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白兔师兄咬了[重生]   作者: 太白很白   文案   一句话简介:师弟也是高危职业。   真的有好好认真修炼。   时若觉得自己这辈子最讨厌的人,恐怕就只有自己那个师兄庄容了。   他师兄像块白兔糖一样,黏起人来那是甩也甩不开,上哪儿都躲不掉。   可当他死在忘尘峰时最想见的还是这块糖,听听声音也好。   那时候他觉得这块糖就算自己死了也会黏着自己,不过他真的想多了。   重生成小修士的他发现师兄心里藏了一个人,顿时不高兴了。   这是自己死后立马寻了个新欢吗?   直到某天他发现了一件惊天秘密,自己本该跪在忘尘峰赎罪的身子却出现在了师兄的屋中,而且还穿着一袭红衣。   时若疑惑:?   正站在后头的庄容见状,低眸轻笑:阿若。   时若身形微颤。   一心一意只让师兄攻的师弟受x温温柔柔受气十足的师兄攻   菜单:   1: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合体、大乘、渡劫   2:这是个师弟重生到同门小弟子身体后,发现师兄不黏自己了,心里不平衡开始偷看师兄顺便努力修炼的故事。   3:1v1,双洁,师兄与师弟躲猫猫日常。   4:师兄确定是攻,只是比较文弱但武力值很高。   内容标签: 仙侠修真 重生 甜文 升级流   搜索关键字:主角:时若、庄容 ┃ 配角:预收:《系统挑选的道侣是全修真界的白月光》 ┃ 其它:预收:《调戏道侣后我失忆了》   一句话简介:师弟也是高危职业   立意: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努力修真 第一章   夏至云中。   清冷的月色落在俊峰之上,轻薄淡雅的云雾缓缓升起,掩去了白日里的闷热倒显得极为清爽。   “哼!”轻哼之声伴随着一抹清冷缓缓而来,竟是将周围的清爽全数拂去,只余下了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胆颤。   就见俊峰之上立着一道青色身影,姣好的月光落在他的身上,衬得他整个人越发的俊美。   他看着前头的众多仙门之人,染着血水的唇瓣微仰带上了一抹浅笑:“都来了啊。”   “时若你如今已是半残之躯,若是自毁修为自废丹田给天下一个交代,我们可以酌情考虑放你一条生路。”为首的白衣老者哑着声说着,又道:“若你不愿就休怪老夫手下无情了!”   时若见状轻笑了一声,指尖轻轻地动了动有血水从上头落了下去,溅在了地面。   他知道自己今日是难逃一死了,被封了灵气又被挑断了手筋,根本连最基础的术法都用不了,更别提是从如此多的仙门之人中逃离。   虽是心有不甘,可却也是毫无挣脱之能。   只是......只是......   “谁会让杂碎了结!”清冷的话音带着一抹孤傲,下一刻抬他脚踩中了脚边的断剑接着将其踢入了半空之中,在众多仙门之人诧异的目光下转身迎了上去。   断剑刺入心口,一袭青衫瞬间被血水染红,墨色的长发更是随之在劲风中飞舞着。   噗通——   跪地声传来,他低眸看着自己被断剑刺穿的心口,本就微红的薄唇这会儿被口中涌出来的血水染得越发红艳了。   他侧眸看了看边上的众人,嘴角微仰笑了起来:“你们不配!”   鲜红的血水自他的心口不断地涌了出来,竟是将他周围的地面也一同染成了血色,触目惊心。   自废修为,自废丹田。   他时若的自尊绝不容许自己苟延残喘的活着,宁愿死也绝不可能!   也在这时,他的视线渐渐地模糊了,可也不知为何耳边竟是传来了一道浅淡的轻唤声。   阿若......   他听着那一道声音强忍着疼痛缓缓抬起了头,想看看唤自己的人是不是也来了,若是能看他一眼也好。   也好......   嗖——   利刃划破云雾快速袭来,直刺坐在不远处树干边上的少年。   眼见即将刺入少年的额间,却见他抬手将袭来的利刃给拦下了,青葱如玉的指尖捏着利刃,片刻后才缓缓睁开了眼。   明明只是一双平平无奇的眼,可里头的神色却是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孤傲。   也在这时,他身侧的草丛又传来了淅淅零零的声音。   少年冷眸看去,就见草丛之中有几道身影快速越了出来,一个个皆是年岁不大身形矮小之人。   他瞧着这些人轻皱了眉,眼里更是溢出了一丝不悦:“云中门吗?”   前头的几人他虽是不认识,可他们穿着的衣裳他却是认的清清楚楚。   当初他还未判离仙门之前也是日日穿着这弟子服,可却因着一些原因判离了仙门便再也没有穿过了,而他也成了仙门的耻辱。   如今自己自剐在忘尘峰之上,本以为云中门会念及自己曾也是仙门弟子而置之事外,可没想到今日竟然也来了。   果真是连一丝情意都不留啊。   想到这儿,他冷笑了起来,眼里头的寒意也越发深了。   只是片刻之后他却是晃了神,下意识看向了自己手掌,见上头没有被挑断手筋后留下的痕迹更甚至连伤痕都没有,白白嫩嫩的倒像是个小孩子的手。   “这......”时若有些不解地瞧着。   他分明就记得自己已经死在忘尘峰了,而且还是被挑断了手筋,自己剐了心死了才是。   可这会儿为什么手上没有伤痕,就连周围的环境都发生了变化。   不是在忘尘峰,倒像是他以前常来的云中门后山。   “林小,白日里让你将通灵丹给师兄我送来,为何不送来!”为首的弟子并没有注意到时若的出神,他只自顾自说着自己的事,又道:“竟然还要我亲自来取,胆子变大了啊。”   时若这厢还在胡思乱想中,前头的弟子却已经出了声,说着一堆他听懂却又没听懂的话。   通灵丹?   他有些疑惑地抬眸看向了前头的几人,见几个小弟子实力都不过只有练气六七层,瞧着是连筑基的门都没有够上。   许是他这么一副冷漠无声的模样,几个弟子见状只以为是被故意无视了,恼得他们捏着手腕便缓步走了上来。   边走他们还边说着:“果然是胆子变大了,连师兄的话都不听了,正巧师兄我今日气也不顺就拿你顺顺气!”   说话间,为首的师兄已经走到了时若的跟前,伸着手便准备好好教训一番。   只是,一直都注视着几人动作的时若却是快他们一步,侧了身一脚踢在了为首师兄的腹部,直接将人踢出了半米之外。   砰——   落地声传来,为首师兄摔在了地上同时还伴随着吃痛的低吟声。   “郭然师兄!”跟在边上的弟子也被这一幕给惊着了,哪里还去管时若而是纷纷跑到了摔在地上的郭然师兄身侧,将人搀扶了起来。   至于摔了个跟头的郭然师兄挥着手便将周身的几个小弟子都给推开了,他看着时若的目光也不再是之前的挑衅而是带上了怒意,厉喝着道:“好!好!林小你可真是不要命了!将他绑到树上吊着!”   一番哄闹之下,几个小弟子便扑了上去。   时若见状以游龙之姿快速在几名小弟子之中穿行,片刻之后就到了郭然师兄的身侧,接着便在众人的目光之下持着利刃架在了他的喉咙上。   泛着银光的利刃犹如嗜血的猛兽一般,这会儿就这么明晃晃的被架在郭然的喉间,只要时若一用力便能将郭然的喉咙给割破。   不过他并没有动手,因为他察觉到自己这具身子有些奇怪,奇怪的让他有些不适应就好似不是他自己的一般。   更奇怪的是,他甚至感受不到自己体内的灵气,稀薄的就和没有一样。   就是当初被那些老东西封住了灵气他也能清晰的感应到,可这会儿却是淅淅零零,时有时无。   带着疑惑与不解之下,他看向了一脸惊恐的郭然,冷着声道:“你们是谁?”   “林小你疯了吗!还不快放开我!”郭然根本就没有去听时若说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的小命被人家捏着,盯着自己喉咙上的利刃哑着声道:“你若敢伤我,师尊定不会饶你的,绝对不会!”   时若听着他的话皱起了眉,云中门什么时候出了个这么贪生怕死的弟子,不过就是一把小小的刀就怕成了这样。   下意识间他又把刀往他的喉咙上头倚了一些,这会儿却是破了口子见了血:“快说,你们是谁,为什么穿着云中门的衣裳!”   如此贪生怕死之人他可不认为会与自己是同门,所以定是什么人偷穿了同门弟子的衣裳,才来了这儿。   想到这儿,他手下的力道又加重了一些,惊得郭然连连求饶。   “饶命饶命,我就是想从你这儿要两颗通灵丹,真的只是要两颗通灵丹。”郭然已经被吓得连身子都瘫软了,若不是害怕自己一倒下会被杀害他可真是快要晕过去了。   也不知这林小是发什么疯,明明之前还是一副好欺负的模样,怎么这会儿连杀人都敢了。   尤其是那染满杀意的眼神,他绝对相信林小会杀了自己,绝对会。   时若一看郭然吓得腿肚子都在打颤了不由得轻挑了眉,接着又去看前头的几名小弟子,见他们也微微诺诺的点着头。   这才收了手,站到了边上。   早已经被吓瘫软的郭然也在瞬间跪在了地上,额间染满了汗渍眼里头更是惊恐一片,瞧着像是只可怜虫一般。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在上头摸到了一抹温热的血水,哑着声道:“我......还活着。”说完后才泄了气一般坐在了地上。   但片刻之后他却快速起了身,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仓皇逃走了,期间却传来了一道恼怒的声音:“林小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接着便跑没影了。   至于留在原地的几个小弟子见状也纷纷逃离,哪里还有之前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时若见状轻挑了眉,这逃跑的模样到看着挺有、精、气啊。   密林之中再次陷入了寂静,只余下了他一人站在原地。   看着漆黑的密林他顺着记忆中的方向走了几步,可才走至前头的树边上却是停了下来。   脑海中有什么东西涌了进来,一幕幕犹如幻境一般快速在他的脑海之中涌现着。   就见一名小修士拜入了云中门,又在门中认了云竹峰长老为师尊,在他的名下修行。   所有的记忆就好似被揉成了一团可接着却又缓缓铺开,竟是一股脑的全塞入了他的脑海之中,与他自身的记忆融合在了一起。   至于最后一幕却是定格在了,那名叫林小的小修士被几个师兄带来后山,最后被吓死的画面。   时若对此也是半分不能理解,轻轻地摇了摇头想要将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全数扫出去,可无奈竟是全嵌入了他的记忆里头。   “莫非自己死后入了这个叫林小的身子?可那些老东西怎么可能会如愿以偿让自己的魂逃出去呢?”他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手腕,那儿本来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是被那些老东西挑断手筋时留下的。   如今手腕上的伤没了,更甚至体内的灵气也稀薄的厉害,就好似,就好似当真成了这记忆里头这个练气不过三阶的小修士。   难不成自己真是重生了?   呵!   重生?   若是那些老东西知晓自己这个作恶多端的人重生,还不知道会不会被气得杀上云中门来。   想到这儿,他忍不住便笑出了声。   “你是哪座峰的弟子?”突得身后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声音,伴随着淡淡的香味儿一同涌来。   时若听着耳边的声音愣了神,眼里头闪过一丝诧异。 第二章   时若听着耳边的声音愣了神,眼里头闪过一丝诧异。   这个声音他听过无数次,总是喜欢阿若阿若地唤自己,明明自己根本就不想理会,可却仍然会一个劲地唤着,不知疲倦。   而每一次都如同讨食的兔子一般软绵绵的,让人听了便能生出想要欺负这只兔子的念头。   本以为自己再也听不到了,却没想到这会儿又听到了。   带着诧异更带着一抹不可思议,他缓缓转过了身,就见月色之下站着一名身着云鹤青衫,手持白莲拂尘的俊美男子。   也不知是不是在这后山中待了许久,他的一袭青衫上还带着薄薄的清露,衬得他清清冷冷犹如谪仙一般,惹人心弦。   “受伤了吗?”庄容瞧着前头有些呆呆愣愣的小弟子疑惑不已,可随后又瞧见时若面容上残留的一条血痕,很浅可足够令他心颤。   不过只是个不曾认得的小弟子,可他就是在下意识间走了上去,白皙如玉的指尖抚上了时若的面容:“疼吗?”话音里头还带着令人缠绵的轻柔。   有些晃神的时若注意到了面容上头的冰冷,抬眸时才发现这人与自己靠的极近,他甚至能嗅到庄容身上那清雅的莲香,清新动人。   也正是这动人的香味儿令他有些回不过神来,就这么傻傻地站在原地,目光里头全部都是这个俊美之人。   “没事,只是简单的划伤。”庄容并未注意到时若的出神,低眸从袖口中取了一只青玉色小瓶,又从里头取了一些药膏抹在了伤口处,动作格外轻柔,又道:“这后山虽是修炼之地,可入夜后还是会有毒蛇猛兽,你一个小弟子不好好待在弟子居怎得跑来这儿了?”   他在说完后才将玉青瓶收回到了袖口中,见时若面容上的伤痕已经不再渗血了,起了身浅笑着。   时若听着他的话下意识抚上了自己的面容,注意到那儿冰冰凉凉的这才堪堪回了神,此时又见庄容浅笑涟涟一副轻柔俊美之姿,往后退了一步。   可退后之时,目光却仍然瞧着前头的人,心里头空落落的。   他到是没想到自己死之前没能见到的人,重生之后却见到了。   也不知是该说执念呢,还是该说怨恨。   这个人从小到大一直缠着自己,无论自己如何欺负,他都不曾离开。   可是在自己判离仙门之后却是连看都不曾来看过自己,更甚至连死的时候都不曾来。   想来也是,自己可是背着弑杀师尊残害天下的罪名,还被云中门视为耻辱的祸害弟子罢了,又怎么能与被仙门长老掌门捧在手心中当宝贝的庄容相比。   呵!   明明什么都比自己差,什么都比不上自己,可偏偏却受众人喜爱。   想到这儿,他冷笑着撇过了头不愿去看身前的人,更甚至连认都不愿去认他,兴许人家恨不得杀了自己。   而他这么一副低眸的模样落在庄容眼里便成了委屈,他没来由的有些心疼,道:“可是受了什么欺负?”   “恩?”时若听着这话一下便清醒了,抬头就见庄容低身靠在自己的身前,吓得他往后退了一些:“没有。”   庄容见他后退并未多想,只当这小弟子是逞强不愿被人发现,低眸笑了笑:“既然没有那就回去吧,可莫要让你那些师兄们担心了。”说着便转了身离去了。   被留在后头的时若听着离去的脚步声抬起了头,见前头那一袭清冷孤傲的身影晃了神,下意识竟是跟了上去。   只是才走出几步,前头那人却是停了步子转过了身,疑惑地道:“小弟子怎得跟来了,回仙门的路在你后头。”   时若听闻回头瞧了瞧,虽然这会儿是黑夜又是在密林中,可作为修士的他还是能隐约瞧见密林后头的仙门。   他回过了头,什么话都没有就这么盯着庄容。   “可是害怕?”庄容以为这小弟子是害怕了,毕竟这后山还是有那么一些可怕,又道:“那你跟我走吧,我还差一味药就回去了。”   药?   时若听着便去看庄容背上的篓子,依稀还能瞧见有几株草药露出了头,方才还未发现这会儿瞧见了才知这人半夜三更就是跑来这儿挖药的。   可这就让他越发不解了,这人什么时候喜欢挖药了而且还是大半夜来,是白日里太忙了吗?   心里头有许多的疑惑,可他却是半句没有出口,乖乖地抬了步子跟上了前头的庄容。   密林之中,两道青衫身影在里头缓步行走着。   时若跟在后头,瞧着前头快步如飞的人皱了眉,几次想要开口去唤他,可又几次都给压了回去。   笑话,他怎么可能会去求这个什么都比不过自己的师兄。   对,没错。   这走在前头的人正是他时若的师兄,一个处处不如自己却又处处被偏袒的师兄。   当初还在仙门的时候他便从不去求庄容,更甚至还会将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全推给他。   如今重生回来了,即使只是一个练气三阶的小修士,他都放不下面子去求他。   说白了就是自尊心作祟,不肯服输。   于是他强行去稳自己渐渐开始混乱的呼吸,想要将其稳下来,可这林小的身子阶级太差根本就稳不下来。   好在前头快步行走的人止了步子,这会儿正蹲在一处灌木丛边上,也不知是在做什么。   时若见状才侧了身倚在了树干边上,小心翼翼地喘着气,目光却是紧紧地盯着庄容俨然一副不肯被发现的模样。   在喘了好一会儿气后,他才堪堪将体内混乱的气息都给调整了回来,接着走到了庄容的边上,想瞧瞧这人究竟是在做什么。   只是在瞧见庄容正在挖一颗模样如伞上头还开着白色小花的植物时,他却愣了神,下意识出了声:“你挖白芷做什么?”   正在专心挖白芷的庄容听到声音停顿了一下,片刻后才抬起了头,道:“原来这真是白芷呀,与书上写的差不多所以便想挖来认认。”说着便笑了起来,本就俊美的面容此时越发的精致了。   时若见状侧过了头,嘴里头更是嘟囔了一句:“怎么越长越像姑娘了?”   “恩?”庄容并没有听清时若在说什么,满是疑惑地又道:“你说什么?”   嘶——   寂静的草丛之中传来了令人骇然的声音,时若本想回一句没什么,可一听到这声音却是快速起了身,同时还将自家这个迷迷糊糊的师兄也给拉了起来。   接着将人护在了身后,就与当初那无数个日夜一般,护着这个总是一副毫无心机却又待人极好的师兄。   他并没有觉得自己此时的动作有多失礼,目光冷冷地盯着草丛里头,道:“是五步蛇!”说完后伸手去怀中掏毒、粉。   可是他寻了好一会儿只在怀中寻到了一颗小珠子,其他的却是什么都没有寻到。   这时,他突然忆起来自己这是换了具身子,哪里还有之前准备的那些毒、药,一时间懊恼不已。   至于被护在身后的庄容瞧着眼前的一幕晃了神,捏着草药的指尖都跟着轻颤了片刻,眼里头闪过一丝诧异。   这个人......   草丛里头的声音越发重了,时若低眸顺着月光冷眼瞧着,指尖下出现了之前从几个小弟子手中取来的利刃,刀刃泛着银色的亮光,冰冷刺骨。   他原本是盯着两人面前的草丛,可下一刻却是侧眸看向了身侧,抬手将指尖下的利刃丢了出去,刺在了地面。   哗哗——   草丛被波动的声音随之而来,就见利刃刺中了一条浑身漆黑的小蛇,蛇头被刺中身子却还在疯狂的缠绕着,想来是剧痛不已。   只是时若瞧着那条缠绕的黑蛇晃了神,道:“怎么是黑蛇?”   他方才明明察觉应该是五步蛇才是,怎么这会儿出现的却是一条黑色?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换了一具身子,所以连这种最基础的修术都迷糊了?   不行不行,这可不行。   自己如今好不容易又给活过来了,别到时候不是被那些仙门老东西杀死反而是死在自己的误判中,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这说出去恐怕都会被天下人耻笑死吧。   意识到这儿,他决定首要一步还是将修为练上去,起码自己留在这具身子里的时间内绝对不能死。   庄容也在这时收回了心里的思绪,他看着时若的目光却是从一开始的诧异变作了此时的淡然,片刻后才道:“现在可以挖了吗?”说着又笑了起来,眉眼间的笑意犹如暖水缓缓而来,惹人心弦。   时若一听才注意到自己下意识将人护到了身后,顿时有些尴尬,讪笑着便让出了位置,同时还在心里头暗骂着。   自己不过就是个练气小弟子,人家庄容在自己叛离师门时便已经过了金丹期,如今百来年了也不知是什么境界,怎么可能会怕一条小黑蛇。   可他就是条件反射的护着人,谁让自家这个师兄以前就是这么一副柔柔弱弱如同小姑娘的模样,看着便是好欺负。   虽然如今也是好欺负,都百余年没见了,这人非但没有变化反而越发朝着女子的柔弱靠近了,该不会真是姑娘家吧。   一想到这儿,他便忍不住想去掀了庄容的衣裳,好验证验证是不是同自己想的一样。   不过他不敢,毕竟站在这儿的如今是林小而不是当初那个时若。   唉——   轻轻地叹了一声气。   待两人离开的时候已经是片刻之后了,树干上有什么东西快速落了下来,是一条生着花斑条纹的五步蛇,隐约能瞧出有一个成年人手腕那般粗细。   若是让它咬上一口,不死都得被脱掉一层皮。   不过这会儿,这五步蛇早已经死了,只见蛇头上刺着一把莲花飞镖,月光之下泛着森森寒意。   出了后山便是连接整个仙门的云桥,云桥前头正是云中门,精致华丽的宫殿即使是在黑夜之中仍然显得格外宏伟壮丽。   云中门,乃神州赫赫有名的云中仙人开门立派,一记踏雪寻梅剑诀闻名天下,传说剑气可开冷梅万朵。   又因门内仙鹤降世,受万人敬重,乃名副其实仙家之门。   时若曾也是这万人敬仰的仙门之人,可时过境迁他却成了仙门之耻,叛离师门。   算算时间他已有百余年不曾踏足这儿,此时再见竟好似昨日光景。   “小弟子是那座峰?”庄容侧眸看向了身边出神的人,又道:“可要我送你过去?”   本还有些恍惚的时若听到声音,他慌忙就收回了思绪,想了好一会儿后低了身:“弟子云竹峰之门。”   “云竹峰?”庄容低声应着,见时若低眉顺眼的模样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低声笑了起来,道:“原来是水云师叔的弟子啊,前头便是云竹峰了,快去吧,以后莫要再一个人入后山了。”   时若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哦,转身之际却是皱起了眉。   他方才便觉得这云竹峰有那么一些熟悉,原来是水云老头,真倒霉怎得便是他门下。   那水云老头年年闭关,结果年年突破不了,也难怪这林小会被欺负可不就是摊上了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师尊嘛。   回弟子居的时候已经是片刻之后,好在每个峰的格局都差不多,这弟子居寻起来也没有那么费劲。   此时正是夜半时分,屋子里头静悄悄的,偶尔能瞧见几个弟子正在打坐修炼,但其他的则是躺在被褥里头睡觉。   时若瞧了一眼便循着记忆找到了林小的床榻,什么也没想掀了被褥躺了进去。   正当他准备歇息片刻时,胸口却传来了一阵刺疼接着就是滚滚热意袭来,烫得他慌忙睁开了眼。   低眸就去掀自己的衣裳,待瞧见里头的东西时,眼中染上了诧异。   “这......” 第三章   衣裳里头的东西散发着微弱的亮光,就好似特意在唤醒时若一般,隐隐还有滚滚烫意袭来。   他伸手掀开了衣襟,就见一颗珠子从里头滚了出来,正巧落在了被褥中。   “九宫珠?”他有些疑惑地唤着。   珠子上头画着小巧的太极图印,一黑一白相互纠缠着,随着珠子的滚动图印便纠缠的越发紧了。   时若盯着被褥上头的珠子那是半天都回不过神来,这珠子是什么他可是清楚的很,可让他不清楚的便是这珠子为何也会在这儿。   若是还在自己的身体里,他是半分疑惑都没有。   可偏偏他是魂魄重生到了林小的身上,这珠子就是没被夺走也该在忘尘峰才是,怎得便随着自己一同来了这儿。   莫非这珠子有通天的本事,难不成连自己也是它给带来的?   意识到这儿,他用着自己稀薄的灵气去查探九宫珠,诧异的发现自己放在里头的东西竟然都在。   最令他震惊的是自己修炼的内功心法以及那本行云流水也在,这简直比他重生这件事还要来的震撼。   一见行云流水,时若心里头喜悦非常。   先不管这珠子是不是有通天的本事,至少自己保命的东西也跟着来了,起码不至于会因为境界太低而被云中门的人给杀死。   而九宫珠里头的药品更是能助他百日筑基,筑基后就不会太过限制。   他在一番喜悦之下准备将里头的东西都取出来,可也不知是不是他的好运都用完了。   当他准备用灵气去取东西时,这九宫珠内却是出现了层层云雾竟是将他的灵气全数驱逐。   随着时若的灵气消散,九宫珠上的亮光也随之一同掩去了,又成了一颗普普通通的小珠子。   “怎么回事?”他有些不解地说着,然后又用灵气去入九宫珠,只是这珠子就和没有一丝灵识一般毫无作用:“这珠子不是认主吗?怎么还不让我取了?”   他想到自己当初可是随意支配整颗珠子,想放什么就放什么,想取什么就取什么。   可是这会儿却是连一丝灵气都入不了里头,总不至于这珠子只是认了自己原来那具身体吧。   这般想着,他只觉得自己方才刚燃起来的好心情突然便被冷水给扑灭了,恼得他皱起了眉。   既然用不了何苦跟着自己来了,还不如就丢在忘尘峰,这不是故意碍自己的眼嘛。   他直接便将九宫珠给丢到了怀中,闭了眼准备歇息一会儿。   这九宫珠就是再气自己,那也是自己的奇才,只能等明日再想法子解开了。   一夜寂静......   第二日天才亮,弟子居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时若从来都是浅眠,所以在脚步声传来之际便醒了,可他没有起因为这儿是弟子居,这来人兴许是寻别人的。   于是他一直躲在被褥里头,可灵识却时刻注意着门口。   吱呀——   推门声传来,就见一名青衣小弟子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他在门口四处张望着,接着便瞧见了睡在角落中的时若,这才慌慌张张地走了过去,伸手推了推,道:“林小,林小,你快醒醒,元风师兄来寻你了,你去躲躲吧。”说着还一个劲地瞧着门口,眼里头满是慌乱。   元风师兄?   谁啊?   听了话的时若在脑海中快速扫荡了一圈,可他想了好半天都没能想起来,自己何时还认识一个叫元风的师兄。   不过很快他便回过了神,不是自己的师兄而是自己这具身子林小的师兄。   于是他从被褥中探出了头,张了口正要说些什么,可弟子居外却又传来了脚步声,这回还是四五个弟子的声音。   “谁是林小!”厉喝之声随之一同传来。   屋子里头正在睡觉修炼的弟子也被这阵吵闹之声给吵醒了,他们看了看门口的人却是半句话也没有,又自顾自做自己的事了。   被唤了名字的时若坐起了身看向了站在门口的人,见来人身着一袭青色弟子服,面容是那种普普通通的,放在人群里头那是一眼都瞧不出来。   也正是这么一个人,这会儿就站在门边审视着。   时若见状下意识挑了眉,心里头却是一番嘟囔,水云老头的弟子都这么嚣张吗?   “是你吗?”元风师兄也注意到了时若的目光,他冷着声道:“林小?”   本还在嘟囔的时若一听先是愣了愣,但很快就回了神,摇了摇头应着不是。   “你不是?”元风师兄看着时若摇头皱起了眉,可他并没有放过他显然是将他当做了好欺负之人,又道:“那你说谁是?若说不出个人来,连你也一块儿罚!”   元风师兄的威胁听在别人的耳中那是极有威望,可听在时若的耳中却是半分念头都没有。   不过他也没打算惹事,于是撇撇嘴伸手指向了站在自己身侧那个来报信的小弟子,动了动嘴皮子:“他。”   “诶!诶!”报信小弟子本还有些惊慌害怕,可这会儿却瞧见时若竟然指着自己还将责任推给了自己,惊得看向了元风师兄,道:“不是我,不是我,我不是林小!!”   他在说完后还将目光投向了时若,一副你为什么要赖在我身上的模样,很是可怜。   时若一见撇过了头看向了屋顶的横梁,俨然是要置身事外。   恩,这弟子居好似还挺大啊,不过比师兄的屋子小些。   话说,这横梁上刻着的是什么,花吗?   水云老头还喜欢花?我还以为他只喜欢闭关。   他这么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急的报信小弟子快哭了,一个劲地摇头说着自己不是,可人家哪里会听,就是认定了他是林小,拖着人离开了弟子居。   时若听着声音这才收回了目光,见几人已经离开笑着去穿衣裳,准备去看戏,活脱脱一个干坏事的小弟子。   至于屋中的其他弟子也没有任何要出声多管闲事的模样,一个个不是睡觉就是修炼,倒也是一片祥和。   弟子居外头是一片空地,此时已经围了许多的弟子,想来都是被方才的动静给吵到了。   换了一身衣裳的时若也跟着挤在了里头,瞧见人群中的元风师兄以及来给自己报信的小弟子时,低眸偷笑了起来。   “还是这些小弟子好啊,真有朝气。”他低低地说着,片刻后才又挤着往前头走了一些,寻到了一个最好的位置瞧着戏。   也在这时,那位元风师兄有了动作,他出了声:“林小,昨日是不是你伤了郭然和其他几位师弟,你可知同门不可相残!”   云中门最注重的便是仙门之情,门规内有一条也是最严重的一条便是同门不可相残,重则逐出仙门。   “元风师兄不是我,不是我啊!”报信小弟子看着眼前的人可真是急的厉害,自己不过就是好心来给林小报信,谁成想自己却被污蔑成了林小,又道:“师兄我叫唐飞,我不叫林小。”   元风师兄听闻皱起了眉,方才可是有人指证,如今这人却说自己不是。   他并没有将唐飞的话听进去,只当他是想推卸责任,于是冷着声道:“胡言乱语,我看你就是想推卸责任,既然有这个心伤人就得做好受罚的准备,限你入夜之前将整个仙门的药房都清理干净!”   “啊!”唐飞一听险些当场晕过去,这整个仙门的药房可真是不少,单单一个药房就够折腾人了若是所有的药房还不得扫到明年去,顿时委屈的低下了头。   可余光却瞧见了站在人群中看戏的时若,慌忙指了过去:“师兄,我真的不是林小,那个人才是,你看你看!”话音里头布满了焦急,就好似自己这会儿不说,一会儿便没希望了一般。   元风师兄本就有些不悦,可听到他的话还是顺着一同瞧了过去,见人群中站着的正是时若,顿时便气得恼了起来。   他伸手一掌拍在了唐飞的后脑勺,眼含怒意,道:“你是觉得师兄的话都不中听了是不是!还是你想多加一个地方,还不快去!”   被打了后脑勺的唐飞吃痛的捂着,他知道这个黑锅自己算是背定了,满是委屈的就去看时若,可瞧见的却是时若笑嘻嘻的模样,气得他牙痒痒。   可他什么都不敢说,只能应了一声话便乖乖去受罚了。   围观的弟子也很快就散了,时若瞧着唐飞落寞的背影笑得越发张扬,片刻后才走了过去。   待走到唐飞身侧的时候,他低着声道:“你叫唐飞?”   “切,不敢不敢,你方才不是说我是林小嘛,所以我是林小。”唐飞许是被气着了,面对时若的询问时有些怪里怪气地说着,接着又赌气的低下了头。   时若见状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到是点了点头:“哦,这名字你用着不错,不如我们换换?”话音之下显得格外漫不经心,就好似这名字不是他的,可以随意对换一般。   本就有些气恼的唐飞此时越发的气了,他快步就朝着前头行去,越发后悔自己的烂好心。   若不是晨起那会儿听到那些人的告状,他也不会如此好心的来寻这个被门内欺负的林小报信。   结果这人哪里有被欺负的模样,分明就是一肚子的坏水。   时若见他不再理会自己也并未在意,到是极有性子的跟了上去。   这仙门他已经有百余年不曾来了,正巧可以跟着这个烂好心的小弟子走上一圈也不错,就是要自己干活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当唐飞将笤帚丢过来的时候,他侧了身直接躲过了。   当初自己在仙门时便从不干这些活,就是有也都是推给庄容,如今回来了那就更不可能去干活了。   “你怎么不接,这事还不都是因你起的!”唐飞看着丢出去的笤帚那是气得眼都红了,自己被罚可都是怪林小,结果这人跟着来了不是帮忙而是当二大爷,又道:“难道你要看着我一个人做事?”   那可是整个仙门啊,还是要在日落之前,想想他就有些晕了。   时若耸了耸肩:“被罚的是你又不是我。”说着往前头走了一步到了窗边,顺着窗户的缝隙瞧着里头。   药房内空荡荡的,想来时辰还早所以也没个弟子来。   “你!”唐飞被时若的话给堵得气郁,偏偏他说的话还真没有错,被罚的人可不就是自己嘛,最后气哼哼的也只能认命的开始扫起地来。   身后的声音消失了只余下了落叶被扫动的声音,时若回眸看去发现这小弟子还真是乖乖的开始扫地,轻挑眉,果然是有些好欺负。   此时又想起方才小弟子来报信的一幕,他再次出了声:“今日你为何来同我报信?你认识我?”   “不认识,就是觉得看你被欺负怪可怜的,所以想同你说一声。”唐飞没有抬头而是自顾自说着,说完后又觉得心里头有些不爽,动作也加重了一些,道:“谁成想你一点也不可怜,活该天天被欺负。”   时若听着点了头,活相似认同了他的话一般,片刻后才道:“有这个时间去报信还不如多修炼,行了,我要去逛逛,你自己努力吧。”说着他推开了窗户,熟练的翻身入了里头。   正在扫地的唐飞也听到了声音,惊得便要追上去。   可一想到自己若是入了药房指不定又要被罚了,所以忍了下来乖乖地扫地。   已经入了药房的时若也不再去理会外头,而是熟门熟路的朝着最里头行去。   这云中门的药房极多,可他当初最常来的就是此处了,因为后院里头种了桃树,生的还极好便喜欢上了。   只是他才找到自己最常去的丹药房,还未推门却听到里头传来了声音。   “川芎八钱,白芷一钱......”浅浅的声音伴随着一抹清冷,期间更有阵阵药香味儿一同飘了出来。   时若盯着眼前熟悉的殿门晃了神,这大清早的谁会跑来这儿炼药,听着药方好似还是淬体丹。   本也只是想来瞧瞧,却没想到里头竟然有人。   满是疑惑之下,他伸手推开了门,就见药炉边上坐着一名身着云鹤青衫的男子,墨色的长发缠绕着青色的发带落在身后,而他这会儿正抱着药方册子认真地瞧着。   “谁!”许是推门声吵到了里头的人,那人收了书回过了头,眼里有冷意一闪而过。 第四章   时若怔怔地瞧着里头的人,手边推门的动作都跟着僵硬在了原地,眼里头溢满了诧异。   显然他都没有想到,在里头认真看着药方册子的人竟然会是昨日才刚见到的庄容。   师兄?   下意识间,他在心中轻声唤着,可眼里的诧异也越发深了。   庄容此时也瞧清楚了时若的模样,眼中暗藏的寒意随之消散,取而代之的便是暖意。   他从地上起了身,又将衣摆上头的尘土拂去后才抬眸看向了时若,笑着道:“我认得你,你是昨日后山那个云竹峰的小弟子?”   时若听着他的话很快便回了神,点了点头乖乖地行了礼:“弟子林小,见过师兄。”   行礼之后他只觉得有那么一些别扭,都已经百余年没有同别人这般恭敬,再者还是自己最常欺负的师兄。   可谁让自己现在就是个小弟子呢,这该行的规矩还是得行,有些无奈了。   至于站在原地的庄容没有注意到他的别扭,反倒是被那一声师兄给唤的晃了神,乖巧轻柔的声音从时若的口中唤出,他的眼前却跟着晃了片刻。   捏着拂尘的指尖跟着加重了力道,指骨泛起了森森白晕。   阿若?   他低低地在心中唤着,随后往丹炉边上退去竟是将那把小矮凳给踢翻了,狼狈不已。   “师兄你怎么了?”时若看着屋中慌乱的人疑惑不已,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庄容失态,不免有些幸灾乐祸。   不过他什么都没敢说就连面上也都是乖巧的模样,到真像是一个听话的小弟子。   庄容见状低下了眸,接着便轻轻地摇了摇头想要将那些思绪全数散去,指尖也顺势抚上了面容,可步子却再次往后退去。   本该精致绝美的凤眸在此时变了样,眼眶通红一片,有绝望从里头涌了出来好似要将他整个人吞没一般。   他已经有许久不曾听到有人唤自己师兄了,好似,好似从那个人离开仙门后便再也没有听到过了。   啪嗒——   拂尘从他的臂弯处落下掉在了地面,尘土染脏了上头的雪色白莲,可片刻后却又消散了仍然是精致动人,当真是应了那句出淤泥而不染。   时若也注意到了庄容的异样,哪里还去管自己那点幸灾乐祸的小心思,推了门便走了进去。   见庄容低眸靠在桌边,苍白的指尖轻颤不已,就好似疯魔了一般。   他慌忙伸手稳住了庄容的身子,哑着声道:“师兄,你怎么了,可是哪儿不舒服?”   虽然他很讨厌自家这个师兄扭扭捏捏姑娘家的性子,可是这人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师兄,若真有人欺负他也只能自己才可以欺负。   所以,这会儿瞧见庄容轻颤不已只当是有人趁着自己不在欺负了他,心中对着那些人记下了一笔,只等以后替师兄将仇给报回来。   可这会儿他却是只能将心思放在庄容的身上,正当他想要去探探他的心脉时,身子却被推开了。   “无妨。”庄容撑着桌面朝着边上走去,可那双手却仍然是苍白的厉害,瞧着便是心惊。   他背对着时若再次摇了头,这回却是将心中的杂念全数散去了,眼眶里头也恢复了原样。   “不是他,他不会这般乖顺。”他低声说着,说着只有他一人能听见的话。   时若被推开后心里有些不高兴,从来都是自己推开庄容何时被他推过,可看着他此时失魂落魄的模样也只得压了下来。   接着又瞧见庄容捡起了拂尘,自顾自坐回到了丹炉前头,拿着药方册子认真地看着。   可仔细看去,会发现他的指尖仍然是在轻颤,就好似在压抑着什么一般。   殿内陷入了寂静唯有丹炉内燃烧的火焰传来零星一些声音,其他的便没有了。   原本还有些失态的庄容这会儿也已经稳了下来,他瞧着药方册子,纤细的指尖轻轻地敛着摆在药篮子内的药材,按着顺序丢进丹炉内。   如此认真的一幕也该是其他人学习之姿,可正是如此一幕真真是吓坏了站在边上的时若。   因为他清楚的记得,自家这个师兄最讨厌的便是与药有关的东西,就是寻常吃一些气血丹都是一副要了他命的模样。   可昨日夜里跑去后山挖白芷,今日又来药房炼药。   这人不会真疯魔了吧,所以方才那副模样是疯魔的征兆?   想到这儿,他下意识便要去探庄容的脉搏,想瞧瞧这人是不是真得了什么病。   只是还不等他动作,本还认真看药方的庄容却是回过了身,接着还将手中的册子递了过来:“你知道何为取滴止饮吗?”眼含笑意,面容上更是带着一抹柔情,哪里还有方才那么一副失态的模样。   “恩?”至于被突然询问的时若愣了神,可很快他就清醒了,未加思索出了声:“就是加水。”   说完后却暗道糟糕,他如今不过练气三层,哪里有机会接触这些药材理用。   正想出声解释一番,可却看到庄容并未在意反而是回了身继续去研究那句取滴止饮,到是一副乖巧的模样。   一瞬间他都不知道自己该夸师兄信任自己呢,还是骂他心大,竟然什么都没有问。   唉——   下意识便叹了一声气,果然是个老好人。   也在这时,他瞧见庄容取了满满一瓢水一股脑的全给倒进了丹炉中,惊得他伸手就去拦。   “别!”他惊呼着出了声,抓着庄容的手腕又道:“你这......”   根本来不及,那水早已经加进去了。   “怎么了?书上不是说加水吗?”庄容回过了头看着时若,俊颜上染着一抹疑惑。   时若看着庄容一副自己按着书本来的模样,强忍着将人赶出自己这炼丹房的冲动。   这哪里是来炼药的,这分明就是来捣乱的嘛。   正想出口叱责一番,可又见这人换上了做错事的委屈样,时若又有些心软了。   怎么说都是自家师兄,就是再废那也是自家的,得忍,于是低着声道:“它说加水也没让你加这么多,不过就是取一两滴便可。”   “一两滴?”庄容低声念叨着,然后又去看丹炉,见上头已经有白色浓烟飘出便知又给制坏了,无奈地道:“难怪我制了这么久都坏了,原来竟是这样。”说完之后笑了起来,俨然一副得了奇遇的傻瓜模样。   时若听着他的话便知这人定是制了许多副,而且必定副副都失败了。   这让他忍不住叹了一声气,是有多想不开怎么就跑来炼丹房制药了,其他几位师叔怎么也不劝劝这人。   云中门就是再富裕也不该让自家师兄这么闹,明知这人根本就不喜欢也不会炼药竟还由着他,这不是将药材往水里倒嘛。   唉——   再次叹了一声气。   又过了一会儿,丹炉中的草药汤汁全数蒸发消散了,时若才按着书中的方子开始往里头丢药材。   不过,因着这具身子的原因,他也不敢太明目张胆的丢,时不时还是会去问庄容后头的步骤,这么一番下来外头的天色也已经过了正午。   乖乖坐在边上当摆设的庄容瞧着丹炉内的火焰,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侧过了头看向了时若,道:“这药需炼多久才能成丹?”   “成丹?”时若瞧了瞧庄容,接着又低眸算了算今晨的时辰,才道:“再有一个时辰便成了,不过品阶应好不到哪儿去,若是太差没什么用还得再炼。”   这药方册子是最基础的,里头炼的药也都是极其普通,一般出来最好的也就三四品,要想得八品精炼丹药还得换一种药方。   不过对于初学者来,这书却是极好,就是不知庄容炼这基础丹药做什么。   他不解,可他没问,因为自家师兄人虽好可小心思也不少,有时候连自己都瞒着更何况是别人了。   算了,由着他吧,反正出药材的又不是自己。   庄容听着时若的那番话点了点头应了,接着又取了药方册子认真瞧着,可嘴上却嘀咕了起来:“难怪他一炼就是好几日,原来是炼坏了,还说自己炼药第一,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恩?”时若听到耳边传来的嘀咕声,虽是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可却听到了炼药二字,只当这人又有问题了,侧眸道:“师兄可是有问题?”   本就有些恍惚的庄容又听到了师兄二字,他并没有去看时若而是低眸轻轻地摇了头,瞧着炉火出了神。   殿内也陷入了寂静,两人相对无言。   一个时辰后。   丹炉上头飘出了阵阵青色云烟,有药香味儿一同飘散而出,很快便将整个丹药房给笼罩了。   时若嗅着这阵药香味儿却是皱起了眉,眼里头带着一丝不悦。   “怎么了,不好吗?”庄容也注意到了,下意识出了声。   一脸不悦的时若并未回话,他自顾自的就去看丹炉里头成型的两颗淬体丹,眼中的不悦越发深了。   竟然是一品淬体丹。   本以为再次也该是二品,却没想到竟然是次中之次。   他将淬体丹取了出来,看着里头浑浊的杂质出了声:“一品的,没什么用。”说话间就要将其捏碎。   “别!”庄容见状赶忙就给拦了下来,将那颗一品淬体丹收到了掌心,感受着丹药传来的暖意,嘴角微仰笑了起来:“一品也好,他若是知道我炼出了一品定也会高兴。”   他?   时若方才也不过是对自己炼出了一品淬体丹有那么一些不满,可这会儿听到庄容的话却是真正开始不高兴了。   当初这个总是围着自己身边转悠的师兄,什么时候还有一个别的他了,不会是寻了一个师弟或是师妹吧。   想到这儿,他瞧着庄容的目光也染上了一抹探究。   可心大的庄容却是一丝都没有发现那抹探究,而是捏着那颗一品淬体丹喜悦不已,俊美的面容上染着笑意,竟是衬得他越发精致了。   接着,他低下了头看向了时若,道:“想不到你一个小弟子竟然对炼药这般熟练,可是水云师叔为你点了路?”   说完之后他又摇了摇头,道:“水云师叔好似不怎么炼药。”接着便满是好奇地瞧着时若,这时他才注意到这个小弟子好似有些不同。   时若见状慌忙就将自己探究的思绪都给收了回来,再次换上了小弟子该有的乖巧,低着声道:“回师兄,弟子只是有些喜欢炼药所以便多看了几本书罢了。”   “你也喜欢炼药?”庄容诧异的出了声,看着时若乖顺的模样也不知是想到了何人,低眸笑了起来:“你若喜欢可常来,不如你明日也来吧,再炼一炉淬体丹如何?”   额?   正低头等质问的时若听到庄容的话愣了片刻,抬眸时又见这人浅笑着忍不住就想去扶额,果然自家师兄神经是真的大。   自己都一副露馅的模样了,怎么还能让自己来炼药。   这人绝对不能出仙门,若是出去了指不定会被什么人给骗去山里头当压寨夫人。   不能不能!   “林小!”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屋外传来了呼唤声,是唐飞的声音。   “有人寻你了,既然有事你便先走吧。”庄容也听到了外头的声音,他说着又去取那本药方册子,俨然一副打算再炼一炉的模样。   本就有些不放心的时若此时越发不放心了,他甚至想着要不要去寻几位师叔将人给唤回去,指不定等明日再来时这丹药房是不是已经没了。   不过他什么都没法说,只得看了一眼转身离去了。   至于留在原地的庄容却是自顾自敛着手边的药材,捧着药方册子认认真真的开始炼药了。 第五章   时若出药房的时候已经是片刻之后了,一眼就瞧见了抱着笤帚坐在桃树底下出神的唐飞,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至于这本该落满枝叶的前院也已经被清扫干净,想来定是唐飞一人所为。   看着那儿出神的人,时若忍不住在心里头赞叹了一番,他可真是没想到这小小弟子竟然这般有毅力,还真将这药房给打扫干净了。   若是换做自己,那是一日都扫不干净,到最后恐怕还会将其统统都推给庄容去做。   一想到庄容,他又有些头疼了。   这好好的一个人怎得便这般想不开就去炼药了呢,以前是宁愿拖着伤病都不肯吃药,这会儿不但吃了而且还开始炼了。   若说庄容没有疯魔,他可真是一点也不信。   想了好一会儿直到走到唐飞跟前,他才将这些思绪都给收了回去,又见眼前的人还在发愣,于是抬腿踢了踢,道:“唤我做什么?”   方才可不就是唐飞的一声唤才将自己给唤了出来,不然他到是宁愿待在药房里头,兴许还能用师兄的药材炼些淬体丹用。   虽然只能炼出一二品的淬体丹,可怎么说也是淬体丹,对自己如今的处境还是很有用的。   至于方才还在发愣的唐飞被这么一踢给踢醒了,他抬起了头见是时若松了一口气,道:“差点被你吓死,还以为是其他峰的师兄。”说着还轻轻地拍着自己的胸脯,当真是一副被吓着的模样。   时若见状轻挑眉:“这么不经吓,你好歹都练气四阶了。”   “切,又没到筑基。”唐飞先还有些不以为然但片刻后却失落了起来,不过很快他又明朗了,抬眸笑着道:“险些就忘了,方才有师兄来通知,可以去正殿领丹药了。”   丹药?   时若一听心头大喜,还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   他记得云中门每月都会给弟子分发丹药灵石,这灵石是修炼圣品,虽说不是亲传弟子可能得到的灵石也不过是一二阶品。   一二阶品虽没有精炼以上的好,但重在量多。   至于那丹药便是更好了,每人都会得一些二品通灵丹以及气血丹,当年他最不屑用这些普通丹药了,炼出来的基本也都是给了那些小弟子。   如今想起来,还真是想把自己的手给剁了,那寻个地方藏起来不香吗?   不过,这会儿就是再懊悔也没用了,只得赶着去云竹峰领丹药。   待两人赶到云竹峰正殿的时候,已经有许多的弟子围在那儿了,大多都是一些记名弟子。   由于水云长老常年闭关,这会儿定也是在闭关中,所以这分发丹药的人也都是一些门中的师兄们。   时若看着站在前头的师兄,发现是早晨见到的那位元风师兄,乖乖地行了礼:“弟子见过元风师兄。”显得格外乖巧。   “恩。”元风师兄看了看时若又瞧了瞧站在后头的唐飞,见唐飞躲躲闪闪的也没有太多的为难,到是出了声劝慰:“这丹药好生收着,莫要再被人夺了去。”   盛着丹药的是一个白色小布包,上头还绣着一只飞舞的云鹤。   云中门以鹤为尊,所以无论是衣裳还是平时用的东西,上头都印着云鹤。   时若接过了云鹤布包,又听到元风师兄的话便知定是昨日的事情他已经知晓了,笑着点了点头:“多谢师兄提醒。”   既然人家都寻台阶下了,那就干脆顺着下了,至于其他人若是还想动什么歪脑筋可就不是他能管的了,只要别惹到自己头上来便是。   他拿着云鹤布包将唐飞甩开后就去了后山,寻着记忆很快便找到了自己以前常去的莲花小池边。   这儿是后山的一处风水宝地,因地势较为隐蔽,所以也没什么人来。   随意找了一块平滑的石头就坐了上去,他将从元风师兄那儿得来的云鹤布包打开,就见里头盛了十来颗圆滚滚的丹药以及五块二品灵石。   “咦,水云老头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居然给了五块二品的,还以为会掺一两块一品的。”他嘀嘀咕咕地说着,不过也没有多想,只当这老头是突然大方了起来。   接着又从布包中取出了一颗绿色的丹药,是二品通灵丹,瞧着卖相还可以,应该不是什么弟子淘汰下来的丹药。   不再多想将其丢入了口中,通灵丹入口即化同时还伴随着淡淡的药香味儿,时若捏着灵石缓缓闭上了眼。   莲花小池边陷入了寂静,唯有暖风袭来浮动翠竹传来的阵阵风声,清脆而又动人。   早已经修炼过数百次的时若,极其熟练的开始引导着灵石内的灵气流入奇经八脉,最后汇聚丹田。   灵气缓缓流淌着还带着一抹暖意,一开始灵气还只是缓慢的流淌但随着通灵丹的渗透,灵气运转的速度也渐渐快了起来。   不过这通灵丹毕竟也只是二品的,所以速度也就快了那么一些罢了,但也足够了,总比方才那般缓慢要好上一些。   林小的身子灵根还算不错,时若不过几次引导,这灵气便能自主运转汇聚丹田,让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日落西山。   时若从入定中缓缓睁开了眼,见原本还是白日这会儿已经入夜了。   又在原地坐了好一会儿,他才起了身。   “果然这具身子的极限也就只能运转一两个时辰了,不过比预想的要好些。”他看了看手中黯淡了一些的灵石轻声说着,接着才将东西藏回到了云鹤布包中。   二品通灵丹在修炼中早已经被稀释干净,所以后头一个时辰他也只是缓慢修行。   但好在,这林小的身子还是坚持了这两个时辰,让功法运转了约莫四个周天。   不过,水云老头真小气,给记名弟子的内功心法可真是差,还是要早些到筑基用自己的心法才是。   昨日夜里便怀疑九宫珠开启需要筑基,当初自己得到的时候已经过了筑基,所以并没有遇到被驱逐的情况。   唉,真麻烦。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又收拾了一番东西才离开了。   过云桥入仙门时便见大殿前头只依稀有几个弟子在说着话,时若见了并没有上去而是准备回云竹峰去。   可路过药房时又想到了庄容,也不知自家那个傻乎乎的师兄是不是还在那儿炼药。   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终究是挡不去心底的担忧,转身去了早晨的药房。   这会儿已经是入夜时分,药房内静悄悄的只有那么一两个弟子还在里头,瞧着模样定是在炼最后一炉了。   时若没有多想便越过了他们径直去了后院,才入院便嗅到了阵阵药香味儿,闻着倒像是气血丹的味儿。   不过他可以确定这必定是其他弟子炼制,绝对不可能是庄容。   依着他对庄容的了解,能将最基础的淬体丹炼成那副模样,这高阶的气血丹是绝对不可能炼出来的。   于是他缓步走到了自己早晨刚来过的丹炉房,才准备开门却注意到里头静悄悄的。   他有些疑惑地出了声:“已经回去了吗?”说着才去推门。   吱呀——   推门声缓缓而来,时若小心翼翼地在门口瞧了瞧,就见丹炉内的炉火还在燃烧着,可本该坐在炉火前的人却不在。   这让他越发的疑惑了,炼药的时候都敢离开,难怪庄容副副都失败。   于是他走了进去想去瞧瞧这炼丹到了第几步,才关门余光却瞧见门边的角落中坐着一人,双手抱着膝盖整个人蜷缩着。   青衫落在地面染上了细微的尘土,白莲拂尘卷着青衫一同落在那儿。   时若瞧着坐在地上的人惊得险些摔倒,待稳下时他才低着声道:“师兄?”轻声唤着。   只是唤了许久,这人却是半分动作都没有,静悄悄的就好似睡着了一般。   看着如此模样的人,时若缓步走到了他的跟前蹲下了身,注意到庄容身上那浓厚的倦意时叹了一声气。   “既然这么不喜欢炼药干嘛还来炼,我月月飞来的药还不够你吃吗?”他有些无奈地说着。   自己虽然判离了师门,可想到门内有个对药已经产生抗拒的师兄时还是会月月飞来丹药,就是怕这人自己不会炼也不愿意去吃。   结果就是自己炼了一批,有大半都给人家飞到了云中门。   唉——   又叹了一声气。   也在这时,空气中飘散的药香味儿发生了变化,时若起了身走到了丹炉前头,知晓该放文杉草了。   他四下瞧了瞧,捡起了摆在药篮子中的文杉草丢了进去,接着又取了一两滴灵汁一同放了进去。   这其实已经是最后一步了,再过半个时辰便能成丹了。   时若不敢离开,因为这虽然是最后一步可也是最重要的一步,离开就代表着这炉必定是废了,于是他只好蹲坐在边上瞧着。   余光却瞥见了摆在边上的药方册子,这册子自己早已经倒背如流,可这会儿实在是太无聊了他也只能拿起来瞧着。   殿内再次陷入了寂静,睡熟中的庄容却在这时缓缓睁开了眼,他有些迷糊地瞧着前头。   凤眸里头染着掩不去的倦意,一看便是多日不曾歇息,眼眶里头都带着一抹血丝。   他看着坐在丹炉前的人,明明是个陌生的身影可也不知为何他却是看作了别人,嘴角微仰浅笑了起来。   是阿若来了吗?   真好。   看了一会儿后他又闭上了眼,再次陷入了睡意之中,可这会儿却是侧着脑袋露出了他精致白皙的面容。   半个时辰后,丹炉内的云烟渐渐化为了青烟。   时若见状眼里染上了一抹喜悦,下一刻伸手掀开了炉盖瞧了进去。   就见丹炉里头成型了两颗圆滚滚的丹药,他看着讶异的出了声:“竟然是三品淬体丹!” 第六章   时若看着丹炉内的三品淬体丹欣喜不已,伸手取了出来。   就见丹药里头的杂质少了许多,瞧着色泽到不像是黑色而是褐色。   “竟然是三品淬体丹!”他低声说着,话音里头满是喜悦。   这三品淬体丹在当初他可是一点也瞧不上,可如今用着林小这具身子却不得不瞧上一些。   三品用来给练气期洗髓是再好不过了,平时那些一二品都要吃上许多颗才能洗髓成功,三品却不需要太多,四五颗便可。   洗髓之后修炼也就不会太过困难,到时候在配些其他丹药,筑基也就更近一步了。   想到这儿,他在下意识便要将这丹药放回到云鹤布包中。   可余光却瞧见了还再熟睡中的人,藏丹药的动作也给停下了,面上一阵尴尬。   “给忘了。”说完后他瞧了瞧手里头的丹药,最后又给放了回去。   他可真是给忘了,这药材是庄容的并不是自己的。   虽说庄容是自家师兄,自己以前也常常将他的东西取过来用,可那时候自己是时若而不是林小。   所以这三品淬体丹就是对自己再有用,他也只得放了回去。   不过还是有事情值得喜悦一番,自家这个对药一窍不通的傻师兄竟然能炼出三品淬体丹,怎么说也该表扬表扬。   于是,他走到了门边瞧着睡得一脸迷糊的人。   见一缕青丝落在庄容精致的面容上,伸手便要将其捋到耳后。   可指尖才刚碰到青丝却又停下了,最后顺着他的面容搭在了肩头,轻轻地摇了摇:“师兄?师兄醒醒......”   “恩?”睡得迷迷糊糊的庄容听到了声音缓缓睁开了眼,许是还未睡醒凤眸里头的倦意极深,他缓缓抬起了头看向了时若,也不知是瞧见了什么低着声道:“阿若......”说着伸手将站在面前的人拉着抱入了怀中,指尖抚上了他的墨发。   阿若你来见我了吗?   真好,我还以为你连梦里都不愿来见我......   他在心中念着,可指尖下的动作却是缓缓收紧将人抱着全数嵌入了他的青衫之中,好似要将其藏起来一般。   至于被这么冷不防拽着跪坐在地上的时若却是惊吓不已,他没有听到庄容的那一声轻唤,却是听到庄容那如小兽般撒娇的声音,只当这人是睡傻了。   应该是睡傻了,不然怎么会突然抱自己。   一时间他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伸了手想要从他的怀中挣脱出去,可这人也不知是怎么了力气大的很,根本挣脱不了。   两个大男人这么搂搂抱抱,时若只觉得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当初自己还在仙门时也是这样,庄容日日都要缠着自己抱,就连睡觉都非得拖着自己去他的寝殿睡。   小时候也只当这人怕黑,结果长大了还是那样,天天这么黏黏糊糊的就和个小姑娘似的。   那些不知情的还以为自己与庄容是什么关系呢,可真是气煞他了,以至于有那么一两月不曾与这人说过话,这才没了黏糊。   结果现在这人又黏上来了,这是欺负自己没能力反抗是不是!   意识到这儿,他气得瞪着身前的人,道:“放开!”   这一声厉喝不仅仅惊到了庄容,就连时若都有些被吓到了,愣了神。   他好似已经有许多年不曾对庄容动怒了,好似从自己离开仙门开始便再也没有了,一时间有些晃了神。   而同样晃神的还有庄容,他缓缓抬起了头,眼里头的迷糊消散了取而代之的便是慌乱,下一刻直接便将时若给推开了,哑着声道:“抱歉。”说完之后侧过了身,俊美的面容上染着一丝落寞。   原来不是阿若啊。   不是阿若。   他看着地面的拂尘出了神,原本还染着红晕的面容此时却是苍白一片,就连唇瓣也是越发惨白了。   “师兄?”时若看着一脸苍白的人有些懊悔了,自己方才好似说重了一些,可这也是庄容自己无礼在先。   但心中的借口很快便被他全数掩去了,因为倚在墙边的人好似精神有些恍惚,整个人颤抖不已。   时若突然便想到了早晨时,庄容也是同现在一样,一副恍惚不知方向的模样,顿时有些担忧。   于是,他伸了手准备去探庄容的手腕,可却被庄容一把挥开了,传来了:“啪——”一声脆响。   “他会不高兴的。”庄容轻摇着头出了声,起了身朝着殿外行去。   时若看着离去的人一脸的疑惑,至于庄容口中说的他是谁便也是越发好奇了,好奇着是什么人将自家这个傻乎乎的师兄给逼成了这样。   以前庄容是烂好心,对谁都是温温和和的,可也不会同现在这样精神恍惚。   他有些好奇,自己不在的这百余年中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噗通——   落地声传来了,就见才走至桃树下的人直接摔了下去,整个人栽入了草堆之中。   “师兄!”时若见状惊得唤出了声,下一刻出了屋子跑了过去。   将人从地上扶了起来,指尖也顺势探上了他的手腕,正想一探究竟可身后却传来了惊呼声。   “白君!”   时若听到声音快速收了手回眸看去,就见身后站着一名身着青衫弟子服的男子,他正一脸惊慌地瞧着庄容。   接着他直接将时若推到了边上搂住了昏迷不醒的庄容,哑着声道:“白君!白君!怎么回事!”说着看向了时若。   本就对自己被推开而很是不悦的时若见状越发的不悦了,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出了声:“师兄他......”   “闭嘴!谁让你唤他师兄的!”那人在时若还未说完之际便再次厉喝出了声,深深将时若的话全部都给堵了回去,接着也不再说什么而是将庄容抱了起来快步离开了。   时若见状眼里头的不悦越发深了,尤其是那人抱着庄容的模样,只觉得有那么一些......   碍眼。   确实碍眼!   不过他并未出声而是起了身跟了上去,同时也将心里的那股子不悦都给压了下去。   庄容的突然晕倒着实有些令人不解,他知道自家师兄的修为境界早已经过了金丹期,身子骨就是再柔弱也不至于晕倒才是。   再者,就算是柔弱了,仙门里头有的是法子将他养好,可方才又是怎么了呢?   满是不解之下,他跟着那人便一同到了药阁。   从药阁内迎出来了一名仙子,时若认得,是药阁的碧浅仙子。   碧浅仙子看着面色苍白的庄容大惊,接着才道:“怎么回事,离病发不是还有半月吗?”   “弟子也不知,方才去药房寻人的时候就晕倒在里头......”两人说着就慌忙入了药阁,之后的声音便都消散了。   时若看着已经恢复寂静的药阁殿门,疑惑不已。   “看碧浅仙子的模样是知晓师兄染了病,而且这病还是特定的一天才会病发,所以是什么病呢?”他满是疑惑地说着。   方才他虽然只来得及把了个脉,可依稀也瞧了个清楚,身子并没有什么问题就是疲惫,想来是没有睡好才是。   可碧浅仙子话中的意思却又不是那么简单的没有睡好,这是怎么回事?   他转过了身,虽是有许多的疑惑可一时半会儿也解不开,只得径直回了药房。   丹炉房内还是同离开时一样静悄悄的,炉内的两颗丹药安安稳稳的摆在里头。   时若看了一眼终究是将其放到了云鹤布包中,看方才那情况怕是师兄回来这丹药也被别人给拿走了,到时候自己再炼一炉还给他吧。   这般想着,他将丹炉房内收拾了一番准备离去。   可余光却看到了门边那柄掉落的白莲拂尘,叹着气将其捡了起来。   拂尘入手带着一抹凉意,手柄上头印着白莲印记,前端是一朵盛开的白莲,花瓣上头缠绕着银丝。   随着时若的动作,银丝落了下去犹如瀑布一般,惹人心弦。   他看着手中的拂尘,无奈地道:“只能先带回去了,到时候再寻机会还给师兄吧。”   只是接下来的几日他都没有再见到庄容,丹药房里头竟然也是安静的出奇。   时若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炼丹,可因为惦记着庄容的情况以至于炼药的心思都不怎么集中,后头两日炼出来的也不过只有二品淬体丹,再想出个三品却是半分都没有。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从云鹤布袋中取出了之前的那颗三品淬体丹,出了声:“算了,反正暂时也炼不出来,还是修炼吧。”   这般想着,他将手中的丹药丢到了口中。   淬体丹与通灵丹一样皆是入口既化,唯一不同的是,通灵丹是加快修炼速度可淬体丹却是洗髓伐骨,祛除体内的杂质。   刚吃下去的瞬间,他便觉得浑身都烫的厉害片刻后又觉得腹部疼痛了起来,犹如刀搅五脏一般,疼得他险些坐不稳身形。   好在他也是吃过淬体丹洗过髓的人,所以对于这突如其来的疼痛并没有太在意,只闭着眼去稳住体内的灵气。   疼痛在过了一刻钟的时间才渐渐消散,有黑色的杂质从毛孔之中缓缓涌了出来,持续了好一会儿才停下了。   本还环绕着药香味儿的丹药房这会儿却被一股恶臭所弥漫,正是这排出体外的杂质所散发。   时若皱着眉睁开了眼,方才聚精会神着所以并没有嗅到这股恶臭,此时嗅到了险些将隔夜饭都给吐出来了。   他撑着身子直接出了门,接着还将门大开着让里头的恶臭都散出去:“这林小是从来没有吃过淬体丹吗?”   这可真是让他很是不解了,就是再怎么被欺负也不至于连颗一品淬体丹都得不到吧。   可那被排出来的恶臭味他却又能确定,这人绝对是连一品都没有吃过,不然怎么会排出如此多的杂质。   “算了算了,吃没吃过反正这人都死了。”他说着便快速离开了,这全身上下都是恶臭杂质他可受不了,赶快洗掉才是。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洗髓了,他这会儿只觉得身子轻了许多,就连周围的灵气也能隐隐感知到了。   虽说只吃了一颗,不过好在还是有些收获。   一路小跑着就去了后山莲花池,可才入水就听到后头传来了说话声,接着便是浅浅地脚步声一同传来了。   时若听着惊得快速躲到了边上,只是躲完却是一脸懵。   自己为什么要躲? 第七章   “白君,仙子给你准备的药你怎么又不吃?”   低沉暗哑的声音传来,里头还带着一抹责备但更多的都是无奈。   “行了,子苏你何时也这般多话了,这药吃与不吃又有什么区别呢?”庄容笑着出了声。   被唤作子苏的人见状也是一脸的无奈,显然知道自己就是再说什么都毫无用处,也只得闭上了嘴。   两人浅浅地对话声虽是不重,可躲在角落中窥探的时若却是听了个清清楚楚,他这会儿有些不悦。   师兄又不好好吃药,什么叫有什么区别。   不吃怎么会好!   他一听到庄容又开始抗拒吃药心里头越发的不高兴了,但更多的还是因为那个叫子苏的弟子一直跟着庄容到池边,简直就同黏皮糖一般甩都甩不开。   这人他其实并不认得,但昨日就是这人将庄容给带走了,所以他才给记下了。   什么时候云鹤峰还出了一个叫子苏的弟子,难道是自己走了以后拜入门中的吗?   可师尊早已仙逝,又怎么会收弟子入云鹤峰,所以这个叫子苏的是哪里蹦出来的,还一个劲的跟着庄容。   眼见庄容开始脱衣裳沐浴了,可这叫子苏的却还是一副不肯离开的模样,俨然是要一同沐浴了。   本就不高兴的时若此时越发的不高兴了,侧眸见边上有一块小石头,连多想一分都没有便直接丢了出去。   “哎呦!”疼呼声传来。   子苏捂着自己被砸疼的小腿险些给跪下了,下一刻朝着石头丢出来的方向瞧了过去,眼含怒意。   “谁,是谁在那儿!”他怒喝着便出了声。   庄容也顺着一同看了过去,可是却什么都没有瞧见。   而做了坏事的时若同样是一脸的惊慌,显然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做出这种暗箭伤人之事,在子苏看过来之前便慌忙钻到水底去了。   这会儿是夏日,所以他钻入水中的时候也不觉得冷,反倒很是舒爽。   他在水中待了好一会儿才又偷偷地浮到了水面,本是想寻个隐蔽的地方逃走,可还未动作就听到那儿的两人又传来了说话声。   子苏见那儿半分声音都没有,这才堪堪将目光收了回来看向了身侧的人,见庄容疑惑的模样侧过了头,轻咳了一声道:“前些天同你一块儿在丹炉房的小弟子,白君可认得?”   “小弟子?”庄容听着子苏的话疑惑地侧了身看向了不远处的白莲,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他说的是谁,道:“好似是水云师叔的弟子,他怎么了?”说着又看向了子苏。   在庄容侧身时子苏便回过了头静静地瞧着,此时又见庄容看了过来慌忙低下了头,好半天都没说一句话,面色也微微红了起来。   不过很快他就回了神,因为他想到庄容突然病发可能就是与时若有关,脸也跟着黑了起来。   他抬眸就看向了庄容,气恼得道:“原来是水云师叔的弟子,难怪这么不知礼数,若不是他胡乱称呼也不会扰乱了你的心绪。”   “别胡说。”庄容有些无奈的出了声,接着才又看向了池面。   可这回他却是瞧见了异样,白莲角落的一块巨石边上传来了一阵浅浅的波澜,又忆起方才子苏被丢了石头一下就猜中了事情,眉间处的忧愁全数散去换做了暖意。   片刻之后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指尖捻着衣袖掩去了嘴角的笑意,可仍然有笑声缓缓而来,悠扬婉转。   子苏并不知他在笑什么,只以为是自己说的话得了他的高兴,于是说的越发起劲,一个劲的说着时若的话。   至于躲在石头后面的时若可真是气得眼都红了,下意识用手砸了水面,可他不敢用力也只敢轻轻地动了动,方才庄容瞧见的波澜便是他传来的。   又过了一会儿,前头的声音渐渐消失了,时若这才稳下了自己的心神偷偷张望着。   就见本该黏着庄容的子苏已经离去,这会儿池边只剩下了庄容一人,云鹤青衫落在地面染着一抹风华。   本以为庄容也会离去,可他却瞧见庄容开始解衣裳,不过是片刻之间已经将外衫都给褪下,接着又脱了里衣露出了他精致白皙的身形来。   白莲发冠顺着青丝缓缓落在了地面,原本还束缚在发冠内的青丝也一同落了下去,随着他的低头掩去了他姣好的面容。   哗啦——   入水声传来,时若瞧着庄容入了池中,水面随之传来了阵阵涟漪,精致绝美。   师兄......瘦了。   他躲在角落中看着,眼里头却是带上了一抹无奈。   以前住在一块儿的时候,这人也常常在自己沐浴时跟着一同过来,那时的身形虽然也是白白嫩嫩像蚌内的珍珠一般,可怎么说还是有些肉。   可这会儿再看,很瘦,瘦的就好似根本站不稳。   “出来吧。”庄容背对着时若便出了声,话音里头染着一抹冷意。   本还在心疼自家师兄瘦了的时若,此时一听这话惊到了,小心翼翼地往水底下沉了一些,可不敢出去。   他可不想让庄容觉得自己是偷看他洗澡的小毛贼,这多没面子啊。   不对啊,本来就是自己先来的,怎么就成了自己偷看了。   想到这儿,他整个儿便沉到了水底,想彻底当一只什么都不知道的乌龟。   只是才刚沉下去就瞧见本该在池中的人却已经到了身侧,庄容精致的面容缠绕着墨色的发丝就这么倚在了边上,那双凤眸里头的寒意犹如冰泉一般令人骇然。   时若被吓到了,显然他都没有想到庄容竟然会出现在边上,而且连一丝声音都没有。   惊得他慌忙就要浮出水面,可双手却被一把拽住整个人倚着庄容的胸膛快速浮出了水面,而他则被按在了巨石边上。   “咳咳——”轻咳声随之传来。   时若在水中被惊到了以至于喝了几口池水,这会儿出了水面便忍不住咳了起来,眼里头带着一丝不高兴。   他可真是忘了,这人的修为境界比自己要高出许多,自己躲在这儿怎么可能不会被发现。   大意了,真真是大意了。   “水云师叔的弟子?”庄容看着眼前的人一脸的疑惑,方才嗅到的气息分明就不是时若的,道:“你怎么在这儿?”   时若一见正要出声说话,可下一刻却察觉到了一丝杀意,眼含冷意看向了边上。   有人!   下一刻反手搂住了庄容的后腰,也不顾身前人传来的诧异搂着人直接沉入了水中。   入水的瞬间,有数把利刃快速袭来,顺着两人的身形入了水底。   看着周边不断袭来的利刃,时若抱着人又往底下沉了一些,将庄容瘦弱的身子全数藏在了怀中。   过了好一会儿,池中的利刃还在不断地袭来,他低眸看向了怀中一脸诧异的庄容伸手抚上了他的凤眸,接着贴在了他的耳畔,用着灵识传音道:“乖,别看,一会儿就没事了。”他说完后将人按在了怀中,这才去看被光亮所笼罩的池面。   利刃入水的瞬间他便猜出来人是谁了,是飞虹才有的血梅镖。   飞虹是神州的杀手组织,当年自己剐心死在忘尘峰时,这飞虹也是出了一份力。   只是他们怎么会来云中门,是有人让飞虹来云中门杀什么人吗?   莫非那些老东西知道自己还活着?   不......不可能,自己重生也不过几日,不可能有人会发现才是。   如果不是杀自己的,那会是来杀谁的,这儿就自己与师兄两人。   该不会是来杀师兄的吧!   想到这儿,他回眸看向了怀中的人,见庄容睁着一双漂亮的凤眸瞧着自己,里头还染着一丝疑惑,一看便是傻乎乎的。   时若见状心里头叹了一声气,同时也将那个奇怪的猜想给抹去了。   杀谁都不会是来杀自己这个师兄,这人连云中门都没有出过,就像是那些待嫁小姐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会惹到了神州的什么人。   定是来杀别的什么人,是的。   他伸手将人又往怀中搂了一些,指尖熟练地抚上了他的后背让人不会摔出去,这才带着人往池水深处游去。   这处白莲池极深,但因着时若从小便在这儿待着,早已经将这儿摸得清楚,所以很快就带着人游到了池子最里头的岸边上。   说是岸边,其实就是一处瀑布顶,池水从这儿宣泄而下,底下就是云桥连接的云池了。   他将怀中的人抱着放在了边上,看着庄容还是一副痴痴傻傻回不过神的模样,伸手将他贴在面容边上的发丝捋到了耳后,笑着轻唤出声:“师兄?师兄?”   “你......”庄容听着耳边的轻唤声终于是清醒了,可看到时若的动作时又晃了神。   时若见自家师兄又开始犯傻了,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声气。   以前瞧着挺精明的,怎么现在变得这么痴痴傻傻了,难道是因为总是不好好吃药的原因吗?   想到不吃药,他又有些不高兴了,出了声:“师兄是不是又不好好吃药,不吃药身子怎么好,恩?”说完后习惯性抚上了庄容微红的唇瓣,将上头残留的水渍都抹去了。   只是动作做完他就愣了,接着便慌忙侧过了身。   他真的只是顺手了,真的只是顺手。   当初还在仙门时,每次逼着庄容吃药的时候都会将他嘴角的水渍抹去,这会儿一同他说药又做出了相同的动作。   若他还是时若也就罢了,这已经是习惯的动作了,可他这会儿是林小,岂不是成了轻薄之人。   想到这儿,时若慌忙出了声:“对不起师兄,我是瞧见上头染着脏东西,所以......”说了一半却见庄容还在出神,便知这人定是被自己吓到了。   算了算了,还是快遛了吧。   遛了遛了。   他快速回了身又给潜入到了水中,人影也消失了。   庄容听到耳边的水声时终于回了神,看着已经没了人影的池边下意识抚上了自己的唇角,那儿已经有些冰冷了可他就是感受到了一丝暖意。   “阿若......”他看着时若离去的方向,轻声唤着。 第八章   时若顺着白莲池缓缓朝着来时的方向游去,心里头虽是对自己的动作有些懊悔,可他这会儿也将其都给压回了心底。   原本平静的池边出现了四五名身着蓝衣的男子,他们看着池面皱起了眉。   “不见了,去找!”为首的人对着后头的几人低声说着,接着那几人才行了礼四散而开了。   瀑布的边缘算是在深处,时若也不怕他们会寻到,只要在他们注意到那儿之前将人杀了便是。   想到这儿,他低下了头又沉入了池水之中,同时也将边上的一朵白莲一同扯入了水中。   这两日的修炼让他体内的灵气充沛了许多,所以在运作灵气时比较第一日刚来时要熟练了许多。   伸手将白莲上头的花瓣全数扯了下来,接着将其一瓣瓣卷了起来,片刻后他才抬眸再次看向了染着亮光的池面。   时若如今占着的身子虽是一个小小练气期,可他毕竟是修炼了百年,所以很快就锁定了池边上几人的位置。   不再思索,将手中的花瓣卷着灵气一同丢了出去。   花瓣冲出水面激起了一片水花,一颗颗在光亮之下显得格外晶莹剔透,犹如至宝。   嗖——   花瓣宛如利刃划破空气直刺岸边的几人,同时还将池水也一同带了出去。   方才为首的人看着迎面刺来的花瓣快速往后退去,眼见花瓣即将刺入心口,他抬手运剑便将其挡下。   花瓣遇剑换了方向,朝着一侧袭去,刺入了站在一侧的人心口处。   那人什么话都没有就被花瓣刺穿了心口,接着快速跪在了地上倒了下去,没了声息。   至于那染了血水的花瓣则刺入了后头的竹子中,青竹叶被击中的力道震得飘落,缓缓落在了地面。   为首的飞虹杀手看着嵌在竹子上的白莲花瓣皱起了眉,他对着边上的几人使了一记眼色,看向了池面。   几人得了指令捏着银剑就往池边行了几步,动作显得格外轻巧,若是不仔细听恐怕是听不出来了。   躲在池中的时若虽是听不出可却能判别出,指尖下的白莲顺势再次丢出,而这回是一次丢出了四五瓣。   花瓣出水,几人快速躲去。   时若见机快速到了自己放着衣裳的地方,从里头的云鹤布包中取出了一只青玉小罐,在几人躲闪之际从里头取了一些粉末抹在了手里头的花瓣中。   “在那!”   几人也瞧见了时若的身形,一声厉喝下便将他的位置给暴露了。   时若听闻并未逃离,反而是回了身,在几人袭来的身影中勾唇笑了笑,下一刻将指尖下的花瓣快速丢了出去。   这回却是比之前在水中时要精准许多,花瓣染着灵气以最快的速度直接刺入了他们的眉心。   噗通——   落水声传来,之前袭来的几人被刺中眉心摔入了池水之中。   至于站在岸边为首的飞虹杀手也在几人落水中跪在了地上,他低眸看着胸口的花瓣眼里头染上了一抹诧异:“练气!!”话音中布满了震惊,显然他都没有想到自己会死在一个练气期的小弟子手中。   这话还未说完,他直接摔在了地上,血水顺着染红了地面。   时若见状轻哼着,接着才从水中跃到了岸上缓步走到了那名杀手的跟前,看着已经没了声息的人一脚踢着将人翻了个面,同时也看清了这人的面目。   瞧着面容是极普通的,他没见过,想来在飞虹里头也不过只是个普通的杀手。   意识到这儿,他轻哼着出了声:“什么东西!”   清冷的话音中还染着一抹孤傲,显然是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   他准备用化尸粉将几人的尸体全数融掉,可才生出这个念头身后却传来了水纹波动的声音,听着不是杀手的声音倒像是他家师兄的。   糟了!   看着池边的尸体,他惊慌的便要逃走。   他可不相信一个练气期的小弟子能一个人杀飞虹派来的杀手,庄容就更不会相信了。   伸手就捡起了地上的衣裳,胡乱的穿上后便逃走了,哪里还去管自己到底穿了谁的。   待庄容离开莲花池时只瞧见一地的尸体,可杀人者早已经不见了,连同自己的衣裳也都不见了。   看着边上留下的染水脚印,他轻轻地皱了眉:“这个人......”是谁?   这儿不像是有别的人来过的模样,所以说这些人应该就是水云师叔的弟子所为。   可他有些想不通,一个小小练气弟子是如何做到连杀这么多人。   这个人是谁?   带着疑惑,他缓步去了时若之前躲藏的地方,那儿还放着他的衣裳以及那个云鹤布包。   已经逃出后山的时若小跑着便溜回了云竹峰,待入了弟子居后他才堪堪顺了气。   这会儿还是午后,弟子居内一个人也没有静悄悄的。   他有些泄气地坐在了床榻上,面色因为一路跑来有些微红,墨色的发丝染着清水垂落在身后,瞧着有些惹人。   不过他并没有在意这些,而是翻了个身盘腿坐在了床榻上,微喘着气瞧着窗外,道:“好险,险些被师兄发现了。”轻轻地拍了拍胸脯。   “林小!”突得身后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声音:“你去哪儿了,我寻你半天?”话音之后又传来了脚步声。   时若本就有些气不顺这会儿又被这一声给惊得直起了背,好半天后才回过了身,就见唐飞从门边走了过来。   一见是唐飞他才又松了一口气,道:“寻我做什么?”说完后往床榻里头坐了一些。   “你这么慌张做什么,该不会是做了什么坏事吧?”唐飞也注意到时若慌乱的模样,虽然并不清晰可仔细瞧还是能瞧出来,之后又见他身上的衣裳,疑惑地道:“咦,你这身衣裳从哪儿来的?瞧着有些眼熟。”   时若已经稳下了思绪,这会儿又听到唐飞说衣裳低眸去看,就见衣襟处是一朵由银丝所嵌的白色莲花,衣摆处也同样用银丝嵌着图印,不过不是莲花而是云鹤。   云中门的弟子服上都会嵌云鹤图印,可唯一不同的是弟子服上的云鹤都是由门内的普通丝线所嵌,可他身上这件却是直接用银丝嵌制,只有一些门内重要之人才会穿着此衣。   最重要的是这衣裳他认得,就是他家师兄的。   糟了!   穿错衣裳了!   他这还是第一次穿庄容的衣裳,以前最多的都是庄容穿自己的衣裳,找各种理由穿。   什么衣裳坏了,什么衣裳都洗出去了,总之各种花式理由穿自己的衣裳。   想到这儿,他只觉得心里头有些别扭,总觉得自己被庄容抱在怀中,就和当初他对自己说的话一样。   他想动手将衣服脱了,可一见唐飞正一脸疑惑地瞧着自己,于是压下了心头的别扭,道:“你来找我做什么?”   “额?”唐飞本还等着时若的解释,结果什么也没有等到到是愣了一会儿,可很快就回了神,道:“我是来同你说,再过两日就到了门内一月一次外出历练的时间,你都来门内三年了一回都没出去过,这次别再被人关起来又给错过了。”   时若听闻也渐渐稳下了心神,指尖抵着下颌靠在了膝盖上,看向了敞开的窗户。   历练啊。   糟了!   他看着窗外行来的青色身影,惊得慌忙掀了被褥躲了进去,哪里还去管唐飞说的历练。   被褥将他整个人都包在了里头,挡去了外头的嘈杂只余下了清冷。   他怎么来了?   不会是来要衣服的吧,不就是一件衣裳嘛,怎么还追上来了。   一想到这儿,他捏着衣襟便一股脑的遮在了面容上,好似这样就不会被发现了一般。   随着青衫的遮挡,淡淡的莲香迎面袭来,时若嗅着鼻息间的香味儿又想到了庄容当初说的话,就好似穿在身上的不是衣裳而是庄容一般。   面色也随着这阵想法而渐渐地染上了红晕,明明他对庄容只有师兄弟的感情,可这会儿也不知怎得竟然红了脸。   想来想去,最后只将这一切都推在了庄容的身上,都怪他当初说的那些胡言乱语。   许是被褥里头的莲香实在是太重,时若有些喘不上气来,伸手便想要掀开被褥逃出去。   可还未动作,耳边却传来了声音,吓得他又给缩了回去。   “林小在吗?”庄容走到了门边,见弟子居内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唐飞一个还躲在被褥中,想来是在睡觉,于是他出声问了唐飞。   唐飞听到声音抬头看去,见庄容站在门边,认出了这人是谁,他慌忙行了礼。   行礼之后下意识瞧了一眼躲在被褥中的人,眼里染上了疑惑,林小怎么与白君仙师认识。   也正是他的目光,庄容顺着也看向了那隆起的被褥,便知时若躲在里头了。   他想了想后缓步走了进去,到边上后,才道:“我有事寻他,小弟子可否先离开?”   唐飞还有些疑惑,此时一听庄容的话哪里还敢留着,行了礼后就跑了出去,期间还将门给关上了。   至于躲在被褥中的时若听着唐飞离去的脚步声心里一番惆怅,但更多的还是无奈。   自己为什么要躲啊,洗澡的时候躲,这会儿居然又躲。   “原来折羽是你捡走了,我说那一日回去怎得没有瞧见。”庄容并没有去看躲在被褥中的人,而是取过了软枕底下的拂尘,接着才将叠好的衣裳以及布包一同摆在了边上,又道:“今日之事......”   “什么都没有!”时若一听庄容要说池边发生的事情,什么都没管便掀了被褥,可入眼便是庄容精致的俊颜晃了神。   四目相对,两人亲昵的挨在了一块儿。 第九章   时若看着近在咫尺的人这才发现两人靠的极近,近的他能够看清庄容白皙细腻的面容,就连他眼中自己的倒影都能瞧清楚。   说起来他真的已经许久不曾见过庄容了,自己离开以后便再也没有回过云中门,就是送药也都是用飞剑。   原来这个人除去那扭扭捏捏的性子,生的还挺好,好似比门内的小师妹们还要精致许多。   奇怪,以前怎么没有发现?   所以那子什么的缠着师兄也是因为他的这张漂亮皮囊吗?   想到那个缠着庄容去后山的子苏,时若便有些不悦,眉间紧皱恍惚的出了声:“师兄你喜欢方才的人?”   话音落下他却是晃了神,快速侧过了身,轻咳了一声:“弟子的意思是,我们应当以修炼为主,如今开始寻道侣实属有些早了。”胡乱的解释了一番,可心里却是一番呢喃。   自己在说什么?   师兄寻道侣好似也同自己无关啊。   再说,子苏是男子,师兄又没有断袖之好,怎么可能会看上他。   不对,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有些无奈地坐起了身,指尖扶着额间只觉得自己最近有些奇怪。   自己当初护着庄容也不过就是觉得,这人文文弱弱的总是一副容易被欺负的模样,不想让他与别人接触也是怕自己不在的时候又被其他人给欺负了。   只是自己如今重生回来了,怎么还想些别的奇怪事情,难不成是因为魂魄与林小的身子还未融合,所以才会胡思乱想吗?   对,定是因为这个,因为这个。   想到这儿,时若又慌忙将心里头的想法又给稳了一下,这才侧眸去看庄容。   至于被劝解的庄容先是有些愣了,接着才抬眸去看时若,见时若眼里的窘迫时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掩唇轻笑了起来,道:“你说的可是子苏?他是云镜峰绝尘仙子的弟子,可莫要胡说些别的,仙子最是护短若让她知晓你说她徒儿的话,小心寻上门来。”   他在说完后却是晃了神,一时间竟也不知自己为何要解释,之后轻轻摇了头只当自己是迷糊了,并未多想。   而他的这番动作,时若并未瞧见,他只轻哼着将那些什么不胡说全给抛到了脑后,心里头也开始嘀嘀咕咕了起来。   绝尘仙子的弟子?   原来是那个小心眼的弟子,难怪缠着师兄。   随后又想到他在池边说自己的话,他侧眸就打算说些什么,可却瞧见庄容眼里的忧愁又压了回去,顺着点了点头。   庄容见状又笑了起来,接着才缓缓坐在了床榻边上,指尖却是取过了那儿的云鹤布包,道:“方才在池边的人......”   “人不是我杀的。”时若一见庄容又要说方才池边的事,他慌忙就出了声,将庄容的话都给压了回去,又道:“弟子出去的时候就看到他们已经死光了,太害怕了,所以才没注意将师兄的衣裳给穿走了。”说着低下了头,一副小可怜的模样,可眼里却都是别扭。   被打断了话,又听了一番解释,庄容从云鹤布包中取出了一个青色小玉罐,道:“那你如何解释这里头的蚀骨粉?”说着将小罐子摆在了时若的面前,就这么坐在边上等着答复。   这蚀骨粉是最基础的毒粉,按说也是极好取得。   可因着云中门对于制毒之人极为厌恶,所以门内是不会允许弟子□□以及制毒。   如今这蚀骨粉出现了还是出现在时若的身上,并且那几个杀手还是死于蚀骨粉,他就是想为时若寻借口开脱都毫无办法。   时若看着手边的蚀骨粉便知庄容都猜到了,说起来他每次露馅都是被庄容给抓到,也不知是自己对这人太信任还是自己本就是太放松了。   可他又不能承认,于是低着声道:“如果弟子说是路上捡的,师兄你信吗?”说完后抬眸看向了庄容,见庄容轻挑了眉,叹了一声气。   “是弟子炼的,至于那几个杀手也只是弟子侥幸罢了。”时若乖乖地认了罪,反正依着师兄那老好人的性格,必定只是告诫一番。   果不其然,时若还真给想对了,庄容当真是没有追究而是告诫了一番,这让他忍不住在心里头笑着。   自家师兄还真是傻的厉害,怎么能这么容易就放了人,果然是不能让师兄出云中门,若是出去了也不能让他同别人说话,不然可真是要被卖掉了。   想到这儿,他又点了点头,接着才抬眸出了声:“师兄,你可千万别出云中门。”   “恩?”庄容听闻有些不解。   时若本是不想解释,可见庄容这么一副疑惑的模样实在是太像当初见到的那只兔子,指尖忍不住抚上了他的凤眸:“会同兔子一样被抓走的。”   师兄喜欢兔子,师兄和小姑娘一样喜欢兔子!   脑海中突得便跳出了这么一句说闹话,本还稀里糊涂的庄容更是在下意识往后头退了一些,捏着拂尘的指尖也随之泛起了森森白晕,眼里染满了诧异。   他慌忙起了身,可隐隐看去会发现他的指尖轻颤不已,就连唇瓣也渐渐苍白了起来。   “阿若,是阿若在唤我了。”他低声嘟囔着,接着便朝着门边行去,步伐显得有些凌乱。   时若看着突然就离开的人一脸的疑惑,可他也没有多想,只以为这人是有什么事情去了。   他看了看寂静的屋子,这才取了通灵丹与灵石开始修炼。   至于离开的庄容却是半分不停的回了云鹤峰,就连路上同他行礼的人他都没有去理会,就这么慌乱的回了寝殿。   明明这会儿还是午后,可殿内却是漆黑一片甚至连里头的摆设都有些瞧不清楚。   他推门走了进去,可本还凌乱的步子却在入门的瞬间缓了下来,显得格外的轻柔。   约莫走了好一会儿,他才到了书桌边上,见那儿坐着的人时眼中的慌乱才渐渐消散,连带着眉宇间的忧愁也都消散了。   将手中的拂尘摆在了桌案边上,他才小心翼翼地坐了过去将人抱入了怀中,指尖轻抚着那人的墨发,嘴角微仰笑了起来。   低眸倚在那人的肩头,好半天后他才轻声唤着:“阿若我回来了,你方才是不是唤我了,都是我不好,早晨才答应了要回来陪你说话,一时间给忘了,你不会怪我的对吗?”   他说完后才将人抱着面向了自己,指尖顺势抚上了怀中人俊美的面容,细细地描绘着那精致的眼眸,笑着道:“是是是,都是我的错,以后定是会守约。”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被他抱在怀中的人却是连半句话都没有,更甚至没有一丝动作。   可庄容却好似根本就感受不到一般,就这么一个劲的同那人说着话,说着一些最平常的话。   但也不知怎么得,方才还是一副喜悦的模样,他突然就慌了起来,抱着人开始摇头。   边摇头还边出声,话音中带着一抹慌乱:“没有没有,我同子苏没有关系,你若不喜欢我以后都不同他说话了,好不好?”   “阿若你别不理我,我以后都不同他说话了好不好,我绝对不同他说话。”   “要发誓?”   庄容拧着眉瞧着怀中的人,明明那人连一丝表情都没有,可他就是瞧出这人生气了。   而且还是非常生气的那种,所以那什么发誓他也是顺着便出了声:“我发誓,发誓以后都不同他说话,也不看他,现在没事了吧。”   他抱着人在软垫上坐了好一会儿,见这人应了自己的话,这才高兴的低眸吻了吻怀中人的唇角。   冰冷的唇瓣犹如寒泉一般冷的令人骇然,可庄容就好似根本没有注意到一般自顾自的亲吻着,期间更是轻抚着那人的颈项使得他缓缓启了口。   也正是这人启口的瞬间露出了里头散发着森森寒意的蓝色珠子,庄容没有探入其中而是细细地描绘着这人的唇形,好半天后他才抬起了头。   “乖,泉珠不能取出来哦,我知道你不喜欢,可是现在还不能取出来。”他搂着人轻声说着,微红的唇瓣挂着一抹浅笑,在这冰冷的寝殿中显得有那么一丝温情。   殿内再次陷入了寂静。   而在屋中打坐修炼的时若却是一点也不知云鹤峰内的事情,他这会儿正将灵石上的灵气引导着在体内运转周天。   此时已经接近傍晚,虽说灵气在夜里会更甚一些可这儿是云中门,灵气充沛,所以即使是白日里修炼也都是极好。   他这些天都将时间花在了修炼之中,又吃了一颗三品淬体丹,修炼起来倒也没有同前头几次那么吃力了,身子也能很好的接受灵气。   不过美中不足的便是通灵丹了,不过是一个时辰这通灵丹便被稀释干净,让本就不怎么快的灵气运转越发的慢了起来。   果然普通的通灵丹根本就起不到什么作用,看来还是得炼制精炼的通灵丹。   可精炼通灵丹需要的东西并不少,林小连半分仙门贡献都没有,那些炼制的草药该从哪里取呢?   如果说用自己手上的灵石换,恐怕也只能换回来一些最常见的,这最重要的东西仍然是唤不回来。   要不去寻师兄?   不行,师兄就是再傻也不至于把奇珍异宝的灵草给自己。   算了算了,暂时先准备其他的,那灵草到时候再寻吧,反正现在自己也只能用林小的身子,急也没有用。   想到这儿,他轻轻地叹了一声气,继续修炼了。 第十章   时若在接下来的几天除了修炼便是去药房,原本还有些悠闲此时却因着那突如其来的历练大会忙碌了起来。   他用着灵石换来的草药又炼制了一些通灵丹,可普通的通灵丹终究效用不大,好在他境界本就不高,所以修炼起来还是稍微有些成效。   这日夜里,他没有回弟子居歇息而是偷溜着去了药房,准备趁着没人的时间炼些毒来用。   因云中门极为厌恶制毒,他就是想在白日里炼都不敢,也只得偷偷摸摸的。   丹药房内弥漫着阵阵药香味儿,明明炼的是毒可香味儿到是与平时炼制的奇门丹药没什么两样。   他坐在丹炉前头正等着第一炉,目光却是落在了手里头的药方册子上,偶尔还会在册子内填上两笔,倒像是在记录着什么。   “白君你明日也要去吗?”在这时,外头却是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时若一听便知是谁了,也知道他口中唤着的人是谁,心里头有那么一些不舒服。   这几日他并没有见到庄容,还以为这人是有什么事情给绊着了,结果这么大半夜的竟然同其他的男子走在一块儿。   还说什么要炼药,分明就是胡乱捏造。   想到这儿,他心里头越发的不舒服了,捏着药方册子便起了身走到了门边,听着外头的声音。   庄容站在桃树底下,指尖轻抚着臂弯处的拂尘,可却是连半分目光都不曾留给后头的人。   子苏见状虽是有些落寞,可也说不得什么,只能低低地出了声:“可是我做错了什么?”   “时候不早了,你还是快回去吧。”庄容听着身后的声音轻轻摇了摇头,可却仍然没有回头。   也正是他的这幅模样,让子苏才压下去的落寞这会儿却又全数涌了上来,更甚至还生出了一抹不甘心。   确实很不甘心。   这般想着,他快步走到了庄容的跟前,哑着声道:“为何?是不是因为他!白君你醒醒吧,他都死了你为何还要......”念着他!   轰——   沉闷的落地声传来,就见庄容拂袖一挥将人扫落在地。   本以为他会就此停手,可他非但没有停下反而是一脚踢在了子苏的腹部,直接将人踢出了数米之外。   “你若敢胡言乱语,我现在就能让你死在这儿!”庄容看着不远处因为疼痛而匍匐在地面的人,凤眸中的寒意犹如寒泉一般缓缓溢了出来,里头还带着一抹杀意。   就好似,只要子苏再说一句,他真的会将人杀了。   躲在门后瞧着的时若见状下意识在心里头惊呼了一声,可眼里却都是笑意,俨然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他看着子苏捂着胸口吐血的模样,眼里头的笑意越发的深了,双手捂着嘴这才没有让笑声溢出来。   自家师兄这是要咬人了吗?   果然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嘛,这一脚踢的,不断两根肋骨都对不起师兄那一身境界。   但很快他又回过了神,有些没想透子苏说的话。   “谁,谁死了?”他低声嘟囔着。   可这份疑惑很快便被他掩下去了,只因为庄容对子苏那一抹厌恶的神色取悦了他,心情极好。   外头很快便陷入了寂静,庄容持着拂尘离开了,至于倒在地上不甘心的子苏也在之后一同离开了。   桃树底下寂静的就好似从未发生过事情一般,可躲在暗处偷窥的时若却是知晓的清清楚楚,并且将他心里头的郁气都给打散了。   虽然他不知道为何庄容那一脚自己会觉得舒适,但他将一切都归咎在子苏太碍眼了,自己打不了师兄替自己出了气,所以感觉心情愉悦。   而这一份愉悦也使得他夜间修炼时效果极佳,运行四个周天之后隐隐有了突破三阶的征兆,简直就是喜上加喜。   不过他并不急着突破,历练大会在即,若是此时突破怕是会使得自己后头的计划全数落空,还不如等回来后在安心突破。   这般想着,他从入定中收回了灵气缓缓睁开了眼。   低眸时见手中的灵石已经没了之前的白晕只余下了一抹暗淡,虽然还是乳白色,可仔细瞧去与普通的石头并无差别。   他将已经消耗殆尽的石头轻轻颠了颠,笑着道:“林小的身子底子还不错,是个可塑之才。”就是可惜了这孩子胆小怕事,早早被几个师兄给吓死了。   时若在心中对林小惋惜了一分,但很快就将惋惜都收了回来。   这儿是神州,是修真之界,弱肉强食之下,谁都不敢有一丝松懈。   胆小怕事也不过就是被当做垫脚石没落在最底下罢了,要想不被欺负就只能往上爬,就是路途长满荆棘也得爬。   又在原地坐了一会儿,他便不再想这些了,着手开始将昨日夜里炼制的毒、粉装在了两个青玉罐子中。   “林小!林小!”屋外又传来了呼唤声。   时若一听便知是唐飞,有些无奈。   这人最近怎么总是寻自己,他都不用修炼吗?   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收拾了东西推门走了出去,一眼就瞧见了在外头四处寻找的人。   他看了看天色也不过才清晨,这时间弟子们也才刚起来,真不知唐飞这般急的寻自己做什么?   满是疑惑之下,他出了声:“寻我做什么?”   唐飞本还在另一边寻着,此时听到声音慌忙回过了头,见时若站在丹药门口,这才焦急地跑了过去:“你果然在这儿,我方才去寻你没见到你,还以为你又被那些个师兄给关起来了,可急死我了。”   “呵呵。”时若听闻讪讪地笑了笑,从来都是自己欺负别人何时轮得到别人欺负自己了,又道:“你可真好心。”   完全没有听出时若话中之意的唐飞还顺从的点了点头,惹得时若险些就要笑了,又是个傻子。   云中门怎么尽出傻子。   呵呵。   他讪讪地笑了笑没有再说话了。   两人去正殿长生殿时已经是片刻之后了,许是清晨的原因长生殿外显得有些清冷,只依稀几个弟子在那儿说着话。   时若路过他们时便听到他们在说此次历练大会的事,瞧着应该是新进来不久的小弟子。   云中门招收弟子一百年乃一回,一百年为一代。   偶尔门内也会出现那么一两个不是仙门弟子的人,这些皆是灵根极好又得了机缘让门内的长老们给瞧见了,就将其带来门内养着。   等到了百年一回的招收大会便会让他们重新拜入门中,不过这是机缘,别的仙门兴许会多上一些,可云中门是神州极有威望的仙门,所以这种却是少之又少。   至于林小则是运气较好,年岁到时便赶上了云中门百年招收弟子,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拜入了门中。   而他们此时来参加的历练大会则是云中门每月都会组织的大会,就是让弟子能去外头瞧瞧世面同时也历练他们,选的地方也都是一些普通的。   所以弟子们一般也只当是去外头修炼,以便增长一些阅历。   云中门除了每月的历练大会外还有每十年一次的大会,不过那里头的地方却都是极为险峻,去的弟子也都是必须过筑基才可,同样里头的资源也是极好,往往去的弟子不在少数。   时若才重生过来,又是个练气小弟子,每月的历练是对他最好的机会。   随着天色的渐渐明亮,本还淅淅零零的长生殿外这会儿却是围满了弟子,一个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想来都是在说此次大会之事。   “林小,你第一回 参加,境界又与我差不多,不如与我一起?”唐飞听着耳边那些讨论去哪儿的声音也有些心痒痒,于是侧眸看向了时若,很是好心的准备好好带带这个倒霉蛋的林小。   可时若全是半分要领情的模样也没有,反倒是有些不情愿的皱了眉,推拒着道:“我境界太低,还是随意寻个简单的地方去吧。”说着便看向了长生殿前,也不再开口了。   其实他并不喜欢同别人走一块儿,除了觉得碍手碍脚外更多的还是因为吵闹,当初历练大会也都是自个儿选地方去,可也有意外,比如庄容。   自家那个傻乎乎的师兄就总是跟着自己,无论自己去哪儿都得跟着,美其名曰怕自己会出事。   可结果,每次都是自己护着他,还得在这人身上绑根绳子,就怕这人会被什么人给骗去山里头当压寨夫人。   想到这儿,他叹了一声气,扶着额有那么一些心力交瘁。   也在这时,人群中传来了嘈杂,下一刻却又恢复了平静。   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了长生殿前,就见一道道身影快速飞来缓缓落在了大殿前头,约莫有四五十位修士。   一个个面容各异,体态不一,有些早已白发苍苍可一些却仍然是中年之姿,唯一相同的是,几人身上那隐隐溢出来的仙气,瞧着定不是寻常之人。   时若虽是瞧不清那些人是谁,可依着能站在前头的模样,大约也知晓定是几个峰的长老。   他知道时间差不多了,正想低眸去瞧瞧自己带的东西,可余光却瞧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云鹤青衫,白莲拂尘,身形纤细却又俊美非常。   注意到这儿,他慌忙抬眸看去,见长老之中混着一个格格不入的人,眼里染上了一抹诧异。   “他上去做什么?” 第十一章   “谁?”唐飞就在边上听到了时若的嘀咕声,接着也看向了长生殿前,一眼便瞧见了站在掌门边上的庄容。   他又想起了前两日庄容来寻时若的事,满是好奇之下转过了头,低声道:“林小,你是如何与白君仙师攀上关系的,仙师可是极少同弟子说话,平时也很少下云鹤峰,你是如何与他认识的?”   时若一直注意着台上的人,甚至思考着要不要将人从上头给拽下来。   他可真不知道庄容竟会这般傻的在长老之间寻位置,但很快他却回了神,侧眸看向了唐飞,然后才哑着声道:“你说什么?”   仙师!   “你说的白君可是云鹤峰那个庄容?”他觉得可能是自己听错了,兴许说的是别的什么人,只是道号相似罢了。   可此时瞧见庄容站在掌门边上,又不得不去相信唐飞话中之意,那位置可不是常人能站的。   就算庄容在门内被众多长老捧在手心中,可却也不是能让他站在掌门边上的理由。   所以,庄容真是唐飞口中的仙师?   只是......只是......   自己死时也不过才元婴期,师兄那时的境界可是比自己还要低上许多。   再者自己死后到现在也不过才堪堪十年之久,短短十年之间他的修为境界难不成还会比各峰长老要高?   这怎么可能!   意识到这儿,时若低眸摇了摇头,觉得定是自己想多了,一个什么都比自己差的人,怎么可能在十年之间突然就成了云中门仙师。   这绝无可能,要知道云中门虽然威望极高可千百年间也不曾出过一个仙师,而且还是一个才修炼了短短百年的人。   他可真是一点也不信。   不过,他虽然不信,可唐飞却是将他心里才铸造的理由全给击碎了。   他点了点头,道:“你来三年还不知道吗?云鹤峰白君是咱们门内唯一一个仙师,说起来仙师的领悟真是高,只听说他在十年之中成了仙师,可究竟是什么境界却是无人得知了。”说完之后一脸疑惑地瞧着长生殿前的庄容,眼里也都是好奇,好奇着那儿的人究竟是什么境界。   时若将唐飞的话听了进去可却是没有回话,他看着庄容的目光染上了一抹冷意。   明明之前还是个什么都比自己差的人,转眼间却成了仙门之中唯一的仙师。   用十年的时间成为仙师他是绝对不会信,除非十年之前的庄容故意隐藏了自己的修为境界,让众人以为他只是个小小金丹期。   可为什么要隐藏,而且连自己都瞒着,是为了骗什么人吗?   骗谁呢,呵!   除了骗自己这个做师弟的外还会有谁,自己还活着时他隐藏了境界,自己死了以后却成了仙师。   亏自己死之前还想见见庄容,也许这人在自己死后指不定有多高兴,少了一个限制他能力的人。   呵!还真是我的好师兄啊!   时若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昨日夜里的好心情在这会儿也都被全数扑灭,心口冷的厉害。   以至于唐飞在边上说了什么,他是半句都没有听进去,只冷眼看着长生殿前那个身着青衣的人。   青衣墨发,白莲拂尘,犹如谪仙般的人。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站在边上的唐飞也注意到了异样,伸手拍了拍:“你没事吧。”   “恩?”时若被肩头的重力给惊醒。   唐飞看着时若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又指了指被他捏成一团的云鹤布包,道:“你的布包......”说完后看向了长生殿前的庄容,总觉得这两人发生了什么。   至于被唤回神的时若低眸看向了自己的云鹤布包,见上头早已经皱成了一片,里头的东西隐隐有掉出来的模样。   “我没事。”他低声说着,然后才将东西全数放了回去藏在了怀中。   本就一脸疑惑地唐飞听着时若的话却是半分都不信,他可是亲眼瞧见那只云鹤布包被揉捏以及时若瞧着庄容的模样,那一副就好似要冲上去将人拽下来。   所以这两人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不过他也不敢说什么,只得换了话题,道:“你一会儿准备去哪儿?”说着侧眸看向了时若,可余光却是瞧见了一个相熟之人,而那人这会儿就盯着时若,顿时便知状况有异。   他伸手扯了扯时若的衣袖,低声道:“你一会儿等别人选了后再选,反正今日的地方都是最普通的也没有什么危险,如何?”   时若本就心思缜密,唐飞的话又毫无心思,不过短短半句就听懂了。   可他何时屈就过别人,就连当初的庄容都没有屈就过,如今就更不可能了。   也在这时,长生殿前的掌门有了动作,他用着凌厉的目光瞧着四周,好半天后才出了声。   “今时乃仙门历练之期,尔等此番外出,须得牢记仙门之规,切记不可妄自生事!”威严的话音伴随着淼淼云烟而起,犹如仙人之姿。   云中门的掌门乃紫云真人,是个已经跨入渡劫期的仙人,在整个神州是排的上名号的人物。   时若在仙门时也只在一些重要大会之时见过真人,可寻常时却是极少瞧见。   他到是没想到,这小小的一次历练大会,真人竟也会出现。   正当他想继续探究时,云渺峰的峰主玄天长老开始分配历练之所了,至于那位紫云真人也早已经离去,这会儿站在最前头的便是庄容。   时若因着方才想到的事情对庄容有了那么一些不悦,所以连看他一眼都没有,而是自顾自的等着玄天长老说话。   “近日,暮色延年之地有异样出现,想必是有异宝横生。由于往年所去之地皆是寻常之所,为了能让弟子们的阅历修炼得到更大的提升,特将此地提至此次历练之中,若能力相等可择优选定。”玄天长老慢悠悠地说着,而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底下的弟子又出现了一阵骚动。   一个个皆是在议论着那暮色延年之地的事,想来那儿的异样他们也已经有所耳闻。   时若重生过来的时间正巧没能赶上异宝横生之际,所以他还真不知道原来暮色延年之地又有异象了。   他虽不知,可唐飞却是知道,有些无奈的道:“可惜咱们境界太低了,那儿如此危险,怕是有命去无命回。”   那暮色延年之地虽然有异宝横生,可谁都知道有异宝的地方绝对会有凶兽守护,可以说对他们这些练气不过三阶的弟子来说就是虎口夺食,凶多吉少。   可谁又能拒绝得了异宝,所以想去的弟子还是极多。   玄天长老仍然是按着往常一样先是说了几个寻常的地方,一些境界较低的弟子虽然对暮色延年即为贪恋,可终究是比不过自身实力,也只得早早选了那些寻常之地。   同样贪恋的唐飞也是无奈的只能选择这些,可正当他想要离去的时候,却注意到时若连动作都没有。   于是他出了声,道:“你该不会是想去暮色延年吧,你不要命啦!”哑着声说着,可话音里头却都是诧异。   “有何不可呢。”时若笑了笑,在玄天长老喊到暮色延年之时抬步走了上去。   随着他一同上前的还有几个阶级较高的弟子,其中已过筑基的弟子占了大半,约莫也有二十来个,至于境界再往上的弟子则是留在各自的峰中修炼。   他们对这普通的历练大多保持着闲心之时可去,但比起门内的修炼来,到是宁愿留着修炼,待十年一回的历练时在选择。   唐飞见状简直生无可恋,可他并没有跟着一同去暮色延年之地,他知道自己的实力在哪儿,若当真是去了死的恐怕就会是自己。   所以他转了身跟上了同为练气期的弟子去了寻常之地,离开前又瞧了一眼时若,叹了一声气。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吧。   至于已经入了人群中的时若却是半分不知唐飞的想法,若是知晓了恐怕得笑死。   这暮色延年他去过多次,虽说没将里头给摸透,可怎么说也是认得地方,不至于真死在里头了。   再者,他去暮色是有其他的事。   又过了一会儿,长生殿前渐渐的安静了下来,各自的地方也都被安排妥当,自然有领路执事前往。   由于暮色延年之地较为险峻,这领路之人正是方才说话的玄天长老。   时若到是无所谓谁领路,他唯一膈应的是,庄容怎得也站在了玄天长老的边上。   难不成他也要去?   他有些无奈的低下了头,还真是上哪儿都躲不开这人,自己都换了具身子,怎得还能与庄容撞在一块儿。   “云竹峰林小!”   就在他一阵无奈时,前头玄天长老却是传来了声音,饶是镇定如山的时若都被惊到了。   周围弟子更是齐齐将目光放了过来,皆是一番探究。   时若见状轻咳了一声,片刻后才走了上去,待走到玄天长老跟前时才低了身行礼,道:“弟子林小,见过长老。”很是乖巧。   “练气三阶?”玄天长老瞧着眼前瘦瘦小小的时若皱了眉,又道:“胡闹!虽说此次历练大会不限实力,就连暮色也是练气期可入之地,但你如今不过练气三阶,还是同你的师兄师弟们去别处吧。”   他的话音才落,边上的弟子却是淅淅零零的开始议论了起来,无不在说他实力低下,去了也是送死。   而这些话全数入了时若的耳中,他轻挑眉却并未理会,而是径直回了玄天长老,道:“多谢长老指点,只是弟子心意已决,还望长老能通行。”   玄天长老本还想说些什么,可见时若一副下定决心的模样也只得应下了。 第十二章   云中门弟子在筑基之后才会授予御剑之术,原因有二。   第一是练气期的弟子自身灵气本就不稳,御剑之术所需灵气虽不多可却求一个稳字,试问一个小小练气弟子要如何稳住自己的灵气。   至于第二也就是练气期的弟子往往只能去寻常之地历练,也就是每月一次的地方,皆是由各门执事带领而去也就用不得御剑了。   此次前往暮色的练气期弟子也有却并不多,但各个都已经入了练气六七阶的地步,只有时若一人是三阶。   不过时若并没有理回其他师兄异样的目光,而是随着几个练气期的弟子一同跟上了玄天长老的步子。   砰——   一声闷响传来,后头有人快步走了上来,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是撞在了时若的肩头上,愣是将他撞得往前头倾斜了一些。   但好在,时若及时稳住了身形,他侧眸看向了身侧,见撞自己的人竟是相熟之人,下意识笑了笑。   “原来是郭然师兄。”他轻声说着,顺道还行了一番礼,瞧着到是有那么一些乖巧。   方才还想着是谁呢,原来竟是刚来那会儿见到的闹事师兄。   起身之际又见郭然站在几个筑基期的师兄跟前,此时正用着挑衅的目光瞧着自己,想来这几人定也是相熟。   时若本还在好奇,这人是不怕自己动手了,原来是寻了靠山,难怪敢这般挑衅。   而他这么一副乖顺的模样落在郭然眼里却是怕了,他故意走到了时若的边上,低眸靠在了他的耳边,道:“林小,你可得跟紧了长老,别到时有去无回。”说着还轻哼了一声。   “多谢师兄关心,师弟自然会跟紧。”时若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一个小弟子暂时对他还构不成什么麻烦。   郭然见状心底又是一番怒气,正想出声可却被前头的玄天长老给唤住了,这才冷哼着入了人群之中。   又过了一会儿,他们便启程离开了云中门。   腾云驾雾之中,几个练气期的弟子跟在玄天长老的后头坐着,至于时若则选了最末尾的位置,显得有那么一些格格不入。   时若也不在意,只自顾自检查着云鹤布包中的东西。   布包内的东西只放了一块灵石以及一些丹药,因是去历练所以他准备的丹药大多都是一些凝气丹。   凝气丹与通灵丹相似,不过凝气丹是在身子使用灵气过度后用来补充的,也是修士出门最常备着的丹药。   当然他还准备了一些淅淅零零的丹药,他现在境界较低,一些该准备的东西还是得准备。   就在他专心查看自己所带之物时,耳边却是传来了一声鹤鸣,清脆嘹亮犹如天外玄音。   云鹤?   时若听到鹤鸣声抬起了头,在瞧见不远处坐在青丹云鹤上头的人时愣了神,心里头更是一番气郁。   “怎么又是师兄!”他有些不悦的低声说着,可目光却几次都落在云鹤上头。   方才听见鹤鸣声时还以为是仙门哪个长老来了,结果发现竟然又是庄容,而且还坐着云鹤。   云中门以鹤为尊,能够以云鹤为坐骑的想必声望威名在门内定是极高,庄容成了门内唯一一个仙师,确实是有资格乘坐云鹤。   只是,他怎么那么不爽呢。   就在他一脸不爽地盯着庄容时,庄容也侧眸看了过来,嘴角微仰笑了起来,那双凤眸里头好似藏着万千星光一般动人心弦。   时若见状也是愣了神,明明该是对他即为不满才是,可也不知为何看到庄容眼中的笑意时,却是将他心中的不满全数散去了,甚至还有那么一丝心动。   “玄天师叔。”庄容轻声唤着最前头的玄天长老。   也正是他的这一声轻唤将时若的思绪都给拉了回来,他顺势回眸看向了玄天长老,才知庄容方才并不是在看自己而是在看玄天长老。   知晓了后他低下了头,可心里头空落落的,但很快他便继续去查探自己的东西了。   至于前头的说话声也在缓缓传来,倒显得有些平和。   玄天长老看着庄容,眼里带着一丝笑意,全然不似之前瞧着众弟子那般威严,接着才道:“听说前些天你又病发了,如今可还好?”   “多谢师叔惦记,已无大碍。”庄容浅笑着出了声,眉眼间都是笑意。   两人的谈话声并不重可却也极清楚,之后他们又说起了暮色之地的近况,听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危险。   随着两人的谈话,坐在边上的几个小弟子也开始议论纷纷。   “之前只听说白君仙师是因为身体不适才不出云鹤峰,还以为只是谣传,原来是真的。”   “听那些师兄说,仙师好似是因为那个恶人害死了青玄长老,怒极攻心才落了病根。”   “恶人?”   “你不知吗?说起恶人可算是云中门之耻,谁能想到门内竟然出了一个弑杀成性的恶人,不仅仅杀了许多无辜之人就连他自己的师尊青玄长老都不放过......”   “你们说的可是跪在忘尘峰恕罪的那个恶人......”   “正是......就是因为他,仙师才得了心病,若是有人无端唤他师兄,仙师就和入魔了一样,所以掌门才下令不准任何人唤仙师为师兄。”   “嘘,你们小心些,玄天长老就在前头,若是让他听了去指不定会被如何责罚。”   淅淅零零的私语落在了时若的耳中,使得他正在拿东西的动作都停下了,他知道那些小弟子口中议论的人正是自己,可他什么也没有说抬眸看向了坐在云鹤上的人。   他想起那一日子苏说的话,原来不能唤他师兄竟是因为这些。   师兄是恨着自己的吧,认为是自己杀了师尊,所以在自己判门之后甚至不曾来看过自己。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将人拽过来,想问问他是不是也同那些人一样,觉得自己是个恶人。   可是他没有,什么都没有做,而是低下了头瞧着手中的云鹤布包。   行至半日,约莫三四百里之外便是暮色延年之地。   这儿原本是一处村庄,名为暮色。   因妖物的闯入导致整个村庄全数被灭,房屋田地更是被妖物毁去,只余下了一片残骸。   虽说后来妖物被除,可终究是妖物肆虐之地,留下了极重的毒雾,挥之不去。   千百年来,此处毒雾非但不散反而还越发重了,只因为里头的树木花草在妖物的毒雾之下发生了变异,从原来的寻常之物渐渐变作了剧毒之物。   偶尔路上瞧见的一朵蘑菇恐怕都能毒死数十人,更何况树木也都成了染毒之物。   时若不仅仅喜欢制药更喜欢制毒,所以对这暮色之地倒也是极喜欢,以前在仙门的时候便常来这儿寻毒草。   众人随着玄天长老一同落在了暮色延年数里之外,前头就是茂盛的浓林,隐隐有云雾渺渺升起。   若不是知晓这里头的可怕,恐怕都会以为此处只是寻常的密林了。   玄天长老转身看着围在边上的弟子,面露暗色,道:“此处便是暮色延年,想必大家都知道里头的毒雾千年不散,若是不慎吸入便会当场毙命。”   他说着又看了一眼时若,但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又道:“历练之日乃十五日一个期限,一会儿每人都能得到十五枚解毒丸,一枚解毒丸有三天的功效,十五枚足够你们进出暮色延年,至于至宝所在之地无人得知只能靠你们自己,切记莫要胡乱碰触,里头所有的东西都有毒。”   之后又说了一些暮色之事,玄天长老才将一只只白玉小瓶递到了众多弟子的手中。   时若得了瓶子后放在鼻底轻轻嗅了嗅,竟是龙颜香。   眼里头染上了一抹亮光,顿时对龙颜香起了想要炼制的心思。   不过这会儿不是研究龙颜香的时候,只得将东西藏到了云鹤布包中,乖乖地站在原地听着玄天长老嘱咐。   本以为这番动作无人瞧见,却不曾想站在不远处的庄容瞧了个清楚,以至于连神色都变了。   明明只是最寻常的一个小动作,可庄容却见过许多次,他忆起来每一次时若见到感兴趣的丹药想要炼制时,眼里都会泛光,之后还会小心翼翼的将样品藏起来,深怕得来的东西会被人发现夺了去。   他以为自己永远都见不到自己的阿若再做出这般动作,可今日却在一个才见过几次面的小弟子身上瞧见了。   阿若......   在心中轻声唤着,可很快却又将那些念头都给压了回去,因为他瞧见时若此时是一副乖巧弟子的模样。   他轻轻地笑了笑,可眼里头却都是苦涩。   不是阿若,阿若不会这么乖巧,若是阿若这会儿早已经入了暮色,哪里会去听玄天师叔说这些。   想到这儿,庄容侧了身看向了那深不可测的暮色,眼里头的失落缓缓溢了出来。   而在他转身之际,时若也跟着瞧了过去,见庄容清冷孤傲的模样,思虑着:“一会儿要不要将人带在身边,万一丢了怎么办,万一龙颜香被他弄丢了怎么办,万一......”   “等等等,我这么担心做什么,他如今是仙师了,难不成还会这么傻乎乎的让人家给骗走了吗?”时若急忙将自己飘散的思绪都给拉了回来,就连看着庄容的目光也都收回了,又道:“还是先管好自己吧。”低声嘟囔着。   随着他的决定落下,前头玄天长老的话也结束了,弟子们分散着入了里头。   时若丢了一颗龙颜香到口中,接着便遁入了密林之中。 第十三章   暮色密林之中许是被浓雾所遮掩,这会儿虽是白日可里头却是昏暗一片,只隐隐能瞧清周围的景物,再远些的就没有那么清楚了。   入林之际,浓重的云雾快速袭来落在了众人的身上,竟是深深将他们逼退了半步之远。   饶是来惯了此处的时若都有些受不住里头的云雾,呼吸渐渐变得沉重了起来,他皱着眉抬手挡去了口鼻,这才好受了一些。   可随着云雾的涌来,单单用遮挡已经毫无办法,只得从云鹤布包中又取了一颗普通的解毒丹吃了下去,这才堪堪能够正常呼吸。   他看着前头被云雾遮掩的密林,见已经有弟子入内,皆是一些已过筑基的弟子。   意识到这儿,他又给自己喂了一颗解毒丹,眉间轻皱,低声道:“果然还是境界太低,幸好前些天炼了几颗解毒丹,不然玄天长老给的龙颜香恐怕都不够进去一趟,怕真是有去无回了。”   解毒丹虽然比不上龙颜香的效用,但怎么说也能抵挡五六分,用来过度还是可以的。   周边入内的弟子也渐渐多了起来,想来都已经适应了里头的气息。   时若见状也不再原地停留,而是朝着暮色北边行去。   按说像他这种境界较低的弟子跟着筑基期的师兄一同移动要安全一些,可他本就不喜同其他人走一块儿,而且他要寻的东西并不在边上而是在暮色的北边。   因着之前常来这儿寻毒草,他知晓什么该碰什么不该碰,行走起来倒也没有那么拘束。   由于入内的弟子有二十来名,又都是分散入内,在时若朝着北边行去时还是能见到那么几名结伴而行的弟子。   他特意挑了一处浓雾较密的方向,这才与众人分散了。   密林中的光线极其昏暗,时若顺着北边行了约莫一二十里到了一处溪流边上,清澈的溪水中还有鱼儿在里头游动着。   这儿的云雾较为稀薄隐隐还有灵气飘散,他停了步子四处瞧着。   有灵气环绕想必是有异宝,不过他可不觉得自己会有这么好的运气第一日就遇见异宝。   若不是异宝那也就只能是一些药草了,而且年岁应该还在百年之间。   想到这儿,他四下瞧了瞧见溪流的上方浓雾缠绕,想来那株药草定是在里头了。   暮色延年虽然被剧毒环绕,里头的东西也大多带有毒性,可也不保证会有风水宝地之所,正巧此处就占了水一说。   果然,他的猜想没有错,溪流上头的巨岩边上生着几株青翠嫩草,茎节上还开着几朵鹅黄色的小花。   许是生在溪流边上,花瓣上头还染着颗颗晶莹剔透的水珠,格外惹人。   时若快步走了过去,眼中带上了一抹亮光:“竟然是龙牙草,看这花型应该有五百年了。”   第一天就有收获,后头几天应该也不会太差。   吼——   正当他准备挖走这几株龙牙草时,不远处却传来了阵阵吼叫声,隐隐还有剑刃交缠的声音。   “这么快就遇上了?”他低声说着。   现在才第一日入暮色,自己也都是避开毒物会出没的小路行走,这才到了此时也没有遇上。   不过其他弟子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听这声音这会儿都已经打上了,就是不知遇到了什么。   他不再多想,将几株龙牙草挖走后就沿着溪流上方,声音的来源处行去。   约莫走了片刻之后,他到了一处小林中,这儿的浓雾较厚一看就是什么毒物的巢穴。   看来是误入啊。   时若躲到了暗处瞧着,就见前头有四五名身着云中门衣裳的弟子,看实力也都已经过了筑基中期。   而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条赤红色百足蜈蚣,瞧着也不过四五米长,是条一百年之久的小蜈蚣。   “卓师兄小心!”   惊呼声之下,百足蜈蚣突得换了个方向,狰狞的面容朝着一侧的卓师兄袭去。   眼见即将咬住卓师兄的头颅,却见他不慌不忙的从背后拔出利剑,剑光之下传来了一声吃痛的吼叫声。   百足蜈蚣的触角被砍断,落在了地上,可它没有停下反而是越发的狂乱,张着嘴便要去咬眼前的弟子。   卓师兄见状翻身往边上退去,脚踏祥云落在了不远处,接着才道:“一起上!”   “好!”   众人听闻齐齐攻了上去,灵气缠绕着剑身犹如狂狼一般快速击在了百足蜈蚣的身上,一时间刀光剑影竟是连周遭的浓雾都给击散了一片。   百足蜈蚣吃痛的甩动着身子,可很快就有弟子接上,深深将其尾部断去。   嘶吼声伴随着剑刃碰撞之声,在这寂静的林内显得格外清晰。   几人配合有佳,想来在门内应当也是关系极好。   躲在暗处的时若看着他们也不由得赞叹了一番,虽说前头那只百足蜈蚣也不过只有百年修为。   但怎么说都是毒物,又生的这般可怕,若是寻常弟子怕早已经被吓得不敢动弹了。   这几人却临危不惧,甚至还占据上风。   正当时若暗自赞叹之际,事情却发生了转变。   “师妹小心!”   随着卓姓师兄的一声厉喝,百足蜈蚣被几个弟子击中撞向了另一侧,正是卓姓师兄喊着的那位师妹。   眼见即将撞上,卓姓师兄有了动作,快速上前护下了师妹,两人齐齐摔向了一侧。   也在同时,百足蜈蚣落在了他们的跟前,传来了一声巨响。   “师兄!师兄!”几个弟子惊慌地瞧着。   正要上前,可百足蜈蚣又有了动作,竟是还未死。   卓姓师兄见状根本来不及去询问怀中之人,持着剑便快速起了身,迎面袭了上去。   其他几人也纷纷冲了上去,剑影再次闪现。   这条百足蜈蚣怎么说也就只有百来年的道行,此时遇到几位已经入了筑基中期的弟子,可算是它倒霉了。   不出片刻之间,百足蜈蚣就被几人给斩杀,身躯落在地面还流了一地的浓水,恶臭味弥漫而来。   卓姓师兄站在边上警惕的盯着那条百足蜈蚣,直到确定已经死了这才松了一口气:“死了。”   几人一听也是齐齐松了一口气,至于方才被袭击的那位梁姓师姐缓步走了上去,道:“师兄你没事吧?”轻声细语地说着,眼里染着一抹担忧。   “无碍,方才吓到师妹了吧。”卓姓师兄听着便轻轻地摇了摇头,两人此番倒显得有那么一些轻柔。   而这一幕落在其他几人的眼中便是一番闹腾,直闹得两人红了脸。   很快,几人就离开了原地,只余下了那一条已经死透了的蜈蚣尸躯。   一直躲在暗中的时若也在这时走了出去,他看着几人离去的身影微微凝眉,低声道:“这两人是道侣?看着不像啊。”说着又往前头走了一步。   方才百足蜈蚣是在几个弟子纠缠之中,可突然却换了方向朝着那位粱姓师姐袭去。   若当真是百足蜈蚣自己换了方向也就罢了,偏偏他瞧见是其中一名弟子动了手脚,故意让那蜈蚣转了个方向。   至于为什么这人要动手脚,时若就有些想不通了。   而且,起哄那会儿,那名粱姓师姐一直将目光放在几人之中,却是半分都没有给卓姓师兄。   所以,这三人是什么关系?   看这情形好似卓姓师兄还有些喜欢这位师姐,可依着师姐的模样又好似并不喜欢,但行为举止却又表现的喜欢。   这三人关系还挺复杂啊。   时若轻轻地摇了摇头,总觉得这几人之间还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亏他之前还觉得他们气氛不错,可是现在看来也没有表面这般融洽了。   “算了算了,反正不关我的事。”他一个人又说了一句,这才转身去了百足蜈蚣尸躯所在的位置。   蜈蚣早已经死了,尸躯下边浓水流了一地,隐隐还有黑气冒出来。   浓水边上的植物也被全数腐成了烂泥,瞧着有些心惊。   他从布包中取了一只青色玉瓶,接着盛了一些浓水到瓶子里头,道:“虽然才百年道行,但是这毒应该也和那些千年蜈蚣相差无几,杀几个人还是可以的吧。”说着又处理了一番才收到了布包中。   很快,他也离开了原地。   这地方怎么说也算是毒物巢穴,虽说巢穴主人已经死了,却也不保证还会不会有其他的毒物出现,说不定又爬出来一只蜈蚣那可真是危险了。   哒哒哒——   低沉的踏步声缓缓而至,本就浓厚的云雾越发的厚重,将那条百足蜈蚣的尸躯全数遮去了。   在他离开之后,云雾之中却出现了一只巨大的赤黑色脚足,但很快便又消失了。   时若没有回方才的溪流边,而是沿路继续朝着北边行去。   此时的天色已经有了暗下来的趋势,密林之中也显得格外阴森。   入夜后的暮色会比白日里的更恐怖,许多毒物白日里不喜欢出现,可入了夜它们就会成群而至,若是遇上了怕也是难逃一劫。   所以他绝对不会在入夜后还在密林中行走,就是当初的自己也不会。   但他想离开,可总有人不想如他所愿。   就见前头出现了几名弟子,并不是之前的卓姓师兄几人,而是别的一些弟子。   “林小,可终于是找到你了。” 第十四章   “林小,可终于是找着你了。”一道阴冷的话音传来,前头被云雾遮挡之处出现了几个身着云中门衣裳的人,又道:“你可真能跑,短短一日就跑来这儿了。”   时若听着那人的话轻挑了眉,并没有回话,而是就这么瞧着他们。   他知道郭然定是会借着此次暮色来寻自己,不过他倒是没想到这人这么快便寻来了,还真是有些出乎了他的意料。   不过,他这么一副清冷的模样落在郭然的眼里却成了害怕,只以为这人是在害怕自己,他只觉得心头一阵高兴。   这也使得他说话都显得不再如门内时那般忌讳,到是放纵了许多。   “害怕了?只要你跪着过来道歉,我可以考虑放过你。”他笑着便出了声,眼里全部都是得逞后的狡诈,接着又道:“怎么样,师兄我是不是很照顾你?”   时若看着他自以为是的模样皱了眉,目光却是在几人身上来回瞧着。   算上郭然一共是五人,只有一人境界已至筑基后期,隐隐有突破筑基的模样。   至于其余三人也不过筑基前期,想来是前头一两年才刚冲破,而最后一位也就是郭然了,境界也就练气七阶,算不得高也算不得低。   不过他倒是有些好奇了,郭然这么一个狂妄自大的性格,怎得便会认得几位已经过了筑基期的弟子,还真是好奇啊。   但这个好奇很快就有人替他解了惑,只见站在郭然边上的一名弟子站了出来。   他侧眸看着郭然,冷着声道:“他就是林小,你竟然让一个三阶杂碎给吓跪了,我们郭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光了!”   “大哥,是他......”郭然听着便要反驳,可一见郭正冷冽的目光后闭上了嘴。   前头两人的对话清楚的落在了时若的耳中,这时他才知道为何这郭然会认得一些筑基期的弟子,还让他们来替他报仇。   原来竟是一家人。   意识到这儿,他低眸笑了笑。   这是自己打不过,所以跑回家喊人了吗?   他的笑声并不重,可大家都是修真之人,郭然身侧的人又都已经过了筑基期,所以一下就听了个清楚。   郭正本就对郭然极其不满,这会儿听到时若的笑声,冷着眼出了声:“你笑什么!”话音里头还染着一丝怒意。   若是寻常小弟子听了恐怕会被吓着,可时若见惯了这种,根本就没有一丝害怕还极有性子的出了声:“没什么,只是在想你们几兄弟还真是像啊。”一样的狂妄自大。   “一个小小练气竟然出言不逊,我看你是找死!”郭正说完拔剑而出,以群龙之姿率先冲了上去。   其他几位弟子见状也不再多想,拔剑齐齐而动,竟是一副要将时若诛杀在此处的模样。   站在原地的时若抬眸瞧着郭正袭来的利剑,侧身快速躲过,同时指尖下出现了一把细小的利刃,挡下了后头袭来的利剑。   当——   兵刃相撞传来了一声脆响,时若冷眼看着耳边的利剑,正要将其推开,余光却是瞧见另一侧郭正再次袭来。   他不再多想而是侧身一脚踢了过去,踢在了郭正的肩头愣是将人逼退三步之远。   一时间,密林之中刀光剑影,倒显得格外心惊。   时若如今不过练气三阶,对付几个筑基期还是有那么一些吃力。   之前在后山解决掉的杀手不过是因着出其不备才将他们杀了,可今日遇见的郭然一行人,一看就是有备而来,看来是非杀自己不可了。   一番打斗之下,时若翻身落在了不远处,眼含冷意,青衫落地染着一抹风华。   郭正见状轻哼了一声,他停了动作,道:“果然是有点能力,不过可惜你今日就要死在这儿了,到时候我们会告知长老,你林小误食毒草化为了一滩浓血,所以你......”   “所以你们死定了!”时若说着从布包中取了一颗凝气丹咽了下去,方才被消耗的灵气也在瞬间全数恢复。   “什么?”郭正听闻愣了神,可随后却瞧见时若指尖出现了四五把利刃,以最快的速度袭来。   他慌忙侧了身躲过了袭来的利刃,只是眼前却有一条若隐若现的青色丝线随着利刃一同袭过,还不等他继续查看,利刃却是换了方向竟是再次袭向了他们。   这让他有那么一丝诧异,可很快他就知道为何了。   只见利刃的末尾缠绕着青丝,而青丝的末端正巧就在时若的十指之间。   不是利刃自己换了方向,而是时若操控着利刃换了方向。   “小心!”想通之后,他抬剑挡了下来,利刃袭中直接被弹飞。   可才刚弹飞却又再次袭来,一时间竟是连一丝松懈都不敢有,几人被困在了利刃所编制的网中。   只要他们不用剑去挡,利刃便会穿透空隙直取他们的性命。   时若看着几人轻哼了一声,指尖却是未停,下一刻拂袖再挥,又有利刃从指尖飞出,同时还缠绕着青丝。   也正是这些袭来的利刃,郭正这才真正晃了神,就连动作都迟钝了起来。   他不断地用剑挡着那些利刃,可由于动作迟钝,被利刃划到了许多次,血水瞬间染红了衣裳。   不仅仅是他,连带着边上的几名弟子也是相同。   “利刃上有毒!”他突然便察觉到了异样,抬眸看向了不远处的时若,接着才又去看战场之外的人,道:“陆苏你还不快过来帮忙!你不想要龙牙草了吗!”   龙牙草?   时若顺着郭正的目光看向了一直未有动作的人,也就是那个境界已经到了筑基后期的师兄。   方才缠斗的时候,他最忌惮的还是这个一直不出声的人,毕竟这人都已经筑基后期,实力定是比那几个头脑发达的蠢人要厉害些。   不过看这情况,这人好似与他们没有什么关系,倒像是有求与他们,还是想要龙牙草。   好巧不巧,自己还得了几株龙牙草。   这龙牙草虽是并不稀有,可年岁高的却也是极少,想来这个陆苏定也是想寻一株年岁极高的草。   不知自己的这几株能不能入他的眼?   想到这儿,他收了手上的动作,几枚利刃快速落在了地上,到是给了他们一丝喘息的机会。   他对着那人出了声,道:“陆师兄想寻龙牙草?弟子正巧得了一株五百年的龙牙草,师兄可有交易的想法?”   一直未有动作的陆苏听到时若的话怔了神,下一刻抬起了头冷眼看着,好半天后才出了声,道:“你要交易什么,我什么都没有。”   “弟子什么都不要,甚至白送给陆师兄都可以。”时若笑了笑,低眸又看向了几人,道:“陆师兄今日是同谁一起入暮色的?”   话音落下之际,周围陷入了一片寂静,就连已经中毒的几人都顺着一同看向了陆苏。   陆苏听闻哪里不知时若话中之意,他侧了身,低声道:“一人入暮色。”   “陆苏......你!”郭正一听气得快速起了身,可他早已经中了毒哪里够他多说一句,下一刻直接扑在了地上。   得了话的时若满意的点了点头,还算这陆苏有点眼力,接着才从布包中取了一株龙牙草丢到了陆苏的手中。   见陆苏眼里动容的模样时,他便知这东西必定是要去救什么重要之人,不过他什么也没有问,反正以后也不会相遇。   “多谢。”陆苏也知时若的意思,转身离去了。   密林之中又只剩下了几人,时若回身看向了他们,缓步走到了几人的边上,指尖下的利刃轻轻转动了几圈,一脚踩在了郭然的背上。   见郭然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他轻挑了眉,道:“云中门出了你这么个贪生怕死的弟子也算是漏了眼,可惜了。”说话间,伸手扯住了他的头发,迫使郭然抬起了头。   而随着郭然的抬头,时若手中的利刃也架了上去,森森寒光令人毛骨悚然。   “林小,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放过我!”郭然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人,看着时若眼里的寒意时他真的害怕了,哑着声又道:“我以后都不会去找你麻烦了,绝对不会了,求求你放过我......”   时若见状低了身,想了一会儿,道:“放过你?若你去同长老一说那我岂不是会被逐出仙门,这么说起来好似是我亏了,放心一刀下去不会痛的。”指尖下的力道也加重了一些,片刻之间有血水溢了出来,触目惊心。   “啊!”郭然能够感觉到喉咙处溢出来的温热血水,害怕的他眼里有泪水涌了出来:“不会的,不会的,我不会说,你放过我,你放过我吧!!”   惊恐的声音不断地传来,这也使得边上的郭正气得眼都通红一片。   “闭嘴!”他对着郭然厉喝着出了声,接着又看向了时若,道:“林小!仙门相残,你若杀了我们定也会被逐出仙门,你敢动手!”   正准备动手的时若听闻停下了动作,就好似当真是在忌惮仙门相残的门规一般,可就在下一刻他指尖一动直接划开了郭然的喉咙。   咕噜咕噜——   血水从断颈处快速涌了出去,一下子就将他们几人的衣裳给染红了。   “你!”郭正真的没有想到一个练气三阶的弟子竟然能这么下手,就连他们几人都有些忌惮杀人,可林小却是连眼都没有眨一下就动了手。   有那么一瞬间,他怀疑站在眼前的人根本就不是什么练气小弟子,说是那些仙门执事都不为过,此时他才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   “门规?”时若一把就丢下了郭然的脑袋,接着才出了声:“你们几人误食毒草化为了一滩血水,同弟子有什么关系,郭师兄你说对吗?”说着还故意压低了声音,倒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小弟子一般。   很快,密林中再次陷入了寂静,时若拿着一小瓶药粉站在边上。   随着药粉的落下,几人的尸体直接便化为了一滩浓水,最后直至消失。   他看着已经没了痕迹的地面,笑着出了声:“我杀人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投胎呐,哼!”轻哼一声。   方才的一番闹腾之下,天色早已经暗了下来,他没有再停留而是快步离开了。   待行至一处湖边时他才止了步子,本想就此歇息一夜,可却瞧见湖边上蹲着一人。   青衫墨发,莲开百尺,俊美非常。 第十五章   时若看着湖边的人愣了一会儿,但片刻后他便回了神,想起来庄容也跟着一同来了暮色。   本想转身离开,可还未动作就听见那人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边说边翻着手中的书页。   “阿若不是说暮色里头随便一株草都能在毒谱中寻到吗?为什么我寻不到,又糊弄我。”庄容低声说着,话音里头还带着一丝埋怨。   时若一听皱了眉,自己何时说过这句话,到底是谁糊弄谁呀。   这整个暮色如此大,里头的毒草更是千奇百种,哪里有可能全数记录在一本册子中。   虽然自己确实对制毒与炼药极有兴趣,也常常来暮色,可也从未说过这番话。   这若是传出去,被其他人听了去指不定是认为自己胡言乱语,哄骗小孩子了。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给自己正个名,怎么也不能让庄容给毁了。   这般想着,他缓步走了上去。   “所以这株是龙涎草吗?”庄容看着面前的草药低声嘟囔着,接着又仔细瞧了瞧,道:“书上说龙涎草酸涩无比,难以下咽,不然尝尝?”说着便伸手折下了半株草,未加思索直接放到了口中,轻轻地咀嚼了起来。   斯斯文文的模样瞧着倒像是在吃什么美味佳肴,而不是什么草药。   一直注意着庄容动向的时若见状愣了片刻,接着低眸看向了被他折了一半的药草。   虽说药草顶部已经被折去,可边上还有几株完好的,一眼便认了出来,惊得他瞪大了眼。   眼见这傻子就要咽下去了,他惊呼着出了声:“不能吃!”接着反手搂住了庄容的腰将人直接抱入了怀中,见庄容唇瓣上隐隐出现了一抹紫晕皱起了眉。   “你是傻子吗?!龙颜草你都敢直接吃!”时若这会儿可真是要被这人给气吐血了,之前还想着这人是仙师不至于被别人骗了去,结果却是要把自己给作死,真不知道之前那百年是怎么过的,气恼地道:“你以为你是毒师吗?什么都往嘴里吃,是云中门饿着你了还是你自己就是要找死,啊!”   他可真真是要被庄容给气死了,都已经几百岁了,为什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龙颜草都敢直接吃,是觉得这东西能当解毒药所以便觉得可以随意丢到口中吃吗?   这龙颜草确实是制龙颜香的最主要草药,可这不仅仅能制香同时也是毒药,而且是剧毒之物,会死人的。   就是一般的药材都不敢直接吃更何况还是这种剧毒之药了,有些碰了就能中毒,尝到嘴里更是不过片刻就能被毒死。   只是他都快被气吐血了,做错事的人却还浑浑噩噩的倚在他的怀中,一双漂亮的凤眸中染着诧异,活相似一只受了惊吓的兔子。   时若见状气的越发厉害了,搂着人放在了边上,又从布包中取了一枚解毒丹喂到了他的口中。   看着指尖下染着紫晕的唇瓣,他轻轻地抚摸着,直到上头渐渐变回了红晕这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庄容还呆呆的愣在那儿,时若叹着气出了声:“被毒哑了吗?”说着还轻抚着他的后背,替他顺气。   庄容的模样一看就是被吓到了,他知道自己方才的举动着实有些过激,可那是龙颜草,是剧毒。   若是换做任何一个人他恐怕都会叱责一番,更何况这还是自家不省心的师兄了。   下意识他便要出声去哄着,就和以前那些日日夜夜一般的去哄。   可还未出声却瞧见庄容白皙的颈项上有一抹红痕,痕迹其实并不深,只是因为庄容的身子本就白皙所以便显得格外清晰。   时若看着红痕,眼里头的暖意全数消散只余下了清冷,指尖也顺势抚了上去,一寸寸的轻抚着。   这痕迹是什么他很清楚,虽然前头百年自己从未寻过道侣也不曾与任何人有过关系,可还是见过这种痕迹,很显然就是有人留下的。   而庄容颈项的痕迹如此明显,就好似有人故意在上头留着一般,这让他的心里头有那么一些不舒服。   是子苏吗?   昨日不是才同他翻脸吗?   今日就让他在上头留了痕迹,师兄你可真是好的很啊!   这般想着,他心里头的不悦越发深了,甚至想要自己在上头留下痕迹。   可很快他就将其念头全数挥去,哑着声道:“师兄,这儿的痕迹是怎么来的?”   许是不高兴了,故意唤着庄容不敢听的称呼。   这是自己的师兄,自己想唤就唤,谁也管不着。   也正是时若的询问,被惊吓到的庄容这会儿也清醒了过来,轻应着道:“什么?”   “不想说?”时若一听庄容的话心头的酸涩越发重了,只以为这人是不想说,气恼的又道:“不想说就算了。”   他在说完后,指尖也顺势收了回来,隐隐看去竟还带着一抹轻颤。   庄容本还在疑惑他说了什么,可注意到他收回去的手指后下意识抚上了自己的颈项,才意识到这人是在说什么,笑着道:“哦,你说这儿,方才吃了玉浆果起了红痕,不过都一个时辰了怎得还有呢?”嘟囔着转身去看湖面,见自己的颈项上还真有个残留的红痕,眼里带着一抹疑惑。   玉浆果?   一脸不高兴的时若听着这番话愣了片刻,同时也想起了玉浆果中毒症状,确实是会出现红痕。   可是,好好的为什么要去吃玉浆果,那果子虽然毒性不强可也没到能吃的地步。   满是疑惑之际看到了掉落在地面的书籍,上头记录着许多的毒草,俨然是一本毒谱。   这人不会是在试吃确定是不是毒谱上的草吧,有这么傻吗?   想到这儿,他再次看向了庄容,见这人对着湖面轻抚着颈项,可不就是一副傻子的模样嘛。   知晓不是什么奇怪的人留下,时若觉得心里头那股子郁气全数消散了,这才缓步走到了庄容的边上。   他见庄容还在抚着颈项上的红痕,低着声道:“玉浆果的痕迹要两个时辰后才会消散。”   “两个时辰?”庄容听着侧过了头,一脸的诧异,又道:“要这么久?书上不是说一个时辰就消失了吗?难道是写错了吗?”说着去捡落在脚边的毒谱。   低身之际却瞧见时若的衣摆处竟是染着一片极深的血迹,隐隐还能嗅到血腥味。   他看着那儿的血迹伸手抚了上去,指尖还未碰到却抬起了头:“你受伤了吗?”眼中染着一抹担忧。   “恩?”时若听闻低下了头,入眼便是庄容白皙俊美的面容,接着才将目光放在了衣摆处,那儿果真是有一滩血迹。   不过这血迹是谁的他可是清楚的很,必定是杀郭然几人时不小心留下的。   意识到这儿,他后退了一些,竟是不想让眼前的人知晓自己是刚杀了人过来,想了一会儿才随意扯了个幌子道:“方才在后坡那儿摔了,想必是那时候留下的。”说着还怕这人会发现,侧眸错开了庄容的目光。   只是为何不想让这人知道他却是不清楚了,兴许是觉得自家师兄傻乎乎的,又常年留在仙门内,就像一朵不染淤泥的莲花。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边上的人却又有了动静,竟是开始掀时若的衣摆,这可吓坏了他。   “你做什么!”时若惊得快步后退了一步,指尖却是按住了方才被掀起来的衣摆。   庄容见状缓缓起了身,见时若后退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低眸笑了起来,明眸皓齿,俊美非常。   如此动人的一幕落在时若的眼里却是疑惑,一时间有些不解这人在笑什么,不由得出了声:“你笑什么?”   “我笑了吗?”庄容听闻止住了笑意轻声询问着,在得了时若的轻应后,才出了声:“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有些像他罢了,这儿是暮色你若受了伤不处理,怕是会引来一些毒物,可要我帮你瞧瞧?”   他?   又是谁?   上回说的那个人吗?   时若在心中嘀咕着,本还有些愉悦的心绪这会儿又不高兴了,轻哼着侧过了头。   不过这不悦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他跟着庄容就去了边上一处小竹屋内,也不知是何人所制,到是便宜了他们。   屋中只摆了一张竹榻以及一张桌子,其他的便什么都没有了,显得有些清冷。   他跟在庄容的后头缓步走着,入了竹屋后见庄容自顾自将一些瓶瓶罐罐摆到了桌面上,可那张俊颜却至始至终都僵硬着。   时若一见便知这人又生出抗拒了,他坐在床榻上就这么瞧着,道:“师兄是遇到了什么事吗?为何面色如此差?”明明就知道这人是在抗拒药罐子,可他就是想要闹闹这个人。   想瞧瞧这人窘迫却又不敢闹脾气的模样,兴许还是同以前一样吧。   不过他还真是极少见到庄容生气,对着自己时从来都是一副温顺犹如小兔子的模样。   昨日对着子苏动怒时他都有些被吓到了,原来自家师兄也是会动怒的嘛。   这般想着,他忍不住笑了起来,指尖也跟着动了动有些想要将人抱到怀中顺毛。   至于还在与药罐子作斗争的庄容,却是一点也不知道有人起了想要替他顺毛的心思,更不知道昨日他对着子苏动怒的一幕被时若瞧了个清楚,若是知道了必定会慌乱。   他听到时若的问话时愣了片刻,指尖僵硬险些将桌面的东西都给扫出去。   但很快他就稳下了心神,从里头取了一罐白玉小瓶走了过去,见时若乖乖地坐在床榻上,笑了笑却什么都没有说。   时若看着浅笑的人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心尖更是疼了起来。   以前的庄容若是听到这番话,必定会同被踩了尾巴的兔子一样咬自己,可是今日却是什么都没有说,甚至连面色都没有一丝变化。   是那个人欺负了师兄吗?   意识到有人欺负了庄容,甚至可能是逼着他做一些他不喜欢的事,时若只觉得浑身布满怒意,指尖顺势落在了他的下颌,冷声道:“有人恼了你?” 第十六章   “什么?”庄容疑惑地出了声,迷糊着时若话中之意,以至于都没注意到两人此时的动作有多暧昧。   相较于他的疑惑不解,时若却是低下了眸,突然没了想要继续询问的念头。   他知晓这人是没有听懂自己的话,也知晓即使这人听懂了恐怕也不会同自己说。   只因为自己极了解他的性子,庄容护着的人就是犯了天大的错都会护着。   这一刻,时若当真在好奇,好奇着自己离开的百年中,是何人住进了他的心竟是比自己这个师弟还要重要。   可他什么都没有问,而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低声道:“没什么。”   时若不说庄容不知,两人之间的情意快速消散只余下了清冷。   屋里头一片寂静,只有衣裳被掀开传来的声音。   “怎么摔的这么重?”庄容看着指尖下被擦破皮的膝盖,隐隐有血珠子溢了出来,瞧着有些心惊。   时若听闻轻应了一声,低眸一同看去,见上头渗血的伤痕时愣了一会儿,接着才道:“额,好似是有些重了。”   想来是真的重了,方才怕庄容会起疑心,不得已只能自己动手毁了一个伤痕出来。   可好似是下手过重了些,皮肉都绽开了,血肉模糊。   庄容一听笑了起来,并未想到别的只当这人是在逞强,伸手点了点时若的额间,道:“就是一个后坡你都能摔成这样,若是在重些岂不是要断腿了?”话音里头还带着一抹无奈。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这才从药罐子中捻了一些膏药抹到了那血肉模糊的伤口处。   素白色的膏药还带着一抹淡淡的清香,抹上去的时候有些凉,清清凉凉很是舒适。   被庄容指尖这么一点,时若还有些回过神来,可嗅着那淡淡的药香味时他却是察觉出了异样。   按说庄容带来的膏药应该也是极好的才是,就算是次等的也不至于是极差的那种,可架不住会不会拿错。   他看着庄容如此细致的一幕着实有些不想出声,可耐不住心里的异样,低声道:“师兄,你用的是什么药,好香啊。”   怕自己直接询问会惹了庄容的嫌,只好拐着弯的询问着。   也幸好是这般询问,庄容并没有听出他话中之意,而是乖乖地出了声:“是素生膏,你若喜欢这瓶送你吧,我殿里还有许多,平时也用不着。”他说完后还抬眸浅浅地笑着,眼里染满了笑意。   可他笑了,时若却有些想哭了,这药香味哪里是素生膏这分明是素离膏。   但他不敢直说,只得小心翼翼地提醒着,道:“师兄,你......确定这是素生膏?”   “对啊。”庄容还未察觉出异样,将药瓶子翻了个面瞧着,可见上头的字时却是愣了神,道:“好像还真不是,是素离膏,那是干嘛的?”一脸的疑惑。   果然是素离膏......   时若看着自家师兄犯迷糊的模样一阵惆怅,指尖顺势抚上了面容挡去了他眼里的无奈,接着才道:“同素生膏效用一样,可是......”   “可是?”庄容乖乖地等着时若回话,活相似一只等吃萝卜的兔子。   本就一脸无奈的时若此时越发无奈了,好一会儿后才出了声:“会留疤。”说完之后见庄容眼里的迷糊全数消散染上了窘迫,就连拿着药瓶子的玉手都跟着轻颤了起来,一副不知道该放哪儿的模样。   瞧着庄容无措的样子,时若轻轻叹了一声气。   还真是同以前一样对药一窍不通,甚至连药瓶子上写的字都不愿去看,相差无几就以为是自己要寻的。   结果每每都犯下错误,好在都是一些小错,无伤大雅。   “那......那现在该怎么办?”庄容听到时若的叹气声心里头一片慌乱,他看着已经被药膏遮掩的伤痕越发的不知所措了,抬眸用着歉意的目光瞧着,才道:“我......我现在就擦掉,我现在就擦掉。”说着伸手直接抹了上去。   “嘶!”时若本是想说没事,结果什么话都没说呢就被庄容的手给按得疼了起来。   这哪里是把药擦掉,这分明就是要把药全给按进去呀。   突如其来的疼痛令他险些站起身来,可有人却是比他还要快一步。   就见方才还站着的庄容直接跑去桌边,也不知是要去寻什么。   时若见状想要出声唤他,可庄容却又拿着锦帕跑了过来,风风火火的。   锦帕抹在伤口处,一股钻心的痛快速袭来竟是比方才碰到的还要疼,时若当场就懵了。   他强忍着将人推开的冲动,哑着声道:“师兄,你在上头放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放啊?”庄容不知时若忍着痛,一个劲的在伤口上擦着,想要将上头抹的药膏全数擦去。   可随着锦帕的抹过,药膏是消失了可却是渗透入了皮肉中,他看着越发狰狞的伤口,无措地道:“好似更严重了,怎么办?”   时若看着自己狰狞恐怖的伤口,伸手一把夺过了庄容手中的锦帕,低眸嗅了嗅,瞬间黑了脸。   “师兄。”他捏着锦帕,一脸无奈的出了声:“你若想留下我,你便直说,也不至于想把我的腿给废了吧。”   这锦帕上头抹了仙竹香,这香其实就是一种香料本身并无害处,主要用在一些衣料上头。   只是这仙竹香虽无害处,可里头有一味药是仙参,是一种常见的药草。   而仙参还有一味同它相冲的药,同样是常见的药草名为苦情花。   好巧不巧,这素离膏里头就有苦情花,这两种撞在一块儿就不是普通的药了,这是会令伤口腐化的毒。   所以一般人不会将这两种药用在一块儿,时若也是知晓的清楚,可今日却被庄容给闹得亲自尝了这腐化的痛。   “这么严重,那我该怎么办,我还有别的药。”庄容一听越发慌了,起了身就要去桌边,还想去找药。   时若一见慌忙就将人给拉住了,这人本就对药一窍不通,平时连吃都不肯吃,这会儿能带着出来想必也是下了极大的决心。   此时再去找药,别什么都没找到反倒连自己这条腿都给保不住了。   他拉着人就坐在了自己腿上,搂着人轻声唤着:“师兄,你饶了我吧。”   惊慌失措的庄容听闻心里头越发的难受了,低垂着眸掩去了里头的黯然,哑着声道:“若是......阿若在就好了。”声音极轻,可却极其清晰。   时若听到那一声阿若时愣了神,接着才低眸看向了怀中的人,眉眼含笑,道:“若他在,你便不怕了吗?”   “恩。”庄容轻轻地应了一声,可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屋中陷入了一片寂静,外头早已经入夜,浓郁的云雾缓缓涌来,竟是连竹屋边上都被全数笼罩。   时若在屋外撒了驱虫香,连着撒了三回才安心的回了屋中,只是走路有些一瘸一拐的。   方才那一番闹腾算是将他的腿给整残了,又是素离膏又是仙竹香的,差点没直接将腿给摘了。   他看着床榻上已经睡过去的人叹了一声气,明明平时对其他弟子时挺精明的,就连对着几位长老也都是礼让三分,怎么到自己这儿就成这样了。   这算区别待遇吗?   不是在犯傻就是在犯傻的路上,居然还能如此毫无警惕的在自己怀中睡着了,真是同当初一模一样,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了。   唉——   他又叹了一声气,这才回了桌边。   桌上摆了许许多多的瓶瓶罐罐,每个药瓶子上都写了药名。   他认得这些,都是自己制了摆在云鹤峰的,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再见到这些的时候。   看了好一会儿后他才轻轻摇了摇头,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都给拂去了,伸手取了最里头的素生膏。   虽然这伤口已经开始腐烂,可是素生膏仍然是能将其救回来,这也是为什么仙门之人钟爱此药的原因。   “还给我,将他还给我......”   就在时若开始抹药时,床榻上安睡的人却传来了声音,断断续续地说着什么。   一开始还只是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却传来了哭声以及那令人窒息的话音,一句句的说着将人还给他。   时若见状赶忙将东西都收了起来,起了身去了床榻边上。   见庄容俊美的面容苍白一片,微启的唇瓣中不断地有话传来,全部都是同一句。   “师兄?师兄?”时若伸手将人按在床榻上,轻声唤着,想要将他从梦魇中唤醒过来。   可无论他如何唤,庄容却是半分没有要清醒的模样,反倒是越发厉害了。   不得已,时若只能掀了被褥一同躺了进去,搂着人轻抚着:“乖,不怕,不怕。”轻哄着。   许是轻哄声奏效了,庄容渐渐安静了下来,眼角有清泪快速落下,他轻轻地念着:“把阿若还给我......”   时若并没有听清,只以为又是梦里头的事情,指尖扶着他的后脑又往自己的怀中抱了一些。   好半天后,他才止了轻哄,疑惑地出了声:“师兄你梦到了什么,为何这般害怕?”   他以前也经常和庄容一同睡觉,可极少见到这人睡觉的时候会害怕成这样,就好似有什么人在梦里折磨他一般。   而且他之前探过庄容的脉象,正是一副没有好好歇息的症状,难不成以前也常常做噩梦吗?   是因为那个人吗?   想到这儿,他搂着人的动作也越发重了,低眸靠在了庄容的耳边,哑着声道:“睡吧。”搭在后背的手也是有意无意的安抚着。   很快,耳边传来了庄容浅浅地呼吸声同时还伴随着阵阵莲香飘来。 第十七章   时若膝盖上的伤因庄容那一番折腾也算是伤到了内里,虽然后头用了素生膏消去了一些,但仍然是不能正常走路。   不得已,他只能暂时住在这处湖边上。   好在,历练的时间有十五天,只要在时间内寻到自己要寻的东西便好。   就这么住了五日后,他脚上的伤才好的差不多了,至少已经能正常行走。   庄容满脸歉意地瞧着正在湖边挖龙颜草的时若,低着声道:“你真的没事了吗?要不再住两日,你要寻什么我去帮你寻。”   “别。”时若一听惊得差点将人按回到身侧,见庄容眼里的歉意,他无奈地道:“师兄,这事并不怪你,是我没有看清药上的字,不怪你。”   话是这么说,可他心里却是另一番心思。   自己要寻的是炼制精炼通灵丹的通灵草,这草在暮色的北边最常见。   可这个常见也只是对识药的人,像师兄这种连制好的药罐子都分不清,若是让他去寻草药,指不定要将整个北边的草药全给尝个遍了。   所以,他是万万不敢让这个人自己去北边,就是去也得跟着去才行。   不然他可不想等结束的时候,只看到玄天长老将庄容被毒死的尸体搬出暮色。   “那你再歇两日?”庄容哪里还听不出时若话中之意,可一想到这人因自己失误而加重了伤势,他便越发的无奈了。   时若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师兄你多虑了,这不过只是个小伤罢了,莫担心。”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两人之间也陷入了寂静,庄容不再开口了。   时若挖了龙颜草后就开始整理行李,说是行李也不过是将自己那些瓶瓶罐罐全数藏到了布包中,就连那瓶得来的蜈蚣毒也一同藏了进去。   如今的他境界太低,九宫珠里头的东西又取不出来,所以也只能依靠那些瓶瓶罐罐,怎么说也要保着自己不死才是。   一想到九宫珠他便有些犯愁了,只希望此行能有所收获,不然这个筑基没有个一两年都突破不了。   两人离开的时候已经是片刻之后了,时若走在前头,庄容跟在后头,两人之间显得有那么一丝平静。   半日之间,他们行了约莫三四十里地,路上又遇见了几株龙颜草,品相瞧着一般,炼龙颜香还是可以的。   时若取了东西开始挖,到是惹得边上的庄容一阵迷糊。   他从怀中取出了毒谱,又给翻到了之前的那一页,见上头的注释与时若手中的龙颜草相差极大。   满是疑惑之下,他蹲在了时若的边上,指着手中的毒谱,这才道:“这是龙涎草吗?为何注释上头写的与你手上这株不同?”   “恩?”时若听到声音侧过了头,看向了庄容指尖下的注释,一眼便瞧了出来,甚至突然想通他当时嘀嘀咕咕说的话,无奈地道:“这是龙颜草,玄天长老给我们的龙颜香便是由龙颜草制出来的,至于你说的这个是龙涎草,两者虽然名字相差无几可药用区别却极大。”   庄容听了越发迷糊了,明明上头画的图都与现在瞧见的一模一样,只是花朵的颜色不同,怎么会是两种草。   而他的这幅模样落在时若的眼里就是傻兮兮的,显然是一点也没有听懂。   他虽然无奈可却也极有耐心,低声解释着:“你看,龙涎草开出来的花色为杏红色,酸涩苦闷可用于炼制驱虫香,龙颜草则是茶白色,味甘甜美不可直接使用,毒性极强,毒谱中册六百二十条就是它了。”说着示意庄容去看手中的毒谱。   庄容很快就去翻中册,果然在六百二十条瞧见了龙颜香的记录,当真是与上头写的一模一样。   他惊喜的出了声:“真的!”目光却是盯着上头的文字,仔仔细细地瞧了个明白。   听了他惊呼声,时若有些无奈地笑了起来,不过就是一株毒草怎得还高兴了起来。   不过他觉得既然都开始解释了,那就把所有的都说一遍。   于是他伸手摘下了龙颜草上的小花,递到了庄容面前,道:“这是木心,吃了它就是十头牛都能毒死,制香时都是用它的根,木心是用来制毒的,你之前冒冒失失吃下去,玄天长老的解毒丸都救不回你。”   “哦哦。”庄容轻轻地点了点头,可面上却是半分也没有懊悔的模样,显然是根本就没有将其放在心上。   时若见状越发无奈了,不过也没说什么,而是专心去挖剩余的龙颜草。   哒哒哒——   急促的脚步声飞驰而来,显得格外沉重想来是受了伤。   正在研究龙颜草的两人也注意到了,相对而视之后才缓缓起了身。   就见迎面行来一名身着云中门衣裳的弟子,浑身上下染着血水,整个人狼狈不已。   “仙师!”   显然那人也注意到了他们,他快步跑了过来,可也不知是伤势过重还是怎么了,还未靠近他便直接摔在了地上没了动静。   时若见状皱了眉,迎了上去。   他伸手将伤痕累累的弟子扶了起来,见这人全身上下血红一片,好似从血池中爬出来一般,触目惊心。   “你怎么样?”他低声询问着,指尖却是探上了弟子的手腕,查探到他的病症后急忙从云鹤布包中取了一枚龙颜香,喂到了弟子的口中。   龙颜香入口,时若又将人扶正了一些指尖再次探上了他的心口,一连三下点在他的心脉上,接着才道:“师兄,用灵气稳住他的心脉,再晚些怕是活不了了。”   如今他灵气稀缺又境界较低,稳住心脉这种事是绝对做不出来的,只能依靠自家师兄了。   庄容一听也不再多想,伸手落在了受伤弟子的心口,隔着衣裳将灵气注入其中,稳住了这人的心脉。   待片刻之后,受伤弟子才渐渐缓过了气,睁眼见眼前的人是庄容时,眼里染满了喜悦但更多的还是希望。   他用着染满血水的手握住了庄容的手腕,接着才哑着声断断续续地道:“仙......师......救命,师兄他们......毒物,师兄拼死才将我......送出来,仙师救命......”   时若听着这人的话便知几人定是遇到了什么,而且这人身上还中了剧毒,想来这一路跑来定是将龙颜香全部都吃下去才撑到了这儿。   逃出来的人都伤成了这样,那还困在里头的会成什么样,绝对会更危险。   意识到这儿,他抬眸看向了庄容,见庄容凝眉低眸,便知这人定是要去救那些被困着的弟子了。   果不其然,庄容出了声:“你同这位师弟先走,我去前头看看。”说完起了身。   “恩?”时若本以为会一同去,结果这人准备一个人去,这怎么可以,他伸手拉住了庄容的衣裳:“一起去。”   庄容看着时若拧了眉,但终究是拗不过这人,只得用云鹤先将这名弟子带着离开了。   至于他们二人则撕了一张随行符,急急而奔,用了仅仅半刻钟的时间就到了那名弟子所说的地方。   这儿的云雾比较外头还要浓郁许多,隐隐还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腐臭味,也不知是死了多少毒物才会有这么重的腐臭味。   时若又取了龙颜香,自己吃了一颗,另一颗则熟门熟路的直接喂到了庄容的口中。   动作太过熟练,将庄容都吓了一跳。   不过,这会儿可不是惊吓的时候,因为里头还有让他们更惊吓的东西。   他们二人所站之地是一块漂浮着青色浮草的沼泽地,若不是边上还有一只沉了一半的毒物尸首,恐怕他们也不会想到如此平静的地方竟是杀人不眨眼的沼泽地。   时若四下瞧了瞧,又见沼泽里头长着一些犹如金冠花的东西,鲜红的花朵开的极好。   可越好看的东西便越危险,他侧眸瞧了一眼庄容,道:“小心些,那些花一碰就会腐蚀,比龙颜草的毒还要厉害。”   庄容低声应了。   可两人注意了,却有人并没有注意,就见金冠花的边上躺着一具已经被腐蚀了一半的尸躯,隐隐能瞧出来穿着云中门的衣裳。   时若见状再次去看庄容,见这人也注意到了,低声道:“已经死了,我们去里头吧,兴许其他人还活着。”   “好。”庄容不再说什么,而是跟着时若去了对岸。   也在这时,浓雾之中传来了剑刃碰撞的声音。   “在里面!”时若说着快步朝着里头行去,可心里却是一阵疑惑。   此处地界一看便已经是暮色最深处,就连他都不曾来过,为什么几个小弟子会这般大胆的就跑来了这儿。   按说瞧见外头这么可怕的沼泽地以及死去的弟子时,也该是害怕了才是。   偏偏几人不怕,反而还继续往里头行去,当真是有些想不通。   可他也没有继续多想,而是入了浓雾之中。   随着他们的深入,剑刃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甚至还能听到有人痛苦的声音。   约莫片刻之后,两人的面前出现了一座座破落的房屋,屋子的边上是一具具白森森的骸骨,也不知是在这儿死了多久,白骨上已经长出了许许多多绿色的青苔,震惊不已。   而这不是让他们最震惊的一幕,就见一名身着云中门弟子服的人被什么东西咬着胳膊往上头扯着,而弟子的下头还有一人,那人正拿着剑不断的挥舞,浑身上下染满了血水。   “啊!!”   怒吼声传来,那人崩溃的喊着,手中的力道却是一点也不敢松,因为他知道自己只要一松开师弟绝对会被吃掉。   绝对会被吃掉。   时若见状,利刃缠绕着灵气出现在了指尖,下一刻快速朝着半空中袭去。   吼——   吃痛的嘶吼声传来,同时也将周围的浓雾全数挥去,露出了那藏在浓雾底下的毒物来。   只一眼,所有人都震惊了。 第十八章   浓雾散去,露出了里头本来的面貌。   就见一只赤黑色百足蜈蚣盘旋于一颗参天古树上方,巨大的脚足踩在古树边上仿佛要将其完全踩碎,至于头部前端则是落在古树一侧的屋顶上,一条触角缓缓晃动着,就好似在寻找着什么一般。   古树极大,可这条百足蜈蚣却在上头缠绕了数圈,瞧着约莫有百米之长,竟是比这颗巨树还要大上许多。   时若丢出去的利刃就刺在百足蜈蚣的头部,若不细看恐怕都瞧不见那把利刃。   如此令人骇然的一幕,饶是见惯了毒物的时若都有些愣了神,显然是没有想到这暮色里头竟然藏着一条如此可怕的毒物。   看这模样,这条百足蜈蚣必然已有千年,怕是快成精了吧。   百足蜈蚣的下颌犹如两侧的腿足,此时正死死咬着弟子的手臂,即便被利刃刺中它也没有松开,反倒张了口要将那名弟子吞吃入腹。   “师弟!”   地上挥舞银剑的弟子见状眼都红了,他拼尽了全力喊出了声,可却仍然是没能阻止百足蜈蚣的动作。   眼见那名弟子即将被吃掉,时若抿了抿唇不再思索将指尖下的利刃快速丢了出去,利刃冲破云雾犹如银光一般直接刺在了百足蜈蚣一侧的眼部。   吼——   利刃刺破了其中一只眼,百足蜈蚣吃痛的快速扬起了头,缠绕着古树的身躯也随着这阵吃痛快速爬动了起来,赤黑色脚足不断地在古树上移动着,身子也缠绕的越发紧了,瞧着惊心不已。   至于方才被百足蜈蚣咬在半空中的弟子快速摔了下去,落在了地面。   “师弟!师弟!”那人抱住了落地的弟子,眼里头染满了喜悦。   可很快他却绝望了,只因为那名弟子早已没了声息,冰冷的就好似已经死去了一般。   他抱着人崩溃地喊出了声:“师弟你醒醒,师弟你醒醒!”   时若看着那人诧异不已,竟是前些天遇见的卓姓师兄等人。   他倒是没想到这几人杀了一条百年小蜈蚣,结果却在这儿又遇见了千年蜈蚣,也不知是这几人运气太好还是太差了。   可他不敢继续多想,只因为那只被刺中了眼球的百足蜈蚣又有了动作。   它巨大的身躯松开了古树,接着便顺着屋顶上方朝着他们二人爬来,动作极快,不过是片刻之间就已经到了他们的边上。   时若见状快速将庄容拉至身后,同时还从云鹤布包中取了一瓶龙颜香,低声道:“师兄你去救他们,我拖住它。”说着再次面向了那只百足蜈蚣,眼里头染满了冷意。   至于被使唤的庄容看着塞到手中的龙颜香愣了神,抬眸正想说什么可耳边却传来了卓姓师兄的惨叫声,他快速看去就见卓姓师兄浑身上下呈现出青紫色,俨然是中毒过深。   不再多想,他飞身朝着不远处的两人行去。   不过是片刻之间,他就已经到了两人的身侧,见卓姓师兄此时已经一副濒临死绝的模样,取了一颗龙颜香喂了下去。   龙颜香入体,卓姓师兄才堪堪恢复了一些,睁眼时只以为会看到那只令人骇然的百足蜈蚣,早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可瞧见的却是庄容俊美的面容。   “仙师?”他轻声唤着,话音中有那么一些不敢置信。   庄容听着耳边虚弱的声音轻点了头,接着又给他喂了一颗龙颜香,稳住了他的心脉,才道:“你没事吧?”   “真的是仙师......”卓姓师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活着见到仙师,心里头高兴万分,可随后又想到自己的师弟,哑着声道:“仙师你救救师弟,救救他!”说着拉住了庄容的衣裳,求着。   阵阵哀求之声听着是多么的悲凉,庄容懂也都知道,可是却毫无办法。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他已经死了。”   卓姓师兄一听,眼里头的喜悦渐渐化为了痛心,他哭着道:“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是我害了他们......”哭声嘹亮带着一抹绝望。   此厢痛哭之中,时若那儿却是有那么一些吃力。   这百足蜈蚣修为道行早已经过了千年,又这般巨大,就是一个脚足踩来都能将时若踩成肉沫。   他在一番闪躲之际隐隐已经有了灵气透支的状况,就连呼吸都乱了几分,指尖更是轻颤了起来,连带着控制利刃的灵气都随之轻颤。   “该死!”他低声说着,眼里却是一片寒意。   眼见那条百足蜈蚣又要袭来,时若快速侧身同时指尖一抬,被百足蜈蚣甩出去的利刃换了方向刺向了百足蜈蚣的背部。   砰砰砰——   清脆的碰撞声传来,利刃刺中背部可却被再次弹飞了出去,力道太重险些将时若都给带着甩出去。   若说方才他还只是怀疑这条百足蜈蚣是不是已经成精了,那么现在看来应该是成精了,利刃都刺不破它的皮壳,简直比那些兵将的铠甲还要坚硬。   他看着被弹飞的利刃翻身落在了屋檐上头,接着快速取了一颗凝气丹丢到了口中,耗损的灵气也在瞬间恢复,就连操控利刃的灵气也跟着明亮了一些。   可凝气丹才刚稀释,百足蜈蚣就冲了上来,巨大细长的触角犹如巨蟒一般落在了时若的身侧。   轰——   只听见一声巨响,方才还安好的屋子此时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早已经跳出几米之外的时若见状可不敢再做停留,就是再吃凝气丹也不敢留在原地吃了,整个人显得有那么一丝狼狈。   他从怀中取出了那颗画着九宫图印的珠子,气得眼都红了:“该死,我都要死了你连个动静都没有!”   若不是宝器与符篆被锁在九宫珠里头,他也不至于这会儿这么被动。   此时他可真是想将九宫珠砸了,这样兴许能取出宝器来。   可他知道,这东西是浑然天成的奇才,一旦损毁就真的成了一个普通的东西,连带着里头的东西也会跟着损毁,到时可真是药石无灵了。   想到这儿,他三连踏空直接躲到了一处屋子角落中,接着又取了一颗凝气丹吃了下去。   可他才刚吃下去,连运气都还未来得及,百足蜈蚣便再次冲了上来,深深将整座屋子踏成了废墟。   时若虽是闪躲及时,可仍然是被房屋倒塌带来的冲力给震的甩出了数米之外,身上更是染满尘土,狼狈不堪。   他看着缠绕在屋顶居高临下瞧着自己的百足蜈蚣,看着它长着令人骇然的赤黑色巨口,腥臭味更是迎面袭来也不知是吃了多少的人。   眼见这百足蜈蚣张口咬来,时若捏着利刃正要翻身而起,耳边却传来了一道声音。   “退后!”清冷的话音袭来。   时若一听愣了片刻,抬眸时见庄容飞身迎向了百足蜈蚣的巨口,惊得他喊出了声:“师兄你......”   吼——   吃痛声传来,只见庄容抬腿一脚踢在了百足蜈蚣的下颌处直接将其踢向了半空之中,而他也顺势在半空翻了身,指尖下的拂尘随着他的动作朝着百足蜈蚣快速拂去。   青衫墨发在风中飞舞,百足蜈蚣被拂尘扫中,嘶吼着就朝着边上的房屋摔去,不过是顷刻间就将那一排房屋全数砸成了碎屑。   至于摔入其中的百足蜈蚣挣扎着便要从里头爬出来,可才有动作却直接化为了尘土,消散了。   坐在地上的时若看着前头那人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惊得直接将方才正要喊出来的话全数咽了下去,眼里头染满了震惊。   而这抹震惊直到庄容落在了边上他都没能回神,就这么傻愣愣地瞧着。   “你没事吧?”庄容看着时若痴呆的模样皱了眉,只以为这人是被百足蜈蚣给吓着了,低着声又道:“没事,别怕。”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发愣的时若也在这时终于是清醒了过来,强忍着要说粗话的冲动,哑着声道:“师兄你......好厉害啊。”话音里头还带着一抹不可思议。   可不就是厉害嘛,这条百足蜈蚣他可是缠斗了半天连身都近不了,当然还是因为自己这具身子境界太低。   但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从来都是被自己护在身后的庄容,竟然两招就将这只百足蜈蚣给击成了尘土。   这真的是自己的师兄吗?   真的是那个哭哭唧唧不敢一个人睡觉的师兄吗?   发生了什么?   他在心中低声念叨着,显然是有些懵了。   “是吗?”庄容浅笑着应了,全然没了方才那副清冷的模样,就好似那只百足蜈蚣根本就不是他杀得一样。   时若见状轻轻地咽了咽唾沫,讪讪地笑了笑。   由于那只百足蜈蚣的动作,周围的房屋几乎都已经坍塌。   庄容看了看时若又瞧了瞧四下,接着道:“你同那位师弟待在一块儿,我去边上瞧瞧。”说着起了身,指尖下的拂尘顺着青衫缓缓落在了身侧,带着一抹风华。   “所以我方才为何要自己去纠缠那条蜈蚣......”时若瞧着庄容离去的身影,眼里染上了一抹窘迫,指尖顺势抚上了额间就好似要掩去他的尴尬一般。   以前他护着庄容的时间太久,以至于遇到什么事情都会将人护起来,就连同现在也一样。   可他全然忘了此时的自己只不过就是一个练气小弟子,而人家庄容则是云中门仙师,这哪里用得着自己来护。   唉——   轻轻地叹了一声气,又在原地坐了好一会儿才起了身。   接着他又看向了四周,见庄容瞧着方才蜈蚣死的地方,也不知是在瞧着什么。   他将视线收了回来,又看向了别处,心里头一番思量。   这条千年百足蜈蚣会出现在这儿,必定是有什么原因,兴许就是在守着什么东西。 第十九章   时若瞧了一眼站在废墟边上的庄容,往后退了一些,又瞧了瞧昏迷不醒的卓姓师兄,这才放出灵识查探四周。   此地一看便是那条百足蜈蚣的栖身之所,虽说庄容在前头查看,可他也没有随意走动,谁知道这儿还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这个村落并不大,可却也不小,想必应该就是当初被妖物肆虐的村落了。   只是他用灵识查探了许久却也没能寻到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只除了那些碎肢残骸外竟是连一株像样的毒草都不曾见到,只觉得有那么一些失落。   又找了一圈后仍然是没有半分收获,他凝眉看向了之前被百足蜈蚣盘旋的那棵古树,哑着声道:“怎么会没有呢?难不成它真是随意行走才入了这儿,正巧又被几位师兄给发现了?”   会吗?   按说是不会。   这条百足蜈蚣一看就是已经修炼了千年的毒物,往往此类毒物是不会随意四处游荡,因为它们会守在寻到的至宝边上,直到至宝成熟再将其吃掉来增长修为。   再者,看这条百足蜈蚣这般模样必定也是在守着什么东西,不然也不会这么久了还留在这儿。   一个筑基期的弟子可能打不过它,可连同卓姓师兄加起来都有四五名弟子,怎么说也能与其打斗一番。   可是它不但没有离开,甚至还拖了这么久。   这儿一定藏着什么东西,而且这东西必定是极佳的。   意识到这儿,他看着那棵参天古树出了神。   奇怪,打了这么久屋子都倒了,这棵古树怎么连个动静都没有?   古树!   时若此时好似被人开了七窍一般,定眼看着那棵枝叶繁茂的参天古树,眼里染满了星光。   “难道真是那棵古树!”他哑着声念道。   也在这时,他突然便想到,自己与百足蜈蚣打了许久,可那只蜈蚣却是如何都不肯出古树的范围。   若当真猜想不错,那棵古树底下定是藏着东西。   想通了之后,他往后头又退了一些,接着绕过了几座屋子去了古树边上。   庄容仔细看了四周见并没有什么危险后他才回过了身,本想唤一声时若,可方才的位置根本就没有人。   不仅仅方才那儿没人就连卓姓师兄那儿也没有人,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的眼里一片慌乱。   不再多想,他快步就朝着前头行去,眼中的慌乱更是越发深了。   已经跑去古树后头的时若却是一点也不知道庄容的慌乱,他在古树边上找了一圈,果然在后头瞧见了一具染满青苔的森白骸骨。   骸骨是最普通的骸骨,可与其他不一样的是,这骸骨的头颅上头竟是生着一株青翠嫩草,这会儿正随着清风缓缓飘动着。   此草生的即为普通,可上头的蓝色果子却是极其惊艳,隐隐还散发着微弱的亮光,竟是将那具已经化为白骨的头颅都给照的泛起了淡淡微光。   通灵草!   时若看着头颅上的草诧异不已,他此番入暮色延年正是为了寻通灵草,可之前是打算去暮色北边寻,那儿通灵草极多。   只不过那些通灵草大多也只有几年的模样,此时瞧见的这株却已经有了千年,而且这果子还有了开花的迹象。   一旦开花就说明此草年岁已过两千年,可以说是上乘至宝了。   难怪那只百足蜈蚣要守在这儿,原来是想守着这株两千年的通灵草精修啊。   想到这儿,他准备将这株通灵草收入囊中。   可才有动作却听到身后传来了低沉的脚步声,时若收了动作快速回身看去,见站在后头的是庄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师兄是你啊,我还以为又来了......”一只蜈蚣。   “为什么不同他们在一块儿?”庄容听着时若的话并未理会,而是径直出了声,将他的话全数堵了回去。   至于站在原地的时若听闻愣了一会儿,但很快就意识到他在说什么,他指了指古树底下的那株通灵草,道:“我方才发现这株通灵草,所以我想将它挖回去。”   “你为什么总是不听话,我让你同他们待在一块儿。”厉喝声再次传来,庄容伸手一把拉住了时若的手,将人拉着到了身前,凤眸里头染满了冷意,又道:“你为什么不听话!”   厉喝声中还染着怒意,时若一见被惊得愣了神,僵硬着身子竟是半天回不过神,以至于连话都忘了回。   这人怎么了?   好好的发什么疯?   他对此满是不解,正想询问一番可拉着他的人却是松了手,接着往后退了一步。   “抱歉,我方才......”庄容低声说着歉意的话,就连话音都变回了之前的模样,就好似之前厉喝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般。   本就很是迷糊的时若此时越发的迷糊了,这人方才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毒草吃多中毒了吧。   一想到庄容可能是中毒了,他将心理那些疑惑全数压了回去,低着声道:“师兄你没事吧,我帮你......”瞧瞧。   “不用了。”庄容推拒了时若,接着便快步离开了原地。   时若侧眸看着庄容离去,看着他那清冷孤傲的身影晃了神,好半天后才出了声:“怎么了这是,疯疯癫癫的,难不成真是之前毒草吃多了?”说完还轻轻地摇了摇头,眼里头越发的疑惑了。   明明之前还好好的,就是打了个百足蜈蚣怎么就开始发火了。   我又没招惹他,奇怪。   他在心里头低低地念叨着,片刻后才去挖那株千年通灵草。   原本还因为寻到了千年通灵草而高兴不已,这会儿他可真是高兴不起来了,只因为庄容那一副疏离的模样好似在等着自己去哄他一般。   可是,被凶的不是自己吗?   为什么是自己去哄?   莫名其妙。   三人离开百足蜈蚣的巢穴已是片刻之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不久后还下起了细雨。   时若在不远处寻了一处还算安全的山洞,又在洞里头洒了驱虫香这才坐在了洞门边上,可目光却是怎么都不愿放在庄容的身上。   庄容坐在最里头,也是半句话没有,两人就好似闹别扭了一般谁也不肯先开口。   至于那位卓姓师兄的毒已经稳下了,这会儿正靠在山石壁边上睡着,那是半分也不知道两人之间的别捏。   时若检查了一番云鹤布包中的东西,又用灵识四处查探了一番,见什么都没有这才安心的瞧着洞外的雨。   山洞内陷入了寂静,唯有洞外落下的清雨声,淅淅零零的很是动人。   方才被庄容这么莫名其妙发了一通火,他可是到现在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至今不知道这人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情发火,是觉得自己没有去帮忙打百足蜈蚣还是觉得自己不该将那株通灵草占为己有。   可是,那蜈蚣自己之前不是打了嘛,这不是打不过嘛。   至于通灵草,师兄不是最不缺这些的吗?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师兄每一次生气都这么让人摸不清头绪,小时候一样长大了还是一样,都几百岁了就不能说个明白。   唉——   他在心中轻轻地叹了一声气,突然就想到了庄容第一回 同自己生气的事,那时也不过才二十岁。   好似是因为一个小师妹想给庄容送东西,可是那小师妹又不敢送便托了自己送,结果这东西才刚到自己手上不过几个时辰,这庄容就和吃了□□一般到处闹自己。   更过分的是还不让自己回寝殿,明明就是自己的寝殿怎么就成他的了,偏偏夜里还下了雨害的自己第二日得了病。   至今他还不知道庄容那时为何同自己生气,就同今日一样,莫名其妙就发火了。   若是有问题就直说,这么不说不理的就像个小姑娘一样,磨磨唧唧的。   时若在心里头嘀咕着,对庄容那是越发的不理解了,以至于这人坐到了边上也没有发现。   “方才吓着你了。”庄容低声说着,话音中还带着一抹歉意。   “恩?”正陷入回忆的时若一听身侧的话愣了片刻,侧眸瞧去见庄容就坐在边上,这才轻轻地摇了摇头,道:“额,这事怎么能怪师兄,是弟子不好,弟子没有听师兄的话,是弟子的错。”   虽然时若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自家师兄,可是依着他对几个师姐们的了解,把错揽到自己身上是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像师兄这么姑娘家的心思,定然也没得问题。   这般想着,他对着庄容点了点头,然后浅笑了起来。   不过,他还是有些诧异,是真的没有想到庄容竟然会先来道歉,要知道他以前可是得折腾自己好几日才会来同自己说话。   所以,这算区别待遇吗?   对别人那是温柔体贴,对自己就是轮番折腾。   都是师弟,师兄你这一碗水得端平呀。   庄容不知时若在想些什么,他笑了笑低眸看着怀中的拂尘,指尖轻轻地抚了上去,道:“是我太急了。”说完后便没有再开口了。   两人相对无言,只余下了清冷。   “额——”   就在这时,一直靠在山壁边上的卓姓师兄有了动作。 第二十章   “......”   一直昏迷不醒的卓姓师兄在这时有了动作,可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中毒太深,他也只能动动手指,想要抬手却是不行了,最后也只是低低地轻应着。   时若听到声音知道是卓姓师兄醒了,回眸看了过去。   见这人一副想要动作却毫无办法的模样,不由得有些于心不忍,于是他起了身走了过去。   随着他一同起身的还有庄容,两人很快就到了卓姓师兄的面前。   “你怎么样?”时若瞧着眼前的人,又从云鹤布包中取了一枚凝气丹喂到了卓姓师兄的口中。   这人与那条百足蜈蚣纠缠了许久,不仅仅中了毒就连体内的灵气也耗损了许多,若不是他们二人及时赶到,怕是也会被那百足蜈蚣吞吃入腹了。   卓姓师兄听到询问声抬眸看了过去,可也只是瞧了一眼便将目光放在了庄容身上,道:“多谢仙师救命。”说着还要起身行礼。   可他这具身子别说是行礼了,就是起身都难。   得了话的庄容也清楚,于是他伸手将人给按了回去,低声道:“不必行礼了,你没事便好。”话音轻柔,听着很是动人。   “谢仙师。”卓姓师兄又道了一番谢。   相较于两人之间的道谢之意,站在边上的时若却是一脸的尴尬,指尖顺势抚上了额间。   自己这是被无视了吗?   虽然自己只是一个小弟子,可也不能这么区别待遇吧。   他侧眸瞧了瞧两人低声交谈的模样,好一会儿才稳下了心神,目光落在了洞外的清雨,掩去了他眼中的窘迫。   庄容也注意到了他的窘迫,侧眸看去时见他自顾自瞧着洞外,也不知怎得掩唇浅笑了片刻。   浅浅地笑声落在了时若的耳中,他满是疑惑地回过了身,一眼便瞧见了庄容染满笑意的凤眸,哑着声询问道:“师兄你笑什么?”   “没什么,你可是同他有话说?”庄容轻轻地摇了摇头并未出言,接着才将话语交给了他。   时若懂庄容的意思也就没有回话,而是低眸看向了卓姓师兄,见他此时也将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轻挑了眉。   所以,自己是沾了师兄的福才得了这位卓姓师兄的目光吗?   呵呵。   他讪讪地笑了笑,好半天后才出了声:“卓师兄,你们为何会入暮色深处?”   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他许久,虽然这几人都已经过了筑基期,实力确实是大了许多。   可那儿毕竟是暮色深处,兴许除了那条百足蜈蚣外还有别的毒物在,只是他们正巧只遇上了那条百足蜈蚣。   几个不过筑基期的弟子,就是想炼制精炼的通灵丹气血丹,一些药草暮色周边便能寻到。   若是为了至宝,在入深处之前也该思量再三,再者他不觉得以卓姓师兄的心思会贸然入了里头。   除非是有人指引。   随着他的思绪落下,靠在山石壁上的卓姓师兄却是轻轻地闭上了眼,可落在身侧的双手却是紧紧地握成了拳,也不知是在压抑着什么。   时若见状侧眸就去看庄容,见庄容也是疑惑着,这才再次看向了卓姓师兄。   而这回卓姓师兄睁开了眼,可眼里头却全部都是恨意,好半天后才出了声:“是弟子愚昧,弟子蠢顿,轻信了孟和的话,原来他与粱月欣早有计谋,此番故意骗我入暮色深处就是为了除掉我,可怜我几位师弟白白送了命,一切都是我这个做师兄的错。”   他说着眼里的恨意也越发深了,若不是身子无法动弹,恐怕他已经起来去寻那两人报仇了。   时若听着他的话突然便忆起了之前那条百年的蜈蚣,当时还在好奇着那名弟子为何故意将蜈蚣引向粱月欣,原来攻击粱月欣是假,害卓师兄才是真。   至于那位引导蜈蚣的弟子想必应该就是卓师兄口中的孟和了,可是让他有些不解的是,这几人配合有佳想必是认识了许久的好友。   他实在是想不通这两人为何会突然对着卓师兄动手,总不至于是因为卓师兄喜欢粱月欣,而梁月欣又喜欢孟和,然后才引发的一系列计谋吧。   这三人的关系还真是复杂啊。   不过这些猜测很快就被他给掩去了,都是修真之人怎么可能为了情爱而杀害同门师兄弟。   意识到这儿,他又出了声,道:“你可知他们为何计谋与你?”   若不是为了情爱,应该也是有别的什么原因,比如修炼之物。   果不其然,他猜对了。   “玄玉。”卓师兄低声说着,紧握的拳头也渐渐松开了,又道:“前些时候我们几人在一处洞府偶然寻得一块玄玉,本是说好了谁先入筑基后期便给谁,谁曾想孟和竟然起了歪念想要独占那块玄玉,并且不顾师门之情将我们骗入了那条百足蜈蚣的巢穴。”   他说着低下了头,眼中的懊悔也越发深了,接着才又道:“那时我便知道自己被骗了,可却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师弟们惨死在面前,若早知会这样,早知会这样......”话音还未落却传来了哽咽声。   时若见状也知他后头的意思了,若是早知一块玄玉会害的几个师弟白白送了命,想来定是不会留着那块玄玉,这换做是谁都受不了。   那玄玉是铸造兵器的奇才,天地玄黄,玄排第三位。   他们这种筑基中期的小弟子能得一块玄玉铸剑确实是极好的机缘,甚至比在暮色里头那不知在何处的至宝还要吸引人,难怪孟和会下手。   就是苦了其他的几位弟子,人死不能复生,毫无办法。   他不知如何劝慰也就没有再开口了,侧了身看向了庄容。   山洞里头再次陷入了寂静,只余下了卓师兄浅浅地哽咽声以及洞外的雨声,极浅却也很清晰。   时若又坐回到了洞边上,见庄容也一同坐在边上,本想出声说些什么可见这人眉眼间染着忧愁,俊美的面容更是带着一抹说不出的愁色,也不知是想什么。   他极少见到这人眼中带上愁虑,看到最多的都是柔情,想来卓师兄话中的事应该是惹了他的情绪。   知晓这人情绪不佳,他从云鹤布包中取了一颗糖丸,递到了庄容的面前,道:“我们虽是同门弟子,可人死不能复生,师兄又何必徒增烦恼。”说着又将糖丸往前头推了推,眼中染上了笑意。   庄容接过了面前的糖丸,可看着糖丸却是出了神,呢喃着道:“人死不能复生吗?”话音落下之际,他眼中的忧愁也越发深了。   两人之间再无话音,清冷的气息带着雨水渐入了洞内,寂静非常。   这场雨下了一夜,直到第二日天明才渐渐散去。   三人收拾了一番才离开了这一处山洞,庄容的云鹤昨日夜里就已经回来,同时还带来了玄天长老的信。   不过那信是给庄容看的,所以时若也不知上头写了什么,不过大致也能猜出定是与卓师兄有关。   时若没有去理会那封信到是对庄容的云鹤起了念头,伸手一个劲地捋着上头的白羽,眼里染上了一抹亮光。   云鹤乃云中门仙鹤,同其他仙人们的丹鹤有极大的差别,这云鹤有灵性且护主。   当初也只听过仙门的云鹤,可却从未见过。   要知道他们这些弟子从小便被教导以鹤为尊的规矩,对鹤也是极喜爱,更别提是这云鹤了。   时若也曾想过有一天能坐坐这云鹤,结果后来就被逐出仙门,哪里还有机会坐就是连见都没见到过。   如今阴差阳错之下坐上了,还被告知这云鹤是自家师兄的所有物,羡慕的他都有些想要同师兄摊牌了。   不过很快他就将这股念头都压下来了,现在还不是摊牌的时候,所以也只能过过手瘾,道:“师兄,这云鹤当真是你的吗?”话音中染满了憧憬。   “恩。”庄容并不知时若心里头的念想,笑着便应了。   时若一听心里头越发的憧憬了,这云鹤竟然真的是师兄的,既然是师兄的那也就是自己的了。   云鹤的飞行速度极快,他们之前行了一两日的地方,云鹤不过飞行了半日便已经到了暮色外围。   外围的毒雾没有暮色深处那般浓郁,淅淅零零的隐约能够瞧清楚底下的模样。   玄天长老正站在暮色之外,青色的长袍缓缓飘动着,他的边上还站了几名弟子,想来定是之前入暮色的弟子。   随着一声鹤鸣,云鹤落在了玄天长老的面前,羽翼缓缓飘动着带着一抹傲气。   早已经等候多时的玄天长老见状缓步走了上来,见几人下了云鹤,这才看向了庄容,道:“没事吧。”话音里头还染着一抹担忧。   “无事。”庄容笑着应了。   玄天长老听着庄容的话点了点头,心里头的石块也落了下来,接着才将目光放在了时若二人身上:“你们呢,可还好?”   时若一听先是摇了摇头,接着才出了声:“多谢长老关心,弟子无事。”说完后起了身。   “无事便好。”玄天长老笑着又点了头,接着又道:“卓宁,你的事本长老已经知道了,你放心,云中门绝对不会留残害仙门之人!”   本还有些病殃殃的卓师兄一听玄天长老的话,快速跪在了地上,眼眶通红一片:“多谢长老。”   随着两人的话音落下,那孟和与粱月欣的下场便已经定下了,只等着他们二人从暮色出来。   至于残害同门弟子的罪责想必也是废除云中门所学之事,同时逐出仙门。   一般被逐出仙门的弟子除了散修之外便别无他法,因为没有哪个门派会收一个残害同门的弟子,而且又是从云中门被逐出去的,所以便更不会收了。   可想而知,那两人就是得了玄玉怕也是会过的极差,没有仙门的庇佑,小小筑基根本活不了多久。   不过这些都已经不关时若的事了,他现在的事情就是去将那株千年通灵草处理掉。   他们一行人回云中门时已经是夜半时分,时若错开了其他弟子回了一趟云竹峰,取了准备好的药材小跑着就去了药房。   熟门熟路的寻到了自己的丹药房,正要推门进去,可却听到了一丝极浅的话音。   “你为何要杀郭然......” 第二十一章   “你为何要杀郭然?”   清浅的声音传来,里头还染着一丝失望。   站在门前的时若听着声音回过了头,四下瞧了瞧并没有发现什么人,疑惑不已。   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他才收了手中的动作,循着声音的方位缓步行去。   在行至药房后头时瞧见了角落中站着的两人,由于天色太暗他瞧不清那两人是谁,可听着方才的对话也知道是一男一女。   若说这两人谈论的是其他什么事,他可能也就不会去理会了。   偏偏这两人谈论的还是被自己解决掉的郭然,这让他忍不住想去瞧瞧是何人在说。   也在这时,方才说话的那名师姐又传来了声音。   “你说啊!你为什么要杀他,你知不知道仙门相残是要被逐出师门的!”她压低了声说着,可仍然是能听出话音里头的恼意,显然是被气的厉害。   可被质问的人却是至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这可把师姐给气坏了。   于是她一把夺过了身前人手中的药草,直接丢在了地上,道:“这种大逆不道得来的东西我是不会要的,脏!”   药草落地传来了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同时也从黑暗中落在了月色下,将那药草的模样给照了清楚。   躲在暗处偷看的时若一见那药草愣了一会儿,没想到竟是之前送出去的龙牙草。   自己一共就送了一株出去,所以那个被质问的人不出意外应该就是筑基后期的陆苏了。   他看着那株龙牙草眼里流露出了一丝惋惜,毕竟这龙牙草已经有了五百年的岁数,虽比不得那株千年通灵草,可怎么说也算是至宝。   就这么直接丢了,不是浪费是什么。   唉——   他轻轻地叹了一声气。   也正是他叹气的时间,陆苏也有了动作。   只见这人从黑暗中走了出去,缓缓蹲下身捡起了那株已经被折损的龙牙草,又在原地好一会儿他才起了身走到了那名师姐的身侧。   他将龙牙草又给递回到了师姐的面前,片刻后才冷着声道:“这株龙牙草是五百年的,师姐你不是一直想寻它来炼小元丹吗?这株......”   “所以你就杀了郭然!”冷琳师姐看着递到面前的龙牙草一把将其再次挥到了地上,根本就没有去听陆苏说了什么,厉喝着再道:“陆苏你怎么变成了这样,为了一株龙牙草你就杀了郭然,你疯了吗?”   陆苏看着掉在脚边的龙牙草愣了神,眼里头的黯然更是瞬间涌现,好一会儿后他才出了声:“师姐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我对吗?我说我没有杀他,你也不信对吗?”   “你说你没有杀,那你告诉我是如何寻到这株龙牙草?”冷琳低声询问着,可见到的却是陆苏的沉默,她笑了笑,又道:“你看你连话都不说,陆苏这是五百年的不是普通几年的,你让我如何相信你。”   两人的争吵在这寂静的药房里头显得格外清晰,原本还一脸好奇的时若这会儿也算是明白了,原来这位师姐是怀疑陆苏杀人夺草。   真是复杂的关系啊。   不过,他有些好奇,这师姐怎么还要炼小元丹?   这小元丹与通灵丹凝气丹不同,它不是用来修炼也不是用来恢复灵气,而是一种能令人在短时间内实力大增的药。   虽说能令服用者实力大增,可这药却有个弊端,那便是每一次服用都会损伤本体,不到万不得已极少会有人去吃小元丹。   而且在弟子比试时,这丹药也是被禁止服用。   所以,这师姐为何要炼小元丹,听这话好似还已经寻了许久,那郭然手上必定有一株超过两百年的龙牙草。   不然,他可不觉得陆苏一个筑基后期的弟子,会屈尊让郭然那个练气弟子使唤。   争吵声很快便消失,那两人也已经离开,就是那株百年的龙牙草已经被这两人摧残的不成样子。   时若从暗处走了出去,伸手捡起了那株龙牙草,低着声道:“吵架就吵架,折腾药草做什么,人家又没招惹你们。”说着将药草收入了布包中,这才离开了原地。   回丹药房的时候已经是片刻之后,他四下瞧了瞧确定半个人都没有,这才遁入其中准备炼制通灵丹。   丹药房内还是如离开前的一样,药草丹炉摆放整齐,就连桌椅也是整整齐齐。   他极其熟练的起炉烧火,接着开始一样样将药草丢了进去。   炼制精炼的通灵丹与普通的丹药有极大的差别,炼制时不仅仅对火候的掌控很重要外,就连制药人的能力也很看重。   若是制药人能力不足,就是给他千百株通灵草恐怕也炼不出一颗,甚至还会浪费所有的药材。   时若如今的境界太低,虽说对控火术的运作还算是可以,可他也不敢太过掉以轻心,所有的步骤也都是格外小心。   毕竟,这千年的通灵草就这么一株,若是没了恐怕还真是难寻到第二株了,除非去问仙门要。   可仙门怎么可能会给一个小弟子一株过千年的药草,就是上百年的恐怕都得不到。   所以他在炼制的时候那是小心再小心,深怕因一个步骤而毁了整炉的药,到时候可真是得不偿失,更重要的是还会拖慢他入筑基的进度。   想到这儿,他是万分不敢做其他的事,就这么蹲坐在丹炉前头瞧着。   每一次药香味儿变时他都要起身查看,一段时间后又会加一些别的药草,这么一番动作下撑到了第二十三步。   他看着丹炉上方浓郁的云烟起了身,轻嗅了嗅上头的药香味儿,才道:“应该可以放冰蟾了。”说话间就去取药篮子中的冰蟾。   “冰蟾是什么?”   突得耳后传来了一道声音,惊得时若身子一颤直接将手里头的冰蟾给丢了进去,眼里头染上了一抹诧异。   糟了!   他在心中惊呼暗道,可东西都已经丢进去了就是捡都来不及了。   啪嗒——   眼见那只冰蟾即将落入炉火之中,却见冰蟾被什么人收入了掌心,白皙如玉的指尖轻轻地捏了捏冰蟾这才收了回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若是加错了可怎么办。”庄容瞧着手心里头的那只冰蟾,满是无奈地说着,然后才将其丢回了药篮子中,扬眉笑了笑。   至于被惊吓到的时若,怔怔地瞧着眼前自顾自说话又自顾自摆放冰蟾的人,那是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直到庄容再次传来轻唤声时,他才从方才那一抹惊吓中醒了过来,道:“你怎么在这儿?”   本该回云鹤峰的人不仅仅没有回去,反而还来了药房。   来就来吧,差点被这人吓得酿成了大错。   一想到大错,他低眸就去看丹炉,见上头的云烟还是如方才那般带着一抹青色,虽然颜色不重可好歹还能瞧见。   “糟了!”他来不及再去顾庄容为何在这儿,赶忙将那只冰蟾又取了出来丢入了丹炉内。   可冰蟾丢进去的时候,里头的药材以最快的速度开始消融,时若见状便知这炉差不多算是废了,一脸无奈地抬起了头看向了站在边上的庄容。   庄容看着时若的目光,知晓自己这是又惹祸了,轻咳了一声道:“坏了?”   “恩。”时若轻轻地点了点头,很是无奈。   自家这个师兄真是半点都不让人省心,幸好方才的步骤还只是在二十三步,未到通灵草的地方。   若真是已经过了通灵草,那可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灵了。   唉——   他又在心中叹了一声气,接着开始清理丹炉内的东西。   庄容见状眉眼间的愁色越发深了,又注意到从丹炉内扫出来的东西已经隐隐有了成型的模样,便知时若定是守了许久。   一想到这炉是因为自己才毁了,他心里头的歉意越发深了,道:“要重新制吗?需要什么药材我去寻。”   时若将东西都清理掉后才抬眸去看庄容,见这人眼里头的愁色时轻轻地摇了摇头,接着才道:“不用,药材还有。”说着便开始往丹炉里头丢第二幅的材料。   说起来他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当初在准备材料的时候就想着多准备几幅,哪怕没有通灵草存着也好。   这不就派上用场了,不然这会儿急急忙忙去寻,指不定又要闹腾到多晚了。   炼第二炉的时候要比较第一炉还要顺利许多,也不知是因为有了第一炉的教训他放松了下来,亦或者有个傻乎乎的师兄陪着,总之到了放通灵草那步时都没有什么差错。   这会儿早已经是深夜,殿内显得格外安静,只有阵阵药香味儿不断地飘来,落在丹药房窗户上的宫铃时传来了阵阵清音,很是悦耳。   时若坐在丹炉前头看着药方册子,偶尔还会抬头去看丹炉,倒也显得很是平静。   又过了一会儿,他只觉得肩头一沉片刻后还有淡淡的莲香迎面扑来,颈项边上还有一抹凉意。   他从药方册子中抬起了头,侧眸看向了肩头边上,就见方才还问这问那的人已经睡了过去,并且就枕在自己的肩头。   知晓这人应该是累了,也就没有去唤他。   可在瞧见庄容微拧的眉间时,他有些疑惑地嘟囔着:“睡着了还拧着眉,也不怕拧出皱纹来。”说着伸手抚了上去,将其抚平同时也将眉间的忧愁也都一同带走了。   “阿若......”轻唤声缓缓传来。 第二十二章   “阿若......”   轻唤声缓缓而来。   时若听着耳边的轻唤愣了一会儿,片刻后才轻应着答了话:“师兄,你梦到了什么?”为何会唤我的名字?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身侧的人却是没了声音,就好似是故意同他做对一般。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能再等来半句话,时若见状也只好低下了头,暗骂自己无趣。   自己当初背负着罪名叛离师门,无论是那一条罪名都能让庄容杀了自己,又怎么可能会念着自己。   意识到这儿,他轻摇了头,将心中那些有的不该有的,统统都给扫去了。   啪嗒——   清脆的水滴声传来。   时若本想去看看丹炉,可还未有动作就瞧见庄容那双禁闭的凤眸里头有清泪涌了出来,俊美的面容上再次染上了忧愁。   泪珠缓缓落下染在了他的肩头,很快便将他的衣裳给打湿了。   哭了?   时若看着落泪的人心跟着颤了片刻,指尖顺势抚上了他的眼角,本想将他的泪水抹去。   可也不知为何,指尖却是停留在凤眸边上,却是连半分想要将其抹去的力气都没有。   “阿若......”轻唤声再次传来,这回眼中的清泪落得越发厉害了,白皙的面庞很快便被清泪染湿。   本就心颤的时若看着庄容不断落下的清泪,指尖缓缓落在了上头,轻轻地抚摸着他的眼角。   只是无论他如何抹,清泪却是如何都抹不去,惹人心疼。   “好好的怎么就哭了呢?”他有些无奈地说着,片刻后才将身侧的人搂着抱到了怀中,细细地哄着。   明明这个人要大自己一些,可总是像个孩子一样,怕黑要自己哄,哭也要自己哄。   有时候他都不知道到底谁是师兄,谁是师弟了。   可偏偏自己又见不得这个人落泪,就算是自己欺负哭的,到头来还是要自己去哄着。   也在这时,迷迷糊糊的庄容醒了过来,什么都还未瞧见却听到耳边传来了低低地轻哄声,很轻可却听得很清楚。   本就还未清醒的他此时越发的恍惚了,只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因为如果不是在做梦,自己怎么会在阿若的怀中,阿若又怎么会同自己说话。   所以,所以自己定是在做梦,一定是在做梦。   是阿若啊。   真好。   这般想着,他缓缓抬起了头,搂着时若的颈项靠在了颈窝处。   原本还染着忧愁的眉宇此时也渐渐被笑意取代,犹如暖阳照耀开出来的白莲一般,精致而又绝美。   随着轻哄声的落下,庄容再次闭上了眼,缓缓睡了过去。   可也不知怎得,他突然又睁开了眼,看到眼前白皙的颈项时张口咬了上去。   阿若是我的,要做好印记,不然会被别人偷走。   他不敢太用力怕会吓到了时若,于是轻轻地啃咬着,最后还故意在上头留下了一道浅浅地红梅印记,这才满意的睡了过去。   至于被这么一番闹腾的时若却是震惊的差点将人丢出去,方才被搂抱着的时候还以为这人是醒了,正想开口说两句。   结果连半句话都还未说出就被咬了脖子,不仅仅咬了而且还像只小兔子一样在上头啃着,就像是在吃萝卜。   这让他想到了当初养在云鹤峰的那只兔子,吃萝卜的时候也是这样,抱着啃咬。   师兄这是饿了吗?   只想到这儿的时若低眸再次看去,见这人闭着眼浅眠着,他低低地唤出了声:“师兄?师兄你是饿了吗?”   他想将人唤醒,因为他有些怕这人是梦到了什么好吃的,比如胡萝卜。   万一又把自己当萝卜啃了,那岂不是要被啃的缺胳膊断腿了。   不行不行,这可不行!   于是他又伸手推了推,可庄容却是连一丝要醒来的模样都没有,甚至还越抱越紧了,这让时若有些无奈。   最后他也只能妥协了,可却时刻防备着不要再被这只睡傻了的兔子咬了。   就这样,药房内再次陷入了寂静,时若抱着人看着药方册子。   说起来,自方才被咬了以后,庄容就乖了许多,不吵不闹甚至连个动作都没有。   时若看了看睡得香甜的人,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你可真是舒服了,又有枕头又有被褥的,堂堂仙师在我这个小弟子怀中睡得这么没有防备,若是传出去看你怎么办。”他说着便报复性的捏了捏庄容的脸颊,很软也很滑。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话惹了庄容高兴,熟睡中的人却是浅浅地笑了起来,微红的薄唇犹如上好的佳酿一般,惹人心弦。   本还在玩闹脸颊的时若看着他微仰的唇瓣,指尖轻轻地抚了上去,温热的暖意顺着指尖流入了心口。   明明是男子的唇,时若这会儿瞧着却有些晃了神,直到半空中的药香味儿才将他飘散的魂给收了回来。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视线也从庄容的面容上移开,哑着声道:“我在想什么呢,不能想不能想,还是制药要紧,制药要紧。”说着便准备起身。   就在方才他竟然生出了一个怪异的念头,竟然想尝尝庄容的唇瓣是个什么味儿,是不是甜的?   不过,这会儿他可是半分不敢想了,只因为药炉内的东西已经成型了。   时若本想将庄容放在边上再去查看,可这人将他搂得太紧以至于一时间也放不开,只能无奈地搂着庄容的后背去查看。   只见丹炉内的药材已经全部溶解消失,两颗乳白色毫无杂质的丹药就这么明晃晃的摆在里头,就好似东海的夜明珠一般,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儿。   搂着人查看的时若见到那两颗丹药时诧异不已,接着伸手取了其中一颗瞧着,惊喜地道:“竟然是七品的。”话音里头染满了喜悦。   他知道以自己如今这具身子的境界是炼不出八品通灵丹,即使那通灵草已经是千年的,可却也没办法炼出来。   所以他也只将目标放在了六品,却没想到炼出来的竟然是七品,当真是意外收获啊。   想到这儿,他眼里的笑意也越发深了,接着才去看怀中睡迷糊的庄容。   果然看着自家师兄这么一副傻乎乎的模样心情便很好,这心情好了就连制药也是极好,这不就出了七品嘛。   又过了一会儿,他将两颗精炼通灵丹藏入了药瓶子中,这才抱着人离开了丹药房。   外头的天色极暗,好在仙门内到处都点着云灯,所以回去的时候也不显得有多么的冷清。   时若抱着庄容缓步到了云鹤峰前,看着前头的云桥时他止住了步子,低眸看向了怀中的人。   见这人还没有要醒的模样,他叹着气唤道:“师兄醒醒,到云鹤峰了,师兄?”说着还打算去捏捏庄容的面颊。   可这动作才出去就被庄容一把给扯住了,不过他没有醒来反而是搂着时若的手掌,低声道:“阿若我好困,明日我在同你一块儿去喂柚子,好吗?”   柚子?   喂柚子?   柚子还要喂吗?喂水吗?   时若听着庄容的话迷糊的厉害,不过很快他就回了神,说的柚子不是树上那个而是自己当初养的一只白色兔子。   他低眸瞧了瞧怀中的人接着又看了看云桥后头的云鹤峰,最终叹了一声气转身回了云竹峰,边走还边嘀咕着:“那只兔子还没死吗?活的比我还久,说起来也有几百岁了,不知道烤了好不好吃?”   突然他便有些肖想那只兔子了,也不知尝起来好不好吃。   那只兔子是小时候同庄容一起误入幻境得来的,那时庄容一直盯着兔子以为他喜欢,所以就顺着将兔子给带回来了。   带回来后也没多想,庄容喜欢,养着便养着吧。   结果一养就养了有百年,直到自己叛离师门后还活蹦乱跳的。   如今距离自己判门又过了两百年之久,结果这只兔子居然还活着,就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模样。   不过依着庄容那副喜欢兔子的模样,那只兔子应该吃的比自己好,至少定是圆滚滚的。   想到这儿,他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回了弟子居。   这会儿已经接近清晨,天色渐渐明朗了起来,隐隐已经能够看清一些事物。   弟子居内显得格外安静,也不知是不是昨日的历练都累着了,屋内除了一两个在打坐外其他的皆是蒙头盖被睡着。   时若抱着人入了门,小心翼翼地走到了自己的床榻边上,动作小心的就好似做贼一般。   待坐在床榻上后,他才一脸疑惑地道:“我为什么要和做贼一样,奇怪。”说着轻轻地摇了摇头,将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都给散去了。   至于睡熟了的庄容,却是半点不知自己这是跑来人家弟子居睡觉了,还像只吃饱了的兔子一样赖在时若的怀中不肯动弹,时若见状那是毫无办法。   “师兄,我可真是欠你的啊。”他低声说着。   又坐了一会儿,这才开始脱庄容的衣裳,就连一直被抱在怀中的拂尘也被他摆在了软枕边上。   也不知是庄容醒了还是真的乖了,脱衣裳的时候显得格外听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可把时若给气笑了。   他可真是怀疑,自己这师兄到底是怎么做上云中门的仙师,真的不是掌门幕后放水吗?   想到这儿,他浅笑了笑,这才搂着人躺入了被褥中。   熟睡中的庄容感受到自己躺在床榻上,动着身子就往时若的怀中凑。   时若见状顺势将人完全搂在了怀中,同时将他发顶的莲花发冠取了下来摆在了拂尘边上,这才低眸靠在了他的发顶:“睡吧。”   “恩。”庄容轻轻地应着可却没有醒。 第二十三章   第二日天还蒙蒙亮,一向都只是浅眠的时若被怀中的动静给闹醒了。   他缓缓睁开了眼,见庄容睡得不舒服,侧了身又将人往怀中抱了一些,指尖轻轻地抚着发丝安抚着。   待庄容再次睡过去后,他才清醒了过来,准备起床。   由于怀中的人睡得很是香甜,他的动作也不敢太重,只得小心翼翼地将手从庄容的脑袋底下抽了出来,接着才翻身下去。   可这动作才做了一半,本该熟睡中的人却是挪着身子一股脑的全躲入了他的怀中,甚至像只树袋熊一般挂在了他的身上,怎么都不肯下去。   时若见状连动作都僵硬住了,很是无奈的伸手轻抚着他背脊,低声道:“怎么睡觉还和以前一样,抱着就下不来了。”说完后轻轻笑了笑,可笑容里头却染着一抹宠溺。   他没有再动作,而是抱着人又躺了回去,指尖却是一个劲的抚着庄容的背脊给与他最大的安抚。   又过了一会儿,外头的天色渐渐明朗了起来,时若低眸看了看怀中还睡得迷糊的人叹了一声气,指尖抚上了他微红的面庞。   看着指尖下的睡颜,他轻轻地戳了戳,接着才轻唤出了声:“师兄早晨了,该起来了,师兄?”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累着了,任由时若如何唤,这人就和完全听不见一样,竟是怎么都不肯醒来。   时若对此也是毫无办法,侧眸时见边上的几个弟子已经有了动静,想来是要起来了。   他伸手就将被褥拉了起来,直接盖在了庄容的身上,将他整个人都藏在了里头。   而他的一番动作惹来了边上几人的注意,不过他们并没有说什么而是自顾自穿了衣裳出门了。   时若见状也是微微一愣,不知自己为何要将人藏起来,想了好一会儿他也没想出来个所以然来。   最后只得随意寻了一个借口,全数推在了庄容是仙师,堂堂仙师跑来弟子居睡觉着实有些不妥,这才搂着人侧了个身闭上了眼。   正当他准备陪着庄容再睡一会儿时,屋外却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片刻后脚步声便入了屋中。   “林小!”唐飞惊喜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一同入了屋中。   时若听闻快速侧过了头,见唐飞站在门外,一副捡了金银财宝的惊喜模样。   他当即便要出声,可话还未传出就注意到怀中的人不安的动了起来,浅浅地低吟声更是随之而来。   知晓庄容是被惊醒了,他皱着眉回过了头靠在了庄容的耳畔边上,低声道:“没事,你再睡会儿。”指尖顺势抚上了他的后背,又将人哄了回去。   迷迷糊糊的庄容确实被唐飞那一道声音给吓着了,他缓缓睁开了眼想要去瞧瞧是什么人这般吵闹的在喊,可还未瞧见什么就听到了耳畔传来的轻哄声。   很轻可却令他很舒心,伸手轻轻地搂上了时若的后腰,乖乖地点了头应了一声,这才闭眼又睡了过去。   至于唐飞那是半分都不知道里头的情况,他只知道时若去了暮色结果还安全回来了,诧异的不得了。   待走到床边后,他又唤出了声:“林小,没想到你真的安全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死在里头了。   他的话才落下了一半,后头的还未说就瞧见时若染满寒意的目光,有些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所以,可余光却瞧见被褥上头散落着一缕青丝。   这时,他才注意到这儿还躺着一个人,而且看这模样还未醒,惊得他连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你......”   时若没有理会他的疙疙瘩瘩,而是从床榻上起了身,见唐飞一直都盯着被褥上的发丝,拧着眉低身将庄容藏得严严实实,那是连半缕头发丝都没有露出来。   这也使得唐飞想看都看不到,甚至不知里头的人是男是女。   两人很快便出了屋子,时若边系着衣带边回眸朝着屋内瞧着,见微微隆起的被褥半点动静都没有知晓这人没有醒,这才安心的去了院子里头。   这会儿已是早晨,弟子居外的人也是有那么一些多,大多都是在洗漱用膳,忙碌不已。   唐飞自方才瞧见的一幕被吓着后,直到出了院子他都没能回过神。   眼里头的诧异久久不曾散去,又见前头缓步行走的时若,终于是忍不住出了声:“林小你何时寻了道侣,竟然还带来了弟子居,你这是真不怕师尊责罚吗?”说着又瞧了瞧后头的弟子居,接着才又跟了上去。   他的这番话是压低了声音说着,路过的弟子没有听见,可时若却是听了个清楚。   以至于他本就不悦的心绪这会儿越发不悦了,可他没有表现出不悦反倒是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低声道:“胡说八道。”   “不是道侣?”唐飞一听这话,也不顾这问题是不是越了矩,几步跑到了时若的跟前。   本是想再询问一些,可在瞧见时若颈项上的痕迹时愣了一会儿,接着才满是诧异地道:“你还说不是道侣,你看你的脖子!”   话音里头布满了震惊,显然他也是不敢相信自己瞧见的。   他虽然年岁较小,可师兄师姐们的关系他还是知晓的,此时一见时若颈项上的印记便知是怎么留下的,以至于面色都渐渐红润了起来,像是一只煮熟了的虾子一般。   时若见状一脸的疑惑,不知这人是瞧见了什么竟是脸都红了起来,下意识抚上了自己的颈项,这才道:“我脖子上有东西吗?”   “有,而且还是个大东西。”唐飞看着时若一脸的不解,便知这人定是不知自己颈项上留着的痕迹。   他慌忙掩去了自己面容上的红晕,拉着人就去了井边上,一把夺过了小弟子手中的水盆递到了时若的面前,用着极浅的声音道:“你自己瞧瞧。”   水盆中的清水随着唐飞的动作轻轻晃动着,不过依旧能够看清里头的模样。   时若本就有些迷糊此时便越发不解了,低眸看向了水盆里头。   轻晃的水盆中倒影着一张极为普通的面容,是林小的。   他之前就见过了,所以这会儿再见林小的面容也就没有那么多的诧异,可随着目光的落下他却是被惊到了。   就见颈项上不知何时留着一记红艳似血的痕迹,并且这痕迹竟还明晃晃的留在他喉结边上,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瞧见。   “这什么?”他有些诧异地抬起了头,指尖在上头轻轻地擦着,试图将上头的痕迹擦去。   可无论如何擦,这痕迹却是深的厉害,甚至比上回瞧见庄容颈项上的还要深。   “你问我?”唐飞一听这话愣了一会儿,又道:“你的道侣留下的,你自己不知道吗?还来问我。”   一说到道侣,他便有些好奇,好奇着昨日夜里究竟是做了什么才会留下这般明显的痕迹。   意识到这儿,他抬眸用着好奇的目光瞧着时若,才道:“林小,你们昨日是不是双修了,与女子双修是个什么感觉,你快说说,快说说。”话音里头还带着一抹憧憬,当真是对那双修之事好奇不已。   “什么双修,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时若一听这话脸都黑了,什么双修不双修的,自己活了几百年连女子的身都没有近过,哪里来的双修。   再者,昨日夜里自己一直都待在丹药房炼通灵丹,如何同女子双修。   女子没有,不省心的师兄到是有一个。   等等,昨日夜里......   他猛的便想起了昨日夜里在药房里头发生的事情,那时庄容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抱着自己就是一顿啃咬。   莫非这痕迹是昨日夜里留下的?   意识到这儿,他低眸再次看向了水盆,见那血梅痕迹深的厉害,哑着声道:“偏偏就咬在这儿,师兄什么时候睡觉还喜欢咬人了?”说着指尖轻轻地抚了上去,抚着上头如同血梅的痕迹,眼里染满了无奈。   这痕迹很深,可若是咬在别处用衣裳遮起来,倒也没什么事。   偏偏昨日庄容就咬在了颈项上,而且还是最明显的地方。   如此明显的位置,当真不是在宣告主权吗?   他瞧着血梅痕迹越发的无奈了,张了口还想说些什么,可最后却是半句没有说。   站在边上的唐飞听到了时若呢喃的声音,可他却没有听清,又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时若听到询问抬起了头,见唐飞一副好奇的模样,轻皱了眉,又道:“什么都没有。”接着才转身离开了。   其实这事说开了也没什么,可也不知为何他就是不想同唐飞说昨日夜里的事。   虽说只是庄容做梦闹下的乌龙事,他就是有些不想解释,甚至不想让别人知道这是庄容留下的。   可他不想解释,有人却赶着上前的捅娄子。   两人很快便回了弟子居,还未到门前,就瞧见睡得一脸迷糊的庄容正巧从屋子里头走了出来。   许是还未睡醒,青衫随意地穿在身上,甚至连衣带都还未系上。   墨发未束松散的落在身侧,玉色莲花发冠被他捏在手中,凤眸里头染着一抹倦意。   此时的他犹如入了凡尘的仙人一般,昏昏沉沉地倚在门框边上,谪仙不已。   时若见状止住了步子,漂亮精致的眼眸里头带上了一丝不悦。   可为什么会生出不悦,他却是半分不知了。   至于跟在边上好奇不已的唐飞,此时真是被吓得魂魄都要飞出去了。   庄容的这幅模样一看就是才起,浑身上下染着的倦意都还未散去。   一个刚睡醒的仙师怎么可能不在自己的寝殿而是跑来了云竹峰的弟子居,他是绝对不会相信仙师犯迷症了。   所以也就只剩下一个可能,那就是昨日夜里本就睡在弟子居。   这时,他突然想到了时若颈项上的痕迹,慌忙侧眸去看时若,惊悚地道:“你......你们......” 第二十四章   “你还有事吗?”时若听着耳边的声音拧了眉,低眸看去见唐飞那是又惊悚又好奇的,心里头的不悦也越发重了,只想将人打发走。   至于唐飞也听出了时若话音中的不悦,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但很快又点了头:“我是来同你说郭然死在暮色里了,连带着他的两个哥哥都死了,你知道吗?”说着又瞧了瞧站在门边的人。   “不知道。”时若本还有些不高兴,可一提到死在暮色中的郭然突然就觉得郁气散了一些,笑着道:“他死了吗?”   这人死不死同他可是没有半分关系,再者那人还是自己杀的,所以就更不在乎了。   本还有些好奇双修之事的唐飞,此时听到时若那句不知道愣了一会儿,疑惑地道:“你真不知道?”   “我该知道吗?”时若轻轻地应了一声,显得毫不在意。   唐飞见状越发的疑惑了,毕竟历练大会那一日他可是看到郭然对时若的敌视,而且之后也跟着去了暮色。   他可不相信郭然几人真的只是去暮色里头玩会儿,既然跟着时若去了必定是有了别的想法,至少时若在里头肯定是会吃些苦头。   毕竟郭然的两个哥哥都已经过了筑基期,而时若如今也只是一个小小练气,如此实力之下哪里会这般安然的回来。   可是,事实证明最后时若安然回来了,反而是郭然与他的两个哥哥死在了里头,而且还是误食了毒草直接化为了一滩浓水。   若说此事真是与时若无关,他可真是一点也不信了。   可,时若这么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真是说明同他没有半分关系。   这......   “你现在还有事吗?”时若看着一脸迷茫的唐飞,知晓这人应该是不相信,可那又怎么样呢,人都死了还想从地底下爬出来指证自己不成。   再者,就是真的爬出来指证自己了,又能如何,自己杀的人多了去根本不在乎那一个小小的弟子。   唐飞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可瞧着时若那轻蔑的目光时赶忙闭上了嘴,接着轻轻地摇了摇头:“没了。”   这会儿他就是有问题也不敢问了,总觉得自己若是再问一句恐怕会和郭然一样,吃了毒草化为一滩脓血。   意识到这儿,他也不敢继续留着而是随意扯了一个幌子离开了,走之前又瞧了瞧站在门边的庄容。   虽是好奇不已,可他却也不敢出声询问。   时若看着这人离开,这才抬步去了门边。   见庄容倚门而站,一袭青衫松松垮垮的穿着,整个人就好似没了骨头一般软绵绵的,随时都会摔倒。   正想开口说话,可庄容却是快了他一步,用着懒洋洋的话音道:“同他说完了?”   “恩?”时若听闻先是一愣,但很快便回了神,轻点头应了。   庄容见状点了点头,接着又往门边倚了一些,可脚下却有些不稳。   “小心!”时若伸手便去扶,眼里头染上了一抹担忧。   好在,庄容本就靠在门边,所以方才那么一下也只是摔在了门边上,并没有摔到地上。   抬眸见时若担忧的模样,他笑着开了口:“无事,早晨醒来常常这样,一会儿便好了。”说着还摆了摆手,显得很不以为意。   “常常?”时若听闻皱了眉。   据他所知,庄容早晨并没有这般恍惚的时候,至少自己还在仙门时便没有。   这让他很是疑惑,于是询问着出了声:“可让仙子瞧过,吃药了吗?”   “不是什么大病,还没有到要吃药的时候。”庄容轻轻地摇了摇头,眉眼间带着一抹笑意,好似对时若说的话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时若听闻眉间皱的越发紧了,眼里头也染上了一抹不悦。   他张了张口想要出声指责,可瞧见庄容浅笑涟涟的模样却止住了,紧皱的眉头也随之松开,可却染满了无奈。   知晓庄容是因为不喜欢吃药所以才不在意,可是既然病了,不吃药又该如何好呢?   想到这儿,他从云鹤布包中取出了一枚糖丸,极为熟练的喂入了庄容的口中,指尖顺势拂过他的唇角,哑着声道:“甜吗?”   庄容有些愣愣的用舌尖拂过口中的糖丸,看着时若的目光也带上了一抹诧异,有些被吓着了。   不过,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时若喂糖丸药丸,所以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只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甜。”   “这是凝霜果所制的糖丸,你闻不得药味儿就先吃一颗糖丸,这样就没事了。”时若看着庄容点头满意的笑了笑,接着才又从云鹤布包中取出了一个青色小瓶,瓶盖打开飘散出一阵淡淡的幽香,又道:“我手上暂时只有十颗,你先拿着吃,等我制出来了再给你送过去。”   这凝霜果的糖丸他也是在偶然间制出来的,当时也不过就是想着庄容喜欢吃凝霜果,兴许能用这果子制药。   结果制出来却发现不是什么药丸子,而是一种零嘴糖丸。   本是想将这糖丸一同送来云中门,可路上遇到了太多的事也就耽搁了,没想到最后到死都没能送过来。   不过还好,至少这会儿也算是送出去了,吃到了就行。   这般想着,他将瓶子塞到了庄容的手中,浅浅地笑了笑。   庄容看着被塞到手中的青玉瓶子,瓶子不大可却很是小巧,一看便是药师常备的玉瓶子。   又看了一会儿,他才抬眸看向了时若,笑着道:“那就多谢林师弟了。”眉眼间染满了笑意,话音里头还带着一抹轻柔,惹人心弦。   时若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可低眸时却瞧见了被庄容捏在指尖的莲花发冠,下意识伸手去取:“师兄,可要束发?”   出声后他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甚至还觉得很是理所应当,毕竟他以前也常常为庄容束发。   可他却忘了,自己如今是林小而不是庄容的师弟,以至于这动作才出去却被庄容给躲开了,指尖连碰都没有碰到发冠。   他看着自己僵硬的指尖,有些疑惑地抬起了头,道:“怎么了?”   以前庄容可是日日都缠着他束发,一开始他还有些别扭,为一个男子束发着实有些不合情理。   可时间久了竟也有些习惯了,使得他离开仙门后好一段时间都不适应,常常捏着玉簪出神。   这会儿突然被拒绝了,心里头那股子不适应又出来了,看着庄容满脸的疑惑。   “不必了。”庄容不知他心中所想,轻轻地摇了摇头,随后又想到了昨日夜里的事,担忧的出了声:“昨日叨扰了你,那丹药如何了?”   时若听闻,笑着从布包中取出了一只小瓶子,里头盛着两颗丹药,隐隐还有药香味儿涌来。   “这是?”庄容对药那是半分熟识都没有,以至于瞧着里头的丹药就和普通一些气血丹没有什么区别。   而他的这幅模样落在时若的眼中就和小傻子一样,惹得他低眸浅笑着。   他一直都知道自家师兄那是不喜欢药,也不喜欢看药瓶子上的字,却没想到连最常吃的药竟然都认不出来。   这通灵丹应该算是修真之人最常吃的丹药,在修炼时常常都会备上一些,每月弟子分发也都会准备。   如此常见的药,竟然也不认识。   不过他可不敢去笑话庄容,只得稳下了心神,哑着声道:“昨日炼出来的通灵丹,七品的。”   “七品!”庄容一听将目光从瓶子里头收了回来,看向了时若,凤眸中带着一抹惊喜,又道:“是前些天寻来的那株通灵草制出来的吗?没想到你竟然对炼药天赋如此高。”   高?   应该算高吧,刚开始学制药的时候,其他弟子十炉里头顶多成功一炉。   可他却能够成功近乎七炉左右,至于另外三炉却都是被庄容给搅和失败的,不是胡乱在里头加草药就是在里头加水导致失败了。   想到这儿,他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庄容看了只以为他是不满意,抿着唇也不知是在想什么,片刻后才出了声:“别难过,虽说只是七品,可最高品质也就八品,所以你能制出七品已经是极好了,对你如今的修炼也是大有帮助。”说着还点了点头,一副很有道理的模样。   原来他方才抿唇竟是在想安慰的话,这也使得时若低眸笑了起来,接着还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很快,两人才出了弟子居。   庄容离开了云竹峰,时若则去了后山。   不过,庄容在云竹峰弟子居住了一夜的事情很快便在仙门内传了个遍,那一日看到他从云竹峰离开的弟子更是诧异不已。   门内的弟子可都知道,庄容极少离开云鹤峰,他们也就只能在一些大会上才能见到他,比如前些天的历练大会。   所以,此时在云竹峰内瞧见,可谓是吓坏了众多弟子。   可庄容对此毫不在意而是径直回了云鹤峰,至于时若便更不在意了。   他以前可是同庄容住在同一个寝殿,早已经习惯了,所以搂着人在哪儿睡都一样。   这样的日子连着又过去了两日,时若修炼时优先吃了门内分发的通灵丹,这才开始吃那两颗精炼的通灵丹。   这日夜里,他照往常去了后山修炼,可好巧不巧的又让他遇到了熟人...... 第二十五章   时若这几天夜里都去后山莲池边修炼,那儿是风水宝地,修炼时能加快灵气的运转。   虽说效用不大可怎么说也算是个好地方,就是夜里毒虫蛇蚁较多,他只能在池子边上撒些驱虫香。   只得庆幸的是,暮色一行不仅仅得了通灵草还挖了一些别的草药来,比如龙涎草。   用龙涎草制出来的驱虫香效用极大,至少百米之内不会有蛇虫出没。   他看了看当空而照的月色,缓步走到了巨石边上,盘腿坐了上去。   熟练的从云鹤布包中取了精炼通灵丹以及一块二品灵石,又四下瞧了瞧,见什么都没有这才准备将通灵丹吃下去。   可还未动作,耳边却传来了脚步声,听着还是两道声音。   他有些无奈地睁开了眼,道:“平时连个人都没有,为何偏偏今日就有人来了?”说着并不打算去理会外头的声音。   可他不想理会也不想去在意,总有人想让他在意。   只听不远处又传来了一道急促的女声,她压低着声说道:“这是我新炼的小元丹,看看效用如何?”   小元丹?   时若有些疑惑地再次睁开了眼,这回还将通灵丹放回到了瓶子里头。   据他如今知晓,会去炼小元丹的好似也就只有上回与陆苏纠缠的那位师姐,冷琳了。   不过这会儿却又有人说起了小元丹,难道近期有许多人想炼,还是说这人就是冷琳。   正当他疑惑不已时,又有一道男声传来,声音不重可却也极清晰。   本还在怀疑是不是那位冷琳师姐的时若,这会儿听到男声后确定了正是那位师姐,而男声正是陆苏的。   他虽然记不得冷琳师姐的声音,可对陆苏的声音还是记得,毕竟他当时与郭然是一路人,也就多留意了一下。   意识到这儿,他收拾了东西起了身,去了前头。   不敢走的太深,只敢偷偷摸摸躲在了一处草丛中,这也使得他能够瞧见说话的两人,也能够听清他们的对话。   只是,他才听了两句却是有些迷糊了。   自己为什么又来偷听了。   好似从重生到现在不是在偷听,就是马上要去偷听。   以前就是炼药到深夜那也是听不到半个弟子的话,如今自己什么都没有做,结果就听到了各种奇怪的事情。   无论去哪儿,总会偷听到。   不过,很快他就将自己心里头那些乱七八糟的杂念全数都给抹去了,只因为前头那两人又传来了说话声。   “师姐,你没有龙牙草是如何炼小元丹的?”陆苏看着冷琳递过来的药瓶子,眼里头满是疑惑。   而他的这份疑惑,冷琳却是半分没有放在眼里,反倒是催促着又出了声:“你别管,你先试试这药效如何。”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陆苏却是有了那么一些抗拒。   冷琳也瞧了出来,她将药瓶子收了回来,冷哼着道:“怎么,之前不是说什么都愿意为我做吗?不过就是吃个药你也不愿意吗?”眼里头隐隐有不屑露了出来,在这漆黑的深夜中显得格外寒冷。   “不是。”陆苏听出了她的意思,慌忙就出声反驳,又道:“师姐,你这药成色有些问题,不像书上写的模样,这......”   “这什么!说来说起你还是不想吃。”冷琳很是不耐烦的打断了陆苏的话,眼里头的不屑也越发深了:“既然做不到就不要轻易许下承诺,你不愿吃我就去寻别人。”   她说着便要离去,话音中更是带着一抹毫不在意,就好似除了陆苏以外当真是有人会愿意吃这丹药。   只是她的步子还未跨出去半步,站在后头的陆苏却是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接着一把夺过了她手中的药瓶子。   药瓶子里头只有两颗小元丹,丹药看着也不过只有一品,上头的杂质极多隐隐还有一股令人难闻的气息。   陆苏什么话都没有直接取了一颗小元丹吃了下去,好一会儿后他才出了声:“我承诺的就不会食言。”话音满是坚定。   “感觉如何?”冷琳并没有去听陆苏那番话,她此时只关注着那颗小元丹的效用,同书上的差距如何。   那小元丹的药味儿极重且很是刺鼻,对药理知晓甚广的时若只是那么一点点味儿便嗅出了一丝异样,眉间紧紧皱了起来。   制小元丹的药材一共有十五味,分了有三十二步。   其中包括了,人参,当归,蜜炙黄耆,川芎,桔梗......等十二种最常见的药材。   按说这药也算是好制,可偏偏它除了这十二种外还需要三味异草,其他两味极好寻,可第三味也是最后一个步骤放入的草正是龙牙草。   龙牙草常见,可制小元丹需要过两百年的龙牙草才能制出来,小元丹在修真界流通极少与这龙牙草也是有关系。   且小元丹成品味香仿若桃木,并不是如冷琳手中那颗一样恶臭刺鼻。   所以这药绝对有问题,而且有大问题,里头一定放了其他什么的东西。   正当他一顿疑惑之下,吃了小元丹的陆苏出现了一丝异样。   只见他落在身侧的双手轻轻地颤抖了起来,面色更是苍白一片,可由于这会儿是黑夜所以也瞧不清什么。   他自己也注意到了自身的异样,慌忙低下了头不想让冷琳发现了。   “你怎么了,没事吧?”冷琳瞧见陆苏低下了头,只以为是小元丹的效用出来了,心里头大喜,可面上却是一番担忧,又道:“可有感觉体内灵气充沛?”   陆苏听到冷琳的话,他想要出声应答。   可才张口便觉得喉咙里头涌出了一口血水,若不是他慌忙压制下去,恐怕这血水都要直接吐出来了。   他慌忙侧过了身,接着轻轻地摆了摆手算是应了冷琳的话。   “没效用?我明明按照书上制出来的,怎么会没用呢?”冷琳看着陆苏的动作眼里头染满了失落,可却是半分没有瞧出陆苏的异样。   可是她没有瞧出来,躲在暗处的时若却是瞧得清清楚楚。   若说他方才还在怀疑这药里头放了别的什么东西,那么现在他可以确定,里头真的放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很快,前头的说话声便消散了,冷琳已经离开想来是知晓自己制的小元丹未成功,所以又回去制药了。   至于被留在原地的陆苏却是有些撑不住的朝着一侧摔去,直接靠在了身边的竹子上,苍白的面容此时越发惨白了。   “咳咳——”轻咳声传来同时还伴随着一口鲜血涌了出去,鲜血落在地面,将上头的枯枝竹叶染成了血色,触目惊心。   陆苏看着地面的血水,眼里头染满了痛苦,下一刻倚着竹子快速跪在了地上。   一直被他捏在手中的药瓶子也顺势落了下来,染着血水滚到了边上。   时若看着陆苏因为疼痛而渐渐蜷缩的身子皱了皱眉,思考着要不要去出去救人。   这若吐血的是庄容,恐怕吃药之前他就冲出去将那药丢了,可这陆苏与他毫无关系,也就之前龙牙草一点情。   他着实有些不想浪费时间去管他们的事情,一看就是被骗了。   “咳咳——”痛苦的咳嗽声再次传来,这回竟是比之前更严重了,隐隐有些不能呼吸。   时若听着抿了抿唇,好半天后才叹了一声气:“算了,死在后山兴许下回就不能来这儿修炼了。”他说着就从角落中窜了出去,到了陆苏的身侧。   此时的陆苏已经连吐了两口血,整个人好似中了毒一般面色从一开始苍白变作了深紫色,瞧着便令人惊悚。   “你......”陆苏也注意到了身侧的人,他抬眸看去发现竟是给自己龙牙草的小弟子,诧异的出了声。   “别说话。”时若将他的话给打断了,接着从云鹤布包中取出了一枚清灵丹塞到了陆苏的口中,动作显得极其粗鲁,又道:“她让你吃什么你就吃,真是嫌命太长了,看她连管都没有管你。”   陆苏听着这番话低低地笑了笑,眼中的酸涩越发重了,可他什么都没有回。   只因为时若说的没有错,当真是人家冷琳让他吃什么,他便真的会去吃,就是毒药也甘之如饴。   清灵丹入体后很快就稳下了陆苏体内混乱的灵气,面色也渐渐恢复了过来,不过仍然是苍白的厉害,想来方才那颗丹药当真是损伤了他的元气。   时若见状知晓这人是差不多缓过来了,伸手捡起了染血的药瓶子瞧着。   之后又将里头剩余的小元丹取了出来,丹药入手传来了一阵令人窒息的恶臭,臭的他紧皱着眉头,眼里更是染满了不悦。   他看了一会儿后直接将丹药给捏碎了,成了一堆褐色的粉末。   “你做什么!”陆苏见状惊得便要去夺,可都成粉末了就是夺回来也没有用,更何况他这会儿身子被损,哪里有力气从时若手中夺药。   不过,时若对这药也没有太大的兴趣,他随意地丢在了地上,道:“哼!一颗十香丸你也当宝?”   “十香丸?”陆苏听着时若的话满头雾水,又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师姐不是说这是小元丹吗?为何会变作了十香丸。”   什么意思? 第二十六章   “不仅仅是十香丸。”时若瞧了一眼指尖残留的粉末,侧眸看向了陆苏,道:“而且还是一颗废丹,连一品都算不上。”   方才嗅到恶臭的时候就已经猜出不是小元丹了,可没想到竟然是十香丸,而且还是一颗根本算不得成功的废丹。   一品的丹药已经是极差了,可废丹甚至连一品都没有,只不过是成了个形罢了,里头的杂质毒素全部都没有散去。   意识到这儿,他将自己手指上残留的粉末全数拂去,眉间微皱显然是极不喜欢这十香丸。   至于跪在边上喘气的陆苏却是有些没听懂,虽然素日里吃的丹药也不少,可却极少去了解一些极深的药理。   废丹他知道是什么,可那十香丸他却是极少了解,甚至从未听过。   带着不解他抬起了头,看向了时若,这才道:“何为十香丸?”   “恩?”时若正在专心处理指尖的粉末,突然听到询问有些回不过神,待回神后他才出了声,道:“十香丸同小元丹的药效有些相似,都能使服用者短时间内实力大增,甚至比小元丹还要更甚。”   陆苏一听,拧了眉:“按你的说法,这药不该是好吗?”   “好?”时若听了轻哼了一声,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十香丸是好药,很是好心的出声解释:“你可知道小元丹的弊端是什么吗?”   他并没有很快将理由说出来而是反问了一番话,见陆苏低下了眸知晓这人也是清楚小元丹的弊端。   于是,他又出了声:“小元丹虽然可以使人实力大增,可它有一个弊端便是会损伤服用者的身躯,那十香丸同样能使人实力大增,你觉得它会毫无弊端了吗?恰恰相反,十香丸不仅仅会损伤身躯更会使服用者产生依赖,吃多了后还会出现幻觉,最后可能会因为十香丸而疯魔。”   其实,他本不想解释这么多。   十香丸也好,小元丹也好,炼与不炼都是别人的事情,同他毫无关系。   不过他有些奇怪,看陆苏这么一副为冷琳的模样,一看就是有情与她。   可是,冷琳却让陆苏试药,试的还是十香丸。   很显然她自己也知道炼制的十香丸,也知道那药丸的弊端,可她偏偏就让陆苏试药。   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想的,到底是要做什么,才会明知有弊端也要制出与小元丹药效相似的十香丸来。   不过他就是再好奇也没有出声询问,只因为这些都同他无关,既然无关就没什么好问了。   反倒是他有些担心陆苏,虽然一颗清灵丹稳下了他的心神,可终究是吃过十香丸的。   意识到这儿,他伸手轻轻地拍了拍陆苏的肩头,低声道:“你如今吃了十香丸,虽说只是废丹,可它仍然是十香丸,我带你去碧浅仙子那儿瞧瞧吧。”说着就要伸手去搀扶。   只是他的手才刚出去,那陆苏却是直接挥开颤颤巍巍的起了身,接着才用着急促的话音道:“那十香丸是不详之药,不能让仙子知晓。”   时若见状轻挑了眉,他见过不要命的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   一颗十香丸就能上瘾,若是不知道也就罢了,都知道了竟还推脱,这是觉得自己已经入了筑基后期了不起了呀。   不过,既然这人不想,那就由着他了,反正吃的也不是自己。   于是他轻轻地点了点头,毫不在意的出了声:“哦,那我走了。”侧了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陆苏看着转身离去的时若,心急如焚之下一把抓住了时若的手,道:“你知道十香丸,你有办法对吗?”   时若听闻愣了一会儿,好半天后才拧着眉回过了头,道:“巧了,我还真不知道。”   就是知道他也懒得去理会,一看陆苏不肯去碧浅仙子那儿他便知道为何了,定是因为那位冷琳师姐。   只是他真真是有些不解,那冷琳一看就根本没有将陆苏放在心上,明知是十香丸还执意让陆苏吃。   这不是害他还能是什么,偏偏陆苏那是半分看不透,甚至还要为了她隐瞒这一些。   若当真因为十香丸死了,也怪不得别人,只能怪他自己太傻。   这般想着,他也不在原地停留,而是转身离开了。   回后山莲花池边时已经是片刻后,月色落在池中,将那些莲花衬越发精致了。   时若又坐回到了巨石上头,从云鹤布包中取了一颗精炼的通灵丹,张了口正要吃下去。   可不由得想到了不远处的陆苏,瞧了瞧前头黑暗的竹林后,才哑着声道:“那人的事,帮了一会儿以后指不定又得再帮一回,他若执迷不悟也只是他的事情,我还是修炼吧,今日应该能够突破三阶。”   说完后,他才将那颗银色的精炼通灵丹丢到了口中,缓缓闭上了眼感受着清液在口中蔓延。   通灵丹入口极化,有淡淡的香味儿飘散,更甚至还有一丝甜味儿在口中缓缓流淌。   时若也曾吃过不少的精炼丹药,这还是第一次吃到带着甜味儿的丹药,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林小的身子境界太低才会有。   可很快,他就将心里那些杂念全数都拂去,只专心去引导灵石内的灵气流过奇经八脉,最终汇聚在丹田内。   灵气犹如青羽一般缓缓流淌在奇经八脉之处,随着精炼通灵丹的稀释,流淌的灵气也渐渐快了起来,竟是比前些天吃普通的通灵丹还要快上许多。   这普通的通灵丹服用后,虽是一样能加快灵气运转周天的速度,可它的效用时间极短,不过只有一个时辰的效用,且运转速度也只是快了一些罢了。   可此时他吃下去的是精炼通灵丹,又是七品,以至于灵气在体内运转的速度极快。   精炼通灵丹的效用同样是一个时辰,可它发挥的效用却是大大提升了修炼的速度。   原本灵气运转一周天需要半个时辰,可因着这颗七品精炼通灵丹,只要一炷香的时间便能运行完一个周天。   时若在历练大会之前就已经入了练气三阶的瓶颈,前头几日又日日修炼,早已经到了即将突破的地步。   所以这一颗七品通灵丹下去后,不过是半个时辰的时间他便成功冲破瓶颈,入了练气四阶,体内的灵气修为更是大大增长浓郁了起来。   不过他并没有就此停下,反而是继续留在小池边上修炼,直到这两颗通灵丹全数消耗殆尽。   第二日午后。   彻底将那两颗通灵丹稀释后,时若才堪堪从入定中睁开了眼。   入眼便是刺眼的亮光,他又闭上了眼,待适应了片刻才再次睁开了眼。   这会儿到是没有刺眼,反倒是觉得浑身上下好似洗去了杂质一般,舒爽的厉害。   不仅仅舒爽了,就连周围的灵气他都能感知的清楚,当真是奇妙。   “终于四阶了。”他低低地说着。   许是因为一夜未开口,这会儿出声时竟然有那么一丝嘶哑,但好在一会儿就没事了。   低眸时见身侧丢了二块灵石,手上还有一块,这些灵石都一样早没了灵气暗淡无比,瞧着与普通的石头毫无两样。   时若看着这些灵石拧了眉,又道:“还好有四块灵石,不然这七品通灵丹可是要浪费了。”   林小的灵根还算是不错,吃了七品通灵丹后运转的极快,一夜下来竟然也是运转了约莫十个周天,已经算是极好了。   就是可惜,一共也就五块灵石,如今一夜就花去了三块,后头还有半月也不知那一块灵石能不能撑住。   若是能从水云师叔那儿多要两块就好了,可惜那是不可能的,除非其他弟子愿意给。   可是,哪个傻子会给别人灵石呢,又不是真的蠢到边了。   想到这儿,他轻轻地摇了摇头:“走一步是一步,到时候再想办法吧。”低声说着。   灵石是仙门给弟子的保障,也是修真之人必不可少的东西,没了灵石就是吃一些丹药也是毫无办法。   可是他这会儿只剩下一块,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将东西收拾好后,他才离开了后山。   这会儿已经是午后了,入后山的弟子也不少,大多都是来这儿修炼。   时若看了一眼后便出了后山,回了云竹峰。   不过,他才入了弟子居就听到后头有人唤他。   “林小!”   他有些疑惑地回过头去,就见后头跑来了一名不曾见过的小弟子,行色匆匆也不知是什么事。   小弟子很快就跑到了时若的跟前,他喘了一会儿气,道:“林小,峰外有人寻你。”   “恩?”时若听着满头雾水,又道:“寻我?”   小弟子点了点头应了。   一头雾水的时若见状越发的迷糊了,自己重生过来也不过一月有余,不可能有相熟之人才是。   是林小认识的人吗?可记忆里林小胆小怕事,根本就无人同他交好,也没什么人缘。   所以,是什么人会来寻自己?   难道是师兄?   不可能,师兄是仙师,若当真来寻自己直接来便好了,又何必托人送信。   带着好奇与不解,他对着小弟子道了一声谢,这才缓步去了云桥。   云中门内有一条门规,弟子不可随意出入其他峰,所以他猜测应该是其他哪个峰的弟子。   待行至云桥底下时,时若瞧见了站在不远处的人,眉间微拧好半天才渐渐松开了。   “原来是他。” 第二十七章   “陆苏?”时若低低地念了一句,心里头一番迷糊,又道:“他怎么来了?”   昨日夜里才刚见过,结果这会儿又见到了,一点也瞧不出这是什么缘分。   看来小弟子说来寻自己的人,应该就是他了。   只是这个陆苏不好好待在他的弟子居,跑来自己的云竹峰做什么。   同时,站在不远处的陆苏也看到了时若,他快步走了上来。   时若见状,正想说什么。   可陆苏却是快了他一步,哑着声道:“你是不是会,你是不是会!”声音不重,可却暗哑的厉害,就好似是在压抑着什么。   本就好奇着这人为何来寻自己,此时又听到这么一番无厘头的话,时若越发的疑惑。   这人在做什么?   于是,他出了声,道:“什么会不会?”   会什么?   时若可真是看不懂这人了,难不成是昨日十香丸吃傻了。   “十香丸,林小你是不是会制十香丸?”陆苏再次出了声,这回声音越发的哑了,就连整个人都呈现着令人骇然的病态。   他伸手一把就抓住了时若的手,就好似溺水的人在求救一般,又道:“林小,我方才去看了书籍,十香丸会上瘾,对不对?”   上瘾?   时若听着这两个字愣了一会儿,但很快他就回过了神,反手握住陆苏的手腕,顺势探上了他的脉搏。   本也只是想确认心中的猜想,可这么一方把脉之下,他才发现事件好似有些控制不住了。   “你没去仙子那儿?”他从脉象中探出,陆苏体内的十香丸被彻底稀释,算是已经入了骨髓。   很显然,这人昨日根本就没有听自己的话去仙子那儿,当真是疯了。   “林小,你帮帮我,我若是去了她就会被毁,我不能去。”陆苏哑着声说着,眼里头布满了祈求,祈求着那可怜的一丝感情。   时若见状险些就要笑了,他以为感情能迷失一个人,却没想到这人会被迷的这般厉害。   明知道十香丸会怎么样,竟然还是不肯妥协甚至还想着隐藏,当真是痴傻的厉害。   于是,他再次出了声:“可若你不去,你就会被毁,趁现在十香丸的效用还不重,仙子定能帮你解掉。”   “不行,不行,林小你知道十香丸,所以你定有办法的是不是?”陆苏摇了摇头,慌乱不已,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去碧浅仙子那儿。   本就一脸不悦的时若此时越发不悦了,这人想找死也别赖着自己啊。   这般想着,他伸手就从陆苏的指尖下挣脱了出来,冷着声道:“我昨日就告诉你了,我并不会解十香丸,碧浅仙子定是知道,你可以去寻她。”   有仙子在不去寻,偏偏来寻自己,时若险些被这人给气死。   虽然自己对药理确实精通,也喜欢制毒。   可云中门禁止炼制的丹药他可是极少去碰,只是知晓这些药的成分,却从未制过。   这会儿陆苏要自己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傻子中的傻子。   许是时若的这么一番话,令有些慌乱的陆苏安静了下来。   本以为这人不会再说什么了,却听到这人又出了声,用着极其平淡的话音道:“那你会制十香丸吗?”   “恩?”时若听闻愣了一会儿,但很快便知他的意思了,冷声道:“你还要吃?”   时若以为这人可能是对冷琳师姐有执念,却没想到这人竟同疯了一般,为了冷琳想吃十香丸来压制那药效发作时的痛苦。   对,没错。   十香丸还有一个弊端,它除了会令使用者损伤身躯以及依赖药丸外,还会出现不可缺药的时候。   初期的时候,这药每隔一日便会发作一次,不过只要再吃下一颗便好,时间长了以后就是多日才会发作。   看起来好似是好转了,实则却是已经耗损了元气,吃得越久元气损伤的便会越厉害,直到整个人被吃死。   十香丸的依赖不是来源于实力增长的依赖,而是它病发带来的痛苦,逼着使用者去依赖。   像陆苏只不过是吃了一颗废丹,根本就不用担心别的,只要现在就去仙子那儿吃药就能痊愈了。   可是这人就和魔障了一般,竟然宁愿吃十香丸都不肯去仙子那儿。   想到这儿,他摇了摇头,道:“我不会,我只是听过,自己并不会炼,你还是去寻碧浅仙子吧。”推拒了。   可陆苏却仍然是纠缠不清,以至于边上路过的弟子纷纷将目光放了过来,好奇不已。   “林小,你知道的,我不能去寻仙子。”陆苏抿着唇压抑着出了声,眼里头的暗沉也愈发深了,接着又道:“我知道我的要求确实有些强人所难,可是我愿意同你交换,灵石可以吗?”   灵石?   时若正准备离去,可听到灵石二字时却止住了步子。   显然他的动作陆苏也瞧见了,他从怀中取出了一枚玉色的灵石,道:“我已经到了筑基后期,所以师尊给了我几枚四品灵石,只要你同意,这些我都可以给你,你......”   灵石内散发出来的灵气犹如纯粹的青烟一般,缓缓缠绕在陆苏的指尖。   即使时若背对着陆苏,他都能清晰的感受到那上头散发出的气息,清澈犹如寒泉。   有那么一瞬间他心动了,如今他最缺的就是灵石,自己手上也只剩下一块二品了,根本不够撑到下月弟子分发。   可是这会儿却有人要给自己送灵石,他可真是心动的厉害,而且还是四品的。   只是,一想到自己要制十香丸,他就有那么一些抗拒。   可......   他转过了身,瞧着陆苏手中的四品灵石,拧着眉道:“你当真要用四品灵石来换十香丸?”   “恩。”陆苏听着时若的话知晓他是何意,可是此时的他别无选择,绝对不能将师姐牵连进来。   意识到这儿,他轻轻地点了点头,眼里染上了一抹苦涩,当真是有些可怜了。   时若冷眼看着陆苏的动作,心里头却是一番思量,片刻后才道:“十香丸我不会去制,不过......我会替你制解药。”   十香丸自己是绝对不会去制,那是云中门绝对禁止的药,可是十香丸的解药自己确实可以制。   只是会有些麻烦。   不对,应该是很麻烦。   一想到麻烦,他轻轻地叹了一声气,目光却是落在了不远处的云鹤峰。   陆苏一开始听到时若的话时有些不知所措,可听到后头的话却是笑了起来,接着将四品灵石递到了时若的手中,道:“多谢。”   “呵呵。”时若听闻讪讪地笑了笑,很是不以为意,可手下的动作却是极快,直接将四品灵石丢到了云鹤布包中。   很快,两人便散了。   因要制十香丸的解药,他这日午后并没有修炼,而是又去了后山寻药草。   之后又一个人待在药房内直到入了夜都没有出来,期间唐飞来过几回,可连面都没有见到便被哄走了。   时若就这么一直待在里头,只除了那炉火燃烧的声音外竟也是连半分声音都没有,显得很是寂静。   哐当——   如此寂静的丹药房内却传来了瓷器落地的声音,时若看着落在地上的瓷碗拧了眉,可他没有去捡而是瞧着桌面上的药材出了神。   “还差一味吗?不该啊,明明记得也就二十四味药,为何就是炼不出来。”他仔细地瞧着自己写下来的药方,接着又瞧了瞧桌面的药材,眼中的不悦越发深了。   十香丸的解药是木香丸,一冷一热刚好是相冲之药。   不过,木香丸只能解初期的十香丸,所以十香丸吃的越多,木香丸的效用便越小。   时若虽然不曾制过木香丸,可也曾在书籍上见过,但当时也只是随意瞧了一眼并没有深入去看,以至于这炼制了一个下午竟是次次不成。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能力不足,可后头才发现是因为少了一味药,他还记不起来。   也在这时,丹炉内再一次燃起了青色的云烟,时若知道该放最后一味药了。   可是,他记不起来差什么,抬步走到了丹炉边上。   他嗅着丹炉上头的药香味儿,低声呢喃着:“人参、当归、熟地黄......”   木香丸的药方按说那一日只是粗略瞧了一眼,可他对药材极为敏锐,只是一遍就能记住,偏偏木香丸的却是忘了。   心中闪过了许多的药材,隐隐有一味药在脑海中闪过,可他就是抓不住。   好一会儿之后,他才睁开了眼,见青烟已经化为了白雾便知这炉算是又废了,皱了眉很是不悦。   磕磕磕——   敲门声传来。   时若收回了目光看向了殿门,下一刻就见殿门被推开,陆苏从外头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他看着陆苏进来,疑惑地出了声。   正在关门的陆苏并没有马上回话,待关门后才出了声,道:“如何了?”说着将目光放在了丹炉上,见上头飘着一层浓厚的白烟。   “你看到了,失败了。”时若边说边走到了桌前头,取了庄容摆在这儿的药方册子坐了下来,又道:“怕是制不出来了,少了一味药。”   陆苏一听抬步走到了桌边,见时若在看药方册子,哑着声道:“少了什么?我去寻。”   “不知道,少了什么我也不知道。”时若轻轻地摇了摇头,他还真不知道,若是能看看药谱就好了。   一想到药谱他却是慌忙摇了摇头,赶忙就将那股子念头都给打翻了。   之前就是因为不想去看药谱,自己才闹了这么久,所以怎么样都不能去看,只因为药谱摆着的地方他不敢去。   而陆苏也注意到了他的异样,又见他手上的册子,用着疑惑地声音道:“我没有找到记录木香丸的药谱,你呢?”   “我?”时若应了一声,目光却是看向了丹炉出了神:“我也没有。”   那药谱只有一个地方才有,而那个地方他住了百余年,也是唯一不敢去的地方,云鹤峰。 第二十八章   夜半时分,丹药房内传出了阵阵药香味儿,有浅淡的云烟随之一同飘了出来。   “不行,还是不行。”时若瞧着丹炉上头飘出来的云烟,眉间皱的越发紧了。   从午后到夜半,已经过了数个时辰,期间更是换了许多种配方,却如何都制不出木香丸来。   他将丹炉里头的残渣全数都扫了出去,目光却是看向了四周,看着自己是不是还将什么药材遗漏了。   可,寻了许久也没寻出个头绪来。   到是守在边上的陆苏有了动作,也不知他是伤着哪儿了,身子一侧摔向了地面。   啪嗒——   落地声一同传来,原本还被他坐在身下的矮凳子也跟着摔在了地上,在这寂静的药房内显得格外清晰。   “陆师兄!”时若听到了声音慌忙看去,发现这人蜷缩着身子倒在地上颤抖了起来,面色也是苍白一片。   糟了!   他在心中暗道了一声,这才低身去扶人,看着陆苏泛紫的唇瓣以及那微红的眼眶,知晓这是十香丸发作了。   “给我十香丸,给我......”陆苏撑着身子看向了身前的人,眼里头浑浊一片,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带着一抹沙哑。   时若见状,慌忙取了一颗清灵丹喂到了他的口中,这才将人扶着坐到了桌边。   清灵丹入口即化,淡淡的药香味儿充斥在口中,竟是将陆苏体内混乱的灵气压了下去,面色也不再那么苍白,可却仍然极其惊心。   他看着渐渐恢复的陆苏,担忧地道:“你怎么样?”   陆苏轻轻地摇了摇头,想来也是并不好。   “你还真是不要命了。”时若瞧着陆苏这么一副随时都会晕过去的模样,眼里头染上了一抹不悦,又道:“好好的仙子那儿不去,非得缠着我。”   若是早去碧浅仙子那儿,这会儿说不定就在哪个屋子里头潇洒呢。   结果,不是在哪儿潇洒,到是在药房里头受苦。   意识到这儿,他看向了后头的丹炉,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又从云鹤布包中取了几颗绿色的丹药来。   “这是清灵丹,一会儿若是难受了就吃一颗,能缓解。”时若说着起了身准备离去,可又有些不放心,道:“难受了一定要吃,我再给你留些。”   幸好当时无聊多制了一些清灵丹,不然这会儿陆苏就是不死也会被折磨掉一层皮。   至于疼痛难耐的陆苏这会儿也渐渐缓了过来,他看着时若准备出门,哑着声道:“你要去何处?”   “找东西。”时若推开了门,看了看院子里头,见外头半个人都没有,这才再次回了头,道:“若是有人来了,你只当自己是来炼药的,不可告诉别人。”说话间便离去了,只余下了陆苏一人留在丹药房内。   出了药房后他也不再多加停留,而是快步朝着云鹤峰行去。   那木香丸的药方是他偶然得来的药谱中瞧见的,当时不过是对里头关于灵气转换的丹药有些兴趣,所以便瞧了。   可因着木香丸对自己毫无作用,所以真真只是瞧了一眼,这会儿他可真是有些后悔了。   如今这本药谱就摆在云鹤峰内,可他竟是不敢入峰。   不仅仅是因为云中门的门规,更多的还是因为那儿是他从小长到大接受师尊教诲的地方,可如今师尊已经死了,更甚至还同自己有关。   所以他不敢了。   时若看着被黑暗隐没在后头的云鹤峰,落在身侧的指尖轻轻地颤了颤,也不知是不是害怕了。   又看了好一会儿,他才低下了头,苦笑着道:“师尊若是知晓自己这个不孝徒儿入云鹤峰,怕是会气的从地府爬上来吧。”话音里头染着无奈,但更多的还是不知所措。   周围陷入了寂静,他看着地面的青砖好半天后才下了决定,指尖紧紧地握成了拳,这才踩着步子上了云桥。   时若缓步走在云桥之上,可随着走动指尖却是攥的越发紧了,甚至隐隐有血水从上头涌了出来,染红了他的掌心。   明明只是一条百来米的云桥,可他就好似走了数年,走的他甚至连呼吸都有些僵硬了。   当踏入云鹤峰的那一瞬间,时若才微喘了一口气,看着前头精致的宫楼殿堂笑了笑,道:“师尊你可真的别怪徒儿啊,徒儿也是没辙。”说着嘴角的笑意也渐渐明朗了起来。   也不知为何,踏上云鹤峰的时候,他只觉得心口的郁气散了一些。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而是快步入了里头,熟门熟路的就去了自己的寝殿。   一路行来,很快他就到了自己的殿门口,只是他发现四周极其安静,疑惑地:“奇怪,为何这般安静?”   从方才开始他便觉得整个云鹤峰出奇的安静,安静的就好似这儿没住半个人。   虽说现在是夜半时分,大多的弟子都在睡觉修炼,可就算是这样也不至于连半点声音都没有,静的有些出了奇。   四下瞧了瞧,见什么危险也没有,他才轻摇着头回过了身,道:“难道是我想太多了?”   兴许真是自己想太多了,他伸手便去推殿门。   吱呀——   殿门被推开传来了一道清脆的声音,时若偷偷地在门边张望着,见里头也是半分声音都没有,这才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屋内虽是漆黑一片,可因着他如今已经练气四阶的原因,倒也是能看清里头的东西。   就见屋中所有的摆设都完好无损,甚至连半分尘土都没有,就好似自己从未离开过这儿。   他瞧着落地的轻纱,浅笑着道:“这儿还真是同离开时一样,还以为师兄会将这儿毁了。”话音中染着笑,可里头却是有着令人窒息的无奈。   时若知晓,当年的事情不仅仅云中门和师兄接受不了,就连自己都接受不了。   师尊的死同自己有关系,虽然门内都说是自己杀了师尊,可是他知道自己绝对没有杀害师尊。   只是,为何师尊的尸体会出现在行云流水中,他却是真真不清楚了。   这件事可真是蹊跷的很,可是自己却是半分理不着头绪,最后也只猜测着定是与门内有关系。   但自己入不了云中门,庄容又不曾与自己有一丝联系,自己就是想说也说不了。   想到这儿,他低眸轻轻地摇了摇头,接着才道:“算了,这事本就蹊跷,一时间也摸不着头绪,还是先找药谱吧。”   时若很快就寻到了自己摆药谱的柜子,上头一摞一摞的摆满了书籍,不仅仅有药谱还有许多的修炼册子。   “我记得那本册子好似是叫千机药谱,应该就是这个......”他低着声说着,接着才从上头取了一本册子。   千机药谱上头记录了许多的药方,而其中便有他要寻的木香丸药方。   看着书页上的药材,时若仔仔细细的对应了下来,终于是找到了自己一直想不起来的那一味药,欣喜地出了声:“竟然是赤芍!”   “对啊,赤芍有通顺血脉,活血祛瘀,散恶血的功效。”他看着书页上的赤芍二字低声念着它的药理,接着又道:“当时怎么没想到用赤芍呢,十香丸正是因为堵塞了血脉才导致疼痛难忍,既然堵塞了,那么加一味赤芍正巧便可以相冲,怎么就没想到呢?”说着又去看后头的药方。   只是,还不等他继续看下去,身后却传来了一道极浅的冷风,将屋中的轻纱吹得缓缓飘动了起来。   时若察觉到轻纱落在身后的触感,他有些疑惑地从千机药谱中抬起了头,接着才回眸看去。   不过,这一看险些吓得他将手里头的书籍给丢了出去。   就见不远处的案桌面前坐着一人,隐隐能够瞧出那人的身形纤细无比,一双玉手庄重的摆在腿上,整个人就这么清清冷冷地坐在那儿。   那是谁?   被惊到的时若看着那儿的人诧异不已,方才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案桌边上坐了一个人,突然瞧见可真是被吓得不轻。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会来自己屋中的除了庄容以外,他还真是想不出还会有谁了。   于是将千机药谱收了起来,乖乖的行了礼:“弟子林小,见过师兄,弟子无意闯入,还请师兄莫怪罪。”话音落下之际,屋中再次陷入了寂静。   坐在案桌后头的人并没有回话,甚至连半分动作都没有,安静的有些出奇。   “师兄?”时若也注意到了,起身时又低声唤了,可仍然是没有得到回应。   他有些奇怪地走了上去,不过他也不敢太过靠前,只走到了案桌前头。   本是想再行礼问候,可入眼瞧见的却是一个蒙着红盖头,穿着一袭血色嫁衣的人,清冷的身影就这么坐着竟是连一丝气息都嗅不到。   本就疑惑不已的时若,这会儿真是愣了,哑着声道:“你是何人?”   这人是谁,为何会坐在自己的殿内。   不仅仅出现在自己的殿内,甚至还穿着一袭嫁衣,云中门这些天有人成婚吗?   不对不对,这儿是云鹤峰,难道是师兄娶妻了?   什么时候娶的,为何自己不知道。   时若在心中低声念叨着,只以为这是庄容娶来的妻子,这才低了身:“不知嫂子在此,弟子这就离开。”说着就要离开。   可随着他的动作,身后的人却仍然是没有一丝动静,就好似是个死人。   死人?   一想到死人,时若慌忙回过了头。   莫非当真是个死人?   从入门开始他便没有察觉到一丝气息,若不是方才轻纱飘动,恐怕他都不知道这儿还坐了一个人。   可是,他不解,为什么庄容要在这儿摆一个死人,而且还是穿着嫁衣。   满是疑惑之下,他走到了那人的边上。   看着血色的红盖头,他缓缓伸出了手,想要瞧瞧这人是谁。   哗哗——   就在他即将碰触到红盖头时,殿外却传来了剑刃划过地面的刺耳声。   时若一听慌忙收回了动作,抬眸看向了殿门,就见殿外出现了一道身影。 第二十九章   哗哗——   剑刃划过青砖传来了阵阵刺耳声,时若看着门外的人影拧了眉,心中却是一番疑惑。   他可以确定外头的声音是剑刃传出的,但他想不通谁会在大半夜跑来自己的寝殿门口走动,而且还拿着剑。   满是不解之下,他也不再去管边上穿着嫁衣的人,而是缓步朝着门边行去。   正当他想要躲在边上观望时,却见门外之人停了动作,接着便在他疑惑的目光下举起了银剑。   哗——   又一道厉声袭来,银刃滑过殿门快速落在了地面,声音极重,就好似举剑之人要将这殿门整个儿劈开一般。   时若看着眼前骇然的一幕快速退到了一侧,身影躲藏着隐没在了轻纱之中。   待他躲好后,门外却没了声音,好似方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而已。   怎么回事?   他没有出声而是在心中低问着,眼里头的疑惑也越发重了。   也在这时,刺耳的声音再次传来,可这会儿却是朝着别处延伸而去,并不在寝殿门口。   时若侧眸看了过去,发现方才还站在门外的人影已经消失,就如同远去的剑刃声一般,不见了。   这让他越发疑惑,微拧着眉出了声:“那人是谁,飞虹派来的吗?”   他的第一反应便是飞虹的杀手,可若真是飞虹的人不可能只是对着殿门一剑就走了。   所以,那人是谁?   带着疑惑,时若推开了门看向了外头,可却是半个人影都没有瞧见,这才低眸又看向了地面。   也正是这一眼,他才发现地面的青砖上头竟然残留着许多的剑痕,一道道数不清,就好似有人故意留在上头一般。   而上头的痕迹不仅仅只有方才留下的还有其他的,一道道深浅不一,倒像是常年累月留下来的。   难道,每日都有人来自己的寝殿门口,拿着剑到处闹吗?   哗哗——   就在他胡乱猜想之际,剑刃划过青砖的声音再次传来,就见不远处出现了一道身影,那人出了院门离开了。   “那人是......”时若看着那道身影凝眉低喃着,下一刻快步跟了上去。   很快,他跟着那人一同离开了院子,   外头是一条青砖小道,边上种满了雪色山茶花。   而小道上同样残留着许多的剑痕,一看便是拖行留下。   不再多想,时若沿着小道追了上去,待入了小道尽头的院子时,却被里头的场景给惊呆了。   整个院子到处都是剑痕,无论是拖行还是动手留下的,数不胜数,甚至连周围的树木上也全部都是剑痕,残枝树干,令人骇然。   他看着眼前的一幕,哑着声道:“这儿发生了什么?”话音里头带着一抹诧异,显然是被眼前的一幕给惊着了。   这儿他以前常来,是庄容的住所,可这会儿哪里还有住所的模样,就好似被什么人给毁了。   毁了!   想到这儿,他快速看向了大开的寝殿门,惊呼着道:“师兄!”   一想到庄容可能出事了,想到方才那人恐会伤了庄容,他慌忙朝着寝殿行去,根本就来不及思考别的。   待行至寝殿门口,就见屋里头也是一片狼藉,所有的东西都被毁去只余下了满地的剑痕。   也正是这片废墟之中,站着一名身着白衫的人。   就见他身形懒散,墨色的长发未着发冠随意的散落在身后,指尖下攥着一把泛着银光的利剑,松松垮垮地拖在地面。   “折羽?”时若看着拖在地面的银剑低声念着,这剑他认得也见过百回,是庄容的配剑。   所以,站在废墟中的人不出意外应该就是庄容了。   意识到这儿,他缓步朝着门内走了一步,这才哑着声道:“师兄?”   随着他的轻唤,屋中的人也不知是真的没有听见还是装作没有听见,竟是半天不曾有动作,直到许久之后这人才缓缓转过了身。   哗哗——   刺耳的声音再次传来。   时若看着庄容拖着折羽剑缓步行来,一袭白衫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半阖着的凤眸中毫无神色,目光更是呆滞的厉害,全然没有往日里的柔情。   如此诡异的一幕,他忍不住再次唤出了声,道:“师兄?”   可拖着剑的庄容却仍是没有一丝反应,反而是径直路过了他的身侧,去了门外。   很快,庄容下了台阶,时若也在此时回过了神,他快速转身就见庄容已经入了院子。   剑刃拖过地面传来的声音刺耳无比,在这寂静的院落中显得格外清晰,甚至还有那么一丝惊悚。   时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一副怪异模样的庄容,就是以前住在一起时也不曾见过,此时的模样倒像是谁也不认得。   谁也不认得吗?   意识到这儿,时若快步下了台阶跟上了庄容的步子,待走到身侧后,他才拧着眉出了声:“师兄,你在做什么?”   走在边上的庄容并没有理时若,而是踩着虚浮的步子不断地在院子里头走着,所过之处留下了许许多多的剑痕,触目惊心。   “没有反应吗?”时若看着这人自顾自的行走,眉间拧的越发紧了,可随后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又出了声:“师兄,你是在找什么吗?”   本以为庄容是精神恍惚了,可在他的几度询问之下,这人除了会拖着剑到处走以外,竟是连半分声音都没有,就好似一丝意识都没有。   难不成真是没有意识?   他侧眸再次看向了庄容,见这人身着一袭白衣,散落的银发也未束发冠,瞧这模样倒像是才入寝睡觉。   该不会是睡着之后才出现了这么一副模样吧,迷症吗?   时若在心中猜测着,直到迷症这个想法出现时,他才觉得庄容此时的模样当真是同犯了迷症时候一模一样。   没有意识,也听不到别人说话,更看不到任何人,就好似还在做梦一般。   这般想着,他止住了步子,疑惑地看着在院子中四处行走人,低声道:“难道真是犯了迷症?”   可据他所知,庄容以前可没有这个病症。   就在他一阵胡思乱想之际,方才还在绕圈儿走路的庄容却在此时到了他的跟前,一袭墨发随着他的止步散落在了身前,衬得他整个人越发俊美。   时若见状愣了一会儿,显然是没想到庄容会走到自己面前,好半天后才出了声:“师兄你......”   哐当——   银剑落地,传来了一声清脆的碰撞声。   “她来了......”庄容怔怔地瞧着眼前的人,话音里头还染着一抹慌乱,又道:“她要来了,她来了!”   银剑落地的声音将时若迷糊的思绪给扯了回来,此时又听到庄容话中之意又给整迷糊了。   谁来了,谁要来了?   他看着庄容慌乱的模样,疑惑地道:“师兄,谁来了?”   其实犯了迷症的人是听不到别人说话,但这会儿时若想知道庄容是不是真的犯了迷症,这才顺着他的话询问着。   可,他什么答案都没有得到,反倒是被这人抱着摔向了地面。   两人所站的位置本就是在青砖地上,可想而知这么摔下去会有多痛。   “疼!”   后背撞在地面,疼得他惊呼出声,可双手却是下意识将庄容护在了怀中,这才没有让庄容也一同摔在地上。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惊着了,皱着眉看着身前的人。   正想出声询问,可庄容却是快了他一步。   “她来了,不能被抢走,不能被抢走!!”庄容用着恍惚的眼看着怀中的人,根本就没有瞧见时若因为疼痛而紧皱的眉头,只自顾自念着。   时若听着耳边的话越发迷糊了,究竟是谁要来了。   他动了动手想要将庄容给推开,可这动作才刚出去却被庄容搂着身子又往那白衣里头嵌了一些,墨色的发丝顺势散落在了他的耳边,还带着淡淡的莲香。   被这么一番搂抱他有些晃了神,可随后却又察觉到颈项上有阵阵酥麻袭来。   一开始还只是细细地啃咬,可随后却变作了诱人的痴缠,每一次亲吻都带着令人窒息的魅意。   时若被按着无法动弹,可眼里却露出了一抹震惊,以至于抵在庄容肩头的双手也跟着僵硬了起来,完全不知道这人在做什么。   片刻之后,颈项处传来了阵阵刺痛,这也使得他清醒了过来,哑着声道:“师兄你做什么!师兄!”说话间,推着人挣扎了起来。   只是,这人平时看着瘦瘦弱弱好欺负的模样,可这会儿却是力气大的很,竟是连一丝让他逃脱的机会都没有。   至于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庄容却是抱着人不肯松手,嘴上一个劲地念着那令人疑惑地话:“不能被抢走,不能被抢走,不能......”断断续续的。   抢什么?   时若有些恍惚,那是半句没有听懂庄容在说些什么,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怀疑这人是不是装出来的迷症。   可从庄容此时疯魔的动作又能看出,这人是真的入了迷。   他本想将人强行唤醒,可入了迷症的人若是真的被强行唤醒,怕是要出事。   既然唤也唤不得,逃又逃不了,不得已他也只能倚在庄容的怀中妥了协,眉间更是染上了无奈。   “算了,就当被兔子咬了吧。”低声说着。   他到是没想到,庄容平时看着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怎么入了迷症竟是会这般冲动,完全就瞧不出一点谪仙样来。   不过,他也发现,庄容除了一个劲折腾自己的脖子外,却也没有任何其他的动作,显得格外乖巧。   就是他可怜的脖子被庄容这么一番又是亲吻又是啃咬的,留下了一个个深邃且暧昧的血痕,瞧着便是惊艳。   又过了一会儿,细碎的浅吻仍在不断落下,躺在地上的时若越发无奈了,可随后却听到一抹诧异的声音。   啪嗒——   极浅的落泪声伴随着一阵湿润传来,他察觉到异样慌忙低眸看了过去,可入眼便是庄容墨色的发丝,却是如何都瞧不见他的面容。   只是他虽是瞧不见,但耳边那犹如泉水的落泪声,仍是听得清清楚楚。   哭了?   时若听出了声音,眼里的无奈越发深了。   明明被勉强的人是自己,可自家这个傻子师兄却先哭了起来,让他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也在这时,庄容抬起了头。   他原本有些呆滞的神色在此时却化为了笑意,清泪顺着眼角一同落了下来,打湿了两人的衣裳。   微红的唇瓣上还挂着一抹水润,此时正痴痴地笑着,犹如得了糖丸的孩童一般,惹人心动。   时若看清了庄容眼角的泪水,晶莹剔透,下意识间他伸手抚了上去,不知这人好好的为何就哭了。   他张了张口想要询问,可庄容却是笑着出了声,道:“这样就抢不走了,抢不走了。”说完后,他再次低下了眸。   而随着庄容的低身,时若以为这人又要闹了,指尖顺势抚上了他的颈项顺从的扬起了头。   可他并未等来方才那般致命的亲吻与啃咬,到是等来了浅浅地呼吸声。   疑惑之下,他低下了头看了过去,见庄容的面容上染满了倦意,叹着气道:“睡着了?”话音显得很是无奈。   所以是什么东西被抢走了?   明明前些天还好好的,怎么现在不仅仅犯了迷症,而且还像个傻子一样。 第三十章   时若抱着人躺在地上,看着这人已经睡过去了,无奈地看向了天际。   昏暗的天际只有一轮清月挂于高空,淡淡的月光洒下,铺成了一副精致的美画。   他又在原地躺了一会儿,这才抱着人坐起了身,低眸时发现这人睡得很是安稳,无奈地道:“你这是闹累了,所以才准备睡了吗?”   庄容的模样一看就是累极了,面容上染满了倦意,可是却苦了时若。   方才被这么一闹,他只觉得身子有些虚浮,好几回险些站不起身来。   待片刻之后,他才抱着庄容从地上起了身,缓步朝着寝殿行去。   屋中凌乱不堪,之前还以为是被什么人给毁了,现在看来不是别人毁的而是庄容自个儿闹出来的。   看着乖乖睡在床榻上一副人畜无害的庄容,时若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才道:“师兄,你到底怎么了?”话音里头染满了担忧。   而已经睡过去的庄容却是半句都没有听到,只乖巧的睡着,就好似周围发生的一切都同他无关一般。   时若又在屋中站了一会儿,确定这人不会再起来闹了,这才转身准备离去。   可才有动作,后头却又传来了细碎声,听着倒像是被褥被掀开的声音。   他听着便回过了身,就见方才还乖乖睡着的人这会儿又起了身,就坐在床榻边上,凤眸里头空洞的厉害。   “又起了?”时若虽然从未见过犯了迷症的人是什么模样,可他怎么说都是懂得药理医术的人,所以只一眼便知道这人又发作了。   意识到这儿,他快步走到了床榻边上,可不想这人又出去发疯。   难怪,前头两次给庄容把脉都显示没睡好,这么一两次迷症下来能歇息好才有鬼。   坐在床边的庄容看着时若过来,又乖乖地躺了回去竟然还特别顺从的往里头移动了一个位置,就好似故意将外头给让了出来一般。   时若见状愣了一会儿,未加思索便出了声:“要陪你睡?”   可说完后他却在心中暗骂自己,庄容这会儿是迷症发作,哪里会听得到自己说话。   只是,他才在心中说了一番,却看到庄容乖乖地点了点头,瞧这模样完全不像是病发,倒像本就是清醒的。   可他眼中那空洞的神色,却又能看出这人此时根本没有清醒。   时若虽是疑惑不已,可他也不想庄容再这么出去胡闹,脱了衣裳便入了床榻。   不过,才刚躺下,他就想到了还在丹药房的陆苏,眉间微微的拧了起来。   庄容不知时若的思绪,他乖乖地挪着身子入了时若的怀中,低眸靠在了时若的心口闭上了眼,瞧着便是一副乖孩子的模样。   本还在担忧陆苏的时若见状笑了笑,指尖顺势抚上了庄容的面容,道:“算了,反正陆师兄是自愿吃十香丸又不是我逼着吃的,再者也就痛一会儿,死不了人,还是师兄的模样比较危险。”低低地说着,这才搂着人抱在了怀中轻哄着。   和陆苏比起来,他还是更担心庄容,毕竟庄容这么一副恍惚的模样,他可真是一点也不放心。   意识到这儿,他低眸看着庄容,见庄容又睁开眼就好似是在确认自己在不在,很是可爱。   “睡吧。”他对着庄容低声说着。   屋内陷入了寂静,两人相拥而眠。   至于被时若遗留在丹药房的陆苏却是倒霉了,清灵丹被吃了一大半,还剩下那么一两颗。   他满是期待的等着时若回来,结果等了一夜,什么都没等来,到是被十香丸折磨的够呛。   第二日天还未亮。   叮叮当当——   寂静的屋内传来了低低地清音。   时若听着那一声声清音快速睁开了眼,入眼便是庄容安静的睡颜,白皙的面容仍然是挂着浓浓的倦意。   他瞧着就觉得心尖有些疼,叹了一声气回眸看向了传来声音的地方。   就见雕花木窗边上,挂着一盏金色的清铃,飞舞的云鹤图印缠绕在上头,底下悬挂着一条条金丝所钳的碎珠,方才的清音便是它传来。   这清铃他昨日并未瞧见,这会儿看到了,竟是觉得好似在哪儿见过,很是眼熟。   正当他想要仔细想想自己在哪儿见过时,怀中却传来了一阵动静,他低眸看了过去。   庄容呢喃着动了动身子,又往他的怀中靠了一些。   时若见状叹了一声气,也不去管那上头的东西,而是低声哄着,道:“师兄我该走了,你再睡一会儿,恩?”   “恩。”庄容也不知是听到了还是无意识,乖乖地应了一声,接着还翻了个身躲到了床榻里头,露出了他白皙的肩头。   看着露在外头的肩头,时若有些无奈地想到了昨日夜里这人突然起来脱衣裳的一幕,还以为这人又是迷症发作了,结果就脱了个衣裳睡了。   这让他真是又气又想笑的,要知道以前庄容睡觉是最规矩的,一般一个动作能维持到第二日天亮。   可昨日夜里算是给了他一个全新的印象,不是拿着剑到处跑就是脱衣裳闹着自己,着实够呛。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将被褥往庄容的身上又盖了一些,这才穿了衣裳离开了。   出寝殿的时候,外头的天还有些暗,时若看了一眼天际,接着又将目光放在了被遗忘在院子里头的折羽。   他有些无奈地走了上去,伸手捡起了折羽。   折羽入手散发着淡淡的微光,下一刻又变回了白莲拂尘。   看着手中的拂尘,时若又返回了寝殿将这拂尘摆在了桌上,侧眸看了看床榻上的人,见这人没有醒来,这才转身离开。   他一路从院子离开后又经过了弟子居,不过有些奇怪的是,这都清晨了可弟子居内却仍是没有一丝动静。   “师尊不在,这些弟子竟变得这般懒散。”他有些不悦地说着,不过也没有进弟子居而是直接出了云鹤峰,回了药房。   相较于云鹤峰内的寂静,药房周围显得热闹许多,虽然也只有零星几个弟子在炼药,可也比云鹤峰要有生气。   那云鹤峰就好似一个人都没有,静的令人毛骨悚然。   很快,时若回了丹药房,入门就见陆苏蜷缩在地上,被疼痛折磨的有些不人不鬼,轻挑了眉。   好似很痛啊。   他在心中低低地念了一句,接着才从云鹤布包中取了一枚清灵丹走到了陆苏边上,捏着他的下颌直接塞了进去,毫无轻柔感。   “怎么样,还活着吗?”他低声询问着。   原本还有些恍惚的陆苏,被喂了一颗清灵丹渐渐清醒了过来,此时又听到时若的话缓慢地抬起了头。   见自己等了一夜的时若回来了,他才喘了一口气,用着沙哑的声音道:“没事。”接着还摇了摇头。   “哦,没事就行。”时若对此毫不在意,而是起了身去了丹炉前头。   又过了一会儿,陆苏才渐渐缓了过来,他看着正在准备药材的时若闭了眼往后头靠了一些。   直到整个人不再如之前那般疼痛难受,这才睁开了眼,道:“东西取来了吗?”   “恩。”时若应了一声。   丹药房内也陷入了寂静,直到丹炉内飘出淡淡的药香味儿时,时若才再次看向了坐在边上调息的陆苏。   这陆苏的境界已经过了筑基后期,想来在云中门应该已经呆了许久,就是不知他清不清楚庄容那奇奇怪怪得来的迷症。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直视,陆苏也注意到了,疑惑地道:“怎么了?”   “陆师兄,你来云中门多久了,可有一二百年?”时若低声询问着。   陆苏一听先是愣了,不过很快他就回了神,道:“还未到一百年,有什么事要问吗?”   “是有个问题。”时若说着又丢了一味药入丹炉,接着才搬了庄容经常坐的小矮凳到了陆苏的跟前,道:“你知道白君仙师的事吗?他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庄容的样子全然不像只有一个迷症那般轻松,那一日碧浅仙子的话还历历在耳,除了迷症外应该还有别的。   就是不知道还得了什么,脉象也根本看不出来。   意识到这儿,他也只得问问这个进来约莫有一百年的陆苏了。   陆苏看着人坐过来,本是想回话,可入眼就瞧见了时若颈项上那一个个深邃的血痕,愣了好一会儿。   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怀疑这人昨日不是去寻东西,而是同别人做了什么事。   “咳——”他轻咳了一声,掩去了眼中的尴尬。   时若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指尖抚上了颈项,想起庄容在上头留下的痕迹,也没觉得有什么反倒是毫不在意的出了声:“怎么了?”   “没事没事。”陆苏轻轻地摇了摇头,面色也红了一些,不过很快他就稳下了,这才道:“其实对仙师我也不太了解,只听说仙师极少离开云鹤峰,门内更是为了仙师定了一条不准唤他师兄的规矩,所以我们这些弟子也只是唤仙师,听以前的师兄们说好似是因为仙师染了心魔。”   心魔?   是因为师尊的死染了心魔?   所以昨日不是因为迷症,而是因为心魔吗?   意识到这儿,时若低下了头,眼里染上了一抹失落。   不过很快他又想起了云鹤峰内的异样,慌忙抬起了头,道:“那云鹤峰呢?” 第三十一章   “云鹤峰?”陆苏听着时若的询问抬起了头,可目光又瞧见了他颈项上的痕迹,慌忙撇过了头,才道:“云鹤峰从青玄长老死后便不再收徒,峰内也都沉寂了下来。”   他说着眼里头的慌乱散去染上无奈,接着还叹了一声气,又道:“后来也不知是怎么了,门内重新开辟了一座新峰,云鹤峰内的弟子也全数搬了过去,成了新的云鹤峰,这才重新开始收弟子,至于原来的云鹤峰也只余下了仙师一人,师兄们都说是因为仙师不舍得那儿,所以才没去。”   “新的云鹤峰?”时若听着陆苏的话轻轻皱了眉,心底却是一番思量。   云中门千年来可从未出现过重新开辟峰头的事,再者还是开辟了之前的峰。   就算师尊死了,那也有新的弟子来继承,按着师尊对师兄的喜爱,最可能继承云鹤峰的也只有师兄了。   可是,为何云中门还要重新开辟一座峰呢?   满是疑惑之下,他又看向了陆苏,低声道:“如今继承云鹤峰的可是庄容?”   “庄容?”陆苏一听庄容二字愣了一会儿,不过片刻后他就知道说的人是谁了,笑着道:“你说仙师啊,如今云鹤峰的峰主是玉华长老,是仙师的师兄。”   玉华长老?   还是我的师兄?   时若在脑海中想着这个被称呼为玉华的人,一开始他还真是没有想到。   毕竟他那会儿有道号的也只有庄容一人,就是大师兄玉文博都没有道号。   玉文博?   不会真是大师兄吧。   想到这儿,时若抬起了头,哑着声道:“你说的玉华长老可是叫玉文博,云鹤峰的大师兄?”   “不清楚。”陆苏轻轻地摇了摇头,不过随后却是一脸疑惑地看向了时若,低声道:“你怎么对云鹤峰的事这般关心?”   时若本还在想继承云鹤峰的峰主是谁,可什么都还未想到就听到了陆苏的质疑,他讪讪地笑了笑:“没什么,好奇而已。”接着他才起了身去了丹炉前头,看着炉鼎上头的云烟出了神。   其实他多少已经确定,云鹤峰新的峰主应该就是玉师兄了。   可是他还是有些想不通,最能成为新峰主的师兄为何没有坐上,反而是让给了玉师兄。   而且,为何云中门会重新开辟一座峰,陆苏说的那件事是什么呢?   他可真不知道自己离开的时间里,整个云中门竟然发生了这般大的变化,连峰头也发生了变化。   这一个个奇怪的问题缠绕了他许久,直到午后他都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只得就此作罢待以后再去询问吧。   这般想着,他起了身准备去看看丹炉里头的情况。   这木香丸制作时间较长,一炉约莫要两个时辰之久,如今都已经过了午后也才堪堪制出了两炉,其中一炉还制坏了,至于另一炉也只是三品并没有到四品。   不过,这三品对于陆苏如今的状况也算是可以,他也就直接让陆苏吃了。   时若瞧了瞧炉内的模样,见并无异样这才回身去看后头调息的陆苏,见他面色不再如晨起那般苍白,出了声:“如何了?”   “好多了。”陆苏听到话缓缓睁开了眼,见丹炉上头冉冉升起的青烟,笑着又道:“你的炼药能力确实很厉害,两炉能成型一炉而且还是三品。”话音里头带着一抹赞叹。   不过,时若并没有将他的赞叹听进去,只因为他觉得自己如今的实力实在是太差了。   制了这么些天的药,从未出过四品的丹药,与当初的他比起来可真是差远了。   只是他也懒得同陆苏说,而是转身开始去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坐在地上的陆苏也瞧了出来,他哑着声道:“只炼两炉吗?”   “恩。”时若点了点头,将得来的那枚四品灵石放入了云鹤布包中,这才回身去看丹炉,接着又道:“你只是吃了一颗废丹,三到四颗木香丸便能解毒,届时可莫要忘了将另外三块灵石送来。”   他本是不想提醒灵石一事,若是换做以前的自己恐怕都瞧不上那四品灵石,可如今的他境界太低,能得到资源的机会也太少了。   此时有个傻子要给自己送灵石他怎么可能会错过,所以这剩余的三块绝对要拿到,可不能做白工。   这般想着,他看向了陆苏,眼里头带着一抹傲气。   “自然。”陆苏笑了笑,但那笑很快就又收了回来,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又出了声:“四品灵石我手上只有那三块了,我......”   时若在得了陆苏的保证后本还有些高兴,可此时一听他又开始磨磨唧唧的说话,只以为这人是要反悔,面色暗沉了下来。   也不等这人说完话,他便出了声:“你要反悔?”   “不不不。”陆苏一听这话抬起了头,见时若面色暗沉知晓这人是恼了,慌忙摇了摇头,片刻后才道:“我的意思是,我这剩余的三块四品灵石正好同你换了那些木香丸,只是你能不能再制一些,我可以用两块二品的换一颗。”说着,满眼期待地瞧着时若。   时若听闻拧了眉,看着陆苏那一副期待的模样,眉间拧的越发厉害了:“你要这么多木香丸做什么?”   这木香丸又不是通灵丹也不是什么凝气丹,留着这么多也没什么用才是。   不过,他突然想到吃十香丸的人好似还不止陆苏一人,还有那个冷琳师姐。   想到了这人,他低着声道:“你要给冷师姐?”   本也只是猜测,可他瞧见陆苏低下了头便知自己这是猜中了,轻呵了一声。   还以为自家那个师兄已经够蠢了,怎么这个陆师兄更蠢。   傻乎乎地吃了冷琳准备的十香丸,在明知道药理情况之下也不肯去仙子那儿瞧瞧就是为了护下冷琳。   如今好不容易化解了十香丸的毒,结果这人还在替冷琳考虑,用自己的灵石去换木香丸,简直就是蠢货。   不过他对此却是毫不在意,耸了耸肩显得很是无所谓:“我倒是无所谓,你想给谁就给谁,只是我不要二品我要四品。”   “这......”陆苏听闻轻皱眉,显然是觉得时若的要求有些为难了。   时若也瞧出来了,可他也没有退步而是自顾自去了桌边,将那云鹤布包收了起来。   丹炉内的木香丸基本已经成型,只要等云烟变为青色就能出炉了,所以他也不怕这炉会坏掉。   到是坐着的陆苏看到时若准备离开,方才还有些为难这会儿却变作了焦急,看着即将出门的人,道:“好,一块四品换一颗,只是我现在手上没有,要过些时候,你看如何?”   “那就等你有了再来寻我。”时若说着便出了门,眼里头却是染上了一抹耻笑。   为了一个女人,竟然愿意用修炼圣品来换这莫须有的药,看来那位师姐是并不打算放弃这十香丸,说不定陆苏还会被害的继续吃。   不过,这都是他自愿的,也怪不得任何人,可惜了这筑基后期的境界。   修炼了近乎百年,若是就这么白白没了,可真是可惜了。   想到这儿,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快步离开了药房。   手上有几块四品灵石,修炼起来也就不用同之前那样畏手畏脚了,兴许再过些天就能入练气五阶了。   一想到自己要入练气五阶,他便觉得心头一番喜悦。   不过这番喜悦很快就被一桶冷水给扑灭了,就见迎面行来了两道青衫身影,其中一人正是昨日夜里缠着他又是啃又是吻的庄容,至于另一道则是受了伤的子苏。   看着两人结伴而行,他微微的拧了眉,只觉得心里头有那么一些不高兴。   明明半月前子苏还被庄容一脚踢吐了血,可这会儿又走到一块儿,还以为是兔子咬人了,结果转头又同人家交好了。   一想到这儿,时若侧眸轻哼着,决定不去同这只兔子说话。   他故意迎向了他们,可越是靠近他心里头便越发不悦,但他什么都没有说而是径直越过了他们二人。   庄容瞧着气呼呼越过自己的时若愣了一会儿,低声道:“生气了?”说着还回眸去看已经走出不远的人,低眸浅笑了起来。   明明时若的面上连半分神色都瞧不出,可也不知为何,他就是知道这人生气了,而且好似还是在生自己的气。   意识到这儿,他回过了身,看着时若带着一抹傲气的身影,唤出了声:“林师弟。”声音轻柔,竟是还带着一抹笑意。   站在边上的子苏也听到了,他疑惑地看向了庄容,道:“白君,你唤他做什么?”   “恩?”庄容听了子苏的话愣了片刻,竟然也不知自己为何要唤他,不过他只是笑了笑,道:“没什么,只是想同他说说话而已。”   子苏听着还想询问,可一想到之前的事他压下了所有的疑惑,只因为他知道自己若是再试图插足庄容的事情,恐怕真是要被庄容给厌弃了。   所以,他止住了话看向了时若。   至于自顾自行走的时若,面上虽仍然是毫无神色,可心中的恼意却全数被那一声轻唤给抚平了。   又走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转过了身,见庄容浅笑着看着自己,晃了神。   他知道庄容的面相是极好的,以前也不只一个两个师姐师妹同自己说过,但他从未在意过。   可是,这会儿一瞧,也不知是方才那一声轻唤将他哄回来了,他竟然觉得庄容还真是生的极好看。   意识到这儿,他踩着步子就走到了庄容的跟前,乖乖的行了礼,道:“弟子林小,见过师兄。”   “你!”子苏一听时若又唤了那两个字,恼怒地便要出声。   可他还未动作,庄容却是先说了话,将他叱责的话全数都给压了回去,这也使得他震惊不已。   “怎么生气了?”庄容瞧着时若暗沉的面容,见他眼中那暗藏的笑意时,也跟着笑了起来,又道:“可是受了什么欺负?” 第三十二章   “恩?”时若听到庄容的询问愣了一会儿,显然是没有想到自己的情绪会被庄容瞧了出来,待好一会儿后他才摇了摇头:“没有。”   庄容看着时若摇了头,知晓这人有些倔强,就是被欺负了也不会说出口。   本是想出声劝慰两句,可低眸却瞧见了时若颈项上那一个个血色的痕迹,心尖微微疼了片刻。   他伸手抚了上去,在指尖即将落在时若的颈项时,他才抬起了头,用着担忧地话道:“这是怎么了,可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   “哪儿?”时若看着庄容眼中的担忧低下了眸,指尖也顺势抚上了自己的颈项,才知这人在说什么,无奈的开始解释:“这儿是......”   “白君,这是小弟子的私事还是莫要问才是。”子苏一直都站在边上瞧着两人说话,至于时若脖子上的痕迹他也是瞧了个清楚。   此时见庄容问起来了,他赶忙就出了声将时若的话全给堵了回去,也不知当真是想护着时若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庄容得了子苏的话疑惑的抬起了头,他瞧了瞧子苏又看了看时若,好一会儿后才出了声:“得了病吗?”   “额。”时若虽然对子苏打断了自己很是不满,不过那一番话就是换做其他人也该是听懂了,可庄容却是半句没听懂,这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难不成告诉他,这是被人啃咬出来的吗?   而且啃了自己的人还就站在面前。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可不敢将这话给说出来,毕竟庄容此时的模样是半分不记得昨日夜里的事。   若是提起来,指不定这人会惊慌的又给扰乱了心绪。   于是他张了口,随意扯了一个幌子便要出声。   不过,这话还未出却又被子苏给打断了,这回甚至还给他安上了一个奇奇怪怪的借口。   子苏笑了笑,看着时若的目光也带上了一丝隐晦,道:“白君,你可莫要再问了,再问下去这小弟子的面皮都该被你说破了,不过,小弟子你们也该节制一番,我们这些没有道侣的可真是要酸死了。”说着还哈哈笑了起来,当真是一副嘴碎的模样。   本就对子苏很是不喜的时若此时越发不喜了,以至于侧眸看过去的目光都带着一抹冷意。   而子苏的这番话也算是说了个明白,庄容听懂了,可也不知为何心里头空落落的,以至于半天没有说话。   时若察觉到了庄容的异样,将目光收了回来看向了眼前的人,见这人眉宇间又染上了一抹忧愁,疑惑地轻唤着:“师兄?”   自他重生以来见过庄容最多的神色都是忧愁,虽然面容上挂着笑,可他眉宇间的忧愁却是从未散去。   别人可能瞧不出来,可对着庄容已经百年的他却是一眼便瞧出来了,知晓这人应该是不高兴了,可是又不说。   虽然不知道这人为何会心有郁结,但总归也就说了那么几句话。   于是,他出了声,解释地道:“我方才有些饿了,所以吃了玉浆果。”   “玉浆果?”庄容听着这番话抬起了头,突然想起自己吃玉浆果时的症状也与时若的相似,原来是吃了玉浆果啊。   想通了这一系列事后,他才笑着出了声:“你上回还让我莫要吃,怎得自己便吃上了呢,至于那道侣,你年岁还小,当以修炼为主可莫要胡乱沾染了尘世。”说着眼里的笑意也越发深了,方才染在他眉宇间的忧愁也在瞬间全数散去。   “哦。”时若难得的乖巧了一回,也不说别的只应了一声便不说话了。   反正师兄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与其看着庄容一副忧愁的模样,他到是宁愿瞧着这人犯傻的模样,定是极好看。   这般想着,他浅浅地笑了笑。   两人相视而笑,倒显得有那么一丝暖情。   可站在边上的子苏却是感受不到半分暖情,他看着时若的目光也愈发的暗沉,好一会儿后他才出了声:“白君,仙子还在药阁等我们,我们还是快走吧,莫要让仙子等久了。”说着便要去拉庄容的手。   不过他的动作还未落下,庄容却是先收回了手,指尖搭在了拂尘上,躲开了子苏。   “你吃了玉浆果,正巧我要去药阁那儿,你同我一起吧。”庄容没有去理会子苏的失落,而是看向了时若,用着染笑的话音,又道:“下回可不能胡乱吃了。”   时若瞧见了方才那一幕,下意识轻挑了眉,也不知怎得心里头有那么一丝窃喜。   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到是像一名被师兄教诲的小弟子一般乖乖地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好。   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他们才去了药阁。   约莫走了片刻,时若才跟着庄容到了药阁,才入里头便嗅到了一阵阵淡淡的药香味儿,比药房那儿的还要重。   他是闻习惯了的,所以倒也没什么感觉。   可庄容最是厌恶药,以至于才入门便又拧了眉,指尖捻着衣袖挡在面容上,将那儿飘来的药味儿都给遮去了。   时若见状低眸笑了起来,还真是一点味儿都闻不得啊。   “庄容。”在这时,殿内传来了一道女声:“你再不来,我可就要去云鹤峰寻你了。”   随着话音落下,从里头行来了一名身着蓝衣的女子,精致的面容上还挂着一抹笑,她的手里头捏着一根人参,想来是在忙碌中匆匆赶来的。   时若认得此人,正是碧浅仙子,他往后头退了一些乖乖行了礼。   至于站在边上的庄容听着仙子的话浅浅地笑了笑,片刻后才出了声:“让仙子担心了。”   “你啊,上回让你吃的药吃了吗?”碧浅仙子看着站在面前的人,接着又去看后头的子苏,见子苏摇了头便知是何意了,很是无奈地又看向了庄容,道:“知道你不喜欢药,我特意让人在上头裹了糖霜,怎得也不吃呢?”话音里头透露着浓浓的无奈。   庄容只是笑了笑却并没有回话,惹得碧浅仙子连连叹气,她又说了一句这才唤着他们三人进去了。   药阁内的弟子并不多,只依稀几个正在整理药材以及熬药,很是忙碌。   