辞赶紧掏出手机,安排工作的总调度通过传音筒,快速询问他:“你最近有没有去过艺术长廊?”   许岁辞已经清醒多半,“没有啊。”   这个总调度因为收了陈燧家的好处费,才勉勉强强将没有个人信息卡的许岁辞收留着在学院里工作。   总调度格外严肃道,“那就好,今天系统给你安排的活儿你就别去做了,待会儿你也不要从BUS车上下去,会有另外的专门路线安排。”   说完就挂了电话,搞得人一头雾水。   接下来整个车厢内与许岁辞岁数相当的男性,几乎都接到了总调度的电话,原本嘈杂的环境蓦地沉默许多。   所有女性工作人员以及岁数大一些的男性沿路下车。   按照总调度长的意思,会有特殊的工作安排等待所有人。   大BUS车从未绕过如此远的距离,将一车人运送到了某幢从未来过的建筑面前。   有熟悉的人嘀咕,“怎么到校长办公大楼来了?”   许岁辞跟着车上仅剩的七八个人下车,办公大楼前的小广场总共汇聚了近一百多个岁数相当的年轻男性。   不过年龄最小的应该就是许岁辞本人了。   凡是下车的人,都拿到了一个号码牌,按照要求需要排成一队,由办公楼里的人叫号码,叫到一个进去一个,但都没有再出来过。   原本大家都以为只是做简单的工作调度,哪知许岁辞掏出手机想玩一会儿的时候,发现整个现场的信号都被屏蔽起来。   诡异的氛围如烦人的梦境,说来且来。前面有人开始猜测,会不会是学院里丢了什么贵重的物品,前年因为一个女学生的裸钻定制戒指丢失,还专门叫警犬配合着找东西,如今看这场面闹得不小,必然是丢失了更重要的。   聊天的声响不大,但持续保持着激烈的争论。   也有人说肯定不是丢失贵重物品,否则出警解决速度会更快。   大概沉默一阵。   有人大胆直言,不用猜了,肯定是因为萧神的手臂受伤,咱们校长勃然大怒,要把罪魁祸首挖地三尺翻出来。   萧神这个名字有点熟悉。   许岁辞终于忍不住插嘴问,“萧什么东西?就这个神什么的,估计不是三岁小孩子吧?那胳膊受伤了为什么把咱们招呼来,总不是燕窝吃饱了撑的?”   别人瞧他年纪小,也是没见识的模样,善意提醒道,“这个萧神可不一般,是某财团的继承者之一,据说他的两只手都各投了十亿的保单,别说受伤了,就是在画画的过程中扭到了手指,保险公司都得赔钱。”   许岁辞本想嘲笑一下这本书的夸张设定。   脑海里响起的警报声把他整个人都吓得蒙住了。   姓萧,艺术长廊,胳膊受伤......   卧槽。   我踹大变态的那一脚有这么凶残吗?佛山无影脚吗?会不会叫我赔十个亿啊!!   细密的冷汗开始从额头往下滴。   有人问,小兄弟,你热啊?   许岁辞:不,我好冷。   念号牌的人已经叫了他的号码三次,许岁辞才恍如一梦,被左右两个保安搀扶着走进办公大楼的某间密闭的房间内。   房内雪白一片,四面高墙阻隔着视线的距离,超负荷的严肃感令人窒息。   许岁辞坐在凳子上竭力保持着镇定情绪,他长这麽大一直是四好少年,班主任口中的好孩子老总眼中的好职工。   他真的不是故意走上犯罪道路的。   话说那个萧倦居然还是本书第一攻,他怎么那么脆弱啊,玻璃做的吗?我说他最厉害的凶器就是他那直勾勾的眼神吧!   许岁辞对面的坐着的人轻咳一声,打断某人凌乱的思绪,开始问道,“9月17号那天晚上7-9点间你在做什么?当时谁跟你在一起?有人证可以证明你们当时在一起吗?”   许岁辞当然知道对方说得是什么时间段。   意外来得太突然,作伪证都来不及找个帮凶。   许岁辞缓缓道,“时间有点久,能不能让我考虑一下。”   问话的人笑,“这不就是前几天发生的事?怎么年级轻轻的,记忆力就出现故障了。”   许岁辞接话,“谁说不是呢?我这个人别看着年轻,记性真的不太好......”   暗中抠抠手指,寻思着假如我说自己有间歇性失忆症,即使踹倒了萧变态,但是我就是记不住了,求我不用赔人家十个亿的概率会有多大呢?   正在他心内斗争的同时,墙外一直站着十几个人在一齐关注着房间里的全部动态。   其中一面墙是伪造墙,对于外面来讲,不过只是一面玻璃。   校长张之臻对于萧倦受伤这件事可谓勃然大怒,不仅因为萧倦少年成名为学院争光添彩,更主要的是萧家与张家是故交,萧氏未来的继承人受伤了,难保萧氏本家知道了不动怒。   张之臻原本也是不知道萧倦受伤的情况,若不是助手秘书一早报告校长在APP论坛发现了萧倦打石膏的图片,他这一校之长还要被蒙在鼓里。   问萧倦,萧倦那种个性肯定什么都不会说的。   只好自己查。   学院里的学生与伴学们肯定不会乱动萧倦一根头发,相信他们在家都听过萧家的势力足以震撼半个华国的工业命脉,不会傻到往刀尖上撞。   而这些灰色制服的工作人员经常出入学院各个场所,嫌疑最大。   何况附近的监控显示,9月17号晚上确实有人冲进了艺术长廊的六芒星水晶建筑。   校长亲自领人审问了好几十个条件比较符合的员工,一直没有头绪,正是心浮气躁的时候。   再看许岁辞的回答闪闪烁烁,决定重点盘查一下。   萧倦居然在管家霍都的陪伴下,冷幽幽地出现在众人面前,一如既往用口罩遮挡着面颊,单从走路的姿态已经洋溢着压人一等的气质。   “萧少爷,你怎么来了。”一听本人亲自来了,纵使身为长辈的张之臻也禁不住喊对方一句萧少。   萧倦原本也不想来的,不过他又想知道那个小变态会不会被捉住,抱着自己也无法理解的好奇心,就领着霍都出来看看。   这一看真是巧极了。   不是冤家是路窄。   小变态可不就正好坐在屋子里面,满面热汗淋漓地坐立不安着嘛。   萧倦淡淡叫校长一声,“张伯。”算是尽了该有的礼仪。   一双狭长的眼睛已经扫向了玻璃窗内,轻问一声道,“他,叫什么?” 第10章   “他叫什么?”张校长立刻扭头,急切询问在场所有的人。   “叫什么?”校长的助手秘书连忙狗腿得把领导的问话再放声大喊一遍。   “什么?”余下十几个人面面相觑,窃窃私语。   就是不知道被问话的男生姓甚名谁。   “既然是学院的工作人员,查一下他的工作员编号,几分钟就能知道了。”   张之臻朝萧倦关切得多问一句,“贤侄,莫非你的手臂......”   萧倦立刻断了他的猜测念头,“我的手臂好着呢。”   他的眼神从不看向众人,颇有些目空一切的意味,不过能被整个学院供奉起来的角色必然有不可一世的身份地位或才学天赋。   奈何萧少统统都占了个尽。   管家霍都替主子作答,“少爷只是最近不想画画而已。”说自己的灵感缪斯丢了,索性不画了。   不想画画!!!   这四个字简直比萧倦两条手臂全被砍断变成过儿还要严重一万倍。   张之臻仿佛被一道闷雷击中,连带他周遭的人也深感震惊。   “萧少,您这是......”   萧倦蓦地示意,“你们能不能都出去?”   张之臻今年五十多岁,阅尽人世喜怒哀乐爱恶欲,纵使传闻中的萧神没有人类那种正常的情感需求,不过年轻人对什么感兴趣,再冷淡的眼神也是藏不住秘密的。   点头暗示所有人都立刻腾空房间。   管家霍都也顺从主人的意愿,恭敬地鞠了一躬,退身而出。   待一切清净,萧倦从一旁取出话筒,朝屋里的审问人员冷漠道,“你出去。”   许岁辞心底一直盘算,自己前面拿到号的几个人通过得特别迅速,为什么到自己这里反而跟作者卡文似的,憋也憋不动。   越想越后怕。   尤其对面的审问人员临走前还递给他一些眼神,仿佛在说自求多福吧。   许岁辞微微咬紧嘴唇,唇瓣显露出惴惴难安的形状,被逐渐紧张的湿气熏染成了桃红。   房间里的扩音器并不知道安装在什么角落,从里面播放的声波自带零碎的喧杂,使得对方迷离的低音带着淡薄的情感。   “你的名字。”   许岁辞脑子轰隆隆炸起一道惊雷,彻底完蛋了,居然不再问他9月17号晚上的行踪,而是直接问个人信息了。   “许......岁岁。”   他跟白烨陈燧都说自己叫岁岁,这个假名字不知还能坚持多久,勉强先撑一段时间吧。   “年龄。”   “20。”   “学历。”   “高中毕业。”   对方停滞了几秒钟,“家庭条件看来不错。”   要不然一个高中毕业生还能混进圣罗兰精英学院就职,背后一定有些的门路。   萧倦的简单推理也不仅如此,当他观察许岁辞的肌肤时,那种宛若初生婴儿般滑嫩的紧致细腻,从小一定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   许岁辞被扩音器里的声音简单问了几句,慌不择路道,“我家没钱赔给对方,我超穷的。”   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许岁辞反应过来后恨不能当场咬舌自尽。   萧倦从他头顶灰色的灵魂变化,看出对方又阴沉急切了不少,导致灰色的程度加深了那么一丁点儿。   有趣。   萧倦:“爸妈叫什么?做什么工作?”   许岁辞负隅顽抗了半晌,决定还是实话实说,“爸爸叫许仙,妈妈叫白素贞,开着一家小医馆,根本没有什么积蓄。”   扩音器里的音响效果始终保持着细微的嘈杂,无数只苍蝇一起徘徊在头际,令心虚的人益发坐立不安。   依照许岁辞这种漏洞百出的回答,换成其他人早抓住话柄里的蛛丝马迹给他下定论。   萧倦想逗他。   换了另一种引导方式,“你是在间接承认自己弄伤了萧神的胳膊?”   许岁辞听出话里的生机,紧抓不放道,“不不不,我没有,不是我!”   萧倦看了看,对方撒谎的时候,灵魂颜色果不其然会变得更灰暗一些。   说明他在进入学院时,撒了一个弥天大谎,才会从粉色变成灰色。   原来小变态还是一个小骗子。   萧倦的眼底泛出些黠光,“你把鞋脱了,贴到南边的墙面来。”   正是隐形墙面的那一边。   许岁辞被他问懵逼了,“为什么要脱鞋?”   “量你的脚。”   许岁辞有些明白了,或许萧倦那个大变态身上被踹青的伤痕需要采集证据。   反正也不一定能根据这一点就定我的罪。   想也没想,许岁辞搬过来凳子,脱掉鞋袜后,将两只脚丫踩在影像墙壁前。   “稍微离远一点。”   许岁辞简直是把自己的脚丫双手捧给对方测量。   真是一双完美至极的脚,并不似女生一般纤细柔软,却晶莹剔透得好似玉雕雪砌,足弓的弧度优雅别致,脚心透出胭脂轻扫般的红艳,而脚背骨肉均匀修长。   最可爱的要数十根莹润的小脚趾,每一根都似粉团子精细地揉搓,再嵌上珊瑚贝般润亮的甲片,连小脚趾都被精细地修剪干净,散发出健康的色泽。   难怪世间会存在着恋脚癖的怪胎,单看对方的肢体百骸无一不美,引得萧倦幽深的眼神更紧了一些。   这双漂亮的脚应该立刻拿来做些什么。   萧倦从未想到世间真会存在许岁辞这样一个人。   他的肌肤雪白,手脚翩长,连腿的形状都完全一丝不拉得契合自己的审美。   还有那眼睛,鼻子,嘴巴。   身高也恰到好处。   萧倦不禁伸出食指,隔着玻璃开始勾勒许岁辞的脚丫,如同将脚趾揉捏在大手之间,雪白的肌肤躏蹂成深红,指尖曾经存在过的碰触感令他的精神极为亢奋。   有一种疯狂想要作画的欲望,使得平静如常的萧倦有一些失神,他那邪魅的面庞在口罩之下露出不自觉的浅笑,眼睛灼灼发光。   想摸,想碰触,想用眼睛看穿所有隐藏在衣服底下雪白无暇的美。   想撕碎,想粘合,想勾勒出狂颠的线条与痴缠的色块。   想拥有。   许岁辞抱着两条腿不停地打颤,终于忍不住喊道,“好了吗?我要撑不住了。”   娇滴滴般地求饶,使得萧倦颅脑沉迷的线条与色彩一瞬间灰飞烟灭。   漂亮的喉结上下滚了滚。   臆想与灵感云消雨歇。   萧倦意犹未尽地收敛回手指,轻声道,“好了,你可以离开了。”   .   许岁辞经历一场惊吓,不,应该算是两场,加上之前被变态攻尤其吓到胆破的那一次。   整个人都不好了。   一双脚仿佛整夜被辗转搓弄,许岁辞连走路都走不了直线,一直在道牙子上打飘。   幸亏我机灵,要不然真逃不出来了。   按照陈燧的意思,他每次回家都从后门进家,小别墅里的佣人就是李婶和负责扫撒的两个,每次都会给他留门,而且工作结束较晚的时候,还会在后厨的蒸锅里给他留一份热饭。   许岁辞偷偷溜进别墅里,尽量保证没有任何人看到他的行踪,吃饭的胃口已经被诡异的审讯消磨殆尽。   屋子里的灯光晦暗,俨然两个学生党没有回家。   学习的人就是辛苦。   许岁辞禁不住念叨,幸亏我聪明跟陈燧要求做个打工人,读过一遍书的人是绝对再不想读第二遍的。   往小别墅二楼走,走廊的光线虽然溟濛不清,但稀碎的声响从陈燧的卧室里传出。   门没有关严实,正好露着一道足以偷窥的缝隙。   原来两个学生党在家啊。   嗯?   许岁辞的警觉系统在漫长的沉睡状态下立刻开启。   有剧情。   妈的。   蹑手蹑脚,许岁辞靠近了那条剧情之缝。   迎着暧昧的橘黄色光线下,白烨估计是学习太累,趴在书桌上睡着了,而陈燧这狗逼正深情款款凝视着主受诱人的睡颜,那双极黑的眸子迸射出禽兽般的欲光,将嘴唇缓缓贴向了白烨。   他敢偷亲我的老婆!!   许岁辞的疯狗攻人设怒了,每一颗牙齿都在发挥着实力,恨不能冲进去咬住陈燧的脖子根。   “陈燧,你住嘴。”   陈燧正闭上双眼,准备趁心上人浅睡的机会偷偷一亲芳泽。   哪知许岁辞一声冷不丁地叫唤。   即将碰触到梦寐以求的香软之际,陈燧嘎嘎嘎刹住了车。   他抬眼一看,许岁辞幽怨的趴在门框边沿,比电视机里钻出的贞子画面还阴森几分。   好情绪彻底被打乱了。   陈燧忍着怒,狠狠瞪他说,“我就知道你这小子也馋白烨,充当什么救命恩人,你就是馋他的身子。”   故意将手臂搂在主受柔软的腰肢上,“我就要跟白烨告白,你能把我怎么样?”甚至嚣张至极地把白烨熟睡的脸搬近自己胸口,“有本事你也大胆地跟白烨表白,看他最终会接受谁!”   叫嚣的情绪溢于言表。   许岁辞依旧停留在缝隙间,幽怨地凝视着一个小丑的表演。   “只要有我在,你休想亲到烨烨一口。”   许岁辞用食指与中指一并指指自己的眼睛,又戳向陈燧的方向。   “烨烨的贞操,我要帮他守护到天荒地老!”   陈燧噗嗤一笑,大咧咧的人自有张狂霸道的一面,既勇猛精进,又无知无畏。   “小矮鸡,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一盘菜了,你认为自己有哪一点能比得上我?”   “有钱?有权?有颜?还是有长度?”   陈燧毕竟只是一个学生,对爱意的表达尚仅仅停留在身体硬件过硬的初级阶段。   许岁辞不跟他计较这些硬件的比拼,主要也拼不过,只是冷幽幽的回复一句。   “虽然我什么都没有,但我有剧情预告。”   惹到我,接下来你就要倒霉了。 第11章   陈燧与白烨结伴的学习组合非常成功,工商管理类专业中,两个人相辅相成互助互利,陈燧原本就不笨,加上白烨很好地敦促他学习,所以五门主课教授布置的课题报告总能完成得颇为顺利。   但只有一门功课除外。   国际英语。   教授国际英语的老师是位年轻的海归美女,主张模拟国外的语言交流环境,所以在课堂上全程纯英语交流。   一周三节课,一节课一个半小时,其他人的伴学最低学历研究生毕业,非但口语贼溜,还能在雇主回答问题的同时提供翻译或语句提示。   唯独在这个方面,白烨提供不了陈燧很好的帮助。   课堂上,MISS陆即兴给在座的二十几名学生提出了一个略有难度的某国外一家知名企业近年正面临的经济问题,查找相关网络资料后限时三十分钟后必须纯英文作答。   轮到陈燧这一组。   结果显而易见,白烨没能很好地辅助陈燧。   MISS陆自以为很风趣但也寓意深刻的话语提示他们二人,最好能赶快跟上大家的步伐,不能光拿着工资享受最优质的资源。   白烨的脸皮子薄,瞬间连脖子根儿都灼烧得可怕。   下课后,陈燧瞧出他的神情紧绷绷的,清楚知道白烨自尊心极强,内心一直在意自己出身贫贱,尤其不愿意在其他学生面前丢朋友的脸面,私底下将全部精力都放在学习上,刻苦到令人不忍心。   然而其他人根本看不见白烨努力的模样。   尤其是丁佐楠,他上次被鹤望兰摁着头,喝了一肚子蓝色游泳池水,报复的毒火早都积攒着呢。   尤其白烨被老师暗示了一下。   简直把他个小人得意坏了,趁陈燧去洗手间的空档,故意晃到白烨的书桌前,一脸尖刻小人笑道,“小美人儿,受委屈了吧?要我说这件事怎么能怪你头上呢?要我说最该怪陈燧,他一点用也没有,还连累漂亮弟弟挨骂。”   啧啧啧。   白烨第一次打量面前的纨绔弟子,本来生得人模狗样,奈何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谢谢关心,毕竟我是陈燧的伴学,应该是我的学习成绩太差不够资格辅助他,陈燧没错,批评我是应该的。”   “啧啧,小美人真是人美心善,哥哥听得都心疼了。”   主受在书中是万人迷体质,抛却五个渣攻,妄图一亲芳泽的喽啰也不少。   白烨寻思如何能礼貌地叫对方滚。   丁佐楠竟抓住主受白净的小手,“要不然你别跟着陈燧了,来做哥哥的伴学吧......”   “做你的春.梦!”   陈燧从教室外面正撞见这副败兴光景,抬起腿一个九截连环踢,直把炮灰人从书桌前发射到班级后面。   后果则是陈燧勒令写一张书面检讨,丁佐楠换了两颗价值不菲的陶瓷牙。   索性两个豪门势力旗鼓相当,彼此没有因为孩子打架斗殴伤了表面的和气,不过私底下陈燧可不好过,被陈爸爸专门召回家,在家狠狠挨了两板子。   陈爸爸原本就是农村出身,打儿子跟打狗似的,如今暴发了也不能忘记老手艺,抄起竹板子就抽,任凭陈太太怎么哭嚎都不停手。   最主要是,陈家属于半路豪门,跟丁佐楠家的正宗豪门依旧差很多档次。   打完之后,陈爸爸赶紧给丁家打个电话赔礼道歉,委派秘书亲自给丁少爷送去五十万的疗养费,还有一副纯金牙箍。   陈爸爸对儿子采取放养政策,而今居然敢在圣罗兰那样的黄金窝里动手,生怕他记吃不记打,还敢随便捅马蜂窝。   凶狠道,“不听话,立刻给你换个伴学!”   陈燧简直疯了,白烨是他捞不到的海底月,换了白烨不如叫他重新变成穷光蛋。   从不肯轻易低头的人赶紧给他爸打包票,以后再也不敢冲动,才熄灭了陈爸爸的怒火。   陈燧回家,白烨和许岁辞居然已经收好行李,准备要跟他辞别了。   白烨微笑里夹杂着痛苦,很抱歉说自己给世间最好的朋友增添了麻烦,况且自己也并非一个优秀的伴学,索性离开,让竹马也能早点寻找更优秀的人才来辅助自己。   白烨的脾气极拗,说一不二。   陈燧对他的性格简直熟稔异常。   但是眼睁睁将所爱放手,陈燧又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许岁辞两手拖着行李箱,脖子上挂着包裹,催促道,“烨烨,我们该走了,要不然出租车在外面等久了要加钱的。”   陈燧怎么听,怎么感觉许岁辞一本正经的表情之下憋着坏笑。   但是没办法,死马只能当成活马医,第一次热切地拉住许岁辞的手,几乎恳求道,“你和白烨无依无靠,何况他爸爸是个烂酒鬼恶赌徒,万一找到你们两个,我真得很害怕会出事。”   许岁辞拍拍他手,语重心长道,“没关系,我会把烨烨照顾好的,你放心好好学习吧。”   放你妈个der。   陈燧快跪下了,紧扯住许岁辞决绝的半袖,一改火爆脾气,轻言细语道,“别走了,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了,你们俩哪里是坏人的对手。”   尤其朝许岁辞道,“你这么软萌,可爱,聪明机灵,惹人喜爱。”就差滥用词汇,将某人的彩虹屁吹得天上有地上无。   真tm丢人,没办法。   虽然这些词汇用来形容一个猛攻,许岁辞绝不承认,但从情敌的嘴里吐出来,好吧,他承认了自己确实如此优秀。   勉为其难对白烨道,“你看陈燧都受伤了,咱们假如现在走出去,是不是特别不讲义气?”   白烨:“什么!你居然受伤了!”   陈燧:“我没说我受伤了!”   许岁辞抓住剧情的预告,当然知道陈燧会挨这顿打,谁叫姓陈的嘲笑他短。   他可是一夜七次的猛狗攻啊!   又不是一次三秒钟。   算是给他一次教训,许岁辞也不希望老婆白白损失接受高等教育的好机会。   白烨掀开衣服,认真瞧了朋友背后的青紫伤痕,突然哭起来,“都怪我,我要是会英语口语,就不用你替我出头,也不用挨叔叔打了。”   陈燧想顺势搂住他。   许岁辞递纸的功夫,将两个人隔开。   忘恩负义的陈狗,要记得是谁帮助你留下烨烨!   许岁辞转转明亮的眼珠,“原来是因为英语口语交流有问题啊,不要担心,我会英语,完全可以帮助你们俩啊。”   并非许岁辞吹牛皮,他在现实生活中接受了十五年的义务教育,因为祖国富强后全面提高国民素养,所以上大学也一并纳入义务教育阶段。   而国际英语正是初中必修课程,何况许岁辞大学读得是玩具设计与制造,吸取外国的先进经验需要看英文版设计图纸,出社会就业后更是常与国外的设计师交流。   许岁辞的口语水平相当牛叉。   他也并非深藏不露,只不过家里的两个学生也从来没有求助过这方面的知识。   借助剧情手段顺利教训了陈燧,但是小狼狗的老婆让炮灰给欺负了,许岁辞可不能忍。   接下来应该还会有关于丁佐楠的一段剧情,这家伙总是使用惯用套路,让陈燧先吃瘪,再从阴暗处下手,屡次想对主受不利。   许岁辞早想给这个炮灰点颜色瞧瞧。   陈燧始终不相信他说得话,当天晚上让许岁辞翻译一段纯英文版的商业案例。   许岁辞露出的一手把两个瓜娃子吓了一跳,并顺利惊艳了老婆的眼神。   许岁辞提议,“下次国际英语课你们就把我带上,家里的课业辅导由我暂时代劳,等稍微过了风口浪尖,陈燧再请个更专业的辅导老师来进行课外指导。”   他的提议十分中肯,两人也点头答应。   下一堂国际英语课很快来临。   陈燧替许岁辞买了一身纯白无垢的西装制服,并办理临时伴学码。   每位学生可以同时拥有最多三位伴学,都是为了更好地促进雇主的学习成绩提高。   许岁辞出现在班级门口的时候,班内叽叽喳喳的调笑声立刻压低了许多。   大家都在认真得看新来的伴学。   不得不承认得是,许岁辞只是平常伪装平庸而已,稍微装扮一下,立刻风姿绰约,若不是白色代表着不同的地位划分,任谁瞧见都会误以为对方是哪家豪门贵族在逃的小少爷。   三个人坐在陈燧专属的书桌前,许岁辞暗中扯一扯老婆的衣袖,“我其实超级讨厌上课的。”   都是因为你。   你要谢我。   白烨立刻从手提式书包里取出一根彩虹棒棒糖,塞进他的嘴巴里,“圣罗兰的课堂不一样,上课期间可以吃点小甜品,岁岁现在尝尝,课堂是不是变成甜蜜的天堂了?”   许岁辞简直一脸幸福陶醉。   老婆在哪里,哪就是天堂。   陈燧毫无办法,只能由着两个美丽漂亮的伴学在旁边互喂糖吃。   但也不得不承认。   许岁辞确实极令他长脸。   一位关系比较好的同学走过来,艳羡地调侃道,“行啊,陈公子,左拥右抱啊,双龙戏珠啊。”   不等陈燧反驳。   丁佐楠也带着两个伴学,大摇大摆地从书桌前路过,而后猥琐的眼神在白烨脸上流荡,但最终被许岁辞伶俐可爱的模样整个勾住了。   “这位小伴学好面生,我们见过吗?”   有的人换个造型就跟换了头一样。   许岁辞特意打理了微长的头发,随手抓成的造型露出饱满的额头,显得五官不再生嫩,反而透出玉质天成的聪慧,跟穿着游泳裤执勤的模样天差地别。   礼貌一笑,用英文单字母逐一道,“qs-IHS-IN。”   倒过来看:NI-SHI-sb.   白烨最先反应过来,窃窃叮嘱着,“岁岁不要说脏话,把嘴都弄脏了。”   差一点掏出餐巾纸,亲自替许岁辞擦去嘴角的糖渍。   “现在上课了,请各位同学赶紧回到座位上。”   MISS陆身穿修身剪裁的一步裙,腰肢摇曳着走进装修高级的VIP私人教室。   丁佐楠总觉得对许岁辞的熟悉感裹着厌烦与惊艳,禁不住多看好几眼,才恋恋不舍地回到自己书桌坐下。   若说白烨的湖畔饮水的呦呦白鹿,轻灵纯洁,许岁辞绝对是森林幽径的仙灵,聪慧狡黠而且活泼顽皮。   这种人比起高岭之花,最大的优点就是永远不会使人厌烦,而疼爱永远不会嫌多。   再看身边两个颇有姿色的伴学,突然丑得无以复加。   MISS陆也发现了小可爱的存在,点名叫人起来做自我介绍。   许岁辞落落大方起身,以纯正的口音刚简单介绍了自己一下。   班里原本紧盯着他不放的人突然就失声尖叫,“啊啊啊!萧神!”发觉太过失礼,慌张捂紧了嘴巴。   别人都是一副惊讶的目光迎接萧神进门,许岁辞简直要炸毛了,挺直腰板纹丝不动,从眼角使劲盯,使劲盯。   松口气。   对方胳膊上并没有打起石膏,看来是谣传。   主要不用他赔钱了。开心心~   萧倦一贯悠闲且倦怠地走进了教室。   整个学院里属他最自由,想进哪道门根本不会有人阻拦着。   早晨的阳光如同浅睡,本就伴着稀弱的朝霞氤氤氲氲。   萧倦进来后,天也仿佛燃起了大火,红彤彤的霞光普照,令他伪装的半张脸里,散淡的眼神摇晃出不一般的神采。   仿佛在看着谁?   又好像没看。   神神秘秘得叫许岁辞一阵脸热心跳,心虚得堪比拉肚子时不敢轻易放一个屁那么紧张。   萧倦朝MISS陆随手打个招呼,“我就是整夜没睡好,找个地方睡会儿。”   潜台词是,凡人,别来打搅我。   MISS陆激动到整个人都涨得绯红,据闻萧神从不进讲课一般的讲师课堂,况且他真的好帅。   虽然只能看到半张脸而已。   剩下的爱慕者们也大声不敢换气,毕竟萧神说了,他只是借个地方睡觉而已。   白烨小声问:“这是谁啊?”   许岁辞才不想让亲爱的烨烨听见变态的名字,唯恐玷污了老婆的耳朵。   这也就是在书中世界了。   要是在现实世界。   像萧倦这种变态装逼犯,学校的德育主任会教他重新做人。   萧倦搬了一张舒适的躺椅,径自放倒在许岁辞站立的书桌外侧。   许岁辞也不知道这个变态怎么会发现自己的踪迹,还是说,自己已经被变态盯上了?   班里为数不多的人还在露出类似于花痴般的赞叹,以及毒蛇般的嫉妒。   包括白烨和陈燧,都在用诧异的眼神质疑他。   为什么萧倦单单要睡在你的旁边?   我不想成为众矢之的啊!   我今天是来耍威风给老婆看的啊!!   许岁辞小声嘀咕,“滚开啊,滚开啊!”   萧倦仿佛失聪,冷幽幽躺在椅子上,就如豌豆公主一般怎么躺都不舒服,辗转反侧。   全然不顾任何人匪夷所思的疑问,最终伸手握住了许岁辞的手,幽声道,“把我的手抓好,疼得我睡不着觉。” 第12章   许岁辞的嫌弃外露得十分清晰,我天天干活都还没嫌手累呢,你tm拿根笔能有多重!   萧倦似乎闭目养神,反正手交递在谁的手里就是谁的责任,再什么也不多管。   除了保证甩不掉,都无所谓。   变态的心理咱真猜不透,何况还是花市文学里一言不合就脫裤子的攻。   可惜许岁辞一点抗拒的表示都不能有,秀气眉尾才刚刚挑起一些弧度,班里的伴学们首先就不矜持起来。   “萧神手疼,叫你拉着是给面子,他怎么不叫旁人拉着,把你当工具人呢,懂不?”   “可能有人总误以为自己属于天选之人那一挂的,以为走了什么狗屎运,老天爷追着赏饭吃呢!”   “……”   伴学们你一言我一语,冷嘲热讽说得不亦乐乎,令人根据此情此景立刻能联想到古代狩猎贵族手里拉着的猎犬,只消松开挂紧脖子的长绳,一个个呲牙咧嘴,狺狺犬吠。   MISS陆也参加了战局,尖刻不减一分道,“嘘,都悄声一点,萧神在睡觉,千万别吵到他。”   丢给全脸懵逼的许岁辞一个大家都要懂事一点的眼神,分明还夹杂着明晃晃的嫉妒,就差主动跪下来帮姓萧的搓手揉筋了。   萧倦的呼吸保持着均匀的沉浮,似乎真的睡着了,只有几分钟时间,握着别人的手睡得香甜,完全不顾给别人会带来什么隐患。   许岁辞真想一屁股坐他脸上,捂死这个自高自大的家伙。   白烨听了闲言碎语比自己被冷嘲热讽还要生气,陈燧瞧出他隐忍的怒火,暗中示意不要引发众怒。   毕竟这些人,包括私底下眼冒红光的学生们,嘴上说得越狠,心里的嫉妒越深。   何况陈燧跟许岁辞交过手,姓许的没有那么脆弱,他的脸皮比想象得要厚多了。   许岁辞确实对流言蜚语毫无感觉,他唯恐老婆要误会自己,朝白烨瞧的一眼饱含水汪汪的热意。   老婆,我没有在外面招惹那些花花草草,我仍旧是纯洁的孩子。   白烨温柔地拍拍他的手臂让他坐下,柔亮的眼神写满怜惜与向往,岁岁,你真坚强,我要向你学习。   MISS陆毕竟是老师,维持必要的课堂秩序更加重要,她将粘满珍珠花瓣的美甲曲起,食指轻敲桌面,提示所有人将之前布置的网络广告语言特色及营销概括的论文纸质版取出。   她已经在电子邮件里看过所有人的论文,现在需要在课堂上进行论文答辩,正规的论文答辩需要校方派代表参与,学院里的VIP课堂水准极高,在班级内由师生以及伴学组成的非正式答辩环节经常遇到。   先叫了夏华数码企业的小儿子,他伴学从M国留学归来,本身素质就极强,加上受国外教学环境熏陶,一口流利的英语将论文的主要思想阐述得淋漓尽致。   MISS微微眯起眼睛,问了几个很好辩答的问题,对方都阐述得得体自然。   下一个被叫到的是丁佐楠那个炮灰,他的两个伴学默契十足,一个起身辩论时张弛有度,另外一个手指灵巧,不停在电脑屏幕间提供有力的资料文献补充。   “Well down, you have given me a bully summary。”MISS陆由衷得表示赞叹。   连丁炮灰都能被夸!   许岁辞不由捏了捏拳心。   萧倦低一声,“别夹我。”   轻阖的眼睑微颤,少有的浓密的剑眉蹙成不舒服的讯号。   卧槽!   仅仅被身边许岁辞听见的这一声咛唔充满抱怨,既然不舒服就不要拉着我的手啊!变态!而且你这话有歧义!   暗中甩开了萧倦的大手,对方估计不是真睡的,小手指灵巧得勾住许岁辞的小手指,再甩不掉了。   你是风儿我是沙,我逃你追的游戏说得也不是咱俩呀!   咱俩都是一,撞型号了,你清醒一点!   这本书上我们都是分肉的饿狼啊!   许岁辞的灵魂颜色,灰蒙蒙里翻涌起前所未有的波浪,一袭一卷中夹带了红色的脉络,蓝色的阴翳,甚至有点绿油油的澜漪。   “岁岁!”   白烨轻微用肩膀顶了他一下,才把骂骂咧咧的许某人勾回魂来,“该咱们了。”   MISS陆最后点名叫的才是他们这组,经过前七组的精彩答辩,基本上利于论述的切入口已经全都说尽了。   另辟蹊径是很困难的。   许岁辞倒不怕,他以前跟公司其他部门的人经常鬼混一处,尤其是网络营销部就是他第二个老巢。   结合公司迎接购物季拟订的一套网络推销文案为商业实例,再以以反衬正的手法比较了三组当时竞争对手的失败案例,最终将白烨与陈燧论文中关于强调网络营销策略的部分做重点论述,最后完美在五分钟内答辩完成。   不管别人有没有被震惊,萧倦的小指一直在他掌心轻慢揉动,当他语调激昂时,萧倦那根被指甲剪打磨得干干净净的指尖,一圈一圈转在敏.感的掌心,又疼且痒,仿佛皮鞭轻微地抽打在臀瓣,留下火辣辣的红痕,刺激疼痛但不至流血。   此时的许岁辞,又多了些妖娆的粉红。   萧倦把这种异端的兴奋,冥冥中传递给了口齿伶俐的许岁辞,害他好几次语调上扬,发出瑟瑟的悠长的尾音。   MISS陆大概没想到陈燧请来的人居然有些本事,挑了些角度刁钻的问题,来叫许岁辞作答。   涉及到专业外的部分,许岁辞的作答速度明显加入了犹豫的时间在内。   陈燧与白烨同时在笔电上快速查找文献,希望能助他一臂之力。   时间一秒两秒三秒得耗尽。   被许岁辞惊艳辩论的人缓了过来,震惊的眼神写满了即将放大的嘲弄。   MISS陆提示,“可能你在某些方面确实胜于另一位,不过在课外时间还是要多用心在学业上。”毕竟花更多的时间用以攀龙附凤,不一定能吃到梦寐以求的软饭。   大约是萧倦从始至终没有替他出过头,任谁都会猜测,可能萧倦真的不过来睡一觉,与这个新伴学确实没什么勾扯。   再往龌龊点想。   萧神也不过是累了,在最漂亮的玩意儿旁边好入眠而已,毕竟他是公认的鉴赏力首屈一指,丑的东西不屑一顾。   正当所有人都沉淀在企业级推测后的自我满足。   萧倦蓦地蹦出一句法语,声音不大,但伤害极强。   “妒妇的长舌总比疯狗还毒。”莎士比亚名句。   MISS陆的神色瞬息万变,萧倦就明白她听得懂,而其他听得懂的人条件反射瑟缩了一下,纷纷调转了目光。   反正许岁辞三人组是听不懂。   MISS陆尴尬说了一句,“各位同学今天的表现都很不错,我会将本节课的成绩发送至校园APP,请用私人账号登录查看。”而后灰溜溜得走开了。   萧倦还没松开手。   他一直拉着。   这回长眼睛的人算懂了。   萧神跟新伴学的关系非同一般,赶紧都换成礼貌的微笑,再不轻易敢看向许岁辞一眼。   许岁辞挣脱不了他,又急着跟白烨解释。   我没有出轨,你看到了,是他粘住我了。   白烨由衷地摸了一下许岁辞气鼓鼓的面颊,“岁岁,我真替你骄傲。”   许岁辞一高兴,也顾不得萧倦那边骤然松开的手指,只朝白烨笑得花儿一般灿烂。   “烨烨,能帮到你我最开心了。”胆大包天,顺势想来一个爱的抱抱。   萧倦冷眼一瞧许岁辞的灵魂颜色彻底恢复成灰的,再没有任何五光十色的踪迹,而且越来越暗沉。   与周围所有人的颜色一样,灰蒙蒙得毫无生气,令人感不到任何趣味。   意味深长道:“原来你在骗他。”   白烨没听见,但是许岁辞听见了,一字不落。   萧倦瞧他淡薄的双肩微微一颤,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起身仿佛世间从来没有别的生物存在,贴着许岁辞柔白的后颈,口罩的水钻冰冷得刺激了许岁辞脖子后的柔软,令他比例灵巧的面颊泛起异常的潮红。   “晚上老时间。”地点你懂的。   双手轻揣进兜儿,如同进来一般披着霞光,又带着热切追逐的眼神离开,不带走一片云彩。   白烨终于敢深深喘一口气。   萧倦冥冥中产生的磁场太强大了,仿佛某些珍贵的稀有矿石虽然佩戴在身上象征着奢贵与地位,然而伴随的却是厄运一般的忌惮与惶恐。   许岁辞的面孔涨得通红极了,白西装隐藏之下的如雪肌肤,从后颈处便蔓延着一层层樱粉。   萧倦临别前的气息热热乎乎,黏黏答答粘贴在他的敏感之地,堪比他直勾勾的剖析眼神,将许岁辞隐藏的秘密掏出来曝晒。   他确实在身份的事情上隐瞒了烨烨。   难道被萧倦给瞧出来了? 第13章   夏末的雨水总是充沛且降临得突如其来,空气中的潮湿掺杂某种不爽利感,树木散发出泥土与新叶的混合气息,一切皆安然静谧。   许岁辞撑着花伞躲在凌乱的雨水之下,远处的六芒星水晶建筑在逐渐幽暗的环境下竟能蕴含着亮意。   仿佛在招引迷茫的灵魂。   犹豫再三。   许岁辞还是鼓起勇气往艺术长廊里走,书里的文字记载,他和萧倦在同时拥有了白烨之后也极少交流,跟其他三个攻分享主受也是通过抽纸条的方式。   星期一二三四五每人一天,六日主受休息,不过一般六日所有攻会不要脸地硬挤进主受家去一起玩耍。   这些不要脸的家伙里,萧倦的描写比较例外,他从不多占白烨的时间,每周四的晚上归属于他的享受时间里,他也只是用画笔来描绘主受的绝美身姿。   可能正因为他更尊重主受,主受才更喜欢他一些,令萧倦的排位位列第一。   也可以说,萧倦退去变态的名头,实际上是本书第一宠妻狂魔。   许岁辞突然就不害怕姓萧的变态了,何况书里的开头已经发生改变,关于后面的群嗨描写永远不会重蹈覆辙。   主受是我一个人的,嗷嗷嗷~   许岁辞慢慢走进水晶宫殿的中心,“我来了,人呢?”土耳其哈尔费蒂黑玫瑰花团锦簇,暗红发黑的花苞散发出难以描摹的极致香气,仿佛翘首以盼的纯洁少女在秘境守候爱侣从战场归来的亡魂,将灵魂都等待至枯竭。   黑玫瑰的花语是温柔的真心。   阔达的水晶屋顶之下,纵横交错的石子小径四通八达,许岁辞第一次来的时候就迷了路,第二次以为自己会轻车熟路一些,哪知根本辨不清小路的尽头会通往哪里。   只好提着雨伞,蹬着略大的雨鞋踢嗵踢嗵随便选了一条路走。   土耳其哈尔费蒂黑玫瑰极其难以栽培,土壤要求极高,只能在温润的环境下生长。   穿过密密层层的黑色花海,十二尊雪白的大理石雕塑如圣洁的神灵,矗立在花海的中心。   这些精雕细琢的巨像有三倍人体高度,肢体发肤神情皆是惟妙惟肖,仿佛真神垂垂的目光睥睨蝼蚁世界。   奇怪的是每一尊雕塑都没有手指,从手掌的一半处齐根切断,冥冥中带着些许残忍,仿佛被剥夺了神力长久地封印在此。   “好看吗?”   一声沉醉的低音浅带慵懒,令小狼狗好奇的眼神立刻从神像中被切断。   萧倦在家里惯穿着那件肥大的背带裤,上面沾了些白色与黑色的斑驳颜料,与周遭的雕像玫瑰相映成趣。   却只有黑白分明。   许岁辞捏紧手里的小花伞,对萧倦的放心莫名其妙地又纠结在一处,惹得人心慌意乱。   萧倦没有戴口罩。   一张魅惑众生的脸在黑与白中足以颠倒日月,唯独他那张唇形漂亮的嘴红艳异常,唇角微勾带着恹恹的邪肆。   许岁辞硬气道,“你叫我来做什么?”   假如对方发现了我对白烨的谎言,我就破罐子破摔,回家立刻跟老婆告白。   假如对方只是诈我,讲那种要在我身上画画的鬼话,我就咬死他。   萧倦早支开了霍都以及家里的全部佣人,今晚的艺术长廊里不会有任何意外来干扰他的进展。   他看出许岁辞坚强的表情之下,两只手快将伞柄扭断,不打自招的动作示意着某人的瑟缩与倔强。   萧倦忍住不去窥探对方的灵魂颜色,从花丛中随手摘下一朵玫瑰。   黑色的娇艳在他略带苍白的优雅的长指间旋转。   许岁辞突然意识到为何十二尊雕塑都没有手指。   萧神的手便是神明,世间再不需要第二尊。   此刻他缓缓走向不知该如何躲藏的小狼狗面前,身上与手指间满满沾染了浓烈的花香,以至于令许岁辞被纯黑的馥郁诱.惑了双目。   萧倦真的......有一种蛊惑人心的非凡魅力。   “我找你来,是因为你有罪。”   他手指间的玫瑰不停旋转,许岁辞被他脸上冷淡的表情勾弄得一瞬间失去了理智。   我有罪,我欺骗了我的亲亲老婆。   为了让他爱上我,我手段肮脏,卑鄙无耻。   萧倦从他的微表情品尝出一些值得玩味的乐趣,继续往下说道,“你的罪孽深重,你看了我的脸还踹了我的肩膀,到现在都好疼......”   我错了,对不起......   嗯?   许岁辞蓦地回神,“啥?”   不是准备揭穿他的骗局吗?   “踹你是活该,但看你的脸是什么狗血梗?”既然对方并非想插穿谎言,许岁辞害怕的情绪又变得理直气壮起来,“你那张脸还不让人看了?”   萧倦浅笑,“谁看过我的脸,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否则他就别想好过。”   他说得倒也不假,从他进入十四岁进入圣罗兰精英学院后,谁也没有见过他的脸。   除了那天意外闯进来的许岁辞。   今天是第二次。   许岁辞瞧他居然笑了,然而说得每一句话都饱含着满满的威胁,况且从全校人对姓萧的崇拜与无头脑的偏宠,这小子又满屋子搞得黑漆麻乌,会不会操纵某种邪术让全校来攻击我......   许岁辞瞬间脑部了一万字的阴谋论。   其答案就是,他还真不能得罪这号人物,索性吃亏一点,让对方占点便宜,然后狠狠甩掉这条剧情线,往后他就能专心只攻克主受那一条感情线。   计划通。   开口问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究竟想对我做些什么?”   萧倦也不客气,狭长的眸光骤放斑斓,“让我画你。”   许岁辞道,“画几次?”   萧倦转动着指尖的花柄,妖孽地以眼神描摹了许岁辞全身上下,因为多少沾了水汽,廉价的衣服沾粘住流畅的曲线,使得许岁辞看起来分外娇甜可人。   “一次。”   卧槽,早说啊。   许岁辞从来藏不住表情,喜怒哀乐在眉眼间流转,“要我现在脱吗?”语毕,就要脱掉身上的半袖。   他在里面设置了机关,专门应对各种无法应付的变态。   萧倦对他这种粗鲁的地方皱了一下眉,“先去洗个澡吧。”   啊,还要沐浴焚香?不就是画个画而已。   许岁辞暗中摸了摸衣服底下的机关,不怕不怕,我是疯狗攻,我不怕。   萧倦将他引到客人专用的浴室门口,放人进去前特别叮嘱,“必须用里面的沐浴液先洗得干干净净,出来后再把我准备好的沐浴露涂上。”仿佛即将要做一场法式,正在给贡品开光。   许岁辞不断叮嘱自己,反正就牺牲一次,他再想对本少爷指手画脚,我就咬死他。   许岁辞走进大到吓死人的浴室后,发现萧倦早准备好了充满温牛奶的浴缸。   这家伙早看穿了我一定会来啊!   从来没铺张浪费过的许少爷先用脱脂脱臭的牛奶舒服地泡个澡,再用萧倦特别准备的牛奶沐浴露把全身上下搓个干净。   萧倦的声音骤然从门缝叮嘱一声,“皮肤要轻点搓,指甲稍微收一点,别在皮肤上留下印子。”   变态!   许岁辞非要把全身上下搓得粉粉红红,最后涂抹牛奶味沐浴露的时候,两只手从上到下把每一块皮肤拍打得啪啪作响,深一块浅一块的指印子在雪白的肌肤上残留。   准备完毕,许少爷也没穿萧倦提前放置好的冰蚕丝睡衣,套上自己在家准备好的衣服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萧倦的静物台早摆放妥帖,他怕许岁辞乱动,三天前定制了一张纯黑色的松软大床,夹垫里塞满顶级天鹅绒,蓬松得像云。   许岁辞走来时,他竟吓了一跳。   问,“你身上穿得什么鬼?”   许岁辞穿着一件自制防护服,其实就是一层松紧布,严丝合缝得包裹住上半身和屁股,在几个专门缝制的兜里并排放着几十枚银针。   原本是他专门为白烨精心缝制的贞.操服,怕自己不在的时候有哪个家伙敢欺负老婆,被剥光外衣的瞬间可以掏出针来扎死对方自救。   许岁辞原本想做得更精致一些再送给白烨,正好这件半成品今天拿来保护自己的贞.操。   许岁辞才不管萧倦什么情绪,他只答应给他画一下,可没同意画全身呀。   哇哈哈哈~   盘腿坐在天鹅绒床上,许岁辞得意洋洋地掏出几个手工自制红色的“X”。   “我虽然同意给你画,但是有几个地方你坚决不能碰。”   在胸口贴了两个红“X”,又在屁屁上贴了两个,不是他思想龌龊,防人之心不可无,又在小许许前面挂了一个红色的“X”。   严密防备之后,就剩下双臂和双腿。   来画啊~随便画啊~我狠大方的~   萧倦瞧他一脸得志的张狂笑意,聪明的眉眼伶俐漂亮,两条腿白得像光,令人眼花缭乱。   从准备好的画具台上取出画板,又选取了一支7号平头笔,“放心,我用的颜料都是可以直接接触人体肌肤的,不会有伤害。”   一本正经的模样跟平常倦懒的神情毫不一致。   竟有那么些许理智性感。   许岁辞被他眼神里凶悍的专注骇了一跳,笑容凝固在嘴角,两条纤细的手臂紧张得支撑起身体,两条腿则突然不知该摆放在何处,一条微微撑起,而另一条肌肉紧绷地并拢在侧。   “你.....你真的打算在我身上画画呀?”   萧倦聚精会神的双眼仿佛长了钩子,锁死在某人开始发颤的双腿。   他伏低头颅,用鼻尖轻轻嗅了嗅牛奶的甜香。   萧倦本人是不爱喝牛奶的,但是他对如同牛奶一般细腻柔滑的肌肤充斥着极端恐怖的渴望。   “别躲。”   萧倦用沾满了黑色颜料的画笔,在许岁辞的圆润脚踝入笔,斜拉出一道凌厉的线,沿着小腿的内侧一直伸展去了紧实的大腿。   水貂毛在柔滑的颜料中仿佛顽皮又恶意的软刺,在许岁辞全身遍体神经活跃的点上撩拨一把。   猝不及防的许岁辞扬起修长的脖颈,舒服刺激羞耻地喊了一声。   “咿呀。”   红色的“X”改变了角度。 第14章   “别动。”   萧倦缓缓拉长尾音,有点低哑,有点性感,仿佛暴风雨即将席卷大地前的窒息,暗自蕴含着磁性与魅惑。   “我不动......我不动......”   许岁辞将你快一点几个字磨碎在喉头,极力抑制双腿的颤抖与内心惶恐。   不过是画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小心翼翼地做着心里建设,连眼尾开始泛红都不自知。   对方的眼神在吃人。   许岁辞第一次惊觉人的眼神居然能做到任何事。   可以像灵动的手指,可以像湿濡的舌尖,还可以像很多剖开人体的东西......   索性闭上眼睛,不再与萧倦进行任何范围内的视线交集。   他咬着可怜的嘴唇,闭紧轻轻的呼吸,双手紧攥指尖泛白。   他不再叫了。   萧倦确实如许岁辞所感受到的一般,此刻狭长的黑眸底闪烁斑斓,尤其看到对方可爱圆巧的小脚趾,每一根都在蜷缩用力,令原本就脆生生的指端染起薄薄的羞红,足踵高高抬起,而膝盖对夹,微微分开的小腿骨肉匀细,紧绷的肌肉线条流畅如画。   他刚才着笔画的那一条黑色的刚劲有力的长线,贴着雪白的腿一直延伸去了神秘之地,仿佛一条悍蛇寻找到赖以栖息的巢穴,不停地扭动黑色的鳞甲。   一切都令人亢奋到头皮爆炸。   萧倦此刻并没有多少心存怜惜,甚至目光阴沉凌厉,满心满眼盯着雪白与黑线的交错。   内心暗涌着不为人知的阴暗与扭曲,还想让那个谁被弄得更脏一点。   手里的平头笔再次沾了足够的颜料,一把扯开对方紧阖的膝盖,粗鲁地添加了第二笔,第三笔。   那一根根黑色的线逐渐在许岁辞的腿上生长蜿蜒,如同抽出新枝芽的兰草,于纤尘不染的雪白上开出了乌黑的花柱,汲取了肌肤的热度后,不断滋生出粉红色的春趣。   不,是许岁辞整个人呈现出异常诱人的粉红色。   他的肌肤是粉的。   他的灵魂颜色是粉的。   全部都是萧倦最喜欢的颜色。   萧倦的眼神已然坠落黑暗到了低谷,混沌到看不清的深渊里灼烧着熊熊的欲念,大手强行摁住许岁辞纤细的腰,不令他在躲避中碰坏了尚未干燥的颜料。   紧绷在肢体间的松紧服似乎在缩小,当许岁辞发现其实是他自己在膨胀时,人已经被控制在萧倦的掌心一动不能动。   无数条黑暗的线条往他的血肉里钻,令他痛苦,令他着迷,令他羞怯到浑身每一根血管都在燃烧。   萧倦的画笔在他娇嫩的肌肤处处留下了残忍的触感,任他每一次紧闭双眼时,都会更清晰地感受到水貂毛羞耻得扎向自己腿肌的内侧。   “不......不行了......”   小狼狗突然再也凶悍不起来,伪装的强硬如同被刺破的外壳,粉碎后露出柔软的内在。   许岁辞反抗不过萧倦的钳制,没出息地抽抽鼻子,清亮的眼睛渗透出委屈的神采,眼圈的绯红在翩翩起舞的睫毛下晕出一层湿润。   萧倦顿笔,露出些坏坏的笑意,他看到了小狼狗满身贴的红色的‘X’微微翘起,诉说着身体主人的敏.感与难耐,以笔杆戳了戳其中一个,似是而非地轻笑一声。   “其实你也挺喜欢被涂上颜色的感觉。”   起码身体是最诚实的叛徒。   话音刚落,只见许岁辞眼角滚出一串泪花。   如同鞭子轻轻徐徐地抽打在萧倦的心头。   “你......你怎么哭了?”   他从不关心任何人,甚至可以说从不关心任何生命的死活。   偷偷气到流泪的某个人,突然就像一只瑟缩的小奶狗,可怜兮兮地躺在天鹅绒床上,水渌渌的眼眸潮湿得犹如溺人的海。   叫他突然就不能再继续画下去了。   “那今天就到这里为止。”   萧倦也从没伺候过谁。   家里的佣人都不在,亲自端来一盆温热的水,替许岁辞拧了一个毛巾,递给他道:“你擦还是我擦?”   “不要你假好心!”   许岁辞的手指与萧倦的手掌碰触的一刹那,令他分外生气,尤其联想到某一个红色的“X”还在叫嚣着。   肯定叫姓萧的全部看去了,变态。   许岁辞推开他,弯腰捂紧腹部从床上一滚,哪知两条腿都没有了气力,软绵绵的摊在地上,急得像烤熟的苹果,散发出醉人的苏甜。   魔鬼把我的力量都吸走啦!   萧倦竟懒散地勾了勾嘴角,双臂一展将人抱回床上,对重新充满戒备的许岁辞轻声安抚道,“我只想在你身上寻找画画的灵感而已。”   言下之意分外含蓄。   我除了画画,对你没别的意思,想太多了对身体不好。   许岁辞依旧不太信任他。   姓萧的作画手法太色.气了,连他这种一本正经的孩子都会忍不住起反应。   萧倦安静地用湿毛巾擦去了腿上那几条线,心底是惋惜的,倒是许岁辞充满警戒的神情又分外有趣。   萧倦清理干净手指间的乌黑,第一次温柔地抚摸许岁辞的头发。   “我看你的腿里.....”   画家的眼神能洞悉一切。   “可能还走不了路,况且外面的雨有点大,不然就这张床上睡一晚,明早再走。”   许岁辞一直捂着腹部,虽然肌肤是清爽了,笔刷残留的热感还在体内焚烧,尤其萧倦擦腿的时候。   他的手指真的异常温柔,仿佛神灵在摩挲着画纸,不带一丝暧昧。   可自己还是起不来。   他脏了。   “没关系,我坐一会儿就能走。”   萧倦被他的倔强逗笑了,“你怕什么,你身上装了那么多针。”   故意将双臂支撑向床面,愈来愈靠近的身躯压向猝不及防的某人,吓得许岁辞重新躺回床上,深深陷入松软的黑绒中央,羞怯的眼神如媚如斯,自带着酥软的提防。   “难道我还能饥不择食,吃了自己的模特不成?”   萧倦最终从他的身侧取回弄脏的毛巾,一投手丢进水盆,散淡笑着转身离开。   没走两步,就听许岁辞咆哮道,“我就是坐一会儿,十分钟后我就走!鬼才要待在这个地方!”   ......   许岁辞睡得香甜,松软的天鹅绒床有种神奇的魔力,他的头就是随便放在上面靠一下下而已,眼睛就顺利闭上了。   等警觉想起自己睡在变态的家里。   吓得魂儿都快飞了。   再感觉到手背竟凉飕飕的,甚至有点痒痒的。   睁开眼睛,萧倦魅力非凡的五官放大在眼前,他的睫毛极长极密,低垂时在饱满的卧蚕落下一片阴翳,俊挺的鼻梁下,秾红的嘴唇微微吹拂着软气,不疾不徐,如对珍宝一般精心。   他的手掌宽厚优雅,借助着晨光的稀弱朦胧,用最细的画笔在许岁辞的手背上精心勾勒。   萧倦的手指不愧灵巧二字,耗时一个小时内完美地完成一副抽象的黑白轮廓。   黑色是流畅的线条,白色是肌肤的底称,交织在一起旖旎且富有焕丽的神韵。   他始终舍不得许岁辞这身皮肤的娇嫩似雪,彻夜辗转反侧,以至于五点钟就迫不及待坐在这里。   恰恰好。   许岁辞睁眼的刹那,他同时完成了梦寐以求的艺术构思。   朝着睁开眼一脸可爱,浑身奶香气十足的许小狗轻声道着早安。   “我这次没让你反感吧,嗯?” 第15章   许岁辞暗搓搓想抽回手,发现对方捏得紧.窒,托得稳固,抽不动。   那是我的手,变态!   萧倦道,“别动,颜料还没干透。”抬起对方的手背,即将亲吻的假动作吹拂着撩人的气息,一点点将黑白分明的手背吹到瑟缩不止。   许岁辞偷睨他一眼,姓萧的变态也正在瞧他。   我以为他心里只会端详自己的杰作呢。   萧倦蓦地轻笑一声,“你的手又软又白,特别适合激发我的灵感。”   张口就是变态发言。   萧倦的幽深眼神近在咫尺,盯着人时绝对不容许推辞,隽美的五官以及露.骨的嗓音都在发出倡议。   “我在你身上一点点地画,行吗?”   “先从你最不敏感的手和脚开始?”   “你承诺过的一次,应该属于整个身体全部画一遍。”   几个问句说得可怜巴巴,仿佛许岁辞是扼杀天才灵感的恶徒,不让他画即是艺术家创作道路上的敌人。   老子凭什么!   萧倦继续道,“你应该挺喜欢那个男生,叫什么来着,哦,好像是叫白烨,如果白烨知道你撒谎骗他,那种男生看起来如同玻璃瓷器一般脆弱不堪,知道真相后一定会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   许岁辞被他的无耻彻底打败了,变态,他居然真的想拿这件事来威胁我!!   萧倦毫无廉耻之心,一脸无辜又冷漠,将许岁辞原本想抽他一耳光的手掌轻轻摊开,贴在自己棱角分明的脸侧,唇角的嗫嚅在敏感的掌侧划拨着撩人的弧度,“我们都没有损失,这难道不好?”   挑起的眼神里暗含着许多蕴意,每一种都令许岁辞的心脏过电一般发苏。   “我的画在市面上能买个极好的价钱,手背上的这幅画送给你做个契约,证明我们会是很好的合作者,不是敌人,好不好”   哄小孩子的一套拿捏得顺理成章,以至于许岁辞都不能正常直视对方的眼睛。   从艺术长廊走出来半个小时,昏昏迷迷的许岁辞才从姓萧的迷魂阵里清醒过神来。   妈的,我是去断了他和主受的情缘线的,怎么冥冥中把本少爷和情敌给牵到一块儿去了?!   还有这个画!   许岁辞满是嫌弃得看看手背上的图案,抽象的图案仿佛阴阳的交缠,即放.荡又充满圣洁的寓意。   难道我一辈子都不洗手了?!   许岁辞念念叨叨从后门钻回陈燧的小别墅,家里一片肉眼可见的狼藉,从餐桌到客厅沙发,无数团卫生纸像钙片现场助理还没来得及打扫的战场,空气中充斥着彻夜肉.战的油腻气息。   不争气的泪水即将冲破眼眶,在许岁辞牺牲小我完成大我差点回不来家的夜晚,陈燧居然叫了七八个同学,彻夜在家里开烤肉派对,即使早晨七点了,依旧在举杯畅饮乐可。   姓陈的居心叵测,他想趁我不在家,把我老婆喂胖,让我抱不动烨烨!   气死人了。   白烨守候一夜,终于等到许岁辞回家,拉住对方的手轻声责问道,“一晚上去哪里了,怎么家也不回?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为什么不接电话呢?”   可可爱爱的男孩子大晚上独自一个人在外面,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许岁辞慌忙将涂抹颜料的手背藏起来,白烨的眼眶通红,应该在陈燧搞派对的时候,他自己一个人出门去找过好几圈。   一想到主受半夜在圣罗兰这所狼虎之窝里找自己的踪迹,简直把许岁辞吓个半死,要知道白烨即使穿着破烂不堪的抹布,有些人也会认为他美若天仙。   许岁辞生气气了,都怪萧倦!   不等许岁辞叮嘱主受,陈燧为了让同班同学更好得发现白烨的优秀,特意邀请来的七八个同学陆续走来,都是清一水的豪门公子,穿着名牌衣裤,笑语生风。   原本几个人的视线都围绕在白烨身上,想着此人如同荷花池里洁白如玉的睡莲,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心里也很嫉妒陈燧能跟美人住在同一屋檐底下学习,难怪学习成绩一飞冲天。   再看见身着简陋的许岁辞。   一副误闯入人间的米迦勒小天使,琥珀色的瞳眸顾盼生辉,可不就是前天在VIP教室大放异彩,口语贼溜的那个新伴学。   心里都产生了种种疑惑。   怎么这孩子在班级光鲜亮丽,而在家穿得寒酸至极,一定是陈燧厚此薄彼,对这个小伴学心生偏见,独独宠爱白烨那朵高岭之花,不由产生了挖墙脚的念想。   许岁辞大约听见陈燧把几个同学的名字喊了一遍,都不是书里面会觊觎主受的角色,连NPC都算不上,顶多充当背景板的存在,找个借口说需要补眠,迅速钻进卧室关好门。   首先是要处理萧倦的画,否则跟白烨说话,他都不敢凝视对方的大眼睛。   许岁辞在现实世界中,只有身价上千万的超级模特在人体彩绘走秀时,才会使用AAA等级的植物性颜料,毕竟颜料都是化学制剂,涂抹在皮肤表面会被肌肤吸收,带来一定的损伤。   萧倦使用的颜料属于纯植物颜料,价格昂贵不菲,即使许岁辞的手背上色了几个小时,也不觉得瘙痒或起红疹。   虽说萧倦是个变态,但他的绘画技术确实一流,许岁辞越看手上的图画越具备一种魔力,仿佛能吸引住人的灵魂。   如果真的洗掉确实浪费。   不如利用。   许岁辞从制作箱里取出一大罐水晶胶水,将胶水一层层均匀涂抹在手背,用吹风机烘干,一直持续涂抹了近一百层的厚度,再缓缓将附着在手背上的颜料剥离开来,最终保留了完整的画面。   许岁辞躺在小熊堆成的床里,他借白烨的个人信息卡专门在网络电商注册了一家手工作坊,专门卖纯手工制作的抱抱熊,虽然材料便宜,但是他制作的小熊都是世间独一无二的款式,在抱抱熊的棉花里添加安抚焦躁情绪的精油胶囊,目前销量较好,暂时够自己的吃穿用度,养老婆是不太够。   许岁辞瞧瞧手里取下的画。   我应该想办法挣更多的钱。   从有钱人手里挣最快。   许岁辞充满knowledge的脑瓜子里灵光一闪。   赶紧从手机里联系了进货商,他的制作材料逐渐只从一家进货,而后将萧倦的画拍成照片用电脑精修后发给对方,请对方想尽办法印一批同款花纹的绒布。   萧变态既然需要他的身体产生灵感,那他也要从对方的灵感里吸点血才行。   半个月后,他要的花布顺利运送到小别墅,厂家按照他的要求将萧倦的画一共印制了十幅,虽然画面感比原作要差许多档次,猛一看已经有五成相似了。   许岁辞将十幅画分别剪裁成不同的拼图形状,缝制在一百个批发的手掌小熊身上,他的天衣无缝针法巧夺天工,十块钱一只批发来的小熊简直刷了黑白漆,变国宝大熊猫了。   圣罗兰精英学院白天是学习的海洋,不过到了晚上则成了豪门公子小姐开派对的欢.场。   大大小小的别墅里隔三差五就会彻夜欢愉,校方在学生的品行方面会做严格要求,但是有钱的孩子们聚在一起怎么可能老实听话,主动交一笔巨额保证金,保证不在学院内赌博吸.毒,做违法犯纪的勾当,剩下该怎么玩根本不多加以约束。   当然,也不是谁想办大型的派对都可以,只有学院地位最高家族势力最强大的学生才有资格。   鹤望兰便是其中之一。   他在圣罗兰精英学院的住地在一众白色的小别墅之后,许岁辞进学院第一天看到的超级五层豪华别墅便是。   鹤家在星城仅次于萧家,也是户抵金窟,家藏斗玉的富豪之家。   身为独子的鹤望兰更是含着金汤匙出身的名门少爷,据说他的伴学数量是全学院最多的,完全不受院规控制,所有科目的作业都有专人写,包括考试这种费神费力的事情也有人包办。   许岁辞并非想招惹到这条剧情线,就是想靠近这条线发点财而已。   鹤少爷的别墅与萧倦的六芒星建筑可谓两个极端,每当鹤少爷纵情声色时,来往别墅玩耍的情侣也是最多的时刻。   许岁辞就埋伏在情侣们路过的必经之路,找个板凳坐在旁边,破旧的喇叭里循环播放:萧神亲笔手绘,收藏价值连城,买二送一,多买多送,不要999,只要998,只要998!   生意火爆。   丁佐楠最近新找了个小男朋友,拥有着白烨的纯情和许岁辞的伶俐,两个人正爱得火热,本来打算进鹤望兰的别墅里彻夜风流,恰好路过学院内唯一的地摊,好奇地凑上去瞧瞧。   小男朋友一脸兴趣洋洋,以为是卖什么好东西的,毕竟学院里家家户户都是有钱人,还会有人出来卖玫瑰花吗?   只见塑料地毯上躺着一堆不值钱的玩具熊,再看标价998,即使傍着金主爸爸也禁不住努努嘴道,“还不如去抢好了。”   丁佐楠并不缺那点钱,不过血管里的罪恶因子就是管不住得沸腾,朝身后两个喽啰示意要顺手掀翻了地边摊,理由是他的金丝小鸟儿不笑了。   许岁辞刚送完一波客人,瞧来者不善,麻溜儿地蹿到两个喽啰面前,叉腰道,“这些小熊价值十万,你们掀掉赔得起吗?!”   许岁辞今天又穿回普通粗糙的衣服,为了掩人耳目,鼻子上架着一副加厚眼镜。   只看颜值认人的丁佐楠又认不出他来了,朝手下示意,“你当圣罗兰是能随便摆地摊的地方?回你的贫民窟去卖好吗!!”   许岁辞伶牙俐齿,尤其一看总遇见这没眼色的炮灰,更加重语气,“什么廉价货,我可是萧神在咱们圣罗兰精英学院的唯一经销代理人,知道吗!”   语毕,亮出挂在脖子上的玻璃相框,两层玻璃间夹着萧倦的手笔。   但凡是个人,都在萧倦一年一度的学院绘画展见过萧神的作品。   他只喜欢用黑白色构图,线条复杂而绚丽,诡异的画风道不尽糜艳,却在回味时掺杂着灵魂升华的高洁。   小男朋友问,“这真的是萧神的手笔吗?”   他是学院外的人,只从传闻中听说了关于萧神的一切,如果不是因为钱的诱惑,不得不委身于丁佐楠这种学渣,倒是真想亲眼见一见传说中的萧少爷。   丁佐楠一颗大学渣自然没有什么艺术鉴赏能力,除非是萧倦的真人站在这里,否则他也看不出是真是假。   不过许岁辞靠近给他看画时,露出的一截脖子白得发光,嫩得似藕,连身体不知觉散发出甜蜜的奶香。   竟有点像陈燧那个新伴学,奶奶白白多可爱。   色心一动,点头道,“确实是萧神的画风。”   许岁辞连忙夸他识货,从地摊上拣出两只小熊,指给小男朋友看道:“这是萧神这幅图的仿印品,看到这些小拼图的形状了吗?如果凑够十个小熊就能拼出完整的图案,虽然小熊看着不值钱,但是上面的画不一样啊,这可是萧神的手笔!”   依照书里人的智商,即使萧倦在卫生纸上写一个大大的蠢,估计也会价值连城。   小男朋友因为莫须有的虚荣心被说动了,况且他也不是第一个买的人,许岁辞的地摊生意很好,他只卖一百个,遵循普通人的心理状态,肯定是限量的才精贵。   丁佐楠反而被许岁辞的嘴巴给吸引住了,唇红齿白一张一合一串词句,每一句都听得人很舒服。   叫唤起来应该也很好听。   故意指了指许岁辞的胸......口那张图,“本少爷假如想买这个,多少钱?”   许岁辞琢磨,“也不多,一个亿吧。”   小男朋友深知丁佐楠见色起意的贼性,可是对着一个四眼天鸡都会流露出花痴的垃圾微笑,真是没把自己看在眼里。   不禁矫揉造作地挽住金主爸爸的手臂,撒娇连连,“一看就是骗子,丁少爷咱们走。”   “我怎么可能是骗子呢?”许岁辞推了一把鼻梁间的眼镜框,镜面闪烁精光,“你们也不想想,这里可是圣罗兰精英学院,我敢在学院里冒充萧神.的.名义诈骗,萧神知道了不得叫警察来抓走我?”   确实也有道理。   许岁辞连忙取六只小熊塞进小男朋友的怀里,推销经典语录挂上嘴,“趁现在有货赶紧囤下,再不囤货你就亏大发啦~”使眼色给对方,暗示姓丁的有钱,不花白不花。   丁佐楠误以为是个媚眼,喜滋滋地掏了六千块,搂着漂亮的小男朋友走出二里地才突然问,“不是买二送一吗?”   妈的,奸商。   此时,鹤望兰的豪宅内正人声鼎沸,专业邀请的乐队正在舞台中央挥汗如雨,打碟机与混音台在DJ灵活的双手之下,多种多样的电子音乐衔接得如会贯通,一气呵成。   学院学生们都换成潮流服饰,在舞池地灯的炫酷光海中摇曳四肢。   萧倦散散地坐在沙发里,从二楼高台居高临下地凝望舞池中群魔乱舞。   鹤望兰腿上坐着一个身材火辣的美女,美女屡次娇媚地朝他主动献吻,都被鹤少爷用胳膊隔开。   美女心里愠怒,舍不得离开鹤少爷强壮的腿肌,暗中则偷窥毫无反应的萧神。   一如传闻中所言,萧倦看不清脸孔的神情及身躯,冥冥中有一种惊世骇俗的力量,冷冰冰往最吵闹的地方懒散坐着,无需多言,已然是全场关注的焦点。   她能坐在离萧神最近的距离,简直开心死了。   当然鹤望兰也不差什么,身材面孔家世都是万里挑一的,除了浪这一点。   凌晓晓禁不住鹤望兰身上的风流蕴藉,又想主动送上一记香吻。   鹤望兰推开缠人的家伙,长眉斜挑道,“你今天身上有股味道。”   谁都知道鹤望兰有一个狗鼻子,只喜欢香的,软的,和美艳的。   凌晓晓闻了闻身体,除了香奈儿诱人的气息,哪里还有惹人讨厌的臭味道。   鹤望兰禁不住提示,“一股廉价品的味道。”   一经提醒,凌晓晓终于想起来,从身上的配饰包里掏出一个可爱小熊。   “哎呀!”美女的小拳拳挠痒似得落在鹤少爷的胸肌上,撒娇道,“这个小熊可是不一般,上面有萧神的画呀。”   说着似乎想跟萧倦攀谈上关系,装作小迷妹道,“人家就是因为卖小熊的说上面有萧神亲笔描绘的图案,十个能拼成一个完整的,人家才买一个来叫萧神亲自验证的啊,宝宝用心良苦啊。”   她说了这么多,萧倦连一个多余的眼神也没有。   过了几分钟,萧倦才托着侧脸,继续望着热舞的人群道,“骗子而已,报警抓走就行了。” 第16章   许岁辞背起塑料地毯,脖子上挂好萧神的画,胳膊底紧夹破烂录音器,跟着学院的两位校警规规矩矩返回到监管中心。   根据鹤少爷的管家举报,学院里有莫名其妙的可疑人物打着萧神.的.名义,在鹤少别墅附近倒卖廉价货品,并恶意抬高物价,影响校园的正常生活秩序。   许岁辞咬紧嘴巴,毕竟是个老实孩子,一辈子没干过违法犯纪的勾当,即使面对校警也心里发慌,一双眼睛流荡不安。   主要是他不能被移送警察局啊,那他辛苦伪装的贫民身份就要露馅了。   他还没有跟烨烨表白呢~   许岁辞暗中发誓,要是让他知道谁举报了自己,非诅咒对方一辈子头上顶青青草原,两腿间一望无鞭。   抓他来的校警一直在前面引路,快进入监控室的门廊,大步流星过来另外一个校警,看制服颜色应该属于队长级别,五大三粗的人冷汗涔涔,刚从古井深潭里捞出来的模样,大饼脸白花花得森人。   “那......那......那个房间里的人......谁,谁抓回来的?”   两位校警面面相觑,低下头用小手指暗搓搓得指了一下对方。   “他。”“他。”   “卧槽,啊打~”   校警队长立刻一人赏了一个大嘴巴子。   “你们知道里面的人是谁吗!你们吃了蓝鲸胆胆大包天了啊!!”   一个校警以手捂脸,格外委屈地嘟哝不停,“他在校园里以80迈的车速飙车,万一撞到了学生们该怎么办?”   队长怒不可遏道,“80迈又怎样?凭借人家的身份,即使是飙到250迈,也是人家的车发动机好!”   另外一个校警就很聪明,绝对不愿挨第二次打,谄媚替队长抚平胸口盛怒,小心翼翼问,“听您的意思,咱们闯了大祸,可生气也是没有用的,不如想办法将人恭恭敬敬送出去,免得让队长您被牵连啊。”   校警队长狠狠瞪他一眼,“跟我有什么关系,反正被开除的是你们两个人。”   “不能啊!队长!我们知道错了!”   “谁知道这学院里居然到处是不能碰的主儿,一个不小心就断送了前程!”   两个倒霉的家伙跪在地上哭泣,突然想起来身后的许岁辞,苦着脸问,“你不会也是哪家的少爷吧?”   应该没这么倒霉吧?   许岁辞原本紧张得双手捏汗,在生死存亡之际居然遇上此等好事,不由毛遂自荐道,“要不然你们把我放了,不要送我去警察局,我帮你们摆平里面那个难搞的家伙?”   .   两个校警反抓许岁辞的手臂,将人粗鲁地推进了房屋中间。   许岁辞想着演戏就要敬业,哇哇大叫像翻滚的风滚草,一转二转再转噗通趴在地面上。   校警临走前严肃对屋子里的两人教育道,“像你们这种投机倒把,不顾校园规章制度的家伙,等着待会儿被移交到警察局备案吧!”   语毕狠狠关上门。   根据许岁辞的提议,屋子里的灯不能太亮免得往后见面容易暴露,校警们从控制室里关掉三个灯,仅留下一个1瓦的牛眼灯残留着晦暗不明的光线。   许岁辞趴在地上酝酿情绪,几分钟后才缓缓抬起头,与屋子里另外一个人上下对望。   男人端坐在那里不悲不喜,仿佛一尊雕塑吸纳了全部的光线,淡金色发丝弯曲成弧线,松散的贴合着男人优美的面部曲线,光线无法越过其深邃的眼窝,高挺的鼻梁,将黄金比例的面孔分割成明暗两界,正如对方的长手长脚无处安放,潇洒又无礼地叠加成兰叶的形状,一身精致绝伦的革履西装,俨然社会成功人士,与周围的学院鸡们格格不入。   外国人。   许岁辞心头一惊。   没想到居然能在小黑屋里遇见本书唯一一个年龄较大,又风靡万千痴男怨女的总裁攻。   这不是《老公们,轻一点》里的攻二大叔吗?!   来得太不凑巧了,我还没有从心理准备好再搞定一个。   不过到此为止,本书的几大渣攻算是齐聚一堂了。   许岁辞问他,“喂,你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   书上记载这位渣攻他有天生的体冷症,所以很少有面部表情,甚至连说话都是极简风格,正因为如此才需要包养贫困主受夜夜替他暖被窝。   又是一个适合安排H的禽兽设定。   安贺连用眼角的夹缝挤了一眼地面的东西。   “滚。”   果不其然,他居然敢对本少爷说滚,本少爷怒了。   许岁辞从地面爬了起来,用手拍尽膝盖与手肘间的浮尘,佯装尖酸刻薄道,“什么滚不滚的,咱们都被校警抓起来,关在这黑不溜秋的屋子里,等警察来了都是一样的丢脸,没有谁比谁更加高贵。”   “哼。”安贺连以冷酷的鼻音回答,仿佛不屑与蝼蚁作答。   许岁辞忍了。   会有报仇雪恨的一天。   现在最要紧的是观察四周环境,许岁辞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如校警提示,这间屋子确实有一扇电子窗户通向外面,现在屋子里空气闭塞,依旧不觉得闷热,大概是安贺连天生的鸷冷气质堪比中央空调。   安贺连坐在椅子上安静如画,任凭时间默默流逝,之前他已经给张校长打了一个电话,相信再过几分钟会有人进门跪下来跟他道歉。   许岁辞则如小耗子一般在原地不停转圆圈。   “停。”安贺连三分冷漠四分讥诮五分不屑一顾的扇形图视线都快被搅凌乱了,忍不住阻止对方。   “不能停,我来之前吃了炫迈。”见时机已到,许岁辞蹙起鼻子闻了闻,“你有没有闻见一股不一般的烟火气息在燃烧?”   安贺连默然。   才不过说了一分钟的对话,监管中心的火警警报震撼整幢建筑,随后有刺鼻的气息从门缝外使劲往里扇。   “着火了!!”   许岁辞捂着脸蛋发出恐怖片女演员式尖叫,“我还这么年轻,连老婆都还没有娶,我不能死啊啊!!”   第一反应是冲到门前不停地砸门,拿出了大锤100元,小锤80元的气魄,连踢带打。   “救命啊!救命啊!”连脚趾都在充分发挥着演技。   安贺连竟然牢牢坐在原位,再过两分钟他的私人保镖一定能破门而入。   况且。   不过是一丁点儿呛人的气息而已,他闭紧嘴巴不喘气就能搞定。   许岁辞通过人设简介知道这种目空一切的总裁是绝对不会来帮忙的,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小刀,模仿着穷途末路的匪徒,用锋利的刀子不停划拨电子窗的缝隙。   校警从监视器里帮他打开了窗户。   自由的空气扑面而来。   “走,往这边走!”许岁辞高兴地爬到阳台上,不过才是二层小楼,跳下去也死不了的。   许岁辞一瞧安贺连居然纹丝不动坐如钟,气到吐血,走过去拉住情敌的衣袖,连拖带拽扯他,“情况危急,你先走,我垫后。”   安贺连高大的身躯扯一把挪一寸,最后定格在靠近窗台半尺距离,扫量一眼道,“脏。”   许岁辞拿衣袖擦一把窗台,催促道,“快走,不然我们都会被活活烧死的,我还这么年轻,你也这么帅气,我们的未来如此光明伟大。”   安贺连只好一个跨步登上窗台,勉为其难地从二楼跳下去,幸亏地面有草坪,缓冲后双脚轻松落地,再加上他常年运动懂得躲避膝盖与脚骨的伤害,屈膝平衡了一下。   许岁辞则是大叫一声,“接住我!”   跳下来扒在安可怜宽厚的肩膀,把安大总裁压倒在草坪上抠都抠不出来。   “吓死我了!”许岁辞拍拍胸口疯狂的心跳,好心将平爬在草地里的安大总裁扯起来。   “真的,真的,不用太感谢我。”许岁辞替他拍打干净西装上的草渣,“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看这阵子火势应该会得到控制,咱们也趁机赶紧逃走吧。”   安贺连从来都不皱的眉头简直拧成一团。   许岁辞欺负他面瘫又不爱说话,扯住人又往校园的小树林跑了一截路,朝人义正言辞道,“我刚才救了你,你为了报恩,手机借我用一下。”   安贺连借助月光的皎洁,终于看清矮自己一头的家伙居然在跟自己耀武扬威。   “凭什么?”   安贺连原本会这样说,不过对方确实救了自己一命,掏出手机半信半疑地递给许岁辞。   许岁辞礼貌道一声谢谢,用安贺连的手机反手拨打了一个110。   喂,警察叔叔吗?我举报圣罗兰精英学院一个叫鹤望兰的学生家里发现了可疑的白色粉末。什么,我亲眼看见的,我叫安贺连。   嘀嘀咕咕完之后,许岁辞掏出卫生纸把手机上的指纹擦拭干净,恭敬丢给一旁冰冷傲慢的安大总裁道,“赶紧回家吧,别再来这所倒霉的学校了,晦气死了。”   微笑着朝情敌二号招招手。   塞油那啦!   转头用手扬一把遮挡面孔的碎发,露出狡黠的微笑与顽皮的眼神。   为了表示对许岁辞的感谢,捉他来的校警告诉到举报他卖地边摊的正是鹤望兰家的管家。   有完没完,这些苍蝇一样存在的情敌们。   许岁辞勾勾嘴角。   不过不怕。   本少爷的脑子里充满了应变能力,有仇当场就报了,从不吃亏。   第二天全校轰动。   据说有人匿名举报了鹤少爷,但全学院的学生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委,总之校长震怒,严令全院的学生在一个月内禁止举办别墅派对。   许岁辞打开支付宝简单看了一下昨晚的战果。   小熊卖出去了86个,共计盈利74332元。   许岁辞甜蜜蜜亲了一口手机屏幕,只要再攒点老婆本,他就可以跟烨烨正式告白,然后在学校里也租一个陈燧同款的小别墅,组建我们爱的小巢。   不由朝一旁打游戏的陈燧问道,“喂那个谁,你这幢小别墅一个学期租金是多少?”   陈燧懒得理他,半晌,洗碗的白烨探出头冲他喊道,“岁岁问你呢,你快回答呀!”   陈燧的眼睛一点也离不开手机屏幕,不屑道,“五万。”   啊?   才能租一个学期啊?   陈燧补充道,“是一个月五万,穷鬼。” 第17章   圣罗兰精英学院的课业负担比较繁重,但所谓的繁重都是针对伴学而言,有些富家子弟愿意在学业上不断精进,或许还会自己动手写作业查文献,大部分学院学生课余时间忙着争奇斗艳,比富赛阔。   尤其鹤望兰的豪宅一个月内禁止办别墅派对之后,各大社团赶紧在学院里张贴海报,积极响应张校长的净院号召,每天天一黑就举办各种名义上的社团活动,充实少爷小姐们枯燥乏味的夜间生活。   剧情发展到这个环节也是许岁辞最紧张的一个小高.潮之一,白烨和陈燧两个在学习上的意志完全不够坚定,晚上6:30吃过晚餐之后,竟开始兴致勃勃地商量要参加一周哪几天的夜间娱乐。   要知道,每一场激情燃烧的校园活动都少不了渣攻们的倾情参与,萧倦倒是不怕,最可怕的是鹤望兰那个浪啊浪大魔王,只要是能玩的项目肯定都不会错过。   许岁辞招手将白烨叫进卧室。   白烨乐呵呵进门坐下,瞧许岁辞坐立不安又扭捏可爱,习惯性伸手揉一把对方蓬松的发丝,“岁岁怎么了,心事重重的?”   许岁辞无端脸一红,从准备好的纸盒子里提出一件半充气式连体衣,在嘘嘘的位置贴心地加上拉锁,顺手演示了一下,如果遭遇危险,摁动胸口的隐藏按钮,会从小气囊里探出许多针头,猛一看好似刺猬张开的铠甲。   这是松紧服的升级版,又名充气式自保软猬甲。   我送不了最心爱的人玫瑰与白菜,我就送他满满的安全感吧。   白烨不厚道地笑了两声,最后实在忍不住,捂住肚皮哈哈哈大声狂笑,“我的好岁岁,你真是个小天才,这是什么啊,铁处.女吗?”   “别笑啊,”许岁辞递入他怀里,“这几天晚上出门玩,一定要穿上啊!”   作者安排在外面的禽兽那么多,你那么美,我要是一个眨眼的功夫,老婆就被色鬼盯上了怎么办?!   白烨从小跟着烂赌鬼父亲活得卑微又可怜,最凄惨的时候,他父亲为了赌博三天三夜不归家,把他拴在狗窝里吃狗剩下的饭菜,白烨从小便暗中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靠努力摆脱命运施加的折磨,真正做自己的主人。   他遇见过坏人,但也遇见过很多好人。   例如陈燧。   例如岁岁,岁岁最好了。   白烨感激得搂住许岁辞的身躯,如同想象的一般,跟自己有着相同可怜命运的孩子身躯孱弱娇嫩,细腰仿佛一掐即会折断。   纵是如此,小小身躯充满巨大的能量,总能给人在绝望中带来光明一般的存在。   白烨轻轻抚摸他的后脊,“礼物我收下,但是乖岁岁也要保护好自己,不用总是担心我,我好歹是个男生,难道还保护不了自己?”   许岁辞呜呜不说话。   白烨推开人一看,许岁辞的脸涨红异常,跟被炮仗炸过一般红彤彤得吓人,两个鼻孔都流出了鼻血,双眼疯狂冒出桃心般的荡漾春波。   “岁岁!你怎么了!”   白烨惊得头皮发炸,大喊着,“陈燧!陈燧你快来呀!岁岁晕过去了!!”   .   夜幕降临,激情四射。   学院的几大社团联合举办的狂欢盛宴预备维持一个月,其实目的十分明确,就是为了讨好学院里最具声望的几个少爷,主要让鹤望兰也能从苦痛中开心一下。   毕竟警察半夜摸到他的豪宅可不是什么值得歌颂的美事,万一学院第一校霸突然发飙了要炸学校呢?   管家霍都开着全球定制款敞篷跑车,以十迈的速度在学院笔直宽阔的柏油路上轻轻滑过,萧倦单手拖着面颊,双眸无神且放空,任凭远景近景如走马灯间的画轴,一帧帧落在绝美的瞳孔之上。   鹤望兰也在车上,百无聊赖地逗弄中间听话的金毛寻回犬。   两个人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朋友,也不会是敌人。   只不过是一种常年习惯养成。   两个人旗鼓相当的家族背景,一起上贵族幼儿园,一起上贵族小学,鹤望兰上贵族的初高连读学校时,萧倦凭借天才的名誉破格进入圣罗兰精英学院深造,鹤望兰死皮赖脸挤进圣罗兰精英学院时,萧倦滞留在六芒星的艺术长廊里再无进展,甚至也不愿意走出华国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鹤望兰总觉得这家伙除了画画,一生中再也难从那双眼睛底看到其他欲.望,屡次怂恿他出家或修道,萧倦明显又眷恋红尘温柔。   霍都打破了两位少爷之间诡异的平衡,毕恭毕敬道,“不知少爷们今夜准备参加哪一个社团活动”   鹤望兰瞬时来了活力,推开可爱狗狗,单臂勾在萧倦的肩侧,世间也就他没皮没脸惯了,能放纵肆意地碰触到萧神的肩膀,若是其他人恐怕会被废掉手臂。   萧倦的众多怪癖之一是,他只碰触愿意碰触的东西。   例如画纸与笔。   鹤望兰笑得极不正经,“我瞧你病蔫蔫了好几天,晚上一起去玩点耗钱的暴.力游戏怎么样?”伸出舌头舔了一口锋利的切齿,吊儿郎当地摇了摇对方。   萧倦并不作答,反正鹤望兰喜欢的东西一定是他不喜欢的,但又能如何,他每天睡觉超过15个小时,睁开眼后只觉得空虚无趣。   不妨跟着去瞧瞧,不一定会突然有趣起来。   话说另一边,空模社团独创的活动已然正式来开帷幕。   蒙亮裹雾的天空早炸成一团乱七八糟,带着火光闪电的破损模型在半空中来回穿梭,犹如待死的勇士依旧奋勇争先,试与敌对的模型共存亡。   空模社团全称为空中飞行器模型研究社,平常除了自主研发飞行器外,更多的是从世界各国订购高价飞行器回来拆解研究并仿造。   飞如乱羽的上百架飞行器一部分由社团提供,另一部分则是发烧友们自己取来的家中珍藏。   一群少爷们全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掏出一架架价值几万,甚至十几万的飞行器在空中玩起来逐杀游戏。   目前分成三队,红白绿。   为了增加互相逐杀的炫目效果,在所有飞行器上都少量加入一点影视级专用的火药管,一旦发生剧烈碰撞,飞行器会喷溅出纷纷扬扬的电火花,引燃导火索后会立刻引爆,因用量极少所以只是造成视觉性冲击,并不会引发严重事故。   况且社团活动安排得分外巧妙,在台阶状人工湖旁,坠落的飞行器无论掉进水里或者草坪,都会有灰色制服的员工快速去处理干净。   半空中嗡嗡响起旋翼的声响振聋发聩,烟花缭乱般的火星四射,水面倒影着斑斓的火光,三个队伍的人都玩疯了,如同空战一般把对方的飞行器逼入绝境再歼灭。   千金小姐们大部分不会加入野蛮粗鲁的战局,在阶梯式人工湖周围停满了各种豪车,大胆漂亮女生都踩着高跟鞋站在车顶,振臂替男朋友呐喊,胆子小一点的则躲进车里,不甘寂寞从车窗探出手机快速拍着抖音短视频。   天上地下一片欢笑闹腾,空气中弥散出惨烈又疯狂的气息,眨眼间四五十架飞行器撞在地面成了残骸。   陈燧跟白烨并肩坐在车顶,陈燧打游戏的手法高超,所以驾驶的飞行器在重重包围中总能从刁钻的角度突破,像条油滑的小蛇。   白烨一直心神不宁,原本许岁辞要跟他们一起参加活动的,临时被总调度抽去执勤,也就是要在飞行器坠落水池或草坪后及时去打捞清理。   “陈燧!我有点担心岁岁,我想去找他!”白烨扯着嗓子朝身旁完全入迷的家伙喊道。   天空上乱飞着发狂的飞行器,掉下来也具有一定冲击力的,即使有安全措施,他还是特别担心许岁辞不要弄出什么意外。   陈燧一心想挣到最后的赏金好给白烨买礼物,何况许岁辞不过是一个讨人嫌小妖精罢了,装聋作哑不理睬,直到被白烨吵得厉害,才将手里的遥控器快速递给他,朗声应答,“你别去了,坐在车顶上比较安全,我去瞧一眼。”   安抚好白烨,纵身潇洒从车顶跳下去,绕开癫狂的人群,钻进许岁辞的工作区内。   许岁辞确实有点害怕,虽然身上套着防爆马甲,头上戴着钢盔,一阵接一阵的嗡嗡低响在脑壳上盘旋,吓得孩子心里不停念阿弥陀佛,我可不想被削成秃瓢。   一边低骂败家子的玩意儿居然能想出这么烧钱的玩法,一边扛着比人高的网兜,瞧哪一架倒霉的飞行器摇摇欲坠,小跑步冲过去拿网兜捞住飞行器依旧着火的残骸,取出随身灭火器扑息火焰,再用大头皮靴踩平残骸,装入蛇皮口袋。   安排工作的队长说了,捡一个回来奖励200。   钱,我最喜欢小钱钱了。   许岁辞忍住内心的强烈害怕,只盯着地面看值钱的玩意儿。   边踩边兴奋道:200呀200,400呀400,1000呀1000!   就听见跟他抢钱......不,是抢工作的同行大声提醒道,“喂小孩儿,注意啊!朝你头上飞过来了一架!”   头,我的头!   许岁辞第一反应竟是尖叫一声,丢开手里的蛇皮袋和长网兜。   我万一被砸死了怎么办!   我租房子的钱还差那么一点点!   我好像没买意外保险,受益人应该改成烨烨的名字!   啊啊啊~   关键时刻有人提住他的细胳膊,将许岁辞从危险低下拽了一把。   噗通一声应该是飞行器安稳落地了,许岁辞根本不敢看,双手抱住救了自己一命的人,禁不住哭泣连连。   “吓死宝宝了,宝宝的一生好像从眼前晃过~”   充当打工人无聊的一生。   对方似乎尝试推开他。   不习惯被人触碰的感觉令人猝不及防。   许岁辞分明软软的,绵绵的,缠抱住人的劲却意外很足,如同史莱姆一样黏黏糊糊得小声啜泣。   哭了一会儿,许岁辞才想起来自己是疯狗攻,哭鼻子有损光辉形象,用手揉一揉泛红的眼眶,自圆其说道,“你看我演得像不像?是不是连你都骗到了?”   红通通着鼻子,抬头看一眼救命恩人。   萧倦的表情始终隐藏在口罩之下,狭长眸子饱含着散冷的光芒。   “你最近为什么不来找我?”   害得人毫无精神。   只好找你来了。 第18章   许岁辞寻思,我跟你并没签合同啊,再说你也没通知我一般什么时间段找你,况且我根本不想见你,好不好!!   不道谢,也不回应,提起蛇皮口袋准备转身离开。   萧倦指着胸口的一滩水渍,“我衣服好贵的。”   许岁辞抿了抿嘴,哭红的鼻头又泛起些潮晕,“我的眼泪......也不脏的。”   “不脏?”萧倦难得会使用反嘲的语气,“你喝过?”朝逐渐畏缩的某人勾勾手指。   “过来。”   许岁辞只好拖起沉重的蛇皮袋跟着,十几架飞行器残骸隔着一层塑料与路面发出叮叮当当的嘈杂,天空的逐杀照常进行,金属圈与旋翼碰击的声音吵闹着耳朵,偌大的人工湖旁仿佛沉寂,又屡屡在瞬间沸腾。   萧倦蓦地回身,朝许岁辞伸出手,害得许岁辞警觉后躲了一下,哪知对方提起了他手中紧攥的蛇皮袋。   脏东西萧神可从未碰过。   能画出价值连城画作的大手,待抓不抓地捏起廉价又掉渣的东西,朝某个方向侧一下头,“跟上。”   许岁辞被眼前完全不搭界的诡异画面怔了一跳,蓦地咯咯咯笑起来。   话说萧倦的一只手不是投保一个亿吗?那还不是得主动提着垃圾袋子才能请得动本少爷这尊大佛。   哇哈哈~   许岁辞好生得意,凡是男人都会有虚荣心的,此刻他的虚荣心被自己脑补添加的理所当然征服爆表,完全抛却了自己被吓到抱紧某人哇哇大哭的糟糕经历,更不要提萧倦对他冥冥中的强行牵引力。   许岁辞也曾经迷惑过,按照他的人设属性已经跟四大渣攻正式交过手了,论英俊潇洒有勇用谋,他们哪一个曾是自己的对手?   偏就奇怪。   他一看见萧倦浑身发怵,萧倦随便说句话就能命令到他。   Why   推来想去,许岁辞的结论出在他哥哥许乘风身上,正是因为许家大少爷平常总过度关爱原主,凡事喜欢控制原主的一言一行,导致许岁辞穿越过来后潜移默化受到影响,对气场不容争辩的同类产生顺理成章的主动服从感。   我估计冥冥中把萧倦当成我哥对待了。   没关系,试问我一个疯狗攻怕过谁,都是习惯害得而已,能改能改。   哭完之后,自我安慰,许岁辞两只圆溜溜的琥铂色眸子仿佛接受圣水洗浴放出纯洁的清光,阴郁过境,笑得比谁都没心没肺。   萧倦领人折回敞篷跑车旁,原本他确实只是跟着鹤望兰出门散心的,奈何围在人工湖旁边的几百号人看起来都黑压压得一片肮脏糟乱,令他愈发从欢呼吵闹声中百无聊赖。   唯独一个人的灵魂颜色属于五彩斑斓的灰。   找到许岁辞。   鹤望兰两条长腿随性搭放在方向盘间,双手捧着操纵器,犀利的目光一直紧追红色飞行器。   整个天空中最残暴猖獗的崽正是。   管家霍都服从少爷们的命令,将车钥匙留下后,带着狗子徒步返回艺术长廊。   没有人提示,鹤望兰昂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天空,流畅的下颌线,一个性感到极致的喉结不断上下弹动,罩衫脱去后露出肩部精壮的臂肌,黑曼巴毒蛇的纹身露出头来,在肌肉一鼓一鼓间兽瞳惊悚,蛇牙仿佛能随时喷射出毒液。   鹤望兰嗅到了一股浓稠的奶甜在缓缓靠近。   萧倦买蜜桃奶茶去了?   鹤望兰意外地侧首打量。   萧倦竟领着一个头戴钢盔的灰色制服员工回来。   弯曲两根手指驱赶道,“烟灰缸是空的,走开。”   “是你走开。”   萧倦丢下手中的蛇皮袋,坐着车门翻腿跃进敞篷车后座,许岁辞小心翼翼跟着坐下。   鹤望兰顿时来了兴致,“谁呀,过来给我瞧瞧,居然能让萧神赶本少爷走。”手里的遥控器顿时不香了,转而抬手要掀开许岁辞遮脸的钢盔。   许岁辞当然要护住脸。   其实他也蛮诧异的,书里面可没提到萧倦跟鹤望兰竟是朋友,万一两个情敌联手,他会明显势单力薄起来。   萧倦拍开鹤望兰骚扰的手指,“我很急。”   他很急?   鹤望兰噗嗤哈哈哈狂笑不止,“我以为这辈子只会有我才能使用这三个字眼,萧倦你藏得够深的。”分明在几个小时前,他才腹诽过姓萧厌世的态度可以去当和尚或者修道。   莫非萧倦找到自己的红尘眷念了?   兴趣便如星星之火足以燎原。   鹤望兰是混血儿,眼窝轮廓较之华国人会更深邃立体,盯向许岁辞躲闪的身躯,竟如锋利的刀子挑破衣衫露出肌肤般玩味十足。   许岁辞穿戴廉价的工作服,气息却不低廉,甚至甜丝丝得要命,他的嗅觉可骗不了人。   就在两个人对峙的半分钟内,鹤望兰的红战机不幸因失去控制而坠湖。   鹤少爷撩了撩遮挡眼帘的留海,再看萧倦坚定的态度,绝对不是他从穿开裆裤就认识的怪胎。   居然真叫他走。   好吧。   鹤望兰从敞篷车上一把拔走车钥匙,挥动单臂一甩丢进人工湖内,与阵亡的红战机一并殉葬。   “这样就扯平了。”   鹤望兰反复深看许岁辞一眼,小东西躲躲缩缩地藏在萧倦身侧,然而目光凝集着某种莫名其妙的挑衅,与行为大相径庭。   总会知道你是谁的。   蹬住车门一跃而下,鹤少爷的衣服松散撒得搭在肩膀,纹身于幽暗湖畔的灯光底下蜿蜒扭曲。   “会用套子吗?!我偏不教你,走了!”   他吊儿郎当地远远一喊声,惊得许岁辞也想跳车。   萧倦一把将人拉在腿上坐定。   “你不准走。”   萧倦的腿坐起来居然有点舒服,搁在圆翘的臀部下,竟契合得严丝合缝。   许岁辞的脸早涨得通红,居然更灼烧了起来,血管里沸腾着滚热的躁动,柔软的睫毛簇簇抖动,笑也隐匿了。   “你知道我几天没画画?”   没有第三者在场的车座,萧倦的抱怨无形中带着些许胁迫,人工湖旁水草丰美,轻风扫过芦苇发出齐刷刷的叶尖厮磨声。   许岁辞大约也猜到是自己多虑了,他跟萧倦能干什么,呵呵,拼刺刀吗。   “你愛画不画,跟我有什么关系?难道全学院叫你一声萧神,我也得把你当神供在祠堂里?”   以上反驳纯属许岁辞的个人臆想。   萧倦跟他问话的期间调整了双腿的位置,将脚踩到前座的中央扶手盒上。   许岁辞被无形中抬高了,两只脚丫完全蹬不到地面,架空的身躯顺势倾斜扑倒在萧倦怀里,只能勉强以汗淋淋的掌心顶着对方的胸口,隔出安全的距离。   不摸不知道。   萧倦看起来很高略瘦,胸口的肌肉硬绷绷的,似乎形状还不错,任许岁辞的一双巧手难以掌握,腹肌也很有力量,被人压着还能正常换气。   萧倦微微以手指勾了勾面庞间的口罩,露出被氤氲气息打湿的红艳嘴唇,嘴角卷起幽幽的冷笑。   “你说我为什么画不了?我的画具不来怎么画。”   被他湿热的语气扑在脸颊,许岁辞的脑仁轰得燃烧起灭绝理智的小火苗,烫得脖子根都冒出晶莹的汗滴。   “不,不是说好,我只是单纯的艺术模特吗?”   “你不是说,一点点画,不让我讨厌你的吗?”   他好像紧张得快打嗝了,使劲叮嘱自己,就全当萧变态病入膏肓,说疯话呢。   谁知萧变态的脑回路真的非常人所能理解。   原本许岁辞不来,他也确实没什么绘画欲望,反正他脑袋空空的闲期比较久,最长有一个月不摸画布的时候。   可是看见许岁辞则是另一码事。   许岁辞抱住他哭到整个灵魂颜色由灰变成粉嘟嘟的小云朵,在头顶上淋起粉色的雨点,那张脸白得剔透,肌肤如牛乳一般湿润,更不要提身上的细腻。   萧倦就一直强忍兴奋感到了现在。   他要画画,他想画画,现在立刻马上。   “你要补偿我,”萧倦不管不顾地抚摸起许岁辞的后脊,“我今天想在背上画。”   宽大的掌心毫不容情,隔着工作服沿起许岁辞的脊梁缓缓而下,一直到尾椎的部分,五根手指渐渐变成一根,徐徐触碰着蜿蜒背脊中最性感脆弱的曲线。   许岁辞如同被电打了一般,小声颤抖起来,“上次画的是手,这次也画手吧。”   若是摆在面前的是寻常人,许岁辞的大脑运转速度极快办法极多,可惜对手是一个不按照常理出牌的变态,肆意妄为竟能把他脑仁里那点智慧变成积水。   最主要的是,萧倦掌控了他最见不得光的那个秘密。   他不敢反抗。   萧倦的手摩挲着心爱的画布,令他的画布从紧绷变得越来越酥软,甚至粉腻腻得不断抽息,如同等待处决的羔羊。   “不行,”许岁辞稍微观察了一下四周,“人太多,何况你也没有颜料与画笔。”   萧变态说想立刻画在他的脊背上,是逗他的吧。   萧倦早有准备,现下兴致高涨,让他忍到拉着人回家再画,灵感从不等人,一瞬间便是灰飞烟灭。   车钥匙也没了。   萧倦悄悄靠近许岁辞的耳畔,幽然吐息道,“今天,我用嘴画。” 第19章   夜幕低垂,三架飞行器如同发狂的蜂群,将另一艘标注着绿色联盟的荧光飞行船左右夹攻,闹腾的笑骂与晦气的诅咒迅速蔓延了整片天空,手机摇摆不定的光柱如碎星点点,偶尔投射来的亮斑,都能轻易让许岁辞的身躯像小仓鼠一般瑟瑟得抖索一下。   “你的话什么意思,我听不懂,我要回家了。”   许岁辞尝试着摆脱萧倦的怀抱,然而徒劳。   萧倦的五指伸展,犹如笼罩的网丝,将无骨的小可怜牢牢掌控,不断揉捏起后颈敏锐的血管,令许岁辞彻底趴在怀里,只能微喘着气,脸颊乖顺地抵在他的肩膀上。   他的嘴唇离他好近好近,俨然叼住许岁辞的耳肉,喷吐着魔魅一般的词语。   “趴好别动,我要开始画了。”   萧倦的嘴唇红艳似火,每一个字音都渲染了青涩的火苗,胜过了整片天空的热情,卷裹着冷然的兴奋。   “我无数次幻想过你后背的肌肤,雪白细腻柔软而无暇,或许连一颗小痣都没有,笔直的脊柱像隐匿的珍珠链子一直隐没在谷底。”   “究竟什么样的构图才能既保留着纯洁的遐思,又能玷污到极致呢?”   萧倦的掌心不断抚慰怀里的小可怜,令许岁辞羞愧到想死,又情不自禁被耳畔响起的魔咒所魅惑。   “媚神之首阿斯莫德。”他说。   当对方性感的喉音倾吐在许岁辞烧得通红的耳廓里,仿佛真有一只铅笔悬空在他的后背,丝丝缕缕不断描摹出轮廓,笔锋快而零碎,排列整齐的线条时而又凌乱不堪,明部与暗部交错在蝴蝶骨的中央,骨骼微微一震,肌肤旋即泛出珍珠一般的光泽。   萧倦的语言冥冥中潜藏着一股股勾人的魅力,在他饱含优雅的描述之下,阿斯莫德俊美异常的上半截身躯,乃至引发欲念的艳丽五官,逐渐在雪白的脊背间栩栩完成。   许岁辞的后背缓而渗透出细密的汗珠,黑色的颜料不断在湿润下慢慢被融解,甚至随着汗液流淌,彻底被弄脏的粉白肌肤,模糊的界限恰好反应出轮廓线的绝妙光影,替蜿蜒的脊背度上一层灰暗的羽翼。   落尘的天使,被诅咒的圣徒。   一道炙烫的潮涌随着低语盘旋,钻入许岁辞的背脊,每一根血管源源不断流淌着、噪弄着,邪魅的阿斯莫德的灵魂注入了许岁辞鲜活的生命。   许岁辞的手指愈收愈紧,汗水浸透了指缝,他一直紧张地攥紧萧倦的衣衫,萧倦有力的心跳自精壮的胸膜鼓动,传递到他细白的指尖,令指甲蔓延出羞人的粉润。   “阿斯莫德的嘴巴性感,迷人,谎话连篇,带着习以为常又令人羞耻的腔调,他会在你的脊背中央如花儿一般绽放,但我绝不会使用赤红色涂抹。”   泥泞不堪的语言陆续从萧倦的微翘的嘴唇一滴滴渗透,仿佛道德理智的封固破裂开来,攀延出一根根带着刺的禁忌花蕾。   绽放,绽放,如许岁辞颤抖的瞳孔。   满携着寒意与滚烫的感知由四肢百骸涌来,裹住许岁辞脆弱不堪的神经。   他微微抬了头。   萧倦那两片薄情但红冶的唇,在开合,近在咫尺。   一股全新到难抑的情愫从许岁辞的背脊往上流窜,连呼吸也因急促而痛苦。   萧倦的语言,令人产生快愉的感知。   魔鬼的嘴唇。   背后虚幻的阿斯莫德画像逐渐与萧倦的脸融合一体,那张火红的嘴唇,锋利的牙齿,魅惑的散漫的冷笑。   许岁辞虚弱得夹在二者中间,止渴般扭动着后背,牛奶色的肌肤早被虚幻的染料浸透。   朦胧,媚神阿斯莫德张开嘴,一口咬住许岁辞微微伏低的后脊,令他险些痛苦地叫出声来。   “岁岁。”   萧倦温柔地唤他岁岁,将人从虚幻的漩涡扯了出来,给人真实的温暖与滚烫。   许岁辞的心弦猝然被扯动了一下。   萧倦的狭长眸子隐匿起深邃的渴望,抬起手指原本想擦一擦许岁辞红润的嘴唇。   都紧张得咬破了。   最终落在他的额头,弹了一下。“岁岁,你变黄了。”   灵魂颜色散发出蓬勃的金黄,像个在脑子里开快车的坏孩子。   “好痛!”   许岁辞被敲回了虚弱的理智,瞬间被逐渐清醒的意识羞得面红耳赤,双手一推,从萧倦的腿上跳了下来。   “你去死吧!”恼羞成怒的小兔子俨然变成小野猫,喵呜喵呜朝萧倦挥舞锋利的爪爪。   咬你,咬你,咬死你!   萧倦趴在车门上,露出意犹未尽的散淡笑意,“大致怎么画我刚才告诉你了,明天晚上我在画室等你,不见不散。”   许岁辞的耳洞里满满灌着酥软的热气,两条腿又苏又软,依旧很有骨气地扯起地面上的蛇皮袋,边拖边骂道,“你去画在自己的屁股上吧!”   刚才趴在他怀里的时候,我就应该咬断他的气管,不不,我应该把钢盔套在手上,对着蛇精的下巴来那么一拳。   许岁辞磨磨牙,每一颗牙齿都好痒。   什么变黄了。   许岁辞伸手揉一把额头,摇摇头欲把耳朵里烦人的杂音驱赶殆尽。   好吵,吵得人都生气气了。   徒劳无果。   萧倦的微笑,萧倦的言辞,萧倦的舌尖。   一切都那么真实。   好烦。   许岁辞彻底放弃挣扎,蹲在马路旁边,暗中揪扯发软的大腿肌,宣泄个够本。   “岁岁?”从光线暗淡的路灯下走来一具高大的身影。   陈燧找了他半晌,都快不耐烦了,小宇宙在胸腔里爆炸。   瞧许岁辞蹲在原地不理他,小小的一团仿佛要绊死过路人的执拗。   又气又笑。   最终还是看在白烨的面子上,走过去双手插兜问。   “喂,白烨叫我来找你。”   白烨,烨烨,老婆~   许岁辞分外委屈,双臂抱着腿,这是第二次被萧变态欺负,他竟然还敢约我去第三次。   眼眶微微有点湿润,但还能忍得住。   陈燧叫他半天都没有得到应答,心想这完全跟平常不一样啊,怎么蔫蔫的?   嫌弃地伸手摸了一把许岁辞的后背。   整件衣服湿透了,再被风一吹,冷腻腻的滑手。   许岁辞则是大叫一声,“别摸我的后背!”仿佛被通红的烙铁炙烤。   臭德行吧!   陈燧一直对许岁辞喜欢不起来是因为他总像块狗皮膏药缠着白烨,处于对情敌的纯天然排斥与防御。   不过蜷缩成一团的许岁辞竟小小的,有点可怜,甚至可爱的模样。   何况衣服都湿透了,万一被风吹到感冒了,白烨还得照顾病人,搞不好给两个人提供了某种肢体接触的机会。   想至此。   陈燧二话没说脱下身上宽大的半袖,露出巉石一般壁垒分明的躯体,扯住许岁辞的细胳膊强行给人套上。   “你可别误会,我不是对你好的意思,就是你的衣服湿透了。”上衣失踪的陈燧丝毫没有羞耻,反而大大方方继续将双手塞裤兜里。   许岁辞穿着工作服,还套上他的大半袖,仿佛偷穿爸爸衣服的小孩儿。   “反正我是不会谢你的。”   情敌之间不需要友情。   陈燧冷笑一声,随手扯起地上的蛇皮口袋,“反正你得给我洗干净......不许叫白烨洗,你亲手洗。”自顾自地走在前面,大咧咧说道,“话说你这小屁孩,怎么那么能藏,我找了你半天,绕着人工湖起码走了十几圈。”   许岁辞低头跟着他,蓦地发现陈燧的影子正在脚底下徘徊,只要步子跳一下,就踩到情敌投影在路面的头颅。   踩你,叫你耀武扬威。   其实踩的是萧倦。   拿陈燧撒气。   “可能是你眼睛太小了,所以看不见我。”   陈燧气笑,“还不是因为你太小了。”以小手指比划一下,鄙视满满。   许岁辞气得要命,男人最忌讳说的两句话,“你太小”“你真快”   狗逼陈燧一定追不到烨烨的,嘴太臭了。   气哼哼反驳,“陈燧你别嚣张......你......你的半袖臭烘烘的,烨烨最讨厌不讲卫生的男人。”   陈燧也不知他哪来那么大火气,反嘲一句,“是男人都是臭的,难道你还是个香饽饽不成?”   .   萧倦对照镜子里的人,稍微用手指捻了一点发胶,从容收拾一下微翘的发梢,露出光洁的额头。   霍都站在卧室门口恭敬道,“少爷,您的画室已经准备妥帖,还准备了招待客人的饮料和茶点。”   萧倦道,“这次我的画作大概需要五天四夜才能完成,要你提前预备的卧房和浴衣,都准备齐全了?”   霍都颔首,“连客人沐浴专用的玫瑰花浴桶,以及法国定制的沐浴乳沐浴露,都已摆放好了。”   管家是萧倦从小就用惯的,萧少爷随便一个眼神都能体会出其中的蕴意。   总之少爷真心是喜欢画画,没有之一。   少爷有点兴致冲冲的。   少爷今天无端笑了好几次。   萧倦挥手道,“没有特殊需要,不要擅自靠近画室周围。”   遣走霍都后,萧倦从卧室漫步到了玫瑰丛畔,浓艳的玫瑰香气使人心旷神怡。   许岁辞轻车熟路进来。   萧倦正站在花丛旁,手执一朵含苞待放的黑色哈尔费蒂,仿佛从幽深的黑色深渊拯救出一只白鹤。   他本是陶醉的闭着双眸,许岁辞的气息一靠近,居然从馥郁的香意中涌来一股清新。   许岁辞穿着一件宽大雨衣,脸上还戴着口罩,如果手里再提一把长刀,简直就像是个深夜杀人狂魔。   萧倦狐疑,“你......”   要不要先洗个澡?放松一下浑身散发的黑气?   许岁辞摘掉口罩,一把扯开身上的雨衣,露出里面只穿着二股经和小裤裤的身躯。   “什么都不用,今天直接给你个痛快吧!” 第20章   脱掉的雨衣底下,许岁辞的四肢不再白皙,包括他的脸颊全部泛起过度暴晒的痕迹,滑嫩的肌肤晒成了漂亮的蜜色,或许还有些晒得不够均匀的地方,细小的瑕疵绝对无法降低许岁辞的颜值。   他还是那么可爱,健康,富有蓬勃朝气,但也同时顽劣,固执,无法轻易征服,红润的面颊因饱含了阳光的亲吻,秋水剪瞳透出目空一切的挑衅。   萧倦瞬间就明白,他对自己的雪白皮肤做了什么手脚。   没错,许岁辞去晒太阳了,因为萧变态对肌肤的执念令他极度不爽,长达十个小时的日光浴险些害人中暑,牺牲总是伴随一定怨气,看见萧倦眼底的浮光一层接一层黯淡下去,许岁辞内心竟有种报复的愉悦。   男人,不要轻易惹恼本攻。   许·叶赫那拉·岁岁情不自禁卷起两条手臂,趾高气扬地回应萧神逐渐冷却的热情。   “萧同学,不知我该趴在哪里才能方便您落实伟大的创想呢?”   故意翘起脚跟,如同快乐的圆规在地面摇来晃去。   “不过我也得跟你好好抱歉一声,那个叫什么莫什么的大淫棍......是媚神,画在我这黑黝黝的后背上,他不好看了吧?!”   许岁辞得意洋洋地还想说些令人讨厌的话。   萧倦已经叫他住口了。   “回去。”   两个字落在地面发出脆裂的声音,仿佛黯淡的天色底下笼罩沉吼的雷云。   萧倦紧盯许岁辞周身散发出的纯黑灵魂色彩。   有生以来,他从未见过比这股更浓黑的存在。   仿佛小恶魔诡计得逞的笑意,自四肢百骸里滚滚释放出邪佞。   萧倦的一切举止言谈正合许岁辞的预测,从地上捡回宽大的雨衣随手披在肩头。   “可是你叫我回去的哦!”生怕对方事后反悔,不自觉补充一句,“那我可真回去啦!”   “回去!”   萧倦的手背猛地往大朵的哈尔费蒂间一抽,锋利的花刺旋即在优雅的手背落下数道红痕,叶丛纷纷攘攘,乌黑的花瓣不痛快地飘散而下。   萧倦生气了。   不愠不恼不吼不叫,但就是叫人从心灵深处惶恐不安。   他根本就是看上了我的身体!   他就是只顾着满足自己欲.望的那种人!   他就是跟书上描述得一模一样!   许岁辞按耐住莫名其妙的不快,不敢再激怒对方,扭头快步从画室里跑开,甚至比一只逃命的斑羚更加迅速敏捷,从野兽的掌控内挣脱奔向崭新的自由。   良久。   萧倦才从手背火辣辣的痛楚中苏醒,抬手一瞧几抹划痕中,有一道被花刺伤得最深,隐隐约约有一滴红透发黑的血珠在逐渐形成。   他目光沉沉地一直凝视着那滴血液即将成型,俨然要从手背跌落下去的瞬间。   伸出舌尖将血珠一舔。   “跑不掉的。”他低低咛语。   .   圣罗兰精英学院下一场活动的组织者是由料理社团倾情承担,因为他们的社长拉来了特别赞助,是从星城最大的食品供货商那里提供全部的粮食油料以及烹饪炒具,甚至由总公司委派专门聘请的料理师傅们亲自授课指导。   对于此类会沾染烟火气息的活动,鹤望兰肯定是不会主动参加的。   萧倦更不可能来。   清一色女孩子出来参加活动的多,少爷们大部分则坐在快餐车前,由专业的调酒师调配几杯好喝不醉的美味果酒,也有绝世好男人愿意陪伴女朋友一起制作美味甜品,乱洒狗粮。   许岁辞害羞了好久,终于张口约白烨一起出来玩,陈燧提防贼似的也跟着,白烨全然不知道两个人为什么能精力充沛得从早到晚斗嘴皮子。   左手拉住许岁辞,右手拉住陈燧,和事老似的将两只斗鸡从中间隔开。   许岁辞嘀咕,要不是为了给老婆制作.爱心饼干,我还专门跟总调度请了假,谁要看见陈燧那张臭脸。   陈燧则嘀咕,防火防盗防许岁岁。   三个人以奇怪的姿势走到甜品制作站,陈燧最先受不了把手抽走,被青梅焐热的掌心舍不得揉搓,单手偷偷塞进裤子口袋捏了捏。   我赢了。   许岁辞小心翼翼地牵着白烨的手,那白手细软入骨,绵如冷玉冰晶。   不能想象,会流鼻血。   白烨领着许岁辞到门口,自己竟不进去,松开手拍拍柔顺细软的头颅,“在家你就吵着要过来,接下来的宝贵时间交给你吧。”   许岁辞惊了,不不是,烨烨,我约你来时心里想得很清楚,咱们一起制作.爱的小饼干啊。   白烨完全不能读心,摇头道,“我最近学习有点累了,稍微去喝一杯果酒,但是岁岁做好的饼干我一定会吃的,加油!”特意摆了一个奥利给的手势。   许岁辞大张嘴巴欲哭无泪。   陈燧低嘲,“笨蛋,连舌头都捋不直,竟还妄想跟本少爷抢人。”大摇大摆走进甜品制作站内。   风和日丽,一众靓丽装扮的千金小姐们原本注意力都集中在操作台间,一见进来的魁梧帅哥朗目星眉,两条手臂的肌肉被贴身半袖包裹,肩方腿长一表人才,不由低声互相提示着快看。   许岁辞奇怪道,“你不正常!为什么你也要过来!”   陈燧啐他,“当然跟你的目的不谋而合。”   两人之间,四目交接,飞沙走石,刀光剑影。   陈燧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丝绒盒子,上次想在飞行器比赛中挣一笔钱的构想因为去找小矮鸡破灭后,他只好掏出父母给的零花钱替心上人买了一块摄像手表。   假设直接交到白烨手里,他一定会再三推脱,不如藏在亲手制作的饼干里,到时候装傻充楞。   许岁辞一看表盘就是好东西,踮起脚尖想拿在手里看个清楚。   陈燧一闪身,“凭什么给你看,别怎么看坏了都说不清楚。”   小气鬼!   许岁辞暗中踩踏情敌的影子。   教授制作甜点的料理师一个专门指导许岁辞,另一个面含微笑,亲自带陈燧去了操作台。   指导许岁辞的师傅原本挺严肃的,许岁辞拿出不着痕迹的撒娇本事,师傅冥冥中被柔化,连态度也和蔼可亲起来。   榨好的草莓汁和适量黄油,起酥粉都顺利加入面粉,师傅反复叮嘱许岁辞用搅拌器将面粉糊和匀。   许岁辞两只手不断忙活,还探头探首观望陈燧进行到哪一步。   陈燧专心致志的模样居然很帅,浓墨剑眉微蹙,一双眼专注认真,竟瞧出些深情款款的意味。   他的手很大,是所有渣攻中最宽厚的,不停往金属盆中加面粉倒牛奶再加面粉,不知究竟想做什么甜品,竟糅合了一大盆面。   一定是想做个大东西。   我不能输。   许岁辞立刻调整攻略,也往自己的面盆里加了三大勺面粉。   师傅狐疑道,“你不是想做饼干吗?这些面粉过量了。”   许岁辞解释,“做饼干太小气了,老师,我想做蛋糕,最好是三层的。”   师傅无奈叹气,“为什么不早说呢?起酥粉都加进去了,不能烤蛋糕胚了。”   倒掉又好可惜。   许岁辞瞬间露出哀求状水汪汪大眼睛,“师傅救命啊,输人不输阵,我等着追老婆啊~”后半句没敢大声说出口。   趁师傅陷入某种思考的空档。   陈燧居然往面盆里倒了五包牛奶和十勺面粉,撸起袖子拼命揉搓到飞起。   四周的千金小姐们缓缓聚拢过去,将陈帅哥围得快要水泄不通,只能依稀看见他高大的身影在晃动,脸上挂起灿烂的微笑,露出银白的八颗牙齿。   笑得那个贱呦!   许岁辞啧啧想,陈燧估计想做个大大大......家伙。   我绝不能输。   抄起面勺,准备继续加入更多面粉。   料理师傅慌张摁紧他激动的手臂,“好好好了,你准备用这一洗澡盆的面浆烤一架坦克都够了。”   许岁辞嘿嘿也笑,“师傅,在甜品界有没有什么看起来很大超级气派,你教我做一个呗。”   时间飞逝。   陈燧在一众女孩子们七手八脚的教导声中,最终成功烤制出了一盒姜饼人。   他的处男大作啊!   用透明包装袋盛放好饼干,连同红丝绒盒子一并装进礼品袋内。   许岁辞肩膀上扛着一块井盖大的簿圆盘,上面堆放着十二层高的泡芙塔,一小步接一小步谨慎挪过来。   “你这是打算祭祀祖先?”陈燧觉得好丢人,无论如何都不想跟某个人一起走。   许岁辞生怕自身嚣张的气场吹倒泡芙塔,竭力小声呐呐,“大不大,就问你大不大,哇哈哈哈哈~可是你的大家伙呢?”   陈燧立刻明白他的争强好胜用错了地方,噗嗤冷笑,“礼物才是送礼的重中之重,整那些个花里胡哨的没用。”   其实刚才他看许岁辞摩拳擦掌的仿佛要大干一场,从不服输的个性使得陈燧也险些烤制一架坦克出来。   被女孩子们及时遏制住了。   两人一起去找白烨,陈燧刻意走得慢一些才能配合某人的蜗速,假如自己不管不顾跑在前面,许岁辞一定会着急得把泡芙塔摔地上。   他偷窥许岁辞挺认真的,每一颗泡芙都揉得一般大小,小手确实很灵巧,挤奶油的表情温柔乖顺,精雕细琢的眉眼不似个男人,尤其聚精会神的凝视着什么还真有那么一点招人喜欢。   其实许岁辞这个人确实很奇妙,前两天穿条花裤衩趴在别墅房顶晒得跟非洲鸡一样,晚上回来红着眼睛说皮肤痒痒的,刺痛极了。   陈燧猜绝对是表演给白烨看的,装可怜的惯犯,要不然为什么白烨只冲他发火,说自己冷漠无情。   陈燧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亲自出门到医药公司买了一大罐进口芦荟胶,连夜叫许岁辞涂抹上,还专门冻了一宿的冰块,丢给他弄成冰包做肌肤冰敷。   情敌能友善到这个份上也是没谁了。   陈燧再看一旁的许岁辞。   这家伙的皮肤修复能力也忒强了,今天居然又变回白白嫩嫩的状态,可能天生黑色素少,所以眼珠子才是清澈的琥珀色。   许岁辞猫一般弓着腰,扛起一块甜气肆意的甜品,迎向众人羡慕的目光小碎步走着。   陈燧提议,“要不然你把盘子顶在头上,也能走快一点。”   许岁辞目视前方,“不要,我顶在头上走,你没准给我吹飞啦。”   “我手段有那么脏,别说得跟你似的!”陈燧皱眉,“我是嫌弃你走得太慢,怕白烨等急了,要不然我给你端着,你亲自盯着我会不会给你吹飞啦!”   “不要!”许岁辞意志坚定不可摧毁,“你端怀里一张嘴,把我塔尖儿给吃了怎么办?”   陈燧想,我是个好人,不然这孩子我一脚能踢飞了。   两人吵吵嚷嚷走了一截路,快走到快餐车面前,异常的氛围迅速引起两人的注意。   原本不会出现在这种场合的鹤望兰,居然坐在快餐车提供的转椅上,翘起嚣张的二郎腿,一副不可一世的二世祖表情。   他的胸口衣领敞开三块纽扣,锁骨上滴淌着淡蓝色的液体痕迹,可他自己绝不会动手擦拭,因为他在用眼神发飙。   鹤望兰身后站着十几个便服伴学都神情慌促,仿佛主人的愠怒已经如同雷暴骤雨一般,劈打在每个人的心坎。   而能惹到活阎王的人则一脸煞白,手里攥着滴淌酒液的空酒杯,像受到惊吓的小兔子一般直面校霸的冷漠。   白烨啊,我老婆!   该死的。   许岁辞随即紧张起来。   他耗费体力劳力智力就是不想让白烨跟任何一个渣攻在学院里有交集,避免摩擦摩擦生热。   怎么没盯紧的一阵功夫,就跟最难缠的浪子攻碰上了。   许岁辞一定睛。   不止一个。   在白烨的另一边幽然地站着另外一个颀长身影。   萧倦怎么也来了。 第21章   鹤望兰的名声于整所圣罗兰精英学院来讲,就是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小料,人还没有毕业,浪荡不羁的学位都已经修到博士后了。有钱狂野行走的快乐棒都是冠名在鹤少爷头上的公认标签。   白烨并不认识对方,更不知晓对方浪荡的威名,仅是满怀抱歉地盯着鹤望兰逐渐露出愠怒难消的情绪,安静问一句,“抱歉,刚才真的不小心,我的手滑脱了一下。”   轻咬红软香唇,从快餐车的纸盒里迅速抽出一张纸巾,主动要替对方将胸口及衣服上的酒水残痕擦拭干净。   白烨本就生得肤白貌美气质如玉,一双手均称柔软,太阳光照下缓缓伸向鹤望兰的瞬间显得格外引人遐思,况且鲜花总需绿叶衬,鹤少爷背后那一众姿色平庸之辈立刻呈鲜明对比,主受愈发俏丽可人。   白烨的轻软手指刚往本书第三渣攻的胸口那么一抹,鹤少爷随手捏稳了白烨的手腕。   脱线许久的剧情线终于扳回一局。   鹤望兰不屑地斜一下嘴角弧度,“你手干净吗?随便往男人身上摸?”光天化日想勾引谁呢?   白烨被调戏也有些气恼,但回忆起上次被丁佐楠抓了手引发的恶果,害得陈燧被他爸抽了板子,只好忍住强烈的反感,“对不起,我确实应该先询问你的意愿,不然我掏钱帮少爷干洗一下吧?”   他不说倒好,一说掏钱,充当背景板的十几个伴学立刻像复活的麻雀叽叽喳喳。   “你知道鹤少爷的衣服有多精贵吗?上面的每一颗宝石都是从巴西进口的,尤其是衣领上的帕拉伊巴碧玺,每克就卖7万刀,拿去干洗不磨损哪!”   “啧啧啧,或许人家本来就醉翁之意不在酒呢,咱们算算,已经是这个月第几十次有人往咱少爷身上泼各种液体了,以为自己长得闭月羞花是怎么的,也不先掂量自己的斤重。”   “穷鬼的心思不是咱们能猜透的,赶着趟儿往金主身上贴,这么爱钱去做小鸭子好了。”   鹤望兰全然不阻止背后七嘴八舌的嘈杂之声,事实胜于雄辩,确实总有些自以为有点姿色的家伙赶着机会往身上贴,见惯不怪。   露水情缘在鹤少爷这里一点都不亏缺,关键是得逗起少爷的兴趣才行。   清悠悠的微笑,携带了点顽虐的凉意,“我这件衣服干洗一次最少三万块,现在就掏出来,咱们立刻两清。”   居然有那闲暇时光,挑起眉眼去看白烨背后的萧倦,萧倦早懒散地坐在快餐车前,点了一杯草莓代基里,并没有喝酒的欲.望,反倒是看戏的意犹未尽,手指在粉色的杯口划拨一圈又一圈。   围观热闹的人不要太多,毕竟学院的两大神颜都在现场,仿佛双暴风眼存在,所过之境必定寸草不生。   “白烨。”   陈燧推开碍事的人群,白月光正被推在风口浪尖上遭受羞辱,恨得他不禁手握成拳,青筋扭结,下一秒就要冲上前去暴揍鹤望兰。   许岁辞一把扯住他的手臂,阻止道,“冲动是魔鬼,你今天要是打了鹤望兰,不要说你爸爸会抽得你生活不能自理,白烨在学院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千钧一发之际,当然不会任由情敌做傻事。   依照剧情发展,鹤望兰的羞辱直接让白烨愤愤不平地反驳两句,而后鹤望兰会从兜里掏出一把百元大钞狠狠抽在主受的脸上,引起群嘲。   不要问为什么现代人谁还会在口袋里装那么多现金,问就是作者喜欢狗血情节。   陈燧假如真冲上去保护烨烨,原剧情其实也有描写,他虽然身高马大,但抵不过鹤望兰隐藏在四周的私人保镖。   他会被打个半死不活。   许岁辞端着做好泡芙塔,先陈燧一步挺身而出。   白烨已经拧着眉反驳对方的流氓言论,反正我道歉了,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鹤望兰从兜里摸出一把红通通的钞票。   你没有钱,老子有的是钱,但你这态度令老子很不爽,老子今天非要仗势欺人一下。   鹤望兰凶狠地扭着主受的手腕,白皙的手腕逐渐出现淡红色的指痕,令人无形中被魔障迷眼,偏想把人狠毒百倍得欺负个够本。   孰知道,一道喷香的蜜桃奶茶从人堆里甜腻腻地飘了过来,冲断了鹤望兰的噬虐欲。   而后在两个人手腕相连的位置,摆上一盘十二层高的泡芙塔,恰好挡住鹤望兰甩钱的手臂。   萧倦指尖微弹,玩耍的高脚杯滑移出去五厘米。   许岁辞朝一脸戏谑的鹤少爷礼貌笑道,“鹤少爷您好,我是员工5201314。”   鹤望兰错开手,深深打量了笑得像花儿一般的许某人。   忖着:奶茶宝宝原来长这个样子呀。   唯恐自己嗅错了味儿,暗中又嗅了一下。   确实是那股甜蜜蜜的气息,搁在全学院里绝不会再闻到第二位。   错开脸探向萧倦,眼神交流着。   你的人?   萧倦单臂微弯,手肘托伏下颌,一副爱理不理的散漫姿态,看到许岁辞出现竟没有更多的反应。   难道说玩腻了?   男人的热情真是一股一股的,喷射完就彻底熄火了。   不打算欺负白烨,松开手准备欺负另一个说,“你挡着本少爷办事了。”   白烨顺势抽开自己被捏红的手腕,陈燧见机行事将人拉在背后,暴躁的眼神瞪开鹤望兰身后胆敢说话的伴学。   许岁辞依旧笑道,“怎么敢呢,鹤少爷,我只不过一个卑微的学院勤杂工,是出来工作的。”   “什么工作?”   “就......”许岁辞灵机一动,“义卖。依照总调度的安排,把今天做的最好甜品拿出来义卖,筹款捐献给星城孤儿院。”   鹤望兰噗嗤笑了,“就这盘破烂儿,还想义卖几个钱?”   许岁辞也笑笑,“这是当然,鹤少爷平常燕窝鲍鱼早吃腻了,其实义卖赚得就是一份爱心,反正鹤少爷想给孤儿院的孩子们送爱心就多买点,不想买也轮不到我说什么,那边的陈少爷萧少爷总会买点儿的吧。”   提及萧倦的名字,也不看他的脸,萧倦也是,毫无暗示。   可能真的倦了。   鹤望兰并非受他的激将法,就是好玩儿,那一沓钱顺手塞进许岁辞的裤兜,用手指拍了拍。   “也别找其他少爷了,这么一盘子垃圾值不了几个钱,全算我一人做.爱的奉献。”   身后的伴学们纷纷夸赞鹤望兰有善心。   陈燧知晓许岁辞是骗人的,掏出手机配合他化解危机,“我的伴学弄脏了鹤少爷的衣服,是我管教不严,衣服照价赔偿给你,回去我再调.教他。”   陈燧从不说软话,今天说的最多。   白烨低声说,“我不是故意的,陈燧,脚底下不知道怎么被绊了一下。”陈燧颔首,没事儿,一切有我呢。   依照鹤望兰的个性,陈燧的家族完全没有任何势力可言,归根结底,他是看在萧倦的面子上放过几人一马。   刚才他故意拿手指在许岁辞的裤兜上拍一拍时,萧倦的眼神确实不对劲了。   这个发现才最有意思。   鹤望兰全然不屑理睬陈燧,朝萧倦打着暗语,“相熟一场,你不来给捐点小爱心?”   许岁辞偷偷低下头。   他才不想跟萧倦再有什么交流。   不知怎么,心里竟噗通小跳了两下。   萧倦缓慢起身,自口袋里取出手机,仿佛没有耳朵听不见挑衅,走到白烨身边道,“我最近需要招一个新的绘画模特,报酬不错,加个微信。”   什么!   许岁辞睁大眼睛去瞪萧倦,自始至终萧倦都没再瞧他一眼。   谈不上什么感觉,应该说被许岁辞故意打断的剧情线竟然又重新接轨了。   萧变态就是喜欢雪白的肌肤,能给他作画的灵感。   不不不,烨烨是我的老婆呀,萧倦你这个大变态离他远一点!   我就晒黑了一点,你就打定主意要在别人身上画画了......渣男!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萧倦滚开,烨烨是我的!   陈燧轻轻推开萧倦的手机,“不好意思,我的伴学每晚要陪我学习,恐怕没有太多空闲时间兼职。”   萧倦倒不恼,“我的需求也不多,一周画一次。”   值得考虑一下。   许岁辞气得要跺脚了,主要是因为在气哪个理由,他自己也搞不清楚。   鹤望兰一把拍在许岁辞的肩侧,满心腹诽的人吓得魂儿差点快飞了,险些反手把盘子扣他脸上。   鹤望兰勾唇坏笑,“钱也捐了,你不打算给我尝一个?”   你不是说这是垃圾吗?   许岁辞递上盘子。   鹤望兰笑着摇摇头,指了指嘴,“喂一个。”   光天化日,真不要脸。   许岁辞被连翻激气,从脖子根儿冒出怒气冲冲的娇粉,睫毛低低垂落,沾了些新染的水汽。   虽然老婆没吃到第一口,起码安全了,咱全当喂了狗,不怕不怕。   许岁辞诅咒,上帝如果没有办法把我变成整本书第一猛攻的话,就把其他攻都变成性.无能吧。   从泡芙塔上抠下来一颗,生怕指尖沾到对方的口水,使劲一塞快速捅鹤望兰嘴里。   还蛮香甜的。   跟奶茶宝宝一样甜美。   鹤望兰坏笑着舔了舔沾在唇畔的残余奶油。   意犹未尽地回视萧倦。   萧倦的表情永远都看不见,因为他总是那么会隐藏自己,以至于他仍在试探白烨的意愿,假意不看向这边。   然而鹤望兰浑身爆冷了一个瞬间,仿佛被电锯割在皮肤上,血淋淋地将他剥.皮抽筋。   这就很恐怖了,有趣。 第22章   事情暂且得到解决,虚惊一场后,三人的表情缓缓得以放松,白烨仿佛从什么大难逃逸,尤其知晓自己惹上的竟是大名鼎鼎的鹤望兰,很是感谢陈燧与许岁辞拔刀相助,友情瞬间升华到全新的高度。   许岁辞踟蹰半晌,偷着摸儿问了一嘴,“这个......那个......烨烨,你要去咳咳兼职吗?”   白烨思来想去,回忆起VIP教室里萧倦拉过许岁辞的手,蓦地讶异,“你俩......”   不不不,许岁辞的头摇得如同拨浪鼓,“我跟他不熟,烨烨你信我。”   我从始至终只担心老婆一个人。   白烨瞧他目光躲闪不及,脸颊红扑扑得放光,定是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隐情,也不再追问。   陈燧瞧两个人天天腻在一起,连走个路都肩膀粘贴肩膀,说毫不嫉妒那是屁话,原地站定挠挠爽利的短发喊,“岁岁,你过来。”   陈燧总习惯唤他许小鸡许矮子,头一次唤岁岁还蛮涩口的,不大习惯。   “干什么!”   陈燧等白烨往前走了七八米,话在嘴里吞吐几回,“今天……算你赢了一次。”   这是,夸我哪!   许岁辞完全属于蹬鼻子上脸的类型,立刻笑意横斜着,“你就说你哪天能是我的对手?!”   对啊,许岁辞被情敌夸后更加坚定决心,我知道整本书的流程,只有我能顺利保护烨烨不受到伤害,我得娶他。   短短几秒钟内,许岁辞已然脑补到了最终章节。   假如这本书是生子文的话,许岁辞盘算跟主受要生两个孩子,一男一女。   陈燧瞧出他的小得意快无法无天,拳头落在小脑瓜上顶了一下。   “想得美,我还没认输呢。”   许岁辞抱头露出凶呼呼的嘴脸令陈燧开心,准备送给白烨的摄像手机大咧咧套在对方纤细的手腕上。   “送你了。”   许岁辞吓一跳,当即要取下来还他,敢拿情敌的东西跟吃了含笑半步癫一般,何况原本是打算送给烨烨的礼物。   陈燧早瞄出许岁辞内心是喜欢这块摄像手机手表的,“给你便拿着,扭扭捏捏真不像个男人样子。”   主要是许岁辞送白烨的泡芙塔英勇就义,而他也见缝插针一同在心上人那里博得了好感,虽说感情的道路上没有孰谦孰让,陈燧从不愿亏欠他人的人情罢了。   许岁辞推不掉,美滋滋戴手腕上,他那老人机早破旧不堪趁机换个新的,还能避免陈燧用卓越的物质条件诱惑他老婆。   一举多得。   学院生活昼夜均有不同的风采,少爷小姐们夜里玩得再疯闹,阳光普照,还是得背起书包上课学习。   陈燧没有找到合适的辅导老师,许岁辞仍旧以伴学身份进入课堂帮主人学习。   近两天内星城的天气异常炎热,按照语文书上的描写就是鸡耷拉着脑袋,狗吐着舌头,蝉也噤声。   学院学生们脱去西装校服,改换成凉爽的衬衫短裙,许岁辞露出两条光白发亮的纤细胳膊,同班其他伴学立刻发现他手腕佩戴最新款摄像手机手表。   这一款成人用表有价无市,需要从外网超前两个月抢购,还得靠欧气才能勉强拼回来一块。   陈燧后来又给白烨买了最新款苹果手机。   两个伴学都长得如花似玉,课堂表现异常卓越,貌似还得到主人的宠爱,一时间班级内的伴学们都酸成柠檬精。   陈燧靠在窗户旁,几个与他交好的同学都禁不住艳羡。   “你小子真是艳福不浅,全学院最好看的几个伴学就被你一人占去两个。”   “之前在你家吃烤肉,我还见你待那个小可爱格外刻薄,连身上衣服都是地摊货,怎么突然又疼爱起来了?”   问他话的少爷骤然降低声音,双手掌对贴在一处噗呲噗呲挤压掌心空气,伪装成啪啪的黏腻感,暗示意味鲜明。   “是不是已经睡过了?”   主人与伴学经年累月混住在一起,偶尔擦枪走火在所难免,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各有所需。   何况有的伴学除了跟自家主人一夜春梦,学院别的地方还有能睡觉的去处,早见惯不怪的。   陈燧知道他说得是许岁辞,一股火气油然而生,“他不是这种人,假如你再胡说八道,别怪我大嘴巴子抽你!”   陈燧的坏脾气有目共睹,当初丁佐楠碰他的伴学,被踹掉两颗牙齿,所有人都记忆犹新。   免得陈少爷不高兴,跟他讲带色笑话的几个人纷纷换了话题,都去讨论晚上该轮到哪个社团搞活动,直到MISS陆走进班门,所有人才规矩返回自己的书桌。   为防止吵架,白烨坐一直在正中间隔开两个易燃点。   陈燧坐下也显得很高大,侧首打量白烨与许岁辞,许岁辞娇小得宛如只小兔子,质地精良的校服称得人文质彬彬,一点也不似龇牙咧嘴的野孩子,反像名门望族温室里精细养出来的人间富贵花,肢体发肤无不透出天然贵气。   陈燧蓦地回忆起许岁辞的可怜身世,一个被许家二少爷养了好多年的小玩意儿,结果又被彻底抛弃了,如今寄人篱下。   我可能......我应该也对他好一点。   分明是个极可爱的孩子。   只要不张嘴说话,一切都很完美。   MISS陆打开挂在前墙的一体机,用遥控器操作着上面的教学软件。   炎炎热浪,所有人都漫不经心且混混欲睡。   总有人眼尖,大叫一声,“萧神~”   萧倦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慢幽幽走进VIP教室的后门,对瞬间嘈杂吵闹的状况仿若无闻,如第一次一样,搬着舒服的椅子挪在了许岁辞的正后方。   MISS陆上次被他讽刺过后一直耿耿于怀,话总是从嘴上吐出来的,但脑子它不听使唤呀。   毕竟传闻萧神从来没有踏进同一个老师任教的同一个班级两次。   笑眯眯朝周围挥手示意,“我们今天安静自学,千万不要吵到萧倦同学睡觉。”轻车熟路地拍着萧屁。   萧倦也从不为自己受到各种优待而羞臊,连谢都没一句,安然自若地坐在软椅上,两只脚顺势勾到许岁辞的座椅的椅腿。   这个人真的太过分了,太嚣张了,太无法无天了。   许岁辞低咒,本信男愿一生荤素搭配祝愿萧倦画画笔断,白颜料被人搞乱,命运比梵高还悲惨。   班级里的□□位学生立刻噤若寒蝉,连身后的伴学们也悄然乖寂,例如丁佐楠这种张扬跋扈的炮灰级流氓都收敛了眼神,低头打开笔电自行学习。   MISS陆甚至嫌窗户外光线太亮,主动拉紧窗帘,调暗了教室内的光源。   凭什么!凭什么要纵容这样一个变态在学院里兴风作浪。   白烨隐隐感觉许岁辞气得发抖,贴着耳朵道,“放心吧,岁岁,我没有答应萧倦去他的画室。”甚至义正言辞地点头示意,暗示他放宽心别怕。   许岁辞有点气疯了的意思,颤抖着手翻开笔电里的教学软件与一体机蓝牙对接,将MISS陆发来的原版论文导入翻译软件,再以WORD形式传递给陈燧。   陈燧低语,“几分钟的事情,你怎么笨手笨脚的。”   许岁辞怒极反笑,“WORD很大,稍微等一下会死?”   白烨用手摸了摸许岁辞炸毛的发丝,居然发现许岁辞正一点一点朝后挪去。   原是闭着眼睛的萧倦勾着脚,把许岁辞连人带椅子都扯向自己的方向。   白烨想把岁岁扯回来。   陈燧阻止,“这两人有猫腻,放心吧,众目睽睽的出不了乱子,岁岁猴精着呢,吃不了亏。”   白烨只好露出抱歉的微笑,顾不上逐渐落入他手的许岁辞正在使劲眨动眼睛。   救我~老婆救救我~   许岁辞坐的椅子是没有椅靠的旋转椅,萧倦一左一右两条长腿摆开,便是画地为牢。   “岁岁。”   快要贴在萧倦怀里的近距离,萧倦喊他。   你给别的男人喂吃的,或许还戴着别的男人给的手表,甚至允许那个小白脸摸你的头。   话说,也该轮到我了吧。   教室里的环境很暗,加上陈燧的书桌位置挡住了全部人的视线。   仅有许岁辞能感受到炙烤的热浪,正从教室外转移到了自己背后。   萧倦那天就注意观察许岁辞晒黑的肌肤恢复很快,今天进门发现整个教室里只有岁岁在闪闪发光。   他还是最喜欢许岁辞的雪白皮肤,就诡异得喜欢得要命,看见便兴奋到难以自持。   他叫完许岁辞的乳名,许岁辞才不回头,懒得理他,变态。   萧倦抬起手掌在棉麻裤子上使劲摩擦,上下搓动绝不停歇,等整个手心烫得发红。   伸出食指缓缓移动,趁许岁辞脖子最敏感的那一根神经上,轻轻一点。   “啪!”   细弱的微电流在二人之间形成。   “理理我。”   萧倦做完坏事后,理所当然地将脸贴近许岁辞光洁裸赤的手臂,微挑开口罩的缝隙,露出艳丽得仿佛充血的红唇,如伊甸园诱骗夏娃的毒蛇,嘶嘶吐露出诱人的诳语。   许岁辞一阵激颤。   因为萧倦以酥麻的电流击打他摇晃的神经,因为萧倦用魅人的眼神在黑暗处朝他示弱。   他谁也不服,只服我。   身为男人的虚荣心得到剧烈膨胀。   许岁辞的理智很快又做出了解答。   天欲吾亡,必令吾狂,皮鞭一直掌握在萧倦手中,归根究底,萧倦想让我听话而已。   此一忖,许岁辞膨胀的自满又嘶嘶嘶得漏气,拿眼横向萧倦。   “上课呢,你别拿牙签扎我。” 第23章   “上课呢, 不要用牙签扎我。”   此话说完,反正许岁辞是害羞了,攻击别人的弱点并不好, 瞎说什么大实话, 哇哈哈。   况且作者在书里描写很详实,原主许岁辞是一夜七次的疯狗攻,虽然他每早都认真端详自己的小祖宗,从内心发出确实担得起赫赫威名的感慨。   而作者唯独没有具体描写萧倦, 估计嫌给他身上安装的技能太多了,增加一份神秘感。   萧倦沉默半晌,仿佛在测量着什么,冷静问一句,“你要不要确认一下。”   “什么?”许岁辞瞳孔小幅度地震。   “牙签。”萧倦蓦地低笑,贴在手臂的嘴角喷薄出潮湿的唇息, 震得许岁辞的心尖儿一阵阵得酥麻。   天才也蛮会接油腻笑话的嘛。   许岁辞反手捏住萧倦的耳朵,小指一勾,轻巧挂住了对方口罩上的松紧,与猝不及防掀开人家的小裙子一样迅速又缺德。   萧倦不笑了,“你敢。”   笑容彻底转移去了许岁辞脸上,柔润的大眼睛流露出胜利的喜光, “以后别到课堂上找我,我还要脸呢。”   话中音是, 你敢再招惹本少爷,我当众掀你口罩!超凶的!   眼角一边谨小慎微地打量四周的动静。   所有人都在认真学习,但绝对是佯装的,他甚至看见丁佐楠趁MISS陆发花痴的间隙,与两个伴学悄悄咬耳朵。   萧倦从来只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心, 任何人都会在他行动之前帮他做好所有铺垫,并以膜拜的眼神恭维他的背影。   许岁辞就不会主动。   萧倦继续懒散地贴着他最喜欢的肌肤,即使天气炎热也能明确感受到身旁人发散的余温,带着天然甜美的腻香。   “我不知道你的手机号。”   你早该主动给我。   总是靠着直觉寻找想要的人存在一定概率问题,萧倦才发现如果彼此留下电话号码方便多了。   那天跟白烨加微信也是随口一说的,他打算让许岁辞主动跳出来喊不行,结果后面发生的情况反叫萧倦在醋海里做足了自.杀式潜泳。   萧倦从一岁到二十岁学什么会什么,兴趣来得极快而厌烦颠覆得更快。   除了画画,很多时候他都魂游在外,总一副兴致缺缺模样。   所有看见他的人都会如神祇般高高捧着他。除了许岁辞之外。   他把无暇剔透的肌肤晒黑就是不听话的证明。   还有许岁辞让他第一次产生了一股酸酸辣辣的内心感触,特别神奇。   对于某些方面,萧倦痴呆得像他家里成堆叠放的白纸,例如人与人之间如何进行正确的感情表达。   他只会凭借本能紧紧黏贴住自己最喜欢的东西,照猫画虎现学现卖,一点点地摸索出各种笨拙的小手段,企图得到对方的主动回应。   许岁辞竟要赶他走。   这是萧倦完全没料想到的。   “电话号码给我,我就不来了。”   萧倦的手指一撩一撩地摩挲着许岁辞的小臂,而后去了滑软的大臂,修长的手指缓慢撑开半袖的缝隙,在那里隐藏着一条淡化到微乎其微的晒痕分界。   只肖用手指印摁几摁,娇嫩的肌肤不管白皙也好,蜜色也罢,都会满满得渡过一层迷人遐思的柔粉。   爱不释手。   萧倦的意识无形中游走幻想,如此完美的胳膊上可以绘制一幅日本浮世绘风格画作,果身的男与女正以两种肌肤色彩在纤细单薄的手臂间交叠放纵,破碎不堪的画面里添加浓稠的欲流,令人的每根血管都能渗透出烫人的温度。   许岁辞见他双眸痴痴凝视,拔都拔不开的沉醉,衬衫半袖被手翻开到最高位置,再往内看就要扯衣服了。   这是我的胳膊呀,这是我的皮囊呀,你清醒一点变态!   许岁辞挣不脱手臂,也不愿招引任何人的注意,既羞又愤得告知了自己的手机号。   萧倦牢牢记在脑子深处,“今晚来找我,我等不及的。”   许岁辞知晓他的每一次令人头疼地寻找,不外乎是关于画画的事情。   有点闷闷得生气。   萧倦问,“可以来吗?”   竟有点执着到傻乎乎得可爱。   分明全校的人都拿他当个神明,他也习以为常将自己的话当作神谕。   许岁辞以手指拨动耳鬓的碎发,“我最近很忙,手机再联系吧。”   萧倦期待的眼神摇散晃荡。   许岁辞直言,“你如果不愿意就算了。”这一次主动权必须落在他的手里。   萧倦也当仁不让,“明天晚上必须来。”   两人以诡异的形式在做拉锯战。许岁辞完全争不过对方常年形成的独.裁。   卷翘的睫毛扇了扇,稍微湿润的眼神瞥向萧倦,鼻腔里软绵绵地抗议一哼,表面是在发泄不满激愤。   满当当地落入萧倦眼底。   那种退让的样子分明更像是因逼急了而无意识在撒娇。   萧倦空白如纸的心脏,刹那间像被油彩重重涂抹一笔,留下湿漉漉的痕迹。   许岁辞悄咪咪道,“你不准画奇怪的东西就行。”   .   上完国际英语课,许岁辞立马赶到工作岗位上班,其实是他自己马不停蹄地逃跑了。   他可不想听班里的学生讨论萧倦来来回回为什么只盯着他的问题。   还有应付白烨和陈燧充满质疑的眼神。   我该怎么跟老婆解释,我其实是被变态盯上了,一直充当对方人体画布的血淋淋事实。   许岁辞没有属于学生身份的更衣室,拿上灰色制服员工制服在厕所替换。   索性厕所里打扫得极其干净明亮,一点骚腥的气味都闻不到,单间只要关上门十分避人耳目。   刚锁好门脱下衣服。   厕所里跟着他的脚步进来一个人。   许岁辞下意识停手。   对方的动作轻缓不急,等一会又像是走出去了,总之声音轻小听不分明。   过一分钟又进来了两个人,听声音挺熟悉的,是丁佐楠的两个伴学。   背景板甲和乙。   甲乙的对话非常八卦,主要分成三个话题类型。   看男人搞.男人。   没错,这真的是三个话题。   伴学甲首先吐槽了一下班级里的各位公子,哪个长得帅,哪个长得一般,帅哥不长眼,丑人多作怪。   尤其吐槽了陈燧几句,贬损他不过是个身价三十亿的土豪富二代,鼻孔往天上拽,刚才跟他借一下MISS陆发的资料影印,陈燧居然说不借,可把牛逼干烘烘了。   乙就扯到自家主人丁佐楠身上,谁让丁佐楠敢碰陈燧的伴学,连带着他们两个人都不是人,是黑白无常。   最后一直调转话题,谈起来萧倦的八卦,说他从来都不用上课还备受万众瞩目,而且跟新来的伴学拉拉扯扯。   新来的伴学就是我。   妈的,原来八卦还有能降落在自己头上的一天。   这段八卦说得有点长。   两个伴学撒完尿都赖在厕所不肯走,也不嫌味儿冲。   甲说,“我觉得许岁辞会不会是在校园app上卖的啊?你看他今天戴的手表了吗?一块儿表网上就卖五万刀美金,他来上过几次课,我看他挺朴素的,怎么突然就戴上好表了?”   许岁辞难以置信地打量手腕,这玩意儿能这么值钱?除了奢华冷贵的全金属外壳,跟儿童电话手表有何区别?   乙说:“萧神两次进咱们班都是奔着姓许的方向,陈燧那书桌挡得严实咱也看不见,不过其中一定藏了猫腻。”   “不会真像你说的,许岁辞其实是个小鸭子,在陈燧的掩护下,跟咱们萧神暗中睡了好几次吧......”   “呸,萧神也能瞧上他!”   甲咂咂嘴道,“我听说常走后面的男人两条腿是并不拢的,中间是弯曲的。”   “那咱们待会儿瞧瞧许岁辞两条腿之间是不是有一条东非大裂谷。”   哈哈哈。   不用等待一会儿了,爷爷现在就叫你们俩爬。   许岁辞系好最后一颗纽扣,戴上口罩,随手拨乱头发从厕所单间出来。   甲和乙吓了一跳,但看见走出来的人是个低等的校园勤杂工,更是大放厥词。   许岁辞冷静走到便池旁,抄起放在沥水池内的拖布,对着两人的头部,一人甩了一拖布脏水。   “啊啊啊!你在干什么!”   两人叫得越凶,许岁辞甩得越狠,脏水横斜肆意,泼洒了两个人满身污秽。   “啊啊啊,好恶心!”   “你给我等着,脏死了!”   两个伴学用袖子抵挡脏水攻击,都没看清对方长相,慌忙中夺门而逃,前后跑去找丁佐楠的救护。   许岁辞撂开手中拖布,认真得清洗了一下双手指缝,潇洒甩去沾在发丝间的水珠。   敢惹到他,瘋犭句岁岁,简直是不想在这本书里混了。   满头热汗涔涔极不舒服,不知道萧倦是怎么能天天戴得住口罩的,是不是在装逼呀。   许岁辞取掉口罩打开自来水管,朝热胀得通红面颊以凉水泼了两把。   身后的厕所单间似乎有人推动。   咦,怎么会还有人?   许岁辞抬头才刚从镜面看见一个高大的人影闪过。   那人一个手刀姿势劈在许岁辞颈侧。   酸麻胀,一股脑儿的糟糕感觉全部灌入他的五感六知,原来电视剧里演得都是真的。   双目一翻,整个人晕倒在对方怀里。   .   脖子的疼痛一直持续到有人朝他脸上喷了些带有醒神气息的液体,冰得人一个激颤便苏醒了过来。   许岁辞的第一反应是彻底玩完了,许乘风找到他了。   第二反应则是环视四周,立刻发现几个好看男生正站在床的四周,对他指指点点。   话说这些家伙都身穿本学院的白色校服,属于谁的伴学,自己俨然还在圣罗兰里。   “你总算是醒了。”   为首的男生想要走到床边去抓他,被许岁辞闪开来。   “这是哪里?”许岁辞生气道,“况且你们知道绑架人是属于违法行为吗?”   为首的伴学轻声笑道,“在别处可能会有警察替你撑腰,但是在圣罗兰里,还没有人敢动鹤少爷。”   鹤望兰?   许岁辞恢复清醒的大脑不断回顾剧情提示,没有提到这一段内容的,也是奇了。   “别不识好歹,编号5201314,”说话的人俨然是那天全程跟着鹤望兰看热闹的家伙,“鹤少爷大费周章把你揪回来,当然是有重要的事情,可不是让你来浪费时间睡大觉的。”   许岁辞揉捏持续酸痛的脖子,“什么事?”   “先洗个澡再说。”   为首的弹击响指,从门外冲进来几个训练有素的佣人,一个个张开魔爪伸向毫无防备的某人。   按照早古流小说十大恶俗套路之一,许岁辞被清洗得非常干净,甚至做了光子嫩肤和冰点灵感全身脱毛,比起在萧倦家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鹤少爷家的专业美容服务热情周到,连手指脚趾都修整一遍,涂抹上保养用的养甲油。   简直用一个giao无法形容得舒适享受体验。   焕然一新的许少爷仿佛脱胎换骨一般,肌肤的每一寸都在散发诱人的光彩,堪比婴儿的娇嫩与细腻。   许岁辞对镜照影顾盼生辉,第一反应却是,绝对不能让萧倦看见如今的我,不然他的变态系数要从2.0提高到4.0。   卧槽,孩子已经被萧变态惊吓到起了应激反应,见不得自己更英俊了。   佣人带领下,许岁辞惴惴不安地来到一楼,果然如他推测,原来真的还在圣罗兰精英学院里,所处的位置正是鹤望兰的别墅内。   学院给鹤少爷提供的住所是鹤家出资盖的,据说当时分配给鹤望兰的别墅曾让上一届的学长住过四年,他嫌弃人家使用过的地方脏烂恶心,派人直接拆掉后按照喜好重新设计建造。   许岁辞的体感则是钱花在哪哪儿好,五层洋楼呈现出现代概念式艺术设计,别墅里的游泳池采用全新自律循环系统,闭合时变成一大块平整无缺的客厅,打开后则露出泳池全貌。   鹤家从来不在生活上约束嫡子,才豢养出鹤望兰野马一般浪荡无羁的个性,加上平常的课业负担全部由伴学完成,所以他才能像写完暑假作业的小学生一般愉快挥霍过剩的体能与热情。   此刻鹤望兰精赤着上半身,随性躺在500平米的金云纹大理石地面,他养的金毛寻回犬百无聊赖在主人身周摇尾,却又被他后背那条黑色曼巴毒蛇恐怖的样子怔得不敢靠近。   许岁辞光闪闪亮晶晶走过来的同时,两人都皱了皱眉毛。   许岁辞多少有些怕狗,现实生活中差点被野狗咬了一口,令他心里有不小的阴影面积。   人大部分都是狗,乖顺听话忠心耿耿,保不齐什么情况就突发成狼,野心勃勃,犾嚎鬼叫。   鹤望兰便是这种人。   主受在他这里吃了不少苦头,许岁辞回忆起每一段描写都会瑟瑟发抖。   早听见许岁辞小心谨慎的脚步,鹤望兰皱眉后手里攥捏的弹力球同时斜飞而出,擦着许岁辞的衣角如同飞逝的流星,惊得人连一步都不敢迈动。   “去捡!”   大金毛看见球球飞走了居然毫无反应,乖顺地守在主人身旁。   四散在一层楼里的伴学们,原本都正忙着各干各事,鹤少爷一声令下如同吹响号角,训练有素的伴学们纷纷抛开手里的作业,如开闸的赛狗一股脑冲上去抢球,最后你踢我踹得抢夺起来好不热闹。   还是这位少爷会玩儿。   许岁辞打从心眼儿里怯他,鹤望兰折腾人手段很脏,知道主受小时候被禽兽父亲拴在狗窝旁心里怕狗,专门在别墅里养了十几只西班牙普雷萨猎犬,每次强迫主受上.床时都会用生肉逗得猎犬声嘶力竭互相缠咬,而主受的窒息反应也会更令他满意。   许岁辞很快镇定了情绪。   鹤望兰驱赶走烦人的伴学,两条长腿随意弯曲原地坐着,肌肉紧实的身躯则朝左侧一斜。   “奶茶宝宝,好久不见。”   被狠狠清洗过的许岁辞身上不再沾有萧倦的气息,而独独是他自己由内而外散发出的甜香。   是一种全新的味道。   许岁辞被“奶茶宝宝”四个字眼吓到了,难道是我最近蜜雪冰城喝多了?好吧,改成农夫山泉吧。   鹤望兰才记起嗅觉灵敏于常人这件事只有他自己知道,遂而转换话题道,“区区一个勤务工,胆子还挺不小,居然敢戏耍本少爷。”   他说的正是那天义卖解围的事情。   假若说许岁辞不是萧倦抛弃的玩物,或许鹤望兰对他跟看见普通尘渣一般毫无感想。   但能让萧倦说很急的人,必然有些妙趣横生的地方。   再叫人随便一查,果然发现那天料理社根本没有安排义卖活动,追根溯源,更发现许岁辞连个人信息卡也没有,是个黑.户,被陈燧掏了点钱硬塞进学院来打工的贫民。   鹤望兰益发对面前这个敢抖机灵的小玩意儿无端产生了兴趣。   直接责难,“骗本少爷的钱,你良心不会痛?”   许岁辞把那天的钱全数转给了慈善捐助,说骗钱绝没有,也就是骗了点感情而已。   决定顺毛道,“鹤少爷大人不计小人过,我那时鬼迷心窍了,居然敢冲撞鹤少爷,我可以把钱全数奉还,您就放过我吧。”   鹤望兰拧眉。   这家伙会不会是被萧倦甩了,真的预谋着借机来博取好感,攀老子的高枝。   但表情不像。   鹤望兰见过许多种笑脸,真笑假笑谄笑媚笑,许岁辞这种皮笑肉不笑真是少见,分明打心眼儿里烦他,唇线柔软地翘着,面带甜美无邪。   又纯又欲,难怪萧倦会一时被迷惑。   虽然两人并非朋友,也非敌人,但鹤家在整个星城低萧家一头,也就时刻告诫着鹤望兰,萧倦是天才,但他也绝对不差,总有一天两人会在某个地方拼得你死我活。   他记得那天夜里萧倦叫人上车,人规规矩矩上车,缩在萧倦身后跟小兔子似的柔弱,唯独瞧自己的眼神暗掺着锋芒。   跟每一次见面都是一模一样的目光敌对。   许岁辞为什么把他当敌人看待,那非得玩玩他不可。   鹤望兰觉察出许岁辞跟他笑时一直提防着转来转去的狗,拍了一把大金毛的背,“COCO,我不喜欢他笑,去咬他。”   COCO跳起来直接往许岁辞身上扑,大金毛站起来眼几乎快有人高,许岁辞俨然吓傻了,怕狗的人真得会产生种种被咬妄想,总认为狗儿过来要狠狠咬自己一口。   蹲在地上煞白着脸求饶,“鹤少爷饶命,我再也不敢了。”就很憋屈,气得两只手都攥成了拳头,心里宽慰自我着本少爷这是退一步海阔天空。   “COCO停下。”   金毛寻回犬极其通灵性,说停且停,收敛回锋利的爪牙开始围绕着许岁辞做圆周运动,还时不时得嗅嗅他身上的奶甜香气。   许岁辞低着头,分外感慨这本破书作者怎么塑造出这样一个活阎王类型的渣攻。   要是我哥在现场,非把你头给拧下来炸着吃不可。   一个伴学终于抢到了球,喜滋滋得跑到鹤望兰身边,这名伴学的学历是所有人中等级最高的,鹤望兰也没给他留面子,揶揄道,“为了钱,人连狗的活儿都抢。”   那个伴学咬着牙关,一声不啃地站在原地。   许岁辞暗叹,原来世上还真有比他更猖獗的狂攻。   紧张且散乱的视野之下,逐渐出现一双大脚,不用看对方耀武扬威的表情,就知道鹤望兰的凌虐欲被狠狠得激发起来。   “既然是你挑起的错,必须要陪本少爷好好玩几天,等本少爷泄了恨再放你自由,不然放狗咬你。”   .   鹤望兰折磨人的手段一直是新奇百怪层出不穷的,许岁辞也不打算朝陈燧求救,幸亏他是个攻,剧情发展不会对他有什么实质性地损害,若是叫白烨落对方手里,到时剧情一泻千里,根本无法力挽狂澜。   鹤望兰夜夜笙歌的派对被学院勒令停办令他分外恼火,各大社团办的游戏节目又着实提不起兴趣。   不过今夜不同,他身边多留了个可爱的小玩意儿自然不能错过任何机会。   他叫美容师给许岁辞做全身美容自然不是一时兴起。折腾一个人的手段在于要无时无刻都先愉悦自己。   许岁辞严正以待等人先开口,鹤望兰坐在沙发里怎么也不肯出门。   这位少爷一定是产妇生产前三鹿奶粉喝多了的产物。   鹤望兰望着许岁辞的单薄身躯,刻意延长声调,“你如果穿这身衣服,恐怕永远都走不出鹤家的地盘。”   许岁辞正奇怪对方准备用什么残忍手段来折腾自己。   鹤望兰从沙发旁的盒子里取出一件精致的猫女仆装,“穿这件才带你出门。”   士可杀不可辱,本书第一强攻怎么能穿女装出门!即使以前穿过,自愿的与非自愿的本质上并不一样啊!   鹤望兰手举着衣服超过三秒钟,直接喊道,“COCO,咬他!”   叫COCO的孽畜不知从哪里奔出来,吐着长舌头汪汪大叫,如同猎手发现小兔子的瞬间勇猛一扑,将慌忙不及躲闪的许岁辞推倒在地。   两条狗腿子仗势欺人,来回踩在某人颤抖的脊背上,伸出舌头唔唔舔着后颈。   鹤望兰也舔舐自己锋利的牙尖,邪气肆意地扬起眉眼,“穿,还是不穿?”   一人一狗简直狼狈为奸。   许岁辞低低诅咒,我是疯狗攻,你是大金毛,你怎么能助纣为虐呢,臭狗狗!   咬牙切齿道,“穿得不好看,可不能怪我啊!”   鹤望兰坐在车内,几个常带身边的伴学都收拾停当,穿着主人最喜欢的服饰,前后要打开车门坐上来。   鹤望兰摁了摁车喇叭。   “我给你们做司机?”   配吗?   几个花枝招展的伴学惊慌失措,骇得小脸通黄,忙说不敢不敢,轻巧地关好车门,一纵跑到车库去骑各自的自行车。   许岁辞晃晃悠悠磨蹭了半小时才出现在车子旁边,鹤望兰隐约觉得有个人影靠近,空气中立刻飘散出腻人的香甜,从不爱食甜的人口内津液大增。   知道是谁,鹤望兰发少爷脾气道,“胆敢叫本少爷等着,你找死......吗......”   眼神顿得直了。   许岁辞穿着贴身的猫女仆装,心不甘情不愿地揪扯着勉强盖住大腿的超短蓬蓬裙。   黑色丝绸包裹着他比例分明的娇软身躯,虽说是平胸,然而胸口装饰卡哇伊风格的蕾丝花边围裙扬长避短,多层次的小裙子如雨伞般撑起,掐出纤细易折的腰肢,两条腿套着洛丽塔白蕾丝长袜,匀称笔直的腿隙堪堪能塞过去一张纸。   许岁辞不停调整低胸装的蕾丝,这玩意儿就是个装饰,遮住前面,后背失守,两只中跟皮鞋上拴着银质铃铛,微微一遮羞,伴随着动作发出清脆的铃声。   叮铃铃,叮铃铃。   喵~   鹤望兰摇摇头,耳中的幻听令他有一瞬间的迷惘,朝许岁辞招招手,“来,你还缺个东西。”   许岁辞已经快要受够他的愚弄。   鹤望兰把后座车窗缓缓降落下来,露出COCO毛乎乎的大狗脸,水溜溜的狗眼睛紧紧盯着许岁辞,舌头吐在外面一直呼气。   “还缺什么?”   真怕他放狗咬人。   鹤望兰在车内早有准备,许岁辞颤巍巍一靠近,就在他的头上挂了一对儿毛茸茸的猫耳朵。   许岁辞的脸色立刻大变,琥珀色的瞳孔倾泻出无尽的愤懑与委屈,仿若小奶猫睁大着朦胧的眼睛,奶呼呼地责问主人,你要干什么啦~   喵~   鹤望兰以手抵唇,浪荡的笑意有些幸灾乐祸,“上车。”   许岁辞以为他只是让自己在别墅里丢人,居然还叫他到外面丢人现眼!   “我去把衣服脱了。”   “COCO。”   狗男人。   许岁辞勉强移到车边,迟迟不想坐上去,呜呼哀哉,他的一世英名就要毁于一旦了。   正嘀咕犹豫,手腕上的电话震动个不停,许岁辞当即发誓,谁要是这个时候能救他一命,他就好好报答人家。   居然是陌生号码。   许岁辞冉冉升起的希望迅速陨灭,朝鹤望兰示意,我接个电话很快的。   一双鞋跑起来一直叮铃铃响个不停,许岁辞生怕鹤望兰会打开车门放狗咬人。   接起电话眼眶轻红湿润道,“不管你是谁,救救我。”   电话手表打开后,双方是视频模式连接。   就见萧倦托着一张脸,诧异地打量着变成可爱猫咪的许岁辞。   我居然向另一个变态求救。   许岁辞竟有点安心,朝视频里的男人重复又重复。   “萧倦,救救我。”   萧倦眯起狭长的眼眸,眼睁睁瞧着对面的人双颊绯红,一张娇嫩嘴唇因委屈羞耻而被牙齿轻咬得绯红如潮。   喵喵,喵喵喵~   作者有话要说:许岁辞:你是猪。   鹤望兰听见,叮铃铃~   许岁辞:你是变态。   萧倦听见:喵喵喵喵~   好像哪里不对劲了。   感谢在2021-07-22 21:36:05~2021-07-23 22:49: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憨憨池鱼、季星.、庚庚酉辰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液体钙 10瓶;方韦渊、冬菇退散 5瓶;是你蝶蝶 3瓶;庚庚酉辰、枕畔潮声。 2瓶;QL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章   圣罗兰精英学院的活动区建立着几大运动馆, 而在马术训练场的附近还修建户外体能训练营,环形马路穿插在此其间,是夜游的学生们天然的赛车跑道。   鹤望兰驾驶卡迪拉克TXS一路狂飙, 尤其即将进入篮球馆门前的直行道时油门一踩到底, 速度迅速提升到210迈,道路两旁的风景连成一线,所有的路灯与建筑在昏暗的夜色底模糊成光影残像,一闪而过。   许岁辞简直吓到质壁分离, 书上描写鹤望兰的种种疯狂,全然不若坐在他车里感受到的百分之一。   “giao!车速太快,让我下车!”光是系上安全带已经毫无用处,许岁辞索性抱住两条腿,弯曲起膝盖,中跟鞋紧踏着车座边缘, 银质铃铛在剧烈的摇晃中发出清脆的铃声。   叮铃铃~叮铃铃~   鹤望兰的眼底逐渐流逝着火热的癫狂,飙车发散而出的荷尔蒙仿如引爆的炸.弹,强风从大敞的窗口逆涌,吹拂他飘乱的发丝,露出雕刻般的狂野侧颜。   “别叫了,COCO都比你勇敢。”   许岁辞哪有多余的精力去关心那孽畜。   大难临头, 各狗.管好各狗。   许岁辞转而小心将安全带抱进怀里,两条腿转移了角度, 狠狠踩踏在手套箱上。   叮铃铃的声音过后,鹤望兰只看到两截包裹蕾丝长袜的圆润小腿,连洁白的大腿侧都露出来了,裙摆凌乱翻开之后,甚至能看到箍在大腿根的吊带夹, 正半松不松地勾住即将滑脱的花边袜口,一番无法表述的旖旎画面,在银铃声中如烈火烹油,轰隆隆得烧在心头。   要命。   鹤望兰太阳穴突突得跳着,单手一转方向盘,车尾沿着道路的弧度甩出一个完美的漂移,最后平稳得停靠在游泳馆门口。   真是旧地重游。   呕~   许岁辞的脑仁也完美地在颅脑内甩了180度,胃里的酸水险些吐了出来。   真没用。   鹤少爷摔了车门走到另一边,从车里揪出完全晕头转向的小猫仆。   许岁辞在现实世界也开车,但完全没有鹤某人玩得如此疯狂,拿命在装逼这件事并非所有人的特长,只能借助鹤望兰的手臂力量,半个身躯攀附在对方身侧。   “真没用。”   许岁辞如果还能张嘴说话,一定会反问他怎么不去应征华国飞行员为国争光。   平常跟鹤望兰一起疯玩的富二们早将活动区的道路封锁清场,各自带着玩伴站在操场恭迎大驾。   远见鹤少爷狂放的车技外加一个嚣张的靠边停车,卡迪拉克犹如一道炫黑闪电,稳当停靠进两辆汽车的中间,轮胎与路面划出粗厉的摩擦声,足以令所有人惊声尖叫。   鹤少爷才一下车,喽啰们便兴高采烈地提着红酒瓶朝他走去。   再仔细一看,鹤少爷胳膊上拐着个人,走路歪歪扭扭腰肢随动,像是喝醉了又像是撒娇状,最诡异的是鹤望兰居然没有推开对方的意思,手臂轻拦,便将那截细腰掐入怀里。   跟鹤望兰有过露水情缘的几个漂亮男女立刻不高兴了,脸上的嫉妒快要溢于言表。   其中最生气的要属凌晓晓,她最近连续跟鹤望兰滚了好几次床单,眼瞅着鹤少女朋友的称谓就要坐实的节骨眼,又是哪个小骚.货敢放肆勾引她的男人。   一伙人面对面汇在一起,隐约听见戴着猫耳的家伙嘟嘟哝哝道,“我要吐你身上,你站好别躲。”   鹤望兰揶揄,“你要是敢,明天就穿比基尼在操场跑圈。”   对于鹤望兰这种阴晴不定的人来讲,能跟对方以平和的语气对话超过两句,已经算得上极度包容对方。   极其稀罕。   凌晓晓手里的烟头狠狠甩在草坪上,她的伴学立刻走过去将带火星的烟蒂踩灭,残余的火星与草隙间的露水发出闷重的滋滋声,正表达了凌晓晓此刻酸涩难忍的心声。   长得还挺像个美人样子的。   凌晓晓直面情敌,依旧扯出娇媚的虚假微笑,主动站到鹤望兰的而另一边挽住男人的胳膊。   “怎么今天来得这么晚?”   鹤望兰默不作声甩开纠缠,“你在命令我?”   全然不想多搭理对方,跟随便哪一个喽啰说,“COCO还在车里,去把我狗拉出来溜溜。”   “我去~”“我去!”   立刻有三个人争先恐后跑去车前帮忙遛狗。   “我们今天不出学院去玩吗?”   凌晓晓不服气,又缠住鹤望兰落空的胳膊。   鹤望兰是他们这一伙儿人的头目,平常习惯都在别墅里胡混,最近学院严禁后才安生了几天,一个个忍不住校园生活的寂寞,都盼望着鹤望兰带大家去夜店玩。   许岁辞嘀咕,“不行,你稍微松开点手,我头晕得不行,要蹲一会儿。”   脑袋实在太晕了,天空中飞旋着三个月亮,完全忘记要装作服贴听话的模样,竟敢朝学院第一校霸发号施令。   鹤望兰皱起眉头。   胆子真是不小。   你以为你是谁?   少爷吗?   一个被萧倦抛弃,然后又落进老子手里的玩具而已。   试着松开手臂道,“给你熊心豹子胆,站住不倒算我输。”   许岁辞双目失去焦点,笔直地朝一侧倾斜。   鹤望兰噗嗤笑起来,“没用的东西。”   话虽如此,松开的手臂重新将人箍进怀里,随后朝凌晓晓眼神示意,“你身上廉价的味道熏到我了,放手。”   “鹤望兰,你竟敢!!”   凌晓晓使劲甩开他的手臂,目光投掷在许岁辞苍白尖俏的脸上,此刻鹤望兰完全像转性了一般,将猫儿一般的人拥在怀里,跟搂着块宝似的不撒手。   他不是喜欢狗的吗!怎么连猫都搞起来了!   贱渣男。   凌晓晓扬起手想抽贱渣男,她的伴学杨雪珊眼疾手快摁下主人的冲动。   眨眼暗示。   鹤望兰你敢打?   凌晓晓气愤交加,她可是汇通药业公司的千金大小姐,从小被父母捧在手心含在嘴里的掌上明珠,凭什么被鹤望兰像垃圾一样睡过就甩。   凌晓晓身边围过来的人窃窃私语,都规劝她想开一点。   鹤望兰是谁?   开罪他等于得罪半个星城的商会联盟,不想被搞得家破人亡就要学会乖乖闭嘴。   何况鹤望兰睡过的人不过五十也有四十九个,哪回见他长情过。   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小摆件,一时兴起的小玩意儿而已。   凌晓晓被一通好劝,再看鹤望兰搂在怀里的小骚猫,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东西,凭着绝丽的脸蛋儿暂时迷住鹤望兰的魂儿罢了,一旦玩腻了被抛弃得比自己还凄惨。   对,我和他还没开始,怎么能算作被抛弃呢?   凌晓晓之前也找过好几个对象,一向充满男人对自己绝对服从的优越感,奈何相比起来鹤望兰更缺德,令她屡屡受挫,才如此执迷不悟。   好,我不生气了。   仿佛预见到鹤望兰明天一早就会甩掉怀里那个骚.货,凌晓晓维持平常惯用的甜美微笑,继续跟着几个人围到鹤望兰身边。   鹤望兰找块干净的草坪,让许岁辞缓缓坐下,真是不想管他死活,但许岁辞一直摇头晃脑,蓬蓬裙底下两条细腿不停抖动,戴着猫耳的头颅低垂着,露出雪白的长颈和大半个后背。   即使第一次看见许岁辞的家伙们也都从眼神流露出惊赞。   好一个素净可爱的美人儿。   鹤望兰问,“晕车喝点什么比较好恢复?”   有人赶紧提示,“藿香正气水。”   “去,买十盒回来。”   那人像领到圣旨似的,屁颠屁颠跑去开车。   凌晓晓站在一旁,愤愤不平道,“这家伙不是假装可怜叫你心疼他的吧,正常人坐车谁会晕车啊。”   跟她同仇敌忾的几人也一并附和。   能坐鹤少爷快车的人,只会从手指到脚趾爽歪歪极了,怎么会晕车?鹤望兰原本扯许岁辞出门是想玩.弄他的,结果根本没玩到,人就不行了,虚软无力坐在地上深喘,连点乐趣都没有。   鹤望兰正想接过旁人递来的红酒瓶,兜里的手机居然响动个不停,不接都不行,冥冥中催促难安。   真是晦气。   只好先放下酒瓶,掏手机一瞧。   萧倦。   卧槽。   鹤望兰心知肚明,睨了软成一团的小猫咪一眼,懒洋洋地接起手机。   “人呢?”   先声夺人,萧倦的声线悠扬,比平常慵懒的低沉多了几分不耐。   果然是有点意思的。   鹤望兰众目睽睽之下,扯住许岁辞的胳膊,蛮力一带,整个人就趴在他的怀里,虽说难受到不行,身体发肤间依旧甜度不减分毫,甚至全身出了一层黏腻的薄汗后,更添加几分粘稠的蜜意。   “你说什么,大晚上的,平常这个时间段你不都睡了,跟我要什么人?”   一边与萧倦打着哑谜,鹤望兰的手指微微拨弄着许岁辞的猫耳朵,许岁辞冥冥中讨厌他的碰触,扭头打算避开,嫌弃的举动更让鹤望兰不愿放手,开始抚摸对方的真耳朵。   许岁辞委实推他不开,心里默念我要吐你一身。   萧倦那边蓦地挂掉电话。   鹤望兰等了几秒钟,居然从手机听筒传来忙音。   捉摸不透。   原本鹤望兰就是想借助许岁辞来刺激一下萧倦的,一个人在校园里没有对手的日子真得越来越无聊。   其实,鹤望兰的人生百无聊赖,急需要一个能跟他斗一斗的存在。   而萧倦恰是最好的人选。   “怪胎。”关闭显示屏。   鹤望兰摸摸许岁辞的耳朵,手感真不错,朝他命令,“好点了就起来,我要带你出校园一趟。”   语毕,操场的某处蓦地亮起一道灯光,光线如探照设备一般强劲,破开黑暗的战斧,将围在一起的十几个人照射得头晕眼花,迅速躲到光芒稍微弱一点的角落。   唯独鹤望兰是个有种的,捂住许岁辞的眼睛侧开头去。   “是不是校警发现咱们在这里违规赛车?”   所有人都迅速起身离开。   轰隆隆!轰隆隆!   超强的发动机轰鸣声穿透半个操场传递到所有人耳畔,震得人鼓膜发颤。   “鹤少爷,来者不善,咱们快走......”   话音刚落,发动机伴随着车轮碾压的剧烈声响冲上草坪,横冲乱闯的气息犹如破竹之势,笔直逼向所有人的方向。   “鹤少爷,快跑!”   站在强光之外的人很快发现一辆巨轮大脚车越过操场的边界线,一路碾压,如同疯狂的公牛一般,最后只朝鹤望兰的方向碾压过来。   向来临危不乱的鹤望兰也紧张起来,翻身而起,敏捷地扯着晕晕乎乎的许岁辞,一边急吼吼催促,“快点起来,不然撞死你!”   喂!起来!快起来!   巨轮大脚车越来越近,将碾压过的草坪连根拔起,终于在一眨眼间撞向所有人。   妈的。   被杀个猝不及防的鹤少爷只好丢下许岁辞,快速朝后奔跑起来。   他得罪过的人不少,但是敢开车压他的人还真没几个。   除了......   鹤望兰大约想起谁家的车库里有这样一辆美版2019秋季赛事的纪念款。   巨轮大脚车在即将撞到许岁辞的十几米处潇洒地来了一个转弯,宽厚的巨大轮胎掀翻一块块草皮,如雨点般的烂泥扑面而来,天降泥雨般把鹤望兰等十几个人,一人喂了一口泥。   萧倦。   鹤望兰呸呸呸狂吐嘴里的草渣,巨轮大脚车的前车灯终于转暗了一些。   有人从高大的车身上跳了下来,打横抱起原地不动的许岁辞,又极端灵敏地从扶手楼梯上爬了上去。   从始至终从未说话,仅仅能看到一抹黑影的动作,爽利又干脆。   “萧倦!是你吗!卧槽!!”   鹤望兰狼狈得喊了一声,从头上纷纷落下的土渣迷了眼睛,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什么都看不太清楚。   .   许岁辞被萧倦抱着走进六芒星水晶建筑,一路他都坐在对方的腿上,霍都的车技稳当,令许岁辞的眩晕缓缓趋于平和。   等他眼不花耳不鸣时,才赫然警觉自己始终被人抱着,甚至不知羞耻到主动缠着对方的肩膀,柔软得贴近胸口。   萧倦出门急促,脸上丝毫没有掩护,此刻却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大约是许岁辞正噘着嘴巴,气鼓鼓的脸颊上沾了泥土,像只从土堆里钻出的小野猫。   “放我下来。”   小野猫不满地叫了一声。   其实他刚才也要被吓傻了,那辆黑魆魆的车差不多快压到他头上。   生死存亡之际,吓得人都快要喊妈妈了。   我只是叫你来救我,不是让你一路火花带闪电造势啊大哥。   萧倦只是笑,两人之间全程无交流。   许岁辞头顶的灵魂色彩从灰色变成粉嘟嘟的云朵状,好似某人吹起的气球,稍微戳一下就要爆.炸了。   “放我下来。”第二次发出要求。   许岁辞摇动四只耳朵,眼睛圆瞪向萧倦毫不凌乱的目光。   “不行。”   实在被某人瞪得太狠了,萧倦幽然从容道,“先送你去洗个澡,再放你下来。”   小花猫。   喵~   作者有话要说:提问:为什么大家急需岁岁哥找见他?   感谢在2021-07-23 22:49:47~2021-07-25 00:01: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狗哥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嘎嘎 2个;狗哥、47311232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快更新不要偷懒 28瓶;给你个机会,叫爸爸、minivacation 7瓶;林真 3瓶;31150607、QL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我可以自己洗。”   萧倦贴近他的发烫耳肉, 轻轻一句,“我要检查一下,我的画布身上有没有带伤。”在霍都的引路下, 款步走进浴室里, 再紧紧关上门。   许岁辞被放下原地站好,萧倦垂首朝他低语,双手伸起来。   浴室自带天然的扩音效果,萧倦的每一个字眼如同命令的语调, 钻入许岁辞的耳骨里酥麻麻得震动。   只有两个人的密闭空间仿佛升高了几度,许岁辞隐约有点难以呼吸,气哼哼地咬了一口下嘴唇,“凭什么命令我?”   就凭我刚救了你。   萧倦绝对是有故意的成分,坐到浴池的座椅上,取下花洒挽好衬衫的衣袖, 一边往浴缸内加水一边催促。   “那你自己脱。”   许少爷顿得语塞,他好像是给自己挖了坑,还不得不跳的那种,转念一想咱也不是没在萧变态面前脱过。   来,干!   拉开猫女仆的裙子拉锁,紧窄的腰身处倏然一松, 沿着许岁辞流畅曲线慢慢滑落下去,浑身只落下套着洛丽塔风格的白筒袜, 从小裤裤的边缘垂下四个吊带袜夹,半松不松得夹着花纹复杂的袜子边沿。   “你往哪儿看呢!”   许岁辞不好意思地夹起膝盖,双臂抱紧胸口,俨然一副抵抗视线攻击的防御状态。   一般男人看他,许岁辞简直心如止水。   萧倦看人是往肉骨缝隙里紧盯的习惯, 令人下意识羞耻倍增。   其实萧倦挑过的模特数量也不算少,见多了导致内心始终毫无波澜起伏,许岁辞的肌肤一直是他梦寐以求的完美画材,但那直击人心的线条比例着实令人心生涟漪惊赞不已。   上一个能获得萧倦如此赞誉的是画家乔尔乔内最著名的《入睡的维纳斯》,玉体横陈的极致美人肌肤细腻健康,周身散发出莹白的光泽,世俗的情趣与圆润的笔触互相勾勒出曼妙身姿,却因只可远远观摩而不可亵渎,隐约透出中世纪的禁欲文化。   可我触摸得到他。   萧倦冠以冷感著称的内心拂过一阵狂乱的悸动,伸手轻拍了一把许岁辞的腰线,“长袜也脱掉。”   蓦地又问,“猫女仆装是自己要求穿的?”记得第一次两人在地铁意外相遇,许岁辞就是女装加身。   我可以给他穿更漂亮的裙子,比鹤望兰的好很多倍。   许岁辞则惊了一跳,“正常的男人,谁会喜欢穿女装。”心里是凶狠叫嚣,话到嘴边居然软了强调,嘟嘟囔囔着,“你当我喜欢呀。”   萧倦直勾勾的眼神向来无可阻挡,许岁辞碎碎念好死不如痛快一点,低头去解四个挂扣。   吊带袜的挂扣其实很好解开,手指今天有些不争气,被掌心逐渐渗透的汗水一润,滑溜溜得捏都捏不住。   “笨蛋。”   萧倦对于他这种撩人不自知的一面喉头微紧,扯过来坐在自己腿上,双足还套着中跟皮鞋,帮他脱掉的一瞬,银质铃铛撞在地面,整间浴室里回响着清脆无比的铃声。   萧倦屏息解开了四个纽扣挂钩,花边袜口似弹飞的浪潮一般松脱,在莹亮的腿肉印起一圈淡淡的红。   许岁辞刚做了光子嫩肤,露出的每一块皮肉都叫萧倦敛息凝视,脑海里幻念丛生,一幕接一幕得描绘着兴奋的画面。   许岁辞被他这种如剥似划的凌厉手法惊吓过好多次了,大气不敢喘,单条手臂柔软挂在萧倦的肩头,分明感受到对方衬衫下的肌肉逐渐绷硬。   浴缸的水平面逐层升高,雾蒙蒙的水蒸气缓缓将屋子每一处空间填满,水流的涌动声在花洒的喷涌下搅荡出几个水涡。   “你看你,真是不小心,把我最心爱的画布都弄坏了。”   萧倦的呼吸倏然凝滞,喉头上下错动,许岁辞近在耳畔的心跳吵得人意乱情迷,连空气都在作对,令屋子里的一切都燥热无序。   鬼使神差。   萧倦伏头,分别在两个红色隐约快消失的圆圈上啜了一口。   仿佛画手以无暇的柔情蜜意,抚平画布间的每一寸褶皱。   许岁辞倒抽一口薄气,抓住萧倦的头发,颤抖得曲起手指,骨节染成羞恼的樱粉。   “猫儿受伤的时候,不都是要大猫舔舐伤口的吗?”   被扯住头发的人不能继续,流露出邪意满满的微笑,却又温柔得将那抹阴暗的念头掩盖至极,瞧不出更多的晦涩心思。   许岁辞几乎要滚烫到焚烧殆尽,“我又不是猫呀,你连人都分不清楚了......”   “那对人该怎么做呢?你教我。”萧倦眯起狭长眼眸,下意识靠近了许岁辞湿润的嘴唇。   第一次,萧倦对嘴这个部分产生了难以控制的遐思,情不自禁想狠狠地咬上去,把嘴里翻天覆地侵略一番。   许岁辞的眼神愈发迷茫,浴室的高温令人产生了另一种心潮澎湃的微妙反应。   萧倦的嘴巴真红啊......他是不是想教训我......我要不要闭上眼睛。   须臾。   许岁辞的脸颊蓦地鼓起两个圆墩墩的大包,憋足了气,当萧倦俊美的脸靠近咫尺,急促缠绵的双臂已然撅住许岁辞的腰身。   “噗~嘶嘶嘶~”   他嘴里源源不断吐露的气流,怔得萧神在距离一厘米的位置停下了嘴。   “什么?”   萧倦青春里第一次燃起的情火被许岁辞一点点吹得灰飞烟灭,不禁皱眉问,“这是怎样?”   许岁辞缓缓将憋在嘴里的空气一丝丝放掉排空,强忍住内心的激烈挣扎,故作俏皮道,“水漫啦。”   浴缸里的水不停地翻涌,沿着透明的缸壁,哗啦啦四溢到浴室的地面,连萧倦的衣裤都沾湿了。   嗯......   他稍微肃清了一下嗓子,“你先洗,我稍微去一下厕所,过会儿来给你洗头。”仿佛刻意隐藏起丢人的一面,腰部扭着怪异的角度先将许岁辞放入浴缸,自己则步履奇怪地走进了卫生间。   .   许岁辞早晨起床对镜子照了几眼,今天又是被自己的英俊迷晕的一天。   萧倦昨天一直在卫生间呆着,估计是怕被谁发现难堪的一面。   许岁辞自己洗干净从浴缸里爬出来,套上萧倦的宽大衣服,朝门内喊叫,“我回家啦,改天见!”   许岁辞摸了摸睡到卷翘的发梢,横竖想不通萧倦究竟在卫生间做什么。   今天原本要去工作岗位的,结果陈燧到卧室门叩了两下。   “下周的国际英语课替换在本周,所以我跟总调度那边打了招呼,你穿好校服咱们一起上课。”   上学的孩子最苦命,除了要写各种作业,还得接受各种批评教育,非但经济不独立,爸爸妈妈也常在耳朵旁念叨。   然而这些烦恼我统统没有,哇哈哈!   许岁辞如今长着恋爱脑,只要能跟白烨在一起,课堂那种刀山火海简直跟泡温泉度假一样,so easy!   白烨从未见过许岁辞大清早起床一直傻笑,这小子晚上不知道做了什么黄粱美梦,嘴里叼着面包半天不咬一口,搓着自己的大腿,微笑得意儿得飘~   给人递了一杯温热牛奶,叮嘱道,“岁岁,你最近晚上是不是加班呀?怎么回来得越来越晚了。”   许岁辞立刻咬一口面包,鼓起一边的腮帮子细嚼慢咽,“没......没呀......”   陈燧接过另一杯牛奶,拿眼睛斜他,“我们家的门规是晚上十二点,除非是跟我俩出门,否则这个点最好回来。”   似乎发现了某个真相,刻意提示道,“好男孩子晚上是不会在外面洗澡的。”   凑过鼻子闻了闻,“你身上一股牛奶味儿,我家的洗发露可不是这个味道。”   妈的,情敌在他老婆面前挖坑给他跳。   许岁辞偏不跳,站在坑边上负隅顽抗,“这是我的自然体香,陈燧,你好恶心,你居然敢闻我的味道,我跟你拼了!”   拿起陈燧还没来得及喝的牛奶一饮而尽,豪迈地指向即将要爆发的陈公子,“你别得意,我今天就去报个健身班,我长20cm非踩死你不可!”   打个奶嗝,一股奶味儿的叫嚣。   白烨将人拉回椅子坐好,朝陈燧露一张冷脸,“你从不知道让让他,多大岁数了又不是高中生,还跟岁岁一般见识。”   “你就偏心他,可把他惯坏了。”陈燧暗中拍一把桌面,上次是谁说要好好对待许岁岁的,这句话彻底作废了。   .   三个人坐在VIP课堂,上课铃响了好几分钟,平常都准时到班的MISS陆半天不见人面。   安静的教室里瞬间活泛起来。   丁佐楠连坐都坐不稳,翘起二郎腿语带揶揄着,“知道咱们这儿老师一节课多少钱吗?一个月统共才四节课就得支付她这个数字。”伸手撑开五根手指。   “平均算一下一分钟是138元。”   “我每天坐在这里学习,我老爸答应一个月给我70万零花钱,相当于一分钟15.99。”   “看着时间一分分流逝,突然感觉我的学习好廉价啊。”   他那两个人伴学笑得花枝乱颤,四只小拳拳飘乎乎打在丁佐楠的后背,跟给主人捶背似的。   丁佐楠朝陈燧唤道,“你每个月给两个伴学发多少钱工资,说出来叫我们嫉妒一下呗。”   陈燧懒得理睬他。   白烨很认真回复,“就和你给伴学的一样多。”   哦?丁佐楠一双贼眼上下打量白烨漂亮的五官,吞口水道,“那晚上呢,也收一样的钱?”   班里瞬间哄堂大笑,他身后两个伴学羞红脸,左右掐住他的脖子气哼哼道,“讨厌鬼,让你胡说八道!”   许岁辞可不允许有人欺负他老婆,嘲讽的意味特别浓厚,直逼向丁佐楠这枚大炮灰。   “你白天一分钟才15.99地挤,晚上也一分钟15.99地挤,外面一个小时挣三百的民工都比你强,你喂得饱后面那两个如狼似虎的家伙?”   一句话贬损三个人,还顺便嘲笑了丁佐楠不行,征服伴学得靠挤为生。   班里紧接着一阵哄堂大笑。   炮火的中心顺利转移到许岁辞身上,丁佐楠早想跟他在嘴巴上较量一番,忍住羞恼反问许岁辞,“看起来陈燧把你养得不错,小.嘴巴口尖舌利的,是不是他白天黑夜给你教育出来的?”   “丁佐楠,你tm的牙不想全要了?!”   陈燧拍案而起,被许岁辞伸手摁住,“我天生牙尖嘴利,你不知道吗?”顺势将白烨的胳膊一抓,“况且我们俩才是一对儿,不要乱说话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啊呀!   话从口出,许岁辞才暗咬一下舌尖,跟烨烨表白需要更正式的场合,怎么能脱口而出。   但在别人眼目里,两人抱在一起第一画面感,他俩是一对儿情同手足的兄弟花。   走廊里的脚步声终于传来,代为管班的哪家少爷咳嗽一声,“好了,都闭嘴,MISS陆来了。”   才一秒钟的安静后,萧倦照例从后门擅自进来,霍都帮他每天准时播报许岁辞的动向,他知道对方今天会来上课。   咳咳。   他得替昨晚的失态找一个合理的借口,不能叫许岁辞瞎想歪了。   许岁辞立刻松开白烨的肩膀,萧倦的身影顺理成章坐在背后。   许岁辞以二人能听见的音调盘问,“你不是再不来了嘛!”   想了一夜这人的声音似娇似嗔,萧倦垂落下眼帘,掩去眸子中难有的促狭,“我没有说过再这个字,你听错了。”   冷幽幽咛一声,“岁岁,今晚来一下。”   已经不是黏腻地扯着谁的胳膊,而是直言不讳地叮嘱,以前从不觉得,隔着手机听一个人的声音仿有距离,不若坐在身旁见他发火。   萧倦刚才一进门就隐约看着许岁辞身周散发黑气,凶神恶煞朝谁瞪起眼睛,可看见他来,与他交流的一瞬间,浓黑的雾气随而被山风一吹似的,化成樱粉色的几道柔波,在平静的浅灰色中波澜起伏。   可爱鲨人。   萧倦隐了隐笑,卷着嘴角又说一遍,“我想你来。”   许岁辞的耳根吹起一阵春风,立刻从面颊到锁骨粉成一片。   我去还他衣服,还完就走,多一秒钟也不呆。   两人的对话尚未结束,又听见走廊里传出新的动静。   鹤望兰脸上架着一副流苏眼镜,先探个头进门,朝里望了一眼。   有人一看见他那张混血面孔简直不要太刺激,准备发出土拨鼠尖叫。   鹤望兰迈着长腿进来,朝准备发出噪音的人警告,“敢出声就把你们扔下楼去。”   墨镜底下隐藏的邃眸来回梭巡,正看见萧倦与许岁辞前后排坐着。   萧倦是微微朝前探伸脖子,许岁辞则坐在椅侧微倾着脖子,二人间的距离似远似近很有妙处。   莫非又和好?   在耍了老子之后?   鹤望兰随便抓了一把,伸手摸到班里的某位少爷,竟将人从椅子前掀翻在地,而后拖着那个倒霉鬼的座椅来到萧倦旁坐下。   许岁辞立刻挺直小腰板,翻开笔电准备认真学习,心底暗忖着千万要小心对付,不能让主受被发现。   鹤望兰舒适地翘起二郎腿,单手推一把墨镜,额前柔顺的长刘海被镜框刷在后面,并不显得油腻老气,反而增添更多青春不羁的阳光韵味。   班里的人不敢开罪活阎王,私底下手机发微信传疯了,都在跟闺蜜兄弟们疯狂表达内心的强烈震撼。   哈斯哈斯!   圣罗兰两大神颜今天都汇聚在国际英语的VIP教室,下课来观!!   鹤望兰摸了摸挺直的鼻梁,许岁辞竟一点没显现出任何瑟缩的举动,底盘比少林寺的老和尚都稳当。   有人撑腰就是不一样,腰杆子都跟吃了钙片一样挺。   气味也似乎更香甜了,莫非是因为爱情?   鹤望兰问,“你居然还会来上课?不是一听就会,早放弃了学习的道路吗?”   萧倦颀长的身躯往下滑动几寸,“我是来睡觉的。”   家里不能睡啊!非跑到教室里来摆天才人设。   鹤望兰将脸枕在椅背间,“喂,昨晚上那个人是不是你?”   萧倦闭起眼睛调匀了呼吸,一副厌倦的微表情从眉眼间无意流泻。   别跟老子装四大皆空好吗?分明看见你俩之间流淌着不一样的气息,连你的眼睛都腻得发甜了,恶心。   “我伤心了,萧倦,”鹤望兰用脚蹬了一下许岁辞的椅子,震得上面的小白人晃了三晃。   “你居然为了一个玩意儿要跟我闹掰。”   萧倦一脚踩稳许岁辞的坐下椅,“我们不是朋友。”   鹤望兰早知道会有分清泾渭的一天,虽然他也从未稀罕罢了。   一把扯开前面陈燧的椅子,险些将陈燧也从上面掀翻,白烨眼疾手快扶住他,两个人才勉强站稳。   “姓鹤的,你有病啊!”陈燧也一脚踹在鹤望兰的椅子上,被白烨强行抱住拖出了半米距离,足尖勉强从木质的椅梁间滑过。   鹤望兰冷笑睨他俩,“他是你的伴学?多少钱,五倍卖给我。”   白烨见过他这种用金钱衡量一切的凶恶目光,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不卖不卖!”许岁辞像被咬到尾巴的小狗蓦地跳了起来,凶巴巴站在白烨身旁,“鹤望兰,你嘴巴放干净一点,你敢动烨烨试一下,伸一根手指我找人剁掉你一根!”   是时候该依靠家族的强大威力了。   班里瞬时比之前还热闹异常,见吵起来的刹那,跟铅炉里迸炒豆子噼里啪啦炸开了花,毕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名场面,纷纷不怕死地掏出手机,悄咪咪从底下拍摄精彩小视频。   许岁辞的浓甜可谓扑面而来,鹤望兰舔舔锋利的牙尖,蓦地牵唇笑道,“我说的就是买你,你想什么呢,奶茶宝宝。”   卧槽,好tm恶俗地称呼。   我要窒息了,我要吐了,yue~   许岁辞甩甩头发,“我是你能卖得起的对象吗?你是不是昨晚吃土吃多了。”   也不知道仗了谁的势,奶凶奶凶地喵喵喵大叫。   就......好可爱。   白烨急得摇了摇陈燧的胳膊,陈燧立马心疼道,“岁岁是我的伴学,给多少钱都不卖!就是姓鹤的你搬着岁岁这么高的金象来求,都是痴人说梦!”暗中回捏白烨的手,叫他不要担心,一切有他呢。   “金象就可以吗?”对峙的几人清晰听见某人横插一句,散漫情绪似乎是拿出了少有的热忱。   “给你搬一座金象,”萧倦躺在软椅上,一副老神在在的从容,目光上下扫量了许岁辞的身高,“岁岁我今晚能带走?”   许岁辞:“......”   陈燧一听居然有人抢许小鸡,这不是驱赶情敌的天大美事?本想问萧倦说的金象是真的吗,白烨居然又摇了一下他的胳膊,陈燧立刻否决那些畜牲想法,横眉冷对道,“岁岁是我们家的一份子,你们想也别想。”   做你们的春秋大梦!梦里什么都有!   萧倦继续问,“给你家画一幅画如何。”   众人彻底惊啦。   黄金有价,艺术品无价,何况是萧神的亲笔,绝对是有市无价。   许岁辞哭笑不得狠剜萧倦两眼,说脸色微变,其实是四肢百骸瑟缩了一下。   萧倦看出他的灵魂颜色即将变成粉色,必然是愿意的,诚心实意道,“岁岁,你不必在外面打工,你的英语水平还可以,应该继续在课堂上学习,你愿意做我的伴学吗?”   萧倦调整身姿,站起来郑重其事地伸出右手。   答应我。   原本有一丝丝感动,不过什么叫水平还凑合,学神讲话都是这么噎人的吗?   可惜的是,许岁辞一点也不想学习,反正别的穿书者怎么抓住知识殿堂的神秘钥匙他不管,在现实世界已经上了十五年的学,还没加幼儿园的光阴,早学够了,如今就是把他变成智障白痴十等智力残疾,也别想在无涯学海里苦渡第二次小破船。   “我不喜欢学习,学习对于我来讲就是呼吸的痛,我......没办法忍一忍。”   萧倦的手一直空举着,等不到对方的响应,连掌心都冷冰冰得发寒。   “班里都在忙什么呢?没有老师来,也不知道自己学习?”   一道雷霆之声破云而来,打散了一群吃瓜的咕咕,纷纷扇动翅膀归巢坐下。   校长张之臻领着好几个学院干事,身旁还带着一名英俊的外国人,走入vip教室。   哪知里面站得鹤望兰最先吓了人一跳,这个二世祖居然能安分在教室里站一秒钟,简直谢天谢地。   再看见萧倦立在后面,一直伸着手,执拗得等一个答案。   今天是天降红雨了?   怎么学院的风云人物汇聚一堂?   张之臻走过去主动握住萧倦的手,低声细语,“萧少太热情了,张叔也就是恰好需要送个新教师过来。”   萧倦窥一眼许岁辞,对方根本没理睬他,水渌渌的眼睛仿佛看见贞子从电视机里爬出来,直盯着站在讲台前的金发外国男子。   张校长放开萧神的手,朝所有学生和蔼介绍,“MISS陆因为特殊原因已经从本校离职,接下来的几个月中,将由凯恩德兰跨国集团的执行CEO安贺连先生,来为在座的同学上几节国际金融课。快用热烈的掌声表示欢迎。”   凯恩德兰跨国集团?   假如不是张校长带来的几个帮衬拼命拍手叫大家回魂,恐怕谁也很难相信,居然一个跨国集团的总裁能亲自来给一群大学鸡们躬身授业。   许岁辞简直被吓傻了。   对方可不是别人,是本书的年上攻啊!逗心眼谁能斗得过一个混迹金融圈好几年的真大佬。   许岁辞的小脑瓜反复思考,剧情里有这种离奇的安排吗?有吗?作者脑子注射半斤脉动也不可能有吧?!   凑齐了,五个渣攻凑齐了,要召唤出神龙了。   再一瞧纯真善良的白烨目露艳羡,认真替安贺连鼓掌,老婆,别看他,快闭眼!   咱们不要万人迷体质好不好啊~   许岁辞第一次怀疑着剧情绝对是被什么给崩坏了,要不然就是有人改动了剧情。   修罗场什么的.....   宝宝压力好大啊。   安贺连如万年寒冰一般的身姿站在教室前方,所有少爷小姐们的鼓掌声对于他来讲,不过是一群嗡嗡嗡的苍蝇。   烦人。   但礼貌风度不能输掉一寸,对所有人包括张校长一并道一句,“差不多下课了。”   全教室立刻感受到了来自严冬的寒冷,吹之瑟瑟发颤,像这般气场强大,不苟言谈的人怎么给人上课啊。   三言两语吗?   大家都在为自己的将来惴惴堪忧,连鹤望兰都收敛起玩世不恭的态度,认真打量来自成年男性的理智注视,一丝不苟到冰冷无情。   他……在看谁?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第一个小修罗场,有两点剧透要告诉读者亲亲。   第一,许乘风怎么可能不找亲弟呢?只不过现在还不能找到而已。找到那就是许岁辞的巅峰期了。   第二,安贺连出现在教室是个伏笔,不是狗血BUG,别夸我,我知道我聪明,哈哈哈。   谢谢大家这几天的订阅护送,祝我好运吧!   27号明天上架子,所以更新也在27号晚上。   大粗长哦,么么哒。   感谢在2021-07-25 00:01:31~2021-07-25 22:14: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憨憨池鱼、爸爸还是你爸爸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爱你于21年夏至 6瓶;神的哆啦 5瓶;柚子 2瓶;方韦渊、小丸子的花轮?、囡囡、心是星星的欣、爱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安贺连究竟是在看谁?   无形的冰冷视线如同班主任趴在后窗的凝视, 蓦地刺向班级里的每一个人。   唯独在许岁辞的头顶掠过飞快。   可能是我矮,躲过了情敌的寒冰利刃,又一想, 万一对方其实是认出我, 咱也有乐于助人的借口,并没有过度暴露出自己的意图。   安贺连属曹操的,根本不禁念叨,许岁辞心里刚嘀咕, 他便从教室前面走到每个学生的书桌旁,瞧着每一个人的眼神,像警察与嫌疑犯间的凌厉对峙。   走到丁佐楠面前,小丁同学受不住霸总两米八的超强气场碾压,主动伸出右手,毕恭毕敬道, “安总......不,应该是安老师您好,我是......丁丁......”五根手指颤颤巍巍,并都并不拢。   “你不用作自我介绍。”   安贺连离开得非常迅速,脸上并不带任何表情来应付年轻的学生,或者也懒得应付其他人凝视他的目光。   与萧倦的目光交接属于针尖对麦芒, 尤其是萧倦下意识扯住许岁辞的衣角,安贺连竟意外弯了弯嘴唇。   “张校长。”鹤望兰似乎被他这种隐藏着拣选性的凝视冒犯到了, 一贯嚣张的性格不允许自己被任何人忽略。   “我认为给班级内执教的人员还是专业教师比较好,至于什么社会上混迹几年的老油条,除了社会实践经验比较丰富之外,在这个房间里能教我们多少有用的玩意呢?”   张之臻只是没料到全校第一大刺头今天会在VIP教室里,若不然其他的孩子才不会对校方安排的临时教师挑三拣四。   不过他也是受人之托, 忠人之事,星城圈子里不能开罪的势力实在太多,他这个校长的名头也是几大家族用钱堆砌出来的。   总之,哪个也不好惹,只能在权力范围内,保证不出什么意外且好。   许是鹤望兰的语气委实恶劣,安贺连的冷言冷语陡然多了几个字,鼻间轻哼,“一个未来的豪门掌舵人起码的察言观色和礼仪风度。”   噗哈哈哈!   鹤望兰一拨耳畔,夹在头际的流苏眼镜蓦地滑回到鼻梁骨,“就凭你这种冷冰冰的态度,跟我不过是地面与席面的差距,谁笑话谁呢!”   何况。   “我这个人还蛮记仇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谁要是在背地里搞过什么小动作,我也得慢慢地回报他才是。”   敢于跟成年人寻衅的都是二逼青年。   许岁辞听到这里总算弄明白一切。   怪不得鹤望兰敢跟安贺连这种面冷心更冷的家伙正面硬刚。   他记得上次用安贺连的手机举报了鹤望兰豪宅里藏粉粉的事情,恐怕鹤望兰私底下早查过举报电话的号主。   有钱能使磨推鬼。   虽然攻二攻三一见面就能咬起来,许岁辞在心底悄悄鼓掌。   不幸的是,鹤望兰这家伙表面看似浪荡不羁,下狠手玩阴招也不在话下。   要不然小说里,白烨都有许岁辞和陈燧了,又怎么会被鹤望兰夜夜搞到痛不欲生。   我一定要保护好老婆。   许岁辞见白烨似乎有张嘴的架势,抢他前面把台词念了。   “这位鹤少爷并非VIP教室的学生吧?那这个班级里换成什么牛鬼蛇神,跟你有个毛线关系?”   教室里的温度一低再低。   鹤望兰瞅向许岁辞,若不是萧倦站在他身旁,浪荡少爷真的敢当场给某人一些好看。   遂忍了火气,转而低语道,“得胜的猫儿欢似虎,你不是最怕狗吗?怎么今天哇呜哇呜得叫?”   手指轻佻地在许岁辞的下巴挑了一下,萧倦同时伸手将许岁辞扯到另一边。   鹤望兰的指尖只碰触到一丝丝的滑腻,挺带劲的。   什么话也不多说,双手插.在兜内,情绪毫无影响迈着长腿出门。   安贺连终于朝许岁辞冷冰冰睨一眼,“好一个牛鬼蛇神。”仿佛洞悉什么,转头时连许岁辞都禁不住冷汗如瀑。   .   当天晚上,一直在陈燧家帮佣的李嫂意外告假,说家里有急事无论如何都得回去。   她伺候陈燧有些年头,告假的时候一直喁喁喏喏怕少爷生气,索性陈燧还不至如此幼稚,说晚饭可以叫外卖吃,反正他们几个早馋了。   李婶走后,陈燧打算开车带两个伴学去校外餐厅,吃一顿正宗法式大餐。   许岁辞挥挥手道,“全部不用,我就会做饭,保管色香味俱全美。”在现实世界他就经常煮各种口味的方便面当宵夜,打上鸡蛋配火腿肠丝,康师傅那种标配面能吃两包。   陈燧信了他的鬼,拉着白烨一起去客厅打游戏。   白烨抱怨道,“岁岁那个样子能像是会做饭的吗?我去给他帮个下手。”   许岁辞怎么舍得使唤老婆干活,豪爽摆手道,“做饭对我来讲全是毛毛雨啦,小鸡炖蘑菇、西红柿炖牛腩和红烧牛肉,咱们一人来一盘,OK?”   等老婆尝过我的精准手艺,一定会对我刮目相看。   白烨仍旧不放心,陈燧扯住他往沙发上拖,“你没看出来他那是自我表现欲.望爆棚,就给他个机会展示呗,反正平常也没亏待他,有好吃的从没缺他一份的,又不是虐.待儿童。”   白烨只好作罢。   许岁辞煮好开水,再用厨房用温度计量了一下,80摄氏度的水浸泡饼身150秒刚刚好,再把提前煮好的鸡蛋一破两半摆盘。   攥着三颗煮鸡蛋认真比较了一下大小,最大的给白烨吃,他天天学习很辛苦,最小的给陈燧吃,他筋强肉壮越养越彪。   这边忙得热火朝天,别墅门外有人摁动电铃,陈燧刚被白烨杀得屁滚尿流,带着三分不甘去开门。   嘴里叫嚷,“谁呀,三更半夜鬼闹房啊!”   开门竟是安贺连。   陈燧一时间不知该叫安总还是安老师,话说他上次被班主任找上门,还是初中跟人打群架屡教不改的辉煌时刻。   安贺连并未带助力秘书出行,手里捏着一块手掌平板,态度依旧冷若傲世。   “我来家访。”简单明了。   惊骇得陈燧扶着门大叫,“白烨,岁岁,安老师来咱们家家访啦!”   白烨倒是镇定,从沙发间直立而起,双手将微皱的白衬衫领口系好,下摆认认真真扎入裤子内,朝安贺连礼貌笑道,“安老师,您好。”   一抹清脆亮耳的声音,清艳而恬静的外表,足以令任何一个雄性动心。   许岁辞闻声赶紧把泡好的三盘面往垃圾桶一扔,黄鼠狼给鸡拜年来了,不能给情敌留下吃晚饭的机会。   双手揣兜从厨房出来。   反正他也是个临时伴学,朝安贺连点个头算打过招呼。   安贺连不请自来,必然是因为某种目的,许岁辞不漏迹象地打量了一眼白烨。   灯光底的白烨宛如一颗夜明珠,即使在200瓦的茶色水晶灯下,依旧散发出五颜六色的白光。   妈的,禽兽们,都盯上我老婆国色天香的美貌。   萧倦除外。   安贺连不用人请,自顾自走到沙发没有被人坐过的地方端正坐下,点手道,“都坐。”   许岁辞对班主任家访的童年阴影是因为初中他总喜欢摆弄女生玩的玩具熊,班主任希望家长能带他去检查一下心理状态。   后来妈妈查了资料,说爱玩玩具熊的男生天生都心思细腻且温柔,懂得保护别人。   白烨怕班主任家访是因为学费总也交不上,禽兽父亲喝醉了成天躺在垃圾堆一般的房间里磨牙放屁。   几个人八成都有相同的噩梦,一听老师说坐,立马规规矩矩坐在一起,像三只鹌鹑。   安贺连看一眼巨屏电视上定格的游戏画面,都是小孩子玩的,示意陈燧关闭后,调成了金融频道。   “不要紧张,几位的底我也摸得比较清楚,就是学校安排来做个调查。”   一听此话,许岁辞立马紧张到忐忑不安,对于安贺连的霸总背景安装有呼风唤雨的金手指,想查谁的底细分分钟秘书能将资料摆办公桌上。   好巧不巧,经融频道原本正在播放国际金融快讯,没几分钟后则转播“华国财经”,资讯播报专栏共计15分钟,其中五分钟内容由记者现场采访。   采访的是毕方珠宝国际有限公司总裁许乘风先生。   许岁辞也有些时间没见亲哥,隔着巨屏屏幕端详,许乘风仪表堂堂的英俊风姿恍惚昨日,唯独眼底暗黑无光的戾气总是令外人望而生畏,连采访他的记者都小心谨慎,生怕说错一句话。   许岁辞从故事剧情知道,许家家底丰厚,除了留给许家两个孩子足够一辈子丰衣足食的固定资产之外,许乘风自己做生意也特别厉害,抛去这间年利润上千亿的国际珠宝公司,他私底下同时发展纵向市场,也涉及到房地产等金融业,加之手段毒辣阴狠诡计多端,积累的财富在短短时间内位列华国富豪榜第二,甚至将许家地位提高到鹤家之上。   有人说鹤家老太爷咳嗽一声,全部的星城要抖三抖,但许乘风如果弹一击响指,一半的星城能塌陷。   许岁辞脑子里顿时嗡嗡低响,右眼皮不停地翻转跳跃,总觉得安贺连就是一个大灾星,为什么他一来家里,电视上就播放许乘风的画面。   许岁辞并非不想给许乘风报个平安,但他现在还没好意思跟白烨摊牌,连买戒指的钱都没存够。   他哥要是找见他可就死定了。   依照许乘风的个性,一定会把他捆上私人飞机送去国外哪个许家城堡关起来,再找人把白烨给咔嚓了。   毕竟许乘风是弟控大反派,他谁也无法信任,只想跟亲弟弟相依为命活一辈子。   话说,小说里原主许岁辞是怎么完美解决了许乘风的强迫症,才最终和主受六宿六栖来着?   许岁辞抠抠脑门儿,怎么死活想不起来了,一定是陈燧最近给他吃得牛排太多,把他喂胖还连累了脑子。   安贺连问完自己想要知道的情况,眼神示意一下。   白烨很识眼色,轻轻推了许岁辞一把,温柔似水,“电视上有什么好看的,瞧把你的魂儿都吸走了。”   许岁辞吓了一大跳,差点大喊我不认识许乘风!   结果正式与安贺连毫无情绪变化的冷眼短兵相接,先有点怂了。   “安老师有什么事?”   万一他把我的身世之谜抖出来!   万一他告诉白烨我叫许岁辞!   万一他下一秒把我哥给招进家来!   许岁辞心肝儿颤颤巍巍,我肯定一辈子是个活处男啦,我连左右手都没用过,始终保持着混元真身!   安贺连冷嘲打断他飘忽不定的思绪,“家里来客人都不知道倒杯水?你不是在学院里干后勤的?”   如蒙大赦!   原来跟我没关系,嗐,我还能爬起来继续苟,能苟多久是多久。   许岁辞第一次觉得安贺连这攻还不错,喜滋滋地走进后厨房去泡茶。   人一走,正听见安贺连朝白烨道,“我看了你的所有科目成绩,辅佐主人学习得效果不错,有没有兴趣毕业后来凯恩德兰做助理工作?”   冷面男居然在面对主受的时刻能说出这么长一段文字!   卧槽!   这是什么品质败坏的攻!专门把本攻转移,然后挖墙脚的呀!   许岁辞生气气了。   居然叫本少爷给你倒水,本少爷还能叫你快活似神仙。   记得上次陈燧请人回家吃烤肉,留下一包变态辣粉。   你不仁休怪我无情。   许岁辞拆开一袋,朝专门给安贺连泡制的浓缩黑咖啡里倒了一包,以咖啡豆浓香掩盖去辣椒的气息。   完美!   为保证味道纯正,许岁辞还拿起杯子轻轻尝了一点。   液体刚到嘴边。   萧倦的声音隐隐传来,“岁岁,我看见了。”   许岁辞一个紧张往嘴里喝了一大口,极致的苦与极致的辣交叠融合,整条舌头瞬间就报废了。   许岁辞赶紧吐掉,疯狂喝了一罐纯牛奶,俨然拯救不了他的舌头。   萧倦,瘪犊子!   许岁辞寻声一看,萧倦手里牵着一根长长的绳子,站在厨房窗户正对面的花园里,应该是翻越矮篱笆进来的,肩膀上蹭了几片蓝楹花花瓣,是佣人种在小花园里的景观植物。   不知为何,萧倦尤其适合站在花团锦簇中央,仿佛花瓣与少年,在日暮流淌之前,绽放出整个绚烂盛夏的光彩。   可是......   我恨~   许岁辞大着舌头,插着腰,“噜噜噜!”   萧倦居然听懂了,半昏半黄的夜色遮盖了他挺立的鼻梁,性感的秾唇,一双眼睛亮铮铮得在花树下闪烁。   “你出来。”   许岁辞才不会听他的,再说家里安贺连还在挖他的墙角,他得赶紧提刀抵达战场,挽回老婆蠢蠢欲动的心。   “噜噜噜。”许岁辞摇摇头,一副准备关窗的样子。   萧倦蓦地一笑,“你从窗户翻出来,我接着你。”   他那双狭长眸子隔着青绿纹纱窗,迷茫且魅惑。   该死,他就不该总是来招引我。   许岁辞原地转了几圈,安贺连之前对他的刺激尚未消退,变态辣和苦咖啡的滋味折磨着味蕾,令他的心脏扑通通飞跃巅峰又降落低谷。   老婆......   没事,陈燧在,应该,没事......   雀儿在他的心脏里欢蹦乱跳唧唧咋咋,许岁辞推开纱窗的阻碍,踩着桌面坐在窗棱间。   距离地面并不高。   萧倦的笑脸却倏然清晰。   他伸张起手臂触碰到许岁辞的脚腕,而后是小腿,捧着大腿一用力,轻巧的身影就顺利地落进他的怀里。   “噜噜噜。”许岁辞试着找回舌头,依旧找不见似的,呜噜呜噜说着只有萧倦能听懂的话语。   这次萧倦反而听不懂,双臂紧搂着怀里略带慌张的人,将他的腿堆在自己腰上盘起。   大晚上你是跑来干什么的呀,我忙着呢,你快放我下来。   萧倦看着他,微抬了眼睛。   许岁辞了然,沿着萧倦手里那根长长的绳子一直往最上面瞧。   绳子那一端拴着一只金色的大象气球,大概有一米多长高,仿佛一只吃太多快要膨胀到爆.炸的黄金小象,安闲散逸得徜徉在蓝楹花树下。   金象。   萧倦说,给你一个金象,能不能晚上带岁岁回家。   ......   许岁辞的脑子莅临了第二次火山的轰然喷发,滚滚火浪在他的四肢百骸里翻涌前行,以至于耳垂烫得骇人,连琥珀色的眼睛也溢出些许松动的情.潮。   他,萧倦,他就想用这么一个破气球就换我回家呀,臭不要脸。   可这次,萧倦没有病态地紧盯着他的肌肤,只是牢牢紧抱着他这个人。   许岁辞噜噜噜,我要回去了。   萧倦一直仰望着许岁辞被辣红的嘴巴,灵巧,丰满,能说会道又善于撒谎。   否则他的灵魂颜色为什么是一只粉嘟嘟的小象?   萧倦根本不想松手,他查询百度问,如何让一个人喜欢自己的行为,不会总令人感到害怕。   他只想笨笨地讨一个人欢心,牵手领他回家而已。   萧倦道,“你的舌头,我帮你治治。”   他的动作很轻,仿佛画笔饱沾了颜料,贴在唇皮间互相厮磨,又蓦地掀开许岁辞的嘴。   许岁辞的舌像害羞的蜗牛,一点都不敢动弹,哆嗦躲在壳里,满身沁满粘液。他直勾勾地盯着萧倦,只发现对方的长睫毛在颤抖,还有鼻息慌促。   一点点被浸入,被搅动,直到萧倦拙略的牙齿磕到了他的。   许岁辞从震惊中缓缓回过神,竟舒服得闭上了眼睛。   我跟夏天接了个吻,嘴里火辣辣。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7-25 22:14:56~2021-07-27 22:19: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岁岁妈妈粉的粑粑 3个;47311232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岁岁妈妈粉的粑粑 3个;我只会心疼哥哥、新世纪阿宅腐、飞机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29191280 11个;岁岁妈妈粉的粑粑、嘎嘎 4个;31100409 3个;憨憨池鱼 2个;是你蝶蝶、Berllin、DHVH、46045769、奚平平冲鸭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有许多墙头% 20瓶;淮兮 17瓶;38157559 11瓶;216小时、仈酒、暗鲨栽种 10瓶;不是吧你用脚玩的吧 9瓶;林真 3瓶;荨泠、乐勒叻嘞樂 2瓶;38057283、是你蝶蝶、哈哈、星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萧倦走后, 许岁辞牵着巨大的气球使劲挤进陈燧家门,安贺连竟也悄无声息地离去,屋子里依稀残留砧冷的气息。   许岁辞不敢解释气球是哪里得来的。   白烨也没问。   倒是陈燧肚子饿得咕咕叫, 干脆叫来外卖, 三个人各怀心思吃完解散。   我真是一个恶臭的渣男。   许岁辞浸泡在浴缸底端,依旧沉浸式得反思着自己今天在小花园里犯下的滔天罪行。   我有老婆了呀~   我怎么能和萧倦做那种道德败坏的事情。   我一个攻,怎么能睡两张床呢?   萧倦他愿意做受吗?   我好像跑题了~   许岁辞咕噜咕噜在水底下擅自苦恼着,一听白烨敲打浴室门, 大声喊道,“岁岁,没事吧,你已经洗了超过两个小时,再泡下去人都皱皮了。”   我配不上老婆的关心!   许岁辞从浴缸底钻出来,随手摸过来一块毛巾擦干净湿润的头发与身躯, 再将方块毛巾的四个角系个结,如同小帽子似得扣在头顶。   他的发丝细软,睡觉还不老实爱踹被子,洗过澡往被窝里钻一个晚上,第二天一定睡成鸡窝头。   拉开浴室门,白烨清瘦的身躯居然斜靠在墙边等他。   “你没事吧?我瞧你半天不出来, 以为你睡着了。”   语毕伸出手要碰一下许岁辞的额头。   白烨一直生活在恶劣的家庭环境,对于恶人他会全力去抗击, 对于善人,他愿意全心全意去回报。   许岁辞就跟他弟弟一样,身世可怜又寄人篱下,凡事难免想多关照一些。   许岁辞被他的温柔吓到了,惭愧羞耻懊丧地躲开对方的碰触。   索性白烨比他高半个头, 探究的目光落下来能被许岁辞低头巧妙地遮掩过去。   “我很好,不用太担心。”   在外面出轨男人就是他此刻的模样,心脏吵得要死,脸也快要发出红光。   “烨烨,今天安贺连是不是想叫你去他的公司上班?”   你可不能去啊,安贺连有天生的体冷症,会逼着你给他去暖被窝的啊~   “嗐,”白烨低头看看自己修整洁白的指甲盖,遭受如此诱惑后确实产生了一定的犹豫不决,“我和陈燧还没毕业呢,到时再说吧。”   