很快,他们就跟着碧浅仙子去了隔间,入内后里头飘来了淡淡的檀香,隐去了外头极重的药味儿。   碧浅仙子将桌上的药材全数整理后,才回眸去看庄容,正想说话就看到了跟在庄容边上的时若,疑惑地道:“这是?”   听到问话,庄容回过了头,瞧了一眼时若后才笑着回过了头,道:“是水云师叔的弟子,他误食了玉浆果,仙子替他瞧瞧吧。”   “玉浆果?”碧浅仙子听着庄容的话看向了时若,方才没有细看,这会儿仔细看了才发现了时若颈项上的痕迹,哑着声道:“不就是一颗玉浆果嘛,随便吃颗解毒丹就好了,到是你庄容,昨日夜里迷症没有发作吗?子苏说早晨看到你是在屋中而不是在外头。”   早晨?   子苏?   这话明明是问庄容的,可时若却觉得这好似是说给自己听的,下意识侧眸看向了站在庄容边上的人。   之前也只觉得这个子苏很碍眼,此时一看果真是碍眼的很。   这云鹤峰什么时候别的一些阿猫阿狗也能上去了,而且还去了庄容的寝殿。   一想到自己离开后庄容那才睡醒迷糊的模样让别人瞧了去,而且当时还未穿衣裳,他只觉得心里头憋着一口郁气,怎么都散不了。   于是他又看向了庄容,见庄容正与碧浅仙子说着话,姣好的面容上还挂着淡淡的笑,瞧着便是令人心动。   可如此动人的一幕,时若却是半分也瞧不进去,甚至连他们说了些什么都没有听进去,只这么冷眼瞧着庄容。   心里头就好似被打翻了陈醋一般,酸的厉害。   许是他这么一副模样实在是太过晃眼,庄容也注意到了,他在碧浅仙子起身取东西时侧过了头。   见时若盯着自己,疑惑地出了声:“怎么了?”话音浅淡,犹如泉水一般悦耳。   “他瞧见了?”时若本想不去理会,可听到庄容的询问时,却什么都没有想就出了声。   不仅仅出了声,而且疯了一般想要知道庄容那一副模样是不是被人瞧了去,是不是子苏看到了他的身子。   但很快,他就清醒了过来,慌忙低下了头,不知自己为何会想这些。   庄容见状愣了一会儿,看着时若低下了头只以为这人是因为吃了玉浆果难受了,指尖抚上了他的颈项,细细地轻抚着上头的红痕,哑着声道:“是不是很疼,让仙子给你瞧瞧?”   “不疼。”时若轻轻地摇了摇头,微微的叹了一声,这才将心中的杂念全数扫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碧浅仙子取药回来了。   本还想再问一番的庄容循着声音瞧了过去,见碧浅仙子又取了几个瓶子过来,眉间微皱染上了一丝忧愁。   碧浅仙子一见也知道这人定是在抗拒,她有些无奈地出了声:“你最近迷症越来越严重了,这药是定神的,你就算是不为了自己也该为了青玄长老想想,他若是知道了该多心疼。”   她有时候想想庄容还真是可怜,最敬重的师尊让最喜欢的师弟给杀了,之后连最喜欢的师弟也死了。   一个人独守着云鹤峰,也不知是要等谁回来。   以前的时候,青玄长老和时若会盯着他吃药,青玄长老死后起码还有个时若活着,就是为了时若他也会吃药。   可是,自从十年前时若死在忘尘峰后,这个人便再也不吃药了,有时候被折磨的快疯了也不肯吃。   都以为庄容是因为讨厌吃药所以才不吃,可是她知道,是因为已经没有人能让他找理由去吃了。   想到这儿,她轻轻地叹了一声气。   庄容不知碧浅仙子心中所想,他摇着头浅浅地笑了笑,道:“不碍事的。” 第三十三章   一句不碍事,听得在场几人皆是心头一怔。   时若不知,可碧浅仙子却是知晓的清清楚楚。   是因为没了念想,所以活着与死了也没什么变化了吗?   意识到这儿,碧浅仙子又出了声:“庄容,你也不想他不来见你吧,你若是夜夜迷症发作,他就是想入梦都没法入,你说是吗?”   “他......”庄容听着碧浅仙子的话低下了头,凤眸中染着一抹无措,持着拂尘的指尖不由得轻颤了起来,好半天后才出了声:“他不会来的。”   极浅的话音带着令人窒息的失落,只是听着便觉得心被揪住一般,疼的厉害。   碧浅仙子见状知道自己这是劝不动了,只得看向了子苏,将药瓶子递给了他,道:“你看着他吃吧,他的迷症再这么犯下去,迟早出事。”说话间又叹了一声气。   坐在边上的时若听着他们两人的对话愣了一会儿,侧眸看向了一脸无措的庄容,心尖有些疼。   师兄是在等什么人吗?   那个人对师兄很重要吗?   想到这儿,他看向了庄容捏着拂尘的手,这时他才发现庄容的指尖轻颤不已,竟是让他想到了上回在药房时见到的一幕。   当时也是这样,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整个人好似丢了魂一般,很是憔悴。   他不知道庄容究竟是在等什么人,也不知道到底经历了什么,他只知道那个人将庄容伤了。   想来那迷症应该也是因为那个人了,还以为是因为师尊的原因,结果发现是因为别的什么莫名其妙的人。   这让他有那么一些不高兴,可再不高兴他也都忍下了。   自家傻乎乎的师兄,让别人骗了心,而那个人还伤了他。   这般想着,他看着庄容的目光都带上了一抹心疼。   又过了一会儿,几人便散了,这会儿也已经入夜。   时若站在药阁门口瞧着前头说话的两人,虽然说话声不重,可他却也能听的清楚。   又见庄容对着子苏浅浅地笑时,他轻哼着嘀咕了起来:“不是要回云鹤峰吗?怎么还不走。”   至于站在前头的庄容好似察觉到了时若的心思,他对着子苏笑着道:“你回去吧。”   “那药......”子苏见庄容已经下逐客令了,本还想再多说两句,可见这人微微皱起的眉头时却又忍下了,只得点了点头离开了。   寂静的夜色下,很快便只剩下了庄容与时若两人。   “要走了吗?”时若瞧着子苏离去,对着庄容低声询问着。   庄容回眸点了点头,片刻后才笑了笑:“走吧。”   很快,两人才出了药阁回了云鹤峰,当然时若是回云竹峰,不过是因为两个峰头离得近,所以才同庄容一起走。   这会儿弟子们早已经歇息了,周围显得极静。   时若瞧了瞧前头被月色照亮的宫楼,接着又看了看身边上的庄容,见这人又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叹了一声气。   而他的这声叹气正巧就被庄容给听到了,他低下了头,瞧着时若垂头丧气的模样,疑惑地道:“怎么了?”   “恩?”时若被突然询问愣了片刻,抬眸时见这人一脸疑惑的模样,抿了抿唇好半天后才出了声:“师兄,你想吃糖吗?”   话音落下,他险些将自己的舌头给拔下来。   明明就是想问问庄容究竟是因为谁才这么一副心事重重,究竟是在等何人。   可是,出口却成了吃糖。   这让他有那么一些不知所措,但却也说不得什么。   “糖?”庄容一听笑了起来,又道:“你怎么日日都带着糖?”   时若听闻也跟着笑了笑,不过他却是苦笑,哑着声道:“因为糖好吃。”   其实他并不喜欢吃糖,不过是为了哄庄容吃药才每次备着。   想到这儿,他停下了步子,在云鹤布包中一顿翻找。   跟着站在边上的庄容却是不解何意,他就这么瞧着时若。   很快,时若就从布包中寻到了放了糖丸的青玉瓶子,从里头取了一颗递到了庄容的跟前,还轻轻地抬了抬手示意他吃。   本还有些迷糊的庄容看着突然递过来的糖丸,诧异地看向了时若,见时若眼中的傲气时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笑了起来。   “师兄,这是糖不是药,你尝尝。”时若见庄容笑了也跟着笑了起来,接着才将手中的糖丸喂到了他的口中,动作显得格外轻柔,又道:“甜吗?”   庄容就好似已经习惯了时若这么突然喂东西,他轻轻地舔了舔口中的糖丸,与前头两回吃到的一样,很甜。   于是,他顺从的点了点头,眉宇间的忧愁也随着这颗糖渐渐消散化为了暖意,月色之下衬的他整个人越发俊美了。   时若瞧着这么一副谪仙般的模样晃了神,但他很快就回过了神,下一刻伸手探入了庄容的衣袖里头。   而他的这一举动可把庄容的惊到了,险些将口中那颗糖直接咽下去,凤眸里头染满了诧异。   “吃了糖就可以吃药了。”时若并不知道这人被吓着了,自顾自从里头取出了碧浅仙子给的定神丹,取出了一颗喂到了庄容的口中,道:“是不是没有药味儿?”   庄容还有些被吓着,以至于定神丹喂下去的时候那是半分没有回神。   直到听到时若疑惑地轻唤声时,他才堪堪回了神,哑着声道:“什么?”   显然他因为惊吓根本就没有听到时若说了什么。   “我说,是不是没有药味儿了?”时若看着庄容一副大梦初醒的模样叹了一声气,怎么不是一副心事重重就是傻乎乎的样子,这让他忍不住想将人藏起来。   因为,他一直觉得庄容这么一副模样,绝对会被别人骗走,即使境界再高也会被骗。   还别说,他现在这么一副恍恍惚惚的模样,可不就是有人骗了他嘛,而且还将人伤成了这样。   想到这儿,他又叹了一声气。   庄容不知他心中所想,而是顺着那一句药味儿点了点头,果真是没有味儿了,下意识笑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他们才迎着月光离开了。   时若看着庄容入云桥担心的厉害,今日碧浅仙子说这人是得了迷症,而且夜夜都要起来折腾。   昨日夜里的模样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若当真如碧浅仙子所言,夜夜都要发作还真是令人担心啊。   本是想跟着庄容一起回云鹤峰,可又怕会让庄容起了疑心,也只好将这心思压了回去,转身回了云竹峰。   这会儿才入夜,弟子居内隐隐有说话声传来,并不重却也能让人听清楚。   时若躺在被褥中,看着屋顶的梁柱出了神,好一会儿才道:“师兄到底遇到了什么?还有碧浅仙子说的那个人是谁?”   他现在能确定的是,自己离开时云鹤峰是还没有搬离的,可中间发生了一件不为人知的事情,才导致云鹤峰搬离并且任命玉师兄为新的峰主。   而这件事却是无人知晓,但也不能说是真的无人知晓,兴许云鹤峰的师兄们应该知晓。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呢?   满是疑惑之下他却是连半分头绪都没有,有些无奈的从云鹤布包中取了一颗糖丸丢到了口中,就这么吃了起来。   也在这时,原本还有些寂静的屋子内又传来了淅淅零零的谈话声。   “诶,不是说丹山门递了信要来咱们仙门嘛,怎么还未瞧见?”   “我也听说了,上回丹山门来还是百年前,听说每回来他们都要同咱们比试,不过回回都输。”   “是吗?那这丹山门此时又来,是不是准备来要回面子?”   “谁知道呢,不过每次比试都会有丰厚的奖励,我想那些师兄们应该也是极期待丹山门到来。”   “又是师兄们,啊,我也好想上去比划比划,瞧瞧我这新学的剑术能不能横扫四方!”   “你?你一个练气六阶的弟子,连御剑术都不会怎么和人家比,我看你在他们眼里就和穿尿布的娃娃一样,根本入不了他们的眼,哈哈哈!!”   “此话有理,哈哈哈!!”   随着几人的谈话声,屋子里头传来了阵阵笑声,显然都被那一句尿布娃娃给逗笑了。   时若如今也已经是练气四阶的弟子,所以他们那些细碎的声音也听了个清楚,下意识也跟着笑了。   说起来,丹山门那掌门老头还真是执着啊,回回都要来这儿比试,可回回都输了。   结果这回又要来了,还真是锲而不舍。   想到这儿,他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屋内再次陷入了寂静,那些关于丹山门的事也随之一同散去了,只余下了那浅浅的呼吸声。   时若想着云鹤峰的事翻来覆去也没个心思睡,直到夜半时分他也没能睡着。   本是想打坐修炼好定下自己的心绪,可庄容的事情搅乱了他的心神,竟是连入定都没法好好入。   侧眸看了看那些已经睡觉的弟子,他才起了身:“还是有些不放心。”说着取了衣裳,开了门出去了。   他确实不放心庄容,就怕这人拿着剑又到处乱走,伤着别人也就算了,若是伤着自己可就不好了。   意识到这儿,他熟门熟路的就去了云鹤峰。   路过弟子居时,里头仍是一片寂静,知晓这儿已经没有弟子了也就没有多想。   本是想直接去庄容的寝殿,可入了自己以前的院子时,却是止住了步子,目光也顺着看向了被月色笼罩的殿门。   上头还残留着一道极深的剑痕,正是昨日夜里留下的。   时若瞧着那儿微微拧了眉,眼里也染上了疑惑,他想到了昨日在里头看到的人,低声道:“那人是谁?” 第三十四章   时若看着禁闭的殿门轻皱了眉,一时间也想不透庄容为什么会将一个死人摆在里头。   带着好奇与疑惑,他缓步走了过去,待走至门前时却又停下了步子。   周围很是安静,连一丝风声都听不到。   他瞧着门上的剑痕伸手抚了上去,可当指尖即将落下之际却又收了回来,最后直接将门给推开了。   吱呀——   沉重的推门声伴随着轻纱被风拂过的声音缓缓而来,在这寂静的殿内显得格外清晰。   月色落在他的身上,将他的身影拖着入了屋中。   时若又瞧了瞧周围,确定了没有人这才走了进去。   案桌上摆着一本药谱,边上还有刚磨好的墨,云木楠笔摆在上头,一切瞧着都是这么的正常。   可唯一不正常的便是,本该坐在这儿的人却不见了,甚至连一丝被跪坐过的痕迹都寻不到。   满是疑惑之下,他又瞧了瞧四周,低声道:“人呢?”   明明昨日夜里这人还坐在这儿,可是这会儿却是连半分痕迹都没有,就好似昨日夜里他瞧见的不过只是一场梦而已。   可是他能够确定,昨日自己真的看到了这儿坐着一个人,而且还蒙着红布盖头。   意识到这儿,他又低下了头去看桌上的药谱,纸张有些陈旧,药方上头还写着一些记录,瞧着字迹有些眼熟。   时若伸手将那药谱拿了起来,随意的翻了翻发现是以前自己常看的金弦药谱,这上头的记录也都是自己留着的。   看着指尖下的药谱,他有些疑惑地出了声:“死人也看药谱?”   昨日夜里这儿还坐了个死人,现在这药谱又摆在这儿,可不就是一副死人在看的模样嘛。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将药谱又给放了回去,下了台阶四处查看着。   屋中显得格外干净,所有的东西也都摆的整整齐齐,甚至全部都是按照自己以前的习惯摆着。   时若看着窗边上的一株墨兰,上头的花儿才开还染着水渍,显然是才浇过水。   瞧着墨兰,他越发无奈了,道:“怎么这株墨兰活的都比我久,都百年了还没死。”   上回知晓自己养的那只兔子活的比自己久时,他已经有些无奈了。   这会儿瞧见这株墨兰越发无奈了,怎么自己养着的东西全部都比自己活的久,唯独自己就死了。   唉——   他轻轻地叹了一声气,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又在屋中走了一圈,见什么都没有发现,当真是一副昨日如同幻境的模样。   “难道,我昨日真的看错了?”他说着又走到了案桌边上,低身坐了下去,撑着下颌倚在了桌案边,瞧着四周。   见什么都瞧不出个所以然来,这才低眸去看药谱。   哗哗哗————   熟悉的声音传来,时若慌忙抬起了头,就见殿外出现了一抹身影。   白衣青丝,一盏白莲发冠缠绕着发带垂落在身后,姣好的身形缓步走在院子里头。   如此绝美的一幕也该是动人心弦才是,可那人手中拖着的剑却是将那一抹心动全数都给遮去,只余下了令人骇然的惊恐。   “师兄?”时若瞧着院中行走的人,低声念着:“不是吃了定神丹吗?怎么又这样了。”   之前明明就给庄容喂了定神丹,就算那药不是神仙妙药,可怎么说也能稳下心神,不至于又犯了迷症拖着剑到处走才是。   想到这儿,他从案桌后头起了身,快步出了殿门去了前头。   庄容这会儿已经走到了殿门正对的桃树底下,手中的银剑随着他的行走拖出了一道极深的剑痕,一些花木在银剑之下被斩成了两段。   只是拖着剑行走的人却是半分都没有感觉,就这么恍恍惚惚毫无知觉的在那儿走着。   “师兄?”时若也已经到了边上,看着身侧呆滞的人担忧的出了声。   本以为不会得到任何回应,可已经走出几步之远的人却是回过了身,银剑被拖动的声音也在瞬间戛然而止,周围只余下了暖风拂过的声音。   月色落下,缓缓地落在了庄容的身上,竟是将他姣好的面容衬的越发精致了。   时若看着这人回过了身,只以为他是有了反应,正想出声。   可接下来看到的一幕却是惊到了他,就见这人竟然同女子一样化了面妆,那一袭衣裳也不是他常穿的,瞧着还有那么一些眼熟。   “师兄你......”时若显然是被惊到了,眼里的诧异快速溢了出来,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带上了一抹不可思议。   庄容身上的穿着佩戴皆是女子服饰,面妆也被化的精致无比,当真是令人不敢置信。   而这一身白衣装束他还觉得有些眼熟,眼熟的总觉得自己在哪儿见过,可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出来。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前头的人又有了动作,拖着剑转过了身继续朝着前方行去。   时若看着这人离开便要追上去,可才有动作却发现地上出现了许多血色的脚印,触目惊心。   他慌忙走了上去一把将庄容的衣摆掀了起来,就见那双本该白皙细腻的双足此时却染满了血迹,隐隐还能瞧出许多的伤痕来。   看着那双血淋淋的双足,他只觉得心尖有那么一些疼,好半天后才哑着声道:“怎么会伤的这么重?”   可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庄容却是半句话都没有,就这么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凤眸中染着深到极致的呆滞全然不似寻常时候的他。   时若也注意到了,他抬眸就看向了庄容,见这人毫无反应地瞧着自己,气得出声便要呵斥。   可一想到这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只得无奈的叹了一声气。   过了好一会儿后,他才起了身:“师兄我们去睡觉了,好不好?”话音里头带着一抹祈求,这是他第一次求庄容,也是唯一一次。   庄容什么话都未回,而是拖着剑继续往前头走着,整个人恍恍惚惚如同魔障了一般,也不知是要做什么。   站在原地的时若瞧着这人又开始了,抿了抿唇压下了眼里头的恼意,下一刻走了上去直接将人打横着抱了起来。   哐当——   银剑落地传来了一声脆响,本以为庄容会挥剑砍来,可他什么都没有等到,到是等来了庄容的顺从。   瞧着怀中乖乖倚着的人,时若再一次叹了一声气:“仙子的药一点用都没有,难怪师兄说吃与不吃没有任何区别,还以为是不想吃药胡乱编的,结果当真是半分用都没有。”说着他拧了眉,只将所有的过错都推给了碧浅仙子。   他抱着人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这才带着人回了寝殿。   不过,他不是回自己以前住的那个而是去了庄容的,自己那个寝殿总觉得里头有些诡异,可是又猜不出来只能回了庄容的寝殿。   入院子时又瞧见了满院子的狼藉,这回竟是比昨日的还要严重,一株桃树被懒腰砍断,着实有些心惊。   时若只瞥了一眼便抱着人入了殿内,从一地的狼藉中回了床榻上,将人放在了上头。   本是想让人直接回被褥里头睡觉,可看着庄容那一身女子装束他有些无奈的扶额叹气,道:“你什么时候还喜欢穿女子的服饰?”   他以前怎么不知道庄容还有一个这么奇怪的怪癖,之前不是只喜欢穿自己的衣裳嘛,现在怎么还喜欢上穿女子的了。   不仅仅穿了,而且还穿的有模有样的,一看就是经常穿。   虽然,庄容穿着确实挺好看,不过他可真是忍不了,于是准备去外头取水。   云鹤峰有几处水井,正巧庄容的院子外不远也有一处,时若是在这儿住习惯了的,所以很快就寻到了。   正想打水却听到后头传来了脚步声,冷眼回眸看去,就见庄容站在后头,傻愣愣的样子好似被夺了吃食的小孩一般。   “你怎么跟过来了?”虽说庄容听不到,可时若还是忍不住出了声,眼里头的冷意也随之散去化为了无奈。   果然,庄容没有回话,就这么呆愣地站着。   时若没辙,只得打了水后才领着庄容又回去了。   看着乖乖坐在床榻上的人,他无奈地拿着锦帕开始擦拭那化了妆的面庞,嘀咕着道:“我看你也是闲的厉害,大半夜犯迷症还打扮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见鬼了。”说完后将他眼角的脂粉都给抹去了。   很快,脂粉被全数抹去露出了庄容本就风华绝代的面容来,微红的唇瓣上还染着点点水渍,瞧着便是令人心动。   时若看着如此俊美的人晃了神,好半天才出了声:“这不是挺好看嘛,为何还要化成那副模样?”说完后抚上了他的眼角,轻轻地触碰着。   “他喜欢。”突得,一直没有开口的庄容却是出了声。   他?   本还有些犯糊涂的时若此时听着庄容的话越发糊涂了,低眸瞧了瞧庄容呆滞的凤眸,确定这人没有醒来,可是却不确定那句话是不是回自己。   于是,他又出了声:“谁喜欢?”   “他喜欢。”庄容又出了声,可却仍然说着那番话。   时若一听沉下了眸,大约也能猜到定是有人喜欢庄容穿成这样,而傻乎乎的庄容竟然还应了那人。   他可真是想瞧瞧,究竟是什么人将庄容逼成了这样,打扮成女子模样就是为了讨那人的欢心。   可很快,他却泄了气,瞧着面前痴呆的人,低声嘟囔着:“有这么喜欢那个人吗?” 第三十五章   “有这么喜欢那个人吗?”时若低声说,话音中还染着无奈。   他可真是不知道,庄容何时有个这般喜欢的人,甚至愿意为了那个人将自己装扮成这幅模样。   想到这儿,他伸手抚上了庄容白皙的面容,轻轻地抚摸着。   庄容没有再回话,呆滞地坐在床榻上没有半分动作。   时若见状轻摇了头,知晓这人应该是不会再说了,于是伸手开始去脱那一身白衣。   可指尖才刚落在衣襟处却被庄容给握住了手,他有些疑惑地抬起了头,见庄容盯着自己,低声道:“怎么了?”   本以为这人会出声,可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反倒是松了手乖乖地倚在了边上。   时若还迷糊着,见庄容又安静下来了也就没有多想,伸手将他那一身白衣都给脱了下来。   衣衫卷着芙蓉玉佩一同落在了地上,传来了叮叮当当清脆的声音。   他没有理会而是将里头的衣裳也给脱了,只余下了一袭里衣,这才搂着人准备睡觉。   只是还未动作,怀中的人却又传来了声音,话音格外的轻柔:“要吗?”   “恩?”时若听着这番话愣了一会儿,伸手将人从怀中抱了出来,疑惑地道:“你说什么?”   庄容乖乖地抬起了头,眼含笑意:“我也可以的。”   本就疑惑地时若越发不解了,一时间竟然没想透庄容话中的意思,什么可以不可以的。   但很快他就懂了,就见庄容开始解自己余下的里衣,不过是片刻的时间衣裳就在他的动作中落了下去,白皙的身子映入眼帘犹如出水的莲花一般,精致而又绝美。   脱了衣物的人小心翼翼地抬起了头,双手搂上了时若的颈项,又道:“我也可以的,真的。”说着在颈项上落下了浅浅地细吻。   “师兄?”时若诧异地瞧着眼前的人,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人口中的可以,竟然是这种事。   所以,那个人到底对师兄做了什么!   明明是一朵不染世俗的白莲,可是却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人给染脏了。   不仅仅染脏了,而且还将人逼成了这样,这算什么!   时若看着怀中亲吻的人,伸手将其抱在了怀里头,指尖抚上了他光滑的后背,哑着声道:“当初就应该将你也带走,不该让你留在这儿,不该的。”   若当初自己叛离仙门时也将庄容带走了,是不是庄容就不会被人骗了,也不会变成如今这么一副模样。   不该将人留下的,不该的。   这般想着,他搂抱的动作也越发紧了,眼里染上了一抹疼意。   寂静的屋中传来了低低地清音,窗边的清铃随风而动,那清音正是它传来的。   时若这会儿也已经静下了心,看着怀中乖乖亲吻的人低下了眸,指尖扶着他的后颈让人不会那么累,片刻后轻叹了一声气。   两人此时的模样实在是太亲昵,他虽然有些不适应可想着庄容是犯了迷症也只得顺着,反正这人第二日也不会记得。   与其让他继续去外头疯癫,还不如就在屋子里头疯,也不至于伤着。   唉——   他又叹了一声气。   也在这时,庄容突然就停下了动作,乖乖地坐正了身子。   时若也注意到了,他疑惑地看了过去,道:“怎么了?”   “泉珠会掉吗?”庄容没有回时若的话,而是自顾自地说着。   泉珠?   那是什么?   一脸疑惑的时若听着这话愣了好一会儿,但片刻后他就清醒了过来,并且被惊得险些将人推出去。   就见方才还乖乖坐着的庄容,伸手搂上了他的颈项,抬眸吻了上去,浅浅地描绘着唇形。   时若被惊到了,眼里头染满了震惊以至于落在庄容腰上的手都跟着僵硬了,显然是没想到自己的第一次吻竟然会送给了庄容。   要知道,他自修炼开始到元婴期可是从来不曾与任何女子亲近过,就是连道侣都不曾寻过,可以说整个人都是清清白白的。   却没想到,自己守了百年的清白,今日全送给了庄容。   震惊与慌乱之下,他被庄容搂着倒在了床榻上,直到口中出现了一抹暖意才清醒了过来。   他看着躺在被褥中的人晃了神,俊美的面容因为这一抹亲吻而染上了红晕,漂亮的有些不像话。   不过,这不是让他晃神的一幕,而是庄容的亲吻竟是半分瞧不出青涩反倒是极其熟练,甚至知道如何取悦自己。   是因为那个人吗?   那个人让师兄学的吗?   想到这儿,时若只觉得心头有些乱,方才还都是诧异的眼眸此时只余下了冷意。   好一会儿后,这个吻才渐渐散去了,他瞧着有些晕晕乎乎的庄容,哑着声道:“师兄以前就是这样取悦那个人,是吗?”话音中染着一抹酸意,酸的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庄容并没有回话,而是扬起了头露出了他白皙的颈项,微启的唇中溢出了一抹极浅的轻吟,当真是一副在取悦的模样。   本还有些醋意的时若看着这幅模样的人低眸笑了起来,指尖抚着他的面容,道:“师兄真笨。”说着低眸吻了上去,将他口中的轻吟全数压入了喉中。   其实,他是不喜欢男子的,可也不知为何在知晓庄容曾经为了另一个人而这般卑微的取悦时,他便觉得心尖有些疼了。   怎么说,这个人也是自己护着的,被人骗成了这样,让他如何不心疼,如何不难受。   这般想着,吻着人的动作也越发重了。   一夜荒唐。   第二日清晨,时若是在一声低吟中醒来,睁眼便瞧见了睡得迷迷糊糊的人。   师兄?   师兄又睡在弟子居了?   带着疑惑他缓缓坐起了身,许是有些累了,指尖抚上了面容想要将那一抹疲倦全数散去。   可才掩去面容,余光却是瞧见了令他震惊的一幕,他慌忙侧过了身就见庄容白皙的身子上染满了许许多多白色的痕迹。   那些痕迹染在庄容的小腹上,将他本就俊美的身子衬得越发精致了。   也在这时,他突然就忆起了昨日夜里发生的事情,眼里的震惊越发深了。   糟了!   昨日我做了什么!   我居然逼着师兄在自己的手中释放,天呐!   时若被自己脑海中的东西给惊到了,下意识去看自己的双手,见上头也染着许多的痕迹更甚至还有一些落在了手腕上,吓得他险些就将自己的手砍了。   真是被鬼迷了心窍,就因为庄容那一句可以,自己竟然真的逼着这个人在自己的手中,而且还是连着多次。   “疯了,真的疯了!”他快速下了床,身上的衣裳也随着动作落在了肩头,凌乱的很。   回眸时看到庄容还安心的睡着,心里头的罪恶感越发重了,真是被昨日的所作所为给吓到了。   转身他便要离去,可却听到有人入了院子,眼中的震惊在瞬间消散,冷眼看向了紧闭的殿门。   “今日也没有在外头?”殿外传来了声音,有些熟悉。   时若听出了来人是谁,正是他极其讨厌的子苏,收回了目光再次看向了床榻上的人。   见庄容未着衣裳,白皙的身子上还染着痕迹,瞧着便是可人。   虽然他是觉得自己昨日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可这也不是别人能看庄容的理由,于是他快步走到了床边,取了被褥将人包了起来。   最后抱着人直接躲入了一侧的衣柜中,待柜门关上的瞬间,殿门也被推开了。   子苏从外头走了进来,看着里头凌乱的摆设轻叹了一声气,知晓庄容昨日定是又犯迷症了。   至于抱着人躲在衣柜中的时若,却是一脸不悦地瞧着在外头行走的人,看着子苏熟练的开始整理东西眼里的冷意也越发深了。   昨日只知这人来了云鹤峰,也知道这人入了庄容的寝殿,可却不知这人竟然连门都不敲就进来了。   若不是今日自己没走,岂不是当真是将庄容这么一副模样给瞧清楚了,昨日好歹只是脱了衣裳,今日可是什么都没有穿。   一想到有人瞧见了,他便觉得心里头越发的不悦了。   “恩。”低低地轻吟声缓缓传来,本该倚在时若怀中的人却是有了动静,白皙的玉臂从被褥中探了出来搂上了他的颈项。   随着庄容的动作,卷着身子的被褥落了下去,染着痕迹的身子也在瞬间露了出来。   正在收拾东西的子苏抬起了头,也不知是听到了声音还是怎么了,他将目光放在了衣柜上。   不过也只是看了一会儿,他便移开了视线,而是将地上散落的瓷器碎片捡了起来。   时若搂着人亲吻着他的唇,方才是庄容突然出声怕惊扰到了外头的人,所以才未加思索的吻了上去。   这会儿却是有些收不住了,他可是近百年不曾同人亲吻过,第一个吻的还是自己的师兄,并且他还觉得这感觉挺好。   所以,一时间竟然还有些不愿意停下。   迷迷糊糊的庄容并未醒,可他却是极其顺从。   昏暗的衣柜中弥漫着淡淡地香味儿,庄容被闹得几次想要出声可总是会被亲吻堵住声音,几回下来也只能断断续续的喘着气。   约莫过了许久,外头的子苏也离开了,可衣柜中的两人却还未离开甚至越发厉害了。   浅浅地低吟声随之传了出来,很快时若的衣裳就染上了一抹痕迹,浅浅地却是极其暧昧。   而已经累得没了力气的庄容,低了身乖乖地倚在了时若的怀中,眉宇间染着令人心动的醉意,双手紧紧地搂着时若的颈项不肯松手。   “阿若......”他低低地唤着,嘴角微仰笑了起来。   时若并没有听清那一声呢喃,只以为又是这人的轻吟,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本以为昨日自己是疯了,却没想到这会儿越发疯了,竟然当着那个子苏的面在衣柜中这般对待庄容。   可是,也不知为何,他竟然又不觉得有太多的罪恶,甚至觉得特别好。   可很快,时若却又慌忙摇了摇头,将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全数扫了出去,自己何时变成了这样。   低眸时见庄容睡得香甜,他不敢再去想而是抱着人离开了衣柜。   屋中已经被收拾干净,虽然还是有许多碎裂的东西,但比起昨日夜里要好上一些。   他将庄容放在了床榻上,又给他换了一身衣裳这才起了身。   看着被褥中毫不知情的人,他忍不住低身靠在了庄容的面前,哑着声道:“睡吧。”说着才转身离去了。   屋内再次陷入了一片寂静。 第三十六章   时若从寝殿离开后便匆匆回了药房,本是想去里头静会儿,却没想到一推门瞧见里头有人。   “你怎么还在这儿?”他看着坐在里头打坐调息的人轻皱了眉,眼里头也渐渐染上了不悦。   至于被说道的陆苏也听到了声音,他抬起了头,本是想解释自己的情况,可话还未出口却瞧见了令他诧异的一幕,哑着声道:“你......要不要先换身衣裳?”说着轻咳了一声,眼里带着一抹窘迫。   “衣裳?”时若听着这话,疑惑地低下了头。   就见这衣裳松松垮垮地穿着,露在外头的胸膛上还染着一些红痕以及抓痕,很是清晰。   而最清晰的还是衣裳上头那残留的白色痕迹,那痕迹有昨日夜里留下的也有方才留下的,竟是将这衣裳都给染湿了。   至于留下痕迹的正巧就是他那个犯了迷症的师兄,昨日闹了一夜有许多几乎都是擦着衣裳出来的,也难怪会染成这样。   想到这儿,他无奈的闭了眼,好半天才将外衫脱了下来。   本是想直接丢了,可也不知想着什么竟是收了动作,捏着衣裳入了门。   他又将身上的衣裳理了一番,这才抬眸看向了陆苏,哑着声道:“你怎么还没有走?”   “额,这儿挺安静的,所以便想多留一会儿。”陆苏说着便笑了笑,接着又瞧见了摆在边上的早膳,道:“用膳了吗?这是外门弟子刚送来的。”   时若本是不想去理会,可昨夜闹得确实有些久了还真是饿了,轻轻地点了点头去了桌边。   饭菜极其普通,想来是刚送来不久,还冒着热气。   他取了筷子随意的夹了一块酥肉咬到了口中,侧眸见陆苏瞧着自己,疑惑地出了声:“你看着我做什么?”   “没什么?”陆苏见时若一副很是不悦的模样摇了摇头,将心中的问题压了下去,可瞧着时若颈项上那比昨日还要严重的痕迹,终究是忍不住又出了声:“林师弟可是寻了道侣?你们是不是......”后头的话他却是没有再说下去了。   虽然这话没有说完,可时若也算是活了百年的人,就是没尝过也都听过,更何况昨日夜里还尝过了,所以也就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其实门内的弟子寻道侣的也有,但大多弟子都是以修炼为主,真正做道侣的却极少。   所以,陆苏会好奇也是正常。   不过,时若可没心思将这种事告诉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可不想别人听了后而去对庄容想入非非。   于是他摇了摇头,道:“没有。”   “没有便好。”陆苏愣愣的点了点头,说实话他还真是有些不相信,那上头的痕迹可真是令人想入非非啊。   不过,既然时若都说没有,他也就当做没有了。   片刻后他又拿出了师兄该有的模样,低声告诫:“林师弟你现在也不过练气三阶,虽说用的时间久了一些,可你如今的年纪正是冲筑基的好时候,可莫要为了一时的快活而泄了元气。”说着又点了点头。   时若听闻哪里还有没听懂的道理,他也是从练气过来的,当然对这些最了解。   林小这具身子灵根还算可以,又从未碰过红尘所以修炼起来倒也是极顺畅,昨日确实对着庄容那副模样起了念头。   可他知道自己如今连筑基都还未过,所以深深将那念头都给压了回去,这也是为什么夜里闹着庄容要了好几回的原因,自己不可以泄了元气就只能折腾庄容了。   想到这儿,他便觉得自己可真是罪孽深重,竟然对着自己的师兄有了想要与其双修的念头。   “不能再想了。”他快速侧过了身,手中的筷子也被他丢回到了桌上,可余光却又瞧见了那身凌乱的衣裳,猛得想到了昨日夜里的情况。   昨日夜里的庄容可真是一副出水莲花的模样,竟是比女子还要精致许多,怕是别人瞧了那模样恐怕都会动心吧。   等等等!   昨日只是意外,意外而已。   自己怎么可能对师兄动心,若真要动心百年前就动心了,怎么可能会等到重生后。   定是因为昨日的事情扰乱了心绪,不能再想了,还是修炼要紧,修炼要紧。   他又摇了摇头,这才将所有的杂念都给散去了。   可他这幅模样落在陆苏眼里俨然就是对着什么人动了心,可却又什么都不能做,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   本是想出声说些什么,可见时若渐渐稳下了心神也就不再说了。   又过了一会儿,屋中再次陷入了寂静,时若被庄容搅乱的心绪也理顺了回来,他微喘了一口气坐在了边上。   接着又从云鹤布包中取了一颗糖丸,丢到了口中。   糖丸入口,所有飘散的思绪全数回来,时若看向了边上的衣裳,也不知怎得又想到了庄容说的话。   那一番话摆明了是说给他动心之人,可是究竟是谁呢?   满是疑惑之下,他看向了后头打坐的陆苏,见陆苏一脸的疑惑,他才出了声,道:“陆师兄,你在门内这几十年,可有听过仙师喜欢何人?”   “喜欢?”陆苏听着时若的话愣了一会儿,接着便摇了摇头,道:“不曾听过,门内的弟子极少会议论仙师,知道最多的也就只有仙师的师弟杀了青玄长老一事,自那之后仙师便不怎么出云鹤峰了。”   时若一听这番话轻轻地皱了眉,显然是对陆苏的答案很是不满意。   虽说庄容是门内的仙师,一些事情会被隐瞒下来,可这近乎两百年的事情,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要么就是庄容将人护着所以没人知道,要么就是掌门将人护着,所以才没有人知道。   可是,掌门最喜欢的就是庄容,若是掌门知道有人将庄容逼成了这幅模样,不扒了他的皮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还护着。   所以,会护着的也就只剩下庄容了,什么人能让傻乎乎的庄容用情至深?   他拿着衣裳坐到了丹炉边,双手撑着下颌就这么瞧着里头的炉火出了神。   边上的陆苏虽然不解时若为什么又提到了云鹤峰的事,但总归自己得了时若的情,于是也就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门内确实没有传过仙师有什么欢喜之人,不过......”   “不过什么?”时若一听到陆苏又开始说了,快速回眸看去。   陆苏被打断了话并没有生出恼意,而是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不过门内只传过仙师同他的师弟关系极好,听说日日都待在一块儿,就是那师弟修炼时仙师都要跟着。”   “恩?”时若本还有些期待能听出什么新花样来,结果一听居然同自己有关,庄容当初可不就是这么黏着自己嘛。   所以,听了半天还是什么都没有听出来,果然那个人被庄容护的很好,居然连半分线索都没有。   想到这儿,他心里头又有些不高兴了,明明昨日夜里是在自己怀中承欢,可结果自己只是被师兄当做了那个人罢了。   本就不高兴,这会儿越发不高兴了,直接起了身准备回云竹峰去。   陆苏一见这人怒气冲冲的就要走,也不知是哪里惹到了他,哑着声道:“林师弟,你这是要回去了吗?”   “恩。”时若轻应了一声并没有再说别的,接着才出了门,又道:“走的时候把你的东西都带走,这儿还有别的人会来。”说着也不准备听陆苏的话,而是径直离开了。   出了药房后便见外头缥缈的云海,清风拂过吹散了他面上的恼意,同时也将他心底的郁气也一同吹散了。   他看着云海无奈地笑了笑,道:“我这是怎么了,又何必为了这种事而恼呢?”接着还轻轻地摇了摇头,将那些扰乱他思绪的事情全数都给驱散了。   就在他终于释怀之际,耳边却是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下意识侧眸看了过去。   只一眼他便瞧见了站在不远处同玄天长老说话的庄容,姣好的面容上挂着淡淡地浅笑,明明路过的弟子极多,可他却是一眼就瞧见了。   师兄还挺好看。   他在心中低声说着,可目光却是半分没有散去。   “庄容你来炼药?”玄天长老瞧着庄容,见他气色极好就连常年不散的忧愁也没了,笑着道:“你今日气色好了很多,可是遇着什么好事了?”   庄容听了笑了笑,接着才摇了头,道:“弟子也不知,想来是昨日吃了仙子给的定神丹吧,这两日也没有犯过迷症。”   “这样啊,那想来是定神丹起了效用,既然有用你也该好好吃才是。”玄天长老听闻显然也是有些惊喜,不过也没说什么只嘱咐了一番定神丹的事。   很快,两人便散了。   庄容谢过了玄天长老,这才持着拂尘回了身准备去药房,只是才转身就瞧见了站在不远处痴痴呆呆的时若,愣了一会儿。   他四下瞧了瞧,见边上也没个人便知这人是在瞧自己,笑着走了过去。   至于被发现的时若却仍是没有回神,直到庄容到了跟前他也只是呆愣地瞧着,一副入了迷的模样。   庄容见状疑惑不已,低声道:“小弟子这是怎么了?”话音轻柔,惹人心弦。   不过这话说完后他却仍是没有得到回应,低眸瞧了瞧发现时若出神的厉害,正想说两句却瞧见时若颈项上的痕迹,过了一夜非但没有消反而越发深了。   这玉浆果他自己也是吃过,两个时辰后就消失了。   可时若脖子上的痕迹红的都快滴血了,他有些担忧了,道:“怎么过了一夜还未消?” 第三十七章   “恩?”时若原本还在出神,脑海中也都是庄容那一副浅笑涟涟的模样,此时听到声音才堪堪清醒了过来。   只是才醒来却瞧见方才还在同玄天长老聊天说笑的人,这会儿却站在了自己的跟前,而且还与自己靠的极近,近得他甚至能够看清庄容瞳孔中的倒影。   这可吓坏了他,慌忙后退了一步,讪讪地道:“什么?”显然是没有听清庄容说了什么。   “这是怎么了?慌慌张张的。”庄容瞧着退出一步之远的人担忧不已,随后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跟着往前头走了一步,搭在拂尘上的指尖也在这时落在了时若的额间,低着声道:“可是身子不适?昨日仙子给你的药没有吃吗?”   他说着越发的担忧了,虽说那玉浆果不是什么剧毒之物,可怎么说也有毒性。   若是不吃药,定是会伤着身子。   一想到这儿,他收回了手起了身,又道:“我带你去仙子那儿瞧瞧,伤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啊?”时若本就有些恍惚,庄容之前的话也没听进去半句,这会儿终于听进去了可说的却是什么伤身子。   伤什么身子,自己也没做什么事能伤什么身子?   他有些愣愣的回不过神来,抬眸正想说些什么却瞧见庄容颈项上有一抹红晕,很浅可因着他离得近所以看得清清楚楚。   突然间他就想起了昨日夜里的事情,那时自己闹着庄容要了好几回,可自己因为需要修炼所以忍了一夜,但终究是会有忍不下去的时候。   所以夜半那会儿,就因为这事在庄容的颈项上咬出了一个痕迹。   当时是情难自控,即使知道自己不该留在那儿可仍然是忍不住,此时又听到庄容说伤身子,第一反应还是这人想起犯迷症时候的事了。   不仅仅想起来了,而且还知道夜里自己的忍耐,面色微微的红了起来。   时若可真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对这个师兄动了情,而且还是个男子。   不仅仅动了想要双修的念头,结果还被这人给抓着了,眼里的窘迫深的离谱,以至于连说话都显得有些不利索。   他低下了头,用着暗哑的声音道:“师兄你.....都知道了?”说着又撇过了头,显然是不想让这人瞧见了自己这幅模样。   “知道?”庄容听着先是愣了一会儿,但很快他就回过了神,笑着道:“不是你自己告诉我吃了玉浆果吗?”   一脸窘迫的时若听到玉浆果快速抬起了头,眼里头的窘迫散去只余下了诧异,见庄容嘴角的柔和笑意时,哑着声道:“玉浆果?”   “对啊,还有别的吗?”庄容看着时若一副犯傻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明媚皓齿,动人心弦。   浅浅地笑声在药房门口显得有那么一些清晰,边上路过的弟子纷纷将目光投射了过来,惹得时若越发尴尬了。   他讪讪地笑了笑,同时也将自己心中那些作祟的念头全数压回了心中,好半天后才出了声:“弟子怕是睡糊涂了,还请师兄见谅。”说完后又乖乖行了礼,可心底却是一番叹息。   说不上来是该高兴呢还是该失落,还以为这人是记起了昨日夜里发生的事情,知晓同他□□愉的人是自己而不是他心中那个什么奇奇怪怪的人。   但是呢,他又不想庄容知晓这件事,毕竟这是因为犯了迷症,以庄容的性子若是知晓发生了这种事,怕是会杀了自己吧。   额,师兄好像还真的能做到。   时若在心中低低地念叨着,决定还是将这件事当做没有发生的便好,这人性子傲,指不定真会出什么事。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站在边上的庄容又出了声。   他瞧着时若低头行礼的模样,笑着道:“怎么了,不高兴了?”话音中带着一抹前所未有的柔情,就好似在他面前的不是什么普通小弟子,而是被他放在心尖上的人一般。   时若也听出来了,他缓缓抬起了头,见庄容浅笑涟涟的模样竟是又想到了昨日夜里。   也是这么一副精致绝美的模样,可是却犹如莲花一般在自己的指尖下绽放,甚至为了讨好自己而轻轻地低吟着。   犯了迷症时候的庄容都这般漂亮了,若是清醒时的人会是什么样呢,不知唤自己名时是不是更惹人怜爱。   庄容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满是疑惑地瞧着眼前人犯傻,低声道:“这孩子是怎么了,玉浆果的毒不解还会让人痴傻吗?”说着直起了身,准备带着人去一趟药阁。   正当他的手落在时若的手腕上时,傻愣的时若却是醒了过来,低眸看向了自己的手腕,见庄容白皙的指尖落在上头。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慌忙就挣脱了出来,然后又往后退了一步,道:“没有,什么都没有!”   说完之后,甚至还未来得及等到庄容的回话,他就直接逃离了,只余下了庄容一人留在原地。   “这孩子到底怎么了?”庄容疑惑地瞧着逃离的背影,眼中的不解也越发深了。   至于逃离的时若却是一溜烟跑到了长生殿外,见庄容没有追来这才扶着墙面微喘着气。   “真是疯了,师兄是男子,就是再好看我也不至于两回动情才是。”他说着便低眸看向了被自己捏在手中的衣裳,染了痕迹的一面正巧就这么明晃晃的露在外头。   明明就是一些湿润的痕迹,可他只是瞧了一眼便又想到了夜里的事情,刚稳下来的思绪又混乱了起来。   他慌忙摇了摇头,同时也将那一身衣裳丢在了地上,哑着声道:“不可再想这些无用的,如今的我应该以修炼为主,怎可被红尘扰乱了,不可不可!”说着又摇了头,想要将心中那些被打乱的思绪都捡起来。   这般想着,时若缓缓闭上了眼,调息了好一会儿后才又睁开了,眼前也不再同方才那般模糊到是清明了起来。   知晓自己这是没事了,他才暗暗地出了声:“这些天可不能去云鹤峰了,至少不能被师兄再给扰乱了心绪。”低声说完才踩着步子离去了,至于那一身衣裳也被他随意地丢在了墙角。   不过,他走出了几步之远后却又折了回去,一把捡起了那一身青衣离开了。   虽说这衣裳染上了庄容的气息,算是穿不得了,他也该丢掉才是。   可是,他又有些舍不得,至于为什么舍不得,他给自己寻了一个借口便是林小家里穷,买不起衣裳,丢了怪可惜的。   寻到了好的借口,他收衣裳的动作也显得格外理直气壮,甚至心里头还有那么一丝窃喜。   离开长生殿时已经是片刻之后了,时若本是想直接回云竹峰,可一想到这衣裳虽然捡回来了可不能穿也是事实,于是转身又去了别殿准备取身衣裳来。   可在路过杂物仓库时却听到了淅淅零零的声音,他四下瞧了瞧,发现周围连个人影都没有,所以那声音定不是边上的,倒像是在仓库里头。   他瞧着紧闭的的仓库门轻皱了眉,低声道:“里头有人?”   这儿算是云中门极其偏僻的地方,寻常时候都没个弟子会来,不过偶尔也会有人来,大多都是一些外门弟子。   知晓里头的人应该是外门弟子,他也没有多想而是朝着前头行去。   “那丹,陆苏吃了有效......”   突得,里头传来了一道声音,竟还提到了陆苏。   时若本是并不想听,可里头说话的人也不知是觉得这个时间又是这个偏僻点不会有人来,那声音竟是半分没有克制。   按说,他可以直接不去理会而离开,偏偏他还听到了陆苏两字。   这陆苏前头还在自己那丹药房内吃木香丸,转头怎么就成了别人口中的话题了。   满是疑惑之下,他快步绕到了仓库后头,那儿有一扇后窗,较为隐蔽寻常人还真不知道。   时若以前为了躲庄容能寻个清净时间,可是将整个云中门都跑遍了,所以也是知晓这个位置偷听是最好的。   只是,他才蹲下身却是愣了。   为什么自己又在偷听??   正当他满头雾水之际,里头又传来了声音,这回是一道男声。   “他到是听你话,还愿意试药,可惜那药炼的不行,你吃了也提不到太大的实力。”男子的话音显得格外沙哑,也不知是在隐忍着什么,说着还轻哼了一声。   那人的话音落下后又传来了一道女声,声音格外妩媚,只听到她说:“丹山门还要过些天才来,我定是能在他们之前炼成,必要将那仇给报回来!”   说话的声音有些熟悉,时若正巧还认得,而且前两日才刚见过,下意识出了声:“怎么是她?”   “是谁?”猛得耳后传来了一道声音,同时还有阵阵暖意袭来。   时若方才还在听着里头两人的话,转头却听到耳边传来了声音,惊得他快速回眸看去。   就见之前才撇掉的庄容站在身后,白皙俊俏的面容染着疑惑看着后窗里头,可什么都没有瞧见,又道:“你在说谁?”声音不重可却带着惹人心动的娇气。   “你......”时若看着身侧的人,惊得那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人怎么又来了!   也在这时,里头传来了一道女声:“有人?”   本还一脸震惊的时若,听到里头的说话声,慌忙就将庄容抱入了怀中,也不顾这人诧异的模样捂着他的嘴便快速蹲下了身。   温香暖玉入怀,时若却是半分欣赏的心思也没有,就这么将人按在怀中,目光却是紧紧地瞧着上头。 第三十八章   “听错了吗?”屋中的人低声说着,接着便有脚步声传来,渐渐靠近了后窗。   就见一名身着青衣的女子走到了后窗边上,面色微红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在屋子里头待久了,瞧着有那么一些动人。   时若听到顶上传来的声音知晓这人就在上头,将倚在身前的庄容往怀中靠了一些,目光却仍是紧紧地盯着大开的后窗。   就在方才,他将自己的气息藏了起来,所以也就不怕自己躲在窗户底下被人发现。   至于庄容,他便更不怕了,这人既然能坐到仙师的位置,修为境界定也早已过了元婴期,一些筑基练气的弟子根本就察觉不到他。   不过虽说是察觉不到可也难保不会被看到,所以还是要躲着些。   这般想着,他抱着人又往底下沉了一些,白衫直接挡去了庄容的身形。   至于被搂抱在怀中的庄容也是诧异万分,本是想将人推开,可听到上头有人说话便止住了动作。   又过了一会儿,屋中传来了那名师兄的说话声。   “放心吧,我都打听清楚了,这地方偏僻的很而且又是清晨,寻常时候也只有外门弟子才来,不会有人的。”那人说着就到了窗边上,伸手将人抱在了怀中,低眸吻了吻女子的颈项,又道:“可有念我?”   许是他的动作太过露骨,女子轻哼了一声可却也没有将人推开,反倒是迎合着回过了身,道:“尹师弟,我念你做什么,你连株龙牙草都寻不回来。”   “师姐,这可怪不得我,郭然那株龙牙草本来是势在必得,谁知道这人就死在暮色里了。”尹姓师兄说着笑了笑,动作也越发放纵了起来,伸手抚上了女子的后腰,将人抱坐在了后窗边的案桌上,这才动手去解她的衣带。   衣裳滑落还伴随着玉佩清脆的落地声,尹姓师兄抱着女子按在了后窗上,又道:“陆师兄可真厉害,为了你都愿意杀人,可惜到现在都没有尝过你,呵呵呵。”   “别胡说。”   随着女子的话音落下,屋中传来了浅浅地交缠声。   至于蹲在后窗底下的时若却是一脸的诧异,他认得女子是谁,正是让陆苏吃十香丸的冷琳师姐,可是里头的那位尹师兄他却是不知何人了。   不过听着两人的对话,关系必定不一般,而且还双修了。   他倒是没想到,这两人会这般心大,即使这儿地处偏僻可也不该□□的这般荒唐。   正当他想要继续听下去时,突然想起来怀中还有个人,慌忙低下了头就见乖乖躲在身前的庄容,正睁着一双漂亮的凤眸瞧着自己。   “你喜欢听这个?”庄容听着里头浅浅地声音,眉间微皱,道:“她的声音好听吗?喜欢吗?”   时若本还因为里头两人谈话而诧异不已,这会儿听到庄容的询问时只觉得自己的思绪都快跟不上了,陆苏的事同他们的声音有什么关系。   再者,是什么声音。   满是疑惑之下,他低着声道:“师兄你说什么?”   “那位师妹的声音好听吗?”庄容并没有觉得自己的问题有多难堪,甚至还极其认真地听着,像个乖孩子一般,又道:“若我也这样,会喜欢吗?”   什么?   时若这回是真的傻了,全然没想到这人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竟是拿他自己同里头的冷琳师姐比。   这人是傻了吗?   迷症又犯了?   想到这儿,他伸手抚上了庄容的额头,又道:“师兄,你没事吧?”   “没事。”庄容抬手拂开了时若的手,接着才抬眸看向了后窗里头的情景,眉宇间再次染上了忧色,道:“他是不是也喜欢这样,可是我好像学不会......”   学?   学什么?   时若侧眸瞧着怀中突然就情绪低落的人,一时间真是猜不透他话中的意思。   不仅仅猜不透更是想不通,师兄好好的干嘛拿自己同里头的人比,还说什么学。   想了好一会儿他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伸手扶着庄容的后腰将人又往怀中抱了一些,这才低着声道:“师兄要学什么?”   “没什么?”庄容轻轻地摇了摇头,抬眸时又笑了起来,显然是不想再继续方才的话题。   时若虽是不解,可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屋中的声音还在传来,由于冷琳与尹姓师兄就在后窗边上,所以那声音可以说是听得极其清楚。   不仅仅听清了冷琳师姐的低吟,甚至连浅浅地水声都听清了。   饶是清心寡欲了数百年的时若听着都有些红了脸,想要带着庄容离去。   可低眸时却看到庄容认真地瞧着那儿,里面的声音极其不堪入耳,可他就像个认真学习的好孩子一般,这可吓坏了时若。   他慌忙就将人按到了怀中,哑着声道:“师兄别看了。”   “我没看。”庄容从时若的怀中挣脱了出来,再次看向了后窗。   时若见状一脸的无奈,这么瞧着后窗还说没看,不过很快他便知道庄容是真的没看。   因为他发现这后窗虽然是开着的,可是两人的位置被窗户挡去了,所以还真是瞧不见,顶多就是能听见。   可他还是不解,为什么庄容会这么认真的去听人家双修。   哗啦——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屋中又传来了一道声音,就见一袭青衣从里头落在了后窗外头。   随着青衣飘落,又有一条藕臂也落了下来搭在了墙面上,上头落了许多的痕迹,当真是香、艳。   时若见状也被惊到了,这两人怎么能这么若无其事的做这种事,而且看这情景那冷琳必定还是半趴在窗沿边上。   耳边的声音也随着这一阵动静越发的清晰了,甚至连喘息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时若快速将庄容抱回到了怀中,接着还用手遮去了他的双耳,并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声音入他的耳中。   “别听。”他低声说着,可入眼便是庄容染满忧色的眉宇,凤眸中的苦涩更是如何都散不去。   不知这人又怎么了,他低眸靠在了庄容的发顶,指尖却是轻轻地抚着他的后背,用着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哄着,同时又对冷琳暗暗记下了一笔。   也是这时,他突然就有些后悔了,不该因为陆苏的事情来偷听。   之前就说了帮上一回后头定是会牵扯出许多的事,看吧,现在可不就牵扯出来了。   师兄这么一朵连云中门都没有出过的莲花,哪里见过这种令人作恶的画面,当真是会染脏了他。   就在他轻哄之际,怀中传来了声音,极轻可却能听清。   “他应该也喜欢行事的时候听到这些声音吧,可我学不会。”   时若听着庄容的话愣了一会儿,竟是没想到原来是想学那冷琳师姐的声音,学那不堪入耳的声音。   而学这些声音只是想要讨好那个人,取悦那个不知是谁的人,时若缓缓低下了头心疼的将人搂到了怀中。   耳边的声音还在传来,可他却是半句都听不进去,哑着声道:“师兄不用学,你的声音很好听。”   “恩?”庄容有些不解地抬起了头。   时若顺势看了过去,见庄容精致的面容时又瞧见了他颈项处的红痕,想到了夜里那会儿。   那时的庄容也是这么倚在自己的怀中,一娉一笑都带着娇气,就连讨好的声音也是极好听。   庄容想学那些人的声音去取悦别人,可是时若却觉得他不需要去学,动、情时候的他可真是漂亮的不像话。   不过,他可不敢将这些话说出口,而是随意寻了个借口,道:“师兄的声音很温和比那些个师姐的要好听,所以师兄不用去学她们。”   “是吗?”庄容听懂了时若的话,嘴角微仰笑了起来,眉眼间的忧色快速散去,当真是一副倾城之姿。   时若见状快速侧过了头,眼里再次染上了窘迫,呢喃着道:“师兄怎么越来越像小姑娘了。”   屋中的声音持续了许久才渐渐消散,时若带着庄容蹲在墙角一个早上,那是累的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原本中途他便要离开,可是那两个人却又说起了关于十香丸的事情,可真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好在庄容对药并不了解,所以听他们说十香丸的时候那是全程迷惑,最后险些睡过去。   他在原地又待了一会儿,这才撑着墙面站起了身,可后腰传来的刺痛却是令他晃了神,哑着声道:“该死!”   “你没事吧?”庄容听到了时若的暗骂,也不知怎得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可他也只笑了一会儿便又出了声,道:“可还疼,要不我带你回去吧。”说着就要去搀扶。   时若见状轻轻地摆了摆手,站起了身,笑着道:“没事,就是突然站起来有些疼罢了。”说的一副义正言辞,毫不在意的模样。   而他这么一幕落在庄容眼里就是逞强,凤眸微抬笑得越发高兴了,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林师弟可小心些。”说着转身就走。   这可把时若给说楞了,撑着墙面瞧着离去的青衫身影半天回不过神来,直到那人消失在了目光中,才堪堪回了神:“就这么走了?”话音里头显得很是不敢置信。   要知道他会变成这样可都是因为庄容,若是自己一个人躲在这儿根本不会这般累,可庄容半个身子都倚在怀中,他就是原来那具身子也扛不住啊。   可这人都走了,他又是个死要面子的,最后也只能叹着气往前头走着。   后窗离前院不过只有一段路的步程,可他愣是走了好一会儿才出去了,外头的天色正亮还有阵阵暖光袭来。   时若正要出声感慨一番,却瞧见了倚在墙边的人,云鹤青衫,白莲拂尘,好一副纤柔俊俏美人儿。   他有些愣愣地瞧着墙边的人,显然没想到已经离去的人竟然出现在了这儿,哑着声道:“师兄你怎么在这儿?”   “腰还疼?”庄容并没有回时若的话而是自顾自询问着,目光也落在了他的腰上,又道:“带你去仙子那儿瞧瞧吧。”说着走了过来。 第三十九章   “仙子?”时若哑着声便回了话,本还有些不解为什么要去仙子那儿。   可看到庄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腰上便知是什么事了,他讪讪地笑了笑,道:“没事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是吗?”庄容显然有些不相信,又见时若如此执着便越发担忧了,只当这人是在逞强,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道:“可是怕仙子?别怕,我陪你去。”说完拉着人就走。   至于跟在后头的时若见状愣了一会儿,好半天后才回了神,看着眼前缓步行走的身影低眸笑了起来。   师兄还真是同以前一样啊。   明明自己被迷症折磨的精神极差,可却仍然是见不得别人难受。   怎么会这么傻呢。   他在心中低声念着,也不再说什么而是跟着庄容去了药阁。   这会儿是正午时分,药阁内的弟子都去歇息用膳了,阁楼内显得很是安静,唯有药香味儿阵阵飘来。   时若跟着庄容就入了里头,他四处瞧了瞧发现一个人都没有,这才抬眸看向了身边的人:“师兄,仙子好似不在,要不我们回去吧。”说着却见庄容皱了眉头,知晓这人是又起了性子,偷笑了一番。   不过,他可不敢笑出声来。   自家师兄能为了自己这么个小弟子而入药阁,怎么说也该表扬,起码不再同之前那般抗拒药阁了。   “我看你是怕仙子吧。”庄容不知时若偷笑,只以为这人是怕了。   时若一听,撇了撇嘴很是不以为意,随后又低喃着道:“切,我怕她做什么,做的药还没我的有用。”嘀嘀咕咕说着,面上也是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他想到昨日庄容吃下的定神丹,还以为有点效用,结果半分效用都没有反而越发厉害了。   还不如自己去制定神丹,兴许比她的还好些。   想到这儿,他轻哼了一声,对碧浅仙子也越发的不以为意了。   至于站在边上的庄容却是一脸的无奈,伸手敲了敲时若的额头,这才道:“可莫要胡说,若是让仙子听着了,我也护不了你。”说着还轻轻地摇了摇头,一副自己管不了这孩子的模样。   相较于庄容的无奈,时若却是半点没有放在心上,毕竟他也在云中门住了百年,对碧浅仙子也是极其了解。   这人喜欢听好话还爱八卦,这么大个人了竟喜欢听门内一些弟子们的事,明明是极其普通的事可入了她的耳便换了个模样。   弟子们就是送个信件,在她眼里都成了传递爱意。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街头写话本的小贩,哪里有云中门药阁仙子的模样。   时若对她也是早有意见,不好好制药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偏偏有时候还给庄容看,这不是教坏他嘛。   如今,庄容会变成这幅模样,定然同碧浅仙子也脱不了干系。   若不是她天天给庄容看一些毫无用处的情爱话本,这人会被别人骗去吗?   自己护了这么久,却被别人给骗了情。   这让他如何不恼。   想到这儿,他又对碧浅仙子记上了一笔。   两人走了片刻入了药阁后殿,有弟子从不远处行来。   待行至跟前时他们才行了礼,低声道:“弟子见过仙师。”   庄容点了点头应了,接着又瞧了瞧前头,询问出声:“仙子去了何处?”   “回仙师,仙子正在里头授课。”两个弟子说着看向了后头的一处殿堂,随后才侧身离去了。   至于得了话的两人则去了弟子所说的殿堂,在走到门边时就听到里头传来了阵阵惊呼声,听着不像是在授课倒像是在说话本。   “仙子仙子,小龙王真的跳剔骨台了吗?”   “那雪神为何要拆散他们,好想入书中去帮他们。”   “对啊,而且神君真的好喜欢小龙王啊,竟然为了他一起跳剔骨台,连神仙都不要做了。”   “要我也跳,一生一世一双人,若没有他活着也太累了,神君活了这么久若再没了小龙王必定是活不下去的。”   “那仙子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神君将人救回来了吗?”   “......”   屋中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声音,一开始还只是讨论着,后来却追着碧浅仙子讲接下来的事。   站在门口的时若听着她们的话轻挑了眉,方才还真以为仙子转性了在同弟子们讲药理课。   结果还是死性不改,居然同这些女弟子说起情情爱爱的话本来了。   什么跳剔骨台,什么连神仙都不要做了。   谁这般无聊会把好不容易修道成仙的位置让出来,简直就是胡说八道,也就骗骗底下这些小弟子们了。   他可真是一点也不想进去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拉了拉庄容的衣袖,道:“师兄,仙子正忙,我们还是走吧。”   “无妨。”庄容笑了笑,伸手按下了他的手,接着才缓步走了进去,同碧浅仙子行了礼,道:“仙子可有空?”   清冷的话音落下,殿内的弟子们纷纷看向了门边,见庄容站在那儿又开始淅淅零零的议论了起来,三句不离仙师。   坐在高位上的碧浅仙子也注意到了,她拿着话本走了过来,道:“有事?”   “恩,这小弟子昨日吃了玉浆果,身子有些不适。”庄容说着看向了身后的时若,接着又收回了目光瞧着碧浅仙子,笑着又道:“仙子可否替他瞧瞧?”   碧浅仙子在庄容侧眸时也跟着看了过去,本以为是庄容路上又捡了一个弟子过来,毕竟以前也有。   可却没想到又是昨日的那个,而且还是玉浆果,目光也顺势落在了时若的颈项上,瞧见上头的痕迹时挑了眉。   “他?”碧浅仙子暗暗地说着,接着才走到了时若的边上,又瞧了瞧后才看向了庄容,笑着道:“你们是什么关系?”话音中还带着一抹期待,也不知是在期待着什么。   庄容疑惑地轻应着,显然是没有听懂。   可站在边上的时若却是听懂了,知晓碧浅仙子这是看出自己脖子上的根本就不是玉浆果留下的,而她话中的意思分明就是指着自己同庄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虽然,这痕迹确实是庄容留的,可他怎么就那么不想让碧浅仙子知道呢,甚至还不想庄容同仙子多待一会儿。   于是,他看向了庄容,又拉了拉他的衣袖,难得的服了软,道:“师兄我真的没事,我怕。”   “恩?”庄容瞧着拉自己衣袖的人,又注意到一脸坏心思的碧浅仙子,只以为是仙子故意吓人,有些无奈地出了声:“仙子莫要吓唬他,林师弟是云竹峰的弟子,只是误食了玉浆果而已。”   碧浅仙子听着这话又在两人之间互相瞧了瞧,见当真是瞧不出个什么来,这才起了身:“好吧。”可手却是直接探上了时若的手腕上,动作之快连庄容都没有回过神来。   本就对碧浅仙子极为不满的时若见状,冷着眼便要将手给抽回来,可又不敢太过明目张胆,也只得往庄容的身后退了一些佯装自己害怕。   不是他对碧浅仙子的医术不相信,而是自己如今的情况若当真是说出来了怕会气死人,偏偏碧浅仙子还是个有话就说的人。   果不其然,什么都没能逃出她的眼,更甚至还被扒了个干净。   碧浅仙子把了脉后侧眸瞧了瞧时若,见这人躲藏的模样勾唇笑了起来,片刻后才道:“小弟子这是念着什么才会有这么大的火气,忍的不好过吧,可是偏偏又不能泄了,可怜喏。”说着还啧啧啧了几声。   时若一听这话气得眼都红了,就知道这人会说什么,而且还当着庄容的面说,真是半分面子都不给。   可他却是什么都说不了,只能快速将手给抽了回去,轻哼了一声躲到了庄容的后头。   庄容见状愣了一会儿,随后才看向了碧浅仙子,见她笑得邪气也不知是在想什么,于是出了声询问:“仙子方才所言是何意,难治吗?”   “难治?”碧浅仙子本还想打趣一番,可听到庄容的话怔怔的抬起了头,见这人一副什么都不懂却又什么也想知道的乖宝宝模样,轻咳着道:“不难治,他又不是不行了,只是火气太大扰乱了他的心绪,所以脖子上才会起红斑,吃些降火的就行了。”   呆呆愣愣的庄容点了点头,侧眸看向了站在身后的时若,笑着道:“仙子说没事,别担心。”   本还极其不悦的时若听了庄容的话愣了一会儿,片刻后却觉得他这句话好似比仙子的话还要伤人。   什么叫没事,怎么说的好像自己真的不行了一样。   师兄,你真的知道仙子在说什么吗?   若不是自己还未到筑基,你以为你昨日夜里还能好好的吗?   等等,我在说什么!   他慌忙摇了摇头,赶忙将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杂念全数扫了出去,很是无奈的叹了一声气。   自己好似真的被师兄扰乱了心绪。   很快,时若便从碧浅仙子手中得了一瓶清霜丹,美其名曰降降火实则就是泼冷水。   这也使得他越发不悦了,垂头丧气的。   站在边上的庄容不知他为何难过,伸手轻轻地抚了抚他的发顶,低眸笑着道:“要好好吃药,恩?”   吃药?   时若听着抬起了头,见庄容浅笑涟涟的模样又叹了一声气,心中一番嘀咕。   师兄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自己都不吃药,怎么还一副为我好劝我吃药的模样。   这真的好吗?   不过,他什么都没有说,而是低低地应了一声。 第四十章   初秋凉飙,闲云入镜。   清晨时分,天色微亮,缥缈云雾缓缓升起掩去了阵阵晨光,只余下了一抹清冷,万籁俱寂。   就见莲花池边坐着一名青衣少年,墨色的长发缠绕着发带随意的散落在身后,身形慵懒,眼眸微闭,瞧着到有那么一丝闲情雅致。   也不知是在这儿坐了多久,他的衣衫上染着薄薄的一层清露,颗颗露珠在晨光之下散发着淡淡的微光。   约莫片刻之后,时若从入定中醒了过来,睁眼时就见面前层层叠叠的云雾,好一会儿才移开了视线看向了自己的掌心。   掌心中的是一块暗淡的乳白色灵石,经过了一夜修炼,灵石上头的灵气已经被消耗殆尽,此时如同普通石头一般。   他捏着灵石颠了颠,这才呼出了一口浊气,低声道:“恩,比之前多运转了两个周天。”   这些天,他几乎夜夜都来后山修炼,本是想躲着庄容将自己被扰乱的思绪理回来。   结果这么些天修炼下来,不仅仅心绪稳下了就连境界也大有长进,想来再过不久便能入六阶了。   虽然预期的时间要比他想的慢了一些,不过还是能够接受。   想到这儿,时若将手中的灵石丢入了云鹤布包中,这才起了身。   就在他准备离开之际,却见天际传来了一道青色光晕,光晕之下是一盏青面令旗。   寒风瑟瑟,令旗之下有飘带伴风而舞,竟是将那光晕全数打散,四散而下,直冲云中门长生殿。   时若察觉到了异样抬眸看去,光晕已然袭来,不过是片刻之间就将笼罩在后山的云雾一同挥散,露出了后山本来面貌。   如此强烈的气息,饶是已经稳下身形的时若都被震的后退三步,眼含冷意看向了半空中飞来的令旗:“这是?”   虽是不解那是何物,可既然直冲云中门又极其不将门内结界放在眼里,定是来者不善。   意识到这儿,他将东西收拾了一番,朝着门内行去。   可步子才刚跨出半步,却闻滔天动荡快速袭来,整座后山都被这一阵动荡给震得晃动半分。   轰——   动荡之后又是一番巨响同时还伴随着重物落地的声音。   随着这一声巨响,云中门内的长明钟也传来了敲击声,三钟之响,震慑天际,回荡云中,竟是直接掩去了方才那一声巨响。   时若听着长明钟的声响愣了一会儿,但很快就回过了神,心下已有了猜想。   不再继续停留,而是快步离开了莲花池,去了门内。   由于方才那一番剧烈的动荡,原本还只是淅淅零零几个弟子的长生殿前,此时却已经人山人海,议论声更是沸沸扬扬的传来,好不热闹。   长生殿外不远处立着一盏青面令旗,正是方才环绕青晕一同袭来之物,众人不知此乃何物故并未靠近,只远远瞧着。   时若赶到时,瞧见的便是这么一副壮丽的场景,这一声动静几乎将云中门内的弟子全给唤了出来。   “那是什么?”   “瞧着应该是令旗,只是这令旗怎么会飞到这儿来?”   “不清楚......”   人群中不断地传来窃窃私语,皆是在好奇着青面令旗的来处。   “快看,那是什么?”   突得,人群中又传来了一声惊呼声,在场的众人听到声音纷纷抬头看去。   时若也跟着看了过去,就见方才还只是万里无云的天际,此时却出现了数不清的云雾,云雾之上还有什么东西正朝着这儿飞来。   一开始,那云雾还只是浅浅淡淡的一层,可随着距离的靠近却是变得浓郁了起来,同时也露出了云雾之中的情景。   只见云雾后头行来了数十把青光银剑,银剑之上立着许许多多身着白衫的弟子,一个个皆是容貌上乘身形纤细,犹如仙家入世一般,引人入胜。   时若看着行来的人愣了一会儿,眼中更是染上了诧异,低声道:“这是要来寻回场子呀。”说完后苦笑了一番。   “掌门来了,掌门来了。”   也在这时,人群中再次传来了一番骚动,接着众人才将路给让了出来,紫云真人缓步行来。   随着真人的出现,云层之后又出现了一抹变化,原本御剑行来的弟子却有两人离开了队伍,银剑划破云雾最终落在了长生殿前。   落地者分别为一男一女两名弟子,墨发飞舞,银衫落地带着一抹风华,衬得两人的面容俊美非常。   “丹山门弟子温竹,见过真人。”   “丹山门弟子夏玉,见过真人。”   两人对着站在面前的紫云真人低身行了礼,沉稳的话音彰显着一抹英姿,意气风发。   紫云真人只点了点头可却并未回话,接着才抬眸看向了黑云压境的天际。   至于站在人群之后的时若瞧着前头的两人,忍不住低眸笑了起来,好半天才哑着声道:“丹山门这是故意让两个筑基后期的人来下面子呀,是想告诉云中门他们此次前来的弟子都已经入了后期吗?”   仙门之间的比试一般只会挑选金丹期以下筑基期以上的弟子,若是过了金丹期也就无法参加了,不过倒是可以来参观参观云中门。   而丹山门此次生出如此大的阵仗,连丹山门令旗都飞来了,这是认定了云中门入筑基后期的弟子不多吗?   看来,前头几次的比试算是将他们欺负惨了,不然也不会这么气势汹汹的就来了。   说起来,他好似也曾同丹山门的弟子比试过,只是时间太久他有些不太记得了。   又过了一会儿,丹山门的众多弟子纷纷落在了长生殿不远处,黑压压的一片瞧着竟是有百来号人。   时若看着如此多的人,下意识轻挑了眉。   带这么多人,真的是来比试的吗?   若不是提前就知晓了丹山门会来,恐怕这会儿他们可是要将这些人当做侵占仙门之人,怕是要拔剑相见了。   他在心中低声念了几句,接着才又将目光放在了前头。   就见方才还在不远处的众人此时已经到了跟前,为首的便是丹山门掌门无妄真人,一袭紫衣染着几朵芙蓉,瞧着便是惊艳。   真人身后还跟着十来位同样身着紫衣芙蓉的人,想来应该就是丹山门长老执事。   至于后头的则是仙门弟子,白衣飘飘,芙蓉花开,英姿飒爽。   丹山门开山祖师喜爱芙蓉那是整个神州都知道的事,这也使得丹山门内种满了芙蓉,就连衣裳上也都绣着芙蓉,当真是与云中门极像。   紫云真人看着缓步行来的人,眉宇微仰带上了一抹浅笑,接着才道:“好友此番前来,可还好?”   “哼!”无妄真人轻哼了一声,并没有接话。   可他没有接话,到是后头的几位长老有了动作,其中一位长老站了出来,笑着道:“此番前来着实叨扰了道友,门内备了一番小礼赠与真人,还望真人莫嫌弃。”说完对着后头的弟子招了招手。   女弟子见状快速走了上来,同时还将手中的盒子也一同带了上来。   待行至紫云真人跟前时她才将盒子打开,露出了里头一颗散发着青色光晕的珠子来。   随着光晕的散开还有淡淡的香味儿一同飘了出来,当真是飘香十里,香气袭人。   “这?”紫云真人瞧着盒子中的珠子疑惑地出了声。   方才说话的那位长老笑了笑,将盒子接了过来,这才道:“掌门听闻你门内有弟子染了心疾,特意从东海寻来了此珠,还请收下。”说着又往紫云真人的面前递了一番,眉眼间染着笑意,当真是一副和蔼可亲之姿。   紫云真人知晓这珠子是什么,也知晓这珠子是给谁准备的,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无妄好友竟然还这般好心。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毕竟这珠子还真用得上,于是抬眸看向了无妄真人,低笑着道:“那便多谢好友了。”   “哼!”无妄真人又是一番轻哼,半句话也没有,一副狂妄不拘的模样。   而他这幅模样落在众多弟子眼里有那么一些不高兴,可落在时若的眼里着实有些好笑。   这无妄真人可真是面冷心热啊,回回来找云中门比试都要变着法儿的送东西,上回送了云绸,以前还送过万年灵芝,今日竟然还送了一颗东海定神珠。   这定神珠一看便是上品,没想到无妄真人竟然这般下得去手,送了这么大份礼。   这般想着,他眼里的笑意越发深了,只觉得丹山门还真是有意思。   也在这时,紫云真人再次出了声,道:“诸位道友此番前来想必也累了,不如在门内歇息几日,也好让本门款待一番,至于那比试等过些时候在举行,如何?”   “甚好,甚好。”丹山门的几位长老又是一番说道,可无妄真人却仍然是一副高人看客模样,半句话也没有。   很快,紫云真人便命霓裳仙子带着众多丹山门弟子离去了,长生殿前也从方才的热闹非凡渐渐清冷了起来。   时若本也是准备离开回药房去,可才走出几步却瞧见丹山门的人群中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瞧着那人,他疑惑地出了声,道:“咦,她怎么也来了?” 第四十一章   “谁来了?”突得,耳边传来了疑惑地声音。   时若听到后侧眸看了过去,就见唐飞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边上,这会儿正瞧着离去的丹山门弟子。   他伸手将靠在身侧的人给推开了,接着才道:“没有谁。”说完后也不再去看那些弟子,准备离开。   “哦。”唐飞见时若要走了也只得讪讪的应了一声,只是下一刻也不知是瞧见了什么,他慌乱地拍了拍时若的肩膀,道:“诶诶诶,那位师姐是谁呀,生的可真好看。”   时若才转过去的身子又被拖了回来,不得已他也只得顺着唐飞所指的方向瞧了过去。   就见人群中出现了一名身着白衫,面容姣好的女子,青丝墨发缠绕着银色发带缓缓落在身后,随着她的走动伴风而舞。   明明丹山门弟子各个生的俊美非常,可这女子站在里头却显得极为好看,温婉的气质更是艳压群芳,美的不可方物。   女弟子正同边上的人说笑着,淡淡地笑意衬得她整个人越发精致了。   时若认得此人,下意识便出了声:“她啊。”   这人是丹山门女弟子轻冉君,修为造诣也算高,又是掌门无妄真人的亲传弟子,制药能力极强,深得真人的喜爱。   那时候他知道丹山门出了个制药奇才,对这人也是好奇不已。   本以为是个男子,却没想到竟是女子,这也使得他第一回 见时有些被吓着了。   不过,轻冉君对制药的能力确实极强,自己有时候也会去请教她,久而久之关系也还算是可以。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此次比试轻冉君竟然也来了,有那么一些诧异。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反倒是站在边上的唐飞满脸的疑惑,低着声道:“你认得?”   时若听闻先是一愣,但很快他便回过了神,自己这具身子好似还真不认得。   别说是不认得了,怕是连丹山门都不曾了解过,哪里会认得里头的人。   于是他轻摇了头,低声道:“不认得,我要走了,你自己慢慢看吧。”挥了挥手,便要离去。   这丹山门来云中门也有多回了,就是再好奇也早已经被磨光。   再者,他之前同轻冉君一块儿制药时,从她口中知道了许多关于丹山门的事,所以这会儿就更没有兴趣去瞧了。   不过,他虽然没有兴趣,可唐飞却是兴趣极大,对里头的人更是好奇不已。   所以在时若说完话后,他也不在意而是跟着其他弟子一同去了前头,面上一片喜悦。   时若见状轻轻地摇了摇头,果然还是年岁太小,不过是最寻常的仙门中人竟然也会这般好奇。   他没再说什么,而是径直去了药房。   入药房时只觉得周围清冷的厉害,明明已经是辰时了,可里头却是半个弟子都没有。   想来他们也都同唐飞一样去看热闹了,嘴角微仰笑了起来,道:“这种小孩子的心思果然不适合我,是因为年纪大了吗?”说着他还学着几位长老的模样,伸手抚了抚自己光洁的下巴,就好似上头有胡子一般。   说起来,他未重生前的年岁其实并不大,境界入元婴期后便有一千多年的寿元。   因自己的灵根上乘纯正,又有九宫珠加持,所以短短两百年便入了元婴初期,一时间风光无限。   不过可惜的是,之后自己叛离了云中又被其他仙门追杀,居无定所,以至于不能安稳修炼,在死时也才入元婴后期,实属煎熬。   算起来,自己那时也不过才四百多岁,同千年寿元比起来确实不大。   这般想着,他轻轻地笑了笑,这才推门入了丹药房内。   屋子里头清清冷冷的,唯有淡淡的药香味儿飘散在其中。   时若瞧了一眼后坐到了丹炉前头,将脚边的药方册子捏到了手中,接着才开始取昨夜摆着的药材。   他这会儿准备再炼两炉通灵丹,这些天因着境界过了五阶,修炼的时间能够坚持三到四个时辰,通灵丹使用的频率也越来越高。   所以,师兄发下来的几颗通灵丹根本就不够他吃,不过是短短数日便已经用尽了。   没了通灵丹后修炼速度又降了下来,不得已也只能继续炼制。   他将手中的甘草丢入丹炉后,这才低声呢喃着:“好在自己能炼,出的品质也不差,不然还真是被资源给拖累了。”说完后轻叹了一声。   当初他还在门内的时候,最不缺的便是修炼资源,可如今最缺的却又是资源。   果然是风水轮流转呐。   唉——   他又叹了一声。   又过了一会儿,炉内飘出了阵阵热气带着药香味儿弥漫在整个药房内,时若见状取了药篮子内的药材正准备丢进去,可身后却传来了声音。   磕磕磕——   敲门声缓缓而来,同时还伴随着浅淡的轻唤声一同传来。   “里头可有人?”声音甜美,犹如暖泉一般沁人心脾。   这个声音是?   时若听着屋外的声音拧了眉,片刻后才起了身走了过去。   这药房以前是自己专用的,常来的也就只有庄容了,可显然外头的人并不是庄容。   带着一丝疑惑,他打开了门,就见门外站着一名身着芙蓉白衣的女子,精致的面容上带着一抹浅笑,明眸皓齿,倾国倾城。   轻冉君?   他看着门外的人愣了一会儿,显然是回不过神来,这方才还在丹山门之内的人怎么就跑来了这儿。   “咦,我还以为是白君。”轻冉君瞧着门内的人也是同样愣了神,不过很快她就回了神,笑着又道:“小弟子可有见着你们家仙师?”   恩?   找师兄?   和师兄很熟吗?   时若在心中一番疑问着,可面上却是乖巧的模样,接着才摇了摇头,道:“不曾。”   “这样啊。”轻冉君听着时若的话低下了头,眼中也染上了一抹失落。   这也使得时若越发疑惑了,不过他也没说什么,而是又出了声:“这会儿还早,师兄兴许还在云鹤峰内。”低声解释着。   “是吗?那小弟子可知云鹤峰如何走,我不常来不大识路。”轻冉君说着便笑了起来,面容姣好,美艳绝伦。   时若见状并未多想,说明了地方,看着人离去了。   这轻冉君怎么说也算是他的好友,虽然后头两百年极少见面,可多多少少也还是有些交情。   所以并没有太大的戒心,他就将地方告知了。   只是,他瞧着轻冉君离去的身影时,只觉得她身上那袭白衣有些眼熟,好似近期在哪儿见过,尤其是腰间那枚芙蓉玉佩。   可想了好一会儿,他也没能想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低声道:“难道是我想多了?”说完后还轻轻摇了摇头,很是不解。   至于离开的轻冉君并没有去别处,而是顺着时若的话去了云鹤峰。   不过,她还未来得及入峰便瞧见了从云桥上下来的人,一袭青衣伴随着拂尘上的银丝随风轻舞,俊美的面容上染着一抹晨光,瞧着便是谪仙。   她看着缓步行来的人愣了神,好半天后才挤出了一抹浅笑,道:“好久不见,白君。”   庄容这会儿才起,精神还有些恍惚,所以一路行来并未瞧清站在云桥底下的轻冉君。   就连行至她面前时都还未清醒,直到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他才清醒了过来,身形微颤发丝飘动,持着拂尘的指尖也随之收拢,指骨苍白一片。   他站在原地,久久不曾回神。   轻冉君也注意到了异样,可她并没有多想,看着庄容清冷的背影,笑着又道:“好久不见呐,白君?”   “你也来啦。”庄容缓缓睁开了眼,接着才回身看去,见轻冉君身着一袭白衣娇笑着,心下一沉,又道:“确实......好久不见了。”   话音中带着一抹轻颤,虽然听不出来可他自己却是清楚的厉害,浑身上下有寒意渐渐的涌了上来,冷得他有些不知方向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要逃离这儿,想要逃回云鹤峰去。   可是他动了动步子,才发现身子僵硬的厉害,甚至连思绪都开始混乱了。   至于站在前头的轻冉君并不知庄容此番僵硬的模样,而是浅笑着应了他的话,接着又道:“应该也有两百年了吧,你如今可还好?”   “好。”庄容轻应了一声,可谁也不知他这一声应答要了他所有的力气,险些连身形都站不稳。   轻冉君听着便低下了眸,她缓缓走到了庄容的身侧,看着云桥底下的天池,好一会儿后才道:“白君,你知道吗?我今日本是不打算来的,可前两日时若入了梦催着我要云梦丹,所以我才来了。”说着,面色也渐渐沉了下来,眼里染上了一抹忧伤。   她又看了一眼天池才将目光收了回来,侧眸再次看向了站在边上的庄容,见庄容面色清冷,叹着气道:“早知他会这么吵,我上回来时就不该同他说丹山有云梦丹了,结果可好,人都走了还念着,他是不是也常常这么吵着你要东西?”   说起来,她可真是有些嫌弃自己多嘴,原本也只是想打击时若对于制药的傲气,才说时若制不出丹山奇药云梦丹。   谁曾想,这人非但没有被打击到,反而对云梦丹起了想要炼制的心思。   只是这药是丹山奇药,自己就算是掌门亲传弟子也不可能随意将其取走。   本想着以后不再去云中门躲过了时若便好,可没想到这人转眼就死在了忘尘峰,云梦丹成了时若的遗憾也同时成了她的遗憾。   所以,此次她便是来送云梦丹的。   庄容并不知她心中所想,只听着那一句入梦心颤动的厉害,持着拂尘的力道也越发重了,指骨苍白一片。   明明心中疼痛难耐,可他的面上却仍是同往常一样还带着浅笑,好半天后才出了声,道:“对啊,阿若总是闹着要许多东西,吵得很。”   “是吗?”轻冉君并未注意到庄容的异样,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才道:“你也别怪他了,若早知他会出这等子事,那云梦丹我定不会拖到现在才送来,让他有了遗憾。” 第四十二章   “好。”庄容轻应着回了轻冉君的话,接着便不再出声了。   轻冉君见状叹了一声气,知晓这两师兄弟关系极好,尤其是庄容对待时若的态度,好的有些不像话。   如今时若死在了忘尘峰,比起自己的遗憾来,庄容应该是最痛苦的才是。   于是,她也不再多说什么,而是将云梦丹递到了庄容的手中,转身离开了。   云桥前头陷入了寂静,只有庄容一人站在边上,清风袭来吹散了他的一袭青衣。   片刻后,他才低眸看向了手中的药瓶子,上头写着云梦二字,他知道里头的定是那颗丹山门奇药。   可他此时却对这颗药没有半分念想,而是对于轻冉君说的话久久不曾释怀,那双漂亮的凤眸中有绝望渐渐溢了出来,深邃的好似要将他完全淹没一般。   他又看了一眼药瓶子,这才抬眸看向了前头被云雾缠绕的云鹤峰,低笑着道:“入梦吗?”   话音刚落,他只觉得喉间一甜,有什么东西涌了上来。   他甚至来不及去压制喉间的甜意,直接吐了出来,溅在了地面。   鲜红的血水染红了地面,同时也染红了他的衣摆,触目惊心。   庄容看着地面的血迹久久不曾回神,指尖顺势捂上了心口,那儿有钻心般的刺痛快速袭来。   也正是这突如其来的疼痛使得他面色苍白一片,就连唇瓣也同样染上了白晕。   入梦吗?   原来,原来阿若竟然入了她的梦。   他在心中低声念着,可每念一个字便觉得心口疼上一分,疼到最后渐渐麻木了,他才缓缓起了身。   “阿若入了她的梦,呵呵......阿若竟然入了她的梦......那我呢......”庄容说着就朝着云鹤峰行去,唇瓣随着话音轻轻地颤抖了起来,还有血水顺着嘴角落下,染在了他的衣襟上头。   随着他的行走,方才还有那么些沉稳的步子却渐渐凌乱了起来,凤眸中的绝望化作了痴笑,笑着自己是个可怜虫。   至于还在丹药房内的时若却是半分也不知,他这会儿正在等第一炉通灵丹出炉,看着丹炉上头飘出来的青色云烟起了身。   可起身之际却觉得心口空落落的,总觉得好似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他轻轻地敲了敲心口,微皱着眉低声道:“奇怪,为什么会这么不安呢?”说完后还看向了禁闭的殿门,见上头有淡淡的光亮透进来。   很快,那股子不安又都消散了,他也就没有多想,而是径直去看炉火中的丹药。   日落西山。   时若在丹药房内坐了一日,期间又将药方册子瞧了一遍,这才开始收拾东西。   今日一共也就炼了三炉,现在炉中的是第四炉,算起来也就得了四颗三品,两颗四品的,还算可以。   至于第四炉嘛,从里头飘出来的药香味儿能确定应该也就三品了。   不过他也没有在意,直到夜色降临他才将通灵丹装入了瓶子里头,这才出了药房。   出门时,发现药房里头还是一片安静。   时若四下瞧了瞧,发现半个人影都没有,低着声道:“这么晚了吗?”   平时他也都是才入夜不久离开,可那时药房内还是有几个弟子留着,可今日却是半个都没有,当真是奇怪。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而是径直离开回了云竹峰。   相较于药房的冷清,弟子居内倒显得热闹了许多,一个个都在谈论着丹山门的事。   时若听着不由得想到了唐飞,那人也是同他们一样好奇不已,也不知这会儿满足了没有。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低笑了起来。   果然是小孩子。   接着,他才走到了自己的床榻边上。   可才刚坐下,弟子居外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弟子闯入其中。   众人纷纷将目光放了过去,就连时若也一同看了过去,满是疑惑,什么事这么急。   那名弟子喘了好一会儿气,待顺气之后他才出了声:“你们听到了吗?晚膳那会儿外门弟子送饭菜去云鹤峰,差点死在里头!”话音嘹亮,里头还带着一抹颤音。   “什么!”   “你说的云鹤峰,可是仙师住着的?”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淅淅零零的询问声快速传来,众人对于方才那名弟子的话皆是震惊不已。   随着众人的询问,方才那名弟子又出了声,可这回却是摇了摇头,道:“不知,我也是听来的,说是有师兄亲眼瞧见那名弟子被抬下来,浑身上下都是血,就像个血人一样,若不是掌门与长老们上去怕是直接死在上头了。”   众人一听这话也是一脸的诧异,什么事竟然连掌门都被惊动了。   议论之声很快又出现了,无不在好奇云鹤峰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同样好奇的还有时若,可他不仅仅是好奇更多的还是担忧,白日里那股子不安这会儿又涌了上来。   他伸手按住了心口,将那股子不安给压了回去,可心中却是一片慌乱。   师兄,出事了吗?   意识到这儿,他快速下了床,推门出去了。   云鹤峰就在云竹峰的边上,时若站在云桥底下看着隐没在黑暗中的云鹤峰,拧着眉思虑着要不要现在上去。   可是,依着那名弟子说的话,这会儿恐怕还有长老执事在里头。   但他又极担忧里头发生的事,说实话他并不担心有人能伤着庄容,他担心的是那外门弟子是庄容伤的。   难道是迷症犯了,正巧那名外门弟子又上去了,所以才失手伤着的吗?   但,若真是失手也不该连掌门也惊动了。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正当他不知该如何是好时,云桥上却出现了几道身影。   时若见状,慌忙侧过了身躲到了角落中,可目光却仍然落在行来的身影上头。   随着几人的靠近,他才看清了来人,竟是玄天长老以及其他几位长老,碧浅仙子也在其中。   “那个外门弟子怎么样了?”玄天长老看着边上的碧浅仙子,低声询问着。   碧浅仙子听闻点了点头,道:“保下一命,再晚些就没命了。”说完后却是叹了一声气。   “你不是说他只会在每月二十才发病吗?这离二十也还有十天的时间,怎得便发作了,而且又伤了人。”玄天长老也跟着叹了一声气,话音里头染满了无奈,道:“幸好没有铸成大错,若是同之前那回一样,知晓自己杀了同门师弟,恐怕这病会越发严重。”   两人边说边走着,说的皆是云鹤峰内的事。   躲在角落中的时若听着他们二人的对话皱了眉,目光却是看向了云鹤峰。   玄天长老与碧浅仙子口中所说的话虽是遮掩了一些,可时若却是一下就听出来了。   当初庄容突然晕倒被送去药阁时,碧浅仙子也说了发病的时间,如今这两人又提起这事,除了庄容外他还真是想不通还有谁了。   只是他不解,什么叫同之前一样。   云鹤峰不是很早就已经搬离了吗?   师兄就是想杀人也杀不了谁,莫不是师兄第一次发病时云鹤峰还没有搬走?   意识到这儿,他突然便想到了之前陆苏说的话。   说是,云鹤峰当时发生了一件事,这才导致掌门重新开辟了一座峰,云鹤峰的弟子也都搬出去了。   难不成,陆苏说的事同玄天长老说的是同一件事!   因为庄容病发,失手杀了云鹤峰的弟子,所以才导致云鹤峰内只余下他一人。   所以,真的是同一件事!!   这突如其来的想通令时若诧异不已,以至于看向云鹤峰的目光都染上了一抹心疼。   自家这个温温和和的师兄到底怎么了?   他又在外头待了许久,直到夜半时分,他才小心翼翼的入了云鹤峰。   不过,时若也不敢太明目张胆的进去,而是选了一条小道才入了庄容的院子。   只是才刚入里头,他便看到了地上残留的血迹,一路延伸至边上的花丛,触目惊心。   “师兄。”他轻声念着,不敢在多想而是快步入了寝殿。   殿内有些清冷,甚至连半分声音都没有。   可随着他的入内,挂在窗边的清铃却传来了叮叮当当清脆的清音,很是好听。   不过,时若并没有在意它,而是将目光放在了床榻上,就见那儿有一道身影。   瞧着那儿的人,他低低地唤出了声:“师兄?”   也不知那儿的人是睡着了还是根本就没有听到,没有半分回应。   “师兄?”时若又唤了一声,这才缓缓走到了床边。   可在瞧见床榻上的人时,他只觉得心口一疼,眼里染满了震惊。   就见月色下的人跪坐在床榻上,一袭青衣被划出了许许多多的口子,有血水从里头溢了出来染红了他的衣裳。   可这不是令他最震惊的一幕,而是锁在庄容颈项上那条漆黑色的铁链,锁链的一端连着墙面,竟是将他整个人禁锢在了这小小的床榻上。   他看着眼前浑身染血的人,诧异地唤出了声:“师兄,你......”   话只说了一半可后头的却是如何都说不出了,只因为那铁链不仅仅锁着庄容的颈项,同时连他的双手双脚都一同锁上了。   而那铁链他恰巧也认得,是由天镜石打造,打造时还在里头放了禁锢的符咒。   就算是渡劫期的人来了都挣脱不了,往往都是用来对付十恶不赦的人。   可是,这条铁链竟然锁在了庄容的身上,这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的。   而在他诧异震惊之下,跪在床榻上的人却传来了呢喃声。   声音极轻,根本听不清。   时若慌忙将自己的思绪都给收了回来,低了身靠了过去,道:“师兄,你说什么?”轻声询问着。   “从未......入过梦......” 第四十三章   “什么?”时若听着耳边的呢喃声疑惑不已,什么叫从未入过梦?   只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于是他又低了身,哑着声道:“师兄,你说什么?”   “呵呵呵!”低沉的笑声随之而来,片刻后还传来了清水落地的声音:“从未入过梦......呵呵呵......”   浅浅地笑声在那一句话之后却是变得嘹亮了起来,在这漆黑的寝殿内显得格外惊悚。   时若听着耳边的笑声低下了眸,就见庄容的面上染满了血水,而方才那一声清水声正是从他的身上落下去的。   瞧着底下的血水,他只觉得刺眼,下一刻也不顾庄容会不会发疯伸手抚上了他的颈项,将他低垂的脑袋抬了起来。   也正是这一幕,时若看到那双本该染满柔情的凤眸里头赤红一片,随着他的动作,眼角有血水落了下去染在了下颌处。   指尖下的面容本应该是俊美非常才是,可此时却被血水染得惊悚不已,但依稀能够看出他的面色苍白的厉害,就连唇瓣也一样。   可因着连吐几回血水,他的唇瓣染上了血渍,触目惊心。   看着眼前的人,时若只觉得心尖都在轻颤,眼里染满了震惊。   他伸手抚上了庄容染血的面庞,拂去了眼角滑落的血泪,好半天后才出了声:“这是怎么了,玄天师叔不是说受伤的是外门弟子吗?为何师兄你也会受伤?”话音里头还带着一抹轻颤。   方才玄天长老与碧浅仙子的话还历历在耳,分明说的是那外门弟子,怎得连庄容也被伤成了这样。   “呵呵呵!”浅浅地笑声再次传来了,庄容抬眸看向了时若,凤眸中的血水再次落下染红了时若的指尖,哑着声道:“他从来不曾入过我的梦,他连见都不愿意见我,他嫌我恶心,你觉得我恶心吗?”   时若听着庄容的话愣了一会儿,显然不知这人为何会问这种问题,半天不曾回话。   可他的沉默落在庄容眼中便以为是认同了自己的话,猛得就有了动作,直接掐住了时若的脖子将人带着摔在了床榻上。   哗啦啦——   铁索被拖动的声音更是随之传来,庄容死死地掐着时若的颈项,厉喝着道:“我哪里不如她,她穿的我也能穿,她可以的我也可以,我到底哪里不如她!你宁愿入她的梦也不肯入我的,为什么不肯来见我!我到底哪里不如她!!”   他像疯了一般不断地质问着时若,每一声都是在控诉,控诉着自己到底哪里不如她。   而随着庄容指尖下的力道加重,时若有些喘不过气的挣扎了起来。   其实他是可以从庄容的指尖下挣脱出来,这铁链不仅仅锁住了庄容的修为就连他的术法也都锁住了,可是庄容释放出来的境界压制却让他根本无法逃离。   这时他才发现,庄容一直隐藏起来的修为境界,竟然已经入了化神期,而且是化神中期。   如此强劲的境界压制,逼得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好半天后才喊出了两个字:“师兄!”   也正是这一声惊呼,已然疯魔的庄容却是被唤回了一丝神智,低声呢喃着:“阿若......”接着才收回了手,快速后退躲到了角落中。   至于死里逃生的时若却是直接翻身滚落在了地上,他捂着喉咙低咳出声,痛苦不已。   “咳咳——”   低咳声持续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地散去,他稳下了心神这才看向了躲在角落中的人,看着这人蜷缩着身子害怕的模样,全然不似方才那般疯魔。   师兄这到底是怎么了?   迷症犯了吗?   可是瞧着又不像迷症。   他从地上缓缓起了身,走到了床榻边上,看着因为害怕而颤抖不已的人,低声道:“师兄?”   许是因为方才被锁了喉,他这会儿说话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极难听。   可是他没有在意,而是低眸瞧着庄容。   随着他的低身,又听到了庄容的呢喃声,一声声就好似不知停歇一般。   时若一开始并没有听清,他又靠近了一些,这才听清楚了。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就不会被抢走了,就不会入她的梦了,不会了!”   听着耳边的话,时若不由得愣了神,那一句句染满杀意的话犹如寒冰一般,冰冷刺骨。   而且,他又听到了抢走,就如同之前那次迷症一样,又是抢走。   这时,他想起来庄容心里藏了一个人,那个人还骗了他的情,难道此次就是因为那个人吗?   意识到这儿,他出了声便要询问,可庄容却是快了他一步。   只见庄容快速起了身,伸着手便再次朝着时若袭来,那双染血的凤眸里头有血水再次落了下去,里头的神色染满了令人窒息的杀意。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他是我的人,他是我的人!!”凄厉的喊叫声不断地传来,响彻整个寝殿。   时若因着方才被钳制的状况对庄容早有防备,所以在这人起身之际便快步后退,落在了几步之外。   而庄容却因脖子上的铁链限制了他的活动,被卡着喉咙站在床榻上挣扎着,血水染红的凤眸也随着他的动作不断地落下血泪,当真是令人骇然。   哗哗哗——   铁链被拽动传来了沉闷的声音,而那个谪仙般的人此时却犹如牲、畜一般被锁在上头,半分都不能挣脱。   站在不远处的时若看着这一幕,震惊不已,心尖更是疼得越发厉害了。   以前的庄容虽然黏人了一些,可他爱笑而且还特别烂好心,但此时的庄容却如同走火入魔了一般,哪里有之前那副模样,竟是连半分辨别能力都没有。   走火入魔?   脑海中突得便跳出了这个词,同时也想到陆苏说庄容染了心魔。   但,之前不是说是因为师尊死了才染上的心魔吗?   庄容现在的模样可一点也不像是因为师尊,倒像是因为他护着的那个人。   该不会真是因为那个人吧。   想到这儿,他低下了眸,心里头更是空落落的。   “我要杀了你!!”   就在时若胡思乱想之际,庄容却又传来了声音,将他的神魂都给唤了回来。   时若听闻快速抬起了头,见这人挣扎的太厉害,颈项上已经出现了红痕,俨然就是铁链摩擦留下的。   看着上头渗出血水的伤痕,他不再多想而是从云鹤布包中取了一枚清灵丹,快步走到庄容的跟前将清灵丹喂入了口中。   随着清灵丹的入口,疯魔的庄容突然安静了下来,虚脱地坐在了床榻上又变回了之前那副安静的模样。   时若见状心疼不已,缓步走到了他的身侧坐了下来,伸手将这人血迹斑斑的身子抱入了怀中,低声道:“乖,没事了。”   其实清灵丹并没有什么效用,不过是能将人的神智唤回来一些,但时效并不长。   他伸手探上了庄容的手腕,仔细的探着这人的心脉。   方才也只是怀疑这人是因为心魔入体才导致的疯魔,此时一探发现确实是心魔入体,不过已经被掌门给压下了。   可饶是已经被压下,庄容的模样却仍然是没有恢复,可见执念有多深。   他想到这人是因为一个突然出现的人才心魔入体,越发的心疼了,无奈地道:“有这么喜欢他吗?”   庄容闭着眼并未答话,可眼角落下的血泪却是告诉了时若,真的很喜欢。   两人相互依偎着,寂静的殿堂内不断地传来时若的轻哄声,偶尔还会听到窗边那盏清铃的叮当声,清脆而又动人。   外头的夜色越发的深邃了,清灵丹的效用也早已经失效,庄容没有再发疯而是乖乖地靠在时若的肩头浅眠着。   时若见状知晓心魔定是被彻底压下了,将人抱着放回了被褥中,准备起身回云竹峰去。   可才刚起身,衣摆却被拉住了。   疑惑之下,他回过了身,就见庄容睁着漂亮的凤眸看着自己,低声道:“师兄,我该回去了。”   他不敢在这儿多停留,庄容如今心魔入体还未痊愈,那些长老绝对会回来。   若是让他们发现自己在这儿,怕是会不好处理。   可看着庄容一副委屈可怜的模样,他又有些心软,伸手抹去了他眼角的血水,又道:“听话,好吗?”   “她的声音没有我的好听,我学了,你想听吗?”庄容轻声说着,片刻后才从床榻上起了身,竟是当着时若的面开始脱衣裳。   清冷的月色之下,青衫缓缓落在了床面,露出了他白皙俊美的身形来。   由于之前受了伤,他的身上还染着许多的血水,犹如雪地里的血梅一般,瞧着便是惊艳,美的不可方物。   “师兄?”时若一开始还有些回不过神来,但很快他就想到了上回在仓库偷听的事。   那时候庄容就说着自己学不会之类的,而此时又说,不正是同一件事嘛。   他有些无奈的伸手取过了衣裳,准备替庄容穿上。   可还未动作,庄容却是先一步挥开了衣裳,哑着声道:“很快的,你听,我也会的,我也能同女子一样,你听......” 第四十四章   “师兄!”时若一听庄容的话诧异的不得了,显然他都没想到这般谪仙的人竟然会说出这番话来。   可更令他诧异的是,庄容的指尖已经落在了腹部,只是一眼他便知道这人打算做什么了。   慌乱之下,他一把抓住了庄容的手腕,将这人胡乱作为的动作给止下了,厉喝着道:“你要做什么!”话音中染满了震惊与不可置信。   他从未想过这个人竟然会如此自甘堕落的做这种事,仅仅就是为了讨好一个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的人,气得他恨不得将人抽醒。   可是,在看到庄容眼里的无措时,他却又泄了气,无奈地道:“师兄,你到底想怎么样?”   庄容并没有回话,就这么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瞧着时若,片刻后有清泪落了下来。   本就极其无奈的时若,看着这一幕越发的不知所措了,低了身将人抱入了怀中,指尖顺势抚上了他的后背。   轻抚之下直到怀中人渐渐软了身子,他才再次出了声:“乖一些好吗?师兄。”   明明心魔入体的是庄容,明明受折磨的也该是庄容,可时若却觉得被折磨的是自己。   一个被自己护了近乎两百年的人,却被其他人逼成了这幅模样。   这让他如何不难过,如何不动怒。   “我很乖。”庄容靠在时若的肩头,微挑的凤眸中带着浅笑,又道:“我很认真的在学她,真的很认真,所以你别入她的梦好不好,你入一次我的好吗?”说着却又笑了起来,掩去了话音中的颤栗。   可时若却是听出来了,甚至还听出了里头的祈求,求着那个人能入一次自家师兄的梦。   以前,他最想踢掉的就是庄容,但今日他听着庄容一个劲地说着其他人的事,只觉得心口越发的疼了。   可他却是半分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觉得心口如此疼。   又过了一会儿,怀中的人没了动静。   时若从他的发丝间抬起了头,侧眸看去发现这人闭着眼睡了过去,无奈地笑了:“睡吧。”接着才将人从怀中抱了出来。   月色之下,庄容的面上还染着许多的血水,时若见状伸了手开始一点点的替他抹去。   低眸时又见边上散落的青衫,这才取了过来替他穿上了,瞧着他的眉宇间又染上了忧色,无奈地笑了笑。   正想出声说些什么,可院外却传来了脚步声。   有人来了?   时若听到声音慌忙看向了紧闭的殿门,接着才又回过了头,见怀中的人睡得香甜。   他快速起了身,准备从窗户离开。   这个时间会来云鹤峰的,除了各峰长老以及碧浅仙子外,他还真是想不出有谁了。   自己如今的身份还不足以暴露,所以还是离开为妙。   可他才准备离开,却注意到衣摆又被拉住了,他回头看去就见庄容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裳不肯松手。   看着自己的衣摆,时若试了几回竟是半分松开的痕迹都没有,眼见耳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慌忙将衣摆撕开侧身躲入了衣柜里头。   随着衣柜门的关上,殿门也被推开,玄天长老从外头走了进来,跟在后头的还有碧浅仙子。   时若躲在衣柜中见状慌忙屏住了呼吸,目光却是透过缝隙瞧着外头。   “有人来过?”玄天长老皱着眉看向了四周,见并未发现什么异样,这才又看向了身侧的碧浅仙子。   碧浅仙子听闻点了点头,道:“应该是来送药的弟子,不过吩咐了明日早晨来送药,怎得此时便来了?”说着有些疑惑的拧了眉。   “胡闹!庄容这幅模样,你还让他们来送药,这不是把他们往死路上推嘛。”玄天长老一听轻哼了一声,看着碧浅仙子的目光也染上了一抹冷意。   这庄容此时的模样根本就容不得任何人靠近,即使掌门已经将他的心魔给压下去了,可难保不会再生出意外。   就连发病都能突然提前,心魔反噬也同样可以。   这般想着,他又看向了碧浅仙子,低声道:“可有查明为何会突然发病?”   “应该是受了什么刺激。”碧浅仙子说着走到了床榻边上,见庄容面染血水安然地睡着,又道:“许是瞧见了什么或者是听到了什么,受了刺激才会导致心魔反噬,冲破体内的压制控制了他的心神。”   玄天长老听闻眉间皱的越发紧了,但很快却又松开了,道:“他的执念为何如此深,人都死了,为何还不愿放过自己?”   “兴许,执念才是撑着他活下去的念头吧。”碧浅仙子说着便低下了身,伸手抹去了庄容眼角的血水,心中却是疼痛不已。   这个人也算是他们看着长大的,明明就是个极其乖巧的孩子,可如今却是自己将自己逼成了这幅模样。   兴许,执念真是他活下去的念头。   若是连执念都没有,恐怕这人也早已经剩下一具躯壳了。   想到这儿,她轻轻地叹了一声气,眼里也都是无奈。   至于躲在衣柜中的时若听着他们的对话低下了眸,指尖捏着身下的衣裳好半天都没有松开。   原来,师兄喜欢的那个人已经死了。   同自己一样死了,可师兄却记着那个人而不记得自己。   果然是自己离开太久,师兄都将自己给忘了。   难怪百年间自己写了无数封信都没能得到一封回信,原来不是不想回而是根本就已经将自己忘了,忘了有自己这个师弟。   他看着床榻上的人,眼中染上了一抹无措,竟是越发不敢同庄容相认,不敢告诉他自己还活着。   唉——   下意识轻叹出声。   “什么人!”厉喝声传来,下一刻衣柜门被推开,银光一同袭来。   时若听闻惊得快速侧过了身,同时将指尖下的衣裳拽了起来披在了头上,挡去了自己的身形与面容。   银光再次袭来,他慌忙出了衣柜,翻身落在了床榻边上。   他看着站在前头的玄天长老以及碧浅仙子时,心头大惊。   想不到自己竟然这般大意,明知修为境界较低还露了破绽,当真是疯了。   可是,此时已然不容许他懊悔,只见玄天长老拂袖一挥将桌面上的琉璃盏扫了过去。   哐当——   瓷器碎裂,时若翻身再次躲过,目光却是看向了不远处的窗户。   “果然有人!”玄天长老瞧着时若,眼里染满了怒意,厉喝着又道:“哪来的东西,敢擅闯云中门,老夫看你是不要命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股强烈的气压快速袭来,竟是将时若即将逃离的动作全数压下。   玄天长老乃是化神后期的境界,这也使得他在释放出气压后,时若根本就承受不住,身形为之颤抖了起来。   如今的他境界也不过才练气五阶,就是以前那具身子都扛不住化神期的压制,更别提他此时这具身子了。   以至于不过是片刻间,他便直接跪在了地上,眼里染上了一抹慌乱,心底更是恐慌不已。   糟了!   他在心中暗道糟糕,可身子却是连动弹的办法都没有。   至于站在前头的玄天长老见状,轻哼了一声,道:“一个练气期的小毛贼也敢入云中门,老夫倒要瞧瞧你究竟是谁!”说着便伸手去掀时若身上的青衫。   时若见状快速闭上了眼,甚至已经开始思考着该说什么话来蒙骗玄天长老。   只是,还不等他想出个借口来,本还安然睡着的人在此时却有了动作。   就见庄容快速起了身,抬手按住了玄天长老的手,下一刻更是飞身一脚踢了过去,青衫随着他的动作快速飞舞而散。   “小心!”碧浅仙子见状惊呼出声。   而一直将视线放在时若身上的玄天长老,显然是没想到这应该睡着的庄容会突然出手,以至于那一脚踢来时他只来得及抬手挡下。   可饶是用手挡下了,却仍然是被震得退出几步之远。   他讶异地抬起了头,看向了床榻上被铁链禁锢的人,厉喝着道:“庄容!”   可庄容却同没有听到一般,赤红着眼便要挣脱铁链:“谁都不可以动他!谁也不准!”   也正是庄容那一脚可算是将玄天长老释放出来的气压全数消去,时若也得以恢复了神智,他侧眸看了一眼庄容,见这人又开始疯魔了。   虽然心有不舍,可此时也不是他能逗留的时候,翻身便跃出了窗户。   “别逃!”玄天长老也瞧见了翻窗离开的人,快速拂袖,就见数道银光朝着窗外袭去。   早已迷失自我的庄容也在这时看向了窗外,下一刻伸手将那数道银光拦下,看着窗外逃离的人,嘶喊着出了声:“阿若!”   明明什么都不记得,明明什么都不知道的他,可却在此时喊出了时若的名,响彻天际。   至于已经逃出云鹤峰的时若并未听到那一声喊叫,他在翻出窗户的瞬间便撕了一张随行符,这才使得他在瞬间离开了云鹤峰。   可饶是撕了随行符,却也没能挡下玄天长老的那几枚银针。   他捂着肩头快速离开了云桥,躲入了一处角落中,低声道:“不是说门内最讨厌制毒吗?玄天师叔怎么还徇私枉法自己用毒针呢?”他哑着声说着,看着屋檐的目光有了那么一些涣散。 第四十五章   “真是大意了。”时若捂着肩头靠在墙边微喘着气,也不知是在压抑着什么,指骨泛起了森森白晕。   他看着前头陷入黑暗的宫楼缓缓闭上了眼,好一会儿后才睁开看向了自己的左肩,那儿已经麻木竟是没有一丝知觉。   逃离的时候便想过玄天长老会用暗器,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银针上头竟然抹了毒,而且还是剧毒。   意识到这儿,时若轻颤着手从云鹤布包中取了一颗龙颜香,喂入口中。   龙颜香入口极化,淡淡的香味儿在口中蔓延,汁液渗透唇舌快速入了喉间,这才掩去了肩头的刺痛。   在龙颜香渐渐渗透奇经八脉后,他才开始运转体内的灵气,想要将自己被压制的境界提上来。   这儿毕竟还在云鹤峰的范围,多停留一会儿便会多一分危险。   好在庄容的心魔又反噬了,想来玄天长老必定不会弃了庄容来追他这个不过练气期的小毛贼,所以还是有时间让他恢复灵气。   只是,正当他缓慢运转体内灵气时,却察觉到心脉一阵抽痛,才聚起来的灵气更是瞬间被冲散。   糟了!   他在心中暗道糟糕,可随后便觉喉间一甜,一口血水快速吐在了地面,溅起的血渍染红了衣摆。   是幻花毒!   时若看着地面的血水眼里染上了一抹诧异,方才他还觉得依着门中规矩,玄天长老就算是制了毒也就是一些寻常毒。   结果没想到的是,不是寻常毒反而是至毒,而且正巧还同龙颜香相冲。   龙颜香虽然是解毒丹,能解万毒,可也有同它相冲之物。   偏偏那幻花毒正巧便是同它相冲,两种药在体内就同两大修真高手打架一般,谁也不肯让谁。   也正是这一情况之下,龙颜香便不再是解毒丹反而成了剧毒,甚至比幻花的毒性还要强。   如今他手上的解毒丹根本就解不了幻花的毒,更别提体内还有个龙颜香了,若是弄不好怕是自己要提前送命了。   意识到这儿,时若撑着身子便要回药房去。   只是才有动作,耳边传来了脚步声,听着不是玄天长老也不是碧浅仙子,倒像是门内弟子的。   他快速靠在了墙边,侧眸看着外头的情景,不敢出声甚至连呼吸都减弱了许多。   也在这时,有数名弟子出现在了黑暗中,为首的师兄瞧了瞧四周,厉喝着道:“再去找,那人中了长老的毒必定跑不出百米,继续找!”   “是!”众多弟子一听快速朝着四周散去,势必要将人寻出来。   时若见状低下了眸,捂着肩头的指尖也渐渐收拢了一些,好似要将那一袭云鹤青衫捏成碎片一般。   待外头的人都不见了,他才出了声:“这么快?师兄的心魔被压制了吗?”   庄容的心魔应该也没有这般快被压下才是,可玄天长老已经派人来找自己了,说明应该也已经被牵制了。   此地已经不能再久留,再留着怕是真要被抓起来了。   他快速起了身,又撕了一张随行符,这才离开了原地。   明明只是最寻常的一夜,可因着时若的大意却变得极为不寻常,以至于灯火嘹亮,人声鼎沸,宛如白昼。   他去了药房,可药房周围竟然也守了许多弟子,只得快速退下了。   药房去不得,那云竹峰就更回不得了,最后他也只能去了后山。   漆黑的夜色下,他的身形微颤,步履维艰,披在身上的青衫顺势落了下去,好在被他捏在手中也只是拖着地面行走着。   青衫上染了许多的血水,滑过地面时留下了清晰的血迹,触目惊心。   时若并没有注意到这些,而是踩着微颤的步子继续往前头行去,直到入了莲花池边才停了下来。   他看着前头云雾缠绕的莲花池轻喘了一声气,终于是支撑不住缓缓闭上了眼,下一刻快速跪在了地上。   膝盖撞在碎石上头,传来了一阵刺痛。   可时若却是一丝也察觉不到,只因为体内两种剧毒的纠缠之中,疼痛已经超出了他所承受的范围甚至连呼吸都显得格外困难。   若不是提前封住了心脉还吃了一两颗普通解毒丹,恐怕他早已经入了黄泉。   “呵呵。”他低低地苦笑了一番,笑着自己竟然在自己的仙门里头被逼的无处可逃,很是无奈。   暖风袭来,将他染着血水的发丝吹得微乱,直到许久之后才再次睁开了眼。   入眼便是用银丝嵌制的云鹤青衫,他看了一会儿才伸手捏住了衣裳,可还不等他细看却听到身后又传来了声音。   想也知道,定是门内弟子寻来了这儿。   不再多想,时若攥着衣裳便朝着池中行去,终于在那些弟子到来之前沉入了水中。   他本是想躲到边上去,可这莲花池就是再怎么偏僻也没办法躲开这么多弟子的眼,所以水底就是最好的逃脱之地。   时若用着最后的神识看着漆黑的水面,片刻后瞧见有光亮出现,又往底下沉了一些,可思绪却渐渐飘散了。   至于站在池边上的众多弟子正在仔细瞧着周围,为首的弟子看着平静的莲花池皱了眉。   “陆师兄,血迹到了这儿就没了。”这时,有弟子快步走了上来,低声说着。   方才时若没有注意到的血迹,成了弟子们搜寻的利器。   为首的弟子听闻点了点头,可余光却瞧见了池边上那一抹痕迹。   同样的,有弟子也瞧见了,正想上去看看,却被喊住了。   “这儿应该没有,去别处寻寻。”为首的弟子出了声,将那人的动作止住了,同时云灯的光亮落在他的身上露出了他的面容来,竟是前些天同时若要木香丸的陆苏。   陆苏又看了一眼四周,这才唤着弟子们去了别处,可离开前他却是又回眸看了看池面,终究是什么话也没有离开了。   水中的时若并不知为首的人是陆苏,他只知道那些人离去了,松了一口气。   正想浮出水面可却发现身子虚弱不已,一时间竟然也很难浮上去。   也在这时,怀中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顺着池水快速落了下去。   时若虽然有些精神恍惚,可那东西掉出来的时候还是知晓,伸手便将其接回了掌心。   他看着指尖下的东西,讶异的发现,竟是九宫珠。   可他的眼中没有一丝喜悦,有的也只是无奈。   这珠子认主,只在第一天来时有动静,之后就同一颗普通珠子一般,那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他用了许多的办法,可都是毫无作用。   意识到这儿,他缓缓闭上了眼,很快就没了思绪。   而被他捏在指尖的九宫珠却在此时有了动静,就见指尖下残留的血迹染在了九宫珠上头。   不过是片刻之间珠子传来了一道微弱的亮光,血渍快速在珠子的八卦印记上流淌而过。   明明方才还只是普通的一颗珠子,可随着血渍的流淌珠子周围的光亮也越发剧烈,同时还有暖香袭来。   随着光亮的涌现,云雾缠绕在了时若的身子,就好似在护着他一般竟是将他全数遮掩在了其中。   “咳——”   一声轻咳传来。   方才因为毒素而陷入昏迷的时若却在云雾之下清醒了过来,他快速睁开了眼,接着看向了四周才惊觉自己这是在水中晕了过去。   不敢再多想,而是朝着前头被月色笼罩的池面游去。   不过是片刻之间,他便已经爬着上了岸,喘着气出了声:“差点死在池中。”说着还笑了起来。   他可真是要被自己给笑死了,中了剧毒,不是被毒死的反而是被池水给溺死的。   这若是传出去,可真是要将那些毒医们给气死了。   趴在岸边好一会儿,他才看向了被自己捏在手中的九宫珠,哑着声道:“你个狗东西,还知道救主啊,知道把我从水里丢出来你倒是让我取里头的东西啊!”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九宫珠又没了动静,当真好似只是为了不让他死在池中一般。   时若见状,可真是被气笑了。   这珠子有灵性,可前头一两月就如同普通珠子一样毫无作用,而今日也不知是因为察觉到自己快死了还是怎么了,竟还知道出现压制自己的毒性。   可是光压制根本就没有用,不解掉这毒,留在体内只会拖累自己的身子,怕是最后连修炼都会被堵塞。   所以,还是要想办法去炼解药。   只是,他此时的模样也不敢贸然去药房,玄天长老也知道自己是中了毒,而且没有逃出云中门。   必定会将所有的药阁与药房全数围起来,怕是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意识到这儿,他觉得自己得寻个地方躲起来,等门内戒备不在这么严了,兴许还能回药房去。   只是,躲哪儿去呢?   时若靠在池边上,缓缓闭上了眼,就好似歇息一般。   这一夜直到晨光铺洒,黑暗全数被掩去,云中门才算渐渐安静了下来,可暗处却仍然是戒备森严。   离开后山的时若躲过了一些弟子的目光,又撕了一张随行符遁入了云鹤峰。   他思来想去一整夜,发现整个云中门都不安全,云竹峰是万万不能去的,所以能去的也就只有庄容一个人住着的云鹤峰了。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想必玄天长老绝对想不到自己会躲回云鹤峰。   再者,其他弟子应该也不至于这般不要命的入云鹤峰,就是入了云鹤峰也不敢入庄容的寝殿。   这般想着,他熟门熟路地溜入了庄容的寝殿之中。   吱呀——   推门声缓缓而来,殿内漆黑一片,寂静的厉害。   时若四下瞧了瞧,见并没有什么危险,这才踩着步子走了进去。   叮叮当当——   而随着他的入内,挂在后窗边的清铃再次传来了声音,低低地碰撞声犹如天外之音,在这殿内显得格外清晰。   他顺着声音看了过去,见窗边的金色清铃时皱了眉。   这铃是防贼的吗?   怎么我一来就开始响?   满是疑惑之下,他朝着窗边行去。   只是这才刚走到窗边,身后却传来了清脆的脚步声,一步步缓缓而来。 第四十六章   “谁!”时若听着耳边的脚步声,快速回过了身冷眼看去,利刃从袖口落在了他的指尖,抬手一同袭了过去。   只是,印象中皮肉被划开的触感并没有出现,反倒是被来人给握在了掌心中。   随着那人的力道,有血水从利刃上头落了下去,最后滴落在了地面。   他看着眼前的人惊得愣了神,下一刻又看到染血的指尖快速松了动作,惊呼着出了声:“师兄你没事吧,师兄?”说着便要将那把利刃取下来。   可还不等他动作,利刃便直接落在了地上,传来了:“哐当——”一声。   “你来啦。”庄容并未在意落在地上的利刃,而是对着时若轻声说着,苍白的面容上带着一抹浅笑。   接着他又转过了身,拖着青衫朝着床榻边行去,步子显得有些虚浮。   随着他的移动,地上的铁链被拖出了一道极深的痕迹,还有阵阵声响不断传来,竟是掩去了清铃的声音。   至于还站在窗边的时若却是有些回不过神,尤其是那句来了,是在同谁说?   带着不解更带着疑惑,他看着缓步行走的人,试探性地出了声:“师兄?”   本以为走在前头的人不会有回应,可不过是片刻庄容却是回过了头,他没有回话而是就这么傻傻地站在原地,一袭青衣许是闹了一夜,染了许多的血水,触目惊心。   “还未清醒?”时若瞧着这人痴楞的模样,轻皱眉。   按说,这心魔昨日夜里也该是压下去了才是,可看着庄容此时的模样显然是还未清醒。   不过,比起昨日来说,现在要冷静许多,倒像是犯了迷症。   意识到这儿,他走了过去到了庄容的跟前,见这人痴痴傻傻的当真是一副犯了迷症的模样。   也在这时,庄容浅浅地笑了起来,明媚的笑颜犹如上好的佳酿一般,动人心弦。   时若看着他的笑正想出声询问,可话还未出口却瞧见这人低眸靠了过来。   本以为这人是要说话,可在察觉到唇瓣上出现的凉意时他才发现这人在做什么,惊得那是半天回不过神来。   待好一会儿他才回过了神,伸手将人给推开了,哑着声道:“师兄,你在做什么!”说完之后下意识抹了抹嘴角,将上头残留的水渍全数抹去了。   若说,上回夜里是因为意乱情迷才同庄容有了肌肤之亲,那么现在是清醒的状况下,他是绝对接受不了。   庄容是男子而且还是自己的师兄,就算这人现在是疯疯癫癫的状况下,他也有些不能忍受。   这般想着,他出声准备说两句,可却看到庄容那双漂亮的眼中带着一抹失落,就好似深海一般要将他整个人全数淹没。   庄容什么话都没有,而是低着头转过了身,拖着铁链回了床边,抱着膝盖坐了下来。   一向都受不了庄容失落的模样,时若一下就心软了,轻抿了抿唇好半天后才走了过去。   “师兄?”他看着坐在地上的人,轻声唤着。   而随着他的轻唤,庄容抬起了头,原本还是染满失落的凤眸此时却挂上了一抹浅笑,可眉宇间的忧色却是如何都散不去。   时若见状越发的于心不忍了,最后只得叹了一声气,缓缓蹲下了身靠在了庄容的面前。   见这人还一副见了萝卜的高兴模样,他伸手落在了庄容的唇角,细细地轻抚着,才道:“师兄,你乖一些好吗?”说完后有些疲惫地倚在了庄容的额间。   他现在真的没有太多的时间陪着庄容闹,体内的毒素顶多也只是被压制了而已,根本就没有被解掉。   可是,庄容此时这幅疯癫的模样,他又有些不放心。   许是他这么一副疲惫的模样太过明显,庄容也注意到了,只见他轻轻地摇了摇头,接着才小心翼翼地道:“我不吵,我很乖,你别去她的梦里,别去。”   梦?   又是梦。   时若听着庄容的话一开始还有些回不过神,可很快便又忆起了昨日夜里的话,说的也是这些,想来应该就是那个已经死了可却仍然被庄容记在心中的人。   意识到这儿,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说。   殿内再次陷入了寂静,唯有后窗边上的清铃传来了阵阵清音,悠扬婉转。   时若陪着庄容坐在床榻边上,本是想坐一会儿就回床榻上。   却没想到,方才一个劲委屈的庄容此时却倚在他的怀中睡了过去,青丝墨发落在青衫之上,还带着淡淡的莲香。   他看着这一幕,突然有些不敢动了,低眸时见庄容白皙的面容伸手抚了上去,好半天后才出了声:“师兄,好好睡吧。”说完后又抚了抚庄容的后背,直到这人僵硬的身子渐渐软了下来,这才收手。   两人坐在床边倒显得有那么一丝温和,原本时若也是想干脆睡一觉,等醒来在想解毒的事。   反正已经被九宫珠压下去了,一时半会儿也起不来。   只是,一想到九宫珠他又有些好奇了,明明之前就没有一丝反应,怎得突然就有了动静。   于是,他从怀中取出了那颗九宫珠,就这么拿在手心中瞧着。   九宫珠上的八卦图印随着他的动作缓缓运转,就好似自由行动一般。   时若左右瞧了瞧这颗珠子,发现与之前的状况一模一样,并没有什么变化,只除了昨日夜里护了主。   说起来,要不是昨日夜里有了动静,他都快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一颗要命的九宫珠。   轻轻地颠了颠珠子,他有些无奈地道:“好歹你也是个奇才,总不至于同那些老东西一样中规中矩的非得入了筑基才能开吧,你说是吗?”   随着他的询问,那九宫珠仍是没有一丝回应。   时若见状轻挑了眉,总觉得自己定是疯了,居然同一颗珠子说话。   想到这儿,他很是无奈的准备运作灵气再探一探这珠子的状况,怎么说昨日夜里有了动静,这会儿兴许也能察觉出一丝异样来。   不过,这灵气还未完全入珠子,却被直接打散了。   “得,还是不行。”他有些无奈地说着。   正想将珠子藏起来,可他却注意到了一个异样。   灵气不是同之前一样被驱逐,而是被打散了,会不会是因为自己耗损了太多的灵气,导致探入九宫珠内的灵气太弱。   所以,灵气仅仅只是被打散而不是被驱逐。   这般想着,他从云鹤布包中取了一颗凝气丹,什么都未想直接吃了下去。   随着体内灵气的恢复,他正要将灵气注入珠子里头,余光却瞧见方才还在睡觉的人正看着自己。   于是,他停了动作,疑惑地看着。   “什么不行?”庄容侧着脑袋轻声询问着,接着又看向了时若的腹部,好半天后才笑了起来:“我不嫌弃。”   时若本还在疑惑这人怎么了,这会儿听到庄容的话以及他的目光,瞬间便知道这人说的是什么了,险些吐血。   这说的是什么话,这说的是人话吗?   果然师兄还是清醒的时候最可爱了,虽然黏人了一些,但至少不会总是这么语出惊人并且胡作非为。   想到这儿,他伸手掐住了庄容的脸颊,轻轻地捏着,直到上头起了一层红晕才松了手。   可才松手,庄容却捂着脸又缩到了他的怀中,全然不似被欺负的模样,这让时若很是无奈。   他伸手抚了抚庄容的肩头,哑着声道:“谁告诉你这些的,不干净。”   说起来,他还真是有些好奇,依着庄容的性子应该也不会去接触这种才是,怎得就会说这些胡话了?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这人怎么说也有四五百岁了,知道这些好似也很正常。   于是,他又低眸去看手中的珠子,准备好好研究研究。   可他安静了,庄容却闹起来了。   只见他从时若的怀中起了身,攀爬着就去了边上的书柜。   时若不知这人要做什么,只是看了一眼便又低下了头。   正当他准备继续瞧九宫珠时,方才还在书柜边上的人此时却已经到了他的面前,手中还拿着一本小册子。   这册子上还嵌了金线,面上画着一朵朵红梅,瞧着倒像是普通的记事本。   “这是什么?”他疑惑地出了声。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跪坐在前头的庄容却是自顾自动作着,并没有出声回话。   时若见状轻摇了摇头,自己怎么还同一个连神智都不清晰的人说话,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想到这儿,他收回了视线,不再理会了。   只是他才以为庄容不会出声了,却没想到这人拿着册子有了动作,笑着道:“我是同书上学的,你看。”   “恩?”时若听到话看了过去,心里头一阵迷糊,什么书?   入眼便是庄容白皙的手指,此时正指着册子上的一副图,图中画着的是两个未着衣裳的男子,此时两人正在行闺房之事。   时若看着上头的图有那么一瞬间回不过神来,但很快他便清醒了,面色也红了一大片,惊得抬眸就去看册子后头的庄容。   见庄容一副浅笑涟涟,人畜无害的模样,惊得身子都开始颤抖了。   师兄看春、宫、图!   庄容看春、宫、图!   “你看春、宫、图!”时若被惊得快速起了身,眼中染满了震惊。   随着他的一声惊呼,外头也传来了声音,听着应该是弟子的。   “里头有动静!” 第四十七章   随着那一声厉喝传来,殿外出现了四五名弟子,相互看了一眼后他们才将目光放在了紧闭的殿门上。   “里面有人!”为首的弟子瞧了一眼出了声,接着才往门前行去。   不过,他才行至门前,指尖还未落在门上便听到后头又传来了声音。   有小弟子快步迎了上来,直接拦下了这位师兄的动作,慌乱出声:“师兄,这儿是仙师的住所,长老说了不准入仙师的屋子。”   “仙师?”为首师兄一听这话皱了眉,片刻后还真想起了长老的嘱咐,慌忙将手给收了回来。   只是,他看着殿门的目光却并未收回,总觉得里头有怪异,可他又想不出哪里怪异。   于是,侧身朝着边上的雕花木窗行去。   几个弟子见状虽是不解,可也跟了上去,同着师兄一块儿瞧着。   吱呀——   暗哑的推门声缓缓而来。   由于里头住着的人是庄容,所以他们也不敢真的直接推开窗户,只小小的推开了一道缝隙。   几人透过缝隙瞧着里头,就见里边一片昏暗,可隐隐还是能瞧见里头的摆设,整齐干净瞧不出一丝异样。   为首的师兄看了一会儿又皱了眉,好半天后才出了声:“难道是听错了吗?”   他低低地嘟囔了片刻这才起了身,见几个弟子都瞧着自己,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又道:“走吧,一会儿若是让仙师发现了定会恼,我们还是去别处寻寻。”说着转身下了台阶。   几个弟子一听也点了点头,这才跟着一同离开了。   很快,殿外又陷入了一片寂静,唯有暖风拂过花木传来阵阵声响。   躲在书柜边上的时若侧眸瞧着被推开了一条缝隙的窗户,神识也跟着一同注意着外头,察觉到几人离开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被发现。”他轻声说着。   只是,他才说完,怀中的人也传来了声音,娇笑着道:“还好,没被发现。”说着还学时若松了一口气,活脱脱一个干坏事的小孩。   时若见状差点被气笑,抱着人坐在了地上,这才伸手点了点他的额头,无奈地道:“还学,还不都是因为你,没事给我看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方才会被发现,可不就是因为庄容给自己看的图嘛,若不是那图怎么会被吓到。   一想到那图,他伸手取过了庄容捏在手心中的册子,三五四下翻了个遍。   越看他便越气,那上头画着的一幅比一幅露骨,简直不堪入目,恼得他厉喝出了声:“谁让你看这些的,不好好修炼净看这种不干不净的东西!”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方才还有些高兴喜悦的庄容却是垂下了头,松散的青丝缓缓落在了衣衫上头,他的身子也跟着软了一些就这么跪坐在地上。   一双白皙的玉足露在外头,可也不知是委屈了还是怎么了,圆润的脚趾轻轻地蜷缩了一下,好一会儿才松开。   时若看着这人连话都不回,一下就猜出是委屈了,一口气险些抬不上来。   怎么还委屈上了。   张了张口想要出声说两句,可见庄容微挑的凤眸里头带着一抹无措,他又忍了下来,好半天后才叹了一声气。   “算了,你都四五百岁了,看就看吧。”说着他将册子丢回到了庄容的怀中,指尖也顺势捂上了自己的额头,只觉得真是管不了了。   庄容听闻笑了起来,凤眸中的碎星犹如星光一般,闪烁着万千光芒,动人心弦。   他低下了头,在册子上来回翻找着,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   本就有些无奈的时若此时越发无奈了,真是没有想到自家这个温温和和的师兄,怎得就喜欢看这种图。   唉——   他又叹了一声气,也就由着这个人了,反正也不会同自己发生什么,看就看吧。   这般想着,他抱着人又往墙边靠了一些,目光落在了自己的手心处。   九宫珠被捏在掌心许久,这会儿还散发着淡淡的热意。   时若捏着珠子瞧了瞧,这才伸手抚了上去,同时也将自己的灵气注入其中。   许是因为这灵气属于林小,涌入珠子时仍然是得到了一丝抗拒,可神识却能瞧见里头遮遮掩掩的雪色云雾。   随着神识的入内,方才还被覆盖的云雾却是渐渐散去,露出了里头原本的面貌。   就见珠子里头赫然出现了一方山石林泉,泉池之中种着白色的莲花,池中摆着许多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瓶子。   池子边上还有一张暖玉石桌,上头赫然摆着一本书册,此时正泛着淡淡的微光,书面上写着行云流水四字,当真是精妙绝伦。   时若瞧着里头的模样,快速收回了神识,下一刻伸出双指运作灵气,对着九宫珠轻轻一挥便见一瓶青色玉瓶出现在了眼前。   青色玉瓶的出现令他诧异万分,接着又一番拂袖,数不清的瓶瓶罐罐全数出现,整整齐齐的摆在地面。   “这......”他简直不敢相信真的成功了,哑着声又道:“这劳什子能用了!”   许是太过震惊以至于他说话的声音都显得重了许多,可很快又压了下来,这才伸手取了手边的瓶子,瓶子上赫然写着凝气丹三字。   他慌忙将瓶子打开,有淡淡的香味儿快速涌了出来,不过是片刻之间便飘散在整个殿内。   “当真是精炼的!”   说实话,时若方才也不过只是随意试了试,却没想到真的将里头的东西给取了出来。   接着,他又将东西全数收了回去,之后又都取了出来,乐此不疲。   过了好一会儿,确定了这珠子当真可以用了,时若才堪堪将自己的思绪稳了下来,片刻后才从万千药品之中取出了解毒丹吃了下去。   这解毒丹能解万千毒,是比龙颜香排名更靠前的丹药,名为万松丹。   万松丹入口带着一抹甜味儿,同时还有阵阵清香袭来,不过是片刻之间便将他体内被压制的毒素全数拂去,同时还将因为毒素而堵塞的经脉给疏通了。   他看着手中的药瓶子笑了笑,这才又丢回到了九宫珠内。   不过,他突然有些好奇,这九宫珠怎么就突然可以用了。   明明之前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解开,难不成是因为自己昨日夜里死里逃生所以才解开了吗?   他想了好一会儿,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轻轻地颠了颠手中的九宫珠,道:“算了,不管是怎么解开的,至少能用了,不知道行云流水能不能一起拿出来。”   这般想着,他再次运作灵气,指尖轻轻一勾就见一本银色书籍出现在眼前,缓缓落在了他的掌心。   “真的可以!”时若瞧着书籍惊呼出声,根本没想到不仅仅药品可以流通了,就连行云流水也能被取出来了,还真是惊喜啊。   昨日还以为自己这是命到黄泉了,却没想到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当真是不可思议。   惊喜之下,他伸手就要去翻册子,可却被身侧的人给拦下了。   “你看,你看。”低低地声音传来,听着还有那么一些娇气。   时若这会儿正在兴头上,只想好好看看行云流水,于是伸手将人给推开了,不耐烦地道:“别闹,你自己玩会儿。”说完后就去翻册子。   至于被推开的庄容并不知时若的心思,于是他又凑了上去,还将手中的册子也一同递了上去,笑着道:“你看看,你看看。”接着还将册子摆在了时若的面前,遮去了行云流水。   时若见状皱着眉便将其再次推开,同时侧了身不愿去理会。   只是,这庄容却像块糖一样,一黏上那是怎么都甩不掉,几次下来时若那是连书册都没有打开过,到是被吵得连好心情都没了。   他侧过了头,本是想出声将人赶到边上去,可看到庄容眼中的笑意以及那一抹期待时,他却又给忍下了。   算了,反正九宫珠也能用了,不差这么一两天。   于是,他将行云流水给收了回去,叹着气无奈地道:“看什么,恩?”低声询问着。   “这个。”庄容笑嘻嘻地指着图册上的画,又道:“好看吗?”   时若瞧着庄容指尖下的画轻挑了眉,他瞧了瞧画又瞧了瞧庄容,好半天才出了声:“这个......应该......画的还算是可以吧。”   这图也不知是哪位名画师所绘,上头的小人儿栩栩如生,就连动作也都是像模像样,真实的可怕。   “那这个呢,喜欢吗?”庄容听着时若的话笑得越发高兴了,接着又指了指另一幅,眼里染满了期待,活脱脱的小可爱。   只是,他此时询问的问题着实让人有些不敢恭维,更何况还是时若这个连男女之图都没看过的人了。   可是,庄容都这么问了,而且又这么期待,最重要的是这人精神状况还不怎么好。   时若真真是有些不敢说什么话刺激他,于是他咽了咽唾沫,看向了庄容指着的图,只一眼他便觉得人生绝望了。   就见,图上的两名男子未着衣裳,一人跪在下头而另一人则匍匐在上头,两人亲昵相靠着。   乍一眼看去好似并没有任何不妥,可是前后几张小图加起来就极其不妥了,这哪里是图这简直就是光天化日之下在行双修之事嘛。   而且,而且还是两个男子。   时若快速别过了头,眼里全是窘迫,哑着声道:“为什么师兄会喜欢看这种?”   “喜欢吗?”庄容瞧着眼前的人,不屈不挠的又出了声。   本就已经窘迫到一脸尴尬的时若,此时又听到这人的询问,轻咳着就想逃离。   自己又没试过,怎么会知道喜不喜欢。   再者,这玩意能是用喜欢来形容的吗?   意识到这儿,他伸了手便想将册子给收起来,并且决心以后定是不会让庄容去再去看。   可还不等他动作,前头的那人却又出了声,道:“我也想试试。”   “恩?”时若惊得抬起了头,显然不敢相信这人说的,又道:“你说什么!” 第四十八章   “我也想试试。”庄容笑着出了声,一双美眸因为高兴微眯着,很是可人。   可他高兴了,时若却是一点也不高兴,甚至想将人丢下逃出去。   这说的是什么,想试试。   试什么,试图上的?   意识到这儿,他伸手指向了图册,哑着声道:“试这个!”   许是太过震惊,他连说话声都显得格外重,可随后却又哑了下来,因为担心外头有人。   “恩。”庄容点了点头,接着又翻了翻图册到了下一页,推到了时若的面前,道:“还有这个,我可以同女子一样躺着。”   随着他的动作,图册被完全推到了时若的眼前,近的他能够看清上头的画面,甚至连男子交缠的地方都能看清。   吓得他慌忙往后头退了一些,同时还将面前的图册给推了出去,眼含恼意地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什么......什么躺着......”太过震惊,以至于他连话都有些说不清楚了。   “就是躺着啊,你怎么这么笨。”庄容边说还边嫌弃着,可眼里的星光却是半分未散,反而还越发的盛了,又道:“若是让你躺着,你定会不高兴。”   明明只是最简单的一句话,就连词句也都是极其正常的。   可时若听着却好似在听天书一般,竟是半句都没有听懂,甚至一度怀疑自家师兄是不是坏掉了。   平时虽然黏糊糊的,但也不至于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来。   可现在是什么状况,这心魔还能将人给带傻吗?   一想到这人可能真的因为心魔而被折磨坏了,伸手就掐住了他的脸颊,一个劲的揉捏着,最后还敲了敲他的脑袋。   轮番闹腾了好一会儿后,时若才疑惑地出了声:“师兄,这儿疼吗?”指着太阳穴的位置询问着。   “不疼。”庄容捏着衣裳乖乖地摇了摇头。   “不疼吗?”时若见这人摇了头又去看别处,指尖也轻轻地捏着,接着又指着他额头上方的穴、位,道:“这儿呢,神、庭、穴、疼吗?”   一连询问了好几个、穴、位,可得到的都是不疼,这让他有些不解了。   这人并没有什么毛病,头上几个、穴、位也都正常,可为何还会这般语出惊人,说一些他清醒时根本就不会说的话。   疑惑之下,他又四处瞧了瞧,接着才伸手去解庄容的衣裳,俨然一副要做全身检查的模样。   庄容低眸浅笑着,双手却是有些不知所措的落在地上,哑着声道:“要跪着吗?我喜欢方才那个。”说着抬起了头,眼中染满了笑意。   “恩?”正在检查的时若听了这话愣了一会儿,有些回不过神他在说什么。   可在低眸时却瞧见了散落在地上的图册,那上头赫然便是两名男子跪着行事的画面,顿时知道这人在说什么了。   惊吓之下,他快速松了手,接着还往后头退了一些,这才哑着声道:“不......不用了。”   “可是......”我喜欢。   庄容轻声说着,可话还未说完便觉得额间有些疼,他快速低下了头,指尖顺势抚上了额间。   他看着散落在地面的青丝,眼中渐渐模糊了起来,好半天都没能回神。   时若本还因为图册上的事而慌乱不已,此时见庄容低眸扶额的模样,瞬间就将那些心思都给抛开了,伸手将人抱到了怀中,担忧地道:“师兄你怎么了,可是头疼?”   方才还好好的要这要那,还要试试书中的事,突然就没动静了,他还真是有些担忧。   可随着他的询问,怀中的人却是半天不曾说话,这让他越发担忧了。   他伸手探上了庄容的手腕,把着脉,可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但庄容此时的样子又不像是没事的模样,只得用手抚着他的后背,低着声道:“哪儿疼,恩?”   庄容听闻轻摇了头,低眸依偎在时若的怀中,道:“不疼。”话音轻柔,显得格外动人。   “真的不疼?”时若听着轻皱了眉,仍然是有些不放心,又道:“若是疼就说,别忍着,恩?”   说实话,他真的有些不放心。   可看着庄容摇头时,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声气,知道这人就是真的疼了恐怕也不会说,只会瞒着。   意识到这儿,他无奈的搂着人轻哄着。   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屋中陷入了寂静。   不过,下一刻庄容却又有了动静。   他抬起了头瞧着时若,凤眸里头还带着一抹笑意。   时若见状疑惑不已,道:“怎么了?”   “图册上的试吗?”庄容笑眯眯地说着,同时还将册子又给取了过来,翻到了之前的那一页,又道:“你都看了,看了就要试。”   方才还有些疑惑这人怎么了,此时听到这番话时若下意识低下了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耳边说想试的话音还在不断地传来,他忍不住将人按在了怀中,见庄容笑眯眯的目光时,哑着声道:“试什么,师兄你若是清醒了,定是会疯掉。”   “为什么?”庄容眨着眼询问着,好似一个孩子一般,惹得时若浅笑不已。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   这些书一看就是庄容藏起来的,依着他的性格就算真的看恐怕也不是因为有了念头才想看,定是有别的事。   比如学上头的用来讨好别人。   此时,不仅仅将藏着的秘密翻了出来,还缠着自己要试。   若当真清醒记起这事来,怕是会羞愧死。   一想到这儿,时若忍不住笑了起来,同时还故意掐了掐庄容的脸颊,道:“不为什么,你若想起来定是会羞愧死。”   “恩?”庄容不懂,凤眸里头也染着一抹疑惑。   但这疑惑很快就被笑意取代了,他又将册子举了起来,笑着道:“那现在可以试了吗?”   还真是锲而不舍的想试啊。   时若见状一脸的无奈,可目光却是顺势看向了庄容的青衫,突然想到了前段时候,这人也是这么傻乎乎的求着。   该不会是师兄不曾有过念头,所以心魔还引发了他对这些事情的念想吧。   不然,他可真是不知道,庄容还会这么锲而不舍的对情爱之事如此热衷。   这般想着,他笑着伸手探上了庄容的衣襟,哑着声道:“师兄,你不是想试,你是不是起了念头,对吗?”   其实,他只是随意说两句,就是为了哄着这人玩。   可随后却看到庄容乖乖地点了头,这让他一时间有些愣了神,不知该如何是好。   外头的天色有了暗下来的趋势,殿内却传来了浅浅地喘息声以及铁索被拖动的声音。   时若抱着人跨坐在自己的身上,指尖轻勾着庄容的衣裳,任由这人在自己的身上落下细吻。   他轻轻地咽了咽唾沫,眼前也渐渐模糊了起来,可指尖却是未有停歇而是尽力让眼前的人不会那么难受。   说实话,他真的不知道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明明只是想逗逗庄容,结果可倒好这人真的被挑起了念头。   偏偏庄容还是个心魔未散的状态,不给就闹个不停,声音重的连外头都听得见。   本是想赶快给人解决了才好,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结果这人却是三翻四次想要,就是不肯停。   时若对此可真是毫无办法,闹得自己也是极惨。   眼见这人又要来脱自己的衣裳,他慌忙给拦下了,沙哑着声道:“不准动,不然就不给你了。”   “可是,可是.......”庄容哭兮兮的出了声,片刻后又道:“可是,书上说我要进去才是,不脱衣裳怎么进嘛......”话音里头还带着一抹委屈,显得有那么一些可怜。   时若一听气得差点就破了功,指尖下的力道加重了一些,接着又故意咬了咬庄容微红的唇瓣,才道:“不准提书上的,还有不准说那些胡言,什么乱七八糟的都会说,我看你醒来了还会不会同现在这般镇定。”   他可真是想看看,庄容知晓自己说了这些话的反应,一定会窘迫的想找个洞藏起来。   一想到庄容会这幅模样,他便故意起了性子,笑着道:“你自己来。”说着收了动作,就这么坐在边上瞧着,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恩?”庄容听着愣了神,见时若看戏的模样又想到了书上的图,突然就顿悟了,伸着手便直接搂上了时若的后腰。   时若见状轻应着没回神,这是要做什么?   不过很快他就回神了,就见庄容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竟是直接抱着他翻了个身跪在了地上。   膝盖撞在地面的瞬间传来了一抹疼意,不过并不疼,可却足够震惊。   他慌忙回过了头,见庄容低身过来,惊得慌忙出了声:“你做什么!”   “你让我自己来的啊,我想要。”庄容乖乖地说着,眼眶中还有未落尽的清泪,瞧着便是动人。   可这般动人的一幕落在时若眼里却是惊悚,他侧了身便逃了出去,可还未逃出半步之远却被庄容按着直接压在了地上,青衫落地带着一抹风华竟是将两人的身形全数藏在了里头。   时若看着低身而来的人,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干嘛要看戏,哑着声道:“别别别,我来,我来!”   “好吧,听说第一次会疼,那还是你来吧。”庄容虽然有些不高兴,可却也没说什么而是乖乖地应了,只是那话说的着实有些吓人。   总之,时若那是被惊得快疯了,总是这么语出惊人,全然没有谪仙的模样。   夜半时分,低低地轻吟声伴随着一声轻哼传来,一抹白晕涌入指尖带着一丝暖意。   时若看着怀中昏昏欲睡的人叹了一声气,见这人终于是安静下来不再闹了,这才准备将自己手上的痕迹都消去。   这手心都红了一片,若不是看在庄容这么一副娇滴滴的模样,他可真是想把人直接踢出寝殿去。   不过他还未动作,庄容却有了动静,他轻轻地侧过了头倚在颈窝处,娇笑着道:“我们下回试试好不好,我在底下便好,恩?”接着便闭眼睡了过去。   “笨蛋。”时若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己怎么会有一个这么傻的师兄。   为何愿意为了一个旁人甘愿屈身而下,真的有这么喜欢那个人吗?   想到这儿,他叹了一声气。   夜色姣好,殿内弥漫着阵阵清香,暧昧不已。 第四十九章   第二日天未明,晨光透过稀薄云雾落在仙门之中,有阵阵翠鸟声随同而来,铺就了一首绝美的音曲。   寝殿内一片昏暗,寂静的厉害,唯有后窗边上的清铃传来低低地清音。   清音之下,床榻上的人也有了动静。   时若缓缓睁开了眼,许是还未睡醒,眼前一片模糊,好半天后才看清顶上飘动的轻纱。   耳边还有浅浅地呼吸声传来,他侧眸看了过去,见庄容蜷缩着身子躺在自己的怀中,白皙的肩头上还染着淡淡的红晕,瞧着便是惹人。   见这人并没有醒来,他才侧眸看向了开了一条缝隙的窗户,见外头有光亮照了进来便知已经是清晨了。   不再多想,从床榻上起了身,可因着身边还有个未醒的人他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小心翼翼的。   侧眸时见青砖上落了一地的衣裳,白衫青衣犹如绽放的莲花一般,瞧着便是动人。   他轻轻地叹了一声气,片刻后才伸手捡起了自己的外衫,哑着声道:“若是让师兄瞧见这些,怕是得杀了我。”说着轻摇了摇头。   “杀谁?”身后突然就传来了声音,许是没有睡醒显得有些暗哑,可却极好听。   时若被这道声音惊得怔了一会儿,好半天后才转过头去,就见方才还安睡的人此时半撑着身子倚在被褥中,指尖轻揉着那双凤眸想来是还未睡醒。   很快,他坐起了身,被褥也从他的身上落了下去露出了里头白皙的身子,一个个犹如红梅的痕迹诧然涌现,惊心动魄。   “谁要杀你,恩?”庄容这会儿也有些清醒了,抬眸看向了时若,见时若傻愣愣地站着,浅笑了笑。   可也不知是瞧见了什么,那股子笑意很快便消散了,只余下了一抹清冷,道:“你要走了吗?”   清冷之下还染着一抹失落,就连凤眸中的倦意也消散了,失落犹如泉水一般涌入了他的眉宇间。   时若见状并未答话只轻轻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会儿的庄容应该是还未从心魔中脱离出来,可依着两日的压制以及碧浅仙子的药,今日怕是会恢复了。   所以,这会儿再不走,等这人醒来了真是要杀了自己。   只是,为何自己会有种偷、情的感觉。   恩?   满是疑惑之下,他站直了身子,不解为何自己会生出这个奇奇怪怪的念头。   “那你别去她的梦里好不好?”庄容不知时若心中所想,而是低眸说着自己最想说的话,也不知是不是害怕他的声音极轻,若不是时若就在跟前恐怕都听不清了。   他正想说句什么安抚一下,可庄容却是快了他一步,抬眸笑了起来,道:“若你想入她的梦也可以,我不介意的,也不介意你喜欢她,就是你能不能也来入一次我的梦,一次就好,好吗?”   师兄?   时若听着他的话愣了神,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不介意同别人分享,仅仅只是想那个人能入一次他的梦。   不是都说喜欢是最自私的吗,为何师兄要这般屈就别人。   不知怎么的,他看着庄容的笑容只觉得心尖疼的厉害,下意识走到了床榻边上将人搂在了怀中。   “好吗?”   耳边又传来了浅浅地询问声,明明是最受人敬仰的仙师,可此时的询问却透露着小心翼翼,深怕会惹恼了对方。   时若听了出来,将人抱得更紧了,低眸时又见他颈项边上的红痕轻轻地吻了吻,轻应着道:“好,只入你的梦。”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笑声缓缓而来,犹如初晨的暖阳一般。   听着这般动人的笑声,时若将人从怀中捞了出来,一眼便瞧见了他精致的笑颜,想来是真的很高兴吧。   这么一瞬间,他有些嫉妒那个被庄容念在心中的人了,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在死后还被庄容这般惦记着。   “我等你。”庄容瞧着眼前的人低声说着,显得格外乖巧。   时若见状,无奈地笑了起来,为何会有这么傻的人,不过只是一个梦怎么还要用等。   可是,他不舍得将这人的梦打散,甚至为了满足庄容想要的念头低眸吻了上去,细细地亲吻着。   冰冷的触感伴随着淡淡的莲香迎面而来,原本只是想一吻就离开,可也不知是他真的贪恋了还是因着唇瓣实在是太过甜美,竟是有些不舍得离开。   唇齿之间有甜甜的银丝缠绕着,时若搂着人缓缓睁开了眼,见这人睁着一双漂亮的凤眸正傻乎乎地瞧着自己,下意识轻轻地咬了咬他的舌尖。   待感受到这人因为吃痛而缩起来时,他才笑着道:“这么瞧着我做什么,恩?”   庄容听闻轻轻摇了摇头,片刻后才出了声,笑着道:“你喜欢我的身子吗?”说完后又眨了眨眼,就好似说着最寻常的话一般。   “恩?”时若有些没听懂,好好的为什么会问这个,又道:“为什么问这个?”   他有些疑惑地瞧着身前的人,可只瞧见庄容浅浅地笑意却是半句话也没能得到,知晓这人是不愿说了,伸手抚上了他的面容。   “你若不想说便不说吧。”既然庄容不愿意说,他也就不强求了,终归只要这个人高兴便好。   又过了一会儿,外头的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暖光透过缝隙落在了床榻上,将两人的身形拖的极深。   庄容感受到暖意时缓缓睁开了眼,见眼前的人沉迷着,嘴角微仰笑了起来,指尖也顺势揽上了时若的颈项,整个人顺从的依偎在他的怀中。   阿若愿意吻我,阿若还愿意入我的梦,真好。   阿若......阿若......   他在心中低低地念着,白皙纤细的双腿落在了时若的腰际,迎合着。   也在这时,低低地轻吟声传来,在这寂静的屋内显得格外清晰。   正是这清浅的声音,时若也清醒了过来,睁开眼看着怀中有些入了情的人笑了笑,最后又故意咬了他的唇舌,这才起了身。   低眸时又见庄容一脸的迷糊,指尖顺势抚上了他有些红肿的唇瓣,笑着道:“师兄还真是色呐,这么想试书上的吗?”说完后将落在被褥边上的册子取了过来,随意翻到了其中一页。   正巧,那页面上画着的正是一上一下的两人,同他们二人一模一样。   庄容看着册子上的图红了脸,凤眸里头更是染着晶莹剔透的水渍,当真是一副出水白莲,惹人怜惜。   “师兄还知道羞啊,你说你若是清醒了知晓这么躺在我的身下,会不会气哭了,恩?”时若看着怀中人娇滴滴的模样,起了坏心思,说着清醒后的庄容不愿意会听得话。   本以为会得来庄容的暗骂,可却见庄容低下了眸,面色更是煞白一片就连唇瓣都苍白的厉害,整个人抑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时若见状疑惑不已,伸手便要去触碰,想要去询问。   可还未动手,却见庄容抬起了头,虽然面色还是一片苍白可眉宇间染满了笑意,道:“若你喜欢,我没事的。”说完后笑了起来。   “笨蛋。”时若没想到这人不是生出恼意,反倒是迎合着说了这话,真是蠢得厉害。   他低眸再次吻了上去,这回要比较之前温柔一些也没有再深入,只细细的吻了吻庄容的唇形。   又过了片刻,他将两人散落的衣裳穿了回去,接着还特别细心的替庄容束了发戴了莲花发冠,这才收拾自己。   待一切都做完后,他才回眸看着坐在床榻上的人,笑着道:“师兄,我走了。”接着才准备离去。   可不过才走了几步之远,身后却传来了细碎的铁链拖动声。   时若听闻有些疑惑地回过头去,还未瞧清什么怀中却扑入了一道温香暖玉,浅浅地莲香迎面而来。   他看着怀中的人愣了一会儿,可随后便清醒了,无奈地抚着庄容的后背,道:“师兄,听话好不好?”   自家师兄真的越来越像只兔子了,一黏上就甩不开,还爱提各种要求。   这不,他就听到要求了。   就见庄容抬起了头,精致的凤眸中带着一抹无措,哑着声道:“你答应了我,一定会来入我的梦,对吗?”   “是是是,一定来一定来,怎么这么闹呢?”时若想,这人若是兔子模样恐怕会叼着自己的衣裳要跟着走吧。   一想到庄容叼着衣服哭着要跟着自己走,他突然就想到了昨日夜里的情景,哭哭啼啼的人一边喊着要学书上的一边又说要躺着,真不知道这人的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   不过可以确定,这只兔子是思、春了呀,下回是不是应该替师兄寻个女子来呢?   意识到这儿,他又开始想着庄容同女子走在一块儿的场景。   恩。   有些碍眼,算了,反正师兄醒来也没记忆,自己也可以帮师兄嘛。   养兔子,自己最在行了,自己那只兔子可是活的比自己还久。   这般想着,他伸手捏了捏庄容微红的面容,又道:“现在还早,你再去睡会儿吧。”   “哦。”庄容轻轻地应了,接着才在时若的催促下去了床榻边上,可每走一步就会回头,一顿下来竟也是用了好一会儿。   时若见状叹了一声气,只得走了过去哄着人睡觉。   看着这人睁着眼躺在被褥中,他无奈地出了声:“我等你睡了再走,这样梦就不会醒了。”   “好。”庄容笑了笑,这才乖乖地闭上了眼。   也不知是因为受了心魔影响亦或者真是累着了,庄容很快就睡了过去,只有浅浅地呼吸声传来。   时若看着已经睡过去的人笑了笑,起了身准备离开,余光却是瞧见了床榻上那本春、宫、图册。   他思来想去将其顺走了,虽然庄容一定藏了不少,可一时间也不知道这人究竟是藏在那儿,与其摆在这儿让这人发现还不如自己带走了。   又将殿内的东西收拾了一番,他才出了门离开了。   而随着他离开,殿内的清铃不再出声,寂静的就好似从未出过声一般。   浅眠中的庄容更是因为那清音的消失皱了眉,方才还满是笑意的眉宇此时再次染上了忧色,片刻后还有清泪落了下来。   “阿若......”他轻声唤着,可再也没有人应了。 第五十章   出殿门时,晨光缓缓落下驱散了夜里的清冷,只余下了一抹暖意。   时若站在台阶边上瞧着被云雾遮挡的天际,好一会儿后才回眸又去看身后的殿门,低声道:“师兄一个人应该不会有事吧?”   说实话,他还是有些不放心,虽然知道这人今日应该会清醒。   可这会儿还是一副呆傻样,若是醒来时仍未清醒又到处闹,会不会受伤呢?   一想到庄容会受伤,他转了身便想回去。   只是,还未动作却听到院外传来了浅浅地说话声,声音并不重可也能听出是玄天长老等人。   不再多想,他快速撕了一张随行符离开了原地。   在他离开后不久,玄天长老随同碧浅仙子出现在了院中。   两人并没有在院中多停留而是推门入了寝殿,昏暗的殿内没有半分声音,就连挂在后窗边上的清铃也是毫无声息。   玄天长老在门边站了一会儿,四下瞧着,见屋中清冷的厉害。   本以为推门会瞧见疯疯癫癫的庄容,可并没有。   于是他缓步入了门走到了床榻边上,见庄容合衣浅眠着,安静的就好似从未醒来过一般,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他什么时候会清醒?”他低声询问着。   碧浅仙子听着应了一声,可却并没有回话而是缓步走到了床榻边上,低眸瞧着,见庄容微红的唇瓣以及酡红的面色时愣了神。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她伸手抚上了庄容的下颌,接着轻轻地往边上移动了半分,发现颈项上头残留着一个极浅的红痕,疑惑地道:“这......”   “怎么了吗?”玄天长老听到了碧浅仙子的呢喃声,下意识上前。   不过,他什么都还未瞧见,碧浅仙子却是先有了动作,她快速起了身遮去了庄容颈项上的痕迹,讪讪地笑着:“没什么,只是方才在上头瞧见了脏东西罢了。”   “是吗?”许是她这幅模样太过诡异,玄天长老满是不解的低头去看庄容,可却什么都没有瞧出来,于是又道:“他还有多久才能清醒?”   随着玄天长老的话音落下,碧浅仙子点了点头同时也将自己的思绪都给拉了回来,这才道:“依着往常心魔发作的时限一至两日便能清醒,今日已经是第三日了,差不多也该醒了。”   “那便好。”玄天长老听闻看向了庄容,见庄容安静的模样,好半天后才叹了一声气。   这又是何必呢。   碧浅仙子听着玄天长老那一声轻叹大约也知晓原因,只是她什么也说不了只静静地瞧着床榻上的人,等着这人醒来。   又过了一会儿,殿内再次陷入了寂静,窗边落下的光亮缓缓落在了庄容的身上,为他增添了一抹生气。   也不知是光亮太过炽热亦或者当真是清醒了,庄容有了动静,精致的眉宇微微拧了起来,片刻后才睁开了眼。   许是刚醒来,他的眼前还有些迷糊,好一会儿后才渐渐清醒了过来,瞧清楚了屋顶落下的轻纱。   他侧过了头,见玄天长老与碧浅仙子站在边上愣了一会儿,这才出了声:“玄天师叔,仙子,你们怎得在此?”说着坐起了身。   不过,起身时他只觉得身子有些瘫软,一时半会儿竟然有些坐不稳。   碧浅仙子见状,快步上前扶住了他的身子,担忧的道:“没事吧?”   “没事。”庄容伸手挡下了仙子的动作,轻摇了摇头。   抬眸时又见两人担忧的模样,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笑着道:“我......又发病了吗?”   虽然只是在询问,可大致他也能猜出来,不然也不会惹得这两人如此担忧。   想到这儿,他看着两人,又道:“可有伤着人?”   若只是发病还好,整个云鹤峰内连半个弟子都没有,可偏偏自己发病的时间并不对,难保不会有人在这个时间上云鹤峰。   而自己被心魔控制,就是想收手都收不住,若当真同以前一样伤了门内弟子,还真是愧疚啊。   身为云中门的仙师,可却疯了一般伤了自己的弟子。   一想到这儿,他便越发愧疚了,指尖顺势抚上了额头掩去了眼中的迷茫。   好半天后,他才再次抬起了头,见这两人谁也没有开口便知自己定是又伤了人,哑着声道:“伤了谁,伤的可还重?”话音中还带着一抹轻颤。   “庄容......”碧浅仙子听出了庄容话中的轻颤,虽是心疼不已可终究也没能说出半句劝慰之话,低着声道:“是外门的一个弟子,伤的并不重,这会儿就在药阁。”   庄容听闻沉下了眸,指尖更是抑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好半天后才强行压了下来,低声道:“抱歉。”   “你知道的,这并不是你的错。”碧浅仙子无奈的出了声,可见庄容低眸浅笑着便知自己就是说了也无用,这个人只会越发的自责。   于是,她从怀中取了个瓶子出来,又从里头倒出了一颗雪白色的丹药递到了庄容的面前,道:“你如今才刚醒来,虽说心魔已经被压下可也难保不会再次反噬,这是玉尘丹可以稳下你的心神。”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庄容抬眸看向了那颗雪白色的丹药,嗅着上头淡淡的药香味儿拧了眉。   明明这上头的香味儿并不难闻,可他就是觉得恶心,以至于连想吃的念头都没有,伸手将其推开了,低声道:“不必了,这药定是极好,仙子还是留着给其他弟子吧。”说着还笑了笑。   “你......”碧浅仙子一听顿时不知该说什么了,怎么也没想到这人竟是连稳住心魔的药都不肯吃了,一时间有些被气着。   可很快,她就将那股子气郁都掩了下去,无奈地道:“你知道这药是何人制的吗?”   “恩?”庄容不解碧浅仙子话中之意,低眸再次看向了那青色的小玉瓶,并没有瞧出什么异样来,又道:“何人?”   碧浅仙子笑了笑,将药瓶子翻了个面露出了上头的字,笑着道:“空口白话你恐怕不会信,这上头的字迹你应该认得吧。”   药瓶子是最普通的瓶子,所有的花纹玉石也都是极其寻常的,但凡喜欢制药的人恐怕都能掏出数十只来。   只是,有个地方并不相同,也就是印在玉瓶上头的字。   明明只是几个字,可庄容却是露出了一抹不敢置信,眼中更是震惊不已。   他伸手便要抚上去,可还未碰到瓶身却是止住了动作,道:“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字他认得,即使是化成了灰也都能认得。   可是,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为何你觉得不可能,难道你连他的字都不认得了吗?”碧浅仙子看着庄容的模样便知这人是不信,无奈地又道:“虽然他死的时候,谁也没能寻到他的东西,我想你定也是没有寻到,可这就是他的。”   她说着便起了身,低眸将药瓶子递到了庄容的手中,道:“这是时若为你制的,还记得有一回你心魔入体险些自缢吗?你也是同现在一样不肯吃药,我便去寻了时若,这药就是他为你制的,名也是为你起的,所以你现在是连他制的药都不肯吃吗?”   “仙子说的可是真的?”庄容听着仙子的话抬起了头,在瞧见仙子点头后才看向了手中的药瓶子,见上头写着玉尘丹三字。   清秀的字体好似才写上去一般,上头的墨迹还带着淡淡的莲香。   庄容好似看到了时若坐在案桌后头为这瓶子注名一般,眼里染上了一抹笑意,哑着声道:“为我......起的名吗?”话音轻柔,好似暖风一般在这殿内显得格外清晰。   也不知怎得,他的脑海中突然就跳出了一段话,清清浅浅就好似本就在耳边说着。   师兄的道号怎得便叫白君,听着怪拗口的。   恩......我倒觉得玉尘好听。   云深雾里落疏影,白莲玉尘似庄容。   好听吗?   “好听。”庄容看着药瓶子应了一声,明明边上只有玄天长老与碧浅仙子,可他就是应了,应着一个永远回不来的人。   他从药瓶子中取了一颗丹药喂入了口中,玉尘丹入口极化还伴有淡淡地药香味儿袭来,惹人怜惜。   碧浅仙子见状松了一口气,接着才侧眸看向了玄天长老,两人相对而视谁也没有说话。   很快,殿内只余下了庄容一人,他没有任何动作只盯着那药瓶子瞧着,就好似怎么都瞧不够,眉宇间染满了笑意。   至于出了寝殿的碧浅仙子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回眸时见玄天长老站在前头,她才快步走了上去。   玄天长老看着碧浅仙子走到了边上,又回身瞧了瞧后头紧闭的殿门,这才疑惑地道:“那药,当真是时若所制?”   “额?”碧浅仙子听闻愣了一会儿,片刻后才苦笑着出了声,道:“哪里是他制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当时连逃都来不及,哪里有时间去研究这个,我若不这么骗着,你认为庄容会去吃吗?”   听着这话,玄天长老越发疑惑了,下意识看向了碧浅仙子,又道:“那字迹......庄容也会认错?”话音中带着一丝诧异。 第五十一章   “那字迹呢?难道庄容也会认错吗?”玄天长老疑惑地说着,显然有些想不明白。   虽然他不曾记得时若的字迹,可这不代表庄容也不记得。   要知道,庄容那拔除不了的心魔执念正是因为时若才埋下的,执念深到日夜都在练他的字,抄写他看过的药谱,甚至还去制药。   所有的一切营造了一副时若还活着的假象,用来骗他自己。   可时若早就已经死了,这是整个仙门上下都清楚的事,所以当玉尘丹出现的时候他也有些愣了。   不过想着连庄容都没有认错那应该就是时若的才是,可此时听到碧浅仙子又说不是,总不至于连庄容也会认错吧。   想到这儿,他再次看向了后头的殿门,眼里带着一丝无奈。   他的一番无奈之下,碧浅仙子却是笑了笑,随即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支碧青色玉笔,道:“这是软丝云笔,上回在剑阁寻到的,是能仿写任何人笔迹的宝器,我就是觉得好玩才拿来用了,谁曾想到是用在这上头了。”   她在说完后也叹了一声气,显得有些无奈。   可也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她捻着笔在手中转了一圈,皱眉看向了身侧的玄天长老,道:“不过......虽然这笔迹是我仿写的,可这药方好似还真是时若的。”   “恩?”玄天长老一听愣了神,接着才低眸去看碧浅仙子,疑惑地道:“此话怎讲?”   碧浅仙子听着先是将笔收了回去,又从储物袋中取了一张皮纸递到了玄天长老的手中,这才道:“这张药方是我前些日子从一本药谱中找着的,说来也奇怪,这药谱我以前也瞧过,里头并没有这张药方,也不知是何人放进去的,可看笔迹确实是时若的,而且对庄容极其有效。”   一说到这个,她便觉得有些邪乎了。   那时若死时除了他的身子还跪在忘尘峰外,其他的东西是半分都寻不到。   一般修士身上多多少少都会带着储物袋放宝器与符篆,可时若身上除了一身衣裳外那是干干净净,就连一把趁手的兵器都没有。   虽然知晓他身上必定是有什么储物宝器,可是连个储物袋都没见到更何况是储物宝器了,当真好似是不翼而飞凭空消失了一般。   可那凭空消失的东西却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药阁,若不是知晓时若已经死了,恐怕她都要以为这是时若跑来了云中门,特意摆在那儿给庄容用的。   思来想去她是半分都想不通,眉间更是皱的越发紧了。   而同她一样想不通的还有玄天长老,虽说一张药方问题不大,云中门存着的药方多不胜数,少一张多一张根本没人瞧得出来。   偏偏这药方是时若写的,偏偏还是给庄容的,就好似这人没死一样。   这般想着,他拧了眉,可下一刻好似想到了什么,眼里染上了一抹诧异,低声道:“难道那夜的人......”   那日夜里的人到现在都还未寻到,就如同时若那消失的东西一样,烟消云散了。   难道真是时若没死?   可当时被散魂那是众多仙门之人亲眼所见,就是神仙降世也不可能救回来,所以......   “长老你说什么?”碧浅仙子听着耳边的声音,她并没有听清,于是疑惑地出声询问着。   正在思索的玄天长老被碧浅仙子唤回了神,他低眸看了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而是朝着院外行去。   碧浅仙子见状一脸的不解,可她也没说什么就跟了上去。   很快,院中陷入了寂静。   留在屋中的庄容捏着药瓶子起了身,赤着脚就这么在青砖地面走着,不过几步之路就到了书柜边上。   瞧着柜子上头一摞一摞的书籍,他并没有去翻看而是侧了身打开了书籍边上的一个小柜子。   阵阵冷香伴随着柜子的打开飘散而出,里头只摆了一只青色的小木盒。   庄容将那只木盒取了出来,细细地瞧了瞧后才将盒子打开了。   本以为里头会放着什么至宝,却没想到里头躺着一只白玉所制的兔子玉坠。   他将玉坠取了出来,暖光之下,兔子的身子里头有淡淡的灵气缓缓运转着,就好似在运转周天一般,很是精致。   “十年了,阿若的字迹都回来了,这兔子应该也能挂上了吧。”他瞧着兔子轻声说着,片刻后才伸手取过了莲花拂尘。   随着他的动作,花瓣上头出现了一条银丝,在他的目光之下缓缓缠绕在了兔子身上,同时兔子身下还出现了一条银色穗子。   在拂尘与兔子连在一起的时候,庄容眼里染上了一抹震惊,好半天后才出了声:“是阿若回来了,阿若一定回来了,会不会是......”他。   啪嗒——   正当他震惊喜悦之时,落地声传来了,将他的话语全数压了回去。   就见方才还与拂尘缠绕在一起的兔子玉坠却是直接落在了地上,刺耳的声音在这殿内显得格外清晰,竟是同十年前断裂时一模一样。   那一声脆响不仅仅震到了地面,同时更是将他才升起的喜悦全数打散,只余下了令人窒息的绝望。   庄容看着落在地面的玉坠缓缓蹲下了身,指尖却是半分都不敢去碰那玉坠,眼里染满了失落,哑着声道:“原来不是啊,还以为回来了呢......”说着抬眸看向了挂在后窗的清铃,见那清铃安然的挂在那儿没有半分声息,沉下了眸。   他以为早已经消失的东西都出现了,自己等了十年的人也该回来了,可事实却狠狠地抽了他一耳光。   没有,并没有回来。   想来也是,就算回来又怎么可能出现在别人的身子里头,怎么可能啊......   兴许真有如此相像之人。   这般想着,他低低地笑了笑,可里头却是无尽的苦涩,谁也瞧不见。   这厢庄容失落无奈之中,另一厢才离开的时若却是半分不知,他此时正在回云竹峰的路上。   很快,他就到了云桥边上,可还未踏上去身后便传来了声音。   “林师弟。”   时若听到声音愣了一会儿,拧着眉疑惑地回过了头,就见陆苏站在后头几步之远的位置。   瞧着那人,他又四下看了看,见一个人都没有,这才出了声:“陆师兄你找我?”话音中带着一丝疑惑。   “恩。”陆苏轻应了一声,又道:“你得空吗?我有事寻你。”说着转了身往后头走了几步,去了前头。   一脸疑惑的时若见状越发的不解了,但他也没有多想,只因为自己与陆苏除了十香丸外还真是没有关系了。   他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见这人已经走出几步之远,这才抬步跟了上去。   虽然不知道这人寻自己有什么事,但总归也都是十香丸了。   他跟着陆苏约莫走了半刻钟之久,到了门内的紫竹林中。   这儿是云霜峰的地界,也是陆苏所在的峰头。   时若跟着陆苏入了紫竹林中,看着眼前缓步行走的背影越发的不解了,只是一个十香丸有必要跑这么角落来吗?   满是疑惑之下,他出了声:“陆师兄,你寻我......”   “林师弟,你前头一日夜里在何处?”陆苏出了声,询问之话直接将时若的话全部都给压了回去,就连看着时若的目光都带着一抹寒意。   至于被堵了话的时若听闻沉下了眸,眼底闪过一丝暗色,就连落在身侧的指尖也跟着轻轻动了动有利刃落在了上头。   不过他并没有动手,而是抬眸笑了笑,道:“陆师兄说什么呢,弟子我当然是在弟子居睡觉,还能在哪儿?”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指尖下的利刃也随之有了动作,就好似一条嗜血的恶龙一般,随时准备取走陆苏的性命。   陆苏并没有注意到时若的动作,他拧着眉再次出了声:“你说你在弟子居睡觉,为何长老唤人时你没有到场?”   “长老喊了吗?弟子还真是不知道啊,可能是太累了,所以没有听到吧。”时若听闻疑惑地侧了眸,若不是他手上的利刃还泛着寒光,恐怕真会将他当做一位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弟子了。   他知道陆苏这是起了疑心,还真是没有想到这个不断讨好冷琳的师兄竟然会对自己起疑心,当真是小看了他。   说实话他还是觉得陆苏这个师兄蛮有意思的,至少会给自己送灵石,虽然现在自己也不需要了。   可是,怎么说也算是有过交易,就是没有什么长久的感情也有短暂的情意,杀了着实有那么一些可惜。   只是若不杀,自己便会陷入困境。   想到这儿,他动了动步子,身形也跟着动了半分,只等着陆苏说出自己想听的话便一击取了他的性命。   不过,也不知是陆苏打消了对他的嫌疑,还是真的发现了异样,他并没有再说关于前天发生的事情,只说了一些寻常之事。   “前天夜里门内入了贼,虽然那贼中了毒也逃不远可终究是还未寻到,所以近些天林师弟还是莫要去后山修炼了,这紫竹林也算是风水宝地,你在这儿修炼也可以。”陆苏低声说着,说完后又指向了不远处。   那儿有一处水源,里头是一滩活泉,泉内养了鱼,确实算得上是风水宝地。   于是,他又出了声,道:“虽然比不上后山那一处莲花池,不过那贼人还未寻到,还是谨慎些比较好。”   时若听着也看向了不远处的泉池,见那儿有清澈的泉水翻涌而出,好半天后才拧着眉看向了陆苏,笑着道:“陆师兄,当真是关心弟子?” 第五十二章   “陆师兄,你当真是在关心弟子?”时若低笑着出了声,可看着陆苏的目光却仍然带着寒意。   他可不相信陆苏一点也没有猜到,就从方才那些话便也能瞧出,这人定是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   兴许还不仅仅只是怀疑,也许已经确定了。   只是为何会突然将话题换作风水宝地,他却是有些不解了,不解着这人究竟是想做什么?   他不解的模样陆苏也瞧了出来,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反倒是无奈地笑了笑,过了一会儿才出了声:“其实,我还有别的事。”   果然。   哼!   时若听着陆苏的话轻哼了一声,捏着利刃的力道也加重了一些,眼里的寒意极深。   接着,他又运作灵气使其快速缠绕在利刃之上,不过是片刻之间利刃便化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银刃,刺眼夺目。   只是还不等他动手,前头站着的陆苏又传来了话音,道:“前些天同你说的木香丸,我暂时还未取得四品灵石,林师弟可否先替我制几颗?”话音浅淡,里头还带着一丝窘迫。   时若听了出来,可却是有些回不过神。   就在方才,他还以为这人会指认自己是逃出去的贼人,却没想到竟然说起了木香丸的事。   他拧着眉将指尖下的利刃收了回去,疑惑地道:“木香丸?”   “恩。”陆苏轻应着点了头,但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又慌忙出了声:“你放心,灵石定是不会少你,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用双倍来换。”说完后讪笑了片刻。   本就对陆苏突然提到木香丸很是疑惑,此时又听到这人愿意用双倍来换,时若便越发疑惑了。   这木香丸又不是什么奇珍妙药,用得着两块四品灵石来换取?   再者,据他所知陆苏的毒早已经解掉,根本不需要再吃。   之前虽然也提了要木香丸可也没有说马上就要,现在突然提到了,还是愿意双倍交换,可见急着要。   这般想着,时若再次看向了陆苏,疑惑地道:“陆师兄可是遇到了什么事,为何这般急?”   是又被迫吃了一颗十香丸,还是说遇到了什么?   说起来,他觉得以陆苏上回那副连了解都不曾了解就吃了十香丸,现在再吃一颗也是很有可能的。   可是,他又觉得陆苏不该这么笨才是,这才刚解了毒马上又吃了一颗,真有这么笨吗?   站在前头的陆苏看着时若疑惑地目光,多多少少也知晓时若的猜测,不过他并不打算多说什么,而是笑着打了哈哈,道:“林师弟多虑了,并没有遇到什么事,只是想留着备一份。”   “是吗?”时若听闻拧了眉,显然是根本就不相信他口中的话。   谁这么无聊会拿两块四品灵石去换一颗并没有什么太大用处的木香丸,又不是真的闲得慌,亦或者是资源太多了想丢着玩。   除非,这东西不是他自己要用而是别人用,比如上回逼着他吃十香丸的那个冷琳师姐。   一想到这冷琳,时若忆起了仓库那一日发生的事,思虑着要不要将事情告知陆苏,可一见陆苏满眼期待的模样又给忍下了。   之前已经劝说过一次,这人也没有听进去,恐怕此次想要木香丸定也是为了冷琳。   所以,说了恐怕还会惹了这两人的嫌。   反正木香丸也极好制,不如就顺水推舟做个人情。   想到这儿,他点了点头,道:“双倍就不必了,只要陆师兄能遵守约定便好,至于那木香丸待我制成后就送去云霜峰。”   “多谢。”陆苏见时若答应了,嘴角一扬笑了起来,眼中的笑意更是诧然涌现。   时若看着这位陆师兄的笑轻摇了摇头,可心中却是一番呢喃。   他可真不知陆苏竟然这般喜欢那位冷琳师姐,明明那位师姐只是将他当做试药的人,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为何还这般喜欢呢?   这让他又想起了因为执念而陷入心魔的庄容,竟是有那么一丝相似,也是为了一个人而变得这般傻。   唉——   他轻轻地叹了一声气。   很快,紫竹林内再次陷入了寂静,暖风袭来带着阵阵竹香,清新动人。   方才还留在原地的陆苏此时也已经离开,这会儿只剩下时若一人。   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泉池,并未多加停留而是转身离去,回了药房。   既然都答应了要给陆苏木香丸,怎么说也该先制出来一炉才是。   到药房时已经是片刻后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门内出了个贼人的原因,这会儿的药房内并没有什么弟子在,倒显得有那么一些安静。   时若熟门熟路的就回了自己的丹药房,着手处理了丹炉又摆了药材后,见炉顶上方渐渐有浓烟飘出来,他才低身坐在了边上。   接着,他从怀中取出了那颗被解了封的九宫珠。   虽说在云鹤峰时这珠子确实已经是解封的模样,可也难保这劳什子东西会不会又整出什么幺蛾子事来,还是要试试。   掌心内的九宫珠同一些寻常见到的珠子相差无几,只是上头的太极图印却是活灵活现,好似正在旋转一般。   看着上头的图印,时若不再多想而是拂袖挥过,留下了一道光晕。   就见方才还在掌心中的九宫珠此时却是有了动作,缓缓升起漂浮在了他的眼前。   也在同时,九宫珠上头出现了一抹白雾,不过是片刻之间白雾化为了一圈圈云烟,竟是同九宫珠呈现出了平行状态。   仔细看去,会发现这圈圈云烟之中飘着许多银光闪闪的字迹,这会儿正随着九宫珠正逆旋转着。   这字虽小又分布密集,若是寻常人来恐怕也是难看懂,可时若是修士又是这九宫珠的主人,不过是短短片刻就看懂了。   上头分别撰写着八卦之中的九大宫位,十二地支,二十四节气等等,划分出了一副太极八卦图。   看着上头的八卦图,时若并未觉得诧异反倒是扬唇笑了笑,下一刻两指并合运作灵气同时汇聚两指之间,快速在图印上方一挥。   随着他的动作落下,那颗九宫珠再次发生了变化,方才还与它平行的各大宫位快速散开,层层叠叠,竟是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一层为九大宫位,一层为十二地支,先天为卦,阴阳两分,九宫珠正是那划分阴阳的中心。   时若见状心头大喜,笑着道:“果真是解了!”   在方才他还有些担心这珠子之前的解封只是假象,可现在一看太极八卦印记都出了,这珠子那是真的已经解封了。   意识到这儿,他快速收回了动作,同时准备将那九宫珠也给一同收回来。   可也不知怎的,这珠子不但没有收回来反而还发出了阵阵热意,方才还是黑白太极图印的珠子,此时却好似一块被烧红了的铁块,烫的厉害。   时若被烫着了,他收了手看着九宫珠,诧异地出了声:“怎么回事!”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那珠子并没有恢复往常反而是越烧越红,仿佛要将其烧成铁水一般。   眼见这九宫珠越发厉害,他伸手运作术法,准备强行将其收回。   可灵气才刚触碰到边缘的太极八卦印记,便闻一道暗哑之声袭来,威慑四方。   “是何人唤吾!”   伴随着声音还有浓郁的云烟一同袭来,竟是直接将时若整个人都笼罩在了里头,片刻后连带着整个丹药房也给一同遮掩了。   时若见状快速侧身用手挡下了涌来的云雾,他想要看看是何人在说话,可眼前的云雾实在是太过浓郁,别说是看清人了就是连丹炉都瞧不清楚。   不得已之下,他出了声:“是哪位前辈在此?”   “哼!”那人并没有回话而是轻哼了一声。   也正是他的一声轻哼,方才还不断翻涌而出的云雾却在瞬间散去,只余下了一抹清冷。   时若见状收了手,接着才定眼看向了半空中。   本以为会瞧见自己那颗烧红了的九宫珠,可珠子没瞧见,到是瞧见了一名身着白色道袍的小童,此时正被乾坤八卦缠绕漂浮于半空中。   这小童看着年岁不大,生的白嫩、精致,一双杏眸半阖着,额间印有银墨所绘乾字,瞧着也就八九岁的模样。   一袭白衣纯白如雪,尘土不染,上头用金丝嵌着朵朵金莲,银发以一支太极图印发簪束着,偶尔还有几缕发丝伴随着暖风落在他的身前,衬的他越发精致可爱。   小童的手中捻着一支金莲,此时正搭在他的臂弯处,也不知是才摘来还是过了水,竟有颗颗水珠从上头落了下来,整个人说不出的谪仙。   时若看着漂浮在半空中的小童愣了片刻,方才还以为会是个年岁过百的前辈,却没想到竟是个不足十岁的小童。   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快速起了身行了礼,道:“不知前辈是?”   金莲小童听到声音看了看时若,他并没有出声,而是缓缓落了下来,直到离地只有半寸才止下了,脚未沾地。   随着他的落下,下一刻抬手拂袖散去了周围飘动的八卦印记,这才再次看向了时若。   明明只是一个八九岁小童,可也不知怎得,那双眼中的神色竟是一副有了千年道行的老祖一般。   时若见状真是越发疑惑了,这突然出现的小童究竟是谁。   相较于他的疑惑,那小童却是毫无杂念,笑了笑,道:“你是时若?”   方才还是沉闷的声音,可此时却变作了稚嫩可爱,到也符合他此时的模样。   “你是谁!”时若虽然对这小童突然转变的音色诧异不已,可最让他诧异的还是这小童话中之意,显然是认识自己。   只是,如今的他占据了林小的身子,就连庄容都不知道自己是谁,这突然出现的人是怎么知道的。   意识到这儿,他的指尖下再次出现了利刃,眼含冷意。 第五十三章   剑拔弩张之际,两人谁也没有再出声,周围陷入了寂静。   直到片刻之后,这金莲小童才出了声,道:“莫慌,吾乃九宫镇守弟子白童子。”   “白童子?”时若听着耳边的话轻皱眉,眼里的疑惑也越发深了。   这名字他可从未听过,就连这人口中所说的九宫镇守也不曾知晓。   这也使得他对金莲小童的戒心越发重了,可很快他却忆起是自己那颗九宫珠消失后,这才出现了这名自称白童子的金莲道袍小童。   难不成,这小童所说的九宫镇守,守得便是那颗九宫珠吗?   意识到这儿,他抬眸看向了前头的金莲小童,见小童正盯着丹炉也不知是在瞧什么,出了声:“你说的九宫,可是那颗太极图印的九宫珠?”   “恩?”白童子正盯着丹炉上头的云雾,突然听到时若的询问好半天后才回了神,接着又站直了身子点了点头,道:“正是,吾奉命镇守九宫。”   灵吗?   时若看着前头的白童子出了神,眉宇间更是染上了一抹疑惑,片刻后才将指尖下的利刃给收了回去。   其实,他有想过这突然出现的白童子兴许真是九宫珠的灵识,当年自己也只是一次偶然的机会才得来了九宫珠。   里头不仅仅摆了行云流水以及一些普通的宝器,更有一股强大的灵气汇聚在珠子内。   但也不知是因为自己的境界太低还是本就不受九宫珠的认同,自己能瞧见的永远只有里头的一处莲花池,别的便什么都没有了。   可他确定这九宫珠内必定是有一方浑然天成的地界。   想来也是,有着如此强大的灵气,那里头必定也会有什么镇守其中,比如这自称九宫镇守弟子的白童子。   只不过让他有些不解的是前世自己到死都没能参透这珠子,甚至连它的一角都没能清楚。   为何在自己死后入了别人的身子,却又突然开始解答这珠子了,难不成林小还与九宫珠有关系?   想到这儿,他抬起了头看向了白童子,道:“你说你是镇守九宫珠的灵,那我且问你,为何你以前从不出现,现在又为何突然出现了?是因为林小吗?”   “林小?”白童子轻应了一声,面上却是一片迷糊显然是不知时若说的是谁,可在瞧见时若此时的模样时却又了解了,摇了摇头道:“吾没法出来,同你如今占着的身子没有关系。”   时若听闻越发不解了,同林小没有关系,那为何现在能出现。   正想继续询问,可却瞧见白童子对着边上的桌子嘀嘀咕咕着,随后还伸手抓了一把上头的药材吃了起来,边吃边点着头,俨然一副做评论的模样。   不过,很快他却又将口中的药材吐了出去,面色更是暗沉的厉害,道:“呸呸呸!这什么,好辣啊,真难吃!”说着还将目光放在了时若的面上,好似在谴责。   至于站在原地未有动作的时若见状轻挑了眉,他本以为白童子只是随意看看,亦或者是尝尝药材。   却没想到这人根本就不认识药,只是看到了就吃而已。   好半天后,他才出了声:“那是天麻。”   “天麻?”白童子又取了一块天麻看向了时若,疑惑之下丢到了口中,咀嚼了片刻后才哑着声道:“还是难吃,有毒吗?”   “呵呵。”时若听着他的话讪讪地笑了笑,顿时不知该怎么解释了,直到这人又将天麻吐出去后,才道:“天麻是独摇草的根部,五味之中乃属辛,四气中为温,无毒。”   他说完后却见白童子低着头盯着天麻左瞧右瞧,也不知是要瞧出什么花来,显然是根本就没有去听。   不过,白童子虽然没有听那什么五味啊四气的,可却听着了无毒两字,于是点了点头道:“无毒便好。”说着又看向了天麻边上的药材。   他见那药材生的圆圆扁扁好似糖块一般,未加思索就抓了一把丢到了口中,咀嚼着。   这回,他倒是没有再吐出去了,想来是很满意,眼里染着些许亮光,呢喃着道:“这个是甜的,好吃。”边说边将药罐子抱到了怀中,也不顾那药究竟有毒无毒,是好是坏,吃了起来。   时若见状愣了一会儿,好半天都没能回过神来。   这......吃药材的灵?   他可真是万万没想到,这待在自己手中几百年都毫无动静的九宫珠,突然有了动静还出了镇守珠子的灵识。   结果,这灵识出现第一件事不是认主或者是解释事情,反倒是抱着药罐子吃个不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吃什么糖丸零食。   几次他都想将白童子的动作止住,可见这人吃的极其高兴便又忍下了,只出声开始询问起了别的事:“你说无法出来,为何出不来呢?”   “恩?”白童子听到询问从药罐子中抬起了头,眼里还带着一丝疑惑,嘴巴更是被塞得鼓了起来,圆圆鼓鼓很是可爱。   他愣愣地瞧着时若,见时若轻挑眉盯着自己手中的药罐子,小心翼翼地将药罐子往怀中抱了一些,这才出了声:“吾不知,不过吾虽是出不了这珠子可吾却见的到你,吾也能听得到你的声音?”嘀咕着说完了。   许是因为嘴里塞了许多的药材,以至于说话的时候都显得有那么一些沉闷,好在还是将话说完了。   “你不知?”时若并未在意他此时的模样,反倒是对他说的话很是在意。   什么叫不知,这白童子不是九宫珠的灵吗?   兴许还在里头住了百年千年,甚至可能是万年。   若连他都不知道,哪还有谁知道了。   时若抬眸再次看向了白童子,张了张口想要出声,可却见这人自顾自抱着药罐子吃,突然便觉得这人可能真不知道。   傻里傻气,正常人谁会抱着药罐子吃药材,又不是傻了。   意识到这儿,他叹了一声气,准备再问些这白童子可能知道的事情,才道:“那你之前说奉命镇守,可是奉了谁的命?这你知道了吧。”   若说这九宫珠是一位隐士高人所制,白童子兴许不知里边有什么阵法机关,可既然被留在里边,总该知道是何人将他送进去才是。   不过,事实证明时若他真的想多了。   只见白童子将最后一块药材丢入了口中,又沉默了一会儿,才出了声:“恩......吾不知。”   “又不知?”时若听闻皱了眉,指尖顺势抚上了额间掩去了他眼中的无奈,接着才道:“那你知道什么?总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吧。”   会吗?   他有些不敢确定了,就怕这白童子又出一句不知。   但好在这人还不是真的什么都不知,白童子低眸想了好一会儿,出了声:“吾只记得自己乃九宫镇守弟子,吾有三任主人,这第三任便是你时若,其他就不知了。”说完后摇了摇头,面上更是带着迷茫,可见是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时若见状也跟着低下了头,虽说这白童子话中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信息,可却也说出了这九宫珠的来历。   当初自己得来时莫名就被认了主,可因什么都探不出来,所以也仅仅只将其当做储物袋来使用。   如今才知,原来自己的前头还有两任主人,那第一任应该就是造九宫珠的主人,兴许那行云流水也是第一任主人所有。   说实话,他还真是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高人能够造出行云流水这本奇书来。   他可真是想见见,可白童子什么都不知道,就是想也无用。   于是,他转过了身去看边上的丹炉,嗅着云烟内的药香味儿,才将药篮子中的药材丢了进去。   至于抱着药罐子不撒手的白童子,他正一个劲的在罐子中翻找着。   可翻来翻去什么都没能找到,那些早已经吃完了,他有些泄气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皱着眉看向了四周,一副还未吃饱的模样。   时若也没管他,于是他自己就去翻找边上的药材。   之前吃了天麻,辣的难受,所以他再次看到天麻时显得格外不高兴,轻哼着就转过了视线。   又知晓自己吃完的圆片像糖块的药材是甜的,于是他就照着那模样找了起来。   这不,还真让他给找着了。   就见天麻的斜对角摆着一罐同样是切了片的药材,白童子连多想一分都没有就抓了起来丢到了口中。   而这一幕正巧就被时若给瞧见了,只觉得丢入口中的药材有那么一些眼熟,下意识看向了罐子上头的字迹,只一眼便惊呼出了声:“那是当归......”   只是,他这话还未说完,白童子就已经全部塞了进去,一副深怕被人抢走的模样,漂亮的杏眸忽闪忽闪地瞧着时若。   这可把时若给气笑了,简直就像是只贪吃的老鼠。   白童子不知时若在笑什么,他自顾自的咀嚼着口中的药材。   可还未咀嚼片刻,杏眸却是瞪大了几分,接着快速将口中的东西全给吐了出去,又伸着舌头皱着眉道:“麻了!麻了!麻了!”说话断断续续,竟是有些听不清楚。   “那是什么!好麻!好麻!我是不是中毒了!”白童子慌忙就丢了手中的罐子,低眸就去看自己的舌头,想要瞧瞧什么模样了。   只是,他哪里看得到,只能一边跳脚一边询问着有没有毒。 第五十四章   “你把当归吃了,不麻才有鬼。”时若瞧着他一副跳脚老妪的模样,下意识笑了起来,但更多的还是无奈。   谁曾想会有人这么直接地吃当归,就是自己也做不到。   白童子不懂时若话中的当归是什么,也不懂他的无奈,只知道自己吃了不好的东西,现在舌头麻的厉害。   想要继续出声,可因为舌头太麻以至于出声时都是断断续续,好半天才说出一句来:“明明吃的时候不麻啊,还是甜的。”话音中还带着一丝埋怨。   时若听了出来,可他并没有马上回话而是笑着将手中的兰草丢到了丹炉中,又嗅了嗅上头的药香味儿,这才看向了站在桌边的白童子。   见白童子还一个劲的伸着舌头,就像一只热着了的小狗一般,很是滑稽。   他笑了笑,出声道:“前辈你吃的是当归,这当归在五味中乃甘,所以你刚吃下去的时候是会带着些许甜味,可是......”   “可是?”白童子听着时若的话也跟着应了一声,一脸的疑惑。   而他这幅模样呆愣的厉害,全然没有方才刚出现时那般的威严,瞧着倒像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童。   时若见了虽是觉得此人与前辈挂不上钩,可这人既然是九宫珠内的灵,怎么说仍然是前辈。   所以也没有再卖什么关子,而是出了声,道:“可是甜味之后便会有麻意上来,这么一片下去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可你这么一把全给吃了下去,不麻你麻谁。”说完后露出了一抹同情之色,只觉得这人傻的厉害。   明明之前的天麻就应该已经清楚这些东西多多少少是不能直接吃的,结果这人可倒好,吃了后半点教训没吸取反倒是继续吃。   以前的时候,他觉得庄容对药的认知已经是极差了,却没想到没有极差只有最差,竟还有人连药材都能胡乱吃。   庄容在暮色尝毒草的时候,他知道这人傻里傻气对药没个认知,不知好坏,可好歹还知道要吃解毒丹。   可今日倒好,跑出来个灵,什么都不知道也就算了,竟还胡乱吃药材,若真是有毒,恐怕早毒死了。   想到这儿,他再次摇了头,显得很是无奈。   而他的一番话说完,站在前头的白童子却仍然是一脸的疑惑,显然是没有听懂。   不仅仅没有听懂,反而还指向了方才被他吃干净的罐子,哑着声道:“那这个为什么不麻,甜的,长得不都一样吗?”   “恩?”时若听闻顺着他的动作瞧了过去,一眼便瞧见了那已经空了的罐子,下意识挑了眉。   他以为白童子只是不认识药,却没想到连基本的形状都不认识,一个是圆片一个是长片,哪里一样了。   可他也说不得什么,只得低着声开始解释,道:“那罐子里头的是甘草,味道是有些甜可却也没有到好吃的地步,一些轻喘咳嗽时可用它入药,制木香丸时也有甘草这味药。”   他在解释了一番甘草药用之后再次看向了白童子,可这人却是自顾自翻找着药材,时不时还会取一些到嘴中尝着。   若是好吃了他便一股脑都塞到一个罐子中,若是不好吃就会直接丢了,挑挑拣拣倒像是在街上买卖一般。   时若一见愣了神,这真的是灵吗?   相较于他的诧异,白童子倒显得自在多了,他丢了一片淡竹叶到口中,淡淡的甜味很快便拂去了他口中的麻意,有些满意的点了点头。   之后又吃了几片,才开始着手塞到了罐子中,边塞边去看时若,道:“这什么,甜的。”   “淡竹叶。”时若愣愣的回了话,见这人得了话后又继续去装淡竹叶,这才疑惑地出了声:“前辈你......很饿吗?为何一直吃这些?”说着还指了指已经被装了满满一罐子的药材,里头不仅仅有淡竹叶还有一些入药果实等等。   白童子听着时若的话怔了片刻,见他指着自己的罐子低下了头,罐子里头已经塞了许多东西,他小心翼翼地往怀中抱了一些,一副防贼的模样。   接着又塞了一颗楂子到口中,酸甜可口,这才出了声:“不饿啊,吾没有饿的感觉,同你们修士辟谷一样不需要吃东西。”说着还笑了笑,可手下却是不停的将楂子全塞到了罐子中。   明明这罐子已经塞不去了,可他就是未停,甚至还有要继续往里头堆的念头。   时若见状只觉得有些于心不忍,莫名觉得这些药材有那么一些可怜。   于是,他伸手又取了个罐子递了过去,道:“换一个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有。”白童子伸手就推开了边上的罐子,接着将臂弯处的金莲取了下来。   金莲入手化为了一只金光闪闪的瓷碗,上头还印着朵朵莲花,惟妙惟肖。   接着,他才将罐子中的东西全倒入了这小小的瓷碗中,动作显得格外熟练。   不过令人奇怪的是,这瓷碗瞧着不过小小一只,可这些药材倒进去的时候却好似怎么都装不满一般,着实令人惊叹。   可令时若惊叹的不是这犹如无底洞的瓷碗,而是他没想到这镇守九宫的灵,吃东西还自带碗,原来那金莲不是什么法器竟然是只碗。   一瞬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心里头更是愣了神。   “呵呵。”白童子将手中的罐子随意的摆在了桌面,又拿着自己的瓷碗颠了颠,才对着时若笑着:“瞧,这不行了嘛。”   时若见状讪讪地笑了笑,见这人又开始扫荡桌面上的药材,轻挑着眉,道:“前辈,你吃的完吗?”   桌上摆着的药怎么说都有数十种,除去一些常规的药材外还有些多是花果,这类药材大多味道极佳,酸甜可口。   这些都加起来没有二三十类,也有十几类,一类便是一罐。   如此多,一个人吃的完吗?   不过,显然他是想多了,就见白童子捏着几颗梅子就丢入了口中,这口中的还未咽下去手上又抓了一把苎麻塞了进去。   时若看着前头的人,下意识伸手抚了抚颈项,总觉得若是自己不去抚可能会噎着。   又过了一会儿,半空中有浓浓云雾飘来,将他正出神的思绪都给拉了回来。   “糟了!”惊呼着出了声。   方才只专注着白童子,他全然忘了丹炉里头还制着木香丸,这会儿已经到了最后一步。   嗅了嗅空气中残留的药香味儿,他不再多想而是快速取过了芍药丢入了丹炉中,之后又取了几滴灵泉一同放了进去。   见芍药开始被稀释了,他才又坐了回去。   不过,他才坐回去,身侧却传来了声音。   只听见白童子支支吾吾的咀嚼着药材,片刻后出了声:“你在煮什么,吾可以吃吗?”   “吃?”时若听到声音回过了头,见抱着瓷碗倚在边上的白童子轻挑了眉,道:“前辈这些还不够吗?”   这满满一堆的东西全塞进去了,他可不信这人吃的光。   白童子一听慌忙就停了动作,将目光从丹炉上头转到了时若的身上,眼里染满了诧异,好一会儿才出了声:“小少年,你这是不相信吾?”   一声小少年将时若的心思全给扯了回来,他看着白童子诧异震惊的模样顿时觉得有些别扭。   虽然知道这白童子是九宫珠的灵,也算是前辈。   可是被一个小童模样的人喊作是小少年,他怎么觉得那么不爽呢?   抱着瓷碗的白童子不知时若心中是何想法,他只知道自己吃东西的能力被质疑了,很是不高兴。   于是,他从瓷碗中又抓了一把药材,也没管是什么就塞到了口中。   时若见状轻挑了眉,下意识瞧了瞧瓷碗上方的几类药材,讶异的发现竟是相冲之药。   他慌忙就抬起了头,本以为这人会出现头晕呕吐等中毒现象。   可这人除了一抹被质疑的傲慢外,竟是没有一丝中毒的症状,下意识询问出了声:“前辈,你有没有觉得身子不适?”   “不适?”白童子原本还因为被质疑而不高兴,这会儿听到时若问起身子低下了头瞧了瞧,并没有他口中的不适才摇了摇头:“没有啊。”   没有?   时若听闻可是半分都不信。   这药单独一份拎出来都是没有问题的,可合在一起就不一定了。   只是,这人并没有任何症状,甚至还好的很,顿时有些奇怪了。   于是,他又出了声:“灵会死吗?”说着还瞧了瞧白童子,就好似是在瞧这人什么时候会死。   而这目光白童子也瞧见了,他虽然只注意着吃东西,可也听得懂时若话中之意。   轻哼了一声后,他才抱着瓷碗坐在了边上,道:“一般的灵当然会死,吾可是九宫弟子,普通人连吾的身都近不了更别提杀吾了。”话音中还带着一抹傲气,将自己的位置抬得极高。   时若听了点了点头,他以前虽然对灵也有了解,可这种化体的灵却还是第一回 见。   很快,屋中又陷入了寂静,谁也没有在说话了,只有白童子吃东西的细碎声。   约莫一个时辰后,丹炉内的青烟缓缓升起,就连药香味儿也发生了变化。   知晓这是木香丸已经成了,时若这才从矮凳上起了身,准备去瞧瞧。   可有人却是快了他一步,就见白童子抱着瓷碗站在了边上,一双漂亮的杏眸忽闪忽闪地盯着丹炉,很是可爱。   时若见了愣了一会儿,但也没有说什么,而是专心去看丹药。   磕磕磕——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正准备掀开炉顶的时若听到声音侧过了头,抬眸看向了后头的殿门,见上头出现了一道身影,疑惑不已。   接着他又回眸去看白童子,发现白童子也是一脸疑惑地瞧着自己,这才起了身去了门边。   “你?”他看着门外的人出了声。 第五十五章   “你果然在这儿!”唐飞一见眼前的人真是时若,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时若见状疑惑不已,可他也没有多想,询问着道:“怎么了?”   “我可真是被你给吓死了。”唐飞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又道:“前些天门内入了个贼人,我这两日没有瞧见你还以为你被那贼人给掳走了,可真真是让你给吓死了。”   他说完后就入了药房里头,一眼便瞧见了站在丹炉边上的白童子,愣了一会儿。   接着他才回眸去看时若,疑惑地出了声:“咦,这小孩是谁?”   时若一听才想起来白童子还在里头,慌忙侧过了身将白童子扯到了身后,笑着道:“是我的一个弟弟,今早刚来的。”   “弟弟?”唐飞看着被拉至身后躲藏的白童子,白衣道袍,银发俊颜,好一副俊俏小少年。   他在心中赞叹了一番又抬起了头,看向了时若,见时若讪笑着,虽说不是什么好皮囊可瞧着还是有那么一些清秀。   只是,再如何清秀也同这俊俏白童子比起来逊色许多,哪里有兄弟样。   再者,时若此时的举动就像是在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   他瞧了瞧,这才出了声:“你还有弟弟吗?我瞧着怎么不像呢。”说着又看了看白童子。   “有......吧。”时若低眸瞧了一眼白童子,见白童子自顾自吃东西根本没有要理会的模样,讪笑着又道:“我在门内三年没回家,所以父母让弟弟来瞧瞧我,你也知道我之前被门内师兄欺负,哪里有什么符篆可得,步行回家怕是得走到明年了。”   这番话说完后,他只觉得浑身难受,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说了些什么。   漏洞百出,只要细细一想便能猜出里头的缘由。   不过,这唐飞一看也是个心大的,在听了时若的一番解释后竟然还真是给信了,全然忘了云中门一般人是根本入不了的。   他低身看向了白童子,发现这小童一点也没有怕生的模样,反倒是盯着瓷碗中的东西吃个不停。   这让他有些疑惑了,下意识看了过去,这才发现里头的东西都是一些药材。   这药材还能这么吃吗?   意识到这儿,他再次看向了时若,道:“额,林小,你这弟弟是不是在吃药材,这也能吃吗?”   “恩?”时若听闻低下了头,果然见这人还在吃,活相似现在不吃一会儿就没了的模样,很是无奈。   本是想随意扯个幌子忽悠过去,可见唐飞一副好奇不已的模样,叹了一声气,道:“其实,我弟弟他有病。”   “谁有病?”白童子正欢快的吃着东西,突然耳边就听到了这么两个字,惊得就止住了动作。   时若见了慌忙伸手将人按到了身前,眼里都是无奈与痛心,指尖却是轻轻地抚着白童子的银发,这才道:“你看他小小年纪便白了头,就是因为得了不治之症,这些药材便是给他治病的,命苦。”说着又将白童子乱动的身子给按紧了,可不给他半分动作的机会。   “难怪是白发,原来是因为得了不治之症。”唐飞听闻也是极其痛心,显然对这白童子的遭遇很是同情。   恩?   居然信了?   看着一脸同情的唐飞,时若可算是愣了神,显然是没想到这人居然真的信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发现这人好似比自家师兄还要容易被骗,说不定人家骗子随便说两句这人也就把自个儿给卖了。   不过,他可没将这话给说出来,而是讪讪地笑了笑。   唐飞并不知时若心中所想,他看着白童子时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竟是觉得有那么一些可怜。   好半天后,他才起了身,道:“林小,你弟弟叫什么?”   “恩?”时若以为自己忽悠了个可怜的身世就算是过了,却没想到还会被问名字,下意识低眸去看站在身前半分动作都没有的人,又道:“小白,他叫林小白。”   本以为,这名字想好算是没事了,却不曾想白童子开始不高兴了。   想他堂堂九宫镇守弟子,有名有姓,突然就被改了姓还被改了名,竟还是这般难听,顿时就来了性子。   他挣扎着就要从时若的跟前脱离出去,边闹边出声:“吾乃九宫镇守......呜呜呜!”   可这话还未说完就被时若给按住了,他抬眸看着唐飞,见他一脸的迷惑,讪笑着道:“他脑子不好使,总是这么胡说八道,对了,你方才说门内进了个贼人,人呢,可有抓着?”慌忙就换了个话题,可不想继续围绕在白童子身上了。   虽说,神州上品之物皆有灵性,尤其是剑灵甚多。   可有灵性之物又岂会流落在一个普通小弟子身上,就是连门内的长老也未必会有一件灵性之物。   所以,如今的他还是少一事为妙,不至于被人瞧见了什么把柄。   至于唐飞也被这一番话给唤回了神,不再去纠结这突然出现的小童,而是说起了之前的事。   “你说,玄天长老突然撤了所有弟子,这是寻到贼人了吗?”时若满是疑惑地看着唐飞,心中却是另一番思量。   这贼人寻没寻到,他可是最清楚的。   如今自己还好好的待在药房内,玄天长老却是将所有的弟子都给撤了下来。   虽说没了弟子的搜寻对自己来说确实是好事,可往深入的细想却又并不是什么好事。   有些事明面上发生的要比暗处发生的还要容易掌控,当所有弟子还在明面上搜寻时自己能掌控其中,可一旦全部沉寂后便变得危险了起来。   想到这儿,他沉下了眸,眼里的暗色诧然涌现。   至于说了事的唐飞却显得要安然许多,他见白童子在吃枣子顺手也取了一颗过来吃了下去,道:“恩,好似是今日早晨就撤了,兴许是有师兄已经抓到了吧。”   时若一听眼里的暗色越发深了,不过他没有说什么,而是将之前的猜想全数都压了回去。   无论玄天长老因为什么原因撤了弟子,至少近段时间内云鹤峰不会太过太平,自己也是万万不能再去了。   就是,他仍然有些担心庄容的模样。   虽然,早晨离开时这人瞧着并没有什么事,可终究不是自己亲眼看着这人恢复,还真是担心啊。   可他就是再担心也没用,只得叹了一声气都给咽回去了。   屋内也陷入了寂静,时若将丹炉里头的木香丸取出来后,又丢了一些药材进去,准备炼制第二炉。   一天也就只能炼两炉了,四颗木香丸怎么说也够陆苏用了。   “啊!”   一声惊呼传来,将他正在丢药材的动作都给止住了。   时若侧眸看了过去,见唐飞正在同白童子一起吃梅子,可面上却是一副诧异的模样,当即便有些疑惑了。   于是,他出了声:“怎么了?”   唐飞火急火忙就将手中的梅子丢入了口中,接着才蹲到了时若的边上,道:“险些忘了自己来的目的,你知道丹山门的弟子吧,他们好似设了一场局。”话音显得格外低沉,就好似在防着什么人一般。   “局?”听着耳边的低声细语,时若疑惑地出了声。   这局分了许多种,大多都是弟子之间交易丹药符篆,本门弟子常常开设玩闹。   但门内其实并不同意这种大规模的局,所以也都是私底下进行。   可是两个仙门凑在一起的局就又不相同了,往往都是弟子比试,以此来获得一些较好的东西。   这类前去的弟子较多,毕竟两大仙门明面上的比试一些弟子根本轮不上,更别提是好东西了。   可私下的比试,出的东西也都是师兄们摆设,图的好玩。   只是,仙门最禁止的便是这么私下比试,却没想到丹山门竟然这般胆大,跑来云中门破坏规矩。   下意识,他看向了唐飞,道:“你们倒也是心大,这种也想去?”   “那倒不是想去,就是从来没见过有些好奇罢了。”唐飞听闻知晓时若的意思,讪讪地笑了笑,接着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焦急地道:“你可别同执事们去告状,若是出了岔子咱们都逃不了。”   时若听闻轻挑了眉,显得有些无奈。   自己瞧着有那么像是喜欢告状的人吗?   这般想着,他轻点了点头,至于那丹山门设立的局,他也有那么一些好奇,不知那些弟子会奉上什么。   唐飞见时若点头了,笑着又道:“怎么样,你来也有三年,定也是没有见过,要不要一起去?就在今日夜里。”   今天?   还真是人多不怕闹事。   时若低眸应了一声算是答应了,不过他以为这局怎么说也该是明日或者是后头两日,毕竟如此密集的开设必定会引来仙门的注意。   只是,人家丹山门都不怕出事,他们这些参加的也就更不怕了。   既然是今日,那便今日吧,正好去瞧瞧他们要玩出个什么花样来。   很快,药房内再次陷入了寂静,两人约定了夜里碰面的时间,便各自散去处理事情了。   “那局做什么的,有吃的吗?我可以去吗?”白童子瞧了瞧已经离去的唐飞,这才将目光放在了正在处理木香丸的时若身上,满脸的好奇。   可他好奇了时若却是无奈了,显然忘了这里还有个大麻烦白童子,接着才道:“前辈,你也要去?” 第五十六章   第二炉木香丸制成时已经是午后了,日光透过桃树落在地面,为其添上了一丝热意。   时若将木香丸放入了玉瓶子里头,又轻轻地摇晃了片刻,听着里头丹药撞击瓶身传来的清脆声时才笑了起来。   “四颗,应该够了。”他说着就将瓶子放入了云鹤布包内,可这动作才做了一半却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他瞧了瞧自己的小布包接着又去看站在后头的白发小童,这时才意识到是哪儿不对了,自己的储物宝器九宫珠已经能用了,为何还要如此麻烦的将东西放在云鹤布包中。   于是,他对着一脸迷糊的白童子出了声,道:“前辈,我的九宫珠可以给我吗?”   若是这九宫珠还没有解封放着也就放着了,可如今都解封了也就没必要全挤在一个小布包中,拿起来也极其不方便。   可,这九宫珠从白童子出现开始,他便再也没有见到了,想来应该是被白童子给收起来了。   只是,他没能得到九宫珠反倒是得来了白童子的摇头。   什么意思?   时若见着白童子摇头很是不解,疑惑地道:“前辈这是何意?”   “吾与九宫珠共生,吾化形九宫珠便消失,若九宫珠出现吾就要回到珠子里。”白童子低声说着,指尖却是轻轻地抚着他那株金莲,模样瞧着到是俊美。   只是,他的这番话落在时若的耳中却仍然是让人不能理解,所以这同他要九宫珠有何关系。   于是,他出了声,道:“所以呢?”   “所以,你要什么吾能帮你取。”白童子说完后还笑了笑。   时若听闻瞬间便知是何意了,不是九宫珠回不来,而是这白童子根本就不愿意回九宫珠内。   相对于白童子的高兴喜悦,他却是一点也不高兴了。   若九宫珠回不来,就代表自己放什么取什么都要从白童子手中过,就是取个宝器都是如此。   想到这儿,他轻皱了眉,眼里也染上了一丝不悦,道:“前辈可是不愿回九宫珠,若前辈不愿回去,晚辈......”   “啊!吾不回去!”白童子一听时若的话便知这人要说什么了,什么都未想就直接坐在了地上开始撒泼,竟是将时若的话全给堵了回去,耍着脾气又道:“吾已经有千年没有出来了,千年你知道吗?若是换做你待在一个破珠子里头千年,你受得了吗?吾不回去!”   抗拒的声音不断传来,在这寂静的药房内显得格外清晰,惹得时若那是震惊涟涟,眼里的诧异更是挥之不去。   显然,他都没有想到一个千年的灵,竟然为了不回珠子中开始闹脾气。   虽然白童子的模样瞧着和孩童一样,可他的年龄都已经过了千年,甚至可能是五六千年,竟然还学孩童一样撒泼闹脾气。   他有些回不过神来,好半天后才出了声,道:“前辈......你......”   “吾不回去,就算你是吾的主人,吾也是不会回去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白童子慌忙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捏着金莲快速跳到了桌面上,在上头来回渡步将桌面上的药材踢的到处都是,又道:“吾已经有千年没有吃过东西了,吾还是长身体的时候,你个小少年怎能这般狠心的要吾再回那个破珠子里头去?”   白童子说着还染上了哭腔,当真是一副孩童被欺负的模样。   时若见状越发的愣神了,好半天后才忍不住摇了摇头,方才还以为白童子真的是因为待在珠子中太久了,所以闷得慌。   结果发现,这人竟然是为了吃的,为了一口吃的连脸都不要了,学着那些小孩童一样闹着。   这一瞬间,他竟是想到了小时候的庄容,每回自己同他吵架的时候,庄容也会一直闹自己,非得闹着自己带他去换糖吃才满意。   意识到了这儿,他下意识从云鹤布包中取了一颗糖丸,递到了白童子的跟前,道:“糖,要吃吗?”   “糖?”白童子收了叫唤的声音,低眸看着时若手中那颗纯白色糖丸,接着又轻轻嗅了嗅,闻到淡淡的糖香味儿时才伸手取了过来,丢到了口中。   糖丸入口香甜可口,还带着一阵淡淡的凉意,竟是好吃的厉害。   白童子快速抬起了头,看着时若,眼里染上了一抹亮光,道:“这是什么?”   “凝霜果制出来的糖丸。”时若瞧着白童子这么一副惊喜的模样,只觉得这人真是与庄容极像,忍不住再次出了声,道:“甜吗?”   这糖丸是新制出来给庄容的,结果还未送到庄容手上到是先给白童子尝了,见白童子点了头便知新制出来的应该是可以,想来庄容也会喜欢。   一想到庄容会喜欢,他低眸轻笑了起来,好半天没有止住。   而他这幅模样落在白童子眼里却是换了个心思,瞧了瞧后,他才出了声:“小少年可是想你的道侣了?”   “恩?”时若原本还因为想到庄容而浅笑着,此时听到白童子的话瞬间便掩去了笑意,一时间有些不解这人在说什么。   可随着白童子一个劲说着想道侣的话,突然便意识到了他话中之意。   自己在想师兄,白童子又说想道侣,说的可不就是同一个人嘛。   只是,自己同庄容也就只有师兄弟情,哪里来的道侣之说。   他讪讪地笑了笑,没有再开口了。   又过了一会儿,两人才出了药房。   时若也同意了白童子不回九宫珠内,但也同他约法三章,轻易不得在别人面前展露身形,这才算完事。   之后,他又去了一趟云霜峰,将制好的木香丸交到了陆苏的手中。   “陆师兄,这里头有四颗四品木香丸。”他说着笑了笑。   陆苏听着时若的话低眸瞧着瓶子里头的丹药,见里头盛着几颗圆滚滚的木香丸,点了点头。   接着,他又从怀中取出了两枚四品灵石,道:“我今日得了两枚四品灵石,剩余的等过些时候我再给你,多谢林师弟。”   “灵石之事,陆师兄也不必太急。”时若说完后摇了摇头。   以前还未解封九宫珠时,他对灵石确实有些急,可是如今九宫珠解开了,他也就对那四品灵石没有太大的念想了。   当初自己离开仙门后,虽然举步维艰,处处被追杀,可元婴期的实力还是摆着,资源灵石也是没有少过。   九宫珠内存着的大多都是七品至八品的灵石,所以这四品灵石他还真是用不着了。   可他若是正大光明就推拒了陆苏,恐怕会引来这人的猜忌,还不如就收着,反正珠子里头空间极大也不在乎这么一两块石头。   想到这儿,他又同陆苏说了几句话,这才离开了。   离开后的他本是想直接回云竹峰,可是白童子却像只放出笼子的雀鸟一般,东游西荡就是不肯离开。   不得已,他也只能跟着这人到处走。   夜幕降临之际,时若才去了同唐飞约定好的小竹园。   园中显得有些安静,里头的翠竹随着暖风缓缓晃动,寂然无声。   许是才入夜,唐飞还未过来,时若站在门边呢喃着出了声,道:“是不是来早了呢?”说完后又瞧了瞧园中,见里头半个人都没有这才再次看向了外头。   白童子也瞧了瞧园中,接着才伸手扯了扯时若的衣袖,哑着声道:“有东西吃吗?”目光却是盯着时若的云鹤布包,一副要从里头盯出花来的模样。   “不是才吃了东西吗?”时若听着白童子的话愣了神,想起走之前这人从药房里头顺出来的药材,那可是差点就把药房给搬空了。   若不是他阻拦,可能真是要将里头的东西都搬进他的肚子里头了。   这不过才一两个时辰,怎得又想吃了。   相较于他的疑惑,白童子却是轻哼了一声,一副莫要小瞧了他的模样,惹得时若很是无奈。   可他手上根本没有东西,不然吃竹叶?   想到竹叶,他看了看园子里头竹林,低着声道:“要不吃竹叶?”   “......”白童子并没有说话,而是一副看傻子的模样看着时若。   时若见状讪讪地笑了笑,接着才道:“那就没办法了,我什么都没有。”   “不是有糖嘛,我看了,有满满一罐。”白童子说着就伸手探向了云鹤布包,眼里也都是亮光,势在必得。   可他的动作还未落下,这云鹤布包就被时若扯住,那是半个口子都没有留下,道:“那糖是制给别人的,前辈你还是吃竹叶去吧。”   这糖是自己给庄容的,那凝霜果还是上回拿丹药换来的,就那么一颗才制出了这么一小罐。   若是全给白童子吃了,那庄容吃什么,所以是万万不能给的。   白童子一听这话拧了眉,可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持着金莲一蹦一跳的到了边上,笑着道:“哦,留给你那位道侣?”说完后,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一副什么都看懂了的模样。   可他看懂了,时若却看不懂了。   什么道侣?   自己还有道侣吗?   谁?谁??   他一脸不解地瞧着白童子,疑惑地道:“前辈说谁?”   “就是你留糖丸的那人,是不是同你死之前念着的人是同一人呀,生的如何,带来同吾瞧瞧?”白童子说着又轻飘飘到了时若的边上,满眼期待的想要瞧瞧时若的道侣。 第五十七章   “啊......”时若有些愣愣的出了声。   若说之前他还有些没听懂白童子说了什么,那么此时却是全给听懂了,说自己死之前记着的人。   自己死之前记着的人可不就是师兄嘛,那时候还想着能见他一面。   所以,这是被白童子给误会了吗?   误会自己同师兄是道侣?   想到这儿,他无奈地笑了笑,道:“前辈我想你是误会了,我同他不是道侣。”接着还摇了摇头,否定了。   白童子一听时若的话眼都亮了,顿时就来了性子,飘到了时若的左侧,道:“是谁?他是谁?”   “那只是我师兄,我同他只有师兄弟之情,并没有任何情爱之意。”时若看着飘到身侧的人,见这人一副追根究底的模样,很是无奈。   这事也算是乌龙,解释了也就解释了,所以也没有多想。   “是吗?”可白童子显然是半分也不信,到死了都还想见一面,他可不觉得没有半分情爱之意。   时若见白童子一脸怀疑的模样越发无奈了,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才会让这位刚出来不过一日的前辈这般误会,误会自己同庄容是道侣。   好半天之后,他才再次出了声:“他真的不是我的道侣。”   “谁是你道侣?”突得身后传来了声音,将时若才说出去的话都给压了回去。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可算是把时若给吓着了,他慌忙回身看去,就见唐飞正一脸迷糊地瞧着自己,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在同谁说话呢?”唐飞瞧出了时若惊吓的模样疑惑不已,他四下瞧了瞧并未见到一人,又道:“咦,你弟弟呢?没有跟着你一起来吗?”   弟弟?   时若听着那一句弟弟有些愣神,显然是缓不过来自己何时有个弟弟了。   可随后就瞧见白童子轻飘飘的到了唐飞的边上,左瞧右看好似在寻着什么。   这时,他才忆起来自己还真有个弟弟,可不就是白童子嘛。   于是,他抬眸讪笑了片刻,才道:“父亲母亲想他了,所以他午后那会儿就已经回去了。”   “哦哦。”唐飞轻应了一声,也就没有多想,又道:“那我们走吧。”   两人很快便离开了原地,暖风袭来吹散了地面的竹叶。   丹山门的众多弟子被安排在了西苑住着,但此次设局之所却不是在西苑,而是在仙门外头的一处小山峰上。   那儿原是一些外门弟子的居住之所,但后来外门弟子乔迁住在了仙门里头,那小山峰便渐渐荒废了。   不仅仅荒废了,平时也没个人去,此时到是成了众多弟子玩闹起哄的好地方。   时若同唐飞到山峰时并没有马上入里头,而是在外头站了一会儿。   只是,唐飞有些不解,他疑惑地道:“怎么了,不进去吗?”   “等等。”时若摇了摇头,接着从云鹤布包中取了两枚白色丹药,一颗递到了唐飞的手中,另一颗自己吃了下去,这才道:“这是易容丹,能短时间内改变自己的容貌。”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时若的面容发生了变化,原本还有些清秀的面庞此时却是多了许多麻子,就连鼻子也塌了一些,显得极其普通。   他并未在意这些,到是又从布包中取了颗丹药吃了下去,一气呵成。   也正是这么一副熟练的动作,惹得唐飞疑惑连连。   时若也注意到了,他侧眸看去发现唐飞捏着易容丹傻呆呆地盯着自己,轻皱了眉:“看我干嘛,我看着像易容丹?”   “不......”唐飞听闻摇了摇头,又见时若这么一副陌生的模样咽了咽唾沫,这才道:“你好像很熟悉这些啊。”说着将那易容丹吃了下去,可心中仍然是疑惑的很。   时若听出了唐飞话中的质疑,他侧身看了过去,接着才伸手指了指两人身后:“你自己看后头。”   “后头?”唐飞并未多想,顺着时若的视线转过了身,就见后头行来了许多弟子,各个都是相貌普通,没有半分仙风道骨,也没有一个相熟之人。   要知道,他们这些弟子自修炼开始便有了道骨,气息更是同常人完全不相同。   这时,他才知道为何要吃易容丹,为何时若会这般熟练了,敢情最大意的还是自己啊。   想到这儿,他快速回过了身,想要同时若说话,可却发现这人已经去了前头,慌忙追了上去。   很快,他们二人就入了门内。   这地方原是弟子居,还算是宽敞,也不知是谁将原来的床榻全部都搬离腾出来了一个极大的空地。   空地的正中央设立了一张擂台,台面上还站着几名身着粗布麻衣的弟子。   至于台面四周则是围了许许多多相熟却又并不相熟的人,一个个皆是样貌普通,身形窄小,一时间也认不出究竟是云中门的弟子还是丹山门的弟子。   他们谁也没有说话,面色暗沉,就好似是在等着什么重要之人降临一般。   时若随意寻了一处隐秘角落站着,目光却是瞧着台面上的几人。   虽然他瞧不出来这几人是谁,可从他们的行为举止大约也能猜出是丹山门几位修为较高的弟子。   相较于时若的沉稳,唐飞却显得有些焦虑,他见周围一个相熟之人都没有,又往时若边上靠了一些,只将这人当做了主心骨,才道:“他们为什么都不说话,早知道就不来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侧传来了脚步声,就见几名同样穿着粗布麻衣的女子走了进来,她们四处瞧了瞧,接着才朝着里头行去。   “那些定是丹山门的师姐。”唐飞瞧着那几名女子,嘀嘀咕咕地说着。   时若听闻愣了一会儿,侧眸就去看他,道:“你怎么知道她们是丹山门的?”   按说这些人都吃了丹药,应该是认不出来的才是,可他却没想到唐飞竟然认了出来,顿时觉得很是好奇。   “我猜的。”唐飞不知时若的好奇,他伸手指了指其中一名女子,才道:“那人身上放了失心药散,我昨日才从丹山门一位师姐身上闻到,今日又闻到了,这人定是昨日那位师姐。”   失心药散?   时若看着唐飞振振有词,一副已经确定了那名女子就是丹山门的师姐,愣了神。   这失心药散他也知道是什么,长时间服用可令使用者犹如失心疯魔,故此取名失心药散。   可这药只有唐门才有,外头的人可是半分不知道这药的成分,就是嗅也没办法嗅出来,只因为这药香味同一些花香毫无差别,不知情的恐怕会以为是什么胭脂香。   只是,这会儿唐飞却是如此笃定,笃定那里头的就是失心药散。   等等,唐飞,该不会!   他满是诧异地看着唐飞,好半天后才出了声,道:“唐天方是你什么人?”   “我爹啊。”唐飞这会儿的思绪都放在丹山门的几位女弟子身上,根本就不知道时若问了什么,待回过神后才抬起了头,疑惑地道:“你认识我爹?”   时若听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认识唐天方,可心里却是一阵疑惑。   方才他也只是怀疑唐飞是唐门中人,可却没想到这人不仅仅是唐门之人,而且还是唐门的公子。   只是,自己同唐门也算是有些交情,也上过唐门,可为何不知唐门还有一个叫唐飞的公子。   这般想着,他看唐飞的目光也越发疑惑了,可很快他就将自己的思绪都给收了回来,只因为他突然想起来十多年前唐门还真有了第三位公子。   莫非,唐飞就是那第三位小公子?   满是疑惑之下,他再次出了声,道:“你是唐门小公子?”   “快别说了。”唐飞听着那唐门小公子的称呼挥了挥手,叹了一声气,眼里满是失落,又道:“我爹都想把我踢出唐门族谱了。”   他说完后又是一声长叹,好似对那话中之事极其无奈。   时若见状下意识挑了眉,他同唐天方虽只见过几次面,可也知道这人为人刚正,不至于会把自己的亲生儿子逐出族谱才是。   除非,除非唐飞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想到这儿,他看向了唐飞,见这人唉声叹气着,低声道:“你做了什么?”   唐飞听到时若的询问,张了张口想要出声,可停顿了一会儿却又只是摇了摇头,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他不说,时若也不知道,两人之间没了话音,只余下了清冷。   不过唐飞没说话了,轻飘飘在边上的白童子却有了声音。   “唐门那点破事还能为了什么,定是觉得这个玄孙资质太差,嫌弃呗。”   时若听到白童子的话回过了头,见这人正抱着一颗果子吃着,也不知是从哪儿寻来的。   不过,他对那果子没有太大的兴趣,到是对白童子口中的唐门之事极有兴趣,低眸轻声道:“什么意思?”   “唐门老祖心高气傲惯了,她门下的无论是弟子亦或者自己的孩子玄孙,资质都是上乘。”白童子说着咬了一口红艳艳的果肉,接着才飘到了唐飞的边上,也不知是瞧见了什么,一脸嫌弃地又道:“这个奶娃娃若真是唐门的玄孙,就他这资质,唐门老祖能让他活着入云中门已经是很客气了。”   白童子的这一番解释,虽然通俗可却也说的极其明白,唐飞前头有两个哥哥,资质也都是上乘。   唐飞这个最小的玄孙不但没有为唐门争光,反而还丢了脸,难怪他是半分都不想提唐门的事情。   不过,时若还真是没有想到,唐门老祖竟然还有这个想法,真是不可思议。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前头传来了一阵、骚、乱,接着就见方才还站在台面上的几个弟子下了台,只余下一人在上头。   那人看了看台下的众人,眉梢微仰,笑着出了声:“人应该都到齐了吧,可以关门了。”   随着他的话音结束,站在门边的弟子将门给关上了,殿内瞬间陷入了黑暗。 第五十八章   “掌灯!”   黑暗之中传来了一道清冷的话音,片刻后就见一盏盏云灯随空而起,入了屋顶。   方才还是黑暗的弟子居,此时却是明亮一片,宛如白昼。   时若定眼看着台面上站着的人,轻皱了眉。   “诸位应该都知道,仙门之中的局大多都是比试与交易两种,正巧今日丹山与云中的道友都在,那我们也就不那么规矩只行一类局,不如两个局都混在一起,如何?”   台面上那位丹山门弟子说着便将话语抛向了台下,眉宇间带着笑意,显然也是极高兴。   至于被问到的弟子们更是赏脸的开始起哄,一个个都说着好,甚至有人催着赶快开始。   想来也是,这会儿大家都是易容的模样,谁也不认识谁,就是做出杀人之事恐怕也无人知晓。   不过,这儿毕竟是云中门,杀人之事还真没有谁这么大胆敢做出来。   又过了一会儿,台上的那名弟子挥了挥手,道:“既然大家都同意,那今日大家便敞开了玩,你们想要的想看的我们全部都会安排上!”   “好!”   “那就开始吧!”   “对!对!开始吧!!”   起哄吵闹的声音源源不断地传来,殿内一时间嘈杂无比,惹得时若紧皱眉头,半天不曾松开。   很快,台上又行来了几道丽影,一个个皆是精致漂亮,犹如天宫仙子一般,令人惊叹。   主持的师兄见状伸手取过了其中一位女子手中的东西,是一只青色的小玉瓶,瓶子里头盛着一颗乳白色的丹药。   他瞧了瞧这才回过了身,见底下众多好奇的弟子时,笑着道:“本来是想先比试夺宝,可想着一开始便比试太过迂腐,所以就将交易排在了前头,我这个瓶子里头有一颗七品精炼通灵丹,丹药的主人想换上品四元素灵符,各十张,可有道友想换?”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底下传来了淅淅零零的交谈声,一时间竟也是无人应答。   不过也是,四元素的灵符还是上品的,一般弟子就是连其中一种都得不到一张,更别提还是要十张了。   于是,有人出了声。   就见底下一个看上去身形矮小,面色枯黄的人站了出来,道:“这位师兄,十张是不是有些多了。”   “对啊,我连一张都没得过。”   “别说是你了,我连见都没见过,上品的灵符哪里是我们这种小弟子能见到的。”   “对对对,十张着实有些多了。”   “......”   质疑的声音不断传来,可台上主持的师兄却是没有一丝怯场,就好似早已经见惯了这种一般。   他捏着瓶子轻轻地摇了摇头,接着才看向了站出来说话的弟子,笑着道:“这位师弟,我手上这颗可是七品精炼丹药,虽然不是八品可比起那四元素灵符来,这丹药可是稀有多了,若不是师兄我穷,就是出二十张我都愿意换。”   简简单单的一番话很快就将众人的话全给堵了回去,毕竟这七品精炼丹药是什么他们也是极其清楚,以他们的资质就是炼个数十炉恐怕都难出一个七品来。   可,那四十张上品灵符却也是极其稀有,哪里拿得出来,也只能眼馋地看着那玉瓶子中的通灵丹。   这也使得这颗通灵丹半天都没有人出来交换,场面一度陷入了寂静。   站在角落中的时若见状忍不住轻笑着,他还真是没想到自己之前才吃掉的七品通灵丹,今日还有人用这个来换四元素的灵符。   虽然他的九宫珠内存了不少灵符,四元素的也极多,可如今的他最不缺的就是通灵丹了,也就懒得去换这不过七品的丹药。   “没有吗?七品的通灵丹无人换吗?”主持的师兄又传来了声音,他看着底下望而却步的众多弟子,遗憾地又道:“看来一开始就上这七品丹药太急了,师兄我还给你们准备了其他的,包你们满意。”说着大笑了起来。   同样的,底下的弟子也被他的笑声传染,大家伙儿也跟着笑了起来。   又见主持师兄从第二位女弟子手中拿起了一只白色锦囊,他瞧了瞧后才提到了众人的面前,道:“这里头的是五品灵石,这位主人要求不高,就是想换一些普通灵符来用,无论是随行符还是四元素符就是五行也可以,只要是灵符他都要,但数量不少哦,起码也要二百张几步。”   “三百张!”   “四百张!”   这突如其来的叫喊声震惊了众人,接着便有弟子开始跟了起来,场面一度陷入了混乱,纷纷开始出价。   那五品灵石在小弟子之中算是极品了,而那些普通的符篆他们每月都能得许多,如今又说不限种类,他们便更热闹了。   最终,这五品灵石以七百张普通灵符成交。   之后又上了许多的东西,大多都是价高者得,殿内的气氛也被炒到了极点。   “想不到他们存了这么多东西。”唐飞瞧着那主持师兄拿出来的东西,一个个虽然听过名可他却极少见到,讶异万分。   时若听了也只是笑了笑,这局一看就是准备了许久,想来他们在知晓会来云中门时便开始准备了,不然怎么可能一下子凑出如此多的东西来。   他摇了摇头,只觉得很是无奈。   若还是二十来岁的他,可能也会跟着这些小弟子们一起胡闹,可是如今的他都已经四五百岁了,哪里还有这个心思去玩,顶多就是瞧瞧热闹。   只是,这一场下来,他也有些乏了,侧眸时见窗外的夜色极浓,已是夜半时分。   也不知师兄睡了吗?   他看着外头的黑夜,心中却是念着还在云鹤峰的庄容,有那么一些担忧。   不过很快,他的思绪就被拉了回去,就见唐飞推了推他的肩膀。   “快看,那位师兄好像要拍玉了。”   玉?   时若听到唐飞的话回过了头,看向了台面上的那位师兄,就见师兄手中捏着一枚玉坠,雪白色的穗子从他的指尖宣泄而下,很是漂亮。   还不等他多想几分,主持师兄有了动作,他将那枚玉递到了众人的眼前,道:“这是一枚下品魂玉,虽然只是下品可生的极好,所以魂玉主人才想拿出来交换,只换高阶传送符。”   “高阶?师兄你是说错了吧。”   “对啊,这高阶的可比上品的还难弄,那上品好歹换颗通灵丹,这下品魂玉怕是连剑都铸不成就废了。”   “就是,就是......”   不满与嘲讽的声音不断传来,众人皆是对那块下品魂玉嗤之以鼻,显然是觉得那石头根本就不值得用高阶符篆来换。   主持师兄见状也是愣了神,他看着手中的魂玉讪讪地笑了笑,不知该说什么了。   相较于他们的不屑,时若到是来了兴致,只因为那枚魂玉还真是生的极好,瞧着竟像是一只蹲坐在地上的兔子。   而且这兔子与自己当初送给庄容的那块有那么一些像,只是自己送出去是趴着睡觉,而这块是坐着的,瞧着倒像是一对。   于是,他缓步走了上去,低着声道:“师兄可是要换传送符?”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整个殿内都陷入了寂静,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就连主持师兄也一同瞧着,眼里都是震惊。   毕竟,这枚魂玉瞧着也就只是下品罢了,没什么用,根本不会有人拿高阶符篆出来换。   只是他们以为没有,却没想到时若会出来,可算是惊呆了他们。   不仅仅是众人惊到了,就连唐飞也被吓着,瞪着眼半天不曾说话。   时若并未在意众人的目光,就这么瞧着台面上的师兄,又道:“师兄?那魂玉还换吗?”   “换!”主持师兄原本还有些震惊,这回听到时若的话慌忙就回了神,可见时若这么瘦瘦小小一个,他又有些不放心,道:“这位师弟,这魂玉只是下品的,师弟你可是想好了要用高阶换?”   真的会有人这么傻吗?   事实证明,世间不缺傻子。   时若点了点头,接着从云鹤布包中取出了一张玉色的符篆,上头画着精致的符印。   若是寻常人瞧了恐怕是瞧不出什么来,可在场的修士见了却是一眼就看了出来,正是高阶传送符。   一些小弟子从未见过高阶符篆,此时看到了皆是惊叹连连,好奇着时若是谁。   好在,大家都易了容,又都消了气息,根本就没人知道谁是谁。   “这是高阶符篆,师兄可瞧仔细了。”时若说着便将符篆丢到了主持师兄的手中,抬眸笑了笑。   主持师兄只觉得手心处传来了凉意,方才瞧见的符篆此时已经到了手中,还散发着森森寒意,一眼他便知道这是真的高阶符篆。   既然交易的东西都到手了,那这魂玉也该给时若了。   于是,他将挂着雪白色穗子的魂玉连带着玉盒子一同丢到了时若的手中,道:“师弟也瞧好了,一旦出门可就概不负责了。”   “多谢师兄。”时若点了点头才转身回了角落中。   至于方才还寂静的殿堂也随着他的离开再次恢复了热闹,继续拍卖着后头的东西。   虽然大家都在好奇着时若的身份,可这会儿还是局中,就是再好奇也不会在此时动手。   他们知晓,时若更知晓。   所以他在路过唐飞时并未多加停留,而是快速出了声道:“我先走了,莫要让人注意到你,易容丹只有三个时辰的效用,记住了。”   “哦哦。”唐飞低低地应了一声便没有声音了。   很快,时若就出了门,他快速撕了一张随行符离开了原地。   而在他离开后的瞬间,又有几名弟子出现,可门口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人。   时若用了不过片刻的时间就到了门内,接着又吃了一颗消容丹,这才松了一口气。   “甩掉了?”他低声询问着。   白童子听闻点了点头,接着道:“你换下品魂玉做什么?”话音中染满了疑惑,目光却是盯着时若手中的玉盒子。 第五十九章   白童子回眸瞧了一眼,见后头漆黑一片,空无一人,这才点了点头。   接着他轻飘飘地落在了时若的边上,目光却瞧着被时若捏在手心的玉盒,疑惑地道:“你换下品魂玉做什么?”   这魂玉也可铸剑,虽比不得天地玄黄四类,但也算是铸剑奇才。   唯一令他不解的便是,这下品魂玉半分用处都没有,怎得时若还会用高阶符篆去换。   这不是拿着高阶符篆丢水里,连个水花都见不着嘛。   时若不知白童子的疑惑,他自顾自将玉盒里头的魂玉取了出来,对着月色瞧着。   就见方才还有些杂色的魂玉这会儿却在月色下散发着淡淡的微光,玉里头晶莹剔透,好似有什么在飘动一般。   他捏着魂玉轻轻地摇了摇头,接着运作灵气汇聚两指对着魂玉轻轻一点,便见一缕青色灵气涌入其中同那飘动的流水晕在了一块儿。   与此同时,那雪色的流苏也随着魂玉里头的灵气发生了变化,颜色不再如之前那般暗淡,此时到像是点了流光一般精致。   “行了。”他瞧着手中已经成型的魂玉低声呢喃着,眼里更是带着一抹笑意。   不过相对于他的高兴,跟着一同瞧的白童子却是半分没看懂,此时又听到时若说行了,越发不解了:“你换下品魂玉就是往里头注入灵气?”   他还以为时若是想铸剑,结果就是往里头注入了灵气,让其有了生息而已。   不解,很是不解。   时若听闻侧过了头,见白童子满脸的疑惑,才点着头道:“对啊,不然我为什么要换下品魂玉,又不是疯了。”说着将魂玉又收回了玉盒中,只想着下回可以再绑回到庄容的拂尘上。   前头几月就发现自己送给庄容的那枚兔子玉坠不见了,拂尘上头除了白莲花瓣外便什么都没有。   那会儿还以为是庄容因为别的什么人才摘掉了,可后来想想,那玉坠是用自己的灵气挂上去的,除非自己收回了灵气不然谁也摘不掉。   想来应该是自己死了,断了灵气所以那玉坠才掉了,掉在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其实,自己大可不必再寻个玉坠挂上去,可一想到庄容心里还念着别的人就莫名起了想要独占的心思,怎么说自己也被庄容缠了近乎两百年,凭什么被别人夺去了位置。   不行,绝对不行!   这般想着,他心里头的酸涩越发重了,轻哼着道:“现在就去挂上,看他还念着谁!”说完之后就快步朝着云鹤峰行去,步伐显得格外急促。   只是这步子才走出几步就瞧见不远处出现了一抹身影,拂尘下的银丝伴随着青衫缓缓飘动着,身形纤细此时正朝着后山行去。   时若一眼就瞧出了那是早晨才缠着自己入梦的庄容,疑惑地止住了步子,眉宇更是微拧了起来,低声道:“恢复了吗?又到处跑。”话音中还带着一抹叱责,显然是极其不满庄容这会儿出现在前头的模样。   “那是你的道侣吗?”突得耳边传来了一道儒软的话音,白童子伸着脑袋瞧着前头的人,又道:“吾去瞧瞧你的道侣生的什么模样。”说着就要飘过去。   这可吓坏了时若,慌忙伸手将人给拉了回来,见白童子满脸好奇,很是无奈。   他将人按在了原地,才道:“别胡闹,师兄他的境界已经是化神中期,你若贸然过去指不定会被他发现了。”   “化神期?”白童子一听这话又看向了庄容,见那人渐渐入了黑幕之中,这才回过了头,道:“所以他真的是你道侣?”   他说完后眼里染上了一抹亮光,就连嘴角的笑意也不断的溢了出来,显然是没有关注到时若方才说的重点。   这也使得时若很是无奈,按着白童子的脑袋,低声道:“师兄他不是我的道侣,再者谁会寻一个心有所属的人来做自己的道侣,又不是没事找事。”说着下意识叹了一声气。   他清楚的知道,庄容的心中藏了一个无法忘却的人,就算自己同庄容发生了一些不该发生的事情,但那都是因为庄容将自己当做了他心中的人罢了。   即使自己是他的师弟,若真清醒过来,怕是连自己都不会放过。   与其说是道侣,还不如说是帮着庄容发、泄、的人。   想到这儿,他再次叹了一声气,只觉得自己有时候还真是想不通庄容在想些什么。   下意识,他转了身跟上了庄容步子,有那么一些担心。   至于留在原地的白童子却是一头的雾水,他看着已经离去的时若,疑惑地道:“不是道侣?不可能啊,婚契都有了怎么还不是道侣,这两人在做什么?”   他这会儿可真是弄不清楚这两人了,但也没多想,只当这两人是觉得好玩,于是又轻飘飘地追了上去。   时若并没有听到白童子的话,若是听到了指不定会被吓傻。   他这会儿已经追上了庄容,一眼就瞧见庄容朝着悬崖边行去,清冷的劲风袭来拂过了他纤细的身形,将他那一袭青衫吹得飞舞。   眼见这人已经走到了崖边,一副随时都会摔下去的模样,时若被惊的厉喝出声:“师兄,你要做什么!”   话音中带着一抹轻颤,就连心底也涌上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以至于他全然忘了以庄容的境界就是跳下去了都不会死。   可他这会儿真的有些慌,慌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恩?”庄容听到声音回过了头,见时若一脸惊慌地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低应着半天回不过神来,显然是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时若。   但很快他便回了神,也知晓了时若话中的意思,低眸轻笑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时若一见这人笑了,只以为这人又犯傻了,惊得飞身将人拉入了怀中,将他后头的话全部都给按了回去。   接着他又将人抱着远离了崖边,这才低眸靠在了庄容的发顶,轻颤着出了声:“师兄你到底要做什么,你想吓死我吗?”   不知为何,一见庄容有了想要跳下去的心思,他便觉得自己害怕的厉害。   害怕着这人以后再也不会对自己笑,更不会傻乎乎地唤自己阿若。   他感受着怀中染满暖意的身子,好半天都没能从庄容想要跳下去寻死的念头中回过神来,甚至在想自己若是没有跟来,是不是第二日只能看到他被摔成肉屑的身子了。   庄容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怀抱给愣的回不过神,耳边的轻唤声更是令他恍惚。   好半天后,他才渐渐清醒了,侧眸看着时若苍白的面容,知晓自己这是让人家误会了,笑着出了声:“小弟子可是误会了。”说着抬起了手,就见一坛醉仙酿出现在了眼前。   时若也瞧见了,心中更是诧异不已,哑着声道:“你不是来跳崖吗?”   “跳崖?”庄容一听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接着从时若的怀中脱离了出来,提着醉仙酿走到了山崖边上坐了下来,回眸看着时若,道:“过来坐。”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迎面袭来的劲风中有朵朵花瓣一同涌来,拂过了他的青丝最终再次飞向了远方。   站在原地的时若看着坐在崖边的人久久不曾回神,就在方才他以为这人是要跳崖,结果竟是跑来这儿喝酒。   此时又听到庄容的轻唤,他没有多想就这么愣愣地走了过去坐在了边上,低声道:“师兄你......”   “陪我喝一杯,恩?”庄容并没有去理会时若的话,而是径直出了声,接着才回眸看向了前头被黑暗笼罩的峻峰。   时若本是想询问跳崖一事,可见庄容好似并不想解释也就不再过问了,而是轻点了点头。   可是点了头后他却又有些疑惑了,庄容什么时候会喝酒了?   于是他侧过了头,看了过去,见庄容俊美的面容上带着一抹令人心疼的忧色,哑着声道:“师兄你会喝酒?”   “喝酒?”庄容听到询问侧过了头,见时若疑惑不敢相信的模样,笑着又道:“以前不会,后来会了。”   浅浅地笑声中暗藏着数不尽的无奈,但更多的还是忧愁,忧什么,愁什么?   别人可能不知道,可时若却是知晓的清清楚楚,定是为了那个已经死去的人。   这一刻他突然有些赞同子苏的话,人都死了还记着人家做什么。   可他没有出声,而是就这么陪着庄容坐在崖边上,感受着袭来的清风,就好似这清风能拂去二人心中的郁气。   夜色正浓,时若看着身侧人一杯接一杯喝着酒,虽然心头很不是滋味,却也说不得什么。   只偶尔会出声劝慰两句,更多的还是沉默。   直到庄容有了一些醉意,他才忍不住出了声,道:“真的这么喜欢他吗?”   这个问题他问了庄容两次,算上这次共三次,可每一次都没能得到庄容的回应。   但即使没有回应,他也知道,应该是极其喜欢的。   若不喜欢,应该也不会为了那个人染了心魔,不会一个人跑来后山崖边喝酒   至于被询问的庄容因为连喝数杯酒,已然有了醉意,他没有马上回话而是抬起了头,看向了天际悬挂的明月,好半天后才笑着道:“喜欢是什么?” 第六十章   “什么?”时若听着耳边的询问侧过了头,一时间有些没听懂是何意。   可入眼便是庄容轻闭的凤眸,俊美的面容上还挂着一丝暗淡,整个人说不出的清冷。   他见此张了张口,本想出声说些什么,可终究是收了口,什么也没有说。   不过他没说,庄容却有了声音:“世人都道,两情相悦便能长长久久,可无心之人何来两情之说,喜欢到底是什么呢?”   清冷的话音伴随着阵阵清风拂过心房,动人心弦。   时若听闻低下了眸,捏着酒杯的指尖却是轻轻动了动,随后摇了摇头,因为他也不知喜欢是什么。   他从出生到入云中门开始,每日都是在修炼,得了空的时候也都是在制药亦或者混迹各种秘境之中,根本没有任何心思去了解何为情、爱。   就连后来有了想要寻道侣的心思时,也只是想着寻个知书达礼,温文尔雅,漂亮懂事的便好。   不过因为被追杀,所以寻道侣的事也就耽搁了,再后来也就懒得寻了。   所以这会儿被问到喜欢是什么时,他还真是答不上来。   “呵呵呵——”   低低地浅笑声传来。   时若被这一阵笑声给唤回了神,他抬头看了过去,见庄容又倒了一杯酒喝了起来,当真是一副要将这整坛酒喝光的模样。   看着这人开始借酒消愁,他只觉得心头越发的酸涩,伸手一把夺过了庄容手中的酒杯,道:“别喝了,夜深了,我们回去吧。”说完准备去搀扶。   “我不!”庄容推开了时若的搀扶,伸着手就要去夺他手中的酒杯,漂亮的凤眸中染着一抹迷茫,低声道:“把它给我......”浅浅地话音里头还带着娇气,动人心弦。   时若见状越发的无奈了,知晓这人定是喝多了,所以在庄容扑过来的时候顺势将人搂在了怀中,叹了一声气。   这酒是好东西,能解愁也能助兴,可也不是这么个喝法。   他是不知道庄容说的会喝究竟是个什么酒量,只知道这人若是继续这么喝下去,定是会被喝傻了,明日晨起醒来难过的还是这傻子。   所以,他是万万不会将这酒杯还给庄容。   可他不同意,庄容却是非得要,非得从时若的手中将酒杯夺回来。   眼见这人即将滑落山崖,他慌忙将人提到了怀中,哑着声道:“师兄,听话些好吗?你若想喝我们改日再来,恩?”轻声哄着。   “不好,你每次都骗我。”庄容窝在时若的怀中轻轻地摇了摇头,话音中还带着哽咽就好似在诉说着什么委屈事一般。   时若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知晓这人是同之前一样开始糊涂了,也就没有拆穿而是伸手轻抚着他面颊边上的发丝。   他将那些发丝一点点捋到耳后,接着又抚上了庄容微挑的凤眸,无奈地道:“我何时骗过你?”   “你就是骗我,骗我。”庄容哑着声说着,眼中的迷茫越发深了,片刻后又道:“是你说要好好修炼,不谈喜欢,可是你为什么还要喜欢她,还入她的梦,那我怎么办?”说着,那双漂亮的凤眸中染上了水渍,在那月色之下犹如璀璨的玉石一般漂亮。   下一刻,眼角有亮光闪过,清泪随着他的话语快速落了下去,染湿了两人的衣襟。   时若看着落泪的人心疼不已,指尖轻轻地替他擦着眼泪:“别哭。”   “我不要名分的,我做小也可以的,你能不能也看看我......”   一句话犹如将庄容推入泥潭中,将这朵纯净的莲花沾上了泥污,让他深陷泥潭无法动弹。   这也使得时若有些回不过神来,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做小?   做小?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两个字会从庄容的口中说出来,若说前头两次在云鹤峰听到的话已经令他心颤不已,那么此时却觉得心好似被人撕开了一般疼的难受。   自己护了这么久的人,竟然愿意为了别人做小。   这算什么,嫁给一个男子,然后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人,庄容疯了吗?   可事实证明,庄容真的疯了。   时若无法接受,恐怕连庄容自己都无法接受,不过是借着酒劲说出了他不敢启口的话罢了。   “师兄你醉了,我送你回去。”时若强忍着要将人唤醒的冲动,扶着人便要起来。   可坐着的庄容却是一点也不想起身,反而是窝在时若的怀中,用着染笑的话音道:“你答应了吗?”   “答应什么?”时若不解,低声询问着。   庄容听了后笑得越发高兴了,伸手搂上了时若的颈项,低声道:“做小啊,我会很听话,我会学着去讨好她,一定不会让你为难的。”话音清浅,染笑动人。   可再动人,听在时若耳中却都是刺耳难听。   于是,他伸手将人从地上抱了起来,跨坐在了自己的身上,这才怒着声道:“胡说八道什么!云鹤峰的脸都让你丢光了,还做小,亏你想得出来!”   他可真是被庄容给气着了,堂堂云中门仙师,云鹤峰亲传弟子,要给别人做小,那人就是用八抬大轿来抬都抬不起。   若不是知晓那人已经死了,他现在就能去将那人的骨头全给卸了,什么东西!   “若做小也不要,那......”庄容一听时若的话急了,双手紧紧地捏着衣襟,眼里全部都是慌乱,又道:“那我......可以做......妾......”这话说完后,他的面色苍白一片,就连唇瓣也都白的厉害。   时若见状虽是心疼不已,可被他那句‘妾’气得差点将人推下山崖,眼不见为净,以至于半句话都未出。   而他这么一副沉默的模样,落在庄容眼里便是拒绝,他看着时若的目光越发的害怕,青丝伴随着他的动作轻晃着。   “我可以不要名分的,我真的可以不要的......”他惊慌失措地说着,就好似今日他不说便什么机会都没有了一般。   可这些话并没有得到时若的认同,反倒是气得他浑身都疼,好半天后才出了声:“师兄,你到底想怎么样,是想气死我吗?”   自己才重生不过几个月,若是被庄容气死了,可真是不知还有没有下一次重生了。   他看了看庄容,见这人用着惊恐的目光看着自己,心尖越发疼了,将人搂在怀中安抚着:“你若是想,只娶你一个人好不好,别的劳什子我们都不要,八抬大轿把你抬回去,好不好?”   “真的吗?”庄容倚在时若的肩头,原本还有些惊恐此时却因为这句话渐渐高兴了起来,像个小孩子得了糖果一般,高兴地又道:“那你亲亲我,好吗?”   时若本意只是想将人哄回来,却没想到这人还得寸进尺的开始提要求了。   伸手将人从怀中捞了出来,见庄容面容上的清泪已经消散,浅浅地笑意挂在嘴角很是动人。   “真的要亲?”他低声询问着,可随后却看到庄容点了点头,眼里更是染着期待,活相似只兔子。   没辙,反正庄容喝醉了,第二日也不会记得,于是他抬眸吻上了庄容微红的唇瓣,在上头细细地舔、允着,将那醉人的酒水全数卷入了口中。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同庄容接吻,可也不知为何,这人就好似每一次接吻前都吃了糖丸一般,甜的令人无法挣脱。   而这一次他是瞧着庄容喝了酒,除了有一些酒香外更多的仍然是甜味儿,根本舍不得放开。   随着浅吻的深入,时若也有些晃了神,明明是自己主动索吻,可也不知是不是庄容喝了酒,竟是被他按着躺在了地上。   他试着想要起身,可身前人的力气大的很,一时半会儿竟然也起不来,只能仰着头承受着身前人的缠吻。   又过了一会儿,两人才分开,时若看着身上的人有那么一些迷糊。   可随后却看到庄容唇瓣上那一条暧昧的银丝,眼里闪过一丝震惊,显然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沉迷于同庄容的痴缠。   “师兄......”他惊呼着便出了声,下意识就要伸手将嘴角的银丝抹去。   可这动作还未出,双手就被庄容按着落在了发顶,整个人被迫依附在庄容的怀中,那是半分动弹都不能。   “我还想要。”庄容根本就不管时若的惊呼,哑着声说着,低眸吻了上去。   很快,山崖边上便传来了衣带被解开的声音,同时还有淅淅零零的挣扎声。   糟了!   时若看着身前的人暗道糟糕,低眸时又见自己的衣裳已经被全数解开,冷风拂过带着一抹凉意,冷得他忍不住轻颤着。   “我想要,给我好不好,恩?”庄容也注意到了时若的挣扎,他轻轻地吻了吻时若的唇角,眉眼间染满了笑意。   而这句话更是令时若慌乱不已,他张了张口正要呵斥出声,可迎来的却是带着暖意的亲吻,竟是缠着他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师兄,别!”一番亲吻之下,他侧过了头,微喘着气说着,可眼前却是迷茫的很。   他怎么不知道庄容有这么大的力气,竟是半天都挣脱不了,还是说林小这具身子太过瘦小的原因,所以在只是喝醉酒的庄容面前显得不堪一击。   不过,现在也不是想是不是不堪一击的事,而是该如何从庄容手中脱离出去。   这般想着,他惊呼着出了声,道:“师兄,要不我用手帮你......” 第六十一章   “恩?”庄容听着时若的话疑惑不已,漂亮的凤眸中更是带着一抹迷茫,显然是在想时若话中之意。   可随后便知道是在说什么了,他低眸吻了吻时若的嘴角,接着又故意探入其中同那令人着迷的舌尖嬉闹着,眉宇间染满了愉、悦。   相较于庄容的愉、悦,时若却是有些苦着了。   虽然他帮着庄容也不止那么一次,可这么被动还是第一回 ,只想着赶快帮这人解决掉,然后再将人丢回云鹤峰去。   这般想着,他越发的卖力,只想赶快结束。   寂静的山崖边上传来了浅浅地水声,同时还伴随着低沉的暗哑声,听着便令人心颤。   过了许久,一抹暗潮涌来,时若只觉得指尖一暖,温热的气息落在了他的腹部,下意识连身子都轻颤了片刻。   他快速低眸看去,就见自己的身上布满了痕迹,很是暧昧,眼里更是染上了一抹无奈。   接着他又察觉到肩头传来了疼意,疼得他惊呼出了声:“师兄你咬我做什么?”许是被咬疼了,他连声音都变得暗哑了几分。   只是他才出声,指尖下又有暖意涌来,竟是半天不曾消散。   他瞪大了眼看着身前的人,显然有些回不过神来,以至于肩头被咬的越发疼了也没有再出过半点声。   庄容也在这时缓缓睁开了眼,精致的凤眸中染满了恍惚,他看着时若肩头上那极深的牙印,低眸舔了舔,就好似在吃糖丸一般。   “别......”时若被方才那一幕给惊得没了什么力气,以至于这会儿又被这般对待那是连躲开的力气也没了,只能亲喘着声说着。   可庄容就好似没有听到一般,故意在上头又咬了几回,直到那儿的痕迹已经深到快溢出血水了,才满意地抬起了头。   他看着时若痴迷的模样,笑着吻了吻已经有些红肿的唇瓣,哑着声道:“这样你就不敢去她那儿了,定也不会让她瞧见了身子。”说着笑得越发高兴了,就好似真的看到了这么一幕。   至于听到这句话的时若也是无奈的很,还以为这人是为了什么才咬的这么重,竟是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他伸手将人抱在了怀中,用着没有染痕迹的指尖轻抚着庄容的后背,无奈地道:“胡说什么呢?哪里有她,别乱想。”   这人疯癫的时候太多了,就是喝醉了酒也这么疯疯癫癫,还是顺着一点才好,至于那个她,谁知道那是谁啊,管她呢。   “恩。”庄容听了轻应着靠在了时若的怀中,眉宇间的笑意极深。   很快,两人之间又陷入了寂静,散落在身侧的青衫随风飘动,传来了淅淅零零的声音,很是好听。   时若抱着人哄着,直到庄容有了睡过去的样子,他才取过了压在身后的青衫盖在了这人的身上,继续哄着。   天际的月色带着淡淡地微光,他看了一眼后才跟着闭上了眼。   方才那一回也不知怎得竟是比在云鹤峰时还要累,兴许是自己躺着的原因,亦或者是这人喝了酒倔得厉害吧,总之累得他也有些犯困了。   可他才刚闭上眼,怀中却又传来了声音,低低地呢喃着什么。   他低下了头,疑惑地道:“怎么了?”说完后又将人连带着青衫往怀中抱了一些,指尖更是不断地拍抚着他的后背,安抚着。   “我为你点了聚魂铃,你何时才回来......”阿若。   清浅的话音带着一抹眷恋,听得出来说话的人已经睡过去并没有醒,正巧时若又给听了个清楚。   聚魂铃?   那是什么?   铃吗?   这奇怪的东西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自己以前从未听到过也从不知道庄容还有个聚魂铃,想来那东西应该是自己走后才有的。   可是,那东西是做什么的?   满是疑惑之际,他想要询问一番,可见庄容面带疲惫睡得安稳也就给忍下了。   不过,他没有出声,到是有人出声了。   “双修了?”   疑惑地声音传来,就见一直没出现的白童子轻飘飘地落在了边上,双手抱着膝盖蹲了下来,就这么盯着相互依偎的两人。   时若一听这话愣了片刻,接着才侧眸看了过去,见白童子正盯着庄容,顿时不悦地出了声:“你过来做什么?”说话间,又扯了扯青衫将庄容的脑袋也给遮住了。   不过他觉得不够,故意将庄容的脑袋转了个方向,直接撇开了白童子。   “吾来瞧你呗。”白童子顺从的解释了一番,接着又对着庄容努了努嘴,笑着道:“双修了?”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就是想要知道究竟有没有双修。   本就极其不悦的时若,此时越发不悦了,轻哼着侧过了头不准备回话。   白童子见状知晓定是惹恼了时若,不过他可真是好奇两个人是不是双修了,可看着时若不肯说的模样也只好作罢了。   但随后他又想到了什么,看着被青衫遮挡的庄容,疑惑着道:“你的道侣娃娃怎么还点那邪门歪道?”   “邪门歪道?你说聚魂铃?”时若听到白童子的话快速回过了头,见他点了头想必是知晓那是什么,又道:“前辈知晓那是什么?”   那聚魂铃光听名字应该也同魂魄有关系,可是究竟是什么他却是半分不知了。   此时听到白童子知晓,他顿时来了性子,哪里还去管方才被调侃的一幕,只想知道那东西的来历。   至于白童子倒也没卖什么关子,而是点着头道:“那东西是邪物,吾也只听过不曾见过,只知道点了聚魂铃可以聚回被散去的魂魄。”   “若按照前辈所言,这东西不该是好的吗?怎得又成邪物了?”时若对此满是不解。   按说这聚魂铃如果真是能聚回魂魄,那也该是至宝奇才,怎么会成了白童子口中的邪门歪道。   难不成,这东西还有别的作用。   果不其然,他猜对了。   “若当真如你所言只是聚魂就好了,都说点灯需要灯油与灯芯,这聚魂铃内的铃是灯芯,可这灯油却不是普通的油,而是点铃人的魂,人死不能复生更何况是被散魂。”   白童子低声说着,说完后又去看庄容,好半天后才道:“你这道侣娃娃若真点了聚魂铃,应该是用自己的魂魄当灯油点了。”   “你说点铃要用魂做灯油!”时若听着白童子的话大惊,下意识看向了怀中安睡的人,眼里布满了震惊。   师兄为什么要点那东西,是要聚谁的魂吗?   是那个人吗?是那个将他伤成如今这幅模样的人吗?   时若顿时有些不敢去相信白童子的话,因为他以为庄容就是再傻再蠢也不会拿自己的命去做蠢事。   可是,如今不仅仅做了蠢事,竟然还蠢到用魂去点铃,就是为了聚回一个三心二意的人。   庄容疯了吗?   白童子并不知道时若心中所想,他又出了声,说着那聚魂铃的事:“这道侣娃娃半只脚都跨进棺材了,就是可惜了他一身修为造诣,啧。”   “有什么办法能断掉吗?”时若听着白童子的话快速抬起了头,他现在迫切的想要知道有什么办法能断掉庄容与这铃的关系。   那人都已经死了,凭什么让自己的师兄为他聚魂,凭什么!   本以为白童子知晓聚魂铃的来历,应该也会知道如何断掉才是。   可得来的却是摇头,片刻后白童子又道:“没有办法,吾还未见过点铃中途能断掉的,不过你可以先稳住他的魂,不然长此已久他的精神会越来越差。   “精神会差?”时若突然就想到了庄容每日醒来都会恍惚,就连夜里也常常犯迷症,而且还会被心魔困扰。   那时还在好奇,一个已经入了化神中期的修士,怎么可能会被这么困扰,就算是心魔也不该如此憔悴才是。   原来,不是因为心魔干扰,而是因为魂被用来点了聚魂铃,精神力变差所以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便能轻易的控制庄容的心绪,就是一个刺激也能诱发他的心魔。   本就执念极深,又加上魂魄稀薄,就是大罗神仙恐怕都扛不住。   究竟是什么人,让庄容宁愿舍弃自己的魂魄都要将人带回来,究竟是什么人!   意识到这儿,他搂着人越发的紧了。   又过了一会儿,白童子便轻飘飘的离开了,想来是一个人去后山游玩。   至于时若则抱着人侧了身躺在地上,他看着庄容俊美的面容上又带上了忧色,指尖轻抚着他的眼角,心疼不已。   “师兄,你告诉我,你究竟是为了何人点那邪物,恩?”他轻声询问着,可却是得不到半句回应。   他看着一句话都没有的庄容并没有生出恼意,而是低眸吻上了那微红的唇瓣,在上头细细地亲吻描绘着他漂亮的唇形。   此时的他虽然没有恼意,可心里多少有些酸意。   明明他对庄容只有师兄弟的情意,甚至不曾对这个人动过心,可这一刻他竟是有了想要将人藏起来的念头。   这个人从小到大就缠着自己,怎么可以为了别人去点那劳什子的邪物。   这般想着,他亲吻的动作也越发重了,直闹得庄容因为无法呼吸而皱了眉,才满意的停了动作。   这一夜,在两人亲昵痴缠之中消散了。 第六十二章   接连又过去了多日,终于是到了两大仙门相互切磋比试的日子。   由于夜里经常有局玩闹,以至于原本还不太相熟的两大仙门弟子,立马熟络了起来。   仙门比试时,也不是自顾自围在各自的地盘,反倒是如同看戏一般,走街串巷,好不热闹。   这天午后,唐飞攥着一支不知从何处寻来的云鹤青旗,小跑着入了弟子居。   “唐飞你怎么回来了,不去看比试吗?”   他还未来得及入门,身后就传来了轻唤声,下意识回眸看去,就见几个小弟子从一侧的屋子内走了出来。   见是同屋的弟子们,他笑着挥了挥手中的云鹤青旗,道:“你们先去,我一会儿就来。”说着推门遁入了屋中。   时若一早就听到了外头的声音,在唐飞入门之际他将体内运转的灵气收回到了丹田,这才缓缓睁开了眼。   手上这块灵石是陆苏给的四品灵石,此时也已经暗淡了许多,想来也是撑不了多少时间的修炼。   虽说他对四品灵石确实没有太大的需求,不过用着也是用着,倒也无所谓。   颠了颠石头后,他抬起了头,一眼就看到了唐飞欣喜若狂的模样,轻挑了眉。   这又是遇到了什么,高兴成这样。   于是,他出了声,道:“怎么了?”   “林小你怎么还在这儿?方才楚陵师兄开了赌局,都押注呢。”唐飞嘴上说的天花乱坠,步子却是未停很快就到了时若的跟前,见时若还盘腿坐在床榻上,急匆匆地又道:“快些,我带你去,这把绝对是丹山门那位师姐赢!”   时若听闻先是一愣,接着才道:“赌局?这是真不怕被掌门抓着呀。”说着还轻摇了头,有些无奈。   往年两大仙门交流比试的时候也会开局,不过一般都是偷偷摸摸的开,很少会摆到明面上来。   可看唐飞这么一副模样,这是巴不得被掌门知晓呐。   “没事没事。”唐飞摇了摇手显得很是不以为意,抬眸时见时若不解的模样,才道:“这次是丹山门的掌门提出来的,所以没事没事,真出了事有丹山门的掌门撑着,根本到不了我们。”   无妄真人亲自下水?   时若可真是有些意想不到,还以为这次又是弟子们偷偷摸摸设立的,却没想到竟然是无妄真人亲自下水。   看来,是笃定了这次比试定是丹山门赢了呀。   不过,他对这些赌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于是摇了摇头,推拒了:“我对这些不大有兴趣,你同那些弟子们一起玩去吧。”   “啊。”唐飞一听顿时垮下了脸,失落的很,又道:“反正咱们也上不了场,说不定还能赢回来几个灵石,真不去玩玩吗?”   听着那一声失落的话音,时若忍不住笑了起来,这还有什么好玩的。   那比试说白了就是普通试炼,实力能力一眼就能看出来了,不到最后的十强哪个弟子会用心打,不过就是热热气氛罢了。   前头的比试就算是押了注,恐怕收回来的也就那么一两块灵石,除非有人扮猪吃老虎,那就不好说了。   想到这儿,他从布包中取了几块三品灵石递到了唐飞的手中,道:“你都这么说了我若真不去怕是会恼了你,只是我真不大喜欢这种,不然我把灵石给你,你拿着随意押,若输了算我的,赢了我们就五五分,如何?”   本是想取个五六品的,可一想到自己如今的境界也不过练气七层,每月分发的最多也就一到三品灵石,拿五品出来好似有些太张扬了。   反正三品灵石多得是,都是以前存进去的,输了也不在乎。   “诶!怎么会输呢。”唐飞拿着那几块三品灵石笑眯眯的很是高兴,本是想再说两句,外头却传来了轻唤声,想来是之前同行的弟子。   他瞧了瞧窗外,接着又看向了时若,才道:“你等着啊,晚上定双倍给你赢回来!”说着就跑了出去,风风火火的。   时若见状有那么一些无奈,不过想想也是,这些弟子们常年在仙门内修炼,一打坐入定就是几个时辰,有些甚至是几天。   这么一会儿下来就是连个普通游玩也没有,丹山门此次来,到是解放了他们这些小弟子的性情。   这般想着他也起了身,缓步去了门边,看着空空如也的前院,低声道:“都去前头了,剑阁那儿应该没什么人了才是。”   其实,他不去看热闹还有个原因就是因为前些天从庄容口中听到的聚魂铃,虽说白童子解释了一通也算是将那聚魂铃的来历说了个明白。   可他觉得这东西应该还没有如此简单才是,庄容如今的模样虽说看不出有什么太大的异样,难保以后不会出事。   云中门内的剑阁藏了许多的东西,其中还包括了天下奇书,想来里头应该能寻到关于聚魂铃的记载。   但因为剑阁不是一般小弟子能入,所以他才想趁着此次比试大会混入剑阁,无论如何也要知晓关于聚魂铃的事情。   很快他就离开了云竹峰,朝着剑阁所在的俊峰行去。   许是众弟子都去了武斗台,就连白童子也飘去那儿看热闹了,所以一路行来竟也是半个人都没有遇着。   这也使得他没有半分阻碍就到了剑峰前的云桥,本想直接上去,可才跨出半步却听到身后传来了轻唤声,惊得他身子都僵硬了几分。   “林师弟,你怎么在这儿?怎么不同其他弟子一起去武斗台?”   清冷的话音还带着一抹疑惑,时若愣了一会儿才转过了身,见庄容就站在身后,一袭黛色蓝衣俊美非常。   他看着庄容,讪讪地笑了笑:“师兄好。”   “恩?”庄容看着时若傻笑的模样,接着又看了看云桥后头的剑峰,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才道:“可是要去剑阁?”   时若也随着庄容一同看向了后头的剑峰,回眸时见庄容瞧着自己慌忙低下了头,心中却是忍不住嘀咕了起来。   师兄不好好在武斗台怎么出现在这儿了?   出现也就算了,怎得又让自己给遇上了?   所以,要告诉师兄自己准备去剑阁吗?   唉,算了算了,小弟子去什么剑阁,不然又要被猜忌了。   这般想着,他抬起了头准备出声否认,可庄容却是先他一步出了声。   “你去剑阁可有领水云师叔的令牌,若是没有领来,怕是不能让你去了。”他轻笑着出了声,眉宇间的笑意犹如冬日里盛开的梅花一般,清新动人。   时若见状愣了一刻,但很快就又清醒了过来,呢喃着道:“没有。”   知晓庄容这是猜到自己要去剑阁,若是再说自己不去更会得来猜忌。   于是他轻轻地点了点头,低声道:“前些天听师兄们说起穿云剑谱,所以弟子也想去瞧瞧,弟子不知剑阁还要师尊令牌才能去,还请师兄莫要怪罪。”说着低身行了礼。   “穿云剑谱?”庄容听着剑谱轻拧了眉,又道:“这剑谱不是你等小弟子能学习,不过你这般好学倒也不能驳了你的心思,这样吧,一会儿我同你一起去剑阁,如何?”   “多谢师兄。”时若笑着应了一声,面上更是一副小弟子乖巧的模样。   现在就是想拒绝也没得拒绝了,若是不跟着庄容去怕是连门都入不了。   自己还真是给忘了,剑阁是门内重要之地,一般人还真是进不得。   本以为丹山门这次比试,剑阁的弟子也会去凑热闹,却没想到还守着。   唉。   他轻轻地叹了一声气,跟上了庄容的步子,可却不知是要去哪儿。   本是想在云桥边上等庄容回来,可庄容好似有事,自己也只得跟着去了。   很快,他们就到了药阁,门口半个弟子都没有,应该都去武斗台了。   时若以为庄容是来取碧浅仙子准备的药,所以也没有多想就一同入了药阁里头。   在药阁内走了片刻就到了碧浅仙子所在的隔间,这会儿她正在里头书写着什么,想来应该是药方了。   她听到声音从桌面抬起了头,见是庄容,笑着道:“你来啦,可是身子不适?”   “恩。”庄容听闻点了点头,这才抬步走了过去,低身坐在了桌边,才道:“是有些不适,这些天总觉得身子有些疲惫,酸痛难耐,也不知是怎么了。”他说着低下了眸,眉眼间的郁色极深。   而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站在身侧的时若却是心头一惊。   他想到了白童子的话,庄容用自己魂去点了聚魂铃,魂魄稀薄会导致精神不佳。   难道是因为点聚魂铃吗?   意识到这儿,他看向庄容的目光都带上了一抹担忧,甚至忍不住想要自己去把脉瞧瞧了。   不过,他很快就将脑海中的思绪都给压了下来,同时也将自己慌乱的情绪藏了起来,表现出一副乖巧可人的模样。   碧浅仙子并没有注意到时若的异样,她伸手探上了庄容的手腕,细细地查探着。   可也不知是探到了什么,她轻皱了眉,就连看着庄容的神色都变了。   “怎么了?”庄容看着碧浅仙子变化的神色,大约猜到是有什么病症,可却也不知具体是什么,疑惑地又道:“可是有难?”   碧浅仙子听闻先是摇了摇头,接着又看了看庄容的颈项,见没有任何痕迹,这才低声道:“你......同何人有了关系?”   “咳咳——”时若听到这话猛地咳嗽了起来。 第六十三章   “你怎么了?”庄容被耳边这突如其来的咳嗽声给惊着了,侧眸时见时若咳得厉害,也就没去理会碧浅仙子话中之意,而是凝眉出了声:“可是冷着了?”   时若一听慌忙摇了摇头,可咳嗽声却是如何都止不住,一副好似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去一般。   这可吓坏了庄容,起了身就要去替他顺气,眼里染满了担忧。   只是还不等他动手,时若却是推拒着侧过了身,压着声道:“没事没事,弟子没事......咳——”说着又咳了一声,这才堪堪止住了。   但因为方才那一番咳嗽,他的面容染上了淡淡的红晕,瞧着竟也有那么一些可人。   “无事便好。”庄容仍有些担忧,可见时若摆手摇头也就不再继续询问,而是坐了回去。   相较于庄容的担忧,碧浅仙子到是显得随意多了,她看着时若脸红的模样挑着眉,道:“这小弟子是水云长老门下的吧,一看就是读了一些不该读的书,我才说了一句他就先听懂了,有前途。”   时若一听险些又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了,显然没有想到碧浅仙子会当着自己一个男子的面说这些不害臊的话,以至于看着碧浅仙子的目光都带上了震惊,面色越发红润了。   说实话,他方才听到碧浅仙子询问的一番话是真的被吓着了。   一开始只以为是因为庄容点了聚魂铃,导致精神不振,身子不适。   结果却没想到碧浅仙子直截了当的就问了庄容同何人发生过关系,若说以前他可能不知道和谁发生过,可近日除了自己还真是没有别人了。   所以,当听到这话的时候,下意识便要反驳可却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了。   此时又听到碧浅仙子说自己看了不该看的书,自己确实看了,而且还是同庄容一起看的,最后还同庄容行了云雨。   虽然只是用手,但也足够了。   他想要反驳,可这些都是事实,一时间无从说起,只得抿着唇站在边上那是半句话也没有,任由碧浅仙子笑话。   好在他这么一副憋屈的模样庄容也瞧了出来,有些无奈地侧过了头看向了一脸坏笑的碧浅仙子,道:“仙子莫要胡说,林师弟年岁尚小,又怎得会懂这些呢?”   时若听了赶忙就应和着点了头,果然还是自家师兄知晓替自己解围,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还不知道?”碧浅仙子看着时若笑嘻嘻的模样,接着又看了看庄容,只觉得这人真是好骗,好半天后才嫌弃着道:“行了,谁理这个小弟子看不看,倒是你,近些天可有同何人行过云雨之事?”   仙子说着又伸手探上了庄容的手腕,拧着眉道:“气虚有些弱,虽然你的心魔已经被压下来了,可灵气耗损太重,这时候更不该同别人行事才对,你自己也知道怎么还这般鲁莽。”   “云雨?”庄容疑惑地出了声,眉间微拧,显然是有些不解碧浅仙子话中之意。   待瞧见碧浅仙子点头后,他才有了声音,道:“从未同人有过,仙子莫不是瞧错了?”话音中带着一丝疑惑,更多的还是不解。   “恩,没有?”碧浅仙子一听愣了,接着又继续探了脉,可再探还是同之前一样。   而且她甚至能够探出庄容最近一次是什么时候,正是心魔清醒那日,怎得会没有呢?   可看着庄容摇头的模样,却又觉得可能是自己探错了,毕竟她也是极其清楚庄容对时若的感情。   都为时若守了近乎五百年的身,不至于在时若死后就同别人发生了关系,而且还是近期。   这般想着,她收回了手,低声道:“兴许是心魔耗损的原因,是我探错了,之前给你的药可继续吃着,我这儿再给你准备一些别的,煎好了让人送去云鹤峰。”说着开始书写药方,可心里却仍是一片疑惑。   自己不可能会探错,庄容的、精、气近期已经泄了,奇怪的是为什么庄容自己会不知道。   难道是在梦里吗?   可就算是在梦里,第二日晨起还不知道吗?   难不成同前些天庄容颈项上的红痕有关系,该不会是同别人有了关系,可他自己不知道吧!   碧浅仙子被自己的想法给惊得险些连笔都拿不稳,甚至不敢将自己心中的猜想说出来,若当真是同别人有了关系,依着庄容的性子怕是要出事。   所以,绝对不能让他知道,不能!   这药方她断断续续写了好一会儿才算完事,接着就命弟子去准备了。   至于时若则低眸瞧着身侧的人,眼中带着一抹诧异,可心底却有甜意渐渐涌了出来。   原来自家傻师兄的第一回 是给了自己呀,不知怎么竟然有些高兴。   之前还以为师兄同那人已经有了关系,却没想到,这人竟然清清白白,最后第一回 还是交代在自己手上。   下意识间,他低眸看向了自己的手,明明上头毫无痕迹,可他就好似又看到了庄容那一日留在上头的痕迹,暧昧动人。   “你的手怎么了,伤着了吗?”也不知是不是他的动作太过明显,庄容也瞧见了,疑惑地出了声。   时若一听惊得快速抬起了头,见庄容一脸担忧地瞧着自己,漂亮的凤眸里头没了妩媚却是带上了暖意,他慌忙摇了摇头,道:“没......没事!”说着又笑了笑,目光却是怎么都不敢同庄容撞在一块儿。   “是吗?”庄容见状有些不信,接着又看向了时若不断揉搓的手掌,才道:“真的没事吗?”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时若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慌忙将手给收了回来,讪笑着道:“没事没事,弟子只是在想我们何时走,弟子怕剑阁关门。”   怕剑阁关门是随意扯出来的幌子,云中门弟子都知道,剑阁从不关门。   剑阁内有剑灵镇守,无令牌亦或者实力较差者,根本就入不了里头,所以也就不用担心。   可他若是不扯个幌子出来,怕是会让庄容知晓他心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因为他方才满脑子都是庄容靠在自己怀中轻吟的模样。   说实话,庄容的声音比那一日冷琳师姐的要好听许多,甚至那会儿都差点守不住自己。   好在为了筑基几次都忍住了,就是苦了自己。   他都没想到,自己明明是不喜欢男子才是,可却险些被庄容勾的差点就交代了。   唉。   忍不住叹了一声气,难不成自己好男色?   想到这儿,他又轻轻地摇了摇头,自己就是真的好男色也不该对庄容有感情,前头几百年都没感情,不可能重生几个月就有了。   一定是自己太累了,这几天修炼太累了。   对,太累了。   他这么一副又是点头又是摇头,不时还笑笑,一会儿又哭丧着脸,落在庄容眼里那是半天回不过神来,只觉得这孩子是傻了。   又过了一会儿,碧浅仙子拿着定神丹回来了,她见两人之间有那么一丝怪异,虽是好奇可也没问什么。   片刻之后,时若才跟着庄容离开了药阁,可心里头却仍然是惆怅不已。   他看着走在前头的蓝衣身影,叹着气低喃着:“喜欢谁也不可能喜欢师兄才是,不然自己前头百年岂不是活成了个笑话。”   以前庄容黏了几百年,自己对他没有半分感情,甚至还想着要将人踢开。   如今自己重生了,庄容也不黏着自己,他还有了喜欢的人,自己却喜欢上了他。   这不是笑话是什么,这是天大的笑话。   所以,就是真的喜欢男子,也绝对不可能会喜欢庄容。   “绝对不可能!”他又对着庄容低声说了一句,这才算消气。   至于走在前头的庄容虽是没能听到他说了什么,可从他那坚定的语气也能听出是下了什么决定,只觉得这小弟子还真是同阿若像的厉害。   不过,他知道就算是再像,这个人也不是自己的阿若。   可万一魂出了偏差呢。   他在心中轻声念着,可却是半句话也未出。   一路上很是安静,谁也没有说话,可两人却是怀着不同的心思。   到达剑峰时已经是片刻之后了,巍峨壮丽的剑阁屹立在剑峰之上,缥缈云雾缠绕其中,竟是将那巨大的殿堂宫楼全数笼罩在了其中。   时若以前常来剑阁,所以此时再见也没多大的反应,而是紧跟着庄容的步子去了殿门前。   殿门口守着两位筑基后期的师兄,眉宇轩昂,气质非凡。   他们二人在见到庄容行来时,快步迎了上去,接着才恭敬的俯身行礼:“弟子见过仙师。”   “不必多礼。”庄容低声说着,指尖却是缓缓拂过臂弯处的拂尘,整个人犹如落入凡尘的仙人一般,动人心弦。   时若见此慌忙低下了头,心中更是背起了道门经法。   重为轻根,静为躁君。是以君子终日行,不离辎重......   一番通背之下,他才静下了心,将那不该有的念头都给散去了,可心底却是无奈至极。   没想到自己修炼了近百年,有一日竟然要靠背道门经法才能稳下心神。   呵呵。   他讪讪地笑了笑。   庄容不知时若因为自己在心中把道门经法给背了个遍,而是同守门弟子说了一番话后,回过了头看向了时若,笑着道:“同我进去吧。”   “恩?”时若一听抬起了头,见庄容浅笑涟涟,有那么一瞬间回不过神来,待回神后才道:“师兄你也要进去?” 第六十四章   “恩,正巧我也有东西要寻。”庄容点了点头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反倒是对时若这么一副诧异的模样很是不解,又道:“有问题吗?”   时若听闻哪里敢说有问题,慌忙就摇了头,道:“没有。”   “既然没有,那就随我来吧。”庄容浅笑着侧了身,一袭蓝衣缠绕着云鹤缓缓拂过地面,留下了一抹风华。   看着前头缓步行走的清冷身影,时若虽是无奈却也说不得什么,只能乖乖跟了上去。   他此次前来剑阁就是为了寻找关于聚魂铃有关的书籍,若是一人进去根本就不用怕会被发现。   可现在是同庄容一起进去,这找起东西来还真是有些畏手畏脚的,只是也没有其他什么办法,只得如此了。   剑阁内存放着数不清的奇珍异宝,拥书百城,数不胜数。   云锦轻纱,绸缎碎珠,仙气渺渺,犹如人间仙境。   时若跟着入门后便四下瞧着,见周遭摆放着许许多多的架子,不远处还有案桌软塌,想来是给前来翻阅古籍的弟子所备。   以前他也常来,此时再见竟发现同自己离开时相差无几,甚至连一些书架上的书籍都一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可笑过之后他又想起自己来剑阁的目的,瞧着前头那一袭蓝影皱了眉,想着要不要寻个借口离开。   若不离开,恐怕真会在这儿浪费一些时间,他可不想被庄容知道自己并不是进来寻那劳什子穿云剑谱,所以还是离开为妙。   意识到这儿,他对着前头的庄容出了声,道:“师兄,你若是有事不必理会弟子,弟子自己能寻到剑谱。”说着止住了步子,只等着庄容应答了。   至于听到声音的庄容回过了头,低眸时身后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缓缓落在了身前,还有颗颗银丝碎珠一同落了下来,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他瞧了一眼时若,又看了看四周,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拧着眉道:“你自己能寻到?”   “恩,弟子能寻到。”时若慌忙点了点头,就怕自己说慢了又摆脱不了庄容。   但他真是想太多了,也不知是庄容本就是有事还是真的放心他,果真是应了他的话让他自己去寻了。   虽然有些不敢相信,可他也没有多想就道了一声谢,这才快步离开,极其熟练地遁入了不远处的藏书之中。   可留在后头的庄容见此却是拧了眉,见时若的身影已经消失,哑着声道:“这小弟子以前来过剑阁?为何这般熟悉?”话音中带着一抹疑惑,但很快却又将其拂去,转身去了别处。   时若并不知自己此番动作让人起了疑心,还自顾自在书堆里头寻着。   他看着面前数不胜数的书架愣了神,虽然是想来寻关于聚魂铃的书,可却不知那东西在什么书中出现过。   当初也看了不少书,可极少碰一些邪物,一时间也有些无头绪。   可再无头绪也大约知晓那东西是邪物,总归是与邪字相关,于是他快步入了剑阁最深处,那儿放着的大多都是一些邪染之物。   只是让他诧异的是这剑阁深处竟然放了如此多的书,一丛丛书架,当真是有些令人眼花缭乱。   时若见状低下了眸,指尖更是下意识抚上了额头,只觉得自己还真是大意了。   竟是有些无从下手,奈何此时白童子也不在这儿,他就是想要寻些线索也寻不着,不得已也只能随意取了一本书,叹着气道:“算了,一本本瞧瞧吧。”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去,时若又从书架上取了一本书瞧着,眉间却是皱的越发紧了。   他已经连着寻了一个下午,无论是什么都没有关于聚魂铃一丝的记载,甚至连邪魔修炼的书籍他都寻过,可却仍然是没有。   这让他有那么一些无奈,下意识翻动着指尖下的书页,见仍然是什么都没有,他本想直接翻过去,可却在上头密密麻麻的文字中瞧见了熟悉的字眼。   “泉珠?”他低眸瞧着书册上的那一列字迹,疑惑地出了声。   就见上头写着这么一段话,北寒有泉,雾影出鳞,泉眼有石,珠藏龙影。   这么一段话其实看起来同泉珠毫无关系,可若仔细看去会发现泉眼有石说的正是泉珠,至于其他的便猜不透是什么了。   他会注意到这儿,全是因为之前从庄容口中听到过这两字,所以便暗暗在心中给记下了。   却没想到,自己没有找到聚魂铃的事情,到是找着了关于泉珠的记载。   想到这儿,时若顺着那一段话往后头看着,可他惊奇的发现,这后头的记载全数都与这泉珠毫无关系。   “奇怪?这书记东西,只记一段吗?”他疑惑地说着,接着又一连翻了好几页,可大多也都是一些奇珍猛兽,再无那泉眼之说。   虽然好奇不已,可既然没有了,他也只得作罢,准备将其放回去。   只是还不等他动作,身后却传来了熟悉的香味儿,还有浅淡的呼吸声传来。   嗅着身侧环绕的香味儿,他慌忙侧过了头,就见庄容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身后,漂亮精致的凤眸此时正染笑看着自己。   他被惊到了,但下一刻又忆起自己在看的东西,慌忙将书给收了起来,笑着道:“师兄。”   “你在瞧什么,这么入迷,我都在这儿站半天了你都没发现。”庄容说着低眸去看时若手中的书籍,可什么都没有瞧见,到是瞧见了一脸惊慌的时若。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又笑了起来,明媚皓齿,俊美非常,片刻后才道:“莫不是当真如仙子所言,瞧一些不该瞧的,恩?”说话间,伸手轻轻地点了点时若的额头,一副师兄教导的模样。   时若听了哪里还不知他说的是什么,可自己在找的东西也不能让庄容给知道了,只好将这不该有的罪责给揽了下来。   见庄容笑得高兴,他也只好跟着讪笑了片刻,才道:“师兄可莫要同师尊说,若是让他老人家知晓了,定是要罚我。”边说还边将那书籍给塞了回去,权当自己真的看了那些脏乱的书籍。   “这么怕水云师叔啊。”庄容看着时若胆战心惊,深怕被人发现的模样,笑得越发喜悦,好一会儿才又道:“恩,说起来你年纪也不小了,瞧了就瞧了吧,只是你如今还未过筑基,可莫要让这些扰乱了你的心绪。”   时若听闻乖乖的点了点头,可目光却是无意识地看向了庄容有些松散的衣襟,白皙的锁骨映入眼帘,动人心弦。   他慌忙侧过了头,可心底却是升起了一抹想要在上头啃咬留下痕迹的念头,眼里更是有慌乱渐渐溢了出来。   不能想!不能想!   可越是不让想,目光却越是瞧过去,好半天后又在心中背起了道门经法,无奈至极。   待心绪都稳下后,他才疑惑地扪心自问着。   难道,自己真的对师兄动心了?   可......前头百年都没动过心,莫不是因为自己夺了师兄的第一回 ,所以才觉得要对这个傻子负责。   若真要负责,也不是不可以,反正同师兄也黏糊这么久了,也不在乎后头的时间。   等等等......我在胡思乱想什么。   负什么责,同为男子难道还有负责一说。   静心,静心。   道门有云,真常应物,真常得性,常应常静,常清静矣。   所以要静心,不能被这些世俗所影响了。   想到这儿,时若又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可把庄容给逗笑了,他看着时若又摇头又点头的,真不知道这人在想什么,呢喃着道:“这孩子,难道是看那些书给看傻了?”   又过了一会儿,时若才堪堪将自己的思绪给扯了回来,他看着眼前疑惑不已的庄容,轻咳着道:“师兄可是来寻什么书?”说着能让自己不再去想杂念的话。   “恩?”庄容听了有那么一瞬间回不过神,但片刻后也清醒了过来,轻摇了头,又道:“只是过来瞧瞧罢了,你的穿云剑谱可寻着了?”   穿云?   时若一听到那穿云剑谱当即就傻了,还别说自己一来就直奔剑阁深处,真是给忘了应该将穿云剑谱拿过来当个幌子。   正想出声解释,可庄容却是快了他一步,道:“就知道你个小弟子心神不定,一见那些花里胡哨的书就忘了方向。”   说完之后,他又从衣袖间取出了一只玉瓶,从里头倒了一颗玉尘丹出来,递到了时若的面前,道:“你先定定神吧,一会儿带你去瞧,不然可真怕你会走火入魔了。”话音中没了之前的笑意,到是染上了一丝无奈。   时若也听了出来,可他自己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自从知道自己夺了庄容的初次后就总是会胡乱想些别的事情。   就是想稳下心神都毫无办法,除非庄容不在自己的面前。   可是,他又不敢同庄容说,也只得自个儿咽下这些乱七八糟的罪名了。   低眸时又看到庄容手中的玉尘丹,连想都未多想一分就出了声,道:“玉尘丹难制,仙子应该也就制了十颗吧,师兄给我了,你的心魔没事吗?”   他之前将玉尘丹的药方塞到了药阁中,就是觉得碧浅仙子制出来的定神丹对庄容根本起不了用处,才想把这玉尘丹拿出去。   这玉尘丹是当初为了治庄容的梦魇想的方子,这次给碧浅仙子的是自己根据庄容如今的病症改良出来的玉尘丹。   虽然材料云中门有,可改良后的是根据心魔来定,还是有那么些难制。   如今庄容手上就有一瓶,想来碧浅仙子也就制了这么一炉成功的。   自己吃一颗就少一颗,还是留给庄容吃吧,反正自己也只是因为那些杂念才会心绪不宁,同庄容的心魔比起来可是小巫见大巫了。   于是,他伸手将丹药推了回去,哑着声道:“师兄你还是自己留着吃吧,弟子无事。”   “你怎么知道这是玉尘丹?”庄容并未去听后头的话,反而是对时若那句玉尘丹惊得诧异不已,就连捏着药瓶子的指尖都不由得轻颤了起来。   原本还有些不忍的时若,一听到这番话猛地抬起了头。 第六十五章   “什么?”时若诧异地看着眼前的人,见这人同自己离的极近,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心中却是暗道糟糕。   他可真是忘了,这玉尘丹自己制出来后连庄容都不曾见过更何况是林小了,也只有上回放在药阁内才流了出来,不然可真是无人知晓。   只是,这会儿自己却失口说出了玉尘丹,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捅娄子嘛。   想到这儿,他强作镇定讪讪地笑了笑,道:“师兄说这丹药啊,上回去药阁时听碧浅仙子说起过,所以弟子就记下了。”说完后又笑了笑,一副弱小无辜的模样。   可这般无辜弱小的一幕落在庄容眼里却是装模作样,他低眸又靠近了半分,瞧了一会儿才哑着声道:“当真是从仙子那儿听来的?”   浅浅的呼吸伴随着阵阵莲花传来,时若本就有些心绪不宁,这会儿又被质问,只觉得脑子里头越发混乱了。   双眼四处撇着,就是不敢去看庄容,直到又听见他的轻唤声,这才抬起了头。   见这人同自己不过只有两指距离,那双漂亮的凤眸中还倒影着自己的身影,下意识咽了咽唾沫,道:“弟子不敢骗师兄。”说着还轻点了点头。   “是吗?”庄容瞧着时若一副慌乱的模样,明明是不信他的话,可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起了身,指尖轻轻拂过自己的唇角,笑着道:“也是,你一个小弟子又如何知晓这丹药,走吧,带你去寻穿云剑谱。”   他说完后侧过了身,眼含浅笑,一袭蓝衣随之缓缓飘动,同那银丝拂尘相缠交错,风华绝代。   时若看着前头离去的人愣了一会儿,倒是没想到这么容易竟然就放过了自己,一时间也不知是该跟还是不该跟了。   可在瞧见庄容回眸等自己时,他又慌忙追了上去,只是心里却是有些没底。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庄容好似是怀疑自己了,不然怎么会如此容易就放过了。   意识到这儿,他侧眸看向了走在边上的人,可却见这人面带柔情,温文尔雅,并不像是发现了自己的模样。   难道是自己想错了。   兴许真是如此吧,若师兄真的发现了自己,那还不直接剑刃相对,哪里还会留着自己。   想通了后,他才低下了头,将那些思绪都给丢弃了。   可就在他低头的瞬间,庄容却是看了过去,见时若低眸摇头,精致的凤眸中有笑意渐渐溢了出来。   不过,他什么都没说,就这么缓步走在时若的身侧。   很快,两人就到了摆放云中门剑谱的地方。   时若看着递到面前的剑谱愣了一会儿,接着才抬起了头看向了庄容。   “怎么了?你不是来寻穿云剑谱的吗?”庄容看着时若一脸呆滞的模样,只觉得很是可爱,笑着又道:“莫不是你骗我,并不是来寻穿云剑谱?”说着他又变了话音,佯装着自己被骗了而生气不已。   本还呆滞的时若一听这话惊得慌忙摇头,伸手一把夺过了庄容手中的剑谱,才道:“没有没有,弟子这就看,这就看。”   边说边翻阅着,就怕又被庄容给瞧出了什么异样来。   这穿云剑谱在云中门只能算是小剑谱,算不得实用,但一些筑基前期的弟子用还是可以的。   他以前也常翻阅剑谱,不过穿云剑谱还真没有翻阅过,此时看起来了倒还是有那么一些新鲜。   至于站在边上的庄容就这么低眸瞧着竟也是半天未说话,可也不知怎的明明是个陌生的弟子,可他只是瞧着便忍不住笑了起来,显得格外美艳。   阿若,是你回来了,对吗?   他在心中低声念着,指尖轻轻抚过臂弯处的拂尘,有些忍不住想要去触碰时若低垂着的面容。   可他不敢,因为他不知道时若为何不认自己,害怕自己出声会惹了时若的嫌,只得将心里那些欢喜全数给压了下去。   也在这时,他想到自己来剑阁的目的,正是为了瞧瞧关于聚魂铃的记载,想知道是不是同自己的猜想一样。   因为这个林小同自己的阿若实在是太像了,像的就好似真的是阿若活生生站在自己的面前。   如果不是阿若,为何会这般像,每个动作每个神情都一模一样,而且还知道玉尘丹,懂得如此多的药理毒谱。   他可不认为一个练气期的弟子能知晓如此多,更别提是阿若自己制出来的玉尘丹了。   再者,碧浅仙子怎么可能会让这药随意给流出去,所以这人若不是自己的阿若,还有谁会是。   果不其然,真的被自己猜对了,原来聚魂铃带回来的魂魄不仅仅会依附在本体的身上,还会入其他人的身子。   若魂魄回来那一日,本体所在的地方死了人,魂魄便会出现偏差,从而依附在其他人的身上。   所以,这林小是死了才被阿若附了身吗?   但想来应该是真的死了,可他还是不解为何阿若不肯认自己,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不过,不管阿若有没有什么难言之隐,想要何时同自己相认,至少阿若回来了。   难怪那一日玉坠挂不上,用着别人的灵气又怎么挂的上呢,怎么挂的上呢。   想到这儿,他瞧着时若的目光越发欢喜,喜得恨不得此时便直接依偎在他的怀中。   事实证明,他真的做了,低眸靠在了时若的肩头,甚至不觉得自己此时的做法有多么的不合时宜,只知道自己的阿若回来了,欣喜万分。   真好,阿若终于舍得回来见自己了。   想着想着,他嘴角的笑意那是如何都掩不去,常年缠绕在他眉宇的忧色也在此时散去,只余下了笑意。   至于被这么冷不防靠着的时若也抬起了头,他虽是看不到庄容此时的模样,可见这人倚在自己的怀中以为他是哪儿难受了,比如之前在药阁时询问的话。   这般想着,他收了手抚上了庄容的背脊,疑惑地道:“师兄,可是身子不适?”话音中还带着一抹担忧。   虽说情、爱之事人人皆有,庄容虽然淡薄可也是个正常男儿,同人行云雨之事也正常。   可偏偏这人心魔压制耗损了太大的元气,身子本就不济,结果又被自己闹着两日,怕是真会伤着身子了。   满是担忧之下也不见这人开口,正想出声说两句,却见庄容轻轻地摇了头,使得他有那么一些不解。   相较于他的不解,庄容却是心情极好,好半天后才用着暗沉的声音,道:“师弟,我有些饿了。”话音清浅,若是仔细听还能发现里头带着浓浓的娇气,很是可人。   “饿了?”时若疑惑地出了声,辟谷了还能饿吗?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只当这人是嘴巴馋了想吃东西,轻应了一声,才道:“那这剑谱就不看了吧,这会儿也到夜里了,我们走吧。”说着将剑谱又给放了回去。   “好。”庄容笑着点了点头,可却半天不愿起身,直到时若传来轻唤声才站了起来,见时若疑惑的模样,道:“抱歉,可能是饿着了,没什么力气。”   时若听闻越发迷糊了,可也没有再问什么,这才同庄容离开了剑阁。   阁外已经是黑夜,月色落在前头的桃林中,铺洒着一片夺目的银光,犹如上好的绸缎一般,精致绝美。   云中门内的饭菜都是由外门弟子准备,每个峰内也都分配了一些外门弟子以便安排内门弟子们的饮食起居。   不过,这个时间饭菜都没有了,时若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要上哪儿去给自家的傻师兄寻东西吃了。   可见庄容一副饿的没了力气松松垮垮倚在自己身上的模样,他又觉得自己若是不去寻东西,怕是要将人给饿死了,到时候会被掌门长老们轮番伺候一顿吧。   意识到这儿,他领着庄容就去了前头。   才走了几步,迎面行来了几名女弟子,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时若本想带着庄容直接越过几人,可才走近就发现竟是多日不见的轻冉君,愣了一会儿。   正想出声打个招呼,结果连人家的人影都还未瞧清就被一把拉至后头,眼前的女子也瞬间换成了庄容那一袭云鹤蓝衣。   怎么了这是?   他看着眼前的身影一头雾水,想说两句,可轻冉君却先有了声音。   “白君,多日不见,听弟子说你病了,现在可还好些?”轻冉君并没有注意到被拉至身后的时若,而是看着站在前头的庄容,眉眼染笑,显得格外美艳。   只是,这么一副美艳的模样,庄容却是一丝都没有看进去,他低低地应了一声,道:“多谢挂念,只是小病无伤大雅。”   “是吗?无事便好。”轻冉君见此也轻轻松了一口气,接着又道:“要不要一同走走?正好我也有许久不曾来了,许多地方也都不大认得了。”   走?   她的一番话若是同挚友说了也就说了,可如今是同庄容说这话。   被拦在后头的时若听了只觉得一脸诧异,这两人什么时候关系好到夜里还能出来散步了。   以前庄容不是同轻冉君半句话都说不上嘛,现在还到散步了。   他愣愣地瞧着这两人,只觉得自己后头那两百年好似白活了一般,那是半分不了解其中的曲折。   而就在他一个人胡思乱想之际,方才还好好的庄容回过了身,俊美的面容上再次染上了一抹忧色,瞧着竟有那么一些令人心疼。   “师兄?”下意识,他出了声。   庄容听着这一声轻唤,眉宇间的忧色消散取而代之的便是笑意,才道:“师弟,我饿了。”   “啊。”时若听闻下意识看向了两人前头的轻冉君,见轻冉君一脸疑惑,愣愣地又去看庄容,才道:“师兄,那位师姐说......”   他的话才说了一半,庄容原本还带着笑意的凤眸渐渐暗淡了下来,里头只余下了失落。 第六十六章   时若看着庄容暗淡失落的模样,只觉得心尖有些疼,下意识轻唤出声:“师兄?”   而他的这么一声轻唤之下,庄容好似也知晓了自己失控的情绪,他轻摇了摇头才笑着道:“我不饿了,师弟可要一起走走?”说着回过了头看向了轻冉君,笑着应了她。   本就有些心疼的时若,听着庄容这么一番话心尖越发疼了。   低眸时,又见庄容落在身侧的指尖轻颤着,指骨更是苍白一片,也不知是在惧怕着什么。   虽然他不知道庄容在害怕着什么,可他也知道此时的庄容根本就不愿同轻冉君说话,也不愿同她一起去散步,不过是与生俱来的良好教养让他没有出声推拒罢了。   意识到这儿,时若拧着眉走到了庄容的身侧,对着前头的轻冉君等人行了一番礼,才道:“弟子林小见过几位师姐,此时天色渐晚,今日的仙门比试想必几位师姐也应该累了才是,弟子也不好多加打搅,不如等过些天宽裕了再陪师姐瞧瞧云中的景色。”   他说着抬起了头,瞧着轻冉君诧异的模样,笑着又道:“我家仙师身子不济,弟子正要送仙师回去,还请师姐莫怪罪。”   一番话说得疏密不漏,既摆正了自己的说法又给轻冉君一个台阶,也算是有理有据。   又行了礼后,他才拉着庄容的手侧身朝着云鹤峰所在的方向行去,竟是连询问庄容的意思都没有。   至于被突然拉着离开的庄容却是怔怔地瞧着前头行走的瘦小身影,眼里有诧异溢了出来,显然有些回不过神来。   但很快,他就清醒了,眉宇间的忧愁散去化为了笑意,薄唇轻启呢喃着:“阿若......”接着才浅浅地笑了起来。   “恩?”时若听到了呢喃,可却没能听清说了什么,回过了头见庄容一副浅笑涟涟的模样,又道:“师兄,你说什么?”   庄容看着回头询问的人愣了一会儿,抿了抿唇好半天后才笑着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他虽是没说话,可目光却落在了两人亲昵交缠的双手,心中好似有蜜罐推翻了一般,甜腻的厉害。   随着两人的离开,被留在原地的轻冉君等人也清醒了过来。   其中一名师姐看着时若两人离去的方向,低着声道:“他就是云中门仙师?生的竟是这般好看。”说着回过了头,同其他几位弟子一同交谈着,好不热闹。   “行了。”轻冉君听着她们一口一个仙师,俨然一副入了迷的模样,无奈地道:“既然白君身子不适我们也别扰他了,走吧。”   几个弟子听闻虽仍是好奇不已,可人家怎么说也都是云中门的仙师,就是再好奇也轮不到她们。   于是也都收了心,随同轻冉君一起离开了。   这厢的说闹随着几人的离开消散了,至于已经走出数米之外的时若却是不知她们之间的事,他只自顾自领着庄容回了云竹峰。   一开始,他本想将人带回云鹤峰。   可一想到若是又遇见了玄天长老,指不定自己还得挨上一枚针。   再者,云鹤峰连个外门弟子都没有,也就更没有可以煮东西的地方了。   仙门招收弟子时,除了以往招收一些资质不错的人为内门弟子,通常还会收一些资质一般的人成为外门弟子。   这外门弟子不同于内门弟子,他们大多都是做着门内的一些寻常事,比如煮饭挑水砍柴等等。   虽然比不得内门弟子,可他们也能得一些内功心法进行修炼,只不过这心法比内门弟子要差上一些,但好在还是能够修炼。   时若熟门熟路的就到了云竹峰后头的外门弟子居,此时也才入夜不久,弟子们还未入睡,说说闹闹,好不热闹。   “诶诶诶,你们先别讲完了,等我撒泡尿回来一起讲啊!”   “就你事多,师兄别理他,别理他,你快说说,今日场上那位丹山门师兄手中剑挥出,后头呢......”   “后头啊......”   淅淅零零的说话声伴随着惊呼声不断传来,与此同时还有推门声一同传来。   就见方才还紧闭的殿门被推开,一名身着白衫的弟子从里头跑了出来,他小跑着就溜到了边上草丛堆中。   片刻之后,就听到阵阵水声传来了。   时若瞧着小弟子的一番动作微微一愣,显然他也没想到自己才来会瞧见这么一幕,下意识侧眸看向了庄容。   见庄容并没有注意到而是自顾自低着头,也不知是在瞧什么。   于是他低头跟着瞧了过去,才发现自己竟然还牵着庄容的手,也难怪庄容盯了半天。   “抱歉师兄,弟子一时心急......”他说着慌忙将手给收了回来,看着庄容的目光中也带着窘迫。   庄容听着时若的解释缓缓抬起了头,见时若一副做错事的模样,扬眸浅笑着摇了摇头,道:“无妨。”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师兄你们讲到哪儿了!”   惊呼声也在这时传来,同时还伴随着关门声,片刻后弟子居内再次响起了淅淅零零的说话声,好不热闹。   听着耳边的声音,时若侧眸看了过去,发现方才那名解手的弟子已经回去了,这会儿院内悄无声息,只余下了他们二人。   屋中的吵闹声还在不断传来,他瞧了一眼后才再次看向了庄容,无奈地道:“今日仙门比试,想来他们都高兴着,师兄莫要嫌弃,我带你去后头吧。”说着叹了一声气。   虽说仙门比试的事情确实极其热闹,但也不至于入了夜说闹声还这么重,若是其他峰的弟子来了这儿,岂不是要被笑话死。   想到这儿,他轻摇了摇头,这才抬步去了后头。   只是随着他的步子离去,站在后头的庄容却是半天不曾动作,他看着自己落在身侧的手,眼里布满了失落。   时若注意到人没跟上来,疑惑地回过了头,发现庄容还站在后头,轻唤着道:“师兄?”   “恩?”庄容本还有些失落,以至于时若唤自己的时候也没能从里头走出来,直到瞧见时若站在不远处等着自己时,眼里的失落才渐渐消散化为了笑意。   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他才持着拂尘缓步朝着时若行去,凤眸中的笑意犹如璀璨的星空一般,动人心弦。   很快,他就走到了时若的边上,笑着道:“走吧。”话音轻柔,全然没有方才那副失落的模样。   “哦哦。”时若听着耳边那一句走呆愣了一会儿才应了,可心中却仍然是一番疑惑。   这是又怎么了?   虽然庄容什么都没有说,可他就是知道这人方才心情并不好,但这会儿又笑嘻嘻地看上去心情极好。   这人是傻了吗?   他在看了一会儿后注意到庄容入了弟子居一侧的小道才堪堪回了神,摇了摇头将心中奇怪的想法都给抹去了,小跑着追了上去。   云竹峰的后厨还算大,这会儿已经是入夜,后厨内显得格外安静。   时若从云鹤布包中取出了一颗散发着微弱亮光的珠子,虽说光量不足,可还是能照明。   “小心底下有台阶。”他对着身后的庄容低声说着,这才推门入了里头。   后厨内静悄悄的,蒸笼碗筷被整齐的摆放在一侧,他快步走到了灶台边上,伸手就去翻大锅上头的蒸笼。   说来也巧,也不知是不是晚饭做多了,这蒸笼中竟然还摆着几个白胖胖的馒头。   “竟然还有东西。”他看着几个馒头低声呢喃着,显然也没想到自己第一回 偷入厨房竟然不是空手而归。   站在边上的庄容也瞧见了蒸笼内的馒头,此时又听到了时若的呢喃声,低笑着倚在了边上,才道:“要吃吗?”   “恩?”时若听到询问侧过了头,发现庄容就靠在边上,他并未多想,随手取了一只馒头塞到了他的手中,道:“你不是饿了吗?我再去瞧瞧还有没有其他的。”说话间,他侧了身开始翻找着有没有能吃的东西。   至于还留在原地的庄容瞧了瞧手中的馒头,暖暖的还有热气飘散,好半天后他才抬头看向了正在翻找东西的时若,很是忙碌。   他浅笑着应了一声,乖乖地站在原地等着。   也不知是不是他们二人运气尚好,时若不仅仅找到了馒头竟然还在一处灶台上瞧见了一盘烧鸡,隐隐还有热气冒出来。   “师兄,快来。”他对着身后的庄容挥了挥手,接着才将烧鸡端了出来。   这烧鸡一看就是做出来后没动过的,也不知是什么原因热在灶台上,到是便宜了他们。   庄容听到了声音,咬着馒头就走了过去。   可他才站定,外头却传来了脚步声同时还有说话声传来。   “有人来了!”时若一下就听了出来,也不等庄容是否站稳就将整盘烧鸡塞入了他的手中,搂着人一起躲到了灶台后头。   好在这会儿是晚上,他将珠子藏起来后,屋中顿时陷入了黑暗。   与此同时,屋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为什么让我们来端宵夜,我正听得兴头上呢。”入门的一位弟子语气不善的抱怨着,就连目光也都是不悦。   至于跟在他后头的弟子却是没有开口而是摇了摇头,好半天后才无奈地道:“快别说了,我还不是一样在兴头上,偏偏这时候师兄要吃宵夜了,我可真是想知道到底是丹山门的师姐赢了还是我们师姐赢了。”   “你越这样说我就越好奇,要不咱们明天也去瞧瞧,反正其他师兄师弟也都去了,不能每次都我们俩干活啊。”之前那名弟子又出了声,这回却是在说着明日的事。   断断续续的说话声还在传来,躲在暗处的时若从庄容的发丝间看向了外头,隐隐能瞧见有两道身影在跟前走动着。 第六十七章   “说得对,不然明日我们也偷溜着去瞧瞧,师兄说的再好听也比不上亲眼所见。”   “对对对,真想瞧瞧。”   两名小弟子边说边笑着,话音显得格外激动,就好似是瞧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般。   他们又说了一会儿,才快步走到了灶台边上,掀开了一侧的碗盖露出了里头几盘饭菜来。   正想将其端走,可其中一人却发现了异样,他拧着眉四下瞧了瞧,道:“奇怪。”   “怎么了?”另一名弟子正在将灶台上的饭菜摆到食盒中,听到身侧传来的惊呼声看了过去,又道:“瞧见了什么?”   “我记得当时留了一盘烧鸡啊,怎么不见了,该不会被老鼠偷走了吧?”   “不会吧,不然找找?”   说话间,两个小弟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仔仔细细的四下寻了起来。   时若一听这两人的对话慌忙看向了被庄容捧在手心的烧鸡,之前还以为是自己捡了便宜,结果居然是这些小弟子放着当夜宵的。   这让他有那么一些无奈,这第一次跑来后厨偷吃,结果还偷到人家弟子的夜宵了。   又见两个小弟子翻找的动作,他抱着庄容往里头躲了一些,目光却是紧紧地盯着外头的状况,就怕这两个小弟子发现了。   其实,这时候他大可以直接出去,不过就是来厨房吃个晚膳不至于会被当成贼。   可偏偏一开始就躲起来了,这会儿再出去,怕是会把两个小弟子给吓死,到时候可真是有理说不清了。   于是他也只能护着庄容躲起来,等到这两个小弟子离开了再出去。   相较于他的深思熟虑,被搂在怀中的庄容却是半分思考都没有,而是睁着一双漂亮的凤眸盯着时若白皙的颈项出神,有些傻。   待片刻后他才清醒了过来,抬眸时见时若正一脸严肃地瞧着外头,也不知怎得竟想到之前在仓库时自己也是这么被抱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但笑过之后他又低眸看着时若的肩头,心中竟是起了一抹贪念。   明明就知道自己不该有任何越矩的动作,明明就知道阿若最厌恶的便是同为男子的亲昵,可是他就是忍不住,忍不住想要靠近这个温暖的怀抱。   哪怕只有一会儿,一会儿都想要。   这般想着,他低眸往时若的怀中倚了一些,又怕时若会反感只敢小心翼翼的。   时若还在注意外头的动静,察觉到怀中靠过来的身子时也并未多想,顺从的将人楼抱在了怀中,很是亲昵。   很快,两个小弟子的声音也渐渐弱了起来,他们寻不到烧鸡将其他的东西放入食盒中,转身离去了。   屋中再次陷入了寂静,时若并没有马上动作而是仔细听着两个小弟子远离了厨房,他才低眸去看怀中的人,道:“好了,他们已经走了。”说着他便准备起身。   可还未有动作就发现倚在怀中的人半分动静也没有,疑惑之下他又出了声,道:“师兄?”   “恩?”轻应声传来,庄容小心翼翼地起了身,见时若疑惑地瞧着自己,他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轻摇了摇头,道:“抱歉。”   时若看着庄容摇了头越发疑惑了,总觉得从剑阁离开后这人就怪怪的,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难不成是身子不适了?   这般想着,他探上了庄容的手腕,细细瞧了瞧后才道:“今日的药吃了吗?身子可还累?”   庄容的脉象还算平稳,同白日里碧浅仙子说的症状相差无几,皆是因为云雨之事太过频繁才导致的身子不济。   这会儿他可真是有些后悔了,为何自己会受庄容的影响同他这般胡闹,庄容醉了神志不清可自己总是知道。   偏偏自己知道这人身子本就不适,结果还故意欺负他。   此时他又想起前些天还在云鹤峰时,庄容的模样就已经有些憔悴,可自己非但没有停下而是闹着人在自己的指尖下好几回。   唉——   他轻轻地叹了一声气,心里头的愧疚越发深了。   至于庄容却是半分不知时若心中所想,他只听到时若询问自己吃药了,轻轻地摇了摇头,才道:“太苦了,吃不下。”话音轻柔,带着一抹娇气,惹人心动。   “胡闹!”时若听到庄容的借口轻皱了眉,眼里更是有不悦溢了出来,又道:“药哪有不苦的,你今日也听到仙子的话了,身子不适还不吃药,恩?”   他可真是要被庄容给气死了,居然能说出药太苦了吃不下的话来,这药哪里有不苦的。   就算是那些通灵丹凝气丹多少也带着一丝苦味,又不是糖丸,不苦而是甜的。   想到这儿,他又忍不住想要说叨两句,可见庄容一副浅笑涟涟傻子的模样,叹了一声气。   合着自己说了半天,这人是半句都没有听进去啊。   于是,他伸手探入了庄容的衣袖,在庄容呆愣的目光下取出了玉尘丹,接着熟练地喂到了他的口中。   玉尘丹入口带着一抹淡淡的莲香,苦味也伴随着香味儿一同飘散,庄容下意识拧了眉。   “有这么苦吗?”看着庄容面色暗沉,一副不是在吃药倒像是在吃毒、药的模样,时若忍不住笑了起来,又见庄容点了头,他才搂着人起了身,道:“我们也走吧。”   这时间虽说已经是夜半了,可也不保证还会不会有其他弟子来,反正东西都已经拿到了,也就不在乎在哪里吃了。   只是,当他走到门边时却发现竟然推不开。   “这......”他又推了推,竟是连半分动静都没有。   站在后头的庄容也察觉到了,他疑惑地出了声:“怎么了?”   “门被锁上了。”时若应了他的话,可手上的力道仍然没有减弱,而是又推了推,但还是没有动静。   明明来时这门还能自由进出,怎得这会儿自己要走了却被锁上了。   莫非是方才两个弟子走时还将门给锁了?   他一下就想到了那两个找烧鸡的弟子,有些气郁,一个厨房为何还要锁了,难不成还怕有人来偷吃吗?   庄容也伸手推了推,发现毫无作用,侧眸看向了时若,哑着声道:“那现在怎么办?”   “恩......瞧瞧还有没有别处能离开吧。”时若说着就去了一侧窗户边。   说来也巧,来之前什么都正常,这要走了是哪哪儿都锁上了,就连窗户也一同锁了。   其实他倒是不介意闯出去,可若是硬闯出去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不然就是用传送符,瞬移离开这儿。   可他的符篆全在白童子那儿,藏在云鹤布包中的也不过只是一些普通灵符罢了。   果然,下回还是得把白童子按回九宫珠内,这带颗珠子绝对比带个白童子要方便多了。   这般想着,他决定等回去就把人按回去。   但很快他又想到,自己没有不代表庄容也没有,于是回眸看向了站在身后的人,道:“师兄你可有带灵符,我们可以借遁离开。”   “灵符?”庄容听到声后下意识抚了抚臂弯处的拂尘,接着又在时若的目光之下轻摇了头,低声道:“没有。”说完后低下了头,话音中还带着一抹歉意。   时若听出了他的歉意,只觉得心尖微颤,知晓庄容又开始自责了,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后才道:“那只能委屈师兄同弟子在这儿住一夜了,等明日有人来开门了我们在离开吧。”   这也行不通,那也行不通,也就只好在这儿住一夜了。   他自己到是无所谓,之前在外头时可是连死人堆都住过,这后厨住上一夜也毫无关系。   到是自己这个身娇体弱的师兄,若是住上一夜指不定会怎么样了。   唉——   他忍不住又叹了一声气,这才转身准备寻个地方坐下。   庄容见状点了点头,可谁也没有注意到他方才还轻抚拂尘的指尖,却在此时敲了敲手柄,下一刻后厨百米之中燃起了阵阵青色火焰。   而那些火焰之中的皆是一张张符篆,大多都是普通灵符,一些上品中品的灵符外门弟子也得不来。   这些火焰不仅仅烧掉了外门弟子的灵符,同时也将他储物袋中的灵符一同烧毁了,竟是连半张都不曾留下。   待片刻之后,他才缓步朝着时若行去,眉宇间染着笑意,温和可人,半分也瞧不出这人仅在刹那之间烧毁了如此多的符篆。   当然时若也不知道,他还在寻着能让自家傻师兄席地而坐的地方。   后厨里头摆了桌子,可偏偏没有半张凳子,最终他也只得靠在了门边坐了下来。   跟在边上的庄容见状也随同一起坐了下来,竟也是半分嫌弃也没有,这倒让时若有那么一些诧异。   不过再怎么诧异他也没有出声询问,两人相对无言,只余下了一抹清冷。   又过了许久之后,外头的月色渐渐透过窗户照了进来,露出了屋中原本的面貌来。   时若注意到了这一幕,知晓这会儿也没什么事做倒也是个修炼的好时间,于是他从布包中取了一枚二品灵石以及一颗通灵丹来。   他之所以用二品灵石不用四五品,就是怕边上的庄容察觉出什么异样来。   而他的一番动作庄容也瞧在眼里,知晓是要修炼,可多少有些不舍,哑着声道:“你要修炼吗?”话音中还带着一抹失落。   想来也是,他等了百年的人终于回来了,而且已经待在自己身边许久,这让他如何不高兴,如何不喜悦。   结果自己才知道,这人就要开始修炼了,他也是极其失落,偏偏又不敢说出来,只能憋在心中。   “恩。”时若并不知道庄容心中所想,他瞧了瞧落入屋中的月光,又道:“这会儿灵气不错是个修炼的好时间,师兄你今日也累了,早些休息吧。”   庄容听着一番解释轻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可随后却是低下了头,安静了下来。 第六十八章   庄容这突如其来的安静以及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失落气息,饶是寻常人也都瞧出来了,更何况本就一直在关注他的时若了。   虽然时若瞧出了庄容的失落,可他也不知这人好好的怎么又这么一副委屈模样,有些无奈。   唉——   他叹了一声气,将灵石收了起来,才道:“怎么了?”   “恩?”庄容听到询问抬起了头,见时若正一脸疑惑地瞧着自己,知晓自己的情绪又露出来了,怕会恼了时若,惊慌地摇了摇头,道:“没事没事,师弟你还是修炼要紧,我有些困了,先睡了。”   他说完后侧了身背对着时若靠在了门板上,双目紧闭着,当真是一副困倦的模样。   时若见状下意识轻挑了眉,他可真是越来越觉得庄容有些奇怪,而且还是非常奇怪。   明明之前见面时虽然也有些傻乎乎的,可多少还是对自己有些芥蒂。   怎么这会儿看着倒像是又变回以前那副模样了,喜欢缠着自己,更喜欢同自己说话。   莫非是因为玉尘丹这人认出自己来了?   意识到这儿,他看着庄容的目光都带上了一抹探究,好半天后才试探着出了声:“师兄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知道什么?”庄容听到询问睁开了眼,疑惑地出了声。   时若一见轻皱了眉,本是想再问些什么,可终究是没有再开口了。   若真的认出来了,这人还会这么顺从的睡在边上吗?   怎么可能,怕是已经拔剑要替师尊报仇了。   应该不会认出来才是。   再者,自己死时是被散了魂,整个云中门的人都知道。   就算自己如今重生在林小的身上,可对于庄容来说自己也是被散了魂,一个被散魂的人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没办法占据别人的身体,更别提是重生了。   应该不会,不会......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将心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都给挥去了,这才又取出了灵石开始修炼。   屋内再次陷入了寂静。   约莫过了片刻,闭眼浅眠的庄容睁开了眼,他先是瞧了瞧落在屋内的月光,这才小心翼翼的回头去看身后。   就见方才还在同自己说话的时若此时正闭目入定中,他回过了头,确定身后之人真的在修炼了才直起了身坐到了时若的跟前。   他看着安静打坐的人,怕这人并没有完全入定,于是低着声唤着:“师弟?师弟?”   一连唤了好几回时若也没有回话,他才松了一口气,可随后却是笑了起来,精致的面容染着笑意,衬得他越发俊美了。   “你终于肯来见我了,我等了你近乎三百年,还以为你真的一眼也不愿来见我。”庄容双手撑着下颌瞧着时若,明明是一张从未见过的面容,可他此时却觉得怎么都看不厌。   至于时若则是在专心的引导灵气在体内运转,以至于并没有发现庄容坐在自己面前说了一堆的话。   若是听到了,恐怕他得吓着,可惜他并不知道。   外头的夜色越发浓了,隐隐有虫鸣声缓缓传来,倒也显得格外宁静。   庄容用手枕着脑袋就这么盯着时若,不知不觉竟然过去了有一个时辰之久。   可他不觉得困倦反而是精神的很,时不时的会去理理时若的衣襟,有时候还会去打理他的发丝,不亦乐乎。   但随后他又有些不满足了,瞧着时若清秀的面容时沉下了眸,片刻后道:“我就摸摸,阿若不会怪我的,对吗?阿若。”他轻声询问着。   安静打坐的时若什么都没有听到,当然也就没有开口了,可庄容却只当他是默认了,扬眸笑了起来。   指尖顺着青丝缓缓落在了时若白皙的面容上,他不敢太用力就怕会惊扰到了时若,只小心翼翼地轻抚着,直到落在时若微红的唇瓣时才停了下来。   “摸都摸了,阿若应该不会反对亲吻吧。”他用指尖轻抚着时若的唇瓣,眼里染满了笑意,见时若仍然没有开口,笑着又道:“我就知道阿若你会同意的,就亲一下,一下便好。”   随着话音的落下,庄容俯身朝着时若靠去,以前他每一次亲吻都只觉得冰冷,没有一丝声息。   可这一次他却察觉到了、诱、人的香甜,甚至还能清晰的感受到时若低低的呼吸声,竟也是这般的美好。   他不敢吻的太重,只是细细地描绘着时若的唇形,偶尔还会伸出舌尖舔允着,却是一点也不敢探入其中。   浅吻只持续了片刻便消散了,庄容从缠绵中缓缓抬起了头,入眼便是时若紧闭的眼眸,笑着又在上头落下了一记浅吻。   “阿若......”他轻声念着,唇边的亲吻却也不断地落下。   时若并不知发生了什么,他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一直在自己的面容上游荡着,恼得他皱起了眉,心底更是极其不悦。   不过,他并没有就此从入定中醒来,而是继续运转灵气。   至于方才还痴迷成念的庄容也注意到了时若的皱眉,他惊得快速坐了回去,凤眸中染满了震惊。   “阿若......阿若......我不是有意的......我。”他惊呼着便出了声,话音中更带着一抹轻颤。   只是他原以为会等来时若的清醒与呵斥,毕竟他方才因为一时着迷竟然做出了时若最厌恶的事情,害怕会看到时若恶心的模样,害怕的厉害。   可他什么都没有等来,时若只是皱了眉并没有清醒。   庄容看着这一幕沉下了眸,明明该高兴时若没有醒来也不知道自己的那些龌龊想法,可他心里却又有些失落。   兴许,他是想让时若知晓,知晓自己有着如此恶心的念头。   这般想着,他再一次缩回到了原地,双手抱着膝盖就这么瞧着时若,哑着声道:“阿若我不想做你的师兄,我想做你的道侣,好吗?”他说着却又低笑了起来,可笑容里头却带着一抹苦涩,就连眉宇间也再次染上了忧愁。   等了一会儿,他也没能等来时若的回复,眼中的失落越发重了。   不过,失落的情绪来得快去的也极快,庄容抬起了头,好似想通一般,眉宇间的忧愁散去化为了笑意,低着声道:“我知道你不喜欢男子,我可以不要名分,只要你别赶我走,别厌恶我便好,我什么都愿意。”   他最害怕的还是时若的厌恶,不敢将自己的心思说出来就是怕会令时若恶心,那自己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了。   想到这儿,他低身倚在了时若的怀中,闭眼睡了过去。   至于他的这么一番话,终究是无人听见。   时若从入定中醒来时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外头的天色已然有了一丝亮光,但也不重以至于周围仍然是暗的厉害。   他微喘了一口气,准备起身走动两步,可却注意到身前有些重。   低眸时就见庄容蜷缩着依偎在自己的怀中,一袭蓝衣松松垮垮地穿着,露出了他白皙圆润的肩头。   “恩?”他瞧着睡在怀中的人愣了一会儿,分明记得这人是睡在门边,怎么不过几个时辰的时间就睡到自己怀中了。   可他也没多想,伸手将庄容松散的衣裳穿了回去,面上又是一番无奈。   不过这衣裳才刚穿回去,本还睡着的庄容却有了动静,显然是被吵醒了,呢喃着就要睁开眼。   时若见状低笑着将人往怀中抱了一些,指尖轻轻地抚着他的后背,这才哑着声道:“现在还早,你再睡会儿。”   “恩。”庄容轻轻地应了一声又给睡了过去。   可也不知是怎么了,他又睁开了眼,一脸迷糊地瞧着身前的人。   正在哄着的时若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低眸疑惑地道:“怎么了?”   “要亲。”庄容这会儿兴许是刚醒,竟然傻乎乎的就对着时若要亲,这可把人给惊着了。   时若一见愣的回不过神来,想要出声问问这人是不是睡傻了,却见庄容撅着嘴委屈了起来,凤眸中还有水渍溢了出来,瞧着便是令人心动。   “真要亲?不会是装傻吧?”他伸手捏了捏庄容的脸颊,不敢太用力也只敢轻轻地捏着。   可庄容的面容本就白皙,不过是这么轻轻一捏,竟是出了红痕。   也正是这么一番动作,庄容眼里的水渍越发深了,好似随时都会落下去一般,接着才又呢喃着道:“我是不是很恶心?”   “恶心?”时若一听越发不解了,一时间也分不清这人究竟是睡傻了还是根本就在耍流氓。   不过,他觉得睡傻了比较靠谱,依着庄容那般清冷的性子,别人不调、戏他就不错了,他怎么可能会去调、戏别人呢。   这般想着,他轻叹了一声气,只觉得自己还真是欠了庄容的。   最终,在庄容哭兮兮的恳求下吻了上去。   一开始他只是想亲一下就松开,可是庄容却是故意探着舌尖勾、引他,非得迎着缠绵不可。   时若没辙,只能顺从着任由这人胡闹,但好在不过是片刻之间这人就不再闹腾了,困倦的倚在自己的怀中睡着了。   “真能折腾。”他有些无奈的出了声,可嘴角的笑意却是如何都散不去。   他知道自己应该是不喜欢男子,可是也不知为何就是抗拒不了自家这位师兄的缠绵,甚至想过也许同师兄发生些什么也无所谓。   可是,庄容每回闹腾都是毫无意识之下,若真清醒过来,恐怕是拔剑相对了。   所以他也是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第二日天未明,缥缈云雾渺渺升起,宫楼殿堂渐渐隐没在了云雾之中,宛如仙境。   时若从浅眠中缓缓睁开了眼,低眸见庄容懒散的倚在自己的怀中,一袭蓝衣松松垮垮的散落在腰际,露出了他白皙俊美的身形来。   他看了一眼后并未说什么,而是伸手将衣裳扯了回来,又盖在了庄容的身上。   “恩......”浅浅地清音随着衣裳的遮掩缓缓而来,也不知是不是被吵醒了,庄容呢喃着就往时若的怀中又靠了一些,很是亲昵。   至于捏着衣裳的时若见状却是半分不敢动,见这人闹了一会儿又睡过去了,他才无奈的低下了头,哑着声道:“师兄......早晨了,该起了,一会儿有人来了,恩?”话虽这般说着,可他搂着人的动作却是并未停歇,反而是搂得越发紧了,眉眼间都是笑意。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庄容并没有任何反应,昏昏沉沉的,睡得很是安稳。   时若见此也只好作罢,反正这会儿天也还未亮,应该不会有人来才是。   只是,他才这般想着,屋外却传来了浅浅地说话声,听着还不止一人。 第六十九章   “这么早?”时若一听外头的说话声轻皱了眉。   虽然他不知道来人是谁,但这个时间点会来后厨的想必也就是几个外门弟子了。   不过,他还真是没有想到,这天都还未亮,他们这些弟子竟然就已经起了,着实有些诧异。   可这会儿也不是诧异的时候,他看着怀中还睡着的人,伸手一把扯过衣裳直接盖在了庄容的面容上,将他整个身形全数遮掩在了蓝衣之下。   在开门声传来之际,他抱着人起了身落在了不远处。   与此同时,屋门被推开,微弱的亮光照入其中,几个小弟子结伴站在外头。   他们原本还在说闹着,此时却瞧见屋中多了个人,愣了一会儿,才道:“你是谁?”   接着又将目光放在了被蓝衣遮掩的庄容身上,他们虽瞧不见里头的是何人可却看到了露在衣裳外头的那双玉手,白白净净犹如上好的暖玉,惹人心弦。   时若也注意到了他们的目光,眉间微皱显然有些不高兴。   可再怎么不高兴他也没有太过泄露情绪,而是将庄容又往怀中抱了一些,这回算是藏了个严实,什么都没有露出来。   几个弟子见状也渐渐回了神,看到时若身上穿着记名的弟子服慌忙低了身行礼,才道:“弟子莽撞不知师兄在这儿,还请师兄莫怪罪。”说话间,几人就要退出去。   “不用了。”时若看着他们离开出声将人唤住了,接着才抱着庄容出了门,离开了。   至于后头的几个小弟子看着他离开,虽然好奇着为何会出现在后厨,可他们也只是小小外门弟子,哪里敢说里头一些记名弟子的事。   在说闹了几句后,他们才入了厨房开始准备峰内弟子们的早膳。   时若抱着人一路小跑着就回了弟子居内,入门时见屋内的弟子大多也都已经起来了,只零星几个还躺在床上睡觉。   他只看了一眼就回了自己的床榻边上,本想将庄容放回到被褥中,可却瞧见被褥边上有一节白色衣袖露在外头,不用想也知道定是昨日跟着那些弟子们跑去疯玩的白童子了。   一见到白童子他就想到了昨日没有符篆可用的状况,自己夜里睡在后厨,可他倒好,玩累了就睡在自己的床上。   气恼之下,他抬脚直接踢在了被褥上,愣是将人连带着被褥一同踢下了床。   接着他才将庄容放到了床榻上,蓝衣也被他扯开了一些,露出了庄容疲倦的俊颜来。   至于摔在地上的白童子此时也清醒了过来,他扶着床沿就起了身。   又将身上的被褥扯了下去他才看向了时若,好半天后打着哈欠道:“哦,你回来了,可有给吾带早膳?”说着翻了身子就要躺回床榻上去,一副二大爷的模样。   时若一见轻挑了眉,伸手将庄容抱了起来,这才没有让他同白童子同床共枕,低声道:“没有。”   “好吧,反正一会儿外门弟子会送来。”白童子翻了个身趴在了床榻上,一袭道袍被他穿的凌乱不已,毫无半分形象。   不过,时若对此早已经是见惯不惯了,自从白童子住进来后,这床夜夜都是他给占着。   若不是这人白日里要到处去游荡玩耍,恐怕连白天自己都没有机会碰到。   好在他要修炼,最常去的也都是后山莲花池边,所以能不能睡到床也就没什么念头了。   此时会回弟子居也不过是因为庄容还睡着,他又不敢去云鹤峰,没办法只能如此。   但看白童子这么一副赖床的模样,他是万万不能将庄容放在这儿,不得已只能抱着人回了云鹤峰。   待他将庄容安顿妥当离开云鹤峰时,已经是许久之后,外头的天色也早已明朗。   时若离开云鹤峰后迎面遇上了多日不见的陆苏,他有些愣神地道:“陆师兄?”   “咦,还真是你啊。”陆苏见真是时若也愣了一会儿,接着又将目光放在了后头的云桥,道:“方才见你从云桥下来,还以为是我看错了,你怎么从云鹤峰出来?”   本就有些愣神的时若这会儿越发愣神了,他还真是没想到自己从云鹤峰出来竟然会遇上熟人。   就是随意遇上哪个师兄他都毫不在意,偏偏是之前对自己起了疑心的陆苏,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可见陆苏一副疑惑的模样,他也只好硬着头皮开始扯幌子,讪讪地道:“哦,方才给云鹤峰送饭菜的弟子突然身子不舒服,我瞧见了就让他去仙子那儿了,这饭菜我就替他送了。”说完后还笑了笑,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   “是吗?”陆苏听着虽说仍然是有些疑惑,可也没有再继续询问,而是低头从储物袋中取了两枚灵石,道:“给你,这是两枚四品的,我手上也就这两枚,就先给你了。”   时若看着陆苏不再继续追问松了一口气,低眸时又见陆苏手中的两枚灵石,见果真是四品的。   只是,这个时间还未到弟子分发的时间,陆苏手中的四品是从何而来。   不过,他也没有去问,到自己手上便好,至于别人是如何得来的就不关自己的事了。   “那就多谢陆师兄了。”他笑着接过了灵石,放入了云鹤布包中。   也在这时,两人的身后又传来了说话声。   “这不是陆苏嘛。”   时若听到声音侧眸看了过去,就见前头行来了一男一女两名身着丹山门衣裳的弟子,男子俊秀,女子柔情,瞧着便是精致。   这两人是丹山门的弟子,他并不认得。   不过,虽然他不认得,可看情况陆苏好似还认得,下意思他抬眸看向了站在身前的人。   就见方才还同自己面对面站着的陆苏这会儿已经回过了身,一袭青衫背影显得有那么一丝孤傲。   “弟子陆苏见过姚师姐,姚师兄。”陆苏对着已经到了面前的两人行了礼。   姚玄灵见陆苏行礼了也回了礼,接着才道:“到是没想到这会儿能见着你,冷琳不在?”她说着又瞧了瞧四周,并未见到她口中的人,多少有些失落。   只是她的这番失落有些虚假,陆苏不过是一眼就瞧了出来,但他也没有拆穿,而是低着声道:“师姐这会儿还在歇息,姚师姐若有什么事可同弟子说,弟子自会转告。”   “也没什么事。”姚玄灵听着陆苏的话叹了一声气,片刻后又抬起了头,笑着道:“听说今日她也要入场,我又来云中多日不曾见到她,还以为是病了,既然她在歇息那也就别打搅她了,我们先走了。”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陆苏又行了一番礼,这才瞧着他们二人离去了。   至于被忽略的时若见状却是轻拧了眉,心里头更是升起了一抹疑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很怪异,可他又想不起来。   许是他此时的模样太过直面,回身的陆苏也瞧见了,低声道:“怎么了?”   “恩?”时若听到询问快速收回了目光,见陆苏瞧着自己,他才询问着出了声:“这位师姐是?”   陆苏听闻愣了一会儿,到是没想到时若会好奇这些,不过他也没打算隐瞒,出声道:“她是丹山门的弟子姚玄灵,边上那人是她的弟弟姚玄崎,上回丹山门来时冷师姐便是输在了姚师姐的手中。”他说着又叹了一声气,显然很是无奈。   “哦。”时若点了点头,方才听姚玄灵提到冷琳时还以为是同冷琳交好,结果两人却是对手。   既然都是对手了,那么方才一番对话定然也不是那么好心的在关心冷琳,说着倒像是在挑衅。   这时他突然又想到了那日仓库时听到的对话,所以冷琳师姐想要赢的人应该就是这位姚师姐了,至于十香丸恐怕也是要用在同姚师姐的比试中。   还真是要强啊。   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什么,修真之中,弱肉强食,谁弱就会被欺负。   若真有一日自己被逼到绝路了,这十香丸恐怕也会毫不犹豫吃下去。   两人又说了一番话便散了。   时若并没有回云竹峰而是去了后山,只是他的心头一直有个异样,可想了许久之后也没能想出来究竟是什么。   迎面行来了几位同为云中门的师姐,他对着几人行了礼,这才越了过去。   可才走出几步却听到后头传来了说话声,声音不重可他却听了个清楚。   “师姐,你身上抹了什么,怎得这般香?”   “香?没有啊,我今日没有抹香,不过我今日带了香囊,兴许是它传出来的香味儿。”   “还真是。”   “......”   淅淅零零的谈话声随着几人的离去渐渐消散了,可就在身后的时若却在此时止住了步子,他回眸看向了远去的身影,眉间微微皱了起来。   香?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此时就好似流水一般入了他的脑海中,竟是将他心头的异样全数拂去,眼里也渐渐溢出了一抹诧异。   “香!竟然是香!”他惊呼着出了声,下一刻快速离开了原地又回了云中门。   从方才开始便一直盘旋在脑海中的异样,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是香,难怪自己一直都想不到,原来是香啊。   若真的猜想没错,那位姚师姐怕是要出事! 第七十章   入云中门时已经是片刻之后了,时若并没有在原地停留而是快步去了云霜峰。   其实他也不确定陆苏此时在不在峰内,毕竟方才刚分开,谁知道这人会不会去别处。   可他寻不着人,也只好寻去了云霜峰。   也不知是不是他运气尚好,陆苏离开云鹤峰后还真是回了云霜峰。   至于陆苏得了小弟子的报信也是一愣,但也没有多想就出了峰头去了云桥底下,见时若站在那儿虽是不解步子却也未停。   很快,他就走到了云桥底,疑惑地道:“林师弟,你寻我?”   时若让云霜峰的小弟子送信后便一直想着香的事情,以至于并未发现陆苏已经走到了跟前。   此时听到声音,他才堪堪回了神,看着陆苏焦急地道:“陆师兄,你能寻到方才那位姚师姐吗?”   虽说这件事同他也没什么关系,就算这姚师姐真的出了什么事也不是自己能去处理的,自有执事查探。   可这儿毕竟是云中门,若当真死在里头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既然什么好处都没有,那也只能在事件恶化之前,将其掩去。   至于陆苏却是有些回不过神来,不知时若来寻自己怎得还提到了姚玄灵,于是疑惑地出了声:“什么意思?”   “失心药散。”时若知晓自己就是说的再多陆苏恐怕也会听不明白,既然听不明白那也就没什么好拐弯抹角,不如直接入正题,又道:“姚师姐的身上可能被放了失心药散,那东西是唐门的奇药。”   陆苏原本还有些不解失心药散同姚玄灵有什么关系,可此时听到时若的解释瞬间便明了了,诧异地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将放置了失心药散的东西给了姚师姐?”   “恩。”时若轻点了点头,而且他觉得给姚玄灵东西的人必定关系不错,不然她也不会随身携带。   当时姚玄灵过来的时候他便觉得这人身上的香味儿有些奇怪,不相似寻常时候一些姑娘家抹着的香料,比如仙竹香。   可他也不曾注意过女子的香料,只以为就是普通花料做成的香,正巧又用在了姚玄灵的身上。   但心中的异样一直不曾散去,他知道姚玄灵身上必定是有不一样的地方,只是一时间寻不到而已。   事实证明,就是香料问题。   若不是唐飞前些天曾经提到过失心药散,恐怕那几位师姐就是说破了香的事情,自己也不一定会发现,只因为唐门将这药散伪装的实在是太过恐怖。   不仅仅自己发觉不了,就是神州第一的毒师来了怕也难在一刹那间察觉到。   陆苏不知时若心中所想,也不知他是如何认出姚玄灵身上的香味儿,可依着前头制出来的木香丸也能相信时若并没有胡说。   若真的不是胡说,那也就只能说姚玄灵身上真的有失心药散。   “糟了!”也在这时,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惊呼着又道:“若你所说无差,今日姚师姐也要一同入场,她昨日抽到了丙火签!”   时若一听愣了一会儿,显然没想到这位姚师姐今日也要入场,而且连签都抽了,下意识看向了天际,道:“丙火签的话就是巳时......岂不是现在!”说着看向了陆苏,眼中有诧异溢了出来,有些回不过神。   他方才听到姚玄灵入场已经够诧异了,却没想到这人抽的签竟然还是巳时的丙火签。   仙门比试之时,会有弟子准备签文以供参加的弟子抽签。   这些签文大多都是用玉石,竹片,木片所制,上头只写了五行与天干,不过短短两个字。   五行为金、木、水、火、土。   天干则是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   正是这短短两个字却是定下了入场的时间,以及比试对手。   姚玄灵抽到的是丙火,便是五行火中丙,无可厚非她的对手也定是拿着丙火签的人,时间则是巳时。   巳时内还有两张签,分别是戊土,庚金,也就是同一时间进行比试的还有持有另外两张签文的人。   其他人倒也无所谓,偏偏姚玄灵是今日入场,又偏偏让他注意到了失心药散,还真是什么都撞到一块儿了。   两人不再多想,而是快步离开了云霜峰,去了武斗台。   待他们二人到武斗台时,就见几个高台边上围满了弟子,哄闹声不断地传来,很是热闹。   而高台上站着的便是抽了签文的人,其中一个台面上站着一青一白两道身影,白衣女子正是他们要找的姚玄灵。   白衣飘飘,银剑闪烁,英姿飒爽。   时若凝眉瞧着那儿的人,哑着道:“已经开始了。”说着往外围走了一些。   “现在怎么办?”陆苏也瞧见了站在台面上的人,低着声询问着。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前头又传来了嘈杂的哄闹声,大多都是替两位师姐喝彩加油。   站在台面上的姚玄灵并未理会台下的声音,而是轻挑着眉瞧着站在前头的女弟子,嘴角微仰,道:“小师妹,你现在投降还来得及。”   “多谢师姐关心。”青衣师姐听着姚玄灵的劝意也笑了笑,她知道自己的实力怕是赢不了姚玄灵,可是身为云中门弟子岂有认输的道理,又道:“师姐可莫要小瞧了弟子。”   姚玄灵一听满意的点了点头,侧了身,指尖微张做好了攻击的准备,至于另一手提着剑倚在了面容边上,笑着又道:“那就别怪师姐我手下不留情了!”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青衣师姐也做好了进攻的架势。   下一刻只见两人剑光一闪,姚玄灵率先冲了出去,犹如寒霜过境直取青衣师姐的首级。   不过,那青衣师姐显然也不是好惹的,在姚玄灵袭来时她便直接退至三步之后,接着举剑挡下了袭来的银剑,随后翻身落在了不远处。   只是还不等青衣师姐站定,姚玄灵便犹如鬼魅一般快速出现在了其身后,一时间剑影四射,打的难舍难分。   相较于场上的沉着打斗,台下却是一片吵闹,无不在加油助威。   时若看了一眼姚玄灵接着又将目光放在了四周,试图在其中找着熟悉的人。   比试时,弟子随身之物皆不可带上台面,所以那失心药散必定在姚玄灵的佩戴之物上。   这般想着,他侧了身快速入了人群之中。   站在边上的陆苏也瞧见了,他快步跟了上去,道:“你看到了什么?”   “没有。”时若轻摇了摇头,侧眸看了一眼跟在边上的陆苏,又道:“不过,我想那失心药散应该在姚师姐的随身之物内,比如香囊之类的,我去瞧瞧。”说着他收回了目光,快步朝着丹山门弟子聚集的方向行去。   很快,他寻到了拿着姚玄灵随身之物的女弟子。   只是人虽是寻到了,可想从女弟子手中拿过东西却成了一个难题。   再怎么说这些东西也都属于女子的私、密之物,自己一个男子怎可随意问人家要,更何况还是要香囊,指不定才说出口就被人当做是市井痞子揍一顿了。   意识到这儿,他皱着眉看向了台面上正与青衣师姐打斗的姚玄灵,心里头却是思量着该如何从那名女弟子手中将东西取来瞧瞧。   可想来想去竟也没个想法,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身后却传来了一道女声,听着还有些熟悉。   下意识间,时若回眸看了过去,就见昨日才见到的轻冉君站在身后,此时正同边上的女弟子说说笑笑着,好不热闹。   “额......”他有些诧异的出了声,显然也没想到竟然能在这儿见到轻冉君。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直视,说笑的轻冉君也瞧了过来,愣了一会儿,笑着道:“我认得你,你是昨日跟在白君身边的小弟子,白君也来了吗?”她说着侧眸看向了四周,只是寻了一会儿并未寻到熟悉的人。   时若方才还因为看到轻冉君而有些回不过神,此时听她提到庄容清醒了过来,接着摇了摇头,道:“师兄这会儿还未起。”   这人是自己才送回去的,依着庄容晨起那副疲倦的模样,想来一时半会儿也醒不了。   轻冉君听闻并未说什么而是点了头,算是应了。   两人谁也没有再开口,只余下了清冷。   只是片刻之后,时若却是突然想起来轻冉君也是丹山门弟子,兴许同姚玄灵认识也说不定。   想到这儿,他再次回了身,在轻冉君疑惑地目光下出了声,道:“不知轻冉师姐同姚师姐关系如何?”   “姚师妹?”轻冉君听闻有些不解,不解为何时若会突然提到姚玄灵,随后才点着头道:“你可是有事寻她?”   时若一听便知两人关系应该不错,想来也是,轻冉君是丹山门掌门的亲传弟子,同师门弟子关系定也是极好。   于是他伸手指了指前头正呐喊助威的女弟子,满是为难地道:“不瞒师姐,今早弟子同姚师姐路过时,不小心撞到了师姐。”   他说着低下了头,眼里更是带上了一抹无措,瞧着有些可怜,又道“弟子离开后发现师兄赠与自己的香囊不见了,寻了许久都没能寻着便想着兴许是晨起那会儿落在姚师姐手上了,所以弟子想瞧瞧师姐的香囊,若不是,弟子也好继续去寻。”   说话间不由得叹了一声气,好似那掉落之物当真是他珍宝一般,就连站在边上的陆苏都险些信了。   “香囊?”轻冉君顺着时若所指的方向瞧了过去,果真是瞧见了拿着姚玄灵随身之物的弟子,接着才又看向了时若:“很急吗?” 第七十一章   “是有些急,师姐可以帮弟子取一下吗?”时若笑着点了点头。   现在他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轻冉君的身上,不然一会儿姚玄灵结束后,怕是根本就不会理会自己。   轻冉君见状先是一愣,随后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低眸笑了起来,才道:“这么急啊,白君送的?这么说起来你还真是同他极像,也难怪能跟在白君边上,既然白君能带着你想必品性也不会差,你且等等。”她说完便越过了时若去了前头。   至于留在原地的时若却是晃了神,竟是有些不解她话中之意。   像?   像谁?   自己是同什么人很像吗?   满是不解之下,他看着轻冉君的身影出了神。   “林师弟认得这位师姐?”陆苏也一同瞧着轻冉君,好半天后才侧眸去问时若。   也正是他的这番询问将时若出神的思绪给扯了回来,他怔怔地瞧着陆苏,摇头道:“不认得,只是昨日同师兄回去的时候正巧遇见了这位师姐。”说完后还讪讪地笑了笑。   要说认不认得,那肯定是认得的。   以前自己常常同轻冉君一块儿讨论制药,偶尔也会去请教请教,也算是好友。   但那也仅限于自己还是时若的时候,如今的自己是占用了林小的身子,别说是认识了,怕是连见都不曾见过。   意识到这儿,他又讪笑了片刻,算是将这话题给掩去了。   约莫片刻之后,轻冉君回来了。   她的手中还拿着一枚香囊,青色的香囊上绣着朵朵芙蓉,瞧着便是精致。   “你瞧瞧,可是这个?”说着将香囊递到了时若的面前。   时若看着递过来的香囊,什么都未想就接了过来,笑着道:“多谢师姐。”   只是这香囊才刚入手,他便觉得身后传来了一抹凉意,同时还伴随着一阵轻唤声,惊得他险些将手中的东西丢出去。   “师弟......”   熟悉的声音染着淡淡的莲香缓缓而来,时若捏着香囊快速回过了头,就见本该安稳睡在云鹤峰的庄容不知何时竟站在了身后,愣了片刻。   直到庄容再次传来了轻唤,他才堪堪回了神,疑惑地道:“师兄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庄容说着便低下了头。   可才低头他却瞧见了时若手中那枚绣着芙蓉花的香囊,凤眸中闪过一丝疼意,捏着拂尘的指尖也随着这抹疼意泛起了白晕,触目惊心。   他以为时若是因为好玩才来了武斗台,却没想到自己才来就瞧见时若同轻冉君说笑着,显得格外亲昵。   不仅仅这般亲昵,并且还收了轻冉君的香囊,下意识闭上了眼。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要将这香囊给毁了,但他不敢,因为他怕自己会惹恼了时若。   这般想着,他又撇过了头,不愿再去看那会令他窒息的东西。   而他的这番动作,时若也是瞧的清清楚楚,下意识轻挑了眉,一时间也不知这人怎得好好的又闹脾气了。   但总归自己也就说了那么一句话,想来也是这儿出了错。   这让他有些无奈,随即才解释着出了声:“师兄你误会了。”   可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庄容并没有出声,仍然是侧眸瞧着别处,显然是没有被哄回来。   时若一见竟是想到了当初庄容同自己闹脾气的时候,也是这样,无论自己怎么说这人就是不肯消气。   想到这儿,他从布包中取了一枚糖丸,递到了庄容的嘴边,笑着道:“是弟子不好,弟子不会说话,师兄你消消气,恩?”说话间又将糖丸往他的面前抬了些,直碰到了唇瓣才停下了。   庄容本还因为时若收了轻冉君的香囊而气郁不已,此时听到时若的道歉声缓缓侧眸看了过去,见银白色的糖丸就在自己唇边上。   他瞧了一眼糖丸后才又看向了站在时若身后的轻冉君,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张口咬了下去,舌尖快速拂过时若的指尖,这才将那糖丸卷入了口中。   凝霜果的香味儿随着糖丸的入口缓缓而散,将他心头的郁气全数散去,这才轻点了头。   “这糖是前两日才炼的,一会儿给你送过去。”时若看着庄容点了头知晓这人是哄回来了,虽然有些无奈,可看着庄容浅笑涟涟的模样他竟然也觉得心口舒适了许多。   果然,自家这个傻师兄还真是好哄,一颗糖就哄回来了。   他在心中念着,嘴上却是半句也不敢说,就怕好不容易哄回来的人又开始闹了。   而两人此番旁若无人的亲昵着,他们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反倒是惹得边上几人诧异不已。   尤其是陆苏,前些天才听到时若打听庄容,转头就见时若同庄容这般亲昵,疑惑地道:“你们......”一时间都忘了要行礼。   “恩?”时若听到声音侧过了头,见陆苏呆滞着,轻拧了眉,道:“怎么了?”   说话间又注意到肩头传来了一阵重意,他不再去理会陆苏,而是侧眸看了过去,这才发现庄容乖顺的倚在自己的肩头。   俊美的面容上还带着一抹倦意,一副还未睡醒的模样。   看着这一幕,他很是无奈,片刻后才道:“师兄,要回去吗?”   庄容的模样一看便是未休息好,想来也是,前两日因为云雨之事导致身子不济,还未好就又在后厨住了一晚上。   这精神就是再好也撑不住,更何况还是庄容这么一具又是点聚魂铃又是被心魔折磨的身子了。   只是他都这般担忧了,庄容却是一点也不在意,甚至根本没有听进去。   “不想回去。”他倚在时若的肩头轻摇了摇头,明明是一番拒绝的话可从他口中传出时还带着一抹娇气。   接着他又低下了头,一副疲倦的模样,可目光却是落在了被时若捏在手心的香囊,哑着声道:“你喜欢香囊吗?”话音轻柔,动人心弦。   “恩?”时若听着庄容突如其来的询问愣了一会儿,接着低眸去看手里头的芙蓉香囊,才知这人在说什么,低着声道:“这是台上那位姚师姐的香囊,弟子觉得这香囊的味儿很好闻,所以想瞧瞧是什么做的。”   他说着侧过了头,低眸靠在了庄容的耳边,又用着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话道:“但是这东西毕竟是女子才有,弟子拿不到只能让轻冉师姐帮忙取来,我同轻冉师姐说是师兄你送我的香囊同姚师姐的换错了,若一会儿师姐问起来,师兄你可莫要胡说,恩?”   说完后他才抬起了头,瞧着庄容错愕的模样笑了笑。   之前会随意编是庄容送自己的,也是想着应该不会有什么人真的跑去找庄容问香囊的事情,就是轻冉君定也不会。   可他没想到是这庄容不好好在云鹤峰睡觉,反而是跑来了这儿,害的自己还得同他解释一番。   这般想着,他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声,这才低眸去看手中的香囊。   “姚师姐?”庄容看着已经回过头的人,下意识抬眸看向了台面上还在同青衣师姐打斗的姚玄灵,这时他才回过神原来这香囊是姚玄灵的。   待想通了后,他才低眸笑了起来,眉眼间的忧色全数散去化为了暖意,接着又靠在了时若的耳边,亲昵无比。   原来不是送给阿若的。   原来不是......   浅浅地笑声传来,时若听到了声音侧过了头,见这人笑得高兴愣了一会儿,不知这人在笑些什么。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而是自顾自捏着香囊瞧着。   这香囊上绣着芙蓉花,到是符合丹山门的喜好。   又瞧了一会儿,他才低眸嗅了嗅,可却并未嗅到熟悉的香味,到是嗅到了一些寻常花料的气息。   “没有?”他低声呢喃着,眉间微拧显得有些不悦。   可他方才明明就嗅到了失心药散的香味儿,这香囊也是藏药散的最好去处,怎么会没有呢?   难道那人送的不是香囊而是别的什么,比如衣裳,步摇,总不会是玉佩吧。   不,不可能,丹山门弟子佩戴的玉佩是身份的象征,就如同云中门的玉佩一样,见玉佩则见人。   所以,就算那人真的送了玉佩给姚玄灵,姚玄灵定也不会佩戴。   那么会是步摇吗?   想到这儿,时若抬起了头,看向了前头意气风发的姚玄灵,眉间皱的越发厉害了。   因为他并未在姚玄灵的发丝上瞧见步摇,到是瞧见了一枚玉簪,青玉芙蓉,光彩夺目。   这玉簪方才也戴着吗?   想着姚玄灵的玉簪,他侧过了头看向了陆苏,低声道:“陆师兄,晨起那会儿同姚师姐相遇时,可有见着她戴玉簪?”   说起来,除了师兄与师尊外,他还真是没认真瞧过谁。   所以,此时让他想起姚玄灵是否戴着玉簪,他可真是想不起来,只得去问陆苏。   “玉簪?”陆苏一听这话看向了时若,见时若点了头这才再次看向了姚玄灵,可也正是这一眼他整个人都僵住了,眼里染上了震惊,呢喃着道:“这玉簪是......”   话音未落他便全数压回到了心底,只有那短短四字出了声。   本以为无人听见,可本就站在边上的时若却是听了个清楚,他拧着眉道:“那玉簪你认得?”   也不知怎得他竟然觉得陆苏兴许认得这玉簪,也许那失心药散就抹在玉簪上。   但他也只是猜测罢了,不过陆苏的反应却是加重了他心中的猜测,说不定还真没有猜错。   “没有,我不认得。”陆苏哑着声便道,接着又往后退了一步转了身,道:“林师弟,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些事未处理,抱歉。”说话间他便离去了,可步伐显得有那么一些凌乱。   时若听闻也侧过了身,见这人入了人群中,眉间皱的越发厉害了。 第七十二章   “什么事如此急?”时若瞧着离去的陆苏低声呢喃着,心里头更是疑惑不已,又道:“莫不是当真与那玉簪有关?”   他方才也不过只是猜测罢了,可毕竟并未见到那枚玉簪,所以也不敢大言不惭的就说玉簪上头抹了失心药散。   但陆苏的这幅模样,一看就是认出了玉簪,难不成玉簪是他送给姚玄灵的?   呵呵......   应该不会。   他在心中讪讪地笑了笑,觉得自己还真是想多了,这两人根本就八竿子打不着,顶多算是仙门道友,哪里有什么好关系到了送发饰的地步。   若这玉簪出现在冷琳头上,那兴许还真可能是陆苏送的,可在姚玄灵身上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这般想着,他又抬起了头。   而随着他的抬头,耳边却传来了声音。   “什么玉簪?”庄容倚在时若的边上那是半句没有听懂,于是好奇的出了声。   至于才回过头的时若听到庄容的询问,这才想起来边上还有个完全不知情的人,下意识侧眸瞧了过去,见庄容疑惑不已,才讪笑着道:“没什么,弟子只是在好奇陆师兄有什么事罢了。”说完后又回过了头。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两人之间便没了动静,时若将香囊还给了轻冉君,又道了一番谢才继续去看台上的打斗。   这姚玄灵的实力已是筑基后期,看这情景隐隐已经有了入金丹期的模样,实力不容小觑。   虽说双方比试时只可用寻常招式,什么符篆宝器统统用不得,对于一些依赖宝器打斗的弟子来说着实有些吃力。   可看姚玄灵的模样却是半点也瞧不出吃力,想来寻常时候也是极注重招式,这也使得她在此番比试下来倒也是极其顺畅。   相反青衣师姐却是已经有了败下阵来的趋势,体力灵气也都随着打斗消耗了许多,就连步子也显得凌乱了起来。   果不其然,又过了半刻钟之久,胜负便出了,周围吵闹不已。   “礼让了。”姚玄灵对着摔在地上的青衣师姐行了礼,这才笑着下了台。   至于青衣师姐败下阵后虽是心有不甘,可成王败寇她也说不得什么,持着剑也下了台。   时若看着迎面而来的人,本是想上前,可周围的女弟子一窝蜂的围了上去,无一不是在祝贺姚玄灵。   “师姐好厉害啊!”   “师姐师姐......”   吵闹声不断地传来,时若听着却是沉下了眸。   他可真是不知道,不过就是一场小比试,怎得就这般兴奋了。   可他什么都没有说,而是侧身去看身后的庄容,见庄容低眸瞧着自己,凤眸中还带着一抹倦意,这才道:“师兄,我们也走吧。”说着攥住了庄容的手腕出了人群。   这会儿就是挤进去怕也是察觉不到失心药散,还不如寻个时间再去查看。   再者,看姚玄灵此时的模样,一时半会儿怕也没什么事,他更好奇陆苏发现了什么。   这般想着,他领着庄容离去了。   离开武斗台后,门内到是显得清冷了许多,想来也是,大家都去看热闹了当然冷清了。   时若也没有去理会这些,而是在心中想着关于失心药散的事,可却半天想不出个头绪来。   不仅仅好奇着何人送了姚玄灵带有失心药散的物件,还好奇着,送东西的人怎么会有唐门的奇药。   要知道,这失心药散可是只有唐门之人才有,就连第一毒师都没有,那人是如何弄到的呢?   满是不解之下,他连走路的步子也显得格外缓慢,眉间紧皱。   跟在边上的庄容也注意到了他的异样,精致的凤眸中闪过一丝笑意,随后才道:“师弟在想什么?”   “失心药散。”时若还在自我猜测,猛地听到庄容的话那是半分没有回过神,直接就脱口而出。   可说完后他就清醒了过来,慌忙看向了庄容,见庄容疑惑着,知晓这人是听到了,这才讪笑着开始解释:“没有没有,是弟子昨日瞧见了毒谱,上头记了失心药散,所以弟子有些好奇罢了。”说着还摆了摆手,眼里一番窘迫。   说起来,他最近对庄容的警惕真是越来越低了,人家问什么就真的回答什么。   虽然这是自家师兄,可庄容不知自己是谁,万一这人突然开窍了,然后把自己的疑点全给抓出来,将自己当作云中门的细作,岂不是要遭殃。   不过,他觉得庄容开窍有些不太可能,但也不保证这人会不会聪明一回。   想到这儿,他讪讪地笑了笑,一副乖巧小弟子的模样。   “是吗?”庄容瞧着时若摆手讪笑的模样,多少有那么一些不信。   时若一听便知这人是不信,于是他又出了声:“弟子昨日也是无意瞧见了这药散,好奇着它是什么效用,谁成想书上只说是唐门之物并未记载其效用成分,所以弟子才好奇不已,师兄你也知道弟子喜欢制药,哪里敢骗你。”   “唐门?”庄容听着这么一番解释愣了一会儿,随即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低声道:“那药散是唐门的?说起来,唐门的三位公子也都在门内,你若当真好奇,不妨问问他们?”   时若原本还因为庄容不相信自己的话,想着该寻些什么借口来蒙混过关。   可此时又听到庄容说唐门三位公子都在云中门,愣了半天都没有回神,片刻后才道:“师兄的意思是......唐门的几位都在云中门?”话音里头带着一抹诧异,显然有些不敢相信。   不过他随即就想到了拜入云竹峰的唐飞,作为唐门的小公子都在峰内,其他几人在这儿也是合理。   虽说他有些不解,唐门为何不自己教导几个孩子,反而是将人送来了云中门。   但这正巧也解释了,为何失心药散会出现在门内,定是他们手中流出去的,具体是谁就不知了,兴许问问唐飞会知晓。   这般想着,他抬起了头,道:“师兄,你这会儿可还累,弟子送你回云鹤峰吧。”   原本是想直接同庄容辞别,可见这人疲倦的模样,心下就有些软了。   再者事情好似还是因他而起,顿时越发不舍将人丢在这儿,而是想着先将人送回去。   “好。”庄容不知时若心中所想,低声应了。   两人回云鹤峰时已经是正午时分,日光透过云层落在云中,将晨起时的清冷掩去带上了一抹热意。   时若急着要去寻唐飞,所以才踏上云鹤峰便止住了步子,对着庄容行了礼道:“师兄,弟子还有事,里头就不去。”说着往后退了一步,准备离去。   “这么急?”庄容回眸看着准备离去的人,方才还有些笑意的面容此时却再次染上了忧色,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呢喃着出了声:“要去寻她吗?也是,都这么久没见了......”话音轻柔,可却带着令人痛心的失落。   站在原地的时若听出了他话中的失落,可却是不解他话中之意。   找谁?   和谁多久没见了?   这般想着,他疑惑地道:“什么?”   “没什么。”庄容轻轻地摇了摇头,接着才侧过了身,低声道:“你走吧,我自己能回去。”说着才往前头行去,步子却显得有那么一些虚浮。   时若一见这人离去轻皱了眉,一时间也猜不透庄容究竟在想些什么。   本想出声唤他,可发现庄容已经走出了数米之外,他也就不再多想而是侧了身,准备回云竹峰去。   噗通——   可他还未走出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了重物落地声,惊得他快速回过了头。   就见方才还好好行走的庄容,此时却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摔在了地上,一袭青衣落地,带着一抹风华。   “师兄!”时若惊呼着便出了声,心尖更是因为倒地的人轻颤不已,下一刻慌忙迎了上去。   这是他第二次看到庄容晕倒,上回是在药房,这回却是在云鹤峰。   很快,他就到了庄容的边上,伸着手将人从地上抱入了怀中,看着这人面容苍白,心疼不已。   “好好的怎么又这样了!”他伸手轻抚着庄容的面庞,可声音却带着一抹恼意,又道:“仙子的药师究竟是怎么当上的,不是吃了药吗?怎么还这样!”   他可真真是要被碧浅仙子气死了,就算庄容不肯吃药,可总有别的办法,比如用玉养人。   结果,庄容来来回回去了药阁这么多次,竟是半个病症没治好,反而是拖得越来越厉害了。   看着庄容面容惨白的模样,他不敢再多想,抱着人起身出了云鹤峰。   虽说,他此时真的对碧浅仙子已经是失望透顶,可这会儿能找的还是她。   抱着人一阵小跑就去了药阁,那是连半刻都不敢停留,就怕庄容又出了什么岔子。   很快,他就入了阁内,一眼就瞧见了正坐在软榻上看书的碧浅仙子。   见这人悠闲的模样,他只觉得心口有郁气涌了上来,甚至想把仙子手中的书给撕了。   但他没有这么做,而是抱着人到了仙子的跟前,道:“仙子!”   话音落下,碧浅仙子也抬起了头,本以为是哪个不讨好的小弟子打搅自己,可入眼便是庄容虚弱的模样惊得快速站了起来。   “怎么回事!” 第七十三章   “弟子也不知,方才突然就晕过去了。”时若虽然对碧浅仙子庸医的行为很是不喜,可这会儿他无心去管辖这些,只得说了庄容当时的模样。   这好端端的就晕过去了,着实让人担心。   若说是因为心魔的原因,可心魔都已经被压制了,昨日诊断也只说是身子不济,不至于晕过去才是。   所以,除了心魔之外还藏着什么,到底还藏着什么!   想到这儿,他看着碧浅仙子的目光也都是谴责。   而碧浅仙子则并未瞧见他的目光,她慌忙将软塌给让了出来,让庄容躺下了。   接着她又探了庄容的脉,这才转身去吩咐弟子。   “仙子如何?”时若瞧着碧浅仙子又是探脉又是吩咐的,就是不提半句病症,眼里的不悦渐渐溢了出来,又道:“师兄如何了?”   只是他的询问并未得来半分解释,甚至连一丝目光都不曾得到。   这让他心中的郁气越发深了,可看着庄容苍白的面容时终究是忍下了,低眸倚在了软塌边上,瞧着庄容出了神。   “师兄,你到底怎么了?”他低声说着,指尖缓缓落在了庄容的面庞上,又怕会伤着他以至于动作都显得格外小心。   可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哪儿伤着了,方才还昏迷不醒的人却有了一丝动作,就见一抹清泪从他的眼角落了下去,染湿了他的发丝。   看着落下的清泪,时若下意识抚了上去,想要将其抹去,可清泪越来越多竟是哭了起来,心尖也随之泛起了疼意。   他真真是想不通,明明之前还好好的,还在同自己说话,可转眼却变成了这副模样。   就在他万分不解之际,身后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同时还伴随着惊呼声一同传来。   “白君!”   时若听到声音回过了头,就见子苏匆匆忙忙跑了进来,发丝微乱,行色匆匆。   看着来人他不由得皱了眉,不解这人怎么会来了,谁通知的。   “你可算来了,试试将人唤醒。”   碧浅仙子满是焦急的出了声,时若听到后侧眸看了过去,见她正瞧着子苏,才知原来是碧浅仙子寻来的。   可听着仙子的话他却是有些不解了,好好的不看病,说什么唤醒。   这还能唤醒吗?   意识到这儿,他想要出声说两句,可却瞧见子苏已经到了软塌边上,正用着担忧的目光瞧着庄容。   虽然他真的很不喜欢子苏,也很讨厌这个人看着庄容,可他又想知道这两人究竟是在搞什么鬼,于是也就沉默了下来,安静地瞧着。   子苏不知时若的心思,他低眸看着庄容,片刻后才出了声:“师兄你醒醒,师兄......”   师兄?   时若听着子苏的轻唤愣了片刻,轻挑着眉显然是没想到这人会喊出这话来。   他可是记得子苏之前最顾忌别人喊庄容师兄了,怎么这会儿自己到喊起来了。   满是不解之下他又看向了碧浅仙子,见仙子也毫无芥蒂,就好似子苏喊师兄已经多次了一般,这让他越发疑惑了。   轻唤声持续了好一会儿,可昏迷中的庄容却仍是没有半分动静,眼角的清泪还在不断地落下,就好似昏迷之中见到了什么令他心碎的一幕。   子苏见状抬起了头,看向了碧浅仙子,道:“不行,到底发生了什么,白君的心魔不是才发作过吗?就是这病牵连也该是下月了才是,怎得还会这样?”   “我想应该同那人有关,今日是那人死的日子。”碧浅仙子说完后又命弟子去准备东西,既然唤不醒只能强行去唤了,又道:“不能让他继续睡下去,迟早醒不来。”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子苏气得一掌落在了软榻上,恼着声道:“又是他,人都死了还阴魂不散的折磨白君,月月都这样,不是心魔入体就是灵识封闭,真恨不得再杀他一回!”他说着气得越发厉害了,瞧着庄容的眼眸也是赤红一片。   碧浅仙子一听无奈地叹了一声气,瞧着庄容时只觉得心疼不已,可却也毫无办法。   心病只有让他染病的人才能医,可人都死了,又怎么医。   以往还能让同时若声音相似的子苏来将人唤醒,可这终究不是能长久的,现在可不就是了嘛,根本唤不醒。   若是寻常昏迷也就罢了,偏偏庄容这是封闭自我,若不醒来怕是永远都醒不来了。   同心魔比起来,她到宁愿是心魔发作,至少只要压制下来就好了,可昏迷却是谁也帮不了,只能靠庄容自己走出来。   这般想着,她又叹了一声气。   到是守在边上的时若有些愣了神,虽说一开始还有些不解,可听着这两人七七八八的谈话大约也猜到了什么。   原来,今日是师兄欢喜之人的忌日。   今日是二十,所以玄天长老说的二十发作也是因为这个吗?   他看着庄容眼角的清泪,只觉得心尖疼得厉害,不仅仅疼着这人不过只是一个日子就昏迷不醒,更多的还是因为原来自己同师兄已经离得这么远了。   这时,他突然有些想念当初被庄容缠着闹着的日子,虽然吵了一些,可却极其令人舒适。   明明自己同师兄才是最亲昵的人,明明自己才是,不甘。   他很不甘心,不甘心着自己同庄容已经这么远了。   想到这儿,他低身靠在了庄容的面前,指尖抚上了他微红的眼角,笑着道:“师兄在这儿睡太凉了,弟子陪你回云鹤峰,好吗?”轻声细语地说着,说着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话。   其实,他现在真的有些后悔方才自己急着要离开,若自己不急着离开而是同庄容说说话,兴许这人就不会又想到别的什么事。   果然,当时就说过不该管陆苏的事,一回两回,回回都出事,就不该多管闲事。   可此时就是再后悔这些事也已经没有办法了,抱着人就打算离开药阁回云鹤峰去,可却被拦下了。   “将人放下!”子苏看着时若的动作,伸手就将他给拦下。   从进门开始他便注意到了时若,可因着庄容的原因所以才没有出声说道,但现在却看到时若要将人带走,他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不过他的阻拦,时若那是半分都没有瞧在眼里,更甚至他连碧浅仙子都有些不喜,简直同庸医一样。   人昏迷了,竟然是找个无关紧要的子苏过来唤醒,当真是无稽之谈。   可他什么都没有说,而是冷眼看着子苏,道:“让开!”   “我若说不让呢!”子苏听着时若的话冷哼了一声,下一刻更是伸手去夺。   时若见状哪里会让他得逞,抱着人侧过了身,直接躲开了子苏的动作。 第一回 庄容晕过去时,他只能看着人被子苏抱住,这第二次怎么可能还会,甚至起了动手伤人的念头。   可还不等他出手,后头却传来了声音,是去取东西的碧浅仙子。   “你们做什么!当这里是闹市吗!”她厉喝着出了声,看着两人的目光也都是怒意,显然是被气着了,又看到时若抱着人,冷声道:“还有你,抱着人做什么,还不快放下,是不是嫌这儿还不够乱!”   时若听到仙子的话沉下了眸,接着又去看怀中昏迷不醒的人,见庄容并未清醒叹了一声气。   他转过了身,这才将人放回到了软榻上,可看着子苏的目光却都是寒意,对这人也越发不喜了。   果然是很讨人厌啊。   两人的针锋相对,碧浅仙子也瞧见了,可她什么都没说而是去看庄容。   时若见状却是先她一步低下了身,指尖缓缓抚上了庄容的颈项,轻抚了片刻才道:“师兄,弟子知道你这两日精神不济,你若是累了就安心睡着,弟子不走了,在这儿陪你,恩?”   什么失心药散,什么唐门,他统统都不想去管了,方才就是因为急着要去见唐飞才出了这档子事。   意识到这儿,他伸手想要将人扶正一些,可随后却听到耳边传来了浅浅地轻吟声。   原本还因为昏迷不曾清醒的庄容在此时有了动作,漂亮的凤眸轻轻颤抖了片刻,好半天后才缓缓睁开露出了里头染着迷茫的眼眸来。   许是才醒,庄容有些瞧不清眼前的人,可隐隐仍是能瞧出是谁,笑着唤出了声:“师弟?”话音轻柔,犹如清风拂过心房一般,温文尔雅。   也正是他的一声轻唤,惊到了站在边上的子苏与碧浅仙子,显然是没想到这人竟然会毫无征兆的就醒来了。   尤其是碧浅仙子,惊得看向了时若,半天回不过神来。   时若并没有理会这两人的震惊,而是轻应着回了庄容的话,接着才道:“我们回云鹤峰再睡,恩?”   “好。”庄容轻轻的点了头,瞧着时若的凤眸中好似染了水一般柔情。   可正当时若将他抱入怀中时,他却又慌乱挣扎了起来,最后在众人疑惑地目光下出了声:“师弟你不是有事吗?我自己回去便好,师弟你的事要紧。”他说着就从时若的怀中挣脱了出来。   只是他才挣脱却又因为恍惚侧了身倚在了时若的怀中,面色苍白身子瘫软,很是憔悴。   他有些无奈地抬起了头,看着时若的目光也不再同之前那般柔情反倒是带着一丝无措,抿着唇道:“抱歉。”凤眸低垂,掩去了里头的歉意。   “师兄......”时若一见庄容又开始小心翼翼地道歉,只觉得心尖疼得厉害,将人往怀中抱了一些,这才出了声:“不是什么要紧事,这儿味不好闻,弟子这就带你回去。”   说话间便要将人抱起离开,可衣襟却被攥住,随后还有浅浅地话音传来。   他一开始并没有听清,于是低眸靠在了庄容的边上,这才听清这人说了什么。   只听到庄容用着极致轻柔的话音,道:“那......你别去寻她。”说完后又抬起了头,就这么瞧着时若,等着他的回话。 第七十四章   “别去......好吗?”庄容瞧着时若又出了声,攥着衣襟的指尖也随着他的话音泛起了森森白晕,触目惊心。   他不敢去想时若将自己送回去后,兴许还是会去寻轻冉君,真的不敢去想。   仅仅只是想到时若会去寻她,会同她说笑,甚至还会同她双修,他便觉得浑身都冷的厉害,险些连呼吸都停滞了。   这也使得他看着时若的目光都带着祈求,求着这个人不要去寻轻冉君。   而随着他的胡思乱想,原本已经有些红润的面庞此时却又苍白了起来,整个人憔悴的可怕。   时若见状虽是不知这人究竟在说谁,也不知庄容到底在想些什么,但大约也清楚这人应该还不大清醒。   不然他可不觉得这人怎么会对着自己说这些奇奇怪怪的事,兴许是又将自己当作了别的什么人。   想到这儿,他有些无奈了,可面上却仍是顺从着,低声道:“好,不去见她。”   庄容听了后嘴角微扬笑了起来,笼罩在眉宇间的忧色全数散去化为了笑意,片刻后才点了头倚在了时若的怀中。   又过了一会儿,时若才抱着人起了身,明明庄容的年纪要大他许多,可将人抱起来时却是感受不到半分重量,就好似抱着一堆棉花一般。   他知道庄容总是会想很多事,有的没的总能被他想到一块儿去,以至于老是一副忧心愁愁的模样。   想来定是因为那个已经死了的人,忧虑太多,所以这身子是越来越瘦弱。   明明修为境界已经入了化神期,徒手都可以灭一个普通门派,可身形却纤瘦的如同随便一闹就能散架一般。   他虽是无奈可却也说不得什么,就怕说多了这人又要开始胡思乱想,叹着气准备离开。   可走之前瞧见碧浅仙子站在边上,想着自己总归是要将人从药阁带走,于是又乖顺的对着仙子行了礼,道:“仙子,师兄闻不得药味儿,弟子带师兄回云鹤峰了,至于该吃的药弟子过些时候会来取,麻烦仙子了。”   说完后他便转过了身径直离去,在路过子苏身侧时,他什么也没说只瞥了一眼。   入云鹤峰时已经是片刻后了,路上并未遇到什么弟子,想来应该是还在武斗台那儿。   时若并没有去理会这些,而是抱着人回了寝殿。   叮叮当当——   清脆的清音伴随着推门声一同传来,他下意识看向了不远处挂在窗前的清铃,见那铃下的金丝碎珠缓缓飘动着,悠扬婉转。   “恩?”他瞧着那叮叮作响的铃铛疑惑不已,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很奇怪,可又说不出什么来,也就没去管它了。   至于倚在怀中的庄容听到清铃的瞬间身子都不由得僵硬了起来,揽着颈项的双手更是因为这些声音轻颤着,好半天都不曾缓过神来。   直到听到了时若的轻唤,他才堪堪清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床榻上,呆愣地出了声:“什么?”   “师兄你在想什么?”时若看着一脸恍惚的庄容疑惑不已,不知道这人是在想什么竟然出神的如此厉害,自己喊了半天都没有回神。   不过下一刻他就瞧见庄容轻摇了头,知晓这人是清醒过来了,这才起身准备去关门。   可才转身,连步子都不曾跨出去,衣摆却被拉住了。   满是疑惑之下,他回眸看了过去,就见自己的衣摆被庄容攥在手心中,俊美的面容上再次染上了忧色,久久不曾散去。   “你要走了吗?你是不是要去见她......”庄容慌乱的出了声,他以为时若之前都是骗自己的,将自己骗回云鹤峰后就又要去见轻冉君,就像方才一样。   以至于他攥着衣裳的力道也加重了一些,就好似他不攥紧就再也见不到时若了一般,凤眸中布满了委屈。   时若一见知晓这人是又开始糊涂了,也就未多想,而是伸手指了指大开的殿门,才道:“师兄莫慌,弟子只是去关门,哪儿也不去。”   他到是不知道,庄容在没有犯迷症的时候竟也是这般的黏人,虽然精神还是有些不太对,但比起犯迷症时要清醒很多。   这让他想到了以前的日日夜夜,无论自己去哪里这人都要跟着,除了自己叛门的那段时间。   这般想着,他动了动身子,准备去关门。   可庄容就像是一条小尾巴一样,他起身也跟着起身,攥着衣裳就是不肯松手。   时若见了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也就任由这人跟着自己了,直到关了殿门才又将人领着回了床榻上。   他瞧了瞧昏暗的寝殿,接着又看向了庄容,道:“师兄你先睡会儿,弟子就在边上。”   “不想睡。”庄容坐在床沿边上,轻摇了摇头,抗拒着睡觉。   哪怕现在他真的疲倦的厉害,他也不愿去睡,因为他害怕自己一睡着时若又会去寻轻冉君,害怕他们成双成对的走在一起。   所以,他无论如何也不愿睡,就这么睁着一双染满忧色的凤眸盯着时若。   至于被担心被害怕的时若却是一点也不知他心中在想些什么,只当这人是在闹脾气,无奈地出了声:“师兄你的精神太差了,睡一觉能好些,听话。”   他以为自己都这么哄着了,庄容也该听进去才是,可却瞧见庄容又摇了头,怎么都不肯休息。   无奈之下他叹了一声气,凶也凶不得说也说不得,也只能继续哄着。   可谁成想,他这么一声叹气之下,庄容却是露出一丝慌乱的神色,就连攥着衣裳的手都收了回去。   片刻后,他才低下了头,用着暗沉的话音道:“抱歉,是我越矩了。”说完之后他才脱了鞋袜自己入了床榻里头,可却是背对着时若半分也不敢去看他。   时若见状心尖微疼,可却也什么都没说,只抬眸看向了紧闭的殿门,见外头有微弱的亮光照进来,思虑了半天才推门出去了。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后片刻,庄容却是慌忙从被褥中起了身,连鞋袜都未穿便失魂落魄地追出了门。   可门外却是半个人都没有,只有满园的寂静。   瞧着空无一人的院子,他有些站不住身形的往后退了一些,靠在了门边,凤眸中的郁色越发深了:“是去见她了吧......”说着低下了眸,落在身侧的双手也随着他的话轻颤了起来,指骨苍白一片。   又在门边等了一会儿,仍是没有等来一人,他才转身回了屋中,恍惚着躺回到了床榻上,可却久久无法入睡。   至于已经离开云鹤峰的时若却是一点也不知屋中的事,而是径直回了药阁。   阁内只依稀有一两个弟子正在抄录药册,之前还留在这儿的子苏已经回去了,只余下了碧浅仙子一人对着桌面看书。   她听到了脚步声抬起了头,见时若匆匆行来,这才起了身:“如何了?”眼里带着一抹焦色。   “没事了。”时若点了点头,又道:“已经睡了,弟子是来取药的。”   碧浅仙子一听便知是何意了,慌忙从后头取了小布包递了过去,道:“这里头盛了醒神丹,定神丹,还有几副药方熬成汤给他喝便好,那汤药他若是不喝你就让他吃丹药,若什么都不吃......”   “丹药就不要了,汤药便好。”时若并未听碧浅仙子将话说完,反而是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接着还从布包中取出了两瓶子的丹药丢到了桌面上,又道:“师兄这幅模样吃丹药也只是续着一口气,仙子以后都开汤药便好,多谢仙子了。”   说完后,他就离开了,行色匆匆。   碧浅仙子瞧着离去的人愣了一会儿,不知为何竟是觉得好似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熟悉的就像昨日还在自己这儿敛药材。   “时若?”她轻唤出了声,竟是觉得这人是那个死在忘尘峰的时若,说话真是一模一样。   但很快她又摇了头,将自己那些猜想全部都散去了。   时若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险些被碧浅仙子给猜了出来,他提着布包就回了云鹤峰。   他并没有马上回寝殿,而是寻了个地方将拿来的药剂煮成了汤药。   医药之中除了丹药之外还有汤剂、散剂、膏剂,丹药是最常用的一种,可真要比起效用来说,用新鲜药材熬出来的汤药定是要比制出来的丹药好上许多。   像庄容这种连药都不愿碰一下的人,那病症早已经长年累月积在体内,丹药吃了也只是续着一口气罢了,要想好起来还是得喝药。   不过,这人连丹药都受不了,这汤药就更不愿喝了。   可时若也算是被今日的事给气着了,别说是一副药剂了,就是十副他都要看着庄容喝下去。   很快,他端着汤药就回了寝殿,推门之际有清音传来,他并没有去理会而是缓步走到了床榻边上。   见这人乖乖地躺在被褥中,俊美的面容上还染着一抹忧色,有些无奈了。   虽是有些心疼却也说不得,他将汤药摆在了边上这才低身将人抱入了怀中,又将庄容眉宇间的忧色抹去后,才道:“师兄,喝药了。” 第七十五章   “师兄?”时若并未得到庄容的回应,只得又唤了几声。   片刻之后,沉睡中的庄容有了动作,侧着身子往他的怀里头靠了一些,可却并未醒。   时若见状越发无奈了,可见这人面上染着倦意也就不再出声,而是端起药碗自己含了一口,低眸喂到了庄容的口中。   一开始他也想过直接喂,但他怕这药别庄容没喝下去全给衣裳喝了。   果不其然,这汤药才入口中,这人便难受的挣扎了起来,皱着眉就要将汤药给吐出去。   早已经防着他的时若根本就没给他半分机会,全给一股脑地喂了进去。   “好苦......”安睡中的庄容呢喃着出了声,眉间皱的越发紧了,显然是极其不高兴。   时若一听无奈地摇了摇头,这药哪里有不苦的。   之后又接连几回,终于是将汤药全给喂下去了,在离开之际却又故意咬了咬他的舌尖,缠吻了片刻,这才消停。   也不知是不是方才闹久了,庄容的衣裳松松垮垮的露出了里头精致的锁骨,而他整个人也好似没了骨头一般倚在时若的怀中,那是怎么都不肯出去。   看着如此模样的人,时若也未说什么,只笑了笑又将人放回到了被褥中,拿着药碗准备起身。   可这才刚有动作,他便觉得衣摆又被扯住了,低眸看去发现又是庄容扯着的。   “师兄?”只以为是庄容醒了,他对着人轻唤出声。   但也不知床榻上的人还未醒还是故意装没听见,竟是半天未出声,除了还攥着他的衣摆外也没有其他动作,乖顺的厉害。   时若见状低身靠近了些,只听见浅浅地呼吸声传来,道:“没醒吗?”低声说着。   知晓这人是没醒,可衣裳又被攥在手心中无法挣脱,没办法他只能将药碗摆在了边上,这才低了身入了床榻。   随着他的入榻,庄容也有了动静,伸着双手攀上了时若的颈项,整个身子也顺势入了怀中,亲密无间。   时若一见虽是无奈的很,可却也什么都没说,只是伸手轻抚着庄容的后背,又道:“睡吧。”   “恩。”庄容轻轻地应了,可却并未醒。   殿内很快便陷入了寂静,唯有窗边的清铃不断地传来声音,清扬婉转,动人心弦。   两人亲昵相拥,一日很快便过去了,外头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偶尔还传来了清脆的虫鸣声。   时若是被一阵轻呼声给唤醒了,他慌忙睁开了眼,可双手却是下意识将庄容护在了怀中,这才冷眼四下看着。   见屋内寂静非常,这才松了一口气。   “别走......”   也在这时,轻唤声再次传来了。   时若听到声音低下了眸,就见被自己抱在怀中的人也不知是不是做噩梦了,一个劲的唤着别走,片刻后还挣扎了起来。   眼见这人即将从怀中摔出去,他快速动手抱了回来,安抚了片刻才出了声:“不走不走,哪儿也不去。”   “别去见她......你别去......”庄容并未将他的话听进去,仍是自顾自说着,话音里头还带着一抹颤音,听着便心惊不已。   时若见状很是无奈,可嘴上却不断地安抚着,直到这人渐渐地安静了下来才停歇。   “弟子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陪你,睡吧。”他低声说着,心中却是一番惆怅。   真是不懂,庄容为什么能记着一个人这么久,都已经死了竟然还记着他。   他可真是想瞧瞧那人,究竟是生的什么花容月貌,才会让自家师兄如此念念不忘,明知那人有别的欢喜之人也要念着。   唉——   下意识叹了一声气。   可也不知是不是叹气声重了将人给吵醒了,庄容缓缓睁开了眼,可若仔细看去会发现他眼中毫无神色,空洞的厉害。   时若也注意到了,低眸出了声:“又犯病了?”说话间眉间轻拧了起来,显得很是无奈。   至于毫无神色的庄容并未回话,就这么盯着时若,好似是瞧着自己的所有物一般,惹得时若疑惑不已。   “怎么一直盯着我,恩?”疑惑之下,他出了声。   本以为仍然不会得到庄容的回应,却听到这人出了声:“见着她了?”   “啊。”时若并未听懂庄容的话,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这人在说什么,可不就再说白日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浑话嘛。   说什么别去见什么人,自己可真是哪儿也没去,怎么又给按上罪名了。   满是无奈之下,他才出了声,道:“师兄,弟子没有去见别人,一直都在这儿。”   “我不信。”庄容又出了声,清冷的话音中还带着一抹娇气。   若不是这人眼神空洞,时若都要以为这人其实根本就没有犯病而是清醒的。   可他知道,若庄容是清醒的,定是不会问这些,所以也只能哄着这人高兴了。   这般想着,他叹着气道:“我何时骗过你,恩?”   他可真是从来没有骗过庄容,就是自己当初离开仙门时也不曾骗过这人,结果这会儿这人却说不信,可真是让他又气又想笑的。   至于被反问的庄容沉默了下来,好半天都没有声音。   时若以为这人终于是安静了,却不曾想这人又抬起了头,用着轻柔的话音道:“你亲我一下,我就信你,不然你就是同她亲了,所以不敢。”   “恩?”时若一听愣了一会儿,有些追不上庄容的思绪,甚至越来越怀疑这人根本就是在装病,下意识道:“师兄,你是装病吧?”说完之后,还故意伸手在庄容的面前晃了晃。   可没能等来庄容的承认,到是等来了他委屈可怜的声音。   就见这人再次低下了头,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襟,哑着声道:“我就知道,你一定同她亲了,你是不是还同她双修了,我不好吗?”   “什么?”时若这是越听越迷糊,一时间有些不懂怎么突然又扯出个双修,自己连、精、气都未泄哪里来的双修,只觉得很是好笑。   这般想着,他忍不住笑了起来,指尖更是顺势落在了庄容的面颊边上,低笑着道:“师兄你究竟在想什么呢?”   “那我亲你。”庄容并不知时若的笑,还像个傻子一样就是想要亲。   时若也是没辙,勾着庄容的发丝出了声:“行啊,那你来亲,看看我是不是同别人双修了。”话音里头显得格外无奈。   说起来,他发现每次庄容发病不是在外头游荡就是抓着自己亲,真的不是、色、性、大发吗?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方才还倚在怀中的人却是楞手楞脚爬着坐在了他的身上,将他飘散的思绪都给拉了回来。   “你......”他被惊的出了声,可连半句话都还未说完却被庄容全数堵入了口中,甜腻的气息伴随着莲香快速袭来,醉了他的心房。   时若看着眼前乖顺亲吻的人,本是想将人抱下去,可见这人努力取悦自己的模样却又不忍心了,只好扶着庄容的腰防止他摔下去。   而这个吻很快就有些失了控,他一直都知道庄容的吻很熟练也很懂得取悦,却没想到只是这么一个浅浅的吻竟是绕的他有些回不神。   又过了一会儿,他只觉得胸膛处传来了一抹凉意,睁眼才发现庄容竟然开始脱自己的衣裳了,慌忙就给拦下了。   “不准脱!”他惊呼着出了声,话音里头还有那么一丝沙哑。   庄容一听为难地坐直了身子,侧着头才道:“不脱怎么亲亲。”说的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惹得时若竟是半句话也说不出了。   是谁告诉庄容不脱衣裳就不能亲了,若是让他寻着定要好好教训一番。   这般想着,他抱着人翻身入了被褥中,指尖抚上了庄容的后颈,低眸吻了上去。   相较于庄容那小心翼翼地亲吻,他的吻却显得强势了许多,强迫着庄容回应自己,强迫他同自己缠绵。   “唔——”   低低地轻吟声传来,有水渍从庄容的唇角落了下去,染湿了被褥。   时若见状只觉得心尖滚烫一片,下意识将他嘴角的水痕也给吻去了,可他觉得仍然不够于是又吻上了庄容的颈项,缠绵着。   本就松垮的衣裳也在他的动作下落在了边上,庄容白皙俊美的身形展露无遗,就这么唯唯诺诺地躺在他的身下。   “你不是说亲亲不用脱衣裳吗?”庄容瞧着眼前的人轻声询问着,微红的唇瓣因为缠吻肿了一些,可瞧着仍然是极其漂亮。   至少时若就是这么认为的,低眸又吻了吻,才用着哄骗小孩子的话音道:“因为师兄太热了,流出来的东西会弄脏了衣裳,所以弟子才帮着师兄脱了,要不要谢谢弟子,恩?”   “哦。”庄容乖乖的应了一声,甚至连询问都没有,乖得厉害,乖得让时若真是想要将人欺负哭。   事实证明,他真的动手了。   夜里,院中寂静的厉害,偶尔会传来微风拂过枝叶的声音,其他的便什么都没有了。   可到了夜半时分,紧闭的殿门内却是出现了断断续续的轻吟声,随后还有哭声传来,娇气的很,竟是比那清铃传出的声音还要好听。   就这么闹了一夜,直到天明时分才渐渐散了,可仔细听去会发现沙哑的厉害。   待庄容清醒时已经是第二日天明,他缓缓睁开了眼,一眼就瞧见了昨日离去的人竟睡在边上,有些回不过神。 第七十六章   “阿若......”庄容看着身侧的人轻声唤着,眼里染上了一抹诧异,显然有些不敢相信昨日离去的人怎得便睡在了自己的边上。   可很快他又觉得定是自己睡迷糊了,昨日是亲眼看到时若离开去见了轻冉君,欢喜之人在身侧哪里会来自己的屋中,又怎么可能同自己睡在一块儿。   这般想着,他慌忙摇了摇头,想要将脑海中那些令人可笑的思绪都抹去。   片刻之后,他才伸手抚上了额间,掩去了他眼中的无奈,痴笑着出了声:“我在想什么呢,师弟躲我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同我睡在一块儿。”   说话间他又看向了身侧,本以为自己幻想的人应该会消失了才是,可时若却仍是安然地睡在边上,甚至还能听到他传来的清浅呼吸声。   一听耳边的声音他有些愣了,伸了手试探着抚上了时若的面庞,可也不知是在惧怕着什么,动作显得格外小心。   直到指尖下传来了熟悉的暖意,他才意识到此时睡在这儿的不是什么虚影也不是什么假象,是真的时若,惊得他连指尖都轻颤了起来。   “真的是......阿若?”他有些诧异地出了声。   根本就不敢去相信自己指尖下的是真人,而不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人,以至于落在面庞上的指尖也因为这抹诧异而加重了力道,竟是久久不肯离去。   是阿若!   真的是阿若!   阿若昨夜睡在这儿,是同自己睡的!   他满心喜悦的在心中念着,指尖下的动作也越发的痴迷,一点点抚上了时若的眉宇。   也在这时,熟睡中的时若有了动作,许是被这双手给闹得不高兴了,一把就握住了他的手腕将人抱着按在了怀中,片刻后才出了声:“师兄别闹......”话音之中带着一丝暗哑,可却极好听。   他这会儿可真是累的难受,以至于此番被闹醒了一些却也没有睁眼,而是继续睡着。   但庄容的动作又让他以为这人是犯病了,即使还未醒也在下意识间抚着他光滑的后背,低声哄着。   至于庄容则被时若的动作给吓着了,他以为时若醒了于是慌忙装睡了过去,却没想到只是被时若抱着倚在怀中,竟是没有醒来。   他趴在时若的胸口小心翼翼地睁开了眼,一眼便瞧见了时若染满倦意的面容,明明该是有些心疼才是,可也不知怎得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没醒吗?”又看了一会儿,他才哑着音出了声,接着还伸手去摸时若的面庞,边摸边低笑着。   可随后他却发现了异样,自己好似没有穿衣裳,一双玉臂就这么明晃晃的露在眼前。   满是诧异之下,他起了身低眸瞧着。   可这一眼却是吓着了他,才发现自己不仅仅没有穿衣裳甚至连裤子都没有穿,就这么一、丝、不、挂地趴在时若的身上。   他不记得夜里发生了什么,可看着自己这么光光的在被褥中知晓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慌忙就卷着被褥坐起了身。   随着被褥被掀开,庄容又发现了令他震惊的一幕,惊得他唇瓣苍白不已,轻颤了起来。   就见时若的青衫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衣襟大开露出了他半个胸膛,上头还有残留的点点痕迹,虽然不重可却也极其清晰。   而那衣裳皱巴巴的就好似被人故意揉过了一般,凌乱不堪。   “我......我......夜里对阿若做了什么!”他有些诧异的出了声,眼里更是一片慌乱,接着也不知又想到了什么,惊慌的道:“不......不能被阿若发现,不然他会......他会......”恶心自己,会厌恶自己!   他不敢去想象若是时若看到自己这么一副模样躺在他的怀中,一定会觉得是自己故意把衣裳脱了吧,应该会觉得恶心,应该会吧。   阿若当自己是师兄,所以才能安心地睡在这儿。   可自己却像个疯子一样对着时若做出了这般令人作恶,令人不耻的行为。   不能被发现了,绝对不能被发现!   这般想着,庄容扯着被褥逃下了床,眼里的慌乱也越发深了,甚至害怕的全身都在发抖。   他真的一点也不记得昨夜发生了什么,甚至不知道夜里自己有没有发了疯的做出让时若恶心的举动,害怕与慌乱让他连面色也苍白了起来,眼前一片恍惚。   许是太过慌乱,逃离的步子也显得格外紊乱,下一刻竟是踩着被褥摔向了地面。   哐当——   身子撞在座椅上,传来了一声巨响,而他整个人也随着声音摔在了地上,被褥顺势滑落露出了他白皙俊美的背脊。   至于安睡中的时若也被这阵动静给惊醒了,他快速睁眼看了过去,可一眼便看到了摔坐在地上的人,轻挑了眉。   就见庄容僵硬地坐在地上,身侧的被褥凌乱的掩盖着他的双腿,整个人看上去狼狈不已。   瞧着这人坐在地上半天没有动作,时若伸手抚上了自己的额间,掩去了他眼中的疲惫,这才道:“师兄,你又怎么了?”话音显得很是沙哑,里头还有掩不去的倦意。   他现在可真是累得很,昨日夜里庄容高兴了,但他却累的要死,不仅仅要伺候这人高兴,自己还得忍着,险些都要走火入魔了。   偏偏这人大清早的还一点也不省心,不好好睡觉反而抱着被褥到处跑。   这般想着,他无奈的叹了一声气,又见桌边的人一直僵硬着身子半天没有动静,只得起身走了过去。   很快,他就走到了庄容的边上,低眸瞧了一会儿,才道:“坐在地上不凉吗?”话音中多少还带着一丝不悦。   这会儿虽说还是夏日,可终究是坐在地上,而且这人还傻乎乎的连身衣裳也不穿,真不知道他究竟是在想什么。   于是他又出了声,道:“还不起来吗?”   “师弟......”庄容听着时若的话抬起了头,可面色却仍是苍白一片,看着时若的目光也都是无措,甚至还有浅淡的水痕快速溢了出来,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时若一见愣了一会儿,方才还有些疲倦的神色也在庄容这么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中清醒了过来,知晓自己的话应该是有些过火了,叹着气将人连带着被褥一同抱了起来。   又看了一眼蜷缩在被褥中的人,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才回了床榻上。   将人又给固定在怀中后,他才半阖着眼出了声:“师兄这会儿天才亮,离外门弟子送早膳还有些时候,陪弟子睡会儿吧。”说着闭上了眼,可落在庄容后背的手却是轻轻地抚着,感受着指尖下的丝滑触感。   “哦。”庄容乖乖地应了一声,低眸靠在了时若的怀中,可随后却又忆起来自己这幅模样,挣扎着就要离开。   时若无奈地睁开了眼,哑着声道:“又怎么了?”   “师弟,我昨日夜里可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庄容低声询问着,话音里头还带着一抹小心翼翼,就连目光也是半分不敢去看时若,就怕会看到他害怕的厌恶。   而他的这份小心翼翼半梦半醒的时若也听了出来,低眸笑了笑,却并没有马上出声,而是轻抚着他的后背。   昨日夜里还真是做了许多的事情,庄容缠着闹着要同自己双修,还说自己不同他双修是因为同别人双修了,所以不敢。   他可真是要被气笑了,就算自己真的同别人双修了又怎么会不敢,更何况自己根本就没有同别人有什么关系,唯一有的也就是这个傻子庄容了。   结果就是闹了一夜,直到天明才消停了下来,他又帮庄容清洗了一番才入睡。   谁曾想还未睡一两个时辰,这没良心的师兄却又醒过来了,还把自己给吵醒了。   可真真是被气着了。   可他也不敢将这些话说出来,知晓庄容脸皮子薄,自己如今又用着林小的身子,说了恐怕会引来误会。   至于倚在边上的庄容却是乖乖的等着答案,可好半天都没有等到只以为自己真的做出了让人作恶的事情,好不容易缓和过来的面色又苍白了起来。   想来也是,自己的衣裳都脱了,又怎么可能真的没有发生事情。   可他不怕自己做了什么,就怕自己所做的事情会让时若觉得恶心,让时若厌恶。   这般想着,他伸手轻轻地拉了拉时若的衣襟,用着极其轻柔的话音道:“抱歉,夜里一定恼了你吧,仙子说我夜里会犯迷症......”他说着轻咬了咬唇,眼里的无措也越发深了。   “恩。”时若轻应了一声,片刻后睁开了眼,顺着他的话便道:“师兄夜里确实犯了迷症,脱了衣裳就开始唱曲儿,可吓着弟子了。”   庄容本以为会听到时若的谴责,甚至都做好了会被厌弃的准备,却没想到听到时若说了这么一番话,诧异的抬起了头,道:“啊!”有些回不过神来。   “弟子可是拦都拦不住你,唱就唱还脱衣裳。”时若低声说着,边说还边抚着他的墨发,笑着又道:“不光这样,你后头还咬弟子,师兄你这迷症若是跑出云鹤峰去,怕是要惊掉众多弟子的大牙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本就恍惚的庄容越发恍惚了,眨着眼缓不过神来,诧异地道:“我昨夜是这样脱了衣裳?” 第七十七章   “恩。”时若又应了一声,随后便没有出声了,疲倦地搂着人睡了过去。   庄容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在瞧见时若眼底的青晕时便知这人是真的累了,想来昨日夜里自己闹了许久。   虽说自己又脱衣裳又唱曲的着实有些不合时宜,但从时若口中听到他又觉得兴许是真的,至少不是自己因为念着而想要染指他。   这般想着,他心中的郁气也渐渐散了,低眸靠在了时若的臂弯处,笑着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了。   殿内再次陷入了寂静,只余下了清铃的叮当声,犹如天外玄音一般,动人心弦。   时若这一觉睡过去后直到殿外传来了脚步声他才醒了过来,入眼便见方才还在闹腾的庄容倚在怀中睡得安稳,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意,有些无奈。   他伸手轻轻地拨弄着庄容的发丝,见这人一时半会儿也醒不了,这才低着声道:“闹够了就睡,醒了又闹,师兄你是猪吗?”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只觉得自家这个师兄还真是同别人不一样,一点也没有做师兄该有的沉稳。   磕磕磕——   也在这时,敲门声传来同时还伴随着浅浅地说话声。   “仙师,弟子来送早膳了。”   时若听到声音侧过了头看向了紧闭的殿门,知晓外头的人是外门弟子,他才小心翼翼的起了身准备去开门。   可双脚才刚落地,庄容却像块糖一样黏了上来,扒着他的手怎么都不肯放。   他有些无奈的侧眸看了过去,见这人迷迷糊糊的还未醒,低笑道:“师兄,弟子去拿早膳,你再睡会儿,恩?”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原本还扒着不松手的庄容却在此时松开了,随后卷着被褥躺到了里头,很是乖顺。   时若一见低眸笑了起来,可随后却又轻摇了摇头,越发的无奈了。   他又在床边坐了一会儿,这才捡起了掉落在地面的外衫,推门出去了。   门外站着一名年约十一二岁的小弟子,手中端着今晨做出来的早膳。   那小弟子见出来的不是庄容而是时若愣了一会儿,接着又往门内瞧了瞧,有些回不过神。   时若见状也跟着看向了门内,见什么都没有,才皱着眉回过了头,道:“怎么了?”   “没什么。”小弟子一听知晓自己这是越矩了,慌忙低下了头将早膳递了过去,才道:“师兄,弟子是来给仙师送早膳的。”   这早膳想来是才做出来就送来了,还冒着热腾腾的气息。   时若伸手接了过来,道:“多谢师弟。”   两人很快便散了,他瞧着小弟子离去后并没有回寝殿,而是端着饭菜出了院子,去了后头。   趁着庄容还未醒,他去后头准备将早上的药给煎出来,不然一会儿指不定还有别的什么事,比如这人又胡搅蛮缠的不肯吃药,闹半天。   待煮完药已经是片刻之后了,这才缓步回了寝殿。   这会儿还只是清晨,庄容想来也是闹久了累着了,所以到了现在也还未醒,卷着被褥躺在床榻里头,睡得安稳。   时若进门后将药碗饭菜摆在了桌面,接着才走到了床榻边,看着蒙头缩在被褥中的人轻挑了眉。   “什么时候睡觉还喜欢蒙着头,又不是小孩子了。”他低声说着,可话音中多少还带着一丝不悦。   站在边上又瞧了一会儿,他才低身坐在了边上,伸手扯了扯被褥,道:“师兄醒醒,起来用膳了。”边说边扯着盖在庄容身上的被褥。   可也不知是不是力道重了些,被褥顺着他的指尖快速落下,露出了庄容白皙圆润的肩头来。   睡迷糊了的庄容只觉得肩头处传来了丝丝凉意,随后还听到了时若的轻唤声,这才缓缓睁开了眼。   许是还未睡醒,眼前一片恍惚,好半天后他才侧眸看向了身后,见时若坐在边上,扬眸笑了起来:“是师弟啊。”说着才慢悠悠地坐起了身。   “吃了早膳再睡吧。”时若瞧着这人困倦的模样着实有些于心不忍,只是这东西都送来了,若是摆到中午怕也是不能吃了,再者还要喝药。   一想到喝药,他就是再怎么不忍心也都忍下了,如今庄容的身子大大小小的毛病太多了,最重要的是还有一个聚魂铃的问题。   那聚魂铃他到现在都没有一丝头绪,从白童子口中也已经得不到任何的消息,也只好用药先稳下庄容的心神,待以后再想法子断掉联系。   这般想着,他又见到庄容乖乖地点了点头,这才起了身去取桌上的早膳,同时也把汤药也给一块儿端来了。   至于坐在床榻上迷糊的庄容也渐渐清醒了过来,他取了衣裳穿上后就坐在边上等着时若过来。   只是下一刻却又闻到了令他不喜的药味儿,皱着眉出了声:“好重的药味儿,师弟你病了吗?”他说着抬手挡下了那极重的药味儿,眉间皱的越发厉害了,显然是极其不喜欢汤药。   “这是仙子给师兄你准备的。”时若听闻知晓这人是开始胡编了,也不打算顺着他而是戳穿了他的幌子,又道:“吃了早膳后再喝药吧,先凉一下。”   庄容听着便要出声推拒,可才张了口却瞧见了时若行来的步子,又给闭上了,好半天后才不情不愿的点头应了。   不过,他为了晚些喝药,早膳也是磨磨唧唧地吃了许久。   一直注意着他动向的时若也是知晓的很,可他也没有催促,直到这人终于是吃饱了才收了碗筷,将药给递了过去。   汤药摆了许久,这会儿已经有些凉了,可入口却是刚好。   庄容瞧着手中的汤药又皱了眉,面容上更是挂着忧色,好半天后才又看向了时若,道:“师弟,你也知道仙子最喜欢夸大其词了,其实我这身子并没有什么大碍,就是累着了,应该不至于要喝汤药吧。”话音轻柔,格外动人。   只是再怎么动人,落在时若耳中也都是一些废话,他轻挑着眉瞧着庄容,想看看这人还能为了不喝药编造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说词来。   碧浅仙子有没有夸大其词他不知道,可庄容两次晕倒却是自己亲眼所见,铁证。   再者还有个心魔入体,之后更有魂魄点铃,哪个发作起来不是同要了他命一样。   可这人倒好,竟然说这些都不是什么大碍,若这些不是那还有什么是,剐心吗?   这般想着,他才出了声,道:“还有吗?”   “没......了。”庄容低低地应了一声,瞧着时若的目光也带着疑惑,不知他话中何意。   时若听了也没说什么而是点了点头,接着自顾自将汤药往庄容的嘴边又推了一些,才道:“药该凉了,师兄还是快些喝了吧,再凉些可就更苦了。”   “额。”庄容本以为自己的话时若算是听进去了,也就不用再喝药了。   可他真是想多了,时若那是半个字都没有听进去,不得已之下他又抬眸想要再说两句却瞧见时若皱了眉,知晓这人是不高兴了。   他也不顾这药味儿有多难闻,端着药碗就一股脑的全给喝了下去。   汤药入口,苦涩的气息快速溢了出来,真真是恶心的他险些就要吐了。   这时他才发现,平时仙子给自己备着的药丸可真是好吃,这汤药简直就是要了他的命。   不过,他也不敢说什么,将汤碗又给递了回去,才用着暗哑的声音道:“我喝完了。”说着还笑了笑,一副好似在等着轻哄的模样。   时若见了也知道是什么意思,本是想出声哄着,可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笑着道:“师兄你以为只有一副药吗?仙子那儿可是备了许多,不怕喝完。”   “啊。”庄容一听垮了脸,眉宇间的忧色越发重了,好半天才道:“能不能不喝了?”   瞧着这人一脸忧色的模样,时若忍不住就笑了起来,只觉得自家师兄这么一副模样还真是有那么一些可人。   甚至他都不想告诉庄容,这都是他胡说的,哪里来要喝这么多。   浅浅地笑声持续了好一会儿,直到庄容传来疑惑地声音时,他才堪堪止住了。   “师兄,弟子胡说八道的你也信。”   庄容一听还有些回不过神,傻愣愣地瞧着时若,直到瞧见这人点头了才知自己是被忽悠了,嘴角一瞥委屈了。   他是真的以为自己要喝许多的汤药,若是换作别人他可是连碰都不想碰,可要是时若他就是再不愿也会去喝,结果竟是骗自己的。   心里头多少有些不高兴了,可见时若就坐在自己面前浅笑着,心里头那些不高兴也都散去了,反而像个傻子一样也跟着笑了起来。   也正是他这么一抹浅笑,时若终于是回过了神,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才道:“这会儿还早,师兄你在睡会儿吧。”   “哦。”庄容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后才又钻入了被褥中,可目光却是一直盯着边上的时若怎么都不舍得移开。   他真的已经有许久没有见到时若了,久到他都快忘了时间,好似有两百多年了吧。   时若并不知庄容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将人哄回去后才拿着碗筷去了桌边,准备将东西放到外头去。   可才有动作,门外却传来了声音。   “林师兄在吗?”浅浅地话音传来,听着还有那么一些熟悉。   时若听着声音下意识抬起了头,本以为是来寻庄容的却没想到是来寻自己的,疑惑不已。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而是推开了门,可在瞧见外头的人时还是愣了,片刻后才道:“怎么是你?” 第七十八章   时若看着门外的人愣了一会儿,可不就是前头送了饭菜过来的外门弟子嘛,一时间有些不解这外门弟子为何会来寻自己。   满是疑惑之下,他才出了声:“你寻我?”   “林师兄?”小弟子听着时若的询问出了声,下一刻见时若点头了,他才道:“林师兄,外头有位陆师兄托弟子送信给你。”说着从怀中取出了一张纸条,递了过去。   时若看了一眼递过来的纸条,接着又看了看眼前的小弟子,这才伸手接了过来,道:“多谢师弟。”   “那弟子就先离开了,若林师兄还有事可告知弟子。”小弟子又说了一番话,转身离去了。   瞧着这人离去,时若也没再说什么,而是低眸去看手中的纸条。   他知道这是陆苏送来的,也知道定是有什么事,可他着实有些不想去掺和这人的事了。   不仅仅因为他们之间复杂的关系,更多的还是因为昨日自己掺和了他们的事,这才导致庄容又犯了病。   虽说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可怎么说也算挂上勾了,所以他是真真不想再去理会。   可这陆苏怎么说也算是帮过自己一回,若那一日暮色他也出了手,自己怕是真要死在暮色里头了。   这般想着,时若下意识抿了抿唇,捏着纸条的力道也不由得重了一些,挣扎了好一会儿才叹了一声气。   “算了,先瞧瞧这人想说什么吧。”他说着才去翻看纸条。   只是他才翻开纸条,在看到上头的字后却是忍不住轻哼了一声,眼里的不屑也越发深了。   纸条上只写了两个字,玉簪。   昨日他便怀疑许是同玉簪有关,也曾想过这玉簪陆苏认得,结果还真是同自己想的一样,果然是有关系啊。   不过,他就是有些好奇,这玉簪究竟是谁送的。   难不成是那位冷琳师姐?   她会这么蠢往坑里面跳吗?   一旦姚玄灵出事,第一个抓的就是送玉簪的人,所以冷琳真的会有这么蠢吗?   想到这儿,他又轻轻地摇了摇头,只觉得定是自己想多了,不至于有这么蠢的人才是。   将手中的纸条揉成了一团后,他才转身回了殿内。   这会儿殿内显得有些安静,方才还咋咋呼呼的庄容也没了声音,想来应该是睡着了。   时若看了一会儿才走到了床边上,见庄容安然地睡着,墨色的发丝缠绕着指尖落在床榻上,显得格外慵懒。   “睡着了?”他轻声询问着,指尖却是缓缓落在了庄容的面容上,就好似对待至宝一般轻抚着,又道:“师兄?”   一连唤了几回,可躺在被褥中的人却是半分要醒来的模样也没有,安静的厉害。   他瞧着庄容眉宇间又染上了忧色,明明睡着了可那儿的忧色却是怎么都散不去,低着声道:“为何总是这么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话音里头染着浓浓的无奈,无奈着这个人为何总是这般忧心。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庄容仍是没有出声,乖顺的模样瞧着便令人心疼。   对着这人又瞧了一会儿,直到屋外的暖阳透过窗户落了进来时若才抬起了头,随即又瞧了瞧被他捏成一团的纸条,这才起了身离去了。   可在出门之际,他又瞧了一眼庄容,见这人并未醒来,才小心翼翼的关了门。   而就在他关门之际,原本还熟睡中的人却是睁开了眼,侧眸瞧着紧闭的殿门,才道:“还是走了......”话音浅淡,可里头却带着掩盖不去的失落。   他看了一会儿才侧了身躺到了床榻里头,双手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襟,漂亮的凤眸中有一抹忧色快速涌了出来,整个人显得格外憔悴。   已经离开寝殿的时若却是半分也不知,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这才快步出了庭院去了云桥。   很快,他就瞧见了背对着站在云桥外的人,轻皱了眉。   虽说因着庄容的事,他对陆苏多少有那么一些不悦,可怎么说这人也算是师兄,自己若出言不逊才是有辱门风。   他将自己的思绪都稳下后,这才缓步走了过去,待行至陆苏身后行了礼,道:“弟子林小见过陆师兄。”   他的问候才落,陆苏转过了身,可也不知是一夜未眠还是怎么了,面色极差。   时若见状微微一愣,显然有些回不过神,哑着声道:“陆师兄昨日没休息好?”轻声询问着。   站在原地的陆苏听着时若的话轻摇了头,随后又笑了笑,可里头却暗藏着极深的苦涩,才道:“那玉簪是......”   他说着却又止住了声音,侧了眸好似在逃避着什么一般。   而他的这抹逃避时若也是瞧的清楚,本还在好奇这人是怎么了,此时听到他提起了玉簪,皱着眉道:“陆师兄知晓是何人所赠?”   其实,他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冷琳,但想着这位师姐如此大胆能用小元丹和十香丸来增长实力,不该这么蠢露出破绽才是。   可他瞧着陆苏凝眉抿唇,一副护着那人不肯说出来的模样,便知那人定是冷琳师姐,不然他真是说不出还有第二个值得他这么隐瞒的人了。   于是,他又出了声,询问着道:“是冷师姐?”   虽说他已经确定应该就是冷琳,可也不难保这陆苏还有别的人想护,所以只有亲口听到他承认才能确定是谁。   果不其然,陆苏迟疑了一会儿就点了头,还真是让时若给猜了明白,当真就是那位冷师姐。   意识到这儿,他轻哼着出了声,道:“那陆师兄你今日来寻弟子是为了什么?”说着又有些疑惑了。   按说陆苏也都知道是冷琳送的东西,那也该是去寻姚玄灵将簪子给要回来,此时跑来寻自己,难不成还想自己去帮忙要?   这趟浑水,他还真是半分也不想淌了。   “林师弟......”陆苏并不知道时若心中所想,而是自顾自的出了声,又道:“师姐只是要强了一些,但我想她必定没有害人之心,所以我......”   “所以你就相信她了?”时若一听就知道他后头要说些什么了,可真是险些被气笑了。   这陆苏寻常时候看起来明明就挺聪明,为何一遇到关于冷琳的事情就变得这么死脑筋了,怎么都想不通。   陆苏轻点了点头,却是没有再出声了。   两人相对无言,时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件事既然陆苏都有了自己的想法那就同他毫无关系了。   本想出声离开,可抬眸时却瞧见了陆苏颈项上的一抹细小抓痕,痕迹很浅,可因着时若就在边上所以也瞧了个清楚。   这让他不由得想到了昨日夜里庄容在自己身上挠出来的痕迹,说起来还真是有些疼,到是同陆苏颈项上的有那么一些相似。   猛地他想到了一个可能,在陆苏出神之际快速探上了他的手腕,细细探查了一番。   至于还有些愣神的陆苏看着时若的动作,一时间不知他在做什么,更是回不过神来。   但很快他就清醒了,慌忙将手给抽了回去,疑惑地道:“林师弟,你这是何意?”   “双修了?”时若看着陆苏的动作,虽然被抗拒了不过他也没有生出恼意,反而是浅笑了片刻,又道:“陆师兄,你应该也是怀疑冷师姐的吧,只是因为同她双修了所以你便又觉得不可能是她,师兄是不是在后悔昨日的冲动。”   他还真是没有想到,陆苏竟然同冷琳双修了,明明就怀疑冷琳,可因着这次意外却又开始偏袒冷琳。   一边是正道一边却又是偏袒,想来这一个早晨定也是挣扎了许久,不然也不至于双修后是这么一副憔悴的模样。   看来,这失心药散应该就在玉簪上了,就是不知是何人给的。   而被揭穿了事实的陆苏也在此时撇过了头,眼里染上了一抹悔恨,好半天后才抿着唇道:“林师弟,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那你知道是谁给的吗?师姐她是不是被骗了亦或者是你弄错了,根本就不是失心药散。”   “骗?弄错了?”时若一听气笑了,他还以为这人来找自己定然是有了八成的怀疑,结果这人竟然这般愚蠢,轻哼着道:“依着陆师兄你的意思这事是弟子弄错了,既然师兄你都这般想了,正巧弟子有位好友也知道,不妨问问?”   陆苏听闻皱了眉,不解时若话中的意思。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是何意了。   时若从来都不喜欢和别人在嘴皮子上讨论真相,当然是将东西都挖出来后在讨论才好玩,再者这会儿还是自己被质疑了,他便更想知道背后的事情了。   很快,他就领着陆苏寻到了唐飞,说起来他寻唐飞还寻了好一会儿,终于在武斗台那儿寻到了,这人同白童子一样疯起来了还真是半刻不消停。   “林小,你怎么这个时间来寻我,有事吗?”唐飞从人群中钻了出来,小跑着就到了时若的边上,面色有些红润想来应该是在人群中待久了闹出来的。   也在这时,他才发现边上还站着陆苏,知晓这是别峰的师兄,慌忙低了身,道:“弟子唐飞见过师兄。”   “姓唐?”陆苏一听唐飞的话愣了一会儿,接着才低眸看向了站在边上的时若,顿时知晓时若说的问问是指什么了。   只是,他一点也没有想到,时若竟然会认识唐门的人。 第七十九章   在陆苏的诧异之下,唐飞也同样愣了神,他拉着时若走到了边上,满是好奇地道:“林小,这是哪个峰的师兄啊,怪眼熟的。”   “是云霜峰的陆师兄。”时若对此并未有什么隐瞒,到是对唐飞口中的眼熟很是好奇,又道:“你见过?”   不过问完后他又觉得自己还真是多想了,都是同门弟子又日日夜夜住在云中门,即使峰头不一样,可总也有见着的时候。   于是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不再去想了。   “云霜峰?”唐飞听了后又看向了陆苏,只是他越看越觉得自己好似见过。   可想了好一会儿也没能想起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时若又同唐飞说了几句这才回了陆苏的边上,见陆苏盯着唐飞看,想来也是猜到了。   于是他往边上站了一些,将位置让了出来,道:“陆师兄应该也猜出此人是谁了吧。”   “恩。”陆苏并没有反驳而是轻声应了,又道:“唐门。”   时若听闻点了点头,接着才看向了唐飞,见他一脸迷糊着,道:“唐飞你还记得上回注意到的失心药散吗?那......”   “啊!”唐飞方才还在疑惑时若是有什么事寻自己,结果这会儿说到失心药散,他猛得就想起了一件事,惊呼着就将时若的话都给堵了回去,接着将人拉到了边上,哑着声道:“林小,你一提到失心药散我就想起一件事,我好像知道那是谁了。”   他说着还挤眉弄眼,一副真的已经知道是谁,只等着时若询问了。   也正是知晓了他的意思,时若虽是觉得他这副模样很是好笑,可也忍住了,顺着他的话出了声:“是谁?”   “说出来怕是要吓你一跳,你知道丹山掌门的亲传弟子轻冉君吗?”唐飞神神叨叨地说着,边说还边啧啧出声,又道:“你可别乱想是轻冉师姐,是另一位叫姚玄灵的师姐,她是轻冉师姐的师妹,我也是昨日瞧见她的比试才发现的。”   他说着轻摇了摇头,随后很是疑惑地又道:“诶,你说她是得罪了什么人吗?怎么还给她下毒,会不会是丹山门的人呀。”话音里头还带着一丝好奇,好奇着是不是真的同他所说的那样是丹山门的弟子下的毒。   至于时若听着这个消息也是愣了一会儿,他知道轻冉君是丹山掌门的亲传弟子,却是没想到原来姚玄灵竟也是。   这能成为掌门的亲传弟子可谓是莫大的殊荣,无论是品性还是灵根皆是上乘,必定还得掌门的喜爱。   当初庄容入门时也该是拜入掌门门下,可入门前就被自家那个师尊给截胡了,所以也就成了云鹤峰的亲传弟子。   而如今这姚玄灵同为亲传弟子,若是当真在云中门出了事,怕是不好处理。   这般想着,他侧眸看向了站在边上的陆苏,见这人低眸凝眉便知他是听进去了。   于是他又回过了头,看着还在纠结何人下毒的唐飞,低声道:“唐飞,这失心药散你知道有谁能取到吗?”   “啊?”唐飞还在专注的想事情,突然听到时若的话愣了一会儿,好半天后才回了神,道:“林小我发现你总能问到点子上,你不说我还真没发现,那药是我们唐门的,虽然在唐门就是个小药连我都看不上,可是也不至于流到外头去才是。”   他边说边拧了眉,可随后又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咋咋呼呼的拍了拍时若的肩膀,张着口就要出声。   只是这话还未说出,他就瞧见了站在后头的陆苏慌忙将心底的话全给压了回去,片刻后凑到了时若的耳边,才道:“你说,这药是唐门出去的,该不会是有人雇了唐门的人来害姚师姐吧。”   “雇?”时若听着唐飞的话抬起了头,见这人垮着脸活相似被人抢了东西的可怜模样,才道:“不至于雇人,但也能确定药确实是从唐门手中流出去的,只是......”   “只是什么?”唐飞本就因为这事牵扯到了唐门而担忧不已,还以为能从时若口中听到什么分析,结果这人开始卖关子了。   他那是急得开始跳脚,虽说今日就是真的死了个姚玄灵他们唐门也根本就不怕,本就是邪字中立门派,所以也就不怕担上一条人命。   可这儿毕竟是云中门,又是他自个儿的师门,若真在这儿出了事,还用了唐门的毒,自己可真是摘不干净了。   想到这儿,他是急得越发厉害了。   时若见状知晓这人是急了,也就没有继续打幌子,出声道:“只是你们唐门和姚师姐有仇吗?”   “怎么可能,唐门怎么可能同一个才筑基的小弟子结仇。”唐飞一听皱了眉,接着就慌忙摇头直接否定了时若的话,唐门就是哪天真的破落了也不至于和一个小弟子结仇,说出去怕是要被整个神州仙门给笑掉了大牙。   随着他的摇头否认,时若也猜到了他心中的想法,唐门如此大的一个门派又不是真的太闲了才会同一个小弟子计较。   既然不是唐门同小弟子有仇,那就是里头其中一人同姚玄灵有仇。   只是偌大一个唐门要如何寻出其中一人来,这个人还要同时与姚玄灵有仇又同冷琳认识,无论是谁都无法符合任何一条可能。   既然东西是冷琳送的,兴许不是唐门中的人与姚玄灵有仇,而是恰好和冷琳有关系。   想到这儿,时若再次看向了唐飞,询问着道:“你的两位哥哥可有欢喜之人,或者是关系极好的朋友?”   其实如果真要怀疑起来,唐飞也算是其中之一,但他知道唐飞这性子怕是还没送出去恐怕就已经露馅了,也难怪唐门姥姥对他那是各种嫌弃。   既然不是唐飞那也就只有同在云中门的另外两位唐门公子,唐羽,唐弦。   要么是两位公子其中一人同冷琳有匪浅的关系,要么就是他们的好友同冷琳有关系,总之定是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你是说药散兴许是从我的两位哥哥手中流出去的?”唐飞听着时若的话哪里还有不懂得道理,但他发现从哥哥手中流出去还真有可能,低眸皱着眉,想了一会儿后,他才出了声:“恩,我大哥性格比较孤僻,每次修炼也都是一个人,虽然实力已经逼近金丹中期了,不过他太孤僻平日里也没个人同他走动。”   他说着又伸手抚了抚自己的下巴,在说完了自家大哥的坏话后,他又开始说起了二哥的话,道:“二哥就比大哥灵活多了,平日里阿谀奉承的也不少,大多都是一些小弟子,但二哥虽然狐朋狗友不少可他心思缜密,真正同他是朋友的还真是没有了,所以也就只有大哥了。”   “啊!我知道了!”唐飞再说了一大段话后突然就想到了一件事,欣喜地看向了时若,道:“大哥有个好友,是尹家的小公子,那人生的尖嘴猴腮,丑的厉害,二哥最讨厌的就是他了,可是偏偏大哥把人家当好友。”   随着唐飞的话落,时若满是震惊地瞧着他,好半天后才发现所有的事情都串在了一块儿,低眸笑了起来。   找到了!   尹家的小公子,原来是他啊!   真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事绕来绕去竟然又绕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想来仓库那一日冷琳喊得尹师弟应该就是他了。   这也难怪一个不过筑基中期的小弟子怎么就能弄到唐门的失心药散,难怪人家肯帮她,原来竟是这个原因。   想到这儿,他再次看向了陆苏,笑着道:“陆师兄你都听到了吧,这回可相信弟子了?”   “抱歉林师弟。”陆苏在时若看过来时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再者唐飞的那些话他也是听得清清楚楚,这件事真的同冷琳有关系。   那尹师兄他也见过,虽然从冷琳口中得知只是个普通朋友,可此时听到唐飞的话他也能猜出来,必定不是这般简单了。   意识到这儿,他紧握着拳转身离去,面上更是暗沉得厉害。   随着他的离开,站在边上的唐飞却是一脸的不解,片刻后才道:“他去哪儿?”   “应该是去问事了吧。”时若低声说着,之后又瞧了瞧唐飞,才道:“那尹师兄心术不正,还是要让你家大哥小心些才是,若你说了不听可以告知你二哥,他应该会警惕些。”说着他才跟上了陆苏的脚步。   至于留在原地的唐飞则是愣愣的点了点头,可仍是有些回不过神。   直到人群中传来了呼唤声他才回了神,见几个弟子在叫他,这才应着又去看比试了。   时若跟着陆苏一路就到了云霜峰,好在这会儿也没个人,所以也就不知道自己一个云竹峰的弟子跑来了云霜峰,若是知晓了还不得被罚扫药房。   他瞧了瞧走在边上一脸暗沉的人,知晓这人应该是恼了。   想来也是,被冷琳这么耍着玩若还不恼可真是窝囊了。   这般想着,他讪讪地出了声,道:“陆师兄可是去寻冷师姐?” 第八十章   时若瞧着边上一脸暗沉的人,见他快步走着也没个话。   但他也知道必定是去寻冷琳,就是不知这两人会闹出个什么动静来。   不过这件事总归是这两人之间的牵扯,他一个外人顶多就是帮着陆苏认清情况,至于后头的事情也就只能瞧瞧,出声那是不可能的了。   很快,他跟着陆苏到了弟子居。   他没敢入门,而是站在门外瞧着,见陆苏入了一处殿堂便知那冷琳应该是住在里头。   瞧了一会儿后,他才低低的出了声:“陆师兄这回能从冷师姐手中脱离吗?两人都双修了,想来陆师兄对师姐的感情应该比寻常时候更深了才是,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处理。”   说到这些,时若还真是担心陆苏会因为这些情意又替冷琳瞒下,说不定事情爆出来了这人还会冲上去当替罪羊,就是为了不把冷琳牵扯进来。   果然一个情字还真是难倒众人啊,庄容是这般,陆苏也是这般,真是一点也沾不得。   “陆苏你要做什么!”   也在这时屋中传来了一道厉喝声,里头还夹杂着凌乱的脚步声。   时若听到声音快速趴在了门边上,瞧着弟子居里头的状况。   就见方才入内的陆苏从屋中走了出来,而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名身穿青衣的女子。   女子被陆苏攥着手腕拖行着往院外行去,几次想要挣脱可几次都没有办法,到是手腕被攥的生疼。   而这人正是方才两人话中谈论的师姐,冷琳。   冷琳看着走在前头的陆苏,显然是不清楚为何这人会突然将自己攥出去,以至于怒气上头,张口便是一番怒骂:“你敢对我动手,你疯了吗!”话音极重,瞧着陆苏的目光也都是深深的怒意。   只是她都这般厉喝了,陆苏却是连半句都没有听进去,僵硬着面容拉着人出了门。   至于站在院外的时若见此也是愣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陆苏生气,想来应该是被逼急了。   不再多想,他快步跟了上去,怎么说也要去瞧瞧,万一陆苏突然发疯动手伤人,那可真是会被逐出云中门,一身修为境界算是废了。   他跟着两人走了一会儿到了弟子居外不远处的竹林中,并没有去靠近那两人而是寻一处隐蔽之所瞧着。   走在前头的两人也在此时停了步子,冷琳见状快速将自己的手给攥了出来,看着自己手腕上通红一片,她才抬眸怒瞪着陆苏,道:“你真的疯了!”   “为什么给姚师姐抹了毒的簪子。”陆苏并没有去理会她那句疯话,而是自顾自的问着失心药散的事。   冷琳一听怔住了,正揉着手腕的动作也随即停了下来,好一会儿后才抬眸去看陆苏,见陆苏冷眼相看也有些恼了,厉喝着道:“昨日不是同你说清了吗?那簪子本是我的,她喜欢才夺走了,你见过我什么时候会将喜欢的东西送给别人。”   她说着转过了身,眼里染上了一抹冷意,片刻后却又散去了。   “你到底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陆苏伸手再次攥住了冷琳的手腕,将人拉着就到了自己的面前,看着冷琳的目光也都是痛心。   两人相对而视,随后却见冷琳挥手将人给推开了,冷笑着道:“陆师弟,我何时骗过你,昨日我所说句句属实,不信你可以去问姚玄灵。”   “问?”陆苏低笑着出了声,随即又道:“那你如何解释簪子上的失心药散,师姐你知道若是姚师姐死在门内会出多大的乱子吗?你会被逐出仙门!”   “你还是不相信我,既然不相信我,那你还来质问我做什么,直接去同师尊说啊!”冷琳厉喝着出了声,双目更是通红一片,就好似当真是被冤枉了一般。   可究竟有没有被冤枉也只有她自己最清楚了,是冤枉还是真相。   虽说她此时的模样看着确实是一副被冤枉的模样,可早已经知道所有事的陆苏显然是没有将她的话放在眼里,甚至还露出了一丝失望。   他真的失望了,失望着自己这般喜欢的人,竟然为了一次比赛而不择手段。   若说吃十香丸增长实力他也就认了,只当她好强,起码没有危害到别人,也有解药。   可没想到,如今的冷琳不仅仅伤了自己同时还去伤了别人,仅仅就是为了一次比试,一次莫须有的比试。   想到这儿,他往后退了一步,落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攥成了拳,一副极其落寞的模样,好半天后才道:“师姐,你要我如何信你,那东西是尹师兄给你的对不对......”   说话间他又看向了站在面前的人,只一眼他便看出了冷琳眼里的慌乱,知晓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而自己却像个傻子一样被蒙骗在鼓里。   也在这时,他又想到了昨日夜里的事情,什么双修什么道侣也都不过是来哄骗自己的借口,忍不住笑了起来。   “呵呵!”   浅浅地笑声在竹林中缓缓回荡,使得他整个人显得有那么一些疯魔。   躲在暗处的时若见状轻皱了眉,嘴角一瞥低声呢喃着:“这人不会被气傻了吧。”   这喜欢了这么久的人,突然看清了这个人的面目,一时间接受不了也是正常。   不过他更担心的是,这人也只是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别冷琳三言两语一番轻哄又给骗回去了才好。   正当他想到这个可能时,前头冷琳又传来了声音,只听到她道:“师弟,我同尹师弟从来就没有关系,你是不是吃尹师弟醋了,我喜欢的是你,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她说着往陆苏的面前走了两步,接着才低眸靠在了他的怀中。   两人相互依偎着,瞧着很是亲昵。   可相较于这两人的亲昵,时若却是无奈地叹了一声气,因为他觉得自己的猜想好似又给猜中了,陆苏可能真的会被傻乎乎骗了。   云中门怎么尽出傻子呢?   他在心中低声念着,随后才转过了身,决定不再去理会陆苏,这个人应该已经没救了。   不过他才走出了几步,后头却又传来了声音,听着倒像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他慌忙回过了头,就见方才还依偎在陆苏怀中的人此时却摔坐在了地上,一袭青衫染着枯叶落在地面,看着陆苏的目光也都是震惊。   陆苏看到了她眼中的震惊,眼底闪过一丝挣扎,可随后却又快速侧身掩去了挣扎,道:“是尹师兄给你的吧,师姐我已经都知道了,你若再这般执迷不悟师弟也只好将此事告知师尊,也总比师姐你毁了自己才好。”   “你说什么!”冷琳看着站在前头的清冷身影,眼里的震惊好似泉水一般溢了出来,她张了张口本还想再辩解几句,可下一刻却是低下了头没有再言语了。   竹林之中再次陷入了寂静,唯有清风拂过枝叶传来了阵阵脆响。   本以为两人皆是不会再开口,却见冷琳站起了身,笑着出了声:“陆师弟你不是说喜欢我吗?看不得我难过吗?我不过就是在上头抹了一点点的药散罢了,又死不了人,难道你要为了这些责怪我吗?你不是喜欢我许久了吗?”   “你!”陆苏显然不敢相信冷琳会说出这么一番话,回眸时眼里染满了诧异,以至于瞧着冷琳的目光中也渐渐带上了陌生。   他真的不敢相信,这么一句话会从冷琳的口中听到,落在身侧的双手更是紧攥成了拳,半天不曾松开。   片刻之后,他才出了声,道:“师姐你为何变成了这样......”   两人的谈话声极重,无一不再说那送出去的失心药散。   时若听着他们二人的对话再次看向了陆苏,见这人面色暗沉,眼里的失望更是源源不断的涌了出来。   就在方才,他还以为陆苏是要同冷琳妥协了,兴许还会将整件事给揽下来。   看来还没有这么蠢嘛。   这般想着,他往后退了一步,离开了竹林。   待陆苏离开竹林时已经是片刻之后,路过时若时他也没说半句话,整个人阴沉的可怕。   时若知晓这人是真的恼了,讪讪地笑了笑,快步跟了上去。   “你打算如何处理?”他瞧着身侧的人,低声询问着。   陆苏听闻先是一愣,随后却是低眸看向了时若,眼里的挣扎诧然涌现,片刻后才道:“林师弟,今日之事是师兄我误会你了,若以后你有事我陆苏必定全力以赴,决不食言,只是这件事可否请师弟你当做从未知晓过。”   “恩?”时若一听轻皱了眉,竟是有些不解陆苏话中之意,难不成是想让自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然后息事宁人吗?   虽然确实同自己无关,可是陆苏这么一番话让他很是无奈,甚至对他才树立起来的正直形象也都崩塌了。   他轻笑着往前头走了几步,随后才回眸看向了陆苏,眼里染着一抹轻蔑,才道:“既然师兄你都开口了,弟子当然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是师兄替冷师姐处理后续之事时,可得将弟子同唐门都给摘干净了。”   既然想要息事宁人,那就要将所有不相干的事情都摘干净,淅淅零零挂着只会给自己找麻烦。   这时他又开始后悔自己趟了这趟浑水,之前就警告过自己不该去管陆苏的事,还真是麻烦啊。   站在后头的陆苏看着时若皱眉,知晓这人是恼了,无奈地摇了摇头,才道:“自然。”   两人很快便散了,时若也不再去理会陆苏的事,而是径直回了云鹤峰。   不过回云鹤峰之前,他又回了一趟云竹峰,瞧着正趴在床上睡觉的白童子,挑了眉。   他可真没想到,这人竟然又睡了,一天不是吃就是睡,简直比猪都过的快乐。   不过他什么都未说,而是伸手将人往边上推了一些,这才去取藏在软枕底下的小盒子。   也正是他的这么一番动作,本还熟睡中的白童子醒了过来,他揉着眼角坐在了边上,打着哈切:“你回来了,你那道侣娃娃来寻过你。”   “恩?”时若一听愣了。 第八十一章   “你说谁?”时若有些愣神,显然不清楚白童子说的是何人,但很快他就知道了。   就见白童子轻飘飘的又躺了回去,抱着被褥在床榻上翻了个身后从里边取出了一条青色的发带,递到了时若的手边,才道:“诺,你那道侣娃娃来时掉的。”   “你说的可是我师兄?”时若接过了白童子递来的发带,这发带上还印着白莲,一眼就认出是庄容的,又道:“那他人呢?”说着往四周瞧了瞧,可却并未瞧见任何人,安静的厉害。   白童子撇了撇嘴,又不知从何处掏了一颗果子咬了下去,呢喃着道:“你没在,他就走了啊。”   “走?走去哪儿了?”时若诧异的又出了声,接着才转身去了外头。   他可真是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帮着陆苏处理一些事情的功夫,那个睡着的人又出来闹腾了,竟然还来寻自己。   寻自己做什么,是有什么事情同自己说吗?   这般想着,他也没再多说什么而是四下瞧着,想着兴许庄容还在附近。   只是,他什么都没有瞧见,到是看到了一些比试回来的弟子。   也在这时,叼着果子的白童子也飘了出来,他低眸靠在了时若的肩头,手中的金莲被他甩的传来了阵响。   又咬了一口果子后,他才敲了敲时若的肩头,低声道:“你昨日没回来是不是同那道侣娃娃在一块儿,双修了吗?”话音里头还带着一丝好奇。   “没有。”时若一听这话皱了眉,侧眸就去看靠在自己肩头的小孩儿,明明这白童子瞧着也不过八、九岁的模样,怎得张口闭口就是双修。   虽然他知道白童子住在九宫珠里头不是有千年也该有百年了,心智定是比寻常人要成熟许多,可这模样还是八、九岁啊,总是挂着双修算什么。   所以,他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伸手就将人从肩头给挥了出去,接着才去了弟子居外寻人。   只是他不想聊双修,白童子却是极其感兴趣,他低声呢喃着:“没有?谁信啊。”说完又飘着跟了上去。   直到又挂在了时若的背上,他才出了声:“双修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现在虽然还未过筑基,可依着你自己的修炼方式,即使未到筑基也可同那道侣娃娃双修,再者他是化神期,你同他双修只有好处可没有坏处......”   不过这话才说了一半他便又给止住了,见时若冷眼瞧着自己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知晓他是恼了,讪讪地笑了笑可却是半句也不敢再说了。   时若见状收回了目光,也不再去理会白童子,而是去了前头。   这会儿,比起同白童子解释些无用的话,他更担心庄容。   这人突然就跑来找自己定是有什么事,莫不是昨日的病症还未清醒,所以才到处乱跑吗?   一想到庄容可能真的还未清醒,他便越发担忧了,以至于行走的步子都显得有那么一丝混乱。   很快,他就到了云鹤峰,可才入殿却是半个人影都没有瞧见。   快步走到了床榻边上,见上头的被褥整齐的倚在那儿,没有一丝温度,想来这人是没有回寝殿。   这般想着他抬眸看向了四周,皱着眉轻唤出声:“师兄?”   又在屋中待了一会儿,他才离开去了院子,只是仍然没有庄容的身影,这人就好似突然不见了一般。   不见了吗?   想到这不见了,他快速回过了头看向了还在吃东西的白童子,凝眉道:“前辈可能寻到师兄?”   “啊?”白童子一听时若的话,那是惊得险些将手中的果子给丢出去,好半天后才稳下了心神,道:“你是他道侣,你都寻不到,我如何寻,我就是个灵。”说完他还眨了眨眼,一副自己真是什么都不会的模样。   时若听着轻皱了眉,看着白童子的目光也是越发不喜了,可他并未说什么,而是说了其他的,道:“既然前辈寻不到,那前辈可否将弟子的迷踪符取来,弟子自己寻。”   “哦哦。”白童子乖乖地应了一声,低眸从他宽大的袖口中取出了一张玉色的灵符来。   只见这灵符上头画着奇奇怪怪的咒印,淡淡的微光将其完全缠绕,入手时还带着一丝凉意。   这迷踪符是中阶符篆,同传送符有极大的区别,迷踪符可用来寻人,传送符则是将人从一处传至另一处,若是遇上了险境可用此符逃生。   但传送符是高阶,一张符篆对于一些有威望的仙门来说也算是常见之物,可对于普通的小仙门来说却是连见都不曾见过,若是得一张怕是要供起来了。   不仅仅是传送符,迷踪符也同样如此,在那些个小仙门的弟子手中也是极少得到。   时若捏着符篆又瞧了一眼白童子,见这人叼着果子啃咬的傻模样,显得很是无奈。   就在方才,他又生出了想要将人按回九宫珠内的念头,取自己的东西还得通知一声,着实有些麻烦。   可又想到白童子被锁在九宫珠内千百年,好不容易出来了,就这么再回去换作是自己都有些不甘心,更何况这人生的还是一副孩童的模样。   于是他也就将那些念头又给压回到了心底,轻摇了摇头。   他不再多想,拂袖一挥将那迷踪符直接丢向了半空之中,灵气汇聚双指快速撕开了符篆。   就见方才还完好的符篆随着灵气的撕裂传来了一道银光,光亮之下符篆幻化为一只体型不过拇指大小的红顶白鹤,挥动着羽翼飞舞着。   时若见状将指尖下的发带递了出去,才道:“带我去寻他。”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红顶白鹤轻飘飘地落在了发带上头,来回跨步走了几步,它才在一声低鸣之中朝着两人左侧的方向飞去。   “在那儿!”时若看着白鹤离去的方向快步跟了上去,连半刻都不敢多加停留。   云鹤峰的后头是一处浓雾密林,林中常年被云雾遮掩,枝叶繁茂,清冷无比。   时若跟着白鹤到了密林前头,就见方才还在引路的白鹤却是并未再靠前,而是拂动着翅膀鸣叫着,一副想进去却又不敢的模样。   他看着白鹤、躁、动的模样,接着又瞧了瞧阴冷的密林,才道:“在里面?”说着却是轻皱了眉。   “好强大的阵法!”白童子也到了边上,他瞧着前头的密林,又道:“你确定要进去?”   正打算入内的时若一听这话愣了一会儿,接着才回眸去看白童子,用着无奈的话音道:“前辈莫不是忘了我本就是云鹤峰弟子?”   他可真是差点被白童子的话给逗笑了,这儿是有阵法,可这儿也是云鹤峰是他时若的师门,就是有再强的阵法他小时候都闯过,也能随意进出。   只是他能随意进出,不代表白童子也可以,于是他又出了声:“不过,弟子劝前辈还是暂时留在这儿吧,先不说师兄会不会发现前辈,这阵法怕是会拒你,还是等弟子出来吧。”   “笑话!”白童子方才确实想在这儿等着,谁成想就听到时若这么一番话,可不就是在说他没有实力嘛,轻哼着又道:“你是觉得吾不敢,还是不行!区区一处小阵法还能难得了吾,瞧好了。”气势汹汹地走了上去。   时若一见这人怒气冲天的模样轻挑了眉,在白童子即将靠近阵法之际,道:“云中门的驱魂咒,前辈确定要试试?”   “恩?”白童子这才要入密林,突然就听到时若说驱魂咒,惊得这步子赶忙就给止住了,捏着金莲一颤,诧异地道:“这里头还下了驱魂咒?”   他白童子虽然不是魂也不是什么妖,天不怕地不怕,偏偏就怕这驱魂咒。   若当真入了这驱魂咒所设的阵法,还不得被打回原形。   想到这儿,他赶忙又退了回去,讪笑着飘到了边上,还做出了一副你请的模样。   时若见状轻摇了摇头,只觉得这人长得像小孩连性格也像小孩,越发无奈了。   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他才越过了白童子入了密林。   “我走了哈!记得带吃的!”   也在这时,身后又传来了声音,时若听着轻笑了一会儿可却并未回头去看,而是朝着前头行去。   密林之中设有奇门大阵,是当年青玄长老设立,里头不仅仅下了驱魂咒还有其他的近乎百种咒术,若是不清楚之人入内怕是会被这些咒术给撕成碎片。   时若入内之际,这奇门大阵便开启了,他的每一步都是一个阵眼,走错一步便会直接被其困住,最后成为这些树木的养料。   约莫走上了片刻,他才到了密林中心,那儿也是整个奇门大阵的中心阵眼。   只是他没有再走过去而是止步在了原地,就见前头不远处立着两座青石墓碑,而他寻了许久的人就坐在墓碑旁,青衫落地染着一抹风华。   “师兄?”他轻声念着,可心底却是有那么一丝心疼。   那两座孤坟是谁的,他知晓的清清楚楚。   可让他诧异的是,庄容竟然会在这儿,而且还坐在边上。   想到这儿,他缓步走了过去,直到清楚地瞧见庄容憔悴的身形时才又停下了。 第八十二章   “师兄?”时若看着闭眸倚在墓碑边上的人,接着又去看那两座碑,下意识轻皱了眉,心尖更是微颤了起来。   方才他就知道这两座孤坟是谁的,这会儿瞧清楚了还是忍不住心颤,是自己同师尊的。   他倒是没想到庄容竟然会替自己立了碑,那会儿还以为这人早已经将自己给忘了,还真是半分也没有想到。   也在这时,浅眠中的人有了些许动静,他侧了身使得半个身子都倚在了碑上,同时露出了藏在衣袖里头攥着酒瓶子的玉手来。   时若见状愣了神,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人躲到这儿竟是来喝酒的,下意识又去看他的身后,这才发现后头还有好几个酒坛子,淅淅零零倒在那儿。   这让他多少有些无奈,可也说不得什么,缓步走到了边上,低身瞧着熟睡中的人。   也不知是不是才哭过,庄容白皙的面庞上还染着浅浅的泪痕,有那么些憔悴。   看着这人这幅模样,时若终究是挡不下心尖的疼意蹲下了身,指尖轻抚着他的面庞。   本是想将上头的泪痕抹去,可谁成想,他不过才有动作就见一抹温热再次落了下来,染湿了他的指尖,竟是又哭了。   时若看着自己指尖上的清泪,苦笑着出了声:“师兄怎么比那些师妹还爱哭了,果然就应该叫你师姐才是。”边说边抹着泪。   他将眼泪抹去后,这才又抚了抚他落在耳边的青丝,低声道:“师兄,我们回去再睡,好吗?”他说着便瞧着庄容,见这人没什么动静也只当他是同意了,伸手将人抱入了怀中。   只是还不等他起身,熟睡中的人却是传来了一声呢喃,片刻后有清泪落下染在了墓碑上。   “恩?”时若并未听清他说了什么,低眸靠近了一些,疑惑地道:“师兄你说什么?”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庄容也在此时睁开了眼,只是那双漂亮的凤眸中毫无神色,有的也不过都是忧色。   他瞧着时若什么话也未说,而是蜷缩着身子倚在了碑上,散落在肩头的青丝顺势落在了地面,遮去了他精致的面容。   哐当——   一直被他攥在手心的酒瓶子落了下去,一阵咕噜之下滚到了时若的脚边。   看着已经空了的酒瓶子,时若多少有些心疼,心疼自家这个师兄什么时候要用喝酒才能解愁了,低眸靠在了他的额间。   他本是想出声哄着,可却听到了令他窒息的话。   “都死了。”庄容低低地念着,目光涣散,就好似他说的只不过都是一些寻常话罢了。   可就是这么一句毫无起色的话落在时若耳中却犹如五雷轰顶,惊得他快速抬起了头看向了庄容。   也在同时庄容也跟着瞧了过来,他浅浅地笑着,呢喃着又道:“都死了啊......”   “师兄?”时若诧异的轻唤出声,一时间竟是有些分不清这人究竟是清醒的还是真的已经醉了。   可听着耳边那浅浅地笑声时他又知道这个人应该是醉了,而且还醉的不清。   满是无奈之下,他伸手抚上了庄容的面容,小心翼翼地替他拭去了眼角的清泪,才道:“乖,我们回去了好吗?”说着却又不由得叹了一声气。   也不知是不是这么一声叹气,庄容低眸靠在了时若的怀中,随即便有哭声传来了,带着压抑的哭声伴随着凉意缓缓而来,听着便令人心颤。   “都死了,你们都死了......”他哭着出了声就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哭得也越发厉害,边哭边唤着:“为什么留我一人,为什么......”   那一声声质问就好似剑刃快速刺入了时若的心口,同时还在上头一道道的划着伤痕,就好似要将其切成碎片一般,疼的难受。   可他却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不断地抚着庄容的后背,哄着。   重生以来他见过庄容笑也见过他忧愁,但大多都是一副温和的模样,无论对谁也都是三分带笑,却没想到这人原来也有如此崩溃的一幕。   没想到自己同师尊的死给他的打击这般大,还以为都过了百年也该是淡忘了才对,却没想到竟是一直记在心中,但却又什么都不说,只一个人承受着。   耳边的哭声还在传来,撕心般的哭声令他越发的心疼庄容,以至于搂抱的动作也是加重了些,就好似只有这样才能给与这个人最大的温暖。   只是庄容却是一丝都感觉不到,他倚在时若的怀中挣扎了起来,方才还落在地面的双手开始推拒着时若,本就松散的发丝也随着他的动作全数散落在地面,染上了一抹风华。   “你们都死了,为什么不将我也带走,我也想啊!我也想死啊......咳咳!”   许是喊声太过凄厉,竟是重咳了起来,整个人随着咳嗽轻颤不已。   “师兄!师兄你怎么了!”时若听到耳边的轻咳声快速将人抱了出来,见庄容捂着嘴痛苦的轻咳着,面色更是因为轻咳而红了一片,瞧着有些心惊。   只是这还不是真正令他心惊的一幕,下一刻却见庄容挣扎着脱离扑向了边上。   “咳——”   伴随着一声轻咳有暗红色的血水涌了出来吐在了地面,染红了他的青衫。   “师兄!”时若看着染在青衫上的血迹惊呼出声,怎么也没想到庄容竟然吐血了。   他伸着手慌忙将庄容抱回到了怀中,看着他嘴角落下的血水红了眼,惊呼着道:“没事的,没事的,我这就带你回去。”说着就要抱着人回去。   可庄容却是直接挥开了他的手,接着抬起了头,也不知是瞧见了什么却又低眸笑了起来:“是你啊......你来干什么,你不是去寻她了吗?”话音里头还带着浅浅地指责。   时若听了出来,知晓这人是又将自己当作了他喜欢的人,所以也就并未接话只等着他说完。   可他的沉默落在庄容眼里却成了默认,默认去见了轻冉君,说不定还同她发生了些什么。   一想到这儿,他只觉得心尖疼的越发厉害了,喉间一甜,一口鲜血再次吐了出去,染红了他的衣裳也同时染红了他的眼。   “师兄!”时若一见惊得心都漏跳了一拍,哪里还去管这人的抗拒,抱着人就打算离开。   只是庄容却又挣扎了起来,怎么都不肯时若抱他,喊叫着出了声:“你又去见她了,你明明就答应了我不去见她的!你明明就答应我了!你是不是还同她双修了,你是不是......”   可这些话不过才说了短短半句便止住了,时若搂着人强吻了上去,将他所有的话全部都按回了喉咙中。   腥甜的血腥味快速在两人的口中蔓延,就好似要将他们完全淹没一般,不断地缠绕在舌尖。   时若是真的没有办法了,他真的不知道庄容闹起来竟然会这般不可理喻,若自己真是被当作了别的什么人,那自己也根本就没有去见任何人,只不过就去见了陆苏而已。   难不成庄容还和陆苏有关系了?   这怎么可能嘛。   他一直都知道庄容能闹,就同那些小师妹们一样,却不曾想闹起来会是这般的疯癫,伤了身子都不理。   许是缠吻晃了神,庄容竟也是不再挣扎了就这么傻愣愣地盯着时若。   而他这么一副痴傻的模样时若瞧着便忍不住笑了起来,期间更是故意咬了他的舌尖,这才又勾着唇舌吻得越发深了。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动了情,他伸手探入了庄容本就松散的衣裳里头,轻抚着他纤细的身子,就好似在对待他最珍贵的至宝一般。   至于方才还有些痴楞的庄容更是随着指尖的拂过轻颤了起来,美眸中有水渍快速溢了出来同时还伴随着阵阵轻吟,犹如天外玄音一般动人。   他听着自己的声音有些慌乱的清醒了过来,可很快却又被痴缠给淹没了,最后只能依偎在时若的怀中顺从的在他的指尖下绽放。   青衫落地,白皙俊美的身子映入眼帘,上头还残留着昨日夜里留下的痕迹,漂亮的有些不像话。   时若也注意到了,他从不觉得一个男子的身子会这般的俊美,一时间也有些看痴了。   片刻后又见庄容一脸的恍惚,笑着吻上了他的颈项,在庄容传来轻吟时才在上头留下了浅浅的红痕,哑着声道:“师兄,弟子谁也没有去见,谁也没有。”   他知道此时的庄容不过是因着喝醉了将自己当作了别人,才会如此的顺从。   但只要庄容能高兴,自己就是真的成了别人的替代品也毫无关系,只要这个人高兴便好。   他想听什么自己都可以说,就算是承认自己喜欢上了他都可以。   也许,自己真的喜欢上了也难说,喜欢上了这个总是一副心事重重却又烂好心的师兄。   “真的吗?”庄容睁着一双漂亮的凤眸乖乖地询问着,不再同之前那般疯癫,瞧着倒像是一个小孩儿,惹人心疼。   时若见了确实心疼了,他笑着吻了吻他的薄唇,本以为一记浅吻就能结束,谁成想庄容的唇实在是太过甜美,让他一时间有些不愿停下了。   接连又缠着人吻了许久,直到这个人彻底晕乎在自己的怀中他才放过了,笑着道:“我何时骗过你,恩?”   “哦。”庄容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可随后也不知是又想到了什么抬起了头,道:“那你以后也不可以去见她,好吗?”话音中还藏着一抹小心翼翼,就好似害怕会触怒了时若一般。   而这一丝小心翼翼时若也听了出来,他伸手安抚了片刻,轻应着道:“好。”   随着他的一声应下,庄容这才浅浅地笑了起来,明眸皓齿,俊美不已。   片刻之后,他们才离开了密林,也不知是不是连着吐了两口血,庄容这会儿躲在时若的怀中睡了过去,很是安然。 第八十三章   连着查清了失心药散又过去了几日,庄容也在时若的逼迫下身子渐渐好了起来,起码不再同之前一样总是一副病恹恹的。   这日清晨,他从入定中醒了过来,眼前还有那么一些恍惚,好半天后他才摇着头清醒了一些,道:“看来今日是突破不了了。”   之前因着境界已经入了七阶瓶颈,想着能早些到八阶所以每日夜里的修炼比平时要多上几个时辰,结果导致身子有那么一些吃不消。   若是突破了还好,可偏偏却卡在瓶颈许久都没能突破。   这般想着,他轻摇了摇头,道:“算了,等过两日炼些悟道丹吃吧,总这么拖着也不行。”   他说着低下了头,瞧着自己手中的灵石却又猛地想到了一件事,呢喃着道:“也该是时候准备筑基丹了,一颗悟道丹下去修为境界就能入练气八阶,离筑基也就只剩下五阶,等到了最后一阶再炼怕是有些迟了,只是这筑基丹所需的药材该去何处寻呢?”   说话间他又有些犯难了,皱着眉想着自己该去何处寻那炼制筑基丹所需的药材。   虽说,这些药材他可以从仙门手中取得,可依着他如今的处境却是半分也不想让其他人知晓自己的实力,所以是万万不能同仙门提起此事。   但若真是只字不提也就没有材料了,没有材料便制不了筑基丹,也就无法顺利突破筑基,这还真是个难题啊。   又想了一会儿他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最终也只得叹着气起了身,道:“还是等过些时候寻个借口下山吧,一直待在门内也不是个办法。”说着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衣摆,这才收拾了东西离开了原地。   从后山离开回云竹峰已是片刻之后,他揣着云鹤布包入了弟子居内。   不过这前脚刚进去,后脚就听到后头有人在唤他。   “林师兄。”   他听着身后的声音疑惑地回过了头,就见一名小弟子小跑着迎了过来,手里头还端着早膳。   原来是外门弟子。   很快,这小弟子就到了他的跟前,轻喘了一声气后,他才笑着道:“林师兄,弟子是来给你送早膳的。”   时若听着低下了头瞧着碟子中的饭菜,见是一些米粥,他才伸手接了过来,道:“多谢师弟了。”道谢后转了身准备离去。   可才转身,身后却又传来了小弟子的轻唤,疑惑地再次回了头:“师弟还有其他事吗?”   “对对对,弟子险些就忘了。”小弟子慌乱的点了点头,接着从袖口内取出了一封信,道:“林师兄,这信是方才门外送来的,说是给师兄你的。”   信?   听着小弟子的话,时若疑惑地看向了递过来的信,见上头写着林小二字。   他本以为是给自己的信,但想想也没人知道自己,所以在看到林小二字时也就知道除了这具身子外还真没谁了。   “师弟可知晓是何人送来的?”他伸手接过了信件,仔细瞧了瞧,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才又去看站在前头的人。   小弟子一听时若询问,挠了挠头皱着眉想了起来,好一会儿后才道:“弟子也不知,师兄瞧瞧不就知晓是何人了嘛。”他说着还笑了笑,一副帮忙出了主意的高兴模样。   时若见状知晓是问不出个什么来了,点了点头也就散了。   回弟子居后,他将饭菜摆在了边上,这才捏着信封准备瞧瞧。   “咦,今日怎么是你送饭?”白童子的声音轻飘飘的就传来了,接着才从床榻上起了身落在了时若的边上,瞧着摆在桌面的饭菜拿了筷子就吃了起来。   边吃他还边瞧着时若,见这人一直盯着一封信瞧着,疑惑地咬了一口包子,又道:“你在看什么?”说着探头探脑的就要瞧瞧。   “没什么。”时若见状侧了身将信给收了起来,见白童子正抱着几个肉包吃着,他才道:“前辈,弟子还有事,你慢慢吃。”   他说完敛了只肉包就出了门,离开了。   “哦。”又被留下的白童子轻轻地应了一声,一副早已经见怪不怪的模样,低着头继续吃自己的早膳,又道:“今日还有热闹看,可不能错过了。”说着吃的速度也快了起来,风风火火的。   出了门的时若哪儿也没去,而是直接去了云鹤峰。   这会儿还早,庄容应该还没有起,入院子的时候静悄悄的。   上回醉酒清醒后,庄容就开始黏上自己,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怀疑这人是不是认出自己了。   可有时候这人又是一副清清冷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瞧着又不大像是认出自己的模样,还真是有些瞧不懂这人了。   不过,他知道不管这人究竟有没有认出自己,这药还是得吃,不吃怎么能好。   很快,他就端着药碗入了寝殿。   随着推门屋中传来了叮叮当当清脆的清铃声,犹如天外玄音一般,惹人心弦。   时若对这清铃的声音也早已经熟悉,所以入门时也就没有同以前一样好奇,只当庄容是好玩寻了一盏铃过来。   当初他想过这玩意是不是白童子口中的聚魂铃,可是那东西怎么说也算是邪物,庄容也不可能这么大意的就挂在窗上,这不是摆明了让别人知晓嘛。   所以,应该不是,不是。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被褥中传来了一番动静,接着就见一双玉手从一侧露了出来挂在了床沿边上。   瞧着这一幕,时若忍不住轻挑了眉,可他并没有出声而是走到了桌边,将东西放下了。   庄容听着声音从被褥中坐起了身,指尖抚着发丝这才微睁着眼看向了桌边,见时若站在那儿,他才哑着声道:“你来啦。”说着还轻轻地打了个哈欠,一副还未睡醒的模样。   “恩,师兄既然起了就梳洗一番,弟子给你带了早膳。”时若说着回过了头,见庄容身上穿着一袭白色里衣,也不知怎得他竟然有些失落。   不过这失落的情绪一瞬间就被他给挥散了,接着从衣柜中取了一身蓝衣递到了庄容的身侧,又道:“用了膳后就将药喝了,再过两日就不用喝了。”:   “麻烦师弟了。”庄容看着忙前忙后的人,嘴角微仰笑了起来,可在时若瞧过来时他却又慌忙止住了笑,装着一副师兄的温和模样,又道:“师弟可用了膳,不如一起吧?”   他说着便开始穿衣裳,在时若转过身时又忍不住瞧着,心底一片喜悦。   恍恍惚惚之下,直到时若又传来了轻唤声,他才轻应着洗漱去了。   至于时若则是疑惑不已,总觉得庄容有些奇怪,可一时间又想不出来,呢喃着道:“这人怎么了,傻乎乎的。”说完后又将屋中收拾了一番,这才去看从弟子手中得来的信件。   这信一看便是劣质的纸张,想来写信之人应该也是极其普通,就是不知道是何人给林小写的信。   满是好奇之下,他撕开了信封取出了里头的信纸,见上头密密麻麻地写了一堆。   这时他才发现竟然是一封家书,是林小家人寄来的。   整封信大多都是写了一些家中父母的惦记,还有一些则是询问了林小的状况。   时若看着没忍住低笑出了声,只是那笑里头却都是无奈,呢喃着道:“可惜了。”   虽说修真之人须斩断凡人血源之情才算是真正入了道,可谁又能做到彻底斩断呢,更何况还是个才入仙门不过三年的林小了。   若说此时看到信的是林小,怕是早已经对家中惦念极深了,可偏偏这人已经死了,还被他给占了身子。   想到这儿,他可真是越发无奈了。   “可惜什么?”就在他一番无奈之际,洗漱回来的庄容却是出了声,他看着信件,疑惑地又道:“你在看什么?”   而他的这番询问惊得时若身子一颤,下意识抬起了头,见是庄容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很快他却又屏住了呼吸,将信纸给收了回来,看着庄容疑惑地模样,才道:“没什么,就是家里头寄来的信,师兄你都洗漱好了就用膳吧,一会儿再将药喝了,凉了就不好了。”说着将药碗也给推到了边上,只等着庄容喝了。   “瞧着就苦。”庄容也是毫无办法,他瞧着时若坚定地目光,就是有再多的推脱都给忍下去了,坐在边上开始用膳。   时若见状无奈地笑了笑,道:“药哪有不苦的,碧浅仙子说了,师兄如今喝汤药才能养身子,待好些了再吃丹药。”   “恩?”庄容正在用膳的动作随着时若的话给震住了,接着才侧眸看了过去,讶异地道:“这些喝完还要吃丹药?师弟太苦了,我的身子我最清楚了,还没有到要吃如此多药的时候,要不师弟你同仙子说说,还是别了吧。”   他可真是没有想到连着喝了多日的汤药,以为终于到头了,结果发现前头竟然还有。   这些天这么喝下来都已经要了他半条命,若是再吃岂不是真要死了。   想到这儿,他连早膳都不愿吃了,皱着眉极其不高兴。   时若一眼就瞧出了他的心绪,轻摇着头很是无奈。   而他这么一副无奈的模样落在庄容眼里却成了失望,他被这一幕给惊着了。   “师弟我不是......”他猛地就忆起了自己方才说的一些浑话,知晓时若是不高兴了,慌忙摇着头又道:“这药有些烫,所以我想凉些再喝,这会儿凉了,我就喝,师弟你莫恼。”说着端过了药碗,一股脑地就喝了下去。   时若一见吓了一跳,伸着手就去接,低声道:“你......”   “咳咳——”轻咳声传来,庄容捧着药碗咳出了声,有那么一些狼狈。   好半天后他才止住了,捏着药碗递到了时若的面前,笑着道:“喝完了,师弟莫恼。”浅浅地笑意犹如暖阳一般,轻柔温和。   “师兄......”时若见了心疼不已,他知道庄容最不喜欢的就是药,可他一想到这人的身子这般差,若是不调理起来以后会更难受,所以也只得低下了头什么也没说。   两人之间没了话,寂静的厉害。   庄容被时若催着继续用膳,而时若则是去瞧那封家书。   书信上头写了一些亲人之间的话语,可后头却是说了些别的。 第八十四章   时若瞧着手中的信件,这上头前半部分写了家人的挂念,至于后半部分却是说了一些别的事。   一开始他仍是以为不过就是一些家长里短的事,直到瞧见献祭两字他才发现好似并没有想象中那般简单,下意识皱了眉。   而随着他往下细看,这皱着的眉也愈发紧了,好半天后,他才低着声道:“以女子做献祭?”话音里头带着浓浓的疑惑。   “恩?”正在乖乖用早膳的庄容听到了嘀咕,可他没有听清于是抬眸看了过去,见时若皱着眉,才疑惑地道:“怎么了,可是遇着什么事了?”说着他又去看被时若捏在手中的信。   这嘀咕来嘀咕去无非也就这么个看信件的时间,想来应该也就只有上头的事情了。   只是他才刚看过去,连半个字都还未瞧见,时若就将信件整个儿都揉成了一团收了起来,这使得他疑惑不已。   时若瞧出了他眼中的疑惑,低眸笑了笑,道:“没什么,只是家中惦念自己罢了。”说完他又瞧了瞧摆在桌面上的早膳,见只动了一些,轻皱了眉。   虽说庄容已经辟谷,根本就不需要吃东西,可这会儿他的身子还有些弱,适当吃些东西也是好。   可这吃的也太少了,就是一些师姐师妹恐怕吃的都比他多。   于是,他又出了声,道:“不饿了吗?吃这么少。”   庄容听闻轻摇了摇头,接着又抬眸偷偷瞧着,见时若开始收拾东西了,才忍不住低笑了起来。   浅浅地笑声虽是不重,可时若本就在边上,所以他也是听了个清楚,侧眸瞧去就发现自家傻师兄一个劲的偷笑着,就像是自己养的那只兔子一样。   也不知怎得,看着庄容浅浅地笑,他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师兄这么高兴,想着什么呢?”   “啊?”庄容一听时若的话愣住了,这时他才发现自己高兴的情绪都泄露了出来,碰巧还被时若给瞧见了,慌忙摇了摇头,又道:“我笑了吗?师弟看错了,对了,今日的比试可要去瞧瞧,正巧我也有多日没有出门了,去瞧瞧也好。”说着还点了点头,一副极其有道理的模样。   时若见了微皱了眉,瞧着庄容的目光也染上了一丝不悦,不高兴了。   这人还真是好了伤疤就忘了疼,身子才好些就又要去外头了,可真是半分不让人省心。   于是他推拒了庄容,哑着声道:“不了,弟子有其他的事还未处理,不去看了。”说完后他才将桌面收拾了干净,接着才拿着东西出门了。   至于留在原地的庄容听出了时若话中的恼意,知晓他是不高兴了,可却半分也不知为何不高兴。   只以为是自己又说了什么惹恼了时若,慌乱的便要去喊人,可却只瞧见时若不留半分情意的出了门,眼里的无措诧然涌现。   又过了一会儿,见仍然是没有回来,他才低眸趴在了桌面上,呢喃着道:“师弟......”全身上下弥漫着不知所措,瞧着有那么一些可怜。   时若将东西交给外门弟子后,他才又回了寝殿,可才入门就瞧见庄容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趴在桌面一动不动。   一瞬间他以为是庄容又身子不适了,根本来不及细想就到了庄容的身侧,将人搂着抱入了怀中,才道:“师兄,你怎么了?”边说还边扶着庄容的后颈,迫使这人倚在自己的身前。   “恩?”庄容本还在想着自己是哪儿惹恼了时若,此时被突然抱在怀中那是半天不曾回神,待回神后才迷迷糊糊地道:“我没......”事。   话音刚落他便止住了,本是想说自己没事。   可也不知怎得在瞧见时若慌乱的神色时,竟然想要瞧见更多,甚至想听时若的轻哄。   于是他故意软了身靠在了时若的怀中,随后还点了点头哼哼唧唧的轻吟着,当真是一副难受的模样。   “哪儿疼?”时若一听根本就没有多想,知晓庄容应该是疼的难受,毕竟前头那次吐血他也是看得清楚。   所以这会儿听到庄容的轻吟声时,心急难耐,恨不得替庄容疼了。   “恩......”庄容听出了他话中的慌乱,眼里头染满了笑意,可面上却仍是同方才一样迷迷糊糊的,接着才道:“心口有些疼,旧症了,师弟不用担心。”说着又往时若怀中靠了一些,感受着那独属于他的暖意,心尖染满了笑。   只是相较于他的高兴,时若却是半分也不知,当真是信了他的话以为是心口疼,甚至还因为他那句不用担心恼了。   可他什么都没有说,只得叹着气探上了庄容的手腕,细细地查探了一番。   庄容的脉象还算平稳,但因着他的病症是因为心魔才牵扯出来,难保平时不会被牵扯着。   所以他也没有多想,而是伸手抚上了庄容的心口,低着声道:“那弟子替你揉揉,一会儿再去药阁找仙子要些心疾的药来。”   “揉?”庄容原本还在享受时若的怀抱,此时一听他的话给吓着了,慌忙抬起了头,心里头一片慌乱。   阿若要帮我揉......揉......   他在心中断断续续的念着,显然是没有想到时若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一番他从未听过的话。   这也使得他面色轰的就红了起来,如何都散不去,热得他连舌头都打结了。   “怎么了?”时若并不知庄容心中想了什么,只瞧着他染着红晕的面容皱了眉,又道:“脸怎么这么红,很疼吗?”说着指尖落在了庄容的心口,轻揉着,试图用外力来减轻庄容的疼痛。   而随着他的这么一番动作,本就恍惚的庄容迷糊了起来,软了身就靠在了时若的怀中,眼含暖水。   温热的指尖透过衣裳轻轻拂过,酥麻的触感掺食着庄容最后的理智,明明只是最简单的动作,可他一想到正在做的是时若,他便觉得心尖有一把火烧了起来。   好几回他都忍不住想要轻吟出声,可想到自己若是出声了恐怕会惊扰到时若,所以他低头紧咬着唇瓣,哪怕已经压抑到了极点他都不愿出声,只是因为贪恋着时若的触碰。   但终究是会有忍不住的时候,身子抑制不住的轻颤了起来,眼里头的暖意犹如泉水一般快速涌了出来,美得令人窒息。   “师弟......”他轻唤着出了声,话音轻柔,带着无限的暧昧。   时若原本还在担心庄容会不会疼的难受,可此时听到这么一声轻唤愣了神,片刻后才回过了神。   这也使得他清晰的感受到了指尖下传来的轻颤,这般的动人,这般的令人着迷。   突然,他好似想到了什么,吓得收回了手。   师兄这是......动、情了?   不会吧,就只是揉了一下动、情了?   怎么比犯了迷症时还来的敏、感?   意识到这儿,时若那是真的不敢动了,就怕自己再这么闹下去会出什么事来。   若庄容这会儿犯了迷症,可能他就直接动手替他舒缓了,但偏偏这人是清醒的,自己再动手,怕是会被赶出去。   所以他是万万不敢动手,甚至连声音都不敢传出一声。   随着他的动作停下,庄容也注意到了,他真的从未体会过被时若这般对待,才刚尝到就没了有那么一些失落。   抬眸时用着无措的神色看着他,见时若痴楞的模样,也没有多想,而是撇着嘴道:“师弟......我有些疼。”   “真的很疼?”时若一听他又喊疼了轻皱了眉,同时也将自己心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全部都扫了出去。   庄容这会儿疼的厉害,自己竟然想着如此污秽的事,果然还是道行太浅,所以才会被这些红尘给扰乱了。   不可,不可!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这才抬手抚上了庄容的心口,轻揉了一会儿后,才小心翼翼地道:“还疼吗?”   “恩。”庄容轻应了一声,低眸又往时若的怀中倚了一些,娇弱无骨,美艳动人。   时若看了虽是心疼不已,可也不知怎得却又被庄容此时的模样给闹得一番胡思乱想,可真是想将人就地正法了。   自从他发现自己对庄容动心后,越发有想要将人吃干抹净的念头。   可庄容心中藏了人,他就是有再大的念头也不敢胡作非为,最后也只得又开始背道门经法了。   至于还在乖巧享受的庄容却是一点也不知,反而是有些困倦的打了个哈切,捏着时若的衣襟低眸蜷缩在了他的怀中,没了动静。   “困了?”时若也听到了声音,低眸看去发现庄容面上的情、意已经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倦意。   想来也是,那汤药中加了安神草,困了也是正常。   此时又瞧见庄容轻轻地点了头,他才抱着人放回到了被褥中。   正想起身,可衣摆却被拉住了,低眸就瞧见一脸困倦的庄容正瞧着自己,疑惑地道:“怎么了?”   “别去见她......”庄容低声说着,可很快却睡了过去,那声音也渐渐消失在了他的嘴边。   时若见状无奈地笑了笑,伸手轻抚着庄容白皙俊美的面容,目光顺着指尖落在了他微红的唇瓣上,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晃了神。   好半天后,他才低身靠在庄容的身前,哑着声道:“好,不去见她,睡吧。”说着又低眸瞧了瞧,这才小心翼翼地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   一开始他也只敢偷偷地吻着,可本就被挑起了念头,以至于亲吻之下他便没了思绪,只想沉溺在庄容温热的唇齿之中。   直到片刻之后,这个吻才堪堪散去,时若也从恍惚之中清醒了过来,他看着身下面色微红的人,笑着又落了一记浅吻,才道:“师兄,你还真是我的克星。”   其实从方才他就已经想要按着人强吻了,但又怕会吓着庄容,毕竟自己是林小。   不对,就算自己是时若,自己也不敢。   唉——   满是无奈之下,他又叹了一声气,这才将庄容有些凌乱的发丝理顺了一些坐在了边上。   捏着庄容纤细的指尖,他瞧着熟睡中的人心尖越发甜了,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个感觉啊。   仅仅只是瞧着便觉得高兴,喜悦。   又看了一会儿,时若才收回了目光,从衣袖间取出了林家的信件。 第八十五章   林家送来的信件因着方才那么一番折腾,这会儿也早已经褶皱的厉害,可好在还是能瞧清楚。   时若又仔细瞧了个通透,这才低着声道:“林小所在的村子出了个食人血的蛇妖,食的还是女子的血?”话音里头带着浓浓的疑惑。   食人血的蛇妖?   还是女子的血?   说到妖兽他之前也是见过许多,前头那条千年百足蜈蚣也是妖兽,有些妖兽确实是会吸食人血。   可专门吸食女子的妖兽,他还真是第一回 听。   他本人对那妖兽并没有太大的想法,不过林家希望林小回去一趟,想来应该是已经危害到林小家人了。   只是他有些想不通,这地方出了个妖兽,应该也有路过的修士,不至于肆虐这么久才是。   难不成是那妖兽极其厉害,出现的修士也都死在里头了?   所以,自己要去吗?   时若难得有些为难了,自己虽然不是林小,可终究是占着林小的身子,且林小的家人也都是一些普通凡人,遇着了怕也是死路一条。   可自己实力连筑基都还没有到,若那妖兽当真极其厉害,自己岂不是也要死在里头。   但若不去,也不知他们会发生什么,好歹自己还得谢谢林小,不然自己连个身子都没有。   要不去瞧瞧,正好能寻炼制筑基丹所需的材料。   想到这儿,他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下了决定。   可低头时却又瞧见了安然睡在被褥中的庄容,见这人微红的面容皱了眉,低声道:“要将师兄留在门内吗?”   他说完后却又慌忙摇了摇头,道:“不行不行,若把这人留在这儿,指不定又会出什么阿猫阿狗的,不行!”   若是以前他可能真的会将人留在这儿,可如今他已经喜欢上了,怎么也不放心将庄容一个人留在这儿。   再者,这庄容可是有过被别人骗了情的事迹,若自己此次下山,又有人闯入了他的世界,夺了他的心,那自己可真是要白送了心上人。   所以,留着是万万不能的,人一定要带,而且还要正大光明的带出去。   想通了之后,他又低眸轻咬了咬庄容有些红肿的唇瓣,才道:“师兄你可真是一点也不让我省心,还得寻个借口将你给骗走,真是麻烦。”说着又故意捏了捏他的颈项,勾着他的舌尖细细地缠绵着。   至于睡熟中的庄容却是一点也不知自己被这么一番亲昵,可也不知是不是舔吻实在是太过甜腻,嘴角微仰笑了起来,俊美不已。   寂静的寝殿内传来了浅浅地轻吟声,随后还有衣裳被脱下的声音,极其暧昧。   时若抚着庄容的双腿挂在了自己的腰上,低了身亲吻着他白皙的颈项,指尖却是忍不住的轻抚着他姣好的身形,一点点的肆意妄为。   而这致命的轻抚令熟睡中的庄容皱了眉,迷迷糊糊的就想要醒来,可每回想要醒来时却又能听到低低地轻哄声。   那声音他很熟悉,是他的阿若。   所以,一听到这声音他却又不舍得醒过来了,怕醒来又听不到了。   可那酥麻的触感却又让他躲不开,难受的他轻轻地蹭着身前人,就好似只有这样才能舒适些。   正在轻哄的时若注意到这人又睡过去了,这才满意的继续胡作非为,低眸咬了咬庄容的耳垂,笑着道:“乖,师兄好好睡一觉,弟子一直在这儿,哪儿也没有去。”说着又吻了吻他的耳背,在上头留下了浅浅地痕迹。   “恩。”至于庄容也不知是听到了还是怎么了,竟是轻应了一声乖乖地睡了过去。   两人在床榻上缠绵了一日,直到晚间时,时若才真正放过了这人。   他瞧着躺在身下的庄容,见这人侧着头微喘着气,面色陀红,身染汗渍,一副刚被人怜爱过的俊美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指尖轻轻地抚摸着他的侧脸,随后还顺着线路落在了他的锁骨处,感受着指尖下的暖意,这才低眸在他的锁骨处咬出了一个细小的痕迹,哑着声道:“师兄这么乖,下回一定好好奖励你。”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庄容竟然被自己折腾了一日都没有醒来,简直就是给了他为非作歹的资本嘛。   这么容易哄睡着,是不是以后都可以这么哄着。   他突然觉得这真是个好办法,既然明着尝不到,等这人睡着了尝也可以,不留下痕迹就行。   想到这儿,时若笑得越发喜悦了,已经打上了庄容的主意。   又过了一会儿,他瞧了瞧外头的天色,知道这个时间已经到了夜里,该去准备汤药了。   他伸手取了一身衣裳,随意穿上后这才出了门。   至于庄容在他离开后则翻了个身躲到了床榻里头,眉宇间染满了暖意,一副吃饱了高兴地模样,可却并未醒来。   时若出了寝殿就去了后头,照着往常煎了药才回来。   这会儿因着已经是夜半时分又是初秋时节,多多少少还带着一些凉意。   不过他也没有多在意,端着刚煎出来的药就入了屋中,瞧了一眼床榻上高高隆起的被褥,他笑了笑将药碗摆在了桌上这才走了过去。   低眸瞧着侧身安睡着的人,他低身将人从里头拖出来了一些,哑着声道:“师兄醒醒,喝了药再睡。”说着轻轻摇了摇。   可庄容被闹腾了许久本就累得很,所以这会儿在时若唤他的时候竟然也没有醒,而是缩着脖子又往里头躲了一些,不肯起来。   时若见状轻挑了眉,知晓这人是被自己闹累了,虽然心有不舍,可还是喝药要紧。   于是又靠近了庄容,低眸轻轻地咬了咬庄容露在被褥外头的肩头,才道:“这么累,以后你可怎么办,恩?”说完后又伸着舌尖舔允了片刻,这才将人从被褥中抱了出来。   既然这人不愿起来,也就只好自己来了。   他又将方才脱掉的里衣给庄容穿上,搂抱着人去了桌边。   至于庄容则像个没了骨头的美人儿一般,赖在时若的怀中怎么都不肯醒来,但却极其顺从的配合时若穿衣裳。   可他再怎么醒不过来,在第一口汤药喂进来的时候也清醒了,眉宇微皱显得很是不高兴。   时若一见忍不住就笑了起来,知晓这人差不多应该是要醒了,浅笑着道:“师兄你若再不醒,弟子这一口口喂,怕是更苦。”   “恩......”庄容轻应着摇了头,迷迷糊糊的就想要睁眼,可身子实在是太累了他又不想醒来,直到第二口汤药喂进来后他才彻底清醒了,伸着舌头便道:“好苦,我不要喝......”嘟嘟囔囔的话显得格外娇气,随后还缩着身子躲入了时若的怀中,很是可爱。   至于正准备喂第三勺的时若见状轻挑了眉,他以为一口下去这人差不多也该醒了,结果第二口都喂下去了这人还是迷迷糊糊的,并且还撒起娇来了。   以前他觉得庄容对自己撒娇闹事的时候特别吵,而且恨不得撇开他一个人躲起来,好清静清静。   可如今听到了,竟然觉得这声音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听,好听的他又想欺负这个人了。   但总归还是忍住了,他摇了摇头将所有的思绪都给散去了,这才低眸看向了怀中装兔子的人,笑着道:“不喝身子怎么能好,乖,起来将药喝了。”   “不喝行不行?”庄容听着耳边的话,乖乖的抬起了头,低声说着。   许是才醒,他说话的声音还带着一丝沙哑,凤眸中还有未落尽的泪珠,晶莹剔透,俊美非常。   时若见了只觉得落在庄容腰际的指尖都轻颤了片刻,想要将人往怀中按,可心头唯一的一丝理智却将他即将落下的动作全给止住了。   他快速侧过了头,心底却是慌忙背起了道门心法,直到气慢慢顺了才回过了头。   见庄容仍然是同方才那样一副恍惚的模样,叹了一声气,他才道:“不行。”   “哦。”庄容轻轻地应了一声,迷迷糊糊的就去端摆在桌面的汤碗,见里头满满一碗的褐色汤药皱了眉。   时若一见忍不住笑了起来,可也没说什么,只等着这人自己乖乖喝药。   其实他觉得自己有时候还真是坏的离谱,明明就知道这人讨厌喝药,不喜欢碰染了药味儿的东西。   可他就是喜欢故意染着一身药味儿回来,然后就看着这人皱眉想靠近自己又不敢靠近自己的纠结模样,可真是好看的厉害。   他又想了一会儿,见这人终于是扛过了心里头的抗拒开始喝药了,这才想起了要哄骗这人下山的事。   于是他低身倚在了桌边,指尖轻轻地抚着庄容耳边的发丝,接着才道:“师兄,听几个外门弟子说山下有会说话的兔子。”   “恩?”庄容正努力吞咽汤药,眉间皱的厉害,此时听到时若的话有些没回过神来,接着才侧眸看了过去,道:“会说话的兔子,妖兽吗?”   会说话的兔子,他第一反应也就只有妖兽了。   可妖兽有什么好瞧的,他对此是一脸的不解。   “恩,听瞧见的弟子说,那兔子生的俊美漂亮,摸起来更是光滑细腻。”时若轻轻地点了点头,接着才正儿八经的胡编了起来,说的同真的一样,又道:“也不知那兔子究竟是生的有多漂亮,弟子可真是想瞧瞧。”   他的话音里头还带着一抹好奇,可目光却至始至终都瞧着庄容,不曾离开。   明明这么一番话换作任何人听了也只会将其当做个闲话听,可庄容一听却是白了脸,捧着汤碗的手更是颤抖了起来,心中一片慌乱。   只是最让他慌乱诧异的还是时若的目光,那目光柔情似水,他最是认得,显然是有了情。   一想到有情,他竟是以为时若对那突然出现的兔子妖兽有了念头,惊的连汤碗都捧不住了,下一刻侧翻着就落了下去。   “师兄!”时若一见吓得慌忙伸手去接,哪里还有方才那副胡编乱造的闲情模样。 第八十六章   时若伸手慌忙接住了侧翻的药碗,可饶是接下了,却也没能阻止汤药溅洒。   滚烫的汤药直接洒在了庄容的身上,染脏了他的一身白衣,隐隐还有热气不断地涌上来。   他快速将碗放在桌面,接着才低身去脱庄容的衣裳,边脱还边怒着声道:“不就是听个闲话嘛,怎得还这般胡闹,连碗都拿不稳了。”话中虽都是指责,可里头却是满满的心疼。   “师弟......”庄容怔怔地看着正在脱自己衣裳的人,明明这汤药洒在身上应该是极疼才是,可竟然比不上时若又有了其他欢喜之人来的疼。   人人都能得到时若的喜欢,只有自己求了百年都求不来一丝念想,漂亮的凤眸中染上了无措,好半天后他才哑着声道:“你喜欢那只妖兽吗?”   “恩?”时若这解衣裳的动作随着他的话止住了,疑惑地抬起了头,见庄容又是一脸的忧色,无奈的开始解释:“喜欢什么?喜欢妖兽,我一个修真入道之人,怎么可能会喜欢妖兽,除非我想毁修道之缘。”   说完之后他才低下了头,指尖下的动作也未停,直接将庄容的衣裳给脱了。   白皙俊美的身子映入眼帘,但因着方才被汤药烫着了,腹部那儿红了一大块儿,甚至还一路延伸至了裤子里边。   瞧着上头的痕迹他轻皱了眉,也不顾是不是越矩了,伸着手就开始解裤子。   至于方才还有些浑浑噩噩不知所措的庄容,在听到时若的解释后才堪堪回了神,原来没有喜欢,没有喜欢。   一想到这儿,他原本还苍白的面色也渐渐红润了起来,眼里头染满了笑意,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过这笑也就只持续了那么一会儿他就被腹部传来的疼痛给唤醒了,慌忙低下了头,瞧着伤痕处轻唤出声:“疼。”   浅浅地一声‘疼’将时若的心绪都给拉了回来,他抬起头发现庄容疼的皱了眉,心尖都要化了,可面上却是恼意,道:“能不疼吗?这么大一碗药倒下去,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胡来了。”他说着就抱着人回了床榻上。   接着他又去了一侧的柜子边上,在上头寻着素生膏。   好半天后他才捏着瓶子回了床边,看着坐在床沿因为疼痛而轻颤的人,道:“给你抹素生膏,一会儿就不疼了,也不会留疤。”   庄容这么漂漂亮亮的身子,他可是最近才尝到了一些甜头,可不想还未全吃透就因为自己的疏忽而落下了疤痕。   虽然自己并不介意,可还是想看白白净净的庄容。   这般想着他也不再说什么,直接将庄容的裤子给脱了,半蹲在床沿边上,同时还抓着他的腿挂在了自己的肩头。   如此简单的一个动作,惊得庄容瞪大了眼,薄唇因为诧异轻启着,半天出不了声。   可他没出声,时若却是注意到了,他抹了一些膏药到手中,这才抬起了头,道:“怎么了?是不是很疼?”   “不......”庄容愣愣的出了声,可目光却是看着自己被挂在时若肩头的脚,面色红的愈发厉害了。   他知道自己此时的模样定是极其羞耻,知道自己应该去提醒时若,可也不知怎得,他竟然有些不想去提醒,甚至还想要的更多。   两人相对无言,殿内陷入了寂静,唯有清铃晃动传来了动人的声响,犹如天外玄音一般令人心动。   时若小心翼翼地抹着药膏,一时间竟然也没有回过神自己同庄容的模样有多暧昧,直到感受到指尖下的颤栗时他才回过了神。   这时他才堪堪惊觉自己在做什么,下意识抬起了头,就见庄容侧着头并未看自己,可那被发丝遮挡的面容隐隐还是能瞧出一抹红晕来。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下意识轻掐了掐庄容大腿内侧的肤肉,光滑细腻。   也在瞬间他听到了庄容那低低地轻吟声,身子更是随着声音轻颤着,微红的薄唇轻抿,娇气的很。   明明他此时的动作已经是越了矩,可庄容却只是拧着眉,半分推拒都没有,这让他有些疑惑。   难道是因为庄容脸皮子薄,所以才不敢出声吗?   意识到这儿,他的脑海中竟是生出了一个坏念头,低眸笑了笑才在庄容咬唇恍惚时搂着他的腰往自己的怀中拖动了一些。   淡淡的莲香迎面扑来,入眼便是他姣好的身形,白皙俊美,动人心弦。   “你!”庄容本就因着方才那番胡闹而恍惚不已,这突然被抱过去了惊呼着就出了声,心尖一阵慌乱。   他抬眸看了过去,凤眸中染着柔情就这么瞧着半蹲在床沿边上的人,见这人正目不转睛地瞧着自己的身子,面色也红的越发厉害了,眼底的柔情好似即将要溢出来了一般。   时若听到了耳边的惊呼,皱着眉抬起了头,道:“可是弄疼你了,弟子手脚愚钝,还请师兄莫怪罪。”说着还讪讪地笑着,眼里都是歉意,可指尖却仍是落在原处轻抚着。   “不......不是......”庄容见时若眼中的歉意,慌忙就摇了头,又道:“是我在想其他的事,太入神了才被吓着了,让师弟费心了。”话音轻柔,面上更是一副温温和和的模样。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又有浅浅地低吟传来,他慌忙捂住了自己唇,凤眸里头有水渍溢了出来,看着时若的目光也带上了一抹慌乱。   时若瞧着庄容捂唇的模样轻挑了眉,这声音如此好听,怎么能没了呢,于是他又笑着道:“师兄莫慌,若是疼了就唤出来,这儿也没什么人。”   “我......我没事。”庄容快速侧过了头,可撑着床面的指尖却是轻颤了起来,整个人泛起了一层薄薄的红晕,极其好看。   很快两人之间便没了话音,显得有那么一丝寂静。   可这寂静之中偶尔还会传来令人想入非非的轻吟,轻纱床幔之下,将两人的身形拖的极深,深到好似要嵌入骨髓一般。   时若因着庄容那一番话,就好似得了特赦令一般,指尖不断地游走着,无一不在满足自己心中那些恶念,欣喜不已。   可他高兴了,庄容却是忍惨了。   几回下来那是被撩的心尖滚烫,想要出声阻拦,可每一次开口却都化为了轻吟声,悠扬婉转。   只是他又不敢唤的太重,最后也只好咬着唇瓣不说话了,可仍然是会有浅淡的声音溢出去。   殿内一片暧昧。   原本抹个药也不过就短短片刻的时间,可玩上瘾的时若却是深深拖了有半个时辰之久,直到庄容一副娇羞、情、难、自、控、时,他才放过了这人。   看着眼前染满汗渍浑身红润的身子,他满意的点了点头,将素生膏收回后才抬眸看了过去,道:“师兄可以了,明儿这些伤就能好了。”说着还笑了笑,当真是一副自己只是上了个药的乖巧模样。   可到底是乖巧还是狼性,恐怕也就他自己知道了。   只是心大又对时若极其小心翼翼的庄容却是半分不知,他只以为自己此时这么一副模样在时若眼中定是极其厌恶,撇着头不敢去看他。   好半天后,他才轻启了薄唇,哑着声道:“多谢师弟......”话音里头还染着一抹极其暧昧的暗哑,就好似在压抑着什么一般。   时若一下就听了出来,可他什么也没有说,只轻挑着眉笑着道:“没什么,是弟子方才疏忽才害师兄伤着了。”说着又瞧着庄容那姣好的身形,心底痒痒的,想要将人拖到床榻里头闹上一回。   但很快他就将自己那股子邪、念都给压了回去,知道自己是喜欢庄容的,强取豪夺从来就不是他的喜好,再者他还是喜欢那个黏黏糊糊的庄容。   所以啊,还是得将这只兔子喂好了。   喂高兴了,这只傻兔子还会跑吗?   想到这儿,他拿着素生膏就去了柜子边上。   至于一脸红晕的庄容也瞧见了他转身,慌忙就拖着被褥将自己藏了进去,可因着方才那么一番暧昧,身子瘫软得厉害,竟是连爬动的力气都没有。   时若回身时瞧见的就是这么一坨圆滚滚的被褥,方才还一副娇滴滴惹人怜惜的庄容就躲在里面,可爱的厉害。   他不过只是一眼便觉得心尖又化了一些,想着自己是时候投喂了,于是走到了桌边将汤药收拾干净后,道:“这药洒了,弟子重新再去煎,师兄可莫要睡过去了。”   “啊!”庄容原本还因为自己那么一副羞耻的模样而不敢去看时若,这会儿听到又要喝药,惊得就从被褥中探出了脑袋,道:“方才不是已经喝了吗?怎得还要喝?”说着还撇了嘴,显然是有些不满。   正转身离去的时若听了话,他又回过了身,笑着道:“半碗。”   半碗一出,庄容哪里还有没听懂的,虽然心有不甘可也只好点了点头,耸拉着身子就坐在床边上可不敢惹时若不高兴。   时若见了心尖有些疼,可这人的身子如此差,就是化神期的境界都拖不回来,若没有这一身修为境界撑着恐怕早就已经入黄泉了。   面上确实什么事都没有,可背后却是一身的病,不是心魔就是迷症,哪里有一个化神期仙人该有的模样。   想到这儿,他直接就去了后院,又重新煎了药才回了寝殿。   见庄容乖乖地等着自己,他端着药碗递了过去,接着才开始收拾散了一地的衣裳。   好半天后,他又坐回到了庄容的身侧,直到这人将药都喝完了,他才出了声:“师兄,可要去山下见见那妖兽,兴许会好玩。”边说边将空了的碗接了过来,继续哄骗庄容下山。   “你要下山吗?”庄容有时候是挺能犯傻,可两回听他说到山下,哪里还有听不懂的,低下了眸掩去了里头的苦涩。 第八十七章   “山下有这么好玩吗?”庄容轻声询问着,可话音里头是难以掩去的失落。   又要走了吗?   他在心中低声念着,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出声询问,问问时若是不是又要丢下自己离开。   可他不敢,哪怕只是随口问问都不敢。   因为他害怕自己的多嘴会惹来时若的厌弃,所以他宁愿乖乖的留在云鹤峰等着他回来,就同之前的那两百年一样。   时若并不知他心中所想,将药碗摆在桌面后这才又回了床边,瞧着低眸一个劲拧着被褥的人,才道:“好不好玩弟子到是不知,就是那会说话的兔子弟子到真是想去瞧瞧,正巧这两日丹山门比试,长老们定是无心顾及我们,不如我们偷着去瞧瞧,如何?”   “恩?”庄容听着那句一起偷着去,愣了一会儿,又道:“我们?”   显然他是没有想到时若是要自己跟着一起去,以至于傻愣愣地瞧着时若,那是半天回不过神来。   而他这么一副痴楞的模样落在时若眼里却成了抗拒,他轻皱了眉,又开始想着别的什么哄骗法子。   可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好法子,无奈之下,他也只得叹了一声气,道:“看来师兄是不喜欢,弟子还想着如此好玩的事物,师兄也该会喜欢才是,既然师兄不喜欢那也就算了。”   既然骗不走,那也只好将人敲晕绑走了,反正此次下山无论如何都是要将人给带走,他可不想自己离开的时间里又出现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人。   只是他这厢才有了要将人敲晕带走的念头,庄容却是出了声,也不知是想着什么,话音中还带着一丝慌乱,但并不重。   就见他一把攥住了时若的衣袖,抬眸用着染满柔情的目光瞧着,低声道:“师弟既然想下山瞧瞧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一个人去着实有些危险,你说那兔子有趣,那我也就陪你一同去瞧瞧,也不知是个什么有趣法。”他说着还笑了笑。   “恩?”时若见状诧异了一会儿,但很快他就回过了神,笑着应了一声:“那我们明日就走吧,弟子去收拾行李,师兄你先睡吧。”   其实他不知庄容怎么就突然改变心思了,但总归是骗成功了,这只兔子只有带在身边自己才能安心。   这般想着,他才起了身去替庄容收拾行李了。   “好,那就多谢师弟了。”庄容轻应了一声,可却是半分要去睡的模样也没有,反而是卷着被褥就这么瞧着收拾行李的时若,心里头暖烘烘的。   要同师弟下山呐。   到时候可以正大光明的同师弟睡在一块儿。   若是......若是......若是师弟想行事,那我......会不会很疼啊。   若是疼了,师弟不高兴了怎么办。   是不是应该准备些什么呢......   他在心中念着,目光又瞧见时若正在整理衣裳,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慌忙就躲到了被褥中,瞧着自己未着衣裳的身子,面色通红一片。   至于将衣裳一件件整理起来的时若也注意到了他的动静,抬眸就见这人躲在了被褥中,像只虫子一样蠕动着,偶尔还会有浅浅地笑声传来,也不知是在做什么。   他有些无奈的止住了动作,听着耳边的笑声轻挑了眉,才道:“师兄,你大半夜笑什么呢,若是让外头的人听了去,还以为你这儿闹鬼了。”   “恩?”还在痴笑的庄容一听到声音就探出了脑袋,见时若正盯着自己,轻摇着头道:“没有啊,我有些困了,师弟我先睡了,睡了。”他说着还装模作样的打了个哈欠,接着才卷着被褥倒在了床榻上,一副要睡觉的模样。   时若一见哪里不知这人是在装模作样,可他也没说什么,而是轻摇着头继续整理东西。   很快屋中便陷入了寂静,只余下他整理行李装入云鹤布包内的声音,极浅。   这云鹤布包原先只是个普通布包,因着九宫珠被白童子占用着,不得已也只好又取了个储物袋来。   不过那储物袋他放在了云鹤布包中,乍一看他用的还是那只门内派发的布包,实则却成了个储物袋。   他又将庄容的一身蓝衣放入里头后,这才缓步去了床榻边上。   见方才还嬉嬉笑笑闹个不停的人已经睡了过去,精致的面容上染着浅浅地红晕,可眉宇间的忧色却又浮了上来,也不知是梦到了什么。   他看着那抹忧色,心疼的伸手抚了上去,低着声道:“怎么又忧起来了,又不是有什么国、家大事,值得你睡着了还念念不忘吗?”话音里头还带着一抹无奈。   明明方才还是笑笑闹闹的,可睡着了以后却又忧了起来,还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了。   低眸时又见庄容紧抿的薄唇,思虑了一会儿终究是没忍住吻了上去,小心翼翼地啃咬缠绵着。   又过了一会儿,他才起了身离开了。   出寝殿时,外头的天色已经有了晨晓的迹象,不再如先前那般漆黑。   清冷的夜风袭来,吹散了他的一头墨发,随风而舞。   瞧了一会儿,他又回眸看了看殿内,确定庄容没有醒来,他才快步离开了云鹤峰。   待时若再出现时已经是在药房了,这会儿离晨起还有几个时辰,他打算趁这个时间炼两颗悟道丹来吃。   这悟道丹不算难炼也不算简单,至少对他来说没有那么难,只要有药材他就能炼出来。   只是正当他将药材都丢入丹炉后,门外却传来了浅浅地敲门声。   磕磕磕——   是谁?   时若听着敲门声快速回眸看了过去,就见外头站着一道身影,可是谁他却是不知了。   就在他疑惑着是何人时,门外的人却是先一步出了声,有那么一丝熟悉。   “有没有时间谈一会儿?”清冷的话音缓缓而入。   听着门外的说话声,时若下意识皱了眉,但他也没有多想而是起了身去开门。   他看着站在门外的人,发现是前些天才见过的子苏,眉宇皱的越发厉害,好半天后才道:“师兄找我?”话音里头还带着一丝不悦,显然是极其不高兴见到这人。   “谈谈。”子苏听出了时若的不悦,他只说了谈谈二字就去了庭院中。   瞧着这人离去,时若虽然很是不想同这人多说几句,毕竟他可是知道这人对庄容有着别样的想法。   不管庄容心里究竟藏了何人,起码那人已经死了,可这子苏还是个活生生的人。   突然他也有些好奇,这人三更半夜跑来找自己谈事,究竟是谈的什么。   于是,他出了殿门朝着前头那株桃树行去。   “师兄寻弟子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时若走到了子苏的身后,低了身行了一番礼。   只是正当他准备起身之际,却突然注意到一阵拳风袭来,慌忙抬眸就见子苏伸着手一拳击了过来。   他下意识侧了身快速躲过,可仍然是被拳风袭中,面容上传来了一抹剧痛,疼得他皱了眉。   待站稳后,他才出了声:“师兄这是何意!”   “何意?”子苏轻哼着出了声,又见时若站在前头几步之远,道:“不过是师兄管教师弟罢了,私自出入云鹤峰,师兄也是为你好,不然这事若是捅到玄天长老跟前去,可就不是这么一拳头能解决的了。”他说完后便用着轻蔑的目光瞧着,根本就没有将时若放在眼里。   时若也瞧出了子苏神色中的轻蔑,同时也听出了他话中之意,可不就是在威胁自己嘛。   只是他何时被别人威胁过,伸手一把抹去了嘴角残留的血迹,轻笑着道:“是吗?那师兄的意思是弟子该怎么办?”   “离白君远些!”子苏厉喝着出了声,话音中染满了浓浓的怒意。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时若听着却是笑了起来。   他本以为子苏会说出些什么惊天地的话来,合着竟然是同庄容有关。   果真是猜想没错,这子苏还真是对庄容有了非分之想。   可是怎么办呢,自己对庄容也有了邪、念,甚至比子苏还要深。   意识到这儿,他抬步往子苏的跟前走了一步,直到两人面对着面他才又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子苏看着站在面前的人皱了眉,一时间竟然有些猜不透这个人。   明明就是个才练气期的小弟子,可他真的一点也猜不透,甚至觉得这人并不像是个只有练气的弟子。   时若瞧出了子苏眼底的疑惑,他笑着点了点头,随后才道:“师兄说的是,只是......”   他说着又压低了声音,接着才低眸靠近了子苏的耳边,用着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只是仙师他已经是弟子的人了,师兄可知为何弟子会从云鹤峰出来吗?因为仙师方才还在弟子的怀中缠绵,仙师动、情的时候可真是好看呐。”说完后还浅浅地笑了起来。   笑声并不重,可本就在边上的子苏却是听了个清楚,他诧异的侧过了头看向了时若,哑着声道:“你说什么!”话音轻颤,显然是有些不敢相信。   “师兄若是不信,大可以去问问仙师。”时若听着他的质问显得很是无所谓,随后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又道:“不过仙师这会儿累了,怕是起不来,师兄还是明日再去问吧。”   听着他的这么一番话,方才还很是不信的子苏此时却是被惊得往后退了一步,眼里的震惊就好似深水一般快速涌了出来。   他看着时若几次都想要呵斥,想要质问,可张了张口却发现竟是说不出半句话来。   时若瞧着他这么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轻挑了眉,面上虽仍是一副浅笑的模样,可心底却是极其的不屑。   自己养着的兔子,怎么能让别人给惦记了。   当然是要提前贴上标签才是,省得有这么多阿猫阿狗念着,今日一个子苏明日一个子苏的,那可就不好玩了。   这般想着,他轻点了点头决定一定要在庄容的身上安上自己的标签。   他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突然就忆起了丹炉中还放着悟道丹的药材,此时被子苏这么一耽搁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于是他往后退了一步,低着身道:“师兄若是没有其他事了,那弟子就先告退了。”说着便要离开。   比起同子苏在这儿说些有的没的,他更担心自己的悟道丹。   只是他才转身,身后却又传来了浅浅地笑声。   “你以为白君是因为喜欢你才这般由着你吗?”子苏冷笑着出了声,看着时若清冷的背影时还带上了一抹讽意。 第八十八章   时若听着子苏的话心下一沉,漂亮的眼中溢出了一抹冷意,片刻后他才停下了步子站在了原地。   “你不过也只是那个人的替身,同我一样只是个可有可无的替身罢了。”子苏看着时若清冷的背影,知晓他是听进去了,笑着又道:“不过我还真是想不通,你一个小小弟子究竟是什么地方像那个人,像的能让白君这般的纵容你。”   哪里像?   站在原地的时若听着他的话低眸冷笑了一番,他知道子苏说的人是谁,说的可不就是被庄容念在心中的人嘛。   不过,他倒也真是有些好奇了。   好奇着自己同那个人究竟是有多相似,相似的让庄容每一次迷症、醉酒都会认错了自己。   缠绵了又如何,亲吻了又如何,第一次被自己夺了又能如何。   终究是比不过那个被庄容记在心中的人。   只是那又怎么样呢,那个人还不是已经死了。   一个死人难不成还想同活人争。   想到这儿,他缓缓转过了身,冷眼看着子苏,才道:“那又怎么样,如今同仙师缠绵的人是我。”说着看向子苏的目光也变得越发冷然,里头还夹杂着一抹嗤笑。   庄容念着谁他都不在乎,这个人既然在百年前就一直缠着自己,那就永生永世的纠缠着,谁也别想离开。   他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不再去理会子苏,转身回了药房。   这一夜注定无眠,时若一个人在药房坐到了天亮,心尖的酸涩占据了他的心头,让他无力挣扎。   直到门外渐渐传来了说话声,他才堪堪清醒了过来。   悟道丹炼了两炉,坏了两炉,药房里头弥漫着一阵苦涩的药香味儿。   时若看着炉内的残渣轻皱了眉,眼里更是染上了一丝不悦,显得很是不高兴。   但在片刻之后,他又轻叹了一声气,道:“看来是炼不出来了,心境都被破坏了,哪里还有思绪去制药,过些天在制吧。”说着将丹炉里头的残渣都给清理了出去。   他又将丹炉房收拾了一番,这才回了云竹峰。   这会儿已经是清晨,弟子们也都起来了,倒显得有那么些许热闹。   时若回了屋中,一眼就看到了还趴在被褥中睡觉的白童子,皱着眉走了过去。   不过,他并没有去唤醒他,而是收拾自己的衣物行李。   至于还睡迷糊的白童子也在他的一番动作下清醒了过来,他揉着眼角迷迷糊糊的钻出了被褥,见时若在整理东西,哑着声道:“你在做什么?”   “弟子要下山。”时若并没有去看白童子,而是自顾自将衣裳放在了床榻边,接着又去取药瓶子。   白童子本还有些迷糊,可一听到时若说要下山顿时就激灵了,他掀了被褥就飘到了时若的边上,欣喜地道:“下山,是去外头吗?什么时候走,现在走吗?”   “恩。”时若轻应了一声,接着才将几个药瓶子一块儿丢到了衣裳里边。   正打算去边上取其他的药瓶子,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又看向了白童子,见这人欣喜若狂的模样,道:“前辈,弟子下山恐怕得委屈你回九宫珠内了。”   “啊!为何?”白童子原本还高兴着可以出去玩,结果一听到要回九宫珠里头,顿时就不高兴了。   他耸拉着脸又飘到了时若的跟前,用着可怜巴巴的目光瞧着时若,低声道:“为何为何为何?你下山定是会遇着危险,若吾在九宫珠里头就没法护着你,所以为了你好,吾还是应该留在外头才是。”说着还点了点头。   “前辈说的也有理。”时若停下了动作,看着白童子可怜巴巴的模样点了点头觉得还挺有理,可随后他又出了声,道:“可弟子要带师兄一块儿,师兄的境界已经是化神期了,前辈你一出现,就算师兄瞧不见你但也能注意到,到时可就解释不清了,所以还是得委屈前辈。”   他在说完后还笑了笑,当真是一副毫无办法的模样,说的白童子气郁不已。   待行李都收拾妥当后,他才又看向了白童子,见这人气鼓鼓的飘在半空中俨然是生气了,下意识轻挑了眉。   虽然他是不介意白童子这么轻飘飘的跟着自己下山,可若是让庄容给注意到了,那就真的解释不清了。   所以与其被注意到,还不如一开始就将这些有的没的全给抹掉。   想到这儿,他又出了声,低声唤着:“前辈,弟子是有重要的事下山,不是去玩的。”   “切,你那道侣娃娃真麻烦。”白童子听着时若的话轻哼了一声,又嘟囔了两句才化了身变作了一只同他相似的布偶娃娃,手里头还持着金莲。   时若见状愣了一会儿,见这布娃娃掉了下来他才伸手给捏住了,疑惑地道:“前辈这是何意?”   不回九宫珠,反而是变成了一个奇奇怪怪的布偶娃娃,这是什么意思。   他突然就有些不解了,不过很快白童子就替他解了惑。   就见原本还是僵硬的布偶却突然动了起来,他在时若的掌心跳了跳,才道:“我可不想回九宫珠里头,反正成这个模样你那道侣娃娃也定是发现不了。对了,我要吃糖葫芦,昨日听着几个小弟子说这东西好吃,可千万别忘了给我。”   “呵呵。”时若听闻讪讪地笑了笑,还以为自己能用到九宫珠,却没想到这白童子如此执着。   不过也算了,反正也将一些自己需要的东西都从珠子内放回到布包中,也就不在乎这珠子了。   只是,他又不是三岁小孩了,还要拿着个布偶娃娃出去,若是让别人瞧见了还不得笑死。   于是他也不顾白童子在那儿叫唤着,直接就将其丢到了云鹤布包里头。   “别啊别啊!别藏起来!”   “诶诶诶!!!”   叽叽喳喳的嘈杂声很快就消散了,时若又瞧了瞧云鹤布包,片刻后才继续收拾东西。   待一切收拾妥当后,他才又去了云鹤峰。   这个时间天也才亮不久,庄容许是昨夜闹了太久真的累极了,这会儿还未醒。   瞧着屋子里头的昏暗,他低低地出了声,道:“还未醒吗?”说着才走了进去,又将门给关上了。   庄容睡觉的时候显得很乖,白净的面容上还带着淡淡的红晕,瞧着便是令人心动。   已经走到床榻边上的时若看着这么一副模样的人,心尖犹如撒了糖一般甜的轻笑了起来,指尖也顺势落在了他的面容上,细细地轻抚着。   “师兄早晨了,该起了。”他低声说着,眉宇间染满了暖意。   随着他的轻唤之下,迷迷糊糊的庄容却是侧了身子往时若的边上挪了些,指尖也落在了时若的掌心,还带着浅浅地暖香。   时若一见眼里的笑意越发深了,轻轻地捏着他的手,好半天后他才看向了窗户,见那儿只有微弱的光亮透入屋中,这才又低下了头。   见庄容一脸的倦意,他脱了鞋袜衣物翻身入了被褥中,将人抱了个满怀。   只是下一刻,他却发现庄容竟然未着衣物,眼里的暗色快速溢了出来,哑着声道:“师兄是故意不穿衣裳,是等着弟子来吗?”他说着还浅浅地笑着。   “恩。”低低地轻应传来,就好似是在应着时若的话一般。   听着这一声轻应,时若低眸看去,见庄容嘴角还带着浅浅地笑,一副故意勾、引他的模样。   本就对这人上了心,以至于只是瞧着他便起了坏心思,也不顾会不会吵醒了庄容低眸吻了上去,边吻还边故意抚着他细腻的后腰。   许是这缠吻实在是太过深入,庄容昏昏沉沉的醒了过来,可他连什么状况都还未清楚就注意到舌尖传来的酥麻,闹得他又迷糊了。   身子上的触感更是令他恍惚不已,只能轻喘着气才能舒缓心口那抑制不住的轻颤。   阿若......   他低低地在心中轻唤着,双手也在下意识间搂上了时若的颈项,顺从的开始回应,回应着他念了百年的梦。   也正是他的这么一番回应,时若也注意到了,他讶异的清醒了过来,瞧着身下恍惚的人,呢喃着道:“回应了?”   说起来,除了之前庄容犯迷症时他得到过回应外,之后每一次偷吻都没有得到过回应,结果这会儿竟然开始回应了。   不仅仅开始回应了,甚至还知道如何讨好自己。   这是在做梦吗?   梦到了什么,是梦到了那个人吗?   时若原本还因为庄容的回应欣喜万分,可突然意识到可能是梦到了别的什么人所以才开始回应自己,好心情顿时就散了。   他收了动作,瞧着两人唇齿间被勾起来的银丝,舔了舔唇瓣才道:“师兄,你梦到他了吗?”话音轻柔,可里头却带着令人心颤的酸涩。   酸的他心尖都疼了起来,甚至想要将人给唤醒。   若说昨日夜里子苏说的话自己还能一笑而之,那么此时庄容这么一副动了情的模样他便觉得心疼的难受,原来这就是喜欢啊。   他可真是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对这个被自己弃之如履的人动心,甚至为了他开始吃醋。   早知会这样,当初的时候就应该将人吃掉,结果可好,反倒让别人给撬了。   越是这么想他便越是不高兴,眼里头的冷意渐渐溢了出来,看着庄容动、情喘气的模样,恼着心就咬上了他的锁骨,还故意在上头留下了一个极深的红痕。   片刻之后,时若才抬起了头,见庄容因为疼痛皱了眉这才气消了一些,哑着声道:“迟早把你吃掉,兔子肉一定很好吃。”   庄容并没有听到那一句吃掉,他只觉得浑身上下烫的难受,落在时若腰际的双腿更是无意识的轻轻蹭着,就好似在等着被怜爱一般。   殿内很快就传来了极重的喘息声,久久不曾散去,直到日头渐渐升起了才消散了。   时若捡起散落在床榻边上的衣裳,穿戴整齐后他才去了桌边倒了一杯茶,眼里也都是笑意,一副吃饱了高兴地模样。   可惜不能全吃了,不然现在就把师兄办了。   他在心中念着,虽然有些遗憾,可多少还是满足了,每天这么闹上一回也不错。   但很快他又想到日日这么缠着师兄闹,怕是会身子不适,所以还是得喝药。   想到这儿,他才点了点头,算是确定了法子。   至于被安排了的庄容却是半分也不知,他还傻乎乎的做着梦。 第八十九章   外头的天色早已大亮,这会儿也已经接近了正午。   时若坐在桌边等庄容醒来也等了有一两个时辰,也不知是不是方才那么一番痴缠太累了,庄容竟然连一丝要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好在他也不在意,反而是拿着一本画着红梅的书籍瞧着,眉间微皱,一副认真研究的模样。   瞧了一会儿,他伸手抚了抚自己的面容,接着才又侧身倚在了桌边,呢喃着道:“这真的不会疼吗?”说着又往后头翻了一页,也不知是瞧见了什么眉间皱的越发紧了。   他可真是没有想到,这种小人书竟然会画的这般细致,而且还有如此多的体态,活灵活现的。   之前庄容将这本册子翻出来的时候,他也只瞧了个大概,可没有像现在一样瞧的如此仔细。   也在这时,床榻上的人有了动静,白皙细腻的玉臂从被褥里头探了出来,上头还带着浅浅地红痕。   时若听到声音收回了目光,接着才侧眸看向了床榻上,见庄容动着身子想来是要醒了。   于是他将册子给收了回去,起了身走到了床边上,低眸瞧着半阖着眼一脸迷糊不知方向的人,笑着道:“醒啦,睡得可还好?”   “师弟?”庄容迷迷糊糊地看着眼前的人,脑海里头更是混沌一片,好半天后他才在时若的目光下清醒了过来。   本想出声说些什么,可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慌忙就起了身。   但因着晨起那会儿的折腾,他的身子瘫软的厉害,不过是才起来便直接倒了下去。   时若一见慌忙就将人抱入了怀中,看着庄容恍惚的模样,轻皱了眉,才道:“可是弟子吓着师兄了?”话音轻柔。   “我......”庄容倚在时若的怀中,低声说着。   可这话才刚出,他便清晰的感觉到身子底下一抹凉意,惊得瞪大了眼,下一刻撑着身子从时若的怀中逃了出去,躲到了里头,又道:“师......师弟......你怎么在这儿?”话音暗哑,一听便是动人。   他看着时若的目光也染上了一丝窘迫,身子的酥麻与瘫软让他猛得就忆起了昨日夜里梦到自己同时若缠绵的一幕。   这是他第一次梦到时若,不仅仅梦到了而且竟然还在梦里同时若缠绵,并且他还遗了......   一想到这儿,他快速低下了头,紧咬着唇瓣,眼里头的慌乱与窘迫深到好似要将他淹没一般,心中更是害怕的厉害。   害怕自己的心思被时若发现,更害怕自己竟然只是一个梦而遗了。   “师兄你怎么了?”时若看着庄容一副低眸咬唇的娇羞模样轻挑了眉,落在身侧的指尖更是下意识轻颤着,心尖滚烫不已。   这真的不是在邀请自己去欺负吗?   真的不是吗?   他在心中低声念着,看着庄容的目光也渐渐暗淡了下来。   又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他才稳下了心神,见庄容慌乱的摇着头,显然是不知这人究竟是怎么了。   不过他也没再说什么,只伸手取过了早前准备好的衣物递到了庄容的跟前,道:“师兄先换衣裳,弟子去取午膳。”   “恩。”庄容轻轻地点了点头,可却是怎么都不敢抬头。   直到关门声传来,他才抬起了头,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寝殿这才松了一口气。   低眸又看了一眼摆在身侧的衣裳,这才伸手掀开了被褥,只一眼他便红了脸。   “幸好阿若没有瞧见......”他低声说着,目光却是瞧着染在自己腿上的白色痕迹,无奈的很。   虽然痕迹不重,可他却也是清楚得很,可不就是做了那个梦才导致的嘛。   一想到那梦,他便觉得脸红的越发厉害了,攥着被褥的指尖也泛起了一抹红晕,只觉得心尖甜甜的,甚至还带着一丝期待。   至于出了云鹤峰的时若却是半分也不知,更不知这人为何又是一副痴痴傻傻的模样。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去了外门弟子那儿拿了饭菜就回了寝殿。   入殿时就见庄容站在衣柜边上,一袭黛色蓝衣上头还嵌着银丝云鹤,墨色的长发上染着点点水珠,显然是刚洗了澡,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莲香。   他走了过去,将午膳摆在了桌面,这才道:“师兄,等用了膳后我们再走吧。”   “恩?”庄容听到声音愣了一会儿,正在系衣带的动作也僵硬了,片刻后他才转过了身,轻咳着掩去了心底的羞涩,又道:“麻烦师弟了。”   时若听闻摇了摇头,可瞧着庄容的目光却带着一丝疑惑,总觉得这人有些奇怪,可他又猜不透是哪里奇怪。   又看了一会儿,见这人坐在桌边开始用膳了,他才去了床榻边上整理庄容的被褥。   只是才走到边上他诧异的发现这本该摆在床榻上的被褥不见了,就连底下的席面好似也换了个模样。   疑惑之下,他回过了身,道:“师兄,你的被褥哪儿去了?”   “咳咳咳——”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庄容猛地就重咳了起来,险些一口气抬不上来。   待顺气后他才回过了身,见时若正瞧着自己,他又咳了一声,才道:“方才掉地上了,我就把它丢了。”说着快速回过了头,自顾自吃着东西,可心底却是一片慌乱。   因为他不是丢了,而是烧了。   时若虽然不知那床被褥是被烧了,可看着庄容这么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还是忍不住轻挑了眉,总觉得这人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一想到真的有事瞒着自己,他的心里头便又有些不高兴了,眉间轻皱竟是半天不曾开口。   要知道以前庄容在自己面前可是半分秘密都没有,恨不得将所有的事情告诉自己,就是有人同他多说了几句话他都要同自己说。   所以一时间他有些接受不了这些落差,缓步走到了桌边,低眸瞧着装模作样喝粥的人,才道:“师兄可是遇到了什么事,若是难事,说出来兴许弟子能帮着师兄解决。”   既然庄容不肯主动说,那也就只好自己去问了,可他忘了自己现在只是林小而非时若。   “恩?”庄容在时若行来时便犹如揪住了心一般那是僵硬无比,此时又听到他询问,险些将手里头的白米粥一股脑的丢出去。   慌乱之下,他才侧眸看向了站在身侧的人,见时若一脸疑惑,突然又想到了夜里梦到的事,心尖烫的越发厉害了。   可又怕会被发现,他慌忙低下了头,哑着声道:“没......没什么......”边说还边摇着头,可面色却是通红一片,就连耳垂处也泛起了红晕,漂亮的厉害。   时若一见越发的疑惑了,看着他红润漂亮的耳垂下意识伸了手,可在即将碰到之前却是收了回来,才道:“怎么这么红,真的没事吗?”说着轻皱了眉,多少有些担忧了。   这时他想到这人虽然离心魔已经过去了多日,但怎么说也是耗损过灵气,身子也被损伤过。   自己今日清晨这般闹着庄容,难不成是又伤着了。   想到这儿,他慌忙伸手探上了庄容的手腕,片刻后才皱了眉,呢喃着:“是有些虚,还是得先养着......”   果然是有些虚弱,而且还有些心浮气躁,一看就是自己清晨闹过头后留下的症状。   唉——   他轻轻地叹了一声气,看着庄容的目光也带上了一丝愧疚,只觉得自己还真是急躁了。   那人都已经死了,自己又何必这般急呢。   至于庄容并不知道时若在想些什么,他只听到时若叹了气,抬眸瞧了过去,见时若无奈的模样知晓定是自己这具身子让他担心了。   他虽然高兴时若担心自己,可又不想让他如此担心,于是笑着出了声:“师弟莫担心,只是一些小病小症罢了,吃些药就能养回来。”   “恩。”时若听闻虽是无奈,可却也没再说什么了。   两人相对无言,殿内陷入了寂静,唯有窗边的清铃传来阵阵脆响。   待用完膳后已经是片刻之后,时若将碗筷收起来后才又看向了正在束发的庄容,见他的一头墨发缠绕着黛蓝色发带缓缓落在身后,一盏莲花发冠简简单单的立于发后,清新淡雅。   “好了,我们走吧。”庄容又理了理衣裳后才转过了身,轻声说着,可随后却见时若愣愣地瞧着自己,疑惑地又道:“师弟?”   时若原本还有些晃神,听到庄容唤自己他才堪堪清醒了过来,笑着点了点头,道:“好。”   话音落下,本是要出门,可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又道:“等一下。”说着从云鹤布包中取出了一只小盒子,盒子上印着莲花印记。   他捏着盒子走到了庄容的跟前,见庄容疑惑不解的模样,才道:“前些天弟子能入剑阁看剑谱,还是要多谢师兄,所以备了一份小礼,还请师兄莫嫌弃。”   “礼?”庄容听着时若的话低眸看向了那只小盒子,虽然有些不解,可却也没有多问,轻笑着道:“师弟客气了。”   时若见状将盒子打开,里头盛着一枚兔子模样的魂玉,此时正散发着淡淡的冷光,还有阵阵灵气缓缓流淌着,漂亮的厉害。   他将魂玉取了出来,伸着手就直接挂在了庄容的腰间,小小的魂玉缠绕着蓝衣,点缀着一抹风华。   “好了。”他看着挂上的魂玉满意的点了点头。   其实他更想同以前一样挂在庄容的拂尘上,可这也不过只是一块魂玉罢了,同自己以前送的莲玉比起来根本算不得什么,当个腰佩也不错。   这般想着,他抬起了头看向了庄容,见庄容痴痴楞楞地瞧着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半天后,他才出了声:“师兄,我们先去一趟药阁。”   “哦哦......”庄容愣愣的回了话,可随后却将目光放在了自己的腰间,见那枚魂玉上头有灵气环绕着。   这是他第二次收到时若送的东西,也不知怎得,心里头甜腻的厉害,以至于面色也渐渐染上了红晕。   时若已经出了门,见身后的人并没有跟来,疑惑地回过头,发现庄容一个劲地盯着自己送的魂玉,低声道:“师兄可是不喜欢?”只以为是不喜欢了,他心里头有些失落。   想来也是,庄容都有喜欢的人了,收的东西也定希望是那人而不是自己。   可他多少有些不甘心,明明自己才是先来的,明明以前庄容围着的一直都是自己。   “啊。”庄容恍惚的思绪突然就被唤了回来,见时若站在门口瞧着自己,这时才忆起了询问之话,慌忙摇了摇头,笑着道:“没有,多谢师弟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道谢将时若心中溢出来的酸涩全数拂去,他看着庄容浅笑涟涟的模样也笑了起来,好半天后才道:“那我们走吧。”   “好。”   说话间,两人才出了门去了药阁。 第九十章   入药阁时已经片刻之后了,这会儿还是正午时分,药阁内只有依稀两个弟子在。   至于碧浅仙子就在一侧药柜前头,在上头一顿翻找着,也不知是在寻什么。   她听到脚步声回过了头,见庄容过来愣了一会儿,这才出了声:“药喝了吗?身子可好些了?”说着将手里头的药材又给丢回到了柜子里头,缓步走了过去,伸手探上了他的手腕。   “多谢仙子挂念,已无大碍。”庄容轻笑着应了。   碧浅仙子听闻点了点头,片刻后她才收回了手,走到了一侧的桌边,道:“脉象还算平稳,看来你有喝药,不过身子还是有些弱,还是要注意一些才是。”   “好。”庄容点了点头算是记下了这些话,接着才侧眸看向了时若,道:“师弟寻仙子可是有事?”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正在写药方的碧浅仙子也跟着看了过去,这时她才发现还有个小弟子跟来了,而且正是前两日那个。   这让她下意识看向了庄容,见庄容眼含笑意一副温温和和的模样,也不知是猜想到了什么,心下一沉。   这两人是......   不过她也只是猜想了一番,并没有出声。   时若听闻抬起了头,一眼就瞧见了碧浅仙子的疑惑,同时也猜出了她心中的想法。   可他真是一点也没有心思同碧浅仙子说这些,再者也没有必要说,这才道:“仙子,前些天备着的药可否再配置几副,还有一些师兄常吃的药也都允一份给弟子吧。”   “都要?”碧浅仙子听着他的话愣了一会儿,随后才看向了庄容,又道:“庄容你要下山吗?”话音里头带着一丝疑惑。   庄容原本还因为时若说要带什么药苦恼不已,甚至还想同时若打个商量。   此时听到碧浅仙子的话他才收回了思绪,无奈地点了点头,道:“恩,有些事得下山一趟。”说着忍不住叹了一声气。   “行吧。”碧浅仙子见状也就没再问什么了,转身去备药了。   很快,两人才出了药阁,坐着云鹤离开了云中门。   清风拂来吹散了时若的墨发,他并没有理会而是低眸瞧着云鹤布包,仔细的整理着里头的东西。   待理净后他才抬起头,见庄容正用着染满忧色的目光瞧着自己,笑着道:“怎么了?”说着还伸手拂去了他缠绕在发冠上的青丝,动作显得格外融洽,毫无违和。   庄容也注意到了,虽然他很享受时若的亲昵,可一想到那小小的云鹤布包里头藏了许多的药,他便皱着眉头显得格外不高兴。   好半天后,他才嘟囔着出了声:“师弟,不过只是去瞧个兔子,为何要仙子备如此多的药,难不成一天要吃四五副吗?”   这话才说完,眉宇间的忧色越发深了,甚至还有些惧怕那一天四五副的药。   时若听闻忍不住轻挑了眉,指尖顺着青丝缓缓落下,有意无意地拂过他的脸颊,才道:“一天四五副,师兄你也不怕吃出毛病来。”   他还以为庄容顶多就是说些不想吃药什么的,结果这人竟然说一天吃个四五副,这么吃怕是不出一两日就能吃死人。   再者谁说只是去瞧个兔子,好不容易骗下山了怎么可能只是瞧个兔子,当然是要好好欺负才是。   想到这儿,他低眸笑了起来,在庄容疑惑的目光之下又取了一枚定神丹递到了他的嘴边,笑着道:“听话,那药是怕路上寻不得药材才备着的,先把定神丹吃了,仙子说你的身子还有些不济,恩?”   庄容瞧着递到嘴边的定神丹抿了抿唇,鼻息间缠绕的药味儿更是令他恍惚不已。   虽然他真的很不想吃,可见时若的模样定是不会放过自己,于是他闭了眼张口咬了上去,当舌尖落在时若的指尖时他又故意在上头拂过,留下了浅浅地水痕。   最后才心满意足的将定神丹勾到了口中,美眸里头带着浓浓的笑意,漂亮的厉害。   时若一见下意识看向了自己的指尖,那上头还残留着浅浅地水渍,眼里头的笑意散去化为了暗色,心底的念想更是快速涌了上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是想将人按在怀中缠绵,看他还敢不敢再这么勾、引自己了。   不过他什么都没有做,而是收了手又坐了回去。   两人相对无言,周围陷入了寂静,唯有云鹤羽翼拂动的声音,清脆的很。   日落西山,很快就入了夜。   时若瞧着陷入昏暗的天际皱了眉,本以为这祈人村应该也不会太远,结果云鹤飞了半日都还未到。   总不至于在天上过夜吧,于是他看向了坐在身侧的人,见庄容一副恍恍惚惚快要睡着的模样。   伸手抚了抚他的面容,这才低声道:“师兄醒醒,我们寻个地方过夜吧。”   “恩?”庄容这会儿有些迷糊,所以在时若出声时也没能回过神来,好半天后他才揉着眼角,道:“好。”说着拂袖一挥,便听一声鹤鸣,云鹤才朝着底下的密林飞去。   很快,两人就在密林之中寻了一处还算平缓的空地驻扎了下去。   天色越来越浓,周围也升起了一层薄薄的浓雾,掩去了白日里的闷热带上了一丝凉意。   好在两人生了火堆,所以也不算太凉。   时若看着蜷缩着身子坐在身侧的人,见他眼里还带着浓浓的倦意,笑着道:“困了就睡吧,弟子守着。”   “不行......”庄容轻轻地摇了摇头,接着才抬眸看向了时若,难得的严肃了一些,道:“师弟你的境界连筑基都还未到,若是遇上什么妖兽怕是不好对付,师弟若是困了便睡吧。”说着又摇了摇头,一副要将倦意拂去的模样。   听着他的话时若只笑了笑也就不再开口了,低眸看向了前头的火堆,可心里却是一番低喃。   这密林瞧着挺安静也看不出有什么危险,可往往越是安静的地方便越是危险,甚至比暮色还要凶险许多。   虽然他提前在四周撒了龙涎香,可也难保不会有什么不怕龙涎香的毒物出现,所以他是万万不会睡,就是苦了庄容。   正当他想着毒物的事情时,肩头一沉有淡淡的莲香缓缓飘落。   他快速侧眸看去,就见方才还一副口口声声要守夜的人竟然已经睡了过去,面容上的倦意更是极深,想来是真的累了。   意识到这儿,他伸手将人抱入了怀中,指尖细细地轻抚着他白皙的俊颜,笑着道:“睡吧。”   周围再次陷入了寂静,火苗燃烧着木柴传来了噼里啪啦的脆响。   时若又用神识在四处查探了一番,见并没有什么危险才收了回来,低眸瞧着怀中睡得香甜的人。   他见庄容微仰的唇角时下意识伸手轻抚着,才道:“师兄这是梦到了什么,怎么还笑得这么高兴,恩?”轻声说着,眉宇间染满了笑意。   前两日这庄容睡觉时还一副忧心愁愁的模样,可今日却浅笑涟涟,就好似做了什么美梦一般。   不过,已经睡过去的庄容却是半分也不知时若的询问,他只知道好似有些冷了,像只兔子一般往时若的怀中又钻了一些,直到暖意袭来他才安心的又睡了过去。   夜色越发的浓郁,时若丢了一块木柴入火堆,这才低眸又去看怀中的人。   可这连半分容颜都还未瞧见,耳边却传来了低沉的脚步声,淅淅零零地听着约莫有两个人。   有人来了!   他快速抬眸看去,就见不远处的黑暗中出现了两道身影,瞧着模样应该是一男一女两人。   只是随着那两人的靠近,他才意识到自己的猜想出错了,竟是两名男子,其中一人身形瘦小,面容白皙瞧着确实有些像女子,至于另一人生的到是普通了一些。   这两人显然也没有想到会在这密林中遇见其他人,也是愣了一会儿。   好一会儿后,那两人互相看了一眼,较为普通的那人率先出了声,道:“不知这位朋友在此,方才还以为是在下的好友,多有得罪,在下这就走。”他说着便要转身离去。   可那面若女子的人却是一把拉住了他的身子,接着还看了看时若,才道:“这时候都已经深夜了,这地方若是胡乱行走怕是要出事,他们既然能安稳在这儿,定是做了防范,不如我们也在这儿待一夜?”   “这。”那人听着皱了眉,显然是有些为难了。   时若听见了他们二人的对话,不过他也没有去理会他们,而是继续抚着自家师兄白白嫩嫩的脸颊,乐此不疲。   只是他没有理会,那两人却是主动走了过来,推推搡搡的,也不知是要做什么。   待片刻后,这两人才走到了火堆边上,竟是遮去了一些光亮。   这突如其来的昏暗令时若有些不悦,但他也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用着疑惑地目光看向了前头两人,道:“你们有事吗?”   “咳。”轻咳声伴随而来,那名普通男子瞧了瞧时若,讪笑着道:“这位朋友,在下石松,边上这位是在下的师弟东方柠,我们师兄弟二人误入了此处。夜如此深了,能否容许我们二人在这儿住上一夜,定是不会叨扰了朋友。”   石松说完后见时若并没有回话,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可也什么都没有说。   到是他边上的那位东方柠显得格外傲慢,以至于看着时若的目光也都是挑衅,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时若见状下意识轻笑了一声,他怎么就那么不爽呢。   不过他也只是在心里头不爽了一下,面上却还是同往常一样温温和和,接着才道:“可以,不过别太吵。”   石松听闻目光落在了庄容的身上,一下就清楚了,笑着应了一声:“多谢。”这才带着东方柠去了边上。   在两人离开后,时若下意识看了过去,又瞧见了东方柠眼里那止不住的不屑,轻挑了眉,果然心里头还是有些不爽。   东方? 第九十一章   “是东方家的人吗?”时若瞧着坐在不远处的两人低声呢喃着,到是没想到这第一日出来竟然会遇见东方家的人。   神州之中除了各大仙门外,极具威望的还有四大世家,分别是东方世家、南宫世家、即墨世家、皇甫世家。   这东方柠既然姓东方,想来应该就是东方家的人了,原来背后有个世家撑着,皮相生的又颇好,也难怪脾性如此差,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就是不知道这东方柠在东方家是个什么位置,嫡子还是庶出呢?   东方家比其他三大世家要严谨许多,嫡庶之分也最注重,庶出的怕是只比里头的佣人要好上那么一些罢了。   不过他可没兴趣去了解这些家长里短,这地界从来就是不公平的,弱肉强食就看自己如何选择了。   到了夜半时分,时若丢了一块儿干柴到火堆中,见火势旺了一些他才准备再丢一块进去。   可还未有动作,怀中熟睡的人却是传来了动静。   许是睡得不舒服了,庄容轻轻的动了动身子,一双玉手探上了时若的颈项,半个身子都挂在了他的身上,这才又安静了下来。   时若见状抚了抚他的后背,接着才哑着声道:“乖,安心睡。”说着还轻轻地咬了咬庄容有些微红的耳垂,在上头留下了浅浅地牙印。   至于庄容本就迷糊着,被这么咬了以后也没醒反倒是轻应着又往他的怀中靠了一些,亲昵相拥着。   这一夜很快便过去了,第二日晨起,密林中飘起了阵阵云雾,恍恍惚惚。   时若到了初晨那会儿才闭眼歇息,可神识却一直注意着四周,不仅仅注意着那些有可能出没的妖兽更多的还是那两个师兄弟。   虽然那人说是东方家的,可他并不信任这两人,毕竟自己可不认识里头的人,谁知道他们是不是随便扯了个幌子。   他又歇了一会儿才缓缓睁开了眼,入眼便是只剩下一块焦土的火堆,有一缕青烟缓缓升起,掩去了周围的清冷。   瞧了一眼后才又看向了四周,见那两人坐在不远处并未醒。   想来也是,这会儿连天都才亮,他们二人又不知是遇着了什么,怕是真累了。   不过,他觉得他们二人心可真大,如此信任自己,也不怕自己动手杀了他们。   这般想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这才低眸去看怀中的人。   见庄容的一袭蓝衣松松垮垮地穿着,露出了他白皙细腻的肩头来,瞧着便是好看。   时若看着这一幕轻挑了眉,只觉得这人是在故意勾、引自己,低眸便咬了上去。   可他不敢用力而是细细地啃咬着,随后还伸着舌尖轻允了片刻,这才吻上了他白皙的颈项,哑着声道:“师兄,早晨了。”   “恩......”庄容轻应了一声,可他并未醒反倒是动着身子往时若的怀中靠,蓝衫也随着他的动作又落下去了一些,这回是连锁骨都瞧的清清楚楚。   本就起了色、心的时若见状眼底染上了一抹暗色,他伸着手小心翼翼地探入了庄容的衣裳里头,用着极浅的动作轻抚着他的窄腰。   又在庄容即将出声之前吻上了他的唇瓣,探着舌尖就缠了上去,逼着庄容回应自己。   随着痴缠的力道加重,昏睡中的庄容也在下意识轻启了口开始回应着,指尖紧紧地攥着时若的衣襟,身子抑制不住的轻颤了起来。   尤其是当时若的指尖拂过他的背脊时,他有些忍不住的轻吟出声,可因着唇瓣被咬着以至于那一声轻吟化为了浅淡的喘息声,动听极了。   时若看着庄容一副动、情的模样,嘴角一勾笑了起来,以至于吻得越发深入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直到庄容有了醒来的迹象,他才心满意足的放过了这人,哑着声道:“师兄醒醒,该起了。”   随着他的一番轻唤,迷迷糊糊的庄容也醒了过来,他睁着一双漂亮的凤眸看着眼前的人,笑着道:“师弟......”话音轻柔,里头还染着浓浓的倦意,一副还未清醒的模样。   时若见状心尖又痒了起来,越发想要继续蹂躏这个人了。   可他轻摇了头将这股子念头都给抹去了,不仅仅是因为这儿在野外更多的还是因为庄容对自己不过只是师兄弟情意,自己若是贸然动手怕是会惹来这人的厌弃。   那到时候可真是没有机会在靠近了,还是得小心养着才是。   这般想着,他浅浅地笑了笑,才道:“早晨了,我们该走了。”   “恩?”庄容这会儿还有些不知方向,他瞧了瞧时若又看了看前头,发现自己并不在寝殿倒像是在树林里头,疑惑地看向了时若。   而他这么迷糊的模样时若也瞧了出来,轻挑着眉出了声:“师兄,你这是睡迷了吧。”他说着很是无奈,只知道这人刚醒时会犯迷糊,可不知道会这么迷糊。   也正是他的询问,庄容渐渐清醒了过来,想起了自己这是已经出了云中门。   张了张口正想说两句,可却发现自己竟然半个身子都挂在时若的怀中,慌了神,美眸中染上了一丝窘迫,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咳——师弟,我们......”好半天后他才轻咳着出了声,只是这话断断续续的也说不清一句,更甚至连看都不敢去看时若,一副做坏事的模样。   时若见状轻笑了笑,可面上却仍是小弟子的模样,恭敬的道:“昨日夜里弟子怕师兄睡得不安慰,所以才私自抱了师兄,还请师兄莫怪罪。”说着他才松了手。   随着他的松手,庄容也不敢再继续倚着而是快速起了身,背对着时若才道:“冒犯了师弟,昨日夜里没什么事吧。”他边说边理着自己的衣裳,凤眸中的窘迫也越发深了,显得很是无奈。   至于还坐在地上的时若低眸瞧着自己的怀抱,见那软绵绵的身子已经离开了多少有些失落,可在听到庄容的询问后他才跟着一同起来了,笑着道:“没有,夜里并没有什么事,只是来了两个人。”   “恩?”庄容听闻侧过了头,见时若看着不远处也跟着看了过去,果不其然瞧见了石松与东方柠二人,皱着眉道:“他们是......”   他们二人的目光很快就被石松注意到了,他这会儿也才起,见时若他们瞧着自己愣了一会儿,不过很快就回了神。   接着才缓步行去,待行至时若跟前时,才道:“昨日夜里多谢了这位朋友,不知朋友要去何处?”说着又看向了庄容,只一眼他便晃了神,竟是没想到原来还有生的这般漂亮的人。   时若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顿时有些不高兴了,伸着手就将庄容拉到了身后迎上了石松的目光,道:“多谢就不必,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至于去哪儿怕是不好同朋友说。”   “额。”石松听着时若的话看了过去,才意识到自己这是失礼了,笑着又道:“抱歉,是在下唐突了......”   两人这厢说着话,方才还在不远处的东方柠也走了过来,只是这人不是来询问什么反倒是盯着庄容瞧个不停。   庄容注意到了,低眸对着他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   也正是这一抹笑,东方柠心尖一晃愣了神,面色也渐渐红了起来。   “你没事吧。”看着红了一脸的东方柠,庄容诧异的询问出声。   本以为这东方柠会说句话回应,可他却是半句话都没有,反倒是拉着石松去了后头,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可目光却一个劲地盯着庄容。   时若也注意到了东方柠的目光,只以为是这人同庄容说了什么,侧眸看向了身边的人,道:“怎么了,可是他说了什么?”   “没有。”庄容轻轻地摇了摇头,虽然也有些不解可也没说什么。   只是,虽然庄容什么都没有说,可时若多多少少也猜了出来。   那东方柠昨日夜里看着自己的目光还都是不屑与傲慢,不至于才睡了一晚上就换了个神色,唯一能解释的就是站在边上还傻愣愣的庄容。   一想到那东方柠对庄容起了不该有的念想,他只觉得心尖又酸了起来,恨不得将人同白童子一样变成人偶丢进储物袋去。   白童子!   这猛地就想到了白童子,他慌忙取过了云鹤布包,在里头一顿翻找。   庄容看着时若一下不悦一下慌乱的,此时又见他一个劲的翻找着什么,只以为是出了事,疑惑地道:“丢了什么吗?”   “没有。”时若轻轻地摇了摇头,这才从布包中摸到了白童子幻化的人偶。   正想取出来,可也不知是怎么得就被白童子咬了一口,慌忙将手给抽了出来,然后他就发现自己的指尖留下了一道小小的牙印。   虽然不重,可仍然是能瞧清楚。   时若知道这人是生气了,无奈的笑了笑,只想着一会儿去镇上买些东西给他,不然自己可真是连东西都拿不了。   早知就不把白童子丢进储物袋了,这回可好,九宫珠用不了连储物袋都用不了,还真是来克自己的。   唉——   他又叹了一声气,很是无奈。   正当他的一番无奈之下,额间落下了一抹凉意,他慌忙抬起了头就见庄容不知何时探着手落在自己的额间,疑惑不已。   “昨夜着凉了吗?”庄容低声说着,话音里头还带着一抹担忧。   若说方才时若还有些不解这人怎么了,在听到他的话后哪里还会不懂,可不就是方才找白童子给闹出来的动静嘛。   他笑着摇了摇头,才道:“弟子无事,只是想着师兄也该吃药了,可这也没个地方可以煎药,所以才愁着。”   “药?”庄容一听是同药有关瞬间就皱了眉头,顿时恹了。   时若见了忍不住笑了起来,张了口正想继续调侃说闹,可耳边却又传来了石松两人的声音。   只见石松走到了面前,低身行了一番礼,才道:“这位朋友,在下同师弟正要去前头的唐水镇,是否需要载你们一程?” 第九十二章   唐水镇?   时若听着石松的话轻皱了眉,这地方离他们所在之地也算有些距离,就是不知他们二人大老远跑去那儿做什么。   不过这些都是别人的事,他也没有那个闲心思去理会。   于是他摇了摇头,才道:“多谢好友,只不过我们怕是不同路,所以就此别过吧。”说着侧眸看向了庄容,准备领着离开。   可他想走,那东方柠却是一点也不想让他们走,直接拦在了跟前。   “你这人怎么如此不知好歹,我们都说要带你们一程,你知道我是谁吗?多少人求着我带,我还不带呢!”   傲慢的话音传来,时若原本还在疑惑这人要做什么,结果转头就听到这人又开始傲慢无礼了。   虽然他面上什么都没有说,可心里头却对此很是不屑。   真不知道该说这人傲慢呢还是该说这人蠢,先不说这人是不是东方家的人,就算是也不该在不清楚对方实力之下而口出狂言。   若是换作自己以前那具身子,他现在就能让这东方家的人入黄泉,反正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根本就不在乎。   不过,他现在占用着林小的身子,实力也不过才练气期,多少还是收敛了一些。   这般想着,他也懒得同这人计较,抬眸就去看庄容,道:“师兄我们走吧。”   “好。”庄容轻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两人的无视惹得东方柠越发不高兴了,恼着声又道:“你们什么意思!”说着便要上前。   时若一见沉下了眸,只觉得这人还真是吵,早知昨日夜里就该将他们赶走,也不至于这会儿如此吵。   只是他才生出这么个念头,站在身侧的庄容却是低眸笑了起来,明眸皓齿,俊美非常。   听着耳边的笑声,时若有些疑惑地侧过了头,才道:“师兄你笑什么?”   “没什么。”庄容轻摇了摇头,可嘴角的笑意非但未散反而还越发盛了。   直到时若真真是完全不解了,他才堪堪止住了笑意,道:“师弟莫要同他计较了。”   他说着又去看站在一侧的石松,见这人满脸的为难苦恼,俯身行了礼,才道:“多谢朋友的一番好意,只是路不相同怕是走不到一块儿,还请二位见谅。”话音落下指尖却是轻敲了敲拂尘,便闻天际传来了一声鹤鸣。   几人听到鹤鸣声纷纷抬起了头,就见一只白羽云鹤飞舞而来,缓缓落在了地面激起了阵阵清风。   庄容看着云鹤落地,这才侧眸看向了时若,笑着道:“师弟我们走吧。”说着伸手揽住了时若的腰,在石松两人诧异的目光之下落在了云鹤之上,离开了。   至于方才拦路的东方柠原本还因为庄容那一声浅笑而脸红不已,可这会儿见到人家连话都不曾对自己说,顿时面色难看了起来。   云鹤入空,有清风快速拂来吹散了两人的发丝,同时也将他们二人的衣裳吹得飞舞。   时若瞧着东方柠脸上的难堪,轻哼了一声,只觉得心里头的郁气也散了一些,并且决定以后看到这东方家的人定是要远些。   本以为这人就是傲慢无知了一些,却没想到还唠唠叨叨的没完,吵得很。   正当他打算同东方家远些时,坐在边上的庄容又出了声,道:“他们是谁?”   “恩?”时若听到问话抬起了头,见庄容瞧着自己,这才道:“好似是东方家的人,就是不知他们怎么就跑来江南了。”他说着轻皱了眉,眼里头也染上了一抹疑惑。   这么一说他还真是有些奇怪了,位于中原的东方家怎么会跑来江南,是来寻什么东西吗?   难道是什么至宝出现在江南,东方家的人知晓了,所以便派了人前来吗?   但若真是有什么至宝云中门不可能半点消息都没有收到才是,这两人该不会是偷跑出来的吧。   意识到这儿,他越发觉得偷跑出来的几率要大一些,依着那东方柠这般傲慢的模样,真正可能是偷跑出来的。   不过,他才懒得去理会这两人,若当真是偷跑出来的,必定会有东方家的人前来,还是莫要同他们扯上关系才是。   至于坐在边上的庄容虽然也有些好奇,可他什么都没说反而是侧眸一直瞧着时若。   见时若皱眉思虑着,知晓他定是在想事情,没有出声打搅而是低了身靠在了他的肩头,眉宇间染满了笑意。   两人相互依偎着,谁也没有再说话,就这么随着云鹤又行了约莫一二百里才到了一处小镇前头。   这会儿的天色有些昏暗,想来再过一会儿应该是要下雨了。   时若见状侧眸瞧了瞧倚在怀中的人,见这人还睡着,伸手推了推,才道:“师兄快下雨了,我们去镇子里头住一夜吧。”说着才看向了前头不远的小镇。   这时他才发现这儿竟然是之前石松所说的唐水镇,下意识愣了一会儿。   还真是没有想到兜兜转转竟然还是到了唐水镇,本以为只是有那么一些距离罢了,却没成想竟然如此远,行了一日才到了这儿。   这般想着,他又看向了四周,见并没有遇到那两个烦心之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至于有些睡迷糊了的庄容也在这时醒了过来,他起了身瞧了瞧时若又瞧了瞧四下,这才哑着声道:“我们到了吗?”说着还低低地打了个哈切。   时若见状心尖又化了一些,指尖动了动可真是想将人抱在怀中玩闹。   可他终究是什么都没有做,轻摇了头,才道:“没有,看天色怕是要下雨了,我们今日在这儿住上一夜,明日再走吧。”   “好。”庄容轻应着点了点头。   很快,他们二人才下了云鹤朝着唐水镇行去。   也不知是不是要下雨了,街道上也没什么人,偶尔有见到几个,但这些人也都是用着奇奇怪怪的目光瞧着,这使得时若有那么一些不解。   但他也没有多想,只当是这小镇没什么外人来,他们才觉得奇怪。   这般想着,他牵着庄容的手准备寻一处客栈住下来。   走了片刻后,在路过一处小院时听到里头传来了浅浅地哭声以及说话声。   一开始那声音还不明显,可随着他们二人的靠近声音也渐渐明朗了起来。   就听里头传来了一道女子的哭喊声,道:“道长你要多少钱都可以,只求道长你能寻着我女儿,求求道长了。”   随着女子的话音落下,里头又传来了一道男声,听着有些暗沉:“诶,夫人你这又是何意呢,本道长必定是会为你寻着,快起来快起来。”   浅浅地谈话声从紧闭的院门里头泄了出来,时若听着这一幕停下了步子,接着又看向了身侧的庄容,见这人也是一脸的疑惑才低下了头。   寻女儿?   寻女儿为何不找官府怎么还找道士?   这地方还真是奇怪。   他在心中嘟囔了几句,这才又去看前头的院门。   也在这时,方才还紧闭的院门突然就被推开了。   就见里头出来了一名身着道袍的中年男子,生的还算忠厚老实,可却没有半分仙风道骨所言。   又见这道士手里头攥着几张银票,面上也是笑呵呵的,一副拿了钱银消灾的模样。   许是时若的目光太过直白,那道士也注意到了。   他抬起了头一眼就瞧见了站在不远处的时若二人,疑惑地皱了眉,低声道:“你们也要寻人?可带了钱银?”说着还挥了挥手里头的几张银票。   “恩?”时若听着道士的话愣了一会儿,随后又瞧见院子里头摆着的桌子以及那撒了一地的符纸,一下就看出了门道,摇了摇头:“没有。”   那道士本以为又要开张了,结果一听没有,看着时若的目光很是嫌弃,道:“没钱寻什么人,滚滚滚滚!”他边说边侧过了身去了旁边的小巷子,期间还有浅浅地笑声传来,大约也是在笑着手里头的钱银。   看着道士离去的身影,时若侧眸看向了庄容,低声道:“可能是个假道士。”   行道之人皆是以修行修炼为主,他们之间流通的货币大多是灵石而非凡人所用的钱银,可这道士却对钱银如此热衷,想来是假道士无疑了。   想到这儿,他才侧眸看向了院子里头,见里边的几人一个个哭丧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家是死了人呢。   可依着方才的几番话,应该是想这道士寻他们家女儿。   他又在原地看了一会儿,这才牵着庄容的手离开了。   两人在附近寻了一处客栈便住了下来,原本是想要两间客房,可想着这地方如此古怪最后也只得要了一间客房。   不过,一间客房就说明只有一张床,一张床要怎么两个人睡。   时若到是无所谓,反正他连人都吃过了根本就不在乎睡在一块儿。   可庄容毕竟不知自己是谁,也不知自己做了什么,说起来也不过就是两个峰头的师兄弟罢了。   这般想着,他侧眸看了过去,见庄容皱着眉头一副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模样,他笑了笑,道:“师兄你睡床上吧,弟子睡地上便好。”   “可......”庄容听着便看了过去,见时若浅笑着,好半天后才点了头,低声道:“那就委屈师弟了。”   时若听闻摇了摇头,显得很不以为意,反正等庄容睡着后他也会爬到床上去同这人一块儿睡。   磕磕磕——   也在这时,敲门声传来了。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若听到声音愣了一会儿,好半天后才回眸看向了屋门,接着走了过去将门推开了。   见外头站着一人,疑惑地出了声:“有事吗?” 第九十三章   “这位客官,可要准备热水?”站在门外的是客栈的伙计,这会儿正笑眯眯的询问着。   热水?   时若听闻下意识看向了站在床榻边上的庄容,见这人正用着疑惑地目光瞧着自己,这才又看向了伙计,道:“多谢了。”   “客官客气了。”伙计笑着又说了一句,接着才一溜烟的下了楼,匆匆忙忙的。   瞧着这人离去,时若侧身回了屋中,对着庄容道:“是伙计来送热水,师兄行了一日也累了,沐浴后就歇息吧。”   “好。”庄容轻应了一声,可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指尖轻轻地攥紧了衣摆,好半天后才回过了身。   两人相对无言,屋中陷入了寂静。   又过了一会儿,敲门声传来了,时若知道应该是伙计回来了。   也就没有多想推开了门让伙计进来,来来回回一共提了好几回这才消停了下来。   待最后一桶热水倒入里头后,伙计才提着桶从屏风后头走了出来,抹了抹额角的汗渍,笑着道:“客官好了,若是还有什么其他事可随时吩咐。”他说着这才出了门。   时若见状应了一声,可随后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快步追了出去,见伙计已经走出了几步之远外,轻唤出声:“等等。”   “恩?”正要下楼的伙计听到声音疑惑地回过了身,见时若快步行来,才道:“客官还有事吗?”   “没什么,只不过是我们二人初入贵地,有些事不大清楚,所以想问问。”时若轻笑着点了点头。   接着他又从怀中取了几两碎银递到了伙计的手中,又道:“是这样的,我们方才路过前头的小院时听到里头有哭声,所以有些好奇这是发生了什么?”   他并没有将自己听到的看到的事一股脑说出来,而是挑挑拣拣了一段话说着。   这地方如此诡异,不仅仅是那院中之人的话更多还有镇子上那些行人们的目光。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因为这唐水镇平时不大有什么外人来,所以他们也只是对外人有好奇,新鲜罢了。   可在听到院子里头的话后,他大约也猜出定是没有这么简单,说不定同丢人有什么关系。   这般想着,他又笑了笑,显得很是温和。   也正是他的这抹笑打消了伙计的顾虑,只见伙计往四处张望了一番,见什么人都没有他才凑到了时若的跟前,用着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话道:“客官有所不知,我们这唐水镇出了件怪事。”话音里头还带着一抹暗沉,神神道道的。   “怪事?”时若一听心下沉了一些,果然是有事。   伙计轻轻地点了点头,好半天后才又出了声,道:“可不是嘛,原本我们镇子也还算是太平,可突然就有人失踪了,一开始还以为是哪家姑娘同谁家的男人跑了,结果每隔七日就有姑娘失踪,到现在都没寻着人,我们就猜着是不是被什么劫匪给掳走了......”他说着还一个劲地摇着头,显得很是无奈。   “每隔七日就有人失踪吗?”时若听着伙计的话低下了头,眉间微皱呢喃着。   原来不仅仅是这院子里丢了人,而是整个唐水镇都有人失踪了。   可依着伙计的话,这么如此大规模有人失踪,怎么路上也不见有官差出现呢?   意识到这儿,他又抬起了头,瞧着还在自话自说的伙计,道:“那官差不管此事吗?”   “管,怎么就不管了。”伙计一听时若问到官差止住了之前的话,接着才低声说起了官差的事,又道:“刚丢人的时候官差大人们就去找了,可找了好久连一点头绪都没有,到最后他们也是毫无办法,整个镇子也因为失踪闹得人心惶惶,各个都担心自家的女儿被捉走。”   伙计正说得兴头上呢,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慌忙看向了时若,道:“诶,不说这事还真没发现,这失踪的好似都是一些未出阁的姑娘,客官方才路过的院子应该是梁家的,梁家小姐要过些时候才出阁,可昨日夜里却不见了,该不会真是什么劫匪捉了咱们镇子的姑娘当媳妇吧。”   他说着还点了点头,一副极其有理的模样。   时若听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可心里头却是另一番思量。   这普普通通的小镇突然就有人失踪,而且失踪的还都是一些未出阁的女子。   伙计说的也不无道理,可若真是劫匪抢走了那些女子,也该会留下一些痕迹才是。   可依着此时的模样,想来应该是半分痕迹都没有留下,不然官差也不至于什么都寻不得,就是连件衣裳都寻不回来。   但若不是劫匪那会是什么呢,邪祟吗?   专捉女子的邪祟吗?   想到这儿,他又忆起了之前瞧见的那个道士,疑惑地道:“那道士是......”   若当真是邪祟,请道士确实也合理,就是可惜请了个假道士。   伙计不知时若心中所想,只听着道士想了一会儿,才道:“客官说的可是天马道长,那道长是前些天来的,他一来就说咱们镇子有妖,说那些姑娘都是妖捉走的,然后要大家伙给钱帮忙捉妖。”   他在说完后看向了时若,见时若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摇了摇头,道:“那道长一看就是骗吃骗喝的骗子,只不过那些人家寻人心切才凑了上去,客官也只听听便好,可莫要去寻他。”说着还叹了一声气,若不是寻人心切,谁又会相信这没有半分模样的江湖术士呢。   “是吗?”时若到是没想到这伙计竟然看的如此通透,连这假道士的底细也是摸得清楚,看来自己是没有问错人。   伙计点了点头,接着又瞧了瞧四周,小心翼翼地道:“唐水镇这事邪门的很,客官还是早早离开才是。”   “多谢告知。”听着伙计的告诫,时若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他到也没想过要在唐水镇多留一会儿,毕竟祈人村那儿的事也很重要。   只是他才想到祈人村就听见楼下传来了说话声,他循着声音瞧了过去,就见门外行来了两道身影,瞧着还有那么一些熟悉。   随着他的目光落下,站在大堂内的两人抬起了头,好巧不巧正是前头在密林中见着的石松东方柠二人。   瞧着这两人,时若心底的不悦又涌了上来,还真是孽缘啊,又遇上了。   不过想想也是,这两人前头就说了要来唐水镇,自己这会儿也在唐水镇,能遇着的几率确实有些大。   可他真是半分也不想同这两人扯上关系,于是侧眸又看向了伙计,笑着道:“方才之事多谢了,我还有一事,不知这儿可有地方煎药?”   庄容这一天也才吃了一两颗定神丹,这会儿既然暂住下来了,也该是喝药了。   只是,若庄容知晓自己这么一趟出去又煎了药回去,也不知是个什么心思。   应该是极为苦恼吧。   想到这儿,他低眸浅笑了起来,心情极好。   至于站在边上的伙计看着时若浅笑着,虽然在好奇,可也没问什么,而是伸手指着别处,道:“有,就在后厨,客官自行前去便好。”说完后才下了楼,离开了。   两人这厢散了后,时若就去了后厨,煎了药才又回了屋中。   入门之际就见庄容正巧从屏风后头出来,一袭白衣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微挑的凤眸里头还带着一抹倦意,发梢处的清水缓缓落下,一副出水白莲的精致模样。   时若看着这人拿着蓝衣就这么走了出来,晃了神,显然是没想到自己回来会碰巧遇上庄容出浴的模样,还真是令人心动啊。   “师弟,你回来啦。”庄容也看到了时若,扬眸浅笑了起来,整个人说不出的俊美。   听着他的话,时若这才点了点头,端着药走到了桌边,道:“弟子煎了药,这会儿还有些烫,等凉一些师兄再喝吧。”说着摆在了桌面。   “恩?”庄容顺着就看了过去,见那碗汤药还散发着浓浓的热气皱了眉,心里头又抗拒了起来,这才看向了时若,低声道:“前头不是才吃过吗?怎么现在又要吃?”话音轻柔,里头还带着一抹娇气。   才吃过?   时若听着这话愣了一会儿,但很快他就想起来了,前头还真吃了。   只是吃的不过就是两颗定神丹罢了,这东西顶多就算个糖丸,哪里能同药相比。   想到这儿,他有些无奈地走到了窗边上,伸了手便要去推窗,又道:“这是养身子的汤药,前头的是定神丹,两者又怎能混为一谈。”   “反正不都是药嘛,有什么区别。”庄容嘀嘀咕咕地说着,微红的唇角轻轻一瞥,显然是不高兴了。   那一声嘀咕有些轻,时若并没有听清,回眸疑惑地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庄容一听时若的询问,瞬间就打起了精神开始摇头,随后又道:“我现在就喝。”说着坐在了桌边,端着药碗就开始喝。   不过这药毕竟才煎出来,所以还有些烫,他也只敢小心翼翼地喝,瞧着时若的目光还带着笑意,就好似在邀功一般。   时若对此也是极其无奈,真是不知该如何才能让这人消去对药的抗拒。   可思来想去也没个办法,前头四五百年都没辙,现在也就更没辙了。   此时见这人乖乖的喝药了,这才推开了窗户,阵阵凉意伴随着淅淅零零的雨声一同涌了进来,驱散了屋中的闷热。   窗户底下是后街小巷,许是因为下雨的原因,这后巷里头也没个人,只有阵阵雨声缓缓而来,显得格外安静。   时若看着昏暗的后巷又想起了伙计的话,只觉得这处地方还真不是一般的诡异,甚至有些好奇那抓人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是人还是邪祟。   就在他好奇不已时,正在喝药的庄容却有了声音,他将喝了一两口的药摆在了桌面,苦着脸道:“方才你同那人说了什么?” 第九十四章   “恩?”时若听到询问回过了头,见庄容一脸的苦涩低眸笑了起来,随后才走了过去,道:“没什么,就是问了些这镇子里头的事罢了。”说着又将庄容推出去的药碗给摆了回去,低眸示意他喝完。   庄容没辙,想要偷偷蒙混都没有办法,只得又乖乖捧着喝了起来,可越喝眉间便皱的越紧。   看着这幅模样的人,时若笑着出了声:“有这么难喝吗?”   自己因为要制药,所以经常去吃这些,并没有觉得有多难吃,顶多就是苦了些。   可看着庄容这么一副要杀了他的模样,还真是没想到会抗拒成这样,明明前头百年还是能吃,怎么这会儿就连一口都喝不了了。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不在又没人逼着喝药,所以给养娇气了吗?   意识到这儿,他从布包中取了一颗糖丸递到了庄容的手中。   “是非常难喝。”庄容苦的都快吐了,赶忙将糖丸丢到了口中,这才掩去了一些苦涩,可面上还是一副难受的模样。   待口中的苦涩渐渐散去后,他才又出了声:“是问了方才院子里头听到的事吗?如何?”说着想到了之前瞧见的事,有那么一些疑惑。   “恩。”时若轻应了一声,将汤碗给收起来后才又道:“这镇子有些古怪,听伙计说每隔七日就会有女子失踪,到现在都没有寻着,方才我们路过的那户人家也是丢了人。”   那伙计的话多多少少也算是说了个明白,可正是因为如此明白了他才觉得古怪。   这里头必定还藏着其他不为人知的事情,而且这镇子中的人恐怕也都知道,就是不知是什么了。   再者还有东方家的两个人,之前还以为这两人是偷跑着来了这儿,可依着这唐水镇内的古怪,这两人怕不是寻着了什么线索这才一路追来的吧。   看来这地方还真是不简单啊。   他低下了眸又想了一会儿这才抬起了头,见庄容瞧着自己才意识到自己又想过头了,笑着道:“没事,他们不是寻了道士嘛,应该不会有太大的事,师兄也累了,还是早些歇息吧。”说着起了身准备去铺床。   “哦。”庄容轻轻地应了一声,虽然心有疑惑,可他大约也知晓时若这是不愿说下去了也就不再继续询问。   他回眸看着正在整理床铺的人,美眸中染满了笑意,也不知是不是糖丸的甜落在了心尖,竟然也是甜的厉害。   反正有阿若在,什么都不用担心。   想到这儿,他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浅浅地笑声很快就落在了时若的耳中,他捏着手中的被褥回眸看了过去,见庄容坐在位置上傻笑轻挑了眉。   又将被褥整理后,他才起了身,道:“师兄你笑什么?”   “啊。”庄容正傻笑着,全然没想到自己会被抓着,扯了扯嘴角,才道:“没有啊,没有笑啊,师弟,我困了,我先睡了。”说着就起了身,直接爬上了床,当着时若的面钻进了被褥里头。   时若看着这人一气呵成的动作愣了一会儿,随后又见庄容蜷缩着被褥坐在床榻上,只露出了一颗脑袋,笑了笑:“那师兄就先睡吧。”   虽然不知道庄容在高兴什么,可总归没有被喝药所影响,他也就无所谓了。   又取了被褥铺在了地上,这才躺了下来,屋内也在瞬间陷入了一片寂静,谁也没有在说话。   不过,他虽然躺下了可却并没有睡,而是想着白日里瞧见的事情。   他一直都在好奇为何单单是女子失踪,而且还是未出阁的女子,这两种有什么联系吗?   还有那个突然出现的道士,之前还想着这人就是个坑蒙拐骗的假道士。   可这人丢了,假道士说是有妖,要出钱捉妖,闹得如此声势浩大,就不怕被发现是假的吗?   要么这道士是想捞一笔就跑,要么他就是知道些什么,比如为何单单只抓未出阁的女子。   可......那道士如此贪财的模样,真的会知道吗?   呵呵,自己一定是想多了,这怎么可能嘛,若真知道恐怕也早已经被处理掉了,哪里有机会来骗吃骗喝嘛。   意识到这儿,他讪讪地笑了笑,不再去想,准备睡一觉明日就离开。   可他才闭上眼就听到耳边传来了一阵阵脆响,躺在床榻上的庄容也不知是不是睡不习惯,在床榻上那是翻来覆去的闹个不停,惹得他疑惑不已。   终于,床榻上的声音消停了下来,时若这才睁开了眼。   可才看去就发现方才还闹个不停的人正倚在床沿边上,青丝落在床榻底下,一双美眸里头带着笑意,就这么瞧着自己。   恩?   显然他是没想到庄容怎么就看着自己,疑惑地便要出声。   可庄容却是快他一步慌忙闭上了眼,接着又缩到被褥中滚入了床榻里头,一副做错事的小孩模样。   看着这人如此模样,时若那是越发疑惑了,好半天后才坐起了身,见庄容躲在被褥中装兔子,这才道:“师兄这是睡不习惯吗?”   只露了半颗脑袋在被褥外头的庄容听闻又缩了缩脖子,眼睛也是紧闭着怎么都不敢睁开,就好似只要睁开了会瞧见什么妖魔一般,很是可爱。   “饿了吗?”时若并没有得到回应于是又出了声,可随后却瞧见庄容摇了摇头,发丝微乱散落在床榻上,显得格外精致。   只是他却无心去观赏这一抹精致,庄容如此反常着实令他有些担忧。   起了身他就坐在了床边上,指尖缓缓落在了床面,瞧着庄容躲藏的身形,这才皱着眉道:“师兄可是着凉了,可要弟子瞧瞧?”   他突然想起来,庄容刚出浴那会儿自己可是开了窗,本是想透透气却忘了这人只穿了一身里衣。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自己的疏忽,心下有些自责,甚至想要掀了庄容的被褥替他瞧瞧。   可还未有动作,躲在被褥中的庄容却是传来了声音,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呢喃着道:“没有,只是有些睡不着罢了,师弟莫担心。”说着他又往被褥中沉了一些,可面色却红了起来。   “是吗?”时若听着眉宇皱的越发紧了,庄容的声音一听就有些不对劲,他可真是半分也不信,又道:“师兄若是难受了可要同弟子说,若是一个人压着怕是会不好受。”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庄容又没了声音,也不知是在做什么。   时若见状心下一沉,只觉得庄容必定是有什么事,也不顾这人会不会推拒伸手就将人连带着被褥给抱到了边上。   “啊!”   只听见一声惊呼,庄容慌忙睁开了眼,只一眼便瞧见了坐在床榻边上的时若,美眸里头的慌乱诧然涌现,唇瓣轻抿着,片刻后才又呢喃着出了声:“师弟......”说着还撇过了眼,怎么都不敢去看眼前的人,面色也越发红了。   他这么一声软绵绵的轻唤令时若多少有些心动,可饶是再心动他也没有忘记自己要做什么,伸手探上了庄容的额头。   掌心下传来了阵阵热意,宛如暖泉一般流入了他的心底,片刻后他才出声:“有一些烫,弟子去拿药。”   “哦。”庄容乖乖地应了一声,接着才又往被褥中缩了一些,可眉眼间都是笑意。   而这抹笑意正巧就被时若给瞧见了,顿时有些无奈,总觉得下山一趟怎么还把人给乐傻了呢。   看来是真的不怎么下山,所以这好不容易出来了,才高兴吧。   这般想着,时若也只轻摇了摇头并没有再说话了。   很快他就取了普通的药喂到了庄容的口中,见这人轻皱着眉,才道:“吃了药后就睡吧,明日我们在这儿留一日再走。”   “恩?”庄容听着这话愣了一会儿,含着药迷迷糊糊的,直到苦味儿蔓延他才慌忙咽了下去,道:“为何?”   时若笑了笑,伸手又替他捻了被褥,这才出了声,道:“没什么,外头的雨下的有些大,明日怕是走不了,我们再住一日等雨停了再走,师兄可安心些。”   再住一日不仅仅是因为这两日下雨的原因,更多的还是庄容这突如其来的伤寒,若是明日急急忙忙走了,又吹了风怕是这病会更严重。   既然什么都不行,那还不如在这儿多住一日。   这般想着,他低眸笑了笑,又同庄容说了两句这才不再开口了。   屋中很快就安静了下来,许是因为吃了药亦或者时若在边上守着,庄容终于是不再闹了,而是蜷缩着身子倚在他的边上睡了过去。   可他的嘴角却一直挂着浅笑,想来是心情极好。   也是,能同时若睡在一块儿,心情能不好嘛。   不过时若却是半分也不知,他只安静的守着庄容,见他嘴角挂着的笑意,指尖缓缓落在了他的墨发上,心尖更是化了一片。   又看了一会儿,他才低了身吻上了庄容微红的唇瓣,笑着道:“睡吧。”   也不知是不是听到了他的话,睡熟中的庄容轻轻地应了一声,乖得厉害。   时若见状忍不住笑了起来,又在边上坐了一会儿,他才掀了被褥一同躺了进去。   也正是他躺入的瞬间,庄容就像只黏人的兔子一样蜷缩着身子就入了他的怀中,一双玉足直接挂在了他的腰间,全然没有平时谪仙的模样。   注意到这一幕,时若无奈的抬着他的腿又往自己的腰上挂了一些,这才搂着他的腰出了声:“平时看你睡得挺安分,怎么最近越来越闹了,是知道我喜欢你,所以恃宠而骄了,恩?” 第九十五章   一句恃宠而骄来形容庄容那是最适合不过了,明明前不久庄容还对自己礼让三分,可现在却是连睡觉都不安生了。   有那么一瞬间时若都以为这是回到了当初自己还在门内的时候,那时候庄容睡觉虽然很安生,可平日里却是闹得厉害,就同现在一样。   那闹起来是一刻都不能停,娇气的很。   想着之前的事,他低眸看向了怀中睡得一脸迷糊的人,淡淡的莲香环绕在四周。   也不知是不是屋中热了起来,一抹红晕缓缓染在了庄容白皙俊俏的面容上,瞧着便是令人着迷。   时若只是看着就心动了,指尖轻轻抚了上去,呢喃着道:“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生的这般好看,你是不是故意扮丑,好让我发现不了,然后同别人快、活,是不是,恩?”   以前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庄容总是缠着自己,自己从未正眼看过他,甚至还处心积虑的想要甩开他。   可如今这人终于被甩掉了,可自己却上心了。   还真是令人无奈啊。   唉——   他轻轻地叹了一声气,指尖也顺势拂过了他的下颌,贪恋着属于庄容的气息。   也在这时,庄容有了动静,他伸着手便搂上了时若的颈项,又黏上来了。   时若见状并没有抗拒反而是极其顺从的让这人黏着,嘴角微仰笑了起来,心中的郁气也随着这番动作都散去了。   直到这人不再闹腾了,他才抬手抚上了庄容的后背,隔着衣料轻抚着。   屋中再次陷入了寂静,直到后半夜传来了淅淅零零的雨声,显得很是安宁。   这场雨一直到了第二日都未散,清清冷冷的。   时若醒来时天还未明,屋里头也是一片漆黑,但隐隐还是能瞧清事物。   四下瞧了瞧发现时间还早,他才收了起身的念头,搂着怀中的人准备再睡一觉。   可也不知是不是吵到了,庄容皱了眉,呢喃着便要醒来。   注意到这儿,时若伸手轻轻地抚了抚他的后背又将人给哄了回来,片刻后才轻咬着他的耳垂,哑着声道:“乖,这会儿还早,再睡会儿。”   “恩。”迷迷糊糊的庄容轻应了一声,侧着身又往他的怀中倚了一些。   时若见状心尖都不由得化了,瞧着他染满倦意的面容低眸笑了笑,又怕这人会睡得不舒服伸手搂着他往自己的怀中抱了一些,这才又抚上了他的背脊,细声哄着。   本也只是想哄着庄容睡觉,可他的指尖才拂过后腰却注意到了一抹轻颤,下意识低眸瞧了过去。   就见庄容漂亮的眉宇轻拧了起来,片刻后就连他紧闭的薄唇也缓缓轻启了些,有浅浅地清音传了出来。   那一声清音并不重,可本就在边上的时若却是听得清清楚楚,他看着庄容微红的面容,笑着道:“动、情了吗?”说着又抚了上去,甚至还故意在上头捏了捏,感受着指尖下的暖意。   也正是这一番动作,清音又传来了这回还夹杂着动人的喘、息声,很是暧昧。   时若一听笑得越发高兴了,终于在这人即将传出痴迷的清音之前吻了上去,可他觉得只是自己在缠绵有些不够,于是又逼着庄容回应自己。   也不知是不是上回尝到了回应时的甜腻,他越发的喜欢上了,才知道两情相悦是多么的令人着迷,就好似被庄容装在心底的人是自己而不是别人。   这般想着,他伸着手就将庄容松散的衣裳撩着露出了他白皙的窄腰,浅淡的莲香迎面而来,犹如酒酿一般醉人。   一双玉足也随着醉意缓缓落在了时若的腰际,上头染着令人心动的红晕,漂亮的厉害。   两人不过才缠绵了片刻,屋外却是传来了脚步声。   时若听到声音皱了眉,不过他并没有去理会而是搂着人往自己的怀中倚了一些,细吻着这人微红的薄唇。   可他才刚尝了些甜味儿,敲门声却传来了。   磕磕磕——   浅浅地声音在这本就寂静的屋中显得格外清晰,时若听闻快速看了过去,眉间微皱显得很是不高兴。   什么人如此扫兴。   明明都要吃到今日份了,好巧不巧就来了个不知趣的人。   他不想去理会,反正这镇子他也没有认识的人,于是又低头吻了吻庄容白皙的颈项,在上头细细地啃咬着。   也在这时,敲门声又传来了,同时将浑浑噩噩的庄容也给唤醒了一些。   一见庄容皱眉要醒来了,时若被惊得快速捂住了他的耳朵,直到敲门声散去了,他才低下了头,低声道:“乖,再睡会儿。”说着才开始替庄容穿衣裳,同时还将他胸膛上残留的水渍也给抹去了。   待什么都收拾干净后,他才下了床榻去了门边。   至于没了怀抱的庄容却是侧了身躲到了床榻里头,明明就未醒,可眉宇间再次染上了忧色,瞧着便是惹人怜惜。   时若这会儿很是不悦,尤其是在看到站在门外的人后,这股子不悦深的直接从眼里头溢了出来,正是昨日在楼下看到的石松。   他看着石松,好半天后才冷着声道:“有事?”   “额。”石松到是没想到时若会冷声相对,顿时有些尴尬,片刻后才道:“昨日在楼下见着好友,还以为是在下看错了,原来还真是好友啊。”   时若一听又皱了眉,显得越发不高兴了。   所以这么早过来打扰自己就是为了确认有没有认错人?   果然那天就不应该让这两人过夜,就同陆苏一样,扯上了就没完没了了。   可面上他却是并未将这股子不悦说出来,而是点了点头,又道:“有事?”   “扰着好友了。”石松对于时若那只有两个字的问话多少有些无奈,可大约也知晓是自己这么大清早的吵着了,道了歉后才说起了来意:“是这样的,不知好友昨日夜里可有听到什么声音?”   声音?   时若原本对石松的到来很是不高兴,甚至还想着这人要是说不出个事情来,自己就要关门赶人了。   可这念头才刚出就听到了石松说起夜里的声音,只是昨日夜里他只听到了雨声并未听到其他的声音,一时间有些不解石松话中何意。   想了一会儿,他才轻皱着眉,道:“什么声音?”   “没有吗?”石松听闻愣了一会儿,面色也暗沉了一些,可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又笑了起来,道:“那想来是在下听错了吧,兴许是行了一日的路累着了,把雨声听作了其他别的声音,打搅好友了。”   他讪讪地就将话题给扯远了,好半天后才又道:“不知好友准备在这儿住多久,怎么说我们也算是两回遇着,多少有些缘分。”   时若看着眼前人自话自说的扯着话题,只觉得有些古怪,就同这镇子一样古怪。   若是前两日恐怕他还会觉得这人就是没事找事,可依着昨日看到的唐水镇模样,他越发怀疑这东方家的两人是不是知道镇子里头的一些事。   兴许,自己昨日的猜想并没有错。   不过他也只是猜想罢了,那东方柠虽然顶着东方的姓,可实力也不过才筑基,瞧不出什么来。   可石松不一样,石松的实力他至始至终都没有探出来,元婴期应该不至于,怕就怕已经是金丹期的人了。   虽然有庄容在,就是元婴期的来了也不用担心,可这两人毕竟是东方家的,难保后头是不是还藏着什么人,落下个话柄可就不好了。   意识到这儿,他扬眸笑了笑,接着才道:“多谢好友关心,我家师兄身子弱,才入了镇子就染了病,怕是要住上两日。”   “师兄?”石松听着时若的话愣了一会儿,面上也挂上了一抹尬笑,伸手抓了抓头顶,又道:“原来是道友啊,在下实力浅薄一时间也没瞧出什么来,还请道友莫怪罪,既然道友师兄染了病,我们带了一些药,道友不妨收下,也好谢了前些天的搭救。”   他的一番话说得那是没有半分虚伪,可时若却是一下就听了出来,在心中轻哼了一声。   明明前些天就已经知晓自己是修真之人,可这会儿却装着什么都不知道,果然东方家的人都这么会装。   但他也只在心中念着,面上却仍是浅笑涟涟,随后摇了摇头,道:“多谢道友关心,已经吃了药,这会儿还睡着。”   “那便好。”石松听闻松了一口气。   两人又说了一番客套话,这才散了。   时若看着石松离去,直到没了人影他才关门回了屋中,方才还挂着笑意的面容也随之冷了下来。   声音吗?   昨日夜里发生了什么吗?   他缓步走到了桌边,低身坐了下来,眉间微皱着。   昨日夜里他虽然很早就睡下了,可一直都用神识注意着四周,就是担心着会有什么危险发生。   可事实证明,昨夜还真的发生了,可他竟然半分未察觉出。   这让他不得不怀疑真的有声音吗?   若真的有自己不可能半分都没有察觉到,虽然自己如今的实力确实有些低,可从小养成的警觉却从未散过,不至于一丝都没有注意才是。   如果不是自己的警觉出了问题,会不会石松故意编了个借口寻来了呢?   明明知道自己就住在这儿也知道自己是修士,可他却偏偏装着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所以他深深怀疑那什么声音兴许也只是编造的。   可为何要编造这些来同自己说呢?   满是疑惑之下,他抬眸看向了紧闭的屋门,思绪陷入了困境。   也在这时,一直毫无动静的云鹤布包突然就有了动作,就见一朵金莲从里头探了出来,随后还有儒软的声音一同传来。   “这不是东方家的人嘛。” 第九十六章   “恩?”时若听到声音愣了一会儿,飘散的思绪也都被拉了回来,这才低眸看向了声音的来源。   只一眼便瞧见了布包上头探出来的金莲,知晓这是白童子也就未动手,而是循着他的话出了声:“前辈认得他们?”   这时他突然想起来这白童子怎么说都是活了上千年的灵,虽然一直都被镇压在九宫珠内,但多多少少还是对神州的事情知晓许多。   不过他还是有些高估了白童子,这哪里是个活了上千年的灵,这就是个饿死鬼。   就见白童子抖了抖金莲化为了一道金色流光,在时若的目光之下落在了边上,流光散去现出了他的原型。   许是在布包中待久了,他才出来就伸手伸脚的闹出了一番极大的动静,边闹边出声:“不认得。”   “呵呵。”时若一听讪讪地笑了笑,果然不能太将希望寄托在这人身上。   本想出声再说两句,可见这人还在一个劲地闹着,下意识他就看向了蜷缩着躺在被褥中浅眠的人。   见庄容并未醒他才又看向了白童子,低声道:“前辈小声些,莫要惊扰到了师兄。”话音中多少带着些许不悦,可依着前后辈的原因他也没有表现得太明显,只低低地警告了一番。   才舒展了一半身形的白童子听闻停下了动作,撇着嘴飘到了庄容的身边,才道:“你这道侣娃娃又不是纸片人,吾一动他就能醒来。”说着还故意捻着金莲在庄容的身上晃悠,一副不将人吵醒就不消停的模样。   “前辈......”看着白童子如此不知收敛的模样,时若很是无奈的出了声。   虽然他知道白童子就是闹出再大的动静,这他人也是瞧不见听不着更碰不着,可难保不会出现偏差。   这般想着,他起了身准备将白童子给攥回来,可不能让他继续这般胡闹了。   可还未有动作,就见方才还蜷缩着熟睡的人有了动静,低沉呢喃着就起了身,一袭白衣随着他的动作缓缓滑落,露出了他白皙圆润的肩头来。   还有些迷糊的庄容揉了揉眼角,侧眸看了一眼床榻边上,随后却又收回了目光看向了时若,这才哑着声道:“师弟......”   许是才睡醒,他的声音显得有那么一些暗哑,可却软绵绵的极好听。   “啊......”时若是真的没有想到庄容会突然醒来,以至于听到轻唤的时候都没有回过神,直到庄容又传来了轻唤,他才快步走了过去,道:“现在还早,师兄怎么不多睡一会儿?”说着将庄容滑落的衣裳又给穿了回去,片刻后才侧眸去看傻站在边上的白童子。   也正是他的这一眼,被惊呆的白童子终于是回了神,他捏着金莲快速飘到了角落中,心里头却是一番慌乱。   看到了吗?   不可能啊,绝对不可能!   公子赐吾的秘闻术除了九宫珠的主人能见到吾,谁也见不到才是,不可能看到,不可能。   可方才的目光......   他忆起庄容当时看过来的目光,虽然还未睡醒有些迷糊,可里头的诧异也是清清楚楚的。   这让他一度怀疑自己是被庄容给瞧见了,可庄容什么也没说,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现的模样,真真是想不透。   相较于白童子的慌乱,时若倒也是稳下了许多,他这会儿正在同庄容说话。   “师兄要不再睡会儿吧。”时若从桌上倒了一杯暖茶递到了庄容的手边上,接着还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发现已经没了昨夜的热度这才松了一口气。   而他的这么一声叹气,庄容也听着了,他端着茶杯喝了一口,摇着头道:“师弟方才可是在同什么人说话?”说着又瞥了一眼角落中数蚂蚁的白童子,可却并未开口,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时若一听怔了片刻,只以为是他注意到了什么,赶忙就摇了头:“师兄是听错了吧,这儿也没个人,弟子能同谁说话。”说着还讪笑了片刻,只想赶快将这事给揭过去。   只是在瞧见庄容眼里的疑惑时,他知道自己若是不说个事情出来,怕是蒙混不过去。   平时看庄容挺能忽悠的,就是拐上、床都可以,怎么到了这种奇怪的事反而就骗不过去了。   他有些无奈的沉下了眸,甚至想着下回定是不能将白童子再给放出来了。   这才刚出来就闯祸了。   也在这时,他突然就想到了方才来过这儿的石松,顿时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出了声:“方才石松来过,同弟子打了声招呼,师兄听到的应该是这个了。”   “石松?你说的可是东方家的那两人?”庄容听闻应了一声,隐约记得好似是同东方家有关系,此时又见时若点头了,心下一沉,恼着声道:“胡闹!”   恩?   时若被这突如其来的恼意给愣住了,下意识就抬眸看了过去,发现庄容面色暗沉的厉害,俨然一副生气的模样。   他原本是把石松当作稻草准备蒙混过关,可是这会儿稻草没当上好似还成了鞭子,最重要的是他竟然还不知道究竟是哪儿惹到了庄容。   是自己私下见了石松没有叫庄容,亦或者是方才偷吃被发现了。   一想到偷吃被发现了,他惊得便要出声解释。   可他还未出口,庄容却是冷眼看了过去,直接止住了他所有的话,咽了咽唾沫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了。   也在这时,庄容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礼,指尖缓缓落在了额间掩去了他眼底的暗色,可眉宇间却又染上了忧色,挥之不去。   至于恍惚不已的时若本以为自己会迎来一番怒骂,结果什么都没有等来,到是等到了庄容一副受委屈的模样。   这方才被凶的不是自己吗?   怎么始作俑者却先委屈上了,这让他多少有些想笑,甚至想着要不要给颗糖哄着。   不过他终究是什么都没有做,而是轻唤着出了声:“师兄你没事吧?”   “抱歉,吓着你了。”庄容轻摇了摇头,用着低吟的声音说着,好一会儿后才抬起了头,浅笑着出了声:“那两人是东方家的人,师弟年岁尚小兴许对世家了解甚少,你一个人贸贸然去见了他们,若他们有心害你,怕是难逃其手,下回可莫要一人去见了。”   时若听着庄容的话低下了眸,他知道话中的意思,其实他自己也极清楚,那东方家的两人绝对没有表面上那般好对付。   先不说那石松,就东方柠恐怕也会较难对付,这人虽然实力才筑基,可毕竟是东方家的人,手上的宝器必定不少,哪一样都能杀人与无形。   而自己则总是觉得有九宫珠在便以为占得先机,殊不知在人家世家眼里犹如跳梁小丑,不足挂齿。   这般想着,他乖乖地点了点头,才道:“弟子谨遵师兄之意。”   “生气了?”庄容看着时若点头笑了起来,话音轻柔还带着一抹暖意,随后又道:“在门内时你如何玩闹都可以,可如今出了门也要学着收敛些才是,我知道你性子傲,可若你了出事,我该怎么办,恩?”他说着眼里的忧色越发深了。   时若听着这番话只觉得心尖疼了片刻,看着庄容眼角微红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伸手抚上了他的眼角,这才点了点头应了。   将庄容眼角残留的水渍抹去后,他才低着声道:“师兄教训的是,是弟子莽撞了,下回定不会再如此行事。”   以前他从来都不会去听庄容的话,只觉得这人一直缠着自己讨厌的很,就连当初自己一个人研究行云流水的时候也都是瞒着庄容。   但他知道,庄容一定清楚自己隐瞒的事,兴许知晓的不广但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也曾劝慰过自己。   可那时候自己只将这人当作讨厌之人,从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以至于后头才一步错步步错,最后万劫不复。   如今他得以重生,又对庄容动了心,所以庄容说什么他都听了进去,才知道当初这人为自己可真是操碎了心啊。   这般想着,他越发的想要占有这个人,只想这人对着自己笑,对着自己哭,对着自己迎、欢。   两人又说了一番话,庄容才被哄着睡下了,时若这才起身准备出门去煎早晨份的药。   只是他出门之前看了一眼躲在角落中数蚂蚁的白童子,皱着眉有些不解这人是怎么了,不过就是看到庄容醒了,怎么还害怕成这样了。   害怕?   他突然发现这个饿死鬼白童子居然在害怕,之前还在调侃庄容是自己的道侣,现在怎么还怕上了。   想到这儿,他走了上去,伸手扯了扯他的衣领,才道:“前辈你打算在这儿蹲多久?”   “他好像看到我了......”白童子快速回过头了,苦巴巴地瞧着时若,哭丧着出了声。   时若原本还在好奇这人怎么了,结果听到白童子说看到他了,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   看到什么?   看到谁?   他在心中念了两句,这才堪堪回过了神,哑着声道:“你说谁看到你了!”   白童子轻飘飘的就起了身,可却半句话也没有,好一会儿后才撇着眼看向了已经睡下的庄容,道:“你的道侣娃娃。”   “......” 第九十七章   “你说什么!”时若一听白童子的话那是被惊得直接就出了声,可说完后却又想起来自己这还在屋子里头,慌忙看向了床榻边上。   见庄容并未醒来这才松了一口气,好半天后才又看向了白童子,瞧着这人委屈可怜的模样伸手一把提起了他的衣领,才道:“跟我来。”说着才出了门。   时若提着人并未去别处,一拐二拐就直接去了后厨边上。   这会儿还是清晨,周围显得很是安静,半个人影都没有。   他会来后厨不仅仅是因为这会儿没什么人,更多的还是来煎药。   将人提着就丢到了药炉边上,不过他并没有出声而是先起炉煎药,直到有热气从炉内涌了出来,他才看向了站在边上的白童子。   又看了一会儿,他出了声:“前辈方才所言是何意?”   什么叫看到了?   很是不解。   白童子本就有些无措,此时听到时若询问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解释,蹲着身就将金莲往地上戳,一副要将地面戳出个洞来才甘心。   来来回回闹了好一会儿,他才抬头看向了时若,苦着声道:“吾也不知,方才你那道侣娃娃看了吾一眼,那一眼真的好似瞧见吾了。”说着又将金莲往地上戳了戳。   时若听闻皱了眉,方才他也是在场,确实瞧见庄容瞥了一眼白童子的位置,可那不是才睡醒嘛。   再者,他可是记得白童子说过除了自己以为任何人都瞧不见他,当初自己不让白童子在庄容面前现形就是怕他会察觉到,可从未担心过会被瞧见。   但现在白童子又说庄容看到了,这让他如何猜得透。   于是,他皱着眉出了声:“前辈不是说除了弟子以外没人能瞧见你吗?”   “吾也不知。”白童子说着就起了身,顺手还将染了尘土的金莲末端给毁去了,这才飘着到了时若的边上,又道:“你说会不会是吾太久没出来,所以吾的秘闻术弱了些,你那道侣娃娃又已经是化神期了,所以才瞧见了?”   时若听闻讪讪地笑了片刻,看着白童子的目光犹如看着智障一般。   这人真的是活了上千年的灵吗?除了知道吃以外,真是半分都不知晓。   也不知道这九宫珠的主人究竟是出了什么心思,才将这么个无用的小童丢进去当镇守者。   那术法只有被破解哪里有减弱的说法,这又不是阵法,那兴许还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出现减弱。   这般想着,他才抬起了头,看着白童子慌乱的模样,道:“前辈确定师兄瞧见你了?”   如果真的看到了不可能同方才那样如此镇定,至少也会问一句,可是庄容连问都没有问。   这让他不得不怀疑,白童子是不是想太多了。   而他的想法白童子也清楚,他摇了摇头有些为难了,因为他自己也不确定,可方才庄容的目光又告诉他兴许是瞧见了。   想来想去,想了好一会儿,他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这才瘪嘴道:“莫非是吾多心了,公子的术法无人能破才是,真的是多心了吗?”嘀嘀咕咕的说着。   公子?   时若本是想应他一句多心了,可听着后头那句‘公子的术法’皱了眉,看着白童子的目光也带上了疑虑。   虽然他对白童子了解甚少,也只知晓这人是九宫镇守弟子,可却不知其他来历。   当初白童子出现的时候说他自己什么都不记得,自己也只当这人的记忆被封印了,可现在看来好似并没有如此简单。   至少白童子口中那位公子绝对不是什么俗人,兴许还是将白童子封入九宫珠的主人也难说。   只是,神州以公子外称的人那是少之又少,更别提千百年以前的人了,这个人会是谁呢?   两人相对无言,谁也没有再说话了,各怀心思的念叨着。   