蓦地笑了,伸手在许岁辞的毛巾帽上摸了几把,“反正不论我去哪里,一定把你带上。”   你救过我,我永远报答你。   “岁岁,”白烨一搬许岁辞的脸,发现新大陆似的,“你的嘴巴怎么破了?跟人打架了?话说今天那个大气球哪来的?为什么你会从院子里进来?”问得比警察叔叔还详细。   许岁辞的外遇痕迹被老婆看见了,如同拿钉子戳爆了一颗气球。   啪!   “我没有,你胡说,我才不可能外遇!”没头没脑丢下一句话,踩着拖鞋疯也似地钻回他的避难所。   一进屋就高抬腿,对着超级大号的金象气球踹了一脚。   萧倦,我是有老婆的人,我们不可能的!   金象气球撞在墙上又狠狠反弹回来,把苦恼的人一撞。   许岁辞彻底瘫倒在他的小熊堆里,一脸茫然无措。   故意泡了两个小时的嘴角又火辣辣得疼痛起来。   萧倦的牙也太笨了。   许岁辞无意识碰触嘴角的伤口,下定决心,明天就去跟萧倦说清楚。   早晨六点半,他就再也睡不着觉,简单收拾完穿上工作服,趁老婆和陈燧还没起床,贼溜溜得跑去了艺术长廊。   管家霍都见过他好几次,通知门卫只要是许岁辞来找少爷,一律放行。   许岁辞惴惴难安得攥紧背包带子,脚底下的路来回走过无数遍,今天却十分硌脚,连心尖也闷闷得发痛。   霍都带着职业性温和笑意,礼貌且恭敬地将他一路引领,一边说,“少爷昨天心情不错,彻夜未睡一直在画室里作画。”   许岁辞倒是有些好奇,“萧倦一般多久画一幅画?”   “这个就不一很不定了。”   霍都替许岁辞拨开茂盛的哈尔费蒂,生怕枝叶间锋利的尖刺,会划割到许岁辞娇嫩的肌肤。   并非没有人来打理,只是萧倦喜欢浓烈至纯洁的一切,任由哈尔费蒂野蛮生长,才导致预留的小径都被花枝侵占。   “灵感来临,少爷会一个月画一幅,但近半年时间内,少爷一直懒懒散散的,有时坐在画架前发半天呆,手连提笔的劲儿都没有。”   “你应该能猜到,对于天才型的画手来说,绘画就是在不断累加技能值,可是堆积得太多反而不能让新的经验渗透进来。”   “即使让好的创意被搁置,也要选择在最恰当的节点迸发出全部的火花。”   许岁辞听不懂,又有点能听懂,就好比有一段时间开发部主任说他打板的小熊都是一个模样,没有新意,他怒请几天假到三亚玩了一圈,归来后就设计一套冲浪抱抱熊,销量还蛮不错的。   也就是说,萧倦的灵感被什么突然激发,给他了疯狂创作的热情。   许岁辞抬头看着十二座洁白如玉的雕塑,每一尊在晨间曦阳的斜照下,露出溟濛温婉的浅笑,如同圣母圣父俯瞰悲苦人间,企图感化每一只迷途的羔羊。   “我记得,萧倦的画室不是在玫瑰花丛的那一边吗?”   许岁辞好奇地踮脚张望。   “那是平常画画的普通画室。”   像是给许岁辞一个善良的忠告,叫他做好心理建设。   “少爷如果全身心投入到灵感编织中,会无意识沉陷入一种类似于疯魔的状态,闭目塞听,甚至对任何一点儿动静都会显现出暴躁偏执的一面。”   难怪萧倦在他腿上画画时,邪恶得像一个吃心的魔魅。   许岁辞害怕了。   在萧倦暴躁的时候跟他谈论接吻的问题,他会不会弄死自己?   霍都解释,“你也不用太担心,我相信少爷还是很乐意让你第一个去看看他的画作。”仿佛洞悉了什么小秘密,朝许岁辞眨一下眼睛。   许岁辞侧首微低,耳阔情不自禁发烫起来。   霍都将人引领至建筑最内侧的一道楼梯口,并非是向上,而是直通地下室。   幽暗的灯光在几折的楼梯间摇曳,要不是中央空调吹送着宜人的凉风,俨然可以称之为阴风阵阵。   霍都解释,“少爷的画作多数是油画,需要在17-21摄氏度之间,环境湿度在50-60%,才能长久保存。”   语毕,许岁辞跟着管家沿着楼梯往地下室走,在楼梯的侧墙每隔五米左右,精致装裱着一幅油画。   刚开始的画面基本以静物为主,虽然全部是黑白相间,但绘画技巧高超,精准掌握光源折射,就跟真的贴在墙面一般无二。   中间还夹杂些风景画,无一例外都是黑白主色调,在昏暗的楼梯上猛一看有些令人紧张。   再往下则是一些果男果女的辣眼速写,或者是厚涂黑白油彩,画面秩序井然,光影富有对比。   许岁辞大约数了一下,老人两张,女人五张,还有些不同年龄的男生,脱得一个比一个光,不论是垂老的肌肤或者是洋溢着青春气息的肉身,活灵活现得贴在墙上,感觉那一堆堆肉上连每一根汗毛都清晰地竖立着。   许岁辞翻翻白眼。   快走到最后一截楼梯时,画风突变,也是萧倦技法愈发纯熟的时期,细致入微的画面变得苍白或阴暗,饱满的色块碰撞逐渐由粗狂的线条所取代,内在结构感觉更为犀利,而造型夸张得传达着欲念般的激情。   许岁辞立定。   在这些油画中反复出现了一个男生的面孔,即使画面洋溢着邪恶的扭曲感,许岁辞依旧第一眼认出,这个男生在前面那一堆人体速写中绝对见过的。   霍都很灵巧地回答,“这是少爷曾经雇佣的一个模特,因为这孩子很听话也不乱说话,做了少爷两年的人体模特,不过他找到工作以后,就辞退了这边。”   所以萧倦才急不可耐地要找新模特,要在他身上画画。   也许萧倦早在这个男孩身上也画过不少了。   哼。   许岁辞微不可察地扁了扁嘴,心里酸得不像话,是从来没有过的情绪,柠檬树下好乘凉。   霍都最后做一个有请的姿势。   到了。   旷达的底下房间内,阳光能渗透进来的部分被严实得封堵着,明火冉冉灼灼,并不觉得阴森。   一面雪白的墙壁间,被黑色的颜料已经侵染了绝大部分,泼墨状的色块层层叠叠营造出一种鬼魅魍魉的气氛,仿佛幽深的密林间隐藏着罪恶的魔畜与散漫的迷障,唯独在惊悚的中心,描绘了一匹雪色的人面鹿,那是整个粗狂画面中最细腻的部分。   许岁辞其实早感觉得到,萧倦无论描绘多么诡异扭曲的背景,但中心事物总是能升华主题灵魂,给人以追逐光明的感念。   萧倦端着画板,单手执笔在人面鹿间不停勾勒,连人进屋了也一点都为觉察,完全达到无人无我的极致境界。   霍都轻言细语,“我们在墙面上铺有特殊材料,等少爷画完风干后,请专家来从墙面剥离即可。”   画面是极致完美的,不过萧倦的状态有些吓人,他连上衣都没穿,精瘦的肢体散发出野兽般狰狞的力量,每一块肌肉都在生机勃勃地鼓动着,展示出肩宽腰窄的俊美体格。   因为颜料飞溅肆意,除了身上,连他的发丝间也喷溅了些许,淋漓热汗沿着发丝流淌,美艳的五官端得生出一股凌厉的邪恶。   人与画仿佛融为一体。   尤其他的嘴愈发红艳如血,仿佛刚与人面鹿进行一场殊死搏杀。   他已经咬断了猎物的咽喉。   黑沉发蓝的眼睛,此刻受到意志的感召,竟从画面中剥离,转而死死盯向许岁辞。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要回家。   许岁辞被那种溢出邪意的眼神一扫,连退几步,拉住霍都的衣袖。   “我叨扰了,改天再过来......”   萧倦蓦地摸了一下额头,仿佛被清甜的声音从梦魇中扯回现实。   “岁岁。”   他叫他,恢复了正常的理智。   霍都扶着许岁辞想要逃跑的双肩,“少爷喊你,过去吧。”   我不要过去。   嗜血一般的萧倦我不敢跟他说话。   萧倦缓缓喘了两口气,眼底的狷狂终于压制下去,朝管家摆手,“我来招呼他。”   而后换上少年应有的笑意,款款走到面前,单手甩掉画笔,轻柔捧住许岁辞躲闪的面庞。   “岁岁,我正想你呢,你就出现了。”   真好。   许岁辞慌促得看他过分艳魅的脸庞,再看看墙上的黑白凌乱。   你为什么想我,你想把我怎么样!小兔子颤抖jpg。   不然今天别说了,这里可是地下室,万一萧倦发飙了,我两条胳膊两条腿也打不过。   瞧他那深藏不露的肌肉。   萧倦感受到掌心的温暖,人随而缓和多了,拇指小心翼翼碰触了许岁辞嘴角的伤口。   “对不起,我昨天太粗鲁了。”   他管自己的笨拙叫粗鲁。   补偿似的,伏头在许岁辞的嘴巴上轻轻舔了一口。   许岁辞羞得要命,支支吾吾道,“不要这样......”   “不要哪样?”   萧倦触摸许岁辞红润的面颊,过于美好的手感令他耽溺其中。   许岁辞头顶飘着一团绿色的云朵,如同一片绿色草原随风摇曳。   怎么又变绿了?像顶绿帽子。   许岁辞小心翼翼道,“就是......以后不要亲亲。”   “萧倦,”许岁辞干脆一吐为快,免得大家陷入不必要的苦恼,“我将来是打算在上面的。”   我确实是一夜七次大猛攻,但是我不能娶两个老婆。   萧倦嗯嗯点点头,拉住许岁辞的手,“上面挺好的。”   许岁辞人没来,他还没任何感觉,激情创作过后,身体竟还挺冷的,“咱们上去聊。”一夜未睡的萧倦居然开始泛起困来,许岁辞的手柔弱无骨,捏进大手令人安心。   等拉着人走上楼梯,萧倦慢悠悠打个哈欠,一双魅惑心智的狭长眼睛眯了一眯。   “要不然我躺在床上,你坐我旁边讲,好吗?”   许岁辞一瞧萧倦根本没听懂嘛,然而伤人的话怎么能说第二遍呢?何况犯困的萧倦懒懒散散的,一点也没有攻击力。   许岁辞只好扯住他的手臂,“你先去洗洗再睡,床都弄脏了。”   萧倦蓦地笑了,伸手揉一把许岁辞的头发,“为什么你今天是绿色。”   我也喜欢绿色。   岁岁什么颜色我都喜欢。   许岁辞彻底没招,叫来霍都陪他家少爷去洗澡,时间差不多了,先赶紧去工作岗位上工。   校园内的全部后勤人员每天工作很辛苦,瞧在工资奇高的份上,许岁辞还是蛮开心的。   毕竟将来他要靠一己之力撑起一个家庭的重担。   I Can I Xing!   总调度今天给他安排了一份重口味级任务,到学院活动区的马棚里铲马粪。   那气息,绝了。   许岁辞和十几个工友都穿戴整齐,为了隔绝臭气,许少爷专门佩戴十层口罩,差点连他自己也憋到窒息。   虽说劳动不分贵贱,不过他在现实世界里从没吃过体力活的苦,就是单纯的脑力劳动者,最多在电脑面前工作十几个小时,两条细胳膊抡三十几锹已经是极限。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好想他哥。   如果许乘风在场,非把所有马立刻拉去做马肉火锅。   哈哈哈~   许岁辞看着马圈里一匹匹膘肥体壮的高头大马,正在慢吞吞吃着草料。   好马儿,你们可少吃点吧,否则别怪我迟早吃了你们,哇咔咔。   坐在一旁休息的工友招呼他,“小兄弟,先休息一会儿,这么热,你怎么能忍得住?”   许岁辞嘿嘿得意,解开工作服拉锁,里面的内兜装着四瓶冻冰的矿泉水,脖子里挂着个小电风扇。   工友连忙夸赞,“小伙子挺厉害啊,懂得人工制冷。”   又干了几个小时,许岁辞已经完全拿不出活力四射的热情,一双手即使戴着手套,掌心也磨得红通通的。   乘车回家的路上简直睡到不省人事。   沿路把他放在陈燧的家门口时,别墅前黑漆麻乌的,恐怕陈燧和白烨都不在家似的。   许岁辞只好打消找人抬着他回家的念头,拖着两条沉重的腿,一寸寸往家里挪。   突然从街道一头传出狗叫声。   不等他反应过来。   一条大金毛像见到老朋友一般从暗处钻出来,趁许岁辞虚弱无力的机会扑在身上撒欢。   别碰我,臭狗狗!   许岁辞累得已经做不出任何惊吓过度的反应,蹲在地上任由臭狗狗疯狂舔他,跟舔冰激凌一样热忱。   “好了,COCO,过去。”   鹤望兰简单一句命令,大金毛依依不舍地在许岁辞旁边坐下。   艹,连狗都知道这家伙味道好。   鹤望兰带笑不笑地蹲在许岁辞面前,故意扇扇手指,“好重的马粪味儿,话说你今天劳动得开心吗?”   开门见山式的挑衅非常欠揍。   许岁辞咬牙切齿,“原来是你安排的!”   可恨,咬你!   鹤霸天并不被他那种奶狗等级的眼神杀所动摇,相反还觉得妙趣横生。   以前怎么没发现有什么一个好玩的小东西在身边?   错亿。   鹤望兰又问,“那你能猜到屋子里那两个人去哪里了?”   老婆~陈燧~   “禽兽!”许岁辞但凡能抬起胳膊一定会捶他两拳,何况COCO那孽畜还在对他吐舌头。   就,无力。   “我哪里得罪你了!”   “那可太多了。”鹤望兰借助虚弱的路灯,看着许岁辞的衣衫凌乱,仿佛被糟蹋了一般,弱小无助还满透着不甘愿。   鹤望兰是个愉悦犯,天生从征服一个人中能品尝到极致的快.感。   “你开罪本少爷的地方可多了,难道还需要本少爷提醒你?”   “冤有头债有主,”许岁辞狠狠咬了一下嘴皮,世上只有哥哥好,只是未到关键期,“总之,不能伤害我的朋友们。”   还挺讲义气的。   鹤望兰假装思考了半天,“我绝对不可能轻易放过你。”   眼帘内许岁辞皱眉的样子更加活灵活现,可爱。   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随手往许岁辞的脖子上挂好。   “这是一张圣罗兰精英学院的旁听生证,我给你交足四年的学费,从明天起,乖乖来上学吧!”   鹤望兰很聪明,甚至绞尽脑汁才想出的妙计,如果使用阴招让许岁辞成为自己的伴学,萧倦一定也不会善罢甘休,最后闹不好鱼死网破。   索性让许岁辞成为学院的一名学籍外学生,谁也别沾手,课堂上欺负他的机会还不是更多?   鹤望兰简直被自己的聪明才智惊赞了。   尤其许岁辞强装镇定的表情,正在一点点崩塌,直到彻底崩溃。   Aaaaa~   歹毒,阴狠,太无情了~   我就是铲一辈子马粪,我也不想再上一遍学啊~   我就想做学习海洋之外被晒干的咸鱼啊~   鹤望兰捏住他秀气的鼻子,狠了狠心道,“许岁岁,明天早晨九点整,记得到VIP教室来上课,咱们不见不散,要不然.....”   后果自负。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7-27 22:19:00~2021-07-28 21:44: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岁岁妈妈粉的粑粑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柚子汽水、星星今天不打洋、Berllin、愛妳我會上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旺仔啵啵、是旺仔呀~ 20瓶;bigbig楚笑笑 17瓶;帮我想个名字 16瓶;庚庚酉辰、53321537 10瓶;cjy 8瓶;长安城的小少年 7瓶;林真 5瓶;秦渊子 2瓶;图图、萤草、君兮何、呼噜呼噜毛、方韦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一直等到白烨和陈燧回家, 许岁辞才真正把心放回肚子。   原来两个人今天去学院超市采购,意外荣获该店第99名购物顾客幸运大奖。   陈燧其实也就是去买几节七号电池。   获奖的时候两个人一脸懵逼,超市员工每人手执礼花筒对着半空狂喷人造花瓣, 搞得跟结婚庆典似的沸沸扬扬。   作为全学院最大的商超, 奖品尤其丰厚,是给两位人间幸运儿提供捌万元的现场购物金,但必须要在当天消费完。   陈燧全然不稀罕这区区八万块钱的诱.惑,但白烨不同, 他顾及自己白吃了陈家那么多米面油特别不好意思。   何况生活用品,零食小物,内衣秋裤,都可以买。   连带着给许岁辞的一份,两人回家时超市专门派送的小皮卡载满了一半。   许岁辞喝着老婆买的续命水,咋喝咋甜蜜, 犹豫再三,老实交代自己被鹤望兰胁迫去上学的糗事。   毕竟以后要一起上学,总说谎是个坏习惯,索性实话实说告诉大家真相。   陈燧熟知内幕,他最该清楚许岁辞是如何招引上鹤霸天的。   扶着许岁辞单薄的肩膀,哇哈哈哈爆笑道, “学习用具本少爷给你倾情赞助,鹤望兰敢碰你一下, 我帮你揍回去,你就认命了一起跟我们上学吧,学习很苦的......是很好的。”   那股幸灾乐祸的笑声,完全是在不担心情敌生命安危的基础上,由丹田勃发而出。   白烨皱眉, “上学的意义原本是好的,少年不知学习好,做了社畜方知悔,然而被人胁迫去做自己特别不愿意的事情,就会失去了快乐源泉和人生导向。”   许岁辞紧紧握住老婆的手,快要哭出来,“没错,我就喜欢挣钱,妈妈常说我的胃不好,吃不了学习的苦。”   “那可不行,撇开鹤望兰不讲,岁岁你能重新进入课堂充实自己,其实这件事本身并不算坏。”白烨的态度陡然一转。   “只有踏实走上学习的道路,将来才有更好的出路,只有认识到学习的重要,才能实现人生的价值,只有在课堂上不断精进,未来才能站的高看得远乘风破浪。”   许岁辞捂耳朵。   不听不听,老婆念经。   白烨噗嗤笑起来,跟陈燧打个眼色,两人一起夹住许岁辞的胳膊,“放心吧,我们会保护你不受鹤望兰的欺负。相信我们,好吗?”   无法相信。   许岁辞心底一阵叫苦连连,鹤望兰敢碰他一根手指,法外狂徒许三也不是好欺负的。   他就是单纯得不想学习而已。   学习苦啊,TM的,比黄连汁还苦。   第二天,白烨和陈燧谨防法外狂徒许三从窗户翻出去逃跑,一大早给他提上牛奶面包,跟赶羊似的将人先弄进教室里,再摆上早点叫他吃。   丁佐楠大约十分钟后才领着两个伴学衣衫不整地从班级门口进来。   一边吹一口气在伴学柔软的脖颈里,睡眼迷蒙道,“今天真不想来上学,好想睡到太阳晒屁股。”   这本该死的肉.文,从早到晚都彰显糜烂的私生活。   但,炮灰说得极对啊,平常太阳升起来,我就开始上工挣钱了。   丁佐楠冥冥中觉察有人凝视自己,放眼望去,漂亮的许伴学眼泪汪汪地坐在二人中间,面含委屈不甘的嫣红春色,小口用吸管饮啜着杯中牛奶,可爱的嘴唇微抿轻翘,生怕白白的牛奶漏出一丁点儿。   啊呀,卧槽,大清早的,这是什么人间诱惑!   丁佐楠大咧咧走到书桌前,“小美人儿,你今天是不是穿错校服了?你们这些伴学穿得可是藏蓝色的,莫不是陈燧把你晚上欺负狠了,早上爬出被窝随便穿一件白色校服就跑来上课了?”   放你妈DER屁!   许岁辞准备当众表演一个小象喷水,喷丁炮灰一脸牛奶。   “滚蛋!”   完全不用许岁辞出手,接下来进班的鹤望兰直接提起了丁佐楠的衣领,话说丁炮灰并不低矮,但落在身高189cm的鹤霸天手心里,就跟玩儿似的,一把掀翻在地。   “鹤......鹤少爷.....对,对不起!”   丁佐楠那彻夜风流的身躯禁不住打击,砸在地上连肾都在颤抖,被两个慌促的伴学扯住胳膊拖回座位。   “你还有心情喝牛奶?”   鹤望兰穿着质地精良的白色制服,虽说校园款的西装难免透露出稚涩之气,但他里面搭配一件意大利真丝衬衣,耳朵手指皆佩戴潮流首饰,黄金比例身架衬托出的时尚感喷薄欲出。   戴着两个铂金戒指的大手往许岁辞头顶摁一把,“本少爷活了二十年每天习惯十点钟起床,瞧你给我害的。”   跟丁佐楠一丘之貉,不是好东西。   “鹤少爷,请你不要随便碰岁岁的头,这样很不礼貌。”   白烨说到做到,站起身要跟鹤望兰对峙。   许岁辞吓得要命,两个人吵架起争执不要紧,万一鹤望兰的剧情线被激发了,挨整的就是我老婆。   哪知鹤望兰看也不看白烨,冲门外喊道,“快一点往进搬呀,难道本少爷早起的时间不珍贵吗?”   哼哧哼哧。   从班级门口搬进来十几个大箱子,拆开箱子后,一同带来的工人纷纷拿出扳手,快速组装出两张学习书桌。   VIP教室的面积很大,里面学习的都是收取三倍高昂学费的富家子,所享受的资源必然是科系中最好的。   鹤望兰的书桌从意大利高价定制,名家之手笔,采用极简风格,并不像其他学生那般死气沉沉的实木桌椅,而是中空的新材料概念款。   主要是占地面积很大,几乎将班级后面占去三分之二,剩下三分之一的空白摆放一张小课桌。   “我想你也请不起伴学,给张普通课桌使用就很好。”   眼神示意许岁辞不要坐在两人中间,转移到门口的小桌子上吃去。   白烨气得牙痒痒,给陈燧递了一个眼色,两人从小培养的默契,准备把鹤望兰的学习桌推翻。   许岁辞怎么可能任由两人傻乎乎往枪口上撞。   反正他就是来打酱油的。   许岁辞抱起早点主动坐到小课桌上,继续嚼他的奶黄包,“坐这儿挺好的,凉快不挤,还能看见外面自由的世界,谁都别跟我抢啊!”   也不是真的挑衅鹤望兰,他大约目测了一下课桌离后门的距离。   2米。   跟他的腿一样长。   一旦在上课的过程中发现情况不对,老师要叫他回答问题,许岁辞能保证自己一个健步如飞,从后门快速窜出去。   简直天时地利人和。   不多一会儿,班级里其他几位少爷都陆陆续续进班,每个人脸上冒着喜气洋洋的微笑,在看见鹤望兰的瞬间,统一变成大难临头的死寂。   有个不怕死的想跟鹤霸天套近乎,主动过去问安,鹤霸天瞄都不瞄他一眼,手里转动纯金镶钻的派克钢笔,两条长腿往书桌桌面一搭,神态肆意嚣张。   “你的伴学看起来好没有水平,能把你这种脑子扶植到能用的程度吗?”   鹤望兰的十几个伴学早已经各就各位,从华国各地精挑细选的优秀人才,每人怀抱一台苹果最新款电脑,分明桌面空间那么大,却没有一个人敢碰主人的东西一下。   被鹤望兰嘲笑的人嘴唇气得发白,奈何身价地位都比不得,回头往自己书桌前走,脚底一踉跄,差点胸闷气短憋屈过去。   “喂,你怎么还吃呢!”鹤望兰的火力苗头最终还是要投向许岁辞头上,萧倦不可能天天来班级里,但他完全没问题。   许岁辞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抢食的小仓鼠似的,先把颊囊里塞满,嘴叼着吸管瞧他。   跟看辣鸡似的鄙视目光。   还有点令人兴奋。   白烨起身想去找许岁辞说会儿话,鹤望兰的长腿从中空的桌洞底抬起来,恰好挡住他的去路。   “滚回去。”   白烨气得漂亮的脸颊两边升寒,标致的身段瑟瑟发抖。   肢体散发一股丝毫未被染黄的清纯小白菊的幽香。   这个也有点意思。   许岁辞最怕他那双浪荡的眼神沾染老婆洁白如玉的身子,忙着吞掉嘴里的奶黄酱,打开陈燧给他临时配备的旧电脑,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都赶紧坐好,老师刚才从后门过去了。”   鹤望兰的目光顺利转移回他身上,指指自己的嘴角,“你怎么那么脏啊,嘴角有面包渣。”   许岁辞伸出粉嫩的舌尖舔了一下,“管你屁事!” 第一节 课上得是高等数学,不知道哪个缺德排得课表,第一节课就令人昏昏欲睡,不,是不敢瞌睡。   许岁辞的手一直紧张得捏着铅笔,他记得现实世界里,就因为随便转了几圈铅笔,注意力集中在手指上,他的高等数学课就再没听懂过。   索性学过一次果然有些不一样,虽说是从半截子才入学上课,基本还能跟得上老师的节奏。   鹤望兰那边可热闹极了,反正他的伴学早将高等数学的内容进行拆解综合并归纳出最佳学习方法,他待学不学得也能在课后想学的时候轻松搞懂。   圣罗兰精英学院里第一自由的人是萧倦,但无人敢管的则是鹤霸天。   鹤望兰之所以将许岁辞拖进课堂,是因为能欺负到人的机会委实很多。   例如,许岁辞没有钱。   鹤望兰早看出许岁辞虽然傻乎乎的,但也有点傲骨,采取硬碰硬的手段不会令他折服,但如果从另外某种角度攻击他的软肋,则会有很大的趣味。   许岁辞一边听讲,一边用鼻子和上嘴唇夹着铅笔,脸蛋鼓鼓圆圆的,睫毛翩翩起舞,偶尔琥珀色的眸子会激闪出灵感的火花,但多数时候是拿手指抠抠额头,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   就欠rua。   每到此刻,鹤望兰就取出一根新铅笔,放在动转笔刀里嗡嗡嗡削尖,在草稿纸上画几笔,不满意。   伴学赶紧帮他用橡皮擦干净,又用小型电动吸尘器把橡皮渣吸干净。   另一个伴学连忙递来燕窝糖水,让主人吸上两口。   VIP教室里的老师早习以为常了,只要不上课接吻撒狗粮,安静地吃东西是可以接受的。   可鹤望兰的动静弄得太大了,导致其他人敢怒不敢言,许岁辞本着要学就学,不学就不学的态度,秀眉蹙成一团,朝他比了一下中指。   鹤望兰噗嗤冷笑。   且等着吧,好玩的还在后面呢。   一节课半小时,许岁辞的精神状态经历了低沉——消磨——微喜——亢奋——沉重的挫败——我脑子不行了的几个艰难阶段。   下课铃一响,两米长腿立刻第一个奔出教室,走廊畅通无阻的微风迎面拂过,才赫然觉察背后浸满汗水。   不行了,小狼狗不行了,好几年不学习,他的屁股都坐疼了。   早晨牛奶吸太多,许岁辞慌里慌张去放水,唯恐鹤望兰跟着,专门找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偏僻厕所。   正放水到一半,白烨推门而入,朝他温柔笑道,“我刚才怎么喊你,你都不回头,跑得太快了。”   一并站在隔壁的便池解手。   许岁辞禁不住稍微躲了躲,他得稍微遮掩一下,万一大家伙吓到了老婆可不好。   白烨半扶着隔板瓷砖,一脸畅快问他,“第一天上学,感觉如何?是不是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困难?”   许岁辞手足无措系好裤子,“勉强还行。”   白烨真是人间尤物。   许岁辞的色心小小得微动了一下,小恶魔浮上心尖,挠得浑身痒痒,快速往隔壁看了一眼。   我不是流氓......   我就偷窥一眼......   许岁辞的DNA被激动了!   好大!   为什么比我大!   这不科学!   许岁辞踮起脚尖。   我或许看错了。   白烨迅速发现他动机不纯,摁住他的头往别的方向扭,“岁岁,你干嘛!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好奇心那么重!”   接下来的一节课,许岁辞根本是心不在焉,脑海反复回放厕所里的惊人一幕。   不可能,不可能,我一定是学习到眼花了。   悄咪咪掏出手机点开百度,标题输入:我是一夜七次大猛男,但是老婆比我大,怎么办?   下面的词条千奇百怪。   例如:一夜七次是根本不存在的,对身体不好。   还有人建议,不然换一换位置。   索性还有人说,换老婆。   话说生活了那么长时间,吃饭都在一起,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发现这个问题呢?   许岁辞大约用手指比划了一下自己的长度,远远对着白烨的背影,想比划到老婆哪里。   鹤望兰的纸团子隔空打了过来。   一击击中他热火朝天的脑门上。   以口型暗示着,“叫你来是学习的,不准发呆。”   禽兽,打断我的思路。   幸亏今天学习的课程没有留课后作业,许岁辞跪在小熊堆里大声高呼,“佛祖保佑!阿门~”   小脑瓜里一直构思要不要邀请白烨和陈燧一起去泡个桑拿,正好可以再次确认一下。   一定是幻觉。   许岁辞在床上完全睡不着觉,不停翻滚。   直到萧倦的管家霍都给他打来一通电话,说少爷许是彻夜画画着凉了,一直高烧不退,嘴里喊了他好几次,霍都希望许岁辞能去看一眼。   许岁辞跟他约定好天色渐晚,等明天一早会过去探望。   正好可以请假不上学啊。   哈哈哈~   翻了几滚的许岁辞蓦地从床上坐直,反正今夜八成是一个难眠之夜,我也不是想去探病,就是给萧倦送衣服去的。   也没跟那两人打招呼,悄咪咪从后门溜出去,提着一袋苹果往艺术长廊跑。   霍都见他气喘吁吁出现在家里,居然毫不奇怪,第一时间给许岁辞发了个口罩,嘱咐他要注意防护,不要被少爷给传染了。   “萧倦病得很厉害吗?”许岁辞立刻否决,“我就是随口一说,不是很关心他的病情。”   霍都但笑不语,依旧彬彬有礼地引领着人在前,对许岁辞解释清楚。   “少爷体质很好的,一般感冒的次数也很少,唯独这次发了高烧,但他迷迷糊糊叫了你的名字,或许是有什么急事要说。”   当然不可能说,在少爷最无力的时候,想看见谁陪着自己。   许岁辞一直暗自幻想,萧倦这个变态的卧室一定藏着很多见不得光的收藏品。   谁想萧倦的房间里全部都是纯白色的布置,连墙面壁纸家具私纺皆是素白无纹的。   稍微打亮两盏台灯,萧倦仿佛睡在天堂中央,连床被都是纤尘不染,泛着纯洁的光泽。   变态也是有人生追求的。   霍都轻声告退。   许岁辞提紧苹果,蹑手蹑脚走到病人面前,在萧倦床头摇摇手里的塑料袋,“日食一苹果,医生远离我,记得洗干净吃哦。”   安睡中的萧倦是沉寂的,仿佛没有呼吸的死人,若不是他那冷白的肌肤泛出生病的红热,怕真是一具艳丽的尸体。   生病中的萧倦也是规矩的,双手双腿贴着身躯,直挺挺得躺在松软的云朵中央,既像熟睡的婴儿,又似杀伐倦累的魔王企图洗涤肮脏的灵魂。   许岁辞说哪句话,他都规矩听着,但就是无法回复,令许岁辞担忧的情绪转而安定。   “萧倦,你好点了吗?我可不是因为你叫我才来的,我是来送苹果的。”   许岁辞搬个凳子,小心翼翼坐在床边,伸手摸一把萧倦的额头。   滚烫的热度正在趋于平和,霍都之前肯定为他擦拭过身躯又换了干爽的衣服,所以身上脸颊很干净,隐隐从毛孔里沁着新的汗珠。   那我帮你擦擦吧。   许岁辞自诩是个热心肠的人,打来一盆热水后,用毛巾沾湿拧干。   将萧倦泛红的脸膛和脖颈擦干净,顺便掀开被子谨慎地替他擦了胸口。   萧倦真是高烧,连他都被传染了,冥冥中四肢百骸都在发烫。   擦到萧倦腹部的时候。   一个念头神出鬼没地乍现在许岁辞好奇的脑瓜里。   萧倦是本书第一攻。   会不会是因为他那个是第一?   许岁辞自欺欺人地想,搞不好萧倦其实只比我大那么一点点而已。   如果是这样设定的话,老婆再大也没有关系,完全合情合理。   许岁辞反复挣扎好几秒钟,把脸上的口罩一直推到下眼睑,遮住一半的眼帘,微闭起眼睛偷摸得再看病病殃殃的萧神。   很好,没反应。   最后做一遍心里安慰,用拇指和食指夹住睡裤的边缘,把松紧一丝丝揪起来再揪起来。   贼溜溜的眼神屏息凝视,一直往最深看,往最深看。   萧倦的呼吸微促而烫灼,连起伏的腹肌都烫得惊人。   许岁辞俨然好奇至极,不停伸长脖子,眼睛发亮。   我......   我快看到了。   一点点。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觉得萧倦呢?   哈哈哈哈哈   魔鬼微笑jpg   感谢在2021-07-28 21:44:10~2021-07-29 21:59: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憨憨池鱼、Berllin 2个;五指山的草、季星.、自媚、旺仔啵啵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19602573 23瓶;莎莎、叶落秋时 20瓶;49332456、昵称、晶翼燕鳐鱼 10瓶;玉总的耳朵 6瓶;黎。、方韦渊、夜照顾里 5瓶;CCR 4瓶;零 3瓶;随意重生、飘落雪、少年听雨歌楼上、图图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黑夜赐予我黑色的眼睛, 我却用它从密林间寻找红伞伞。   许岁辞瞪直了眼,竟挪不开一点儿地方,由衷害怕极了。   帝王级……   幸亏我不是受……   他脸红得厉害, 不死心还是想再研究一下。   萧倦忍不住骚扰太久, 借着发烧的燎原火势,喉头一滚道,“岁岁,你想摸摸吗?”   ......   尴尬, 问多了就是尴尬。   “我还是学生,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许岁辞一个激动,手里的松紧带使劲一扯一松。   “啪!”   “唔!”   生病的萧倦原本周身乏力,捂住肚子翻滚在床垫里,单手攥紧枕头,极度痛苦得直哼哼。   “我不是故意的。”   许岁辞吓懵逼了, 现场给揉揉或吹吹都不好意思,迈腿就跑吧,还特缺德。   “萧倦,我打120抬你去医院瞧瞧吧。”   “瞧你做得好事!”   一条手臂带着怒火,将傻站在一旁的小呆瓜拦腰一卷,扯近烫人的胸膛上。   许岁辞被他肌肤的温度吓得不敢说话, 分明刚才拿毛巾擦身体时,萧倦的温度是趋于平和的。   这阵子要烧人了。   “你生病了。”   “我好痛。”   “我帮你测量一下温度。”   “我好痛。”   许岁辞声音变小, “我会负责的。”   两只手抵挡在萧倦胸口细滑的肌理间,对方的睡衣散乱垂在腰侧,似刀刻般的五官在感冒引起的高热下,洇出些许不一样的风情。   萧倦的瞳孔骤缩却不说话,应该是默许。   许岁辞的手缓缓移动了几下, 烫得掌心发红,立刻被对方单手捏住一对儿手腕,指头极用力,轻而易举就在雪白的手腕间留下指痕。   “今天不用。”   萧倦黑沉汹涌的眸子隐了隐恐怖的光芒,转了个身,将许岁辞的姿势重新带回臂弯,令人躺在自己的身侧,其余的动作一律小心谨慎,避免哪个位置的碰触。   许岁辞想,他一定好疼,都不能碰。   萧倦揪了揪许岁辞粉红的耳垂,让自己能以最舒服的姿势抱着他,“以后不要骚扰病人,听懂了吗?”   许岁辞点点头,又嘀嘀咕咕着,“还不是因为你叫我来的......我是说,我不是来你的,就......”   社死吧!   萧倦噗嗤低笑,从嘴里喷出的热气,携带足了克制的余浪。   意外胡闹了一通,伴随病症而来的痛苦让病人蓦地又头晕目眩起来,索性许岁辞竟能在怀里规矩躺好,却又令萧倦喝过苦药的喉咙里泛出一丝甜意。   “罚你再陪我一会儿,等我睡着了再走。”   许岁辞反驳,“那不行,你感冒传染给我了呀!”   萧倦整个侧脸已经深深埋入他的肩窝,火热的气涌喷洒在敏感的血管,激得许岁辞禁不住咬起嘴巴。   泛红的掌心微捏了捏。   真的好可怕,他差点都哭了。   萧倦睡了好久,依稀觉得许岁辞还躺在被窝里,甚至搂着对方猫儿一般松软的腰肢,令他混混沌沌的梦魇里充斥无尽的甜蜜。   睁眼床畔尽是空的。   管家霍都端着一杯温开水和冲好的感冒药剂,朝他微笑道,“少爷,该服药了。”   萧倦立马就嫌苦,墨眉禁不住狠狠皱成两道凌厉的线。   霍都彬彬有礼再次有请,“药是那个小朋友亲手冲好的。”   岁岁没有走!   萧倦轻咳一声,“人呢?”   二话不说端起难喝到死的药汁,畅快地仰头饮尽。   霍都心里笑翻天了,面色如常道,“那个小朋友正在......”   如果说在给少爷您搞破坏,不知是否用词恰当。   萧倦洗了澡,快速清理一夜滴淌的热汗,感冒的症状明显减轻极多,清洗那里的时候禁不住手顿了一下。   回想起许岁辞快要哭了的表情。眼眶通红,嘴唇微湿,一副没见过世面又假装大胆的样子,能让人回想一年。   小变态。   穿好丝绸睡衣,又问门口等着伺候的管家,“岁岁究竟在干什么?”我醒了,他半天也不来找我。   霍都耸耸肩。   萧倦疑惑走入花丛之中,远远正见许岁辞坐在双侧梯最顶端,正在朝第二个雕塑上面安装手。   这十二尊雕塑是萧倦的一位忘年朋友赠送给他的,石料采用最好的汉白玉,雕镌得是那位朋友所认为的人生中,最值得纪念也最辉煌的十二个阶段,并赋予西方神话人物的神态。   不过极其不幸的是,那位朋友完成全部雕塑时已然罹患胃癌晚期,他将所有的雕塑割去的双手并转赠给萧倦,告诉他总有一天会顿悟其中的真谛。   许岁辞不知从哪里找的布料,或者说是求助了霍都,叫他走也没走,而是用一个晚上的时间按照雕塑的比例,以及推想每个人的神态动作,替雕塑们做了一双布制的双手。   第一个雕塑的手是祈祷状,十指合握虔诚而敏感,许岁辞竟每一根手指都缝制得惟妙惟肖,再用粘胶认真得套在残缺的断臂之上。   如今正在摆弄第二座雕塑,忙得长腿和细胳膊都快飞起,软润的面颊高高昂起,细声轻哼着可爱的曲调,水晶建筑外渗透降落的光,朦朦胧胧恰似圣徒遮面的白纱,将他与十二尊雕塑弥漫包裹着,仿佛初雪一般圣洁。   萧倦心痛得厉害。   有什么狠狠蹂.躏着他的神经。   “岁岁……”   竟说不出比这更温柔的字眼。   病逝的朋友或许告诉他的真谛也不过是——紧抓住自己想要的,无论过去或未来。   再精致的画,也需要有人一同欣赏才是最美的。   许岁辞原本专心致志,被雕塑的主人一叫,吐出粉嫩的舌头朝向萧倦,又认为是自己无礼在前,连手里新做的大手都不敢再贴,谨慎小心道,“对不起。”   “我有强迫症,”许岁辞抽抽鼻子,“我每次路过这几尊雕塑都好心疼,应该加一双手就完美了。”   他瞄见萧倦牵起的嘴角。   “你别笑话我呀,我过了瘾再给你摘下来,保证不弄脏这些精贵的雕塑。”   没你精贵。   萧倦招招手,“你可以随便给它们按上手,现在,我抱你下来。”   许岁辞小心翼翼从梯子前面往地面滑,萧倦昂首一伸双臂,将人恰好又搂进怀里。   许岁辞可以是小疯狗,可以是小猫咪,也可以是兔兔。   但萧倦每次能抱到他的时候,总觉得这个人是颗金光闪闪的星星,一撒手就要飞走了。   许岁辞竟有些沉迷手臂的温柔,真的是大清早混了头那种,把手背搁在萧倦的额头上,柔亮的眼珠子转了转。   “好像不那么烫手。”   你可以放我下来了。   萧倦怎么舍得怀里的手感和温度,他已经彻底由喜欢转变为迷恋。   这个人,要是能喜欢我多好。   萧倦的心思禁不住活泛起来,他也不是没感觉,许岁辞和那个叫白烨的家伙在一起时,总是笑得格外不同。   怎么才能得到一个人?   萧倦抱着许岁辞走了两步,竟是朝着地下画室的方向。   把岁岁关起来。   如此阴暗又充满血腥味道的臆想令萧倦自己也吓了一跳。   我说过要温柔的,这不好。   许岁辞明显在他怀里扭动,“我得走了,快放我下来吧。”霍都就在不远处站在,茂密的花丛间闪过了管家制服的影子。   一个男人总被另一个男人抱着,多不像话呀!   何况萧倦的眼神实在令人害怕,与他相处久了,能到他的眼神会带着不同含义来凝望自己。   特别此刻,犹如深邃的寒潭,快要将人溺毙。   许岁辞拼命挣脱,才从对方怀里跳落地面,抚平心口的害怕与慌促,朝萧倦摆手道,“我你病得不轻,再好好躺一会儿,我还有事,得赶紧走了。”   我没有病。   岁岁!   萧倦张嘴想喊人,对方早跑得无影无踪了。   可恶!   .   鹤望兰手指轮流敲击在桌面,流水的琴音一般,却抵挡不住内心的烦躁。   许岁辞昨晚肯定没干好事,若不然为什么从上课就在一直恍恍惚惚得打瞌睡?   单指在耳侧稍微勾了几下。   有眼力见的伴学立刻凑过人头去听主子的吩咐。   鹤望兰侧首示意,“去把COCO牵来。”   他能早晨九点准时坐在班里听课,许岁辞就绝对不准呼呼哈哈的拍嘴打哈欠。   不能让他一个人忍受高数课漫长的煎熬。   伴学吓坏了,“可不敢,少爷,把宠物领到教室里面,会被老师记过扣学分的。”   他会在意那一星半点的学分?   “那你去。”递出一道狠厉的眼神。   伴学叹口气,若不是鹤霸天的势力实在太可怕,他早不想干了。   趁高数老师在黑板上板书时,唯命是从的伴学悄咪咪蹿到许岁辞的耳边大叫一声。   “汪汪汪!!”   飞快地又从后门钻了出去。   “有狗咬我!”   惊醒的许岁辞从座位跳到凳子上,浑身吓得冷汗涔涔,就差沿着灯管爬上房顶。   沉闷的班里顿时哄笑四起,白烨站起来问,“岁岁,你没事吧?”   鹤望兰坏笑着拍打桌面,“他能有什么事,大清早别人都忙着学习的时间,他一个人呼呼大睡,供他上学的钱还不如捐给福利院,浪费死了。”   摸摸湿润嘴角,许岁辞义正言辞地反驳,“我怎么可能睡觉,再说你要是认真学习,怎么会发现我在干什么!”   某人就喜欢许岁辞哇哇大叫的模样。   鹤望兰继续补充,“既然你听课那么认真,黑板上那道题你去解咯。”   从始至终无法插嘴的高数老师仿佛是个摆设,这位老师年纪轻轻就获得了副教授职称,不过他在就职前也被善意地告知过。   圣罗兰精英学院里的学生们自以为是得厉害,愿意学习的就要倾囊相授,不愿意学得不必强求,免得沾一身骚,最后引火烧身。   鹤霸天的话,连老师都要忌讳几分。   陈燧主动站起来,“这道题我刚才听得十分仔细,有两种解题思路,我想给大家分享一下一起探讨。”   鹤望兰笑,“好啊,既然你这么喜欢出风头,接下来每天都由你站在讲台旁做全部的习题演算好了。”   “做就做,有什么了不起的。”陈燧捏捏拳头,大步流星要往教室前方走去。   许岁辞笑道,“没事,不就是解一道题嘛,我又不是不会。”说得大言不惭,抢在陈燧面前第一个拿起可擦性水笔。   眼睛扫了几眼题目,太好了,是曾经背过的题目。   当初在现实世界,他的高数老师怕学生挂科,专门拣选一些具有代表性质的例题,将里面的数据换掉,反复叫学生练习。   许岁辞大手一挥,将白板分为两半,左面和右面分别两种解法。   为了学玩具设计,许岁辞的科系专门给学生们安排硬笔书法课,许岁辞狠狠练了五年的瘦金体,白板上每一个数字和字符都写得行云流水大小一致。   远观去整洁干净漂亮,像印刷出来的一样。   班里的伴学们都习惯用笔电记录,手写汉字的技术逐渐生涩,大家一好漂亮的字体,纷纷夸赞不止。   鹤望兰背后的伴学不敢发声,不约而同地心里默念着。   鹤霸天的字超级丑的,从没见他主动动过笔。   许岁辞写完最后一笔,礼貌地请老师上来检查。   对白烨和陈燧做了胜利的手势,朝鹤望兰吐吐舌头。   躲在后门外面的伴学暗搓搓朝主人喊,“鹤少爷,我能回去了吗?”   鹤望兰冷哼笑了一下,身后的伴学赶紧给他递上燕窝雪梨。   高数老师认真端详了许岁辞的笔体,点头夸赞道,“先不说题目是不是做对了,起码学习态度十分端正,字如其人,由里及表。”   许岁辞从书包里慢动作掏出一板旺仔牛奶,每个都插好吸管,当着鹤望兰的面从左吸到右。   好喝,旺仔牛奶,yyds!   鹤望兰想不到他居然敢反击自己,但是蠢透了,人一笑后背就出汗,脱掉校服外套,将真丝衬衫从皮带间扯出,精悍的腰肌处,黑曼巴毒蛇的鳞纹闪烁着誓不罢休的阴光。   教室里的气息憋闷,鹤望兰低咒,大清早就这么热简直想憋死老子的意思。   弹击响指要伴学把中央空调的温度调第一点。   侧首去许岁辞是不是小人得志,洋洋得意,接着趴那边睡觉。   只见许岁辞也是热极了,从书包里掏出两台桌面充电空调,两边桌角各摆放一个,神清气爽得对着风吹,乌丝扬扬起起,学习的精神极度振奋。   他今天在校服里套着半袖,袖子故意卷在肩膀处,露出自以为是的孱弱手臂,上边贴着花纸纹身贴。   清一水儿三个奥特曼:迪迦、欧布和赛罗。   仿佛请了三座神明,帮忙镇压一切黑暗的破坏势力。   卧槽,正道之光吗!   鹤望兰不知说可爱,还是烦厌,简直气到想笑,对拿到遥控器的伴学说,“我现在不热了,本少爷好冷,把温度往高调。”   所有人一直挨到下课,各个都快要受不了教室里的恶劣氛围,争先抢后得往教室外面走。   热成爆米花了。   白烨和陈燧隐隐感觉大事不妙,一并往许岁辞的座位前走,好打个掩护叫许岁辞先溜为敬。   奈何抵挡不住鹤望兰坐得近,手长脚长一个蹦子且抓住了脚底抹油的许某人。   “我真小瞧了你,”鹤望兰的手指不停摩挲许岁辞的头发,软萌萌得比COCO的手感舒服多了。   “你居然以为这些雕虫小技就能令本大爷认输吗?”   许岁辞不愿意他摸头,明显反抗挣扎着,“是你心胸太狭窄了,分明我能做对题是我的本事,你嫉妒我也没有用呀!”   鹤望兰的伴学倾巢出洞,教室前后门口守好,还把白烨制住,威胁陈燧道,“你敢动手,就折他的手,你敢动脚,就毁他的脚。”   陈燧坚决不敢动了,他超级害怕白烨受伤,只能按表不动,紧盯着对方的破绽。   许岁辞简直气爆了,逮着空隙要打鹤望兰的正面,“你不是说好只针对我一个人嘛!说话算数呀你!”身躯渐渐浓郁的香气令人残忍到亢奋。   吵来吵去,就没有一个安静听话的玩具,还是得给点实质性的教训。   长臂一扫书桌上的电风扇,提起许岁辞直接摁在上面坐稳。   “许岁岁,我发现你这个人真的有点不知天高地厚,懂吗?”   “老子就是觉得你好玩,想把你调.教成一个合格的玩具,你就乖乖表现出特别害怕我的模样就行了,怎么这么难搞呢?”   许岁辞的眼睛一瞪着他,鹤望兰不得不承认自己也是有病,为什么被充满反感厌恨的目光一刺,就特别容易兴奋。   仿佛他天生就是这样一个人设,唯独喜欢反抗自己的异类。   “你再瞪我也没用,你也不瞅瞅,这间教室里不是臭番薯就是烂鸟蛋,哪一个像能给你撑腰的?”   大手往许岁辞的大花臂上捏了一把,又腻又滑嫩的肌肤仿佛水豆腐一般滑软。   “就你,还好意思贴奥特曼?搞不好明天是不是要贴七个葫芦娃来?!”   许岁辞伸胳膊胳膊短,伸腿腿短,被鹤望兰摁住完全不好翻身,恶狠狠道,“老子想贴什么贴画是老子的兴趣,你拿这个做文章算什么好汉!”   啧啧啧。   鹤望兰反而笑意洋溢,“你这么可爱的脸蛋可不许说脏话,整个学院除了我能称呼老子之外,你绝不行。”   恶意拿手指捏捏许岁辞的鼻子。   “既然你喜欢在身上贴贴画,不然我现在就带你去纹身好了,信不信我让人也给你纹一条毒蛇。”   委屈又凶悍的小眼神瞪起人来确实很像蛇,不过是勾人的美人蛇。   不过纹在哪里呢?   鹤望兰的手指拨开许岁辞的衣领,指向光滑洁白的锁骨。   “纹这里好了......咦?”   在许岁辞的锁骨侧,又一枚深红的草莓印,仿佛霸占了整个身躯,嚣张的表达着自己的侵占欲。   “你昨晚跟人睡了?是谁?”   鹤望兰居然气抖冷,从未有过的愤怒感,令他快要将许岁辞给生生捏碎。   班里的残余的几人禁不住呵呵低笑,听见此话的白烨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岁岁......跟人睡了?   那王八蛋是谁!!   许岁辞当然不好意思说出实情,昨晚萧倦病得迷迷糊糊,翻开他的衣领使劲吸他的锁骨,超级疼的。   要不是许岁辞被啃怕了,怎么会翻身起床去摆弄那几个雕塑。   “就......就......”   “就是我。”   一声入门。   萧倦背着书包,背后带着管家霍都,疾步匆匆从班后门走了进来。   “岁岁昨晚一直在我家睡的。”   萧倦的声音不带丝毫的懒散,甚至有很强的警告意味。   他最先盯着的也并非鹤望兰,而是白烨,洪如钟声,传播而去的气势竟然让白烨瑟瑟发抖。   然后大家都清楚得见,萧倦穿得是一身精致修身的藏蓝色校服,特殊定制的剪裁完美地融合了现代流行工艺,将他的身材优势完美呈现出来。   并不病弱,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精干。   鹤望兰被震惊无语,缓缓才找回舌头,难以置信道,“萧倦,你怎么穿的是伴学的制服。”   “没错,我没穿错。”   他的冷沉目光一扫,鹤望兰条件反射收回手,筋疲力尽的许岁辞朝后一软,恰好摊在萧倦迎来的怀里。   “从今天起,我也一起到VIP教室上学。”   “而且,从今天起,我是许岁岁的伴学了。”   作者有话要说:每天码字五小时,大家快乐五分钟。   嘿嘿嘿。   希望喜欢。   我今天写得还是有点爽的。   对吧?   感谢在2021-07-29 21:59:49~2021-07-30 21:54: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29191280 3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旺仔啵啵 23瓶;星星今天不打洋 20瓶;槿笙 5瓶;昵称 3瓶;毛毛毛毛小毛 2瓶;jojo、随意重生、方韦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萧倦的话音刚落, 班里起初沉寂半秒钟,随后包括进不来班级的以及班内的人统一发出尖叫。   “啊啊啊~”一群小黄人崩溃乱叫既视感。   “啊啊啊~”   许岁辞也叫。   萧倦及时捂住他的嘴,甜热的气息瞬间在掌心里滑动出撩人的圈。   好想用嘴堵上。   鹤望兰就差从腰带间拔出一把手.枪鸣枪示意。   “都够了, 再吵从五楼扔下去。”   一瞬间, 连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刺激,如果非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就是——惊雷!通天修为天塌地陷紫金锤!   许岁辞取开堵住嘴的手,回眸一凝, 通红发苏的眼眶里满满写着疑惑。   “我没钱雇你,我是穷鬼啦~”   萧倦蓦地俯首帖耳,“我对你是免费的。”   这句话原本是苏到点子上的,萧倦唯恐许岁辞要狠心拒绝自己,画蛇添足又补充一句。   “你也要继续让我画才行。”刻意营造出一种双赢的氛围来隐蔽自己的意图。   许岁辞竟不可置否,情绪小闹别扭了一下, “放学你要跟我回去一趟,刚才进门那话很有歧义,你必须给烨烨解释清楚。”不然咬死你。   萧倦贴在他身旁看得最为清楚,岁岁的灵魂色彩始终是灰蒙蒙的。   莫非他一点也不希望我守着他?   萧倦隐去了一切烦躁的情绪,只要岁岁没驱赶他走,总是一种好的征兆。   鹤望兰可不干了, 他还没玩够呢,萧倦居然敢打断他的乐趣, 邪气十足笑道,“一个天才来给学校最平凡的旁听生做伴学,传出去都不怕别人笑死!”   圣罗兰精英学院的APP恐怕在这个时间段内,各大帖子已经被难听的话覆盖满了。   许岁辞才考虑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可不想做许雨荨,也不想跟着萧倦一起来看流星雨啊。   萧倦自然早想清楚, “霍都会帮我清理所有的不善言论,至于身边的闲言碎语,由你来处理干净就行了。”   鹤望兰指向高挺的鼻子,“我凭什么要替你擦屁股,再说你家又不是没有实力摆平所有事。”   萧倦抱起许岁辞,将人平稳放在椅子间坐好,语调缓缓不见任何气色变幻,“因为是你,非要把战场搬到教室里来的,理应由你来处理干净。”   霍都的人替萧倦搬来一张皮质沙发,他顺势坐下,摆出一副闲散的姿态,双腿交叠气质如兰。   然而鹤望兰所接受到的讯号是,萧倦的气场明显很不一样,仿佛沉睡的雄狮即将复苏,只是他自己毫无意识,仅仅依靠本能在做事。   鹤望兰气笑了,竟无法反驳。   这或许也是他第一次意识到,他从来没有了解到真正的萧倦。萧倦最好一直迷迷糊糊的更好。   但,所有的争斗或许加有趣。   鹤望兰对纷纷走过来的伴学吩咐,“都听懂萧少爷的意思了?谁敢说许岁岁一句不好的,直接抽他。”   站在外面观战的几十个人陆续滚回班里。   萧倦没发话之前,大家已经通过APP疯狂拍照发帖。   鹤望兰发话后,一个个都赶紧删帖,最先把自己的关系摘个干净。   许岁辞仿佛做梦一般,朝白烨和陈燧做各种手势。   我是无辜的,我什么都不懂,信我啊~   两人只能勉强笑笑,一切等放学再说吧。   休息的时间只有十五分钟,第二节 课的教授老远就听见楼道里一阵紧一阵得尖叫,忍不住牢骚,“整栋教学楼就属这个班最吵。”   环视四周,正看见萧倦单臂支在皮沙发间,手掌托着面侧,虽然口罩之下是何表情无法猜测,慵懒的目光分明是无声无息地警告。   你最好讲得有趣点,不然我可就睡了。   老教授立刻振臂摇摆,“啊啊啊~萧神~”   这节是人力资源与市场营运课。   许岁辞听了十几分钟,脑子好像加入了3:1的水和面,在搅拌棒的融合下几乎泥泞稀乱。   反正萧倦他是自己主动要当伴学的。   他的脑子以后就是我的脑子,正好我可以偷个懒,叫他给我画重点。   嘿嘿嘿。   已经彻底认命并打算充分利用资源的许岁辞朝后一看。   萧倦扶着脸正在睡觉。   卧槽,是谁说要来给我当伴学的!   生气气!   许岁辞的小脾气还没有激发小宇宙,某人瞌睡的头从后枕在他的后脊,脸颊蹭蹭。   “主人,想让我干些什么?”   原来是假寐。   萧倦每天在家至少要睡十几个小时,高烧一场才刚好,多少有些神疲筋软,闭上眼睛听了半天就快无聊到睡着了。   许岁辞隐约从后背感受某学神脑门的温烫,说不感动绝对是自欺欺人,鼻尖微微发酸道,“身体不好就不要逞强,反正晕倒了我也只能拨打个120。”   萧倦微微睁眼,睨一下一直打量这边的鹤望兰。   鹤望兰的顽虐个性他再清楚不过。   舍不得你挨欺负嘛,笨蛋。   “没事,课堂上这些东西随便听听就会了。”萧倦的手指禁不住在许岁辞的后背画圆圈,“我一定会保证主人期末考全学院第一的,嗯?”   许岁辞愈发忍不住撩拨,狠狠咬牙才保证自己不会发出吟呻,“你还是乖乖睡觉吧!”   怨恨看一眼萧倦的高档皮沙发,“凭什么你坐软的,我坐硬的?”   萧倦扯开口罩,在他的后颈上热喷喷吐息,“那你命令我啊,主人。”一起坐,想让你自己说要一起坐。   许岁辞脸热心跳得快疯了,穿着制服的萧倦散发出一种矜贵典雅的气质,什么伴学嘛,他坐在后面简直是一种折磨。   一把摁倒萧倦的头,“我命令你快睡吧啊!”可别变着花样得折腾我了。   .   晚上萧倦换了另一身西装,霍都帮他准备了水果篮和各种燕窝鱼翅礼盒,主仆二人登门拜访。   许岁辞亲自开的门,扯开门第一反应是差点一拖鞋飞出,把萧倦给射飞了。   萧倦玉树临风地站在门廊底,仿佛第一次造访丈母娘家得好奇,“不是岁岁你约我来解释一下的吗?”   许岁辞拍拍脑门,确实,不过他已经跟陈燧和白烨说清楚了,他跟萧倦完全是一段清白的孽缘,脖子上的红色痕迹是蚊子叮的。   白烨和陈燧这辈子连GV都没看过,那枚殷红的东西许岁辞又掐了好几个出来。   陈燧纯不纯洁就不知道。   反正白烨是信了。   特别夸奖了许岁辞,在朋友生病的时候懂得送温暖。   萧倦端坐在沙发里等候两分钟,白烨和陈燧也穿得意外正式,探头探脑下楼来接待贵客。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陈燧首先清清嗓子,“萧神能做我们家岁岁的伴学,真的是三生有幸啊,咳咳。”   白烨则问,“其实上两次,萧神你到班里找岁岁,我们就有些感觉,没想到岁岁如此幸运,能跟你做了朋友,咳咳。”   陈燧的紧张来源于学院地位压力,而白烨紧张则是对方不偏不倚的视线如同无声地挑衅。   仿佛自己是世间最大的敌人。   许岁辞生怕萧倦从没经历过修罗场胡说八道,让老婆误会自己,一直坐在萧倦身旁随机应变。   萧倦反问他,“你从来没把我们的关系告诉他吗?”   他是指白烨,眼神自动屏蔽了陈燧。   “我们......有关系吗?曾经?”许岁辞眨眨眼,努努嘴,丰富的面部表情时刻在告诫。   你敢乱说一个字,我就咬你!   萧倦沉思片刻,此生第一次带着正式的保证,目光矍灼道,“我会好好做岁岁的伴学,盯着他直到毕业。”   胡说,你胡说,你上课睡得比我还香!   白烨私底下捏了许岁辞的脸一把,“要好好跟人家相处,我看你怎么老翻人家白眼,真不礼貌。”   许岁辞当即露出比笑还难看的哭脸,老婆,这件事情我还能扳得直吗?   随便聊了两句,萧倦忽然一本正经问,“我想看看岁岁的卧室。”   许岁辞再三推阻,萧倦散漫惯了,随便闪身几下就顺利上去二楼。   “你要是看见里面的东西敢笑话我,我就咬你!”   萧倦的手脚快得迅猛,几乎是话音刚落的同时,人完全站在岁岁的卧室内。   简直就是小可爱住的小天地。   许岁辞没卖出去的小熊满满地堆在床的四周,粉的黄的绿的蓝的,迪士尼在逃公举的档次。   “看起来好想睡一觉的样子。”萧倦抱起一只趴趴熊搂着,软绵绵得触感如同岁岁的细腰,怎么折都可以。   许岁辞意外被奉承了,食指蹭蹭鼻头,“喜欢的话可以送你五只。”   “那这只最喜欢怎么办?”   萧倦抱着许岁辞一倒,两人双双落入小熊堆里,犹胜坠落云端。   “萧倦,你好重,快起来!”   只要一想到白烨随时有可能进来,他紧张得小辫子都要翘起来了。   萧倦埋在熊堆里,抓住一只熊爪子挠许岁辞的腰,“小熊说,他不想起来。”   许岁辞被他孩子气的一面惊呆了,嘻嘻笑着说,“你再不起来,我就要掀开你的口罩。”   说到做到。   一把揪开萧倦的口罩,一张魅惑众生的五官顷刻映入眼帘,眼底饱含着浓稠的火焰,引得许岁辞的小心脏跳得快要受不了了。   “不,不要亲亲。”   许岁辞手脚乏力,一截微露的腰软沉沉地陷在萧倦的大手之中。   萧倦好久没有着魔般凝视着对方的剔透肌肤,因为许岁辞的小幅度挣扎,胸口的居家睡衣蹭开了半个胸脯,又白又润,粉粉嫩嫩。   一枚红到发紫的圆形草莓印,清晰标记了他的索求。   我还从来没认真看过。   许岁辞随手将小熊毛茸茸的手臂遮在眼睛前,“你别这样瞧我。”樱粉柔润的嘴巴,因小声的咛吟嘬成圆圆的形状,娇软的舌躲在里面不停地起伏,如同渴慕滋润的花蕾。   都这样子还不让亲亲。   残忍的小变态。   萧倦挑开他的睡衣衣领,细长的手指摩挲着锁骨边的吻痕,周围印着浅淡的几个小掐痕,红通通得惹人怜惜。   “这是什么?”   许岁辞的呼吸随着他的手指拨弄一并颤抖,“大草莓长出的小草莓。”   萧倦蓦地去欺负小草莓。   “我的画纸都会自己生长草莓了,那我得好好品尝。”   浅淡的小草莓变成的真正的草莓印。   许岁辞的锁骨到脖子成了试验田,揉虐的痕迹惨不忍睹。   许岁辞轻轻抽抽道,“你比蚊子还可恨。”   萧倦遵照约定,只亲亲他的绯红面颊,小熊的绒毛痒得两个人都发苏,只敢在岁岁甜润的嘴角又奢侈得亲了亲,“谁让你血甜。”   .   因为萧倦和鹤望兰的关系,学院里爆.炸般得疯狂掀起一阵声讨浪潮,极快又被熄灭了,表面的议论纷纷全部转移去了地下,对于许岁辞来讲倒是还好,上学几天也没收到什么恐吓电话或带血布偶。   只不过他总觉得白烨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屡屡看见他和萧倦坐在一起,就露出老父欣慰的微笑。   OMG!   老婆彻底误会我了。   趁晚上睡觉前掏出自己的藏钱盒子,因为没有个人信息卡不敢存银行,一沓沓全部都整齐摆放着。   喜滋滋数了数里面的老婆本。   才十几万块,连买一颗最普通的红宝石戒指都不够。   转念一想,我不能再等下去了,讨老婆不能仅仅是提防主受身边的渣攻,我应该大大方方请老婆出去玩一次,陈燧都请他们吃好几次大餐,如果他再不放点血,烨烨八成会觉得他是个舍不得花钱的小气鬼,对自己印象大打折扣。   如是想着,许岁辞的手悄咩咩从老婆本里一抓,掏出三万块对天花板大吼。   “造,明天老子要狠狠造.钱!”   周六一早,许岁辞穿着从某宝订购的小西装,大清晨天刚放亮,就到校门口去取车。   现在租车用的APP十分方便,交足押金后工作人员会在半小时将车送来。   唯独代价是他今天除了邀请白烨出门约会,连带陈燧那颗大眼中钉肉中刺也得带上。   理由一是租车用了陈燧的个人信息卡。   理由二是他不会开车。   如果蹬三轮车能拉着媳妇跑的话,他绝对借一辆三轮车了,可惜没有身份识别卡,他连小蓝车都刷不出一辆。   悲催。   陈燧坐上主驾驶位,一直责怪他,“家里面有宝马悍马你不让我开,非要让我开这辆BYD,你看把我腿都憋屈的,连伸展的地方都没有。”   白烨主动坐到了副驾驶位,系上安全带,替许岁辞鸣冤不平道,“岁岁主动约咱们出门玩,你废话是不是有点多?”   陈燧试了试该死的手动档,他已经一万年没有碰触过任何手动的东西了,今天非但过一回原始生活,还得被心上人批评。   都怪许小鸡。   朝站在车外的某人喊道,“知道你今天穿得风度翩翩了,好吗?许少爷,快上车吧?”   许岁辞气得牙痒痒极了。   这跟他的计划彻底不一样。   陈燧充其量就一个开车的车夫,烨烨应该跟他坐在后面打情骂俏才对呀!   许岁辞不甘不愿地挪到了后座位,气鼓鼓扯了一下白烨的衣服。   “烨烨,后面座位好冷好空旷,万一陈燧一个弯道打转把我甩飞了怎么办,你来抓住我嘛。”   白烨笑着揉他特意抹了半斤发胶的酷头,“一会儿后面还有别人坐,保证把你掐得稳稳的。”   许岁辞一脑门问号。   我们之间已经有了陈燧这个小三,还有谁?   说曹操曹操到。   萧倦一袭便装,拉开车门道一句,“幸好没睡死。”   挤着许岁辞死活不肯让开的身躯,半搂半抱,硬生生坐在第二排。   “这车比迈巴赫挤多了。”萧倦由衷说一句。“我的腿完全伸不开。”   此话立刻引起了陈燧的共鸣。   许岁辞气呼呼摆动两条腿,“挤什么挤,我两米长的腿说话了吗?”   三人行为什么变成四人行。   白烨才道出实话说,“你不是说今天想放血大嗨一场吗?萧神不收你工资还免费给你提供学习帮助,不该意思一下?”   老婆讲话好有道理哦!   可是我一点也不想请他!   他上课光睡觉了!   许岁辞抖了抖两米的长腿,也行吧,今天就在萧倦面前给他一个下马威,叫他看看我是怎么追老婆的。   没等他放肆大笑一声。   尖利的车喇叭快速摁动好几声。   在他们的BYD后面,停着一辆炫酷吊炸天的兰博基尼。   鹤望兰伸出头一直摁动喇叭。   “要走就走,挡着路干什么!从没起过这么早,连鲍鱼粥也没喝,活见鬼!”   许岁辞惊呼,“谁把鹤霸天请来的。”   一眨眼变成五人游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7-30 21:54:02~2021-07-31 20:50: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Berllin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乔二和乔三 40瓶;星星今天不打洋、昵称、以邺 10瓶;Violet、又是磕糖的一天 5瓶;荨泠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究竟是谁把鹤霸天叫来的?”   白烨和陈燧都摇头, 他俩又不是咸菜吃多了齁的。   萧倦淡淡解释一句,“鹤霸天昨晚睡我家,我早起他说好奇怪, 就跟来了。”   鹤望兰总是一阵抽一阵的, 无聊了非要跑去萧倦的艺术长廊过夜,虽然只会更加无聊罢了。   “我真搞不懂,你们究竟是不是朋友?”   许岁辞的手指悄咪咪摸了下随身皮包,指尖在三叠钞票间拨拉一下, 多出来了两个人恐怕厚度不太够,只能适当缩减行程。   倒霉,他那二十六项大计划不能顺利实施了。   “陈燧,我们去四鼎国际商贸广场先吃早点吧!”好喜欢命令别人的感觉,车夫陈燧一踩离合,BYD拼命奔了出去。   萧倦揉揉眼睛, “好困,到了叫我。”一头埋入许岁辞的怀里,拔都拔不出来。   许岁辞怀里抱着颗毛头简直气笑,“既然你那么爱睡觉,躺在家里睡难道不香吗?”   萧倦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做戏给谁看,摸摸许岁辞的胸肌, “这里软绵绵,特别好睡。”   妈的, 反了,敢嘲笑老子堪比巨石强森的强壮大胸。   揪住萧倦的耳朵嘀咕,“你妈妈应该给你起名叫萧醒才对,哼!”   四鼎国际商贸广场是龙城最为繁华的商业中心之一,除了鳞次栉比的办公大楼, 也是集消闲、美食、购物为综合体的国际化大型商业中心,南靠楼灵山,北环玉须河,可谓山明水秀的销金圣地。   原本许岁辞计划的第一站是三个人在楼灵山底吃一顿价值二百块的豪华早点,再爬上山顶欣赏日出之美,下山将玉须河畔的游乐园项目买个通票,后去替白烨买几身名牌衣服,伴随夜晚降临,三个人一起在河里划船欣赏夜空繁星。   现在计划彻底变了。   他得先把另外两个少爷给麻痹,再想后面的对策。   手表电话查了一下,最好的餐厅在一层日本bills分店,幸亏他眼明手快提前约好座位,若不然只能豁出去,请所有人蹲在商场中心啃煎饼果子。   服务员被进来的一帮帅哥迷晕了,越过好几桌客人,主动替几人找好靠窗通亮的座位,鹤望兰十分清楚自己算不速之客,很牛逼地占据两个座位,朝服务员吩咐,“本少爷早晨吃不好是要发火的,把你们店的招牌菜按三份量摆盘,五分钟内快速端上来。”   许岁辞慢悠悠掏出一万块钱,厚墩墩往桌面惊堂一拍,“今天谁都别跟我抢,我买单,我点菜!”   向服务员莞尔浅笑,“所有特色菜各要三份,请上得快一点,时间很赶。”   萧倦散笑,狭长的眼角眯着笑意,这算是真正意义上从各个细节观察一个人,柔摸他的头发,“岁岁好能吃啊。”   又不用你养我一辈子!   鹤望兰的手也搭在许岁辞的头顶,“土鳖,现在有谁还带现金出门?”   你呀!鹤公子,要不要前情提要啊!   许岁辞暗中来一招大鹏展翅,驱散两人骚扰的狼爪子,讨厌,把本少爷光可鉴人的发胶都沾走了不少。   白烨则把一万块从桌面谨慎装回许岁辞的皮包,“岁岁,财不外露是古话,要收拾好哦。”   许岁辞只对白烨笑。   第一目标达成。   鹤望兰伸个懒腰,一身金属链条外加宝石戒指,脖子上的金牌子挂了一串,竟不顾任何人的存在,一把搂过许岁辞的肩膀。   “接下来,想带本少爷去哪里呢?”   “什……什么带你去哪里,我,”请你了吗,几个字不敢说,“这不是到了商业街,随便溜溜,不一定能淘到什么好东西呀。”   鹤望兰捏住他的鼻子,“你看本少爷像买大街小巷里廉价服装的人吗?”   他都是参加米兰时装新款发布会,然后挑款式订制的好伐?   “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转过街,岁岁一定很有经验,你带我走。”   萧倦仿佛不能服输,但也无法像鹤望兰一般不管不顾放肆任性。   小拇指勾住许岁辞的小指头,眉眼如画一弯,“一起走吧。”   许岁辞脖子和手指都被卡住了,完全回不了头,大声呼唤,“烨烨!烨烨!”   白烨无奈与陈燧跟在后面,体贴道,“放心走,我一定跟着你。”   正如萧倦所说,他从来没有出门逛过街,对于任何新奇的商铺都显得兴趣勃勃,倒是鹤望兰一直嫌东嫌西的,喳喳喳个没完没了。   先说阿曼尼最新款西装面向中老年客户,款式古板又缺乏新意,古驰的红配绿花苹果设计简直俗爆地心,巴宝莉百年不变一种类型。   许岁辞翻眼:挑剔,你叫塞班呀!   鹤望兰看见他翻眼的微表情,怎么可能任由他继续挑衅自己,扯一扯许岁辞某宝买的小西装,故意道,“廉价到都扎手了,要不然给你好好买一身先。”   又是猫女仆装吗?或者直接领我去美特斯邦威!   许岁辞的钱在口袋里叫嚣:我们只想花在烨烨身上!   单手一抚平笔挺不粘毛的西装领,故意大声道,“我勤俭节约怎么了?跟你讲我男德班出身,就是某一天结婚了,每个月也只花八百元,剩下的全部都留给老婆用!”   润物细无声般地表忠心,烨烨,你听到了吗~   白烨果然回应他,“岁岁将来一定很贤惠。”   贤惠?   鹤望兰无时无刻不打击他的骄傲,斜眼横他,“就凭你?离开圣罗兰精英学院的话,还能挣到超过三万的月工资?”   我可以继承家业呀!   许岁辞急了,大手一挥,挥斥方遒。   整条商业街上每一幢大楼的广告位,满是镶嵌着毕方珠宝最新季海报,所到之处,随处可见许家的品牌柜台。   那种自信,那种嚣张,足以让我遗忘自己是谁。   萧倦始终没吭气,单手捏在裤兜里拳心攥得咯吧作响,霍都早晨临出门递给他一把黑卡说随便刷。   但他基本住在艺术长廊,衣食住行从来没自己动过手,究竟给岁岁怎么买衣服,卡要怎么刷呢?   几人转了近一个小时距离,光是不同公司的星探就过来问了好几次,对拍杂志或是进入娱乐圈有什么兴趣。   鹤望兰发飙也徒劳,扯着许岁辞和萧倦,一行五人随便进了一家华国潮牌沙龙。   总是挑剔的鹤望兰终于肯停止喋喋不休,琳琅满目的货物让他兴奋,禁不住亲手指点了几十件潮服,全部上身试一试。   萧倦不得已松开许岁辞的手,也上去挑款式,毕竟先买上几件衣服刷一次卡,接下来他才能学会花钱。   陈燧同行,翻开标签一看,啧啧道,“才四五千一件,这价格也太亲民了吧。”   留下贫困户许岁辞和白烨,坐在沙发里吃茶几上摆得棒棒糖。   天助我也。   许岁辞要的就是这个机会,朝白烨咬耳朵,“咱们跟他们不是一个阶级,反正都是一条街,咱俩单独去转转呗?”   “可以呀。”白烨果然不会反对,对他百依百顺。   许岁辞蹑手蹑脚走到陈燧旁边,嘀咕嘀咕,“我和烨烨再去前面看一看……”   陈燧正被物美价廉的衣服纠缠不清,一边颔首,“别跑远了。”   一会儿打电话找你们。   许岁辞已经扯起白烨跑出二里地去了。   白烨哈哈笑着,“咱们怎么跟做贼似的,要命!”   许岁辞将手表手机调成振动,他等待着能跟白烨独处的机会已经海枯石烂了。   一直舍不得放开白烨的小手手,冲老婆提议,“我知道D座上有一家大型游乐园,烨烨陪我去那里玩。”   许岁辞做过攻略的,游乐园被称作是情侣圣地,但凡进去的男男女女互相告白,成为情侣的概率是70%   进入游乐园的人都要换一身卡通人物服饰,白烨有些不好意思,许岁辞已经穿了一件连体煎鸡蛋服装,仿佛打散的蛋花在油锅里滋滋煎烤。   我命油我不油天!   白烨只好勉为其难地套了一件斑纹虎连体衣,他瞧出许岁辞想玩的情绪跃然于表,实在舍不得打断他的兴趣。   两人先后疯狂地玩了好几个项目,反正套着衣服谁也不认识谁,白烨也逐渐抛开面子。   许岁辞拉着白烨来到了减压馆,两人先用柔软的枕头互殴了几十下,白烨平常并不轻易表露自己的内心,枕头甩得格外用力。   许岁辞连连败退气喘吁吁,立刻要求换一个场景。   下一个屋子摆得全部都是各种石膏模型,成本不贵,专门涂上颜料制作成各种东西。   “烨烨,我看网上说这个超级解压的,知道吗?摔东西可以令人产生兴奋感。”许岁辞抱起其中一个大肚福娃,猛地砸在地上,大骂一声,“鹤霸天,我说不喜欢上学,你偏叫我上学,打你!”   大肚福娃砸在地上,支离破碎的哐当声相当解恨。   他又抱起一台假录音机,站在凳子上骂,“鹤霸天,你有几个臭钱,你了不起呀!砸你!”   对吓呆的白烨招呼,“别怕,这些都能砸的,你也试试。”   在他引导的眼神下,白烨拿起一块烟灰缸往地板一砸。   哐当哐当得碎裂感刺激了耳廓,但内心一阵舒爽,脑子里的拘束彻底解放了。   “烨烨,你想骂谁就骂谁,随便砸呀!”   许岁辞抱起一个假房子,继续往地面一砸,“陈燧!虽然我也不晓得该骂你什么,但是我就是想砸一下!”   “萧倦!”许岁辞站在凳子上愣了半天,好像更没有理由骂他,竟魔障了口出狂言,“我让你上课睡觉!我都跟你说不要亲亲了,你还非要吸吸,你究竟把我当什么,气死我了!”   “岁岁。”白烨急匆匆喊他,“别砸了,你砸得太多了。”   许岁辞积累的情绪实在太多了,不顾任何人的劝阻,抱起一台假电脑,“烨烨,我还要骂你那个禽兽爹,花三万块钱就把你卖了,畜牲,我要是……我弄死他!”   最后一声碎响。   白烨的眼眶立马红了,朝许岁辞颤抖道,“岁岁别砸了,好吗,听话,我知道你心里其实也很憋屈,喊出来就好啦,别砸了,听话。”   伸出双臂柔和地抱住许岁辞的身躯,“可能我们真的遇见了很多烦恼,但我们最终遇见了彼此,这就是幸运的开始,岁岁。”   许岁辞眼眶随之一红,紧紧回抱白烨,“我从第一天的时候就发誓保护你不受任何伤害,但其实……”   我骗了你。   “烨烨,我并没有你想的那样善良,我其实……我其实是许家的……”   白烨蓦地推开他的怀抱,打断了彼此的谈话,迅速恢复正常,摸一把许岁辞哭丧的脸,“别再说了,你快看!”   捏着许岁辞的肩膀一转方向。   减压室的透明玻璃外,直立站着三个模特般身高的男生,不过表情各有千秋。   陈燧皱眉,鹤望兰咬牙,萧倦捂紧口罩。   许岁辞魂飞魄散连忙躲进白烨怀里,惊呼一声,“这房间是隔音的吧?!”   鹤望兰拍拍玻璃墙,比划五根手指,虽然他确实没听清许岁辞究竟骂了他什么,不过鹤望兰三个字的口型他还是看得出来。   “许岁岁,你够胆大的啊,起码骂了我十几句吧!出来说话!”   他的威胁是小,主要是萧倦的眼神沾染了些看不分明的情绪,他越往白烨怀里钻,那情绪越阴人,都快要拧断谁的脖子似的,晚上做美梦都会惊醒。   许岁辞只好跟白烨乖乖走出解压室,都不知三个渣攻是如何找上门的,白烨朝陈燧招招手,叫他陪着赶紧去把斑纹虎连体衣换掉,被人瞧着怪羞人的。   鹤望兰狠狠揉了揉许岁辞的头,“你刚才肯定没少骂我,老子秋后算账。”他实在讨厌小孩子多的地方,忍不住到门口等。   许岁辞才听明白,原来几个人根本没听见自己骂人的话呀,没心没肺又换成笑脸。   萧倦领他去换衣服,将人摆在长凳间坐定,许岁辞摇晃两条腿,准备拉开拉锁才觉察对方根本没有消失的意思。   “你不走吗?”出去呀,直盯着人心里毛森森的。   萧倦道,“你身上沾了好些白石膏渣子,我来帮你脱吧。”   “呀~”   许岁辞完全没料到对方的手速极快,还没做好防护准备,上身被剥开一半,露出套着二股经背心的雪白肌肤。   “这是什么?”   萧倦明知故问地指了一下他连体服正对着肚脐眼的一块小造型。   “煎鸡蛋呀。”   “为什么在这里缝一个煎鸡蛋?”萧倦莫名困惑。   “挡着肚脐眼怕着凉吧。”不给他继续脱,也不给他继续穿,掌心半上不下地揉着许岁辞的腰背,小雪人立刻被樱粉色的气息包裹。   他生气了吗?许岁辞暗自思忖,若不然萧倦的手指分外用力,俨然要搓破皮了,但他似乎又没生气,从裤子口袋掏出一根细长红绳,上面缀着几个黄金制小铃铛,叮铃铃发出微弱但清脆的声响。   萧倦确实很生气,若不是白烨途中偷偷给陈燧发了定位,凭自己给白眼狼岁岁打得那几十通电话,今天是别想找见这个人了。   “来,咬着。”忍不住粗鲁把二股经背心的下摆扯起,命令许岁辞叼入嘴里,大拇指与衣料在软嫩的舌尖摩挲一滑,沾了些口津。   更衣室里仅剩两人的呼吸,许岁辞的明显急促一些,柔软肚皮暴露在变态的视野之下,颤抖而起伏,连小小的鸡皮疙瘩都在瑟瑟。   萧倦蓦地狠狠吻了下去,如同在皑皑雪原残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许岁辞想躲,后腰被大手凶狠地朝前推送,两只脚尖酥软得踮着地面,周身再没有多余的支撑点,如雨疏风骤中一叶癫狂无依的小舟。   萧倦将红绳系在许岁辞扭缩的腰际,拇指故意弹拨上面的铃铛,金闪闪的光泽摩擦着口舌遗留的痕迹,缠绵出靡靡的声音。   有主的猫儿必须系上铃铛。   许岁辞宛如一块真正的煎鸡蛋,半摊在长凳中央,萧倦一件件帮他穿好衣服,从随身提的手袋里取出一双时尚的小羊羔皮鞋,许岁辞穿好白袜的脚托在掌心捏到松软,才小心翼翼套入皮鞋里面。   “大小合适吗?”应该是非常合适的,他视量过这双微带圆润的脚无数次,更不要提梦里的舔动。   许岁辞隐隐感受了一下,“很好很舒服。”感觉能站起来再跑二百里。   萧倦不放心又捏了一下鞋头的位置,低语一声,“给你买最好的鞋,可不是让你穿上跟别人跑的。”   许岁辞从游乐园里活着走出来,白烨才终于放心,萧倦隐藏在发丝间的幽暗眼神实在是刻骨铭心,生怕岁岁要被他剥皮拆骨了。   许岁辞踩着新皮鞋走得很欢,就在刚才的一瞬间,他也以为萧倦生气得要咬人。   毕竟没跟他打招就跑了,确实很不厚道。   白烨探头看了他身后一眼,“萧倦去哪里了?”   许岁辞哦了一声,“上厕所去了,毕竟人有三急嘛。”   白烨戳戳他没心没肺的笑脸,“咱们确实不该抛下别人独自跑出来玩,接下来你得好好将功补过才行。”   许岁辞的手指又塞进皮包里捏了捏,钱钱还有很厚一叠,奢侈一下肯定没有问题。   又一想收了萧倦的礼物也得还一个差不多的,毕竟礼尚往来嘛。   朝陈燧问一声,“你知道我脚上这双鞋多少钱吗?”问话完又后悔得咬舌头,生怕陈燧反问他为什么萧倦要买鞋给自己。   索性陈燧没那么多心眼,实打实道,“七八万吧。”   许岁辞咂咂舌,还不起的价格。   鹤望兰不知从哪里又钻出来,看萧倦正好不在,卡住许岁辞的肩膀提上就走,回头警告道,“你俩要是敢跟着来,回学校别想过一天安生日子。”   “小样,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谁逃跑的速度这么快,一眨眼喊人人没了。”   绝对是发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要拿人过去受罚。   许岁辞当初鬼迷心窍了,一心只想跟白烨双宿双栖来着,如今轮番被问罪也是他活该。   也不还嘴了,转而讨巧笑着,“你要是敢欺负我,我就咬你了。”   说咬就咬,一口咬在鹤望兰的小臂间,但也不敢深咬,就是象征性得磨了磨牙。   鹤望兰一定时常锻炼,小臂上的肉简直硌得牙疼。   鹤霸天被痒笑了,提着人走到宠物店门口,透明落地窗内,桃心手工软垫上趴着几窝软萌萌的小猫。   “敢咬老子,就不信没有整你的东西。”   进了店后朝店主喊道,“把最凶的狗牵一条出来,本少爷看看。”   许岁辞的血液彻底凉透了,鹤望兰真是惹不起的爷爷,他一定上辈子毁灭了银河系才跟这种鬼畜玩意儿搅和在一起。   抱紧腿耍赖蹲在地上,妈妈说过遇见再凶的狗千万不要害怕,蹲在地上假装拿石头的模样,野狗一定会害怕。   鹤望兰哈哈笑了几声,拿着狗往他的头上放,“好歹也是个男人,居然连狗都怕,真出息!”   一把扯开许岁辞遮挡眼睛的手臂,强迫他看,“你瞧,就是一只小狗嘛,可把你紧张的。”   许岁辞吓蒙了,定睛细看,鹤望兰大手里托着一只几个月大的二哈,张着嘴要咬许岁辞的头,又奶又萌超凶哒!   许岁辞当即掏出纸巾擦拭被狗口水碰触过的地方,捂住肚子哈哈狂笑不止。   你别说,鹤望兰跟二哈摆在一起还蛮有些神似的。   但他不敢说。   鹤望兰用手指逗弄二哈崽子的下颌,“你怎么不叫了?你不是最怕狗?”   许岁辞试着伸手摸一把小狗崽子,“毕竟什么东西都是小的时期可爱嘛,假如你能弄来一只小老虎,我也照样不怕。”   切,双标。   鹤望兰将小二哈往他怀里一塞,“我是真的见不得有人居然会怕狗,既然你能接受小狗,不然买给你一只,回家养一年立刻再也不怕狗了。”   “不要。”许岁辞倒没舍得松手,小二哈一直舔他的掌心,胸口,面颊,顽皮又可爱,“我只想挣钱养老婆,没钱养狗。”   鹤望兰莫名被激怒了,又从装狗的篮筐里拿出一只雪白的小狗崽,“瞧你那穷酸样子,没劲,我负责狗粮,你负责养。你瞧这是柯基,吃的就没二哈多,再不然蝴蝶犬也好,漂亮听话。”   说话间,把四五只狗崽子堆在许岁辞身上,害得人一动不敢乱动,生怕把奶狗们掉地上摔坏了。   许岁辞有点心动得晃晃头,“还是算了,我现在寄人篱下,养狗还是得先经过陈燧的同意才行。”   “我在学院里预租一个小别墅,你搬进去就可以养狗了。”鹤望兰理所当然地计划着,凡是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从来都等于没有问题。   他这边等待许岁辞的答案,萧倦及时赶来,推开门直朝许岁辞道,“岁岁,我们走。”   拉扯起人的手准备推门离开。   鹤望兰一把摁住许岁辞的肩膀,“萧倦,有点礼貌好吗?没瞧见我们正在说话呢?”   许岁辞摆摆手,让两边的苍蝇安静会儿,“这是人家的店,你们叽叽喳喳得影响到老板做生意了。”   真是服了。   萧倦摸摸许岁辞的身上,唯恐被鹤望兰偷去一块肉似的,“你看你把岁岁的西装上弄得都是狗毛。”   许岁辞简直难以置信,“某宝骗我!客服说不粘毛的,居然还敢要五颗星,差评!”   鹤望兰冷嘲热讽道,“又不值钱的东西,照这个模样我现在给你订一百套。”   萧倦墨眉紧皱,与店主借来粘狗毛的粘性滚衣筒,认真地收拾起来。   许岁辞蓦地灵光一闪,“要不然我把衣服送去干洗,十几分钟就能送来。”他才不稀罕鹤望兰赔偿呢。   “我们一起去洗桑拿,怎么样?”   鹤望兰倒是无所谓地耸耸肩。   “洗桑拿?”萧倦立刻警觉起来。   “你是不是......”   又想看点什么奇怪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亲亲们今天留言送红包,表达我的歉意。   今晚十一点我再更一章。   爱你们哦!   感谢在2021-07-31 20:50:26~2021-08-02 11:56: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岁岁妈妈粉的粑粑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躺枪的咸鱼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2461228 15瓶;想包养费渡的小怡 10瓶;~\\(≧▽≦)/~ 6瓶;三千繁华浪世游 5瓶;昵称、温绻酒. 3瓶;吻文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无论现实世界或是书里, 最著名的浴场是俄罗斯浴、芬兰浴和土耳其浴,商业街偏西处刚好有一家新开业的土耳其浴场,里面除了热浴冷浴也包括最纯正的桑拿浴, 放松完肌肉后还可以大快朵颐地吃一顿孜然烤肉串, 畅饮风味酸奶。   几人在许岁辞的带领下进入浴场大门,温婉漂亮的女服务生请所有人替换成拖鞋,再每人发了一块大方型格子浴巾。   许岁辞仔细脱掉小羊羔皮鞋认真看了几眼,确定新鞋没有磨损后, 才小心翼翼摆入鞋柜。   通过漫长而富有异国情趣的长廊,爬上五六级台阶,眼前豁然开朗,高大空旷的大厅里整体铺陈着色彩斑斓的琉璃瓦块,中央的喷水池内,彩灯冉冉耀耀, 特殊的香料充斥在每一个空隙间,使得人即使走出极远,鼻孔前依旧缭绕着迷人的幽香。   更衣室分大小两种,许岁辞并非VIP会员,无论加多少钱都没用,五个人只好前往人多口杂的大更衣室里换衣服。   鹤望兰的少爷脾气最不好, 原本极其难以容忍跟普通人一起换衣服,瞧萧倦什么都不说, 只得跟着一起走。   几个人手上的号牌彼此相连,又都是男生,要有的部件全部都有,冥冥中心照不宣,都准备稍微侧身一脱, 彼此错开视线。   哪知许岁辞手指天花板大叫一声,“看!也咩爹~”   几个人都好奇往上看。   许岁辞飞快用一秒脱衣大法迅速净身,方格子浴巾包在紧窄的臀上,细腰间红绳柔软挂几枚金质小铃铛,随着呼吸,小铃铛隐约发出轻灵的声响。   另外几人才发现上当了,萧倦道,“换完了就去外面等,这里没什么好看的。”   许岁辞才想起来比鵰的糗事,扭头往出走,腰间的小铃铛摇得直晃人眼。   鹤望兰噗嗤冷笑,“你把他赶出去是对的,免得吓着他。”   四个人系好浴巾走出更衣室。   许岁辞想,反正萧变态已经对我产生误解,那我就顺便看看呗,谁又不会少二两肉。   迎面而来的四个人恰好发现许岁辞正在搓下巴。   白烨是鼓鼓的,陈燧是晃晃的,萧倦是鼓鼓鼓鼓晃晃,鹤望兰不必看毫无兴趣。   萧倦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捂住他的眼睛,搂着就走,一番警告道,“别太过分,你已经构成骚扰罪了。”   许岁辞无力抗争,大约也得出一个不争的事实,这本书里的渣攻们绝对是论资排辈的。   但是我是老五啊疯狗攻啊最有实力的干将啊,烨烨一定是因为我救了他而改变了剧情,所以开始野蛮生长了。淦!   所有的土耳其浴室都是一种风格,洗完热水澡后,几人被带入一间小浴室,里面通体以几个色度的蓝为主,装饰富丽堂皇,彷如置身东方夜谭故事的旖旎风情中。   萧倦环臂将屋内装修的明艳色彩打量上下,自言自语道,“土耳其的色块碰撞明快且绚烂,但他们最终还是喜欢蓝白色调为主,不论室内装修、陶瓷、雕刻均是如此。”   许岁辞平趴在温暖的大理石平台上,艰难地仰头叫他,“别看了,过来一起按摩呀!”   专门负责清洁身躯的人戴一只特制的软薄毛巾手套,一边替许岁辞按摩,一边缓悠悠得擦拭身躯的污垢,不一阵便粉粉嫩嫩真可爱。   其他几个人都离许岁辞远一点,因为这家伙顿不顿就嚎上两嗓子。   痛痛痛!鹅鹅鹅!嘎嘎嘎!你挠我痒痒肉了。   萧倦不嫌弃他,主动趴在他旁边。   许岁辞又准备喊痒的时候。   萧倦的脸蓦地凑近,快要堵住他嘴的瞬间停下。   许岁辞立刻不喊了,瘪着嘴吹气,“你敢。”   伸手去揪萧倦的口罩。   “你是不是有什么紫外线过敏症,总戴着口罩人家会以为你有什么病。”   尖笋笋的玉白指尖蠢蠢欲动,萧倦脸上的口罩边缘一点点挪在下巴,露出完整的魅惑面庞。   手指划过那张秾红稠丽的嘴唇时,萧倦蓦地叼住了,吓得许岁辞又咛唔一声。   陈燧几乎与鹤望兰同时开口,“你是纸糊的吗?”“听得耳朵都废了!”   “还乱叫吗?”   萧倦黑深的眸底抖出些许邪气的春波,啃着对方的手指咬了再咬,缠绕碰触无端生出些酥麻的热感,令许岁辞感到前所未有的膨胀。   许岁辞几乎倒抽气,小声啧一句,“都怪你。”   此刻,另一位服务员沾有薄荷、樟脑气息的大量泡沫,轻轻涂抹在两人身上。   萧倦摸摸他的脸,“先睡一会儿。”   确实好累。   许岁辞被睡眠魔咒催眠了一般,斜靠着萧倦的肩膀,沉沉闭上眼睛。   不知道他睡了多久,身体是困乏的,脑子已经清醒了,他好像枕在谁的怀里睡觉,那人一边拨弄红绳间的铃铛,一边拿着羽扇缓缓扇风。   房间应该是公用的浴室休息室,身下铺着奢贵的红丝绒短毛毯,许多人都在窃窃私语,孜然烤肉的喷鼻香味即在空气中缓缓飘动。   许岁辞恍恍惚惚舔了一口,我的大羊腿。   只听白烨提议道,“咱们也吃了半天,不然把岁岁叫起来吃点。”   鹤望兰绝对是带着酸意的,“能在洗澡的时候睡着,恐怕他真是世界第一人。”   陈燧道,“没事,叫他多睡一会儿,反正服务员叫过来再热一热菜也不麻烦。”嘴里喝一瓶饮料,朝白烨提议,“这里买的苹果茶味道酸甜可口,你最近胃口看起来不太好,我去点两份。”   白烨温柔浅笑,“我跟你一起去。”   萧倦抚摸着许岁辞的后背,朝鹤望兰提议着,“你刚才不是嫌按摩时间太短,再去约一个。”   鹤望兰一笑,“我可不上你的当。”   许岁辞的头枕在萧倦怀里,脚丫子一直踩在他腿上,总共就这麽大一块地方,姓许的怎么不踩在饭桌上去。   若有似无地摸了一下许岁辞的脚,“我要是走了,你是不是想干点什么?”   萧倦笑骂,“如你所见,四周都是人,我能干什么?”   鹤望兰愈发不太相信这人,话说这人不是性.冷感吗?怎么抱着许岁辞不撒手,害人一点机会都没有,无从下手。   “那我去再按一按腰,好久没在课堂上听课,老子都快腰肌劳损了。”   再一次警告道,“别太过分啊。”   萧倦拨一拨铃铛,故意不说话。   鹤望兰把耳朵里的靡靡之音抖干净,准备走时又折回来说一声,“我刚才好像看见安贺连和一个瘸腿男的一起去了蒸汽浴。”   萧倦准备眯眼睡了,一听安贺连三个字,懒洋洋回复,“我还没听他课呢,所以并不是我的老师。”   鹤望兰甩了一把遮挡视野的纱幔,大步伐伐往蒸汽浴室走。   萧倦自己也到了生物性休眠时间段,大手沿着许岁辞的腰线一直抚摸到耳垂,欲揉欲捏得摁了几下,闭上眼睛小憩片刻。   他一困,许岁辞立马精神多了,起身趴在萧倦耳畔说一句,“我醒了,想去个洗手间。”   萧倦依靠柔软的躺垫,困顿叮咛着,“早点回来,别瞎跑。”   许岁辞揉搓睡乱的头发,掀开纱幔,打个哈欠找服务员问了一嘴,公用洗手间在哪里。   土耳其浴场的洗手间隔间遮挡很高十分藏人,他刚站在便池面前准备酝酿一下情绪,外面走进来两个成年男子,一个是外国人,身材略魁梧奇伟,腰间系着红蓝格浴巾,五官透露出冰冷如石的硬挺气质。   许岁辞随便瞧一眼。   卧槽,安贺连。   许岁辞念叨真是人生处处不相逢啊。   安贺连打开洗手间的木门,冷幽幽叮咛一句,“乘风,你慢一点,路面滑。”   乘风,乘风,乘风破浪,好名字......   卧槽,我哥!   许岁辞的下一个动作是立刻朝最后面的便池跑,整个人全部缩在隔板里,简直快要骑在便池之上。   只听得许乘风不阴不阳发泄着怒火,“为什么我要小心一点,路滑与我有什么关系?”病娇的个性一览无余,只因他的半截退安装着机械动力假膝就得注意路?笑死了。   “上一个这样跟我说话的人已经被卖到刚果。”   安贺连冰冷一笑,“那是我的幸运。”   两个商业大佬前后走在便池前。   安贺连道,“之前说好的,咱俩这次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拍到青沙岗那片土地盖度假村,项目恐怕要稍微搁置一段时间。”   许乘风并不给他面子,或者说谁的脸他都不给,严肃甚至毫无感情道,“这段交易不是你说可以停止就停止,必须我说了才算,假如你跟普通人一样是个草包,我想我们之间可以不用再说第二句话。”   说了也都是耽误挣钱的废话。   安贺连一向自诩冰冷如山,目中无人的典范。   但遇见病娇,果然不及万分之一。   面部毫无多余情感流露,“我最近遇到点有趣的事情,需要在圣罗兰精英学院里任教一段时间。”   “我讨厌听一切借口,”许乘风微昂着头,一副不可接近的警惕,“总之快一点,趁我觉得你的公司还能有些利用价值,快让我看到这些价值。”   很明显,厕所里的谈话极不愉快。   但是安贺连居然笑了。   许岁辞无法想象一座冰山微笑起来会是怎样的触目惊心,反正他好怕怕啊。   他哥哥居然这么凶残,可是许乘风对他温柔得像一潭软水。   许岁辞在淡薄的胸口比划着十字架,等我娶回老婆,生米做成饭后,一定给反派大哥亲自跪下。   安贺连随意瞥一眼最后一排隔板,蓦地问,“你弟弟找到了吗?”   “闭嘴!”许乘风居然凶相毕露,怒不可遏一拳砸在脆弱的隔板上,形成一阵悲催的共鸣,“谁也没资格提我弟弟的名字。”   安贺连不可控制又笑一下,寒冷机械地扬起嘴角,“许总这弟控行为,有点偏激啊。”   许乘风道,“你不懂,你们这些人根本不懂,我家弟弟是天使,是一块纯洁的冰,他就跟一只软绵绵的小羔羊一样,世界对于他来说就是一块脏恶臭的污泥,我要用尽一生呵护他的纯洁,谁敢染指他一下,我就叫谁人间蒸发。”   就是这样残忍。   许岁辞都快感动到哭泣了,但身体止不住得发冷打寒颤,why!   许乘风接着说,“我已经找遍了整个星城,还有附近十个座城市的角落,连收容所都没有放过,如果让我知道哪个王八蛋把我弟弟藏起来,我要他全家陪葬。”   典型的偏激型人格。   安贺连问,“确定是每一个角落吗?例如农村,工厂,或是学校之类的。”   “学校打死都不可能。”许乘风直言不讳,“我弟弟从小不爱学习,一听见学校两个字就开始犯偏头疼,而且这次就是因为要送他去学校念书,人才弄丢的。那几个垃圾保镖找不见人居然还敢隐瞒事实真相,等知道我的宝贝丢掉了已经是半个月后。”   “活该把他们扔到乱葬岗去,应该挖坑填埋才对。”   许岁辞的心脏骤然停歇,哥哥没有为他鲨人吧?应该不会吧?!   许乘风仿佛讨厌再讨论这个问题,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想说,瘸着腿一点点往门外移。   不可一世的安总依旧替他开了门。   许岁辞在厕所里缓和了半天情绪,反思自己今晚回家应该给许乘风发个邮件,让他不要紧张,顺便再报个平安。   探头探脑往门口一望,走廊里空荡荡的。   很好,安全。   再也没有一点睡意,甚至想赶紧离开,匆匆忙忙回到休息的地方,周围的顾客洗完澡都在睡美容觉。   萧倦安静地躺在垫子上,另外三个人还没回来。   许岁辞完全顾不得白烨是不是被陈燧拐跑了,用手掌拍拍他的睡脸,轻声唤道,“萧倦,咱们起来赶紧走吧,再不走可就......可就糟糕了!”   许乘风的身影骤然出现在休息室的门口,朝几个随身保镖发飙道,“我刚才看见二少爷朝这个方向跑,给我一间一间翻。”   许乘风走出厕所并未走远,他只是在丁字形交叉的过道里抽一口烟,结果一个毛头小子正从面前路过。   亲弟弟许岁辞!   每一间休息室都用水蓝色的纱幔隔着,人影绰绰,并不能看得非常清楚。   许岁辞两手一抓萧倦的耳朵,“快点配合我呀,不然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接下来一把扯掉自己的浴巾,顶在自己头上遮住上半身,再扯开萧倦的浴巾叉腿坐在对方身上。   萧倦一睁眼便是激动人心的画面。   许岁辞眼尾轻红,几乎是楚楚可怜,“你快动啊,救命呢。”   人间要命。   萧倦反应迅速,与其说快,不如说求之不得,双手拉住许岁辞款款的白皙手臂,做起类似的动作。   保镖挨个扯开纱幔,都不是。   一把扯开最后一间,正见一具妖娆的身躯被浴巾遮掩了一半,雪白的腰在红线的映衬下,金铃阵阵入耳。   萧倦暴呵道,“滚!”   大手将许岁辞摁入怀底,许岁辞羞怯得哼哼两声,十分入戏。   保镖连忙说抱歉,慌里慌张将纱帘给严丝合缝得闭拢起来。   保镖们回来都说没有看见二少爷,许乘风道,“可恨,这小子究竟想怎么样,为什么不愿意见我。”对手下命令道,“二少爷的照片你们都见过的,给我守着全部的出入口,就是一只苍蝇都不能放出去,现在快去!”   许岁辞趴在萧倦怀里快要哭了。   他还不想回家。   不知为何,他抓住萧倦的手臂一点都不想松开。   萧倦冷静思考一下,“没事,只要你换个衣服,我们几人再帮你打掩护就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已经一滴也没有啦!   累了。   感谢在2021-08-02 11:56:00~2021-08-02 22:24: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躺枪的咸鱼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6327088 33瓶;旺仔啵啵 20瓶;绿茶本茶、君与卿 10瓶;49332456 8瓶;温绻酒.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许岁辞的双颊立刻渲染一层薄红, “你不会是想让我穿那种衣服吧?”两只手左右扯住萧倦的耳朵,声音里带着软化的羞恼,“还有, 谁批准你拿钉子扎我呀~”   一直等到鹤望兰几人回来, 纱幔中的氛围明显火热刚散而暧昧升温,萧倦和许岁辞脸红脖子粗得靠墙坐着,尤其是许岁辞连脚趾都蜷缩在红绒短毛毯里,仿佛要抠出一套两室一厅。   萧倦最先恢复自然, “岁岁遇到些麻烦,需要各位倾力配合。”   许岁辞也不敢过度暴露太多,只说是遇见了乘风大少爷,要抓他呢。   白烨吃过许家的亏,温润的性格突然暴跳如雷,“那家的二少爷坏透了, 可不能让岁岁再落入他家手里。”   萧倦将自己的计划简略一说下。   事出地点恰好在商业街附近,陈燧很快买来了女装和化妆品。   许岁辞知道自己始终躲不过这一劫,两指捏起樱粉蕾丝胸罩问陈燧,“这是什么胸器?”   “要装不得装像一点,”陈燧笑道,“就算是太平公主也能使劲挤出个A罩杯吧。”一脸奸邪妄为, 八成想借助这次逃跑事件狠狠在许岁辞身上出口恶气。   白烨急躁地扯过蕾丝胸罩,“都什么时候, 火烧屁股了懂不懂。”朝许岁辞张口,“我帮你穿。”   许岁辞九零后的老脸简直丢尽了,两条胳膊伸进胸罩带子里,白烨调整好角度,从背后帮他系挂扣。   “为什么里面塞这么厚的棉花垫子啊?”许岁辞捂着胸口的两片薄布, 用手指捏了一把。   粉色蕾丝称得他的肌肤晶莹如雪。   萧倦最喜欢的两样东西,全被他一人占尽。   许岁辞连忙捂住他的眼睛,“你这才是骚扰罪啊。”   鹤望兰竟也兴致冲冲跑来帮忙,丢给萧倦一条黑丝长袜,“一人一条赶紧给套上。”   鹤霸天首当其冲帮忙套黑丝,手法精湛,恐怕没少帮人脱过袜子,袜口一直抚摸到许岁辞的大腿,指尖微松,啪得一声击打在雪嫩肌肤间,果冻般弹了弹。   要命。   陈燧提起买的露背超短裙,往许岁辞身间一套,几个大男生如同摆弄玩偶一般七手八脚,帮人从头到脚穿戴整齐。   许岁辞摸了摸后背,露出的面积十分可怕,冲陈燧鄙视,“没想到你居然有这种恶趣味。”   说,你是不是也想让烨烨穿露背装。   禽兽!   陈燧立马脸红地瞧瞧白烨的反应,白烨没空理睬他,丢给他一大卷白绷带,“过来帮忙。”   两人转移去了隔壁。   萧倦给许岁辞戴好黑直长假发,拿出眉笔,“我替你画眉。”   先用刮眉刀将许岁辞原本就很秀气的眉毛修整成柳叶细眉,再用眉粉勾勒出形状,染眉膏轻轻扫上一层。   鹤望兰两根手指掐住许岁辞的下颌,令他不得不看向自己,“画画好的人原来还能画妆啊?”   手里攥紧一管睫毛膏,对许岁辞的睫毛进行一场惨无人道的蹂.躏,幸亏许少爷的睫毛天生丽质,大概刷几下就弯弯翘起,跟安装卡姿兰大眼睛一般魅惑众生。   萧倦拿起莓粉色口红。   许岁辞道,“口红不太好吧,我不要涂。”涂了就是一辈子的黑历史。   萧倦趁鹤望兰忙着翻还有什么化妆品,在许岁辞的嘴巴上舔咬了一口。   许岁辞当即就要翻脸。   “别动,很好看。”萧倦揉揉他充血而水红的嘴巴,将口红在指尖沾了一点点,沿着嘴巴的形状染了几指。   整体打扮下来大约花了十分钟左右,许岁辞起身站在休息室地毯间再整了整裙摆。   鹤望兰情不自禁吹了一声口哨。   “许岁岁,你就是个女的吧?”   萧倦要抱岁岁穿高跟鞋,鹤望兰趁其不备,直接把毫无准备的美人抱进自己怀里,抢到后格外兴奋地托住许岁辞的臀,半扛着直接往出走。   他这种抱法很别扭,许岁辞只能搂住他的脖子,半伸出脸,探着眼睛去看追在后面一脸阴沉的萧倦。   “把他给我,这跟计划不一样。”   鹤望兰的手在许岁辞光洁的后背滑了滑,跟涂抹了蜂蜜的羊脂膏般又甜又柔,完全舍不得撒手,“什么给不给的,一会儿万一被那个叫什么乘风少爷堵住了门口,我的人很快就能赶过来,萧倦你家的保镖平常都在本家,还是我来掩护更好一些。”   谈话间,即将走出大厅到门廊底下,许岁辞朝萧倦轻柔说,“没关系的。”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对萧倦说没关系,其实他自己都忐忑不安到难以呼吸。   萧倦的眉宇舒展时那么好看,皱在一起却显得阴鸷可怖。   他只是想叫他不要太担心吧。   嗐。   他肯定是太紧张了,产生某种想依赖谁的错觉吧。   许乘风的保镖得到大少爷的命令后分外猖狂,仗势的狗总是会叫得更凶残,但凡身材差不多的男男女女都要被拉扯住让他们看清楚再走。   鹤望兰步下台阶时,立刻有保镖堵住他道,“等等,你怀里这个女生我们要看一眼。”   鹤望兰道,“呸,长狗眼睛吗?我的女人也配你们看的?都滚开!”   保镖立刻涌来三五个,强行想上手扯人。   