又过了一会儿,药罐里边传来了淡淡的药香味儿,弥漫整个后院。   时若见状收回了胡思乱想的心思,这九宫珠本就是难参透之物,自己当初花了近乎五百年都未能参透,现在又何必如此急。   若当真同自己有缘,那珠子的来历必定会送到面前,届时也就知道白童子口中所说的公子是何人了。   意识到这儿,他也不再去多想而是低身去取药罐,准备倒入碗中。   只是这才倒了半碗,身后却传来了脚步声同时还有熟悉的话音一同传来了。   “道友在煎药呐。”低沉的声音缓缓而来。   时若听到声音愣了一会儿,接着才收了手上的动作回身看了过去,就见石松缓步行来。   待石松走到前头几步之远后,他才低了身行礼,轻应着道:“道友。”   “诶,前头才说有缘怎得现在又这番多礼,这药是煎给你那师兄的吧。”石松笑着出了声,接着还瞧了瞧底下的药罐子,又道:“病的很重?怎么还吃汤药?”话音里头带着一抹担忧。   时若听了出来,他轻轻地摇了摇头,才道:“我家师兄身子弱,这些只是养身子的,至于伤寒已经好些了,多谢道友关心。”   “那就好。”石松说着点了点头,可随后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又道:“说起来在下还不知道友唤什么,如此道友道友的着实有些烦闷,以后你就叫我石松便好。”   听着他的话,时若多少有些抗拒,可面上却并未表现出来,而是点了点头,道:“在下林小。”   这林小的名还真是好用,比起自己当初那个名字可好用多了。   之前也不知是不是自己闹的事情太大,走哪儿都有人认识自己,可林小不一样,怕是连云中门都没几个认识他的。   所以他在说出林小的名字时,石松也只是应了一声并没有说什么。   两人又说了一些寻常事,石松才说起了这唐水镇的古怪来。   “道友这镇子有些问题,昨日我们来时遇见了一个道士,那道士疯疯癫癫的还问我们是不是也要寻人。”石松一说起那疯癫道士皱了眉,想了一会儿后,又道:“我昨日打听到这儿有许多女子失踪,也不知是否同那道士说的是同一件事。”   疯癫道士?   时若听着石松的话大约也知晓说的是谁,定是之前在梁家小院遇见的那个道士。   想到这儿,他也出了声,道:“是吗?昨日我们来时也遇见了那道士,不过他瞧着到不那么疯癫,只是问我们要钱。”   “原来道友也遇见了。”石松一听时若说也遇见了有些诧异,不过这抹诧异很快就散去了,又道:“不过那道士我瞧着也没什么灵气,就连他手里头的符纸也都只是一些普通纸张随意写出的,是个假道士,道友可莫要信了他的话才是。”   时若听闻诧异了一下,然后才惊呼着出了声:“原来是个假道士,我还以为也是个修士,果然我的实力太弱了,如此简单都瞧不出来,惭愧惭愧。”说着低眸摇了摇头,当真一副惭愧的模样。   至于石松听了讪讪地笑了笑,无奈的道:“哪里,在下还不是一样,不过这镇子怕是有些不好多待,我同师弟打算等雨停了就启程,谁知道那捉人的东西会不会将主意打在我们的身上。”   “确实不能多待。”时若也跟着无奈地说着。   他本就无意在这儿多住,不过就是因为庄容染了伤寒又加上下雨的原因,这才多住了一日。   此时又听到石松说了这话,他便更不会多留了。   两人又说了一番话,这才散了。   时若看着石松离去的背影,心下一沉,眉间轻皱了起来。   “东方家的人?”白童子瞧着时若暗沉皱眉的模样,轻飘飘的就落在了边上一同看着,随后又道:“你怎么看?”   一句‘怎么看’将时若暗藏的思绪拉了回来,他侧眸看了看白童子,微微耸了肩头,道:“还能怎么看,人家都下逐客令了,当然是等雨停了就走啊。”说着才低身去倒药。   “你听出来了?”白童子又瞧了一会儿已经没了人影的方向,这才回眸看向了时若。   时若一听笑了笑,可他什么都没有说而是端着药回了房。   那石松的话说的如此直白,若还听不出来,那自己可真是白活了四百多年了。   套个交情,然后再说一番这地方的古怪,最后再说要走。   这不就是在说自己若是不离开,下一个被抓走的人恐怕就是自己嘛。   那东西是抓女子,可东方家的两个可不是只抓女的,抓的兴许就是自己了。   还有就是,这石松话中总有个地方他觉得奇怪,可一时半会儿竟然也想不出哪里奇怪。   于是他又看向了白童子,道:“前辈可有觉得石松话中之意有些怪异?”   “怪异?有吗?”白童子疑惑地出了声,显然是没有听出来。   时若看着白童子疑惑的模样知晓自己这是又问错人了,这人没心没肺的就知道吃东西,哪里会去在意这些,也就不再去问他了。   不过他不问不代表心里头也放下了疑惑,那石松的话绝对有问题,而且这个问题他还清楚。   可他就是想不到这个清楚是什么,一时间也陷入了困境。   又想了好一会儿,见什么都想不出来,他也就弃了。   反正也不会在这儿多待几日,若真是有什么事,人家东方家两个定是会去处理,哪里还轮得到自己。   这般想着,他也就不再说什么,而是端着药上了楼。   “听说你染了病,我来给你送了些药......”   他才刚上楼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下意识看向了自己的门前,只一眼他便皱了眉。 第九十八章   时若端着药站在原地,冷眼看着前头正在递药的东方柠,只觉得很是碍眼。   “怎么不走了啊?”白童子本还在想着方才那些话,可这还未想通却见时若站在楼梯口半天不曾动作,疑惑地一同看向了门前,就见东方柠站在那儿,低声道:“咦,这不是东方家的小娃娃嘛,好像在同你的道侣娃娃说话诶。”   他说完后就去看时若,却见时若暗沉着脸也不知是在想什么,满是疑惑之下他捏着金莲在时若面前晃了晃,又道:“傻了吗?”说着还扯了扯他的发丝,试图将他的思绪都给扯回来。   可闹了好半天,时若至始至终连半句话都没有,到是眼里头的阴霾深了许多,尤其是在瞧见东方柠浅笑的模样。   白童子又瞧了一会儿,顿时好似开窍了一般,小巧的面容上挂上了一抹邪笑,轻飘飘的就凑到了时若的耳边,笑着道:“嘿嘿,吃醋了?醋缸子都打翻了,酸的吾都想腌酸菜了,心尖疼不疼,吾瞧着有些疼......”挑衅似的说了一堆,边说还边拿着金莲晃悠,一副不嫌事大的模样。   随着他的嗤笑声持续落下,时若本就不悦的心思也越发的暗沉,以至于侧眸看向白童子的眼里头也是深沉的厉害,才道:“前辈很闲?”   “额?”白童子还在一个劲的嗤笑时若,结果这突然就听到这么一番话给愣着了,以至于后头的话全部都给咽了回去。   若说平时的时若瞧着还是一副能让他欺负的模样,那么现在的时若就真的是阴霾的有些恐怖,果然吃醋的人真的不能惹啊。   这般想着,他慌忙摇了摇头,接着才道:“吾突然想起来还有些事,先走了。”说着快速化为了一道流光入了云鹤布包中,同时也将那话音都散去了。   看着这人离开,时若才收回了视线,可心里头的不高兴越发深了。   白童子说的没错,他这会儿还真是有些吃醋了,酸的他心尖疼。   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他才抬步走了过去,可越是靠近便越能听清两人的对话,眸色又往下沉了一些,唇瓣微抿显得很是不悦。   待行至门边时,他听到庄容传来了声音,清浅的话音还带着一抹暖意,温温和和惹人心动。   “在下的身子并无大碍,多谢道友关心,至于这药道友还是收回去吧。”   时若听着庄容的话知晓这人是推了东方柠,心里头的郁气稍稍散了一些,接着才踩着步子越过了东方柠入了屋中。   只是在路过庄容时,他仍然是下意识看了过去,见这人衣着整齐并无任何不妥之处,心里头的郁气又散了些许,可仍然是极其不高兴。   自己喜欢的人同别人说话,他能高兴得起来才有鬼,现在恨不得拖着人入榻。   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只除了在庄容熟睡后偷偷摸摸的闹着。   这也是他为何只是看到庄容同别人说话就觉得气郁的原因,名不正言不顺,不能正大光明的立名,这让他如何高兴地起来。   以至于入门后,他连话都没有就径直去了桌边上,将那才煎了的药重重地摆在了桌面,闹出了一番极重的声响。   至于站在门边的庄容也注意到了他的一番动静,知晓这人应该是恼了,可一时间也不知是因为自己还是在外头受了气,眉宇间染上了一抹忧色。   他又看了一会儿这才回眸去看站在门外的东方柠,浅笑着出了声:“多谢道友的一番好意,道友请回吧。”说着便要关门。   可这门还未关上,那东方柠又有了动作。   他慌忙伸手按住了门板,将那药包又给塞回了庄容的手中,道:“别,这药效果极好,一贴下去就能好了,你收着吧,你若不收我就不走了。”说着就要入门,一副非得庄容收下的模样。   庄容见状轻皱眉,薄唇微抿思虑着要如何推拒,好半天后他才又出了声:“道友的药定是极好,只是在下着实不喜欢药,闻着味儿都受不得,给了怕也是浪费了道友的一番心意,抱歉。”   “啊,不喜欢药,那我屋中还有别的,我去拿来......”东方柠一见庄容说不喜欢吃药,顿时就开始懊悔自己送药的举动,这不是自己给自己走了死胡同嘛,慌乱不已。   门边两人的对话轻轻浅浅的落入了时若的耳中,使得他瞧着东方柠的目光越发冷了,只觉得这人还真不是一般的碍眼啊。   前头有个石松对着自己下逐客令,转头又有个东方柠来撬自己的墙角,还真是一家人,一样的碍眼。   这般想着,他轻哼出了声。   也在这时,他看到了桌面已经有些凉意的汤药,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侧眸看向了庄容,低声道:“师兄,药该凉了。”   “恩?”庄容本还对东方柠的纠缠为难不已,此时听到时若唤自己去喝药下意识皱了眉,可他终究是半句话也没有,回了身去了桌边。   瞧着那碗还冒着热气的汤药又看向了时若,见时若盯着自己,知晓这人是恼了也不敢再同往常一样撒娇而是乖乖的端着药喝了,眉间也随着汤药入口皱的越发紧,果然是很苦。   时若看着庄容喝药满意的点了点头,好半天后才去看门边上,见东方柠冷眼看着,心头的郁气彻底散了。   自家师兄不是不喝药,而是要看喝谁的药。   又过了一会儿,东方柠才匆匆离去,瞧着步伐还有些凌乱。   见这人终于是走了,时若才收回了目光看向了庄容,见这人已经喝完了正苦巴巴的皱着眉,低眸笑了起来。   “不生气了?”庄容听到了笑声,抬眸发现时若笑得高兴也跟着笑了起来,竟是掩去了口中的苦涩。   时若一听轻应了一声,又见庄容嘴角残留着一抹水渍伸手抹了上去,显得毫不在意,道:“师兄说的什么话,弟子有什么好生气的。”   生气?   有什么可生气的。   那东方柠说白了也不过就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孩儿罢了,自己都已经四五百岁了,怎么可能同他计较。   再者,那小孩儿连毛都没长齐,庄容就是瞎了眼也不可能看上他。   哼!   他在心中低声念着,可这话多少还带着一丝酸味儿,只是他自己没有发现罢了。   庄容并不知时若心中所想,可他知道时若这会儿还在气头上,无奈地道:“方才可是遇着什么人了,怎么火气这么大?”   对于时若的性子,他是最了解不过了,越说不生气那就说明气的越厉害,而且还是那种劝不回来的。   劝是劝不得了,也就只好问问什么情况。   只是这话还未迎来,到是听到了一声轻哼,愣了一会儿。   待片刻后他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低眸笑了起来。   浅浅地笑声很快便弥漫在了屋中,入了时若的耳,他心中的郁气也随着这声笑声散去了,抬眸见庄容浅笑着,疑惑地道:“师兄笑什么?”   有什么事很好笑吗?   是东方柠来献殷勤觉得好笑吗?   一想到那东方柠,一个毛都未长齐的人就来同庄容献殷勤,他只觉得自己才压下去的郁气又涌了上来,果然当时就不该同意他们留下。   看吧,这就同当初帮陆苏一样,一碰上就丢不掉了。   庄容瞧着时若又是一副恼了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好半天后才道:“师弟可是因为那东方柠才恼着了?”   “额。”时若这藏在心里头的郁气突然就被庄容给摆到了明面上,面色微红了起来,反驳不了也只好沉默不语了。   他还真就是因为东方柠才恼了,没法立正名,也就只好有醋自己喝了,谁让自己没名没分呢。   这般想着,心下一沉,很是不高兴。   而他的这份不高兴,庄容也看了出来,心尖抑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可他又不敢将时若的反常往吃醋那儿摆。   因为以前的时候时若也不怎么喜欢他同别人说话,明明就不喜欢自己,可却又占有欲极强的不愿自己同其他人多说话。   所以他也只是心颤了一会儿,又同以前一样开始解释着,道:“那人也不知从何处知晓我染了病,只是过来送药并没有其他事,也不过才说了两句师弟你就回来了。”说着还浅浅地笑了笑,有那么一些无奈。   时若听着庄容的解释沉下了眸,其实他知道这两人定是说不了多少话,顶多就是几句客套话。   可他就是不高兴庄容同别人说了话,而且是非常不高兴。   只想这个人看着自己,只想对着自己笑,就算是遇到什么也只想他来同自己说。   这般想着,他张了张口便要出声,想要同他说不许再和那东方柠说话。   可见庄容眼底那挥之不去的忧色时却又忍下了,如今的庄容已然不是当初那个只知道缠着自己,任由自己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人了。   他已经有了心上人,自己若是逼得太紧了,怕是会得来反噬。   所以,这就算是碰上醋缸子了,自己也只能喝下去还不能让庄容知晓了。   唉——   下意识轻叹了一声气,好半天后他才又出了声,道:“可要用膳?弟子去取。”   庄容听着这番询问愣了一会儿,可随后也知道这是没有哄回来,无奈地摇了摇头。   两人相对无言,谁也没有再说话了,屋中陷入了寂静。   外头的雨势越来越重,清冷的雨水伴随着尘土的气息涌入了屋中,将屋中的暖意都给驱散了。   时若也注意到了这一幕,起了身就去了窗边,见外头的雨越来越大皱了眉,看这情形怕是到夜里也停不了了。   至于坐在原位的庄容看着倚在窗边的清冷身影,随后才又看向了外头的雨,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起身取过了拂尘缓步走到了时若的边上,才道:“师弟可要去外头走走?”   “恩?”时若听着身后传来的话音以及那惹人心弦的阵阵莲香愣了一会儿,片刻后才疑惑地回过了头,又道:“现在?”多多少少有那么一些诧异。   这外头的雨如此大,现在出去走走这是不怕湿透呀。   再者,庄容这才染了伤寒,吃了药降下去了一些,若是再这么跑出去淋雨,怕是会更严重吧。   这般想着,他皱着眉便要推拒。   可也不知是不是他那句话的意思太过明显,庄容低了眸浑身上下染着淡淡的失落,瞧着有那么一些可怜。   时若也瞧了出来,顿时有些无奈,只觉得自己上辈子定是欠了这个人,又娇气还受不得委屈。   于是他叹了一声气,接着才关了窗户走到了庄容的跟前,无奈地道:“走吧。” 第九十九章   “好。”庄容听到时若应了,扬眸笑了起来,明眸皓齿,俊美非常。   时若见状越发的无奈了,可也说不得什么,就怕一会儿说了这人得委屈的哭起来,这么娇气。   大不了撑伞的时候多注意些,别让这人淋着雨又染了病便是。   明明就是个化神期的身子,结果毛病还挺多,竟是比那些普通人的还要差。   连着又想了一会儿,他才取了油纸伞陪着庄容出了门。   下楼时,大堂内显得有些安静,只依稀几个客人正在用膳。   才刚行至楼下就瞧见伙计急急奔了过来,好一会儿才到了跟前,笑嘻嘻地道:“客官可要用膳?”   “不了,出去逛逛。”时若推拒了伙计的话,这才缓步到了门前,还未出门又想着一件事,回眸看向了站在后头的伙计,道:“麻烦一会儿烧些热水,等我们回来后就送来屋子吧。”   这一来一回定是会染上寒气,别又给闹出病来才好。   伙计点了点头应了。   两人这才撑着伞出了门,才入了雨幕之下便有一股寒意袭来,明明还只是八月的天,可因着下雨的原因染上了凉意。   时若看着走在边上的庄容,见这人身子微颤,无奈地道:“可是冷了,不然我们回去吧,等雨停了再去逛逛也不迟。”   “恩?”庄容听到话音愣了一会儿,待凉意散去开始适应他才看着时若出了声:“师弟不是心情不好嘛,出来走走兴许就好起来了,正巧这地方也不曾来过,瞧瞧也好。”说着又看向了前方,嘴角微仰的笑意衬得他越发的精致。   随着他的这番话落下,时若却是愣了,显然是没想到竟然会听到这么个理由来。   原以为这趟出门是庄容因为无聊才想着出来走走,却不曾想竟是为了让自己高兴些,还真是令他不敢相信呀,这也使得他看向庄容的目光渐渐化为了笑意。   果然,师兄还是同以前一样,蠢得厉害。   若是让这人知道自己每日夜里都要同他缠绵,不知还会不会同现在这般镇定的替自己着想。   应该不会了,怕是会动手杀了自己。   可能怎么办,动了心后便越发不满足现状,甚至想过若是将人闹醒会是什么样的。   只要一想到能在清醒时同庄容做这些污、秽之事,他便觉得心尖烫的厉害,很是期待。   难怪有这么多人都想染脏这朵白莲,就连自己都生出了这种念头,可这朵白莲也只有自己才可以染脏,其他人谁也不可以。   这般想着,他低眸看向了自己的手,轻颤不已。   “师弟你怎么了?”   许是时若那副痴念太过深邃,走在边上的庄容也注意到了,低着头瞧着。   时若一听慌忙将自己胡思乱想的思绪都给压了回去,又稳了心神才乖巧地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师兄我们去前头瞧瞧吧。”   “恩。”庄容瞧着时若浅笑涟涟的模样,虽然心有不解,可也没有多想只应了一声,这才随同一块儿去了前头。   清冷的雨幕之下,两道身影缓步行走着,犹如池中绽放的青莲一般,动人心弦。   约莫走了片刻之后,他们又路过了之前看到的梁家小院,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下着雨,这门前显得有那么一丝阴寒。   看着被雨幕所掩盖的门庭,时若也有些愣了神,显然是没想到这么一绕竟是又给绕回到了梁家小院,还真是有些意料之外。   他瞧了瞧紧闭的院门,接着又抬眸去看边上的围墙,才道:“好似是昨日经过的院子。”   “你说那个有人失踪的院子?”庄容也跟着看了过去,见上头的匾额写着梁府二字,记起了昨日的场景。   时若点了点头应了一声,便也不再说什么了。   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他才看向了庄容,道:“我们走吧。”说着才转身离去了。   只是他们不过才走出去几步之远,在路过一处小巷时听到里头传来了浅浅地低吟声,声音并不重又被雨水掩去了些许,以至于他们路过时险些没有听见。   恩?   有人?   时若听到声音停下了步子,侧眸看向了那有些昏暗的巷子,就见巷子口的位置坐着一名身着褴褛道袍的男子。   明明下着如此大的雨,可这人就好似一点知觉都没有,就这么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至于方才的低吟声正是这人传来的,听着好似是受了伤。   意识到这儿,他看向了站在身边的人,见庄容也看着那道袍男子,低声道:“可要去瞧瞧?”   “去瞧瞧吧。”庄容轻应了一声。   两人这才去了巷子口,本以为会瞧见哪位受了伤的道友,却不曾想竟是一位熟人,前两日才见着的那个假道士。   时若看着蜷缩着坐在那儿的人愣了一会儿,眼中染上了一抹诧异,呢喃着道:“这人不是......”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坐在地上的人也有了动静,他缓缓睁开了眼,见时若二人站在前头低低地笑了起来。   笑声痴迷在这雨幕之下显得格外清晰,可却惹得时若疑惑不已,不解这人都这般狼狈了,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满是不解之下,时若又去看庄容,见庄容低眸皱眉显然也是不解的模样。   于是,他低下了头再次看向了坐在地上的人,道:“你笑什么?”   “你们可也是要寻人?”那人并没有回答时若的话,反倒是随意的说起了别的事,又说着寻人一事。   时若听了这话皱了眉,突然又想起了这道士前两日也说了寻人,片刻后才摇了摇头可却并未开口。   “不寻?”那道士说着又疯疯癫癫地笑了起来,被雨水染湿的面容也随着这声笑变得惊悚无比,待好一会儿又道:“不寻好,不寻好,死人有什么好寻的,哈哈哈......”他说着就站起了身,一路踉跄的往巷子里头行去。   死人?   是说那些失踪的人已经死了吗?   看着前头离去的背影,时若本就微皱的眉间此时越发紧了,一时间有些猜不透这疯癫道士话中之意。   再者,有个地方他觉得特别奇怪,奇怪的令他有些想不通,可想来想去又想不出是什么地方,以至于思绪陷入了困境。   “气息不一样了。”   就在他满是困境之时,身侧却传来了声音,清清冷冷的。   时若听到话音侧眸看了过去,见庄容瞧着那疯癫道士离去的方向再次瞧了过去,可巷子里头哪里还有人,只有淅淅零零的雨水落下。   又瞧了一会儿,他才看向了庄容,疑惑地道:“师兄的意思是......”   “没什么。”庄容轻轻地摇了摇头,接着才低眸浅笑着,道:“我们跟上去看看吧,兴许能问问他话中是何意。”   瞧着庄容嘴角的笑意,时若虽然还有些疑惑,可也没再想什么也就点了头,跟上了那离去的疯癫道士。   既然这些话是那道士传出来的,那么问问道士也就知晓了,尤其是那句死了。   如果同字面意思那么简单的话,兴许是这道士在找到人的时候发现那些人都死了,所以才有了那句死人有什么可寻的。   可若他说的是别的,那还会有什么事呢?   这般想着,他快步出了巷子,本以为会在巷子外瞧见那疯癫道士的身影。   可这人也不知是不是用了随行符,竟是不见了,整条街上寂静的厉害。   时若四下瞧了瞧,接着又去了前头,那是半个人都没有瞧见,这才皱着眉道:“不见了。”   “兴许是入了什么巷子里头吧。”庄容轻应了一声,目光也是一同看着四周,可也是半分未瞧见。   两人又在街道上走了一圈,见什么人都没有,这才离去了。   原本计划着逛逛小镇,可因着遇见了这奇奇怪怪的疯癫道士顿时就没了闲逛的心思,甚至觉得这雨夜下的小镇越发的阴森诡异了。   于是,他们并没有继续闲逛而是转身回了客栈。   入客栈时已经是正午时分了,大堂内的客人相比较清晨那会儿还要多上许多,淅淅零零的说话声掩去了外头的雨声。   才入门伙计就笑嘻嘻的迎了出来,还帮着替时若将油纸伞给收了起来,才道:“客官回来了,热水都烧好了,一会儿小的就给你们送上去。”   时若听闻愣了一会儿,还真没想到这伙计动作如此快,从怀中取了一个碎银子塞到了伙计的手中,笑着道:“多谢了。”   “客官你说笑了,这哪儿用谢呐。”伙计捂着银子就直接藏入了怀中,看着时若的目光也越发殷勤。   很快,他们就回了屋中,屋里头的暖意驱散了外头的寒意,倒显得有那么一些舒适。   时若看着庄容衣衫上还染了许多的雨水,哑着声道:“师兄将衣裳脱了吧。”   “恩?”庄容这才进屋,本想将拂尘放下,可这动作都还未出就听到时若的话愣了一会儿,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面色微红了起来,指尖轻轻地攥着衣襟,才道:“现在?白日里怕是不好吧。”   也不知是不是羞涩了,话音里头还带着前所未有的暖意,暧昧不已。   只是这抹暧昧时若并未听出来,因为他满脑子都是担心庄容受不得寒意再给染病了,以至于在听到他的话时也并未多想,道:“师兄的衣衫上染了寒气,一会儿伙计就送热水上来了,可莫要再染病了才是。”   “不是要......”庄容听着时若的话怔怔的便出了声,甚至连多想一分都没有。   不过好在这话还未说完他就清醒了过来,看着时若疑惑的目光才知自己这是误会了,慌忙转过了身,眼里染满了窘迫,才道:“等热水送来了再脱吧。”说着还轻颤了片刻,美眸中染满了窘迫但更多的还是失落。   “也好。”时若听闻点了点头,但随后又想起来庄容方才说了一半的话,要什么?   满是疑惑之下,他又出了声,道:“师兄方才要说什么?” 第一百章   “啊!”惊呼声传来,庄容本就有些窘迫的美眸因着时若的话越发厉害了,甚至不敢回头去看他,低着声道:“没......没什么。”   许是因为慌乱,以至于他连说话声都有些断断续续,听不大清楚。   就在方才,他竟然傻乎乎的以为时若是要同自己双修,而自己还这般不知廉耻的说了这么一番话。   一想到自己就差那么一些要说出双修两字,他便觉得心尖慌得厉害,不敢让时若发现一丝丝,一丝丝自己的心思。   于是他捂着面容摇了摇头,这才快速掀了被褥躲了进去,就好似这样便不会被人发现了。   而他的一番怪异动作之后,时若却是看的一愣一愣的,竟有些猜不透这人突然间发什么疯,方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满是疑惑之下,他走到了床边上,伸着手便要去扯被褥,呢喃着道:“师兄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庄容躲在被褥中那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心里头更是懊悔不已,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这般不知廉耻。   他慌忙摇了摇头,想要将心里头那些不该有的念想通通都给驱逐出去,不敢让其有一丝泄露。   于是在时若再次传来轻唤时,他才从被褥中探出了脑袋,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看着时若,呢喃着道:“师弟,我真的没事,只是有些冷了。”   虽然他真的有念着能同时若双修,可他却一丝也不敢让时若发现,因为他承受不起时若眼里流露出来的厌恶,那会让他如临深渊,无法挣扎。   就站在床边上的时若看着庄容委屈的模样,心尖微微疼了起来,虽然不知道这人到底是怎么了,可总归也就方才那么一些话。   虽是不知究竟是哪一句有问题,但只要这人能高兴,是哪一句又有什么关系呢。   于是他也不再继续询问,而是说了其他的事,道:“一会儿等热水来了,师兄洗了澡就睡会儿吧。”说着还伸手替庄容收拢了被褥,散去了一些凉意。   “好。”庄容知晓时若这是妥协了,笑着点了点头,可随后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又道:“师弟,你说如果有一个人之前喜欢女子,那以后会不会有一天喜欢男子呢?”话音轻柔,看着时若的目光更是带着柔情。   可这般柔情的目光却是令时若心尖微颤,同时对庄容话中的询问无奈至极,以至于落在被褥上的指尖都跟着僵硬了起来。   他知道庄容问的人是谁,问的可不就是那个已经死了却还住在庄容心中的人。   有时候他可真真是想不通,那人明明都有了喜欢的人而且还是女子,为何还要来招惹自家的师兄,招惹了后却又将其抛弃了。   本是想撇开这个话题,因为他着实有些不想说那人的事,谁会这般镇定的同喜欢的人提起情敌的事,还是一个已经死了的情敌。   可看着庄容眼里的期待时,他又将那抹溢出来的酸涩都给压了回去,指尖缓缓落在了庄容微红的眼角,哑着声道:“应该......会吧。”   “我也觉得会。”庄容听到时若的回复扬眸笑了起来,精致的笑颜犹如初晨落下的暖阳一般,动人心弦。   看着如此动人的笑颜,时若落在眼角的指尖轻颤了片刻,心尖更是微微的疼了起来,可面上却仍然是一副乖巧弟子的模样。   会不会他还真是不知道,最好不会,这样师兄就永远得不到那个人,自己也可以将师兄提回家。   但又希望那人能喜欢上,因为他真的一点也看不得师兄这般痛苦绝望的模样,那一日在阵法林内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   虽然庄容酒醒后不记得了,可他知道那个人从来都是庄容心中拔不去的尖刺,碰不得也拔不得。   这般想着,他也不再说什么,而是点着头轻应了一声。   屋内再次陷入了寂静,唯有窗外传来的雨声,淅淅零零的,显得很是宁静。   又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磕磕磕——   时若听到声音看向了身侧还卷着被褥发愣的人,笑着道:“应该是来送热水的,弟子去开门。”   “好。”庄容轻轻地应了一声,嘴角的笑意并未散。   瞧着他的笑颜,时若很是不舍的收回了手起身去了门边上,推门后就看到伙计提着水桶站在门外。   “客官,小的给你送热水来了。”伙计笑眯眯地说着,然后才在时若的点头下走了进去。   这伙计手脚还算快,又很懂得察言观色,以至于入门后那是什么也不看就提着水桶去了屏风后头。   一连来回跑了几趟才将浴桶给装满,这才离开了。   时若看着人离去,关了门回了屋中,接着又从储物袋中取出了衣裳,对着庄容道:“师兄先去洗个澡去去寒。”   “恩。”庄容应了一声,可也不知是在想什么,面色又红了起来,瞧着竟是有些可人。   不过时若也没有多想,只是将衣裳都给摆在了边上,这才又去了窗边。   这次他可不敢开的太大,只小小的开了个缝隙,就这么瞧着屋外的雨水。   与此同时,耳边传来了浅浅的水声,声音不重可足够令人着迷。   时若原本还有些沉稳的思绪也随着这浅淡的水声给打散了,不由得在想着这人沐浴的模样,心尖滚烫一片。   不过很快他就将自己这些烫意都给收了回去,摇了摇头,呢喃着道:“不可再想,不可再想......”   可光嘴上说毫无用处,下意识又在心中念着道门心经,稳下了那蠢蠢、欲、动的念头。   果然,他想要染脏这朵白莲的心越发重了。   唉——   忍不住轻叹出声。   又在窗边站了一会儿他才准备离开,可这才转身余光却是瞧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慌忙又退了回去。   就见雨幕之下行来了两道身影,一男一女,前头的男子穿着一袭深色道袍,后头的女子则是白衣飘飘,在这雨幕之下显得格外清晰。   “那是......”他看着两人缓步行来,疑惑地出了声。   这两人若说认识他也谈不上认识,可若说不认识,之前才刚见过。   前头那名道袍男子正是方才那个说死了的疯癫道士,至于后头跟着的女子却不知是何人了。   也在这时,底下的两人突然停下了步子,时若见状轻皱了眉,不知这两人是要做什么。   可随后他却知道了,就见那名女子突然抬起了头,苍白瘦弱的面庞里头嵌着两颗漆黑的眼珠子,此时正明晃晃的看着上头。   也不知这人是看到了什么,突然又笑了起来,显得有那么一丝惊悚。   不过这女子也只是看了一会儿,疯癫道士转过了头,也不知是同她说了什么,女子又低下了头接着才同道士离开了。   雨幕之下再次恢复了寂静,静的就好似方才那两人从未出现过一般。   可时若知道,那两人不仅仅出现了,而且看女子的目光就好似是看中了什么猎物一般,很是诡异。   与此同时,关窗声猛地传来,听着好似是自己隔壁。   这时他又忆起了女子的目光,当时好似是瞧着隔壁,是相熟之人吗?   这般想着,他皱了眉,想着这两人是不是认识,还有那道士。   之前才压下的怪异这会儿又涌了起来,总觉得这道士身上他一直忽略了什么事,可总是又想不出来,心里头有那么一丝烦闷。   “怎么了?可是瞧见了什么?”   就在他烦闷猜想之际,身侧传来了清冷的话音还伴随着阵阵莲香。   下意识侧眸看去,就见庄容穿着一袭白色里衣站在边上,俊美的凤眸里头还带着一抹疑惑,正瞧着自己。   这时,他才发现两人靠的极近,近的他只要侧身就能吻上庄容微红的唇瓣,心尖的烦闷也随着庄容这么一番靠近全数散去化为了动心。   待片刻之后,他才轻摇了头,道:“没什么,只是在想方才那道士的话。”   “哦。”庄容听闻也没有多想就起了身,又道:“那道士的话三分可信,师弟又何必多在意,可要一同睡会儿?”说着轻咳了一声,侧眸掩去了他眼中的暗色。   时若一听愣了一会儿,接着又看了看窗外,见什么都没有,这才回过了头,道:“好。”   这会儿虽是午后,可因着下雨的原因,屋内倒也显得有些昏暗,竟是同夜里相差无几。   庄容也不知是不是才洗了澡有些犯困,这才躺下不久竟是睡了过去,时若见状笑了笑,掀了被褥一同躺了进去。   既然都说一块睡会儿了,他当然是要满足庄容的小心思才是,虽然是自己断章取义了,可那又怎么样。   这般想着,他也就搂着人心满意足的睡了过去。   只是这一觉不过才睡了约莫半个时辰,时若却被一番动静给闹醒了,睁眼时就见庄容面色微红,薄唇轻启,一副动人的模样。   他看着这一幕愣了一会儿,可随后却是皱了眉,只以为这人是出了趟门又染病了,伸手就探上了他的额间。   可印象中的滚烫并没有传来,反倒是发现庄容的身上起了一层薄薄的汗渍。   注意到这儿,他慌忙起了身,指尖落在了庄容白皙的颈项上,道:“师兄?师兄醒醒。”轻唤着。   “慢些......”   也在这时,染满暧昧的话音从庄容微启的薄唇中溢了出来,竟是说着令人痴迷的话。   时若听着这话半天回不过神,就连扶着他颈项的指尖都僵硬了,眼里染上了一抹诧异。   师兄是...... 第一百零一章   “师兄?”时若听着耳边浅淡的话音轻唤出声,可话音里头还带着一丝诧异,显然是对于耳边这话有些回不过神来。   可随着他的轻唤落下,庄容非但没有醒来反倒是痴迷的越发厉害,面庞红润的好似能掐出水来一般,只是瞧着便令人心动。   也在这时,有浅浅地低吟声溢了出来,竟是驱散了他往日里挥之不去的忧色,染上了一抹动人的暧昧。   时若看着怀中人已然是一副动、情难耐的模样,心尖滚烫,忍不住笑了起来。   就在方才他还以为庄容这是又染病了,却没想到竟然是做梦了,而且还是梦到了不该梦的事。   这般想着,他伸手扶住了庄容胡乱动作的双腿挂在了自己的腰上,接着才低眸吻了吻他微红的眼角,哑着声道:“师兄这是思、春了呀,雨后思、春吗?”话音中还带着一抹笑意,彰显了他此时的好心情。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庄容如此动、情的一幕,好似他自己就能愉悦一般。   只是在他的话音落下之际,庄容却是皱了眉,唇瓣微抿轻咬着,就好似是在压抑着什么,可仍然有声音从嘴角溢了出来,漂亮的有些不像话。   可时若多少有些心疼了,伸手就掰开了他的唇,才道:“乖,别咬,疼了可怎么办。”说着还轻抚着他被咬出牙痕的位置,心疼不已。   不过他心疼了,庄容却是一点也没心疼,在时若指尖落下时便觉得凉意取代了他心口的滚烫,竟是令他向往不已。   所以唇瓣被松开时他也就在下意识间伸着舌尖探了出去,就这么小心翼翼地勾着时若的指尖缠绵,偶尔还有细碎的清音传来。   “师兄?”时若也只是想让庄容不要咬伤了自己,谁成想会被突然缠上,多少有些被吓着,但下一刻心尖却是染上了一抹喜悦,以至于连轻唤声都带着颤意。   不过很快他就将这抹颤意给压了下来,撑着下颌倚在边上安静地瞧着庄容的胡闹,看着自己指尖下残留的水痕,浅笑了起来。   只是他高兴了,庄容可却是半分也高兴不起来,眉间微拧呢喃着出了声:“难受。”   声音不重可时若却是听了个清楚,他笑着勾住了庄容即将收回去的舌尖,细细地同他玩闹着。   又过了一会儿,直到有银丝从嘴角滑落入了发丝间他才收了动作,低眸轻咬着那令人魂牵梦舍的甜腻,低喃着道:“难受了?”   “恩。”庄容低低地应了一声,落在身侧的双手也是下意识攀上了他的颈项,回应着迎了上去,动人心弦。   时若听着这一声轻应笑得越发张扬,只觉得自家师兄还真是可爱啊,明明就没有醒可却还知道要应自己。   既然都这般可爱又这般听话了,哪里能让他失望,得哄着些才是,不然一会儿可是会哭的。   意识到这儿,他又瞧着浅笑了一会儿,这才低眸吻了上去,细细的同这人缠绵。   清冷的屋中很快便传来了浅浅的哭声,只不过这些声音又被外头的雨声给掩去了,可时若却听了个清楚。   他瞧着怀中俨然有些哭哑了的人,指尖缓缓抚上了他白皙的颈项,嘶磨着吻了片刻,这才低声轻唤着:“师兄。”   也正是这一声轻唤,庄容快速侧过了头,身子轻颤着直到一阵暖意涌入了衣裳里头他才渐渐止住了哭声。   只是那哭声停下了,可仍是有淅淅零零的抽泣声传来,悠扬婉转。   时若瞧着这人轻颤的模样,笑着又将他往自己的怀中抱了一些,低眸吻了吻他微颤的薄唇,低喃着道:“师兄还难受吗?”说着又伸手抚上了他的面庞,将那动人的暖意染在了上头。   迷迷糊糊的庄容侧眸浅眠着,也不知是不是累着了,眉宇间染满了倦意,安心的睡着。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时若无奈地笑了笑,这才抱着人去了屏风后头。   之前的水他早已经处理掉了,这会儿用的是九宫珠内的泉水,又用了一张暖符,这水也就没有那么冷反倒是温温和和的。   抱着人入了浴桶里头,这桶着实有些小了,以至于两人才进去就有些伸展不开,好在还是能待着。   时若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乖乖的替庄容将身上的痕迹都给洗去了,尤其是面容上的。   方才还真是有些疯了,竟然直接抹在了庄容的面容上,这若是醒来了还不得杀了自己。   这般想着,他先是将上头的痕迹都给洗去了,这才抱着人倚在了边上。   至于庄容这会儿睡得越发沉了,嘴角的笑意抑制不住的扬了起来,搂着时若的动作也是极其自然,全然没有素日里的谪仙模样。   屋外还在下雨,可屋内却显得格外宁静。   时若看着睡熟的人,指尖轻轻地抚了抚他的后背,这才哑着声道:“迟早被你给害死,师兄你是故意的吧,知晓我如今还未到筑基期不能泄,所以就变着法儿的勾、引我,恩?”   在说完后他又故意掐了掐庄容的后腰,报复着。   他如今离筑基还有些时候,可万万不能因为庄容给破了。   只是自己千般万般小心也比不上这人的一声难受,一声之下便是连魂都没了,哪里还记得自己如今未过筑基。   这么一瞬间他突然有些想念自己以前那具身子了,都已经过元婴期了根本就不用担心这些。   不过想也没用,暂时也只能先用着林小的身子。   唉——   忍不住又叹了一声气。   也正是他的一声叹气之下,庄容却是咯咯咯的笑了起来,也不知是梦到了什么,笑得这般高兴。   时若一听可真是被气着了,差点一口气抬不上来。   于是他张口就咬了庄容的颈项,不过他不敢真咬也就小心翼翼地嘶磨了一会儿,才道:“你就笑吧,被你害死了,你看以后我们该怎么办。”说着轻哼了一声。   两人又在水中坐了好一会儿,时若才准备抱着人回去睡觉,这会儿也已经是夜里了,再闹下去可真是第二日都醒不来了。   可他才刚有一丝动作却听到门外传来了声音,极轻,轻的好似根本就没有一般,可他却是听了个清楚,而且还听出是脚步声。   不过他并没有太在意,这会儿虽然是入夜了,可也难保不会有人起夜。   只是下一刻他却听到脚步声落在了自己的门前,竟是半天不曾动作,下意识皱了眉。   东方家的人吗?   第一反应他竟然是东方家那两人来寻自己了,可听着声音又不像。   满是疑惑之下,他抱着庄容也是久久未有动作,用神识注意着门外。   外头的人站了好一会儿,片刻后才离开了。   时若听着声音只以为那人是走错了地方,发现后才离开了,可却听到那声音又停在了隔壁的屋门口,也是一样站了好一会儿。   这回他却并未听到离开的声音,反倒是听到了推门而入的声音,愣了一会儿。   是隔壁住着的人吗?   这隔壁住着的是何人他还真是不知道,只知道在自己入住后那儿也住进了人,可是男是女,生的什么模样却是不知道了。   方才的脚步声在入了隔壁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周围也陷入了寂静,静的有些可怕。   时若虽然心有疑惑,可这地方本就诡异奇怪,他也就没有多想而是抱着庄容回了床榻上睡了。   这一夜还算安稳,第二日天未明,时若是被一阵惨叫声给惊醒了。   他快速睁开了眼,侧眸看向了紧闭的屋门,只觉得那惨叫声听着有些耳熟。   也在同时,熟睡中的庄容也被这一声惨叫声给闹醒了,可因着疲倦,迷迷糊糊的又往时若的怀中靠了一些有些不愿醒来。   时若收了视线看向了怀中闹脾气的人,伸手抚了抚他白皙的耳垂,才道:“乖,这会儿还早,师兄你在睡会儿,弟子去瞧瞧出了什么事。”   “恩。”庄容轻轻地应了一声,这才蜷缩着入了里头。   瞧着这人转过了身,虽然心有不舍可外头的事好似有些乱,于是并未多做停留而是穿了衣裳出了门。   门外这会儿围了许多人,一个个睡眼惺忪显然是还未睡醒,皆是被惨叫声给惊醒的。   “怎么了这是,大清早的......”   “不知道,好似是死人了!”   “死人?”   淅淅零零的谈话声缓缓传来,时若就站在边上,将他们的话听了个清楚,下意识皱了眉。   同时他又看向了聚人最多的地方,这才发现竟是自己隔壁房,至于那些人说死人了,莫非死的是自己隔壁房住着的人吗?   这般想着,他往前头走了几步,正打算前去一探究竟,可身后却传来了声音。   “道友,这儿发生了什么,方才的惨叫声是怎么回事?”石松疑惑地声音传来了。   时若听到声音回过了头,见是石松与东方柠两人,正要开口说话,却见东方柠正张望着自己未关的屋门,皱了眉。   下一刻他走到了屋门前,直接将门给关上了,隔绝了东方柠想要偷看的心思。   至于什么都没能看到的东方柠冷着眼抬起了头,恼着便出了声:“你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怕贼人入屋中偷窃罢了。”时若轻哼着便出了声,他可真是一点脸都不想给东方柠留。   虽然庄容之前说莫要同这两人多接触,可东方柠这撬墙角都撬到自己屋来了,若再不出声怕是真要被撬走了。   所以他是半分面子都未给,到是惹得边上的石松很是为难。   “道友莫恼,师弟他年岁尚小知晓的不多,多有得罪。”石松对东方柠的心思也是知晓的清清楚楚,可总归这事是东方柠做的不对,被人家反驳也正常,行了一番礼道了歉后,才又道:“道友可知里头发生了什么?” 第一百零二章   时若又看了一眼怒气冲冲的东方柠,接着才收回了目光看向了石松,摇了摇头,道:“不知,我也是刚出来,这不才要上去瞧瞧,你们就来了。”   言下之意便是他们二人的出现打乱了他探查事情的步子。   不过他并没有将话说的太明白,毕竟明面上的关系还是要维持住,说不定此次出来还会同他们有其他的联系,当即就撕破脸皮的事他可做不出来。   只是他虽然没有说明白,可石松却也听了个清楚,面上多少有些尴尬,却也没有说什么。   两人这厢也就不再说话了,到是后头传来了一番骚动。   “让开!让开!”   厉喝声随之传来,接着便见人群让开了一条小道。   时若听到声音回过了头,就见几名身着官差衣裳的男子走了过来,面色暗沉。   他看着那几人什么话也没有,随同一些看客一同退到了边上,接着才看着官差入了隔壁屋。   待官差入了里头后,他们才又围了上去,可屋中显得有那么一些昏暗,门前又有人守着,一时间竟然也瞧不出什么来。   又看了一会儿,时若才回过了头,见石松正瞧着自己,他摇了摇头,道:“瞧不见,不过听着方才的一些话,好似是里头有人死了。”   “死了?”石松听着时若的话皱了眉,可随后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侧眸又去看了东方柠。   两人想是达成了什么共识,点了点头,瞧着到是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待片刻之后,石松才收回了思绪,抬眸笑着道:“这会儿怕也是瞧不出什么来,等官差走了以后在打听打听应该就知晓是发生了什么,我们这会儿还未用膳,道友可要一同去?”   闻言,时若笑着推拒了。   很快,三人便各自散了,至于隔壁屋内的事情也只等着后头在打听了。   只是,时若忆起石松听到死了人时的表情,虽说他们这些修士是见惯了死人尸体,对这些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可石松表现得模样也太过平静,真是一点点诧异都没有,就好似本就知晓里头的人已经死了一般。   但他不是方才还在问自己里头发生了什么事吗?   还真是有些奇怪啊。   也在这时,守在门口的官差将围在四周的众人都给驱散了,同时从里头又出来了一名官差,后边还跟着昨日送热水的伙计。   那伙计一副慌慌张张的模样,也不知是说了什么,官差沉下了眸没了话。   时若见状也不再多想,他转身就回了屋中,掩去了外头的嘈杂。   虽然有些好奇这隔壁发生的事,可此时人多眼杂,怕是现在打听反而是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还不如同石松说的,等事情冷下来了再问也不迟。   只是入门时,他却又想起了昨日夜里听到的声音。   当时的脚步声可是停在自己门前许久,后头才入了隔壁屋。   昨日夜里的是谁,是住在隔壁的人吗?   意识到这儿,他低下了眸,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怎么了,外头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他想着昨日夜里的脚步声时,却听到床榻边上传来了声音,下意识抬眸看了过去。   就见方才还安安稳稳睡着的人这会儿已经醒了,只是也不知是不是才醒,面容上还带着一抹红晕,凤眸里头的倦意更是极深,好似还未睡醒。   时若见状心尖暖暖的,接着才将外头的事情都给掩去了,笑着摇了摇头,道:“住在隔壁的人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这会儿惊动了官差。”说着才朝着床榻边行去。   “是吗?”庄容哑着声说着,又见时若过来面色微红了起来,也不知是在想什么,直到时若到了跟前,他才轻咳着撇过了头,道:“既然无事那也就别去理会了。”   说完,他落在床边的双手收拢了一些,攥紧了被褥,可若仔细看去会发现指尖轻颤不已。   夜里他又梦到了同时若的缠绵,而且好似还比上回更厉害了,以至于这会儿只是看着时若就能想到梦里头的场景。   以前是求着想要时若来入梦,哪怕是来指责自己的也都甘之如饮,可是求也求不得。   如今人都在边上已经不需要靠梦来求了,却开始梦着了,而且每一次梦到的都是缠绵春、雨,真真是令他魂牵梦舍。   这般想着,他的面色越发红润,一副娇滴滴等人来欺负的模样。   就站在面前的时若那是将他这么一副模样给瞧了个清楚,落在身侧的指尖轻轻的颤了颤,强忍着将人推到被褥里头欺负的念头,才道:“师兄这是在想什么,面色如此红?”说着还伸手落在了庄容的面容上,感受着指尖下令人着迷的暖意。   “恩?”庄容被这么冷不防的抬起头,入眼便是时若浅笑涟涟的模样,一下子又想到了梦里的事,慌忙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没什么。”   时若一听知道这人定是记得夜里做的梦,虽然知晓那梦里出现的定是那个他欢喜之人,可同他缠绵的却是自己,多多少少散去了一些酸涩。   接着才轻笑着伏下了身,指尖落在了他的颈项处,哑着声道:“这么烫还说没什么,难道是昨日出去染了寒意,又病了?”说着还有些担忧,可究竟是担忧还是打趣却也只有他一人知晓了。   至于被询问的庄容那是被惊得一个劲的摇头,一副自己若是不摇头就会被知晓了心里事的模样,可爱的有些不像话。   又摇了一会儿后,他才断断续续的出了声:“可能......是才醒吧,师弟饿了吗?我们去吃早膳吧,早膳。”说完后他才慌忙转了身,又爬到了被褥里头,当起了兔子。   时若见状知晓是闹过头了,庄容脸皮子薄,再这么闹下去怕是要哭了。   于是他起了身,又从布包中取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摆在了庄容的边上,才道:“弟子等师兄换了衣裳再下楼吧。”   “好。”躲在被褥中的庄容一听时若的话快速点了点头,可面色却又红了起来,总觉得自己的小心思被时若给知晓了。   他想到自己又梦到了这种事,也不知道夜里有没有闹出什么动静。   虽然方才醒来的时候发现裤子是干净的,并没有同上回一样染上了污秽,可上回就自己在屋子里头,这回可是同时若睡在一块儿。   若是自己因为这种梦闹出了声音,还被时若给听了去,那不是......   一想到这儿,他那双漂亮的凤眸里头染上了惊恐,那是慌乱的不得了。   站在床边上等着的时若瞧着这人还躲在被褥中一点动静都没有,轻皱了眉,又道:“师兄你没事吧,可要弟子帮你?”说着便要动手。   只是还不等他动手,庄容却是快了他一步,攥着衣裳就直接藏入了被褥里头,一副深怕被人发现的模样。   好一会儿后,这人才迷迷糊糊的出了声,道:“师弟......昨日夜里可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说完了一番话,唇瓣轻咬着那是羞的难受。   “声音?”时若听着庄容的话愣了一会儿,接着又想起了夜里听到的脚步声,沉下了眸。   正故意试探的庄容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于是小心翼翼地转过了头,想要瞧瞧时若的表情好确定昨夜是不是有什么声音传出了。   可这才转头就看到时若暗沉的面色,顿时心下一沉,只以为自己夜里的事情让时若给听了去,慌了神的就去解释,道:“师弟你别乱想,我夜里是肚子难受,所以......”   边说他边观察着时若的神色,可话音却是慌乱不已,显然是害怕了。   不过时若这会儿正在想夜里的脚步声,以至于庄容在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解释后,他也是半句话没有听进去,直到听到庄容传来的轻唤时才回过了神。   疑惑地看向了床榻上卷着被褥,一脸委屈可怜的庄容,低声道:“什么?”   “我夜里......”庄容不知时若的心思,一股脑的就以为这人不想听自己的解释,心中越发委屈了。   恍恍惚惚的时若听着庄容一通解释,又看着这人慌乱无章的模样愣了神,心里头更是一番呢喃。   这人是怎么了?   难道昨日夜里的脚步声这人也听到了?   这般想着,他正要出声却听到庄容又说什么夜里是肚子疼才出声,乱七八糟的说了一堆。   若说方才他还有些没听懂,那这会儿可就是彻底听懂了,可不就是在说梦到了那种事嘛。   看着这人慌慌张张的解释,哪里有平日里那副谪仙温和的模样,此时的他就像是被抓着尾巴的兔子一样,急着挣脱。   只是这么看着他便觉得心情极好,一时间也不忍心打断庄容的自话自说,眼里头染满了笑意。   也在这时,唠唠叨叨说了一堆话的庄容终于是止下了,他小心翼翼地瞧着站在边上半句话也没有的人,才道:“师弟......你别多想啊。”说着还轻咬了咬唇,凤眸中染着一抹水痕,漂亮的有些不像话。 第一百零三章   时若瞧着他眼中的水痕轻挑了眉,明明自个儿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这人却又是一副同夜里一样哭哭啼啼的模样,若是让别人瞧见了还以为是自己欺负了他。   这般想着,他无奈的叹了一声气,才道:“师兄你在想什么呢,弟子昨夜确实听到了声音,可却是外头传来的,至于师兄说的弟子并没有听到,难道还有别的吗?”说着轻摇了摇头。   他知道依着庄容那奇奇怪怪的小心思,若是知晓自己不仅仅听到这人传来的声音,还瞧见他梦、遗了,怕是得羞哭了吧。   所以,他是万万不会说出这种事,更何况他还指望着庄容能多梦见几次,这样自己也好尝些甜头。   “恩?”庄容不知时若心里头的想法,只听着那句外头的声音愣了一会儿,原来不是听到了自己的,而是听到了外头的,慌忙摇了摇头。   接着他才松了一口气,可随后却又红了脸,指尖捏着被褥有些无措,因为他方才可是哆哆嗦嗦说了一堆,就差把梦、遗两字给说出来了。   一想到这事,他慌忙就低下了头,可心里头却是庆幸着自己并没有说出来,至少时若没有往别处想,更不知道自己梦到同他缠绵。   若是让时若给知晓了,怕是会离自己更远,幸好幸好。   他小心翼翼地拍了拍胸脯,一副万幸大吉的模样。   时若看着这人躲在被褥中一下失落一下高兴的,下意识挑了眉接着才笑了起来,竟是不知庄容梦、遗第二日原来还会这般痴傻,傻的如此可爱。   说起来,上回梦、遗时这人也是这么大反应,神神叨叨却又极其可爱。   只是如此可爱的人,心里头却是装着其他人,这让他多少有些不高兴了。   但最不高兴的还是当初的自己,可真是白活了那几百年,这么傻乎乎的兔子送到自己面前竟然还厌烦的推出去,让别人捡了便宜。   不过还好,至少那人已经死了,死了好,死了自己才好上位。   这般想着,他心情又好了起来,这才出了声,道:“师兄不是饿了吗?穿了衣裳我们就下楼吧。”   “哦。”庄容乖乖地点了点头,接着又偷偷瞧了一眼时若,见时若也瞧着自己才慌忙收回了目光。   只是他收回后又会去偷看,一连好几回,那是连件衣裳也没有穿上,到是面色又红了起来。   时若见状有些迷糊,不知这人到底是在看什么,下意识瞧了瞧自己的穿着,可却并未有什么异样,才道:“怎么了,这么看着弟子?”   “没有没有。”庄容笑着摇了摇头,这才乖乖的开始穿衣裳。   两人下楼的时候已经是片刻后,因着方才一番哄闹,这楼下的人并不多可也不少,正巧石松与东方柠两人也在。   石松看到时若下楼,笑着起了身,道:“道友也来用膳,不如一起吧,正好我们的也才刚上。”说着指了指边上的位置。   至于坐在边上的东方柠听着石松的话,那是赞同的一个劲点头,一副希望他们赶快过去的模样。   只是他如此热情落在时若眼里就是觊觎,这小孩儿就是看上了自家师兄,这是想同自家师兄一块儿用膳呀。   这般想着,他轻哼着才看向了庄容,道:“师兄我们去别桌吃吧。”   “好。”庄容愣愣的就被时若给攥去了别桌,可瞧着石松的目光多少带上了一抹歉意,却也没说什么。   待两人坐下后,伙计就迎了上来,不过这伙计不再同前两日那般笑脸盈盈,反而面色极差。   时若见状突然就想起方才这人同官差说着什么,而晨起那会儿的惨叫声好似也是这人传来的,下意识出了声:“面色这般差,可是遇到了什么?”说着取了筷子很是细心的擦拭着,随后才摆在了庄容的边上。   “唉——”伙计站在边上长叹了一声气,面色也越发暗沉了,好一会儿后才道:“快别说了,早晨小的可真是要被吓死了。”   听着伙计说的吓死,时若可以确定那声惨叫应该就是这小伙计传来的。   他抬眸看了看庄容,接着又看向了伙计,笑着道:“怎么就吓死了,说来听听。”   “说小的倒霉还真是倒霉,晨起的时候......”伙计苦恼着便出了声,可话还未说完他就又止住了,四下瞧了瞧,见并未有人注意他们,这才又低了身用着极轻的话音,道:“晨起的时候,小的给前头房的姑娘送热水,路过客官隔壁时就瞧见门开了个缝隙,小的当时也没在意所以就去送了热水。可回来后,你猜怎么着......”   时若一听笑了笑,顺从的应了他的话,道:“怎么着?”   “小的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那缝隙里头有血,本来就只是好奇,谁成想小的一推门就看到里头那位客官死在地上,那血就同河一样流了一地。”伙计说着就害怕的抖了抖身子,又道:“当时吓得小的都差点晕过去,那人死的太惨了,身子都干煸了,官爷说血都被抽干了。”   抽干了?   时若听着伙计的话愣了一会儿,他知晓隔壁的人应该死了,当听到血流了一地时也只以为是被人割了喉。   可却没想到这人不仅仅流了一地的血,就连身体里头的血也都没了。   若真是割喉死了,那血就是在怎么流也不至于流的直接干煸了才是,这真的是被人杀了吗?   也在这时,他突然又想到了夜里的声音,抬眸看着伙计,见这人害怕着,才道:“昨日夜里可有人入住?”   “夜里?”伙计疑惑地呢喃着,接着又摇了摇头,道:“没有,昨日夜里没有什么人来投宿,就连起夜的客官也没有,小的一直住在大堂,半个人都没瞧见。”   时若听到没有二字时心下一沉,他虽然不知道昨日站在自己门口的是何人,可他确定昨日夜里一定是有人来过。   若说是夜半时分有人起夜,这伙计睡着了怕也是难发现。   可昨日听到声音的时候也不过才亥时,别人睡了,可伙计不至于这么早就歇下了,那夜里的人是谁?   这般想着,他看向了伙计,询问出声:“你可知住在隔壁的是何人?”问完后却瞧见伙计一脸的疑惑,知晓自己这是问过头了,于是他笑了笑,道:“只是有些好奇罢了,这夜里出了事,可我是半点没听到,就怕自己也遇着,好防着些。”   “哦哦。”伙计一听这话顿时就打消了疑惑,这才又说起了隔壁那人的事,道:“那人好似是路过这儿来进货的商人,同客官是同一日入住的,不过这人很少出来,大多都留在屋中,就是连吃饭也都是小的送上去。”   “商人?”时若疑惑地出了声,   伙计点了点头应了,接着又道:“对了,客官要点些什么,险些就忘了。”   时若听着伙计的话并未出声,反倒是庄容有了动作,笑着道:“就上些寻常的吧,师弟你也饿了,先吃早膳吧。”   伙计得了话应了一声,接着才离开了。   在这人离开后,时若才侧眸看向了庄容,见这人一副浅笑涟涟的模样,顿时就想起自己这是来吃早饭的,怎么就开始想别的事了。   这事说到底同他们这些修士没有太大的关系,出了事自然有官府出面解决,哪里轮得到他去瞎操心。   这般想着,他才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全部抛之脑后,不再去想了。   等伙计送上早膳时已经是片刻之后,桌面上摆着热气腾腾的膳食,大多也都是一些寻常东西。   这东西才刚上来,还未动筷子就听到外头传来了淅淅零零的脚步声,一路奔跑着就入了客栈里头。   时若听到声音回头看了过去,发现是两名身着官服的官差。   这两人四下瞧了瞧,也不知是在瞧什么,片刻后才上了二楼,直奔之前出了事的屋子。   瞧着两人上去了,时若下意识皱了眉,呢喃着道:“上头还没有处理完吗?”   他本以为这楼下如此寂静那二楼的事情也该都搬去衙门了才是,结果这么大半天下来还在客栈里头,而且看样子这些人一时半会儿还走不了。   相较于他的疑惑,庄容却显得平静许多,他正专注于用膳,期间还夹了一颗包子到了时若的碗中,笑着道:“师弟想什么呢?”   “恩?”时若应了一声,低眸瞧见碗中多了一颗包子,这才又看向了庄容,道:“只是在好奇,官差办案怎么还让我们这么安静的在这儿吃东西,真奇怪。”   庄容听闻摇了摇头,到是来送东西的伙计有了声音。   只见伙计摆了最后两碗白粥后,出了声:“官爷们说暂时维持现状,具体是为了什么就不知道了,你也知道官家都开口了,我们也就只能照办了。”   “维持现状?”时若疑惑地看向了伙计,显然是对他话中之意有些不解。   不过很快他又觉得兴许是这些人怀疑凶手就在其中吧,维持现状兴许还能发现端倪,可究竟是什么想法谁也不知了。   两人用了早膳后就回了屋子,可在入门之际后头传来了东方柠的声音,好一会儿后他才跑到了两人的边上。   时若看着这人气喘吁吁的模样皱了眉,又见这人一直盯着庄容,下意识就将庄容攥到了身后挡去了东方柠的目光,才道:“道友可是有事?”话音里头还带着一抹不悦,显然是极其不喜欢东方柠。   而这抹不悦东方柠也瞧了出来,可他并未反驳时若,反倒是瞧着庄容笑了笑,道:“白君,你们住的隔壁出了人命,夜里还是要注意小心些才是,不然就让掌柜将你换来我们边上吧,也好照顾你。”说着还微微红了脸,一副纯情小少年的模样。   白君?   住到隔壁?   师兄什么时候同东方柠关系这么好了,不是只说了几句话吗?   时若这会儿是真的不高兴了,虽然白君只是个道号,可是让一个觊觎庄容的人给知晓了,他如何高兴的起来。   再者还有那句让庄容搬过去,这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吗?   意识到这儿,他快速回过了头冷眸看了一眼庄容,见他讪讪地笑着,这才又看向了东方柠,道:“多谢道友关心,搬过去就算了,道友请回吧。”说着也不顾庄容应没应答,攥着人就直接回了屋子,隔绝了东方柠的目光。   入门之际,他松开了庄容的手,冷着眸又瞥了一眼才去了窗边上,推窗看着外头。   至于被这么拖进门的庄容瞧着时若一副生气的模样,心里头也不知怎得竟然有些高兴,但高兴之后又有些无奈了,于是缓步走了过去,低声道:“生气了?” 第一百零四章   “生什么气?”时若并未回头,只低着声说着,可话音里头却染着浓浓的酸涩。   庄容就是再迟钝,这会儿也都听了出来,心尖微颤了片刻,看着时若的目光也带上了一抹诧异。   显然他有些不敢相信时若的反应,一个从未对自己动过心的人,现在这幅模样是动心了,是吃醋了吗?   这般想着,他愣愣的就出了声,道:“师弟你......”   “是她......”时若并未听清庄容的话,而是垂眸看着窗下的人。   被堵了话的庄容傻愣愣地看着他,心尖的颤意散去化为了失落,接着才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窗外头。   就见一名女子撑着伞朝着前头行去,青衫落在雨幕之下彰显着一抹凉意,后头还跟着一名小丫鬟。   看着人离开,庄容才收回了目光,心里头的苦涩直接掩去了他之前的欢喜,就好似一盆冷水泼来,泼散了他所有的念头。   也是,什么吃醋,什么动心也不过是他自己杜撰出来的玩笑罢了,又怎么可能会喜欢自己呢。   这般想着,他低下了头,捏着拂尘的指尖轻颤了起来,指骨苍白一片。   时若并未注意到庄容的失落,目光一直瞧着离去的人,疑惑不已。   这人他昨日才见过,是同疯癫道士一块儿回来的人,可是谁他却是不知道了。   到是没想到,今日竟然又见到了。   直到女子消失在了雨幕之下,他才收回了目光看向了站在边上的人。   见庄容低眸不语,突然就想到这人好似在同自己说什么,可他只关注着那名女子也没听清,于是疑惑地道:“师兄你方才要说什么?”   “没什么。”庄容轻轻地摇了摇头,压下了心中的酸涩,不愿再提了。   时若见状轻皱眉,他知晓庄容这是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可一时间又不知道这人到底是在想什么。   他伸手抚上了庄容白皙的面容,见这人笑了,才出了声:“师兄若是有事要说出来,藏在心里只会难受。”   “真的没什么。”庄容又摇了摇头,一副没事人的模样。   可时若知道,这人越是这么说就越是藏的深,什么都藏在心里胡思乱想,就是没病也给藏出病来了。   偏偏他拿这人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下意识抚上了他精致的眉宇,将上头染着的忧色都给抹去了,才道:“可是因为东方柠,方才是弟子越矩了,下回定是会注意。”   他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么一件事,从下楼自己推拒石松到现在直接将东方柠拦在屋外,多少是有些没规矩。   而庄容又是最守规矩的,见谁都是三分带笑温温和和,自己确实有些无礼了。   这般想着,他掩去了心中的酸涩。   可庄容并未出声而是低眸又摇了摇头,也不知究竟是什么意思,接着才转身去了床榻边上。   时若见状又皱了眉,心里头更是带上了一丝烦闷,只觉得他真是越来越猜不透庄容的心思,什么时候一个外人还比自己这个师弟重要了。   果然东方家的人还真不是一般的碍眼,若是没有遇见他们说不定这会儿根本就没有这么多事,偏偏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意识到这儿,他心尖的恼意也越发重了,侧身推门出去了。   “师弟......”庄容听到推门声惊得慌忙抬起了头,下一刻起了身便追了出去,可门外哪里还有人只有空荡荡的走廊。   瞧着空无一人的走廊,他只觉得整个人犹如跌落冰泉之中,冷得他连身子都颤抖了起来,唇瓣更是泛起了一抹紫晕。   又在门边站了一会儿,他才颤微着身子回了屋中,可眼前却是一片模糊,不知自己究竟是在哪儿,呢喃着出了声:“又走了.......”   至于出了门的时若可真是半分也不知后头的事,他在出门后没有走楼梯而是纵身从二楼跃到了大堂,接着去了后厨。   方才还有些烦闷的心也随着入了后厨终于是散去了一些,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声气,道:“我在闹什么别扭,师兄这个性子不是都几百年了吗?说不得也骂不得,怎么自己还闹上了。”   这般想着,他就准备回去。   可突然想到这早晨的药好似还未喝,既然都入了后厨,那就煎了药再回去吧。   于是他又熟门熟路的取了药罐子开始煎药。   待回去的时候已经是片刻之后,也不知怎得,外头的雨下的越来越大,明明都已经下了两日可这雨却是没有一丝要停歇的模样。   瞧着雨幕,他也未多想就入了大堂,只是在上楼梯时却瞧见大门外头有熟悉的身影走过。   他慌忙止住了步子,接着才去了门边,就见之前从窗外路过的青衫女子这会儿却是从客栈大门走过,也不知是去做了什么。   连着三回遇上,他就是有再多的无所谓这会儿也都好奇上了,这人究竟是谁。   就在他满是好奇之下,身边上传来了声音。   “那是梁家的小姐。”   时若听到声音回过了头,就见伙计站在边上,疑惑地道:“梁家?”   “恩。”伙计点了点头,接着才指了指不远处,道:“就是上回客官问起来的那个梁家。”   这个梁家?   其实他对这小镇子里头的人家没有太大的兴趣,只不过是在连着见到三次了才好奇罢了。   可这会儿听到伙计说是前些天瞧见的那户小姐还是有些愣了,因为他清楚的记得,那户小姐应该是失踪了才是。   依着伙计之前说的,那些失踪的女子可是到现在都没有寻回来,怎么这梁家小姐就回来了,莫非真是那道士寻回来的?   这般想着,他突然想到了昨日瞧见的疯癫道士,又道:“天马道长寻来的?”   “对啊,之前小的还以为这就是江湖术士,结果还真找回来了,就昨日才回来的。”伙计又点了点头,话音中还带着一丝不可思议,显然也是没想到这怎么也找不回来的人竟然回来了,说出去还真有些不信。   可就是再不信,那人都回来了,而且还是完完整整的回来了。   时若听闻皱了眉,目光却是再次看向了已经走远的梁家小姐,不知怎得他觉得这人有些奇怪,可一时间也没想出来哪里奇怪。   他又看了一会儿,这才离开了大堂回屋了。   入门时,屋子里头静悄悄的,连半分气息都没有,静的有些令人恐惧。   “出去了吗?”他端着药低声呢喃着,可随后又觉得不大可能,庄容这性子怕是不会一个人出去。   这般想着,他才推了门走了进去,一眼就瞧见了合衣躺在床榻上的人。   见这人就这么直愣愣地躺着,连被褥也不盖顿时就皱了眉,有些恼了。   将汤药摆在了桌面,这才抬步走到了床榻边,看着这人面色微白却又忍不住心尖疼了起来,方才那股子恼意也在瞬间散去只余下了无奈。   他低下了身,指尖落在了庄容苍白的面容上,轻抚了片刻才出了声:“师兄醒醒,起来喝了药再睡吧。”说着又抚上了庄容的额头,本也只是想瞧瞧,才注意到他的额间又烫了起来。   知晓这人定是冷着了,伸手便要去扯被褥,可浅眠中的人却有了动静,接着才缓缓睁开了眼,漂亮的凤眸里头还带着一抹挥之不去的忧色。   时若一见叹了一声气,低声道:“师兄怎么还同小孩子一样,睡觉也不盖被子,这是一点也不怕冷吗?”说着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颈项,感受着上头的热度,好在并不重。   “师弟?”庄容看着眼前的人低声唤着,显然是没有想到时若又回来了,顿时觉得好似受了委屈一般,哑着声道:“我以为你走了。”话音落下伸着手就搂上了时若的颈项。   看着这人起身抱来,时若虽然有些诧异,可温香暖玉入怀哪里还去管那些诧异,搂着人就坐在了边上,无奈地道:“师兄说什么呢,弟子能去哪儿,恩?”   “对不起。”庄容低眸靠在时若的肩头轻声念着,可心尖的颤意却越发深了,以至于连带着整个身子也轻颤了起来。   而这抹颤意时若也注意到了,又听着这人的道歉,知晓这人说的是什么很是无奈,好半天后才轻哄着道:“是弟子的错,让师兄如此担心。”边说边一个劲的抚着他的身子,直到这人软了身形,他才笑了起来。   他倒是没想到,庄容竟然会如此在意自己的情绪,这是不是说明自己离庄容又近了一些。   想到这儿,他低眸瞧着面前白皙漂亮的后颈,趁着庄容迷迷糊糊中亲了亲,算是满足了一回自己能在庄容清醒时胡作非为的念头。   庄容确实没有发现,他还沉浸在时若决然离去的一幕,美眸中的忧色越发重了,就好似在害怕时若会再次离去一般。   两人亲昵相拥了好一会儿,迷糊中的庄容才被时若给哄了回来,这会儿正被哄着喝药。   “我可以不喝吗?”   时若听着庄容的话低下了头,见这人软绵绵的倚在自己的怀中,一双漂亮的凤眸里头还带着水渍,瞧着便令人心动。   只是再怎么心动,落在时若眼里都成了恃宠而骄,下意识挑了眉,才道:“不想喝?” 第一百零五章   “恩。”庄容乖乖的点了头,目光却是半分不曾离开时若,接着又起了身挂在了他的身上。   时若看着一个劲往自己怀中钻的人有些无奈,可嘴上又说不得什么,只得伸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着。   不知怎么得,他总觉得庄容有些黏自己,是方才自己离开时发生了什么吗?   是有人来过吗?   一想到这儿,他低眸吻了吻指尖下的墨发,才道:“方才可是有人来寻过你,同你说了什么?”   庄容摇了摇头,可搂着颈项的双手却并未松开,反倒是又紧了许多。   瞧着这人如此模样,时若就是想继续问问都没辙了,因为他知道就是再问怕也是问不出什么来,叹了一声气。   又哄了一会儿,他看向了桌面那碗隐隐还冒着热气的汤药,才道:“真的不想喝吗?你这会儿又染了寒气,不喝夜里怕是会难受。”   “太苦了,不想喝。”庄容轻声说着,一提到药又皱了眉,抗拒着摇了头。   轻轻柔柔还带着娇气的声音着实有些撩人心弦,时若一听沉下了眸,嘴角挂上了一抹笑意,道:“那喝一口,一口应该不苦吧。”   “不要。”呢喃之声传来,庄容直接躲在了他的颈窝处,这回是连看都不去看了。   时若也注意到了,心里头有些无奈,轻哄着道:“那不喝了,可要再睡会儿?”   虽然这会儿也才早晨,不过依着庄容这么一副精神极差的模样,他可真是不敢让这人继续晃来晃去。   方才只是去了趟楼下,这人就又是一副恹恹的模样,明明在云中门时也没有同现在这般厉害,才下了山就恹儿成这样了。   难道是因为云中门内的灵气养着庄容吗?   意识到这儿,他突然有些想带人回云中门了,也有些不想去理会林小家中的事,询问着道:“可要回云中门?”   “恩?”庄容听着他的询问抬起了头,可随后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面色煞白一片,道:“是想......”她了吗?   后头那个‘她’字那是如何都说不出来,因为他害怕自己一旦说出来时若可能会应,而应了之后他便不知道自己该寻什么借口霸占在时若的身边。   所以,他只说了那两个字,后头的字便是用尽了力气都说不出来,眼里一片慌乱。   时若见状心尖一颤,哑着声道:“脸怎么这么白,冷着了吗”他说着将人完全抱入了怀中,之后又怕不够,干脆拖过了被褥直接将庄容连带着自己都藏了进去,掩去了外头的清冷。   又替庄容暖了一些,他才再次出了声:“还冷吗?”话音里头带着一抹担忧,更多的还是心疼。   有时候他真是想不通,庄容为何会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真的仅仅就是因为那个人吗?   为了那个人真是什么作、贱的事都做了,连自己的身子都折腾成了这幅模样,动不动就病痛缠身。   不过想来也是,能为了那个人用魂魄去点聚魂铃,区区一具身子又怎么会放在心上呢。   可偏偏他就是心疼的难受,心疼的恨不得告诉庄容,自己也喜欢,而且很喜欢。   但他不敢,因为他知道一旦说出口,怕是连师兄弟都做不成了。   想到这儿,他叹了一声气,可指尖却仍是不断地抚着庄容的后背,哄着。   至于被藏在被褥中的庄容却是半分也不知这些心思,他只知道时若想回云中门,兴许是因为想轻冉君了,心尖难受的厉害。   他搂着时若的颈项,用着暗哑的声音,道:“师弟我们不回云中门,好不好?”   不回好不好?   “好,不回。”时若轻声应着,这会儿庄容就是说想双修他都愿意,更别提回云中门了。   庄容听闻这才散去了一些慌乱,低眸靠在了他的颈项边上,笑着轻唤出声:“师弟。”   接连唤了好几声,惹得时若那是极其无奈。   于是他低下了头,伸手抚了抚庄容微乱的发丝,这才笑着道:“怎么了?”   “我有些困了,师弟陪我睡会儿,好不好?”庄容轻声询问着,原本还有些苍白的面色也随着这一声询问而微红了起来,整个人犹如上好的佳酿一般还染着淡淡的醉意。   时若哪里受得了庄容这么撩拨,当即便败下阵来应了一声,才陪着一同躺回到了被褥里边。   也不知是不是之前瞧见时若决然离开,庄容那是像块糖一样蜷缩在了他的怀中,一双玉臂松松垮垮的挂在颈项处,显得有那么一丝柔情。   “睡吧,弟子就在这儿。”时若又将庄容散落在耳边的发丝捋到了耳后,这才低声哄着。   其实他知道自己这会儿的举动多少有些不合规矩,一个不过练气的小弟子同云中门的仙师睡在一块儿怎么说怎么都是以下犯上。   虽然平时他也常常趁着庄容睡着后偷摸上、床,可这会儿这人毕竟是在清醒的状态下,怕是会恼着庄容。   可也不知这人是不是病傻了,也没个反抗,还傻乎乎的倚在他的怀中想听自己说故事。   说故事?   他记得最近一次庄容闹着自己说故事时还是两百多年前,说起来好似是自己叛门前头几日,这人也是突然要听自己说故事。   可他哪里有什么故事,不过是因着庄容如此恍惚不好反驳罢了。   于是在这人又往自己怀中靠时,他才搂着庄容的后腰,轻抚着出了声:“师兄想听什么?”   “恩......师弟最近可有遇着什么好玩的事?”庄容低眸想了一会才出了声。   由于这人就靠在时若的面庞边上,以至于出声说话时,唇瓣时不时就会碰到他的面庞,着实有些暧昧。   时若多少有些被撩到了,他慌忙将那股子异样压下,这才顺着庄容的话接了下去:“好玩的事啊......”   说起来他遇到最好玩的事恐怕就是自己重生一事了,不过他到现在都不清楚自己为何会重生,以前还以为是白童子带着自己重生,结果发现并不是。   所以这也成了他心头的一大疑惑,真是好奇的不得了。   不过,他可不敢将这事说出来,而是说了门内遇见的一些小事,把庄容逗得咯咯咯直笑,很是动人。   也正是这抹笑意,庄容眉宇间的忧色散去了,整个人也不再同方才那样病恹恹的,想来是这好玩的事起了作用。   果然病理上心情也是极其重要,依着庄容那一副忧心愁愁的模样,难怪总是恹恹的。   意识到这儿,时若又哄着说了些别的事,屋中笑声不断,两个人躲在被褥中玩闹了起来。   不过玩着玩着也有些过了头,庄容笑着往里头躲了一些,衣裳凌乱露出了他漂亮的锁骨,可笑声仍是不断片刻后还求起饶来了:“好师弟,好师弟,我错了,别闹了......痒......”边说边笑着,有些喘不上气来。   “是师兄先动的手,方才挠弟子的时候可不见师兄住手,现在怎么还求起饶了,恩?”时若说着又故意伸着手窜到了庄容的腰间,在上头挠痒痒,闹得庄容那是翻来覆去的逃跑。   可他哪里会让这人逃走,按着人就是一番胡闹,衣裳半遮半掩的。   庄容这逃也逃不掉躲也躲不开,腰间的触感更是令他魂牵梦舍,痒的轻颤了起来,痴笑着又道:“我真的知道错了,好累,真的好累,师弟我真的知道错了......”   也不知是不是笑的太厉害,凤眸里边有水渍快速溢了出来,随着他的笑声直接落在了床榻里头,漂亮的不像话。   时若虽然对庄容这么一副小疯子的模样极其心动,可扛不住玩闹的心,手下的动作未停,下一刻更是将人按着趴在了床面上,哑着声道:“不好,弟子要讨回来才是。”   “恩?”庄容笑着应了一声,一时间不知他在说什么,直到染着寒意的指尖探入自己的衣裳落在腰际时他才知道是什么意思,惊得便要逃出去。   可还未有动作,笑意再次涌了上来,竟是没想到时若会如此动作,酥麻与笑意占据了他的心尖,哑着声道:“别这样!师弟,师弟,我错了......”   笑声清脆,犹如天外玄音一般,在屋中久久不曾散去。   片刻后,黛色蓝衣快速滑落至床榻,上头的云鹤仿佛就要飞舞而出,竟是散发着令人心动的魅意。   两人闹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散去,庄容被闹着笑了许久,以至于这会儿也没什么力气,恹恹的依偎在时若的怀中轻喘气。   “还难受?”时若看着这人红润的脸庞,虽然已经没了之前瞧见的忧色可多少还是有些担忧,毕竟自己好似真的玩过了头,这人笑的太厉害都咳了起来。   他轻抚着庄容的后背替他顺着气,偶尔还是能听到轻咳声,可却没有同方才那般严重了。   “没事......”庄容低声说着,可才说完又迎来了一番轻咳,好在没什么事。   接着也不知是不是有些累着了,他蜷缩着又往时若的怀中靠了一些,用着沙哑的声音道:“师弟,我有些累了,不玩了。”   “好,不闹你了,弟子陪师兄睡会儿。”时若低眸靠在了庄容的发顶,小心翼翼地抚着他的后背,感受着指尖下这具令人痴迷的身子。   方才闹得太厉害,他一时没忍住,直接将庄容的衣裳都给脱了,不过好在还是留了一身里衣。   不然方才可真是要尴尬了,庄容得气死。   这般想着,他无奈的哄着,直到这人传来了浅浅地呼吸声才停歇。   这会儿也才午后,反正也没什么事,他也就搂着人一同睡着。   不过温香暖玉在怀,若是能做到临危不乱他也真是够能耐的了。   才睡了一会儿他就睁开了眼,入眼便是庄容白皙俊美的面容,伸手抚了上去,道:“真是败给你了,睡觉就睡觉,没事整这么多香味儿做什么?” 第一百零六章   香味,庄容的身上可不就是有着莲香嘛。   方才玩闹的时候,时若还未去在意,这会儿闹够了,也不知是不是出了汗,香味比平时还要重上许多。   这让他有些忍不住的低眸凑到了庄容的颈项边上,嗅着那上头散发出来的诱人香味儿,动人心弦。   香气萦绕,时若轻嗅了片刻,他才抬头瞧着庄容有些痴傻的睡颜,哑着声道:“师兄?师兄?”轻声唤着。   唤了几回之后,庄容没有一丝动作,想来是已经睡熟了。   瞧着面前如此诱、人的唇瓣,时若低眸又唤了一声,直到确定这人真的睡着了,这才吻了上去。   柔软的唇瓣带着醉人的暖香,偶尔还有浅浅地甜味儿涌来。   可也不知这人是不是在抗拒着,竟是紧闭着唇瓣怎么都不肯松开,时若也注意到了,他起了身将人抱着躺回了被褥中。   接着他才低眸吻上了庄容白皙的耳畔,用着染笑的话音哄着出了声:“乖,别咬着,让弟子尝尝,恩?”说着还咬了咬他白、嫩的耳垂,闹着这人张口。   事实证明,庄容即使是睡着了也是极其听从时若的话,不过短短一句轻哄他就乖乖的张了口,那是连半分抗拒都没有。   时若见状满意的吻了上去,指尖也是顺势落在了他的腰间,在上头轻抚着,最后还探入了他的衣摆里头,撩着衣裳就往上头推。   许是他的手有些凉了,庄容在感受到凉意时忍不住低喃出声,很是好听。   也正是这一声低喃,时若吻得越发深了,细细地品尝着那令人心动的甜腻。   可也不知是不是他的力道过重了,庄容竟是有了醒来的迹象,他挣扎着收回了探入时若口中的舌尖,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两人这会儿面对面相拥着,所以庄容才醒来一眼便看到了压在自己身上的时若,扬眸笑了笑:“师弟?”   “师兄你......”时若这会儿也有些被吓着了,平时那是怎么闹都没将人给闹醒过,此时不过一个吻竟是醒来了,惊得他险些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而庄容并未瞧见时若眼里的慌乱,他乖乖地伸手搂上了时若的颈项,低眸靠在了他的面庞边上,笑着才道:“我好想你啊。”   想?   一句想将时若所有的慌乱全部都给打散,同时也往他的头顶泼了一盆冷水,驱散了所有的暧昧。   侧眸看着怀中染满暖意的人,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心尖疼的厉害。   人是醒了,可醒着同睡着有什么区别,竟仍是将自己当作了别人。   他真真是好奇,好奇自己同那人究竟是有多像,像的庄容都醒来了竟然还将自己认错了。   意识到这儿,他露出了一丝不甘心的苦笑。   可这抹苦笑很快就被他藏了起来,低眸吻了吻庄容的后颈,这才出了声:“师兄......”   他只念了师兄二字,其他的便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因为他发现自己说什么都没用。   至于迷迷糊糊的庄容不知自己又说错了话,还傻乎乎的靠在时若的边上,笑着应了应。   时若听闻搂着人又躺回到了被褥里头,接着才低眸瞧着怀中这似醒非醒的人,伸手掐了掐他微红的面庞,才道:“现在醒了吗?”   “额?”庄容显然是没想到时若会突然掐自己,伸手抚上了自己的面庞,并不疼可足够唤醒他。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在做什么,慌忙就收回了手,小心翼翼地道:“抱歉。”说着还偷偷摸摸的去瞧时若,想看看这人有没有恼。   可他在看到时若暗沉的面色时,知晓这人真是恼了,也就不敢说话了,蜷缩在时若的怀中准备当一只什么都不知的兔子。   时若也看了出来,他虽然心有不甘,可也知晓这事急不得,也就没说什么,才道:“师兄不用同弟子说抱歉,若真要道歉也是弟子才是,没了分寸就同师兄睡在一块儿。”   这话出口多少还带着一抹赌气,虽然他知道自己急不得,可听着这人说抱歉,他就觉得心情很不好。   他心情不好了,把他惹不高兴的庄容也就逃不掉,赌气的就说了一堆。   “师弟......”庄容瞧着时若气呼呼的模样低眸笑了起来,他听出了时若话中的赌气,接着又道:“师弟莫恼,这事怎么说也是我的错,不过这儿就一张榻,师弟同我睡在一块儿也无事,没人会知晓的。”说着还笑嘻嘻的往时若的怀中靠了一些,很是可爱。   时若一听这话轻哼了一声,可心里头的郁气多少散去了一些,心尖也甜丝丝的。   又见庄容还傻笑着,忍不住伸手落在了他微红的唇瓣上,那儿因着被他一番啃咬亲吻这会儿有些肿而且还有水渍染在上头。   也不知是不是庄容心大,竟也是没有发现,就连他抹去上头的水渍时,这人也只是傻乎乎地瞧着自己。   好一会儿之后,他才出了声:“既然师兄都这么说了,那弟子也就放心了,若是让长老发现,师兄也得这么同长老解释才是。”   “你也会怕长老?”庄容嘀嘀咕咕地就出了声,可随后就瞧见时若投过来的疑惑,慌忙摇了摇头,笑着应了一声才算消停。   时若听闻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伸着手就将他搂入怀中,可外头却传来了声音。   “有人?”他疑惑地出了声,接着才扯着被褥将他们二人的身形全数藏在了里头,同时还将庄容的身子又往自己的怀中搂了一些,这才侧耳听着。   这儿是客栈,人来人往也是正常。   可偏偏他方才听到的声音竟是同昨日夜里听到的一模一样,也是这么轻到令人骇然的脚步声。   其实,他们这些修真之人多多少少都会掩去自己的脚步声,可大多都是直接做到无声,此时外头这种若隐若现的还真是极少。   要么就是才入门的弟子,要么就根本不是人。   这般想着他看向了怀中的人,见庄容扬眸瞧着自己,他小心翼翼地伸着指尖做着小声的动作,可灵识却是一直关注着门外的动静。   那脚步声缓缓而至,走了好一会儿就到了隔壁屋门前,接着便没了动静。   时若听着那声音皱了眉,一时间有些好奇这脚步声怎么又停在了隔壁房门口,里头到底是有什么如此吸引着这人。   可还不等他细想,脚步声又出现了,这会儿却是停在了他们两人的门前。   注意到这儿,他警惕了起来,将庄容又往怀中抱了一些深怕会吓着他,用着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别怕,弟子在。”   “外头的不是人。”庄容听出了时若的担心,他笑着摇了摇头说了一番话。   时若一听愣了一会儿,但很快就意识到庄容话中的意思,自家师兄都已经化神期了,比起自己这个练气小弟子当然厉害许多。   自己探不出外头的东西,可庄容怕是脚步声才出现那会儿就探出来了,心里头多少有些无奈。   明明以前都是自己护着庄容,现在轮到自己被护着,怎么就那么不高兴呢。   不过,他也没打算说出来,而是全神贯注着外头的动静,呢喃着道:“那东西是在找什么,这会儿还是午后,难道没人发现吗?”说着又去看庄容,见庄容摇了摇头也是不解。   若说这人昨日夜里还能是躲过了伙计的视线才出现,可这会儿还是大白天的,难道大白天就要出来杀人吗?   正当他疑惑不已时,外头的脚步声又出现了,这回却是朝着远处行去最后直至消失。   “走了。”庄容轻声低喃着。   时若一听点了点头,这才掀开了被褥看向了紧闭的屋门,准备起身去瞧瞧。   不过这动作才刚出来却被庄容给攥住了,他疑惑地回过了头,道:“怎么了?”   “暂时别去,那东西探不出虚实,只能确定已经死了很久,这会儿出去怕是会同它撞上。”庄容低声说着,接着也不知从何处取了一张玉色的符篆,动手就撕了。   符篆化为碎片消失殆尽,可门前却是出现了一道淡蓝色的水波,缓缓浮动着。   待做完一切后,他才看向了时若,道:“那东西应该是怕我所以不敢进来,我用了水盾拦在门前,一时半会儿它也不会有所动作。”   “恩。”时若点了点头,接着才搂着人入了床榻里头,可心里头却又是一番思量。   那东西两次都止步自己的门前,若说只有昨日那么一次顶多也就想着这东西是不是站错了地方,毕竟后头它可是入了隔壁房。   只是今日这东西又站到了自己的门前,想来同庄容说的差不多,应该是忌惮着所以才不敢进来,不然昨日夜里死的怕是自己了。   可他真是想不通,那东西为何三番两次来自己这儿,是有人让它来杀自己还是说看中了自己身上的什么东西吗?   这般想着,他又皱了眉,眼里染上了疑惑。   庄容也看了出来,伸手抚上了他的额间,掩去了上头的疑惑,才道:“你今晨说的奇怪声音可是方才听到的?”   “恩?”时若还在想事情,猛地听到庄容询问一时半会儿有些没回神,但片刻后才点了头应了。 第一百零七章   “你之前问伙计的话是不是同这死物有关?”庄容看着时若点头也大致猜到了一些,此时又忆起了用膳时候的问话,想来应该也是有些关系。   闻言,时若点了点头算是应了他的话,早晨的一番询问确实同这死物有关系。   可问了几句也没能得到什么太大的信息,于是他又抬起了头,看着身前的人,低声道:“昨日夜里听到时还以为隔壁的人起夜站错了门,可依着现在看来,怕是隔壁那人就是这死物杀的。”   夜里那东西入了隔壁屋,第二日隔壁屋子的人就死了,此时庄容又探出来是死物,说没有关系怕也是无人能信。   可这究竟是什么却是不知了,而且依着它这幅动态,怕是夜里还会来。   是在找什么吗?   满是疑惑之下,他往被褥中靠了一些,轻抚了抚庄容的后背,才道:“师兄以为那东西是专门来杀人的,还是来寻什么东西呢?”   莫名其妙出现个死物,而且三番两次出现在客栈中,难不成是客栈里头有人带来的?   该不会是东方家的人吧。   这般想着,他又出了声,道:“会不会同东方家有关系?”   客栈里头一共就住了东方家两人以及自己同庄容这四个修士,而这死物一般寻常人哪里炼的出来,定也是同修士有关系。   莫非,当真同东方家有关系?   只是他的这个猜想却被庄容给抹去了,只见他轻轻地摇了摇头,才道:“不至于,东方家门规森严又隶属于世家,平日里行的也较为端正,应该不至于炼这种死物,再者那两人身上并没有死物的气息,应该同他们没有关系。”   “如此说来也是,那会是什么呢?”时若觉得庄容这么一副解释也合理,可既然合理了也就是摘掉了东方家两人的嫌疑,同时也没了可怀疑的对象。   但也不是真的没有怀疑对象,毕竟没有特定的对象后,那所有人都是可怀疑的了。   想到这儿,他又将人往怀中抱了一些,指尖顺势探入衣摆抚上了庄容光滑的后背,一时间竟也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   只是他没有回神,庄容到是被吓了一跳,以至于看着时若的目光也带上了诧异,薄唇微启那是半句话都说不出。   时若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疑惑地低下了头,道:“怎么了,可是想到什么事?”   “没什么。”庄容一听询问慌忙摇了头,同时又注意到落在自己后腰的手隐隐有探入裤子的趋势,猛地就红了脸。   他不敢让时若瞧见,下意识低下了头接着才伸手揽上了时若的颈项依偎了过去,眉宇间染满了笑意。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浅浅地笑声很快便从他的薄唇中溢了出来,犹如天外玄音一般动人。   时若听到了笑声越发疑惑了,搂着庄容的后腰便往自己的怀中抱了一些,这才出了声:“师兄在笑什么?”话音中还带着一丝迷糊。   本以为会得来庄容的回答,可他却只瞧见这人笑着摇了摇头,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不过,既然庄容不愿说,他也就不再继续追问了,只要这人不是同之前一样一副忧心忡忡的,高兴些也好。   两人又在被褥里头说了一会儿话庄容有些犯困了,一个劲的打着哈欠,凤眸里头还带着浅浅的倦意。   时若见状缓缓拂过他微红的眼角,将上头还残留的水痕抹去后出了声:“这会儿还早,师兄可要睡会儿?”   “什么时辰了?”庄容低眸倚在时若的颈窝处,迷迷糊糊的出了声。   听着耳边的呢喃声,时若侧眸看向了窗边上,见那儿有光亮从缝隙泄入屋中,接着才道:“才过未时,师兄先睡会儿吧,夜里喝药的时候弟子在唤你起来。”   “又要喝药啊。”本就已经昏昏欲睡的庄容听着喝药顿时不高兴了,眉间微皱,抱怨着。   时若一见笑了起来,搂着人又往被褥中陷了一些:“没办法,谁让师兄之前都不肯吃药,现在当然是要补上了。”说着还轻抚了抚他散落在身侧的青丝。   又过了一会儿,两人便没了声音,时若陪着庄容一同睡午觉。   这一觉算是睡到了夜里时若才被一道重物落地的声音给吵醒了,他快速睁开了眼看向了门边,可落地声却突然消失了。   又瞧了片刻,本想收回目光可却注意到怀中传来了动静,他低眸看去才发现庄容这半个身子都挂在了自己的身上,一袭白衣松松垮垮的,露出了他白皙圆润的肩头来。   也不知是不是冷了,他又皱着眉蜷缩着钻入了怀中,就像是一只讨主人欢心的兔子。   瞧着这人迷糊的模样,时若有些好笑的扶着他的后腰又往自己的怀中抱了一些,这才嘀咕着出了声:“怎么睡个觉都这么闹。”说着才将他散落的衣裳又给穿了回去,直到整个人完完整整的才满意。   可也不知是不是他的话让庄容听见了,他轻应着出了声,接着又动着身子往时若的怀中钻,嘴角还浅浅地仰着很是高兴。   这可把时若给气笑了,可他也没说什么,只低眸瞧着。   直到外头的雨声入了屋中,他也清醒了过来,又替庄容捻了被褥这才起身出去了。   屋外相较于屋内要显得清冷许多,又因为他这会儿才从被褥中出来,也是冷的哆嗦了一会儿。   又瞧了瞧四周,见也没什么人这才下了楼。   住在大堂的伙计见时若下楼,停下了铺被褥的动作,笑着出了声:“客官怎么这会儿起来了,可是饿了?”   “我去煎药,到是你这会儿怎么就睡了?”时若轻笑着应了他的话,又见垫在地上的被褥疑惑地询问着。   这会儿怎么说也不过才入夜,往日里明明要到了戌时才打烊关门,没想到今日会这般早。   而他的疑惑伙计也看了出来,伸手又开始整理被褥,轻应着才道:“那可不,掌柜的说这两天怕是有些不太平,所以我们也就早早打烊了。”   “确实,早些也好。”时若点了点头,只觉得这掌柜说的话并没有错,确实是这个道理。   接着他又同伙计说了一会儿话,这才去了后院。   只是在他离开后片刻,紧闭的屋门却传来了阵阵敲门声。   才铺了被褥准备睡觉的伙计一听这声音皱了眉,本是想直接不去理会,可听着敲门声不断反而越发重了,不悦的起了身。   他快步走到了门边上,呢喃着道:“来了来了,没看到都关门了吗?怎么还敲。”嘴上骂骂咧咧的,手里头却是火急火燎的动作着,直到将门给推开了。   可他在瞧见门外的人时却是有些愣了,好半天后才出了声:“我们打烊了。”说着又上下打量了一番,才发现这人浑身湿透,想来是一路淋雨跑来的。   “我住店。”那人并没有理会伙计的话,而是踩着虚浮的步子越过了伙计直接入了门,所过之处留下了一道道水痕。   伙计一见慌忙就要去拦,可连动作都还未出却瞧见了这人眼里头浓浓的死气,着实有些可怕。   他慌忙退到了边上,直到那人又出了声他才回过了神。   “住哪儿?”低沉的声音缓缓而来,那人扭着脑袋慢悠悠地看向了伙计。   本就有些慌乱的伙计见状吓得不清,可听着他的询问也不敢多含糊,而是叨叨地出了声:“小......的,送客官上去。”说着就走到了前头,可因着害怕,这步子显得有些凌乱。   至于那人则是道了一番谢,这才一同上了楼。   待时若煎了药出来时,就瞧见一脸慌张浑浑噩噩从楼梯上下来的伙计,疑惑不已。   在他路过伙计边上时,这人也没个反应,才道:“怎么了这是,不是说要睡觉了嘛,怎么还跑上头去了?”说着还看了看上头。   “啊?”伙计原本还有些恍惚,这会儿被时若这么一唤到是有些清醒了,可仍然有些混乱,好一会儿才道:“没......没什么,就是方才有个客官住店,模样生的有些可怕,给吓着了。”   住店?   时若听着伙计的话下意识看向了还大开着的屋门,见那儿有一滩浅浅的水渍一路延伸至了二楼,应该就是伙计说的才住进来的客官吧。   这般想着,他伸手拍了拍伙计的肩膀,才道:“能有多可怕,看把你吓得。”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真是没想到,这守夜的小伙计竟然还怕人。   又安慰了伙计几句,他才端着药入了二楼。   不过,这还未到门前,就听到后头传来了声音,听着倒有些熟悉。   “你一个人就出来了,白君呢?”东方柠的询问声传来了。   时若一听就皱了眉,可转身之际却又换作了笑意,见东方柠缓步行来,才道:“自然是睡下了。”   “睡下了?”东方柠呢喃着低下了眸,可随后却瞧见了时若脚边上的水渍以及后头的脚印惊得抬起了头,道:“有东西进来了!”   东西?   瞧着东方柠慌乱的模样,时若有些疑惑地皱了眉,显然是不解这人在说什么。   他并不想理会这人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可步子却踩到了残留在地面的水痕猛地就知道东方柠说的是什么了,慌忙回头看向了脚印的方向。   这时他突然想起来白日里的脚步声,两回停留在自己的屋门前,若猜想没错,该不会...... 第一百零八章   “师兄......”时若在意识到心中所想时,根本来不及多加思考便快步朝着自己的屋子行去。   虽然他知道以庄容的实力根本就不需要惧怕这些,可仍然是掩不去心底的慌乱,尤其是这人现在还睡着。   若是......若是......   他有些不敢继续多想,很快就到了屋门前。   而他方才瞧见的染水脚印竟也是停留在了自己的屋门前,可那东西却是不知在何处。   但脚印停留在此处没了动静,也就是说恐怕已经入了屋中。   “那东西进去了!”东方柠也跟到了边上,一眼就瞧见了地上残留的痕迹,诧异的出了声。   时若听见了可他没有去理会,而是快速推开了门。   屋内昏暗一片,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下雨,里头染满了寒意。   他快步入了屋中,就见庄容卷着被褥盘腿坐在床沿边上,一双美眸里头还带着浓浓的倦意,诱惑的出了声:“师兄?”话音中还有一丝轻颤。   “恩?”庄容迷迷糊糊的应着,好半天后才清醒了过来,笑着道:“师弟你去哪儿了?”说着才从被褥中挣脱了出来,赤着脚就迎了上去。   时若一见将药摆在了桌面,伸手抱住了迎面扑来的人,感受着怀中染满暖意的身子他才真正放下了心,低喃着道:“没事便好。”心里头悬着的一块石头也终于是落下了。   “师弟你说什么呢?”庄容浅笑着出了声,可随后却又看到了站在门边的东方柠,诧异地道:“你遇着东方家的人了?”话音浅淡根本听不出方才的娇气。   至于才悬下心的时若听着这番话回眸看了过去,果然见东方柠站在门边上,下意识又去看怀中的人。   这时他才注意到庄容只穿了一身里衣,恼着就将人抱起藏入了被褥中,瞧着这人眼里的诧异时索性将被褥连带着他的脑袋也给遮了起来,这才满意的起了身。   他起身后并未在原地停留,而是缓步去了门边上,看着东方柠疑惑的目光,低身行了礼,道:“今日多谢道友提醒。”   “额。”东方柠听着时若的道谢也愣了一会儿,可目光却是又看向了这只剩下一堆鼓鼓的被褥,才道:“你同我道什么谢,我又不是为了你,白君一人留着还真是令人担心,不如让白君搬来同我住吧,至少不会出事。”他说着点了点头,只觉得自己这法子很是不错。   可这法子落在时若耳中却是有些难听,可偏偏他还说不得什么,毕竟这次提醒还真是因为东方柠才注意到了。   于是他又行了一番礼,这才起了身,笑着迎向了东方柠的目光:“这就不劳道友担心了。”   东方柠虽然有些不满时若拒绝了他的话,可也不知是不是顾忌庄容还在屋中,只简单告诫了一番就离开了。   看着此人离开,直到瞧不见身影了,时若才关门回了屋中,可却是站在门边上半天没有动作。   许是这么好半晌都没有动静,庄容小心翼翼地扯开了被褥探出了脑袋,一眼就瞧见了背对着自己站在门边的人,疑惑地出了声:“师弟?”   浅浅地轻唤声在这寂静的屋中显得格外清晰,时若那是听得清清楚楚,身形也随着这一声轻唤颤了片刻。   他闭眸在门边站了好一会儿,直到庄容的轻唤声再次传来才醒转了过来,缓步走到了床榻边上。   明明屋中暗的厉害,可他就是一眼就瞧清楚了庄容的模样,低身将人连带着被褥抱入了怀中,感受着怀中浅浅地暖意,这才哑着声道:“师兄,怕吗?”   “师弟?”庄容被这么抱入怀中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可在听到耳边的话音时知晓是在说什么了,低眸倚在了时若的肩头,轻应了一声。   而这一声轻应更是夺走了时若心底最后一丝理智,抱着人直接倒在了床榻上,低眸吻了吻庄容白皙的颈项,在上头留下了浅浅地牙印,低声道:“抱歉。”   这一刻他真的害怕了,怕的心尖都在颤。   若自己没有离开根本不会让庄容一人去面对,更不会让这人害怕那东西。   心底的后悔占据了那一抹害怕,使得他搂着人的动作越发紧了,就好似一旦松开,怀中的人就会烟消云散一般。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屋中又陷入了寂静,唯有淅淅零零的雨声涌入了里头。   庄容笑着搂上了时若的颈项,亲昵的在耳畔嘶磨了一会儿,这才娇笑着出了声:“不过就是个探点的死物,师弟怎么还担心起来了,那东西连门都没能进就被我散去躯体了,怕是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散去了?   听着庄容的话,时若这才抬起了头,见这人浅笑涟涟着知晓定是没有胡说。   想来那东西真的是连门都没有入,心底的恐慌也渐渐散去了许多,伸手捏了捏庄容的面容,直到这人喊疼娇气了才松开。   可随后却又对那句探点疑惑不已,搂着人往里头躺了一些,才道:“师兄的意思是?”   “不是白日里听到的声音。”庄容轻点了点头,指尖又在时若的肩头玩闹了一会儿,道:“方才那东西是故意送上门来试探虚实的,应该是来探我的。”   时若一听这话皱了眉,眼里的不悦也越发深了。   午后那会儿也只是怀疑那死物想入自己的屋子,不是想寻东西就是想要杀人,却没想到真正的目标竟然是自家这个傻师兄。   只是,自家这个傻师兄连云中门都没怎么出过,为何会有人三番两次来寻上门,这会儿更甚至还放出了个幌子探虚实。   疑惑与不解之下不免有些担心了起来。   可他担心了,被盯上的庄容却是连一丝担心都没有,反倒是倚在怀中笑的高兴,活脱脱一个没心没肺的小坏蛋。   时若见了忍不住又伸手捏了捏他微红的脸颊,接着才道:“师兄还真是一点也不担心啊。”   “那倒也不是,不过有师弟在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庄容说着便笑了起来,话音浅淡,里头还带着浓浓的娇气,动人心弦。   至于被自家师兄捧起来的时若听此有些无奈了,可偏偏什么都说不得,也只由着这人打趣。   两人又玩闹了一会儿,时若突然想起来自己煎的药还摆在桌上,快速就起了身。   可谁成想才起身,庄容却像只挂在身上的兔子一样连带着一同起来了,这可把他给吓坏了。   他慌忙伸手拖住了这人的身子,注意到没有摔下去才利索的往怀中抱了一些,恼着声道:“师兄这是做什么?”话音中带着一抹恼意,可面上却染满了无奈,无奈着庄容此时的模样。   “师弟要去哪儿?”庄容并没有去理会时若的问答,而是攀着他的肩头自顾自询问着。   时若一听也是愣了神,但片刻后却是直接抱着人去了桌边坐了下来,又取过了药碗,才道:“喝药。”   “恩?”庄容顺着看了过去,一眼就瞧见了摆在自己边上的药碗,见里头暗黑色的汤汁瞬间黑了脸,下一刻快速撇过了头埋进了时若的颈窝处,哑着声道:“没看到,没看到。”   这时他才知道刚醒来那会儿时若为何不在屋中了,原来竟是去煎药了,心里头一番嘟囔。   下回一定要将那些药全部都埋了,埋了。   师弟一点也不可爱,明明以前根本就不会逼自己喝药,现在怎么老喜欢逼自己喝这些。   难道是重生回来连心绪都变了吗?   一想到这儿,他只觉得心尖越发难受了,苦的比那汤汁还要厉害。   至于坐在边上看着怀中人撒娇闹事的时若却是轻摇了摇头,下一刻才浅笑了起来。   可每回庄容抬眸看来时他又会故意摆出一副生气的模样,吓着他。   两人这么你来我往闹了好一会儿,庄容几次都看到时若暗沉着脸知晓应该是生气了。   可他心里也不好受,一想到要喝药便觉得浑身都难受,可随后也不知是又想到了什么,凤眸中染上了一抹亮光,才道:“师弟,这会儿都入夜了,喝了怕是会难受,不如明日再喝吧。”能拖一时是一时。   时若见了轻哼了一声,就好似本就知道庄容会说出些什么一般,搂着人就打消了他的念头,道:“不好,明日还有明日的药,莫非师兄想明日多喝一碗?”   “多喝!”庄容一听这话惊得就坐直了身子,下一刻更是手忙脚乱的将药碗端了过来猛地就喝了下去,他可不想明日多喝一碗。   如此急躁,时若见状轻摇了摇头,随后又将他落入颈项的汤汁给抹去了,道:“慢些喝,不然师兄这么一副模样会让弟子以为你还想再来一碗。”   “咳咳咳——”他的话音才落下,这喝药的人却是猛地咳嗽了起来,险些将才喝下去的汤药全给吐了出去,这可把时若给惊着了。   他慌忙将庄容手中的汤碗取过摆在了桌面上,接着才伸手抚上了他的后背替他顺气,好半天才皱着眉道:“又没人同你抢,师兄怎得还这么急了。”话音里头的不悦诧然涌现。   庄容听出来了,他想要出声说自己没事,可这被呛着了也是好半天缓不过来。   直到片刻之后,这轻咳声才渐渐减弱了,他又偷偷瞄了瞄时若,见这人面色暗沉,这才小心翼翼地去拿汤碗,准备将里头的都喝下去好让时若顺心。   那曾想,动作还未出就被时若给按下了,好半天后他才愣愣的出了声:“师弟我没事,药还有一些,我把它都喝完吧。”   “算了,睡觉去吧。”时若无奈的收拾了一番,这才抱着人去了床榻上,可才躺下却瞧见庄容眼里暗藏的慌乱,知晓这人是又开始胡思乱想了,笑着道:“师兄是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吗?” 第一百零九章   庄容轻轻地摇了摇头,可眼底的忧色却是泄露了他此时的心境。   虽然别人可能瞧不出来,可时若是见惯了这种,不过是一眼就瞧出来了。   他伸手抚上了庄容微红的眼角,细细轻抚了片刻,才道:“那药被这么一闹也有些凉了,喝下去确实有些不好,等明日再喝也不迟。”   “抱歉。”庄容知晓这番话的意思,可心底的愧疚仍是未散,反而还越发重了,这也使得他眉宇间又染上了忧色。   时若见状叹了一声气,搂着人轻哄着,直到将人哄入睡后才算消停。   第二日天未明,屋外的凉意缓缓而入散去了些许热意,连着下了几日的雨非但未停反而是越发厉害,隐隐还有继续的趋势,落在屋檐上传来了淅淅零零的声音,很是悦耳。   相较于屋外的阵阵雨声,屋内却显得平和了许多,只偶然传来了浅浅地低喃声,犹如醉酿一般惹人怜惜。   “唔。”浅淡的低喃声伴随着雨声缓缓而来,床沿边上露出了他白皙圆润的脚趾,许是低喃声重了下意识蜷缩着,漂亮的令人移不开视线。   时若听到了声音将人往怀中抱了一些,这才低眸瞧着,见庄容眉宇间染满了暖意,笑着道:“没良心的师兄,就只顾着自己高兴。”说着才伸了手抚上了他微红的薄唇,指尖下的水润也随着他的动作一同染了上去。   虽说只是染在上头,可多少还是顺着入了他的口中。   许是那股子气息太重,庄容不由得皱起了眉,可他并没有抗拒而是微启着薄唇任由那浅浅的水润涌入口中。   瞧着这一幕,时若才压下来的暗色却又在瞬间涌上了心头,片刻后才伸着指尖随同一块儿探入了庄容的口中,感受着那独属于他的香甜。   也正是这一举动,庄容猛地侧过了头,恶心的想要将口中的气息都吐出去。   时若见了哪里会让他如愿,低眸倚在了他的耳畔用着轻柔的话音哄着:“乖,你身子不好,这些补身子的,乖乖咽下去,听话。”说着才又往他的喉间探了一些,势必要这人全给咽下去了。   庄容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闹得浑身轻颤,明明厌恶的想要全吐了,可听着耳边缠绕的轻哄却又乖巧的顺从了起来,眼角的清泪也随之一同落下染湿了面容。   “有这么难吃吗?”时若看着那抹清泪心尖微疼了起来,本还想继续可却终究不舍得再欺负,哑着声道:“真拿你没办法。”说话间才无奈的收了动作,低眸吻了上去。   浅浅地亲吻拂去了方才的疼意与气息,庄容也终于是不再皱眉就连眼角的清泪也止下了,乖乖地迎合了起来,同时还将口中残留的气息都咽了下去。   只是即使都咽下去了,可那些气息仍是极重,时若多多少少也陪着吃下去了一些。   若说放在以前他怕是得恶心多日,可如今竟然觉得好似还能接受,当然这也仅限于庄容一人,换作他人还是觉得恶心。   抱着人又闹上了一会儿,他才起身开始清理,期间还招呼了伙计准备热水,替庄容清洗了一番才算完事。   许是方才闹久了,庄容睡得越发沉了,竟是到了正午也没有醒来。   时若因着昨日的事情也就没有出去了,就连药也都是伙计煎了送上来的,不过他不放心别人经手,所以这药他自己还尝了。   索性也没什么事,这才摆了汤碗去了床边上,看着这人一脸的倦意,笑着摇了摇头,才道:“算了,看在你这么乖的份上就不唤醒你了,可是药还是得喝。”   他说着才去端药,随后将人从床榻里头抱入了怀中,这才开始喂药。   想来是药苦了,庄容也有了醒来的迹象,微挑的凤眸轻颤着,好半天才缓缓睁开了。   时若见状将汤勺给收了回去,又将人往怀中抱了一些,他才出了声:“醒啦。”   “师弟......”庄容哑着音唤出了声,接着还哭丧着搂上了时若的颈项,一颗脑袋枕在了颈窝处,委屈了起来。   而那一声带着哭腔的话音落在时若的耳中愣了片刻,待好一会儿后他才抚着这人的后背,疑惑地道:“怎么了?是药太苦了吗?”   他倒是没想到庄容醒来第一件事不是抱怨药苦,反而是哭哭啼啼了起来,一副受了欺负的模样。   这让他一下子就想到了晨起那会儿,这人也是同现在一样哭着不想咽下去,娇气的很。   咳——   他慌忙轻咳了一声,同时又将脑海中那些有的没的全给拂去,这才再次去哄庄容,低声道:“可是做噩梦了?”   “没有......”庄容轻轻地摇了摇头,可也不知怎么得哭腔更重了,就连话音也有些沙哑。   时若听闻轻皱了眉,指尖抚上了他白皙的颈项,细细抚了一会儿才道:“那是怎么了?”有些疑惑了。   这一个早晨他可是连房门都没有出过,庄容也一直都在他的眼皮底下,不至于会遇到什么才是。   可庄容此时的模样却又告诉他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不然这人哪里会这般委屈。   而就在他疑惑之际,庄容也有了动作,他往怀中倚了一些,这才呢喃着出了声:“喉咙有些疼。”说着才抬起了头,用着染满清泪的凤眸瞧着时若。   “额。”时若一听这话愣了一会儿,猛地就想起了早晨自己的所作所为。   那时候他不仅仅让庄容咽下了那些痕迹,更甚至还坏心眼的把手指也探了进去。   莫非是那时候闹过了头,所以才疼起来了。   想到这儿他只觉得心里头有些愧疚,虽然仍然想看庄容哭哭啼啼的模样,可怎么都比不上这人说一句难受。   于是伸手抚上了他的唇瓣,低垂着眸,才道:“张口,弟子瞧瞧是不是哪儿伤着了?”   “恩?”庄容愣愣地看着时若,显然是没回过神。   但很快他就清醒了过来,乖巧的张了口,随着时若的靠近,面色也微红了起来。   时若瞧了片刻又点了点头,接着才一本正经的胡说了起来,道:“有些肿了,应该是昨日夜里不小心染了些寒意,一会儿我去备些药,师兄喝了就不疼了。”说着还特别细心的将滑落的被褥又给盖回到了庄容的身上,哪里有之前作恶的模样。   不过这事也怪不得他,若真将实情说出来,怕是会惹来庄容的厌弃。   所以他也就只能胡说八道来哄骗庄容,起码忽悠过去了也就没事了。   至于傻愣愣的庄容那是半分怀疑也没有,笑着点了点头,可却是不敢出声,因为一出声喉咙就疼了起来,显得格外乖巧。   又过了一会儿,两人才下了楼。   这会儿已经是午后,外头的雨下的越发大了,若是下雨也就罢了偏偏今日还刮起了风,冷的厉害。   只是冷归冷,这大堂用膳的人倒也不少,瞧着还有几副新面孔,想来应该是途径此地的人吧。   时若见了也没太在意,而是领着庄容随意寻了一处地方坐了下来。   只是他们才坐下来,这伙计都还未上来,反倒是石松与东方柠二人迎了上来。   这两人也不知是专程在这儿等着他们,还是真的碰巧遇上了,笑呵呵的就坐在了边上。   因着昨日东方柠的一番告诫,时若倒也没有摆出什么脸色,笑着问了两句,道:“道友可用了膳,一起吧,正巧我们也才坐下。”   “那就多谢道友了。”石松倒也是不客气,笑着应答了。   在两人的一番客套话下,边上的东方柠也有了动静,只见这人痴楞楞地瞧着坐在对面的庄容,憨笑着出了声:“白君昨日睡得可还好?”   “多谢关心,昨日还好。”庄容因着喉间的疼意,出声时也不敢太过用力,也只得低声应答着。   他的这份低声暗哑东方柠自然也是瞧了出来,面色低落担忧了起来,道:“可是喉咙难受了,我那儿有丹药,一会儿给你送过去吧。”   “无碍。”庄容轻摇着头推拒了,接着才将筷子递到了时若的手中,眉眼间的笑意也越发深了,才道:“师弟,筷子。”   时若见状伸手取了过来,又注意到庄容此时心情不错,将他散落在身侧的发丝顺到了身后,才道:“还疼吗?”   “不疼。”庄容乖乖地摇了摇头。   只是他说不疼时若又哪里会信,只想着一会儿去熬些药来才好。   索性出来的时候从碧浅仙子那儿要了许多药材,九宫珠内存的也不少,也就不怕需要的药材没有了。   这般想着,他也没再说什么而是由着庄容。   又过了一会儿,伙计才上了午膳,大多都是一些普通菜肴,较为清淡。   时若取过了边上的粥递到了庄容的跟前,随后又递了一两碟小菜到面前,才道:“师兄你喉咙疼先吃些清淡的,等一会儿我熬去药,晚上在吃些其他的吧。”   “好。”庄容也没有反驳,瞧着也是乖巧。   两人这厢温情暖暖,可坐在对面的二人却是叹气连连,尤其是东方柠,失落不已。   石松见状叹了一声气,哑着声道:“师弟这又是何必呢,人家两人你又何必撞上去。”   “切。”东方柠什么都没有说,可面色却是暗沉的厉害,好半天后也终究是什么也没做,只讪讪地坐在原位。   很快四人便安静了下来,也没怎么说话,倒也是显得平和许多。   只是他们几人没说话不代表别人也没有,就听见他们后头一桌传来了声音,听着有些沙哑。   “我听说前头梁家死了个丫头。”   “死了个丫头有什么奇怪的,大户人家那不是连人命都没放在眼里嘛。”   “不一样,我早晨从那儿路过时瞧见官爷们将人抬出来,那人同昨日死在这儿的人一模一样,也是被抽干了血。”   “真的!”   淅淅零零的交谈声涌来,时若正在夹菜的动作也停下了,下意识看向了坐在前头的石松。   不知怎么得,他竟然觉得这事兴许东方家的两人知晓。   只是,他才抬头却发现石松竟然也看着自己,皱了眉。 第一百一十章   又看了一会儿,时若才收回了目光,他并没有出声而是侧过了头去看庄容。   见这人也瞧着自己,不过那双漂亮的凤眸里头藏着一片笑意同石松的完全不一样。   瞧着这人浅笑涟涟的模样他愣了一会儿,接着才夹了一颗包子摆到了他的跟前,疑惑地道:“师兄瞧着我做什么?”   “恩?”正偷看的庄容被这么猛地抓到惊着了,藏在瓷碗后头的面容也随之微微红了起来,下一刻才慌忙摇了摇头,胡乱寻着借口,道:“师弟这粥味道有些怪。”   本也是随意扯了个借口想糊弄过去,谁成想这粥他吃着还真是有些怪异,捧着碗递了过去。   “是吗?”时若听闻从里头取了一勺吃了下去,香甜儒软并没有什么奇怪。   又尝了一口后,他才疑惑地抬起了头,道:“是什么地方怪?可是因为喉咙那儿难受,所以才这么觉得?”   “也许吧。”庄容听着这番话愣愣的收回了目光,可瞧着白粥时只觉得有些膈应,嘴巴里头更是黏糊糊的让他有些难受。   也在这时,他想起自己夜里好似梦到在吃什么东西,也是同粥一样黏糊糊的,就是有些不好吃。   想到梦中吃下去的东西他便恶心的皱了眉,难受的竟是连喉咙也疼了起来。   时若注意到了,将人往边上抱了一些,低声道:“怎么了,又疼了吗?”   “是有些疼,没什么大碍,可能是被昨夜的梦给扰了心绪吧,没什么。”庄容轻轻地摇了摇头,微皱的眉宇也随着这番话舒缓了些带上了一抹笑意。   只是他这么说着无碍,时若却仍然是担心不已,毕竟这人什么好的坏的全藏在心中,就是这会儿疼的难受了恐怕也会说没事。   意识到这儿,他伸手抚了抚庄容的颈项,询问着道:“什么梦?”   “不是什么奇怪的梦,就是梦到自己好似在吃什么东西,粘稠的厉害,还不怎么好吃,也不知为何我在梦里会吃下去。”庄容说着这话也是一番疑惑,明明那东西恶心的厉害,可他偏偏还给吃下去了,真是奇怪。   可他想不通,时若却是知晓的清清楚楚,忍不住轻咳出声,就好似要掩去什么一般。   他还真是没有想到,这迷迷糊糊的庄容竟然会有意识,好在是把这个当作了梦,若是知晓其中的缘由还不得扒了自己的皮。   这般想着,他伸手就将粥给推到了边上又递上了一颗包子,讪笑着道:“那这粥就不喝了,吃些别的吧,我尝着确实有些怪味比不得门内的,至于那梦,师兄也别太在意。”花里胡哨的说了一堆,就是哄着庄容赶快将那奇奇怪怪的梦给忘了。   因为他有些慌,就怕庄容突然回过神这不是梦,那可就惨了。   而被哄着的庄容见状虽然有些疑惑,可一见自己被时若哄着,哪里还去管那什么梦,笑眯眯的享受着这难得的亲昵。   约莫片刻之后,两人才不再说话,到是坐在前头的石松有了动静。   他先是瞧了瞧方才那些议论梁家之事的人,接着才看向了时若,低着声道:“师弟说,昨日夜里你们遇着鬼魅了?”   “鬼魅?”时若听着这话愣了一会儿,侧眸看了一眼庄容,见这人并未受到影响这才抬起了头,道:“道友的意思是?”说着又去看东方柠。   想来也是,昨日夜里出事的时候东方柠就在边上,这事石松知晓也是正常。   不过听着石松对那东西的称呼,想来是知晓那是什么东西了。   意识到这儿,他疑惑地再次出了声,道:“道友知晓那是什么?”   石松听闻先是点了点头可随后却又摇了摇头,一副是知晓又不知晓的为难模样。   “这是何意?”时若见了下意识皱了眉,显然是不解这人的意思。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石松也不在点头摇头而是笑了笑,接着才道:“其实在下也不知,只从门内弟子那儿听说江南之地出了鬼魅,我们一路探寻这才寻到了唐水镇,昨日道友遇着了才猜想着应该是我们探寻的鬼魅。”   “若昨日夜里遇到的当真是鬼魅,你们寻它作何?”时若疑惑地出了声。   石松抬眸又笑了笑,这回笑容里头还带着一丝无奈,好半天后才出了声:“不瞒道友,其实我们此次来只是历练罢了,若能抓得一只鬼魅回门也好有个交代,可惜到现在也没遇上半只,反倒是让道友先遇上了。”说着还叹了一声气,显得很是无奈。   只是他无奈了,时若却是皱了眉,对他口中的那些话那是半个字都不信,鬼魅是什么他也是极其清楚,充其量不过就是一些鬼怪精物。   这东西一不能炼术二不能制物,要来有何用?   所以他这会儿也只当石松是不愿告知而胡乱编了个借口,而且这两人千里迢迢的从中原赶来江南,定然没有这么简单必定还有别的什么事。   不过他们二人不愿说他也就不主动去问,说来说去也是同他无关,只是因着那只死物两次出现才起了疑惑罢了。   这般想着,他才出了声,道:“昨日夜里确实遇着了,不过入门后并未瞧见那只鬼魅,想来应该去了别处,昨夜东方柠也瞧见了,应该也同道友说了才是。”   “是吗?”石松听闻疑惑地看向了东方柠。   东方柠一见点了点头,可随后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道:“昨夜只瞧见脚印停留在白君屋门口,可推门后确实没有察觉到鬼魅的气息,不知是去了何处,就怕还在客栈内。”说着又皱了眉,很是担忧。   相较于两人的疑惑担忧,作为散去鬼魅的庄容却是半分感觉都没有,反倒是依偎在时若的身侧乖巧地吃着东西。   期间还会同时若说两句话,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时若见了也是有些无奈,可偏偏这会儿还得由着他,毕竟石松二人摆明了就是在套话,一只鬼魅就能套出一个人的实力,还能知晓鬼魅去了何处,何乐而不为呢。   可他如今也只知道这两人同东方家有关系,其他的也不过只知一二。   此时又知晓这两人说了鬼魅二字,就怕这两人来此处早已做足了准备,兴许后头还有东方家的其他人也难说。   所以这实力是万万不能泄露半分。   不过,虽然这两人胡乱编造了个借口,可多少也说出了一个线索,比如鬼魅。   既然可以确定昨夜出现的是鬼魅,那也就是前两日听到的脚步声也同他们口中的鬼魅有关系了,想来梁府的丫鬟应该也是同一只鬼魅所害。   只是让他不解的是,前夜死的是客栈中的人怎么昨日却死了梁府里的人,就算这鬼魅是随意寻人也不至于如此无意吧,那大街上遇着的人不是更容易成为目标吗?   满是疑惑之下他皱了眉,顿时没了继续吃早膳的心思。   至于坐在边上的庄容注意到了他的疑虑,伸手抚上了他的手掌,将自己的手塞了进去,才道:“师弟,一会儿可要出去走走?”   “恩?”时若瞧着塞到自己掌心中的手下意识捏了捏,接着才抬起了头,见庄容浅笑着便知是何意了,笑着道:“也好。”   两人这厢做了决定后,又吃了一些东西才算是完事。   时若看着庄容将最后一颗丸子吃下去后,他才抬眸看向了坐在前头的石松二人,笑着道:“吃的有些多想去外头走走,道友可要一块儿去?”   明着说要去外头走怕是会令这两人起疑心,所以干脆就拉着两人一起去。   不过这会儿外头的雨这般大,这两人就是有心怕也是被雨给压回去了。   果不其然,石松笑着摇了摇头推拒了,又道:“不了,这外头下这么大的雨,出去了怕也是瞧不见什么,道友既然想出门便去吧,不必理会我们。”   “那就告辞了。”时若又说了一番话,这才带着庄容离去了。   两人从伙计那儿取了伞很快就入了雨幕中,清冷的雨水随风袭来,不一会儿就将他们二人的衣摆打湿了。   待走出了数米之外后,时若才回眸瞧了瞧客栈,见并没有跟出来他才看向了庄容,低声道:“师兄觉得石松的话有几成能信。”边说边将人往怀中拉了一些,用衣裳替他遮去了一些清雨。   庄容被这么突然拉入怀中有些晃了神,以至于时若说了什么他也是半句没有听进去,下意识伸手攥住了时若的衣裳,面色也跟着微红了起来,可心尖却染满了甜意。   正当他有些沉迷其中之际,突然又听到了轻唤声这才慌忙抬起了头,可却忘了自己该回什么,傻乎乎地道:“什么?”   时若一见很是无奈,偏偏又说不得什么,伸着手捏了捏他微红的面庞,低声道:“师兄这是在想什么呢如此出神,不如也同弟子说说,恩?”   “唔——”庄容被掐着脸颊轻应了一声,明明有那么一些疼,可他却是半分感觉都没有反倒是极其高兴,笑着才道:“没想什么啊,师弟方才说了什么,我没听着。”   断断续续的话音里头还带着一抹笑意,时若听了出来下意识便挑了眉,显然是没想到这人被掐了脸不喊疼还一副高高兴兴的模样,果然是个傻。   不过只要这人开心些倒也无所谓是不是傻子,他收了手,这才笑着道:“弟子是问师兄对石松的话有何看法?” 第一百一十一章   “唔——”庄容伸手捂着自己被捏疼了的脸颊,用着染满柔情的目光瞧着时若,好半天后才呢喃着道:“东方家虽然在神州名声极高且又是世家,可他们位属于中原,本就同江南极少有关联,所以师弟大可不必去听取他们的话。”   他说完后又往时若的怀中倚了一些,指尖轻抚着臂弯处的白莲拂尘,这才又道:“不过他们说的并无全是诓骗,那鬼魅想必应该是真的,他们的目标是鬼魅可应该不是为了历练,想必是想从鬼魅身上得到什么,师弟不是也猜出来了吗?”   时若听闻轻点了点头,他确实猜出了一些,可并没有猜出全部,低眸想了一会儿才出了声:“那师兄以为他们会是来寻什么的呢?”   “那就不清楚了。”庄容摇了摇头眉间也微皱了起来,显然也是有些想不到缘由,可随后又道:“虽然不知他们二人是在寻什么,但总归是同鬼魅有关,那只鬼魅又三番两次来寻我们,迟早会显出原形,到时也能知晓东方家两人的目的了。”   简简单单的一番话算是解释了如今的状况,真正确定了东方家与那只鬼魅有关系,也能确定他们知晓这唐水镇背后的事。   既然自己猜不全那也就只能等着别人送上门来,能白得的信息为何不要呢。   这般想着,时若点了头算是应了,侧眸时见庄容的白莲发冠上缠绕着几缕青丝,伸手就将其理顺落在身后。   又见庄容浅笑涟涟一副心情极好的模样,他正想出声打趣两句,可余光却是瞥见了一道身影。   那身影他瞧着不大熟悉可却也见着几回,所以仅仅只是个余光他也瞧了出来,将心底的话全数压了回去,眼里的神色也渐渐暗沉了下来。   而他这么一副模样庄容也瞧了出来,疑惑地出了声:“怎么了?”说着便准备侧眸去瞧瞧。   可还未动作就注意到时若低眸倚了过来,耳畔处有温热快速拂过,接着便是蚀骨般的痴缠舔允,惊得他瞪大了眼。   他有些回不过神时若在做什么,可耳垂处传来的轻咬舔允又清楚的知道这人在做什么,心尖颤的厉害,竟是有些喘不上气。   阿若......阿若在......   恍恍惚惚之下,他伸手抵在了时若的肩头,暗哑着声道:“师弟......你在做什么?”慌乱地出了声。   可也不知是不是太过慌乱,出声的话音染上了轻颤,就连面色也微红了起来。   其实他一点也不敢去打破这一幕,甚至是有些贪恋,贪恋时若的所有亲昵举动。   只是他真是不解时若为何突然有了这么一番动作,不解是什么意思,更甚至有些害怕时若是将自己当作了别的什么人,才这般的亲昵。   一想到是将自己当作其他人,兴许是轻冉君,他只觉得浑身都冷的彻骨,就连才有些微红的面色也苍白了起来。   正当他想要挣扎时,动作却被止住了,时若微喘着气出了声:“师兄别动,有人瞧着。”   “恩?”庄容原本还以为时若是将自己当作了别人心尖微疼,可此时却听到是因为有人,疑惑地出了声:“什么人?”同时也将心中那些慌乱都压了下去,至少不是将自己当作了别人,低眸松了一口气。   时若并不知就在方才一瞬间庄容一个人在脑袋里想了许多,若是知晓了怕是得笑着,怎么会有如此多愁善感又爱胡思乱想的人。   可这会儿他还注意着角落中偷看的人,见这人瞧了这么一会儿也没有离开皱了眉,下一刻也不顾庄容的惊呼搂着人直接按在了一侧的墙面上,指尖也顺势落在了他染着点点水珠的腰间。   庄容被这么按在墙面上可真是被吓着了,慌忙去看藏了人的位置,只是这还未瞧着人便注意到耳垂被含着入了口,酥麻袭来令他晃了神。   “师弟......”他轻呼着出了声,眼前更是迷糊了起来。   而他的这番迷糊,时若也注意到了,浅笑着又出了声:“师兄轻些,莫要让别人给听了去,弟子可是会吃醋的。”说着又瞥了一眼角落中的人,见这人还瞧着,多少有些不悦了。   东方家的人果然有问题,这是猜到自己同庄容出来并不是简单的游玩所以才跟出来了吗?   虽说他们方才的一番话别人听了去也就听了去,不过就是一些最寻常的猜想罢了,毫无关系。   可偏偏那石松是偷跟了过来,他便不想让这人知晓太多,也就缠着庄容来应付石松,让这人以为自己出来只是同庄容幽会而不是谈些事情。   这般想着,他放过了已经被含出红晕的耳垂转而吻上了庄容白皙的颈项,见那漂亮的颈项也不知是不是起了私心,故意在上头留下了极深的红痕,漂亮的有些不像话。   至于被这么突然亲吻缠绵的庄容却是迷糊的厉害,虽然知晓时若这会儿是假意可他还是动心了,以至于颈项处传来疼意的时候他竟也是迎合了起来,低吟出声。   心尖的滚烫更是令他思绪全断,只想永远沉溺在这时若为他编织的假意里头。   又过了一会儿,躲在暗处的石松好似打消了猜忌快步离开了。   时若也注意到了,他从庄容的颈项处抬起了头看向了巷子口,见那儿已经没了人知晓石松已经走了。   接着他才又去看庄容,哑着声道:“师兄他已经走了......”   这话还未说完他却被庄容此时的模样给吸引了,就见被自己按在墙面上的人凤眸迷离,薄唇微启,俊美的面容上还带着一抹红晕,娇气的很。   而最让他诧异的还是庄容的衣襟散开了一些,露出了里头漂亮的锁骨,一个个红痕染在上头,令人着迷。   不过仅仅一眼,他发现自己好似被闹起了念头,下意识吻上了他微颤的凤眸,细细地描绘着。   庄容也被这一抹亲吻给唤醒了,睁眼就见时若倚在自己的面前,眼角的吻令他心尖滚烫,好半天后才哑着声道:“他走了吗?”话音中还带着一抹娇气,很是动人。   至于这抹娇气时若当然也听了出来,他笑着又吻了吻庄容微红的眼角,轻哄着道:“没有,弟子想他应该还在怀疑,一会儿若是弟子做了什么太过越矩的事,师兄可莫要怪罪。”   “恩?”庄容没听懂这番话,抬眸正想询问一番可却注意到唇瓣上迎来了一抹凉意,接着便是令他震惊的亲吻,惊得他连身子都僵硬了起来。   阿若!   他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凤眸中染满了震惊,怎么都回不过神来,最后也只能乖乖地任由时若拖着他缠绵。   随着亲吻的深入他才缓缓清醒了过来,可同时也发现自己的思绪渐渐地不受控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待片刻之后他才任由这温情掺食他的理智,伸手搂上了时若的颈项顺从的迎合了起来,乖巧的轻启着口同他嬉闹,心尖染满了暖意就连嘴角也不由得挂上了一抹浅笑。   外头的清雨还在不断的落下,有颗颗雨珠顺着屋檐落在了地面激起了一片涟漪,淅淅零零的声音伴随着浅浅地低吟声回荡在街面上。   过了许久两人之间的暧昧才渐渐散去了,时若正站在屋檐下头,看着前头的清雨忍不住叹了一声气,很是懊悔。   他这会儿可真是有些无奈了,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在大街上同庄容缠绵。   虽然这街上也没个人又是下雨天,根本无人会注意。   可偏偏庄容是清醒的,而且只是被自己诓骗着顺从了,可这也不代表能让自己如此胡作非为。   一想到庄容那被脱到腰间的衣裳,他便越发的懊悔了,这就差一步可真是要全做了。   相较于他的懊悔,庄容却是羞的连半句话都不敢说,就这么傻乎乎地蹲在地上,瞧着底下的水潭出神。   双手还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裳,里头残留着许多时若留下的痕迹,这是他第一次被时若这般对待,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心尖微烫有那么一些高兴。   又瞧了一会儿水面他才偷偷去看站在一侧的人,见时若面上的懊悔时低下了眸,凤眸中也带上了一抹失落,就连方才的高兴也荡然无存只余下了苦涩。   是啊,不过就是一场戏,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求着阿若能沉迷其中。   这般想着,他有些难受的叹了一声气,瞧着水潭又出了神。   而这一声叹气正巧被时若给听见了,他侧过了头见庄容还蹲在那儿也不知是在想什么,抿了抿唇,道:“师兄,我们回去吧。”   “恩?”庄容这厢正失落难过中,猛地听到回去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待片刻后他才低低地出了声:“出来也有好一会儿,是该回去了。”说着便起了身。   可也不知是不是方才那翻痴缠令他身形有些恍惚,这才起来便直接朝着时若怀中摔去,这可把人给吓坏了。   “师兄小心!”时若惊呼着将人抱入了怀中,又道:“怎么了,可是哪儿不舒服?” 第一百一十二章   惊呼声之下,庄容直接摔入了时若的怀中,恍惚不已。   此时又听到询问声他慌忙抬起头,见时若眼底染着担忧,也不知怎得心尖那些失落全数散去化为了笑意,摇着头道:“没事,兴许是在那儿蹲久了有些晃神吧,不碍事的,到是让师弟担心了。”说着便要起身离开。   可他的一番话落在时若耳中却不由得皱了眉,不过就是蹲了一会儿怎么还恍惚起来了。   不再多想,他动手直接将人打横着抱了起来,低着声道:“师兄撑伞,弟子抱你回去。”   “恩?”庄容诧异地看着他,显然有些不解何意。   时若见状低眸笑了起来,浅笑之下又瞧见了庄容颈项上那一个个犹如红梅的印记,猛地就想起了方才自己的所作所为。   这印记留下时他是起了私心,平时根本就不敢,可难保不会有心痒的时候,但也只敢在庄容瞧不见的地方留着。   这会儿是在庄容默认的状况下,当然是私心留在了最明显的地方,一个不够还连着许多,最后连锁骨胸膛上也是留了许多,一个个红的好似要滴血了一般。   又瞧了一会儿,直到瞧见庄容疑惑的目光时,他才笑着出了声:“撑伞。”说着走到了屋檐底下。   “哦。”迷糊的庄容此时也明白了意思,什么话也没有就撑着伞遮去了两人的身形,面色微红了起来,可心里头却都是甜意。   很快,两人便入了雨幕之中,清冷的雨水顺着伞骨落在地面,传来了淅淅零零的声音。   时若低眸瞧着依偎在自己怀中的人,见这人如此乖巧不由得又想起了方才他在自己指尖下缠绵低吟的模样,哑着声道:“师兄方才的事......”   “师弟莫要胡想,方才的事是为了打消石松的猜忌,没事的。”庄容抬眸笑着出了声,直接将时若后头还未说出的话给压了回去。   其实他不知道时若会说什么,但依着方才瞧见的懊悔应该也知道他会说什么了,定是让自己不要胡乱猜想。   可他已经胡乱猜想了甚至有些动了心,为了不让时若知晓自己那些心思,也只好先行出声,这样就没事了。   虽然多少有些难过,可能与时若这般亲昵,他竟然并未觉得难受甚至还有些高兴,这是不是说明时若其实并不反感同自己有关系呢。   这般想着,眉宇间的笑意越发深了。   可相较于他的高兴时若却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虽也是想说让庄容不要胡思乱想,毕竟这人一件小事都能如同滚雪球一样想成了一件大事。   只是这话都还未出呢就被庄容给压回去了,而且还叫自己不要乱想,越发不高兴了。   于是他抬起了头,恼着不愿去看庄容,好半天后才应了一声便不再开口了。   两人相对无言,没了话音,只余下了一抹清冷。   许是他没了声音,躲在怀中的庄容瞧出了他的情绪,抬眸用着担忧的目光瞧着,又道:“师弟可是生气了?”显得有些小心翼翼,就好似是在惧怕着时若一般。   “恩?”时若本还有些气恼,才与喜欢的人缠绵却被告知别乱想,换作是谁都高兴不起来。   可这会儿瞧见庄容眼底暗藏的小心翼翼时,那抹恼意很快便散去了,摇了摇头安抚着道:“没有,弟子只是在想事情,师兄莫要乱想。”说着又低眸笑了笑。   其实这样也好,至少不会引来庄容的反感,自己也还能站在原来的位置,虽然只能偷偷摸摸的尝,可也比被厌弃赶走要好些。   这般想着,他的步子也不再如之前那般拖拉倒显得快了起来。   约莫走了片刻,他们又路过了之前行过的梁家小院。   也不知为何,这梁家小院瞧着竟是比前头两回还要阴沉,没有一丝生气。   瞧着那儿,时若忍不住皱了眉,呢喃着道:“怎么又路过这儿了?”   明明这梁家小院并不是途径客栈的必经之所,可偏偏两回出来都路过了梁家小院,就好似有人故意设了阵法让他们只要出来就会路过这儿,还真是有些奇怪啊。   意识到这儿,他又看向了怀中的庄容,道:“我们走吧。”   “恩。”庄容轻应了一声并未说话。   可就在两人即将离去时,原本紧闭的屋门却传来了动静,就见屋门被推开从里头探出了一抹衣摆,随后就见一名身着桃红色衣衫的女子撑着伞走了出来。   精致小巧的面容上带着一抹轻笑,而她后头还跟着一名丫鬟,两个人也不知是在说什么,很是高兴。   时若这厢还站在雨幕中,才出来的梁家小姐也注意到了他,她抬眸看了过去接着才低笑着行了礼。   瞧着梁家小姐嘴角的笑意,时若下意识皱了眉,心尖的怪异再一次涌了上来,以至于直到梁家小姐到了自己的跟前他也没有收回目光。   也正是他这幅模样,梁家小姐低眸浅笑了起来,就连边上的丫鬟也忍不住笑着。   “小姐你瞧那人,真傻。”丫鬟低笑着出了声。   梁家小姐一听红了脸,好半天后才道:“莫要胡说。”说完后抬起了头,目光并未停留在时若的身上反而是看向了庄容,眼底流露出了一抹暗色,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不过这抹暗色很快就被她藏了起来,待行至时若边上时又笑了笑,这才朝着前头行去。   这个人......   瞧着这人离去,时若只觉得心头的异样越发重了,皱着眉便要追上去。   只是他这步子还未跨出去却听到了一声惊呼,惊得他清醒了过来。   “师弟!”庄容哑着声唤着,话音中还带着一抹慌乱,也不知是在惧怕着什么。   时若听闻低下了头,发现方才还好好的人此时却是白了脸,就连那双攥着自己衣裳的玉手也是惨白的厉害。   注意到这一幕他一把攥住了庄容的手,眉间微皱,低声道:“脸怎么这么白,这是怎么了?”说着还发现这人一个劲的轻颤着,就连唇瓣也染上一抹白晕,触目惊心。   “师弟......”庄容并未说别的而是又唤了一声,接着摇了摇头,笑着道:“师弟我们回去了好不好?我有些冷。”   明明是在笑,可笑颜之下却暗藏着一抹苦涩,涩的令他心颤不已。   时若见状眉间皱的越发紧了,尤其是庄容那句‘冷’,伸着手就探上了他的额间才发现那儿有些凉,疑惑地道:“是不是方才那会儿冷着了?”   这时他突然想起屋檐下那回,自己也不顾庄容挣扎就脱了他的衣裳,虽然现在的天还只有八月可因着下雨多少有些凉意。   自己竟然忘了这一茬,脱了之后还缠着人许久,想来定是那会儿受了凉。   这般想着,他眼里带上了一抹悔意,哑着声道:“都是弟子的错,我们这就回去。”说着才抱着人转身离去了,慌慌张张。   至于那梁家小姐的事他也都给抛到了脑后,不愿去理会。   其实他多少有些猜到一些事,只是因着这些猜想没有串联起来所以也只是觉得怪异。   方才想要跟上去也不过是想看看这人去哪儿,谁成想这梁家小姐没追上反倒是自家师兄出了问题,相较于梁家小姐的事他更在意自家师兄的。   所以也就不去理会心头的怪异,只抱着人回了客栈。   可在他们离开后不久,那位路过的梁家小姐却又突然出现站在了他们方才的地方,明亮的眼里带着一抹令人骇然的暗色,她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久久不曾动作。   直到好一会儿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她才撑着伞转身离去了。   时若抱着人入客栈时已经是片刻之后,天色已暗,清冷不已。   随着他们的入内,守在大堂的伙计也瞧见了,他一溜烟的便迎了上来同时还接过了庄容手中的油纸伞,出了声:“客官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麻烦你烧些热水送来。”时若并未多加解释只说了一句热水便匆匆忙忙的上了楼,显得很是慌乱。   伙计见状虽然有些疑惑,可也没说什么而是去了后头烧水。   屋内相较于屋外要显得暖和许多,时若抱着人很快就入了屋内将人放在了床榻上,接着才动手开始脱庄容的衣裳。   可这动作才刚出去却见庄容瞧着自己,漂亮的凤眸里头还带着一抹忧色,知晓自己动作有些唐突了,出声解释:“师兄的衣裳都湿了,弟子帮你脱了。”   “多谢师弟。”庄容哑着声说了一番谢意,可身子却是下意识往他的怀中依偎了一些,显得格外娇弱。   时若见状并未说什么,而是直接将他的衣裳全给脱了只余下了里衣,这才道:“还冷吗?”说着将人抱入了怀中暖着。   “冷......”浅浅地话音带着一抹委屈,庄容就这么乖顺的靠在他的颈窝处,美眸里头染满了迷茫。   他知道自己此时不该如此亲昵,可他就是忍不住。   只要一想到方才时若看着那位小姐的模样,他便觉得心尖疼的难受,甚至连呼吸都有些停歇。   虽然知道时若必定不会同她有什么关系,可万一呢,那位小姐生的这般好看,万一时若对她动了心呢。   若当真这样,那自己该怎么办?   这般想着,他伸手搂上了时若的颈项,呢喃着出了声:“师弟,我好冷......” 第一百一十三章   “还冷?”时若并不知庄容心中所想,只听着那句‘冷’心疼不已,搂着人往床榻里头坐了一些,这才低眸抵在了他的额头。   这时他才发现,方才还只是一些凉意,在入屋后非但没有热起来反而是越发凉了,微皱着眉道:“是有些凉,师兄在这儿坐会儿,弟子去倒茶。”   他说着便起身去了桌边,可才动手准备倒茶,却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闷响。   哐当——   重物落地的声音传来,他听着声音回过了头,可连状况都还未分清却注意到一抹暖意入了怀中,浅浅地莲香迎面而来,愣了好一会儿。   “别去好不好,师弟你别去,别去寻她......”庄容哑着声喊了出来,身子更是抑制不住的轻颤着,下一刻有清泪落下染湿了两人的衣裳。   时若见状哪里还不知这人是怎么了,显然是因为受了凉开始糊涂了,不免有些心疼。   他没有将人推开而是低眸搂了上去,轻抚着他微颤的肩头,低声道:“好,不去寻她,不去。”   有时候他可真是好奇,庄容一直念在口中别去寻的到底是谁,好奇的不得了。   可他知道那个女子是庄容心中一根拔不掉的刺,是能将他逼疯的人,所以就是再好奇他也没有出声询问,就这么搂着人轻哄着。   约莫片刻之后,恍恍惚惚的庄容终于是被哄得软了身子,就这么安心的依偎在他的怀中。   “可要去睡会儿?”时若见了知晓这是哄回来了,笑着问了些其他事,又道:“一会儿热水送来了,弟子再唤你?”   庄容听着并未出声而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只是凤眸里头的那抹倦意却是如何都散不去,想来是真的累了。   也是,光害怕时若会去喜欢别人,会去见别人便已经掺食了他太多的思绪,怎么会不累呢。   可他就是害怕,所以即使再累也不愿松开。   时若见此毫无办法,抱着人回了床榻上,道:“那就等沐浴后再睡吧,正好去去寒意,如何?”   “那你要陪我吗?”庄容听着话抬起了头,浅浅地话音里头还带着一抹委屈,可怜兮兮的。   也正是这么一句委屈可怜的话,时若却被惊得瞪大了眼,张了口半天不知道回什么,甚至怀疑这人是不是病傻了。   他伸手探上了庄容的额头,发觉已经没有同方才那么凉了,这才道:“师兄你说什么?”   磕磕磕——   也在这时,敲门声缓缓而来。   时若在出声后便一直等着庄容回答,可这人却只睁着眼瞧着自己竟是半句话未说,只觉得兴许是自己听错了,于是侧眸看向了门边上。   他正打算出声让外头的人进来,可这话还未出却又听到了庄容的话,清清浅浅动人心弦。   “你要陪我沐浴吗?”   “啊!”被这么突然出声的话给吓着了,时若下意识低眸看去,见庄容仍是同方才一样瞧着自己,伸手捏了捏他有些苍白的面颊,低声道:“师兄你知道弟子是谁吗?”   显然他这会儿是把庄容看作是犯病了,不然他可不觉得这人怎么突然又开始语出惊人。   可相较于他的诧异,庄容却是镇定多了,伸手抚上了正掐自己面颊的手,浅笑着点了点头,道:“师弟的衣裳也湿了,若是等我洗了再去怕是会受凉,不如一起吧,也好早些歇息。”说着面色微红了一些,不再同方才那般苍白了。   “师兄......”时若看着眼前的人轻唤出声,怎么也没有想到此时的庄容是清醒的,并没有犯病也没有将自己认作是别人。   意识到这儿,他搂着人便要出声,可屋外的敲门声却又传来了直接将他后头的话全给压了回去。   “客官,小的来给你送热水了。”伙计的声音随之一同传了进来。   时若听闻皱了眉,有些不高兴自己的话被打断了。   可瞧着乖乖坐在面前的人,他又将那股子不悦都给收了回去,才道:“师兄等等,一会儿倒了热水就......陪你。”   也不知是不是被庄容那番话给撩到了,他这会儿只觉得心尖有些烫还有阵阵暖意涌来,使得他连话都有些说不利索。   他低声又哄了一会儿,这才起身去了门边上,推门看着站在外头的伙计,笑着道:“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伙计笑眯眯的摇了摇头,随后才提着木桶入了屋中。   这么一来一回几趟之后才算消停了下来,时若又递了一块碎银子给伙计,这才关了门看向了坐在床边上的人。   只是这才看过去就发现庄容也瞧着自己,不知怎么得他竟然觉得有那么一些不知所措了,明明夜里还要缠着人同自己缠绵,可真当这人清醒了反而不知该怎么办了。   这般想着,他讪讪地笑了笑,才道:“师兄真的要一起洗吗?”说着又瞧了瞧屏风后头的浴桶,那儿正有热气源源不断地涌上来。   “你不愿吗?”庄容听着时若的话低下了头,薄唇轻抿着,本还有些红润的唇瓣也随着他的轻抿渐渐苍白了起来,触目惊心。   也是啊,阿若又为何要同自己一起呢,果然是痴心妄想啊。   他在心中低声念着,好半天后才起了身,拖着步子去了屏风后头,用着苍白的话音出了声:“既然师弟不愿那也就不勉强了,只是一会儿若是受了凉可莫要怪我。”话音清冷倒也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可偏偏时若对庄容那是了解渗透,不过就是这么短短的一句话他便听了出来,这人是生气了呀。   意识到这儿,他瞧着屏风上头的身影挑了眉,张了张口正要出声反驳,可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底有笑意涌了出来。   自己这是说错话惹兔子生气了,看来得哄着才是。   这般想着,他缓步走到了屏风前头,隐约嗅到了里头传来的浅淡莲香,好半天后才哑着声道:“弟子就是个小弟子,哪里敢同师兄这般亲昵,若是让师尊长老们知晓了,怕是会扒了弟子的皮。”   “哼!”庄容并未回话,只听着时若的话轻哼了一声,也正是这一声轻哼竟是散去了缠绕在他眉宇间的忧色。   时若听到了轻哼声,笑着又往屏风边上走了一些,低身靠在了一侧,又道:“弟子能同师兄同床共枕已然是上辈子修了福气,若是再同师兄一块儿沐浴,弟子怕是要折寿了,师兄你说是吗?”他说着探出了脑袋,偷偷地瞧着站在浴桶边上的人。   见庄容正宽衣解带并未回话,知晓是还没有哄回来,他又看了看边上的黛色蓝衣,笑着道:“弟子到是想同师兄一块儿沐浴,可弟子连筑基都还未到,年岁也不过只有一百来岁,如此折寿怕是活不过明日。”   “若师兄执意,弟子怎敢拒绝,只是到时还望师兄能带着弟子的身躯回云中,也好让弟子魂归云中。”他说着叹了一声气就连眼中也带上了委屈,一副当真是活不过明日的模样。   只是究竟会不会活过,他自己却是知晓的清清楚楚,不过就是用来哄庄容开心的胡话罢了。   一个练气期的修士能有一至二百年的寿元,待入了筑基就有三百年的寿元,又怎么会如此容易就折寿更别提第二日就死了。   至于被哄着的庄容哪里不知道他的意思,侧眸看了过去,见他愁眉苦脸着终于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明眸皓齿,风华绝代。   浅浅地笑声很快便在屋中回荡而散,时若听到了下意识抬眸看了过去,见庄容笑得高兴。   他知晓自己这是哄回来了,缓步走了过去,伸手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衣裳,委屈地道:“师兄当真舍得弟子死在这儿吗?”   “胡说八道!”庄容侧身一把掐住了时若的脸颊,轻哼着又道:“我不过只说了一句,你倒好那是几句的说来忽悠我,什么折寿什么担心长老,我看你就是故意想气我。”   时若一听这话忙摇了摇头,低着声道:“弟子哪敢啊,弟子这不是怕自己毛手毛脚的扰了师兄嘛,若师兄执意那弟子只好从命了。”说着还叹了一声气,就好似他是被庄容逼着一块儿洗澡,这可把庄容给气笑了。   “胡闹!”庄容无奈地出了声,又道:“你若继续这么闹下去,一会儿怕是都洗不成了,天也晚了别麻烦人家,一起洗吧。”   他说完后就转过了身,面色也微红了起来,攥着衣襟的指尖轻颤着,想来是真的慌了。   时若并未瞧见而是低低地应了一声,显得格外乖巧。   这浴桶并不大,上回两人就一块儿洗过,只不过那会儿庄容是睡着又是趴在时若的身上,所以并没有觉得有多挤。   而这会儿两人是清醒的,以至于才入了里头就没了什么空间,两人相互依偎着亲昵不已。   可也不知是不是害怕了,庄容那是蜷缩着身子躲在角落中,半天不敢抬头。   时若见状瞬间就起了坏心,笑着伸手碰了碰他的手臂,可那玩笑话还未出就听到了一声惊呼。   “啊!”庄容被惊得抬起了头,眼底更是溢出了一抹慌乱,好半天后才呢喃着道:“抱歉。” 第一百一十四章   “师兄这是怎么了?”时若见他一惊一乍的,方才那些坏心眼也都散去了,只余下了疑惑。   他虽然挺想将人欺负哭,若是哭起来定是极好看。   可这股子念头很快就被他压下了,还是随意洗洗就好,别真把人惹哭了哄不回来那可就惨了。   “没什么。”庄容并不知他心中那些坏心思,轻摇了摇头,道:“师弟还是先洗吧,我一会儿就好,一会就好。”说着便要起身,一副准备离开的模样。   时若见状皱了眉有些不高兴了,这好不容易有机会哪里会这般轻易的放过这人。   于是他伸手拉着人坐到了自己的怀中,低眸贴在他的耳畔出了声:“师兄这会儿已经入夜了,你方才还说莫要打扰了别人,怎么这会儿自己又要了呢?还是早些洗完歇息吧。”说着还低眸吻了吻他漂亮的耳垂,装着一副自己是为他好的模样。   温热的云雾也随着他的这么一番话缓缓缠绕在了两人的身上,为其添上了一抹暖意。   庄容被这么抓回去又听着那么一番话有些恍惚了,凤眸微颤竟也是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直到好一会儿才出了声:“师弟,要不我还是自己洗吧。”话音轻柔,有些软绵绵的听着便令人欢喜。   不是他不愿同时若一块儿沐浴而是他有些不敢,他一直都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他想要时若的心可却又自私的不敢让时若知晓自己的心意。   正因为如此,他才不敢在时若的怀中多待,害怕自己会沉迷在这种令他心动的亲昵之中。   只不过他想逃,才尝了些甜头的时若又哪里肯放人。   就见他一手搂上了庄容的腰,抱着人往自己的怀中又倚了一些,贴着他的后背才道:“师兄在想什么呢,这地方如此窄,若是自己洗怕也是洗不干净,正好弟子可以帮师兄。”说着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就连瞧着水面的目光也染上了暗色。   虽然这水面染着层层热气,可他一眼便瞧出了水下庄容那具白皙俊美的身子,漂亮的令他移不开视线,更不想将人放开了。   又瞧了一会儿,他才在庄容的耳边轻哄着,边哄边顺着水流抚上了他白皙的双腿,就好似对待他最重要的至宝一般很是温柔。   庄容本就被他的轻哄给闹得有些恍惚,这会儿又被如此撩拨哪里受得住,当即便轻颤着身子有清音从他微红的薄唇中溢了出来。   清音虽然不重,可他自个儿也是听了个清楚,慌忙坐直了身子同时还捂住了自己的嘴,吓得那是连回头的勇气都没了。   时若也注意到了他的异样,疑惑地低眸倚在了他的肩头,道:“怎么了?”说着才看向了水中的倒影。   虽说他瞧不清庄容此时的模样,可依着他那已然泛红的颈项大约也能猜出他的面色定是红的厉害,突然就想要瞧瞧,一定很好看。   只是他并没有如此做,而是抚着庄容的双足抬了起来。   哗啦——   清脆的水声涌来,就见时若握着庄容的双足挂在了浴桶边缘,两人之间亲昵相贴,暧昧不已。   “你!”庄容被吓得惊呼出声,眼里的惊恐更是快速溢了出来,满是诧异的回过了头。   只是还不等他瞧清时若的神色,却见他已经取了锦帕替自己擦拭露在外头的双足,竟是深深将他口中的质问都给压了回去,心尖也随之滚烫了起来。   不过他压回去了,时若却是清晰的知道他要问什么,笑着道:“方才下这么大的雨,师兄的脚有些凉,所以弟子才想着暖一下,这样夜里睡觉不至于冻脚,若是冒犯了还请师兄莫要怪罪。”说着还捏了捏他白皙圆润的脚趾,一个人玩闹着。   “多......多谢师弟了。”庄容断断续续地说着,可目光却是怎么都不敢去看自己的双足,羞的连眼角都红了起来。   他知道自己此时是个什么模样依偎在时若的怀中,明明就该感到羞耻才是,可偏偏他竟然有些不舍得离开。   于是在时若替自己寻了个借口后竟然也被安抚了,甚至觉得本就是如此,不过就是洗了个脚而已。   这让他心底多少涌上了一些罪恶,罪恶着自己竟然用时若如此清澈的借口去满足自己那些念头,下意识闭上了眼。   至于专心玩闹的时若哪里知道庄容在想什么,他只知道庄容好似有些乖过头了,自己都如此越矩了怎么会连半句推拒都没有。   不过没有才好,若是说了才是没了如此好的机会。   意识到这儿,他又伸手探向了庄容的腹部,接着还轻吻了吻他微红的颈项,道:“师兄的身上怎么总是有股香味儿,莫不是同师姐们一样抹了香?”   “恩?”正闭眸逃避的庄容听到问话愣了一会儿,片刻后才睁开了眼,侧眸看向了倚在自己肩头的人,道:“什么香?”   时若听闻先是笑了笑,指尖却是快速拂过了庄容的腹部,在上头留下了浅浅地暖意,才道:“就是那种香啊,暖香?”   “暖香?”庄容疑惑地出了声,接着还抬手自个儿嗅了嗅,可却什么都没有嗅到,又道:“没有啊,师弟可是热晕了?”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全然没了方才那副害羞的模样,显得心情很好。   他心情好了,时若跟着也心情好,期间更是趁着他迷糊中又尝了个遍。   屋内偶尔会传来浅浅的清音,虽然不重可多少还是溢了出来。   庄容捂着嘴那是怕的大气都不敢喘,身子也随着热水的浸泡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时若瞧见了,虽然有些不舍得放开,可他也知道自己再这么闹下去怕是得出乱子了。   于是趁着庄容还恍惚着分不清方向时,在他的后颈偷了个浅吻,这才放过了他。   只是在看到还挂在浴桶边上的玉足时,多少有些不舍得的叹了一声气,片刻后才道:“师兄水凉了,弟子扶你起来吧。”说着才将那双玉足给收回了水中。   温热的暖水涌来,庄容有些迷糊地点了点头,好一会儿后才应了一声:“好。”   许是还没有缓过来,那一声‘好’听着便是娇气,好似动、情一般,好听的令人想入非非。   时若也是听惯了庄容的声音,可如此动人娇气的还是第一回 听着,当即便觉得心口有一股暗潮涌了出来,下意识掐了庄容腰间的软、肉。   “师弟......你怎么......”庄容这好不容易清醒过来,本以为逃过了一劫可没想到会被这么一掐,以至于惊呼着就出了声,在这屋中显得格外清晰。   可这话还未说完他便忙止住了,因为他也听清了自己的声音惊得瞪大了眼,显然是没有想到如此羞涩的声音会从自己的口中传出,吓得那是完全不敢去看身后的人。   他慌忙捂住了自己的脸直接蹲着沉入了水中,墨色的长发缠绕着两人的身子在水中缓缓飘动,藏在水下的面容更是不争气的红了起来,凤眸中染满了窘迫。   时若一见也是愣了,这突然听到庄容的轻喘确实有些被吓着了,毕竟他之前听到的大多都是庄容无意识下的反应。   如今这么清醒的还是第一回 ,以前就想过这人若是清醒时会是什么样,原来比犯病时还要好听许多,最重要的是真的会害羞。   要知道庄容犯病时他见过最多的都是各种语出惊人,说多了他也有些习惯了,却没想到清醒时的庄容不会语出惊人而是会害羞,而且还是羞的想要藏起来,像极了兔子,会挖洞。   这让他不由得好奇,这人若是知道自己犯病时的模样,是不是也会同现在一样羞涩,兴许会羞的哭起来。   应该很好看才对。   他在心中念着庄容哭的眼睛微红的模样,顿时就来了性子,想要瞧瞧了。   不过他就是再有想法也知道不是这个时候,只得装着一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低声道:“师兄水都凉了,再这么待下去怕是会着凉。”说着便伸手去抱人。   只是人还未抱到,庄容就慌得猛摇头,一头墨发在水中不断地飘动,漂亮的有些不像话。   时若知道这人是羞的不敢起来了,他也是极其清楚自家师兄的脸皮有多薄,这一声出来怕是得躲到明日。   虽然很是无奈,可也知道要给他留面子,笑着道:“那弟子先去拿衣裳。”   “恩。”庄容乖乖地应了一声,可却是怎么都不敢从水中出来,面上烧的厉害。   哗啦——   水声传来,时若从狭小的浴桶中走了出去,回眸又瞧了瞧还在水中装兔子的人无奈的笑了笑,这才去了床榻边上。   至于庄容则是认真听着身后的动静,知道时若这是出去了,这才小心翼翼地抬起了头,偷偷瞧着已经去了床榻边上的时若。   他见时若还未穿衣裳,突然想到了方才的事,羞的又红了脸,好半天后才磨磨蹭蹭的准备起来。   时若这会儿也已经拿了衣裳,本想入屏风后头去接人,可想着庄容会害羞也就只好等在边上,目光却是一直盯着正小心翼翼起身的人。   也不知是不是庄容的双腿在浴桶边缘挂久了,这起身时只觉得双腿发软,还未站稳竟是直接朝着一侧摔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   “啊!”   一声惊呼传来,时若见状吓得直接冲了过去,哪里还管庄容会不会害羞伸着手就去抱人,白白净净的身子还带着浅浅的莲香落入了他的怀中。   他看着惊魂未定的庄容,担忧地道:“怎么样,可有伤着?”说着才去查看他的身子,注意到并没有什么地方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他放松了,庄容却是再次被惊着了,因为他这会儿什么都没有穿。   虽然都一起洗过澡了也没什么好害羞的,可之前有水挡着,这会儿可是什么都没有挡,当即便红了脸。   偏偏又不能让时若给瞧见了,慌忙低下了头,哑着声道:“没事。”说着摇了摇头,一副真是什么事都没有的模样。   时若见状下意识皱了眉,可在知道这人并没有受伤也就不再说什么,抱着人入了床榻里头,替他盖了被褥。   “多谢师弟,时候也不早了,师弟也睡吧。”庄容说着翻了身躲到了里头,那是怎么都不敢去看身后的人,甚至都忘了自己连衣裳都还未穿。   “好。”时若见了虽是无奈却也没说什么,取了里衣摆在了边上,才道:“弟子将衣裳放在这儿,师兄也早些歇息吧。”他说完后才转了身去铺被褥。   只不过他才转身便听到后头传来了淅淅零零的声音,下意识回了眸却见庄容正巧也转过了身,那双漂亮的凤眸中还带着浅浅的水痕,令人着迷。   两人相对而视,庄容当即就红了脸,显然他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么转身竟会同时若给撞上了,攥着衣裳便躲入了被褥里头。   微微隆起的被褥很快就传来了动静,时若见状知晓他是在穿衣裳了也就没有出声,低笑着去整理自己的被褥。   穿了衣裳的庄容悄悄地掀开了被褥一角,见时若背对着自己整理被褥,知晓他又要睡地上多少有些心疼,好半天后才哑着声道:“这几日下雨地上有些潮湿,不然师弟就在床上睡吧,不碍事的。”说着又慌忙拉起了被褥盖着自己,深怕被人发现了。   “恩?”时若听到声音疑惑地停下了动作,随后才回身去看庄容,见这人又躲起来了大约也知晓他话中的意思,笑着道:“那就多谢师兄了。”说完他才掀了被褥一同躺了进去。   随着他的入内,庄容轻轻地应了一声才低眸缩到了里边,可嘴角的笑意却是无论如何都散不去。   很快,两人便没了话语,屋中又陷入了寂静只余下了一抹清冷。   时若躺下后那是半天未睡,一直都在等着庄容睡过去,可这左等右等也等不着,有些无奈。   于是他侧过了身,瞧着背对着自己睡觉的人。   虽然能同庄容睡在一块儿他很高兴,可不能抱在怀中多少有些难受,一时间竟也是睡不着。   果然是抱习惯了,这一时不抱就没有一丝睡意。   这般想着他躺正了一些,瞧着屋顶出了神,可思绪却是飘着入了白日里的事。   也在这时他发现,自己白日里连着瞧见了石松以及梁家小姐多少有些缘分。   石松是因为猜忌自己跟着出来也是正常,毕竟他们二人到现在都没有探出自家师兄的实力,是会担心。   不过做到跟踪他还是有些不高兴,这么一副模样当真好似在担心自己要做什么亦或者是会抢夺他们的东西一般。   抢夺?   这‘抢夺’二字突然出现令他心头一惊,猛地就想到了石松二人说过想抓鬼魅,难不成抓鬼魅也是真的。   可鬼魅白日里也会出现吗?   这么说起来还真有可能,毕竟那只鬼魅已经连着喝了两个人的血,白日里出现好似还真可以。   可就算是出现了,自己也不知道是谁,石松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总不至于那只鬼魅自己认得吧,还是说自己见过?   再者,还有那位被道士寻回来的梁家小姐,他这些天几乎日日都能瞧着她。   明明是被掳走的人,为何在被寻回来后能做到如此的镇定,不该是害怕吗?   可这位小姐瞧着好似一点也不怕,看白日里的情景还挺高兴,就好似根本不记得自己是被掳走救回来的人,还真是奇怪啊。   之前还以为这人找回来了,镇子的古怪也该是散去了才是,可这人找回来了反而遮掩的越发严重,就好似完全猜不透一样。   但他总觉得东方家的两人兴许知晓其中的曲折,他们怕自己遇见了鬼魅,可自己今日只遇见了梁家小姐。   难不成两者之间还有什么联系吗?   想到这儿他又忍不住皱了眉,随后轻摇了摇头,竟是如何都猜不透,心里头也烦闷了起来。   而他的这抹烦闷情绪很快就被庄容给注意到了,他捻着被褥小心翼翼地侧过了头,在瞧见时若暗沉的面色时,疑惑地道:“师弟这是睡不着吗?”   “恩?”突如其来的询问令时若晃了神,他收起了心中的烦闷侧眸看向了边上的人,这才道:“没有,只是在想白日里的事情罢了。”   庄容一听这话顿时有些不解,他翻了身面向了时若,道:“师弟是想到了什么吗?”说着又往他的边上挪动了一些,可却并未入怀。   “是有些。”时若听着他的询问低眸笑了起来,同时也拂去了他心底暗藏的烦闷。   他跟着一同侧过了身,注意到庄容就在自己的身边上,只要他一伸手就能将人抱入怀中。   不过他并未伸手,反而是自己挪动着身子往庄容的面前移动了半分,这才顺从的将人纳入了怀中,浅笑着道:“弟子在想,白日里石松跟出来会不会是怕我们先遇上了那只鬼魅。”   庄容被这么纳入怀中愣了一会儿,如此亲昵的举止令他心尖滚烫就连面色也跟着红了起来,凤眸里头染上了一抹诧异。   片刻之后他才抬起了头,瞧着时若低眸凝眉一副想事情的模样,扬眸笑了笑。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直视,时若正想着事情也注意到了,抬眸看了过去发现庄容正盯着自己出神,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他伸手轻捏了捏庄容微红的面容,见这人仍是没有反应,疑惑地道:“怎么这么瞧着弟子,可是想到了什么,恩?”说着还忍不住轻笑着,心情也渐渐愉悦了起来。   只不过他高兴了,庄容却是有些被掐疼了,面上红了一大块儿。   “师弟,疼!”他低低地惊呼出声,捂着脸颊就这么用着染满娇气的目光瞧着时若,哪里有平日里的师兄样,瞧着倒像是要糖吃的小孩。   时若见了下意识往庄容的面前靠了半分,近的两人也不过只有一拳的距离,他能够看清庄容眼底的笑意,好半天后才道:“那师兄方才为何那般瞧着弟子,若是不说,弟子可不会放手。”边说还边轻轻揉捏着,愣是将庄容的面颊当做面团在揉,可把庄容给闹惨了。   “唔,师弟我方才只是在想事情,哪里在看你,疼——”他被脸颊上的疼意给闹得皱了眉,凤眸里头有水渍快速溢了出来,看着时若的目光也都是楚楚可怜,又道:“好师弟,你方才不是在说东方家的事吗?怎得就扯到我头上来了,好师弟。”   浅浅地疼呼声不断地传来,时若一听心尖的笑意越发深了,可面上却仍是暗沉的厉害,接着才在庄容恍惚间翻身压在了他的身上,竟是故意将全身的重量都堆了上去。   庄容哪里被人这么对待过,就是当初自己缠着时若时也不曾有过,此时这般的亲昵惊得他张口惊呼出声,面色越发的红了。   心尖处的羞涩令他那双漂亮的凤眸都染满了水渍,眼角更是微红了起来,漂亮的厉害。   也正是这么一番羞涩之下,他竟是忘了自己面容上的疼意,伸着手便开始推拒了起来。   可也不知是真的没了力气还是害羞了,这动作软绵绵的,瞧着不像是在推拒倒像是在迎合,又过了一会儿,他才哑着声道:“师弟......别......我方才真的是在想事情才出了神,你别这样。”话音里头染着浓浓的娇气,令人想入非非。   时若见状知晓继续这么闹下去怕是要惹恼庄容了,也就收了自身的重量,可却并未离开,而是低眸出了声:“好吧,那师兄方才想了什么?”   “恩?”庄容以为自己这是逃过了一劫,可却听到时若问想了什么愣了一会儿,好半天后才道:“东方家的事?”   想什么,他方才满脑子都在想着同时若的亲昵。   不过他可不敢说出来,也就只好说起时若之前提到的关于东方家的事了。   “是吗?”只是他的这么一番话时若显然不信,皱着眉才道:“那师兄想出了什么?”   “这个......这个......”庄容断断续续的出了声,可却是半分也不敢去看时若。   可即使不去看,他也清楚的知道自己同时若有多么亲昵,以至于脑袋里头混沌一片,哪里知道什么东方家的事。   他支吾了半天,那是半句话也说不全。   时若一见也就知道这人根本就没有想东方家的事,合着就是寻了个借口来诓骗自己。   他伸着手直接掐上了庄容的腰间,轻哼着道:“师兄又骗弟子,还仙师呢简直就是市井骗子,快说你是哪条街上的混混,胆敢冒充我家师兄,速速报上名来。”   说话间,他直接伸手探入了衣摆里头,一副要将庄容衣裳脱了验明身份的模样。 第一百一十六章   “什么?”庄容听着时若的话愣了片刻,什么混混,什么冒充的,那是半句都没有听懂。   可接下来他却注意到时若竟是动手脱起自己的衣裳,惊得他连面色都红了一片,身子更是下意识轻颤了起来。   时若也瞧见了,一下子就起了玩闹的心思,双手扶着他的腰坐了上去,笑着道:“一定是白日里你这个混混偷换了我家师兄,还来这儿蒙骗我,还不快将师兄送来,不然就脱了你的衣裳。”边说边去解庄容的衣裳,动作极其熟练。   想来也是,他当初可是趁着庄容睡熟后,不知脱了他多少回的衣裳,那是熟练地闭着眼都能将人给脱干净了。   可庄容哪里知道这些,他只知道时若坐在自己的身上而且还要脱自己的衣裳,真是羞的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才好。   只是这儿没有洞,就是连他自己都被按在时若的身下,那是连动弹都不能,哪里还去钻洞。   意识到这儿,他慌乱的就去按自己的衣摆,沙哑着声道:“师弟别闹了,哪里有什么混混,快别闹了。”说着连眼角都红了起来,很是漂亮。   “看来是不愿招了。”时若瞧着庄容这么一副漂亮的模样,哪里肯放过他,轻抚着他白皙俊美的细腰,又道:“我家师兄温文尔雅,俊美漂亮,哪里是尔等市井混混能假冒,待弟子撕了你的皮囊看你还敢不敢胡乱冒充。”说着也不顾他的惊呼,伸手就开始脱衣裳。   庄容那是被吓得怔在了原地,直到衣襟处传来了一抹凉意才注意到发生了什么,慌忙挣扎着闹了起来:“别脱别脱,好师弟我真是你师兄,我哪里是那混混,你别脱!”   两人在被褥里头惊呼着闹了起来,一个执意要脱了衣裳,一个却是攥着衣襟不肯被脱,闹得那是整个屋子都是他们的声音。   好半天后,求饶声伴随着笑声一同传来了。   “师弟师弟,有话好好说,我是真的!”庄容说着慌乱地爬到了床榻里边,一头墨发也随着他的折腾凌乱不已,面色更是红的厉害,整个人说不出的俊美。   可还不等他多待片刻,却见时若伸着手过来了,惊得他缩着身子就要逃离,哑着声道:“师弟你可别乱来,师弟!”说话间又往边上躲了过去,一袭衣裳被闹得直接落在了他的肩头,白皙俊美的背脊映入眼帘。   时若见状眼眸微眯,眼里的笑意越发深了,下一刻伸手一把抓住了庄容还未来得及收回去的玉足,笑着道:“是与不是弟子自会辨别,到是你,不愿让弟子查看,定然就是那混混冒充,不然为何不肯,恩?”   他说着手下一用力,猛地就将人攥了回来。   “啊!”   只听见一声惊呼,庄容在一阵天旋地转下猛地就摔在了床榻上,接着连回神都没有就被连人带被褥给拖到了时若的身下。   惊慌之下他回过了头,见时若浅笑着过来,吓得就要起身逃离。   可才有动作却被时若按着背脊扑在了被褥上,下一刻又察觉到后腰传来了重意,竟是起不来身。   不仅仅起不来,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重量给闹得晃了神,胸膛处好似被什么压着让他有些喘不上气来,难受的皱了眉,薄唇轻抿着低吟出声。   时若也听到了,知晓这人趴在床榻上又被自己坐着定然是难以呼吸,于是稍稍起了些身让他不至于太过难受,可落在他背脊上的手却仍是未收回而是抵在上头,又将人往床面压了一些。   低眸时瞧见庄容微红的后颈,那儿还有薄汗溢了出来,漂亮的令他有了一抹醉意,好半天后他才笑着出了声:“抓到了,你个小混混还是乖乖让弟子检查检查,若是没错定是会放了你,可若是错了......”说着他又止住了话音没有在接下去了。   趴在被褥上头的庄容虽然能够顺畅的呼吸,可时若就坐在自己的后腰,如此暧昧的动作多少让他有些迷糊,喘不上气。   此时又听到时若说的话,总觉得后头的话定不是好话,于是侧眸用着委屈的话音道:“若是错了要怎么样?”   “错了啊。”时若瞧着庄容如此委屈可怜的模样,笑着低下了身,唇瓣贴上了他白皙的耳畔,用着只有两人能听到的话道:“若是错了,那就吃了你。”说着还故意在庄容的耳边吹了一口气,暧昧不已。   “你!”庄容当即就被惊到了,不仅仅是因为耳边那一抹热意更多的还是那一句‘吃了’面色一下就红了,又道:“师弟......你......你胡说什么!”   许是被惊到了,他连说话的声音都带上了颤音,断断续续也说不明白。   吃....吃了?   阿若要要要......   他想着那句话面色红的越发厉害,就连露在外头的后背也随之一同红润了起来,漂亮的令人移不开眼。   而如此漂亮的一幕时若也是瞧了个清楚,也不知怎得就是想要逗逗他。   于是他伸手掐了掐庄容那好似要滴出水来的面容,浅笑着道:“脸这么红,师兄是不是在想不该想的事,比如云雨,恩?”   他故意贴着庄容染满红晕的耳畔说着,每说一个字唇瓣就会碰到,就好似故意在亲吻一般,可把庄容给闹得恍惚了起来。   待片刻之后,直到听到庄容因为自己的撩拨而传来低吟声时,他才笑着道:“可惜弟子说的是如果错了就将你制成丹药吃了,可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浅浅地笑声缓缓而来,庄容也被这么一阵笑声给惊醒了,他恍惚的出了声:“丹药?”显然有些回不过神来,明明方才在说‘吃了’为何突然就成了丹药。   不过在瞧见时若那肆意的笑意时,他突然就明白了那个‘吃了’是指丹药吃了,而非自己心中那个云雨之中的‘吃了’。   猛地想通之后,他看着时若的目光染上了窘迫,面色更是红的越发厉害,薄唇轻启想要出声辩解,可他发现竟是半句话也说不出,就这么痴傻的看着。   而他如此痴傻的模样,时若见了那是笑得越发高兴,眉宇微挑染满了笑意。   又见这人傻乎乎地瞧着自己,伸着手就捏了捏他染满薄汗的鼻尖,低笑着道:“师兄果然是想歪了呢,前两日仙子还问师兄是同何人有了云雨,现在看来不是同别人有了,而是师兄自己思、春了呀。”   浅笑的话音缓缓落下,本该是打趣的话可落在庄容耳中却成了耻笑,耻笑着他那令人作笑的念头,这让他连半句话都说不出了,浑身上下溢出了一抹冷意。   时若原本还在笑着,可注意到庄容这呆滞的模样也渐渐止住了笑意,疑惑地又捏了捏他的鼻尖,道:“怎么了,是害羞了吗?”说着又笑了笑。   可这笑才持续了片刻,他发现庄容仍是没有反应,顿时有些慌了,   他伸手抚上了庄容的面容,才发现这脸烫的有些厉害,皱着眉道:“怎么了,可是哪儿难受?”说着便要起身。   不过他这还未动作,庄容却是低下了头,散落在肩头的发丝也随着他的动作落在了床面上,可却仍是没有声音。   “师兄?”时若一见急了,哪里还有方才打趣的模样,伸着手就扶着他的脸颊面向了自己。   也正是这么一刹那,他只觉得心头一怔,片刻后更是疼了起来,蚀骨般的疼痛令他晃了神。   就见庄容那双漂亮的凤眸中落满了无助,微红的眼角处还染着晶莹剔透的泪珠,好似随时都会落下去,显得格外美艳。   可如此美艳的一幕落在时若眼里却都是痛心,他轻抚着指尖下的面庞,哑着声道:“别哭,是弟子不好,弟子不该闹师兄,别哭好不好?”   他可真是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不该这般胡闹,更不该将人给惹哭了。   之前最想做的是把庄容欺负哭,可真当这人哭了却又不舍得了,那些眼泪就好似滚烫的岩浆一般落入心口,疼得他也难受了起来。   “我没有思、春,我只想......”同你一人行事。   庄容低声呢喃着,话音中暗藏着令人心疼的委屈,难受的他连面色都苍白了起来。   一想到时若误会自己想同别人行事,一想到在时若眼里自己就是个不要脸可以同任何人发生关系的人,他便觉得自己好脏,脏的让他想要毁了自己。   可这些心思时若却是半分也不知,他搂着人坐在了床面上,指尖轻轻地抚着他的颈项,才道:“是弟子思、春了,是弟子,师兄也知道仙子说弟子看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所以是弟子思、春了,别哭好吗?”   他这会儿可真是恨不得将所有的错都揽在自己的身上,自家这个清清冷冷的师兄哪里会思、春,每一次不都是自己闹着缠着,哪里是自家师兄了。   这般想着,他将人往怀中抱了一些,低声哄着。   庄容听着时若的话越发难受了,双手搂上了他的颈项低眸倚在了他的怀中,用着染满哭腔的声音道:“我没有同别人有过关系,从来都没有。” 第一百一十七章   “是是是,师兄当然是清清白白的,就算是别人想那也是想不得的,都是弟子不好,净说这些胡言惹师兄生气。”时若搂着人无奈地哄着,指尖缓缓拂过他微乱的发丝,又道:“还生气吗?”说着低眸浅笑了起来。   也不知为何,他明明就知道庄容的第一回 是给了自己,可亲耳从庄容口中听到竟会如此高兴,下意识低声哄着。   直到怀中的人彻底被哄回来了,他才将人从怀中抱了出来,瞧着庄容眼尾处泛起的红晕,忍不住伸手抚了上去。   庄容见状乖乖地闭上了眼,在注意到眼尾的异样散去后才又睁开了眼,见时若眼中带着一抹笑意也跟着轻笑了起来,俊美不已。   此时的他哪里还有云中门仙师该有的模样,泛红的眼角还挂着清泪,一袭白衣因着方才的吵闹落在了腰间,漂亮的身形映入眼帘,上头还留着令人着迷的红痕。   这些痕迹皆是白日里留下的,时若这会儿又瞧见了下意识抚了上去,仿佛是对待他心爱之物一般,细细地轻抚着。   许是因为庄容的身子太过动人,他那会儿咬下去的时候又没个轻重,以至于这些痕迹红的厉害,好似随时都会滴血一般。   他看了一会儿有些心疼了,眉间微皱抬起了头,才道:“还疼吗?”   想来是疼的,他记得自己吻上去的时候庄容便喊了疼,可自己没有停下反而还吻的越发重,非得在上头留下痕迹才肯放过。   此时他再去问疼不疼,怎么看都是多此一举,心尖也疼的越发厉害了。   庄容看出了他眼中的心疼,轻笑着搂上了他的颈项,摇着头道:“不疼。”说着依偎在了他的怀中,眼底还带上了一抹倦意。   “困了?”时若见状也知道应该是方才的胡闹给累着了,抚了抚他染了红痕的颈项,哄着道:“弟子去取素生膏,等上了药膏再睡吧。”说着便起了身。   其实他有些不舍得这些痕迹,那一个个犹如血梅的痕迹,漂亮的让他想要一直留在庄容的身子上。   可自己同庄容也不过就是师兄弟关系,留着怕是会让庄容难堪,所以还是上些药膏给去掉了才好。   不过他才有动作,衣摆却被拉住了,低眸看向了怀中的人,疑惑地道:“怎么了?”   “师弟。”庄容轻摇了摇头,接着又往他的怀中坐了一些,低喃着道:“其实不疼,那素生膏出来时带的并不多,师弟就别浪费在这上头了。”   时若一听这话愣了一会儿,伸手轻戳了戳他微红的面庞,道:“留着怕是会让师兄难堪,素生膏弟子带了几罐,别担心。”低声解释着。   “没事的,又不是什么大问题,过两日就能消了,不碍事。”庄容伸手又给按下了时若的动作,笑了笑后,道:“对了,师弟方才不是说到石松的事吗?后头呢?”故意岔开了话题。   那痕迹是时若留给他的,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他都不舍得,一点也不舍得。   这般想着,他看着时若的目光也渐渐化为了暖意,浅笑了起来。   时若见了虽然有些疑惑,可见这人如此执着,又正巧合了自己心意,也就不再去拿什么素生膏了。   他搂着人又躺了回去,替庄容掩了被褥后,才道:“没什么,师兄闹了这么久也累了,还是明日再说吧。”说着又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哄着。   “哦。”庄容见他好似并不想提到石松的事也就不再去询问,而是乖乖地应了一声,低眸倚在了他的怀中。   屋中很快便没了方才那般吵闹的声音,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只余下了屋外淅淅零零的雨声。   也不知是不是方才真的玩累了,庄容低低的打了个哈切,低喃着道:“师弟我睡啦。”边说边往他怀中钻,直到彻底同时若亲昵相贴才停歇了。   “好。”时若听闻忍不住低笑了一声,片刻后又道:“睡吧,弟子在这儿守着。”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庄容这才安心地睡了过去,嘴角微微扬着带上了一抹笑意。   又过了一会儿,时若见他终于是睡过去了,才打算陪着一同睡会儿。   可才刚闭眼却听到门外传来了细微的动静,沉闷的脚步声缓缓而来,隐约还能听到有清水落在地面。   他听着外头的声音沉下了眸,那声音听着同第一回 的不大相似,可大约也知道应该是什么鬼魅,难道又是来试探?   这时他想到了之前那只被庄容散去躯体的鬼魅,就是前来试探虚实,莫不是这只也是?   可这也让他有些不解,就算自家师兄的修为境界较高,也不至于连着两回来试探才对。   这东西究竟是想要什么?   也在这时,原本还暖和的屋内快速被一道凉意取代,犹如跌落冰窖一般,冷得令人毛骨悚然。   正是这抹凉意,蜷缩在怀中熟睡的庄容被冷的轻哆嗦了一下,低喃着便要醒来。   时若见状搂着人又将被褥盖紧了一些,低声道:“乖,没事。”说着才起身看向了门边。   屋中漆黑一片,可因着他自身的修为境界所以也是清楚地瞧清了门边的动静,就见一滩清水从门缝中涌了进来,染湿了地面。   随着清水的流淌,地面结出了一层层冰霜花,至于屋中那突如其来降下来的寒意正是这抹清水带来的。   他看着已经涌到桌边的清水,眉间微皱,冷哼出声:“这么想探,那今日就让你探个够!”说话间双指并合,对着不远处的云鹤布包轻轻一挥。   就见一道光晕自布包内翻涌而出,片刻间化为了数千道银丝。   银丝汇聚出现了一道暗色虚影,缓缓落在了那一滩清水之上。   虚影站定后低下了眸,只冷冷看了一眼到脚边的清水,手中剑快速挥出,强烈的剑气涌现直接斩断了源源不断涌入屋中的清水。   “啊!”   与此同时,惨叫声猛地传来,可那虚影就仿佛什么都未听到一般,举剑再次挥去,这回竟是隔着屋门散去了门外痛苦嘶喊的鬼魅。   惨叫声也在瞬间戛然而止,跟着一同消散的还有方才那道虚影,化为了银丝入了云鹤布包中。   屋里头再次陷入了寂静,静得仿佛方才发生的一切不过就是一场梦而已。   瞧着没了动静的屋门,时若低眸冷哼了一声,心底的郁气也稍稍散去了一些,才道:“不自量力的东西,上回已经给了教训,竟然还敢送上门来。”   他的话才落,屋外又出现了声音,这回却是匆匆离开的脚步声,听着不像是鬼魅倒像是活人。   其实这回他会动手灭了这只鬼魅,不仅仅是因为它不自量力的跟来了,更多的还是因为方才离去的人。   不管是鬼魅亦或者是东方家的两人,既然都这么想探虚实,那就让他们瞧个清楚。   三番两次寻上门已经让他心情极其不悦,这回竟然还敢入屋中来,可真真是有些被气着。   相较于他的冷眼不悦,睡在边上的庄容却是小心翼翼地睁开了眼,他瞧了瞧又忙闭上了眼。   其实方才他就醒了,本是想自己动手散去外头的鬼魅。   可谁曾想他还未来得及动手,到是时若自己先动手了,而且看这模样还是生气了,吓得他那是连动都不敢动,就连话都不敢说了。   只是又怕自己会露馅,思来想去了一会儿,他才装着自己被吵醒的模样,低喃着道:“师弟?”   “恩?”时若听到声音低下了头,见庄容迷迷糊糊才睡醒的模样,知晓这是被吵醒了。   这让他心底的不悦越发深了,真是恨不得将那只鬼魅抓出来再杀一回。   可都已经死了他也是没有办法,只得按下了自己心中的不悦,轻应着道:“醒了?”   “师弟在同何人说话?”庄容低低地询问着,权当自己是因为听到了说话声才被吵醒。   他可不敢说自己在鬼魅出现时便醒了,更不敢说自己瞧见了那抹虚影,只佯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乖顺的厉害。   也不知是不是他装的太像还是时若对他真的毫无戒心,竟是信了他的话,笑着道:“没有啊,师兄一定是睡迷糊了,这会儿哪里有人来,睡吧。”说着才低下了身。   “哦。”庄容乖乖应了一声,在时若低身而来时伸手搂上了他的颈项,顺从的依偎在了怀中。   两人相拥而眠,屋中再次陷入了寂静,有暖意缓缓涌了上来。   第二日晨起,外头的天还未亮,屋外却传来了浅浅地敲门声。   磕磕磕——   搂着人浅眠的时若听到声音睁开了眼,可什么都还未瞧清就注意到庄容动着身子爬到了自己的身上,一条腿更是毫无形象地挂了上来,迷迷糊糊睡的香甜。   他看着怀中人的动作愣了一会儿,片刻后才低笑出了声:“睡着了都不安生,下回定是要用虚幻镜记下来,让你好好瞧瞧,看你羞不羞。”说着还故意捏了捏他白皙漂亮的鼻尖。   这一捏其实并不重,可庄容却被闹得有了动静,皱着眉钻入了他的怀中,低声呢喃着。   时若一见笑得越发喜悦,抱着人又玩了一会儿才道:“这会儿还早,师兄你再睡会儿,弟子去瞧瞧何人敲门。”说话间才从庄容的身下脱离了出来。 第一百一十八章   替庄容整理了被褥后,时若又在他微红的唇上落了一记细吻,这才去了门边上。   磕磕磕——   也在这时,敲门声又传来了,虽然不重可这会儿时辰还早,所以声音也是听得清清楚楚。   时若听着回荡在耳边的敲门声皱了眉,眼里更是有不悦溢了出来,好半天后才推开了门。   心底本就因着敲门声有那么一些不悦,在瞧见外头站着的是石松同东方柠时,那股子不悦越发深了,接着才道:“这么早,有事?”   “呵呵。”石松听着讪讪地笑了笑,大约知晓这是吵醒了人家,又道:“也没什么大事,在下同师弟打算今日启程离开,想着同道友也算是相识一场,所以特意来同你说道一番。”   启程?   时若听着石松的话又去看边上的东方柠,见东方柠也点了头,想来应该是真的要启程了。   不过,外头还在下雨,这两人如此急促的就启程,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莫非昨日夜里来试探的人是他们?   还是说他们从鬼魅身上寻到了什么线索?   意识到这儿,他轻应了一声,道:“这么急,可是鬼魅有了线索?”   “没有。”石松摇了摇头,面色也暗沉了下来,好半天后才叹着气道:“实不相瞒,在下出来历练的时间也不多了,自从前两日遇着鬼魅后我们便再也没有见过,想着兴许是不在这唐水镇了,所以我们才想离开唐水镇去别处寻寻。”   他的一番解释说的也算透彻,说清楚了他们离开的原因,同时也撇清了知晓鬼魅的线索。   只是时若却对此半分都不信,这人昨日还在跟踪自己,想必也是知道了鬼魅的情况,追出来兴许同自己想的一样怕被自己给遇上,先他们一步杀了鬼魅。   可现在突然又说鬼魅已经不在唐水镇了,他可真真是半分都不信。   但也不排除那鬼魅是真的不在了,可以确定的是他们一定知道鬼魅去了哪里亦或者在哪里。   又想了一会儿,他才笑着点了头,道:“既然如此在下也不好多留,若他日还能相见必定同道友畅饮一番。”   “那就多谢了。”石松说着便转过了身离去了。   不过他离去了,站在边上的东方柠却是半分动作都没有,惹得时若疑惑不已。   他看着东方柠轻抿着唇,不解地道:“东方小公子还有事?”   “恩。”东方柠听着时若的话应了一声,目光却是瞧了瞧屋内,见半个人都没有,失落地道:“白君还未起吗?”   话音落下,时若却是轻挑了眉,接着才去看还睡在被褥中的人,低声道:“恩,师兄夜里累着了,这会儿还未醒。”说话间又笑了笑。   “累......”东方柠诧异的出了声,看着时若的目光也都带着一抹不敢置信,好半天后才低下了头。   时若以为这人还会再说些什么,可这人却是半句话也没有,转身跟上了离去的石松。   看着两人离去,他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直到这两人彻底消失在了楼梯间,他才出了声,“难道昨日夜里的不是他们吗?”   “师弟?”庄容迷糊的声音传来了。   时若听到后收回了目光,关上了门回了屋中,见庄容趴在床沿边上,精致的背脊因着衣裳的松散露在被褥外头,瞧着便是赏心悦目。   他看着一脸迷糊的人沉下了眸,很快走到了床边,伸手扯着被褥盖住了他的后背,才道:“病才好些就这么闹,师兄可真是不让弟子省心。”   “呵呵......”庄容低低地笑了笑,接着才抬眸看了过去,又道:“师弟怎么起的这么早?”说着才撑着身子起了身,半跪在了床边。   也正是他的这么一番动作,才盖上去的被褥又落了下来,这回是直接露出了他大半个身子,白白净净的还染着漂亮的红晕,当真是惹人。   可如此惹人的一幕时若见了却有些不高兴,明明自己起来时这人的衣裳还穿的好好的,不就是同石松说了几句话,这人怎么连衣裳都脱了。   这般想着,他伸手又去扯被褥,愣是全给遮在了庄容的身上,直到这人只剩下颗脑袋还在外头,他才满意地笑了笑,道:“一点也不怕冷。”   “生气了?”庄容跪坐在他的跟前,因着两人此时的位置他也只能仰头瞧着,可却瞧出了时若眼中的冷意,知晓这人是生气了。   他伸手扯了扯时若的衣摆,娇笑着道:“可是我惹你不高兴了?”   “弟子哪里敢生仙师的气。”时若听着他的话只觉得心底的郁气散了一些,可一见这人又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那股子郁气又涌上来了。   庄容知晓自己是猜对了,方才还攥着衣摆的指尖小心翼翼地落在了他的手心处,用着只有两人才能注意到的动作轻轻勾了勾,笑着道:“别气了,好不好?”   浅浅地笑声在两人之间缓缓回荡着,时若可真是被庄容给气笑了,这么大个人了竟然还会同自己撒娇。   意识到这儿,他收了手将庄容纤细的指尖捏在了手心中,这才笑了起来。   也正是这抹笑,庄容也跟着笑着,又道:“师弟笑了,那就是不生气了。”   时若听着他的话轻挑了挑眉,才发现原来这人是在哄自己高兴,笑着低身靠在了他的肩头,道:“师兄若继续这般不在意自己的身子,那弟子也就只好将你送回云中门,弟子可真是管不了了。”说着连人带被褥搂在了怀中,一同躺入了床榻里边。   “师弟说的是。”庄容轻笑了笑揽着他的后腰窝在了怀中,显得格外高兴。   不过他高兴了,时若却有些无奈。   他知道自己生气根本就不是因为庄容,是因为自己。   想要护着庄容的心实在是太强了,明明自己没有那个身份也没有那个实力去护着,最后也只能将错怪在自己的身上。   甚至想过将庄容藏起来,藏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   这样就无人瞧见,庄容也瞧不见别人,日夜对着的都是自己,也就不会有任何的危险。   可他又知道,如果自己真的这么对待庄容了,那自己就真的没有资格护着他,这只是砍断了庄容身为云鹤的羽翼罢了。   就算庄容愿意,他也忍受不了,那对庄容真的太残忍了。   所以,与其走捷径将人囚在身边,他宁愿用实力去护着他。   这般想着,他剥了盖在庄容身上被褥,就这么直接搂上了他未着衣裳的身子,心尖的郁气也在瞬间散去化为了笑意。   “师弟?”庄容不知时若这是怎么了,可多少也能看出好似是想通了什么,笑着搂上了他的颈项,乖乖的依偎着。   两人亲昵相拥,谁也没有出声,以至于庄容有些犯困了。   想来也是,这会儿连天都未亮他就被敲门声给吵醒了,昨日夜里又闹了许久,哪里会不困。   他又在怀中黏糊了一会儿,这才打着哈欠闭上了眼,困倦的厉害。   时若也听到了,笑着抬起了头,见这人一副马上要睡着的模样,出了声:“困了?”   “恩,夜里闹太久了,方才又醒的早,是有些困。”庄容乖乖地点了点头,一双玉足顺势落在了时若的腰间,松松垮垮的倚着。   “那再睡会儿吧。”时若低声说着,随后还趁着庄容迷糊间,吻了吻他漂亮白皙的喉结,还故意在上头轻咬了一回。   也正是这么一回轻咬,才睡过去的庄容却是下意识传来了令人痴迷的低吟,甚至连身子都有了反应。   时若猛地注意到了腹部传来的暖意,诧异地看着怀中的人,显然是有些没回过神。   而他的一阵痴傻之际,庄容好似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异样,慌忙睁开了眼,美眸中染着水渍,漂亮的有些不像话。   四目相对,寂静不已。   又过了一会儿,时若轻咳了一声,率先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僵局,讪笑着道:“师兄你......”   “师弟。”庄容被他的一声轻唤给唤醒了,他看着时若的目光也从一开始的柔情渐渐化为了无措,下一刻更是委屈的侧过了头。   他的一双玉手收了回来直接捂在了自己的面容上,暗哑的声音从指缝间泄了出来,道:“别看我,你别看我......”话音中渐渐带上了一抹哭腔,显得很是不知所措。   “师兄?”时若见状愣了一会儿,见这人挣扎着就要从自己的怀中逃出去,可腹部的温热却是清晰的同他嘶磨着,吓得他慌忙又将人给按了回来,哄着道:“好好好,不看不看,师兄别再胡乱动了,弟子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   可他的一番轻哄庄容却是什么都没有听进去,他捂着脸不断地挣扎着,一双玉腿更是推搡着要逃离,面色红的连颈项都染上了红晕。   不过是一眼,时若也知道这人是急了。   当初也是知道这人脸皮子薄,却没想到这么薄,不过就是正常的反应,怎么闹起来了。   可他却是半分也不敢说这话,而是搂着人一个劲地哄着:“弟子真的没有看到,真的没有。”   “别看我!”庄容哑着声喊了出来,他能清晰的注意到时若瞧着自己的目光。   只不过是那么一眼他便觉得浑身都滚烫的厉害,逼得他险些连呼吸都不顺了,眼角的清泪快速落了下去。   怎么办...... 第一百一十九章   “师兄,弟子真的没有看到。”时若无奈的出了声,指尖轻抚着他微红的颈项,又道:“弟子什么都不知道,真的。”话音轻柔,一个劲的哄着。   其实这事起因还真是因为他自己,若方才没有去吻那儿,兴许就不会出事了。   可他哪里知道,庄容的喉结处竟是他最敏、感的地方,就是那么轻轻一咬居然就有了反应。   说来也真是奇怪,他趁着庄容熟睡的时候那是哪儿都咬过了,可偏偏没咬过喉结那一处。   今日心血来潮想咬结果就出事了,而且这会儿都没有消下来。   腹部的热意还在源源不断的传来,他真是想忽略都没法子忽略,可他又不敢说出口,只得先将人给哄回来。   这般想着,他将庄容又往怀中抱了一些,讪笑着道:“弟子何时骗过你,恩?”   随着这番话落下,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哄回来了,方才还在挣扎的庄容也不再动作,就这么捂着脸躺在他的身下。   时若见状只以为是哄回来了,笑着正要开口,可却听到了浅浅地哭声同时还有低喃声一同传来。   “怎么办......”庄容哭着出了声,染了红晕的颈项有清泪快速滑过入了发丝间,又道:“你别看我,求你别看我......”   明明最不想让时若瞧见的就是如此不堪的自己,可越是不想却又越是会瞧见。   他知道时若的话定然是哄自己的,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如今的模样有多难堪,有多令人厌恶,就好似一块发臭了的腐肉一般,恶心的连他自己都不愿多看一眼。   可就是这么连自己都不愿看的腐肉,此时却被最喜欢的人看的清清楚楚。   怎么办,怎么办......   时若听着耳边浅浅的哭声沉下了眸,本以为这人安静下来是因为哄回来了,可非但没有哄回来反而还越发厉害了,心尖也不由得疼了起来。   他动手扯开了庄容遮掩的双手,入眼便是他泛红的眼眸以及那隐隐已经咬出血水的唇瓣,不过只是瞧着便令人心颤。   “师兄......”时若瞧着这人委屈可怜的模样,小心翼翼地拂去了他眼角的泪水。   可他才拂去,那滚烫的泪珠却又快速落了下去,就好似落在他的心房一般,疼得连他都难受了起来。   也在这时,庄容哭着低喃出声:“师弟别看我好不好,求求你别看我......怎么办,我好脏......”   “胡说什么呢。”时若原本还因为他的眼泪而心疼不已,此时听到他说‘脏’,忍不住笑了起来,又道:“哪里脏了,昨日弟子可是认认真真的替师兄洗了澡,就连脚趾都没有放过,哪里来的脏,还是说弟子洗漏了,弟子再瞧瞧?”说着低眸就在庄容白皙的身子上寻着。   不过说是寻着,可手下却是故意挠着痒,闹得庄容那是哭笑不得,眼中的泪水也分不清到底是难过的还是高兴的。   低低地笑声不断地传来,方才还哭哭啼啼的庄容此时却笑得在时若的怀中打滚,玩的不亦乐乎。   约莫片刻之后,两人才消停了下来,时若注意到庄容被挑起的情、欲这会儿已经散了,眼底也都是笑意。   知晓这是没事了,他才捏了捏庄容染着汗渍的面庞,笑着道:“恩,弟子找了,很干净。”   “真的不脏吗?”庄容这会儿也已经止住了笑,微喘着气出了声,看着时若的目光里头也都是期待,又道:“你不会觉得恶心吗?”   恶心?   时若听着他的话愣了一会儿,猛地又想到了之前庄容犯病时也问过自己这个问题。   当时还有些不解什么意思,可这会儿听来应该说的就是同一回事了。   这本就是人之常情,哪里有脏的说法。   再者,他还巴不得瞧见,最好能在庄容清醒的时候发生些什么,定然是令人魂牵梦绕。   不过,他可不敢将这话说出来,而是转移了话题,笑着道:“弟子刚检查过,昨日洗的干干净净,不然弟子再陪着师兄洗一回,这回一定洗的更干净,如何?”   “不脏便好。”庄容笑着出了声,染着清泪的面庞随着这么一声浅笑越发的俊美,不过一眼便能勾人心魄。   时若对着庄容这张脸早已经两百年,也该已经习惯了才是,可此时再见却仍是令他心动不已。   有时候想想,兴许就是因为心动了,所以无论怎么看都觉得庄容极好看,一娉一笑都令他梦寐不忘。   又瞧了一会儿,他低下了头,看着庄容白皙的喉结晃了神,随后才小心翼翼地在边上落下了一记浅吻,避开了那儿。   “师弟?”   也不知是那抹浅吻被庄容注意到了,他竟是出了声。   时若听闻抬起了头,笑着抚了抚他微红的面庞,道:“师兄闹太久出了汗,有东西黏在上头,这会儿弟子已经取掉了。”   “哦。”庄容也才缓过神,哪里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反而是在意起了方才的事,道:“师弟,今日之事可否......”说着便又止住了,并未全部说完。   可仅仅只是几个字,时若却也听懂是什么意思了,笑着道:“今日有什么事吗?哦,弟子想起来了,昨夜弟子犯了错,没有好好帮师兄洗澡,师兄莫恼,莫恼。”说着又慌乱了起来,当真是一副被责骂的模样。   “别闹。”庄容看着时若的模样忍不住就笑了,明眸皓齿,俊美非常。   时若一见知晓这是彻底哄回来了,轻松了一口气,道:“不恼了?”   “我才没有恼。”庄容说着又撇过了头,一副开始赖账的模样。   这可把时若给逗笑了,也不知是谁方才哭着闹着不准自己看的,闹得都快把这屋子给拆了。   现在却又说没有恼,这若是传出去,自己可真是有苦没地方吐啊。   可谁让这是他家傻师兄呢,他说没有那就是没有,好半天后才笑着应了,“是是是,是弟子恼了,那师兄可要起来用早膳?”   “要下去吗?”庄容听着他的话下意识侧眸看向了屋门,不过他这会儿整个人都依偎在他的怀中,所以也是瞧不见屋门,到是看清了时若胸口一道浅浅地抓痕。   这抓痕他记得,是方才玩闹之中自己留下的,立马就红了脸,不敢出声了。   时若到是没有看到他一幕,反倒是轻应着起了身,接着才去取衣裳,道:“总在屋子里待着也不好。”说着才取了一身竹青色衣裳,上头还绣着精致的银丝云鹤,瞧着便令人心动。   他将衣裳摆在了床榻边上,见庄容耸拉着身子坐在床沿边,又道:“怎么了,不想下楼吗?”   “没有。”庄容笑着一把取过了衣裳,乖乖地穿了起来。   时若见状一时间也不知这人是又怎么了,可总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也就不再问什么了。   约莫片刻之后,他们才出门下了楼。   许是晨起的原因,楼下也没几个客人,显得有些冷清。   时若顺着屋门瞧向了外头,这时他才发现接连下了多日的雨竟然已经停了,可天色仍是有些暗沉。   这会儿他又想起石松来告别,原来是因为雨停了才上路了呀。   想到这儿,他才将那些奇奇怪怪的猜忌都抹去了,领着庄容寻了一张空座坐了下来。   也在这时,一直在忙活的伙计小跑着过来了,他笑了笑,才道:“客官要吃什么?”   “就上些寻常早膳便好。”时若说着才去拿筷子递到了庄容的面前,可见这人四下瞧着,也不知是在瞧什么。   他将筷子摆到了面前,这才顺着庄容的目光瞧着,可却什么都没有瞧见,才道:“师兄你在看什么?”   “恩?”庄容被这么突然询问给吓着了,回神时也有些恍惚,好半天后才在时若的疑惑中,出了声:“师弟,要不我们还是回......”   “方才那会儿的声音你们听到了吗?”   “你说外头的狗叫声吗?当然听见了,吵得厉害。”   他那话还未说话猛地就听到身后桌传来了声音,竟是说着方才的事情,惊得他快速回过了头,眼里更是慌乱不已。   可他才回头却又听到人家说是狗叫声,一下子又放松了下来,低声念着还好还好。   只是他这厢才放松些,边上又传来了声音,这回却是离去的伙计出了声,慌忙盯了过去。   就见伙计拿着一笼包子走了过来,笑着道:“方才刚蒸出来的,客官你尝......”   伙计这话还未说完,他就看到了庄容的目光,虽然瞧着庄容这张俊颜怎么看都是好看,可被这么盯着他着实有些被吓着了,愣是将话给吓了回去。   待包子放好后,伙计才匆忙地逃走了。   时若一见哪里还不知道庄容是怎么了,定是在怕方才的事情被别人给知晓。   也是,就算庄容再怎么心大那总归也是云中门的仙师,这又是哭又是闹的,让人知晓了确实有些丢脸。   不过,那会儿除了自己以外根本就没有其他人,哪里会知道这些。   可也架不住庄容这么一副疑神疑鬼的模样。   本就有些精神不济,若再因为这些事而扰了他的心绪,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这般想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夹了颗包子放在了庄容的碗中,无奈地道:“要不,等上齐了回屋里吃吧。”   “师弟......”庄容瞧着时若低声呢喃着,好半天后才乖乖地点了点头,应了他的话。   正当两人商讨着回去时,门外却传来了车轮子碾过的声音,有那么一些沉重。   时若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就见一辆华顶马车从客栈门口缓缓而过,后头还跟着一些丫鬟侍从,一副出行的模样。   瞧着马车驶过他轻皱了眉,也不知怎得总觉得马车上有一阵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就好似昨日才刚见过。   还不等他细想那气息的来历,身后又传来了伙计的呢喃声,“这么早就走了?” 第一百二十章   “什么?”时若听着身后的声音疑惑地回过了头,又道:“你认得他们?”说着又去看门外的车队。   伙计轻应着将早膳摆了齐全,接着才一同看着外头,道:“梁家嘛,就是前两日寻回小姐的那个梁家。”   “梁家?”时若听着伙计的话愣了一会儿,好半天后才又去看伙计,疑惑地道:“马车上的是那位小姐?”   话音落下他就瞧见伙计点了头,一下想通了为何方才会觉得气息熟悉,原来竟是昨日才见着的梁家小姐。   不过梁家这是要去哪儿,还带这么多的人。   疑惑之下,他看着伙计又道:“那小姐不是才寻回来嘛,梁家带着她出去散心吗?”   说起来他真是越来越觉得梁家心大的很,尤其是那位梁家小姐,怎么能在被掳走后还如此闲致的四处走动。   这会儿看样子还是要出远门,梁家可不就是心大嘛。   不过这次他的猜想却错了,只瞧见伙计摇了摇头,道:“小的也是昨日才听着,说是粱老爷可怜女儿,不忍心女儿住在这儿担心受怕,所以打算搬离唐水镇。”   他说着直起了身,拿着抹布啧啧啧了几声,又道:“小的还以为怎么说也要过些时候,却没想到这么快就动身了,也不知道要搬去哪里,果然有钱就是好,想搬就搬,小的这种怕也是连镇子都出不了了。”说话间多少还带着一抹羡慕,羡慕着梁家离去的车队。   这抹羡慕时若也听了出来,他瞧了一眼边上正安静吃早膳的庄容,接着才道:“搬也未必是件好事,兴许你在这镇子能过的更好也难说,世事难料嘛。”说着还笑了笑。   在世百年,他唯一看懂的一件事便是世事难料,永远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就好比他自己,风光无限的云鹤峰亲传弟子,不过短短数年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可不就是世事难料嘛。   这般想着,他低眸笑了笑,可里头多少带着一些苦涩。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情绪泄露了出来,搭在桌面的指尖被攥入了掌心中,温热的气息缓缓而来,竟是将他心底的苦涩都给掩去了。   下意识他看向了身侧,见庄容正瞧着自己,那双美眸中还带着璀璨的星光,晃了神。   这时他才想起来,自己重生了,自己如今用着别人的身子别人的名字,虽然不再风光可却也不再狼狈。   意识到这儿,他轻轻地捏了捏庄容的指尖,笑了起来。   “客官说的也对。”伙计并未注意到两人的动静,反倒是应了方才那番话,又道:“小的去忙了,客官慢用。”   时若应了一声才由着他去了,接着又捏了捏庄容的手才去看外头。   不过他才转头却在梁家的队伍中瞧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愣了片刻,疑惑地出了声:“咦?”   “怎么了?”庄容听到了他的疑惑声,抬头顺着一块儿看向了门边上,可外头除了一些丫鬟侍从外也没有奇怪的地方,这才又去看时若,道:“可是瞧见了什么?”   时若瞧了一眼门外的队伍,直到离去后他才回过了头,道:“师兄可还记得前两日我们见到的那位疯癫道士?方才我瞧见他也在梁家的队伍中。”   想起方才瞧见的人影,他险些都要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可想着也就那么一个人穿着道袍,模样也是生的一样,自己也不可能看错才是。   只是梁家搬离唐水镇,这帮忙寻人的道士跟着做什么,作法吗?   这般想着,他又出了声,道:“他跟着做什么,不会真是跑去替梁家作法吧。”   这疯癫道士自己第一眼瞧见时也只当是个贪财的假道士,谁成想这假道士竟是真的寻回了失踪的人,说明还是有些实力。   只是有没有实力好似都同梁家没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是梁家给了钱,让他一路护送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好似也有些说得通。   但他又觉得很奇怪,可究竟是哪儿奇怪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顿时陷入了困境,深思了起来。   坐在边上的庄容一眼就瞧出他这是想不通了,笑着夹了一颗小肉包子塞到了他的口中,道:“不过就是一些小事,师弟又何苦放在心上,你也说那道士跟在里头,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怎么着也不会犯到我们身上,对吗?”   “唔——”时若被这么冷不防的塞了颗包子愣了片刻,可听着庄容的话大约知晓是什么意思,咀嚼着咽下去后才道:“师兄说的是,说来说去也同我们没什么关系,正巧今日雨停了,我们也离开吧,别夜里又下起雨来才是。”   “好。”庄容轻应了一声。   两人真正离开已经是午后了,用完早膳后又在屋中说闹了好一会儿才算是消停。   早晨还有些明亮的天际因着午后却又暗沉了起来,隐隐又有了下雨的迹象。   时若领着人下了楼,结了账后才出门了。   不过他还未出声说走,庄容到是先出了声,只听到他说:“对了,我们这会儿要走,师弟可要同东方家的二位道别?”说着又瞧了瞧大堂。   “东方家?”时若听闻也看了进去,又道:“哦,他们二人早晨就走了,走之前来同弟子说过,那会儿师兄还睡着所以不知道。”   庄容一听人已经走了回过了头,看着时若的目光微微一愣,才道:“已经走了?”   话音落下,他猛地想到了早晨时若站在门边的一幕,想来应该就是那时。   显然是没想到那两人来道别自己竟然不知情,这让他多少有些无奈,可人都走了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很快,他们也离开了唐水镇。   鹤唳之下,却见一只丹顶云鹤挥羽而起,净空万里,碧霄其华。   两人相对而坐,面前摆了棋局,到是有那么一些闲情。   不过时若从来就不喜欢下棋,这会儿提出下棋也是怕一路上庄容会无聊,只是这棋还真有些绕弯子。   这不,才过了一会儿,他就已经连输两盘,这第三盘也是下的一塌糊涂,多少有些懊恼。   只是他懊恼了,庄容却是高兴不已,从下棋开始便心情极好,眉宇间也不再缠绕忧色到是被笑意所笼罩。   也在这时,他从棋盘上取过了被白子团团围绕的黑子,笑着道:“三子。”   “三子?”时若一见这人拿走了棋盘上的三颗黑子猛地抬起了头,见这人浅笑涟涟顿时就垮下了脸,呢喃着道:“早知道就不说下棋了,还不如修炼。”   他这会儿是真的后悔下棋了,明知道自己什么水平还同庄容下,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嘛。   再说,当初被庄容缠着下棋还不够吗?怎么这会儿自己还送上门去了。   唉——   忍不住又叹了一声气。   而这一声叹气庄容也听见了,他抬起了头见时若垂头丧气一脸的无奈,低眸笑了起来:“不然让你三子?”   “让三子?”时若听闻愣了片刻,待醒转后才笑着点了点头。   只是这高兴的情绪来的快散的也快,因为他猛地想起小时候庄容也说过让三子,结果自己还是输了,而且还是惨败。   一想到这儿,他摇了摇头,道:“让了也是输,就这么下吧。”   还是别让了,他到现在都记得自己被让三子还输了的事传遍了整个云中,愣是被师兄弟们取笑了半月,可真是恐惧。   说来也奇怪,明明当时下棋的人只有自己同庄容,可这事却直接传了出去,而且是越传越厉害,以至于连个同自己说话的人都没有,只能同庄容混在一起。   这般想着,他叹着气去摆棋,到是坐在对面的庄容抚着臂弯处的拂尘低眸浅笑着,心情极好。   第四盘棋局时也不知庄容是不是还未睡醒,频频下错,导致时若连吃数子,顺风顺水。   他忍不住抬头去看,想看看这人是不是傻了,见这人同方才一样浅笑涟涟并不像是下错了棋的模样,越发觉得这人可能是傻了。   傻了好啊,傻了就不会吃自己的子了。   这般想着,他笑着就去落子。   不过他还真是高兴早了,这人前半局连着下错数次,可后半局那是棋圣上身,这棋下的出神入化,步步相逼,竟是让他连半分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约莫片刻之后,这棋才算是结束,时若看着棋局愣了一会儿。   好半天后他才抬起了头,疑惑地道:“我赢了?”   “半子,师弟你赢了。”庄容说着沉下了眸,眸色又染上了忧虑,就好似是在惋惜自己输了半子。   不过他惋惜了,时若却是高兴坏了,可很快却又垮下了脸,道:“师兄是故意让弟子的吧?前头都下错数次。”说着有些不高兴了。   “没有。”庄容笑着摇了摇头,又道:“前头并没有下错,只是前两日瞧着新棋谱所以想试试,谁成想师弟对下棋知晓如此快。”说话间叹着气低下了头,一副失落的模样。   时若原本还以为庄容前头是下错了,结果却告诉他人家并没有下错,人家只是换了下法,难怪自己瞧不出来。   所以自己这真的是赢了庄容。   意识到这儿,他心情顿时好了起来,轻哼着道:“师兄一定不知道弟子是出了名的好学,之前在云竹峰时师兄们还特意夸过弟子,学什么都快。”   “是吗?”庄容看着时若赢了一盘棋就高兴地连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掩唇浅笑了片刻,才道:“那师弟可要再下一盘?”   “下,当然下,弟子突然觉得下棋好似也挺有意思的。”时若笑着出了声,说起来他以前为什么会觉得下棋没意思,这不是挺有意思的嘛,连庄容都赢了。   果然自己还是有下棋的天赋。 第一百二十一章   昏暗的天际传来一声鹤唳,就见一只丹顶云鹤从云层之中飞舞而过,将那汇聚而笼的云雾全数挥散。   云鹤上的两人相对而坐,青丝伴随着衣裳随风而散,华美精致。   时若并没有去注意耳边的发丝而是低眸沉思着,也不知是在想什么,嘴上一个劲的低喃着,好半天后还皱了眉。   “师弟,可要我替你下这一步?”坐在对面的庄容浅笑着出了声。   听到询问,时若并没有抬头也没有出声,而是盯着面前的棋局思虑着。   可他在脑海中思虑了许久,这无论是下哪儿都逃不出,反而会提前被庄容的白子逼、死。   又思虑了一会儿,见真是无处可下他才将手中的黑子丢入了棋盒中,低声道:“不下了。”   “真不下了?”庄容看着被丢入棋盒中的黑子,低眸轻笑了一会儿,才道:“师弟方才不是闹着要多下几盘吗?这不过才五盘就不想下了?”   他这话时若记得,之前那回赢了后他就拖着庄容继续下,后头又赢了两盘算是吃足了甜味儿。   谁成想,接下来的三盘就如同好运全用尽了,连败而且还是惨败。   这让他一度怀疑,前头几盘是不是庄容让着自己,毕竟每一次都是半子获胜,哪里来如此好运。   这般想着,他一手搭在了膝盖上,轻哼着出了声:“师兄还好意思说,前头是让着弟子的吧,亏弟子真以为是自己棋艺进步了,结果还是被师兄耍的团团转。”说着取过了棋盘边上的茶盏,将里头的暖茶一口饮下了。   心底积下的郁气也随着暖茶的入喉渐渐散去,不再因为输了几盘棋而不悦,反倒是心情舒畅了起来。   庄容见了掩唇笑了笑,接着才道:“怎么会,师弟的棋艺真真是见长了许多。”   至少比起百年前下不过一盘进步许多了。   他想起以前闹着时若陪自己下棋时,这人总是匆匆忙忙的,根本下不完一局。   如今能陪着自己下这么多盘,可真真是进步了。   这般想着,他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俊美不已。   时若见状知晓这人现在心情极好,也就不再去纠结到底有没有让自己,只要他高兴便好。   云鹤连着又行了两日,约莫数百里地后终于是入了祈人村的地界。   这地方临近沿海,村后头是一座龙母石山,传闻龙族王母曾落于此山,赐万福添元寿,故以龙母命此山。   他们二人落在了村外不远的位置,这会儿才过午后,余晖暗淡,掩去了白日里的炎热染上了一抹凉意。   时若在云鹤落地后便侧身跃了下去,抬眸看向了村落后头那座巨大的石山。   方才从天上瞧时隐隐觉得像一人站在那儿,此时近看才发现还真不是一般的像。   “师弟在瞧什么?”   也在这时,庄容的声音从后头传来了,同时还伴随着浅浅地脚步声,好半天后才站到了他的边上。   时若收回了目光看向了身侧的人,接着才伸手指了指村落后头的巨石山,道:“弟子在看后头的那座石山。”   “石山?”庄容顺着一同看了过去,一眼就看到了那形似女子的石山,又道:“原来龙母石山在这儿?”话音里头带着一抹诧异。   “师兄认得?”时若诧异地出了声。   这石山方才也只是觉得形似女子,此时又听着庄容的话,好似还同龙母有关系。   只是他也在江南待了百年,怎么从未听过龙母石山。   这让他多少有些疑惑。   庄容看着时若的模样便知他是不清楚了,只是他自己知晓的也不多,轻摇了摇头,道:“只在龙吟经上瞧见过,千百年前龙族王母曾到此处,那时候这儿还只是一片海域,因着龙母到来成了平地,渐渐有凡人居住。”   他说着又笑了笑,侧眸看向了时若,道:“可因此地不过是无意之举,连发海事,民不聊生,王母知晓后又重回故地立了这龙母石山阻挡海事,不过这些都是传闻罢了,龙族最不喜的就是凡人,怕也是难去护着他们。”   “那应该是传闻了。”时若听着他的解释讪讪地笑了笑。   这龙族若当真如庄容所言怕才真是见鬼了,毕竟整个神州都知道龙族最厌恶的就是凡人,哪里会去护着他们。   虽然他不曾见过龙族之人,可多少还是了解过,所以这书上写的八成就是胡编的。   只是还不等他多想几分,后头却传来了冷哼声。   “看不出来你们两个外乡人对这儿知晓的也挺多嘛,只不过龙母娘娘哪里是你们能亵渎的,胡言乱语。”   时若听到身后的声音愣了一会儿,接着才回眸看了过去。   就见一名身着粗布麻衣的少年站在后头,瞧着也不过只有二十岁左右,生的黝黑粗糙,手上也都是大大小小的厚茧,一看就是常年在地里干活。   他上下打量了片刻,想起少年口中的亵渎,正打算询问一番。   可这人却是快他一步先出了声,话音中还带着一抹惊喜,道:“你是林小?”说着眼底的笑意涌了出来,好半天后一把抓住了时若的肩头猛地晃了晃。   “你......”时若被这么突然抓住给惊着了,下意识便要出手将人推开。   只是一想到这人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凡人,他也就收了动手的心思,轻皱着眉道:“你是?”   “我是李小虎啊,你忘了吗?”李小虎说着就将时若一把抱在了怀中,连着拍了好几回,才道:“之前瞧见你同仙人走了可把我给羡慕死了,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这会儿竟然又见到你了,可想死你了!”   时若这还在想李小虎是谁,谁成想人还未忆起来反倒是被猛地拍了几下,险些将他后背给拍断了,惊得重咳了起来。   若不是看在这人就是个普通人,他哪里会让他这般对自己,当即就要翻脸了。   下意识侧眸去看站在边上的庄容,见这人掩着唇瞧着自己,那双漂亮的凤眸中还染着浅浅的笑意,想来应该是在笑话他。   这让他心里头有那么一丝无奈,可偏偏又说不得什么,只得站在原地被这叫李小虎的人抱着叙旧。   好半天后李小虎才松了手,可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拉着时若就往村子里行去,边走边道:“快些,你爹娘若是知晓你回来了,定是极高兴。”   “诶?”时若这才刚从李小虎的叙旧中脱离出来,还未说两句话就被拖着入了村子中,只觉得自己还真是有些跟不上这人的思绪。   连着走出了数步之后,他才看向了还站在原地的庄容,轻唤着道:“师兄......”   “师兄?”李小虎听到他的话停下了步子,接着一同看了过去,这才想起来那儿还站着一人。   听时若喊这人师兄,一下就知道定也是从仙山上来的仙人,顿时有些懊悔自己指责了他们,站在原地挠着头讪讪地笑了起来。   他傻笑了片刻,正想出声说说自己方才的鲁莽,可却见庄容一袭竹色青衫,干净整洁,整个人犹如谪仙一般,仙气缭绕。   意识到这儿,他又瞧了瞧自己,一身粗布麻衣脏乱不已,就连双手也是脏的染满了泥,忍不住在自己的衣裳上搓了搓,才道:“方才惹......恼了......仙人......还希望,不对,还望仙人莫莫莫......”说着却是疙瘩了起来,竟是半句都说不清楚。   庄容见状愣了片刻,接着才看向了站在边上同样愣神的时若,这才笑着出了声:“无妨,是在下说了不合时宜的话。”说话间低眸行了礼。   这话虽然说得断断续续,可他也清楚说了些什么,本就是自己先说了不合时宜的话,哪里需要别人的道歉。   “呵呵呵——”李小虎一听庄容的话面色红了起来,可因着他面容本就黝黑,这抹红晕竟也是瞧不大清楚。   过了一会儿,他也不知是又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拍膝盖,惊呼着道:“差点就忘了,林小你回来你爹娘还不知道呢,我这就进去通知!”说着就跑了进去,边跑还边喊着林家人,很是高兴。   村子小道上回荡着他李小虎的声音,久久不曾散去。   时若看着人离去轻挑了眉,他之前还以为林小在仙门中受了欺负,在村子里头大约也是会被欺负,毕竟这胆小的性子连着三年都没有变化。   他如今占着林小的身子,对于林小的记忆也已经渐渐模糊了,大多都是自己的记忆。   这李小虎出现的时候他还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不过记忆不大清晰,本也只以为是个寻常熟人,却没想到关系还不错。   意识到这儿,他又回眸看向了庄容,道:“师兄我们进去吧。”   “好。”庄容应了一声跟了上去。   时若因着对林小的记忆不大深,这林小家还摸了好一会儿才给摸着了。   不过在看到眼前这座破烂不堪的院门时他还是忍不住诧异出声,显然是没有想到,林小家竟是这般的困苦。   “林叔!林婶!林小真的回来了,真的!”   “小虎啊,你别骗我们了,我刚刚才去门口瞧过,一个人都没有,别寻我们开心了。”   “真的真的,我在村口看见的,真的,不信你们跟我去村口!”   “......”   淅淅零零的说话声从院中不断地传出,一开始还有些渐远,可随后却是清晰了起来。   片刻后伴随着一道推门声,就见门内行来三人,其中一人正是方才的李小虎,至于另外两人便是他口中的林父林母。   时若也瞧见了出来的人,下意识扬眸笑了笑。   几人相对却是没了声音,就好似方才的谈话声都是幻境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一百二十二章   “阿......小?”沉闷的声音伴随着一抹诧异传来,就见站在门边的妇人颤抖着手往门前走了一步,又道:“真的是你吗?这不是做梦吧,这不是吧......”她说着伸了手想要去抚摸时若的面容。   可时若并不是林小,对林小的家人也是极其陌生,以至于妇人过来时也是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躲去了她的动作。   而他的这么一躲,方才还有些欢喜的妇人却是愣了片刻,眼底的失落快速涌了出来,呢喃着道:“阿小现在是仙人了,生疏了,生疏了。”说着还低下了头,整个人好似苍老了数年一般。   时若见状侧眸看了看庄容,见这人眼底露出了一抹不忍,这才又看向了妇人,道:“母......母亲多虑了,只是一路行来身上染了泥污,怕是会脏了你的手,只要母亲不介意便好。”说话间又笑了笑。   可这抹笑多少还带着一丝无奈,这母亲二字他可真是挣扎了许久才喊出来,都已经有百年不曾喊过,更何况还是一个陌生人。   不过他在心中一个劲地想着这是林小的母亲,接连安慰了好一会儿才算是接受了这个词,倒也是顺心了一些。   也正是他的这么一番话,林母一扫方才的失落顿时又热络了起来,拉着时若就是一阵念叨,亲热的厉害。   相较于林母的热络,林父到显得沉稳许多,但也掩不去他眼底对于林小的想念。   想来也是,林小是被云中门带走修行,对于他们这些凡人来说便是等同于入了仙人之地,那是难以再相见,会想念也是人之常情。   林家问的大多也都是一些身子可好,住的可好等等,时若也都一一回了话,唯独没有告诉他们林小在门内被欺负的事,只报了一些平安。   这么一番下来,倒也是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直到他们二人瞧见了站在边上的庄容才止住了话。   林父看上去不大像是干农活的,倒像是村里教书的先生,他瞧了一眼庄容,才道:“这位是?”话音里头带着一抹疑惑,可心底却是在猜测着。   “恩?”时若听闻也跟着看了过去,才发现他们问的是自家的傻师兄,笑着道:“父亲母亲,这位是云中门的仙师,道号白......”   他这话还未说完,庄容却是先一步接过了话,同时还低身行了礼,显得格外敬重。   “在下庄容,见过林伯父林伯母。”   听着这么一番话,时若从方才被抢话中的诧异变作了愣神,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人对着两个不相干的人竟然会这般的敬重。   虽然庄容平日里也是极其温和有礼,可也没有同现在这般如此敬重,而且还说了名字并未用道号。   要知道他们这些有了道号的修士对外可不会说自己的名字,大多也只是将道号告知,其他的便也不怎么会提起。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还是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可却也没说什么。   至于站在边上的林父林母听着时若的话皆是一愣,方才瞧见的时候便能瞧出此人身份必定不一般,如此谪仙的人他们还是第一回 见,原来竟是云中门的仙师。   意识到这儿,他们有些搓手搓脚的俯身行了礼,道:“不知仙人前来,还请仙人莫要怪罪。”   “无妨。”庄容轻摇了摇头,话音中还带着一丝无奈。   也不知是不是几人得知了庄容的身份,竟也不敢再同方才那般热络,反而拘束了起来。   一直跟着的李小虎也注意到了,他之前就见过庄容所以也没有太大的拘束,反倒是顺和了许多,催促着道:“林婶干嘛呢,林小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怎么还让他站在外头,你刚刚还说想他想的厉害,快快快......”   “是是是,小虎说的是。”林母在李小虎的催促下回过了神,这才迎着二人入了门。   时若见状对着李小虎笑了笑,算是谢过了。   虽然他对二老还是陌生,可怎么说都是林小的家人,自己也算是受了林小的情,多少还是要照顾着他们一些。   至于以后的事情,那也就是以后的事了。   很快,他们几人便入了院子中。   这会儿已经入了夜,林母虽然想念自己的孩儿,但也知道他一路行来也累了,所以只拖着他说了一会儿话便散了。   待时若回到林小以前住的屋子时,他才微微喘了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庄容已经在屋中,因着这屋子不同于云中门的住所,多少有些杂乱可好歹还是能住人,他这会儿就站在窗边,也不知是在瞧什么。   在听到推门声时,他才回过了头,见时若进来,笑着道:“累了?”   “恩。”时若轻点了点头,眉宇间带着一丝疲倦,可片刻后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忙将自己眼底的倦意拂去,低声道:“母亲多年未见弟子,拉着弟子说了许多的话,到是让师兄看笑了。”说完还笑了笑。   方才那一瞬间他险些就要忘了,那些可都是林小的父母,就算是离开家中多年也不至于同家人关系生疏了才是,险些就要在庄容面前说漏嘴了。   不过,他对庄容的警戒真是越来越浅了,好几回都险些说漏嘴。   难道是因为喜欢上了,所以不舍得瞒着他吗?   可依着庄容如今的模样,若是告诉他自己是时若,然后还喜欢上了,最重要的是夜里还同他缠绵,这怕是得要了自己的命吧。   算了算了,还是莫要再想这些事了。   他在心中低声念着,接着还摇了摇头,将那些思绪都给散去了,只觉得浑身都累得难受。   要知道,他自在日子过惯了,哪里受过如此拘束的时候,还要迎合着去回想林小的事,他可真是想不起来了。   相较于他的疲倦,庄容却是精神的很,见这人缓步走到了床榻边上,也跟着走了过去。   注意到时若面上的倦意极深,大约也知晓是真的累了,想想他也知道是什么原因,笑着一同坐了过去,道:“既然累了便歇息吧,有什么事等明日再说。”   “恩?”时若诧异的侧过了头,又道:“师兄怎么知晓弟子是有事?”   他来祈人村是因着林家人信上说的事,可将庄容带来则是哄着来了,可没有说过别的什么事。   在他的一番诧异之下,庄容伸手敲了敲他的额间,才道:“小弟子真当你师兄是傻子吗?这么千里迢迢地跑来家中,怎么可能什么事都没有,恩?”   “呵呵——”时若被这么猛地一敲疼得捂住了额头,知晓这是让庄容给猜着了,笑着道:“弟子怎么敢说师兄是傻子,就是给弟子一百个胆子都不敢。”   “你还不敢。”庄容无奈的出了声,可眉宇间却都是笑意。   时若见状侧身躺了下来,脑袋直接枕在了庄容的腿上,在庄容诧异之下先出了声:“师兄的身子好香啊。”   “香?”庄容本还因为时若这突然枕来有些慌乱,可听着他又说香一下子就少了慌乱,反倒是疑惑地嗅了嗅自己的衣袖,才道:“可是仙竹香?”   这衣裳上只抹了些仙竹香,哪里还有别的什么香,这令他很是疑惑。   可他疑惑了,时若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接着还侧了身面向了庄容,道:“不是哦,前两日沐浴时,师兄身上也有香味儿,很好闻。”说着又故意将散落在耳边的衣袖攥到了自己的面前,轻轻地嗅了嗅。   那股子淡香入了鼻息间,犹如上好的佳酿一般,醉了他的心房。   庄容见了哪里还有方才的疑惑,面色微红了起来,哑着声道:“胡闹。”   “弟子可没有胡闹,不信师兄闻闻,真是有香味儿。”时若一听庄容这是不信自己的话,忙将手中的衣袖撩起往他的跟前凑了一些,一副非得他嗅着的模样。   这也使得庄容很是无奈,可他也没有避开,迎合着闻了闻,可仍然是没有闻到时若口中的香味儿,只有浅淡的仙竹香。   时若看了出来,顿时有些疑惑了,明明那阵香味儿一直都有可庄容却是一点也闻不到,下意识就掀了他的外衫钻入了怀中。   突如其来的动作可吓坏了庄容,惊呼着出了声:“师弟你!”双手扶着时若的肩头,不知该作何动作,眼底的诧异更是快速溢了出来。   “师兄闻不到吗?”时若也听到了他的惊呼声,可他没有理会而是自顾自说着那香味儿的事,边说还边往庄容的怀中凑,一副好奇孩童的模样。   庄容见状面色越发红了,甚至连耳根子都红了起来,以至于连说话声都有些紊乱,好半天后才说了一句,“师弟你莫要胡闹了......”   胡闹?   时若听着耳边的话这才堪堪回过了神,下意识侧眸看向了眼前的人,见庄容面色红润眼底还蕴藏着一丝恼意,这才知道自己好似有些闹过了头。   他讪讪地笑了笑,接着才又钻到了庄容的怀中,道:“师兄莫恼,师兄莫恼,弟子不是有意的。”说着还摇了摇头,可却是怎么都不肯出来。   “你!”庄容一见很是无奈,又道:“师弟既然累了便歇息吧,方才那些胡话可莫要再提了,不然我可真是要恼了。”说着还故意轻哼了一声。   时若听到了可他什么也没有说,只轻轻地应了一声,这才缓缓闭上了眼。   他这会儿确实有些累了,此时又依偎在庄容的怀中,衣衫里头的暖意令他恍惚不已,只想好好睡一觉。   以往他根本就不会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熟睡,就是在云中门时也不会。   可也不知是不是知晓庄容在这儿,所以睡下的时候也是毫无防备,很快便没了思绪。   浅浅地呼吸声传来,庄容也注意到了,瞧着时若的目光不再是方才那般的无奈反倒是同染了暖水一般,柔情不已。   他又瞧了片刻,这才伸手抚上了时若落在耳边的青丝,低笑着道:“看来是真的累了,睡吧。” 第一百二十三章   时若蜷缩着身子依偎在庄容的怀中,浅浅的莲香令他魂牵梦绕,这让他觉得自己好似又回到了百年前的云中,不愿醒来。   他刚来云中时也不过才七岁,跟随着师兄们入了仙门后,第一眼瞧见的便是抱着棋盘跟在师尊身后的庄容。   那棋盘有些大,庄容抱着时竟是遮去了他半张脸,可却露出了他那双漂亮的凤眸,笑起来时凤眸中好似染了星光一般,令人移不开视线。   不仅仅是那双眼睛漂亮,就连他的模样也是生的极好,那时候他还以为是哪个小师姐跟着出来了。   也是那会儿前头领路的师兄们提了起来,才知道那不是什么师姐而是师兄,多少有那么一些失落。   后来自己拜入了云鹤峰,迎接自己的正是那被自己认作师姐的庄容,明明就比自己要年长两岁,可模样生的漂亮瞧着倒像是与自己同岁。   他还记得庄容同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好似就是师弟两字,后来在知晓自己的名字后才开始唤自己阿若。   这一声阿若一唤就是两百年,有时候想想自己还真是奇怪,明明就不喜欢别人唤自己如此亲昵的称呼,可偏偏却抗拒不了庄容。   兴许是自己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他吧,所以才无法抗拒。   而那会儿他最喜欢的就是跟在庄容后头同师兄师姐们说笑,他们总喜欢喊自己是庄容的尾巴,黏上了就甩不开。   也不知是不是自尊心作祟,他瞧见庄容就会想起师兄师姐们的笑话,顿时就不愿同他走动了。   好似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他也不再跟着庄容,一心一意的扑在了修炼上。   可庄容却一直跟在自己边上,这让他立马对这个人起了讨厌的心思,因为只要庄容在边上所有人都会说是他时若缠着庄容,越来越讨厌他了。   只是在看到庄容生病难过的时候,他还是会忍不住心疼,会替他制药。   结果这人才好就又缠上来了,正巧又被师兄们给看到,可想而知得来的便是一番嘲笑,气得他真想将庄容丢到天池里头去。   再后来他躲庄容也躲的越来越厉害,可庄容对着自己时却仍是一副温温和和的模样,还唤着自己阿若。   那时候真的很讨厌这个人喊自己阿若,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一个人,甚至怒斥过让他别跟着自己,可庄容还是跟着,气得他险些吐血。   不过也有那么一段时间,庄容是没有缠着自己的。   就那么一段时间而已,好似是自己同轻冉君一块儿制药让他给瞧见了。   这人来问自己,问自己是不是喜欢轻冉君,后来就有近两月没有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那时候师兄们都说自己惹庄容生气了,可他一点也没觉得自己惹这人生气了,反倒是自己被气得要命。   自己那时对庄容说了什么,好似说了‘你烦不烦’四个字。   虽然师兄们都让自己去道歉,道了歉庄容就不会生气了。   可他一直不觉得自己有哪儿说错了,所以他也没想过要去道歉,甚至连庄容的门前都没有去过。   这么一场冷战让他清净了许久同时也纠结了许久,纠结着自己要不要去同庄容道歉。   但他那可怜的自尊心却又让他别去,结果再见庄容时已经是两月后了,他到现在都记得那日清晨庄容站在云桥上头的模样,青衣飘飘,俊美不已。   他一直都知道庄容生的好看,却不曾想竟然好看的令他动了心就如同七岁那年瞧见的一瞬间,那时也动了心。   于是他在下意识喊了师兄,也算是和解了。   之后也没有再提过这件事,自己没提就连庄容也没有提,就好似从未记得一般。   不过每次丹山门来时,庄容都不会下云鹤峰,这让他多少有些不解。   年少时真的以为自己同庄容会这么相互纠缠下去,至少得缠许久,却不曾想也不过才短短四百年罢了。   忘尘峰那一日他又忆起了前头两百年的事,虽然自己快死了,可让他没想到是,自己都要死了结果最想见的居然是讨厌了几百年的人。   现在想想自己兴许不是讨厌他,而是讨厌他同师兄师姐们说话,讨厌他看着别人,讨厌他对别人也是温温和和的,讨厌他给了自己幻想却又打碎了幻想。   “师兄......”梦境之中,时若下意识轻唤出声,攥着衣裳的手也在这时松开搂上了庄容的后腰,浅笑了起来。   这一声轻唤,正低眸轻抚的庄容听着楞了片刻,指尖下的轻抚也停了下来,好半天后才疑惑着地出了声:“怎么了?”   不过他并没有再得到任何回应,反倒是瞧见时若又往自己的怀中倚了一些,这才笑着道:“做梦了吗?师弟这是梦到我了?”说着眉宇间的笑意越发深了,就连瞧着时若的目光也都是暖意。   “师兄......”也在这时,又一阵轻唤传来。   庄容听着有些无奈了,无奈着睡着了怎么还唤着自己,顿时有些好奇这是梦到了什么。   这般想着,他轻轻地抚了抚时若微仰的唇角,低着声道:“这是怎么了?师弟为何一直唤我,还笑得这般高兴,恩?”说着也一同浅笑了起来。   只是他的这么一番话终究是得不到回应,时若乖顺的倚在他的怀中,除了一直攥着他的衣裳外便再也没有其他的动作了。   两人之间只余下了一抹清冷,直到外头的月色缓缓落入屋中,这才将那一抹清冷挥散。   磕磕磕——   也在这时,敲门声传来了同时还伴随着林母的声音。   时若这会儿睡得正沉竟是半分要醒的模样也没有,庄容见了知晓是连着两日累着了,也就不打算将人叫醒。   本是想将时若放入被褥中自个儿出去,可时若抱着他的腰,竟是无法挣脱。   他又不想将人给吵醒了,不得已只能看着屋门出了声:“门未关,进来吧。”话音中还染着一抹无奈。   吱呀——   沉重的推门声传来,林母端着一叠米糕走了进来。   她正要出声唤时若,可才进门却瞧见庄容作了静声的动作,下意识看向了枕在庄容腿上睡觉的人,这才意识到时若这是睡着了。   这也使得她进门的动作都放轻了许多,接着指了指时若,才道:“阿小睡着了?”   “恩。”庄容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模样笑着应了一声,又道:“林伯母可有事?”   林母听到询问并没有马上回话,而是先瞧了瞧时若,见自己没有吵醒他这才又去看庄容。   只是再看她还是忍不住在心中轻叹了一声,原来世间还有这般谪仙之人,竟是比当初见到的仙人还要生的好看。   不过她也只是轻叹了一会儿,在庄容疑惑之际,低声道:“仙人住在这儿委屈你了,阿小也真是,不好好招待反而自己先睡了。”说着还叹了一声气,可却是不舍得唤醒熟睡中的人。   庄容听了出来,他轻轻地摇了摇头,才道:“无碍。”   “那多不好,还是让阿小同我们睡吧。”林母说着走了过去,伸手想要将人唤醒。   可她的动作还未出去,庄容却是先她一步将时若护在了怀中,接着还往后头退了一些。   林母见状愣了一会儿,显然是没有想到庄容会如此动作,好半天后才疑惑着道:“仙人是......”   “无妨。”庄容对着林母笑了笑,又道:“师弟行了一日路也累了,就让他睡在这儿吧。”说着低下了头,就这么瞧着时若出了神。   本还有些坚持的林母见此情景,不知怎得竟也是没有再打搅了,将手中的米糕放在桌面后,她才关门离开。   屋中再次陷入了寂静,唯有时若浅浅的呼吸声传来,清浅动人。   又过了许久,直到明月高挂与空,庄容也有了一些倦意。   只是他不舍得去动怀中的人,只好取了被褥盖在了时若的身上,而他自己则是倚在了墙边,浅眠着。   可他才刚闭眼却听到外头传来了奇怪的声音,那声音并不重,听着还有那么一些凄凉。   至于还在梦境中的时若,他这会儿正梦到自己又成了庄容的尾巴,跟在后头到处游玩。   高兴不已时却听到了那一声凄凉的声音,猛地将他从梦境中给唤了出来,下一刻快速睁开了眼。   本以为会看到什么,却不曾想入眼便是一片黑暗,鼻息间还环绕着淡淡的莲香,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枕着庄容的腿睡了过去。   意识到这儿,他翻了个身从衣裳里头脱离了出来,却见庄容正低眸瞧着自己,那双漂亮的凤眸中还染着浅浅地笑,就如同梦境中的一样,动人心弦。   他看了一会儿,竟是久久无法从那双凤眸中缓过神。   庄容也注意到了他的愣神,指尖轻抚了抚他散落在耳边的发丝,笑着道:“怎么了?这是还未醒吗?”   “师兄......”时若听着这么一番话下意识又想到了梦里头的事,想起了自己说的话,下意识出了声:“对不起。”   当初师兄们都说自己惹这个人生气了,那时候自己竟然嘴硬的不认为自己有错,可如今才发现自己不仅仅错了,而且还错的离谱。   若自己当时就去道歉,是不是就不会空白了那两月,更不会空白了后头的两百年。   意识到这儿,他只觉得心尖微疼,犹如针扎一般难受。   “恩?”庄容一时间有些不解为何道歉,疑惑地道:“师弟在说什么呢?”   时若听闻轻摇了摇头,显然是不想再说下去了,随后又侧身往他的怀中靠了一些。   只不过这回他却是没有多停留,而是想起了方才听到的声音,再次看向了庄容,道:“师兄方才可有听到什么声音?” 第一百二十四章   “声音?”庄容看着怀中的人疑惑地出了声,片刻后才想通了他话中的意思,道:“方才外头好似有哭声传来,不过这会儿已经没了。”   哭声?   时若轻应着皱了眉,只记得那声音听着有些凄凉,至于是不是哭声他并没有听出来。   但总归也就那么个声音,庄容未睡,想来应该与自己听到的是同一道。   可这夜半时分,怎么会有哭声传来呢?   满是疑惑之下,他又看向了庄容,道:“可是家中传来的?”   “应该不是。”庄容轻摇了摇头,伸手指了指桌面上的一碟米糕,道:“方才林伯母才来过,再者那声音听着有些空洞,不像在屋中倒像是在极远的地方。”   时若本以为是林小的父母想念林小,这会儿人回来了,所以高兴的哭了。   可听着庄容的解释,他大约也清楚定然是同那二老没有什么关系。   既然没有,那这听着如此凄凉的哭声又是哪儿传来的呢?   庄容瞧出了他的疑虑,笑着伸手点了点他的额头,低声道:“师弟这是一点也不累啊,那声音不过只有一会儿就散了,兴许是路过的村民也难说,还是早些歇息才好,若真是疑惑,明日问问便知了。”说话间,浅浅地笑声泄了出来,很是好听。   “哦。”时若听闻乖乖地应了一声。   连一丝头绪都还未寻到就被庄容给搅和了,若是换作以前他怕是要恼了,可如今的他是半分都不舍得凶庄容,甚至还觉得他说的很对,晚上就应该睡觉,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意识到这儿,他轻轻地攥了攥庄容落在自己颈项处的衣袖,笑着道:“弟子陪师兄一块儿睡吗?”说着还轻勾了勾他的手心,笑得高兴。   “你!”庄容被这么一撩闹得面色都红了起来,恼着声道:“胡闹!”   时若看着他微红的面容心尖抑制不住的滚烫了起来,根本就没有将方才那一道恼怒声听进去,反而是笑嘻嘻的继续玩闹着。   他知道庄容对自己特别纵容,就如同子苏说的,自己同庄容心中那个人极像,所以才会让他如此的纵容。   只是,他一点也不在乎自己同那个人有多像,也不在乎庄容透过自己在看谁,只要这个人一直这么纵容自己,一直都在自己怀中绽放便好。   这般想着,他攥着庄容的手翻了身将他按在了床面上,指尖也顺势落在了他的腰上。   “师弟!”庄容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惊得吓了一跳,以至于看着眼前人的目光也都是诧异。   时若见状抚了抚他纤细的窄腰,笑着道:“弟子陪师兄睡觉,只是弟子才醒有些睡不着,不如师兄陪着弟子玩会儿?”   “玩?”庄容被他的一番话给闹得有些迷糊,就连方才的诧异慌乱也都散去了,只想着那一句玩的意思。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了,只注意到落在自己腰上的手有了动作,片刻后竟是有阵阵笑意袭来,惹得他快速侧身躲去,嬉笑着出了声:“别闹了师弟,别闹了!”   “长夜漫漫,不玩会儿夜里怕是睡不好,弟子这可是为了师兄着想。”时若说着便又将人按着躺了回来,可庄容就像是只虾子一样,蜷缩在他的身下那是如何都不肯动。   他瞧着这人一个劲的摇头求饶,只觉得心尖滚烫一片,越发不肯将人放过了。   两个人又在床榻上闹了好一会儿,直到庄容倚在被褥间喘不上气了,这才消停了下来。   他有些累的侧卧在边上,凤眸中还染着点点星光,好半天后才出了声:“师弟我真的好累,别玩了......”说着又忍不住闭了眼,只觉得累得难受。   “有这么累吗?”时若看着身下一个劲轻喘着气的人很是无奈,这不过才一会儿,怎么就累了呢。   可看着他疲惫的模样又有些不忍心了,低身俯了上去,瞧着那张漂亮的侧颜,笑着道:“师兄?”   “恩?”庄容听到耳边的声音疑惑地侧过了头,这时才发现时若不知何时竟然倚在自己的身上,而且同自己离的极近,慌忙低下了眸不敢去看了,可眼底的羞涩却快速溢了出来。   而这抹羞涩正巧时若也瞧了个清楚,顿时又起了玩闹的心思,扶着他的腿倚在了自己的腰际,使得他面向了自己。   也正是这么一番动作,方才庄容还只是侧着身子,这会儿却是正向着躺在时若的怀中,面色也越发的红润了。   时若一见下意识又往这人的身前靠了一些,使得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庄容身上传来的浅淡暖意,而那双玉足也随着他的动作往边上移动了半分,迎合着他的靠近。   “师弟你要做什么?”庄容显然也注意到了两人之间如此暧昧的模样,可他在出声询问后却仍是不敢去看时若,以至于凤眸中的水润越发深了。   “没什么。”时若听着他的话低低地笑了笑,接着又伸手勾着他落在耳边的发丝打着圈儿,道:“弟子只是在好奇一件事。”   庄容以为自己会得到回答,可什么都没有得到反而是瞧见自己的发丝被时若撩在指尖把玩,面色猛地就红了起来,最后甚至连颈项也是通红一片,轻抿着唇那是半句话也不敢说。   不仅仅不敢说话,甚至连脑海里头也是混沌一片,哪里还去在意时若问的好奇之事。   只是他不在意,时若却是在意的厉害,他低眸倚在了庄容的耳边,用着轻柔的话音道:“有这么像吗?”   自己同那个人真的有这么像吗?像的自己都这般胡闹了为何庄容连一丝抗拒都没有,甚至还在迎合自己。   虽然他真的不在意自己成了那个人的替代品,可他就是好奇,好奇自己到底同那个人有多像,像的能让庄容如此的纵容自己。   “恩?”庄容并不知他心中所想,只依着那句询问轻应了一声,可后头便没有再接话了,整个人恍惚不已,就连落在身侧的双手也是软绵绵的。   时若瞧了出来,知晓他是迷糊了,也清楚就算是听进去了怕也是不会多说半句,轻摇了摇头迫使自己不再去多想。   可仍是有些不舍得松开他,抚着他的双手便按在了发顶,闹着他同自己十指相扣,亲昵不已。   这场嬉闹很快就散去了,庄容也在他的轻哄下睡了过去,可面色却仍是红的厉害,浑身上下染着令人心动的气息。   瞧着已经睡过去的人,时若无奈地笑了笑,片刻后才倚在他的耳边,低喃着道:“师兄,其实你一点也不烦,只是我太蠢了而已,对不起。”说着又吻了吻他红润的耳垂,好一会儿后才含着轻咬了起来。   若不是方才梦中忆起了这一幕,他还真是不记得自己竟然如此凶的骂过庄容,那时候看着庄容失魂落魄自己竟然还觉得很是解气。   可此时再想起来,他哪里还有解气,有的也都是心疼,心疼的恨不得将人抱在怀中哄着。   自己的师兄凭什么让你给骂了。   只是很快他又忆起来那本就是自己,不过是百年前的自己罢了。   “师弟......”浅浅地轻唤声缓缓而来,睡梦中的庄容只觉得有人在咬他,咬的他心尖微痒,低喃着唤了一声。   可他这一声轻唤之后,轻咬的触感并未散去反而还被含在口中嘶磨了起来,闹得他不由得挣扎着,“别咬了师弟,你别咬......”低喃了好一会儿。   时若见状嘴角微仰低笑了起来,可轻咬的动作并未停歇反而又咬重了一些。   也正是这么一回,庄容疼得醒了过来,漂亮的凤眸中藏着一抹令人痴迷的情、意,轻哼着出了声。   许是才醒他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在梦境中还是在现实中,只被耳边那浅浅的酥麻闹得恍惚不已,久久无法挣脱。   而这一声清音时若也听到了,他缓缓抬起了头才发现庄容这是醒了,伸手抚了抚他散落在耳边的青丝,轻哄着道:“醒了?”   “恩。”庄容乖乖地点了点头,可思绪却仍是有些混沌,好半天后才低喃着道:“师弟是不是在咬我,有些疼。”   时若一听这话愣了,显然是没想到庄容会记得自己咬了他,还以为是这人在梦中的胡言。   意识到这儿,他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没有啊,师兄是不是做梦了?”   “梦?”庄容听着他的话也清醒了些,同时对于自己被咬的记忆也渐渐模糊了起来,一时间竟是不知究竟是梦还是现实了。   但听着时若说是做梦,那想来应该就是梦了。   这般想着,他伸着手搂上了时若的颈项,低声道:“那应该是梦吧。”   可还是疼,疼得他皱了眉。   时若也瞧见了,下意识轻笑了笑。   不过这抹笑很快就被他掩去了,抱着人坐起了身,询问着道:“很疼吗?”话音中还带着一丝担忧,就好似当真是在担心他一般。   可究竟是担心还是故意作乱怕也就他一人知晓了,明明是故意咬的更甚至还将人给咬醒了,这会儿竟还问起人家疼不疼,可真是要了命。   不过他可不会将这事告诉庄容,就算是事实他也要将其给掰弯了。   于是在瞧见庄容点头后,他才想了个其他的借口,笑着道:“是不是让虫子给咬了,弟子瞧瞧。”说着很是认真的检查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五章   时若说检查那还真是有模有样的动手了,而且还极其认真,竟是比他平日里修炼还要认真许多。   他先是瞧了瞧庄容的面庞,左捏右揉的愣是将庄容俊美的面容给闹得起了一层红晕,接着才转移了阵地又看向了庄容的脖子。   只是看着庄容漂亮白皙的颈项他多少有了些邪、念,强忍着想要在上头留下痕迹的念想,这才看向了被发丝遮掩的耳畔。   方才他那么又亲又咬的,耳垂那儿早已经红润一片,还残留着浅浅地水渍甚至还有牙印留在上头,很是暧昧。   也不知是不是他瞧着那儿太久,庄容竟也是注意到了,疑惑地侧眸瞧了过去,道:“有吗?”   “恩?”正欣赏自己杰作的时若听到询问下意识愣了片刻,接着才瞧了过去,笑着道:“还真有,师兄的左耳垂那儿起了红点,想来应该是虫子咬了。”   “是吗?”庄容不知这是时若哄骗他的,还像个傻子一样傻乎乎地伸手去摸。   只是他这动作还未出去,时若却是快他一步给拦下了,道:“别碰!”   “怎么了这是?”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惊呼把庄容给吓着了,同时也将他混沌的思绪给吓得清醒了一些,疑惑地看着时若。   时若见状知晓自己这么一声是有些过激了,可上头留着的牙印却也是清清楚楚,只要一摸就能摸出来,他可不想让庄容给摸着了。   这般想着,他将庄容的手按在了怀中,笑着道:“师兄又瞧不见,还是让弟子来吧。”说着才伸手抚了上去。   也不知是不是才被怜爱过,这白皙的耳垂还带着浅浅的暖意,随着他的靠近发丝间的莲香更是迎面袭来,醉了他的心房。   他下意识轻摇了摇头,将脑海中那些杂念都给拂去了,同时也让自己清醒了一些。   这时他突然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不该说这儿被咬了,若是换个其他的地方也不至于自己受折磨。   温香暖玉在怀,可却吃不得。   唉——   他下意识叹了一声气,很是无奈。   而他的这一声叹气庄容也听到了,只以为那被虫子咬了的地方很严重,担忧地道:“很严重吗?”   “没有没有。”时若听闻忙摇了摇头,可随后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笑着道:“严重到是不严重,就怕明日晨起会肿起来,不然这样吧,弟子在书上看过,说是唾液可以缓解,不然......”说着却又止住了话,一副说了怕责罚的模样。   不过他这话虽然只说了一半,可庄容又哪里听不懂,轻咳着撇过了头,道:“不然还是算了吧,兴许明日就没事了。”   “那不行,万一明日严重了可就坏了,到时候长老们问起罪来,弟子可受不得。”时若一听庄容这是抗拒了哪里肯放过他,胡乱就开始编造了起来,还把长老也给拖下了水。   他说着又瞧了瞧庄容微红的耳垂,讶异地道:“不好师兄,真的肿起来了。”   “啊?”庄容听着这话愣了一会儿,下意识摸上了自己的耳垂,也不知是不是时若那么一番话的作用,他摸着还真是有些肿了,道:“这......什么虫子咬的,怎么一会儿就肿了?”说着真是一头的雾水。   时若见状侧头笑了笑,但转过头来时却又是满脸的担忧,摇了摇头,道:“弟子也不知,但弟子瞧着怕是不好,若师兄不怪罪还是让弟子试试吧。”   “这......”庄容对于他说的那什么法子有些迷糊,真是不知道原来唾液还可以用来治疗虫子的叮咬。   可想着是时若说的应当也不会错,于是点了点头应了。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以为时若是想用唾液来涂抹,却不曾想这人竟是倾身倚来,下一刻更是咬上了他染满红晕的耳垂,惊得他眼底布满了震惊,那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唇齿的嘶磨带着醉人的酥麻,不过只是这么轻轻一咬,他便觉得自己犹如坠入了莲池中,那温热的池水包裹着莲花不断地在他的心尖绽放。   好半天之后,直到一抹疼意传来,他才堪堪清醒了过来。   可他清醒了,耳边上的酥麻却还在传来,一阵热意自他的心尖快速涌来竟是染红了他的面容,甚至连他白皙的颈项也是通红一片,“师弟你做什么!”说着还挣扎了起来,可却是软绵绵的,倒像是在撒娇。   “别动。”时若说着将耳垂含着入了口,随后又咬了咬,才道:“师兄你别乱动,弟子这会儿也寻不到东西,就只能这么帮着师兄,你若再乱动一会儿咬着师兄了可不能怪弟子。”话音中还带着一抹为难。   不过到底是为难还是故意为之也就只有他一人知道了。   至于庄容那是半分都不知他的心思,只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撩的浑身无力,凤眸中的水润也越发深了,瞧着很是动人。   他很想出声抗拒,可身子却又抑制不住的靠近,明明知道时若是在胡闹可他却沦陷了,抵着肩头的双手随着耳边的嘶磨下意识攥紧了衣裳,指骨泛起了异样的红晕。   也正是他的一番沉默,时若知晓这人是应了,轻笑着将人往怀中搂了一些,嘶磨着。   耳边时不时会传来庄容浅浅地清音,犹如天外玄音一般,使得他嘶磨亲吻的动作也愈发亲昵了些。   他清楚的知道这儿是庄容极其敏感的地方,只要稍稍一碰就能撩起他的念头。   这般想着,他轻咬了咬后才转而吻上了那白皙的耳背,在上头留下了属于自己的气息。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被咬疼了,庄容染着哭腔的声音传来了,低低地唤着:“师弟你别咬了,师弟。”   “哦。”时若听着耳边的话低眸笑了笑,只是他并未停歇而是轻咬着又吻了上去,亲昵不已。   偏偏庄容这会儿也是被撩的头晕目眩,甚至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别说是摆脱了就是连喘气都困难,最后也只能乖乖地倚在怀中低喃着。   也不知是谁先动了手,衣裳顺着床面落了下去,片刻后又见玉色莲冠随同玉簪一同落了下来,传来了清脆的碰撞声。   两人玩闹了好一会儿,直到庄容受不住的开始求饶了,时若才心满意足的放过了他。   他知道再这么闹下去怕是得出问题了,所以就是再怎么心动他也都忍下了,搂着人躺回了被褥中。   至于被放过的庄容则是恍惚地倚在了他的怀中,微红的眼尾处还挂着一抹清泪,低喘着气出了声:“师弟,我真的好累,别闹了好不好?”   “好。”时若看着这人如此的疲惫有些心疼了,伸着手又抚了抚被自己啃咬了许久的锁骨,哄着道:“睡吧。”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庄容才安心的蜷缩着身子睡了过去,可那微红的唇角却还挂着一抹浅笑,想来心情极好。   时若见了忍不住吻了吻,这才搂着人一块儿睡了过去。   两人相拥而眠,直到第二日清明时分才悠悠醒转。   时若是被重物压得喘不过气这才睁眼醒了过来,入眼便见本该睡在自己怀中的人也不知何时竟是爬着到了自己的身上。   这也难怪他会觉得喘不过气,被庄容这么压着,就是实力再高怕也是难撑着。   “师兄?”他有些无奈地瞧了瞧怀中的人,动着手就想将人抱下去。   可他才有动作,庄容却是低喃着又往他的怀中钻了一些,微红的薄唇轻轻拂过他的颈项,如同青羽一般柔软动人。   时若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着了,哪里还敢将人抱下去,就是连动一下都不敢了。   浅浅地呼吸声伴随着莲香在他的鼻息间缓缓而绕,他又躺了一会儿直到庄容不再闹了,这才低眸笑了起来。   也不知是他的笑声重了还是庄容梦到了什么,他依着时若的面容嘶磨了一会儿,低喃着道:“阿若......阿若......”声音里头还带着浅浅地笑意,就好似梦到了喜悦之事一般。   时若听了这两声轻唤愣了神,嘴角的笑意更是在瞬间止住侧眸看了过去,见庄容勾着唇笑得高兴,低声道:“师兄这是梦到我了吗?”说着又伸手抚了抚他的嘴角,心尖好似化开了一般染满了暖水。   他真是没有想到有一日能再次听到庄容唤自己,他都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听不到了,原来还是能听到的嘛。   虽然这会儿只是庄容在做梦而已,可他竟也觉得甘之如饴,甚至想要将人唤醒问问是梦到了自己什么。   可好半天他也只是忍下了,瞧着庄容白皙的肩头轻咬了上去,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怎么了,竟是又咬重了些。   想来也是,好不容易听到庄容唤自己,可他又胆小的不敢去问,也就只好将气都撒在庄容身上,谁让这人总是将自己捧在天上然后又摔在地上。   意识到这儿,他轻咬了一会儿,才道:“真是够了,再这么下去非得被你逼疯了不可。”   “阿若你别咬我了。”庄容被这么咬的疼呼了起来,染着倦意的话音中还带着一丝哭腔,好似再这么咬下去怕是要哭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你说什么?”   时若本还因着庄容被自己咬哭而高兴不已,可听着他唤了自己的名时又愣了,一时间有些不解。   这咬的人确实是自己没错,可让他不解的是为何庄容会喊着让自己别咬,就算是做梦也不该这么喊着才是。   疑惑之下,他伸手掐了掐庄容的脸颊,又道:“师兄醒醒,师兄醒醒......”   “恩?”许是被掐疼了,庄容呢喃着挥开了在自己脸上作乱的手,接着才又靠在了他的发丝间,低喃着道:“阿若别闹了,晚些再陪你玩儿......”说着又睡了过去。   时若看着自己被挥开的手久久不曾回神,好半天后他才侧眸去看倚在自己耳边的人,无奈地道:“没醒吗?所以方才真的是同梦里的我在说话?”   这让他很是无奈,还以为这人是认出了自己才喊了自己的名字,并且还说着同昨日夜里一样的话。   结果这人只是在做梦,无奈的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屋外传来了浅浅地说话声,听着倒像是林母的,也不知是在同何人说话。   时若陪着庄容睡了一会儿,见这人仍是一副疲倦的模样,想来一时半会儿也醒不了,这才小心翼翼地起身出了门。   这会儿还只是清晨,外头的天色也才微亮,染着凉意的气息迎面而来,冷得他直哆嗦。   “林家嫂嫂,听小虎说有仙人来了,这会儿还在吗?”   “是上回来咱们村的那些仙人吗?他们是不是又来挑选入门的弟子,林家嫂嫂你看看能不能让我家娃来瞧瞧。”   “还有还有.......”   淅淅零零地说话声也在此时传来,时若听着声音下意识看向了院门边上,见林母正同几个妇人站在一块儿说着什么。   而那几名妇人的话让林母有那么一些为难,只讪笑着并未开口。   时若看出了林母的为难,缓步走了过去,疑惑地道:“有什么事吗?”   林母听到声音回过了头,见是时若,轻摇着头道:“阿小你起了,娘给你做了菜饼,娘去取。”   “好。”时若愣愣地点了点头,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占着林小的身子,他对林母虽然有些陌生,可却又很是信任她。   不过想想也是,再怎么样这都是林小的母亲,即使魂没了,这身子怕也是对林母有眷念。   这般想着,他又去看站在前头的几人,道:“母亲,她们是?”   “哦,她们是......”林母见时若询问,正打算出声。   可她的话还未说完,到是被眼前几名妇人给抢了先,一个个涌到了时若的跟前。   “这是阿小吧,我是你王婶母,之前见你还是三年前,那时候像个萝卜头一样,现在都这么大了,听说仙山养人,原来是真的。”   “对对对,你看把阿小养的,白白净净,比咱们那些姑娘家还要好看。”   “......”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一个劲夸着,可时若却有些被吓着了,下意识瞧着自己被抓着的手,讪笑着又去看林母。   可见林母也是一脸的为难,他也没办法,只能被抓着听他们夸自己生的好,能上仙山还能见仙人。   说了这些后又开始说他们自己家的孩子没这个福气,上回仙人来时连面都见不上。   时若听闻哪里还不知道他们的意思,林小是三年前拜入云中门,想来三年前应该是有师兄前来祈人村挑选弟子,整个村子也就挑走了林小一个,这种好事别人家不羡慕才有鬼。   意识到这儿,他讪笑了笑:“仙门中规矩多,事情也多,并没有婶婶们想的如此好,我在门内也就砍柴挑水哪里有机会应婶婶们说的那些好事。”说着才将自己的手给抽了出来。   “啊?”几个妇人听着时若的话顿时垮下了脸,接着又互相看了看,才道:“阿小你是哄婶婶的吧,这仙人哪里会做这些,你一定是怕你小雨哥抢你风头吧。”   时若听着她的话没忍住差点笑出声,他还真是哄她的,毕竟自己还真是从来没做过砍柴挑水的事。   只是自己没做过不代表别的弟子也没有,那外门弟子可是天天都做这些,所以算起来自己也不算是哄。   这般想着,他又摇了摇头,道:“我怎么敢骗婶婶,不仅仅要做这些,就连师兄们的膳食也都是我做的,一个人忙到深夜才能睡。”   “这......这......”几人听着一下子就没了方才的熟络,纷纷寻着借口离开了。   待门前终于是清净了后,时若才侧眸看向了林母,见林母眼底暗藏着一抹担忧,笑着道:“母亲莫慌,这不过都是哄骗她们的,我可没做过这些。”说着又瞧了瞧前头,见晨光落在田地中,很是宁静。   林母一听缓缓地松了一口气,接着才回身去了厨房。   随着她的离开,时若又瞧了一会儿,这才回身准备去看看自家的傻师兄醒了没。   只是他才转身就见方才还一副睡不醒的人,这会儿就站在门边上。   许是才醒,那一头青丝松散的落在身后,漂亮的凤眸半阖着里边还染着一抹倦意,整个人说不出的慵懒。   时若一见便知这人是才起,笑着走了过去,道:“师兄夜里睡得可还好?”说着又伸手取过了他的发带,轻抚了后才开始替他整理凌乱的衣裳。   “还不都是师弟害的,都说了别闹了,还闹。”庄容乖乖地站在原地任由时若替自己整理衣裳,轻叹了一声气后,又道:“夜里可不能再这么闹了,恩?”   时若听着耳边的话笑着点了点头,可他又哪里舍得不去闹,怎么舍得。   但终究还是要应着些,片刻后他才抚着庄容的青丝,道:“弟子定是不会再闹师兄了,一定好好睡觉,那今日夜里还要弟子陪着师兄睡觉吗?”说着又捏了捏他漂亮的耳垂,笑了起来。   “胡闹!”庄容也注意到了他的动作,恼着音出了声。   时若听了忙开始道歉,一副委屈可怜的模样,哑着声道:“弟子错了,弟子错了,师兄莫恼,不然夜里罚师兄陪弟子睡觉,你说好不好?”   “你!”庄容见时若道歉还真是以为这人是学乖了,结果非但没有学乖反而是越来越肆意妄为,抬手便要好好教训一番,看他还胡不胡说了。   可这动作才刚出去,时若那也是立马就瞧见了,慌忙跳出了一步之外,笑着道:“师兄,弟子都道歉了你怎么还恼,是不是昨日夜里虫子咬了师兄,所以师兄还在生气,要不弟子在......”说话间还故意挤眉弄眼的指着自己的舌尖。   庄容一见猛地就想到了夜里的事情,哪里还不知他在说什么,面色一下就红了起来,恼着道:“你还胡说,连师兄都敢打趣,看今日我不好好教训你。”他说着就要去抓时若。   只是时若哪里会让他抓着,转身就跑了,就像是一只才偷了东西的老鼠一般,时不时还会回头去瞧瞧,见庄容也追来了那是半刻都不敢停下。   嬉闹的笑声在小院子中快速传来,两人一追一逃,玩闹的厉害。   时若逃窜着就到了磨盘边上,看着一同到了跟前的人,见他面色微红俨然是跑急了,笑着道:“师兄怎么还追来了呢,弟子寻思着也没有说错话,昨日夜里弟子本就......”   “闭嘴!”庄容一听时若又提起昨夜的事,惊得便出了声,“不准胡说!”   “恩?说什么?”时若看着庄容这么一副又气又急的模样,心尖那是痒得厉害,就想看看这人后头会是个什么模样。   于是他捏着发带直起了身,指尖抚了抚自己的下颌,为难地道:“师兄是不让弟子说夜里被虫子咬了,还是不让弟子说被咬的地方......”说着又伸了伸舌头,笑了起来。   “师弟!”庄容被时若这么一番动作给闹得面色通红,他一想到昨日夜里自己同时若这般的亲昵,而且这会儿还被时若搬到了明面上说着,羞的都想寻个地方躲起来。   偏偏他都已经如此了,时若却是一点也看不懂,还自顾自地说着,一副非得将昨日夜里发生的事情给说明白。   眼见时若又要开口了,他根本来不及多想,莲花拂尘猛地出现在了他的手中,下一刻拂袖一挥银丝伴随着白莲缠上了时若的身子,愣是将人从磨盘对面给攥到了自己的怀中。   接着更是在时若诧异的目光下,低眸咬上了他白皙的耳垂,就好似报复一般咬的极重。   “师兄?”时若这才打趣了一半,话都还未说完突然被拉了过去,有那么一瞬间被吓到了。   但最让他吓着的还是庄容的举动,这若是换作犯病时对着自己又亲又咬,他还觉得很正常。   可被如此主动的啃咬还是第一回 ,而且还是在清醒之下。   就连在唐水镇那回,这人也只是顺从自己而已,并没有任何主动要同自己亲昵的模样,大多都是自己闹着他回应。   意识到这儿,他也是半天不曾动弹,就这么靠在庄容的怀中,久久不曾回神。   “你们......”   也在这时,林母的声音从后头传来,将晃神的两人都给惊醒了。   时若到还好,毕竟已经被吓着了,再吓也只是清醒了而已。   反观庄容却是惊得连身子都僵硬了,猛地回过了神才注意到自己做了什么,温热的软、肉还在口中含着,眼底却染满了慌乱。   “师兄?”时若也注意到了他的异样,侧眸轻声唤着。 第一百二十七章   庄容听到时若的轻唤,方才还只是僵硬的身子此时却是抑制不住地轻颤了起来,好一会儿后才将口中的软、肉给送了回去。   “抱歉。”他低着头轻声说着,可里头却带着一抹颤音,听着有那么一些心惊。   本就一直注意着他的时若听闻皱了眉,与此同时他还察觉到了庄容的颤意,眉间皱的越发厉害了,又道:“师兄你怎么了?”   “抱歉。”庄容并未回他的话,而是轻摇了摇头又说了一声抱歉。   下一刻也不顾时若的疑惑,猛地将人推开逃一般的回了屋中,青衫拂过屋门,染上了一抹风华。   砰——   只听见一声巨响,屋门被猛地关上,有尘土顺着屋檐缓缓落下。   与此同时缠绕在时若身上的白莲拂尘也一同落了下去,传来了一声清脆的碰撞声。   时若看着逃回屋中的人愣了一会儿,一时间不知这人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因为方才那番亲昵的举动?   虽然庄容不曾同他主动亲昵过,可依着每一次自己主动,这人也没有抗拒甚至还在迎合,为何这次会如此反常。   还是说亲昵之后发现并不是他心中的人,所以又想着要保持距离了吗?   本以为这人兴许对自己也有感情,不是自己一个人一头热,可现在想想自己还真是白日做梦。   意识到这儿,他看着屋门皱了眉,心里头有酸意渐渐溢了出来,有些不高兴了。   站在厨房边上的林母看着两人之间的怪异,缓步走到了时若的边上,疑惑地道:“你惹仙人生气了?”   “恩?”时若听到林母的话回过了头,只看了一眼却又再次看向了紧闭的屋门,呢喃着道:“生气了吗?”   也在这时,他突然想起了当初师兄们也是这么问自己,是不是惹庄容生气了。   所以,这人是生气了吗?   这般想着,他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拂尘,去了门边上。   又在门边站了一会儿,他才小心翼翼地推了门瞧了进去。   屋中显得格外安静,若不是他方才看着庄容入了里头,恐怕都要以为这人其实并不在里边了。   四下瞧了瞧,终于是在床榻角落中见到了躲在被褥中的人,下意识轻挑了眉。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时若低低地在心中念着,也不知怎得竟是忍不住想笑,因为他发现每次庄容生气或者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就喜欢躲在被褥中。   这会儿也是一样,十之八、九是没有错了。   意识到这儿,他又回眸瞧了瞧满是担忧的林母,笑着道:“没事,师兄才醒怕是还有些困,我陪着师兄坐会儿就好。”   “那我去给你们拿菜饼。”林母虽然瞧不见屋中的情况,但听着时若的话大约也知道没什么事,转身离去了。   看着她离开,时若才入了屋中,关了门后去了床榻边上。   他看着躲在被褥中的人半分动静都没有,这才低身坐在了床沿边上,道:“生气了?”说着又侧眸瞧了瞧,发现这人还还真是藏得严实。   又等上了一会儿,见庄容没有任何反应,他才脱了鞋袜坐到了庄容的跟前,轻哄着道:“对不起师兄,是弟子胡闹惹师兄生气了,别气了好不好?”   躲在被褥中的庄容低垂着眸枕在膝盖上,漂亮的凤眸中没了往日里的笑意却又染上了忧色,也不知是在忧着什么。   他听到了时若的话,可他却是半分也不敢从被褥中出去,更不敢去面对他。   于是也只能坐在角落中轻轻地摇了摇头,算是回了话。   时若见状知晓自己这是没有哄回来,轻叹了一声气,道:“若师兄这样都不能消气,不然就打弟子一顿出出气,你看如何?”   他说着见庄容仍是没有反应,低眸思虑了一会儿,又道:“算了算了,还是弟子自己动手吧,可不能脏了师兄的手才是。”边说边偷瞄着角落中的人,见这人就坐在那儿如同石像一般,这才准备动手。   只不过这动作还未落下,他却是眼中一亮,笑着道:“师兄,弟子真的打了啊,真的打了。”说着伸手合十拍了几下,又哎呦哎呦了几声,佯装着自己真的被打了。   也正是他的这么几声叫唤,庄容猛地抬起了头,只觉得心尖微疼。   接着他才慌忙掀了被褥,看着还在叫唤的时若出了声:“师弟你这又是何苦,是伤着哪儿了,可还疼?”边说边扶着时若的脸庞细瞧着,就好似要在上头瞧出痕迹来一般。   只是他瞧了好一会儿什么都没有瞧见,到是瞧见了时若挂在脸上的浅笑,知道自己这是又被忽悠了。   本还带着担忧的神色也在刹那间染上了恼意,直接将人给推开了,恼着声道:“你!”可也不知是不是被气着了,只说了一个字便再也接不下去了,最后也只得侧身继续躲回去。   时若见状哪里会让他回去,这好不容易给骗出来了,可不能再回壳里了。   他算是清楚了,自家这个傻师兄就爱躲在自己的壳里胡思乱想,一件普通事到他心里就成了大事。   不过就是咬了耳朵,自己可是将师兄全身上下都给咬遍了,在他眼里根本算不得什么,甚至还有些高兴,兴许师兄这是对自己动心了呢。   这般想着,他伸着手将背过去的人抱入了怀中,低眸靠在了他的肩头,浅笑着道:“师兄别生气了,弟子知道错了,别气了,好不好,恩?”说着又往他的颈项边上贴了一些,亲昵的同他嘶磨着。   “我没有生你的气,我只是......”生自己的气而已。   庄容并未将话说完,可眼底的苦涩却是缓缓溢了出来,只不过这会儿背靠在时若的怀中,所以并未被瞧见罢了。   只是这抹苦涩虽然并没有被瞧见,可时若从他的话音中却听了出来,指尖抚上了他的肩头细细地轻揉了片刻,才道:“师兄既然没有生弟子的气,那为何要躲着弟子,是因为方才的事吗?”说着轻嗅了嗅他颈项边上的香味儿,很是舒心。   “方才的事......”庄容听到他提起了方才的事,面色又苍白了起来,好半天后才低下了头用着暗哑的声音道:“是不是很恶心,抱歉。”   恶心?   时若一听庄容又提到了这个词猛地就皱了眉,一时间有些不解是庄容觉得恶心,还是在问自己恶不恶心。   意识到这儿,他又低了一些身,这回是亲昵的贴上了庄容的面庞,疑惑地道:“师兄觉得很恶心吗?”   “没!”庄容猛地摇头否认了时若的话,侧眸看了过去,在看到他疑惑地神色时却又慌忙低下了头,呢喃着道:“师弟不觉得恶心吗?你我都是男子,可我却......”说着便止住了话音,轻抿着薄唇显得有那么一些无措。   相较于他的无措时若到是愣了一会儿,接着才抬起了头,怪异地出了声:“啊?”有些回不过神来。   方才就想着到底是谁觉得恶心,结果还真是在问自己恶不恶心,可自己为什么要觉得恶心,师兄到底在想什么啊,还真是被闹得一头雾水。   “抱歉。”庄容不知时若心中所想,只听着那一声惊呼便以为自己这是彻底被厌弃了,浑身都冷了起来。   时若也在这一声抱歉中回过了神,见怀中人苍白着脸一下就猜出这人定是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很是无奈。   他知道今日若是不将这件事给说清楚,这人怕是会钻牛角两月,就如同之前那回一样。   意识到这儿,他搂着人又往怀中抱了一些,低眸轻吻了吻指尖下的白皙颈项,低声道:“师兄说的可是这个?”说着又细细啃咬了一番,在上头留下了浅浅地牙印。   也在同时,有浅淡的莲香缓缓而来,犹如醉酿一般,芳香四溢,令他恍惚不已。   “师兄的身子好香。”恍惚之下低喃出声,片刻后他才轻笑了起来。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为了自己的私心,他在出声后便抚上了庄容的腰际,动着手解开了上头缠绕的青丝衣带,感受着指尖下的暖意。   庄容也在这一瞬间清醒了,可他还未有任何动作就被后头的动静给闹得震惊不已,以至于轻启着口不知该说什么了。   时若当然也瞧见了他的震惊,低笑着哄了一声。   他知道庄容一时间怕也是难接受,若自己是女子也就罢了,偏偏自己是个男子,换作自己怕也是接受不了。   可即使是这样,他还是想要这个人知晓自己的心意,知晓自己不觉得恶心反而很是喜欢。   这般想着,他又轻吻了吻庄容的下颌,亲昵的嘶磨了一会儿,轻笑着道:“师兄现在还认为弟子会恶心吗?”说话间扶着他的颈项往自己的怀中靠了一些,亲昵不已。   “师弟......”庄容这会儿就是再怎么迟钝自卑也听懂了,更何况时若的手还在自己的衣裳里边。   他想要摇头应着,可此时的模样却又让他连半分力气都使不上,任凭他如何清心寡欲也挡不下欢喜之人的撩拨,面色很快便微红了起来,漂亮的凤眸中染上了晶莹剔透的水痕。   而他的这抹反应时若也是瞧了个清楚,本以为会得来庄容的抗拒却没想到什么都没有等来,反而是任由自己胡来。   若说唐水镇那回是自己用借口哄着,那现在可真是挑破了自己对他的感情,可庄容仍然是没有抗拒。   这是不是说明,是不是说明,庄容对自己其实也有感情。   意识到这儿,他低眸倚在了庄容的耳畔,轻笑着道:“师兄你是不是......” 第一百二十八章   时若的话不过才说了一半便不再接下去了,反而是亲吻着他白皙的下颌,好似嬉闹一般缠绵着。   松散的衣襟随着他的一番动作散落了些,露出了里边染了红晕的身形来,漂亮的令人移不开目光。   庄容被这么一闹有些恍惚,眉梢处染满了暖意,轻闭着眼等着时若后头的话。   只是话未等来,到是等来了亲昵,他不由得睁眼看了过去,低声道:“是什么?”   许是太过亲昵以至于他说出口的话音都染上了一抹娇气,时若听了出来,低笑着停下了亲吻,搂着人又往自己的怀中倚了些,才道:“师兄你是不是喜欢弟子,恩?”   “师弟!”这突如其来的话惊得庄容快速回过了头,恍惚的思绪也在瞬间清醒了。   他看着时若扬眸浅笑着,面色一下就红了起来,竟是比方才沉溺之中还要红上许多。   可很快他却又低下了头,也不知是不是被说中了心思很是慌乱,就连说话声都带上了颤意,断断续续的也说不明白。   “我......怎么可能......”他慌忙摇了摇头,在时若疑惑地目光下,又道:“师弟你莫要胡思乱想,我怎么会喜欢男子,我怎么可能会喜欢......男子!”说着挣扎了起来,最后那两字更是轻的险些连他自己都听不清了。   挣扎了好一会儿他都没能从时若的怀中脱离,有些颓废的低下了头,凤眸微颤眼尾处泛起了漂亮的红晕,竟是委屈了起来。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有多喜欢阿若,喜欢的恨不得能同他一块儿死在忘尘峰。   可他又知道阿若有多厌恶自己,厌恶的甚至不愿自己看他,不许自己同他说话。   只是他如何忍受的了,无论如何都忍受不了,但为了阿若他还是忍了,而且还忍了两百年。   整整两百年连去看阿若的勇气都没有,仅仅就是因为他不想看到自己。   所以此时被问喜欢,当然喜欢,而且喜欢的都快把自己逼疯了。   可他不敢承认,一旦承认就是万劫不复,因为他清楚的知道阿若有多厌恶男子之间的感情,就如同信上说的,真脏。   意识到这儿,他沉下了眸不再开口了,整个人显得很是无措。   时若并不知他心中所想,只听着那些话眸色冷了些,原来亲耳听到庄容说不喜欢自己可以这般的伤他的心,伤得他恍惚不已。   看来情这个字还真是难倒众人啊。   什么不喜欢男子怕都是庄容说出来骗自己的吧,明明就为了那个人愿意做小,甚至还为了那个人点魂,这叫不喜欢男子吗?   这哪里是不喜欢男子,这分明就是不喜欢自己罢了。   他可真是不甘心啊,明明自己才是先来的,近乎五百年的时间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后来者吗?   这般想着,他搂着人低眸靠在了他的肩头,用着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委屈着道:“可是弟子喜欢,为何弟子就不可以?”   谁都可以,凭什么自己不可以,明明自己才是同师兄最亲昵的人,明明自己才是啊!   酸意犹如泉水一般在他的心尖涌了出来,仿佛要将他完全淹没一般,打散了他所有的思绪,伸手便将庄容本松散的衣裳敛开露出了他漂亮的身形。   他瞧着眼前漂亮的身子低眸轻吻了吻,呢喃着道:“师兄,你不知道有多少人念着你,你什么都不知道,那子苏还为了师兄你来警告弟子,你知道弟子同他说了什么吗?”   “弟子告诉他,师兄你在弟子怀中缠绵的模样可真好看,就同现在一样。”说着又抚着庄容的颈项迫使他抬起了头,这才轻咬上了他漂亮的喉结。   也正是这么一番动作,庄容不过是片刻间就有了念头,可他在时若的指尖下仰着头那是连半分抗拒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低喘着气,脑海里边一片混沌。   不仅仅因着身子的异样,更多的还是那句时若的喜欢。   他竟然听到时若说喜欢,喜欢自己?   思绪恍惚的太过厉害,使得他一时间竟是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梦境还是在现实,因为他听到时若说喜欢自己。   可这怎么可能,他可是记得时若说过这辈子都不想见到自己。   是梦吗?   是吗?   还是说都是真的,这不是梦,那些话也是真的?   阿若喜欢自己,阿若喜欢自己!   他的思绪很快就断了,衣裳里边的酥麻令他恍惚不已,染着凉意的气息更是随之一同涌了进去,迷失了他的方向。   也不知是不是知晓同自己缠绵的人是时若,他感受到了如同梦境般魂牵梦绕的愉悦,染着红晕的眼尾处有清泪落了下去,片刻后有清音缓缓而来。   浅浅的清音并不重可就在边上的时若却是听了个清楚,他笑着吻了吻庄容的颈项,低声道:“师兄不是说不喜欢男子吗?为何弟子都这般越矩了也没有抗拒,师兄也是喜欢弟子的吧,对吗?”   他说着才将庄容半推半就的衣裳除下掩在了两人的身前,青衫下的玉足往边上移动了半分,染上了淡淡的红晕。   之前还以为庄容说了不喜欢自己应该会抗拒才对,结果自己都直接动手了,这人居然还是没有抗拒,顺从的厉害。   若真是将自己当作一个替身,恐怕也不至于如此纵容自己,所以庄容说对自己没有感情想来也是忽悠人的,一定有喜欢才对。   一想到庄容也喜欢自己,他忍不住轻笑了起来,指尖轻抚着才稍稍加了些力道。   “师弟......”   庄容根本就没听清时若到底说了些什么,只知道自己的思绪都被黏了起来,只有心尖的暖意不断地绕着他,想要快些可又怕自己受不住,想要慢些却又觉得不够,恍惚之下哭出了声。   浅浅地哭声伴随着抽泣声不断地传来,在这屋中缓缓回荡着。   约莫片刻之后,便觉一阵暖意涌来,屋中弥漫着阵阵莲香,久久不曾散去。   时若看着指尖下的痕迹低眸笑了笑,搂着人又轻吻了吻他微红的颈项,低声道:“师兄是喜欢弟子的吧,你瞧,这些都告诉弟子师兄的情、意了。”   “什......什么?”庄容听着他的话也有些缓了过来,下意识看向了倚在自己身前的手,就见指尖上头以及衣衫上都染着浅浅的痕迹,惊得他快速抬起了头。   方才还有些恍惚的思绪也在这一瞬间清醒了过来,看着时若眼底的笑意时眸色微红了些,结结巴巴着半天说不全一句话。   “师弟你......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   “怎么不可以?”时若轻笑着显得很是不以为意,又道:“我喜欢师兄,想同师兄行事,怎么就不可以了,恩?”说着又吻了吻他微红的薄唇,将上头残留的水渍都给吻去了。   从知道自己喜欢庄容开始他便不打算放开了,如今自己主动挑明了关系,也不过就是想让这人提前做好心理准备罢了。   不过他倒是没想到自己会如此冲动,才挑明就动了手。   好在没什么大问题,庄容的模样不像是在生气,倒像是在害羞。   真好。   意识到这儿,他又亲了亲庄容的唇角,浅笑了起来。   至于庄容还有些没回过神,从一开始的害怕到后头的动、情再到此时的震惊,只觉得整个人好似被抛入了半空之后又被丢入了谷底,这会儿又在空中,有那么一些不真实。   尤其是时若那句喜欢,他真的觉得自己兴许永生永世都听不到,可现在却听到了。   所以前头说的那些也是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这般想着,他伸手捏了捏时若的脸颊,疑惑地道:“在做梦吗?”   “嘶——”时若被这突然一掐疼得皱了眉,竟是比上回被子苏伤了还要疼上一些,无奈地道:“师兄你这是在同弟子抗议吗?抗议弟子方才没有让你尽兴,不然弟子再帮你?”说着便又要动手。   庄容一听猛地就清醒了,哪里还不知他在说什么,攥着衣裳就遮了起来,红着脸道:“我......我才没有,不许胡说!”   “没有?”时若看着他低眸害羞的模样,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起了坏心思,又道:“那方才是谁唤着弟子要快些的,不依着就哭,让弟子想想是谁。啊!弟子想起来好似是我们家仙......”   他这一番话说的直白又清楚,庄容一下就听懂了,猛地想起了方才的状况,惊得回身捂住了时若的嘴,恼着声道:“没有没有没有,不是我,不是我,你不许胡说!”   许是力道重了,时若又没个防备,愣是被扑着摔了下去。   砰——   只听见一声闷响,时若被撞得摔在了床榻上,可他在下意识将一同摔下去的庄容给搂在了怀中,这才没有摔着他。   可他自己到是惨了,后脑直接撞在了上头。   这一撞疼得他皱起了眉,低喃着才道:“师兄你这是吃了要赖账呀,弟子不过才上任你夫君的位儿,险些就要被你给闹死了。”说着才揉了揉后脑。   “你还胡说!”庄容这被说的那是面色通红一片,心尖滚烫不已,哪里注意到时若摔疼了,捂着他的嘴就是不肯让他再说话了。   随着两人的一番胡闹,屋外传来了低低地敲门声随后还有林母的声音一同传了进来。   “阿小,你是在欺负仙人吗?”   时若听着林母的话轻挑了眉,抬眸又去看身上的人,见庄容脸红的厉害,轻笑了起来。   欺负吗?   应该算欺负吧,都哭了。   他在心中低声念着,扶着庄容腰际的双手转而换了地方,缓缓倚上了他的腹部轻捏着。   “你......”   不过只是这么一番揉捏,庄容才稳下的心神在瞬间被击碎,下意识低喃出声,里边还染着浓浓的娇气,引人入胜。 第一百二十九章   时若听着耳边的这一声低喃不由得笑了笑,果然是比睡着时更令他心动。   这也使得他的动作越发没了章法没了规矩,只想瞧瞧这人还能让自己如何心动,如何欢喜。   真真是没有想到,自己有一日也会热衷于这些事,明明当初的自己一直都以修炼为主,可如今却也会为了庄容的一娉一笑而魂牵梦绕。   至于被如此撩拨的庄容哪里受得住,不过是片刻之间便丢盔弃甲低身倚在了时若的怀中,青丝顺着他的背脊散落在了床面,犹如一幅美画一般动人心弦。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只因着那奇怪的异样恍惚的连呼吸都不顺了。   片刻后,他有些抑制不住地哭出了声,低喃着道:“师弟你别这样,别这样好不好?”话音中还带着浓浓的娇气,软绵绵的,很是好听。   明明就是在求着时若能放过自己,可身子却是随着他的动作轻颤着,甚至有好几回还迎合着。   这让他不由得想到了梦境里那回,也是这么恍惚可却比梦中还要令他欢喜,令他不舍。   “不好。”时若听出了他话中之意,笑着吻了吻他微仰的颈项,又道:“师兄小声些,母亲还在外头呢,若是让她听了去,看你羞不羞。”   这话才落他便注意到庄容哭得越发厉害了,就连身子的轻颤也是如此。   许是猜透了一些,他转而又轻咬上了庄容白皙的肩头,笑着道:“师兄这么喜欢啊,真色。”说着笑得越发张扬,不由得想到了这人犯迷症时看春、宫、图的一幕。   还以为这人也就犯迷症时色了些罢了,却没想到不过只是听着有人在外头便如此的有念想,真是可爱。   “不准胡说!”庄容听出了他的意思,暗哑着音便反驳出声,可也只是一句话后头便没了,低喃着在时若的指尖绽放,漂亮的令人移不开眼。   一连两回让他有那么些受不住,直到暖意涌来染湿了时若的衣裳,他才累的扑在了时若的怀中,微喘着气那是半分都不想动弹。   时若见状将人往怀中抱了些,用着未染痕迹的手抚上了他染着薄汗的背脊,笑着道:“累了?陪你睡会儿?”   “恩。”庄容轻轻地应了一声,可也不知又想到了什么,低眸倚在了时若的耳边上,呢喃着道:“师弟你今日说的可是真的?”   他这会儿还有些恍惚,总觉得方才发生的不过都是一场梦,等梦醒了又会变回原来的模样。   意识到这儿,他又挪着身子往时若的怀中靠了些,亲昵相绕着。   相较于他的不安,时若到是悠闲了许多,他轻点了点头才道:“我何时骗过你,恩?”说着轻吻了吻他白皙的额间,低笑着。   “哦。”庄容又应了一声,嘴角的笑意更是在此时抑制不住的微仰了起来,低声道:“其实我也有些喜欢师弟。”边说边笑着,显得格外高兴。   而他的这份高兴时若也听了出来,只觉得心尖暖了些,不再同方才听到不喜欢自己时那般的冰冷了。   于是他又伸手抚了抚庄容漂亮的颈项,轻哼着道:“师兄说的弟子可是半句也不信,方才还喊着不喜欢弟子,现在又说喜欢了,师兄在弟子这儿已经没有可信度了。”   这番话其实都是他胡说八道的,他知道庄容心中藏了个人,自己今日也不过是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才挑明了心思,此时能被接纳就已经很高兴了,不求着这人一下子喜欢上自己。   可他的这些想法庄容却是半分也不知,只以为是自己的喜欢被质疑了,慌忙抬起了头,精致的凤眸中带上了一抹慌乱。   时若见状轻皱了眉,伸手捏了捏他微红的面颊,疑惑地道:“怎么了?”   “不是这样的,不是的,师弟我真的喜欢你。”庄容深怕时若会不信,一个劲的摇着头,就连话音也都是焦急,眉宇间又染上了忧色。   他真的喜欢,而且非常非常的喜欢。   只是他不敢告诉时若,因为他害怕时若对自己只是一场云烟,若以后他抽身离开自己要怎么办。   自己会疯掉吧,兴许真的会疯掉。   明明得到了,可却又失去了,自己真的会疯。   所以他不敢告诉时若,不敢告诉他自己认出了他,更不敢告诉他自己有多喜欢他,只因为自己害怕而已。   也正是这些念想,他的面色苍白了起来,显得很是憔悴。   时若瞧出了他的害怕,伸手抚着他落在身前的青丝捋到了耳后,轻笑着道:“是是是,师兄当然喜欢弟子了,若不喜欢又怎么会在弟子的手中绽放,对不对?”说着才轻吻了吻他染着清泪的眼尾,哄着他。   喜欢与不喜欢又能怎么样,无论是哪一种他都不会放庄容离开。   这个人从看到的第一眼起便注定了是自己的人,谁也夺不走,就算有一日那个人复活了那也夺不走,大不了再杀他一回便好。   意识到这儿,他心底才涌上了的酸涩散去了,搂着人翻身入了被褥间。   他看着怀中人染了清泪的凤眸,笑着道:“师兄哭起来可真好看。”说着低眸吻了上去,细细地品尝着独属于这个人的香甜。   陪着庄容又睡了一会儿,直到入了正午时若才醒转了过来。   入眼便见庄容趴在自己的身上睡得香甜,精致的面容上还带着浓浓的倦意,想来方才的两回是真的累着他了。   又瞧了一会儿,他才伸手抚了抚庄容的面庞,笑着出了声:“有这么累吗?都不是你动的手怎么还能累成这样。”说着很是无奈的叹了一声气。   之前他就发现了,明明行事时动手的都是自己,可最后累着的却是庄容,这若以后双修起来,这人岂不是要累死在床上。   堂堂云中门仙师累死在双修中,这若传了出去,怕是得被世人笑话死。   不过他知道庄容脸皮子薄,即使是在行事中他也极少说一些露骨之话,不然真怕这人会躲到被褥里边去,所以什么累死在床上这些话他也是万万不敢说出口。   这般想着,他搂着人又瞧了一会儿才将人从身上抱了下去,穿了衣裳准备去外头。   只是他这脚才刚落地,后头熟睡的人却缠了上来,搂着他的腰呢喃出声:“师弟......你要去哪儿?”   “乖,弟子去瞧瞧午饭,师兄再睡会儿,弟子一会儿再来唤你。”他哄着人又给抱回到了被褥中。   庄容虽然还迷糊着,可也知道时若就在面前,伸着手就搂上了他的颈项,低笑着道:“师弟......师弟......”低低地唤了两声。   “恩?”时若听闻有些不解,好好的怎么唤起自己了,疑惑地道:“怎么了?”下意识还伸手轻抚着他散落在耳边的发丝,显得格外亲昵。   至于庄容在听到他的回应后便不再出声了,而是轻摇着头倚在了他的耳边,痴痴地笑着。   时若听着他的痴笑真是一头雾水,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自家师兄怎么能如此傻。   他抱着人又哄了一会儿,直到这人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这才出了门。   外头的阳光正好,他才出门就瞧见了从院外回来的林父,见林父面带愁色也不知是遇到了什么事。   他关了屋门后便迎着林父行去,待行至跟前后才行了礼,道:“父亲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阿小。”林父听着他的话先是愣了一会儿,随后却又摇了摇头,越过他便去了前头的主屋,身形显得格外单薄。   时若见状轻皱了眉,虽然林父什么都不说但他也清楚事情应当有些严重,突然又想到了之前收到的信件当即沉下了眸,这才跟着一同入了主屋。   虽说信上之事同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但如今看着林家的模样,知晓这件事若是自己不管怕是真要出事。   这般想着,他跟随着林父站在了桌边上,正想出声询问,林母却端着饭菜进来了。   她见只有时若一人,疑惑地道:“仙人呢?阿小你没有唤仙人吗?”说着便打算折回去唤庄容。   时若见状忙给拦下了,在林母诧异的目光下道:“师兄这会儿还未醒,一会儿我再将饭菜端过去。”   “这......好吧。”林母虽是有些为难,可也没再说什么,而是摆了碗筷招呼着时若一块儿坐下。   不过时若这才刚坐下却见林父轻摇着头推拒了,接着还叹了一声气。   林母见状也跟着叹了一声气,道:“之前我就说不该伤她,现在可好,非但没将她杀死还害得我们这儿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说着也将碗筷摆在了桌面,没了食欲。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连着寻了几个道士都无济于事,我们又能怎么办。”林父也是懊悔不已,可又能怎么办。   时若听闻虽是没将整件事给听明白,但从这么几句话中也猜出了个开头,想来应该同信上说的是一件事了。   意识到这儿,他将饭碗摆在了跟前,才道:“你们说的可是信上之事?”   “信?”林父听着他说到信愣了一会儿,可随后就想起了这回事,轻点了点头道:“本是不想同你提起,可村长说你在仙山上多少学到了些法术,所以才让我们写信告知你,可......”说着他却又止住了,一副不知该如何接下去的模样。   时若见状轻笑了笑,信都寄过来了还有什么好说不得的,又道:“可什么?当真有蛇妖?”   “恩。”林父虽然百般不愿说,可依着人都到跟前了就是再不愿也应了,又道:“村长已经连着请了好几个道士,可那些道士没一个活着回来,真是造孽,这都是我们自己造出来的孽啊。”   造孽?   妖兽杀人那也是妖兽造的孽,同他们这些凡人又有什么关系?   这般想着,时若疑惑地出了声,“此话何意?” 第一百三十章   “这事说来也是我们的错,是我们自己造下的孽。”林父说着叹了一声气,面色也渐渐暗沉了下来,好半天后才出了声:“此事是......”   很快,主屋内传来了浅浅地谈话声,无一不是在说他们造下的罪孽,害了整个祈人村。   时若听着他们的话冷笑了一声,指尖下的竹筷子也随之轻转动了片刻,低声道:“所以你们当真将那女子作法杀了?”   “恩。”林父点了点头,随后看了一眼林母,又道:“虽说当时我是极力不赞成,就算那人是妖可也从未伤过我们,并且还曾过她的恩惠,你儿时生了一场大病正是她给求得药治好了,可谁成想......”说着又叹了一声气便不再开口了。   林母见状低声抽泣了起来,待片刻后她才止住了些,“其实我们一开始并不信道士的话,可道士将她丢入湖中过了一日都未死,所以我们才信了道士的话,再者那会儿又是一年不曾下雨,所以也就越发相信那道士了。”   她说着用衣袖抹了抹眼角的清泪,哽咽着再次出了声:“当时看她浑身是血的求我们时确实有些愧疚,毕竟住在一块儿如此久,又得了这么多的恩惠。可谁曾想她死后就下雨了,所以大家对她也就没有愧疚而是将错都安在了她的头上。”   “一年不曾下雨?”时若听着林母的话皱了眉,从这些话中他还真是听不出一丝妖兽伤人的模样,反倒是给了他们许多的恩惠。   不过妖兽的本性便是以人为食,说不定也只是装着一副给与恩惠,实则背地里却食人成性。   这般想着,他抬起了头,又道:“那后来呢,信上的又是什么意思,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我们也以为她已经死了。”林母抹着眼泪摇了摇头,又道:“她死后确实安生了许久,可很快就出事了,整整三年不曾下雨,那会儿以为是她没死所以来报复我们,可后来却又没了动静。”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散了,谁成想三年前她却回来了,而且要我们每月都送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上龙母石山,不然就将我们都杀了,逃都逃不了。”   未出阁?   又是未出阁。   时若听着林母的话猛地就想到了在唐水镇时伙计说的话,说的是每隔七日就会有女子失踪,而且都是一些未出阁的女子。   这会儿到了祈人村又是未出阁的女子,只是这儿不再是失踪而是直接成了献祭。   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意识到这儿,他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疑惑地道:“那这些女子呢,有回来吗?”   唐水镇的梁家小姐回来了,说明抓人者并未伤人亦或者是那道士去的及时,所以才没让梁家小姐死在那儿。   这祈人村呢,是死还是活?   很快他的疑惑就得了解答,而这回答有些令他心惊。   只见林母哭着摇了摇头,道:“都死了,当场就死在里头,尸骨都没了。”   “死了?”时若一听‘当场就死了’轻皱了眉,这可同唐水镇合不上,但他又好奇林家是怎么知道人当场死在里头,又道:“你怎么知道人当场就死了,有人亲眼见到了?”   “一开始我们也不信,可前段时间送姑娘上山的张大爷亲眼看到蛇妖将姑娘咬死吃了下去,他逃回来后就大病了一场,当晚去了。”一直未说话的林父出了声,他说完后看向了门边上,好半天后又道:“明日就到了送姑娘的时候,可我们村子哪里还有,还不知道要怎么办呢。”   林父的意思说的很明白,明日若是不送人上去,怕是真要出事。   可让时若奇怪的是,这地方也不偏僻,怎么会连个修士都没有经过,不至于让妖兽肆虐这么久才对。   很快他就知道,不是这儿没有经过而是经过的都死了,全部都死在了那座龙母石山上。   那妖兽将修士的修为吸收后,实力定然大大提升,还真是不好对付啊。   也在这时,他又想到了林母口中蛇妖的夫家,这事怎么说都是他们家出的,怎么不见他们出来。   这般想着,他才道:“那女子的夫君呢?”   林父一听这话又是一声长叹,摇了摇头后道:“疯了,一家子都疯了。”   一家都疯了。   几人的话很快便散了,这么一番讨论之下也都没了食欲,干脆不吃了。   时若本就不饿,听着祈人村的事后只觉得有意思也就越发不饿了,又坐了一会儿他才回了林小的屋中。   他看着还睡在被褥中的人低眸笑了笑,关了门后才缓步走到了床榻边上,本是想脱鞋陪着庄容再睡会儿。   可不曾想他这念头才出,庄容却是低喃着醒了过来,也不知是瞧见了什么,那双漂亮的凤眸中还染着浅笑。   “师兄睡得可还好?”时若低声询问着。   庄容这一觉睡得有些迷糊,轻应着伸手搂上了他的颈项,呢喃着道:“师弟我有些饿了。”说着又靠在了他的肩头闭眸浅眠着,嘴角还染着浅笑。   “饿了?”时若听到他的话愣了一会儿,可随后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勾唇浅笑着将人从被褥中抱了出来跨坐在自己的身上,这才道:“是哪儿饿了?方才师兄是还未尽兴吗?怎么这会儿还同弟子讨食了?”   白皙俊美的身子随着他的一番动作映入眼帘,没了被褥的遮掩,这会儿就这么恍惚的倚在时若的怀中。   只仅仅是瞧了一眼,时若便没忍住低眸吻了上去,在他漂亮的薄唇上细细啃咬着。   “我哪里同你讨食了,不许胡说!”庄容趁着亲吻的空袭出了声,面色也随之越发的红润了,使得他连去看时若的勇气都没有,羞得只能低着头。   可他虽然不敢抬眸去看时若,可低头的瞬间却是瞧清楚了在自己身上轻抚的手,面色红润的连颈项都红了起来。   他并未出声抗拒,而是轻抿着薄唇乖乖地顺从着,任由那浅浅的细吻落在自己的颈项处,美眸中染满了水渍。   时若见状搂着他的腰往自己怀中又倚了些,指尖也顺势抚了上去替他舒缓着,可随后却又停下了动作,轻笑着吻了吻他漂亮的锁骨。   也正是他的停歇,早已经恍惚的庄容缓缓睁开了眼,抬眸看了过去,满是娇气的轻唤出声:“师弟?”   这话才落他看到时若眼底的笑意,一下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乖顺的伸手去脱时若的衣裳,取悦般的亲吻着他的唇。   只是这衣裳还未脱下半件,时若却是先他一步止住了,在他迷糊的目光下轻笑着道:“乖,弟子如今还未过筑基,不好现在泄、精、气。”   “筑基?”庄容听着他的话有些不解,筑基同双修有什么关系。   可看着时若的目光大约也知晓定是有什么原因,低眸倚在了他的怀中,低声道:“那师弟要怎么办?”话音中还带着一抹担忧。   “忍着呗。”时若听出了他的担忧,将人往怀中按了些,感受着那浅浅的暖意在自己腹部缓缓而绕,笑着又道:“乖,师兄自己来,恩?”   庄容听着这话楞了一会儿,下一刻又低眸去看两人此时的模样,猛地就清楚这番话的意思了。   只是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同时若做这些事,一下就慌乱了起来,慌得连眼中的清泪都落了下去,竟是不敢了。   “师兄不但脸皮薄,就连胆子都这么小。”时若知晓他是羞了,笑着打趣了他一句,这才扶着他的腰领着去舒缓。   也正是他的动作,指尖连带着他自己的衣裳很快就染上了许多的痕迹,但因两人亲昵相拥着,所以这些痕迹倒也不大清楚,只依稀能瞧见边上的影子缓缓而饶着。   屋中很快便传来了浅浅的清音,里边还夹杂着阵阵令人心疼的哭声,一边哭着一边又还低喃着。   时若听着耳边的声音下意识轻咬了咬他的肩头,片刻后才哑着声道:“乖,别太急,不然你会伤着。”说着才搂着庄容的后腰迟缓了些,这哭声也随之浅了些。   “师弟要怎么办?”庄容哑着嗓子委屈的倚在时若的肩头,双手紧紧的攥着他的衣裳,一副好似要将其攥成碎屑的模样。   兴许是真的不舒服了,他浑身上下都染着漂亮的红晕,时若不过只是看着便跟着皱了眉,他自己都有些扛不住更何况完全动了情的庄容。   可庄容若是太快了怕是会真的伤着,左右思量了一会儿他也只好收回了搂着后腰的手一同抚了上去,这才道:“现在呢?”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恍惚的清音缓缓而来,庄容也在他的指尖下低喃绽放。   好似泉水涌来将他缠绕在里边,温热的泉水还带着醉人的芳香,很快便蔓延至池边小石,仿佛要将那小石一块儿卷入池底一般,恍恍惚惚。   约莫片刻,泉水才渐渐散去,可池底却留下了未散去的泉水,就那么娇滴滴的染在池底,里头还有小鱼儿不断翻跳着。   庄容疲惫地趴在时若的肩头,微喘着气那是累的半句话都说不出,眉宇间染着令人心动的暖意。   而他这么一副模样时若也是瞧了个清楚,他笑着低下了头,见自己的指尖以及衣衫上染满了痕迹,有些不忍直视。   明明该是觉得厌恶才是,可如今的他却是半分不觉得反而还觉得很是好看,轻轻地吻了吻庄容染着薄汗的肩头,笑着道:“我记得师兄书上可是有这么一段,师兄当时看书的时候可有想过试试?”   “书?”迷糊的庄容听着他的话睁开了眼,可下一刻却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坐起了身,道:“你怎么知道!” 第一百三十一章   “弟子当然知道。”时若轻笑着出了声,见庄容慌乱地挣扎了起来,动手搂着他的腰往自己的怀中倚了些,才道:“弟子不仅仅知道,而且还知道是书上第三十六页,师兄可还欢喜?”说着轻掐了掐他的后腰,嘶磨了一会儿。   这一番嘶磨着实令人恍惚,庄容也被闹得迷糊了些,可一想着他话中之意又紧张了起来。   方才的情、事他便觉得有些熟悉,同自己在书上瞧见的一模一样,看书时还在好奇如何做得到,却不曾想真是可以,就是有些累。   本以为这只是时若一时兴起,却不曾想他竟然知晓,而且还清楚的知晓在哪一页。   三十六!三十六!   这些一直都是他藏得极深的秘密,只偶尔瞧过几回,但也正是那几回自己便全给记着了,只想着学了后能讨好时若。   但他也只是想学着取悦,至于自己看过这些书的事可是半分也不敢让时若知晓。   意识到这儿,他猛地就红了脸,看着时若的目光也不再是娇气反倒是惊吓连连。   好半天后他才有了话,只是因着惊吓话音里边带着一抹颤音,断断续续地道:“师......师弟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什么什么书?”说着还笑了笑,一副不肯承认的模样。   “什么书?”时若一见他这是要装死了,心底的笑意抑制着不住的涌了出来,可面色却仍是同方才一样淡然,又道:“弟子也不记得那书什么名儿,不过弟子到是记得是什么模样,上头画了梅花,里边全是......”   “全是什么?”庄容听着这话忙接了下去,攥着衣裳的指尖也随之收拢了些,显得格外紧张。   时若瞧了出来,忍不住低笑出声。   他可真是不知道自家的傻师兄还学会了赖账,明明之前拿出来时大胆的要同自己试,现在试了也高兴了,却赖起账了。   若不是知晓这人看过书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不然他可真是要讶异,讶异原来男子真的对这种事一点即通,庄容这傻子也不例外。   自己不过才说了几句,这人便懂了。   现在想想庄容还真是色的很,看了后还想藏着掩着,就不知他屋中还藏了多少。   这般想着,他轻捏了捏庄容的后腰,轻笑着道:“是什么师兄当真不知吗?方才都尽兴过了,还是说要弟子再试试其他的,帮着师兄回忆回忆?”说着又移动着双手落在了身前,一副当真要帮着回忆的模样。   “别!”庄容被吓得慌忙攥着衣裳给挡下了,漂亮的凤眸中染上了一丝慌乱,哑着声道:“师弟我有些困了,不然我们还是睡觉吧。”岔开了话题,只想赶快将这事给揭过去。   可时若又哪里会放过他,攥着他的手吻了上去,直闹得这人晕乎乎了才倚着他的耳畔道:“师兄这么快就忘了?你可是同弟子说想试试,怎么不过试了一种就想逃了。师兄究竟还藏了多少,让弟子瞧瞧也好一一同师兄试,你说是吗?”说着又轻咬了咬他漂亮的耳垂,缠绵着。   “藏......藏什么!”庄容这会儿真是有些被吓着,时若的这番话摆明了是知晓他瞧过禁书,而且还知晓自己藏了不少。   只是他对此真是一丝记忆都没有,不记得自己何时同时若提过,自己连半分欢喜都不敢露出来,更何况这些会让时若厌恶的事了。   可这些事除了自己根本无人知晓,难不成真是自己泄露了,还碰巧让时若给知晓了。   满是疑惑之下,时若给了他解答,惊得他半天回不过神。   只听着时若低低笑了笑,片刻后才道:“师兄犯迷症时可不是这样的,那会儿可是大胆的想要同弟子一一试,缠得弟子都想在那会儿要了师兄。”   “我......我......”庄容听着这番话哪里还不知情况,怎么也没有想到时若竟是见过自己犯迷症的模样,而且还从自己的口中听到了这些。   自己不仅仅说了而且还缠着时若想要一一试,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如此大胆,顿时羞得连身子都泛起了红晕,捂着脸就想躲起来。   当初在看书的时候自己确实幻想过,可也没有如此大的胆子同时若说,最重要的是他对迷症时发生的事一丝记忆都没有,一点也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开的口。   一想到自己缠着时若求、欢,他只觉得心口涌上来了一阵热意,面色通红一片。   他逃一般掀了时若的衣裳躲了进去,猛摇着头,“不知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哦。”时若见状忍不住笑了起来,看着他红润的身子心动不已,下意识轻抚了抚,又道:“师兄那会儿胆子可真大,弟子还真是没想到平日里清冷的仙师竟然会说这些话,而且仙师居然还看春、宫、图。”   他在说完后还轻吻了吻庄容漂亮的后颈,直到感受到怀中人轻颤了起来才满意的放过了他。   果然同当时猜想的一样,庄容若是知晓自己说过那些话,怕是要羞得躲到洞里去。   看,这会儿可不就是躲起来了嘛,羞得连身子都红了。   都说酒后吐真言,自家的傻师兄犯迷症时就同喝了酒一样,哪里有平日里的清冷,活脱脱一个醉鬼。   藏在心中那些事全借着迷症说了出来,依着方才那么一番玩闹,看来是真的想试书上那些,只可惜自己如今还未筑基,不然还真是想陪着一一试了。   不过嘛也不是只能试这么一种,书上可是千奇百怪的数不胜数,总有一种适合。   意识到这儿,他将人从怀中抱了出来,看着庄容通红的面庞,笑着道:“不如我们再试试其他的?”   “你!”庄容一听就知晓这是在打趣自己,可他竟然真的心动了,真的想要试试时若口中的,真的好想啊。   这般想着,他傻乎乎的点了点头,只是下一刻就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忙又躲到了时若的衣裳里头,哑着声道:“我不想试,不想试,不想!!”一连说了三回。   可他越是这么说,话音中的娇气便越重,时若只不过听着就知道这人心中在想什么了,果然是真的很喜欢那些啊。   这让他有些好奇,好奇庄容究竟是看了多少,怎么就如此喜欢呢。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问,不然他可真怕自己好不容易骗回来的师兄要被自己给忽悠跑了,那可真是想试都没得试了。   于是他动手轻拍了拍庄容的后背,低哄着道:“好好好,这会儿就不试了,夜里如何?”   躲在衣裳里边的庄容听着这番话猛地闭上了眼,好半天后才乖乖地点了头应了,想试。   两人又在屋中闹了一会儿,直到午后的暖阳透过窗户落了进来,这才散去。   庄容已经在床上躺了一天,这地方比不得云中门,味儿不算好闻,所以时若也没打算让人睡到夜里。   他伸手取了衣裳替这人穿上,牵着他的手准备出门。   “我们要去哪儿?”庄容抱着时若递过来的拂尘,疑惑地出了声。   时若听闻并没有马上回话而是领着人去了院外,看着前头不远处的田地,才道:“出去走走,正巧弟子听了些有趣的故事,师兄应该会喜欢。”   “故事?”庄容不解何意,可也只低低念了一声便不再询问,跟着时若缓步走在小道上。   这会儿许是才过正午不久,田地间劳作的村民也只依稀几个,大多都在家中歇息。   不过也不难保是因为明日的献祭才没什么人,毕竟这事瞧着还挺大,谁也不舍得自家的闺女被送上去,可若是不送就是死路一条。   时若牵着庄容的手一路行至龙母石山底下,也不知是不是为了送人上去,这上头竟是开辟了一条石阶,一路延伸至半山腰。   看着被云雾缠绕的龙母石山,他不由得沉下了眸,心底的异样也渐渐涌了上来。   他的这幅模样庄容看在眼里,但因不知之前的事,疑惑地道:“怎么了,可是石山有什么问题?”   “恩。”时若点了点头,不是有问题而是有大问题。   思量了一会儿,他才出了声:“师兄你还记得龙吟经上对这座石山还有其他的记载吗?”   “龙吟经?”庄容低喃着出了声,随后看向了身侧的龙母石山,瞧了一会儿后才摇着头道:“其他的记载到是没有,这座山千百年前就有了,兴许其他的书上还有记载,只不过龙吟经上只记了这么一段。”   他的这么一番话时若大致也听懂了,龙族对凡人极其厌恶,龙吟经上的记载怕也是算不得数。   可若不算数那也就没有其他的典故,也就只是一座普通的石山,被其他人胡乱编撰给传了下来。   这般想着,他看向了庄容,道:“今日从父亲口中听到一件关于此山的事迹,不过同龙族没有太大的关系,到是同妖兽有关。”   他说着又看向了龙母石山,轻捏了捏藏在自己掌心下的玉手,才道:“十五年前有名外乡女子来了祈人村,在跳湖自尽时被村中的书生所救,两人暗生情愫结为夫妻,日子过得还算安稳。某日女子怀了孕,书生很高兴,可生产时女子生下来的不是人而是一颗蛋。”   “蛋?”庄容讶异的出了声,竟是半天回不过神。 第一百三十二章   “恩。”时若轻点了点头,又道:“书生当时就被吓傻了,后头就连其他村民也知晓了这事,正巧那会儿连着一年未下雨,故将其视作为妖。”   “但因着众人平日里受过她的恩惠,所以在处理事情上多少还收敛了些,直到一个道士的出现才变了样。”他说着轻哼了一声,看着龙母石山的目光也不再同方才那般淡然,反倒是染上了冷意。   在瞧了片刻后,他才又道:“道士说女子生下的是颗蛇蛋而女子则是蛇妖,这话一出让村民好似寻到了借口,对女子不再收敛反而恶言相向,听从道士的话将人丢入了湖中,甚至还对其执行过火刑。”   简简单单的一番话将那女子的一生说了个明白,庄容听到这儿不由得心尖微颤,竟是半天回不过神来。   待片刻后,他才清醒了些,低声道:“师弟是怀疑那人没死,就躲在龙母石山?”   “不是怀疑是确定。”时若从林母的话知晓这不是怀疑而是真实发生了,片刻后才道:“午膳那会儿,母亲告知数年前死了的人却在三年前回来了,看这模样是为了报复祈人村所以才让村子里献祭未出阁的女子,若不献祭便杀光他们,师兄是不是觉得有什么地方很相似。”说着轻笑了一声。   庄容听闻哪里还不懂这番话的意思,猛地就想到了在唐水镇发生的事,询问着道:“同唐水镇一样都是未出阁的女子,是同一只吗?”   “不清楚。”时若轻摇了摇头,又道:“兴许不是同一只,因为梁家小姐活着回来了,可入石山的女子却是当场毙命,不过让我好奇的是为何非得要未出阁的女子,妖兽食人还分这些吗?”   从唐水镇开始他便觉得奇怪,又不是修炼什么邪术需要女子,再者就算是那又会是在修炼什么邪术,真真是奇怪。   想到这儿他拉着庄容又往前头走了几步,这回是到了台阶边上。   本也只是想细瞧瞧罢了,可谁曾想连台阶都还未瞧清,边上却传来了一声厉喝,就见一道身影快速袭来。   时若见状抱着庄容侧身快速躲过了袭来的人,一步□□落至不远处,冷眼瞧着扑在台阶边上的人,低声道:“什么东西!”   那人听着时若的话缓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袭破烂的麻布衣下是一双染满污渍的双手,面上更是脏乱的险些瞧不出模样,整个人散发着令人难闻的恶臭,这会儿正傻兮兮的对着他们二人笑。   瞧着这人傻里傻气的模样,时若拂袖挡在了庄容的面前,替他掩去了些恶臭后,这才轻皱着眉道:“是个人。”   “别上去,别上去。”那人看着他们傻笑着出了声,只是下一刻也不知是瞧见了什么又害怕地蹲在了地上,小心翼翼地道:“上头有蛇,有蛇,会吃人的那种蛇。”边说还边往石山上指。   时若见状顺着一同看向了龙母石山,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傻子的话,他这会儿竟是觉得龙母石山有那么一丝阴森,明明此时也才午后。   但很快他却又将那股子想法都给抛到了脑后,看着前头的傻子,低声询问道:“你怎么知道上头有蛇,你见过?”   一个傻子又怎么会知道这些,就是其他人同他说了怕也只被他当作耳旁风罢了。   可这会儿傻子却有理有据地说着龙母石山的事,要么是这人见过,要么这人就是此事的参与者。   也在这时他想到了林母的话,妖兽夫君一家全疯了,莫非......   意识到这儿,他看着傻子的目光也变了样,试探着道:“你是张子羽?”说着才打算上前。   可还不等他动作,那傻子却惊恐的大叫了起来,往一侧逃去,“啊!我不是张子羽!我不是!别杀我,别杀我!”喊叫着逃入了山林,没了身影。   看着这人逃离时若下意识皱了眉,方才也不过只是猜测着是张子羽,却不曾想还真是。   “那是谁?”庄容瞧着傻子没了踪影疑惑地看向了时若,一时间有些迷糊的很是不解。   不过很快他就清楚了,就见时若笑了笑掩去了方才的冷意,低声道:“弟子方才说过那只食人的妖兽同书生相恋,张子羽正是那名书生,只知道他们一家都疯了,现在看来疯的不清,也不知是报应还是被害的。”   那女子从故事中可见并未做任何伤天害理之事,反倒是张子羽任凭道士伤她甚至还想要她的心,着实有些凉薄。   如今这张子羽无论是因什么原因疯了,也不过就是因果循环罢了。   意识到这儿,他侧眸轻吻了吻庄容微红的唇瓣,浅笑着道:“要上去瞧瞧吗?”说着又伸手拂去了他嘴角沾染的水渍。   “别胡闹。”庄容被这么一吻给闹得红了脸,接着还四下瞧了瞧,见并未有人才低眸倚在了时若的怀中,低笑着道:“这山里头被种了咒术,时间应该有十年之久,每时每刻阵法都在游走,我们现在上去怕是会被阵法撕成碎片。”   种了咒术?   时若下意识看向了前头寂静的龙母石山,瞧着上头盘旋的云雾再次皱了眉,方才只确定里头设了阵法,到是没往咒术那儿想过。   可听着庄容这么一说,看来这龙母石山里边住着了不得的人。   也在同时他又想到了林母的话,这儿可是死过许多的修士,若不是了不得的人又哪里杀的了如此多的修士。   这般想着,他收回了目光,笑着道:“既然如此我们走吧,等下回再来瞧瞧。”   “好。”庄容笑着轻应了一声,这才一同离开了。   随着两人的离开,不远处的密林中出现了一人,那人只瞧了一眼便又消失在了林中。   至于走出数米之外的两人也在这时有了声音,就见庄容回眸瞧了瞧阴冷的龙母石山,低声道:“好似是妖。”   “恩。”时若点头应了一声不再开口了。   他从到了山脚时就发现了躲在暗处的东西,但因那东西藏起了气息所以一时间也分不出究竟是什么,可也确定并不是祈人村的村民。   至于张子羽却是意料之外的人,也不知是从何处窜了出来,瞧着倒像是有人故意给推出来的,是那个躲在暗处的人吗?   想了一会儿他才又回眸瞧了一眼身后的龙母石山,可也只是一眼他便不再去看了,那地方同唐水镇一样还真是个奇怪的地方。   两人谁也没有再开口,唯有暖风拂来吹散了他们二人的发丝,还带着淡淡的香味儿。   走在边上的庄容正巧就被时若的发丝给拂到了,他下意识侧眸看了过去,见时若傲气凛然,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令人心动的气息,一时间竟是看痴了。   明明不过是一张极其普通的面容,顶多也就算得上是清秀罢了,同时若原来的面貌可真是天壤之别。   可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时若的魂在里边,让这具算不得多吸引人的面容变得光彩夺目,让人移不开视线。   不知不觉他看着时若的目光染上了笑意,低声笑着,欢喜的厉害。   而这抹浅笑时若也听到了,他侧眸瞧了过去,见自家傻师兄盯着自己傻笑,疑惑地道:“怎么了?”   “没什么。”庄容先是摇了摇头,低眸时又见两人十指相扣着,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抬起了头,询问着道:“师弟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说着轻抿了抿唇,瞧着时若的目光也都是小心翼翼。   “关系?”时若听着他的话皱了眉,本是想直接出声。   可见这傻子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他顿时起了玩闹的心思,笑着道:“帮师兄亲亲的?”说着还瞄了瞄被衣裳遮挡的身子,眼底的笑意也越发深了。   只是他高兴了庄容却是白了脸,心底才燃起的欢喜被一盆冷水扑灭,原来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奢望罢了。   不过很快他又清醒了过来,只是喜欢自己的身子也好,也好,总比自己什么都得不到要好些。   这般想着,他轻摇了头,笑着道:“好。”   “好什么?”时若这厢还想着如何逗这人玩,结果连话都未说几句就听着庄容应了一声好,可把他给说懵了。   可瞧着庄容失落的神色,他大约也瞧出这人是又开始胡思乱想了,无奈地捏了捏他的脸颊,低声道:“师兄又在一个人想什么,当然是道侣了,难不成师兄还想赖账不成?”说着轻挑了眉。   “道......道侣?”庄容听着这番话只觉得自己好似是在做梦,以至于说话都有些不利索,看着时若的目光染满了不可思议。   他求了近乎五百年,可无论如何都求不得,今日却听到了,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   时若看着他又呆滞了起来轻皱了眉,只以为这人是不愿意多少有些不高兴。   可想着自己早晨才哄着他接受自己,这会儿又哄着他做自己的道侣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意识到这儿,他搂着人抱在了怀中,轻哄着道:“是弟子莽撞了,师兄若是不愿的话......”   “没有没有,我没有不愿。”庄容一听时若说不愿了哪里还去想自己心中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慌忙摇着头就将他的话给止住了,深怕自己慢一步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只是随后他却看到了时若诧异的模样,猛地意识到自己这么一副模样真是像极了饥不择食,忙低下了头不敢去看了。   可他不敢看时若却是想看的厉害,搂着人轻笑了起来,道:“师兄看来是真的喜欢弟子啊,这么急着想做弟子的道侣,恩?”   “不准胡说。”庄容当然清楚自己有多想要这个名,可亲耳从时若的口中听到还是没忍住红了脸,心尖微颤,原来自己也是可以得到时若的喜欢。   两人这厢温情的说着话,前头却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   时若听到声音抬眸看去,就见一名女子跑了过来,也不知是遇到了什么惊恐不已。   女子也看到了他们站在小道中央,吓得直接扑在了地上。   瞧着这人迎面扑来,时若搂着庄容往后退了几步,接着才又看向了前头。   “别让她跑了!她跑了我们就死定了!”   厉喝声缓缓而来。 第一百三十三章   “那是?”时若瞧着前头蜂拥而来的人轻皱了眉,随后又见摔在地上的女子已经起了身,可却惊恐地跑到了自己的身后。   这女子显然是被吓的不轻,一双杏眸里边染满了慌乱。   她本是想伸手去拉扯时若的衣裳,可也不知是不是时若的目光太过冷然,缩了缩手又去看边上的庄容。   见庄容面目俊美,身形纤细,青丝三千谪仙不已,猛地就想到了之前听到关于仙人来祈人村的事,心下就确定这人就是仙人了。   这也使得她瞧着庄容犹如瞧见了主心骨一般,拉着他的衣袖,哭着道:“仙人救我,求求仙人救救我。”   “恩?”庄容瞧着突然同自己求救的人疑惑不已,随后才抬眸看向了迎面而来的几人,低声道:“这是怎么了?”   相较于他的疑惑时若却是忍不住皱了眉,尤其是在瞧见女子攥着庄容的衣袖,心里头更是有那么一丝不痛快。   也在这时,追赶而来的人也到了跟前。   只是几人一到连句话都未说,伸着手就要去抓躲在后头的女子,眼底染满了怒意,厉喝着道:“出来!”   “不要!不要!仙人救我!”女子尖叫着往后退去,面上惊恐一片,就好似来抓她的不是人而是一些妖魔鬼怪。   庄容见状低眸瞧了瞧一个劲往自己身后躲的人,见这女子就要被拖出去了,他动手拦下了几人的动作,询问道:“你们是何人,这里头可是有什么误会?”   “你管得着嘛!滚开些!”领头人一听庄容说话了,本就恼的厉害以至于出声时也是半句未收敛,很是凶恶。   他在骂完后直接将女子从两人身后拖了出去,惨叫声更是随之而来里边还夹杂着求救声,女子抓着庄容的衣摆怎么都不肯松开。   而她这幅抗拒的模样终究是惹恼了几人,一耳光猛地抽在了她的面庞上,当即就红了一片。   这一耳光直接把她抽的摔在了地上,领头人见状毫无同情反而又踢了她一脚,这才怒喝着道:“跑!你自己想死也别拖上我们,贱骨头!”说着一把攥住女子的头发,拖着她朝着来时的方向行去。   “救我!我不想死,救我!”女子被攥着头发疼的面目狰狞,可看着庄容的目光却都是祈求,求着他能救救自己。   很快,惨叫声便消散了,几人拖着女子也已经离开了这儿。   瞧着几人离开庄容轻皱着眉侧过了头,本是想说几句却见时若低眸瞧着,也不知是在瞧什么,疑惑地道:“怎么了?”   “她方才碰到了。”时若听到话抬起了头,接着又动手直接脱了庄容被女子触碰过的外衫,丢弃在地上后他才顺了些气。   只是他顺气了到是把庄容给吓着了,惊呼着出了声,“师弟!”   “恩?”时若听着这声惊呼笑着又瞧了过去,见庄容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伸手抚了抚他微红的唇角,低声道:“只是衣裳脏了而已,怕师兄穿着难受。”说着才低眸亲吻上了他白皙的颈项,在上头落下了一个浅浅的红痕。   庄容被颈项处的刺疼唤回了神,轻皱着眉微微扬起了头顺从着。   而这突如其来的亲吻多少让他察觉出了些异样,在这抹疼意散去后他才乖乖地靠在了时若的肩头,低笑着道:“师弟这是......吃醋了吗?”说着笑得越发喜悦了,俊美不已。   也正是他的这番话,时若没忍住又轻咬了咬,片刻后才侧眸看了过去,见这傻子浅笑涟涟地瞧着自己,恼着便咬上了他的唇瓣。   想来是被说中了心思,以至于咬下去的力道稍稍有些重好似要在上头咬出牙印来,片刻后才道:“是啊,弟子这会儿都快酸死了,所以师兄是不是应该哄哄弟子,恩?”   他一直都知道庄容只要站在那儿就会引得别人前仆后继,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总之就是有许多。   偏偏这人还像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还极其烂好心的会出手帮忙,方才可不就是嘛。   这件事一看就不寻常,那女子看上去也不过才十四岁的模样,从几人的对话大约也能猜出定是同明日的事有关。   自己同师兄说白了也就是个外乡人,就算林小是在这儿长大,可在他们眼里怕也是比不上活着两字。   更何况之前献祭了如此多的人,兴许他们自己的孩子也在其中,嫉妒与不平衡也会令他们疯狂。   所以贸贸然出手怕是会伤着自己,还不如静观其变,瞧瞧便好。   而他的这番心思庄容却是半分也不知,只听着他那句哄哄愣了神,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以往无论他做什么都会惹来时若的厌弃,甚至同他站在一块儿都能惹时若生气,所以这会儿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哄时若开心。   这也使得他到最后也只是傻乎乎地站在原地,那是半句话都没有。   他的痴楞时若当然也瞧见了,只觉得自己在这条感情路上怕是还得走上许久,轻叹了一声气道:“算了,就让弟子酸死吧。”说着才侧过了头。   “我......”庄容瞧着他侧头顿时就慌了,害怕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喜欢又会烟消云散,忙学着时若轻吻了吻他的唇角,这才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的衣角,道:“师弟你别生气。”薄唇轻抿着,眼底溢满了害怕。   时若本还有些失落,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记浅吻给抚平了,心尖犹如染了蜜糖一般甜的厉害。   他回过了头,见庄容小心翼翼地瞧着自己,笑着伸手轻点了点他的唇瓣,才道:“既然师兄都哄弟子了,弟子还怎么舍得生师兄的气,不然夜里怕是不能同师兄温习书上之事了。”说着还轻叹了一声气,好似是在惋惜一般。   也正是他的话,庄容方才的小心翼翼在此时散去了,笑着道:“师弟你又打趣我,不许胡说。”   “弟子可是将书都带来了,师兄我们夜里温习哪一页好呢?”时若见他笑了顿时心情好了许多,这心情好了就想逗着他玩儿,就像平时逗兔子玩儿一样。   所以在说了这番话后,他还特意将之前从庄容那儿顺来的册子也给一块儿取了出来,金丝梅花映入眼帘,故意在庄容眼前轻晃了晃。   若是寻常人怕也只会将其当作什么寻常书来看,可庄容却是一眼就认了出来,正是他藏起来的书,惊得连看着时若的目光都带上了诧异。   好半天后,他惊呼着出了声:“你怎么会有!”话音里头带着一抹不可思议,怎么都不敢相信。   “怎么会?”时若顺着庄容的目光看向了自己手中的书,接着才浅笑着道:“谁知道呢,好似是某个师兄犯迷症时硬塞给弟子的,弟子瞧了上头的,可真香、艳啊。”说着还在上头翻了几页,边翻边惊叹着,那是连脸都没红一下。   只是他没红,庄容却是红的好似要滴血了一般,他以为时若看过了只是记得书上的东西,却不曾想竟是连书都带来了。   这一瞬间让他想到了自己藏在储物袋中的书,下意识就捂上了自己的腰间,一副害怕被发现的模样。   只不过这个举动恰好就被时若给瞧了清楚,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眉间微挑着笑了起来,“师兄这么紧张,是不是你来之前藏了一些,恩?”   “没......没有!我没有藏禁、书!”庄容慌乱的出了声,可说完后却又被吓得捂上了自己的嘴,往后退了一步。   时若听闻哪里还不知这人的心思,还以为这人只是想尝试书上的事物罢了,却不曾想连出门也带了书,就是不知道同自己手上这本比起来哪个更香、艳呢。   本是想动手去夺,可看着庄容这么一副害羞的模样,知晓自己就是想看也不是这时候,不然这人闹起来怕真是要找个洞躲起来了。   意识到这儿,他收起了笑,道:“是吗?既然没有就算了,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说着才将手上的册子给收了起来,当真是一副信了他话的模样。   可究竟是信了还是故意给庄容一丝喘息怕也就只有他自个儿清楚了,左右庄容也逃不出他的手心,还是哄着些才好。   至于庄容瞧着他伸手过来,本还有些害怕又会同晨起那会儿一样,可并没有他只是牵着自己的手往前头行去,这才稍稍放松了些可却仍是有些警惕。   真的没事了吗?   真的......没事了吗?   他在心中低声念了两句,终究是有些没底,可也没再说什么而是乖乖地跟在了时若的边上。   随着他的释然,时若却又侧眸瞧了过去,见庄容面色渐渐恢复了过来这才搂着人往怀中抱了些,轻嗅着他发丝间的清香。   那香味儿他很喜欢,从初入仙门那一日到如今一直都是他最喜欢的味儿。   他在轻嗅了一会儿后,这才用着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话音出了声:“师兄那些禁、书夜里记得拿给弟子,不然弟子不知道师兄喜欢哪一种,若是不尽兴怕是真不好了,恩?”说着还轻咬了咬他的耳垂,笑了起来。   “恩!”庄容被惊得快速回过了头,见时若浅笑着哪里不知他的意思,心尖微颤了起来。 第一百三十四章   “师......师弟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什么禁书。”庄容讪笑着出了声,随后还小心翼翼的往边上站了一些,有些怕了。   只是他怕了,时若却是低眸轻笑了起来,隔着衣料轻捏了捏他纤细的窄腰,低喃着道:“是什么师兄不是最清楚了吗?还有半个时辰就入夜了,师兄真的不想试试书上的吗?”   “师弟......”庄容看着身侧的人轻唤出声,美眸里边还暗藏着一抹水润,漂亮的有些不像话。   明明就对时若的话羞涩不已,甚至都不敢搬到明面上去说,可心底却又想应着这番话,下意识更是想到了午后的事,面色也随之红润了些。   他不敢出声就这么乖乖地倚在时若的怀中,可攥着衣裳的手却是泄露了他此时的心境,已经羞的没脸见人了。   时若见状轻笑了起来,只觉得自家傻师兄这么一副模样真可爱,一边害羞着不敢做这种事一边又特别想去做,还真不是一般的傻。   意识到这儿,他轻撩了撩庄容耳边的发丝,低声道:“行了,不闹你了,走吧。”说着才牵着他的手去了前头。   至于庄容在得了话后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可也不知为何却又有些失落,心绪也随之一同落在了自己藏在储物袋中的禁、书上,真的有些想试。   两人之间没了话音,就这么手牵着手走在小道上,清冷的夜风袭来吹散了绕在他们身上的热意,令人神清气爽。   时若牵着人本是想直接回林家,可中途却路过了村长家,也不知是不是同那女子有缘,竟是又见到了她。   不过这回并未瞧见她逃跑,反而是被关在木头所制的笼子里边,身上还有伤痕想来被抓回来后又是一顿毒打,整个人看上去很是狼狈。   笼子边上还围了许多人,其中一名妇人就跪在笼子边上哭个不停,嘴里还喊着话:“求求你们放过我女儿吧,求求你们,求求你们!”边求还边不停的磕着头。   可任凭她磕破了头都撼动不了周围人的心,反而是冷眼相看着,就好似是在看着什么令人厌恶的东西。   这些人都是祈人村的村民,时若还在里边瞧见了早晨才见过的几位婶婶,她们同样冷眼相看着,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不由得皱了眉。   果然不是自家人,所以是生是死他们也都毫不在意,还真是凉薄啊。   “别求了,你也知道今日是最后一天,我们也说过你可以去外边寻或者买都可以,可你没有我们也没办法啊。”村长看着跪在地上的妇人轻叹了一声气,多少有些无奈。   “村长我们家哪里有钱啊,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们吧,求求你。“妇人哭着又磕了头,面上早已经被尘土所沾染,同那被关在笼子中的女子一样狼狈不已。   “我说二婶,当初杀她的时候你不是冲在最前头吗?这会儿怎么还装起来了。”   “就是就是,十五年前的时候你也是恨不得她死。”   “......”   淅淅零零的话音很快便传来了,无一不是在说着以前的事。   时若不知道十五年前这名妇人做了什么,可依着这些人的话,恐怕当初害蛇妖的人中她也是较为显眼的一人。   果然是墙倒众人推,一旦出事无论是谁都想来踩一脚。   而随着前头的谈话声传来,庄容却注意到了一抹祈求的目光,下意识瞧了过去,这才发现了被关在笼子中的人竟是又瞧着自己,不由得愣了一会儿。   从女子的目光中他能瞧出害怕与绝望但更多的还是无措,一个不过才十四岁的孩子却被逼着做献祭,确实有些残忍。   这般想着,他侧眸看向了站在边上的人,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可最后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   他这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时若当然注意到了,低眸轻抚了抚他微红的唇瓣,疑惑地道:“怎么了?”   “那个人她......”庄容说着却又止住了话,竟是不知该说什么。   时若听闻抬眸看向了笼中的人,见她的目光落在自家师兄的身上轻皱了眉,同时也知晓庄容想说什么了,还真是烂好心啊。   意识到这儿,他将人往怀中抱了一些,低声道:“这件事要管,但不是现在,你也说石山上被种了咒术,防的就是我们这些修真之人,现在出手就怕会弄巧成拙。”   “我只是,只是她的目光......”真的太刺人了。   庄容说着轻摇了摇头,低眸又靠在了时若的怀中,而女子的目光却仍是落在他的身上,令他有些于心不忍。   两人又在那儿站了一会儿,直到周围的人开始议论何时将人送上去时才转身离去了。   这回他们倒是没有在继续闲逛而是径直回了林小家中,同林母一块儿吃了晚饭后才回了屋中。   此时已经入了夜,屋中也没个烛火昏暗的厉害,好在还有些月光倒也是能瞧清事物。   时若也懒得取珠子照明,就这么对着月光瞧着手中的册子,一页一页翻看的很是仔细。   也在这时,推门声传来了,庄容从外头走了进来,许是才洗了澡身上还染着淡淡的热气,发梢处还有清水缓缓落下,很是俊美。   他一眼就瞧见了站在窗边的人,见他正翻看着什么好奇地走了过去,低声道:“你在看什么?”说着才一同瞧着。   只是这才瞧了一眼他便红了脸,轻咳着转身要走。   时若见状揽着人就抱到了怀中,笑着将册子递到了他的跟前,低声道:“瞧什么师兄不知道吗?”   “别闹。”庄容推拒着就将册子给推远了些,可余光却仍是能瞧清楚上头的图,一张张露骨的令人脸红。   只是他推开了,时若却是一点不死心的又摆在了他的跟前,一副非得同他一块儿看的模样,可把人惹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相较于他的不知所措,时若倒显得随意许多,他甚至还故意当着庄容的面翻看着图册,期间还对上头的图评论着,惹得庄容面色越发的红润了。   也不知是碰巧还是真的故意,他正巧就翻到了一副两个小人儿靠在墙边的画,笑着吻了吻庄容白皙的颈项,低声道:“瞧,这上头的是不是同我们很像,恩?”   “别瞎说!”庄容也看到了册子上的图,只一眼便知晓时若话中何意了,红着脸撇过了头。   可他才撇过头却又忍不住去看,心尖染上了一抹暖意,才发现还真是极像。   但很快他却又将这阵思绪都给压了下去,忙换了个话题说起了别的,“那人的事情师弟是有了法子吗?”话语落下,目光却瞧着前头不断翻过的书页,每一幅图都令他心尖微烫。   “恩。”时若靠在他的肩头轻应了一声,手上的动作却是未停,就好似他这会儿看的不是什么禁、书而是藏宝图。   他又瞧了一会儿才将册子收了起来,伸手撩起了一缕庄容散落在身前的发丝,贴着他的耳畔道:“法子是有可要委屈师兄了,明日夜里我们再去。”   “明日夜里?”庄容疑惑地侧眸看去,又道:“万一他们晨起就送过去了岂不是白送了一条人命?”说着轻皱了眉,显然觉得这个时辰不妥。   不过时若到并未觉得不妥,笑着开口解释,“放心,我已经问清楚了,每回送人都是夜里才送,白日里去才会出问题。”   “是吗?”庄容仍是有些不信,但想着时若都问清楚了,所以这疑惑也只在心中盘旋了一会儿便散了,又道:“那现在可要准备什么?”   时若听闻先点了点头,随后却又笑了起来,抱着人面向了自己,这才在庄容疑惑的目光下出了声,“现在啊,现在当然是让弟子来伺候师兄高兴,不然明日师兄知道事情怕是要恼弟子了。”说着直接吻了上去。   “什......什么”庄容诧异的出了声,可连什么回应都没得到就被这么一记缠吻给闹迷糊了起来。   两人亲昵地站在一块儿,时不时还传来了衣裳嘶磨的声音,可随后却被浅浅的水声给掩盖了,动听不已。   约莫片刻之后,直到庄容渐渐迷糊了起来,时若才又吻上了他漂亮的颈项,在上头落下了属于自己的痕迹。   也在这时,浅浅的清音传来,庄容低喃着搂上了时若的颈项随后又顺从的扬起了头,任由那浅浅的细吻落在自己的颈项上,薄唇轻启唤出了声:“师弟......”   这一声轻唤后他却又轻抿了唇,不敢出声了。   “恩?”时若听到轻唤声抬起了头,见庄容已然有了动、情的迹象,笑着抚上了他的腰间绕着上头的衣带,低声道:“师兄这儿没人,出了声也没人听着,别怕。”   本以为他都如此哄着了庄容也该听进去才是,可谁曾想这人却是倔的厉害,咬着唇怎么都不肯出声。   时若见了轻笑着吻上了他漂亮的喉结,感受着底下细微的轻颤,好一会儿后才又轻咬了上去。   也正是他的这么一番动作,庄容当即就破了防低喃出声,犹如天外玄音一般动人。   “师弟你别咬。”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下意识又抿了唇,可心中却是有了些许念头,晃着神便同时若嘶磨着。   而他这番细微动作时若也是瞧了个清楚,扯着衣带便低眸倚在了他的耳畔,笑着道:“乖,一会儿就给你,恩?” 第一百三十五章   “师弟......”庄容有些委屈的睁开了眼,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受不住以至于美眸里边也染上了清泪,漂亮的不像话。   时若见了伸手将其抹去了,笑着又吻了吻他轻启的薄唇,低声道:“别哭,师兄你一哭弟子的心就疼了,所以别哭。”说着才搂上了他的后腰,使得他们二人亲昵相依着。   也正是他的此番动作,庄容轻皱着眉低喃出声,眼尾的清泪顺势落了下来,低声道:“给我好不好,师弟?”边说边吻了上去,不断地亲昵取悦祈求着。   靠墙而站的时若听着耳边的祈求声皱了眉,指尖轻抚着替他舒缓了些。   可饶是这样哭声还是不断地传来,不断地求着,显得很是可怜。   这让他多少有些无奈,果然还是得同午后那会儿一样。   这般想着,他动手褪下了两人的衣物这才搂着庄容的后腰往自己的身前倚了些,而他自己则是下意识站直了身子。   浅浅地暖意随着他的引导顺着双腿缓缓而饶着,但也不知是不是第一回 多少有些杂乱无章   这让他越发的无奈,不得已只能伸手抚了抚他的背脊,低声道:“师兄不是看了书嘛,怎么还如此胡来?”   明明就看了书,结果就同没看一样,胡来。   庄容听着这番话稍稍止住了些,片刻后才委屈着道:“阿若我有些疼。”   “恩?”时若轻应了一声有些缓不过神,但下一刻却被他的话给闹得哭笑不得。   可说也说不得骂也骂不得,也就只好依着他些,轻哄着道:“乖,我又不会逃,听话些。”说着又不由得低声笑了起来。   “好。”庄容乖乖地应了一声,美眸半阖着倚在了他的怀中,显得小心翼翼了些。   不过随着那浅浅的细吻落下,多少还是将那小心翼翼打散了,浅浅的清音在屋中缓缓而饶,动人心弦。   约莫片刻之后,月色随之一同落入屋中,两人才消散了。   时若抱着人回了床榻上,只是并未躺着入被褥而是抱着人坐在了自己的身上,亲吻着他染了薄汗的颈项。   “师弟你怎么样?”庄容从亲吻中渐渐清醒了过来,漂亮的凤眸里边还染着未散去的清泪,接着才低眸瞧着两人相依的位儿,小心翼翼地挪动了些身子。   只是他这么一挪却是碰着了不该碰的地方,时若当即就倒吸了一口冷气,张口咬住了庄容白皙的肩头,额间的汗渍也随之溢了出来。   真是造孽啊,他可真是要被庄容给逼疯了。   好不容易压下来了,结果被这么一闹差点就破了功,险些功亏一篑。   这般想着,他又重重地咬了一口,直到口中有血腥味溢了出来,他才低声道:“别乱动!听话些,过些时候弟子就入筑基了,可别如此胡闹。”说着轻叹了一声气。   “我怕你会不好受。”庄容看着他一脸的暗沉大约也清楚定是极不好受,他真是一点儿也见不得时若如此模样,低垂着眸倚在了他的怀中,又道:“师弟我已经化神期了,没事的。”   化神期。   时若当然知道庄容已经入了化神期,也知道他话中的意思。   确实,自己同化神期的庄容双修只有利而没有弊,可他不喜欢在同庄容双修时还想着修炼的事。   前头就是因为一直想着修炼才错过了这个人近乎五百年,如今自己好不容易回来了,又怎么舍得继续错过。   所以即使能助自己早日筑基他也不愿,因为他只想庄容高兴些而不是为了迎合自己。   意识到这儿,他又亲了亲他的唇角,笑着道:“乖,只要师兄一直这么乖乖地待在弟子身边,弟子就一点也不难受。”   “恩。”庄容听闻笑着轻点了点头,伸手搂上了他的肩头,这才浅笑着睡了过去。   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日天明他们才起来,不过因着要夜里才准备所以他们二人又在祈人村边上闲逛了一圈,这才去了关押女子的地方。   很快他们就到了,也不知是不是入了夜,笼子边上只有两人守着,这会儿正在吃饭。   其中一人认出了他们,笑着招了招手,道:“林小!”接着才小跑着过来。   时若见状微微一愣,本以为是林小在村中认识的其他什么人,却没想到竟是之前瞧见的李小虎。   满是诧异之下,他才道:“这会儿是你守着?”边说边指了指笼子里边的人。   “是我爹,不过我爹回去吃饭了就让我来守会儿。”李小虎说着挠了挠头,可随后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道:“你怎么过来了?”   时若听到询问先是笑了笑,接着他才指了指笼中的人,道:“昨日瞧见了,所以来看看,这是怎么了?”   “哦,这事啊。”李小虎说着瞥了一眼站在边上的庄容,也不知是在忌讳着什么竟是支吾了一会儿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可把时若给闹疑惑了,可依着李小虎的目光大约也知晓是在惧怕着庄容,笑着道:“可是有什么难处,若是有难就算了,我也只是好奇罢了。”说着轻摆了摆手,显得很是不以为意。   “也不是什么难。”李小虎边说边低下了头,可随后好似是想通了什么才抬起了头,叹着气道:“实话和你说了吧,之前你们说的龙母石山还记得吧,她就是要送上去的,虽然爹他们不说可我也清楚,上去的人没一个活着出来的。”   “这样啊。”时若低声呢喃着显得有那么些难受,就好似是在可怜女子一般。   接着他又瞧了瞧女子,随后才又去看李小虎,询问着道:“你送上去吗?”   “我爹送,不过我们都不敢到山顶,一般到半山腰就下来了。”李小虎说着还往边上退了一些,又道:“你算运气好,三年前正好被仙人领走了,我们可就惨了。”   他说着又叹了一声气,轻摇了头,“你前脚刚走她后脚就回来了,想逃都逃不了,我们也不想献祭可是没办法,真恨不得杀了她!”说着还咬牙切齿了起来,眼底更是溢满了恨意。   而他的这抹恨意时若也瞧了出来,侧眸又去看笼子中的人,见这人浑浑噩噩的想来是已经心死了。   想想也是,逃也逃不了,死也死不了,也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这般想着,他又同李小虎说了几句,这才牵着庄容的手离开了。   不过这回他们倒是没有回林小家而是去了距离龙母石山不远的竹林中,时若又从云鹤布包内取了一身衣裳递到了庄容的手中。   “师弟这是?”庄容看着自己手上的衣裳疑惑地出了声,细看之下发现竟还是一身女衫,越发疑惑了。   时若轻应了一声可却并未回话而是动手去解他的发冠,瞧着那圆润白皙的莲花玉冠,低声道:“师兄替她上去,就是要委屈师兄穿女子的衣物了。”   “额。”庄容这才意识到为何之前时若会说要委屈自己,原来是这个委屈啊,下意识又道:“那师弟你呢?”   随着他的询问,时若也已经将他的发带玉簪一同解下,一头青丝缓缓落至身后,随着暖风而舞。   瞧了一会儿后他才又动手去脱庄容的衣裳,边脱边出声道:“方才李小虎不是说有人会送着上去嘛,我替下那人,还是说让弟子去替那女子?”说着才止下了动作。   他到是不想庄容去替下那名女子,毕竟石山上是个什么状况也不知。   但依着庄容的修为境界定也是不会出太大的事,反观自己一个练气小弟子,估计还不够人家塞牙缝。   庄容当然也知晓这些,他忙摇了摇头,担忧地道:“师弟还是留在这儿吧,待我上去瞧瞧我们再定夺。”   “别担心,弟子还想同师兄试书上的,哪里会死。”时若说着低笑了起来。   可也不知是不是说错了话,庄容的面色当即便暗沉了起来,一下就知道这人是恼了。   他伸手轻捏了捏庄容漂亮的脸蛋,这才同他亲昵缠绵了一会儿,道:“弟子是胡说的,哪里舍得师兄,恩?”   “不许说这些。”庄容低眸倚在了他的怀中,哑着声道:“你若死了,我该怎么办。”话音中竟是染上了一抹哭腔。   时若一听愣了一会儿,显然是没有想到庄容竟然对自己的生死如此看重,还以为这人顶多就是对自己有那么些好感罢了,却没想到原来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多些。   不过他大约也清楚,应该是自己同那人相似吧。   只是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能听到庄容如此动人的话,他还是心动了,笑着吻了吻他的唇角,低声道:“师兄真笨,等弟子入了筑基就有百年寿元,到时候就怕师兄先厌烦弟子了。”说着低笑了起来。   “不会。”庄容轻应了一声便不再开口了。   两人之间很快就没了话音,只亲昵相拥着,唯有暖风拂过竹叶传来了瑟瑟声,很是清脆。   也在这时,竹林外传来了脚步声。   “来了。”时若侧眸看向了竹林外头,这才拉着庄容一同跟了上去。   他并没有马上动手而是静静地等着他们去了龙母石山前,这会儿天色极暗,但因着月光依稀能瞧清前头两人的身影。   时若这时才发现来送人的竟是方才还在一块儿说话的李小虎,不解为何换成了他。   但此时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拉着庄容躲在了一处竹子后头,低眸瞧着。 第一百三十六章   走在小道上的李小虎看着四周只觉得很是阴森可怕,明明这条路他都走了千百回了,可此时再走竟是觉得有那么些可怕。   也在这时他听到有什么声音从一侧竹林传来,惊得快速看了过去,厉喝着道:“什么人!”说着停下了步子紧紧地盯着竹林,可好半天他也没再听到一丝动静这才轻松了一口气。   “听错了,应该是听错了。”他说着又去看跟在后边的人,见她一脸的死气沉沉,轻叹着气扯了扯绳子,道:“二妹你也别难过了,生死有命,你看我还陪着你上去。”说着又叹了一声气。   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他见身后的人一丝动静也没有,这才攥着绳子继续往前行去。   至于方才被他厉喝的竹林中有两道身影半蹲在竹子后头,这会儿正目不转睛地瞧着。   时若到是没想到他们方才的动静竟然被李小虎给听着了,也不知是该说他因为害怕而特别灵敏呢还是真的资质不错,总之还是有些诧异。   待两人渐渐远去后,他才回眸看向了身后的人。   见庄容身着一袭白衣,青丝未着发冠就这么随意的散落在身侧,漂亮的令人移不开眼。   这让他不由得低声惊叹,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家的傻师兄如此好看呢?   不过这身白衣他却又喜欢不起来,因为他可是记得庄容心中那人最喜欢他穿白衣了,下意识轻皱了眉冷哼了一声。   “怎么了?”庄容也注意到了这一声冷哼,疑惑地出了声。   时若听闻并未开口而是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裳,片刻后才嫌弃地道:“师兄生的可真好看,弟子瞧了都心动,只是师兄穿白衣却是一点儿也不好看,弟子还是喜欢师兄穿青衣。”说着又是一声轻哼。   自家的傻师兄当然是穿青衣最好看了,就像当年那个抱着棋盘的小糯米团子一样,就是这么穿了一身青衣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让他知晓原来世上还有这般谪仙之人。   可如今庄容却穿着白衣,穿着别人欢喜的衣裳,让他如何高兴的起来。   这般想着,他伸手搂着庄容抱在了怀中,趁着他疑惑不解时吻了上去,细细嘶磨着,又道:“师兄以后还是别穿白衣了,谁说都不许穿,好不好?”   其实他知道自己不是讨厌白衣,自己只是在害怕那个被庄容点魂的人,点了魂就必定会回来。   可自己已经对庄容动心了,而且好不容易才哄着人同自己做了道侣,若那个人回来了自己要怎么办。   不舍得他哭也不舍得强迫他,难道自己就要将人让出去吗?   那样自己也会疯掉,绝对会。   意识到这儿,他探入庄容的口中闹着他同自己缠绵,在他想要出声时却又压了下去,非得他回应自己才高兴。   “师弟?”庄容被这突如其来的缠绵给晃了神,很想问问怎么了,可痴缠却又闹得他乖乖地迎合了起来,亲昵不已。   过了好一会儿,时若才有些不舍的止住了,可仍是搂着庄容的腰不肯松开。   他在听到耳边浅浅的低喘声时,轻哄着道:“好吗?”   “恩?”庄容疑惑地应了一声,随后便忆起了时若的话,虽然不解为何会说这些,可听到他说不喜欢白衣时低眸笑了起来,“那我以后只穿青衣。”   “真乖。”时若得了他的话笑着又同他嘶磨了一会儿,这才道:“走吧,他们应该快到了。”   待他们二人到时已经是片刻后,那李小虎才堪堪到了石山前头,望着那隐没在黑暗中的石山他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也在这时有哭声传来,他被惊得四下瞧了瞧可却什么都没有瞧见,这才回眸看向了跟在后头的二丫头。   见她哭的厉害才知方才的动静是她传来的,很是无奈的叹了一声,道:“二妹你别哭了,你就是哭也没有办法。”   “小虎哥我不想死,你放了我吧。”二丫头哭着跪在了地上一个劲的求着,边求还边磕着头,瞧着很是可怜。   李小虎见状那是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也很想放了她,可若真是放了,那死的人可能就是自己和自己的家人了。   一想到这些他心底才涌上来的心软全数散去,攥着二丫头就准备上石阶。   那二丫头见求不到哭得越发厉害,挣扎着想要逃走,可身子被麻绳绑着却是半分也逃脱不能,只能绝望的被攥着入龙母石山。   曾经他们将这龙母石山当做是仙人的恩赐,可如今却成了埋葬他们的坟墓,这么一瞬间她眼底升起了一抹恨意,恨着所有人。   也在这时,龙母石山上传来了阵阵哭声竟是将两人的话语全数压了回去,而那哭声里头还夹带着一丝悲凉,很是令人心疼。   李小虎一听这声音惊得浑身都僵硬了,好半天后他才应着父亲的话,微颤着道:“我......我是来送人的。”说着又咽了咽唾沫,只觉得浑身都起了一层薄汗。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弥漫在龙母石山上的浓雾散去了些,有月光落了下来,将两人的身形拖得极深。   躲在暗处的时若瞧着他们二人站在原处半天未动皱了眉,可很快他却又发现龙母石山出现了变化,之前察觉到的阵法这会儿竟是削弱了许多。   “阵法弱了,应该是里头的人控制了睁眼。”庄容也注意到了这一幕,他从储物袋中取了几张传送符塞到了时若的手中,道:“师弟若是情况有异你就撕了符先离开,我自会跟上。”说着才起了身。   时若瞧着被塞到自己怀中的传送符皱了眉,从来都是他将人护着何时轮到让庄容护着了,当即就有些不高兴。   但再怎么不高兴也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攥着符篆一股脑地塞入了云鹤布包中。   也不知是不是在出气,这符篆塞进去的时候也没个章法以至于多出了许多褶皱。   庄容也瞧见了,他低笑了一声并未再出声。   两人过去的时候,李小虎还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那是怎么都不敢上台阶,因为他也怕死。   接连又在原地走了几步他才下定了决心,拉了拉手中的绳子这才准备上去。   只是这步子还未踏上石阶身子却被猛地攥了出去,惊得他便要出声喊叫。   “唔唔唔——”   不过他的喊叫声随着嘴巴被捂住只传来了断断续续的支吾声,心头更是大惊,完了!   时若也看出了他眼底的惊恐,将人攥到了不远处的草堆中,低声道:“别出声。”   “林唔唔——”李小虎以为自己这是要命丧龙母石山了,却不曾想居然看到了熟人,惊恐的神色顿时化为了激动,竟是哭了起来。   那大颗大颗的眼泪珠子落在了时若的手上,惊得他一愣一愣的,怎么还哭起来了。   自家傻师兄的眼泪看着就是漂亮,可这李小虎的眼泪他瞧着也没太大感触,只无奈地笑了笑,道:“哭什么,又不是什么山精妖兽。”   也在这时,边上又传来了动静,他侧眸看去见是才想着的自家傻师兄来了,手里头还抱着那二丫头。   二丫头同李小虎一样被吓得不清,这会儿半点声音都没有,呆滞地看着他们。   时若见状收了手,接着又回眸看了一眼龙母石山,低声道:“你们在这儿待着,哪儿也别去,不然出了什么事我可帮不了你们。”   “恩恩。”李小虎虽然有些被吓着了,可这会儿瞧着时若却又稳下了心神,乖巧的厉害,怕是让他爬回家他都能同意。   当然时若是绝对不会提出这种要求,他看着两人哭哭啼啼的模样忍不住又笑了笑。   二丫头哭是因为自己要去送死了难受,这李小虎一个大男人还哭的像个姑娘一样,也不害臊。   这般想着,他也懒得去理会跌坐在草堆中的两人,侧眸看向了站在边上的庄容,道:“走吧,趁着阵法还未恢复,我们上去瞧瞧。”   “好。”庄容轻应了一声,随后又看了一眼惊魂未定的两人,这才跟着一同去了前头。   这龙母石山他们一共来了两回,第一回 是昨日午后,至于第二回就是现在了。   时若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阵法被削弱让出了一条路,看来是故意让出来的,想来就是为了送献祭的人上去吧。   不知怎得他竟是觉得还挺有意思,这是寻了个住所然后定期让人送食物,过的还挺悠闲嘛。   下意识轻笑了一声,他才低头攥着绳子的一端往石山上行去。   待二人行至半山腰时却见不远处行来了一道身影,时若见状往后退了一步眉间微皱将庄容拉到了身后挡去了他的身形,而他则是冷眼看着行来的人。   很快那人就到了跟前,本以为会是那些村民口中食人的妖兽,却不曾想只是一个身着粉衣的小丫头。   只不过这小丫头面色苍白身形枯瘦,一双杏眸大睁着里头没有半分神色。   时若看着这人愣了一会儿,显然是没有想到前不久才见着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下意识回眸去看站在身后的人,见庄容也是一脸的诧异,显然是认出来了。   不过奇怪的是这小丫头却并未认出他们,反倒好似从未见过一般,她看了一眼庄容回过了身,接着又是三步一回头就好似在等候着。   这一幕时若瞧了出来,虽然对于这个不该出现的人多少有些诧异,但也没有继续多想而是侧眸倚在了庄容的耳边,低声道:“师兄小心些,弟子就在后头。”   “恩。”庄容轻应了一声才往前走了一步,可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又退了回来,道:“若有状况师弟你先行离开,我自有法子离开。”   “别闹。”时若一听便知他是何意了,怕是想一个人入里头,皱着眉又道:“听话些,恩?”   庄容见状乖乖地应了一声,这才抬步跟上了那枯瘦小丫头。 第一百三十七章   清冷的月色缓缓而落,染在石山上不再同山脚下瞧见的那般阴森恐怖,倒相似女子轻抚般令人心旷神怡。   时若看着已经走出数步之外的两人多少有些担心,但想着自家师兄的实力也不至于真出了事才是,毕竟要同一个化神期的修士正面对决怕也是难活命。   这般想着他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动手撕了一张风符隔绝了自己的气息同时也护住了身形,这才缓步跟了上去。   只不过他才走出几步却注意到了异样,就见脚下的台阶发生了变化,方才还是青石台阶此时却变作了红铜木阶,就连走在前头的两人也不见了。   满是诧异之下他朝着四周看去,发现不仅仅是台阶发生了变化就连周围的树木也有了变化,就好似从山前突然换作了山后。   猛地想到了这点,他惊呼着出了声:“糟了,是阵眼!”说话间侧身遁入了边上的山路,同时撕了一张随行符快速离开了原地。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醒了他,顿时清楚为何他们只将人送至半山腰,除了害怕之外定然是那妖兽下了指令,有人来这儿指引所以才止住了上山百姓的步子。   再者这半山腰竟是一个阵眼,有人过阵眼就会启动直接断开入山的路。   想到这儿他看着前头的路皱了眉,心尖更是染上了一抹担忧,担忧着自家的傻师兄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也在这时,随着他的身形快速略过留下了一道青影,不远处的平地突然出现了数道身影,从掩盖的泥土底下爬了起来。   一个个也不知在底下埋了多久,破烂的衣裳处露出了里边森白的骸骨,皮肉就同那骸骨连在一块儿散发着令人骇然的尸臭味。   时若瞧着这一幕惊得飞身一脚踏在了身侧树干上,同时从布包中掏出了一物猛地丢了过去。   只不过他在看到丢出去的东西时被吓着了,竟是一只手持金莲的小布娃娃,惊呼着道:“前辈!”   他明明记得自己是取了火字符篆,怎么丢出去的却成了白童子。   至于被丢出去的白童子还有些迷糊,呢喃着睁开了眼。   可这一睁眼可把他的魂都给吓走了,迎面就是那些尸骨,残破的身躯令他一阵反胃。   但还不等他真的反胃,那些尸骨却是已经站起了身,明明双腿都已经变成了白骨连站都站不稳,可却仍是挥舞着手一副要将白童子撕成碎片的模样。   白童子见状被猛地给吓醒了,哪里还去在意自己是怎么从小床上到了这儿,金莲一拂化出了他八岁小童的模样。   金莲拂过白骨留下了一道光影,顷刻间便全数化为了尘土,他这才摔在了地上,低喃出声,“哎呦,摔死吾了!”   “前辈你没事吧。”时若看着摔在地上的小人儿没忍住笑了起来,不过方才的一幕还是令他诧异了许久。   他本以为白童子除了吃睡以外便什么都不会了,毕竟他可是多次试验过,这人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结果让他诧异的是,这白童子竟然顷刻间就将这些白骨全数化为了尘土。   虽然就是再简单不过的术法,可这是不是证明了白童子本身实力不容小觑,怕就怕之前的一些都是他装傻充愣的。   白童子持着金莲起了身,见时若站在前头偷笑顿时不高兴了,轻哼着道:“吾怎么可能有事,到是你个小弟子好好的怎么把吾丢出去了,吾险些被你给害死,一点儿也不懂得疼爱小孩子。”   “咳,小孩子。”时若听着他的话被惊得轻咳了一声,看着他的目光也都是诧异。   一个千年的老人家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小孩子,传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他的这么一番话白童子也听出了意思,他轻哼了一声看向了四周,也不知是瞧出了什么,道:“你怎么跑来这个鬼地方了,咦,你那道侣娃娃不在呀。”说着还瞧了瞧时若的身后,并未发现庄容才轻飘飘的过去了。   “恩,弟子误入阵法同师兄走散了,这会儿正要去寻他。”时若说着又看向了山顶,明明山顶近在咫尺可他知道这不过就是假象,阵法效果下的假象罢了。   意识到这儿,他转过了身继续去寻阵眼。   白童子瞧着他离去的身影乖乖地点了点头,随后也跟着飘了过去,道:“难怪你们两个形影不离这会儿就剩下你一个了,不过你也别担心,你那道侣娃娃实力比你高多了,这鬼地方困不住他。”   “自然。”时若一听有人夸自家师兄了也不知怎得心情极好,以前他可是最不屑甚至还觉得烦,现在却是巴不得别人多夸夸,很是高兴。   而他的这份自傲可把白童子给酸坏了,轻哼着道:“哎呦!可把你给傲的,吾说的是你那道侣娃娃又不是说你。”   时若听着这话并未恼反而是轻笑着往前头行去,毕竟这可是自家师兄,夸师兄就是在夸自己。   两人很快便没了话音,徒留下浅浅的脚步声。   至于已经出了半山腰的庄容同样注意到了阵法的变动,不过是刹那间他就惊觉一直跟在后头的时若没了气息,就好似突然消失了一般。   他猛得回过了头,可后边哪里还有人,有的也不过就是一片死寂。   这时他才注意到原来半山腰处也被下了阵眼,可见立下阵法的人是多么的谨慎,这是多怕有人闯过山脚入山。   意识到这儿,他低下了眸用着神识去寻找。   很快他发现这里头的咒术竟还下了封闭咒,当即就挡下了他的神识,下意识皱了眉。   不过他也只是微微皱了眉便直接越过了咒术寻着时若的身影,终于是在半山腰不远处寻到了同白童子走在一块儿的时若,见时若也不知是听到了什么的傲气模样轻笑了起来。   他就这么一直用神识注意着时若,偶尔还会抬眸去看走在前头的枯瘦丫头,但很多的还是瞧着半山腰的人。   虽说他听不到时若同白童子在说什么,可依着时若那时不时轻扬的嘴角大约也知晓应该是什么高兴事。   而这也让他多少有些难受,眉宇间再次染上了忧色,低喃着道:“阿若在笑什么呢,好想知道啊。”说着轻笑了起来,散去了他眼底的忧色。   只是片刻后他又收回了神识,侧眸看向了一侧的密林,见里头有一道黑影快速略过不由得皱了眉。   不过他并未动作而是一直关注着,直到前头的领路丫头被冲出来的黑影斩断了头颅他才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暗黑色的血水顺着地面涌到了他的脚边,染红了他的衣摆。   来人看着倒在地上的枯瘦丫头这才抬眸又去看庄容,见庄容低着头只以为他是在害怕,小心翼翼地道:“没事了,今日他还在闭关我带你走。”清亮的话音还带着女子特有的娇柔。   女子?   庄容听闻微微一愣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个跟了一路,又没有同时若一样被困在阵法中的人竟是女子。   也在同时,女子伸手攥住了他的手腕,只不过下一刻她却是愣了神,诧异地道:“你不是女的!”   “自然。”庄容轻笑着抬起了头,方才还空无一物的指尖下出现了他常年持着的白莲拂尘,在女子诧异之下横扫而去。   随着拂尘的拂过,女子侧身逃离,哪里还去诧异庄容是男是女。   只是实力的悬殊却又让她生生扛下了拂尘的一击,猛地摔了出去,落在了不远处。   “咳——”她捂着嘴角吐出了一口血,抬眸又看向了庄容,哑着声道:“你不是献祭的人!你和他是一伙的!”话音中还带着一抹恨意,可却不知是在恨着谁。   而这抹恨意庄容也听了出来,虽说之前的计划被这突然出现的女子给打断了,可依着她的话多少还是听出了些,疑惑地道:“谁?”   “我要杀了你!”匍匐在地上的女子厉喝着出了声,可她被拂尘伤的不轻,这话才落就又吐了一口血,整个人狼狈不已。   庄容见状轻皱了眉,方才不过只用了一成的术法,若是再用一成怕是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可看这情况好似一成都有些重了,也不知这突然出现的人是谁。   “师兄?”   也在这时,时若的声音传来了。   庄容听到声音回眸看去,就见方才还在同白童子说话的人这会儿出现在了后头,扬眸轻笑了起来:“师弟。”美眸里边染上了笑意,犹如那万千星河入了他的眼,漂亮的不像话。   “小心!”   时若这才从阵法中出来就瞧见自家的傻师兄孤身站在前头,至于方才领路的枯瘦丫头则是被断了头颅倒在地上,满是疑惑之下他才出声唤着。   只是才唤出不久却又瞧见一道银光朝着庄容袭去,惊得他诧异出声,这才发现前头黑暗中竟是还有一人。   他不再去理会倒在地上的枯瘦丫头,袖口处落下一把银质剑刃,在他的灵气渲染下化为了指剑猛地朝着银光袭去。   当——   一声脆响传来,银光被指剑袭中换了方向刺在了不远处树干上,光亮散去竟是一颗细小的珍珠,此时已经被指剑斩断化成了两瓣落在地上。   时若也在瞬间到了庄容的边上,将人抱在怀中很是担忧地瞧着,“怎么样,可有伤着哪儿?”边说边扯着他的衣裳,一副要脱了衣裳检查的模样,慌乱的厉害。   相较于他的慌乱,庄容却是笑着摇了摇头,“没事。”   只是时若哪里将他的话听进去,方才那突如其来的银光可是他亲眼所见,就差那么些距离就能将自家傻师兄的眼睛给毁了。   自家傻师兄的这双眼如此漂亮,怎么可以被毁了,怎么可以!   这般想着,他侧眸看向了黑暗中的人,眼底涌上了一抹冷意。   方才飞出去的指剑也在此时回到了他的手中,缓步朝着黑暗处行去。   庄容也注意到了他的异样,一眼就知道他是生气了,缩了缩脖子也是不敢出声。   可瞧着他朝着那名女子行去,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惊呼着出了声,“阿若你别伤她!” 第一百三十八章   阿若?   别伤她?   时若才跨出去的步子随着这几个字顿住了,那一声阿若已经足够让他诧异,可后头那三个字却是让他心头一冷。   他快速回过了头,见庄容捂着嘴一脸惊慌的模样,瞬间就知晓这人心底的念想了。   还以为只是顺口喊错了,现在看来确实是顺口了,不过不是喊错了而是本就知晓,低眸冷哼了一声。   庄容看着他眼底暗藏的冷意,捂着嘴角的指尖都不由得轻颤了起来,慌乱地道:“师弟我不是......我只是喊错了......我......”太过慌乱以至于连话都说不清楚,好半天没说全一句。   “喊错了?”时若冷笑了一声,一瞬间竟是起了想要将庄容弃在这儿的念头,可终究是舍不得。   于是他回过了身,可真真是不愿再去见他,至少这会儿不愿。   可在听到身后传来的轻唤时他又忍不住叹了一声气,侧眸道:“一会儿再收拾你!”说着才朝着女子所在的位置行去。   不过他才跨出去一步,重伤的女子却是快他一步丢出了数颗泛着银光的碎珠,气势汹汹的袭来。   时若本就因为庄容话有那么些不悦,此时又见碎珠袭来,拂袖一挥便见一道银光自云鹤布包内飞出,银光散去化为了一本册子。   册子在他的灵气之下出现了一道虚影,虚影拔剑飞身离开了册子落在了地面,同时也将迎面袭来的碎珠全数驱散化为尘土。   此时的时若也没再继续藏着行云流水,之前担心被庄容给发现了,所以也只在唐水镇用过一回,平时极少用。   只是他藏着掩着的东西,人家庄容一早便知晓,可却什么都不说,果然是自己的好师兄啊!   这般想着他再次拂袖,就见虚影已经落在了女子的面前,举剑便要将其斩杀。   庄容站在后头那是半句话也不敢说,虽然他好奇女子话中之意,可依着时若此时的怒意他是真真有些怕了,所以也就乖乖站在原地等着。   至于倒在地上的女子也知晓了自己的状况,她伸手抹去了嘴角的血水,哑着声道:“你们会不得好死的!”   “哼!”时若听着她的话冷哼了一声,显然是半分都未听进去。   他自己都已经是死过的人了,哪里还会去信那句不得好死,所以手下也并未留情。   只不过还不等虚影落剑,就注意到方才被斩断头颅的枯瘦丫头猛地起了身,在几人诧异的目光下迎面挡下了虚影的利刃,生生将其连同断颈斩成了两半。   还未流尽的血水溅在了地面,一股恶臭迎面扑来,惊到了两人。   与此同时,平坦的地面又再次传来了动静,一具具腐尸破土而出疯一般涌向他们。   时若见状快速退至庄容边上,搂着他的身子连着跃出了数米之外,这才又去看重伤女子,见她起身逃离,厉喝着道:“别想走!”说话间抬手运作灵气飞出数道银丝缠绕在了虚影的身上。   虚影随着银丝的缠绕飞身就去追逃离的人,可也不知怎得原本朝着他们袭来的腐尸却是换了个方向,纷纷涌向了虚影,好似在护着逃离的人一般。   意识到这儿,他看了一眼被腐尸团团包围的虚影,随后又瞥了一眼已经逃出数米之外的人,目光中的寒意越发深了。   眼见这人即将逃离,他快速丢出了一张符篆袭向了那人,这才抱着庄容飞身跃出了袭来的腐尸,离开了原地。   吼——   一声怒吼伴随着几人的离开震天涌来,就好似是什么邪物在石山中喊叫一般,令人胆寒。   时若已经离开了龙母石山,可他仍是听出了那道巨响,心下一沉竟是觉得有些熟悉,好似在哪儿听过。   可想了好一会儿他也没能想出来,这才去了之前同李小虎交换身份的地方,见这两人还呆愣地坐在原地,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李小虎见来人是时若,当即就回过了神,忙迎了上去,道:“林小你没事吧?”说着又去看庄容,见庄容依偎在怀中只以为是受了伤,很是担忧。   他张了张口准备出声询问,可却瞧见了时若染着冷意的目光,顿时闭了嘴不敢说下去了。   时若见状冷哼了一声,道:“我能有什么事,不过就是被人耍着玩儿而已。”说着又是一声冷哼,这才在李小虎诧异的目光下离开了。   至于倚在怀中的庄容哪里还听不懂,他抬眸看了过去,见时若冷着眸下意识张了口,可他发现自己竟是什么都说不出来,面色也渐渐苍白了起来。   随着他们的离开,龙母石山又恢复了寂静,之前被削弱的阵法也随着晨光的落下恢复了原样,就好似从未发生过变化。   时若一路上什么话都未说,可满脑子都是那句阿若。   他还真是小看了自家这个傻子,难怪之前几次都觉得这个人奇奇怪怪的,但因着对他的信任所以没有去怀疑。   现在想想自己才是那个傻子,如此信任甚至还对他动了心,结果人家却是耍着自己玩。   好,可真是好啊!   气恼与不悦之下使得他在回了林小屋中后也是半句话未出,只抱着人坐在床榻上,冷眼瞧着。   “阿若......”庄容小心翼翼地出了声,攥着衣裳的指尖也随着他这么一声轻唤微颤着,指骨苍白一片。   时若听着他的轻唤又是一声冷哼,看着庄容的目光也渐渐陌生了些,片刻后才道:“是师弟哪里是阿若,弟子可不敢让仙师这般亲昵的称呼着。”话音中多少还带着一丝赌气。   想来也是,他动心了结果发现一切都是骗自己的,这就是换作任何一个人恐怕都会被气得心口疼,更何况还是他了。   “阿若......”庄容一听他的话当即就被惊得红了眼,轻摇着头爬到了他的身上,委屈着道:“阿若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不是故意的。   时若低低的冷笑了一声,看着眼前人委屈的模样,很是厌烦地道:“不是故意的难道是无意吗?从小你就是这样,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永远都是这么一副被我欺负的可怜样,这儿又没别人,装给谁看呢!我居然还对你动心了,呵!”   许是真的被气着了,以至于他说出来的话都没了章法,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伤人。   “别讨厌,别讨厌,我改好不好,我改。”庄容被这番话吓得搂上了他的颈项,美眸中的清泪快速落了下来,轻摇着头哭着道:“你不是说不会讨厌我了吗?阿若你别生气好不好,别气我好不好,我真的改。”   他说着竟是不由自主的轻颤了起来,面色苍白的看不出一丝血色,好似下一刻就能晕过去。   本还在气头上的时若听着他的话皱了眉,而那不断落下的清泪很快染在了他的颈项上,瞬间驱散了他心底的郁气,思绪也渐渐清醒了些。   指尖下的轻颤还在传来,他伸手将人抱在怀中,看着他苍白的面色不由得皱了眉,低声道:“我不过就说了你几句,怎么脸都白了,又没打你。”说着有些无奈。   “阿若你别讨厌我,你说过喜欢我的,会一直喜欢的,对不对?”庄容并未将时若的话听进去反而是一个劲地说着方才那些话,同时还拉着他的手往自己的衣襟里边探,慌乱着道:“我有好好学,你别讨厌我,求求你别讨厌我,不要好不好?”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哭声渐渐传来里头还夹杂着焦急与害怕,害怕着自己才得来的欢喜不过是片刻就没了,如同一场梦一样。   可他已经眷恋上了这场梦,走不出来了,真的走不出来了。   相较于他的害怕时若却是越发疑惑了,这会儿他也已经清醒了过来,知晓自己说的话有些伤人。   可他也是被庄容给气着了才会口不遮掩,这顶多也就算是道侣之前的吵吵闹闹罢了,怎么庄容变作了这幅疯疯癫癫的模样。   满是疑惑之下,他又出了声:“怎么了这是?”   “阿若我有学她,我真的有学她,你别去寻她,别去。”庄容说着伸手开始脱自己的衣裳,嘴上还一个劲地说着别去。   待衣裳褪去后他才低眸吻上了时若的唇瓣,就好似取悦一般还伸手去轻抚他的身子,低喃着道:“你看我也可以的,我也可以让阿若喜欢的,我也可以的。”说话间却又轻笑了起来,可眼角的清泪却犹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不断落下。   时若伸手将怀中胡乱动作的人给按了下来,可饶是按下了这人却还是自顾自的胡闹着,这让他不由得冷下了眸,伸手探上了他的手腕。   这不探还好,一探才被吓着了,这人好好的竟然引发了心魔。   自己是说了什么话刺激到他了吗?   满是不解之下他动手抚上了庄容的后颈,顺着他微启的唇瓣亲吻了一会儿,这才哄着道:“没事了,师兄没事了,乖,听话。”   “不是的,不是的,阿若你会不高兴的。”庄容慌忙摇了摇头,眸色也在此时渐渐暗沉了下来,可眼中的清泪却还在落下,口中更是念着一些浑话。   他动着手落在了两人亲昵之处,学着平日里时若对他的动作,边哭边低喃着,“阿若你看我多脏,真的好脏,可是怎么办,怎么办阿若!” 第一百三十九章   “乖,不脏,师兄一点儿也不脏。”时若抱着人也不顾自己的身前有多脏乱,扶着他微仰的颈项亲吻着,哄着。   可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心魔反噬,庄容那是半句都未听进去,反而是自顾自地说着,就连指尖下的动作也稍稍胡来了些。   一阵暖意缓缓而来染在了时若的衣衫上,将那本就已经脏乱的衣裳染得越发不忍直视了。   可他就好似完全不在意,轻笑着低下了头将指尖含入了口中,浅浅地清渍顺着他漂亮的指尖落了下去,染在了他的唇上。   他笑了一会儿后才缓缓启了口,隐约能瞧见里边的丝丝痕迹,低声道:“阿若你看我多脏,真脏。”   “师兄......”时若看着身前已然有些疯魔的人愣了神,他知道庄容心魔反噬时会疯,可却不知会如此疯。   那一口一个的脏让他迷惑不已,迷惑着为何总是说出这种话来,为何总说自己脏。   可他这会儿也没打算去深究这些,而是伸手抚了抚庄容染了痕迹的唇瓣,心疼地道:“不脏,师兄一会儿也不脏。”   “脏,怎么会不脏,我最脏了。”庄容轻摇了摇头,笑着又将手抚了上去,同方才一般痴迷的倚着时若,浅浅地清音回荡在屋中。   时若瞧着他如此模样心尖也疼的越发厉害,搂着他的后腰往自己的怀中抱了些,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也正是他的这番动作,恍惚中的庄容缓缓睁开了眼,在瞧清眼前的人是谁后他才笑着呢喃出声,“阿若你想要我吗?”说着才倚着双足往边上移动了半分,这也使得他整个人犹如绽放的莲花一般,惹人心弦。   “师兄。”时若听着他的话心颤不已,轻哄着道:“乖,听话。”   庄容笑着又挪动了些身子,直到暖意再次落在衣衫上,他才哑着声道:“不要吗?可是我想,阿若你也要我一回好不好,书上说男子也可以的......不对,我这么脏,阿若你一定会不高兴的,会不高兴的。”   他边说边又自个儿动起手来,嘴上一声声的念着,眸色暗沉不已。   时若听闻吻上了他苍白的颈项,顺着他的指尖替他轻抚着,惹得这人低低地笑了起来,才道:“师兄的聚魂铃是为谁点的?”   没头没脑的他问出了这一番话来。   从方才庄容的疯言疯语中,他听到最多的都是自己的名,每一次都喊着自己,就连方才那句也是喊着自己要他。   这让他突然想起了庄容那聚魂铃,是为谁点的,是为自己点的吗?   很快他就知道了。   只见庄容乖乖地低眸瞧着,就好似是在瞧着什么好玩儿的事一般,还傻笑着。   可随后他却抬起了头,低喃着道:“聚魂铃?”说着侧眸思虑了一会儿。   也只是一会儿他便又痴笑了起来,低身倚在了时若的耳边,笑着道:“别不高兴了阿若,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但我舍不得你所以我就偷偷点了聚魂铃,我已经没了半魂,别不高兴了好不好?”   他说完后又低笑了一会儿,可下一刻却有清泪落了下来,打湿了时若的衣裳,哑着声道:“阿若我真的好想你,真的真的好想你,你回来看看我好不好,一眼就好,一眼就好,我真的好想,两百年了你怎么舍得不要我!”   染着哭腔的嗓音伴随着清音缓缓而来,惹人怜惜。   这一刻的他不再是云中门的仙师,他只是时若的师兄罢了。   “你......为我点的铃?”时若听着他的话出了神,以至于连手中的动作都停下了,诧异的缓不过神来。   当初知道这铃的时候也只想过是为了那个人点的,可今日才知竟是为了自己点的。   这让他不由得想到了自己这突如其来的重生,明明就记得自己在忘尘峰被散了魂,一个被散了魂的人又要如何回来。   之前以为是九宫珠将自己带了回来,可如今看来不是九宫珠也不是自己走了运,而是庄容为自己点了铃,他用自己的魂为我点了铃。   所以自己才是那个被庄容藏在心底,被自己嫉妒了数月,还害得庄容染了心魔犯了迷症的人吗?   意识到这儿,他看着身前哭着同自己缠绵的人,心尖疼的犹如撕裂一般,疼得他眼眶微红了些,“师兄。”   不知道自己喜欢庄容时只觉得不解觉得他蠢,可如今自己喜欢了才发现原来心也可以如此疼,疼得他甚至连呼吸都不顺了。   而自己方才竟然为了那些小事又凶了庄容,还害得他又被心魔控制了。   心疼与愧疚使得他抬眸吻上了庄容微启的薄唇,细细地同他痴缠着。   也正是这么一番缠绵之下,庄容停下了动作乖乖地依偎在了他的怀中,小心翼翼地迎合着。   待一吻落下之际他才睁开了眼,看着面前的人,娇笑着道:“要我吗?”   “好。”时若听着他的话轻应了一声,指尖缓缓落在了他纤细的腰际,搂着人入了榻。   不过他并未真的应着自己的话去做,而是低身坐在了庄容的身上,看着他一脸的迷糊,轻笑着道:“师兄会不会乖?”   “恩。”庄容乖乖地应了一声,眼角的清泪也随着他的点头落了下去,又道:“阿若会疼吗?”   时若听闻知晓他是怕了不由得笑了笑,指尖抚上了他散落在额间的发丝,哄着出了声:“师兄不是说过想同养在莲池中的鱼儿一般闲暇嬉闹嘛,你比作自己是鱼儿,在水中肆意欢快便好。”   “鱼儿?”庄容痴楞楞的应了一声,可随后却是哭了起来,道:“可是那条鱼不是被你烤着吃了吗?阿若你是不是也要把我烤了,不要好不好,我会很听话的。”说着哭的越发厉害了。   这也惹得时若一阵愣神,低喃着道:“我把那条胖鱼烤着吃了吗?”满头的雾水。   不过很快他就想起来了,那天庄容才说完,夜里自己就将那条鱼给烤着吃掉了,还特别坏心眼的闹着庄容一块儿吃。   谁让庄容说想同那条鱼一样,庄容成鱼了那自己怎么办。   这般想着,他有些尴尬的讪笑了一会儿,本是想哄着人别紧张,结果好似更紧张了。   没办法,他也就搂着人哄了一会儿,直到哄得这人恍惚了才吻了吻,道:“那你乖乖躺着,恩?”   “真的不会吗?”庄容好似还是有些害怕,攥着他的衣裳不肯松手,眼底也都是慌乱。   时若瞧了出来,笑着亲了亲他的手背,这才点了头。   自己怎么舍得伤他,以前不舍得现在更不舍得了,庄容那一句为自己没了半魂闹得他心尖疼。   何德何能才让庄容为自己做这些,明明自己从小到大都在欺负他,都对他冷眼相看,为何还要为了自己做这些。   这般想着,他又吻了吻指尖下轻颤的凤眸,低声道:“别怕。”   “恩。”庄容乖乖地应了一声便傻傻地瞧着。   时若起身时多少有些慌,就在方才他才下了这么个决定,虽然庄容一直喊着自己要他,可自从知晓这个傻子对自己做过的蠢事后,又怎么舍得如此对他。   怎么舍得将他推向更黑暗的深渊,这个人只要同以前一样干干净净不染世俗便好,至于那些脏乱的淤泥全部由自己来即可。   不过他毕竟从未做过这些,以至于真正动手时也是慌得厉害。   好在他之前看过书,到也没有太不知所措。   这会儿他可真是要谢谢那本书了,本也只是随意瞧瞧,此时却派上用场了,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不过他没哭,底下那个到是先哭了起来,哭得嗓子都哑了,“阿若你骗我,阿若你骗我......”越说哭得越厉害。   时若见状险些被气笑,他这会儿也是动弹不得,可架不住底下这个哭得太厉害,只能低身去哄他。   随着他的动作,额间的汗渍快速溢了出来,片刻后竟是麻木的险些摔下去,最后也只能轻吻了吻他微红的眼尾,哄着道:“乖,一会儿就没事了。”   “我不要做鱼了,我不要做鱼了,阿若你骗我!”庄容哭着搂上了他的颈项,眼泪犹如流水般不断落下,愣是将他的发丝给染湿了,又道:“那条鱼过的一点也不好,水里这么紧它怎么游的,它是不是装出来骗我,阿若是不是?”   时若一听这话险些晕过去,可很快却又清醒了尽量放松了些身子,让这傻子不再那么哭闹,这才顺着他的话道:“是是是,师兄说的是,那条鱼骗你的,所以我才将它烤着吃了,乖,没事没事。”说着才稍稍缓了些。   不过他这厢才缓了,庄容却又闹了起来。   好在他也不喊了,就是苦了时若,可为了这个没良心的师兄也就只好由着了。   “阿若。”   也在这时,迷迷糊糊的庄容醒转了过来,他轻咬了咬时若染着薄汗的肩头,低低地清音缓缓而淌。   也不知是闹着何处,他轻咬着睁开了眼,用着染满哭腔的声音道:“阿若你怎么还咬我?”说着咯咯咯笑了起来,一副偷吃的模样。   时若这会儿也有些恍惚,可也听得懂他在说什么,止了些后又吻上了他漂亮的唇瓣,低喃着道:“喜欢吗?”   “恩恩。”庄容乖乖地应了一声,这才倚在他的颈窝处傻笑着。   两人这一夜闹到了天亮才睡了过去,庄容是吃高兴了昏昏沉沉地趴在时若的怀中睡得香甜,反观时若却是惨了,浑身都疼。   但看着庄容这么一副甜腻腻的模样却又觉得自己疼才是对的,伸手抚了抚他精致的俊颜,低声道:“吃了就睡,师兄就是头猪。”说着低笑了起来。   “阿若我还想要。”庄容浅笑着出了声,里边儿还藏着一抹娇气。   时若听闻伸手捏了捏他染着薄汗的鼻尖,轻哼着道:“还要?你怕不是想弄死我,第一回 就要这么多次,真当你师弟我是铁做的呀。”边说边又捏上了他的脸颊,好似在故意出着气。   不过他还真是故意的,实在是这一夜太过悲壮。   这人也不知是不是心魔的原因一个劲地喊要,更重要的是非得全留在自己的身子里边儿,以至于到现在他还觉得腹部有些涨,不敢动。   因为他怕自己一翻身或者起身,这些就全染在床榻上了,更绝望。   正当他胡想着昨日夜里的事情时,庄容却是笑嘻嘻地出了声,“阿若我会怀你的小孩儿吗?”   明明就睡着,可傻乎乎的又在说着之前的蠢话。   时若听着忍不住笑了起来,搂着人往怀中抱了些,低眸倚在了他的耳边,道:“师兄你应该不会,不过师兄努力些兴许我会。”顺着他的话竟也是胡说了起来。   不得不说,一顺着庄容说话这人就高兴了,笑得那是如同吃了蜜糖般甜腻的厉害。   他又陪着这人胡说了一会儿话,这才搂着他低眸睡了过去,浑身的酸痛令他疲倦不已,很快就没了动静。   两人相拥而眠,屋中弥漫着浅浅的莲香,挥之不去。   直到午后的暖光落入屋中,吃饱喝足的庄容先醒了过来。   许是才醒他还有些迷糊,轻揉着眼分不清自己在哪儿。   但下一刻脑海中却是闪过了一丝诡异的片段,就见自己抱着时若一边哭一边说自己脏,更重要的是还当着时若的面做哪些不忍直视的事,惊得他险些一口气抬不上来。   惊恐之下,他满是震惊的出了声,“我昨日......昨日......到底做了什么!”说着抬眸看向了面前的人。 第一百四十章   “我到底做了什么!”庄容看着时若疲惫的模样,根本就不敢去想昨日夜里后头还发生了什么,仅仅只是方才那一幕就足够让他疯了。   慌乱之下他快速起了身,入眼便是落了一地的衣裳,青衫上还染了许多的痕迹,触目惊心。   这让他猛地想起了自己当着时若的面将这些痕迹吃下去的一幕,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嘴,惊恐的不敢相信那是自己。   他清楚的知晓那时候的自己绝对是犯了病,只是以往每次犯病自己根本就不会记得,为何独独今日会记起昨日夜里发生的事。   这让他根本就不敢去看熟睡中的人,不敢想象时若会用什么样的目光瞧自己。   厌恶吧,一定会厌恶自己。   意识到这儿,他紧抿着唇瓣,哑着声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   “还以为师兄第二日醒来又会忘了,原来还记得嘛。”时若撑着下颌看着边上害怕不知所措的人,轻笑了笑。   从庄容醒来时他便也醒了,本是想哄着他再睡会儿。   可一见这人又是害怕又是慌乱的竟是觉得有意思,甚至没忍住笑了起来。   一想到自己昨日夜里被折腾的,此时看到这人害怕了,他不由得生出了幸灾乐祸。   不过他好似又高估了庄容的心理承受,就见这人回眸时眼中染上了清泪,楚楚可怜。   瞧着这一幕,时若不由得轻挑了眉。   这让他一度怀疑夜里被连着要了数次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庄容,满是无奈之下他伸着酸痛的双手将人拉回到了怀中,轻笑着道:“师兄怎么又哭了,昨日夜里哭的还不够吗?一边哭一边还想要快些,恩?”   “什么?”庄容本以为时若会说自己一边哭一边喊脏,毕竟他这会儿只记得这些。   可听着他说自己想要快些时愣了神,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解地道:“师弟你说什么?”   “叫我什么?”时若一听他又喊起自己师弟了不由得皱了眉。   这张小嘴儿怎么总是说些奇奇怪怪的,明明夜里可是一直喊着自己阿若,喊得还挺高兴。   不过才一夜怎么就又喊起师弟了,真是一点儿也不讨喜。   想着这儿,他伸手探入了庄容的口中,闹着他同自己缠绵着,才道:“师兄昨日夜里可不是这么喊的,你可是喊了一夜的阿若,又是要快些又是要慢些的,师兄可真难伺候。”   “恩?”庄容疑惑地轻应了一声,本想出声询问何意,可口中的异样还在缓缓而来,最后也就只好微启着口顺从了起来。   也正是他的顺从,浅浅的银丝顺着唇角落了下去,凤眸里边也随之带上了迷茫,漂亮的厉害。   时若瞧着他已然入迷的模样,笑着又探入了些闹着要入他的喉间,低声道:“师兄应该喊我什么?”说话间便见落下的银丝染在了发丝间,令人心动。   “阿若。”庄容听着他的话低低地唤着,可已经探到喉间的触感还是闹得他皱了眉,双手紧紧地攥着被褥想要逃离。   可他又不敢逃,因为他怕自己逃了会惹恼了时若,只能乖乖的任由那银丝落下。   而这一声‘阿若’更是唤的轻柔,好似唤着的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一般。   时若听了出来,可他并未就此放手而是低眸吻上了他的唇角,将那染在嘴角的清液一点点儿吻去了。   待庄容实在是受不住哭起来时,他才收了手转而吻上了他的唇瓣,细细地缠绵着,又道:“怎么又哭了。”很是无奈。   “阿若......”庄容哭着又唤了一声,因着方才的一番闹腾,眉宇间再次染上了忧色。   时若一见笑着吻了吻,直到这人开始迷糊了才翻身坐在了他的身上,指尖轻抚着他微颤的颈项,“师兄可想起夜里是怎么求着我的了吗?”   “恩?”庄容虽然迷糊了可还是听到了他的话,很是不解的应着,显然是没有想起来。   这让时若一时没忍住笑了起来,还以为庄容是都想起来了,结果是该想起来的一点儿没想起,反而是那些乱七八糟的全想起来了。   他很无奈,可谁让这是自己的傻师兄呢。   既然这傻子没想起来,也就只好自己帮他去想了。   不过他虽然同庄容闹了一夜,可这会儿毕竟已经过了一个早晨,所以再次行事时还是会觉得不大习惯,不过比起昨夜里时要好上许多了。   他坐在庄容的身上并未立马有动静,而是浅浅地缓和着。   可他这厢正缓和着,躺在底下的庄容却是惊着了,惊得那是连魂都飘出去了。   直到瞧见时若低身而来,他才堪堪清醒了些,美眸中再次染上了慌乱,哑着声道:“阿若你......你......不用这样的,我可以的,我真的可以!”   “你可以什么?”时若瞧着他一副惊呆的模样笑着吻了吻,落在床面的指尖轻轻地抚了抚他散落在耳边的发丝,轻应了一声。   庄容听闻轻轻地撇过了头,眉梢处染着一抹忧色,好半天后才呢喃着道:“阿若你会不高兴的,我不想......不想你不高兴。”说着又回过了头,就这么睁着一双漂亮的凤眸瞧着。   而他的这么一番话可把时若给逗笑了,指尖轻抚着落在了他的颈项处,这才点了点头道:“是会不高兴,毕竟谁也不想被这么对待,不过如果是师兄的话,我倒是会高兴些,师兄这会儿可想起夜里发生的事了?”说着还动了动身子,闹着他。   也正是这么一闹,庄容当即就红了脸,心尖的荡漾更是令他下意识搂上了时若的颈项,乖乖地点头应了一声,面色也越发红了。   从方才时若的动作下他就忆起了昨夜发生的事,明明该哭的是时若,可自己却一个劲地哭着,并且还要时若哄自己,真是闹的不行。   意识到这儿,他有些羞涩的往时若的颈窝处藏了些,低喃着道:“阿若,夜里疼吗?”话音中染着一抹担忧。   “你觉得呢?”时若一提到这儿便是一阵气郁,明明书上写了被那什么的人也会高兴才是,可事实证明他除了麻木以外那是什么感觉都没有。   不仅仅如此,他还要拖着酸痛不已的身子去迎合庄容,差点没把他给送走了。   只是看着夜里庄容的模样,想来应该是喜欢的,笑着道:“师兄应该很喜欢,我这会儿有些累,师兄自己来?”   “恩?”庄容轻应着抬起了头,见时若面上染着疲倦想来是真的累着了。   可他除了前几日在外边闹了两次根本就没有尝试过,就连昨日夜里也都是时若在闹,自己哪里会啊。   他被惊得猛摇了摇头,委屈着道:“阿若我不会,怕惹恼了你。”   “前头两回不是试过了嘛,同那时一样便好。”时若听着他说‘不会’多少有些无奈。   之前那两回也不过只是不想他太难过,结果竟是成了唯一的经验,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早知道自己会下这么个决心,之前就该让他多闹着几回,也不至于最后还要哭着问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阿若怎么办......”   时若看着倚在自己身上哭着问怎么办的人,无奈的叹了一声气,真是输给他了。   最后他这个可怜的师弟拖着自己疲倦的身子又帮着庄容要了自己一回,直到一阵暖意涌来他才轻喘着气低下了头,浑身上下都累的难受。   不过底下这个好似更累,累得都睁不开眼了。   惹得时若无奈地轻笑了笑,片刻后才抱着人起身收拾。   从布包中取了浴桶出来,又在里边送了些清泉水,这才搂着人一块儿坐了进去。   泉水涌来拂去了身上的疲惫到是染上了一抹舒适,庄容坐在泉水中低低地呢喃出声,好半天后他才睁开了眼。   回眸时看到了闭目养神的时若,小心翼翼地攥住了他的双手抱在了怀中,心尖微甜抑制不住地笑了起来。   浅浅地笑声回荡在屋中,时若本也只是浅眠罢了,在庄容传来笑声时就醒了。   他见这人搂着自己的手玩闹着,轻笑着低下了眸,道:“笑得这么高兴,是遇着什么事了,恩?”   “阿若你醒啦。”庄容笑着侧过了头,见时若瞧着自己才低眸倚在了他的颈窝处,可仍是未松开他的手,反而是同自己的手比划着。   林小这具身子比庄容年纪要小上许多,但因着庄容身形纤细所以这比划起来后发现竟是相差无几,甚至庄容的手瞧起来更漂亮许多,仿若白玉凝脂般精致。   庄容也注意到了,他笑着回过了头,伸着五指才道:“阿若你看我的手同你的差不多,你这具身子不是也才二十岁嘛。”   “恩,说明我会挑,不然怎么抱得动师兄。”时若听着他的话笑了起来,移动着指尖同他十指相扣着。   可也不知是又想到了什么,他低眸倚在了庄容的耳畔,浅笑着又道:“不然怎么能帮着师兄舒缓,让师兄哭呢,你说是不是,恩?”   简简单单的一番话落在庄容耳中惊得他红了脸,下意识又去看身后的人,好几回都想出声骂两句。   可思来想去他发现自己好似不会骂人,最后也只好轻咬着唇低下了头,呢喃着道:“不许胡说,我哪里哭了。”   “没哭吗?时若听着这话皱了眉,随后又摇头晃脑的学着他说话,装的那叫一个像。   他在装了一会儿后,见庄容傻愣愣地瞧着自己,笑着道:“是没哭,不过就是喊着阿若要怎么办,阿若我不会,阿若阿若......”   “不准说,你不准说!”庄容一听他的话清醒了过来,下一刻伸手便要捂住他的嘴,那是羞的连颈项都红了,又道:“我怎么可能会说这种话,阿若说的,明明就是阿若说的。”边说边爬着跪在了时若的身上,耍起无赖。   时若瞧着他跪在自己身上,深怕他会摔下去于是动手将他给搂住了。   同时也躲闪他的动作,边躲边笑着出了声,“师兄怎么还耍赖了呢,以后你的道号也不能是白君了,我看应该是赖皮容才是,对不对啊,赖皮容。”   “不要!不要!我不要!”庄容一听这个‘赖皮容’羞的那是都想躲洞里去了,可偏偏他无处可躲,而时若还一个劲地说个没完,眸色也红了起来。   两人胡闹了许久,直到外头传来了林母的声音才渐渐消停了些。   时若听着林母的问话,伸手捏了捏庄容染了水珠的鼻尖,笑着道:“都让人家给听见了,一点儿也不知道羞。”   “还不都是阿若,都说不要了。”庄容轻轻地耸了耸鼻尖,嘟囔着出了声。   这话并不重,不过时若就在边上所以也给听了个清楚。   他顿时就想到了方才的事,笑着咬了咬他的耳朵,低声道;“什么不要了,师兄不是一直喊着阿若我还要吗?师兄真是的,怎么每次吃完就赖账。”   “你!”庄容惊得又要出声,可一想到外头会有人听着,他又赶忙压下了声音,恼着道:“你不许再胡说!” 第一百四十一章   “师兄到是说说我哪儿胡说了,是师兄没有说还要,还是没说想快些,恩?”时若说着又轻捏了捏他染了水珠的鼻尖,瞧着他一副想反驳却又反驳不了的模样,扬眸轻笑了起来。   本还想再打趣两句,可见这人被说的连眼尾处都泛起了红晕,俨然一副羞涩难耐的模样。   知晓自己若是再这么说下去怕是真得把人给说哭了,伸手轻抚了抚他微挑的凤眸,笑着将人搂入了怀中,道:“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是我说的好不好,恩?”边说边亲吻着那染了清水的唇瓣。   泉水有些凉,以至于吻上去时还带着一抹清冷,可随着缠绵的深入渐渐化为了暖意,令人魂牵梦绕。   时若闹着他又吻了好一会儿,直到这人喘不上气昏昏沉沉了才放过了他,接着又低眸倚在他的肩头小憩着。   昨日陪着庄容闹了整整一夜,方才又是一回,再加上双修时的修炼让他有些累,这会儿只想抱着自家傻师兄睡上一会儿。   而他的疲倦庄容也注意到了,他小心翼翼的侧过了头,低声道:“阿若很累吗?”说着美眸中再次染上了一抹忧色,担忧了起来。   “恩,是有些累。”时若抬起了头,见庄容瞧着自己笑着倚在了他的耳畔,轻咬了咬才道:“托了师兄的福,我一直没能突破的瓶颈昨日夜里突破了,这会儿已经入了练气八阶,所以同平时比起来要累上一些,不碍事。”说着才又合眼浅眠着。   庄容听着这话乖乖地点了点头,可随后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低声道:“已经入八阶了那也就是快筑基了,阿若你备筑基丹了吗?”   “你觉得呢?”时若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自己就是再厉害也不至于什么都有,又道:“先前离筑基还有些时候所以并不急,可依着此时的状况来看是要提前炼制了,不然可就迟了。”   他的这番话才落庄容却是一脸的疑惑,不解为何之前不急现在却又急了,道:“为何?”   “为何?”时若顺着出了声,随后才睁开了眼,见这傻子痴楞楞地瞧着自己,伸手捏了捏他的面庞,笑着道:“师兄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夜里看你懂的挺多,这会儿怎么又犯傻了,恩?”   庄容捂着被捏疼了的脸颊仍是不解,可下一刻却瞧见时若的手落在了何处,猛地就想通了这句话的意思,面色也随之红了起来。   不是因为离筑基近了才炼制筑基丹,而是因为双修导致修炼速度变快了,所以才提前炼制。   意识到这儿,他红着脸倚在了时若的颈窝处,低喃着道:“那......那等回了仙门,我同门内去讨颗筑基丹吧。”说着还低低地笑了一声,里边藏着一抹娇气,听着便令人心动。   “也好。”时若这回倒也没有再推拒而是应了,只因为筑基所需要的材料真是有些难寻。   未双修时自己还有时间把控,可如今同庄容双修了就不一样了。   若这人境界只有金丹期自己也不至于如此急,偏偏这人已经入了化神期,自己这个练气小弟子在他的境界下连颗尘土都算不上。   所以双修时的速度也是超出了他这具身子的承受,尤其是像昨日夜里那般多次,这让他累的有些虚脱。   不过他可不敢将真相告诉庄容,不然这人怕是又得胡思乱想了,到时候忍着不肯双修,那可真是苦着了。   这般想着,他也只能认命的叹了一声气,只想着日后多备些恢复气血的丹药才是。   很快屋中陷入了寂静,窗外的暖风拂过枝叶传来了清脆的声响。   时若再次醒来时已经入了夜,他是被庄容的呢喃声给闹醒的。   睁眼时就见庄容趴在自己的怀中,微红的嘴角微仰着还一个劲的嘀嘀咕咕说着,也不知是在说什么。   他瞧着这人又是傻笑又是嘀咕显得有那么一些蠢,轻挑着眉忍不住笑了起来,又道:“说什么呢?”很是好奇。   又听着这人嘀咕了一会儿他才低身倚在了庄容的唇边,细细地听着他胡言。   这不听还好,一听险些笑出声。   “阿若同我双修了,阿若同我双修了......”庄容边说边傻笑着,可随后又不知是梦到了什么,搂着时若的身子低喃了一会儿,又道:“阿若的好紧,好喜欢啊,阿若......”   后头那句被庄容挂在嘴边好一会儿,就差起身大喊。   时若原本听着前头的话还有些想笑,可听着后头的话不由得愣了一会儿,下一刻面色也微红了起来,怎么也没想到这傻子做梦居然说这种胡话。   这让他顿时就没了继续听下去的念头,因为他觉得一会儿庄容可能该喊疼了,毕竟昨日夜里就是这样。   他又在水中坐了一会儿,这才抱着人回了床榻上。   不过他才将人放入被褥,这人却像块糖一样直接缠了上来,爬着就要趴在他的身上。   这也使得他很是无奈,偏偏又不舍得说,也只好顺着庄容的动作将人抱到了身上,轻笑着将他凌乱的发丝抚顺了些。   又瞧了一会儿,直到外头的月色落入屋中他才伸手拍了拍庄容的后背,低声道:“师兄醒醒,醒醒。”   “恩?”庄容听着轻唤并未醒可却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好半天后他才揉着眼醒了过来,可仍是有些恍惚。   他在瞧见时若在自己面前时又赖了上去,窝在他的颈窝处,笑着道:“阿若我方才还在念着你,你就跑来我梦里了,真好。”   “梦?”时若一听这话愣了一会儿,随后才低眸笑了起来,敢情这是还未醒呀。   意识到这儿,他伸手捏了捏庄容白皙的鼻尖,低声道:“师兄好好瞧瞧,这到底是不是梦。”   “唔——”庄容被这么一捏难受的挣扎了起来,同时也让他迷糊的思绪清醒了过来。   也在这时他发现自己并未做梦,并且自己还趴在时若的身上,轻眨了眨眼瞧着。   但也只是一会儿他就又窝到了时若的怀中,虽然这会儿清醒了知晓自己不是在做梦,可也不愿起来,赖着道:“原来真的是阿若啊,难怪这么好摸。”边说还边动起手来了,哪里有云中门仙师该有的模样,简直就是路上见着的流氓地痞。   时若看着这一幕低眸笑了起来,他发现自从自己同庄容成了道侣后,这人是越来越痴傻也越来越爱撒娇了,根本没有一丝仙人的仙风道骨。   他抱着人坐起了身,伸手将摆在边上的衣裳取来替他穿上。   可随后就注意到这傻子居然探着手往自己的衣襟里边闹,一把抓住了他胡乱动作的手,笑着道:“师兄真是越来越色了,若是让门内的师兄师弟们知晓他们的仙师这会儿赖在别的男子怀中,并且还闹着要双修,他们会不会惊掉大牙。”   “为何要让他们知晓?”庄容瞧着自己被攥住的手,乖乖地抬起了头反问着,美眸里边染满了疑惑,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至于时若被他的话给问住了,本也只是想打趣着玩会儿却不曾想会被这么反问。   对啊,自己同师兄玩闹为何要让其他人知晓。   就算是打趣,那也是自己同师兄的情、事,为何要让其他人知晓。   这么一番胡思乱想之下,他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该回什么,因为无论是什么都不对。   好半天后他才讪讪地笑了笑,说起了其他事,道:“师兄自己穿鞋子还是我帮你?”说着将人往床边抱了些,接着又下了床去桌边取发冠同发带。   庄容坐在床边瞧着自己白皙的双足,轻晃了晃后才笑着道:“阿若你帮我穿。”接着又晃动了起来,一副孩童玩闹的模样。   “恩。”时若轻应了一声才回过了头,见这人自个儿玩闹着并未说什么,而是低身取了鞋袜替他穿上了。   随后还替他束了发戴了魂玉,又理着衣裳出门了。   这会儿已经是夜半时分,屋外拂来的清风带着一丝凉意,缓缓吹散了两人的发丝。   时若四下瞧了瞧见什么都没有,他才回眸出了声,“走吧。”领着人出了院子。   至于跟着离开的庄容却是疑惑的回眸瞧了瞧林家,直到瞧不清了才去看走在边上的时若,疑惑地道:“我们要去哪儿?”   “带你去见个人。”时若笑着回了话,在庄容疑惑地目光下动手撕了一张迷踪符,这才跟着迷踪符幻化的红顶白鹤缓步行去。   庄容虽然不解,可见时若好似并不想说太多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了,但大约也清楚定是与那龙母石山有关系。   也在这时,他又想起了昨日见到的那个枯瘦丫头,疑惑地又去看时若,道:“对了,阿若还记得昨日半山腰出现的那个丫头吗?”   “丫头?”时若听闻先是愣了一会儿,随后才想起是谁了,轻点了点头道:“恩,如果真的没有认错应该就是那个人,只是她怎么会出现在这儿?”有些不解了。   庄容听着轻摇了摇头,又道:“会不会两件事其实是同一人所为?” 第一百四十二章   “同一人吗?”时若低眸轻应了一声,随后又点了点头,道:“是有这个可能,若真是同一人所为,这梁家小姐的丫鬟会出现在这儿确实说的过去。”   昨日夜里瞧见那枯瘦丫头时他也有些被吓着,虽然只在雨天那回见过她一次,可因着梁家小姐的奇怪举动稍稍注意了些。   那会儿见他们搬离唐水镇时还觉得有些奇怪,可再怎么奇怪自己也并未去细想,谁曾想这前脚搬出唐水镇的人后脚却出现在了祈人村。   自己同师兄离开唐水镇是乘着云鹤,行了约莫两日才到。   可这梁家却是实打实用双脚走的,也不至于这个时间出现在这儿才是。   但若梁家小姐离奇失踪一事同龙母石山上的妖兽有关系,那好似确实能解释为何梁家小姐的丫鬟会在这儿,也能解释短短两日就入了祈人村。   只不过他还是有些地方想不通,真真是想不通。   意识到这儿,他轻捏了捏庄容的指尖,皱着眉道:“这两件事若真揉成一团的话还是有极大的出入,梁家小姐是怎么回的唐水镇,那半吊子道士能入龙母石山?”   他可一点儿也不信这个半吊子道士能安然出入龙母石山,除非他有通天的本事。   “那阿若觉得会是什么?”庄容听闻轻摇了摇头同样很是不解,于是又将问题给丢了回去,随后才轻笑了起来。   时若哪里不知他是什么心思,可又不想让他去想这些无用的事,笑着吻了吻他微仰的唇角,道:“我觉得师兄该好好想想如何自己动,而不是行了一会儿就问阿若要怎么办,师兄你说对吗?”   “阿若!”庄容一听他这话猛地就想到了白日里的事,面色蹭的红了起来,低下了头,“你胡说什么,方才不是在说梁家的事吗?为何又说到我头上来了。”   许是脑海中全是白日里的事,这也导致他连话都说的不利索,好半天才说全了些。   可他说全了却是将时若给逗笑了,伸手又捏了捏他染满红晕的面庞,轻哄着道:“是是是,仙师你说的是,那弟子一会儿就去洗洗干净,等着仙师翻弟子的牌子,如何?”   “什么牌子?”庄容疑惑地抬起了头,可注意到时若落在自己身子底下的目光时一下就知晓是什么意思了。   虽然他真的很喜欢同时若双修,可他脸皮子薄根本就听不得这些,最后也只好轻咬着唇瓣羞得低眸倚在了时若的怀中,那是怎么都不肯出来了。   “师兄脸皮真薄,这也说不得。”时若一见忍不住笑出了声,搂着人轻抚了片刻才吻了吻他微红的颈项,低喃着道:“那师兄再学几日,等师兄学会了再试试师兄你最喜欢的姿势,从后边儿如何?”   他可是记得庄容最喜欢的好似就是这个,之前犯病时可是特意在书上指出来,若是不满足一下怕是得闹哭。   现在想想当时庄容那句话还真是印证了如今的事,果然他当时胡说了什么现在自己都要一一陪着他试。   虽然他真是不喜欢那副模样,看书那会儿就觉得难受真做起来怕是会更难受,可若庄容真的喜欢那他倒也不是不行。   这般想着,他浅笑着等着庄容回话。   而他的这些想法庄容却是半分也不知,只听着那几个字有些慌,摇了摇头后才小心翼翼地道:“阿若你会不高兴的,还是不要了。”说着又乖乖地笑了笑。   “那师兄可就要好好学了,学学如何让我高兴,恩?”时若轻声哄着他,直到瞧见这人乖乖地点头了,这才搂着他缠绵嘶磨着,很是亲昵。   两人在夜色下闹了好一会儿才继续朝着前头行去,路上仍是在说话,但大多说的都是一些趣事。   很快,他们跟着红顶白鹤到了祈人村后头的一处湖泊。   许是入了夜,湖泊边上显得格外寂静,隐隐还有寒意袭来。   时若瞧了一眼隐没在黑暗中的湖泊,随后又看向了四周,可除了一片寂静外竟是连一丝风声都没有。   他没有开口,可边上的庄容却是疑惑的出了声,道:“那人在湖边吗?”很是不解。   “应该在。”时若应着又去看红顶白鹤,见红顶白鹤往湖边的山林飞去,这才抬步跟了上去。   在入山林前红顶白鹤止住了动作,它并未继续入林子反而是落在了地上来回踩着,也不知是在踩什么。   时若见状低眸看了过去,一眼便瞧见了被红顶白鹤踩在脚底的玉色符篆,符篆上还染了血,想来是撕下来时染上去的。   他在符篆上头除了瞧见血外竟是还瞧见了一个小圆片,在月色下散发着微弱的亮光。   他将圆片捏起细细瞧着,到是觉得有那么一些熟悉,低喃着道:“鱼鳞?”   “什么?”庄容听到了他的话轻应了一声,随后又看向了黏在符篆上头的小小圆片,疑惑地道:“这是什么?”   时若听到询问并未开口而是将符篆递到了他的手中,而他自己则捏着那枚小小的鳞片瞧着,心下疑惑不已。   至于庄容瞧着被塞到自己手中已然没了效用的符篆,接着又去看时若,道:“你昨日丢出去的是迷踪符?”说着想到了昨日在龙母石山时瞧见时若丢出去的符篆,还以为是伤人的符篆却没想到是迷踪符。   “恩。”时若低声应了,随后又将染血的鳞片递到了他的跟前,道:“像不像鱼鳞?”   手上这枚小小的鳞片无论怎么看都像是鱼鳞,可也不确保会是别的什么东西。   这般想着他又低下了眸,见红顶白鹤的边上还散落着许多的鳞片,随着月光照拂闪烁着耀眼的光亮。   他顺势蹲下了身,见那些鳞片上头也染着血水,就如同那张迷踪符一样。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抬眸看向了前头,发现那些石头堆上也落了许多的血水,想来是那人逃离时发现了迷踪符所以才将其从身体内给挖了出去,这才落了一地的血水同鳞片。   意识到这儿,他牵着庄容的手顺着血迹往前行去,期间又瞧见了几枚鳞片,同样是染着血。   约莫走上了片刻,就见湖泊边上半趴着一名少女,一半身子浸入水中另一半则倚在岸上,血水染脏了她的衣裳,咋一眼看去还以为这人已经死了。   “是昨日那名女子,她好似还活着。”庄容说着也是一番诧异。   自己昨日那一击虽然只用了一层,可从女子的伤势来看应该也活不了一日,可这会儿这人却是并未死。   不过现在这模样好似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气息只出不进,怕是撑不过今夜了。   这般想着,他看向了身边的人,担忧地道:“可要救她?”   “恩。”时若应了一声,又道:“她昨夜既然能让这么多腐尸帮她,定也是同龙母石山有关系,正巧可以问问。”说着才松了庄容的手去了湖边上。   他瞧着半死不活趴在岸边的人轻皱了眉,又见她被撕开的衣领里边一片血肉模糊,仔细看去会发现肩膀那儿被深深挖去了一块肉。   至于血肉边上还有许多的鳞片,染了血渍后显得有那么些可怕。   又瞧了一会儿他才从布包中取了一颗丹药塞到了女子的口中,接着将人从水中提了出来。   哗啦——   清脆的水声传来,时若将人提着丢在了地上,半分要怜惜的模样都没有。   许是摔到了伤口处,她疼得皱了眉。   庄容也瞧见了,惊呼着道:“阿若你做什么!”说着才去看扑在地上的人,见她并没有就此被摔死才松了一口气。   “呵!”时若并未理会庄容的惊呼,伸手将人抱回到了怀中不让他再去瞧地上的人,又道:“又死不了,师兄这么紧张做什么。”边说边抬脚踢了踢地上的人。   被抱在怀中的庄容听着这话微愣了一会儿,随后却低眸笑了起来,浅浅地笑声动听极了。   时若听到了,他疑惑地侧眸看去,道:“师兄笑什么?”   “没什么。”庄容轻轻地摇了摇头,后头又伸着手小心翼翼地戳了戳时若的脸颊,笑着道:“阿若可是吃醋了?”   吃醋?   时若一听这话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举动有多幼稚,不过他确实不喜欢庄容对别人关心,又同他没什么关系。   这般想着,他攥住了庄容胡乱动作的手,轻哄着道:“是啊,师兄总是这么对别人,哪天我死了就是被师兄给酸死的。”   “胡说!阿若马上就要入筑基了,到时候会有百年寿元,哪里来这么容易就死。”庄容一听他说死字当即就恼了,可随后却又恼不起来了,最后也只是生着自己的气,气自己如此没用。   时若也瞧了出来,笑着吻了吻他漂亮的凤眸,轻哄着道:“不说不说,我还要陪着师兄生娃娃,哪里会死,师兄你说是吗?”   “你又胡说。”庄容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声气,可心底却都是甜意。   两人这厢又说了一会儿,地上的人也有了动静,挣扎着便要醒来。   “额。”   只听见一声低喃,那人缓缓睁开了眼。   本以为自己会瞧见什么阎罗鬼蜮,可却只看到身着青衫正在打趣的两人,一时间有些缓不过神。   “她醒了。”庄容听到声音低身瞧着,见女子眼底的迷茫时,又道:“你没事吧?”   时若也一同瞧了过去,低声道:“都醒了肯定是死不了,再者还给她喂了一颗续命丹,这样还能死了只能说是命到了。”   他说着又去看自家傻乎乎还在关系其他人的师兄,嘴角微仰浅笑着,果然还是看自家傻师兄更令人高兴。   至于被时若说是死不了的人这会儿仍是有些迷糊,好半天后才用着沙哑的声音,道:“你们是谁?” 第一百四十三章   “救你命的人。”时若说这话时还带着一丝不悦,毕竟昨日庄容的眼睛险些毁在她的手上。   再者庄容这会儿还对她关心有加,这就是换作任何一个人态度恐怕都好不起来。   至于站在边上的庄容哪里听不出他话中的意思,心里边有那么一些无奈,“阿若。”轻唤了一声。   “哼!”时若低低地冷哼了一声,接着才稍稍稳下了心神侧眸看向了前头的湖泊,见一轮圆月落在水中,清清冷冷的同时也拂去了他心底的郁气。   庄容见状知晓他是恼了,可这会儿还有外人在所以也就没有立马上去哄着,而是回眸再次看向了匍匐在地上的人。   他见女子面色苍白,饶是吃了一颗续命丹可却仍是虚弱不已,想来自己昨日那一击是伤了她的根本,担忧地道:“阿若喂你吃了续命丹,你可自行调息恢复。”   “你是?”女子看着低身在自己面前的人疑惑地出了声,可随后却又想起来了,诧异地道:“你是昨日献祭的人!”说着又轻咳了起来,直到吐出了一口血水才堪堪止住。   庄容瞧着她吐血不由得皱了眉,接着才回眸看向了时若,道:“阿若她吐血了。”   “吐就吐呗,又死不了。”时若侧眸看了一眼,见地上的那一摊血水冷哼了一声,显然是不打算帮忙。   若说方才是因为这人伤过庄容他才气郁,那么现在就是因为庄容对待她的轻柔话音,竟然同这人说话如此温和,让他很是不爽。   几次她都想将庄容给拉回来,自家师兄干嘛对别人这么轻声细语的,那声音用来低吟多好。   这般想着,他又扭过了头去看湖面了,并不打算继续理会。   庄容见了哪里不知是什么意思,虽然他可以用灵气护住这人,可他又怕这么做会惹时若不高兴。   结果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可却还是惹时若不高兴了。   意识到这儿,他起身走到了时若的跟前,伸手搂上了他的颈项,低声道:“阿若在生气?”   “弟子哪里敢生仙师的气。”时若瞧着眼前的人有那么些心动,可一想到他对着别人也是如此温柔的说话就又不高兴了。   虽然他清楚这本就是庄容的性子,可还是不高兴。   庄容一听这话便知是气得不轻,抬眸轻轻地吻了吻他的唇角,浅笑着道:“是在气我同她说话吗?她受伤了。”话音轻柔,里边儿还藏着令人着迷的娇气。   “然后呢?”时若知晓他的意思,那人受了伤需要照顾着些,可这又同自己有什么关系。   本是想这么说出口,可见庄容眼底的担忧时却又忍不住,搂着他的颈项将他落在自己唇边的亲吻全数卷入了口中,低喃着道:“师兄你知道有多少人惦记你吗?你个没心没肺的。”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有多少人惦记着,小时候那会儿没注意到,但依稀记得许多师妹师姐以及师兄们都会给庄容送礼。   那会儿也只是想着庄容受欢迎所以才得了,尤其是那些师兄师弟们,现在才发现他们都同自己一样,就是看上这个傻子了。   一想到那些人的目光,兴许那些人还在心中幻想过同庄容有什么关系,他便觉得心头酸的厉害,只想庄容待在自己身边,只想他同自己说话。   意识到这儿,他亲吻的力道也稍稍重了些,咬着庄容的舌尖全数缠入口中,指尖也顺着衣裳往里边儿探。   庄容也察觉到了他的这抹酸意,心里头竟是有些喜悦以至于嘴角都抑制不住的微仰了起来,仰着头顺从的回应着。   不过他们的这番亲吻缠绵之下,边上虚弱不堪的人却是瞧了个清楚。   虽然庄容的面庞被时若的衣袖给遮去了,可依着两人此时的动作她又哪里瞧不出是在做什么。   很是不想出声打搅,可伤势的严重还是让她忍不住轻咳出声。   “咳——”   低低地咳嗽声传来,时若听着声音侧眸看了过去,见那半死不活的人正瞧着自己,眼眸中很快就溢出了一抹冷意。   他瞧了片刻才又闹着吻了好一会儿,直到庄容气不顺了他才放过了,笑着道:“一会儿再试试师兄是否进步了,如何?”   “别闹,有人瞧着。”庄容在听到那一声轻咳时才想起来那儿还有个人在,当即就红了脸。   此时又听到时若的话只觉得面色越发的红了,使得他只敢躲在时若的怀中,那是一点儿也不敢去看湖边上的人。   可他不敢看时若却是半分关系都没有,侧眸瞧了过去,道:“还活着?”   “呵!”女子冷笑了一声,可因着伤势过重她才笑了一声就又白了脸,道:“你们要杀就赶快动手,不若等我恢复必定将你们都杀了!”话音中还带着一抹浓浓的恨意。   而这抹恨意时若也是听了个清楚,有些好奇这人是在恨着谁。   他正想出声询问,可怀中的人儿却是有了动静,注意到他扯了扯自己的衣襟,有些疑惑地低下了头,道:“怎么了?”   “阿若,她好似不是龙母石山上的人,昨夜她以为我是来献祭的还想要救我,但好似又将我认成了石山上妖兽的同伙。”庄容低声说着,边说还边去瞧地上的人,片刻后才回眸不再去看了。   时若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大约猜出了些头绪。   他轻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接着才去看地上的人,道:“杀到是不会杀你,只不过是想来问问,你同龙母石山上的人是什么关系?”   “要杀就杀,哪里来这么多废话!”那人笑着出了声,一看就是不打算多说什么。   不过她不想说时若可是想听的很,他轻哼了一声,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不过就是想着你还有些价值所以才留着你,不若昨夜你就已经死了,哪里来这么多力气同我说话。”说着眼底再次溢出了冷意,看着她的目光犹如看着死人一般。   而那人就好似是咬死了不肯开口,场面一度陷入了寂静。   躲在怀中的庄容多少也瞧了出来,他知道时若因着自己的原因所以才对这人没什么太大的耐心,轻叹了一声气才凑到了他的耳边,低声道:“阿若听话,我去同她说说,恩?”   时若听闻侧眸瞧了过去,心底的不悦也越发深了,就在方才他真的起了杀人的心思,反正龙母石山上的事自己迟早会查出来根本就不需要一个外人。   可见庄容这么哄着自己了,所以就是有再多的不悦也都消散在了他的甜言中,无奈地道:“不许对她笑。”   “哦。”庄容乖乖地应了一声,可还是忍不住笑了笑。   只是下一刻就瞧见了时若的一记瞪眼,忙收了笑意去了湖边上。   受伤的女子见庄容过来皱了眉,眼底也都是警惕,冷着声道:“终于忍不住要杀我了?”说着竟是笑了起来。   “姑娘莫要多想。”庄容轻摇了摇头,余光却是瞥见了一枚落在地上的玉牌,伸手捡了起来。   可还不等他细看,那人便挣扎着来夺,恼着声道:“给我!”   “玉暖?”庄容将玉牌收了回来,看着上头只写了‘玉暖’二字,又见女子一脸的焦急,笑着道:“姑娘可是叫玉暖?你别怕,我同你口中的那人并无关系,在下师承云中。”   “云中?”玉暖听着他的话沉下了眸,心底却是思量起了他的话,接着才道:“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胡乱蒙骗我的。”   “自然不是。”庄容知晓她必定不会轻信自己,低眸从储物袋中取了云中门的玉佩递了过去,道:“这是云中门的玉佩,见玉如见人,这回姑娘该信了吧。”   玉暖听着他的话仍是有些疑惑,可注意到玉佩已经递到了面前这才低眸看了过去,上头写着‘云中白君’四字。   她瞧了瞧玉佩又瞧了瞧眼前的人,也不知是不是想通了轻松了一口气,道:“真是云中的人,还以为是同那臭道士一伙儿的,你昨日为何不说,害得我险些死在你们手中。”她说着才坐起了身,但因伤势过重以至于花费了好一番力气才稳下了。   庄容见状低眸笑了笑,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人会转变的如此快,低声道:“既然玉暖姑娘信了我的话,不妨说说昨夜的事?”   “昨夜......”玉暖一听这话正想出声,可也不知又想着什么给止住了,好半天后才道:“没什么,我就是路过这儿知道些情况,看你被送上去有些不忍心,所以才出手帮忙,谁曾想根本不用。”   何止是不用,根本就是多此一举,那实力哪里需要别人来救。   “是吗?”庄容听闻不由得皱了眉,怎么听都觉得她在故意隐瞒着什么。   但他也知晓这人是不打算说出来了,于是换了个话题,又道:“那你口中的臭道士又是谁?据我所知这龙母石山上住着一条蛇妖,同你口中的臭道士好似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什么蛇妖,你们都被他给骗了!”玉暖一听‘蛇妖’二字气得便要起身,可才有动作却又被疼痛给压了回去,微喘着气道:“那上头根本就没有什么蛇妖,不过是那个臭道士故弄玄虚编出来的,就是可怜了她。”   她咬牙切齿地说着,染血的手握成了拳接着又去看庄容,怒声道:“你们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张子羽这样,那个臭道士也是,都不是好东西,我一定会杀了他们!”说着眸色中也染上了怒意,恨不得现在就跑去龙母石山杀了他们。   反观被她这么一番怒骂的庄容却是愣了神,下意识抚了抚臂弯处的拂尘,讪笑着并未回话,因为他也是男子。   “你笑什么,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好心来救你,可差点死在你手上!”玉暖一想到自己差点死在庄容手中,哪里还去管自己打不打得过,逞了一时口舌。   不过她这话才刚说完却注意到了一抹寒意,抬眸就见时若站在几步之远瞧着自己,那目光里边还染着令人骇然的冷意,冷得她下意识轻颤了片刻。   好冷。 第一百四十四章   “你怎么了?”庄容注意到方才还一副振振有词骂自己不是好东西的人,这会儿却是没了声,疑惑的顺着她的目光一同回过了头。   就见时若站在自己身后几步之远的位置,清秀的面容上还带着浅浅地笑,薄唇轻启说了一句话。   只不过那句话他并未出声所以其他人也不知他说了什么,可庄容却是瞧了个明白,一下就红了脸。   眼见时若又要继续说下去了,他慌忙回过了头,低喃着道:“阿若怎么又开始胡说了。”话音下他的面色也越发红润,瞧着便是惹人怜惜。   “呵!”玉暖也已经从方才的冷意中缓过了神,见两人这般的亲昵冷笑了一声,又道:“他若有意骗你,你想躲都躲不掉,你真的相信可以同他长相厮守吗?”   她的这番话并不重,可因着庄容本就在边上所以也就将她的话全数听了进去,眸色也随之沉了些,落在拂尘上的指尖更是在下意识间轻颤了片刻,指骨苍白一片。   待沉默了一会儿,他才抬眸笑了笑,道:“玉暖姑娘话中何意,在下并未听懂。”说着还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懂吗?”玉暖见状又是一声冷笑,可随后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侧眸看向了那一片清澈的湖泊,低喃着道:“你的目光同她的可真像,一样的蠢,明明就劝过她别信,可她仍是像个傻子一样信了,最后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她说着低低地轻笑了一声,明明这话是对着庄容在说,可不知为何却又好似并不是,让人捉摸不透。   但即使再如何捉摸不透庄容也听明白了些,他笑着应了一声,道:“多谢玉暖姑娘提醒,只是我已经无法回头了,若回头才是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傻子。”玉暖听着他的话知晓自己说的再多怕也是无用,就如同当初一样,以至于后头便不再开口,只瞧着湖面出神。   庄容见她目光中带着忧愁也不知是在思念着何人,于是也随着一同看向了前头的湖泊。   湖泊再过去就越过了龙母石山,那儿是一望无际的东海之滨。   他瞧了一会儿才回过了头,看着玉暖的侧颜,低声道:“玉暖姑娘可是在念着谁?”   “恩?”玉暖听到他的询问愣了一会儿,侧眸看了过去,讪笑着道:“我能有什么人可念的,就是以前听的故事多了所以就想的比较多吧,方才的话你也别放在心上,今日多谢你们搭救。”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庄容却是皱了眉,显然是不信这些话。   他能从玉暖的眼中看到思念,就如同自己那两百年间每日每夜都在念着阿若一样。   所以他清楚玉暖骗了自己,可想着这是人家的私事也就并未打算继续询问,到是说起了别的事,道:“对了,方才听玉暖姑娘说起龙母石山上的并不是蛇妖,此话何意?”   “蛇妖?”玉暖顺着出了声,可下一刻却又止住了,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她是蛇妖,只是她从来没有害过任何一个人,是那个臭道士害的。”   庄容听闻愣了一会儿,他已经从玉暖口中听到不止一次关于道士的事,疑惑地道:“你说的道士是?”   “我也不知那人是谁。”玉暖说着低下了头,话音里边又染上了一抹凄凉,道:“我路过这儿时那个道士就在了,之前一回献祭我偷偷跟了上去才知道不是什么蛇妖伤人,而是那个臭道士抓人修炼邪术,最后还将罪名推到了她的身上。”   她说着又抬起了头看向了不远处的龙母石山,道:“我当时想救她出去,可谁曾想被臭道士给发现了,不得已也只能逃了。”   “你的意思是这献祭的事是假的,一切都是那个道士编造出来的谎言?”庄容疑惑的回了话,可又觉得有什么地方对不上,只是一时半会儿也不知是何处。   玉暖听闻轻点了点头,又道:“恩,她这么善良的一个人,怎么舍得伤害别人,怎么舍得......”   “哼!你说她善良,可有人亲眼见她食人。”时若一直在边上听着她说话,一听她说那妖兽善良时不由得冷哼了一声。   午后林家的话还在耳边,那可是亲眼所见。   若当真如玉暖所言,那亲眼所见之事也都是假的喽。   这般想着,他又是一声冷哼。   “她没有!她没有食人,她从来都没有!她可是......”玉暖听到时若的冷嘲热讽猛地看了过去,甚至连多想半分都没有就厉喝出了声。   只不过这话她才说了一半就没再接下去了,下一刻更是纵身跃入了湖中,一条水蓝色鱼尾快速拂过,刹那间便消失了只余下了一片涟漪,在这月色下泛起了点点碎星。   时若看着消失无踪的人皱了眉,同时心底也浮现出了一个猜想,随后才将手中的鳞片一同丢入了湖中。   “阿若你怎么故意气她?”庄容瞧着没了动静的湖泊缓缓起了身,缓步走到了时若的边上,见他眼底的清冷时轻叹了一声。   也正是他的这么一声叹气,正在想事情的时若回过了神,侧眸见庄容站在边上伸手就将他抱入了怀中,轻抚着他落在耳畔的青丝,笑着道:“方才她同你说了什么?”   “恩?”庄容本以为他要说气走玉暖的事,可谁知竟是问起了这些不由得愣了神,同时也想起了玉暖的话,那些令他害怕的话。   只是那些话他不愿去听也不愿去记,因为自己已经无路可走了,这才笑着道:“没有啊,说的不都是石山上的事嘛,哪里还说了别的事。”说着挥了挥手,显得很不以为意。   “是吗?”时若瞧着他的笑眉间皱的越发紧了,指尖也落在了他微红的薄唇上,轻抚着道:“她说的话你不必去理会,都是一些胡言罢了,听话些,恩?”   他这会儿还记得方才玉暖同庄容说话时可是故意压低了音量,虽然没能听全可淅淅零零的也都听了个清楚,都是一些废话,一些能让庄容胡思乱想的废话。   本来这人只要别人随意的一句话都能想出一箩筐事来,现在这个玉暖还同他说了这么些奇奇怪怪的事,夜里怕是会抑郁许久。   这般想着,他对玉暖的不悦也越发深了。   “哦。”庄容不知他心中所想只乖乖应了一声,又道:“那她说的龙母石山,阿若觉得可信吗?”   “半真半假吧。”时若低声说着,抱着人又往前头倾了些,道:“一大半都是假的,从她最后一句话就能听出来了,也就师兄你会信她的话。”说着才轻吻了吻他白皙的颈项,在上头留着小小的牙印。   从玉暖说第一句话开始他就不信任她,毕竟昨日那些腐尸助她逃离可是他亲眼所见,再者还有她那句想救蛇妖。   一个在村中名声狼藉且食人成性的妖兽,她是如何做到如此的信任,信任不是蛇妖伤人。   就是自己那会儿也有些被话语所引导,可多少还是保留了些清醒。   所以她会如此信任,除非她本就认识蛇妖,不然怎么可能这般相信蛇妖。   再者还有最后一句话,她可是,可是什么?   那句话一听就是未说完,所以他是半分也不信玉暖的话,甚至连方才说半真半假都算是给足了庄容面子。   不过虽然不信,可多少还是能从她的话中抽丝剥茧出些真相来,就是那些真相还得再上一趟龙母石山才行。   想到这儿他又吻了吻庄容漂亮的耳朵,在他迷糊之时,笑着道:“等过两日我们再上一趟龙母石山,到时应该能知晓一些事。”   “恩?”庄容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对于这番话很是不解,疑惑地道:“要怎么上山,昨夜是跟着献祭的人才上去了,这回我们要怎么上去?”   时若笑了笑,指尖顺着他的衣襟探了进去,闹着这人晕乎了才出了声,“当然是有人带我们上去,傻师兄,想要吗?”   “阿若别在这儿。”庄容这会儿虽然有些分不清方向,可怎么说也清楚他话中的意思,面色微红着出了声。   得了话的时若浅笑着应了声,搂着人回了林家。   这会儿已经是夜半时分,村子里边寂静不已,待两人回屋时已经是许久之后了。   屋内传来了浅浅的低喃声,庄容轻咬着唇瓣侧眸倚在软枕边上,眉宇间染满了暖意,落在面庞边上的指尖更是随着这抹暖意轻颤着。   发丝缠绕着青衫落在床面上,只要他一伸手就能攥住。   可也不知是不是没了力气,他几次都想要攥住衣裳的一角,可却是疲惫的连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好似一滩清水染在上头。   时若见状笑着将人从床榻上抱了起来,可动作却仍未停歇到是惹得庄容下意识低喃出声,犹如天外玄音一般,动人心弦。   “乖,师兄以前不是说想让我听吗?这会儿怎么还咬着不肯了呢?”他说着又吻了吻庄容微红的凤眸,将上头才溢出来的清泪全数吻去了。   也在同时他见庄容仍是咬着唇不肯松开轻挑了眉,片刻后才止下了动作吻上了他染满薄汗的颈项,在上头啃咬着留下了细小的痕迹。 第一百四十五章   “阿若你别咬了。”庄容被颈项处的啃咬给闹得整个人轻颤了起来。   本以为这话之后时若会放过他,可并没有反而是扶着他的后颈咬上了那白洁的喉部,使得他在下意识间抬起了头,三千青丝也在瞬间散落在床面,犹如清水般激起了一片涟漪。   酥麻的细吻还在传来,庄容半阖着眼看着屋顶,凤眸中的清泪快速落了下去,低喃着道:“阿若......”   “恩?”时若听到轻唤声笑着倚在了他的耳畔,又道:“怎么了?”   “阿若你别这样好不好,阿若。”庄容哭着摇了摇头,可下一刻却是猛地止住了话音,喉间轻颤着哭得越发厉害了   时若看着他因为一直得不到而恍惚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指尖随之抚上了他染满清泪的凤眸,轻哄着道:“乖,之前不是吵着闹着要试吗?现在怎么又求起饶来了。”   “阿若你别这样。”庄容被闹得委屈了起来,哭声断断续续里边还夹杂着浅浅地清音,惹人心弦。   而这浅浅地哭声一直持续到天明才散去,庄容有些疲惫的侧过了头,凤眸半阖着掩去了里边的情、意。   看着这人疲倦的模样,时若有些心疼的低身拂去了染在他面容上的青丝,轻哄着道:“累吗?”   “恩。”庄容乖乖地应了一声,接着才回眸看向了身前的人,娇笑着道:“阿若你咬了我一夜,吃饱了吗?”说完后还伸手搂上了他的颈项,显得很是亲昵。   时若顺从的将人抱在了怀中,见这人不再闹了才伸手捏了捏他染了薄汗的鼻尖,低声道:“哪儿学来的,也不知道羞。”   “书上。”庄容并未将捏着自己鼻子的手挥开,反而是笑着迎了上去,又道:“那阿若吃饱了吗?”   “真是不知道羞。”时若有些无奈的又捏了捏他的脸颊,直到上头渐渐有红晕出来了,这才笑着道:“都吃撑了,再吃下去师兄都没了。”说着还轻吻了吻他微仰的唇角。   庄容听闻红了脸,明明自己才说过那些胡话,可听着时若对他说时还是忍不住羞了起来,低着脑袋窝在了他的颈窝处。   “现在知道羞了。”时若见他羞了可真是又气又想笑的,说胡话的是他害羞的也是他,真是一点儿也经不起闹。   但见他红着脸又舍不得继续闹他,只得搂着人往被褥中陷了些,道:“吃也吃了,闹也闹了,师兄是不是该同我说说今日的事,恩?”   “什么?”庄容有些迷糊的出了声,看着时若的目光也都是不解。   不过很快他就理解了这番话的意思,轻咬着唇瓣沉下了眸,低喃着道:“阿若你知道了?”   时若听着他的话低眸笑了起来,都五百年了自己若还不清楚他那些小心思,怕真是不配说喜欢了。   于是,他伸手抚了抚庄容的发丝,笑着道:“师兄还记得我刚入门那会儿吗?”   “记得。”庄容乖乖地应了一声,凤眸中的忧色也在瞬间溢了出来,久久不曾散去。   他当然记得,而且永远都忘不掉。   明明入门的弟子众多,同时若一样七岁的孩子也有许多,可他就是一眼瞧见了。   那一眼之后便无论如何都忘不掉,甚至愿意为了他不要自己的尊严,不要自己的身份地位,什么都可以不要,只求他能看自己一眼。   玉暖的话就是在提醒他,这份感情是他偷来的,是用聚魂铃偷来的,迟早都要还回去,到那时便是万劫不复。   可他还是想走这万劫不复的路,因为他真的已经不能回头了。   这般想着,他的心也渐渐冷了下来,抬眸倚在了时若的怀中,好似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心安些。   时若见状也知晓这人是怎么了,敛着被褥就盖在了身上,这才低眸倚在了他的青丝边上。   他并没有出声而是抱着人又同他缠绵了一会儿,注意到暖意落入自己的腹部后才吻上了庄容的颈项,低声道:“那会儿我看师兄抱着一个比你人都大的棋盘跟在师尊后头,想着这是哪座峰的师姐,我也要拜入里边去。”说着又轻笑了笑。   “棋盘?”庄容有些疑惑地轻应了一声,可很快又想到了,笑着道:“师尊那会儿要上玄天师叔那儿去下棋,他认为师叔那儿的棋盘被做了手脚让他总是输,所以才让我将云鹤峰的棋盘给抱去了,到是让你给瞧了笑话。”   时若听着不由得愣了一会儿,显然是没想到师尊竟然还有这么个小心思,居然怕玄天长老耍诈,忍不住笑了起来。   但那笑也只持续了一会儿就止住了,他张口咬了咬庄容漂亮的耳垂,在听到他诧异的疼呼声时才停下了,道:“师兄那会儿出来可把那些弟子们的魂给勾走了,你说你那时也才九岁吧,一个九岁的奶娃娃怎么还到处惹桃花了。”边说还边轻咬着,一副讨债的模样。   庄容低低地笑了几回,注意到耳畔的啃咬并未停歇知晓自己若是不说个明白,一会儿怕是连耳朵都不能要了。   于是他止住了笑声,搂着时若的颈项,这才开始解释,“别胡说,我哪里去惹了桃花,方才就说了是师尊拉着我去的,怎么就成我了。”   “还不承认是吧,对着别人又是笑又是问候的,还说不是惹桃花,恩?”时若可不相信他说的话,那会儿可是他亲眼所见亲耳所听,这人就是在故意招惹桃花。   这般想着,他只觉得心尖又酸了起来,也不顾两人这才散去的热意在被褥中闹着又要了庄容一回,惹得这人一个劲的求着饶。   床榻上因着两人的胡闹脏乱的厉害,尤其是庄容的身子,除了一些痕迹外还落满了许许多多漂亮的红痕。   时若拖着人又闹了一会儿才再次去询问桃花的事,庄容这回到是学乖了一些,不再说什么让他不高兴的话,大多都是一些他喜欢听的。   只不过这些话他仍是不爱听,因为他知道庄容这是在怕自己不高兴所以才挑挑拣拣地说,令他很是心疼。   于是他也不再继续闹而是抱着人哄了一会儿,这才笑着道:“还要吗?”   “阿若明日好不好,我好累。”庄容轻应着回了话,他这会儿真的很累,累的连伸手的力气都没了。   时若也听出了他话音中的疲倦,低眸吻了吻他微红的唇瓣,轻哄着道:“那陪你说会儿话?”   “恩?”庄容听着缓缓睁开了眼,凤眸里边的倦意如何都掩不去,可见时若精神极好,笑着应了一声才道:“阿若你说喜欢我是真的吗?还是说只是同以前一样哄哄我而已?”话音渐渐消散了些,想来是真的累了。   只是他都已经累得快睡着了,可却仍是睁着眼看着时若的,等着他回话。   时若知晓自己若是不回,这人怕是会睡不安生,笑着道:“都这么累了还记着那个女人的话,我若说不喜欢,你怕是得哭了,我若说喜欢你又不信,师兄觉得我该说什么好呢?”   “我哪有这样。”庄容笑着应了一声,可眼角的清泪却是落了下去,低喃着道:“阿若......你以后会不会不要我了,别不要我好吗?”话音中染上了轻颤,听着便令人心疼。   也正是他这浅浅地哭声,时若忍不住叹了一声。   他就知道庄容将那玉暖的话给听进去了,而且不仅仅只是听了怕还牢牢记在心中。   明明自己也有说过让他别去理会,可这人却是半句没听进去,反而是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听了进去,很是无奈。   意识到这儿,他伸手轻抚了抚庄容落入发丝间的清泪,低声道:“好好好,我怎么舍得不要我们白君仙师对不对,生的这么好看,又爱哭又爱撒娇的,最重要的是活儿还好,我哪里舍得离开。”轻声哄着。   庄容哭着摇了摇头显然是并未将他的话听进去,哑着声道:“怎么办阿若,你若是不要我了,我该怎么活,我怎么活得下去,怎么活得下去......”   他最害怕的就是没有时若的日子,那两百年熬尽了他所有的念头,每一日都是煎熬每一日都是绝望,只能靠着那些信才能活下去。   可那些信上的全是怒骂他的话,全部都是说他脏的话。   每每看到这些他都恨不得烧了那些话,可他又不敢,因为烧了就连一点活下去的念头都没了。   十年前那枚兔子玉坠断了线也把他的命也给一同断了,撑了两百年痴念了两百年,可最后得来的却是人死在忘尘峰的消息。   那一刻他所有的信念全断了,一个人守在云鹤峰等了两百多年可等来的却是全死了,甚至连一句遗言也不曾留给他。   师尊死的时候自己没能见上一面,阿若死的时候自己也没能见上,两个人就好似约定了一般故意将他一个人留在了云鹤峰,抛下了他。   一想到这些他便崩溃地哭喊出声,指尖紧紧地掐着时若的皮肉,疯癫地问着,“你连句遗言都不给我,你同师尊都不要我了,我一个人在云鹤峰等了你们两百年,整整两百年!”一个劲的质问着,质问他为何让自己等了这么久。   而他的疯癫时若也瞧了出来,知晓这人是又犯病了,心疼地吻上了他的唇瓣,将他口中的质问全数卷入了口中。   也在同时,他对玉暖的不喜越发深了,就因为她的一些话惹得庄容又犯了病,别人不心疼自己可是心疼的很。   随着他的亲吻,庄容渐渐安稳了些,不再疯癫而是乖乖地迎合着,直到瘫软在了他的怀中才清醒了过来。   时若见状伸手轻抚了抚他微红的眼眸,心疼地道:“没事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我又犯病了吗?”庄容低眸轻声询问着,清泪顺着他微红的眼角快速落了下去,显得有那么一丝委屈。   片刻后他瞧见时若点了头知晓自己真的犯了病,哭着依偎在了他的怀中,低喃着道:“对不起,我是不是吓着你了。”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犯病时有多可怕,可怕的连他自己都看不下去。   只是他根本就控制不住,控制不住让自己别犯病,以至于话音中的颤音也越发深了。   听着耳边浅浅的歉意,时若有些心疼的伸手抹去了他落入发丝间的清泪,低声道:“师兄方才问我为何死之前连句遗言都不曾留给你,既然你这会儿清醒了那我也就同你说了,因为我并没有遗言,我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想见见你。”   “见......我?”庄容显然没有想到会从他口中听到这番话,诧异地抬起了头,凤眸中的清泪顺势落了下去。   时若见了越发的心疼了,他不打算继续这么藏着掩着,笑着道:“恩,当时听到你在唤我,也不知道为何就是特别想见你。”   他说着轻捏了捏庄容染着薄汗的鼻尖,在他诧异的目光下,低声道:“可能是快死了所以想的比平时要多些,想看看你一个人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乖乖睡觉,有没有听仙子的话喝药,不过现在看来你是一点儿也没听话,到处胡来。”   “我没有。”庄容反驳着出了声,只是这反驳声多少有些没底气,因为他确实没有听话。   时若也听了出来忍不住轻笑了一声,随后才拉着他的手落在了两人亲昵交缠的位儿,见他红了脸,低声道:“想试试吗?”   “阿若。”庄容轻唤了一声,片刻后才乖乖地点了点头,想。   为了迎合庄容也为了哄这傻子高兴,哪怕这人把自己给闹疼了时若那也是一声没吭,至少把人哄高兴了。   这会儿他依着床榻趴在软枕上头,指尖紧紧地攥着落在边上的衣裳,低垂着眸去适应身上那人的胡来。   不过这人就是再怎么胡来可还是让人动了情,使得他在一番缠绵下还是出了声,只不过大多都被庄容的声音给掩去了。   直到一抹暖意涌来他才皱着眉倚在了被褥间,攥着衣裳的指尖也松开了,低低地喘着气。   许是这么一夜闹下来真的累极了,庄容低身趴在了他的背上,呢喃着道:“阿若我好累啊。”说着竟是睡了过去,浅浅地莲香环绕在两人的身侧。   时若听着这番话也是一番疲倦,他本是想出声哄上一句,可在侧眸时却听到了这人传来的浅淡呼吸声知晓这是睡过去了,无奈地笑了笑,“睡吧。”这才陪着一同浅眠着。   只是他这才闭眼却注意到庄容那傻子还在自己的身子里边,满脑子都是这些,可他这会儿真是有些累了,所以也就没再去理会低眸睡了过去。   初晨的日头落入屋中照在了两人的身上,青丝交缠着露出了庄容姣好的面容,而他此时正亲昵的窝在时若的肩颈处睡得香甜,可嘴上却还嘀嘀咕咕念着,也不知是在念什么。   “阿若......阿若......”   浅浅地低喃声一直在耳边回荡着,时若这不过才睡过去片刻就被这一声声低喃给吵醒了。   他缓缓睁开了眼,本是想起身瞧瞧是谁这么吵。   可还未有一丝动作,他注意到身上传来的重量以及一抹暖意从腿边落入了被褥中,下意识皱了眉。   “阿若......”低喃声又传来了。   时若这会儿也清醒了,侧眸就瞧见庄容睡在自己的身上,漂亮的面容上还挂着一抹浅笑就这么倚在自己的耳边,至于吵醒他的低喃声正是这傻子传来的。   瞧着这一幕他有些无奈的低下了眸,听着这人一边笑一边唤自己的名字,好半天后才笑着出了声,“傻子,有这么高兴吗?怎么睡着了还在傻笑。”说着忍不住轻摇了摇头。   他到是不知道庄容会这么高兴,就算是因为自己愿意屈身而下可也不至于惹得这人如此高兴才是,所以到底是什么事让这傻子睡着了还笑得如此高兴。   笑也就算了偏偏还回回念着自己的名字,真的有这么高兴吗?   这般想着,他伸手想去抚摸庄容的面庞,可两人此时的亲昵却又让他没有办法动手,最后也只好亲了亲庄容的唇瓣,这才闭眼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入了夜,屋外头传来了低低地虫鸣声。   期间林母来敲过门,可因着怕会打搅了庄容,所以在注意到没什么动静后也就没再继续敲了。   时若是被一番闹腾给吵醒的,也在同时他注意到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消失了,这才侧眸看向了身边的人。   只是他并未在边上瞧见人,猛地就清醒了。   可还不等他出声后头却传来了一声惊呼,接着便是一阵酥麻令他晃了神。   “阿若怎么办!”庄容惊呼着出了声,里边还夹杂着一丝不知所措。   时若听到声音回过了头,见庄容跪坐在床沿边上,凤眸里边还染着一抹慌乱,疑惑地道:“怎么了?”   “怎么办,我竟然睡过去了。”庄容听着询问红了眼,又道:“阿若是不是很疼,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竟然睡过去了。”   听着他的话再加上身子传来的异样,时若哪里还不懂。   这人整整一日都未曾离开,这会儿还真是有些疼,而且瞧着床榻上那染了血的痕迹想来定是有些严重。   可看着庄容眼底流露出来的慌乱与自责时,他心疼的将人抱入了怀中,安抚着道:“乖,没事。”   “可阿若你都流血了,都是我不好。”庄容说着眼底又有清泪溢了出来,愧疚的厉害。   时若哪里听不出来,虽然确实挺疼的,不过还是哄着庄容要紧,于是他笑了笑,道:“没事,你去云鹤布包里头取罐素生膏来,一会儿就好了。”说着指了指摆在桌上的云鹤布包。   “好,阿若你等等。”庄容说着翻身下了床,匆忙之下连衣裳鞋袜都未穿就去了桌边,拿着布包又爬回到了床上,道:“我不知道哪个才是,阿若你寻寻,我给你抹药。”   这会儿他真是有些厌恶自己一点儿也不懂药的性子,明明应该是自己照顾时若才是,可最后竟然还要时若自己来寻药。   可他又不敢寻,因为他怕自己会同上回一样拿错药,那可真是惨了。   这般想着,他瞧着时若的目光也越发的愧疚,里边夹杂着一丝委屈,瞧着有些可怜。   时若一见轻笑了一声,同时将素生膏取出递到了他的手中,道:“听话,别乱想。”   “恩。”庄容听着轻应了一声,接着才小心翼翼地去上药。   不过他这么一副模样落在时若眼底多少有些担心,这人总是会想些有的没的,之前玉暖的事就是最好的例子。   方才自己叫他别乱想恐怕这人根本就没有听进去,估摸着又在心中胡思乱想,说不定还在想着以后都不要行事了。   意识到这儿,他侧眸看向了正在上药的人,见他一脸的严肃,轻咳着道:“要不要再行一回,等会儿一块上药,恩?”   “不要不要!”庄容惊呼着出了声,丢了素生膏后扑在了他的身上,慌乱地道:“阿若我们不要了好不好,你一定很疼,不然还是我来吧,我不怕疼,我一点儿也不怕。”说着竟是哭了起来,活相似被人给欺负了。   时若一见就知道自己给猜对了,果然是又开始胡思乱想了,笑着轻捏了捏他染了清泪的面庞,道:“堂堂云中门仙师动不动就哭,让其他人瞧见了也不怕被笑话。”   “阿若。”庄容委屈地靠在他的发丝间,低喃着又道:“阿若好不好,我怕我又同今日一样弄伤了你,好吗?”   “傻子。”时若听着他的祈求无奈的叹了一声气,接着才侧身将人抱在了怀中,细声轻哄着,“可是我不舍得你疼,我连剐心都受过了这种根本就没放在眼里,乖些,好吗?”   不过就是一夜留着的胀痛罢了,同自己在忘尘峰剐心比起来确实算不得什么。   再者他之前会甘愿屈身而下就是不舍得让庄容疼,事实证明从第一回 到现在的每一回,即使已经多次了可他还是有些慌。   想来应该是第一回 给闹得让他有了些阴影吧,所以他更不愿庄容去承受这个阴影。   这般想着他又轻吻了吻庄容染着清泪的唇瓣,嘶磨了一会儿才道:“听话,恩?”   “恩。”庄容轻轻地应了一声才低眸倚在了他的肩头,显得格外乖巧。   时若见状知晓这是哄回来了,笑着抚了抚他微红的颈项这才取了衣裳替他穿戴。   这让庄容有些不解,为何到了夜里还要穿衣裳,是要去何处吗?   意识到这儿,他看着面前的人,疑惑地道:“我们要出门吗?”   “不出。”时若轻摇了摇头,将外衫替他穿上后才又开始穿自己的,道:“有人来找我们。”   而且还是熟人。   不过他并未将话说明白,因为那人已经来了。   磕磕磕——   敲门声传来。   “她来了。”时若听着声音抬眸看了过去,嘴角微扬浅笑着。 第一百四十七章   “恩?”庄容听着他的话很是不解,片刻后才回眸看向了紧闭的屋门。   只是他连门儿都未瞧清就被抱了回去,耳边传来了时若浅浅地轻哄声,道:“乖,师兄也累了,先睡会儿。”   他这会儿才醒哪里睡得着,可听着时若都这么说了,乖乖地应了一声才靠在了他的颈窝处,闭眸装睡着。   时若见状知晓他是在装睡,倒也未出声戳穿而是将他散落在身前的发丝捋到了耳后,这才再次看向了前头有些破旧的屋门。   磕磕磕——   也在这时,敲门声又传来了,这回里边还夹杂着一道女声。   “我知道你在里头,既然逼着我来了就别躲在里边不出来!”厉喝声伴随着一丝压抑缓缓而来,也不知是在压着什么。   时若听着这番话轻挑了眉,不过倒也没有因为她的厉喝而生出恼意反而是低低笑了笑,显得心情极好。   “你让她来的?”庄容也听出了外头的声音,疑惑地出了声。   “恩。”时若点头轻应了一声,指尖下出现了一把银色小刃,随着他的灵气渲染化为了指剑朝着门边丢了出去。   咔哒——   一声脆响传来,就见方才还紧闭的屋门随着指剑的拂过没了禁锢,开出了一条细小的缝隙。   外头的人也注意到了这一幕,她看着开了条缝隙的屋门皱了眉,思虑着是否要进去。   可还不等她多想一分腹部的疼痛传来了,这让她清楚若是不进去怕真是要死在这儿了,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许是疼痛难耐她的步子显得很是凌乱,入门后更是被里边儿弥漫的浅淡莲香给闹得晃了神。   虽说她从未经历过可多少还是知道一些,当即就清楚这儿发生了什么,皱着眉看向了相互依偎的两人,冷笑着道:“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卑鄙无耻!”   “这是你来求人的态度?”时若瞧着她傲慢的姿态险些笑出声,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求着上门的人还可以这般高高在上,下意识又是一声冷哼。   站在门边的玉暖听出了话中的意思,她轻抿了抿唇很想翻脸走人,可腹部的疼痛却又告诉她不能。   于是她撇过了头,心底仅剩下的自尊让她闭上了嘴不再开口了。   屋内陷入了寂静,连一丝喘息声都消散了。   依偎在怀中的庄容注意到了这一幕,他悄悄的从怀里边探出了脑袋,想去瞧瞧情况。   时若瞧见了他的动作,伸手就将他的脑袋给按了回来,接着低眸倚在了他的发顶限制所有的动作,这才再次看向了不再出声的玉暖。   见玉暖面色苍白,嘴角还挂着一抹血渍,浑身上下脏乱不已,来之前怕也是受了不少罪。   意识到这儿,他从云鹤布包中取出了一枚小玉瓶,当着玉暖的面轻晃了晃,笑着道:“这里边的是万松丹,它能解你身上的幻花毒,只要你能将事情都说出来这就是你的了,可若你什么都不愿说,边上就是门出去便是,如何?”   “卑鄙!昨夜真是瞎了眼才当你们是好人,果然同那臭道士一样狼心狗肺!”玉暖看着玉瓶子气得浑身都在颤抖,可她偏偏什么办法都没有,因为她知道自己若是硬抢怕是连一步都跨不出去。   这般想着,她侧眸看向了依偎在时若怀中的庄容,心底涌上了一丝害怕。   可饶是对庄容很是害怕以及被幻花毒摧残,她仍是咬着唇什么都不肯说,倔的厉害。   时若见状轻耸了耸肩,将玉瓶子又给收了回去,才道:“既然如此我也就只当玉暖姑娘是来道谢的,门在那儿,你自己去吧。”说着指了指她边上的门,显得很是不以为意。   “你!”玉暖听闻眼底的暗色越发深了,看着时若许久直到月色落入了屋中她才捂着腹部出了门,背影显得很是狼狈。   而在她出门的瞬间时若也是微微一愣,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人会这般的倔,为了龙母石山上的人能做到死都不开口,多少有些令人敬佩。   只是这幻花毒可不是这么好解,没有解药不出三日就能死在路上,所以他确定这人一定会回来,而且是很快。   庄容也听到了出门的声音,他抬起了头瞧着,见时若一副傲气凛然的模样不由得想到了年少时的他,那会儿也是这样,对自己绝对有把握的事就是这么一副傲气的模样,下意识低笑了一声。   “师兄笑什么?”时若听到笑声低下了头,伸手抚了抚他染着笑的唇角,道:“说来听听,可是想着什么好事了?”   正扬眸浅笑的庄容听着他的话轻摇了摇头,同时又想到了方才的话,惊呼着道:“阿若你好厉害,一眼就瞧出她中了幻花毒,还知道她会来寻我们。”话音中满满的都是对他的崇拜。   “师兄你可真看得起我,真把我当神仙呐,瞧一眼就能瞧出她中了毒。”时若对他的吹捧很是无奈,虽然很受用但怎么都觉得这人是故意捧着自己,笑着捏了捏他微红的脸庞,道:“当然是因为那毒是我下的,不然我哪里知道她中了毒。”   “啊!毒是你的下的?”庄容一听这话有些愣住了,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毒是时若下的,可是什么时候呢?   他满是好奇之下只觉得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个片段,诧异地抬起了头,“不会是那颗续命丹吧。”   这话才落他就瞧见时若点了头,猛地意识到连自己都被忽悠了,还真是那颗续命丹,越发痴楞了。   “傻子。”时若伸手将他抱着坐在了自己的身上,搂着他的后颈,笑着道:“续命丹当然是真的,只是我在里边掺了些幻花毒罢了,她吃下去的时候不会立马毒发,要几个时辰后才会发作,她知道是我下的毒当然就来寻我了。”   说着他又抱着人亲昵的嘶磨了起来,亲吻着他微红的薄唇,指尖更是顺势落在了他的腰间,动着手打算将他的衣带解了。   不过他知道玉暖还会回来,所以也只是扯着衣带玩闹了一会儿,这才低喃着说起了方才的事,“她能让腐尸助着逃离龙母石山,那石山她必定也有法子上去,下毒除了想从她口中知道些事情外更多的还是想给她些教训。”   “教训?”庄容被闹得有些迷糊,低喃出声后便微仰着头往后倚了些,使得他那白皙的颈项完全呈现在了月色之下。   时若瞧着他有些动、情的模样,笑着在他的颈项上亲吻缠绵着,在上头留下了细小的痕迹,瞧着便是动人。   他闹着人又吻了一会儿直到庄容传来低低地清音时才收了回来,搂着他藏在了自己的衣裳里边,轻哄着道:“乖,一会儿再陪你,她快回来了。”   “恩?”庄容恍惚地睁开了眼,见自己依偎在时若的怀中乖乖地点了点头,随后又搂上了他的颈项,很是乖巧。   也在这时,屋外又传来了脚步声,这会儿显得格外凌乱,也不知是遇到了什么。   下一刻就见方才离去的人快速入了屋内,可才入屋她便猛地扑在了地上,一口鲜血直接吐在了地面。   屋中的甜美气息也在瞬间被掩去化为了血腥味,令人作呕。   庄容听到声音快速回过了头,见玉暖跪在地上,面色苍白毫无生气。   他张了口想要出声,可注意到时若没有一丝动静,他又瞧了一眼玉暖抿了唇终究是没有再出声,乖乖地倚在了时若的怀中。   跪在地上的玉暖也注意到了庄容的动静,她冷笑了一声才看向了时若,道:“你想知道什么?”说着再次捂上了嘴,鲜血顺着指缝快速溢了出来,触目惊心。   时若瞧着她的模样知晓再过两个时辰这人是死定了,他从云鹤布包中又取出了之前的万松丹摆在了床沿边上,道:“丹就在这儿,就看你自己的表现了。”   玉暖哪里不知他的意思,可她偏偏毫无选择,因为她不能死,如果真的死了就什么希望都没了。   意识到这儿,她伸手抹去了嘴角的血渍,笑着道:“只要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   “龙母石山的阵眼在哪儿?”时若的指尖缓缓落在了瓶口,轻点了点后出了声。   这石山里边种了超过十年的咒术,硬闯只会惊动里边的人,只有寻到阵眼才能从最薄弱的位置上山。   而这个阵眼他可以确定玉暖知道,并且知道的不仅仅只有这么个阵眼罢了,兴许背后的事情她也清楚。   不过他对这些事情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他只想知道这龙母石山背后的人是谁,然后替林小家除了这个隐患,也算是还了林小这条命。   玉暖不知她心中所想,只听着那句‘阵眼在哪儿’愣了神,片刻后才低眸笑了起来。   浅浅地笑声持续了一会儿,她抬眸再次看向了时若,低笑着道:“你也要上山?这不要命的最近可真多,人家都是哭着逃,到你们这儿就是迎着上去送死,真可笑。”   “你什么意思,除了我还有别人问过你?”时若听着她的话皱了眉,那话中的意思清清楚楚,除了自己以外还有别的人想要上山。 第一百四十八章   “哼!”玉暖冷哼了一声,瞧着时若的目光也都是嗤笑,笑着他的愚蠢。   时若瞧了出来,可他并未生出恼意反而是将手中的玉瓶子丢了过去。   哐当——   只听见一声脆响,玉瓶子落地滚到了玉暖染着血水的指尖边上。   “药给你了。”时若对着她轻轻挑眉,示意了落在地上的玉瓶子,又道:“说吧。”   那玉瓶子也不知是何材质所制,被这么摔在地上竟也是一丝裂痕都未出现,可因着玉暖指尖的血迹多少染了些上去。   她瞧着手边的玉瓶子知晓时若话中的意思,只是她仍是不信任他,毕竟昨夜吃下去的续命丹可真是生生替她上了一课。   这般想着,她撑着地面坐在了边上,低声道:“我怎么知道这里头的是不是真的解药,万一你又同昨日一样拿着救命的幌子来下毒,那我岂不是死的不明不白。”说着那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去碰玉瓶子。   时若见状不由得轻挑了眉,显然是没想到这人都快死了竟然还这般警惕,看来自己昨日那一颗药确实给了她顾忌。   他低眸笑了笑这才松开了庄容,下床去了玉暖的身侧。   也正是他的这番动作,玉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些,但因着全身的疼意令她只是往后仰了些。   瞧着她警惕的模样,时若倒也没说什么伸手捡起了玉瓶子,从里边倒出了一颗丹药丢入了口中,“现在信了吧。”说着又取了一颗丢到了她的手中。   方才还有些谨慎的玉暖瞧着他的举动多少放松了一些,又低眸瞧了瞧手中的褐色丹药,想了一会儿才吃了下去。   丹药入口很快就化去了她体内的寒意,同时也将她被压制的灵气解封了出来,这才低眸开始调息。   见她开始自我调息,时若并没有出声打搅而是低身坐在了桌边,撑着下颌就这么瞧着她染了血水的身影,眸色里边藏着一抹笑意。   两人谁也没有再出声,屋中很快便陷入了寂静,浅淡的月光落入其中,将两人的身影印刻在了青石地面。   也正是这一幕,坐在床榻上的庄容注意到了,他看着那儿安静的两人不知为何心底竟是又空落了起来。   明明才同时若行了事,明明就听到时若对自己说了喜欢,可他这会儿又升起了时若喜欢上了别人的念头,浑身上下染满了寒意。   害怕与慌乱使得他一个人在床沿边恍惚了许久,直到月色下的两道身影越发聚拢他才害怕的下了床,连鞋袜都来不及穿就去了桌边。   “阿若。”浅浅地一声‘阿若’传来,惊醒了时若同时也惊醒了调息中的玉暖,下意识抬眸看向了声音的来源。   时若并未去理会玉暖,回眸才发现自家的傻师兄就站在身后并且连鞋子都未穿,就这么赤着脚站在地面。   虽然如今的天还有些炎热,可直接赤脚站在地上还是让他有些不高兴。   可在瞧见庄容眼底的害怕时却又将那抹不高兴给散去了,伸手将人抱入了怀中,轻捏了捏他冰凉的玉足,低声道:“怎么了?”   “阿若。”庄容并未回话而是搂着他的颈项依偎在了怀中,低低地念着他的名字。   时若见状虽是不解这是怎么了,可听着他话音中的轻颤也猜着定是又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事,笑着抚了抚他的后背,“是不是困了,我抱着你睡会儿,恩?”眉眼间染上了一抹暖意,轻哄着。   “恩。”庄容轻应了一声,可他并未睡只是乖乖地依偎在他的怀中,好似只有这样才能确定这个人是自己的。   这般想着,他又动手去解时若的衣裳,接着才将自己藏在了他的怀中,感受着衣裳间的暖意。   他的这番闹腾持续了好一会儿才停歇,时若有些无奈的轻吻了吻他柔软的发丝,伸手捻着自己的衣裳将人完全遮了起来,道:“乖,你先睡会儿,等问了事再陪你。”   他抱着人又哄了一会儿,直到庄容不再同方才那般害怕了,他才再次看向了坐在地上的玉暖。   只是他这目光才落下就发现玉暖也瞧着自己,眼底的暖意瞬间消失化为了不悦,道:“想好怎么说了?”话音也不再同方才那般轻柔,反而是冷了许多。   “额。”玉暖这被突然的询问愣了一会儿,片刻后才清醒了,道:“你的目光和那个人不一样,那个人从来没有用这种目光看过她,从来都没有。”说着又低下了头。   时若听着她的话皱了眉,薄唇轻抿着显得很是不高兴,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个玉暖总是说些奇奇怪怪的事,什么她啊他的,一个个也没个名字,也不知是在说谁。   哦,也不是一个名字都没有,之前那个张子羽和道士也算是有个称呼,就不知同她口中的人是什么关系。   不过他着实有些不想去猜这些乱七八糟的,伸手敲了敲桌面将玉暖出游的思绪唤了回来,道:“药吃了,毒也解了,是不是该说正事了,方才说的还有人上了龙母石山,那是谁?”   “呵!”玉暖冷笑了一声,不过她倒也没再继续藏着,轻点了头道:“前两日来了一队人马,那些都是臭道士命人寻来给他修炼的,除了这队人马外还来了别人。”   她说着抬起了头,想了一会儿,道:“那两人我从未见过,但可以确定他们同那一队人马不一样,他们身上有同你们一样的气息,是修士。”   “修士?”时若听闻皱了眉,不知为何他脑海中竟是浮现了那两个人,可很快却又拂去了,道:“那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玉暖低眸摇了摇头,又道:“不认得,他们对这上头的阵法好似很熟悉,只是这上头的阵法是臭道士十年前立下的,他们就是再熟悉也寻不到阵眼。”   “可奇怪的事也在这时发生了,明明那个臭道士的阵法根本就没有停止运转,可这两人在寻了半日后竟然上了山,我去那儿瞧过根本就不是阵眼。”她说着连话音都清亮了许多,显然也有些不敢相信,就好似根本就不该是这样一般。   时若听着她的话多多少少也能确定应该就是石松与东方柠,至于被寻来的一队人马想来应该就是梁家的车队,这也能解释为什么梁家小姐的丫鬟会出现在这儿了。   可若都上了山,依着时间也都过去了三至四日,为何自己一回都没有遇见过东方家的两人。   也在这时他突然想到了玉暖所说的梁家人马是道士寻来修炼的,要用凡人修炼想必炼的也不是什么名门正派,必定是一些邪门歪道。   既然会用凡人修炼那修士的内丹灵气定也是他极喜欢的,若这两人真的上了山,岂不是......   意识到这儿,他冷眸再次看向了玉暖,道:“那他们人呢,有下山吗?”   “没有,他们就同之前那些来这儿的修士一样一个都没有下来。”   玉暖说着轻摇了摇头,可随后好似是想到了什么,她又道:“我之前偷跟着一名自称金丹期的修士入过石山,不过什么都没有瞧见只听见一声惨叫声,那个修士便成了一堆碎骨血渣,他们该不会也......。”死了   话音里边染上了一丝骇然,后头的两个字更是不敢再说下去了。   可他没有说下去,时若却是知晓什么意思,当即沉下了眸。   片刻之后他又看向了玉暖,见她皱着眉也不知是在想什么,道:“你确定你跟着的是金丹期的修士而不是什么练气筑基?”   “恩。”玉暖点了点头,又道:“那个人也不知道是得了什么消息才来了这儿,还信誓旦旦的同村民们说自己是真武门的弟子,实力已经到了金丹期,定是能除了龙母石山上的蛇妖。”   “不过他连门都没有入就死了,还真是自大。”她说着又是一声冷笑,笑着那人的愚蠢。   相较于她的不屑,时若却是皱了眉。   那真武门他虽然没去过,可也清楚那是中原威名极高的仙门。   云中门在江南还算有些名气,可同中原的仙门比起来稍稍显得有些稚嫩了,这会儿又被告知那人是真武门的,并且死在了这儿。   若真武门的弟子死在江南,真武门的老祖决不会罢休必定会追查下来,该不会!   “东方家的人都会拜入真武门。”也在这时,一直闭眸浅眠的庄容出了声,话音中还带着一抹诧异。   时若听闻也是诧异万分,显然是有些不敢相信,毕竟他可从未去了解过那些世家们会去什么仙门。   但此时听着庄容的话,他哪里还有不懂的,那两人应该就是真武门的弟子,而且就是来追查入龙母石山上的金丹期弟子了。   金丹期的弟子连门都未入就死了,可以确定玉暖口中的道士实力必定在金丹以上,说不定都已经是元婴期的人了。   若石松二人真是上了龙母石山,此时怕是凶多吉少。   这般想着,他焦急的出了声,“龙母石山的阵眼在哪儿?” 第一百四十九章   玉暖听着他们二人的对话稍稍听出了些事来,她没有回阵眼的事反而是问起了别的,道:“你认识他们?若真认得我劝你们还是莫要上山了,方才我的话你也都听着了,金丹期的修士连门都没入就死了,他们两人定也是活不过第二日。”   她说着又是一声冷哼,道:“你们去了也只是送死,臭道士的歪门邪道多得很,防不胜防。”   这话才落她又皱了眉,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道:“不过还是有些奇怪,他之前极少闭关,可前些天却突然闭关了,这也是为何我那一日会出手救人,也不知他发生了什么?”说着连话音都稍稍弱了些,想着那个道士遇到了什么事。   时若并未理会她前头的几句话,可后头那句‘莫名闭关’还是多少听了些进去,下意识低下了眸。   他想起之前在唐水镇时,两回都有鬼魅来试探虚实,莫非这就是龙母石山上的人派来的?   这么一想还真是有可能,毕竟石松两人可就是追着鬼魅才来了江南。   虽然如今可以确定他们是追查死在龙母石山上那位金丹期的弟子,可他们二人都提到了鬼魅定然是有关系,兴许就是龙母石山上的人派来的。   看来这龙母石山是非上去不可了,可真是想瞧瞧那人究竟是想做什么。   意识到这儿,他侧眸又去看玉暖,道:“阵眼在哪儿?”   “额。”玉暖一听他又问起阵眼还有些发愣,本以为在听了这些话后也该打消了上山的念头才是。   可非但没有打消,而且还有些急,这她很是好奇。   不过她也只是好奇了一会儿就散了,侧眸看了一眼庄容,瞧着他软绵绵的倚在时若的怀中。   明明瞧着也不过就是文文弱弱的一个人,甚至在这之前她以为只是个普通的修士,顶多就是比那些修士能力稍稍高些。   可山上那一击却让她清楚,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人,实力怕是已经高深莫测了。   这般想着,她低眸又思虑了一会儿才从怀中取出了一颗玉色珠子,在夜色下玉珠散发着微弱的亮光,掩去了屋中的月色。   就见玉珠里边有什么东西正在腾空飞舞,隐隐还有阵阵低吼声传来,仔细瞧去会发现里边飞舞的是一条赤金白龙。   也不知是不是这低吼声太过压抑,方才还在浅眠中的庄容却是身形一怔,心尖传来了撕心般的疼意。   他下意识捂住了心口,将那突如其来的疼意都给压了回去。   可饶是都压了回去,喉间却还是传出了浅浅地疼呼声。   虽说这一声疼呼声并不重,可就在边上的时若却还是听着了,伸手抚了抚他的后背,低声道:“怎么了?”说着才打算将人抱出来。   只是这还未有动作,庄容却是快他一步搂上了他的背脊,轻摇了摇头,道:“没事,方才不小心咬着舌尖了。”   “恩?”时若听着他的话愣了一会儿,随后才低笑着将他从怀中抱了出来,轻抚着他微红的薄唇,低声道:“我瞧瞧。”   庄容听闻倒也没有怎么抗拒而是乖乖地启了口,将那粉嫩的舌尖探了出来。   舌尖上有一抹红晕,正是他所说的给咬着了。   时若一见忍不住笑了起来,接着才勾着他的唇舌轻吻了吻,“师兄怎么睡个觉还能把自己咬了,一点儿也不安生。”说着笑声也越发清亮了些,心情极好。   至于被调侃的庄容并没有回话,他乖乖地倚在了时若的怀中,闭眼又睡了过去。   时若见状知晓他是累了也就不再继续闹他,低眸安抚了片刻,直到怀中的人渐渐软了身子才又看向了玉暖手中的珠子,道:“这是什么?”   也不知是不是怕会吵着庄容,他特意压低了些声音,显得有那么一些柔情。   玉暖也注意到了他压下来的声音,侧眸瞧了瞧庄容后,才道:“这是龙魂,你说的阵眼我也不知道在哪里,但这龙魂它能从阵法中寻到最薄弱的地方,应该就是你说的阵眼。”说着将珠子给递了过去。   “龙魂?”时若听着她的解释皱了眉,又道:“你怎么会有龙魂?”   这龙魂是什么他也是知晓的清楚,是龙的真身三魂,只是他不曾见过,今日还是第一回 见。   看这里头盘旋的赤金白龙,想来这颗珠子的主人应该是条白龙,可这个玉暖是如何得来的。   他的疑问玉暖也听着,可她并未出声而是将龙魂给收了回去,冷声道:“这你就不需要知道了,这颗龙魂我是不会交给你的,我会送你们上山,你不用担心我会诓骗你们。”   “你能做到就好。”时若听出了她的隐瞒,只不过他对这颗龙魂并没有太大的兴趣,给与不给也毫不在意。   只是他还是有些好奇这颗龙魂怎么就到了她的手上,这可是要龙命的东西,难不成是杀了一条白龙得来的吗?   满是好奇之下以至于他瞧着玉暖的目光也都是探究,探究着这颗龙魂的来历。   玉暖也注意到了,她将珠子藏起来后便自行开始调息,片刻后才离开了。   屋中再次陷入了寂静,时若瞧了一眼玉暖离开的身影这才低眸看向了怀中的人,见庄容已经睡过去了,伸手将他散落在面前的发丝捋到了耳后。   抱着人又瞧了一会儿他才笑着起了身回了床榻上,陪着他一块儿睡了过去。   第二日天未明下起了细雨,淅淅零零的雨声犹如清音一般缓缓流淌,格外动人。   清冷的气息顺着破旧的窗户泄了进来,惹得床榻上的两人蜷缩着依偎在了一起。   许是昨日行事给累着了,时若抱着人并未醒反倒是庄容先醒了。   只是他并未起身而是低眸倚在时若的怀中,瞧着他清秀的面容,眉宇微仰浅笑着。   也不知为何,他最近觉得时若这具身子越来越像以前的模样了,虽然变化不大,可眉宇间的那股子傲气可真是像的厉害。   意识到这儿,他伸手抚了抚时若的眉间,浅笑着唤出了声,“阿若......阿若......”   一连唤了好几回见时若并未醒,他才伸手揽上了他的颈项,整个人都藏在了他的颈窝处,低低地轻笑着。   时若正是被这一阵笑声给闹醒了,他还未睁眼就注意到了怀中一个劲钻着的人,轻应了一声才哄着道:“师兄怎么一大早就开始闹了,是昨日没把你喂饱吗?”   “阿若你醒啦。”庄容听到声音从怀中钻了出去,一眼便瞧见了他染着倦意的眼眸,又道:“是我吵醒你了吗?”   可不就是吵醒了嘛。   不过这番话时若可不敢说,因为他发现自家的傻师兄最近是越来越娇气了,而且老是一副担心害怕的模样,就像个小老头。   这让他有那么一些无奈,可谁让这是他一眼就瞧上的傻子呢,就是再娇气自己也得哄着宠着。   意识到这儿,他笑着又抚了抚庄容落在额间的发丝,道:“没有,方才就醒了。”   “哦。”庄容乖乖地应了一声,可随后也不知是怎么了又闹了起来,爬着就往他的身上钻。   注意到这儿,时若无奈地将人抱着坐在了自己的身上,又见这人胡闹着开始亲吻自己的颈项,这才稍稍清醒了过来。   颈项处的细吻啃咬还在传来,他伸手抚上了庄容纤细的腰际,浅笑着道:“想要?”   “恩。”庄容听话的应了一声面色也随之微红了起来,片刻后才抬眸看了过去,低喃着道:“阿若,会疼吗?”显得很是小心翼翼。   时若听了出来,他并未出声而是搂着人亲吻着,指尖也顺着落入了他的衣裳里边,好似对待自己最珍贵的至宝一般轻抚着。   他怕庄容又会同之前一样胡闹,只得哄着人一步一步来。   不过这人学的倒也是快,兴许同那些看过的书有关系吧。   屋中渐渐传来了浅浅的清音,犹如天外玄音般,动人心弦。   约莫片刻,也不知是触碰到了哪儿,时若下意识皱了眉同时仰着头往一侧倚去,面前胡闹的人也随之一同低身靠在了他的身上。   “阿若,你又咬我。”庄容的声音显得有些暗哑,想来是低喃久了,可却极好听。   时若一听哪里不知他话中的意思,可他这会儿思绪也有些飘散,这还是第一回 在庄容的动作下得来愉悦,以至于他那是半句话都未说。   因为他发现自己若是开口说话怕是会变成那些回荡了一个屋子的清音,最后也就只好听着庄容在那儿一个人胡说。   又过了一会儿有暖意缓缓而来,他终究是抵挡不住被这浅浅地暖意给闹得低喘出声,眉梢处染满了暖意。   他看着庄容低身倚来,伸手将人抱入了怀中,低眸靠在他的肩头轻哄着道:“累了?”   “恩。”庄容乖乖地应了一声,接着又窝在了他的颈窝处,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阿若你真的喜欢我吗?”说着又抬起了头,凤眸中还染着未落尽的清泪,很是漂亮。   时若也瞧见了这抹清泪,笑着伸手抚了上去,将其抹去后才道:“为什么这么问?” 第一百五十章   庄容并没有回话,低眸倚在了时若的颈窝处,呢喃着道:“我怕。”   “恩?”这一声呢喃惹得时若很是不解,不解这个‘怕’是何意,伸手抚上了他染着薄汗的背脊,道:“怕什么?”   这两日他对于庄容的异样也不是不清楚,就像之前想的这人是越来越娇气了。   不仅仅是因为行为处事上更多的还是这莫名其妙的情绪,总是喜欢问自己喜不喜欢。   他已经记不清到底听到过几回这个问题,每回听到时都忍不住想笑。   自己若不喜欢又怎么可能愿意屈身而下,自己的自尊根本就不可能让自己如此自甘堕落。   只是自家这个傻师兄好似一点儿也看不懂,果然是傻的厉害。   这般想着,他又抚上了庄容散落在面庞上的青丝,低笑着道:“师兄是想着什么了吗?”   “没有。”庄容低喃着摇了摇头,伸手揽上了他的颈项,这才用着满是娇气的声音道:“阿若太紧了些。”说着低低笑了起来,一副做了贼的模样。   时若听了无奈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勾着他的腰迎合着道:“是吗?那师兄怎么还不离开,恩?”   “不想。”庄容笑着又出了声,漂亮的凤眸中染着令人心动的泪痕,片刻后竟是又迎着闹了起来,边闹边倚在他的耳边低喃着,“阿若你别离开我,我已经无路可走了,别离开我。”   浅浅地话音里边带着一抹祈求,可因着两人之间的亲昵,这抹祈求很快就被温情所掩盖。   可即使被掩去了,时若还是听了出来,只因为当初庄容犯病时也曾说过这些话。   只不过那会儿他将庄容话中的人当作了其他什么人,可如今才知原来说的都是自己,即使是犯了病也仍是在说着。   突然他好似有些理解为何这几天庄容如此反常,是在害怕自己会离开他吗?   这是他从未想到的,竟是不知庄容原来还有如此不安的情绪,明明都听到过自己说喜欢他,也可以同现在一样占有自己,可他竟仍是这般的不安。   意识到这儿,他稍稍软了些身子,伸手揽上了庄容的颈项贴着他的耳畔,道:“乖,我这条命都是你的,哪里也不会去只在你一人的身下,好吗?”   “阿若......”庄容听着他的话愣了一会儿,片刻后眼中溢出了一抹笑意,低声笑了起来。   时若听到了,他正想出声安抚两句,可这连半句话都未出就被搂着翻了身,面朝着床榻趴了上去。   他有些诧异的回眸看去,可下一刻却是令他恍惚的缠绵,扰的他低喘出声。   前头几回行事大多都是庄容在乖乖出声,可也不知是不是为了打消他那突如其来的不安,即使这些声音有多令人不耻,时若还是顺着出了声。   屋中不断传来两人亲昵的动静,屋外的雨势也越发大了,缠绵声伴随着雨声犹如清音一般在屋中回荡着,久久不曾散去。   这一日算是耗尽了时若大半的体力,直到入了夜他还被庄容拖着闹个不停,明明都已经累到不行了,可这人竟然还闹着要。   若是不给就哭的厉害,哭喊着就是要。   时若也知道这人大约是又开始不安了,所以也就只好由着他。   只是单单行事也就罢了,偏偏他还是同庄容在双修。   化神期的灵气运转真真是耗尽了他的气血,这让他只是坐在庄容身上都疲惫的险些晕过去。   意识到这儿,他缓缓止住了些动作,撑着床面摇了摇头,想要将脑海中那些混沌的思绪都给散去。   可他才止住,身下的人却是又哭了起来,边哭边道:“阿若我还要,阿若。”   “乖。”时若听着他的话很是无奈,他到是想去迎合这人,可飘散的思绪实在是太过厉害。   在缓和了片刻后他才低身倚在了庄容的身上,轻哄着道:“听话,一会儿再给你。”说着才起了身。   两人这闹了一日,当他起身离开时便注意到一抹暖意顺着染在了庄容的身上。   这突如其来的异样令他又是一阵恍惚,以至于半跪在边上好半天不曾动作。   也正是这抹恍惚,他差点撑不住身子摔下床。   与此同时他还发现自己前不久才突破的练气八阶此时竟是已经入了九阶,速度之快比他平日里用灵石修炼还要更甚。   难怪有许多的人都喜欢双修,不仅仅是得了满足就连修炼也得到了提升,让他都有那么些心动了。   可再心动他此时都有些撑不住,这修炼速度可是相当于连续多日修炼,他就是精力再好都有些扛不住。   意识到这儿,他撑着身子下了床去了桌边,步伐显得有那么些虚浮。   “阿若......”   庄容看着人离去心尖染上了一抹慌乱,只以为是自己又惹他不高兴了,起了身就跑了过去。   至于才准备取颗气血丹吃的时若哪里知道这人突然跑了过来,连颗丹药都还未取出就被突如其来的疼意给闹得扑在了桌面上,下一刻又是一番折腾,深深将他才捋顺的思绪都给闹没了。   在晕过去前他回眸看了一眼庄容,见他眼底藏着一抹慌乱,很想伸手去安抚可终究是扛不住气血的透支闭眸睡了过去。   他可真是没想到自家师兄前不久还哭着问自己要怎么办,这不过才几天就把自己给闹晕了,真不知道是该夸他呢还是该夸他。   带着这个无奈,他才彻底断了思绪。   只不过他断了思绪庄容却是并未停下,只自顾自闹着,整个人显得有些疯。   待时若有思绪时已经入了夜,耳边传来了浅浅地轻唤声。   “阿若你醒醒,阿若?”   他听着这些声音皱了眉,想要侧身掩去这些声音,可身子的疲惫却又让他连动都动不得,也就懒得去理会了。   只是这声音好似不知疲倦般一直在他耳边唤着,片刻后竟是又传来了浅浅地哭声,听着有些可怜。   而这声音他正巧还认得,就是自家那个没良心的师兄。   一想到傻师兄又哭了,他就是有再多的倦意也强撑着睁开了眼。   入眼便是微弱的烛火,而他的师兄就在边上,一双漂亮的凤眸里头还染着晶莹剔透的清泪。   瞧着他落下的眼泪,时若无奈地笑了笑,“师兄怎么又哭了,方才哭的还不够吗?眼泪比姑娘家还多。”   “阿若!”庄容听着他的话眼角泛起了红晕,轻抿着唇瓣,道:“方才都是我不好,是我不该,对不起。”说着竟是连话音都减弱了些,若不是还出了些声,不然可真是半分都听不清了。   时若听闻笑了笑,接着才起身将人抱入了怀中,安抚了一会儿才道:“我方才睡了多久?”   “半刻钟。”庄容低眸倚在了他的怀中。   听着耳边清浅的清音,时若忍不住笑出了声,大约也知晓定是自己方才的晕厥吓着他了,伸手又抚了抚他散落在背后的发丝。   待怀中人不再同方才那般害怕了,他才低眸轻吻了吻他微红的颈项,哄着道:“乖,我只是有些累,并无大碍。”   “可是......可是......可是你都晕过去了。”庄容显然是没有信这些话,只因为他到现在都还记得时若趴在桌上毫无声息的模样,无论自己如何去闹都没有动静。   这一幕让他想到了自己当初寻去忘尘峰时的模样,也是这样无论自己做什么都没有反应,就连自己不合时宜的去亲吻也没有一丝反抗,只有那流了一地的血告诉他这个人已经死了。   那个时候他甚至希望时若能将自己推开,能指着自己怒骂,而不是同个布偶娃娃一样没有一丝声息。   他又忆起了那时的窒息恐惧,害怕的浑身都颤抖了起来,哪里还去理会自己在做什么,抱着人回了床榻上。   此时看到时若终于醒来了他才堪堪放松了些,可仍然是害怕不已。   至于这抹害怕时若也是瞧了清楚,他抱着人坐在了自己的身上,轻笑着道:“我已经练气九阶了。”   “九阶?”庄容疑惑地出了声,一时间有些不解是何意。   可片刻后他就清醒了过来,低声道:“怎么这么快就九阶了,难道是因为我们......”双修?   后头两个字他并没有说出来,可看着时若点了头大约也知晓定然就是因为双修了,面色也随之红了起来。   “知道就好。”时若看着他的羞涩知晓这人是想出来了,伸手捏了捏他染着薄汗的鼻尖,道:“师兄的境界实在是太高了,我同你双修本就有些牵强,又加上连着多日,我若还撑得住怕也是奇人了。”   化神期的修为境界还真不是盖的,都快比得上一颗精炼通灵丹了。   而且他忍不住有些想笑,自家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师兄,居然能把自己给闹晕了,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意识到这儿,他扶着庄容的颈项吻了上去,看着他迷茫的神色,笑着道:“师兄这两日学的挺快,这是给你的奖励。”搂着他缠吻了片刻。   庄容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本就微红的面色也越发的红润,好半天后才闭眸乖乖地迎合着。   两人这一闹又是好一会儿,若不是庄容及时打住真不知道一会儿又得做什么了,怕的他连亲吻都不敢尝试了。   时若见状也是没辙,正巧他也累的厉害,拉着庄容的手轻捏了捏,道:“师兄将云鹤布包取来,我吃颗气血丹就好。”   “恩。”庄容乖乖地去了桌边将东西给取来了。   只是时若才吃下气血丹,门外却传来了一道女声。   “可以了吗?” 第一百五十一章   “要开门吗?”庄容听着外头的声音疑惑地回过了头,瞧了一会儿后又道:“好似是玉暖姑娘来了。”说完后才收回了目光。   时若也跟着一同瞧了一眼,他这会儿还有些累,气血丹才吃下去不久还未来得及调息,也就没有应答而是搂着庄容又躺回到了被褥中。   他抱着人靠在他的发顶,浅眠调息了片刻,道:“一会儿再去开门吧,等气血丹都散了。”   “恩。”庄容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低眸乖乖地倚在他的怀中陪着一同浅眠着。   气血丹很快就将时若被耗损的体力缓和了回来,方才还有些头晕气虚这会儿也好了许多至少没有方才那么累了。   抱着人又歇了一会儿他才收拾了一番,下床取了衣裳开始穿戴。   只是双足才落地就注意到身后的人又缠了上来,抱着他的腰怎么都不肯松手。   时若见了有些无奈,伸手轻抚了抚倚在边上的发丝,低声道:“师兄你先穿衣裳,我去外头等着。”说话间才系了腰带去了门边。   在推门时他又回眸瞧了一眼,见庄容乖乖地开始穿衣裳了这才笑着推门出去了。   屋外的雨有些大,连着下了一日地面染了大片的积水,清雨落地激起了一片涟漪。   玉暖就站在门边上,浑身上下湿了个透彻,想来是一路跑来也没打个伞。   她听到推门声侧眸看了过去,见时若关了门,道:“你一个人?”话音里边还带着一抹疑惑。   “不然呢?”时若听闻皱了眉,余光却是瞥见了她还在不断滴水的衣裳,就连唇瓣也是苍白一片,低声道:“来时没有撑伞?”   他的话里边还带着一抹关心,玉暖也听了出来,显然是没有想到时若会说这么一番话。   也不知怎得她瞧着时若的目光也变了模样,好半天后才轻咳着道:“要你多管。”   “呵!”时若冷笑了一声,又道:“那你就这么淋着吧。”说着也不打算再去看她,而是抬眸看向了不远处的浓雾石山。   玉暖一听顿时被气得不清,恼着便道:“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说完后也侧过了头不愿再去理会。   只是在注意到身边没了声音很是安静时她又下意识回过了头,见时若抬眸瞧着不远处竟然也看了过去,看着那被浓雾遮掩的龙母石山,晃了神。   吱呀——   也在这时,推门声缓缓而来,就见一袭青衫从里边露了出来。   时若听到推门声回过了头,见庄容持着白莲拂尘走了出来,精致的面容上还挂着浅浅地笑意,动人心弦。   他瞧了一会儿才伸手将人抱入了怀中,捻着衣袖又替他挡去了些雨水,低声道:“冷吗?”说着又将人往怀中抱了些,彻底遮去了他的身子。   “不冷。”庄容轻笑着应了一声,接着才低眸靠在了他的怀中。   只是余光却瞥见了站在边上的玉暖,微红着脸推了推道:“别闹,玉暖姑娘在这儿呢。”   他在说完后就从怀中挣脱了出来,同玉暖轻点了头打了声招呼,笑着道:“抱歉,让玉暖姑娘久等了。”   “你同她有什么可说的。”时若瞧着从怀中逃出去的人儿有些不悦,伸着手又将人给抱了回去,掩去了他同玉暖的交接。   这也惹得庄容很是无奈,可他又对时若的这抹独占高兴不已,最后也只浅笑着依偎在了他的怀中。   低低地笑声并不重,可站在门边的玉暖却是听了个清楚,她看着依偎着站在边上的两人再次看向了龙母石山,眼中也带上了不解。   不解为什么这么多人为了一个情字而这般不要命,真真是想不明白。   唉——   她轻轻地叹了一声气。   时若听到了她的叹气声,冷眼瞧了过去,道:“你打算在这儿当蜡烛?”   “你!”玉暖听着他的话哪里还不知道意思,方才还有些烦闷的心思也在这么一番话下悄然消失,冷哼着入了雨幕中,离开了。   庄容瞧着人跑出去皱了眉,担忧地看向了时若,道:“阿若你怎么又气她,她的道行也不过才一百年,你都快五百岁了怎么还同一个孩子计较。”说着无奈地笑了起来。   “什么五百岁?”时若听着他的话低眸倚在了他的颈项边上,轻轻地啃咬了一会儿,道:“师兄莫不是忘了弟子如今不过才二十岁,才二十岁师兄就下得了口。”   这话说的朦朦胧胧,可庄容一听就给听了个明白。   他捏着白莲拂尘红了脸,轻抿着唇,好半天后才道:“别胡说,你在床上说这些也就罢了,怎么到外头也说,一点也不知道羞。”   “恩?”时若听着他的话低笑了笑,片刻后又道:“师兄下口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庄容本就红润的面容也随着他这番话红的越发厉害了,凤眸中染上了一抹无措,指尖紧紧地攥着白莲拂尘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时若见状知晓这人是羞的不行,清楚他面子薄,再这么说下去怕是得哭了,搂着人哄了哄,道:“好了好了,这儿也没别人,弟子不说了好不好?”话音里边染着一丝无奈,真是经不起说闹。   “不许在外头胡说了。”庄容轻应着回了话,面色仍是红润一片。   浅浅地一番话惹得时若轻笑了一声,伸手捏了捏他红润的面颊,道:“师兄真是的,明明屋里的时候还嚷着问弟子会不会怀小孩儿,转头就又不让说了,赖皮容。”   “你!”庄容一听‘赖皮容’惊呼着出了声,可好半天也没接上来一句话也就只好全给憋了回去,直到片刻后才说起了别的事,“玉暖姑娘出去了,一个人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事,阿若我们还是赶快去追玉暖姑娘吧。”轻笑了笑。   时若知晓他是在转移话题,笑着点了点头不再打趣,撑着伞去了前头。   两人追上玉暖的时候也不过才一会儿,一眼就瞧见了躲在大树底下瑟瑟发抖的人。   “她怎么连伞都不打。”庄容瞧着哪儿的人,话音中染上了一抹担忧。   时若轻应了一声可却并未开口,片刻后才缓步走到了大树边上,瞧着玉暖蹲在地上不知在干什么,下意识轻挑了眉。   他没有出声,边上的庄容先出了声,道:“玉暖姑娘可要去换身衣裳?这么淋着怕是会染病。”说着低下了身。   玉暖听到了他的询问抬起了头,笑着挥了挥手,道:“没事没事,小雨而已。”显得很是不以为意。   “冷就直说,没人会笑话你。”时若见她推拒了庄容冷着声就将她的话给堵了回去,瞧着她的目光也带着嗤笑。   玉暖听着这话身形一怔,面色也渐渐苍白了些,整个人显得很是狼狈。   而她的这抹情绪庄容也注意到了,他伸手扯了扯时若的衣裳,低声道:“别闹。”   说完后他才又去看蹲在地上的玉暖,满是歉意地道:“抱歉,阿若是担心你,只不过说出来的话有些不大顺耳,玉暖姑娘还是别理会才好。”说着轻笑了笑。   “没事,她以前也是这么同我说的。”玉暖轻摇了摇头,面色也不再同方才那般憔悴。   三人又说了一番话,等着玉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后才去了龙母石山。   许是一直在下雨,这龙母石山上盘旋着层层叠叠的稀薄云雾,掩盖了原先的阴冷到是染上了谪仙的气息。   想来也是,这龙母石山若没有那条蛇妖以及道士的占据,依照龙吟经记载也算是有了龙气的仙山,这会儿有谪仙味儿也是正常。   时若瞧了一眼将身侧的庄容往怀中抱了一些,替他遮去了部分清雨。   很快,他们就到了位于龙母石山右侧的山脚密林,林中同外头比起来要显得昏暗许多。   走上了片刻他才停留在了一处峭壁边上,仔细瞧去会发现竟是同女子的脚足极像,而脚腕上还缠绕着一条红线。   看着这一幕,时若抬起了头,这时他才发现这儿哪里是像,这分明就是。   来时他便觉得这龙母石山同女子极像,这会儿看了才知不是一般的像,甚至连女子的衣裳面容也都雕刻的栩栩如生。   只不过从别处瞧时也只是像,可从脚足底下瞧却是一模一样。   这让他有些诧异,下意识去看身侧的人,道:“龙吟经上也这么记载?”   “恩。”庄容轻点了点头,又道:“龙吟经上记载龙母石山是依着当初龙族第三女龙女的模样化形,第一日来时只当是书上记载有误只是一般像罢了,可从这儿瞧才是同龙吟经上记载的一模一样。”说着也是一番感慨。   相较于他们的诧异,站在前头的玉暖却是笑了起来,那声笑中还带着一丝傲气,就好似说的人是她一般。   不过这笑她并没有让时若二人瞧见,从衣袖间取出了龙魂,双指汇聚灵气将那龙魂引入了石山中。   随着龙魂入山便见一道血色光晕快速袭来,龙魂被结界阻挡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动荡。   本以为这颗龙魂会被结界撕成碎片,可龙魂非但没有更甚至还飞出了一条赤金白龙,龙飞万里,震慑四方。   伴随着白龙飞天结界又出现了变化,五行金木诧然涌现,在龙魂上头缓缓缠绕着,好似要将这颗龙魂完全困在其中。   时若瞧着上头的异样沉下了眸,低声道:“龙吟阵?” 第一百五十二章   “龙吟阵?”站在前头的玉暖听到话疑惑的回过了头,又道:“那是什么?”   时若并不打算解释轻摇了摇头,低声道:“没什么。”说着侧眸看向了身边的人。   见庄容面色苍白,持着白莲拂尘的手紧紧地攥着,指骨处泛起了一抹白晕。   瞧着这一幕,他皱着眉将人抱入了怀中,同时也将他紧攥拂尘的指尖收到了自己的掌心。   也在同时,他发现庄容的手冰冷的厉害,轻揉了揉后才道:“怎么了,脸这么白连手也这么冷,可是想到了什么?”边说边伸手抚上了他的额间。   只是印象中该有的热意并未传来,到是同寻常时候没什么区别。   这也让他越发疑惑了,好好的也没染病怎么就这么憔悴。   意识到这儿,他抚上了庄容的面庞,可还不等他细抚却被躲开了,惹得他很是不解。   庄容慌乱的往边上躲了些,整个人也不知是在想什么害怕的浑身都在颤抖,就连那双漂亮的凤眸中也都是慌乱。   “怎么了?”时若被躲开后心尖有些酸,这还是第一次被他给躲开,可瞧着他此时的模样又有些担忧。   “恩?”庄容轻应了一声也算是缓过了神,抬眸看了过去,见时若眼中挂着担忧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可能是昨日闹太久有些累了。”说着才低眸倚在了他的怀中,同时也将自己的慌乱都给藏了起来。   只是他藏起来了时若却是清楚的很,自家这个傻师兄看着温温和和可心思却极其深沉,什么都藏着掩着。   像此时这样直接流露出来,定是想到了一些让他害怕的事,就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   他张了张口打算再问问,可见庄容已经是一副不愿再说下去的模样也就止住了,只想着自己以后多注意些才是。   这般想着,他低眸轻吻了吻庄容光洁的额间,哄着道:“那今日我们就回去吧,等明日再上去?”   “我没事。”庄容笑着出了声,又道:“东方家的两人若真是在上头,他们这会儿怕也是凶多吉少,这会儿上去瞧瞧兴许还有法子救他们,晚些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了,现在去吧。”   浅浅地话音里边还带着一抹笑意,在这清冷的雨幕之下染上了一丝温度。   时若听出了他的话中的意思,而他自己也是清楚的很。   虽然不确定这两人此时是否还活着,若已经死了也就罢了,可若还活着他们晚上去一分都是危险。   于是他也不再出声,轻应了一声才上山了。   玉暖手中的龙魂当真如她所言寻到了阵眼的所在地,而且不仅仅寻到了还将他们一块儿带入了里边,并且没有触发任何的阵法效果,到是替他们省去了一大力气。   在入山后他们也没有胡乱行走,紧跟着玉暖缓步走在泥泞的山路上。   随着他们的入山,雨势也渐渐大了起来,淅淅零零的雨水很快就染湿了他们的衣摆,瞧着有那么些狼狈。   至于庄容的那一袭青衫也早已经被泥污染得脏了一大块,就好似那池中的白莲在出水时染上了淤泥,令人很是不舒服。   时若瞧见了,他将伞递到了庄容的手中,这才在他疑惑地目光下将人抱了起来,继续跟着玉暖走着。   “阿若?”庄容被这么抱着有些缓不过神,出声时也都是不解。   他的这抹疑惑时若也听了出来,轻笑着道:“师兄在山下时不是说夜里闹累了嘛,所以弟子可不能让师兄再累着,不然怕是又尝不到师兄了。”   “又胡说。”庄容听着他的话很是无奈,但因着听习惯了到也没有同之前一样慌乱,低眸笑了笑。   只是下一刻他却又迷糊了起来,伸手捏了捏时若的面容,低喃着道:“明明就是同一个人,怎么阿若现在总是说这些羞人的话。”   一想到那些话,浅浅地热意便涌了上来,染红了他漂亮的面容。   他注意到了这抹热意低眸倚在了时若的颈窝处,笑得也越发喜悦了。   浅浅地笑声伴随着雨声入了时若的耳中,他低眸瞧了瞧也跟着笑了起来,这也使得他看着玉暖也不再同方才那般嫌弃,顺心了一些。   又走上了一会儿他们才入了石阶,再往前头就是悬崖峭壁了。   前几日入龙母石山时他们走的是面向祈人村的山脚,隐约可以判断出那是龙母的侧边身子,而他们此时走的则是龙母的正面。   既然都走了正面,想来玉暖所说的地方应该是在龙母的面部了。   果不其然他猜对了,那人所在之地果然是在面部,而且还是在龙母的眼眶里。   底下就是万丈深渊,时若抱着人低眸瞧了瞧,见那深不可测的深渊不由得皱了眉。   不过他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因为这些对于修士来说可算不得什么,御剑飞行可比这小小深渊要来的更高,而且剑身也不过只有小小一块,连御剑都不怕又怎么会怕一个小小山崖。   这般想着,他收回了目光看向了龙母的眼眶,瞧着山洞里边的黑暗,低声道:“这儿?”说着才将庄容放在了地面。   “恩。”玉暖轻应了一声,抬眸看向了他,道:“这地方我来过几回,只是每回都进不去,臭道士的实力太强了。”话音里边还带着不悦以及恨意。   随后她又指了指里头,想了一会儿才道:“你们能不能进去我不知道,不过这两天臭道士在闭关,若能进最好趁着现在进去,不然等臭道士出来怕是会同那个金丹期弟子一样,死无全尸。”   她的话时若也知晓的清楚,皱眉思虑了一会儿才回眸看向了庄容,见他面色不再同方才那般苍白,笑着道:“看来是没事了,师兄同她留在外头等着,我进去瞧瞧。”说话间才准备入洞内探查。   不过他这步子才跨出去就注意到衣摆被拉住了,疑惑地回过了头,见庄容拉着自己的衣裳跟在身后就像条甩不掉的小尾巴。   一想到‘小尾巴’他笑着轻应了一声,道:“怎么了,可是担心我?”   “恩。”庄容乖乖地点了点头,同时也瞧了一眼山洞内,担忧地道:“我同你一块儿进去,阿若你现在也才练气,我不放心。”说着眉宇间的忧色再次涌了上来,想来是真的担心。   时若见状又笑了笑,这才应着道:“也好。”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才入了里边,可才入门就注意到了一丝阻碍,抗拒着让他们进去。   时若伸手在半空中轻抚了抚,一眼就瞧见了指尖下缓缓流淌的水流,随着指尖的触碰水流也在瞬间结出了冰霜。   他看着指尖下的冰霜将手给收了回来,低喃着道:“是水符。”   “恩。”庄容应了一声,又道:“阿若你退后些。”说着往他的身前走了一步。   时若知晓他打算做什么也就安心的往后退了一步,接着就瞧见庄容持着拂尘对着洞口一拂,方才还笼罩在洞内的水符被瞬间破开,消失殆尽。   与此同时,一阵凄厉的惨叫声瞬间涌了出来,后头还伴随着阵阵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惨叫声中还夹杂着许许多多的哭喊声,救命声,此起彼伏,就好似是一些冤魂在这儿游荡离不开化为了这些染满哀怨的话音。   时若在这阵气息涌来时就将庄容抱在了怀中,衣袖挡去了话音同时阻挡了恶臭的侵蚀。   可他们挡去了蹲在边上的玉暖却没有如此好运,捂着耳朵那是被惊得不行,眼底溢出了一丝痛苦。   “那是什么!”她惊恐的出了声,蜷缩着身子抑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时若也注意到了,他抱着庄容转过了身让自己背对着山洞挡下了那些冤魂的掺食,同时撕了一张风系符篆将那些魂魄全数拦在了风盾外头。   凄厉的惨叫声也在此时减弱了些可隐隐还是能听清,无一不是在说着为何要杀自己。   不过他这会儿也懒得去听这些冤魂说了什么,低眸看着怀中的人,见他有些被惊着了,低声道:“没事,只是一些冤魂,应该是死在里边的人。”   “恩。”庄容点了头也有些清醒了,抬眸顺着看向了洞中,没了水符的遮掩后能够看清里边儿堆积如山的骸骨,低声道:“也不知那两人如何了?”很是担忧。   时若听着他的话笑了笑,到是没想到这人缓过来第一件事竟然是关心东方家的两人,“进去瞧瞧不就知道了。”说着才牵着他的手入了里边。   不过在路过玉暖时又在她的身上丢了一张符篆,替她掩去了那些冤魂的折磨。   “那些是什么?”玉暖也算是死里逃生,她也不顾地上有多脏坐了下去。   时若瞧了瞧山洞里边,也不知是不是心情不错难得有心思解释,道:“应该是死在里边儿的人,你在这儿等着,若一个时辰后我们都没有出来,那你可以走了。”说完后也不打算去理会她的诧异,抬步入了那被冤魂缠绕的山洞。 第一百五十三章   许是因为之前的水盾阻拦,从外头瞧里边时只能看到一片黑暗,什么都瞧不清。   可此时水盾散去后便露出了里边的原样,就见地上堆积的骸骨还染着点点绿光,也不知是什么,惊悚不已。   这些骸骨底下流淌着粘稠的血水,想来这儿之前才有一场杀戮,不然这些血迹不可能还未干枯。   时若走了几步就瞧见前头出现了几具还算完整的尸骨,上头黏着血肉丝线就好似被人从身体里边儿直接挖了出来,触目惊心。   他看着几具尸骨缓缓蹲下了身,细瞧了一眼才伸手捻起了遮在上头的破烂衣裳,低声道:“看这衣裳好似是前两日看到的梁家人马,才死不久。”   “阿若你的意思是梁家带来的人不是来时就死了,而是前不久才死?”庄容也跟着瞧了一眼,见完好的衣裳碎片绣着梁字,十之八、九就是梁府的人。   梁家的人才刚死,这是不是说明东方家的两人兴许还未出事。   这般想着,他又看向了时若,道:“会不会东方家的两人还活着?”   “有可能。”时若点头轻应了一声,接着才抬头看向了山洞深处,道:“趁离天亮还有些时候,我们进去瞧瞧。”   说话间他们二人才继续往前头走着,随着深入,地上染血的尸骨也越来越多,大多都是穿着梁家服饰的奴仆,堆积如山。   时若瞧着眼前这个连下脚地方都没有的小道皱了眉,正想出声说些什么可却听到里边传来了一声厉喝。   “妖孽,今日我便要取了你的心来祭奠我师兄!”   听着里边的声音,时若下意识看向了走在边上的庄容,低声道:“是东方柠。”   那声音听着有些暗哑空洞但好在还是能听清,正是前两日同他们分离的东方柠。   不再多想,二人撕了随行符快速朝着东方柠所在的位置行去,急急而奔。   片刻之后他们到了洞口,底下是漆黑不见底的万丈深渊,若不是他们发现及时,这会儿恐怕已经摔入深渊中了。   “小心些。”时若对着身边的人低声嘱咐了一句,接着才抬眸看向了悬崖对面。   那儿是一处巨大圆盘,东方柠单薄的身影就站在圆盘边缘,寒风袭来吹散了他的衣衫。   只见他手中持着一枚玉色令符,令符上头缠绕着数不清的印记,层层叠叠,环环相扣。   他的身后还跪着一人,低垂着头也不知是生是死。   也在同时,东方柠的声音再次传来,他手中的令符也在此时丢入半空,双手合十,道:“太清有命;阴合为生,阳曲为灭,十方祭元,仙元统筹,诸仙令起!”   话音一落,漂浮在半空中的令符传来了一阵刺眼的亮光,一道白雾身影自令符内飞身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冲向了石壁之所。   轰——   只听见一声剧烈的冲击声传来,白雾身影击中石壁引发了一阵动荡,山壁也在瞬间被劈开了一道裂缝。   “诸仙令?”   时若瞧着飘在东方柠前头的玉色令符疑惑地出了声,这也使得他没来得及去看山壁边上的动静。   只是他没有去看可动静下却是传来了嘶吼声,刺耳的声音犹如划过山壁的利刃,刺得他们耳朵疼痛不已。   好在他们来时用风盾护体,所以声音刺来时也只是稍稍受到了影响,并没有感觉到太多的不适。   至于站在崖边的东方柠却被这道声音给震得直接跪在了地上,下一刻便觉喉间一甜猛地吐出了一口血水。   飘在半空中的令符也随着这阵刺耳声出现了裂缝,顷刻之间裂成了两半没了效用。   时若瞧着裂开的诸仙令愣了一会儿,可还不等他细想便被后头的一幕给惊得往后退了一步。   就见诸仙令下的浓雾中飞出了一道白色身影,青丝缠绕着碎石在风中飞舞同时也露出了她布满鳞片的狰狞面容。   这鳞片不仅仅布在她的面容上甚至连她的身上也都是,密密麻麻,令人骇然。   而此人的腰下不是凡人所有的双足是一条极长的尾巴,俨然就是祈人村村民口中的那条白蛇。   白蛇朝着东方柠袭去,想来方才诸仙令的一击惹怒了她,赤金色瞳孔染满了死意,好似要将那东方柠撕成碎片。   时若瞧着这一幕哪里还去管诸仙令为何会裂开,搂着庄容飞身落在了圆盘上,抬手丢出了一枚指剑刺向了赤金白蛇。   剑刃刺在赤金白蛇的手臂上,金色的血水快速溢了出来拦下了她的动作,而她当时离东方柠也不过才半步之遥,只要一动手就能将东方柠的头颅给掰下来。   也在同时她缓缓转过了头,那双瞳孔中没了方才的死意反倒是带上了些许空洞。   这抹空洞很是熟悉正巧时若记得,自家这个没良心的师兄犯病时也是这样。   东方柠也注意到了这一幕,他艰难的抬起了头,在看到庄容时慌乱地道:“白君小心,她已经成精了!你快走!”   白君?   听着东方柠的话时若回过了头,见身边的人正一脸迷糊地瞧着自己,低声道:“很熟?”   “不熟。”庄容忙摇了摇头给撇了个干净。   时若听到这番解释才稍稍的散了些不悦,满意的点了点头,“不熟便好,那师兄就去瞧瞧他们,我去拖住那条白蛇。”   “小心些。”   这一声担忧取悦到了时若,他笑着吻了吻庄容的额间,这才转身迎上了那条赤金白蛇。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目光太过挑衅,赤金白蛇也只呆滞了片刻就有了动作,这回到不再攻击东方柠反而是转了方向,朝着时若猛地扑了上去。   瞧着迎面而来的赤金白蛇,时若并未多加动作而是取出了行云流水,快速拂过书册。   就见一道灵气缓缓渗入书册,方才还毫无动静的书册却在此时快速翻动了起来,青雾之下一道虚影腾空而起落在了他的面前。   一道身影之下又出现了两道,一人拿剑两人持刀,在赤金白蛇袭来的瞬间直接给挡了下来。   刹那间,平台上涌现了一片刀光剑影,赤金白蛇被三道虚影围绕其中,难舍难分。   注意到白蛇被困住了,时若才看了一眼庄容,递了眼神让他去瞧瞧东方柠二人。   庄容得了话飞身落在了东方柠的面前,他先是看了一眼东方柠才去看石松,见石松的气息已经是只进不出一副快死的模样。   他来不及多加询问从怀中取了一颗续命丹喂到了石松的口中,接着又动手护住了他的心脉,这才再次看向了东方柠,道:“道友如何?”   东方柠听着询问轻扯了扯嘴角,本是想说自己没事,可伤势实在是太重哪里扯得出笑来,最后也只能摇了摇头,面色苍白不已。   想来赤金白蛇的一击是命中了他的要害,诸仙令都被击碎了更何况连张水盾符都未用上的东方柠了。   庄容又取了一颗续命丹喂到了他的口中,担忧地道:“别担心,续命丹可以护下你的心脉,我这就带你们离开这儿。”   “多谢白君搭救,只是我师兄他......”一颗续命丹之下东方柠多少稳下了些灵气,不再同方才那般吃力终于是能说上一句完整的话了。   只是他说的第一句话不是自己而是石松,若不是石松替他挡下了致命的一击,他现在哪里还有命在这儿说话,怕是早已经入了黄泉。   这也让他对赤金白蛇越发恨之入骨,可偏偏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连自己都险些死在这儿。   想到这儿,他沉下了眸,眼底布满了无措。   庄容瞧了出来,他笑了笑,道:“有阿若在你师兄不会有事的,放心。”   “他?”东方柠在听到不会有事时有些高兴,可一听是时若却又有些不敢相信,下意识看向了同赤金白蛇纠缠的时若。   也正是这一眼他才发现时若竟然能一人牵制赤金白蛇,而且用的还是他不曾见过的宝器,不由得愣了片刻。   “你好生在这儿待着莫要胡乱走动,一会儿就能带你们离开。”庄容持着白莲拂尘缓步去了前头,看着那条赤金白蛇的目光也都染满了冷意。   他发现方才时若还占了上风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变作了劣势,想来应该同他如今的境界有关系。   也在同时,时若动手丢出一张金符挡下了蛇尾的攻势,飞身落在了不远处,指尖下的灵气银丝也在瞬间绕在了持剑虚影身上,操控着虚影以最快的速度斩向了那条白蛇的脖子。   不过那条白蛇在剑刃拂过的瞬间竟是直接躲过了,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时若见状眉间拧的越发紧了,下一刻才取了颗凝气丹吃了下去,面色也才稍稍缓和了些。   “果然是境界太低,行云流水耗损的灵气实在是太快了。”他在说完后才又操控着持剑虚影继续突进,这回他不再继续拖行而是打算速战速决。   他如今的境界也才练气九阶,能消耗的灵气并不多,而行云流水需要极大的灵气与能力支撑,这也使得他在召唤一个虚影后就已经有些吃力,更何况他这会儿还是三个。   好在包里备着的凝气丹不少,就算是杀不了这条白蛇可还是能拖延些时间。   这般想着,他指尖下的灵气快速化形,这回是连带着控制了三道虚影,打算将那白蛇困与山壁间。   可这动作才出后头却传来了一道声音,里边还带着慌乱。   “别杀她!”   时若听到话下意识回过了头,就见他嘱咐留在洞外的玉暖出现在了此处,并且还喊着让他别杀那条白龙。   也在同时,庄容的惊呼声传来,“阿若退后!” 第一百五十四章   时若听到庄容唤他退后,也来不及去思虑玉暖为何出现在这儿,下意识退了一步同时低身往后一仰。   也在同时,一条雪白色蛇尾快速拂过他的面,只差那么一拳的距离就能将他的脑袋给扫落。   待蛇尾拂过后他才起了身,入眼又见那条赤金白蛇脱离虚影朝着自己袭来,不再多想伸手一攥灵气,控制着虚影飞身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这赤金白蛇的实力在上乘又应了东方柠的话,怕是真的已经成精了。   持剑虚影在刹那间被击碎化为云雾回了行云流水中,袭来的劲风更是将他的一头青丝吹得微乱。   可他这会儿哪里有时间去理会这些,动手撕了一张水符打在了自己的身上,同时又撕了一张金符困住了赤金白蛇。   只是他这才撕符篆不久,后头玉暖又传来了声音。   “别伤她,你们别伤她!”   玉暖说着飞身直接拦在了时若的跟前,看着他的目光也带上了祈求,求着他能放过那条赤金白蛇。   可她想放过白蛇,白蛇却是半分不想放过他们,飞扑着冲了过来。   时若本就对突然冲进来的玉暖很是不满,想要将人推出去,下一刻却看到了白蛇朝着玉暖袭去,哪里还去想别的,惊呼着道:“小心!”指尖下的灵气也在瞬间断开,将人拉着入了怀,而他自己则正面迎上了那条赤金白蛇。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青影飞身而来,银丝拂尘挥身而过一击命中赤金白蛇的臂膀,将人扫了出去。   咔嚓——   骨骼断裂的声音也在同时传来,刺耳的惨叫声更是响彻整个深渊,令人毛骨悚然。   时若听着声音又去看怀中惊魂未定的玉暖,将人松开后才回眸看去。   就见方才还张牙舞爪的赤金白蛇此时已经被扫出数米之外,一双长满鳞片的手呈现着怪异的扭曲状。   不用想也知道,那一声断裂想必是折断她手传来的。   他又看向了背对着自己的青衫身影,莲花发冠上的银丝碎珠缠绕着青丝缓缓飘动,清冷的身影带着一抹孤傲。   “师兄?”他下意识轻唤出声。   庄容听到了轻唤声,他回眸看去见时若并无大碍轻松了一口气,道:“阿若退后些。”说着才抚了抚指尖下的莲花拂尘,冷眸看向了那条受了重伤却还在挣扎的赤金白蛇。   “好。”时若听出了他的话中之意,提着玉暖退至几步之外,将人丢开后才继续瞧着自家傻师兄的身影。   与此同时,赤金白蛇狰狞着面容再次袭来。   可也不知是不是故意折磨她,庄容并未马上杀她反而是一次次打散她的攻势,一道道伤痕也随着他的动作遍布白蛇身躯,血水染红了她的身子,尤其是蛇尾处更严重。   时若见状知晓他这是恼了,不然依着他的性子绝对不会故意吊着折磨,必定一击灭了她的神魂。   他下意识摸了摸鼻尖,大约也清楚庄容是因为什么事而恼了,想必应该是方才那些事了。   既然有个免费的出气对象他也就由着了,也好过最后这人自顾自的生闷气好些,到时候说不定还会恼出病来。   轰——   一声巨响传来,庄容一脚踢在了赤金白蛇的腹部,猛地将人踢向了不远处的山石壁。   这回他倒也没再多留情,持着白莲拂尘飞身而去,眼底的冷意伴随着他溢出来的灵气渲染上了一抹光晕,直取赤金白蛇首级。   “不要!”   也在这时惊呼声再次传来,下一刻就见一道粉衣身影快速出现挡在了庄容的面前。   这也使得庄容心下一惊,看着眼前突然闯入战局的人不得不强行收回了自己的灵气,可拂尘却仍是扫出将玉暖击落在山壁上,闹出了一番动静。   玉暖这不要命的举动可谓是吓到了众人,而她这会儿从山壁上滚了下来落在了地面,接着一口血水吐在了面前。   不过她并没有去理会身上传来的疼,抬眸看向了庄容,祈求着道:“别......”话音未落便没了声息。   庄容在强行收回灵气后有些被震到,他飞身落在了时若的边上,指尖扶着胸口轻喘了一声气。   “怎么样?”时若哪里不知情况,抱着人喂了颗丹药,又道:“可有哪儿不适?”说着探上了他的脉,很是担忧。   他可真是没想到,自己不过关注庄容的瞬间,玉暖会如此不要命的冲上去。   这人自己想死也就算了,偏偏还撞在庄容的身上,使得他对玉暖越发的厌恶。   “没事。”庄容轻摇了摇头,笑着道:“方才只用了三层,不过是强收灵气有些被伤着了,没什么大碍。”   他在说完后又看向了倒在山壁边没什么动静的玉暖,漂亮的凤眸中溢出了一抹担忧,道:“阿若你去瞧瞧玉暖姑娘,也不知是生是死。”   虽说他在瞧见玉暖的瞬间就收了灵气,可拂尘扫落的实力还是摆在那儿,上回的伤就没好全,也不知这回是个什么模样了。   相较于他的担忧时若却是极其不高兴,眉间微拧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师兄理会她做什么。”话音里边染上了冷意,若方才换作是自己,那一击会毫不留情的打在玉暖身上。   不想活命的人,留着也是无用。   可他是这般想庄容却不是,不得已之下他也只好妥协了。   不过在去山壁前先丢了一张风符困住了躺在地上的白蛇,这才去了玉暖所在的地方。   那玉暖也不知真是命大还是庄容灵气收的及时,竟然还未死只是晕过去而已。   他皱着眉细瞧了一会儿才抬起了头,道:“没死,先将人带回去吧。”   “恩。”庄容轻应了一声。   两人很快就带着重伤的三人离开了原地,时若原本是想去那条白蛇后头的山壁瞧瞧。   既然白蛇一直守在那儿,想必玉暖口中的道士应该就在里边闭关。   可手上有三个半死不活的人,他就是有心去查探也无力照顾他们,不得已也只好退出了龙母眼眶,只等着下回再来查看。   他们在离了山洞后直接回了林小家中,玉暖同石松的伤比较严重,这会儿躺在床上也没个动静,好在时若都给他们喂了续命丹这才堪堪救下了一条命,后头也只等着药效稀释了。   至于东方柠此时有些缓了过来,他正坐在桌边调息着。   时若看着一屋子的病患皱了眉,拉着庄容出了屋子,道:“一屋子的伤可不能让你也给染上了。”   “胡说什么呐。”庄容听着这话低低地笑了笑,又道:“他们是受了伤又不是染了寒,哪里有你说的这么厉害。”   话是这么说时若也明白,于是他也就不再反驳而是抱着庄容站在屋檐下,瞧着外头的清雨说着话。   也在这时,他想到庄容因为玉暖强收灵气的一幕,伸手抚上了他的后腰,担忧地道:“师兄可有觉得不适?”   “已经好多了,阿若别担心。”庄容轻笑着出了声,侧眸见时若倚在自己的肩头,又道:“那玉暖姑娘也不知是何意,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也要护着那条蛇妖,她们有什么关系吗?”   时若听着他的话轻轻的应了一声,搂着人又往怀中抱了些才吻了吻他白皙的颈项,道:“听她的话应该是认识,师兄还记得上回我们入龙母石山的情景吗?山上的那些腐尸帮着她逃离。”   他说着沉下了眸,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疑惑地又道:“还有就是师兄是否觉得前两日听到的那一声好似不是蛇的叫声,就算是一条成了精的蛇妖应该也不是这么叫才是,就如同今日听到的。”   “阿若你的意思是?”庄容回眸看了过去,低声询问着。   时若先是笑了笑,接着才捻着庄容落在身前的发丝把玩了一会儿,才道:“那声音我听着有些像龙吟声,玉暖手中那颗龙魂恐怕就是白蛇的,方才我见白蛇瞳孔同龙魂里边的白龙相同,若没有猜错,被关在那儿的应该不是什么白蛇而是那条赤金白龙。   “如果是白龙的话,为何道士会同村民们说她是蛇妖?”庄容听着这些解释还是有些不解,又道:“是为了什么呢?”   这事说来也蹊跷,若里边的当真是白龙而非杜撰的白蛇,前因后果想必也就只有当事人才知晓了。   而那些村民不过只是听了些片面之词,甚至连中间的曲折都未理顺就替人定下了罪行,如今落得了如此地步说来说去也是印证了林家口中的报应。   时若想着这些抱着人又是一番亲昵,下一刻更是熟练的解开了他的腰带,贴着他的耳畔,道:“师兄所问也是我好奇的地方,之前林家说那人死后三年未下雨,如果那个人真是龙族的话,三年不下雨也是正常,至于缘由屋中的几个恐怕比我们清楚。”说着才探入了他的衣襟里边,细细地轻抚着。   “别闹。”庄容伸手攥住了自己的衣裳,面色也微红了起来,可也并没有太过阻碍时若的动作。   随着衣裳的散落,阵阵凉意涌入其中,将他有些昏沉的思绪唤醒了些。   可也只是一会儿他又沉迷在了时若的轻抚下,乖巧的迎合着。   时若瞧着怀中渐渐安静下来的人笑着将他按在了墙面上,瞧着他已然痴迷的神色低眸吻了上去,闹着他同自己缠绵,屋檐下一片暧昧。   吱呀——   推门声传来,里头探出了一道身影,本是想出声喊话,可在瞧见墙边缠吻的两人时却又愣住了,久久不曾离去。   许是这人的目光太过直白,时若也注意到了,他侧眸看了过去发现是伤势较轻的东方柠不由得皱了眉。   但片刻后他却又舒缓了些,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闹着庄容迎向了自己,还勾着他的舌尖探出了口,再这清冷的夜色下显得格外动人。   “阿若。”庄容不知他心中所想,只因着这幅模样让他有些难适应这才轻声唤着。   时若听到话收回了目光可却仍是未停下缠绵,甚至还说起了只有两人行事时才会说的话,“看来昨夜是没有喂饱师兄,这么缠着我,唤一声夫君,如何?”   “恩?”庄容轻应了一声,接着才缓缓睁开了眼,见时若眼底暗藏的笑意时红了脸,半天未出声。 第一百五十五章   “羞了?”时若哪里看不出他的羞涩,可他竟然有些想听听这人唤自己夫君。   一开始只是想气气东方柠,可这会儿他是真的想听,而且想听的厉害。   这般想着,他伸手抚上了庄容的颈项,将他因为害羞而低垂的面庞抬了起来,道:“不敢?”低笑出声。   “阿若。”庄容这哪里是简单的不敢,那根本就是羞的难以启齿,哪有男子唤男子夫君的。   只是他明知这个称呼有多难以启齿,可他竟然有些想唤。   因为他只要一想到自己唤了时若夫君,这也就说明自己同他是夫妻而非普通的道侣,心尖抑制不住的轻颤着。   “不愿吗?”得不到回应时若有些失落,不过很快他就释怀了,就算庄容再怎么傻但那也是云中门的仙师,与生俱来的傲气不至于让他真的去唤男子夫君。   意识到这儿,他收了手没了玩闹的心思。   只是他的手才落却被庄容给拉住了袖子,接着便是低低地轻唤声传来,“夫君。”话音轻柔,里边儿还带着动人的情、意,令人魂牵梦绕。   “师兄?”那一声轻唤并不重,可时若却听了个清楚,诧异地瞧着眼前早已红了脸的人,好半天后才笑着缠吻了上去,“真乖。”   一声‘夫君’不仅仅唤走了时若的魂,同时也将站在门边的东方柠也给唤走了,他下意识捂上了心口,只觉得那儿疼的难受,片刻后才转身离去,显得很是狼狈。   关门声也在此时传来,时若注意到人离开了,轻哼了一声,可眼底却都是笑意。   觊觎自己的人,也要看看庄容到底痴恋谁。   庄容不知他心底的醋坛子被打翻了,只在听到关门声时疑惑地看了过去,低喃着道:“阿若,方才是谁在那儿?”   “没谁,就是个小孩儿罢了。”时若收回了目光,见庄容眼底染着疑惑,笑着捏了捏他的鼻尖,道:“方才还唤夫君,怎么现在又唤阿若了,这不是挺好听的嘛。”   他在说完后又倚在了庄容的耳畔,轻咬了咬才用着只有两人才能听清的话音,道:“若在床上师兄也这么唤着,弟子怕是要死在上头。”   “不许胡说!”庄容听着那个字白了脸,也不顾两人此时有多暧昧,伸手捂住了他的嘴,道:“不许说那个字!”话音里边儿还带着一丝轻颤,看来是真的害怕了。   时若瞧了出来不由得轻笑了笑,只是因着嘴被捂着以至于笑声显得有些暗沉,可仍是极好听。   他笑了好一会儿,直到庄容越来越害怕了才将他的手捏到了掌心,轻哄着道:“好好好,不说,一直陪着师兄,你说好不好?”   “恩。”庄容乖乖地应了一声才攀上了他的颈项依偎着,可凤眸底下却藏着一抹无措,好半天后才道:“没了你,我要怎么办。”   一句‘怎么办’道尽了他的无助,更道尽了他的绝望,一个人守在云鹤峰等着不可能回来的人。   他真的已经等怕了,等了两百年等来的只是一具没有声息的躯壳,没日没夜只能对着那具即将腐化的身躯发疯。   那十年磨光了他所有的理智,每一日都是在逼疯他,甚至他觉得自己疯了兴许就能再见到时若。   能再见到那个会骂自己,会赶自己,会讨厌自己的时若。   如今好不容易等回了时若,可以肆意的同他缠绵,若再从自己身边夺走,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兴许半分都活不下去吧。   意识到这儿,他抬眸吻上了时若的颈项,伸着手去解他的衣裳。   时若注意到了他突如其来的失控,并未出手阻拦反而是帮着他解自己的衣裳,低声道:“想要?”   “恩。”庄容轻应了一声,漂亮的凤眸里边藏着浅浅地情、意,很是动人。   这也惹得时若低眸笑了笑,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人居然会如此直白的给应了,下意识瞧了瞧四周,见是在院子里多少有些不大好。   可庄容这不安的思绪又让他不得不去迁就着,最后也只好同他换了个位置,自己背靠在了墙面,轻哄着道:“那你别出声,屋子里还有人,若是让他们听了去,你一会儿怕是得羞的没脸见他们了。”   “夫君。”庄容笑着唤出了声,柔情似水勾人心魄,可把时若的魂都给勾走了。   到了夜半时分雨势越来越大,阵阵雨声还夹杂着浅浅地清音,声音不重可若细听还是能听清。   时若为了迎合这人,能让他不那么累也就只好苦着自己,半撑着身子倚在墙面上,眸色微颤随着身后人的动作渐渐恍惚了起来。   他已经不记得到底胡闹了多久,只知道自己的腹部有些涨,难受的他直皱眉。   正当他将所有的思绪都绕在自己的腹部时,身后的人却突然倚了过来贴在了他的耳畔,又伸手小心翼翼地替他舒缓了些,才道:“阿若,我已经无路可走了,你别不要我,好吗?”   恍惚的话落在耳边,时若稍稍清醒了些,侧眸见庄容眼底又染上了忧色,担忧地道:“怎么了,可是因为聚魂铃?”   “没什么。”庄容笑着摇了摇头,搂着时若又闹了起来,两人亲昵不已。   待结束时已经是许久之后,后头几回庄容也不知是怎么了要的有些狠,再加上两人所处的位置,时若被闹得有些累,甚至比平日里还要累上许多。   两人穿着的衣裳也因着这么一番胡闹脏乱不已,时若不得已也只能重新取了衣裳,待换下后才搂着人坐在了地上。   许是真的累着了,他低身枕在了庄容的腿上,眉眼间染满了倦意。   “是不是很累?”庄容看了出来,他伸手抚上了时若的面庞,道:“对不起。”   时若听着这话将他的手拉到了自己的怀中,细细的轻揉了一会儿,笑着道:“师兄不知道有多少人觊觎你,我哪里敢说累,不然可就要被他们给抢走了。”   “又开始胡说了。”庄容笑着出了声。   两人席地而坐又说了一会儿话才渐渐散去了,清浅的雨声掩去了夜里的寂静,显得很是安然。   这雨连着下了一夜都未停,时若一睡直到第二日天明才清醒,入眼便是庄容低垂的俊颜,眼角处的红晕让他忍不住想到了昨日夜里的模样,动人心弦。   他在瞧了片刻后才伸手抚了上去,接着起身将人抱着打算回屋去睡。   可手才刚碰上庄容的身子,这人呢喃着醒了过来,伸手搂上了的他的颈项,低喃出声,“阿若。”   “乖,再睡会儿。”时若见状亲昵的吻了吻他漂亮的凤眸,这才抱着人回了屋。   屋中显得很是安静,重伤的两人还躺在床上未醒,至于那个东方柠则坐在门边上,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时若一入门就瞧见了他,见他抬眸看来,轻挑着眉道:“听了一夜?”话音中还带着一抹轻蔑,很是不屑。   昨夜他虽然叫庄容别出声,可这傻子几回动、情还是出了声,不过是听着便令人想入非非。   这东方柠此时坐在门边,面色还如此苍白,想来是真的听了一夜。   他忍不住想笑,不过就只是迷恋上了庄容那张漂亮的脸皮,连他的为人都不曾了解竟然会如此用情至深,让他有些诧异。   “白君身子骨不好,你明知道居然还要了他一夜,你怎么忍心。”   东方柠的质问传来,许是一夜未眠声音显得有些暗哑。   时若听着他的话不由得挑了眉,昨夜好似是自己被庄容缠着要了一夜,怎么到东方柠耳中就成自己了。   不过他也懒得同东方柠去解释这些,自己与庄容的情、事哪里需要一个外人插嘴。   这般想着,他笑着出了声,“小公子管的是不是有些宽了,有这时间还是去照顾你师兄,别到时候人死在这儿还赖到我头上。”   “你!”东方柠一听这话当即便要出声反驳,可余光却瞥见了躺在床上生死未卜的石松,撇着头又道:“昨日多谢。”   恩?   时若被这一声道谢给愣着了,看着东方柠的目光也带上了诧异,显然是没有想到他会出声道谢。   毕竟这人自出现在密林开始大多都是傲慢,后头在客栈虽然因着庄容的原因并没有太过傲慢,可对自己却极少有好脸色。   意识到这儿,他轻耸了耸肩显得很是不以为意,“谢就不用了,我们也算是两清了。”说着才坐在了桌边上,将庄容藏在了自己的衣裳间,这才抬眸去看床榻上的两人。   东方柠知晓他话中的意思,轻咬了咬唇瓣看向了一脸乖巧依偎在时若怀中浅眠的人,虽然有些不甘心可他也知道这个人不可能是自己的,所以很快就释怀了。   屋外的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可因着下雨的原因仍是有些昏暗,好在还是能看清事物。   时若又替石松查看了一番,见这人身上的伤经过一夜的休整后缓了过来,回眸看向了还坐在地上的东方柠。   瞧着这人思虑了片刻,他才出声询问着,“你们之前说的鬼魅可是同龙母石山的事有关?” 第一百五十六章   “没有。”东方柠听到他的话时很快便知何意了,可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摇了摇头。   时若见状不由得皱了眉,他清楚的知道东方柠同石松来这儿定然就是为了那个金丹期的弟子,至于鬼魅这些不过就是用来诓骗别人的。   再者,他们在山上瞧见了梁家的奴仆尸躯,这便可以确定唐水镇的事同龙母石山有关系,那么这两人定也是脱不了干系。   只是他有些不解,为何这两人不愿将事情说明白,难道除了追查金丹期的弟子外还有其他什么事?   意识到这儿,他缓步回了桌边,瞧着庄容趴在桌面睡得香甜,伸手抚上了他散落在桌面的青丝。   在确定了这人一时半会儿也醒不了,他才侧眸再次看向了东方柠。   只不过这回他看过去的目光不在同之前那般淡漠而是带上了些许冷意,低沉着音道:“你若不想说我也不求着你,只是这地方小怕是挤不下你们师兄弟二人。”   “你!”东方柠一听这话猛地起了身,他看着冷眼相对的时若沉下了眸,有那么一瞬间想要直接离开。   可余光却又瞧见了躺在床上命悬一线的石松,知晓自己若这么走了怕真是活不成了。   这般想着他轻轻地泄了一口气,接着才又坐回到了地面,低喃着道:“唐水镇的鬼魅确实同这儿有关系,我们也确实是顺着鬼魅追查下来的。”   “为了那个死在这儿的真武门弟子?”时若顺着接上了一句,片刻后才坐在了桌边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瞧着前头的人。   东方柠本还有些颓然,可听着这么一句话时却又猛地一激灵,以至于看着时若的目光也都是诧异,显然是没有想到他会知道这些。   但很快他又松懈了下来,祈人村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人入龙母石山,就是傻子怕也已经知道了。   于是他讪讪地轻笑了一会儿,点着头道:“恩,他是我师兄方彦,起初师兄只是下山历练,后头有一回他递了消息说是在江南之地遇着了有趣的事儿,那段时间几乎日日都有消息递回来,可有一日却断了。”   他说着又换了个姿势,双手抱着膝盖瞧着地面,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又讪笑了一声,道:“师兄断了消息后不久,师尊试着同他联系,可却得不到一丝音讯,不得已之下也就只好派了弟子前往江南寻找。”   “只是从师兄递来的消息中大多都是一些趣闻并没有值得参考的消息,不过也正是在这些无用的趣闻中我们还是得到了一个有价值的地方,唐水镇。”东方柠说着抬起了头,可眼底却藏着散不去的忧色。   时若一听唐水镇哪里还不解其中的缘由,之前还在好奇这两人来唐水镇必定不是如他们所说的抓鬼魅如此简单。   原来抓鬼魅是假,调查事情才是真。   想着这儿,他低眸笑了笑,道:“你说你们来唐水镇是因为方彦,那又如何寻来了祈人村?”   “其实一开始我们到了唐水镇也是毫无线索,只能按着师兄信上所言来判断。”东方柠说着也是有些无奈,又道:“师兄曾在信上说过唐水镇有女子失踪,不过因着都是不起眼的女子所以并没有什么人注意,正巧我们来时又遇上了所以才多注意了些。”   这话才落他的眼中却突然染上了一抹亮光,好似是遇着什么好事一般,道:“后来我们就发现了同师兄所言相同的鬼魅,被抽了魂只余下躯壳的鬼魅,以食人血为生。”   “你说的可是杀了住在我们隔壁那人的鬼魅?”时若听着他的话猛地想到了住在隔壁那人被抽干血的事,想来说的应该是同一个人了。   东方柠快速点了点头,笑着道:“没错,就是那只。你还记得梁家被送回来的那位小姐吗?那位小姐就是那只吸人血的鬼魅,她早已经死了,只余下了一具躯体回了唐水镇。”   “梁家小姐?”时若低喃着出了声,可下一刻便想通了。   他第一眼见到梁家小姐时便觉得这人有问题,可猜想过许多却没想到最不可能的竟然就是真相,一个早已经死了却仍是被驱使的躯壳。   也在同时他又想起了庄容那一日的话,说站在外头的是死物。   想来也是,不过就是一具躯壳哪里能被称为鬼魅,死物才是最好的称呼。   这么说起来,炼化了梁小姐的人应该同玉暖所说的老道士是同一人了,毕竟梁家最后出现的地方可就是龙母石山。   只是让他奇怪的事还有一件,这梁小姐大概率被抓那天就已经死在龙母石山了,为何还能被天马道长给带回唐水镇去。   那半吊子道士他可不觉得有如此大的本事,大到可以躲过里边的人将梁小姐给救走,可正是如此不可能之下这人就是跟着他回去了,如何做到的?   满是疑惑之下,他低下了眸思虑着。   可想了好一会儿也没能想出些什么来只好先放下了,毕竟梁小姐早已经死了,而且死的连魂魄都没了。   这般想着,他抬眸再次看向了东方柠,道:“所以你们是确定梁小姐同方彦信上所言相同,这才跟着一块儿离开了唐水镇,最后入了祈人村?”   这话才落他却怔住了,因为他的脑海中突然闪现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不知怎得他现在觉得这就好似是在湖中钓鱼,那梁小姐是被抛下湖的诱饵,至于东方家的两人是鱼,一步步被引着入了龙母石山。   只是这想法才出便被他全数散去,因为他觉得这有些不切实际,毕竟躲在龙母石山上的人如何知晓东方家的人会追来。   东方柠并不知他心中所想,只对着那一句询问应了一声,随后便不再开口了。   不过下一刻他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落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眸色也渐渐化为了怒意:“我们入祈人村那时也只是怀疑同师兄有关,却没想到师兄被龙母石山上的人挖了内丹惨死山中,我一定要亲手杀了那个人,拿他的头颅来祭奠我师兄!”   他的话音里边染满了浓浓的恨意,想来也是,不过只是下山历练可转眼却死在了别人的手中,就是换作任何一个人恐怕都难以接受。   时若下意识看向了睡在边上一脸迷糊的人,眸色也随之冷了些,若今日死在龙母石山的是庄容,他恐怕会比东方柠更疯狂。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炙热,昏昏沉沉的庄容醒转了过来。   屋中有些昏暗,他一时间有些瞧不清自己是在哪儿,直到整个儿被搂着抱坐在了时若的怀中,他才渐渐清醒了些。   可他也才醒,以至于身子有些轻柔,仿佛没了骨头一般软绵绵的倚在时若的怀中,显得格外娇气。   “醒了?”时若瞧着怀中睡眼惺忪的人,总觉得自己抱着的不是人而是一滩水,这软乎的都快化在自己怀中了,不由得轻笑了起来。   庄容听着这话也跟着轻轻地笑了笑,低眸乖乖地倚在了他的怀中,好半天后才低喃着道:“阿若你不高兴吗?”   “额?”时若有些诧异的愣了一会儿,片刻后才低笑着道:“瞧出来了?”   刚刚他看着庄容时确实有些不高兴,因为他觉得如果今日死在上头的是庄容自己可能会疯,会将杀了庄容的人拖出来祭奠。   不过他的这抹情绪也只在心底扩散,到是没想到庄容会察觉到,无奈的又笑了笑。   “恩。”庄容轻应着起了身,伸着手就捧住了他的面颊,轻轻的在上头落了一吻,“阿若的脸黑的都快瞧不出模样了。”   “有这么黑吗?”时若听着他的话一时没忍住摸上了自己的脸,只是下一刻却听到这人传来了低低地笑声,这时才知这人是忽悠自己,无奈地道:“忽悠我?”   “哪有。”庄容见状知晓这时被发现了,忙摇了摇头,又道:“阿若是因为什么事不高兴?”   时若并未将方才听来的消息说出来,轻摇着头道:“我如今都成师兄养着的小弟子了还能有什么不高兴的,师兄夜里可还翻弟子的牌子?”   “又开始胡说了。”庄容有些无奈,知晓他是不愿说了也就不再继续询问,低眸倚在了他的怀中安静了下来。   随着这两人的止话屋中很快便陷入了寂静,外头的天色渐渐明朗了些,可因着下雨的原因仍是有些昏暗。   庄容昨日夜里闹了许久,这会儿还有些累。   时若不忍心看他这么一副迷迷糊糊的模样也就没再继续闹他,抱着人哄着他入睡。   只是这人才有了入睡的迹象,躺在床榻上的人却有了动作同时还传来了东方柠的惊呼声。   “师兄!”他看着悠悠醒转的石松惊喜万分,接着才回眸去看时若,道:“我师兄醒了,你过来瞧......”这话还未说完他便止住了,因为他看到了时若不悦的目光,下意识又看向了倚在怀中半梦半醒的庄容。   见庄容睁着一双疲倦的凤眸,知晓自己这一声惊呼吵醒了他,忙闭上了嘴不再说话了。   石松也才醒,入眼便是东方柠担忧的目光,张了张口想要说句什么,可他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疼的厉害以至于最后连半句话都说不出。   “师兄你快别说话了,不会有事的。”东方柠担忧的出了声,眼眶也随之微红了起来,下一刻又去看时若,道:“不会有事的,对不对?”话音中带着一抹焦虑与害怕。   时若见状轻应了一声,虽然对于东方柠吵醒了庄容有些不高兴,可多少还是知道轻重。   “师兄你听到了吗?他说不会有事的。”东方柠看着时若点头才又去看石松,心底渐渐涌上了喜悦。   石松听到了那一声轻应,他这会儿才醒有些分不清状况,只记得自己在龙母石山受了重伤,本以为自己这是死定了却没想到居然还能好好地躺在这儿。   他很想起身去道谢,可浑身的疼意却又让他无法动弹,只能侧眸瞧着。   也正是他的目光,时若看出了他的意思,轻笑了笑,“等你好了再谢吧,这两日撑下去了你也就没什么大碍了,可别中途死了白费我两颗续命丹。”   这续命丹他一共就炼了一瓶,本是备着给自己同庄容的,结果可好全给别人了。   石松听闻点了点头,正想躺回去歇会儿却猛地想到什么事,他伸手拉住了东方柠的手腕,道:“师弟可有胡说些什么?”话音里边还带着慌乱,生怕东方柠会将什么事给说了出去。   只不过他没能看到东方柠否认,心下一沉,哑着声道:“你说了......”   许是受了重伤,他这一声说的极轻,可就在边上的东方柠却是听了个清楚,他沉默了一会儿才点了头。   “你!”石松一见他点头惊得便要起身,才稳下来的灵气也随之混乱了起来,下一刻轻咳出声。   这可吓坏了东方柠,慌忙伸手去扶。 第一百五十七章   石松咳的有些厉害,他原本苍白的面色也随着这一声声重咳越发的苍白了起来,下一刻更是吐了血。   “师兄!”东方柠见状惊得瞪大了眼,慌乱的回眸看向了时若,道:“怎么办?”   坐在一侧的时若被这两人闹出来的动静给吓着了,方才还好好的可这会儿却吐了血,也不知这两人究竟是想做什么。   他将庄容放了回去,确定这人没有被闹醒才缓步去了床边,见石松虚弱的模样皱了眉,接着才伸手探上了他的脉。   “怎么样?”东方柠将人扶着躺了回去,瞧着时若正在探脉,担忧地道:“是不是很严重?”   时若听着他的话轻摇了摇头,收了手后又从储物袋中取了一颗定神丹喂到了石松的口中,道:“没事,你方才同他说了什么?”疑惑地侧眸看向了东方柠。   这两人的对话他虽然是没能听清,可依着石松此时的模样,想来应该是说的话刺激到了他,就不知是什么。   正当他以为东方柠会接自己的话时,边上的石松却是先一步开了口,道:“什么都没有,让道友担心了。”   “是吗?”时若见状轻皱了眉,显然是并不信他的话,片刻后才又去看东方柠想要从他的面上瞧出些什么来。   可东方柠也不知是不是被石松的吐血模样给吓着了,在时若看过去的刹那便低下了头,逃避了。   若说之前时若还有些不解这两人究竟说了什么,那现在他可真是全明白了,就如同唐水镇一样说的定是龙母石山上的事。   不过既然他们二人不愿继续说下去,他正巧也没什么兴趣想要知晓也就由着他们了。   只不过他才转身,方才逃避的东方柠却是出声唤住了他,接着又看向了石松,道:“师兄这件事是我说出去的,若师尊责罚也是罚我,师兄你不必担心。”   “你!”石松听着这话诧异地看了过去,可在瞧见他眼中的坚定时知晓这是劝不回来了,又道:“既然你都这么决定了那就将所有的事都说了吧,藏着掩着只会拖累了道友。”说着轻叹了一声气。   “师兄。”东方柠见状立马知晓何意了,他伸手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张卷纸递到了时若的跟前。   瞧着卷纸递来,时若有些疑惑地愣了一会儿,不仅仅是因为这张卷纸更多的还是这两人的对话,一时间有些摸不透他们话中之意。   但依着石松那句话,多多少少也猜出应该同东方柠之前说的事有关系,莫非东方柠之前只是说了些只言片语而已,后头还藏着其他什么事?   满是疑惑之下,他出了声,“什么意思?”   “你瞧瞧便知了,这是师兄留下的最后一则消息。”东方柠说着又将卷纸往他跟前递了些。   时若见状虽然有些好奇,可也没再说什么而是取过了卷纸瞧了起来,可也只是一眼他便诧异地抬起了头,道:“信上说的都是真的?”   “恩。”东方柠轻应着点了头同时还指了指信件,又道:“我们在唐水镇不仅仅注意到了梁家小姐的事,更多的还是发现了师兄身前留下的最后一封信,信上落笔就是在唐水镇内,他当时已经查到了事情的源头也就是你看到的龙心。”   “龙心是什么我想你应该清楚,那是龙的心脏,可以令修士洗灵换体是修炼至品。”他说着冷笑了一声,眼底也渐渐染上了轻蔑,片刻后又道:“那东西是好,可它是龙的心,要想得到就必须杀龙挖心,师兄将查到的事都写在了这最后一份信上,只不过他还未来得及将信送出去就赶往了祈人村。”   时若知晓他话中的意思,也清楚这龙心是什么,确实是至品,想得到也只有杀龙挖心这个法子。   这也是为何龙族对他们这些修士凡人有着极其厌恶的情绪,正是因为千百年前有杀龙挖心的事情存在,所以两方才会水火不容。   而信上也明明白白的指出了龙心一事,并且还将其完完整整的同龙母石山挂在了一起。   可不觉得奇怪吗?   唐水镇离龙母石山可是有数百里地,为何偏偏是龙母石山。   等等!   龙母石山!   之前他便猜测祈人村村民口中那条白蛇兴许不是蛇而是龙,若方彦信上说源头就在龙母石山,那是不是说明那颗龙心就是那条白龙的!   意识到这儿,他抬眸看向了东方柠,诧异地道:“所以昨日你们瞧见的并不是什么白蛇而是白龙,对吗?”   “没错。”东方柠点了点头,又道:“你能猜到那条白龙想必也知晓祈人村十五年前的事吧,村民们杀了一条蛇妖,可他们杀的不是蛇而是那条龙,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那条龙没有死反而还被囚、禁在山中,以她是妖为名来抓女子修炼邪术。”   “你的意思是那人抓着女子来修炼邪术,可为何独独用女子修炼。”时若低喃着出了声,只是下一刻却又好似想通了什么,诧异地道:“莫非是采阴补阳这种邪门歪道!”   他被这个想法给震慑到了,从接到林家的信时想过了许多种可能,只是每一种猜测看着能挂上,可细看却又挂不上,让人很是疑惑。   可此时依着东方柠的话,那这人应该就是在炼什么魔功,而那魔功正是以女子来采阴补阳修炼。   若真是如此,那死在龙母石山上的人可绝不在少数,怕就怕不仅仅只有一个唐水镇和祈人村。   而他的猜想东方柠也瞧了出来,他笑着点了点头,“你猜的没有错,那人不仅仅抓了唐水镇和祈人村的人,还抓了其他地方的人,光从师兄信上记录的便不下十处了。”   “当真?”时若听闻沉下了眸。   东方柠点了点头,只是下一刻他又想到了些事,疑惑地道:“不过还有一个地方很奇怪,龙母石山上的人不仅仅抓女子他还抓其他的人,就是不知抓来做什么的,但可以确定应该同那些邪门歪道有关系。”   这个问题时若之前便想到了,从玉暖口中也曾听到过这么一个对于梁家人马的解释,是龙母石山上的人抓来修炼的。   可此时又从方彦信上得知,那人抓了女子是为了修炼采阴补阳的魔功,那为何还要抓其他的人,还要炼什么吗?   满是疑惑之下他低下了眸思虑着,可想了好一会儿也没能想出些什么来,只好暂时先放下了。   龙母石山上的事随着他们二人的交谈渐渐明朗了起来,上头的人多年来杀了数不尽的人,若不除掉他怕只会令他越发壮大,到时才是真正的灾祸。   只是这屋子里边的人不是伤就是残,还有一个昏迷未醒,别说是同人家斗了,能活着就不错了。   意识到这儿,时若没再同东方柠继续说下去,低身准备抱着庄容去外头,将这地儿让给他们好好歇歇。   不过他这手才碰着庄容的身子,这人便慢悠悠的醒来了,探着手搂上了他的颈项,低喃着道:“说完了?”   “没睡?”时若听着他的话无奈地笑了笑。   庄容乖乖地摇了摇头,接着才倚在了他的耳畔,低声道:“阿若,你知道炼魂术需要什么吗?”   “师兄的意思是?”时若诧异的侧眸瞧去,见庄容扬眸浅笑着,瞬间便知是何意了,下意识捏了捏他白皙的面容,低声道:“还学会卖关子了是不是。”说着才抱着人起了身。   “做什么?”庄容正想反驳可却被这么突然给抱了起来,慌乱之下忙搂上了他的颈项。   时若见状笑着又将人往怀中搂了些,生怕会摔着他,这才道:“让他们好好歇息,我去给他们煎药。”   这话才落他又起了坏心思,笑着道:“对了,还有师兄那份,说起来师兄都两日没喝药了。”   庄容一听还有自己的份儿当即就垮下了脸,凤眸里边的忧色诧然涌现,委屈着道:“我又没受伤,为何连我也要喝?”   “对,你是没受伤,可你有病。”时若说着低眸笑了起来。   不仅仅有病,而且还病的不清。   而这话落在庄容耳中轻轻皱了眉,不知为何总觉得是在骂自己,可他又反驳不了,因为自己还真是有病。   最后也只能瞪着眼盯着时若,半天未接话。   时若见状笑得越发高兴,伸手又捏了捏他微鼓起的脸颊,低声道:“怎么,还说不得了?”   “没有。”庄容乖乖地摇了摇头,低眸倚在了他的颈窝处,又道:“龙母石山上那条真的是白龙吗?”话音中还带着一丝疑惑,显然有些不敢相信。   可就是再如何不信,这事也都已经是板上钉钉,铁证了。   时若可是记得那颗龙魂里边的赤金白龙,瞳孔与那囚、禁的白蛇一模一样,再者还有林小家中的话以及那一声龙吟,定然是不会有错。   这让他也有些好奇了,若那些村民知道自己逼着害死的不是妖而是龙时,也不知他们会作何反应。   会难过吗?会后悔吗?   想来应该不会,他们只会寻借口,就连那些修士都是如此更何况凡人了。   想了好一会儿他也不再说什么,抱着人出了门。   也正是他们出门的瞬间,方才还昏迷不醒的玉暖有了动静,呢喃着便要醒来。 第一百五十八章   时若抱着自家傻师兄去了林家的厨房,这厨房看上去有些寒酸,只有一张灶台和一张桌子,竟是还没有云中门后厨一角大。   不过他到是对这些不太在意,四下瞧了瞧见也没个地方坐,不得已也只好将庄容安置在了桌面。   煎药之前他又搂着人哄了一会儿,道:“师兄在这儿坐会儿,我去煎药,一会儿再走。”说着才准备转身而去。   只是他这还未转身就注意到后腰被勾住了,同时更有娇滴滴的轻唤声传来,“夫君。”   浅浅地一声‘夫君’可把时若的魂给唤走了,他猛地侧过了头,见庄容扬眸浅笑着,那双漂亮的凤眸里边还染着令人心动的水润,好似在勾、引着他一般。   事实证明,他真的被勾、引到了,伸手掐住了他的下颌,低笑着道:“师兄这是在勾、引我?哪儿学来的,恩?”   “那你喜欢吗?”庄容伸手搂上了他的颈项,又往他的怀中倚了些,道:“夫君你要我吗?”说着还低低地笑了笑,俨然一副做了坏事还得意的模样。   这也使得时若光听着便忍不住笑了起来,轻轻捏了捏他微红的唇角,道:“师兄真色,昨夜不是还喊着累嘛,怎么这会儿又要了,一点儿也不知道羞。”   他可是记得昨夜这人哭着喊累,可又不肯离开,若不是自己亲身体会恐怕都要以为是别人胡乱编纂的。   结果这喊累的人不过是一夜居然又开始勾、引自己,这是全然忘了之前的事呀。   庄容听着他的话面色微微红了起来,好半天后才像只小兔子一般钻到了他的颈窝处,低喃着道:“我才没有,明明就是阿若在喊累。”说着又往里边躲了一些,好似要在他的身上钻出洞来一般。   这可把时若给折腾笑了,低眸贴着他的耳畔,用着只有两人才能听到声音,道:“那帮着师兄一回?”   “恩?”庄容听闻愣了一会儿,可随着时若的指尖落下也有些清醒了,眸色底下染上了一抹失落。   时若瞧见了,笑着吻了吻他微红的唇瓣,哄着道:“听话,这会儿还是早晨而且还是在这儿,师兄想白、日、宣、淫、不成。”   “又无人瞧见。”庄容低喃着出了声,显然是不高兴了。   而他的不高兴可把时若给吓得不清,伸手掐了掐他白皙的面颊,直到这人喊疼了才道:“师兄什么时候脸皮这么厚了,这话你都说的出来。”   在他的印象中,庄容的面皮向来都是一戳就能破的那种薄,结果竟是说出了这么一番话,可把他给吓着了。   不过庄容此时却像只小狗一样一个劲的吻着他的颈项,同时还胡乱的解着他的衣裳,让他很是无奈。   没有办法最后也只好关了门顺着这人在桌边闹了一回,当暖意落入腹部时他不由得低喃出声,倚在桌面的指尖更是下意识蜷缩了起来,身子抑制不住的轻颤着。   注意到身后的人不再胡闹了,他撑着身子准备起来。   可才有动作却被庄容再次给按着趴了回去,满是疑惑地回眸看了过去,低声道:“还没好吗?”   “夫君,要不我们再行一回吧。”庄容笑着低身倚在了他的背上,接着还讨好似的贴着他的耳朵,低声说着。   时若听着这话瞥了他一眼,见他眼底还有未散去的清泪,一副委屈可怜的模样。   可到底是委屈还是动了情,他那是知晓的清清楚楚。   以前一直以为庄容是被自己给闹疼了才哭,结果发现这人疼也哭动、情也哭,就是为了让自己心疼。   因为自己只要一心疼就是上天入地都会满足他,可见庄容现在是摸清了自己的心思,这眼泪都忽悠到自己身上来了。   偏偏他又见不得庄容落泪,哪怕有时候他真的挺想看庄容哭兮兮的求着自己,可心底还是会抑制不住的心疼他。   意识到这儿,他无奈的点了点头应了。   这第二回 时若累的够呛,若不是趴在桌面上他都要以为自己快要摔倒了,偏偏后头那个是一点儿也不肯结束。   屋中的声音不断地涌来,一点点掺食着他最后的理智,尤其是庄容唤着他‘夫君’的勾人声,可闹得他连魂都散了。   得,他现在还真是印证了昨日夜里的那番话,怕真是要死在上头了。   终于在片刻后庄容低身倚在了他的身上,小心翼翼地亲了亲他染满薄汗的肩头,哭着道:“夫君我舍不得你。”说话间又有了想要继续的念头。   时若哪里不懂,他无奈的侧过了头,伸手抚了抚庄容红润的面庞,轻哄着道:“乖,我又跑不了,等夜里好不好,恩?”   “可是......”庄容低喃着出了声,凤眸底下的委屈也越发深了。   他本是想再争取争取,可见时若好似真的很累也知晓是自己闹过了,乖乖地点了头才倚在了他的身上。   很快,两人便没了话音,时若这厢被庄容压着趴在桌面上有些疲惫,歇了一会儿他才想着喊人起来。   只是这话还未出就听到了耳边传来了浅浅地呼吸声,显然是没有想到庄容这吃饱高兴后居然睡了过去,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侧眸又瞧了一会儿,见庄容乖巧的倚在自己耳边,轻唤着道:“师兄?师兄?”   一连唤了几声可都没能将人唤醒,想来是真的累了,他对此可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最后也只好自己去处理后头的事了。   与此同时他还注意到一抹暖意顺着落在了自己的小腿上,下意识定在原地那是半天不曾动弹,眼底也渐渐染上了红晕,直到适应后才散去。   那些是什么他清楚的很,庄容哭着闹着非得留在里边,真是闹的厉害。   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他将睡迷糊了的庄容抱在怀中清理了一番,换了一身衣裳后才低眸吻了吻他微红的薄唇,“师兄这么能闹,除了我还有谁会要你,是不是?”说着还动手捏了捏他染着红晕的面庞,低笑了起来。   “阿若别闹,我好累啊。”庄容迷迷糊糊的伸手挥开了他的动作,同时又往他的怀中倚了些,低喃着又道:“阿若是我的,是我的,阿若,阿若。”边说还边痴痴地笑着。   时若听着话有些无奈,指尖缓缓落在了他纤细的颈项上,轻抚了片刻才道:“是是是,是你的,你一个人的,傻子。”   许是他这番话哄到了庄容,不再一个人说梦话而是乖乖地睡了过去。   只是他睡过去了,可却苦了时若。   又是煎药又是抱着人哄,他也想过将人丢在边上,可看着庄容漂漂亮亮的脸蛋时又不舍得了。   最后他也只好任劳任怨的抱着人煎药,最重要的是这具身子才被庄容闹过,累得他差点要断气。   药煎好时已经是片刻后了,他正打算端去屋中,可一直留着照顾的东方柠却来了。   他瞧了瞧时若接着又去看赖在怀中浅眠的庄容,疑惑地道:“白君睡着了?”   “恩?”时若听到声音回过了头,见东方柠站在门边上轻应了一声,道:“你来的正好,帮我将药都端过去吧。”   东方柠听着倒也没有多想,只是在进屋时瞧见了落在地上的外衫,下意识看向了庄容,见他的衣裳同之前的有些差异愣了神。   但也只是愣了一会儿他就清醒了,嘴角染上了一抹苦笑,呢喃着道:“你们方才......”   “还没死心啊。”时若听到他的话便知他想说什么,因为他也瞧见了庄容落在地上的那身外衫。   那外衫方才被用来垫脚了,所以并未来得及收拾,不过明眼人多少还是能瞧出门道来,至少东方柠是瞧出来了。   不过这让他有些想笑,东方柠竟然还没有对庄容死心,这是得多喜欢。   东方柠听出了里边的意思,他低下了头好半天后才轻摇了摇,低声道:“抱歉。”说着才端走了桌面上的药碗,离开了厨房。   看着人离去,时若冷笑了一声,接着才动手将外衫给处理掉了,这才抱着人回了屋中。   不过才回屋他就发现之前昏迷不醒的玉暖这会儿也醒了,可因着伤势过重整个人显得很是憔悴。   她也瞧见了两人入门,忙爬着要下床,眼底染满了慌乱。   只是她这幅模样就是连起身都难更别提是下床了,才有动作就捂着胸口又躺了回去,面色也越发苍白。   时若见状轻拧了眉,片刻后才冷声道:“想死就滚外边去,别脏了这儿,左右也不过浪费了我两颗续命丹罢了。”   许是他这话重了,惹得边上毫无关系的东方柠都忍不住皱了眉,回眸道:“你就不能好好同她说话,一个姑娘家哪里受得住。”   “你受得住那你去送死呗。”时若一听东方柠维护冷哼了一声,他可真是一点儿也不在意别人如何想自己,真想寻死的人难道会因为一句好话就能拦下吗?   东方柠多少也听出了他的恼意,侧眸看了一眼玉暖终究是半句话也没有,只依着时若的吩咐去取药了。   不过也不止是他一人不出声,就连方才还缠着时若的庄容也被吓得不敢出声了。   方才说话时他就被惊醒了,本是想哄哄时若让他别生气,可下一刻就听到了堵东方柠的话真是被吓着了。   要知道他最怕的就是惹时若不高兴,所以这会儿是连动都不敢动,就怕一会儿连带着自己也被骂了。   只是他虽然不作声装睡,可时若又哪里不知道他已经醒了,也清楚应该是被方才的话给吓着了,伸手抚了抚他的后背轻哄了几句,这才再次看向了玉暖。   见玉暖非但没有将话听进去反而还发起脾气抗拒着不肯喝药,这是真把自己比作庄容还要自己哄她?   “不喝?”他冷笑了一声,又道:“没关系,你活不活同我也没什么事儿,到时候也有上头那条白龙陪你一块儿走黄泉路,怎么也不会寂寞。”   玉暖听到这话诧异地看了过去,眼底更是涌上了一番惊恐,哑着声道:“你说什么!” 第一百五十九章   “是什么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时若看着她震惊的模样,清楚的知晓昨日看到的那条白蛇就是东方柠口中的白龙。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条白龙会变成如今这幅蛇的模样,但定然同龙母石山脱不了干系。   意识到这儿,他瞧着玉暖又出了声,道:“昨日你拼了命都要救她,同这些也拖不了关系吧。”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她有些可怜罢了。”玉暖这会儿有些慌,可她仍是不愿多说什么。   时若又哪里不清楚,这上头的事如此扑朔迷离,原本只是最简单的妖兽同凡人成婚,可凡人难容妖兽遂将其杀死。   可依着如今事情的变化却又有了不一样的结果,因为那条被诛杀的不是妖兽而是龙。   他抱着庄容坐在了桌边,指尖捻着散落在庄容肩头的发丝把玩着,片刻后才道:“可怜她,所以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玉暖知晓他这句话的意思,可她也只是低眸摇了摇头并未再说半句话。   屋中很快便陷入了寂静,谁也没有再说话,到是边上的东方柠对此很是好奇。   他四下张望了一番,见玉暖轻咬着唇一副什么都不肯说的模样,顿时猜到了一些。   将药碗摆在了边上,他侧眸看向了时若,小心翼翼地道:“她和上头那条白龙有关系?”说着又瞧向了玉暖。   “恩。”时若轻应了一声,他觉得玉暖执意不肯说,这里边暗藏的关系定然还不浅。   东方柠一听他应了微微一愣,方才还以为是哪儿出来的小姑娘,结果居然同那条白龙有关系,难怪昨日会出手救人。   这也使得他看着玉暖的目光不再同之前那般的怜悯,反而是带上了一抹冷意,只因为他师兄的死同那条白龙也脱不了干系。   随着他的沉默,屋中一下就没了声响,只有屋外浅浅的雨声缓缓落入其中。   时若也不再去理会他们,侧眸看向了窗外的雨幕,眉宇微皱只觉得心底压着一股郁气久久无法散去。   “阿若。”   也在这时,庄容轻柔的声音缓缓而来。   他听到声音低下了头,见自家傻师兄正瞧着自己,漂亮的凤眸里边还带着一抹小心翼翼。   瞧出了这抹神色,他轻应着抚了抚庄容微红的唇角,低笑着道:“怎么了?”   “阿若别恼了。”庄容低声说着,接着还伸手扯了扯他的嘴角,试图在上头扯出笑容来,又道:“还是这样好看些。”说着才低低地笑了起来。   原本因为玉暖的事有些气郁,可见庄容如此哄着自己,时若就是再有恼意这会儿也都散去了。   他微微侧头张口含住了庄容白皙纤细的指尖,轻轻的嘶磨了一会儿,道:“那师兄觉得是这会儿好看,还是在你底下时好看,恩?”眉眼间染上了笑意,故意逗着他。   这话他说的并不重,边上的几人也是半分未听着。   只是他们没听懂庄容可是听了个清楚,他忙侧眸不敢去看时若,面色也微微红了起来。   随后又注意到自己的手指还被含着,羞得想要逃出去,可下一刻却又注意到疼意袭来吓得他忙看了过去。   他看到时若眼底暗藏着笑意,撇了撇嘴低喃着道:“阿若你怎么老是胡说,我只是不想你不高兴而已。”说着低下了头。   时若一见终于是松了口,可转而却吻上了他漂亮的唇瓣,细细地舔允描绘着。   瞧着怀中已然有些入魂的人,笑着又勾着他的舌尖同自己缠绵了一会儿,这才哑着声道:“这么想哄我高兴?”   “恩。”庄容乖乖地应了一声,凤眸里边的神色也越发的迷离了起来。   两人缠绵了好一会儿,直到庄容因为甜腻而传来低喃声时才停歇了。   时若听着这一声侧眸看向了前边投来目光的几人,他伸手掩去了庄容的身形,确定几人瞧不见后才笑着亲了亲他迷茫的凤眸,道:“师兄一点儿也不知道羞,边上还有人居然就动、情了。”   “恩?”听着这话庄容有些疑惑地出了声,下意识回眸看向了东方柠等人。   虽然几人并未瞧他可这也足够吓着他,慌忙躲到了时若的怀中,“我方才是不是出声了,他们是不是听到了,怎么办?”话音里边带上了一抹哭腔,竟是委屈了起来。   “现在知道羞了?”时若低眸瞧着怀中的人,见他面色红了一大片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又道:“早晨是谁说无人瞧见非得拖着我行事,现在知道羞了,恩?”   庄容本就已经羞的很难受了,此时又提起早晨的事,面色红的好似要滴血了一般。   好一会儿后他才哭丧着摇了摇头,呢喃着道:“都是阿若的错,都是你的错,我不管,你要同他们说那一声是你传的,不是我。”   “恩?”时若听着他的话愣了一会儿,随后抚了抚他白皙的颈项,低声道:“你确定?”   这话才落,他看到庄容猛地点了头,一副非得将事情往自己身上推的模样,让他有些无奈。   只是无奈也没有办法,哄着便想说无人听见,可见庄容眼底那即将溢出来的水润时知晓自己就是说了恐怕也不信,不过现在同他们说这些真的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可他拗不过庄容,最后也只好应了一声抬起了头。   许是他们这儿的动静太闹,东方柠几人也听到了,疑惑地瞧了过去。   时若见状正想出声,可见庄容又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忍不住轻挑了眉,好一会儿后才笑着道:“方才的声音不是我家师兄是我,所以你们别乱想。”说着才又去看庄容,见他松了一口气忍不住低笑出声。   至于前头的东方柠听着这话先是愣了一会儿,可随后细想了起来哪里还有不清楚的,下意识将目光放在了庄容的身上。   原来真是白君的声音,真是悦耳啊。   他在心中低声念着,看着庄容的目光也渐渐染上了痴迷。   只不过这抹痴迷很快就散了,因为他瞧见了时若看过来的目光,里边还染着森森寒意,冷的他慌忙回过了头不敢再想了。   时若也在这时收回了视线,可仍然是对东方柠看庄容的眼神厌恶至极,那眼神他最是认得,当初自己痴恋庄容时也是这种眼神。   此时看到东方柠这般看着庄容,一下就猜透了他心中的那些恶念,令他恨不得将东方柠脑海中幻想下的庄容给攥出来。   庄容是自己的,谁也动不得。   意识到这儿,他伸手就扯住了庄容的嘴角,低喃着道:“桃花真多。”   而被扯着嘴角的庄容不知他话中何意,更不知边上几人是个什么心思,只想着自己的事,咧着嘴道:“阿若他们信了吗?信了吗?”   “恩。”时若并没有将东方柠的心思说出来,而是低声应了他的话。   庄容一听顿时就高兴了起来,即使嘴角被扯疼了也没有抗拒,傻乎乎地笑着。   “傻子。”时若没忍住低声说了一句。   两人自顾自玩闹着也不再出声,只偶尔会听到庄容的嘟囔声,但更多的还是时若的胡闹。   磕磕磕——   也在这时,敲门声传来了。   时若扯着嘴角玩闹的动作也在瞬间止下,回眸看向了紧闭的屋门。   他正想出声询问是何人,可门外的敲门声却突然停下了,但片刻后却又敲了起来而且比较方才还要急促许多。   听着敲门声他下意识皱了眉,随后才回眸看了一眼东方柠,示意他去瞧瞧。   至于东方柠也是一下就懂了,他走到桌边抽出了上头的银剑,缓步走到了门边上。   接着他又瞧了一眼时若,在时若点头后才推开了门,同时手中的银剑直接挥了出去。   “啊!别杀我别杀我,我不是死人,我不是死人!”害怕的声音快速袭来,惊散了屋中的寂静。   东方柠看着跌坐在地上的人愣了一会儿,接着才回眸看向了时若,道:“唐水镇遇到的那个疯癫道士。”   “他?”时若疑惑的出了声,也不知怎得下意识看了一眼玉暖,见玉暖也盯着门口这才松开了庄容起身去了门边。   才到门边他就看到了浑身湿透,正疯言疯语说着别杀他的人,可不就是那一日在唐水镇瞧见的那个疯癫道士嘛。   只是他这才看到道士心底的异样便又涌了出来,有什么东西浮出了水面可却又沉了下去,让他有些捉摸不透。   而且他可是记得这道士明明就跟着梁家的人上了龙母石山,居然又没死。   这让他疑惑地伸手探上了疯癫道士的手腕,细细地探查了一番,道:“就是个普通人,怎么会没死?”   “他们都死了,都死了,我没死,我没死。”疯癫道士傻笑着说了两句,可随后却是爬着入了屋中,留下了一地的水渍。   时若见状疑惑地皱了眉,接着才顺着一同入了屋中,就这么看着疯癫道士在地上爬行。   而这个疯癫道士哪里也没有去反倒是爬着到了床边,他攀着床沿看着里边的人,嘿嘿地笑了笑,“他快死了。”说着才坐在了地上,从怀中掏出了个东西。   本以为是什么寻常东西,可从他指尖上不断落下的血迹,众人皆是被怔住了。 第一百六十章   “这......”时若看着被疯癫道士捧在手中的东西愣了一会儿,下一刻他就回过了神同时一把银刃自袖口落在手中,猛地朝着疯癫道士的后颈刺去。   可银刃才刚碰到皮肉,就见疯癫道士笑嘻嘻的将手中的东西往床榻上递了一些,鲜红的血水顺着他的指尖快速落在了床面上。   而他就好似什么都没有注意到一般,看着眼前的人痴痴傻笑了一会儿,道:“他的......他的......”   谁?   时若本是想将他的命给取了,可一见他这幅模样以及话中的人不由得好奇了,尤其是被捧在手中的这颗心。   没错,疯癫道士手中捧着的正是一颗心,就是不知是人心还是什么动物的心。   他顺着疯癫道士的目光看向了床面,这床上躺了两个人,一时间也不知这人究竟是在同谁说话。   可余光却瞧见了东方柠的愣神,大约也清楚疯癫道士看的应该不是石松。   既然不是石松那也就只剩下一个人了,玉暖。   也在这时,疯癫道士又传来了动静,他将那颗心往玉暖的面前又递过了些,同时还动手撕开了上头的肉,笑着道:“真的是他的,你看......”   “真是个疯子。”玉暖瞥了一眼那颗心冷笑了一声,接着侧眸去看时若,道:“你们怎么把疯子放进来了。”   时若瞧见了玉暖眼底的冷意,知晓她应该是认识这个疯癫道士,询问着道:“你认识他?”   “哼,整个祈人村都认得。”玉暖对此很是不屑,就好似说出来的不是人而是什么恶心的东西一般。   她又看了看那颗血淋淋的心脏,将手中的汤药一股脑给喝了下去,道:“你不是好奇我和那条白龙的关系嘛,我想就算我不说你们也一定能查出来,关系到也不大就是以前受过她的恩惠罢了,知道她被抓了起来所以才想着救她,至于这个疯子是张子羽的亲爹。”   “哼!”她说着不由得再次轻哼了一声,又道:“她死后张子羽一家都疯了,这个张志就是疯了可却还在说她是妖,后头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偷了件道袍说要捉妖,活该他们一家子都疯了。”   话音落下,她伸手一把挥开了疯癫道士的手,同时也将那颗血淋淋的心脏给扫落在地。   心脏染了尘土一下就脏了,疯癫道士见状忙爬了过去,哆嗦着去捡。   许是他这幅模样太过可笑,玉暖眼底的冷意渐渐散去化为了笑意,笑着他如此狼狈的模样。   只是这抹笑很快就被她藏了起来,藏入了眼底。   可时若还是看到了,那一闪而过的笑意让他清楚这件事并没有如此简单,还有这疯癫道士身上的怪异气息。   一连想了一会儿他才收回了思绪,接着又去看疯癫道士,询问着道:“按你这么说,你与张家也算是有仇,你不杀他?”   “我杀他做什么,不过就是一群傻子罢了,被人利用了还当自己是对的。”玉暖喝了药后没有再同之前那般虚弱,这会儿说起话来也是极清晰,同时也能够听出她话中的不屑。   她说了一会儿后就侧身躺下了,眸色底下再次涌现出了一抹笑意,好半天后才道:“这个疯子对你没没什么用处,总是喜欢挖些动物的心来送人,也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可能心肠歹毒的人就是疯了也歹毒吧。”说着缓缓闭上了眼也不打算再说话,一副准备歇息的模样。   时若听着她的话低眸再次看向了疯癫道士,见他捧着那颗心讨好似的还想给玉暖,可玉暖已经躺下压根就不想理会他。   屋中也随着他这颗心溢满了阵阵血腥味,难闻的很。   约莫片刻后,疯癫道士离开了,可他却将那颗心给留在了屋中,也不知是想做什么。   时若并没有去阻拦,因为他在疯癫道士的身上感受不到一丝灵气,就只是一个疯疯癫癫的普通人。   至于那颗心染了尘土被随意的丢弃在床边上,若不是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什么,恐怕都要以为只是一滩血块。   他又瞧了一会儿侧眸看向了东方柠,道:“拿去丢了吧。”   “真丢啊。”东方柠显然也被这颗心给吓着了,要知道他虽然是东方家的小公子,可也没有这么明晃晃地看过内脏,一时间竟然有些不敢去触碰。   时若听着他的话愣了一会儿,接着才道:“你想留着?那你留着吧。”   “不不不,我还是拿去丢了吧。”东方柠说着才捡起那颗心跑出了门,很快就没了影。   只是屋中却仍是弥漫着那股极重的血腥味,时若回眸时见庄容皱着眉用衣袖遮去了口鼻,显然是被这股味儿给熏着了。   他动手推开了窗这才牵着庄容的手出了屋子,至于屋中两人会不会觉得难受他才懒得去理会,只要自己的傻师兄能好受就行了。   搂着人他坐在了屋檐下的小矮凳上,至于庄容则是暧昧的跨坐在他的怀中,一袭青衫松松垮垮地穿着,整个人说不出的俊美。   “阿若,那颗心好似是人心。”庄容搂着他的颈项,指尖细细地把玩着他的发丝,又道:“就是不知道是谁的。”   池落听着他的话轻轻皱了眉,片刻后才诧异着道:“当真?”   他刚瞧见那会儿也想过这是人心,可想着也不过就是个疯子要怎么去挖人心。   先不说他是如何从龙母石山上活着下来,他身上没有灵气可是真的,疯癫也是真的,那这心是从何处来的。   正当他疑惑不已时,院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就见方才出去的东方柠急匆匆地跑了回来,也不知是遇到了什么。   很快东方柠就跑到了屋檐下,他扶着膝盖喘了一会儿气,道:“你猜怎么着,那颗心被狗吃了。”   “啊?”时若诧异的出了声,显然是没有从他的话中回过神来,又道:“你说的是那个道士带回来的那颗心?”   让狗给吃了。   无论这颗心是何人的,最后定也是会被野兽给吃了,可却没想到才丢出去就被吃了。   这一消息着实让他有些愣神。   同样愣神的还有东方柠,他轻点了点头,“就是那颗,我把它丢到了山边上,想着不久后就会被什么野兽给吃掉,可我才离开半步就注意到一只狗跑来把它叼走吃了。”   “呵呵!”时若听着这话不由得讪笑了一声,又道:“心让狗给吃了,也不知道是谁的心。”说着抬眸看向了外头的清雨。   虽然不知道这颗心到底是谁的,可才丢出去就被叼走了而且还是被狗给叼走了,这让他一度觉得这颗心的主人身前应该是做了什么惹人怨的事。   不然也不至于才丢出去就被狗给吃了,可不就是印证了那句古语,良心让狗给吃了。   一想到这儿,他竟是觉得有些想笑,可终究还是忍下了。   而这件事直到后头几天他才得了消息,而且还是从林家口中得知的。   连着下了几日的雨终于是停下了,初晨的暖光透过云层落入凡间,掩去了前头两日的清冷。   因着屋里住了三个伤患,时若又不舍得带着庄容天天住在屋檐下,最后也只好在林家堆积杂物的地方住下了。   林家虽然穷困,可好在收拾的干净,林母又怕会委屈了庄容那是将杂物房给收拾的干干净净。   其实一开始林母是想让他们住到主卧去,可时若想到庄容夜里的胡来也就推拒了。   在林小父母屋中做出那种事着实有些不好,最后也就搬到了这小到还没有厨房大的地方给住下了。   这会儿天也才亮,小小的屋中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哭声以及浅浅的清音,声音不重可若倚在门边细听还是能听清楚。   时若瞧着底下哭的不成器的人低下了身,按着他的双手落在了发顶,轻笑着道:“怎么哭的这么厉害,是喂不饱你吗?”说着稍稍缓了些动作,惹得这人哭的越发厉害了。   “夫君......”庄容被闹得浑身轻颤不已,嘴上还一个劲的求着他,可就是不愿给自己,最后也只好一直哭。   哭声里边还带着浅浅地轻唤,唤着夫君,惹人怜惜。   时若听着他的轻唤,笑着又吻了吻他的唇角,哑着声道:“乖,夫君在呢,可要留着?”   “恩?”庄容恍惚地睁开了眼,显然是不解这话的意思。   不过很快他就清醒了过来,搂着时若的颈项乖乖的点了点头,低笑着道:“要,夫君只能留我的。”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时若注意到有暖意缓缓而来,绕的他连心尖都不由得轻颤了起来,最后只能撑着地面倚在庄容的身前微喘气。   本以为这阵暖意很快便会散,可竟是过了好一会儿直到彻底将他给闹恍惚了才堪堪散去。   “夫君吃饱了吗?”庄容低低地出了声。   时若听着哪里不知是什么意思,每次都是自己哄着他玩,今日到是大了胆子来哄自己了。   他伸着有些酸痛的指尖捏了捏庄容白皙的面庞,低笑着道:“胆子变大了啊,都知道闹我了,恩?”   “哪有。”庄容乖乖地倚在了他的耳边,浅笑着嘶磨了一会儿,才道:“阿若我真的好喜欢你,真的好喜欢。”说着又傻笑了几声。   明明只是最简单的一番话,可时若听着却觉得心尖微疼了起来,这是又开始不安了吗?   师兄这傻子,都还在同自己亲昵,怎么又开始不安了。   意识到这儿,他低眸轻吻了吻庄容漂亮的凤眸,哄着道:“还要吗?”   “阿若你会累的。”庄容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知道这两日时若很累,每天晚上都被自己拖着行事还要修炼,身子怕是早已经吃不消了。   所以他即使再想要却也不舍得,乖乖地又摇了头。   可他摇头拒绝了,时若却是不愿放人,低眸倚在了他的耳边,笑着道:“伺候我们家仙师怎么会累呢,我可是喜欢的很,仙师只要乖乖躺着便好,其他的弟子来就行了。”   随着他的这番话,屋中很快便弥漫起了一阵浅浅地莲香,久久不曾散去。   这一番行事后,庄容累地睡了过去,时若不忍心继续闹他也就停歇了,收拾了一番出了门。   本是想先去看看石松两人的伤势,可才出门就瞧见院子外围着许多人,一个个面色凝重也不知是在做什么。 第一百六十一章   时若收回了入屋的步子转而去了院门边,才站定就听到她们啧啧出声,说着好好的人怎么这样了。   他疑惑的又往前头走了一步,低喃着道:“出了什么事吗?”   “阿小?”林母听到询问回过了头,见时若站在边上下意识叹了一声气,接着摇了摇头可却并未出声。   只是她不出声可时若也知道是遇到了什么事,于是看向了前头的几名妇人,试图从她们的面上瞧出些什么来。   其中一人见状叹了一声气,挥了挥手,“算了,你家阿小都入了仙门,多少也长大了不怕会吓着他。”   她说着往后头不远处指了指,道:“早晨的时候,二虎他爹在田间水沟中看到了张家儿子,一颗心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挖了,就这么血淋淋的躺在田地间,被水泡的整个人都发胀了。”   “都疯这么多年了,死了也好,死了也好。”   “心都被挖了,我看肯定是那个女人挖的,唉。”   “可是到现在也没找到那颗心去哪儿了,难道是那个女人挖了以后也给一并带走了吗?”   “也是报应了,一命换一命。”   几人低低地说着,无一不是再说那个死在水沟中的人。   时若在听到几人说张家儿子时便知是谁了,想来应该就是那个背弃了白龙的张子羽,不出意外昨天疯癫道士带来的那颗心应该就是他的了。   意识到这儿,他不由得看向了龙母石山,冷笑了一声。   真是印证了那句报应,心都被狗吃了。   他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突然没了继续听下去的念头,转身去了林小的屋子。   这会儿也才清晨,屋中显得格外安静,东方柠坐在桌边浅眠着。   他在听到推门声时就醒了,见时若进来也跟着起了身,道:“这么早?”   “恩,进来瞧瞧。”时若轻应了一声,缓步走到了床边上,低眸看着躺在上头的两人。   石松是被白龙给伤的,伤势较重,这会儿面色还有些苍白。   至于玉暖虽然受了庄容的术法,可因着庄容收了灵气所以到也没有伤的太重,几贴子药下去面色也好了许多。   此时她也醒了过来,注意到时若正在替自己把脉,笑着道:“多谢。”   “无妨。”时若摇了摇头后收了手,正想去看看石松,可也不知怎得想到了门口的事,道:“张子羽死了,被挖了心死了。”边说边注意着玉暖的神色。   只是遗憾的是他什么都没有瞧出来,只听到她轻轻的应了一声,连句询问都没有。   这让他不由得皱了眉,可他也没说什么而是又替石松把了脉,这才回眸看向了东方柠,道:“没事,再吃两贴药就能好了。”   “那便好。”东方柠一听没事了轻松了一口气,可随后却又问起了张子羽的事,道:“你方才说张子羽死了,昨天那颗心是他的?”   听着他的询问,时若并没有马上回话而是又看了一眼玉暖,见玉暖仍是没有一丝反应,这才轻应着出了声,“早上被发现死在田间水沟里,尸体少了一颗心。”   “那应该就是他的了,是那个道士杀的?”东方呢喃着出了声,下一刻却又猛地抬起了头,道:“那个道士不是张子羽的亲爹嘛,不会真是吧......”说着又止住了话,没再说下去了。   可他没说下去了又有谁不懂,时若懂玉暖也懂,可谁也没有出声,就好似那张子羽的死真是谁也不在乎。   时若又在屋中坐了一会儿,直到东方柠煎药回来他才转身准备离开。   只是走之前他又瞧了一眼玉暖,询问着道:“你说的人还在闭关?”   “恩?”玉暖疑惑地看了过去,随后才点了点头应了,“应该是的,他上回闭关用了一两月才出来,这回才闭关想必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怎么了?”   时若听着她的话轻摇了摇头,缓步走到了门口,笑着道:“好好养身子,别到时候用到你了又伤了。”说着也不再出声而是直接出了门。   院外的人已经离开了,他瞧了一眼后才回了腾出来的小屋子中,屋内弥漫着淡淡的莲香。   他看着蜷缩在被褥中只露出了半颗脑袋的人,低笑着关了门走到了边上,脱了鞋袜后才掀了被褥躺了进去。   这会儿还早又没什么事,他打算陪着庄容再睡会儿。   可谁曾想他才刚躺进去,庄容翻了身依偎着入了他的怀中,呢喃着道:“阿若你回来了。”说着还探着手入了他的衣襟里边。   时若见状笑着将人抱到了身上,轻抚着他染满倦意的面容,低声道:“怎么不多睡会儿?”   “阿若不在,我睡不着。”庄容笑着睁开了眼,又道:“你方才去哪儿了?”边说还边去解他的衣裳,直到同他亲昵相贴才满意的轻笑着。   只是他满意了,时若却是被闹得够呛,伸手就拍了拍他胡乱动作的后腰,哑着声道:“又故意勾、引我,恩?”   “阿若我有些想要。”庄容说着轻轻地嘶磨着,眉眼间染满了笑意。   这可把时若给闹笑了,伸手捏了捏他白皙的鼻尖,轻应着道:“不是才吃过嘛,怎么这么馋?”   “阿若......”   委屈可怜的低喃声缓缓而来,时若看着他渐渐红润的凤眸叹了一声气,可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骂也骂不得,说也说不得,这是吃定了自己会宠着他呀。   可偏偏还就是想宠着他,见不得他有一丝委屈,所以也就只好委屈自己了。   他轻抚着庄容白皙纤细的窄腰,强忍着疼意低声哄着他,道:“乖,别怕。”说着才继续引导着,额间很快有汗渍溢了出来。   也不知是不是晨起那会儿才有过几回,此时竟是疼的厉害,下意识连指尖都轻颤了起来。   不过好在片刻后就不再疼了,只有阵阵酥麻缓缓而来,惹人心弦。   屋中弥漫着阵阵莲香,随着两人的缠绵越发的浓郁,香气妖娆,清香袅袅。   时若看着庄容俊美的面容,伸手轻抚着,“傻子。”话音里边染上了一抹颤意,片刻后才轻笑出声。   “阿若。”庄容听到了这一声‘傻子’,他停下了动作乖乖地倚在了他的怀中,轻咬了咬那染了薄汗的肩头,低声道:“你会不要我吗?”   又不安了吗?   听着这番话时若看了过去,发现庄容眼底暗藏着害怕,轻应着道:“为何总是问这些?”   “阿若如果有一日我死了,你可不可以也不要同她在一起,我知道我很自私,可是我舍不得。”庄容并未去回他的话而是自顾自说着,说着那些奇奇怪怪的假如。   时若没忍住笑了起来,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道:“之前还不让我说这个字,现在自己到是说起来了。”   他可是记得自己当时不过就是开玩笑说个死字,自家这个傻师兄就激动的厉害。   如今自己不说了,这人自己到是说起来了,也不知是又在想什么。   意识到这儿,他抬眸亲了亲他漂亮的唇瓣,哄着道:“别胡思乱想,恩?”   “那阿若以后会同别人在一起吗?”庄容仍是有些不死心,非得从时若口中听到答案。   时若也没辙,动手搂上了他的颈项,贴着他的耳畔便道:“不会,我不会让师兄死,如果真的救不回来了那我就陪着师兄一块儿走黄泉路,我们不去投胎就赖在地府,你说好不好?”   “好。”庄容低声笑了起来,眼底的忧色也都散去化为了笑意,想来是真的高兴。   不过他一高兴后头半天时若却被闹得够呛,连续要了他一个早晨,就连林母来喊午膳都不肯停。   期间他还探过自己的境界,竟是已经逼近练气十阶,而且看这情景怕是很快就能突破了。   事实证明他又低估了庄容的境界,正午最后一回时他的境界入了练气十阶,突破与行事带给他的疲倦让他险些晕过去。   好在他方才吃了一颗气血丹,这才堪堪缓了过来。   而一个劲作乱的庄容显然也注意到了,他这会儿就倚在时若的怀中,乖乖地等着他调息。   只是他虽然在等着时若调息,可却也没想过要离开,心底甜腻腻的。   约莫片刻后,时若轻喘了一口浊气,这才缓缓睁开了眼,见庄容笑嘻嘻地瞧着自己,哑着声道:“十阶了,迟早死在你手里。”话音里边染满了无奈。   “十阶了?那很快就能突破筑基了,夫君要不要我再努力努力?”庄容说着便又要继续,眉眼间都是笑意。   时若见状瞪了他一眼,道:“你就可劲闹吧,把我惹恼了看你怎么办。”   “阿若别恼,我不闹你了便是。”庄容忙乖了下来,可眼底的笑意却是半天未散。   也正是他这幅模样,时若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也就只好由着他了。   只是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之前每回询问都被庄容有意无意的避开了,可一见这人总是一副不安的模样。   尤其是今日还提到死了该怎么办,这让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同那个要了他半缕魂魄的聚魂铃有关系。   意识到这儿,他轻抚了抚庄容白皙的面庞,低声道:“师兄之前那些话可是同聚魂铃有关?” 第一百六十二章   “恩?”庄容听闻轻应了一声,接着才低眸倚在了他的怀中,摇了摇头道:“没有,只是想到便问了。”说着还浅浅地笑了笑。   只是那抹笑中却是暗藏着一丝苦涩,就连眼底也都染上了忧色,可随后又被他藏了起来。   时若并未瞧见这抹异样,可却也知道他是又开始搪塞自己了,无奈地叹了一声气。   抱着人抚了抚他染着薄汗的背脊,直到他软绵绵的再次倚在自己身上后,才哄着道:“乖,那铃你若不愿说便不说吧,但你可以告诉我它是否会伤着你?”   聚魂铃他是从白童子口中听了来历,至于其他的记载却是半分未寻得,就好似根本不存在。   但他知道那铃真的存在并且就藏在庄容的手中,而他前几日还说为自己损了半魂,今日又提到了死,这让他有些害怕这些都是真的,一度想要在回去后将那盏铃给毁了。   只是若真毁了,怕才是会万劫不复。   庄容不愿说,他真是一点办法儿都没有,不由得再次叹了一声气。   可也不知是不是这一声叹气,庄容笑着抬起了头,轻吻了吻他的唇角,低喃着道:“那盏铃阿若不用担心,只要阿若不死我就不会死,我只怕阿若你又不要我了。”   “傻子。”时若听着这话忍不住笑了笑,指尖轻抚着他散落在耳畔的青丝,又道:“我怎么舍得不要你,你是我第一眼就念上的人,就是舍了自己也不会舍下你,别多想好不好?”   自己从第一眼看到庄容时便念上了他,那时年岁小不懂,只将这些当作了倾慕却不知是喜欢。   再后来便是自尊心作祟,这才生生错过了百年。   若年少时自己就看清了这份情,是不是早已经同庄容做了百年道侣,是不是已成了人人羡慕的一对。   可没有这些,因为自己犯了错却让庄容一个人承受,在云鹤峰痴痴的等着自己。   这份情他接不起也受不起,能做的也就只有顺着庄容,顺着这个傻子。   “阿若。”庄容并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注意着时若一直瞧着自己,竟是又有些想要了。   可他又怕会累着时若,所以在轻唤了一声后便乖乖地倚在了他的怀中,不敢再出声了。   只是他不出声时若又哪里不知他想什么,那话音里边还带着勾人的娇媚,不过就是那一声他便知道了。   他侧眸看向了怀中的人,瞧着那白皙的耳垂笑着在上头落下了一抹亲吻,随后又将其含入了口中,低喃着道:“师兄这么乖,是该给你些奖励。”说着才搂着人翻了身,坐在了他的身上。   又见庄容眼底蕴藏着一抹痴楞,按着他的双手倚在了发顶同时还与他十指相扣着,这才给了那一份奖励。   屋中不断的有哭声传来,清泪染湿了庄容的面庞连带着软枕也一同染湿了,边哭还边娇滴滴地唤着夫君。   时若见状有那么些无奈,他知道庄容心中是又藏了东西,想来想去才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虽然每回行事这傻子都会哭,可却也没有同现在一样哭的如此厉害,就好似是在害怕着什么一般。   每回问却又什么都不肯说,有时候真恨不得把他的脑袋挖开瞧瞧里边到底藏了什么,甚至被逼急时都忍不住想要凶他,想要质问他。   可终究是不舍得,不舍得这个人难过也不舍得他害怕。   这一日屋中的清音直到入了夜才渐渐散去,满室莲香。   时若看着倚在自己身上的人轻吻了吻他的额头,低沉着声道:“睡吧,一直都会陪着你。”这才陪着一块儿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还算安稳,只是到了后半夜他却被低低地哭声给唤醒了,睁眼便见屋内一片漆黑,四下瞧了瞧才低眸去看怀中的人。   这时他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肩头湿了一大片,也不知庄容是梦到了什么哭的很是厉害。   “怎么哭了?”他有些无奈的伸手抹去了庄容眼角落下的清泪,可很快却又落了下来,心尖微微疼了些。   不得已之下他也只好翻了身让庄容躺在了自己的怀中,但因着庄容还在自己的身子里边,以至于翻身时稍稍有些困难。   也在这时,方才还只是微弱的哭声这会儿却是越哭越厉害,边哭边挥舞着双手也不知是在寻着什么。   不过他很快就知道庄容在寻什么了,只听到他哭喊着出了声,“阿若别走,你别走,求求你别走,阿若!”   听着耳边撕心般的哭声,时若无奈的搂着他的后颈往自己的怀中抱了些,低哄着道:“不走不走,哪儿也不去,一直陪着师兄,乖。”   “阿若......”早已陷入梦魇的庄容却是半句话都听不进去,他只不断地喊着那个名,喊着那个要离开他的人,害怕的浑身都在颤抖。   他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只知道又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哪儿也寻不到自己的阿若,哪儿也寻不到。   正当他绝望地跪在原地不知所措时耳边却传来了浅浅地轻唤声,一声声唤着师兄。   他缓缓抬起了头,也在同时认出了这道声音,哭着便朝着声源处爬了过去。   “师兄?师兄?师兄醒醒,我在这儿,我哪儿也没去,师兄?”时若瞧着怀中一直喊着让自己别走的人皱了眉,已经连着喊了许久,可庄容却是连一丝要醒来的迹象都没有,让他很是担忧。   也在这时,方才还一直醒不过来的人缓缓睁开了眼,一滴清泪顺着眼角快速落下,染湿了他的发丝。   “阿若?”他轻轻地唤出了声。   时若见状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轻应着吻了吻他被咬出牙印的薄唇,笑着道:“师兄你想吓死我吗?怎么做个梦还醒不来了?”   “真的是阿若?”庄容痴傻的伸手抚上了他的面庞,明明就是陌生的面庞可他却是摸出了时若本来的面貌,这才笑了起来。   只是这抹笑中却带着无尽的委屈,眼角的清泪缓缓而落,犹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不断地落下。   这可把时若给心疼坏了,低眸将他的眼泪都给吻去了,这才轻哄着道:“傻瓜,不是我还能有谁,是睡傻了连夫君都不认得了吗?”   他真是越来越见不得庄容落泪了,那一颗颗就好似落在自己心口一般,疼的厉害。   方才还恍惚的庄容此时也稍稍清醒了些,在看清眼前的人时才害怕地搂上了他的颈项,哭着道:“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看到你同轻冉君走了,你还同她有了孩子,不可以这样不可以,阿若我怎么办,那我怎么办......”   “轻冉君?”时若听着他愣了一会儿,一时间有些不懂怎么还同轻冉君扯上关系了。   满是疑惑之下他低眸想去问问,可见庄容害怕的一个劲颤抖着突然又不舍得问了,搂着人哄了哄,道:“乖,那都是梦,我哪里会同别人走,要走也是跟着师兄走,是不是?”   “不是的阿若。”庄容说着摇了摇头,随后又抬起了头,神神叨叨的出了声,“那个孩子你还让他唤我师叔,阿若我好怕,真的好怕。”话音里边还染上了一抹颤意,想来是真的怕了。   只是时若听着却忍不住笑了笑,伸手捏住了他漂亮的脸颊,道:“傻子,哪里来的孩子,就算是生也是同师兄生,哪里会去同别人,你说你这么努力我是不是怀上了呢?”说着才拉着庄容的手落在了自己的腹部,轻轻地抚了抚。   许是因为这一日都留在里边儿,腹部有些微隆,摸着到真像是怀上了一般。   庄容因着梦魇被折磨的有些精神恍惚,可在抚上时若的腹部时却愣了,傻乎乎地道:“阿若的肚子里有我的小孩儿吗?不会唤我师叔吗?”   “恩?”时若本意就是想哄着他,所以在听着这话时也只是愣了一会儿就清醒了,低笑着道:“哪里会唤你师叔,当然是唤你爹爹,真是睡傻了。”说着还将人往怀中抱了些,哄着。   想来这话真是哄到了庄容,他原本还委屈的神色渐渐散去了,片刻后才傻笑了起来。   更傻的还是他一个劲地摸着时若的肚子,就好似里边儿真的有他的小孩儿一般,真真是个傻子。   时若知晓可为了哄着他也就只好继续这么顺着,不然一会儿又得哭起来了,说什么唤他师叔,也不知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果然自己这个师兄就是爱多想,这都干脆想到自己已经成亲生子的片段了,真不知道里边儿还有什么奇怪的画面。   意识到这儿,他吻了吻庄容漂亮的凤眸,哄着道:“现在高兴了吗?”   “恩。”庄容笑着应了一声,可随后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笑着又道:“阿若你给他起名了吗?”说着低下了头,瞧着那白皙的小腹,眉眼间都是笑意。   只是他高兴了时若却是有些傻了,什么起名,给谁起名。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了,因为庄容这傻子一个劲的摸着他的腹部,眼底也都是喜悦,俨然是一副喜当爹的模样。   这可把他给逗笑了,忍不住捏了捏他白皙的鼻尖,道:“你想起什么,恩?”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不知道。”庄容笑着摇了摇头,又道:“但我想一定同阿若一样生的好看。”   好看?   时若这还是第一回 从庄容口中听到自己好看,不由得愣了神。   要知道他以前极少在意自己的模样,大多时间都是花在了修炼上。   不过虽然不在意自己的,可多少还是知道自家的傻师兄是生的极好看。   至少倚在自己的怀中哭起来的时候可真是令人心动,心动的忍不住想要吃了他。   这般想着,他伸手抹去了庄容眼角残留的清泪,笑着道:“我好看吗?”   “恩,阿若生的真好看。”庄容轻轻地点了头,接着还取了一缕发丝绕在自己的指尖打着圈儿,轻笑着又道:“第一眼瞧见阿若时我就动心了,那时候还求着师尊把你要来了云鹤峰,好喜欢阿若,真的好喜欢。”说着面色微红了起来,可眼底却都是欢喜。   只是他欢喜了时若却是被这话给闹得微微一愣,随后才捏着他的下颌迎向了自己,询问着道:“当年是师兄让师尊收了我?”   说起来他那会儿好似还真没有经过什么选拔,明明只在门前见了师尊一眼,莫名其妙拜入了云鹤峰。   还以为是自己资质不错所以被分拨着去了云鹤峰,谁曾想根本就同自己的资质无关全是因为庄容在背后做了小动作,把自己给圈去了云鹤峰。   这让他有些缓不过神来,但又突然觉得还真可能是这样,毕竟同入门的弟子都是由其他师兄领着入峰,只有自己是被庄容给领着。   更有意思的是,那时候竟还是同庄容日夜睡在一个寝殿,那会儿还以为自己是因为同庄容有缘才去了他的殿内。   依着现在来看哪里是有缘,分明就是自家的傻师兄在操控,忍不住笑了起来。   在今天之前他一直以为这个傻子心思单纯,傻乎乎的一出门就能被骗,可现在一看原来早就惦记上自己了。   