萧倦从后方闪出,但见他腿脚利落如电,应该是练过跆拳道有很深的功底,连连侧劈出两脚,将最先碰触到许岁辞的高大保镖踹翻在地。   扭转腰身回旋一击高踢腿,将第二个保镖的头部一脚踹中,保镖们都是经历过专业公司培训的,擒拿格斗皆不在话下,此刻被萧倦一脚踢中的保镖则像遭受拳手重击似的,整个人斜飞而出,重重摔向地面,嘴角滴淌出殷红的血液。   许岁辞轻轻地哭了几声,竭力不敢啜泣,只是低声呜咽,跟猫儿似的挠心挠肺。   鹤望兰也生气极了,大喝道,“你们这群傻逼知道老子是谁吗?连星城鹤家都敢惹,是不是想闹得家破人亡才知道老子的大名!”   抚手拍拍许岁辞的后脊,竟然宽慰道,“有我和萧倦在,不会让你被抓回去的。”   许岁辞忍忍了眼泪,咬住嘴巴,脸埋进鹤望兰胸前。   真是鸡飞狗跳把事情闹得太大了。   许岁辞一阵惭愧,这下子大哥还有学院里这几位恐怕得记恨他一辈子了。   鹤家。   一众保镖居然被这两个字骇得一动不动。   萧倦伏低身躯,长腿横扫地面,又将最靠近几人的保镖放倒,冷面起身站到鹤望兰身侧。   此刻他也不能安慰许岁辞,只是冷幽幽地环视着周围的几人,以眼神告诫所有人不准妄动。   在浴场门口动手彼此都不好看,很快就有爱凑热闹的人一层层将出事地包围起来,掏出手机不停拍照。   许乘风吸了最后一口烟,朝空中吞云吐雾了半晌,一个保镖伸出手来,他将烟蒂狠狠熄灭在对方的手掌心里,一瘸一瘸走到中心地带。   “姓鹤的,”许乘风冷笑,“很了不起吗?”   许乘风历经人生苦难太多,对某些事早看得极淡,唯独他弟弟和挣钱这两件事是他无法轻言放弃的执念。   “我现在就是要看你怀里这个女人,你为什么不叫我看?鹤家的人从小就见不得光?一群鼠辈。”   鹤望兰从小到大可没叫人如此当面羞辱过,激气得脸面一阵红一阵白,直想跟许乘风对冲两句。   萧倦冷眼一横,“不知道你为什么对别人的女朋友有如此浓厚的兴趣,不过看你这样的阵仗,应该也算有头有脸的场面人,现在四周到处都是人,不一定还有记者,如果明天这事儿见了头版头条,恐怕哪一家的颜面都搁不住。”   单手拍拍鹤望兰的肩膀,“这是我的两位朋友,我们一起相约道土耳其浴室消遣的,他的女朋友刚才在冷浴室滑倒扭伤了脚,我们才着着急急要带女孩子去医院就诊。”   “大哥,刚才您也听见了,我朋友是鹤家人,若是双方再起冲突,可不再是咱们几个人之间能简单处理的情况。”   条条框框,有理有据,摆得十分清楚。   许乘风确实一直没把鹤家放在眼里,眼睛细瞧被称作女朋友的孩子,一双修长的腿包裹在色气的黑丝中,透着光露出丝丝莹白的细肉,连脚也并不很大,跟他们这些穿皮鞋的男人十分不同,足型完美而柔软。   或许姓鹤的小子怀里的人并不是岁岁。   虽说岁岁的脚也不大,但他弟弟养在蜜罐子里的精致小少爷,怎么可能会穿女装?他对岁岁常年的细心呵护与教育呢?总不能离家出走几天就遗忘到天平洋去了吧。   朝萧倦阴沉打量好几眼,凌厉问道,“你是谁?凭什么站出来说话。”   萧倦散淡回复,“我爷爷叫萧启超。”   居然是萧老。   那便是暂时惹不起了。   正当许乘风考虑要不要将那个一直背对自己的女生扯下来瞧瞧,一个保镖快步跑过来道,“后门出现一个疑似二少爷的家伙,被兄弟们堵截了。”   许乘风残酷地拍拍西装上的浮尘,“今天这事就这样吧。”   什么解释也没有,什么多余的眼神也不传递,领着人朝后门走去。   鹤望兰简直气不过,大声道,“你什么意思啊!鹤家都敢惹,真是活耐了你!”   此时此刻,鹤望兰叫来的保镖们也及时赶到,他朝冲过来的人喊道,“怎么这样慢啊!tmd给你们扣工资!”   看热闹的人逐渐有驱散的势头,鹤望兰对迟迟赶到的保镖们吩咐,“刚才有不少人拍照了,我可丢不起人,你们去好好处理一下,但凡能花钱就别伤人。”   保镖们得了鹤少命令,快速朝人群走去,要求必须删除照片或视频,否者将采取法律程序。   许岁辞从鹤望兰怀里探出头,快要喘不上气,对萧倦呼救,“不知道烨烨和陈燧两人会不会有事。”   “不用担心,”萧倦摸摸许岁辞哭得泛红的面颊,索性睫毛膏是防水的,不然得哭成个大花猫脸。   “我看那个叫乘风的少爷也不是疯子。”   鹤望兰调转方向,不准两个人隔着他交流,一脸不快道,“摸什么摸,当心给我摸坏了。”   又朝许岁辞凶,“小没良心的,老子抱着你半天,你吃什么长胖的,都不知道先谢谢本少爷!”   其实一点都不重,岁岁抱在怀里跟COCO差不多,还软绵绵的。   许岁辞撩拨一把泪水沾在两颊的散发,梨花带雨中竟透着几分风情万种,“谢谢啊,快把我放下来,咱们先找个地方躲躲,等一下烨烨和陈燧。”   鹤望兰彻底不准备让他下地,一意孤行道,“没事,我抱着你吧,反正你也没穿鞋,当本少爷吃亏一点。”   .   等许乘风赶到后门,见到的是陈燧和裹成木乃伊的白烨,保镖一扯开满脸的白绷带,许乘风一眼看出眼睛就不是岁岁。   翻手抽了保镖一耳光,“白痴。”   陈燧反复解释他们两人是准备吓唬朋友,才伪装成这副模样,白烨生怕许乘风会不会从二少爷口中见过自己,叫对方看一眼,就迅速把脸重新裹好。   再没有拦着两个人的理由,许乘风气急败坏地叫两人快滚。   两人被那种满身阴沉暴戾的气息成年人吓得一直心有余悸,陈燧对白烨感慨,“怪不得岁岁是那种个性,没变态都不错了。”   白烨未言。   几个人全部塞进BYD车里,连嫌弃廉价的鹤望兰也钻了进来,四个人将许岁辞顶在最中间,一脸审视。   萧倦尚能沉得住气,鹤望兰已经迫不及待道,“许岁岁,你好好说,那个许乘风为什么要抓你,而且,你和他都姓许,这是几个意思?”陈燧也道,“当初他无依无靠来投奔白烨时,我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没说全。你当初可是说,你是被父母卖给二少爷的,因为大少爷讨厌你,才把你丢出许家的。”   萧倦的瞳孔骤然收缩,鹤望兰道一声,“艹!”   许岁辞支支吾吾了半晌,眼泪之前都哭尽了,现在临时挤情绪又不到位。   只好胡扯八道说,“我确实骗了你们,其实……其实……我真的是偷跑出来的。”   所有人都伸长脖子。   许岁辞狠狠心,一闭眼道,“我其实是许家二少爷的童养媳,从小被卖给二少爷,准备到我二十岁时,给他破瓜冲喜的,因为实在太害怕了,就跑了出来。”   怎么样?这段谎话编得够真实,够水准吧?   “禽兽!”   四个人不约而同道,“许家二少爷真是个畜牲不如的狗逼!”   萧倦拧着眉,暗自抓住许岁辞的手,鹤望兰一眼愤慨与震惊,陈燧气得握起了拳头,白烨则双目泛红。   许?畜牲不如的狗逼?岁岁尴尬得摸摸自己的黑直长,使劲装出一脸悲惋惜,“我还是个黄花大处男呢,所以绝不能被许乘风抓回去,给二少爷暖床呀。”   唉,人生就是这样,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弥补。   对不起了,大家╯﹏╰   作者有话要说:   岁岁会掉马的,只不过还需要一点情节铺垫。   我听碧水说,一掉马读者就跑光了。   哼,我才你们不上当呢!   哇哈哈哈哈。   感谢在2021-08-02 22:24:57~2021-08-03 21:08: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季星.、旺仔啵啵、Berllin、憨憨池鱼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吃书虫大魔王 40瓶;51862 30瓶;是灿灿不是璨璨 20瓶;君与卿、华仔、液体钙、雪茶Reyo 10瓶;温绻酒. 5瓶;序列、是你蝶蝶 3瓶;想包养费渡的小怡、亲爱的白袜子 2瓶;方韦渊、荨泠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童养媳。   许岁辞简直往众人面前抛了一盆沸水, 烫得每个人都心头一炙。   萧倦紧盯着许岁辞的灵魂颜色,这小子灰里透黑,黑中翻白, 姹紫嫣红得很不老实。   或许仍有撒谎的成分, 不过他所知道的许岁辞并非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应该确实是有难处,暂时按捺住问他的冲动。   返回学院,陈燧与白烨先走在前面, 萧倦说他会叫霍都帮忙去还车,抬手摸了一把许岁辞的脸,宽慰道,“放心吧,若是许家的人能猜到你在学院,早就发现你了, 况且有这么多人帮你想办法,我也可以请律师帮你。”   许岁辞稍微沉迷一瞬掌心的温柔,急匆匆收敛回眉眼的沉醉,他对萧倦的感觉有点不一样,究竟哪里不同连自己也说不清楚。   萧倦目送许岁辞进了屋,才换了表情, 进入到路旁一直停靠的兰博基尼中。   鹤望兰刚压掉电话,打开车窗准备点一支烟, “我刚才跟我家那边通了个电话,我妈稍微帮我打听了一下。”   “许乘风确实有个弟弟,不过他这个弟弟豪门圈里的人都没见过,据说许乘风把这个神秘弟弟宝贝得紧,从来不肯带出来见人, 甚至连学校都不让去,跟圈养起来一般无二。”   “如果这样看来,岁岁可能真的就是卖给这个神秘二少爷做童养媳的。”   鹤望兰陡然对神秘的许家二少爷产生了某种兴趣,“话说被关起来养了这么些年,依我看不是残疾就是个疯子,要不然谁能老老实实蹲在家里不出门,这tm比小说里写得还要离谱。”   萧倦半晌不说话,蓦地回一句,“以后不要再随便碰许岁岁。”   “你说得是哪种碰触?”鹤望兰五根修长的手指转动打火机,最终极其熟练地点燃口里叼着的香烟。   一簇火苗骤亮,两个男生的俊美五官都在红光中明暗交织。   “各种意义上的碰触,都不行。”   虽说是为了帮助许岁辞,看着鹤望兰抱着人走在前面,岁岁还在别人的怀底害怕到哭泣。   萧倦隐隐生出些寒意。   “那我要说不行呢?”鹤望兰慢悠悠吸一口,烟气沿着窗户缓缓飘向户外的寂静。   “萧倦,是你说的,我们俩又不是朋友,这个世界上的关系不是朋友就是敌人,反正咱俩从小就熟悉,根本做不了陌生人。”   “还有,你觉得许岁岁喜欢谁,别跟我说你看不见这么明显的痕迹。但凡谁跟白烨有了摩擦,许岁岁可是第一个跳出来急眼睛的。”   鹤望兰虽然狼心狗肺,浑身仿佛安装雷达,感知某些事情的第六感或许比萧倦还灵敏。   “那又怎么样?”   “岁岁也不喜欢你,更不喜欢我,”指尖轻夹的烟火在散漫的路灯下或明或灭,“所以萧倦,你没有资格来命令我,咱俩如今在同一条平等的线上,最好各凭本事。”   .   萧倦返回艺术长廊,管家霍都疾步匆匆上前迎他,本以为对方会来询问自己今天是否渡过愉快时光,哪知霍都开口第一句道,“老爷子来了,少爷。”   果不其然,有些人就是不经叨念。   萧启超端正坐在画室的中央,四周连个能坐人的沙发也没有,随身保镖脱下西装垫在静物台上,老爷子勉强将就。   对面的画架上蒙着一块上好的亚麻画布,布面空乏一物,静静等待主人的临顾。   “爷爷。”萧倦安静地走来,一改散漫的步态,多少带着天生对长者的敬畏。   “听说你出门玩去了。”   萧启超手中撑一根翡翠手杖,圆润的杖头雕刻龙姿凤采的吉祥图案,也方便年迈的老者不停将手指在上面摩挲。   萧倦很小便没了母亲,父亲一直行踪不明,家里的伯叔婶婶奇多,包括堂兄妹也为数七八个,萧启超避免家族纷争,单独将萧倦养在外面,避免了很多亲戚血缘的麻烦。   自从萧倦被公认为天才之后,萧启超更是不许任何一个萧姓子孙与他同校读书,多半出国留学或是就读别的名牌高校,表面看起来是放任其肆意发展,实际上则是暗中保护这个略有些厌烦世俗的孙子。   “能主动出门玩是一件很好的事情,”萧老爷子蓦地开怀道,“霍都跟我汇报这件事情之前,我还担心你准备一辈子蜗居在这幢建筑里面,不肯轻易迈出门去。”   提起萧倦的怪癖,萧启超不得不憎恨他的父亲,那也是一个只懂得画画的疯子,妻子死后常年孤立自己,最后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至今不知是死是活。   子随父相,有时真怕萧倦也会步他父亲的后尘,一辈子圈地为牢,拘禁自己全部的人生。   萧倦与爷爷并不很亲随,也不太能理解他的想法,不由解释,“平常让霍都购买颜料,我还是会亲自出门先挑选一下的。”   “白颜料和黑颜料有什么可挑的。”   萧倦一本正经道,“白颜料并非单纯的白色,还有锆白钛白和铅白之分,不同的厂家生产的白颜料在细枝末微上也有差别,例如荷兰泰伦斯的白颜料就......”   萧启超赶紧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听得头疼,从萧倦的亲爹就开始讲个没完没了的话题,到了孙子这里还得继续听。   “小倦,咱们先跳过这个话题,”萧老爷子手指一下画布,“我觉得你已经有半年没有好好画过一张图了吧。”   霍都立刻解释,“老爷,少爷前几天还在地下画室里绘制出了一幅......”   萧启超止手,他不想再听任何人帮腔的声音,专断独行道,“每样东西都有自己的寿命,会枯竭,会死亡,就像你们这些自诩为天才的人也是一样,或许前几年还能灵感爆棚,不过随着时间流逝总会遇见一些瓶颈,或者直接灵感灭亡。”   “爷爷其实一直很不希望你的心思放在画画上,如果有必要,最好一辈子连画具也不想让你碰触。”   “毕竟人家都说你是天才嘛,既然如此,我也很好奇你的才能究竟能支撑你走到哪一天。”   “伤仲永的故事大家都是耳闻能详的,如果真的到了山穷水尽那一天,不妨考虑一下咱们萧家偌大的产业。”   萧倦并不为所动,他知道爷爷对他的期待究竟是什么,也知道这么多年来爷爷跟他无论从什么角度的话题开始,最终总会结束在同一个结论。   往年萧启超还会循循善诱,这几年随着年龄增高,说话愈发犀利起来。   恐怕再过几年,直接叫保镖掐住他的脖子,直接提着人往公司大楼押送。   “爷爷的孙子孙女那么多。”   给谁不是一样的。   萧倦没有太多世俗的贪念,对钱财更是一种谜一般的态度。   萧老爷子含笑道,“若说不争气的,萧家只出来你爸爸一个人就够了。”   萧倦了然。   他对印象中的父亲并没有好感,也不讨厌,仿佛一杯白开水倒入另一杯白开水,不浓不淡,感觉是永恒的。   萧启超也不想逼得太紧,摩挲了两次手杖,起身道,“时间也不早了,老头子也该回家休息了,不过小倦啊,你已经有两年没有举办过绘画个展了,希望爷爷今年年底能有幸参加一场。”   再没有多余的交代,领着十几个保镖洋洋洒洒而去。   待一切又尘埃落定,萧倦问道,“岁岁的事情你没有乱说吧?”   霍都毕恭毕敬地鞠一躬,“我知道哪些必须向老爷子汇报,而哪些不应该。”   萧倦走到画布前,伸手抚摸粗糙的布面,当每一道沟壑填满颜料的瞬间,连这般纹路粗糙的东西都会立刻变得平滑而诱人。   他偏是极喜欢这种被满满填起的感觉。   或许是一个事物,也可能是一个人。   “没关系霍都,不用这么小心谨慎,爷爷从来都不在乎公司以外的任何事。”   但是我在乎。   .经过一番惊吓,许岁辞连上课都自带三分恐慌。   事后他专门坐地铁去了好远的地方,找了一家不用个人信息卡登录的黑网吧,给许乘风发了一封情真意切的电子邮件,跟哥哥道歉并保证很快就回家,叫哥哥千万别生气注意身体,唯恐许乘风不相信,还蹲在小树林里照了一张可爱风大头像一起上传邮箱。   忐忑装了几天龟蛋,生怕亲哥寻到一点蛛丝马迹跑到学院把人逮住,幸亏他哥哥对他的了解十分到位,最先排除学校。   但仍不是久留之地。   第二天许岁辞专门问过白烨,说他当过别人童养媳这辈子还能正常娶老婆吗?   白烨怪看他一眼,笑得分外夸张,“你不是说自己是黄瓜大处男,还怕什么呢?”   许岁辞捂着脸,羞怯道,“是黄花,含苞待放的小黄花啦~”   噫?这话怎么好像有语病。   红宝石的求交往戒指可能买不了,钱没挣还花出去一部分,许岁辞当即换了主意,那干脆买手环吧,买某国际知名品牌十几万那款男士手环。   去商场买他可不敢,万一将来哥哥知道他不支持自己家的品牌手饰,不得拿绿麻袋套他头。   官网上看了看,除去他的老婆本,还得需要150英镑的运费。   刚刚够的小钱钱突然又差那么一点点了。   要不然换成项链,或者耳钉?   不不不!   求爱这件事情非常严肃认真,必须一丝不苟!   许岁辞想了两天挣外快的方法,除非他能一口气卖出去五只手工小熊,可是他最近每天晚上忙着写作业好辛苦,每一根手指都懒洋洋的,一点也不想摸针线。   许岁辞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嘴巴夹着铅笔朝鹤望兰那个方向一瞧。   白烨的后背曲线好美,窗户外的斜光斜照,他那身单薄的半袖变得朦胧起来,隐约透出里面挺直的腰板。   滋溜~   我好像快流鼻血了。   许岁辞才意.淫不过两三秒,一个纸团以抛物线法完美地打在他的额头上。   啪!   鹤望兰五根手指纷纷摆出胜利的姿势,快速敲击着桌面。   “学习呀,看什么看!”   许岁辞好生气,回头去扯半睡半醒的萧倦,“我以主人的身份命令你,给我还击!”两只手在座位洞里使劲揉搓出十个硕大无比的纸球。   我的聪明脑子都变笨了。   萧倦被经济学基础的教授那纯天然的催眠音色搞得昏昏欲睡,一听岁岁委屈地叫一声,登时清醒了过来,再一看居然是鹤望兰企图在调戏人。   “无视他。”   搬着许岁辞的头一起倒在桌面。   统共半米宽窄的桌面摆放满了电脑,电风扇,记录本和铅笔盒,现在又硬生生躺下两颗脑袋面朝面。   许岁辞的脸气鼓鼓的,湿润的嘴巴里一直在呼吸呼吸呼呼吸。   萧倦拿手指戳他圆胀胀的面颊。   许岁辞的气从嘴里嘶嘶嘶~摁了出去,好似泄气的皮球。   “还生气吗?”萧倦悄然拉低自己的口罩,多看看我的脸立刻百病全消。   许岁辞偷摸从座位洞里掏出喝一半的旺仔牛奶,弯着吸管满满含了一大口。   萧倦手指一挡,“不准吐,喝掉。”   咕咚!   猛咽进肚子里,在喉管发出清晰可辨的吞咽声,许岁辞气道,“你根本不是一个合格的伴学,我要退货!”   萧倦眯着眼笑起来,“我每节课都在陪你,怎么不合格?”   “你睡觉,睡觉,还是睡觉!”许岁辞力数他的罪状,“我考试不及格怎么办!”   该死的,上学为什么还有期末考试!   萧倦单手在许岁辞的腰际触碰一把,红绳在腰线的位置缩动,某人确实很好地戴着,让他的笑意几乎加深,露出雪白齐整的牙齿。   “我保证会让你考到全校第一,要相信我,知道吗?”   VIP教室里的纪律管理一向松懈,趴在桌子上听课的不仅他们这一对儿,鹤望兰的腿一直摆在桌面,反正有伴学整合课程要点,他直接掏出手机问,“岁岁,要不要联网游戏,我带你?”   萧倦的手堵住许岁辞的耳朵,也不准他回头,就想近距离凝视许岁辞的脸,最近愈发看不够。   朝许岁辞问,“晚上想不想来我家?”   许岁辞被他幽幽的唇息一骚扰,脸蛋立刻粉灼灼得烫人,脑部充血得无法正常思考,“烨烨和陈燧不准我晚上去别人家。”   萧倦不喜欢这个别人家。   “我找你是正经事,你放心大胆来就行了。”   “什么正经事?”许岁辞墨黑的睫毛小扇子一般扇动不息。   “我最近筹备着要年底开画展,可是我的灵感火花一直......”萧倦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竟有些帅气。   噗通噗通!   许岁辞摁住胸口的紧张,快要窒息了“你想让我去......”   “对,”萧倦的眼神蓦地不正经起来,狭长的眼线中一部分是迎着的光,一部分则是幽深的暗,“我需要你给我灵感。”   他的手在许岁辞的后脊游走,并不情涩,但一路熨烫着雪白的肌理,连着许岁辞的血液也开始逆行喷涌。   “帮帮我,岁岁。”   许岁辞小心闪躲着对方视线中无意识流露而出的热浪,“行......行吧。”嗫喏了几下舌底激增的口津,“但是这次能不能给我一点点报酬呀?”   就这一次,以后都免费。   萧倦问,“多少?”   许岁辞小心翼翼升起两根手指,“两千。”   剩下的他想个头盔。   .   许岁辞晚上说自己好困,叫白烨和陈燧吃宵夜不要叫他,反手关好卧室的门,从厨房的窗户翻了出去。   萧倦在家等他没一阵,许岁辞擦着额头的汗珠,自门外快步跑了进来。   “还是老规矩,先去洗澡,水已经准备好了。”萧倦用纸巾帮他擦干额头的汗渍,“还有一定要涂上婴儿油。”   许岁辞不好意思接他的话,点点头去洗了一个香喷喷的牛奶澡,身体半湿半润时抹了一层清亮芬香的油脂。   萧倦早准备好了纯黑色的松软大床,担忧许岁辞躺着不舒服,自己沿着床周摁了一圈,又松又软,躺下去半截身躯都会陷在黑垫子中。   “接下来呢?”   许岁辞小巧轻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萧倦回首。   许岁辞竟穿着霍都准备的桑蚕丝睡衣,那睡衣柔滑如水,随着徐徐步调在晶莹剔透的身躯上流淌,仿佛每一根蚕丝都变成扭动的音符。   铃铛的声音隐隐在耳畔响起。   萧倦眨眨眼睛,他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再以单纯的艺术家眼光去欣赏许岁辞,错乱的视线强行忍着,再抬起时依旧迷恋地凝视许岁辞僵笑的脸涨得通红。   “脱了,然后躺下。”   萧倦开始怨恨自己舌头的笨拙,近乎职业性的说话方式生怕吓到了岁岁,可他的手指依旧在流水一般细滑的浴衣间抚摸一把。   “里面没有穿松紧衣吧?”   许岁辞准备解开衣带的手指蓦地颤抖不安。   “裤裤能不能不脱呀?”   作者有话要说:先让我给两人升个温,再掉马。   坏孩子们!   哈哈哈哈!   抱歉,本来说今天中午发文,结果我睡得太香了,给睡到了十一点,救命,对不起大家了,以后不敢瞎约时间了。   感谢在2021-08-03 21:08:25~2021-08-04 21:36: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憨憨池鱼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磕cp头头 52瓶;52461228 20瓶;抵汐 16瓶;加加菲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全......脱掉。   萧倦内心疯狂呼唤了无数遍的答案, 站在原地一番忐忑与纠结,瞧着许岁辞明媚且羞赧的脸上逐渐浮现不禁意的委屈。   不由触碰岁岁柔软的面庞,“不用脱, 但是说好, 一会儿难受了不能掉眼泪。”   许岁辞揉揉秀挺的鼻头,泛一层红道,“你瞎说,我从不哭鼻子。”   大方解开身上的浴衣带子, 水滑细软的衣领瞬间从双肩坠落,露出的身躯白得发光,即使身处于漫漫暗夜中,也能看见至极妩媚的线条,如湖底的水荇般摇曳,尤其那截腰最为可恨, 双手微微一掐即会折断的细度,但腰臀比例又旖妙无比,绝非是饮食不良的病弱。   萧倦的心头滚着灼烫的火流,简直要把双目焚烧成红色的,若不是许岁辞身上的小裤裤分散了注意力,真害怕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无法言说的恶果。   “岁岁, 你穿得这是什么裤裤?”   许岁辞双腿微软,他最害怕萧倦用那种纹丝不动的眼神扫量自己, 隐忍着羞耻感半坐在蓬松的床垫间,却不知道自己的皮肤在纯黑的颜色深处简直旖旎万分,如同蚌壳中新生的珍珠,在污泥中擅自盛辉。   许岁辞摸了一下还在身上的灰色裤裤,厂家特意缝制了许多保健用小颗粒。   “远红外线男士功能裤裤......”许岁辞的声音渐小。   先天不足后天来凑吧, 他才二十岁,还能长。   “噗嗤!”   萧倦简直是扶住肚子爆笑连连,快速将悱恻的心思趁机按捺下去,趁机不断催眠自己。   岁岁是来帮我点燃艺术灵感的......   岁岁是来点燃灵感的......   岁岁,是来点火的。   咳咳。   萧倦吞吞吐吐,“今天在你的后背绘图的时间会比较久,如果我熬夜的话,你还可以趴着睡觉。”温柔抚摸一下对方的面颊,毕竟明天还要上课不能让小岁岁戴上熊猫眼镜   许岁辞一听可以趴下,简直求之不得,萧倦总盯着他的裤裤,赶紧趴下遮掩起来。   萧倦调匀的颜料,端起颜料盘坐在许岁辞身旁,幸亏两人再没有目光交接的机会,若不然萧倦此刻再也藏不住自己那份小心思了。   他先观察一下许岁辞的后背,用手指温柔地碰触了几下,再将隔绝绘画颜料的特殊油脂涂抹在上面,谨防对方娇弱的皮肤会过敏。   许岁辞嘿嘿嘿得直笑出声,“你别磨磨蹭蹭的,我痒痒肉多,好痒。”   看不清许岁辞略带娇羞的抱怨表情,但他的灵魂色彩已然通粉如霞,如同一层暧昧的薄纱覆盖在蜿蜒的后脊,如梦幻泡影般迷人遐思。   “岁岁别笑,忍一下。”   萧倦选择了一支勾线笔,他不能在岁岁的后背上打太多草稿,浅淡沾了一些颜色,以那曲度完美的脊柱为对称轴,先进行引导线构图,在雪白细腻的肌肤间划出一条引导线,引着萧倦的灼灼目光延向细弱修长的脖颈。   “唔!”许岁辞立刻捂紧嘴。   萧倦的笔锋已然竭力收敛,依然如刺破天幕的利箭,沿着最敏锐的神经,待划不划地割着单薄的肌肤,仿佛再稍微用一丝丝劲力,会渗透出一串诱人的血珠。   “很痒吗?”   介于很痒与很撩之间,许岁辞愿意称之为火躁的疼痛。   “没事,我忍得住呢。”许岁辞小心忍耐着。   萧倦快速在引导线上补充了辅助线,保证画面的干脆利落,并具备了极高的透视感,再以干净的纸巾附在肌肤表面,稍微吸取了某人沁出的汗珠。   “如果不能坚持也没关系。”   许岁辞的魔力在于,即使看着那最简单的线条在背脊间如昙花舒展,萧倦的脑海中已经构图成功,只是他那紧绷绷的每一根神经都在纷纷叫嚣着渴望。   想画,想画,想一直作画永不停歇。   岁岁轻叹口软气,隐忍的嘴角带了湿润的光泽,“没事,我很好。”   萧倦等不及他的坚持表态,伏头在笔端结束的位置落下一吻。   又轻且痒。   “你难受的时候,我就吻你一下,嗯?”   萧倦给自己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   许岁辞连说不的权利都没有。   萧倦往后每画一根线条,便真的落下一吻。   许岁辞很快就不难受了,连绵不断的细吻占据了所有的五感六知,蜻蜓点水且缠缠绵绵,逐渐麻痹了他的整个神经系统。   “好了,萧倦,可以继续画了。”   许岁辞颤巍巍地扭头去看萧倦的脸,对方居然如暗夜中诞生的魔魅,双瞳散漫着火热如潮的清光,一张艳红的嘴唇沾着些星星点点的黑白的颜料,禁欲冷酷的形象褪去虚伪的外壳,却又如浓稠的火海中刚刚诞生。   许岁辞从未见过这般病魔且诱人的萧倦。   其实也见过画画中,他那专注无二的模样。   但此刻的萧倦如同魔鬼的化身,对一切纯白干净的事物皆散发出黑暗的气息,仿佛要吞噬一切血肉,再将纯白弄脏,沾污至极限。   还不如不看他。   许岁辞小声求道,“萧倦,你不对劲,稍微等一等。”   保证不会哭的人眼眶红得离谱,泪汁在眼眶兜兜转转,连四肢百骸皆是一片羞怯。   怎么可能等一等?   我最喜欢的颜色。   我最喜欢的人。   萧倦的瞳孔空无一物,只能看见线条凌乱的画在雪色的背脊间扭曲,越来越浓厚的粉色云团逐渐在扩大,发出粘稠窒息的甜香。   深深掩埋着我,我也占据了他。   许岁辞蓦地产生不好的预感,萧倦已经掐住他的下颌,无数次的警告只是耳畔呼啸而过的火风。   什么都燃尽了,包括承诺。   萧倦一口吻住许岁辞的嘴巴,发疯地占有。   不让我吻,怎么可能。   这就是我的东西。   .   许岁辞气息奄奄得舒了好久气,终于从被某人长吻的梦境中苏醒,身上盖着合宜的柔软被子,连每一根骨头都在喟叹着困乏。   萧倦披着一件外套,正聚精会神地在画布间描绘,他的手速很快,从不在某一根线条或某一块色彩的明暗衔接上迟疑。   画面是一张透视度极高的风景画,远处的山脉仿佛与天相连,而近处的田埂上姿态传神的农人们辛勤劳作,虽然整个画面仅有黑白,和少许的灰互相勾勒,却已见雏形,甚至传达出某种宁静致远的情感,与他平常的画风有很大的区别。   许岁辞翻手摸摸自己的后背,已经被擦洗得干干净净,重洗涂抹了滋润的牛奶乳,一点也没有被颜料损伤到的柔滑感。   他又摸摸自己的嘴。   萧倦昨晚跟发疯一样吻他,一直将他拥吻到窒息,才顺利完成了后背的艺术创想,最终又转移到了画布间。   许岁辞把身上的被子往高拉了一把,遮掩住瑟瑟发抖的双肩。   惊动到了萧倦。   一夜的兴奋令他的精神状态特别激昂,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破坏了约定,放下颜料盘和画笔,攀上床头又吻了吻许岁辞的嘴唇。   初晨的哈尔费蒂含苞带露,美得张扬放肆。   许岁辞抬手,“说了不要亲亲。”   萧倦不怕死得又贴着唇皮舔了一口。   “谁让你扭来扭去不听话,我只好让你先睡着了。”   竟没皮没脸,用薄被将虚弱的人卷了好几层,怀抱襁褓婴儿一般抱着许岁辞的身躯,一并走在画架面前。   “画的怎么样?”   许岁辞的双手被卷得纹丝不能动,整个人陷入被子与怀抱的双重温暖里,连指尖都酥软透了。   不过是一个毫无意义,带着催眠作用的吻而已。   许岁辞想,只要我足够缺心眼,除了老婆,任何人都钻不进来。   对视初见成效的画面一番端详,“我也不太懂画,但是感觉挺不错的。”   萧倦的身躯看似高瘦,抱起许岁辞竟脸不红气不喘,简直游刃有余。   “你好好看清楚,这画面里有你的影子。”   许岁辞气得嘟嘟嘴,瞪圆眼睛瞅了半天,“好你个萧倦,你自己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吧,哪个种地的农民伯伯是依照我的原型设计的?”   看了半天哪个都不像,手也被控制住动不了。   “还是说,天上飞得那几只鵰?”   那么小的鵰,你在含沙射影老子的短处。   拼了!   萧倦明显感受到双臂间的被子卷里,有一条毛毛虫在疯狂扭动,呵呵散笑道,“你好好看,整张画面都是你。”   朝后面倒退了几步,原地旋转好几圈,被子卷里挣扎反抗的某人转到晕眩,才定下脚步。   “你仔细看,岁岁。”   眼冒金星的许岁辞逐渐凝视着画布间的山脊田埂大树房屋,连奔跑的小孩子都没有放过。   随着摇晃视线的恢复,隐藏在画面背后的一个朦胧的背影逐渐显现。   性感的蝴蝶骨上分出了一截山麓,下面则是松散的谷垛与蓬勃的蒿草,蜿蜒诱人的脊梁区分整个画面的远近,甚至饱满的一截臀瓣也隐藏在劳作的人群中,缝隙绰绰含姿。   雪白的颜料如细滑无暇的肌理带着天然的纹路,被黑色的排列的线条勾勒地乱七八糟,大小面积色块的接连迸撞,与灰色间诱发出过度式的扭动,仿佛一个人在画布间几经辗转悱恻,换着虚离的气息,奄奄软软。   “屁屁屁......pipi!”   直到看清自己半截白赤的腰身隐藏在如此娴静幽远的画面中,整幅画面的涵义陡然一转,变得妖异又缺乏含蓄。   许岁辞当场气爆了,拿出一只拳头使劲打萧倦的胸膛,可惜的是,虚弱乏力毫无攻击效果。   “你居然画这种......这种东西,要是被人看见了,我的......我的脸往哪里搁?”   萧倦被打还笑,“岁岁,岁岁你听我说。”   强弱有别,暴躁小疯狗很快被萧倦制服。   “我怎么舍得让别人欣赏呢?你看这幅画我还没画完,只要涂抹上厚重的颜料,谁都不会发现隐藏在里面的秘密。”   “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好不好?”   萧倦热乎乎的唇息在玫瑰花馥郁的芬芳中,多了一层湿润的安抚。   “谁跟你有秘密,变态~”   许岁辞捏捏并不大的拳头,发出细小的声音。   “总之,这几天你晚上都要来这边。”萧倦看出他并不是真的生气,做样子得凶着,益发可爱。   “直到我把你整个身体画满,好不好,岁岁?”   羞耻的话在耳畔吹响撩人的曲调,确实令人精神一靡,许岁辞嘀咕,“你昨晚违反规定亲亲了,我要罚你,反正今晚是不来的,哼!”   反正,明天就来了。   .   萧倦成为许岁辞的伴学刚满一周,隔周的国际英语课已经换成安贺连来上,毕竟对方身份特殊,能从百忙之中抽出一点时间给学生授课,不知校方的意义何在。   安贺连人未进入班级,倒是他的私人助理率先进来,以纯正的英语与所有学生交流道。   “安先生说今天上一节室外课,请各位最好放下手中的书笔,不要携带任何私人物品,跟我到学院活动区见面。”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还真是第一次有人要求到室外上课。   鹤望兰与安贺连有点私人过节,很想找个机会在课堂上刺一刺对方,率先领头道,“都起来瞧瞧去,姓安的一个区区公司总裁,究竟能在教学中教授我们一些什么有意义的知识。”   其实他的主意并不在此,只要在上课过程中发现安贺连会有什么不合规矩的行为,他可以立即向学校举报,强迫校长换新的任课教师。   许岁辞见萧倦起身居然背着画板,提醒他道,“这个安老师不让带东西,咱们最好空手走。”   萧倦倒无所谓,依旧背起画板,“刚才那句话对你们学生说的,可没说伴学也要做一样的事。”   这个人就是会钻别人话里的漏洞。   萧倦又提起许岁辞9.9元的大肚子水壶,“我把主人的水也背上,渴了给你浇灌浇灌。”   许岁辞鼓嘴,“你变油了好可怕!”   所有伴学见萧倦能拿,大家也都纷纷拿起了能用到的物品,陈燧舍不得使唤白烨,主动拿起所有的东西。   一群人走出教学楼便四散开来。   许岁辞一看白烨在前面,一路小跑追上去问,“烨烨,你渴不渴?烨烨,你热不热?烨烨,我们一起走吧,嘿嘿嘿~”   鹤望兰路过萧倦身侧,拿肩膀撞了他一下,示意道,“看见了吗?咱俩还是同一条起跑线。”故意超越了慢悠悠的人,快步走在许岁辞和白烨中间。   “干嘛!你离远一点!”   许岁辞一瞧鹤望兰居然想插足自己的恋爱线,立刻进入战斗模式,汪汪汪直瞪圆眼睛。   鹤望兰转身倒退着走,给萧倦打个手势,看见了吗?我说得是不是真的?   许岁辞催他,“鹤望兰,你挡着人了,快走开!”   鹤望兰持续保持着倒退行走,背后仿佛长了眼睛,一点都不会行走障碍,反而步履从容,衣兜里掏出一根烟叼在嘴上,朝白烨问,“有火吗?”   白烨回复,“不好意思,我不抽烟。”   完蛋了,姓鹤的居然开始跟烨烨搭线了!   许岁辞跳起来一把扯住鹤望兰的衣领,拽死狗一般拖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浪荡子,大声威胁,“有什么你来针对我,不要找烨烨的麻烦!”   鹤望兰边笑着,把烟收回口袋装好,“我还真有点事跟你说。”   “学校对我的严禁已经到期了,也就是说本少爷马上可以在豪宅里办各种疯狂派对,我想请刚才那个姓白的小美人去玩玩,大概有几成几率。”   许岁辞想也没想,“他没空,我可以去。”   太容易了,简直。   鹤望兰噗嗤笑道,“你家这么穷,有钱买参加派对的衣服吗?”   许岁辞被刺激了一下自尊心,他穿校服去应该也是可以的,反正只要烨烨不去,他去露个脸就溜出来,不是正好吗?   萧倦提起水壶画板追上来,一瞧鹤望兰的笑颜绽放,估计是诡计得逞,伸手拉住许岁辞往自己怀里带。   “我对你的警告呢?”   鹤望兰耸耸肩,“反正我本来也想约的是白美人。那天一起去玩,我发现他长得还挺好看,是个不错的新玩具。”   许岁辞简直要跳起来咬他第二口。   安贺连的秘书朝走了一截路程的所有人道,“安先生说了,今天的课程不需要伴学参加,只准许正式的学院学生进去就好。”   许岁辞立刻产生不好的预感。   话说这个安贺连认识哥哥,话说他会不会间接认识我呀!   完犊子了!   许岁辞下意识回头一把扯住萧倦的衣袖,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只看向他。   “你说过的,考试会让我得第一名。”   不会在这里把我撂下吧。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8-04 21:36:34~2021-08-05 21:58: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Berllin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精神病的世界 20瓶;糖果QS 5瓶;抵汐 3瓶;像花 2瓶;方韦渊、50251398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萧倦抚摸许岁辞的头颅, “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   许岁辞竟安心不少,龇着牙嘿嘿冲他傻笑。   一众学生往指定的场馆走去, 安贺连的私人助力伸手一拦, “抱歉,我刚才已经表达得十分清楚,安先生的意思是伴学不得入内。”   萧倦随手脱掉藏蓝色校服,露出身上被浆洗得板正耀眼的白衬衫, “现在我不是伴学了。”拉紧许岁辞的手直接往门内走。   “哎哎哎!”助力面显土色,“这是安总特别叮嘱的,没有特例。”   假如放他一个进去,其他的伴学不会一齐往里冲吗?   结果十分意外,其余的伴学规规矩矩守在门口等候,绝没有任何一个人造次。   鹤望兰蹭着私人助理的肩膀, 绝高的优势险些将成年人撞得翻滚在地,轻蔑地抛出些冷笑冷语。“做别人的狗,眼睛里却连点水分都没有,活该是个助理。”   一众十个人走入安贺连布置好的场馆,是学院近期新修缮好的篮球场,里面共包含有八个球场的面积, 属于学院内中等规模的运动场所。   经过粉刷之后,连空气中都飘散着环保胶的气息, 目光所到之处,四下皆是打过蜡的地板,油光可鉴。   鹤望兰第一个挑毛拣刺,“有没有搞错,连油漆味都没有散光就叫人进来, 搞不好甲醛超标呀!”   其他少爷小姐一听,纷纷认同感十足。   萧倦冷漠半晌,公平道,“应该是硅藻泥环保涂料,害不死人。”   “萧大少爷,”鹤望兰笑着用板鞋蹭蹭光洁的球场地面,“你不要成天沉迷于绘画世界好不好,该拿出少爷的架子就要立刻端起来,不要总是浪费萧家的绝顶资源嘛。”   没有人的嗅觉能超越鹤望兰的。   他当然是故意挑刺,况且他也希望萧倦能站在自己这边一次。   安贺连的出场令学生们陆续闭上嘴巴。   他还是□□惯,先用冰冷的视线环视了所有学生的状态,如同挑选货品的客观与冷静。   唯独到了许岁辞这里,依旧从他头际略过,仿佛从不曾留意这个人的存在。   才开口发言,“今天这堂课我做了很多准备,希望大家能喜欢。”   整个篮球场间灯光稍暗,从侧门进来了十几个安贺连手下的工作人员,每人推来一台手推车,上面摆放特殊圆柱架和一台高端仪器。   很快,那些手下用敏捷的身手将圆柱架取下来,并稳当立在场地画线的部分,在从圆柱的侧面拉扯出高达两米左右的白色投影布,前后左右互相对接,转眼竟形成十个半密闭式空间。   安贺连解释,“我的公司最近正与PRAS公司联合开发一组立体投影游戏机,全部画面均由5D投影呈现效果,无论人物或是景物仿真度较高,全场景需要纯英文交流,如果无法顺利回答也会影响游戏进度。”   “难道说,你打算用自己公司生产的恶劣游戏,来糊弄我们这些学生?话说张校长知不知道这件事?”   鹤望兰此言一出,立马得到所有人的响应。   “况且我们可是来学习的,并非来做小白鼠实验的!”   “对呀!对呀!没见过这么教课的!”   安贺连双手环臂,依旧一副泰山压顶而不改色的成人风范,“你们确实可以质疑任何一个老师的教学方式,就像你们将来在生意场上善于去质疑任何人,商业伙伴或竞争对手。”   熟练切换成英语交流后,安贺连流利纯正的英文发音如同冰谷裂缝中缓缓渗透的泉水,沉醉却砧人肌肤。   “但是不亲自尝试一下,便开始指责别人的做法并不可取,或许在你自以为是的时候,更好的机遇已经与你们擦肩而过。”   安贺连能管理那么大一家跨国公司,在某些方面必然很强大,例如气场,例如一针见血。   “我在第一次与大家见面已经表达过自己的意思,我并非只是一个单纯教授国际英语的教师,还要在课程中传授自己在生意场上积累的经验。”   “你们未来继承的都是市值上百亿或千亿的家族企业,如果连沉默是金这种道理都无法参透的话,不如现在就扭头走出去。”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所有人都被他滴水不漏的说辞狠狠教训一番,却无力还嘴。   安总裁抬起手腕瞅了一眼表,“现在还剩一个小时十分钟,我的要求是你们顺利完成游戏的2%,如果做不到,今晚我会增加三倍的课题作业。”   原来重头戏在这里。   啊啊啊~   所有人立刻开始珍惜时间,纷纷跑进十个半密闭的空间内,由那些专业的技术人员替他们戴上游戏专用头盔,双手一个拿游戏手柄,一个拿生物性测量仪。   萧倦想叮嘱许岁辞几句,鹤望兰也横插一句,“咱们三个要抱团,如果发现游戏有不对劲的地方,赶紧叫出声来。”   许岁辞懒得迎合他,对萧倦笑道,“从来吃喝玩乐可没人比得上我,放心吧,只要不是学习考试,我绝对是NO.1!”   萧倦依照自己的承诺,站在了许岁辞最近的隔间,戴上游戏头盔很快进入游戏界面,口里不停地进行着英语对话,或是挥动游戏手柄,企图早一点能结束这堂奇怪的课程。   许岁辞戴上游戏头盔,遮挡眼帘的平板在读取游戏数据,周围的投影布不再是白色,而是随着游戏主题的挑选,逐渐变成游戏环境。   正如安贺连自己所说,游戏尚在试验阶段,感官并没有科幻大片中那般炫酷,十分类似现代世界的体感游戏机,不过画质要更逼真一些。   此刻他正站在一座巨大的豪宅之内,深长的走廊,精致的地毯,奢华的气息扑面而来,一切都像是真的,简直身临其境。   许岁辞用手指使劲摁了摁游戏手柄,意外没有任何对话框提示出现,安贺连说的纯英文界面完全没有影子。   面冷心寒的安老骗子!   转念一想。   或许还有什么隐藏开关,需要他特别去找一找。于是游戏中的许岁辞迈开腿,沿着昏暗的走廊一直往前走,终于看见了楼梯口。   一个笑眯眯的亲切女仆走上楼来,朝他和蔼笑道,“小少爷今天怎么起得这麽早?是肚肚饿了吗?我带你去吃早点好吗?”   仿佛被人抱了起来,真正的双脚离地的感觉。   许岁辞真怕自己的体重把这女佣压扁了,然而女佣的臂肌未免太强壮,摸起来分外魁梧有力,再从头盔下部分的某角落,他看了自己的腿一眼,是小宝宝的矮粗腿。   天哪,我居然选中的是小婴儿游戏!   女佣抱起许岁辞一直往楼下走,边走边哼着歌曲,嗓音清甜,仿佛能催眠清醒中的人。   许岁辞看楼梯间的壁画或雕刻,一件件又一件件,总觉得十分熟稔。   好像在哪里见过。   女仆将他抱到楼底下的餐厅,圆桌间铺展华丽的桌垫,莹亮的瓷器摆满各种精致的食物,一个漂亮的贵妇手端骨瓷茶具,正与一位相貌温和儒雅的中年男子在用餐,夫妻二人其乐融融。   尤其是贵妇,在看见许岁辞下来的时候,红唇轻启道,“宝宝乖,是不是肚肚饿啦,快来妈咪喂。”   于是许岁辞又坐到了美女怀中,正好可以看见他对面的优质中年男子,男人慈眉善目,竟也有点眼熟的错觉。   许岁辞并不为这份熟悉感感到高兴,反而发愁极了。   他真是太倒霉,居然进入一个养崽游戏,话说他好讨厌养成类的,再说完成不了安贺连要求的2%,他就得写三倍作业!   中年男子看来被设计成了慈父形象,从桌面拿了一块甜美的面包片,涂抹上果酱要递给他。   正在这时,从一楼的角落里也钻出来个差不多七八岁的小男孩,身上虽然穿着精致的衣服却显得脏兮兮的,包括手和脸,在他手中紧攥着一幅画,画面充满一家人和和美美又幸福的味道。   小男孩扯一扯父亲的衣袖,似乎想请他抽空欣赏一下。   “别碰我。”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这次却失了水准,露出一脸厌烦。   游戏中的画面毕竟是差点意思,小孩子的目光做得有些模糊,仔细观察似乎带着恨意的仇视。   许岁辞背后的女人立刻尖声怪叫道,“刘妈!刘妈!这孩子怎么弄得那么脏,快弄下去洗洗干净!简直把食物都要弄脏了!”   男人听了也不禁皱起眉头。   许岁辞眼睁睁看着那个比自己大一些的男孩被带走,心里无端产生一些诡异的熟悉感。   为什么?为什么?   那个被带走的男孩突然发起疯来,惊声尖叫着,“我才不脏,你们才最脏!尤其是你!”   疯魔的男孩猛地扑过来,一把扯住许岁辞的小胳膊,仿佛要将他从贵妇的怀里硬生生扯出来。   “哎呀呀呀!”   好痛,痛死我了!   犹如一场离奇的梦境乍醒,许岁辞把奇奇怪怪的游戏头盔直接从脑袋上甩地面。   一直检测他生物体特征的仪器发出警报,下一秒被安贺连一把给摁掉。   安贺连竟一直站在身边观察他,冷静到可怕。   “同学,你没事吧?”工作人员走过来扶稳摇摇欲坠的许岁辞,游戏中并不觉得,但是脱离后整个人竟是大汗淋漓,环眼四周白茫茫一片,投影布的高度达两米,基本上看不见萧倦他们的进展。   警报声也没有成功的吸引到任何人的注意力。   工作人员替许岁辞到了一杯水,仰头喝完运口气儿,整个人似乎又活了。   “安老师,我举报!”举起右手似要揭发检举,“你给我使用的头盔有问题,我的使用体验特别不好!”   “是吗?”   安贺连冷冷道,“是不是有一种被人像傻子一样玩耍的感觉?”   “这话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安贺连竟屈尊蹲在他的面前,外国人特有的深邃五官于仰视中,呈现出一种冷漠不可侵染的神态。   “我以为你挺聪明的,起码小手段层出不穷,小朋友。”   许岁辞被这三个字五雷轰顶,最近只要与小有关的一切他都讨厌,现在连小鸡炖蘑菇都不愿意再吃一口。   “接住我。”   安贺连用手做了一个跳跃的动作,两根手指垂直降落在许岁辞的膝盖上。   卧槽!   他居然认出我了!   许岁辞一直以为那天晚上足够黑漆漆,而他也足够隐藏自己的真面目。   装傻充愣道,“我已经二十岁,小朋友可无法在这所学院里出现,况且身为一名老师,企图跟学生之间攀上什么关系,道德上是不被允许的吧?”   许岁辞简直要为自己麻溜的舌头点个赞。   安贺连毕竟是本书的第二攻,又比其他渣攻年长几岁,早混社会在商界驰骋,心机必定要重许多倍。   天生带有体冷症的人仿佛一夜间对某种灼热的体温产生极大的兴趣,两根微寒的指尖在许岁辞的膝盖间蹭了蹭,意有所指道,“可能我真的弄错了,那个小东西夜里趴在背上挺烫人的。”   许岁辞的汗毛集体倒立。   他说谁烫来着?是烨烨吗?不,好像是我……   怪圈!我掉进怪圈里啦!   “岁岁。”打完游戏的萧倦提前半个小时完成进度的百分之二,不得不说安贺连投资的游戏效果逼真,剧情催人,若是投入到市场中必然能掀起一场娱乐狂潮。   工作人员似乎想阻拦他,毕竟做过无数次的实验,极少有人愿意从投影游戏中主动出来。   萧倦的克制力绝对惊人。   安贺连止手,工作人员立刻站在旁边恭敬等候。   萧倦拉起许岁辞的手,掏出纸巾仔细擦拭额头残留的细汗,如同驱散令人嫌弃的脏污,连许岁辞的膝盖也擦拭得泛红。   “老师,我们可以走了吧。”忙完一切,萧倦与安贺连的说辞并非是恳请,而是通知,小小年纪竟散发出一股无法忽视的气场,令安贺连不禁皱了皱眉。   许岁辞也没玩上游戏,直接招呼道,“那我也不写作业了,安老师,你这机器设计得不科学,害得我脑浆差点喷了。”   一路小跑跟着萧倦快速离开。   大小身影消失后。   安贺连缓缓释放出强制性压抑的森冷气息,什么教师游戏,指导未来的继承人。   全部都是放屁之谈。   他处心积虑来一所贵族学院屈尊降贵,可不是为了在星城图谋有个好名声,来证明他能给一群菜鸟充当良师益友。   他只是为了一个人而来。   许岁岁。   不,应该说是许乘风这辈子最无法割舍的亲弟弟,许岁辞。   当初得知许乘风的亲弟不见了,正发疯到处寻找的惊天秘闻,安贺连也同时派出了人手。   不过他比许乘风聪明一点的地方在于,他的寻找范围更加细致,包括从各大院校入手。   那天傍晚他开快车进入学院,本是想请张校长一并帮忙留意,无奈发生了一件乌龙搞怪事件,当他发现戏弄自己的家伙正是那个人的弟弟时,简直喜从天降。   他观察了许乘风近三十年,就算他把最爱的弟弟埋进土里,安贺连有的是如何快速认出许家小少爷的手段。   “看来这个姓萧的有点碍事。”   听到安总喃喃自语,他的手下亲信立刻报告道,“根据萧倦的个人资料,建议还是不要随便动这位少爷的好,免得引祸上身。”   安贺连搓搓手指,许岁辞的灼烫不容小觑,“最近这两天,许岁辞是否还在夜里留宿萧倦的艺术长廊?”   “是。”   安贺连不禁冷哼,“也不嫌给他哥哥丢人,不过……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与我来说便是好事。”   .   萧倦将最近画好的几幅做了细致调整,全然看不出许岁辞的身体,但冥冥中都深刻地印在他的脑海深处。   画着画着便顿下笔来,缓缓贴近颜料尚未干透的部分,如同深吻一般嗅了嗅上面的味道。   这是脖子,这是手臂,这是腿……   如梦初醒,萧倦找纸巾擦了擦额头的余污,难怪岁岁总说他是变态,莫不成他真是个货真价实的变态?   耳听见脚步声,萧倦微微笑了一下。   霍都出现在石径的路口,很抱歉道,“是你的老师,少爷。”   萧倦蓦地拢回嘴角的余温,掏出口罩戴上,“你去倒茶吧。”不用霍都引路,自己去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   安贺连挺直得站立在花圃之外,他虽不喜欢花枝妖艳香氛俗人,不过能在华国的土壤看到世界最出名的“黑魔术”,并不算是一件坏事。   萧倦蓦地脸表情也松懈下来,一副冷然无谓的情绪,问道,“现在已经晚上九点了。”   言简意赅。   你不该在别人睡觉之前跑来叨扰,谁管你是安老师还是什么的。   安贺连大约卡准时间才登门造访,掌上平板在手掌内掂了几掂,“年轻人九点钟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吧。”   “我是来家访的。”   道明来意,也没有获得对方的礼貌相待,甚至每一朵黑玫瑰都充满戒备,黑压压得拒绝迎接客人进入内里。   安贺连也不气馁,自己找了一个能坐的地方,霍都的功夫茶泡得很地道,晚上饮茶大约是休想睡个稳觉了。   萧倦从小没接受过任何家访,老师们各个都对他惊赞尤嘉,更不敢踏进萧家半步,带着一些懵懂与排斥,寡淡说道,“我每天准时九点半休息。”   好小子,连续赶他两次。   安贺连明显感觉这小子不太好应付,想着该以何为切入口,叫他能按照自己的预想说话。   耳中塞的蓝牙微型耳机蓦地提示道,“许岁岁来了,人已经到了门口,估计五分钟能进去。”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这两个人偷偷摸摸的,约会的时间倒还特别准点。   不由开口问,“你跟许岁岁究竟是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我今天已经精疲力尽了,本来想做漏网之鱼的,结果我把JJ的八大审核好好认识了一遍,哭泣了。   改完了还有什么灵魂!   感谢在2021-08-05 21:58:55~2021-08-07 02:05: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LR 20瓶;Violet、朝歌 5瓶;save 4瓶;以邺 2瓶;像花、黎。、38625919、迷踪花冠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安贺连突如其来的问题难免有些可笑。   萧倦的回复也更加直接, “我们的关系很亲密,但绝非那种需要像未满18岁的孩子,还需要老师和家长干涉的程度。”   犀利的嘴巴。   “也就是, 你和许岁岁之间非常信任彼此, 他的什么都会告诉你,包括他的小秘密?”   安贺连抿一口茶,悠闲地放松着对方的警惕,但目光暗藏紧追不放的精光, 是他在商业谈判桌上惯用的心理战术,令人毛骨悚然。   秘密,如果说隐瞒自己被当做童养媳卖来卖去,是每个人都会保护自己的本能。   萧倦的迟疑叫安贺连瞬间抓到了一丝契机,完全不等对方的回答,直言不讳说, “许岁岁是许乘风的亲弟弟这件事情,他告诉过你吗?”   “......”   萧倦似乎有点没跟上节奏,散漫的眼神终于透露出一丝狐疑的光。   “而且他连名字也是假的,他可不叫许岁岁,而叫许岁辞。这点,他告诉过你吗?”   萧倦的手微握了一下, “那又如何,或许只是时机未到。”   安贺连噗嗤冷笑, “看来你们的关系,其实并未到达你所希望的高度,话说,你们真的是互相喜欢的关系吗?还是说,萧少爷自以为是得认为许岁辞喜欢你?”   一种诡谲的情绪在萧倦的血管里叫嚣, 是,其实他最清楚不过的,连鹤望兰都能看出来的。   岁岁根本不喜欢他,岁岁只是因为自己苦苦的纠缠,才勉强来帮助他的。   不,林林总总的许多次,都是勉强得来的。而他从懵懂变成懂得再到执着,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自欺欺人。   岁岁喜欢白烨,从他的言行笑貌中都在充分体现出喜欢的光芒。   难怪说岁岁不同意亲亲,亲亲当然应该和喜欢的人才能做。   那白烨知道岁岁其实是许家的小少爷吗?岁岁会不会只告诉了他?可恨!!   安贺连冷静等待对方的心火逐渐升起,演变到熊熊烈烈,若说萧倦再成熟几年,八成他这种拙略的激将法也起不到很好的作用,可惜任何一个刚二十出头的学生正是星火燎原的青涩岁数,随便点一点苗头,立刻能把自己都烧死。   尤其他还查过,萧倦从没有过情史,白纸一般地守在喜欢的人身边,才更容易因为一点鸡毛蒜皮而焚烧殆尽。   安贺连从不介意自己处理问题时使用一点手段,称之为卑鄙也无所谓,关键是效果,他甚至有点嫉妒萧倦那股年轻人对与感情的纯粹笨拙,是他再也无法拥有的清纯热情。   “你不用怀疑我说话的真实性,我和许乘风都在商界追名逐利,何况我们留学时是校友,熟悉得不能再多。”   “所以,我要代许乘风问问你,你跟许岁辞究竟是什么关系?牵手吗?接吻吗?做过吗?恋爱啊?还是玩玩!”   连珠炮似的逼问令人窒息,尤其在脑子混乱的时候,简直是火上浇油。   “没有!什么都没有!”   萧倦隐忍的怒火如同喷薄的火山。   “没有亲吻,没有做过,更不是谈恋爱的关系。”   “我和许岁辞什么都不是!”   天,一个多么陌生又熟悉的名字。   “我就是找他帮我个忙,因为他的皮肤通白无瑕容易激发我的创作欲望,我请他做我的绘画模特而已。”   萧倦蓦地住嘴,朝安贺连沉冷问道,“你在引导我的情绪?”   安贺连耸耸肩。   “萧倦!!我日你个XX!”   许岁辞一脸苍白地站在对面,他听见了萧倦对安老师说的话。   他说我是他的画布,就是一块随用随弃的烂布头!!他居然在老师面前承认了!!   啊啊啊!!   灵魂色彩如同一阵狂啸的飓风,从他的周身疯狂刮起来,形成恐怖的散射模式。   许岁辞气得咬牙跺脚,手里提的塑料袋一个劲发出刺耳嘈杂的声音,好难听,好难过,像被什么东西往心里捅刀子。   “这......这些进口猕猴桃三十五块钱一斤,五十块钱两斤!”   拼了!   许岁辞从塑料袋里掏出两颗,一股脑全丢在萧倦胸前。   咚咚两声闷响,连心脏都碎了一块。   “岁岁,你听我解释。”   “渣男!臭渣男!本书第一大渣男!原来你根本瞧不起我,把我当猴子一样耍着玩!”   许岁辞哪里肯听人说,立刻掏出两颗一运劲,全部砸在安贺连的头上。   “你砸我干什么!”   砸他的那两颗绝对没熟,生硬的像块石头。   “你是第二渣男!”   暴怒中的许岁辞来了一招天女散花,塑料袋里的猕猴桃仿佛长毛的炮弹,纷纷飞向二人。   “岁岁你冷静一点。”萧倦完全不能靠近攻击源。   许岁辞才不可能再听任何解释,他已经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萧倦对他的态度十分明确。   他只是看上他的身子,才对他亲亲抱抱摸摸。   可疯狗攻也不是好惹的。   手一指,“你俩谁都不许离开,给老子站稳了!”扭头就跑,谁都追不上他的速度。   安贺连揉抚发痛的脑壳,查看一眼手机信息,“许大公子已经进入圣罗兰精英学院。”   必须做两手准备,即使许岁辞没有成功被挑拨离间,也得叫许乘风对他充满感激。   手中的手机被一脚踢飞,脑壳的疼痛尚未缓解,手指又不幸遇难。   萧倦急红眼双手扯起他的西装领,虽然面部由口罩遮掩,却能感受到千刀万剐的紧迫感。   “究竟为什么要陷害我!”一想到岁岁的悲痛伤心绝望,萧倦简直千百倍得加诸在自己身上。   “别激动,我可是你们的老师,殴打老师是犯校规的行为。”安贺连暗中试了试萧倦的力道。   这小子怪力神胎,搬也搬不开手指的缝隙。   短促地发起了脾气,“许岁辞......咳咳,他一会儿就回来了......咳咳,你自己说得话,自己解释去!”   许岁辞确实没有走的意思,跑到学院卖水果的商铺,冲进去朝老板喊,“给我来两个金枕榴莲,要一下子能锤破头的那种,再来二百块钱的椰子。”   老板瞧他眼睛通红如血,即将暴哭出来地隐忍着什么委屈,竟可怜巴巴的,赶紧给人备上货。   许岁辞手提水果往门口走,门外竟飘起了牛毛细雨,人难过的时候最见不得的下雨,明明能忍住的瞬间泪水便滴淌下来。   我为什么会难过?   两手抓的袋子又沉且重,扯得胳膊亦开始酸胀如麻。   我也不喜欢他。   许岁辞缓缓挪着步伐,起初还雄心壮志得要给两个渣男一人塞一颗大榴莲,俨然缓慢起来踟蹰不前。   萧倦也从来没有说过喜欢我。   许岁辞站在原地,雨天的凉风吹得人无依无靠,瑟瑟发抖。   他也不可能喜欢我,只不过是一场昏了头的交易罢了。   两袋水果滚在地面,十几个椰子七零八落。   一辆迈巴赫缓缓从学院道路驶来,在形如落汤鸡的某人面前停下,贴着太阳膜的车窗降落至底,露出许乘风那张阴郁森然的英俊面庞。   “闹够了?”   “躲够了?”   “还跑不跑?”   许岁辞都像在风雨中飘摇的稻草人,风随便吹一吹都能飘散而去。   许乘风胸口起伏,暗中递出一击眼色,去把小少爷给我抱上车。   保镖立刻从副驾驶下去,走到小少爷身旁,低声恭敬道,“得罪了。”   肢体刚接触的瞬间,见到亲哥脸的一瞬间许岁辞哇哇大哭起来,听得许乘风的面色立刻晦暗无光,太阳穴突突得直跳。   “哥哥~哥哥~我被人玩.弄了啦~哇哇哇~”   .许家豪宅里,所有佣人都不敢张嘴说话,一种前所未有的阴沉气息充斥在偌大的宅邸之间,每个人都加紧尾巴不敢声张。   许乘风的得力助手小张装着胆子,敲敲门,从门缝里小心翼翼地钻进来。   “小少爷肯认错了?”   许乘风可忘不掉这两个月的劳碌奔波,坏腿一直隐隐作痛,就是为把丢掉的小祖宗给找回来。   小张嘀嘀咕咕,“小少爷情绪很不稳定,一直哭一直哭,哭了三包纸巾,连太平洋的水都嚎啕干了。”   哼。   许乘风也是生气了,“别理他,叫他哭个够!”   过了半个小时,小张又来敲门。   许乘风问,“那个家伙还嚎嚎吗?”   小张汇报,“不哭了,就是使劲吃哈根达斯桶装冰激凌,拿着汤勺哐哐吃,好吓人,会不会吃坏肚子啊,大少爷。”   许乘风手里的飞镖一股脑地扎出去,侧着小张的耳畔,不偏不倚地钉在标靶的正红心。   “让他吃,去把大夫请到家里来,不行了打点盐水。”   又过半小时。   小张也不敢进门,隔着门缝道,“小少爷心脏不太舒服,想问您这边有没有速效救心丸。”   胡闹!   许乘风阴着脸,从书房走到斜对面,一瘸一拐进入了许岁辞的卧室。   许岁辞摊在大床中央,一副欲死欲活的表情,两个眼睛肿得与水蜜桃一般大小,满地铺着白花花的卫生纸。   “哥~我可能不行惹~”   许乘风狠狠心,打定主意不吃他这套哭闹,声色厉荏道,“先给哥哥道歉,再扯别的。”   许岁辞哭得稀里哗啦,好不容易止住难过,揪着两只耳朵跪在床上道,“哥哥,我错了,你就原谅我吧~”   “岁岁。”   许乘风立刻柔和下严肃的表情,坐到床边搂住楚楚可怜的亲弟,妈的,究竟是哪个王八蛋,居然敢用垃圾食品伤害我的心尖儿肉,看把岁岁都吃胖了点。   一边用手掌狠狠揉搓许岁辞的脸蛋,“跟哥哥讲,哪个王八蛋敢欺负你,咱们家最近有趟远洋货船要去南非,顺便把他剁成渣渣,埋到南非去。”   许岁辞立马吓得不敢说萧倦两个字。   “没.....我看见你,太......太害怕了,就胡说八道呢。”   “别跟哥哥猜字谜啊,只要到你待的那个垃圾学院一打听,谁总跟在你屁股后面跑,立刻就能找见那畜生。”   话说此,帮忙打听的小张进门道,“大少爷,在学院里总跟少爷在一起的人有:萧倦、鹤望兰、陈燧、白烨等人。”   “这里面哪一个?”许乘风听着都耳熟,忽然想起来,“白烨不就是之前勾引你那个廉价的小贱人吗?”   “跟哥哥说,是不是白烨怂恿你离家出走的?那他就是一个活生生祸根,最该死。”   许岁辞连忙揪住两只耳朵,“哥哥,我错了,你饶了烨烨......白烨吧,我真的只是怕你抓住我要惩罚我,才故意编出一场戏逃避哥哥的雷霆震怒呢。”   他现在哪敢随便跟谁亲昵,赶着趟往火葬场送呢。   哼。   许乘风冷幽幽地笑意,令许岁辞之外的所有人都闻声丧胆。   “既然你肯求情,那就算了。”只对许岁辞一个人温柔道,“明天起不要去那个破学校了,岁岁你不是最讨厌上学吗?正好办个退学手续,在家陪哥哥几天,等哥哥下个月参加沃尔斯珠宝国际交流会,你带去法国咱们到拉菲古堡,哥哥在那边库存一批好红酒。”   原先的不快一扫而空,单手拍打许岁辞的肩膀,温柔得仿佛从没有发疯似得寻找过大街小巷。   许岁辞吐吐舌头。   话虽如此,世上只有兄弟好,有哥的弟弟像块宝。   但他不能轻易走啊。   首先......他还没跟烨烨表白呢,就这样算了,他之前的努力可如何是好?   其次......他要走了,其他渣攻缠上烨烨怎么办。   最主要的是,萧倦伤了他一颗金子般纯真的心灵......   许岁辞眼里透露出凶悍的光泽,“不行,我要继续回去上学。”   “是不是那边还有你舍不得放开的人?”许乘风一下沉下脸,“你还想跟什么渣男在一起?你想气死哥哥好在外面胡混,是不是!”   不不不!   许岁辞连忙摇手道,“咱们老许家的男人怎么可能自甘堕落,我就是突然喜欢上学,觉得咱们家只靠哥哥一个人经营支撑,实在太辛苦太疲倦了,我也想好好学习知识,做一个有用的人才,将来帮助哥哥一起分担光宗耀祖的重任。”   许乘风很感动,揉搓亲弟的头道,“那也不行,你在外面认识乱七八糟的人都玩野了,哪里还能记得哥哥的好,而且上学必须住校,哥哥看不见你特别心慌,这不好。”   许岁辞只能换一种策略,委委屈屈地抽泣,“可是我不甘心,哥哥都不知道,我在学院上学的那段时间,班里好几个人笑话我是个穷鬼,而且说我雇不起伴学,连参加派对的衣服也买不起。”   如果不是担心哥哥雇凶,他就直接说这些人其实只是一个人,就叫鹤望兰!   许乘风听后立刻发飙道,“这些人全是瞎子吗?我这么可爱清纯的弟弟,哪一点像是穷鬼的样子,妈的,既然如此,咱们还必须得去这个垃圾学院里继续读书,把岁岁之前丢的面子,全部都挣回来才行。”   全世界都能受委屈,只有他弟弟不行!   .   许岁辞消失了快一周时间,直接逼着白烨和陈燧去学院报警,说活生生的一个人从学校里人间蒸发了。   萧倦也不见了踪迹。   总怀疑这二人是不是私奔了。   白烨最近一直睡不好觉,陈燧怎么劝他都吃不好饭,上课时一直无精打采的。   鹤望兰也来频繁骚扰问,“天气转凉入秋了,你家那位奶茶宝宝也该出来见人了吧。”   每到周一的庄严时刻,全学院的学生都要汇聚在大操场上参加升旗仪式,各个科系的VIP班级都要站在最前面。   萧倦居然破天荒出席了升旗仪式,看见萧神能出现在任何场合都能激起一众人的惊叹尖叫。   不过萧神今日与往昔不同,整个让人浑浑噩噩的很没精神,只因那天许岁辞走了,他冲到雨里到处去找,走了半个晚上,怎么打电话对方都是忙音,回家后着了凉狠狠发了一场高烧。   大病初愈才来见人。   白烨瞧他来了低问,“看见岁岁没有,他已经一周没有回家了。”说话间眼眶一红,眼泪便要低垂下来。   萧倦也问,“岁岁呢?他还好吗?”   两边同时一脸茫然无措。   国旗冉冉升空后,是张校长的讲话时间,虽然学院已经属于高等学府,但每个周一都是最庄严肃穆,也是教育学生的最佳时机。   不过今天张校长的演讲并不冗长,简练到所有学生都难以置信,而后张之臻环视主席台下的全部学生,突然神采飞扬地笑容满面道,“今天咱们学院有件喜事发生,是我们学院与A国的特莱斯科贵族学院成功对接的第一年,人才交流项目正式启动,而且还从对方学院交流来了第一批进院深造的学生。”   随着名单里一个一个名字的读出,总共九名学生纷纷亮相,最后张校长念道,“工商管理系,许岁辞。”   任何人都没有反应。   萧倦却是立刻抬起了头。   只见一个精致如同洋娃娃的华裔男生,穿着特莱斯科的修身礼服,迈着灵巧的步伐,一脸舒畅自然的阳光微笑走上主席台。   落落大方从张校长的手中接过话筒,纯正的英语腔调做起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来自太平洋彼岸的特莱斯科贵族学院,很荣幸能成为第一批的学院交流生,有一句名言我特别喜欢,就是人为什么要不停奔跑,为了甩掉过去的影子和追逐崭新的未来,相信在这所学院我会愉快地渡过未来的三年,谢谢。”   许岁辞对自己的土鳖发型做了一个堪称换头的新造型,染成时尚金棕后又烫成精致手推卷,立刻时髦度UP了100%,一双会说话的灵巧大眼睛画了若有似无的眼线,使得整体造型即精细又很不好惹的贵矜起来。   只有萧倦一个人发现,许岁辞的身周散发出浓稠的黑色,如同沙霾洋洋洒洒,从雪白的肌理间纷纷透出,比所有人都黑沉沉到压抑,即使他笑得春光明媚。   岁岁黑化了。   作者有话要说:许岁岁:一根眼线笔助我黑化。   哇哈哈哈哈哈   感谢在2021-08-07 02:05:59~2021-08-07 21:37: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躺枪的咸鱼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Berllin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Mars 10瓶;温绻酒. 6瓶;45027991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卧槽, 那不就是奶茶宝宝?”   鹤望兰蓦地住嘴,空气中弥漫得甜美气息熟稔异常,但他不再往下说是想独自占有这份秘密感。   白烨能看见许岁辞平平安安地站在眼前, 开心是最先涌上心头的, 接下来则冥冥中生气起来。   臭岁岁,等会儿再唯你是问!   升旗仪式结束中间有很长的休息时间,VIP教室的代班辅导员将许岁辞领进班级,发现鹤望兰那几人不在场, 只好朝剩下同学简单介绍,“大家应该都见过的,这位是特莱斯科的交换生,也是毕方国际珠宝公司的小少爷,人家从小一直生活在国外,对华国的风俗习惯并不是很了解, 希望大家能多帮助许小少爷熟悉陌生环境。”   许岁辞亲甜笑道,“三克油。”   代班辅导员立刻觉得这孩子真不错,要知道,并不是所有的VIP教室学员都由她亲自领进门,更何况毕方珠宝这次出手阔绰,给了一份价值不菲的钻表作为推门见面礼。   再一瞧许岁辞每一根头发都闪烁着金贵的光泽, 红唇白齿,明眸善睐, 无处不突显出豪门公子的精英气息。   越看越喜欢。   扫一眼班级是否还有空位,结果发现班级最后面那一张普通的小课桌,那里曾经做过人吗?她怎么毫无印象,但叫贵人坐在那种犄角旮旯的位置,生怕开罪了他。   考虑一下, 朝丁佐楠道,“丁少爷,你的伴学目前人数最少,不然就挪到后门口去坐吧?”   丁佐楠原本正痴痴得凝视许岁辞那张惊世骇俗的漂亮脸蛋,总觉得对方分外眼熟,却又被对方的贵气逼得脑子短路,暂时想不起来究竟是谁。   有点像许岁岁,但比穷鬼高高高......高出许多档次。   我的新男神诞生了~   代班辅导员喊了他两次,他才吸溜一下口水道,“班里都是贵族圈富豪圈的,凭什么让我搬到门口,眼见着秋风渐起,把本少爷的腰吹坏了以后怎么过性.福日子。”   男人,腰好,肾好,腿脚好,很重要。   代班辅导员柳眉微蹙,“天冷了把门关上就好了。”   “再说,你舍得冻坏我们的许小少爷?”   许岁辞瞬势眨眨水汪汪的大眼睛。   丁佐楠立刻挪着书桌走人。   从后门走进来鹤望兰几人,萧倦抬腿一脚蹬住书桌的边缘,声音中还带着咳嗽般的沙哑,“这地盘,不属于任何人。”   这是岁岁的地方。   许岁辞立刻翻了一个大白眼。   卑鄙小人,给谁演戏看呢,老子才不稀罕你的虚情假意。   代班辅导员犹如五雷轰顶,她怎么不知道萧神居然在班级里上课,妈呀,谁封锁了消息,居然不让她知道,太过分了!   朝丁佐楠叫喊,“赶紧拉回来,书桌赶紧拉回来,你的桌子把萧神的脚底板都硌疼了。”   丁佐楠又招呼两个伴学,原模原样将书桌挪回原来位置。   许岁辞的拇指狠狠掐了一把食指指腹。   什么萧神,你们都看错他了,这个衣冠禽兽不过是善于利用别人的色狼,我钮钴禄岁岁发誓,只要喘一口气,一定要把姓萧的拉下神坛。   萧倦只见得他快黑成一团乌云了。   鹤望兰观望一瞬,主动提议,“那位新同学你可走大运了,可以过来跟本少爷坐一张书桌。”   代班辅导员抚掌叫好,“鹤少爷的书桌全班最大,坐五个人都没有问题。”   许岁辞直接冷笑着打断,“华国有句俗话说得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想跟班级里学习最好的同学坐在一起,感受优良的学习氛围。”   班级里学习目前排名最好的就是陈燧和白烨那一组。   鹤望兰原本跟几个人故意拖延进班时间,四人站在外面彼此交流,虽然被欺骗各有各的愤怒,但大家一致认定许岁辞就是许岁岁,即使双胞胎也没有一模一样的存在。   四人商量好,先不拆穿他的西洋镜,等他主动掉马。   萧倦一声不吭,他最清楚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岁岁生气了,不会轻易原谅他的,虽然他很想立刻走上前抱住对方,轻声讲一句,抱歉。   但许岁辞的恼火不发泄个够本,他这一声抱歉永远也不会得到原谅。   所有人暂时先忍了。   “你怎么知道老子学习不好啊!”鹤望兰忍不住了,冲他喊道,“在华国的地盘讲什么英文,显得你有多少外国生活经验呀,赶紧切换成华国语,我们都听得懂,OK?”   许岁辞抱歉地耸耸肩,继续用英语道,“我患有非常罕见的’外国口音综合症’,原本也是会说华国语的,现在彻底不能讲了。”   爱听不听,爱几把不拉倒,姓鹤的,我记住了你对本少爷全部的不恭敬,这次本少爷携带强大的家族势力,定要把你的威风灭得干干净净!   哇哈哈~   掏出镜子照了一下脸,难道我的眼线画得不够黑不够粗吗?鹤望兰为什么还敢来招惹黑化人物?   鹤望兰被气笑了,竟拿他没办法。   白烨暗中扯一扯陈燧的袖子,陈燧立刻了然于胸,毛遂自荐说,“我们这一组的成绩在所有导师的评估中目前遥遥领先,外国来的同学可以跟我们一起好好学习。”   要不是白烨的眼神暗示,他都想去扯许岁辞的衣领。   小骗子,居然欺骗别人的感情,扯过来打一顿就老实了。   许岁辞就等着这句话,兴高采烈地走过去反而抱住白烨,“真是太好了,谢谢你的善意,我最喜欢跟学习成绩好的大哥哥们一起学习了。”   只跟白烨拥抱。   萧倦的眼神狠狠闪烁了一下。   白烨反而被突如其来的拥抱弄懵了,他以为岁岁谁也不想理睬的。   而且,白烨疑惑不解得丈量了一下许岁辞的身高。   许岁辞似乎基因突变,居然猛蹿了十几厘米吗?怎么跟他一般高低。   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   另外三个人都看到了惊人的变化,这是吃了加强版钙中钙?怎么一下子蹿得惊天地泣鬼神,似乎体格也强壮了一些。   许岁辞很快坐在白烨旁边,他对这个位置特别满意,萧倦和鹤望兰在他的侧后方,正好一并不见。   代班辅导员交代完许岁辞的问题,言笑晏晏去恭维萧神,连夸带笑得蹭了好几句,才离开并不常来的班级。   许岁辞忽略了所有人探究热切狐疑的目光,拉住白烨的袖子,“为什么大家都盯着我呀,看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许岁辞这次华丽归来,心理麻痹了许多次,一定要把白烨迷晕追到手,其他都是浮云。   白烨大概是担忧太久,看见许岁辞又一脸萌态蹭在身边,原本很生气很生气,气对方的刻意隐瞒气对方的不告而别气对方谎话连篇......   但是许岁辞就是有这股魔力,让人对他充满心疼宠溺,一丝也舍不得怪他。   毕竟,岁岁他还是个孩子啊~   白烨轻笑,“因为你很像之前在这个班学习的一个同学。”   许岁辞有些紧张,他露馅了吗?不应该吧,他换了发型,生怕口音问题还故意换成英文交流,在上半身塞了人工肌肉马甲,撑起了大一号的校服,还穿了增高鞋,已经伪装得天衣无缝了。   “看来你跟这位同学关系很不一般,是交往关系吗?”多么循循善诱的提问。   “不是那种关系,但更为亲密,”白烨忍着笑,摸一把许岁辞新烫的发型,怪可爱的,“你跟他的名字也很像,我喜欢叫他岁岁。”   许岁辞简直开心死了,在烨烨心底原来一直很重视他。   说到此,许岁辞周身黑气重现,仿佛使不完的戾气。   萧倦,萧倦!   你怎么能忍心伤害我,我把我的身体全让你免费看光了,哇哇哇哇~   侧头瞪一眼萧倦的皮沙发。   萧倦早已经挪窝坐在他原先那张破旧课桌间,病殃殃地趴在桌面,似乎是羡慕致死得垂着狭长的眸子,一直凝视着这里。   许岁辞忍住眼眶内的酸涩感,撇开头去,只沉浸于白烨的温柔,“你可以把我当作你的朋友,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叫我小辞,或辞辞。”   “还能再装一点吗?”   陈燧偷听半天,真的,他的肱二头肌已经鼓起来了,假如不是白烨用警告杀人的眼神回瞪他,他真得很想揍某人一顿。   许岁辞才不怯他,他哥哥帮他安排了三十几个保镖守在附近,谁敢再动他一根小毛毛?   从背得小书包里掏了半天,拿出一个精美首饰盒,“我在特莱斯科很少能交到朋友,你是我能顺利交到的第一个朋友,送你一件礼物来证明我们的友谊会地久天长。”   我终于有钱给老婆送礼物了。   许岁辞缓缓打开礼盒,一颗红枣大的蓝色宝石骤放精光,迎日激闪,散射的耀眼光芒能把围观的人刺瞎。   “等等!”白烨微拢眼睫,忙把首饰盒闭合起来,“这......这太贵重了!”   陈燧也恨自己多好奇的这一眼,险些把眼珠子闪没了。   “你家是在外星开矿的吗?”   这块宝石起码值好多钱!   许岁辞奇怪,“我就是随便从我哥的保险箱里摸出来的,还是里面最小的一块。”   白烨一边缓释眼部的金光,一边温和拒绝,“真正的朋友是不需要金钱交换的,岁岁......辞辞......我还是叫你小少爷吧。”   生疏的称呼令许岁辞的表情立马沉了下来。   心里安慰道,没关系,烨烨会跟我再亲昵无比的。   经过一天的快乐学习时光,许岁辞深信自己绝对又重新打入到敌人内部,他跟着白烨和陈燧回家,站到门口却不进去。   白烨还以为他会条件反射进门呢。   许岁辞说,“我们明天见,烨烨。”   一点都不理睬陈燧,气得陈燧想提着校服把人扯回屋子里去。   “那你住哪里啊?”   许岁辞弹击响指,从隔壁的小别墅里跑出来一串佣人,远远对着他鞠躬道,“少爷吉祥!”   要不是他揪着耳朵求了许乘风好几个小时,他亲哥非要安排他住到学院的五层大别墅去。   他只想住在烨烨的旁边,晚上跟老婆隔墙一起入眠。   跟白烨陈燧话别,许岁辞耀武扬威地进了属于自己的小别墅,一个月五万块而已,他家的钱能让他住五亿年!   佣人们选得都是四五十岁老大妈,许乘风精挑细选的,全部是老实忠厚型佣人,绝对不会勾着小少爷走上歧途的那种。   许岁辞一进门再也绷不住了,大喊一声,“我要热死了!”   两个老女人帮他快速脱掉一件校服外套,一件真丝衬衫,一件加厚型假肌肉马甲,终于露出大汗淋漓的瘦弱身板套着二股经背心。   余下四个女佣一齐帮他打扇子,生怕直接对着空调吹会感冒。   大少爷说过,隔三差五亲自到学院来探望弟弟,若是许岁辞有什么头痛脑热一定叫她们滚蛋。   许岁辞被五个老妈子围在中间伺候还有点不好意思,接过一把扇子道,“你们别管我了,去干活吧。”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一个女佣瞧他掀开的背心露出一截细腰,上面的红绳挂着铃铛,叮铃铃边走边响。   “小少爷,你的红绳子......”   许岁辞仿佛被电击一般跳起,躲避了对方的触碰,严肃警告道,“不该碰的别乱摸,知道吗?”   伸手把背心拉长,遮掩好腰上的红绳。   不是他不气萧倦。   这是萧倦亲手给他系上的,必须由萧倦亲手解开才有意义。   吃晚饭,许乘风通过视频会议软件,从家里的液晶电视里跟许岁辞一起享用晚餐。   许乘风道,“岁岁啊,今天上学的时候报复你那几个坏同学了吗?”   许岁辞咽一口饺子,“当然报复了,他们一点都没看出我是我,被我超强气场吓得都不敢主动靠过来。”   白烨的事情依旧不能说,烦。   许乘风数了一下,勃然大怒道,“你们这些下人是怎么做饭的,我家岁岁为什么才吃了五个饺子!什么馅包的?是按照我要求买的雅南黑猪肉吗?!”   许岁辞瞧所有人都在瑟瑟发抖,许乘风的盛威隔着屏幕都能pia在脸上,委实可怕。   赶紧替人开脱道,“哥哥,这饺子特别香,妈呀,香死我啦,我能再吃二十个!”   他吃得少是想着一会儿再吃点薯片冰激凌和甜甜圈呢。   许乘风亲自盯着他吃完二十个饺子,才松口气道,“你从小就挑食,不好好吃饭,哥哥真是少一眼都不能离开。”   语气从慈父模式转切得哀怨起来,“哥哥明天恐怕不能去学院探望你了,总公司有个会需要我去欧洲主持......岁岁,你刚才是不是偷笑了?你现在给我回家来,我看你根本不希望见到哥哥!”   天地良心啊!   我那是撑得肚子痛,才抽了抽嘴角。   许岁辞扶起圆滚滚的肚子,真情流露道,“哥哥太辛苦了,我真想学习成绩更加优异一些,能连跳三级,明年就毕业,然后进咱们家的公司,帮哥哥分担忧愁。”   许乘风一脸欣慰,夸赞得点点头,“你能记得哥哥的好就行,安心学习吧,小坏蛋。”   许岁辞写完作业,又洗了个热水澡,穿着小熊睡衣站在小别墅二楼的阳台上,月色融融,晚风沉醉,他拿出望远镜朝白烨卧室的窗口观察了一会儿。   话说我不在的这一个星期,陈燧那个家伙有没有趁机钻空子,勾引了我的老婆呀?   许岁辞搓搓下巴。   关键是他不能再跟哥哥提要求,许乘风的弟控行为是妖魔化的,真是一点都不敢跟他哥提自己想找对象的诉求。   捏了捏掌心的望远镜,再看看陈燧在干什么。   房间都紧拉窗帘,真怕他们不干好事。   许岁辞又调整一下望远镜的倍数,这个望远镜最牛逼的地方在于是军用级别的,最远能看到三公里外的景物,而且清晰可辨。   我看看萧倦那个变态在干什么。   我不是对他有什么想法的意思。   我就是看看他是不是又欺骗了别的纯情小男生。   变态。   竟还是很生气,举起望远镜笔直地探望艺术长廊的出入口。   可惜树木太多了,遮挡视线。   许岁辞喊声倒霉,转移了望远镜的位置,还是看看风景好了,看变态干什么!   稍微错移了一下视野位置,沿着一路繁花睡柳,旷阔的道路上偶有骑着脚踏车的恋人们双双簇簇,夜跑的学生带着耳机沿着人行道缓缓奔驰。   有一辆敞篷跑车停靠在马路边,所有路过的行人都要稍微让行。   许岁辞只觉得那辆跑车的外形炫酷颜色纷呈,有点熟悉的错觉。   车上有个身影,踩着后排座位,沉稳得坐在后面的车尾上,手里端起同款高倍望远镜,正与自己遥遥对视。   许岁辞吓了一跳,以为真遇上什么变态,再用手中的望远镜仔细多看了几眼。   对方显然真得在观察自己,一把扯开遮脸的口罩,朝这边做着口型。   “岁岁!岁岁!”   妈的,萧倦。   许岁辞的心脏被钝器击中,边挥手道,“我不想听你说话!任何解释都不想听!我讨厌你!”   朝后躲闪,一屁股坐在地面,痛得眼泪立刻就流了出来。   佣人们听见了响动,敲门请问,“少爷,少爷,你没事吧?刚才房顶似乎晃动了一下。”   许岁辞擦擦眼泪,“我有那么大的动能吗?没事,别管我,我想稍微静一静。”   心里的波涛一直未能平息。   萧倦,谁准你大半夜不睡觉,用望远镜看我的。   哼!   许岁辞坐在地面,一点也抬不起头来。   一阵马达声轰鸣,也就几分钟的时间。   就听见萧倦在楼底下喊,“岁岁!岁岁!你摔到了吗?疼不疼?没事吧?!”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8-07 21:37:20~2021-08-08 21:51: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Berllin 2个;季星.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2461228 30瓶;试试 20瓶;46327088 18瓶;Violet 10瓶;夜碟、朝歌 5瓶;是你蝶蝶 3瓶;壹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萧倦关切的那两嗓子简直在许岁辞的炮捻子上点火, 站起身去拿自己的手机,朝里面输入命令。   【有人在楼底下鬼吼鬼叫的,吵得本少爷睡不着觉, 去把人赶走。】   【是, 小少爷。】   许岁辞又记起重要的事情,【对方身世显赫,别动手,哄人走就行。】   关闭聊天界面, 岁岁想起来哄是一个多音字,哄hōng人和哄hǒng人的涵义根本不一样嘛。   万一我家的蠢货保镖是把人哄hǒng走的,萧变态占了多大便宜啊~   院子里的叫喊声很快没了踪迹。   许岁辞依旧紧捏手机不肯松手,考虑要不要给保镖再语音解释一下本少爷的真正意图,是叫尔等抬起萧倦的胳膊腿,把人抛出十米左右距离之外。   又用手机重新发送, 【人被轰走了吗?】   为什么是这个“轰”字,卧槽,万能的输入法害我!   保镖很快回复,【是,小少爷,人被哄走了。】   许岁辞气恼得将手机一摔, 总会想到好办法的,哼!   第二天上课铃尚未打响前, 鹤望兰意外跑到许岁辞面前问,“你仅和班级里成绩最好的一组坐在一起学习也没用,在学院里大家都是搭配学习的,最好找几个伴学帮你查漏补缺。”   “本少爷有几个学习成绩优秀的伴学用不到,可以免费转给你, 要不要?”   许岁辞摇头晃脑,唇角嗤笑,“你用过的,我可不想要。”   一想确实,他现在赌一口气要把萧倦从神坛拉扯下来,除了其他的副课内容可以慢慢学,主课不得考得比他高一些吗?   一把扯住白烨的手臂,宛如粘人的橡皮糖嘟哝着,“烨烨,我在华国人生地不熟的,你能不能辞掉现在的工作,来当我的伴学啊?”   陈燧立马翻脸不认人,“你在开什么国际玩笑?!白烨和我是金童玉男神仙搭配,你当着我的面挖人,究竟什么意思?!”   白烨的胳膊肘一横,撞在对方胸口,温柔的气息荡然无存,“你怎么跟他说话呢?他一个外国来的交换生,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你就不能再学着和气一些?”   又朝许岁辞抱歉地笑一笑,“这所学院的课业负担确实有些重,赶紧找一个合心合力的伴学很有必要。”   眼神远远望过去。   萧倦依旧穿着伴学专用的藏蓝色校服,端着速写本一笔一划认真在画着什么。   仿佛没人要的可怜狗狗,独自守在曾经的快乐家园,等待主人再次回家。   或许冥冥中接收到某种眼神讯号,一向迟钝的人蓦地抬头看过来。   “其实萧神正缺......个......伴......”白烨恰如其分地引导着话题。   且见许岁辞跟听见《咒怨》中最恐怖的铃声,滋溜一下钻进书桌底下。   萧倦悻悻地撇开头。   鹤望兰噗嗤笑出声,单手抹一把从耳畔散落的发丝,伏头朝书桌洞里喊道,“许小少爷这是害怕谁,居然瑟瑟发抖到这个地步了。”   距离他那张混血面孔最少一厘米的位置,许岁辞手里反抓着一根派克钢笔,镶钻的笔盖子拔开,银光闪灼的笔尖正对着他。   险些在鹤望兰最俊美的部分留下一道墨水痕迹。   许岁辞笑,“真是抱歉,我刚才捡一下掉地的钢笔而已,这支笔是全球限量版,统共才生产了五支,一根钢笔尖的售价在7000美元左右,我瞧瞧摔爆尖了没有。”   若是以前的小穷鬼,鹤望兰是绝对要讽刺一番的,毕竟奶茶宝宝升级成豪华版了,他也得升级一下自己的态度。   单手拍开正对脸的凶器,勾唇似笑道,“老子这张脸更贵,这么白嫩的小手可千万别颤抖哦。”   许岁辞笑得更冷,萧倦的手才贵呢,一只一个亿,你的五官配吗?   ......   许岁辞捂着额头重新坐回座位,白烨问,“你怎么了,小少爷?”   许岁辞道,“我总是不能很好地控制我的脑子,如果你肯叫我一声辞辞,或许我就彻底清醒了。”   “油嘴滑舌。”白烨微笑翻开笔电,对许岁辞的勾搭充耳不闻。   下午有一节游泳课。   许岁辞被鹤望兰逼着上学,还没好好参加过学院的特色副课,迈入游泳馆内故地重游,心情简直不要太劲爽。   不过烦恼总是悄然伴随在喜悦之后。   他身上套着加厚型假肌肉马甲,如果只穿游泳裤上半身就露陷了。   幸亏这个友善的世界,还发明了一种叫做连体泳衣的好东西。   只要他尽量不要往白烨那几个人身旁站,谁也不会发现他的身高密码。   VIP教室的几人换好泳衣,披着长毛巾毯从更衣室出来,许岁辞才偷着摸儿得钻进去换衣服。   教练点人,发现学生和伴学基本都够了,怎么唯独少了交换生。   大喊一声,“许岁辞!”   “到到到!”   许岁辞披着过长的毛巾毯从更衣室冲出来。   教练点头,“那就开始做拉伸运动吧。”   学生和伴学自然组合,两两互相帮忙做热身运动。   萧倦不愿跟任何人团结友爱,孤零零一个人站在泳池一头,伸伸胳膊踢踢腿,动作相当敷衍。   教练立马狗腿子得小跑过来,主动毛遂自荐道,“萧神,用不用我来帮你?”   “不用。”离我远点。   教练沿着他那种若有似无的热切目光,寻根溯源,发现新来的交换生躲得更远,直接站在泳池的另一边,独自在蹦蹦跳跳。   吹起口哨警示,“嘟嘟嘟!许少爷!你做的动作不规范,而且你把身上的披挂先去掉,不然会被绊倒!”   许岁辞回应,“不要管我,本少爷肌肉太大了,怕吓到你们。”   鹤望兰和陈燧不禁摸摸自己的胸口,暗底下笑他对大这个词汇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只见许岁辞把缠裹在身上的毛巾毯掀开一扔,连体泳衣下果然伟岸雄起。   一双臂肌结实孔武有力,两块胸肌大得惊人,在游泳衣特殊的布料勾勒下,八块腹肌线壁垒分明。   确实是很吓人的结实上半身。   然而下半身比例明显缺乏锻炼,两条细腿显然支撑不住上面的部分。   鹤望兰调笑,“许少爷的营养都吃到上半身了吗?”   许岁辞冲道,“那也比鹤少爷脑子里总缺乏营养强。”   鹤望兰恨恨得捏了捏五根手指,发出嘎巴的声响。   侧首一看萧倦的态度。   萧倦的态度就是没有态度,风平浪静,真不像他。   所有人做完准备,教练翻看一眼教学计划,“学期末要检测100米蛙泳,100米蝶泳,和200米自由泳,这三种游泳姿势大家已经熟练掌握了,接下来的时间各位可以根据自身的条件,选择不同深度的泳池进行自主训练。”   单独问远在天边的许岁辞,“许少爷,你会这几种游泳姿势吗?吗?吗?”   许岁辞比划手势,“NoProblem!”   为了避开众人眼线,许少爷趁大家伙专心训练,专门跑去了超深的5米水池。   整个人往泳池里一跳,水液四溅的激爽感令他开心无比,主要是身上的加厚型假肌肉马甲委实的太壮观了,热得他每个小时都在煎熬,好比每一分钟都在中暑的边缘徘徊。   周身一凉爽,仿佛活了起来。   许岁辞在现实社会里每天忙着学习工作画图做小熊,游泳只会简单的狗刨,更应该好好练习,争取在期末测试拿到A。   原本以为自己的技巧已经生疏,当人往水里一泡,竟发现隐藏在游泳衣底下的马甲能浮在水面上。   卧槽,因祸得福了。   许岁辞在绝对不会淹死的基础上,大胆尝试了仰泳和自由泳,简直不要太嗨~   他这边鸭仔戏水好不欢乐,教练那边十分担忧,叫白烨和陈燧去看一眼,毕竟5米池可不算浅。   鹤望兰和萧倦也无声无息跟上去。   便见偌大的泳池中央,许少爷一个人水中芭蕾,游来游去,随意切换动作,猛地钻水底又猛得浮出来,堪比过江猛龙。   鹤望兰拦住几人的去路,四个人站在岸边开小会。   鹤望兰说道,“我觉得许岁岁肯定是失忆了。”   白烨侧眸,“有何高见?”   “这家伙比以前更不正常了。”   萧倦阻止他胡说八道,“是更可爱了。”   陈燧对许岁辞为什么切换了身份这件事毫无过度的关心,凭借他长达几个月的情敌雷达,可以断定一件事。   “这家伙不管真失忆也好,假失忆也罢,我的个人意见是,你们能不能不要眼睁睁看着他作天作地放手不管。”   姓许的都敢明目张胆地来他面前挖走白烨了,太坏了这个人,原本许岁辞做过的最过分的事情,才不过是把他存放在冰箱里的冰激凌一晚上通通吃光而已。   现在真的是得寸进尺。   “我的想法是,找一间黑屋子把人抓起来,毒打一顿就老实了。”   白烨立刻生气道,“我辅助你学习也有些时间,为什么你的脑子里总是充满暴.力的解决方式?”   “岁岁他不想说自己为什么变成许岁辞,肯定有他自己的原因,你打完他,他就能说老实话了?”   “你就惯他!”陈燧终于敢在心上人面前表达自己的愤怒,“不管他是许岁岁还是许岁辞,你就是无下限得惯他!”   鹤望兰对两人的争吵内容毫无兴趣,只顾自己插一句,“但是我觉得这样很有趣不是吗?让他自己撑到再也装不下去的程度,主动承认自己的错误,这不是很有意思的过程吗?”   “岁岁没有错。”萧倦冷淡地开口,“他想怎么气我都没事,只要他能快乐。”   陈燧简直无法理解这几个人是怎么了,为什么对于许岁辞这个人能拥有各式各样的无限宽容。   探头看一眼泳池中央的人。   “许岁辞他......”   白烨不耐烦皱眉,“你要是再没事干挑岁岁的刺,我就真得去当他的伴学。”   嗐!不是!   陈燧已经跑起来,“许岁辞好像沉底了!”   双臂高抬合拢,窜身往水池里一扎,如同发现猎物的鹰隼般矫捷。   与陈燧一并跃入水中的还有迟迟赶到的救生员。   其他三人一瞧,波光粼粼只留许岁辞的一条手臂摇晃两三下,缓缓沉向水面底下。   “岁岁!”   “奶茶宝宝!”   三个人也纷纷扎进游泳池内。   许岁辞的意识逐渐昏迷不醒,大量涌入鼻腔和肺部的水俨然变成赤烫的岩浆,刺激的感触一层层包裹向他,身上套着的马甲越来越沉,吸饱水的海绵化身成铅制的囚衣,一步一步拖拽着人往水底沉去。   老人都说快要窒息的瞬间,一切恩怨情仇会在脑海里浮现,最终变成泡沫汇成一缕青烟。   许岁辞的脑子刺痛得如同被注满往事记忆,有好有坏,有跟白烨第一次见面的怦然心动,又与陈燧战斗的热血沸腾,还有心底屡次诅咒鹤望兰的一串串骂语。   萧倦认真画画的眼神,还有凝视他的每一个微笑。   许岁辞缓缓闭上眼睛。   救救我,我还不想死。   萧倦......   眼前混入黑暗的一瞬间,陈燧最先拽住他的胳膊,随后赶到的人拼命扯住他的腰肢腿脚,一起用力浮上水面,把昏昏沉沉的人抬上岸。   “他怎么这么沉啊!”陈燧摸一把脸上的水珠,低咒一句。   萧倦竟用了最大的力量将所有人推开,“谁都不许碰他,我会急救让我来!!”   口对口朝许岁辞发疯做起人工呼吸,一边按压他的胸外,隐隐发现许岁辞的胸口不断有水渗出,很有问题,急切喊道,“谁去找把剪刀!”因几个人的喧闹,很快引来了教练和其他学员的关注,一群人也帮不到忙,叽叽喳喳围在周围挡得风都透不进来。   鹤望兰瞧出萧倦急疯了一般在对许岁辞做心肺复苏,连他自己都嫌吵闹声大得要命,暴呵道,“不许围观,都给老子滚开!”   周围的人立刻鹌鹑噤声,小心翼翼朝后面退了许多步,留出足够的空间。   白烨快速从不知哪位的少爷那里借来了瑞士军刀。   萧倦打开刀刃,一下划破许岁辞紧.窒的泳衣领口,因太过紧张划破了虎口,血水立刻浸染了假肌肉马甲,萧倦置若罔闻,仿佛不觉得痛,两刀下去快速划破那件害命的伪装,一扯到底,露出许岁辞发白泛青的身躯。   “岁岁,求求你,不要吓我。”   萧倦的手淌着血,一边拼命地做起人工呼吸,只要将呼吸道内的水挤压出来,就可以暂时脱离险境。   岁岁,呼吸!   岁岁!   大约是几人抢救及时,再加上萧倦的急救方法行之有效,许岁辞哇得一口水从嘴里呕出,剧烈咳嗽之后,大口得喘着气,大难不死之后的狼藉根本不值一提。   短促的咳嗽和气管肺部的奇痛使得他分外痛苦,眼前昏暗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勉强喊道,“不能告诉我哥......咳咳咳.....”   溺水尚能说话的,证明救治的希望极大,萧倦立刻抱起人喊道,“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教练已经通知学院内的救护车,抬着担架的医护人员很快将许岁辞转移到车内,套上氧气罩并阻止所有人上车。   萧倦应声道,“我是病患的男朋友,请让我一起走。”   医生不能耽误更多时间,见萧倦的手不停出血,也需要赶紧包扎打破伤风针,道,“好,那只有你一个人上来就行,其他人不必跟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8-08 21:51:22~2021-08-09 22:06: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嘎嘎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7027441 35瓶;季星. 14瓶;子宣 6瓶;莲蓉橙子馅 4瓶;52394138、像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萧倦的手先打了破伤风针, 简单做了缝合处理,完全不能耽搁多一秒钟时间似的,马不停蹄往许岁辞的病房奔跑。   许岁辞该做的检查基本完成, 专科医院的大夫与校医工作对接, 替病患排除大脑或存在的异常检查,血尿常规和心肺功能均未发现异常,仍需留院观察两晚。   校方委派来了代班辅导员弄清楚究竟发生什么情况,萧倦见许岁辞苍白地躺在病床上, 气色绝差,但没有性命之忧,给老师大致说了一下事情经过。   当初代班辅导员一听出事的学生竟是许家的小祖宗,差点没吓得心脏病原地爆发,直到瞧见人已经脱离危险,才深深嘘一口气, 赶紧给校领导汇报情况。   许岁辞家的保镖与保姆杀过来好几个人,黑压压得站在病房门口,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慌张得似一群无头苍蝇。   恰好霍都也及时到场。   萧倦道,“你家少爷说了,千万不能让他哥知道, 你们想办法瞒一瞒吧。”   保镖一个个都将近两米的汉子,心底的惶恐居然掩藏不住, 惊声唏嘘说,“我们家大少爷每天都会通过视频跟小少爷一起用餐,非但瞒不住,一旦露陷了还得被......”   埋到哪个山沟里自生自灭。   萧倦观人察色,心中多少了然, 安贺连提过一嘴,岁岁的亲哥许乘风应该正是在土耳其浴场外那位森然跋扈的大少爷,一看就很不好惹的模样。   所以他并不对岁岁骗人在先的事情恼羞成怒,第一反应居然是岁岁绝不是谁的童养媳而暗自窃喜。   先喜欢的就是输家,一点不假。   对保镖道,“霍都在计算机拟态方面略有些技巧,你们可以找个人顶替岁岁坐在餐桌前,由霍都来替换视频运算结构进行数据换脸,来暂时蒙蔽一下许乘风那边的视图,关键是你们自己要机灵一点,多吃少说,避免露出马脚。”   保镖们平常只服从许乘风的安排,谁料想萧倦一席安排井井有条,所有人都没一句反驳,而是规矩去办。   霍都自然一切听从少爷的意思,等人稍微退却,才低声问话,“保险公司那边需要医院开具少爷您的验伤报告.......”   “我缺那一亿的赔偿?”萧倦多余的废话已经说厌倦了,他只希望谁都不要再来打扰,寸步不离地守在岁岁的病床边。   “把验伤报告好好开一份,然后交给我。”   这是他对管家最关键的一句叮嘱。   好好。   语毕,萧倦早已经迫不及待地钻入许岁辞的病房,在他处理诸多杂乱事物的几分钟内,鹤望兰几人驱车从学院赶来,早混到病房里去了。   许岁辞大约刚睁眼,嗓子因咽喉部粘膜充血水肿,说话像喉底含着滚烫的热砂,又痛又麻。   睁眼伴随着强烈的旋晕感,虚虚晃晃得瞧了几人,轻声道,“谢谢。”   陈燧最先回话,“你是该跟大家道一声谢谢,话说你最该谢谢我,知道吗?因为是我最先看见你沉底的,哈哈哈!”   白烨打来一盆热水,迎头狠一句,“就你话多,许小少爷醒了,快去叫大夫来检查一下病情。”   