意识到这儿,他低眸轻吻上了庄容的唇,笑着道:“师兄真是令我大开眼界,这么小就开始算计我了。”   “阿若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庄容一听这话猛地就慌了,只以为是自己惹他生气了,哑着声又道:“我只是舍不得你,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做。”   浅浅地话音里边还染着一抹颤意,当真是在害怕着。   时若也听了出来,突然又想欺负他,于是故意咬了他的舌尖,直将人给咬疼了才道:“不是故意的那就是有意的,师兄你可真是厉害啊。”说着还捏住了他白皙的脸颊,好似报复一般。   庄容知道自己之前做了错事,他轻轻地摇了摇头想要解释可却发现自己半句话也不敢出,因为他怕自己一出声又会惹恼了时若。   “傻子。”时若看着他害怕的模样叹了一声气,突然有些不解这人小时候还知道主动怎么越长大就越胆小了,无奈地哄了哄道:“乖,没有生你的气。”   这话一落他又发现好似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因为自己庄容才变成如今这么一副胆小自卑的模样。   自己对庄容发火生气的次数太多了,明明心中是念着他的,可也不知为何总是忍不住凶他,不准他同别人说话。   而庄容却又像个笨蛋一样任由自己骂任由自己凶,永远只知道笑着唤自己阿若。   是自己吧,因为自己才不敢说心里话更不敢多要感情,甚至有时候明明不是他的错可先道歉的却仍然是他。   他搂着人轻轻地细吻着,将他心底的惶恐与害怕全数吻去,这才道:“我这条命都是你的,会陪你共赴黄泉,永远都不会弃你,别怕我。”   “阿若。”庄容听着耳边的话低喃出声,清泪也顺着他漂亮的凤眸缓缓落下,染湿他的发丝。   时若一见他又哭了,笑着伸手将其给抹去了,“怎么又哭了,师兄都快成小哭包了,我们的孩子若同你一样爱哭是不是该叫庄小包,恩?”   “我才没有哭。”庄容轻摇着头躲入了他的怀中,嘴角微仰着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屋中浅淡的莲香也随之缓缓散去,两人相互依偎着没了话音,倒显得有那么些宁静。   时若搂着人正想睡会儿,可脑海中却突然闪过了庄容方才的话,什么轻冉君。   他忙睁开了眼,见庄容扯着自己的发丝把玩着,攥着他软绵绵的手倚在了怀中,道:“师兄方才为何提到轻冉君,同她有什么关系吗?你每次哭着喊着别让我见的人,莫不是轻冉君?”   越这么想他就觉得越可能,兴许真是轻冉君,只是自己同她有什么关系吗?   至于庄容在听到这番话的时候他就已经闭上了眼,一副已经睡着的模样。   可这人方才还在玩自己的发丝,转眼就睡了时容那是半分也不信,甚至越发确认自己话中的事了。   从第一回 看到庄容犯迷症到方才的梦魇,每一次都叫自己别去找她,可究竟是谁却是一点儿也不知。   之前就想问问,可庄容每回都是不愿说,渐渐地也就搁置了。   结果自己这还没想个明白,庄容到是自个儿先把名字给说出来了。   也在同时他又想到庄容上回迷症时穿着的白衣,那会儿瞧着便觉得眼熟,现在想想可不就是轻冉君常穿的衣裳嘛。   意识到这儿,他捏着庄容的下颌搂在了怀中,轻咬了咬他白皙的脸颊,道:“又装睡,你到底在脑袋里想了多少我见异思迁的事,说话!”话音稍稍重了些。   “不知道不知道,我什么都没有说。”庄容一听他的质问胡乱的就开始撇着,接着还抱上了他的腰将自个儿给藏了起来,俨然一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只是他这么躲藏了时若又哪里肯放过他,捏着他的下颌就将人给拎了出来,“不听话是不是,你若不说我就真的去寻她,同她生个孩子来叫你师叔,如何?”   “阿若......”庄容一听这话委屈地睁开了眼,凤眸中再次染上了红晕,哑着声道:“阿若你见异思迁,你要丢下我和小包去寻别人吗?”   什么小包。   时若痴楞的应了一声,一时间不知这话中是谁。   不过很快他就想起来是谁了,可不就是庄容那小孩儿庄小包嘛。   意识到这儿,他低眸笑了起来,笑着自家的傻师兄怎么能这么可爱,自己不过胡乱编出来的东西竟然当了真。   “你笑什么?”庄容轻眨了眨眼随后才伸手摸了摸时若的小腹,注意到那儿还微隆着,这才笑着道:“还好还好,庄小包还在,阿若他真的会唤我爹爹吗?”   这话才落,时若一时没忍住搂着人笑出了声,“傻子,不喊你爹爹难道喊你师叔吗?”说着又大笑了起来。   “哦,那庄小包要乖乖待着,爹爹舍不得你。”庄容笑着又摸了摸他的小腹,当真是一副舍不得的模样。   时若见了终于是止住了笑声,伸手戳了戳他的额头,轻哼着道:“想忽悠我转移话题,为何总是提起轻冉君,恩?”   “我才没有,明明就是阿若总在我面前提她,你还为了她凶我。”庄容说着又委屈了起来,翻了身不想去理会。   可也不知是不是舍不得庄小包,他又乖乖地回了身,瞧着时若的小腹傻笑着。   待笑了一会儿他又伸手攀上了时若的颈项,低声道:“阿若,庄小包真的会唤我爹爹吗?”   “会会会,当然会唤你爹爹。”时若原本还因着那句自己为了轻冉君凶他很是自责时,冷不防又听到他提起了庄小包有些无奈。   可再无奈却也由着他陪着他一块儿玩着,片刻后才低眸贴着他的耳畔道:“师兄我从来没有喜欢过轻冉君,若真要说出个什么关系来,那大概也只有她制药能力较强,我比较敬佩罢了。”   庄容听着解释轻哼了一声,低眸倚在他的颈窝处,道:“我不信,你上回分明还入了她的梦,可你从来没有入过我的,从来都没有。”话音渐渐散了些,显得很是委屈。   “入梦?”时若一听这话又愣了,自己何时还入过轻冉君的梦,为何自己不知道。   也在这时他突然想到庄容心魔入体时,说的正是这句话,难不成是同一件事。   只是他又不确定,试探着道:“你说的可是丹山门那回?”   这话才落他就瞧见庄容乖乖地点了头,低眸笑了起来。   原来是因为这个。   他伸手搂着庄容的颈项低眸吻了上去,勾着他的舌尖同自己缠绵,直到他喘不上气了才笑着解释,“师兄真蠢,那会儿我都重生了又哪里会去入她的梦,再者就是入了那也不该是我,我可一点儿也不知情。”   不过他的这番解释好似并没有将庄容哄回来,还是懒洋洋的倚在自己怀中。   没办法,他也就只好继续哄着,“那就算是我入梦好了,我不也入了你的梦吗?师兄不是梦到同我缠绵嘛,在客栈里,是不是?”   若庄容非得说自己入了轻冉君的梦,那客栈那回自己可还入了庄容的梦,而且梦里好似还挺厉害的,闹了整整一夜。   至于软绵绵的庄容在听着这话的瞬间便红了脸,脑海里边更是出现了梦中的情景,惊得捂住了自己的脸躲了起来,“不是不是,我没有梦到,没有。”   “诶——方才口口声声说我没有入过师兄的梦,这回都梦到了却又说没有,师兄这是敲下了要给我定罪呀,这可不行。”时若笑着就去扯他的手,愣是将他的双手给掰着露出了他红润的面庞。   庄容这会儿已经羞的整个儿都烧了起来,这让时若有些好奇究竟是梦到了什么样的场景,才会羞成这样。   他不由得回想起了那回,庄容那会儿像极了他要自己的模样,好似想通了什么眸色渐渐暗了下来,笑着道:“该不会是......” 第一百六十四章   “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庄容一听这话猛地就知道后头会接什么了,他慌忙捂住了时若的嘴,委屈的摇了摇头。   时若见状哪里还不知是什么,果然同自己想的一样,竟是梦到自己要他。   虽然也曾想过吃了这个傻子,可终究是舍不得。   这般想着他将人抱在了怀中,轻哄着道:“是是是,师兄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可以陪着我睡会儿了吗?”   “恩。”庄容轻轻地应了一声,这才乖巧地倚在了他的颈窝处。   这会儿已经是午夜了,两人闹得又久,很快就没了动静。   也不知是不是解了误会,庄容夜里没有再梦到那些奇奇怪怪的事,反而是窝在时若的怀中睡得香甜。   而这样的日子连着又过了几日,养在林小屋中的几人也稍稍好了些,不过中途石松的伤势又恶化些,好在东方柠发现的及时才稳下了。   待他们真正上龙母石山时是在石松彻底稳下后,只是并未将石松一块儿带去。   因着几日接连下雨,这深不见底的悬崖处不断有阵阵湿气涌来,冷得令人毛骨悚人。   时若瞧了一眼脚下的深渊,片刻后才抬眸看向了前头不远处锁着白龙的圆盘,不知为何觉得此处有些安静,静的让人不寒而栗。   “阿若可是瞧见了什么?”庄容注意到了他的异样,顺着也一同看向了四周。   只是还不等他瞧见什么,身子就被搂着入了怀中,下一刻就见方才还安稳站着的地方猛地探出了一双只剩下森森白骨的手掌来。   “退后!”时若搂着庄容飞身跃入了半空,躲开了那突如其来的白骨。   他的这番话才落,就见四周完好的山石壁上突然涌出来一具具白骨,并且这些白骨就好似被赋予了魂魄般竟是爬动着脱离了山壁,刹那间白骨染满了整个山石壁,只余下了触目惊心的白晕。   咯咯咯——   阴森诡异的声音也在此时缓缓而来,涌出来的白骨并没有因为脱离山壁而掉落深渊,反而是贴着墙壁犹如蜘蛛一般快速朝着他们爬来,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不过是片刻之间,山洞口就被这些白骨蜘蛛给堵死了。   至于方才还站在洞口的东方柠在听到那一声‘退后’时,他也是半分未思索便拉着玉暖后退数步,可这连步子都还未站定就瞧见数不尽的白骨蜘蛛快速爬来,惊得他没敢在原地多停留而是撤退着往外头行去。   只是他一想到时若还在里边,看着那被白骨蜘蛛掩盖的洞口,担忧地出了声,“林小!”   一声之下,他什么回应都没能得到,眼底的担忧越发深了。   深怕两人在里边会遇着什么,拔剑就要杀出一条路。   可无论他如何毁去白骨蜘蛛,后头还会有数不尽的白骨蜘蛛涌来,竟是让他连一丝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到是边上的玉暖看出了状况,她拉着东方柠往后退了一步,“那老道士闭关出来了,再不走你也得死在里面!”拉着他就要离开。   只是东方柠哪里肯走,可瞧着那没了亮光的洞口以及不断爬来的白骨蜘蛛,就是有心却也无能为力,最后也只好先退出去了。   相较于他们的吃力,时若倒显得轻松许多。   就见之前还在山壁上爬行的白骨蜘蛛突然变了方向,猛地就扑向了他们二人所在的半空。   一开始还只是一只,可后头却是越来越多,最后更是直接架起了一座白骨桥,迎面而来。   时若见状伸手取过了庄容攥在手心的拂尘,扬手一拂将迎面扑来的白骨蜘蛛全数击落深渊,同时将那才架起来的白骨桥也给一块儿击碎了。   “阿若小心后头!”庄容的惊呼声传来。   就见另一侧的白骨蜘蛛一同飞扑而来,好似杀不完一般不断地从山壁中疯狂爬出。   瞧着这一幕,时若飞身落在了圆盘上,抬眸时却见那原本只是白骨桥的白骨蜘蛛此时却幻化为了一条巨大的白骨银蛇,上头密密麻麻地爬满了白骨蜘蛛,令人毛骨悚然。   巨大的蛇身直接落在了平台上,整个平台也随之颤抖了几分,落下了数不尽的巨石。   一人一蛇就这么站在平台上相互对视着,在面对这条巨大的白蛇时,时若整个人显得有那么些渺小,尤其是蛇身上还在不断爬行的人骨,只是看着便令人心颤。   时若伸手将庄容揽在了身后,侧眸再次看向了不远处的山壁,见那条受了重伤的白蛇缓缓起了身,俨然是被这儿的动静给惊醒了。   他快速收回了目光,也在同时那条人骨白蛇朝着他猛地袭来,巨大的蛇口好似要将他吞吃入腹一般。   不再多想,他持着拂尘一击扫在了蛇头上,只听见一声声刺耳的惨叫声传来,响彻四方。   片刻之间,蛇头上的人骨被拂尘全数击成了碎屑,整条人骨白蛇也在瞬间瓦解散落在了地面。   只是这些白骨蜘蛛才落地却又快速爬动了起来,这回到是没有再化形什么,就这么爬着冲了上来。   时若看着冲上来的白骨蜘蛛,回身抱住了庄容飞身落在了另一侧的山壁上,低眸瞧着底下不断爬上来的白骨蜘蛛皱了眉。   瞧了一会儿后见这些蜘蛛一时半会儿也上不来,这才再次看向了前头被堵死的山洞,低喃着道:“这是要把我们困死在这儿呀。”说着看向了那条赤金白蛇后头的山壁。   “没事,我去将那条白蛇杀了。”庄容说着指了指底下那条受了重伤却还在支撑的白蛇,眉眼间染满了笑意,显得很是不以为意。   时若当然知道他不在意,这些东西在他眼里怕是都不需要三层的术法,只是这些白骨也不知道有多少,如此源源不断的从山壁中爬出来。   这让他越发好奇,好奇这山壁后头的人究竟是杀了多少人,才会出现如此庞大数量的白骨来。   想了一会儿后他才低眸看向了怀中的人,见他浅浅地笑着,低声道:“没必要杀她,她是龙族的人还是少碰为妙,至于这些......”   他这话还未说完,山壁处传来了阵阵惨叫声,将他后头的话全给压了回去。   至于那些本还在往上爬的白骨蜘蛛也在惨叫声中停下了动作,可下一刻却又开始动作,飞快地爬到了他们的脚下。   时若见状一脚就将爬上来的白骨蜘蛛给踢了下去,接着才看向了传出惨叫声的地方,那儿的白骨蜘蛛最多,整面山壁都被白骨蜘蛛给染成雪白一片,根本看不出山壁原来的模样。   而这一幕庄容也瞧见了,他诧异地出了声,“怎么会有如此多?”   “应该是什么邪术,此地不宜久留,再留下去怕是要被这些白骨给填满了。”时若说着低眸瞧了一眼已经爬满白骨的平台,就连那条白蛇也被白骨全数淹没在里头,已然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如此多的白骨他也是头一回见,继续留下去别还没将这些白骨杀死,自己反而被白骨给撕成了碎片。   意识到这儿,他再次将爬上来的白骨蜘蛛给踢飞,搂着人飞身去了赤金白蛇背后的山壁边。   他之前也只是怀疑白蛇背后应该就是那个人的藏身之所,可此时再看却发现这山壁上连一处入门的地方都没有,到是那条赤金白蛇龇牙飞扑而来。   至于那些白骨蜘蛛也不知为何竟然一直缠着赤金白蛇,不断地撕咬着她身上的皮肉。   这也使得赤金白蛇根本无心顾及他们,一个劲的将爬到身上的白骨蜘蛛都给扯了出去,眼底染满了恼意。   时若见状没再去理会而是动手撕了一张风符打在了自己的身上,这才落在了山壁前头。   整个龙母石山内壁都有白骨蜘蛛爬出来,可只有赤金白蛇背后的山壁处什么都没有,干净的厉害。   他仔细地瞧着,试图从上头寻出些东西来。   只是东西没寻着,反而是白骨蜘蛛跟来了,明明就只是一堆白骨可看着他们二人时却露出了诡异地笑。   “是肉,新鲜的肉!”低沉的声音不断传来,这也使得白骨蜘蛛们越发的兴奋。   庄容见状伸手取过了自己的拂尘,接着才从怀中落着踩在了地面,侧眸道:“阿若我去拖住它们,你寻地方进去。”   “恩。”时若轻应了一声,这才伸手抚上了那面光滑的山壁。   至于应了话的庄容也是没有客气,拂尘一扫就将整个平台上的白骨蜘蛛全数散去,就连那条白蛇也被殃及的惨叫连连。   只是这平台才刚被清干净立马就又有新的白骨爬来,源源不断,一时间竟然也停不下来。   时若站在原地瞧了一会儿却仍是什么都未瞧见,疑惑地沉下了眸。   也在这时,余光却是瞧见了那条受了重伤的赤金白蛇朝着平台边上爬去,身形显得格外憔悴。   他的目光也随着赤金白蛇一块儿瞧了过去,接着就瞧见那儿摆着一盏石灯,看着模样有些陈旧。   那东西之前就摆着吗?   他有些好奇的低声念着,可随后却是想通了些事,飞身赶在白蛇前头到了石灯边上。   石灯里头没有光只摆了一颗圆润的石头,他伸手抚了上去,接着朝边上移动了一些。   轰——   随着石头被转动,原本光滑的山壁却传来了动静,就见上头出现了一个漆黑的洞穴。   时若见状,在那条赤金白蛇袭来时抱着庄容入了洞内,至于那些白骨蜘蛛同白蛇却是止步洞口,也不知是在惧怕着什么并未进来。   倚在怀中的庄容也看了出来,可他并没有理会而是侧眸看向了抱着自己的人,道:“你怎么知道那盏灯是机关?”   “可能设立机关的人太蠢了吧,之前还以为有多聪明知道把入口藏起来,现在想想是我高估她了。”时若说着轻笑了笑,这才入了里头。   庄容听着虽然有些不解,可也没再问什么。   很快,他们就入了洞内深处,才刚站定就瞧见两侧燃起了丛丛青色烈火,火焰将原本漆黑的石室给照的明亮不已宛如白昼。   至于烈火正中间坐着一名身着黑色道袍的人,此时正在打坐,毫无一丝动静。   时若看着里边打坐的人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可下一刻却注意到身后有一双手袭来,猛地回身掐住了来人的脖子。   在看清那人的模样时,他愣了好一会儿,道:“怎么是你?” 第一百六十五章   时若看着被自己掐住喉咙痛苦挣扎的人微微一愣,显然是没有想到会在这儿瞧见前两天捧着心来林家的疯癫道士。   “放开......放开我......”疯癫道士挣扎着出了声,两眼一翻好似随时都会晕过去。   瞧着他如此痛苦的模样,时若并未松手反而是回眸看了一眼盘腿打坐的人,眉间微皱,道:“这么大动静都没吵醒他?”   “会不会还在入定中?”庄容也跟着瞧了过去,果然见那儿的人没有一丝动静,就好似睡着了一般。   就在两人疑惑之际,一直被掐着喉咙无法挣脱的疯癫道士却是猛地抬脚踢来。   时若注意到了这一幕,松手将人给丢在了地上,瞧着他匍匐在地不断地咳嗽,道:“你怎么进来的?”说着才看向了四周。   周围如同一处密封的石室,除了他们方才进来的暗门外便是连一处缝隙都没有,而暗门外又是数不胜数的白骨蜘蛛,一时间有些不解这人是怎么进来的。   疯癫道士此时也已经顺了气,他蜷缩着身子往边上躲了些,低喃着道:“别杀我,别杀我。”眼底染满了惊恐,很是惧怕。   时若见状不由得皱了眉,可也没说什么而是转身又去看坐在不远处的人。   这回他并没有继续这么远远瞧着,而是往前头走了几步。   也正是他的步子,方才还只是平地这会儿却是被托着往上抬了一些,两侧更是被空出了一条沟槽,清水流淌缓缓入了其中。   注意到这一幕,时若停下了步子直到清水声散去才继续往前行去,很快就到了盘腿而坐的道士面前。   这道士也不知是不是在入定,方才闹出了如此大的动静竟也是毫无动作,就这么低着头坐在那儿,火光下整个人显得很是暗沉。   时若看着眼前的人微微皱了眉,因为他从这人身上感觉不到一丝气息,就好似坐在那儿的不是活人而是一个死人。   但想着这人心思深沉,兴许只是隐去了气息。   这般想着,他伸手探了上去,可还不等他触碰,方才被火光照耀的皮肉在瞬间腐化成了一堆白骨。   “糟了!”时若看着眼前突如其来的腐化诧异出声,下一刻搂着庄容便要离去。   只是他这才转身就注意到一阵白雾迎面飘来,浅淡的熏香在顷刻间掺食了他们的思绪,身子更是瘫软着直接跪在了地上。   膝盖落地传来的疼意让他稍稍清醒了些,可那阵熏香却又让他再次恍惚了起来,最后也只能抱着庄容跪坐在地上。   也在同时,脚步声缓缓而来,方才还害怕恐慌的疯癫道士此时却是换了神色,阴冷无比。   他抚了抚自己凌乱的衣裳,缓步到了时若的跟前,见他浑身无力地跪在地上,低低地笑了起来。   笑声清浅,在这密闭的石室内久久不曾散去。   他笑了好一会儿才堪堪止住,看着时若的目光也变作了不屑,啧啧出声,“也不过如此嘛,这么好骗。”   “你?”时若听到话抬起了头,可因着浑身无力以至于他连抬头都有些吃力,可仍然是看清了眼前的人,正是那名疯癫道士。   意识到是何人后,他抬手便要去抓,可连疯癫道士的衣摆都还未碰到就因为无力落了下来。   疯癫道士见状忍不住又笑了起来,低身面向了时若,冷哼着道:“别白费力气了,刚刚你中的是闭灵散,只要一点儿就能封住你的灵气,让你连一丝力气都用不上。”   “闭灵散?”时若听着这话下意识又动了动手,可仍然是毫无力气,“你没疯?”话音中带上了一丝疑惑。   他这话才落疯癫道士却是大笑了起来,也不知是什么惹得他如此高兴。   片刻后这笑才止下了,只是下一刻他却一脚踢在了时若的肩头,将他踢翻在地。   看着时若吃力挣扎起身,他的眼底染上了一抹痛快,道:“疯,当然疯了,连自己的儿子都杀了又怎么会没疯呢。”   他说着又是大笑了起来,好一会儿后才道:“因为我本就不是那老东西又怎么会疯呢,看清楚我是谁!”说话间他拂袖一挥,方才还是一名中年男子,可随着他的动作却出现了变化,从一开始的男子幻化为了一名粉衣女子。   “是你!”时若看着眼前幻化的人诧异出声,又道:“为什么?”   玉暖满意地瞧着他眼底的诧异,低声道:“为什么?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为了捉你们喽。”说着往边上走了几步,低眸看向了被护在怀中的庄容。   见庄容半阖着眼,漂亮的凤眸里边染着浓浓的倦意,她笑着出了声:“这颗内丹瞧着可真好看。”   “你想做什么?”时若也瞧见了她的目光,明明就被下了闭灵散毫无力气,可仍是将庄容抱着掩去了她的目光。   玉暖见此到也不在意,她伸手指了指庄容,道:“林小,我看你也不过才练气期,杀你实在是太损我身份,不然你将他送给我,我放了你,如何?”   “你想要师兄的内丹?”   若说时若一开始还有些不解这人究竟想做什么,那么现在是全清楚了,竟是看上了庄容的这颗内丹。   可他又有些不解,玉暖要庄容的内丹做什么。   意识到这儿,他又将人往怀中抱了一些,道:“你要内丹做什么?”   “这你就管不着了,你连自己都顾不了还顾着他做什么。”玉暖瞧着时若不屑的出了声,可片刻后也不知是想到什么,又道:“你若是好好修炼兴许还有成仙的机会,可若今日死在这儿就什么都没了。”   时若听着她的话轻轻地皱了眉,余光又瞥见了早已经化为白骨的道士,询问着道:“他也是你杀的?”   “他?”玉暖一听这话愣了一会儿,随即才顺着一块儿瞧了过去,见身侧盘腿而坐的白骨厌弃的一脚将其踢在了地上。   骨架落地传来了一声闷响,上头的骨头也在瞬间全数散落,一颗头颅滚到了她的脚边。   她看着这颗头颅,笑着一脚踩了上去,“他早该死了,若不是他玉瑶也不会被害成这样,最该死的就是他!”说着脚下略微用了些力道,一声脆响之下头骨直接被踩碎。   “不仅仅他该死,张子羽该死,张志也该死,他们张家的全部都该死!”玉暖边说边将地上散落的骨头全数踩成了碎屑,眼底的厌恶更是深到快要溢出来,又道:“我早和玉瑶说过张家没一个好东西,还有祈人村的人,可她就是不听,非得和这个张子羽相爱!”   话音一落,她将一根肋骨踢着飞向了山壁边上,接着传来了一声闷哼。   时若听闻快速抬起了头,一眼就看到了被铁索吊着挂在半空中的人,正是玉暖口中的疯癫道士张志。   方才那根肋骨踢出去后并未落在地上,而是直接刺穿了疯癫道士的心口,源源不断涌出来的鲜血告诉他这个人已经死了。   意识到这儿,他再次看向了玉暖,见玉暖笑看着上头的人,道:“所以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当然。”玉暖笑着点了点头,又道:“你听过龙母石山的传说吗?龙吟经上记着龙母途经此处使得这儿有了生机,可后头却没有再记载关于龙母石山的记录,你知道为什么?”   她说着回眸看向了时若,见他眼底染着疑惑,笑着道:“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龙母而是龙女,她怕再发海难于是便住了下来,就住在这座山上,这么一住就是千百年,她终于决定回龙族不再入世,可下山时却遇到了张子羽。”   “那张子羽生的不错又会哄人,龙女极少见人所以很快就被他给迷了心窍嫁入张家。”她在说着这番话时眼底的不屑越来越深,满是不悦地又道:“你说可笑吗?堂堂龙女没有三媒六聘没有八抬大轿居然嫁给了一个凡人!“说着又是大笑了起来,无一不是在笑着龙女的痴傻。   时若看出了她眼中的疯癫,大约也能猜到龙女嫁给凡人这件事对她的打击极大。   可就是再大也毫无办法,这是龙女自己下的决定,无论是玉暖亦或者是别人恐怕都无法左右,不然也不会变成如今这幅模样。   意识到这儿,他哑着声道:“所以你让张志挖了张子羽的心,因为他背叛了龙女?”   “错!但也不能说全错。”玉暖伸着食指轻轻晃了晃,笑着又道:“他确实背叛了玉瑶,可这不是我要了他一颗心的原因。我要他心是因为这臭道士让张子羽挖了玉瑶的心,说是只有这样才能杀了玉瑶,张子羽那蠢货信了真是挖了玉瑶的心,殊不知不过是臭道士想要龙心修炼罢了。”   她说着轻哼了一声,眼底的不屑再次溢了出来,又道:“所以我也要让他尝尝被最至亲的人动手挖心是什么痛苦,玉瑶当初是什么样的绝望他也必须尝到。至于那些被抓的女子和普通人我也不过是延续了臭道士的路而已,臭道士拿她们炼邪功,我就喂她们吃噬魂散,多次交、合下来他就走火入魔了。”   走火入魔?   时若侧眸看向了地上散落了一地的骨头碎渣皱了眉,难怪这道士会死在玉暖这个修为不过两百年的人手上,竟是因为噬魂散导致他走火入魔。   只是让人不解的是,道士修炼邪功才需要抓女子交、合,既然道士死了为什么玉暖还要抓她们?   疑惑之下,他看着玉暖,低声道:“你抓她们又是为了什么?” 第一百六十六章   “她们?”玉暖当然知道时若说的是谁,她这会儿已经没了后顾之忧,笑着出了声,“臭道士拿她们炼邪功,我得了他的邪功当然也是抓来修炼,不过我发现喝她们的血可比交、合炼的更快些,可惜臭道士不知道。”   时若听着这番话愣了一会儿,显然没能从她的话中缓过神来,“你也炼?”   “当然,臭道士炼不下去的东西我就要炼下去,我要他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玉暖不觉得自己修炼邪功有多么的令人作呕,反而觉得报复到了臭道士而高兴不已,以至于眼底的疯癫也越发深了。   她在说完后又看向了被抱在怀中的庄容,眼底的疯癫渐渐散去化为了痴迷,“听了这么多你也算是死的明白,至于你师兄的这颗内丹也该交出来了吧,可真好看,元婴期的内丹就是不一样。”   “为什么要内丹?”时若听着她想要内丹疑惑不已,又道:“也是修炼?”   他实在是想不通玉暖既然已经杀了道士为何还要杀如此多的人,甚至还让祈人村献祭这些人。   不仅仅如此,还要修士的内丹,也是为了修炼邪功吗?   他的这番疑惑玉暖很快就替他解了惑,就见她厌弃的轻啧了一声,接着才道:“你问题还真多,不过看你这模样也是想同你师兄一块儿死,我告诉你也无妨,玉瑶被臭道士挖了龙心还被喂了蛇丹使得她永远都无法化龙,可我将臭道士的内丹喂给玉瑶时发现龙鳞出现了。”   “我已经杀了数十个修士,挖了他们的内丹,可最高境界的也就那个真武门的金丹期内丹,根本就不够。”   她说着再次看向了庄容,笑着道:“本来想再骗两个境界较低的回去,谁曾想你们就出现了,元婴期的内丹一定够了,一定够了,只要吃了这颗内丹她就能化龙了,不用再继续待在这让她痛苦的地方了。”   话音落下,她的手中出现了一把泛着银光的匕首,就这么冷眼看着没有一丝反抗的两人。   明明前不久在林家时还虚弱的连话都未说清,可这会儿的她却犹如索命罗刹,手起刀落间便要取了庄容的那颗内丹。   “额。”   也在这时,一声闷哼传来,玉暖手中的尖刃也不过才碰到庄容的衣裳便止住了,她下意识低眸看去,衣衫上有血水溢了出来。   至于本该在她眼里毫无反抗之力的时若再次有了动作,他往前倾了一些猛地将手往她的腹部又入了一些,血水顺着他的手腕快速涌了出来染在了三人的衣裳上头。   玉暖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惊得瞪大了双目,满是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人,片刻后才低喃着道:“你......你怎么可能?”   “元婴?”时若瞧着她诧异的模样轻笑了笑,又道:“你连我们的实力都没有摸清,竟然就敢动手也未免太瞧得起自己了。”说着动手将玉暖往边上推了一些,同时将自己的手从她的腹部取了出来。   指尖上染了她的血水,生生将他的手给染成了血色。   看着眼前的痕迹,他有些厌弃的将上头的血水全数挥至地面,这才缓缓起了身。   也正是他的起身,玉暖眼中的震惊越发深了,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时若当然也瞧了出来,笑着道:“有这么震惊吗?”说着才将庄容安置在了边上,瞧着他恬静的睡颜这才再次看向了玉暖。   “那是闭灵散,你怎么可能解得开,明明就动......”玉暖仍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还想出声可却被腹部传来的疼意给全数压了回去,血水顺着她的衣裳缓缓落在了地面。   她清楚的知道那儿被开了一道口子,想要动手去止血,可她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动弹就如同方才的两人一样。   时若见状知晓这是失血过多外加毒性发作导致的,缓步走到了她的跟前,道:“不过就是些闭灵散而已,两百年前我就见过了,再者你真的以为我信任你吗?”   “你......早知道?”玉暖低低地询问出声,看着时若的目光也渐渐染上了嗤笑,不知是在笑着谁。   瞧着她如此狼狈的模样,时若到也没有同之前一样故意堵她的话,笑着出了声,“一开始当然也不知道,可张志寻来时你对他的反应让我有了其他的猜想,从你每回提到道士以及张家人时都是一副恨之入骨的模样,可那一日张志来你却连一丝恨意都没有,太平静了。”   “尤其是在得知张子羽的死,你连半分情绪都没有,要么就是真的不在意要么就是在隐瞒着,就如同现在一样。”   “还有就是你一定没有想到,在唐水镇时我见过真正的张志,我一直在好奇明明是同一个人,可却有两道不同的气息。”   “直到方才我才真正确定,想来唐水镇那个贪财道士应该就是你假扮的,目的就是为了骗人回龙母石山。”   “你在唐水镇三番两次的试探,还有我们第一回 上龙母石山也都是想要探出我这个师兄的境界,元婴期的境界是我让师兄故意泄露的,至于真正的境界是什么你怕是连碰都碰不到。”   听着这些话,玉暖又哪里还有不懂,她低低地笑了起来,可笑声中却带着一抹苦涩。   时若见了微微皱眉,与此同时袖口处有银刃落在了指尖,看着她仰头大笑,道:“虽说这件事错不在你,可你杀了如此多无辜的人,今日......”   “我杀了又能怎么样!”玉暖大笑着出了声,将他后头还未说完的话全数压了回去。   只是因着伤口的溃烂,她这话才喊出口便猛地吐出了一口血,好半天后她才再次看向了时若,冷哼着道:“她们无辜?那玉瑶就不无辜吗?她做了什么让你们这么对她!”   “她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护了这个地方,如果当初没有来这儿根本就不会遇见他,更不会被挖了龙心喂了蛇丹变成如今这幅不人不妖的模样。”   “她护了这儿,可那些人做了什么,他们把她当作妖,将她关起来日夜用火烧她,你知道那颗才出世的龙蛋去了哪儿吗?”   “张子羽害怕那颗龙蛋,所以他迫不及待地丢给了臭道士,那孩子再过不久就出生了可却被生生炼化成了别人修炼的垫脚石!”   玉暖说着眼底的恨意也越发深了,她伸手指向了半空中挂着的疯癫道士,大笑出声,“全死了才好,凭什么他们做错了事就可以继续过好日子,凭什么张子羽说会对她一生一世转头却又可以背弃她,你说我杀了无辜,他们哪个无辜,每个人都在逼着她去死!”   “她不会死,要死的是他们不是我的龙女,不是!”说话间,她猛地运作灵气快速起了身,一副要同时若同归于尽的模样。   可她连身都还未近就被时若一脚踢至数米之外,撞在暗门边的山壁上,接着才滚落在地面。   噗——   鲜血从她的喉间涌了出来吐在了地面,染红了她的衣裳也将她的眼也给染红了。   与此同时,脆响声传来,一颗泛着银光的珠子从她的怀中落了出来滚到了她的边上。   她看着那颗珠子眼底溢出了一抹挣扎,片刻后才匍匐着身子朝着珠子爬去,染血的唇瓣轻轻蠕动着,“龙魂......龙魂......”   很快她就将珠子攥在了手心,血水顺着珠子缓缓落在了地面,看着珠子完好她才勾唇笑了起来。   可这抹笑也不过才片刻就被口中涌出来的血水给掩去了,她捂着嘴试图将血水压回去可无论她如何作为都毫无办法,鲜红的血水顺着指缝全数落在了地面。   时若看着她这幅模样轻皱了眉,一时间有些不忍,说白了这件事错还是在祈人村的身上。   什么都未调查清楚所有人先替龙女玉瑶定了罪,甚至还挖了她的心,最后连那颗龙蛋都没有放过。   当时听到时便猜着那颗才出世的龙蛋被村民拿去丢了,却没想到竟然被别人炼化了,已经有了心跳的小龙被炼化,还真是残忍啊。   他缓步走了过去,手中多了一瓶续命丹。   只不过他还未走到玉暖跟前,暗门边上出现了一道身影,仔细看去发现竟是之前不敢过来的那条白蛇。   就见白蛇入门后先看了看时若,接着才去看倒在地上不知生死的玉暖,见人躺在那儿缓缓爬了过去。   时若以为这条白蛇会伤了玉暖,虽然她是龙女可此时的她好似没有神智。   可白蛇并未动手伤她,反而是低眸轻轻地倚在了她的面庞边,伸着舌头轻舔了舔,并未说话。   也在这时,昏迷中的玉暖有了动静。   她缓缓睁开了眼,在看到眼前的人时毫无神色的眼眸闪过一丝笑意,哑着声道:“我是不是同你说过别信他,他会伤着你,现在你知道了,后悔吗?”说着低低地笑了笑。   白蛇显然是没有听懂,她只静静地看着玉暖,随后又将她面容上的血水都给舔去了。   玉暖见状轻摇了摇头,将那颗龙魂推到了白蛇的面前,低喃着出了声,“玉瑶......”   她还有许多话想要同玉瑶说,还有许多事想要同她做,可是好似没有机会了。   明明就该遗憾可也不知为何竟是觉得解脱了,兴许是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吧   可她真的舍不得玉瑶,怕她会同十五年前一样傻乎乎地听信别人,最后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这一瞬间她好似又回到了两百年前的龙母石山,自己还是那条未修炼成人的鲤鱼,每日只要守着玉瑶便好。   玉瑶......我护不了你了。   白蛇看着没了声息的人回眸看向了时若,就好似是在询问一般。   时若看了出来,他轻摇了摇头,道:“她已经死了。”   白蛇仍是没有听懂,她只乖乖地低眸倚在玉暖的边上,试图将人唤醒。   可无论她如何动作玉暖都毫无动静,反而是身子凉了一些。   又过了一会儿,白蛇兴许是知道了些什么,她看着玉暖竟是落下泪来,晶莹剔透的清泪滑过她的脸庞落在了地面,染湿了她的衣裳。   她伸手轻轻地扶过玉暖的面庞,片刻后才将人抱在了怀中,朝着外头行去。   只是才离开了一会儿她又回来了,捡起了那颗掉落的龙魂又看了一眼时若,这才抱着玉暖离开了。   很快洞内再次安静了下来,时若直到白蛇的身影消失才回眸去看躺在不远处的庄容。   见庄容闭眸浅眠着,缓步走了过去将人抱在了怀中,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道:“还装?”   “走了?”庄容低喃着出了声,睁眼瞧见时若在身前,笑着搂上了他的颈项,道:“阿若我才闭了一会儿眼就好想你啊。”   时若见状轻笑了笑,哄着道:“师兄什么时候还会说这些甜言蜜语了,可惜我不吃这套。”   “啊?”庄容疑惑地应了一声,片刻后才看向了白蛇离去的方向,低声道:“玉暖姑娘她......真的死了?”话音中带着一抹无奈。   时若当然也听了出来,他轻点了点头,道:“死了,我之前替她把过脉,活不过两年。”   “为什么?”庄容诧异的出了声。   “之前探脉就觉得奇怪,按说应该还能活个一二百年,可真正的寿元却只剩下两年了。”时若说着也很是无奈,又道:“现在想想应该同她胡乱修炼邪功有关,那邪功是采阴补阳的修炼法子,可玉暖反其道行之,饮血修炼错了法子,这才是根本。”   “我今日动手也不过是加快了她的死亡罢了,为了那条白龙她也算是耗尽了一生。”   庄容听着这番话惊叹出声,竟是没想到会是这样。   但很快他便缓了过来,玉暖的错误修炼确实会害人,轻叹着气道:“那她们这样,不用去管吗?”   “不用,龙女的禁锢已经解了,会有龙族的来接手,想来应该是同那颗龙魂有关系,玉暖在死之前将所有的灵气都注入了龙魂中,这才解了。”   时若说着将人抱在怀中起了身,也不打算继续留在龙母石山,转身离去了。   也正是他的离开,暗门后头的石室在顷刻间开始坍塌,只余下了一处深不见底的深渊。 第一百六十七章   时若离开石室时发现原本被赋予了生命的白骨蜘蛛好似被抽了魂一般落在地上,至于攀爬在山壁上的白骨蜘蛛也随着洞穴的坍塌快速落入深渊。   两人并未在原地多停留,踩着不断落下的白骨蜘蛛飞身落在了对头的出口,离开了原地。   到了洞口时瞧见了晕厥在崖边的东方柠,看着人坐在那儿时若低身靠近了些,察觉到东方柠并未有事只是昏厥了才轻松了一口气。   他侧眸打算告知庄容让他别担心,可洞内的坍塌却在瞬间涌了出来,阵阵血腥味迎面扑来。   时若见状猛地往后退了一步,伸手提起东方柠,低声道:“此地不宜久留。”   “恩。”庄容轻应了一声。   很快他们就下了山,笼罩在龙母石山上的云雾随着他们的离开快速散去,露出了石山原有的面貌。   吼——   也在同时,身后传来了一阵嘶吼声。   时若听到声音快速回过了头,只见一条赤金白龙自龙母石山腾飞而起入了九天云霄,翻腾的云海缓缓而饶缠绕其中,不过是片刻之间那条赤金白龙便消失在了云海之中。   他瞧着没了龙影的天际愣了一会儿,片刻后才低笑了一声,“化龙了。”话音中带上了一丝无奈。   “恩,玉暖姑娘耗尽了一生也想她重新化龙,也算是圆了她最后的念想,若她知道应该会很高兴。”庄容说着收回了目光,不再去看了。   待他们真正离开祈人村已是三日后了,将龙女的事告知了村民又同林家道了别才离开。   这会儿庄容正坐在村口的榕树前,双手抱着膝盖瞧着地面也不知是在看什么。   至于石松同东方柠则守在边上,这东方柠也不知是玉暖心软了还是她瞧不上筑基的内丹,总之并未杀他甚至还将他安置在了较为安全的地方。   可无论是哪一种可能,至少东方柠活了下来,时若想玉暖心中定然也是不想杀人只不过是被逼的不得不动手。   她固然有错可也是被逼到了绝境,虽说不能提原谅可也没有谁能去责怪她,最后那一刻她应该也是解脱了。   意识到这儿,他抚了抚衣摆,这才看着庄容出了声,“师兄。”   “恩?”庄容听到轻唤抬起了头,眼底的迷茫也随着看清人的瞬间染上了笑意,下一刻起身飞扑着迎了上去,“阿若你怎么才回来,事情都办妥了?”话音中还带着一抹掩不去的笑。   时若搂着他软绵绵的身子,低眸又吻了吻他漂亮的颈项,“已经同他们都说清了。”   “那他们可还误会龙女?”庄容说着抬起了头,眼中染着疑惑。   误会吗?   想到那些人听到话时的反应,时若不由得冷笑了一声,因为他并没有看到任何的歉意反而是推脱。   他不想庄容知晓这些,轻应着点了点头,笑着道:“我们回仙门吧,出来这么久了,几位师叔定是念你念的紧。”说着抬眸又看向了站在前头几步之外的两人。   石松二人也瞧见了他的目光,低身行了礼,道:“多谢道友搭救。”   “不必谢。”时若笑着摇了摇头,又道:“道友之后可有何打算?”   石松听闻也跟着笑了笑,接着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枚青玉,玉上是一副龟、蛇的图样,边上还写着真武门三字。   他将青玉递了过去,在时若疑惑的目光下出了声,“我们出来也有些时日,是该回仙门了,此番别过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这是真武门信物,若道友空闲时可来门内小坐,在下必定盛情款待。”   “这。”时若看着递过来的青玉皱了眉,这玉是真武门的,若他有一日真去了中原确实会方便许多。   可这东西毕竟是人家仙门的信物,岂能随意收取。   于是他将其推了回去,道:“多谢好友一番好意,可这信物实在是太过贵重,在下收不得。”说着还轻摇了摇头。   只是他这厢才刚推拒,边上的东方柠却是直接攥过了玉佩塞到了庄容的手中,轻哼着道:“又不是给你的,你推什么,这是我给白君的,我可不想白君来中原游玩时让那些烂鱼杂虾们给欺负了。”   “就此别过。”石松见玉佩已经收下转身离去了。   东方柠见状又看了一眼依偎在时若怀中的庄容,见庄容眼眸含笑也跟着笑了笑,这才转身跟上了前头的石松。   随着两人的离去,时若收回了目光看向了怀中的人,见庄容攥着东方柠给的玉佩轻挑了眉。   他一把将那玉给夺了过来,接着才在庄容诧异的目光下吻了上去,将他后头即将出声的话全给堵了回去。   直到庄容被吻得晕乎了才放过了他,可却仍是闹着同他缠绵着,片刻后低喃出声,“师兄当着我的面攥着别人给的信物,是故意气我的吧。”说着动手撩起了他散落在身侧的青丝,转而吻上了他漂亮的耳垂,细细地嘶磨着。   “别闹,一会儿有人来了。”庄容红着脸推拒着,目光更是四下撇着就怕有人经过。   一想到会有人瞧见自己这般模样,他只觉得身子都有些站不住,若不是被时若搂着,他这会儿可能真是要摔坐在地上了。   正当他乖乖沉迷时却注意到缠绵止住了,也在同时发觉自己的发冠被取下有什么东西入了发丝间,疑惑地抬起了头。   “阿若?”他低低地唤了一声,随后才伸手抚上了落入发丝间的东西。   只是指尖才刚碰到,丝丝凉意顺着便入了他的心房,还不等他弄清那是什么却被止下了动作。   时若捏着他的手倚在了自己的唇边,轻轻地吻了吻,道:“乖,一会儿再看。”说着才将人抱入怀中离开了。   碧海晴空之下便闻一声鹤鸣,云鹤快速在云海上飞舞而过只余下了一道青影。   坐在云鹤上头的两人此时正相互依偎说着话,偶尔还会有浅浅地笑声传来,其乐融融。   时若看着怀中一个劲傻笑的人无奈地摇了摇头,接着才伸手捏了捏他漂亮的面容,道:“怎么还在笑,出来了一趟师兄真是越来越傻了。”   “阿若,这真是送我的吗?”庄容并未去理会那句‘傻’而是攥着手中的莲花玉簪递了过去,笑着又道:“真的是给我的吗?”   就见那玉簪生的精致小巧,一朵白莲染水待放,莲枝缠绕着簪子犹如痴缠的两人,晶莹剔透,冰透莹润。   时若伸手取过了簪子,动手替他束了发,这才轻哄着道:“平时傻也就算了,怎么到这时候了还傻,玉簪都在你头上,师兄还觉得是给别人的?”说着还轻吻了吻他微启的唇瓣,很是亲昵。   “阿若。”庄容笑着轻唤出声,片刻后才伸手搂上了他的颈项,乖乖地迎合着。   两人相互痴缠着直到许久才散去,这会儿正坐在云鹤上看着那翻腾而过的云海,静的厉害。   又过了一会儿,庄容许是看倦了竟是蜷缩着身子往他的怀中倚了些。   时若见状知晓这是累了低眸笑了笑,指尖捻着他散落在面容边的发丝把玩着,低声道:“夜里还一直喊着要,现在累了吧。”   “阿若......”庄容听到话笑着睁开了眼,里边染着浓浓的倦意,不过是一会儿他又闭眸睡了过去,很是香甜。   云鹤一连行了几日才入了云中门,天色渐暗,已然入了夜。   时若抱着昏昏欲睡的人回了云鹤峰,只是这走起路来多少有些别扭,眉间微皱显得很是无奈。   这在云鹤上同庄容行事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原本只是闹着这人玩,也想过用手帮着便好。   结果庄容哭着闹着非得做全了,无论他如何哄都哄不好,最后也只能顺着他。   也不知是不是在外头的原因,庄容竟是比平时还要缠人,一回两回就是不肯停。   好在一路上也没遇见什么修士,不然可真是丢脸丢到外头去了,就是他这被闹得有些疲倦。   不仅仅他累就连庄容也累,可最后这没良心的自个儿睡过去就完事了,还得自己抱着人回云鹤峰。   很快,时若就将人放在了床榻上,看着庄容眼底的青晕叹了一声气。   “以后定是不会再这么由着你了。”他说着去了门边将门给关上了,这才又去了衣柜边上动手开始脱衣裳。   他这会儿穿着的是庄容的衣裳,实在是那会儿自己的衣裳被那些痕迹染的太过严重,就是一次都穿不了更何况还是数次留下的。   直到入了云中门境界这傻子才消停,他也只能穿着傻子的衣裳回了仙门。   正当他准备寻身干净的衣裳时,身后却传来了细微的动静,下一刻身子就被抱住,低低地呢喃声缓缓而来。   “阿若。”   时若听着声音轻叹了一声气,回眸见庄容浅笑着倚在自己的肩头,低声道:“吵醒你了?”   “没有。”庄容笑着摇了摇头,可随后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指尖顺着搂上了他的肩头,“阿若你累吗?”   浅浅地话音在耳边回荡着,时若一听便知道他的意思了,每回想要行事都要先问自己累不累。   刚开始还以为这傻子是知道心疼自己,心软不舍得让他担心回了一句不累,谁曾想后头就被缠着行事。   几回下来他也是将庄容脑袋里边那些念头给摸了个清楚,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道:“你这是一点儿也不累啊。”   “那阿若想要吗?”庄容痴痴地笑了笑,伸手又指向了他们面前的衣柜,低喃着道:“我想在里边。”   时若听闻愣了一会儿,甚至以为是自己听错了,顺着他的手看了过去,“你确定?”   “恩。”庄容应着就钻入了衣柜中,回眸时见时若并未跟上,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轻笑着道:“阿若?”   那一声‘阿若’唤的轻柔,时若看着里边拼命讨好自己的人轻挑了眉,好一会儿后才抱着人一块儿入了里边。   随着衣柜门被关上里边儿陷入了黑暗,浅浅地清音也在同时泄了出来,伴随着后窗边的清铃缓缓而饶,悠扬婉转,动人心弦。 第一百六十八章   时若从祈人村回仙门后又过上了日夜修炼的日子,没了山下一些俗事的打搅这修炼起来也算是顺畅,离筑基也已经是一步之遥了。   只是他这除了日夜修炼外还多了一件事,那就是陪着他家傻师兄胡闹。   也不知是不是云中门内的灵气养人,庄容自回了门内后也没有在外头时那般的娇弱,至少不是瞧着一碰就能倒的模样了。   可他不娇弱了,时若到是被闹的够呛,若不是他强硬挤出了时间修炼,不然可真是被拖着日夜行事,果然禁、欲了五百年的人真是有些可怕,平时再怎么谪仙都掩盖不去这些。   这日晨起天微亮,浅浅地云雾环绕在云鹤峰内,就连寝殿内也落满了云雾犹如仙境一般。   也正是这般仙境之中,传来了浅浅地低吟声,此起彼伏,悠扬婉转。   床幔随着这些声音缓缓而动,时若攥着衣衫半倚在床沿边,漂亮的美眸里头还染着淡淡的倦意,一双玉足瘫软着跪在地面,眉间微皱疲倦的厉害。   昨日夜里他被庄容拉着闹到了后半夜才散去,可他真正睡下已经是清晨了,收拾着去沐浴还要给床铺换席面,可以说是累的很。   可他那会儿才睡下,庄容这二愣子就醒了,可想而知醒来后又是一番闹腾,直到这会儿都不肯放过他。   “阿若......”   浅浅地轻唤声不断地传来,时若真是累的头发晕只想闭眼睡会儿,以至于这声轻唤传来时好半天他才回眸看向了身后的人。   见庄容那双漂亮的凤眸中带着淡淡地笑,接着才低身倚在了他的后背上,迷人的莲香晃了他的神。   片刻后,他才堪堪从莲香中清醒了一些,沙哑着声道:“怎么了?”   “阿若你喜欢我吗?”庄容稍稍停了些动作,乖巧的倚在他的肩头,轻吻了吻后又道:“阿若的身子是我的,只能留我一个人的,阿若你说是吗?”说着还低低地笑了起来。   时若听了虽然觉得这些话有些没皮没脸,从庄容口中说出着实有些不合他的身份。   可这会儿也没别人,他想说也就由着他说了。   这般想着他伸手抚了抚落在自己肩头的青丝,迎合着出了声:“恩,是你一个人的。”   “阿若,庄小包说想你了。”庄容笑眯眯的倚在了他的耳畔,用着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话音说着,又道:“你想他吗?”   这话一落他的面色微红了一些,薄唇轻抿着很是娇气。   时若见了越发无奈了,他知道这人是在说什么胡话,可不就是祈人村自己忽悠他的话嘛。   本以为这人很快就忘了,结果一到这种时候就会说这些,哪里有当初那副一撩拨就脸红的模样,简直都比自己还熟练了。   可他又不得不迎合庄容,因为他怕自己一不顺他的心,一会儿又得哭了。   于是他轻轻地点了点头,低声道:“想了。”说着才低下了头。   只是他这才刚低头就注意到倚在身上的人有了动作,片刻后便是一番暖意涌来,烫得他连心口都颤了起来,身子更是不由得挣扎着。   很快这番挣扎才渐渐散去,时若耳边的低吟声也只余下了浅浅地喘息声,他回眸看向了庄容,见他漂亮的眉宇间带着掩不去的情、意,轻叹了一声气。   也在这时,庄容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寂静不已,可却掩不去两人之间的暧昧。   片刻后,时若才伸手捏了捏他染着薄汗的鼻尖,轻笑着道:“高兴了?”   “恩。”庄容倒也没反驳只红着脸应了一声,乖乖地倚在时若的身上也不打算离开,又道:“阿若对不起。”说着低眸藏在了他的发丝间,眼角未落尽的清泪也在瞬间染湿了发丝。   时若听到道歉声很是疑惑,见他又像只兔子一样藏了起来,无奈地道:“怎么突然道歉,师兄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吗?比如喜欢上了别的什么人?”   本也只是因着那句道歉打趣打趣,谁曾想庄容一听直接就慌了,深怕时若会误会自己。   他害怕的猛摇着头,美眸中的水渍又溢了出来,片刻后才道:“阿若我没有,我只喜欢你,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别人,从来都没有,我只是......”   话只说了一半他便没有再接下去了,因为他不知道后面该说什么,不知道为何时若会愿意屈身与自己的身下,是可怜自己吗?   一想到兴许真是可怜自己,他眼底的慌乱也越发深了,轻摇着头哭了起来。   时若见状无奈地笑了笑,本是想起身可却发现庄容还在自己的身子里边,也只能伸手抹去了他的清泪,低声道:“怎么了这是,昨夜哭了这么久,怎么这会儿还有眼泪让你流?”   “阿若......”庄容并未说出心底的话,只低低地唤着。   也正是他这一声轻唤,时若大约也知晓这人定是又在胡思乱想了,揽着他的后颈吻了上去,将他一个劲唤自己的声音都给压了回去。   这么个姿势亲吻多少有些累,可为了哄着些庄容,累也只好认了。   后头他又被庄容压着在床榻上行了两回,直到他的小腹微微隆起才被放过了。   两人亲昵相拥着,时若是真的有些累,所以结束后他也没那个心力再抱着庄容去沐浴,搂着人沉沉睡了过去。   待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正午时分了,屋外的日头正好,浅浅地光晕透过窗户缝隙落入了屋中,驱散了里边的清冷。   时若有些恍惚地看着床幔,直到怀中的人攀爬着到了自己的身上他才清醒了过来,低眸看向了趴在自己心口浅眠的人轻笑了笑。   “阿若......阿若......”   也在这时,渐渐地轻唤声传来,里边还带着浓浓的娇气。   他听着庄容那一声声的轻唤,眼底地笑意越发深了,下意识撩起了遮在他面上的青丝,露出了那副风华绝代的面容来。   也不知是不是才经历过情、事,庄容的面色红润的厉害,额间还染着一层薄薄的汗渍将他的发丝都染湿了些,可瞧着却是极好看。   指尖顺着庄容的额间缓缓落在了他的眉眼间,眼尾处还染着一抹浅浅地红晕,漂亮的令他有些爱不释手。   他在瞧了一会儿后才发现自己竟然被挑起了念头,明明庄容什么都没有做,就只是这么趴在自己怀中睡觉而已。   猛地意识到这儿,他搂着人便翻了身躺入了被褥里边,瞧着庄容毫无警觉地睡着,低眸吻了上去。   迷迷糊糊的庄容被这么一番痴缠给闹得皱了眉,当舌尖处传来疼意时他才缓缓睁开了眼,看着正同自己缠绵的人有些缓不过神来。   也正是他这么一副迷茫的模样,时若吻得越发深了,勾着他往自己口中揽,微喘着气道:“师兄又故意勾、引我。”   “阿若?”庄容听着他话疑惑地应着,只是下一刻却是半句话都应答不了了,只得乖乖仰着头任由那细细地浅吻落在自己的颈项上。   屋中很快便传来了低低地清音,犹如天外玄音一般,惹人心动。   时若抱着人背靠着坐在自己的怀中,指尖轻抚感受着怀中人的轻颤,片刻后才吻上了他漂亮的颈项。   哭声也在这时缓缓而来,晶莹剔透的水珠犹如珍珠一般快速落下,染湿了他的发丝,不过只是瞧着便令人心动。   看着这人又哭起来了,时若笑着轻咬了咬,才道:“都给你了,怎么还哭?”   庄容并未说话,只轻轻地摇了摇头可眼底的红晕却是越发深了,好似受了委屈一般。   时若见状抚着他的颈项吻上了他微启的薄唇,将里头不断溢出来的清音都给吻去了,可仍然是止不住他的低喃。   两人散去时已经是许久之后了,庄容趴在被褥中那是累的连动都动不了,只能用余光瞧着正在穿衣裳的时若,一抹清泪落了下来,显得格外娇气。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可怜,时若也注意到了,系了衣带后才回眸看了过去,见庄容还趴在那儿一动不动知晓这是累了,不由得笑了笑。   “原来仙师也知道累啊,今日清晨可是一直缠着弟子。”他低笑着打趣了一声,这才动手将人抱着翻了个面儿倚在了怀中,同时还将黏在他面容上的青丝捋到了边上,   可看着庄容眼底那挥之不去的倦意时,他又有些心疼了,轻哄着道:“真这么累?”   “恩。”庄容乖乖地应了一声,这才伸着手搂上了他的颈项,乖巧的依偎在怀中没了动静。   时若瞧着这人突然没了动静知晓这是睡过去了低眸笑了笑,又轻轻地捏了捏他漂亮的面庞,才道:“师兄可真是娇气。”说着才又低哄了一会儿,这才将人藏在了被褥中。   不过这人才刚藏起来,熟睡中的庄容却是猛地睁开了眼,也不知是在害怕着什么四下瞧了瞧,在看到时若就在边上后才又安心的闭上了眼。   这可把时若给闹笑了,低眸贴着他的耳畔吻了吻,呢喃着道:“乖,这会儿也没什么事,师兄再睡会儿吧。”   庄容并未回话,低低地一声轻喃算是应了他。   很快屋中便陷入了寂静,时若瞧了一会儿知晓这人一时半会儿也醒不了起身出了门。   在他离开后屋中又静了下来,落在窗边的轻纱随着暖风缓缓飘动着,拂过上头的清铃时便见一颗碎珠瞬间断裂落在了地面,传来了清脆的清音。   清音只持续了一会儿便散了,就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站在门外的时若并未听到这一声清音,而是看着面前的人轻皱了眉,片刻后才道:“你怎么来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你......”站在门口的子苏看着出声的时若愣了一会儿,下意识侧眸又去看屋中,可只瞧见了紧闭的屋门,别的什么都瞧不见了。   于是他又收回了目光,正想质问时若为何从里边出来,余光却是看见了他颈项上留下的一抹抓痕。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伸手抓住了时若的衣襟,厉喝着道:“果然是你!”   “呵!”时若冷笑了一声,心底却是越发的不悦了。   这才解决掉一个东方柠,转头又遇上了个难缠的子苏,还真是一点儿也不让他省心啊。   他动手按下了子苏的动作,接着又抚了抚自己被攥的有些凌乱的衣襟,轻笑着道:“师兄在说什么,弟子怎么听不懂?”说着还故意将衣襟往边上扯了一些,露出了里头更深邃的抓痕来。   不过这也只是一瞬间罢了,他很快就将衣襟又扯了回来,漫不经心的模样就好似他真的只是整理了被扯乱的衣裳罢了。   可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子苏却是知晓的清清楚楚,尤其是那一抹抓痕竟是比颈项处还要深,可见留上去的人当时有多用力。   意识到这儿,他往后退了一步,落在身侧的手慢慢收拢握成了拳。   他想要出声呵斥,想要质问,可他发现自己竟是半句话都说不出,因为他看到庄容从门内走了出来,一袭青衣松松垮垮的穿着露出了他染着点点红痕的颈项,俊美的面容上还带着浓浓的倦意。   看了好一会儿,他才哑着声唤了出来,“白君?”话音中带着一抹诧异,显然是不敢相信这染了一身暧昧的人会是那个谪仙的庄容。   庄容听到了他的轻唤可却并未理会,而是低身搂上了时若的身子,低喃着道:“好吵。”   “恩?”时若回眸看了过去,见庄容乖乖地抬眸看着自己,漂亮的凤眸中带着浅笑,道:“怎么出来了,不累了?”   他以为庄容这一觉怕是得睡到晚上,结果自己这才出了个门竟然就醒了,多少有些心疼。   可再心疼也比不上庄容的一声轻喃,笑着吻了吻他微红的薄唇。   本也只是想一吻就了事,可耳边却传来了子苏震惊的声音,嘴角微仰笑了笑,同时也吻的更深了。   两人旁若无人的亲昵着,更甚至还有庄容低低地清音泄了出来,无一不是在掺食着子苏的心,将他知晓庄容回仙门的喜悦全数打碎,心尖疼了起来。   他捂着心口看着乖巧顺从的庄容,眼眸微颤,好半天后才出了声:“为什么?”   庄容听到询问侧眸看了过去,在看到子苏站在那儿瞧着自己同时若缠绵时面色红了起来,他慌忙挣脱着躲在了时若的怀中,低喃着道:“有人。”   “清晨不是脸皮很厚的要同自己缠绵,怎么这会儿又脸皮薄了,恩?”时若当然知道子苏站在后头,因为这本就是故意让他瞧见的,杀人诛心要的就是让这人清楚庄容是自己的,谁也染指不得。   不过看着庄容如此娇羞的模样,他突然又有些后悔了,如此漂亮的人怎么能让别人瞧见了。   意识到这儿,他扯着衣裳就将庄容藏了进去,这才又回过了头笑着道:“师兄还有事?”   子苏并未回话而是看向了躲在怀中的庄容,根本就不敢去相信这个人是不愿同任何人接触的庄容,怎么都不愿相信。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往前头走了一步,轻抿了抿唇道:“白君是不是他对你做了什么,是不是他威胁你,你怎么可以......”同他如此亲昵。   后头的话他没有再说下去了,因为他看到庄容回眸瞧了过来,那目光中还带着一丝疑惑,仿佛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这眼神他从未见过,他见过最多的都是庄容疏离的目光,即使是对着他笑可也掩不去里头的疏离。   可如今他居然看到了,看到了庄容如此迷茫的模样,就好似卸去了他那伪装了百年的温和面具一般,这才是真正的庄容吗?   只是为什么,为什么以前从来没有见过。   也在这时,他又注意到庄容看向了时若,也不知时若在他耳边说了什么竟是低低地笑了起来,面色还有些微红,一副惹人怜惜的模样。   很快他就清楚为何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幅模样的庄容,不是庄容不曾露出过,而是因为他想要依赖的人不在罢了。   意识到这儿,他不由得低笑了一声,只觉得自己还真是蠢啊。   庄容听到了他的轻笑,抬眸又看了过去,见子苏眼底的受伤愣了一会儿,低声道:“子苏可是有事来寻我?”   听着他的话子苏并未出声,他想要从庄容的眼中看出挣扎,可他什么都没有看到,最后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道:“弟子听说白君你从山下回来了,所以想来看看你,既然白君无事那弟子就离开了。”说着才转过了身离去了,背影显得有些颓然。   “来看我?”庄容迷糊的回过了头,又道:“阿若他怎么了?”很是不解。   时若看着这傻子一句话把人给气走了,笑着往怀中抱了一些,这才吻了吻他的颈项,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恩?”   “什么?”庄容显然也是有些不解,眼底染满了无措。   而他的这抹无措时若也是瞧的清楚,他轻笑了笑,道:“师兄这是一点儿也不累啊,还有心思去理会别人的事。”   庄容一听这话当即就软了身子倚在了他的怀中,软绵绵的身子好似一掐就能染水一般,动人的厉害。   他小心翼翼地扯了扯时若的衣裳,抬着脚挂在了时若的腰上,娇笑着道:“阿若我好累哦,你抱我好不好?”   “你就继续闹吧。”时若听着这话哪里不知道他是装的,笑着托住了他的后腰,将人猛地抱了起来让他直接挂在了自己的身上,才道:“再去睡会儿?”   庄容笑嘻嘻地摇了摇头,双足勾着他的后腰,待稳了一些才道:“阿若方才要去哪儿?”询问了起来。   “炼器......”时若并未多想就出了声,只是这话也不过才出两字他便止住了,看着一脸好奇的庄容低笑了起来。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低眸倚在了庄容的耳畔边上,用着只有两人能听到的话,道:“去药房要一碗避子汤。”   “啊?”庄容有些不解的侧过头,又道:“给谁?”   时若听闻轻笑了笑,看着他一脸迷糊不知方向的模样,哑着声道:“还能是谁,当然是我了,师兄每回都要留在里边,你说这么些日子会不会已经有庄小包了,恩?”   “阿若......”庄容顺着就看向了时若的腹部,他哪里不知道这话的意思,面色一下就红了起来,这是又打趣起自己了呀。   只是这脸红也不过一会儿便是煞白一片,他猛地抬眸看了过去,眼中的清泪快速溢了出来,委屈不已。   时若见状轻挑了眉,这方才还被逗得羞起来的人,怎么突然又白了脸,疑惑地道:“怎么了?”   “阿若......”庄容低喃着出了声,看着时若疑惑的目光,又道:“阿若你是不是不喜欢同我有孩子,你是不是不喜欢庄小包?”话音中染上了哭腔,接着才靠在了他的颈窝处,委屈了起来。   这浅浅的哭声很快便泄了出来,时若听着也是微微一愣,好半天后才无奈的笑着。   本来就是故意逗着庄容玩,结果这人居然又胡思乱想起别的事来了,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于是他在庄容再次出声询问时,笑着吻了吻他墨色的长发,哄着道:“师兄在想什么呢,我是去炼器房哪里要去药房,就是逗你玩而已。”   “炼器房?”庄容乖乖地抬起了头,一抹清泪顺着他的眼角落在了下颌处,又道:“不是要去药房吗?”   时若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看着他那漂亮的凤眸,笑着道:“我哪里舍得不要师兄的孩子,但那也要我能生才行啊,师兄真是越来越傻了。”   “恩?”庄容听着他的话突然就缓过了神,面色微红了起来,乖乖倚在了他的颈窝处,才道:“那阿若也不准喝那劳什子东西,不准!”说着还晃着腿闹了起来。   一见庄容又开始闹了,时若不得不哄着些,低声道:“好好好,不喝不喝,就给师兄生小庄容,好不好?”   说着有些无奈,明明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怎么到了庄容耳朵里就成了必然的事。   可他又说不得什么,也就只好应着些,只要庄容高兴便好。   两人又在门外说了一会儿话,时若才抱着这只不肯下来的兔子回了屋中,掩去了外头的清冷。   如今已经是九月天了,虽说仍是有些闷热,可那也不是让庄容赤着脚到处跑的理由。   时若抱着人放在床榻上后才摸着他白嫩嫩的玉足捏了捏,在他传来浅浅地笑声时抬眸看了过去,冷哼着道:“还笑,连袜子都不穿就跑出来了,是故意惹我心疼吧?”   “心疼了?”庄容笑着将脚全窝在了他的衣裳里边,撑着下颌低下了头,也不知是在想着什么,又道:“阿若你会一直心疼我吗?” 第一百七十章   “恩?”时若停下了穿袜子的动作,抬眸瞧了一眼,疑惑地道:“什么?”   不知为何,明明庄容的眼中带着笑就连神色也同平时相差无几,可他就是觉得这人好似离自己远了些。   但为何会突然生出这个念头他却是半分也不知,直到庄容笑着摇了头,这才回过了神。   许是因为庄容不安的模样太多了,他也只是多想了一会儿便不再想了,笑着吻了吻他微仰的唇瓣,低声道:“傻瓜,那簪子是什么做的师兄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恩?”庄容显然是不知这玉簪是什么做的,他伸手从软枕边取了过来细细瞧着,可除了比其他玉要好看些外就没有任何异样。   于是他将玉簪递到了时若的跟前,轻摇着头,迷糊地道:“是什么做的?”   时若瞧着他真是一点儿也不知的模样很是无奈,亲吻着将他唇上的水渍都给吻去后才又绕上了他的耳畔,嘶磨了片刻才道:“姻缘玉啊,傻子。”   “姻缘玉?”庄容诧异地看向了手中的玉簪,瞧着上头栩栩如生的白莲竟是半天回不过神来。   待片刻后他才清醒了些,同时也想到了这姻缘玉的事,攥着簪子试探着道:“两百年前那颗?”话音中带上了一抹期盼。   时若当然也听了出来忍不住轻笑出声,指尖拂过他落在身前的发丝,轻应着道:“师兄这是瞒了我多少事,连我两百年前得了姻缘玉都知道。”   他一直都知道庄容清楚自己许多事,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得了姻缘玉的事这人也知道。   这玉原是一颗果子,他也是一次偶然中从某处秘境中得来,本以为是什么奇珍异宝,翻阅古籍后才得知竟是三千年一结的姻缘果。   可那时自己也没什么欢喜的人,所以这果子就这么丢在九宫珠内渐渐不再理会了。   前段时间哄着庄容同自己做了道侣后才想起了这颗姻缘果,想着将其炼化成玉,谁曾想这果子未经三昧火淬炼竟自主化了玉,并且还刻上了庄容的名字。   那时才知这颗果子都比自己早知道对庄容的心思,而自己却生生迟了百年。   意识到这儿,他抱着庄容起了身转而去了桌边,让人坐在桌面后便吻了上去,直到这人迷糊了起来才道:“师兄再仔细瞧瞧,姻缘玉上写了谁的名?”说着又吻了上去,闹着这人同自己缠绵。   也在同时,本就松散的衣裳缓缓落了下去倚在了桌面,白皙的玉足随着衣裳落下往一侧抬了些,浅浅地红晕很快便染了上去。   “阿若我们回床上好不好?”庄容被自己身处的位置给吓着了,这可是在桌面,以后还要在上头吃饭呐。   一想到这儿,他面色也红的越发厉害了。   可反抗不得也只能攥着发簪倚在时若的肩头哭了起来,漂亮的泪珠顺着他的面庞落在了颈窝处,将上头的红痕染得俊美不已。   而他这么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惹得时若心情极好,笑着又吻了吻他半阖着的凤眸,道:“上回在林家时师兄可是一直喊着要,怎么回了云中就又怕了,恩?”边说边将人给抱了起来。   不过他并没有应着话去床上,反而是转着去了后窗边,将人按着坐在了上头。   这一幕吓到了庄容,他回眸看向了后窗外的一片竹林,虽然里边儿不可能有人出现可他还是害怕,以至于回过头时眼中染满了委屈。   “乖。”时若哪里不知他是害怕了,低眸亲吻着他微启的唇瓣,哄着道:“师兄还记得上回在仓库偷听的事吗?想不想试试?”搂着人又往窗户边倚了些,吓得这人惊呼出声。   这后窗离地还是有些距离,若是这么摔下去定是会受伤。   庄容慌乱地看了一眼窗下的地面,吓得猛摇着头,委屈着道:“阿若我怕。”说着凤眸中的清泪快速落了下去,可见吓得不清。   “这么怕?”时若瞧着他害怕的模样低低笑了笑,可却仍是不打算放过他而是伸手抚了上去,瞧着他眼中渐渐迷茫了起来,笑着道:“这儿不是挺好嘛,师兄那时可是说要学那位师姐,现在怎么还怕上了。”边说还边吻着他,亲昵不已。   也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清浅的说话声,时若听闻侧眸瞧了过去,并未瞧见任何人可听着声音好似是外门弟子。   正想将人抱回屋中,可庄容好似也听到了声音,哭着闹了起来。   “阿若有人来了!阿若有人来了!”庄容被吓得踢着双腿就要逃,面色红的仿佛要滴血一般,哑着声又道:“会被看到的,阿若!阿若!!”边喊边哭个不停,真是怕的厉害。   时若也瞧了出来,知晓庄容脸皮子薄根本就不敢让别人瞧见,再者自己也不愿意。   于是他哄着将人抱回了屋中,可却仍是没有回床上,反而是就着方才拖过来的衣裳将人按着躺在了地面。   冰冷的气息透过衣裳快速渗入了庄容的背脊,冷得他猛地一哆嗦,眼底的委屈也越发深了。   “乖,没人瞧见。”时若无奈地轻声哄着。   这云鹤峰按说是不会有人来,他会这么故意闹着也是因为这,可却忘了这会儿快入夜了,外门弟子也该来送饭了。   不过就算是外门弟子来送晚饭,那他们也是走正路哪里会绕到庄容的寝殿后头,果然还是庄容胆子小,怕的要命。   他虽然有些可惜没能在窗边玩会儿,可窗底下好似也可以,轻抚着他的双足倚在了自己的身侧,亲吻着那令人着迷的唇瓣。   庄容这被惊吓着还有些恍惚,以至于亲吻落下时他也是呆呆的任由时若缠绵,直到舌尖传来浅浅的疼意他才清醒着迎合了起来。   屋中很快便传来了低低的水声,片刻后还夹杂着一抹清音,白皙圆润的脚趾缓缓蜷缩着,漂亮的厉害。   磕磕磕——   也在这时,敲门声传来惊散了屋中的暧昧。   沉迷其中的庄容被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给吓醒了,他慌忙看向了门边上,知晓外头有人那是半句话半分声音都不敢出。   可他不敢出声,时若却是非闹着他出声,使得屋中弥漫着醉人的甜香。   “乖,捂着嘴我怎么听得到。”时若哄着就要将他的手给移开,可他早已经被吓得晃了神,猛摇着头怎么都不肯。   时若瞧了出来,低眸又吻了吻他微红的耳垂,笑着道:“是不是怕外头的人听着,别怕,让我听听,好不好?”   “阿若......”庄容被哄的恍惚不已,哭着唤出了声,只是下一刻他却又慌忙捂住了嘴,可却也挡不下那低低地哭声。   屋中的声音很快就泄了出去,站在外头的两名外门弟子听着那若隐若现的声音愣了一会儿,接着又互相瞧了瞧,道:“里头的是什么声音?”   “不知道,是不是仙师在做什么事?”另一名外门弟子疑惑地出了声,接着才伸手想要推门瞧瞧。   不过他这厢动作还未出就被拦下了,刚刚询问声音的弟子再次出了声,“胡闹,你是第一天来替仙师送膳食吗?长老们可都说过不准入仙师的屋子,你想被逐出仙门吗?”   “幸好幸好,险些就犯错了。”   两人在门口念叨了一会儿,直到听不到里边儿的声音后才敲了敲门,道:“仙师,弟子是来送晚膳的。”   “我正在换衣裳,你们摆在外头便好,我一会儿再来取。”清浅的话音从屋中传了出来,听着到是同往日里的相差无几,可若细听会发现里边儿还带着一抹哭腔。   两个外门小弟子听闻知晓是没什么事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后才应着话将晚膳摆在了门口转身离去了。   屋外很快就没了动静,可屋内却是混乱一片,庄容的一双玉手被衣裳绑着高举于发顶,就连方才说话推拒的唇也被衣裳缠绕着给捂住了,漂亮的凤眸里边儿染着清泪显得很是无措。   时若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笑了笑,低眸又吻了吻他微颤的凤眸,低声道:“师兄真好看,哭起来时更好看了。”说着才低身坐了上去。   原本他是打算今日去炼器房一趟,结果连云鹤峰都没出就被自家这个傻师兄缠着在床上度过了一天,这会儿到了夜里都还在胡闹。   屋中没了迷人的清音可却又回荡着低低地水声,悠扬婉转,动人心弦。   直到后半夜时,庄容才在最后一回中彻底晕了过去,可饶是晕过去了眼角处的清泪却还在一个劲的落下,很是可怜。   时若一见多少有些心疼,伸手解开了绑着他双手的衣裳,瞧着那白皙的手腕上多出了几道因为挣扎而磨出来的红痕,不由得皱了眉。   他伸手轻抚了抚,注意到庄容哭着又是一番轻颤,知晓这是疼了,哄着道:“乖,不闹你了,睡吧。”说着才又解了捂着嘴巴的衣裳,抱着人回了床榻。   将人安置后他又去了柜子边上,取了素生膏小心翼翼的替庄容抹药。   也不知是不是素生膏的凉意闹着他,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在瞧见时若时低笑了起来,“阿若我好喜欢你啊。” 第一百七十一章   “恩?”时若听着耳边的话疑惑地抬起了头,见庄容半阖着眼瞧着自己,低声道:“怎么醒了?”说着才收了素生膏转而搂着人坐在了边上。   庄容听闻笑着摇了摇头,蜷缩着身子往他的怀中倚了些,笑着道:“阿若你陪我好不好?”   “乖,我就在这儿陪你。”时若发现从祈人村回来后这人是越来越黏着自己了,有时候都不愿自己出云鹤峰,也不知是怎么了。   虽说两百年前这人也是这么黏着自己,可好歹也没闹着不让自己离开寝殿,只是会一直跟着自己到处走罢了。   可如今却是总喜欢这么娇滴滴的缠着自己,不是要行事就是要哄着,真的不是傻了吗?   不过他竟然还挺喜欢,尤其是听着这人娇滴滴地唤自己别走时,竟然有种想要死在他床上的念头。   这奇怪的念头让他很是无奈,抱着人哄了一会儿,直到这人晕乎乎了才搂着入了被褥间。   被褥里边染着浅浅地凉意,庄容昏昏欲睡的思绪也在这抹凉意中被闹醒了些,低喃着伸手攀上了时若的颈项,乖乖地依偎着。   “睡吧。”时若知晓这人应该是累极了,方才就闹晕了一回,哪里有不累的。   可这人也不知是怎么了,明明困倦的厉害却是强撑着不愿睡过去。   这让他很是无奈,低眸吻了吻指尖下的墨色长发,哄着道:“怎么了,是饿了吗?”   “阿若。”庄容听着询问低低地唤了一声,之后便了动静。   这突如其来的安静时若也注意到了,他本以为庄容这是终于闹够睡着了,可才有这个念头便注意到这人像只小兔子一样拱着就往自己的身上爬。   虽然很是无奈,但他也没说什么而是扶着庄容的腰抱着趴在了自己的身上,入眼便是这人染满倦意的凤眸,低声道:“真能闹。”   “阿若......”庄容听到了这句话忍不住低低地笑了一声,接着才又抬眸吻了吻,道:“阿若我们真的是道侣了吗?”   时若以为这人是又想闹着行事了,却没想到听到了这么一句话,有些恍惚。   但也只是一会儿他便清醒了,知晓这傻子是又开始胡思乱想,无奈地笑了笑,“傻子。”   “恩?”庄容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自己听到了什么,可他知道自己没有得来想要的回答,委屈的撒起娇来。   同时还一个劲的亲吻着时若的颈项,就好似是在讨好一般。   时若见了无奈地笑了笑,轻抚着他的后背才缓缓抬起了头,任由这傻子的亲吻渐渐深入。   也不知是吻着何处,他下意识轻喘出声,搂着人的动作也加重了些,倚着就往自己的怀中靠。   “阿若,我......”庄容听着声音停下了动作,眼尾处泛起了漂亮的红晕。   时若也在这时睁开了眼,见这傻子委屈地看着自己,一下就知晓这人是怎么了,再者腹部的温热还留着。   他轻吻了吻庄容微红的唇瓣,低笑着伸手帮他舒缓着,“师兄真色,不是才晕过去一回嘛,怎么又想要了?”   “我才没有。”庄容轻摇着头出了声,可面色却是越发的红润了起来,倚在时若的怀中乖乖的顺从着。   这场情、事很快便散去了,还未来得及解脱的庄容因着倦意低眸睡了过去,徒留下时若一个人帮着他。   直到片刻后暖意才顺着他的指尖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庄容紧皱的眉宇也在此时散去化为了笑意,活像只偷香的老鼠。   时若见了无奈地轻笑了一声,起了身后又收拾了一番才搂着人睡了过去。   屋中很快便陷入了寂静,唯有后窗边上的清铃随着暖风拂过传来了浅浅的清音,同时驱散了弥漫在屋中的莲香只余下了一抹清冷。   第二日晨起天微亮,屋外传来了敲门声,是外门弟子来送早膳了。   时若端着饭菜回了屋中,见庄容乖乖地坐在床沿边上,漂亮的凤眸中染满了倦意,昏昏沉沉的好似随时都能睡过去。   他瞧着这人很是无奈,自己是起来拿早膳,这傻子起来做什么。   将饭菜摆在桌面后他才缓步走了过去,瞧着庄容伸手倚来到也没有多想而是顺着将人从床边给抱入了怀中,贴着他的耳畔道:“怎么不多睡会儿?”   “要阿若陪着睡。”庄容低低地应了一声,随后才低笑着倚在了他的颈窝处,亲昵的撒着娇。   时若听出了这抹娇气,抱着人往床榻里头靠了些,笑着道:“乖,陪你睡会儿。”   “恩。”   低低地一声轻应,两人之间没了话音,安静不已。   庄容乖乖地倚在被褥中享受着时若的轻哄,每一声他都高兴地犹如心尖染了蜜糖一般,甜的他像个傻子一样痴痴地笑着。   不过这笑也只持续了一会儿,他又伸手勾住了时若的尾指,一个人玩的不亦乐乎。   玩闹了一会儿后他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傻笑着扬起了头,“阿若,书上说早晨适合双修,你说是不是真的呀?”话音一落面色也微红了起来,漂亮的厉害。   “哪本书?”时若听着这话第一反应还是那些春、宫、图,自己也不过只看了一两本,可庄容却是将那些都给看了个遍,也难保不会在上头学些乱七八糟的事。   可瞧着庄容摇头支吾,一下就知道哪里是什么书上说的,怕是这人自己想要所以胡乱编造了些,忍不住捏了捏他的面颊,道:“一点儿也不累。”   “阿若好不好?”庄容勾着尾指低低地出了声。   时若见状真是越发无奈了,可也架不住这人如此娇气的求着自己,扶着他的后颈吻上了那令人朝思暮想的薄唇,缠着他软绵绵的舌尖同自己嬉闹着。   不过这个亲吻也只持续了一会儿他便收了,瞧着庄容疑惑的模样,笑着道:“听话,再睡会儿。”   “哦。”庄容乖乖地应了一声,薄唇轻抿着片刻后才松开。   可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是伸着舌尖轻舔了舔他染了水渍的薄唇,凤眸中的笑意也越发深了。   时若一见哪里不知这人的心思,伸手就掐住了他白皙不染一丝痕迹的下颌,轻笑着道:“勾、引我,哪儿学来的?”   “没有啊。”庄容笑着摇了摇头,可双手却是搂着时若的颈项,迎合着扬起了头。   屋中很快便传来了浅浅的水声,片刻后还夹杂着动人的清音,在屋中回荡着久久不曾散去。   许是还未睡醒,这一回才结束不久庄容就睡了过去,漂亮的身子上染满了许多的红痕。   时若见状无奈地掐了掐他的脸庞,笑着道:“师兄真是越来越缠人了。”   也不知是不是才经历过情、事,庄容的面上还染着一层薄薄的汗渍,很是动人。   又在床边上坐了一会儿,他才穿了衣裳出门了。   在出了山峰后时若并没有回云竹峰而是去了门内的炼器房,特意选了一处较为偏僻的屋子才入了里边。   屋中只摆了一顶形似药炉的云顶丹炉,边上还摆放着一个金丝钳制的蒲团,其他的便什么都没有了,显得很是空旷。   他在关了门后才从储物袋中翻出了个小布娃娃,随意将其丢在了地上,道:“前辈出来吧。”   “哎呦。”只听见一声低喃,就见落在地面的小布娃娃挣扎着爬了起来,一道金光之下化为了一名手持金莲的白衣道袍小童。   小童揉了揉被摔疼了的后腰,接着才瞥了一眼时若,可也不知是瞧见了什么,笑着道:“双修了?”眼里染满了好奇。   时若一见忍不住皱了眉,显然是没有想到白童子第一句话竟然又是双修,疑惑地道:“前辈很好奇?”接着才点了点头。   “真的双修了?”白童子看着他点头轻飘飘的落在了边上,也在同时他探出了时若的境界,诧异地道:“快入筑基了,那也就是离金丹期又进了一步。”   恩?   时若本还在无奈白童子怎么总关心自己是不是同庄容双修了,却不曾想又从他口中听到了金丹期,而且听着好似还有些急。   虽说他入了筑基后确实离金丹期进了一步,可就算是进了一步好似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快,而且也不怎么急。   可他不急好似白童子有些急,嘴上还念着多双修几回就能更快些,越发的迷糊了。   终于在听到这人又提到双修时,他忍不住出声止下,道:“前辈好像很急?”   “啊?”白童子一听愣了一会儿,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好半天后他才稳了下来,笑着道:“吾急什么,吾是替你着想,你同他双修有助于你修行,不然随便来个人都能把你杀了,呵呵呵。”说着还讪笑了一分。   这话说的倒真像是在关心,可时若却是半分也不信,质疑着道:“是吗?”   “当然,你怎么说也算是吾的半个主人,你死了吾也得不到什么,别乱想。”白童子忙又解释了一番,可在瞧见时若眼底的质疑时知晓再这么继续下去怕是说不明白了,转而换了话题道:“你来炼器房做什么,是要炼制什么宝器吗?”   时若听着他转移话题并未出声回答,而是又盯着他瞧了一会儿,直到这人被盯得往后退了些才笑了起来。   他知道白童子有事情瞒着自己,想必应该同那位公子有关系。   既然他不愿说自己也并不想知道,只要别犯到自己手中便好。   这般想着,他也就不再继续询问而是从储物袋中又取出了一物,递到了白童子的面前。   就见指尖下是一枚不过掌心那般大小的黑色令旗,瞧着普普通通到同门派令旗并无差别,只是上头写着的却是‘魂’字。 第一百七十二章   “这是?”白童子知晓自己这是忽悠过去了也就不再去提起,认认真真地瞧着眼前之物。   本以为就是个普通小玩意儿,却不曾想才看一眼便愣了神,诧异地抬起了头,“你从何处得来的?”   时若见状知晓白童子这是认得了,并没有多加隐瞒而是一五一十的将经过说了个明白。   “你说这是你从龙母石山上得来的?”白童子低眸又瞧了瞧,片刻后才起了身道:“你怎么总是同这些邪物扯上关系,上回是聚魂铃这回又是个御魂幡,会不会下回吾见你,你自己都要成邪物了。”   御魂幡?   时若并未将白童子的打趣听进去,他听着那句御魂幡低眸思量了片刻,又道:“前辈的意思是这东西是御魂幡?”   这御魂幡是什么他多少也是有些了解,同白童子所言都是邪物,可驾驭魂魄。   可他也只知道这东西能御魂,其他的倒也是了解甚少,毕竟是邪染之物。   不过他不清楚,边上的白童子显然是清楚多了,只见他轻点了点头道:“而且算得上是至品,名唤十二御魂幡,看这模样应该是才炼成不久,养它的人应该杀了不少人。”说着还轻啧了几声。   “十二御魂幡?”   一个陌生的名字,时若听着不由得皱了眉,他又攥着十二御魂幡瞧了瞧,低声道:“前辈的意思养它就必须杀人?”   “恩。”白童子又点了点头,轻飘飘的落在了他的边上,道:“不能称其为养应该称为炼,看这情况不下百人死在里边儿。”   时若听着这话微微一愣,随即又想到这东西是玉暖死后从她身上落下来的。   那会儿以为是玉暖的宝器亦或者是龙女随身之物,可此时听着白童子的解释想必没有如此简单了。   玉暖是杀了许多人,但玉暖是为了龙女报复世人所以才出现了惨死的村民以及修士,应该同炼御魂幡没有什么太直接的关系才是。   若这东西不是她的,可又从她的身上掉落,那她会是从何处得来的。   也在此时,他猛地想到了埋在龙母石山上那数不尽的白骨,如果这些白骨同玉暖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可却又被埋在里边,那应该就是同那个死在玉暖手中的道士有关系了。   这般想着,他瞧着手中的御魂幡低喃出声,“应该是那个道士。”   之前得了庄容的提醒,他也有些猜到这道士是抓人炼魂,可具体不知他是想炼什么。   现在看来,炼的应该就是这个十二御魂幡了。   玉暖在杀了道士后从他的手中意外得来了这个御魂幡,如同自己一样意外从她手中得来。   只可惜那人御魂幡才炼成不久就走火入魔,被玉暖钻了空子给杀了。   染了如此多血的东西,被称作为邪物当之无愧。   他在思量之下白童子却是惊呼了一声,他指了指十二御魂幡,诧异着道:“吾想起来了,那回你误入阵法时出现的腐尸,吾说怎么都成骨头了还能动,原来是这个十二御魂幡搞的鬼。”   “恩?”时若听着他的话收回了思绪,同时也想到了那些白骨,又道:“同这个有关系?”   白童子点了点头,道:“这御魂幡它能蛊惑人心,抽魂吃肉,被它炼化的人虽然死了可剩下的身躯仍然会受到它的影响,不死不灭,你能从御魂幡手中活着回来,不可思议。”说着连连惊叹,瞧着他的目光也都变了样。   “呵呵。”时若讪讪地笑了笑,动手打算将这邪物丢入炼化炉内,又道:“前辈说的是,弟子是命大所以才活了下来。”   他知道自己并不是因为命大,而是因为玉暖不知道这东西如何使用。   想来也是,就连自己都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一条小小的鲤鱼精又如何知晓更别提是用了。   若玉暖会使用,那一日龙母石山绝对不会如此简单就结束,想必会有一场恶战。   意识到这儿,他往炼化炉内丢入了几块玄精铁,接着又使用了火符召出了三昧火一同丢入了炉中。   如今的他还不足以使用淬体火,只能暂时使用符篆代替。   白童子瞧着熊熊燃烧的三昧火疑惑不已,抬眸道:“你要炼它?”   “恩。”时若点头应了,又道:“这种邪物留着怕是会伤更多的人,还不如直接将它炼化毁了。”   绝对不能留着,留着也只会危害神州,再者他可不想带着个随时会爆发的邪物在身上,若伤了庄容他可真是会悔死。   白童子不知他心中所想,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可看着炉火中的十二御魂幡连半分要炼化的模样都没有,低声道:“怕是没有这么好炼化。”   “若不炼化,前辈觉得该怎么办?”时若也看出了炉中的状况,侧眸瞧了过去,又道:“交给掌门?”   这东西交给掌门应该是最好的办法,同自己这个练气期的小弟子比起来掌门那儿确实安全许多。   但白童子却是直接打散了他的想法,轻摇了摇头,道:“吾劝你打消了这个念头,这御魂幡已经被炼化成功,吾方才提过它能蛊惑人心,这个蛊惑不是指使用它时的蛊惑而是它本身具有蛊惑,会蛊惑持有者同它认主。”   “若当真认主必须用血水滋养它,一有不当它会嗜主,既然毁不去还不如将其封印在九宫珠的莲池中,池中设有阵法,这御魂幡就是再厉害也冲不破。”   时若听着这番话皱了眉,这九宫珠还真是个谜啊,小小的莲池中居然设了阵法。   意识到这儿,他低笑了一声,道:“既然前辈已经有了法子,那就这么处理吧。”说着动手收了三昧火,将那十二御魂幡丢到了白童子手中。   “你师兄快死了,你舍得他死吗?”   也在这时,低低地呢喃声传来了。   时若听着声音回过了头,见白童子正盯着御魂幡瞧,疑惑地道:“前辈方才可有说话?”   “啊?”白童子诧异地抬起了头,又道:“没有啊,你听错了吧。”   听错了吗?   时若收回了视线低下了头,方才那一声他可以确定自己并没有听错,可奇怪的是为何白童子没有听到。   他下意识看向了被白童子捏在手中的御魂幡,不知怎得他竟然觉得那句话是御魂幡说出来的,可那是什么意思,为何会提到师兄快死了。   师兄快死了吗?   不对,师兄方才还在屋中不可能死。   可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他在心中低声询问着,落在身侧的指尖也不由得轻颤了起来,有这么一瞬间他想要将御魂幡夺过来问问,这是什么意思。   啪——   只听见一声脆响,接着便是一阵刺痛,猛地将他给惊醒了。   方才还混沌的思绪也在此时渐渐聚拢了回来,面颊上的疼痛让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这是被打了,而打人者正是前头捂着手抱怨的白童子。   “早知道应该拿棍子抽你,吾这娇滴滴的手哦。”白童子又吹了吹自己微红的手掌,片刻后抬眸瞥了一眼时若,道:“才同你说这邪物会蛊惑人心,不过一会儿你就中了,还是境界太低,记得多同你师兄双修。”   时若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低眸看了看自己微颤的双手,好半天都缓不过神来。   就像白童子说的,果然还是境界太低,不过就是短短一句话竟然就被蛊惑了。   白童子这会儿也不敢再拿着御魂幡瞧,他缠了张锁魂符将其丢入了九宫珠内。   待处理干净后他又好奇起了御魂幡说了什么,道:“它同你说了什么?”   御魂幡在入了九宫珠后时若才堪堪缓了过来,可他仍是没有抬头而是看着自己的双手,片刻后才道:“它说师兄快死了。”   “额?”白童子听着这话微微一愣,但随后却又笑了起来,道:“看来你一直在害怕你那道侣娃娃会死,十二御魂幡最厉害的就是清楚所有人的弱点,你最怕什么它就最喜欢什么,别担心。”   果然是邪物,一点儿也沾不得。   时若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又在炼器房内待了一会儿他才转身出了门。   外头的天色已经大亮,暖光透过云层落在了云中,驱散了夜里的寒意染上了一抹暖意。   看着院中陆陆续续前来的弟子,他并没有多停留而是出了门准备回云鹤峰去。   他现在迫切的想要见到庄容,虽然白童子说御魂幡只是寻到了自己的弱点,可他还是怕,怕庄容死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   不过他这才出了院子就瞧见不远处行来了一道青衫身影,墨色的发丝绕着白玉莲花簪,精致的面容上还染着晨光,整个人犹如坠落凡尘的仙人,谪仙不已。   而那人显然也瞧见了她,方才还染满忧色的美眸此时却化为了笑意,宛若一只云鹤飞扑而来,猛地就入了他的怀中。   时若看着怀中的人稍稍愣了神,一时间竟是分不清自己是在梦境还是在现实,只嗅着鼻息间的莲香低下了头。   “阿若......”   也在同时,庄容从怀中抬起了头,娇笑着轻唤出声。   本就有些恍惚的时若听着这一声轻唤越发恍惚了,直到片刻后才清醒了过来,将人搂着抱在了怀中,“师兄?”   许是他此时的模样太过怪异庄容也瞧了出来,伸手轻捏了捏他的脸颊,疑惑地道:“阿若你怎么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师兄。”时若听着他的询问低眸倚在了他的肩头,就好似是在害怕这人会突然消失。   惊恐与害怕之下使得他搂着人的动作都加重了些,只想将人揉着嵌入自己的骨血中,这样便什么都不用怕了。   许是真有了这个念头,他搂着人松开了些低眸吻上了那微启的薄唇,在上头细细地啃咬着,最后还探入其中勾着那软绵绵的舌尖嬉闹着。   “唔——”庄容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吻给晃了神,直到舌尖传来了疼意才惊觉这人在咬自己,轻眨着眼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只是他没有反应时若却是先他一步有了动作,指尖顺着衣裳就要去解他的腰带,一副打算在这儿行事的模样。   事实证明,他现在还真是想在这儿要了庄容,就在炼器房门口。   可这念头才出就被边上的声音给闹得清醒了些,侧眸看去发现是路过的弟子,一个个皆是疑惑地瞧着。   “那是仙师吗?”   “看着有些像,但仙师怎么会同弟子如此亲昵。”   “看错了吧,会不会是哪个峰的师兄。”   ......   淅淅零零的声音还在不断地传来,一个个都在猜测着庄容的身份。   时若见状知晓再这么闹下去可真是得人尽皆知了,堂堂云中门仙师在炼器房门口同小弟子厮混,这罪名安上可真是洗不白了。   于是他收回了目光,又轻咬了咬庄容的舌尖才收了动作,看着这人因为疼意而轻抿着唇,笑着道:“师兄一点儿也不害臊。”   “恩?”庄容疑惑地轻应了一声,可随后就听到耳边不断地传来私语,猛地想起来自己这是在哪儿。   惊吓之中他慌忙藏在了时若的颈窝处,红着脸道:“他们都瞧见了是不是?阿若我们回去好不好,别在这儿。”说着又偷偷瞧了瞧路过的人,可很快却又缩了回去。   时若见状低笑了一声,知晓他是害羞了,低声道:“乖,我怎么舍得让师兄在这儿,让别人瞧见了我可是会不高兴的。”   动、情时候的庄容如此漂亮,他怎么舍得让其他人给瞧见了,当然只有自己才能看。   不过他并没有回云鹤峰而是去了药房,一方面是要来炼药另一方面则是这地方离炼器房较近。   屋中弥漫着阵阵药香味儿,丹炉中的药材已然有了成丹的迹象,可炼药的主人却是半分要去理会的模样都没有。   啪嗒——   清脆的落地声传来,就见半篮子的药材落在了地面,里边儿的苦情花撒了一地。   与此同时还有低低地哭声传来,声音不重可却能让桌面上的两人听清楚。   “乖,外头可是有人,师兄想让他们听到吗?”时若抚着庄容的玉手半跪在桌面上,他稍稍停了些动作低身倚在了这人的面前,瞧着他哭红了的凤眸,轻笑着又道:“怎么动不动就哭,都说女子是水做的,我怎么瞧着师兄同女子一样也是水做的,是不是?”   庄容听着他的话才溢出去的声音也都给压了回去,轻抿着唇委屈地盯着身上的人,好半天后才乖乖地摇了摇头。   也正是他如此乖顺的模样,时若低笑着才继续了下去。   本是摆了药材的桌子随着两人的闹剧传来了低低地咯吱声,也不知是在应着庄容被压在喉间的声音还是怎么,竟是好听的要命。   就在两人即将入缥缈之境时,门外却传来了脚步声,一步步缓缓站定在了门边上。   磕磕磕——   敲门声也在同时传来,片刻后还传来了一道女声。   “有人在里头吗?”   时若听着外头的声音皱了眉,不过他并未去理会而是继续着原来的事,就好似完全没有听到一般。   可他不在意底下的庄容却是被吓得瞪大了眼,微红的面色煞白一片,害怕的浑身都在颤抖。   “阿若她来了......阿若是她......”他低低地出了声,话音中染满了慌乱。   时若一见他如此苍白的模样眉间微皱了起来,轻吻了吻他的唇,哄着道:“乖,外头没有人,谁也没有来。”拂去了他的慌乱。   “真的没有吗?”庄容被闹的有些迷糊,以至于时若说没有时他竟也是信了,乖乖地开始迎合着。   两人散去时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浅浅地暖意不断涌来,时若微皱着眉片刻后才抬起了头,将喉间快要溢出来的声音再次压了回去。   “阿若......”   低低地轻唤声传来,时若听着才缓缓睁开了眼,直到眼前恢复了清明才看向了躺在桌面一副即将晕厥过去的人。   正想应他的轻唤,可余光却瞥见了染在庄容身上的痕迹,也不知是想着什么伸手抚了些含在了口中,接着又吻上了庄容微启的薄唇,闹着他同自己缠绵。   “唔——”庄容也注意到了口中的异样,恍惚地睁开了眼,瞧着近在咫尺的人,低声道:“阿若你给我吃了什么?”   “师兄觉得是什么?”时若并没有回他而是将问题又给抛了回去。   庄容有些不解的轻应了一声,口中的异味随着缠绵的深入咽下去了些,也在同时他想起了在唐水镇时做的梦,又给迷糊了。   因为他发现这会儿吃下去的东西竟然同那一日梦中吃下去的极像,疑惑之下他趁着亲吻的间隙,询问着道:“为何同我梦里那回吃到的一样,阿若那是什么?”   “谁知道呢,不过我看师兄好似很喜欢,对吗?”时若瞧着他这幅迷糊的模样可真是一点儿也不舍得打碎,若是让他知晓自己吃了什么,也不知道一会儿会闹出什么动静来。   可他偏偏又很想知道庄容会闹出什么状况,是会恼呢还是会害羞,居然想知道的要命。   至于庄容仍是有些迷糊,他虽然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可时若都这么说了他也就乖乖的点了点头,笑着攀上了他的颈项,道:“喜欢。”轻笑了起来,心情极好。   他心情好了时若心情也就更好了,因为他发现这傻子连吃下去的是什么都不知居然还应着喜欢,真是傻得厉害。   既然这么喜欢,自己这个做夫君的怎么说也要顺着些才是。   于是他又当着庄容的面染了些喂到了他的口中,在他诧异的即将出声时吻了上去,将他所有的话全数堵在了喉间。   直到又闹着庄容咽下去了他才收了动作,看着两人唇间相绕的银丝,笑着道:“现在还喜欢吗?”   “阿若......”庄容低喃着出了声,喉中的异样还在不断传来无一不是在告诉他吃下去的是什么,眸色也渐渐红润了起来。   也在这时,他又想到了那一日的客栈,低喃着道:“那我客栈那一日梦中吃的也是这个吗?”   “呵呵。”时若低低地笑了笑,他知道庄容说的是哪一日,抚了抚他散落在耳边的青丝,轻点着头道:“不是梦中,那是我喂下去的,师兄那一日乖的可是都吃了,喜欢吗?”   这话一落庄容哪里还有没听懂的,面色猛地就红了起来,低垂着眸竟是不敢去看身前的人。   直到被抱着坐在了时若的怀中,他才微颤着眸抬起了头,呢喃出声,“喜欢。”   这一声‘喜欢’说的并不重,可时若却是听了个清楚,笑着吻了吻他染着水渍的凤眸,轻哄着道:“真乖,要不要睡会儿?”   庄容听闻轻轻地摇了摇头,乖顺的倚在他的怀中浅笑着。   两人之间很快就没了话音,只余下了一抹寂静。   又过了一会儿,方才还摇着头不想睡觉的庄容却是昏昏欲睡的闭上了眼,明明就困倦的快要睡过去了,可他却还攥着时若的手指不愿松开。   “睡吧。”时若见状无奈地笑了笑,低声哄着他。   只是这庄容才被哄着睡下,敲门声又传来了,惹得才睡过去的人低喃着便要醒来。   时若一见皱了眉,低眸在他耳边哄了一句才将人又给哄了回去,片刻后看向了门边上。   他到是不知道自己这药房什么时候还有这么多人来了,前前后后不过一个时辰就有两个人来敲门,真是奇怪。   不过他也懒得理会,只安心的抱着庄容陪着他。   可他不想理会,外头的人好似很想他理会,又敲了门。   听着那锲而不舍的敲门声,时若知晓自己这要是不去开门怕是得敲到明天去了,不得已也只好替庄容盖了衣裳起身去开门。   开门时就见外头站着一名熟人,白衣青丝,是多日不见的轻冉君。   “怎么是你?”轻冉君显然也有些愣神,没想到出来的会是时若。   但很快她就又缓了过来,收回了眼底的诧异,笑着道:“小弟子,你家仙师可在里边,方才听着弟子说他来了这儿。”   “额。”时若听着她的话回眸瞧了一眼安然睡在桌面上的人,见那双白皙如玉的藕臂露在衣裳外头,眼底渐渐溢出了一抹暖意,好半天后才又去看轻冉君,摇着头道:“没有,仙师只来了一会儿就走了,这儿一直都只有弟子一人。”   轻冉君听闻下意识往屋中瞧了瞧,可她并未瞧见最里边的桌子也就没瞧见上头的庄容,无奈地叹了一声气。   “师姐是有什么事要寻仙师吗?”时若看出了她的无奈,知晓这人应该是有事要寻庄容,又道:“可要弟子转述?”   他同轻冉君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顶多就是以前一块儿制药的好友,不过中间还夹着一个庄容。   若庄容没有胡思乱想也就罢了还能继续做好友,偏偏这傻子在脑海里想了一出出的戏,所以他是万万不敢同轻冉君多说半句话,不然这人说不定又得哭了。   意识到这儿,他真是越发无奈了。   轻冉君到是未瞧出他的无奈,讪笑着摇了摇头,道:“倒也没什么事,明日我们便要离开了想同白君道个别,既然人不在就算了。”说着才转身离去了。   至于站在原地的时若听着她的话愣了一会儿,猛地想起丹山门同云中门的比试前两日就结束了。   他瞧着人离去并未多想什么而是转身关了门,只是这才关门就注意到方才睡下的人就站在自己身后,薄唇轻抿着很是娇气。 第一百七十四章   “额。”时若回眸看着这人微微一愣,不知怎得心尖竟是有些慌。   明明自己同轻冉君什么都未发生,不过就是围绕着庄容的事说了两句话。   可庄容此时的目光却又让他觉得自己好似同轻冉君有了什么关系,做了对不起他的事。   这般想着,他低低地轻咳了一声缓步走了过去,伸手将他纤细的身子搂在了怀中,低声道:“怎么醒了?”   “阿若。”庄容并未回话而是轻唤了一声,接着又安静的瞧着他,也不知是在瞧着什么。   可别人不知他在瞧什么时若却是知晓的清楚,想来方才那一幕这人是给瞧着了,并且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这让他有些无奈,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尖,轻笑着道:“想问什么,恩?”   庄容听闻轻启了口,可却是半句话都未出,反倒是那双凤眸中再次染上了忧色,令人心疼。   “傻子。”时若无奈的叹了一声气,又道:“丹山门的比试前两日就结束了,她来只是想同你道别,并没有其他事。”说着还抹去了那即将落下的清泪,抱着人回了桌面上。   还以为上回的解释后,这傻子也该对轻冉君放心些才是。   结果自己不过就是同轻冉君说了那么一两句话,而且句句都围绕着他,竟是让他又同兔子一样窝起来了。   虽说有些无奈,可也不舍得他如此胡思乱想,哄着些便是了。   “她......要走了吗?”庄容轻抿着唇低声说着,许是因为方才的情、事话音显得格外暗哑轻柔,撩人心弦。   时若听着如此动人的声音竟是又起了些念想,可看着庄容眼底暗藏的倦意,知晓是方才的双修给累着了,顿时又不舍得了。   他搂着人倚在了桌边,轻哄了哄才应了他的话。   这会儿他倒是希望丹山门早些走才好,也省得庄容这么天天担心受怕的。   又哄了一会儿,直到庄容睡了过去,他才松了一口气。   看着这人眼角处染着的清泪,时若无奈的伸手抹去了,低喃着道:“怎么天天净想些乱七八糟的。”说着又捏了捏他染了薄汗的鼻尖,注意到他因为异样而微微皱了眉,这才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时他又想起自己当初为了庄容心底藏着的人吃醋,甚至还对那个人起过杀心,想着若是复活了同自己争抢就再杀他一回。   结果想了这么多,最后发现自己吃醋嫉妒想杀的人居然是自己,还真是没有想到啊。   而庄容这傻子喜欢了自己几百年,为自己做了如此多的傻事,这让自己如何不心疼如何舍得弃他。   丹药房内很快便没了声响,寂静的甚至能听清庄容浅浅地呼吸声,舒缓而又令人心动。   时若抱着人坐在丹炉前头,之前因为情、事炼坏了一炉溶血丹,这会儿趁着庄容睡着了便重新开炉炼制。   溶血丹是为了入筑基时稳下自己耗损的气血而备着,之前也没想过要备着。   可依着每回双修时都会因修炼过快而气血耗损,大约也清楚入筑基的时候耗损的气血会更甚,以防万一还是备着些才好。   随着他的动作,淡淡的药香味儿很快便弥漫在了屋中,同时也掩去了因为情、事而留下的莲香。   他嗅着飘散而来的药香味儿下意识低眸瞧着,见庄容皱起了眉,低低地笑了笑,“睡着了都有反应,怎么就这么讨厌药呢?”   “阿若......”庄容也不知是不是听到了笑声,低喃着也笑了起来,随后又动着身子往他的怀中依了些,闹得厉害。   时若见了很是无奈,将这傻子的身子完全抱在了怀中,这才看向了手中的书册。   只是这书册不是什么药谱毒谱,而是被庄容偷偷藏起来的禁书,可算是让他给找着了。   以前还想着这傻子将那些禁书都藏哪儿,却没想到就藏在衣柜里边儿。   若不是上回被闹着要在衣柜里双修,他可真是不知道庄容居然藏了一个箱子的禁书,看他当时红着脸害羞的模样,想来都是瞧过了。   不过明明都瞧了这么多书,这傻子的技术还是差,好几回都弄疼自己了,而且还会怪自己太紧。   咳——   他低低地轻咳了一声,将心底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全给拂去了。   只是他不想了,这睡过去的庄容也不知是梦到了什么,咬着他的耳朵就出了声,“阿若你松些,太紧了。”   “额。”时若这才看了几页猛地听到了这么句话吓得手一抖,险些连书都丢出去了,诧异地又去看怀中的人。   见庄容浅眠着并未醒来,他无奈的叹了一声气,不知这人是又梦到了什么。   不过后头他便知道了,庄容这傻子竟然窝在他的怀中做起了春、梦,而且嘴上还一个劲的念着,惹得他忍不住红了脸。   他看着怀中傻乎乎笑着的人,气得恨不得将他的嘴给捂住,可终究是不舍得也就只好任由这傻子念叨了。   过了一会儿这话音才渐渐散去,时若的耳边也终于是清静了些,笑着继续去制药。   待庄容醒来时已经是夜里了,许是睡舒服了呢喃着伸了伸手。   时若见状知晓这是醒了,收了手中的书看了过去,见庄容傻乎乎的犯起了迷糊,笑着道:“醒了?”   “恩?”庄容疑惑地轻应了一声,接着才睁眼看去,见是时若才又乖乖地应了一声,道:“阿若。”说着伸手揽上了他的颈项,亲昵的嘶磨了一会儿。   怀中的动静惹得时若忍不住轻笑了起来,直到这人终于是消停了些,才道:“饿了吗?方才外门弟子送了膳食过来,要不要吃些?”   “不饿。”庄容轻轻地摇了摇头,接着看向了四周,见自己仍在丹药房,而身后的丹炉还在燃火,疑惑地道:“阿若在炼什么?”   “溶血丹,炼制的时间花费的有些久,一日也才出了两炉,品阶不高所以还得炼。”时若边说边搂着人起了身,朝着两人白日里行过事的桌子行去。   这会儿桌上已经被收拾干净,什么痕迹水印也都擦拭的没了影,就连落在地上的药材也已经再次摆了上去。   可饶是如此干净仍是令庄容红了脸,低着头又埋进了时若的颈窝处,藏了起来。   时若一见哪里不知他是怎么了,轻笑了笑,道:“现在知道羞了?之前可是在上头缠着我要,忘了?”   “我才没有。”庄容一听这话面色红的越发厉害,轻摇着头就开始否认自己的所作所为,娇气的很。   这可把时若给逗笑了,将人从怀中挖了出来,见他漂亮的凤眸轻吻了吻,哄着道:“没有吗?总说谎小心舌头被猫儿咬了。”   “真的会咬吗?”庄容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就好似当真怕自己的舌头被猫儿给咬了,凤眸中也染上了无措。   时若一见他惊慌的模样忍不住轻笑着,随后还伸手掐了他染着红晕的面庞,道:“当然,而且最喜欢咬师兄这样香香软软的舌头,嚼起来都是香的。”   “唔——”庄容捂着嘴下意识轻咬了咬自己的舌尖,接着又摇了摇头,一副不想被咬了舌头的痴傻模样。   他摇了一会儿头后才又窝在了时若的颈窝处,用着极浅的声音,低低地呢喃出声,“阿若我不说谎它还会来咬我吗?”   “不会。”时若顺着他的话应了一声,可随后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又道:“但是我会咬,恩,尝起来真甜。”说着才忍不住笑了起来。   若说方才庄容还对他那句猫儿会咬舌头深信不疑,那此时听着这声笑他一下就懂了,这是又在忽悠他了。   他有些不高兴的撇了撇嘴,低喃着道:“阿若你又忽悠我。”   “师兄也知道这是忽悠啊。”时若伸手轻点了点他的额头,又道:“这么好骗,是不是随便来个人都能把你骗走,恩?”   庄容被这么点了额头往后仰了些,下意识又伸手捂上了自己的额头,低低地反驳着他的话,“除了阿若,我谁也不信。”说着低下了头。   “恩?”时若并未听清他说了什么,疑惑地道:“师兄说什么?”边说边将桌上的饭菜摆到了面前,又拖了椅子坐下了。   至于被询问的庄容轻轻地摇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没有说,指着桌上的饭菜闹着要他喂。   屋中很快传来了两人说闹的声音,偶尔还能听到低笑声,柔情不已。   待第三炉溶血丹制成时已经是午夜了,就是品阶太差,时若最后也只得将其丢入储物袋中准备再炼。   但想着这会儿时辰也不早了,庄容还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也就只好等明日再来,抱着人准备回云鹤峰去。   不过在行至长生殿前时,迷糊的庄容却是醒转了过来,入眼便是悬挂于空的圆月,缥缈云雾仿若轻纱掩在上头,为其添上了一抹朦胧。   他看着圆月晃了神,轻扯了扯时若的衣裳,低声道:“阿若,今日的月亮好圆啊。”   “恩?”时若听闻疑惑地看了过去,果真是见到了庄容口中的圆月,思虑了一会儿才道:“想来是快到中秋了吧。”   他说完后又去看怀中的人,见这人瞧着圆月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笑着又道:“想不想去一线天?”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一线天?”庄容疑惑地回过了眸,又道:“去那儿做什么?”   时若只笑了笑并未回话,抱着人下了长生殿台阶,迎着皎洁的月色朝着云中门入门一线□□去。   一线天是连接外界与云中的入口,而一线天外则是百里桃林,林内的桃花受云中仙气照拂千年不散,常有弟子前来游玩。   两人乘风行了片刻落在了一线天内,看着缠绕一线天的缥缈云雾这才缓步走了进去。   随着步子的深入,林内的云雾散去了些可却仍是遮遮掩掩的倚在地面,随着月色的落下染上了一抹光晕。   时若牵着庄容的手缓步走在林中小道上,瞧着树枝上飘落的花瓣,笑着道:“都过了两百年,这儿还是一点也没变。”说着才回眸看了过去。   “恩?”庄容轻应了一声,随即也笑了起来,伸着手接下了落入掌心的花瓣,低喃着道:“已经两百年了。”   两百年的时间若是换作凡界早已经物是人非,可在云中却不过一盏茶的时间,真真是令人惊叹。   只是即使是一盏茶的时间却也变化了许多,唯独没变的就是这千年不落的桃花。   时若看着他眼中染上的忧色,伸手抚了上去,无奈地道:“怎么又忧起来了?”   不过就是来瞧个花赏个月,怎么又是一副忧心愁愁的模样。   他发现自家这个傻师兄真是有做帝王的一面,光这忧民忧国的模样就够挂上了,更何况他还不是一般的烂好心。   这让他觉得很是无奈,但更无奈的还是这傻子的性子几百年早已经定性了,根本就改不了。   意识到这儿,他低眸轻吻了吻他白皙的额间,低声道:“傻子。”   “阿若......”庄容不知他心中所想,只听着那一声轻唤傻笑了一声。   两人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去了前头,林中不远处有一座小亭,是当年云中祖师伐木亲手而制,名唤朗月亭。   亭子边上落了一地的花瓣,时若牵着人并未入里边儿,而是抱着人坐在了朗月亭的台阶上头。   朵朵花瓣随着他的动作落在了地面,但更多的还是落在了庄容的衣摆上。   清冷的月色也随之一同落了下来,染在了他们二人的身上,掩去了林中的昏暗。   周围静的厉害,只有暖风拂过花枝传来了低沉的清音,很是悦耳。   时若看着天际的圆月不由得轻叹了一声,他突然发现自己好似从未如此安静的陪着庄容赏过月,就是儿时都没有。   唯一的几次赏月也都是随同师尊一块儿,只是那会儿不是在朗月亭而是在云鹤峰。   那时庄容也喜欢坐在自己的边上,一副想同自己说话可又不敢说,只像个小傻子一样傻笑着。   而之后自己嫌赏月无趣便也就渐渐不去了,大多都是留在屋中修炼,对于庄容的话更是半句未听。   不过让他奇怪的是,每回第二日出门都能瞧见庄容那傻子蹲在自己寝殿门口,总不至于傻乎乎的在自己的门口坐了一夜吧。   这个想法一出他好似觉得很有可能,侧眸看向了正勾唇望着圆月的人,想出声却见这人也看了过来,凤眸中的笑意在瞬间泄了出来,漂亮的令人心动。   如此漂亮的一幕晃的他一时间忘了自己要问什么,下意识伸手抚上了那双漂亮的凤眸,哑着声道:“什么事如此高兴?”   “阿若第一次陪我赏月,好高兴。”庄容低低地笑了笑,俊美的面容也随着这抹笑越发的谪仙。   时若见了心动万分,可依着那句话却又心尖微疼,尤其是那一句‘第一次’。   对啊,他可真是从未陪着庄容赏过月。   这时他又忆起了方才想问的话,低喃着出了声,“那以前师兄这时候都在做什么?”   “以前?”庄容愣愣的应了一声,低眸想了一会儿还真想了起来,可他并未出声而是乖乖地摇了摇头。   时若一见便知同自己心中猜想的一样,真是在自己的房门口坐了一夜,怕就怕连那后头的两百年也是这么坐着。   意识到这儿,他觉得自己的心越发的疼了,自己以前到底有多混蛋才会让这么个傻子近乎五百年地坐在自己的屋门口。   哪怕自己夜半出去瞧瞧,也不至于让他这么坐着。   他搂着人抱坐在了自己的身上,瞧着庄容眼底的诧异,轻笑着道:“那以后一直都陪着师兄赏月,你说好吗?”   “阿若......”庄容低低地唤了一声,片刻后才笑着点了点头,伸手搂上了他的颈项,又道:“最喜欢阿若了。”   时若听着他又说起喜欢,心尖的疼意散去化为了甜腻,搂着人轻吻了吻才哄着道:“有多喜欢,恩?”   “好喜欢好喜欢,真的好喜欢,最喜欢的就是阿若了。”庄容每说一声就笑得更甜一分,就好似要将这五百年不曾说出口的喜欢在此时传递一般,不断地念着。   林中不再是方才的枝叶拂动声,渐渐染上了他带着笑的喜欢,每一声都是欢喜。   时若被他的喜欢闹得红了脸,本也只是想闹着他玩,结果把自己给闹红了脸,下意识轻咳了一声。   但轻咳之后又见这傻子还没有要停下的模样,下意识看了看四周,见并未有人才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一会儿让其他弟子听着了,看师兄你羞不羞。”   “可是我真的喜欢阿若。”庄容被喊停委屈的轻眨了眨眼,双手搂着又往他的怀中坐了些,道:“真的喜欢。”   时若又哪里听不出他的喜欢,只不过被这么告白多少有些受不住罢了。   所以在庄容又要出声说欢喜时扬眸吻了上去,探着舌尖缠上了他的香甜,同时将那即将溢出口的话全给压了回去,亲昵不已。   也不知是不是动了情,轻抚着背脊的动作渐渐换了些方向转而抚上了他的腰间,片刻后才顺着衣摆入了里边,轻抚着属于他的人儿。   也在这时,挂在腰间的魂玉染着花瓣快速落在了地面,随之一同落下去的还有那一袭云鹤青衫。   暖风袭来拂过庄容白皙的后背,冷得他轻颤了片刻,凤眸忽闪着染上了晶莹剔透的光晕。   时若注意到了他的轻颤笑着吻上了他的耳畔,随后又揽着他的后腰往怀中坐了些,道:“怕吗?”   “会被瞧见吗?”庄容知晓这番话的意思,小心翼翼地瞧着四周,见桃林间寂静不已可却仍是有些担心。   这地方是连接云中门的入口,虽说不会有什么人来,可也难保不会有同自己一样来赏月的,多少有些害怕。   时若瞧出了他的害怕,扯着他的衣带便道:“那不做全,恩?”   “唔——”庄容低低地呢喃了一声,虽说仍是有些慌,可听着耳边的轻哄也就半推半就的应了。   桃林中弥漫着浅浅地桃香,可很快便有莲香一同染了上去,只是片刻却又被暖风拂散了。   “乖,慢慢来。”时若亲吻着他的颈项领着他缓慢而行,可也不知是不是染了情,话音里边带着一丝暗哑,极好听。   以前大多都是他帮着庄容舒缓,今儿还是第一次哄着庄容来,果然这双漂亮软绵绵的手同自己想象的一样,令人垂涎欲滴。   他动手又将庄容最后一身衣裳弃在了边上,捻着桃花放入了这人微启的口中,看着他含着桃花的娇气模样笑了起来。   但也只笑了一会儿就缠着吻了上去,将他的舌尖连同桃花一块儿带入了自己的口中,低声道:“真漂亮。”   “阿若。”庄容这会儿有些迷糊,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低低地念着他的名字。   随着二人的此番胡闹,漫天的桃花缓缓而落,大多都顺着庄容漂亮的身子落在了他的指尖,随后又因着指尖下的痕迹染湿了花瓣,心动不已。   “谁在那儿!”   也在这时,询问声从不远处传来,片刻后更有脚步声缓缓而来。   时若听到声音的瞬间皱了眉,同时也注意到庄容被惊吓的停了动作,漂亮的凤眸里边染着慌乱就这么盯着隐没在黑暗中的桃林。   不悦庄容的思绪被别人绕走,于是他轻咬了咬这人微颤的喉结,哄着道:“乖,别停。”   “阿若有人来了。”庄容害怕的低下了头,轻摇着头便要逃走。   可他想逃时若又哪里舍得让他逃,于是自己按着他的手继续两人方才的事,感受着庄容带给他的欢喜。   随着两人的动作,不远处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仿佛下一刻就能发现他们一般。   “唔。”   只听见一声浅浅地低喃传来,暖意很快便染在了青衫上,甚至还染在了庄容白皙漂亮的小腹上,瞧着便是动人。   直到暖意散去时若才轻咬了咬庄容白皙的颈项,见这人被吓傻了,笑着道:“师兄真听话。”说着动手将散落在地面的衣物拂尘全数收入了储物袋中,这才抱着人飞身离开了原地。   与此同时几个身着弟子服的弟子也到了朗月亭内,几人四下看了看并未发现任何人,只嗅着空气中残留的莲香皱了眉。   “让人逃了。”   “居然在这儿做出荒唐之事,简直有辱师门!”   “当真是不知羞耻!”   ......   淅淅零零的说话声不断地传来,无一不是再说着方才的事。   至于被骂作有辱师门的时若这会儿就落在不远处的桃树上,听着那几人的话轻挑了眉,自己不过就是同师兄双修而已,怎么还被冠上有辱师门的罪名了。   这般想着,他低眸看向了怀中的人,见庄容一脸的担忧,笑着道:“胆小鬼。” 第一百七十六章   “阿若。”庄容低低地念了一声,接着又去看还在朗月亭内的人,见他们仍在原地搜寻着,下意识往时若的怀中倚了些。   这也使得他手上残留的痕迹全染在了时若的衣衫上,把本就脏乱的衣裳染的越发脏了。   时若也瞧见了,攥着他的手便放在了唇边亲吻着,“师兄是怎么坐上仙师的位儿,胆子这么小。”边说边将上头的痕迹卷到了口中,随后才又吻上了他的唇瓣,将那些痕迹全给带到了他的口中。   “阿若你别闹......”庄容被这么缠绵着,有些慌乱的出了声。   可又怕会被听着,降低了些音色。   “哦。”时若应了他,只是亲吻却仍是未停下,反而还越发的深入将那卷在舌尖的痕迹都给推到了他的喉间,闹着他吃下去。   庄容没辙也就只好乖乖地咽了下去,虽然真的很难吃,可早已经习惯顺从于时若的他却是半分推拒都没有。   很快,这些痕迹全入了他的口,时若才满意的拉着人压在了树干上,轻哄着道:“喜欢吗?”说着又扶着他的双足挂在了自己的腰间,亲昵的同他嘶磨着。   “别闹了。”庄容知晓他想做什么,可朗月亭边上还有人,自己若是出些声那儿就能听得清清楚楚,害怕的推拒着。   可他越是推拒时若便越不舍得放过他,揽着人又抚了上去,轻舒缓了一会儿才道:“师兄总是喜欢口是心非,之前说不喜欢我可结果喜欢的厉害,后头说不想试可心里却又极想,那现在说别闹其实就是想闹,要出些声让他们听听吗?”   “阿若你别这样!”庄容惊呼着出了声,而那音色中更是带上了暗哑,动听的厉害。   时若一听就知晓他动、情了,笑着又吻上了他染着薄汗的喉间,彻底挑起了他的念头。   “阿若......”低低地一声轻唤传来。   “什么声音!”   站在朗月亭内的弟子听着这么一声低喃四下看了看,其中一人还往两人所在的地方瞧了一眼,可前头是一片昏暗的桃林什么都瞧不见。   只是他瞧不见,庄容却看到了弟子投来的目光,只以为自己是被看到了惊得面色通红一片,闹着想要从时若的身上下去。   可他闹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就是连抬手都难根本就下不去,更何况那阵阵异样还在不断袭来,闹得他攥着时若的衣裳便哭了起来。   时若见状轻挑了眉,知晓这是吓着他了,低笑着倚在了他的耳边哄着,“胆子真小。”   “他们瞧见了是不是?”庄容哭哭啼啼的出了声,又道:“我是不是很脏,阿若我是不是很脏。”哭的越发厉害了。   而这浅浅地哭声惹得时若很是心疼,伸手抚着他散落在耳畔的青丝,低声道:“乖,方才我就用了隐身符,哪里看得到。”   他本就只是想吓吓庄容,谁曾想这人这般不经吓,明明一探就能知晓自己撕了隐身符,结果还傻乎乎的一点儿也不知道。   这让他很是无奈,可无奈也毫无办法,人都被自己吓哭了也就只能哄着回来。   “隐身符?”庄容也在这时醒转了些,可眼中的清泪却还是在不断落下,委屈着又道:“他们没有瞧见吗?”   时若听闻真是被他的傻样给闹得一点办法都没有,伸手点了点他的额头,道:“师兄的境界是假的吧,你探不出隐身符,恩?”   “谁让阿若你故意吓我。”庄容哭红着眼抱怨着,双足勾着时若的腰才又乖乖地倚在了他的身上。   看着渐渐放松下来的人,时若低笑了一声这才继续替他舒缓着,“不过你可别出声,我只撕了隐身符可没有用避音符,别自个儿漏了陷。”   “那我们回去,好不好?”庄容强忍着即将溢出口的清音低声说着,可异样绕的他根本就藏不住,轻抿着唇哭着又道:“阿若好不好,好不好?”   时若听着他的求饶笑得越发深沉,可却仍是不打算应他的话,反而还胡闹的亲吻着他精致的锁骨,在上头留着浅浅地痕迹。   不过他虽然这般闹着庄容,可余光却一直注意着朗月亭的方位,见几人在周围徘徊了一会儿离去了他才抱着人落在了桃树底下。   他并未听从庄容的话回云鹤峰,而是搂着人躺在了地上,瞧着他微仰的颈项亲吻着低身坐了上去,边吻边哄着。   注意到庄容被咬出牙印的薄唇,他心疼的吻了吻,才道:“乖,他们都走了。”   “阿若。”庄容听着他的话恍惚的越发厉害,可他仍是不敢出声,因为他怕又是时若忽悠自己。   这也使得他浑身都泛起了漂亮的红晕,眼前浮现出了一片白光,想要看清身前的人,可却只能看到那不断飘动的圆月,晃了他的神。   “胆小鬼。”时若看着他不肯松口的模样知晓这是在害怕,低眸笑了起来,还真是一点也不惊吓。   也在这时,朵朵花瓣随着他们的动作缓缓而落,全数落在了庄容的身上。   甚至还有一片特别调皮的落在了他半阖着的凤眸上,就好似替代了他的眼,安静的瞧着。   时若也瞧见了,可他并未动手拂去而是看着那些花瓣落在自家师兄漂亮的身子上,看着那头墨发间染上了花色。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一直寂静的林子传来了阵阵清音,里边还夹杂着浅浅地哭声,在林中缓缓而饶,久久不曾散去。   再后头清音散去了,可却又传来了求饶声,娇气的很。   “阿若我好累,阿若。”庄容哭着一个劲的求着饶,凤眸中的清泪快速落下染湿了墨发,连带着落在耳畔的指尖也一块儿染湿了。   真的好累,累得他连呼吸都不会了。   时若听闻瞧了瞧,见这人犹如一滩水一般飘在花瓣上,轻笑着道:“可弟子不累,仙师真不经闹。”   “阿若.......”庄容听着他的话哭的越发厉害,又道:“真的没了,已经没了,阿若不要了好不好,真的没了。”边说边摇着头,显得很是可怜。   没了?   时若听着这番话愣了一会儿,随即低身靠在了他的身上,抚了抚被染湿的发丝,轻哄着道:“真的没了?”   “恩。”庄容轻应着才堪堪抓回了些思绪,可仍是恍惚的厉害,以至于后头的话是半句说不出来,只能乖乖地倚在时若的肩头微喘着气。   两人又玩闹了一会儿,直到暖意涌来才散去。   时若看着怀中人疲惫的模样,轻吻了吻他微红的颈项,又道:“师兄真的没了吗?”说着微叹了一声气。   也不知是不是今日月色极好亦或者是即将入筑基期,他这不过才几回有些没能尽兴。   可庄容这样又不舍得继续下去,怕一会儿把人闹晕了,可就不好了。   而他的一声叹气庄容当然也听了出来,尤其是腹部的暖意让他知道这人并未散去,抬眸道:“阿若要不我用这儿......”说着指了指自己还染着红晕的薄唇。   “傻子。”时若一见轻咬了咬他的唇角,恼着道:“以后别看那些禁书,该学的一样没记着,不该学的到是知晓的挺多。”   还以为这傻子是想到了什么,结果居然是这种,也不知是从哪本禁书上瞧来的,下回得把这本烧了。   庄容这张小嘴儿当然是给自己尝香香,哪里是去做这种脏事,就是这傻子愿意自己都不舍得。   这般想着,他低眸又吻了吻那带着莲香的小嘴儿,直闹得这人迷糊了才道:“这儿是我的,就是师兄都不能支配,以后不准想这些,恩?”   “哦。”庄容并没有因为被恼着而害怕,反而还痴痴地笑了笑,像个小傻子一样。   时若又闹了一会儿在庄容快晕过去前才放过了他,搂着人替他穿了衣裳后才躺在了桃树底下陪着一块儿浅眠着。   这一觉两人昏昏沉沉的到了晨起才醒了过来,不过醒过来的只有时若,庄容却迷迷糊糊虚弱的厉害。   时若本以为这人是还未睡够所以也就任由他继续躺着,结果到了午后这人还是昏昏沉沉的,这才让他担忧的探了脉。   这不探还好一探愣了许久,怎么也没想到庄容这傻子半天昏沉,不是因为累着而是因为纵、欲过度,身子亏了。   意识到这儿,他搂着人从床榻上抱了起来,低声唤着,“师兄?师兄?”   “恩?”庄容听着轻唤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见时若就在眼前痴笑着伸手搂上了他的颈项,可全身的酸痛让他疲惫的皱了眉,最后乖乖地倚在了他的怀中又闭上了眼。   时若见状越发担忧了,他根本就不记得自己和庄容闹得有多凶,怎么庄容就亏了呢。   但很快他又想起来,自己好似真的拖着庄容闹了很久,有时候这人都哭着求饶了自己都不肯放过他,轻叹了一声气。   昏睡中的庄容也听到了这一声叹气,他疲惫的睁了眼,想要出声问问,可连张口的力气都没有。   时若一见哪里不知他想做什么,抚了抚他的身子,低声道:“乖,师兄再睡会儿。”   “恩。”庄容说不了话,乖乖地应了一声。   又哄了一会儿,直到庄容昏昏沉沉的快要睡过去了,时若才动手替他换了一身衣裳,至于那一头墨发也只随意用发带束着,这才抱着人出了云鹤峰。 第一百七十七章   这会儿才过正午,门内的弟子大多还在用膳,以至于路上也没几个弟子出现。   时若抱着昏昏沉沉的庄容很快就入了药阁,才踏入殿堂就见碧浅仙子持着宫扇坐在桌边听小弟子背诵药理,半阖着眼显得很是闲暇。   而他们二人的入内,碧浅仙子自然也注意到了,她懒洋洋的抬眸瞧了过去。   本以为是哪个弟子来求药,却没想到又看到了时若,他的怀中还抱着一人。   不过是刹那她就认出了怀中人是谁,忙起了身,担忧的道:“又犯病了?”说着绕过桌子迎了上去。   “不是。”时若轻咳了一声,接着将庄容放在了一侧软榻上,又道:“只是身子有些虚,昏昏沉沉一个早晨了。”   这话他可是想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多少有些尴尬。   堂堂云中门仙师因为纵、欲过度被送到药阁,传出去可能真是连脸都没了。   而他的这抹尴尬碧浅仙子也看在眼里,她到是没往什么奇怪的地方想,只要不是犯病了什么都好办。   只是这才探上脉她却惊得抬眸看向了时若,就好似要将他盯出花儿来一般,片刻后才道:“你们......”   时若知晓她是什么意思,低眸瞧了瞧睡在软榻上一脸疲惫的人,轻应着道:“是弟子闹过了头,仙子若要罚弟子便罚吧。”   “罚你做什么?”碧浅仙子不由笑了笑同时也掩去了方才的疑惑,又道:“庄容早该忘了那个没良心的人,若不是为了他也不会拖成如今这幅模样,既然能接受你定是欢喜你,我若罚了你庄容可是会心疼,左右不过是你们的事。”   “就是你也该节制些,你这孩子年岁也不过才二十,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我也知晓,可你也该清楚庄容熬了两百多年的心魔,比不得别人。”她说着又叹了一声气,看着庄容的目光也染上了心疼,片刻后才替他瞧着身子。   时若知晓她话中的意思,这具漂亮的身子并不如表面那边的光鲜,骨子里早已经病劳成疾。   自己明明就知道这些,可行事时却也没有太过节制,反而还闹着他日夜行事,也难怪身子亏了。   这般想着,他瞧着庄容的目光也越发心疼,同时对自己的行为更是不耻。   又过了一会儿,碧浅仙子招呼着弟子去煎药而她则去了药柜边上,一下子又只剩下了时若陪着。   “恩。”   低低地一声轻应传来,昏睡中的庄容醒了过来,可因着身子的疲惫以至于连睁眼都有些困难。   时若见了忙低下了身将人抱在了怀中,轻抚了抚他落在身前的发丝,哄着道:“醒了?”   “阿若?”庄容乖乖地抬起了头,在瞧见抱着自己的是时若后浅浅地笑了起来,又道:“我怎么了?”   他这会儿虽然有些迷糊,可大约也知晓自己的身子好似有些不对劲,实在是太累了,就是睁个眼都累。   可他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也就只好问问时若。   时若瞧出了他的疲惫,搂着人轻吻了吻他的额间,笑着道:“没什么,只是昨夜在外头睡太久着凉了,这会儿已经让碧浅仙子瞧过了,没什么大问题。”   “受凉了?”庄容低低地念了一声,倒也没有多想又倚在怀中闭上了眼。   两人依偎着说了一会儿话,前头抓药的碧浅仙子走了过来,她身后还跟着一名端药的小弟子。   仙子又瞧了一眼疲惫倚在怀中的人,轻应了一声才道:“这几日不可房事,吃几贴子药就行了。”说着又挥了挥手,招呼着小弟子将药送上去。   时若见状伸手接了过来,这才又去看怀中昏昏沉沉睡过去的人,本是想将人唤醒喝药。   可见他睡得昏沉终究是不舍得唤他,也就只好自己含了药一口一口地喂下去。   “唔——好苦。”庄容挣扎着闹了起来,眉间微皱那是怎么都不肯去喝药,甚至还闹着全吐了出去。   看着被他吐出去的药,时若取了锦帕替他擦拭了一番这才又喂了上去,不过这回到是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缠着他吻了好一会儿,直到确定这人咽下去了才又继续。   许是这熟悉的缠绵使得庄容也渐渐安静了下来,可眉间却仍然是皱的极紧,想来是厌恶极了喝药。   相较于两人这番温情的缠绵,站在边上的碧浅仙子到是看的一愣一愣的,尤其是在听到庄容那浅浅地低喃声时晃了神。   时若很快就将药都给喂了下去,又替庄容掩去了嘴角残留的药汁,这才将药碗递了过去,可却看到碧浅仙子出神的模样皱了眉。   最重要的是仙子还一个劲地瞧着庄容,这让他越发的不高兴了。   于是他将人往自己的怀中抱了些确定仙子瞧不见,这才疑惑地出了声,“仙子你没事吧?”   “啊?”碧浅仙子这猛地惊醒才意识到自己居然盯着这些发愣,忙用宫扇掩去了自己的面容,讪笑着道:“没什么没什么,喝了药后就回去歇息吧,这几日切记不可行房事,别闹着他了。”   时若见状虽然对碧浅仙子的行为很是不解,可也知道仙子对庄容未存什么奇怪的心思,也就应了她的话不再询问。   抱着人离开时却迎面遇上了前来的子苏,见这人匆匆忙忙行来也不知是有什么事。   时若倒也不怎么想同他多接触,所以在见这人过来时只侧了身绕过他准备离开。   可谁曾想这人竟是动手拦下了他,目光更是又落在了昏睡中的庄容身上,看着他昏昏沉沉的模样沉下了眸。   而这一幕时若也是瞧了个清楚,将庄容又往怀中抱了一些,这才轻笑着道:“师兄这么瞧着仙师怕是不好吧。”   子苏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轻抿着唇好半天后才又抬眸看向了他,冷着声道:“你对白君做了什么!”   “恩?”时若一听这话疑惑的应了一声,不解这人究竟是以什么身份在这儿质问自己,低笑了一声才道:“好似同师兄没什么关系才是,还是说师兄你是仙师的道侣?所以才跑来这儿质问弟子,恩?”   这话才落他看着子苏的目光也渐渐化为了嗤笑不屑,甚至根本没将其放在眼里。   他可是记得这人依着同自己相似的声音被门内的长老应许进出云鹤峰,更甚至还入过庄容的寝殿。   不过就是个小小弟子也配来这儿质问,自己同庄容相遇时这人还不知在哪儿投胎呢。   意识到这儿,他轻哼了一声准备离开。   只是他这步子才刚跨出去,子苏便又迎了上来,惹得他眼底的冷意越发深邃了。   “子苏你怎么来了?”   也在这时,碧浅仙子的声音从后头传来,打散了两人之间的僵持。   时若听闻回眸看了一眼,接着才又看向了前头的子苏。   显然子苏也注意到了,他不得不将目光收了回来看向了碧浅仙子,低身行了礼后道:“弟子听闻仙师病了,所以才来瞧瞧,不想却被这个小弟子给拦着了,仙师这幅模样可是病的很重?”   “额。”碧浅仙子下意识低眸去看站在边上的时若,见时若抱着人并未动作不知怎得居然察觉出他恼了,好半天后才讪笑着又看向了子苏,道:“没什么事,到是让你担心了,以后还是应当以修炼为主,散了吧。”说着才回身入了药阁。   至于这番话也是明明白白的说了个清楚,时若听懂了子苏当然也听懂了,可不就是让他别再操心庄容的事了嘛。   时若看着他不甘心的模样轻挑了眉,笑着走到了他的边上,低声道:“仙子的话师兄也该记着好好修炼才是,仙师弟子自然会好好照料,至于是照料在床上还是在寝殿就不劳烦师兄了。”   说完后他也不再去理会子苏会有什么反应,抱着人回了云鹤峰。   但不用想也知晓这人会是什么反应,定是极其不悦。   可这又同他有什么关系呢,他可没有那么大方的要同别人分享一个庄容,又不是庄容这傻子还想着要做小,傻子。   入云鹤峰时已经是片刻后了,庄容也在这时迷糊的醒转了过来,他看着时若有些暗沉的眸色突然又想到了自己昏昏沉沉中听到的话,轻笑了笑。   “笑什么?”时若也看到了他的笑,无奈的将人放在床榻上,这才动手捏了捏他漂亮的鼻尖,又道:“没良心的师兄。”   庄容这会儿没什么力气,所以被捏了鼻尖后也没反抗只傻傻地笑了笑,道:“阿若在吃醋吗?”   “恩?”时若听着他的话愣了一会儿,但很快就知晓他在说什么,询问着道:“都听到了?”   这话才落他就瞧见庄容笑着点了头,低眸轻咬了咬他微红的薄唇,许是在故意欺负他咬的有些重,直到这人因为疼而低喃出声了才放过了他。   可嘴上虽然放过了,心底却还是没有放过,搂着人抱坐在了自己的身上,这才轻哼着道:“自己的桃花也不处理还等着我来,把他当我的替身,恩?”   “没有啊。”庄容乖乖地摇了摇头,又道:“我只要阿若,其他人我谁也不要。”说着还笑了笑。   时若瞧着他的笑虽然仍是有些气郁,可对他这番话又有些被取悦到了,只是面上却还是同方才一样,冷言冷语的又道:“那你让他进出云鹤峰,还让他跟在身边,忽悠谁呢。”   “哪有。”庄容忙摇了摇头,撇着嘴委屈地道:“是掌门让他跟着,我从来都没有说过,而且我也没有让他上过云鹤峰,只不过我犯迷症时什么都不清楚,仙子怕我伤着人所以才让他来瞧瞧,真的。”   他说着还怕时若会不信,伸着手一副要发誓的模样。   时若被他的样子给逗笑了,搂着人轻应了一声,“为什么让他来,因为声音同我相似,所以师兄就真的将他当作我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庄容听着这番话轻轻地摇了摇头,随后又伸手搂上了时若的颈项低眸倚在了他的怀中,“不像。”   “不像吗?”时若笑着低下了头,又道:“怎么会不像,门内可都认为他的声音像极了我,不然怎么会让他跟在你身边,恩?”   像与不像其实他一点儿也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庄容曾经是否对着子苏动过心,因着同自己相似的声音对他动心。   他不敢想象若自己没有回来,庄容是不是就会这么半推半就的同子苏走到一块儿,会倚在他的怀中哭甚至在他的身下缠绵。   一想着这些他便忍不住吻上了庄容微红的薄唇,绕着他同自己嬉闹,直到这人昏昏沉沉的有些坐不住了才放过了他,可却仍是未松手反而还抱得越发紧了。   至于庄容那是半分也不知他心中所想,只乖乖地倚在他的怀中,揪着落在自己眼前的发丝,笑着道:“不像,一点儿也不像。”   这话落下后不久,他又坐起了身竟是慌乱了起来,哑着声道:“阿若你可别乱想,那是仙子他们觉得像,我一点儿也不觉得,而且我也不喜欢同他待在一块儿,是仙子总让他来,我推了好几回了。”说着还轻摇了摇头,很是害怕。   “是吗?”时若虽然对于自己的想法很是气郁,可听着庄容这么焦急的解释却又被抚平了郁气,笑着道:“那师兄就从未对他动过心吗?”   庄容疑惑的轻眨了眨眼,好似很不解为何要问这些。   可很快他又想到了什么,凤眸里头有红晕渐渐溢了出来,委屈地道:“为何要对他动心,阿若你不要我了吗?你想把我推给他吗?是不是因为轻冉君走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都不同她争好不好,阿若你别不要我。”边说边哭了起来,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那是一个劲的往下落,委屈的很。   时若见了微愣了一会儿,随后才伸手开始替他抹眼泪,无奈地道:“好好的怎么又提起她了,我同她真只是好友罢了,乖,我怎么舍得不要师兄,别哭。”   他对庄容的脑袋越来越好奇了,明明就是在问子苏的事,怎么又扯到轻冉君身上去了。   人都已经走了怎么还这么怕她,看来以后是连话都不能同她说了,不然这傻子怕是能联想一圈儿。   “那阿若为何要问我有没有对子苏动过心,难道不是想把我推出去吗?”庄容哭哭啼啼地说着,可因着本就身子不济所以这话出口时那是轻的都快听不清了。   好在时若本就在他面前,所以也就听了个清楚,笑着轻吻了吻他白皙的颈项,低声道:“别乱想,恩?”   “恩。”庄容乖乖地应了一声,这才安心的倚在了他的怀中。   只是两人这才安静了一会儿便又闹了起来,庄容本就松散的衣裳被解了衣带后便顺着他的身子落在边上,白皙俊美的身形映入眼帘。   颈项处源源不断的亲吻令他下意识扬起了头,低低地清音从他的喉间缓缓流淌在屋内,悠扬婉转。   只是如此动人的清音中却夹杂着一丝倦意,就连他半阖着的凤眸中也都是浓浓的倦意,可见有多疲惫。   时若也注意到了,可他仍是未止下亲昵而是动手将那已落至肩头的衣裳全数褪下,弃在了地面。   许是衣裳落地的声音惊扰到了庄容,他缓缓睁开了眼,哑着音轻唤出声,“阿若......”   也正是这一抹轻唤,时若恍惚的思绪在瞬间被惊醒,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在做什么,忙收了动作不再去闹了。   可这说止就止多少还是有些困难,所以也只能倚在庄容的肩头微喘着气。   “阿若?”突然没了轻抚与缠绵,庄容疑惑地侧眸看去,低声道:“不要了吗?”说着才动手去替他脱衣裳,乖顺的厉害。   时若见状倒也没有阻止他,可却也没有顺着他的话去要他,而是搂着人躺回到了被褥中。   瞧着这傻子不解的目光,轻笑着吻了吻他的鼻尖,这才哄着道:“乖,师兄也累了,陪你睡会儿。”   “可是......”庄容仍是不解为何不要了,但依着自己听到的话只以为是自己昨夜喊着累恼着时若了,轻摇了摇头低声道:“阿若我今日不累了,你可以要我的,真的。”边说边捧着时若的脸颊吻了上去。   时若无奈的按下了他的动作,再这么闹下去可能真是要把仙子的话抛到脑后,然后要了庄容。   可他知道不行,至少这几日不行。   于是他搂着人禁锢在了怀中,轻笑着哄了一会儿,才道:“师兄不想睡,那陪着我睡会儿好不好,恩?”   “好。”庄容虽然还是想说自己可以,可听着耳边的话以及那低低地轻哄声,很快就昏沉的恍惚了起来,最后倚在怀中睡了过去。   屋中一下就陷入了寂静,唯有庄容浅浅地呼吸声传来。   时若瞧着这人睡下后轻笑了笑,但这笑后却又带上了一抹愧疚,看着他眉宇间那挥之不去的倦意,低声道:“师兄真不经闹。”   这话说着多少还带着些赌气,但更多的还是无奈以及心疼。   搂着人又哄了一会儿,他才陪着一块儿睡了过去。   只是睡下后他却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他要了庄容数次,直闹得这人哭得哑了嗓音。   醒来时就见梦里一个劲哭个不停的人就睡在边上,漂亮的面容因着睡意染上了红晕,整个人瞧起来竟是比梦中的还要娇气许多。   这一眼下时若发现自己这压下去的念头竟是涌了上来,尤其是瞧见这傻子连身衣裳都未穿的倚在自己怀中,无一不是在邀请他去欺负。   “该死!”他一时间没忍住低喃出声,下一刻松开了庄容坐在了床沿边上。   至于熟睡中的庄容却是一点儿也不知道,只因着没了怀抱嘟囔了一声,搂着被子又睡了过去。   可他睡了,时若却被闹得够呛,他也不敢在继续坐着而是捡起了落在地上的衣衫出了门。   这会儿已经入了夜,屋外的清风带着丝丝凉意驱散了他面上的热意,可却不能将他心中的热意拂去反而还越发甚了。   “平时也不见有多想要,为何独独今日如此想要?”   时若看着不远处的桃树出了声,心底更是无奈至极。   不敢再停留在云鹤峰,他快步离开了,因为他觉得自己再这么待下去绝对会忍不住把庄容吃掉,绝对会,而且会同梦中那样把人欺负哭。   他一路出了云鹤峰回了云竹峰,待入了弟子居后他才堪堪松了一口气,心底那些念想也终于是散去了些不再同方才那般的想要了。   弟子居内显得很是安静,弟子们大多已经歇下只一两个还坐在床上打坐修炼。   时若瞧了一眼后便一路寻到了自己的床铺,翻身睡了上去。   本是想借此修炼一会儿,可那股杂念虽然散去了些可他也知道仍然盘旋在心中,这会儿修炼怕是什么都没炼成反而对情、爱之事更想了。   于是也就打算在这儿睡一夜,等明日天亮再回云鹤峰去。   “阿若......”   “阿若......”   他这一觉睡得还算沉稳,直到后半夜时却听到了自家傻师兄的轻唤,随后还注意到被褥被掀开一抹凉意伴随着一具染着莲香的身子入了自己的怀中。   本以为是自己又梦到了同庄容的荒唐事,可鼻息间的莲香重的让他清醒了过来,然后他就发现本该睡在云鹤峰的庄容不知何时竟是钻到了自己的怀中,并且这会儿还睁着一双染满清泪的凤眸瞧着自己。   诧异之下,他伸手轻捏了捏庄容的脸颊,疑惑地道:“师兄?”   “阿若你果然不要我了,我不累,真的不累,你要我好不好?”庄容哭着出了声,接着还拉着时若的手探入了自己的衣裳。   时若这才发现这人真的是自己那个傻师兄,并且傻师兄只穿了一件外衫就过来了,里边什么都没穿。   这一认知惊得他将人抱在了怀中,拉着被褥将他整个人藏了起来,恼着声道:“穿成这样就过来了,你想气死我吗!”   这外衫不同于里边的衣裳,那薄薄的一层只绣了云鹤其他的什么都没有,稍稍一眼就能看清所有。   结果自家这个傻师兄居然就这么穿了一件不算衣裳的衣裳,从云鹤峰跑来了云竹峰,这真的不是故意来气自己的吗?   可庄容好似一点儿也没觉得不适,反而哭着搂上了他的颈项,哑着声道:“阿若你要我好不好,我真的可以的,我一点儿也不累。”说着还同他轻轻地嘶磨着。   “你!”时若惊呼着出了声,显然被他这动作给吓着了,下意识看了看四周,道:“别胡闹。”话音中带上了一抹无奈。   他可真是无奈了,若不是不能行事,他哪里会让庄容这么缠着自己,早拖着让他哭的都喊不出来了。   结果这傻子完全不知自己的隐忍,傻乎乎的就来闹腾自己,迟早有一天会死在他的床上。   这般想着,他搂着人抱在怀中轻哄了哄,道:“听话,既然都到这儿了就乖乖睡觉。”   “阿若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所以才不要我的,对吗?”庄容并未将他的话听进去,只哭哭啼啼地说着自己心中最害怕的事,委屈的很。 第一百七十九章   “别乱想。”时若无奈的出了声,又吻了吻他染了薄汗的额间。   也不知是不是只穿了一身外衫就跑来了,庄容的额间有那么些凉,就连他的身子也是如此。   不得已之下,他也只好将人又往怀中抱了些,同时扯着被褥将他的脑袋也给藏了起来,这才安心了些。   可他安心了,庄容却是一点儿也不让他安心,探着脑袋就从被褥间爬了出来,委屈地道:“我没有胡想,阿若你就是喜欢上别人了,不然你现在就要了我。”说着还有眼泪落下,染在了软枕上。   时若见状气得真想把他的脑袋撬开瞧瞧里边到底是装了些什么,什么喜欢别人,什么现在就要了他。   先不说是不是暂时不能行事,那也要看看自己在什么地方,跑来弟子居说这些真是不怕丢脸。   意识到这儿,他搂着人一块儿躲到了被褥中,随后还翻身倚在了他的身上,低声道:“一点儿也不知道羞,还云中门仙师呢,我看你还不如山下的流氓地痞,人家还知道收敛。”   “那你要我好不好,恩?”庄容仍是不死心,这会儿还伸手攀上了他的颈项,就连双足也在此时乖乖地倚在了腰间,亲昵不已。   时若一见哪里不知这人是半句没听进去,真是没想到这傻子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脸皮这么厚,跑来弟子居想要行事。   无奈之下,他轻吻了吻庄容漂亮的凤眸,笑着道:“听话,过两日再要你,好不好?”   “为何?”庄容不解的出了声,同时还伸手去解他的衣带,直到感受到指尖下的暖意时,他才抬起了头,“阿若你明明就想要我,为什么还要过些时候,为何?”   为什么?   时若被他的几个‘为何’给闹得欲哭无泪,一时间竟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他不敢将缘由告诉庄容,因为他怕庄容这傻子会羞得哭了,毕竟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可瞧着这人如此不知疲惫的问自己为何,他甚至能够想象今日若是不说明情况,这人怕是得追着自己天天闹。   左右思量了一会儿,他才在庄容疑惑的目光下低了头,贴着他的耳畔低声道:“师兄还记得今日去仙子那儿吗?根本就不是受了凉,而是因为师兄纵、欲过度亏了身子,仙子说近几日不可行房事。”说完后还轻咬了咬他白皙的耳垂,笑了起来。   “我......我......”庄容听着这话惊得面色猛地就红了起来,轻咬着薄唇眼底的清泪快速溢了出来,漂亮的厉害。   时若见了笑着伸手拂去了,知晓这是羞得厉害,哄着道:“若不是仙子交代,弟子在这儿就能办了仙师,还闹吗?”   “阿若......”庄容轻唤着摇了摇头,哪里还敢闹,羞得都想躲起来了。   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因为这种事去了药阁,而且还让碧浅仙子给知晓了,羞得连颈项都红了起来。   这也使得时若压下去不久的念头又涌了上来,果然庄容生来就是克他的,无论是当初的两百年还是如今的情、事,真真就是来克自己的。   低眸靠在了他的肩头,使徒将那被挑起来的念头重新压回去。   可鼻息间那源源不断涌来的莲香却是让他晃了神,好半天后才无奈地出了声:“师兄你就不能让我省心些吗?”   “阿若。”庄容听出了他话中的暗哑,同时也能清晰的感受到源源不断溢来的暖意,担忧的道:“怎么办,要不就一回,其实我没关系的,仙子定是又说严重了。”说着就去脱自己唯一的一件外衫。   时若哪里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伸手就按下了他的动作,轻哄着道:“听话些,好不好?”   “可......”庄容低低地又出了声。   只是这话他在看到时若紧皱的眉头时止住了,轻抿着唇想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了昨日夜里在朗月亭的事,欣喜地道:“阿若我用手好不好,不然用嘴也可以的,阿若?”   时若一听这话也在心底思虑了一会儿,用手可以,软绵绵的,用嘴就算了。   这般想着,他轻应了一声,算是应了他的话。   寂静的弟子居内传来了低沉暗哑的喘气声,声音不重可若细听还是能听着。   时若怕庄容这傻子又出声,取了条干净的发带就缠上了他的唇瓣,使得他所有的声音都压在了喉间。   “乖,千万别出声,知道吗?”他看着身下哭红了眼的人轻声哄着。   在瞧见这人乖乖地点头后,这才扶着他的双足倚在自己的肩头,顺着他白皙的指尖缓缓而饶。   两人的一番胡闹之下多少还是有声音泄了出去,大家又都是修真之人,很快就有弟子被吵醒了。   睡在不远处的弟子嗅着空气中浅淡的莲香皱了眉,他快速起了身四下看了看,低喃着道:“谁胆子这么大,居然跑来弟子居做这种荒唐事。”说着才起了身准备出去。   至于庄容在听到那人起身时就吓得瞪大了眼,那是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就像块石头一样任由身前的人胡闹。   只是他再僵硬,在时若的动作下还是晃了神,只觉得屋顶房梁晃动的厉害,而他也被闹得半个身子都倚在了软枕上,双足酸麻的倚在床沿边。   “真是荒唐!”那名弟子显然又听到了声音,回眸看了一眼咒骂了几句后就出门了。   随着他的离开,屋中又陷入了寂静。   时若瞧着吓傻了的人,动手解开了发带,笑着吻了吻他的颈项,低声道:“现在知道怕了?”   “阿若他会不会......传出去?”庄容深怕被人听见了,说话声都降低了好几个音量,而里边的暗哑极深。   “那就传出去呗,师兄刚刚还闹着非得要,现在还怕传出去?”时若动手轻捏了他染着薄汗的鼻尖,直闹得这人又低喃了起来。   两人这厢一直玩闹到了快入清晨才渐渐散去,庄容的身上染了许多的痕迹有些不忍直视。   时若看了一眼周围还睡着的弟子,知晓他们都快醒了这才抱着庄容离开回了云鹤峰。   夜里闹了许久,在收拾了一番后又抱着人一块儿睡了过去,将那些事全给抛到了脑后。   只是外头却因为一件有人在弟子居内行荒唐事闹得沸沸扬扬,各个都对此很是不屑,甚至觉得有辱师门。   好在没传到长老们耳中,只在各峰弟子口中传着。   时若这还是从过来送午膳的两个外门弟子口中得知,听着他们的话也是一愣一愣的。   “昨日夜里有师兄同师姐在弟子居内做荒唐事,那声音把整个屋子的师兄都给吵醒了,当场抓了个现行。”小弟子愤愤地说着,接着还去看边上的小弟子。   两人一块儿点了头,然后又去看时若,疑惑地道:“师兄不知道吗?”   “额。”时若听闻讪讪地笑了笑,又道:“不知,昨日夜里睡得早,还真不知发生了这些事。”   他这是哪里不知,这分明就是本人。   只是让他想笑的事,这传着传着怎么成同师姐了,而且还被抓了个现行。   若不是自个儿是当事人,他恐怕都不知道一句话能传出如此大的事,很是无奈。   又听外门弟子说了几句,他才关门回了屋中,入眼便见庄容昏昏沉沉的下了床榻朝着自己行来。   看着这人还未睡醒的模样,他将饭菜摆在桌面后才伸手将人抱入了怀中,轻哄着道:“怎么不睡了?”   “阿若你在同何人说话?”庄容低低地打了个哈切,随后又在他的怀中寻了个舒适的位置,这才又闭了眼浅眠着。   时若见状笑了笑,抱着人轻抚了后道:“是外门的弟子来送午膳。”   “哦。”庄容乖乖地应了一声便不再开口了。   “要不要再陪你睡会儿?”时若瞧着他还是同昨日一样昏昏沉沉的醒不过来,多少有些心疼了。   虽然夜里也没做什么,只是让庄容帮着自己舒缓了,可还是累着了他。   所以这会儿见他又是精神不济的模样,抱着人回了床榻上,至于午膳也就先搁置在那儿了。   时若躺下后并无任何睡意,从小柜子中取了本禁书瞧着,可空闲出来的手却是轻抚着枝叶上的两朵盛开的血色梅花,偶尔还能听到浅浅地清音。   都说梅花只在冬日盛开,可这会儿却是妖艳的盛开在了雪地中,漂亮的好似要滴血一般,尤其是那花骨朵更是如此。   “阿若别闹......”庄容低喃着出了声,他翻着身子就往边上躲去,背靠在了时若的怀中。   本以为这就躲开了,可谁成想反而是落入了雪地中,梅花也开的更盛了。   时若见状笑着又将人搂入了怀中,抵着他的肩头继续看着书册,见上头一幅幅令人脸红心跳的小人儿惊叹连连。   “啧,师兄是从哪儿寻来这些,本本都不一样。”他低喃着出了声,一下就好奇着这些书都是怎么入庄容的手。   不过依着庄容那遮遮掩掩的模样,就算是自己问了怕也是不会说出来,也就由着他了。   又瞧了一会儿注意到指尖下的身子好似软了些,犹如一滩水一般化在自己的怀中,笑着又捏了捏漂亮的梅花,这才收了书抱着人翻了身倚在了自己的怀中,陪着一块儿浅眠着。   随着两人的入睡,屋中渐渐陷入了一片寂静,唯有后窗边的清铃传来了浅浅的清音,犹如天外玄音一般动听。   只是这清音却在此时止下了,屋中也一下子静了下来,静的好似能听清轻纱拂过清铃的细碎声。   时若也在这一瞬间睁开了眼,突如其来的寂静让他有些不安,下意识看向了那本该传来清音的清铃,低声道:“这铃停过吗?” 第一百八十章   后窗边上的轻纱随着暖风缓缓飘动着,碎珠波动传来了淅淅零零的碰撞声。   上头悬挂着的金丝清铃也随着轻纱一同在暖风中晃动着,可却是半分声响都没有,寂静的有些可怕。   时若瞧着那儿的清铃皱了眉,又低眸瞧了瞧怀中睡得安稳的人,这才起身去了后窗边。   “坏了吗?”他瞧着清铃低喃出声。   这清铃从他上云鹤峰时就没见它断过声,不管是有风还是无风多少都会有清音传来。   可这会儿却是突然没了声音,让他有那么一些疑惑。   瞧了一会儿,他才伸手抚了上去,想要将清铃摘下来瞧瞧,是不是什么地方坏掉了。   “阿若......”   也在这时,浅浅地轻唤声传来止住了他的动作。   回眸看去见庄容蜷缩着身子倚在被褥中,也不知是梦到了什么面色苍白的厉害。   时若见状沉下了眸,他不再去看那盏清铃而是缓步走到了床边上,注意到庄容额间溢出了一层薄汗,整个人瞧着有些脆弱。   满是心疼之下他伸手将人从被褥中抱了出来,轻抚了抚他的后背,哄着道:“乖,我在这儿。”   “阿若别丢下我,别丢下我......”庄容并未听到他的话,只依着梦中所见挣扎着出了声,话音暗哑竟是还带上了哭腔。   不过是片刻之后,清泪顺着他微红的眼角缓缓落了下去,染湿了时若衣襟。   “好好的这是怎么了?”时若看着又哭起来的人很是无奈,搂着人低声哄着。   哭声持续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散去,可低喃声却还在传来。   听着耳边一声声唤着别丢下他,时若真是越发的无奈,不解为何庄容总是害怕自己会丢下他。   搂着人又哄了一会儿,直到怀中传来了一丝动静他才低眸看了过去,见方才还唤着自己的人这会儿已经醒了。   那双漂亮的凤眸许是才哭过,里边红润一片还有晶莹剔透的清泪顺着落在了下颌处,很是委屈。   见这人呆滞着也没个动作,知晓他是还未清醒,笑着拂去了眼中的清泪,低声道:“傻子。”   “阿若?”庄容听着声音抬起了头,见自己倚在时若的怀中,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中的清泪再次涌了出来,委屈地搂上了他的颈项,“阿若阿若阿若......”低低地唤了几声。   时若听闻疑惑地轻应了一声,看着怀中对着自己撒娇哭泣的人一头的雾水,不解这是怎么了。   不过就是睡了一觉,怎么还闹上了。   可这人就是再怎么闹他都不舍得凶他,轻吻了吻他的额间,这才道:“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恩。”庄容乖乖地应了一声,同时又爬着坐在了时若的身上,低声道:“我梦见你不要我了,还叫我滚开,阿若我好怕。”说着又低声哭了起来,身子也因为这句话轻颤着,显然是害怕极了。   时若知晓梦里的事吓着他了,搂着他轻抚了抚后才哄着道:“乖,你也说是做梦了,我怎么舍得不要你,恩?”   “那以后你会不要我吗?”庄容乖乖地看向了他,眼中的红晕在哭了几次后越发的红润,很是漂亮。   只是如此漂亮的一幕落在时若眼中却是心疼,他伸着手将他的清泪抹去了,这才低笑着吻了上去。   这个吻显得格外的轻柔,好似清雨落入云中令人恍惚,令人流连忘返。   庄容乖乖地睁着眼看着眼前的人,虽然亲吻已经让他思绪飘忽,可却一直瞧着时若就好似在等着答案一般。   这也使得时若很是无奈,笑着轻咬了他的舌尖,哑着声道:“乖,闭上眼。”   “哦。”庄容轻轻地应了一声,这才闭上了眼。   而等待他的便是让他迷糊的缠绵,一点点好似要将他吞吃入腹,哄得他心尖微颤了起来。   很快屋中便传来了低低的清音,白皙俊美的身子在时若的指尖下绽放,犹如出水的白莲不染一丝淤泥,亭亭净植。   等到这朵白莲被染上淤泥时,时若才贴着他的耳畔出了声,“莲开百曲,我只染你一曲。”   百里莲花,自己要的仅仅只有他一朵罢了。   只可惜此时的庄容恍惚的厉害以至于并未听清,可还是将后头那句听着了,面色微红了些。   等到两人恢复清明时已经是片刻后了,庄容的身上留下了许多的痕迹,他累的有些睁不开眼,只能疲惫的倚在怀中轻喘着气。   时若见状笑了笑,轻轻地捏了捏枝叶上的血梅,低声道:“要不要睡会儿?”   “不了......”庄容乖乖地摇了摇头。   浅浅地话音里边还夹杂着浓浓的情、意,许是因为血梅的绽放使得他眉眼间漂亮的厉害,低喃着又往他的怀中倚了些。   时若看着这一幕搂着他往自己身上坐,低眸轻咬着同他嘶磨,血梅开的更甚了。   “阿若别闹了。”庄容被这番嘶磨闹得皱起了眉头,指尖攥着他的衣裳才缓缓睁开了眼,又道:“别闹了,一会儿我还得出门。”   恩?   出门?   时若听着他的话这才放过了他,抬眸瞧着这人一脸的倦意,伸手抚了抚后才道:“师兄要去哪儿?”   “今日水云师叔出关。”庄容说着才又软了些身子,好似一滩暖水一般化在了他的怀中,笑着又道:“所以你别闹了。”   瞧着怀中软绵绵的人,时若有些不高兴的又上了手,直闹得这人浑身都染上了红晕。   他还想继续,可却被庄容轻轻地拍掉了手,满是不悦地道:“他出关同你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是他的弟子。”   “他是师叔,我作为晚辈于情于理都得去瞧瞧。”庄容无奈的出了声,可随后却注意到那双手又开始作乱了,捏的他有些疼,低喃着道:“别闹了,别一会儿让人瞧了出来。”   时若听闻轻哼了一声,可指尖下的动作却仍是未停下,好似非得将枝叶上的梅花摘下来不可。   他玩闹了一会儿,直到瞧见庄容眼底的恍惚时,笑着道:“那师兄多穿一身衣裳不就好了,天凉了,是该多穿些。”说话间搂着人躺入了被褥间。   这回直闹到了快入夜才结束,庄容穿衣裳都有些吃力,尤其是衣裳细细磨蹭胸口时疼的他皱了眉。   “师兄看来还得再多穿一件。”时若当然也注意到了,他往边上躺了些,又道:“不然还是别去了吧。”   还是别去的好,去见水云长老出关还不如同自己在床上玩闹,多自在。   正想再出声打趣一句,他看到庄容回过了头,眼中还染着一抹无奈,笑着道:“仙师这是生气了?”   “胡闹。”庄容轻叹着出了声,看着他的目光越发无奈了,又道:“方才就让你别闹了,还闹。”说着转过了身,思虑着要不要再穿一身。   时若瞧出了他的心思,轻笑着就走到了他的身后,搂着又抚了上去,隔着衣料轻揉了揉才道:“怕什么,仙师连在弟子居都敢闹着弟子行事,难道还怕这些?”说着加重了些力道。   “别瞎说。”庄容被这么一闹以至于出声都带着一抹娇气,片刻后才回身搂上了时若的颈项,哑着声道:“别闹了,你这么胡闹下去,我穿几身衣裳都遮不住。”说着眸色也微红了些。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时若这才收了手搂着他的腰往衣柜边上靠了些,轻笑着道:“好好好不闹了,等夜里回来再玩儿好不好?”边说边吻着他漂亮的唇瓣,在上头留下了浅浅地水渍。   再后头他又替这人换了一袭黛色云鹤蓝衣,里边多穿了一身里衣,这才陪着一块儿出了门。   庄容的气色比起前段时间要好上许多,面色也不再是苍白反而红润了些,就连眉宇间沾染的忧色也都散去了,显得精神很好。   可也不知是不是之前被玩闹的地儿让衣裳闹着又疼了起来,他这一路行去都皱着眉,半句话都没有。   时若瞧了出来,侧眸掩唇低笑了起来。   浅浅地笑声在两人之间回荡着,庄容疑惑地回过了头,道:“阿若笑什么?”   “很疼?”时若顺着看向了庄容的身前,笑着又道:“不然还是脱了吧,我瞧着有些心疼。”   庄容听闻哪里不知他是什么意思,下意识往四处瞧了瞧,见并未有其他弟子才恼着道:“方才不是说好了在外头不闹我吗?怎么这会儿又开始胡说了。”面色稍稍红了些。   “恩,突然有些反悔了。”时若轻应了一声,厚着脸皮撕毁了方才和庄容定下的约定。   因为他发现在外头逗庄容玩儿好似更有意思,尤其是这人小心翼翼怕别人发现的模样,真可爱。   而庄容却是半分都不知他的心思,只担心着这些话会不会被别人给听了去,哑着声道:“你若再这样,夜里你还是住回云竹峰吧。”   “你确定?”时若听着他的话轻挑了眉,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想出这么个威胁条件来,以至于看到他点头时轻耸了耸肩头,道:“好吧,那弟子就不同师兄一块儿睡了。”说着才转身打算离开。   只是他这才回身便注意到衣摆被拉住了,回眸看去发现方才还硬气的要让自己回云竹峰睡的人,这会儿可怜兮兮地攥着自己的衣裳,委屈的不行。   他故意拂开了庄容的手,轻哼着道:“师兄这是做什么,拉拉扯扯也不怕别人误会。” 第一百八十一章   “阿若......”庄容听着这番话低低地唤出了声,美眸也随之红润了些。   时若见状轻挑了眉,见他又攥住了自己的衣裳,笑着道:“师兄这么拉着弟子,也不怕别人笑话。”   “阿若......”庄容轻轻地摇了摇头,低眸往他的身前走了几步直到入了他的怀中,这才哑着声道:“我错了,阿若你别生气,我改好不好?”说着竟是又哭了起来,很是娇气。   本还想继续打趣的时若瞧着那晶莹剔透的泪珠叹了一声,伸手替他拂去了些才道:“怎么又哭了,师兄都快成小哭包了。”   “阿若我会改,我真的会改,你别走好不好。”庄容攥着衣裳的力道也加重了些,深怕自己一松手眼前的人就会消失一般,害怕的连话音都带上了颤意。   时若听着这番话知晓这傻子又开始胡思乱想了,笑着将人抱入了边上的殿堂暗处,吻上了那娇滴滴唤着自己名字的唇瓣,哄着道:“傻子,逗你玩儿你也信。”   “恩?”庄容呆愣的应了一声,痴痴呆呆的竟是缓不过神来。   这一幕惹得时若低笑了起来,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后,又道:“真是个傻子,不仅仅傻,胆子还小,昨日还知道追到云竹峰去,今日就不知道了吗?”   “我怕你会不高兴。”庄容说着才乖乖地倚在了他的怀中,可下一刻他又起了身,在时若疑惑地目光下动手开始解自己的腰带,低声道:“师叔还要晚些才出关,阿若你喜欢可以再闹会儿,我没事的。”边说便将系在腰间的腰带给解开了。   衣裳随着腰带的落下缓缓敞开了些,若隐若现的露出了里边儿白皙的身形来。   时若瞧着他的动作轻叹了一声气,这傻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傻,就这么怕自己吗?   满是无奈之下,他顺着衣襟轻抚着,片刻后才道:“有这么怕我吗?我若说想在这儿要了你,你是不是也同意?”   庄容攥着衣裳的手也随着这番话轻颤了一会儿,哑着声道:“我可以的,我不会出声的。”说着还轻点了点头,眼底也都是坚定,坚定着自己不会出声。   这也惹得时若很是无奈,轻捏了捏道:“真是个傻子。”说完后低下了头,瞧着自己指尖下的花儿被闹了一日好似快要滴血了一般,心疼地吻了吻后便替他将衣裳给穿上了。   “不要吗?”庄容疑惑地看着他替自己系腰带,眉宇间再次染上了忧色。   时若并没有回他,而是自顾自替他戴魂玉,只觉得自家师兄戴什么穿什么都好看,真漂亮。   他又捡起了落在脚边的拂尘放回到了他的手中,看着他疑惑地模样,笑着道:“傻瓜,我说什么你都应,真是个傻子。”   可不就是个傻子嘛,自己不过就是胡言逗他玩儿罢了,结果这傻子竟然也应了。   自己就是再想要也不至于众目睽睽之下要了庄容,又傻又蠢,怎么就能这么听话呢。   他越想越无奈,伸手将人抱在了怀中,轻声哄着。   “我不想阿若你不高兴。”庄容靠在颈窝处低声念着,持着拂尘的手也顺势落在了他的后背上,又道:“只要阿若你别不要我,我什么都可以的,什么都可以。”   时若听着这话轻叹了一声气,看来自己还得再顺着他些,不然这人怕是会害怕许久。   他抱着人哄了好一会儿,直到边上传来了弟子们交谈的说话声,这才牵着人去了云竹峰。   待到了水云长老的院外时他才松了手,瞧着回眸看自己的人,笑着道:“听话,暂时还不能让别人知晓,我跟在后头便好。”   “可......”庄容浅浅地出了声,可终究是没将话说完,乖乖地点了点头入了院子。   只是他每走上几步就会回头去瞧瞧,只要瞧见时若跟在后头他就会浅浅地笑着,可若一时没见到人就会惊慌失措,害怕的在人群中寻他。   时若隐没在一众弟子的身边,可目光却一直注意着庄容。   见这傻子四处寻着自己,无奈的摇了摇头,甚至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逗他玩。   没辙只能后退了几步,趁着无人注意自己朝着庄容的身侧行去。   “庄师弟。”   低低地话音传来,将他才跨出去的步子给止住了。   就见一名身着黛色云裳的男子缓步行至庄容的边上,见他四处张望着,疑惑地道:“庄师弟可是在寻什么人?”说着也看向了四周,可入眼都是云竹峰的众多弟子并无相熟之人,于是又回过了头。   庄容也听到了他的询问,回眸看了过去,见是自己的师兄,低身行了礼道:“玉师兄。”   “庄师弟怎么还如此多礼。”玉文博忙伸手止下了他的礼,为难着道:“若是让玄天长老瞧见了,指不定又说是我欺负了你。”说着轻叹了一声气。   “玉师兄多虑了,你我是师兄弟,如今你又是云鹤峰的峰主,我行礼也是应当的。”庄容行礼后才抬起了头,看着玉文博为难的模样轻笑了笑。   玉文博瞧着他的笑微微一愣,也不知是在想什么,他伸手抚上了庄容白皙的面容。   只是还不等他触碰便注意到身前的人往后退了一步,漂亮的凤眸中染上了一抹疑惑,这才意识到自己失礼了,笑着道:“我看你面色有些差,可是同前两日的病有关系?”   庄容一听这话猛地就想到了时若同自己说的,本以为这件事无人得知却不曾想居然传到了玉文博耳中,不由得讪笑了笑,道:“无事,只是这两日睡得不大好,所以就去仙子那儿要了些安神的药。”   “这样啊。”玉文博低低地应了一声,又道:“正巧我那儿得了一瓶玉兰香,一会儿你同我回一趟云鹤峰,我取了给你。”   庄容听闻轻摇着头正要推拒,可这连话都还未出到是被身后传来的声音给打断了。   “庄师兄也要玉兰香?”   清亮的声音缓缓而来,就见一名身着青衣的弟子缓步行来,面容白皙俊美,身形纤细修长,眉宇间染着一抹令人心动的魅意,整个人说不出的娇柔。   只是如此俊美的一个人,同庄容站在一块儿时却仍是被压了一筹,倒显得平庸了些。   庄容瞧着来人先是一愣,随后才笑着道:“原来是嵋师弟,好些日子没见了,可是身子不适?”   “是有些不适,这些天总睡不好。”嵋姓师弟说着轻叹了一声,眉宇间的魅意散去染上了一抹忧色,又道:“凑巧听闻玉师兄得了瓶玉兰香,正想同师兄讨要,不过现在看来我怕是来晚了。”   这话落下后他又看向了站在边上的玉文博,美眸微挑轻笑了笑,又道:“玉师兄屋里可还有,不能总是偏心庄师兄,师弟我也很累呢。”话音轻柔,惹人心动。   “额。”庄容听着他的话微微一愣,下意识又去看玉文博,见玉文博皱了眉知晓这该是要恼了,讪笑着道:“既然嵋师弟身子不适,这玉兰香还是你取了去吧,仙子那儿得来的药我怕也是难吃完,可不能再多一瓶了。”   嵋姓师弟听闻回过了头,笑着行了礼,“那就多谢庄师兄了,这几日我可真是睡得极差,夜夜都得入了清晨才能安睡。”说着又叹了一声气,显得有些委屈。   而这番话庄容虽然没有听懂,可边上的玉文博却是听了个清楚,眉间皱的越发紧了。   不过他并没有理会嵋姓师弟而是同庄容又说了几句,见庄容昏昏沉沉的也没什么精神,知晓应该是累着了,随意说了几句便离开了。   在他离开后一会儿嵋姓师弟也离开了,徒留下庄容一人瞧着他们离开的身影,很是不解。   相较于他的不解,躲在边上的时若到是瞧出了倪端。   那位嵋姓师弟的目光时不时就落在玉文博的身上,最重要的是那眼神同庄容看自己的极像,一副即将滴出水来的娇柔样。   这两人关系绝对没有这么简单,也就自己这傻子师兄瞧不出来了。   也在这时,他瞧见了庄容看过来的目光,从一开始的迷茫到后头的欢喜,知晓这傻子是寻到自己了跟着一块儿笑了笑。   只是这笑他很快就止住了,因为这傻子竟然移动着步子走了过来,还傻乎乎的要唤自己,可吓坏他了。   这儿这么多人,若被瞧见了可就麻烦了,于是忙伸出食指按在了唇上,这才止住了他的步子。   显然庄容也看出了他的意思,美眸微颤,委屈了起来。   时若见状低声笑了笑,这才微启了口,道:“听话。”   他并未出声,可庄容听懂了,乖乖地点了点头应了。   而之前离开的玉文博并未回云鹤峰,他侧身入了不远处的竹林中,可才入竹林深处他便止住了步子。   与此同时,他的身后出现了一人,云鹤青衫,俊美非常。   这人很快走到了玉文博的身后,低笑着攀上了他的身子,道:“生气了?”   “呵!”玉文博冷笑了一声,回眸看向了身后的人,又道:“谁让你学他的!” 第一百八十二章   “学?”嵋姓师弟听闻稍稍退开了身,随后才缓步走到了他的跟前,笑着道:“玉师兄说什么呢,你不是最喜欢我这么同你说话嘛,尤其是在床上的时候。”说着又伸手抚上了他的唇角。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眉眼间渐渐染上了一抹忧色,低喃着道:“玉师兄,师弟夜里睡得不踏实,想你想的紧。”   浅浅地话音好似暖水一般流淌过心脉,犹如云雾遮掩令人恍惚不已。   玉文博听着这令人着迷的声音晃了神,下意识搂上了他的细腰,亲昵的低下了头。   “想我?”他小心翼翼地吻上了嵋姓师弟的眉宇,仿佛要将上头的忧色吻去,笑着又道:“庄师弟不念着时师弟了吗?怎么还想起我来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嵋姓师弟浅浅地笑了笑,道:“他杀了师尊我恨他还来不及,怎得还会念着他,玉师兄难不成想我念着他吗?”   “庄师弟这么一说也确实如此。”玉文博听着他的话好似被取悦了般笑着点了点头,抚着他的颈项迎向了自己,这才低眸吻了上去。   这个吻不过只持续了一会儿便散了,嵋姓师弟有些恍惚地睁开了眼,轻笑着搂上了他的颈项,道:“玉师兄想要我吗?”   “庄师弟真是一点儿也不知羞。”玉文博低笑着出了声,搂着人往竹子上头倚了些,亲吻着落在了他白皙的颈项上。   而他的这番话下又听到了衣裳落地的声音,里头还藏着一抹浅浅地清音,很是动听。   也在同时,他伸手抚着那双玉足落在了自己的腰间,瞧着眼前恍惚低喃的人,笑着道:“师弟喜欢我吗?”   “喜欢。”嵋姓师弟应着他的话出了声,指尖揽着又攀上了他的颈项。   玉文博见状眼底的笑意越发深了,他明明就清楚这个人并不是自己心中的人,可瞧着那眉眼间淡淡的忧色时他却又甘愿沉溺其中,甚至愿意同他亲吻。   也在同时,他又想起了方才的事,笑着将人往上头抱了一些,低声道:“庄师弟前些天去了仙子那儿怎得也不同我说,我也好陪你一块儿去,真不乖。”   “玉师兄如今是峰主了,我若再去打搅你怕是会扰了你,不过就是夜里睡不好罢了,师兄莫担心。”嵋姓师弟顺着他的话应着,随后还搂上了他的颈项,低声呢喃着。   也不知这句话哪儿有意思,玉文博竟是低低地笑了起来,边笑边吻上了他的唇角,“夜里缠着我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庄师弟什么时候还喜欢说谎了,恩?”   “那也是玉师兄疼我,不然我才懒得缠着你。”嵋姓师弟许是被闹得恍惚了,以至于出声时也没多想,又道:“玉师兄都给我好不好,玉师兄。”说着扬起了头,美眸中染满了恍惚。   只是他这话才落想要的却什么都没有,方才发疯同他缠绵的人却是止下了动作,下意识低眸看了过去。   一眼便看到玉文博冷眼瞧着自己,眼底的情意也早已经散去,顿时知晓自己说错了话,委屈着道:“玉师兄?”眉宇间再次染上了忧色,漂亮的令人移不开视线。   “哼!”玉文博瞧着这人变化的神色厌恶的皱了眉,伸手轻抚了抚他俊美的面容,低声道:“我不是说过双修时要学着他吗?他不会像你这么不要脸,他脸皮子薄,这种时候怕是早已经羞哭了,所以你也哭。”   “哭?”嵋姓师弟听着这话愣了一会儿。   不过很快他清楚什么意思了,学着庄容平日里的模样低下了眸,漂亮的凤眸里边染上了一抹红晕,晶莹剔透的清泪也在瞬间落了下去,楚楚动人。   他哭着往玉文博的怀中倚了些,委屈着道:“玉师兄......”   这一声低喃轻柔不已,那一瞬间竟是像极了庄容。   玉文博瞧着这一幕不再同方才那般冷然,轻哄着吻了吻,道:“乖,庄师弟莫哭,这就给你,哭得都我心疼了。”说着才抱着人躺在了地面,一遍遍的唤着庄容两字。   林中很快被这低低地清音所环绕,里边儿而夹杂着哭声,久久不曾散去。   相较于竹林内的亲昵,留在水云长老院中的两人却显得柔和许多,甚至半分也不知那儿发生了什么,就这么站在门口等着水云长老出关。   但因着庄容总是回眸,惹得边上的弟子好奇不已也跟着纷纷回眸。   时若见状也只得绕着去了距离庄容较近的位置,这才止住了他回头的动作,很是无奈。   真是个傻子。   不过庄容好似半分也未将他的无奈瞧进去,而是挪着步子小心翼翼地走到了他的边上,伸着食指轻勾了勾他的手心,闹着。   “别闹。”时若一把攥住了他胡乱作为的指尖,笑着道:“方才还说着让我别在外头闹你,现在自己反而不听话了,恩?”   他可是记得庄容刚刚还哭着让自己别再外头胡闹,结果他自己反而还闹上了。   庄容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嘴角微仰笑得越发喜悦了,侧眸低低地唤了一声,“阿若。”   “还唤,真不怕别人听着。”时若一听他唤自己越发无奈了,可偏偏这会儿他还做不了什么,只能捏了捏掌心下的手让他收敛些。   可这人好似是知晓了自己什么都不能做,竟然越发的大胆,美眸中的笑意极深。   眼见这傻子要去解自己的腰带,他一把将人往自己的身前攥了些,用衣裳遮去了他的手同时闹着与他十指相扣,这才笑着看向了身侧的人。   庄容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吓着了,动了动手想要挣脱可却被扣的更紧了,下意识看向了四周。   见周围站满了弟子,一个个互相交谈着偶尔也会看过来,只以为他们是在谈论自己惊得面色都红了起来,这才低下了头不敢动了。   “现在知道羞了?”时若看着他低头脸红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又道:“还闹吗?”   庄容听着这话哪里还敢闹,轻咬着唇瓣摇了摇头,眸色也红润了些,漂亮的厉害。   而他们的动作落在后头弟子眼里却是平静如初,不过是同寻常弟子一样站的稍稍近了些,殊不知两人亲昵的十指相扣着。   可惜庄容半分也不知,还以为各个都看到他闹着时若玩儿,羞得连头都不敢抬,甚至想要藏到时若的怀中去。   又玩闹了一会儿,直到玉文博的声音传来才散去。   时若也在这时松开了庄容的手,虽然很舍不得但也知晓分寸,至于思绪却一直绕在庄容的身上。   不过偶尔他还是会去看玉文博,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大师兄,都两百年没见了到是同以前一样对庄容很是关心。   也不知是不是这玉文博站的离庄容有些近,以至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时若也是闻着了。   那气息闻着不像是寻常的香料,倒像是两人情、爱后留下的,而里边儿还带着一抹浅浅地莲香,闻着竟是同自家傻师兄身上的莲香有那么些许相似。   这让他有些疑惑,玉文博刚刚离开就是去做那种事吗?   还是说自己闻错了?   “水云师叔还未出来吗?”玉文博并不知时若心中猜忌,只抬眸看了一眼紧闭的殿门,呢喃着出了声。   随后他又收回了目光,这回却是看向了庄容,本是想出声说些什么可却见庄容的眼中还残留着一抹未散去的红晕,恍得他想起了林中从嵋姓师弟眼中看到的红晕。   这一瞬间他觉得方才同他在林中缠绵的就是庄容,这微红的眼眸方才还在他身下哭个不停,醉了他的心房。   “玉师兄?”庄容瞧出了他的异样,疑惑地唤了一声。   玉文博也在这一声轻唤中清醒了过来,他看着眼前人担忧的模样,笑着道:“可还疼,扰着你了吧。”说着便伸手抚上了庄容的凤眸,好似要将上头的清泪抹去。   这一举动惹得庄容疑惑不已,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入了时若的怀中,这才道:“玉师兄你说什么?”   “恩?”玉文博一听这话终于是清醒了,伸出去的手僵硬在半空中,好半天后才笑着道:“抱歉,这几日事有些多,恍惚了。”   庄容听着他的话到也未多想,只以为他是真的累着了,笑着道:“玉师兄如今是峰主了,也该照顾着自己些才是。”   “好。”玉文博笑着轻应了一声,只是下一刻却注意到了一抹冷意,疑惑之下朝着目光之处看去,可什么都没有看到。   两人又简单说了一番话,紧闭的殿门也在这时传来了推门声,就见门内出现了一名头发花白,面目柔和的紫衣老者。   等候在外头的众多弟子一见老者出现,纷纷低头行礼,道:“弟子见过师尊。”   “闭关多日到是让你们这些小弟子操心了。”水云长老瞧着底下的众多弟子低低笑了起来,想来心情极好。   他又同弟子们说了一番话才看向了站在一侧的人,见庄容同玉文博站在一块儿笑着走了过去。   很快他就到了庄容的跟前,细细地打量了一番才道:“近来身子可还好,你师尊最放不下的就是你了,那时候常常在我这儿念你,你自个儿身子都不好就别来操心我了。”   “多谢师叔挂念,弟子身子无碍。”庄容浅笑着出了声,眉眼间也都是笑意。   水云长老听着他说没事稍稍放心了些,随后才去看站在边上的玉文博,见他低身行了礼道:“玉华如今越来越有峰主的稳重了,云鹤峰交于你手中,你师尊若是知晓定也是心安许多。”   他说完后也不知是想到什么,面色又暗沉了起来,恼着声道:“一说这儿我就来气,云鹤峰怎么就出了这么个杀人成性的弟子,若不是他你师尊也不会惨死更不会最后连个尸身都不得见,我闭关前听闻他死在忘尘峰了,死了好!”说着越发气恼,哪里还有之前那副温和的模样。   “师叔......”玉文博看着水云长老气郁的模样下意识又去看站在边上的庄容,本以为会从他面上瞧出些什么来,可什么都没有。   这让他很是不解,以前只要一提起时若,庄容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今日却是半分动静都没有,难不成是已经将人给忘了?   想到这个可能,他心底竟是溢出了一丝窃喜。   不过他很快就将这抹窃喜给压下了,瞧着水云长老无奈地道:“时师弟想必也是一时糊涂,如今他也跪在忘尘峰十年,想来师尊应该也原谅他了。”说着再次去看庄容,可仍是不见任何反应,越发确定心中所想了。   他们的话还在传来,站在一侧的时若却是悠悠的叹了一声气。   这件事他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至今不解为什么师尊的尸体会出现在行云流水中,明明送来的是个被野兽咬死的修士可为何却变成了自己的师尊。   出事后的第一时间他就去寻了给自己送身躯的义庄老伯,可从他口中得不来什么消息,再去寻他时人已经死了。   虽然村子里的人都说他是喝酒喝多了淹死在湖中,可他知晓事情定是没有那么简单。   只是那时候自己被各大仙门追杀,根本来不及去调查以至于后头所有的线索也都断了。   满是无奈之下,他又轻叹了一声气。   而这回他的叹气声好似是重了些,站在边上的庄容听着了,伸着食指轻轻地勾了勾他的掌心,侧眸浅笑着。   时若也注意到了这一幕,知晓这傻子是在哄自己高兴不由得轻笑了一声,心底的郁气也在瞬间散去化为了甜意。   又过了一会儿院中才渐渐散去,弟子们在水云长老的话下离开了,不过庄容却被留下了。   时若轻轻地捏了捏他的指尖,这才跟上了众多弟子准备出去。   不过他在转身时却嗅到了一丝熟悉的香味儿,只是这香味儿很快却又散去了。   这个香味是?   他快速抬起了头,看着四周各自交谈说话的弟子,试图从里边寻到方才嗅到的香味儿。   可他寻了许久,直到出了院子也没能再嗅到,就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奇怪,怎么会没有了,方才分明就嗅到了。”他满是疑惑地出了声,抬步打算回弟子居,兴许能寻到。   可这步子还未跨出去到是听到后头传来了脚步声,随后是庄容疑惑地询问声。   “怎么了?”   他听着庄容的声音回过了身,本以为只有庄容一人却不曾想玉文博也在边上,下意识皱了眉。   但也只是一会儿他就清醒了,低身行了礼道:“弟子见过仙师,见过玉华长老。”   “恩。”玉文博轻应了一声到也没多想,只是侧眸时见庄容瞧着眼前的小弟子轻笑着,疑惑地道:“庄师弟认得这个小弟子?” 第一百八十三章   “恩?”庄容听到询问愣了一会儿,随后才笑着道:“恩,水云师叔的弟子,闹的很。”说完后又去看站在前头乖乖行礼的人,嘴角的笑意也越发深了。   而这抹笑玉文博也是瞧了个清楚,虽然能瞧见他笑得如此喜悦很是欢喜,可这笑却不是对自己有那么些不高兴。   不过这不高兴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应着他的一番话点了点头看向了时若,道:“小弟子心性还不稳确实闹,你身子不大好就别同这些小弟子一块儿胡闹,若闷了我去你那儿陪你下下棋?”说着看向了庄容。   “让玉师兄挂念了,我在那儿一个人也住惯了,说不上什么闷。”庄容将他的话都给推拒了,接着又说了两句才离开了。   留在后头的时若看着离去的两人皱了眉,尤其是玉文博看着庄容的目光。   之前还未发现,现在才发现这人的目光有些令人厌恶。   又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他才抬步去了弟子居。   不过在行至一处殿堂时瞧见了角落中藏着的一缕黛色布料,也不知怎得竟是驱散了他那不悦的心思,低眸笑了笑才朝着前头行去。   也在这时,那抹黛色猛地从角落中窜了出来,张牙舞爪的扮着鬼脸,还道:“阿若!”   “没有跟着玉师兄走?”时若看着眼前这个扮鬼脸的人,笑着将人抱在了怀中,又道:“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同小孩子一样喜欢吓唬人,传出去也不怕被笑话。”   方才看到黛色衣料时他就确定是自家的傻师兄,还以为是在那儿等着自己,结果是等着来吓唬自己,真幼稚。   庄容显然也知晓自己此番动作幼稚了,不过他没觉得丢脸反而是搂上了时若的颈项,轻轻地吻了吻他的唇角,笑着道:“反正比夫君大就是了。”   “恩。”时若笑着点了点头,又道:“确实挺大的,弟子都藏不住。”   这话一落庄容眼中的笑意全散了,取而代之的便是震惊,惊得他张着口不知道要说什么,面色也在瞬间红了起来。   他朝着四周看了看,见什么人都没有,这才恼着声道:“你又胡说!”   “哪儿胡说了。”时若当然知晓他听懂了话,可瞧着他羞涩的模样顿时又想捉弄他了,低声道:“师兄如今都快五百岁了,弟子现在也不过才二十岁,确实挺大呀。”说完后还有些委屈,委屈着被庄容给凶了。   不过这个委屈到底是真情还是忽悠,恐怕也就他自己知晓了。   至少庄容一点儿也不知道,只听着他的话以为是自己想岔了,羞得连颈项都红了起来,躲在时若的颈窝处装起了兔子。   惹得时若忍不住轻笑出声,随后又见这儿也没什么人,抱着人入了殿堂后头的角落中。   瞧着这人还不肯出来,只得自己动手将人从怀中抱了出来,见这人眼中再次染上了清泪,薄唇轻抿着羞得不行。   “傻子。”他轻轻地唤了一声,这才低眸去吻他即将落下的清泪,又道:“玉师兄让你走了?”   庄容原本还沉溺在时若的亲吻中,这突然问到玉文博很是不解,疑惑地道:“什么?”   “大师兄有些奇怪。”时若知晓他没听懂,搂着人抱在了怀中,又道:“他前头离开那会儿也不知是和什么人双修了,来时也是匆匆忙忙连身上的味儿都没有散。”   一提到玉文博身上的气息他便忍不住皱了眉,实在是同庄容身上的莲香太像了,像的都要怀疑这人是和自家傻师兄双修了。   但是又能嗅的出来,玉文博身上的气息只是香料而非庄容这本就带着的体香,多少也能说明同玉文博双修的人用了和庄容香味儿极像的香料。   虽然用什么香料同他也没什么关系,可他这会儿怎么就那么不高兴呢。   也正是他这个念头,心底的酸意涌了上来,酸的很是不悦。   “味儿?”庄容并不知他心中所想,只认真想着方才嗅到的味儿,低喃着道:“好似是有,不怎么好闻,我说呢方才还没有怎么出去了一趟回来就有了,原来是同别人双修了。”他说着钻到了时若的怀中,一副不想闻到那股子味儿的模样。   时若见了轻捏了捏他纤细的腰间,注意到这人传来低低地呢喃时,才笑着道:“你好似很嫌弃啊,就不好奇自己双修时是什么味儿?”   “也这么不好闻吗?”庄容一听猛地抬起了头,又道:“那怎么办,阿若是不是闻着不好受。”说着担忧了起来,眼底的忧色也快速涌了上来。   额。   时若听着这番话不由得愣了一会儿,但下一刻却是低低地笑了起来。   这也惹得庄容一头的雾水,疑惑地道:“笑什么?”   “傻子。”时若低眸轻咬了咬他的唇瓣,哄着道:“师兄这么香哪里不好闻了,香的弟子都想在这儿同仙师行云雨,仙师可真香。”边说边吻上了他白皙的颈项,在上头留下了浅浅地牙印。   他本是想在上头留些痕迹,可这人白日里还是要出门,万一让别人给瞧见了怕是得羞得不敢出门了。   所以他就是觉得遗憾克也没有办法,不过颈项上头留不得可不代表别处也不行,这也使得每回后全身上下最干净的也就只有这人的脖子了。   瞧着锁骨处留下的痕迹,他笑着吻了吻庄容微红的唇瓣,哄着道:“师兄可要在这儿,恩?”   “阿若。”庄容低低地应了一声,薄唇轻抿着又道:“好。”   随着他的一声轻应,时若知晓这傻子是又开始迎合自己了,虽然很高兴但更多的还是心疼,轻捏了捏他的鼻尖后,笑着道:“走吧,一会儿外门弟子也该来送晚膳了。”   “恩?”庄容这才要去脱衣裳的动作随着这句话给止住了,疑惑地抬起了头,道:“阿若不要了吗?”   时若听着这话低低地笑了笑,又吻了吻他的唇瓣,这才抱着人离开了。   傻子就是傻子,自己说什么都应,真蠢。   等回了云鹤峰后,寝殿内时不时就会传来浅浅地低喃声,不过声音并不重这也使得来送饭的弟子并未听着,只应着时若的话将晚饭放在了门口。   至于寝殿的主人这会儿有些疲倦的倚在时若的怀中,双足也因为无力挂在他的手臂上,白玉般的身子此时染上了浅浅地红晕。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可他就是被闹得疲惫不堪,清泪更是一个劲的落在时若的颈窝处,哭得厉害。   “真爱哭。”时若轻笑着出了声,伸手落在了他的后背,安抚着。   庄容也听到了他的话,哭着抬起了头,道:“我才没有哭。”说话间又有清泪落了下来,很是漂亮。   “恩。”时若一听愣了一会儿,目光也随之落在了他不断落下清泪的凤眸上,轻咳着道:“恩,没哭,确实没哭,就是汗太多了,没哭。”说着还低低地笑了笑。   而这抹笑庄容也瞧见了,他只轻哼了一声倚在了时若的颈窝处,捻着他的发丝缠绕着玩闹。   时若见状到也没说什么低眸笑了笑,余光又瞥见了挂在自己手臂上的双腿,下意识轻吻了吻,这才靠在了他的额间。   两人之间没了话音,只余下了一抹清冷,后窗外拂来的清风更是带走了里边儿残留的莲香。   不过这寂静也只是一会儿便散了,庄容也不知是不是对玉文博好奇,抬起了头疑惑地道:“阿若,你说玉师兄会是同谁双修了?”说着越发的迷糊了,竟也是想不通。   “你问我?”时若对他的询问很是无奈,自己都两百多年没有回云中门了,哪里知晓这个大师兄同谁双修了。   只是单从玉文博瞧着庄容的目光,怎么瞧都让人喜欢不起来,就好似念上了庄容一般。   不仅仅是这目光还有院中的话也同样如此,说的就好似同他双修的是庄容而不是其他人,事后还要问问庄容疼不疼。   啧!   一想到这儿,他心底的不悦也越发深了,伸手捏了捏庄容漂亮的脸颊,低声道:“离他远些。”说着才又闹着他同自己亲吻。   可也不知是不是被玉文博的事给闹不高兴了,他亲吻的动作也稍稍重了些,偶尔还会咬上几回,只闹得庄容恍惚了起来。   也正是他的恍惚,时若猛地停下了动作,指尖抚上了他白皙的颈项,询问着道:“方才那个嵋师弟是谁?”   “嵋师弟?”庄容还有些迷糊,以至于被问话时半天才缓过了神,片刻后才道:“阿若忘了吗?就是那个常常被其他弟子欺负的嵋轻平啊,他怎么了?”   嵋轻平?   时若低低地念着这个名字,同时也在脑海中思虑着这个人。   按说云鹤峰这么多弟子自己也不可能各个都记得,可偏偏这个嵋轻平他还真记得,因为这个人同自家师兄有三分像。   这般想着,他有些诧异地道:“是他?”   不是他不信,而是这个人的变化太过巨大,让他一时间都有些不确定是不是心中想的那个人。   以前的嵋轻平在人前连句话都不敢讲,每天都低着头,若不是自己有一回同他撞在一块儿,都不知道这人生的什么模样。   也正是这一撞他才发现,这个嵋轻平同庄容生的有三分像,这才稍稍有了些印象。   “恩恩。”庄容并不知他心中的想法,还笑着同他去回忆这个叫嵋轻平的师弟,又道:“他那会儿性子弱,走哪儿都低着头,现在到是好上许多了,兴许是玉师兄赐了他新名吧,没有再同以前那般胆小了。”说着还轻轻笑了笑。   时若见状也跟着笑了笑,不再去想这个嵋轻平而是轻捏了捏他染了薄汗的鼻尖,哄着道:“这么高兴啊,所以大师兄给他起了什么名儿?”   “哪有。”庄容拂开了他的动作,轻应了一声后才道:“好似叫玉容,嵋玉容。” 第一百八十四章   “嵋玉容?”时若听着这个名愣了一会儿,下一刻却是皱了眉。   其实这名瞧着也没什么,可依着嵋轻平那同庄容三分像的面容,再加上这名字就让人反感了。   云鹤峰内的弟子道号以玉为名,当初庄容的道号本也是玉字,可因着掌门赐名才定下了白君二字。   自己私下也曾替庄容想过玉字道号,正是与之前那瓶玉尘丹同名的玉尘二字。   可现在玉文博却给一个毫无相干的人起了玉容的名,这到底是来恶心谁呢。   意识到这儿,他越发觉得玉文博有问题,之前他就看出来嵋轻平对玉文博有情,这两人不会是闹在一起了吧。   如果真是这样,今日同玉文博厮混的人岂不是这个嵋轻平!   越是这么想他便越发觉得有可能,玉容两个字已经够令他反感了,现在又想到两个人才厮混过就站在了庄容的边上,越发的厌恶了。   也在这时,他突然想到玉文博对着庄容说的话,那话方才就觉得是行事后的话,现在也可以确定就是了。   可是他为什么要同庄容说,这是把庄容当嵋轻平了还是把嵋轻平当庄容了。   他有些不解,但无论是哪一种都让他反感。   “怎么了?”庄容也瞧出了他的异样,不解得又道:“可是嵋师弟有什么问题?”   时若听到他的话抬起了头,看着眼前一脸迷糊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摇着头笑了笑。   先不管玉文博到底藏了个什么心思,至少这些事不能让庄容给猜出来了,不然指不定会多恶心。   这般想着,他伸手抚了抚庄容散落在耳边的青丝,笑着道:“师兄以后离他们二人远些,我会吃醋的。”说着还轻轻地吻了吻他微红的唇瓣,在上头留下了些牙印。   “吃醋了?”庄容趁着缠绵的空袭出了声,眉眼间染上了一抹笑意,又道:“阿若怎么比我还容易吃醋,好酸。”   时若听闻并未出声只低低地笑了笑,这才哄着人睡下了。   夜里的时候外头下起了雨,淅淅零零的雨水顺着敞开的后窗飘了进来,同时也将凉意一块儿涌了进来。   床榻上的两人相拥而眠,可因着这突如其来的凉意给闹得有了些动静,庄容被冷得轻轻一哆嗦,接着才蒙着头往时若的怀中钻。   也正是他的动作,时若醒了过来,看着怀中一个劲钻的人轻笑了笑,哄了一会儿直到这人不再闹了才看向了后窗。   瞧着被清雨打湿的清铃他起了身缓步去了后窗边上,外头的竹林因着下雨染起了浅浅的云雾,层层叠叠飘忽不定犹如人间仙境。   他看了一眼正想关窗却听到身后传来了浅浅地脚步声,还有呢喃声一同传来。   下意识回眸看去,他发现刚刚还睡着的庄容就站在自己的身后,白皙的身子未着衣衫就这么颤巍巍地站着。   “阿若你要去哪儿?”庄容低低地唤了一声。   时若听闻轻挑了眉,可他什么话都没有而是动手将人抱着又给放回了床榻上。   后窗还未关上,所以他又起身打算去窗边,可庄容就同黏在自己身上了一般那是怎么都不肯下来,闹得他很是无奈。   于是他伸手抚了抚庄容的后背,轻哄着道:“乖,我哪儿也不去,只是去关窗而已。”   “可我不想你去。”庄容搂着他的颈项又窝了起来,像只讨食的小兔子。   时若也瞧了出来,低眸吻了吻他的眉心,笑着道:“听话,我哪儿也不去,等关了窗就回来陪你睡觉,好不好?”   “恩。”庄容乖乖地应了一声,可随后也不知是又在想什么,抬头亲了时若的唇角,笑着道:“那你早些回来,我等你。”   听着这话,时若总觉得自己好似是要出远门,不清楚庄容只是睡了一觉怎么还给睡傻了,很是无奈。   不过他也只是无奈了一会儿就起身去关窗了,他可不想一会儿听着庄容撒娇自己连窗都不想去关,只想同他躺在一块儿说话了。   随着后窗的关上,屋中陷入了一片寂静,只有浅浅地雨声传来。   坐在床榻上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寂静给惊得慌了,爬着床面就要下床,嘴上念着,“阿若,阿若。”   “怎么了?”时若一把抱住了即将从床面上摔下去的人,搂着他轻哄了一会儿,才道:“师兄怎么了,我在这儿,就在这儿。”   庄容这会儿也已经稳了下来,方才还迷糊的思绪也渐渐清醒了,可心底的惊慌却仍是在。   他依偎在时若的怀中,轻轻地摇了摇头,哑着声道:“我以为你又要走了。”   “不走不走,我哪儿也不去。”时若看着他害怕的模样低声哄着,直到他不再同方才那般害怕了,这才将人从怀中抱了出来,低声道:“醒了?”   庄容听闻乖乖地点了点头,用着染满清泪的目光看着时若,好半天后才道:“阿若,仙子说我可以行事了。”   “恩?”时若这才将人哄回来就冷不防听到了这个,愣了好一会儿才笑着道:“你什么时候去见的仙子?”显然是不信他。   要知道这些天他可是天天都同庄容待在一块儿,这人去哪儿自己可是最清楚的,所以他一度怀疑庄容是在骗自己。   事实证明他还真给猜对了,庄容的脉象也只比第一日好上了些,根本就没有到能行事的地步。   可真是闹得他又气又想笑的,无奈之下一把掐住了庄容白皙的脸颊,笑着道:“是我最近太宠你了吗?居然忽悠起我来了,是不是想我住回云竹峰去,恩?”   “不要!”庄容一听他要搬去云竹峰了,也不顾脸颊上的疼意猛地就扑到了他的怀中,哭着道:“阿若我错了,我只是怕你会去寻别人,你别回云竹峰好不好,别回。”边说边摇着头,显得很是委屈。   时若一见这人又开始耍起无赖,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无奈地道:“那你下回还敢不敢骗我了。”   “不会了不会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阿若我真的知道错了。”庄容这乖乖认错的模样,可把时若给逗笑了。   不过时若并未笑,因为他知道自己若是笑了庄容下次还是会犯,有一就有二,庄容现在是仗着自己不舍得凶他,胆子越来越大了。   若是现在不好好治治,指不定下回还会编出什么奇怪的借口来。   这般想着,他伸手拂去了庄容眼角落下的清泪,低声道:“真的知道错了?”   “恩恩,阿若我真的知道了。”庄容轻轻地点了点头,可他又怕时若不相信自己,忙从怀中脱离了出来跪在了边上,一副要发誓的模样。   时若见状直接就将他这发誓的动作给压下了,搂着人抱在了怀中,笑着道:“既然师兄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信你一回,不然师兄你撒一次谎我就要你一次,直到你下不了床。”   “恩?”庄容听着这话轻眨了眨眼,漂亮的凤眸中染上了一抹笑意,又道:“阿若我今日真的见到仙子了。”说着轻笑了起来。   而这话一落时若哪里没听懂,敢情自己当初偷偷在师兄睡着后玩闹都算轻了,师兄才是最色的。   意识到这儿,他轻吻了吻庄容微红的唇瓣,笑着道:“师兄真色。”   两人说闹了好一会儿才依偎着睡了过去,屋内很快便陷入了寂静。   相较于此处的宁静,另一处却显得格外暧昧。   昏暗的寝殿内不断地传来清音以及浅浅地哭声,地上到处都是散落的衣裳,还有许多痕迹落在上头。   床沿边上跪着一名男子,青丝顺着他白皙的背脊落在地面,上头染满了许多红痕,触目惊心。   他被闹得哭出了声,片刻后才回眸看向了身后的人,低喃着道:“玉师兄......”   “庄师弟哭起来真好看。”玉文博看着眼前这个已然即将晕厥的人笑得越发喜悦,随后才又抱着人扑在了床榻上,哑着声道:“庄师弟,时师弟同你这么亲昵过吗?”   嵋轻平听着他的话皱了眉,但很快却又睁开了,他轻摇了摇头,道:“没有,我只有玉师兄,只有玉师兄,给我好不好?”   “没有便好,真乖。”   随着玉文博的一番话,屋中弥漫的莲香也越发重了,久久不曾散去。   也不知是不是他一个劲的念着庄容的名字,这才窝在时若怀中睡过去的人却被突然惊醒了,甚至是有些害怕。   “怎么了?”时若也注意到了,轻抚了抚他的后背,又道:“做噩梦了?”   庄容听闻往四周看了一眼,见什么都没有才又窝在了时若的怀中,轻应着道:“阿若我刚刚好似听到有人一直在唤我,怪可怕的。”   “恩?”时若疑惑地应了一声,接着也四下瞧了瞧,可什么都没有才哄了一声,道:“乖,应该是做梦,你若睡不着可要去琴房听琴?”   本还有些害怕的庄容一听要去琴房,顿时就将那莫名其妙的轻唤给丢弃了,娇笑着点了点头。   时若见状轻笑着摇了摇头,还真是喜欢这些文绉绉的东西,自己可真是一点儿也喜欢不起来,就如同那些棋啊画什么的。   不过谁让庄容喜欢呐,自己喜不喜欢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般想着,他替庄容换了身衣裳这才抱着人出了门。   琴房离寝殿不远,那儿是专门为庄容开辟出来的,可见当年青玄长老有多宠这个徒儿。   很快他们就入了琴房,屋中的摆设并未有什么变化,想来庄容也常来。   时若抱着人坐在了琴台前,瞧了一眼面前这把由天山云木所制的千殇琴,这才看向了边上傻乎乎盯着自己的人,笑着道:“想听什么?”   “阿若你要弹琴?”庄容一听这话愣了,显然是有些不敢相信。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不想听?”时若侧眸瞧了过去,见这人一脸的诧异,笑着道:“怎么这幅表情,我弹得不好听吗?”说着才打算去调音。   说起来他真的已经有许久没有碰过琴了,小时候还会跟着师尊去琴房,长大些后就不怎么去了。   实在是这些文绉绉的他喜欢不起来,别说是弹琴了就是连听琴都有些不大乐意。   所以调音时显得很是麻木,因为他根本就不会啊。   而他的麻木庄容也瞧了出来,他低低地笑了笑,道:“要不还是我来吧。”说话间才动手接过了。   时若听闻轻叹了一声气,本还想在坚持一下,不过这好似还真不是他能做的,所以也就放了手。   约莫片刻之后庄容才让出了位置,可瞧着眼前的琴他还是有些担忧,侧眸道:“真的要弹?”   “师兄在想什么呢,来都来了难不成在这儿坐一夜?”时若伸手轻捏了捏他染着红晕的面庞,随后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搂着人抱入了怀中,依着他的耳畔低声道:“还是说师兄想听自己的声音,恩?”轻应之下解了他本就松散的衣带,闹着入了里边。   庄容哪里不知这番话的意思,轻咬着唇瓣低下了头,凤眸里边有清渍缓缓溢了出来,低喃着道:“阿若想的话,我也是可以的。”   “额。”时若本就是有意打趣,结果打趣没成反而被庄容给堵了,微愣了一会儿便笑了起来,轻捏了捏他血色的梅花,道:“师兄真色,想听什么?”   这话一落,方才还点头应答的人此时却是羞得低下了头,薄唇轻抿着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惹得时若浅笑涟涟,指尖下的力道也稍稍加重了些,直到这人因为疼意而抬起了头,才笑着哄了一声:“乖,想听什么?”   “恩?”庄容被闹得有些迷糊,低喃着应了一声才倚在了他的颈窝处,凤眸半阖着显得有些懒散,片刻后才呢喃着道:“阿若弹什么我都喜欢。”说着还浅浅地笑了笑,俊美不已。   时若见状笑着收了手,将人又往怀中搂了些才去抚琴。   很快,琴房内传来了阵阵清音,如同细雨般缓缓流淌而散。   因着方才那么一闹,庄容有些恍惚,倚在怀中也是半天不曾起来。   可在听到第一个音出来的时候他就被惊醒了,后头更是连连被吓,好几回都忍不住想要去止下琴声。   不过他见时若好似有些沉溺其中,轻咬了咬唇无奈地看向了那把千殇琴,眼底流露出了一丝惋惜,惋惜着如此好的一把琴被时若给糟蹋了。   至于时若那可是半分不知庄容的心思,还自以为自己弹的不错,心情极好。   约莫片刻之后这一曲才散去,他收了动作看向了怀中的人,笑着道:“师兄如何?”   “额。”庄容听闻微微一愣,但很快就回过了神笑着点了点头,道:“好听。”   “是吗?”时若显然也被这一夸给取悦到了,伸手捏了捏他白皙的鼻尖,笑着道:“嘴这么甜,那师兄可有什么话对我说,恩?”   庄容听着这番话倒也没有多想,只以为时若是还想要听好话听夸奖,笑着亲了亲他的唇角,道:“阿若弹的真好听,那两百年是不是偷偷练了琴,不然怎么能如此好听。”话音轻柔,动人心弦。   只是落在时若耳中却换了个滋味儿,自己是什么琴技自己还是清楚的,哪里有他说的如此好听。   再者自己问的是庄容对于自己这琴中之意作何感想,可这傻子劲夸自己,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说让他不由得起了疑心。   这般想着,他攥住了在自己颈项处胡乱动作的手,询问着道:“没了?”说完后他瞧见庄容点了头,一瞬间好似想通了些。   不过他并未马上开口,而是注意到庄容疑惑了才出了声,道:“那师兄可知我弹的什么曲子?”   “啊?”庄容本还疑惑着时若怎么了,一听他问自己弹了什么,他哪里知道方才那一阵胡乱声音是什么,好半天后才试探着出了声:“潇湘水云?”   若说时若刚刚还只是怀疑,那么这会儿就是确定了,什么好听怕都是忽悠自己的,连自己弹了什么都不知道,这让他有些无奈。   有这么难听吗?   难听的都让庄容认不出一首曲子来。   显然庄容也瞧出了他的失落,忙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轻哄着道:“阿若别难过,我这些天都不曾来过琴房,想必是自己琴艺退步了,阿若弹的很好听,真的很好听,我很喜欢。”   “傻子。”时若听着他哄自己不由得轻笑了一声,搂着人跨坐在了自己的身上,又道:“我弹的是凤求凰,不过好似师兄都没听清。”   庄容这哄人的动作也随着这句话止下了,他眨了眨眼讶异地道:“这是凤求凰?”话音里边染满了震惊,好似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方才听到的一堆杂音竟然是凤求凰。   “有这么差吗?”时若被他这一句反问给闹得有些无奈,自己这是弹的有多差才会让庄容一丝儿都听不出来。   原本也只是想拿这曲子哄庄容开心,不过好似没哄开心反而是被哄吓着了,明明弹的时候感觉还不错,怎么会这么差呢。   这般想着,他越发的无奈了,好半天后才没忍住叹了一声气。   果然自己对这些文绉绉的事物没有什么天赋,即使庄容喜欢自己也难提起性子来。   “不差不差,一点儿也不差。”庄容听出了他话中的无奈,笑着倚在了他的怀中,又道:“阿若弹的最好听了,比琴仙弹的更好听。”话音里边藏着一抹笑意,软绵绵的显得很是娇气。   时若听闻也随之一同笑了一会儿,接着才伸手捏了捏他微仰的嘴角,道:“你就继续忽悠我吧,若是让琴仙知晓了还不得被你给气活了。”   “是吗?”庄容低低地应了一声显得很是不以为意,随后还攥着他的衣摆打着圈儿,道:“我就是觉得阿若弹的好听,真好听。”   “嘴巴这么甜啊,让我瞧瞧是不是吃糖了。”时若被他哄得有些高兴,到是没想到自家的傻子哄起人来这么甜,都快把自己哄得不知方向了。   而庄容在听着这话后也没个反驳,反而是乖乖地启了口,一副任君采撷的娇气样。   时若一见笑得越发深邃,伸手将千殇琴往后头推了些,这才抱着人坐了上去,低声道:“师兄的嘴儿如此甜,不知道师兄的琴艺是不是也这么甜。”说着扶着他的双足挂在了自己的腰际,低眸吻了上去。   本就松散的衣裳随着他的动作快速落了下去,白皙俊美的身子映入眼帘,漂亮的令人移不开视线。   许是亲吻扰了神,庄容下意识往后仰了些,指尖划过琴弦传来了浅浅地清音,在这屋中显得格外清晰。   时若也听到了,他笑着又吻上了那染着薄汗的颈项,低声道:“师兄的琴声果然是好听。”边说边将落在琴面上的衣裳都给丢在了地上,搂着怀中俊美的身子缠绵着。   不过他也清楚庄容暂时还不能行事,所以多少还是收敛了些,只搂着人小心翼翼地替他舒缓着。   “阿若......”浅浅地轻唤声传来,许是被闹着哪儿了,庄容半阖着的凤眸中有水渍快速溢了出来,片刻后竟是直接落在了下颌处,漂亮的厉害。   时若听到了他的轻唤,笑着吻了吻他染了泪痕的面庞,哄着道:“怎么了,不想弹琴了?”   “阿若别这样好不好,阿若。”庄容被闹哭出了声,想要求着时若能给自己,可面皮子薄根本让他说不出这句话。   这也使得他微仰着头一个劲的低喃着,指尖更是下意识抚上了身后的千殇琴,直到第一个清音传来时他才稍稍缓了些,可身子的异样也越发重了。   屋中弥漫着浅浅的莲香随后更有阵阵琴声伴随着清音缓缓而来,再这漆黑的夜色下铺就了一首绝美的音曲。   约莫片刻后有暖意染在了衣面上,琴声也随之停歇只余下了浅浅地哭声。   时若看着怀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人,笑着吻了吻他染着薄汗的额间,轻哄着道:“师兄是水做的吧,怎么掉这么多眼泪,恩?”   “阿若我不要了,阿若。”庄容哭着抬起了头,双手揽着搂上了他的颈项,好半天都接不下一句话。   惹得时若哭笑不得,抚着他的背脊,低声道:“又没了?”说着看向了染在自己指尖上的痕迹,稍稍有些浅。   这是这两日第一回 哄着人闹出动静,虽然真的很想拖着人玩闹,可终究是舍不得。   无奈之下,他将人抱在了怀中轻抚了抚,这才哄着道:“乖,不闹你了。”   “恩。”庄容乖乖地应了一声,接着才又趴着倚在了他的心口,听着那浅浅的心跳声传入耳中,笑着道:“阿若我好喜欢你啊。”话音轻柔好似在撒娇一般,惹人心动。   而这轻柔的话音时若当然也听到了,他将手上的痕迹擦掉后才抱着人挂在了自己的身上,轻哄着道:“知道你喜欢我,天天这么说也不怕说腻了。”有那么些无奈。   “阿若你呢?”庄容像只讨食的小兔子一样又抬起了头,看着时若的目光渐渐化为了笑意,又道:“你喜欢我吗?”   时若听着他问自己喜不喜欢时并没有开口反而是微愣了一会儿,直到庄容眼底的欢喜渐渐散去,他才笑着出了声,“喜欢,你是我最喜欢的人。”   这话才落庄容眼底的喜悦再次涌了上来,低眸又往时若的怀中倚了些,这才娇笑着道:“最喜欢阿若了。”话音里边带着浓浓的喜悦,显得格外高兴。   而这浅浅地喜悦在屋中蔓延着,时若瞧着他高兴不知为何自己竟也是高兴了起来,兴许这就是喜欢吧。   屋中很快便没了话音,两人相对无言,只余下了一抹清冷。   时若抱着人又在琴房坐了一会儿,直到这人昏昏沉沉的快睡过去了,他才抱着人打算回寝殿去。   只是这不过才走出了几步,门外却传来了声音。   磕磕磕——   极浅的敲门声传来,同时还伴随着一道熟悉的声音,“庄师弟可在里边?” 第一百八十六章   这是?   时若听着屋外的声音愣了一会儿,下意识又看向了不远处的雕花木窗,见外头漆黑一片皱了眉。   这会儿已经是夜半时分,再过一两个时辰天就亮了,这个时间怎么还会有人来。   满是疑惑之下他并不打算出声,只等着外头的人自己离去。   不过那人好似确定了庄容就在屋内,他并未离去反而是到了门前,又敲了敲道:“庄师弟?”   浅浅地话音伴随着雨声一同入了屋内,扰的时若心下一沉。   若说方才他还猜不出外头的人是谁,那么此时他却是认出来了,可不就是白日里才见着的玉文博玉师兄嘛。   只是让他不解的是,玉文博为何三更半夜来了这儿。   也在这时,屋外的人又传来了声音,这回话音中还染上了一丝担忧,只听他说:“庄师弟我知晓你在里边儿,你若不愿出来便不出来吧,外头下着雨别把你身子又给闹不妥了才好。”   他说着回身站在了屋檐下,瞧着云中的桃树叹了一声气,这才又去看紧闭的屋门,道:“我知道你在闹,白日里见你也没个动静还以为你都忘了,却不曾想还记着,那话也只是水云师叔气恼所言,师弟还是莫要在意才是。”   这话才落他就听到屋中传来了一声脆响,听着好似是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   知晓自己的话里边的人听进去了,他又走到了门边上,伸手想要去推门。   可这手在门前停顿了好一会儿,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终究是没有去推而是又收了回来,低声道:“师弟这又是何苦呢,当初他这般厌弃你甚至还羞辱你,你又何必对他执着这么久,两百年了你也该放下了才是。”说着又是一声叹气。   而他的这一声叹气屋中的时若也是听了个清楚,他看着屋门皱了眉,总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劲。   自己是厌弃过庄容,但是自己什么时候羞辱过他,顶多就是凶过几回,但也不至于用到羞辱才是。   玉文博说的人是自己吗?   满是不解之下他低下了头看向了怀中的人,见庄容蜷缩着倚在自己怀中睡得香甜,不由得想要将人唤醒,问问这玉文博说的是谁。   但终究是不舍得,抱着人坐在了一侧的软榻上同时将脚边的玉瓶子踢了出去,算是再次回应了玉文博的话。   他本是不想理会,可玉文博笃定了庄容就在屋中,若是不给点动静怕是会推门进来。   也正是他的这一脚,屋外的声音散去了,好半天后才又无奈地出了声:“既然师弟不愿出来那我也就不再打搅了,天也快亮了师弟还是早些歇息吧。”   许是他这话声音重了,方才还熟睡中的庄容被扰着了,低喃着睁开了眼。   他有些迷糊的抬起了头,见时若瞧着自己,嘴角一扬笑了起来:“阿若。”   “吵醒你了?”时若见状伸手轻抚了抚他微仰的唇角,又道:“这会儿还早,你再睡会儿吧。”说着将他往怀中抱了些。   庄容听闻乖乖地应了一声,闭眼准备再睡一会儿,可耳边却传来了屋外的脚步声。   满是疑惑之下他又睁开了眼,侧眸瞧了过去,低声道:“阿若外头有人?”   “恩。”时若也听到了脚步声,低笑了一声,道:“是玉师兄。”   “玉师兄?”庄容听着这话愣了一会儿,可下一刻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忙坐了起来,慌乱地道:“阿若你别乱想,你也别听他的话,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时若瞧着他一脸慌乱的模样皱了眉,总觉得他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是玉文博话中的事吗?   他伸手将人抱回了怀中,抚了抚他微乱的发丝,低声道:“师兄有事瞒着我?”   “没有。”庄容听闻忙摇了摇头,又道:“玉师兄因为师尊的事对阿若你恼恨有加,我怕你听着他的话会胡想。”   浅浅地话音带着一抹娇柔,他在说完后又乖乖地倚在了时若的颈窝处,亲昵的同他嘶磨着。   只是时若却是半分也不信,只因为他太了解庄容,这傻子只要撒谎就会同自己撒娇就和现在一样。   很显然玉文博话中说的人应该就是自己了,而且可以确定玉文博曾在庄容耳边说过不止一次自己的事,不然庄容也不会如此紧张自己听到了什么。   虽然玉文博说的也都是事实,可依着前头猜到他同嵋轻平的事,此时又跑来同庄容说这些,怎么看都怎么让他不爽。   若庄容对自己的喜欢少上一些怕是因着这些话也早已经投入别人的怀抱了,说不定就是他玉文博的怀抱。   这般想着,他低低地轻哼了一声,显得很是不高兴。   庄容也听到了这一声轻哼,小心翼翼地抬起了头,瞧着他眼底的冷意讨好的亲了亲他的唇角,低声道:“生气了吗?”   “没有。”时若听闻应了一声,又道:“以后离他们远些,胡言乱语的话少听些。”说着才轻捏了捏他的脸颊,郁气也稍稍散了些。   两人又在屋中坐了一会儿推门出去了,屋外的雨下了一夜都未停,清冷的气息随着推门的瞬间迎面扑来。   时若下意识将人往怀中揽了些,待稍稍适应了才侧眸看向了庄容,道:“可要去走走?”   “恩?”庄容疑惑地看了过去,接着才乖乖地点了点头应了。   很快他们离开了琴房缓步走在青石小道上,路边的花枝染着雨水拂过青衫留下了浅浅地水痕。   约莫走了一会儿时若注意到自己的手被攥紧了些,他看着隐没在黑暗中的楼阁停下了脚步,也不知怎得轻叹了一声气。   有时候他真的很想知道,想知道庄容到底是在想什么,就同现在一样。   自己是他的道侣,可他怕自己居然比怕那些妖兽还要厉害,甚至在自己有情绪时竟然害怕的连句话都不敢说。   意识到这儿,他回眸看了过去,见庄容轻咬着唇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好似自己只要说一句重话他就能哭了一般。   许是想看看这人会不会哭亦或者真的只是想自己一个人呆会儿,他松开了手,低声道:“师兄你先回去吧,我回趟云竹峰。”说着才将伞递了过去。   只是庄容他并未接伞而是往后退了一步,本就苍白的面色此时煞白一片,精致的凤眸再次染上了忧色,薄唇轻启着道:“腻了吗?”   “恩?”时若听着他的话微微一愣,又道:“师兄你说什么?”   庄容并未回话而是轻摇了摇头,凤眸中的忧色也越发深了,笑着道:“那阿若一会儿还回来吗?”话音中染上了一抹小心翼翼,甚至不敢多说一句。   而他的这份小心翼翼时若也听出来了,心底的郁气在瞬间散去,心疼的将人拉到了怀中。   他险些就要忘了庄容会变成如今这么的自卑全是因为自己,不是他不敢同自己说话而是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让他不敢,说到底还是自己的错。   若庄容从未遇见过自己兴许他会顺理成章成为云鹤峰的下一任峰主,入峰的弟子也都会唤他一声师尊而不是如今的仙师。   明明就是自己的错可总是将错推到庄容的身上,让他本就胆小自卑的心思变得越发厉害。   那玉文博说的本就没错,无论自己如今有多喜欢庄容但也都抹不去当初对他做的一切,又有什么资格去生别人的气呢。   越是这么想他便越是觉得自己真是个混蛋,很是无奈。   唉——   轻轻地叹了一声气。   “阿若我不恼你,我自己可以回去的。”庄容听着他的叹气只以为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吓得忙从他的怀中脱离了出来,后退着就入了雨幕中。   清冷的雨水快速落在他的身上,染湿他的发丝同时也将他的衣裳也都一同染湿了,整个人狼狈不已。   时若一见伸手就将人给拉了回来,轻抚了抚他冰冷的面庞,低声道:“傻子吗?这么大的雨也出去!”话音中染满了恼意。   “对不起对不起,阿若我不是故意的。”庄容慌乱的摇了摇头,凤眸中的清泪也快速落了下去,又道:“阿若你别生气,别生气,我这就回去,你别生气。”   他边说边往后退着,话音中的颤意也越发深了,可见他有多怕。   时若看出了他的害怕,心疼的搂着人安抚着,“乖,我没有生气,没有生气。”细细地哄着。   “没有......生气吗?”庄容听着他的话低低地应了一声,接着又抬起了头,委屈着道:“阿若真的没有生气吗?”   他的眼中还有未落尽的清泪,看着时若的目光也都是委屈但更多的还是害怕。   这也使得时若越发心疼了,又哄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笑着道:“我怎么舍得生你的气。”   “真的吗?”庄容仍是有些不信,他小心翼翼的又问了一声。   时若笑着应了他,接着才捏了捏他苍白的面容,低声道:“我是你的夫君,我会骗你吗?”说着还轻吻了吻他冰冷的唇瓣,将上头沾染的清水都给吻去了。   “夫君?”庄容乖乖地应了一声,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方才还慌乱的神色散去了,扬眸浅笑了起来。   时若看着他不再如方才那般害怕,知晓这是哄回来了笑着又吻了吻他的额间,低声道:“要回去吗?”   “阿若会陪我吗?”庄容又抬起了头,低声询问着。 第一百八十七章   时若听着他的话低低地笑了笑,搂着人吻了上去,轻咬着他的唇瓣同他亲昵着。   “阿若......”庄容被绕着仰起了头,凤眸迷离着想要逃出去。   可他还未逃出去反而被闹着吻的越发深入了,舌尖隐隐还传来了一抹酥麻,惹得他身形微颤瘫软着就倚在了时若的怀中。   断断续续的缠绵声伴随着雨声不断传来,在这夜色下犹如琴音一般动人。   直到他真的迷失了方向才被松开,浅浅地银丝缠绕着他的唇瓣落在眼前,扰人心弦。   时若瞧着那银丝笑着又缠了上去,同时还动手解开了他的腰带抚上了那浅浅的梅花,笑着道:“师兄我想要你。”说着又轻捏了捏,感受着他的轻颤。   “阿若......”庄容缓缓睁开了眼,凤眸中的红晕越发深了,低喃着又道:“我们回去好不好?”话音中染上了一抹颤意,整个人漂亮的令人心动。   他的这幅模样时若最是认得,知晓他是动、情了,笑着抱了起来才回去了。   不过他并没有回寝殿而是去了后殿,才淋过雨他可不希望庄容就这么睡了,不然明日起来又得再添一个病。   后殿内的池水是灵泉,浅浅的热气在夜明珠的照拂下泛起了层层光晕,可很快却随着两人的入水散去了。   “唔。”庄容被这突如其来的暖意给闹得皱了眉,低喃着就搂上了时若的颈项,接着才看向了四周。   时若见状知晓他还在迷糊中,抱着人坐在边上后才笑着道:“没事,方才淋了雨别染了寒气才好。”   “恩。”庄容乖乖地应了一声,接着才又爬着坐到了时若的身上,低声道:“阿若我真的可以了。”说着才伸手抚上了两人亲昵的地方,小心翼翼地轻抚着。   也不知是不是这泉水太过温和亦或者这人的动作很是舒心,时若搂着人缓缓闭上了眼,任由这人动作。   一开始被这双软绵绵的手闹得还是有些舒心,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却又觉得不够,甚至想要的更多了。   这会儿恨不得将人攥到水中吃了他,可终究是不舍得,低低地叹了一声气。   明明碧浅仙子说是让庄容禁房事,怎么连带着自己也给禁了,到底是折磨谁啊。   想到这儿他有些不高兴的皱了眉,睁眼看着身前正在乖乖帮自己的人,搂着他的腰往自己的怀中又抱了些让他能够感受到自己的不悦。   “阿若。”庄容低低地唤了一声,很显然他也注意到了,轻抿着唇又道:“要不就一回吧,不碍事的。”说着浅浅地笑了笑。   时若见状搂着他的后颈吻了上去,指尖却是轻抚着枝叶上盛开的血梅,哑着声道:“别停。”说着吻得也越发深了。   也正是他的这番话庄容知晓他一点也不好受,不敢再停歇了。   可越是这样时若就越是不高兴,看着庄容的眸色渐渐沉了下去,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搂着人换了个位置将人按着往暖池边缘靠。   他扶着庄容的双足倚在了自己的腰际,见他一脸的惊魂未定,笑着道:“迟早被你折磨死。”   “阿若。”庄容听着他的话也稍稍清醒了些,可眼中的委屈也在瞬间溢了出来,低喃着道:“阿若怎么办,是不是很不好受,我可以的,我真的可以的,都已经好些天了应该没事了。”说着乖乖地亲吻着他的颈项。   时若本就有些受不住,这会儿又看到他一副委屈的模样当即就生出了想要将他欺负哭的念头,而他也做了,顺着庄容的指尖缓缓而绕着。   方才还寂静的后殿渐渐传来了清脆的水声,片刻后还有哭声传来,久久不曾散去。   待哭声散去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天明了,外头的雨势越发的大了全然没有要停歇的模样。   庄容在后头直接哭晕了过去,原本白皙的手掌此时也是通红一片,上头还染着漂亮的水渍。   “又晕了?”时若看着躺在浴池边上已经昏睡过去的人无奈地笑了笑,接着才低身将黏在面容上的青丝都给拂去露出了他精致的面容来。   许是才经历过情、事,他的面容上染满了红晕,格外动人。   “阿若不要了,不要了。”   低低地话音缓缓而来,时若听着不由得笑了笑,轻应了一声才抱着人回去了。   玩闹了一整夜加上庄容的身子本就不济,他这一觉睡到了第二日午后都没能醒来。   时若知晓他累了也就没有同昨夜一样闹着他,可想动他的心思却是越来越深,许是真的同碧浅仙子说的一样年轻气盛吧。   明明前头几百年连这种心思都没有生出过,现在不过是用了别人的身子怎么就这么强了。   有时候恨不得死在庄容的床上,这人就是一娉一笑都是在勾、引自己,偏偏还经不起自己玩闹。   这般想着他是越发的无奈了,最后也就只好将这些过甚的精力都用在修炼上,至少早些筑基才好。   到了午后时他才从入定中醒了过来,低眸瞧了瞧手上这块没了光晕的五品灵石,低喃着道:“看来是时候入筑基了。”说着低低地笑了笑。   虽说他用这具身子花费了几个月才步入筑基稍稍有些慢了,至少比起自己当初那具身子要慢上许多。   但不管怎么说好歹也是入了筑基,起码不再是什么练气小弟子。   他将废弃的灵石收了起来这才低眸去看睡在边上的人,见他勾着唇角笑得高兴,也不知是梦到了什么。   于是他又将外衫脱了一块儿躺入了被褥中,打算搂着人睡会儿。   只是庄容也不知是不是知晓他躺下了,竟是挪着身子往他的怀中靠,双手更是下意识搂上了他的颈项,低低地呢喃了一声。   时若见状愣了一会儿,待这人不再动了才伸手捏了捏他精致的面庞,低声道:“师兄醒了吗?”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熟睡中的庄容并未出声可却又勾了勾唇角,笑了起来。   而这笑声也很快泄了出来,惹得时若也跟着笑了笑,这才道:“这是梦到了什么,怎么笑的这么高兴?”   “阿若......”低低地轻唤声传来,庄容闹着往他身上爬了些,低喃着道:“阿若我要生了。”   时若还在想这人梦到了什么,猛地听到他的话那是被惊得半天回不过神来,就连看着他的目光也都是诧异。   什么?   生什么?   他在心中低低地念了两句,正打算出声询问,这熟睡中的人又有了动静。   就见他呢喃了一声,眉间微皱着竟是哭了起来,边哭还边嘀咕着,“阿若我真的要生了,要生了。”娇滴滴的话音好似在撒娇一般,听着便令人魂牵梦绕。   “生什么?”时若还有些恍惚,明明心中已经有了个想法,可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这人说的和自己想的是不是同一个。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这声询问庄容给听了进去,他哭着撇了撇嘴,又道:“当然是给阿若生小孩儿了,阿若我要生了,有些疼。”说着又哭了,想来是被疼哭了。   “恩?”时若听着他的话轻应了一声,随后才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只觉得自家傻师兄还真是傻,“傻子。”   庄容不知自己的丑态让时若给瞧了个清楚,还像个小傻子一样一个劲地喊着要生了,甚至后头还要叫接生婆俨然一副待产的模样。   不过这幅模样也只持续了一会儿便散去了,庄容不再喊疼也不再喊要生了,乖顺的倚在怀中睡着。   时若看着他终于是安静下来了笑着抚了抚他散落在身前的青丝,瞧着青丝下被自己玩闹过的红梅,伸手又抚了上去。   他不敢太过用力怕闹醒了他而是细细地轻抚,闹得庄容轻颤了片刻,不过并未醒仍是乖乖地睡着。   瞧着他乖顺的睡颜,指尖下的力道稍稍加重了些,轻柔着吻了吻他轻启的唇瓣,闹着他同自己缠绵。   “唔——”昏昏沉沉的庄容被闹醒了些,疲倦地睁开了眼,见时若正在同自己缠绵,浅笑着道:“阿若。”接着又埋进了颈窝处轻轻地嘶磨着。   时若见状笑了笑,突然又想到方才这人自导自演的生孩子,低声道:“生完了,男孩还是女孩,恩?”   “恩?”庄容迷糊的应了一声,可下一刻却是猛地抬起了头,诧异地道:“阿若你怎么知道!”   他这话一落时若不由得轻挑了眉,伸手又捏了捏他漂亮的脸蛋,无奈地道:“我怎么知道的,师兄做梦自个儿全说出来了,还好意思问我怎么知道的,一点儿也不知道羞。”   “我自个儿说的?”庄容显然也有些不敢相信,但很快又觉得还真是可能。   因为他知道这是自己梦里发生的事,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梦到大着肚子替时若生孩子,而且还一个劲的哭。   本以为这事只有自己才知道却不曾想时若也知道了,而且还是自己给说出来的。   一想到自己在说这些话时若就在边上听着,面色一下就红了起来,羞着躲到了被褥中,哑着声道:“不知道不知道,不是我说的,我没有说过。”   “没说过?”时若听着他又开始耍无赖了,笑着掀起了被褥看着趴在自己怀中红着脸的人,又道:“方才可是一直喊着阿若我要生了,要生了,现在我这个做爹的都不知道自己的孩儿是男是女,师兄你就要撇掉了,恩?”   庄容一听面色红的越发厉害,猛摇着头就往一侧躲去。   可他才刚爬出去时若就已经动手将人给抱着躺在了床榻上,同时还攥着他的手按在发顶,将人固定在怀中后才道:“逃什么,师兄是生了别人家的孩子所以才要逃吗?”   “才没有,我生的是阿若的!”庄容听着时若质疑自己,哪里还管自己如今是个什么模样就反驳出声,可下一刻又惊觉自己在说什么,忙闭上了嘴不说话了。   时若笑着亲了亲他的唇瓣,哄了一声才道:“既然是我的,那怎么还逃,恩?”   “我......我......”庄容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方才的事,扰的他连思绪都混乱了,只想躲起来。   而时若也瞧出了他的心思,亲吻着落在了他的耳畔,用着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那我给师兄生个小庄容,你说好不好,恩?”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浅浅地莲香弥漫在屋中,清音更是伴随着后窗的清铃缓缓而绕着。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两人又玩闹了许久直到夜色降临才散去,庄容一脸疲倦地倚在软榻上,薄唇轻启着有些喘不上气来。   也在这时,坐在他身上的人轻笑着低下了身,指尖缓缓探入了他的口中,低喃着道:“好吃吗?”   “阿若......”庄容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闹得皱了眉,尤其是指尖上残留的痕迹全数入了喉间更是令他恍惚的想要吐出去。   可那双手却是闹着往他的喉间探,扰的他不由得抬起了头,将那些清渍都咽了下去,清泪也在瞬间滑落入了发丝间,楚楚可怜。   时若见状笑得越发喜悦,在他的口中又闹了一会儿才吻了上去,将他即将溢出来的清音全数压了回去。   屋中的低喃声极重,最后全数化为了哭声。   又过了一会儿,直到庄容被自己闹得整个儿轻颤了起来才放过了他,看着他眼底的倦意笑着道:“累了?”   “恩。”庄容乖乖地应了一声,接着才低眸倚在了他的怀中,呢喃着又道:“阿若我好累啊。”话音稍稍散了些,想来是真的累了。   而这抹消散时若听了出来,他没有再继续闹着而是抱着人回了床榻上,轻哄了一会儿才道:“睡吧。”   “阿若......”庄容轻唤着往时若的怀中倚了些,低喃着道:“阿若你陪我好不好?”   浅浅地话音里边儿带着一抹娇气,不过只是听着便惹人怜惜。   时若笑着应了一声,搂着他哄了一会儿才陪着浅眠着。   想来是真的累极了,不过是一会儿庄容就已经睡了过去,低低地呼吸声缓缓而来。   “睡着了?”时若听着呼吸声愣了一会儿,随后才将人从怀中剥了出来,瞧着他疲倦的面容,笑着道:“小傻子,睡得还挺快。”说着还极其宠溺的捏了捏他的鼻尖,直到这人低喃出声了才松了手。   外头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又陪庄容躺了一会儿,确定这人睡熟了才下了床。   因着怕会吵醒庄容以至于起身的动作显得格外小心,之后又将落了一地的衣裳收拾了起来才出了门。   他清晰的感觉到体内灵气已经触碰到了筑基的瓶颈,只要吃下筑基丹就能从练气步入筑基。   可这两日同庄容一直胡闹以至于溶血丹到现在没有炼,无论如何今日都要炼出来一批,不然入筑基的时候自己怕是会气血耗尽伤着。   不再多想,他快步出了云鹤峰去了药房。   也不知是不是已经入了夜,门内显得格外寂静只依稀几个弟子缓步行走着,说说笑笑也不知是在议论着什么。   时若并没有去理会他们而是径自入了药房,寻去了自己最常去的屋子。   “你昨夜去寻了庄师兄?”   正当他即将推门入屋时却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而那声音中还提到了‘庄师兄’。   庄这个姓并不少见,可在云中门庄姓的却只有庄容一人,所以他可以确定那人话中的庄师兄应该就是自己那傻师兄了。   这般想着他收了推门的动作转而朝着声音的来源行去,同时也将自己的气息隐了下来。   走到拐角处时瞧见两道身影站在院中,清冷的月色将他们二人的身影印刻在了墙面上,同时也露出了二人的模样来。   只是时若所处的位置只能瞧见他们二人的背影,一时间竟也不知他们是何人。   “没见着吗?”方才说话的人又出了声,他低低地笑了笑走到了这人的面前,“难怪面色这么差。”   随着他的动作,时若也瞧清楚了这人,正是前两日瞧见的嵋轻平。   认出了这人是谁,他再次将目光放在了对面的人身上,不知为何他竟是觉得这人兴许是玉文博。   事实证明,他给猜对了。   就见玉文博抬起了头,他伸手一把拂开了倚在自己的面容边上的玉手,冷哼着道:“怎么,昨日是没有喂饱你,才让你胆子这般大的说起这些?”   “呵呵。”嵋轻平瞧着自己被拂开的手轻笑了一声,接着才又看向了面前的人,低声道:“玉师兄的这些话若是让庄师兄听了去,你说他会如何看你。”说着又轻笑了起来。   也正是他的一声轻笑惹得玉文博皱了眉,看着他的目光也都是厌恶,片刻后才道:“这就是为何你永远比不上他的原因,真脏。”   “脏?”嵋轻平笑着应了一声,随后往边上走了一步,瞧着一侧的桃花伸手取了一朵捻在手中,又道:“玉师兄同我行事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怎么穿了衣裳又不认人了?”   他的话音中还带着一抹挑衅,无一不是在挑战玉文博的耐心。   事实证明玉文博真的被挑起了怒火,伸手一把掐出了他的颈项,哑着声道:“真想掐死你!”   “你舍得吗?”嵋轻平被掐着脖子痛苦的沉下了眸,面色也随之涨红了些,下一刻更是落下泪来。   浅浅地哭声缓缓而来,他抚上了掐着自己的手,低喃着道:“玉师兄别这样好不好?”说着凤眸中的红晕也越发深了,惹人怜惜。   也正是他这一声低喃,玉文博只是听着便觉得心尖微颤,指尖下的力道也稍稍弱了些。   同样心颤的还有躲在暗处的时若,那眉目那神色尤其是委屈的模样,明明就是两张脸,可此时的嵋轻平竟是同庄容一模一样,若不是这会儿有月光照拂恐怕都要以为这人其实是庄容了。   但这抹心颤也不过只持续了一会儿就散了,他看着嵋轻平的目光也渐渐染上了冷意。   若说这人以前只是同庄容有三分像,那现在可是有四分像了,简直犹如影子般的存在。   玉文博也只沉迷了一会儿便清醒了,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这人只是应了自己的话在学庄容而已,到是没想到短短百年竟然学的如此像。   于是他松了手转而抚上了嵋轻平那双漂亮的凤眸,细细地轻抚着,才道:“也就这时候学的最像了,只可惜他的性子是不会让别人掐住脖子,他会在我动手前折断这双手,而不是像你一样用这种狐媚子手段来勾、引人,真脏。”说着又是一声冷笑。   “是吗?”嵋轻平听着这番话轻应了一声,眸色也稍稍暗了下来,心底溢出了一抹不甘心。   自己学着那个人学了两百年,明明都已经学得最像了,为什么还是比不上。   他心底的不甘心也随之越发的深沉,尤其是玉文博眼中的厌恶更是让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比不上那个人。   可凭什么,凭什么自己就比不上。   自己脏凭什么庄容就是干净的,他还不是一样想要被人上,恬不知耻的让时若上。   这般想着他收起了那股子不甘心转而低低地笑了笑,接着才低身倚在了玉文博的怀中,贴着他的耳畔道:“我狐媚子?玉师兄是忘了庄师兄心魔发作时的模样?他可是求着时若上他,那模样我可真是这辈子都忘不掉,真是脏啊。”   “闭嘴!”玉文博听着这话厉喝着出了声,下一刻更是攥住了他即将探入自己衣裳的手,低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他那回的心魔是如何发作的,若不是你这张脸我当时就能杀了你。”   嵋轻平并未被他的厉喝给吓着反而是笑得越发厉害了,因为他只要一想到庄容当时的模样他便觉得痛快。   什么云中门仙师什么云鹤峰亲传弟子,那副模样若是传出去了怕是会被世人耻笑。   若不是掌门及时发现,他可真是想找几个人将他玷污了,明明比任何人都要脏可却被整个云中捧在手心,视他为无暇白莲。   而他的笑声也随之渐渐的疯癫了起来,在这院中显得格外清晰。   这也使得玉文博看着他的目光染满了冷意,甚至恨不得现在就将人杀了。   至于那些话更是一字不落的全数入了时若的耳中,他听出了嵋轻平话中的恨意,让他知晓这个人在恨着庄容。   尤其是那句心魔时的模样,庄容心魔发作时是什么模样他是最清楚的,那副模样简直就和疯了一样。   本以为顶多就是掌门同长老清楚却没想到除了他们以为竟然还有人瞧见了,而这个人现在就站在自己的不远处,利刃也在瞬间落入了指尖,他现在就要杀了嵋轻平。   从玉文博口中能听出来,庄容那次心魔发作定然同嵋轻平有关系,可就是不知嵋轻平同他说什么。   意识到这儿,他想杀嵋轻平的心思也越发重了,持着利刃就要动手。   可也不知是不是他的杀意过重,背对着他玉文博却是突然回过了头,眼底的冷意诧然涌现。   “什么人!”他在出声后便松了钳制嵋轻平的动作,接着才朝着黑暗中走了几步。   时若见状快速退回了身,同时看向了隐没在黑暗中的屋檐。   听着耳边的脚步声越来越重,他不再多想纵身跃入了屋顶躲到了一侧。   也在同时,玉文博走到了拐角处,他先是瞧了瞧时若先前躲藏的位置接着才朝着他身后不远处的位置丢出了一枚银针。   “唔——”   一声低喃传来,很快便又恢复了寂静。   玉文博听闻走了过去,看着倒在花丛中的一名小弟子皱了眉。   “死了?”嵋轻平这时也走了过来,瞧着地上被刺中了心脏的小弟子,又道:“玉师兄可真是厉害,连门内弟子都下得了手。”   也正是他的这番话,玉文博回眸看了过去,眼底的冷意快速泄了出来。   他只看了一眼嵋轻平接着才又看向了屋檐处,眉间微皱着道:“不是他。”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不是?”嵋轻平听着这话沉下了眸,顺着他的目光一同看向了被月色笼罩的屋顶。   两人的目光躲在暗处的时若也注意到了,他攥紧了手中的利刃看向了不远处的楼阁,打算趁机离开。   他到是没想到玉文博竟然会注意到自己,不愧是大师兄,实力还真是不容小觑。   也在同时,他注意到银针拂过月色朝着他快速袭来,接着便是一道青色的身影翻身上了屋檐。   “夜深了,小弟子怎么还躲在上头,像只猫儿一样。”   浅浅地话音传来,时若侧眸看向了缓步行来的人,瞧着那同庄容有四分像的面容再次皱了眉。   不过他并未出声而是往边上又退了些,将自己置身于黑暗之中。   玉文博动手杀弟子的一幕有些惊着他了,那手法就好似杀的不是同门师弟而是别的什么人,惊得他一度怀疑这人不是玉文博。   云中门不可残害同门弟子,可玉文博现在却杀了一名小弟子,若自己出去无论有没有听到那些话以及看到这一幕,玉文博也绝对不会手软。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玉文博作为云鹤峰的峰主居然会下狠手,这简直有违云中门规。   意识到这儿,他持着手中的利刃朝着嵋轻平一侧的位置丢去,趁着嵋轻平的视线被转移他从黑暗中跃出朝着对面的楼阁纵身而去。   “果然藏在这儿!”嵋轻平接住了利刃同时瞧见了时若逃离的身影,动手又将利刃再次丢了回去。   时若也注意到了,他并未停歇而是侧身躲过了利刃一脚踩在了飞来的花瓣上快速逃离。   就在他距离前头的楼阁不过只有一个纵身的距离,本该站在药房院中的玉文博却是突然出现,伸手拦下了他的动作。   这也使得时若心头一惊,下一刻动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掩去了自己的面容,一个翻身的瞬间落在了一侧的长廊上头。   至于玉文博也随着他的落地一同到了长廊上,站在前头不远的位置。   时若看着前头的人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可却听到后头传来了浅浅地笑声,俨然就是嵋轻平。   糟了!   被这两人围在这儿他不由得皱了眉,心底更是暗道糟糕。   若说两人只是筑基他倒也是不怕,可一个嵋轻平就已经是金丹期修士再加上一个元婴后期的玉文博,能安然站着都不错了。   意识到这儿,他再次看向了长廊底下的天池,想着要不要跳天池逃走。   “小弟子想跳天池?”嵋轻平显然是看出了他的心思,缓步走到了边上,又道:“可惜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时若听闻回眸看了过去,看着这张明明该是俊美漂亮的面容,可在他眼里却是恶心至极,以至于眼底的冷意也越发深了。   果然是恶心。   而他的目光嵋轻平也瞧见了,若说之前是因为这人听到了不该听的话他想要动手杀他。   那么现在就是因为时若的目光,那目光就好似是在取笑着他,取笑他不知廉耻,取笑他无论怎么学都比不上那个人。   意识到这儿,他的手中银光诧现一把银剑化形而散直指时若,厉喝着道:“找死!”   随着他的一声应下,时若知晓他是动了杀心快速往一侧退去,同时躲过了袭来的利剑纵身跃入了天池。   他虽然想杀了嵋轻平,可现在还不是时候,至少不是当着玉文博的面杀。   因为他如果动手只能用到行云流水,不然自身的实力还是难以同金丹期的修士对决,若用了行云流水也就是将自己的身份暴露在玉文博面前,所以他这会儿只能逃。   而随着他一同跃入天池的还有嵋轻平,接着便是一掌袭来。   时若见状知晓这一掌是躲不过了,抬手迎了上去。   轰——   一声巨响传来,整个云中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动荡给震得颤抖三分。   而本该传来的疼意并未出现反倒是身子被揽入了一处怀抱中,时若下意识侧眸看了过去,就见庄容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这儿,并且还动手接下了嵋轻平的一掌。   “师兄?”他有些诧异的出了声。   方才不出声是怕玉文博通过自己的声音认出自己是谁,可这会儿却被突如其来出现的庄容给惊着了。   同样震惊的还有嵋轻平,他看着眼前的人甚至忘了自己是来杀时若的,就这么诧异地瞧着,久久无法回神。   庄容并未在意他眼中的诧异,只瞧着自己接下的一掌,低声道:“你想杀他?”话音清冷,全然没了平日里的温和。   他这话才落就听见骨头断裂的声音,同时还伴随着一声惨叫。   “你!”嵋轻平看着自己被折断的手惊呼出声,这也使得他看着庄容的目光渐渐化为了恨意。   可这抹恨意也只持续了一会儿便散去了,因为他被庄容一脚踢中直接摔向了不远处的楼阁,半个身子擦着屋檐滚落在了地面。   “咳——”他捂着心口快速吐出了一口血,只觉得浑身上下好似被拆了骨头一般剧痛不已,尤其是被折断的右手更是疼得他险些昏厥过去。   这时突然想到了玉文博说的话,庄容不会让别人有机会掐他的脖子,因为他会先将那人的手折断。   原来自己还真是什么都没有学到,这才是庄容。   意识到这儿,他匍匐在地上低低地笑了起来,可笑声中却染满了讽刺。   而这笑声时若并未听着,因为他被庄容抱着回了云鹤峰。   不过就算是听着了他也只会觉得这人是疯了,毕竟这人可以疯癫的学着别人。   屋中有些昏暗,轻纱伴随着清铃缓缓飘动着,掩去了里边的清冷。   时若这会儿也已经清醒了过来,他看着一路行来半句话都没有的人正想出声说两句。   可这话还未出就被抱着躺入了被褥中,与此同时庄容也随之低身倚来,青丝随着他的动作缓缓落在了床面上。   瞧着这人仍是没有半句话,他低喃着道:“师兄?”   随着他的询问落下,方才还未有动静的庄容却是缓缓起了身,下一刻更是动手开始脱衣裳。   这也惹得时若一脸迷糊,不说话怎么还脱起衣裳了。   不过很快他就清楚这是要做什么了,薄唇轻启着唤出了声,“师兄你......”   “阿若你是不是故意的。”庄容并未将他的话听进去而是低眸倚在了他的耳畔,仅用着只有两人才能听清的话音又道:“阿若你是故意的对吗?就差那么一些我的命就没了,你怎么舍得不要我,怎么舍得又不要我了,你是不是想看我疯才甘心!”   话音之下就连他的念想也越发疯魔,眼底的深邃在此时渐渐溢了出来,令人骇然。   “师兄。”时若听着他的话眉间皱的越发厉害,抵着肩头的指尖因着这番胡闹轻颤了起来。   他知晓方才发生的事吓着庄容了,抬眸想要出声哄着,想要告诉他自己并没有事。   可这人就好似当真如他口中说的疯了一般,在他根本就没有做好任何准备时就开始胡来,闹得他险些就要疼晕过去了。   不仅仅如此,这傻子现在根本就不可以行事。   一想着这儿,他不得不稳下心神搂着人轻轻安抚着,哑着声道:“乖,我不是好好的吗?听话,师兄暂时还不能行事,听话好不好?”话音中染满了轻颤,就连面色也苍白了起来。   全身好似被拆掉重组一般闹得他恍惚不已,可随后他便注意到了一抹剧痛,心房被撕开一般有暖意快速溢了出来。   那是什么他清楚的知道,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被庄容闹得出血了。   “不要!”庄容厉喝着出了声,又道:“就差那么一些你就死了,阿若你死了要我怎么办,你要我怎么办!”越说他便要的越狠,甚至不顾那鲜血落在床面上,好似只有这样他才能确定时若还在,确定他的命还在。   时若看着眼前人有些疯魔的模样轻叹了一声气,伸手抚上了他的颈项吻了上去,哄着他。   可好似没能哄回来,因为这人还是一个劲的胡来,最后也只好由着他了。   这一夜闹得有些过了头,屋中的莲香被拂去只余下了浅浅地血腥味,久久不曾散去。   低低地哭声也在这时传来,庄容哭着咬上了时若的颈项,“阿若你别死,你不要死好不好,我真的做不到第二次替你收尸,那会要了我的命,会要了我的命!”边哭边一个劲的要着他,直将人闹着往被褥中又陷了些。   时若听着这番话很是无奈,偏偏这人活在自己的思绪中,无论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可饶是什么都听不进去却还知晓要全留在自己身子里边儿,甚至还闹着自己陪他一块儿出声,让他不由得轻叹了一声气。   也正是他的这一声叹气,伏在上头的庄容听着了,他止下了动作乖乖地抬起了头,在看到时若无奈的神色时傻乎乎的轻抚了抚,道:“阿若舒爽吗?”说着竟是轻笑了起来。   “恩?”时若被这莫名其妙的话给闹了个迷糊,但下一刻就知道他在说什么了,轻吻了吻他的唇瓣,哄着应了一声。   说实话他这会儿除了疼以外什么感觉都没有,可这人都问起来了若是自己说没感觉怕是得哭的更厉害了,也就只好顺着些。   到了天明时这人才累得窝在了他的怀中,轻笑着道:“阿若你若死了我也不会独活,我好累啊。”   浅浅地一声‘累’惹得时若越发无奈,闹了一夜哭了一夜能不累嘛。   他伸手搂上了那染了薄汗的背脊,轻抚了一会儿才道:“我会一直陪着师兄,不会再丢下你,再也不会了。”说着将人又往怀中搂了些,听着他浅浅地呼吸声陪着一块儿睡了过去。   不过他也才睡了一会儿就被一声轻唤给唤醒了,睁眼就瞧见庄容一脸慌乱地瞧着自己,凤眸中的清泪更是在瞬间落了下去。   知晓这人是清醒了,伸手揽着他的颈项轻吻了吻,道:“醒了?”   “阿若我昨夜是在做梦吗?”庄容说着轻咬了唇瓣,眸色也红润了许多,显得很是委屈。 第一百九十章   “恩,做梦。”时若听着他的话低低地笑了一声,接着才拉着他的手落在了两人至今还交缠的位儿,道:“现在还觉得是在做梦吗?”说着还抚着他的指尖稍稍绕了些。   也正是这一番动作,他下意识低喃出声眉宇微皱着咬上了庄容白皙的颈项,又道:“如何,醒了吗?”   “阿若。”庄容才清醒的思绪在这一瞬间又被吓蒙了。   指尖下的暖意绕的他恍惚不已,尤其是时若因为疼意而皱起的眉宇慌乱收了回来,清泪也顺势落了下来,越发委屈了。   时若一见笑着亲了亲他的唇瓣,双足勾着他的腰际又往自己的身前倚了些,直到感觉到这人整个儿同自己亲昵相融时才道:“慌什么。”   “阿若你昨夜为什么不拦着我?”庄容哭着轻摇了摇头,接着才匍匐在了他的身上,低喃着又道:“是不是很疼,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哭得委屈不已。   不过下一刻他就被自己指尖上的血迹给吓着了,忙起了身,道:“阿若流血了,流血了!”   “恩。”时若听着他的话低低地应了一声,接着才瞥了一眼他染了血迹的玉手,显得很是不以为意。   昨日夜里他就知晓自己被这人闹得流血了,那会儿被撕开般的疼让他差点晕过去。   若不是后头稍稍适应了一些,他都怀疑今日是不是要死在庄容床上了。   所以这会儿看到血迹他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毕竟昨日夜里的大风大浪都见过了,现在这个他根本没放在眼里。   只是他没放在眼里庄容却是慌得厉害,哭着就想离开,“怎么办怎么办,怎么会流血了,怎么会流血。”   “别动。”时若这好不容易缓过来被庄容这么一闹又疼的白了脸,抱着人回了怀中,道:“别动,不然我真的要死在师兄的床上了。”话音中染上了一抹轻颤,可见有多疼。   庄容也听出来了当即就不敢动了,可浅浅地哭声还是在传来,委屈的很。   这也惹得时若很是无奈,明明受伤流血的是自己,可哭的却是庄容。   他无奈地笑了笑,直到疼意散去了才轻吻了吻他的额间,低声道:“乖,陪我躺会儿。”   “恩。”庄容乖乖地应了一声,他小心翼翼地倚在时若的身前,看着他轻笑着,“没事了吗?”   时若见他害怕的模样笑得越发喜悦,伸手将他散落在面前的青丝拂至耳后,这才道:“师兄昨夜怎么会出现在那儿?”   本也只是想转移他的注意力,可这问起来了倒也有些好奇,好奇怎么会突然出现。   “我醒来时见你不在就去寻你了。”庄容倒也没怎么隐瞒,很是乖顺的就将事情都给告知了,指尖轻轻地戳了戳面前的锁骨,又道:“我去了云竹峰可是你没在,想到你老喜欢去药房,所以我就又去了药房,我是不是很聪明。”说着还浅浅地笑了笑,一副等着被夸的可爱模样。   时若一见没忍住笑了起来,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尖,轻哄着道:“是,我们白君仙师真聪明,一下就寻到夫君在哪儿了。”   “夫君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庄容笑着应了话,可随后却又迷糊了,低声道:“阿若,为何嵋师弟要杀你?”很是不解。   “呵呵。”时若听闻讪讪地笑了笑,当然是因为自己听到了不该听的所以想杀自己灭口。   不过他可不想把这话告诉庄容,更不想让他知道那两个人做的龌龊事,尤其是玉文博。   之前只是猜着他是把庄容当嵋轻平了,可依着昨夜听到的事应该是把嵋轻平当作了庄容,而且这两人还有了肌肤之亲。   那嵋轻平同庄容实在是太像了,尤其是学起来的时候更像。   只要一想到那人学着庄容娇羞的模样倚在玉文博怀中低吟,他便觉得恶心,恶心的他想将那张面容给毁了。   他的不悦庄容也瞧了出来,伸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疑惑地道:“阿若?”   “恩?”时若被他的轻唤给唤回了神,见他不解的模样笑了笑,道:“没什么,昨夜去炼药的时候走了小道,兴许他将我当作了入门的贼人,没事。”说着才轻抚了抚他的身子。   庄容听着这话到也没多想什么,乖乖地应了一声才又窝回了怀中,捻着发丝把玩着。   只是他在玩了一会儿后却又起了身,瞧着时若的目光也变得坚定了许多,低声道:“阿若以后你别一个人出去了好不好,我知道你有东西护命,可是万一,万一......”话音里边染上了一抹忧色,担心着。   “万一什么?”时若当然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可瞧着他如此担心害怕的一幕竟是起了玩闹的心思,又道:“怕我死了吗?”   庄容看着他毫不在意的打趣沉下了眸,眸色里边的忧色也越发深了,好半天后才道:“阿若你若死了我定也不会独活,我真的累了。”   累?   时若听着这个字止住了笑,清晨那会儿也听到了这个字,此时又听到了。   本以为是因为行事才累着了,可此时再听想来应该是别的事,一下子就没了玩闹的心思,搂着人轻哄了一声道:“乖,我不会死,我还要给师兄生小庄容呢,哪里会死,是不是?”   “阿若我真的好累,每天醒来都好怕你不在我身边,好怕都是自己在做梦,好怕。”庄容说着倚在了他的颈窝处,话音中的哭腔也渐渐溢了出来,委屈着又道:“阿若我真的好怕。”   许是真的在害怕,他的身子也随着他的话轻颤了起来,面色更是苍白一片。   这也使得时若心疼不已,知晓自己方才的话又扰着他了,搂着人轻哄了哄,道:“乖,别怕,怎么会是做梦呢,你还在我身子里边儿,难道感受不到吗?”   他说着还勾着庄容的腰往自己身上又倚了些,直到彻底绕在了一块儿,他才笑着道:“感觉到了吗?”   “阿若你在咬我。”庄容乖乖地点了点头,接着又小心翼翼地闹了一会儿,直到那轻咬越发重了他才笑着道:“这会儿咬的更牢了,阿若也是舍不得我的,对吗?”   时若听着他的胡话低低地笑了一声,虽然觉得很不堪入耳,可这傻子喜欢倒也不是那么难听了。   于是他笑着吻了吻他染了清水的薄唇,哄着道:“是啊,都舍不得师兄离开,真想咬着师兄一辈子。”说着才低声笑着。   “阿若......”庄容听着他说一辈子时晃了神,下一刻低眸倚在了他的颈窝处,用着极浅的话音道:“阿若,你会娶我吗?”   那声音极弱,弱的仿佛没有出声一般,可时若还是听着了。   他侧眸看向了怀中的人,见他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瞧着自己,突然想到了当初在后山崖边这人说的话,也是问自己会不会娶他。   意识到这儿,他伸手轻抚了抚他微红的眼角,哄着道:“现在就娶你,好不好?”   “真的吗?”庄容满是诧异的出了声,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好半天后才道:“阿若你说的是真的吗?不是糊弄我的吗?不是吗?”   时若听闻低低地笑了一声,伸手敲了敲他的额头,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恩?”   “没有。”庄容捂着额头轻摇了摇头,凤眸中的笑意也越发深了。   而他这高兴的模样落在时若眼里却是傻里傻气的,轻抚了抚他漂亮的眼眸,道:“那我们现在去拜堂,如何?”   “拜......拜堂!”庄容原本还高兴地心思全因这两字给僵住了,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能从时若口中听到拜堂两个字。   就在方才他也只是以为时若是哄着自己,可却不知后头竟然会愿意同自己拜堂,愿意同自己这个男子拜堂。   这也使得他被拉着穿喜服时也都是恍恍惚惚,半天回不过神来。   时若也瞧出了他的迷糊,疑惑地捏了捏他的脸颊,道:“之前不是看你挺高兴嘛,怎么真拜堂了就这么一副见了鬼的模样,还是说师兄不想同我拜堂,你想同别人拜堂?”说着有一抹酸味儿溢了出来,很是不高兴。   “没有,我没有!”庄容一听这话猛地就清醒了,凤眸微红着深怕时若会收回拜堂的话,忙摇着头道:“阿若我真的没有,我只是太高兴了,真的只是太高兴了。”话音中渐渐染上了笑意,真的很高兴。   他笑了时若也就跟着一块儿笑着,片刻后才动手将红盖头盖在了他的头上,“师尊平日里最疼的就是师兄你了,我们去见见师尊,好吗?”   “好。”庄容乖乖的应了一声,抬眸想去看看身侧的人,可眼前是一片血色什么都瞧不见,他害怕地攥紧了时若的手,这才稍稍安心了些。   而他的这抹不安时若也瞧了出来,笑着捏了捏他白皙的指尖,轻哄着道:“别怕,我一直都在这儿。”   他哄了一会儿,直到庄容不再那么害怕了才牵着他的手出了寝殿。   夜色下,云鹤峰内显得格外寂静,暖风拂过吹散了两人的衣裳同时也将庄容的红盖头吹得微乱。   两人一路行去很快就到了青玄长老的碑前,许是才下过雨,碑上还染了许多的清水。   时若看着眼前冰冷的墓碑晃了神,他知道里边儿并没有师尊的身子,不过是庄容做的衣冠冢罢了,真正的身子在自己的行云流水中。   如果可以他恨不得将那溶了师尊的一页给撕了,撕了兴许便会回来了。   可他知道那书撕不了也毁不去,一旦被溶就是彻底没了。   满是自责之下甚至忘了自己来这儿的目的,痴呆地看着那座碑出神。   庄容虽然没瞧见他的神色可多少也察觉出来了,他轻轻地捏了捏牵着自己的手,低声道:“阿若,师尊他不会怪你的。”   “恩?”时若低低地应了一声,接着才看向了身侧的人,低声道:“师尊的死......师兄不恨我吗?”话中染上了一抹无奈。   重生以来他最不敢问的就是这件事,当初寄了许多的信飞往云鹤峰,想同庄容解释,解释自己从未害过师尊。   可那些信就像是石沉大海一般什么回应都没有,渐渐的他也就不再写了,因为他知道庄容定是恨自己,所以才连个回音都不给自己。   此时听着他说师尊不会怪自己,那他呢?   “我不恨阿若。”庄容并不知他心中所想,乖乖地侧过了头,轻笑着又道:“因为我知道阿若不会害师尊,虽然阿若总是给师尊甩脸色,可我知道阿若在心中是敬佩师尊的,所以你不会害师尊。”说着低低地笑了起来。   师兄。   时若听着他的话微微一愣,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听到这些。   他一直以为整个云中门的人都认为是自己杀了师尊,以为自己杀了许多的人,却不曾想庄容竟是从未怀疑过自己,从未。   这也使得他心底的郁色稍稍散去了许多,就好似吃了糖一般甜腻了起来。   瞧着身着红衣的人,心尖的甜意更是抑制不住的涌了出来,下一刻低低笑出了声。   庄容听着耳边的笑声轻应了一声,不知他是怎么了,伸手就想掀了红盖头。   只是这动作才落就被攥住了手腕,随后更被搂着入了一处染满暖意的怀中,低喃着道:“阿若?”   “师兄想做什么?”时若低笑着抚上了他纤细的颈项,接着才捏着他的下颌面向了自己,轻笑着道:“师兄不知道这红盖头只有夫君才能掀吗?难道师兄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见夫君了?”   浅浅地话音透过红盖头入了耳,庄容虽然瞧不见时若可依着自己被禁锢的身子也知晓人就在自己的面前,而那话更是贴着自己的耳畔说着,面色微红了些。   他乖乖地应了一声,接着才抬起了头,透过红盖头看向了眼前的人,娇笑着道:“想见夫君,好想见。”嘴角的笑意也随着他这番话越发深了。   时若听着这话低低地笑了起来,捏着他的下颌又往自己的面前倚了些,轻哄着道:“那我们见见,恩?”   这话落下他便瞧见庄容点了头,这才动手掀了他的红盖头露出那染着清水的薄唇,微仰的唇角仿佛在邀请他品尝一般还带着甜甜的莲香。   本是想直接将红盖头都掀了,可瞧着眼前这邀请的一幕他却又停下了,轻抚着他白皙的下颌低眸吻了上去,细细地绕着他同自己缠绵。   也在这时,暖风拂来吹散了两人的发丝,同时也将时若攥在手心的红盖头也给吹散了,露出了庄容俊美的容颜来。   “师兄生的真好看。”时若看着他微颤的凤眸轻笑了一声,又道:“我这辈子只为你一人而生,若弃你将魂散云中,白骨化腐,命丧你白君。”   只想为庄容一个人活着,也只想为他一人嬉闹,若有一日自己真的背弃了他,那宁愿魂散云中也不愿看见他为自己心神俱损。   “阿若?”庄容听着他的话轻应着,可下一刻却是落下泪来,哭着道:“我不要阿若死,不要这个婚契好不好,不要好不好,我不想你死,真的不想。”话音中染满了哭腔,哭得越发厉害了。   时若见状轻轻吻去了他眼角的清泪,哄着道:“如果有一天我弃了你,你就用你的剑亲手把我的心剐了,我这颗心永远属于师兄,那具身不要也罢。”   “不要!不要!”庄容哭着一个劲地摇着头,可无论他如何哭如何闹婚契都已经结下,若有一日成了真即使他再不愿也会亲手剐去时若的心,就同忘尘峰那时一样。   林中传来了他浅浅地哭声以及无奈的轻哄声,时若搂着人坐在了地上,看着他哭得像个小泪人一样,笑着道:“我又没死哭什么,还是师兄你觉得我以后会变心?”   庄容听着这番话缓缓睁开了眼,可眼中的清泪却是如何都止不住,委屈着道:“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时若伸手抹去了他落下的清泪,无奈地道:“一天天在想什么呢,师兄就这么不相信我,恩?”   他是真的无奈了,这漂漂亮亮的脑袋里为什么总是装些无用的东西,不由得轻叹了一声气。   也正是这一声叹气,哭哭啼啼的庄容终于是止住了一些,可瞧着还是有些可怜,撇着嘴一副被欺负的模样。   时若一见没忍住笑了起来,同时还伸手捏了捏他红润的唇瓣,哄着道:“傻子,若有一日你寻不到我了就乖乖站在原地等着,我会来寻你,永远都不会弃你,好吗?”   “恩。”庄容听话的点了点头,接着才低眸倚在了他的怀中,伸手攥着他的衣裳就抹了抹自己的眼泪。   这一幕惹得时若心尖微颤愣了好一会儿,片刻后才清醒了过来,笑着轻捏了捏他白皙的鼻尖,道:“才成婚就暴露了?居然攥我的衣裳抹眼泪,也不知道害臊。”   “那夫君不给我抹吗?”庄容抬起了头疑惑地询问着,手里边的衣裳却又抹了下颌处的泪痕,扬眸笑了起来。   时若见状哪里舍得说他,搂着他亲昵缠绵着,低声道:“抹,哪儿都让你抹,想洞房吗?”   “恩。”庄容笑着应了一声。   很快两人离开了云雾密林回了寝殿,屋门紧闭一整日都未见开,就连送饭菜的小弟子们都没能瞧见他们的仙师出门。   只是他们虽然没有瞧见仙师出门,可却听到里边儿传来的细碎声,说什么太紧了,慢些,淅淅零零惹得他们很是疑惑。   仙师这是怎么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这样的日子连着又过了几日,庄容的身子也渐渐养了起来,不再同前些天一样昏昏沉沉的。   时若看着怀中睡得香甜的人,伸手将他贴在面容上的发丝捋到了耳后,笑着轻唤出声:“师兄?师兄?”   “恩?”庄容迷糊地睁开了眼,待瞧清眼前的人是谁后他才笑着倚在了怀中,低喃着道:“阿若。”   浅浅的话音里边儿还带着一抹娇气,惹得时若心尖微颤了几分,接着才搂着他低声道:“我有事得去趟后山,师兄你乖乖睡会儿,恩?”   “后山?”庄容疑惑地抬起了头,又道:“阿若去后山做什么?”说着还轻轻地打了个哈欠,显得很是疲倦。   而他的疲倦时若也瞧了出来,知晓昨夜闹得有些久累着了,心疼得抚上了他柔顺的青丝,哄着道:“没什么,只是有东西要去取,等师兄睡醒了我就回来了,听话。”   “阿若。”庄容这会儿也有些清醒了,他抬眸还想再询问两句可听着那句‘听话’终究是没有再出声,只乖乖地点了头应了。   时若出门的时候已经是片刻后了,将人哄睡着后又收拾了屋中的残局才离开了。   这会儿还只是清晨,许是才下过雨地上染满了颗颗晶莹剔透的水珠,随着他的动作染在了衣摆上。   “你不打算告诉他?”白童子从云鹤布包中爬了出来,轻飘飘的落在了他的肩头。   时若并未去看他而是继续往前头行去,在踏上云桥后他才轻应着出了声,“昨夜闹得有些狠了,师兄也才睡了一会儿还是不告诉他了,再者只是入筑基又不是什么大事。”   “那倒也是。”白童子轻点了点头,可下一刻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低下了眸幻化成了白衣道袍小童,道:“对了,你寻到聚魂铃了吗?”说着回眸看向了那被晨光所笼罩的云鹤峰。   时若听着聚魂铃下意识瞧了过去,见他正看着云鹤峰也一同瞧着,片刻后才道:“没有,师兄一直将这东西瞒的很紧,不过他说我已经回来了所以聚魂铃不会再抽他的魂,至少暂时没什么事。”   “他真这么说?”白童子回眸看了过去,眼底染上了一抹诧异,只是这抹诧异又很快就被他藏了起来,低声道:“你还是多注意些吧,你师兄他......”   这话只说了一半他便没有再继续下去了,也不知后头是打算说什么,惹得时若很是疑惑。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才入了后山,时若并没有去之前常去的莲池反而是往深山里边又走了一会儿,直到行至一处山林洞府才停下。   “往生洞府?”白童子瞧着边上写着的四个字愣了一会儿,接着才又去看身侧的人,道:“你打算在这洞府里边入筑基?”   时若轻点了点头算是应了他的话,接着才按了边上的机关入了里边。   这洞内也不知是摆放了什么,才入里边就嗅到了阵阵恶臭同时还有低低地啼哭声传来,显得格外惊悚。   白童子忙飘到了时若的边上,瞪着眼四处张望着,道:“这里边不会有鬼吧。”说着那是又往时若身侧挨了些,可不敢一个人站着。   他这么一副害怕的模样,时若见了不由得轻挑了眉,接着才将他往边上推了些,道:“前辈保持距离,我家师兄若是知晓我同其他人如此亲昵,他会不高兴的。”   “切,上辈子也没见你多关心你师兄。”白童子低低地嘀咕了一声,可身子却仍是下意识往时若的身边靠,一副害怕的模样。   时若连着推了好几回都没有办法,最后也只好任由他这么挨着,可瞧着他害怕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前辈怎么还怕这个,这儿是往生洞府,你听到的看到的全部都是自己经历过的,哪里有什么鬼,还是说前辈在地府里待过?”   他说着有些无奈,外头的往生两字可是写的明明白白,就算是有鬼那也只是心里有鬼罢了。   “你是说这儿能见到的都是自己经历过的事?”白童子并不知他心中所想,只低低地在心中念着。   下一刻他看向了前头不远处,就见那儿出现了一道身影,接着又有三个小童跑了出来,笑嘻嘻地倚在那人的身侧。   也在这时,前头的几人突然转过了头,一张张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正朝着他招着手。   “老三你是不是又在偷懒了,公子唤你呢。”   “老三最没用了,公子怎么还不把你丢出去。”   “三哥公子在唤你呢,你怎么还站在那儿?”   浅浅地话音缓缓而来,无一不是在喊着他。   这也使得他痴楞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时若也注意到了他的异样,伸手在他面前轻挥了挥,道:“前辈?前辈?”   “恩?”白童子被这一声轻唤给唤回了神,侧眸看去仍是有些痴楞,但片刻后便清醒了,讪笑着道:“我刚刚好像瞧见了一个长头发的女鬼,怪可怕的。”   女鬼?   听着他的解释时若不由得轻皱了眉,接着又见他一个劲的催促着进去,顿时好奇他是在这往生洞府内瞧见了什么。   只是白童子好似并不想多说,他也只是好奇了一会儿就不再询问而是沿着台阶继续往下行去。   约莫走了片刻后终于是到了一处平台,淡淡的暖光从顶上落下照在了平台上,掩去了它本该有的寒意。   时若瞧了一眼前头的平台,侧眸又去看白童子,道:“前辈就留在这儿吧,我入定的时候还望前辈能多照看一番,若一日还未突破前辈回趟云鹤峰看望师兄,无事再回来吧。”   “怎么感觉你和交代遗言一样。”白童子听着他的话轻撇了撇嘴,接着才点了点头,道:“不过就是筑基而已你怎么还紧张起来了,还要我去看你师兄,又不是瓷娃娃做的,你一天不在他那儿就出事了。”说着还轻挥了挥手,显得很不以为意。   他的话说的随意可时若却是极其无奈,下意识还轻叹了一声气。   是入筑基还是入金丹他倒是不担心,他担心的只是庄容而已,依着他如今黏自己的模样,若是醒来时还未见自己回去怕是会同前两日一样跑出去寻自己。   虽说自己此时已经到了瓶颈,吃了筑基丹就能入筑基,可也难保中途时间的耗损会超过自己的预算。   这般想着,他又是一声叹气,道:“前辈。”   “知道了。”白童子也听出了他的无奈,皱着眉应了话。   很快,两人席地而坐没了话音,周围更是陷入了寂静,偶尔还能听到浅浅地风声但更多的都是寂静。   时若看了一眼坐在对头把玩金莲的白童子笑了笑,接着才从玉瓶子中取出了一枚筑基丹,丹药呈现乳白色,浅浅的香味儿缓缓而来萦绕整个往生洞府。   一开始他还是想自己练筑基丹,可连着炼坏了数炉后他还是选择要了庄容手中的,早些入筑基也好比自己耗在筑基丹上。   丹药入口传来了一抹凉意,香味儿更是瞬间充斥在口中,芳香四溢。   不过是刹那间丹药便化在了口中,随着灵气的渲染渗透入奇经八脉,再由灵气运转带入丹田。   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体内灵气的变化,不仅仅如此就连周围的灵气也能清晰的感知到,耳边传来了低低轻唤声。   “林小......”   “林小......”   “阿若......”   一开始的轻唤声都是关于林小的,他知道这是属于林小最后的记忆,是林父林母对他最后的念想,而后头这些声音渐渐消散化为了庄容的轻唤声。   洞府内的灵气也在这一瞬间渐渐化形,就见一只只红顶白鹤盘旋在洞府内,好似在护着他一般不断地飞舞着。   白童子瞧着这一幕到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撑着下颌嘟囔了一句,“终于要入筑基了。”   就在两人专心突破筑基时,云鹤峰内却出现了异样,就见挂在后窗边上的清铃突然有了动静,一开始只是低低地碰撞声可下一刻却是变得刺耳,不断地在屋中回荡着。   熟睡中的庄容更是被这清铃闹得快速睁开了眼,他侧眸看向了那盏清铃,轻启着口便要出声。   可什么话都还未出却被喉间涌上来的腥甜逼得起了身,一口鲜血直接涌出吐在了地面。   他看着青石地砖上的血水眼底染上了一抹暗色,指尖更是下意识抚上了自己的心口,哑着声道:“阿若......”说着才撑着身子下了床。   许是那一口血抽掉了他所有的力气,下床时脚下一软险些摔在地上,直到片刻后他才拖着步子走到了门边上,推门看着外头的景物眼前一片恍惚。   明明连多走一步的力气都没了,明明眼前模糊一片,可他还是扶着门框走了出去,在瞧见院门外行来的身影时笑着道:“阿若。”   这话才落他便彻底没了力气,身子瘫软着跪在了地面,没了声息。   咔嚓——   瓷器碎裂的声音传来,就见才入院子的小弟子看着他倒下被吓得连手中的东西都摔在了地上,惊恐地跑了过去。   “仙师!仙师!” 第一百九十二章   往生洞府内云鹤缭绕,轻烟渺渺,宛若人间仙境。   时若从入定中醒来时已经是三日后了,体内运转的灵气也在此时全数收入丹田,整个人好似脱胎换骨般容光焕发,气宇轩昂。   他四下环绕了一圈儿,见白童子坐在不远处抱着一块青石睡着,嘴上嘀嘀咕咕也不知是在念着什么,这才低低的松了一口浊气。   又在地上坐了一会儿,他才起身去了白童子所在的地儿。   瞧着这人抱着石头睡得香甜,他不由得皱了眉,伸手轻拍了拍他的肩头,道:“前辈醒醒,前辈。”   “恩?”白童子听着声音稍稍清醒了些,轻揉着眼看了过去,好半天后才打着哈切道:“你醒啦,筑基了?”   时若听着询问轻应了一声,接着才又瞧了瞧四周,道:“我在这儿待了多久?”   “多久?”白童子也才醒还有些迷糊,又打了个哈切后才彻底清醒了,低喃着道:“好似是两日,不对,是三日。”边说还边掰着手指头数着日子。   两三日?   时若听着这话微微一愣,本以为自己都已经在瓶颈了顶多也就一两日能出关,竟是花费了三日之久。   这让他对林小这具身子又有了一些不满,可再不满也没有办法,只得用着了。   也在这时他又想到了之前交代的事,侧眸再次看向了白童子,道:“前辈可有去瞧过师兄,他三日没见着我是不是很担心?”说着脑海中竟是浮现出了庄容哭哭啼啼寻自己的模样,还真是让他有些心疼啊。   只是他没能得来白童子的回应,反倒是瞧见他支支吾吾着,一副心虚的模样。   不过是刹那他就知晓白童子定是忘了自己的交代,轻皱着眉,道:“前辈忘了?”   “呵呵。”白童子听闻讪讪地笑了笑,轻挠了挠自己的脸颊,“给忘了。”   时若一听同自己猜想的一样顿时冷下了眸,可很快他又将这抹寒意收了回来,低声道:“罢了,左右都是在云中门,不至于会出什么事,回去吧。”说着才转身出了往生洞府。   洞府外是一片光亮,许是才过午后烈日透过枝叶落在他的身上,驱散了一身子的寒意。   他瞧着外头明亮的山林,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低低地笑了一声,“也不知师兄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坐在床上等自己呢。”轻声说着,话音中染满了暖意。   又在洞府边上站了一会儿他才离开了后山,一路缓步朝着云鹤峰行去。   因着不想门内弟子知晓自己的实力,他将自己的实力压制在了练气八阶的地儿,这样在他们眼里自己还只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练气小弟子。   路过长生殿时瞧见两名小弟子从里边走了出来,不过他倒也没多去在意而是径直越过了他们,只是下一刻在听到两人的对话时停下了步子。   “仙师真的死了吗?”   “嘘——你小声点儿。”被询问的小弟子吓得忙止住了他的话,又往四周瞧了瞧,低声道:“掌门都禁止谈论此事了,你怎么还在长生殿前说。”   他说着将人往边上拉了些,确定只有自己能听到后,才道:“我也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只知道仙师已经三天没有出云鹤峰了,长老执事也都每日会上去,怕也是好不到哪儿去。”   “那门内怎么会传仙师死了的消息?”   “这......”小弟子停顿了一会儿,面色也稍稍暗沉了些,片刻后道:“告诉你吧,三天前去送饭菜的外门弟子探了仙师的气息,确实没了,就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样了。”   “没了气息!那不是......那不是......”   时若听着他们的对话眼底染上了一抹震惊,尤其是后头那句没了气息,可不就是再说人已经没了嘛。   这也使得他浑身都不由得轻颤了起来,一阵寒意自脚底快速涌了上来,冷得他一阵恍惚。   那两个小弟子还在说着,他转过了身快步走到了他们的跟前,瞧着两人眼中的诧异一把攥住了其中一人的衣襟,冷着声道:“你方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什......什么?”小弟子被他的模样给吓着了,哆哆嗦嗦的也说不全一句话。   时若早已经没了耐心,猛地甩开了他的身子飞身去了云鹤峰。   三天前!   三天前!   三天前正是他入后山突破筑基的时候,走之前还在自己怀中撒娇不可能下一刻就死了,简直就是个笑话!   只是他心中这般想着可身子却是慌乱的厉害,慌得他好几回都险些摔在地上。   从来没有如同此时这般的慌乱,甚至一度以为自己其实还在入定中,方才听到的也都是幻觉,醒了后庄容还在屋中乖乖睡着。   是幻觉才是,一定是幻觉才是。   自己不过只是多要了他几回,只是闹着他多要了几回而已,怎么可能说没就没,怎么可能!   很快他就入了庄容的院子,瞧着前头紧闭的屋门晃了神。   也在这时,屋门被推开,碧浅仙子从里边儿走了出来。   时若见状抬步迎了上去,只是下一刻他却又止步退至一侧,目光落在了随同碧浅仙子一块儿出来的人,正是前两日在药房见到的玉文博。   他这会儿正在同碧浅仙子说着话,也不知是说了什么面色渐渐暗沉了下来,随后又瞧了一眼屋内这才下了台阶离去了。   屋门边也只剩下碧浅仙子一人,不过她也没有多待而是转身去了后院,屋门前一下寂静了些。   藏在暗处的时若看着两人离去,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快步到了门前,看着紧闭的屋门低沉了好一会儿才推门走了进去。   屋内显得格外昏暗,浅浅地铃声随着他的入内清脆出声,清音环绕,动人心弦。   庄容合衣躺在床榻上,精致的面容此时煞白一片,若不是还能察觉到气息,恐怕都要以为这人其实已经死了,同那些弟子传的那般已经死了。   瞧着他如此憔悴的模样,时若只觉得心尖疼得厉害,怎么也没有想到不过短短三日未见竟是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这也使得他心尖越发的疼,好半天后才伸手抚上了庄容苍白毫无血色的面容,轻唤着道:“师兄,师兄我回来了,师兄。”   随着他的这一声轻唤,沉睡中的人有了动静,眉宇微皱着缓缓睁开了眼,漂亮的凤眸里边还藏着一抹忧色,挥之不去。   也不知是瞧见了什么,眼中的忧色散去了,低声笑了起来。   “没事了吗?”时若瞧见他笑了只以为是没事了,笑着搂上了他的颈项打算将人抱起来。   只是这动作还未出却瞥见了被褥边上的冰冷铁链,那铁链他认得,正是当初由天镜石打造的那条,疑惑地道:“是心魔发作了吗?”说着抚上了那条铁链。   上回见到时是心魔发作,这会儿再见他也只当是自己三日未回牵引出了庄容的心魔,让他越发的心疼了。   “林师弟。”   也在这时,庄容出了声,浅浅地话音伴随着一抹笑意缓缓而来,惹人心弦。   可就是如此惹人的话落在时若耳中却犹如一月寒天,冷得他浑身都泛起了寒意,眼底更是溢满了震惊。   他有些不敢置信的听着庄容的话,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下意识抚上了他苍白的面容,道:“师兄你唤我什么?”   “林师弟啊。”庄容听话的又应了一声,只是下一刻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笑着又道:“林师弟你是从外头来的吗?你瞧见阿若了吗?他怎么还没有回来,我想出去寻他,可他们不让我出去。”说着竟是委屈了起来。   时若听着这番话只觉得脑海中有什么断裂了,以至于轻抚的动作都停下了,指尖微颤了起来。   而这抹颤意他很快就压了下去,扬眸浅笑着出了声,“师兄是不是在怪我三日未回,我去了往生洞府,本以为一日就能突破筑基却不曾想花费了三日,以后我不这样了,好吗?”   谁也不知他这番话中布满了颤意,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害怕什么。   “林师弟?”庄容轻应了一声,又道:“林师弟你在说什么,为何我听不懂。”疑惑不已。   听不懂?   时若怔怔地坐在床沿边上,瞧着庄容眼中的迷茫久久无法回神。   那目光没了之前的欢喜反而是变得陌生了许多,就好似在他眼前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可怎么会这样,是在生自己的气吧,气自己三日未回所以才故意装着不认识自己。   是气自己吧,是吧。   这般想着,他一把攥住了庄容缠绕着铁链的玉手,搂着人抱入了怀中,道:“师兄你别这样,我知道是我错了,那一日不该什么都不说,别生气了好不好?”   “林师弟?”庄容被这么抱入怀中吓得浑身一颤,挣扎着就想要逃出去。   可也不知是不是耳边的歉意太过伤人亦或者是怀抱令他眷恋,在挣扎了一会儿都无果后他乖乖地倚在了时若的肩头,侧眸看着身前的人,低喃着道:“林师弟你怎么了?可是病了?”说着还伸手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着。   “还在生气?”时若听着他仍是喊自己林师弟心底渐渐涌上了一抹怒意。   他搂着人从怀中抱了出来,入眼便是庄容那陌生的神色,令他心头一怔好似被掐住了心脉一般,呼吸都显得格外困难。   真的看不得他如此陌生的眼神,真的看不得。   想着这,他伸手遮去了庄容漂亮的凤眸,捏着他的下颌吻了上去,探着舌尖闹着他同自己缠绵。   只是方才还安静的人却在此时挣扎了起来,闹着要将他从口中推出去。   时若本就因为他陌生的眼神心底慌乱的很,此时又看到他如此挣扎便越发慌乱,一度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对自己没了以前的欢喜,所以才假装不认识自己,好丢弃了自己。   不行,不可以!   意识到这儿,他搂着人按在了床榻上,同时还伸手去扯他的衣裳,吻的也越发深了。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庄容被这一幕吓得整个人都轻颤了起来,尤其是衣裳被扯开的瞬间让他觉得自己好脏,脏得根本见不了人。   也在同时,凤眸中的清泪快速落了下去,脑海中出现了一抹身影,他哭着出了声,“阿若你在哪儿,阿若......”   那一声‘阿若’带着令人心碎的颤音,听的时若心头一怔,亲吻的动作也随之停下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师兄......”时若抬起了头,看着怀中哭得心碎的人,伸手抚上了他染了清泪的凤眸,低声道:“我在这儿,师兄我在这儿。”说着还吻了吻他苍白的唇瓣,哄着。   只不过这蜻蜓点水般的亲吻非但没有将人哄回来反而还哭的越发厉害了,下一刻更是逃一般地爬到了角落中,铁链随着他的动作传来了刺耳的声响。   时若看着他害怕的逃离只觉得心尖疼得越发厉害,见不得他这般害怕自己更见不得他这么逃离自己,伸手就将人搂着又抱回到了怀中。   只是庄容哭得太厉害让他很是无奈,轻抚了抚后才哄着道:“师兄我就在这儿,方才我不是有意恼你,我只是太心急了,别哭好不好,你一哭我的心都疼了。”边说边吻着他染了清泪的凤眸。   “你放开我,你别这样好不好,林师弟你别这样......”庄容被那些细碎的吻吓得面色苍白,双手挣扎着想要逃出去。   可无论他如何挣扎如何闹都挣脱不了,心底的害怕也越发深了,下一刻更是哭喊着出了声,“阿若你在哪儿......阿若你怎么还不回来......阿若......”哭的连嗓子都哑了许多。   “你在做什么!”   也在这时,门边传来了一道厉喝,就见之前离去的碧浅仙子出现在了门边上。   时若听着声音下意识抬起了头,只是他连人都未瞧清就注意到一把圆骨扇快速拂来,只稍片刻就能将他的脖子给斩断。   意识到这儿,他抱着人快速退至床榻里边,这才再次看向了门边上的人,道:“仙子这是何意!”   “将人放下!”碧浅仙子看着他躲闪的动作皱了眉,接着又去看被搂在怀中哭得昏昏沉沉的人,又道:“你想他死吗?如果你想他死就这么抱着吧!”说着眼底的冷意也越发深了,哪里还有平日里的温和。   时若也看了出来,他对仙子的冷意根本就不在意,他只在意那句话。   满是疑惑之下他低眸看去,见怀中的人哭得有些喘不上气,心疼的抚上了他的颈项,“乖没事,没事。”   “你别欺负我了好不好?”庄容疲倦的低喃出声,话音中还染着一抹暗哑可见方才哭的有多厉害,而那一句话更是显得小心翼翼,就像是在乞求着他一般。   这也使得时若心底的慌乱越发深了,将人搂着嵌入了怀中,低声道:“你到底怎么了?”   “他的记忆出现了混乱,三天前突然晕倒醒来时就是这样了。”碧浅仙子听着他的话出声解释了一番,接着又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圆骨扇,道:“他的记忆中出现了一个不该出现的人,我想你方才应该也听到了,他喊着的那个人也算是你的师兄,不过十年前已经死在了忘尘峰。”   时若看着怀中的人不再同方才那般哭喊而是低低的抽泣着,知晓这是缓过来了,抬眸看向了碧浅仙子,道:“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十年前死去的人出现在了他的记忆中,让他以为那个人回来了还同他度过了几个月,做了道侣行了房事成了婚。”   碧浅仙子在说完这番话后叹了一声气,瞧着哭哭啼啼的庄容又是一番心疼,伸手抚了抚他散落的发丝,道:“他在你这儿还算听话,前两天疯的险些将这天镜石打造的铁链给挣断了,拦都拦不住,说什么要去后山找那个人。”   “最重要的是,他的记忆时好时坏,有时候连我都不认得。”她说完后瞧着庄容笑了笑,道:“庄容,你在等谁?”   哭哭啼啼的庄容听到耳边的询问侧过了头,在看到碧浅仙子时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脖子,但下一刻却是乖乖地笑了起来,道:“我在等阿若,他说他很快就回来了,仙子你见到他了吗?”   “没有,他没有回来。”碧浅仙子笑着摇了摇头,接着才抬起了头又去看时若,道:“他的记忆被彻底打乱了,他记得所有的事情也记得那个人死在了忘尘峰,可却多出了一段不存在的记忆,一度让我们都以为那个人真的同他生活过几个月。”说着才起了身。   时若听着这些话哪里还有不懂,方才自己会生出恼意也不过是不敢面对心中的猜测罢了。   他清楚庄容对自己的感情,即使真的是气自己三日未回也只会一个人生闷气不会当着自己的面闹,更甚至连看着自己的目光都变了。   虽然碧浅仙子说庄容的记忆被打乱了,多了一个不该出现的人,也就是自己。   但他清楚,庄容此时的模样定然不是记忆被打乱这般简单,因为自己本就同他住在一块儿几个月,可他却不记得自己在林小的身子里。   这就好似凭空多出来了一个人,多出来了一个不该存在的人,就如同碧浅仙子说的一样。   意识到这儿,他再次看向了碧浅仙子,道:“那这种状况会持续多久,他什么时候能好起来?”   “暂时还不知道。”碧浅仙子轻摇了摇头,又道:“这三天来他只有一天是稍稍清醒的,其他的时间几乎都是疯疯癫癫,一直问那个人是否回来了。”说着轻叹了一声气,同时也将人安置着又躺回到了被褥中,接着才转身准备离去。   只是她在转身时又瞧了一眼时若,示意他跟上。   时若清楚意思,虽然不舍得离开庄容,可也知道碧浅仙子定是还有事想说只得下了床跟了上去。   不过在到门边时又回眸去看屋中,见庄容趴在床边上看着自己。   也不知是瞧见了什么,庄容乖乖地笑了起来,轻唤着道:“林师弟要出去了吗?你帮我去后山瞧瞧阿若好不好,他早晨同我说要去后山可是到现在都还未回来,他不想我去寻他,你帮我去瞧瞧,好不好?”   他说着又从床榻上爬了起来,赤着脚想要去门边,可才走出几步就被铁链攥着停下了,最后也只能站在原地委屈地看着。   “师兄......”时若一见他如此委屈的模样当即就心疼了,侧了身打算回去,可却听到碧浅仙子的轻唤声也只得先去了门外。   碧浅仙子就站在外头,她见时若出来又瞧了瞧屋中,道:“他的话你不必去在意,前两日我们已经去后山寻过并未寻到那个人,想来应该是记忆错乱胡思乱想出来的。”   “好。”时若听闻轻应了一声,落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了拳,久久不曾松开。   他清楚的知道庄容并没有胡思乱想,三日前的清晨自己就是这么哄着他,哄着他乖乖睡觉,等他醒了自己就回来了。   可结果自己没有回去,甚至还让所有人都以为他记忆错乱开始胡思乱想,并且又给他套上了铁链。   一想到那铁链他便觉得痛心,庄容又不是牲畜为何要用铁链锁着他,若说心魔发作也就算了,如今不过只是记忆出现了偏差为何也要锁着。   意识到这儿,他抬起了头,低沉着声道:“现在可否将那条天镜石铁链解开,师兄这么锁着怕是不好。”   “你以为我们想锁着吗?”碧浅仙子冷笑了一声,接着才侧眸看向了不远处的山峰,低喃着道:“他杀人了。”   一句‘杀人了’惊到了时若,眼底更是溢出了一抹诧异,道:“人呢?”   “当场就死了,是药阁的弟子。”碧浅仙子嘴角的笑意也随着这番话化为了无奈,又道:“庄容的魂被唤回时确实稳下了,正巧玄天长老也来了我就留了药阁的弟子喂药,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动了手,那名弟子当场死在了他的手中。”说着缓缓闭上了眼,脑海中竟是又浮现出了当日的情景。   那溅洒了一地的血以及染满血污跪在边上的庄容,明明眼中都是委屈甚至还在自己进屋时问时若什么时候回来。   就是这么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痴傻人动手将那个弟子的骨头全抽了出来,甚至在问的时候手里的骨头还在滴血。   她从未想过如此温和的一个人,竟然会用这般残忍的手段杀了一个毫无关系的弟子,那副画面她现在想起来都是心惊胆战。   片刻后她才睁开了眼,回眸看向了时若,道:“所以我才说他在你面前到是挺乖,没有疯也没有认错人就只是哭而已,平时连我过去他都是疯疯癫癫的。”   “没有认错吗?”时若听着仙子的话愣了一会儿,随后才低低地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声中还夹杂着一抹苦涩。   到底是认错了还是没有认错恐怕也就只有他一人知晓了,庄容记得他可却不记得他如今在林小的体内,这同没记得又有什么区别。   意识到这儿,他又忍不住笑了几声,但大多都是苦笑。   碧浅仙子也听了出来,她并未出声劝慰,而是说了其他的,“庄容会变成这幅模样的缘由还未查出来,脉象平稳身子也不差就像是突然疯了,我不知道你们两究竟是什么关系,你若不想留在这儿就回去吧,我会派人在这儿守着。”   “不必了。”时若轻摇了摇头,笑着道:“师兄这幅模样若真如仙子所言那谁来恐怕都得出事,你也说师兄在我面前还算乖,那弟子守着便好。”   他在说完后又看向了屋中,虽然瞧不见庄容可依稀能瞧见他落在地上的衣裳,想来人应该还站在原处,这让他很是心疼。   而他的心疼碧浅仙子也瞧了出来,她本是想推拒可想着确实如此也就点了点头,又道:“行吧,不过夜里你还是离开为好,前头守着的弟子说夜里庄容疯的更厉害,一夜都不会消停。”   “好。”时若听闻轻点了点头。   两人又说了一番话便散了,等他回到屋中时已经是片刻后了。   庄容这会儿已经没有站在原地而是蹲着身子倚在床边几步外,低着头也不知是在看什么。   注意到这儿,时若关门走了过去,瞧着他清冷的身影,道:“师兄你在做什么?” 第一百九十四章   “恩?”庄容听到话轻应了一声,接着才回过了头,轻笑着道:“林师弟你回来啦。”眉眼间的笑意极深,显然心情不错。   只是他心情不错时若却犹如身处寒地,尤其是那句‘林师弟’更是在他的心上狠狠刺了一剑,指尖紧紧攥成了拳,好似只有这样才能压抑自己心中的疼意。   明明三天前这个人还在自己怀中缠绵,还在同自己撒娇玩闹,转眼却将自己当作了一个陌生人。   是师兄在惩罚自己吧,因为前头百年自己将他视作陌人,所以现在是在惩罚自己吧。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伸手抚上了庄容因为浅笑而俊美的面容,轻应了一声道:“恩,我回来了,师兄有乖吗?”   “有。”庄容乖乖地应了一声,在注意到落在自己面容上的暖意时,他又小心翼翼地轻蹭了蹭,“阿若说只要我乖乖的他就回来了,林师弟对吗?”   时若看着他眼中的迷茫只觉得心尖越发疼了,好一会儿后才点了点头,“恩,师兄乖些就回来了。”   “那我坐在这儿等,这样阿若一回来就能看到我了。”庄容笑着坐在了地上,目光却是落在了不远处紧闭的屋门上,眼底染满了喜悦。   只是这份喜悦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散去了,夜色笼罩掩去了屋中的暖意只余下了一抹清冷。   庄容在地上坐了整整一天,一直都盯着那扇门。   无论时若如何说如何哄都不肯回床上,甚至好几回都将人抱上去了可还是会自己爬回原地,目光涣散就这么盯着门边。   这让他很是无奈,就算是为了等自己在哪儿等都一样,为何非得坐在地上。   满是疑惑之下,他轻抚了抚庄容白皙的面容,道:“为什么一定要坐在地上?”   “恩?”庄容听闻侧眸看了过去,漂亮的凤眸中又有笑意渐渐涌了上来,可下一刻却又小心翼翼地凑到了他的耳边,低喃着道:“林师弟我告诉你,那你不可以同阿若说,不然阿若会生气的。”   时若听着他的话愣了一会儿,不知他想同自己说什么,更不知是什么话会惹自己生气。   不过下一刻他确实有些生气了,只是在瞧着庄容眼中的笑意时那股子气都散了,只听到他说:“因为我坐在地上阿若会心疼,阿若心疼了就会马上来找我了,你不可以告诉阿若哦,不然他生气就不回来了。”   “你!”时若怎么也没有想到竟是这个原因,还以为只是不想换地方,原来是为了惹自己心疼。   他何止是心疼,心疼的都快疯了。   这般想着,他攥着人搂在了怀中,低喃着道:“师兄你别这样好吗?”   “林师弟?”庄容听着耳边的低喃声微微一愣,随后才道:“林师弟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又被那些小弟子欺负了?”   浅浅地话音里边还带着一抹笑意,惹人心动。   可时若却只觉得心疼,心疼这个傻子明明都已经记不清事物为何还要关心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弟子,关心他是不是受了欺负。   心疼与无奈之下,他将人从怀中抱了出来,轻抚了抚他染笑的凤眸,道:“师兄我们回床上好不好,不然他回来瞧见定是会恼你,好不好?”   “对对对。”庄容方才还傻笑的模样随着这番话忙起了身,攀爬着又到了床榻上,嘴上嘀咕着,“阿若会恼的,阿若会恼的,阿若恼了就要哄好久,不能惹阿若生气,不能。”边说边爬到了床榻里头。   而那条压制着他的锁链也随着动作传来了淅淅零零的声音,最后从地面一路拖到了床榻上。   时若看着抱膝坐在角落中的人,心尖疼得更厉害了。   哪怕这会儿连思绪都是混乱的,可在听到会惹自己生气时还是会害怕,自己当初到底是做了什么才会让他如此自卑,如此的胆小。   意识到这儿,他伸手攥住了那不断被拖动的天镜石铁链,看着手中冰冷的束缚,低喃着道:“为什么这么怕我?”说着不由得苦笑了起来。   而他的询问之下并没有得到解答,周围陷入了寂静,静的甚至能够听清庄容的呼吸声。   他抬起了头,本以为庄容会一个人玩闹着却不曾想竟是抱着膝盖瞧着自己,精致的凤眸也在此时染上了笑意,显得格外漂亮。   “林师弟你生的真好看。”庄容低低地出了声,片刻后又道:“不过没有阿若好看,阿若生的可好看了,小时候就像是尊瓷娃娃一样会跟在我身后,我还偷看过他洗澡,真好看。”说着扬眸笑了起来。   恩?   时若方才还心疼的思绪随着他的话全止住了,尤其是那句偷看过自己洗澡,什么时候,自己为何没印象。   不对,当初不是一直都和他一块儿洗澡的嘛,何来偷看一说。   这般想着,他往床榻上坐了些,道:“何时?”   “林师弟这可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你可不能告诉阿若。”庄容笑嘻嘻地说着,在瞧见时若点头后才神神秘秘地道:“阿若刚入门时我偷看的,白白净净可香了,我还画了画,偷偷给你看,可好看了。”   他在说完后就又从床榻上爬着下了床,到是没有去别处而是绕着去了另一侧的床边,低身在床底下翻找着传来了淅淅零零的声音。   时若看着那个衣衫凌乱趴在地上寻东西的人不知为何竟是低笑了起来,甚至这抹笑在庄容爬着到自己身边时都没有散去。   