陈燧嘟哝,“凭什么本少爷是跑腿的啊?”但也没有拒绝的意思,快步走出病房去请大夫。   鹤望兰见有两个人忙碌,自己从没伺候过人完全不必沾手,寻了一圈摸到颗苹果,“那我给你削个苹果呗。”怕被人看见似的,专门走到角落里去削皮。   白烨忍着指尖的热烫,毛巾从盆中捞出来快速拧干,抖开再凉一凉温度,待合适的手感再替许岁辞擦几把脸,热敷在疼痛感十足的喉咙前。   “谢谢。”   老婆~   “以后不要再套那么厚的肌肉马甲了。”白烨妩媚的眼神里夹带着一层责怪,“原本是什么样就该是什么样子,那么虚伪做什么?”   “噗嗤!!”背对着人的鹤望兰被什么呛到了嗓子,哈哈哈笑中带咳。   许岁辞蔫蔫得摸了一把胸口。   “我的大胸肌呢?”   “被刀子割掉了,而且好多人都看见你当场掉胸肌的壮烈场景,真是社死中的名场面啊!”   陈燧一进门就应和他的问话,萧倦与医生一起走入,许岁辞呆愣愣得回味了一下濒临死亡前的记忆。   “我的猛男身份......”   白烨又替他换毛巾道,“粉碎啦,以后就乖乖得当崽吧。”   所有人都看见他的大胸肌当场被扒掉吗?   我再也不想见人了。   许岁辞原本想把脸埋进被窝捂死自己,但又匆忙想起一件事,伸手在腰上摸了一把。   红绳子还在,幸亏没被割断。   想起自己即将沉入水底似乎念了萧倦的名字。   我一定是太恨他了,所以到死都不肯放过他。   萧倦将受伤的手放在兜里,摆出一副自然而然的姿势,当时场面混乱如麻,估计没人发现他的手一直在淌血。   许岁辞苏醒后看都不看他一眼。   心尖尖瞬时凉得要命。   许岁辞问,“我好像记得谁给我做人工呼吸来着。”   萧倦受伤的手在兜里使劲一攥,白纱布上又渗透出些殷红的血点,另外一只好手扯住鹤望兰,往病床跟前送了一把。   许岁辞难以置信地盯着鹤望兰跌跌撞撞扑过来,以为他在邀功。   时间瞬得静止一秒钟。   虚弱的人倏然从病床上弹起来,疯狂朝无人的那一边干呕起来。   “yue~yue~yue~”   那声音一阵比一阵响亮,简直能把肺都整颗吐出来。   许岁辞疯狂擦嘴,“我还不如死了。”   萧倦面色骤变,错以为许岁辞一定也会更排斥他,狭长眸子饱含失落与魂殇,黑色的深邃内泛起无望的涟漪。   白烨赶紧帮他拍背换气。   鹤望兰气极反笑,使劲朝萧倦比一比中指,啃到一半皮的苹果自己叼嘴里吃了。   陈燧没心没肺笑道,“鹤少爷的削苹果是拿牙啃啊?”   鹤望兰反驳,“我怎么可能给随便什么人削苹果吃,这本来就是老子自己口渴要吃的。”   一想到这颗苹果给谁吃的。   许岁辞吐得简直一塌糊涂。   晚上许岁辞发起烧来,医生说应该是溺水的时候水液呛到了肺部,局部感染而促发的发热现象。   白烨愿意晚上照顾他。   萧倦道,“你们明天还得上课,我一个闲人,由我来刚刚好。”   白烨唯恐他一个金枝玉叶的大少爷,哪里做过照顾病人的粗活,陈燧拽着他的胳膊道,“人家都半官宣了,是许少爷的男朋友,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萧倦当场发言掷地有声,把后面追着来的人皆吓了一个措手不及。   鹤望兰戳戳萧倦一直藏起来的坏手,满怀戏谑和报复,“他怎么可能是岁岁的男朋友呢?也不怕岁岁知道究竟谁给自己做的人工呼吸,会把脑浆也吐个干净。”   萧倦回复,“你不是一直说咱俩差不多距离,还是说,我比你对他的影响更大,你虚了?”   “本少爷还能再玩一万年,好不好!”   “行了。”   白烨激气得俨然忘记了身份,“每一个都跟斗鸡一样,全部走,留下萧倦就行了。”   千叮咛万嘱咐。   病房里空旷得仅剩下两个人的身影。   萧倦打开手机视频学习一下照顾发烧病患的技巧,用棉棒沾了水,先擦湿许岁辞略显干白的嘴唇。   许岁辞烧得迷迷糊糊,“我想喝水。”   萧倦扶起他虚晃的腰身,将凉开水对准嘴部。   许岁辞反而紧抿着薄唇,口角滑落的水滴将病号服的胸口打湿一片。   嗐,笨手笨脚。   萧倦忍着手痛,用纸巾叠了个方块,伸进病号服内垫住潮湿的领口,手背紧贴着某人滚烫的皮肤,连他自己也浑身被烫熟一般,禁不住扯低口罩,大口喘气。   许岁辞又喊,“渴死我啦!”   萧倦朝他嘴角咬一口,气呼呼得用了一点力气,“不乖,叫你张嘴,你不听话,这阵子还好意思喊渴。”   又舍不得许岁辞备受煎熬,自己含了一口水,贴上对方的嘴唇,撬开贝齿又一点点卷着,濡着,温柔脉脉令岁岁缓缓喝进去。   许岁辞半混半醒舔舔嘴巴,“好喝,解渴,咳咳咳。”   萧倦勾了勾他乱舔的舌头,气笑道,“如果知道是我这样喂你喝水,你还不得吐翻天了?”   许岁辞鼓起腮帮子,“水水,渴渴,喝喝~”脑瓜子烫得吓人,半醒半睡得像个小憨憨,抱住萧倦的手臂,拿粉烫的脸蹭个没完没了。   萧倦之前的阴郁一扫而空。   又口口传输,给许憨憨灌得饱饱的。   护士推门进来,萧倦推一把口罩的高度,问,“病患如果持续高烧,会不会对脑子有什么影响?”   他查了半天手机,好怕岁岁烧成一个小傻子。   护士之前已经给病患输液,用温度计测量了一下,“38.5摄氏度很正常,一般在后半夜会烧得更厉害一点,不过医生交代了,他已经不适合用退烧针,最好用别的降温方法。”   用酒精物理降温萧倦已经学会了,也给许岁辞擦过脖颈和腋下。   护士掏出一板栓剂,又取出几个卫生指套。   “你来还是我来。”   萧倦疑惑地盯着药,“什么来不来的。”   护士解释,“这是退热栓,有解热和镇痛的作用,一次一粒,3-5个小时塞一颗。”   萧倦继续迷惑,“怎么塞?塞哪里?”   虽然看不见面孔,萧倦傲人的气质与俊气的身姿也足以令小护士面红心热,极度不好意思地回复道,“就是肠子里。”   又满脸通红问,“你来还是我来?”   萧倦一把夺过药和指套。   “我来,你先出去,有情况我会叫你。”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不太舒服,明天继续塞药,哈哈哈。   感谢在2021-08-09 22:06:33~2021-08-10 21:59: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季星.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杜若 200瓶;绿茶本茶 5瓶;像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大概凌晨两点左右, 许岁辞真的高热起来,粉红的脸庞渡上病热的绯红,与在沸水中衮熟的小虾一般, 连身躯都蜷缩成一团, 嘴里一直咀嚼着胡话,好不可怜。   萧倦替他再次测量了一下温度,39.2摄氏度,对于成年人来讲, 这个体温短时间内没有危险,但岁岁今天呛了水,恐怕引起并发症,萧倦便不敢再耽搁一秒钟,认真读了药剂说明书,先糊里糊涂给病人用了一颗。   他这边热汗淋漓的, 许岁辞全然不配合的姿态,按进去的药又原模原样滑了出来。   萧倦偏不信邪,再弄了第二颗。   “你滚开,我揍你信不信......”估计是痛到了,许岁辞病态恹恹地睁开眼,漂亮的眉宇皱成一团凌乱的线。   萧倦心想, 完犊子了,该怎么解释这种尴尬的情况。   许岁辞估计病糊涂, 一点也没发现自己少穿了什么,红起眼睛,连说话嗓音里都裹带热乎乎的娇气,“你只会欺负我,我恨你......”   不要跟病人计较太多, 萧倦仍是眉宇紧锁地跟许岁辞对视,“我哪里舍得欺负你呢?我总不能眼睁睁瞧着你生病,自己什么都不做,那样愚蠢的模样我一辈子都不愿意想象。”   许岁辞眼神迷离且涣散,呜咽一声,又昏沉沉得躺平,只是侧身卷成一团,八成是因为高热而导致的梦症,乍醒过来以为自己仍旧在做梦呢,揉揉眼睛又侧首陷入半梦半迷的状态。   萧倦坐在病床抚摸岁岁滚烫到吓人的脑壳,柔顺的卷发里存着沁出的汗水,沾得他受伤的手一并生疼。   “那你想被烧成小傻子吗?”   许岁辞咬住手指,含含糊糊道,“讨厌你......”   竟跟撒娇似的楚楚动人。   如同说喜欢一般,用着讨人欢心的柔软反语。   萧倦心软得能挤出二两蜜汁,又取出一枚新药,贴近某人烫嘴的耳畔蹭了蹭,“岁岁,我喜欢你,听话好吗?乖乖把药吞掉,病好了再让你打我,嗯?”   他的声线带着彻夜未眠的浓重鼻音,但目光矍铄。   敏锐的意识开始随着药的方向流动,似一艘航船在远行路中途经深邃的峡湾,一点点地摸索着往未知的领域缓缓开拓,起初壁垒重障,层层叠叠的崖石互相挤压,险些将航船的船身绞压变形,几经尝试,最终通过最狭窄的航道,豁然开朗,洞天里温热如春,令驾驭航船的人深深吐口气,喟叹柳暗花明又一村。   药顺利地喂入了进去。   萧倦唯恐许岁辞喊不舒服又睁开眼睛生气,给他喝了点水,大手沿着岁岁的后脊至后丘一直轻轻拍打,让他不断放松再放松。   许岁辞皱起的眉头逐渐舒缓,手脚出一身热汗,转身面朝萧倦的胸前,握起一只拳头一直紧攥着他的半袖,将萧倦那件高奢单品攥得又皱又湿。   萧倦扔掉手指上的垃圾,继续用手轻拍小病人的后背,斜靠着病床并不舒适的床头栏杆,“放心,我会一直盯着你的,岁岁乖乖睡觉。”   半个小时后果真退烧。   两人抱着睡了一宿,早晨许家专门派一个女佣来送热鸡汤,萧倦替许岁辞替换新的病号服,对女佣交代,“如果你家小少爷醒来,就说你昨晚一直在伺候他,绝对不准提我的样子,更不许说是我在照顾他。”   萧倦自然有更多的考量,许岁辞以崭新的身份回归,如果太快被揭穿的话,他一定会觉得不爽,反而更加生气。   那就舍命陪君子,先让他爽一爽消去心头之气,才好求得原谅。   第三天,许岁辞终于活蹦乱跳地进班上课,除了医生交代他最好不要参加太过剧烈的活动之外,健康饮食和充足睡眠完全能得到保证。   要知道他这次险些出事,家里的保镖和佣人差点吓到魂飞魄散,每天像伺候国宝一般悉心照料小少爷,干什么事情都恭请他务必小心翼翼,一群唐僧在耳朵旁念经。   原本他进班时带着一副GUCCI墨镜,做好全副武装,如果谁要是敢在班级内讨论他那天掉肌肉马甲的事情,休怪许小少爷当场表演一个活人发飙。   哪知大家丝毫没有旧事重提的意思,每人准备了一份精贵小礼物当面交给许岁辞,纷纷祝他身体健康。   难道说是家族的力量使我成为团宠?   其实他不知道,每一个礼物的背后饱含血泪史,鹤望兰一口气买了十几份,亲自找每一个vip班级的同学下了毒咒,谁若是胆敢明面上私底下取笑那天的游泳事故,就叫谁把五米泳池内的水统统喝个干净。   许岁辞来这个世界还是第一次拿礼物拿到手软,上课时完全没有心思听课,表面上一本正经目视前方,等老师转身,赶紧拆开礼物的包装盒。   假如说快乐也区分等级的话,拆礼物的快乐能划分成最高等级。   没一阵礼物全部拆开,有常见的钱包香水,也有胸针项链。   白烨一直默默打量他像个快乐孩子一般,把全部礼物摩挲一遍,上课从不开小差的学优生突然问一句。   “岁岁,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许岁辞笑眯眯道,“我可是最活泼热情的那个星座,你猜。”   白烨思考了一下,“白羊座?”   许岁辞小声应和一句,“咩~咩~咩~”   忽然反问白烨道,“烨烨你这么温柔,那你会不会是双鱼座?”   书里从始至终没有详细讲述过白烨的生日,也没有替他过生日的片段。   白烨浅笑,“我可是天秤座的,没想到吧?”   许岁辞扒拉起手指算了一下,“烨烨,那你的生日可不就正在最近吗?”   WORD苍天呀!   许岁辞摸摸自己梳理得英俊尊贵的发型,我太粗心大意了,暗恋老婆这么久,居然连烨烨的生日都不知道,WORD真该死呀!   白烨低笑,“又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日子,若说是18岁成年礼,或者60大寿,过起来才意义非凡呀。”   显然是并不打算过生日的意思。   许岁辞手里的礼物瞬间就不香了,统统装进书包里,支起手腕托起下颌,小脑瓜里反复思考。   下课铃声响起,许岁辞趁白烨离开座位,快速挪了挪屁股底下的座位,转移到陈燧旁边,拿贼一般问他,“你知道烨烨的生日是什么日子吗?”   陈燧斜他一眼,仿佛在说,好歹也是情敌了好几个月的关系,你居然跑来问我?   许岁辞采用萌萌眼大法,一直用水汪汪的眼睛凝视陈燧十分钟,包括陈燧上厕所,他也在隔壁紧盯不放。   陈燧简直被他吓萎了,脾气爆裂如排山倒海,“就是10月5号行了吧!简直是服了你!”   许岁辞又问,“那你礼物准备了什么?”   “这种秘密,我怎么可能告诉你呢?!”   许岁辞上课一直盯了陈燧一个半小时。   陈燧彻底被打败,“我想带白烨去看看他奶奶。”   而且如果有可能,我想跟他告白。   许岁辞从他眼神传递的动荡与摇摆,推测出陈燧要告白了,这个禽兽居然不等我!   那我也得赶紧告白,不然被姓陈的抢在前面,非得把我老婆变成他的。   许岁辞蓦地想起自己以许岁岁的身份,替白烨在官网上买的某品牌男士手镯,那是他辛辛苦苦积攒的血汗钱,肯定比从哥哥那里伸手要来的宝石要珍贵许多。   想至此,许岁辞拿出手机查了一下购买记录,显示货品已经送达,而且被签收了。   噫?那我的手镯岂不是邮寄到了陈燧那幢别墅里?   可我怎么取回来呢?   许岁辞陷入苦苦的沉思。   如果他大摇大摆进去拿,岂不是立刻让两人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但如果不拿的话,白烨就要被陈狗抢先一步弄走了。真是太为难了。   晚上白烨辅导陈燧在家中做功课,楼底下一阵门铃响动,催命似得又紧又急。   打开门,是穿着睡衣的许岁辞,手里端起笔记本电脑和提着一大包零食,微笑示意道,“我作业不会写,想来跟你们一起讨教研究一下。”   嘻嘻。   白烨领人进门,陈燧以为自己眼花了,重新回到跟许小鸡斗法的修罗场时期,后一想这位可是来自大洋彼岸特莱斯科贵族学院的交流生,若是拒绝的话,白烨又得念叨半天。   自从发现白烨处处站在姓许的那边后,陈燧的酸劲就格外大一点,除去这个情敌身份,他本人对许岁辞并没有什么意见,唯独就是这个家伙太能折腾,鬼主意还多。   但披上情敌这层伪装,他不得不防范着点。   大半夜穿睡衣来挑衅,必然非奸即盗。   正好几个人的作业都是针对国内开放式基金流动性进行风险分析,网络上能参照的模板少之又少,几人更替域名登录外国网站,参考了近期A国经融市场流动性短期紧张的实例,许岁辞帮忙翻译,白烨整合信息绘制参照模拟图,陈燧录入文字性内容,三人成狼,耗费几个小时,才终于将风险分析报告整理完毕。   许岁辞大病初愈,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撑起半截腰直喊又酸又胀。   白烨笑道,“你这小身板可不行啊,以后每天要早起半小时,跟我们去校园里晨跑呼吸新鲜空气。”   许岁辞两个拳头一直撑住酸软的位置,自找借口道,“不行啊,我得了一种叫’睡眠相位偏移’的怪病,一到晚上就睡不着觉超级兴奋,早晨必须赖床,一点都睡不醒。”   白烨拿他丝毫没有办法,摇头笑了。   陈燧却冷哼一声,“怎么全世界的人,就你怪病最多。”   许岁辞私底下摩拳擦掌,是不是老子最近没跟你作对,臭渣攻又皮痒了?   白烨见许岁辞一副精力耗尽的疲倦姿势,不由提议道,“陈燧给我买了一个按摩椅,要不然你去按摩一会儿?”   按摩椅!!   许岁辞的脸瞬间快要阴沉沉得掉在地上。   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们究竟干了什么好事!按摩椅,好家伙!除了好家伙,我无话可说!   白烨自然看不透他的黑暗想法,亲自领着人去卧室,把许岁辞扶到按摩椅上躺平,很专业地问一句,“想要什么档次的按摩服务,小少爷?”   许岁辞气鼓鼓说,“来最狠的那种!”   话说间,他的眼神随意一落,看见白烨的置物架上摆放着一个包装盒,尚未拆开外面的塑封上有英文标识,极有可能是他邮寄回来的那枚手镯。   原来烨烨好生帮我收藏着呀,嘿嘿~   白烨才不可能将按摩椅的档位调到最剧烈,只调成适合他这个小身板的中等偏低程度。   手温柔地覆盖在许岁辞的眼睛前,“你闭上眼睛先睡一会儿,二十分钟后,我来叫你。”   许岁辞仿佛神魂颠倒,被老婆的素手一摸,眼皮仿佛挂了铅一般,瞌睡覆上心头。   要不然.....   按摩椅不断放松地扭摆起来,他整个身躯都在皮椅间颤抖。   小的时候,他去最喜欢的一个亲戚家玩,为了能留在那家过夜,他就趴在沙发上睡觉,果不其然在亲戚家睡一晚后,第二天起床接着玩。   要不然我就真的闭上眼睛睡熟,烨烨一瞧我睡死了,不一定会把我抱床上,跟我一起睡觉觉。   哇哈哈哈~   许岁辞不无得意地继续肖想下去,等明天烨烨睁开眼睛的时候,我把手镯取出来,单膝跪在地上跟他说,老婆,我觊觎你很久了。   呸!   是喜欢你很久了,咱们在一起吧~   按摩椅真是一个做美梦的好地方,一揉一捏得人真得眼皮打架,昏昏欲睡。   白烨领着萧倦往卧室走,一边走一边问,“这么晚了,萧神怎么会过来?”   自从他上次安排霍都帮助岁岁身边那几个保镖和佣人躲避许乘风的威胁后,那几个人简直视萧倦为救命恩人。   许岁辞晚上说出门写作业,快十二点了还不回家,少爷临走前警告过,谁坏他好事跟谁急。   霍都留过电话号码。   几个人就求到了萧倦身上。   萧倦没说话。   两人推开门,许岁辞呼噜打得跟晒太阳的小花猫一般,看起来是绝对叫不醒的模样。   萧倦脱下外套,准备把人一卷抱回家。   白烨拦住人道,“算了,岁岁刚大病初愈,既然睡着就不要再乱吹风,免得又发起烧来。”   萧倦想起了手指上的紧切与炙烫,眼神一沉,连耳根也红了一层叆叇之色。   白烨多少能看出萧倦的心意绝非作假,决定成人之美道,“不然萧神也在这里睡,只怕庙小,萧神不要介意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8-10 21:59:02~2021-08-11 22:02: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29191280 5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3963544 17瓶;32971011 10瓶;45334122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睡到半夜, 许岁辞猛然惊醒,一双滴溜溜转的眼睛在完全密闭的黑暗空间里来回搜索,只因拉紧加厚型窗帘且关了门, 卧室内黑洞洞得仿佛伸手不见五指。   属于白烨的雏菊淡香是一直都存在的, 甚至因为视野的遮蔽,那股若有似无的幽香更是捧浮在唇鼻之间。   隐约有一具身影睡在床的另一侧,熟睡的轻酣跌送,若即若离又渐浮渐隐。   许岁辞仿佛一个痴汉, 悄咪咪将手往被子的另一边无限延伸,居然捅到一排枕头遮挡在二人之间。   嘻嘻嘻,我和老婆一张床。   许岁辞全然没有睡觉的念头,一个诡计得逞的熊孩子般捂嘴窃笑。   烨烨好清纯啊~   这都是我拼命守护他的功劳!   许岁辞竭力不发出一点声响,翻身从床沿滚下去,连拖鞋也来不及穿, 摸到手机打开屏幕并将背景光源调低,绕着床的周围小心翼翼爬到另一头。   “唔......”   烨烨似乎在睡梦中被惊扰了一下,喉头发出不痛快地咛唔,声音虽小,却万分吓人。   许岁辞迅速关闭手机,趴在地上不动如龟。   直到白烨翻身掉头转了个新方向。   正是最佳契机。   许岁辞再次打开手机, 对准置物架上的那个包裹出手迅猛,而后从房间里溜出过道。   此刻四周一片寂静无声, 唯有做贼心虚的人心脏砰砰狂乱,如雷似鼓,浑身冒汗。   包裹里果然是他官网订购的男士手镯,与其叫手镯其实不若称为手环更加贴切,这个手环刻意走复古风格, 模仿15世纪中期四层环结构环环相套,取下来展开是一个天文球体,金属镂空花体拉丁文字母,意味着你是属于我的星球。   许岁辞郑重其事吻一吻手环,低语苍天保佑我。   又偷偷摸摸顺原路返回,趁黑重新摸上了床。   若是没拿到手环他尚且忍得住,掌心紧攥着金属的圆环的每一刻,令他的心脏仿佛被这圆环撑得即将撕裂开去。   我喜欢。   我喜欢你。   一直一直一直都好喜欢。   许岁辞早已等不到天亮睁眼,白烨调整睡姿之后,与他正是面朝面的距离,一只大手轻轻地放置在两人中间的枕头上,仿佛在试探,也似等待。   许岁辞很顺利就触摸到这只大手的存在。   热乎乎,温暖不似人间。   两人手心粘手背互相攥了一会儿,许岁辞把手环替对方小心套上,竟然恰恰合适的规格,他险些都以为自己要买大了。   “我喜欢你,从看见你的第一眼起,就喜欢得不得了。”   许岁辞小声诉说,如同诠释着千重万遍的承诺。   “嗯。”   对方在睡梦中若有似无得应承了一声,相互执握的手,便再也无法分割。   一眠天明,有人撑着脸朝许岁辞无声微笑,估计是一直垂眸打量,为什么有的人睡着了也会摆出各种各样的姿势,既新奇可笑,又惹人怜爱。   许岁辞冥冥中觉察两人的手一直紧紧相牵,必定对方也认可了自己的心意,缓然睁开眼睛,笑脸盈盈问,“我送你的礼物,你喜欢吗?”   “喜欢。”喜欢得要命了。   萧倦抬手亲吻了一下某人绵软的手背。   “......”   萧倦放大的面庞近在咫尺,似笑非笑的表情自带一种无法形容的餍足与幸福,从笑弯里皆能感受到对方的情绪,彻夜沸腾且狠狠克制。   许岁辞被什么蛰了一下,从床上跳起,不,简直可以说摆出一副誓与敌人共存亡表情。   “为什么你在这里!这不科学!”   萧倦瞧他发疯一般,手指不停摩挲着手环的表面。   “除了我,莫非你想让别的男人躺在这里?”   “哎呀呀呀!”   搞错了,搞错了,可恶!   许岁辞跳下床,连鞋也不穿,精.赤着一双脚大步流星往屋子外奔走。闹出的动静轰轰烈烈,白烨和陈燧分别从另外两间卧室跑出来,陈燧挠头呵欠连天,“这才早晨五点钟,你们闹什么呀!不知道学生就靠着早晨这十分钟的睡眠续命呀!”   萧倦提上许岁辞的拖鞋,一并追到走廊。   许岁辞扯住白烨的手,似是质疑什么问,“烨烨,烨烨,为什么你昨晚没有跟我一起睡,为什么我早晨睁眼,会看见这个家伙在旁边睡着!”   这个家伙!   白烨眼神扫量许岁辞一脸火急火燎,再瞧萧倦一脸沉郁,疑惑不解说,“你俩昨晚干什么了吗?”   “没有!”   “他敢!”   两人同步回答。   “这不就结了,家里房间虽然不少,统共就三个房间收拾干净能睡人,你俩不睡一张床,总不能让我跟萧倦睡吧?”   一听此话,许岁辞被踩到尾巴一般嗷嗷惨叫道,“那我们俩呀!你为什么不肯跟我睡一个房间呀!”   白烨更是糊涂道,“我为什么要跟你睡在一起?”   你跟萧倦难道不是双宿双栖吗?我不可能在明知道的情况下还做第三者吧!   许岁辞急得快要哭出声来,白烨虽然不说,但从他的微表情包括肢体语言,全部都在告诉自己,岁岁,你没戏唱了。   不不不!   我还没有表白呢!   许岁辞拉住白烨的手,在最差的环境最差的情况下,必然是要做最差的告白。   但他并不想管那么多!   “烨烨,其实我一直......”   “许岁辞,我喜欢你。”萧倦的声音从背后蓦地插来,如同一柄打磨锋利的快剑,割裂去所有的荒唐与囹圄,既温柔且残忍。   什......什么?!   许岁辞回头端详,萧倦并没有戴口罩,彻夜辗转令他梳理齐整的发型有一丝散乱,乌黑的发丝垂落,懒懒散散遮掩一部分眼帘,红润的嘴巴仿佛涂抹了鲜血与蜜汁,甜美且邪恶地诉说款款情话。   “许岁辞,我喜欢你。”   “许岁辞,我喜欢你。”   “许岁辞,我喜欢你。”   重要的事情,必须要说无数遍。   时间凝固在这里,连同走廊里的所有呼吸都在一瞬间停滞,钟表在滴滴答答地倒计时,虚离的光线仿佛由西到东。   萧倦的眼神里充满着希翼与渴望。   令许岁辞迷茫又退缩不前。   “不不不......”他开始结巴起来,早晨的空气不再清新转而稀薄匮乏,令人喘不上气。   “你怎么可能喜欢我呢?”   许岁辞摇摇头。   你跟安贺连亲口承认过,你只是喜欢我的身体,你只是需要我来帮你激发灵感,你只是把我当成一块烂布头......   你情真意切地说喜欢我,究竟有没有搞错?这本书里你原本该喜欢的人是白烨,你怎么会喜欢我呢?你不过是一个披着艺术家皮囊的大变态,你不过是玩弄我的大骗子......   这不符合剧情线发展!   虽然我彻底干扰了剧情线的发展!!   许岁辞几乎是立刻否认了情绪中显而易见的动摇,毫无顾忌道,“可惜我不喜欢你,萧倦。”   我的官配是白烨,他才是作者安排给我的老婆!   我是来做攻的!不是来做受的!   萧倦,你清醒一点!   话从口出,他多么希望萧倦能噗嗤笑出声,而后放生大笑着,“我逗你玩呢?你不过是我的画具而已。”   结果,没有。   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   萧倦这种人,一辈子没在脸上表现过任何关于难受失望沮丧的相关表情,但他此刻眉毛低垂,眼鸿黯光,连嘴巴都失去了往昔的色彩,一片枯槁。   这是什么陌生的表情?   陌生得令人毛骨悚然。   萧倦仿佛找了半天感觉,虽然他话极少,往往一针见血又自以为是,但他还是抓住了一丝丝的希翼,抬起手摇动手腕间的手环,轻声不敢大意道,“可是你昨晚亲手给我戴上这个礼物,说第一眼看见便喜欢了我......”   萧倦止声。   聪明如他,怎么可能猜不到,岁岁一定把他当作了他。   白烨。   岁岁真正的心上人。   岁岁真的并不喜欢他,岁岁没有撒谎,岁岁是个诚实的孩子。   而他才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白痴。   “抱歉,”萧倦突然笑了一下,那抹笑里带着诸多无奈,诸多心酸,或许更多的是一种蠢货清醒后,第一时间对自己彻头彻尾地嘲讽。   “这手环你可能是想送给白烨的,结果不小心,被我给戴上了......”   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他就像一个傻瓜,一个白痴,一个弱智,一万个割除脑叶白质的神经病也比不上此刻的一个他,活该令人嗤笑。   萧倦缓缓的,慢慢的,骤而发狠般将手环从手背脱下来,摩擦得手背一片通红,甚至蹭破几块皮,露出血白淋漓的肉来。   “抱歉,把你的礼物弄脏了,不过应该也不算弄脏,毕竟我的一只手是很贵的,世间的无价之宝。”   算是给你的定情信物抬价开光了。   扯过许岁辞躲闪的右手,郑重其事将手环放置在对方颤抖的手里。   先喜欢的,果然是输家。   白烨被眼前的一切吓坏了,推了许岁辞一把,“岁岁,你怎么回事,萧神的手都弄伤了,不过一枚手环而已,你......”   不过是一枚手环而已......   大约还有一颗真心吧。   萧倦眨眨眼睛,他从小就不是一个会落泪的人,即使是现在,他也能忍得住,朝许岁辞道,“其实我一直也没把你当作画布,我只是太珍惜你了,觉得自己这辈子遇见了最对的人,这一点必须解释清楚,我不喜欢被一直误会。”   而后问,“能把我给你的红绳子,还给我吗?”   许岁辞被眼前的种种情况吓傻了,他只知道萧倦很不对劲,看起来如同一团雷暴云,沉沉霭霭,火光电虺,仿佛下一个瞬间变成雷霆之怒,万电煊赫。   但他本能地捂着腰,小铃铛在里面颤颤巍巍地发出一阵抖瑟的轻响。   “没有那种东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东西!”   不能给他,这条红绳子。   萧倦的眼神逐渐转红,一步走前牵住许岁辞的腰身,手伸进对方的睡衣,一把扯住红绳子,似快忍不住发狂道,“我说还给我!”   反正你也不稀罕,不稀罕我也不稀罕我的感情,趁我还没有完全失控之前,统统还给我!   许岁辞哇得一声哭出来,拼命拽住腰间的红绳子,萧倦只用了几分力,可是他居然痛得要命,仿佛那根绳子联系着他的生命,如果被抽走了,一切便粉身碎骨。   “好痛!好痛!”许岁辞的眼泪掉得人心碎,“萧倦,你把我弄疼了,没有红绳子,你把我弄疼了快放手!”   陈燧一瞧双方僵持不下,尤其许小鸡第一次哭得稀里哗啦,忍不住上前摁紧萧倦的手臂,用了十足的气力。   “萧神,我记得你这双手是画画用的,被打断的话,可就再也别想拿起画笔了。”   “陈燧,你别犯傻!”白烨嫌他傻乎乎瞎添乱,拨开陈燧的手,也同时摁住萧倦的手。   “今天大家都睡懵了,脑子里都有一些乱,不然你先放开手,岁岁真的很疼,等他想还你的时候,自然会取下来亲手还给你的......”   “不必了,”白烨永恒不变的温柔令人自惭形秽,萧倦也曾对一个人用尽温柔。   可他永远比不上前者。   与白月光比较,他永远只会是失败的一方,他输在起跑线的开始,提前结束在终点线的结尾。   萧倦之所以被称之为萧神,从未在任何事情上丢弃过自己的尊严,而这一次,他简直一败涂地。“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丢掉就行了。”   萧倦看一眼许岁辞,对方的眼中满满都是惊慌,恐惧,甚至是像看陌生人一般的无措,双手拉扯睡衣的下摆,提防他的举动,如同提防一个窃贼。   是,我是贼。   萧倦念,我只是想偷一件永远都不会属于我的东西,如今失败了,一塌涂地,还在当事人面前备受灵魂拷问。   “抱歉,我真得可能没睡好,平常我都要睡够十几个小时......那么,拜拜。”萧倦转身离去,如同斗殴中落败的一方,夹着尾巴狼狈逃窜。   萧倦再没出现在VIP教室中上课。   原本他就属于圣罗兰精英学院里最自由散漫的一派,来的时候会引起轩然大波,离去之际也撩拨得人喁喁私语。   许岁辞带着墨镜上了好几天课,刚开始鹤望兰总调笑他,结果没有得到任何理睬,只能佯装若无其事得坐回座位上瞪人。   白烨一直没敢多问,萧倦与岁岁的关系复杂得堪比八点档狗血连续剧,如今才刚进入你死我活的小高潮,容不得外人干涉。   许岁辞缓了半天神,托了托鼻梁间缓缓滑落的镜架,蓦地问道,“烨烨,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那个手环沾染了太多沉重的东西,已经不能再当作礼物送给心上人了。   何况,许岁辞后来发现了一件很尴尬的事情。   手环买大了。   可能烨烨戴上以后会直接从手腕上甩飞出去。   也对。   萧倦的手缠在他身上的时候,比他自己潜意识里能记住的白烨,多得多,多太多。   白烨原本想直接拒绝,又回忆起两人争吵也是因为礼物的事情,如果他偏要拒绝的话,有可能会激怒许岁辞。   许岁辞这几天一直很沉默。   人往往越是沉默,越是危险。   搓搓下巴一番思考道,“10月5号那天,我不是说陈燧要陪我回家看望奶奶,要不然你也跟我们一起去。”   正好散散心。   许岁辞正有此意,反正萧倦这条感情线彻头彻尾谈崩,以后他的对手只剩下陈燧一个人了。   许岁辞捶了捶心脏的位置,最近总是胸闷气短,无端痛楚异常,仿佛有什么挖掉了一块肉,罡风在漏洞里呼呼狂吹不散。   没关系,他安慰自己,或者说也算是在麻痹自己。   我必须严格遵守剧情线安排,跟烨烨终成眷属。   否则,我穿越进这本书的意义,又在何处呢?   作者有话要说:岁岁会和倦倦很快和好哒!   阿弥陀佛么么哒!   感谢在2021-08-11 22:02:25~2021-08-12 21:44: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糖糖 5个;Berllin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试试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十月小长假即将结束, 正值返程高峰期,高速公路上的车流远远比想象中得高十倍,憋在路虎里的陈燧好几次都准备要发飙, 白烨坐副驾驶充当安抚器的作用, 时不时跟他插科打诨调节气氛。   许岁辞的嘴巴一直没停过,后座上堆放各种大包装的膨化食品,人如佛祖一般盘腿端坐在正中间,每种口味都要撕开来品尝新鲜, 像永远不知餍足的小耗子一般咔哧咔哧机械吞咽,直到味蕾疲倦了才猛灌几口饮料。   陈燧被他吵得要命,低咒一句,“你喝那么多饮料,也不怕待会儿咱们车堵在路上,你连解手的地方都没处寻去?”   许岁辞鼻梁骨架起墨镜, 一副好死不死笑道,“这不正好几个空瓶子呢......”   “你敢!”陈燧第一爱的是白烨,第二爱的就是他家里的全部豪车,偏这两个所爱姓许的都想沾一手,那是绝对不能够。   “信不信,我给你插.进.去卡在瓶口, 保证你一辈子都拔不出来?”   “专心开车好吗?”   白烨一巴掌拍在陈燧的颈后肉间,打得某人一个愣怔, 他再抬手给人在痛处揉了一揉。   “许小少爷只是说笑的一句,你已经多大人了,居然还跟他一般见识。”   陈燧气恼又无奈,“反正,在你眼里, 许岁岁也好,许岁辞也好,都是值得宠爱的崽。”   就我,不值钱的一个司机。   白烨笑道,“原来你心里,一直希望我像对崽崽一样与你相处?主人?”   他一般不开玩笑,一旦开玩笑每句话都冷得要命,听进某人心里反是一股火热的浪潮。   陈燧再不发飙了,迎光照耀的红日令他发烫,一双耳骨透出不自然的颜色。   白烨竟赞成他的论调,朝自暴自弃的许岁辞提议,“垃圾食品吃多了真的很不好,尤其对胃最不好。”转移了目光的关注点,“你最近为什么总戴着墨镜?是眼睛哪里不舒服吗?”   伸出的手指,即将拨开墨镜镜框的瞬间。   “放心吧,我没事,我很好。”许岁辞悄然转移了角度,避开了对方的关心与好奇,“烨烨,谢谢。”   白烨奶奶家距离星城一千多公里的一处村庄,绕过高速公路进入省道,再转乡村公路后,车辆明显减少,各类电动车三轮车穿梭其间,道路两畔璧树层叠,垂柳依人,乡土风貌愈发可爱,清鲜的空气使得三人心情畅美。   许岁辞也终于缓过一股劲,降低后窗,带着秋韵的舒爽的风迎面扑来,人也清爽多了,似乎能忘却人世间的任何烦恼。   人活得没心没肺,总还是有那么一两个好处的。   农村近两年的变化很大,随着年轻和壮年劳动力的流失,很多农户的耕田都被承包给产业合作社种植经济作物,虽然庄稼里此刻密密层层一大片金黄叠绿,可惜除了大型设备和少有的农人,家家户户门口多半是老人坐在门口晒太阳的景象。   白烨奶奶家的房子最为破旧,在一众红砖灰瓦的气派住房附近,俨然成了一副破败的旧景,随便打个喷嚏都能将房屋震塌似的。   村里人十分清楚,白家出了一个败家子恶赌徒,若不是看白老太太七老八十过分可怜,恐怕连这破烂房子都早被讨债的人扒拉平了。   三个人提着礼物,走了一脚泥泞路才拐到白奶奶家门口,陈燧的AJ板鞋沾了满脚泥都不敢发一句牢骚。   两人都看得出白烨很不高兴。   虽然白烨一脸如常的温柔,但看见奶奶这些年的生活条件一年比一年恶劣,任谁都笑不出声。   白奶奶家的破门紧紧关闭,从漏洞往里瞧,黑乎乎的院子,连鸡鸭都没有饲养一只,死气沉沉得毫无活气。   “奶奶会不会不在家?”   陈燧的奶奶家正是这家的邻居,自从他爸发大财之后,就将陈奶奶接到城里去享福,虽说人去房空破败得更加厉害,但与白家相比简直令人唏嘘。   白烨试着敲门,“奶奶!奶奶!我是白烨呀,快开门!”   伸手推门,门从里面反插着门栓。   看来老人是在家的,估计年迈耳力不佳,没听见。   白烨与另外两个人一起大叫开门,过了几分钟,屋内响动之后,白奶奶拄着拐才颤颤巍巍从黑屋子里走出来。   嘴里念叨,“别催,来咯。”   白烨隔着门缝一瞧奶奶出门迎来,声音立刻哽咽起来,忍住鼻腔里的酸涩,挤出笑道,“奶奶,是我。孙子回来看你啦!”   打开门的白奶奶惊吓多过于欢喜,并不想让几人进院似的,抱住乖孙子道,“你怎么回来了,烨儿,你不该回来的。”竟失声痛哭不止。   三个学生如同没见过世面的呆头鹅,以为老人是许久不见孙子,因想念喜极而泣,又是哄,又是抱,忽略掉了白奶奶眼底滑落的慌张,一纵几人进了屋子里去。   白烨自然不会提今天是自己生日的事情,只说自己一直太忙,都没时间来看望老人。   白奶奶分外高兴,但这份欣喜里又夹杂着说不出的惆怅,最终将三个孩子迎进里屋。   从外面看房子已经够破败不堪,进屋内一瞧简直杂乱不堪,床上堆放破被烂褥,老旧的布料上蹭出的大小窟窿,露出脏污的棉花。   屋内只有一张方桌与几条长凳,桌面凳面油腻得浮了一层,唯独常坐人的地方摩擦道光可鉴人。   白烨不好意思地叫陈燧和许岁辞先暂时坐在长凳上,记得几年前来奶奶家避难时,奶奶还是一位很讲究的老人,也才短短两三载光阴,连她也对困苦的生活乏力起来。   任何老人应该得到悉心照顾才对。   白烨道,“你俩先坐一会儿,我去烧水,给你们泡个茶。”   白奶奶又是惊吓般喊,“我去烧水,你别进伙房。”拄着拐杖要去烧水,但见白烨趴在床头要叠被子,更是慌张喊道,“别动,傻孩子,别动那些东西,太脏了!”   陈燧一瞧都进门十分钟了,白烨还没能跟他奶奶说上正经话,朝许岁辞招手示意,“许小少爷,不如咱们俩到街市上转一圈?”   许岁辞也正有此意。   两人绕出老房子,许岁辞问,“你说白奶奶这个岁数,家里也没个人照顾,烨烨又在上学,是不是应该送到其他亲戚家去?”   陈燧摇摇头,“白烨跟他那个禽兽爹都是独苗,再说他爹滥赌成性的,即使有些旁的亲戚,又有谁敢来跟他家打交道?”   “再说有的老人讲究叶落归根,白奶奶在这屋里生活了七八十年,里面到处有白爷爷的记忆,突然叫她换个环境生活,恐怕很不习惯。”   两人一问一答,很少有的平心静气。   街市比陈燧离开的那年繁荣许多,两人雇了一辆三轮车,买了很多家用,许岁辞观察着白奶奶家有插线孔但没有电器,反手买了一台小冰柜,至少马上要入冬了,老人家能储备些牛羊肉吃。   陈燧怀里抱着两叠崭新的棉花被褥,朝他噗嗤嘲道,“买点小物件,白烨心里都会不舒坦,你给他奶奶买这么大一台冰柜,白烨哪能心甘情愿接受?”   许岁辞目光稍微扫量,这冰柜哪里大了,他家里的冰箱四开门的都没喊大呢!   大眼睛咕噜噜一转,“你就说这台冰柜是咱俩抽奖商店送的不就行了。”脑子里这坨东西叫什么,它叫智慧。   陈燧狂翻白眼,“那电费呢?你看白奶奶像是有闲钱缴纳高额电费的人?”老人在吃穿用度上最是节俭。   许岁辞道,“我给她交,我一口气缴一万块钱的电费,能用五年还多。”真的走到街面上询问哪里能缴电费。   陈燧笑着摇头,“真是变成有钱少爷了,服了。”   两人满载而归。   白烨正蹲在房顶上用调和好的泥巴,给屋顶补补缝隙,再贴点旧瓦片上去。   两人都好怕他一个没踩稳,誓与破房子共存亡。   自从走进门后,三个人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里里外外把白奶奶家收拾整顿,白烨看见小冰柜出现在房间角落的时候,目光闪烁一瞬,“谁买的冰柜?”   许岁辞连忙举手,“我,我刚才抽奖抽到的,不信你问陈燧!”   陈燧蒙头扫院子,烟烟尘尘得仿佛没长耳朵。   白烨有些生气,但最终克制住,朝鬼鬼祟祟往冰柜里塞肉的人道,“只有这一次,以后不要乱花钱。”   许岁辞推推鼻梁间的墨镜。   给老婆的奶奶花钱难道不是应该的吗?刚才若不是陈燧阻拦,他其实已经给工程队打电话了,要求对方明天来给白奶奶家重建一幢新房,要又壮观又豪华的那种。   反正他跟陈燧又不一样,陈燧的零花钱是爸妈给的,他的零花钱可是哥哥塞给他的,不用都不行。   白烨隐约感受到许岁辞的不开心,毕竟好久没见岁岁笑了,一整天苦瓜着个脸,简直快变成许倭瓜。   不忍心,走过去揉搓小少爷的脑壳,“谢谢,真的超级感谢。”   许岁辞呲牙咧嘴,“烨烨,你揪着我毛了,好痛~”   三人连续忙碌到下午,除了伙房白奶奶死活不肯让人进去,整个房子收拾得差不离,原本是白烨的生日,但他对奶奶亏欠着一份孝心,即使不吃生日蛋糕,不唱生日歌曲,幻想着奶奶能稍微过得舒心一些,白烨也是幸福的孩子。   白奶奶行动不方便,饭菜是从街上食堂买的现成的,凑合吃过晚餐,一家人算是其乐融融。   吃过饭后,白奶奶催促的意思突然明显起来,问三个人准备几点走。   白烨其实还有些话想跟奶奶交代,嘴里吞吞吐吐得踟蹰了好几次。   许岁辞连忙打哈欠说,都已经晚上九点钟了,若是赶夜路实在信不过陈燧的车技,而且他困得要死,不想委屈自己在车上睡觉。   白烨感激地笑道,“那你能睡惯乡下地方吗?”   许岁辞舍命陪君子,何况被窝铺盖都是新买的,朝最靠外的一间房指道,“我就睡那边去了,你们聊太晚的话,不要过来吵我。”抱起他那一堆零食往偏屋走。   乡下地方确实睡得很不习惯,许岁辞在案板一般的硬床上翻了一百多个滚,才勉强从一整天的疲倦中挣扎合眼。   熟睡的乡下透着一股静谧的气息,连拂过房檐的风都悄然变化,鬼里鬼气的。   许岁辞隐约听见粗糙的木门嘎吱一声轻响,仿佛被谁推开,但蹑手蹑脚得仿佛一阵青烟。   他睡得不太沉,鼻音轻哼问,“白烨?陈燧?”   许岁辞揉揉眼睛从床上爬起来,奇怪,确实缓缓走来一具黑漆漆的身影,周身散发出酒水与烟火的恶烂臭气,令他立刻清醒过来。   “谁!”   那黑影瞬间扑了上来,一把摁倒毫无防备的许岁辞,头被撞在破烂的床栏间,眼前一阵阵泛起花白的金光。   邪恶的笑意伴随着扭曲的腔调,“是我呀,许家二少爷。”   白烨正陪白奶奶说话,两人讲话太久都有些疲累了,他只好伺候奶奶躺下,让奶奶先休息。   转身要离去时,白奶奶蓦地拉扯起孙子的手,奇怪地问了一句,“烨儿,你恨你爹吗?”   恨,怎么不恨,简直恨毒了!   白烨没说话。   白奶奶今天一直避免提她那个不孝的儿子,一旦话匣子打开,便再也停不住,老泪纵横道,“你恨他,是因为你是他的儿子,但我无法不管你爹,毕竟他是我的儿子呀。”   走出房门。   陈燧一直站在院落里,安静地等他出来。   “一起去外面走走?”   陈燧微笑的模样仿佛孩提,一起约他到池塘边摸鱼逮虾般亲切自如。   两人沿着庄稼地里的羊肠小径,一直走,一直走,月光铺在脚底,仿佛路也没有了尽头。   陈燧讲了很多小时候两人做得蠢事,一起光屁股在河沟里洗澡,一起到草塘里捉蝈蝈,脖子上系着床单充当披风用柳条对打......总之无忧无虑,能让两人惆怅又会心一笑的事情真的很多。   微风拂过稻田,成熟的稻穗沉沉垂垂,仿佛瞌睡的眼睛。   陈燧从怀里掏出一个牛皮纸包,厚墩墩的,大概有三万块的样子,是他今天上街从银行新取的。   白烨如同被炭火烤了一下,白天掩藏起来的刺全部炸开,表情分外凶狠道,“岁岁是小孩不懂事也就罢了,怎么,连你也同情我,甚至想可怜起我来了?”   知己知彼。   陈燧一早猜到白烨会这么说话,始终保持微笑,等白烨亮出所有的锋芒之后,他才出示自己的底牌。   “白烨,你还真误会我了,这钱可不是我给你的,是我爸给你发的奖金。”   谈笑间,一本正经打开手机界面,让对方看得清清楚楚。   确实是陈燧爸爸给的奖金,毕竟他儿子的学习逐渐进步,白烨身为他的伴学功不可没,况且白烨从未收过陈家多少工资,适当的犒劳一下也是雇主应该做的。   “白烨,你和我之间还需要来那套虚的东西吗?”陈燧将钱完好地往白烨掌心一塞。   “正是因为咱俩青梅竹马,我尊重你,无论任何时候。但这钱真的是你辛辛苦苦应得的,原本我打算咱们回学院再交给你。”   “可是我能瞧出你对奶奶的不舍,她一个老人家无依无靠,而你能做到的暂时也并不多。”   白烨紧攥手中的钱,仿佛有千万斤重。   陈燧最后替他安心道,“放心吧,都是干净钱,是你用知识和汗水辛苦换来的干净钱,用这样的钱来孝敬老人,你问心无愧。”   白烨抽抽鼻子,一副快被说哭的模样。   如果陈燧的私心再多一点,他一定会趁虚而入,在心上人最软弱无力的瞬间,给他拥抱,或者一个缠绵到聊以抚慰的亲吻。   不过他不是那种会钻营的人,他只会慢慢等待,等一个花期的到来而已。   白烨说了声谢谢。   陈燧立马在他肩膀上捣了一拳,“千万别酸啊,咱们身边有一个许岁辞已经够受了,你可千万别学他一样矫情啊。”   谁知道许岁辞这边正苦苦陷入鏖战。   原本他的印象里,自己也不算是一个弱不禁风的爬爬虾,但是跟白烨那禽兽爹对打起来,俨然落在下乘。   谁能想到好吃懒做的白军一直躲在他妈的破房子里,只因债台高筑的烂赌徒实在无路可退,只能厚颜无耻得藏回老家。   白烨回来时,他正赖在床上抽烟,后来被白老太太驱赶在伙房蹲着,打死不能说一句话,发一个音。   白军一辈子活得憋屈,不过他从门缝里看见跟在儿子屁股后面的有钱同学,立刻不憋屈了。   尤其是看见老主顾许家二少爷。   屡次想起自己在许家挨得一顿狂揍,他的怨恨简直能颠覆人性,冰雕雪琢的许家二少爷往阳光充沛的地方一站,粉白细腻的人儿比他那吃里扒外的儿子还娇俏几分。   新仇旧恨累计在一起,趁白烨被陈燧叫出了门,他再偷喝了点酒,立刻摸上了许岁辞的床。   许岁辞挣扎的力度很大,给他踹得肚子都快疼死了,泛起一片血印子。   不过白军混社会可不是一两天的功夫,反手就赏了小少爷两耳光,如今更是穷凶极恶掐住对方的脖子。   一脸狠毒道,“小少爷,你不是想睡老子的儿子吗?哼哼哼,风水轮流转,今天也让老子尝尝有钱人家的屁股,到底有多甜!”   许岁辞被掐住咽喉,脸上火辣辣得撕痛,他已经竭尽全力去反击,徒劳无果,直到对方在撕他的裤子,那只肮脏的手快要摸到他的屁股。   许岁辞彻底绝望极了。   他的脑海里反复呼唤一个人的名字。   救我,萧倦,快救救我,萧倦。   泪水从眼角滑落,吃进破了伤口的嘴里,铁锈的咸味夹带着伤心后悔的味道。   没了。   萧倦再也不会理睬他了。   萧倦不要红绳子,也不要他了。   淦,他怎么像个娘们儿一样哭哭唧唧,没完没了。   许岁辞轮起蹬着双腿,嘶哑窒息的喉头挤出字眼,“滚开,别碰我!”   木门被一脚踹开,然后从外面涌进来一群人影,压着他的王八蛋被一脚踹翻在地,许岁辞羞耻地钻进被子,只听得被子外面的世界好吵好闹。   打人的家伙暴呵一句,朝保镖们狂怒,“给老子接着打,打残这个王八蛋!”   大手扯住许岁辞躲藏的被子,使劲再使劲,终于露出衣衫不整的泪人儿。   屋子里各种灯光交织在一处,鹤望兰强硬搬开许岁辞受伤的脸,简直气不打一处道,“老子刚才说错了,把那个王八蛋给老子往死打!”   作者有话要说:岁岁明天就会和倦倦和好的,而且一定会很甜。   擦汗啊!   感谢在2021-08-12 21:44:08~2021-08-13 22:05: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羡鱼 10瓶;饕餮爱吃藕饼 3瓶;鹤辞、呼噜呼噜毛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一众保镖拳打脚踢, 直揍得姓白的畜生嗷嗷惨叫,白奶奶听见家里响动,拄起拐杖从自己屋子出来, 一瞧这边地面不断翻滚一个血糊糊的人影, 老泪纵横道,“别打,别打他啦,求求你们, 可住手吧。”   鹤望兰厉声喝止,“先停手吧。”   白奶奶简直恨铁不成钢,这些年来只能埋怨自己枉为人母,教出个活生生的人渣,扑倒在白军身上一边哭嚎一边捶打,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白烨与陈燧终于散步归家, 见门外停着四五辆悍马车灯通亮,连破败不堪的房屋内皆是吵闹不休,面面相觑后立刻意识到出事了,狂奔进家便亲眼所见这副场景。   许岁辞缩在床角一脸委屈得瑟缩,脸上挂了彩,粉白的脖子周围一圈可怖的掐痕。   鹤望兰一直站在他旁边, 眼神恨恨瞪向所有人,仿佛屋里的全部是令人厌烦的敌人。   白烨立刻明白了什么, 地面上滚动的家伙如同赖皮爬虫一般令人恶心、厌恶、甚至是头顶无可奈何的厄运一般,从他的童年伊始,便出现在每一次的噩梦中。   畜生!   他竟是一个畜生的儿子,这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王八蛋,你怎么不去死呢!”   白烨抽起一条歪腿长凳, 满怀着经年陈旧却仍在不断叠加的怨毒,朝白军的身上砸了过去。   陈燧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他的腰身,此刻的白烨仿佛失去了理智,美丽的面庞狰狞残忍,俨然要一凳子砸死地上苟延残喘的畜生。   “白烨,白烨,当心砸到你奶奶!白烨,你冷静一点!”   白烨挥舞着凳子乱甩,几次险些碰到白奶奶身上,老人家颤巍巍的哭泣声音格外可怜,“烨儿,烨儿,他是你爹呀,烨儿,你把我这老骨头也打死吧......”   “白烨,你个混球,吃里扒外的东西,敢打你老子......”   白军紧抱住头部,周身的酸辣痛楚仿佛硫酸浸泡一般,正在火辣辣得灼烧每一块肌肉,这些年他挨过的打可不算少,懂得在殴打中如何保护自己不受到致命攻击,何况他作恶前还喝了酒,嘴里吐出血沫子,一边如淌烂的淤泥字字阴毒。   “军子,你就少说一点吧。”白奶奶唯恐儿子再被殴打,一直紧紧抱着他污秽的身躯,可怜又可悲。   鹤望兰自然不可能叫保镖踢到老人,眼神一丢,所有人都稍微往侧退一步。   大约是呼吸到了空气,冥冥中感受到一缕生机,白军口内含混不清说,“你知道床上那小子是谁吗?你帮着他......你居然帮着一个王八蛋来打你亲爹......你也是个王八蛋,狗.日的不孝子......”   许岁辞蓦地紧张,一手攥紧半袖的下摆,想抢话却又不敢说话,吞吞吐吐道,“烨烨......烨烨......我其实......”   大约听见许岁辞露怯了,白军挣起一股阴狠的劲儿,推开白奶奶的维护从地面间斜起身躯,面上蹭一脸黑泥还沾着半面血点,犹如从地狱钻出的魔鬼,直勾勾盯着许岁辞道,“许二少爷,你要我继续说不?”   许岁辞明显蜷缩着身躯,往后退了些距离。   完了,全完了。   他和白烨积累的感情,全部,彻底得分崩离析了。   白烨再也不会原谅他了!   “操.你个王八蛋,谁tm批准你抬脸的,脏死了!”   鹤望兰佯装一脚要踹他脸上,白军抱住头重新躲藏在老母亲佝偻的身躯下,似发泄着怨恨诅咒的恶魔,临死之前还要拉一个垫背的小鬼一起奔赴刀山火海。   声嘶力竭大喊道,“白烨,看清楚了,就你这个朋友,这个姓许的,他才是个真正的王八犊子!”   “你以为他什么清高东西,我跟你讲他是许家的二少爷,正是他花了三万块钱,让我把你迷晕弄回家,就是他花了三万块钱说找个处男开瓜解闷!如今他人模狗样的要跟你做好朋友,谁知道他内心有多么肮脏龌龊!谁知道他把你弄懵逼了想怎么肏你!”   “你居然帮一个畜生对付你爹!你tm活该被艹!”   “这姓许的都不是好东西,说好给我三万块的好处费,他哥来了非但没给钱,还把你爹我打个半死不活,光养伤就欠下好几千块钱,为了赢回养病的钱,老子才又去赌了好几把,输得......”   “白烨你个龟儿子,你好好想一想,爹这么做是不是替你报仇?!是不是谨防你被骗!”   许岁辞的脸彻底透出死白,灰蒙蒙毫无人色。   白军说得话确实属实,买白烨初.夜的人是原主许岁辞,而他魂穿过来的时候恰是替原主顶缸了,如今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至于白军之后骂骂咧咧又说了什么难听话,他是一句也听不清晰,脑子仿佛热油倒入了烧开的沸水,飞溅的油星炸烫无比,令他找不到一句适合替自己辩解的发言,只能竭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时间一分一秒在流淌,空气却在窒息。   白烨手中的长凳掉在地上,打破了禁锢般的魔咒。   他缓缓道一声,“我知道,我知道岁岁就是许岁辞,而许岁辞就是当初那个想替我开瓜的许家二少爷,早知道了。”   所有人震惊无疑,包括擅自等待着在生死边缘被审判的许岁辞,以及喋喋不休骂骂咧咧的白军,所有人。   白烨沉默地踢了一脚板凳。   “对岁岁有所怀疑的难道不应该吗?他当初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二少爷买回家的玩伴,又说二少爷权势滔天,试想一个玩伴级别的人物,怎么敢忤逆主人的意思随便放我逃跑,要是许家那么好逃,他自己怎么不跑?”   “而且实话实说,后来没过两天岁岁就给我打电话,我当时其实一直不敢接,直到陈燧找到我,我才鼓起勇气,天知道我当时多么害怕,生怕这只是一个空虚寂寞的豪门少爷设计的诡计。”   “岁岁投靠我的那天也是前言不搭后语,一脸自信地撒谎却又漏洞百出,我寻思反正有陈燧在,即使他露出真面目,我和陈燧两人也能把他制服。”   “白烨,你......”许岁辞难以置信地问他,“你居然从最开始就怀疑我了吗?”   白烨苦笑,“是呀,我怀着警戒之心,又对你充满好奇,直到我发现其实你根本不坏,甚至十分可爱,有你在的地方总是充满生机与满满的幸福感,你设身处地为我着想,一个真正的恶徒是藏不住险恶用心的,所以我早都不在乎你是谁了岁岁,你就是我的朋友。”   “当你说自己是二少爷的童养媳,还假装从什么特莱斯科那个见鬼学校交换来的贵族学生,还有你的黑眼线......拜托,我的好岁岁,你连撒谎都这么可爱,马甲在披上之前就让所有人识破个干干净净......我怎么可能会恨你呢?傻岁岁。”   噗嗤!   鹤望兰也知道如今身处严肃场合,但白烨这几句话为什么叫人如此好笑,一脚踢在白军擦破皮的膝盖上,“畜生,你再挑拨离间呀!信不信老子拔掉你的舌头!”引得白军一阵鬼哭狼嚎。   白烨对他父亲的杀猪尖叫早习以为常,不禁皱眉道,“我也并不很聪明,为什么能轻易识破岁岁的谎言,其实也并非岁岁不够机灵,这全拜你所赐,因为我有个世界上最会骗人的父亲,才练就了儿子这双火眼金睛。”   “白军,”对于畜生,他早已不想再称对方为父亲,只是想缓慢地表达一种倾吐的夙愿,“这些年,你是怎么欺骗妈妈的,妈妈死了以后,你又是怎么欺骗我和奶奶的?你说你会改,你保证会戒掉赌博戒掉酗酒,你会变成好爸爸好儿子,可是现在呢?你看看奶奶这房子,你再看看咱们一家过的日子?最可怕的,是你连自己都骗,你甚至还想妄图欺负岁岁......”   白烨强忍住嗓音里的哽咽,“白军,我求求你别再自欺欺人伤害奶奶伤害自己了......你去牢房里忏悔自己的罪吧。”   “什么!你要送老子坐牢!凭什么!老子又没真的强了这个小贱人!白烨你是要跟老子恩断义绝呀!你居然帮助外人对付自己家的人!你跟你的贱种妈一样!”   白烨搂过奶奶几乎崩溃的身躯,一点衣角料都不让对方的脏手碰触。   “我早就不是你的儿子了,我也长大成人了,你也别再纠缠奶奶,更不要提可怜的妈妈,不然我鲨掉你!”   鹤望兰的保镖一拥而上将发狂的白军摁倒,用脏布子塞住他的嘴巴,押着往乡里派出所去送。   因为他的行为属于□□未遂,派出所很快会把他放出来,所有人都不想再提这件事情,怕岁岁难看。   但恶人不能轻易放过,白军在外债台高筑,债主们的诉状也够他在牢里蹲个几年的。   白军愤恨喷火的眼神直勾勾瞪在亲儿子身上,恨不能戳出两个血淋淋的洞来。   白烨捂住奶奶的眼睛,侧头避开了这份怨毒的蔓延。   白奶奶几乎快抽泣道,“烨烨,他是你亲爹呀,你舍得送他去坐牢嘛!”   白烨沉静得几乎残忍,他早受够了命运的诅咒,反复安慰老人家,“我只恨没早点报警,真的奶奶,你也不要再忍着被人戳脊梁骨的痛苦,再纵容他了。”   白军最终被送走。   鹤望兰近坐许岁辞身旁,一直想逗他笑来着,但许岁辞蔫蔫的,两人熬到天快亮,鹤望兰用手扭住他红通通的鼻子,蓦道,“先睡会儿吧,我的人在院子里,不会再有人敢来欺负你了。”   许岁辞的脑子里混乱得要死,鹤望兰说什么他都听,叫他睡便缓缓躺下,鹤望兰给人盖好被子,叼起一根香烟去院子里抽解解乏。   许岁辞的脑海里反复过滤了许多事情,嘈杂的乱音折腾得人辗转反侧,而后白烨推门进来,轻声道,“岁岁,害你受惊了,幸亏没出任何事,不然我真的会鲨掉那个畜生。”   他知道对方没睡,搬着长凳坐在床侧,白烨刚才安抚了奶奶许久,才令老人放弃救赎白军的念头,白烨甚至想劝她去养老院彻底离开这间破烂老屋,被奶奶回绝了,毕竟人是念旧的动物,何况老人家怕儿子有朝一日坐牢出来,还有个落脚的地方。   白烨劝不动她,暂且同意,反正再熬三年,等他毕业后找到合心的工作,总会将老人接走的。   目前,他还需要来安抚一下许岁辞,岁岁肯定是吓坏了。   许岁辞也无法装睡,用被子蒙住脸,思考了半晌,露出两个大红桃子般的眼睛,扑闪闪眨着潋滟波光。   “烨烨,我喜欢你,我之所以骗了你那么久,是因为......我喜欢你,我第一眼见你就喜欢,我不想让你被人欺负,只是想保护你,不是想肏.你来着。”   白烨揉摸他的侧脸,“我也很喜欢你,岁岁。”   但是两种喜欢分明是不一样的,许岁辞一听立刻能区分得开,急得坐起来道,“我的喜欢不是做朋友的那种,是想你做我老婆的那种。”   呼,终于说出来了,许岁辞以为很难开口的事情,结果张嘴便能吐露个清清楚楚的,难为他一直憋屈那么久。   “老婆?”白烨反问,“你对我还真的存有那种心思了?”   呸呸呸!   许岁辞拍拍嘴,重新说,“我自始至终没有那种龌龊心思,我只是不想让其他男人伤害你,也希望能独自占有你,让你喜欢我,咱俩最后心灵合一。”   越说越乱。   白烨俊气的眉毛逐渐紧蹙,小鹿一般水润透亮的大眼睛透出疑惑的光泽,“岁岁,可能昨晚的刺激太大,你又没睡醒.....”   “我很清醒!”   许岁辞几乎要气急败坏了,为什么他说喜欢如此真切,烨烨就是感受不到呢!   实话实话吧。   许岁辞搓搓指尖,“其实我有超能力,烨烨,我在遇见你的第一天就怦然心动,但是我也看见了你的未来,你会被几个乱七八糟的渣男纠缠,成为他们玩弄的对象。”   “我之所以撒谎潜伏在你身边,是因为我预知到这些渣男跟你的孽缘从何处起始,所以我埋伏下来等待时机,就是为了把讨厌的渣男从你身边驱赶。”   虽然白烨的情绪尚未稳定,但他已经很想大笑了,“那究竟有哪些渣男呢?”   许岁辞举着手指历数,“例如陈燧,他是竹马渣男,就是他拉着你进入圣罗兰精英学院,害得你一脚踏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例如鹤望兰,他用金钱羞辱你,让你备受学院富二代的嘲讽,还有安贺连......”   “安老师?”白烨的嘴角忍不住抽搐。   “对,这部分预知不知道为何迟迟不到,他是腹黑渣男,他想找个借口包养你。”   许岁辞说得一本正经,简直叫人很难不信服。   白烨问,“那还有别的渣男......曾经,或者在未来觊觎我吗?”   许岁辞心虚得摇摇头,再没了。   白烨伸手试探许岁辞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没发烧啊?要不让陈燧领去医院瞧瞧吧。   许岁辞被他的关心动作惹怒了,反手一拍,怨气冲天道,“你不信我,你根本不想相信我的话,对不对!”   许岁辞说的话有点像真的,但又有些很虚假,白烨存着一丝疑惑,又不敢把话说太死,只能顺着话尾巴问,“可你说的陈燧、鹤望兰,包括安老师,目前只围着你在打转吧?”   那是因为我是你的护身符,帮你挡病消灾啦!傻烨烨!   白烨瞧他气得脸都时緑时红,蓦地捧住对方双颊,令许岁辞只看向自己的眼睛。   “好,岁岁,我信你,你是真的喜欢我的,那么,你现在来吻我。”   吻......你!!   这,这不好吧?   许岁辞的脸最隐藏不住心情,立刻像快要烧爆炸的开水壶,眼冒热气,鼻血沸腾。   眼瞅白烨梦寐以求的柔软嘴唇,快要贴上来的瞬间。   许岁辞明显躲了一下。   白烨暂停动作,“岁岁,你要彻底想清楚,如果我们下一秒接了吻,那么就正式确定了我们俩的关系,以后我们要好好地交往,包括亲亲,牵手,和do爱。”   许岁辞的眼神开始摇曳。   白烨郑重其事道,“那你以后绝对不准再见萧倦一面,也不许提萧倦的名字,我其实特别自私,不希望我的爱人跟其他人有过度的接触,你听明白了吗?”   许岁辞一听见萧倦的名字,周身的血管瞬间降温,萧倦不要他跟他再也不准见萧倦是两个概念,但这两个东西骤然如锋利的蜂毒,封锁了他的咽喉,比白军掐住他的脖子还要令人窒息。   他是怎么了,白烨愿意接受他,是他梦寐以求的恩赐,是他人生第一个高光点。   为什么他不开心,甚至害怕面对一个那样的结局?!   白烨倏然松开他的脸,对方明明从身体的僵硬感与眼神的微表情,皆在反抗这个亲吻,为什么傻岁岁还在一意孤行呢?   或许陈燧有一句话说对了,这孩子欠揍得紧。   举起手掌照着许岁辞的脑门儿狠狠拍了一巴掌,打得某人登时捂住脑瓜惨呼连连。   “岁岁,你清醒一点好吗?你根本不是喜欢我。”   “我拜托你认真回想一下咱们俩的相遇过程,你确定当时真的是喜欢我这个人吗?你确定不是先看上我的脸?”   “你说自己能预知未来,知道将来的我会被一群渣男玩弄,”白烨讲得自己都好尴尬,“你确定保护我的那份心情是喜欢,而不是因为提前预知剧情的一种正义感,总是想处心积虑帮我维持正义的责任心?”“你内心真正喜欢的,其实应该是萧倦吧!”   萧倦!   许岁辞的心抽痛得紧。   白烨扯开他试图堵住耳朵的双手,用冷静到能刺激任何人的语调在诱探,“那天萧倦扯你腰上的红绳子,你为什么不愿意还给他?你溺水后萧倦照顾了你一个晚上,大概你也不知道吧?有一段时间,你晚上总是偷偷摸摸溜出去,不要说你是出门去夜跑!还有......”   白烨一瞧他那两颗桃子般的肿眼睛十分来火,“你天天戴墨镜装酷,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原因,你那是跟萧倦吵架以后哭太多了,怎么没把你给哭瞎才好。”   他的语气是不好,但看见熊孩子犯浑偏想以恶治恶,怎么破!   白烨忽然发现了鹤望兰的乐趣所在,能把许岁辞欺负到哭哭啼啼,居然很有种扭曲的满足感。   许岁辞抵死不承认,“我才没有喜欢萧倦,我只是讨厌他,他只会欺负我......”   他想跟我一刀两断!   鹤望兰推开屋门,一脸鄙睨道,“话说本少爷特地出门找你,是想逮住你玩玩的,谁知道你们三个居然钻到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害得老子现在只想回家。”   他手中捏着手机,屏幕显示圣罗兰精英学院的APP界面,估计一直在刷帖子呢。   “许小少爷,你说我救了你一命,没有功劳也有疲劳吧,既然睡不着了,快带本少爷上街吃个早点呗,你跟小白脸在床上打打闹闹,跟两个娘们一样......啧啧......”   低头又扫一眼帖子,惊叫出声,“卧槽!卧槽,真的假的!萧倦把画烧掉了!”   他不说不打紧,一语惊天下。   两人赶紧分开,许岁辞慌慌张张打开学院专用APP,帖子里的hot贴瞬间增长几千点击率,留言更多,甚至有人载入图床链接,发出一张并不算清晰的图片,隐约是萧倦将一叠画纸扔进汽油桶点燃的场面,看得人触目惊心。   鹤望兰第一反应是给萧倦打电话,问这小子究竟抽什么疯,打了好几个对方都是忙音,只好拨给管家霍都。   屋子里的人皆屏息凝神,结果连管家也不接电话。   鹤望兰道,“坏了,我2号那天去找萧倦,他最近神思恍惚的,我就问他怎么了?他含糊其辞了半天,突然问我去A国留学怎么样?”   “我当时想着这小子一定胡说八道呢,依照他的绘画水准,要是想留学的话,别说A国,BCD国有好几个国家艺术大学早几年就朝他抛出橄榄枝了。”   “怕不是这小子真的打定主意要走吧?他们家办签证分分钟的事情......”   许岁辞也不闹了,骤然从床上跳下去,鞋都顾不得穿,火急火燎往院子外跑。   “我......我得去拦住他......”   迎面而来的是提着早点的陈燧,许岁辞扑上去就翻他裤兜,一副要死要活的恍惚神情。   “你干嘛呀!找什么东西呢!”   许岁辞苍白着脸不说话,掏出车钥匙冷冷一句,“你车借我开一下。”   “话说你会开车吗?”陈燧丢开盛放早点的塑料袋,去抢小祖宗手里的车钥匙,怎么瞅着这家伙像是去赴死一般急迫,吓得人汗毛倒立。   “别闹了,岁岁。”白烨冲出来帮忙。   “可是萧倦要走了......”   最近他哭得太多,眼泪简直是不要钱的自来水,随便流,“我不想让他走,真的。”   白烨想送一句活该,但这话轮不到他讲,他若是早能观察出岁岁的错误感情,也不至于害另外两人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鹤望兰把衣服和鞋塞给神魂颠倒的某人,“走,我的车送你一程。”   拉起许岁辞塞进悍马车里。   白烨从外面喊一声,“没关系的岁岁,路上注意安全,追不到就坐飞机去追,地球也就这么大而已!加油!”从乡村返回星城差不多要一天时间,索性车流高峰期刚过,悍马车在路上不断狂奔,快要靠近星城时已然是傍晚七点左右。   途中许岁辞鼓起勇气给萧倦打了无数个电话,对方从始至终未接一次。   看来是凉了。   鹤望兰从没如此耐心,一旁劝道,“萧倦虽然不承认我们俩的朋友关系,但我知道他,他那种懒得与人交际的个性,怎么可能没事干跑到国外去,那老外一个比一个热情,他根本招架不住。”   随手给霍都又拨了一通电话,对方终于接起,“喂,鹤少爷,您这是玩游戏急缺队友了?”   救命呢!   鹤望兰没有废话,开门见山道,“萧倦呢?”   “少爷,”霍都停了一下,确认准确道,“三分钟前坐车走了。”   卧槽!卧槽!萧倦蜗居在学院里好几年,很少坐车去什么地方。   凉了,真的凉了。   许岁辞扒住鹤望兰的手机问道,“请问萧倦走了哪条路?”   “根据我这边的定位显示,路况通畅的情况,于半小时后会进入绕城南环高速路。”   许岁辞快速用手机地图了一下,他们现在还没有进入星城,想赶去绕城南环高速路需要更久时间。   咬牙一横心,给学院里许家的私人保镖队长打了一通电话,“调我哥哥的私人直升机需要多长时间?”   二十分钟后,出入星城的入口,许乘风的私人直升机也到位了。   鹤望兰把手机塞给许岁辞,故作镇定“喊停萧倦后,记得还我啊!”   直升飞机的螺旋桨随着气流的搅动发出嗡嗡闷重的噪音,夕阳西落,晚霞暗沉得骇人。   霍都与鹤望兰的手机一直保持连线,许岁辞的定位发给他之后,很快给出两者之间最靠近的指标参数。   霍都问,“你和少爷之间是有什么不愉快发生?”   许岁辞如今心乱如麻,无论谁说什么话,耳朵一律屏蔽,只听见霍都道,“少爷的车已经进入高速路段,不可能停车等你,虽然直升机的最低悬空高度可与路面持平,但容易引发事故。”   “我的建议是你让飞行员在前方快速路高架桥上悬停,那座高架桥长560米,垂高212米,基本能保证直升机的平安飞行。”   许岁辞的心脏砰砰乱跳,双手紧攥出汗,目视前方确实在高速路段有一座拔地而起的高架桥,道一声“谢谢!”   又对随行的保镖道,“直升机降落太多,我怕大家都有危险,不如你用安全软梯放我下去,我喊两声立刻拉我回来。”   霍都提示了,萧倦座的车带有天窗。   保镖当即吓得冷汗涔涔,“小少爷,这个可不敢呀,万一大少爷知道我们胆敢把您挂在半空,这不出事还好,万一出事呢?”   我还年轻,我还不想死。   与此同时。   萧倦平稳地躺在车坐后排,车内放送莫扎特轻柔的钢琴曲,许久未曾安逸地睡过一次觉。   与岁岁争吵过后。   司机接听了电话,打开外放功能,霍都彬彬有礼的声音由扩音器中响起,“少爷,没打扰你休息吧?”   反正也睡不着,明知故问。   “说。”萧倦轻轻地闭起眼睛。   霍都的语调不疾不徐,但绝对是饱含深意,“再有三分钟,少爷的车将进入快速路高架桥......”   “不要随便追踪我的位置,霍都。”萧倦不高兴,带着少有的薄怒。   “我的建议是,少爷,您不打算打开天窗,看一眼天空的美景吗?”   根本不用谁命令,霍都那边手指一操作,高级轿车的天窗缓缓展开,无暇的云层在橘红泛紫的天幕中奔驰。   萧倦生气了。   他还从未需要一个管家帮忙做主的地步,尤其是心情陷入低谷的时期,最好谁也不要碰触他的安全禁区。   就在人要吐出过分两个字眼时。   一架红色的直升机仿佛乱闯画卷的鸽子,划过宁静的天际,在轰隆隆的机械鸣响中,与天窗基本正对的位置,一架软梯从舱门缓缓降落,不知是哪个不怕死的,以为是拍摄好莱坞动作大片的英雄,随着软梯的缓缓降落,那个大胆狂徒还作死地探出半截身躯,一边摇手示意。   高空的风,愈吹愈猛,犹胜海平面高掀的巨浪,每一个下一秒即会坠落进死亡的深渊。   许岁辞一定是脑子进水,或者被门夹了头,才会想出如此大胆又疯狂的举动。   但他什么都无暇去想,趁着自己感情最为浓烈的瞬间,想对某个人喊一句话。   “萧倦,对不起!”   “萧倦,对不起!”   “萧倦,对不起!”   “萧倦,别走!”   十五米......   十米......   八米......   直升机已经不能再降落到更低的点。   萧倦平静的面孔彻底崩溃,一副被震惊无疑的表情,朝司机道,“天窗的外层玻璃打开,快!快!快一点!”   他仰视的眸子写满惊悚,连每一根血管都在凝结成冰。   岁岁......   挂在软梯上从天而降的大胆狂徒,是岁岁!   天,这家伙疯了吗!   万一掉下来,十辈子都投不了胎!   天窗玻璃打开的一瞬间,萧倦从车舱中站起,几乎是发疯一般吼道,“岁岁!!岁岁!!你疯了吗!!你抓紧呀!!”   胸中从不曾有过害怕的人,此生此时拥有了两次难忘彻骨的恐惧。   第一次是他以为自己永远失去岁岁的早晨,第二次便是现在!   风潮卷涌在这短短的八米之间,却如隔着崇峰峻岭,刁山恶水。   “萧倦!”   萧倦终于大约能听见许岁辞的呼唤,似乎带着惹人揪心的哭腔,但在机械轰鸣与狂风大作中冲击得飘飘悠悠。   萧倦伸出双臂,害怕的心肝都要撕裂开去。   万一岁岁掉下来,我必须能接住他。   他终于意识到。   我不能失去这个人,我真蠢,即使白烨是岁岁的白月光,但是我喜欢他呀!我可以去争,去抢,去掠夺。   我不能没有他!   许岁辞摇摇晃晃又晕晕乎乎,他喊得声嘶力竭不知道萧倦可否听进去一句。   他的软梯正在被一点点拽上去,与队长约定的几分钟到头了。   可是,他还不知道萧倦是否原谅了他呢!   顶着猛烈的风涌,最后大喊一声。   “萧倦!!你是猪!!”   随后便被两个保镖大汉给生生扯回驾驶舱去了。   .   回到家,许岁辞已经精疲力尽,他谁也不想理睬,希望谁也别来招惹他,把疲软的身体丢进了蓬松大床。   好累,好累,接下来就是亲哥提着40米大刀来砍他,他就打开胳膊腿,任许乘风砍掉去吧。   浑浑噩噩睡了一小时。   院子里似乎吵闹的声音逐渐清晰,一直延续进入小别墅的长廊,女佣一直低声道,不行,少爷说不能打扰他。   急促的脚步声依旧排除万难,靠近了他的卧房门。   许岁辞根本睡不着,头一直疼,眼睛也疼,脸也疼,哪哪儿都疼死了。   有人敲门。   “岁岁,开门。”   是萧倦的声音。   居然是他的声音。   许岁辞连滚带爬从床上滚到地面,用嘴对着门缝道,“你不是要走了吗?为什么又会来?”   去出国,去留学,去你的崭新人生。   说完,许岁辞哪哪都更疼,心最痛,眼睛模糊得像镜片起了水雾。   萧倦穿着很正式,一见修身三件套将他的四肢反衬得潇洒尊贵,唯独脸上缺了一点活力,不若说是种过度的小心翼翼。   “高速路不让掉头。”   他稍微停顿一秒,舔了舔干裂的嘴巴,使过度憔悴的唇色变得充满希翼得红艳如血。   “你在天上跟我说了什么?岁岁。”   说了什么!   这猪头一点也没听见呀!   许岁辞气得直流泪,举起袖子随便擦了擦才停住。   说对不起。   说你别走。   说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喜欢了你,却一直傻呵呵的不知道心意。   阻挡在二人面前的门,拉开了一条细微的缝。   他们却都能看到狼狈的彼此。   许岁辞的眼睛肿得吓人,纵使如此,依旧充满盈盈水光,楚楚可怜得紧,惹人不禁怜惜。   “我说......”   他朝萧倦怯怯地认错。   “我说,我是猪。”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留言发红包包。   祝大家七夕节快乐(?˙ー˙?)   感谢在2021-08-13 22:05:35~2021-08-14 18:35: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29191280 5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5334122 5瓶;像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许岁辞怯懦道, “我说,我是猪。”   萧倦死气沉沉的眼神立刻饱含回春之相,内心的枯卷忽然被春霖浇灌, 源源不断抽出希望的枝芽。   这句话的内涵可以有无穷无尽的想象空间, 回味之余,竟令他生出许多的期待。   许岁辞又说,“你不是要赶飞机吗?快去吧,别误了时间。”   “赶什么飞机?”萧倦从门缝里企图再窥探到对方的狭长身影, 可惜岁岁躲藏起来,连衣袖皆不会露出一丝。   萧倦快速地反应着,“只是萧家的祖宅在星城之外的一处村庄,爷爷叫我必须回家陪他。”我一直心里念想你的事情,推诿了好久今天才想动身。   “真的吗?”许岁辞的声音带着欢喜,从门板的边沿伸出四根手指紧紧扒住, 每根手指骨肉亭均,指甲是极富贵的长圆形,涂抹一层蜜粉般温润透亮,可爱煞人。   萧倦的声线立刻降低几度,似乎带了渴望碰触的念头,“那你以为我想去哪?”   许岁辞嘻嘻笑了起来, 隔着门板都能感受到小小的他在发烫,“我以为你要去国外留学了。”   “那你是去追我的吗?岁岁?”   萧倦快要融化了, 被突如其来的甜蜜包裹溺毙。   他的手指抚在对方的四指之上,指肉磨蹭着对方指缝,缓缓得挤进去,隔着一层距离与喜欢的人握在一起。   连空虚的心情亦被填满。   “岁岁......我哪儿都不会去的,以后你在哪里, 我就在那里,好不好?”   许岁辞倒抽一口气,“萧倦,你为什么把画给烧了?”   “纯属意外,我以为我丢的是垃圾......”   他怎么好意思讲自己像丢了魂儿似的,还顺手摸走茶几上的打火机,毫无自觉得状态下点了把火,害得差点触发学院的火警警报。   许岁辞又问,“那......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萧倦反复摩挲他的手指,如同做错事情地低垂头颅,“洗澡的时候忘记从兜里取出来,所以就......”   “你穿衣服洗澡?”   其实他还穿着鞋袜,整个人蹲在浴缸里浸泡一个多小时,骇得霍都以为他魔怔了。   许岁辞咬咬下嘴唇,“手机泡水里怎么不知道买个新的。”   害我以为你故意不想再理睬我,心痛难受得要命。   “我不想跟任何人说话......岁岁,”萧倦的手松开后,继续往里反复试探,“让我摸摸你好吗?”   许岁辞用力顶住门,隙狭的缝轻轻夹住对方不断深入的手腕。   “不行,不好,我不同意,”萧倦的试探仿佛在说我就蹭蹭我不进来,令许岁辞羞赧紧张得厉害。   “你快去看望你爷爷吧,让老人家等太久很不礼貌。”   看着萧倦的大手一直在虚空中摩挲,坚持不懈得有点可爱,主动将头放在他的手低,令他rua了rua。   “明天见,萧倦。”   在给了人满溢的缱绻温柔之后立刻下逐客令驱赶他,世间没谁比许岁辞更懂得磨人耐性了。   萧倦亲吻沾着岁岁温柔触感的掌心,轻言回复道,“那......明天见。”   直到听见萧倦的脚步声消失,许岁辞才真正放松一口气。   他也很想面对面与萧倦互相碰触对方,若不是一道门安全地堵起内外,或许凭借方才的热情燃烧,现在卧室里早已经干.柴烈.火了。   不行,不行。   许岁辞用发烫的指尖替脸颊与脖子间涂抹了一层清凉消淤的药膏,不能放萧倦进门还因为他身上带伤,唯独不希望那个人看见。   一件心事尘埃落定,许岁辞躺在床上很快进入梦乡。   入夜,学院里仿佛有人纵车狂飙,发动机轰鸣声简直快要冲破引擎盖的限制。   疯子。   许岁辞皱眉,睁起一只眼瞄一眼手机屏幕,凌晨2:25,他才刚睡了四个小时,跟周公才刚碰面。   熟料那疯子一路飙车,直接停在自己家别墅门口,接下来又是一场人仰马翻的争执,轰轰烈烈的程度不亚于开启打群架模式。   是不是谁喝醉跑错门儿了?   许岁辞揉着通红双目,打开卧室屋门暴呵道,“要死啦你!”   萧倦阴暗如火的身影从家佣与保镖的重重劝阻中冲杀出来,周身披着寒冷的气息,连蹲守在附近的保镖队长亦不是对手。   “别!别打!让他进来!”   许岁辞朝一众人挥手,“都去睡吧,以后别拦着他,他可以随便进来。”   萧倦身上自带几分杀气,还有争分夺秒赶回来的仆仆之色,阔步走进岁岁的卧室后,大手掌往门口的开关一拍。   啪!   卧室的全部灯光亮如悬日。   “萧倦,你不是走了吗?为什么又回来?你这么来来去去的你爷爷不生气吗?”   萧倦的状态极其不佳,仿佛遭受莫大的刺激,眼神散射出暴戾的光芒,一把提起许岁辞的手腕,捏得生疼。   他不说话,因为鹤望兰都在电话里告诉他了,萧倦的目光扫视过许岁辞微肿的面颊,以及修长的脖颈,上面浮现的掐痕令人毛骨悚然。   许岁辞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为什么要喜欢那种小白脸!为什么要喜欢一个无法保护你的人!那种人究竟有什么好的啊!”   萧倦第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如此看来,他的每个第一次皆因许岁辞而起。   他现在好想立刻挥刀鲨了那个险些欺负岁岁的王八蛋,愤怒的毒火蚕食着理智,气到连他自己都无法饶恕。   “你如果喜欢我......不,我会一辈子好好保护你,岁岁!不论你心里有谁!”   许岁辞的手腕经不起狠掐,雪白的皮肤马上圈起一层指状的红痕。   他生气,气到每一根卷发都变成直的,“萧倦,我坚决不准你说烨烨是小白脸,如果你再说他一句坏话,我立刻跟你绝交,你信不信!”   萧倦立刻怔呆,被整个北冰洋的寒冷浇灭了复仇抱怨的火焰。   如同黑色的雕塑逐渐风尘瓦解。   许岁辞的话太可怕了,往往只要一句,就可以判他的死刑。   许岁辞噗嗤低笑,乖乖将头贴靠萧倦沸火滚烫的胸膛,近乎娇懒柔软,“但以后你要好好保护我哦。”   萧倦缓了半天神,如果他连对方话语中的暗示都听不懂的话,那他真是蠢得要死。   许岁辞啊啊打个哈欠,“萧倦,我困了。”   萧倦尚未从多种复杂情感中缓过神来,从天堂到地狱,从河谷冲上云霄,短短几天内全部品尝一遍滋味儿。   “那你睡,我离开的时候轻一点。”   他好久没碰触许岁辞,何况是主动搂住他的岁岁,简直比浸泡在苦涩深渊的瞬间,舔到一滴蜜糖还甜。   许岁辞扯住他的衣袖,“一起睡吧,我真怕你走了还要再来。”   回头又用红肿的眼睛递给他某种严肃的暗示。   “但是你什么都不准做,只是睡觉,懂吗?”   萧倦低头看一眼身上的西装,跟保镖起争执时沾了尘土,“我先洗个澡。”   许岁辞已经软绵绵地钻进被窝,舟车劳顿与困倦令他的眼皮子不争气地要闭拢。   “萧倦,快点来嘛。”   像训练狗狗的主人。   萧倦只好脱去外衣,马甲平整地挂在椅背,只穿着黑丝绒衬衫,一同钻进温暖的被窝。   许岁辞往他怀里一拱,如同带着奶香的崽崽寻找温暖的港湾,萧倦看不见他的表情,只瞧得见岁岁绒软的发丝正随着呼吸起伏。   “岁岁,你的伤抹药了吗?”   “嘘~”   “我有点冷静不下来,不然你睡觉,我给你敷药。”   “嘘~”   萧倦道,“我好像在做梦。”他拿手掐了一把脸,钻心的疼痛提示,此刻清醒无比。   许岁辞仰头捂住他的嘴巴,眼神里的警告与困意在互相拼命。   “好,一起睡吧。”原本满肚子的疑惑稀里糊涂得瓦解了。   萧倦摁灭了床头灯。   一夜无语。   初晨的鸟儿在枝芽间啁啾吟唱。   萧倦紧拥着许岁辞,朝阳的清光穿透玻璃窗,铺洒在二人面孔之上,嘴角都微微上翘,应该是美梦缠绕。   其实两人早醒了,只是都在酝酿该跟对方说一句什么样的话,才能躲开同床共枕的尴尬,又能避免面红耳赤的氛围。   萧倦清清嗓子,“我早晨想洗个澡,浴室借我。”   许岁辞则羞道,“我喊佣人把你的西装熨烫好。”   最终是萧倦忍不住,双臂收紧狠狠搂了一把某人的腰,照准许岁辞的可爱发旋亲了一口。   起身赤足往浴室里走去。   许岁辞忍到他的身影消失,精神抖擞地从床上跃下,翻出阳台隔间闲置的挂烫机,亲自给萧倦熨西装。   萧倦的西装是意大利进口面料,经不起一点粗糙打理,连洗涤说明都是标注着必须干洗,熨烫温度不能超过40℃。   许岁辞拿出制作玩具熊的精湛手艺,将高定西装熨烫得笔挺如新,又用粘毛器滚了几次将浮毛清除干净。   最后熨烫领带,忍不住幻想自己帮他打领带的画面。   卧槽!   许岁辞捧住脸,他有病呀,为什么给萧倦烫西装打领带,他是不是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错误代入了什么小妻子的角色而不自知啊。   可怕!   许岁辞拿出粘毛器,准备将粘在上面的毛屑抠下来,再重新贴回萧倦的西装表面。   卧房门轻轻扣响了几下。   女佣分外紧张,“小少爷,大少爷来啦!”   话外音是,你和你的朋友完事了没?要不然让你朋友躲一躲呀!   仿佛帮出轨妻子放哨的老婆子,忠心耿耿。   啊呀呀!   许岁辞吓得灵魂出窍。   别说是他卧室里藏着那么大一个奸夫......   呸,是萧倦。   单说他身上的伤痕都够他哥把每个相关人员吊起来盘问的了。   脑子里胡乱思考的关键时刻,许乘风从走廊那一边冷声质问,“你在小少爷门口站着干什么!滚!”   看来还有股未知名的火气。   许岁辞也是条件反射,闷着头一股脑钻进浴室,睡衣裤裤用一秒脱衣大法甩得飞快。   幸亏他的浴室有浴帘隔着,里面萧倦正在冲冷水浴,水星四溅,打在防水浴帘间发出清脆的颤音。   许岁辞滋溜钻进去拉紧浴帘,冰凉的水滴刺激得他险些再跳出去。   “萧倦,大清早你怎么用凉水洗澡,不怕感冒吗?”   萧倦万没想到许岁辞会扑进怀里,场面一度尴尬的地方是,他洗凉水澡是有迫切原因的。   许岁辞一低头就看见了那个很大的原因。   羞着转过身去,“没事没事,男人嘛,早晨是很正常的啦,哈哈~”   “调成热水行吗?”许岁辞夹住膝盖,冰凉的水飞溅在他的后背,粉白团子般甜蜜柔软的身躯,浮起一层肉眼可见的鸡皮疙瘩。   “岁岁,”萧倦的原因迟迟得不到正确解释,正在往极端方面转移,他调好了水温,一把捉住许岁辞的腰。   许岁辞道,“先别动,我哥来了。”   正僵持着,许乘风推开浴室门问,“岁岁,你在吗?”   连萧倦都打了一个寒颤。   许岁辞支支吾吾,“我洗澡呢,哥,你有急事吗?”   许乘风笑道,“小没良心的,哥给你买了最爱吃的奶黄包和鱼皮混沌,洗快点,趁热出来吃。”   许岁辞含糊地应付他哥。   许乘风又问,“挂烫机上那件意大利纯手羊绒尼西装是你的?”   “是我的,哥,有问题吗?”   “你最近长个子了?感觉你好像买大了,怎么裤腿和肩宽都有点长似的,哥有个裁缝朋友,老手艺人,哪天送去替你改一改。”   “还有,以后不要自己熨烫衣服,知道吗?哥每个月几万块请来的人是伺候你的,居然叫你这少爷动手熨衣服,我看这些人也该换掉了。”   一想起给自己通风报信的阿姨还是很有头脑的。   许岁辞连忙喊,“不不不,哥,不要辞退人家,我刚适应了这批人,再换又得适应。”   许乘风这才发现自己说多话了,“那你快点洗,哥在下面餐厅等你。”重新拉紧浴室门,一瘸一拐走出卧房。   许岁辞深换一口气。   索性亲哥蛮尊重他的,许岁辞差点以为许乘风会冲进来扯开浴帘跟他交流。   早知道如此,他就不用脱光光啦。   转过身,浴帘内的世界一片水烟浓稠,温热的水流替狭窄空间不断加温,氤氲出迷蒙的小世界。   萧倦就在这小世界里,笑着看他,自带几分非凡魅力。   “你哥对你真好。”   许岁辞侧开脸,避开他那种勾.人的目光。   “特别好。”   萧倦用手指滑了滑他的下颌,强迫岁岁仰头看他。   “我也会对你很好,比你哥还好。”一句真挚无比的话,竟带着无法形容的酸意。   那是我哥呀,你怎么连我哥的醋都吃呢?   许岁辞幡然醒悟。   原本他满心满眼扑在白烨身上,一直蠢笨得毫无反应,如今回味一下,萧倦与他这般酸溜溜的腔调早不是第一次了。   “你哥哥再好,他也不可能事事巨细吧。”   萧倦的拇指从下颌一直滑在许岁辞的嘴瓣,将那两片柔软搓得红光水涩。   “岁岁,我帮你洗香香。”   作者有话要说:我今天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   将来萧倦跟岁岁洞房花烛夜那晚。   许乘风会不会坐在一旁盯着。   朝萧倦警告道。   “驴货,不准吓到岁岁。”   “不准用那个姿势!”   “不准来两次!快一点!岁岁都哭啦!鲨掉你!”   感谢在2021-08-14 18:35:56~2021-08-15 21:58: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临近静镜 12瓶;Casa 8瓶;bigbig楚笑笑 7瓶;Violet 5瓶;抵汐、鸢戾 2瓶;像花、爱莉、鹤辞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萧倦满手制造了一堆泡沫, 拢湿许岁辞的头发,将细腻的泡沫捧上他的头顶,还专门做了古埃及法老的Crowns形状, 又尖又高, 堆积多了坍塌下来,又似雪顶咖啡。   许岁辞气笑,满手的泡沫在他的胸口拍两把,做成两个枫叶状的胸罩。   萧倦立刻反击, 要给他弄一条泡泡裤裤。   许岁辞推着挤过来的胸膛嗤嗤边笑边求饶,“别闹了,我哥还在下面等我吃早点呢!我哥可不是好惹的……”   萧倦把他搂紧,绵密的泡沫不断溢出。   “我舍不得放你走。”萧倦的鼻梁骨高,鼻尖似欧洲人式的高挺,上面沾了点尚未融解的浴液, 只因方才两人拿着沐浴露互相对喷,边擦边搓,正成了一地泡沫的光景。   许岁辞自然不会说我也舍不得离开你,用小指指尾在他的鼻尖打磨着圆圈,又轻轻一弹,扫去萧倦眼帘上那些星点沫花, 十分动情道,“还会有机会的, 卷卷猪。”   萧倦的皮肤也很白,主要是在家里足不出户被阴白的,水汽的笼罩下绽放出海棠垂露一般的色泽,却因身材过于硬挺而少了许多旖旎,更多展示出来的是与许岁辞截然不同的伟岸如玉。   萧倦问, “卷卷猪是什么?”   许岁辞捏住他的耳朵,“一种极端可爱的生物,反正就是......”蓦地在萧倦脸上亲一口,“我最喜欢的生物。”   萧倦想反击,许岁辞已经不容再耽搁时间,用淋浴喷头两人冲洗干净,双掌合十朝他拜托道,“我哥一时半会儿肯定走不了,能不能请萧神大人藏一会儿?”   萧倦勉强套上黑丝绒衬衫,他每天从不穿同样的衣服,何况从里到外都没办法更换,恨不能立刻回家替换成别的衣服。   但是岁岁叫他藏,他立刻能忍受衣服上存留的那一星半点气息。   “我藏哪儿?”   许岁辞瞅了半天,“藏这里面吧。”   是岁岁的超级大衣柜里。   萧倦的体格大,刚好能躺进去,再加上许岁辞的衣物主要挂在衣杆上,中部的空间更为充足,许岁辞帮他摆了一个枕头,手机一并调成静音,最后替萧倦留了一道缝隙让人不至于胸闷气短。   谨小慎微叮嘱道,“你乖乖睡觉,或是玩一会儿手机,我回来给你带吃的。”   安抚好某人,许岁辞拍拍双颊的躁红,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吹着口哨下楼去吃早点。   许乘风等他快二十分钟,早点已经让佣人加热过两趟,即将发火的边缘,许岁辞从身后抱住他的脖子,眨巴水灵灵的大眼睛,似求饶道,“哥哥大王息怒,臣弟来迟了。”随手在亲哥的肚皮上摸一把,饿扁扁的,“我帮哥哥端早点。”   “佣人是干什么吃的,不用,快来乖乖坐定。”许乘风捉住他的手,让许岁辞坐在距离自己最近的地方。   禁不住皱起鼻子嗅一嗅,“你究竟用了多少沐浴露?感觉被整个香水瓶腌过味儿了。”   许岁辞自己也闻了闻,两大桶法国进口的香水沐浴露被他和萧倦玩光了,人坐在餐桌上,连门口路过的学生都能闻得到。   许岁辞慌张解释道,“不小心把沐浴露的瓶子弄坏了,要不然我洗这么久,那泡沫越冲越多。”   佣人端上早点,比许乘风说得还夸张,除了奶黄包和鱼皮混沌,他起码将十几种著名小吃都打包了一份。   桌面立刻摆满各种盘子碟碗。   许乘风侧目睇一眼端饭的女佣,那女佣立刻头皮发麻,手脚利索地摆完所有,如狂奔的浪潮从兄弟愉快的早餐时间撤退。   许岁辞换个话题问,“哥,你去欧洲总部处理的事情解决得怎么样了?”   许乘风亲手帮他舀一碗馄饨,叮嘱注意别烫到嘴,“都是一些糟心的事情,董事会那些老家伙平常只会坐着分红利吃,如今南非那边的矿坑开采量没有达到预期,咱家的十五个工厂需要延迟出货,老东西们就催我过去,看看有没有好的解决办法。”   许岁辞听得一头雾水,他只是刚刚误闯富豪圈的一只菜鸟,对家族生意的皮毛一无所知,不懂装懂问,“不能按时出货,咱们家会损失多少钱?”   他自动带入自己设计不出来新的熊玩具,导致工厂那边一直催版,监管部主任叫他再画不出版图,可以提着头滚回家的紧迫感。   许乘风一脸阴森笑意,若不是有俊美无铸的容貌打底,跟电视剧上那些奸诈之徒简直合二为一。   “谁敢从我许乘风手里掏出一个钢镚?想死吗?”   许岁辞冷汗如瀑。   被这笑容吓得。   但许乘风三秒换脸,对亲弟的温柔似一股泠泠清泉,“哥哥打算挣超级多的钱,只给咱岁岁花,好不好?”   许岁辞有点幸福得找不到北,趁许乘风不注意,从桌面抓了一把虾饺,翻开肥大的衣服,腰上系着一个塑料袋,快速将虾饺塞进去。   许岁辞转头的时候,许岁辞嘴里叼着最后一个虾饺,盘子里空空荡荡的。   “岁岁,你不要吃那么快,当心噎住怎么办?”   趁许乘风给他倒牛奶的空档,他又一把抓住五个豆包,继续塞进塑料袋里。   许岁辞道,“哥,你不要总是考虑我,你现在挣了钱,应该多考虑一下自己。”   “好歹你也是二十六七的人,也该成家立业的岁数,要是有合适的姑娘,人美心善温柔体贴,就赶紧取回家来,我也好想要个嫂子......”   咀嚼一半的虾饺顶在喉咙里难上难下,只因许乘风的面色晴转多云,一丝丝不快的阴沉凌厉浮现在眉宇深处。   难道我哥不喜欢女的?   他喜欢男的?   改口道,“其实男嫂子也不错,如果他能在事业上与你相辅相成,生活中与你恩爱和美......”   “咔吧。”   许乘风替他倒的满满一杯牛奶,杯口的把手直接被亲哥掰了下来,那大手竟完好无损,许岁辞生怕他哥的下一个动作是将杯把子攥紧手中碾成麻花。   许岁辞立刻噤声。   许乘风缓了一阵,徐然问,“岁岁,你长大想结婚吗?”   许岁辞食不下咽,瞧亲哥那种不阴不阳的问话方式,不得不低头道,“哥哥,你好讨厌,我今年才刚二十岁,你就问人家这种成熟的问题,人家害羞呀~”   许乘风当然知道他亲手抚育的弟弟是一只纯洁的羔羊,怎么可能会在如此小的年纪里就去思慕那些龌龊的东西。   许家家规第一条,不许早恋。   “岁岁,”许乘风换了一种思考角度,“哥打算一辈子不结婚,只守着你就好,所以以后不要再提什么男嫂子女嫂子,哥哪个都不需要,只要你,懂吗?”   许岁辞的脑容量一瞬间不太够用,指尖轻微抠了一下突突跳的太阳穴。   假如,设想。   “哥,那如果我有喜欢的......”   “你有喜欢的什么,岁岁?”许乘风的刀叉在磁盘中以恐怖的姿势缓慢切割,发出割肉般粉碎成齑的刺耳声。   黑暗的气氛瞬间从他的气场蔓延开来,狂风骤雨般朝许岁辞碾压而去。   “我说我有一只特别喜欢的卷卷猪,可以买吗?哥哥?”   是小猪呀。   许乘风的身后立刻乌云散尽,重新浮现艳阳高照,鸟语花香。   “岁岁,”算是对尚未接触世道险恶的亲弟一点人生经验,“不要太相信任何人,但凡无缘无故接近你的人,不是图你的钱,就是图你的身子,他们都下贱。”   .   许乘风叮嘱说过几天再来看望他,叫许岁辞学习不要太辛苦,谁欺负他要懂得报复,要不然那些私人保镖无事可干都吃胖了。   许岁辞带着半肚子食品,重新折回卧室。   他怕再不回去,卷卷猪就要饿死或憋死了。   熟知打开柜门的一刹那,萧倦正悠闲自得打开手机上的绘图软件,以手指作笔,快速在画布间绘制了几幅许岁辞的速写。   包括他在淋浴时,微张着嘴巴求饶的憨态,还有皮肤间粘满泡沫,若隐若现的肢体。   我能画一辈子,我能一辈子都画岁岁。   “萧倦,我哥走了,要不然你出来吃早点吧。”   萧倦俨然作画上瘾,一瞧画纸间的人活灵活现地站在柜门外,单手一抛手机,拦住腰将许岁辞带进衣柜中。   “这里很好,只有我们两个人的世界。”   许岁辞坐上他肚皮,随手关了门。   可能岁岁从外面转了一圈,发现两个人身上真得发散股股香意,黑暗狭窄的空间立刻充盈着异样的气息。   立马有人红起脸。   “萧倦,你饿不饿呀?”   他骑在腹肌上,薄薄的肌肉底下一鼓一鼓,是萧倦微促的呼吸。   从塑料袋里摸出一个虾饺,借助衣柜的一缝光明,给萧倦喂进嘴里。   萧倦意犹未尽地舔舔嘴角残余的汁液,整颗虾仁被牙齿咀嚼的柔韧,令他开心又神往。   “我喜欢吃虾饺。”岁岁喂得好香。   许岁辞偷笑,从塑料袋里摸出一个圆溜溜的包子,“那你品尝一下这是什么口味。”   萧倦双手摩挲着某人的小腿,细滑的皮肤上宛如涂抹了膏脂,直到纤细的脚腕,可爱的脚踝骨一口气能吞掉十个。   “甜甜蜜蜜,豆沙馅,我也喜欢。”   许岁辞逐渐遗忘了哥哥的叮嘱,趁着衣柜里如黑似雾灰暗无光,从塑料袋里掏出一个薄皮小饼,塞进某人早张开的嘴里。   “紫薯玫瑰煎饼。”   萧倦摸了一把许岁辞腰上系得塑料袋,里面满满当当塞了许多早点,令空间里的多重香意又多了一股粮食特殊的喷香。   “岁岁,你是哆啦A梦吗?”   那手始终是不老实的,掐住某人的腰,一转身便放在了下面。   许岁辞连惊呼都做不到,被狠狠堵住了嘴。   亲亲,抱抱,还有其他的很多很多......   以后都可以尝试。   萧倦虽然从不沉迷游戏,但他知道每道游戏的关卡都能解锁新的功能。   他以后可以解锁岁岁的很多功能。   许岁辞捧起他的脸,将纠缠从嘴上剥离开去,急吁吁换着气问,“萧倦,说实话,你是不是馋我的身子?”   萧倦没好意思接话,黑暗里眼神灼亮如星。   “嗯,早馋疯了。”   他抓住许岁辞的手,让岁岁在黑暗中真实地感受了一下,馋疯了会有怎样的变化。   许岁辞的手指火一般燃烧,红绳上的小金铃一直摇晃轻响,似叹了口气,因为他想到了另外一个难题。   “卷卷猪,我可能天赋异禀,就……一夜七次超猛的,我怕会伤害到你,甚至让你害怕我。”   萧倦出了点汗,一颗一颗砸向许岁辞仰起的喉结上。   含糊道,“那我锻炼身体,一定争取能达到你要求的水准,行吗?”   作者有话要说:这俩人的理解都是企业级的。   哈哈哈哈!感谢在2021-08-15 21:58:33~2021-08-16 21:52: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晏子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小长假正式结束, 所有学生均返回学院上课,vip教室课前半小时异常热闹,有的人利用短短几天去瑞士滑雪, 还有跟家人出海钓鱼, 男生差不多是晒新板鞋手表,女生则拼包拼美容美体年卡。   丁佐楠那炮灰时时刻刻充分发挥一个本分的书中角色,与班里一众人炫耀手里布加迪车钥匙,“EB”标志在一圈小圆点衬托下金光闪烁。   而后故意走到许岁辞身旁,对精致漂亮的小少爷邀功一般恬脸笑道,“许小少爷从遥远的大洋彼岸来到华国, 人生地不熟得,今天不如逃课, 由我来邀请你一同乘车去校外吃顿纯粹的华国早点?”   许岁辞摸摸自己的脸蛋与新发型, 话说全班只有他还没看出我就是之前的许岁岁吗?   弯起嘴角, 露出极甜蜜的微笑, “好啊, 我超级想吃尖嘴湾附近那家正宗螺蛳粉。”   丁佐楠原本是想拐人去吃鱼子酱炒饭的,一听螺蛳粉三个字,禁不住反胃, “小少爷大清早吃辣,屁屁能受得了吗?”   许岁辞双手揣进裤兜,假装没听懂对方的语言骚扰,从书桌前绕了一下, 脚底的小皮鞋微微一绊。   “哎呦, 我的妈呀!”   双手往前一伸,从裤兜里飞出四五张黑卡,两把直升机驾驶舱门钥匙, 还有几颗价值不菲的钻石原石,一股脑滚在地面,叮叮当当震得偌大的教室瞬间便安静下来。   许岁辞无意炫富,手指往头发间微微一抓,潇洒地笑道,“我说我裤兜里装了什么垃圾这么沉,都怪我哥,他昨天开直升飞机载我去工厂参观。还说家里这种石头太多了,叫我拿几颗送朋友玩。”   许岁辞从地面捡起一颗原石,递给丁佐楠,“你带我吃早点,真是一个好人,送你一颗拿去玩,我家公司保险柜里超级多。”   这一颗大小的原石,够买他两辆布加迪还有剩余。   被万恶的金钱痛快地打了一击耳光。   丁佐楠完成炮灰找灭的使命,灰溜溜扭头跑了。   白烨和陈燧恰好从门外进来,“岁岁,你这是跟人打架了吗?”听见班里喁喁私语,地面一片金钱散发出的光。   书包递给陈燧,白烨弯腰从地面捡回所有值钱物,一并抵在许岁辞面前,不厌其烦说,“财不外露,跟你说多少遍了,还不快收好!”   许岁辞面对他还有点羞涩,快速拿回东西,往书包里随便一塞,扯起白烨的手道,“烨烨对我最好了,谢谢!”   白烨大略扫视他脸颊与脖子间的伤痕,居然一点也瞧不出来。   诡怪问,“岁岁,你的伤好点没?还有,你的脸怎么blingbling的?”   许岁辞摸摸脸颊,已经过了两三天,外加他勤于抹药,脸上的红肿消得很快,怕被他哥看出端倪,就抹了一层遮瑕霜,穿个衣领高一点带帽子的卫衣,隐瞒得天衣无缝。   “可能是这遮瑕膏自带闪粉特效。”   白烨不知该笑或是苦恼,只能把人牵到一旁,“以后不要再画眼线或是涂脂抹粉的了,素颜才好看嘛。”两人都避开不谈在农村发生的事情。   “话说,你后来跟萧倦和好了吗?”他一直紧张这件事情,但又必须先安排好奶奶往后的生活琐事,“萧神还出国吗?”   许岁辞抿嘴摇头,不走了,卷卷猪答应以后做我老婆,他不走了。   阳光底下的白烨美丽清澈,人淡如菊,许岁辞再看见他依然有心动的感觉,但与情爱无关。   许岁辞格外诚恳道歉,“烨烨,对不起,我擅自喜欢你,又擅自发现我喜欢的是别人,险些害三个人难受,但我以后还会继续保护你,不让渣攻有机会靠近你。”   语毕阴狠地瞪了陈燧一眼。   虽然我们不再是情敌,但也不证明你有任何机会,我会死死盯紧你的,陈狗!   陈燧才将桌面的学习用品摆放整齐,被阴森的眼神瞪得一个激灵,一股寒流从尾椎直冲天灵盖,酸爽极了。   白烨无端笑起来,与许岁辞悄咪咪问着,“岁岁,你真的有预知未来的超能力呀?那你能预知到柯南的结局是什么吗?新一最后跟谁在一起了?”   许岁辞连忙摆手,“我只能预知跟你有关的事情,虽然最近可能会越来越不准了,但是我跟你提的渣攻,你都要远离他们,懂吗?”   二人嘀嘀咕咕咬耳朵。   有人满怀恭敬朝刚进门的萧倦问,“萧神小长假去哪里玩了吗?”   萧倦肩背挎包,手提一个与他通体气质格格不入的保温杯,散淡回复,“睡觉,和睡觉......昨天去看了一下中医。”   “萧神哪里不舒服吗?是不是生病了?”女孩子一听见萧神竟然去向中医问诊,伸出手想探一把对方的额头。   “别碰我,我很好。”萧倦淡淡的回复令所有人肃穆,这才想起若不是做了某人的伴学,谁都别想在校园或班级内,随便看见萧神的身影。   神能随便被触碰吗?不能。   白烨用肩膀顶了发愣的许岁辞一下,“快去呀,萧倦不高兴了。”   他很有这方面的自觉,萧倦虽说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冷淡姿态,进门看见他与岁岁捂嘴窃笑的瞬间,眼睛立刻直了。   许岁辞也没料想卷卷猪笔直得闯进视野中心。   他从没发现。   卷卷猪长得真TM帅,提着保温杯都能走出超模走秀的狂霸范儿。   情人眼里出潘安,嘻嘻,我老婆还挺好看。   嘴硬道,“我去哪儿呀,我的书桌不是在这里吗?”   陈燧很懂得见缝插刀,“这是我买的书桌,你旁边站的是我雇的伴学,既然你跟许岁岁合二为一了,哪儿来的回哪儿凉快去吧。”   白烨把他的小书包从桌洞收拾好塞进怀里,“去吧。”   许岁辞欲哭无泪,“那我这么富贵的一个少爷,身价上百亿的人间富贵花,那边的书桌那么小,凳子硬得我屁股生疼,你们就忍心把我往猪圈里推啊~”   白烨和陈燧双双点头。   鹤望兰不知何时进来,伸手敲打自己的书桌桌面,勾起嘴角邪笑道,“来啊,这里也可以坐,本少爷又不嫌你钱多。”   哼,一群刁民。   许岁辞怀抱书包跑回原来那张可怜巴巴的小书桌前,萧倦走来单手一推,站都没站稳,朝后仰身倒在舒适的皮沙发上。   萧倦与他并排坐下,大长腿一勾,可怜巴巴的小书桌发出惊天动地的刺耳声。   全班回头,来自几十双眼睛的目光,不约而同看见许小少爷跟他的天才伴学并排搂着坐在一起。   那画面......啧啧,暧昧。   许岁辞还不知道萧倦的沙发居然能坐两个人的位置,平常他都斜倚在侧面半梦半醒。   许岁辞气呼呼道,“我哥说,明天给我请二十个伴学,今天暂时跟你将就一下而已。”   萧倦无辜地眯起狭长的眸子,“我一个还顶不了二十个人?”   许岁辞捏住他的耳朵,“迄今为止,你帮我写过一次作业吗?帮我记过一次笔记,查找过一份资料吗?哼!”   这个老婆没用,退货!   萧倦更无辜了,“我的手从来没写过作业,只画画来着。”   而且。   他指了一下脑袋,“我边睡边听记得门清,保证你期末考试拿全校第一,所以继续用我一个人,好不好?”   天才的大脑里一定住着一个印度电工,每根线都在错误的位置横七竖八乱成蓬麻。   许岁辞勉强作罢。   萧倦拉开口罩,在他粉嘟嘟的嘴唇上亲了一口,帮他降火道,“今天先忍忍,明天给你买新书桌,嗯?主人?”   许岁辞真想一书包拍死他这个纯天然的赖皮老婆。   主讲教授的APP制作得非常精彩,所有学生都与伴学投入其中,或者分析,或者讨论,无一例外在学海浪潮中奉献智慧。   无一例外当然不包括某人。   许岁辞占用了全部的小书桌,萧倦一手端起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旧书,偶尔在笔记本上圈圈写写,平常他不是睡觉就是在速写,正经写字的功夫少之又少。   许岁辞难得从教授的精彩讲解中抽出空来,偷窥一眼萧神在做什么,如此专心致志,竟能令他忘却睡觉。   可当他的脖子微微一探,萧倦便趁机过来用鼻尖磨蹭他的额头,仿佛整间教室里再没有第三个人似的。   “主人学习累了吗?”   萧倦停下笔,要给许岁辞捏肩。   一向懒惰贪睡的伴学勤快一回,简直令人目瞪口呆。   许岁辞示意,“卷卷猪,你把看得那本书给我瞧瞧?”   是什么魔法之书,竟能令沉睡的雄狮睁开兽眸。   放入手中的书页面泛黄,即使保存完好,但在阴雨潮湿的星城依旧容易生出淡淡的霉味,里面多半都是繁体字,完全没有插图,依稀可辨的字有几个能大致猜测一下。   例如。   [人非兽也,非有固期,夫天时人合,非有定姿,可蹲,可座,可侧,阴阳交接之道,由天擎地缺,火攻水陷,取之得法,益阳补阴。]   许岁辞一头雾水,心里懵懵懂懂知道萧倦正在研究什么,忍不住问,“这不会是什么禁.书吧?”   萧倦倒是蛮认真的,“我这两天上网查了一下,关于一夜七次的可行性,有的帖子说可以办到,但要身体强健。所以除了加强锻炼之外,我再翻翻古籍,不一定能找到完美的解决方案。”   许岁辞一把捂住他的口罩,内心是无比感动的,老婆为了他居然在研究古籍,这比直接吃海马多鞭丸的人强多了。   “嘘,卷卷猪,人多口杂,懂吗?不要总说一夜七次一夜七次,这几个字我们找个暗号,全文替换了它,懂吗?要低调一点。”   毕竟作者把我塑造得这么强大,我不能霸气侧漏呀。   萧倦点点头。   “那你好好研究吧。”   许岁辞摸摸萧倦的头。   萧倦拿出之前的保温杯问,“岁岁,你渴吗?”拧开杯盖子让忙于学习的人先喝了一口。   许岁辞正口干舌燥,喝了好几口问,“这水怎么不一般呀。”   萧倦对准他抿过的位置,用拇指在嘴唇残留的水印子上徐徐抚摸半晌,如口渴至极的旅人从沙漠腹地发现绿洲般激颤,饮了好几口。   “我昨天去中医检查了一下身体,老大夫说我中气十足,节律平和,流畅有力,就是心率缓慢,要我喝点养生保健茶,再参加点剧烈运动提高心率。”   许岁辞果然从他的保温杯里吃到黑枸杞的果肉,臭小子居然饮用上千元的养生茶包,奢侈。   萧倦的手指终于忍不住,在许岁辞细白的胳膊上划拨,岁岁的肌肤透亮如雪,肘窝里泛出淡青色的血管,令人不禁想在上面吸出个红印。   “岁岁,你说什么样的运动,能叫激烈运动呀?”   萧倦的古籍和纸笔全部撂在一旁,色眯眯的小媳妇样子缠住某人的胳膊,玩耍起对方的每根手指。   许岁辞也学累了,与他二人紧挨着依靠在皮沙发里,帮忙出谋划策道,“冒大汗的活动都叫激烈运动。”   “那我跟你靠在一起,就忍不住冒汗。”   傻老婆。   许岁辞道,“激烈的关键在于运动,要不这样吧,我让陈燧介绍你进他那个社团,他是运动派小达人,家里的器械特比多。”   萧倦没说话。   下午放学,许岁辞喊住陈燧这个昔日头号情敌,“老陈,你最近还在家举铁吗?能不能把我和萧倦带上。”   白烨去买晚餐用的食材。   陈燧孤家寡人,笑道,“就你还好意思跟我玩器械,上次我家那三公斤的杠铃都快把你压扁了。”   “今时不同往日!”   想当初他的烨烨老婆一米七几,估计随随便便就能满足。   许岁辞踮脚比划了一眼萧倦的身高。   萧倦都快一米九的身高,我不练肱二头肌,怎么确定能抬起他的腿折起来。   “我不管,反正你是运动社的种子选手,拉我俩进去参观一下,也是可以的嘛。”   抵不住许小鸡的软磨硬泡,陈燧将两人领进了学院的体训馆,平常功课不忙时,陈燧都会跟着社团一起活动。   陈燧体格兼具强壮与高健两大优势,是社团里的主力干将,大家远见他带着外人来了,都分外给足面子。   走近再一看,蒙着口罩的帅哥提个保温壶。   卧槽,萧神!   那绝对是敞开所有门夹道欢迎的。   虽说搞体育的看不起搞艺术的,嫌他们病弱苍白乏力,唯独萧倦是谁都不敢惹的唯一存在,毕竟连张校长都要恭敬称他一句萧少,剩下的烂番薯臭鸟蛋,家里不过挣几十个亿的菜鸟,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陈燧领两人参观了几个场馆,橄榄球太血腥暴力,足球踢不好要断胳膊断腿,排球砸过来的时候,许岁辞第一个抱着头跑掉了,跆拳道空手道萧倦都会,也没人敢跟他打,唯恐踢伤萧神的黄金右手。   最后许岁辞选择了乒乓球。   萧倦跟篮球队的人混着玩两把。   许岁辞一个小时内不断挣扎,仍被对方削了个十比零,乒乓球拍子往桌案上一摆,气哼哼道,“你且等着,我回去修炼个一年半载,咱们再约战!”拍拍屁股跑了。   要知道他在十二岁乞巧节那晚,用一根红线连穿过十根针孔,这辈子拿过最重的工具就是不锈钢大粗针,再别的体育技术活就是跑得快。   篮球场上一片热血沸腾,人未到,声先扬,男男女女的叫喊声很远就能听得一清二楚。   许岁辞买了两瓶功能饮料,站在篮球场的阶梯座椅最高一层。   俗话说站得高,看得远。   身穿红色球服的队员们以陈燧为前锋,一队四个人齐心协力,将重心稳稳得压制在对手的半场内。   别看平常陈燧在斗心眼这方面屡次被许岁辞恶整,但在运动场上绝对的领先人物,身为大前锋的他一直在对手的各种围攻下奋力突围,火红的球服如战袍一般,使他整个人在球场上闪闪发光。   许岁辞再一看他老婆。   萧倦不紧不慢地处在中界线上,大约看对手抢到篮球,准备往自家大本营冲,他才动一动站位。   虽说吧,萧倦应该也算有运动天赋,尤其他的眼神明锐,能用最快时间判断出如何能拦截对方,每次都能顺利从对方手里快速抢球,但并不自己带球,而是脱手甩给主力陈燧或小前锋。   场外观众早呼唤到翻天覆地的程度。   “萧神,扣篮!”   “萧神,加油!”   “萧神,你动一动!”   但他就是稳如磐石,不主动抢夺篮板,但也死死守住中界线,不让对手过去。   许岁辞原先还急得喊两嗓子,后来直接放弃治疗,他也看出来了,这个新媳妇随他的尿性了,体育特残生啊,真是烂锅配烂盖,绝配了。   直到对方球员眼见比分越拉越远,估计是狗急跳墙了,三个人围住陈燧,令他寸步难移,不得不将手里的篮球高位抛出,但另外两个队员也被防守得很严密。   最终以四敌五的劣势,被对方抄走篮球,直逼向中界线。   萧倦依旧懒懒散散的,是他自己要求参加激烈运动,熟知真的让他血管逆行,他却摆出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神态,令对手颇为不爽。   对手的大前锋带球,其余四人互相帮衬,形成无坚不摧的水滴形攻势,势必要顺利带球越过萧倦。   萧倦虽然懒得进攻,但在防守上滴水不漏,单间对方带球过来,仍不妄动,直到陈燧心有灵犀的冲了过来,趁其不备准备盗球。   对手主力立刻将手中篮球短距离传出,被自家队友稳妥接住。   只一刹,萧倦竟动如脱兔,一个闪身错位,直接从他手中劫走篮球。   陈燧兴奋道,“传给6号!”他被防守太严,生怕萧倦习惯传给他。   六号队员也伸展双臂,做好接球的准备。   大家都以为,萧神根本不会投球。   哪知他揽到球后,拍了一把直接飞手投出。   居然有人在中界线就妄想自己能投篮吗?   场上所有人都纵身跃起,伸展的长臂试图半空拦截,萧倦凭借极佳的身高优势和弹跃力,一振而掷。   场外的人都惊呆了,甚至忘记呼喊,只有手机的闪光灯在此刻不停闪耀。   萧倦抛出的篮球,以绝对完美的大抛物线,直接飞跃半场,不偏不倚地灌进篮筐。   3分!!   恰好哨音响起,比赛落下帷幕。   场外立刻好不热闹,所有人都大喊萧神真神灌篮王。   两边队友互相握手致敬。   陈燧甩一甩满头的汗珠,再一看萧倦跟没事人似的,浑身上下只冒了一层薄汗。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人。   陈燧笑道,“你比许小鸡强多了。”   其实是超强的。   许岁辞提着两瓶饮料从观众台奔下来,一瓶递给陈燧,一瓶塞进老婆怀里,双眼冒光道,“卷卷猪,我本来都绝望了,真的,谁想到萧神真是不一般,最后完美地来一个大满贯。”   得意洋洋得踮起脚尖,做了一个投掷三分球的姿势。   老公为你骄傲啊。   哈哈。   萧倦一脸从容喝了点功能饮料,虽然上下两场比赛里,他基本上没活动几下,岁岁送的饮料进肚子里后,他竟开始脸热心躁。   许岁辞黑压压的灵魂颜色彻底变成了粉色的桃心,一颗颗从他头顶往上飘。   好可爱。   我好喜欢。   萧倦一把将手舞足蹈的许岁辞抱进怀里,似乎紧张又似乎欣喜道。   “岁岁,我好像能脉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现一个秘密。   最近大家给我的白白液体变少了。   由此可见。   你们都被我挤干了吗?   哇哈哈哈哈!   感谢在2021-08-16 21:52:56~2021-08-17 21:55: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日禾 40瓶;躺枪的咸鱼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许岁辞在他怀里支唔一声, “你想喝脉动的意思是什么?”   粉色的桃心源源不断地涌出,由他的小小心脏间形成一股暗涌,堆着挤着蓬勃着。   但凡萧倦说出了口, 便会如摇摆得可乐气泡, 猛地喷涌而出。   完全不用等待多余的过度,萧倦几乎是在下一秒便给出了准确答案。   “今晚,我们有十二个小时。”   啪!   心防爆裂。   无数的粉红气泡翻涌而上,许岁辞被暧昧的意念分崩离析,隐藏在萧倦衣前的拳头,转为紧攥着对方的运动半袖。   打篮球产生的强刺激感使得萧倦的雄性荷尔蒙激增, 潮湿的汗水沾染了球服的赤红,从许岁辞微软的指尖开始一点一滴焚烧。   此刻的卷卷猪老婆, 看起来比他更具有王者般的征服力。   许岁辞微微胆怯。   我能做好吗?令老婆对我满意?   篮球场外, 陈燧邀请两人去家里吃顿便饭。   萧倦表面镇定自若, “我和岁岁约好了去我家吃。”大手一直冒着汩汩寒气, 抓住许岁辞的手指仿佛要如冰与铁, 粘在一起永不分离。   其实两人的脸庞都胀得红通通的,陈燧以为两人是运动热尚未消退,朝萧倦笑着招呼, “有机会再一起打球。”   送走陈燧,萧倦领着许岁辞往艺术长廊的方向走,他拿出手机给霍都发信息。   【从玉淑斋叫几份饭菜,用保温桶装好放在厨房。】   【你今天晚上放假, 家佣也是。】   【明天早晨, 或有可能,替我和岁岁请一下假。】   他这边手指灵巧,飞速地告知着管家一切准备事宜, 行走的脚步微微一顿,原来是许岁辞不再往前迈一步了。   许岁辞的表情相当精彩,比一个被现场捉住犯罪行为的小贼更加慌促羞涩,一双灵动的水眼睛藏不住粉红的密码,探头探脑往学院里的医药店瞧。   “那个......”   许岁辞自认为可是看过全本小肉书的人,浅显的常识,书里的文字多少教会他一些。   需要买点用品,这样能保持床单的清洁。   但他特别不好意思,正踟蹰着给老婆买什么牌子的用品。   萧倦领他躲在人少的常青藤走廊底下,眼神示意二人心有灵犀,全程无交流也秒懂了,安顿许岁辞等待,自己则大步走进药品店。   须臾,手提一大袋药品,从商店快步走出,全然避开被任何路人觉察的速度,拉起许岁辞继续往回赶。   此刻华灯初上,学院内秋风不燥,带着三分盛夏的娇憨与草木的幽香,徐徐打乱黄昏入夜前的宁寂。   没有任何人驻留的六芒星建筑仿佛幽深空旷,许岁辞来过无数回的水晶堡垒,竟蓦地令他慌张到想逃。   他本能地往后退了一下。   萧倦将他打横抱起,笔直地送进厨房。   “先吃点饭。”保持体能。   萧倦从没用过微波炉,家里的电器大部分都是佣人在使用,他是一个坐享其成的享受者。   但是要先吃饭。   霍都在厨房最显眼的位置摆放了十几个保温饭盒,萧倦不知怎么着急起来,使劲抠饭盒的盖子,可是哪一个也打不开。   许岁辞被他的憨态逗笑,一半的紧张随着笑意驱散,反倒从容起来。   他是老公,终究要拿出成熟稳重的样子。   “卷卷猪笨。”   许岁辞抢过保温饭盒,双手反方向拧了几下,白汁鮰鱼的肥嫩香气瞬时扑鼻而来,连他的笑都温软得能融化任何人,“你当作拧开颜料罐子一样就会轻松打开嘛。”   萧倦尴尬地挠头,我糊涂了。   究竟为什么糊涂成这般,只因他的眼神深处不断散发出急迫的亮光。   除了画画,他难以从容,面对喜欢的人,他手足无措。   萧倦亲一口许岁辞的面颊,“我不吃了,先去洗澡。”   许岁辞假意先品尝保温饭盒中的鱼汤,隐藏在氤氲柔和的香气中央,是他同样怦怦乱跳的慌张。   萧倦买的药袋子随意丢在地上,许岁辞偷偷摸摸扯开看了一眼。   感冒药,消炎药,肠胃药,乱七八糟买了一大堆,遮掩事实真相似的堆叠在上面,往下面掏是两罐专用精油乳,五盒XXXL的Durex,和两盒L的。   许岁辞的脸热胀得更是无处遁逃,连耳朵亦烫得骇人。   身为一名疯狗攻,他要在今天证明自己的实力,一口气喝干剩下的鱼汤,倒掉塑料袋里的其他药品,提起剩余的往萧倦卧室走。   萧倦仍在浴室里洗白白。   许岁辞打开一道门缝,朝雾气弥漫的人影喊道,“老婆,你忘记拿东西了。”随手递进去一瓶精华液。   后来一想,或许老婆想让我帮他,拿着另外一瓶蹲在门口,认真得研究背后的产品说明书。   蓦地。   浴室的门豁然敞亮,一股自带劲爽沐浴露香味的热蒸汽迎面扑来,还有如山一半挺直的身影。   许岁辞一个后仰坐在地面,沿着笔直的长腿,目光追逐着耀眼的尽头,只见有力大腿肌如玉石雕琢的塑像,再往上则是淡薄的腹肌,此刻却因为某种渴念折磨,催发得每一块肌理都愤起如巉石一般坚硬。   “我......我......我也洗个澡。”   巨大无比的身影笼罩在许岁辞昂起的小脸,落进心底是一阵接一阵滚烫的热潮。   萧倦俯身一捧,将人打横抱起。   “时间不够了。”   极少见他神情肃穆,多半是倦怠或是冷厌,最贴近他的人深刻知道,萧倦已经处于理智即将崩裂的一个瞬间。   许岁辞被抛在洁白的床垫间,他一直臆想着萧倦的床一定比云彩更松软,没想到是真的,躺在上面能深深陷入其中。   等他在云朵间稍微舒展了一下腰肢。   萧倦的嘴唇便如钢铁般倾轧而下。   许岁辞颤抖,“我还是洗一个澡吧。”   萧倦在他的耳垂逗留,“岁岁香喷喷的,完全不用洗澡。”   柔软的云层将许岁辞吞没到底,他的手指胡乱在某人光洁的背后划出了好几道甲印。   萧倦并不喊疼,他的眼神如火,紧紧地盯着云朵里羞藏的人影,脱去衣物后逐渐与暇白的被单融为一体,仿佛皑皑雪原里的一道蜿蜒丘陵,山麓是纤细的手脚,山峦是起伏的腰肢,山峰更是无法拢藏的膝盖。   极致的雪白剔透中,一根红绳似乎将完美的雪原分割为二,上面共有六颗金质的铃铛,每一颗都能发出清脆的声响,如同许岁辞轻声的哼唱。   萧倦的脑海里不断延伸出一副画面,在一马平川的雪原地,一位通体红色薄纱的绝丽少年,赤着双足在雪地间奔跑,每动一下,便从少年的身上发出叮铃铃脆裂的铃声,越动越汹涌时,铃声益发摇曳不绝。   红纱衣轻慢地拢裹少年雪白的肌肤,少年不断的奔跑,红纱随风扬扬落落如水墨的画笔点染,逐渐露出的是圆润莹亮的双肩,那肩头布满咬印,一直往上延伸向修长的脖颈,如同腊梅在严冬綻出一枝花芽,斑斑驳驳得花瓣在脖颈间紅殷殷得醉人。   许岁辞轻声喊了一句。   “萧倦,你够了。”   那声娇嗔带着黄鹂鸟儿般婉转的音色,饱含着幽怨又娇喃的求饶。   萧倦脑海中的图画,雪地奔跑的红衣少年转头,竟是许岁辞的娇娆模样。   许岁辞陷在雪白深处,可怜楚楚地朝他哭诉,“卷卷猪,你是不是饿了,你要把我吃掉了。”   萧倦回神,许岁辞已经哭得海棠带雨,鼻头红惨惨的,一双多情的眼睛澄澈如雪池春水,在妩媚的眼尾缓缓溢出水珠。   “好吃极了。”   萧倦竟魔障似的舔了舔异常红艳的嘴唇,他吃到的糖蜜令他癫狂,恨不能将喜欢的人剥皮叉骨,一口口全部塞进肚子里去。   许岁辞像可怜的小白兔一般,在萧倦手里颤颤巍巍,躲躲藏藏。   但兔子被逼急了也是会反击的。   许岁辞撑足了劲,一扑扑倒了萧某人,坐在他的肚皮上虚软地换气。   “老婆,你别闹了,接下来该听老公的安排。”   许岁辞忍住羞,从一旁拿来精华液,挤了满手,再去摸萧倦。   萧倦俨然被他的手吓坏了,翻身一卷,许岁辞又被重新扳倒。   “岁岁,你刚往哪儿碰呢?”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萧倦的脸色微变,连气场亦变得分外强势不容争辩。   “还有,你怎么能叫我老婆呢?淘气。”   萧倦笑了,从许岁辞的掌心抹走全部的乳液,送去了正确的地方,“你应该叫我,老公才对。”   “岁岁,你是不是不会叫,看着我的嘴型。”   萧倦一边用完美无缺的魅惑面容吸引许岁辞的注意力,一边帮他放松。   “来,跟我喊......老......公”   许岁辞暗中一痛,彻底惊醒过来,推开萧倦的手指,失魂落魄订正道,“不,可能你搞错了,卷卷猪。”   隐约含着委屈眼泪,却又似一本正经,勉强地撑起身子往远躲了一些距离。   “我是攻呀。”   萧倦狐疑,“......你是攻?”确定吗?我跟你认识这么久了,可真一直没看出来。   许岁辞扯出被单挂在身上,萧倦的眼神里埋藏着雄性捕获猎物的杀气,直盯得他浑身冒汗。   在分清攻受立场的问题上,他的气势明显落于下风。   “我是攻呀,”许岁辞第二遍纠正萧倦的错误认知,“我一夜七次超猛的,不是早跟你说过要注意的嘛。”   良久。   萧倦哈哈哈爆笑地捂住肚子。   什么好气氛都破坏了。   一想到岁岁自以为攻,之前口口声声说喜欢白烨,原来是贪图人家的貌美如花,而后笑颜从他脸上彻底消失,甚至多了几分偏执霸道,“如果我说,你想都别想呢。”   严肃认真的表情如同冰封万里的寒冻星球,连一丝破冰的裂缝都不可能存在。   特别吓人。   强弱对比鲜明,许岁辞心底立马就怂了,唯有一股意念在鼓励他要坚持下去,不一定萧倦心疼他就妥协了呢?   “卷卷猪,你看我这身体......”他拉开被子叫萧倦看了一秒钟,“如果我做攻的话,你肯定一点也不疼,保证毫无其他感觉只会舒服。”   小脸说丧且丧,拿手指向萧倦,又指向自己的胃,哇哇哭诉个没完没了。   “你要是做攻,我可能就没命了,哇哇哇哇,那什么七次的,可能半次你就该送我进ICU了,我的胃可能都会被戳个洞,哇哇哇~”   想象使人害怕。   萧倦噗嗤又笑起来,但这次笑过之后更多的是一种发自肺腑的疼爱与怜惜。   举起许岁辞的手腕吻了吻,一带手肘,将某人彻底拉入自己怀里抱牢。   “我的好岁岁。”   从现在起,他必须好好练几门新的手艺。   例如哄人。   两人紧紧地贴在一起,萧倦的拇指不断滑过岁岁落泪的眼眶,时而再亲一口,替对方内心缓解压力与紧迫感。   “除了不能当你的受之外,我什么愿望都能满足你,知道吗?”   许岁辞始终无法放弃当攻的执念,其实说白了,他就是害怕疼而已。   但是从生物学角度,他是弄不过萧倦的,这点他早就心知肚明,一直麻痹自己也不过是先试探萧倦,万一他愿意为爱做0,那自己就是赚了。   可惜万事根本没有如果。   萧倦益发爱上怀里的小可怜儿,附在他的耳畔轻念道,“真的,岁岁知道我学习能力超强的吧?我一定会好好研究一下,很快就能研究出让岁岁完全不痛的方法,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8-17 21:55:42~2021-08-19 19:29: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予君以皎皎明月 158瓶;山竺 74瓶;和曜热恋. 50瓶;肆 30瓶;绿茶本茶、公子耳卿、?星星邮递员?、精神病的世界 20瓶;mikorei、君与卿、君兮何 10瓶;序列、子黎、子宣 6瓶;告白、栀白、喝桃桃乌龙吗 5瓶;壹零 3瓶;想你的液 2瓶;50251398、49478281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许岁辞激动的情绪始终难以平复, 萧倦自然不会太逼迫他,脉脉深情地拥吻岁岁的面颊,直到乖哄人在臂弯内熟睡。   对萧倦的信任是逐渐建立起的一个过程, 许岁辞微睁眼眸, 天际已经朦胧透白,鱼肚色的云层与地平线将遥远的天际分割,一夜无语好眠。   “卷卷猪,几点了?”   指尖沿着身侧及周围的床单摸索一圈,唯独没见那个彻夜吻他的人,连床畔都冷得发慌。   “卷卷猪?”   许岁辞起身找人, 屋里只是他一个人的声音。   过分,竟留他一个人独守空床。   从萧倦的衣柜里扯出一件大衬衫套着, 许岁辞踩双过大的拖鞋去找人。   基本上房屋空旷得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 连呼吸也是孤单的起伏。   太过分了。   许岁辞势必要捉到那个早晨五点就消失不见的坏家伙。   整个平层内并不见萧倦的踪迹, 许岁辞忽而想起他家的地下画室, 沿着幽深的楼梯一层层往下摸索。   地下画室大约往下有十几米深, 湿冷的空气令人禁不住泛起鸡皮疙瘩,某个渺小的身影不得不缩起脖子,双臂环在胸口来保存被窝曾带给人的温度。   转到第二层台阶的楼梯, 许岁辞本能地别开头去,或许其他墙面的挂画值得欣赏,唯独这堵墙上的画令他蓦地不快。   “卷卷猪?”   画室的灯光从门缝间攀爬出地面,宛如一根狭长的手指在微微勾动。   果然是在这里。   许岁辞决定吓对方一跳。   哪知手指刚悄然拨开隐藏神秘面纱的门页, 里面的灵魂已然觉察出他的到来。   “岁岁, 进来。”   许岁辞不由撅嘴,推开门进去,高纯度优质的松节油仿佛调和了颜料的灵气, 嗅起来居然带着天然迷人的味道。   萧倦正专心致志地对墙面上那幅人面鹿的画作最后的修饰,距离许岁辞上次见到这幅图,再见时竟生出几分兴趣盎然的赏玩。   某人已经将整体画面完成,扭曲恐怖的神秘森林,保持着萧神惯有的阴暗色调,白与黑强烈的对比度下,呈现出一种空间交错的诡异感。   而画面中心的人面鹿则承担着点睛之笔的重要角色,雪白的面孔远观根本找不见人的五官,靠近仔细观察后,竟发现五官存在于钛白与草白完美无缺的嵌合处,影影绰绰,既如睁眼凝视万物,又如垂目修养神思。   许岁辞发现这是萧倦最擅长使用的一种绝技----藏画,他真是一个天生的绘画高手,采用黑白两种极端的色彩对视野造成冲力,形似粗犷,又在细枝末节中突显雕琢般的匠心,神似玉质。   萧倦手里托着圆盘似的调色板,另一只大手指缝间夹起三支画笔,虽然人坐在旋转的矮凳上,依旧朝许岁辞道。   “岁岁,我想抱抱你。”   许岁辞坐在他修长微弯的腿上,萧倦的两条精健臂绕过细软的腰肢,依旧能毫无影响地继续挥动笔杆。   萧倦的体温极高,令许岁辞泛冷的肢体又恢复活力,可他的嘴极不老实,轻轻从后面叼弄岁岁颈侧的皮肉,仿佛恶狼叼住猎物脆弱的咽喉,齿尖锋利,稍一用力即会切断血管喷出猩甜的血液。   许岁辞被他弄痒了,粗粗的气息带着娇软的抱怨,“我生气了,卷卷猪。”   “我一睁眼睛,你居然跑掉了,你知道我超怕冷的,秋冬晚上睡觉必须抱着暖暖熊。”   “我现在还好困,眼睛都睁不开了,你要是准备一直画下去,我就自己回去先睡一会了。”   许岁辞的小抱怨最后哼一句,“啊~”   萧倦的牙使了点力,在一圈圈未曾消散的牙痕中,又吮咬了另一个崭新的出来。   他沿着这抹新红水亮的印记,用红润的嘴唇上下骚扰,沿着许岁辞优雅的颈侧线,缓缓喷吐灼热的气息。   “你半夜踢被子太凶了,我给你带盖子了好几次,知道吗?”   “我一看见你熟睡的可爱模样,就睡不着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萧倦手中的笔持续在人面鹿神秘的面孔上涂抹,平整的笔尖饱沾了浓稠的颜料,他像一个医术高超的大夫,在飞速得缝合着刀子切开的伤口,竟还能与一旁的人言笑晏晏。   是火呀,尚未能熊熊燃烧的烈火呀。   许岁辞在他怀里蓦地躲藏,半张脸隐藏在松散的衬衫衣领里,只有两条明晃晃的腿在摇来摆去。   萧倦实在睡不着,所以跑来彻夜画画,原本完成墙面这幅画需要历时三个月,但是昨晚的萧神,把超负荷的热情全部使用在了这里,现在正在收尾。   他朝许岁辞悄悄说,“知道我为什么热爱画画?”   许岁辞的两只手躲在长袖管里,露出修剪整齐莹润的指尖,这些指尖微微对抠,似春雨后的小笋芽儿,“因为你的天赋就是画画。”   萧倦笑,“其实我干什么都很好,一学就会。”   真不要脸,没见过如此夸赞自己的。   许岁辞简直替他脸红。   萧倦手里的画笔竟丝毫不被打扰,“因为我要发泄,岁岁,我要发泄身体里堆积的狂热与暴躁。我其实曾经尝试过各种各样的事情,唯独只有画画能让我像个极度瘾患找到了宣泄口,把全部的邪意注入画布,来保持我内心的宁静与清爽。”   许岁辞听他一个字一个字,伴随着热息吐露在自己的血管上,神经跟着起伏抽动瑟缩。   天使和魔鬼总喜欢住在一张皮囊里。   萧倦便是这样的人。   或许他对他的执着还停留在理智的范围,一旦突破激发了萧倦隐藏的阴暗面。   是的,他会弄坏许岁辞。   岁岁不安地攥紧手指,“你说过的,我不再是你的画布了。”   萧倦放下调色板,他的手指上沾着白色的颜料,抓住许岁辞的衬衫衣角,留下清晰的指痕,仿佛隐忍与破坏并存。   “理智的时候,肯定是这样说了,但是不理智的时候,”萧倦蓦地替许岁辞换了个姿势,令他猝不及防。   面对面拥抱着人坐在自己怀里,许岁辞立马像一只初生的小猴子,双腿双臂都紧紧抱着萧倦这棵挺拔的大树。   “我一直想把疯狂与邪恶深深注射你的灵魂里,岁岁,别让我等太久。”   萧倦的右手始终保持着绘画的姿势,左手垂落在腿上,笔刷一层一层仔细地涂抹着墙面,将粗糙的表面填满,泛出无暇剔透的白净,遮掩了黧黑的线框。   “今天,试着一个指节好吗?”   .   许岁辞陷入皮沙发里,侧身斜靠萧倦,慵懒乏软得像猫,萧倦的腿上摆放笔记本电脑,忠心的侍仆手握鼠标,一页一页帮猫主子点击PPT界面。   鹤望兰捏了一枚超大的纸疙瘩,瞄准许岁辞的头砸了过来,若是平常的小纸条,也不至于引起萧倦的注意,不过今时不同往日,萧倦抬手一拍,将骚扰二人甜蜜时光的飞行物彻底拍翻在地。   鹤望兰也无须给讲课的教授面子,反正他充其量是来班里玩耍找热闹的,侧首朝萧倦悄然喊道,“你们俩今早为什么都请假?还一起?”   他这声音并不大,叫不远处的白烨听去了,也挣扎着脱离教授的精彩讲课内容,伸长耳朵听个究竟。   萧倦朗声说,“教授,您刚才提出的关于A有限责任公司认缴出资额的核定方法,鹤望兰说您讲错了,您不请他分析一下究竟是哪里错了吗?”   卧槽!   鹤望兰立刻像遭受到了巨大的背叛,混血儿特有的深邃五官立显杀气,“萧倦,你完了,我记住你了。”   他身后那群伴学一个个如惊弓之鸟,快速将ppt翻找到萧倦提及的例案,经分析后确实有些问题,其中一个伴学主动站起来朝教授阐述鹤少爷的观点。   许岁辞一旁朝萧倦立起大拇指。   我以后也是名花有主,能得到多方庇佑的人间宠儿了。   萧倦一把摁住他的手。   许岁辞真是哪里都小巧可爱,身为男生,连展开的掌心都比卷卷猪缩小好几圈,托在对方宽厚匀长的掌心,好似巨人国的宠物,信手弄玩。   许岁辞原本也只是盯着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慢慢摩挲,倏然回忆起萧倦手指的灵活与力道,害得他腰酸背疼腿抽筋。   如果换成两根手指。   许岁辞捂住脸,指缝间渗透出不该有的滚烫。   萧倦仿佛猜透他的心思,伸手替某人揉搓僵硬的腰线,疼爱万分道,“早知道下午也请假了。”   不!   许岁辞伸手立起阻止他的假设,“这有损我的尊严,我宁可在课堂忙忙碌碌死,也不要在虚度光阴中苟活。”   才不是呢。   他超害怕萧倦的,真的,对方连神经线条都是粗狂炙热的,独处只会令他早一天被攻击,不不,他还能扛几天。   下课铃声响起,许岁辞依旧靠在萧倦的身旁,屁屁好似夹着个烧火棍,才不要移动。   鹤望兰走过来,一巴掌摁在萧倦的肩膀,生气是肯定的,毕竟被自认为最好的兄弟出卖了,虽然他丝毫不畏惧教授的直视,“萧神今天不瞌睡了呀?”   萧倦道,“难得清醒一回,话说,你是不是该谢我?”   “谢你什么?”   萧倦改为搂着岁岁的肩膀,下课人多,他再替许岁辞揉腰立刻会被人狭隘地揣测。   “谢我给你一个,被教授点名表扬的机会。”   许岁辞噗嗤哈哈地笑,笑得屁股一抽一抽得疼。   鹤望兰并不生气,浪荡子的胸襟说大也是非常宽宏大量的,“许少爷的错乱神经开始严重影响你了吗?”   不不不。   “你也是个神经病。”   萧倦当作夸奖听了,伏头亲了某人的额头一口,“听见了?我们是绝配。”   许岁辞仰首,“上次多亏鹤少爷救了我一命,要不然我请你吃顿饭?”   鹤望兰立刻否决,“饭有什么好吃的,难道一日三餐吃得还不够吗?”   许岁辞思考了一下,“总得谢你,救命之恩不可忘,要不然,我送你一颗宝石?”   萧倦吃味儿了,咬住岁岁的耳朵,“我从来没有收到过你的礼物。”眨眨狭长的眸子,一脸期待与热望。   鹤望兰被二人制造的红粉气息冲击得无处遁形,完全没有他能插足的任何缝隙,自讨没趣道,“你们俩够了,在圣神的教室里杀狗,还算是人吗?” 第二节 课的铃声响起。   萧倦的神情立刻肃穆无比,许岁辞贴在他身侧,很明显能感受到他的变化里含有清晰可辨的敌意。   果不其然。 第二节 课是国际英语。   安贺连亦如寻常,穿着修身合宜的笔挺西装,冷漠地从教室外进入课堂。   他的视线习惯性停留在最有价值的人身上。   萧倦以绝对占有的姿势,微拢着手臂,将许岁辞揽在怀底,既不显得张扬,但警告意味鲜明。   我们已经和好,并非你能随意拆散的。   安贺连心底冷笑。   小孩子的天真在于,他永远不知道大人的内心与表面,总是能完美的区分成两个相悖世界。   或许说,好戏才刚刚上演而已。   打开手提袋取出自己的掌上电脑,划拨着液晶平板间呈现的各类数据。   “上次咱们的测试成绩当天就已经出来了,这个班里最终顺利完成游戏2%的人是萧倦、鹤望兰......”   “但是完成度最不好的人也出来了。”   许岁辞觉得他那张冷漠冰冷的嘴唇,首字母似乎在发出“X”的形状。   假如安贺连敢点他的名,大庭广众对全班说许小少爷是最后一名,得到大零蛋。   那他就要跳起来说,那台王八蛋破烂游戏机是坏的。   转念一想,不对呀。   他做测试的时候叫许岁岁,现在他可是许岁辞,得零蛋的完全与我无关。   我是许岁辞,不是打工仔许岁岁。   我是许少爷。   哇哈哈哈!   而后安贺连划拨手里的成绩,“完成度最差的是陈燧。”   虚惊一场,但也超级意外。   许岁辞瞧向陈燧与白烨,陈燧的脸有些涨红,毕竟在白烨的辅导下,他的各项成绩明显有所提高。   唯独国际英语。   嗐。   许岁辞嘀咕,若是以前住一起的时候,他或多或少能协助两个人,如今只靠他俩自己琢磨,原本底子就不好,还不赶紧请个1v1的辅导老师。   其实陈燧的心理,许岁辞也大概能猜透一星半点。   他一直拖着不请辅导老师,八成是怕耽搁自己与白烨的二人学习时间。   哼,陈狗,你自己学习不好,还敢扯烨烨下水,我要还是你的情敌,早就恶整你了。   安贺连道,“我稍微打听了一下,陈燧你的其他成绩优异,希望国际英语这门课程不要拉低你的期末评分等级。”   陈燧极抱歉道,“谢谢安老师,我会尽早选择恰当的辅导教师,来替我进行1v1专业辅导。”   “很好。”   安贺连眸光骤放一丝精冷。   令许岁辞颇感意外。   接下来安贺连问,“咱们班是不是又转来了一位新的交换生,叫......许岁辞?”   萧倦从皮沙发中坐直,手摸到许岁辞的位置,将他牢固牵起。   话说,安贺连不是早知道许岁辞是原本的许岁岁吗?   为什么他明知故问。   这令萧倦颇为不爽,甚至身不由己地护在许岁辞的前面。   岁岁完全不知道两人之间如何过节。   反正他也没什么损失,举手承认道,“我就是交换生,许岁辞。”   安贺连冷冰冰弯一下嘴角,“既然你是班级内新来的学生,之前大家做过的测试,希望你明天能补测一下。”   许岁辞一脸苦相,“啊?不是吧?为什么又来一遍?”   萧倦立刻反驳,“我认为新同学没有必要参与测试,再说你的这种测试与我们来说,毫无裨益,只是浪费时间。”   鹤望兰一旁助火生风道,“我早说这个人尽整一些神神鬼鬼的玩意儿,根本没教我们什么实用的东西。”   班级里一阵骚动。   安贺连沉稳不惊,对任何质疑的声音置若罔闻,“这件事的选择权在许岁辞,但我可以提前警告,如果不参加这一次测试,末考挂科的话还是要补测。”   言下之意,伸头一刀缩头一刀。   许岁辞都得再痛苦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一根手指。   懂吗?   感谢在2021-08-19 19:29:57~2021-08-20 22:01: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皮皮 30瓶;精神病的世界 21瓶;君兮、卖掉鱼塘的阿喵。 10瓶;土 4瓶;50251398 3瓶;混沌初开、蓝湛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纵使一万个心不甘情不愿, 第二天安贺连的精英团队依旧带来了梦幻般的立体投影游戏机,在另外一间空教室里布置上四面包围的白色投影帷幕。   萧倦不放心,紧跟许岁辞一起过来, 顺便暗中监督安贺连的诡异行为。   安贺连伸了一下手臂, “前不久,我们公司生产的游戏机在欧美市场已经尝试进行了第一批的生产投放,无论是产品质量或是使用效果都是最优化的,网络上随处可见玩家的体验贴,你有什么不放心的?”阻拦的意思分外鲜明。   萧倦站在帷幕之外,架势也是寸步不让, 之前的账还没跟姓安的清算,虽说他现在仅是一名普通的学院学生, 与成年人的抗衡或许并不被认同。   但日后呢?   萧启超最终还是会引导他走上从商的道路, 到时候又会呈现出怎样有意思的局面呢?   安贺连冥冥中打了两个喷嚏, 俗话说得好, 一想二骂三感冒, 必定是有人背后诅咒他。   许岁辞坐定后戴上游戏头盔,如第一次一般,第二次明显顺利多了, 眼前的游戏数据读取非常迅速,说明安贺连的团队对游戏机进行了有效升级,竭力缩短玩家耗费多余的时间来等待游戏加载。   果然,栩栩展开的画面感确实真实了不少。   女佣清唱的优美童谣伴随着游戏开屏第一幕的场景而来, 若非那唱歌的人嗓音温柔又甜美, 富有成年女性的韵味和成熟。   许岁辞倒抽一口凉气。   若非女佣正站在他的侧面帮他穿衣服,那幽远的声音可比得上深海隐藏的妖怪,依靠女性无害的声音诱骗过路的航船, 借用幻象猎杀船上的船员。   许岁辞安静地打量着女佣的面容,这次他将对方的五官熟记在心,毕竟两次进入同一个养成游戏,他还是要多一个心眼。   在观察的过程中,许岁辞同样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天蓝色的儿童房布置,墙面壁纸间绘制着男生大多数都很喜欢的卡通人物。   女佣替他穿衣服的期间,许岁辞也故意将手脚举高,果不其然,依旧是短腿短胳膊的小宝宝人设。   女佣笑着用温和的掌窝拍打他的小脚心,如同任何一个母性散发出柔软细腻的光辉。   “小少爷好淘气呀,快快躺好,不然裤子要套不进去啦。”   女佣极力乖哄着,让许岁辞不得不放弃自己的探索行为。   不知道此刻是否该称赞安贺连的生意头脑,无论花费多少金钱与时间,这款游戏赋予人的体感相当逼真,未来所获取的效益额也会颇丰。   女佣拍打他的小脚心时,脚地板传来的碰触感真得是又痒且疼。   许岁辞随即安静下来,既然有人两次安排他进入同一个背景的游戏,必然有什么阴谋诡计在前方等待。   果不其然。   儿童房的欧式房门被轻轻推开,从屋外走进来一个七八岁的漂亮男孩。   同样的道理,与第一次那个歇斯底里的熊孩子相比较,这个男孩相对沉默又腼腆一些。   他走近小婴孩的睡床,女佣的头顶浮现一个惊叹号,俨然男孩的到来使得女佣未曾料想。   “你有什么事吗?大少爷?”   漂亮男孩吞吞吐吐拽着衣角,“小弟弟真乖,我能抱抱他吗?”   女佣的省略号出现了好几次,表示出犹豫不决。   男孩继续恳求道,“我会很小心,很小心的,拜托你。”   女佣似乎很犯难,大概被施以某种严苛的警告,禁止随便什么人触碰小婴孩。   良久。   大概是被小男孩软磨硬泡得多了,女佣特别提醒道,“请少爷您一定要小心谨慎。”   许岁辞的视角自然而然地转换,女佣小心翼翼将他抱起转交给男孩。   许岁辞猜这一定是兄弟俩人,小男生把他拥入怀抱的瞬间露出了阳光灿烂的微笑,即使游戏像素的仍有些粗糙的地方,许岁辞始终从对方的微笑言谈,感受到某种爱的力量在滋生。   只一个刹那,房间里又冲出来另外一个npc,这个人物的出现令许岁辞诚感惶恐。   上一次游戏中,出现过的旧角色----那位衣饰华贵姿貌昳丽的年轻贵妇人。   她的尖叫使得整个游戏画面随之一起摇摆。   “不要碰我的儿子,你这个小杂种,我警告你,快把我的儿子放下,不然我就告诉你的爸爸,叫他打断你的腿!”   女人的叫嚣残忍又令人头皮发麻。   小男孩被她歇斯底里的模样怔呆了,犹豫将怀里的许岁辞放下的瞬间,竟抱着小婴孩绕过女人的身躯,从门缝钻了出去。   这场游戏立刻从养成类的消闲模式直接转换成惊悚模式。   漂亮男孩一直在长廊逃蹿,女人如同厉鬼在身后追逐。   一大一小跑到楼梯间的转角处,贵妇人捉到了男孩的衣领,一把将许岁辞从他怀里抢夺过来。   许岁辞因被锋利的红指甲抠到皮肤,在游戏界面甚至有掉血-10的显示。   而小男孩也不断扭动身躯,企图逃离魔爪,哭哭啼啼的声音逐渐掺杂,还有低声的诅咒。   最终贵妇人尖酸刻薄的模样全部暴露出来,足以给许岁辞造成终身的阴暗心理。   女人说,“你跟你的死鬼妈妈去说抱歉吧。”   一把将小男孩从楼梯上推了下去。   “啊啊!”   许岁辞发出尖叫,慌张赶紧捂住了嘴,他必须看到最后一幕的真相。   小男孩从楼梯间滚落至第一层时已经晕厥,不知游戏是否带有故意的成分,那男孩的一条腿仿佛被摔断,扭曲成恐怖的形状。   “岁岁,岁岁,我说,游戏立刻停止!!”   萧倦一把扯掉他头部的游戏头盔,把失魂落魄的许岁辞揽紧,朝一旁冷幽幽的安贺连警告,“我会向张校长投诉你的所作所为,下周你再也不准到学院来授课!”   许岁辞紧张的扑在萧倦的怀里,太可怕了,简直太可怕了,如果说这是一场游戏,不,可以说他目睹了一场凶杀案的现场。   男孩,贵妇,扭曲的腿。   一些恐怖的字眼在许岁辞的脑海里形成一条似乎是伏笔的线索。   他记得他哥,许乘风的腿,文字记载得十分清楚。   许乘风是被继母从楼梯上推下去,摔断腿后,才导致性格扭曲成疾的。   他一把摁紧萧倦的肩膀,阻止说,“我没事,是我的个人问题,游戏很好玩,就是太刺激了,我才失口叫出声的。”   萧倦立刻怀疑,毕竟许岁辞的心率和排汗量在某个瞬间达到极值,生物检测仪一直在发出危险警报,“你确定吗?岁岁别怕,我完全可以将这个人驱逐出学院。”   安贺连冷冰冰提示道,“请叫我安老师。”   许岁辞自然有他的道理。   “是我太大惊小怪了,没事的,放心。”许岁辞逐渐镇定下来,反过来一直拍打着萧倦的后背令他宽心。   萧倦可没有那么容易受到慰藉。   “既然岁岁说没问题,那我也不会多事,”双臂仿佛充满怒气,抱起许岁辞的身躯轻而易举,“但请安老师注意一下测试方式,我的忍耐不可能每一次都这样好。”   安贺连被一个区区学生崽散发出的强势气场微微震撼到了,不过身为成年人,他的临危不乱更带着几分成熟的挑衅。   “我倒是挺希望你能学会忍耐。”   萧倦懒得与他继续诡辩,怀抱许岁辞往门口离去,许岁辞从他的肩膀一直朝后观望。   安贺连也正在直视他,一双鹰隼似的眼神充满彻骨的冰晶。   .   许岁辞被游戏场景惊吓的第四天,许乘风一如既往地与弟弟通过视频链接一起享用午餐。   许乘风特意找了一对儿米其林餐厅双胞胎的厨师,一个在他那边,一个在许岁辞面前,两位厨师统一时间段烹制同一款菜色,竟连切菜,烹炒,调味的动作全部做到整齐划一,仿佛兄弟俩正在同一张桌子间用餐。   不过许乘风从小就不爱吃甜品,但弟弟嗜甜如命,享用完美餐之后,又特意点了一份巧克力烤布丁。   许岁辞单手持焦黄奶香的小瓷杯,软糯滑弹的布丁堪称绝味,另一手用樱花形的精致小勺慢慢挖出细嚼慢咽。   这几天他一直魂不守舍的,脑袋里仿佛分为两派,一派说安贺连就是变态,故意制作这种血腥游戏赚黑心钱,另一派则提醒,你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毕竟那游戏的暗示意味如此明显,搞不好是安贺连的某种诡计,毕竟姓安的可是本书第二大渣攻。   我哥哥就不是渣攻。   许乘风翻了一会儿财经周刊,瞧亲弟的小勺子一直在布丁里搅拌,很不高兴地朝米其林特约的厨师找晦气。   “滚回去辞职。”   许岁辞被他的恶言恶语敛回魂来,微笑解释,“这个布丁好吃极了,哥哥,我真想立刻给你喂一勺吃。”   许乘风立马笑起来,英俊的面庞丝毫不见任何森然的气息,冲双胞胎厨师给了一点眼神,“我弟说好吃,自然是真的好吃,都下去吧。”   两边的厨师都暗中叫着阿弥陀佛,小少爷吉祥,从许乘风的视野范围跳脱出去。   许岁辞欲言又止,但他不好意思问,何况饭桌上询问私人秘密又格外不礼貌。   许乘风倒是喜欢清静,兄弟俩人独处的时光最为快乐,道,“岁岁,你这周六空下来。”   许岁辞哦了一声。   许乘风补充说明,“周六是妈妈和爸的忌日,我们每年这个时候都要去扫墓上香的。”   许岁辞背对他吐吐舌头,书上有写得如此详细吗?他都不知道原主的父母忌日竟然在最近,简直就是头号不孝子。   周六早晨阴雨绵绵,虽说星城四季如春,春夏秋冬的温度差距并不很多,但古话说得好,一场秋雨一场寒十场秋雨要穿棉,每一场秋雨送到的寒冷,都是与日俱增的。   许氏夫妇的墓选择在全星城最好的龙碑园陵,近山傍水的地域既符合亡灵的安眠,据说还特别福泽子孙。   许乘风的母亲去世得早,后来父亲续弦,继母处心积虑在豪门独宠与权力争夺上,无奈丈夫先她一步登天,失去依靠的傻女人又被其他的许氏宗亲设计铲除,死法凄惨无比。   偌大的许家家业最终还是落在瘸子许乘风手里。   这是老天爷对坏女人的报应,和对受伤灵魂的馈慰。   只可惜许乘风扭曲得太久,如今只对挣钱和照顾弟弟有兴趣,追名逐利的手段不乏残忍。   等许氏宗亲觉察许乘风更具危险性时,他已经老树盘根,深深盘踞着整个许氏集团,寸土不让了。   许氏夫妇的墓碑选择最好的芝麻黑花岗岩,并排贴着夫妻二人年轻时的照片。   许夫人确实国色天香,即使是黑白照片也难抵眉眼间无意流露的大家闺秀的婷丽风情。   许岁辞怎么瞧亲爹的面孔如何眼熟,一副寻常豪门绅士的自然风度。   猛一看,还挺像安贺连游戏里出现的中年绅士,五官中渗透出同一种没什么主见的谦和恭顺。   就特别容易被小老婆牵着鼻子走的那种墙头草。   许岁辞心底突然特别不是滋味儿,再看他哥瘸着腿,往墓碑上摆放菊花,也是往母亲这边偏了几分。   若非夫妻俩葬身一套棺椁内,恐怕许父坟头的草要比石碑还高。   许岁辞的好奇也绝非一两天,由不住朝亲哥试探道,“哥,你买花为啥只买一束?咱爸咱妈不得一人一束呀?”   许乘风用干净棉布替母亲的照片擦尽了浮尘,真的没管父亲的脸面。   许岁辞假意用自己的手绢替父亲抹了抹脸,毕竟死者为大,他还暗中求父母神明在天,保佑哥哥财源广进,福泽绵长。   许乘风似乎真有所隐瞒,眼神煞气沉沉,朝弟弟哼了一声,“妻子死后,立刻续弦的人,有什么好擦的?”   声音虽小,带着许岁辞的震撼却是山本地裂式的冲击。   由此可以推断。   继母在过门后,父亲肯定纵容了她对年幼孩子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例如许乘风的腿是怎么坏的,从来也没听说那个恶毒女人因此受到什么法律上的制裁。   活该她被作者安排沉海。   不过......   为什么安贺连让他玩的两次游戏中,他都是以小婴孩的模样,被年轻的贵妇人宠溺。   这个预测令许岁辞颇感不妙,暗中警告自己不要瞎想。   许乘风对他掏心掏肺得好,他们一定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   时间又过了几日,圣罗兰精英学院似乎变得与众不同起来,即将进入十一月,也正是学院一年一度的秋游盛典。   往年每个科系在入秋的第一周都会以各种形式举办一场为期一周秋游活动,今年轮到工商管理系,其他班级的学生或者几个班自由组合,或者单班出行,选择合适的地段展开丰富多彩的秋游活动。   Vip班级的学生自然不准备在国内玩,但是出国的时间搭乘飞机又多半浪费在路上。   班级里的七八个少爷提议让鹤望兰出主意,鹤少十一长假过得非常不爽,直接搬出地图大手一挥,在华国某个著名的海边圣地指了一下。   “咱们一起去海边冲浪吧,正好可以搞点水下活动。”   对于有钱任性的鹤望兰自然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个展示财力的机会,朝所有人宣布道,“那里正好有我们鹤家的一座海滩休闲度假村,我免费请大家在里面畅游五日。”   班里人也都不是缺钱的主,不过面对大金山一般的鹤少爷时,全部都变成卑躬屈膝的小奴才模样。   鹤望兰问,“萧倦,那你准备怎么表示?”   萧倦拿着素描本在上面一笔笔添画着阴影,半晌不说话,连累鹤望兰的手臂在半空高举了几分钟。   他才慢悠悠道,“我们家的私人飞机来回接送所有人,保证能按时回来上课。”   哦~   班里的人不约而同露出幸福的表情。   许岁辞也不甘落后,举手道,“我我我!我请大家每天吃海参大龙虾!还有九头鲍鱼蜘蛛蟹!”   白烨摇头笑着把他手扯下来,“天天吃不得拉肚子呀。”   但但但......但是!   我家也超级有钱的,我想当冤大头!快来狠狠地宰我吧!   萧倦蓦地揉揉他的头,“岁岁,你有我,就什么都够了。”   暗搓搓附在许岁辞的耳畔,“鹤望兰他家的度假村还有温泉。”   许岁辞听出他话里有话,“靠南那边那么热,谁还泡温泉。”   萧倦竟不知羞得又说一句,“热胀冷缩。”   什么?   许岁辞一脸狐疑,却不自觉连耳畔都粉红如霞,内心的秒懂比表面的装懵更加令人羞涩。   萧倦摁紧他的腰,不令他躲藏,直球进攻道,“我查过,产妇可以在水中无痛分娩,温泉里面应该不会痛的。”   作者有话要说:安贺连的阴谋不是什么惊天诡计,稍微替岁岁和卷卷猪的甜蜜推波助澜一把。   这是甜文,不虐哦!   萌萌哒! 第51章   华国的海岸线极长, 毗邻的海域最广,最南界此刻炎热如夏,但海水的颜色却是最漂亮的蔚蓝。   鹤望兰家的度假村选择的地理位置格外不错, 沙滩干净细软, 海水清澈透明,四周人工种植了许多楸树和柠檬桉,野生的椰子树与榉树层次交叠,炎热的气息混合了海洋和灌木的馥郁,与星城给人的细腻触感迥然不同,画面粗狂却也不乏热情似火。   萧神家的私人飞机在度假村的小机场缓缓降落, 七八位少爷小姐再加上四十多位伴学,还有两名随行的助教负责紧盯学生们的安全, 共派来三辆游览巴士才将人全部载下。   度假村的总经理亲自前来迎接鹤少爷大驾光临, 鹤望兰说希望来玩的这几天能清闲一些, 叫他派几个专业导游领人就行。   主要是他烦这总经理做了家里人的眼线, 害他风流倜傥的假期被人无形中监视。   总经理只好依照少爷的叮嘱, 安排了几位专业水平过硬且业绩最佳的导游上车。   一共来了六位导游,三男三女干活不累,正好各上三辆游览车。   许岁辞跟萧倦坐在最后一排, 岁岁从随身背的熊包里掏出整个度假村的游览地图,风吹在他柔软的发丝间,艳丽的阳光赋予他的双颊一抹诱人的色彩。   萧倦从手腕取下一根橡皮筋,沿着岁岁的发丝在头顶挽出一个可爱的小揪, 露出洁白如玉的前额。   许岁辞扭扭肩表示抗拒, “赶紧取掉,不然本少爷发飙了。”   萧倦则兴趣盎然地拨弄他额际细软的碎发,在汗水的湿润下, 如同新生婴孩的胎毛,可爱度猛增百倍。   “岁岁,你头发真多,中年以后发际线肯定不会后退。”   许岁辞被他气笑不止,一把薅羊毛似得攥住某人同样丰厚如墨的发丝,“男人一根头发就是一滴血在滋养,我的血气超足的,肾也不亏。”   隔着口罩,萧倦的笑意如止不住的出墙红杏,饱含春意,情.味盎然。   “岁岁好强,吻我。”   上车的女导游正声情并茂地说着欢迎词,而男导游则帮她补充,两人一捧一哏,讲解得比相声还精彩,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许岁辞的胆子大起来,立手用游览图遮住两人的脸,不偏不倚朝萧倦露出的红唇微舔了一口。   舌尖拨开了红润的唇瓣,直往齿门攻去,再猛地吹了一口气,如同吹鼓一枚红色的气球。   萧倦的腮帮子鼓成两个圆溜溜的形状,明显对如此顽皮的戏吻不满意,准备反攻过去。   “别闹,人太多了。”   许岁辞讨饶般揉动他的面颊,像是在乖哄一只仓鼠放弃颊囊中贮藏的食物。   额头轻轻贴在萧倦的额上,等人少一点,好不好嘛。   男导游朝后瞧了好几眼,女导游趁车上的少爷小姐们笑过劲儿了,忙着拍视频发抖音,朝他低语,“有熟人?”   男导游点点头,又笑了一下,“估计八成早忘记我了。”   度假村最好的套房留出来几间,专门给鹤少爷几人住,伴学们则住在高级客房,两两自行组合。   许岁辞拉住白烨的手道,“咱俩住没问题,待会儿我去拿门卡,你提行李。”   白烨疑惑,“你不和萧倦住吗?”   许岁辞扭扭捏捏,两只手揣进兜里,每根手指都在矫揉造作。   咱俩个受住在一起安全极了,跟他住在一起,怕他对我使用两根手指的训练。   白烨有些为难,横在情侣中间的事情他可做不出来,对陈燧问,“要不然咱们三个住一起,跟以前一样,谁都不尴尬?”   陈燧跟白烨单独住一间房,他会疯掉,加上许岁辞起码安心多了,立刻赞成。   哪知萧倦看他们三人聚在一处嘀嘀咕咕,早把许岁辞的九转大肠摸个门儿清,朝空气说道,“鹤望兰,我要求的套间里要安装体感游戏机,你吩咐下去了没?”   许岁辞立起耳朵探头问,“什么游戏机?好玩吗?”   萧倦勾勾手。   许岁辞跑过去问,“好玩吗?”一脸没见识的新奇急切。   萧倦顺手将人扛上肩头,在他乱踢腿的屁屁上拍一把,“好玩极了,岁岁跟我住,我才让你玩。”   自己主动送货上门,谁也救不了。   白烨和陈燧哭笑不得,好吧,直接将许岁辞的行李送去萧少爷的大套房。   中午用餐,许岁辞总算如愿以偿,点了满满几桌子海鲜,小宴会厅里挤满了vip班的所有人,气氛比在课堂上要欢快和谐许多,丁佐楠甚至搂着他的两个伴学,三人对着巨屏KTV唱了两首甜蜜情歌,白日宣淫的模样仿佛叫了两个公主做伴。   鹤望兰拿着一根蜘蛛蟹的长腿,用蟹爪勾了勾丁炮灰的衣领,叫他赶紧滚蛋,不然肚子里的海鲜都得吐出来。   拿起话筒道,“感谢学校给了我们这次社会实践的机会,也感谢咱们vip班级的随行助教老师,在炎炎烈日下还得照顾我们这些不懂事的孩子,我们是不是应该以酒代茶,好好感谢他们一下。”   鹤望兰的二十几的伴学倾巢出洞,每人端着一杯红酒恬笑着,围向两位哭笑不得的助教。   这群学生前后二十岁了,对自己的行为能负全责的年龄,若是平常班级秋游会专门委派五名助教跟着。   之所以同意vip班级跑这么远,主要是一群人并不去陌生地方,来的是鹤家的产业,张校长特意电话联系过的,鹤家的私人保镖们会很好得保护这一大群学生的出行安全,根本无须校方再派出人盯紧。   跟来的两个助教不过是做个样子,哪知道鹤望兰趁机想灌醉他们,只能舍命陪君子,先喝上点装醉趴下,放手让这些富二代自己四处作害去好了。   小宴会厅的门被意外推开,餐饮部主管突然出现在门口,鹤望兰极不耐烦道,“不用你们这些乱七八糟的经理进来伺候,老子又不会把这里弄脏,起码该有的素质我们都有,ok?”   走出学院就会被家里的狗紧盯不放,对此鹤少爷的心情只能用mmb来形容。   餐饮部主管当然不敢触自己家这位混世魔王的霉头。   毕恭毕敬道,“是刚才毕方国际珠宝的许大公子打来电话,吩咐许小少爷在这边的餐饮和住宿都要再提升一个档次,我来问问许小少爷需不需要请城里最好的星级厨师来安排接下来的五日食膳?”   原本许乘风并不同意岁岁跟一群傻了吧唧的学生仔出门秋游,怕这些家伙带坏了弟弟,万一出点意外就更了不得了,反手买了好几份保险。   许岁辞软磨硬泡,说想跟豪门公子们打通人脉关系,将来为自己家的生意做好贡献。   就刚才,许乘风还专门发信息给他,说不要喝廉价酒,晚上睡觉锁好房门。   被宠爱的有恃无恐。   许岁辞朝经理示意,“既然我哥发话了,你就去请一些具有地方特色的厨子,每天翻着花样做就好。”   经理又补充,“萧家少爷的公馆也打来电话,说是否将萧少爷惯用的起居用品一并空运过来,避免萧少爷出门不适应新环境休息不好。”   萧倦近几年很少出门,萧老爷子唯恐这个孙子认床睡不好,准备连床一并用私人飞机送来。   许岁辞捂嘴低笑,萧倦睡觉还需要旧床?给他递一个枕头,他能睡到地久天长。   萧倦挥挥手。   那经理很有眼色地离去。   鹤望兰简直气爆了,这比拿铁板抽他的帅脸还痛好几倍,翻眼道,“你们俩真是够了,绝配好吗?我家的度假村难道说还满足不了两位少爷的需求?这是城里人进了农村是怎样?”   许岁辞朝他笑道,“怎么可能呢,鹤少爷,衣食住行里,我和萧倦的行还得拜托你好好安排呢。”   两名助教不知是真醉或是装醉,趴在餐桌上纹丝不动,余下的学生喝的都是果酒,鹤少爷挨个警告过的,好戏都在晚上,谁都不许喝醉了,否则回去嫩死他。   避开最热的两个小时,下午四五点正是到海边冲浪玩闹的最佳时间段。   一群男女拿齐游泳装备,度假村里虽说并不是旅游旺季,但也有几百人在海边玩耍。所有人都分开二三,各做各自喜欢的事情。   白烨摸摸许岁辞的头,问他上次溺水之后,看见水会不会怵得慌。   萧倦十指紧扣许岁辞的右手,扬声保证道,“我不会放开岁岁的手,一定保证他的安全。”   陈燧暗中给白烨递了一个眼神。   白烨释怀,岁岁已经是别人家的崽了,再黏黏糊糊得并不好,免得某人吃醋。   找个借口跟陈燧一起去沙滩打排球。   许岁辞真羡慕敢打排球不怕被砸死的人,奈何他是一个先天不足的体育特残生,除了跑得超快,其他领域的运动值都为零。   萧倦半天没说话。   他认识到萧倦吃醋了,抱住对方的手臂哄道,“我已经跟烨烨说清楚了,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咬咬上嘴唇的唇心,“我喜欢卷卷猪。以后都只喜欢他。”   萧倦的酸意退了一些,远眺半截落日在海平面摇摇欲坠,蓦地说道,“岁岁,我们去泡温泉吧。”   清凉的海风带着几分娇懒与肆意,激得许岁辞的脚往后退了几步,踩在湿润沙滩上,落下几枚纤细的脚窝。   “天还没黑呢,稍微再等等呀。”   萧倦属于下意识说的话,表达出自己最直接的愿望,他稍微看了失魂落魄的某人一眼,才发现自己失言了,伸手拍拍岁岁头顶的卷毛小揪揪,抱歉道,“我胡说呢,你别害怕。”   许岁辞拍拍心口的乱撞,冲他甜蜜笑道,“我就说嘛,你也不是那种急躁的人。”   这种由衷的夸奖令得萧倦面红耳赤。   岁岁太不了解,一头饥饿的野兽脑袋里充满了什么念想。   萧倦搂着人问,“上次被溺水后,你还敢游泳吗?”   白烨刚才抢了他的关心,其实他还蛮不爽的,许岁辞明明就攥在手心里,但维系二人的那根线又软又细,仿佛一个不当紧会被谁轻松扯断似的。   “当然敢了,我可是号称浪里白条。”许岁辞笑得没心没肺。   萧倦也拿他没办法,“那明天我们一起潜水好吗?”   不等许岁辞发言,有人弱弱地喊了萧倦一声,“萧少爷。”   走来的人正是今天在游览车上接待他们的男导游,他身上穿着度假村员工统一的蓝碎花衬衫,下面配一条橘黄色醒目阔腿短裤,既消闲又不失特色,手臂与小腿纤细修长,脸蛋也带着阳光般的帅气,若不是在太阳底下工作晒黑了些,必然连皮肤也是白净柔软的。   许岁辞这才觉得此人有些面熟。   萧倦比他反应更慢,直到对方自报姓名,“我是尹力,做了你两年模特的那个。”   终于想起来,这是他之前的合作伙伴,萧倦当时十五岁,正是艺术灵感疯狂增长的年岁,画了很多人体素描,唯独这个孩子合作的时间最长。   哦了一声,问,“我记得霍都说,你找到了新工作,后来咱们也确实再没见过面。”   两人对话廖廖,瞬间就点燃了许岁辞的不良记忆。   地下画室第二层墙面间,二十几幅人体素描与绘画作品,画得都是这个叫尹力的男生。   许岁辞的脑壳子轰得一震,强烈的酸意在胸腔里喷发。   萧倦出于礼貌,“好巧,没想到还能在最南边再看见你。”   尹力也笑,“大约有三年,我工作之后一直想再回学院探望你,毕竟那个时候没有你的资助,我可能连大学都读不完。”   许岁辞瞧自己根本插不上嘴,心底更加生气。   他记得霍都说萧倦的这个模特雇用了两年之久。   好啊,两年的感情,今天是准备要厚积薄发了嘛。   朝萧倦提议,“既然好久没见了,又都是认识的熟人,咱们一起到那边的太阳伞底下坐坐。”   萧倦本来想说再见了,许岁辞一句话接得太不是时机,尹力也不推辞,“好呀,我们去那边坐下聊吧。”   许岁辞猛推了萧倦一把,“我有点口渴,正好去拿点椰子汁,你想喝什么,我一并取过来。”   萧倦心想,你推我干什么。   “算了,我自己看着办吧。”许岁辞已经扭头朝树屋造型的吧台大步流星迈过去。   他的头上,滚滚冒着绿色的灵魂气息,仿佛火山岩浆翻涌,随着风的方向飘动着大量的绿烟。   “好绿呀。”萧倦喃喃自语。   尹力问,“萧少爷,你在说什么?”   萧倦曾经说过,岁岁头上出现什么颜色他都好喜欢,可明显许岁辞在不爽着什么,他不是很懂。   直到许岁辞在吧台要了一杯蓝色的饮料,仰头喝完,又要了一杯红色的,咕咚咕咚喝个干净。   岁岁的肚子里会不会变成紫色,萧倦的眼睛挪也挪不开,只盯着某人有点摇晃的身形闷声一笑。   尹力不好意思问,“我是不是打扰了你?”   萧倦目视前方,朝曾经的合作者轻哼了一声,“是的。”   尹力也深知这位萧少爷是个只会画画的机器,以前做他的模特时,极少与人交流,每次画完直接叫霍都送人出门,连多余一句话的功夫也没有。   是一个冷冰冰又不愿人际交往的怪胎。   今天居然能说好几句话,令尹力也深感奇怪,是什么让一个机器愿意与人交流,真是奇迹,很抱歉道,“对不起,我不应该擅自与你说话,再见。”   萧倦自从许岁辞离开身边后,也不愿张口似的,连头也懒得点一下。   许岁辞的头上绿烟连绵不绝,直到他又喝了一杯黄色的饮料。   萧倦才觉察岁岁可能喝的是酒,想第一时间去扶住他。   鹤望兰骑着沙滩摩托,在树屋前横着冲了一个大转弯,飞溅起一圈沙浪,潇洒地朝许岁辞喊了什么。   萧倦适才判断大事不妙,竟跑了起来。   许岁辞抱起一个削开的椰子壳,嘴里叼着吸管,脚步稍微有些踉跄,直接蹬上鹤望兰的摩托车后座。   “岁岁!!站住!”   鹤望兰一脚猛蹬,宽大奢华的沙滩摩托立刻从树屋前如离弦的箭一般,飞速离开。   萧倦气爆了,不知为何,他似乎明白了头上冒绿烟代表了什么奥义,掏出手机猛打鹤望兰的手机,咬牙切齿诅咒道,“把人快给我送回来!”   .   萧倦一直找人到晚上九点,也没寻到许岁辞和鹤望兰两个人的踪影,无形的怒火攻心快要将他二十几年未曾动摇的人设烧碎。   但凡是遇见的同学,都说没看见许岁辞,但是他们都看见一脸厌烦世事的萧神,今天眼底发出红光。   索性鹤望兰最终接了电话,当时许岁辞自己说身体不舒服,想回去休息了。   萧倦才降低一半的火气,另一半要回去给某人好看。   刷动房卡,总统套房里确实灯火微亮,空气中浮动着散淡的酒意,应该属于某人酒醉的证明。   回来就好。   另一半的怒意随即烟消云散,萧倦低声细语问,“岁岁?”   他都准备要转身出去买个醒酒热汤了。   哪知他前脚走,后脚从侧屋跳出来一个人影,灵巧得像一只小猫,直接趴在他背上,双臂勒住他的脖子。   是岁岁甜蜜的香味,除了带有憨醉的酒意,还有些不一样的气息。   许岁辞看不见脸,但他伸在萧倦面前的手占满了精华液,掌心白花花的散着些莹亮的水点,散发出不一样的气味。   许岁辞一口咬住他的耳朵,气呼呼道,“我自己弄了,我讨厌你,以后我凭自己也可以,再不需要你了,臭卷卷猪!”   萧倦被他咬住耳朵,不能回头,许岁辞混热的酒气喷在他耳畔,瞬间燃起一把火,烧得某人的喉结上下滚动。   “岁岁,你在气什么?”   其实他更想说,让我看看你的成果。   许岁辞扒在他后背,“看见前模特,你很开心吧!”   萧倦背着他,在屋子里转悠,急着想找个落地镜,因为许岁辞的感觉像穿了皇帝的新装,剑拔弩张得烫人。   “怎么可能呢?我只是出于礼貌,而且对方也只是随便来打个招呼。”   许岁辞的手掌就在他的视野里摇晃,手指表面一层摩擦的红,怪异的香气越来越浓。   萧倦禁不住舔了一口。   许岁辞气哭道,“你画了他好多张,地下二层半个墙贴得都是这个叫尹力的速写,既然你这么欣赏他,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   萧倦感受到背后的湿意,是眼泪滴落在脖颈间的证明,许岁辞把他的耳朵都快咬穿孔。   但他还是甘之如饴地舔了舔岁岁的掌心,变态得想,好甜,岁岁现在这样也好甜,吃醋是超甜蜜的味道。   “我现在就打电话,叫霍都烧掉那些画?好不好?”   许岁辞的哭声小了一些。   萧倦想背他进浴室,许岁辞一脚蹬在门框上,不让他得逞。   “不许看我,以后我再也不让你画了。”   萧倦只好背着他往床边走,手托住对方的双腿,心里的念头瞬势朝气蓬勃,“岁岁别气,我保证,这辈子再也不画别人了,只画你一个人,永远永远。”   他一仰身,许岁辞双臂一松,落入柔软的床垫间,转腰就想爬走。   怎么可能得逞。   萧倦更敏捷,一把抓住许岁辞的脚腕,将人一扯使劲拽了回来,许岁辞仰面朝着他,五肢百骸无处遁形,全叫某人里里外外看得清楚深刻。   “好岁岁。”   萧倦俯身吻了吻许岁辞红得吓人的面颊,把他的右手掌心贴在嘴前继续吞噬,“我爱你,真的,全世界最爱的就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8-21 21:59:05~2021-08-22 22:44: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Berllin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为太太撞大墙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精神病的世界 28瓶;流画清泷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爱你爱你爱你……   卷卷猪说爱我……   许岁辞的血液里, 适量的酒精浓度充当起了说客角色,令他全部的醋意缓缓消退,从脖子深处自然浮现出一层乖顺的粉红, 两只脚柔软得踩着萧倦的腰胯。   “我信你, 卷卷猪,”许岁辞轻轻叹了口气,“永远要记住你的承诺。”   萧倦的脸倏然贴近过来,抓住许岁辞的手,一点一点教他用小指挑开自己耳朵后挂着的松紧带,遮住面部的口罩缓缓打开。   真是一张魅惑人心的好脸, 连眼神里也夹带着漫天的星辰,许岁辞逐渐贪心了, 一点也舍不得叫别的什么人看见。   “岁岁。”   萧倦的手指勾了勾红绳上的小铃铛, 那些金灿灿的小铃铛和许岁辞一般可爱淘气, 沾在皮肤或是腰窝里躲着, 白皙中印出圆巧的粉红。   许岁辞旋即扯紧他的衣领, 让萧倦越来越沉的呼吸喷向自己的面颊,饮酒后泛软的红唇磨蹭对方高挺的鼻梁骨,而后移去了耳畔。   软糯糯的语气仿佛一只撒娇的醉猫, “卷卷猪,我的手指比你的短了好多好多,还是你的好。”   萧倦的唇有点湿凉,外冷内热, 挟着点燎原的气息, 令人焦急又慌张。   许岁辞猫儿偷暖一般藏进他的怀里,用手抓住对方的大手送了过去,嘀咕得瑟瑟发抖, 眼尾挑起了一抹羞赧,“你别弄小铃铛了,想想我的短处吧。”   萧倦单臂搂着许岁辞的肩膀令他舒适,两人都没有离开床沿,橘色柔软的床头灯被调至到微暗的模式,昏黄的光芒使屋子里浮现出一层祥和的光晕。   萧倦眯眼凝视起许岁辞的灵魂颜色,滚滚泛绿的烟气已经彻底换成了一片雪白。   纯白的灵魂。   他此生此世见过无数种黑与无数种灰,整个世界被两种暗沉虚伪的颜色互相勾勒,令他越来越厌烦且冷倦。   雪白却是新奇的。   一片茫茫银色与雪白的床单融合一个无暇的世界,在天地都分不清边际的远方,蹦蹦跳跳跑来了两只小白兔。   两只小白兔相亲相爱得互相磨蹭对方的面颊,用后足在地面不停地蹬踏选找,最终寻觅到一块最适宜的角落,前爪开始刨土。   第一个小兔子明显急躁些,只顾着往深刨坑,一双兔爪又搅又弄,眨眼在雪地里打出一个足够容纳它自己钻进去的小雪洞。   第二个兔子猛地拉住他的耳朵,指了指雪洞的距离,又摇了摇头,似乎太过于窄浅了。   第一只兔子似乎不愿意将洞口扩大,太累太乏了。第二只兔子瞧它耍起无赖,分外宠溺地贴贴对方的脸,蓦地亲了一口。   第一个兔子瞬间满血复活,跳进细长的雪洞里连搅带挖,如同晶莹如玉的雪粒汇聚成一道快速旋转的龙卷风,不停地扩充着雪洞,直到洞穴从里到外变得松软且深邃,飞溅的雪片落满第二只兔子的头顶,只能不停得摇头抖落水点。   眼见大功告成。   两只兔子留下洞跑了,从远处来的地方搬来了一支巨大无比的胡萝卜,在寒冷的严冬,这支胡萝卜俨然是全部的口粮,两只小白兔费劲将大萝卜立起来,对准雪洞放入进去。   奈何胡萝卜实在是太大了,即使之前挖掘好的洞穴也略显小了尺寸。第一只兔子眼瞅自己的劳功成果居然是劣质工程,凭借一只兔的力量抱起大胡萝卜使劲往雪洞里塞,遇到瓶颈,它就更用力地将胡萝卜取出来再塞进去,来回几十次,每一次都能钻向更深处一些。   大概耗去了半个多小时,第二只兔子实在看不下去了,直接跳在大胡萝卜的头上,蹦蹦跳跳使劲践踏了许多脚。   最终,两只小白兔成功将大胡萝卜种进雪洞里,祈祷着来年春天仍有储备粮足以应付饥荒。   萧倦看笑了,喉头发出一阵惊奇又满足的喟叹,许岁辞的眼圈红通通得,琥珀珠子般的眼珠饱含波光粼粼的水意,不断潋滟娇弱的光,如同被折腾不轻的猫儿,使劲咬住卷卷猪的耳朵。   萧倦把他转移去了床的中间,让许岁辞趴在自己怀里,岁岁懒意洋洋地扫了一眼窗外,不知道是几点的天空,黑沉沉的夜幕因道路两旁零碎的光,变得幽深而朦胧。   许岁辞的指甲抠在萧倦的锁骨间,指尖颤巍巍得用不上力气,即使挠人都带着软绵绵的趣味,一点也不疼还很痒。   萧倦也才缓了缓精神,用手拨开许岁辞推诿的手臂,黄金小铃铛彻底响动起来,叮叮当当,叮叮当当,从没这么急躁过。   许岁辞肯定是生气了,灵魂颜色陡然从雪白可爱的小兔兔,变成了一个火红的豌豆射手,朝一排红色的僵尸群吐出一颗豌豆子弹。   那颗子弹慢慢悠悠飞到僵尸头顶的铁桶上。   啪!   豌豆射手俨然暴怒如野兽,三枚三枚得发射出豌豆的子弹。   啪啪啪!   啪啪啪!   僵尸被突然猛增的火力压制得很厉害,可以说是寸步难前,直到豌豆射手的嘴里不停得连续发射出一长串的豆子,扫射得僵尸们血液飞溅,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完全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   豌豆射手一夜没消停过,仿佛子弹无穷无尽,还有僵尸们恐怖的体力,接二连三的攻击从未真正得到平息,一刻都不能放松警惕。   许岁辞哭不动了,卷在萧倦怀里睡了个把钟头。   早晨,鹤望兰打电话叫萧倦起床该吃早点了,萧倦的鼻音很重,透过听筒,鹤望兰似乎听见他的兴奋程度比打了一夜麻将的自己还高涨。   “起床赶紧收拾一下,咱们今天的行程是进度假村旁边的自然野生动物世界。”   萧倦那边的回答很含糊,像是谁在被迫接吻,发出呜咽的声音。   “能看见大熊猫吗?”   萧倦突如其来的问题叫鹤望兰二丈和尚摸不见头脑,“妈的萧少爷,你睡傻了吧?大熊猫那是随随便便就能看见的动物吗?要不要老子给你搞两只霸王龙来观赏。”   等了很长时间,萧倦才回复道,“我们不去了。”挂掉手机一阵忙音。   白烨陈燧他们一群人外加两个老师全部准备上车,一瞧鹤望兰把手机踹进兜里,一脸凶神恶煞得像刚踢了铁板。   白烨问,“他们两个呢?”   鹤望兰甩甩微长的头发,从花衬衫的上衣兜里掏出墨镜,往脸颊间一挂,“说都不去了,什么岁岁正给他画熊猫的呢,我发现这萧倦快成一个活疯子了。”   啐!   鹤望兰两条长腿往前排的椅背间一搭,气呼呼道,“不稀罕出来玩就早吱声啊,害得老子准备了那么多的节目。”   冲司机发火道,“开,给本少爷往山里开,快一点走起!”   房间里。   萧倦一口叼起许岁辞的后颈,据说这是所有猎物最为脆弱的部位之一,一旦被猛兽或猎人捏死了这个地方,基本上半条腿已经迈入鬼门关了。   许岁辞周身不受控制地打个冷颤。   浴缸里的水温偏高,温热的水平面缓慢地漫过人的双肩,连慵懒过度的精神也能稍微得到缓释放松。   萧倦搬过他的脸,侧首与岁岁在水雾弥漫中亲吻,某人似乎永远不知道疲倦,征伐刚刚偃旗息鼓,新的一轮正大有再来一次的势头。   恍如一梦。   许岁辞宛如遭逢数次劫难,懒散地趴在了沙发里一动不动,萧倦从他的后背拥抱着,双双身影间还披着从浴室带出的潮湿浴巾。   萧倦似乎一旦开始,便很难知道餍足,平稳的唇息始终带着卷土重来的急促,大手替许岁辞将凌乱的发丝从额前拨到脑后。   “还可以吗?”萧倦嗓音比平时更沉了几度,狭长的眸子不再关注许岁辞的灵魂颜色变化,只把爱人深深印照在眼睛深处,以脉脉的情光抚慰。   他的指尖摩挲着许岁辞的耳垂,从今日起,他们的亲密达到了顶峰,但不是最高的程度云颠。   萧倦还想往高处再攀爬几次。   许岁辞已经如同痴呆了一般,从某人的嘴里大口汲取着氧气,哭也哭不动,嗓子眼里疼得如火。   似哭似笑道,“求求你,可饶了我吧,”鼻尖酸涩通红,一抽一抽道,“卷卷猪,你想把一辈子的爱,这几天全部赶完吗~”   白烨一群人再看见许岁辞,是从野生动物保护区回来的第二天,也就是说再玩一天,所有人都该收拾好行李回去上学。   愉快就是如此短暂。   许岁辞穿着卡通连体睡衣,薄透的面料十分透气,唯独在炎热的环境下头戴连体帽子,顶部缝制的两只兔子耳朵垂落在肩膀,漂亮的脸蛋一直隐藏在里面,仿佛一只人形垂耳兔。   萧倦本来说不让他出来的,许岁辞又哭又闹,说出来秋游,唯独只有他一个人被困在房间里被欺负了三天。   妈的,萧猪猪,再水灵灵的好白菜都让你拱坏了,还老子假期!!   萧倦一直搂人护在怀底,如同抱着稀世珍宝,脚趾尖连地面都没踩下去,上厕所都亲自伺候。   同学们都以为许岁辞生病了还坚持出门玩,真是勇气可嘉。   许岁辞咬着粉白的指尖一直嘀咕,“冲浪,潜水,泡温泉,喂小动物,跟朋友合影,划船......”   萧倦知道自己着魔了,搂着垂耳兔低声抱歉,“今年寒假,我带你去澳大利亚的黄金海岸玩,好不好?”   许岁辞用哭肿的眼睛一瞧,萧猪周身散发出洗精伐髓的怡然气息,即使戴着口罩坐在藤椅上,依旧神采奕奕,招蜂引蝶,那三天对于他来讲跟玩儿似的。   可苦了老子的腰和屁屁。   许岁辞继续狠狠道,“啤酒,果酒,烤扇贝,油焖大虾,葱烧海参......”这些极其好吃的鲜味,但不利于肿胀消退的食品,坐在烧烤摊边光闻一闻气息都能让肠子打颤,口水横肆。   萧倦真的知道认错了,伸手跟一个伴学要了一碗清淡的白米稀饭,一口一口喂给许岁辞,似讨好道,“回学院以后,我亲自做给你吃,好不好?嗯?”   许岁辞咬咬牙,忍了,喝完粥后舔舔肿痛的嘴,问,“卷卷猪,咱们明天只能再待一天了,你说我这副被破坏殆尽的身体,还能玩点什么娱乐?”   你说呀,你说话呀!猪头!   许岁辞如今根本坐不下去,只勉强能坐在他的怀里半躺的姿势,即使涂抹了厚厚的药膏也得再缓三天,基本上什么项目都参加不了。   感受到来自岁岁久久难以平息的怒火,萧倦犹豫了半晌,道,“我带你去那边的私人岛屿上,就我们两个人,我陪你简单得玩一天,行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8-22 22:44:57~2021-08-23 22:01: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躺枪的咸鱼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茉莉蜜茶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3章   萧倦晚上叫霍都搜索了一下坐标中的私人岛屿属于谁的不动产, 联系着领许岁辞去岛上玩半天。   霍都很快将此事办好,说是否委托那边的保镖公司派人跟着。   萧倦与鹤望兰早商量妥了,度假村会出一个熟门熟路的导游送两人过去。   白天一早, 海平面温度尚未攀高, 海风清爽无比, 导游驾驶快艇, 许岁辞被萧倦抱上了船。   岁岁的身体稍微好一些, 萧倦仍给他套上荧光橘色的充气救生衣, 生怕水面间一个颠簸把轻飘飘的小可爱给翻到海里去。   许岁辞冷冷一笑, “干嘛?早知如今何必当初?你这是准备伺候月子呢?”   萧倦竟不怕死, 打趣着, “你能生的话, 我愿意陪着你。”   许岁辞当即面红耳赤,侧脸不去应和他的眉飞色舞。   大约半小时的航程, 导游将他们二人在浅滩放下, 这座私人岛屿早被买下四五年, 岛中心有几幢私家宅邸,常年不见人住的样子,连闲杂人等皆不会随意登岛,再加上提前打过招呼,只要不随意损害私人财产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两人也没打算进别人家的豪宅, 自由找了一块椰树林子作为基地,购岛的人颇为讲究,虽然不住人,时常委派一些人上岛维护,在椰树林下建立一座小凉亭,还特别贴心的挂着吊床。   导游放下两人就返回, 按照规定的时间傍晚来接。   许岁辞一个扑腾跳在吊床上,宛如翻滚在网兜里的小白鱼。   萧倦抓住网想跟他一起睡。   岁岁的脚丫子死死蹬住对方进犯的胸口,气笑道,“不准你躺上来,你......你一上来,咱们......今天就再下不去了。”要咬嘴唇,“吊床又不结实呀。”   萧倦脱掉外套,连口罩与上衣一并甩向松软的沙滩地,露出愈发彰显男子气概的上半身,短裤上的松紧绷在精实的腰际,好看得竟挪不开眼。   “那你也不准躺着,咱们去海里游一圈。”   拽起许岁辞往海滩走,避免衣服被海水卷走,长衣长裤拴在一起,挽成个大疙瘩使劲朝远地扔了出去。   此刻许岁辞浑身上下仅剩一条三角裤裤包裹圆翘的蜜桃臀,洁白的肌肤上痕迹渐退,仍能瞧出胸口后背,两腿之间的青紫,若不是知道这些斑斑点点被称为爱痕,论谁猛地一瞧,多数会以为被谁野蛮得家.暴了。   真不愧是本书第一攻。   第一仗就给了他几炮狠狠的下马威。   许岁辞撒着欢想往浅海里跳,萧倦一把扯住他的手臂,仔细帮人检查了一遍,生怕哪个咬痕没有痊愈,谨防沾了海水伤口被感染。   许岁辞搬住他的脑袋,拨浪鼓摇摆,“我又不是得了败血症,当天咬的当天就结疤了。”只是怕被同学们看见他这一身林林总总的痕迹,背后传出些不得了的流言蜚语。   萧倦仍不放心,“你那里的肿消了吗?”   小花花吗?   许岁辞一脚踹在他的小腿,恍惚的萧倦退后好几步。   大天大地下只有两个人的快意光阴,如同令人忘记羞耻的伊甸园般,亚当与夏娃并不懂得何为诱惑,一切只是本能驱使。   许岁辞一点一点用指尖退掉了身上的裤裤,提在手里时人迎着逐渐升高的日光,一层粉蒸蒸的霞气从肢体间散发。   猛地往岸上一抛。   “追到我,你自己来检查看看。”   扭身往清浅透亮的海水中潜了下去。   萧倦吓坏了,虽说内心怦然的悸动更加令人血脉偾张,不过岁岁溺水的模样永远会滞留在脑海深处,一刻不敢掉以轻心。   尾随其后,他也一并扎入海水中。   不过寥寥十数分钟,萧倦就捕捉到他的大鱼,那条白花花光溜溜的鱼在他肩头挣扎扑腾,被好好在屁屁上教训了一顿。   许岁辞气呼呼笑,“臭卷卷猪,我刚才好像被什么蓝色的东西给蛰了一下。”   萧倦扛着人往深至腰际的水面走了几步,他负责看好他的鱼,不能让鱼儿游向深海。   “有可能是蓝环章鱼,带有剧毒。”   许岁辞信以为真,小脸煞白也因海水温度过低有关,双腿交叠在对方的腰际,仿佛自己下一秒即将死于致命毒素。   “真的假的?”许岁辞在现实世界去过三亚,这地方差不多,怎么可能偏他如此倒霉碰上蓝环章鱼?   萧倦坏笑,“没关系,我帮你把毒吸出来就好了。”一口叼着许岁辞的嘴,疯狂得搅动迷晕两个人的毒。   海里游的时间不能过长,太阳升起来后会令眼睛不舒服。   导游临走前给他们放下五六桶纯净水,萧倦给岁岁先冲干净身上的盐分,放入吊床上用浴巾裹好。   许岁辞充分享受着帝王级优待,从浴巾里钻出来大部分光洁无暇的身躯,摇摇荡荡的拨动指尖流淌的海风,酥软得似慵懒的猫儿。   一大一小两条裤裤被洗得干净,如同贴面相依的情侣挂在凉亭底下,在清风中摇曳摩挲。   萧倦洗涤完毕,换了干净的新衣服,掏出自己的速写本道,“岁岁,别动,让我画画你。”   他的兴头说上来且要立刻动手。   其实许岁辞已经有些犯困。   人都说一夜不睡补十觉,他连续两夜没睡过完整觉了。   都怪萧倦......   仿佛仅仅只睡了几分钟,有人过来搂着他的腰,耳畔湿了又痒,接下来是嘴唇。   许岁辞松动着沉乏的眼皮,一线视野中是萧倦近在咫尺的面孔。   “卷卷猪,你好帅啊。”   萧倦伸出手臂将他搂入怀底,吊床一直在徐徐摆动,仿佛时间会永恒不变,天空竟从透白变得昏黄,俨然睡超时了,落日归与大海深处的匣子里,连云光也逐渐暗淡。   “我讨厌你,都怪你,我的假期彻底泡汤,这个学期接下来只有元旦才能挨到放假~”话虽如此,他还是软绵绵地贴着萧倦的胸膛。   完蛋了,许岁辞心底嘲讽自己,我是恋爱脑,脑子里全部是海绵组织,为什么萧倦身上的味道好好闻。   偷偷摸摸,许岁辞闻了还闻。   萧倦被他睡翘的发丝挠了痒痒,噗嗤笑道,“岁岁乖一点,不要动来动去。”   你没穿衣服,自己不知道吗?   许岁辞则想,卷卷猪的声音也超好听的。   完蛋了,他的多巴胺分泌得和茫茫大海一样不值钱。   萧倦搬动他藏起来的脸,“看我画的你。”   速写本上以素描手法描绘一具半赤着身躯的人间尤物,双臂如同攀爬的藤蔓紧缠着吊床的边沿,后背光洁得看不见一丝线条,性感的背沟蜿蜒而下,直到臀部的位置又流畅得滑出圆润线,仿佛平原交汇着丘峦,两条腿细长而柔软,微微朝后折叠着,仿佛柔弱无骨的睡柳。   看睡脸是纯洁无暇的天使,看身体却隐隐绰绰得勾人,连小许也从浴巾的边沿伸入了画,在睡梦中颤颤巍巍的,腰上的红绳如同捆绑着渴望的锁链,每一颗精致的小铃铛都从画面中渗透出纠缠不休的声响,如同夜里不眠不休的击撞。   夜色遮掩去许岁辞的羞怯,终于知道害羞一般,无自觉撒娇道,“你怎么什么都画呀,避重就轻这四个字,你不懂我教你嘛。”   萧倦理直气壮地回复,“你的每一个部分我都要如实地展示在我的画里,为什么要在纸上作假?”   我确确实实看到了呀。   许岁辞把速写本扣在对方宽阔的胸口,“去拿橡皮,我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萧倦自然不肯去,两人正嬉笑不停,从远处沙滩传来吵闹的声响。   不是说这私人岛屿上极少人登岛吗?   许岁辞大惊失色,他可是光溜溜的呀!   萧倦眼疾手快,翻身从吊床下地,抄手拿起许岁辞的衣服,搂起卷着浴巾的岁岁,两人往小树林里跑。   许岁辞慌促中喊,“裤裤还没拿。”一把扯掉两人的裤裤,提起快要踩在脚底的浴巾,趁着夜幕降临之前的曙光,双双藏在灌木丛里。   “岁岁!岁岁!”   远处走来的人逐渐在呼唤,一听竟是许乘风的声音,若不是萧倦拦着,许岁辞一定像鸵鸟一般将头埋进土里。   这边二人屏息凝视。   那边的许乘风一瘸一拐往这边寻找,他身后跟着一起登岛的安贺连,再没有第三个人的身影。   原本许乘风就不是很放心让弟弟一个人出门玩,何况住在外面多么危险,但凡有个坏心眼的东西存在,他最宝贵的岁岁指不定被什么脏东西缠上。   所以根本等不到五天的秋游会结束,他提前一天出门来接许岁辞,盘算早一点用自家的私人飞机拉回去,在家陪自己一天。   谁料想,他兴冲冲地找到度假村,vip班级的学生都知道许岁辞跟萧倦到私人岛屿上玩去了。   应该说屋漏偏逢连夜雨那么倒霉吧。   安贺连也被学校委派,到度假村来接替那两个根本管不住学生的助教。   许乘风与安贺连沿着海岸线找了一段路程。   安贺连手指远处的凉亭,“会不会在那里?”   沙地间有来不及收拾的纯净水桶,还有吃过后转进垃圾袋准备随手带走的简便餐盒与零食。   许乘风一看便大发雷霆,“岁岁从小就吃好穿精,谁带他吃这些垃圾食品,不知道里面都是化学品添加剂的吗?”顾不得沙地的绵软,一脚在塑料袋外踢了一脚。   许是太过着急用力,身形朝后倒退几步,多亏安贺连眼力敏捷,伸手把他稳稳撑住。   许乘风的字典里从来可没有谢谢两个字,甩胳膊挣开对方的搀扶,气恼道,“岁岁,别躲了,哥哥看见你了,快出来跟我回家。”   那语气一点不善,仿佛再说,主动站出来承认错误,否则格杀勿论。   许岁辞差一点喊“到!”   萧倦捂住他的嘴,朝他摇头示意只是一个诡计而已。   等了几秒钟,四周安静的只剩下海风的声音。   萧倦临跑前背走了唯一的背包,基本上没有留下更多的物品。   许乘风有些丧气。   安贺连等他怒火稍微平息些,才说,“可能已经乘船走了,留下的垃圾等岛上的人定期来做打扫。”   “不可能,”许乘风立刻否决,“岁岁如果走了,会随手带走这些垃圾,我弟弟可是很有教养的小少爷,不是街边随随便便的小破孩儿。”   是是是。   安贺连笑得很冷。   许岁辞发现姓安的很怪,平常虽然也会笑,多数是商业性假笑,唯独对他哥的笑像发自内心,只是稍微有点冷意罢了。   与萧倦一样,只有看着自己的时候,说话又油又多没羞没臊。   安贺连不由提议,“我估计岁岁他......”   “你凭什么叫岁岁,你有资格吗?”许乘风的眼神如刀,一直四处环顾,不信今天带不走臭弟弟。   安贺连只好调整战略,“或许你弟弟他和同学进入岛内玩去了,年轻人你还不懂吗?总是喜欢做些刺激的事情。”   这个推测简直在许乘风的忍受极限上劈叉。   许乘风立刻慌张不安,“我现在就打电话,叫人开直升机过来,万一岁岁遇到什么意外......”   只要事关弟弟,许乘风的冷静会变作水蒸气,担忧与恐惧会最先攀上他的大脑,就像童年阴影一般永久得缠绕心头。   安贺连特别欣赏他的认真,包括阴暗严苛小心眼心狠手辣各种方面都很欣赏。   唯独弟控这一条最讨厌。   许岁辞是许乘风的全部世界,如同密不透风的铁堡,什么都漏不出来。   当然,什么也钻不进去。   别着急,咱们先坐这里等等。   吧啦吧啦。   这些宽慰的话,安贺连可一句都懒得说出口。   因为没有用。   从两人在留学学院认识的第一天起,许乘风就排斥与所有人亲近。   唯独跟他弟弟越洋电话才会变脸微笑。   安贺连早看吐了。   蓦地指了一下,“吊床上是什么东西?”   萧倦暗道,糟糕,准备独自一人走出去认领。   许岁辞也死死扒住他的肩膀,不能去,就是天塌地陷也不行,我哥会当场手撕活人。   许乘风腿脚不便,安贺连从吊床上取来素描本,随手翻了几下,最终目光停留在最新画的一页。   活色生香。   “什么东西,快拿来让我看看。”许乘风伸手也想看一眼。   许岁辞闭上眼睛,等待送上绞刑架。   安贺连蓦地合起素描本,也不打算让许乘风看里面的热血内容,只是勾勾嘴角,朝一旁阴沉的男人问道。   “乘风,有个疑惑一直令我迷茫难解,你对你弟弟许岁辞都快呵护得着魔了,话说你们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吗?”   “你是不是……对你弟弟有什么见不得光的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大胆留言。   发红包啦!   感谢在2021-08-23 22:01:27~2021-08-24 22:41: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为太太撞大墙 6个;躺枪的咸鱼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躺枪的咸鱼 20瓶;茉莉蜜茶、蓝湛 2瓶;君墨竹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   “你tm说这种话想死吗?”   许乘风的森冷气息伴随他紧缩的瞳孔一并释放而出。   安贺连的手背在后面, 连同那本速写册一并捏于掌心,踱步走在许乘风的肩侧,煽风点火意味十分鲜明。   “你这句话表示否认, 还是承认?”   他的身体自带寒冷特效, 天生体冷症的人温度会比常人略低, 尤其在晚上入夜后, 能摸索到的一切热源, 都是足以诱人深入的良药。   许乘风生气的时候就非常热。   相对而言。   许乘风对安贺连的靠近则是属于另外一种感知, 类似于低温动物的伏击, 意图险恶。   “安贺连......”   许乘风的警告意味极浓, “许家的事情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手, 更何况我对岁岁的感情与态度, 不是随便什么人能理解的。”   他的语气已经降低到最好的状态,双拳处的青筋来回扭结, 难得的隐忍与克制, 仿佛想要守住什么秘密, 总得付出一点代价一般。   安贺连似乎抓住了这一星半点的退让,更靠近问。   “你对许岁辞只是单纯的兄弟情谊,但是你过度了,你想要守护他的心情,不过是源自于你潜意识里强烈的不安全感, 你把他当成了缩小的你自己,你希望许岁辞不会遭受到任何伤害,就像希望你自己从未陷入阴暗的泥沼,甚至厌弃整个虚伪的人生一样。”   日落月出,海边的夜空因平静而显得幽怨,尤其是孤岛上的暗影层叠, 营造出一种阴森气氛,使得许乘风的身影在沙滩地间变得支零破碎。   “你不了解我,你在说什么,安贺连?”   许乘风的腿隐隐约约从每一颗内嵌式螺丝嘎吱作响,每经历一次雨雪阴天,血肉撕裂的痛苦都会从记忆深处攀爬出来,扭曲他的内心。   “你也并非是真的在意许岁辞......”安贺连的手指又冰又凉,贴在对方的小臂间,竟从衬衫的布眼渗透着砧人肌骨的寒凉,“你只是不再相信这个世界,乘风,你通过许岁辞替自己建立了一个没有痛苦的堡垒,里面贮存你那可怜到微乎其微的善心,它把你蒙蔽了,让你不愿意主动走出来,发现世界上还有人跟你一样,阴冷腹黑自私自利,但眼睛从未真正离开过你的人。”   “那就是我......”   许乘风幡然醒悟的瞬间,安贺连已经摁死他的后脑勺,唇齿相击,凶狠地吻向自己,辗转并不似情人般的温情脉脉,倒不如说野兽的噬咬,成年人的欲.望往往透着最直接的征服感,为了将对方生吞活剥,宁可自己片甲不存。   “唔......”许乘风短哼一声迅速做出反击,他的腿脚不利但不表示反应迟钝,一拳捣在对方的太阳穴,连暴三击。   “安贺连,我若不是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你以为自己会是个什么东西!”   击倒对方之后,踉踉跄跄才勉强站稳身姿,欺辱、惊恐、难以置信、甚至是一丝慌张,但更多的情绪属于害怕,许乘风擦擦嘴角的余血,不知谁把谁的嘴咬破在先,但决定生死权的人却是他自己。   “安贺连,这是唯一的一次警告,以后别tm靠近我一步,我们的生意终止了。”如同负伤的孤狼,许乘风朝快艇的方向移动,一步一瘸走得分外艰难。   分明是安贺连伤得更重,他脸上挨了三四拳,肚子和腿上也被对方的沙滩鞋虐打。   明明是他自己犯贱讨打,此刻反像胜利者一般冷冷笑着,碧眼比头顶的夜幕更加深邃暗沉,平躺在原地装死一般。   许乘风催着人开走了唯一的快艇,留他一个人待在闭塞的孤岛上等死。   大约躺了十分钟之久。   许岁辞实在快蹲不住了,两腿发麻宛若截肢,偷问一句,“他是不是被我哥给打死了?”   “他在等着咱们俩主动出去。”萧倦一早做出判断。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许岁辞半缕不挂只卷了一条浴巾,仿佛正跟淫.妇在床上滚了三圈,意外听见门锁响动,躲在阳台的隔壁老王。   萧倦搂着他的腰,一直很享受肌肤相贴的触感,时间一晃便是黑夜。   麻痹,服了。   忙乱得套上衣服,萧倦牵他的手走在前面,脚步在沙地的摩擦下丝毫未发出多少声响。   安贺连仿佛缓过来劲,从一片狼藉中立直站好。   “偷看得可还满意?”转过身,他那张俊朗如阿波罗雕塑的脸庞,一半浮起了洇血的紫红。   哥哥下手真狠。   许岁辞并不可怜他,因为姓安的居然敢强吻他哥,要不是他刚才不方便出来,一定帮着哥哥一起打。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躲着?”连他哥都没有发现,怎么偏姓安的细致入微?   安贺连手里依旧攥着绘图本,若是可以,在许乘风出第一拳的瞬间,他完全可以借助外物阻挡住。   也或者,他的身手根本无须挨揍。   他需要自创一个机会,一个更靠近许岁辞的机会而已。   萧倦插嘴分析道,“其实他看见了绘图本的一刹那,已经猜到我们肯定是落荒而逃,否则不可能遗留下任何东西。”   “即使我们已经远离,肯定还会折回来找这个绘画本,毕竟上面作画的人是我,模特是你,是绝对不能遗漏的珍贵物品。”   萧倦的分析面面俱到,伸手讨要,“还给我。”   “没礼貌,你应该称呼我安老师。”安贺连把速写册丢给他,“画得真不错,惟妙惟肖,恍若真人。”   许岁辞脸皮一燥,仿佛拔光被欣赏一般,恨不能上去补踹他两脚。   安贺连反道,“你若是真来打我可就没有道理了,如果没有我激怒许乘风在先,你这个时候应该和你的小情郎,正在感受比我挨打更惨痛的生死别离。”   许乘风会同意自己的宝贵弟弟跟野男人在外面玩画画游戏吗?   正是知道这一点,许岁辞也拿他没有办法,安贺连甚至摇身一变,成了他的恩人。   安贺连并不稀罕那一声道谢,从口袋里掏出手绢,抖落纷纷的沙粒,叠成方块捂住眼角汩汩流淌的血水。   “你们的船呢?”安贺连像早算准一切的未卜先知的预测者,“天已经黑了,海面不安全。”   来接萧倦的船缓缓停靠在岸,几人把垃圾和简单的行李收拾上船,许岁辞朝萧倦道,“我想跟安贺连问几句话,卷卷猪。”   萧倦睨了一眼,格外叮嘱,“这个家伙特别会诱导别人的情绪,我怀疑他修过心理学,你不要全部都相信他说的。”   许岁辞点点头,离开萧倦坐到船舱最后一排,与正在用冰块敷脸的某人坐在一起。   “小朋友,”安贺连的脸隐藏在朦胧的海滨夜色,立体的五官在马达的轰鸣中微微颤动,“这是我们第二次在黑暗中聊天,你的男朋友能放心我们的谈话内容?”   许岁辞也多少在职场混过,有自己辨认真假的方式,“安贺连,你喜欢我哥吗?”   得到的回答是一句反问,“你认为呢?”   “你这样是不行的,你如果喜欢我哥......”   “应该像你们这些乳臭未干的小孩儿一样,高举一捧玫瑰花和五彩气球,站在毕方总部大楼的门口,冲你走出旋转门的大哥喊一声,我喜欢你?”安贺连的笑比冷嘲热讽更具有破坏性,似乎夹带着几乎泯然的无奈。   “不要管大人的事情,”安贺连巧妙地转移了话题,“你还是倒计时数一下,自己跟他还能有几天快活似神仙的日子。”他的下颌扬了扬,所指方向是说萧倦。   “你哥不会同意的。”   许岁辞知道,安贺连知道,是人都知道。   快艇开始飞速前进,风浪逐渐翻涌,冷风拍打在脸上,连身体都冷硬得似冰。   不用安贺连的告诫,许岁辞想,我会好好把卷卷猪介绍给哥哥,我会让哥哥接受卷卷猪的。   