就见庄容从床底下翻出了一堆东西,什么奇奇怪怪的都有,里边有许多儿时玩乐的物件还有许多卷轴。   他随意捡起了落在床榻上的一枚木制发簪,上头的莲花显得有些粗糙可见制作此物的人手法有多生疏,至少在他眼里是这样。   “林师弟你小心些,那是阿若第一次做的。”庄容一把夺过了那支发簪,像是宝贝一样又给放了回去,接着才继续在一堆东西里边翻找着。   只是时若却被吓着了,他方才还在嫌弃这支粗糙的发簪转眼却说是自己做的,为何自己一点记忆都没有。   甚至一度怀疑记忆出混乱的其实是自己而不是庄容,不然为何自己根本不记得这支发簪。   这般想着,他喃喃自道:“这是我做的?”说着又将发簪拾了起来仔细瞧着。   直到瞧见发簪上的‘若’字时他才意识到这破烂玩意还真是自己做的,看这字体模样好似还是自己小时候做的,就是不知具体是什么时候。   正当他思虑着这只发簪时,翻找东西的庄容终于是拿着一卷画轴爬了过来,同时还将卷轴给推开了。   他笑嘻嘻地倚在了时若的身边,抬眸道:“林师弟你看,我偷瞧见的。”   “恩?”时若收了发簪侧眸看了过去,可在瞧见画上的事物时惊得又去看庄容,这简直比当初看到那些春、宫、图还让他诧异。   本以为说什么偷看画下来也不过随意一句话,原来是真的。   就见画上的是个七岁小童,脱了衣裳准备洗澡,身子面容画的清清楚楚。   也在这时,他突然想起来还真有这么一回,自己才入门时确实听到门外有动静,以为是哪个师兄路过也就没有多想。   现在一瞧哪里是什么师兄路过,敢情是庄容躲在外头偷看啊。   意识到这儿,他伸手就将画卷给收了起来,捏着他的脸道:“堂堂云中门仙师偷看小弟子洗澡,还画下来?”   “我才没有偷看小弟子洗澡,我只是偷看阿若洗澡。”庄容撇着嘴嘟囔着,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   这可惹得时若哭笑不得的,捏着他微微鼓起的脸颊,笑着道:“你还有理了,偷看谁都不对。”   “阿若是我夫君为什么我不能偷看,我就要看,而且我还要吃阿若。”庄容一说起这些就又皱了眉,接着还掀了衣裳瞧了瞧自己的身子,片刻后才抬起了头,道:“可是阿若好紧,咬的我好疼,林师弟你有没有被咬过?”   咳——   时若听闻不由得轻咳了一声,瞧着庄容迷茫的模样一度怀疑这人是不是没有病,其实就是故意在气自己。   不然这会儿坐在他面前的可是陌生人,结果又给人家看自己的画还同人家讲两人之间的情、事。   意识到这儿,他将画卷给丢到了那些杂物堆中,低声道:“不许和别人说这些,不然他知道了可是会恼你。”   “不说不说!”庄容听着他的话忙捂住了嘴,一副担心害怕的模样,好半天后才小心翼翼地道:“我只同林师弟说了,别人都不知道,你可不能告诉阿若。”说着又低低地笑了笑。   时若见状也随着一同笑了笑,指尖抚上了他漂亮的凤眸,道:“仙子说你这两日都没有好好休息,要不要睡会儿,恩?”   “不要。”庄容摇了摇头,接着才又看向了紧闭的屋门,道:“阿若快回来了,我要等他。”说话间又去捡床榻上的东西,一个人玩闹着。   这让时若很是无奈,可也没办法只好顺着些。   磕磕磕——   也在这时,敲门声传来了。   时若听着声音正想起身,可方才还在一个人玩闹的庄容却是身形一怔,下一刻爬着就滚到了床下,害怕的躲了起来。   “他来送信了,我不要看,我不要看!”说着甚至还往床底下爬,整个人显得很是狼狈。   而瞧着他如此动作的时若却是皱了眉,在他半个身子都爬进去的时候才将人抱了出来,看着他眼中的慌乱,道:“怎么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林师弟是他来了,是他来了!”庄容害怕的挣扎着,下一刻又想要躲回到床底下。   时若虽然对他话中的事有些疑惑,可他此时的模样又无法去细想,也就只好先将人哄回来,“乖,弟子在这儿,别怕。”   磕磕磕——   敲门声又传来了,这回到是还传来了一道声音。   “林师兄,你在吗?”   时若听着外头的声音皱了眉,接着才又去看怀中因为害怕而浑身颤抖的人,低声道:“是外门弟子来送饭,别怕,没有别人。”   “真的吗?”庄容听闻乖乖地抬起了头,可眼中的恐惧还是极深,好一会儿后才道:“他真的没有来吗?”说着往他的怀中躲了些。   看着他渐渐安稳了下来,时若才抱着人回了床榻上,本想问问他口中的人是谁,可见他仍是有些害怕也就并未出声。   又搂着人哄了一会儿,他才起身去了门边上。   推门见一名小弟子站在门边,许是之前听到的传闻让他有些害怕,所以在听到推门声时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时若也瞧见了,他伸手接过了小弟子手中的饭菜,道:“多谢师弟。”说着才转身回去。   只是这步子也才跨出去就听到小弟子出声唤住了他,这让他有些疑惑,回眸道:“还有事?”   “林师兄。”小弟子往门里边瞧了瞧,看着里头的昏暗又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接着才看向了时若,道:“林师兄你还要回去吗?”   时若听闻愣了一会儿,顺着小弟子的目光瞧了一眼屋中,许是怕小弟子后头的话会吵到了庄容,于是他将门给关上了,道:“怎么了?”   “林师兄......”小弟子轻唤着又抿了唇,一副有着难言之隐的模样,又道:“入夜了,林师兄还是在外头守着吧,仙师在屋中不会有事的。”   这小弟子的话时若也是听懂了,之前碧浅仙子说过夜里守在外头便好,听着两人的话想来夜里庄容是真疯的厉害,不然也不至于把一个小弟子给吓成了这样。   想到这儿,他笑了笑,道:“前两日也是你来送饭,是瞧见了什么?”   虽然知晓庄容夜里会发疯,可是自己还未见着,所以一时间也不知究竟是疯到什么程度。   “没有。”小弟子轻轻地摇了摇头,又道:“因为关着门所以弟子并没有瞧见仙师,可听着仙师的声音疯疯癫癫的还差点把进去送饭的师兄给杀了,天镜石的铁链也是那时候差点断了,若不是及时通知怕是连我也死在这儿。”   他说着又缩了缩脖子,那是连半刻都不敢留在这儿,若不是要来这儿送饭菜他是真的一点儿也不想来。   这般想着,他搓了搓自己的手臂,道:“之前还送仙师的饭菜,自从那天的事后长老们就让我们不必再给仙师送饭,只给守门弟子送就好,所以林师兄你还是在外头守着吧,我不想明日来送早膳见你死在里边。”   时若听出了他话中的担忧,侧眸又看了看门边,这才道:“多谢师弟提醒,那我就在外头守着吧。”   “恩。”小弟子轻应了一声接着才离开了。   很快门前又陷入了寂静,时若看着人出了院子后余光却是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小桃林,桃花灼灼,花开千里。   而这一眼他很快就收了回来,关门入了屋中。   庄容坐在那一堆画卷中,双手捂着面容一个人嘀嘀咕咕着。   “一十九,二十,二十一......”   时若放下了饭菜走到了床边,听着他在数数愣了一会儿,随后才道:“师兄在数什么?”说着还瞧了瞧床榻上,可并未瞧见任何需要数数的东西。   也在同时,捂着脸数数的庄容听到了他的询问,不知是在怕什么忙将他给拉到了边上,低声道:“嘘——我在和阿若玩捉迷藏呢。”   他在说完后又偷偷转过了头,可下一刻却又转了回来,喊着道:“阿若我没有偷看,我没有偷看,我现在就数,你要藏好了。”说着又捂着脸自己数了起来。   “师兄......”时若听着他的话愣了神,同时看向了四周,可除了那一室的清冷外便什么都没有了。   意识到这儿,他侧眸看向了还在数数的人,低声道:“师兄这儿......”   “三十!”庄容轻唤着出了声将他的话全数给压了回去,下一刻爬着就下了床榻,痴笑着道:“阿若你藏好了吗?我已经数到了,我来寻你喽。”边说边拖着他松散的衣裳在青石地砖上行走着。   衣裳随着他的动作松松垮垮的落了下来,露出了他精致的背脊,上头还残留着浅浅地红痕,虽然已经瞧不清了,可若仔细看还是能看清。   时若知晓,那是三天前自己在上头咬出来的,当时还不高兴消的太快所以咬的时候用了些力道,甚至都咬出了血。   可此时再看只觉得心口被人掐着般疼的难受,明明那时候庄容都哭着喊疼了,可自己为了那些小心思仍是固执的咬出了如此深的痕迹。   而如今这些痕迹却成了自己最后的念想,果然是在报复自己,报复自己的自私报复自己的愚蠢。   庄容一个人玩闹着,可因为铁链的限制他也只能走到床边不远处,看着他因为无法再往前而委屈的模样,心疼的只想将人抱在怀中。   可庄容不认识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谁,这让他很是无奈。   噗通——   也在这时,一声沉闷的落地时传来,原本还在傻笑的人却在瞬间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跪在了地上,同时还传来了铁链清脆的声音。   “师兄!”时若所有的思绪也在庄容的跪地声中全数散去,从床榻上起了身就扑倒了他的边上,将人搂着抱入了怀中。   看着庄容面色苍白气息微弱,就好似早晨才见到他时的模样,惊呼出声,“怎么了,师兄?”说着还探上了他的手腕。   只是这一探脉仍然是同寻常时候一样,脉象正常甚至还比前两日要好上许多,前两日因着行事过多而昏沉,这会儿连这些都散去了。   可就是如此正常的脉象,这人就如同死了一般了无生息。   他抱着人便要回床榻上,打算去寻碧浅仙子,只是这才有动作就瞧见庄容缓缓睁开了眼,精致的凤眸中染上了一抹忧色。   “阿若......”他低低地唤了一声。   时若听着他的轻唤愣了一会儿,片刻后才轻笑了起来,指尖轻抚着他苍白的面容,“已经没事了?”说着又将人往怀中抱了些。   本以为这是记起自己了,可庄容接下来的话却是让他心头一怔,沉下了眸。   “阿若他是不是不要我了,我都这么乖了为什么他还是不回来。”庄容不懂为什么自己都这么乖的听话了,为何还是不肯回来,为何。   他抬眸看向了被轻纱遮掩的屋顶,看着轻纱上低低碰撞的碎珠,清泪也在瞬间落了下来,哑着声道:“我活的好痛苦,真的好痛苦,他们都说阿若从来没有回来过。”   “可明明就不是这样的啊,明明阿若就在我身边,我们成了亲还做了道侣,为什么他们都说没有这个人,林师弟我好痛苦,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话音中染上了压抑就连他的眼中也溢满了痛苦,所有的一切都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明明都做了道侣可一眨眼却什么都没了。   真的只是一眨眼的瞬间,他所有喜欢的所有得到的所有想念的全数散去了,就好似云雾一般散去了。   可这个梦却要了他半条命,让他连活下去的念头都没了。   哭声也在此时渐渐明朗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是该活着等还是死了去走那条黄泉路。   而他的痛苦时若也是瞧的清清楚楚,轻抚着他不断落下的清泪,低声道:“师兄只是太累了,我们去睡觉好不好?”   “林师弟,我真的好喜欢他,喜欢的都想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他。”庄容并未去应答他的话,而是看着轻纱自顾自的出了声。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中的笑意渐渐溢了出来,轻笑着道:“他答应和我做道侣了,林师弟我好高兴啊。”说着又往他的怀中倚了一些,凤眸中的倦意也渐渐涌了出来,疲惫的厉害。   时若知晓这是闹了一天再加上现在这样胡思乱想给累着了,抱着人轻哄了一会儿才道:“师兄你这么喜欢他,他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阿若会高兴吗?”庄容乖乖地看了过去,又道:“是不是高兴了就会回来了,那我多说几遍好不好?”说着痴痴地笑了起来。   而那一声声喜欢也在他的痴笑中缓缓而来,时若看着怀中的人像只出了笼子的金丝雀一般叫个没完,而每一声里边都是他的喜欢。   可就是这动听的欢喜却惹得他心尖隐隐刺痛了起来,轻抚着他白皙的面容,哄着道:“说这么多不累吗?”   “不累。”庄容笑着摇了摇头,下一刻不知是又想到了什么,他挣扎着坐起了身,低喃着道:“我要睡了,阿若不喜欢我太晚睡,他会不高兴的。”边说边往床榻上爬。   很快他就爬到了床上,同时将床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给拂到了边上,这才乖乖地钻进了被窝,真是一幅准备睡觉的模样。   只是这才闭眼却又睁开了,他看着时若笑着道:“林师弟你是不是同什么人双修过?” 第一百九十六章   “恩?”时若听着他的话愣了一会儿,片刻后才道:“为什么这么问?”   方才还一副痛苦难受的模样,怎么转眼就问自己是不是和什么人双修过。   自己双修过的也就只有眼前这个傻子了,只是这傻子不记得,而且现在还把自己想成了同别人双修过,显得很是无奈。   接着他从地面起了身,捡起了散落在边上的杂物才走到了床边,瞧着他抱着被褥笑嘻嘻地模样,低声道:“师兄看出什么了吗?”   “没有。”庄容笑着摇了摇头,可下一刻却伸手攥住了他的衣袖,“林师弟的身上有熟悉的气息,像莲花的。”   时若听着他的话下意识嗅了嗅自己的衣袖,确实在上头嗅到了属于庄容的莲香。   这让他有些奇怪,都三天了怎么这股香味儿还未散去。   若是平时第二日就没了,可这都快第四天了,香味儿没散反而还越发重了。   “真好闻。”庄容攥着他的衣袖轻轻地嗅了嗅,随后又抬眸看了过去,疑惑地道:“林师弟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随着他的询问时若也从那股子莲香中抬起了头,接着又低眸看去,见他一副想听小故事的可爱模样笑了笑,“恩,有一个很喜欢的人,不过那个傻子他不记得我了。”   “啊?”庄容呆呆的应了一声,下一刻却是起了身拍了拍他的肩头,安抚着道:“没事没事,明日让仙子瞧瞧,他应该很快就能想起你了。”说着还笑了笑。   时若看着他的笑也跟着一同笑了起来,攥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怀中,低声道:“他很快就能记起我了,就像师兄很快就能等到他了。”   “恩。”庄容乖乖地应了一声,可随后却是低低地打了个哈切,倦意缓缓而来。   知晓他是累了,搂着人抱在了怀中,轻哄着道:“睡吧,弟子在这儿守着师兄。”   “林师弟你身上好香啊。”庄容疲倦的又往他的怀中倚了一些,轻嗅了嗅鼻息间的香味儿,笑着又道:“阿若老喜欢说我身上有香味儿,可我从来都没有闻到过,我身上的香味儿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呢?”话音渐渐散了些,片刻后才睡了过去。   浅浅地呼吸声传来,时若侧眸见他安静的浅眠着,轻笑着吻了吻他微红的唇瓣,低声道:“乖,我一直都在这儿。”说着才又倚在了发丝间。   本是想抱着人一块睡会儿,可当他嗅到庄容发丝间那浅淡的莲香时却是皱了眉。   他将人从怀中抱了出来,又在他的颈项边轻闻了闻,眉间皱的越发紧了,“香味儿淡了。”低声呢喃着。   按说他也是嗅不出庄容身上的莲香到底是重了还是浅了,只是因为同他双修时那股子香味儿能飘散一个屋子,显得格外浓郁。   而颈项上的香味儿也是最重的,以前喜欢咬他的颈项就是因为那儿的香味勾着他,让他无论如何都不舍得离开。   可这会儿他闻了好一会儿才能闻到那阵莲香,浅淡的仿佛根本就没有一般。   不过这抹疑惑很快就散去了,倒也没有多想,抱着人坐了一会儿才一块儿躺在了被褥中,又怕这人夜里会醒也就没睡而是一直哄着他。   庄容被这么抱着睡的越发沉了,浅浅地香味儿萦绕在鼻息间同时还能听到耳边浅浅地轻哄声,拂散了他疲倦的思绪只余下了一抹舒心。   也在这时,他好似听到有人在唤他,而那声音也是越来越重最后落在了他的耳边。   “师兄。”   他听着这一声轻唤猛地睁开了眼,入眼是一片刺眼的亮光,晃的他许久才清醒了过来。   也在同时他又听到了浅浅地声音,侧眸看去发现书柜边上站着一道青衫身影,青丝绕着发带垂落在身后。   看着站在那儿的人,他好半天都没能回过神来,哑着声道:“阿若?”   “恩?”站在那儿的人听着声音回过了头,也不知是瞧见了什么,精致绝美的面容上染着一抹不悦,又道:“装病的吧。”说着才将手中的书又给摆了回去,缓步走到了床边上。   庄容呆愣地看着眼前的人,也不知是怎么了竟是久久无法回神,片刻后才伸手抚上了他的面容。   “你做什么?”时若看着他的动作恼的一把就给挥开了,起了身后便要出门,可随后又止步回眸,道:“我已经来看过你了,别整的一副病恹恹被我欺负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真的欺负了你。”说着就出了门。   只是他这才出门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轻唤,满是疑惑之下回过了头,可连人影都没有瞧清就被什么东西扑着往后退了几步。   待站稳后他才低下了头,见扑到自己的怀中的正是那个装病的庄容,皱着眉就想将人从怀中推出去。   可他发现这人也不知是怎么了,死死的抱着自己并且还一个劲的轻颤着,当真是一副病了的模样。   这让他疑惑地伸手拍了拍庄容的后背,低声道:“真的病了?”说着才伸手扶着他的颈项面向了自己。   只是这不看还好,一看还真是被吓着了,方才还痴楞的人这会儿竟是哭了起来,眼泪就同珍珠一样不断地落下,染湿他的衣裳。   “你哭什么?”他疑惑地出了声,又道:“身子不舒服?”   庄容听着他的询问哭得越发厉害了,指尖紧紧的攥着他的衣裳,就好似只要一松开这人就会消失一般。   而他的这幅模样惹得时若那是越发疑惑了,早晨才被师兄们告知这人病了,要自己来瞧瞧。   还以为就是在装病,毕竟这人不是装委屈就是装可怜,所以会装病他也是从未多想过。   结果这人居然抱着自己哭个没完,难不成是病的很难受。   意识到这儿,他伸手去探他的脉,可却什么都没有探出来,又道:“怎么了这是,都快两百岁了,师兄怎么还哭起来了。”   “阿若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很乖一直都在原地等你,哪儿也没有去,我真的很乖。”庄容哭着倚在了他的怀中,双手搂着攀上了他的颈项,又道:“阿若我好怕,真的好怕,他们都说你已经死了,从来都没有回来过,我好怕。”   他真的好怕,怕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道侣是梦双修是梦就连后头的成婚也都是梦,怕的甚至夜里都不敢睡觉。   因为他觉得这一切都只是做梦,自己一旦睡着醒来梦就全散了,什么都没有了,就如同现在一样。   “什么?”时若不知他心中在想些什么,只听着他那些奇奇怪怪的话愣了一会儿,又道:“你在说什么?”   他是半句也没听懂庄容在说些什么,什么死了什么回来过什么等着的,那是一个字都没听懂。   只是也不知为何,他看着怀中这个哭哭啼啼像个孩子的人却是心疼了,下意识搂着他的身子轻哄了哄,道:“别哭了,再哭整个云鹤峰都要被你的眼泪给淹没了。”说着还轻叹了一声气。   “时师弟你又欺负庄师弟!”   也在这时,后头传来了惊呼声,下一刻那人便迎了上来,又道:“你还把庄师弟给惹哭了!”   “恩?”时若听着身后的话皱了眉,低眸又瞧了一眼怀中的人,见他笑嘻嘻地瞧着自己,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颊,道:“还笑,还不都是你惹得,果然是装病,现在还装哭,亏我还来看你。”   庄容笑着倚在了他的耳边,轻应着道:“阿若,我......”   “谁会让杂碎了结!”   清冷的话音传来,将他才说出口的话全给堵了回去,耳边的人也在瞬间化为了虚无,如同一场云烟般在寒风中全数散去。   看着空空如也的怀抱,庄容下意识回眸看去,就见方才还在耳边同自己说话的人此时却站在了一处峻岭之上,一袭青衫在寒风中飞舞着。   也在同时他看到银色的剑刃朝着那道青色身影袭去,瞳孔中的恐惧在瞬间溢了出来,害怕的惊呼出声,“阿若不要!不要!”说着才一路朝着峻岭边上狂奔而去。   可也不知是不是太过慌乱以至于脚下的步子显得格外凌乱,最后甚至摔在了地上。   “阿若!”他哭喊着朝着时若的方向爬着,哪怕一双手被地上的碎石磨出了血迹他也没有停下,眼中的泪水染湿了他的面容也同时晃了他的眼。   明明方才还倚在时若的怀中,明明方才还在同时若说话,明明早晨还听到时若让自己乖乖睡觉,明明成了婚,为什么一切都变了。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甚至一度不知道自己是谁,哭着爬到了时若的跟前,看着他浑身是血摇着头道:“阿若你别离开我,你别吓我好不好,我真的很乖,你说叫我别去后山,我没有去,你叫我乖乖等你我也一直等着,你别离开我好不好,别离开我!”   “你要我怎么办,你要我怎么办,我怎么活得下去,阿若!!”   随着他的哭喊声周围陷入了一片寂静,唯有寒风袭来吹散了他的发丝同时也将他的心都切成了数片。   至于被搂在怀中的人却是连一丝气息都没有,甚至方才还有些温润的身子此时也变得冰冷一片,可血水还在顺着刺在心口的剑刃不断落下,染红了庄容的一身青衫。   “阿若!阿若!阿若!” 第一百九十七章   “阿若!”   一声惊呼之下,庄容也在瞬间惊醒了过来,眼前没了方才的血色有的只是明亮的暖光,缓缓落在屋中驱散了他身上的寒意。   看着眼前熟悉的摆设,他缓缓坐起了身,看着自己的双手不断地颤抖着,好半天后才哑着声道:“是做梦吗?”说着才看向了四周。   而他入眼的一切都是同往常看到的一样整洁,没了方才的寒意也没了那具染满血水的身子,什么都没有。   也在这时,屋外头传来了淅淅零零的说话声偶尔还有笑声缓缓而来。   听着这些声音,庄容才侧身下了床,落地的瞬间感受到了冰冷的寒意。   只是他并未去在意而是颤微着朝着门边行去,看着屋外刺眼的光亮绕的他恍惚不已,久久无法回神。   “啊!是师叔!”   与此同时,耳边传来了一道清脆的童音,一名身着青衫的小童笑着跑了过来。   小童很快就到了门边上,看着眼前的人,笑着道:“师叔身子好些了吗?爹爹说你病了不让我来寻师叔说话,可是我好想师叔啊。”边说边咯咯咯笑着,显得心情很好。   “你?”庄容听着他的话低下了头,看着眼前这个不过才六七岁的小孩,不知怎得竟是觉得有些熟悉,熟悉的就好似昨日才见过。   可他何时见过这么个生的水灵可爱的小孩儿,更别提自己还是他口中的师叔。   “我的小公子你怎么跑来这儿了!”   院外又出现了一名青衫弟子,他在看到小童面前的人时被吓着了,忙就跑了过去将小童给抱在了怀中。   只是单单抱在怀中后还不够,他又往后退了一步,这才行礼道:“弟子见过仙师,小孩儿不懂事扰着你了,弟子这就带他回去。”   “无碍。”庄容轻轻地摇了摇头,目光又落在了眼前这个还在对自己笑的小孩儿,那双眼生格外精致,浅浅地笑意从里边泄了出来。   他看着这个小童又抬起了头,见弟子恭敬地站在边上,低声道:“这小孩儿是何人的?”   “恩?”青衣弟子听闻愣了一会儿,随后又瞧了瞧小童,这才道:“是时师兄的。”   庄容一听是时若的又去看那个小孩儿,难怪方才觉得这双眼看着很是眼熟,如此一来竟是同时若的极像。   片刻后又有些愣神,自己不过睡了一觉怎么同时若还有了孩子,而且瞧着都有七岁了,难道是自己睡痴了吗?   再者既然是自己的孩儿为何唤自己师叔,是在取笑自己睡痴了吗?   这般想着,他笑着抚上了小童的面庞,轻哄着道:“真不乖,不唤我爹爹怎么还唤起师叔了,小心阿若把你丢出去。”说着低低地笑着,眉宇间染满了暖意。   只是他这话才落却是惹得对面两人一阵疑惑,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听错了,互相瞧了瞧也没能瞧出什么念想来。   周围顿时陷入了寂静,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直到片刻之后,小童才先出了声,只见他轻轻地扯了扯庄容的衣袖,低声道:“师叔你怎么了,要不要找仙子来瞧瞧?”   “还唤师叔?”庄容侧眸疑惑地说着。   小童听闻又去瞧了瞧边上的青衫弟子,片刻后才回过了头,道:“爹爹说师叔病的很厉害,看来真是如此,还是请仙子来瞧瞧吧。”   “恩?”庄容听着他的话愣了一会儿,抬眸也看向了那名青衫弟子,笑着道:“他在说什么?”   青衫弟子从方才的诧异中缓缓回过了神,他看着庄容的笑只觉得浑身上下起了一层寒意,好半天后才哑着声道:“仙师是忘了吗?这小孩儿是时师兄同丹山门轻冉师姐的孩儿,他们已经成婚了。”   “成婚?”庄容听着青衫弟子的话眼底染上了一抹震惊,身形微颤着往后退了一步,又道:“你说这个孩子是阿若同轻冉君的?”说着又往后退了一步,这回直接退到了门边上。   只是这才撞在门上却觉得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青衫随着他的动作缓缓滑落遮去了他染满污渍的双足。   “不会的,不会的......”他低低地念着,目光也渐渐涣散了些。   青衫弟子见状轻抿了抿唇,他听着那一句句‘不会的’沉下了眸,片刻后才小心翼翼地道:“仙师是真的忘了吗?轻冉师姐为了复活时师兄耗费了一生的心气,时师兄为了不负她甚至还同她立了生死契,同生共死。”   “不负她?”庄容低声念着这番话,双手也在同时捂住了自己的心口,那儿撕心般的疼。   好半天后他才缓缓抬起了头,凤眸中溢满了痛苦,看着眼前的青衫弟子,嘶喊着道:“不可能!他不会同别人成婚,他已经同我成婚了,他说过不会负我的,他说过的!”   “仙师?”青衫弟子看着他近乎崩溃的模样往后退了一步,眸色有些慌乱,又道:“弟子去请仙子,弟子这就去请仙子。”   随着青衫弟子的话音落下,后头又传来了声音,这回是一男一女两人。   “怎么了?”走到院中的时若看着门边的几人疑惑地出了声,又见坐在地上的人痛苦不堪的模样皱了眉,道:“还不快将人扶起来!”   庄容听到声音看了过去,看着时若站在院中眼中染上了欢喜,下一刻竟是爬着去了院中。   许是瞧见时若太过高兴,他很快就爬到了他的面前,伸手攥着他的衣裳,委屈地道:“阿若阿若你快同他说,你是我夫君是不是,他说你同别人成婚了,还同那人有了个孩子,是骗我的对不对,阿若你快同他说。”话音中染满了哭腔,片刻后竟是哭了起来。   “白君这是怎么了?”   也在同时,清亮的女声缓缓而来,将庄容所有的委屈与害怕全数打散,身形僵硬着半天未有动作。   直到询问声再次传来他才侧眸看去,一眼便瞧见了依偎在时若怀中的女子,那一刻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被人撕碎了,疼得他猛地吐出了一口血。   他伸手捂住了染着血迹的唇角,缓缓抬头看着眼前的人,在瞧见时若眼底的厌恶时,轻颤着道:“你们是骗我的对不对,是骗我的对吗?”说着又低低地笑了起来。   只是这抹笑很快却转为了苦笑,他伸手再次攥住了时若的衣裳,看着那身白衣染上了血水,轻笑着道:“阿若是不是因为我不乖所以你故意演戏来骗我的,我以后会很乖好不好,我真的会很乖,好不好?”   他在说完后又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的衣袖,强忍着眼中的清泪,又道:“你让我别去后山,我真的没有去,真的没有去,不信你可以去问仙子,她知道的,我哪儿也没有去,我一直乖乖的在屋中等你。”   “还有你寄过来的信,你叫我别去找你,我也没有去,你说我脏我知道,可是我真的洗不干净,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说着话音都哑了几分,甚至还染着一抹轻颤,听着便格外令人心疼。   可这抹心疼时若却是半分也未瞧进去,他动手收了染着血迹的衣裳,侧眸看向了身边的轻冉君。   在瞧见轻冉君诧异的目光时,他轻哄着将人往怀中抱了些,道:“没事,师兄他精神不大好,一会儿我将他关回屋子就好,不会吵着你。”   “还是别了吧,白君怕是关久了才同现在一样。”轻冉君说着叹了一声气,她低眸又去看跪在地上的人,无奈地道:“白君快起来吧,夫君方才的话不是真心的,一会儿我会去寻仙子,让仙子来瞧瞧。”   她在说完后才又低身去扶庄容,只是这手还未碰到就被躲开了,指尖落在半空中僵硬了许久。   时若也瞧见了,将人抱在了怀中,冷眼看着庄容,道:“不识好歹。”   “夫君莫胡说!”轻冉君听着他的话又叹了一声。   庄容看着他们二人的举动晃了神,心尖的疼意也越发深了,颤抖着手便要再次去攥时若的衣裳,低喃着道:“阿若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真的会很听话,如果她唤你夫君,那我是什么,你成婚时说的话都是骗我的吗?”说着又往他的面前跪了一些,指尖轻颤着很是不知所措。   “同你成婚?”时若一听这话皱了眉,低眸看着染了血迹的人,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冷笑了一声,“如果我真的同你成婚了,那你也只是个妾,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模样,真脏。”   妾?   我是妾?   “我是妾?”庄容低低地念着,片刻后却又笑了起来,呢喃着道:“我是妾,那阿若也还是我的,还是我的,还是我的。”说着笑得越发喜悦了。   只是下一刻他却又止住了话音,侧眸看向了站在边上的人,许是为了讨好时若他跪着到了轻冉君的面前,小心翼翼地低下了头抵在地面。   而这一幕惹得两人很是疑惑,尤其是轻冉君更是不解,道:“白君怎么了?”   庄容听着她的话眼底溢出了一抹疼意,薄唇微颤着唤出了声,“姐姐。”话音落下他缓缓闭上了眼,清泪顺着快速落了下去,染在了他布满血迹的玉手上。   一声‘姐姐’耗尽了他所有的气力,将他所有的尊严全数丢弃在泥潭中,染脏了这朵无瑕白莲。 第一百九十八章   “这!”轻冉君被这一声‘姐姐\'吓得不清,慌忙看向了身边的人,与此同时她觉得自己的腹部有些疼,道:“夫君我的孩子!”   时若也被吓着了,可此时听到她说肚子里的孩子忙将人抱了起来,道:“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仙子。”说着才转身离去了。   “阿若!阿若!”庄容听着他们的话抬起了头,瞧着两人离去爬着追了上去,又道:“夫君夫君你等等我......夫君......”说着竟是笑了起来。   只是这抹笑很快就散去了,他坐在地上猛地又吐出了一口血,身子更是虚弱的往边上倚了些。   与此同时,之前站在门边的小童也走了过来,他看着吐血的人皱了眉,道:“师叔真脏。”接着才往后退了一步,眼底染上了一抹厌恶。   庄容看到了他眼中的厌恶,可他竟是一点儿也不觉得难受,反而是低低地笑着,道:“脏,是好脏啊,可是阿若说我还是他的妾,没事的,脏也没事的。”边说边笑着,哪怕血水已经染红了他的衣襟都未停歇。   只是眼角的清泪却是告诉所有人他在委屈,而且委屈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委屈的恨不得死在这儿。   青衫小童听着那些话越发的讨厌眼前的人,尤其是知晓自己还未出生的小弟弟亦或者小妹妹会出事,他捡起地上的石头就丢了出去。   尖锐的石块砸在了庄容染着清泪的凤眸中,深深将他的右眼给废了,血水伴随着清泪一同落了下来。   可庄容好似一点儿感觉也没有,他仍是坐在地上轻笑着,嘴上还念着那句‘妾’。   “我是妾,我是妾。”他说着又去看青衫小童,透过那血色的薄雾,道:“我唤她姐姐,阿若会高兴的吧,阿若夜里会来寻我吗?阿若会不会嫌弃我脏,我要去沐浴,我要去沐浴。”   这话才落他又害怕的轻颤了起来,一想到时若会嫌弃他脏,他便想要将自己这脏到不行的皮相给撕了,直到片刻后才颤微着起了身。   可也不知是不是看不清事物,他很快就摔着跪在了地上,爬着要去后殿。   “师叔是个疯子,疯子!”小童一见他这幅模样又捡起了地上的石块,也不知是不是为了发泄,竟是一股脑的全丢在了庄容的身上。   不过是瞬间,那些石块就将他的身子砸出了许多伤痕,青衫染满血迹触目惊心。   而庄容却是连疼都未喊一声,在地上爬着,直到双手布满了血迹都未停歇。   也在这一瞬间,一块巨石猛地砸在了他的头上,这一回却是砸去了他的半条命,思绪也跟着恍惚了起来。   他看着眼前的庭院渐渐换了模样,一开始还是时若刚入门的时候,可后头却渐渐化为了时若同轻冉君成亲的一幕,甚至还出现了其他弟子告诉他时若死了从来没有回来过。   一切的一切绕的他精神恍惚,眼中的迷茫也越发深了。   “师兄?”   也在这时,浅浅地轻唤声传来。   庄容听着耳边的声音身子一怔,同时还注意到眼前出现了一抹青色,好半天后才抬起了头。   眼前的人有些陌生他从未见过,可也不知为何在瞧见这人时他心底的委屈在一瞬间全数溢了出来,哭着出了声。   “怎么又哭了。”来人看着他哭哭啼啼的模样笑了起来,接着才低身将人抱在了怀中,指尖抚上了他被毁去的右眼,轻哄着道:“疼吗?”   庄容听着他的询问乖乖地点了点头,哭着道:“疼。”   “没事了。”那人说着轻吻了吻他的眼角,笑着道:“我们回家了好吗?”   浅浅地细吻好似抚平了庄容心中的害怕,可也同时让他越发的委屈了,指尖紧紧地攥着那人的衣裳不愿松开。   直到好一会儿他才点了头,低喃着道:“阿若在吗?”   “在。”那人笑着应了一声,又道:“他一直在等你,在云鹤峰等你。”说着才搂着他起了身。   也正是这一幕,周围的场景再次发生了变化,不再是方才的明亮庭院而是昏暗的寝殿,暗的甚至看不清屋中的摆设。   时若看着怀中哭喊了一夜的人眉间皱的越发紧了,无论他如何唤这人就是醒不来,直到这会儿才稍稍止住了些。   与此同时,庄容缓缓睁开了眼,清泪顺着眼角快速落下染在了发丝间。   “醒了?”时若瞧着那些清泪心疼的伸手抚了上去,细细地拂去后才道:“要不要喝水?”   庄容乖乖地摇了摇头,片刻后才哑着声道:“你是谁?”   他的这一声询问将时若所有的动作全数止住,指尖僵硬着好半天后才收了回来,笑着道:“师兄忘了吗?我是林小啊。”   “忘?”庄容低低地念着,可下一刻却是害怕的捂住了耳朵,甚至连后头那句话都未听清,一个劲的开始摇头,“我不知道!我不想听,我不想听!”   这番话中染满了惊恐,他有些害怕的往边上躲去,凤眸中的惊恐也在刹那间诧然涌现。   时若看着他害怕的模样皱了眉,不过就是睡了个觉怎么还怕起来了,搂着人轻哄着,“是做噩梦了吗?”   “不要!”庄容被这么抱入怀中吓得更厉害,挣扎着哭了起来,哑着声道:“不要!不要!我不要听,我不是妾,阿若我不是!我不是!”说着哭的越发厉害了。   只是下一刻这抹哭又停了下来,他低低地笑了笑,“我是妾,阿若说我是妾,姐姐又怀了孩子,可是好像被我吓坏了,我真坏。”边说边咬着手指笑得越发高兴,可眼底却都是痛苦。   这些疯癫的话惹得时若一阵疑惑,什么妾什么孩子,他是半句话都没听懂。   但也知道庄容这会儿疯癫的太厉害,搂着人哄了哄,道:“乖,没事了,只是做噩梦而已。”   “那个孩子是不是没了,是不是没了?”庄容说着又笑出了声,接着才攥着时若的衣裳,道:“阿若夜里要来我这儿了,阿若要来我这儿,我要去沐浴,不能脏,一脏阿若又不来了。”   疯疯癫癫的话随着他的挣扎又停了下来,他爬着想要从床上下去。   可还未爬出去就被时若给抱了回来,温暖的怀抱带着浅浅的莲香晃了他的神,将他那些疯癫的思绪都给压了下去。   好半天后他才抬起了头,看着眼前的人,笑着道:“阿若是你来了吗?”   “师兄?”时若听着他的话愣了一会儿,随后才轻应着吻了吻他的额间,道:“别怕,乖。”   庄容听闻低低地笑了起来同时还伸手揽上了他的颈项,学着以前时若的动作小心翼翼地亲吻着。   本就凌乱的青衫也随着他的动作缓缓落在了床面上,双足倚着往边上挪动了半分,精致绝美的身子映入眼帘,上头还染着浅浅地红痕。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子,伸手又搂上了时若的颈项,轻笑着道:“夫君,姐姐伺候不了,我可以伺候你,夫君会喜欢的。”说着又往他的怀中靠了些,使得两人亲昵相依着。   只是如此亲昵的一幕却是让时若心疼不已,搂着人将他柔弱无骨的身子藏在了自己的衣裳里边,轻哄着道:“乖,哪里有姐姐,别瞎说。”   若说方才他还不懂庄容那口中的姐姐孩子,现在算是全明白了,一直说自己是妾,那姐姐可不就是别人的正妻嘛,什么乱七八糟的全想到一块儿了。   这一个噩梦怎么还带到外头了,还想着什么姐姐,胡思乱想一通。   而最让他心疼的还是庄容喊的那一声‘姐姐’,堂堂七尺男儿云中门仙师管一个小姑娘叫姐姐,这简直就是将他的尊严全数丢在地上践踏,真是疯了。   这也使得他搂着人的力道随之加重了些,亲吻着他的颈项安抚着。   可饶是这般安抚了,庄容却还像个疯子一样取悦他,甚至当着他的面自己胡闹着,就是为了惹时若高兴。   只是时若哪里高兴地起来,真是恨不得将人绑起来睡觉。   “夫君夫君夫君......”庄容一直在他耳边低喃着,嘴角的笑意也越发深了,好半天后还学着那些青楼女子传来了浅浅地清音。   屋中的暖意渐渐燃了起来,他一次次在时若的怀中舒缓,一次次将那些不堪入目的痕迹落在时若的衣衫上,取悦着。   而这一番胡闹一直持续到了天亮才渐渐散去,他有些疲倦的倚在了时若的肩头,笑着道:“夫君今夜别走了好吗?姐姐想必还未醒,你回去了怕是会扰了她。”   “恩。”时若低低地应了一声,眸色也随之深沉了些,同时还听到了庄容疲倦的低喃声,知晓他是困了,低声道:“睡吧。”说着才轻抚着他的背脊哄着。   晨光透过窗户缝隙落入了屋中,驱散了屋中的寒意染上了一抹暖意,可这抹暖意无论如何都无法暖到时若甚至还越发冷了。   因为他发现庄容如今的疯癫甚至比当初心魔发作时还要厉害,尤其是那些自卑到极点的话,什么今夜别走了,什么姐姐,真是把自己当作那种宅院里的妾了吗?   他突然有些好奇,这梦魇到底是梦到了什么才会让他疯成这样。   也在这时,疯了一夜的人却又突然睁开了眼,迷茫地看着四周。   时若也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将人从怀中抱了出来,看着他迷茫的眸色,道:“怎么醒了?”   “恩?”庄容听到话看了过去,思绪也稍稍清醒了些,道:“你是谁?” 第一百九十九章   时若听着他又问起自己是谁,知晓这人的记忆是越发混乱了,轻抚着他染着疲倦的面容,低声道:“我是林小。”   不敢再说‘忘记’这个词,深怕自己说了后又同夜里一样突然发起疯来。   可即使他不说这个词庄容也并没有太清醒,而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撑着身子爬回了被褥中。   也不知是想着什么,他蜷缩着将脑袋也给藏在了被褥中,很快便没了动静。   时若见状心疼得又往他的身侧坐了些,轻轻地抚着他散落在被褥外的发丝,柔顺可却带着一抹凉意。   直到片刻之后,确定这人不会再起来胡闹了,他才低眸轻吻了吻指尖下的白皙面容,哄着道:“乖乖睡会儿,我很快就回来。”说着起了身推门出去了。   屋外的暖意缓缓落在了他的身上,不过他并未去在意而是出了云鹤峰去了药阁。   这会儿天色还早,药阁内显得格外寂静,只有一个小弟子坐在药炉前打着哈欠,想来是才起来不久。   时若走到了小弟子的跟前,嗅了嗅上头飘散的药香味儿,知晓这是给庄容的药,低声道:“师弟,仙子可起了?”   “恩?”小弟子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接着抬起了头,道:“已经起了,不过仙子同玄天长老在一块儿说事,师兄在外头等等吧。”说着还笑了笑。   “同玄天长老在一块儿?”时若低喃着应了一声,不知为何竟是觉得这两人谈论的事兴许同庄容有关系。   虽然碧浅仙子什么都未说清,但他也知道仙子瞒了事情,而且还瞒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这般想着,他越过了小弟子转而去了后殿。   以前他常来药阁,所以很快就寻到了仙子常去的屋子,同时也听到了里边的谈话声。   “也别救他了,自己都不将命当回事。”   玄天长老的声音传了出来,里边儿还带着一抹恼意,可随后却又轻叹了一声。   时若听了出来不由得皱了眉,尤其是那句‘别救他’很显然说的就是庄容,让他也有些无奈。   “知道长老你心急,这些话可不能让庄容给听见了,他现在的心绪本就不稳,若再听着这些说不定真的去了。”碧浅仙子低低的出了声。   玄天长老听闻冷哼了一声,又道:“你看看他自己,点聚魂铃这种事都不同我们商量,自己就点了,要不是这回出事我都不知道他还点了这种邪物。”   “现在可好,时若没回来反倒是把自己给搭上了,他真是骨头硬了什么都敢做。”   这话一落又是一声叹气,碧浅仙子侧过了身,道:“我还以为他将人给忘了,结果都这幅模样了还记得时若,当初青玄长老就替他算过一卦,时若会是他命中一劫,逃不掉也躲不开,生死全看时若。”   “那时候就不该将人带来云中。”青玄长老说着恼的一掌落在了桌面上,又道:“卦上明明就写的清楚,字里带若是庄容的大劫,当初就该把他送回去,也不至于现在要了庄容一条命。”   碧浅仙子听闻沉下了眸,这何尝不是她想的,可人都进来了劫也已经遇上了,如何散劫才是最重要的。   屋中的谈话声还在不断传来,站在门外的时若听着他们的话心下一沉,片刻后却又笑了起来。   原来师尊当初就替庄容算过一卦,而卦象显示自己会是他的劫,会要他的命。   也在这时,推门声传来,碧浅仙子从里边儿走了出来。   她在看到时若时愣了一会儿,随后才低声道:“都听到了?”   “恩。”时若点了点头并不打算隐瞒,又道:“仙子同长老说的可是真的?”   碧浅仙子轻应了一声,道:“你跟我来。”说着才去了院中。   时若也跟了上去,直到碧浅仙子止住步子,才道:“师兄这次犯病是因为仙子口中的聚魂铃?”   “恩。”碧浅仙子听闻点了点头,转身看向了身后的人,笑着道:“还记得昨日我同你说的那个师兄吗?他叫时若是云鹤峰的弟子,同庄容的关系也是最好的。”   “时若两百多年前离开了仙门,从那个时候起庄容就染了心魔甚至还动手伤过云鹤峰的弟子,那时候我们才知道时若就是卦象上那个劫,可那会儿已经没有办法了,十年前时若死了,那时真真是要了庄容半条命。”   她说着抬眸看向了前头的桃花,笑意也渐渐暗淡了起来,又道:“你可能不知道他的半条命是什么样,得了消息的那天他就剐心自尽了,我们赶到的时候人已经没了气息,一地的血把他整个人都染成了血色。”话音中也渐渐染上了颤意,可见当时看到的一幕有多令人震惊。   时若只觉得呼吸都停歇了,美眸半阖着里边有痛苦溢了出来,从昨日夜里的疯癫可以看出自己死的那一日这人有多崩溃,崩溃到连自己的尸体都未去看就剐心自尽了。   明明这个人如此怕疼,自己就是轻轻咬着他都能疼哭了,可却会在那一日选择同自己一样的死法,是为了与自己同生共死吗?   意识到这儿,他落在身侧的指尖也轻颤了起来,半天都缓不过来。   待清醒时他才再次看向了碧浅仙子,低声道:“那后来呢?”   “后来?”碧浅仙子听到询问沉下了眸,又道:“人是救回来了可他的身子却也是在那时被拖垮了,以前的心魔虽然在折磨他可多少也能撑着,可自从时若死了以后他也没了活下去的念头,病根就是那时生出来的,好在后来小桃山的清玉来了一趟才让庄容稍稍缓了过来。”   她在说完后看向了时若,笑着道:“那个铃也不知从何处寻来,正在一点点抽走庄容的魂魄,他如今的精神太差怕是会被铃控制,你既然能近他的身就多陪他一会儿,已经不知道还能陪多久了。”说着才侧身离开了。   而那句‘不知道能陪多久’真真是让时若脚下一软险些跪坐在地上,这句话他知晓的清清楚楚,庄容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这让他精神也恍惚了起来,以至于最后是怎么回的云鹤峰都不记得了,轻颤着身子站在门前,连进去的勇气都没有。   直到片刻之后他才推门进去了,屋里边不同于外边,有些清冷。   时若在门边站了好一会儿,稳下了心神后才关了门去了床边上。   看着躲在被褥中睡的香甜的人轻笑了笑,指尖抚上了他微挑的凤眸,低声道:“不会让你死的。”说着话音中也随之染上了暖意。   他不会让庄容死在自己的面前,绝对不会。   那聚魂铃既然能点就绝对能断掉,不管是用什么办法就是要自己死都要将聚魂铃断掉,绝对不会让庄容去那个世界也绝对不会让他去转世。   这般想着,他轻抚的动作也变得越发轻柔,顺着庄容白皙的下颌落在了他的颈项上,笑着道:“真是个傻子。”   可不就是个傻子嘛,竟然为了自己受剐心之痛,更甚至还废掉了自己的魂。   这么傻的一个人为自己做了这么多,自己要怎么还。   指尖随着他的念想渐渐探入了他的衣襟,就好似是对待自己最珍贵的至宝一般轻抚着,最后持着枝叶上的梅花细细把玩了起来。   也在这时,低喃声缓缓而来。   庄容也随着这一声清音睁开了眼,精致的美眸中染着一抹暖意,薄唇轻启着又溢出了一抹清音。   他低眸瞧着在自己身前作乱的手,看着自己在时若的指尖下绽放,凤眸中的清泪缓缓溢了出来。   待片刻后直到身子传来了一抹轻颤他才抬起了头,看着眼前的人笑了起来,道:“阿若。”   “恩?”时若听着他的一声轻唤愣了一会儿,止了动作后才搂着人抱在了怀中,“记起我了?”显然有些不敢相信,疯了整整一夜的人这会儿竟然清醒了,并且还认出了自己。   而他的诧异庄容也瞧了出来,他有些疲倦的轻应了一声,下一刻却又仰头倚在了他的颈窝处,攥着他的手落在了方才的地方,低声道:“阿若我梦到你来接我回家,我回家了吗?”说着轻笑了一声。   时若听着他的话也稍稍缓了过来,虽然不知他话中的意思可应该也同那些梦魇有关系,轻应着道:“回了。”   “阿若......”庄容笑着吻上了时若的下颌,学着往日里的动作舔允了一会儿又绕着他的手轻揉着方才玩闹的地儿,道:“阿若你要我好吗?我怕我又在梦里,要我好吗?”边说边去解自己本就松散的衣裳,直到他漂亮的身形映入眼帘才搂上了时若的颈项。   他在亲吻了片刻后眼中的清泪也随之落了下去,甚至闹着时若指尖的力道也重了些,直到梅花渐渐有了破损都不舍得停歇。   时若注意到了他的不安,虽然真的不舍得在这人好不容易清醒过来时要他,可也知道他的记忆太过混乱怕是已经承载不起了,还不如让他舒适些才好。   这般想着,他接过了庄容的亲吻,搂着人躺在了床榻上,道:“师兄你要记得我只有你一个道侣,无论你的记忆如何偏差都要记得这句话,那些乱七八糟的通通都别去记着,好吗?”   “恩。”庄容乖乖地应了一声,可也哭的越发厉害了。   而这些眼泪不知是承载了些什么,脑海中那些记忆折磨的他快疯了,明明就知道都是幻觉都是梦,可却让他觉得好似是真的,一度分不清哪一段才是现实。 第二百章   “阿若......”   浅浅地轻唤声传来,庄容微微扬起了头,白皙的颈项染着薄汗映入眼帘,莲香四溢,清香袅袅。   也在同时,清泪缓缓落下染湿了他的发丝,带着醉人的情意,低喃出声。   时若看着怀中柔弱无骨的人儿低身倚在了他的身前,轻轻地吻了吻他微启的薄唇,哄着道:“别怕,我在这儿。”   “恩。”庄容乖乖地应了一声,同时还攥着他的手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感受着那浅浅的暖意舒缓了他心底的害怕,同时也令他恍惚不已。   也正是这番恍惚让他娇柔的在时若的指尖下绽放,眼底的暖意也越发深了,轻唤着道:“阿若,我的魂都给你了,你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话音轻柔,娇媚不已。   “是你一个人的。”时若听着他的话心疼的出了声,指尖轻轻的绕着,又道:“我是你一个人的,永远都是你一个人的,无论是转世还是今世都只是你一个人的。”   这些话他并不怎么喜欢说,与其嘴上说些好听的他更喜欢实质性的宠着庄容,任由他胡闹。   可庄容如今的神识实在是太差了,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都能让他疯。   昨夜那两个字他到现在都还记得,明明只是最普通的话,可却让人疯了整整一夜,所以能让庄容安心能让他不那么害怕,这些话说了便说了,只要庄容能高兴些便好。   事实证明,在听到这些话后庄容笑了,精致的面容带着春雨后的娇柔,那浅浅的笑更是衬得他整个俊美不已。   也在同时,暖意缓缓而来染在了他指尖上,驱散了屋中的寒意。   不过他并没有就此离开而是搂着人继续陪着他胡闹,直到这人真是受不住了才开始解自己的衣裳。   “阿若......”庄容听着耳边淅淅零零的声音缓缓睁开了眼,看着那一件件衣裳落地,又看着时若低身而来,伸手揽上了他的颈项,哑着声道:“阿若我怕。”   时若听闻笑了笑,未染痕迹的指尖抚上了他有些湿润的发丝,道:“别怕,乖乖的别去想那些,好不好?”   “恩。”庄容听话的点了点头,可脑海中那些混乱的思绪却还是一直徘徊着。   他觉得自己就好似站在山崖边,底下就是漆黑的深渊,只要他再往前头走一步就会跌入深渊,摔的粉身碎骨。   可片刻后深渊渐渐明朗了起来,他好似置身暖泉之中,渐渐驱散了他那些混乱的思绪,就连记忆也渐渐清晰了起来。   看着眼前同自己亲昵缠绵的人,他轻轻地笑了笑,道:“阿若我不是妾对吗?”   “不是。”时若轻应着回了他的话,知晓他定是又在想昨夜的梦魇,轻哄着道:“我是你的也只会是你的,今生今世永远都是你一人的。”说着吻了吻他微颤的凤眸,安抚着。   而他这番动人的话惹得庄容笑得越发高兴了,只是凤眸中的迷茫也渐渐的涌了出来,无一不是在告诉时若这个人又要忘记自己了。   从没有同现在一样这般的痛苦,更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的无助,哪怕当初被所有人冤枉叛离云中时都没有。   他从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为了庄容绝望至此,仅仅是因为他的眼中没了自己。   这让他连轻抚庄容面庞的动作都带上了颤意,看着他眼中消失的光亮,低声道:“师兄别这样好不好,求求你别这样。”搂着人求着他,求着他别忘记自己。   可他越怕什么,什么就来。   当庄容出声时,周围都陷入了冰冷。   “你是谁?”他低低地唤着,片刻后也不知是瞧见了什么,眼底的厌恶也涌了出来,道:“你是庄容!你真不要脸,轻冉的孩子就是因为你没了,你居然趁着我伤心同我行这种事,真脏!”   庄容在说了这番话后眼底的冷意也越发深了,下一刻也不顾两人亲昵缠绵着,直接将人从自己的身上给推了出去。   也在同时,清、液顺着两人的动作染在了被褥上,触目惊心。   “师兄?”时若被推在床边上有些缓不过神来,他知道庄容记忆飘散后定是会对现在的事害怕,可却没想到会从他口中听到这些。   甚至话中还喊着他自己的名字,那他现在是谁?   这般想着,他伸手抚上了庄容的面庞,低声道:“你是谁?”   “我是谁?”庄容冷笑了一声,接着一把攥住了时若散落在身前的发丝,攥着人到了身前,厌恶的道:“庄容你想玩什么,欲擒故纵?之前不是还跪在地上喊我夫君嘛,怎么现在装不认识了?”   他在说完后又去看时若的身子,看着他白皙的身形晃了神,明明该是极其厌恶才是可也不知怎得却有些贪恋,贪恋着他的怀抱。   只是这抹贪恋他很快就藏了起来,觉得这个人是故意在勾、引自己,尤其是方才同自己缠绵的模样。   这也让他心底的恼意越发深了,目光落在了床榻边上的白莲拂尘,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将人按着趴在了床榻上,伸手取过那盏白莲拂尘,低声道:“不是想和我行事嘛,这么想要我若是不给你都不配做你的师弟,可你这么脏我连多碰你一下都嫌恶心,所以......”   “什么!”时若听着他的话快速回过了头,那句‘师弟’将他的思绪全数都给唤了回来。   若说方才还不解这人是又疯成了什么,那现在他知道了,怎么也没有想到庄容的记忆会错乱成这样。   只是还不等他细想就看到那柄常年被庄容持在手中的白莲拂尘,玉色的拂尘缓缓而来,手柄处的银丝莲花坠子晃动着传来了清脆的碰撞声。   那一瞬间他知道庄容要做什么了,看着他的目光也都是震惊。   “害怕了?”庄容也看到了他眼中的震惊低低地笑了起来,可眼底却暗藏着深不可测的冷意,片刻后才止住了笑,道:“你不是缺不得男人嘛,脏的都能偷入别人的屋子,还迫不及待的自己行事,现在怎么还怕了。”说着冷笑了一声。   时若见状知晓他是疯的越来越厉害,侧眸看向了一侧的天镜石铁链,伸手便要去攥。   可还不等他碰到就又被压了回去,同时还注意到了庄容释放出来的化神期气压,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也在这时,冰冷的手柄缠绕着银丝莲花坠子深深要去了他半条命,坠子传来的刺痛险些让他当场晕过去。   “师兄......”他挣扎着轻唤出声,眉梢处染满了痛苦。   庄容听着他的轻唤眼底的厌恶也越发深了,就好似看着的不是什么人而是脏到不行的垃圾一般,尤其是拂尘手柄处染着的血迹更是让他恶心的想吐。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注意到身下的人近乎昏厥,厌弃的将拂尘丢了出去这才扶着他的腰闹腾着。   时若这会儿也已经有些虚脱了,冰冷的拂尘离开时才稍稍缓了过来,可接下来又是让他窒息的缠绵,脑海里边一片混乱。   他的恍惚庄容也看出来了,可他非但没有停歇反而是要的更狠了,片刻后还贴着他的耳畔道:“庄容你说如果我现在让云鹤峰的师兄师弟们过来,他们看到你这么脏的一幕会不会觉得恶心,不过我觉得他们应该不会恶心,毕竟你生的这般好看,说不定都想同我一样要你。”   “我的好师兄,你受得住几个人,一个两个还是三个?你这么不要脸应该能更多吧,我以前就说过你脏,你怎么就不信呢,非得像个缺男人的人一样凑上来,你在这具皮囊里不觉得恶心吗?庄容你真恶心。”   庄容这番话落下,血水混合着暖意落在了被褥上,屋中的莲香早已经散去只余下了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这一日可真是要了时若的一条命,无论是前面的白莲拂尘还是后头的庄容,真是险些将他折磨死。   等到入夜时分才彻底被放过,可他现在是连动都动不了,血水还在不断的溢出来,面色也苍白一片。   他现在算是彻底清楚庄容怎么就这么怕自己了,敢情自己在他心中是这幅模样,无时无刻都在说他脏说他恶心,甚至觉得他不要脸。   在听到庄容说出这些话时他都有些被吓着了,这个温温和和的师兄原来也能说出这么狠的话来,虽然他是记忆错乱了,可这些话还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   并且这还不算什么,这傻子竟然还能想到用拂尘代替,要不是那把拂尘是云殊神君的青羽幻化带着仙气,不然他可真是觉得自己要死在这东西上了。   想着这些他是越发的疲倦,闭了眼打算睡一觉,等醒来再教训这个傻子。   只是这才闭上眼便注意到又有凉意涌来,这回不是白莲拂尘到相似珍珠,而且还是许多颗。   他慌忙睁开了眼,入眼便见庄容低眸倚在边上,哑着声道:“那是什么?”   “紫玉珠,乖乖含着,明儿我要检查你有没有偷偷吃掉,一共十颗。”庄容笑着出了声,接着才搂着他的身子抱在了怀中,又道:“庄师兄偷吃一颗我就多放两颗,直到你含不下为止。”   时若听着他的话皱起了眉,明明就是自家的傻师兄,可学着自己说话还挺像。   只是自己虽然恶劣脾气坏可也不至于会做出这种事才对,又是拂尘又是紫玉珠,真的不是要他的命吗?   还有让他奇怪的是就算庄容现在的思绪是自己,可自己当初也从来没有说过他脏恶心,这些话都是哪里学来的,还是在庄容眼里自己就是会说这种话的人。   满是无奈之下他缓缓闭上了眼,紫玉珠天生暖意,他被庄容折腾了一天本就疲倦,此时再被紫玉珠的暖意闹着那是越发疲倦了,沉沉的睡了过去。   庄容注意到他睡着了,瞧了一会儿后又看向了两人不远处的小盒子,里头还放着一颗颗紫色的珠子,圆润漂亮。   也不知是想着什么,他捡起了珠子,低声道:“庄师兄偷吃了一颗,所以要再补两颗,庄师兄......” 第二百零一章   那一声声浅浅的补两颗一直环绕在时若的耳边,一开始还只是以为是自己在做梦,直到那些染满暖意的紫玉珠被一颗颗放入其中时他才知晓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到后头他真的不知道庄容究竟是放了多少,总之这些紫玉珠混合着许多清、液全数落在了床榻上。   可落下去了又会被庄容放回去,低低地笑声缓缓而来,此起彼伏。   时若被折腾的够呛,所以在庄容这么轮番折磨下那也是睁不开眼,只能皱着眉压下那些珠子落地时的异样。   待他清醒时已经是第二日午后了,屋中格外寂静,静的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可空气中飘散的血腥味以及自己身上的异样告诉他昨日都是真的,尤其是那些紫玉珠还在自己的身子里边儿,腹部的胀痛让他好奇庄容到底放了多少颗。   他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才挣扎着起了身,一眼便瞧见了那摆放紫玉珠的盒子,里边只躺着一颗紫玉珠而床边上也只散落着一两颗,上头染着浅浅的血迹。   看着这一幕他有些被惊到了,因为他记得这盒紫玉珠可是有许多颗,床榻上只剩下三颗也就是剩下的都在!   他被这个想法吓得不清,以至于好半天都没有缓过神来。   “掉出来了。”   也在这时,清浅的话音传来。   时若听到声音侧眸看了过去,就见胡闹了一整夜的人这会儿蜷缩着坐在后窗边上,身上只穿了一袭云鹤外衫,漂亮的身形在衣衫下显得格外朦胧。   他瞧着那儿的人轻轻皱了眉,片刻后才道:“你......”   “你喜欢紫玉珠?”庄容听着他的话低低地笑了笑,随后又看向了那落在床边上的几颗珠子,道:“虽然珠子是个好物,可放在那儿并不妥,都染血了。”   这话才落时若紧皱的眉宇越发紧了,这珠子不是他给放进去的嘛,怎么现在一副是自己放进去的了。   不过庄容眼中的笑意又让他想到了些什么,沉默了片刻,道:“庄容?”   “你认得我?”庄容轻应了一声,接着才一脸疑惑地瞧着,显然是在想这人是谁。   而他的疑惑时若也看了出来,虽然庄容这会儿是又不记得谁是谁了,可怎么说也不是昨夜那副模样,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至少他觉得再被庄容这么折腾一日,可能真是要死在他的床上了。   又想了一会儿,他才伸手打算将那些紫玉珠取出来,实在是太痛苦了。   庄容看着他的动作知晓他要做什么,小心翼翼地爬着到了床边上,看着那双手探着去取珠子,低低地笑了笑。   “笑什么?”时若听到了笑声,侧眸看向了趴在床沿边的人,道:“师兄真不知道羞,看我做这种事,小心你的阿若知道了吃醋。”   这话说的多少带了点赌气,毕竟自己这些珠子可是庄容一个个放进去的,结果这傻子不记得还好居然还偷笑。   所以故意拿自己去吓他,瞧瞧他害怕的模样好让自己不会那么心里不平衡。   只是他以为的害怕并未传来,反而是一脸的迷糊。   庄容就好似根本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轻侧着头道:“谁是阿若?”   “你......”时若听着他的话感觉到指尖已经碰到了紫玉珠,可他却停下了,诧异地道:“你不记得了?”话音中染上了一抹轻颤。   前两日这人就算是精神恍惚可也记得自己,虽然不记得自己如今在林小的体内。   可现在算什么,现在是连自己都记不起来了吗?   “我该记得吗?”庄容轻笑着应了话,接着才又指了指时若的手,道:“要我帮你吗?那些珠子你怎么放的,不难受吗?”边说边取代了时若的手,小心翼翼地去取珠子。   时若看着身前的人晃了神,尤其是那句‘该记得吗’。   这让他有些想笑,可他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难道不该记得吗?   甚至在这一瞬间他想要将人攥着问问,问问他怎么会连自己都忘了,怎么会。   可下一刻他却又放弃了,因为他发现所有人都有资格让庄容记着只有自己没有资格,因为自己曾经伤他入骨,让他变成了如今这幅疯癫的模样。   一切都是自己错,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让他记得呢。   他低低地轻笑了一声,好似只有这样才能拂去自己心中的疼意,好似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痛快些。   “很难受吗?”庄容也注意到了他的异样,只以为是自己的动作扰着他了,稍稍放轻了些,又道:“有些干,珠子怕是不好取,小弟子定是看了些不干净的东西,还学着上头,是不是?”说着还轻捏了捏他的脸颊,笑了起来。   当第一颗珠子取出来的时候时若的思绪也被唤了回来,情、意绕的他眉间紧紧的皱了起来,有些疲倦的靠在了庄容的肩头。   庄容这具身子总是能让他魂牵梦绕,即使这会儿的他被那些紫玉珠折磨着可竟然仍是想同庄容行事,这也使得他搂着人轻抚着吻上了他漂亮的颈项。   “师兄......”他低低地唤着,指尖缓缓抚上了他的身子,最后竟是替他舒缓着。   他的这番动作吓到了庄容,只是也不知为何明明被吓的不轻可下一刻却是乖乖地迎合了起来,那些紫玉珠也被他绕的又往里边儿推了些。   这让他觉得很奇怪,这个小弟子他分明是第一回 见,可就是忍不住想要同他靠近甚至想要同他亲昵,就如同现在一样。   所以在紫玉珠顺着指尖落在床面时,他乖顺的倚在了时若的怀中,低喃着道:“我现在知道小弟子为什么喜欢紫玉珠了,不如养在我这殿中如何,恩?”   “师兄想养弟子?”时若笑着应了话,亲吻着落在了他的颈项,又道:“想要吗?”   庄容听着他的话缓缓睁开了眼,笑着又取出了一颗紫玉珠,轻声道:“小弟子馋了,紫玉珠都喂不饱你?”说着低低地笑了起来。   两人自昨日胡闹之下又是在床榻上一日,紫玉珠非但没出来反而还被庄容闹着越发取不出来了,只有床边上滚落的几颗彰显着两人之间的情、意。   而这一闹下很快便入了夜,时若到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紫玉珠没取出来时同庄容胡闹,虽然那会儿是真的尝到了同平日里不一样的感觉,可也够呛。   这会儿他正坐在床边上将那些珠子取出来,眉间微皱着显得很是无奈。   也在这时,睡着的庄容缓缓醒了过来,他一眼就看到了时若的动作,轻笑着倚在了他的怀中,道:“小弟子取出来做什么,这不是挺好嘛。”   “你就笑吧,等你想起来自己做的事,看你会不会哭。”时若被他的话给闹得又气又想笑的,若是他清醒知晓自己做了这些事,怕是真的会哭。   直到片刻之后他才彻底将那些珠子都给取了出来,接着全数丢回到了之前的木盒中,打算将这盒子拿去丢了。   只是庄容却是先一步夺了下来,笑着道:“这珠子可是好物,小弟子怎得还要扔。”   “师兄。”时若看着他抱着盒子就如同抱着珍宝一般很是无奈,可这些珠子终究已经是染上了污秽,留着也只会觉得碍眼罢了。   这般想着,他伸手便去取,“听话,这些珠子染脏了,让弟子拿去丢了。”   可也不知是不是他的话又出了差错,方才还笑嘻嘻的庄容此时却是沉下了眸,抱着盒子就坐到了角落中,也不说话就这么瞧着里头的珠子出神。   明明里边的珠子一个个都脏乱不已,可他却是低低地笑了起来,像个傻子。   时若见了很是无奈,伸手抚了抚他散落在耳边的青丝,道:“我不扔了好不好?”   “恩。”庄容听着不扔了,笑着点了点头,又道:“小弟子你是我养着的,所以要听我的话。”说着笑得越发喜悦了。   他的这抹笑惹得时若越发无奈,可偏偏他还舍不得拒绝,也只好由着他了。   搂着人抱在了怀中,看着他漂亮的凤眸轻吻了吻,道:“既然师兄喜欢那就留着吧。”   磕磕磕——   也在这时,敲门声传来同时还伴随着弟子的说话声。   “林师兄,我是来送饭的,你在吗?”   时若听着外头的声音又看了一眼躲在边上的人,搂着人抱在了怀中,轻吻了吻他染着薄汗的额间,道:“师兄也饿了吧,我去取饭菜。”   “恩。”庄容乖乖地应了一声。   门外站着的是之前那名小弟子,他看着时若出来不由得愣了一会儿,好半天后才道:“林师兄你没事吧。”   “恩?”时若疑惑地抬起了头,又道:“怎么了?”   小弟子听着他的询问,接着才指了指他的脖子,“林师兄的脖子上全是伤痕,要不同仙子说说别守了吧。”说着轻轻叹了一声。   “伤痕?”时若伸手抚了抚自己的颈项,被上头的疼意给晃了一会儿,片刻后才想起来昨天庄容在上头又是咬又是掐的,这会儿定是有些惨不忍睹。   意识到这儿,他笑着摇了摇头,道:“多谢师弟关心,不过就是些小伤,同仙师的比起来算不得什么。”   “那倒也是,不过林师兄还是小心些才是。”小弟子说着才打算离去,只是走之前又想到了一件事,他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信,道:“林师兄这是门外送来给仙师的信,本打算送去长老那儿,不过有师兄说长老让我直接给仙师,可仙师现在这幅模样也看不了,所以还是给林师兄吧。”   信?   时若看着小弟子手中的信皱了眉,上头只写了白君二字,其他的便什么都没有,顿时有些好奇这信是谁送来的。   想了一会儿后他才伸手接过了,又同小弟子到了一番谢才侧身回了屋中。   只是在看到屋中的情景时,吓得他差点将那些饭菜丢出去。   就见庄容抓着紫玉珠往自己的口中放,嘴巴鼓鼓的也不知是吃了几颗,惊得他忙冲了过去,“你做什么!” 第二百零二章   “唔。”庄容听到惊呼声吓得差点就给咽下去,微微鼓着嘴摇了摇头,眉间微皱着显得很是难受。   时若见状哪里不知道他难受,抚着他的下颌就掰开了他的嘴,将里头那一颗颗紫玉珠全给捞了出来。   紫玉珠入手还带着浅浅的银丝,缓缓滚落在了他的手心中。   “小弟子做什么,可被你给吓着了。”庄容有些不高兴的撇了嘴,接着又取了盒子中的紫玉珠往自己的口中放,熟练的不得了。   这可把时若给气恼了,平时他怎么闹都由着他,可看着他吃这些不干不净的东西真真是被气着了。   在庄容还未含到口中就夺了过来,同时还将手上的珠子一块儿摆到了盒子里边,随后直接将其丢在了地上,冷眼看着庄容。   盒子的落地声极重,偶尔还有几颗珠子被震得险些掉出来,可最后又都回到了盒子中。   至于庄容也被盒子的落地声给吓得身子一抖,看着时若的目光也害怕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的衣袖,道:“小弟子生气了?”   “好玩?”时若也看到了他眼中的害怕,心疼了。   可一想到这人方才的动作,这抹心疼就又全被他给丢了,恨不得将人绑在床上,让他什么都做不了。   还以为留着那些珠子是想同方才一样玩闹,自己也就由着他玩。   结果可好,自己的放纵宠溺就是让他这般胡来,居然将那种染了污秽的东西吃到嘴里,还真是知道怎么气自己。   也在同时他注意到庄容又去看那些珠子,气得一脚就将那一整盒的紫玉珠全给踢翻了,珠子撒了一地淅淅零零的滚落在屋子的角落中。   庄容被这一番动静吓得又是一阵哆嗦,双手攥着他的衣裳委屈了起来,晶莹剔透的眼泪更是一个劲的落了下来,楚楚可怜。   “还好意思哭?”时若看着他哭了心底那口郁气真是压得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甚至一度怀疑自己会不会被气死。   可瞧着他不断落下来的清泪终究是心软了,知晓自己方才那么一凶吓着他了,低声道:“乖,是我的错好不好?”妥协了。   “小弟子你一点儿也不听话。”庄容哭着出了声,玉足踢着就踹在了他的身上,又道:“明明就是我养着的小弟子,居然还凶我,一点儿也不听话,我不要养你了,我换个人养。”说着眼泪珠子掉的更厉害了。   时若见状很是无奈,伸手一点点抹去了他的眼泪,轻哄着道:“好好好,我听话我听话,不哭了。”   “真的听话?”庄容听着这话止住了泪,抬眸瞧了瞧,见时若点头了,笑着道:“那你以后就叫阿若好不好?”   浅浅地一声‘阿若’晃了时若的神,看着怀中笑得高兴的人片刻后才清醒了过来,吻了吻他的眼角,道:“为什么叫阿若?”   “好听啊,阿若阿若阿若,多好听啊。”庄容一连唤了三声,每唤一声就高兴一分,到最后高兴的都合不拢嘴了,又道:“小弟子要听话,不然我就不养你了,我换个人养,反正云鹤峰多的是小弟子。”   他说着余光瞥见了床榻上落着的一颗紫玉珠,笑着捡了起来,道:“阿若给你吃。”说着才塞到了他的口中,心情极好。   紫玉珠带着浅浅的暖意入了口,上头还残留着庄容的那些痕迹,时若在下意识皱了眉准备将其吐出去。   可见庄容高兴的像个傻子起了玩闹的心思,含着紫玉珠吻上了他的唇瓣,缠绕着那颗珠子同他嬉闹着。   “唔——”   庄容被这么突然缠绵给闹得低喃出声,软了身子依偎在他的怀中。   只是下一刻他又觉得眼前这个是自己养着的小弟子,自己怎么能让小弟子主动,于是又闹着同时若抢珠子。   不过很快他就累了,因为他发现自己一点力气都没了,还是让小弟子来比较好,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嘛。   时若也注意到了他的妥协,侧眸将那颗珠子吐了出去这才再次吻上了庄容染着水晕的薄唇,闹着他同自己嬉闹。   珠子落地传来了一声脆响,接着一路滚到了墙边上,同那些一块儿散落的紫玉珠绕在了一起。   又过了一会儿两人才不再闹了,庄容被抱着坐在了桌边上,白皙的身子软绵绵的倚在时若的怀中。   这一幕可真是赏心悦目,至少时若是百看不腻,笑着抚了抚他精致的锁骨,道:“不穿衣裳?”   “不穿。”庄容起身摇了摇头,又道:“阿若又不听话了,你要叫我主子,哪有养着的小倌去要求主子的,我说不穿就不穿。”说着还轻哼了一声,傲气的厉害。   时若一见轻笑出声,真是觉得这人越活越回去了,同百年前的庄容一模一样。   他伸手轻捏了捏枝叶上的梅花,笑着应了一声,道:“好好好,师兄说不穿那就不穿吧,也省的一会儿再脱。”   “哼!”庄容又轻哼了一声,接着低身倚在了他的怀中。   时若听着耳边的这一声轻哼摇了摇头,抬眸又看向了桌面,见碧浅仙子送的药也在里边动手取了过来,“先将药喝了吧,一会儿该凉了。”边说边递到了嘴边上。   只是庄容被这药熏的难受,皱着眉就开始抗拒。   这也使得时若很是无奈,最后也只好自己含着去喂他,这才安生了许多。   不过才喝完这人就又开始闹了,吐着舌头就哭了起来,“小弟子你一点儿也不听话,我要换个人养,我要换其他小弟子养,我不要养你了!”说着还一个劲的踢着脚,闹着就要下去。   “乖。”时若看着他胡闹的模样笑了笑,总觉得自己这是带了个小庄容,又爱哭还爱撒娇,但好在没有太疯。   这让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庄容承受不住那些记忆,所以在昨天那一场疯癫中将自己的记忆锁了起来,这才变成了如今这么个爱哭鬼。   不过他知道无论庄容变成了什么模样,他都依赖着自己,就如同现在一样,嘴上说着要换个人养可双手却还攥着自己的衣裳,真是可爱的想要将他藏起来。   庄容听到了他的笑声,噘着嘴侧过了头,伸手扯着他的嘴角道:“小弟子不准笑,我真的要换个人养,我说的是真的哦,换个更乖的。”   “我不乖?”时若顺着他的话出了声,同时还夹了块竹笋到他的口中,低喃着又道:“我哪里不乖,恩?”   “就不乖。”庄容心安理得的享受着饭菜,手上却还扯着他的嘴角,笑嘻嘻的又道:“小弟子行事的时候怎么能在上面,你是我养的应该在下边儿才是,一点儿也不乖,晚上要多放几颗紫玉珠。”说着又咬下了一块素肉,显得很是高兴。   只是他高兴了时若到是抑郁了,尤其是听到他说要多放几颗紫玉珠下意识叹了一声气,果然是玩上瘾了。   可他又舍不得说庄容,最后也只好笑着应了他的话。   用完膳时已经是片刻后了,桌上这会儿也是一片狼藉。   “哪儿来这么多紫玉珠?”时若看着摆在桌边的紫玉珠皱了眉,方才这人说要放时还想着那些紫玉珠全撒地上了,就是想用也用不了了。   谁曾想这人笑嘻嘻的就从书柜里边又给寻出了一盒紫玉珠,满满当当的一盒,晶莹剔透,漂亮不已。   而这些珠子随着庄容的动作很快就被放着,好在只放了一颗没有像昨日夜里一样如此多。   “藏的呗。”庄容笑着又取了一颗,顺着又给放着了,低喃着道:“小弟子别紧张,我才不会同你一样放这么多,我还是很心疼小弟子的,谁让我是个好主子呢。”   时若听着他的话轻挑了眉,突然就在想这人记起来的时候是不是还能同时把这句话给记起,昨日的紫玉珠可是他亲手放的,现在竟然还好意思说不会。   不过他也知道这人暂时是想不起来,也就不打算去提这些,搂着他的身子迎合着。   也在这时,浅浅地低喃声传来,庄容又哭了起来,边哭边咬着他的颈项,道:“小弟子你别咬这么重,怎么比白日里还要紧,你都快把我闹死了!”说着哭的越发厉害了。   “那颗紫玉珠......”时若也想稍稍放松些,可那颗紫玉珠好巧不巧就碰到了一个位儿,只要庄容一闹就能碰到,晃的他也跟着恍惚了起来。   最后的最后,原本还站着的庄容这会儿却躺在了地上,身上的人闹得他哭个不停,“早知道就换个小弟子养了,这个小弟子太紧了而且还一点儿也不乖的在上头,我要换个小弟子养,换个小弟子养!”边哭边喊着要换人养。   时若也被他的话给闹得清醒了些,低身抚上了他染满清泪的面庞,轻哄着道:“不养我还要养谁,恩?”   “养大师兄的小弟子,可漂亮了。”庄容哭哭啼啼的出了声。   明明就是极其普通的一番话,可落在时若耳中却是换了样,他止住了动作疑惑地道:“你说玉文博?他还养过小弟子?”话音中带上了一抹诧异,显然是有些不敢相信。   在他的记忆里,玉文博除了占得大师兄这个位置行事唯诺不已,就算是后头成了云鹤峰峰主后稍稍比以前要强势了许多,但以前那副模样也不该是会养小弟子的模样。   莫非是嵋轻平?   难不成这两人很早以前就厮混在一起了?   可他又觉得不大可能,玉文博以前的性子不该是会私底下养小弟子的模样,该不会是庄容记忆错乱胡言乱语了吧。   庄容不知他心中所想,乖乖地点了点头,道:“而且生的可好看了。” 第二百零三章   “有多好看?”时若听着他的话暂时将玉文博的事压了下去,因为他发现自己心里边儿有些酸。   要知道庄容当初可是只说自己生的好看,现在竟然还说起了别人。   虽然不知道说的那人是谁,可他还是不高兴,不高兴从庄容的嘴里说出别人,尤其是在双修的时候。   “反正就是好看。”庄容听出了他话音中的醋味儿,也不知怎得心里边甜腻腻的,甚至还想要的更多,于是他捻着时若的发丝绕了个圈儿,道:“而且他可乖了,才不会同你一样喧宾夺主的在我身上,你一点儿也不乖,所以我要养他。”   他说着还轻轻地哼了一声,就好似当真是要换人养一般。   “你敢!”时若皱着眉出了声,虽然知晓他是故意这么说,可心里边还是不痛快,捏着他的下颌又道:“师兄是不是不想放紫玉珠了,若不想,那我就取出来了。”   这番话才落,方才还得意洋洋的庄容当即就摇了摇头,攥着他的发丝讨好着道:“虽然小弟子是不乖,可谁让我宠着小弟子呢,至于那颗紫玉珠还是要放着,我喜欢。”说着还低低地笑了起来,心情极好。   “这话你也说得出来,一点儿也不知道羞。”时若看着他笑嘻嘻的模样也笑了笑,可同时又想到了方才的话,疑惑地道:“师兄怎么知道大师兄也养了小弟子?”   听庄容的话好似不仅仅是知道这么简单,而且还知道那个小弟子生的好看,什么时候注意到的,为何自己不知道。   满是疑惑之下,他扶着庄容的腰又稍稍坐了些,直到两人亲昵相依着才停歇。   “小弟子又这么紧。”庄容笑着出了声,下一刻才搂着他的身子换了个位置,低身靠在了他的身上,道:“小弟子问题真多,我要在上头,我不要在下头,你只是我养着的小弟子不可以越矩,不然我就不要你了。”说着才攥着他的青丝闹着。   时若被这么胡闹眉间微皱了起来,尤其是那两颗紫云珠,仿佛即将从口中溢出来一般闹得他心尖微颤。   直到片刻之后他才在一阵暖意中闭上了眼,同时也注意到身上一重,方才还哭哭啼啼的庄容倚在了他的怀中,微喘着气。   这让他有些心疼,轻吻了吻他白皙的颈项,低声道:“累了?”   “不累。”庄容乖乖地出了声,侧眸又往他的颈项边倚了一些,轻笑着道:“小弟子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   时若一开始听着那句‘不累’还想笑,可后头那句却让他沉下了眸,薄唇微抿着,“为什么这么问?”   “不知道。”庄容轻摇了摇头,接着还抚了抚那颗紫玉珠,低喃着道:“我觉得我好喜欢小弟子,喜欢和小弟子行事也喜欢和小弟子说话还喜欢养着小弟子,你说我们会不会是前世的时候见过,比如我们前世是夫妻或者是朋友,你觉得呢?”   前世吗?   时若伸手抚上了他笑颜涟涟的面容,看着他的目光也渐渐染上了宠溺,笑着道:“师兄说什么就是什么,兴许我们前前世也是,不然师兄怎么一眼就看上我了。”   “你怎么知道我一眼就看上你了?”庄容诧异的出了声,可随后却注意到自己好似说多了,轻咳着道:“反正你是我养着的小弟子,只能和我行事也只能和我说话,不准同别人走一块儿,不然就不给你吃紫玉珠。”说着低眸咬在了他的颈项上,愣是咬到见了血都不肯停下。   这也使得时若很是无奈,可也没有反抗,微皱着眉任由他胡闹。   有时候想想庄容这次犯病就是来报复自己的,报复自己以前的愚昧也报复每次行事时都闹着他,现在被庄容一一收了回来。   但还好,还好庄容即使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可还是会在第一眼就喜欢上自己,真是个傻子。   也在这时,他注意到庄容离开了,以为这人是不想要了抬眸瞧了过去。   可下一刻被一抹凉意给闹得再次皱了眉,圆润的紫玉珠拂过传来了异样,下意识低喃出声。   庄容听到了这一声低喃,偷偷地笑了笑,知晓小弟子喜欢紫玉珠于是又乖乖地放了一颗,道:“小弟子怎么这么喜欢紫玉珠,再放一颗好不好?”说着又低低地笑了起来。   “傻子。”时若听着他的话低眸点了点头,这才抚着他的后背倚在了自己的身上,染满暖意的缠绵也在此时缓缓而来,扰乱了他的思绪。   “小弟子,我们做道侣好不好?”庄容低声询问着,片刻后却又红了脸,道:“如果你做了我的道侣我可以勉为其难的让你在上边,也可以让你唤我的名字,好不好?”   一声‘好不好’里边还染上了慌乱,他看着时若的目光都是害怕,好似在害怕时若会拒绝他。   只要一想到自己会被拒绝,他眼中的眼泪就像是流水一般一个劲的落了下来,小心翼翼地亲吻着时若的唇,低声道:“小弟子好不好,你若不答应......若是不答应我就......”   “就什么?”时若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哭着要做道侣的,果然是自家的傻师兄,告白都是这么哭哭啼啼的。   还是说这傻子就是吃准了自己不舍得他哭,不舍得让他难过,所以才把威胁的话说的这么可怜。   想到这儿,他笑着捡起了落在手边的一颗紫玉珠放到了他的口中,揽着他的后颈吻了上去。   直到这人迷迷糊糊了,他才道:“师兄还没说呢,就什么?”   “哼!”庄容被这么搂着缠吻心里头甜腻腻的,还下意识舔了舔自己唇瓣,片刻后轻哼着道:“不然我就养别的小弟子,然后给他们喂紫玉珠。”   这话说的娇气里头还带着浅浅地笑意,就好似是在同时若撒娇一般还有些软绵绵的,听着便是令人欢喜。   时若也被他这句话给取悦了,低眸轻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我说的可是真的,而且养好几个。”庄容不解时若笑什么,撇着嘴又说了一句。   而这话惹得时若笑得越发喜悦了,浅浅地笑声在屋中缓缓回荡着,竟是掩去了方才两人之间的情、意,温情柔软。   笑了好一会儿后他才停歇,将人抱在了怀中,轻抚着道:“师兄真娇气,我若是不依着是不是要哭鼻子了,恩?”   “才没有,我要去养一堆小弟子,天天给他们喂紫玉珠。”庄容说着越发的娇气,捏着落在时若发丝边的一颗紫玉珠,又道:“小弟子你这么喜欢紫玉珠他们肯定也会喜欢,虽然有些浪费,可谁让小弟子你不想做我的道侣,紫玉珠也就只好浪费在他们身上了。”   他在说完后轻轻地叹了一声气,看着紫玉珠的目光也都染上了惋惜,惋惜这么漂亮的珠子不是用在小弟子身上而是用在别的人身上,真是可惜。   只是下一刻他又不高兴了起来,小弟子明明就是自己先看到的,自己先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其他人谁也不能夺走。   可这股子不高兴很快就散去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怕小弟子,怕他不要自己,失落的倚在了他的颈窝处,委屈的想哭。   “哭了?”时若侧眸看了过去,听着他轻轻地一声应知晓这是真的要哭了,笑着将人搂抱在了怀中,贴着他的耳畔道:“我同你说过的话是不是又忘了,我只有你一个道侣,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只会是你一个人的道侣。”   庄容一听这话抬起了头,美眸微挑笑了起来,哪里有方才的委屈。   只是这抹笑很快就被他给收了起来,这也惹得时若很是疑惑。   他伸手捏了捏庄容故作严肃的面容,疑惑地道:“怎么了,不高兴?”   “哼!”庄容轻哼了一声,又道:“虽然小弟子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同你做道侣吧,不过你还是不能在上边,因为你是我养着的小弟子,而且我还要给你喂紫玉珠。”说着又沉下了眸可很快就笑了起来,显得很是高兴。   时若也听出了他的高兴,轻抚着他散落在身前的发丝,应着道:“好。”   两人又玩闹了一会儿,直到外头的月色缓缓落入屋中才散去,庄容玩累了不想动就让时若来,反正就是吃的特别高兴。   直到许久后这人才睡了过去,时若无奈的动手将那几颗紫玉珠给取了出来,一开始还以为只有四颗,结果取出来才发现居然有五颗。   也不知是不是前一日被放了许多颗他这会儿竟然觉得五颗好似也不怎么样,居然还能接受,下意识抚上了自己的额间,道:“果然有一就有二,师兄这是寻到新花样了怕是一时半会儿也消停不下来。”说着轻叹了一声气。   “阿若......”   浅浅地轻唤声传来,时若听到声音侧眸看去,发现庄容不知是梦到了什么笑得有些甜。   知道不是同前两日一样的梦魇他稍稍松了一口气,又收拾了一番才搂着躺了下来,看着怀中安静的人儿,轻哄着道:“睡吧,师兄你很快就能好起来了,到时候我们去外头游玩好不好?”   庄容从入云中开始就极少出去,就算是出去也大多都是一些仙门历练,真正游玩恐怕也就上回去唐水镇了。   只是那会儿也都是在客栈中,所以庄容见外头的世界真是少之又少。   明明就是一个已经入了化神期的修士,可却一直守在云鹤峰等自己回来。   这让他很是心疼,心疼的又将怀中的人搂紧了一些,好似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暖意,告诉他这个人还活着,活在他的怀中。   许是太过疲倦亦或者想的太多,他闭眼缓缓睡了过去,直到第二日天明被一声动静给吵醒了,冰凉的气息也在瞬间袭来。   “小弟子自己在吃紫玉珠,果然是我养的小弟子。” 第二百零四章   恩?   时若听着耳边的话眉间微皱轻应了一声,下一刻又注意到圆润的触感袭来,使得他在下意识低喃出声。   而那抹异样未散去反而还越发深邃,直到耳边传来浅浅地笑声才清醒了过来。   入眼便见青丝缠绕着自己的指尖落在面前,青丝的主人这会儿正坐在边上,也不知是在做什么还能听到珠子碰撞的声音。   “小弟子怎么都吃不饱?”   染笑的话音再次传来,时若这回是彻底醒了,抬眸看向了坐在自己身侧正在胡闹的人,眉间皱的越发紧了。   他伸手将人直接拉到了怀中,看着他被吓着的模样,笑着吻了吻他的凤眸,“又在胡闹。”   “小弟子你醒啦。”庄容这会儿也缓了过来,笑着侧身窝在了他的怀中,又道:“紫玉珠好吃吗?”边说还边抬脚挂在了他的腰上,亲昵不已。   时若听着他的话哪里不知道意思,轻拍了拍他落在自己腰间的玉足,道:“你怕不是想闹死我,一点儿也不知道心疼我这个做师弟的。”   “我心疼小弟子啊。”庄容抬起了头,伸手搂着挂在了他的脖子上,笑嘻嘻的倚在他的面前,低声道:“我是为了满足小弟子,谁让你这么喜欢紫玉珠呢,方才你都自己在吃,小弟子真的好喜欢哦。”   他这话才落也不知是想着什么,伸手又将那些紫玉珠推了些,直到指尖染上了些许清、液才停下,眉间微仰笑得像个偷了宝器的小贼人。   这也惹得时若很是无奈,一把将他胡闹的手给拽了回来,同时也将紫玉珠给取了出来。   也不知道究竟放了多少,取一颗又会出现一颗,好一会儿后才将取出来的五颗紫玉珠丢到了盒子中。   “怎么取出来了。”庄容看着那些珠子很是不高兴,撇着嘴转过了身,一副生气的模样。   时若见状叹了一声气,揽着他肩头就将人抱入了怀中,道:“听话。”   “不要!”庄容不高兴的挣扎着,下一刻又翻过了身,看着眼前的人委屈着道:“小弟子要听话,你是我养着的,我让你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我就要紫玉珠,你不要我就不理你了。”说着还轻哼了一声。   明明就是在生气,可落在时若眼里就同撒娇一般,是在同自己闹同自己撒娇,为了那么颗紫玉珠。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搂着人倚在了他的发顶,轻哄着道:“听话,一会儿外门弟子来送饭菜了,难道你想我这么出去?”   说实话有珠子的时候同庄容行事到还能接受,可是要这么走去开门他可真是做不到了。   还在闹别扭的庄容轻哼了一声,可脑海里边到也浮现出了夜里时若的模样,这要是被别人瞧了去,自己会不高兴的。   意识到这儿,他又哼了一声,这才倚在了他的怀中,噘着嘴道:“那等外门弟子走了在放,不然我就不要你了。”   低低的威胁着,惹得时若低笑不止,好半天后才轻应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而两人在说完后不久,外门弟子就来了。   时若去了门外,至于被留下的庄容则乖乖地抱着紫玉珠傻笑。   只是他的余光却是瞥见了角落中一份写着白君二字的信,本是想等时若回来让他瞧瞧,可也不知怎得他自己爬着过去了。   信件只是最普通的,就连上头的字也都是极其普通,不过他瞧着有些眼熟罢了。   抬眸又瞧了一眼还在门外的时若,见他正在同外门弟子说话,嘟囔着去拆信,“谁写给我的,难道是小弟子写给我的?里边儿是不是写了小弟子喜欢紫玉珠的事或者是小弟子喜欢我。”说着低低地笑了笑。   可在看到信上的内容时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心口更是犹如灼烧一般疼得他眼前一片恍惚。   明明上头的话他一句也看不懂,甚至连写信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可上头的笔迹却又告诉他写信的人是他念了许久的人,久到他都不记得了。   而上头的内容更是让他崩溃,脑海中好似有什么逃了出来,让他犹如溺在深水中无法挣脱。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他低喃着出了声,眼底的绝望快速溢了出来,清泪顺着染湿了信纸。   不是这样的,我不是这样的人,我不是......   他不断地在心中念着,不断地告诉自己不是这样,可脑海中逃出来的声音却告诉他就是这样,同信上写的一样。   也在同时,关门声传来惊醒了他。   “师兄?”时若拿着饭菜回来看到方才还在床榻上的人这会儿却坐在地上,并且手上还拿着个东西,也不知是什么。   满是疑惑之下,他将饭菜放下后走了过去。   只是才走了一步就注意到坐在地上的人突然有了动作,也不知是将什么东西给塞到了口中,还一副要咽下去的模样。   这可吓坏了他,目光落在了地上散落的紫玉珠,当即便以为这傻子是把紫玉珠吃下去了,惊得将人攥着抱到了怀中。   就见这傻子已经将东西咽了下去,可也不知是卡着了还是怎么了难受的皱了眉,凤眸中的清泪更是不断地溢出来,很是委屈。   时若见状吓得扶住了他的颈项,恼着道:“快吐出来!”说着掰开了他的嘴,指尖探着要将卡在喉咙中的东西给取出来。   “咳咳——”庄容被喉咙里边的东西以及时若的手闹得低咳出声,眉间皱的也越发厉害,哭了起来。   委屈的哭声不断地传来,时若一见知晓是闹着他了,无奈的将手给收了回来。   那东西已经被咽下去,也不知究竟是吃下去了什么,若是紫玉珠可真是危险。   意识到这儿,他动手运作灵气抚上了庄容的腹部,打算将吃下去的东西取出来。   “不要不要!”庄容挣扎着就逃了出去,爬着就要回床榻上。   时若本就因为这人胡闹而气恼不已,这回见他还不肯让自己将东西取出来,气得将人拖着就到了自己的怀中,厉喝着道:“脾气见长了是不是!”眸色也越发冷了些。   “我没有。”庄容噘着嘴反驳出声,可在看到时若眼中的冷意时又怕的缩了缩脖子,下一刻才委屈地道:“你凶我。”说着嘴巴一撇又哭了起来,显得格外可怜。   只是他哭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到时若哄自己,偷偷地睁了右眼瞧着,见他看着自己又忙开始抹眼泪。   时若一见哪里不知道他是在装,到是没想到庄容这记忆藏起来后居然越来越胡闹,脾气也大的很,一句话也不听。   最重要的是吃了不干不净的东西还不肯让自己拿出来,那些紫玉珠是能吃的吗?   先不说紫玉珠之前做了什么,光掉在地上就脏的可怕,居然还吃。   越想他就越气,也不顾庄容哭的难受一把提起他的衣领就将人丢到了床榻上,下一刻更是将他的衣裳全给脱了这才动手抚上了他的腹部。   庄容被丢上床时有些被吓着了,以至于哭声都停下了。   可一见时若要做什么,忙又踢着腿挣扎了起来,边挣扎边道:“不要不要不要!我都吃掉了,吐出来很脏的,我不要!”   “闭嘴!”时若回眸怒吼了一句,接着才再次去查探他的身子。   一番查看之下身子并未出现异样,肚子里边儿也没有紫玉珠的痕迹,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他现在越来越觉得是自己最近太宠庄容了,宠的这人都无法无天了,才会这么胡闹。   也在同时,他注意到指尖下的身子轻颤不已,下意识回眸看了过去,就见方才还胡闹着的人此时却是面色苍白,凤眸中染着害怕。   知晓是自己那句话吓到他了,伸手将人抱在了怀中,轻哄着道:“是我不好,不该凶你,是我不好,别怕。”说着还轻吻了吻他白皙的额间。   “你凶我......”庄容听着耳边的轻哄声,心中的害怕也在瞬间化为了委屈,哭着依偎在了他的怀中,哑着声又道:“你凶我,我不要你了,我不要你了,你一点也不乖,我不要你了!”边说还边伸手搂上了他的颈项,委屈的很。   时若见了心疼的抱紧了些,抚着他的后背,道:“好好好,不要我不要我,那我要你,我要你好不好?”   “不要你。”庄容哭着一个劲地摇着头,就是不肯要时若,可搂着颈项的动作却越发重了,不愿眼前的人离开。   屋中的哭声伴随着轻哄声缓缓而来,直到许久之后才渐渐散去了。   时若抱着人看着他不再同方才那般哭的厉害,笑着抚了抚他散落在耳边的发丝,道:“是我的错好不好,恩?”   “本来就是你的错。”庄容轻哼着出了声,下一刻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挣扎着从怀中起来就往时若的身上趴着,道:“哼,你欺负我,所以要罚你,罚你在这儿背着我走一百圈,快点快点!”说着还一副赶马儿的模样,笑得喜悦。   随着他的动作,时若无奈地叹了一声气,这才哄回来就又闹翻天了,好半天后才背着这个连衣裳都不肯穿的傻子在屋中走着。   笑声回荡,偶尔还会传来庄容浅浅地轻唤声。   只是到后头轻唤声渐渐弱了些,听着好似是染上了倦意,仿佛睡过去了一般。   时若侧眸看向了背上的人,看着他倚在自己的颈边疲倦的模样,笑着道:“玩累了?”   “恩。”庄容轻轻地应了一声,好半天后才侧眸轻吻了吻他的颈项,低声道:“小弟子你会记得我吗?” 第二百零五章   时若听着他的话停下了步子,看着他眼中的笑意也笑了笑,道:“你想我记得你吗?”   “当然啦。”庄容笑着点了点头,伸手还捏了捏他的脸颊,傲气地又道:“你是我养着的小弟子,你要是不记得主子是要被抓去罚跪的,不过谁让我疼小弟子,所以就罚你以后都吃紫玉珠,我是不是很好?”   他说着笑得越发高兴了,踢着双足又道:“快走快走,小弟子不可以偷懒,我数着呢,才走了三十圈,不准偷懒。”   “恩。”时若轻应了一声,这才背着他继续在屋中走着。   可越走他便觉得心越沉,眸色也渐渐黯淡了下来,因为到后头身后的人已经不怎么再胡闹只偶尔还会催着他走,但大多都是浅浅地呼吸声。   又走了一会儿,身后的人再次传来了声音,这回比之前还要浅。   “小弟子。”庄容轻轻地唤了一声,笑着撩起了他的发丝,低喃着道:“我没有吃紫玉珠,我只是吃了一张纸而已,谁让你一直和那个外门弟子说话可饿着我了,你一点也不乖。”   他说着又笑了一会儿,思绪也渐渐昏沉了起来只觉得好困,可又想要同小弟子说话。   因为他觉得自己若是睡着了小弟子就走了,说不定去别人那儿,给别人当小弟子,所以他不肯让自己睡。   可真的好困好累,累得他几度睁不开眼。   直到耳边传来了轻应声,他才又乖乖地靠在了他的颈项边,闻着那浅浅的莲香,道:“其实我说不养小弟子都是骗你的,我只想养你,养你一个人,我是不是很好,所以你要听话,不要做别人的小弟子,知道吗?”   “好。”时若听着他的话应了一声,目光也随之落在了地面,掩去了里头的心疼。   庄容得了话又笑了起来,可同时思绪也越发混乱了,强压着那些奇怪的记忆他低喃着再次出了声,也是最后一次。   他睁开了眼,看着面前令他欢喜又令他心动的人,笑着亲了亲他的面庞,道:“小弟子,我们做道侣好不好?”   “好。”时若再次停下了步子,侧眸看向了背后的人,同他四目相对,笑着道:“做你的道侣,只做你一人的道侣。”   庄容原本还以为又会听到时若说之前的那些话,虽然那些话也很好听可他就是不爱听,他只想听自己的。   所以在听到这番话时,高兴地笑了起来,又道:“我好困,我要睡会儿,小弟子记得喊我起来,我还有好多紫玉珠。”说着才又窝了回去,乖乖地睡了。   而这一回后他便再也没有出声,安静地趴在时若的身上睡得香甜,即使两人绕着圈已经到了第一百圈都未醒。   时若在数到一百时回眸看了一眼,看着他甜甜的睡颜心底的疼意越发深了,好半天后才背着人继续绕着圈,哑着声道:“睡吧,只做你一人的道侣,永远都是你一个人的道侣。”   这一日他背着人在屋中走着,偶尔还会去后窗边听那清铃的声音,但大多还是依着庄容的话陪他绕圈,因为这是他喜欢的。   入夜后他才抱着人回了床榻上,瞧着怀中人恬静的模样笑了笑,指尖抚上了他俊美的面容,“只有睡着时才这么乖,不然眼睛一睁开就闹,比那些小孩儿还闹。”   他在说完后又将人往怀中抱了些,低眸倚在了他的发顶,轻笑着。   以前他怎么不知道庄容可以这么闹,还以为他除了露出一副温和的模样外便没了,原来还能这么闹。   不是要放紫玉珠就是要自己背着绕圈,甚至想着下回是不是还要自己去摘天上的月亮了。   一想到庄容真会这么闹,他忍不住笑出了声,里边儿全部都是对这人的宠溺。   屋里渐渐没了声响安静了下来,他陪着庄容闹了一天也有些累,抱着人靠在被褥间睡了过去。   只是到后半夜时他却注意到怀中传来了挣扎,片刻后还有痛苦的声音传来,猛地睁开了眼。   就见方才还安静睡着的人这会儿却面色苍白,双手捂着心口一个劲的挣扎着,好似在压抑着什么。   这让他有些担心,伸手将人抱在了怀中,哑着声道:“怎么了,哪儿疼?”   “阿若!阿若!”庄容并未听到耳边的询问声,只是被心口涌来的疼意闹得浑身颤抖,口中更是喊着那让他魂牵梦绕的人。   可越喊心口的疼便重,就好似要将他的心全数撕碎一般,下一刻更是侧身吐出了一口血。   鲜红的血水全数染在了两人的身上,触目惊心。   时若见状心尖猛地疼了起来,惊呼着道:“师兄!”   “阿若!”庄容也在此时睁开了眼,他看着眼前的人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低喊着道:“阿若杀了我,你杀我了好不好,杀了我!”   一句句染满死意的话不断地传来,每一声都是他的祈求每一声都是他的绝望,而鲜血再次涌了出来,这回更是连他的颈项都染红了。   这也使得时若心颤不已,指尖抚上了他染血的面庞,低声道:“不会有事的,听话,我带你去寻仙子,不会有事的。”抱着人便要起身。   可这动作却被庄容止下,他攥着时若的衣襟抬起了头,艰难地出了声,“没有用的,阿若你杀了我好不好,你说过会应我所有的要求,你杀了我!”话音里边渐渐染上了痛苦,刺耳不已。   “别胡说。”时若听着他的话低下了头,轻吻上了那染血的唇瓣,道:“不是说想要紫玉珠吗?等你好了我们再要好不好,所以别说这些,听话。”   也不知是不是他这句话哄到了庄容,竟是安静了些,可攥着他衣裳的力道却是越来越紧,好似要将那衣裳整个儿撕碎。   时若见状知晓这人是自己压下了,以至于心尖越发的疼,抱着人离开寝殿飞身去了药阁。   他在路上连半刻都不敢停留,越过长生殿入了药阁内。   “仙子!仙子!仙子出来!”   药阁内昏暗一片,连个小弟子也没有,想来同这会儿已经是夜半时分有关系。   在他的一阵喊叫中,已经睡下的碧浅仙子从里间走了出来,青丝松散的落在身后面上还染着倦意,一副还未醒的模样。   只是她在看到时若怀中的人时瞬间就清醒了,惊呼着迎了上去,道:“怎么了?”话音里边染上了震惊,尤其是那染了两人一身的血迹,让她险些一口气抬不上来。   于是她忙让开了道,接着抬手丢出了一枚银针飞出了药阁,这才道:“跟我来。”   时若也瞧见了那枚飞出去的银针,知晓这是去请其他几位长老,眉间微皱着跟上了碧浅仙子的脚步,很快就到了一处殿堂。   殿堂门口围着两名弟子,在瞧见两人前来时恭敬的行了礼,道:“见过仙子。”   “去唤掌门来。”碧浅仙子轻应了一声,然后才吩咐着人入了里边。   时若抬步也跟了上去,可还未上台阶就被另一名看守弟子给拦下了。   “师弟请留步,里边是禁地不可随意出入,请将庄师兄交于弟子。”看守弟子说着伸了手,目光也落在了昏昏沉沉的庄容身上。   看守弟子的话时若一下便听懂了,这地方他也是第一次来,下意识抬起了头,在看到匾额上的浮华殿时再次皱了眉。   “阿若......”   浅浅地轻唤声传来,他听到声音低下了头,见庄容半阖着眼看着自己,眼底还染着一抹笑。   明明是在笑可时若知晓他现在有多痛苦,不过是不想自己担心罢了,低笑着道:“乖,我在外头等你,到时候我们再要紫玉珠,好不好?”   “阿若......”庄容笑着伸手抚上了他的面庞,看着自己指尖下的血迹,压抑着道:“阿若如果我没能活着出来,你就忘了我,好吗?”说着又低下了头,眉间微抿着将喉间即将溢出来的血水又给压了回来。   可即使他压回去了仍然有血迹溢出来,将他本就苍白的面容染得越发憔悴,好似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烟消云散。   这也使得时若越发心疼,尤其是那句要自己忘了他的话。   如果是以前那他兴许巴不得甩了庄容,可现在他已经离不开他了,甚至无法想象没了庄容的日子要如何过。   抱着人又往怀中倚了些,低眸靠在了他的额间,低声道:“庄容你听好了,如果你不想我死在你的面前就好好活着。”   “阿若.......”庄容听着耳边的警告低低地笑了一声,可下一刻笑意止住了,方才强忍着的血水涌出喉间染红了他的衣襟,目光也越发涣散。   他看着眼前的人轻轻地抚着,好半天后才虚弱的出了声,“阿若我好累啊,好累。”话音渐渐散了些,凤眸半阖着没了思绪。   时若见状心尖疼得越发厉害了,抬眸看向了站在眼前的守门弟子,抱着庄容低低地哄了一声才将人交了过去。   很快,浮华殿的殿门随着守门弟子的入内被重重关上,传来了一声巨响。   他看着眼前紧闭的殿门,落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片刻后低声道:“师兄我不会让你走那条路,绝对不会!”   绝对不会让庄容去走黄泉路,就算是夺也要将人给夺回来。   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直到天边传来了些许亮光他才低下了眸,伸手从云鹤布包中取出了白童子幻化的人偶,猛地丢在了地上。   “哎呦!”白童子被这么一摔疼得低喃出声,下一刻才幻化了原型,揉着被摔疼的位儿瞧着始作俑者。   本是想出言咒骂两句,可一见时若面色暗沉当即就知道他心情不好,轻撇了撇嘴低声道:“怎么了?”   “前辈。”时若听着耳边的询问看了过去,眼底的冷意诧然涌现,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第二百零六章   “什么?”白童子听着询问微微一愣,随后才飘着落在了他的身边,疑惑地道:“你说什么,吾怎么没有听懂。”   时若见状冷哼了一声,也不知从何处又取出了一颗印着九宫图案的珠子,低声道:“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你想做什么?”白童子一见那颗九宫珠当即就有了不好的预感,伸了手要去夺,慌乱地道:“你心情不好也别拿这宝贝出气呀,好歹也跟了你一世了对不对?”   跟了自己一世吗?   时若一听这话低低地冷笑了一声,下一刻运作灵气绕在了九宫珠上,一团青色的火焰将那珠子团团包围不断灼烧着。   他看着一脸震惊的白童子,知晓这东西对他极其重要心下越发的冷冽。   自己最重要的人现在生死未卜,说不定今日真的走不出这浮华殿,凭什么别人重要的东西就完好无损。   待这珠子被火焰灼烧的触发阵法效果时他又动手将那阵法给解开,接着继续用火焰灼烧,冷眼看着白童子,道:“前辈若是不说,这颗珠子今天就会毁在我手上,别说我毁不了,你知道的,我是它主子所以我可以。”   “你!”白童子当然知道可以被毁,以前毁不了是因为自己在珠子里边镇守,可如今自己在外边这珠子就是颗珠子而已。   眼见这珠子的三重阵法都被解开,若后头的三重阵法也被解开,那这珠子可就真的废了。   他冷眼看了好一会儿,轻叹着气妥协了,道:“吾知道了吾知道了,吾说还不行嘛,好好的拿什么珠子出气,真是怕了你。”说着又是一声叹气,看着珠子的目光也都是心疼。   “呵!”时若冷笑了一声,抬眸再次看向了浮华殿的殿门,这才道:“师兄为何会变成如今这幅模样?”   白童子看着珠子上的火焰消失了才堪堪缓了些,接着也一同看向了殿门,低声道:“聚魂铃啊,你不是知道嘛。”撇着嘴不高兴了。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时若侧眸看了过去。   他要问的可不是这个,他想知道的是庄容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幅模样,记忆完全错乱。   明明几次把脉都能探出来他的身子并无大碍,甚至养了几天也越来越好了,可就是这么一具身子却把人折磨的半死不活。   白童子当然也知道他的意思,低声嘀咕了一会儿才道:“吾要是不告诉你,你一会儿又要烧吾的珠子,你师兄的魂魄正在被聚魂铃稀释,不对,应该说是被你稀释,你自己不是也有察觉嘛。”   “什么意思!”时若听着他的话皱了眉。   什么叫被自己稀释,不是聚魂铃吗?   “聚魂铃聚魂铃,光听名字你也知道它是个什么邪物。”白童子说着飘到了边上,伸手一把夺过了九宫珠,见珠子没什么事才又继续开了口,“吾当初就同你说过,这邪物是你师兄用魂魄点出来的,你也是它给带回来的,一具魂魄点完了另一具魂魄也就完整了,这叫一命换一命。”   他在说完后却又皱了眉,疑惑地道:“不过吾注意到的时候聚魂铃已经被封印了,也就是说你师兄用了什么法子停下了它的稀释,现在聚魂铃又被重新解封了,所以它在一点点抽你师兄的魂魄。”   “还有,虽然吾很希望你能到金丹期,不过如果你师兄死了吾怕你也直接跟着去了,吾就将最重要的事告诉你吧。”   “聚魂铃这次解封是因为你,你是以你师兄的魂魄在修炼,你每修一层他就少一分魂魄,直至消失。”   白童子在说完后便注意到了一阵寒意袭来,惊得他抬眸看去,见时若冷眼盯着自己吓得往后退了一些。   待退出安全位置后,他才小心翼翼地道:“吾这不是怕你知道同现在一样自责嘛,想着以后再告诉你,谁知道后来就忘了,呵呵。”说着讪笑了笑。   “滚!”时若看着不远处因为害怕而瑟瑟发抖的人目光越发冷了,甚至恨不得动手直接杀了他才好。   自己竟然真的以为这人一问三不知,竟然被他这张孩童皮囊给骗了。   用庄容的魂魄修炼,呵呵!   他忍不住冷笑了一声,见白童子还站在那儿,厉喝着道:“滚!”   白童子听着这两声‘滚’被吓得不轻,明明自己要年长他许多,可也不知为何觉得自己若是继续待着怕是真要被杀了。   意识到这儿,他看着不远处的云海,思虑了一会儿才飞身遁入了云海里边离开了。   至于留在原地的时若看着人离开虚脱地跪坐在了地上,指尖抚上了自己的心口,痛苦地出了声:“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说!庄容你是傻子吗?明明就知道为什么从来不说!就这么怕我吗?”   他想过许多种原因,心魔迷症就连普通的病症都想过,甚至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离开时这人从床上下来磕着头了。   结果,结果却告诉自己原因是这样。   因为自己是用庄容的魂魄在修炼,每修一些都是在要他的命。   呵!这算什么,这算什么!   心口传来的疼意让他自责的恨不得杀了自己,还说什么要护着庄容要宠着他要惯着他,甚至白日里还觉得这人被自己宠的无法无天了。   可却没想到,自己才是要他命的那人,自己才是!   意识到这儿,他只觉得喉间一甜猛地吐出了一口血,染红了地面也同时染红了他的眼。   再后来他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坐在浮华殿门口,不记得如何看着长老掌门进入浮华殿,更不记得究竟过了多久,直到有人唤他才稍稍清醒了过来。   “师兄,师兄?”   时若听着耳边的轻唤声抬起了头,眼中布满了无措,以至于在看到眼前的人时只以为是庄容出了事,一把攥住了他的衣裳,道:“是不是师兄出了事,是不是!”   “师兄?”小弟子被这么抓着衣襟吓了一跳,片刻后才缓过了神,从他的手中逃了出来,“师兄,是仙子让我来通知你别守了,回去吧。”   回去?   时若低低地应了一声,不解为什么要回去,人都还没有出来,为什么要回去。   意识到这儿,他抬眸看向了身后紧闭的殿门,慌乱地道:“是不是师兄他出事了,一定是的,一定是的!”   如果没有出事为什么让自己不必守了,为什么要让自己回去,一定是出事了。   也在同时,他想到了庄容的话,他怕不能活着出来,难道难道......   他跌跌撞撞的起身便要去推门,可那小弟子却是将他给拦下了。   看着眼前的人,他眼中的冷意渐渐溢了出来,道:“滚开!”   “师兄这儿是浮华殿你不能进去,不能进去!”小弟子这会儿也有些慌,尤其是在看到他眼中的冷意时,吓得他险些说不全话来。   而他的害怕时若也瞧见了,冷笑了一声,抬腿一脚将人给踢飞,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也在这一瞬间,他注意到一道强劲的压迫袭来,逼得他直接跪在了地上。   “放肆!”玄天长老看着闯进来的人厉喝出声,目光中染满了怒意。   碧浅仙子也瞧见了,她伸手拦下了玄天长老的动作,抬步走到了时若的边上,低眸道:“你怎么进来了?”   “仙子......”时若方才被玄天长老的气压给震慑的慌了神,这会儿听到碧浅仙子的声音才稍稍缓和了过来,接着抬起了头。   本是想同碧浅仙子说话,余光却瞥见了不远处漂浮在半空中的浮华白莲,轻皱着眉道:“这是......”   “既然进来了就候着吧。”碧浅仙子倒也没有解释什么,说了一句后才转过了头。   所有人都看着那朵浮华白莲,就连时若也看着。   方才瞧见莲花时他便猜测庄容应该在里面,现在看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上头,想来猜测是没有错了。   也在这时,浮华白莲有了动静,缥缈云雾从莲花中溢了出来,下一刻便见雪色莲花瓣随着云雾缓缓绽放。   随着莲花的绽放又见青衫从花瓣上落了下来,衣摆松松垮垮的挂在花瓣边上露出了里边的模样。   就见莲花里边蜷缩着一名不过九岁模样的粉、嫩团子,一袭青衫披在他的身上掩去了他白皙的身子,可仍是露出了他漂亮的背脊。   睡在里边的人也在这时传来了一声低喃,他攥着滑落的衣裳缓缓坐了起来,入眼便是一片模糊,好半天后才看清事物。   而他这一眼便看到了跪在地上的人,也不知是想着什么,低低地笑了起来。   “师兄?”时若看着坐在浮华白莲中的九岁小童愣了神,那张面容那抹笑他到现在都记得,正是自己当初入云中时见到的那个小庄容。   可是......可是......怎么会这样?   满是疑惑之下便见紫云真人缓步走到了跟前,看着那个小小的庄容笑了笑,道:“可有不适?”   庄容听闻轻摇了摇头,可在紫云真人伸手来时往后退了些,接着才指了指角落中的时若,笑着道:“那位师兄......”   紫云真人顺着他的动作看了过去,一眼便看到了还跪着的人,抬手一挥将人攥了过来。   本就有些恍惚的时若被这么拖到浮华白莲前还是有些没回过神,这也使得他看着庄容的目光都是诧异,好半天没有出声。   而他的出神庄容也瞧出来了,他攥着衣裳伸了手,笑着道:“师兄?” 第二百零七章   时若看着他伸手便知是何意了,揽着将人抱在了怀中,轻嗅着他身上散发的浅淡莲香,被撕碎的心也在此时渐渐愈合了起来。   在外头等了多久他就自责了多久,疯了一般在想庄容是不是死在里面了,怕的几次都想要推门闯进去,可又怕自己会打搅了他们几次都忍下了。   好在这个人没事,他回来了,老天将人还给了自己。   虽然他再次不记得自己,但只要他还活着,这就够了,够了。   也不知是不是身体太过疲倦,庄容在入了怀抱后就有些犯困,半阖着眼搂上了他的的颈项,沉沉地睡了过去。   时若看着他安然的睡颜轻笑了笑,小心翼翼的将人从浮华白莲中给抱了出来,同时还将他散落的衣裳又给拢了回去,遮去了他精致的背脊。   “师兄,我们回云鹤峰。”他低声说着,抱着人又往怀中倚了些,这才转过了身。   几位长老还站在原地,此时正凝眉看着他。   这时,时若才想起来自己这是强闯了浮华殿,低身行了礼道:“弟子知错。”   “罢了。”紫云真人轻挥了挥手,目光落在了已经睡着的人,道:“他既然对你有依赖,这些天你便守着他吧。”说着才转身出了门。   跟随一块儿出门的还有其他几位长老,屋中一下子也只剩下了碧浅仙子同他二人。   看着仙子的目光,他知道应该是有话要同自己说,又行了礼,道:“仙子可有吩咐?”   “恩。”碧浅仙子点头轻应了一声,接着才缓步走到了跟前,伸手抚了抚庄容儒软可爱的面容,道:“他现在的记忆停留在九岁前,这是他自己要求的。”   时若听着这话微微皱了眉,不解的抬起了头,道:“什么?”   “对于聚魂铃我们都束手无措,做的再多也不过就是给他续命罢了。”碧浅仙子不由得轻叹了一声气,看着庄容的目光也都是无奈,又道:“他在昏迷前让我们将九岁后的记忆都封起来,再加上浮华白莲的续命,这也使得他身子变回了九岁的模样连同记忆也是。”   她在说完后又低低地笑了笑,无奈地道:“他是点铃的人,点之前必定是有了万全的准备,一开始我以为是因为记忆太过混乱所以才让他没办法去压制聚魂铃,现在一看才知是因为同时若的记忆太痛苦,痛苦的让他没法去压制。”   “太痛苦?”时若听着碧浅仙子的话低声念着,片刻后才低眸看向了怀中的人,苦笑了一声。   除了自己这么折磨他以外还能有谁,若不是自己这人也不会去点铃,更不会被自己用来修炼。   说来说起都是自己一个人的错,让这个人承受了所有,甚至如今只能以九岁孩童的模样面世。   意识到这儿,他搂着人又抱紧了些,心尖疼的难受。   而他的疼意,熟睡中的庄容好似也注意到了,他缓缓睁开了眼笑着倚在他的颈窝处,轻轻嘶磨了一会儿才又睡了过去。   碧浅仙子也瞧见了,知晓这人暂时是没事了,笑着再次看向了时若,道:“你陪着他吧,切记不要让他触碰任何关于时若的东西,任何一件都不可以,他现在只是靠浮华白莲续命并不是真的没事了,至于聚魂铃我们会想办法,你照顾好他就行。”   “好。”时若轻应了一声又看向了怀中的人,见他睡得越发深沉心底的甜意也渐渐溢了出来。   只要这人安好,哪怕是让自己不出现在他的身边都可以,现在仅仅只是不去触碰关于自己的事物,而自己仍是能守在他的边上,这就够了。   其余那些虚浮他一点儿也不在意,一点儿也不在意。   搂着人又去药阁取了些给庄容备下的药,这才抱着人准备回云鹤峰。   只是这才出殿门就瞧见了玉文博,也不知怎得他下意识就将披在庄容身上的衣裳又往上头扯了些,待彻底将人遮住后才迎了上去。   这玉文博匆匆忙忙也不知是去做什么,连看他一眼都没有就入了药阁。   时若到也乐得自在,可这人路过时他又闻到了那股浅淡的莲香,猛地就猜测这人才和嵋轻平发生了关系。   一想到嵋轻平那张同庄容相似的脸,以及他学着庄容的模样便令他心下一沉,眉间也皱的越发厉害了。   而回云鹤峰的路上倒也没再遇到什么熟人,只有几个弟子路过而已。   入了寝殿他先将小小的庄容放在了被褥中,看着他沉沉的睡颜,笑着捏了捏,这才惊觉这竟是比昨日捏着还要嫩上许多。   这让他一时间有些收不回手,捏着他的脸就是一番胡闹,轻笑着道:“真可爱。”说着又吻了吻他白皙的额间,这才起了身去收拾。   屋中还残留着昨日双修的痕迹,尤其是那些紫玉珠落了一地,无奈的开始清理。   同时还将屋中有关于自己的东西一同都丢了出去,还别说这屋子里属于自己的东西真不少,全丢出去后竟然深深空出了一大块。   他看着空空如也的屋子愣了神,好半天后才道:“怎么会这么多,我以前有放这么多东西在这儿吗?”   想想是真放了,因为他在整理的时候发现许多药谱也都在这儿,明明是自己常看的,结果却都在庄容的屋中。   不仅仅如此,还有上回庄容从床底下翻找出来的东西,那几乎都是自己小时候的。   这让他丢起来也是一脸的郁闷,郁闷自己这哪里是收拾简直就是搬空了整个寝殿。   直到午后他才彻底将整个寝殿收拾干净,同时还摆了些小莲花在屋中,稍稍添了些景致。   “唔——”   也在这时,小小一团的被褥传来了动静,一开始是一双玉手探了出来,接着又探出了一颗脑袋,可爱的厉害。   时若见状缓步走了过去,看着他睁开眼,笑着道:“醒了?”   “师兄?”庄容低低地唤了一声,接着才伸手搂上了他的颈项,嘶磨着道:“师兄我们这是在哪儿?”说着才看向了四周。   明明是熟悉的寝殿,可他这会儿却觉得有些陌生,总觉得少了许多的东西。   只是他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低喃着就往时若的怀中钻,很是娇气。   时若见了心尖都有些化,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来没有自己记忆的庄容会如此可爱,可爱的让人恨不得藏在衣袖间。   他搂着人轻笑了一会儿,这才抚上了他白皙的背脊,道:“师兄饿了吗?”   “恩?”庄容听到询问抬起了头,看着眼前的人也是一脸的迷糊,道:“你为何唤我师兄?”   漂亮的凤眸里边也带着疑惑,疑惑着这个人明明比自己大,为何唤自己师兄。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了,原来是比自己晚进门。   而更让他诧异的是,自己不过睡了一觉,怎么百年一回的新弟子入门都没瞧上。   他看着眼前的人轻眨了眨眼,好半天后才笑着道:“原来小弟子是才入门的师弟,难怪今日见你有些眼生,你是哪个峰?”   “云鹤......”时若听着这话脱口便要说云鹤峰,只是下一刻却止住了,轻摇了摇头,道:“弟子是云竹峰的,仙子让我来照顾师兄。”说着笑了笑。   虽然他很不想骗庄容,可这种情况下还是骗着些要好。   庄容不知眼前的人是胡言乱语的,轻点了点头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好半天后才笑着倚在了他的怀中,道:“让师弟费心了,若你有事便回去吧,仙子他们的话大可不必去听。”   这话才落他却下意识捂上了心口,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说,可一想到这个师弟要走他便觉得有些难受,甚至是不舍得。   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生出这种奇怪的念头,下意识揽着他的颈项坐在了他的怀中,低喃着倚在颈窝处不愿起来。   时若见状哪里不知这人是又赖着自己了,就同昨日那般,口是心非。   一边喊着不养自己了,一边攥着衣裳不肯松手,现在也是这样,嘴上说着自己可以走,可搂着自己的动作到是挺重。   意识到这儿,他笑着吻了吻庄容的颈项,轻哄着道:“弟子资质愚钝,练了几日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所以想歇歇,正巧仙子说照顾师兄,弟子便来了,师兄莫嫌弃就好。”   “这样啊。”庄容听着解释低低地笑了起来,正想再说一句可余光却瞥见了落在软枕边上的一颗紫色珠子。   也不知怎得,脑海里边猛地就跳出了一句话,这也使得他连多加思索一分都没有便开了口,“师弟喜欢紫玉珠?”   “恩?”时若轻应了一声,接着才顺着看向了软枕边,果然在那儿瞧见了一颗紫玉珠。   这让他突然想到昨日庄容手上好似是捏了一颗,还以为他都给一块儿放着了,却没想到竟然还是在软枕边上。   深怕庄容会想起什么,他伸手将珠子给藏了起来,道:“没什么。”   “没什么?”庄容看着他将珠子藏起来疑惑地出了声,可随后却又低低地笑了起来,道:“这珠子生的确实好看,师弟若是喜欢留着便好,也不值几个钱。”   时若听闻无奈的笑了笑,这珠子要他命,还答应了等庄容好了再陪他闹,也不知到时候会是个什么模样。   想到这儿,他低眸倚在了庄容的肩头,轻叹了一声气。   “师弟这是怎么了?”庄容听着他的叹气侧眸瞧着。 第二百零八章   “没什么。”时若笑着摇了摇头,将人从怀中抱了出来,又道:“师兄可饿了,我让外门弟子送些饭菜来。”说着轻抚了抚他散落在面容边上的发丝。   眼前的这个人虽然修为境界还在,可如今变成了九岁孩童的模样,再加上昨夜被折磨了许久,身子早已经透支还是得吃些什么补补才对。   这般想着,他突然想到了养在玄天长老池中的几条红斑鲤鱼。   那鱼瞧着虽普通,可因着被池中仙气渲染早已经成了修炼仙品,一条定是能将庄容耗损的元气补回来。   若一条不够就两条,实在不行就全捉了来吃。   越是这么想他越是打定了那几条鱼的主意,玄天长老现在也用不到那几条鱼,养着也是养着不如给自家师兄吃了,又能发挥它鱼的效用还能替庄容补了元气,何乐而不为呢。   想了一会儿,他搂着人往怀中抱了一些,低声道:“想吃鱼吗?”   “啊?”庄容愣愣的出了声,接着低眸看向了自己有些白嫩的小肚子,不知为何竟然真的觉得饿了。   于是他乖乖地点了点头,笑着道:“哪里有鱼?”   时若听着他的询问笑了笑,本是想告诉他自己要去哪儿捉鱼,可又怕这人守着那些破规矩不肯去。   毕竟这人现在可不是之前那个傻子,那傻子没见着自己之前可是死板的很,而且也不会为了讨好谁而如此自卑。   若自己说了要去玄天长老那儿捉鱼,这人定是不会同意说不定还会恼着教训自己。   所以与其听他教训,还不如将人骗去,等到了就没办法了。   意识到这儿,他笑得也越发喜悦,指尖拂过他微红的薄唇,道:“当然是捉来的,难不成师兄以为是变出来的吗?”   “捉?”庄容愣愣的出了声,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好似有人要倒霉了。   心中虽然有许多的疑惑,可他竟然也不想去问,而是乖乖地点了点头。   两人出门时已经是片刻后了,庄容的衣裳都已经不能再穿,不得已也只好将他儿时的衣裳都给取了出来。   不得不说,庄容重新穿上儿时的衣裳,他只是瞧着便心动了,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初入云中时的模样。   那时的庄容也是穿着这么一件青衫,飞舞的云鹤嵌在衣衫上,衬得他整个人谪仙不已。   庄容也瞧见了他的目光,小心翼翼地抬了抬自己的袖子,低声道:“不好看吗?要不还是换一身吧。”说着便转身想重新取一身穿。   只是这才转身就被整个儿搂抱在了怀中,入眼便是时若染笑的眼眸,不知怎得竟也低低地笑了起来。   “师兄生的真好看。”时若看着他白白净净的面庞,伸手轻掐了掐,又道:“不过这些衣裳都旧了,一会儿路过净月仙子那儿时让她制几身新衣裳吧,不然师兄穿着怕是会不舒服。”说着又掐了掐,有些爱不释手。   他发现庄容这张脸真是太可爱了,虽然他对小时候的庄容记忆还是有,可对他的模样却是已经模糊不清了。   只知道长大后他的生的极好看,却不曾想小时候会如此可爱,尤其是那双凤眸隐隐已经有了日后撩人心魄的模样,当真是让他魂牵梦绕。   越是这么看他便越是忍不住,低眸轻吻了吻他漂亮的凤眸,欢喜的厉害。   “师弟?”庄容被这一抹亲吻给吓着了,但很快又缓了过来,轻闭上了眼任由那些细吻落在的自己眼角。   浅浅的吻很快便散去,时若笑着将人从地上抱了起来,就这么搂着人出了门。   仙门内不足十岁的孩子有许多,大多都是三年前同林小一块儿入门的小弟子,在门内占得一席两地。   如今时若搂着个才九岁的庄容出门时并未引起什么慌乱,只是因着这孩子生的俊美又同那云鹤峰上的仙师极像,所以多看了几眼。   庄容也注意到了他们的目光,不知怎得面色红了些,搂着时若的颈项就道:“师弟,我自己能走。”说着连眸色都红了起来,害羞的很。   自己都已经九岁了,这么让人抱着出门怪害臊的。   只是又很喜欢这个怀抱,并不想离开,这让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时若听到了他的话笑着将人往怀中又搂了些,同时还将他微红的面容藏了起来,轻哄着道:“没事,他们是在看弟子,不是在看师兄。”   “不是在看我吗?”庄容愣愣的出了声,下一刻又小心翼翼地转过了头瞧着。   见那些小弟子的目光猛地又红了脸,方才还真是信了时若的话,这分明就是瞧着自己嘛。   意识到这儿,他藏着又躲到了时若的颈窝处,低喃着道:“他们真的看着我,师弟我还是自己走吧。”说着挣扎着要下去。   这也惹得时若很是无奈,侧眸看向了四周,见那些弟子都用着探究的目光瞧着庄容当即就沉下了眸,显得很是不高兴。   本是想无视他们,可也知道庄容脸皮子薄又是这小小的模样,知晓这么下去可能要哭了只能将人放在了地上,牵着他的手往前走,可心里却很是不舍。   温香暖玉只能用手牵着,越发的不舍了。   庄容抬眸看向了牵着自己的人,瞧着他眼中的无奈忍不住低低地笑了一声。   “师兄笑什么?”时若也听到了他的笑声,低眸看向了那个小人儿,见他白净的面容上挂着浅笑,忍不住又捏了捏,道:“真漂亮。”   而这一捏好似是捏疼了,庄容微微皱起了眉同时还捂上了自己被捏过的地方。   时若一见忙收了手,顿时有些懊恼自己这下手没轻没重的,轻哄着道:“疼了?”   “不疼。”庄容笑着摇了摇头,下一刻伸着手迎向了他,低喃着道:“要抱。”   抱?   时若看着他的动作以及这句话哪里不懂什么意思,下意识看向了四周,见边上路过许多弟子,一个个都往他们这儿瞧。   方才还被这些目光扰的害羞了,这会儿怎么又要抱了。   不过他倒也没有多想,伸手就将人给抱到了怀中,浅浅地莲香更是迎面扑来,甜腻的让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师弟笑了。”庄容看着他笑了也跟着笑了起来,还学着之前在屋中的模样,轻轻地吻了吻时若的眼眸,笑得越发喜悦了。   时若本就因为能这么抱着他而高兴不已,此时又被这么送了一个吻心里边甜的越发厉害,以至于看着庄容的目光也都是甜腻。   明明这个人什么都不记得,明明他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可仍是会同以前一样黏着自己,这份情自己怕是真的还不清了。   “怎么了?”庄容看着他半天未有动作,笑着捏了捏他的脸,又道:“小弟子这是怎么了,这么瞧着我?”   时若被脸颊上的触感给唤回了神,见眼前的人娇笑着倚在自己的怀中,轻摇了摇头,“没什么。”说着才抱着人离开了原地。   到玄天长老院外时已经是片刻后了,外头守了弟子,不得已也只好寻了一处地方□□入了里边儿。   “师弟......”庄容看着他如此熟练的动作愣了好一会儿,又怕自己会从怀中甩出去紧紧地搂着他的颈项,待落地后才看向了四周。   院子里边种了许多杏树,鹅黄色的杏叶随风而落,落满了整个院中小道。   小道边上是一处溪流,在上头还有一个白玉莲花池,池中莲花开的正盛。   这院子他总觉得有些熟悉,可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在哪儿,疑惑地回过了头,道:“师弟,这是哪儿?”   “恩?”时若正在观察四周,深怕玄天长老会来后院然后被他给抓着。   瞧了好一会儿都没瞧见个人,他才侧眸看向了怀中的人,道:“养鱼的地方。”   “养鱼?”庄容愣愣的应了一声,脑海里边儿又是一番迷糊,道:“师弟我睡了多久,门内何时还有养鱼的地方,我睡着时才开辟的吗?”一头的雾水。   时若并未回话而是又去看了一眼院门,确定不会有人进来后才抱着人去了莲花池边。   池中的莲花随风摆动,莲叶上头染着颗颗晶莹剔透的水珠,此时在暖光下散发着妖艳的光芒。   也在这时,一尾红斑鲤鱼从莲叶边上快速游过,浅浅地水纹一同拂过落下了一片涟漪,很是漂亮。   瞧着那尾游过的鲤鱼,他又警惕地瞧了瞧四周,真正确定无人后才将庄容放在了地上,轻哄着道:“师兄乖,你在这儿等着,弟子去里边抓鱼,一会儿我们去后山把它烤了吃。”   他在说完后就脱了自己的外衫丢在了地上,同时还脱了鞋袜准备下莲花池。   只是这才翻身到了里边却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伸手捏了捏庄容白净的面容,瞧着他痴楞楞回不过神的模样,笑着道:“乖,一会儿若是有人来了你就快跑,可不能让他们抓着,不然他们就要把你抓去喂鱼了。”   “喂鱼?”庄容下意识看向了莲花池中的鱼儿,见它们欢快的在水中游着,呆愣的抬起了头,道:“它们会吃我吗?”说着好似有些怕了,蜷缩着就倚在了他的怀中,像个小可怜。   时若一见忍不住笑了笑,真是没想到这小傻子这么不经吓,搂着他哄了哄,道:“有弟子在,它们吃不了你,一会儿我们就把它们吃了,好不好?”   “恩恩。”庄容乖乖地点了点头,只是下一刻又忙摇了摇头,道:“它们会吃我那也一定会吃你,师弟你会不会下去就被吃掉了?” 第二百零九章   “额。”时若听着他的话愣了一会儿,接着才低眸看向了池中甩着鱼尾游过的几条红斑鲤鱼,笑着回过了头,“它们还没有长大所以吃不了我,可是师兄就不一样了,在它们眼里师兄就是个小娃娃,几口就吃没了。”边说还边装着咬了咬他的面庞,在上头留下了浅浅地牙印。   说起来,他这还是第一次这么哄着庄容,简直就是将他当做小孩子在养。   但不得不说他还挺喜欢,这么可爱的庄容养起来真是喜欢的不得了。   而他的胡言庄容显然也信了,瞧着那几条鱼轻颤了一会儿,乖乖地点了点头,“那师弟要小心,若是它们咬你你就快回来,好不好?”说着半个身子都挂了上去。   时若一见便知他被吓得不轻,也就不打算继续吓他,笑着哄了一会儿才翻身下了莲花池。   九月的天有些炎热,双足落在水中时只觉得一抹凉意瞬间涌上心头,沁人心脾。   他在水中站了好一会儿,待那舒适的凉意稍稍适应后才拨开面前的莲花,探着手去抓鱼。   这池塘不算深,最深也不过才没了他的胸口,所以到也不用担心会出事。   就是不怕莲花池深,怕就怕这些鱼不好抓。   他最近一次抓鱼还是年前云鹤峰那条,那时候自己在门内也是出了名的胡闹,什么乱七八糟的奇珍野兽都抓过,甚至连自家师尊养着的几只鸡都抓来吃了。   没办法,外门弟子的饭菜实在是不合胃口,每天还要看着庄容给自己夹菜就更没胃口了,就是可怜了那几只鸡。   还别说,师尊养的真不错,尝起来味道极好。   又想了一会儿,他才将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都给拂去了,动着手去抓鱼。   “师弟,师弟那儿!”庄容趴在白玉栏边指着水边上的红斑鲤鱼,面上挂满了娇笑,很是可爱。   时若见了也看了过去,见那鱼窝在池边上,也不知是在做什么。   他对着庄容作了小声的动作,这才缓步走了过去。   只是他还未到边上那鱼就一溜烟逃了,只余下了一片涟漪。   庄容看着没了影子的池面,失落地低声道:“跑了。”   “一会儿就抓着它了。”时若看着他失落得模样心疼了,原本只打算随意抓两条就走,现在他是非得将那条鱼给抓着不可。   不过这池中鱼不少,所以一路寻去,寻了好一会儿都没能寻着,没办法只能随意抓了一条给丢到了庄容的边上,先将人哄高兴了才好。   方才还一脸失落的庄容瞧着落在自己脚边的红斑鲤鱼,见它因为离了水而一个劲的蹦跳着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可随后却是低低地笑了起来,心情极好。   时若瞧见了,他笑着趴在了白玉栏边,道:“师兄看好它,不然一会儿又得跑了。”   “啊?”庄容愣愣的应了一声,然后才乖乖地点了头蹲在了边上,又道:“师弟我看着呢。”眉眼间染满了笑意。   这也使得时若忍不住又想将人抱在怀中玩闹了,如此可爱动人的一个傻子,为何自己以前从来没发现过。   想了好一会儿他忍不住在心中咒骂了自己一句,这才翻身下了莲花池,继续去找那条逃走的红斑鲤鱼。   至于不远处出现了一名小弟子,小弟子瞧着两人捉鱼大惊,可又不敢靠前只得转身去了偏殿。   玄天长老这会儿正坐在偏殿下棋,坐在他面前的是早晨才见过的玉文博,两人瞧着棋局思虑着。   也在同时,离开后院的小弟子匆匆忙忙入了殿中,见着上头的两人行了礼,道:“弟子见过两位长老。”   “恩。”玄天长老轻应了一声才放下了棋子,侧眸看向了底下的小弟子,道:“什么事这么匆匆忙忙。”   小弟子听闻又行了礼,道:“回长老,养在莲池中的红斑鲤鱼被闯入院中的弟子给捉了,除了那名弟子外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玄天长老见他断断续续也说不全一句话皱了眉,指尖轻敲了敲桌面示意他说完。   小弟子一听忙低下了头,也不敢再藏着掩着,低声道:“还有仙师也在那儿。”   “庄容?”玄天长老一听庄容在捉自己养着的红斑鲤鱼愣了一会儿,但随即好似是想到了什么,笑着道:“由着他吧,他身子不好捉了就捉了,到是没想到那个小弟子还能想到这些。”   脑海中想到了早晨看到的时若,不知为何觉得这个人有些熟悉,总觉得好似在哪儿见过。   再者庄容对他的态度,就连掌门接近都抗拒了可却对那个小弟子如此依赖,甚至还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若不是这人顶着其他人的面貌,他都要怀疑其实那是时若了。   等等!   庄容点了聚魂铃,想要聚回来的人应该是时若。   如今他的魂魄被抽走了如此多,留在体内的魂魄少之又少,既然如此那铃也该聚回来了个形才是,那这个形在哪儿?   突然他又想到了当初被放在药阁的玉尘丹药谱,心下的猜测便越发深了。   再后头许是想通了什么事,捏着棋子的指尖微微收拢了些,眼底染上了暗沉,久久不曾回神。   坐在边上的玉文博也注意到了,他看着玄天长老沉默的模样皱了眉,尤其是还任由庄容同那个带走他的小弟子在后院捉鱼,心也渐渐地沉了下去。   又在位置上坐了一会儿,他才放下了棋子,道:“今日我也没能见着庄师弟,不知他身子如何,既然他现在在后院,可否容弟子前去瞧瞧?”   “恩?”玄天长老低眸思虑着,猛地听到玉文博的话稍稍愣了一会儿,随后才道:“恩,你去吧,他现在受不得刺激,莫要在他面前提一些无须有的事。”   玉文博一听这话便知其中何意,心中的郁气散去化为了喜悦。   他早晨听到仙子说的话还有些不信,可此时再听玄天长老说起才知庄容这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消除了所有关于时若的事。   不仅仅消失在了庄容的记忆中,更甚至如今连门内也都要忘了,喜悦随之溢满心口,可真是痛快啊。   又在偏殿坐了一会儿,他才出了殿门,嘴角微仰显得心情极好。   至于还在捉鱼的时若却是半分也不知,不知有人因着他即将消失在众人的心中而高兴不已。   不过他就算是知道了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别人记不记得他一点儿念想都没有,只要庄容还念着自己便好。   也在同时,他看准时机将卧在莲叶下的那条红斑鲤鱼给捉了起来,鱼身晶莹剔透,很是漂亮。   “抓到了抓到了,师弟好厉害!”庄容趴在白玉栏边笑着唤出了声,眼底也都是动人的欢喜。   时若听到他的话不知为何竟然特别高兴,明明就只是抓了一条鱼而已。   讪笑着便要上岸,可余光却瞥见了朝着他们行来的人,眼底的笑意全数散去,冷眼看着那个人。   他怎么在这儿?   庄容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下意识回眸看去,一眼便看到了离自己不过几步之远的玉文博。   瞧着前头的人他只觉得有些熟悉,只是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又见他一直盯着自己,有些害怕地爬着白玉栏就要去时若的身边。   “师兄!”   “庄师弟!”   两道惊呼声传来,下一刻他小小的身子就被抱了下来,此时就依偎在玉文博的怀中。   “庄师弟这是做什么。”玉文博抱着人无奈的出了声,可下一刻却又伸手抚上了他白皙的面容,嗅着鼻息间浅浅地莲香晃了神,低喃着道:“真香啊。”说着才将人又往怀中搂了一些,好似要将人嵌入骨髓一般。   庄容被这一幕给吓到了,面色苍白凤眸中的清泪更是快速溢了出来,很快便哭了起来。   低低地哭声缓缓而来,牵动了时若的心,使得他眼底的冷意也越发深了。   方才因在池中被淤泥绊着,没能在第一时间将人接下,此时看着玉文博抱着人眼中的冷意沉到了眸底。   下一刻翻身越过了白玉栏,将人从玉文博的怀中给抱了回来,看着庄容眼中的害怕心疼不已。   他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着道:“乖,没事,没事。”   “师弟......”庄容哭着依偎在了他的怀中,委屈的哭个不停,眼泪就如同珍珠一般染在了两人的衣衫上。   时若瞧着他惊慌失措的模样越发心疼,甚至后悔方才在瞧见玉文博第一时间没有上岸,这样也不会被玉文博给吓着。   虽然他不知道玉文博到底做了什么,但依着这人能将嵋轻平当作庄容做那种事,他也知道这人绝对没有表面那般的温和,方才更是直接将庄容吓哭了。   这让他对玉文博的厌恶也越发深,若不是如今身份不同,他在知道嵋轻平这件事时便想动手了。   庄容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是被方才玉文博的目光给吓得不清,尤其是落在耳边那句话,就好似要将他整个儿吃掉一般,怕的他都不敢回头。   哭了好一会儿甚至有些喘不上气来,可眼泪却仍是止不住,一个劲的落下。   站在边上的玉文博看着庄容如此模样心底的喜悦全数散去,那一抹阴霾更是在瞬间涌了上来,落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好似在压抑着什么。   他的心中早已经被阴霾所笼罩,可面上却都是担忧,好半天后才道:“可是方才摔着了,让我瞧瞧。”说着伸手便往他的肩头探。 第二百一十章   时若见状将人抱着往后退了一些,抬眸迎上了玉文博的视线,冷眼瞧着。   “你......”玉文博瞧见了他的躲闪,眸色也越发暗沉,好半天后他才收了回来,笑着起了身,道:“我认得你,你是水云师叔门下的弟子,上回在云竹峰同庄师弟见过你。”   他说着又看向了四周,瞧了一会儿才再次看向了时若,低声道:“方才有小弟子说有人在这儿捉鱼,原来说的就是你啊,小弟子真是一点儿也不怕,偷溜着就进来了。”   这话才落时若眼底的冷意也越发深了,他知道这是玉文博在警告自己,今日在这儿捉鱼的事他一清二楚。   可那又怎么样,玉文博都知道了玄天长老一定也知道了,若真要罚自己怕早已经派人过来了,哪里只是一个玉文博过来,说多了就是用身份压制那些小弟子罢了。   意识到这儿,他轻笑着起了身,同时还用自己的衣裳将怀中的人藏了个严实,这才行了礼,道:“长老教训的是,弟子这便告退。”说着就要离去。   “站住!”玉文博一见人要走冷眼出了声。   时若听到话停下了步子,他并未转身而是侧了眸,就这么站着连句话都未回。   “你想将人带去哪儿?”玉文博几步就走到了他的面前,看着只露出了一颗脑袋,可却窝在颈窝处的人儿,眼底的冷意越发深了。   他今日才知道原来庄容哭起来是如此的动人,一直以来都以为嵋轻平哭的时候同庄容是极像,可今日才知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庄容哭起来时就好似那朵白莲被人折断了花瓣,那一颗颗眼泪就像是染在他的心口一般,甜的让人想要吃了他,而不是嵋轻平那样只是在哭,只是身体上的愉悦哭。   害怕了都能哭的让人心碎,若真在那时岂不是要哭的连魂都被勾走了。   而就是这个能勾人魂的白莲却在别人的怀里,以前有时若自己动不得,现在这个又算得上什么东西。   意识到这儿,他动手便要去夺。   时若也注意到了,他往后退了一步打算离开这儿。   玉文博已经元婴期了,他可不相信自己可以正面从元婴期修士手中活着出去,就是金丹都困难更何况玉文博这个已经快入元婴后期的人了。   “住手!”   也在这时,厉喝声传来。   时若侧眸看向了声音的来源,就见玄天长老站在不远处,一袭青衫随风微扬,怒目看着他们,整个人说不出的威严。   瞧着来人,他侧身行了礼,道:“弟子见过长老。”   “恩。”玄天长老见状轻应了一声,接着又去看边上同样行礼的人,冷言道:“胡闹,玉华你如今是一峰之主,竟然对一个小弟子动手,像什么样子!”   玉文博听着话又低了身,道:“是弟子一时心急,弟子知错。”   “罢了。”玄天长老见状沉下了眸,随后才看向了哭哭啼啼停不下来的人,轻叹着气,道:“怎么哭了?”   随着长老的询问,时若下意识抬眸看了看站在玄天长老身后的玉文博,见他眼底的冷意,笑着道:“方才有只野鸡窜出来,吓着师兄了。”   “野鸡?”玄天长老一听侧眸看了一眼身后的人,当即便知话中何意了,不知怎得越发觉得这人像的厉害,若说这人不是他恐怕都不信。   意识到这儿,他低低地笑了一声,道:“带着人去仙子那儿瞧瞧,定定神,若传出去我们云中的人被一只野鸡吓哭连脸都丢尽了,去吧。”   “是。”时若笑着又行了礼,接着才侧身离去了。   只是在行至放着红斑鲤鱼的地方时,庄容却是偷偷地探出了脑袋,小心翼翼地攥了攥他的衣裳,道:“师弟,鱼。”说着又去指了指地上那条已经不怎么闹腾的鲤鱼。   时若也看了过去,倒是没想到这人都哭的喘不上气了居然还记得要带鱼。   按说当着玄天长老的面将他的鱼带走,多少有点挑衅长老。   可谁让这话是庄容说的,玄天长老当即又让人捞了两条上来。   于是他们提着三条红斑鲤鱼回了云鹤峰,也算是收获满满,最重要的是名正言顺。   庄容在离了玉文博后稍稍缓了过来,委屈的倚在时若的怀中,哑着声道:“师弟,那个人好可怕。”   “哪里可怕。”时若疑惑地出了声。   他只知道庄容是被玉文博给吓哭的,可却不知玉文博究竟做了什么。   此时听到他提起来了,轻轻地哄了一句,这才将人放在了床榻上,打算去处理这两条鱼。   不过他才起身,庄容就像条小尾巴一样缠了上来,扒着他的腰就跟着走,又道:“他盯着我,就好似要将我吃掉,好可怕。”   “什么吃掉?”时若疑惑地回过了头,看着挂在自己身后的小尾巴,笑着揉了揉他的发丝。   庄容乖乖地应了一声,接着才撇了撇嘴,“像吃鱼一样的要吃我,师弟,那个人是不是坏人,专门吃小孩儿的。”   “师兄生的这么好看,哪个坏人也舍不得吃你。”时若笑着将人从后头抱到了跟前,接着才提着鱼去了后厨。   他知道庄容话中的意思,那玉文博本就心术不正,庄容又认不得已经成年的玉文博,也难怪一眼就看穿了他心中的想法。   现在他可算是知道庄容为何会被吓哭了,瞧着那人一副想吃了自己的目光,换作任何人恐怕都得被吓着,再者庄容如今不过只是九岁。   意识到这儿,抱着人轻哄了哄,道:“乖,弟子会将坏人都打跑,这样就没人敢欺负师兄了。”   “恩恩。”庄容笑着点了点头,接着才轻轻的吻了吻他的脸庞,笑得可爱。   时若得了吻心里有些欢喜,没再说话而是入了后厨打算将鱼都煮了。   本是想去后山,可一想到这人被玉文博给吓着了,还是云鹤峰让他心安些,也就回来了。   至于从玄天长老院中离去的玉文博面色暗沉,心底的阴霾极深。   他一想到玄天长老说现在庄容让那个小弟子照顾着,心里边的不悦便越发深了。   以前是时若,现在又出来一个没见过的弟子,凭什么人人都同自己争。   恼怒之下,以至于他在入自己的屋中时也都没能散去,看着桌边的茶盏猛地将其扫落在地。   “该死!”厉喝着出了声,他的眼中也都是不甘。   许是屋中的动静扰到了屋外的人,殿门很快就被推开,身着一袭青衫的嵋轻平走了进来。   他看着扫落在地的茶盏低低地笑了笑,可眼底却都是不屑,道:“又在他那儿受了气?”   “滚!”玉文博看着来人厌恶的出了声。   只是下一刻他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将人攥着按在了桌面脱了他的衣裳,在他根本就没有准备之下要了他。   耳边传来了疼痛的低喘声,可他并未听进去反而是扯着他的头发抬起了头,看着那双漂亮的凤眸,哑着声道:“哭!我让你哭!”   嵋轻平听着他的话哪里不知道什么意思,薄唇轻抿着渐渐有清泪溢了出来,落在桌面犹如盛开的莲花般令人心动。   可玉文博却是越来越厌恶,这也使得他要的越发狠,哑着声喊着,“不一样,不一样!你怎么就学不像!我让你好好学他,你怎么连一分都学不像!”   “庄容,庄容,庄容。”他看着底下的人,看着那落下的眼泪不断地回想着方才瞧见的一幕,那双凤眸中的清泪让他魂牵梦绕,令他恨不得将人按着缠绵,就如同现在一样。   也正是他不断的回想,不断地忆起那双凤眸那些低低地哭声,使得在这一瞬间竟是同嵋轻平的哭声融合在了一起,这一刻他第一次有了喜悦,第一次尝到了双修时的喜悦。   寝殿里边一片暧昧,片刻后还传来了此起彼伏的清音,动人心弦。   而随着屋中的这番动静,云鹤峰内乖乖坐在桌子边上的庄容却是突然哭了起来,而且越哭越厉害。   “怎么了?”时若看着他哭哭啼啼的模样,也不顾那鱼还在锅里,将人搂着抱在了怀中,哄着道:“怎么了,是不是饿了?”   庄容一听这浅浅的低哄声哭的越发厉害,好半天后直到喘不上气了,才道:“师弟,那个坏人来抓我了,他要吃掉我,师弟!”   “乖乖乖,没有没有。”时若看着他害怕哭泣的模样心疼不已,搂着人轻抚了抚,又道:“他不敢来的,他要是敢来我们就把他打出去,好不好,不哭不哭。”说着还轻吻了吻他染泪的凤眸,越发心疼了。   以前庄容见到玉文博时顶多就是礼让三分,温温和和,倒也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如今变回九岁后,一见上就被吓哭,现在人都回云鹤峰了结果又被吓哭了,甚至自己都没有提到玉文博,就怎么莫名其妙给吓哭了。   这让他真真是对玉文博厌恶不已,甚至都有些好奇,这么个心术不正的人怎么就成了云鹤峰的峰主,难道就因为他是云鹤峰的大师兄吗?   满是无奈之下他叹了一声气,现在就是再想这些都毫无用处,还是将人先哄回来才好。   这般想着,他搂着人坐在了桌边上,低低地哄着他,“乖,没事了没事了,他不敢来的,我们一会儿吃鱼好不好?”   “他真的不敢来吗?”庄容哭哭啼啼的抬起了头,小心翼翼地四下瞧了瞧,见什么人都没有才又哭着趴在了他的颈窝处,低声道:“师弟,他说我好香,是不是已经盯上我了,等夜里趁我睡着的时候把我的脑子给挖走吃掉,不要好不好?”说着又抬起了头,很是委屈。 第二百一十一章   “恩?”时若听着他的话愣了片刻,随后才将人从怀中抱了出来,低声道:“你说什么?”   庄容听着他的询问哭哭啼啼地就扯着他的衣袖开始抹自己的眼泪,好半天后才撅着嘴开始说道,俨然一副告状小人儿。   “他方才说我香,书上说那些抓小孩儿吃的坏人也是这样,先闻闻小孩儿香不香,如果香晚上就把他抓走吃掉,他说我香,一定也是想晚上抓着我吃掉,师弟对吗?”   他在说完后又抹了抹自己的眼泪,小手上染着晶莹剔透的泪珠,噘着嘴委屈的不得了。   时若见了当即便觉得心都要化了,忍不住捏了捏他红艳艳的唇瓣,低笑着道:“什么书上看来的,怎么还写这些。”   “二师兄给的,说瞧了晚上就能好好睡觉。”庄容一提起这儿又委屈了,攥着时若的衣裳闹着往上爬,好半天后才爬着跨坐在了他的身上,不高兴地道:“二师兄最坏了,我瞧了后夜里都睡不着,老觉得有坏人要把我抓走吃掉。”边说还边踢着他的小腿,一副要把二师兄给踢走的模样。   也正是他这么胡闹的踢腿,这人险些向后仰着摔下去。   时若一见忙扶着他的后背又给抱了回来,捏着他白皙的鼻尖,低声道:“坐着都不安生,一会儿摔下去看你会不会哭。”   “师弟......”庄容被这么捏着鼻子也不觉得有什么不适,傻乎乎地笑着。   只是他下一刻好似是想到了什么,止着笑就倚在了时若的怀中,小心翼翼地出了声,“师弟你夜里同我一块儿睡,好不好?”说着又往他的怀中倚了些。   时若搂着他微微一愣,不过下一刻也知道这小孩儿是怕了,笑着吻了吻他的额间,“怕了?”   “师弟......”庄容听着他的话抬起了头,面色也稍稍红了些,片刻后才道:“他会吃我吗?”   想来是真的怕了,话中还带着一抹颤意。   时若听了出来,轻哄着将人往怀中又搂了些,笑着道:“不怕,弟子会一直守着你。”   “恩。”庄容乖乖地应了一声,心里边的害怕也都散去了,高兴地倚在怀中像个得了糖果的小人儿,很是可爱。   而他的笑声时若也听着了,直到这小傻子没事了才去了灶台边,这鱼方才被丢弃也不知此时是个什么模样了。   不过好在没什么大的事,只有鱼尾的位置稍稍焦了,其他的还是能吃。   他动手撒了些葱花后才将鱼起锅放在了碟子中,之后又带了两碗米饭去了桌边上。   “好香啊。”庄容闻着上头的香味儿抬起了头,搂着时若的颈项就是一个浅吻,笑着道:“师弟好厉害。”   得了夸奖又得了吻的时若只觉得心里边好似沾了蜜糖一般甜的厉害,他低低地笑了笑,这才夹了块鱼肉喂到了庄容的口中,“好吃吗?”说着继续去夹鱼肉。   只是他这动作才出就注意到怀中的小人儿将口中的鱼肉全给吐了出来,伸着舌头像只小狗一样。   “难吃吗?”他有些疑惑的将筷子上的鱼肉吃到了口中,味道还行并没有到吃不下的程度。   可他觉得还行,庄容却是委屈地哭了起来。   这可吓着他了,只以为是自己这鱼肉没有把刺剃干净卡着这朵小莲花了,伸手就往他的口中探。   “怎么了,是鱼刺卡着了吗?”边说边低下了头,捏着他的舌尖仔细瞧着。   庄容哭得难受,被捏着舌尖那是哭得更厉害了,好半天后才哑着声道:“我不要吃葱,不要吃!”   “不吃葱?”时若听着他的话微微一愣,接着才看向了那条鱼上撒着的几粒葱花,疑惑地回过了头,“你以前不是挺喜欢吃的嘛,怎么现在不喜欢吃了?”   不过就是记忆连同身体变小了,怎么连喜好都变了。   他可是记得这傻子以前可喜欢吃了,很多菜都要放着才吃,怎么现在不喜欢吃了。   “不吃不吃!”庄容哪里知道他想了些什么,只知道自己一点儿也不喜欢吃这个,闹着就要将那条鱼掀了。   时若一见忙将人往怀中抱了些,轻抚着他的后背,哄着道:“好好好,不吃不吃,那我们去吃别的,好不好?”   “恩。”庄容乖乖地应了一声,可随后却又抬起了头,道:“师弟你也不要吃,好臭的。”说着就藏在了他的衣裳间,那是怎么都不肯出来了。   这也惹得时若很是无奈,不解这朵小莲花前脚还陪着自己吃葱花蒸蛋转头却说不喜欢吃,难不成是记忆缺失后连带着喜好都变了。   不过他既然不喜欢那就由着他吧,就是可惜了这条鱼。   本以为把这些葱丢掉后这朵小莲花会愿意吃,结果这人是连碰都不愿碰了,躲在自己的怀中一个劲的摇头。   他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声气,片刻后才轻哄着道:“那我们去吃些别的,好吗?”   庄容听着他的话又摇了摇头,好半天后才抬起了头,低喃着道:“师弟我好困啊。”话音稍稍飘散了些,想来是真的困了。   “好。”时若知晓是聚魂铃重创了他的神魂,比起平时来要更容易疲倦,虽然很心疼可却也没有办法,轻点着头抱着人回了寝殿。   将人安置在床榻上后他才起身准备去关窗,虽说开窗透透气也好,但庄容如今太过脆弱生怕会冻着他不敢有任何的冒险。   只是他这才起身衣袖就被拉住了,回眸看去发现是庄容攥着自己,凤眸半阖着里边染满了倦意,仿佛随时都会睡过去。   看着这人如此疲倦的模样,他心疼的低下了头,轻哄着道:“乖,我去关窗一会儿就回来了。”   “师弟你陪我睡好不好?”庄容轻轻地摇了摇头,挪着身子就往他的怀中钻。   时若见状很是无奈,侧眸又看了一眼大开的后窗,片刻后才轻叹着气掀了被褥搂着人躺了进去。   温香暖玉在怀,浅淡的莲香萦绕在被褥中,令人恍惚。   得了怀抱的庄容低低地笑了笑,他睁眼看着搂抱着自己的人,低声道:“师弟,等我长大了你娶我好不好?”   “恩?”时若听着他的话微微一愣,指尖抚上了他白皙的脸庞,又道:“你说什么?”   方才那番话说的极轻可他还是听到了,只是此时的庄容不过才九岁,九岁的小孩儿怎么会说这话。   这让他一度怀疑是自己听错了,毕竟此时的庄容没有任何的记忆,甚至比前两天那个说要养自己的庄容更干净,干净的犹如初生的莲花。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自己并没有听错,只见庄容抬眸轻轻吻了吻他的下颌,低笑着道:“师弟,等我长大了你娶我好不好?我会很乖的。”说着笑得越发喜悦了。   “你......”时若看着他浅笑的模样,不知怎得心里边竟是酸涩了起来,指尖轻轻地抚上了他漂亮的凤眸,又道:“你喜欢我?”   喜欢吗?   这双凤眸中他看过最多的都是对自己的痴迷,无论是年少时的庄容还是百年后的庄容,眼底的痴迷从未散去。   可自从这人变回小孩儿后那股子痴迷散去了,那时他告诉自己只要这个人活着便好,活着哪怕不记得自己都没关系。   只是真正看到庄容眼底的淡漠时他才知道心原来还可以这么痛,甚至比他只记得自己是林小时还要痛,因为这个人彻底忘了自己。   本以为自己再也看不到他对自己的痴迷,却没想到此时再次看到了,只是这人现在也才九岁而已。   当初从庄容口中知道这人在九岁时就念上了自己,那时他也只当是年少时的悸动,可现在才知他从九岁时就用这种痴迷的目光看自己了。   为什么?   他不懂,不懂庄容才九岁为什么也会喜欢上自己。   碧浅仙子不是说庄容无法压制聚魂铃是因为同自己的记忆太过痛苦,既然如此痛苦为什么还会喜欢上自己,不该逃离吗?   满是疑惑之下,他将人往怀中抱了一些,低喃着道:“为什么?”   “因为师弟生的真好看。”庄容笑着出了声,双手揽着倚在了他的颈项上,小心翼翼地道:“师弟你会等我长大吗?”   时若听着他的话心尖都颤了起来,低眸倚在了他的怀中,轻应着道:“会,我会等你,等你长大了娶你,好吗?”   “恩恩。”庄容乖乖地点了点头,同时思绪也稍稍散了一些,打着哈欠嘟囔着道:“师弟我好困啊,明日我们去摘莲花好不好?”话音才落便闭眸睡了过去,很是安静。   也正是他的一番话,屋中陷入了寂静,唯有后窗边的清铃传来了清脆的碰撞声。   时若搂着人轻哄着,直到后半夜才陪着一块儿睡了过去,多日来的惶恐也在此时散去,这个人还念着自己。   第二日天明时他被一阵压迫给闹醒了,睁眼时就瞧见昨夜还乖乖躺在自己怀中喊困的人这会儿就坐在自己的胸口,衣衫松松垮垮的半倚着露出了他白皙的身子来。   “师弟快起来,师弟快起来!”庄容看着他醒来笑着伸手捏住了他的脸颊,闹着又道:“早晨了师弟,快起来快起来。”捏着他的脸就要将人挖起来。   时若这几天被庄容闹得夜夜都睡不安生,昨夜是这么多天来第一回 睡得安稳。   结果他这会儿还没睡醒就被人闹着给吵醒了,眉间微皱着将人给抱到了怀中,同时还伸手拍了拍他胡乱闹腾的小腿,哑着声道:“乖,一会儿再陪你玩。” 第二百一十二章   “不要!”庄容挣扎着就要起来,可也不知是他力气太小还是时若的力气太大,他闹了好一会儿也没能挣脱出来,撇着嘴不高兴了,“师弟一点儿也不乖,快起来。”说着又去扯他的脸,非得把他给闹醒。   时若被闹得不行,睁眼看着这个闹不停的小坏蛋,低声道:“饿了?”   “恩。”庄容见他应了自己笑着点了点头,又扯了扯他的嘴角后,道:“师弟我饿了,我想去摘莲花,师弟真懒。”   他这话才落时若算是彻底清醒了,笑着咬了咬他白净儒软的面容,低声道:“又是饿又是摘莲花,师兄到底想做什么,恩?”   “那......”庄容显然也被他的话给问住了,微皱着眉思虑了起来,直到好半天后才想出了什么,笑着道:“摘莲花,师弟我要摘莲花,快点快点。”说着就爬着起了身,一副立马就要去的模样。   时若见了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果然自家的傻师兄只有睡着的时候是最乖的,一醒来就闹就同现在一样。   他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才起了身,见这傻子正在系衣带,好半天都没有系好。   满是无奈之下他伸手将人抱入了怀中,接过了他的动作,笑着道:“怎么连衣带都不会系了。”   “师弟.....”庄容看着帮自己系衣带的人愣了一会儿,随后才乖乖地笑了起来,道:“师弟生的真好看。”   时若本以为会得来这人的反驳,结果并没有反而是一句夸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这张脸并不是他自己的而是林小的,生的说不上好看但也没有难看顶多就是清秀些罢了,绝对没有像庄容口中说的好看。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毕竟庄容本就因为记忆有些迷糊,说的话大多也做不得数。   系了衣带后又绕了腰带他才抱着人下了床,瞧着他柔顺的长发轻吻了吻,道:“等吃过早膳再去摘莲花,恩?”   “不要不要,我就要现在去!”庄容一听这话闹着摇了摇头,接着还攥着他的衣裳往上爬。   时若见状忙将人给抱住了,就怕这人手一颤给摔下去,直到这人不再闹了才叹着气道:“好好好,现在去现在去。”说着将人放在了桌面上,取了那支莲花簪给他戴上后才出了门。   方才还闹腾的庄容也在此时安静了下来,他伸手摸了摸头上的莲花玉簪,疑惑地出了声:“师弟这是你送我的吗?”   “恩?”时若本还在无奈这傻子如此闹,此时又听到他的询问下意识看向了那支玉簪,笑着道:“对啊,送给师兄的。”边说边吻了吻他漂亮的凤眸。   庄容得了吻只觉得心尖有些甜,笑着搂上了他的颈项,轻应着道:“是师弟给我的信物吗?那师弟一定要等我长大,等我长大就嫁给师弟。”   “好。”时若一听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还以为昨天是这傻子胡说的,谁曾想不是而且现在还记得。   虽然庄容已经嫁给自己了,但这傻子要想继续嫁他也没事,反正嫁来嫁去都是自己,想怎么闹都没事,只要还是自己的便好。   这般想着,他又将人往怀中抱了一些,这才继续朝着门内深处的清月湖行去。   清月湖内种满了莲花,因着云中仙气莲花不死不灭常年盛开,精妙绝伦。   晨起的清月湖内云雾缥缈,半遮半掩之下露出了朵朵白莲,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花瓣缓缓落入湖中,激起了一片涟漪。   两人到湖边时也不过片刻,这会儿天色尚早湖边也没个弟子守着,显得很是寂静。   庄容在看到湖中的莲花时高兴地晃着腿,喜悦的往外头探身子,“师弟是莲花,师弟是莲花。”话音中染满了笑意,可见有多喜欢这里头的莲花。   “恩,看到了。”时若轻应着看向了四周,寻着能入湖中的游船。   若是简单的赏莲站在湖边就可以了,可这小傻子是想要摘莲,所以也只能到湖中心去。   在寻了一会儿后他看到了一艘小船,这船想来应该是弟子摘莲蓬所用,正巧拿来摘莲花。   于是他缓步走到了湖边上,抱着人飞身落在了小船上头。   许是在湖中,才刚站定小船就传来了一番动荡,可把庄容给吓着了。   他害怕的藏在了时若的怀中,直到船不在晃动了才乖乖地抬起了头,看着前头不远处的莲花笑的高兴。   时若也瞧见了他的笑,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低声道:“有这么高兴吗?”   知道庄容喜欢莲花,可以前也没见他看到莲花就高兴成这样,难道是因为这次续命同那朵浮华白莲有关吗?   他想了好一会儿也没能想出缘由来,索性也就不再去想了,抱着人坐在了船中,接着才撑着船桨开始往湖中心游去。   当两人入了莲花之中,庄容就好似这里头的小莲花一样漂亮的让人移不开视线,他趴在船沿边瞧着从自己指尖拂过的莲花,嘴角一扬笑了起来。   看着他如此高兴,时若竟也忍不住轻笑了起来,伸手摘了一朵白莲递到了他的怀中,道:“喜欢?”   “恩。”庄容乖乖地点了点头,接着又伸手去摘离自己较近的莲花。   不过因着船还在往莲花深处飘动,以至于他这动作才出去险些就被带着摔入湖中。   时若被他给吓着了,忙伸手将人给捞了回来这才没有摔下去。   待稳下心神后才看着怀中的人,低声道:“又不听话了是不是?”   “师弟我想要。”庄容根本就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笑着就指了指方才没能摘成功的莲花,又道:“那朵好漂亮,师弟我想要。”   时若虽然对他方才的举动很是气恼,可一见他又没心没肺的笑着也只能叹了一声气,随后又顺着看向了那朵在云雾下亭亭玉立的白色莲花,指尖轻轻一挥便见青色灵气快速化为丝线缠上了那支莲花。   不过是片刻之间,莲花在丝线的缠绕下应声断裂,最后直接飞到了他的手中。   庄容也瞧见了这一幕,欣喜的抬起了头,“师弟好厉害!”说着直接就往他的身上爬,直到整个人都窝在了他的怀中才笑嘻嘻的亲了亲他的下颌。   “也就这时候嘴巴甜。”时若听着他的话以及这浅浅地细吻轻笑了笑,接着将莲花倒放着按在了他的头顶,看着莲花上落下的水珠染在他的面容上,心尖微颤了起来。   越看庄容这张脸他便越心动,明明这孩子也才九岁罢了,可却让他心动不已。   庄容不知他心中所想,抬眸看了看盖在自己头顶的白莲,片刻后才又去看时若,笑着道:“我的嘴巴一直都很甜啊,师弟要尝尝吗?”眼底染上了浅浅地笑意。   “恩?”时若听着他的话微微一愣,片刻后才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轻哄着道:“等你再长大些我就尝,现在师兄太小了,尝着太涩。”   自家傻子的这具身子他真是怎么尝都觉得甜,可是如今的庄容年岁实在是太小了,自己就算是喜欢庄容那也下不去口,实在是太小了。   可若把这朵小莲花养大些自己就能尝尝,尝尝是不是同他说的一样甜。   这般想着,他抱着人又轻笑了一声,这才继续朝着湖中心行去。   庄容虽然没有听懂他的话,可多多少少还是知道意思,笑着点了点头,“那我要快快长大,这样就能让师弟尝了,师弟我可好吃了,比莲花还好吃。”   “是是是,你最好吃了,好吃的都舍不得放开。”时若听他还在说也不舍得岔开话题,只得陪着他一块儿胡说着,直到入了湖中心才稍稍停歇。   湖中心的莲花要比较边缘的大上许多,隐隐遮去了两人的身形。   时若看着庄容摘了一片花瓣就往口中塞,漂亮的唇瓣随着花瓣的入口染上了颗颗晶莹剔透的水珠,下意识伸手轻抚着他的唇,“好吃吗?”   “恩恩。”庄容乖乖地点了点头,接着又摘了一片递到了他的唇边,娇笑着道:“师弟你也吃,甜的。”   花瓣上还染着晨起时的露珠,随着他的动作缓缓落在衣衫上,染湿了两人的衣裳。   不过他一点儿也没去在意,反而是笑着又将花瓣往前头递了些,一副非得时若吃的模样。   这也使得时若很是无奈,可又不舍得推拒他,只得张口将那花瓣咬到了口中。   说起来他以前也见过庄容这么吃莲花瓣,并且也喂过自己,不过那会儿自己嫌弃这个吃法所以拒绝了而且还说了句难听的话,之后庄容再也没有吃过任何关于莲花的东西,包括自己刚吃下去的花瓣。   是因为自己才不吃的吗?   意识到这儿,他将眼前又开始吃起花瓣的人抱到了怀中,低声询问着,“喜欢吃这个?”   “甜。”庄容笑着应了一声,又道:“师弟不喜欢吗?”说着面色渐渐苍白了起来,下一刻更是将手中的莲花全给丢到了湖中,眼泪顺着就往下掉。   时若一见愣了片刻,直到瞧见他眼中不断落下的清泪时心疼的哄了哄:“怎么扔了,乖,不哭。”   他不过随意问了一句怎么还发起脾气了,发也就算了又哭了。   以前他觉得庄容爱哭还爱撒娇,现在发现原来还会发脾气,不过发脾气的时候真可爱。   只是他觉得可爱的人这会儿哭得像个才出水的莲花,委屈的眼眸都红了起来。   心疼与不解之下,他轻吻了吻庄容漂亮的凤眸,低声道:“傻师兄是想着什么了,怎么还发脾气,恩?” 第二百一十三章   “师弟......”庄容哭着扑进了他的怀中,哑着声又道:“师弟不喜欢我也不喜欢。”边说边将手边的莲花也给丢进了湖中。   莲花入水传来了一道清脆的声响,水面更是被激起了一片涟漪。   而这涟漪也同样在时若的心中飘动着,他低眸看着怀中哭着丢莲花的人眼底闪过一丝诧异,直到片刻后才渐渐散去。   “原来......”   他搂着人倚在了他的颈窝处,嗅着发丝间极浅的莲香沉下了眸。   原来,原来真是因为自己这傻子才不再吃关于莲花的东西,仅仅是因为自己不喜欢所以他也不喜欢。   这让他又想到了昨日的葱,是因为自己喜欢所以他才陪着自己喜欢,即便真的恶心到吃不下也装着喜欢,而这喜欢就是百年。   曾经以为自己了解庄容,现在他才知自己还不如一个外门弟子了解,连庄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不知道。   若不是自己碰巧得了庄容的欢喜,兴许自己连近他的身都是一种奢望。   想着这些他只觉得心都疼了起来,疼得甚至有些喘不上气来,只想搂着这朵属于自己的莲花。   “师弟......”庄容也察觉到了他的异样,方才还落下的清泪这会儿散去了,疑惑地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小声道:“师弟我不吃了,你别不高兴,好不好?”说着又想把船边最后一朵莲花也给丢出去。   不过这动作才出去,时若却是将其给止住了,捏着他的小手落在了自己的唇边,笑着道:“没有,我喜欢,师兄喜欢的我也喜欢。”边说边将上头的花瓣捻着放入了口中。   莲花很甜可他却觉得很苦,苦的心尖微颤。   这傻子究竟还为自己做了什么。   他很想这么问,可终究是忍下了,因为此时的庄容什么都不记得,干净的就像是初生的莲花一般。   庄容原本还委屈的神色随着他咽下莲花而渐渐柔和了起来,小脸染上了暖意,低低地笑着。   在笑了一会儿后他又见时若唇边的莲花才入一半,也不知是在想什么,舌尖轻舔了舔唇瓣竟是张口咬了上去将那剩下的莲花给咬到了口中,乖乖地咀嚼着。   而这蜻蜓点水般的亲吻却是让时若心下一沉,指尖抚着他白皙的面庞,低喃着道:“你什么时候长大呢?”   “恩?”庄容疑惑地轻应了一声,片刻后才扬眸轻笑了起来,显然是没有听懂这番话。   时若看了出来,无奈的叹了一声气。   都是吃莲花,他更想吃庄容这朵莲花,甜的让他留恋不止。   待两人上岸时已经快入正午了,庄容抱着一堆的莲花倚在时若的怀中,迷迷糊糊的睡得香甜。   他看着掩在莲花后头的小人儿低笑了一声,忍不住又咬了咬他白皙的脸颊,笑着道:“小莲花睡得这么甜,不怕被吃吗?”说着又吻了吻他娇滴滴的唇瓣,舔允着想要尝尝里边儿是不是也这么甜。   不过这抹想法他很快就散去了,实在是这小孩儿瞧着就涩,若真把人吃了自己岂不是罪孽了。   所以他也只是落了一个浅浅地细吻,这才抱着人打算回云鹤峰去。   只是在路过云茯峰时却遇上了回峰的玄天长老,他忙止步低身行礼:“弟子见过玄天长老。”   “恩?”玄天长老轻应着侧眸看去,只以为是哪个小弟子,一瞧竟是熟人。   接着他又看向了被莲花遮挡的小人儿,看着小人儿乖顺的睡颜,低笑着道:“这是去哪儿疯了,累的都睡着了。”   “回长老,师兄闹着想去摘莲花,这会儿刚从清月湖回来。”时若倒也没有多隐瞒什么,那清月湖也是众多弟子常去的地方,庄容想去也没人会拦着。   玄天长老听闻点了点头,本是想转身回云茯峰去,可想着了什么事又看向了庄容,道:“这会儿也入正午了,正好让他陪着我吃顿午膳,平时连他的人都唤不到,让人做些他喜欢的。”说着才转身入了云桥。   “恩。”时若轻应了一声才抱着人跟了上去。   入院时已经是片刻后了,方才还呼呼大睡的人这会儿也被唤醒,正睡眼惺忪地坐在位置上陪着玄天长老说话。   不过大多都是玄天长老一人在说,庄容却是点着脑袋一副快睡着的模样。   候在边上的时若见了那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时不时还要去扶他,就怕这人摔下去。   最后一次扶正后,庄容揉着眼角抬起了头,“师弟......”   “恩。”时若轻应了一声,接着才从桌上盛了一碗莲花汤摆在了边上,道:“乖乖吃饭,小心一会儿长老该教训你了。”   庄容听着这话又去看坐在边上的玄天长老,小嘴一撇不高兴地坐了回去,手上的筷子也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   这可把玄天长老给闹笑了,抬眸看向了时若,道:“他平时吃饭也这样?”话音里边染着一丝疑惑,显然是有些不敢相信。   “额。”时若见玄天长老询问讪讪笑了笑,不知该怎么回话了。   平时庄容都是被自己抱着喂,不管是什么时候,就是当初还清醒的时候也是自己喂着吃,如今这幅挑挑拣拣的模样也是第一回 见。   但他又不好说是自己喂着,也只能点了点头应了。   也在这时,外头有小弟子入了门。   “禀长老,玉华长老来了。”   随着小弟子的一声禀告外头又传来了脚步声,随后就是身着青衣的人走了进来。   时若在听到小弟子的话时便皱了眉,在玉文博进来后眉间也皱的越发紧了,心底不悦这人怎么又来了。   平日里连见都见不到,自己两回带着庄容出来两回都遇着了,真是阴魂不散。   玉文博也看到了站在边上的时若,不过他也只是一眼就看向了桌边正在吃饭的庄容,见他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片刻后才对着玄天长老行了礼。   “玉华也来啦。”玄天长老到是对玉文博没什么意见,伸手示意他坐下,又道:“既然来了就一块儿用午膳吧,以前都是你师尊来我这儿蹭饭吃现在到是换作你了。”说着还低笑了一声。   这话一落玉文博又行了礼接着才坐下了,正巧就坐在庄容的边上。   在看到庄容手中的筷子即将落下去时,伸手给扶住了,轻笑着道:“庄师弟小心。”   “恩?”庄容听着声音轻应了一声,随后才侧眸看了过去,也在同时眼底染上了一抹惊恐,吓得丢了筷子就往时若的怀中爬。   这可吓到了时若,伸手就将趴在自己衣衫上的人给搂在了怀中,安抚着道:“没事没事。”   “师弟他要来吃我了,要吃我了。”庄容哭着出了声,双手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裳怎么都不肯松手,嗓音都稍稍哑了些。   坐在边上的玄天长老见状眉间微皱了起来,瞥了一眼玉文博后才又去看被抱在怀中的庄容,低声道:“他在说什么?”   “没什么。”时若听着玄天长老的询问轻摇了摇头,又道:“昨夜师兄梦到有人抓小孩儿给吓着了,这会儿估计也是没睡醒所以胡思乱想了。”说着轻笑了笑,抱着人也稍稍紧了些。   玄天长老一听这话眉宇稍稍松开了,“胆子真是越来越小了,上回野鸡这回连梦都给吓着了,我看他也吃不了什么,你带他回去睡会儿吧。”边说边让一侧的小弟子装些饭菜一块儿带过去。   “让长老费心了。”时若抱着人低身行了一番礼,余光又瞥向了冷眼相看的玉文博,笑着道:“师兄扰了玉华长老,还请玉华长老莫怪罪。”   玉文博见状并未回话只冷眼看着躲在怀中不肯出来的庄容,攥着筷子的手稍稍收紧了些,片刻后才应着算是回了话。   也正是他的一声轻应,时若才抱着庄容出了门。   只是出门时却听到里边传来了谈话声,提到了宗门会武下意识放慢了步子。   “百年一回的宗门会武,玉华可有看好的人选?”玄天长老端着手中的酒杯轻饮着,又道:“我看你峰内几个新入筑基的弟子底子倒是不错,可以让他们也一块儿试试。”   玉文博的心思还放在出门的庄容身上,此时听到询问稍稍有些缓不过神,直到片刻后才笑着出了声:“长老说的是,那几人确实不错,待弟子询问过后将名字递上来也好作选定。”   “恩,也好。”玄天长老轻轻地点了点头应了。   很快屋中陷入了寂静,已经出了门的时若却是皱了眉,低喃着道:“宗门会武吗?”   宗门会武相较于门派比试要更为严谨许多,门派只是两大仙门比试之举,可宗门会武则是多个门派之间的较量,并且是整个神州。   三百年一次比试,为了以示公平只有筑基期的弟子才可参与,每个仙门也只有五人可以入中原代表各自仙门参加会武。   也就是在前往中原前,仙门内部就要选出五名弟子前往参加,看来又会有一场比试开始了。   若是换作以前的他兴许会去参加,毕竟会武选择的秘境里边儿有许多的资源,即使只是去参加没有赢也能得到东西。   可庄容如今这幅模样,他也就打消了这些想法,还是自家这个傻子重要些。   也在同时,他注意到怀中传来了动静,疑惑地低下了头见方才还害怕的庄容此时却笑嘻嘻地看着自己,低声道:“笑什么?”   “师弟我装的像吗?”庄容笑着又往他的怀中爬了一些,美眸里边闪着一丝亮光,漂亮的厉害。   也正是这抹亮光惹得时若一阵迷糊,好半天后才知他在说什么,道:“你装的?” 第二百一十四章   “对呀。”庄容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又往屋中偷瞧了瞧,笑得也越发喜悦了。   而他的笑落在时若眼里却是不解,难道不是因为怕玉文博所以才这么又是哭又是闹的吗?   所以现在笑得如此开心又是为了什么?   这般想着,他伸手捏了捏庄容白嫩的面庞,低声道:“为何?”   “因为师弟不喜欢他。”庄容说着还轻撇了撇嘴,最后又轻哼着道:“那我也不喜欢他,我只喜欢师弟。”说着又笑了起来,像只偷吃的小兔子。   时若一见顿时明了了,敢情是这小傻子察觉出了自己的心思,因为自己不喜欢所以连带着他也不喜欢。   还以为是因为前两天被玉文博给吓着所以才害怕,却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没忍住低笑了起来。   “师弟笑了。”庄容见他笑了伸手掐住他的脸,美眸里边也随之染上了笑意,显得心情极好。   时若听着他的话只觉得心里边的郁气渐渐散去了,张口就将他落在自己唇瓣上的指尖含到了口中,细细地嘶磨了一会儿才笑着道:“师兄闹了这么久也累了,我们回去睡午觉好不好?”   “恩。”庄容乖乖地应了一声。   两人很快就回了云鹤峰,屋中显得很是寂静。   时若将人哄下后才找了本书看,但又怕这人会睡不安稳只得一个劲低声哄着,目光却是瞧着手中的红梅册子。   之前本想将这些书都丢了,可想着庄容寻来定也是花费了许多的时间,所以又不舍得丢了将其都藏在了储物袋中。   这会儿到是成了他打发时间的东西,多少也有些无奈。   也在这时,怀中熟睡的人有了一丝动静,小小的身子低喃着就往他的怀中倚,本就松散的衣裳落了下来露出了他白皙圆润的肩头。   漂亮的肩头上还染着浅浅地牙印,他忍不住伸手抚了上去,这具身子上还残留着同自己缠绵时留下的痕迹。   本以为经过浮华白莲的续命痕迹也该散去了,却没想到并没有反而还留的极深,就好似是在告诉他这个小孩儿还是他欢喜的那个人。   这让他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低眸吻了上去,道:“小莲花什么时候长大呢,师兄你还真是知道怎么折磨我,唉。”说着轻叹了一声气。   “阿若......”   浅浅地轻唤声在他的话音下缓缓而来,将他所有的无奈与宠溺全数散去只余下了诧异。   那一声轻唤他听过几百年,无论是笑着还是哭着甚至是委屈,每一次听到都是欢喜却从未同现在一样诧异,因为他不可能会记得自己才对。   只是怎么会......   也在同时,庄容原本还软萌的面庞发生了变化,从一开始的幼、儿渐渐化为了百年后的模样。   眉眼间的疲倦好似昨日才同他缠绵过一般,就连身上的气息也都回到了原来的模样,漂亮的令人移不开视线。   “师兄?”他有些诧异的出了声。   熟睡中的庄容听着他的话缓缓睁开了眼,漂亮的凤眸里边染着倦意,好半天后才渐渐明亮了起来。   他看着身侧的人嘴角微仰笑了起来,白皙的指尖也在此时缓缓落在了时若的面庞,低声唤着,“阿若......”   “怎么会!”时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人一夜长大并且还记起了自己,轻颤着话音又道:“怎么会记起来,师兄可有哪儿不适?”说着将人抱着开始检查,探着脉想要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不适。   但没有,脉象同以前每一次查看都一样,一样的正常。   “阿若我好想你......”庄容看着他的动作低笑了起来,伸手又给拦下了,道:“我是偷跑出来的,阿若我好想你啊。”   时若听着他的话眼底的颤意也渐渐散去了,搂着人抱在了怀中,轻嗅着他身上的莲香,低声道:“我也想你,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话音里边布满了歉意。   他若早知道自己修炼会害的庄容被抽魂,他宁愿自己永远都在练气期,永远被别人压一筹,只要庄容能安好便好。   可没有早知道,自己已经入了筑基至于庄容也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要靠封印同自己的记忆才能压制聚魂铃,都是因为自己。   这一刻他甚至觉得如果自己没有重生没有复活该多好,至少庄容不会变的如此痛苦。   而他的歉意庄容也瞧了出来,笑着倚在了他的耳畔边上,低声道:“阿若如果这次压不住你就去寻小桃山的清玉,他知道怎么办。”   “清玉?”时若听着耳边的话抬起了头,疑惑地看着眼前人,又道:“他知道聚魂铃的事?”很是不解。   这清玉是谁他是知道,是自家这傻子唯一的挚友,虽然两人不在一个仙门可关系却极好。   此时又听到他提起清玉不由得皱了眉,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怎么小桃山的清玉反而知道,顿时有些不高兴。   但这抹不高兴很快就散去了,因为这时候不是吃醋的时候。   他想庄容既然提到小桃山的清玉,兴许是在这人手上留了什么,就比如碧浅仙子那句庄容是点铃人必定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难不成真是在清玉那儿留了什么,留了可以断聚魂铃的法子。   意识到这儿,他点了点头道:“师兄是在他那儿留了法子吗?明日我就去寻他。”   “暂时别去。”庄容伸手按住了他的唇,轻摇着头又道:“阿若如果我这次撑不下了了你再去,因为那会要了他的命,清玉他有自己的事,所以不要让我的事拖累了他。”说着低低地笑了笑。   时若听着他的话哪里不知何意,这聚魂铃真真是要人命的邪物,谁碰了都得被扒去一层皮。   这般想着,他搂着人轻应了一声,道:“好,我不去寻他,但师兄你要答应我一定要好好活着,无论你见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都要记得我是爱你的,梦里的幻境里的都是假的,知道吗?”   “恩。”庄容轻轻地应了一声,指尖顺着探入了他的衣襟,低笑着道:“阿若我想去摘莲花,你都没有陪我摘过莲花可你却陪着那人摘,我吃醋了。”   时若一听这话下意识愣了一会儿,可片刻后就清醒了笑着吻了吻他的唇,道:“怎么还吃起自己的醋了,那我陪你去摘好不好?”   “好,要摘好多好多。”庄容笑着搂上了他的颈项,眉眼间染满了笑意。   相较于他的喜悦时若却是有些无奈,自家师兄的醋劲还是挺大的,连自己的醋都吃。   但他又觉得很是高兴,因为自家的小傻子会吃醋了,不会像以前一样傻乎乎的只知道自己一个人忍着。   意识到这儿,他又替庄容换了一身衣裳这才抱着人去了清月湖。   一天连着去两次这湖中的莲花都要被他们两个人给霍霍完了,不过只要能讨庄容欢心,时若根本不在意这些。   他在船中摆上了庄容喜欢的糕点与茶水,同时还切了些瓜果放在上边,这才撑着船去了湖中心。   相较于早晨的闹腾此时的庄容却显得格外安静,低身倚在船沿边看着湖水滑过自己的指尖,美眸里边染满了笑意。   时若也瞧见了,他伸手攥住了那双白玉般纤细的玉手,感受着清澈的湖水在指尖拂过的清凉触感。   他看着庄容欢喜的模样,笑着吻了吻他的耳垂,低声道:“喜欢吗?”   “恩。”庄容笑着抬起了头,又道:“只要是阿若我都喜欢,我......”   这话还未落他便皱着眉倚在了时若的颈窝处,唇瓣也稍稍苍白了些,整个人显得很是憔悴。   时若一见心疼不已,低眸靠在了他的发顶,低声道:“是不是很难受,要不还是回去吧,这儿风大。”   “不用。”庄容轻轻地摇了摇头,侧眸时看到了边上的白色莲花,伸手摘了一朵摆在了手心,低笑着道:“阿若吃吗?”说着才折了一瓣递到了他的唇边,一副要他吃的模样。   他的意思时若也知晓,张口就将那片花瓣给咬入了口中,咀嚼了片刻后才笑着道:“甜。”   原来莲花真的是甜的,难怪自家傻师兄这么喜欢,可因为自己却让他百年没再吃过。   愧疚与无奈之下使得他将人抱得越发紧,好似在害怕他会就此消失一般。   “我也觉得甜。”庄容看着他将花瓣吃下后也随之折了一瓣,在尝到莲花的甜味儿时抬眸吻了上去,将自己口中的花瓣又给渡了过去。   时若见他连折花瓣的力道都是虚浮,面容更是苍白不已,很是心疼。   所以在莲花入口时并未推拒而是任由他胡闹,待莲花咽下后他才搂着人同他缠绵,将属于庄容的甜腻气息全数卷入了自己的口中,很是亲昵。   他想,若是能永远都在这清月湖上该多好,就这么永远陪着这个傻子。   庄容察觉出了他的异样,笑着搂上了他的颈项,扬眸道:“阿若能和你在一块儿我好喜欢,我不舍得你死所以才让仙子们压下了自己的记忆,不是因为痛苦是因为聚魂铃是我为你点的,没了你的记忆才能压下聚魂铃,阿若我好爱你。”   这话未落,可话音已然飘散了许多。   “我知道我都知道。”时若听着他的话眼底的挣扎也越发深了,因为他知道庄容逃出来的记忆快要被拖回去了,不舍真的很不舍。 第二百一十五章   “阿若你会不会喜欢上别人?”庄容看着眼前的人轻笑着出了声,指尖抚着落在了他的颈项上,又道:“如果我死了,阿若你会喜欢上别人吗?”   时若听着他的话轻轻地摇了摇头,自己怎么舍得去喜欢上别人,怎么舍得不要这个傻子。   他想要出声唤他,可庄容先一步伸手落在了他的唇上,指尖轻抚着压下了他所有的话。   轻笑声也在此时缓缓而来,他在笑了片刻后才出了声,“别说话,阿若你听我说好不好?”   “好。”时若轻吻着他白皙的指尖应了,美眸中的挣扎也越发深邃。   每一次庄容这么同他说的时候他都知道时间到了,因为这个傻子总是将想要交代的话留在最后,因为想要同自己多待一会儿。   可怎么办,他真的一点儿也不舍得,不舍得这个傻子离开,哪怕留在自己身边的也是他。   “别难过。”庄容看出了他眼中的挣扎,笑着倚在了他的额间,又道:“阿若我好开心你这么在乎我,四百多年我终于等到你了,我不后悔我做的,只怪我太贪心,我想要的太多所以天都在罚我,阿若我好爱你啊。”   许是太过虚弱,他的话音稍稍飘散了些,随着拂过的清风一同飘散在了湖中。   他在说完这番话后久久都不曾开口,眉宇间的忧色再次涌了上来,可唇角的笑意却是半分未散去。   时若知道自己看到的笑不过就是这人强撑出来的,掌门定是用了极强的禁术压下了他的记忆,而他却从中逃了出来仅仅是为了见自己,可见他这会儿有多痛苦,兴许每说一个字都是在折磨他。   这也使得他不敢出声,因为他怕自己出声会扰乱了庄容的思绪,让他更痛苦,能做的也只有搂着他哄着。   可越是这么哄着,庄容的精神就越差,好似随时会崩塌一般。   所以到后头他连轻哄都不敢了,只能抱着他守着。   庄容也知晓自己的思绪在被一点点拖回去,可真的不想回去,想要同时若待在一起,哪怕下一刻自己就要死在他的怀中。   死......   看来这一劫真的逃不了了。   他忍不住轻笑了起来,凤眸中的忧色也越发重了,直到心尖的疼意渐渐溢了出来他才稍稍压下了些笑意。   又过了一会儿,心尖疼意散去了他扬眸倚在了时若的颈窝处,嗅着他身上浅淡的莲香,低声道:“真好,阿若我同你相融了,可是阿若我好坏,那一日明明想你忘了我,但现在我又不想了,如果我死了阿若你可不可以不要找别人,你能不能守着我的身子过,好吗?”   “好。”时若听着他的话轻轻地应了一声,搂着他又往自己的怀中倚了些,道:“守着你,只守着你,不会去寻别人。”   庄容一听这些缓缓闭上了眼,唇角微仰笑了起来,可片刻后也不知是又想到了什么,指尖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裳,哑着声道:“阿若你不可以喜欢别人,就算是同我相似也不可以喜欢,我会不高兴的。”   “不会。”时若摇了摇头低笑了一声,指尖轻抚着落在了他白皙的后腰,亲吻着道:“我不会喜欢任何人,因为我会同师兄一块儿死,到时候就让掌门把我们葬在一起,正好我也能同师尊认错,师尊一定恨死我了,我把他最心爱的徒儿折磨成了这样。”   恨吧。   师尊一定是恨自己的。   就算师尊不恨自己也恨,恨自己将这个人折磨成了这样。   他觉得自己没有庄容这么好的耐心,能守在一个空无一人的山峰等着不可能回来的人,自己根本没有那个耐心。   与其让自己这么痛苦的等着,他宁愿自己当场就跟着去了。   自己就是这么自私,自私的等不了一个人这么久。   他在想着这些,不知怎得只觉得心底的郁气都散了,甚至觉得这样也好,陪着庄容死在这儿也好。   可是庄容不想他死,不想他陪着一起死,怎么办。   这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清泪顺着眼角缓缓落了下去,染湿了庄容印着云鹤的青衫上。   “阿若别哭。”庄容伸手拂去了他眼角的清泪,可面色也渐渐苍白了起来,片刻后才疲倦的收回了手,又道:“阿若在我眼里是最好的,无论别人怎么说你怎么讨厌你,可是你在我眼里都是最好的,是我最喜欢的阿若,所以阿若你别哭,是我拖累了你。”   他在说完这番话后又皱了眉,思绪也渐渐飘散了些,侧眸时又见身侧的莲花轻轻飘动着,伸手想要去摘。   可也不知是压制记忆的灵力太强还是本就没了力气,以至于抬手只碰到了花瓣却是摘不下来。   时若一见忙将那朵白莲给摘了下来递到了他的手中,轻哄着道:“还想要哪朵,我去摘。”   “就这朵。”庄容笑着摇了摇头,同时又伸手运作灵气洒在了莲花上。   白莲随着他的灵气渲染缓缓飘动着,下一刻更见莲心处出现了一抹亮光,淡雅的莲香迎面扑来。   看着眼前的莲花,庄容收了灵气可却疲倦的已经不能说话了,但他也只是歇了一会儿就动手从莲心处抽出了一把泛着银光的莲花小剑,剑柄处银色流苏绕着花瓣缓缓飘动着。   时若看着这把小剑轻轻地皱了眉,疑惑地看向了怀中的人,道:“这是?”   “是芙蕖。”庄容将小剑递到了时若的手中,抬眸吻上了他的耳垂,用着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话音出了声,“阿若,我知道你定是会去请清玉,他的话只能信七分但他不会害我,你要记住无论他说什么你都别信他,如果我真的逃不出自己的命你就拿芙蕖杀了我,好吗?”   这话一落时若看着庄容的目光都渐渐变了,若说不信清玉他觉得情有可原,毕竟只是个外人,即使和庄容关系再好但同自己的关系也就一般。   可为何要用这把芙蕖剑杀了庄容,既然将清玉唤来了那应该就是有法子才是,为何还要杀了他。   难不成是庄容自己算到了什么吗?   这般想着,他攥着那把剑疑惑地道:“师兄算到了什么?”   “我能算到什么。”庄容轻摇了摇头,又道:“我怕我死了阿若你会喜欢上别人,所以想阿若能杀了我这样就算是愧疚也能记着我,我是不是很坏。”话音中渐渐染上了笑意。   时若听出了他话中的笑,轻叹着气吻了吻他染笑的唇,“傻瓜,除了师兄以外我不会喜欢任何一个人,我的心我的人都是师兄的,永远都是你的,别乱想好吗?”   他知道庄容害怕什么,怕自己会忘了他,怕自己会寻其他人,更怕自己会寻一个同他相似的人。   可没了这个傻子就算是寻个相似的又有何用,终究不是自己的傻子,不是。   庄容听着他的话乖乖地点了点头,思绪也渐渐恍惚了起来,好几回分不清自己是谁。   但每一回他都会强行压下这股混乱,抬眸看着身前的人,轻笑着道:“阿若我好累,我想睡会儿,你会陪着我吗?”话音越发飘散了。   时若看着他如此模样很是心疼,搂着他倚在了自己的怀中,低哄着道:“乖,我陪你睡会儿好吗?”   “好。”庄容笑着应了一声,美眸半阖着疲倦不已,直到片刻后才缓缓闭上了,晶莹剔透的清泪也顺着他的眼角落在了时若的颈项上。   也在同时,湖中陷入了一片寂静,除了暖风拂过便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时若注意到怀中人的寂静,他强压着眼中即将溢出来的痛苦,低眸吻上了庄容苍白的唇瓣,甚至还探着舌尖入了他的口,闹着他能够回应自己。   可无论他如何闹就是咬了都没能得到一丝反应,这人就这么安静的倚在自己的怀中,安静的就好似从未醒来过一般。   他知道是那抹逃出来的记忆被拖回去了。   明明都是庄容,明明这些日子出现的都是庄容可当这抹记忆消失时,他压在心底的疼意也在瞬间溢了出来,痛苦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师兄......”他低低地唤出了声,沙哑着嗓音又道:“你唤我一声好不好,师兄......”话音中渐渐染上了颤意。   就在方才他觉得自己已经接受这个人的记忆消失了,可在得不到任何回应时他却又怕了,怕的想要随着他的记忆一起去那个被压制的空间,想要陪着他。   可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除非,除非聚魂铃断了。   清玉,小桃山的清玉知道......   这个念想一出他却又猛地被惊醒了,他突然想到庄容方才同自己说的话,知道自己绝对会去请清玉。   意识到这儿,他沉下了眸,好半天后才低低地笑了起来,道:“师兄你真了解我,知道我不会听你的所以一早就帮我把后路都想好了,那你想我杀你也是后路吗?是知道自己死定了对吗?师兄还真是坏啊。”说着话音颤的越发厉害了。   就在方才他只是觉得庄容算到了什么,可现在一想庄容绝对算到了,就是不知究竟算到了什么。   但不管是什么,小桃山他是去定了。   如果庄容的命天收定了,那自己也要为了他将天逆了,就如同他逆天将自己魂给聚回来一样。   世间邪物多得是,就是死都要将人拖回来。   他笑着倚在了庄容的额间,看着遮在眼前的白莲,低声道:“庄容,你千万别死,不然我会为你点第二个聚魂铃,好吗?”话音中的笑意渐渐深了起来,眼底却是无尽的寒意。   等他抱着人离开时已经是傍晚了,夕阳落下怀中的人儿并未变回九岁孩童的模样,想来应该同他逃出来的记忆有关系。   时若这会儿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他正在收拾东西打算去一趟小桃山。   只是这东西才收拾一半就注意到门外传来了细微的动静,下一刻便见一封信纸被塞了进来。   看着地上的信纸,他快速推门看去,可外头空无一人。   片刻后他才皱着眉看向了落在地上的信纸,雪白的信封上半个字都未写,“这是......” 第二百一十六章   时若捡起了地上的信件,在瞧了一会儿后才又去看外头,屋外仍然是毫无动静。   这让他很是不解,谁会跑来云鹤峰庄容的寝殿送信,并且送了信后却又没了人。   若是外门弟子送来的也该会遇上,就像上回那封信。   上回!   在这一瞬间他突然想到了上回那封信,那封写着白君的信。   他攥着信纸慌忙回过了头,四下寻着那封写给庄容的信。   只是他寻了好一会儿什么都没有寻到,疑惑地走到了桌边,低喃着道:“没有?难道是前两日整理的时候一块儿丢了?”   兴许是丢了,可他又觉得不可能,自己那一日整理时瞧见了很多东西,但却没有任何一件关于信件的东西。   既然没有那这信去了哪儿,让别人给捡走了吗?   可这屋中也就自己和庄容两人,庄容又这幅神志不清的模样,会是他吗?   这般想着,他抬眸看向了躺在床上安睡的人。   不知怎得他越发觉得那封信是落在了庄容的手中,甚至信上写着的事情同他如今的事情也有关系,可那会是什么呢?   满是不解之下他动手撕开了手中的信,上回那封无论落在了谁的手上自己怕也是得不来了,那手上这封......   “空白?”他瞧着手中的信皱了眉,话音中更是染上了不解。   上回那封信好歹还写了庄容的名字,可这回非但信封上没有字连带着里头的信纸也没有字,这是怎么一回事。   又盯着信纸瞧了一会儿他才走到了床边,看着安睡的人低眸抚了抚他的面庞,询问着道:“师兄你藏了什么?藏了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事。”   也在这时,他的目光落在了庄容的小腹上,不知怎得竟是想到了那一日这人说的话,吃了一张纸。   难道那天吃下去的不是别的乱七八糟,而是那封信?   可如果是信,为什么不能让自己知道,宁愿吃下去都不愿让自己知道。   他一直都清楚庄容瞒着自己藏了些事,从今日听到的那些话来看藏的还不浅,如今又有那封被吃下去的信,难道信上的事情同自己有关系吗?   莫非当真是这样,因为同自己有关所以才想着吃下去。   这般想着,他越发觉得是这个原因,甚至想要立马去小桃山寻清玉。   清玉能知道聚魂铃的事,想必应该还清楚些其他的。   他忙转身继续收拾东西,直到片刻后才抱着人出了云鹤峰。   不过也不知是巧还是真遇上了,竟是瞧见碧浅仙子迎面行来。   他本是想绕过仙子离开,可仙子显然也瞧见了他们,伸手给拦下了,低声道:“匆匆忙忙的要去哪儿?”   “回仙子,想带着师兄去外头走会儿。”时若笑着出了声,同时又将人往怀中抱了些,掩去了他的身形。   碧浅仙子是整个云中对庄容病症最为了解的一人,所以这人被衣裳遮掩藏着也看出了异样,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长大了。”   她在说完后猛地抬起了头,冷声道:“他是不是清醒过?”   “仙子的意思是......”时若听着她的话轻轻皱了眉,总觉得这话中还有别的意思。   事实证明真的有其他的意思,碧浅仙子伸手直接掀开了掩在庄容身上的青衣,看着他俊美的面容眼底的冷意也越发深了。   她抬眸张口便要呵斥,可余光却瞥见了四周路过的弟子,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跟我来。”   时若见状虽然不解她是何意,但也知道定是同庄容有关系,低眸看了一眼才跟了上去。   很快他就跟着碧浅仙子入了药阁,看着仙子将阁内的弟子禀退后才回过了头,瞧着庄容道:“你让他碰到时若的东西了?”   “没有。”时若轻摇了摇头,又道:“这两日弟子一直守着师兄,并未让他接触到,仙子想说什么?”   碧浅仙子听着这话眉间皱的越发厉害,伸手运作灵气对着庄容的额间轻轻一挥,便见一道青影随着她的动作快速从庄容的体内飞身而出,缓缓落在了地面。   看着这突如其来的身影时若被惊得双眸睁大,惊呼着出了声:“师兄!”接着又去看怀中的人,见这人已然断了气。   “仙子你这是做什么!”他看着断气的人以及站在边上的青衫身影,哪里还不知那是什么,那是庄容的残魂。   可是怎么会这样,残魂怎么会在一道术法下就被抽了出来,这怎么可能!   他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自己这几日看到的所有庄容都如同假象一般,好似这个人早已经死了留着的不过是幻影。   碧浅仙子也看出了他的震惊,她从怀中又取出了一朵泛着冷光的白莲喂入了残魂的口中,这才再次去看时若,道:“从今往后庄容就养在药阁,至于你以后莫要在同他有接触。”   “恕弟子不能从命。”时若也从方才的震惊中缓了过来,抱着人往后退了一步,又道:“弟子今日就要带师兄离开,仙子若拦着弟子就是死也无妨,若不拦着那就恕弟子告退。”说着才取过了庄容发顶的莲花玉簪将那被抽出来的魂魄又给放了回去,感受到那浅浅的呼吸时他才稍稍安心了些。   之前他从未往魂魄如此轻易被抽离中设想过,只知道这人的魂魄不稳并未多想,毕竟自己那三日不在根本就不清楚庄容病症的具体原因。   但此时看着碧浅仙子的动作又哪里不知道,庄容能活着一直都是用浮华白莲吊着他的命,之前那些弟子说庄容已经死了,现在他才知道这句话的真正意思,庄容真的已经死了。   他的这具身子彻底死了,只是魂魄用浮华白莲续着命而已,离了浮华就彻底没命了。   什么撑不下去了,什么压下记忆怕都是骗自己的。   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状况有多危险,自己身为他的道侣他的夫君,真相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   他看着怀中的人眼底的疼意也越发深了,现在能做的就是去寻小桃山的清玉。   只是这步子还未跨出去半步,后头就传来了一道冷声。   “时若你想他死!”   时若听着她的话脚下一顿眼底的冷意溢了出来,他没有动作就这么站在原地。   而他的站定碧浅仙子也瞧见了,她冷笑了一声,道:“果然是你,难怪庄容会这么依赖你,难怪庄容压下来的记忆都能逃出来,原来最不该出现的人真的在这儿。”   “仙子既然认出来了,那弟子就带师兄离开了。”时若并不打算同碧浅仙子去解释这些,就算她想去告知掌门告知整个神州自己这个罪人还活着,他都无所谓,今日自己就要带着庄容离开这儿。   可他以为碧浅仙子会动手夺人,她并没有,反而是侧身坐在了边上,低声道:“庄容是不是同你说了什么,你应该知道他根本就不能离开云中门,可你如此执意要离开,是不是庄容这次清醒同你说了什么?”   时若听着她的话沉下了眸,看着怀中安静睡着的人笑了笑,“师兄很快我们就能在一起了。”说着才踏出了药阁。   “时若!”碧浅仙子瞧着他抱着人离开,快步追了上去,也不顾会不会有人听着,道:“他会死的,他真的会死的,只要你踏出云中一步他会瞬间魂飞魄散,我知道你从来都不喜欢庄容,但他为你点了聚魂铃你真的舍得他死吗?就是一块石头他也该被捂热了,难道你一点儿也没感觉吗?”话音随着她的情绪渐渐凄厉了起来。   如此执迷不悟的要将人带出云中,庄容是时若的,无论时若想做什么她知道庄容都会应他,哪怕要了他的命都会应。   可是庄容这么喜欢他,喜欢的连命都不要了,这个人难道就不能有一天是为他着想的吗?   这般想着,她将手中的团扇丢了出去,直接丢在了时若的背上,嘶喊着又道:“他都这样了你到底还要怎么样,你明明就知道他现在的状况只要出云中就必死无疑,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对他,你真的连心都没有吗?”   就算是一块石头也该捂热了,可她却觉得时若的心比冰块还冷,庄容捂了百年却还是冰的。   时若听着这番话缓缓闭上了眼,直到片刻后才缓缓回过了头,哑着声道:“师兄说小桃山的清玉有办法,我打算带着师兄去小桃山。”说着才继续往前行去。   “清玉?”碧浅仙子看着他离去的身影低喃出声,只是下一刻却又追了出去,喊着道:“别去,清玉在渡劫,你现在去了也只是白送了庄容的一条命。”   渡劫......   时若下意识停下了步子,抱着人的双手随之轻颤了起来,片刻后竟是觉得身形不稳直接跪在了地上。   膝盖落地传来的疼意让他有些缓不过神,可他并未去在意反而是看向了怀中的人,见他并没有事才低眸倚在了他的额头,道:“师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清玉他在渡劫,你还真是一步步都算的清楚,可你怎么就没把我也算进去。”   他这话才落却又突然笑了起来,直到片刻后才道:“你也不是没有算,你让我动手杀你,所以这也是你算到的对吗?好狠。”   真狠。   以前他觉得自己对庄容做的事太狠了,一点情面都不留,哪怕面前一直处处维护他可私底下却对他冰冷对待。   而如今自己喜欢上了,自己爱上了,可庄容却把自己算的明明白白,一步步的用他自己的身子来报复。   真狠啊。   他看着这个人,指尖轻抚着落在了那双本该染笑动人的凤眸上,哑着声道:“既然你想报复我,那我就受着,只要你高兴只要你一直留在我身边就好,你想怎么报复我都可以。”   话音才落,一直压在眼底的清泪也在瞬间落了下来,染湿了庄容白皙的面容,久久不曾散去。 第二百一十七章   “如果清玉真的有法子,我会去通知,可时若他真的不能出云中。”碧浅仙子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眼底染上了一抹沉痛,片刻后才撑着门框下了台阶走到了他的跟前,看着庄容安静的沉睡着,又道:“你如果真的有拿他当师兄,你将人留在药阁可以吗?”说着才伸手去夺。   不过她这动作才出去,时若却是快她一步将人往怀中藏了一些,这才抬起了头,“他不喜欢药味儿,弟子还是带他回云鹤峰吧。”说着才打算起身。   只是这才有动作就被后头袭来的银鞭给抽了个正着,衣衫被抽出了一道裂缝,血水顺着溢出皮肉染在了衣衫上。   他在下意识往前头一倾,险些连怀中人都抱不住。   但好在怀中的人并没有事,他快速回过了头,伸手直接攥住了袭来的第二鞭,冷眼看着身后的人。   “时师弟原来真是你。”玉文博猛地将手中的鞭子给抽了出来,飞身落在了地面,冷着声道:“借尸还魂?忘尘峰散魂都没能将你杀死,你还真是命大啊。”   时若看着眼前的人缓缓起了身,可后背传来的疼意却又让他身形一晃,险些站不稳。   他知道这一鞭玉文博是用足了力道,不管是为了云鹤峰还是为了师尊亦或者是庄容,这人是想自己死。   可自己又怎么会死,自己还要守着庄容,还要陪着他去云游。   这般想着,他冷笑了一声,道:“大师兄真是好久不见,坐上了云鹤峰峰主的位置连脾性都见长了,我还以为你同以前一样懦弱。”   “哼!”玉文博听着这话冷哼了一声,手中的鞭子也被他攥紧了几分,下一刻再次挥了出去。   银鞭染着血水拂过青衫快速袭来,只要一瞬间就能将时若的头给挥去。   只是这银鞭还未碰到半分就被时若再次攥在了手中,猛地一扯将那条银鞭往自己的面前扯动了半分,这才道:“迫不及待想杀我?师兄还真是一点儿也藏不住。”   “时若你弑杀师尊,今日我就要替师尊清理门户!”厉喝声一落,玉文博手中银鞭快速一攥化为银剑,风驰电掣般朝着时若袭去。   这也使得时若下意识往后退去,银刃落在指尖直接挡下了他的攻势,飞身落在了一侧。   也在同时,周围突然出现了许多的弟子,一个个手持银剑将他团团围在了其中,只要他一有动作就会将其斩杀。   时若看着四周的人沉下了眸,接着又看向了怀中的人,见他并没有什么事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可还不等他多看便见玉文博银刃再见,眼见就要刺入他的额间,一把圆骨团扇猛地将其攻势全数打散。   碧浅仙子飞身落在了前头,同时又将那把团扇握在了手中,道:“住手!这里是云中门不是你们打打杀杀的地方,要打就滚出仙门去!”说着低眸看了一眼安然倚着的庄容,见人没事才又去看前头的玉文博。   “碧浅仙子想包庇?”玉文博被打散了攻势后眼中的冷意越发深了,甚至想要将挡下的人一同杀了。   可在瞧见碧浅仙子的动作时便知这人她是护定了,冷笑了一声,“仙子莫不是忘了,他可是杀了师尊的人,难不成仙子原谅他了?”   “大胆!玉文博是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同我说话!”碧浅仙子听着他的话手中的圆骨扇直接抵在了他的下颌处,眼含冷意道:“我不管你们两师兄弟之前有什么事,在我药阁面前就是掌门来了都得让着三分!”话音里边也都是冷意,就好似在他面前的不是云鹤峰峰主而是一个不起眼的弟子。   事实证明,碧浅仙子自玉文博动手时便没有将其放在眼里,她只在意庄容的情况。   如今的庄容哪里经得起这两人的闹腾,别不是死在聚魂铃手中反而是被这两师兄弟给闹死了。   “怎么回事!”   厉喝声在此时传来,玄天长老穿过人群站在了边上,入眼便是玉文博手中的剑指着碧浅仙子,余光更是瞥见了被时若抱在怀中的庄容,看着庄容此时的模样心下一沉。   可他并没有出声而是再次看向了玉文博,见玉文博手中的剑仍指着碧浅仙子,道:“还不快将剑放下!在门内拔剑你现在是连门规都不放在眼里了!”   玉文博听着玄天长老的话皱起了眉,又看了一眼半蹲在地上的人,直到玄天长老的声音再次传来才收了剑,低声道:“弟子不敢。”   “哼!”玄天长老一听这话冷哼出声,接着又去看时若,道:“既然是门内的罪人也该是由掌门定夺,你一个峰主还想越过掌门下手,我看你这个位置是坐的太久都忘记规矩了,将人带走!”说着转身离去。   也在同时,所有弟子再次举剑看向了半蹲在地上的人。   时若瞧见了,在方才承认碧浅仙子的话时他就知道自己的身份藏不住了,却没想到这么快。   并且这一幕同两百年前一模一样,也是这样被所有弟子拿剑指着,唯一不同的是两百年前庄容不在而今日庄容却在,只是睡着而已。   意识到这儿,他抬眸看向了碧浅仙子,接着才抱着人去了药阁。   随着他的动作,边上的弟子皆是准备动手可却被仙子给拦下了,这也使得时若没有一丝阻碍就入了药阁。   “你若想逃,我可以帮你。”碧浅仙子看着半蹲在软榻边的人,侧眸又去看围在外头的众多弟子,又道:“庄容应该不希望你落在他们手中。”   时若听着仙子的话轻笑了笑,可目光却仍是落在安静睡着的人身上,瞧着他俊美面容,低声道:“逃?为什么要逃,重生那一日我就猜到会有这一日,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两百年前我逃了将师兄一个人留在这儿,如今我若再逃他还有几个百年等我。”   没了,庄容已经没有那个百年再等自己。   与其这么逃他宁愿就死在庄容身边,也好过让这个傻子继续这么等着自己。   他缓缓抬起了头看向了碧浅仙子,瞧着她担忧的目光,笑着道:“仙子我的心不是冰做的,我早在百年前就爱上师兄了,他是我的妻是我的道侣,我怎么舍得弃他一个人留在云中。”   “你们......”碧浅仙子一听这话猛地就想到了庄容疯癫时的话,诧异地有些缓不过神来。   但片刻后她就清醒了,之前以为庄容疯癫是因为出现了个不该出现的人,可如今这个不该出现的人出现了,那庄容口中的话定也是真的。   这般想着,她又去看庄容,低声道:“所以庄容之前疯癫时说的话都是真的,你们拜了堂成了亲?”   “恩。”时若笑着应了一声,指尖缓缓拂过他白皙的面容,亲吻着落在了他的唇上,“师兄你的报复我都会受着,只求你千万不要死,是我对不起你所以你要好好活着,只有活着才能折磨我,知道吗?”   这话才落他只觉得后背被玉文博抽出来的伤痕都在隐隐作痛,唇瓣苍白着有些稳不下身形。   “你中毒了!”碧浅仙子也注意到了他的异样,慌忙取了一颗解毒丹喂了下去,才道:“你这幅样子若是下地牢怕是根本活不过第二日,玉文博会折磨死你,我去同玄天长老说说。”   时若见她起身忙拦下了,轻摇了摇头,道:“仙子不必为了我开口,玄天师叔是有意救我,若我不去玉文博才会杀我,在地牢顶多就是折磨,他不敢杀我。”说着苦笑了一声。   本以为玄天长老在知道自己是谁时会痛下杀手,可他没想到玄天长老会出手相救。   但想来自己应该是沾了庄容的光,自己的魂是庄容聚回来的,若是自己死了那可真是白搭了庄容的魂。   这般想着,他看着庄容的目光也都是无奈,直到片刻后才搂着人轻哄着,道:“师兄我很快就回来,你乖乖留在这儿,虽然药味儿不好闻但总归也是个熟悉的地方,等我回来我们去中原看看好吗?”   他这话终究是无人应答,沉睡中的庄容并未出声甚至连一丝动静都没有。   这些他都知道但就是忍不住想同庄容说,忍不住想要同他分享自己的心思,想要他知道自己的所有。   抱着人又说了一会儿他才撑着身子起了身,侧眸看向了边上的碧浅仙子,道:“麻烦仙子送信去一趟小桃山,师兄知道我会去寻所以我想清玉的渡劫应该快了,这几日就麻烦仙子照料师兄了。”说着才起了身。   也正是他起身的瞬间,方才还沉睡的庄容却是落下泪来,晶莹剔透的清泪染湿了他的发丝同时也将他的心也染湿了。   时若并未瞧见这一幕,他转身去了药阁门口,一眼便瞧见了守在那儿的玉文博,笑着道:“大师兄亲自守着,这是怕我逃了吗?”   “时若!”玉文博听着他的调谑眼底的冷意越发深了,同时还将手中的剑架着倚在了他的颈项上,又道:“别以为我不敢杀你,你一个杀害师尊的仙门罪人就是死了也无人会怪罪。”   时若轻哼了一声,指尖抚上了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银剑,低笑着道:“你还是同以前一样懦弱,若我是你现在就会动手而不是寻一堆借口,也难怪师兄他看不上你。”   “你!”玉文博一听庄容不喜欢自己,手下一用力。   只是他这动作才出身后就传来了厉喝,只见碧浅仙子出了殿堂,道:“玉文博规矩在你眼里是不是都是摆设!”   玉文博的动作被止下了,可他看着时若的目光仍然是染满了冷意,好半天后才收了剑转过了身。   这也使得时若又是一声冷笑,果然是懦弱无能,真不知道门内为何会让他做云鹤峰的峰主。   他在路过玉文博时侧眸看了一眼,接着才随同持剑弟子们离开了。   很快中庭便没了动静,碧浅仙子瞧着人离开才回了阁内。   不过她才入门就瞧见玉文博也跟了过来,她当即便知道这人想做什么,回眸拦下了他的动作,道:“回吧,庄容受不得惊吓让他好好歇息。”说着挥了挥手让几名弟子守在了门外。   玉文博见状双手紧紧地攥成了拳,目光却是落在了躺在软榻上的人,那人睡在离自己如此近的地方可自己却连碰都碰不得。   凭什么!凭什么! 第二百一十八章   玉文博又在门外站了一会儿,瞧着庄容俊美的面容眼底的深邃也越发深了,双手紧紧握成了拳。   前几天他一度以为自己有机会了,因为庄容对待时若的态度没了以往的痴迷,淡漠的就好似从不认识他。   可现在他才知道原来都是自己在做梦,哪里是淡漠分明是人在边上不需要再去痴迷,不需要再去痴念。   一个弑杀师尊的罪人凭什么得了庄容的欢喜,凭什么得了门内的庇护,凭什么自己连碰都不准碰,难道所有人都认为庄容是时若一个人的所有物吗?   呵!   他低低地冷笑了一声,片刻后才转身离开,心底的阴霾好似荆棘一般缠绕着要将他完全淹没。   殿内的碧浅仙子也注意到了人离开,她低眸看着沉睡中的人叹了一声气,道:“庄容你这又是何必呢,不该将他唤回来的。”说着才低身将他眼角落下的清泪拂去了。   待片刻后她又起了身,侧眸看向了外头阴沉的天际,低喃着道:“要下雨了。”话音飘散,可却掩不去心底的担忧。   入夜后不久下起了大雨,白日里的炎热也随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渐渐散去,清冷不已。   时若被押入地牢时便知玉文博会来,此时看着他站在自己的面前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他这个大师兄从以前开始就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同那嵋轻平到是极像,也难怪这两人会厮混到一起。   而他的冷笑玉文博也瞧见了,他伸手一把掐住了时若的下颌,逼着他抬起了头,低声道:“时若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个眼神,真恶心。”   “怎么。”时若冷笑着出了声,瞧着他的目光也越发鄙夷,又道:“莫不是还想师弟我唤你一声玉华长老,然后笑呵呵的迎接你?”话音里边的笑意也越发深了。   若不是庄容因为自己受了如此大的重创,这云鹤峰峰主的位置怎么可能落在玉文博的身上,就算是在二师兄的手中也不可能在玉文博手中。   这让他越发好奇,玉文博究竟是如何坐上这个位置。   玉文博显然也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伸手一拳直接落在了他的胸口,就好似要将他的肋骨全数打断一般。   事实证明,这肋骨真是断了,疼得时若皱了眉,唇角更是有血水溢了出来。   “师弟是不是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落在我手上。”玉文博看着他因为疼意而皱眉的模样笑了笑,下一刻又是一拳,直到手背上染满了血水才停下,又道:“很早以前我就想动你了,可师尊门内皆护着你,不过就是因为庄容你才沾了些光,如今被拉下高位的滋味不好受吧。”   他说着松开了手,同时又往后退了一步,手中出现了之前那条银色的长鞭,低笑着道:“想来是不好受,风光无限的时师弟成了过街老鼠,躲躲藏藏两百年死在了众人的手中,如今借尸还魂却还是成了阶下囚,而我却已经坐上了云鹤峰峰主之位,师弟瞧着不好受吧。”   “呵!”时若听着他的话低笑了一声,强忍着胸腔处的疼意抬起了头,又道:“那又怎么样,你现在得来的也不过都是我不要的,拿着我不要的东西同我炫耀,大师兄的眼界也不过如此嘛。”   玉文博一听这话哪里不知是什么意思,眼底的冷意越发深邃,下一刻更是一鞭子狠狠抽了下去。   许是真的被时若的话给激怒了,他这一鞭子抽的连衣裳都裂开溢出了鲜红的血水。   时若知道这人想杀自己,从很早以前他就知道了,所以当鞭子落下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可饶是做好了准备却还是被这一鞭子抽的险些晕过去,伤口处火辣辣的疼,怕是把里边还完好的几根肋骨也给抽断了。   “师尊的打神鞭疼吗?”玉文博瞧着他一声不吭心底的怒意越发深邃,这也使得他下手的力道更重了。   他想要看时若求饶,想要看他跪在地上求饶的模样。   明明自己是云鹤峰的大师兄,可所有人都只记得这个傲气凛然的时若,就连庄容也都围着他转。   师尊的偏爱,门内的偏心,庄容的痴情,凭什么全落在他头上,就连云鹤峰峰主这个位置也是时若不要落在自己身上。   嫉妒与不甘使得他恨不得抽死眼前的人,手下的力道也越发没了章法,直到那鲜红的血水犹如外头的清雨不断的洒在地面都不肯停下。   时若这具身子终究只是一个小弟子,实力也不过才筑基哪里撑得住元婴期的鞭子,才几鞭子就已经有些撑不住,血水溢出喉间猛地吐了出来。   他看着眼前人的疯癫,可思绪却是想到了此时躺在药阁的庄容,想着他这会儿是不是乖乖睡着,想着他醒了会不会寻自己。   这也使得他忍不住勾唇轻笑了起来,竟也是忘了身上的疼意。   玉文博也瞧见了他的笑,手下一用力直接抽在了他的面容上,瞧着那血水顺着额间落下笑了起来,“时师弟好似很高兴啊,你说若是庄容看到你这幅模样他会不会觉得恶心。”   “呵!”时若听着他提起庄容心底的冷意渐渐溢了出来,可随后却又忍不住低笑出声,虽然胸腔处疼的厉害可还是笑了一声,道:“大师兄你现在在这儿动用私刑莫不是连师兄的面都没有见上,你说若是让师兄知晓你拿着嵋轻平比作他做那种龌龊事,他会怎么看你。”说着又是一声笑。   方才他就觉得玉文博来地牢的速度太快了,这人就算是恨急了自己也不该立马就来了,他在药阁必定会去见庄容。   虽然对于这人能见到庄容他很不高兴,可碧浅仙子在定然也不会出什么事。   但依着这会儿来看,碧浅仙子怕是将人拒之门外了,这会儿将气撒在了自己的身上,还真是云鹤峰的好峰主啊。   越是这么想,他嘴角的笑也越发深。   只是下一刻他却又被一击鞭子抽的晃了神,可却仍是紧咬着唇不肯出声。   要他在玉文博面前求饶,身为云鹤峰的弟子岂有同其他人求饶的时候,除非自己死在这儿,不然绝无不可能!   “闭嘴!庄容他迟早会是我的!”玉文博被说穿了心思只觉得恼意冲头,眸色赤红一片,厉喝着又道:“他迟早都会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的!是我先遇上的他,明明是我先遇上的,你凭什么将人夺走!”   一声声厉喝在地牢内回荡着,里边染满了死意,好似要将眼前的人杀死在这儿。   可他不能,因为门内不会允许,所以他只能不断地折磨,折磨这个人。   而他的动静惹得守在外头的小弟子皆是震惊不已,一个个吓得面色苍白,尤其是那一句句占有的话。   时若中途晕过去了一次,这让他很是无奈,上回晕过去还是同庄容行事给闹晕了,这回却是被玉文博的抽晕了,还真是世事无常啊。   后头也不知道是不是玉文博累了,鞭子也没再落下就连人也不见了,这才让他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他想自己算是把两百年前的罪给还了,两百年前自己若是不逃兴许也是同现在一样吧。   吱呀——   也在这时,推门声缓缓而来。   他听着声音想要抬头,可身上的疼意却是让他连动动手指都困难更别提抬头了,直到瞧见了女子的服饰才稍稍缓了些。   “怎么伤成这样!”   惊呼声传来,时若听着这声音微微皱了眉,直到片刻后才抬起了头瞧着,竟是应该留在药阁的碧浅仙子。   看着眼前的人,他微启了启口想要询问,可出声却也只有两个字,“仙子......”   许是伤的太重,他连出声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这么瞧着碧浅仙子。   显然仙子也看出来了,她忙将手中的食盒摆在地上,伸手扶住了他的颈项,道:“别开口,你这说话都得要你的命。”   “师兄他......”时若也不想开口,但他迫切的想要知道庄容是不是醒了,有没有哭有没有寻自己,怕这个傻子害怕的不敢动弹。   碧浅仙子见状忙摇了摇头,道:“别担心,庄容这会儿还睡着并没有醒,我探出他封闭了自己的神识想来同这次状况有关系,我已经送信去小桃山了不久后清玉应该就会来了。”   “好。”时若听着她的话低低地应了一声随后却是又笑了起来。   他知道庄容不是因为这次状况才封闭了神识,他只是在吃醋,酸的自己在这儿都闻到了。   碧浅仙子不知他在笑什么,只当他是被打傻了无奈不已,片刻后才道:“还笑,玉文博本就不服你,你都知道还同他顶撞,这不是找死嘛。”说着轻叹了一声气。   “无事......”时若轻摇着头又笑了笑,只是下一刻却因为疼意而止住了笑,眉间微皱着显得很是痛苦。   也正是这一抹痛苦,碧浅仙子动手探上了他的脉,不探还好一探眸色都沉了下去,“他是想要你命啊,你居然还抗住了打神鞭,疯了!”   时若哪里不知她的意思,低眸冷笑了一声,可他是一点儿也不想提到玉文博,以至于半天都未出声。   而他的沉默碧浅仙子也瞧了出来,知晓自己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只得替他上了些药离开了。   只是打神鞭留下的伤又岂是药能掩去,疼痛会随着时间加剧,到最后疼到恨不得自刎。   时若这会儿就在承受这抹疼痛,额间不断溢出来的汗渍让他思绪恍惚,竟是怎么都缓不过神来。   “阿若......”   也在这时,熟悉的声音缓缓而来片刻后还夹杂着动人的清音,让人魂牵梦绕。 第二百一十九章   时若听着耳边的声音缓缓睁开了眼,可入眼便是染满血迹的死牢,方才听到的声音就好似只是一场云烟。   他低笑了一声再次闭上了眼,庄容这会儿应该在药阁怎么可能会来这儿,不会的。   这般想着,他再次低下了头,同时身上的疼意也让他恍惚不已,思绪渐渐飘散有些分不清现实。   也在这时,低喃声再次传来同时还伴随着一声轻唤,“阿若......”   恍惚之下时若再次抬起了头,这回却在牢外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云鹤青衫,面容俊美,整个人好似落入凡尘的仙人一般。   他看着眼前的人低低地笑了笑,垂落在身侧的指尖下意识往前头探了些,嘶哑着唤出了声,“师兄......”   这会儿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在做梦,不然怎么会又看见了庄容并且还听到他唤自己。   “阿若......”   又是一声轻唤,时若这回算是彻底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了,真的是自己那个傻子。   可怎么会......怎么会......   他透过眼前的血色看着趴在铁栏边上的人,瞧着他染满忧色的凤眸心尖疼了起来,低喃着再次出了声,“师兄你怎么.......”来了。   想要这么询问,可胸腔处的疼意却又让他连半句话都说不全,呼吸都不由得停滞了些。   也在同时,他又听到了脚步声同时还有衣裳被撕碎的声音。   这让他飘散的思绪都清醒了些,抬头看了过去见玉文博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边上,此时他正肆意的轻抚着铁栏边那具白皙漂亮的身子。   看着这一幕,时若只觉得心口好似被人重重抽了一鞭,疼得他眼前一片恍惚。   “时师弟你醒啦。”玉文博轻抚着眼前这具漂亮的身子,指尖捻着落在身侧的青丝亲吻着再次抬起了头,看着时若低笑出声,“我方才是不是说过庄容定会是我的,我现在就要要了他,当着你的面。”说着还轻吻了吻嵋轻平漂亮的后颈。   时若也瞧见了这一幕,眼中血红一片,厉喝着出了声,“你敢!”话音中染满了杀意,恨不得挣脱了铁链将人杀了。   可他的话才落就瞧见嵋轻平身上的衣裳被全数褪下,全身犹如雪地般洁白无瑕这会儿就半跪着倚在铁栏前头,那双凤眸中的惊恐更是渐渐溢了出来。   “阿若救我......”轻唤再次传来,他哭着出了声。   也正是这一声轻唤将时若所有的思绪全数打碎,本就分不清方向的神识也越发恍惚了起来,扯着铁链挣扎了起来。   “师兄!师兄别怕,我在这儿,师兄别怕!”他看着那人害怕的模样心都好似被撕开了一般,疼得他眼前一片模糊,下一刻更是直接吐出了一口血。   血水染红了他本就脏乱不堪的衣裳,同时也将他的眼染得越发红了,可他根本就没有去理会,拖着铁链就想要去那人的边上。   嵋轻平看着时若吐血了多少也有些被吓着,可他这会儿也没有多去思绪,学着庄容平日里的声音出了声,“阿若救我,不要不要!”这话才落他便注意到疼意涌来,就如同以前的每一次毫无准备,疼得他眉间微皱,眼泪更是顺着快速落了下来。   “师兄!”时若看着这一幕哪里不知这是怎么了,他赤红着眼看向了玉文博,嘶喊着出了声,“你敢动他!你敢动他!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低沉隐晦的声音不断地传来,无一不是在掺食他的思绪,无一不是在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自己的师兄!自己的师兄!自己的师兄!   看着眼前被按在铁栏上痛苦哭喊的人,看着他被玉文博按着占有,心底的疼意犹如深海一般一点点将他全数拖入其中,缠绕的他险些连呼吸都停滞了。   他想要冲过去,想要将人护在怀中,可缠绕在身上的铁链却随着他的挣扎绕的越来越紧,好似要将他的双手双脚全数绕断一般。   “庄师弟的身子真甜啊,我都有些受不住了。”玉文博看着时若崩溃的模样只觉得心里边的暗色都稍稍散了些,原来这就是将人拉下高位的快感啊,真是痛快啊。   时若听着他的话再次吐出血来,鲜红的血水顺着他的唇角落在了地面,可他没有在意而是挣脱着往铁牢边爬着。   可才爬过去却被铁链攥着拖在了地上,最后也只能跪在地面看着自己最心爱的人在面前被人欺辱,被人肆意玩闹。   痛苦与杀意让他险些连神魂都散了,看着玉文博的目光也都是恨意,“玉文博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你敢动他我要杀了你,你敢动庄容,我要杀了你!”   “呵!”玉文博冷笑了一声,指尖却是抚上了嵋轻平漂亮的身子,同时将人抱着完全倚在了怀中,这也使得时若看的越发清晰。   他知道,他就是故意让时若看,直到片刻后才在嵋轻平的耳边出了声,“乖,庄师弟的小嘴儿咬的我好高兴啊,让时师弟瞧瞧。”说着还将他的双足往边上倚了些。   “阿若阿若我好脏,你别看我......”嵋轻平哭着出了声,薄唇轻抿着眼中染满了绝望,又道:“阿若你别看我......”   浅浅地话音犹如毒蛇一般狠狠的咬住了时若的心,他痛苦地跪在了地上,血水快速涌出喉咙全数吐在了地面。   他在看了一会儿后才缓缓抬起了头,方才还染满死意的眼眸此时却化为了暖意,他伸手朝前头探了一些,轻哄着道:“师兄不脏,是我不好是我没有护好你,师兄乖。”说着再次吐出了一口血,眼前一片恍惚。   “阿若......”嵋轻平看着里头不断吐血的人微微皱起了眉,随后才侧眸看向了身后的人,道:“他好像快不行了,你真恶心。”眉宇间的厌恶也越发深了。   玉文博听着他的话低低地笑了笑,同时又将他往铁栏上按了一些,指尖轻抚着替他舒缓,这才道:“时师弟不想看看庄容在你面前闹出来吗?”边说边加重了力道。   也在同时,一抹暖意落入铁牢内。   恍惚的时若听到了声音,他缓缓抬起了头看着那人被玉文博如此对待,那双凤眸中的惊恐好似在一点点撕碎他的心。   “玉文博!”他低喃着出了声,下一刻张口咬住了自己的手腕,生生将自己的一掌咬断挣脱铁链扑到了铁栏前,看着眼前的人哑着声道:“我要杀了你!”   鲜红的血水从他的断掌处涌了出来,森森白骨更是触目惊心。   可更让人惊心的还是他那双染满杀意的眼眸,看着玉文博不再是挑衅而是浓浓的死意,他要杀了这个人。   血水顺着染在了嵋轻平的脸上,他也被如此模样的时若惊到了,甚至觉得如果不是铁栏将人拦下了这会儿自己兴许已经被杀了。   可相较于他的惊恐玉文博却好似一点儿也没感觉,不断地要着嵋轻平,甚至还让他在时若的面前出声。   那一声声刺耳的轻唤,一声声喊着阿若,将时若所有的理智都推到了悬崖边。   “挣脱了铁链又怎么样,这铁牢你就算是咬上一辈子都咬不开。”玉文博看着时若冷笑出声,同时又故意将人挪着倚在了时若的跟前,让他们两人亲昵相依着。   时若恍惚的思绪也在嵋轻平靠近时清醒了些,可那浅淡的莲香却又将他再次推向了深渊。   “阿若......”嵋轻平虽然也有些怕这人,但想着自己此时用了庄容的熏香甚至连嗓音都学着他,时若就是再疯也不会伤自己,于是也就没有慌而是伸手抚上了他的面容。   不得不说他曾经也迷恋过时若,那张面容真是漂亮的让他恍惚,最重要的是这个人从不畏惧任何人,可以肆意在阳光下行走同自己完全不同。   所以他也曾深深的迷恋着,以至于这会儿看着这个虽然顶着其他人的模样可魂魄却是时若的人,下意识低喃出声。   也正是这一声低喃,时若心疼的倚在了他的额间,哑着声道:“别怕师兄,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阿若好疼”嵋轻平听着他的话第一次感受到了情、爱上的温柔,原来庄容平时是被这么宠着呀。   这让他很是羡慕,羡慕的越发厉害了。   时若哪里知道眼前的人是谁,被打神鞭以及断掌的疼意扰的根本分不清是谁,只知道这人同庄容生的极像,尤其是那唤着自己的声音。   这也使得他在听到这人喊疼时越发的心疼,越发的崩溃,绝望的快要死在这儿。   “乖没事,我在这儿我在这儿,师兄不怕,”时若哑着声唤着,眼中的清泪更是顺着落了下来,久久不曾散去。   而后头到底还发生了什么他一点儿也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听了一夜的清音,听着自己心爱的人在别人的怀中哭,听着他喊自己的名字,直到血水染了一地才疯癫的没了思绪。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只觉得耳边传来了低低地惊呼声。   “时若!时若!”   时若听着声音缓缓睁开了眼,眼前仍是同昨日一样恍惚的厉害,以至于眼前的人是谁他都没能看清。 第二百二十章   “怎么会变成这样!”碧浅仙子看着他断裂的一掌,瞧着被啃咬过的伤口震惊不已。   她伸手想要去触碰,可她发现自己的手都在颤抖,好半天都不敢去碰。   “昨天玉文博到底对你做了什么,这手是他给断的?”话音中也都是诧异。   时若听着她的询问缓缓侧过了头,空洞的双眸使得他半天都没能看清眼前的人,只听着她的声音依稀分辨出是碧浅仙子。   不过他这会儿也没有去回答,撑着完好的手坐了起来,瞧着大开的铁门缓缓走了过去,“师兄......”   昨夜的一幕也在此时缓缓回了他的脑海,他亲眼看着庄容被玉文博欺辱,亲眼看着他在自己的面前哭泣,窒息般的疼意让他心头一怔下一刻只觉得喉间一甜猛地吐出了一口血。   “时若!”   碧浅仙子也看到了他吐血,惊呼着迎了上去。   只是这手还未碰到就被推开了,接着才看着他出了铁牢去了外头。   不解昨夜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可看着现在这幅模样以及这撒了一地的血多少也知道了些,慌忙追了上去。   时若在出了铁牢后并没有去别处,他回了云鹤峰,他想看看自己的师兄怎么样了,想看看他有没有事。   浑身的疼意让他多走一步都是在要他的命,可他就好似一点感觉也没有,一步步拖着染满血迹的身子走着。   周围的弟子看着他的模样皆是被吓的连连后退,尤其是那被咬断的手掌,森森白骨都露在外头触目惊心。   他并没有理会其他人的目光,缓慢的拖着染血的身子入了云鹤峰,直到站在庄容的寝殿门口才止下了步子。   抬手想要推门,可他在看到自己被咬的七零八落的手腕时才想起来自己的右手没了,低笑着换了左手将门推开了,清冷的气息迎面扑来驱散了他身上的血腥味。   本是想出声唤一句,可他怕自己的声音会吓到了庄容,于是轻抿着唇走了进去。   屋中很是昏暗,寂静的殿内除了后窗边的清音缓缓而来,其他的便连一丝呼吸声都没有。   他想昨夜的兴许只是玉文博为了逼自己求饶设下的圈套,那些都是假的都是骗自己的。   梦醒了圈套没了,庄容这会儿还在屋中睡觉,还在乖乖的等着自己回去。   可瞧着屋中空荡的模样,空荡的甚至连一丝气息都没有,寂静的有些可怕。   这一刻他所有的思绪都断了,虚脱的半跪在了地面,痛苦的低下了头,“师兄......”   昨夜的一切他知道自己不是幻觉也不是梦,昨夜发生的都是真的,自己宠着疼着的师兄被玉文博欺辱了,所有想要欺骗自己的思绪都在这一刻全部都断了。   “师兄!师兄!”他崩溃的出了声,眼中的清泪更是在瞬间落了下来,无一不是在将他逼入悬崖。   直到一口血水落在地面他才稍稍清醒了些,看着血水中的倒影,眼底的恨意也越发深邃,嘶喊着出了声,“玉文博,我要杀了你!”   他在说完这番话后缓缓起了身,可因着全身的疼意让他险些站不稳,直到片刻后才拖着步子去了门边上。   至于断掌的位置有血水再次落了下去,一滴滴染在地面,犹如盛开的血梅一般令人震撼。   正当他站在殿门口时只觉得身后传来了一道寒风,片刻后还夹杂着衣裳飘动的声音。   他以为是庄容回来了,方才只是躲起来捉弄自己,这会儿不捉弄了所以出现了。   这般想着,他缓缓回过了头,笑着唤出了声,“师兄是你回来了对吗?”   只是他这话之下屋中仍是寂静不已,唯一不同的是不远处的书桌前出现了一道红衣身影,方才那儿还是空荡荡可这会儿却有人坐在那儿。   时若见状只以为那是庄容,嘴角的笑也越发深了,缓步走了过去,边走边道:“师兄是在同我玩吗?”说着已经站在了那人的身前。   也在这一瞬间,他只觉得这人有些熟悉,熟悉的就像是之前在自己殿中见到的那个人,也是这样穿着红衣坐在书桌前。   “你是谁?”他看着这人微微皱了眉,接着又四下瞧了瞧,见屋中除了这个人以外并没有其他人,想来方才听到的声音就是这个人了。   只是这是谁,为何会在自己师兄的屋中。   满是疑惑之下,他动手掀开了盖在这人发顶的红色盖头,只一眼他便震惊了。   红色盖头随着他的震惊缓缓落在了地面,掩去了滴落在地面的血水。   “你......”他诧异地出了声,怎么都不敢相信坐在眼前的人竟然是自己,是自己剐心死在忘尘峰的那具身躯,眼底的震惊好似要溢出来一般。   也在同时,身后又传来了声音,这回是浅浅地轻唤声。   “阿若......”   时若听着这道声音只觉得浑身一怔,思绪更是被带回到了昨夜的一幕,也是这么轻轻地唤着自己,唤着自己疼。   他站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直到轻唤声再次传来才回过了头,就见一道残影小跑着迎了过来。   “师兄......”他看着跑过来的人眼中染上了酸涩,伸手想要将人抱入怀中,想要哄着让他别怕。   可那道残影却是在瞬间穿过了他的身子,接着坐在了书桌边上,娇笑着倚在了那具身躯的怀中。   时若诧异地看着自己的胸口,直到耳边传来低低地说话声才回过了头,看着那正倚在身躯怀中的庄容,瞧着他像个得了糖果的小孩儿一般高兴地同那具身躯说着话。   “师兄......”他轻轻地唤着,指尖轻抚着想要去触碰。   可他发现自己只要一碰就会穿过那道残影,甚至连他的温度都感觉不到。   “阿若我今日有乖乖喝药哦,不过仙子的药真难喝。”倚在怀中的庄容娇笑着出了声,指尖轻抚着落在了那具冰冷的身躯上,又道:“等你回来了可不能说我没有乖乖听话,我让仙子记着呢,我还是有乖乖喝药的。”   这话才落又传来了低低地笑声,清脆动人。   时若看着他倚在那具身躯里边儿撒娇,不知怎得心尖疼的厉害,疼得他下意识跪在了地上。   脑海中有什么快速溢了出来,一个让他害怕却又绝望的念想涌了出来。   庄容守着自己的身子活了十年!   这也使得他看着那道残影的目光渐渐恍惚了起来,好半天后才再次抚了上去,道:“师兄,你守着我活了十年对吗?”   “阿若我想吻你......”   染笑的话音再次传来,这回他瞧见庄容亲吻着落在了那具身躯的唇上,一点点的舔允着最后甚至还探入了口中。   也是在同时,时若想到了庄容那让他疑惑地亲吻,难怪他那时觉得这傻子的吻如此熟练,竟是偷偷吻了自己十年。   这个念头让他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指尖轻轻地抚着他的青丝,明明就碰不到什么可他还是这么轻抚着。   只是下一刻他却瞧见庄容从那具身躯口中取出了一颗水蓝色的珠子,而他没有再放回去反而是继续亲吻着,亲昵不已。   时若看着被庄容捏在手中的泉珠疑惑不已,不知怎得竟是伸手掰开了那具身子的唇,一眼便瞧见了里头那颗漂亮的泉珠。   许是因为庄容将珠子捏在手中亦或者想要瞧瞧那是什么,他将那颗珠子取了出来。   也在同时挂在后窗边的清铃传来了刺耳的碰撞声,屋中陷入了一片黑暗,摆在边上的那盆莲花快速枯萎。   “阿若......”   时若听着耳边的轻唤声抬起了头,本以为是残影在同自己的身躯说话可并没有,只见方才还倚在身躯怀中的残影此时却乖乖地坐在了他的怀中。   看着怀中的人,他下意识伸手抚了上去,发现自己竟然能够摸到他的发丝甚至连温度都有了。   他有些欣喜的将人抱在了怀中,低声道:“师兄是你吗?”   “恩。”庄容轻轻地笑了笑,指尖缓缓落在了他的颈项上,娇笑着又道:“阿若我好想你。”说着轻吻了吻他染着血迹的颈项。   时若听着他的话心尖酸涩了些,也不顾自己的断手会不会疼抱着人又往怀中搂了些,笑着道:“我也想你,想你想的心疼。”   “阿若我爱你。”庄容低笑着出了声,娇柔的话音惹人心动。   可就是如此娇柔的话音却是让时若心头一怔,不知为何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心中消失了,消失的让他连捉都捉不住。   但他不想去理会,他只想抱着自家的傻师兄,只想同他说话。   也在同时,门边再次传来了声音。   “时若!”   惊呼声传来,时若听到声音抬起了头,见是碧浅仙子入了门忙伸手止下了她的声音,道:“仙子小声些,师兄会被吓着的。”   “你......”碧浅仙子听着他的话微微一愣,余光却是瞥见落了一地的血水以及坐在书桌边那具已经腐化的身躯。   她没有时间去理会这些,伸手拉住了他完好的左手,道:“庄容没了。”   “恩?”时若听着这话微微一愣,随后才笑着挣脱了她的动作,将怀中的人又抱紧了些,道:“仙子在说什么呢,师兄不就在我的怀中嘛,他累了我要带他去睡觉了。”说着才将人抱着去了床边上。   至于被推拒的碧浅仙子则诧异地看着他的动作,尤其是他抱着一朵腐化的莲花轻笑时眼中的诧异越发深了,好半天后才缓缓走了过去,道:“你说庄容在哪儿?” 第二百二十一章   “在我怀中啊。”时若看着身侧的人轻笑了笑,接着才坐在了床榻上,瞧着怀中人浅笑涟涟的模样,道:“师兄仙子在寻你,你同她说说,不然一会儿她又该训你了。”   他在说完后还轻吻了吻庄容白皙的额头,指尖顺着他的发丝轻抚着,又道:“听话,一会儿陪你睡觉。”   “不要......”庄容摇了摇头,笑着又往他的怀中倚了些,道:“阿若我们不要理他们好不好,他们可坏了。”说着还气鼓鼓的指了指前头的碧浅仙子。   时若见了低低地笑了笑,抱着他又是一番轻哄,道:“好,我们不理他们,我们睡觉好不好,睡醒了带你去摘莲花。”   “好。”庄容乖乖地点了点头,随后才倚在了他的颈窝处,笑得像个得了糖果的孩子。   两人亲昵依偎着,可落在碧浅仙子眼中却是震惊,因为她只听到时若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一个人说着两个人的话,像个疯子。   也许真的疯了,就像以前的庄容那样疯了。   这般想着,她缓步走到了床边上,看着时若捧着那朵腐化的莲花心尖微颤。   她伸手搭在了时若的肩头,用着嘶哑的嗓音出了声,“时若,庄容的魂散了,他在药阁等你。”说着竟是染上了一抹哭腔,半天缓不过来。   “什么魂散了?”时若听着这话抬起了头,笑着又道:“仙子,师兄困了他想睡了,若有事明日再说好不好?”   这话一落他又去看怀中乖乖倚着的人,瞧着庄容染笑的面容,轻哄着道:“师兄,我们睡觉了。”边说边掀了被褥躺了进去,搂着人闭上了眼。   “时若你......”碧浅仙子看着他躺在床上只觉得心口一阵阵的刺痛,她紧紧握成了拳,片刻后才出了门。   只是在出门前又停下了步子,看了一眼隐没在黑暗中的人,道:“时若,他没了,浮华白莲没能将他的魂聚回来,他希望你去接他。”说着才压下了眼中的清泪,侧眸离开了。   随着碧浅仙子的离开,屋中很快便陷入了寂静,就连后窗边的清铃也断了音。   时若也在这时缓缓睁开了眼,他看着怀中的人,低声道:“师兄。”   “恩?”庄容笑着应了一声,伸手揽着往他的怀中倚了些,道:“阿若怎么了?”   浅浅地话音中还染着笑,时若听着也低低地笑了笑,“仙子说让我去接谁?”   “不知道。”庄容听着他的话轻轻地皱起了眉,随后笑着摇了摇头,又道:“可能是说哪个小弟子吧,仙子老这样说些不好听的,阿若别理她。”边说边去解他的衣裳。   这也惹得时若低低地笑了起来,抱着人轻应了一声,道:“那可能真的是哪个小弟子吧,师兄真色,又脱我的衣裳。”   “阿若。”庄容轻唤着往他的衣裳里边靠了一些,感受着里头浅浅地暖意,轻笑着道:“阿若我觉得夜里要下雨了,怪闷热的。”   时若听着他的话微微一愣,随后看了一眼外头,见外头昏暗不已这才道:“恩,可能要下雨了,师兄想去看雨吗?”   “阿若去吗?”庄容询问着抬起了头,伸手又捏了捏他的脸颊,直到捏出了红晕才道:“阿若不去我也不去了,下雨天一点儿也不好玩,而且雨天还不能摘莲花。”说着还轻哼了一声。   他这一声轻哼才落,外头传来了淅淅零零的雨声,竟是比他说的还要早上许多。   时若听着雨声抬起了头,看着外头的清雨笑着道:“师兄算的真准,下雨了。”   “恩恩。”庄容轻应着爬了起来,闹着就要下床。   只是他这动作还未出就被时若给抱了回去,染血的断手抚着庄容抱在了怀中,低声道:“想出去?”   “阿若下雨了我们去外头瞧瞧。”庄容攥着他的断手轻晃了晃腿,漂亮的凤眸中染满了笑意,又道:“好不好,好不好?”   时若见状哪里舍得拒绝,抱着人走了出去,看着外头的清雨止住了步子。   他本是想抱着人在屋檐下瞧,可庄容却闹着非要去雨中,没办法他也就只好抱着人走了出去,感受着清雨落在身上使得他混沌的思绪稍稍清醒了些。   不过他并未在意这些思绪,低眸看向了怀中的人。   只是怀中哪里有人只有一朵腐化的莲花,看着手中的莲花他低低地唤着,“师兄是困了吗?”说着又看向了四周,接着才抱着莲花回了屋中。   “阿若怎么回来了?”庄容被抱回去后不高兴的出了声,接着又拉着他的断手往外头走,边走边笑着,“我们去外头玩好不好,阿若好不好?”   只是这才出屋门时若就将人抱了回来,轻吻了吻他染了清水的唇,低声道:“师兄我们在屋里玩好不好,外头不好玩,我背你绕圈走好不好?”   “绕圈儿?”庄容迷糊的应了一声可目光还是会去看外头的清雨,好半天后才乖乖地点了点头,接着往时若的背上爬着,道:“那阿若你背我,我们走一百圈,我数着。”说着还轻轻晃了晃双腿。   时若见状笑着点了点头,将人背着开始在屋中绕着圈儿,面上也都是喜悦。   等他背着人到一百圈时后头的人已经没了动静,这让他有些害怕忙回过了头,好在这人乖乖的趴在自己的背上睡觉。   他抱着人又坐回到了床上,瞧着这人闭眸浅眠着,笑着道:“师兄小懒猪。”   “阿若才是猪。”庄容轻哼着睁开了眼,同时还伸手掐了掐他的脸颊,又道:“阿若是猪阿若是猪,阿若是一头大笨猪。”   时若被掐的有些疼,可他并没有出声推拒而是抱着人低低地笑了笑,“装睡?”   “没有啊,我不用睡觉。”庄容笑着吻了吻他的唇,接着又倚在了他的耳畔,低声道:“因为死人是不用睡觉的,所以我也不用。”说着又轻笑了起来。   只是这笑声落在时若耳中却是犹如冰窖,他搂着人往怀中抱了一些,直到这人彻底同自己相融时才出了声,“不准胡说,师兄就在我怀里,怎么会死,不准胡说。”   “哦。”庄容乖乖地应了一声,片刻后才又靠在了他的肩头,“阿若你真的不去药阁吗?”   时若原本还在害怕他又会说自己不喜欢的话,可此时听他提到了药阁,疑惑地道:“师兄方才不是说不用理他们嘛,现在为什么又想我去药阁,药阁可是有很多药的,师兄不是最讨厌药了嘛。”   “对啊,我好讨厌好讨厌,所以你去接我好不好?”庄容倚在他的怀中低声说着,可下一刻却瞧见时若皱起了眉,笑着又摇了摇头,道:“没事没事,还是不去药阁了,药阁那儿一点也不好玩,我们还是在这儿玩吧。”边说边往他的衣裳里边藏。   这也惹得时若忍不住低笑出声,轻应着掀了自己染满血水的衣裳将人藏在了怀中。   屋中也在这时陷入了寂静,时若没有再出声,安静的有些可怕。   只是下一刻却又有动静传来了,庄容探着脑袋钻出了衣裳,笑着吻了吻他的面容,询问着道:“阿若,以后我想住在种满莲花的地方,好不好?”   “种满莲花?”时若一听这话微微一愣,接着又道:“湖里啊。”   这话才落他忍不住笑了起来,人要怎么住在湖里,又不是死人可以丢进去。   奇怪的想法一出他忙就给掀去了,抱着人倚在了他的发顶,轻应着道:“还是别住那地方了,师兄住在我怀里多好。”   “我一直住在阿若的怀里啊。”庄容笑嘻嘻地出了声,可随后却又垮下了脸,低喃着道:“可是我还是喜欢住在满是莲花的地方,这样一伸手就能摘莲花,阿若你说好不好?”   时若本是想继续推拒,可见他真是喜欢不得不点了点头,道:“好吧,那我陪你一起住。”   “不好不好,那儿太冷了,阿若还是不要住了。”庄容一听这话忙摇了摇头,可随后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搂着他的颈项笑着道:“阿若你知道我的命莲在哪儿吗?”   命莲?   时若低喃着皱起了眉,正想出口问问可怀中的人却闹着要睡觉了,没办法也就只好抱着人睡了。   第二日天明,外头的雨势越来越大,淅淅零零清脆不已。   睡了一夜的时若正是在这雨声中醒了过来,他侧眸瞧了瞧大开的窗户,瞧着外头的雨幕晃了神。   但也只晃了一会儿就清醒了过来,慌忙看向了怀中,见庄容安静地睡在自己的怀中这才稍稍缓和了些。   他笑着倚在了庄容的额间,感受着他柔软的身子,低声道:“睡觉怎么连点动静都没有,我还以为你又跑了。”说着还低低地笑了笑。   “阿若......”庄容也在此时睁开了眼,漂亮的凤眸里边染上了倦意,直到片刻后才散去,他笑着搂上了时若的颈项,道:“阿若我好想你啊。”   时若听着他的话微微一愣,随后才抱着他低笑出声,道:“小傻子是睡迷糊了吗?才一夜怎么就想了。”   “一夜吗?”庄容迷糊的应了一声,但很快却又笑了起来,依着就往他的怀中闹,待片刻后才轻吻了吻他的唇,道:“阿若我爱你。”   清浅的话音犹如暖泉一般落入心房,时若听着这话笑着将他抱入了怀中,哄着道:“我也爱你。”   相较于两人之间的甜腻,药阁内却是陷入了无限的冰冷。   碧浅仙子看着躺在软塌上的人,瞧着他安静的好似只是睡着了一般。   她伸手缓缓抚上了庄容白皙的面容,只是指尖还未碰到就止住了,强忍着眼中即将落下的清泪,哑着声道:“他会来接你的。” 第二百二十二章   碧浅仙子瞧着指尖下毫无动静的人终究是忍不住落下泪来,心尖的疼意也渐渐涌了上来。   她怎么都不愿相信这个人已经死了,甚至一度认为只是同以前一样被抽了魂,寻回来便好。   可......可......   就在她啼哭无奈时耳边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只以为是时若来了慌忙抬起了头,可并不是。   她看着入药阁的人皱了眉,同时起身拦在了庄容的面前,道:“你怎么来了?”   “庄容他......他......”玉文博看着拦在面前的人沉下了眸,接着又看向了躺在软榻上毫无声息的人,哑着声道:“仙子为何拦弟子,庄师弟他......”   碧浅仙子一听他的话侧了身挡去了他的视线,同时连带着他的话也都给堵住了,道:“庄容他很好,只是太累了在休息而已,你还是回去吧。”   “为什么?”玉文博低喃着出了声,随后又是一声冷笑,“为什么?”   他的两声‘为什么’带上冰冷的寒意,最后连带着看着碧浅仙子的目光也都是冰冷,直到片刻后又道:“为什么我就不能近他的身,仙子是怕我对他做什么吗?”   “玉文博......”碧浅仙子听着他的话轻轻叹了一声气,回眸看了一眼庄容,又道:“是庄容不愿,他想见的想要的一直都只有一个人。”   整个仙门都知道庄容想要的想见的至始至终都只有时若一人,如今他魂飞云中,能来接他的只有时若。   她想若是其他人碰了庄容的身子,怕是那条黄泉路都会走的恶心吧。   所以即使玉文博也是他的师兄,她也不会让这人近身,只因为庄容不愿。   而这些玉文博当然也知道,可他还是不甘心,人活着不是自己的如今死了也不是自己的,甚至自己只能找一个同他相似的人。   真的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他伸手一把攥住了碧浅仙子的肩膀,哑着声道:“仙子我念了他几百年,你让我见见他好不好,时若他根本就不配,庄容是厌恶他的,因为时若杀了师尊所以庄容根本就不会让他来接,仙子好不好?”话音里边染上了颤意。   “玉文博你这又是何必呢。”碧浅仙子轻轻地摇了摇头,伸手又将他的动作都给拦下,道:“你还是回去吧,留在这儿只会更痛苦。”说着轻叹了一声气。   她知道玉文博喜欢庄容,若庄容也喜欢他根本就不会有如此多的事,可偏偏庄容念着的人是时若,是那个要了他命的时若。   只是感情的事又岂是其他人能随意干涉,既然喜欢上了就是有再多的不合适再多的不可能那也都是他们两人的事,而其他人也只有旁观的份儿。   如今庄容为了这份情没了命,只能说这就是他的劫,逃不掉也散不去。   玉文博见状本就暗色的心也越发深沉,恨不得将那时若杀了。   正当他才生出这个念头,雨幕中又传来了一道急促的脚步声。   碧浅仙子听到了,她看着迎面进来的小弟子,疑惑地道:“什么事如此匆忙。”   “仙子,小桃山清玉师兄来了。”小弟子说着忙指向了外头。   也正是他的动作,碧浅仙子也顺着看了出去,就见雨幕之下行来一道白衣身影,雪色桃花裳随着他的步子在雨幕下缓缓飘动,仿若桃仙入世般谪仙不已。   随着这人的靠近,墨色的长发缠绕着发簪随风而舞,拂过身侧时同那雪色桃花拂尘缠绕而绵,片刻后却又散去只余下了他白皙纤细的指尖。   也不知是不是染了病,方才还搭在拂尘手柄上的指尖倚在了他微红的唇瓣上,低低地轻咳声更是缓缓而泄。   “师兄。”跟在他边上撑伞的小弟子见状担忧不已。   只是还不等他继续出声就被止下,清玉挥了挥手轻笑了一声,“无妨。”话音轻柔,动人心弦。   很快他就踏上了药阁的台阶,可才入门便又侧眸轻咳了一声,直到喉间隐隐有了抹甜意才散去。   “清玉你身子可还好?”碧浅仙子见他不过走了几步路就咳了这么多回担忧不已,缓步上前后想要替他把脉瞧瞧。   可这才动手就被推开了,知晓清玉不喜欢别人触碰也就只好收了替他瞧瞧的心思,又道:“你才渡劫就过来,可还好?”   “无事。”清玉笑着摇了摇头,余光却是瞥了一眼站在边上的玉文博,低声道:“云鹤峰的新峰主?”说着低眸点了头算是知会了。   玉文博也瞧见了他的动作,虽然对这人出现在这儿很是诧异,但该行的礼还是要行,“见过道友”   “恩。”清玉轻应了一声,白皙如玉般的指尖随着他的话音缓缓拂过了拂尘,又道:“新峰主还有事?”   他这话一落四周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冰冷的气息透过门窗快速涌了进来,冷的让人仿若冬日冰窖一般。   玉文博也注意到了,轻抿了抿唇想要出声,可瞧着清玉的背影知晓若留着定是会出事,片刻后才行了礼离开了。   随着他的离开,清玉这才又有了动作,缓步走到了庄容的身侧,看着这人毫无声息的模样眉间微皱了起来。   “庄容昨日魂散了。”碧浅仙子轻颤着音出了声,又道:“清玉你来也算是见了他最后一面,他若知晓定是会高兴。”说着眸色也稍稍红了些。   清玉并未理会她的话而是侧眸看向了四周,在寻了一圈后都没能寻到自己想见的人,眉间微皱着又去看碧浅仙子,“时若呢?”   他这话一落碧浅仙子当即便愣了,但随即又回过了神,既然清玉会知道聚魂铃那也定是知道时若回来了。   只是时若昨日那副反常的模样,让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低喃着道:“他.......”   清玉看出了她的无奈,轻应着看向了雨幕,道:“你寻人将他带来吧,庄容想见他。”   “好。”碧浅仙子点了点头才招呼着弟子前往云鹤峰。   时若此时正搂着庄容一块儿看医谱,瞧着上头的字,庄容那是昏沉的厉害。   他闹着就倚在了时若的颈窝处,伸手还将医谱推到了边上,道:“不看不看,阿若我不想看。”   “好好好,我们不看。”时若一见书籍被推出去了也就由着其落在了地上,抱着人又坐回到了怀中,瞧着他浅笑的模样,道:“师兄真闹。”   庄容听着他的话低低地笑了笑,指尖捻着边上的发丝把玩着,片刻后才道:“阿若,你以后会喜欢别人吗?”   “不会。”时若轻轻地摇了摇头,扬眸吻了吻他的唇角,又道:“我会一直陪着师兄,永远都陪着师兄,师兄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好不好?”   他再也不想离开庄容了,什么修炼什么成仙他统统都不要了,只想陪着这个傻子。   正当他还想再说一句时门边却出现了一道身影,下意识他将庄容藏在了怀中,深怕被人给夺去。   而站在门外的两名小弟子看着屋中的人也是一颤,尤其是那被染成血色的衣裳以及断了掌的右手,整个人虚弱的好似随时都会晕过去一般。   只是这还不是他们诧异的地方,最诧异的还是时若捧着一朵腐化的莲花说着话,边说还边笑,这会儿竟然还藏到了怀中。   两人见状互相看了一眼,片刻后才走了进去,道:“师兄,仙子请你去药阁。”   “药阁?”时若听着他们的话微微一愣,随后又去看怀中浅笑的人,道:“不去了,师兄他不喜欢那儿的药味,我要留着陪师兄。”说着又抱着那朵莲花入了榻。   也正是他的此番举动,两个小弟子再次互相看了一眼,手中的绳索在瞬间缠绕在了时若的身上,拖着人就往床下去。   突如其来的动作,时若瞬间就摔在了地上,手中的人儿也落在了床面上。   他看着坐在床榻上的人,惊呼着出了声:“师兄!”   “阿若要去玩了吗?”庄容乖乖地坐在床沿边上,他看着地上的人,委屈着道:“阿若是不是不要我了?”说着竟是落下泪来。   时若一见只觉得心尖疼了起来,撑着未断的左手就要爬去床边,哑着声道:“师兄!师兄!”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爬着就到了床边上。   这也使得后头的两名弟子也是一番震惊,来时只听仙子说疯了却没想到疯的如此厉害,攥着绳索再次往后拖去。   “放开我!”时若这才好不容易碰到了庄容的手,可连人都还未来及抱就被再次拖到了地上,回眸厉喝着又道:“我不去药阁!我要陪着师兄,师兄他闻不得药味儿,放开我!”   两名小弟子一见多少有些不忍心了,可仙子有令不得不服从,也就只好拖着人往门边行去。   时若见状回眸再次看向了坐在床榻上的人,瞧着他哭成泪人竟也是落下泪来,哑着音出了声,“师兄别哭,师兄别哭,师兄我哪儿也不去,哪儿也不去。”话音轻颤,里边儿染上了痛苦。   “阿若,阿若......”庄容哭着唤出了声,他在床榻上不断爬着可就是下不了床,“阿若你别丢下我,阿若我好怕,阿若......”   浅浅的哭声伴随着惊恐不断传来,时若听着他害怕的声音只觉得心口一阵疼意,下一刻更是直接呕出血来。   鲜红的血水染红了他的衣襟同时也染红了他的眼眸,好似寒泉一般要将他完全淹没,无能为力让他回想起了昨夜的场景,哭出了声。   “师兄!师兄!”他哭着在地上爬着,哪怕指尖已经被磨出了血渍都未停下,只想爬着到庄容的身边,只想搂着他轻哄。 第二百二十三章   他的这番举动吓到了两名小弟子,慌忙停下了动作,“师兄这是捆仙索你别挣扎了,再挣扎它会勒断你的身子!”说着两人慌乱的松了手。   这会儿他们是真不敢这么攥着了,实在是时若挣扎的太厉害,捆仙索已经深深嵌入了他的皮肉中,鲜血在地面被拖出了一条极深的血痕。   在他们松手的瞬间,时若爬着回了床边搂着那个不断哭泣的人儿低声哄着,“乖,没事没事,我在这儿。”话音中染上了慌乱,好似是在害怕着什么。   “阿若......”庄容哭着依偎在了他的怀中,清泪宛若屋外的清雨缓缓落下,染湿了两人的衣裳。   站在边上的两个小弟子见状连连后退,相望之际出了声,“现在怎么办?”   “不知道,要不回去禀明仙子吧。”被询问的小弟子低喃着出了声,接着才打算离开。   只是他们才想着离去,门边再次传来了声音,回眸看去竟是碧浅仙子。   “弟子见过仙子。”两人一见忙行了礼,退至一侧。   碧浅仙子轻应着入了屋中,她看着坐在床榻上疯疯癫癫的时若皱了眉,动手收了捆仙索后才走了过去。   在瞧见时若怀中那朵染上鲜血的腐莲时沉下了眸,片刻后她才抬眸再次看向了时若,道:“时若,庄容在药阁等你。”   “药阁?”时若听着仙子的话缓缓抬起了头,只是下一刻却又低下了头,搂着怀中的人往边上退了些,道:“仙子莫要胡说,师兄就在我的怀中,他方才被吓着了,我正在哄他。”边说边低下了头,看着怀中哭泣的人儿心疼不已。   也在同时,他瞧见庄容白皙的面容上渐渐有血渍溢了出来,只以为这人是方才受了伤,慌乱的伸手擦拭着。   只是不管他怎么擦,血水却是越来越多,最后甚至布满了整张面容。   他有些心疼的拂过庄容落泪的凤眸,低声道:“师兄乖,是不是哪儿伤着了,我瞧瞧。”   “阿若疼。”庄容伸手摸着自己的脸颊,在摸到上头的血迹时哭的越发厉害,“阿若我是不是要死了,阿若我怕......”   时若一见心疼的吻了吻他的唇角,轻哄着摇了摇头,“没有没有,师兄乖,我们去摘莲花好不好,摘莲花就没事了。”   “好。”庄容轻轻地应了一声,搂着他的颈项倚在了怀中。   见他安静不再喊疼了,时若才抱着人起了身,缓慢的朝着门边行去。   只是他方才坐过的位置却是染满了血迹,可他就好似根本瞧不见一般。   碧浅仙子见状却是大惊,她伸手拦下了他步子,道:“时若你别这样,庄容人在药阁,他在等你去......”   “嘘——”时若一听她说话忙伸手止下了,接着才小心翼翼地指了指怀中的人,笑着道:“仙子别这么大声,我才将师兄哄回来,一会儿他又得哭了,我要带师兄去摘莲花,他最喜欢了。”边说边拖着步子往外行去。   这也使得碧浅仙子眼底的疼意越发深了,若庄容真的在他怀中也就罢了,若真的闹着想去摘莲花也就罢了,偏偏庄容人在药阁,可时若却疯癫的认为人在他的怀中。   她看着走过的人回过了头,瞧着那染满血迹佝偻的身影终究是忍不住喊出了声,“时若,庄容已经死了,他在药阁等你去接他,他已经等了一天你要他等到什么时候!”   时若听着她的话停下了步子,空洞的双眸渐渐溢出了一抹无措,直到片刻后才低下了头。   “阿若......”倚在怀中的庄容笑着出了声,又道:“阿若我们去摘莲花吗?”   清浅的话音落在屋中显得格外寂静,可在时若的心中却是激起了一片涟漪,他并未去理会碧浅仙子话而是低眸对着怀中的人点了点头,“去,我们现在就去。”   “你以为你装着庄容说话就是他了吗?时若他人在药阁,你自己把他留在药阁的你忘了吗?”碧浅仙子一见时若又开始疯癫气得将床榻上的紫玉珠丢了过去,整整一盒全数丢在了他的背上,嘶喊着又道:“他死了!他死了!他已经死了!在你出地牢后不久就死了!你都出来了为什么要回云鹤峰你为什么不去药阁,你连他最后一面都不肯去见!”   凄厉的话音染着沉痛的悲伤,即使是站在边上的两名小弟子听了都是心头一阵,眼中也是酸涩不已。   可时若却好似没有听见一般继续往前走着,边走还边同怀中的人说着话,就好似庄容当真在他的怀中一般。   只是所有人都知道,他抱着的只是一朵染着血水的腐莲罢了。   时若在走到门口时注意到身前一暗,浅浅的桃香迎面扑来,恍惚地抬起了头。   就见一名身着雪色桃花裳的男子站在前头,白衣桃花,指尖下的拂尘银丝随着微风缓缓飘动着。   他看着眼前的人恍惚不已,以至于站在原地久久不曾回神。   只是好一会儿他就认出这人是谁了,笑着低下了头,看着怀中的人,道:“师兄,是清玉师兄来看你了,你同他......”   啪——   一声清脆的声响传来,再这屋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被眼前人的一耳光抽的侧过了头,话音全散就连眼中的笑意也都散去,站在原地竟是半天未动作。   而这一耳光不仅仅将他给抽昏了头,连带着屋中的几人也都昏了头,诧异地看着这一幕。   “时若?”清玉看着眼前的人轻笑了一声,侧眸接过了小弟子送来的雨水,猛地全泼在了他的面容上,又道:“清醒了?”   他在说完后见时若仍是半天未动静,伸手攥着他的衣襟直接丢出去了寝殿,看着雨水落在他的身上,冷然道:“现在清醒了吗?”   “师兄!”时若被这么一丢直接摔在了院中,硕大的雨水不断地打在他的身上,将他混沌的思绪都绕的清醒了些。   胸口的疼意也在同时涌来,疼得他喉间一甜吐出了一口血。   鲜血染在地面很快就被雨水全数冲刷,流淌着染在了他的衣衫上。   可他并未去在意这些而是抬眸看向了落在屋檐下的那朵腐莲,看着雨水不断落在上头,哑着音喊出了声,“师兄师兄......”唤着就爬了过去。   只是这还未爬到就瞧见那朵被雨水浸染的莲花消失在了桃花云靴下,不过是顷刻间花瓣全数折断落在了边上。   “不要不要!”他瞧着已经湿透的花瓣哭着爬了过去,轻抚着那朵破损的莲花,抬眸祈求着,“你放开好不好?师兄他......师兄他最怕疼了,你放开他好不好?”话音中染满了轻颤,很是卑微。   而他的祈求落在清玉眼中除了厌恶更多的还是恶心,脚下一用力将那朵腐莲彻底踩成了碎屑,低声道:“看来是还没有醒。”说着一脚踩在了他染满血水的断手上,将那本就血迹斑斑的手腕踩得再次涌出血水来。   “啊!”时若被这么一踩惊呼着出了声,只是下一刻他却又止住了,眼含绝望地看着那朵彻底没了形的莲花。   没了!没了!   他在心中一声声念着,清泪顺着眼角与那落下的清雨染在了一块儿,一时间也不知究竟是眼泪还是雨水。   当血水染红了清玉的鞋子他才收了动作,可下一刻却是一脚踢在了时若的胸口,将人踢出了半米之外。   只是他并没有就此停下,缓步走到边上踩着他的面容迫使他侧过了头,这才低眸出了声,“云鹤峰亲传弟子时若?”   时若听着他的话缓缓看了过去,明明是看着眼前的人可双眸却是空洞的厉害,甚至思绪却又飘散着去寻庄容了。   他瞧见庄容蹲在边上正在唤自己,瞧见他攥着自己的手想要陪着他一起去摘莲花,想要自己陪着他说话。   意识到这儿,他忍不住轻笑了起来,“师兄......”   “呵!”清玉瞧着他空洞的双眸低笑了一声,脚下的动作也随之加重好似要将他踩着嵌入泥土中一般,直到血水染红了他的衣摆才再次出了声,“庄容若是知道你喜欢上了别人,你说他会不会恶心死。”   时若恍惚的思绪在他这番话下清醒了过来,侧眸看着踩着自己的人,哑着声道:“我没有。”   “没有?”清玉轻应着出了声,余光却是看到了他手中那残破的莲花瓣,轻笑着道:“没有你为何对着手中的花瓣喊他的名,你明明就知道他不喜欢你把别人比作他,可是你还要比,这难道还不是喜欢上了其他吗?”   阿若你不可以喜欢别人,就算是同我相似也不可以喜欢。   随着清玉的一番话,时若的脑海中猛地跳出了庄容在清月湖中的话。   那一句话就好似银刃一般一刀刀剐在他的心口,一片片将心口的肉剐了下来,疼得他浑身轻颤。   他攥着花瓣倚在了心口,痛苦地摇着头,“我没有,我没有,那是师兄,那是师兄!”   “庄容在药阁等了你一天,你同我去接他!”清玉在说完后伸手攥住了他的发丝,拖着就往院外行去。   时若被这么拖拽着只觉得思绪恍惚不已,目光也落在了那被雨水冲洗的莲花瓣上,直到彻底瞧不见了他才渐渐清醒了过来。   而这清醒之下他挣扎着就要离开,眼中染满了惊恐,道:“我不去!师兄他明明就在寝殿,师兄他明明就在寝殿睡觉他不会在药阁,师兄最讨厌药阁了,不会在那儿,他没有死,他没有死!”   随着他的挣扎,一声声嘶喊在云中回荡着,所有弟子只看着清玉苍白着脸拖着一个浑身血污的人朝着药阁行去,嘴上还在念着‘没有死’。   直到片刻后时若才被丢着摔在了软塌边上,阵阵药味儿晃了他的神,使得他爬着就要离开。   只是还不等他爬出半步,身子就被踢着躺在了地上,胸口传来的疼意使得他再次吐出血来。   清玉一见眼底的冷意越发深了,余光瞥向了躺在软榻上的人,道:“时若,你知道十年前庄容是怎么替你去你收尸的吗?” 第二百二十四章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师兄还在云鹤峰等我,他......”   时若说着就要爬回云鹤峰去,可这话还未说完就被清玉踩着胸口再次躺回到了地面,鲜血顺着全数染在了他的衣衫上。   他伸手攥住了踩在自己胸口的脚,抬眸用着沙哑的嗓音祈求着喊出了声,“他还在等我,你放过我好不好?师兄他一个人会害怕的,你放过我好不好,我求求你了。”   “时若,十年前他也是这样去替你收的尸。”清玉并未去理会他口中的求饶,低喃着说起了十年前的事,又道:“他抱着你的身子从忘尘峰走回云中门,几天几夜不眠不休地走,就是想等你起来骂他一句。”   他在说了这番话后冷笑了一声,同时还将桌边的茶盏猛地砸在了时若的额头,瞧着鲜红的血水再次涌出才又出了声,“你知道那时他对我说了什么吗?他说他死的时候不想同你葬在一起,他怕你厌弃他。”   “其实庄容本不会死,可他还是死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他是你杀的,是你亲手杀的,那颗泉珠有他的气息,若你没有取出根本不会死,可你取了深深断了庄容最后的执念让他以为你死了,所以他才会瞬间魂飞魄散,所以他是你亲手杀的!”   “可你在杀了他后做了什么,你对着一朵腐化的莲花喊着他的名字,宁愿把别的东西比作他也不肯来药阁接他,你明知道他闻不得药味儿还留着他一个人在药阁,真想杀了你!”说着捡起了地上的碎片直接抵在了时若的颈项上。   只是这动作还未出就瞧见床榻边上的青衫落在了地面,也不知是被他的动作给撞着亦或者风给吹乱了,将他的动作给止下了。   清玉瞧着这一幕收回了碎片,攥着时若的衣裳就丢在了软塌边上,侧眸时面色苍白不已,轻咳出声。   待咳嗽散去后,他才看向了自己的手心,见那鲜红的血水皱起了眉,片刻后才取了锦帕将血水给抹去了。   时若没有去听那一声轻咳,他呆愣地瞧着躺在软塌上的人,看着这人安静的睡颜眼眸都不由得轻颤了起来。   心中所有的侥幸所有的自欺欺人在这一瞬间全数瓦解,清泪顺着眼角缓缓落下。   他伸手抚上了庄容白皙的面容,瞧着自己指尖上的血水染在上头,沙哑着轻唤出声,“师兄?”   浅浅地一声轻唤只等来了满室的寂静,什么都没有甚至连一丝轻喘声都没有,安静的有些令人恐惧。   只是他好似一点儿也没感觉,反而是笑着抚上了庄容紧闭的凤眸,轻轻抚摸着,“不是说要去摘莲花吗?我们现在去摘,好不好?”边说边往他的身侧又挪动些,直到能够瞧清他的面容才停下。   “师兄是困了吗?”他看着仍是没有动静的人再次出了声,只是这一回话音中染上了哭腔,眼底的疼意也渐渐涌了出来,又道:“我们去摘莲花好不好,摘好多好多,摘一船好不好?”   他以为庄容会同以前一样只是睡着了,在听到自己唤他时会高兴地醒来同自己说话,哪怕醒来的是没有记忆的那个。   可他等了好一会儿什么都没能等来,庄容还是安静的躺在那儿,甚至连一丝暖意都感觉不到。   心尖的疼意也随着指尖下的冰冷越发的深邃,好似要将他完全撕开一般,疼得他不知道该如何宣泄不知道该如何压制,最后全数化为了血水涌出了喉间,吐在了庄容青色的衣衫上。   “血......”他看着自己吐出来的血惊恐不已,可下一刻却又笑了起来,笑着将人搂在了怀中,低喃着道:“师兄,我马上就来陪你了,你在路上等等我,我很快就来寻你,好吗?”说着低眸靠在了他的额间,亲昵的同他嘶磨着。   他抱着人在软榻边坐了一会儿,哄着庄容就如同平日里哄着他睡觉一样,浅浅地笑声伴随着哭声缓缓而来。   但哭声也只持续了片刻就散了,他笑着吻了吻庄容苍白的唇角,看着血水染了上去,漂亮的令他欢喜。   他笑着又将人往怀中搂了些,这才低喃着道:“我们回家了,师尊在等我们,他说给你备了暖茶摆了棋,我们回家了好不好?”   话音随着清雨缓缓落下,他抱着人从软榻上起了身,撑着本就虚弱的身子朝着药阁外行去。   此时药阁外头已经围满了弟子,一个个看着他抱着人入了雨幕中,雨水落下染湿了两人的衣衫更将两人的心都染了个透彻。   也不知是谁先拔了剑,其他弟子也纷纷拔剑而对。   只是一个个还未有动作就注意到一阵光晕袭来,竟是将他们击的连连后退,待站稳后才看向了立于药阁门口的清玉。   “让他去。”清玉轻柔的话音缓缓而来,他瞧着雨幕下的人沉下了眸,可随后却是侧眸再次轻咳了起来。   一直站在边上的碧浅仙子也瞧见了,她忙迎了上去,道:“怎么样?”   “无事,旧疾。”清玉说着将她的动作推拒了,接着才低身坐在了桌边上,轻咳了好一会儿才抬眸看向了碧浅仙子,道:“庄容的浮华白莲还在吗?”   碧浅仙子听着这话微微一愣,随后才点了点头,道:“在浮华殿。”   “恩。”清玉轻应了一声便不再回话了,侧眸再次看向了外头。   殿内陷入了寂静,谁也没有再出声。   时若在回了云鹤峰后哪儿也没有去而是去了浓雾密林,那个葬了他与青玄长老的密林。   他看着雨幕下的两座墓碑缓缓跪在了地上,指尖轻抚着碑上的名字,脑海中竟是涌现了庄容当初刻下自己名字时的模样,应该是绝望应该是奔溃吧。   这也使得他的心越发的疼,疼的连呼吸都停滞了。   直到片刻后他才低下了头,看着怀中的人,轻笑着道:“师兄乖,一会儿我们就去睡觉,好不好?”边说还边轻抚着他苍白的唇角,眼中的疼意也渐渐涌了出来。   他用自己的血在碑上写下了庄容的名字,看着自己的名字同他的名字立于一处,眼底的疼意渐渐散去化为了笑意。   又瞧了一会儿他将人抱着放在了墓碑边上,自己则去了后头,用手将泥土堆积的坟墓给挖了出来。   不知挖了多久也没去理会自己手上的伤痕,就这么用手挖着属于自己的坟墓,直到那口漆黑的棺木出现才停下。   而这一番动作让他本就虚弱的身子越发的没有力气,以至于最后抱着庄容入棺时险些摔在泥坑中,直到片刻后才搂着人躺入了里边。   看着庄容白皙的面容,他低眸轻吻了吻,笑着道:“师兄,下辈子你要乖乖等我,我会来寻你,知道吗?”说着才将人搂着倚在了颈窝处。   寂静的密林中传来了清脆的鸣叫声,片刻后一只红顶云鹤缓缓落在了棺木边上,嘴中还叼着一朵雪白色的莲花。   时若也听到了声音,可他并未去理会而是看着怀中了无生息的人,“师兄,黄泉路上等等我。”话音渐渐飘散,最后只余下了一抹清冷。   “阿若......”   也在这时,轻唤声传来。   沉睡中的时若听着声音缓缓睁开了眼,他侧眸看向了声音的来源,见庄容正趴在棺木边上瞧着自己。   看着这人,他笑着起了身只是余光却是瞥见了躺在棺材里边的两人,他瞧了一眼后将棺木边的人抱在了怀中,低声道:“师兄想去摘莲花吗?”   “想啊。”庄容乖乖地点了点头,他低身倚在了时若的怀中,又道:“阿若你还记得我说的话吗?”   时若听着他的话微微一愣,接着才摇了摇头,道:“什么话?”   “我的命莲在哪里?”庄容亲吻着他的唇角出了声,指尖探着倚在了他的心口,笑着又道:“阿若我的命莲在哪里?”   浅浅的两句询问绕的时若很是不解,将人从怀中抱了出来,疑惑地道:“师兄想说什么?”   “阿若我的命莲在哪里?”庄容乖乖地再次出了声,可说的仍然是这一句话。   若说时若一开始还有些不解,那么他现在算是彻底清楚了,庄容不会无缘无故三番两次同自己说一件事,除非......   脑海里边突然闪现了一个异样,他搂着人询问着道:“师兄的命莲在哪里?你藏在了哪里?”   他想起庄容从小时候开始就有藏东西的习惯,虽然藏得大多都是同自己有关的,但这回一直问自己命莲在何处,是不是说庄容藏了一线生机在命莲里边。   “阿若你知道我藏在哪儿了。”庄容笑着出了声,攥着他的手探入了自己的衣襟,轻抚着里边儿血色的梅花,低喃着又道:“阿若你知道我藏在哪里了,阿若你知道的。”   时若听着这话眉间皱的越发厉害,同时思虑着他口中的命莲。   只是他思来想去也想不出是什么,能让庄容续命的东西他还真是想不出来。   不过他又想起了碧浅仙子几次都说庄容是用浮华白莲续命,难道是浮华白莲。   这般想着,他伸手抚着庄容漂亮的面容,试探着道:“是浮华殿内的浮华白莲?”   “不是。”庄容听着他的答案撇了嘴,眼中的委屈也越发深了,轻哼着道:“阿若连我的命莲在哪儿都不知道,阿若是不是不喜欢我了。”说着还转过了身,好似不想再去理会。   时若见状忙将人抱了回来,轻哄着道:“是我不好,是我该打,那师兄的命莲在哪儿?”   “你亲亲我,我就告诉你。”庄容轻哼着侧过了头,接着才搂上了他的颈项,亲吻着倚在了他的耳边,低声道:“阿若......在浮华白莲里,我是不是同你说过别信清玉的话,阿若......” 第二百二十五章   “恩?”时若听着他的话微微一愣,一时间竟然也有些缓不过神来,“你方才不是说不在浮华......”   他这话还未说完就被庄容的亲吻给止下了,冰冷的唇舌带着清雨缓缓入了口,闹着他的舌尖缠绵着。   寂静的密林中传来了极浅的清音,庄容伸手褪下了自己的衣裳,攥着时若的指尖轻抚着那隐隐有盛开迹象的血梅。   待片刻后他才睁开了眼,笑着又吻上了时若的颈项,闹着在上头留下了一个个漂亮的红晕,接着才又吻着倚在了他的耳畔,轻咬着。   也正是他的动作,时若疑惑地侧过了头,在瞧见庄容精致的笑颜时,低声道:“师兄?”   “阿若别说。”庄容轻应着低笑了起来,攥着指尖的动作也加重了些,异样惹得他低喃出声,“阿若你要记住清玉的话只有七分能信,千万要记住,我爱你。”话音一落他在时若唇角落下了一记浅吻,身影化为莲花落在了他的手心。   时若看着眼前人突然消失惊恐不已,攥着手中的莲花快速从棺木中起了身,“师兄你去哪儿!师兄!”不断的在四周寻着。   只是周围除了那飘动的云雾竟是半□□影都没有,就好似方才瞧见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而已。   梦.....   他念着这个字低下了头,看着手心中的白莲落下泪来。   “师兄......”   低喃声才落他便止住了,余光瞥见了躺在棺木中的两人,瞧着庄容被雨水染湿的面容心疼不已。   他低身轻轻抚着那令他心动的面容,哑着声道:“师兄你要我怎么办,要我怎么办!”   这话才落他的脑海中却是再次出现了庄容方才的话,一句句问着自己命莲在哪儿。   可他真的不知道庄容将那命莲藏在了哪儿,明明猜着是浮华白莲可又说不是,后头又说在浮华白莲。   这让他根本就不解庄容到底想同自己说什么,究竟是在还是不在。   也在这时,一直被他攥在手中的白色莲花落在了棺木中,漂亮的花瓣染了雨水后越发的精致。   他看着落在庄容手边的莲花,指尖轻颤着想去捡,可才碰着花瓣他猛地想到了什么,看着庄容的目光也都是诧异。   浮华白莲续着庄容的命,按着说法浮华殿内那朵应该就是庄容所说的命莲。   可方才庄容却说并不是,之后又说是,会不会其实浮华白莲有两朵,一朵在浮华殿一朵被庄容藏起来了。   这一瞬间他又想到了庄容爱藏东西的性子,如果他想告诉自己的是这个,那藏起来的那朵就是庄容的命莲,是最后的生机。   意识到这儿,方才还空洞无措的神色渐渐化为了欣喜,亲吻着庄容漂亮的凤眸,道:“师兄你是不是把那朵浮华白莲藏起来了,你是不是早就算到会有这一天,所以你先藏起来了,清玉是不是也知道!”   此时他又想到了庄容的那位挚友清玉,几次三番警告自己不要相信清玉,这件事清玉一定也知道。   他清楚清玉同自己的关系甚至还没有门内一个小弟子来的好,自己害的他唯一的挚友死在云中,他定也是看自己不顺眼所以瞒下了这件事。   难怪庄容一直叮嘱自己别信,难怪......   想通了一切后,他快速睁开了眼同时还将躺在怀中的庄容抱着起了身,瞧着庄容全身上下都被雨水淋湿,他心疼得道:“是不是很冷,都是我太笨了,你几次都告知于我,我竟然一直没有放在心上,是我不好是我笨,我们现在就回去,回去!”   他在说完后也不顾身子虚弱,抱着人爬出了棺木,搂着回了寝殿。   但因身子的疲惫虚脱的几回都扑在地上,好在庄容一直都被他护在怀中,所以并没有受伤。   直到入了寝殿他才彻底没了气力,抱着人坐在了门边上,微喘着气片刻后才去看怀中的人,低笑着道:“乖,我很快就去接你了,师兄你再等等。”说着轻吻了吻他紧闭的凤眸。   “时若!”   也在同时,惊呼声传来了。   时若听着声音回过了头,见碧浅仙子拿着一只白玉盒子站在屋檐下,眼里还染着一抹诧异。   至于仙子的身后还站着一道白衣身影,俊美的面容染着病态的苍白,轻咳着瞥了他一眼抬步直接入了屋中。   碧浅仙子见状忙上去扶住了时若的身子,瞧着他浑身血污心疼得道:“你没事吧,这是去了哪儿,身子可还好?”说着看向了他被啃咬的淅淅零零的断掌,叹了一声气。   “没事。”时若也看到了她的目光,自己的手没了就没了只要庄容还好好的就行。   他笑着将人往怀中抱了些,这才起了身想要进去。   不过在起了几次后都没有办法,最后也只好让边上随行的小弟子搀扶着入了屋中,将庄容抱着放在了床榻上。   又在床边站了一会儿他才回过了头,瞧着清玉将那颗落在地上的泉珠放回到了自己的身子里边,本是想出声可却见那具已经腐化的身子随着泉珠的放置又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虽然有些诧异,但也知道那东西应该是庄容寻来令尸身不腐的,就是让他很是心疼,这个傻子居然守着自己的身子过了十年。   每日都对着那具毫无声息的身子,自己连一刻都过不下去可这傻子一过就是十年。   心疼与愧疚使得他在看向庄容的目光也都是疼意,片刻后才低眸吻了吻他的唇,轻哄着道:“傻师兄。”   也不知是不是他这一声话扰到了清玉,才放了泉珠的他就回过了头,指尖轻轻拂过臂弯处的拂尘,低声道:“你回来了,看来庄容还留了一步,藏东西的性子到是一点儿也没变。”   “恩。”时若听着他的话并未反驳而是轻轻地应了一声,捏着庄容白皙的手回过了头,道:“所以师兄说的那朵浮华白莲在哪儿?”   清玉轻应着走到了床榻边上,瞧着倚在时若怀中的人,道:“庄容不是说叫你别信我的话,怎么还问我,不怕我胡言乱语?”说着低低笑了起来。   他的话惹得时若沉下了眸,果然这个清玉同自家傻子一样把事情算的明明白白,连庄容对自己的警示也都算出来了。   虽然庄容一直叫自己别信清玉,但他也说过清玉不会害他,所以这件事清玉定是不会胡言。   这般想着,他抬起了头,看着这人染笑的桃花眸,低声道:“你不会害师兄。”   “哼!”清玉见此轻哼了一声,余光却是瞥了一眼身后的碧浅仙子,从她的手中取过了白玉盒,道:“他知道自己会有这一劫,所以在十年前将自己的一缕残魂藏在了浮华白莲内,至于这朵莲就在太清幻境里边儿。”   时若一听这话眉间也随之皱了起来,尤其是那句太清幻境。   他看着清玉从白玉盒中取出了一团红线,一头缠绕在了庄容的无名指上而另一头则绕在了自己的手指上。   这让他越发迷糊了,抬眸道:“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太清幻境吗?”   “太清幻境只有你能进。”清玉在绕了红线后指了指坐在书桌后的那具身子,又道:“你如今用着别人的身子只有绕了姻缘线才能得幻境的认可,不然你无法入幻境也就取不到浮华白莲,庄容会带你进去。”   他说着又将玉盒子中的白色莲花喂到了庄容的口中,瞧着莲花渐渐化成了清水涌入喉间,又道:“你要记得,太清幻境里边儿所有的事情有真有假,那是庄容对你割舍不掉的记忆,他用那些记忆拼凑出了一个太清幻境,所有人所有事会被扭曲包括里边儿的你。”   “我?”时若听着这话微微一愣,疑惑地道:“你的意思是太清幻境是另一个神州?”   清玉应着点了点头,收回了捻着红线的指尖,又道:“还有一事,庄容他不能见太清幻境内任何一件物品以及人,幻境内的残魂无法支撑他去看那些扭曲的事。”   “师兄会醒?”时若诧异地抬起了头,眼底的震惊也在瞬间涌了出来,片刻后才再次看向了怀中的人。   他以为自己要等许久以后才能再次同这个傻子说话,才能陪着这人去摘莲花。   却没想到,一个被拼凑出来的太清幻境竟是能将死去的人唤回来,并且能够再次同自己说话,欢喜渐渐溢出了心口久久无法散去。   清玉也瞧见了不过他并未出声而是侧眸接下了半空中拂过的雪色桃花,下一刻又拂袖将其丢了出去。   与此同时周围涌现了一阵阵雪色光晕,朵朵桃花在光晕之下快速飞舞。   随着他的动作,方才还大开的殿门在瞬间被关上,殿内陷入了一片黑暗。   “太清有命;阴合为生,阳曲为灭,十方祭元,仙元统筹,诸仙令起!”   清冷的话音伴随着阵阵桃花在殿内飞舞而散,一枚印着雪色桃花的诸仙令猛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此时正随着周围飞舞的桃花旋转着。   诸仙令之下便见一道身着长衫的仙人探出身形,巨大的身子在桃花之中直起了身,手中捏着一枚同样印着桃花的诸仙令。   仙人缓缓抬起了头看向了前头的清玉,手中的诸仙令快速脱离他的掌心猛地朝着清玉的胸口击去,不过是瞬间鲜血顺着花瓣落在了地面。 第二百二十六章   时若看着这一幕下意识起了身,惊呼着便要出声。   只是还未作声就被清玉冷然的目光又给压了回去,只能站在原地看着。   这时他突然想起庄容之前的话,会要了清玉的命,难道就是这吗?   也在这时,清玉再次有了动作,灵气晕染着落在了四周飞舞的花瓣上,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直接穿过仙人的心口铺出了一条通往太清幻境的长廊。   看着那隐没在黑暗中的长廊,清玉强压下喉间的甜意侧眸看向了时若,低声道:“去吧,去接他回来。”说着才捂着唇侧过了头,轻咳声再次传来。   时若听着他的话知晓是什么意思,低眸看向了怀中的人,见庄容安静的倚在自己的怀中,轻笑着吻了吻,“师兄我这就来接你。”抱着人起了身,朝着那隐没在黑暗中的长廊行去。   随着两人的身影消失,留在原地的清玉却是猛地跪在了地上,压在喉间的血水更是快速涌出吐在了地面。   他看着眼前的血水低低地笑了笑,思绪也稍稍恍惚了些,片刻后才道:“果然不可强开太清幻境。”嘴角的笑意渐渐深了些,可很快却又被血色所掩盖。   至于抱着人离去的时若并未瞧见这一幕,他只看着前头华丽的长廊缓步行走着。   只是他在走了一会儿后发现长廊消失了,周围也都陷入了一片寂静,安静的就好似只剩下了他一人。   意识到这儿他慌忙低下了头,见庄容仍在自己的怀中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这会儿他就是死在这儿也不会皱一下眉,只要庄容还在他的怀中便好。   滴——   也在这时,清水落下的声音缓缓而来,清澈不已。   时若在听到声音时抬起了头,就见漆黑之中出现了一道道微弱的亮光,就连自己的脚边也出现了亮光。   他瞧着这些亮光低下了头,本以为是宫灯亦或者火烛却没想到是一朵朵盛开的雪色莲花,一路延伸至黑暗深处。   在瞧了一会儿后他才再次看向了怀中的人,低笑着道:“师兄在帮我引路吗?”话音里边染满了暖意。   这时他突然知道为何清玉会说这太清幻境只有自己能进了,因为只有自己才能让庄容引路,清玉开启的仅仅只是太清幻境的入口,可里头却只能由庄容引路才行。   想通了后他只觉得心尖染满了甜意,师兄真是爱惨了自己。   他低低地笑了笑,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抱着人朝着深处行去。   约莫走了片刻,漂浮在黑暗中的莲花再次发生了变化,只见一缕银色云雾从莲心冉冉升起,在半空中飞舞着化为了银绸绕在了庄容的面前,遮去了他精致的凤眸。   时若瞧着这一幕并未作何反应,抱着人继续朝着前头行去。   本以为还要再走上一会儿,却不曾想才跨出去半步就被一道强烈的光速给闹得快速闭上了眼,同时耳边还出现了淅淅零零的说话声。   “诶,你那七品通灵丹分我一半呗。”   “一半还能吃啊。”   “也对,我炼来炼去也就三品,不过也能吃。”   “其实我的七品不是自己炼的,是时师兄给的。”   “啊,时师兄还给吗?我也去要一颗。”   “走走走,一块儿去。”   “......”   时若听着耳边的声音缓缓睁开了眼,只是刺眼的亮光又将他给压了回去,直到片刻后才缓了过来。   他看着眼前熟悉却又陌生的地方怔住了,这是他常去的药房门口,明明是一模一样的地方可不知怎得却又有些不对。   “哪个峰的弟子,怎么拦在门口。”   也在同时他又听到声音传来,下意识回眸看去见是个不认识的弟子,接着又看了看四周不知这人是在同谁说话。   那人也瞧见了他四下张望的动作,微皱着眉道:“说的就是你,让开让开。”推着他入了药房。   时若被这么推开还有些缓不过神来,直到怀中传来了浅浅地低喃声才清醒了过来。   他低下了头,见方才还毫无声息的庄容此时却微启着唇呢喃着,浅浅地话音染着暖香缓缓而来。   “阿若......”   时若听着这一声轻唤心尖一疼,眼底也染上了一抹水润,搂着人倚在了他的额间,轻应着道:“师兄我在这儿,师兄我在。”   他真的以为自己再也听不到庄容唤自己了,真的以为自己再也听不到了,原来还是可以的。   “阿若......”庄容听着耳边的话缓缓睁开了眼,可眼前却是一片白晕什么都瞧不见,慌乱的伸手去摸。   在摸到时若的面容时他才稍稍缓了些,轻笑着倚在了他的颈窝处,“阿若是你吗?”   “是我。”时若轻轻吻着他落在自己唇边的指尖,又道:“是我是我,我在这儿。”边说还边将他的指尖含到了口中,就好似是在让他确认自己就在面前。   他在说完后便打算继续出声,可余光却瞧见了不断路过的弟子,知晓这儿不宜久留只得随意在药房寻了一处地方藏了起来。   这会儿他就抱着人坐在药房角落中,看着庄容苍白的面容心疼不已,“身子可有不适,有没有觉得哪儿疼,饿吗,冷吗,想不想喝水......”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而这些问题并未得来半句解答反而是传来了低低地笑声,庄容笑着摇了摇头,道:“阿若问这么多,是想我回答哪条?”   “师兄......”时若知晓自己的问题确实多了,可他真的好怕好怕这个人又会同之前一样消失,低眸倚在了他的肩头,哑着声道:“师兄我好想你,真的好想。”话音里边染上了一抹颤意。   庄容听了出来,知晓自己的事吓着他了,轻笑着道:“我也想你。”   “恩。”时若轻应着并没有回话,只想就这么抱着自家师兄,最好能抱着天荒地老。   只是他这念头才出就注意到一抹疼意传来,断了掌的手被庄容握在了手心,疼得他皱起了眉。   而他的异样庄容也听着了,尤其是自己摸到的地方更是让他心头一惊,慌忙抚上了他的面容,惊慌的道:“阿若你的手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恩?”时若听着他的询问愣了一会儿,但随即想通了一件事,笑着摇了摇头,道:“没事,只是觉得护不了师兄所以我就给砍掉了。”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   庄容哪里信他的,那伤他一摸就能摸出来,与其说是被砍掉的还不如说是被什么东西给咬掉的,伤口参差不齐。   这一念头让他有些害怕,清泪顺着眼角缓缓落下染湿了他的面庞,“阿若是不是很疼,手都没了一定很疼吧。”   “不疼。”时若笑着靠在了他的发顶,又道:“就是个小伤而已,师兄怎么还上心了,一点儿也不疼。”   在瞧见玉文博那般作为时他真的快疯了,手掌被咬下来的时候他甚至感受不到一丝疼,因为心中的绝望掩盖了那一抹疼。   不过现在细想下来自己那时真是被晃了神,自己将庄容托付给了碧浅仙子,并且仙子才说这傻子封闭了神识哪里可能跑来地牢,更别提唤自己的名字了。   自己那时真是被打神鞭的疼给晃了神,明明那个人同庄容根本就不像,可因着那人的音色以及眉眼间的一丝忧色却让他以为那人是庄容。   而那个人除了同庄容有三分相似的嵋轻平以外他想不出还有谁了,玉文博真是恶心的厉害,为了看自己求饶竟然让嵋轻平装着庄容的模样。   一想到这些他便恶心的浑身都不舒服,以至于手下的动作也稍稍加重了些,只想搂着自家的小傻子。   庄容被这抹怀抱给闹得有些喘不上气,可他又不想挣脱,乖乖地倚在怀中,轻笑着道:“阿若断了手,我瞎了眼,我们真是天生一对。”说着笑得越发喜悦了。   “谁说你瞎了眼。”时若一听这话稍稍缓过了神,将人抱着吻了吻他被银绸遮掩的凤眸,又道:“师兄的眼睛好着呢,别瞎说。”   不过就是不能看幻境中的事物,怎么还同瞎眼扯上了。   他有些无奈的轻捏了捏庄容的脸颊,直到稍稍有了些红晕,才道:“净想些乱七八糟的。”   “唔——”庄容被捏着脸低低地呢喃了一声,随后也伸手捏住了时若的脸,委屈着道:“那我把眼睛挖了,这样还是一对儿,好不好?”   时若听着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低眸吻上了他苍白的唇,闹着同他缠绵了一会儿才道:“胡说八道,你师弟我只是少了一只手而已,不碍事的。”   “恩。”庄容乖乖地点了点头,倚在他的怀中闭上了眼。   只是下一刻他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忙又抬起了头,伸着手就去解时若的衣裳。   这可把时若给闹迷糊了,抬着自己完好的左手给按下了,疑惑地道:“怎么了?”   “以后我会让阿若高兴的,阿若喜欢看我乖乖地模样,我可以自己来,我学了好多的。”庄容满是傲气地说着,同时还将自己的衣裳给脱了,轻抚着缓缓而饶,又道:“你一定忍了很久吧,阿若我学的可多了。”说着还低笑出声,显得格外娇气。   而这一幕可吓着时若了,以至于半天都缓不过来,“你......” 第二百二十七章   “恩?”庄容轻轻地应了一声,抬起了头想要瞧瞧眼前的人,可眼前除了一片白晕外便没有了。   他有些委屈的想要伸手去扯,想要将系在自己面上的银绸给扯掉。   不过这动作才刚出就被拦下了,他有些不高兴的撇了撇嘴,道:“阿若我想见见你。”   “乖。”时若捏着他纤细柔软的玉手落在了自己的唇边,亲吻着将其含入口中,咬了一会儿才道:“等寻到了师兄的命莲再摘,听话。”   若不是如今处境不行,他可真是想看看自家傻师兄的这双眼,想瞧瞧这双眼是不是同以前一样漂亮,同以前一样染着痴迷。   这般想着,他缓缓吻上了那被银绸缠绕的凤眸,缠绵着又落在了庄容苍白的唇上,探着舌尖入了口甜腻缠吻着。   庄容被这柔情似水般的缠吻给闹得晃了神,微仰着头亲昵的迎合着,指尖也随之缓缓落下替身前的人舒缓。   屋中渐渐弥漫起了甜腻的莲香,白皙的颈项上很快就被咬出了漂亮的红晕。   他被这一咬闹得迎了上去,薄唇轻启着出了声,“阿若要我好吗?”   “师兄真好看。”时若听着他的话轻笑出声,在他的锁骨处落下了许多属于自己的痕迹,又道:“师兄你将浮华白莲藏在太清幻境何处了,等寻着我再要你,好不好?”   虽然他现在也想要这傻子,但人在太清幻境,这人也没有脱离危险岂能享这缠绵之乐。   他清楚的知道,庄容此时能够同自己说话同自己亲昵不过就是因为幻境中那缕魂魄的支撑,这具身子里根本就没有魂魄,只是被残魂牵引着罢了。   所以现在让他闹着庄容享这种缠绵之乐,他做不到也不愿去做。   庄容不知他心中的想法,只听着他不愿轻哼了一声,收了手后侧过了身,满是不悦地道:“阿若你都不要我,不告诉你。”说着又往边上坐了些,显得格外不高兴。   “师兄......”时若瞧着他开始耍脾气轻叹了一声气,除了前头几次自己活在幻想中见过这人耍脾气,他以前可从未见过,不知怎得心里边染满了喜悦。   伸手将人抱到了怀中,亲吻着落在了他的颈项,这才道:“听话好吗?师兄我们现在在太清幻境中,等寻到了师兄的命莲再闹好不好,恩?”   “不要。”庄容哪里肯听他的,噘着嘴就是不肯,倔强的厉害。   时若见了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低眸再次叹了一声气。   也正是这声叹气,还在闹脾气的庄容却是转过了身,笑着倚在了他的怀中,“阿若,浮华白莲你知道在哪里,你知道的。”   “恩?”时若看着突然倚在怀中的人低喃出声,又道:“在云鹤峰吗?”说着抬眸看向了紧闭的屋门。   每一回庄容都说自己知道在哪儿,这让他一度以为自己真的知道,只是想不起来这傻子会藏在哪儿。   可他已经将这傻子会藏东西的地方都想遍了,哪里都没有浮华白莲的踪影。   再者,为什么庄容不肯说出具体位置,之前是幻境给自己告示也就算了,现在都清醒了为什么也不愿说。   满是疑惑之下,他伸手抚了抚庄容白皙的背脊,低声道:“师兄为何不愿说,是不能说吗?”   “没有啊。”庄容笑嘻嘻地出了声,片刻后又起身轻吻了吻他的唇,道:“阿若你会寻到的对吗?你会寻到我的命莲,对吗?”话音轻柔惹人心弦。   时若听着如此轻柔的话点了点头,笑着道:“会的,我会寻到的。”   “恩。”庄容轻应着笑了起来,可随后却又低眸倚在了他的耳畔,用着只有两人能听到的话出了声,“阿若你要小心,我给你的芙蕖要藏好,千万要小心,我爱你。”说着话音渐渐飘散了些,好似说话的人不在耳边了。   只是怎么会不在,时若对于自己心中的想法忍不住低笑了一声,低眸想要出声时却见庄容靠在自己的怀中,衣衫完整根本就没有一丝被脱下的痕迹。   可他方才明明记得庄容自己将衣裳脱了,并且还闹着同自己缠绵。   满是诧异之下,他伸手抚上了那张恬静的面容,低声道:“师兄?师兄?”轻声唤着。   可无论他如何唤,怀中的人却是连半分声息都没有,甚至整个人冰冷不已同方才感受到的暖意一点儿也不像。   也在同时,余光瞥见了落在地上的一朵白莲,漂亮的莲花瓣上染着晶莹剔透的水珠,同他之前每一回出现幻觉时一模一样。   虽然心里边很疼,疼得他都快不能呼吸了,可不知怎得却又忍不住低笑出声。   “傻子,你到底藏了多少幻莲。”他看着怀中的人无奈的出了声,指尖轻抚着他的面容,又道:“你是不是将清月湖上的莲花都做成了幻莲,是不是故意不想我安生,以前还觉得你睡着了安生现在是连睡着了都这么闹。”眼中的笑意也越发深了。   那一日被闹着去清月湖摘莲花,他以为是庄容吃醋也想去摘莲花,不曾想竟是为了将湖中的莲花做成幻莲才去了。   原来这傻子那时就知道撑不下去了,怕自己会难过傻乎乎的用那些莲花来陪着自己。   难怪每次都会说爱自己,难怪回回都想同自己亲昵,竟是因为这样。   可他一点儿也不想要那些莲花,他想要的只有庄容而已。   这让他有些心疼的将人往怀中又抱了一些,嗅着那浅浅的莲香,笑着道:“傻子,我会寻到你的命莲的,我会寻到的,只求你能等等我。”说着缓缓闭上了眼,感受着那独属于他一人的气息。   