许岁辞也想问安贺连,为什么你让我玩的游戏里,会有许家那些尘封已久的过往影子?还有你今天问哥哥,关于同父同母的事情。   难道说,游戏里讲得都是真的?   我和哥哥其实是同父异母,我是继母生的,而那个害哥哥断腿的女人,其实是我的亲身母亲?   这些话许岁辞最近一直在思考,首先是年龄,许乘风今年28岁,而他是20岁,他们的生母去世年龄是许岁辞一岁的时候,那个时候哥哥刚好九岁,与游戏中显示的年岁刚好吻合。   但是据小说记载生母是受病痛折磨而死,不可能一个常年遭受病痛折磨的人,还有精力情绪怀孕生子吧?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确实是游戏中那位后母所生,只不过主母还没有死,恶毒的坏女人不能登堂入室,如果是这样就更加可怕,他的母亲非但是个小三,他还是一个私生子。   那我哥凭什么对一个私生子如此关怀?   许岁辞蓦地打个冷战。   安贺连突然问,“你哥哥以前特别爱做噩梦,你知道吗?”   许岁辞嘀咕,我哪儿去知道,我才刚穿过来。   安贺连受伤的部位逐渐止血,依旧用冰袋拖住半边脸,眼神远眺。   “你刚才大概也偷听到了,我和你哥哥一起在国外留学时是舍友,当年乘风的个性比现在糟糕十倍,宿舍换了好几间,才勉强与我能同时活着住在同一个空间里。”   “我选修的课程是心理学,其实也可以说,被你哥哥吓得。”   “他晚上睡觉的状态十分不好,噩梦连连,每次都像被谁谋杀一般从撕心裂肺的尖叫中惊醒,仿佛从冰棺里里诈尸的鬼怪。”   “还好我不怕鬼。”安贺连一脸洋洋自得,仿佛在歌颂功绩。   “正是如此诡异的许乘风,面无表情的许乘风,性格扭曲的许乘风,全世界都是仇人的许乘风,他居然有根软肋,也就是你,从他每次温柔细语得跟你视频通话,仿佛双面人格挤在一具躯壳里。我才选修了心理学,想了解他,想接触他,进而到......”   想扳正他。   扳正许乘风的这种不正确的处事方式。   “后来又一次,我的心理学导师需要做一次研究报告,关于人格影响因素探究论,他找了好多个具有鲜明个性的学生来做长期研究。”   “那时候你哥的惊厥症特别严重,仿佛一个活着的人转眼会失去鲜活的生命,我甚至动过不要让他睡觉这种愚蠢的念想。”   “我推荐他去做心理疏导,刚开始你哥死活不愿意,甚至差一点搬宿舍到校外,可惜学院根本不会同意。”   “好说歹劝,他终于去见了我的心理学导师,我的导师对他进行了深度催眠,并进行了现场录像,引导他讲出内心的恐慌。”   “你玩的那两次游戏背景,正是根据你哥被催眠状态模拟而出的,不知道你看完之后什么感受?”   发动机的声响轰轰烈烈,吵嚷得许岁辞听每一个字眼都异常艰难,因此听得格外仔细,恨不能立起耳朵。   安贺连的停顿,逼得许岁辞去直视对方,冰袋已经从脸上移去,黑暗中的那张严酷的脸,单眼赤红满面血青,分外骇人。   “我在问你,你看完以后有什么感想?”   安贺连的问话也如重复严酷的拷问。   “你是什么样的出身,你哥是如何爱护你的,或者统统不问。”   “假设有一天,你哥哥阻止你跟萧倦恋爱,你会为他做到哪一步?”   许岁辞蓦地犹豫了一下。   “我......我......我会好好跟哥哥解释的。”   原本他正是如此打算的,但被安贺连的一席话洗脑般,突然手足无措,仿佛被推上了某个异常艰难抉择的两端。   安贺连噗嗤冷笑,嘲讽的意味鲜明,“那我祝你马到功成。”   港口的埠头逐渐露出。宛如延长的线,缓缓伸了过来,白烨与陈燧一直在那里久久伫立,摇臂喊道,“岁岁,你们可回来了,天太晚我担心你们不要遇见危险!”   温柔的呼唤将许岁辞拉回了现实。   船身停稳后,萧倦拉起许岁辞先一步登上岸,陈燧从手提袋里掏出两件厚衣服,一人递一件说,“白烨忽然记起你们出门的时候忘带厚一点的衣服,怕夜里海水太凉,赶紧穿上吧,暖和一点再脱掉。”   白烨帮忙拉起二人,才发现居然还有一个人冷冰冰地站在后面。   主动伸出手,“安老师,我来拉你一把。”   “谢谢不用。”   安贺连避开对方探究的目光,低头往埠头上一迈步,昂藏的身躯一拱,差点把白烨给挤到海里去。   “抱歉。”安贺连伸手搂了白烨一把,虽说是将手臂虚虚地往对方腰际一搭。   白烨散发出的滚热温度,瞬间便穿透二人的衣服,叫体寒症的安贺连感受到不一样的体温。   作者有话要说:白烨和安贺连没有感情线。   安贺连挑拨岁岁与许乘风的关系是有原因的。   他爱许乘风。   我剧透了,我有罪啊!   感谢在2021-08-24 22:41:29~2021-08-25 23:28: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壹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章   白烨原本对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毫无感想, 两个男人的搂贴并没有更多的涵义在内。   但是,白烨清楚感受到安贺连身体散发出异常冷意,并非他骨子里自带几分的尊贵疏离, 更多是来自于体温低于常人的怪异方面。   起初白烨只以为他是被海风侵染寒冷而已, 安贺连竟毫无抖瑟, 外套的冲锋衣敞开拉锁, 不是怕冷的模样。   只在他狐疑的一刹那, 安贺连原本收走的手掌, 忽而又重新摁在白烨的腰部, 使得二人距离贴合更紧。   安贺连道, “你身上还挺热的。”   一句玩笑话似的语句, 竟摩擦出些旖旎之色。   白烨从脚趾头到头皮, 每一个细胞都似过电般渡了一圈,恶寒不止。   下意识想起岁岁跟自己提及的预知, 不过, 他还没来得及第一时间推开安贺连, 安贺连倒是更快松手抽身,多一刻都不愿意耽搁,深怕沾上什么不该有的麻烦。   这个小细节一直堵在白烨心底,不上不下到难以消化。   作为留在度假村的最后一夜,鹤望兰自然要好好惩罚连续五日都掉队的家伙们。   萧倦被他缠住, 非要熬一宿谢罪,许岁辞担心许乘风的情绪不稳定,也不知道卷卷猪被鹤望兰指派做了什么,自己则藏在一旁的建筑底下一直给哥哥打电话。   许乘风根本没有接电话。   还是第一次发生这等情况。   往常许乘风无论再忙,只要是弟弟的来电,必定最先接起手机。   许岁辞从假山一直打到人工湖畔, 发信息发语音都没有用。   等他身后站个人影,突如其来地喊他的名字。   许岁辞才回魂一般,哇得尖叫一声,手机险些从掌心甩脱开去。   白烨也同样遭受惊吓。   两个人不约而同拍拍胸口位置,险些脱壳而出的三魂六魄慢慢魂归原位。   许岁辞收回手机,打算待会儿再接着继续,白烨反倒是吞吞吐吐的,漂亮的面颊因不自觉泛起红晕,而渡上一层艳丽,分外诱人。   踟蹰几秒钟,最终还是决定先开口,“岁岁你上次说,自己能预知未来的事......是真的吗?”   许岁辞脚底踩着湖畔用小石头铺成的时髦造型,险些从上面滑下来。   “真......真的呀,比珍珠还......真。”害羞会传染,连他自己也被臊得面红耳赤。   “我记得你当时说过,有三个渣男会对我纠缠不休,还一起玩.弄我......”   直到今日,白烨对许岁辞这段信誓旦旦的说辞,依旧尴尬到用脚趾头能抠出三室两厅两卫户型图,不得不环起手臂反复搓动,才能继续质疑下去。   陈燧和鹤望兰就姑且不予遑论。   安贺连之前对他说,你的身子好暖和呀也姑且不理。   只是白烨回忆起安老师到家家访那夜,朝他再三暗示,希望能资助他上完大学,并吸纳入自己的公司任职。   白烨并非一个第六感明锐的人,一些细微的蛛丝马迹互相牵扯,令人不自觉产生某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勇气。   虽然,也确实真的够扯。   “你能具体说说,安老师会跟我产生什么样的交集吗?我记得你当时说过,安贺连想包养我。”跟资助他上学几乎可以画等号。   许岁辞反而有些迷惑,依照剧情安排确实有此情节设置,可是安贺连才刚强吻了我哥,他若是再对你有任何想法,这不是坐实了大渣男的人设嘛?   “就是,”指尖点点,“安贺连有天生的体冷症,而你漂亮又温暖......弄你去暖床的......”小说里看多雷的桥段都没问题,从嘴巴往当事人面前解释,还蛮羞耻的。   对于白烨来讲,许岁辞难以吐露的羞耻仿若晴天霹雳。   暖床......   暖床。   白烨暗中握了握拳头,揽住许岁辞的肩膀谢道,“多亏你的提醒。”   两人折返回人群里。   鹤望兰被萧倦灌得简直不省人事,原本鹤望兰是想通过一己之力,在台球案子上折服对方的。   谁想萧倦的球杆捏得又稳又准,杆杆进洞,仿佛实操经验丰富的斯诺克巨佬。   实际上萧倦也不过是利用数学原理,跟他站在中介线依然能投中篮球框属于同一种道理。   “要不要把鹤望兰送回他的房间啊?”许岁辞的关心仅停留在对同学的角度,能亲眼看见某个嚣张跋扈的家伙,像狗皮膏药一般粘在桌面拔不下来是一件偷笑好久的事情。   许岁辞佯装善类,从兜里掏出手机,给鹤少爷的醉猫脸来几张特写留念。   萧倦反提住他的细脖子,也似醉了般粘着岁岁,“我喝多了你不管我。”   许岁辞倒是不知道卷卷猪的酒量深浅,手指拨动他的口罩,“我看看你嘴里有没有酒味?”   萧倦一把搂住人,“回去慢慢看。”   有人会送鹤望兰回房间。   余下的人继续举杯畅饮。   陈燧见风起,朝白烨招呼,“回房吧,明天要趁早起赶飞机。”   两人比肩往宿舍走,沿路恰巧遇见安贺连单手执着手机站在酒店建筑的阴影里,那张俊脸被严重的青紫伤口覆盖住口角眼眶,仿佛不觉得痛楚一般,手机里的忙音连几米之外的距离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还有他那冷怒的气场,也使人不敢妄自靠近。   “刚才怎么没注意?”陈燧惊讶想才从埠头接到的人,转眼成了大花脸,“我去问问他需不需要帮助。”   白烨也惊讶,其实接船时他已经看见安贺连面部的伤痕,奈何对方那句你好温暖的感慨着实吓人,一把扯紧陈燧的肩膀,“别过去,没看安老师一脸严肃又站在暗处,必然是讨厌被谁发现打扰。”   安贺连会包养你,让你做他的电热毯。   许岁辞的话即是这个意思。   白烨周身一寒。   你会被这三个渣男玩弄。   白烨抬头瞧向陈燧的目光转为不善,圆亮清澈的大眼睛里刀光剑影。   陈燧虎躯巨震。   “你看我的眼神......”陈燧闪闪身形,“有点可怕。”   陈燧会对你最坏,使用各种工具令你屈服。   白烨蓦地松手,一脸嫌弃,“没事,赶紧回去吧。”   回到套间,按照两人约定好的顺序,陈燧洗澡速度快,先由他进浴室冲凉,白烨喜欢泡澡,等在后面。   浴室里哗啦啦冲溅的水声刺耳,每一颗水珠奋力冲向陈燧肌肉扎实的腰臂,又朝四面八方快速弹走,如同拍打在悬崖峭壁间的珍珠,彰显力量的壮美。   陈燧往头上顶一块干燥的毛巾,单手朝雾蒙蒙的镜面抹了一把,露出他的上半截身躯。   一直精于运动,陈燧身体的肌肉结构匀称且不失强壮,对照镜子随手捏捏自己的方块胸肌,饱满的手感意外有种隐藏的性感,除了淡色的尖尖有些与体貌格格不入之外,他还是很满意自己的健身效果。   围条浴巾在腰际,陈燧走出浴室,屋里的灯光黑暗,白烨竟躺在床上纹丝不动,床头灯不开,连手机也不玩,只是沉浸在月色底下,柔白的肌肤在月华的抚慰下淡淡散出一层柔和的亮。   温柔,且静美。   陈燧走过去道,“烨子,我洗完了,浴缸里的水也给你放满,温度正好的,赶紧去洗吧。”   白烨躺在月光中,仿佛在月光中溶解。   没有任何人能抵御住如此诱人的风景,除非是个太监。   陈燧误以为白烨睡着了,悄然靠近后坐在对方的单人床畔。   白烨身上的衣服未脱,安静的睡颜令他仿佛沉寂如一尊玉佛,双手轻柔的交叠在腹部,恬静而美好。   陈燧有过一次偷吻白烨的经历,但被许小鸡发现之后,再没敢进行第二次的尝试。   平常与白烨分在两间房休息尚能忍得住,唯独出门玩耍这几晚,白烨穿着睡衣,毫无防备在他的视角内摇来晃去。   委实忍不住那二两肉的冲动。   我喜欢他。   陈燧在心底无数遍呐喊,如果白烨有朝一日能觉察出这份爱的话,他许愿,愿意做任何牺牲。   呼吸近了。   陈燧的手轻轻地抚摸了白烨的脸一下,蜻蜓点水,“烨子,脱了衣服再睡吧。”   我什么都不做,就是解个扣子。   陈燧的手指从白烨面部滑过柔美的颈部,直到了第一颗纽扣处。   白烨蓦地睁眼,冷铮生硬的音色打破对方脑袋里那一丝旖旎。   “陈燧,你喜欢我吗?”   陈燧的身躯顺势往后一闪,条件反射想避开青梅竹马审视如刀的目光。   接下来的反应竟是始料未及的诚实,“没错,我很喜欢你,白烨。”   想珍惜你,想呵护你,时时刻刻想抱着你的喜欢。   从我当你邻居的第一眼的喜欢。   凭我谁都不要,只想跟你在一起的喜欢。   白烨沉吟半晌,“我感觉得到,你对我的不一样。”   陈燧的双腿不自觉得抖动不安,冥冥中认为白烨下一句话是请你收好自己的感情,离我远一点。   该死。   陈燧诅咒自己道,我应该再等一等,再细心收敛一些,我把白烨吓到了,他即将要审判我常年觊觎的罪行。   “我......”   “我也喜欢你陈燧。”白烨在月光中说话的模样宛如圣洁的白鸽,嘴里衔着碧绿色的橄榄枝,朝对方释怀一笑。   “我感受得到你的感情,我毕竟不聋不哑不瞎,而我也对你是认真的。”   白烨从不骗人,他只是羞于表达真情实感。   陈燧眸底死灭的星灯被层层点亮,摇曳起繁星吟游。   太好了。   他捉住白烨的手。   但是被对方默默躲开。   “白烨你什么意思?”刚被点燃热血的胸腔,下一秒顷刻被整个太平洋的水覆灭,陈燧立刻又跌回谷底,略带气恼道,“烨子,你是在担心我们两家的差距吗?”   白烨立刻驳回,“我不担心,因为我还没毕业,或许未来通过我的努力,能挣得比你更多,或者能获得更大的声望。”   白烨平常虽是温柔似水,但自尊心极强,凡出言必讲信用,何况学习成绩优异。   “那你在顾及什么?”   白烨坐起身,与他对视半晌,蓦地说道,“我们互相表达了爱慕之情,但是我也有言在先,免得你因为这个跟我翻脸,咱们就真的是做不成情侣,连朋友也难当。”   “陈燧,我要在上面。”   嗯?什么上面?   陈燧略单纯的脑瓜子对上下还不是很会区分。   三秒钟后。   他的脸红得像一只被清水煮熟的虾,嘴里反反复复,“你,你要做......我的男人?”   谁做谁的都是男人。   白烨的盘算不无道理,依照许岁辞的预测,如果他做了陈燧的受方,那么接二连三的渣攻会按照预测来一起弄他。   白烨可以没钱,但自尊心极强,宁折不弯。   与其将来会有那种不堪的预设,倒不如背其道而行之,由他来做攻,相信接下来什么乱七八糟的家伙就不敢缠到他的身上了。   白烨十分冷静,虽然陈燧的体格比自己略高大,但是他也可以进行足够强度的锻炼,何况他的硬件也不算差,满足伴侣应该毫无压力。   他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彻底敲定此事,只看陈燧的决定,能不能帮他打破不幸的魔咒。   何况。   白烨想,我要不做攻,就得被工具搞,倒不如自己温柔的对陈燧,他和谐我也友善。   愈发地朝一脸煞白的陈燧再三肯定。   “我是真的喜欢你,陈燧,唯独这件事我坚决不可能让步,给你几天时间缓冲一下,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从床上离开,去浴室泡澡。   陈燧愣怔半晌,一巴掌拍在自己已经略显僵硬的脑壳上,白烨说得义正言辞绝对不是像开玩笑的。   虽然对方没有把话说全,但是陈燧已经听出白烨的话外话是,如果他不同意躺在下面,咱俩就算了。   白烨说温柔很温柔,但说狠极狠,两句话就送他亲爹去蹲大牢。   白烨比我要狠心多了。   陈燧不断拍打自己的头部,“我是不是刚才不应该许愿啊!”   作者有话要说:陈燧的身材就是那种男妈妈类型。   所以他受定了。   哈哈哈哈哈。   配角感情戏不会太多,这两天稍微处理一点点,主要是岁岁和卷卷猪。   感谢在2021-08-25 23:28:38~2021-08-26 22:06: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清澜 10瓶;茉莉蜜茶 3瓶;吴仁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坐私人飞机回到星城, 许岁辞立刻前往许家大宅,他深信许乘风正在家里等着自己的宽慰。   哥哥的电话却来得十分突然,透过听筒膜片的振动, 许乘风的声音似乎毫无变化, 一如既往得贴心, 其实他早已经不是小孩子, 成年人最擅长的也是隐藏虚弱。   许岁辞也不好提其实知道许乘风来接自己的事实, 毕竟他哥的性格中有极其敏感的禁区, 里面布满了刀叉剑戟, 战斗时一致对外, 却从不伤害自己家的人。   许岁辞已经是许乘风在这世间, 愿意倾力守护的最后一人。   许乘风不疾不徐解释, “哥哥这边的生意出了些状况,看见你的未接来电多得惊人, 怎么, 小岁岁遇见什么需要哥哥解决的问题了吗?”   许乘风的肉麻来源于他的异常, 简直突破了宠弟狂魔的全新底线。   许岁辞知道他在逃避沙滩上发生的事情,安贺连最肤浅的打击,已经令许乘风的防备提高数倍。   “哥,我从南边秋游回来了,给你带了好多的特产, 现在正在赶回家的路上,想约你一起吃午餐。”   许乘风自然不会回绝。   兄弟两人许久未在本宅里共享一顿美餐,许岁辞带得特产当即该炖炖,该蒸蒸,许乘风的脸上始终挂着惯有的宠溺微笑。   哥哥隐藏的太好了。   许岁辞一直盯紧他嘴角的伤口,不大不小, 不偏不倚,刚刚好令每个人都能对这个伤口产生幻想的位置。   安贺连莫非打算在一场类似于暴戾的缠吻中,在他哥的铜肌铁骨间创造一个漏洞?妈的,咬得忒狠了。   许乘风不自然地触碰嘴角,“这个伤是跟私人.拳击.教练的对打中,不小心挨了一拳造成的。”   他的解释躲躲藏藏。   许岁辞装作气呼呼道,“这人技术不行啊,哥,赶紧换个教练吧,连金主爸爸的脸都敢误伤,什么破烂技术!”   许乘风替他舀了一碗椰汁炖鸡汤,家里的佣人自觉性极高,但凡兄弟二人在统一的地方出现,无论用餐、娱乐、或是交谈,均会主动退出十米距离之外。   许乘风彻底摒弃这个话题,换了更轻松的问题,“岁岁,你的伴学哥还没能给你请来,或许再需要点时间。”   许乘风的盘算是,既然给弟弟辅导学习,自然是不能找太过年轻的漂亮男女,那些家伙目的性太明确,很容易产生某种不切实际的念头,岁岁活泼可爱又纯洁,经不起一点诱惑,很容易成为有心人的网中猎物。   20-40岁的人均不在考虑范围,而老一点级别的,还得要岁岁反过来毕恭毕敬,也不好。   许乘风寻思改日找张校长吃顿饭,给学院里捐一座体艺馆,申请岁岁能带两个保镖跟着一起上学,同时还能监督一切妄图靠近弟弟的不明生物。   除了挣钱,心思只要放在宠弟弟上,一切烦恼都会被主动屏蔽似的。   眼瞅岁岁美滋滋喝鸡汤的模样,许乘风已经彻底遗忘安贺连对他造成的任何冲击了。   但是许岁辞的心思不仅在安抚亲哥,更重要的是,他也想找机会试探一下许乘风的口风。   时间匆匆而逝,转眼到了十一月底。   某一次许岁辞掏自己的小金库,特意买了两条英伦风纯羊绒围巾,给哥哥抵挡初冬的寒冷,而且兄弟俩系同款十分有爱。   许乘风很吃他这套暖心小棉袄的骚操作,心情大好,俩人甚至围着一模一样的围巾,一起徒步去吃老街小巷里的芝麻馄饨。   许岁辞这次决口不提男嫂子女嫂子的找抽问题。   愈发雪白伶俐的脸埋在羊绒围巾深处,连鼻孔都被遮住,吃混沌的时候装作手脚不协调,勺子盛起一颗饱满鲜香的小馄饨,用嘴嘴一吹,脸挡着围巾,馋极了再想吃一口,嘴还挡着围巾,好气又好笑。   许乘风看久了自然要帮他,嘴边浅笑道,“故意撒娇的家伙。”修长的手指拨开围巾的一角,替许岁辞喂了一颗。   “要不然围巾先取掉,遮遮掩掩的,你又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馄饨都要凉透了。”   准备替他取掉。   许岁辞避开,“不要,天好冷,我的脖子特别怕冷,寒风一吹冷飕飕的,哥哥喂我吃。”   许岁辞还是小宝宝的那几年,许乘风一直负责给他喂饭,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尴尬。   仿佛从充满灰色的记忆的夹缝里揪出一抹艳丽,许乘风笑得自带三分温和甜蜜,像个普通的哥哥,而不是心狠手辣的许总。   许岁辞嘴里咀嚼着美味小馄饨,一脸幸福道,“有哥的孩子像块宝......如果将来谁能像我哥对我这么好,我就立刻跟他坠入爱河。”   许乘风的微笑分明还明晃晃得挂在嘴角,蓦地冷问,“班级里有这样的人存在吗?”竟比钻入围巾的寒风更刺人。   许岁辞完全没料想他哥变脸如此迅速,脸红脖子粗道,“怎么可能有,永远不可能什么有人,会超过哥哥在我心中的地位。”   “但是哥哥也不可能永远只是我一个人的,我也总会有结婚的一天呀~”   许乘风的勺子丢进汤碗里,“什么?”   杀气全开模式已启动ing。   许岁辞随机应变,切换成一种全新的谈话角度,“我是假设,哥你千万别当真哦......如果有人追我怎么办呀?”   许乘风大约考虑了一下许岁辞身处的学校环境,尤其认真道。   “假如年收益少于100亿的企业,说明他家财力虚弱不堪一击,哥哥只要在适当的时机,给他家的父母亲戚施以颜色,他自然不敢纠缠你。”   “若是年收益在300亿左右,哥哥倒是能跟对方的家族力量搏一搏,我们许家早已经占星城一半的天下,论谁也不敢随便开罪我,捏碎一个人倒也易如反掌。”   彻底歪楼问,“岁岁,学院里究竟谁敢招惹你?一定要跟哥说哦。”   .   许岁辞晚上躺在萧倦怀里,蓦地问道,“卷卷猪,你的家族是做生意的吧?大概年产值能挣多少钱?”   萧倦回想,“我也不很清楚,大概很多吧,怎么了?”   许岁辞转身趴在枕头上,“还不是在担心我哥哥能否接受咱俩的恋爱关系。”   萧倦也换成同样的动作,两人都趴在枕头上,“你哥对你的男朋友要求很严格?”   许岁辞对他早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许乘风是个超级大弟控的事情,却是最近几天才告诉他的。   萧倦月底进入忙碌期,与爷爷说好的画展正在筹备中,许岁辞突破重重障碍晚上偷偷溜出门,两人才能在夜里寻找更多关于爱的绘画灵感。   萧倦平稳捉起许岁辞的手,十指紧扣道,“不用担心,即使我没有家族势力,这屋子里随便一张画都能卖到大几千万,未来绝对不会饿到你的。”   许岁辞用手指点一点十几幅画,两人躺在画室中间的黑绒大床中间,周围满满围着许多圈新作品,浓重的颜料香味仿佛提神,黑白分明的画面大小层叠,平展得挂在木质画架间,连画架的木香也足以令人陶醉。   小作品5000万,大作品1亿,许岁辞搬手指算了算,大约刚够100亿,何况他情人眼里出西施,用最高价估算这些画作的价值,或许也才是60亿左右。   我哥会不会折断卷卷猪的腿。   好可怕。   许岁辞完全不敢想象,其实他也是试探着许乘风的口风,谁想哥哥居然绕开中心问题,顾左而言他。   萧倦的长手从身后一摸,变出两张精美的烫金纹邀请卡,封面塑封着萧倦亲手画的一张巴掌大小速写,遑论值多少钱,包涵其间的蕴意和态度已然诚恳至极。   为了让岁岁的哥哥认同自己,萧倦也是非常努力的。   “总共只发出了56份请柬,邀请你和许乘风先生即日大驾光临。”   萧倦笑得很自信。   亲了亲宝贝儿的面颊,“我会让你哥哥认同我的,所以岁岁不要太苦恼了,交给我来试一试。”   他效仿许岁辞皱眉的表情,“你变成小老头了。”   许岁辞气爆了,扑上去打他,被萧倦稳稳捉住双手举在头顶,呼吸彼此交错。   许岁辞闭上眼睛,等待某人近乎疯狂的亲吻。   萧倦却在最靠近的位置,如同发誓道,“得到你哥哥的认同,不是想着跟你交往的那种。”   萧倦敏捷的身躯在交叠的画影中倏然立体又倔强。   “我是想他把最亲爱的弟弟交给我。”   “我想跟你奔着结婚那种交往,岁岁。”   结婚的事好遥远啊!   许岁辞啐笑,“那你估计还得加把力哦。”   萧倦拨开他的腿。   “好。”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的更新不太稳定,字数不是很够,亲亲们见谅啊。   这书不是大长篇,一个简单的小甜饼而已。   大概再有十几张就完结啦,   谢谢大家的支持,我每天看见你们留言都超感动的。   爱你们哦豁!感谢在2021-08-26 22:06:01~2021-08-27 22:01: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19602573 30瓶;社会主义接班人、不晏子 10瓶;无梦、茉莉蜜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萧倦的画展筹备紧密, 选取了星城中央艺术馆的最佳展厅,虽然只邀请了廖廖不到100人,却都是艺术界的大佬级鉴赏专家, 一并出席的还有几大媒体的记者和地方政府领导, 若是身份不够格的人还攀不上如此范围的盛宴。   许岁辞与许乘风一并受邀参加, 两人均是盛装出席, 统一的意大利私人订制三件式修身西装, 聘请的理容师按照兄弟俩不同的外貌特征与鲜明性格各自做了造型, 特意给许岁辞加了钻石耳钉夹, 与衣领上的胸针同款配套, 看起来贵气又娇矜 。   中央艺术馆的门廊摆满一排高大优雅的花篮, 红色条幅标注隆重的祝福语。   许乘风愿意前来参加画展, 一方面必须给足萧启超萧老爷子的面子,另一方面是, 但凡邀请到场的都是星城商政界的头脸, 他的身价亦是需要被抬称。   许家兄弟的花篮未必是最高的, 但必须是最贵的,许岁辞特意选择了黑色郁金香,意味神秘、高尚、珍贵的爱意。   迎进门便是萧倦的巨幅画作。   人面鹿用特殊手法从墙体剥离,又采用有机玻璃装裱,耸立在空旷的艺术长廊深处, 仿佛引人走入魔幻森林的密地。   许乘风起初还有些傲慢和偏见,顷刻转换了些态度,严苛的眉眼稍微放得平缓,常年做珠宝生意,对美的概念至少比寻常人高出一截层次,单从艺术品鉴赏角度来讲, 绝对是值得花高价钱来珍藏的上等佳品。   许岁辞一直小心翼翼捕捉哥哥眼底的变幻,旁边一个劲儿得赞叹不已。   “哥,你觉得画得如何?”   许乘风道,“还不错,能感受到画家的内心丰富,善于观察生活,人的爱欲恨愁均以细腻的笔触转化为色彩的张力,是一个懂得发现细节的人。”   许岁辞抿嘴笑了。   兄弟二人沿着路线继续往下走去,全然不用任何讲解员的陪同,徜徉在黑白色构建的世界中央。   为了与萧倦善用黑白双色作画相互衬托,整个画展的全部空间都以纯白色作为主调,近观每一幅作品皆蕴含深意,远观每一位客人又与雪白的环境融为活动的画面,以动称静,又是巧妙利用空间错觉的一种全新手法。   许乘风蓦然安静地站在一幅抽象画前,欣赏得意犹未尽。   我哥在看什么?   许岁辞的脸红得更加厉害,总嘀咕每一个驻足观赏的人为何看得目不转睛。   莫不是看出画中有什么玄机。   他们是不是看到我了?   这种想法催发他的每一根神经,害羞的汗水在西装底下沸腾。   高素质的侍应生安静端来一盘美酒,酒液有黑有白与主题遥相呼应,许岁辞效仿电视剧里常见的豪门阔少以三指优雅地执起酒杯,放置在唇边浅尝辄止,来掩饰自己的慌促不安。   萧倦的画几乎全部都有他的影子,虽说任何人仅是被画面的表象所吸引。   但他最知道。   他的身体每一个细节,都隐藏在厚重的颜料之后。   有他的后背,他的腰,他的腿,他的臀。   每一幅画面,到处充斥着萧倦对他肢体的精工细描,令他止不住脸热心跳。   或许也有些酒水入腹的眩晕感在作祟。   萧倦锋利的眼神冥冥中反复在许岁辞的肌肤间游走,饱沾了汗汁的笔刷柔软地沿着腰腿打圈,于某个昂扬的地方一挑,引出喷涌的泉水,用来滋润略微干涸的颜料,使得那些单调的色彩洇出不一样的艳丽。   后来,他又和萧倦画了许多张画。   许多许多。   许岁辞不再是萧倦的画布。   是他的灵魂缪斯。   不老的爱意,恒久的依恋,和永远不会枯竭的灵感火花。   原本许岁辞盘算在哥哥耳旁吹吹风,叫哥哥先对萧倦充满好印象。   可他越来越羞涩,越来越难以开口。   每一张萧倦亲笔的画作不断朝他释放足以神魂颠倒的香意,仿佛在血管里注入兴奋药,每一滴血液彻底热烫起来。   许乘风瞧他的脸红得异常,连耳根也泛起一层薄红,取走许岁辞的手中酒杯。   “这酒不好,少喝点。”   其实许岁辞也才浅尝了一口。   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罢了。   两人又走了几步,在最末端的位置,许岁辞从未见过的画面间,赫然立着一副巨大的画作。   与其说是画,其实更像是两个字,通过扭曲的横竖撇捺互相勾连与交叠,最终形成了密不可分的一体。   远远看去,像字非字,像图非图,形状如蟠龙腾空,一跃而起,又似九霄飞瀑流泉,千里奔泻。   在所有的画作中,最后这幅画俨然压轴,不单因为它是萧倦首个设计的具有艺术形象的字,更重要的是。   它是彤彤如悬日,普照众生的热烈颜色。   红色,红色。   仿佛照亮黑与白构建的世界,成为生命的主宰,引导方向。   岁辞。   岁辞......   陌生的人会难以猜测,但是熟悉的人一眼便能分辨得清清楚楚。   许岁辞的心脏在一瞬间崩裂,如群山毁于一旦,泄出一股股温暖的洪流,冲击娇弱的四肢百骸,连骨头都酥麻了。   萧倦从不用红色。   许乘风淡淡念一句,“岁辞......他还真敢。”   萧启超与几位商政要员谈笑风生,萧倦一袭白色的休闲服,倦怠地站在爷爷身旁,对与那些或真或假的语言自动屏蔽,狭长的眸子微微低垂,散淡地掩饰眸底的清辉。   “这不是乘风嘛,别来无恙。”   萧启超最先发现两位新客人的到来,对于星城重量级的巨佬来讲,论谁能被萧老爷子随口称一句名讳,都是至高无上的光荣。   许乘风不敢不给应有的面子,换了少许礼貌笑意,领着弟弟阔步走上前去。   别人或许发现没发现。   反正许岁辞出现的一刹那,萧倦的眼神瞬间被点亮,灼灼如夏日明媚。   “萧老,”许乘风主动与长辈握手致意,“许久不见,您的风采依旧矍铄旺健啊!”   “乘风就是会说话,不过我也受下了,毕竟我这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还在商场与你们这些后起之秀拼搏,不敢不精神啊。”   两个狐狸似的商界大拿彼此虚与委蛇半晌,许乘风的恭维势必要转向萧倦,多半是装腔作势,少半是真心实意,张口称赞道,“今日承蒙萧老厚爱,邀请我与舍弟前来观摩贤孙的大作,真是莫大荣幸。”   又夸,“早听闻萧老贤孙少年成名,一双妙手绘制丹青,除了咱们星城属一流的,连全国也排到顶尖,相信假以时日,必能成为一代大师。”   这几话的牛皮快要吹发了。   许岁辞今天笑得最多,唯独这次没有偷笑,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角落,予萧倦立起一根大拇指。   棒棒哒。   萧倦的面孔依旧隐藏在口罩内,看似与谁都随随便便,唯独许岁辞的夸张真心接受,恨不能立刻走过去拉住岁岁的手。   萧启超听惯了各种奉承,也分外圆滑道,“小倦其实就是信手涂鸦,哪里比得上列位大师们的技艺,仗着年轻的才华图几年新鲜而已,最终还是要继承家业。”   老头子毕竟八面玲珑,假意降低萧倦号称天才般的名誉,来抬高今日邀来参加画展的艺术界大佬。   又换另外一种形式宣布。   我的孙子迟早要进入萧氏财团。   画画什么的,只是一种随便的兴趣。即使是随便的兴趣,也是天才,画名早享誉国际。   萧家人从骨子眼里便是如此张狂自信。   许乘风几人心中了然,互相寒暄几句,准备朝不同方向散开。   萧倦蓦地朝萧启超说,“许家的二少爷是我的同班同学,我去打个招呼。”   萧启超记得孙子有好几年不进课堂上课了,哪里来的同学,不过萧倦这次画展中展示的画作灵气充沛,被业内人士连连夸赞,算是替家族博得面子,心中欣慰面上淡然道,“快点回来,星城日报的记者等你三个小时了。”   萧倦说好,简直是迫不及待,快步到许岁辞身侧,朝许乘风自我介绍,“哥哥您好,我是许岁辞的同学。”   许乘风心想,谁是你哥哥,叫得也太顺理成章了吧。   伸手与萧倦虚虚一握。   哪知萧倦反手,用力地攥紧许乘风的大手,两只手暗中便较量起来,每个人都不肯认输,连骨节青筋也绷得扭动。   这小子看起来一副老神在在,实际上热情似火呀。   许乘风持续握着手,“岁岁的同学居然有如此优秀的成绩,真是年少有为,未来可期呀。”   许岁辞不知他俩在较量,听见哥哥的夸赞,表达出最直接的兴高采烈,“萧倦除了画画很棒,其他方面也特别优秀,学什么会什么,连运动都超级好,是全学院公认的学神。”   是吗?   许乘风的眼神彻底藏不住一点阴沉,几乎是甩开萧倦的手,放在背后缓缓松动手骨,心底抽气。   “萧老爷子在星城名镇一方,他的孙子肯定更加优秀。”   许岁辞满心欢喜,双耳直接屏蔽了哥哥咬牙切齿的摩擦声,羞红了面颊,提出建议道,“哥哥,我能不能邀请萧倦来咱们家做客呀。”   许乘风笑,“那当然是好了,不过萧少爷举办这么大一场画展,接下来估计要应付媒体和画家协会的人,恐怕没什么空吧?”   萧倦立刻道,“我今晚可以去拜访。”   许乘风的手背在身后,手骨嘎巴作响,脸上保持着虚假笑容,“真是太好了,既然萧少爷有时间,那今晚我会让家里厨子准备一桌好菜,你也可以与岁岁边吃边聊。”   许岁辞与萧倦心底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没想到哥哥还是挺好搞定的。   约定好时间。   许乘风先带走许岁辞,许岁辞忍不住三步一回头,与萧倦遥遥对了几个甜蜜的眼神,被许乘风拽住手臂,直接拖了出门。   许岁辞坐在车上,持续保持着亢奋状态,但他不敢笑得太过张扬,脑子里使劲意淫许乘风与萧倦把酒言欢的喜庆场面。   许乘风被他的花痴笑容深深滋扰了十几分钟,终于忍不住道,“你和萧倦是不是在谈恋爱?”   许岁辞知道这句话是哥哥的试探,采用装傻模式准备蒙混过关。   热恋中的年轻人藏不住任何暧昧。   许乘风的话直接打断他的全部思路。   “不行,我绝对不同意你俩交往。”   “为什么?!”   许岁辞喊出话的瞬间一把捂住嘴巴。   完了,无论从刚才的反问,还是捂嘴的条件反射动作。   他都在无形中承认了许乘风的推测。   “没想到,你们还真敢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8-27 22:01:34~2021-08-29 22:18: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Berllin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生姜西瓜 10瓶;Britney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8章   许乘风不怒自威, 那句话厉如当场定下了许岁辞的死罪。   giegie,你听我狡辩啊~   许岁辞的舌头瞬间无处安放,忽左忽右, 结结巴巴道, “就是我之前离家出走……在圣罗兰精英学院里……萧倦帮了我很多……一来二去的……”   哪里敢说萧倦在他身上作画两人作出了真情实感, 依照许乘风的个性不得掀翻星城一半的地皮。   许乘风自然不会认同亲弟这种含糊其辞的解释, 获得的信息量已经足够, 若是听得再多他可要发飙了。   “我不喜欢那小子, 虽说是个区区天才, 背后的家族势力也算强大, 正因为如此, 萧倦并非你的良伴。”   哥哥的话一波三折, 搞得许岁辞紧张万分到喘气都费劲。   “哥,你不支持我自由恋爱吗?”   “当然支持呀。”许乘风采用超级温柔的摸头杀, 来降低许岁辞的慌张感。   岁岁从小只听他一个人的话, 整天哥哥哥哥叫得人心尖发甜, 又是个心思单纯的小可爱,许乘风对他的滤镜厚达N+1米,从内心深处排斥一切妄图靠近亲弟的生物存在。   来一个杀一个,谁挨过来谁先挨刀。   “但是萧倦不行。首先从他未来的职业讲就很不行,说白了一个画家而已, 天生靠灵感吃饭的寄生虫,年轻时候勉强能走些特立独行的艺术路子,随着年岁越大必然会陷入某种瓶颈期。”   “到时候,这种人为了寻求突破口,会寻求各种全新的刺激,人不是常说吗?艺术家出轨多, 哲学家光棍多,你若真得陷他手里后悔都没地方哭去,搞创作的人激情撑不过三秒钟,社会关系容易复杂糜烂。”   哥哥把对方说得也太不堪了,许岁辞小声嘀咕,“卷卷猪不一样的,他爷爷刚才不也说了,将来要让他进入商圈。”   许乘风料定傻弟弟的想法必然被姓萧的甜言蜜语给洗脑了,“那更不行,萧倦若是当个画家,还有躲着不见人的时候,进入商界则是天天在外面抛头露面惹人垂涎,花天酒地算是小事,随着时间久了对你厌弃,在外面包养五六个合心的情儿,你不嫌脏?”   许岁辞立刻反驳,“哥哥也在外面做生意,你身边也养小情儿吗?”   那张红润的脸照在许乘风眼底气鼓鼓的,怎么看怎么惹人喜爱,外姓人竟敢污染我天真无邪的宝贝儿,非要横.插进来挑拨兄弟二人关系,那绝对是作大死的行为。   许乘风抚摸自己隐隐作痛的膝盖,“外面那些脏兮兮的阿猫阿狗怎么能和我比?岁岁,哥身边除了你,再也不会允许任何人近身的。”   “何况姓萧的小子整天戴个口罩故作神秘,我超级讨厌。”   分明是第一天才见过的人,单凭第一印象,哥哥直接对萧倦品头论足,许岁辞心底明白是哥哥的弟控病发症了,有些不妙的情绪滋生,叮嘱自己绝对不能再说更多的话,免得兄弟关系闹僵。   许乘风牢记岁岁已经有过离家出走的不良记录,干涉太过度必然会引发岁岁的叛逆心,从长计议道,“不然这样,反正那个姓萧的晚上要来家里做客,哥哥再考核他一番。”   兄弟二人表面并无争执,内心其实都各让了一步。   许乘风特别提示道,“不过晚上的见面,你绝对不准参加。”   .   傍晚六点准时。   女佣替两位举止优雅的男士开门,萧倦穿一身正式的高档西装,按照岁岁短信里的提示,没有佩戴口罩,通身的贵气与魅力十足的面孔恍若天人。   女佣俨然看呆,即使人已至中年,依旧如少女怀春,心扉内的旌旗摇曳。   霍都端起巨大的礼物,双臂充满力量,竟能平举小臂而不受一点重量的干扰,绅士道,“我家少爷收到邀请,敢问许先生在吗?”   女佣的脸轰然燃烧,完全不受大脑控制,险些踉踉跄跄摔倒,一嘴囫囵话,“在!在!请跟我来。”   霍都双臂间高捧的礼物委实太重,交给任何一个佣人都不好接,来了两个男佣各抬一端,才勉强搬走。   许乘风自楼梯缓缓走下来,腿部的微跛能极好掩饰过去,朝萧倦递去带有排斥情绪的眼神,绝对真情实感。   萧倦玉立于门廊内,霍都恭敬替他取下围巾与风衣,本尊一派闲适与从容,全然不像来接受盘问的毛头青年,真如教养良好的贵族少爷,双手微微拨动西装外的钻石袖口,比走进自己家还轻松。   小小年纪,忒不要脸。   许乘风决不会承认这个姓萧的小子,是岁岁喜欢的交往对象。   尤其那张魅惑众生的脸,一看就是棵招蜂引蝶的好苗子,岁岁的情敌恐怕比想象的多更多。   还是戴上口罩顺眼一些。   许乘风身为一家之主,自然不能失了风度,装作丝毫没有醋意熏陶的普通大哥,冷声低语,“过来坐吧。”   家中的饭菜早已准备妥帖,基本上就是最最普通的工薪阶级标准,比打发叫花子还多两盘白菜炒豆腐,豆角烧土豆,汤汁连肉星子都没有一粒。   我们老许家的饭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吃,臭小子。   萧倦不动声色入席,安静地等待许乘风先吃了两口,霍都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纸包,取出两枚银质的筷头安装在竹筷上,才缓缓用餐,一副教养极好的模样,口中咀嚼的菜绝不超过五根。   这小子肯定是来示威的,靠,还自带备用银筷子,怕不是担心我在菜里下毒吧。   许乘风清理嗓音,发起第一波攻势,“你与岁岁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都是年轻人嘛血气方刚的,还没有确定彼此是否真正合适,先叫多巴胺给迷昏了脑子。”   我吃的盐比你吃得饭还多,快看我的不善脸色,给我立刻提分手!   许乘风的内心活动近三十年来没有如此剧烈,堪比即将喷发的死火山恢复应有的力量。   萧倦与许乘风在土耳其浴场门口口角较量过一次,印象对方是个极其不好惹的角色,与其语言冲突,或者采取各种钻营技巧,倒不如实话实说。   直接道,“我对岁岁的感情没有哥哥您误会的那般不堪,如果可以,我希望毕业就跟岁岁结婚,请您批准我们以结婚为前提交往。”   “谁准你直接叫我哥哥?”   许乘风笑得不阴不阳,“小子,你的打算是不是太顺理成章了点?居然连结婚日期都提前想好了,你怎么不现在立刻去龙凯胜包下整座大厦,摆一个月的顶级流水宴,邀请全星城有头有脸的巨富来替你做媒,跪下来求我把岁岁交给你?”   他只是想羞辱对方而已,却见萧倦狭长的眸子复燃般一亮,朝一旁的霍都吩咐道,“听见了?去包龙凯胜,然后……”   许乘风不得不打断他,“我不同意你跟岁岁在一起,更不要说结婚。”   萧倦的神色凌然改变,“我需要知道为什么?”   “理由很简单,”许乘风的筷子往桌面一丢,击打在碗碟间带着闷重的噪音,“岁岁是我的珍宝,从小到大我这个做哥哥的一直呵护疼爱他,一星半点的委屈也舍不得他遭受,若不是因为岁岁大了有自己的主见,从家里擅自跑掉遇见了你,他本应该一辈子与我相依为命,像个小王子一般精致地活在我的身边。”   “岁岁不需要爱情,他有我就够了,萧倦,你就是个多余的存在,我怎么可能允许你随便打破我们兄弟之间的平衡。”   许乘风彻底陷入一片森冷的氛围中,若是能化无形为有形,餐桌周围必将一片虚黑。   “这些话我只会对你说,你最好也不要说多余的去干扰岁岁的判断。”   萧倦原本还想多问究竟该怎么做,才可以令对方最终满意,奈何许乘风挥刀斩乱麻,多一句也肯与他插嘴的机会,彻底断绝了和气谈拢的可能。   萧倦缓然从座位起身,态度不卑不亢也不退缩,“许大哥您自以为说这些话能驱赶我,其实并不能。”   “我对你刚才的话也不会觉得困扰,你是真心实意在关爱岁岁的毫无虚情假意,你是世界上最棒的哥哥,所以才能教育出最好的弟弟。”   “但是亲情并非人生的全部,你既然像娇花一般呵护岁岁,就该知道爱情的滋养同样重要,否则花儿迟早会枯萎。”   许乘风阴沉不定地撇了撇嘴角,“威胁我,你还嫩了点,臭小子。”   萧倦笑答,“最终你会承认我的,我保证。”   .   接下来的几日并不好过,首先是许乘风替许岁辞找了五个伴学两个保镖,坐在岁岁的后面顶替了萧倦的位置。   萧倦也从伴学的身份转变,正式成为vip教室的正式学员。   两人之间隔得并不很远,然而萧倦并不能近距离接触到许岁辞,他被新伴学严密地围堵起来,但凡许岁辞想发信息或是目光游离,逐渐飘向某人的刹那,自会有谨慎的伴学提醒主人上课要认真听讲。   折腾了好几天,许岁辞上厕所都有人跟着,更不要说与萧倦讲一句话,飞几个暧昧的小眼神。   下课铃一响,许岁辞起身去放水,两个身强力壮的保镖一起离开书桌。   气得岁岁握拳道,“你们能不能不要总是跟着我,害得我水都放不出来了!难道我哥哥是叫你们来软.禁我的不成?”   一个尖嘴猴腮的伴学申辩道,“小少爷您误会啦!大少爷说之前这个班里有人总找您的麻烦,让我们都悉心盯着点,给几个碍眼的家伙下马威瞧瞧。”   那都是多久之前的恩怨了。   尖嘴伴学叫李燊,许乘风能挑中他一方面是长得丑,另外是嘴巧,很有心机的样子,盯许岁辞最紧切。   许岁辞不喜欢他,一脸厌弃,“平常跟着无所谓,我上厕所能不能叫那两人滚,万一我的膀胱憋出病了,我哥才不会轻易饶了你们。”   好,李燊叫两个保镖别跟着。   许岁辞前边走了一分钟左右,李燊后脚跟上去,也推开门要放水。   陈燧从厕所里出门,与他险些撞到,一把扯住对方的衣领,暴躁道,“你眼睛瞎了是不是?”   李燊是研究生毕业,学习成绩名列前茅但身手迟钝,被陈燧的粗胳膊扯住脖子一点都动弹不得。   “我跟你说,你放手,你惹我等于惹了大麻烦!”李燊踮起脚尖妄图反抗。   白烨也从厕所里出门,一瞧打起来了,厉声喝止道,“陈燧,不要惹事,快放手。”暗中做着反动作,一把稳抓李燊扬起来的右拳,反手拧起来。   萧倦敏捷地钻入洗手间,悄然无声地拉开第二个隔间的门,许岁辞扑上来抱住他的脖子,二人短暂而火热地吻了一会儿。   热恋中的人智商为零。   萧倦坐在马桶盖上,许岁辞的手埋在他的毛衣底下,脸藏起来道,“我哥是不是不同意咱们在一起?”第一天第二天不懂状况,但接下来每一天都被迫与萧倦分隔就极不对劲。   许乘风不会对岁岁说任何带有威胁的话。   但是萧倦懂。   只要许岁辞敢回家质问许乘风什么意思,岁岁立刻会被转学,而且会送去找也找不到的地方。   这是许乘风布下的圈套,也或者说,是一个极难的考验。   萧倦亲吻岁岁热烫的耳廓,因激吻过后,某人还软绵绵得似一尊滚烫的小火炉。   “放心吧,你哥虽然没说同意,但他要考验我一番。”   “可是他在我身边安插了五六个人,还监视我不准与你亲近。”许岁辞的手指贪婪地在萧倦的肌肉间描画。   “我……我都想你了……卷卷猪。”   我也离不开你的。   萧倦低头便能吮住岁岁甘甜的唇角,汲取甘甜的花汁,如此反复深入才能安神静脑。   “许大哥说我的学习能力超强,怕考试时会帮你作弊,还不如找更适合的伴学来共同辅佐你的学业。”   “而且,许大哥还说,我们两个整天耽溺于恋爱中,怕我影响你的学习,要求我收敛一点,还不能过度加重你的身体负担。”   许岁辞偷摸的手指微停,结结巴巴道,“这种事情哥哥也能看出来呀?”跟卷卷猪做过之后确实挺疯狂,没有三四次根本结束不了,腰酸背痛是常事。   萧倦很满意他所流露出来的依恋与情不自禁的娇气,看一眼时间八分钟已过去,又亲吻着岁岁的嘴唇道。   “最多一周,最少明天,我会搂着岁岁你一起认真学习的,我保证。”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8-29 22:18:00~2021-08-31 13:30: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饕餮爱吃藕饼 10瓶;茉莉蜜茶、49259103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许家世代做珠宝生意, 虽说许乘风的父母早亡,却凭借一己之力成为叱咤风云的星城大佬,自身的本事必须过硬。   许家的几十座大型工厂配备世界级最优化的防震防火级别保险库, 放着许多成色不同的玉石翡翠, 金银珊瑚。   许乘风右眼戴着电子十倍放大镜, 仔细观察刚打磨好的金刚石, 黄豆大小的钻石经过国家质量监督检验中心质检, 放大镜底下, 钻石呈现出的火彩萃亮, 切割线完美对称, 颗颗都是价值十几万的极品。   私人秘书拿来他的手机, 恭顺道, “衡天集团的萧董给您来过一通电话,邀请您今晚参加衡天集团的慈善晚宴。”   许乘风专心凝视裸钻带来的视觉享受, “是他亲自打的, 还是秘书?”   “萧老先生亲电。”   醉翁之意不在酒。   许乘风取掉右眼上的电子放大镜, 秘书原以为他会面色深沉,哪知以阴冷森然为常年唯一表情的许总裁,居然带着鲜有的微笑。   小朋友终于决定依靠家族势力,来博取我的认同了吗?   鱼儿上钩了。   每年星城的慈善晚宴都由衡天集团来承办,作为华国的龙头企业, 秉持做实务实的原则,会将此项公益活动做到精彩纷呈,广受社会好评。   衡天集团的金字体大楼,作为星城的地标性建筑,非但占地面积庞大,高度冠首, 而且内部装修极具时尚简约,处处充满未来电子感。   许乘风手执高脚酒杯,穿梭在会场中央,与各大财阀的掌权人互相攀谈,除去一些趋炎附势的小型企业,少数掌控星城金融生死大权的老总们还是需要从表面构建和谐的人际关系。   许乘风的心情难得舒坦,很多对他心怀忌惮的人,都冥冥中觉察出许总今晚傲娇的说话态度稍有缓解,起码呛声夺人的概率大大降低。   其实原因很简单。   他早算准了萧倦会借助家族的力量来解决问题,正中他下怀。   许乘风找人把萧家的情况摸得透透彻彻。   萧启超的儿子除了萧倦的父亲萧屿之外,还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而家孙外孙多达七八个,未来能继承家业的继承者合计十几个,表面上一派和气,但是暗底下的勾心斗角异常惨烈。   也不知着萧启超是什么心态,有可能因萧倦是众所周知的天才,也有可能是因为家里的嫡子长孙地位特殊,所有继承者里唯独宠爱萧倦一个,早几年便放出话去要让萧倦成为衡天集团的掌权者。   豪门暗斗的破坏力是异常残忍与冷酷的,最轻不过是斗败了被轰出继承者名单,最重的恐怕连性命都堪忧。   许乘风自己就是豪门内斗的牺牲品,摔坏了一条腿才置之死地而后生,但他经历过的血腥事件可不仅仅只这一件。   萧倦若是主动接受萧启超的橄榄枝,代表他要主动投身到权利争斗的腥风血雨中去。   调查来的资料还显示,萧倦爸爸至今下落不明,除了爷爷无人会保护他的安危,在萧倦小的时候出过一次车祸,索性人没事,但肇事司机逃逸至今未曾落网,还有投喂过某种不良药品的记录,后来查出来是家佣想迷晕他进行绑架,结果被识破后跳楼自.尽。   萧启超后来保护萧倦的手段,正是暗中让他搬到圣罗兰精英学院常年居住,远离家族争端,并且要求所有的孙子外孙不得在同一所大学上学,尤其远离萧倦。   许乘风从来不是一个善人,他想除掉一个人也从来不用自己动手。   萧倦自己主动去送死而已,又与他无关痛痒。   许乘风只要保证岁岁身边的杂草一根根被彻底拔除干净,杜绝春风吹又生的任何可能性。   暗自得意地啜饮杯中美酒,刚才的社交性应酬中,许乘风已经见到萧家那几个孙子孙女比窝瓜还苦涩的嘴脸,更加确定自己的推测,商圈又不是小孩子办家家酒,没一点运筹帷幄的智慧又怎么能掀风兴雨?   他倒是没多留意,待许乘风反应过来的瞬间,另一具高大的身形如影藏在暗夜的影子一般,冷意绵绵地站在身侧。   安贺连同样手执酒杯,一副冷漠出现,自然而然道,“每当你的眼睛里散发出这种光芒,总会有个什么人该倒霉了。”   “或许这个撞在枪口上的倒霉鬼正是你。”   许乘风的大好心情彻底破坏殆尽,“去谈你的生意,这里没有你的位置。”   安贺连冷笑,“你单方面口头终止我们的开发项目,违约金达7000万。莫非你不爱钱了?”   许乘风对他的憎恶从那个莫名其妙的吻开始,与日俱增,不就是7000万的违约金而已,“给你七千万,闭嘴。”   打算从口袋里掏出支票夹,赫然发现自己穿的是宴会专用礼服,安贺连好死不死,过去用手摁住许乘风的口袋。   “乘风,宴会结束后我们好好谈一谈。”   许乘风的手被困在衣兜里。   该死的安贺连莫非吃了中华鳖精,手劲奇大无比,“公众场合我代表的是毕方集团的颜面,否则你的狗头直接被当场锤爆了。”   两人站的位置灯光微暗,若不发出声响,基本不会有人觉察,即使是服务生来回走动,也只大约看到两位英俊非凡的总裁贴得极近,似乎在喁喁私语。   二人这边扯皮,慈善晚宴的主人萧启超在主持人的介绍下,信步登上精光舞台的中央,一段激情昂扬的开场白下,将衡天集团捐赠的六千万圆善款最先交付给星城慈善基金会。   热烈的掌声彼此交错不息。   萧倦一派清风明月的身姿,与广大媒体与星城巨鳄的注视下,款步上去与爷爷并肩而立。   全场小范围的沸腾起来。   萧倦实在是太过引人注目了,不论从魅惑人心的顶级容颜,还是举手投足间的翩翩风度,或是重大场合前依旧山峦崩摧而不改面色的稳持自如,都堪称完美无缺。   许乘风立刻不与安贺连斗气,快速观察其他萧家人的反应,果然是红眼睛与绿鼻子,越来越精彩了。   萧启超等于在媒体面前暗示,衡天集团的掌门人已经确定了,正是萧倦,连萧启超在媒体面前的问答,也都是以围绕萧倦来展开的。   每一个萧家的子子孙孙,此刻都应该被气爆了吧?   许乘风笑,希望姓萧的小子能从一群张牙舞爪的兽群中保护好自己的小命。   岁岁可不是他该觊觎的。   见状,安贺连居然皱起眉,他观察许乘风好多年,绝对不会错过他的任何一个微表情的变化。   狰狞又邪恶,满满得诡计多端。   安贺连较之许乘风,有自己的沉稳与老道,他一看见许乘风狠狠瞪着萧倦的混黑眼神,大概能猜到七七八八。   不怕死地提示道,“乘风,许岁辞没你想象的那么善良柔弱,你凡事管他太多,反而在对方眼底是一种负担,终究会反受其累。”   在场是个人都知道。   许乘风决不允许任何人说岁岁的任何坏话,安贺连没头没脑的话,简直在护弟狂魔的雷区蹦迪。   “安贺连,你是不是被我一拳揍傻了?需不需要补一拳,令你再清醒点?”   安贺连则丝毫不会担忧惹恼他,“乘风,别做多余的事,伤敌一万自损八千,你承受不了的。”   许乘风从未见过安贺连会如此缠人的时候,多数时期他比自己还冷漠无情,突然出现又突然对自己充满友好关切的提示。   算什么东西?!   许乘风扭头离开,萧启超却在这空档喊住两人的脚步,萧倦一直与他并行,足见萧启超对大孙子的喜爱,已经超越了尊卑有序的概念。   两人只能不约而同礼貌问候,“萧老。”   萧启超明显更重视许乘风一些,只朝安贺连回以长者的笑容,而对许乘风则增添了一些其他的内容。   类似于亲家会面的亲近感。   许乘风叫他一声萧老,萧启超比以往更加受用,和蔼可亲道,“以后咱们之间可不必疏离,乘风,你若肯叫我一声萧伯,我更是高兴呀。”   萧启超的大手轻拍萧倦道,“我这孙子从小得我宠爱,为人处世也都是一等一的,今天带他参加衡天集团的慈善晚宴想必你们也该清楚我的意思,往后还望乘风你多多提携小倦呀。”   口口声声都在与许乘风进行心理暗示。   萧倦淡笑道,“我也只是先从公司的部分工作入手,一边在校内读书,争取毕业后能顺利进入董事会。”   安贺连一言不发,他在观察许乘风的反应。   许乘风表面功夫做得很足,“萧少爷真是德能兼备,年少有为,小小年纪居然能兼顾学业与事业,令人由衷敬佩。”   萧倦一向对任何挑衅从不在意,对许乘风语言里的暗示却一丝不能松懈,“我答应过岁岁,要辅导他期末考试拿到全校第一,不会失言。”   许乘风惊呆了。   萧启超笑得好大声,推波助澜道,“乘风,你有个好弟弟,我的孙子怕是眼中只有他一个了,要不然这样,改日咱们两家人坐在一起互相认识一下,我也很想认识小倦口中的岁岁。”   老狐狸,老不朽,臭不要脸的,祝你孙子早日下地狱,让你再随便倚老卖老想占许家的便宜!   一万头羊驼在许乘风心头的疯草地里开疆拓土,面上保持微笑,“那敢情好,相信岁岁也一定很期待未来的会面。”   萧倦深看他一眼,并未露出任何情绪,礼貌颔首,与爷爷转身去应酬旁人。   安贺连憋了许久的坏笑,冷幽幽勾唇道,“别看你笑着,若是对方知道你内心的阴暗想法,估计这阵子杀了你的心都有了。”   许乘风的坏腿狠狠一疼。   讨厌!讨厌!!非常讨厌!!   尤其被某个人看穿更是讨厌至极。   许乘风默不作声半晌,递出一句阴沉的告诫,“没错,你的猜想都是真的,我先整理完这个臭小子,接下来就是你了。”   安贺连并不吃惊,同样礼节性饮尽杯中残酒,“那真是我的荣幸。”   .   没过几天,许岁辞提着一个大行李箱气呼呼地返回许宅。   许乘风正在与毕方的高层开视频会议,众人认真分析总裁投屏的年度汇算报表。   门声轰然一震。   许岁辞踹开门,一瞧哥哥居然在开会,又悄咩咩地准备关起来,一副冒失却不失可爱的模样,从外面进来脸蛋冻得微红,尚带着愤怒的红晕,自有一派天然无邪的娇软感。   “岁岁,进来。”许乘风关闭视频传输端,隔离一众盯着他弟弟瞧的好奇眼睛,拍打身旁的皮沙发。   “怎么生气了?”   生气?   许岁辞简直气爆了好不好!   除了课堂中天天敦促监视他的那几个伴学之外,萧倦也最近很难见到踪影,这些都不是重点。   最气人的要数许乘风居然直接将学院的小别墅退宿,佣人们收拾好全部行李,等他一下课便全部搬家回许宅。   “哥哥,打扰你开会我很抱歉,可是你这样我真的很困扰。”许岁辞拖着行李箱,大咧咧坐在哥哥指定的位置。   “我是一个学生,你让我每天跑校,我就得早起半小时,太辛苦了!”   许乘风倒不以为意,“每天你可以照常睡觉,家里直升机送你上学就行。”   伸出双手摩擦半晌,往岁岁冻成冰果子的双颊一捂,冲门口的佣人恨道,“有点眼色好吗?哪有让小少爷自己拖行李的!”   佣人慌张进门,颤颤巍巍地拖走许岁辞的行李。   许岁辞更气恼了,“可是我每天还得跟同学一起写课题报告呀,回家住就不方便了。”   许乘风转而又焐热他的双手,“直升机把同学一起接来,又不是什么难事。”   “哥......”许岁辞咬咬嘴唇,极其为难道,“你说句实话好吗?你究竟是不是在反对我和萧倦交往,给我一句准话好吗?这样不上不下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许乘风瞧他一脸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语重心长道,“怎么可能呢?”   “那你还!!”   许乘风松开弟弟的手,转而翘着病腿,用手去揉摁膝盖的痛楚。   “天气越来越冷,我的腿痛病犯了,”典型的装可怜,但也确实是真得痛,那种钻心的痛楚总令他感觉虚弱与无助,需要亲人陪在身边转移注意力。   许岁辞立刻知道错了,双手一并摁在哥哥受伤的膝盖,慢慢揉捏,“对不起,哥哥,是我谈恋爱昏了头,那我就搬回家陪你几天,每晚给你揉腿,好不好?”   算你有良心,臭弟弟。   许乘风捏一把岁岁白嫩的面颊,和颜悦色道,“其实叫你回来住,还有点别的事情要你做。”   “咱们家的公司最近设计了一套新的手饰,叫人鱼之泪,原本准备邀请一个当红艺人作代言人,不过这个艺人最近出了些丑闻难以堪用,所以我想让你顶上。”   “我?我不行啊!哥哥!我从来没干过这种事情。”   许岁辞连忙摇手,他和卷卷猪平常连手机合影都极少的,只是能在课堂上安静地看着彼此的侧颜都已经算奢侈。   想至此,许岁辞有些后悔,他应该在两人能顺利在一起的时间里照很多的照片,设计成各种各样的情头。   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谁也看不见谁,甚至连手机都被监视。   许乘风自然不想让弟弟抛头露面。但是没办法,如果他不给许岁辞安排满满的行程,那个该死的萧姓小子可就有缝可钻了。   在萧倦没有被他那些竞争者拖住后腿之前,只能由他自己来设置各种障碍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我写得快变成萧密欧与许丽叶了,哈哈哈。   哥哥只是有点偏执,他最后会同意俩人在一起的。   嘿嘿嘿!感谢在2021-08-31 13:30:15~2021-09-01 20:05: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1868628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绿茶本茶、躺枪的咸鱼 30瓶;君与卿、荨泠 10瓶;茉莉蜜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0章   许乘风提议的品牌代言并非空穴来风, 没过几天他的私人秘书便到学院亲自去接许岁辞前往某知名摄影师的工作室。   许岁辞掏出手机,在记事本上狠狠地扣了萧倦三分。   已经一个星期了!   臭卷卷猪!笨卷卷猪!分明答应过自己要想办法的,承诺说得比蜜糖还甜, 人影消失得比空气还稀薄。   这可是一篇不可描述之文啊, 莫非我被渣男拔雕无情了?许岁辞捧起脸, 扭曲的模样仿佛呐喊里的小人。   一旁默不吭声的秘书看他一会儿扁嘴, 一会儿瞪眼睛, 安抚小少爷道, “请您放心, 许总交代过的, 您只需要拍摄最新款的首饰广告海报, 不需要参加各类商业性宣传通告。”毕竟许乘风不是真的想累倒亲弟。   许岁辞稍微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   星城的摄影师中最出名的那位, 要属余乐汐本尊了,个人风格极具新奇夸张, 又不失艺术的尖锐格调, 在国际国内间频繁获奖, 还有多幅作品曾被世界各大艺术馆馆藏,是当代少有盛名的年轻艺术摄影师。   余乐汐工作室的近光摄影棚多达十几个,寻常会接待五六个企业的商业性摄影,以及娱乐圈一线演员的个人宣传片。   今天却意外空寂寥寥,所有的摄影棚仿佛沉寂的森林, 连一颗螺丝钉掉在地面亦能听得一清二楚。   许岁辞猜测是哥哥背后运作,八成是不想让闲杂人等看见自己,也或者仅是单纯的不想让自己过度紧张。   余乐汐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身上毫无同行那种目空一切的犀利感,但他的眼神极会搜索,仅是随便凝视几眼, 便能迅速找出对方隐藏在骨子里最性感也最个性化的地方。   两人聊了十几分钟,余乐汐已经瞧出许岁辞最诱惑人的地方,是他纯洁又富有朝气的个性,而毕方本季度最新款首饰的设计理念是来自深海的神秘物种,引人走向迷途的道路,寻找隐藏在欲念深处的珍宝。   同样的纯洁、柔软、而又神秘诡异,湿濡的肌肤如珍珠般充满光泽,无辜的眼神激发人类的征服的偏执与渴求。   余乐汐将自己的构想快速绘制在手册间,一边与许岁辞详细解释。   许岁辞被对方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与艺术构想深深吸引,摄影师眼中激发的火花迸溅,点燃了灵感殿堂的神灯。   萧倦......   许岁辞心底无端一痛。   所有的顶尖艺术家都会拥有这样璀璨的目光。   虽然卷卷猪距离艺术家尚存在一点距离,每当他盯着画板,狭长星眸在画布与自己的身体间来回梭巡时。   萧倦的神采点亮的是整个世界。   我多么想他啊~   许岁辞暗中掐自己大腿一把,好痛,可是我还是好想卷卷猪啊~   余乐汐见他有片刻的愣神,不禁问,“小少爷是对我的构想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许岁辞连忙鼓掌道,“不,我只是被你的讲解深深吸引,我也不很懂艺术,只能说......哇哦~”   余大摄影师笑,真是个可爱的大朋友。   许乘风的秘书想进摄影棚提供帮助,随行带来的三个人都是帮小少爷化妆以及佩戴贵重首饰的,还有两人提着保险箱,里面装有价值上千万的珠宝。   余乐汐留下其他人,只对秘书提议,“我们工作室的大伯爵红茶配芝士蛋糕不错,你可以品尝一下。”   言下之意是赶人到前厅坐下。   许岁辞去淋浴室清洗了身体,按照要求在肌肤间抹上一层带着闪粉的牛奶乳,这使得原本就温润透亮的肌肤染了一层细腻的光芒。   余乐汐说他的琥珀色眸子又亮又圆,希望能戴上彩虹色的隐形眼镜。   许岁辞听话戴好后对照镜子仔细一端详,水汪汪的眼睛堪称流光溢彩,若是流泪的话不一定真能变出珍珠来。   调笑着抚摸腰间的红绳子,摄影助理问,“许少爷,这根绳子......”   许岁辞一手捂紧腰际,第一反应是舍不得道,“必须取下来吗?”   余乐汐来检验他的准备成果,搓着下颌思考一瞬,“先留着吧,等正式拍摄了再说。”   许岁辞心底对他的稍许纵容竟千恩万谢。   因拍摄主题为人鱼之泪,许岁辞的上身保持不着寸缕,下半身套着一条仿真鱼尾,鱼尾制作并不廉价,统一采用大小相差无几的大砗磲内壳蓝绿色圆片,分量十足。   原来电视剧里头戴发饰的演员,总说自己顶着五公斤在表演是真的。   化妆师替许岁辞做好最后造型,在眼角的下面沾上毕方的眼泪型宝石。   连见惯了各色美人的余乐汐都吹起口哨。   人间尤物。   不过是略微装扮一二,便把那种楚楚可怜与惑人犯罪的感觉糅合得天衣无缝。   许岁辞安静地坐在化妆间内,摄影助手说摄影棚的搭景还需要准备一阵子。   许岁辞总觉得那个助手给余大摄影师递了一些意味不明的眼色。   余乐汐了然,赶走了化妆间全部的闲杂人等,只对许岁辞解释,“你的身上还是需要一些另加的装饰,需要稍等片刻。”   许岁辞点点头,一副闲来无事也不在乎浪费光阴的态度,坐在自己的专属沙发上,打开手机准备听音乐。   他可能太过专注,以至于有人走进来关紧了门都没留心。   直到一张温热的嘴唇轻轻啃在他的肩侧,咬醒了某人的警觉心。   许岁辞猛地一抬头,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点亮灯光的梳妆镜中央,萧倦正含情脉脉地吮着他的脖颈。   “宝贝,想我了吗?”   ......   许岁辞瞬间由惊疑转到朦胧沉醉,再到暴跳如雷。   脚踩其重无比的人鱼尾巴,蓦地站起身喊,“我讨厌你,你来干什么?!”   两条腿捆在狭窄的道具服里,一寸路也迈不开,索性提稳腰间的装饰一蹦一跳原地跳跃几十下。   门还在那里,抿嘴浅笑的萧倦也还在那里,物体的位置丝毫没有错移   美人鱼真不容易,如果不是用甜美的嗓音换取了双腿,恐怕也得像自己这般跳跳跳着从海边移到城堡去见心怡的王子。   许岁辞简直气喘如牛,重新倒回沙发间,萧倦挤过来一并坐在他身边,搂住对方虚软无力的腰肢,抱歉万分说,“岁岁,对不起,这几天冷落你了。”   许岁辞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屈服自己内心的柔软,轻声道,“我好想你的,卷卷猪。”   萧倦本想跟他谈论最近一周失踪的原因,委实忍不住,谁让他获得了全世界最可爱的珍宝,压住许岁辞的腰身,倒入沙发里疯狂地吻了起来。   一时间,粗重的呼吸起起落落,彼此急切地通过口齿来交换几日内的全部渴念。   萧倦的舌在许岁辞眼角的珠宝间打转,却品尝到眼泪的咸意。   岁岁轻声啜泣道,“我以为你可能在骗我,明明说好最多一周时间的……我真得好生气。”   萧倦情不自禁伸向他的鱼尾,手沿着腰际不停地撕扯,“怎么可能,我一直在努力,岁岁......”   许多许多事情。   萧倦都无法跟岁岁解释清楚。   短短一周内,他已经与萧氏其他的继承者们纷纷打过照面,最好的是有人会在表面上虚伪地恭喜他,最坏的不过是语言间的威胁与攻击。   但他丝毫不怯懦,虽然争斗才刚刚开始。   但凡有一丝丝可能,他都会处心积虑来见他的小可爱。   就在刚才,就在这里,许岁辞说讨厌他的时候,岁岁头顶的粉红泡泡如同秋风扬起无数的蒲公英,那么热烈与欢喜。   叫我怎么可能不爱他呢?   萧倦的手在许岁辞的谷底不断滑动。   化妆间的门骤然被谁推开一条缝隙。   余乐汐告诫的声音不带一丝人类情感,冷冰冰似无机质的摄影器材。   “萧神,你够了,这与咱们约定好的可不一样。”   萧倦立刻以高大的身躯搂住许岁辞瑟瑟发抖肩膀。   但余乐汐还是看到了不该看的内容。   “喂喂喂!萧神!你禽兽啊!小少爷待会儿还得拍摄呢!”   “你看他的脖子,你看他的后背,啧啧啧,我的机器已经架好了,人员就绪,你不要害我开天窗啊!”   许岁辞简直无法见人,躲在萧倦温厚的胸膛间仿佛一条真正害羞的小美人鱼。   后来萧倦重新替许岁辞整理好仪容,用珍珠片将岁岁身上的痕迹贴得严严实实。   许岁辞小声气道,“都怪你。”   拍摄任务完成的较为顺利,第一系列的首饰在许岁辞身上展示出奢贵的质感。   萧倦冷淡地站在摄像机之外,许多人从他身边经过都要眷恋地欣赏好几眼。   好帅!   这个人是演员吗?怎么从来都没见过呀!   帅成这样,确定真的是人类能拥有的盛世美颜吗?   萧倦安静地背靠墙而立,一双黑幽幽的眸子只在看着许岁辞的瞬间,才能闪烁出星光。   我和岁岁结婚之后,一定要买个岛,只有我们两个人住在岛上,在上面种满岁岁喜欢的花。   我不会让岁岁上班,他喜欢设计小熊,我就帮他绘制衣服的图案,如果有可能,我永远不让他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之下。   岁岁是我的。   萧倦的眼神蓦然泛黑,立体完美的五官如雕塑一般深邃而幽沉。   他突然开始嫉妒余乐汐,因为岁岁只是他一人的岁岁,他讨厌谁用那种精锐的目光去打量岁岁全部的好。   这种病态的念头,甚至令他下意识去设想如何更快地进入董事会,早日继承整个衡天集团。   只有强大的财阀力量,才能碾压许乘风,碾压得对方连一口反驳的呼吸也停止。   萧倦的想法逐渐黑暗起来。   余乐汐早看出许岁辞一直心不在焉,真是怕了这对儿热恋中的狗男男。   大约看了一眼时间,冲所有工作人员道,“今天暂时拍到这里,明天再继续。”   许岁辞恍如一梦,什么,居然结束了吗?我表现得还可以吧?   萧倦竟从黑暗中快步走来,能与岁岁见面的时间微乎其微,每一秒钟的耽搁都是在消耗生命。   当着所有人的面,萧倦竟轻而易举地抱起许岁辞,连他那条十几公斤重的华丽鱼尾也一并托起。   服了,服了。   余大摄影师笑道,“我知道你很急,可我也很给力了好吗?萧神你说要求推掉其他全部摄影棚的工作,我把场子清得比乞丐的衣兜还干净。”   “我今天跟许总约定的时间是拍摄七个小时,”他端起手表看一眼,“这才刚三个小时不到......”   也就是说,还有四个小时的余裕。   许岁辞与萧倦的双眸瞬间腾起燃烧的火簇。   烧得余乐汐扶住额头,“最多四个小时,你得把人送回摄影棚来,许总的秘书在外面吃蛋糕,看来我得给他整一瓶伏特加了。”   萧倦真得没有多余的时间道谢,点点头,抱着许岁辞就往化妆间奔跑。   许岁辞的鱼尾巴在摇摇曳曳,灯光底下简直流光溢彩,肚子不争气地叫起来。   咕噜咕噜咕噜。   萧倦回神,他在干什么!很抱歉道,“我只是想带你一起吃一顿饭。”   急躁的脚步缓慢下来。   许岁辞像煮饺子的小茶壶,嘴里支支吾吾半晌,双臂一展搂住卷卷猪的脖子,羞红的面颊往对方胸膛藏道。   “没关系,我也好想那样......我们去最近的宾馆吧。”   他的肚子依旧在咕噜作响,毕竟佩戴各种昂贵珠宝,拖起巨大的鱼尾移动无数次,摆各种pose十分耗费体力。   许岁辞娇喃的音色愈发小声道,“你喂饱我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9-01 20:05:18~2021-09-02 21:46: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躺枪的咸鱼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1章   萧倦与许岁辞从工作室的后门出来, 霍都收到信息,开着奔驰G级守在后门的停车场等。   负层的地下停车场幽暗且阴凉无比,加之进入初冬后气温骤降, 从空调房出来的瞬间简直在考验毅力。   萧倦紧搂住许岁辞的单薄肩膀, 二人贴得极近, 彼此交谈的声音轻柔而绵长, 是寒冷中唯一的一抹粉色的融光。   大概解释了一下, 许岁辞才知道萧倦与余乐汐竟然在华国艺术家巡回展中都宣传过自己的作品, 算是借助作品来说话一见如故。   而萧倦也没闲着, 一方面需要应付萧氏家族的内部矛盾, 一方面要鹤望兰帮忙打探岁岁最新的动向, 如有可能, 萧倦若不是冥冥中提防鹤望兰借机献殷勤,或许真得请鹤少爷帮忙递小纸条了。   别看鹤望兰花花公子一个, 确认了许岁辞与萧倦的关系牢不可破后, 也不再岁岁面前瞎蹦哒, 但应有的关心肯定不能落下。   鹤少爷最大的优点是充分发挥一个有钱人的主观能动性,并将有钱能使磨推鬼的理念发挥到极致,所以托他调查岁岁的动向又快又稳。   许岁辞不由啧啧道,“所有人都在我们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搞得好像咱俩在偷……”   情字尚未吐出嘴唇,他整个人都羞涩无比,爱情真是个魔术师,可以把胆小的人变得坚强,也可以把脸皮的厚度变薄。   许岁辞记得自己分明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傻大胆,脸皮比学院的墙角拐弯还厚几寸。   突然变成了一个小媳妇似的。   萧倦贴吻着他的太阳穴, 太阳穴便突突得跳跃,连眼眶亦湿润起来。   萧倦喃喃细语,“一切都会很快好起来的,信我。”   如今就是他说自己伸手能摘日月,许岁辞傻了吧唧得也会信他。   霍都远处看见两人相依走来,主动从主驾驶位出门离去,车门轻轻虚阖半掩,谨防自动锁弹起。   萧倦替对方打开副驾驶的门,许岁辞更快打开后排座位,似乎咬着嘴唇在软语,“卷卷猪,你过来。”   飞快地钻了进去。   萧倦微怔,反应过来已如猎豹一般,追随着许岁辞的脚步一起迈入宽敞的后排座。   霍都早打开车载空调,车内的温度立刻便烫起人来,萧倦迎上去吻住许岁辞的嘴,许岁辞咛唔着,“不想浪费时间……卷卷猪,你疼疼我。”   撒娇的许岁辞,谁能轻易拒绝?   说完,娇滴滴的人迫不及待以双臂缠住萧倦的脖子,仿佛软化了棘刺的藤蔓,一点一点绊住对方的腰身。   萧倦低语,“几天不见,岁岁变成小色色了。”伸手摸到了许岁辞的鞋袜,粗鲁地脱去,大手掌控着足弓的方向,圆润的脚踝,在一点一点泛红。   “你很讨厌我这样吗?”许岁辞的眼睛一阵潋滟,瞳孔半眯半睁,弯而翘的睫毛上下颤抖,沾了点水亮的星子。   “那算了……”   “怎么可能?”   萧倦扯下脖子间的围巾,虚虚地缠起岁岁的双手,让他自己反枕在头低,不一会儿便一无所有,像一条白鱼在干涸的车座间平躺。   萧倦埋在他的颈窝,只有衬衫的领口解开了一粒纽扣,穿戴是那般矜贵如玉,行径却是那般狂野无羁。   似一股无孔不入的流水,在四处寻找足以顺利流淌的岩缝。   许岁辞不禁仰起头,修长的脖颈像雪白堆叠的玉桥,喉结瑟瑟地上下颤动,猫儿似得晃动着红绳上的细铃。   地下车库的灯光微乎其微,车窗贴着半透黑的单向透视膜,只有他能顺利地探向窗户外的动静。   他看到灯光在绕圈,越来越快。   温度逐渐攀高,许岁辞呼出的唇息滚烫得铺在冰凉的车窗间,外面的寒冷与里面的赤烫互相交叠作用,单薄的雾气极速覆盖了整片窗户,一小片一小片晶状体彼此连结,又在热息中极速融化。   许岁辞像只躲在洞穴里的小兔子,一边紧张得窥伺窗外的世界,一边又沦陷于车内的沉迷。   萧倦单掌抚摸他失魂的脸颊,捉稳他的手一扯,令许岁辞跪在后座中间,半个身躯趴在上面,前半身探向后备箱,双手若不是紧抓两边的靠枕,便要飞出去了。   一痛。   萧倦野蛮地咬住他的后颈,许岁辞通红迷茫的眼睛瞬间失去了神采,在波涛癫狂里哭道,“卷卷猪,你别咬我呀……哥哥要发现了……”   哭泣与求饶并不能得到缓释放松,听见哥哥二字,萧倦竟更是凶狠。   许岁辞委屈极了,卷卷猪吃错了药,一点也不怜惜满满是对他的粗鲁,再耳畔告诫,不叫岁岁嘴里再提任何男人的名字。   哥哥也不行。   萧倦的身材修长,躺在后排车座等于占了满格空间,他不得不弓起腰身,腾出空间让宝贝舒服的躺在怀里。   “岁岁,你喝水吗?”被暖气吹了半天的依云矿泉水略微热了起来,打开瓶盖子,缓缓往许岁辞的嘴巴滋润了几口。   又用纸巾沾湿拧干,敷在许岁辞涨红的眼皮子上,轻声哄道,“别气了,我再帮你清理一下,免得肚子疼。”   许岁辞喝了水,终于缓过一股劲儿,“你咬我!”   萧倦掀开盖在他身上的大衣,连后座中间残留的水渍也一并擦拭干净。   “抱歉,我没忍住。”   许岁辞委屈道,“你咬死我了!”   萧倦索性抱人起来,自己曲腿半座,搂紧许岁辞酥软的身躯,认真打量自己造的孽,真是红的红,肿的肿,岁岁后颈是最惨烈的战地之一,两排牙印快要洇出血。   “我保证以后不敢了,好不好?”   哄岁岁仿佛是一件极其享受的人间美事,从头到尾萧倦的衣服除了褶皱,一直完好地套在身上,而岁岁则没衣服穿了,哄他便成了必要的。   何况岁岁的嘴巴从来都不老实,分明骂着他,实际上头顶的色彩时而粉粉的,时而黄黄的,口是心非,怎么也可爱得不得了。   真想,真想,真想一辈子都跟他躺在车里。   半个小时后,霍都该死得买来了衣服,萧倦不得不惋惜地替他穿好每一件新衣,把可怜得被欺负得哭哭啼啼的小宝贝又重新装扮成一位伶俐漂亮的小少爷。   分别时,许岁辞终于装不住气恼的姿势,他的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恋爱之后只能由萧倦来哄。   “卷卷猪,我们什么时候还能再见面,”许岁辞拉住他的衣袖,“不说话也行,不能打手机也行,来班里上课好吗?一周见一眼也可以。”   萧倦不得不帮他理顺耳边的发梢,“放心吧,我每天都会去班级里的。”最后献上真诚的一吻。   以防万一,霍都代替萧倦,将许岁辞抱回摄影棚。   他趴在霍都的肩头,一直挥手。   一言为定。   萧倦的身影,两人离开车后,须臾便消失在黑暗深处,一点也看不见,只残留着虚离的轮廓,最后连轮廓都消匿不见了。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萧倦再没有来过一次VIP教室。   他失言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9-02 21:46:09~2021-09-03 22:08: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星野乂 18瓶;子宣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   许岁辞的情绪多少有点颓废, 虽说恋爱不是人生的全部,但谁让对方是萧倦呢?   白烨瞧他一直蔫蔫得不爱说话,好似一颗缺乏水分滋养的小白菜, 分明周一时眼睛油亮亮的闪烁, 到了周五已经熄灭了一半的光芒。   不由朝陈燧嘀咕, “岁岁可能因为萧神不在, 连精神头都不足了。”   陈燧条件反射道, “但是他课业成绩明显提高了。”   白燧拿胳膊肘顶他的坚硬胸肌, “你去帮忙拦一下岁岁那几个伴学, 我抽空叫出来安慰他几句。”   陈燧应声。   鹤望兰却更早走到那几个碍事者身边, 高大威猛的身躯形如一团乌云压顶。   “许岁辞, 你出来一下。”   李燊立马换上一副忠心耿耿的嘴脸, 横加阻拦道,“真是抱歉, 现在已经五点半了, 许总交代过的, 小少爷待会儿要回家吃晚饭。”   鹤望兰早瞧这龟孙子不顺眼,“回家吃什么晚饭,家里的饭天天吃,天天吃,都吃不腻?”   朝许岁辞招呼一声, “走,哥带你吃点别的,最近星城新开了一家老重庆火锅,味道特别正宗,白烨陈燧也一起!”   听见鹤少爷亲自点名,白烨与陈燧背好书包, 转移到许岁辞的书桌面前。   许岁辞转忧为喜,书包也不收拾了,起身要跟三个人走。   李燊径直横在中间,“小少爷,你可是必须要回家的......”   去你M的!   鹤望兰的大手推住对方的头,一巴掌将李燊掀翻在地,分外气恼道,“他是个人,不是个囚犯,若是你再敢絮絮叨叨,老子明天把你挂在窗户外面信不信!”   穷凶极恶的态度把班级里的人全部怔住,李燊上一段时间课,自然知道鹤少爷的鼎鼎大名。   然而许乘风更恐怖,好不好?   许岁辞掏出手机,有人帮他壮胆,腰板也挺直了些,“我现在给哥哥打电话,报备回家的时间,这不是你该管的范围,少张嘴。”   一纵四个人扬长而去。   坐在火锅店雅间内,圆形桌面中央摆着个超级大的铜火锅,两排置物架上摆放各类食材。   许岁辞满心欢喜地将脸上颓丧的暗光揉尽,铜火锅的腾腾热气,蓦地迎面扑来,使人面色红润。   白烨帮调好四分火锅配料,逐一摆在桌面。   许岁辞一数才四个,略带狐疑道,“萧倦的不用管吗?”   余下三人两两对望,噗嗤哈哈哈捧腹大笑不断。   陈燧直言嘲笑着,“傻少爷想汉子,都成个小花痴了。”   鹤望兰则一股脑地把菜盘子里的十几颗鲜虾丸子丢进滚烫的红油汤锅内,随声附和,“话说你跟萧少爷之间是怎么回事儿啊?我瞅着你俩是不是快分手了,岁岁,我跟你讲分手没关系,我排后面呢,也考虑考虑我。”   虽说看起来像一句玩笑,鹤望兰的底气却不足,他是真的祝福许岁辞跟萧倦,但他也是真的觉得许岁辞特别好。   都是真情实感,如今才说出口,盼着所有人当笑话随便一听,也了却自己的一桩心事。   白烨本想打断他,蓦地回想起许大仙说过,鹤望兰是未来会玩弄他的一名渣攻,突然就对此人心怀戒备,不愿意在对方心底制造出任何印象,伸手摸在陈燧的大腿肌。   陈燧还没答应做下面的事情,被白烨暗中一摸虎躯巨震,筷子头内夹个丸子噗通掉铜火锅里,立马引得鹤望兰调转话题。   “淦,我身上这件卫衣有设计师亲笔签名!瞧这几点红油!”   被几人冷嘲热讽一顿,萧倦虽然不会如期出现,心情反而逆转,微笑与愁容同时出现在脸上。   许岁辞也不把各位再当外人,掏心掏肺地说了事情的原委。   从把卷卷猪介绍给许乘风,再到自己拥有了监视自己的新伴学,包括每天必须回家报道的事情,说得分外详细。   “其实我也早怀疑,哥哥根本不准备让我与萧倦谈恋爱,他与我从小相依为命,我不能伤害他。”   许岁辞顿了顿,“但我也不想离开萧倦。”   雅间里逐渐陷入沉默,唯有咕噜的沸腾声在翻滚。   白烨最先开口,“我觉得你是有些杞人忧天了。你想啊,无论你哥如何反对你谈恋爱,他都没有做出让你过度为难的行为,而萧倦呢?你上次落水他急得跟疯了一般。”   “这俩人正是太在乎你了,谁都不想最先让步,才产生巨大的分歧,你若不知道正好装个糊涂,但你现在既然知道了,也别顾着焦急,先想如何从两人中间斡旋,调节二人的矛盾。”   许岁辞叹口气,筷子在料碗里搅拌,“我现在主要很担心,那次我哥单独约见了萧倦,从那天起萧倦就神龙见首不见尾,我怕哥哥对他说了什么不好的话,而萧倦又不愿意跟我分担忧愁。”   鹤望兰此时插嘴了,“萧倦准备毕业后接管他们家族的企业,现在正提前练手呢。”   啊?   众人皆惊,而许岁辞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   凭萧倦那种不理世俗的态度,又如何去掌管一个十几万员工的企业呢?   “可他还是个学生,学业怎么办呢?”   鹤望兰倒无所谓,“对萧倦那种脑子来讲,不用坐在班级里,随便看几眼书,也能毕业了。”   蓦地又想起什么,补充道,“我听我妈八卦,说萧倦答应他爷爷,如果能顺利继承家业,这辈子都不再画画了,这小子分明什么都不稀罕,唯独只喜欢画画的......”   他话没说完,许岁辞猛然从椅子上站立,“你说得都是真的吗?”   “别的我会怀疑,但我妈的嘴堪称富婆圈里的逼逼机......”   许岁辞喊声抱歉,拿上衣服便往门口冲,冲了几步又返回来问,“萧倦家怎么走?”   鹤望兰笑得花枝乱颤,掏出车钥匙甩一甩,“走吧,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送你。”   坐在鹤望兰的快车上,许岁辞的脑袋里乱成一团蓬麻,他首先想到哥哥与卷卷猪那次神秘的见面,必然是哥哥说了什么,或者直接拒绝卷卷猪,逼着萧倦不得不依靠家族势力来武装自己。   可是......   萧倦为了他,居然能放弃一辈子最热爱的事情,他那么冷于社交,硬逼着自己去接触不愿意接触的人或物。   许岁辞回忆起萧倦的画展,那么精彩,却也像一场告别,与心爱之物举办最后一场郑重其事的告别。   许岁辞的心都绞痛了。   鹤望兰单手掌控方向盘,一手抽出纸巾,“想哭就哭,纸管够啊。”   “我才不会哭呢。”许岁辞别开头去观赏外面的风光,夜色渐晚,行人匆匆,霓虹灯汇成交织着悲欢离合的海洋,成一道线奔向后方。   鹤望兰在他倔强的头颅上揉了揉,“也别太担心,萧倦不是小孩,他可是一个天才,能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鹤望兰把人放在衡天集团的大厦底下,顶层高耸入云,依稀有许多灯光照亮云际。   “祝你好运!”鹤望兰从车窗伸手与他挥别,转眼驾车离去。   许岁辞仰头高望,依照鹤望兰的意思,萧倦不会在祖宅住,大部分时间应该往返在圣罗兰精英学院与公司。   为了尽早适应企业管理,我居然还反复叫卷卷猪到学院见我,我真得太不知道关心他了。   许岁辞深换两口气,准备鼓起勇气冲到最高层。   卷卷猪,我们一起努力吧。   他想这样告诉他。   不等许岁辞迈出第一步,他的手机意外来电,原本以为是过了约定时间,许乘风发怒来质问,一看显示屏竟然是陌生号码。   许岁辞不得不停下脚步,支起手机问,“喂?”   对方的冷笑顺势攀爬过电话线,声线幽幽道,“方便接电话吗?”   安贺连?   许岁辞立刻准备压掉电话,安贺连的语气益发森然道,“是关于你哥的。”   .   星城最热闹的地段除了商业街,便是小吃街,林林总总的小摊贩在夜晚最美好的时光里,抢占整条街最佳的地段,一辆快餐车连着另外一辆,绵延好几百米远,甚至连麻辣鲜香的味道也蔓延交汇成一片。   许岁辞原本以为姓安的会约自己到什么高档会所见面,最次也该是一家清吧。   只见杂乱的小吃摊前,身穿阿玛尼高定羊绒大衣的安总裁一边撸串,一边朝他举手示意,来来往往的人头彼此交错不息,却依旧遮挡不住他那金发碧眼惹人垂涎的美貌。   在距离二人最近的小吃摊正播放着音乐,使得潮水一般涌动的人群看起来更加嘈杂,无形中惹得人有点心烦意乱。   许岁辞坐在凳子上,不禁嘲笑道,“安总裁真是吸食人间烟火的一朵奇葩呀。”   安贺连订正,“叫老师。”   许岁辞瞧塑料桌面堆放着各种风味小吃,奈何今日心情不佳,看见任何吃的都没有品尝的欲望,每当旁边小摊的音乐循环播放,音质粗制滥造刺人听觉,许岁辞的手指忍不住烦躁,敲打在桌面的力度不断增加。   “你不尝尝吗?”即使吃的是五块钱一串的炸豆卷包菜,安贺连依旧品尝得津津有味,如同帝王游历民间顺便品尝人生疾苦。   “还是赶紧说,我哥他究竟怎么了?”   安贺连从自己的衣兜掏出自备的纸巾,街边摊什么都好,就是餐巾纸用着掉渣。   “衡天集团准备要对付你哥......不,应该据我的可靠消息,萧倦已经花了15亿买了一个空壳公司,准备要借壳上市,跟你哥拼个鱼死网破了。”   许岁辞难以置信,甚至揉揉被嘈杂声灌满的耳廓,“萧倦只是一个学生......”   “但他也是一个天才不是吗?”安贺连的深邃瞳孔骤然紧缩,迸射出缕缕难以揣摩的精光。   “你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少爷自然不会明白,许乘风的家族企业,也就是你们毕方珠宝一年的年利润不过区区近百亿,完全不能够满足你哥的胃口。”   “早几年许乘风已经介入地产生意,之前我一直和你哥筹谋要以25亿拿下青沙岗那片地做度假村。”   “萧倦借壳上市发展地产正是要跟许乘风抢生意,前两天,你的好萧倦在拍卖会上直接以30亿截走青沙岗那片地,随后又抢了你哥准备在宏光湾和澄罗湖那片区域。”   “衡天又不缺钱,做得就是地产生意,况且你听过那句俗语吗?天才的一半是疯子,萧倦在两周内屡次三番来抢资源,你哥也不是善于挨打的人,可是乘风在前期投入的资金早都放出去,现在地没了,你懂这代表什么吗?”   “小少爷,”安贺连丢开擦嘴的纸巾,态度冷愤,“因为你,他们俩人准备打起来了,但是许乘风能撑多久,你恐怕连自己也弄不清楚吧?”   许岁辞确实无从还嘴,萧倦说过,安贺连修习过心理学,特别善于引导别人的愤怒。   许岁辞确实攥紧了双拳。   假设安贺连讲得每一句话都是真的,那么确实由他挑起了某种祸端,再往严重了想,有可能会波及到两个家族的生死存亡。   耳畔的音乐已经重复播放第九遍,许岁辞越听越耳熟,仿佛在玩的那两次游戏里,女佣嘴里清唱的逐渐融合为同一首歌。   曲调悠长而哀怨,诡异到令人脑子里不断发热,甚至感到厌烦。   “我......”许岁辞的内心一阵急躁,仿佛失去了理智,“那我回去先劝劝我哥吧。”   安贺连的冷漠傲慢瞬间爆发,“为什么要劝你哥,你还真是自私自利,许岁辞你果然是个恋爱脑,遇到事情果然总是站在外人的角度,从来不管乘风真正在要什么?”   “你哥哥又不是你的亲哥,他含辛茹苦把你养这么大,话说你未免太自私了。”   “为什么你不先去劝劝萧倦,让他不要用极端手段来与乘风作对?”   许岁辞的脑回路被他突如其来的骂语彻底打乱,“你在说什么?你凭什么说我哥不是我的亲哥?”   几个并肩而行的人从小吃车面前经过,高大的身躯遮挡了灯光,在安贺连身周笼罩出一片阴翳。   安贺连又是一抹冷笑,“我给你玩的两次游戏,你但凡有点心智,早该看出我的暗示。”   “之前我说过,这款游戏是按照你哥最惊悚阴暗的潜意识改编,是专门给你看的。”   “你和许乘风,根本就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而你......许岁辞,你是一个继室的孩子,正是你的母亲,从楼梯上狠毒得把年幼的许乘风推下去,终身摔断了腿。”   “这是你血管里亏欠下的血债,许乘风把你像宝贝一般养大,你就应该无条件,全部只为你哥付出,还谈什么恋爱。”   安贺连的模样像极了引人坠落地狱的魔鬼,问道,“我上次问过你,假如有一天,你哥哥阻止你和萧倦恋爱,你会为他做到哪一步?”   音乐的声音骤然清晰无比,甚至从许岁辞的潜意识记忆里达到极值。   我哥居然真的不是我的亲哥?   我的母亲就是害哥哥断腿的罪魁祸首。   哥哥为什么还继续宠爱着我?   无论自己如何胡乱猜测,都比不上有人亲口认证。   许岁辞彻底被激怒,起身一把掀翻身后的塑料凳子,引得路过的人纷纷驻足观望,以为有人要打架。   凶狠回嘴,“你既然喜欢我哥,就去光明正大地表白,现在把所有矛头都指向我,你才真是有病。”转身从原地离去。   等他跑出一段距离,安贺连始而幽幽道,“我当然是因为爱极了许乘风,才要把你从他身边血淋淋地拔除干净。”   起身走到小吃摊的旁边,朝摊主递出一千元报酬,敲打透明的操作台玻璃道,“音乐可以关掉了。”   还有,“谢谢。”   .   许宅里的气氛十分凝重,许乘风最近很心烦,连家里的花草都能冥冥中感知,蜷缩着叶片低垂。   大少爷坐在客厅,手里紧攥着遥控器,但没有转台的意念,任由电视巨屏间反复播放八点档狗血剧情。   许岁辞进家依旧带着些头晕目眩,来自安贺连的特别提示令他难过又自卑,嘈杂的人声与诡异的恼人音乐持久得在耳旁重复,重复,重复到令人崩溃。   原来他是这个家的罪人,他真的是一个毒辣阴狠的贱人的儿子。   准备从客厅溜走前,许乘风抬起手腕问,“我们说好几点回家来着?”   “九点。”许岁辞站在沙发后面,以往他会揪住两只耳朵,乖巧地跟哥哥撒娇,可是他今天如何也做不到。   他是罪人的孩子,求饶撒娇的模样一定很惹人恶心吧。   许乘风也不似平常的温柔,甚至带着一点家长惯用的严厉,“现在十一点了,你是不是该跟哥哥说点什么?”   来道歉的话,许乘风立马就不会生气了。   唯独这次,许岁辞沉默了,他不得不选择沉默,烦乱的情绪叫他尽量保持安静。   许乘风干等了五分钟,丢开手里的遥控器,保持着目不观人的坐姿,“说话呀,成哑巴了?”   许岁辞扶一把额头,勉强站稳,他今晚一口菜没吃,却听到了许多震惊人心的信息,脑子里简直消化不良,苍白脸道,“我想回房休息。”   嗯?   许乘风从座位上起身,慢悠悠地转过脸,他最近因为两块地被抢走了,资金上有些空缺而睡不好觉,怕岁岁担心才一直避开。   如今两兄弟隔着一道沙发互相对视,都有一些枯槁疲惫的姿态。   许乘风习惯了岁岁的听话乖巧,强逼自己忽略弟弟眼神里敏感的部分,保持严肃道,“你是小学生吗?既然答应我要九点整回家,说到做到呀。”   一啰嗦话便多了一点,阴沉凌厉道,“你说自己想跟朋友出门玩,我才同意你的,哥哥专门从日本空运来的海鲜,还说要跟你一起品尝的......”   “好了,够了,别说了!”许岁辞竟狠狠地喊了几句。   哥哥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我可是他仇人的儿子呀!   安贺连那几句话的杀伤力竟如此巨大,令人难过又钻心。   许岁辞张口问,“哥,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我又不值得,我的血都是脏的,不一定我那个害人的妈还曾经当过小三,破坏你的家庭......   人一旦打开悲伤的开关,连整个回忆都会灰暗无关,甚至否定一切,否定自我。   许乘风立刻住口,棕黑色的眼珠紧盯许岁辞的一切举动。   “岁岁,你老实跟哥说,你今晚去见萧倦了吧?”   许岁辞的神经在一瞬间爆裂,“我跟谁见面,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跟萧倦是恋人,我为什么要跟卷卷猪像偷.情似的,我为什么要跟你报告!”   你不要多管我,好不好!为何他今天如此生气,仿佛安贺连制造的烦恼根深蒂固,愈发令他痛苦。   许乘风在商场素以毒舌闻名,从未在口头上吃过亏,几乎是瞬间脱口而出,“说白了,我不同意你和萧倦在一起。”   果然,果然是这样!   许岁辞几乎难过得落泪,他没想到哥哥会干涉自己的恋爱,不过脑子,只凭借条件反射,直言不讳道,“哥,你为什么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萧倦为了你的反对,他连画画都放弃了。”   许乘风反倒是像在激讽小学生的恋爱观念,辛辣狠毒道,“他又不是缺胳膊断腿,也值得你为他大呼小叫?”   “总之我看不上那个小子,岁岁,你趁早跟他断干净。”   “还有,你这辈子也不要想谈别的恋爱,你有哥哥就够了,知道吗?我们俩一辈子都不结婚,相依为命过一辈子就好。”   说着,一瘸一拐绕过去,拉住许岁辞的手,“外面那些人都是有利可图才靠近我们兄弟俩的,岁岁,这个世界上只有哥哥才不会伤害你,哥哥会像宠爱小王子一般把你呵护得无微不至。”   “什么萧倦,别的什么红男绿女,岁岁都不要,只要哥哥好不好?”   反正话已经说开,谎言的华丽外衣都会被撕碎。   许乘风索性实话实说。   他就是有被害妄想症,他就是不相信这个世界。   他的身躯高大如山,靠近瑟瑟发抖的许岁辞后,伸开手臂搂住弟弟的腰身。   只有岁岁是干净的,纯洁的,温暖的,值得信赖的。   许乘风几乎病态的把脸埋入弟弟的脖子里,“岁岁,永远不要再爱上什么人了,哥哥只有你了,你也应该这样,对不对?”   一只傻蝴蝶落入蜘蛛密布着毒液的网,挣扎求生,却缓缓被麻痹神经,最后凄惨死去。   许岁辞的脑海里反复思考。   为什么他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他要禁锢我,为什么他要......?   他也不是我的亲哥。   一股股寒流倒灌,沿着脊椎逆向神经,音乐的循环播放令人抓狂。   “不不不,”许岁辞一把推开许乘风的拥抱,像被什么惊悚的发现吓得魂不附体,尖叫道,“你根本不爱我,你只是需要一个牺牲品,跟你一同在黑暗里陪葬而已!”   喊完拔腿就跑。   许乘风没料想弟弟会推他,坏腿失去平衡,想捉住许岁辞,人已经侧身地倒在地上,重重一磕膝盖。   “来人......”许乘风一点也发不出威严的命令,紧抱剧痛的膝盖,几乎快疼断气道,“拦住小少爷......天黑了......不安全......”   许岁辞跑得飞快,害怕,难过,悲伤,所有负面的情绪令他快要爆炸了,他需要排解,需要释放,只有发疯一样的奔跑,跑到双腿麻木,才可以令人忘却人世间的烦恼。   许岁辞心烦意乱,我伤害了卷卷猪,我还伤害了哥哥......   许乘风重重摔倒在地面的声音他听见了,但他依旧按照自己的意志跑个无影无踪。   我其实并没有那么勇敢,当哥哥与卷卷猪都争强着想守护我的时候,我竟毫无办法......   风在耳畔呼啸,刺得耳朵通红。   我为什么要穿进这本书呢?我给大家带来的只有痛苦而已。   许岁辞的想法越来越悲观,甚至厌弃自己到不行,一条冥冥中设置好的线,牵引了他的全部情绪。   脚底一个踉跄,最终绊倒在路面,狠狠摔出半米远,双掌摩擦着地面,立刻蹭掉一块皮。   许宅地处近郊,并非在城市中心,此刻道路间空寂寥寥,偶尔有行人也是坐在私家车中,没人关注路边会有什么东西趴着。   许岁辞安静地原地滞留了几分钟,激烈的心跳缓缓趋于平静,而脑子里嚣张的杂音也慢慢被清退,洗脑一般的音节,也在冷风中趋于消散。   我不该这样懦弱......   莽莽撞撞得跑出家门,还是先回去吧?   不行,哥哥一定因为我的话伤心了。   嗐。   正犹豫不决。   背后传来极快的脚步声,应该是豪宅里哪家的人出门夜跑。   许岁辞觉得好丢人,忍住疼痛爬起,哪知背后的声音越靠近越令他恐慌。   这才发现自己跑到偏僻的街区角落,甚至连监控摄像头都没有地方安装。   当忐忑不安地爬起来再跑,回首一瞧两个不明身份的黑衣人将他瞬间包抄,味道浓郁的手绢紧摁住他的口鼻。   许岁辞瞬间被大量的液体气味迷晕,两个壮汉夹住他的胳膊,装作好心人上前搀扶许岁辞去医院的架势,将人左右夹住提起来,不一会儿便扯住人塞进早等在黑暗小道里的面包车上。   “安总,您真是神机妙算,您怎么能猜到这小子进了门,不一会儿就得哭着出来?”   安贺连端坐在并不高档的杂牌车后座,许岁辞安静地躺在他的腿上,昏睡的模样凄惨又难过。   安贺连对着许岁辞的脸蛋使劲一捏,“闭嘴,赶紧开车。”   心里嘀咕,小孩子就是好骗,书里写得真不假,这个家伙确实是个恋爱脑。   作者有话要说:亲亲们,我明天要虐一章,后天真相大白而且正文完结,如果害怕太虐的话,亲亲们就别看了,咱们后天再会哦。   爱你们哦!   这里特别提示,安贺连善于诱导别人的情绪,还用许岁辞进入游戏的音乐来干扰岁岁的情绪,他是一步步完成这件事的,所以岁岁并非崩人设,而是被诱导了愤怒。 第63章   《老公们, 轻一点啊!》这本书在花市里属于中等偏上的文笔,能写到五十万字自然归功于play不俗,各种情感纠葛与床戏疯狂穿插其中, 许岁辞当初花十分钟扫完这本号称人类极限姿势大全的作品纯属囫囵吞枣。   他能从一大坨肥肉里剔出骨头渣渣般的剧情, 归纳出此书的精华是受逃五渣攻追, 拖回来群起而攻之已经非常牛逼了。   何况当初最吸引他的人, 一直都是白烨, 从主受悲惨的前半生到被摧残的下.半身, 一心只被主受的经历所魂牵梦绕。   对于其他别的角色, 许岁辞连多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   所以有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   许乘风对他的弟控行为几乎扭曲成一种偏执的独占欲, 这种情况下, 许乘风是怎么同意原书里的许岁辞跟主受百年好合的?   莫非……只要我当了攻, 哥哥就同意我跟卷卷猪好啦?   滋溜~   迷药使得许岁辞的脑袋壳里,欢脱地跳跃了无数个问号, 终于有人不耐烦起来, 朝他脸上泼了一瓶凉水。   冰冷的刺激感瞬间令人清醒。   许岁辞撑起虚弱的身躯, 视野中所能观察到的光线极暗,斑驳的墙体摇摇欲坠,碎石凌乱的残破水泥地面,身处在一间破败的暗屋,连头顶的低瓦数小灯泡也处在乌丝即将烧断的边缘, 苟延残喘地放送着可怜的光芒。   三个高大的身影笼罩在额头之上,许岁辞第一反应是糟糕,我被绑架了。   全然顾不得麻胀的脑子,以及湿冷的外衣,青紫的嘴唇连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   “请......请不要杀我,我可以给你钱。”   电视剧里的绑架剧情都是这样演的, 可是再聪明的人,身陷囹圄后并不敢拿自己的性命抖机灵。   “醒了?许家的小少爷。”   角落里还坐着一个人的身影,故意在脖子上戴着变声器,说出来的话阴阳怪气,整个头脸严密包在黑色的面罩中,一看就是另外三人的老大。   除了泼一身冷水,三个壮汉外加一个无面男再没有动过一根手指,许岁辞小心谨慎地原地坐直,双臂抱紧膝盖,头依旧浑浑噩噩,嘴上必须反复讨巧道,“我不知道你为何要绑架我,但如果是想要钱的话,请不要伤害我。”   无面男周身散发出恐怖入髓的冰冷感,竟有丝熟稔的感觉,一双阴森毒辣的眼眸沉淀着些许杀气,如同猎物已然跌落陷阱,只需要咬断喉管大快朵颐。   轻声冷笑,喉管外的变声器透出一股钝器摩擦生锈铁窗的咔咔声。   “钱我不需要,”无面男故意拉长尾音,恐怖窒息感瞬间充斥在整个空间,“我只要你的命。”   对方绝对不是开玩笑的,从腰际拔出一柄手.枪,乌黑油亮的枪身,修长的手指攥握,一拨保险栓,笔直对准许岁辞的脑袋。   “不要杀我!”许岁辞条件反射从地面挣起,围着他的三个大汉专门是防备他的,一个卡住他的后颈使劲将人贯向地面,另外两个死死摁紧乱踹的腿。   许岁辞近乎绝望喊,“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杀我!!!救命!!救命!!”嘶声力竭的呼喊在废旧的房间中刺耳。   无面男端起枪,径直走向挣扎反抗的人身侧,黑洞洞的枪.口瞄准许岁辞的后脑勺。   许岁辞的呼救立马转变成小声地呜咽,“为什么要杀我,我死不瞑目!!”   后脑勺处冷幽幽的气息如同死神的镰刀划在后颈,一寸寸地割了下来。   对方冷哼,“不为什么原因,就是你哥他太嚣张,抢了我的钱和地皮,害得我倾家荡产,我要让他一辈子后悔。”说着真如穷凶极恶的歹徒,扣动扳机的声音简直清晰到弹簧压缩都能分辨。   许岁辞呜呜哭起来,“求求你,别杀我......”   “不杀你,难道你要让我去杀你哥?”   许岁辞的血液瞬间凝结。   如果他说,你去杀我哥吧,放过我。   那他就是一个活生生的畜生。   许岁辞闭紧眼睛,立刻默不作声放弃挣扎,等待着死亡的莅临。   “倒是有点骨气。”   对方不知什么原因,没有扣动扳机,而是用枪口在许岁辞的后脑勺敲了敲。“有什么临终遗言,说出口让我录下来,我要一遍遍放给许乘风听,叫他一辈子活得更加凄惨。”   “不要,求求你。”许岁辞准备翻身,几人把他摁得更狠,手脚捏出一圈青印子。   “我哥哥他特别可怜,从小就死了妈妈,被我的母亲推下楼梯摔断了腿。”   “这个世界上有谁天生愿意做恶人呢?我哥他那么好,即使自己在外面与人血雨腥风,回家总是把最温暖的笑脸送给我……我真混蛋,居然还跟他吵架,指责他是个魔鬼。”   “如果你真的恨他,有一半原因可能也出自与我,我的母亲令他陷入最悲惨的童年阴影,请你不要再把他往深渊里推了。”   跟歹徒讲人间真情难免可笑,许岁辞也只是道出生死存亡之际,他内心最直接的反应。   该死,岁岁咒骂。   我刚才为什么要跟哥哥争吵呢?   身后的无面男似乎没有动弹,但枪口一直顶在原处,根本不可能放过许岁辞的意思。   但他不动,许岁辞多少壮起胆子问,“反正你都要杀了我,能不能临死前让我通个电话?”   “你想干什么?”对方立马警觉。   “我保证不会做作死的事,真的,求求你了。”许岁辞吸吸鼻子,想哭的欲望已经彻底能抑制,人也冷静多了。   对方像是想多考察他一下,示意大汉掏出许岁辞的手机。   他已经好久没给卷卷猪通过电话,所以号码直接拨打的正是萧倦。   无面男的手.枪对准太阳穴,垂眸扫一眼屏幕,喉头似乎发出冷冰冰的嘲讽,仿佛知道两人是恋爱关系。   “一分钟,我只给你一分钟的时间。”   等待的时分秒仿佛成为火焰,深深地烧焦了许岁辞的心脏。   萧倦那边低沉的嗓音如琴弦波动,“岁岁,”他是真得很想念他,即使夜深了疲倦了也挡不住热切的依恋,“想我了吗?”   现在是凌晨一点。   “对不起,”萧倦可能还没有睡,也许已经睡了,但接电话却非常及时,“对不起,我失约了......”   许岁辞只听他说短短几句话,身体自动屏蔽了周遭的恐惧。   无面男小声警告,“你敢说什么暗语,我立刻开枪。”   许岁辞立刻返回现实,轻声隐去哽咽,“卷卷猪......我们分手吧。”   萧倦那边陷入沉默,“为什么?岁岁,你哥逼你要跟我分手吗?还是你觉得我最近冷落了你,令你不安?”   不是的,不是的......   许岁辞强装镇定道,“跟我哥毫无关系,是我自己觉得好累......为什么你要放弃画画?”   “......”萧倦应该是叹了口气,“画画只是小孩子玩的东西,确实,这件事情上我不该隐瞒你,但是岁岁你不要误会我,爷爷几年前就打算让我继承家族企业,这只是早晚的事情。”   “何况,我真的爱你,岁岁,你不能因为这个理由就跟我分手,如果被你否定了,我付出的努力才真的像个笑话......”   “岁岁,我会说服你哥哥......要不然我现在立刻开车去你家......”   萧倦,别来,我也爱你......   可是我要死了,我不想让你更加难过呀。   许岁辞狠下心来,“你别过来,萧倦,我的脾气你该知道的,我说分手是真的要跟你分,你别来纠缠我,不然我抽死你!”   萧倦的声音瞬时哽咽,他顶着来自家族各个方面的威胁压力,满怀热切地期盼着与许岁辞共同创建的未来。   那么多美好而真诚的规划。   两个字足以毁灭整个世界。   分手......   分手......   岁岁要跟我分手。   萧倦蓦地冷酷到令人毛骨悚然,“你是不是......你是不是......还喜欢白烨!”   许岁辞泪水从眼睛颗颗坠落,砸向手机屏幕间,泛起凄惨的幽蓝。   “是的。”   “你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心里还想着白烨!包括我亲你,搂着你,跟你上.床,你其实心里想着的,都是白烨!!”   萧倦失去了往昔的冷散。   “没错。”许岁辞闭起眼睛,“而且我还很在乎我哥哥,他说他看不上你,所以我要站在哥哥这边,你不要再纠缠我了,萧倦,你成熟一点,我们以后都不要再见面了。”   电话线那边换来萧倦绝望的声响,还有他狠猛砸东西的声音。   许岁辞几乎麻木道,“那我要挂电话了。”   好痛,好痛,痛得心脏要被捏碎了。   萧倦大喊一声等等。   许岁辞赶紧捂起耳朵。   真的好怕,他真的好怕萧倦说那就分手吧。   没有。   萧倦近乎用泣不成声的嘶哑嗓音回复道,“许岁辞,你说得都是借口,你根本爱的就是我,你的眼神,你的灵魂颜色满满的都是我,说什么无法忘记白烨......你个骗子。”   “我知道,你就是被你哥哥给说服了,你要跟我分手,你其实打从心底没有信心跟我一起争取下去。”   “许岁辞,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我最嫉妒的人是白烨。”   “因为你会为了他,跟所有人拼命,但你却不能为了我,哪怕是一次......哪怕是为我拼命一次,让我们俩能永远在一起。”   “好了。”无面男一把摁掉了电话,“真是好感人的爱情啊,可惜你都要死了,就不要跟对方黏黏糊糊的了。”   揶揄间,伸手一把扯起许岁辞的衣领,枪口金属在岁岁太阳穴划出轻微的血痕,“既然你对人世间充满留恋,再问你一遍,是你死,还是换你哥来死!”   手机就攥在手心,决定权掌握在手中。   许岁辞被萧倦的责问鞭笞地体无完肤,几乎死了一半,麻木失神着,“我死,我来死,但是求求你,不要把我死的视频发给我哥,我做不到伤害他的事情,虽然我们不是亲兄弟,但我不想伤害他,真的。”   我也不想伤害卷卷猪。   可是我什么都做不到......我进这本书来真像个打酱油的,我是小废物......   ......   “真是没想到,你小子还算有点良心。”无面男在许岁辞面前转了一下手.枪,“是高仿货,法治社会,谁敢持枪。”   许岁辞茫然地看向所有人,一个壮汉取来一条干净毛毯,盖在他身上,而后三人纷纷离开房间,并带上门。   无面男扯起许岁辞丢向凳子,顺手取掉头上黑面罩与变音器,露出安贺连外国人特有的鲜明容貌特征。   “你......”   一股愤怒之情油然而生,“妈的,你玩我!”许岁辞丢开毛毯,发疯似地对安贺连又打又踹。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伤害了萧倦,还以为自己也要死了,还害怕哥哥伤心!!艹你妈!!”   安贺连被狠狠揍了几拳,拧眉发怒道,“你假装火场救人愚弄我一次,我也骗你一次,扯平了小崽子。”   许岁辞抓住他怀里的假枪,朝安贺连连开数枪,妈的,真是仿真的,连颗假子弹都没安。   “我被你害死了,我被你害死了,你个王八蛋,我要叫我哥整死你!!”   安贺连被惹毛了,一挥手,许岁辞的小身板重新坐回地面,屁股摔得生疼。   “好了,闹够了,这一切还不是因为你!”安贺连也不高兴,索性自己坐在凳子上,把毛毯踢给许岁辞,“赶紧裹上,等我说完你再发疯!”   “我要不防患于未然,tm的你哥就得被你这条疯狗攻给害死。”   许岁辞被他冰冷的威严震慑,原本打算跟对方扯个鱼死网破,如今像只小蔫鸡似的蹲在地上,扯起毛毯重新披上。   安贺连点燃一支香烟,红色的火点时明时暗。   “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甚至以为我疯了......我们生活的世界,实际上是一本小说......”   许岁辞暗沉的面孔透过一丝苍白。   我知道啊,我知道这是一本不正经的书啊!!!   为什么姓安的会知道!   难道说……   许岁辞根本不等安贺连说完,站起身喊道,“我问你,奇变偶不变的下一句是什么!!”   “符号看象限?”安贺连仿佛看猴子一般投来怜悯的眼神。   许岁辞的头皮一阵热麻,“卧槽,那氢氦锂铍硼下一句。”   “碳氮氧氟氖?”   “38324。”   安贺连抽一口烟,对答如流道,“14122。”   艹,穿越小说文的三大暗号居然都完美对上了,真艹。   虽然不想承认对方是同志,不过许岁辞还是勉强使自己镇定下来。   “你居然也是穿书者啊?”   安贺连吐一口烟圈,冷冰冰得不带一丝情感,“穿书者是什么鬼?这些难道不是高中数理化应知必会的东西?”   许岁辞骤然变脸,大意了,这些暗号只适用于古代背景的书。   不服气道,“那你凭什么认定这个世界是一本书?”   “我也不清楚,留学时发了一场高烧,可能烧糊涂了,梦里觉醒了这个意识,而且最狗血的是,我还看到了整本书的前因后果。”   “白烨是这本书的主角,可惜他的命不太好,被几个渣男玩弄,其中有你也有我,最后我们共享了这个男人。”   安贺连仿佛说到了极其恶心的部分,“说实话,我有点洁癖,如果真得要我跟一群傻瓜分食,还不如主动避开全部的设定。”   他说准了,他说得全对。   许岁辞也顾不得再跟他扯头花,佯装问道,“你说你认为这个世界是一本书,怎么确认?”故意混淆话题,让对方忽略自己说得穿书二字。   我可不想被书里的科学院抓起来研究呀~   安贺连坐得极稳,仿佛在讲一句真理般从容。   “起初我也以为自己烧傻了,直到遇见许乘风,发现他在国内有个弟弟叫许岁辞,跟书里完全投得上,我才能确定即使这个世界不是一本书,我也具备了某种预知未来的能力。”   许岁辞仍不放心,“那你为什么要针对我,采取这么卑劣的手段!!”   总算说到最关键的一句。   安贺连瞬间冷脸,“那得要问你自己,你将来会害死自己的亲哥,许乘风会因为你死不瞑目,下场凄惨,我怎么能不防患于未然?”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所带有的表情,声音里所包含的仇恨,似乎真得恨不能为了许乘风,提前铲除他这个没心没肺的兄弟。   许岁辞所没有关注到的剧情。   安贺连全部看到了,而且熟悉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按照剧情顺序,你为了能跟白烨双宿双栖,利用乘风对你的宠爱,挑起毕方与其他四个家族的仇恨,”安贺连噗嗤冷笑,“当然也包括我。”   “许乘风又怎么舍得你被其他人欺负,为了帮到你,做了极多坏事,双手沾了鲜血,可他执迷不悟,一直到最后才发现,自己被亲弟算计,神经与心理双重出现问题,在病态的情况下绑架白烨。”   “你为了救白烨,又不惜与情敌联手,最终击垮乘风,把他投入牢房。”   典型的反派没有好下场。   “从此,你和我,还有白烨以及另外的,活得幸福滋润,但是你哥反而凄惨无比,他坏了腿,在牢里被囚犯欺辱,受尽折磨,还被......总之是死无全尸。”   “这就是许乘风的结局。”   安贺连狠狠吸一口烟。   “但是我不想让他这样,我爱他,如果能通过我的努力,改变整个故事的结局,还不如你去死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估计明天完结不了,我错了 第64章   安贺连的威胁凶狠异常, 搭配周遭阴森的环境,更是恶鬼一般的索命腔调。   许岁辞紧扯毛毯的边沿,往后跑了好几步, “你还是想杀我呀!”   呵呵呵。   安贺连笑得冷漠无情, 况且那也不算是笑, 手里的烟头一甩, “当然不会, 我可不打算让乘风真的恨我一辈子, 我想让他恢复正常, 我更想让他……”   爱我, 爱我, 爱我……   安贺连缓缓道来, “我算准了很多事情,例如你根本不敢去跟许乘风把所有事情问清楚, 例如你因为谈恋爱会被许乘风狠狠阻碍, 包括你稍微受点刺激, 绝对会跟许乘风大吵一架离家出走,这些都是根据我脑海里的剧情推演出来的。”   “只是我万万没料到,你居然会选择跟萧倦在一起,白烨反而成了你的朋友。”   重点强调,“但你确实是个恋爱脑, 这点毫无改变。”   “我不敢放松,谁知道你会不会为了萧倦,按照剧情的结局,照样伤害你哥哥。所以我还是按照我的方式来处理你了。”   “我没有伤害哥哥,我也永远不会伤害他。”许岁辞大胆说出内心的感受,“原本我今天打算跟萧倦一起, 回家跪下来求哥哥成全的,你偏偏做了多余的事,都怪你!我现在伤害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   安贺连最烦他快哭哭啼啼地说话,挥手道,“那是最好,但是我今天如果听见的是,你宁可许乘风死也要自己独活,那我立刻敲晕你的小脑瓜子,送到无人小岛上自生自灭。”   许岁辞立刻愁眉苦脸,他真的就是想对我下手啊!!   安贺连才不管他脸上沾成一团的眼泪和泥,起身开门,“走吧,先送你去泡个桑拿。”   又像是警告道,“希望你今天牢记此事,但凡我发现你有一点背叛乘风的迹象,我的不择手段你该领教过的。”   许岁辞撅撅嘴,等我回去立刻给我哥哥告状,可一想到还要给萧倦解释情况,心底叫苦不迭。   安贺连扯了一下门把手,烂门似乎常年失修,纹丝不动,朝许岁辞说,“你往后躲开点。”   右腿一脚登在残破门锁上,野蛮地踹了好几脚,直到锁芯脱落。   这破门。   安贺连思忖哪个该死的家伙,专门寻了这么一幢破烂废旧大楼,连门也膈应人。   领着许岁辞最先走了出去,哪知开门的瞬间,他正要回头叮嘱人快点跟上,守在外面的大汉突然朝他出手,安贺连甚至连躲藏的时间都没有,抬手招架了几下,对方的电击棒一击捣在颈部,使得安贺连数秒钟内晕厥过去。   但他依稀尚有意识的时候,双手攥紧大汉的腰身,猛推了一把,许岁辞机敏地从人与门框间的漏缝钻了出去。   快跑!   安贺连大约是喊了一声。   我当然知道要跑了,可是我为什么要跑啊,这些不是你公司的保安吗?!!   许岁辞暗叫晦气,猫腰沿着破损的墙壁才跑了几步,另一群人身穿各类衣裳,堵住他的退路,卡住喉咙一捏,在岁岁窒息的瞬间,翻手将人摔向地面。   杂乱冰冷的地面平瘫着两具僵冷的尸体,许岁辞的手指在碎石块里乱摸,猛地抓一手粘稠的血浆,尸体背后插着刀,在野外照明灯橘黄的光芒下死不瞑目,直勾勾瞪向自己。   好恐怖啊!   许岁辞眼泪提前流光早已经哭不动了,刚躲开垃圾车又撞上大粪车,前有狼后有虎。   下辈子我一定不要穿豪门文了,逃不开的绑架情节,以后让我修仙吧,哇哇哇~   安贺连带来的三个人,两个被杀掉了,唯一活着的那个是个内线,走上前几脚狠狠踹了安贺连昏死的身躯,“把刀子抽.出来,抹上他的指纹。”残忍笑道,“安总裁,真是谢谢你啦,正好替三爷挡一波灾。”   什么三爷四爷的,这摆明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套路嘛!   许岁辞一点一点偷着朝旁侧挪了几下,立刻被周围新加入的几个人发现,其中一个壮汉扯住许岁辞的头发,原地拽起来对准他柔软的肚皮狠狠砸两拳。   “叫你跑!”   火辣辣的剧痛感伴着腹部胃部的酸液令他瞬间瘫在地面不能动弹,好痛好痛,他要死了,这伙人可是认真的。   领头的男人道,“许家小少爷,你也是够倒霉的了,安总裁只是雇我们来吓吓你,可是萧家人却是真的要害你。”   许岁辞趴在地上一直把胆汁呕吐干净,随手用衣袖擦一擦,“萧家谁要杀我……咳咳咳……”   “这你别管,”正真穷凶极恶的歹徒下手都是极狠的,“你把萧倦叫出来,或许能少受点折磨。”   许岁辞破破烂烂的手机被丢在面前。   “疯了吗?为什么又叫我打电话!何况我已经跟萧倦分手了,妈的,你刚才不也是听见了!啊啊啊!”   一串恐怖的惨叫不断。   有人狠踹了他十几脚,或许踢到了肋骨,剧痛折磨得许岁辞生不如死,或许疼痛过度人会麻木,他反倒生出一丝骨气,死活不肯就范。   但恶人总有办法,那个头子用许岁辞的指纹解锁,极快拨通萧倦的电话,铃声几乎才响了一下,萧倦那头便迫不及待地接起来。   “别过来,卷卷猪!”许岁辞淌血的嘴巴被一只大手残忍堵住。   头目朝萧倦冷笑,“快点过来,否则你的小情儿该断气了。”   也没听见萧倦到底如何回复,许岁辞整个人被扛了起来,他的肋骨绝对是裂开了缝隙,不然为何如此疼痛。   剧痛使人的视野或清或暗,清晰的思维也如同被打断的线断断续续,许岁辞努力睁起双眸,听着身后幽灵一般的声音回荡。   “你要怨只能怪萧倦,好好的大学生不当,非要掺合家族生意里,挡了别人的财路不说,还敢建议萧老爷子彻查几个叔伯的私账。”   “听说这家伙还是个天才,几个叔伯防他也不是一两天了,好像还有小时候险些被弄死的传闻......”   那头目八成是对拿捏许岁辞的几率十拿九稳,否则也不会说得如此详细。   十几个人从楼层顶端慢慢下来,头目边朝其他人命令,“待会儿萧倦来不可能不带人,你们几个在暗处伏击,估计他是个聪明的,不会轻易报警,这个许少爷务必盯紧,免得跑了咱们手里没有个保障。”   最终将许岁辞交给两个汉子架着,人已经进入半昏迷状态,八成是没什么用了。   半个小时后,萧倦的车竟然出现在废楼正面,与对方约定的一样,只有他一个人前来。   但他来的速度颇快,令经验老道的头目心生怀疑,陡然喊道,“萧少爷,请你就站在原地,不要再往前移动了。”   车的前灯调成近光,萧倦立在近光照射的范围之内,修长的身影被扯得极远,以至于蔓延到了几个人脚底。   许岁辞被疼痛折磨得生不如死,只虚虚离离得看到萧倦戴着口罩,如同一只孤傲的狼在原地静待时机。   “卷卷猪,快跑......”他低低地喊,怕是气若游丝一般很快倒头便会死去。   头目以许岁辞能听见的声音告诫,“你都跟他分手了,也不用虚情假意,借你来刺激他的而已,他完全不用跑。”   从后腰的刀鞘中抽出一把半长的刀,阴寒的锋光似乎连视线都能割断。   萧倦站在车灯前,竟无声无息,并非像恋人陷入绝境,我必须拼死争夺的凄惨与鲁莽。   怕不是两人也真没多少感情。   这个头目原本在道上混过几年,今年进入安贺连的公司当最底层的保安,因不服输又加上岁数大一些,总回想混社会时的各种风光,与以前收下的小弟暗中来往密切。   他原本也没想到安贺连会选到自己头上,说要做件保密的事,知道他以前有点不干净的底子,可以完事后给他些钱。   哪知小弟晚上愁眉苦脸约他喝酒,说萧家的某人想打击一下萧倦,对他的恋人下手,奈何许岁辞是星城大名鼎鼎许乘风的亲弟,出入保镖护得周全,况且往来的交通工具还是私人直升飞机,根本无从下手。   这头目顿时心想世间居然还有如此巧合之事,假意问了萧家给的价格。   对方出价2000万。   分出去500万,立刻能赚1500万,何况还能将一切危险推给安贺连,如此白送钱的美事,为什么不做。   想至此,头目见传闻中的天才萧少爷也不过如此,傻愣愣地站在原处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付,果然是个大学菜鸡,什么都不会做只会谈恋爱。   手里攥紧长刀喊,“萧少爷,你我无冤无仇,但是你惹了人,我收了钱,有什么恩怨你去找安贺连清算吧。”   语毕,提起许岁辞的一条胳膊,对准手肘的位置,准备抬手挥刀,“就废他半条胳膊,给你个警示吧。”   刀光一闪,寒冷地举过头顶,眼见要砍下来时,头目的额心浮现出一枚红色的激光瞄准点。   “嘭!”无声无息,拿刀的头目应声倒地,额头被狙.击.枪打出个血窟窿,恐怕到死也没清楚是怎么回事。   抬起许岁辞的两个大汉一见形式不妙,抄起落在地面的长刀,拖曳着许岁辞转身就跑。   萧倦暴呵一声,“放下他!”竟然不是萧倦本尊,而是霍都,他负责转移注意力。   那一声瞄准的枪响算是个信号,埋伏在四周的警察特战队闻讯而动,每一位皆训练有素,与那几个恶徒斗成一团。   “艹!我们上当啦,姓萧的小子居然报警!”   拖着许岁辞的家伙一把将刀放置在岁岁的脖子间,大声威胁,“谁再敢动一下,这家伙立刻活不成!!”   从侧面最近的废草池里顷刻扑出来几个黑色身影,其中一个便是萧倦。   原本他因为许岁辞突如其来提分手格外愤怒,半夜驾快车杀去了许家大宅。   而许岁辞的手机被许乘风偷偷安装了定位追踪,只要岁岁给萧倦打电话,许乘风的人立刻能觉察。   许乘风瘸腿守在家里,抵死不去医院看诊,尤其许岁辞半夜不愿回家,听说还给萧倦打电话简直火上浇油。   二人互通电话才敏锐地发现许岁辞极其不正常,许乘风立刻叫私人保镖调取岁岁的手机定位,果不其然,岁岁的坐标居然在郊区废旧工厂附近。   萧倦等不及许乘风过来,先报了警,接下来恰好接到威胁电话,发疯似的赶过来。   他已经忘却了警察敦促不可轻举妄动的事,跟着从家里招来的保镖一起冲身上前。   眼见对方的刀光在许岁辞的脖颈间做出划的动作,提着的防身棍脱手甩出,砸向执刀伤人的恶徒。   那家伙瞬时被砸中脑壳,头晕目眩,挥起刀要一刀插.向许岁辞的腹部,两个身手敏捷的保镖如猎豹一般冲上去,将恶徒死死牵制。   而萧倦跪在地上一扑,把奄奄一息的许岁辞顺利搂入怀中。   “岁岁!!岁岁!快叫救护车!!”萧倦的双眼布满血丝,当他紧紧搂住满身血污的许岁辞时,简直恨毒了。   如果他拿的是枪就好了,他一定要杀死每一个敢伤害岁岁的人。   许岁辞仿佛从噩梦中惊醒,周遭一片嘈杂的声音,吵得他不得不睁眼看向面目狰狞的萧倦。   “没事......我还好......别紧张......”   他的目光终于凝在萧倦的脸上,有了焦点。   一片腥风血雨中,那个要刺他的家伙从保镖的钳制中发起疯来,逃脱后竟准备玉石俱焚,抄起刀对准萧倦的后背一刺。   许岁辞登时来了气力,他从没如此神勇无畏过,忍住肋骨断裂翻身抱紧萧倦。   “卷卷猪!当心!!”   他要替萧倦挡下这致命一刀。   却久久未见刀落。   许岁辞惊悚地瞧着萧倦的眼神漆黑如墨,睁圆的眼球仿佛快要突出。   拼死回首。   萧倦在长刀即将刺穿岁岁身躯的一刹那,一把紧握住锋利的刀刃,瞬时血如雨下。血肉与钢铁的博弈,在一点点地较量,刀尖正在一寸寸下滑,悬在许岁辞身后几厘米的位置悬停,再也降不了一毫米。   手!   萧倦的手指!   纵使身上的衣服又脏又湿,他依旧感受到了来自背部的热烫,那是汩汩血水洒落的温度,令人揪心痛楚。   许岁辞拼尽一切想反扑过去,压倒袭击萧倦的恶徒,可是萧倦把他抱得极紧,绝不容许他胡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名警察朝持刀歹徒的手臂开了一枪,对方应声倒地发出惨绝人寰的咆哮。   “卷卷猪......”许岁辞想看看萧倦的手究竟有没有事,可他刚才移动自己已经彻底耗尽体能,腹部的剧痛瞬间袭来,整个人彻底昏死过去。   除了萧倦声嘶力竭的呼唤声,他仿佛还听见许乘风的声音,大哥骂得超凶的,依稀在威胁要是自己有事,那么谁都不要想活。   许岁辞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死,还是活。   反正他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踩在一团小熊形状的云彩之上。   云团中间立有一扇门,似乎从门背面发出微乎其微的声响。   许岁辞好奇地上前,小心翼翼拉开门缝。   现实世界的车水马龙,从门缝间缓缓流淌。   哦。   岁岁明白了,这是叫我返回现实世界呢。   他的手全然听不住使唤,门缝越开越大,现实世界的诱惑也越来越清晰。   许岁辞的脚情不自禁地往前迈了半步,只要穿过这扇门,他就可以顺利回家了。   “岁岁......”   “岁岁......”   有人呼唤他,像是卷卷猪,又像是哥哥,还像是书里世界的每一个熟人。   许多人在叫他的名字。   声音悲切又绵长,深情又急促,永远无法割舍似的。   许岁辞立刻停下了脚步,想了半晌,挠一挠乱翘的发丝,朝门傻乎乎问了一句。   “其实......其实......我进入这本书,也不光是打酱油,还是有点贡献的吧,嘻嘻嘻~”   于是,他郑重其事地把门完美地关了起来。   耳畔的呼唤蓦地清晰无比。   萧倦紧贴许岁辞的耳朵,千万遍呼唤着,“岁岁,我离不开你,快醒过来好吗?我好害怕,求求你了......”   许岁辞的眼皮真的好沉重,仿佛用502胶水狠狠粘贴了眼缝,再加上全身的疼痛感瞬间袭来。   但他依旧受到召唤,努力发出一丝半点的声响。   “疼......”   萧倦蓦地捕捉到这一个简单的字音,喜极而泣道,“岁岁!岁岁!”   他拉住许岁辞冷冰冰的指尖,纵情落泪着。   “谢谢你,谢谢你回来,岁岁......”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这章和昨天是一起虐的,昨天实在写不完了。   接下来会甜蜜回来哦。   感谢在2021-09-05 22:03:24~2021-09-06 21:48: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赞赞啵啵 10瓶;潮涨潮落、饕餮爱吃藕饼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5章   几日后。   冬日的阳光寡淡且泛白, 仿佛一杯温度渐渐冷却的白开水,泼向地面顷刻失去了全部的余温。   医院加护病房内的温度呈鲜明对比,许岁辞躺在病床间正无所事事, 因肋骨骨裂而非断裂, 需要胸带固定静养, 不能随意移动, 据医生说大概需要五周时间。   不用上学倒是挺符合他的心意, 可总躺着纹丝不动, 违背许岁辞活泼好动的天性。   萧倦负责盯住他。   其实萧倦自己也是个病人, 四根手指与掌心的刀伤深邃入肉, 手筋亦被损伤, 需要做几次手术修复, 索性他与歹徒僵持时间不久,况且那柄刀的刀刃并不锋利, 并没有到废了手部功能的地步, 术后需要做一段时间的复健。   即使如此院方也拧不过他的脾气, 与许岁辞共同搬在同一间病房里治疗。   如今萧倦是一眼也离不开许岁辞,岁岁昏迷了一天一夜,差点快把他人吓死了。   两个病号躺在病床,来探望的人暂时都被许乘风的保镖挡在门外。   许乘风如今看见谁都像坏人,鹤望兰与白烨陈燧根本无法探视。   护士给萧倦那边输完消炎药, 转身又替许岁辞检查胸带的固定情况。   萧倦忍住第一次手术后的钝痛,侧身去瞧许岁辞,亲爱的脸上泛着几块淤青,奄奄一息的猫儿一般躺在病床,怎能令他安心。   “护士,我能移到那张病床上躺会儿吗?”   护士被顶级帅哥的问题羞得面红耳躁, 许岁辞支吾着细弱的声响,“卷卷猪,你的手那么痛,就别过来了,其实我也好痛,咱俩躺一块儿不合适。”   护士一听彼此间的爱称如此可爱又俏皮,也不忍心打断两人身处医院也不忘记秀恩爱,提议道,“稍微忍一忍,两位少爷都忍耐足一个星期,许少爷这边差不多就可以坐起来了。”   萧倦单手摸了一下床头的水壶,朝护士叮嘱,“麻烦你帮我给岁岁喝点水,我看他嘴有点干了。”   护士抿嘴浅笑,她是专门请来照顾萧少爷的特护,不过基本上都被萧倦要求来先照顾许少爷更多一点。   许岁辞喝了水。   萧倦尽力侧首,“岁岁,我想跟你拉手。”   许岁辞那边抬胳膊是没问题的,为了在住院的过程中能更靠近彼此,两张病床中间基本只留一条细缝,没两天便彻底合并成一张大床。   护士一瞧是赶人的架势,很有眼色给萧倦递了一个呼叫器,摆在枕头旁伸手好拿的地方。   偌大的病房内很快只剩下两人悄悄地手拉手。   因为过分的静谧的,仿佛连时间也静止不前。   萧倦:“对不起。”   许岁辞小声地啜泣,“对不起。”   两人心有灵犀,但许岁辞的难过明显要濒临崩溃。   “对不起,卷卷猪,我那个时候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才撒谎要跟你分手。”   “你说你嫉妒烨烨,我现在更恨自己,若是当时更拼命一点,你的手就不会伤得这么严重,你那可是画画的手啊!”   受伤的人不能哭泣,一抽一咽的方式引得裂开的肋骨更痛。   “我是可以为你拼命的,卷卷猪......”   “我当然信你,而且你也确实做到了,”萧倦握紧他的手,拇指尖温柔地在岁岁掌心,默默安抚。   “我现在特别后悔,真的,”萧倦微侧了身躯,虽然他的肢体无恙,但手臂捆绑着检测仪器,也不能随意妄动。   “当你真的要替我挡刀的瞬间,什么谁给谁拼命的话题我突然觉得好愚蠢......岁岁,我只是想要你好好地陪着我,陪我一生而已,我们都应该好好活着,活着才是希望。”   “再来医生说,我的手养个几年抓画笔是基本没有问题的,退一万步假设,即使我没有右手画画,可我还有左手能用,如果挨刀子的是你,这辈子我就再也没有岁岁了。”   萧倦并非一个善哭的人,安慰许岁辞的话语不禁带了些颤音。   正是经历一场人生浩劫,他们更加会珍惜彼此。   岁岁低声抽泣,“卷卷猪,我现在好希望立刻抱紧你,可我哭得肚子好痛......”   谁也动弹不得真是难受。   许乘风踏进病房重地,许岁辞的哭声令人生气,大约猜到是在哭萧倦的手,心想真被这小子捞到便宜了,轻哼道,“放心吧,我把手部神经专家从外国请回来了,会给他治好的。”   也不是他天生心硬不知感恩,偏偏是岁岁眼泪为一个不姓许的男人流个不停,简直在考验弟控天生的吃醋力。   跟着许乘风进门的还有两名男护士,听着命令道,“先给这小子检查一下手部的恢复情况。”   瞥一眼萧倦稳固攥紧弟弟的手,说不出得酸意大发,“我家岁岁骨头还没愈合呢,你俩都小心着点,别再二次受伤。”   许岁辞的手一直未曾放松的意思。   许乘风脸一黑,“放心吧,放心吧,以后谁也拆不了你们!小样儿子吧!”   即使萧启超冲过来要见孙子的伤势如何,也被许乘风毫不留情地挡在外面,示意先把预谋害萧倦的人先挖出来,再提着头来给我家岁岁磕头谢罪。   别看许乘风嘴硬,若不是自己苦苦试图拆散二人,岁岁和姓萧的小子也不至于受到伤害。   他多少是懊丧后悔的。   萧倦被两名男护士搬上急救床推走,送去让国外专家会诊。   碍事的家伙一走,许乘风平常总是一脸沉郁对外,如今看见亲弟弟一身病态,又心疼又自责。   从来没道过歉的许大总裁,悔意幽幽,脸红脖子粗说,“哥哥对不起你,那晚上要是不吵架就了……”   走到许岁辞面前执起弟弟终于恢复柔软的手指,用纸巾把萧倦抓过的肌肤一点点擦干净。   其实他是在隐瞒鼻尖发酸的事实。   “哥哥你为什么要道歉呢?”   许岁辞今天听到的抱歉委实太多了,“其实我也不好,被安贺连激怒后,就不管不顾将怨气发泄在哥哥身上。”   一听见安贺连的名字,许乘风几乎咬牙切齿,“对,都怪姓安的王八蛋,我要好好起诉他,让他进牢房坐到再也出不来为止。”周身散发出黑色的沉光,令人不寒而栗。   许岁辞解释,“哥……安贺连也不算故意的,虽然不能说出原因,但他是世界上最关心你的人,可能……连我也比不上他对你的关心……你别太恨他……坐牢就算了吧……”   许岁辞的话音未落,许乘风几乎同时发狠道,“我的天使太善良了,岁岁你别管,一切复仇的事情都交给我来处理。”   “哥哥!你可不能做触犯法律的事情啊!”许岁辞急得要坐起身,又因为剧痛来袭,哇哇叫痛躺了回去,“我就你一个哥哥,你要是被抓走了,我就没有亲人了!”   “岁岁,你别乱动呀!”   许乘风一边怪他鲁莽,一边又谨慎地扶住他颤颤巍巍的肩膀,最后啐道,“不会做违法的事情,放心。”   但也必须有仇立报,否则不符合他许乘风的座右铭。   许岁辞大口喘息,最终平复了痛楚带来的呕吐感,偷窥哥哥的情绪也似乎慢慢和缓,并没那么糟糕,鼓足勇气道,“哥……虽然我跟你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但我会永远陪伴着你,不会因为我谈恋爱就忽视你……”   许乘风骤然森冷,“等等,岁岁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鬼?我们怎么成了同父异母的兄弟?”   许岁辞:→_→   许乘风:←_←   许岁辞:⊙﹏⊙   许乘风暴怒道,“是哪个王八蛋在背后乱嚼我的舌根了?是不是安贺连这个畜牲?”   益发气不打一处来,“我非把姓安的弄进监狱,找一群人天天往死锤他,再把他的企业攻击到破产为止!妈的!居然敢挑拨离间啊!!”   许岁辞吓得话也不敢说,居然没逃掉惩罚,被许乘风扯住耳朵,使劲拧了三圈,他还真没打过岁岁,一动手就是狠招。   “你都多大了,居然还会相信这些骗鬼的蠢话,你看咱们兄弟俩的模样和身材,简直一模一样好吗?走出门去谁不说咱们俩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许岁辞真看不出哪里一样啊!但不敢张嘴说话。   “我们是亲兄弟啊,”许乘风难以置信地摁压太阳穴,“一个妈妈生的孩子,你这个家伙……啧啧……”   随后缓缓道出原委,原本许夫人身体确实患病,但她对冷酷的丈夫失去了信心,总怕万一自己死了,许乘风可可怜怜长大,一个人没有兄弟姐妹互相照应,勉为其难接受人工受孕。   那时许乘风的父亲早在外有人,全然不顾家庭的完整,更不要说对身体虚弱的孕妻能多一点照料,所以许岁辞生下来后,没过几个月许夫人就病逝了,再后来的情况与游戏里的确有些相似的地方。   新进门的许夫人对兄弟俩并不好,况且他们的父亲竟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某一次那个黑心肠的女人抱走了熟睡中的许岁辞,许乘风当时已经九岁,有一定的理解能力,唯恐坏女人要伤害岁岁,在争夺弟弟的过程中被坏女人推下楼梯,导致终身残疾。   安贺连之所以造谣生事,也不过是妄图从心理上逐步瓦解许岁辞的判断力。   虽然特别想给哥哥告姓安的黑状,许岁辞一想到自己也是个轻易被骗的白痴,再落井下石也没意思。   时间缓缓过去一个月,许岁辞被许乘风接回去养伤,而萧倦的手需要再做几次手术,萧启超将孙子转移去了国外最好的神经外科医院,一则是想彻底收拾隐藏在萧家背后的毒瘤,二则是绝对要保全萧倦的手部功能。   虽然两地分隔,起码许乘风的态度软化不少,勉为其难同意两人能视频通话。   许岁辞年底考试勉强都拿到了B,没有挂科就是最好的成绩,明年再接再厉。   转眼到了放寒假,许岁辞盘算收拾行囊,独自一人去国外探病,奈何许乘风无论如何都不肯同意,生怕弟弟再出任何意外,找各种借口死活不肯松口。   岁岁只好与萧倦商量,交往第一年的春节勉强两个人彻夜视频度过,等到明年再在一起。   临到快过年前一周,鹤望兰专门组织几个人到外面玩,白烨准备第二天回奶奶家陪伴老人,陈燧先回家过年,再去找他。   几个人跟着鹤少爷转遍了星城最时髦的酒吧,鹤望兰其实是个很热情的人,只不过自我意识过剩,加之背景财力雄厚,难免有些纨绔子弟的感觉。   四人喝了点酒,酒吧玩热闹了完全不打算散场,鹤望兰在顶楼酒店包了总统套间,还没玩尽兴似的,逼着几人打通宵麻将。   许岁辞跟许乘风再三保证,有朋友在场不可能会出任何意外,哥哥也忌惮着上一次的教训,勉为其难同意他可以跟朋友度夜。   几人刚玩了一把,立刻发现许岁辞是个小笨蛋,完全不会打麻将,白烨耐心教他,两人一边打一边被鹤望兰嘲笑,不到一个小时,可怜的许岁辞因为从没赢过,贴了一脸白花花的字条。   索性房间的门铃响起,岁岁已经气得冒烟,逮着机会手指一扫,“让我稍微缓缓,先开个门儿,等我回来再收拾鹤崽子和陈狗。”   鹤望兰与陈燧交换了一抹鄙笑。   小不点还敢说大话,牛逼吹坏了。   谁知接下来传出许岁辞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   整座楼层都被这声音惊扰得瑟瑟发抖。   鹤望兰提起凳子最先冲过来,喊道,“岁岁!怎么啦!”   接下来是白烨和陈燧,每人手里拖着家伙事儿,唯恐许岁辞遇见什么危险。   萧倦淡笑着站在门口,“你们大半夜的把我家岁岁拐进酒店,动机不纯,我专门来看看。”   许岁辞则蹲在地上捂起脸,腿没力啦!   鹤望兰丢开手里的凳子,拳头击打向萧倦肩头,“你小子不错啊,做手术麻药剂量打多了是不是,居然会说冷笑话。”   萧倦只笑,“我只是想岁岁了,跑出来跟他过年。”   噫~~~   其余几人浑身恶寒。   鹤望兰旋即没安好心,扯住许岁辞的胳膊道,“这张脸怎么啦,不敢让萧倦看呀!起来快给萧神一个热情拥抱呀!”   许岁辞依旧捂紧脸,蹲在地上跟个害羞的小媳妇一般躲躲藏藏。   白烨笑道,“正好我也准备回家收拾行李,今晚得早点回去。”   陈燧立马附和。   鹤望兰一瞧这两人真懂事,留下空间想让两个人卿卿我我,可是房间刷得是本少爷的卡,不能白花钱了。   萧倦睨他,“你不回去吗?我想和岁岁单独相处。”   又冷漠又不识趣,果然萧神本尊。   鹤望兰苦笑着拿起羽绒服,路过许岁辞时故意又拍拍他的肩膀,“给你个机会,留下来有可能会被.干.死,哥能带你私奔,走不走啊?”   白烨和陈燧双人夹击,直接把碍事的鹤少爷抬上就走。   许岁辞的脸红得异常,脑子里的沸水在咕噜咕噜冒泡。   丢死人了,我满脸贴着字条呢。   萧倦安静关好门,蹲下来搂住对方的肩膀,好久没有听见过萧倦的声音,总觉得他的嗓音愈发低沉,好听得耳朵会怀孕。   “小没良心的,我回来看你,你都不让我看见你的脸?”   许岁辞从没想过卷卷猪会杀个突然袭击,何况还是自己最丢脸的模样,从双臂的缝隙间露出洁白的前额,接着是一双琥珀珠子般的大眼睛。   “卷卷猪,我想你了。”   乖乖的,他搂住了萧倦的脖子,萧倦的气息夹带着松柏般的冷意,莫名其妙性感得醉人。   两个月没有见面,仿佛两年之久。   萧倦认真回抱着他,随手摘掉许岁辞脸上残剩的几个字条,略微看了眼上面的字,似挑衅道,“过分,居然敢欺负我的宝贝,过两天我帮你收拾他们,好不好?”   岁岁乖巧地躲进他怀里点头。   萧倦怕他蹲太久起身头晕,抱起来往屋里走,边问,“骨头还疼吗?”   “好多了,”不知谁往他的血液里倒入了炎热的枫树糖浆,又烫又甜。“那你的手怎么样了?”   萧倦将人放入沙发间坐好,脱掉大衣露出里面的西装,与岁岁肩并肩挨着坐下,主动递上手。   “你检查一下?”   萧倦双手戴着纯黑色的小羊皮手套,搭配一身修身西装,显得禁欲且高雅矜贵,邪魅不容侵犯。   他的大手抵在许岁辞的胸前,语调懒散悠长,眼神里流泻出一股魔力,仿佛在诱惑着单纯的羔羊走向迷途。   像说,你脱下来看。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9-06 21:48:28~2021-09-08 16:16: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江停身上攻 30瓶;潮涨潮落 5瓶;红豆很闲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6章   许岁辞吓得要命, 那右手掌布满悲伤的记忆,雕刻着暴戾的阴狠,是他永远都不愿意回想起的一个夜晚。   萧倦并非欺负他的意图, 小羊皮手套从胸口一直抚触到岁岁微红的面颊, 皮质的柔软与粗糙同时并存在他这只曾经堪称神奇的手上, 能细腻地挑起渴望, 也能粗鲁地抚平高昂。   “岁岁, 别怕, 我的手好了很多。”   他的拇指不断在许岁辞的嘴角撩拨, 沾了些不自觉溢出的湿润, 许岁辞张口一咬, 叼住了小羊皮手套中间的指尖。   萧倦的眼神似在微笑, 手掌微微一挣,修长如玉的完美手背从手套口缓缓滑出。   他的掌心已做了两次手术, 神经连接情况趋于稳定, 原本还需要在国外调养数月, 但一想到新春将至,家家户户都在其乐融融中团圆,他也得和岁岁团圆。   这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年,必须有一个圆满的开端,然后是无限幸福的结局。   此刻萧倦的掌心横着一条恐怖的疤痕, 如同断掌一般横亘在中间一分为二,淡粉而狰狞的痕迹还需要第三次的疤痕修复。   可他只将手背展示给许岁辞看道,“你瞧,是不是好好的?”萧倦的手指在爱人面前缓缓握拳,又慢慢展开,虽迟缓但不缺乏应有的灵活度。   许岁辞的泪腺比常人要发达许多, 哭泣着抱住萧倦的右手反复亲吻,“感谢上帝,感谢玉皇大帝,感谢大夫,你的手没什么大碍……”   “以后我来伺候你,卷卷猪。”   他的真诚允诺竟叫萧倦沉沉一笑,凑上唇去,唇珠勾画岁岁红软的耳廓,一番吐息,“择日不如撞日,你现在就来呗。”   双臂肌肉有力,托起许岁辞的腰肢往卧室走,后知后觉的某人失声叫道,“你刚回星城都不累吗?”   “不累。”   许岁辞抿了抿嘴唇,舔出了些浓稠的红润,苹果肌仿佛涂抹了胭脂,娇媚至极会令人想犯罪,“我们两个月没见面,可以手拉手,彻夜聊天……”   “不耽误,”萧倦快被他故意转移羞涩情绪的借口弄笑了,“你来聊,我来做。”   各取所需。   萧倦堵住他的嘴巴可没有手下留情,岁岁的齿门永远是难以抵挡的虚设,只要某人用些技巧,立刻城门大敞,以舌当枪。   萧倦的右手尚需静养,但左手敏捷得厉害。   许岁辞被丢进床单,只是一个恍惚的瞬间,全身上下的衣服最先缴械投降。   他的肌肤还是那么晶莹如雪,令人渴望。   萧倦双臂撑起上部身躯的重量,谨防自己彻底压下去,而一条漂亮的滑溜溜的美人鱼在他双臂底下转动腰肢。   昏黄暧昧的灯光浮动,他要认真欣赏许岁辞。   除了赞叹,再找不出更能表达深爱的理由。   他那种往人骨头缝里钻的视线令许岁辞最感到措手不及,从两人纠葛的开始便如此,于是整个人转了方向趴向床单,露出大片雪白的背脊,摆出不理人又忍不住撒娇地小声,“不理你了。”   萧倦随即发出淳淳的沉笑。   岁岁头顶的灵魂颜色,如同黄色的烟雾缭绕,一卷一卷地泛起小巧的浪花,似是心悦诚服,又似是理智克制。   果然是个合格的小色色了。   许岁辞安静地趴在床单间,单手紧掐起干净的单面,汗水在掌心升温,连同他的体温。   一道濡濡的湿痕从腰肌小巧的腰窝出发,在精致的蝴蝶骨前旋转。   岁岁是甜的。   萧倦的舌尖告诉了自己的感官。   许岁辞小声地闷哼,过电一般深感羞赧地卷缩趾甲。   萧倦道,“请原谅我,我手有点痒,几个月没有画画,今天晚上的灵感让我膨胀。”   “可是你没有笔。”   萧倦在他的后颈吮了一枚艳色的痕,“嘴就是我的笔。”   腰窝和脊椎上逐渐多了几处画笔留下的痕迹,深深浅浅,或者还叠加的渲染在一处,仿佛雪地里延伸出的腊梅,又似烟雾弥漫中渗透出的玫瑰。   萧倦是天才,只要他想,什么都能拿来作画。   许岁辞的脸已经红透了,床单沾了温暖的汗水一片颜色加深,从他光洁的额头滑落,一颗颗温润剔透,嘴唇呼出柔软的气息。   “我说得伺候,是指帮你调和白颜料,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来做你的手。”许岁辞的解释旋即支支吾吾落入喉头。   萧倦不让他说话,提起岁岁的腰,颇为邪气道,“我现在就有些白颜料,你帮我研磨研磨,我好画满你。”   过了一夜,许岁辞才想起,萧倦能成为本书第一攻的理由,他如果认定了一个人,就会占有欲超强,最主要的是,他还有隐藏的变态性格,对爱人的身体充满迷恋与无度的挖掘。   他的腰可有得折腾了。   .   大年三十晚上,萧倦提着重礼专程到许岁辞家拜早年,爷爷那边完全打好招呼,因他之前出了那样大的事情,为避嫌今年过年不方便一起出席家宴。   爷爷的清理门户即将收尾,让他耐心等待。   要不是岁岁跑得更快一步,抢在女佣面前去给萧倦那个贼开门,许乘风的盘算是叫不速之客整夜堵在外面的私家车里睡一个大年夜。   不过接下来,许乘风的态度发生了惊天巨变。   萧倦带来的重礼是三块地皮的合作开发计划。   谁能跟钱做对不是?何况许乘风前期投入不少钱砸了进去,总得想办法回本,再赚个十几倍才符合许总的风格。   不得不承认,萧倦这个才刚往商业界伸入一根脚趾头试温度的菜鸟,居然极有经商天赋,他的团队对三个度假村的前景规划与建造设计已经做得相当完美,许乘风从自己老道的经验角度适当提出些建议,萧倦立刻打开文档进行整合修改,比他手里十个开发部的得力干将加起来还有用。   许乘风不禁森冷着脸问,“萧老坚持要催你毕业后继承家族集团?”   萧倦平稳地合起电脑,“我还是想一辈子画画,这样能陪岁岁的时间更充裕,况且还能领他到世界各地去游览。”   许乘风点点头。   一个潜伏的商业对手消失了,以后星城会是我的天下......   不对!   TMD。   许乘风幡然醒悟,“谁同意你带岁岁到处跑了?我弟只能我领着出国。”边儿待着凉快去,贼小子。   他说完,恰好去观察许岁辞的反应,哪知岁岁噘嘴的动作被他无意间捕捉到了。   臭小子,男大不中留了,想跟别的男人双宿双栖,不要哥哥了,那绝对是不行。   大手一推萧倦带来的合作企划书,“先让我考虑考虑,不着急。”   三人吃完丰盛的晚餐,家中佣人一并放假回家。   许乘风对萧倦示意,“今晚大年三十,阖家团圆的日子,萧少爷不用回家陪萧老一同看春晚?”   如果懂事就快走吧,萧贼!   萧倦散淡回复,“爷爷叫我暂时不要出现在祖宅,避免跟其他亲戚接触,可以跟喜欢的人在一起。”   狗逼萧启超!   许乘风狠狠地想。   这个老东西当然会推着孙子来诱惑我家岁岁,毕竟我许乘风在星城的地位与威望都是不容争辩的,若是两个小孩子能顺利结婚,有我这样的大舅哥做靠山,萧家那些阿猫阿狗更不敢碰萧倦一下。   他这边内心戏维持一万字的脏话,许岁辞开心地拉起萧倦的手,往客厅电视前走。   “卷卷猪,我陪你看春晚,但是只看五分钟,接下来你要陪我打游戏,给我补奶哦。”   萧倦宠溺地揽着许岁辞的肩膀,二人甜甜蜜蜜仿若无人。   许乘风心底又开始骂岁岁。   臭小子,你叫哥哥陪你玩嘛。   无论怎么腹诽,许乘风也深深体会到,自己除草呵护的宝贝大白菜已经被猪给拱了,就干气人没办法。   许岁辞与萧倦刚打开游戏界面,许乘风蓦地坐在二人中间,朝岁岁道,“我的嗓子好疼。家里佣人都走了。”   许岁辞立刻了然,弹击响指道,“我去给哥哥做一杯萝卜蜂蜜水,喝了嗓子就不痛了。”穿好拖鞋哒哒哒跑去后厨房。   许乘风的笑脸烟消云散,阴冷地朝向一脸从容的萧贼。   “你跟岁岁背着我,已经做到哪种地步了?”   他看见了!他看见了!萧贼刚才自然而然地把手搭在岁岁的腰侧,岁岁都快钻他怀里了。   在我的地盘,永远不许发生这种情况!   哥哥不允许!   萧倦只好放下手机,很认真回复,“拉手。”   “很好。”许乘风继续,“还有没有别的不道德的行为发生过?”   萧倦的眼神微微闪烁。   许乘风立马指着他的眼睛,“不准考虑超过三秒钟!”避开许岁辞的视角,双手紧攥萧倦的薄绒衫,“拉手,亲吻......”   特别提示,“亲吻不准伸舌头!口水也控制住,不许流!”   “以上,只能做到以上的部分,其他都不行,等到结婚才可以做!”   许乘风的理智线濒临断裂,“我觉得你最好再吃点什么药,控制一下自己的欲.求不满,岁岁太单纯了,我不准你在他25岁之前吓到他。”   萧倦“......”   如果他说,你的宝贝被我的宝贝弄得嗷嗷直叫,会不会因此破坏岁岁的神圣滤镜。   极其认真回复,“哥哥,你同意我和岁岁结婚了吗?”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两个人的目光都有些不善。   许岁辞端着两杯热饮,一杯递给哥哥道,“你嗓子疼不然早点睡觉。”   递给萧倦的是杯黑咖啡,“你陪我熬夜。”   萧倦当然求之不得。   许乘风翻了几圈白眼,“我又不是老年人,早睡什么早睡,一起看春晚。”   华国春晚真的超级无趣。   坚持熬到十二点。   许乘风给两人一人一张用红色云锦布包好的信用卡。“卡里有100万的红包,新年新迹象,祝我们家的岁岁来年笑口常开健康活泼。”   许岁辞立马送哥哥一个热烈拥抱,乖巧道,“等我挣第一个月薪水,我要给哥哥买一辆最新版迈巴赫!”   算你小子嘴甜。   转脸问,“萧少爷回家路上请务必注意交通安全。”   给你红包可不是认同你的意思,快回家去!   萧倦也没想到许乘风竟会给他同样金额的红包,也表忠心道,“等我们合作的项目成功,我也给哥哥送一座新别墅。”   许乘风积怨太深,如果不是大过年的不能见血,他倒是不介意去厨房提一把菜刀出来。   谁是你哥哥,叫那么甜蜜做什么!   买房子做什么?你想搬我家来跟岁岁住吗?我们许家不要赘婿,岁岁什么都不要~   “这么晚了,卷卷猪回家确实不安全的,反正住在咱们家也很方便嘛,”   许岁辞推起许乘风的后背,一脸讨巧,“哥,你快去睡吧,明早还有的忙呢。我和萧倦玩一会儿,就回房睡了。”   许乘风立刻抓稳了关键词,一边上楼,手指向上道,“让萧倦住二楼,就是你卧室正下方那间,老人有讲究你上他下,懂不懂?” 第67章   新春十二点的夜空格外热闹, 漫天布满的烟花绚丽多彩,装点出整个繁花似锦的世界。   萧倦与许岁辞打游戏到临晨两点,无论怎么喝多功能饮料, 岁岁的眼皮子都打架到不行, 张嘴哈欠连连。   夜猫子总有打盹的时候。   萧倦亲昵地以两指扭动他的鼻尖, 颇为宠爱道, “我抱你回房睡觉去吧, 嗯?”   “好。”   岁岁揉了一揉逐渐朦胧困乏的睡眼, 丢开手机双臂缠紧萧倦的脖颈, 贴近他温热的颈侧脉搏撒起娇, “直接把我抱去你的客房, 卷卷猪搂着我睡才香。”   萧倦轻笑, 双臂稍微用力,许岁辞双腿一抬, 自然而然夹缠他的腰, 如同考拉抱紧桉树直接可以闭眼睡觉, 柔软的面颊不断磨蹭对方的薄毛衫。   萧倦在他头顶吻了口,“要是被你哥哥发现,估计要举刀杀了我。”   话虽如此,他的脚步反而坚定不移,抱起岁岁往许乘风规定的楼层走去。   许岁辞浓厚微翘的长睫垂落, 从小巧的鼻尖流转出轻声的低哼。   “我不管,俗话说得好,除夕夜要守岁,你要好好守着我。”   萧倦被他耍无赖的地方惹得愈发怜爱,叼住许岁辞的耳根轻声笑道,“岁岁这么可爱, 万一我实在忍不住了,你每次声音都叫好大,被哥哥听见怎么办?”   许岁辞的脸埋入怀底。   看不见,但心口一阵一阵得热烫无比。   原来,这是岁岁在无声地邀约啊。   萧倦更得寸进尺道,“那我也不怕哥哥闯门进来,若是他问,我就说你最喜欢侧面位,两次后还能用泛红的眼睛勾我。”   不知餍足的小妖精一般。   两人趁着夜深人静,没羞没骚得说着情话,萧倦的手指已经开始在到处运作,点着星星般的微火,在二人相贴之间燎原。   刚走到二楼长廊口,两人甚至情不自禁,直接来个缠绵悱恻的窒息拥吻。   却见灯火阑珊处。   许乘风搬了一把靠椅,斜躺着浅眠,他实在放心不下萧贼这小子,熬夜也要坐在姓萧的客房门口盯紧了两人的动态。   大约是听见动静,属于半寐状态的许乘风惊醒似的,淡棕的眸子朔亮如抓贼的探照灯,朝正上楼的二人问,“几点了,还不睡?”   真正守岁的人是哥哥呀!!简直悄无声息得杀个措手不及!   许岁辞连滚带爬从萧倦怀里跳下来,探个头朝许乘风拜年,“哥哥新年好,恭喜发财!!”   仿佛刚才每一句骚话都被亲哥听进耳朵,吓得要命,甩起两条长袖往三楼跑去,比兔子逃命还矫捷。   萧倦无奈笑笑。   许乘风见二人总算顺利分开,于是打个哈欠,伸展蜷缩半晌的腰肢,冲萧倦催促,“过来,赶紧睡觉,明早回家去,不要让你家里人担心。”   .   大年初六的时候,白烨陈燧与鹤望兰都忙完了自己家的事情,鹤家家大业大,一众亲戚大几十个,鹤望兰专门挑选走了老一辈的几家,剩下的旁枝末节根本懒得去拜。   一行五人又混在一起。   许岁辞有萧倦撑腰,张罗着赶紧摆一桌麻将,好把满脸贴字条的大仇报复回来。   鹤望兰才不是傻子。   萧倦参与的活动,谁敢沾手?   转了念头说不如去新开的滑雪场玩,脑子只要谈论玩乐转得极快。   许岁辞气呼呼地坐进沙发里,盘算究竟怎么样才能拖鹤望兰下水。   白烨温柔地拢住他的肩膀,一番宽慰道,“你偏要这两天跟鹤少爷讨债,何况萧神还在身旁,若是等个半月后你再约他......”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许岁辞立刻心领神会,而且还融会贯通,要知道他曾经可是疯狗攻人设,最近忙着太恋爱疏于思考。   只要先......再......接着.......   许岁辞也反手搂住白烨的肩膀,一对姐妹花般的纯真友情,此刻至高无比。   不过话说,白烨确实还如初见时清丽漂亮,不落凡尘的出众容貌在温润如玉的气质下,仿佛生出一股新生的清冷俊雅。   总有点不一样的地方。   但究竟哪里不一样,许岁辞也说不好。   只觉得烨烨似乎看起来有那么一点非同类的气质,或者说,身体发肤间散发出雄性张扬的气息,却又被他极好看的眉眼稳妥地隐藏。   几人实在没个去处,暂时先在鹤少爷的私人外宅苟且。陈燧双手揣进衣兜,似乎是喝了点酒,需要去洗手间解手,悄无声息的,连招呼也没打扭头走了。   白烨看见,不知为何盯得那般紧,与许岁辞笑道,“我去去就来。”   烨烨前脚一走,萧倦顺利坐到许岁辞的身旁,眉眼深处多出一抹无法融化的阴云。   许岁辞一眼看穿。   乖巧得趴在他的肩头,两根手指反复拨开萧倦眉头间的微皱,乖顺且甜蜜,“别小心眼,卷卷猪,烨烨与我可是好朋友,再说……吃醋的猪猪最丑了。”   萧倦当然不会介意岁岁身旁多几个朋友。   只是他的感觉要比寻常人更加敏锐,连第六感与观察力都是极强的,是普通人的十几倍。   “我没吃醋。”反手将人扯进怀里,用下颌抵在柔软的肩膀上,“就是觉得白烨似乎不是之前那个柔弱的人了。”   他不太一样了。   像个掠食的同类。   许岁辞笑道,“那是因为烨烨变坚强。”   说得牛逼一点,全部多亏我的功劳。   哇哈哈哈~   两人在客厅打情骂俏。   白烨推门进入洗手间。   陈燧慌张抖了一抖,赶紧把水门前的拉锁拉好,回眸朝白烨笑说,“我用完了,你等一下。”   喝了酒的陈燧,面颊不知觉扫了一层红晕。   白烨似乎放松了某些忧虑,走过去抚摸一下陈燧的脸侧,体贴入微道,“我不是借用洗手间的,就是来瞧瞧你哪里不舒服。”   毕竟生手第一次,最尴尬的事情无非是弄流血了,那偷偷摸摸的场面简直血流成河,痛并快乐着。   白烨还抱歉得哭了好一阵,害得陈燧反过来安慰他,说没关系,熟能生巧。   “反正我也进来了,”白烨始终有点不好意思,从兜里掏出一管子消肿药膏,主动提议道,“我给你涂点?我刚才看你坐沙发皱了几次眉。”   .   看守所门外。   安贺连冷冰冰地站在路口,寒冬腊月,虽说春节的年味尚未消退,忙于奔波的人们已经开始在马路上驱车往返。   钢铁水泥建造的城市又重新发出野兽一般的咆哮。   安贺连因为教唆属下绑架许岁辞,被许乘风控告,但因证据不足,背叛他的家伙已经被当场击毙,许岁辞也不愿深究,就孤零零在看守所里,度过了这辈子最没有温度的春节。   不过他倒不是很在意华国的传统节日,从大衣兜里掏出烟夹,修长的五指间转作流云飞花,最后一定手,打开取出里面最后一根叼在嘴上。   他现在只烦三件事。   第一,他已经半个月懒得洗澡和换干净衣物了,第二他的体冷症在看守所似乎发作的更厉害,以至于站在寥无几人的小路上,高大的身躯挡不住寒风冷冽。   第三,打火机被没收了。   安贺连并非那种会让自己陷入楚楚可怜境地的人,他的心机颇深,腹黑又无情,但唯独狼狈的模样不肯轻易分享给任何一个人欣赏。   原本打算抽一根烟,再通知秘书来接自己。   熟知一辆嚣张的商务悍马碾压冬日的寒光,发动机一路高歌,耀武扬威似的从他面前滑过,又专程到退回来狂刷存在感。   车窗缓缓降落。   露出许乘风并不满意的阴沉面庞。   姓安的应该把牢底坐穿,才能泄我心头之恨。   许乘风似笑非笑地探出半条手臂,垂落在窗外,挑衅意味浓厚道,“算你个龟孙子走运,以后离岁岁远一点,警告你。”   弟控还是那个弟控。   唯一不同的是。   我喜欢他。   安贺连八成也自带受虐倾向,冷意满满地站在原地,享受般听完许乘风的威胁,漠然开口。   “有火吗?点个火先。”   这个人也不知哪里来的魅力,蓬头垢面也不会失去天生的光环,嘴里叼着烟用站立的姿势居高临下凝视许乘风。   妈的,我怎么可能比任何人低?   许乘风才不管他,自己从烟盒里摸出一根香烟,火机一点。   老子自己抽。   哪知他手心的打火机刚明火冉冉。   几步之外的安贺连半截身躯从车船钻进去,他的手掌很大但极冷,仿佛即将在寒冻到来前进入休眠的毒蛇,为了安然度过漫长严冬,需要吞噬巨大的猎物。   一把从颈后扯死许乘风的脖子。   两根香烟一并在疯狂灼烧的火焰中,完成投身火海燃尽自己的壮举。   “艹你妈!”许乘风最恨人捏死自己的软肋。   他的脖子正是其中之一。   许乘风也最恨自己警告过的人,还敢来侵犯自己的领地圈。   安贺连是第二次。   他的手立刻拨动车窗开关,妄图夹爆对方的狗头。   安贺连如油滑且毫无温度的蟒蛇,更快地闪身站回原位。   “乘风,谢谢。”   终于能够品尝到香烟苦辣又生涩的气味,安贺连朝满脸阴沉的许某人吞云吐雾,一派消闲。   全然不似一个蹲了看守所,洗心革面,痛哭流涕的大恶人。   “安贺连,卧槽,”许乘风气得后槽牙都在发狠,“我会为岁岁讨回公道,我会搞得你公司破产!”   毒辣的语言仿佛在发出恶魔挑衅。   安贺连倒是无所谓,竟朝气急败坏的某人笑道,“随时恭候大驾。”   “有病!”   许乘风用锋利阴郁的眼神剜他一眼,猛踩油门,悍马车如飞逝的白驹,转瞬即逝。   话说,他今天跑来看守所是做什么的?   安贺连不由笑得更开怀。   “有病才与你相配。”冷幽幽道出一句肺腑之言,安贺连从警察叔叔那里收回的手机终于排上用场。   电话拨通后,不禁往电话里命令道,“过来接我。”   .   许岁辞谨慎的坐在豪华餐厅的巨大圆桌前,如同圆桌骑士即将接受亚瑟王的亲召。   虽说哥哥告诫他无数次。   萧启超是个笑面虎,真狐狸,老不死的,以及善于阴谋的老鬼。   在许岁辞的眼前,萧启超与萧倦祖孙其乐融融,对自己也格外和蔼可亲,如同亲孙子一般体贴入微。   岁岁是不知道商场那些尔虞我诈,也不懂什么豪门间的明争暗斗,但真诚与伪装的疼爱是难以模拟的。   为了表达歉意,萧启超专门组织了这场饭局,因为孙子的问题害得岁岁也吃了不少苦头,幸亏二人没有大碍,受损的身体也逐渐恢复健康。   吃饭的氛围一直很和谐,萧倦微微的浅笑如同吹动湖面的春风,少有的细腻,荡漾着温柔。   萧启超找了个借口,让宝贝孙子出去一趟,留下空余的时间,与许岁辞做一次推心置腹的话题讨论。   可把岁岁紧张坏了。   毕竟他哥那种家长就怪吓人的,豪门小说里哪个大佬不是幸福生活的木头桩子,突然就冒出来绊人一跤?   不过岁岁想多了,萧启超是真得很喜欢他,即使萧倦离开后,也对人和颜悦色。   老人家从桌子底下取出一份早就准备好的见面礼。   一方精致的红木首饰盒中,是一枚复古的白蓝宝石胸针。   萧启超说,这枚胸针意义深刻,是萧倦妈妈临终前留下的,越过萧倦的手来交给许岁辞,是希望他能给萧倦带来幸福。   “说这种话始终会带有自私的成分,但我是家族里的长辈,膝下子孙众多,能分给小倦最多的是关爱与呵护,但永远比不上爱人的贴心与温情。”   许岁辞小心翼翼地收起胸针,仿佛拿起与卷卷猪共度一生的承诺,再不放下。   萧启超满意地点点头,一双垂老的眼睛蓦地湿润起来。   “萧倦的亲生父亲其实在一年前已经去世了。”   许岁辞惊讶得捂住嘴。   萧倦从不过多提及家里双亲的事情。   萧启超十指交握摆在桌面,幽沉蹙眉,“我暂时并不打算告诉小倦这件事情,因为他爸爸离家出走时,小倦还小,在他心中,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找不见的人才永远都活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   “小倦父亲的情况有一点复杂,他天生有一种叫做通感癔症的病,这种病全世界罕见,得病的人因为高度聚焦在某一事物间,针对对方的情绪、表情、甚至身体气息所产生的感觉转移,变成另外一种视觉,例如有的人品尝美味,却能在耳朵旁听到这种食物发出的音乐。”   “小倦的父亲能看到喜欢人的颜色,所以当他最爱的人,也就是小倦母亲去世后,开始变得越来越郁郁寡欢,最终选择离开华国,四处漂泊追思他所谓的灵魂。”   萧启超的眼神蓦地一挑,“这种病症因为太过罕见,所以无药,甚至还基因遗传到了小倦身上。”   “没错,小倦小时候总说自己能看见灵魂颜色,还说爷爷头上黑乎乎的真丑,长大就不会再说了。”   老爷子不自觉得轻笑,笑中带着宠爱与疼惜,“对于小倦来讲,世界的人和物都是一片灰暗,但深爱的人是唯一的色彩,我看过他最后的作品。”   “我特别震撼。”   “小倦被称作天才,自小继承了他父亲的绘画天赋,同时也承受了天才的孤寂,只能用黑与白表达自己对这个世界的厌烦倦怠,我猜,只有你是带有颜色的灵魂,你正是那一幅红艳如日的岁辞。”   萧启超看出了许岁辞的紧张,握住他的手不停安抚,“不用害怕,小倦这个通感癔症绝不会影响生命,更不会有任何不好的感官体验,甚至可以说,是上帝赐予的天赋,而岁岁你为这份天赋锦上添花。”   许岁辞终于回忆起,难怪卷卷猪习惯性瞧他的头顶,眼神带笑,目光闪烁。   一切都有渊源。   “我会努力活得比萧倦更老,不让他的生命失去任何色彩的。”许岁辞也捏紧老人的手,郑重其事回复道,“我会努力让他和我一起幸福的。”   门开。   萧倦恰时回来,手里捧着一瓶珍贵红酒,满身沾了些潮气,向爷爷笑道,“您想喝的酒我连跑了两家酒庄。”   愉快的午餐结束,两人与爷爷挥手告别。   阳光正浓,大地的寒霜早被驱散殆尽。   萧倦提议不坐车,两个人一起散步走一段路程。   他的大手稳固地拉住许岁辞的手,连一丝缝隙都不存在。   许岁辞用眼神从背后描写他的背影,应该是高大威猛安全又贴心,包括萧倦口中微微喘出的白色的水蒸气,一切是那么可爱又自然。   我爱他。   愿用尽一生一世。   萧倦冥冥中觉察,回眸一笑,“小色色,你看我入迷了?”   许岁辞终于被他搂入怀中,似放纵的娇宠,扯住对方的衣襟,踮起脚尖吻一口萧倦微翘的嘴角。   “卷卷猪,你最喜欢什么颜色?”   许岁辞认真打量萧倦的眼珠。   果不其然,萧倦微抬眼帘,在他的头顶瞄了一下,很认真回答。   “粉色,我最喜欢粉色。”   许岁辞的脸烧得厉害,卷卷猪一定从我头顶看到了粉色,好多好多粉色,你看他的眼,满满洋溢着粉色的暖意。   许岁辞咯咯笑得没心没肺,“你好骚啊,居然喜欢粉色。”   萧倦稍微弯了腰,以高挺的鼻尖与岁岁的点了点,蹭了蹭,情深绵长道,“我只是喜欢你的颜色而已。”   “嗯。”   那我就永远做你的粉色。   许岁辞大方地搂住他的脖子,二人在来往的人群中,驻足亲吻。   这个冬日,不再寒冷,世界充满了粉红色的气泡,因为有光,有爱,有你,还有我。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亲亲们,终于完结了,好想大喊大叫。   谢谢大家的一路陪伴。   本章留言的亲亲们都发大红包。   而且给大家一份特大福利,就是亲亲们留言说还想看谁的番外,我再额外赠送番外一篇。   最后深深一鞠躬,表达我的深切感谢。   自荐下本书《渣攻,你爷爷没了》   江芷白跟了宋启七年,一直鞍前马后出谋划策,最终协助宋启当上宋氏跨国食品公司总裁。   临到头准备跟宋启去见宋氏家族掌权人,彻底敲定两人婚事,结果宋启这不要脸的渣滓竟领着白月光去了宋家家宴,还在饭店门口绝情推了江芷白一把。   江芷白不慎滚落台阶当场毙命。   血耻深仇,不共待天!   索性江芷白幸运,重生去了八零年代,意外遇见了宋启的爷爷,宋氏未来董事长——宋执,两人还莫名成了同班同宿舍的学友。   宋启此生最畏惧,也最敬重的就是他爷爷,总说他爷爷年轻时英俊倜傥,博学多才,是打下宋家庞大基业的先锋力量。   江芷白远远看着传说中的先锋力量,正在逃学的路上跟人打架,提砖的模样确实够狠,瞪向宋芷白的黑色瞳孔仿佛幽深的离渊,令人禁不住瑟瑟发抖。   宋家的人果然从根儿上就是坏的,上梁不正下梁歪!   tui~   再后来……   拥有第一座食品加工厂的宋执单手把江芷白往玉米地里扯,江白芷急红了眼眶使劲阻挡,“我们是俩男的,那事儿不合适呀!”   宋执凶恶不减一分:“老子又不喜欢小孩,老子这辈子只想要你!”   江白芷突然想到一个报复渣攻的毒辣计划——让你爷爷断子绝孙就行了。   红着脸道:“那,那来吧!”   感谢在2021-09-09 22:00:12~2021-09-11 00:08: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庚庚酉辰、素衣 2瓶;25446845、山竺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8章 白烨陈燧番外   白烨与陈燧如一滩春潮.吹苏的软泥, 相拥着扑倒在一处。   白烨的眼眶通红,从始至终一直在无声抽泣,但他的哭泣声并不显柔弱, 一种餍足与慌张始终令他情绪紧绷过度, 偷窥陈燧时带着少年不知所措的闪烁。   陈燧不得不好笑得翻过身, 让白烨瞬势躺入自己怀里, 而自己后背的泪汁旋即洒向床单, 一颗颗晶莹似人鱼的珍珠。   “对不起。”   白烨的温婉漂亮早已被一种全新的气质所取代, 若是再过几年多经历些人情世故, 成长为优秀的男性, 或许会替换成为一种儒雅俊逸的风情。   之前是他自己要求必须占主导权的, 眼泪是他自己忍不住要流的, 每次与陈燧在一起,却也没见姓白的心慈手软过。   “没事儿, 别担心我。”   陈燧似乎习惯白烨哭哭啼啼的状态, 单手抚摸白烨柔软的面颊, 令他安心。   陈燧一直锻炼身体,结实背脊如同水草丰美的草丘,性感的腰肌处,两个腰窝仿佛乘酒的玉杯。   白烨的眼泪曾在玉杯驻流。   陈燧起身打算去浴室里,汗流浃背令人很不舒爽。   白烨多少有点害羞, 也跟着一并起身,手在陈燧的后背抚摸一把,“我要是能抱得动你就好了,还能抱起你来送进浴室。”   他是真不好意思,陈燧的后背快被抓烂了。   陈燧的脸转了方向,隐藏起来的耳垂红得滴血。   他跟许岁辞绝对不一样, 他对白烨的喜欢是年少最初的心悸,碧纱窗外的月光,为了能跟青梅竹马长长久久在一起,内心疯狂得做了无数次争斗才最终愿意交往。   其实若是真的爱了,也不在乎上下问题。   白烨的眼神或有闪烁,陈燧能感觉得到,虽然很享受跟喜欢的人恩恩爱爱的过程,但白烨处处小心的态度又多少令他不爽。   我又不是个女人,完全不用小心翼翼的。   陈燧是个直性子,唯独对白烨处处婉转,生怕刺激了白烨的自尊心。   回首一瞧白烨的神色讨好,美丽的眼睛水润透亮,眼尾扫红,陈燧忍不住拉起对方的手,轻声道,“根本不用你抱着我,我们手拉手一起洗多好,为什么非要搞得那么形式?”   白烨话到嘴边,最终忍住没说,只是点头。   .   白烨坐在健身器上认真地做着运动,露出两截藕白色的小臂夹紧支撑架,通过拉力配重来训练肱二头肌的力量。   随后又坐到史密斯深蹲架前锻炼腰腿部肌肉。   全套健身器材运动下来总共耗时一个半小时,满额完成了他给自己制定好的健身计划。   白烨的体型偏纤瘦,但决不孱弱,经过一个月偷偷摸摸的锻炼之后,单薄的肌肉呈现出可观的厚度,在匀白的肌肤下逐渐紧实。   运动之后必然满头热汗,白烨抓住脖子上的毛巾轻擦额头汗珠,穿过几道意味不明的视线追逐,来到一座移动型飞鸟综合训练健身器前。   专门训练仰卧起坐的平椅曲度平缓,一具修长但玲珑的身躯借助舒适的人体型椅背,以毛巾遮盖着脸部呼呼大睡。   索性健身馆是会员制的,这个时间段进来的寥寥无几,所以器械的噪声并不吵闹。   “岁岁......”白烨弯低腰,掀开毛巾的侧面,对准耳朵轻声道,“你再不醒来,我就自己回小别墅了。”   如同一声魔咒。   许岁辞猛地双臂抱稳后脑勺,脚丫勾住横杠,也不管毛巾掉地的问题,起身继续报数:“9998、9999、10000......我终于做完了!”   睡眼惺忪地看向旁边抱臂而立的白烨,擦一把嘴角的口水,傻笑道,“烨烨,我强不强?快夸我!”   白烨噗嗤笑着,把人从器材上扶下地,顺手揉一把许岁辞睡乱的发梢,“强,太强了......”话锋一转道,“强得仿佛只做了三个仰卧起坐就睡着了。”   烨烨变了,他居然敢明目张胆来取笑我。   许岁辞气呼呼皱眉,“这都怪卷卷猪,如果没有他,我每天晚上会睡得更踏实,怎么可能在公众场合睡着?!”   白烨每天都会严格按照制定计划做事,放学健身买菜回家。   今天许岁辞情绪不太好,一放学直接丢下萧倦,跟着白烨从VIP教室里出门,问他也不愿多说一句的样子。   白烨的性格稳重,也不逼他。   两人在健身房洗澡后出门,虽说是一高一矮,但往校园盛开鲜花的林间小道一站,清一水的肤白貌美气质绝伦,随便收割几茬艳羡的目光追逐。   白烨摸摸许岁辞的头发,已经吹得九成干,抬手将他卫衣上的帽子替人盖好,反复叮嘱,“才是四月份的天气,多少还带着春寒,别冻感冒了,当心你家萧神要担心。”   一听萧神二字,许岁辞蓦地抱住他的手肘,亲昵恳求说,“烨烨,我今天晚上不想回自己的小别墅睡,你能不能收留我一晚?”   白烨反问,“别人不论,你哥哥能同意你夜不归宿?”   许岁辞当然有办法瞒过许乘风的法眼,要不然他也不会在萧倦那里睡两三个晚上。   不说这个倒不生气,一提就彻底火大起来。   眼瞅许岁辞狠狠咬紧唇瓣,连乖巧的眼神也透出些凶气,索性揽住他的肩,“那走吧,反正你住的房间应该还空着。”   白烨以为陈燧是没问题的。   一家三个人坐在餐桌上吃饭就很明显得表现出来。   白烨给岁岁拣菜,说他今天锻炼了身体要好好补充营养。   白烨给岁岁拿睡衣,说他今天换床睡觉估计会不习惯,穿以前遗留下的旧衣服体感更舒适一些。   白烨还给许岁辞专门热了一杯温牛奶。   平常陈燧绝对会像斗鸡似的,跟许岁辞来一场口舌大战。   今天反意外地安静,打了几把游戏就上楼洗澡去了。   他前脚一走,许岁辞继续抱住白烨的手肘,如同跟妈撒娇的孩子一般道,“烨烨,我熬夜惯了,要不然你去我房间,咱俩秉烛夜聊?”   在岁岁单纯的心目中,白烨依旧是全文中那个美艳动人的主受,他俩即使躺一张床上都安全无比。   俩受在一起能做什么?   磨镜吗?   白烨温柔笑答,“健身房里难道你已经睡饱了?是谁说自己被萧神害得睡不着?”   许岁辞的厚脸皮着实红得骇人,生怕白烨误会他语言里的暗示,赶紧转移话题道,“烨烨,你的衣服上有个洞。”   白烨低头一瞧,果不其然。   自从奶奶答应进养老院后,每个月缴纳的费用是五千元,他从陈燧爸爸那边开到的报酬是九千元,余下的钱白烨一分都舍不得乱花,在吃穿用度上必须节省。   他身上这件白衬衫已经穿了三年,随着体型变化肩膀变宽绷得较紧,所以有点开线的地方。   许岁辞说话时大大咧咧,熟知白烨的自尊心极强,多余的话从不乱讲,只伸手提议,“脱下来,我帮你补一补。”   两人坐在白烨的卧室,小台灯的光照朦胧且温馨,二人的容貌都有一丝被融化的甜腻。   许岁辞是灵动,白烨是温和。   岁岁的天衣无缝针法相当精湛,缝补好后从衬衫外观来讲,简直跟新的一般,一点也瞧不出针脚痕迹。   白烨托着面颊,一直认真地端详某人细密的走针,蓦地赞扬道,“萧倦真是好命,我家的岁岁心灵手巧惹人疼爱。”   陈燧一直等不见两人出来,从门口假装路过,正听见这一句。   既然白烨没同意彻夜聊天的提议,许岁辞缝完衣服,就主动去曾经的卧室故地重睡了。   白烨安静地端坐在书桌前,夜虽深了却无暇休息,他对自己的定位非常清楚,与岁岁他们这些少爷相比,他走得道路会更加艰辛一些。   白烨小时候在禽兽父亲身边吃了很多苦,全然能以苦作乐,但不会永远吃苦下去,他在学习上很有方法,将来也希望通过努力,能闯出不一样的人生。   何况他还有了陈燧。   起码到了适婚年龄,登门拜访时,能赢得陈家双亲的同意。   白烨自学着满书桌的课本,以至于陈燧蹑手蹑脚进门也没听见。   陈燧其实是专门来赶走许岁辞的。   恰好许小鸡有眼色,早早滚蛋,没纠缠白烨。   白烨弯曲着雪白的颈,目不转睛地在书旁做批注。   他那颈子从衬衫领口间时隐时现,美得像浮在碧波间的天鹅。   陈燧看呆了,眼神禁不住打量对方整个背脊,不知为何,白烨曾经柔软的腰线似在蜕变,逐渐趋于阳刚的硬挺,肩膀开阔了许多且腰线收紧,坐在方凳间如一棵挺拔的松。   好喜欢。   陈燧凝神屏息,在雪白的后颈上轻轻啄了一口。   啵~   白烨被惊了一跳,转身一挥手里的书。   陈燧的运动细胞发达,双手敏捷夹稳那本差点把自己扇飞的利器。   “是你呀,吓死我了。”白烨心有余悸地收回书本,并不驱赶,也没刻意停下姿势,打开之前看到的位置,准备继续学习。   陈燧笑着从背后搂住他的腰,往书本的封面勾了勾指尖,“你准备考会计证?”   “我准备考注册会计师。”当然那是后话,白烨必须拿到初级会计师证,然后一步一步升级资格证。   陈燧抱着他超过一分钟,白烨终于后知后觉道,“今天晚上......恐怕不行......岁岁在隔壁......我明晚再抱你......”   话虽如此,白烨的脸依旧热烫无比,虽说从交往第一天起,两人隔三差五便要混在一起,家里佣人不会多管闲事,索性也搬进一个卧室里相拥而眠。   陈燧的眼神微暗了一点,恢复以往的表情后强笑道,“别害怕,我就是抱抱你,没别的意思。”   气氛稍微有点尴尬。   楼底下传来连续摁动门铃的声音。   李嫂帮忙开门。   就听有人风风火火一步跨三个台阶,仿佛是压抑些怒意与焦躁,直到看见白烨与陈燧从同一个房间出来,眉头的云团才缓然消散。   萧倦道,“打扰你们休息了,但我联系不到岁岁很着急,他今天跟你走的......”   从新的学期伊始,萧倦便不再戴着口罩,魅力四射的俊美五官把一众迷弟迷妹的魂儿彻底收割干净。   以至于白烨陈燧此时此刻猛得在走廊碰见他,都会被他那张脸庞散发出的光芒刺得睁不开眼。   萧倦带有明确疑问的后一句直面白烨时,陈燧几乎是条件反射站出来挡住他,替萧倦打开许岁辞卧室的房门。   “赶紧的,赶紧把人快弄走。”   “谢谢。”萧倦进门时不忘关住门。   “这......”白烨谨小慎微,再说岁岁今天一副与萧倦闹掰了的架势,万一里面打起来怎么办?   陈燧原本想叫他别多管闲事,再瞧白烨已经准备敲门干预的样子,火爆的脾气噌得往头顶冒,丢下一句,“你就爱管许小鸡的事情,你好好惯他吧!”   不由分说大步流星往楼底下走。   白烨一怔,忙问,“天都黑了,你去哪里?!”   “夜跑!”   学院晚上正是夜跑的时间段,许多白天不愿意晒太阳的男女生,晚上都会沿着弯弯曲曲的林间小路慢跑几圈。   陈燧的心情烦闷,但又说不上哪里不畅快,他始终是个直肠子,脾气来得迅猛,消散得也飞快,脚步的速度逐渐降落下来后,原地站着喘了半天气。   与他对面跑来的两个美女一瞧猛男夜跑,眼底的光彩明艳照人,彼此互相探讨道,“怎么会有人半夜穿拖鞋跑出来?”陈燧低头看自己穿的是软跑鞋,侧首回望。   白烨捂紧嘴在他背后十几米远处小声换气,四月的风吹得冷,他穿得单薄极了只套一件衬衣,脚底的拖鞋里没穿袜子。   白软的脚趾因为寒冷冻得足背泛粉,不停地蠕动来缓解尴尬与压力。   唉。   陈燧立刻低咒。   屁股疼的人是我,心疼的人也是我。   走上前边解开身上的外套,抱紧白烨瑟瑟发抖的身躯。   同样是男的。   白烨明显像水一般绵冷,而陈燧像火。   陈燧不停将浑身散发的热量传导给某人,一边使劲搓对方的后背,企图摩擦生热。   白烨的后背覆盖一层膨胀的肌肉,包括他的身高也似乎增加了一厘米。   想起自己喜欢的人每夜如何穿透他的身躯,趴在他的胸膛捏咬,陈燧禁不住火热道,“跟你说我出门夜跑一圈而已,冻感冒了难受的可是你。”   心疼的反而是我。   白烨其实一直偷偷跟踪他一路,冥冥中觉察出陈燧生气了,所以始终保持一段距离,直到对方停下了。   陈燧消气的方式很简单。   白烨一直都清楚无比。   不由紧张解释,“你误会我和岁岁了,真的,我只是把他当弟弟看待。”   “谁说的。”陈燧的见解可谓一针见血,“你分明是把许小鸡当儿子对待的。”   “......”   白烨目前的身高仍比陈燧矮几厘米,微微低头便能吻住他鼓胀的喉结,水亮的目光中盛满尴尬,“有这么明显吗?”   嗯。   陈燧对许岁辞的态度一直是情敌间的PK,如今更是多了某种不一样的争宠。   许岁辞已经有了萧倦,即使两人曾是亲密无间形影不离的挚友,如今在相处方式上还是要做出某种转变。   白烨了然,“知道了,我以后注意力多放在你身上。”   谁让我是你的男人呢?   陈燧与他心有灵犀,只看白烨闪亮的眸子,就能听见对方的内心。   大大咧咧道,“那你以后干.我的时候少哭点,万一谁来听个墙根,还以为我在入你呢。”   说完没心没肺地笑了,一点也不觉得羞耻,可能也正因为他大大咧咧的性格,粗狂中不乏细腻温柔,屡次成为白烨矛盾心灵的救赎。   所以白烨也在不断地改变自己。   想让所有人都幸福,想让陈燧幸福。   毕竟他的性格存在某种温柔如水的部分,被陈燧指出来后,眼眶立刻轻红道,“我怕满足不了你嘛......你也从来没叫过舒服......”   他那么忐忑,那么慌张,那么需要一点声音的鼓励。   又怕太粗鲁把陈燧搞出血来。   眼泪总水汪汪得往下掉。   陈燧被他的大胆吓了一跳,耳根瞬时连着脖子根儿一起烧。   “其实......很舒服的,当0又不用费劲,比1还爽。”他由心地称赞白烨,“烨烨,你好强啊。”   白烨破涕为笑。   两人回去时,许岁辞人已经不在了,八成被萧倦打了屁股,老老实实回家睡去了。   VIP班级的日常生活依旧忙碌无比,不知许岁辞是如何说服许乘风,李燊那几个伴学这学期再没见过人影。   许岁辞趁课间休息的半小时,抓紧扑在萧倦的大腿上补眠。   萧倦曾受伤的手指不停在他的小卷发间转圈,似是做着手指复健运动。   岁岁半梦半醒嘀嘀咕咕,“你就是这样讨厌,晚上不让我睡觉,白天也不让我睡觉,要是再这样,我就去鹤望兰家借宿了。”   萧倦手指微停,伏头在许岁辞的耳尖尖咬了一口。   “你敢。”   大手在岁岁后腰上捏动按摩,“我也再不敢了。”   白烨远远观察了几眼。   他本是怕两人因为什么事情闹气别扭,岁岁要吃亏些。   不过现在,明显是他操的心太多了,萧倦怎么可能会委屈岁岁呢?   彻底断开全部的视线,转身只朝向陈燧。   陈燧利用课间休息忙着打手游,实际上一点进展也没有,偷着拿眼角丈量着白烨的眼角。   有点可爱。   白烨的手摸在陈燧的耳朵上又揉又捏,一阵子就把陈某人的脸捏红了。   颇为尴尬道,“我可不是许小鸡,你别对我太温柔,我才不要男妈妈的关怀。”   白烨轻笑一声,挪了凳子与陈燧靠得更近,几乎把人贴近自己怀里。   “是我需要男妈妈的爱,行了吧?”   午后阳光正浓,晒在所有人身上都暖融融的。   某个人手里的游戏定格在某个画面,手指紧扣手机外壳的边沿,而头却侧过去与白烨靠在一起,远远的融成一片和谐的春景。   甜蜜,而不分离。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是很会写番外啊。   大家不要介意。   明天是许乘风的番外。   嘿哈!   感谢在2021-09-11 00:08:55~2021-09-12 21:51: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山竺 9瓶;1 6瓶;潮涨潮落 5瓶;47838864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9章 安贺连许乘风番外   安贺连有时会静下神来思考, 为什么自己会喜欢上一个没心的病人。   许乘风敏感、寡情、神经质、傲娇、没心没肺、出手狠毒......弟控。   全身上下除了脸能看之外,毫无任何惹人垂涎的优点。   ……   但,与我是绝配。   安贺连偷摸着观察了许乘风好几年的一举一动, 起先是最简单的语言动作, 接着是眉眼所代表的内涵, 最后是话语里的多层次表达。   例如此时此刻。   许乘风的情绪即将达到一个空前绝后的爆发期。   安贺连坐在距离许乘风十几个人头远的豪华贵宾席目不转睛, 许岁辞与萧倦则言笑晏晏地站在灯火辉煌的正中央。   今天算是两人的大日子。   订婚。   不知两个小家伙是如何说服世界第一难搞的许总裁, 能在有生之年把独宠的宝贝儿弟弟托付给别的男人照顾。   萧家几乎承包了整个订婚现场的流程以及细节安排, 除了交给专业的庆典公司搭理之外, 筵席中的餐饮, 座位, 包括场地租赁全权负责。   许乘风只需要在关键时刻上台发表兄长演讲的工具人一般发挥余热。   这令星城闻风丧胆的许大佬不爽至极。   所以萧启超请他上台随意抛出一段亲家祝贺词的时候, 许乘风可没少从语言角度刁钻尖刻,对萧倦送出的句句祝福充满压迫。   直到看见岁岁手指戴上萧家的订婚戒指时, 许乘风心里才真正的悲怆起来。   我的小心肝真的被贼给偷走了。   艹他妈!   连戒指都不是毕方出品!!气死人了, 萧启超绝对是故意的!!   许乘风之所以还能保持镇定, 只因为萧倦足够聪明,出言请哥哥帮忙挑选结婚时的戒指,许乘风保险柜里专门给亲弟留着一块品质上乘的金刚石原石,找个手艺好的钻石切磨师打成大小两块,正好做一对儿戒指, 图案可以由他自己设计......   许乘风如是想着。   岁岁在众人的祝福声中抱住哥哥的脖子,轻声在他耳畔低语,“我好幸福啊,谢谢我最亲爱的哥哥。”   呜呜呜......   许乘风差点失去大佬形象当众泪崩。勉强多撑几分钟,大步款款从舞台中央退场,握拳从宴会厅走出。   好想......   好想把萧倦一拳打倒, 抢着岁岁回家藏起来,今晚就坐去埃及的飞机,跟岁岁在南非躲个二十几年......   宴会厅中的欢笑声接连不断,但在他的耳朵后面越甩越远。   许乘风的目光深沉,仿佛难以看见尽头的黑渊,直到离开星城最奢华的酒楼,拒绝门童帮他把车子开来,与柜台小姐全程黑脸取回车钥匙,瘸腿径直进入地下二层停车场。   找到车后,许乘风的第一个举动是狂按一阵喇叭,空旷幽黑的空间内仿佛野兽发出尖利的咆哮。   第二举动则是抱住方向盘流了几滴眼泪。   他始终舍不得许岁辞。   虽然在知道将来会是岁岁嫁到萧家去,而不是岁岁把萧倦娶进门的瞬间,他三天没吃好饭,甚至夜不能寐。   有情人终究还是要终成眷属的。   他无能为力。   许乘风并不打算开车,兜里摸出一支香烟点燃,即使不能亲眼观看完订婚典礼的全过程,也要坚持与弟弟在同一幢楼里。   袅袅的烟气仿佛一阵幽怨。   许乘风不禁回想起妈妈还活着的时候,亲手教他替小宝宝穿第一件纸尿裤,带着病态的微笑反复叮嘱。   “小风,你是哥哥了,要学会照顾弟弟,即使妈妈有朝一日要去远方,还有岁岁能陪着你度过重重难关,他会永远与你作伴的。”   当时太小并不懂得深层的涵义,如今懂得了才发现即使是亲兄弟,也无法真正永远陪在身边。凉意倏然从门缝灌入。   安贺连高大的身躯一闪,舒舒服服地钻进副驾驶。   “怎么,哭了呢?”   他那种莫名其妙的冷漠声线,在稀弱的光线下带着不怀好意的慰藉。   许乘风立刻反驳,“往下滚!要不然......”   谁料想安贺连的动作极快,一把扯出车钥匙,顺便摁动了汽车安全锁,许乘风想跑也跑不掉。   “安贺连,你是不是在牢里蹲得不爽,想多蹲个几百年?”   许乘风如今情绪不佳,看见一切人类都是敌人,尤其是姓安的。   安贺连则揣好车钥匙,一副老神在在躺入高档坐垫中,长腿无处安放般蜷缩在收纳盒盖前,好意提示,“是拘留所,而且想抓我,你也没足够的证据不是?”   许乘风蓦地回想起当初在外国留学时,学院管理严格,并不准许学生擅自在校外租住,他因为脾气古怪接连换了三四个舍友。   最终跟同样不合群的安某人分在一起。   因为二人特立独行的处事风格,以及佛不理神的牛逼态度,当时许多人背地打赌,究竟谁会血淋淋地被另外一个从三楼扔出窗外。   许乘风的赔率特别高,或许因为他是瘸腿,依照世俗常理,总推断他绝对干不过身材挺拔智商颇高的安贺连。   许乘风的手此刻正在方向盘上滑动,若是姓安的感贸然进犯自己。   例如前两次那种情况。   他锻炼了五六年的铁拳可不是耍花架子的摆设。   “萧启超今天为何邀请你来参加订婚仪式?”身为一名合格的商人,许乘风恢复理智的速度也是极快的,迅速推断出两个奸人之间必有暗中合作。   直接一语中的,“萧倦之前抢到手的地皮共有三块,即使其中两块已经由他出面来找我共同开发,但是资金有限,三块地皮我不可能全部吃下。”   “所以,萧启超就跟你合作了吗?”   许乘风的态度一向明确,世界上从来没有朋友,只有利益关系,不禁嘲讽道,“捡别人吃剩下的很开心吧。”   一想又觉得不对劲,继续分析道,“萧启超的孙子险些出事,他虽说清理门户,却不可能自己动手,总得有个什么信得过的人来助力,再给恰当的好处笼络人心......”   “这个人,会是你吗?”   安贺连立体的五官隐藏在黑暗深处,有些男人的魅力来源于阳光,但有些男人则来自身散发的沉稳与谜一般的雄厚实力。   良久,安贺连蓦地伸手抚摸在许乘风的面颊,是许乘风最讨厌的肌肤相贴,但他偏偏要做,如同蜻蜓点水。   “乘风,你在担心我?”   安贺连并不擅长由心发出善意的微笑,所以许乘风所能看到的唇弯,已经几近温柔。   “这可不像你,居然会关心属于你弟弟之外的什么人,可以称之为我的毕生荣幸。”   犹如当头棒喝,许乘风一巴掌拍开他的手掌。   安贺连从不做毫无胜算的事情,从他留学时必须从顶尖的学院里年年拿到第一的优良成绩可以看出,此人为达目标不择手段,即使自己再修炼一百年,也不如对方的一分腹黑算计。   许乘风也不愿落于下风,“即使如此,你想通过某种手段,与萧启超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也是不可能的,那个老东西顶得上你加我。”   其实安贺连的盘算并没有他想得如此深远,作为跨国集团的总裁,安贺连的背景以及财权力量主要分布在母国,之所以拼命与萧启超攀上关系,原因太简单不过了。   他需要萧启超的度假村计划作为桥梁,重新建立起自己与许乘风的商业关系。   他暗中替许乘风编织了一张恢恢巨网,再一点点收紧网口,最后擒获猎物。   许乘风自然是有钱挣最好,目前安贺连的买卖跟他完全不沾一点边界,当然没有多个心眼。   也许是地下停车场的温度较低,再加上光线幽暗,他对安贺连的怨气似有缓解。   包括安贺连协助萧启超铲除的萧氏暗鬼,实际上也是他的仇家。   岁岁一旦跟萧倦订婚。   萧倦就是他的准弟夫,暗中必须照应......   呸,姓萧的都是贼,照应个屁,快去死!   为了转移突如其来的不快,许乘风搓一下面颊,分散对方注意力说,“安贺连,你的体冷症还没好吗?”   曾记得上学时,又一次夜晚,安贺连体冷症发作,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起先许乘风还以为是普通感冒,懒得管他死活。   半小时后觉察出安贺连抖缩得异常恐惧,如同羊癫疯发作,才害怕地拖出人要送他去学院医院就诊。   熟料安贺连竟把毫无防备的他压入身低,抱着他颤颤巍巍,仿佛从许乘风的身体中汲取源源不断的热量,最终才缓缓趋于平和。   打赌的同学其实有一句赌约猜得极准。   许乘风再凶,拳脚上根本打不过安贺连。   就被姓安的当了一晚上的电热毯,吸热个够本。   想起这件毛骨悚然的往事。   许乘风如同一只驯良的家犬悠闲自得,忽然觉醒原始血脉的狂野警惕,骤发喊道,“安贺连,你为什么上我的车!你根本不是上车安慰我,其实是你的体冷症发作了!”   果然。   安贺连森冷一笑,一把扣死许乘风的手腕,无论许乘风的拳脚力量修炼了多少年。   安贺连压上他的时候,许乘风依旧毫无办法。   他因为腿脚不好无法抬腿踹人,反被对方找到可乘之机,在座椅调节档的拨动下,被安贺连冒着森寒气息的肢体稳妥地压倒在主驾驶位上。   “安贺连!你tm!你敢拿老子当电热毯!”   安贺连单手绞扭他的手腕,双臂狠狠扯在无法反击的远处。   他压着他,用了最大的力量,和最无奈的体温,缓缓制服了不断挣扎的许乘风。   安贺连喷出的唇息都有些冷意,仿佛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具幽灵或者不存在温度的人偶,但他朝许乘风脖颈间吐露的字眼却温柔无比。   “乘风,我这病估计没救了,眼下四周也没人,你就帮我焐会儿......”   他说得如此可怜,仿佛许乘风此刻的绝情,会断送他一条鲜活的性命,无声无息送他进入地狱。   安贺连的金发与他的为人一般冷然坚毅,不断磨蹭在许乘风愈来愈滑开的衬衫衣领间,毛扎扎得还带着些挠人的苏痒。   突然极痛。   许乘风似乎被他咬住了锁骨,这痛比当初从在医院做腿部复健还疼,可是安贺连不仅是嗫咬,从他锁骨间破皮的刹那,涌出的血液自带几分香甜。   温烫,滑腻,源源不断地释放欲念的执着之力。   全部被安贺连贪婪地吞咽。   许乘风立刻又想到另外一种恐怖的玩意儿。   吸血鬼。   安贺连不仅试图抢夺走他的温度,还在吞咽他的血液,安贺连让冰块一般的手指溜入衬衫底下,在他的胸膛最火热无比的部位,冷冰冰抚触他跃动紧张的心脏。   莫非,他想剜出我的心脏,再血淋淋的一口口吞噬?   许乘风终于有些害怕道,“安贺连,你吸够了吗?”   血,或者体温,都够了吧。   安贺连压迫着许乘风的反抗,吞咽的喉结仿佛在他的衬衫外,如蝴蝶的羽翅能掀起八级飓风,轻微的震动抵达到许乘风铜墙铁壁一般的内心。   有一丝丝的悸动。   安贺连留恋着温度的粘连,藏在许乘风怀里蔫蔫一句。   “从那天晚上之后,我的身体只能记得你的温度,乘风。”   再也爱不上别的温暖。   七八年前的那个晚上,他的身体熟悉了另外一个,仿佛饮鸩止渴,再不能爱上别人。   许乘风忍住剧痛,包括全身上下泛起的连绵冷意,虽说贡献体温帮人取暖而已,他却禁不住打起寒颤。   两人相贴十几分钟,彼此的体温终于趋于某种相似的平衡。   许乘风极力平和了语气道,“你差不多够了,我四肢快麻痹了。”   他示意着自己被捏紧的双腕,指尖因血液不通而一阵阵得冷麻交替。   安贺连缓缓抬头,一双碧玺般剔透的眸子里反映出贪恋的光,嘴角渗透出一抹晕染的血红,又因不断的舔舐,变成红色的叆叇。   “抱歉,乘风。”   安贺连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尤其许乘风默许他的啃咬与汲取,他简直快幸福得融化了。   乘风的血果然能令他温暖。   安贺连意犹未尽地舔动自己的牙齿与口腔,残余的血香仿佛全新的毒素,令他的细胞振奋,血液逆行。   若不是许乘风眸底爆发突然的杀气。   他大概能狠狠吻住许乘风。   安贺连的下一个动作极为敏捷,在许乘风被放开双手的一刹那,最先将手伸入衣兜摁动车钥匙开关,而在许乘风的拳头即将招呼在鼻子前重新窜回副驾驶,甚至勾手打开车门,眨眼站到了车辆的门外。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犹如为了在此刻盗取许乘风的温存,在颅脑中演绎了上万遍,做足无数遍准备。   “安贺连,我艹!”许乘风的拳脚落空,第一反应是抚摸自己的锁骨。   他妈的。   好深的几枚牙印,真的被咬破了。   “老子要去打狂犬疫苗!!你给老子等着,姓安的你个变态,居然咬老子!”   互相争夺中,许乘风抢回自己的车钥匙,连副驾驶的车门都没关住,踩住油门启动悍马车,狂甩的车门从安贺连的身边滑过,重重扇打在另一边倒霉的车体,直到对方的倒霉车发出凄惨的碎裂声,才又在惯性下弹回来关好。   假若是打在安贺连身上。   他就该拨打120了。   “乘风,车开慢点!”   安贺连挥手再见,笑意在许乘风远离的车风中不断加深,伸出舌尖勾舔嘴角的余血,不知餍足地用拇指摸了一把。   体冷症这种病,怎么可能说发作就发作。   你看,其实征服许乘风这个人还是很容易的。   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谁让我比他更坏一点点呢?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哥哥和安贺连究竟谁攻谁受不重要。   重要的是小安子一定会把哥哥追到手。   突然间觉得体冷症也蛮香的。   哈哈哈哈。   如果两人doi的话,安贺连一边吸一边咳咳,也蛮爽的。   而且安贺连那个,有可能也是冰的。   冰棍!   天,我在说什么!   我真是个小天才。   谢谢大家等待,爱你们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