屋中渐渐陷入了寂静,浅淡的药香味儿弥漫在屋中掩去了两人身上的莲香。   时若这几日被折磨的有些疲倦,之前因为玉文博的所作所为将他的神智都逼疯了些,后头又因为无法接受庄容已经死了以至于思绪恍惚,此时又得知庄容还有救,只觉得压在身上的巨石被推下去了,疲倦的只想抱着庄容睡一会儿。   事实证明,他真的睡了,在庄容染满莲香的怀中睡了过去。   只是这才刚睡着就被外头的吵闹声给唤醒了,微皱着眉缓缓抬起了头,想要瞧瞧是什么人在外头吵闹。   “谁让你来的,你烦不烦啊!”   厉喝声穿透屋门入了里边,将时若恍惚的思绪都唤醒了些,眼底的诧异快速溢了出来。   那个声音是......   “阿若快入夜了,我只是想来唤你。”   染笑的话音伴随着那一声厉喝一同传来,这让时若越发的诧异,好半天后才抱着人去了门边上。   虽然他可以正大光明的走到门边,但他现在算是闯入者还是小心为上,搂着人偷偷倚在了门边,小心翼翼地推了条缝隙瞧着外头。   不过是一眼他就看到了站在院中的两道身影,瞧着还有些稚嫩但隐隐已经能看出些许沉稳的两人。   若说方才他还只是在怀疑,那现在他是确定了,这站在院中的两人正是自己同庄容。   他真不知是该说自己运气好还是运气差,第一天入太清幻境就遇上了幻境中的自己,而且他怎么看都怎么不爽,尤其是自己那挑衅的目光。   这让他有些不悦的皱了眉,低喃着道:“我以前这么欠揍吗?”说着又去看怀中的人,见庄容没有动静只当他是认同了也跟着点了点头。   也正是他点头的瞬间,屋外头再次传来了声音。   “我回不回去同你有什么关系,回去也是同你睡在一块儿,我到时宁愿睡在这儿。”外头的人再次出了声,眼底的不悦也越发深了,转身便要离去。   可还未走出几步,手腕就被拉住,这让他越发的不高兴,挥着手就给甩开了。   时若看着那人甩开了手轻挑了眉,四下瞧了瞧捡起了落在地上的一块药材,猛地就丢在了那人的额头上。   “谁!”被药材丢了的人捂着头四下看着,又道:“该死,谁偷偷摸摸藏在这儿!”话音中染满了恼意,气愤不已。   瞧着这人的气恼,躲在门边的时若却是再次挑了眉,尤其是他看着那人越发气愤的模样,忍不住再次出了声,“我以前是这样的??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以前性子差,可在今日之前只知道差却不知道会差成这样,自己看了都想揍他。   可是他又觉得自己应该没有这么欠揍才是,毕竟庄容这小傻子如此死心塌地的喜欢自己,如果真这么差劲庄容早厌弃自己了。   应该不会,应该不会,清玉说了太清幻境里边真真假假,这个应该不是自己才对。   他这念想才出却又垮下了脸,叹着气看向了倚在怀中的人,轻捏了捏他白皙的鼻尖,道:“我以前真的这么差吗?师兄是怎么受得了我这性子的,恩?”   这话说完他又叹了一声气,因为他那时好似就是这么欠揍这么趾高气昂,现在一见他也有了想要将人塞回娘胎重造的想法。   自艾自怜了一会儿他才又去看门外,见方才还站在外头的两人已经不见了,这才抱着庄容又坐回到了原位。   本是想坐着睡一会儿,可实在是太困了就想着躺着睡。   只是躺下后他又觉得不适,看着庄容身上松松垮垮的衣裳,笑着就给脱了同时还把自己的也脱了,就这么抱着□□的庄容倚在怀中。   看着这傻子一点儿反抗都没有,他笑着吻了吻小傻子的唇,哄着道:“乖,我什么都不做,睡吧。”说着才搂着人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是舒适,他是被屋外的说话声给闹醒了,听着那越来越靠近的声音他猛地睁开眼,侧眸看向了紧闭的屋门。 第二百二十八章   也在这时,脚步声停留在了门边上,同时还有说话声一块儿传来。   “咦,屋里这是有人吗?”   “不知道,兴许是哪个弟子昨夜没离开吧。”   “那我们换个屋子炼药,今日试试能不能做出七品的精炼气血丹。”   “恩。”   ......   淅淅零零的说话声在屋外回荡着,片刻后才渐渐远去。   直到门前的身影彻底消失,时若才收回了目光,低眸看向了怀中的人,见庄容安静睡着又躺了下来。   他将人往怀中又倚了些,指尖缓缓抚上了他白皙的面容,低笑着道:“只是路过,别怕。”说着亲吻了吻他苍白的唇。   许是因为没了魂魄,庄容的身子冰冷的厉害,就连唇上也是冷的可怕。   不过时若却是一点儿也不在意,抚着他的颈项扬起了头探入了口中,绕着同他缠绵。   青丝拂过指尖缓缓落在了地面,两人相依着缠绵亲昵。   约莫片刻后,时若才收了动作,他瞧着被自己闹得染上水渍的薄唇,笑着道:“师兄以前是不是也这么偷吻我,是吗?”指尖轻轻地抚着他凌乱的发丝。   这时他突然想起来自己那具身子,依着那时看到的情景,庄容这傻子怕真是一直守着,守了十年。   有时候他真是看不透庄容的喜欢,为何会如此喜欢自己,喜欢的愿意去点聚魂铃,喜欢的守着自己十年,孤寂的守着。   自己连一两日都受不了这人没有温度的模样,可这个傻子却守了这么久,真真是个傻子。   他搂着人翻了身,抱着倚在了自己的身上,指尖缓缓抚着他光滑的后背,低声道:“傻师兄,我永远都是你一个人的,你说想要我守着你过,我会守着,只守着你。”   清月湖中的话他至今都记得,所有的事都被算的明明白白,甚至连自己要守着他过也都算的清楚。   庄容啊庄容,都说我是你的劫,其实你也是我的劫,我不想舍弃的情劫。   想着这,他低眸倚在了庄容的颈项边上,低笑着打算再睡会儿。   也不知是不是才同庄容亲昵,梦境中竟是出现了庄容的身影,回到了那一日清月湖摘莲花的一日。   庄容此时正乖乖地倚在他的怀中,瞧着浅眠中的人,他忍不住伸手抚上了落在自己指尖的发丝。   如果可以他想这么一直待在这儿,永远留在梦境中同庄容待在一块儿。   不过他这想法才出浅眠中的人却是睁开了眼,那双漂亮的凤眸里头染着点点星光,好半天后才浅浅地笑了起来。   看着这一幕,他也跟着笑了笑,道:“醒了?”   “阿若。”庄容笑着点了点头,伸手抚上了他的面庞,又道:“阿若你是不是熬不下去了?”   时若听着这话微微一愣,一时不解他话中的何意,疑惑地道:“什么?”   “阿若你多熬些日子好不好?”庄容看着眼前的人,指尖拂过他的唇角,低喃着又道:“你要变心了对吗?你受不得我这具毫无声息的身子,对吗?”   这话一落,他眼中的清泪快速溢了出来,凤眸中的笑意全数散去化为了委屈。   那颗颗落下的泪珠扰的时若心尖微颤,伸手抚了上去,哄着道:“又开始胡思乱想了是不是,我何时说受不得了,傻子。”   “阿若你不要喜欢别人好不好,就算是我死了也别喜欢好吗?”庄容害怕的祈求着,求着这个人能给自己所有的欢喜,哭的也越发厉害了。   时若见状悠悠地叹了一声气,搂着人抱了起来,低眸倚在了他的耳畔亲吻着,“乖,不会喜欢别人,永远都不会喜欢,别哭好吗?”   “阿若我好怕,我真的见不得你同别人在一起,真的见不得。”庄容委屈地搂上了他的颈项,哭着又道:“你明明就是我的,明明就是我一个人的,不可以让别人夺了去也不可以让别人瞧见你的身子,阿若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许是真的在害怕,话音里边儿染上了颤意,甚至连身子都随之颤抖了起来。   而后头他更是紧紧地攥住了时若的衣裳,好似要将其扯碎一般,嘶哑着唤道,“阿若我不想死,我不想死了以后有其他的人入你的心,不想别人入你的身,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了,阿若我不想死!”   “师兄乖,那些都不会发生。”时若知道这些是他最害怕的事,害怕自己有一天会变心,害怕自己有一日会寻了别人,更害怕自己会同别人行事。   可自己除了庄容以外真真是已经容不下任何一个人,如果最后都唤不回来他会陪着庄容一起入棺,永生永世都不转世陪着他。   只是庄容好似并未听进去,一直唤着不想死。   明明这只是个梦境,可却好似真正的庄容在说一般。   是幻莲吗?   他搂着人一个劲的安抚着,可心底却是想起了庄容为自己创造的幻莲,莫非这场梦境也是幻莲。   不过不管究竟是幻莲还是梦境,他都是自己的傻师兄,都是自己想要宠着的傻师兄。   于是他低眸轻轻地吻了吻庄容苍白的唇瓣,舔允着入了口,“师兄,我会寻到你的命莲,你不会死,会一直留在我身边。”   “命莲?”庄容轻应着抬起了头,眼中的害怕也渐渐散去,嘴角微仰笑了起来,“阿若你一定要寻到,我真的好喜欢你,好喜欢你,只有我才能要阿若,对吗?”   时若听着他的话低低地笑了起来,轻应着点了头,“对,只有你才能要我,现在想要吗?”   这会儿他算是彻底确定这人就是庄容为了自己造出来的幻莲,只有幻莲才会去提命莲。   虽然他不解为什么庄容不肯说出命莲在哪儿,但依着如今的情景来看,说了怕是会遭天谴,俗话说天机不可泄露。   这人本就得死,此时有一线生机正是逆天而行入了天机之中,说不得。   既然说不得那就只能自己去寻,寻到了这傻子就回来了。   这也使得他在庄容的缠绵中低喃出声,微仰着颈项,目光也稍稍涣散了些。   “阿若的声音真好听。”庄容笑着倚在了他的耳畔,片刻后又道:“阿若你太紧了,你是不是以后也会这么咬着别人,不要好不好?”说着又染上了哭腔。   时若听着耳畔的话眉间微微皱了起来,双手揽上了他的颈项,轻哄着道:“乖,只咬师兄,一辈子都咬着师兄。”   “恩。”庄容乖乖地点了点头,漂亮的凤眸中再次染上了笑意,又道:“阿若好甜啊,我可以都留着吗?”边说边学着以往的动作轻轻的舒缓着。   也正是他的一番动静,时若难得被闹得眼前一片恍惚,身子也随之微颤了一会儿。   只是还不等他稍稍缓过来却又有异样袭来,最后只能微喘着气出声求着,“师兄别勾着我,给我好不好?”   “不好。”庄容低低地笑了笑,亲吻着落在了他的颈项上,随后又到了他的耳畔,用着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阿若老是欺负我,现在知道不好受了吧。”说着还笑得越发欢喜了。   时若一见哪里受得住,可偏偏这人就是不肯,扰的他只能低喃出声。   清月湖内传来了他低低的声音,随着湖中的莲花随风而扬,久久不曾散去。   直到片刻后这人才终于不再胡闹了,低笑着倚在了他的怀中,“阿若咬的好高兴啊。”   “师兄。”时若这会儿还有些缓不过来,尤其是暖意涌来让他几次都仰头低喃。   又过了好一会儿,这些都散去了他才缓缓睁开了眼,看着眼前低笑不已的人,哄着道:“闹够了?”   “恩。”庄容乖乖地点了点头,指尖却是再次落在了他的锁骨处,轻笑着道:“那朵命莲我知道你一定会寻到,若寻不到你来陪我好吗?”   浅浅地一番话犹如泉水落入湖面在时若的心中激起了一片涟漪,他伸手握住了庄容胡乱动作的手,轻吻了吻,“我若是寻不到,师兄就来接我,如何?”   “好,我来接你。”庄容欢喜地笑了起来,可随后这抹笑却又止住了,低眸倚在了他的耳畔,轻声道:“阿若我的命莲在你的......”   这话还未落就见方才还放晴的天际突然乌云密布,片刻后更是有数道天雷袭来,顷刻间便将清月湖外的亭子给击成了碎屑。   时若看着这一幕将人抱着搂在了怀中,捡起衣裳准备离开。   只是还不等他动作身子就被推着入了湖中,他有些诧异的缓不过神来,抬眸看去见水面上的庄容正浅浅地笑着。   也是在瞬间,方才还轻笑的人在天雷之中化为了虚无,就连半分灰烬都不曾留下。   看着这一幕,他的眼中渐渐溢出了一抹痛苦,张口唤出了声,“师兄!”   而这一声唤下他猛然睁开了眼,眼前的不再是方才那一片乌云盖顶的天雷,也不是才缠绵过的清月湖而是药房内。   “师兄!”清醒之下他慌忙起了身,也在同时怀中人随着他的起身快速落了下去。   时若一见慌忙将人抱在了怀中,看着这人完好的面容,瞧着他白皙不然半分灰烬的身子,心底的慌乱渐渐褪去了些。   “还好,还好。”他紧紧地将人搂在怀中,就好似只要自己一松手就会消失一般。   方才被天雷袭中的一幕还历历在目,虽然只是庄容造出来的幻莲,可仍然是让他心痛。   此时抱着人,即使没有一丝温度他也觉得舒心,这个人还在,还在。   待稍稍平静后,时若才将人从怀中抱了出来,他伸手抚上了庄容苍白的面容,苦笑着道:“你方才是不是想告诉我命莲在哪儿,你这个傻子。” 第二百二十九章   方才庄容的话还在耳边,虽然没能说完可依着那半句话也知晓是想告诉自己命莲在哪儿。   可他不想庄容开口,自己能寻到,自己可以寻到,根本就不想看到这人受天谴。   那是幻莲可那也是庄容,眼睁睁看着他受天谴,而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恨不得自己替他受了。   想着这,他将人紧紧地抱在了怀中,哑着声道:“傻子,你的幻莲是用来陪我的,我不需要你告诉我,师兄我会寻到的,一定会寻到的,乖些好吗?”说着还吻了吻他冰冷的颈项。   这话落下后他并未得到任何的回忆,可他一点儿也不在乎,只搂着人低声哄着。   屋中渐渐安静了下来,只有那低低地轻哄声缓缓回荡着。   直到许久之后他心底的恐慌才渐渐散去,抱着人开始穿衣裳,不过偶尔还是会忍不住亲亲吻吻,闹着。   毕竟这怀中的可是他最心爱的人,温香暖玉在怀让他如何受得住什么都不做。   有时候他真是奇怪,明明以前自己对庄容的态度极差,就算是真的喜欢上男子也不可能会喜欢庄容才对。   可事实证明自己喜欢上了庄容,而且喜欢的不得了,下意识捏了捏他白皙的面容,低声道:“傻师兄是给我下了迷、魂、汤吧,不然我怎么能这么喜欢你,恩?”说着连手中的力道都稍稍加重了些。   不过也只是那么些罢了,因为他舍不得。   又过了一会儿,衣裳穿上后他抱着人出了门。   屋外已是一片大亮,可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儿是幻境,即使天色大亮可却仍是有些昏暗,就好似快要下雨了般。   他只看了一眼便快步离开了,歇了一夜元气多少恢复了些,他现在要去寻浮华白莲,一刻都等不得了。   抱着人一路寻去了浮华殿,他会想到这儿是因为幻境外的浮华白莲在里头,那被藏起来的那朵兴许也在这。   这般想着,他脚下的步子都快了许多。   “林小?”   正当他入了浮华殿的主路时,身后却传来了低低地轻唤声。   这一声轻唤惊得他浑身一颤,甚至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按说这儿是太清幻境,是庄容造出来的幻境,即使是另一个世界的神州,可林小是后头才出现的,不该会有人认得才是。   这让他无论如何都醒转不过来,好半天后才回过了头,见站在身后的竟是碧浅仙子。   显然碧浅仙子在这儿瞧见他也有些诧异,她抬眸看了看不远处的浮华殿,疑惑地道:“这儿是去浮华殿的路,你怎么在这儿?”   “仙子你......”时若看着眼前的人诧异地出了声,又道:“你认得我?”   碧浅仙子一听这话微微一愣,片刻后才捻着团扇笑了笑,“这是还未睡醒吗?上回你被毒蛇咬了还哭着来我这儿看病,哭的眼泪鼻涕流了一地,我就是想忘都忘不了。”   “你说我被毒蛇咬?”时若显然是还没有回过神,在他的印象里自己根本就没有被毒蛇咬过,更别提在碧浅仙子这儿哭了。   可仙子现在却说有,那也就是说幻境中真的有一个叫林小的弟子,而这个林小应该是原来的那个林小。   这般想着,他低眸看向了怀中的人,呢喃着道:“师兄你是将林小也一块儿放入了幻境中吗?你是知晓我会入幻境,对吗?”说着低低地笑了起来。   之前还在担心自己这么个突然出现的人会打乱了幻境,现在看来真是自己胡乱担心了,庄容从一开始就已经准备好了。   这让他有那么些无奈,但更多的还是高兴。   至于站在前头的碧浅仙子却是有些迷糊,低眸顺着看向了被抱在怀中的人,只觉得这人很是熟悉。   她瞧了一会儿后,疑惑地道:“他是?”   “恩?”时若听着他的询问抬起了头,好半天后才轻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昨夜一块儿炼药,师兄睡着了我现在带他回去。”   他这话才落碧浅仙子却是低低地笑了起来,轻轻挥了挥手中的团扇,“是道侣吧,还骗我。”说着轻哼了一声。   时若并未反驳只轻应着笑了笑。   “行了,你也快回去吧,这儿不是你能来的地方。”碧浅仙子也不再说什么,侧身将路给让了出来。   这也让时若清楚这会儿是入不了浮华殿,只能等碧浅仙子离开再去了。   他抱着人快步离开了这儿,只是在远离仙子的范围后却是寻了处地方躲了起来,只等着仙子离开。   不过仙子也不知是要做什么,竟是站在原地久久不曾动作。   这让他很是疑惑,低眸看向了怀中的人,呢喃着道:“师兄你说仙子是想做什么,只是一个浮华殿为何还不能进?”说着又看向了前头。   待瞧了一会儿,碧浅仙子才离开了原地,只是面色却有些不大好。   直到这人彻底离开,时若才抱着人潜入了浮华殿内。   也不知是不是凑巧,原本应该守着浮华殿的弟子竟然不在,令人奇怪。   不过想着这儿毕竟是太清幻境,里边儿的东西都是真真假假也就没什么好计较的,守门弟子不在才好。   浮华殿内到是同他以前瞧见的相差无几,殿内中心漂浮着一朵巨大的雪色莲花,唯一不同的是莲花并未盛开,就好似里边儿藏着什么。   难道真在里边儿?   想着这儿,他抱着人走了过去。   也不知是不是真在里边儿,当他抱着庄容靠近时莲花竟是盛开了,露出了里头的花心来。   朵朵花瓣宛如流水落于眼前,上头还染着晶莹剔透的水珠,漂亮不已。   不过这会儿时若实在是没有心情去欣赏这朵浮华白莲,抱着人放在了上头,看着庄容漂亮的面容,哄着道:“师兄你很快就回来了。”说着才松了手。   其实他也不知道该不该这样,可依着当初自己接回九岁庄容时就是这幅模样,兴许这会儿也同那时一样。   浮华白莲也在此时缓缓合拢,花瓣拂过庄容的身子很快就将其完全包裹在了里边儿。   清淡的莲香溢满整座浮华殿,就见才合拢的莲花却又再次绽放,花瓣更是从一开始的雪色变得透明,到最后甚至化为了一朵水莲。   至于庄容则置身于这一朵水莲之中,片刻后水莲碎裂整个人从半空中落了下去。   时若一见飞身将人抱在了怀中,同时还将落下的清水全数拂去,这才没有让其落在庄容的身上。   他抱着人落在了地面,伸手抚了抚他的面容,哄着道:“没事没事,别怕。”说着还将人往怀中抱了一些。   水莲落地后却又再次回到了半空中,变回了之前那朵浮华白莲。   瞧着这一幕,时若不解地皱了眉,低喃着道:“变回来了?”   这莲花分明就是庄容的续命莲,就算他如今不需要续命也不该将其推拒了才是。   于是他又将庄容放入了莲花中,这回才刚放下就再次化成了水莲,可在他将人抱出来后却又变了回去。   满是疑惑之下他低眸看向了怀中的人,瞧着那条被遮去了双眸的白色绸条,猛地想到了一件事。   这地方是太清幻境,幻境中有另一个庄容,浮华白莲是庄容的续命莲。   这朵莲花在幻境中,也许它续的是幻境中那个庄容而非幻境外的。   想着这儿他越发确定,不然他实在想不出属于庄容的续命莲怎么会开始推拒他,甚至拒绝他触碰,也就只有这个原因了。   只是想通了后他却又无奈了,既然碰不得也就是说这朵浮华白莲并不是庄容藏着的,他藏着的在别处,在幻境的某个角落中。   这让他忍不住轻掐了掐庄容苍白的面容,低喃着道:“藏东西的性子到是一点儿也没变,藏也就算了还藏的如此严实,傻师兄。”说着又低笑了起来,片刻后才抱着人出去了。   不过他这才推门就瞧见碧浅仙子站在门口,惊得他微微一愣,行礼道:“弟子见过仙子。”   “你果然在里边儿。”碧浅仙子见他行礼轻轻皱眉,余光却又再次瞥向了被抱在怀中的人,这回却是诧异不已。   明明她根本就没有看见这人的模样,可单从身形以及衣裳来看却是认了出来,诧异地道:“这是庄容?”   时若听着这话猛地抬起了头,将人又往怀中抱了些,讪笑着道:“仙子说的这是何意,庄师兄这会儿应该在云鹤峰,这是弟子的道侣玉尘。”   他是没想到碧浅仙子竟然会认出来,多少有些诧异。   不过却又觉得合理,毕竟几百年来庄容的身子一直由碧浅仙子照料,大大小小的病她都是最清楚的,能认出也正常。   可这儿是幻境内,庄容的身形又是百年后,怎么还能给认出来。   他的疑惑碧浅仙子当然也看了出来,她又撇了一眼被藏得严严实实的人,这才冷眸看向了时若,“你是何人,为何庄容会在你手上,你不是林小?”说着指尖下的团扇快速抵在了他的颈项上。   “仙子......”时若在她的动作下皱着眉抬起了头,他无意伤碧浅仙子,毕竟仙子是真心为庄容。   只是自己同庄容如今的处境实在是不能让其他人注意,就连同碧浅仙子也一样。   于是他摇了摇头否认了,“仙子说的是什么,弟子听不懂。”   “听不懂?”碧浅仙子听着他的话眉间再次皱了起来,同时还伸了手想要去查看被抱着的人。 第二百三十章   时若见状往后退了一步,同时还将庄容往自己的衣裳里边儿藏了些。   直到这人完全倚在了自己的怀中,他才抬眸看向了碧浅仙子,笑着道:“玉尘他怕生,怕扰着仙子。”说着才出了屋子,打算离开。   虽说他知道碧浅仙子不会害庄容,可他也不想让人知晓了。   只是这步子才刚跨出去,不过只走了几步之远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声音,道:“一个死人?”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是令时若心头一怔,跨出去的步子也随之停下了,眼底溢出了一抹疼意。   从出事到现在他从未提及这番话,甚至在心中也都从未认定庄容已经死了,他只是太困了所以才睡着而已。   可此时听到碧浅仙子的话只觉得浑身都被冷意所缠绕,好似连呼吸都停滞了。   待站了一会儿后他才继续往前头行去,可眸色却是暗沉的厉害。   庄容没有死,他只是在睡觉而已,等寻到了浮华白莲就醒了,就醒了。   “你在寻浮华白莲?”   也在这时身后的声音再次传来了,时若听着她的话停下了步子,回身看了过去。   本以为会瞧见碧浅仙子不屑的目光,可却见她眼底染上了担忧,下意识笑了笑。   对啊,这是碧浅仙子,她既然认定了这是庄容那就不会坐视不管。   这般想着,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应了。   “浮华殿内的那朵不是?”碧浅仙子不过只是一眼就猜出了事情,她太了解庄容的病症更了解庄容的续命莲。   所以在瞧见时若抱着死人出来的时候就知晓了状况,里边儿那朵应该不是,不然不会毫无动静。   时若见状知晓碧浅仙子是猜出来了,无奈地笑了笑,“还真是瞒不过仙子,里头那朵不属于师兄。”   “不属于?”碧浅仙子听着这番话眉间微皱了起来,显然是有些不解这话中的意思。   她顶多只猜到了那朵不是,却不知这不属于是何意。   不过下一刻她就猜到了,眼底染上了诧异,道:“他不是这儿的!”说着又压低了些声音,随后看向了四周。   见周围并没有什么人,她才冷下了眸缓步去了前头,道:“随我来。”   时若苦笑了一声,抬步跟了上去。   很快他就跟着碧浅仙子入了药阁的内阁,屋内的香味儿随着开门缓缓溢了出来,桌上还摆着些许药瓶子。   “将人放在榻上吧,我瞧瞧。”碧浅仙子将药瓶子收了起来。   时若点了点头抱着人放在了软榻上,瞧着庄容越发苍白的面容心疼不已。   身子一日比一日冷,甚至这会儿还有些僵硬。   显然碧浅仙子也瞧出来了,她低身看了一眼后才又回过了头,微皱着眉,“两日了?”   “恩。”时若知晓她的意思,庄容已经死了快两日了。   虽然他很不想去记得这些,但事实却真是如此,过了今夜就是第三日了。   碧浅仙子看出了他眼中的疼意,不过她并未说什么而是捻着团扇倚在了庄容的额间,细细的查探了一番。   只是越是查探她眉间就皱的越紧,直到片刻后才收了团扇,道:“魂全散了,你来寻浮华白莲是想把他的魂聚回来?”说着再次回过了头。   “不是。”时若轻轻地摇了摇头,又道:“浮华白莲聚不回来了,师兄在这儿藏了另外一朵白莲,里边儿有他的残魂。”说着低身坐在了软榻上,将人搂着抱在了怀中。   浅淡的莲香迎面而来,驱散了他心头的疼意,只余下了暖意。   他抱着人轻哄了哄,指尖抚着将他微乱的发丝理顺了些才又抬起了头,看着碧浅仙子道:“这件事仙子可否保密。”   “好。”碧浅仙子也清楚事情的严重,既然他都开口了也就将那些心思打消了。   只是下一刻她又想起了一件事,既然躺在这儿的人是别处来的且还被散了魂,那本就在这儿的庄容又会如何。   想着这儿,她看向了时若,询问着道:“他的魂为何被散我想你应该不会告诉我,但我想知道他的处境对本就在这儿的庄容会不会有影响,比如散魂?”   “他......”时若听着话抬起了头,猛地想到了昨日看到的那个庄容,眸色暗沉着道:“只要青玄长老没事就不会出事,青玄长老!”   一想着青玄长老他就忆起了事情,虽然这儿的庄容有另一个自己护着,可那时的自己根本就没有喜欢上庄容。   若幻境内的路也是按照幻境外的走,师尊一死所有的事情都会重复循环。   他快速抬起了头,看着碧浅仙子道:“长老如今......”   不敢询问那个字,但他想应该还未出事,毕竟昨日才刚见到幻境中的自己和庄容在药房外争吵,若死了自己早被谴责哪里还有心思吵架。   事实证明真的没事,他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碧浅仙子见状眉间微皱了起来,道:“你好似很关心他们,你真的是林小?”   “恩?”时若听着她的话微微一愣,片刻后才笑着道:“我是林小,只是因为师兄的原因才多关注了些。”   这话一落碧浅仙子眉间却是皱的越发厉害了,显然是一点儿也没信。   不过时若根本就不在乎,他此时在乎的只有庄容一人,只要寻到浮华白莲就会离开这儿,根本没必要解释太多。   这也使得他看着庄容的目光染满了笑意,低声哄着。   碧浅仙子见状知晓这是问不出什么了,她侧眸看了一眼外头,见外头的天色大亮这才道:“此处无人会来,我不知你说的那朵白莲在何处,但你这么抱着人四处乱走怕是会出事,既然要寻就将人留在这儿吧。”   “好。”时若轻轻地点了点头。   在这幻境中能相信的恐怕也就只有碧浅仙子了,就连青玄长老他都有些不敢去信。   清玉曾说,幻境内的事情有真有假,算不得数。   虽说青玄长老是最疼庄容的人,是他们的师尊,可青玄长老毕竟是已死之人,根本不敢信。   所以也就只剩下对庄容最清楚的碧浅仙子了。   又过了一会儿,碧浅仙子离开了,屋中陷入了寂静。   时若抱着人往软榻上又坐了些,低身轻吻了吻他的面庞,哄着道:“师兄已经两日了,你可有想我?”说着还低低地笑了笑。   而随着他的话音之下,屋内仍是寂静不已,依偎在怀中的人除了那冰冷的气息外便什么都没有了,冷的令人心颤。   可时若却好似一点感觉都没有,抱着人同他说着以前自己逃亡时遇到的小故事,偶尔还会抱着他亲吻,很是亲昵。   直到入了午后才渐渐散去,他搂着人哄了一会儿起了身,道:“师兄乖,我去去就回来,夜里再同你讲故事。”说完后就打算离开。   可瞧着庄容苍白的唇瓣终究是忍不住,低眸缠着他吻了好一会儿,直到庄容的衣襟凌乱的快要落下来才止下了。   他看着这人安静的任由自己胡闹,轻叹着气,“傻师兄都不知道挣扎一下,这是等着被我吃呐。”说着又叹了一声气,这才替他盖了被褥出门了。   屋外的天色大亮,就连日头也是滚烫不已,可却仍是灰蒙蒙一片。   时若看了一眼一路行着去了云鹤峰,他想既然浮华殿内的那朵不是,那应该是藏在了云鹤峰,毕竟这人除了待在云鹤峰外便很少去别处。   不过在路过山门时却瞧见了一个熟悉的人,他才跨出去的步子也随着那道身影止下了,好半天后侧眸看了过去。   山门外站着一个年约七十岁的佝偻老人,手上提着一个竹篮子,这会儿正笑呵呵的同守门弟子说话,也不知是在说什么。   看着站在外头的人,时若站定步子有些缓不过神来,“是他?”   他知道太清幻境等同于另一个神州,但那时以为只有庄容接触过的人才会出现在里边儿,却不曾想连这个人都在。   诧异之下他看了看四周,见并没有什么弟子路过才缓步去了山门边。   在行至山门前不远时他停下了步子,侧身倚在了暗处,看向了前头的人。   只见佝偻老人笑呵呵的应了一声弟子的话,又道:“几位仙人麻烦再通知一声,就说老东西是来送鸡蛋的。”   “诶,你这鸡蛋怎么天天来送?”守门弟子很是不解的接了话。   佝偻老人到也没说什么只摇了摇头,片刻后才又道:“这不家里养的鸡多嘛,想着给仙人们送来。”边说还边掏出了篮子里头的几颗鸡蛋递了过去,面上的褶皱也随着他的笑全挤在了一块儿。   “我们可不能要。”守门弟子一见鸡蛋递过来忙往后退了一些,挥了挥手,“真是怕了你了,等着吧。”   佝偻老人见状知晓这是成了,笑呵呵的点了点头。   随着他的笑,时若却是猛地皱了眉,低声道:“送鸡蛋?”   他怎么不知道一个管义庄的老人还负责送鸡蛋,送的还是云中门的。   虽然那老人的话说的毫无破绽,可听在时若耳中却是破绽连连,只因为他也认得这老人。   他当初为了研究行云流水时可没少同这老人打交道,但大多都是自己去山下义庄见这人,从未让人上过山。   结果他以为这人没上过山,可人家不仅仅上过山而且还同守门弟子相熟不已,听对话也能看出几人应该见过多次。   看这情景应该不是来寻自己的,可那会是来寻谁的,还有那鸡蛋。   满是不解之下,他低喃着出了声,“这鸡蛋会是送给谁的呢?” 第二百三十一章   时若对着突然出现的义庄老人很是不解,可他也没有现身而是继续等候在原地。   他想要看看这老人的鸡蛋是给谁的,除了自己以外还有谁同这个义庄老人有关系。   自己同他相熟也有许久,真真是一点儿也不知道这老人还来过云中。   就连当初出事时自己寻去,这人也只说不知,半句不提来过云中的事。   这让他越发觉得里边儿藏了什么,藏着一件他完全不知情的事。   只是他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能等到人,只有一个外门弟子匆匆行来,说了句后老人才笑着将鸡蛋递了过去,接着转身离去了。   注意到这儿,时若低低地皱了眉,呢喃着道:“真是来送鸡蛋的?”   真的吗?   他想应该不是真的。   这人就是个看守义庄的老人,那义庄他常去哪里有什么鸡。   若说真要送东西,送棺材还差不多哪里来的鸡蛋。   看着人下山,他飞身跟了上去。   在行至一线天桃林时他却又止下了,只因为佝偻老人站在原地也不知是在瞧什么,还时不时的发出笑声。   “在过不久我也能长生不老了。”   染着沧桑的话音缓缓而来,接着他又将什么东西收了起来塞回到了怀中,四下瞧了瞧见并没有什么人才颤微着出了桃林。   时若见状眉间微拧了起来,见这人越走越远这才低喃着道:“长生不老?”   佝偻老人的话他也听着了,可却有些不解他话中的意思。   这老东西想要长生不老,那他方才拿出来的东西应该是可以长生不老的丹药亦或者仙品。   只是云中门内有谁会给一个毫无仙缘的老东西仙品丹药,自己是不可能,因为那会儿自己是给了凡人的银两可没说过要给丹药。   之前还担心是这幻境内真真假假发生了些许变化,可此时听着老东西的话可以确定并没有改变,给东西的绝对不是自己。   毕竟那会儿自己可是极其不待见这老东西,因为他贪得不厌,要的银两也是一回比一回多。   既然不是自己,那会是谁呢?   他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再次跟了上去,这回他倒是没有再躲藏,而是迎着出了声。   “等等。”   随着他的一声轻唤,佝偻老人快速转过了身,同时还将怀中的东西又给藏紧了些。   时若见状心中也有了个确定,方才这人嘀咕着看的东西应当就是丹药了。   不过他倒也没有出声询问这个,而是佯装着收鸡蛋的弟子,道:“老人家,方才我拿鸡蛋时不小心摔了,想问问你家里还有鸡蛋吗?若是有就再卖弟子一筐,不然回去我指不定得被骂。”说着还讪讪地笑了笑,显得很是无奈。   “摔了?”佝偻老人听着这话微微一愣,好半天后才摇着头道:“没了没了,家里的鸡蛋都送来了,我那儿得过几天才有。”边说边往后退去。   时若一听这话轻轻地叹了一声气,为难地道:“那老人家可有相熟的家里人有,弟子我这些天总犯错都被骂了好几回了,这回若是再错指不定就要被逐出去了,老人家帮帮忙吧。”   “这......”许是他的话让人为难,佝偻老人低喃着出了声,后头又道:“那你就同来取鸡蛋的弟子说我老骨头路上给摔碎了,篮子就放在他那儿了,我一会儿回去再要些来。”   这话说的简单,可就是如此简单的一番话却是令时若心头一颤。   他没再说什么而是轻应了一声,“既然如此那也只能这样了,大不了弟子再罚着扫地吧,多谢老人家了。”说着还轻轻地叹了一声气。   “没事。”佝偻老人摇了摇头,随后才转身下了山。   至于站在原地的时若却是在此时收了无奈的神色,眉间微皱着道:“来取的弟子?”   依着这人的话应该还会有人二次去取,而第二次来取的人应该就是同这义庄老人有交易的人了。   只是他又觉得奇怪,就算是二次交易,不过就是鸡蛋而已为何还要同一个守死人的义庄老人交易,直接从外门弟子那儿要不是更快吗?   所以这东西到底是给谁的?   满是不解之下他又回了山门前,既然想要知道到底是给谁的,问问守门弟子兴许就知晓了。   这老人来时定是会报约定者的名字亦或者名号,可他发现守门弟子竟然不知,越发疑惑了。   “你们不知他来寻谁?”他仍然是不大信,于是又出了声。   守门弟子见状摇了摇头,又互相看了一眼,道:“他来就是给外门弟子送鸡蛋的,不过每回来也就只送一篮而已。”   “外门弟子?”时若听着几人的话微微一愣,很显然这路算是断了。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直到守门弟子传来疑惑地声音才回过了神,笑着摇了摇头离去了。   不管是谁送的,至少这人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只要人没死就能查到。   比起这事他现在更在意庄容的命莲,只有真正寻到了命莲他才能安心。   意识到这,他没有在山门前停留而是去了云鹤峰。   幻境内的云鹤峰仍然是百年前的山峰,弟子们也还在峰内,显得格外热闹。   他没有去弟子居而是去了庄容常去的几个地方,不过也不知是不是这人真的藏的太紧,真是寻了几个地方都没能寻到。   这让他有些无奈,坐在棋室内叹了一声气,“这傻子真能藏。”说着又看了看棋桌底下,仍是没有。   也在这时,屋外传来了说话声。   他听着声音并未多想侧身躲入了一侧的帘幕之后,同时还将自己的气息给收了回来,屏住呼吸瞧着那扇紧闭的屋门。   吱呀——   推门声缓缓而来,方才还暗哑的说话声此时也变得明朗了起来。   就见身着青衫的少年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名身着黛色蓝衣的俊美男子。   两人说笑着就到了琴台边上。   时若见状又往暗处躲了些,可那双眼眸中却带上了些许伤痛。   方才听着声音时隐约觉得熟悉,原来竟真是那个被自己溶入行云流水内的师尊。   也不知是他的情绪太过悲凉还是怎么,青玄长老侧眸瞥了一眼。   不过他什么话都未出就收了回来,笑着看向了眼前正在摆棋的人。   “师尊可是瞧见了什么?”摆了棋子的庄容瞧见了他的动作,侧眸也瞧了一眼,不过他却是什么都没有瞧见。   青玄长老见状摇了摇头,捻着白子落在了棋盘上,道:“昨日,时若那小子没回来?”   “阿若他过了夜半才回来的。”庄容笑着也落了一子,又道:“不过晨起就走了,想来又去了药房。”   这话一愣传来了一声冷哼,青玄长老显然是不信,不过他倒也没说什么而是又下了一步棋。   至于躲在角落中的时若却是忍不住勾唇笑了笑,心底更是溢出了一抹甜意,欢喜的很。   以往他还真是不知道庄容在青玄长老面前是如何说自己,今日才知这傻子竟然在公然诓骗偏袒,真真是小看他了。   许是专心下棋了,外头也渐渐没了声音,屋中寂静不已只余下了暖风拂过窗边的轻纱传来了阵阵声响。   时若又站了一会儿才低身坐在了边上,不敢出声只敢偷偷张望着,看清了庄容那一副年少时的模样。   他已经快忘了庄容年少时是个什么模样,此时一看才发现比起百年后的娇媚此时要稚嫩许多,可眉眼间隐隐已经有了他独有的阴柔,很是漂亮。   而这人的一娉一笑更是惹得他心尖微颤,若自己那傻子现在还好好的,这会儿应该也同外头的少年一般闹着在自己怀中说话,同自己撒娇吧。   想着这,他眼中的笑意越发深了,心尖也都是那个人。   正当他心心念念那个睡在药阁的人,耳边却又传来了青玄长老同那少年庄容的对话。   “说起来最近极少见到时若。”青玄长老落下一子后抬起了头,疑惑地又道:“他在做什么?”   庄容听着询问轻轻地摇了摇头,抬眸不解,“师尊怎么突然问起这些,可是听到了什么话?”   “话到没有,只是近来知晓了些事。”青玄长老取了棋盘上几颗被白子团团包围的黑子,笑着又道:“他之前得了个玩意儿,可寻出什么门道来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躲在暗处的时若却是心头一惊,侧眸看了过去。   见青玄长老面色平静,不像是在兴师问罪倒像是寻常闲聊。   只是这闲聊的事却让他诧异,那九宫珠得来时他谁也没告诉,就连庄容都不知道,怎得会让师尊给知晓了。   这让他越发不解,以至于呼吸都停歇了些,认真听着两人的对话。   外头少年庄容的声音再次传来,这会儿带上了些许迷糊。   只见他持着黑子落在了棋盘上,“不知,阿若并未同我提起过,但我瞧见过那东西,是颗印着九宫的珠子。”   “印着九宫的珠子?”青玄长老听着这话眉间微皱了起来,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正打算开口,可余光却是瞥了一眼角落中,这才道:“说起来剑阁内好似有这方面的书籍,你有空去瞧瞧,若是邪物趁早烧了这东西。”说着将棋子丢在了棋盒中。   庄容见状轻点了点头,随后也将棋子放在了棋盒里边儿,道:“师尊可是累了?”   “倒也不是。”青玄长老笑着摆了摆手,又道:“只是你心不在焉下起棋来真是不爽快,还是寻你水云师叔下棋去。”边说边往外头行去。   随着两人的离开,屋中又陷入了寂静。   时若也在此时走了出来,他看着桌面上的棋局低低地笑了笑,“师尊还真是什么都知道啊。” 第二百三十二章   他在说完后又低低地笑了笑,直到屋外的声音彻底消失才出了云鹤峰。   没能在云鹤峰内寻到关于浮华白莲的踪迹,但却从青玄长老口中得来了关于九宫珠的消息。   所以他转而去了剑阁,不过他发现剑阁外竟然有人守着,没有令牌没能进去。   左右思量了一会儿他又回了药阁,见碧浅仙子正在煎药,也不知是何人的。   她听到脚步声抬起了头,见人过来起了身,道:“过来把药喝了。”   “恩?”时若还在想着是在给何人煎药,不曾想竟是自己的,有些缓不过神来。   不过再缓不过来也没有多停留,缓步过去接了药碗喝了下去。   苦涩的气息伴随着烫意在他的口中蔓延,微皱了皱眉便全数咽下去了。   “你身上的伤是打神鞭?”碧浅仙子见他喝了药又开始替他处理身上的伤痕,在瞧见那些伤痕时多少有些被吓着了,身前根本就寻不出一处好地方。   而这上头的痕迹她还认得,是青玄长老才有的打神鞭,一度让她怀疑这是青玄长老打出来的。   时若倒也没有多隐瞒,轻应着道:“我没事,随意包扎一下就好。”说着才动手将衣裳全脱了,同时也露出了那染了一整个后背的伤痕,触目惊心。   “怎么会伤成了这样?”碧浅仙子一见这些眉间微微的皱了起来,余光又瞥了一眼他露着森森白骨的右手,道:“手也是一块儿伤的?”   许是被手腕处的骨头给惊着了,她的话音中还带上了一抹颤意。   时若听了出来,笑着点了点头,“只是小伤罢了,仙子若无事我就去屋里陪师兄睡会儿。”说着才打算将自己的衣裳穿上。   这些伤经过这几日早就有了溃烂的迹象,若不是他连着吃了几颗续命丹恐怕早就在那天陪着庄容死在棺材里了。   那时他真的已经没了活下去的念头,庄容都走了他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继续活下去的念头,兴许就这样陪着死在棺材里才是最好的。   以前觉得那些想要同穴而死的道侣真是奇怪,好不容易修炼到了如此高的境界,甚至已经到了长生不老可却为了自己的道侣愿意结束一生。   如今他知道了,就是因为自己的道侣才愿意结束,就如同庄容一样,为了自己能活过来而放弃生命。   可是他一点儿也不想,他宁愿自己从未回来过,这样庄容会好好的活着,而不是同现在一样只是一具冰冷到即将腐烂的身体。   至于他如今也成了同庄容一样的傻子,若最后庄容仍然是回不来他想自己会带着他睡在棺木中,永远都陪着他。   想着这,他缓缓低下了头,眼中的笑意也渐渐溢了出来,兴许这就是他最后的念想了。   碧浅仙子虽然不知他心中所想,可从他眼中的挣扎也看出了些什么,她没有出声而是仔细替他包扎上药。   直到时若身上的伤痕都被包扎完她才抬起了头,道:“你吃了续命丹所以并没有太大的危险,吃几贴子药就能好。”   她在说完后起了身,接着从一侧的柜子中取出了个小木盒,道:“这里头的是浮华白莲的莲子,你应该也发现他那具身子已经有了腐化的征兆,要不了多久就会成为一堆白骨,你每日都要喂他吃一颗。”   “仙子知道为何吗?”时若当然清楚庄容的状况,从昨日开始就发现了。   可他真真是有些不解,就算是普通人的身体腐化都要多日,可庄容不过才两日就出现了这种征兆,而且是会被瞬间腐化,怎么会这样呢。   而后头他便知道为何了,只见碧浅仙子将东西递到了他的手中,低声道:“他是不是返老还童过?”   “恩。”时若点了点头应了。   碧浅仙子见状无奈地笑了笑,道:“那就没错了,浮华白莲能续他的命可也同时在透支他的身子,返老还童可见他的状况已经是极其危险了,不过他能够依照还童后慢慢长大也是可以逃过一劫,可如果......”   “如果什么?”时若听着仙子的话沉下了眸,总觉得后头会说让他害怕的话。   他有些不敢去听,可若是不听他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庄容到底为自己还做了什么,那样自己也会疯掉。   事实证明他真的猜对了,庄容真的做了什么。   只见碧浅仙子侧眸看向了外头,沉默了好一会儿,道:“如果他中途变回了原来的模样那就说明返老还童的续命失败了,那是回光返照,在续命后还会被散魂也就正常了,因为他已经承受不起一点刺激。”   “失败?”时若一听这话下意识握紧了拳头,双眸里边儿有疼意渐渐涌了出来。   那一日清月湖时庄容说自己是逃出来的,逃出来的魂魄同他说话。   可依着此时碧浅仙子的话,那哪里是逃出来的那分明就是快死了所以回光返照,为了能同自己过寻常的一日。   而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真真是将他当作了因为吃醋才逃出来。   因为吃醋,呵!   难怪那一日清玉说是自己要了他的命,可不就是自己嘛。   庄容在那颗泉珠上留了气息,自己取出时就切断了那具身子同庄容的牵连,让庄容以为自己死了。   回光返照本就是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如此一来可不就是自己将那口气给打散了,可不就是自己亲手将人送上了黄泉。   “呵呵!”   他忍不住低低地笑了笑,伸手推开了碧浅仙子替自己包扎手腕的动作,起身回了隔间。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自己是在护着庄容,自己是在宠着庄容,甚至觉得除了自己以外任何人都不配同庄容在一起。   可事实证明,整个云中门谁都可以,只有自己不可以,自己根本就不配。   看着躺在软榻上安静浅眠的人,他笑着低眸倚在了他的额间,哑着声道:“师兄你恨我吗?”   这时候他真是希望庄容能起来打自己,能对自己说恨,哪怕说讨厌自己也好。   可他知道,如果这个傻子醒来了也只会傻笑着唤自己阿若,即使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也是那么傻乎乎的唤自己。   许是心中的疼意太过深邃,染着暖意的清泪顺着落在了庄容紧闭的凤眸上,最后滑落在了发丝间。   而这一幕就好似哭泣的不是时若而是这个已经没了任何声息的人,委屈地哭着。   时若也瞧见了,他伸手抚了上去,哄着道:“乖,不哭,夫君在这儿,不哭。”搂着将人抱在了怀中,好似只有这样才能给与庄容最大的安抚。   可怀中已然僵硬的身子却又让他心疼万分,甚至连抱着人的动作都在颤抖。   这具身子已经出现了腐化,所以在抱了一会儿后他取了碧浅仙子给的莲子,含着吻了上去。   庄容已经无法吞咽,他只能探着舌尖将那颗莲子往他的喉间绕,接着又用灵气帮着将莲子分化渗入体内。   待片刻后他又脱了庄容的衣裳,搂着他白皙俊美的身子轻轻揉捏着,让他的身子不那么的僵硬。   他这一捏就是一日,手都有些酸涩可却也不舍得停下,抱着人倚在了自己的身上,笑着道:“舒服吗?等你醒了我天天给你捏好不好?”说着又捏了捏他挂在自己腰边的双足。   只是他的这番询问终究是得不来半句回应,屋中仍是一片寂静。   过了许久,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才收了动作,搂着人靠在了怀中,低眸吻了吻笑着道:“陪我睡会儿。”边说边轻抚着怀中这具让他欢喜不已的身子。   在他的一番轻揉下身子已经柔软了许多,所以他这会儿抱起来到也是同以前没什么两样,除了温度太过冰冷。   不过他不在意,只要能抱着自己这个傻师兄他一点儿也不介意。   “阿若你好重,阿若好重!”   他这才闭上眼睡过去就听到耳边传来了庄容满是不悦的声音,同时还有推搡的动作袭来。   这也扰的他微皱着眉睁开了眼,就见怀中的人正挣扎着要出去。   看着这一幕,他笑着将才挪出去小半的人又给抱了回来,吻着他的唇,“又来胡闹了?”   他知道这是庄容的幻莲,看来是又跑来自己的梦里胡闹了。   虽然有些心疼,可能在梦中见到他却又很高兴,以至于心尖的疼意随着怀中人的轻哼声散去了。   “阿若才胡闹。”庄容被这么抱着委屈地咬了咬他的脖子,又道:“阿若你怎么还不来接我?”说着咬的也愈发重了,就好似是在发泄一般。   时若感觉了出来,哄着抚了抚他的后背,“乖,很快就接你了好不好?”   “恩。”庄容轻轻地点了点头,不再挣扎反而是圈上了他的颈项,笑着道:“阿若你有没有想我?”   想?   这简简单单一句询问真真是让人连呼吸都停滞了,时若觉得自己想庄容想的都快疯了,想的恨不得能永远同他不分离,想的都快撑不下去了。   他不知道庄容当初对着自己那具身子是如何撑了十年,可他知道自己真的快撑不下去了。   说自己自私也好,说自己不配也好,他真的只想这个傻子能回来,就算是要自己死在他床上都愿意。   可他不敢将这些话说出来,因为他怕眼前的小傻子会乱想,即使这只是一朵幻莲。   想着这,他轻轻地点了点头,“想啊,想同师兄行事,都好些天了。”说着还拉着他的手往自己的衣裳里边儿行去。 第二百三十三章   “恩?”庄容听着他的话微微一愣,尤其是指尖下触碰到的温热身子,轻眨着眼好半天后才笑着道:“阿若真涩。”说着才搂着他的颈项倚在了怀中,眉眼间染上了笑意,显得心情极好。   而他的笑意也渲染了时若,轻笑着吻了吻他白皙的颈项,在上头留了个浅浅的牙印。   他不敢咬的太重,就怕又听着庄容喊疼了。   聚魂铃已经折磨的他太过厉害,不想自己还这般闹他。   “阿若。”   也在这时,低低地轻唤声再次传来,他轻应着将人抱了出来,抚了抚他还染着红晕的唇瓣,笑着道:“怎么了?”   “阿若我好高兴。”庄容看着眼前的人只觉得心里边儿全都是甜意,在说完后张口含住了他纤细的指尖,轻咬了好一会儿才又低低地笑了起来。   寂静的屋中不断地传来笑声,犹如染了蜜糖般甜腻不已。   时若被这么咬着手倒也没有离开,而是捏着他的舌尖往里边儿又探了些,直到这人皱起了眉才停下。   他轻轻捏了捏那软绵绵的舌尖,听着耳边低低的呢喃声,哄着道:“是想着什么欢喜的事了吗?”   “恩。”庄容乖乖地点了点头,轻启了口任由那浅浅的银丝落入下颌,低喃着道:“我知道阿若喜欢我,很喜欢很喜欢,所以我好高兴。”说着又笑了起来,白皙的身子也随着他的笑意渐渐染上了些许红晕,漂亮的厉害。   时若见了真是心动不已,收了手后低眸吻了上去,同时还将他的衣裳都给丢了出去,“对啊,喜欢的不得了,喜欢的恨不得把心挖出来让你藏着,高兴吗?”   “高兴。”庄容听着这番话面色微红了些,眼中的笑意也越发深了。   随着他的一声高兴,屋中渐渐弥漫起了阵阵莲香。   时若抱着人倚在软榻上,细细地啃咬着他的颈项,真是怎么都不够。   正当他伸手帮着舒缓时,怀中的人却是出了声,嘀嘀咕咕也不知在说什么。   他疑惑地抬起了头,又吻了吻他染着水渍的唇瓣,道:“你说什么?”   “阿若。”庄容笑着回应了一番,勾着双足倚在他的腰间,又道:“阿若我们以后不去北边好不好?就待在江南,好吗?”   北边?   这突然提到北边让时若有些缓不过神来,并且还是不想去。   他之前想着等庄容身子好了就带他去中原游玩,至于北边还真没想过。   可此时听他提起了有那么些不解,是北边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在脑海中想了想最近北边发生的事,可半天都没有想到一件。   疑惑之下他抬起了头,指尖抚了抚庄容染着薄汗的精致面容,疑惑地道:“怎么了?”   “阿若你知道龙族在哪儿吗?”庄容并未回答他的话,而是说起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可再如何无关紧要却也有所牵连,他口中的龙族就在北边。   时若想到了上回龙母石山的事,难不成是因为自己杀了玉暖,所以担心上了。   这般想着,他吻了吻庄容染笑的薄唇,哄着道:“是怕龙母石山的事吗?”   庄容笑着摇了摇头,双足勾着挂在了他的背上,轻轻地蹭了蹭身前人的身子,娇笑着道:“阿若我从他们手中得了件宝贝,所以我不能去北边。”   “宝贝?”时若这还是第一回 听到庄容说起这些,下意识皱起了眉。   这会儿他真是不知该说庄容藏得深还是该说他真是厉害,竟然能从龙族手中得宝贝,而且还瞒着自己。   龙族怎么可能轻易送凡人东西,怕就怕庄容是抢来的。   若真是抢来的那也就能解释为什么不能去北边了,依照龙族的心思,只要他一踏入北边就会被龙族知晓。   就是他有些奇怪,好好的怎么说起龙族的事。   再者那得来的东西又是什么?   疑惑之下,他打算再问问。   不过庄容显然是不想说了,乖乖地闭眸享受着那份欢喜。   时若见状也就没说什么,搂着陪他玩闹着。   直到片刻后浅浅地暖意缓缓而来,纤细的指尖上染了些许痕迹,很是动人。   “吃不到阿若,不高兴。”庄容对于只能在时若的手中很是不高兴,伸手指了指,撇着嘴又道:“想要阿若咬我。”   时若听着他的胡言笑了笑,低眸又吻了他的唇,哄着道:“听话,一高兴你指不定又要说天谴的话,乖乖陪我,好吗?”   他可是记得这人上回就是行了事一高兴就说了会泄露天机的话,虽然毁掉的只是幻莲,可这东西一旦说出迟早会报应在本体上。   所以他是万万不敢让这小傻子说,更不敢在梦里同他缠绵了。   不过庄容是一点儿也没有哄回来,轻哼着撇过了头,“明明就是阿若有了别人,一定是有了别人,是不是!”说着竟是委屈了起来,哪里有方才小霸王的模样。   这也惹得时若很是无奈,将手中的痕迹抹去后才抱着人坐在了怀中,笑着道:“胡思乱想的心思真是一点儿也没变,除了你这个傻子我哪里还有别人。”   “哼!”庄容低低的又轻哼了一声。   时若见状叹了一声,低眸倚在了他的肩头,“那我把心挖出来给你看,好不好?”边说边拉着他的手抚上了自己的心口,一副当真要将自己的心口撕开的模样。   不过他是真起了这个心思,自己没有给庄容最大的安全,让他总是这么患得患失,让他以为自己会在他死后立马寻别人。   所以他想要庄容看看,自己的这颗心里边儿都是他,全部都是他,只是他一个人。   “还是不挖了。”庄容轻轻地抚了抚他的心口,好半天后才抬起了头,“阿若以后每天都要说一句爱我,不然我就不来寻你了。”说着扬眸笑了起来。   时若知晓他话中的意思,笑着应了一声,“我爱你,只爱你,永远都爱你。”   “哦。”庄容听着这话娇笑着入了他的怀中,又道:“我也爱你。”   许是真的高兴了,低低地笑声显得很是清脆,不过下一刻也不知是又想着什么爬着就往他的背上窜。   等到彻底爬上去后他才拍了拍时若的肩头,晃着双足,道:“阿若我想看日出,背我去看,快点快点。”催促着   时若真是被他闹得一点办法都没有,随意往身上披了件衣裳遮去了两人的身子,这才背着人出了门。   这儿是他的梦境,穿不穿衣裳怕也不会有人来。   可他不想庄容这漂亮的身子出现在屋外,所以即使知道不会有人也要遮掩一下。   很快他就到了长生殿前,那儿能够看清云中门外的万里云海,同时也能看到旭日东升的光亮。   他抱着人坐在了台阶上,看着前头隐隐已经有光亮溢出来的云海,低声道:“喜欢看这些?”说着又低眸看向了怀中的人。   “恩。”庄容乖乖地点了点头,双手搂着倚在了他的怀中,笑着又道:“喜欢和阿若一块儿看。”   时若听着他的话轻轻地捏了捏他的面庞,哄着道:“那以后我天天陪你看,好不好?”   “好。”庄容应着看向了前头,看着那绝美的日出,眼底却渐渐溢出了一丝委屈,低喃着又窝回到了时若的怀中,哭了起来。   冰冷的清泪落在心口,时若抱着人倚在了他的发顶,目光却还是看着那缓缓升起的日头。   他知晓庄容在哭什么,那一句不想死到现在都还记在他的脑海中。   幻莲都哭着不想死,那时的庄容该有多绝望,想要活着可却根本没有办法活下去,甚至还带着对自己的不安死在了药阁。   待片刻后他收回了目光,轻吻了吻他的额间,哄着道:“不会让你一个人走,我会陪着你,那儿太冷了我会抱着你走,乖。”   “阿若好冷好冷。”庄容哭着倚在了他的颈窝处,指尖轻轻的攥着他的衣裳,薄唇轻颤着又道:“你会一直陪我对吗?”   时若看着他染着红晕的凤眸,笑着点了点头,“我会来陪你,永远都陪着你。”   “恩。”庄容轻轻地应了一声,余光看向了不远处的云海,好半天后终于是疲倦的闭上了眼。   周围很快就陷入了寂静,唯有那呼啸吹来的寒风拂散了两人的发丝,同时还驱散了那令人绝望的悲痛。   时若看着远处忍不住轻笑了一声,笑着自己当年的愚蠢,浪费了近乎五百年的时间。   磕磕磕——   也在这时,敲门声传来,他所有的思绪全数被拂散只余下了清冷。   直到片刻后他才睁开了眼,眼前已然没了方才晨光云海有的不过是横梁屋顶,雪色的轻纱随风缓缓飘动着。   “林小。”   浅浅地轻唤声从屋外传来,时若并没有理会而是看着屋顶出了好一会儿神,这才低眸看向了怀中的人。   见庄容未着衣裳乖乖地趴在自己的身上,那头青丝缠绕着拂在自己的指尖,轻笑着抚上了他的后背,哄着道:“师兄早晨了。”边说还边在他的额间落下了一记浅吻。   也正是这一记浅吻,他瞧见地上落了一朵雪色的莲花,美眸里边染上了浅浅地笑意。   他伸手将莲花取过捏在了手心,就好似是在对待自己最珍贵的至宝般轻轻抚摸着,片刻后才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个锦袋。 第二百三十四章   玉色的锦囊有些微鼓,上头还绣着一朵白莲,很是精致。   锦囊里边儿放着几朵莲花,在瞧了一眼后他将手中那朵白莲也一块儿放了进去。   里头的皆是庄容幻化出来的白莲,一朵朵为了陪着他而出现在这儿。   他虽然高兴但更多的还是心疼,心疼这个傻子在明知自己活不久时还想着用这种法子来陪自己,真是个傻子。   搂着人他缓缓闭上了眼,只想同庄容就这么依偎在一块儿,永远都不分开。   磕磕磕——   也在这时,敲门声再次传来。   时若听着声音有些不悦,抬眸看了过去,见外头的身影好半天后才起了身。   本是不想去理会,可想着外头的人连着多次敲门兴许是有什么事。   将庄容的衣裳穿上后他才去了门边,推门时见碧浅仙子站在外头,手上还拿着饭菜,疑惑地道:“仙子有事?”   “你昨日一天未进食,我让外门弟子送了些饭菜来。”碧浅仙子说着缓步入了屋中,将饭菜摆在桌面后又去看躺在软榻上的人。   见庄容身上腐化的气息散去了,知晓这是吃了莲子,轻点着头她回眸看向了跟在后头的人,道:“我给你的莲子每日都要喂他,不然你还未寻到浮华白莲怕是他就撑不住了。”   “好。”时若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接着又取了装有莲子的瓶子去了软塌边上,将里头的莲子喂了一颗下去。   亲昵的缠绵在这屋中显得很是暧昧,站在边上的碧浅仙子更是被吓着了。   不过她很快就缓了过来,见时若已经将莲子喂下,道:“我瞧瞧你的伤。”   “不用了,只是小伤而已。”时若对自己身上的伤很是清楚,不过就是些皮肉伤,吃些药就能好了。   比起庄容的事来说,他的伤真是太轻了。   只是在拒绝后他又想到了一件事,侧眸看向了站在边上的碧浅仙子,道:“仙子可否帮弟子一件事。”   “恩?”碧浅仙子听着他突如其来的请求愣了一会儿,片刻后才道:“何事?”   时若将人又给放回到了软塌上,起身对着碧浅仙子低低地行了礼,“仙子我想入剑阁。”   “你要入剑阁?”若说之前碧浅仙子对这人还是有那么些警惕,那么现在可是完全不信任了,一个突然出现的人想要入剑阁。   只是她在看到庄容毫无声息的模样,那股子不信任却又压下了,眉间微皱着道:“我如何信你?”   时若知晓自己入剑阁的要求着实有些过分,但依着昨日青玄长老的话剑阁内应该有关于九宫珠的记载,当初自己寻时并未寻得只以为是剑阁内并没有。   但此时来看东西有,只是自己寻去的时候东西已经不见了,也就是说是被什么人给拿走了。   最有可能的是庄容,可若真是庄容拿了自己也该早就知晓,毕竟这东西自己用得着,庄容那傻子不至于藏起来。   所以那东西是被别人给拿走了,就是不知是何人。   而被取走的东西应该能解释九宫珠的来历。   这般想着,他抬眸看向了碧浅仙子,道:“仙子知道为何是弟子带着师兄前来寻浮华白莲吗?”   “为何?”碧浅仙子显然是没有听懂这番话,轻启着口还想再询问一句。   可余光却是瞧见了躺在软榻上的人,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再次看向了时若,眼底的诧异快速溢了出来。   她持着团扇的指尖都不由得收紧了些,好半天后却又摇了摇头,低喃着道:“不可能,应该不可能。”   “为何不可能?”时若知晓她这是猜出来了,本是不想将这些事情告知仙子,可现在为了入剑阁也只能将事情说出来了。   此时仙子无法接受也是正常,毕竟自己顶着林小的面容,就是换作青玄长老来了怕也是难接受。   “你真是......时若?”碧浅仙子看着眼前的人仍是有些不敢置信,可连不该出现在这儿的庄容都出现了,时若以其他的形象出现也是可能。   只是为何......为何?   时若看出了她的疑惑,侧眸又去瞧了一眼庄容,无奈地道:“因为我早已是个死人,是庄容那傻子点了聚魂铃才将我给唤了回来,如今他会散魂就是因为聚魂铃的一命换一命。”   他说着低眸笑了笑,可这笑里边儿却带着一丝苦涩,好半天后才又道:“师兄点铃时就已经算到会有这一劫,所以他将其中一缕残魂藏在了另一处地方,也就是这儿,我正是来寻魂的。”   “你说你已经死了,庄容点了邪物把你唤了回来?”碧浅仙子听着他的这番话眉间微皱了起来,余光再次瞥了一眼庄容。   明明这段话不过只是片面之词罢了,可她真是从庄容的身上察觉出了邪物的气息,想必就是那聚魂铃。   意识到这,她看向了时若,道:“你为何会死?”   “这件事无法告知。”时若轻摇了摇头,不是他不愿告知而是这件事牵扯太大,其中就牵连了青玄长老,所以他无法告知。   显然碧浅仙子也看出来了,思虑了一会儿后,道:“既然你不愿说那我也就不再问了,我不管你到底是谁只要你不会做出背叛云中的事我可以将令牌给你,可你若做出了背叛之事,我会第一个杀了你。”   “好。”时若笑着点了头,又道:“那师兄就劳烦仙子照料,我去去就回来。”   他想碧浅仙子必定仍是不信任自己,想来也是,突然出来个人说自己是谁,换作是自己恐怕都不会信。   不过他知道仙子信任自己那个傻师兄,本就是要将庄容留在那儿,正好也能让仙子放心些。   于是在得了令牌后又同庄容说了一会儿话,他才出门去了剑峰。   也正是他离开的瞬间,躺在软榻上毫无声息的人却是有了一丝动静,落在身侧的指尖轻轻地动了动,可也只是那一瞬间便散了,消失的好似从未出现过。   时若并不知这一幕,他用碧浅仙子给的令牌入了剑阁内,比起强入这还是顺畅许多。   剑阁内奇书万卷,就连宝器也是数不胜数,半空中还悬浮着数把泛着银光的寒剑。   这些他早已经看习惯了,所以也只瞥了一眼就遁入了剑阁深处,寻去了摆放着邪染之物的地方。   对于九宫珠他到也不觉得这东西是邪物,除了白童子以外他也没有遇到过什么有关邪染的事。   只是当初他也是在剑阁内看过许多书,多少还是清楚里边儿放了些什么,再者便是属于邪染之物的书比起普通奇书来要少上许多,寻起来倒也容易。   若剑阁深处没有,再去寻普通奇书也不迟。   想着这,他入剑阁深处的步子也稍稍快了些,直至身影渐渐被黑暗笼罩才停下了步子。   深处藏书比起外头的奇书要少上一些,可若一本本寻还是有那么些费劲。   只是这会儿也没什么头绪,只能这么寻。   不过他想这珠子既然叫九宫珠应该也同五行八卦有些关系才是,所以他寻的时候皆是按着这些寻找。   将手中才翻看完的书摆回去后他打算去前头书架瞧瞧,可余光却是瞥见了一本前不久才见过的书,九原仙册。   上回瞧见这本书的时候还是跟着庄容入剑阁的时候,此时再想起那时的场景真真是有些怀念。   之前一直在想自己是哪儿让庄容瞧了出来,这会儿再想看来应该就是在剑阁了,必定是玉尘丹泄了纰漏,庄容才认了出来。   想着这,他低低地笑了笑伸手取过了九原仙册随意翻看着。   因着这书他之前瞧过,所以倒也没有太上心,可下一刻他却怔住了。   这是?   他忙将翻过去的一页又给翻了回去,就见那密密麻麻的文字里边儿有一句熟悉的话。   “北寒有泉,雾影出鳞,泉眼有石,珠藏龙影。”他瞧着上头那段话低低地念出了声,话音里边儿也都是疑惑。   一整页除了这句话以外记载的都是其他的东西,可他就是注意到了,因为上回他也瞧见了。   因着庄容一句泉珠他才记着了这句话,虽说字里行间没有提及关于泉珠的半个字,可若细看其实泉眼有石说的应该就是泉珠了。   当初也只以为是庄容的戏言,所以那时看到并没有多想。   但前些天清玉也提到了,并且自己也见过,正是放在自己那具身子口中的珠子。   那会儿珠子被取下后,自己那具身子就腐化了,当时想着应该是防止尸身腐化的宝器,除了庄容在上头留了一缕气息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而整个神州能防止尸身腐化的东西太多了,昨日碧浅仙子给自己的浮华白莲的莲子也是其中之一,所以也就没有多想。   可现在这珠子却在书上有了记载,莫非这不是一颗普通的珠子?   想着这,他越发觉得有可能,这傻子连聚魂铃都能想出来,难保这颗珠子不是什么其他的邪物。   于是他又在书上继续翻看着,上回看时并未寻到什么,兴许是自己急着寻聚魂铃所以忽略了,这会儿到是认真的寻了起来。   不过这书上除了这么一句以外真真是没有了,他看着眼前的书架沉下了眸,低喃着又道:“北寒有泉,雾影出鳞,泉眼有石,珠藏龙影......龙!” 第二百三十五章   龙!   是龙!   时若一下又翻到了方才那一页,看着那段字眼底的诧异渐渐溢了出来。   之前没有细想只注意着那句泉眼有石而忽略了其他几句,那几句分明就已经写清楚那颗石头的来历,同龙有关。   再者还有那句北寒有泉,龙族所在之地就在北边。   既然同龙族有关,那看看龙吟经便好。   有了明确的目标后,他很快就找到了龙吟经,在上头寻着关于泉珠的记载。   在书上他瞧见了之前才去过的龙母石山,上头的记载同庄容所说相差无几,龙女在那儿守护祈人村。   不过他现在要找的并不是龙母石山而是泉珠,只是翻来翻去上头也没有一丝泉珠的记载,这让他很是疑惑。   “难道不是龙吟经,还是说那句话指的不是龙族而是鲛人亦或者蛟龙?”他低低地出了声,眉间也不由得皱了起来。   他想兴许是鲛人,鲛人落泪会有珠子,而那些珠子也是仙品。   那颗泉珠可能是鲛人的眼泪汇聚而成。   只是他又觉得说不通,毕竟那段话里边儿说的是在北寒之地,鲛人所在是南海哪里会出现在北寒。   蛟龙就更说不上了,这东西连龙都算不上,真要记载也只会记蛟而不是龙。   既然猜想都不对,那也就是说这东西还是从龙族那儿流出来的。   龙族流出来的也就只有龙吟经了,北寒有泉,找找泉池的记载兴许会有所发现。   想着这,时若又在龙吟经上寻着关于泉池的记载。   说起来,书册上关于泉池的记载到是有几处,可真正同这句连在一起的却是没有。   不得已之下他又看向了边上的另一本书册,是千百年前的修士捉拿龙族之人用来修炼的记录。   虽说他觉得这里边儿应该也寻不到什么,可龙吟经寻不到也就只能将希望抱在别处,瞧瞧也不为过。   也正是这么一翻还真是让他寻到了东西,原来那些修士发现除了龙心是修炼仙品外就连龙魂、龙鳞、龙眼、龙血也都是仙品。   可以说,龙的全身皆是仙品可用于修炼。   不过让他在意的不是这些,而是龙眼。   原来前辈们称龙眼为泉珠,因为他们的眼睛如同泉眼一般,所以就有了泉珠之称。   他看着上头的记载微微一愣,眼中的诧异也随之溢了出来,低喃着道:“原来泉眼有石的那个石不是指普通的石头,而是指龙的眼睛,所以庄容以及清玉口中那颗泉珠其实就是龙眼。”   也在这时他突然想起来昨日庄容用幻莲同自己说的话,说不想去北边,因为他从龙族手中得了件宝贝。   原来那件宝贝就是那颗龙眼。   可他又觉得有些奇怪,若只是一颗龙眼不至于让整个龙族都记恨他才是,除非那颗龙眼是什么重要之人的。   越是这么想他便越是如此觉得,取过龙吟经再次翻找了起来。   这回他到是在里边儿寻到了有用的东西,那就是龙族之首的祖龙。   龙吟经记载祖龙沉睡于北边一处寒潭之内,因地处极寒之地又是寒潭以至于常年被云雾掩盖,若是无人带领即使是那些仙门老祖来了都会迷失在里边儿。   他方才寻找时只一心注意泉池从而忽略了寒潭,若寒潭为泉也就对应上了开头那句北寒有泉。   至于为何会有那句雾影出鳞,想来是入林之人瞧见了那条沉睡中的祖龙,从祖龙的龙眼中看到他们这些入林之人的倒影。   其实单单从那颗泉珠来看不一定是那条祖龙的眼,毕竟龙族如此多随意挖一颗都是泉珠。   可偏偏庄容曾说他不想入北边,那也就是说明了这人绝对是挖了在龙族名望极高的人,那条祖龙是龙族之首。   若当真是挖了他的眼,庄容逃到天涯海角都没有用,可到现在庄容都没有出事可见这人是隐去了自己的气息让龙族无法寻到。   可一旦踏上北边,那就是祖龙的地方,气息再怎么隐藏都没用,全龙族的人都会来捉拿他。   所以会是祖龙的眼吗?   会吗?   他想应该是了,祖龙的那颗眼同其他的龙不一样,它的眼具有极强的寒气可保尸身不腐。   可他觉得很奇怪,就像方才他想的,能保尸身不腐的东西整个神州多了去,为什么庄容会去取祖龙的眼,并且还让这人给取到了。   庄容的实力在同期的弟子之中可以说是最高的,但同龙族之首的祖龙比起来就如同小孩儿和大人玩闹,根本就比不得。   既然如此,庄容那傻子是如何从祖龙手中取来泉珠,这怎么可能。   他觉得自己真是低估了这傻子,点聚魂铃就够让他惊叹如今还得了祖龙的眼睛,这傻子到底还做了什么。   一想到这傻子孤身一人入北边他便觉得心都在颤抖,若那人没能活着出来,自己是不是连喜欢上他的机会都没有了。   想着这,他倚着书架直接坐在了地上,眼底的无奈也渐渐溢了出来,好半天后才低喃着道:“你是傻子吗?就算是想要护着我的尸身,随意寻个东西就行为何非得要那颗泉珠,为何?”   在说完后他又低低地笑了笑,可这笑很快便化为了苦涩,眼眶里头染上了红晕,很是无措。   也是这时他发现自己欠庄容的真是越来越多了,真真是几辈子都还不清。   他坐在地上许久都没有起身,双目有些出神地看着前头层层叠叠的书架,久久无法回神。   “你不是说这些天就要将人除了吗?为何迟迟不动手。”   也在这时耳边传来了低低地说话声,将他出神的思绪都给唤了回来,下意识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   就见前头行来两道身影,因为他这会儿是坐在地上所以并未被行来的两人瞧见。   可他到是瞧见了他们,并且还瞧清了其中一人。   那人虽然有些年少,可若细看还是能看出是谁,竟是他那个好师兄玉文博。   他本是不想理会这么个人,毕竟这儿只是在幻境不是在外头。   可这人口中的话却又将他的思绪给拉了回去,好奇着这人是想杀谁,更好奇着同他走在一块儿的人是谁。   于是在那两人拐入一处书架后他也跟着起了身,可又怕会被瞧见以至于动作显得格外小心翼翼,甚至连气息都收了起来。   他很快就躲到了边上,虽然仍是有些距离,但好歹还是能够看清那两人,不过另一人被玉文博挡着所以他仍然是认不出那人是谁。   与此同时,前头的两人再次有了动作。   就见被遮挡的人从书架上取下了一册卷轴,轻推着才看向了身侧的人,冷哼着道:“用得着你来提醒,倒是你,我让你盯着他,结果连他解开了阵法你都不知道!”说着又是一声冷哼,就连看着他的目光也都是不悦。   “那东西是你想要,我只要他的命而已。”玉文博当然也听出了他的不悦,知晓是自己没有盯牢,可那东西他根本就不在意,他只想取了那人的命罢了。   也正是他的一番话,拿着卷轴查看的人再次抬眸看了过去,这回并未在冷言反而是笑了笑,道:“你这么恨他不该折磨他,仅仅只是要一条命就满足了?”   “什么意思?”玉文博听着他的话微微一愣,又道:“你想做什么?”   那人听着他的询问冷哼了一声,拿着卷轴拍了拍他的脸,道:“同样都是青玄教出来的徒弟,你还不如那小子,也难怪青玄看不中你,真没用。”说着又撇过了头去看手中的卷轴。   而他的话却是惹得玉文博眼底的冷意越发深了,落在身侧的双手更是紧紧握成了拳,好半天后才冷声道:“师尊迟早有一日会知道他根本就比不上我,比不上,我会亲手杀了他!”   “哼!”看书那人对此也只冷哼了一声,可后头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抬眸又道:“你师尊昨日来寻我下棋说了些话,你盯着那儿就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吗?”   玉文博方才还恼怒的思绪随着这番话全压了下来,皱着眉思虑了一会儿才摇了摇头,“没有,师尊这些天不是寻你下棋就是去玄天师叔那儿,并没有什么异样。”   没有?   那人听着玉文博的话沉下了眸,心里边儿有些不安,因为昨日青玄同他下棋时他总觉得有意无意在同自己套话。   昨日还觉得是发生了什么,可听着玉文博说没有。   这让他一下就陷入了迷茫。   不过这个迷茫很快就散了,就连看着玉文博的目光也都是不屑,只因为这个人愚蠢至极连一丝丝都发现不了更何况还是青玄的动作了。   所以他也越发确定,青玄定是发现了什么。   这件事绝对不能有第二个人知道,绝对不能!   两人之间顿时没了声音,只余下了卷轴被推开的声音。   只是他们没声了,时若却是心头一惊,回眸又坐了回去。   他到是没想到玉文博唯唯诺诺的性子全是装出来的,再者竟然如此的恨自己。   方才还以为是玉文博还恨着别的什么人,可依着现在的谈话来看想必说的就是自己了。   并且这人竟然还有一个帮手,而这个帮手还是...... 第二百三十六章   时若显然也不敢将心底的猜测搬到明面上,虽然他从两人的对话中猜出了些什么,但也不敢确定。   因为他实在是想不通那人为何,为何要杀自己。   如果说仅仅是因为玉文博想杀自己所以才寻了个帮手来,这确实能说的过去。   但就算是找帮手也不该是找门内,不管怎么说门内的人多少会留下蛛丝马迹,所以要寻也是寻外头的才是。   并且玉文博寻的人还是,还是......   他觉得不可能,因为没有理由,自己即使再作恶多端却也没有犯到过那人,不该才对。   这般想着,他也就不再继续妄下定论,只侧眸看着那儿的两人。   也不知是不是两人寻到了想要的东西,很快就离开了原地。   随着他们的脚步声消失,躲在暗处的时若才起身走了出去。   他先是看了看两人离去的方向,直到确定不会在回来才转而去了这两人方才站着的位置。   架子上摆放的是许许多多的卷轴,同他方才看到的书册大不相同。   为了区分卷轴,轴体上还挂着木牌,牌子上则写着卷轴的书名。   只是这地方如此多的卷轴,一时间也极难寻到那两人究竟是看了哪一册。   他瞧着上头的卷轴沉下了眸,指尖缓缓抚了上去,仔细思虑着那两人当时的动作。   虽说他也没怎么瞧清楚,但拿卷轴的人比玉文博要矮上那么些,比起自己又高些。   想着这,他抬眸看向了距离自己双眸极近的架子,伸手抚着上头的木牌瞧着。   牌面上倒也干净,许是凑巧在上头竟是瞧见了九宫门的牌面,只是卷轴已经不见了。   九宫门?   他伸手将木牌取了下来,细细地瞧了一会儿才看向了两人离去的方向,眼底的暗色渐渐溢了出来。   “莫非......”   沉默了一会儿他才低喃出声。   想起那人说到了阵法,还有两人的对话很显然说的就是自己。   既然谈论的是自己,那么提到的阵法应该也是自己了。   虽然自己当初确实解过许多阵法,就连云鹤峰的迷雾林也曾闯过。   但依着如今的时间线来算应该是自己得了九宫珠的那段时间,而那段时间自己解过的阵法也就只有九宫珠。   所以那人口中想要的东西也是九宫珠?   九宫门卷轴不见,莫非同九宫珠也有关系?   这珠子自己虽是没能参透,但因着整个神州也没什么流传,一直都只将其当作储物宝器使用。   那人想要九宫珠,这珠子除了白童子以外还有别的用处吗?   这一个个问题扰的他眉间皱的越发厉害,攥着木牌的动作也稍稍收紧了些。   直到好一会儿后他才又将木牌给放了回去,转而出了剑阁。   无论这颗珠子究竟有何作用,他现在有一件事必须去验证一番,到底是不是同自己所想一样。   剑阁外的天色已然大亮,已经入了正午。   时若到是没想到自己这么一待竟是待到了正午,同守门的师兄道了谢后他才下了剑峰去了云竹峰。   许是才入正午,云竹峰内显得有些安静,弟子们大多都在用膳路上也没几个人。   每座峰的格局相差无几,他又在云竹峰待过许久,所以寻起地方来倒也没有太过困难。   不过是一会儿的瞬间他就到了水云长老的院外,看着里边儿寂静的院子他不由得沉下了眸。   说实话他还是不太相信方才同玉文博站在一块儿的人是水云长老,毕竟自己同他也没什么仇,自己也极少去云竹峰所以很少碰着面。   如果只是为了一颗珠子,夺走便是,做到要杀自己还是让他有些不敢相信。   可从方才的话中他又听到了下棋,昨日师尊的话他还在耳边,说是要寻水云长老下棋。   所以他才怀疑同玉文博说话,并且想要从自己手中夺走珠子的人,应该是水云长老。   也在同时,身后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   他听着声音低下了眸,稍稍站直了身子佯装着才站定的模样。   这会儿离开是不可能的了,好在林小本就是云竹峰的弟子,只要自己不露出马脚也就不会被发现什么。   意识到这,他回过了头,正想低身行礼却见来人竟是自己的师尊青玄长老,眼眸一颤有些愣神。   但也只是一会儿他就稳下了,在来人到跟前时行了礼,道:“弟子见过长老。”   “恩。”青玄长老看着站在边上的小弟子轻应了一声,只是眼底却是闪过一丝诧异。   而这抹诧异不过是一闪而过就散了,他又看了一眼才入了院中。   也在同时,里头传来了低低地说话声,正是才进去的青玄长老以及水云长老。   “又下棋?”玄天长老笑呵呵的出了声,又道:“不过今日我有事,明日再下吧。”话音中带上了些许无奈。   青玄长老当然也瞧出来了,他抚了抚手肘处的拂尘,笑着道:“你还能有什么事,难不成又想躲起来闭关不成,正巧玄天才开了坛醉仙酿,走走走一块儿尝尝去,晚了可就没了。”说着还动手去拉。   “这......”玄天长老听着这话有些为难,尤其是这被拉扯的动作。   他本是想拒绝,可见青玄长老非得闹着他一块儿去也就只好应了。   很快二人就出了院子。   时若在青玄长老入院子后就躲到了暗处,此时见这两人离开微微一愣,不知怎得总觉得自家师尊是故意把人拉出去的。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既然人出去了也省的自己躲躲藏藏的。   这般想着,他翻身就从墙边入了里头,最后熟门熟路的进了殿内。   他没有去主殿而是去了寝殿,殿内摆放了许多书籍丹药,偶尔还能瞧见一些药材。   为了防止水云长老回来发现异样,他将自己的气息藏了起来,这才快速在里头寻着。   不过他在里边儿寻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寻到,除了一些武学剑谱就是制丹的药谱,并没有今日看到的那卷九宫门的卷轴,连带着别的记载也没有。   他将手中的一本剑谱放了回去,低喃着道:“难道不是水云长老?”   之前也只是猜测,这会儿什么都没有寻到让他觉得可能是自己猜错了。   但真的是猜错了吗?   虽说此时瞧见的种种迹象都可以说明是他猜错了,可他就是觉得并没有,心里边的异样告诉他想要找的就在这儿。   想着这,他又四下看着,瞧着能将异样拂去的东西。   也在这时,余光瞥见架子上一本药谱的摆放位置同其他的有些差距,好似是匆忙被放回去了。   带着疑惑他伸手就要去取,可这手还未碰到就听到外头传来了声音,并且还是他才听到的。   意识到这是有人来了,他收了动作侧身躲入了通往后殿的角落中,轻纱遮去了他的身形,同时也将他的呼吸也一同掩下了。   与此同时推门声传来,就见之前同青玄长老离开的水云长老缓步走了进来。   他先是看了看四周,片刻后才去了书架边上,将那本摆放不齐的药册子给推了回去,道:“看来青玄是没有发现什么,不过还是要赶快将东西拿过来,若是让他有了警惕怕是不好了。”   他在说完后又从柜子里边儿翻出个药瓶子,从里头取了颗丹药吃了下去,“玉文博那个没用的东西,让他盯着时若结果连人家已经开始研究珠子里边儿的东西都不知道,还是要早点把人除掉不然青玄一旦察觉就没法下手了。”说着眼底的不悦也越发深了。   随着丹药的稀释他的呼吸也稍稍顺了些,抬眸又看了一眼那本册子,道:“这些药再吃下去怕是自己都得被反噬,一定要拿到三途草,该死!”话里边儿染着浓浓的戾气,哪里有他之前的和蔼,那张布满褶皱的面庞更是恐怖至极。   三途草?   躲在暗处的时若听着这个自己从未听过的东西沉下了眸,疑惑的在心中低喃了一句才抬眸看向了外头。   见水云长老朝着门边行去,他又往内殿的位置挪了些掩去了自己的身形。   可也不知是不是他移动的步子传出了声音,正打算推门的水云长老快速回过了头,目光更是直接看向了后殿的位置。   也在同时,方才飘落的轻纱随风缓缓而动,他才收回了目光推门离开。   很快屋中再次陷入了寂静,时若并没有立马出去而是直到脚步声散去,确定了水云长老不会再回来才走了出去。   他又回到了方才的位置,精准无确寻到了被摆回去的书籍。   书是极其寻常的书,里边儿也没有任何不寻常的东西。   这让他有些奇怪,方才听到的话很明显是水云长老故意这么摆着,可却只是本普通的书。   他想这人如此警惕绝对没有这么简单,从方才那番话就能看出定是师尊从他身上发现了什么,所以他这么故意摆着就是觉得师尊会趁着他离开命人潜入翻找。   这让他不得不庆幸方才自己还未来得及乱碰,不然师尊可真是要被他给怀疑上了。   那也就能确定水云长老定是藏了什么,即使同九宫珠没有关系但肯定也藏了东西。   再者水云长老的一番话可以确定他的修炼出了问题,需要三途草来救治,而他藏着的想来应该是与三途草有关系。   想着这,时若将书放了回去又去翻找刚刚拿出药瓶子的地方。   之前他就已经在这儿找过,可除了一些普通的东西外并没有其他的,可那药瓶子却平白无故出现在书架上,想必这儿应该有个暗格才是。   咔哒——   只听见一声脆响传来,他按着木盒底部的动作也随之收了回来。 第二百三十七章   随着一声脆响传来,就见柜子前头出现了一个暗格,里边儿摆着一个白玉瓶子,正是方才在水云长老手中瞧见的。   至于药瓶子的边上还摆着两个卷轴,想来应该就是水云长老藏起来的秘密了。   “果然藏在这儿。”   他低低地念了一声,伸手取过了药瓶子从里边儿倒了颗丹药收到了自己的瓶子里边儿,接着才又去看卷轴。   这会儿他真是没有时间去研究这是什么药,只知道是压制水云长老的东西。   又怕水云长老会去而复返以至于他看卷轴的速度也是极快,只是越看上头的东西他心中的诧异便越深。   原来当初自己什么都没能寻到,东西全在水云长老的手中。   那九宫珠竟是九宫门的信物,是可以开启九宫门秘境的宝器。   他突然想起白童子出现时曾说过他是镇守九宫的弟子,当时以为守着的是九宫珠,可依着卷轴上所言想来镇守的应该是九宫门才是。   只是这九宫门他却是从未听过。   他动手又换了一张卷轴查看,想看看这上头会不会有九宫门的记载,只是上头只零星写了一些并没有具体的记载。   不过这上头虽然没有记载,但他也知晓这秘境中应该有水云长老想要的三途草,不然他不可能会想要得到九宫珠。   只是他还是不解,既然这九宫珠可以开秘境为何非得杀了自己才行,只要自己拿着九宫珠去开启秘境不就行了。   为何?为何?   满是不解之下,他看着卷轴的思绪也渐渐沉了下去,许久不曾动作。   直到耳边再次传来了脚步声他才猛地回过了神,知晓这是水云长老回来了,动手将卷轴给放了回去快步入了后殿,从窗户离开了。   也正是他翻窗离开的瞬间,殿门被推开,水云长老出现在了屋中。   只是他这才站定就发现了异样,空气中药香味儿变重了可见是有人打开过他的药瓶。   想到这,他快步到了书架子前头,打开暗格瞧着里边儿的东西,见卷轴还在稍稍松了一口气。   但等到他打开药瓶时却注意到里头少了一颗,眼底的冷意快速溢了出来,低声道:“果然是察觉到了,那东西偏偏在时若的手中,自己这才有了动作青玄就注意到了,该死!”   这话一落他看着暗格的目光也都染满了恼意,甚至恨不得将里边儿的东西毁了。   但也只是一会儿这抹心思就散了,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心底的冷意才稍稍散了些,将药瓶子放了回去才关上了暗格,整个人显得格外平静。   至于已经离开的时若却是半分也不知水云长老的模样,但就算是知道了也拿他没有办法,因为他这会儿已经离开了云竹峰。   虽说卷轴上没能寻到更为细致的东西,但从水云长老那儿得来的药他倒是有些好奇,再者还有那三途草。   连自己都没有听过的东西,真是好奇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   还有水云长老的身子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是修炼走火入魔还是修了邪功反噬。   这般想着,他快步朝着药阁行去。   只是在行至山门时却是瞧见了昨日那个义庄老人,这时他才想起来自己让这人再送一篮鸡蛋来,忙迎了上去。   他现在还不知道同这老人有关系的是何人,但昨日的鸡蛋根本就没有坏,所以他真是怕打草惊蛇了。   可这步子才跨出去就见一名外门弟子到了门前,是昨日拿鸡蛋的那名弟子。   外门弟子同义庄老人说了几句,笑着离开了。   时若见状跟了上去,想要看看这弟子会将鸡蛋送去哪儿。   直到跟着入了一处熟悉的山峰他才惊醒,竟是云鹤峰外门弟子居住的地方。   “难道和他有接触的是云鹤峰的弟子?”   东西是送到了云鹤峰,而那天义庄老人又说是弟子,难不成同那老人接触的是云鹤峰的人。   可是怎么会?   他觉得不可能,云鹤峰的弟子为何会同他接触,根本没有理由才是。   正当他觉得不可能时,又有一人从不远处行来很快就入了厨房,那人一直低着头,身形瘦小一时间也认不出是谁。   只是他瞧着那人却觉得有些熟悉,熟悉的就好似前些天才见过。   而那人在入了厨房不过片刻就出来了,手上也没拿什么,想来应该是去里头吩咐着外门弟子做事。   想着这,他也没再去看,抬步打算入厨房。   只是同那人擦肩而过时他却嗅到了熟悉的气息,下意识停下了步子,回眸看向了已经出院子的人。   “那是......”他低低地出了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后才抬步跟了上去。   那气息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的就好似庄容身上的莲香。   不知怎得脑海中竟是闪过一个人,只是他早已经不记得那人百年前的模样,一时间也不敢确定是不是。   很快他就跟上了那人,但又怕会被发现至始至终都跟在极远的位置,直到入了一处寝殿院子才止下了。   这院子虽然同百年后的有极大的区别,可他还是记得这儿是玉文博的寝殿。   能入玉文博寝殿的人身上还有莲香,除了嵋轻平以外他真正是想不出还能有谁了。   当初庄容记忆错乱时曾说过玉文博养了个小弟子,还说那小弟子生的好看。   那会儿以为是庄容胡说八道的,毕竟玉文博当初的模样太过唯诺实在不像是会养小弟子的模样,可现在才发现是真的,玉文博百年前就同嵋轻平有关系了。   真真是恶心。   想着这,他快速去了寝殿后头,站在窗边听着里头的声音。   只听到玉文博先出了声,道:“东西呢?”   “没有。”嵋轻平摇了摇头,又道:“刚刚我去看过了,里边儿并没有送来的信,昨日已经来送过今日可能真的只是来送鸡蛋的吧。”   玉文博一听这话眉间很快就皱了起来,他冷哼着看向了眼前低头说话的人,眼底的不悦也随之露了出来。   但也只是一会儿这不悦就散去渐渐化为了厌恶,又道:“他一个守死人的老东西有什么鸡蛋,时若是不是去找他要过尸体了?”   “没有。”嵋轻平又摇了摇头,后头便不再出声了。   也正是他这么一副僵硬的模样,玉文博眼底的厌恶越发深了,片刻后才道:“除了没有你还会说什么,当初就让你盯着他,结果时若暗地里接触那个守死人的老东西你都不知道,简直就是废物。”   “时师兄只有前两日同那老人有过接触,他昨日送了信来我就已经将死尸送去义庄了,是罗宗门的弟子。”嵋轻平说着又小心翼翼地抬头瞧了瞧眼前的人,可见玉文博眼底的厌恶又低下了头,轻抿着唇道:“死尸想必这会儿也已经到了时师兄的手中,今日为何会又送来鸡蛋就不知道了。”   玉文博当然也看到了他方才的目光,不过他并不打算理会反而是极其恶心。   只是这抹厌恶他很快就又将其拂去,笑着将人抱坐在了怀中,道:“轻平,方才是不是吓着你了,你也知道我这是急了,别怕。”   “我没事。”嵋轻平轻轻地摇了摇头,一直低垂着的漂亮凤眸随着这番话染上了欢喜,低身靠在了他的怀中,道:“为何要针对时师兄,你不是说讨厌庄师兄夺了你的位置,为何?”很是不解。   玉文博在他低身靠过来时便想要将人推开,只是他并没有甚至还强迫着自己去迎合眼前的人,笑着抚了抚他的背脊,哄着道:“当然是要毁了庄容,既然要毁就要毁的彻底,他不是喜欢时若嘛,只要把时若绊死他也就掀不起什么浪来了。”   “那我真的可以站在他的位置吗?”嵋轻平听着他的话眼底的欢喜也越发深了,抬眸看向了眼前的人,那双漂亮的凤眸中好似染着万千星光一般令人欢喜。   也正是他这如此高兴的一幕令玉文博晃了神,指尖轻抚着入了他的衣摆。   像,这个人实在是太像庄容了。   只要一想到庄容也同嵋轻平一样坐在自己的怀中,像现在一样任由自己轻抚他的身子,他便觉得浑身都涌起了一阵热意。   不过他可没有蠢到将这些话说出来,既然现在还得不到庄容拿个相似的人泄泄火也好。   而且这个蠢货无论自己说什么都信,就凭他这副模样还想站到庄容的位置,真是痴心妄想。   想着这,他笑着吻了吻他的凤眸,道:“当然,师尊有意把峰主的位置给时若,想用这个位置替庄容下聘好让这两人在一起,只要除掉了时若,庄容还不是任由我们拿捏,到时候这峰主的位置也是我的,你自然能站在他的位置上。”说着嘴角的笑意也越发深了,好似当真已经成了真一般。   “恩。”嵋轻平轻轻地点了点头,又道:“你一定会成为峰主的。”   随着他的这番话,方才系着的腰带随之缓缓落下,白皙的身形映入眼帘,两人依着躺在了床榻上。   过了一会儿,浅浅地清音回荡在屋中,久久不曾散去。   至于躲在外头的时若却是将两人的谈话给听了个清楚,眉间微挑着惊叹了一番。   他还真是小看了自己这个师兄,原来这么早以前就有如此深沉的心思。   什么除掉自己绊了师兄,怕都是说出来哄骗嵋轻平,也就这嵋轻平会信他的话。   也难怪百年后嵋轻平的性子大变,原来竟是因为这样。   正当他想着里头两人的对话时,身后却是传来了低低的声音,道:“小弟子在偷瞧什么?”话音轻柔,惹人心动。 第二百三十八章   时若听着身后的声音猛地回过了头,在看到站在前头浅笑的人时眼底溢出了一抹诧异,微启着口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在这儿见到少年时期的庄容,昨日只远远瞧了一眼,此时这般近距离看才发现这人生的真是稚嫩不已。   虽然已经有了百年后的娇柔,可此时的他眼中没有那挥之不去的忧色,有的也都是令人舒适的暖意。   许是他此时的模样太过诧异,庄容疑惑地收了笑,侧眸又往窗户边儿瞧了瞧。   只是这窗户紧闭着也瞧不出里头的模样,到是能听到低低的清音。   他从未经历过这些,疑惑地伸手便要去瞧瞧里边儿是什么声音。   时若一见慌忙将他的动作给按下了,抱着人往边上倚了些,道:“师兄莫开。”   “怎么了?”庄容被这么搂着有些诧异,同时发现耳边的清音越发重了,还有阵阵喘息声缓缓而来扰的人心乱不已。   只是听在庄容耳中却以为里头有人受了伤,再次伸手去推窗。   不过也只是推了一个小缝隙他就瞧见了里头的模样,就见床榻上两道雪色的身影缠绕着,同时也看到了其中一人的面貌。   但因着那人的发丝遮掩,只知道生的不错可却认不出是何人。   他被里头的一幕给惊着了,回眸又去看时若,低喃着道:“这......”   时若一见他是被吓着了,强忍着即将溢出来的笑意,拉着人离开了。   他可真是不知道此时的庄容竟然对这些情、爱之事如此陌生,一点儿也不像百年后那个藏了一堆禁书的人。   此时的他真是干净的就像是一张白纸,难怪如此多的人想要染脏他。   想着这,他拉着人就到了庄容自己的寝殿外,见四下也没什么人,笑着道:“这件事师兄可不能说出去。”   “恩?”庄容迷糊的应了一声,又道:“为何?”   时若见他又开始犯迷糊,忍不住就想要去捏他的脸。   他已经有多久没见到如此鲜活的庄容,从自己入筑基那日开始便没有再见过了,算算时间也有一月了。   此时再次看到庄容这般同自己说话,只觉得心里边儿染满了暖意。   以至于看着庄容的目光也都是宠溺,好半天后才道:“师兄方才也瞧见了,大师兄同他欢喜的人在一块儿,我们若是说出去怕是不好,还是等大师兄自己想说的时候再出声也不迟。”   “也好。”庄容倒也没想什么,甚至连一丝要怀疑的念想都没有。   明明眼前的人是个极其陌生的弟子,想来应该是其他峰的弟子。   可就是忍不住信任他,认为他定是不会骗自己。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生出这个念想,但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应了。   时若见他如此乖顺真真是忍不住想将人抱在怀中,可下一刻却是注意到身后传来了动静,知晓是有人来了。   他不能在这儿多留,于是在那人行来时又看向了庄容,道:“师兄这些天多陪陪青玄长老吧。”说着在那人即将到边上时快步离开了。   “恩?”庄容听着这话有些不解,侧眸还想问一句可却被迎面而来的人给止住了,他笑着站在原地看着那人过来,道:“阿若。”   随着他的轻唤落下,缓步过来的人也停下了步子,他看向了时若离去的方向,疑惑地道:“他是谁?”话音里边儿染着些许不悦,很是不高兴。   庄容当然也听了出来,笑着摇了摇头,“其他峰的弟子,阿若你方才去了哪儿,我到处寻你都寻不到。”   “没去哪儿。”那人说着侧过了身,转而回了自己的寝殿。   站在原地的庄容也跟了上去,一块儿入了里头。   至于已经离开的时若却是又从暗处走了出来,看着两人入寝殿轻皱了皱眉,低声道:“师兄真该别理他,什么东西!”   这话说的很是不悦,他知道自己以前对庄容态度不怎么好,一边儿强迫着他不准同别人多说话一边儿又冷落着。   如今亲眼看到了,看着这人如此对待自己的傻师兄,真是恨不得替庄容教训他,给脸不要脸。   只是这念想一出他却又轻轻叹了一声气,如今说这些又有何用,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这儿不是真的神州只是一个幻境罢了。   就连自己警告庄容师尊的事都是多此一举,幻境终究只是幻境罢了,可他又不想师尊再死一次。   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才转身离去回了药阁。   碧浅仙子此时正在煎药,听着脚步声抬起了头,见他进来将药碗端着走了过去,“先将药喝了吧。”   “多谢。”时若轻轻地点了点头,喝了药后又道:“师兄怎么样?”   他这出去了一天,也不知庄容此时如何了。   之前听清玉说师兄会在幻境中醒来,可这都几日了一点要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没见着那个少年庄容时他觉得自己可以忍着那些思念,可今日见到了才发现自己真是想庄容想的很,甚至有幻莲陪着都想念的很。   真的想的恨不得将人揉到骨血里边儿去,这样这个傻子就不会离开自己了。   而这念想就如同攀爬的荆棘一般缠绕在他的心口,将那本就支离破碎的心再次刺的疼了起来。   碧浅仙子瞧出了他的异样,伸手探了探他的脉,道:“你的身子快撑不住了,既然庄容的腐化已经停下了,不如明日歇歇?”   “我没事。”时若轻轻地摇了摇头,将手收回去后又道:“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最清楚,再者师兄等不了多久,我也等不了。”说着才自己去了药柜边上,按着自己的身子抓了些药熬制。   本是想去后头煎药,但怕让庄容闻到了药味儿,所以就在前殿煎药也好一块儿喝了。   在东西丢进去后他回眸看向了站在边上的碧浅仙子,询问着道:“仙子可曾听过三途草?”   “三途草?”碧浅仙子听着这个东西低低地应了一声,随后才摇了摇头,“不曾听过,是作何用处的?”说着看了过去。   时若见状也随之摇了摇头,这东西他是第一回 听着,以前还真是从未听过。   也在这时,他快速起身去了一侧摆放药谱的架子边上。   “怎么了?”碧浅仙子一见他的动作也跟了上去,又道:“可是想到了什么?”   时若并没有马上回话而是在上头寻了一会儿,直到寻到了一本名为仙品纲目的书册来。   这书册足足有四册且每一册都极厚,可里头却是记录了神州所有的仙品药材毒草以及圣果。   当初得来的姻缘果就是仙品之一,小桃山白桃也同样如此。   他想,既然那东西有名字且又是用来治病的,怎么说也属于仙品。   至少普通药材记载里边儿他是没见过,若仅仅只是自己没见过想来是眼拙了,可连碧浅仙子都没见过那东西应该是没记在普通药谱中,极有可能是在仙品纲目里边儿。   很显然碧浅仙子也知晓他的意思了,虽然觉得要在这四卷中寻出一个小小的三途草来实在是有些牵强,但若不寻也就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了。   两人坐在桌边寻着,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下来也只寻了不过半卷。   时若回眸看了一眼外头漆黑的夜色,接着才将未看完的书册都收到了怀中,道:“入夜了,仙子去歇息吧,后头那些我自己可以寻。”   “这......”碧浅仙子一听有些为难,毕竟这仙品纲目如此多,恐怕两天都不一定看完。   可见时若如此坚持也就没说什么,只想着等明日再寻寻也好。   两人很快就散了,时若捧着书册回了屋中。   他并没有马上看书而是将东西摆在了桌上,缓步去了软塌边上,看着庄容俊美的面容笑着将人抱在了怀中,“傻师兄今日可有乖。”说着还抚了抚他散落在耳边的发丝。   这番动作下他并没有得来任何回应,不过他都已经习惯了所以倒也没有多难受而是抱着人轻吻了吻。   许是庄容这幅模样实在是太过可人,这个吻有些脱了轨,直闹着探入了他的衣裳里边儿。   直到怀中人身子软了些他才收了吻,看着这人安静的模样,哄着道:“知道师兄乖,这不是给你奖励嘛。”边说边又开始脱庄容的衣裳。   很快庄容的衣裳就被脱了个干净,白皙俊美的身形映入眼帘,令人完全移不开视线。   而他当然也是如此,温香暖玉在怀更何况还是自己最心爱的人,哪里忍得住亲吻着又玩闹了一番。   不过也只是一会儿他就没有再继续这么亲着,抱着人坐在了桌边,同时还掀了自己的衣裳将人包裹在了自己的怀中。   看着庄容乖顺的倚在自己的颈窝处,笑着吻了吻他的额间,低声道:“乖乖睡。”说着还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这才抬眸去看那几卷极厚的仙品纲目。   屋中很快就陷入了寂静,两人相互依偎着,显得很是亲昵。   庄容白皙的双腿并未被衣裳遮掩而是露在外头,这也使得时若时不时就用断了掌的右手轻抚着,感受着他身上的凉意,很是宁静。   而这一份宁静让他很是欢喜,只觉得此时的庄容只是睡着了,就如同以前的日日夜夜一般。   只要自己看书时这人哪怕是困到不行也不肯回床上,像块糖一样黏在他的怀中,那是怎么都甩不开。   不仅仅如此,有时候还会故意闹他,不是脱衣裳就是帮着他舒缓,总之就是闹个不停。   那会儿真是恨不得将人绑在床上,看他还会不会如此胡来。   自己这儿在看书,这人却脱了衣裳舒缓,就差直接要他了。   这让他很是无奈,可现在他发现自己却是极其想念那时候,想念那总是喜欢闹自己的傻师兄。   他看书的思绪也稍稍飘散了些,待片刻后才低笑着摇了摇头将那些思绪都给拂散了,指尖顺势翻过了眼前的一页。   也正是这一番动作,他看到了自己寻了快一夜的东西,诧异地道:“三途草!” 第二百三十九章   时若看着书页上的三途草诧异了一会儿,随即低眸细细瞧着。   其实他不确定是不是这个三途草,毕竟只听了水云长老一句话,到底是三图草呢还是散土草根本不知道。   但他寻了一夜也并未瞧见任何同它名字相似的药草,且这会儿终于寻到一个叫三途草的,不管是真是假瞧瞧它的效用就知晓了。   想着这,他掩去了心中的疑惑瞧着仙品纲目上头的三途草。   可书上对三途草的记载不过寥寥几句,别的便什么都没有了。   他疑惑的又往后头翻了翻,见真是什么都没有,低喃着道:“只有这几句?”   书上只简单提了三途草生于浮陀暗河,是传说中的仙品,其效用却半分未记载。   不过他想恐怕不是没记载而是根本就没人见过,既然没人见过那这东西真的存在吗?   还有,水云长老是如何确定九宫门的秘境内有这东西,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浮陀暗河,一个奇怪的名字,以前真真是从未听过就如同这三途草一样。   “水云师叔说那药吃下去会反噬,所以这三途草是为了给他治病还是为了增长修为?”他看着指尖下的三途草低喃出声,眸色也稍稍暗沉了下来。   他想既然是仙品那兴许是为了修炼,可又同水云长老前头一句合不拢。   前头那句很明显就是修炼出了问题,必须靠吃药才能压制。   可那药却又不能多吃,一旦多吃会引起反噬。   想着这,他从怀中取出了之前的那个玉瓶子,将里头的丹药倒在了书面上,一阵淡淡的药香味儿更是迎面扑来。   要说这丹药他在水云长老殿内时还未多注意,只想着留一份回来可以研究。   这会儿东西倒出来后他发现了异样,香味儿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的就好似前些时候才闻到过。   他看着指尖下的药丸,接着还拿起来闻了闻,“这香味......”   太熟悉了,真的太熟悉了。   可如此熟悉的香味他竟然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只觉得自己应该不是第一回 闻到,绝对不是。   磕磕磕——   也在这时,敲门声缓缓而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时若并不想去理会,只低眸瞧着那颗丹药出神。   可他不想理会,外头的人到是很想,锲而不舍地敲着门。   这让他很是不悦,冷眸看向了前头紧闭的屋门,待好一会儿后才抱着人起了身。   开门就见碧浅仙子站在外头,疑惑地道:“仙子有事?”   “恩。”碧浅仙子低低地应了一声,侧身入了屋中,道:“三途草你可有寻到?”   时若见她进门没说什么,关了门后又坐了回去,道:“寻到了,只是书上记载并不多。”将手边的仙品纲目推了过去,同时还将庄容又往自己的怀中抱了些,这回连双腿也都遮去了。   方才没人他到是喜欢看庄容的身子,可这会儿有人了即使自己再喜欢也不愿让别人瞧了去。   显然碧浅仙子也注意到了,看了一眼只露出半颗脑袋的庄容,这才低眸去看递到面前的书册。   见上头果然有三途草的记录,但也不过只寥寥几句罢了。   她看了一眼后抬起了头,接着从怀中取出了一张绢帛,道:“你瞧瞧这个。”   “恩?”时若看着眼前的雪色绢帛疑惑地应了一声,片刻后才伸手取了过来。   虽然不解何意但也知道应该同三途草有关系,就是不知上头会写什么。   随着绢帛被打开,里边儿的是他之前一直未寻到的东西,竟是那个神州没有任何记载的九宫门。   “这是?”他诧异地抬起了头,又道:“神州当真有九宫门?”   神州千百年来仙门无数,但都有明确的记录,唯独这个九宫门没有。   这突然出现的仙门就好似凌空神州一般,让人完全寻不到头绪。   就连今日他在卷轴上瞧见的也只是几句话罢了,仅仅是几句话根本就不足以证明仙门的存在,甚至连开山祖师是何人都不知道。   可如今碧浅仙子取来的绢帛上却明确的记录了九宫门开门祖师,以及仙门的消失。   “恩。”碧浅仙子看出了他的诧异,又道:“这绢帛是从一处秘境中得来,本该是你师尊拿着可也不知怎得他就给了我,我就一直藏着。”   时若听着她的话微微一愣,抬眸看了过去,“你说这是师尊给你的?”   “他给我的时候说有人会来取。”碧浅仙子笑着点了点头,又道:“你今日提到三途草时我就觉得熟悉,但一时间也没想起来,方才回去找了找就寻到了这张绢帛,你提到的三途草就在九宫门内。”   她在说完后伸手指了指绢帛内画着的九宫殿门,道:“入秘境那会儿我们也不过才百来岁,那会儿我们几个误入了虚无之境,里边儿草木不生空旷的就好似无人之境,绢帛就是从里头得来的。”   “虚无之境?”时若低低地念了一句,可随后却是想到了什么,又道:“里边儿的殿门上是不是写了谪仙?”   他突然想起自己当初得来九宫珠的秘境,里边儿也是草木不生死寂不已,地上更是布满骸骨,同以往遇见的秘境完全不同。   “你也进过?”碧浅仙子诧异地出了声。   时若一听这话就知道是同一个秘境了,这让他忍不住苦笑了一声,还以为自己进了一个无人之境结果自己的师尊在百岁时就已经入过了。   不仅仅如此,他还从里边儿得到了这张记载九宫门的绢帛。   碧浅仙子的诧异随着他的笑散去了,指尖轻抚了抚团扇,“我们在秘境内并未寻到什么有用的东西,这绢帛还是你师尊不知从哪儿给撕下来的,现在一看他同我说的人应该就是你了,知晓你会来取所以一早就给你留着。”   这话一落她嘴边的笑意止住了,侧眸又看向了时若,道:“在回来后你师尊就去剑阁查看过九宫门,同绢帛上记录的一样,这九宫门是当初凌驾于神州之上的谪仙公子所创立,门内弟子千百余人,但在他最辉煌的时候九宫门却消失在了神州,没人知道去了哪儿。”   “消失了?”时若听着这番话疑惑地应了一声,又道:“是出了什么事吗?”   碧浅仙子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没有,按照史书上记载谪仙公子只出现了百年同时也辉煌盛世了百年,不过每隔千年神州就会出现一次争夺,争夺九宫门。”   “争夺?”时若这会儿真是有些糊涂了,九宫门都已经消失了,史书上根本就没有记载,如何又来一句争夺。   很显然他的不解碧浅仙子也看出来了,她笑着道:“史书一共有两份,一份是最早的记录也就是九宫门辉煌之时的记录,九宫门消失后就有人质疑这是有心人杜撰出来的,所以又出了一份新的史书将九宫门踢除在外。”   “但九宫门是否存在只有那些活了上万年的老祖们知道,而每隔千年的争夺就是最好的证明,曾有人亲眼见过九宫门。”她说着又指了指绢帛上头画着的珠子,道:“听说这颗珠子就是开启九宫门的东西,但我们当初入秘境时并未见过这东西。”   时若看着绢帛上的珠子沉下了眸,很显然那颗珠子就是自己手中的九宫珠。   突然他又想到了水云长老的话,要用珠子开秘境,莫非说的就是九宫门的秘境。   只是他如何知晓的,按说第一份史书已经被取代也就不会在神州流传,那水云长老怎么会知道,并且还知道里头的三途草。   除非,除非当初入秘境的人中有水云长老,并且他也从里边儿得来了什么东西,只是其他人并不知道。   想着这,他抬眸看向了碧浅仙子,道:“仙子,你们入秘境时除了师尊同你以外还有谁?”   “恩?”碧浅仙子听着这话愣了一会儿,片刻后才道:“还有玄天和水云,我们几个关系较好当然也就一块儿入了秘境。”   她这话一落却是又疑惑地轻应了一声,团扇轻轻地抚了抚自己的下颌,低喃着道:“说起来水云好似是从那时候开始总在闭关,每次闭关出来他的面容就苍老了些,也不知是怎么了。”很是不解。   “那个时候就开始闭关了?”时若低低地念了一声,余光却是瞥向了绢帛上的内功心法。   闭关是为了修炼顿悟,会不会水云长老在秘境中得了九宫门的内功心法,就如同自己在九宫珠内得了一套心法。   但依着现在来看,九宫珠内的心法恐怕只是门内弟子所用,并不是九宫门老祖的心法。   若当真是这样,会不会水云长老得了什么心法而闭关修炼,不知是哪儿出了问题导致心法混乱所以必须吃药来压制,而能完全解开混乱的办法就是九宫门内的三途草。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心法真是要人命,毕竟每次闭关出来这人面貌就越发苍老。   以前还觉得奇怪,明明同自家师尊是师兄弟就连修为境界也相差无几,为何师尊可容颜不换而水云长老却已经苍老犹如活了上万年的老祖,比掌门还要苍老。   原来竟是因为这个。   也在这时,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低眸看向了摆在边上的药丸。   方才就觉得这香味熟悉,这哪里会不熟悉,上回水云长老闭关出来时自己也闻到了。   那会儿以为是哪个弟子身上的,现在一看分明就是水云长老在出关时吃了丹药压制,所以自己才闻到了。   而这时他又想到了这香味儿自己还在另一处闻过,正是当初义庄老人给自己的最后一具尸体,也就是自己的师尊。   糟了!   想着这他慌忙起了身,道:“是他!” 第二百四十章   “谁?”碧浅仙子看着突然起身的人被惊着了。   时若这会儿满心思都是心中想到的事,若自己猜想没错当初害死师尊又陷害自己的人应该就是水云长老。   也在同时他又想到了嵋轻平的话,也难怪为何自己的行云流水中会出现各大仙门离奇死亡的弟子,明明自己只是问那老人要他收进来无人认领的死尸罢了。   可死尸有了,却都是一些被杀害的仙门弟子。   而自己却一点儿也不知,甚至愚蠢的将他们都融入了行云流水中,真真是蠢的厉害,被别人当傻子一样转悠。   若不是此次太清幻境一行,他恐怕这辈子都不知道其中的曲折。   原来水云长老口中的身败名裂就是这样,要自己如同过街老鼠一般在神州内无法立足。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如此恨自己。   若仅仅只是因为玉文博恨自己所以才想了这个法子,这怎么了都说不过去。   可若不是因为玉文博,那会是因为什么?   “是想到了什么?”碧浅仙子见他半天不说话知晓这是想到了什么事,又道:“你方才说的是何人?”   时若并没有回话而是低眸看向了碧浅仙子,思虑了一会儿,道:“仙子我这会儿要出去,麻烦你照顾一下师兄。”说着才抱着人又回了软塌上。   见庄容面色苍白的倚在怀中,低眸轻吻了吻他的唇,哄着道:“师兄乖,我很快就回来,你乖乖睡会儿,等回来了我们就回家。”接着又替他将衣裳给穿上了。   想通了后他真的很怕青玄长老会再次死在水云长老的手中,虽然此时的时间有些不吻合,因为当初人死的时候是自己将行云流水参透的时候。   那会儿自己已经不需要再找死人融合,可义庄老人却又送来了一个。   如此大的一个破绽自己居然一点儿也没记起来,甚至还傻乎乎的认为真是自己害死了师尊。   想着这,他不敢再多停留,只想现在就去云鹤峰瞧瞧青玄长老。   将人安置妥当后他又看向了坐在桌边的碧浅仙子,低声道:“仙子麻烦你了。”   “你要去哪儿?”碧浅仙子见状起了身,疑惑不已。   时若并没有立马回话,而是低眸思虑了一会儿,道:“我有件事要去确认一下,师兄我就留在这儿了。”说着才推门出去了。   虽然这只是个幻境,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庄容的一场梦罢了。   可眼睁睁看着师尊再死一次,他做不到,也不想去做到。   这也使得他行走的步子越发的快了,只想立马赶到云鹤峰。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后不久庄容冰冷的指尖再次出现了动作,轻轻一颤好似是在挣扎着。   守在边上的仙子并未瞧见这一细微动作,只是觉得有什么地方发生了变化。   可她又想不出是哪儿发生了变化,也就只能低眸看着安睡中的人,叹着气道:“他能把你的魂寻回来吗?”话音里边儿染上了无奈。   她知道眼前的人并不是住在云鹤峰的庄容,只是从别处到了这儿的人。   虽然不是同一个地方的人,可那也是庄容,如今变成这幅模样说不难受都是骗人的。   想着这,她低身坐在了边上。   磕磕磕——   只是她这才坐下外头就传来了敲门声,只听着小弟子的声音一块儿传了进来。   “仙子,玄天长老寻你。”   碧浅仙子听着外头的声音疑惑地应了一声,正想着这时候玄天长老怎得会来寻自己,却突然想起来答应了给他的灵果没给。   意识到这儿,她抬眸看向了门边,道:“让长老回去吧,明日我会给他送去。”   “好。”小弟子乖乖地应了一声,这才离开了。   屋中也在这时陷入了寂静,碧浅仙子低眸看向了沉睡中的人,久久没有再出声。   至于离开的时若这会儿也已经入了云鹤峰,快步寻去了青玄长老的寝殿。   只是他并未在殿内见到青玄长老的身影,就连其他琴室棋室都不曾见到。   不知怎得,心里边儿却涌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可怎么会......   不可能!不可能!   他看着陷入黑暗的寝殿眼中溢出了一抹惊恐,下一刻快速离开原地去了云竹峰。   这会儿他真是希望是自己胡思乱想,可一想到今日自己闯入了他的寝殿发现了事情,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原因使得这幻境内发生的事情时间出现了偏差。   若真是这样,那岂不是会在今夜发生变故。   想着这,他是一点儿也不敢在半路多停留,飞身入了云竹峰赶到了水云长老的住所。   也不知是不是入了夜,这巨大的前殿显得很是阴森,飘动的轻纱好似厉鬼一般传来瑟瑟声,惊悚不已。   太过寂静甚至比云鹤峰内还要厉害,让他的心都不由得冷了几分,阵阵喘息声连自己都能听清。   应该不会,不会。   就算时间出现了偏差,师尊的能力也是比水云要更上乘,不至于会出事才是。   不会的不会的。   时若不断地在心中念着,甚至觉得就是自己想多了。   只是在入了后院时他却听到了争吵声,听着声音有些模糊但也能听出是嵋轻平同玉文博。   他没有再往前而是躲到了暗处,听着两人的话。   “你疯了吗!”嵋轻平看着眼前的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又道:“师尊根本就同这件事没有关系,为何你要将师尊也牵扯进来!”   玉文博听着他的话低低地冷哼了一声,道:“师尊他已经察觉到了我们的动作,我只是下了些幻灵散罢了,再者这不过是水云师叔演的一场戏,只是让师尊以为是其他人的动作就好,不会有事的。”   “你都下了幻灵散还觉得不会有事?”嵋轻平诧异的出了声,下一刻却是侧身准备入殿内。   只是这步子才出去就被扯住了,他看着拉住自己的人,不解的道:“师尊若出了事你真的不会愧疚吗?”   “师尊不会出事。”玉文博听着他的话沉下了眸,心底却也染上了一抹慌乱。   他不想师尊死可却也不想师尊如此偏心,明明自己才是云鹤峰的大师兄,可峰主的位置却要给时若,仅仅就是为了替庄容下聘。   这算什么,峰主之位是这样可以得到的吗?   他不甘心,真是不甘心。   而他的不甘心嵋轻平也看出来了,他看了一眼前头隐没在黑暗中的殿堂终究是没有再动作,因为他也有私心。   他想要取代庄容的位置,明明容貌相似可为何一个能够站在巅峰而另一个却只能在泥潭中攀爬。   从入门开始他就想要取代,取代这个人。   而现在这个机会就摆在面前,只要这件事下时若能被毁了那庄容定然也毁了,这样自己就能取代庄容。   没事的,没事的,再者只是用幻境在师尊眼前演一场戏罢了,不会有事的。   想着这,他不再出声就好似默认了一般。   玉文博也看了出来,他将人搂在了怀中笑着抚了抚他的后背,可眼底却又是厌恶,片刻后道:“等师尊醒来只会记得自己同水云长老下了一夜的棋,至于其他的事他不会记得,他是我的师尊我怎么可能会害他,好不好?”   “恩。”嵋轻平听着他的话轻轻地点了点头。   随着两人的话躲在暗处的时若却是心头一惊,原来害师尊的事这两人也参与了,并且玉文博最后还坐上了云鹤峰峰主的位置。   若师尊泉下有知怕是会恶心到吐吧。   他看着相互依偎着的两人只觉得浑身都有寒意涌了上来,恨不得将这两人直接给杀了。   师尊待他们极好,可最后却养出了两个白眼狼。   意识到这,他越过两人去了偏殿。   既然说到下棋,想必青玄长老是被水云长老唤来下棋的,那人应该就在偏殿了。   只是他这还未到偏殿就听到里头传来了一阵闷响,有什么东西被甩在了地上,惊得立马就要推门进去。   可他还未进去反倒是玉文博先进去了,至于嵋轻平却是不在了,他想应该是离开了。   随着推门声的传来,时若也顺着看了进去,就见一身青衣的青玄长老倒在地上,鲜红的血水染脏了他的衣裳。   看着这一幕他下意识捂住了嘴,眼底闪过一丝震惊。   怎么会!   “你不是说不会伤他吗?”玉文博显然也被里头的一幕给惊着了,忙低身去查看,又道:“不是说只用幻境改动师尊的记忆吗?”说着回眸看向了身后的人。   水云长老见状只低低地冷哼了一声,接着又抬脚踢了踢地上已然没有动静的人,道:“不除他迟早坏我的事,再者下药的是时若又不是你,就是查起来你也不用担心,怕什么。”   “可时若一旦发现,事情还是会败露。”玉文博看着地上的血连手都在抖,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师尊,是将自己从一个任人欺负的小乞丐带回云中门的师尊。   自己根本就不想杀他,不想的。   只是一想到青玄长老的偏爱他心底的颤意又散去了些,甚至觉得不是自己的错。   躲在外头的时若并不知他心中所想,只听着他们两人的话愣了好一会儿,竟是久久不曾回神。   什么叫药是自己下的,自己何时对师尊下过药。   怎么可能。   这让他一度怀疑只是两人的胡言罢了,因为他根本就不记得自己何时对师尊下过药,再者自己也不可能会下药。   正当他诧异不解时,倒在地上毫无声息的青玄长老却是有了动作,轻笑了一声,“还真是我的好徒弟啊。” 第二百四十一章   随着那一声低音,本该倒在地上毫无动静的青玄长老有了动作。   只见他缓缓从地面起了身,身前是一滩血迹,可他就好似没事人一般甚至还动手抚了抚,一点儿也不像是受伤的模样。   也正是他的动作,站在边上的玉文博却是诧异的有些缓不过来,低喃着道:“师尊?”   “哼!”青玄长老听着他的轻唤冷哼了一声,眉目微抬看向了前头的水云长老,道:“时若那小子稀里糊涂收了你给的醉仙酿,当真以为我会喝?”说着目光变得不屑了起来。   也正是这一幕,站在前头的水云长老沉默了一会儿笑了起来,肩头微微一耸了耸很是不在意地道:“看来你也不是很在意你那个徒儿嘛,既然不在意不如就息事宁人,我要我的东西,你继续坐你的峰主,师弟你看如何?”   “我是不在意。”青玄长老谈笑着出了声,又道:“不过庄容那小子在意,不管怎么说也是他的人,我不在意也得护着些。”   他在说完后侧眸又看向了玉文博,轻蔑着一眼,道:“果然是不成气候的人,即使从泥潭里把你拉起来仍然是成不了气候,同时若那不着调的小子比起来我到还是更喜欢他。”   这话一落玉文博眼底的震惊全数散去化为了不甘,落在身侧的双手更是紧紧握成了拳。   为什么!为什么!   “怎么就不成气候了?”水云长老一听他这话便不认同了,瞥了一眼满是不甘的玉文博,道:“他也算是咱们云中门第一个敢弑杀师门的人,师弟也该高兴才是,养了个如此胆大的徒儿来。”   青玄长老挑眉冷哼了一声,指尖缓缓抚上了自己染了血水的衣袖,轻应着道:“师兄你这么一说也是,比起野心时若那小子确实比不上,不过那小子也才百来岁,师兄连一个小弟子也容不得?”   “那东西当真如此吸引你?”他又说了一句,缓步朝着两人行去,笑着道:“当初就怀疑你在九宫门内得了什么,现在看来还真是得了,并且还修了,只是那东西毕竟是谪仙公子的,水云师兄修了也不怕反噬。”   他这话才落却又低笑了一声,余光瞥了一眼前头的那瓶药,道:“想起来了,你已经被反噬了。”   若说不提这事还好,一提水云长老眼底的寒意越发深了,看着青玄长老的目光也都是恨意,哑着声道:“当初若不是你把绢帛取走了,我又岂会不知反噬之事,我只要时若手中的珠子,得了珠子自然不会动他,至于我的好师弟你,我当然也不舍得动。”   “呵呵。”青玄长老听着这话忍不住笑了笑,指尖缓缓拂过面庞遮去了笑,又道:“不过就是小孩儿的玩闹之物,我让庄容去瞧过也就集市上那一两银子换来一把的碎珠子,师兄你若想要我去给你要来便是。”说着往玉文博的面前走了两步。   只是他这才抬步就见这人往后退了些,一副害怕的模样。   这幅模样惹得他不由得挑了眉,眼中的不屑也快速溢了出来,这个徒弟真是众多弟子里边儿最无用的。   他的这个目光,水云长老也看出来了,道:“时若不愧是你教出来的,这个眼神他学的也是最像,既然只是小玩意那师弟就取了来,我也好瞧瞧,别到时候我又伤了他才好。”   “自然。”青玄长老笑着应了一声,抬步就去了门边。   不过他才到门边就快速回过了头,就见方才还站在不远处的水云长老迎面袭来,伸手直接接下了他的一掌。   巨大的冲击使得整座殿堂快速崩塌,琉璃碎石瞬间掉落,顷刻间还完好的殿堂此时只剩下了一片废墟。   “师兄这是想自己去取?”青玄长老收了手快速退至不远处,美眸微挑着又道:“不过那小子脾气不大好,你若去问他要怕是得吃闭门羹,毕竟他是我教出来的。”说着还低低地笑了笑。   也正是他的这番话,前头的水云长老气得满脸暗沉。   的确,整个云鹤峰时若是最像他青玄的,那脾气是一模一样。   明明青玄最疼的弟子是庄容,该像的也是庄容才是,可最像的却是时若,那眼高于顶的模样甚至连他都没放在眼里。   至于被冲击散去的时若躲在了暗处,听着前头自家师尊的话忍不住挑了挑眉,都这份上了还挑衅人家。   难怪都说自己和师尊像,这么看起来还真是像啊。   他捂着嘴低低地笑了笑。   可这笑很快就散去了,他抬眸看向了水云长老,眼底的冷意也渐渐溢了出来。   方才玉文博的一番话让他以为师尊的死是自己害的,毕竟他提到了下药。   之前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下了药,可听着那一句醉仙酿他突然想起来,当初水云长老却是给了自己一坛醉仙酿。   自己是不喝酒的,庄容因着自己的原因也不喝,所以他就将其给了喜欢喝酒的青玄长老。   那会儿他还听到自家师尊满是不悦地说自己不是他教出来的,竟然不喜欢喝酒,不喝还带着庄容也不喝。   现在想想自己那时还真是蠢,还眼高于顶还傲气分明就是个蠢货,如此简单的事情居然等了两百年才发现。   也幸好青玄长老早已经发现了异样,想来是自己不喝酒门内也都知晓,可却平白无故得了坛酒而且还是醉仙酿。   定是这些起了疑心才没有喝,不然自己真是悔恨一生都不够。   当初还能用自己没有害师尊撑着,可现在知道自己间接害了师尊时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庄容,更不知道在死后如何同师尊解释,可能连死都不敢了。   还好没有喝,没有喝。   他低低地在心中念着。   只是下一刻他却又迷糊了,既然师尊没有喝掺了药的醉仙酿那为何还会死在水云长老的手中。   要说实力自家师尊绝对比水云长老高出几分,就算多出来一个玉文博也不在话下。   那究竟是为何?   他不解地看着前头已经动手的两人,半天没想出个头绪来。   也在这时,他看到角落中出现了一人,看这身形好似是方才离开的嵋轻平。   “谁让你来这儿的,还不快走!”青玄长老也瞧见了角落中的人,与此同时又见水云长老飞散的银剑朝着嵋轻平袭去,抬手拂袖将其挡下。   见人没事他才侧眸看向了立于半空中的水云长老,低着声又道:“还不快走,去通知掌门。”说着彻底转过了身,面向了前头的人。   也正是他的转身,站在后头的嵋轻平却是沉下了眸,薄唇轻抿着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匕首,森森寒意在月色之下显得格外清晰。   时若看到了这一幕,心头大惊,同时也知晓为何自家师尊在完全不可能会输的情况下还是出了事,原来是这样。   之前以为嵋轻平只是想要那个位置,觉得他就是个被玉文博骗了的蠢货,可现在一看不是,他的心早已经被荆棘缠绕根本就挣脱不开。   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甚至连自己的师尊都害。   眼见那匕首朝着青玄长老袭去,他快速丢出了一枚银刃,厉喝着道:“师尊小心嵋轻平!”说着才飞身朝着嵋轻平袭去。   这个人!这个人!   青玄长老听到声音回眸看去,见那袭来的匕首被一把银刃击落,当即便知晓怎么回事了。   他冷眼看着地上的嵋轻平以及那突然出现的人,嘴角一勾笑了起来,道:“真真是教出来两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哐——   只听见一声巨响传来,方才还漆黑的天际在瞬间裂开了一道口子,血色的光亮泄了进来。   随着血色袭来周围弥漫起了一阵死气,所有的东西都开始崩塌碎裂,一道极强的剑气随之袭来,震的半空中的两人连身形都站不稳。   至于地面的几人更是被击的飞出数米之外,鲜红的血水染红了地面。   时若动手想将嵋轻平除了,他现在算是彻底知晓了青玄长老的死因,两个背叛的徒弟,其中一人甚至还被护着可却在背后狠狠地捅了一刀。   人死后被送去了义庄那儿,接着就到了自己的手中。   当时送来的人面目全非,可见他们在青玄长老死后做了什么,那般谪仙的一个人死后却连尸骨都没留下。   甚至庄容只能用他身前的衣裳做衣冠冢,而杀害他的两人却逍遥快活的成了云鹤峰的峰主。   想着这,他看着嵋轻平的目光也都是恨意,恨得想要将他抽皮剥骨,让他也尝尝被人背叛的滋味儿。   只是他这动作才出就被那袭来的剑气震得飞出数米之外,猛地撞在了墙面上,疼意袭来扰的他一口血吐在了地面。   他看着同样被震出去的人,哑着声道:“怎么回事!”   这话才落就见又一道剑气袭来,同时伴随着天际的崩塌,宛若击碎的镜面般裂开了几道缝隙,血色的红光再次渗透进来,这回更是将整个天际都染成了血色。   时若想要伸手挡下可却是毫无用处,剑气直接击在他的身上再次摔出了数米。   这回连带着半空中的两人也一同被击落,只是在落地时两人却是直接消失了,就好似从未出现过。   而这一幕时若并未瞧见,强烈的剑气震得他很快就断了思绪。   师尊!   也在同时,裂缝再次扩大这回竟是连地上的玉文博和嵋轻平也消失了,不仅仅如此就连门内的众多弟子也随之消失。   一切的一切直到裂缝停止扩大才渐渐停歇,周围陷入了寂静,废墟之中只剩下了时若一人。   至于被留在屋中沉睡的庄容却在此时醒转了过来,睁眼时就见眼前一片昏暗,面上还有什么东西遮掩着。   他在下意识伸手抚上了那条缠绕着的绸带,轻轻地扯了扯后才缓缓起了身,低喃着轻唤出声,“阿若?” 第二百四十二章   随着他的一声轻唤,屋中寂静不已,安静的宛若一滩清水。   没能得到任何回应,庄容从床榻上起了身,双足踏上青石地砖时传来了一抹凉意,冷得他浑身一颤。   他并未在意这些,只伸着手在半空中轻轻挥舞着,就好似在寻找着什么。   可他什么都没能寻到,这才起了身往前头缓步走着,嘴上还轻唤着,“阿若你在吗?”话音中染满了颤栗,好似是在害怕着什么。   许是多日不曾走路亦或者腐化让他的身子受到了重创,他连跨出去的步子都显得格外吃力,双足颤抖着好几回都站不稳。   只是他并未停下而是在寂静的屋中寻着他的阿若,哪怕什么声息都没有。   哐——   也在这时,一阵巨响传来,桌边的椅子被他撞倒而他整个人也随之摔在了地上。   “阿若......”庄容低低地唤着,双手更是在地上不断摸索,想要寻找东西能起来。   片刻后他才摸到了撞倒的凳子,艰难地爬了起来。   可才起身却因双腿的疼痛再次摔了下去,好在边上就是桌子,所以这么一摔到是抓住了桌沿并未摔倒。   只是这幅模样还是极其狼狈,衣裳凌乱不已。   庄容试着想要将遮掩在面上的绸带取下,可那绸带就好似嵌在上头一般根本没有办法取下,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心底的颤栗也越发深了。   “快点快点......”   正当他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屋外传来了几道弟子的催促声。   听着声音,庄容收了手小心翼翼地抬起了头,低喃着道:“是谁?是阿若吗?”   眼前什么都瞧不见,可耳边的声音却在传来,他伸着手朝着声音的来源缓步而去。   这回他倒是没有再撞到什么东西,很快就摸到了门,推门时仍是什么都瞧不见可却能听到弟子们急促的声音,也不知是在做什么。   “咦,这是谁?”   耳边传来了询问声,庄容侧过了头想要看看是谁在说话,可除了那绸带的白晕以外便什么都没有。   “是个瞎子?”很显然说话的小弟子也注意到了,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见什么反应都没有,低喃着道:“还真是个瞎子,你是谁?”   庄容听着他的话并没有出声,就这么呆愣地站在原地,像个傻子一样。   小弟子见他不说话当即就以为是不会说话,撇着嘴嘟囔了一句,“又哑又瞎,哪儿来的呀。”   “你还在这儿做什么!”   正当小弟子还想继续说两句,后头又传来了声音。   就见一名端着酒碟面露焦急的小弟子匆匆跑来,见两人站在前头,道:“你怎么还待在这儿,不知道今日是大婚吗?”   “我这不是正要去嘛。”被训斥的小弟子有些不高兴的回了一句,接着又看向了庄容,道:“我看到个瞎子,不知道哪里来的。”   端着酒碟的小弟子也跟着看了过去,张望着瞧了瞧,道:“是哪个峰进来的吧,走走走,我们赶快去送东西,一会儿人该来了。”   “是是是。”   随着这番话落下,两人簇拥着离开了原地。   庄容什么都瞧不见只听着两人的脚步声,知晓这是走了,低喃着道:“谁要成婚?”   他这会儿也才醒思绪还有些恍惚,不过那两人的话还是听进去了,就是好奇着自己不过睡了一觉怎得门内有人要成婚了。   阿若是不是也去了?   想着时若兴许也在那儿他伸手抚上了一侧的墙面,缓步朝着两名弟子说话声散去的方向行去。   他知道阿若不喜欢自己乱跑,让自己乖乖呆在寝殿等他。   可他真的等了好久好久,久的都快忘记到底多久了,好想见到阿若,好想见他。   这会儿也没人锁着他,只想赶快去寻时若。   很快他就出了药阁,耳边的说闹声也越来越多,到最后甚至还传来了笑声,显得很是欢快。   庄容虽然什么都看不见,可还是能感受到身边行过的弟子,小心翼翼地随着他们一块儿走着。   终于是在片刻后他听到了比方才还要重的哄闹声,一个个都在说着婚嫁的事。   “快看快看,銮轿来了!”   “好漂亮啊,快快快,我去前头看看。”   “诶诶诶,等等我,我也要去。”   “听说为了这次的婚宴师兄可是从几年前就开始准备了,就是为了给师姐一个最盛大的婚礼。”   “是要去长生殿还是直接去云鹤峰呀。”   “不知道,我们也去前头看銮轿。”   ......   熙熙攘攘的声音不断传来,站在原地的庄容听着他们的话愣了一会儿,尤其是那句云鹤峰。   云鹤峰的哪位弟子娶亲怎得排场如此大。   他虽是瞧不清,但听着他们的话也知晓定是极其壮丽,就是不知是何人了。   这让他有些好奇,想要出声问问。   可连话都还未说就被边上看热闹的弟子给推着挤到了人群中,窒息同什么都瞧不见让他有些慌乱,以至于双手无意识的挣扎着。   周围的人看着那十里婚队有些激动,以至于都没能注意到被挤在人群中有些缓不过神来的庄容。   不过就算他们注意到了也不会去理会,毕竟这儿都围满了人就是想去理会都没有用。   庄容被这么挤着想要离开,可才动身就又被挤了进去。   也在这时,耳边传来了一声闷响,是銮轿落地的声音。   哄闹声消散了周围陷入了寂静,方才还一个劲挤着人也都停下了动作,只安静地看着从长生殿前下来的人。   庄容这会儿终于是能喘上一口气了,他小心翼翼地站直了身子,想要摘了绸带看看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都安静了。   正当他才想将绸带摘了,耳边却传来了浅浅地脚步声同时还有说话声传来。   “终于等到你了......”   庄容才碰着绸带的指尖随着这一声轻唤停下了,迷糊的面容上渐渐带上了笑意,呢喃着道:“阿若是你吗?”说着又探出了手,想要探探说话的是不是时若。   只是他这才刚将手探出去,前头说话声再次传来了。   “轻冉你终于是我的了......”身着红衣的时若看着銮轿上的人勾唇笑了笑,下一刻才伸手将人从銮轿上给抱了下来,顺着盖头抚了抚她的面庞,又道:“我等了你四百年,终于等到你了。”说着还轻捏了捏她白皙的指尖。   也正是他的话,站在原地的轻冉君却是红了脸,她没有出声只轻轻地点了点头应了话。   时若见状笑着将人搂在了怀中,“走吧。”牵着她的手朝着前头的长生殿行去。   随着他们二人的动作,边上的弟子纷纷传来了惊呼声,各个都在祝福着那经历了许多磨难终于在一起的璧人。   可站在原地的庄容却是愣了神,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听错了,笑着摇了摇头,“只是声音像而已,不是阿若,不是阿若。”   他想一定是自己听错了,同时若声音相似的人多了去,兴许是新入门的弟子或者是子苏。   再者他这会儿什么都瞧不见,所以那人不是自己的阿若,一定不是的。   阿若你在哪儿,阿若......   他低低地念着,挣脱着想要从人群中出去,想要去寻那个说过会永远疼自己的人。   只是周围挤满了人,一个个推搡着看着前头走天礼的两人,兴奋的不断传来欢声笑语。   可这些声音听在他的耳中却犹如寒冰,冷得他浑身颤抖。   也不知是谁推了他一下,本就憔悴的身子被这么一推直接摔在了地上,这让他越发的惊恐爬着就要起来。   “阿若!阿若!”庄容有些害怕的在地上摸索着,什么都瞧不见让他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办,甚至好几回还被踩到双手,到最后连身子都被猜踩到了。   这也让他越发的害怕,轻颤着身子蜷缩在地上,嘴里一直念着时若的名。   “让开!让开!”   也在这时厉喝声传来,方才还被挤的根本就寻不到一处空地,此时却随着这一声厉喝全数散开了。   这时他们才瞧见了蜷缩在地上,已然有些奄奄一息的人,皆是诧异不已。   “怎么回事,怎么还有个人摔了。”   “不知道啊,我也不知道。”   ......   庄容感觉到周围的人散开了,蜷缩着身子不敢动弹,深怕他们又会踩到自己。   耳边的脚步声缓缓而来,将他惊恐的思绪散去了些,熟悉的声音也在同时传来。   “师兄?”   低低地一声轻唤将庄容给唤了回来,他撑着身子抬起了头,本以为会瞧见自己想要瞧的人,可除了一片白色外便什么都瞧不见。   只是他虽然瞧不见可也认得说话的人是谁,是自己的阿若。   于是他笑着抚上了时若的面庞,小心翼翼地摸着,脑海中竟也是浮现出了时若那俊美的面容来。   确定这真的是自己的阿若,他笑着依偎在了他的怀中,低喃着道:“阿若你怎么才回来,我好怕。”说着又往他的怀中倚了些,嗅着那独属于时若的气息,所有的惊恐也都散去只余下了安心。   “恩?”时若被这么抱着愣了神,只是下一刻却又清醒了过来,俊美的面容染上了一丝寒意,低声道:“不是让你好好待在寝殿吗?师尊没陪着你?”   这话一落庄容迷糊的轻眨了眨眼,虽然瞧不见但也知道这是生气了。   知道是气自己不听话又溜出寝殿,他娇笑着捏了捏时若的脸颊,“阿若我不是故意的,你叫我乖乖留在寝殿我真的有听,可是我真的好想你好想你,好想。”说着又揽上了他的颈项,就同以前的日日夜夜般依偎着。   “你在说什么?”时若听着他的话眉间都不由得皱了起来,抬眸又看向了边上的人,招了招手示意将人带走。 第二百四十三章   也正是时若的一番动作,站在边上的几个弟子一下明白了,忙伸手去攥倚在怀中的人。   很显然庄容也注意到了,他缩着身子又往时若的怀中躲了些,道:“阿若他们是谁?”说着连话音都染上了颤栗,惊恐不已。   “师兄病还没有好不能吹风,让他们带你回去睡觉,一会儿我去唤师尊陪你。”时若说着将人从怀中推了出去,冷眸又看了一眼边上的弟子,道:“将人带回云鹤峰去。”接着才起了身。   庄容被这么推开有些晃神,但也没有多想只以为是时若气还没有消,笑着起身又往他的怀中钻,一副非得要他抱的模样。   每回他这么撒娇的时候,时若都会抱着他哄他更不会再生气。   可他这动作才出就再次被推开,疑惑地低喃出声,“阿若?”   “去通知师尊将人带走。”时若听着他唤自己只觉得很是不悦,这个称呼他听了百年真真是听够了,太过亲昵让他极其不喜欢。   如今自己娶了轻冉君,若还让这人继续这么唤着,真真不知是要闹出什么笑话来。   这也使得他这会儿根本就不想看到他,并且这人嘴里说的一堆乱七八糟的,他是一个字都没有听懂。   想来是之前的疯癫又犯了,师尊也真是的,说好了将人看好怎么还跑出来了。   满是不悦之下他瞥了一眼四周的弟子,接着才又去了长生殿前。   庄容听着离去的脚步身子一颤险些摔倒,若不是边上扶着他的弟子,他恐怕真是已经摔了。   “庄师兄,今日是时师兄同轻冉师姐大婚,我们还是回去吧。”搀扶的小弟子瞧着他恍惚的模样出了声,对着边上几人一个眼色后才扶着人准备离开。   可还未走出半步,庄容却是蜷缩着不愿离开,低声道:“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我要去寻阿若,阿若......”说着挣脱了几人朝着时若离去的方向行去。   周围的弟子更是诧异地看着这一幕,显然是没有回过神来。   庄容并未理会他们的诧异,颤微着走在了那条时若同轻冉君才走过的红毯上,到了长生殿的台阶前。   后头的弟子见状忙跟了出来,一副要将人带走。   只是还未动作庄容便因为身子虚弱直接摔坐在了地上,可仍然是撑着身子想要去时若的边上。   走不了他就用爬,终于是到了时若的脚边。   他并未瞧见站在时若身侧的轻冉君,只伸手攥着时若落在地上的红色喜服,笑着道:“阿若我下回再也不偷跑出来了,我们回去了好不好,阿若......”   时若看着他攥着自己的衣裳只觉得很是厌烦,抬眸又看了一眼前头僵硬在原地的弟子。   几人一见立马就知晓意思,忙将人攥着就要起来。   可又怕会伤着他,以至于动作也不敢太过用力。   这也使得他们如何都无法将人带离,场面一度陷入了僵持。   本是一场盛大的婚礼,可却因着庄容的胡闹成了一场闹剧。   此时又见庄容死赖着怎么都不肯离开,时若眼底的冷意越发深,就连心都跟着冷了起来。   他抬脚就想将人踢开,可却注意到手被握住,侧眸看去见轻冉君轻轻地摇了摇头,道:“阿若别这样,白君身子不好,你这一脚下去他的身子怕是会更差,再者青玄长老也会闹你,本就因为我的原因同青玄长老闹得极僵,不要再添事端,好吗?”   “恩。”时若轻点了点头也就收了自己动作,可看着庄容的目光也都是厌恶。   若不是因为这个人也不至于让自己同师尊的关系变得如此僵,也不会让轻冉君还要看他们的脸色。   真是恶心,怎么就被这么个断袖之人给缠上了。   想着这,他真是恶心的想要将人踢出去。   可也知道不行,他抬眸又看了看几个弟子,道:“将人带回去!”   坐在地上的庄容很显然也听到了他们的话,尤其是轻冉君的那些话。   明明只是最普通的一段话,可听在他耳中却犹如寒冰一般,让他如何都缓不过来。   他轻轻地扯了扯时若的衣摆,抬眸道:“阿若她是谁?”   “师兄。”时若强忍着厌恶的思绪低下了身,看着眼前这个娇柔到只要自己轻轻一掐就能被毁掉的人,笑着道:“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今后也会住在云鹤峰,今日是我成婚的日子,师兄乖乖回去好吗?”说着还伸手将人推了些。   他知道庄容如今的精神状况很差,从知道自己喜欢的是轻冉君开始就变得有些疯疯癫癫,有时候还说着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平日里疯癫也就算了,他都可以不在意,因为自己根本就不会去他的院子。   可今日却在自己同轻冉君成婚的日子上疯,明明昨日就让师尊将人看好,结果还是逃出来了。   真是恨不得将人丢出云鹤峰去,这样的人怎么配在云鹤峰,更别提当初师尊还以云鹤峰峰主的位置逼自己娶庄容。   自己除非是疯了才会娶他。   不过他没疯庄容到是先疯了。   想着这,他眼底的冷意也渐渐溢了出来。   庄容并不知他心中所想,只听着那一句成婚晃了神,攥着衣裳的动作都收紧了些。   他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不然为何会听到这人同轻冉君成婚。   意识到这,他傻傻地笑了笑,“阿若是不是还在生气,我以后真的不乱跑出来了好不好,这个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玩,阿若我们回去了好不好,我好困。”说着还往他的怀中倚了些。   可下一刻却被推开,使得他猛地摔在了地上,疑惑地又出了声,“阿若?”   “师兄我今日不想责骂你,别给我惹事。”时若看着这个人低声说着,余光又瞥了一眼周围的人,道:“你知道我喜欢轻冉,我一直都想给她一个最盛达的婚礼,所以别惹我生气,庄容!”   这话说着多少还带了些警告,他对庄容的耐心也越来越低。   “阿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没有听懂。”庄容对他的话很是不解,乖乖地摇了摇头。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低低地笑声又传来了,他觉得时若是在同自己玩闹,今日有人成婚所以他也在故意逗自己玩。   想着这,他低身又往时若的面前倚了些,娇笑着道:“阿若你是不是在同我玩?”   “玩?”时若看着这个傻笑的人,明明这个笑容很是俊美可他瞧着却是厌恶至极,甚至连最后的忍耐也都散了。   他伸手一把扯下了缠绕在庄容面上的绸带,攥着他的发丝让他看向了四周,道:“庄容你好好看看,我何时同你说过玩!”   庄容被扯下绸带的瞬间便觉得浑身一怔,耳中更是传来了刺耳的震动声,扰的他整个人都恍惚不已。   而久未见光亮的双眸也被闹得半天都睁不开,直到片刻后才看清了眼前的一切,血色的銮轿还摆在不远处,周围站着许许多多的弟子,一个个正用诧异的目光看着自己。   他有些害怕这些人的目光,小心翼翼地蜷缩着往时若的怀中倚,片刻后回眸看了过去。   在看到时若绝美的面容时有些晃神,那一袭红衣衬得他越发俊美,漂亮的令人移不开视线。   他痴痴地看着,余光却是瞥见了站在边上的轻冉君,同样是一袭红衣,上头的凤鸟仿佛在空中飞舞般栩栩如生。   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他又看向了四周,血色的绸带缠绕着整个长生殿,喜庆不已。   只是这些喜庆落在他眼中却都是惊恐,他害怕地看向了时若,看着那袭红衣只觉得心底最后一道丝线被扯断,惊恐地喊叫出声,“啊!”   “阿若!阿若!阿若!”他不断地喊着眼前的人,凤眸中布满了惊恐,四周所有的一切都在掺食他最后的执念。   他的惊恐喊叫之下惹得在场众人皆是震惊不已,久久无法回神。   就连时若听着他突如其来的疯癫也是一番诧异,片刻后才将人给推开,同时也将边上被吓着的轻冉君抱在了怀中,道:“没事。”   “阿若我眼睛好疼,阿若!”庄容不再同方才那般凄厉的喊叫,攥着时若的衣摆就往他的身上爬,又道:“阿若我好疼,我的眼睛好疼!”   他只觉得自己的眼中好似有数不清的虫子在咬他,疼得他浑身轻颤。   可再疼他也没有停下往时若怀中靠的动作,想要听他哄自己。   只是轻哄声没有传来,却被踢着腹部摔在了地上,他怎么也不敢相信时若会对自己动手,心底的疼意快速涌来占据了眼中的疼,晶莹剔透的清泪涌了出来。   他爬着又往时若的面前靠了些,眸色红润哭着道:“阿若我好疼,阿若......”说着眼泪顺着眼眶直接落了下去,染湿了地面。   只是落在地面的眼泪不是清泪而是血泪,一颗颗宛若珍珠般全是落在他的衣裳以及地面,也难怪一直喊疼。   时若见状沉下了眸,搂着轻冉君往后退了一步,接着才走到了他的面前,道:“师兄你病了,我让人送你去药阁。”   “阿若你陪我吗?”庄容听着时若的话止住了哭声笑了起来,可那血泪却还在不断落下,将他的衣襟都染红了。   明明是令人心疼的一幕,可时若只觉得恶心,甚至连碰都不愿碰他。   他压下了对庄容的厌恶,笑着抚了抚他的面庞,道:“师兄听话,今日我成婚陪不了你,等夜里好不好?”   “成婚?”庄容低低地念着这句话,指尖紧紧地攥住了时若的衣裳,又道:“阿若是同我成婚吗?” 第二百四十四章   庄容攥着他的力道极重,就好似得来一句不是就会将他的衣裳给撕碎,眼底的血泪缓缓落下令人心碎。   “是吗?”他低低地又问了一声。   也是这一声询问,所有人都看向了时若,好似也在等着一个答案。   这也让时若很是不悦,被逼迫的感觉就如同当年青玄长老用云鹤峰峰主的位置逼他娶庄容一样,可他怎么可能会娶一个不爱的人而且还是个男子。   所以他当时就拒绝了,就同现在一样。   他伸手将庄容攥着自己衣裳的指尖给挣脱了开,用着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话,道:“庄容你知道今日成婚的是谁,平日里疯我惯着你是因为师尊在,现在你在我婚礼上闹事,别让我恶心,听话。”说着伸手抹去了他滑落至下颌的血泪,眼底的冷意越发深了。   “阿若你还在生我的气对吗?”庄容轻轻地摇了摇头,指尖抚上了的他落在自己面庞上的手,笑着道:“阿若我以后会很乖,你别吓我好不好,你说很快就会来寻我的,你说过的,所以现在都是骗我的对吗?”   他想到那天晨起时若同自己说的话,要自己乖乖地留在寝殿内等他回来,自己真的等了,真的有等。   可实在是太想他了,好想好想。   意识到这,他乖乖地搂上了时若的颈项,低声道:“阿若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都不乱跑了,你让他们都走好不好,我好怕。”说着低眸倚在了他的颈窝处,将那鲜红的血水全数染在了他的衣襟上。   随着他的动作,时若所有的耐心全数都被散尽,他真是越来越看不得庄容在自己的面前晃悠。   以至于也不顾所有的弟子都在场,猛地将人推了出去,看着他摔在地上不知所措的模样,冷声道:“陪你演戏已经够累了,你怎么一点也不知道收敛,真恶心。”边说还边将染在自己手上的血水抹在了庄容的衣衫上,接着才起了身。   他没有再去理会跪坐在地上的人而是看向了轻冉君,轻轻地抚了抚她漂亮的面庞,道:“吓着你了吧,也不知怎么就让他逃出来了,定是同师尊有关系,没事,我们去行天礼吧。”   “可......”轻冉君看着坐在地上恍惚的人低喃出声,本是想说上一句可却被拉着去了长生殿前。   虽然有些惋惜庄容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可今日是自己成婚,多少觉得有些被膈应了。   于是她也就没再说什么,随同一块儿缓步走着。   至于留在原地的庄容就好似被丢弃的小孩儿一般僵硬地坐着,他看着前头的两人去行天礼,凤眸中的红晕快速溢了出来,血水也随之缓缓落下,整个人显得很是狼狈。   演戏?   是演戏吗?   他低低的在心中念着时若方才的话,只觉得浑身都冷的可怕,怎么也没有想到会从时若口中听到这两个字。   难道以前对自己说欢喜,哄着自己也都是在同自己演戏吗?   想着这,他伸手便想要爬过去。   可才探出去手就被边上的几个弟子给攥了回去,其中一人还劝着出了声,“师兄,弟子送你去药阁吧,今日是时师兄大婚,别毁了吉时才好。”说着将人扶着起了身。   “吉时?”庄容看着边上说话的弟子低低地出了声,可随后却是挣脱着往前头行去。   只是因着身子虚弱不过几步就又摔在了地上,看着前头已经行了第一道天礼的两人,眼中的疼意快速溢了出来。   明明前两日还同自己行了天礼,为何今日就同别人行礼。   你不是说不喜欢轻冉君吗?   你不是说喜欢我吗?   你不是说爱我吗?   他爬着就到了时若的身边,攥着他的衣裳慌乱地道:“阿若不要!阿若不要!你说过只有我一个道侣,你说过会永远爱我的,阿若你不要同她行天礼,不要好不好!”哭着出了声。   为何自己只是睡了一觉连天都变了,前头都说阿若没有回来过。   现在所有人都看到阿若了,可为何却又告诉自己阿若要同别人成婚,那自己怎么办。   想着这,他哭着摇了摇头,“阿若我怎么办!你同她成婚我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庄容!”时若听着他的话真是恨不得将人掐死在这儿,冷眸又道:“哪个野男人同你说的你就找谁去,缠着我只会让你难堪,放开!”   他真是没有想到会从庄容口中听到这些,以前的一句喜欢他都恶心了数日,如今又说出这等不知羞耻的话恶心的连看都不愿看到他。   真是不知道哪个野男人同他说的,现在竟然跑到自己面前来恶心自己。   这也使得他下意识将人又踢开了些,恶心的厉害。   可庄容就好似根本没有在意一般,被踢开后又再次爬着攥住了他的衣裳,哑着声道:“阿若我没有,我没有找其他人,我是干净的,不信你看不信你看。”说着竟是去解自己的衣裳,让他看看自己是干净的,并没有寻任何野男人。   显然时若也看到了他的动作,伸手一把攥住了他的衣襟,厉喝着道:“庄容你是铁了心要毁了这儿是不是!”话音里边儿染满了恼意。   “阿若......”庄容看着他眼中的厌恶哭着摇了摇头,又道:“阿若你不要同她成婚好不好,我以后会很乖很乖,你说过会爱我一个人的,你说过的。”   那日日夜夜的爱意让他觉得好似昨日光景,他多希望能够回到那一日,回到那日晨起。   也许那一日自己缠着时若别去后山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也不会让时若娶别人。   时若瞧着那一颗颗落下的血泪只觉得心口一阵疼意,但也只是一会儿就散去了,哑着声道:“还说不是哪个野男人同你说的,我可从未说过这些,我也从未爱过你,整个云鹤峰的脸都让你丢尽了,真恶心。”   他这话才落,庄容眼中的泪水戛然而止,惊恐更是快速溢了出来。   阿若说......从未爱过我?   阿若说......从未爱过我?   阿若说从未爱过我?   “你说你从未爱过我?”庄容看着眼前的人怔怔的出了声,面色也随之苍白了起来,整个人好似魔障了一般。   可随后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从发丝间取下了那支白玉莲花簪,颤抖着手递了过去,痴笑着道:“阿若你送我的,你是爱我的对不对,你说过只会爱我一个人,那些都是骗我的对不对?”说着又将那支发簪往前头递了些,露出了上头缓缓绽放的莲花来。   只是这簪子不过才递到面前却见一双手快速拂来,下一刻玉簪应声落地,碎成了数段。   碎了......碎了......   不会的!不会的!   看着落在地面的簪子,他疯了一般去捡,想要将其再合回去。   可无论如何都无法再合回去,就犹如他被撕碎的心一般根本无法愈合。   无措之下他抬起了头,清泪顺着缓缓落了下来,“阿若怎么办,碎了,你给我的姻缘玉碎了......”话音里边儿染上了颤意。   “胡言乱语。”时若看着他的模样很是不高兴,又道:“也不知是那个野男人送的也敢推到我头上,我爱的只有轻冉君一人,若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等了四百年才娶她,我同你说过多少回了,我根本就没有爱过你也不可能爱你,别让我恶心你。”   庄容听着他的话,那一句句好似在要他的命一般,在他的心上剐出了数不清的伤痕。   每一刀都在剐出血,每一刀都让他生不如死。   他还记得时若说爱自己时的模样,还记得送自己姻缘玉时说的话,明明就是那般的欢喜那般的宠溺。   可为何不过才短短数日却告诉自己从未爱过,那之前的都是什么,都是骗自己的吗?   骗自己的......是骗自己的啊。   “骗我的,都是骗我的。”他低低地念了一句,片刻后却又低声笑了起来,“阿若是骗我的,是骗我的......”说着又大笑了起来。   只是明明是在笑,血泪却是不断地落下,将他胸前的衣裳全数染红,触目惊心。   也正是他如此疯癫的笑声惹得周围众多弟子诧异不已,可下一刻却见一道极强的血色剑气袭来,所有人都被震慑地摔出了数米之外。   一时间惊呼声不断传来,好半天都没能缓过来。   可还不等他们起身就被第二道袭来的剑气击中,这回却是直接将他们打的魂飞魄散,身体全数化为了尘土消失在了原地。   而较远些的弟子虽然躲过了这一击,可也被眼前的一幕吓得不清,连连后退,看着庄容的目光也都是惊恐。   与此同时,方才还明亮的天际再次出现了裂缝,血色的光芒透过缝隙涌了进来,这回的裂缝更是比之前的还要更甚,好似完全将天劈成了两半。   幸免于难的时若看着这一幕震惊不已,低眸又去看被自己攥在手中的庄容,厉喝着道:“你做了什么!”   “阿若你不爱我。”庄容听着他的话低低地笑了笑,抬眸时眼中染着痴迷的疯癫,又道:“我这么爱你,爱的连命都不要了,你以前同我说的承诺都是骗我的,阿若你为什么不爱我,我不好吗?”说着侧眸又笑了起来,整个人显得愈发疯癫。   与此同时,又一道血色剑气袭来,这回更是将前头的长生殿以及周围的殿堂全数击成了碎屑,瞬间化为了废墟。   还活着的弟子慌忙拿剑挡下,可没有办法,最后在剑气下全数化为了尘土。   至于庄容就好似根本没有看到这一幕,他只看着眼前的人,笑着又道:“阿若我们一起下地狱好不好?”话音轻柔,就好似只是说了最平常的一番话。   只是他目光中的疯癫却又告诉所有人,这个人的话是真的。   也在同时,四面八方出现了成千上百位仙门弟子,就连几位长老也在其中。   他们看着跪坐在废墟中的人,持剑摆出了攻击的姿势,片刻后才飞身挥剑袭去。   庄容听到声音抬起了头,见那犹如密雨的仙门弟子,什么都未想就动手握住了最前头那人的银剑,下一刻直接摘掉了他的脑袋将那身子丢了出去。   同时也将银剑攥在了手中,抬手一挥便将最前头的众人全数散去化为尘土。   “阿若他从来没爱过我,哈哈哈!”他缓缓起了身,眼中的血水顺着落了下去,疯疯癫癫笑着又道:“都是骗我的,都是骗我的,全部都是骗我的,哈哈哈!”说着银剑一扫再次割下了前头弟子的头颅,鲜血溅洒染了他一身青衣。   而他这般疯魔之下,站在百米之外的玄天长老沉下了眸,侧眸又去看边上的青玄长老,道:“是庄容?” 第二百四十五章   “恩。”青玄长老低低地应了一声,可眼底的冷意却涌了出来,只因为眼前的人是庄容可却又好似并不是庄容,毕竟他得到消息时自己那个徒弟还在云鹤峰内。   既然人还在云鹤峰内,那现在这个入魔的庄容是谁?   只是不管这人究竟是谁,此时已经入了魔,若是再这么闹下去怕是整个云中门都得被毁了。   这般想着,他垂落在身侧的手轻轻一摆,一把银色单剑出现在他的手心,下一刻飞身迎了上去。   长生殿前早已经混乱一片,剑影伴随着血光不断地袭来,就连天际也随着阵阵血光又添几道裂缝,甚至后头连地面也出现了裂痕,凌驾于天池之上的众多山峰随之坍塌落入了天池之中。   也正是这突如其来的动荡,昏迷在云竹峰内的时若被折腾醒了。   他缓缓睁开了眼,看着眼前不断崩塌的宫楼殿堂晃了神,可天际的血色却是将他的思绪给唤了回来。   瞧着这令人骇然的一幕,他惊呼着起了身,“师尊!”接着朝着四周看去。   可除了早已经成为废墟的殿堂以及那不断裂开的天际便什么都没有,就是连身衣裳也没有。   这让他有些缓不过来,明明记得青玄长老同水云长老在这儿对峙,明明就看到嵋轻平背后偷袭。   原本自己当场就能杀了嵋轻平,可那突如其来的剑气却将他击退的直接昏了过去,以至于后头青玄长老究竟有没有死都不知道。   一想着这儿他便觉得心慌,不敢继续坐在原地而是撑着身子站了起来,缓步在废墟内寻着自己熟悉的身影。   “千万不要死,师尊千万不要死......”他低低地说着,可身子传来的疼意却又让他喘不上气来。   之前因为玉文博的打神鞭抽的他去了半条命,后头又因为庄容把自己折腾的够呛,现在还被那突如其来的剑气给击伤,真是连多走一步都觉得快要晕过去。   可他又不敢让自己晕,至少在看到青玄长老前不敢,这也使得他面色越发苍白就连身上也渐渐被溢出来的血水染红。   也在这时,天际的裂缝再次扩大,红光染红了整座云中门,就好似阎罗鬼蜮般令人毛骨悚然。   “阿若!”   红光之下伴随着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听着便让人心颤。   时若站在废墟中的身子更是因为这声惨叫微微一颤,下一刻猛地回头看向了云桥下的云中,眼底染上了一抹诧异。   “那是......”他低低地念了一句,心中的疼意更是快速涌了上来,无一不是在撕扯吞吃着他的心。   疼意使得他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好似这样就能压下他心中的异样一般,片刻后才再次看向了长生殿。   那一声惨叫他没有听错,应该是自己那个傻子。   想着这,他没有在废墟中多停留而是撑着残破的身子朝着长生殿行去,他不知道庄容是不是醒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伤太重出现了幻觉,他现在很想见庄容,很想见他。   只有确定了他没事才能安心,才能安心。   待他终于到了长生殿前,只看到了满地尸骸还有那早已经被毁成废墟的殿堂,尸骸之中站着一个人,青衫被血水染得早已经看不出原样,一头发丝随风而舞,整个人犹如爬出地狱的罗刹般骇然。   那人手中的断剑也早已被血水染红,也不知究竟是杀了多少人才能将一把剑全给染红,此时正有血珠子落下。   明明站在那儿的人连面貌都没有露出,明明那个人身染血水宛如罗刹,那笑声更是凄惨无比。   可时若却是认了出来,是自己走之前交代碧浅仙子照顾的傻师兄。   不知道这儿发生了什么,可看着如此多的尸骸也知道庄容定是会害怕,他低低地唤了一声,“师兄?”   但因着身子虚弱,以至于这一声轻唤很快就又散了些,轻的仿佛听不见。   只是站在那儿的人却在此时缓缓转过了身,布满血渍的面庞上带着一丝迷茫,可下一刻却是突然笑了起来,漂亮的凤眸中更是染上了癫狂。   他看着站在不远处的人,白皙的玉足踩着地面的尸骨血水缓缓走了几步,痴笑着道:“还有活的,呵呵呵!”说着又往前头走了两步,手中的断剑微抬着快速袭去。   时若见状心下一沉,眸色也染上了震惊,显然是没有想到会看到如此模样的人。   他知道庄容在幻境中会醒来,可不知道这人会变成这样,以至于站在原地半天未有动作。   这是自己的傻子吗?   就在断剑即将割断他的喉咙时,身后却传来一道银色剑光,下一刻直接挡下了庄容的动作,而时若也被拖着快速离开了原地。   他看着站在那儿没了动作的人,心里边儿疼得都快疯掉了,挣扎着回过了头。   本以为会瞧见什么仙门弟子却不想竟是自己的师尊,而他的身上也是染着许多的血水,诧异不已。   很快他就被带着入了药阁内,里边儿还留着许多的弟子长老显然是从庄容疯癫中逃过一劫的人,而里头竟还有幻境中的自己,只是这人却穿着一身血色喜服。   看着这一身衣裳他只觉得碍眼,尤其是丹山门的轻冉君也在这儿,并且也穿着喜服。   这是怎么回事?   他只觉得心底的不悦越发深了,皱着眉头久久没有松开。   “如何?”边上的玄天长老见人回来快步迎了上去。   青玄长老摇了摇头,接着松开了时若的衣裳,低眸道:“你是两百年前的那个小弟子?”   “恩?”时若听着青玄长老的话微微一愣,有些不解他话中的意思。   而他的不解青玄长老也看出来了,侧眸瞥了一眼外头的废墟尸骸,又道:“云竹峰那一日你唤我师尊,你是何人?”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弟子唤了自己师尊,可自己峰内的弟子根本就没有这个人,反而是云竹峰有这么个人。   可他在处理了事情寻去时那小弟子却是一副唯唯诺诺任人欺负的模样,哪里有那时出声的气魄,并且连气息都不同,他知晓根本就不是同一人。   而那个小弟子却犹如昙花一谢般再也没有出现过,甚至一度怀疑只是自己看错了。   不过现在这个人又出现了,熟悉的气息让他知道这个就是两百年前突然出现却又突然消失的人。   时若很快听明白了,只是让他不解的是怎么成两百年前的事,不是才发生不久吗?   想着这,他皱着眉出了声,“弟子那一日只是情急之下出了声,至于长老说的两百年前是何意?”   “你当真不知?”青玄长老见他完全不知的模样也跟着皱了眉,心底更是有了个猜想。   但这猜想才出他便压了下去,侧眸看向了边上的人,见众人都看着自己才伸手拉着人去了角落中。   确定无人瞧见后,他才道:“你是不是碧浅口中的时若?”   “不......”时若一听这话当即就要反驳,可见青玄长老眼中的冷意知晓瞒不了了,点了点头道:“师尊。”   这一声‘师尊’唤的他心尖微颤,险些连力气都没了,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唤过,久到都快要忘记了。   自从两百年前师尊死后他便再也没有唤过,每天都活在自责中。   而今日再唤只觉得心底那口郁气消散去,师尊没有死,他还活着。   “真是你。”青玄长老见他应答不知怎得稍稍松了一口气,嘴角微仰笑了起来,就好似压在心中的一件大事终于散去了。   他看着眼前的人,明明生着别人的模样可却能清晰的感受到体内属于时若的魂魄,漂亮的凤眸中渐渐染上了笑意。   只是这笑不过是片刻便散去了,他看向了外头被血光笼罩的云中,低声道:“所以外头入魔的真是庄容?”   “恩。”时若点了点头应了一声,余光却是再次瞥到了抱着轻冉君低哄的人,眉间微拧着不悦地道:“现在是怎么回事,为何他们穿成这样,那一日我将人留在药阁让仙子照料,怎么突然就入魔了。”   那一身红衣实在是太刺眼了,虽然那个人只是幻境中的自己,可说来说去还是自己。   自己唯一一次穿喜服就是同庄容成亲那一日,现在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幻境中的自己同轻冉君如此亲昵并且还穿成这样,这是在成亲吗?   满是疑惑之下他又看向了眼前的人,只等着青玄长老能给他一个解答。   青玄长老也顺着他的目光一块儿瞧了过去,眼底的不悦瞬间涌了上来。   但也只是一会儿就散了,他看向了时若,道:“今日同你说的那一日已经过去了两百年,当时你直接消失了,后头碧浅也同我提到过你,但你一直未出现所以便没有再提了,至于他们两人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已经过去了两百年?”时若听着青玄长老的话很是诧异,但转念一想这儿是太清幻境,只是一处幻境并不是真实存在。   按着幻境内同幻境外的走向,青玄长老会在那段时间内死在水云长老的手中,可因着他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僵持,所以人没有死。   也就是说自己将幻境内固定的路线给打碎了,连带着事情也都朝着其他的方向行去。   青玄长老没有死,自己也没有因此叛离师门,可为何会同轻冉君成婚。   自己是喜欢庄容的,从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喜欢,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会发现喜欢,这幻境就算再怎么偏移也不该偏移成这副模样。   而现在不仅仅偏移,庄容这会儿还了入魔,走之前连要清醒的模样都没有,回来却入魔了。   这让他觉得很是颓废,入筑基那时也是这样,自己不过才走三天回来就疯了。   此时自己只是不想师尊死,结果这一昏迷竟然过了两百年。   可明明只有那一瞬间才是啊。   想着这,他又看向了那同别人相互依偎着的人,低声道:“所以师兄看到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恩。”青玄长老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美眸微挑着看了一眼后头的众人,接着才再次回过了头。   只是这回他也不知是想着什么,眉间微皱着半天没有出声。   时若瞧了出来,他也没再出声,只抿着唇看着外头。   见那身着血衣的人缓缓出现在废墟中,眼中的心疼也在瞬间溢了出来,左手紧紧握成了拳,压抑使得他苍白的面色也稍稍染上了红晕。   若说方才他还不知道为什么庄容会突然入魔,那现在算是彻底清楚了。   庄容看到了自己同轻冉君成亲,不仅仅如此,定然还说了什么,不然这傻子不会入魔。   可到底是说了什么,说了什么让庄容变成这幅模样。   之前可没人说过庄容会入魔,只不过是魂魄稀缺疯了而已。   到底说了什么!   想着这,他猛地转身一拳打在了那人的身上,踢着人按在了地上。   站在周围的人皆是一阵诧异,就连轻冉君也是惊呼着站在边上没有动作,可眼中的震惊却是极深。   时若并没有理会他们的诧异,伸手掐住了那人的颈项,看着他俊美的面容眼底的恼意也越发深了。   这个人根本就不是自己,只不过就是顶着一张自己的脸罢了。   自己就算是再对庄容恶言相向可也不舍得将人逼得入魔,更不会同别人成亲。   这般想着,他手下的力道也加重了些,厉喝着道:“你同他说了什么!”   “呵!”被掐着脖子的人冷笑了一声,又道:“关心他?你就是他那个野男人吧。”说着挣扎着便要起来。   可不知为何他竟是挣脱不了,明明眼前的人修为境界也不过才筑基,可他发现自己连力气都没有,更甚至这个人还只是用了一只手。   很显然时若也注意到了,不过他根本不在意这些反而是加重了力道想要将这个人掐死。   当初自己同庄容定下婚契时就是不想那个傻子被伤着,可现在发现还是被伤着了,而且还伤的极深。   也在同时周围的人都围了上来,知晓不可以杀这个人,因为如果杀了怕是会再次改变幻境。   于是在长老们出声前他先收了手,踩着这人的胸膛,低声道:“他是我的人,你没有资格说他半句不是!”说着才转身朝着药阁外行去。   随着他的松手,轻冉君慌忙上前搀扶,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也知道说的应该是庄容。   时若没有理会后头的骚动,抬步就下了台阶。   只是还未出药阁就被青玄长老给拦住了,他看着眼前的人,低声道:“师尊,我要去接师兄了。”   “你方才说的......”青玄长老并没有放行而是依着方才的事出了声。   时若也没打算隐瞒,笑着点了点头,“不瞒师尊,我已经同师兄成亲了,是弟子的错,弟子没有照顾好他,师兄会变成如今这幅模样都是因为我。”他说着低下了头,好似忏悔般希望得到青玄长老的原谅。   “所以碧浅说的那些也都是真的?”青玄长老看着他认错当即就想到了碧浅仙子同自己说过的事,那会儿觉得很是不可思议,甚至认为是仙子杜撰出来的。   毕竟当时寻去人时并未瞧见,不仅仅是时若连带着庄容也没有。   可今日杜撰的两人都出现了,让他知道都是真的,这两个人真的存在。   想着这,他低着声又道:“你们是从其他世界过来的?”   “不是。”时若可以瞒着碧浅仙子可以瞒着其他人,可他知道自己瞒不了师尊。   再者他也不想瞒着,当初是觉得青玄长老是将死之人怕会出纰漏,可现在纰漏已经出了并且没有死。   他知道自己瞒不了了,也不想瞒着了,抬眸道:“师尊这儿是太清幻境,是师兄用记忆拼凑出来的幻境,他将最后的生机藏在了浮华白莲中,而白莲就在幻境内。”   “难怪。”青玄长老并没有因为这儿只是幻境而感到不适,反而觉得想通了一件事,又道:“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几个长老加起来还不能将庄容制服,这儿是他的世界,以他为尊,就算是整个神州的老祖来了怕也是没用。”说着还低低地笑了笑。   他想到了方才同庄容的打斗,庄容的实力他是最清楚的,化神中期的境界在同期的弟子中算是极高的,只是同他们这些长老比起来还是要嫩了些。   可就是这个嫩了些的人却差点将整个云中灭门,这会儿只能退至药阁内。   原来竟是因为他们只是幻境中的人,只是庄容拼凑出来的零星记忆罢了。   时若虽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可从话中也听了出来,轻抿着唇半天未出声。   可他没出声青玄长老却再次出了声,许是想到了什么,拧着眉道:“若依着你话中所言,这儿只是幻境是庄容拼凑出来的记忆,也就是说这其实就是庄容的。”   “什么?”时若听着这番话抬起了头,不解地又道:“师尊的意思是?”   青玄长老抬眸看向了外头早已布满裂痕的天际,眼底染上了一丝疑惑。   直到片刻后他才收回了目光,侧眸看向了时若,道:“庄容的浮华白莲只有一朵,那是我当初算到他的命劫时取了他的心头血造出来以便他用来养魂续命,你现在说他又造了一朵并且还在里边儿藏了一线生机,对吗?”   “恩。”时若点了点头,想到了清玉的话,又道:“小桃山的清玉说师兄也算到了命劫,他又造了一朵浮华白莲,将一缕残魂放在了白莲里边儿,只是弟子在幻境内寻了许久都未能寻到。”话音中染满了自责,明明就知道生机在哪儿,可却是如何都寻不到。   若是自己能早些寻到根本就不会发生这些事,这个傻子也不会看到那些虚假的东西,更不会听到伤他的话。   这让他越发的自责,此时就想出去。   青玄长老当即就看出了他的想法,伸手拦住了他的动作,道:“先别出去,你方才的话有问题,庄容已经被散了魂按说他是不可能醒过来,除非残魂到他的体内,不然绝无可能。”   “可清玉说是因为幻境内的残魂会牵引师兄。”时若又想到了清玉的话,虽然说庄容一再提醒自己不可太信清玉的话,但也知道清玉不会害庄容,所以定然不会胡说才是。   只是这会儿听着青玄长老的话又觉得真的好似有了问题,一个被忽略的问题。   也在这时他看到天空的裂缝又扩散了些,血光铺满大地,整个天空宛若盛开的血莲一般缓缓绽放,若不是那些缝隙是一道道出现他都怀疑那就是朵莲花,只是在盛开罢了。   莲花?   幻境内的残魂会牵引庄容醒来。   残魂只有到了身体内才能醒。   他低低地念着这两句,下一刻好似想通了什么,眼中闪过一次诧异。   “错了!错了!”   这突如其来的想通让他发现所有的事都错了,全部都错了。   青玄长老听着他的话微微一愣,余光也瞥向了那宛若血莲盛开的天际,心底竟也是溢出了一个想法。   “师尊我同清玉都想错了。”时若看向了站在身边的人,惊呼着又道:“残魂不在体内是不可能醒来,就算残魂在幻境内有牵引也不可能醒来,毕竟魂不在身子里边儿,可师兄就是醒来,这说明什么......”   他这话才落青玄长老当即就想通了,眉间微皱,低喃道:“因为幻境就是他的残魂。”   “对。”时若点了点头,又道:“清玉说太清幻境是师兄的记忆拼凑出来的,那也就是说其实幻境根本就不是幻境,它本就是师兄的残魂,而那也不是天塌了,是他的浮华白莲。”   他说着指向了外头宛若血莲的天际,“我和清玉只知道师兄将残魂藏在了浮华白莲内,可却没有想到太清幻境就是那缕残魂,而我们所在的地方其实就是浮华白莲,是师兄用心头血造出来的浮华白莲。”   从一开始就想错了地方,既然知道庄容会在幻境中醒来,那时就该发现问题。   一个没有魂魄支撑的身躯如何在一个幻境中醒来,即使残魂在幻境内可却并不知具体在哪儿,万一在山脚下万一在后山,如此远的距离就算庄容境界已经入了化神中期也没办法如此牵引醒来。   可这人就是醒了,在没有残魂的时候醒来了,最好的解释便是这太清幻境本就是庄容藏起来的那一缕残魂。   再者还有清玉那一句庄容用痛苦的记忆拼凑出了太清幻境,为什么要拼凑太清幻境,就为了藏残魂。   很显然根本就不是,因为这儿就是他的残魂。   浮华白莲也根本就不在太清幻境内,而是整个太清幻境在浮华白莲内,那朵白莲怕是在幻境外。   这时他突然想通了为何庄容身上的莲香会转移到自己的身上,根本就不是因为行事久了而染上了,应该是庄容的魂同自己相融了些才带上了。   而庄容之所以会有莲香除了以前常吃莲花染上以外,更多的还是因为那缕残魂一直被养在浮华白莲内,白莲的香味儿通过魂魄使得他身上渐渐有了莲香。   原来竟是因为这样。   想着这,他快步出了药阁,打算将那傻子带离这儿。   这地方是他的残魂,若再让庄容待在这儿残魂会因为他的入魔灰飞烟灭,到时就真的是万劫不复了。   “你要做什么!”青玄长老当然也想通了事情,虽然对自己这个徒儿做出来的事很是不悦,可终究也是自己的徒儿,见时若这么冲上去还是忍不住出声唤他。   时若听着他的话并未回头,而是快步朝着前头行去,片刻后才道:“接师兄回家。” 第二百四十七章   是啊,要接师兄回家。   自己已经让那个傻子等太久了,等的这傻子都迷失在了这太清幻境内。   所以现在自己要接他回家了。   时若朝着前头行去,看着那浑身染血犹如孤魂野鬼游离在废墟中的人,指尖微颤着半天未止下。   待行至不远处他停下了步子,就这么远远地瞧着。   也正是他的止步,背对着他拖剑行走的人听到了声音,踉跄着回过了头。   那双本该是染满星光笑意的凤眸此时却是通红一片,血水顺着眼角缓缓落下,染在了他的下颌最后落在了地面。   可也不知是瞧见了什么,他勾唇浅浅地笑了笑。   看着他的笑,时若也跟着笑了笑,“师兄我们回家了。”   “家?”庄容低低地念着,又道:“那是什么?”说着竟是又笑了起来,苍白的唇瓣被血水染红,触目惊心。   可他好似一点儿感觉也没有,反而还娇笑着捂住了唇,低低地道:“你瞧见阿若了吗?他说要陪我走黄泉路,可是他后悔了,他不要我了......”   这话一落,他眼中的血泪落得更甚了,就连天际的裂缝也随之又裂开了一些。   时若并没有去理会这些,他只知道自己的傻子需要自己,需要自己。   于是他朝着前头走了过去,可越是靠近他心中的疼意便越发深,疼的浑身都轻颤了起来。   本以为庄容胸口的血迹是其他人的血,却没想到那血是他自己的,只见胸口有一道极深的伤痕,深到仿佛能看到里边儿的骨头。   这让他越发的心疼,片刻后才哄着道:“乖,他没有不要你,他没有后悔。”   “真的吗?”庄容听着这番话乖乖地抬起了头,漂亮的凤眸里边儿染着迷茫。   而这抹迷茫也不过是一会儿就散了,疯癫的思绪涌上心头,手中的断剑也随之朝着时若袭去,嘴角的笑更是让他整个人宛如罗刹般惊悚。   “你骗我!你骗我!都是骗我的!”   他就像是疯了一般,断剑不断的动作,要将眼前的人斩成碎末。   时若见状知晓这是根本就听不进去,眉间微皱着往后退了些,躲去了他的动作。   可他才躲开又见一道血色剑气袭来,慌忙飞身躲过,落在了早已经被瓦砾遮掩的长生殿台阶上。   才落地他就瞧见了地上那行天礼的台面,眸色暗沉了些。   “呵呵呵!”   也在同时,低低地笑声传来了。   时若听着声音抬眸看去,见方才还在挥舞断剑的人停下了动作,飞身追了过来。   一袭青衫在冷风中飞舞,面庞上的血水使得他整个人疯癫不已。   断刃拂过,时若只来得及侧身躲开,一缕发丝随着袭来的劲风直接落在了地面。   可他才躲过却被一掌打在胸口,猛地摔出了数米之外。   “咳——”   一声低咳传来,鲜血顺着他的唇角落在了地面。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实在是太快,快的他甚至都缓不过神来。   时若无奈地捂着胸口打算起身,可才有动作就被庄容扑着躺在了地上,断剑迎面刺来好似要将他的眼珠刺穿。   他快速侧过了头,断剑顺着他的面容刺在了地面,刺痛也随之传来,温热的血水顺着断剑染在了地面。   也在同时,第二剑再次袭来,时若见状伸手直接握住了刀刃,鲜红的血水快速落在了他的面容上。   可他根本就没有心思去在意这些,而是看着眼前这个近乎疯癫地人,哑着声道:“庄容,你现在是连我都不认得了吗?”   这话才落他便觉得胸口再次传来了疼意,庄容的一掌使得他压不下喉间溢出了的血水,直接吐了出来。   他真是没有想到庄容会连自己都认不得了,竟然疯成了这样。   “我记得你。”庄容看着眼前的人低低地笑了起来,可手中的断剑却是又往下刺了些,道:“你也在人群中,你觉得他们是一对,是不是!”说着力道又加重了些,整个人越发疯魔。   时若的身子本就因为那些伤拖得太久虚弱不已,此时又被庄容连着两掌哪里撑得住他手中的断剑,只能看着那染着血水的断剑离自己越来越近。   眼见断剑距离自己的眼不过一指时,一道金光快速袭来,缠着庄容的颈项直接将其拉至不远处。   这也使得时若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同时也看向了扯着捆仙索的两人,正是云中的几位长老。   “怎么样?”青玄长老看着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人,伸手扶了起来,又道:“他已经入魔了,你这么冒失过去只会白送一条命。”说着将人拉至身后,面向了前头被捆仙索缠绕颈项的人。   时若知晓他话中的意思,可他真的不舍得伤庄容,哪怕最后的下场是自己死。   伤了他百年真的已经不舍得了。   此时看着他被捆仙索缠着脖子痛苦的挣扎,心尖疼得他再次吐出了血,身子一软险些站不住。   “阿若......”   也在这时,庄容带着委屈地声音缓缓而来。   时若听着声音压下了身子的疼意,看着他眼中不断溢出来的血泪,心疼地唤出了声,“师兄。”   只以为庄容这是清醒了,可却发现庄容看着的并不是自己而是站在自己身后的人,那人还搂着轻冉君,他真是恨不得将人杀了。   “阿若你是爱我的对吗?你说过的,你是爱我的对吗?”庄容委屈的再次出了声,缓步行着想要过去。   可捆仙索却限制了他的动作,甚至使得他的喉咙被缠的越来越紧,血色染红了他的面容。   时若看着这一幕浑身的寒意都涌了上来,也不顾自己如今的身子能不能撑住,一把攥住了身后人的衣领,“你现在过去告诉他一切都不是骗他!”拉着人便要过去。   啪——   可他还未将人拉过去半步就被拍掉了手,回眸见这人冷眼看着自己。   片刻之后,这人也出了声,同时厌恶地看向了庄容,道:“我爱的人不是他,我爱的是轻冉,我连师兄弟都同他演不下去,你现在要我同他演这些,真恶心。”   “不是的,不是的,阿若你是爱我的对不对?”庄容的声音再次传来,将时若即将出口的话全数压了回去。   这也使得时若看着眼前这个顶着自己面容的人越发不喜,这根本就不是自己,这就是个贴着自己脸皮的傀儡罢了。   可现在还不是处理这个傀儡的时候,庄容此时这幅模样若不唤回来整个幻境都要崩塌,这最后的一缕残魂也会随着幻境的崩塌而消失。   那时自己的傻子就真的回不来了,就因为这个蠢货。   很显然他的心思那人也看出来了,他只冷笑了一声,道:“从未爱过。”话音里边儿染着前所未有的寒意,冷到令人彻骨。   被捆仙索缠绕的庄容听着这番话突然停下了挣扎,漂亮的凤眸中染上了一抹忧色,下一刻清泪染着血水落了下来。   他看着站在那儿同别人相互依偎的人,看着他们如此的亲昵,心尖疼得连呼吸都不会了。   直到好一会儿后他才低下了头,阵阵笑声溢了出来,“不爱我你为什么要来招惹我,你为什么还要同我成婚,你不是说永远都不会负我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天际的裂缝再次扩大,红光染在他的身上,好半天后他才抬起了头。   那双凤眸中的清泪散去化为了血泪,指尖缓缓落在了缠绕着自己的捆仙索上,只轻轻一扯就将其扯断了。   众人见状快速退去,直至退出数米之外才停歇。   站在原地的时若却是并未动作,他看着眼前再次疯魔的人笑了笑,片刻后才缓步走了过去,将浑身染血的人抱在了怀中。   这个人是他最爱的人,如果入魔是他最后的归宿,那就让自己陪着他入魔吧。   他伸手抚了抚庄容的背脊,低哄着道:“师兄你是不是......”连我都认不得了。   话音微散便注意到心口一凉,断剑刺穿心脏传来的疼意将他的话都给压了回去。   可他却是连一声疼呼都未传出,只轻轻地皱了皱眉便笑了。   只是这笑却是有那么些苍白,片刻后他才低眸倚在了庄容的耳畔,笑着道:“师兄是我不好,每回都丢下你出去,我从来没有骗过你,我爱的人一直都是你,乖些好吗?”   注意到怀中人传来挣扎时,他又将人搂紧了些,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愣是将人固定在了怀中。   明明他的身子让他多说一句话都费劲,连站着都是一种奢望,可他却是抱着人不愿松开,尤其是心口涌出来的血水让他觉得眼前一阵恍惚。   终于是有些撑不住地抱着人跪坐在了地上,吃力地抚上了他的发丝,哄着道:“乖,我是不是说过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要记得我只有你一个道侣,师兄你连这都忘了吗?”说着又低笑了笑。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话听了进去,方才还近乎疯魔的庄容竟是安静了下来,抬头看向了抱着自己的人。   明明眼前的人他根本就不认得,可看着他的眼睛时却觉得心里边儿都是甜意,甜的他委屈地哭了起来。   “怎么又哭了?”时若见他哭了,笑着拂去了他眼角的血水,又道:“师兄你唤我一声阿若,好吗?” 第二百四十八章   这话一落,时若便觉得心口的疼意越来越重,眼前也渐渐恍惚了起来。   果然还是太高估了自己,高估了这份感情。   想来也是,这傻子被伤的如此深,又哪里会认得出自己。   若是今日被伤的是自己恐怕也不想记起来,不想记起这个口口声声说着爱可却又娶了别人的人。   虽然今日娶妻的只是幻境中的人,可那也是在庄容的面前,并且还在他的面前说了那些话。   自己疼着爱着的人什么时候轮得到别人来欺辱,哪怕是自己都不可以。   只是,只是自己真的高估了。   想着这,他笑着轻吻了吻庄容染着血迹的耳垂,哑着声道:“师兄我爱你,我爱的一直都是你,从来都没有变过。”   “阿......若?”庄容听着耳边的话低低地唤出了声,方才还混沌的思绪此时也渐渐清晰了起来,又道:“阿若是你吗?”说着才抬起了头,看着眼前的人轻笑了起来,没有一丝方才的疯癫。   他伸手揽上了时若的颈项,嘶磨着倚在了他的怀中,委屈着道:“阿若我方才梦到你娶了别人,阿若你没有是不是,我好怕。”   真的好怕,真的好怕,怕的浑身都在颤抖。   时若知晓他是醒过来了,笑着点了点头,强忍着心口的剧痛出了声,“都是梦,是师兄又做噩梦了,哪里有娶别人,娶的一直都是师兄。”话音中带着一抹轻颤,到后头飘散了些。   他知道自己这是撑不住了,旧伤未好又添新伤现在又是穿心之痛,能撑着到现在他都觉得自己真是厉害。   可他也知道自己不是厉害,自己只是舍不得这个傻子罢了。   这般想着,他轻轻地吻了吻庄容被勒出伤痕的颈项,道:“师兄......你要乖乖的,乖乖的,好吗?”   他的身子稍稍软了些,可又怕会吓着庄容,只能继续强撑着。   “恩。”庄容此时也才清醒还有些恍惚,以至于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傻乎乎的应着他的话。   只是下一刻他就注意到了异样,胸口被染湿的暖意越来越重,就连周围环绕的血腥味也是极其清晰,晃的他有些缓不过神来。   片刻之后他才低下了头,入眼便见一把断剑刺在时若的心口,鲜红的血水顺着断剑不断地溢出来,好似那云中的天池般源源不断。   这一幕吓到了他,双手微颤着抬起了头,“阿若......剑......阿若......阿若怎么回事,是谁伤的,阿若......”话音里头染上了哭腔,下一刻竟是哭了起来。   他发现自己害怕的连句话都说不清楚,只是盯着那把还在染血的断剑心颤不已,甚至不敢伸手去触碰。   只是下一刻他却又猛地怔住了,他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想起了自己将断剑刺入了时若的心口。   意识到这儿,他抬眸看向了时若,哭着道:“阿若是不是我,是不是我......”   “乖,我没事。”时若看着他害怕的模样,笑着抚上了他的面庞,轻哄着道:“师兄还记得我的话吗?我的道侣永远都只有你一人,要好好记着,这回可不能忘了。”   庄容听着这话乖乖地点了点头,双手捂着按在了他的心口试图将那溢出来的血水再堵回去,可无论如何都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血水染红自己的衣裳。   错了,错了,都错了。   他哭着摇了摇头,“阿若我错了,我没有乖乖听你的话,你叫我别出来可我每次都不听话,阿若我知道错了,你不要死好不好,我怎么办!阿若我该怎么办!”   “师兄......”时若听着他的话思绪渐渐飘散了些,可眼中却是染上了笑意。   他以为自己到死都不能再听到庄容重新唤自己,以为自己再也不能这么抱着他了。   原来还是可以的,就是有些舍不得,舍不得啊。   真是不想死啊。   明明都死过一回了,应该是不再怕死了一般,可他却发现自己竟然还是怕死,怕再也见不到这个傻子了。   耳边的惊呼声还在传来,可他却已经听不清了。   搂着庄容的双手随之缓缓落了下去,指尖下的血迹染在了庄容的青衫上,只余下了一道刺眼的指印。   庄容也注意到了这一幕,他看向了怀中的人,看着闭眸没了半分声息的人,薄唇轻启着却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直到片刻后他才伸手抚上了时若的面庞,指尖轻颤着,“阿若?阿若你是困了吗?”边说边轻抚着。   可回应他的却只是那阵阵风声,好半天后才抬眸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人,看着人群中同轻冉君相依在一起的人眼底染上了一抹疼意。   “错了,错了,错了......”他低低地念着,片刻后却又笑了起来,可笑容之中只有无尽的绝望。   待许久之后这笑才渐渐散去,他看着怀中已然没了气息的人,眼中的痛苦快速溢了出来,绝望地哭喊出声,“错了!都错了!阿若错了!都错了!我连你都认不出来!”   “是我不好,是我笨,你起来骂我好不好,阿若是我认错了,你不是总说我傻吗?是我太傻认错了,阿若你起来好不好!”   他说着将时若面庞上的血水一一抹去,又道:“阿若我以后一定听话好不好,我以后真的再也不出寝殿了,阿若!阿若你要我怎么办!阿若我该怎么办!阿若!”   也在同时,天际的裂缝在瞬间裂开,不断的有碎片从天上落了下来,整座云中也传来了剧烈的动荡,所有的东西开始崩塌化为了尘土。   可庄容就好似什么都未瞧见,只抱着怀中的人哭喊着,哭着唤他回来。   幻境内的崩塌很快就传到了幻境外,清玉面前的诸仙令在瞬间出现了裂痕。   瞧着这一幕他快速收了动作,可已然晚了一步,一阵强烈的剑气涌来将他击退猛地撞在了墙面上。   噗——   一声闷响传来,喉间溢出来的鲜血瞬间吐在了地上,衣襟也随之染上了红晕。   与此同时,挂在后窗边的清铃突然停下了,顷刻间化为了粉末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看着聚魂铃消失,清玉当即便知晓时若这是死了,动手快速结印挡下了再次袭来的剑气。   可这结印却是完全没有挡下半分,雪色的桃花裳很快就已经被染成血色,触目惊心。   至于才入门的碧浅仙子看到的就是浑身染血的清玉,惊呼着迎了上去,“怎么回事!”   “太清幻境反噬了。”清玉捂着心口出了声,漂亮的桃花眸中染上了一抹疼意,可还不等他稳下就见又一波剑气袭来他忙将碧浅仙子拉至身后,抬手挡了下来。   强烈的血色剑气伴随着狂风将他的一头青丝吹得飞舞,可终究是挡不下太清幻境的反噬,喉间一甜又有血水溢了出来。   他看着那俨然已经裂成两半的诸仙令冷下了眸,双手结印定神朝着诸仙令袭去一道剑光,阵阵桃花也随着他的动作缠绕上了剑光直冲诸仙令。   剑光包裹住了诸仙令,随着他的灵气注入,片刻后这诸仙令直接碎成了两半落在了地上。   清玉也随着诸仙令的落地快速跪了下去,胸口传来的疼意让他眼前一阵恍惚,久久无法回神。   看来真是要命丧云中了。   他在心中低低地念了一句,片刻后却又低笑了起来。   “怎么样?”碧浅仙子见状担忧不已,伸手便要去扶。   只是这还未碰到就被躲开了,多少也知道清玉的性子,她也没说什么。   屋中也在此时陷入了寂静,清玉低身坐在了地上,美眸微颤着低下了头强行将自己被打散的真气聚回来。   可太清幻境的反噬实在是太过剧烈,并且到现在都还未散去,可见里边儿发生的事有多厉害。   想来也是,时若死在了里头庄容又怎么可能不会崩溃,看来真是要同他们死在这一劫了。   “咳——”   也在这时,坐在案桌后头的红衣男子有了动作,俊美的面容因着方才那一声轻咳皱了眉头,片刻后才缓缓睁开了眼。   清玉听到声音压下了心口的疼意快速回过了头,就见方才还毫无气息的人此时却有了气息,并且这会儿还醒了过来。   看着这一幕他诧异的有些缓不过神来,半天没有出声。   同样诧异的还有边上的碧浅仙子,显然也没有想到一具死尸怎么就突然有了动静,而且还睁开了眼。   待片刻之后她才悠悠地出了声,“时若?”   “恩?”时若听着声音转过了头,可这才转头就觉得自己的身子好似僵硬的很,一时间竟然也无法将脑袋转过去让他很是疑惑。   但更疑惑的还是瞧见了坐在地上的清玉,他看着那儿的人,诧异的轻启口便要出声。   可连话都还未出就被口中的泉珠给呛着了,险些给咽下去。   他慌忙伸手去取,可双手实在是太过僵硬以至于好一会儿才取了出来,这才哑着声道:“你们?”   也不知是不是太久没有出声,嗓音沙哑的好似被人划破了般,难听的厉害。   而他也注意到了,伸手轻抚了抚,又道:“我这是在哪儿,我不是死了吗?”说着侧眸看向了四周。   由于脑袋转动不了,他也只能用眼睛四处撇着,发现自己并不在废墟中而是在庄容的寝殿内。   可他分明记得自己被庄容一剑穿心死了才是,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   于是他又看向了前头的两人,低声道:“师兄呢?” 第二百四十九章   “你......”清玉看着出声的人微微皱起了眉,正打算开口却被喉间涌上来的甜意给压了回去。   又反噬了......   他在心中低声念着,眉眼间也染上了一抹疼意可片刻后却又低笑了一声。   看来是真的回不去了。   接着他才扬眸靠在了墙边,无论如何都缓不过来。   站在边上的碧浅仙子当然也看到了,她本是在诧异时若的出现可此时看着清玉的模样知晓这是被反噬到了极限,也不顾清玉不喜欢别人触碰的性子伸手护住了他的心脉。   待气息稍稍稳下了,她才道:“如何?”   “没事。”清玉半阖着眼摇了摇头,漂亮的桃花眸中却是闪过一丝恍惚,竟是久久无法回神。   时若也看出了他的虚弱,可他现在只担心庄容,只担心那傻子是不是还在幻境中。   他明明就记得自己已经死了,可现在却又莫名其妙出了幻境,并且还回到了自己的体内。   有许多的疑惑可他此时却根本无暇去顾及,强撑着僵硬的身子起了身,缓步去了清玉的面前。   但因着身子实在是太过憔悴再加上数年不曾走过路,以至于他才到面前就因支撑不住踉跄着摔在了地上。   不过他没有理会,而是用着沙哑的嗓音出了声,“清玉我们都错了,一开始就想错了。”   他见清玉目光中带上了疑惑,又道:“师兄的浮华白莲不在太清幻境内,因为太清幻境就是师兄的残魂。”   这话才落就因为太过激动而低咳了起来,本就苍白的面色此时也是连一丝血色都没有,好似随时都会死在这儿。   “不是?”清玉听着这番话眉间微皱了起来,漂亮的桃花眸中更是染上了一丝迷茫。   时若见状点了头,攥着清玉的衣裳便道:“我们一直以为浮华白莲被藏在太清幻境内,可却没有想到其实不是白莲在幻境内,而是幻境在白莲内,那朵白莲就在这儿,我要去接他,不然幻境会因为师兄的入魔全毁了!”   那傻子还在幻境内,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毁了自己,绝对不能。   自己要去接他,要将他接回来,那个幻境太冷了,冷得让他都迷失在了里头,让他成了孤魂野鬼。   想着这,他快速起了身在屋中翻找着。   浮华白莲不在幻境中那一定就在屋中,那傻子不会再藏去别处就如同当初藏自己儿时的东西一样,只会藏在自己的屋中,只会在这儿。   碧浅仙子多少也听出了些,她跟着慌忙找了起来。   至于清玉却仍是坐在地上,雪色的桃花裳已经被血水染得触目惊心,可他却是半分感觉都没有。   直到片刻后他才起了身,撑着被反噬到根本动弹不得的身子去了案桌边。   看着那颗落在桌面的泉珠,手中出现了一把桃花短匕,他又看了一眼才朝着泉珠刺去。   随着短匕触碰到泉珠,一阵剧烈的银光扎染涌现,将昏暗的屋子完全照亮犹如白昼。   咔哒——   一声脆响传来,泉珠碎裂落在桌面,从里头掉出了一朵已经泛起红光的浮华白莲来。   清玉看着眼前的白莲缓缓闭上了眼,双手轻颤着半天都稳不下来。   竟然在这儿。   而这一番动静时若同碧浅仙子也注意到了,回眸就见到了那朵被血色染红的浮华白莲,踉跄着走了过去扑在了桌面。   “去接他回来吧。”清玉见状低低地出了声,同时还将自己指尖的血水滴在了浮华白莲上头。   伴随而来的便是一道灼眼的红光,随着他的拂袖幻境内的场景诧然涌现,庄容抱着时若的身子坐在地上哭泣。   时若一见根本来不及细想,甚至都未想过自己这具身子能不能入幻境,触碰着就越过红光走了进去。   很快红光消失,连带着他的身影也消失了,而那朵浮华白莲悄然落在了桌面,仿佛只是一朵最普通的莲花一般。   看着这一幕清玉才堪堪收回了灵气,可下一刻却是侧身吐出了一口血,鲜红的血水将地面染红身子也随之倒了下去。   “清玉!”碧浅仙子见状忙伸手将人扶住,探脉一查心头大惊,赶忙就要将人带去药阁。   可清玉却是止下了她的动作,染血的唇瓣轻启着,“送我回小桃山。”   “别说这些,等伤势好了再回也来得及。”碧浅仙子知道此时的清玉根本就撑不住回小桃山,反噬加上旧疾让他连活着出云中都是困难。   只是清玉再次止下了,他摇了摇头,“我知道我的状况,送我回小桃山,至少还能见最后一......”面。   这话还未落他便侧过头再次吐出血来,眼前也是一片恍惚,久久无法回神。   那一袭桃花裳好似开出了血色桃花瓣,漂亮的令人移不开视线,可却是要了他的命。   碧浅仙子知晓他话中的意思,这是想见谁的最后一面。   可......可......   清玉看出了她的顾虑,可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时间了,哪怕回去后也不过只是死躯一具。   意识到这,他皱着眉颤微地起了身,明明就没有什么力气可却还是撑着身子出了寝殿。   无论如何,无论如何都要见上一面。   身子踉跄着连走都走不稳,可还是一步步往外头走着,看着那种在殿外的桃树低笑出声。   “清玉!”碧浅仙子追了出来,看着他颤微着朝桃树行去。   也在这时,天边传来一声鹤鸣,一只红顶白鹤盘旋着缓缓落在了院中。   清玉听到了声音,抬眸看去见是庄容的云鹤缓步走了过去,待行至边上他才伸着染满血迹的指尖抚了抚云鹤的红顶,哑着声道:“带我回小桃山。”说着缓缓爬上了云鹤的身。   也正是他这番动作所有的力气被耗尽,以至于后头连半分思绪都未留下,眼前恍惚着很快便了动静。   云鹤仰头便是一声长鸣,下一刻挥动着翅膀快速离开了云中门。   清冷的劲风吹散了清玉的一头发丝,那染着半身血迹的桃花裳随风而舞,整个人狼狈不已。   随着云鹤的离开,院中陷入了寂静只余下了一地的桃花。   幻境内一片狼藉,庄容哭着依偎在时若的怀中,指尖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裳好似只有这样才能将人留下。   可怀中人越发冰冷的身子却是告诉他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有留下,都没了。   他缓缓抚上了时若苍白的面容,凤眸微颤着落下泪来,“阿若我不是同你说过用芙蕖杀了我吗?你为什么不用,为什么不杀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又要我为你收尸,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明明就说过用芙蕖杀了自己,明明就说过,为什么最后又要自己为你收尸,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   清泪染着血水缓缓落在了时若的颈窝处,看着他了无生息的模样,心尖疼得仿佛即将被撕开一般。   “阿若你起来好不好,好不好?”他伸手攥住了时若的手,可此时才发现他只剩下了一只左手,绝望的神色从凤眸中疯狂溢了出来。   都是因为自己,都是自己的错。   如果自己乖乖地留在殿内,如果自己没有出来,如果自己有听话什么都不会发生。   可是阿若怎么办,阿若我该怎么办。   他从时若的怀中取出了那把藏起来的芙蕖细剑,看着上头染着的血迹低低地笑了起来。   “阿若你说下辈子要我乖乖等你,可是我不想等了,我不想要你的下辈子,我不想要你的转世,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要你,所以我们一起下地狱好不好?”   这话一落他笑得越发喜悦,哪怕心已经被折磨的早已经碎裂可还是强撑着笑。   将芙蕖细剑握在了时若的左手,剑刃抵在自己的心口,只要一用力就能被刺穿。   “庄容,你死了幻境就彻底没了。”青玄长老快速到了两人的面前,看着他们身上的血迹沉下了眸,又道:“时若是为了你才入的幻境,你若死了他做的一切就全毁了,他魂没有散你可以等他的转世。”   庄容听着话抬起了头,看着眼前熟悉却又陌生的人,低喃着出了声,“师尊,阿若死了。”话落却又笑了起来,可里边儿却染着无尽的绝望。   “我知道,但他的魂没有散,你可以等他的转世或者重新将他的魂唤回来。”青玄长老当然知道时若死了,方才那一瞬间若不是被庄容的剑气逼得无法靠近,也不至于让人死在这儿。   可人已经死了无力回天,能做的就是将魂唤回来重新塑造身子。   而他这话才落下就见庄容笑着摇了摇头,清泪缓缓滑落染在了时若的面容上,“师尊我等不起了,你和阿若都走了,我一个人真的活不下去了,师尊是徒儿不好你别怪阿若。”   他说着又看向了怀中的人,看着这张明明极其普通可却又令他的欢喜的面容,低声道:“阿若你等等我,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以后我一定乖乖听你的话,我不想再等两百年,真的好累,我来寻你了。”说着才握着时若的手刺向了自己,感受着那冰冷的剑刃刺入心口,就如同十年前那般。   “师兄!”   也在这时,一道沙哑的声音传来带着熟悉的气息打散了幻境内的狼藉,只余下了一抹凉意。   庄容听着声音抬起了头,一眼便看到了从天而落的血色身影,一袭嫁衣随风而舞晃了他的神。 第二百五十章   他看着被血光染红的人,看着那人俊美的面容,低低地笑了笑,“阿若你来接我了是吗?”说着指尖下的力道也随之加重了些,将那染着寒光的芙蕖细剑往自己的心口又推进了些。   温热的血水顺着细剑缓缓落了下来,染在了他同时若交缠的双手上。   明明该是疼才是,可看着来接自己的人却是一点儿也不觉得疼,只觉得甜腻。   阿若来接我了。   时若知道这傻子绝对会做傻事,但这会儿亲眼看到他手中的细剑时觉得心都要碎了,完全不敢想象这人会再次同自己死在一起。   尤其是那把芙蕖细剑,那把已经被血水染红的芙蕖细剑。   之前见到这人入魔的时候他就知道为何庄容会给自己这把细剑,为何会同自己说用这把剑杀他。   因为这儿是庄容的幻境,能伤他却杀不了他。   可若他不死整个幻境都会崩塌最后连带着自己也会一同陪葬,而他当初正是算到了这些才取了剑,能杀他的也只有他自己的剑。   只是自己怎么舍得杀他,怎么舍得。   光看着那剑刺入心口就让他痛不欲生,如何下得去手杀他,到是宁愿真的在这幻境中与他陪葬才好。   想着这,他在落地时就动手将那把已经刺破心口的剑丢到了边上,抱着人搂在了怀中,哄着道:“乖,我来了,师兄别怕,乖。”轻轻地吻了吻他的颈项,一声声安抚着。   他根本不知道这到底是在安抚庄容还是在安抚自己,不敢想象自己若是再晚些来这人恐怕已经被一剑穿心死了。   还好还好,这傻子还在,还在。   “阿若......”庄容被搂入怀中有些缓不过神来,可下一刻却又笑了起来,只以为自己已经死了,面前的就是来接自己的人。   他笑着依偎在了他的颈窝处,半阖着眼,低喃出声,“阿若你来接我走黄泉路的对吗?阿若我不想要下辈子,我们不要好不好?”说着清泪快速落了下来。   不想要下辈子,不想要转世,因为那不是自己的阿若,不是。   自己的阿若是最好的,是全世界最好的。   “傻子,你再好好看看。”时若听着他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可心底却是疼的厉害,搂着人轻吻了吻他染血的凤眸,又道:“你的阿若就在面前,你觉得是魂魄吗?”   这话一落他又吻上了庄容苍白的唇瓣,那让他朝思暮想的唇,只是一记浅吻都让他魂牵梦绕不愿离开。   “阿若。”庄容看着眼前的人,看着他俊美的面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突然又想到了那些恶言,那些让他害怕的话语。   只是时若眼中的宠溺又是他常看到的,下意识看向了废墟外同轻冉君站在一块儿的人。   明明就是同一张面容,可眼前的人却给他满心的宠溺,满心的宠爱。   他轻轻地抚上了时若的面庞,低声道:“阿若不会骂我的对吗?我不听话跑出来,你不会骂我的对吗?”   “我怎么舍得骂你,你是我最爱的师兄。”时若知晓他是在害怕那个幻境中的自己,而自己如今回到了原来的身躯,想来是怕自己会同那个人一样辱骂他。   可是自己怎么舍得,怎么舍得骂这个为了自己连命都不要的傻子。   他笑着轻捏了捏庄容的手,道:“能感觉到温度吗?”说着还吻了吻他的玉手。   “恩。”庄容乖乖地点了点头,又道:“阿若你没死吗?”边说边去看躺在边上的人。   不过他还未瞧见就被时若拉着抱在了怀中,耳边还传来了他浅浅的轻哄声,“没有,我还要给师兄生小庄容呐,哪里会死。”   “真的吗?”庄容侧眸看着眼前的人,看着他嘴角的笑片刻后也随之笑了起来,又道:“阿若你爱我吗?”   时若听着他的话低低地笑了笑,抚着他的后背倚在了耳畔,“只爱你一个人,永远都爱你,我们回家了好吗?”   “恩。”庄容笑着应了一声,蜷缩着躲在了他的怀中。   也正是他的应答时若嘴角的笑意也越发深了,虽然不知道为何自己会突然回到原来的身体里,但只要没死能继续同自己的傻子在一起什么都可以。   不过他现在还有一件事,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   他将人搂着放在了边上,轻吻了吻他的凤眸,哄着道:“师兄你乖乖在这儿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阿若。”庄容害怕的摇了摇头,可听着他说要自己乖又缩了回去,点着头道:“那阿若我在这儿等你,我这回真的很乖不会自己出去了。”说着还笑了笑。   时若看着他的笑心疼的又哄了一会儿,这才捡起了地上那把染血的芙蕖细剑。   有一笔债他要亲自讨回来,不过就是顶着自己面皮的傀儡,这笔债一定要讨回来。   侧眸时他见青玄长老站在边上,低身行了礼,道:“师尊,徒儿不好,若要怪就怪我。”话落才朝着不远处行去。   青玄长老见状知晓他要做什么,撇过了头看向了坐在地上的人,看着庄容那一身的狼狈,笑着道:“庄容,云鹤峰是师尊送给你同时若的成婚礼,可别让玄天看了笑话,说我死后云鹤峰就没人了。”   “师尊......”庄容听着耳边的话缓缓抬起了头,看着站在身侧的青玄长老落下泪来,“师尊......师尊......”说着伸出了手,拉住了青玄长老的衣摆。   也是在瞬间,青玄长老化为了一道青烟消失在了原地,随同消失的还有周围所有的人。   他诧异地看着这一幕,片刻后才看向了前头,见时若手中的剑刺在那个身着喜服的男子心口,下一刻也随之消失了。   “阿若!”他看着那一幕深怕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梦,害怕那个来接自己的时若也是梦,哭着爬了过去。   时若这才收了手就听到了耳边的喊叫声,慌忙回过了头,见庄容哭着爬过来忙迎了上去将人抱在了怀中,“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哪儿疼?”   “阿若师尊他不见了,我以为你也要走了。”庄容哭着依偎在了他的怀中,紧紧地抱着他,怎么都不愿松开。   这也使得时若很是无奈,笑着吻了吻他的颈项,道:“我不走我不走,师尊也不会走,他一直都守着我们,师尊一直在云鹤峰守着我们。”说着又将人抱紧了些。   直到怀中的颤栗渐渐弱了,他才将人又给抱了出来,看着他哭得像只小花猫一般,哄着道:“师兄我们回去了。”将人抱着离开了幻境,当然也将林小那具身子一块儿带离了。   终究不是幻境内的东西,留着也只会多生事端。   寝殿内静悄悄的,只有碧浅仙子守在浮华白莲边上,她这会儿虽然担心清玉可人都已经走了,也就只能担心还在幻境中的两人。   也在这时,浮华白莲再次传来了一道红光,便见两道身影快速冲了出来,猛地摔在了地上。   碧浅仙子一见大惊不已,忙迎了上去,“时若!时若!”   “我没事。”时若对着碧浅仙子摇了摇头,接着才又去看怀中的人,见庄容并没有事才松了一口气。   他将人抱着放在了床榻上,回眸又去取了落在泉珠中间的浮华白莲,直接喂到了庄容的口中。   可又怕白莲无法被稀释,他低眸吻了上去,将那白莲推着往庄容的喉间饶了些,这才勾着他的舌尖缠绵。   随着他的灵气,浮华白莲很快便消失在了庄容的口中,取而代之的便是那令人魂牵梦绕的莲香,芳香四溢,令人心动。   “唔——”   也在这时,毫无声息的庄容传来了低喃声,他缓缓睁开了眼,看着眼前这人俊美的面容时还有些缓不过神来。   可随着口中的缠绵却又乖乖地闭上了眼,迎合着亲吻。   时若当然也察觉到了他的迎合,笑着将人抱在了怀中,直到这人被吻得有些喘不上气了,才哄着道:“回家了,傻师兄。”   “阿若?”庄容迷迷糊糊地出了声,侧眸看向了四周,见是熟悉的寝殿而非方才的废墟,“真的回家了吗?”   看着如此熟悉的一切,可他又有些担心只是自己在做梦,伸手便要去掐自己的脸。   只有自己疼了才能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是真的回来了。   不过他这还未动手就被时若拉着挂在了他的颈项上,甜腻的缠吻又迎了上来,让他有些缓不过神。   “傻子。”时若见他一副担心害怕的模样,轻轻地咬了咬他的舌尖吻得也越发深了,更甚至还有些难耐的顺着他的衣襟探了进去,轻抚着这具属于自己的身子。   同梦境中的幻莲完全不同,此时的庄容浑身都染着暖意,娇柔的仿佛要化在自己的怀中一般。   注意到这他又收了吻,低眸轻咬上了他的颈项,咬着他染了血迹可却仍然是精致漂亮的喉间,哑着声道:“师兄现在还觉得是在做梦吗?”说着开始脱他的衣裳。   至于站在边上的碧浅仙子却是被吓着了,见庄容的衣裳都要被脱下来了忙退出了门,虽然她有些担心庄容身上的伤但想着时若在应该不会有问题,也就替两人关上了门。   屋中有些安静,但她也知晓这劫算是过去了,轻松了一口气笑着道:“还是赶快通知掌门他们吧,担心了这么久终于可以放心了。”接着才下了台阶离开了。   时若听到了外头离去的脚步声,抱着人坐在了自己的怀中,将他染着血迹的衣裳全数褪下,抬眸亲吻着他漂亮的锁骨,“师兄,我又得疼一次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   “啊?”庄容迷糊地应了一声,低眸瞧见的不是那个林小而是时若原来的身子,俊美的面容上还带着一抹浅笑,漂亮的凤眸微挑着惹人心动。   他看着眼前的人心尖都不由得微颤了起来,指尖缓缓抚了上去,细细地抚摸着眼前这具他痴恋了百年的身子。   “阿若真的是你吗?”他低低地询问着,话音中还是有些担心,担心眼前这个人不是爱着自己的时若,而是梦中和幻境中那个厌恶自己的人。   可瞧着时若眼中那挥之不去的宠溺时,他又知道这个人真的是自己的阿若,真的是。   想着这,他低眸小心翼翼地亲吻着,不敢启口也不敢缠绵。   时若当然也感受到了他的小心翼翼,自己这张脸给他的伤害太深了,这会儿他倒是希望自己还在林小的身子里边儿。   只是林小那具身子已经死了,根本就没有办法回去,也就只能用自己的身体了。   曾几何时他竟然会嫌弃自己这具身子,真真是没有想到会有这一日。   他笑着抚上了庄容的后背,轻抚着迎着上了他吻,绕着他的舌尖入了自己的口。   待好一会儿才又抚摸着去替他舒缓,直到怀中的人传来了轻颤,他才笑着咬了咬他的唇,“傻子,想要吗?”   “阿若我们去沐浴好不好?”庄容被他闹得有些缓不过来,可也知道自己的身上全是血污,他怕会染脏了时若,以至于蜷缩着从他的手中逃了出来。   在瞧见时若一副不悦的面色时,他又娇笑着倚在了他的颈窝处,“我胸口好疼啊,阿若。”说着还拉着他的手往自己胸口那一道伤痕抚去。   “恩?”时若低低的应了一声,指尖也同时摸到了那一道伤痕当即就想了起来,低眸看着那道血肉模糊的伤痕,心疼得吻了吻,“乖,我给你上药。”抱着人去了后殿。   庄容在幻境内大闹身上染满了污渍血迹,就连面上也都是,多少有些让人不忍直视。   不过看在时若眼里那都是好看,怎么样都好看,喜欢的不得了。   以至于在帮着人沐浴的时候他都忍不住闹着玩,抱着人倚在暖池边上,亲吻着他早已经染了红晕的唇,“师兄真甜。”说着还抚着他的双足倚在了自己的腰间,又往暖池边靠了些。   “阿若......”庄容被这么一说面色越发的红润,好几回连头都不敢抬,一副不敢看他的模样。   时若当然也注意到了,轻抚着他的面庞看向了自己,笑着道:“不敢看我?”   “没......”庄容乖乖地摇了摇头,薄唇轻抿着片刻后才伸手搂上了他的颈项,低喃着道:“阿若真好看。”话落低低地笑了起来。   真的是阿若,真的是阿若,阿若......   他在心中低声念着,双手也缓缓收拢了些,低笑着出了声。   “傻子。”时若听着他的笑声也随之笑了笑,片刻后才抱着人回了前殿。   将人放在床榻上后他又转身去取素生膏,不过这才转身就被缠上了,白皙俊美的身子缠在自己的腰上。   他回眸看去,见庄容眼含忧色瞧着自己,知道这是在害怕,笑着将人抱起才去拿了素生膏。   这药膏是个好,但是庄容胸口的伤痕着实有些吓人,皮肉都翻出来了。   看着那如此可怕的伤痕他连上药的动作都显得格外小心,但还是将人给弄疼了,指尖下的颤意传来迫使他担忧的抬起了头。   见庄容皱着眉抿唇压抑着,心疼得吻了吻他的唇,道:“乖,很快就好了。”   “恩。”庄容乖乖地应了一声才闭上了眼。   时若见状越发的心疼,可也没说什么只想赶快将这药给抹上,不过这会儿他越发的小心翼翼,深怕又弄疼了他。   直到片刻后他才将素生膏摆在了边上,抱着人躺入了被褥中,“明日就能好了。”   “会留疤吗?”庄容看着身前的人,双手揽着挂在了他的颈项上,低喃着又道:“有了疤就不好看了,阿若你会不会不喜欢我了。”说着眸色也随之暗沉了些,眼底的委屈快速溢了出来,楚楚可怜。   如此委屈惹得时若很是心疼,可却也架不住这人撒娇时候的娇气样,笑着抚了抚他的面容,哄着道:“不会留,再者留着也好看,只要是师兄的我都喜欢。”   “那还是别留了。”庄容低低地出了声,乖乖地倚在他的颈窝处。   时若笑着应了一声,知道这人是还在担心也就没说什么。   只是话不说了,他看着怀中人连身衣裳都未穿,并且还在同自己撒娇,如何扛得住。   这也使得他忍不住低眸吻上了庄容白皙的颈项,亲吻着又落在了他的耳畔,低声道:“我们生小庄容好不好?”说着也不顾庄容是否应答,扶着他双足倚在了自己的腰间,指尖轻抚着舒缓。   这不过一月之久未有行事,他发现庄容好似更娇气了,就这么轻轻触碰都抑制不住的颤抖。   就连涌出来的暖意也比之前那次纵、欲、过度时要更浓郁许多,莲香染满整个屋子,令人魂牵梦绕。   “阿若你别看我......”庄容这突然涌出以至于羞的面色都红了起来,更何况这会儿看着的他还是时若原来的模样,让他心尖颤的越发厉害了。   他慌忙捂住了自己的脸,微红的薄唇轻颤着溢出了阵阵清音,又道:“别看,你别看......”   不过是浅浅的一段话惹得时若低笑出声,他伸手将庄容的手给扯开,哑着声道:“以前胆子大的很,现在怎么还不让我看了,师兄在羞什么?”话音里边儿还染上了一丝疑惑。   明明之前还胆子大的非得留在自己身子里边儿,此时怎么还羞起来了,并且连看都不敢看自己。   这时他才发现自回来开始庄容虽然处处顺着自己,可却一直不敢看自己,就是方才那般亲昵时也是不敢看。   之前还以为是因为被自己这张脸伤的太多次害怕了,可若真的害怕恐怕连行事的时候也会害怕才是,可没有反而还在迎合。   难不成是......   他好似想到了一件事,庄容可是痴恋了自己几百年,还不止一次说过自己好看,就连年少时也是被自己这张脸给勾了心。   想着这,他捏着庄容的脸又面向了自己,“看着我。”   “阿若......”庄容哪里敢看,更何况这会儿还同时若如此亲昵,他以前连想都不敢想,更别说是看了就是连说话都不敢。   可听着时若的轻应他还是乖乖地看了过去,薄唇轻启着又唤了一声。   “师兄是不是对我这张脸特别喜欢,喜欢的我才闹了你一会儿就出来了。”时若毫不留情的戳穿了这傻子的伪装,指尖又随之舒缓着,瞧着这人眼中瞬间染上的迷茫当即就知道真是如自己猜想的一样。   意识到这,他是怎么都不肯让这人逃,非得让他瞧着自己,直到两人的身前染上了许多的痕迹才稍稍停歇了下来。   不过这还未结束,他吻着庄容染着清泪的凤眸,低声道:“这么喜欢那让你尝尝,这回可不能这么快了,知道吗?”   庄容听着他的话思绪越发的迷糊,哪里知道具体说了什么,只乖乖地点了点头。   屋中的莲香越发重了,片刻后还有低低的清音传来可后头却化为了哭声。   “阿若阿若你咬的太紧了!”庄容哭喊着攥住了时若的胳膊,在上头留下了一道道红痕,委屈地又道:“阿若我们明日好不好,明日好不好,阿若!”   这话还未落哭声越发重了,颗颗眼泪宛如珍珠般落在了他的发丝间,漂亮的令人恍惚。   时若瞧见了可这会儿他没有那个心思去欣赏,本以为自己同庄容都这么多回了,就算换了自己那具身子也不至于会太难才是。   结果他现在自己这具身子好似比林小那具还要来的难,方才都试着用了手指可还是不行,额间的汗渍快速溢了出来。   该死!   他低低地念了一句,耳边全是庄容的哭喊声,连身子都颤抖了起来。   这让他很是心疼,可自己好似也没好到哪里去,但他看不得庄容落泪只能先去哄着。   指尖轻轻地抚着他染着汗渍的发丝,哑着声道:“乖,很快就好了,很快就好了。”说着看向了摆在边上的素生膏。   “阿若......”庄容听着他的话哭的越发厉害,揽着他的颈项委屈的不得了。   时若见状很是无奈,想着要不还是过两日吧。   但他又极其清楚这傻子,这会儿哭一会儿别提有多高兴,轻抿着唇取过了素生膏。   素生膏入手还带着一抹凉意,这也使得他稍稍打了个冷颤,片刻后才缓了过来。   他都不知道素生膏原来还可以这么用,今日算是清楚了。   而这回他倒是没有太过困难,就是庄容还是哭的厉害,嘴上一个劲喊着太紧了。   他笑着低身吻去了那不断落下的眼泪,哄着道:“乖,没事了没事了。”说着又稍稍缓了些。   “阿若你别咬这么重,我都要坏掉了。”庄容委屈的出了声,凤眸里边儿也都是漂亮的眼泪。   时若一听知晓这人是缓过来了,张口咬了咬他的凤眸,哑着声道:“傻子。”   随着他的话音之下,屋中的清音缓缓而来,听着便让人欢喜。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庄容微仰着头晃了神,指尖紧紧地掐着时若的背脊,薄唇轻启断断续续出了声,“阿若别闹我了,别闹了......”凤眸微挑着落下泪来。 第二百五十二章   “那师兄你说,你是喜欢我还是喜欢林小?”时若看着他染着薄汗的面容,瞧着他眼底那散不去的娇柔,笑着又道:“喜欢哪个,恩?”   虽然两个人都是自己,可他还是想知道庄容当初有没有对着林小动心,有没有一点儿。   他容不得庄容对别人有一点儿心动,容不得一点儿。   心里边儿的醋意使得他将人闹得极狠,可就是不肯给他,非得从他口中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不可。   也正是他的动作,啼哭声不断地传来,在这屋中显得格外清晰。   又见庄容哭着开始推拒,攥着他的手就按在了发顶,瞧着他哭成泪人的模样,哄着道:“不说就是喜欢林小,对吗?”话音里边儿染着一抹不悦,眼底的寒意也渐渐溢了出来。   “阿若......”庄容哭着低唤出声,凤眸半阖着看着眼前的人,又道:“没有喜欢过他,一直都只喜欢阿若,阿若你别这样好不好,阿若......”话落,微仰着头哭的越发厉害了。   他已经撑不下去了,可又得不到。   时若是最清楚这人的身子,知道再闹下去这人怕是得被自己玩儿死,再者也听到自己想要的了,所以动手解了灵气。   也在同时他听到耳边传来一声低喃,片刻后有阵阵暖意涌来,扰的他也有些晃神。   不过底下这个好似更恍惚,看着他完全寻不回思绪的模样,笑着吻了吻他的耳畔,“师兄我这具身子是元婴期,可喜欢?”说着还轻抚了抚他染了汗渍的额间,将那染在上头的发丝都捋到了耳后。   同当初只有练气的比起来,自己这具元婴期的身子真是不错,至少可以闹着庄容玩。   这么说起来,自己回了原来的身子还是不错,这傻子好似很喜欢。   想着这,他笑着吻了吻庄容染满迷糊的凤眸,又道:“师兄真没用,还化神期呢,假的吧。”   “阿若。”庄容这会儿也有些清醒了,入眼便是时若俊美的面容,此时才回过神自己真的同他双修了,不是在做梦。   心里边儿的甜意渐渐涌了上来,伸手搂上了他的颈项,小心翼翼地道:“阿若都留着吗?”说着又去摸他的腹部,好似要瞧瞧是不是留着。   “留着。”时若笑着攥住了他的手,带着他轻抚着自己的腹部。   只是这才一回腹部倒也没有隆起,可多少还是能感受到,轻吻了吻他微红的唇角,哄着道:“只留师兄的,好不好?”   “恩。”庄容乖乖地应了一声,美眸染笑,“阿若阿若阿若......”低低地一个劲唤着。   曾几何时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和时若有关系,兴许真的只能同梦境中那般看着时若娶别人,看着他同别人洞房生子。   原来自己也是可以的,自己也可以拥有这个人,拥有这具念了百年的身子,这个欢喜了百年的魂。   想着这,他又唤起了时若的名,笑得也越发喜悦了。   “看来是一点儿也不累啊。”时若见他一个劲唤自己,虽然心里边儿那是甜的厉害,可面上却仍是同方才一样,轻咬着他面庞,低声道:“要不要再行一回?”说着还抚上了他那已经盛开的梅花,漂亮不已。   庄容被闹得又迷糊了起来,凤眸微颤着点了点头。   阵阵莲香飘散在屋中,扰的他娇柔不已,就连那白皙的身子都染上了漂亮的红晕。   时若看着他点头笑着又捏了捏他的脸,哄着道:“不闹你了,睡吧。”说着才掀了被褥将人抱在了怀中。   “阿若。”庄容被搂抱着依偎在怀中,在得来轻应时拉起了他的右手,看着那白皙纤细的指骨亲了亲,道:“阿若,我那一日见你的右手断了,也是我伤的吗?”很是迷糊。   他想了许久都没能想出来缘由,只记得自己用断剑伤了时若,可却不记得自己断了他的手。   不过这断剑刺入心口的画面他一想起就有些怕,蜷缩着又往时若的怀中躲了些,直到听到他浅浅地心跳声时才稍稍缓了过来。   可又觉得不够,他还伸手抚了上去,感受着那心在指尖下跳动。   “只是我自己不小心断的。”时若低眸吻了吻他还有些湿润的发丝,搂着人倚在了他的发顶,哄着道:“别乱想,同师兄没有关系。”   地牢内的事他是一点儿也不想让庄容知晓,更不想让他知道玉文博的那些心思。   这朵白莲只有自己才能染脏,其他人谁也不可以。   也该找玉文博讨回来了。   “哦。”庄容那是一点儿也不知道他的心思,像个得了糖的小孩儿般抬脚就挂在了他的腰上,整个人儿完全依偎在他的怀中。   许是起了玩闹的心思,他挪动了身子蹭了蹭他的腹部,直到感受到时若传来的异样时才扬眸笑了起来。   “又开始胡闹了?”时若一把按住了他胡乱动作的后腰,抱着人倚在了自己的怀中,注意到腹部那缓缓而来的暖意直接伸手抚了上去,道:“乖,用手帮你?”   这话才落就得来了庄容的点头,知晓这人是一点儿也没被喂饱,奈何自己这具身子都在那儿坐了十年,连走路都有些费劲更何况是行事了。   没有办法,得将人喂饱也只能暂时用手帮着了。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欢喜了,庄容轻轻地咬了咬他的颈项,低喃着道:“阿若轻些。”话音稍稍飘散了些,眉眼间的暖意也越发深了。   两人散去时已经是片刻后了,这一回看来是真的累了,他蜷缩在怀中缓缓闭上了眼竟是睡了过去。   时若见了无奈地笑了笑,低眸吻着他的额间,哄着道:“睡吧,我会一直陪着你。”话落便听到耳边传来了低低地轻应声,知晓这傻子是在应自己,低哄了一会儿也陪着一块儿睡了。   屋中很快便陷入了寂静,唯有那浅浅的莲香飘散着久久没有散去。   两人这一睡就过了两日,若不是屋外传来敲门声怕是得睡到多日后了。   时若听着耳边的敲门声微微皱起了眉,凤眸微抬露出了里头染满倦意的眸色来,片刻后才稍稍清醒了些。   也在同时,敲门声又传来了。   他侧眸看向了不远处紧闭的屋门,挪着身子打算起身。   可才有动作就注意到怀中的人也跟着动了动,同时还发觉自己的手臂有那么些酸麻。   低眸看去见庄容蜷缩着依偎在自己的怀中,迷迷糊糊地睡得香甜,根本没有要醒来的模样。   而他的手臂就被庄容当作软枕枕着,也难怪会如此酸痛。   耳边的敲门声还在传来,不得已之下也只好小心翼翼的将人抱着往边上放了些,这才穿了身里衣去开门。   屋外站着身着白衣的碧浅仙子,后头还跟着一个端着药碗小弟子。   看着来人,他低低地出了声,“师兄的?”   “你的。”碧浅仙子听着他的话笑了笑,又道:“你的身子已经有十年未曾动过,这药是给你恢复元气的,庄容还未醒?”说着又瞧了瞧屋中。   只是屋里边儿昏暗一片,除了里头的一些摆件外便是瞧不见庄容的一角,但也知道人应该还睡着。   “恩。”时若点了点头,将门关上后走到了外头,端着药碗都给喝了这才又放了回去。   不过才喝下不久便觉得腹部传来了一阵异样,恶心的他侧过了头,直到片刻后才稍稍缓了过来。   “前头两贴是会觉得难受。”碧浅仙子一眼就看了出来,笑着又道:“你这身子也算是腐化过,要想完全恢复这药还得吃上半月”   时若知晓她的意思,轻点了点头又去看自己的手腕,道:“怕是单单这味药还不够,我的手筋脚筋都被挑断了,师兄虽然接了回来但比起以前的还是不行。”   “有个很简单的办法。”碧浅仙子在说了话后侧眸看向了身后的弟子,示意他离开。   小弟子一见立马就知晓了,行了礼后退出了院子。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院中,碧浅仙子才又回过了头,道:“林小那具身子你可带回来了,要想养筋花费的时间太久,我知道你绝对是等不起,不过林小那具身子到是可以用。”   “仙子的意思是......”时若眉间微皱着低喃出声。   碧浅仙子笑着点了点头,“那具身子只是被伤了心脉和断掌,只要拿他的筋补了你的就好,不过他那具身子也会消失就不知你的想法是什么。”   “这确实是个法子。”时若本也想过这个法子,但怎么说林小也是人家林家的孩儿,自己这样直接用了怕是有些不妥。   但若不用,养筋耗费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再者自己在林小的身子里边儿待了几个月,又用他修炼到了筑基多少还沾了些庄容的气息。   可以说这具身子用来修补是最契合的,就是......   他沉默了一会儿抬起了头,道:“只有这个办法了,等师兄醒了我就去药阁。”   “恩。”碧浅仙子多少也看出了他的顾虑,不过她也没说什么,转身下了台阶便要离去。   时若看着她离开也打算回去,可余光却是瞥见了落了一地的桃花,猛地就想到了一件事,“仙子,清玉呢?” 第二百五十三章   瞧着前头漂亮的桃花,时若还真想起来自己从幻境中回来到现在都没有见到清玉。   那时清玉的面色就有些差,也不知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清玉?”碧浅仙子轻应着回过了头,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未说过这事,又道:“清玉那一日就乘云鹤回去了,我送了信去小桃山,人没事。”说着笑了笑。   时若听闻稍稍松了口气,这人若是死了自己可真是罪孽,说不定乾元真人提剑就要来寻自己了。   好在人没事,不然自家那傻子怕也是会自责许久。   想着这他点了点头,道:“多谢仙子这几日的照料,一会儿我就去药阁。”   “好。”碧浅仙子应了一声下了台阶,只是才下去又回过了头,道:“你既然回来了也该去见见掌门,别让他们等太久了。”   时若点了点头,片刻后才回了屋中。   屋内显得很是寂静,以前常听到的清铃消失了。   他侧眸看向了挂着清铃的后窗,那儿空空如也,仿佛本就不曾出现过一般。   可到底是否出现过他是再清楚不过了,以前也怀疑过那盏铃就是庄容口中的聚魂铃,现在一看还真是了。   此时铃消失了,是因为自己死了才消失了,还是因为庄容死过才消失。   想着这,他看着后窗边轻轻皱起了眉,好半天都没有回神。   直到耳边传来了翻身低喃的声音他才清醒了过来,侧眸见庄容蜷缩着往床榻里头钻,被褥也被他整个儿卷了起来,就像只闹事的兔子一般。   瞧着这一幕他将关于聚魂铃的心思收了回来,至少现在已经从庄容的身上感觉不到聚魂铃的气息,等这傻子醒了问问便好。   于是他又脱了衣裳掀了被褥躺了进去,将那蜷缩起来的人给抱到了怀中,亲吻了吻他白皙的颈项,哑着声道:“师兄饿了吗?”边说边伸手抚上了他的腹部,闹着他就往自己的怀中倚。   “恩。”迷迷糊糊的庄容乖乖地应了一声,可却仍是没有醒。   这也使得时若心里边儿的异样越发深了,亲吻着开始帮他舒缓,直闹得他有了感觉都未停下。   庄容低喃着传来了浅浅的清音,凤眸半阖着有些缓不过神来,以至于好半天下来都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就连暖意染在时若的指尖上时都没能清醒过来。   就是觉得好喜欢,喜欢的又闭上了眼浅笑着。   “傻师兄这样都没醒?”时若见他又睡过去了忍不住笑了笑,撑着下颌看着怀中睡得香甜的人,舒缓的动作却是半分未停。   终于是在暖意再次涌来时,这个睡迷糊的人醒了过来,凤眸里头还染着倦意,哑着声唤出声,“阿若?”   “醒了?”时若见他终于是醒了低眸吻了吻他的唇,接着才伸手抚上了他的面庞,将那指尖下的点点痕迹抹在了他的颈项边上,瞧着他如此漂亮的一幕眼底的暗色也渐渐溢了出来。   庄容嗅到了空气中残留的气息,身上的异样更是缓缓而来,立马就知道发生了什么,翻身就往他的怀中靠,期间还传来了低低的清音。   这也惹得时若越发想要将人吃掉,低眸吻了上去,看着他越发恍惚的模样,笑着道:“一会儿我要去见长老,师兄乖乖留在这儿?”说着又吻了吻。   “恩?”庄容听着这话疑惑地睁开了眼,可下一刻却是猛地清醒了过来,搂着他的颈项摇了摇头,委屈地不得了。   深怕这人又会突然消失,双足勾着他的腰间那是怎么都不肯松开,片刻后才低喃着道:“不要,阿若你不要走。”   “怕了?”时若本就有意逗他玩儿,笑着捏了捏他的鼻尖,见他缠着自己不肯松手,哄着道:“逗你的,带你一块儿去,我这具身子的手筋脚筋都被挑断了,现在得补回来。”   不仅仅庄容怕,现在连他都怕了。   连着两回自己离开这人都出事,现在他也是一刻不敢离开,恨不得将人揣在怀中才好。   只是揣着好似有些困难,也就只好自己去哪儿就带到哪里,也好比这人又在自己瞧不见的地方发疯才好。   这一想到发疯他又想到了聚魂铃,抬眸瞥了一眼后窗边,道:“聚魂铃消失了。”   “恩?”庄容轻轻地应了一声,抬眸看了过去,只在瞬间便又沉下了眸。   不过他并未出声,只是轻轻地摇着头又窝在了怀中。   时若见状就清楚这人是知道怎么回事,张口咬上了他白皙漂亮的耳垂,在上头舔允亲吻了片刻后才道:“乖,那聚魂铃已经消失了,师兄可以同我说说为何吗?”   那铃来的蹊跷去的也蹊跷,之前长老们想了许多法子都没能将铃给断开,就连白童子也说毫无办法。   但他现在不大相信白童子的话,可对长老们的话还是相信。   既然根本就没有办法,为何这次就消失了,是因为自己的死吗?   他没能得到庄容的回应,伸手掐住了他的下颌面向了自己,轻应着又道:“不想说吗?”   “我怕说了你又骂我。”庄容乖乖地抬眸瞧着,漂亮的凤眸里头还带着一抹令人心疼的忧色。   时若见了忍不住吻了上去,将他眼中的忧色吻去后,哄着道:“你不说我就骂你?”   “能断聚魂铃的法子有两种,一种是我死,一命换一命。”庄容在说完后缓缓低下了头,薄唇轻抿着又道:“我知道阿若你不喜欢我,我只是想你活着而已,但我却又私心的觉得阿若你兴许会喜欢上我,所以我偷偷将自己的魂藏了起来,私心的想着你兴许会来寻我藏起来的魂。”   这话未落他抬起了头,轻笑着抚上了时若的面庞,“我把它藏在了泉珠内,我骗了清玉说在幻境中,因为我想要看看阿若你会不会去寻,若你没有来那缕魂魄也会在我死后不久消失,到那时聚魂铃也就断了,阿若你就能好好的活着,活着同喜欢的人在一起。”   明知不会有结果,明知不会得来喜欢,那四百多年都没能得来的喜欢,不过短短几月又如何会喜欢上。   可他还是一意孤行的想要看看,看看时若会不会喜欢上自己,就是拖累了清玉。   时若听着耳边的低喃声沉下了眸,低身倚在了他的额头,感受着怀中人浅浅的暖意,“另一种是不是我死,这样被聚回来的魂也会重新回去,对吗?”   “恩。”庄容轻轻地应了一声,好半天后才傻笑着道:“阿若我是不是很笨,只能想到这个法子。”   明明是在笑可里边儿却是无尽的苦涩,像个笨蛋一样,只会用如此愚蠢的法子。   本以为会得来辱骂可却并没有,只听到了浅浅地笑声,他疑惑地又抬起了头。   只是这才抬头就被缠着吻上了,熟悉的气息迎面而来,扰的他恍惚不已,银丝顺着他的唇角缓缓落了下去,令人心动。   “确实笨。”时若见他恍惚的模样又吻去了他唇角落下的水渍,抱着人完全入了被褥中,笑着道:“不过我喜欢。”说着低眸亲吻着他只剩下花苞的梅花,嘶磨着想要其绽放。   这让他再次想起了那一番警告,警告自己别信清玉的话,想来清玉应该也知道这件事。   自己和他的挚友比起来,定是会毫不犹豫选择挚友,兴许以后会将事情告诉自己。   只是到最后清玉都没有说,虽然不知为何没说,但多少也同自己这傻师兄有关系了。   如此一来也就全说通了。   又嘶磨了一会儿他听到耳边传来了低低地清音,知晓这是动、情了,笑着又吻上了他漂亮的耳垂,哄着道:“要不要,恩?”   话落甚至还未等庄容反应他就抱着人翻身坐了上去,本是想就这么要一回,结果他发现还是不行,最后也只好又拿了边上的素生膏。   庄容见了低低地笑了笑,像只偷果子的兔子。   “还笑,要不是怕师兄你疼,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笑得出来?”时若见他笑了伸手掐了他的脸,又道:“小心我现在就把你办了。”   他到是没想到这傻子居然还能偷笑自己,若不是心疼他,不舍得他疼,早把他吃干净闹得下不了床了。   不过,现在能看到他偷笑怎么说也是有些高兴,至少他得来的都是愉悦同欢喜,而不是自己那痛到浑身被拆散了重组那般。   “那阿若要是想的话,我也可以啊。”庄容这会儿是一点也不怕时若,甚至还勾着他的腰开始胡闹,就好似当真想要一般。   惹得时若很是无奈,按着人又躺了回去,“别闹,一会儿又得哭着喊疼了。”说着才在手上抹了素生膏。   看着指尖下的膏药他忍不住叹了一声气,看来一会儿去药阁的时候还得要些来,不然这一瓶怕是都不够。   不过他这个思绪很快就散了,只因为怀中的人又开始胡闹了,竟然学着咬自己的喉间,酥麻的异样扰的他下意识轻喘出声。   只以为这人会继续这么轻咬舔允,结果这人学也只学一半,竟然不咬了。   这让他很是无奈,低眸看去见这人笑看着自己,知晓这是故意的,偏偏又舍不得说他。   最后也就只好亲吻着他染着水渍的薄唇低身坐了下去,感受着撩人的异样,哄着道:“乖,试试?”   随着这番话落下,屋中渐渐染上了浅淡的莲香,清音回荡久久不曾散去。   等到出门的时候已经是片刻之后了,时若牵着被闹得几回都得不到的人出了寝殿。   也不知是不是方才那副模样哭的太厉害,这会儿眼睛还有些红,身子也是恍恍惚惚地站不稳步子。   看着他如此模样,笑着将人往怀中抱了些,低声道:“要不再去睡会儿,我去了就回来?”   “不要。”方才还有些迷糊的庄容一听这话当即就是一个激灵,攥着他的手就往怀中靠,“我不累,我就是没睡醒,一会儿就好了。”说着又眨了眨眼,试图将眼底的倦意抹去。   时若见状笑得越发喜悦,伸手抚了抚他散落在耳边的发丝,低声道:“那我们先去见长老他们。”说着又低身吻上了他的颈项,在上头咬出了个红痕来。 第二百五十四章   “唔——”   低喃声传来,庄容被颈项上的疼意给扰的晃了神,眉间微皱着好半天没有动作。   直到疼意散去才伸手捂了上去,上头还残留着浅浅地水渍,迷糊地看向了时若,“不是说要去见长老吗?怎得还在上头留痕迹。”   “不高兴?”时若笑着又伸手捋了捋他散落在耳边的发丝,瞧着他如此生动地站在自己的面前,欢喜不已。   果然是很喜欢,喜欢的只想同他在一块儿。   庄容瞧出了他眼中的欢喜,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只要是阿若的我都喜欢。”说着眼底的笑意也越发深了。   “真是不想去了。”时若这会儿真是不想去见长老们了,见他们还不如同自家的傻师兄躲在床上玩。   但想着自己如今回来了,怎么说也要去见见,再者还有水云长老的事。   意识到这,他牵着庄容的手下了云鹤峰。   这会儿天色尚早,只依稀几个弟子走在云中。   在路过长生殿时几个弟子瞧见了迎面而来的两人,那两人穿着相同的衣裳,面容俊美,身形纤细,宛若落入凡尘的仙人。   而其中一人正是他们认得的仙师,一见忙行了礼,“弟子见过仙师。”   “不必多礼了。”庄容看着他们笑着出了声,只是下一刻却注意到身子被拉着往前头行去,知晓这是醋了偷笑了一声。   他也就没再去看几个弟子,而是乖乖地跟在时若的边上。   几个弟子看着两人离去皆是一愣,可下一刻却瞧见了他们十指相扣的手,互相看了看才稍稍猜出了些什么。   只是他们猜没猜出时若却是一点想法都没有,就是不高兴庄容对别人这么温温和和的,将人攥着就往怀中靠。   “生气了?”庄容侧眸看着边上的人,笑着又道:“阿若是在吃醋吗?”   时若听着他的话冷眸看了过去,漂亮的凤眸里边儿还带着一丝不悦,片刻后才道:“胆子变大了啊。”说着伸手掐住了他的脸颊,直闹得掐出了红痕才收了回来。   说起来他还真发现了问题,庄容好似不怕自己了。   是因为经历了生死所以才不怕了吗?   可也不至于如此快就转变,真是奇怪。   他下意识探上了庄容的手腕,仔细的探着脉。   也不知怎得他有了一个猜想,可却又不敢确定,以至于这会儿探脉后稍稍有了确定。   但真要确定还是得去药阁,于是他又转而先去了药阁。   “不是说去长老那儿吗?”庄容这迷迷糊糊的被拉着去药阁,恍惚不已。   时若见状笑了笑,可却也并未出声,而是径直去了药阁。   药阁内有些安静,因着才晨起的原因只有两个小弟子正在整理药柜,此时见两人进来忙迎了上来。   他们不认得时若但认得庄容,行了礼道:“弟子见过仙师,仙子在里边儿弟子去唤。”说着又小跑着入了后院。   “阿若......”庄容被药阁内的药味儿给熏得皱起了眉,低喃着就往他的怀中钻。   时若见了将人搂着坐在了一侧的软榻上,抱着人就往自己的腿上坐,轻哄着道:“一会儿就好了,我有事想问仙子。”   “恩。”庄容乖乖地点了点头,可还是被药味儿给闹得恍惚不已,昏昏沉沉地倚在他的颈窝处,又道:“药味儿真不好闻。”说着又捂上了口鼻,那是一点儿也不想闻。   而他这幅娇气模样惹得时若低笑不止,轻启着口正想说两句,可却被迎面而来的脚步声打断了。   他抬眸看去见碧浅仙子拿着团扇走了出来,抱着人起身行礼。   “坐着吧。”碧浅仙子见他行礼倒也有些不大适应,尤其还是顶着原来的模样。   不过她也没多想,笑着坐在了边上的座椅上,低眸瞧了瞧庄容,见他气色不错才道:“恩,魂魄已经开始回到身子里。”说着又伸手探了脉,并无大碍后才收了手。   “恩?”庄容听着这话迷糊地又去看抱着自己的人,见时若也跟着笑越发迷糊了,道:“什么意思?”   时若听着他的询问知晓这是没懂,不过也没回他而是看着碧浅仙子,道:“是双修吧。”   “恩。”碧浅仙子点了点头,笑着又道:“看来你也知道了,难怪这两日也不顾身子不大好就闹着他,不过还是要节制些,可别又闹到同上回一样。”   这话一落,时若点了点头应了。   只是庄容却是听得越来越迷糊,那是半句也没懂,攥着时若的衣裳便道:“阿若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时若笑着将他落在耳边的发丝捋到了后边儿,又道:“再等等,一会儿就走。”   庄容也知晓这是不打算告诉自己了,不过他也没在意,反正只要有阿若在什么都不用担心。   想着这,他笑着点了点头就往他的怀中倚。   时若见状笑了笑,待片刻后才再次看向了碧浅仙子,道:“仙子我还有一事,前两日从幻境回来后我注意到师兄体内的心魔被清除了,不过我也不能确定,所以想问仙子可否知道。”   “清除了?”碧浅仙子听闻微微一愣,随即又去探脉,这时才注意到当真如此,疑惑地道:“你在幻境中做了什么?”   这心魔哪里有如此好祛除,一旦染上连修炼都被限制,不然庄容哪里会到现在还未入化神后期,可不就是因为这心魔给扰着嘛。   此时她却发现心魔真是被祛除了,就是不知如何做到的。   时若当然也疑惑,不过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询问着道:“我在走之前杀了幻境中的自己,会不会那个是师兄的心魔?”   这话才落他便觉得应该就是了,那个人给他的感觉就像是披着自己面皮的傀儡,做着所有庄容害怕的事,不管是辱骂还是娶别人,一切的一切都是庄容不敢去回忆的事。   如今自己将人杀了也等同于将庄容最害怕的东西给杀了,而那应该就是庄容的心魔了。   想着这,他低眸看向了怀中的人笑了起来。   两人又在药阁内坐了一会儿,直到外头的天色大亮了才离开。   一路上到也没再遇着什么相熟之人,很快就入了掌门所在的殿堂。   才刚入院就瞧见有小弟子迎了上来,领着他们入了后院,院中的莲花此时开的正盛,而紫云真人同玄天长老就坐在不远处的杏树下下棋。   时若看着那儿的两人缓步走了上去,松开了庄容的手低身行了礼,“云鹤峰弟子时若见过掌门,见过玄天师叔。”   “这步棋我看得下这儿。”紫云真人并未理会而是专注地看着面前的棋局,思虑了一会儿才将手中的白子落在了棋盘上,可却仍是未打算去看。   不仅仅如此,就连玄天长老也是如此,两人就好似根本没瞧见一般自顾自下着棋。   这让时若有些无奈,但多少也知道是自己以前姿态摆的太高,傲气的都不把门内长老执事放在眼里。   若是换作以前的自己怕是连来都不会来,可经历了这些事后才知自己以前有多蠢。   所以面对两人的无视到也没想太多,只低身等着。   不过他没想太多边上的庄容却是心疼了,侧眸瞧了一眼,低声道:“阿若......”话落便想要出声可却被止住了,最后也就只好站了回去。   时若见了忍不住低笑了一声,只让他乖些便也没再出声。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下棋的两人终于是分出了胜负,玄天长老以三子赢了棋局。   而这会儿也已经快入正午了,有外门弟子来送饭菜。   又有弟子收了棋盘,玄天长老看向了站在边上的人,道:“庄容来啦,正好用膳,过来一块儿用吧。”说着看了一眼边上的位置,示意坐下。   “师叔,阿若他......”庄容见他们根本就没打算理会时若,眼底的忧色越发深了,轻启着口便出了声。   只是这话还未说完就注意到衣摆被扯了扯,低眸看去见时若瞥了一眼位置,当即就知晓意思了,可还是不愿去坐。   时若见状笑着捏了捏他白皙的指尖,轻哄着道:“听话。”   “可是......”庄容还想说一句,可看着他的目光知晓这是说不了了,也就只好坐在了玄天长老的身边。   也正是他的坐下,玄天长老夹了块红斑鲤鱼肉放到了他的碗中,道:“你受了重创,补回些元气来,不然你师尊若是知晓了指不定多心疼。”   “多谢师叔。”庄容轻轻地应了一声,拿着筷子将鱼肉吃了下去。   只是每吃一口都会抬眸去看,见时若站在烈日下心疼不已,眼中的忧色也越发深了。   时若瞧见了他的目光,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自己这具身子虽然受过重创,又被挑了手脚筋但也不至于被这给伤着了。   就是庄容那担忧的目光实在是太刺眼了,真是想将人抱着回云鹤峰去。   不过他还是忍住了,低眸站在原地半句未说。   而他这一站给站到了夜里,午后的时候庄容被拖着一块儿下棋,后头更是连晚饭都吃了。   许是这两位要散了,终于是有了动静,只见紫云真人侧眸看了过去,道:“你都不是我云中门的人,何来云鹤峰弟子之说。” 第二百五十五章   “弟子有错。”时若低眸又行了礼。   起身时看向了眼前的人,见紫云真人冷眸而视,又道:“弟子年少狂妄,不知悔改最终铸成大错,望掌门责罚。”说着跪在了地上。   若说道责罚,他是云鹤峰弟子理当由云鹤峰峰主动手才是。   可他的师尊青玄长老死在了百年前,所以责罚也就由其他的长老以及掌门处置。   百年前也是相同,可心高气傲的他认为门内冤枉他,不甘心下地牢以至自己折断了仙门令牌,叛离仙门。   虽然百年来被各大仙门追捕,可云中门至始至终未出面,可见他们本就相信自己,只是自己一意孤行让他们寒了心。   想着这,他低下了头等着紫云真人的责罚。   “那你这是认了弑杀师尊的罪名?”紫云真人瞧着跪在面前的人,眸色微微一变染上了些许冷意。   时若听了出来,抬眸又行了礼,道:“弟子有罪,但师尊并不是弟子所害,害师尊的另有其人。”   他只要一想到幻境中瞧见的一幕便觉得浑身都是寒意,怎么也没有想到水云长老会起杀心,而更令人没有想到的还是玉文博同嵋轻平。   玉文博是青玄长老当年在外头带回来的弟子,名正言顺成了云鹤峰大师兄。   只不过因着资质比后头入门的弟子要差上许多,但青玄长老却从未少过他什么,有庄容一份便也有他玉文博一份。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在庄容喜欢上自己后这人的心性才会扭曲吧。   想着这,他缓缓闭上了眼,片刻后才又道:“弟子所言句句属实,杀害师尊的人是云竹峰峰主水云长老,当年师尊发现水云长老修行九宫门内功心决之事,水云长老起了杀心后又嫁祸弟子。”   “九宫门?”紫云真人听着这段话沉下了眸,下一刻又侧眸看向了坐在对面的玄天长老,见他点了头便知晓是何事了。   只是单说也不过是空口白话罢了,尸体可是最后出现在时若的手中。   于是他又出了声,道:“那你作何解释青玄的尸躯,若当真是水云所杀为何会在你手中?”   时若听着他的话低笑了一声,接着才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枚空茗镜,镜面随着他的动作激起阵阵涟漪。   不过他并未在意,而是递到了紫云真人的手边,道:“掌门一看便知。”   他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话不过就是空口白话根本得不到任何信服,再者都过去了两百年,该有的痕迹也早已经消失。   就连同玉文博联系的义庄老人也都在第二日被灭了口,其他的就更不可能有了。   所以那一日在幻境中他便用空茗镜留下了屋中水云长老同自家师尊的对话,虽然只有那短短几句话,可却也足以给水云长老定罪。   再者,还有藏在暗格内的东西。   于是他又抬起了头,“掌门若是不信可去水云长老屋中一探,暗格内还有他压制内功的药以及关于九宫门的卷轴。”   “实不相瞒。”也在这时,一直坐在边上毫无话音的玄天长老出了声,道:“回掌门,青玄在出事前曾同我说过此事,但因痕迹全消连带着身躯也都被完全溶解也就压下了这件事,但水云修炼九宫之事确实为真。”   这话一落时若快速看了过去,心中一阵诧异,但也只是一会儿又释怀了。   师尊同玄天长老关系极好,想必在怀疑水云之前就已经同玄天长老有过说辞,就是两人都没能赶上水云长老以及那两个叛徒的动作。   这也就难怪为何玄天长老在明知是自己的情况下,却还是在玉文博手中护下自己,不然怕是恨自己入骨才是。   原来,原来是这样。   想着这,他低下了头,心底的郁气却稍稍散了些。   “看来是时候清理门户了。”随着紫云真人的一番话落,手中的空茗镜瞬间碎裂,四周更是弥漫起了一阵冷意。   时若见状知晓水云长老定是逃脱不了也算是为云中除了这么个异类,可他不在乎这些,他想动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玉文博。   若不是玉文博同嵋轻平背叛,水云长老就是有通天的本事都没法伤师尊。   这笔账欠了两百年也该讨回来了。   又过了一会儿他才牵着庄容的手离开了院子,随同一起的还有玄天长老。   看着跟在边上的人,他低低地行了礼。   “时若,你可知你师尊为何会注意到水云的动静。”玄天长老缓步走到了前头,看着不远处的缥缈云海,又道:“九宫门是我们偶然发现的,不过你师尊对这些从来都没什么喜好,他会注意是因为你身上的东西,担心你心高气傲误入歧途。”   他在说完后回过了头,笑着看向了庄容,“不过你可别胡想,他是怕哪一日出了事拖累了庄容,毕竟庄容才是他最得意的弟子。”说着才回身离开了。   时若见他离开也低低地笑了笑,知晓玄天长老怕自己会对师尊的事再次有自责故意寻了个借口。   在幻境中他便已经知道师尊的用心,毕竟自己可是师尊一手教出来的,多多少少也是能猜出心思来。   自责愧疚都有,但他也知道这些并不能挽回什么,能做的只有护好师尊最疼爱的徒弟以及云鹤峰。   “阿若你别乱想,师尊定是因为担心你。”庄容并不知他心中所想,只听着那些话怕又惹时若不高兴,伸手捏了捏他的面庞,又道:“我们回去了,好不好?”   时若看着这人安慰自己的傻模样,笑着握住了他的手,轻应着道:“好。”   这会儿已经入夜了,回云鹤峰的路上显得格外清冷,只依稀几个弟子正在散步。   待他们入殿时已经是片刻后了,屋内有些昏暗,月色透过窗户落入里边儿,掩去了里头的凉意。   时若在关门的瞬间就将人按着堵在了门上,抱着他吻了上去,指尖更是快速扯着他的腰带,一副要在这儿行事的模样。   这可吓到了庄容,伸着手推拒着道:“阿若我们回床上好不好,好不好......”话还未落就被全数含入了口中,最后也只余下了浅浅地低喃声。   也在同时,衣裳落在了地面,白皙俊美的身形映入眼帘,漂亮的令人移不开视线。   不过就是瞧着便是秀色可餐,时若这都念着一日了,哪里听得进他的话抱着人就倚在了自己的怀中,指尖轻轻抚着他挂在自己腰间的玉足。   看着他因为亲吻而微红的面庞,低哄着道:“乖,勾紧些,不然掉下去了我可不管。”   “那我们回去好不好?”庄容这么说着双足却是下意识勾紧了些,薄唇上还染着漂亮的水渍,在月色下泛起了点点星光。   时若也注意到了他的动作,知晓这人就是口是心非,笑着吻上了他的唇。   只是这浅吻他又觉得不够,闹着将他柔软的舌尖咬着往自己的口中绕,直闹得这人迷糊缓不过神来。   指尖也随之抚着替他舒缓,直到耳边的推拒声渐渐化为了低喃声,才贴着他的耳畔出了声,“这不是挺喜欢嘛。”   庄容一听这话哪里还不知何意,自己对时若的动作动了情,可不就是喜欢嘛。   只是在门上,若是让别人听到了,若是让外门弟子听到了。   磕磕磕——   也在这时,敲门声传来,惊散了屋中的暧昧。   这可把庄容给吓蒙了,不过是胡思乱想怎得还真来人了,当即就往时若的怀中躲去。   而他像只兔子的模样惹得时若低笑出声,接着又当着庄容的面敲了敲门板,道:“还云中门仙师,外头有没有人你不知道?”   “阿若!”庄容见状一下就清楚自己又被忽悠了,心里边儿那是又气又委屈的,瞧着眼前的人半天未出声。   时若知晓这是闹过头了,笑着吻了吻他的额间,哄着道:“不闹你了,我们回床上。”说着才将人抱着回了床榻上。   看着他因着方才的折腾泛起红晕的身子,低眸靠在了他的身上,指尖拂过他微颤的凤眸,又道:“帮我脱衣裳。”边说还边在他的凤眸上落下了浅吻。   迷迷糊糊的庄容并未抗拒而是乖乖地去解他的腰带,只是这腰带才解下不久连衣裳都没动过自个儿就被闹得晃了神,别说是脱衣裳了就是连动动手指都没有力气。   倚在腰际的双足轻颤着,好半天后他才微仰着头出了声,“阿若别用灵气了,今日别用好不好,昨日太久了。”说着竟是有清泪从眼角缓缓落了下去,哭了起来。   只是他的祈求却是半句都未能得到同意,因为时若就是想看他这么一副得不到的娇气模样。   这也使得屋中的声音那是半天未散,莲香飘散,泌人心脾。   “阿若真的太久了,阿若。”庄容恍惚地看着眼前的人,双手胡乱抓着想要抓住什么来缓和。   时若见状按着他的手就落在了自己的唇边,轻吻了吻后才低眸倚在了他的面前,低笑着道:“乖,再一会儿好不好?”   “阿若......”庄容哭哭啼啼地唤着,尤其是异样传来使得他本就受不住的身子抑制不住的轻颤着,好半天后才乖乖地点了点头。   也正是他的乖顺,时若又吻了吻他染着清泪的凤眸,低声道:“我有件礼物送你。”说着才停下了动作,伸手探入了软枕底下。 第二百五十六章   “恩?”庄容迷迷糊糊地侧眸看去,眼角的清泪也顺着落了下去。   时若见状吻去了落下的清泪,接着才从软枕下取出了一枚玉色的兔子玉坠来,里边儿还有一团灵气缓缓而绕着。   他将玉坠递到了庄容的跟前,瞧着他恍惚的模样,笑着道:“玉坠断了线,现在可以挂上了。”说着将其放在了他的掌心中。   这枚玉坠是他当初送给庄容的,因着里边儿是自己的灵气,所以当自己死在忘尘峰时也就断了线。   如今自己又回到了原来的身子,断了线的玉坠当然也能挂上去了。   想着这,又笑着伸手将他染着汗渍的发丝捋到了耳后,轻哄着道:“喜欢吗?”   “阿若......”庄容看着手中的玉坠抬起了头,漂亮的凤眸里边儿染上了笑意,片刻后才揽上了他的颈项,“喜欢,好喜欢。”嘴角的笑意越发深,心里边儿的甜意也渐渐涌了出来。   只是下一刻他又想到了一件事,笑意散去化为了委屈,低声道:“阿若,你给我的簪子断了。”   “我知道。”时若笑着应了一声,那簪子断的时候他多少也有些感应,毕竟这是自己同他的姻缘玉。   按说这姻缘玉是不可能会断的,偏偏里头那个拒绝庄容的也是自己,虽然只是幻境但那也是,所以姻缘玉也就一碰断了。   既然断了也就断了吧,算是斩断了同那傀儡的纠葛。   他伸手拂去了庄容眼角落下的清泪,凤眸微颤着倚在了他的额间,将禁锢着他的灵气给散去了。   也在同时,暖意犹如泉水般快速涌来,竟也是半天未散。   耳边的清音伴随着泉水缓缓而来,再这寂静的屋中显得格外清晰。   直到好一会儿后都未散,可见方才闹得有多厉害,惹得时若低眸倚在了他的耳畔,哑着声道:“怕是得怀上了吧。”说着低低地笑了笑,可却也压不住喉间溢出来的低喃。   庄容听着他的话只觉得浑身一颤,哭着咬住了他的颈项,竟是又溢了出来。   “还有?”时若本以为这是散了,结果竟然还未停,笑着抚了抚他白皙的颈项,道:“喜欢方才那句话?”   不过就是一句话而已,他倒是没想到庄容竟然也会有念想,真是一点儿也没有平日里谪仙温和的模样。   他有些无奈,但也只顺着他,任由他胡闹。   只是片刻后他发现才消停下来这人竟是又有了感觉,抬眸看着这个哭哭啼啼还一脸委屈的人,低声道:“还想要?”   “恩。”庄容乖乖地应了一声,面色也稍稍红了些,又道:“阿若我想在上头。”说着搂上了他的颈项。   时若见状笑了一声,也知道这人是个什么想法,笑着应了一声才搂着人换了个位置。   只是这躺下后他还是有些不适,平日里主导习惯了,尤其是自家傻师兄。   明明之前也这么躺着过,可用自己的身子时竟是有些不习惯。   但他也没有表现出来,双足倚着往他的腰上靠了些,道:“好了。”   本以为这人会同以前一样胡来,好在并没有,这让他稍稍松了口气,抬眸亲吻着那被他采摘过的梅花,漂亮不已。   两人这一闹直到夜半才散去,屋里边儿也一下静了下来。   时若这会儿正坐在床边,看着熟睡中的人笑了笑,指尖也随之落在他的面庞,道:“在上头累,在下头也累,师兄真是娇气。”话音轻柔,里边儿染着令人欢喜的宠溺。   许是发丝扰着了,庄容低喃着伸手拂过将发丝给拂到了边上,这才又继续睡了过去。   可他这惹人的一幕却是瞧得时若低笑出声,轻捏了捏他白皙漂亮的鼻尖,哄着又道:“像只兔子一样,又白又嫩的,尝起来也好吃。”   “吃不下了吃不下了。”也不知是不是听着话了,庄容嘟囔着出了声,翻身又往床榻里头躲去。   惹得时若连心尖儿都快化了,抱着人又往自己身边靠,在这人传来低喃声时吻了上去。   白皙的颈项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扬起,露出了上头一个个漂亮的红晕。   时若也瞧见了,有些爱不释手地抚着上头的红痕,直到这人被自己闹得快喘不上气了才松开。   “阿若我好累。”庄容迷糊地睁开了眼,看着绕在两人面前的银丝又合上了眼,竟是睡了过去。   “乖,睡吧。”知晓他是真累了也就没有继续闹他,又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出了门。   本是想带着人一块儿去,但他有些不想让这人知晓那些龌龊事。   可又担心这人中途会醒,于是在走之前留了空茗镜,只要醒了自己就能知晓。   出门后他哪儿也没去,而是入了云中重新开辟出来的云鹤峰,也就是玉文博所在峰头。   这峰头与曾经的云鹤峰一模一样,所以他很快就寻到了玉文博的住所,看着那华丽的前殿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师尊的地方他也配住。   他以为玉文博会住在他自己的寝殿内,却没想到竟是青玄长老的住所,虽说这儿是另一个云鹤峰,可寝殿摆设却是一模一样。   才入殿他就听到了低低的清音还有那令人作呕的暗昧声,一阵阵的往殿外传出,更甚至里头还夹杂着一个熟悉的名字。   他听着玉文博染着情、意的话音,凤眸里边儿的寒意渐渐溢了出来,片刻后才侧身入了殿内。   不过他并未惊扰床榻上的两人,而是隐下了气息坐在了边上,就这么瞧着。   也不知是不是这两人太过投入,竟是许久都没有注意到坐在黑暗中的他,反而还一波又一波。   说起来,他发现这个嵋轻平确实同庄容极像,模样有三分,声音可以说是做到了完全相似,也难怪那一日自己被疼痛恍惚之下认错了人。   “别,我不喜欢这样。”   嵋轻平沙哑的嗓音传来,眉间也微微皱了起来,显然是极其不喜欢。   看他不喜欢玉文博却是喜欢,尤其是不用看着他这张脸,可却能看到他的眼,以至于下一刻就要往他的口中去。   而这一幕却是让时若皱起了眉,虽然这个嵋轻平罪孽深重可这人生的同庄容极像,这幅模样时更像了,让他很是不喜。   并且玉文博现在还唤着庄容的名字,真真是令人作呕。   当初庄容也想过这幅模样帮自己,可他那张小嘴儿当然是给自己香香的,哪里是做这种恶心之事。   想着这,他轻挑着眉轻啧出声。   “谁!”玉文博听到声音猛地侧过了头,一眼便看到了隐没在黑暗中的人,眼底染上了一抹诧异。   时若见状笑着耸了耸肩,身子往后一靠倚在了椅背上,慵懒地瞧着前头一脸诧异的人。   他并没有立马出声,而是又瞧了瞧坐在底下也同样是满脸诧异的嵋轻平,见他眼中的清泪挂在眼角处,笑着道:“啧啧啧,模样生的到是像,可再像也不是他。”说着侧眸再次看向了玉文博。   也正是他这一眼,方才还呆愣的玉文博快速取过了衣裳,抬手将床边的玉瓶拂了过去。   哐当——   只听见一声闷响,时若侧过头已然躲过了那支玉瓶,笑看着前头的人,道:“好久不见呐,大师兄。”   “你没死!”玉文博看着坐在那儿的人只觉得浑身都犹如坠入冰窖,冷得眼底都溢出了寒意。   明明前几日得来消息说人死了,人死了才对啊!   显然时若也看出了他的想法,轻应着道:“让大师兄失望了,师弟我命硬,正好也算算我们两人之间的账。”   “账?”玉文博听着这番话微微一愣,但随即又想了起来,“庄师弟的身子尝起来真是可人,这会儿想起来都让人垂涎,要了他一夜,哭着求绕的模样真是好看,你不也看到了吗?”说着低笑了起来,仿佛当真如他所言一般。   只是真相究竟如何,两人皆是心知肚明。   时若到也没说什么,半倚着身子,挑眉笑看着眼前这个犹如蠢货的人。   孰是孰非不过细想就能想出来了,也就玉文博这白痴以为别人看不穿。   想来也是,一个能将相似的人当作原主来对待,他又能看穿什么,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真是可怜。   这也使得他看着玉文博的目光越发的不屑。   许是他这目光太过刺人,玉文博的笑声全数被止下心底有怒意涌了上来,冷声道:“你以为你是谁,我如今是云鹤峰的峰主,你不过就是个过街老鼠,没死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人人喊打,你也配用这种目光看我!”   “怎么,是以为师尊在看你吗?”时若见他恼羞成怒低低地出了声,嘴角的笑意也越发深了。   以前他还不觉得自己的目光有多刺人,有多像师尊,可依着幻境中那回算是清楚,自己挑衅时的目光真是同师尊一模一样。   而玉文博如此不喜欢这个目光,想来同师尊相似也有关系。   毕竟玉文博当初只是青玄长老捡来的小孩儿,同仙门内其他弟子比起来多少有些低人一等。   但这低人一等也不过是他自个儿想着,他们这些弟子可没有如此想过。   事实证明这人不但想了,甚至还觉得青玄长老也是这般看他,最后背叛了云鹤峰。   想着这,他低低地又笑了一声,“大师兄还记得师尊最后同你说的话吗?他说你是个不成气候的弟子。”   这话才落便见银剑袭来,月色下寒光扎染涌现,令人骇然。 第二百五十七章   银光袭来,时若见此低笑一声,双足一踏整个人连带着座椅快速朝后移去,剑光也随着他的移动一同往后退去。   直到座椅停在几步之外,他又抬脚踢在了玉文博的手腕处,将那银剑从他的手中踢了出去,这才起身落在了玉文博的身后,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见这人僵硬着站在原地,他缓缓坐在了座椅上,笑着道:“大师兄这是往哪儿刺呐,还是说泄多了连方向都分不清了。”说着侧眸看了一眼床榻上的人。   那嵋轻平也不知是怎么了,面色苍白不已,连一丝声响都未出。   不过时若并未多想,只因为玉文博回身再次袭来。   许是真的恨急了时若,看着他的眼中也都是恨意,动手就想要收了他的性命。   时若见状当即便知这人是用全劲了,没了方才的挑衅而是沉下了眸,抬手直接接下了玉文博的一掌。   轰——   只听见一声巨响,一道道银光朝着四面八方飞散而去,整座殿堂更是在顷刻间化为了尘土。   “今日可没人护着你,时师弟!”玉文博虽然不清楚为何这人没有死,更不清楚明明是借尸还魂可现在却又以本体的形式出现。   但不管怎么样,他都要杀了这个人,杀了他。   也正是他的这番念头,废墟之中再次激起了一片狂潮,碎裂的石块木头疯狂涌了起来,最后朝着时若袭去。   随着狂潮袭来,时若只冷笑了一声,起掌又是一击这才快步后退落在了不远处的废墟中。   低眸时他见嵋轻平就在边上,也不知是想着什么,美眸微挑着将人提着直接丢了过去,“大师兄可得护着你的小情人,别一会儿伤着了黄泉路上也没个可以泄气的东西!”   “滚开!”玉文博看着迎面摔来的人连一丝要接住的念头都没有,拂袖直接将其甩到了地面,这才飞身再次袭去。   被甩在地上的嵋轻平只觉得喉间一甜,鲜红的血水直接落在了地面,看着染上了尘土的鲜血他诧异地抬起了头,显然是不敢相信玉文博会如此对他。   可再不敢相信都已经如此了,甚至连一丝情面都未留。   时若瞧见了这一幕,轻啧了一声,好歹也才行过事竟然如此决绝。   不过这样心狠才是玉文博吧,百年来的自卑导致他的心理扭曲,就连师尊都敢杀更别提嵋轻平不过是庄容的替代品。   当初还真是小瞧了他,不仅仅自己小瞧了连同师尊都小瞧了。   那就正好今日来清理门户了。   看着迎面而来的人,他轻轻一抬手便见地面的碎石传来了颤动,下一刻随着他的动作直接拂向了来人。   待这人迎上碎石时他才纵身而去,一同入了乱石之中。   “找死!”玉文博见人过来厉喝着出了声。   时若听着他的厉喝只勾了勾唇角,动手接下了他的掌法,阵阵银光剑气随着两人的动作疯狂扩散,就连两侧的殿堂都被波及倒塌。   而他们的这番打斗之下,云鹤峰的弟子们都被惊醒了,出门就瞧见剑气袭来。   可剑气在冲向院外时却又被挡下了,他们看着这一幕纷纷朝着剑气的中心行去。   “有结界!”   最先到院外的人看着被剑气波及的结界正泛着异样的光芒,话音中更是诧异不已。   如此强烈的剑气足够毁掉整座云鹤峰,可此时却被结界挡下,可见下结界的人实力也是不容小觑。   而下结界的人正是时若,他在入院时就下了结界。   虽说这座山峰不过就是云鹤峰的复制体,但怎么说也算是云鹤峰,毁了着实有些可惜。   看着眼前明显有些吃不消的人,他纵身一跃一掌击在了玉文博的腹部,见这人吃痛的往后一缩才抬脚直接将其踢落在地。   轰——   又是一声巨响。   玉文博重重地摔在地上,一个巨大的深坑出现,尘土掩在了他的身上。   也在同时有血水涌了出来,猛地吐在了地面。   可他没有时间去在意这些,起身便要离开这个深坑。   只是才动了动手指就被一道重力压得再次扑了回去,发丝被拽着往地面嵌了一些,疼痛与屈辱使得他连看着身前人的目光都是恨意。   “真是个废物。”时若看着这人眼中的目光当然也知这人对自己恨之入骨,可那又怎么样呢。   于是他动手将人又往地上按了些,直到听到了他传来的压抑低喃声时才出了声,“大师兄怎么说也是元婴中期,怎得还不如我这个被断了手脚筋的残缺,恩?”   话落攥着他的头发提了起来,下一刻重重地砸在了地面,就见鲜血快速溢了出来,染红了地面。   可他就好似根本没有瞧见一般,手下力道一重再次砸向了地面,低喃声也在此时缓缓而来。   听着耳边的声音,他低下了身,瞧着那鲜红的血水,道:“什么?”   “杀了你......”   染着疼痛的话音传来,可却又很快飘散了。   时若见他死到临头了都还想着杀自己,看来这是真恨的自己不行啊。   他再次低下了头,按着他的脑袋倚在了他的耳畔,用着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话音道:“我是林小的时候你杀不了我,你以为我回到自己的身子里边儿了就能杀我?大师兄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蠢。”话落他便松开了手,冷眼瞧着。   “呵呵!”玉文博被这么松开了钳制竟是低低地笑了起来,强撑着被境界压制的身子想要起来,可却是半分力气都没有。   此时他真是越发的恨,虽然时若如今的实力是元婴后期,可他的手脚筋都被挑断过,就算是补回来也不该是自己输才是。   可事实证明最后输的还是自己,甚至现在连起身都不行,这让他不由得想到了地牢那时,那时就该杀了他。   想着这,他侧眸看了过去,哑着声道:“时若你也一样无用,你不敢杀我?”   时若听着他的挑衅冷笑了一声,指尖也在此时出现了一道暖光,就见一枚血色溶骨钉落在他的掌心。   溶骨钉幻化的血色将灵气快速打散直至剩下一抹血光,在这夜色下泛起了令人骇然的异样。   玉文博显然也看到了,当即便知晓他的意思,眼底也都是诧异,“你敢!我是云鹤峰的峰主,你若敢动手就是多背一条罪名,时若你敢动手!”   “罪名?”时若低眸看向了一脸诧异想要逃离的人,低笑着又道:“大师兄莫不是忘了两百年前你是如何联合水云长老杀害师尊,还是说想要师弟我来帮你回忆回忆,这溶骨钉就是我为师尊替你准备的,也让你尝尝溶骨噬血的滋味儿。”   当年若不是玉文博反叛,师尊又怎么会死在他们的手中,真真是养了一条白眼狼。   “师尊是你杀的,全神州都知道师尊是你杀的!”玉文博一听他这话眼底的惊恐快速溢了出来,厉喝着又道:“师尊若是知晓你如此,怕是九泉之下都恨不得杀了你,师尊当初如此疼你,时若你是云鹤峰的耻辱!”话音中染满了颤意,就好似在掩盖着什么。   而到底是掩盖了什么,他清楚时若清楚,就连嵋轻平也都清楚。   时若笑了笑,也不顾这人的话直接将那手中的溶骨钉打入了他的后颈处,一瞬间便见血水直接从后颈处涌了出来。   伴随而来的还有玉文博痛苦地喊叫声,整个人更是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时若我要杀了你!时若我要杀了你!”   一阵阵嘶喊声不断传来,血水从口鼻处涌出,触目惊心。   时若见状指尖下再次出现了一枚溶骨钉,在这人不断扭动之中打在了他的手骨处,后头更是连腿骨处也都一一钉上。   一枚溶骨钉岂能消他心中之念,这四十九根溶骨钉是为了师尊为了庄容钉下,他要这个人生不如死,就连魂魄都受到溶骨钉的侵蚀。   “啊!”   惨叫声响彻整座云鹤峰,惊得连一直站在外头的弟子们都为之一颤,可却无人敢靠前。   时若低低地笑着,瞧着那不断溢出来的血水染在自己的衣摆上,眼底的不屑露了出来,“大师兄当初在地牢用打神鞭抽我的时候可有想过今日,我不过都是还了你罢了,就是你还不够狠,你那时要是把我杀了根本就不会有今日,这叫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说着轻笑了起来。   “时若!时若!时若!”   玉文博不甘心的声音不断传来,他好恨,恨的想要杀了眼前的人。   也不知是真的被溶骨钉折磨的疯了,他竟是大笑了起来。   可这笑不过是一会儿就又散去了,溶解后的血水猛地从口中吐了出来,只是下一刻却又咧嘴大笑着,“时若你不敢杀我的,你和我一样懦弱,不,我比你狠,我亲手杀了师尊,所以我比你狠,但是时若你不敢杀我因为你没有证据,你怕会和我一样的下场所以不敢!”   这话还未落他便被踩着后颈趴在了地上,溶骨钉也随着力道又往骨头里边嵌了一些,疯狂的腐蚀着他的骨头。   他被这么一踩痛的惨叫出声,最后甚至连动都动弹不得了。   时若见状眼底的笑意散去化为了戾气,脚下一用力听着他的惨叫声,道:“杀你还需要证据吗?” 第二百五十八章   若不是想要折磨这个人,他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   可不行,因为死真是太轻松了,只有让他生不如死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想着这,时若收回了脚看着底下只剩下一张皮的颈项笑了笑,骨肉全数被溶解成了血水留了一地,可玉文博却还活着。   溶骨钉不会让人立马死去,哪怕皮下的所有都被溶解了可却还是会吊着他的一口气,直到一个时辰后整颗脑袋也被一起腐蚀掉才会彻底死去。   这人已经翻不了天了,留下的也就只有被元婴期境界压制无法动弹的嵋轻平。   瞧着坐在废墟中一脸惊恐的人,他抚了抚落在衣摆上的尘土,缓步去了前头。   “嵋轻平?”他缓缓蹲下了身,伸手捏住了他的下颌,左右细瞧了瞧,“应该叫你嵋玉容?近看还真是有些像,难怪玉文博能拿你当替身。”说着眼底也渐渐溢出了不屑。   这个人是促成青玄长老被害的一枚钉子,一枚不起眼却又要人命的钉子。   他松开了捏着下颌的手转而掐住了他的颈项,力道一重就要将人掐死。   也在同时,嵋轻平挣扎着抓上了他的手腕,窒息的感觉让他微启了唇痛苦出声,漂亮的凤眸中更是有水渍溢了出来。   这双眼生的同庄容极像,像的若是单看这双眼甚至以为在面前的人就是庄容,而他此时的模样更是让他觉得好似是自己那个傻子在疼。   他掐着脖子的手稍稍松了些,也不知是想着什么,低声道:“你放心,溶骨钉都给玉文博了,只要你说实话我可以留你一条命,如何?”说着指尖下的力道也收了些。   “你不杀我?”嵋轻平这会儿也已经顺了气,可面色还是有些涨红,以至于看着时若的目光都是恍惚。   方才那一瞬间他甚至以为自己死定了,就如同玉文博那样。   时若低声笑了笑,指尖轻轻地抚了抚他染上指印的脖子,道:“自然,既然开了口我就定是不会骗你,只要告诉我那一日你同庄容做了什么才导致他心魔发作,恩?”   “心魔?”嵋轻平疑惑地低喃了一声,但也只是一会儿他便清楚这番话的意思了。   只是他并没有出声,而是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没有去见过庄师兄,玉师兄不会让我去见他,所以也没有做过什么。”   他知道自己若是说了怕是根本就活不了,所以不能说,不说兴许还能活着。   可他这念头才出就注意到颈项的力道加重了,掐的他连呼吸都停歇了,双目睁大如何都缓不过来。   “是不知道还是不愿说?”时若见他挣扎着美眸微挑着轻笑了一声,指尖下再次出现了溶骨钉,缓缓拂过他的眼前,道:“真是不巧,我这儿还留了一枚溶骨钉,本来想留你一命,但你如此不惜命我就是想留你都留不得。”话落便要将溶骨钉打入他的体内。   嵋轻平当然也看出了他的意思,唇瓣微颤着惊恐不已。   余光更是瞥见了一侧已经被溶骨钉溶解的只剩下了一张皮囊的玉文博,血水顺着都染到了他的脚下。   都已经这幅模样了,可这人还没有死,还在不断的挣扎喊叫,可见有多痛苦。   他知道时若会毫不犹豫将溶骨钉打入自己的体内,因为这个人从以前开始就是这么的冷血,根本就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窒息的感觉使得他本能的张大了口,眼前的溶骨钉更是又靠近了。   他不想死,不想死,即使是坐不到庄容的位置可他也不想死。   也在这时,他猛然想到时若是因为庄容才迁怒自己,其他的事并未提兴许根本就不知道。   对,兴许是不知道,不然不会想要放过自己。   想着这,他紧紧地抓着时若的手腕,沙哑着声道:“我我我......我说......”   断断续续的话音再这夜色下显得格外清晰,可很快却又被玉文博的惨叫声所掩盖。   不过时若并未理会,他轻挑着眉松了手,看着嵋轻平捂着脖子一个劲的咳嗽,道:“说吧。”   嵋轻平匍匐在地上咳了好一会儿,顺了气后才抬起了头,余光又瞥见了玉文博的惨状轻闭了闭眼,道:“我知道庄师兄精神不好受不得刺激,那个时候他已经有心魔了,我只是推波助澜了一下而已。”   “什么意思?”时若疑惑地应了一声。   “时师兄你飞剑送来的信都被玉师兄截下了,我发现了所以就伪造了时师兄你的笔迹重新写了信给庄师兄,我只做过这个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做。”嵋轻平说着忙摇了摇头,深怕自己说晚了会同玉文博一样受尽折磨。   他是喜欢玉文博,可从当初知晓玉文博一直在骗自己时便少了那份喜欢,只是觉得不甘心自己被当作替身罢了。   而那些信不仅仅是推波助澜折磨庄容,更多的还是想要报复玉文博,还有时若。   人人都把庄容当成百年难遇的奇才,在家中时自己的资质是最好的就连容貌也是极好的,可入了云中才发现前头有个庄容挡着。   既然都有一个自己了为何还要再出现一个庄容。   所以在背叛云鹤峰的时候他甚至连多思量一分都没有,因为没了他们没了庄容自己就能取而代之,那些荣耀本该属于自己。   这些在他的心中藏了数百年,从未与人说过,就连现在也并未出声,因为他知道自己一旦说了就必死无疑。   可他不说时若又哪里看不出来,再者幻境中他可是亲耳听到这个人想要取代庄容。   也在这时他又想到了前段时间收到的信,这一瞬间他突然想通为何突然又有信过来,就是为了将本就已经疯癫的庄容逼得更疯。   而上头写着的怕都是一些极其厌恶的话,定是让庄容崩溃的话。   意识到这,他再次掐住了嵋轻平的脖子,力道极重一副要将他掐死的模样。   “你不是......”嵋轻平被这么突然掐住脖子晃了神,喉咙处的疼痛伴随着窒息让他连话都说不出来,那双漂亮的凤眸大睁着里头有血丝涌了出来。   不是说不会杀自己吗?不是说不会杀吗?   时若瞧着他震惊的模样,冷笑着道:“我的话你都信,蠢货。”话落手下猛地一用力。   咔嚓——   只听见一声脆响,他将嵋轻平的脖子给断成了碎屑。   没了骨架的支撑,整颗脑袋耸拉着挂在了他的手上,可那双眼却是瞪的极大,死不瞑目。   时若最见不得的就是嵋轻平这双眼睛,同庄容太像了,这人又同玉文博做了哪些恶心的事,并且每次玉文博都会看着那双眼。   这让他觉得恶心,恶心的想要将其毁了。   事实证明他真的毁了,从储物袋中丢了尸骨水,就这么倒在了他的面上,将他那张本该风华绝代的面容全数腐化成了一堆血肉模糊的白骨。   接着他才将人犹如丢垃圾一般丢在了边上,缓步又回了玉文博的身侧,见这人身上大半的血肉都已经被溶解了,就连两颗眼珠子也已经被溶成了一滩水,明晃晃的同血水黏在一起。   时若到也没觉得恶心,蹲下身瞧着他,“大师兄,溶骨钉可还喜欢。”   这话一落便见玉文博挣扎着就想要爬动,可四肢都已经被溶解哪里能动弹,最后也只是无用作为罢了。   “看来是喜欢,都不逃了。”时若见此当然知晓他是不喜欢,可就是想要挑衅他,让他死都不安生。   也在同时耳边传来了脚步声,知晓这是玄天长老等人来了。   很显然玉文博也注意到了,张着口挣扎着想要出声,可舌头都已经被溶解了哪里有话说。   时若见此低低地笑了笑,“你以为长老来了就没事了?想的到是挺不错,只可惜你等不到了。”说着将原本该留给嵋轻平的溶骨钉刺入了玉文博的额间,也在同时血水猛地涌了出来,全数溅在了他的衣衫上。   不过他一点儿也不在意,只看着这溶骨钉腐蚀他的头骨,看着他被折磨的生不如死。   脚步声很快就落在了边上,与此同时还有玄天长老的询问声,“死了?”   “恩。”时若轻点着头起了身,又道:“长老晚了一步。”说着还轻松了松肩,显得很是不以为意。   玄天长老听着他的话眉间不由得微微皱起,但也只是一会儿就止下了,轻应着道:“既然如此就这样吧,水云已经死了。”   “死了?”时若一听这话多少有些不悦,虽然他不会去找这个人,可连看都没看上一面就死了只觉得非常不悦。   而他不高兴了以至于边上的玉文博连张皮囊都没有留下,就连元婴化形逃出来的魂魄也都被他用溶骨钉打散,魂飞魄散。   待好一会儿后他才再次看向了玄天长老,行礼道:“出来也好一会儿了,弟子就先告退了。”   “庄容没跟着你来?”玄天长老一听这话下意识看了看四周,除了满地的废墟外便什么都没有瞧见,当即就清楚这是时若一个人来了。   “恩。”时若点了点头,又道:“师兄还睡着,后头的事就麻烦长老了,弟子告退。”说着离开了殿堂,飞身回了庄容所在的云鹤峰。   相较于此处,峰内寂静了然,连一丝风声都没有。   不过因着这会儿已经快天亮了,晨光透过云雾落在了云鹤峰内,掩去了里头的黑暗。   时若在入门后先瞧了瞧床榻上的人,见庄容还沉沉地睡着,白皙的肩头露在外边儿,上头还留着浅浅的牙印。   瞧着这一幕,他眼底的戾气很快便消散化为了笑意,以至于下一刻竟是低身想要去亲吻。   只是随后他却注意到自己身上还染着许多血水也就忍下了,可不敢染脏了他。   于是他起身取了身衣裳去了后殿,同时也将身上的衣裳给烧毁了,片刻后才入了暖池中。   也在同时,后头传来了浅浅地脚步声,更有阵阵低喃声传来,“阿若......” 第二百五十九章   时若听着声音回过了头,见庄容未着衣裳站在不远处,漂亮的身子上还染着一个个红晕。   许是才睡醒,出声轻唤的声音还染着倦意,有些嘶哑。   见这人呆愣地站在原地忍不住皱起了眉,他从浴池中起了身,道:“过来。”   “恩。”庄容低低地应了一声,这才乖乖地走了过去。   很快他就站在暖池边上,只是这还未说半句话就被抱着一同入了水,暖意席卷而来掩去了他身上的凉意,扰的他猛地一机灵也稍稍清醒了。   看着眼前的人,他笑着蜷缩在他的怀中,低喃着道:“阿若你去哪儿了?”说着又往他的身上爬了一些。   “知道了?”时若见他如此慵懒的模样低笑了笑,指尖也是顺势轻抚着他的后背,哄着又道:“只是去外头透透气而已,这会儿还早,陪你再睡会儿?”   怀中人的模样一看就是还困着,怕是躺在床上就得睡着了。   明明嵋轻平同庄容生的极像,可看着嵋轻平时他只觉得恶心,而瞧着庄容时却是恨不得为他掏心掏肺,只想将人藏在怀中一个人瞧。   想着这,他低眸轻轻地吻了吻庄容白皙的颈项,在上头添着属于自己的痕迹。   “别闹。”庄容伸手就开始推拒,薄唇轻抿着将喉中溢出来的低喃声全给压了回去,又道:“我好困啊。”说着又闭上了眼。   时若一见抓着他的手就挂在了自己的颈项上,轻咬的动作更是未停下,直到上头的痕迹已经留的无处可咬了才止住。   至于方才还嘟囔着推拒的人此时已经睡着了,俊美的面容上还带着舒心的甜腻。   这也使得他所有的念想都被压下,轻抚了抚庄容染水的唇瓣,哄着道:“睡吧。”说着才低眸倚在了他的发顶,片刻后开始清洗两人的身子。   不过他怕庄容的伤口沾到水,以至于洗澡的时候都显得格外小心翼翼,好一会儿后才抱着人回了前殿睡下了。   而这一睡竟是睡到了午后,他被身上的重量给闹醒了,睁眼便见庄容趴在自己的身上,那双漂亮的凤眸染着星光瞧着自己。   看着这个不睡觉又开始胡闹的人,伸手抚了抚他的发丝,道:“怎么了?”   “是阿若吗?”庄容一把攥住了他的手,低喃着又道:“不是别的什么人吗?”说着又往他的身上爬了些,坐在了上头。   时若被这么一闹轻轻地皱了眉,不过他也没说什么,轻应着将人抱在了怀中,“别的谁?”话音里头染着一抹暗哑,想来是还未清醒。   “恩——”庄容低低地应了一声,随后才掀了时若的衣裳钻着往里边儿入,直到整颗脑袋从他的衣襟处探了出来才又笑着道:“不知道。”说着窝在了他的怀中,欢喜不已。   只是这才消停下来他又开始闹了,伸手抚着就去玩闹,边闹还边轻咬着他的颈项,学着夜里时若的动作在上头留着痕迹。   而他这么一番胡闹之下,时若也是被吵得根本没法睡,可又不想去理会也就由着他玩。   哪怕被挑起了念头也仍由他胡闹,指尖一直轻轻地抚着他的后背,安抚着   直到胸口被咬疼了他才睁开了眼,低眸看去见这人还在闹,哑着声道:“不困?”   “恩。”庄容抬起了头,指尖舒缓着轻按了按,笑嘻嘻地道:“阿若我想要。”   浅浅地话音染着笑,明明是说着令人羞涩的话,可他这么一出就好似是在撒娇一般,让人欢喜不已。   时若这会儿还有些累,轻挑着眉瞥了他一眼,见这人性子极高低笑了笑,“一点儿也不知羞,同夫君讨食了。”   “喜欢阿若,最喜欢阿若了。”庄容笑着在他的唇上落了几个浅吻,还真是像个讨食的小兔子。   这也惹得时若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轻应了一声也就由着他了。   屋中的清音伴随着暗哑声缓缓来了,莲香飘散,令人恍惚不已。   许是碰到了何处,时若看着眼前的人恍惚了些,喉间更是有低喃声溢了出来。   不过这还未出声他就拉着庄容吻了上去,将自己即将溢出来的声音全数压回了喉间,眉间微皱感受着两人之间的甜腻。   “阿若都咬好几回了。”庄容低低地出了声,美眸里边儿还染着晶莹剔透的泪珠,片刻后才缓缓落了下来,正巧落在了时若的颈项上。   而后头清泪也落得越发厉害,可越是落他便越是委屈,无论如何都得不到,完全不知道是怎么了。   如此一来,他不再胡闹而是倚在时若的怀中哭了起来,一边是浑身的折磨一边是得不到,扰的他整个人都不由得轻颤着。   时若看他哭了疑惑不已,稍稍抓回了些自己飘散的思绪,抱着人哄了哄,“怎么了,方才不是还吵着要嘛,现在怎么又哭上了?”   “阿若好奇怪。”庄容听着他的询问抬起了头,清泪顺着落了下来,显得格外委屈。   这也让时若很是奇怪,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了,笑着抹去了他眼角的清泪,道:“要我来?”说着还轻吻了吻。   “恩。”庄容乖乖地点了点头,低眸又靠在了他的怀中。   时若从方才就发现了,今日自己也没有用灵气闹他,结果都这么久了还是一副得不到的模样。   想来以前每回都是自己闹着他才得到,极少让他在上头吧。   意识到这,他轻吻了吻庄容漂亮的凤眸,哄着道:“乖,这就给你。”说着才搂着人翻了个身,低身倚在了他身上。   也正是这番动作,屋内的清音也越发重了,里边更是夹杂着阵阵哭声。   而两人的声音很快就传出了殿外,虽然并不重可来送饭菜的弟子却是听了个清楚,尤其是庄容哭喊时的话更是清晰不已。   这两人想来也未接触过这些,以至于在听到这些时还有些懵懂。   “仙师在说什么,太紧了,仙师是在穿衣裳吗?”端着饭菜的小弟子看向了边上的人,接着又贴在门板听着,这回里头还传来了阵阵清音。   明明他根本就没有听过这些,可不知怎得面色却是红了起来。   站在边上的人见他红了脸有些迷糊,侧身也跟着听。   在听到里头的声音时被惊得双目睁大,竟是好半天都没有缓过来。   两人的动静时若当然也听着了,看着怀中被自己捂着嘴不让出声的人,低笑着轻吻了吻他的额间,“外头有人听着,师兄真是一点儿也不害臊。”说着又闹着他。   庄容哪里受得住,又不让出声还不让挣扎,一双手被绑着倚在发顶,委屈的眼泪一个劲的落下,很快就染湿了发丝。   又过了一会儿,外头的声音散了,时若也收了手。   只是才收手,阵阵清音便直接溢了出来,极好听。   待散去时已是许久之后,庄容这累的蜷缩在床榻上,美眸半阖着半天没有动作。   时若见状笑着捏了捏他的面容,亲吻着再次落在了他的唇上。   “阿若,我好累。”庄容低喃着出了声。   许是真的累了,他连出声的话音都显得很是飘散。   也正是他的这番话,时若虽然还未尽兴可也不再闹他,咬了咬他染着薄汗的面庞,低声道:“再睡会儿。”说着轻抚了抚他湿润的发丝。   “恩。”庄容乖乖地应了一声,双手揽着他的颈项就往他的怀中倚,显得很是娇气。   时若见状笑了笑,低眸靠在他的额间轻声哄着,直到这人睡过去了才起身穿衣裳。   推门出去时,外头并没有人,饭菜就摆在门口。   他这才将饭菜端起就听到匆忙的脚步声传来,抬眸见一名小弟子从院外行来。   很快小弟子就到了台阶下,他虽然不曾见过眼前的人,但依着方才交代的事也知道是谁了,低身行了礼,“师兄,掌门有请。”   掌门?   时若听着小弟子的话微微一愣,眉间也随之轻拧了起来,一时间有些不解掌门寻自己有什么事。   但他只思虑了一会儿便掩下了,抬眸看向了前头的小弟子,道:“我知道了,一会儿就过去。”接着才端着饭菜回了屋。   许是方才的情、事真的累着了,庄容这会儿蜷缩在被褥中睡得香甜。   时若将饭菜摆在桌面后才又掀了被褥一同躺了进去,伸手又将那个浑身染着甜美气息的人抱到了怀中。   看着他白皙的肩头,忍不住又在上头落下了浅浅地咬痕。   许是咬重了,庄容低喃着蜷缩成了一团,片刻后才又窝着入了他的怀中,满是娇气地道:“阿若我好累啊。”边说还边在他的怀中嘶磨着,格外乖顺。   “好,不闹你了。”时若见他如此模样只觉得心尖都化了些,知晓这人身子还未痊愈经不起自己如此闹,虽然真是想见这人在自己怀中哭的模样,可多少还是忍下了。   他抱着人倚在了怀中,直到耳边传来了极浅的呼吸声才闭眸陪着一块儿睡了。   这一觉到是没睡多久,只一个时辰就起了。   穿了衣裳后他见庄容还是一副迷迷糊糊醒不来的模样,轻吻了吻他的额间,哄着道:“师兄,掌门寻我,我去去就回来。” 第二百六十章   “恩?”庄容迷糊地应了一声,侧了身就往时若的怀中钻。   可好一会儿他都没寻着人,心尖也在瞬间涌上了一番慌乱,凤眸微颤着快速睁开。   本以为会瞧见满室的空荡,可却见时若正坐在床边瞧着自己,心底的慌乱散去,蜷缩着往他的边上倚了些,“阿若......”低声唤着。   “做噩梦了?”时若瞧见了他慌乱的一幕,只以为这人是被噩梦给惊醒了,搂着人从被褥中给抱了出来,坐在了自己的怀中。   又见他漂亮的凤眸中染上了些许水渍,亲吻着落在了上头,“梦到了什么?”边说还边轻抚着他的后背,哄着。   “恩。”庄容低低地应了一声,双手也顺势揽上了他的颈项,哑着声道:“阿若我以为你又走了。”   方才那一瞬间让他想到了不久前时若离去的一幕,明明只是告诉自己去了后山,可却险些阴阳两隔。   如今再次想起,他仍是害怕不已,以至于连身子都不由的轻颤了起来。   “乖,我哪儿也没去。”时若抱着人轻哄了哄,又道:“会一直在你身边,好不好?”   庄容如今患得患失的模样这两日他多少也有些了解,虽说心魔消失了,可这些天经历的事却又让他起了这些心思。   这让他很是心疼,明明不用再受心魔的侵蚀与折磨,可却还是病症缠身。   好在,现在也不用担心聚魂铃,只要一直陪着他,将他心底的那些郁气散去便好。   意识到这,他低眸轻吻了吻庄容的颈项,哄着道:“掌门寻我有事,穿了衣裳一起去?”   “掌门?”庄容从怀中探出了头,迷糊地看着他,又道:“好好的怎么突然寻你,该不会又要你在外头站着吧。”说着又低眸倚在了他的怀中,嘶磨着闭上了眼。   时若瞧着他如此黏人的一幕,笑着将人往自己的衣裳里边儿藏了些,掩去了他白皙漂亮的身形。   做完一切后他又低眸吻了吻他的额间,听着耳边低低的笑声,道:“不知,想来应该同云鹤峰有关,如今大师兄已死,云鹤峰没了峰主,应该是为了这件事寻自己吧。”   之前还在想是不是因为玉文博的死寻自己,可此时细想开来定是同无人继任云鹤峰有关系。   而自己同庄容是师尊的亲传弟子,依着师尊疼爱庄容想必这峰主之位理所当然是给他,可这人如今已是云中门的仙师,再得一个峰主怕也是够呛。   所以这位置恐怕得是自己来,可是他还真是不想坐这位置啊。   虽然是师尊的心血,可比起这他更想陪着庄容,还答应了他去中原游玩可不能被一个位置给绊住了。   想着这,他又轻轻地抚了抚庄容丝滑的背脊,听着他浅浅地低喃声,道:“师兄觉得谁坐这个位置比较好?”   “恩?”庄容听着询问愣了一会儿,抬眸见时若瞧着自己,疑惑地道:“阿若不想坐吗?”话音中染满了不解。   明明人人都想坐这长老峰主之位,为何时若不想要。   满是迷糊之下,他坐起了身,睁着一双漂亮的凤眸瞧着。   “这个位置是师尊的心血,当然不会让它荒废了。”时若瞧着他痴楞的模样,笑着拂去了他眼角即将落下的清泪,又道:“只是我终究不是做这个位子的料,空白了两百年怕也是无人会服我,倒不如选个合适的,我们又信得过的人,你觉得呢?”   重生回来后他便发现,这些年云鹤峰被玉文博祸害的已然成了门内最差的峰头,终日与那嵋轻平厮混再加上心术不正,怕是再过几年云鹤峰得散了。   如今这人除掉了,也该是让云鹤峰重新回巅峰的时候。   就是新上任的峰主得是自己同庄容信得过的人,可忘眼过去还有谁呢?   “不然......”庄容瞧出了他的思虑,搂着他的颈项娇笑着道:“不然二师兄如何,虽然小时候常被二师兄欺负,但二师兄却也是个好,这些年的云鹤峰都是二师兄在打理,只是因为上头有个玉师兄压着,很多事他做不了主,如何?”   二师兄?   时若下意识想到了二师兄孟珩一,他对二师兄的印象还停留在这人拖着庄容看些奇奇怪怪的书,结果还让师尊给抓着了。   说起来,那时候看的是什么书?   不过不管究竟是什么书,至少他知道二师兄一直将庄容当作亲弟弟宠着,就是有时候总带着庄容做坏事。   不仅仅如此,这人还会带着整个弟子居的弟子胡闹,也算是个混世魔头了,比自己还闹。   虽然以前他觉得比起玉文博来还不如二师兄来坐这个位置,毕竟这人不像玉文博一样心术不正。   可这会儿想起以前的事他多少有些慌了,若让二师兄来坐这个位置,也不知云鹤峰会被闹成什么样。   只是依着庄容话中的意思,这些年都是二师兄在打理云鹤峰,若不是被玉文博压一位,怕云鹤峰也不会落寞至此。   想着这,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那就依师兄所言,今日便同掌门说明吧。”   他说着又搂着人往床上躺去,虽然一会儿要出门,可就是想抱着人躺会儿。   也正是这么一躺他发现了个问题,庄容这些年被心魔折磨成如今这幅模样,连自己的事都处理不好,怎得还会知晓是二师兄在打理。   满是疑惑之下,他低眸又去看怀中迷迷糊糊的人,“师兄怎么知道这些年都是二师兄在打理,你知道里头那些事?”   若庄容知晓孟衍一的事,是不是连同玉文博和嵋轻平的事也知晓。   想着这,他伸手掐住了闭眸装睡的人,低笑着道:“师兄是不是早就知晓玉文博同嵋轻平的事,恩?”   “不知道啊。”庄容被掐着下颌轻轻地挣扎了一番,注意到没能逃出去才又睁开了眼,揽着他的颈项娇笑着道:“二师兄也常来我这儿喝茶,有时候会念叨这些,所以我才知道了,别的我一点儿也不知道,不知道。”说着往他的怀中钻去,一副要同他完全黏糊在一起的模样。   这也惹得时若低笑出声,搂着人倚在了软枕边上,低哄着道:“知道与不知道也无妨,人也死了恶心不到你。”   人活着的时候怎么都觉得膈应,如今人死了,庄容曾经是否知晓一二也已经无所谓了,只要以后不会再恶心便好。   两人在床榻上又说闹了一会儿,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才穿了衣裳出门了。   时若在屋中时猜着便是云鹤峰的事情寻自己,此时到了紫云真人面前才知晓自己这是猜对了一半,而另一半竟是招收弟子。   他听着真人的话,思虑着沉下了眸,片刻后才道:“掌门的意思是要新招弟子入云鹤峰,可离招收才过了三年,合适吗?”   招收弟子自来都是百年一回,如今也不过才过了三年又重新开,会不会有些不妥。   紫云真人瞧出了他的顾虑,轻抿了抿手中的暖茶,道:“只是为云鹤峰招收并不算犯了规矩,这云鹤峰峰主的位置你想的如何了?”   “回掌门,弟子怕是难当此任,云鹤峰是师尊的心血,若毁在弟子手中怕是师尊九泉之下都不得安生。”时若低低的出了声,眼底也染上了些许无奈。   虽然如今真相大白,可导致师尊最后死去的因素还是自己,若当初没有将那颗珠子取回来,兴许根本就不会有这些事。   说起来,白童子自上回离开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连带着珠子也不见了。   想来是走了吧。   走了也好,如此个祸害留着真是想要将其毁了。   他在心中念着,面上却还是恭恭敬敬的模样。   也在这时,肩头传来了一抹沉意,将他的思绪都给唤了回来,侧眸看去见庄容昏昏沉沉的倚在自己的肩头,凤眸半阖着里边儿还染着倦意。   他将人往怀中抱了些,让他倚在了自己的颈窝处,这才再次看向了紫云真人。   见紫云真人也瞧着庄容,下意识又将人往怀中藏了些,这才道:“师兄从幻境中回来身子还不大利索,还望掌门莫怪罪。”说着低下了头。   “无妨。”紫云真人并未多加为难,抬眸再次看向了时若,道:“你方才的意思是想将这位置让出来,可是有了人选?”   时若轻点了点头,“弟子同师兄商量了一番,觉得二师兄孟衍一能担此重任,师尊当年对二师兄也是极其器重,掌门觉得如何?”   “孟衍一?”紫云真人听着这话沉下了眸,思虑着他话中之人。   待片刻后他又去看庄容,道:“庄容定的?”   “恩。”时若轻笑着应了一声。   对于紫云真人的这番话他倒也没有太过诧异,毕竟自己在门内空缺了两百年,即使曾经同那些师兄弟们朝夕相处,可两百年了该变的也都已经有了变化。   所以提出人选的定然不会是自己,那也就只有庄容了。   紫云真人正是想到了这些,才确定这人选是庄容定下的。   意识到这,他轻应着点了点头,道:“既然是他定下的必定是有了思量,明日就将消息递去云鹤峰。”   他这话才落又想到了一件事,抬眸瞥了一眼庄容后看向了时若,道:“听碧浅说起庄容的心魔已经散了,如今又有你陪着,那青玄这被封下的云鹤峰也该重开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   “重开?”时若听着紫云真人的话微微一愣,片刻后又道:“掌门的意思是,搬离的弟子们重新回去吗?”话语中还带着一丝疑惑。   他记得当初重新开辟云鹤峰是因为庄容心魔伤了人,如今庄容的心魔散了,确实可以重开。   就是,那些弟子们会不会不适应。   紫云真人瞧出了他的心思,笑了笑,“务虚担心,他们本就是云鹤峰弟子,回本宗门高兴还来不及如何会不适应。”   “那便好。”时若听闻低低应了一声,又道:“既然掌门早有考虑,那便重开吧,一切听从掌门安排。”话落再次低下了头,目光却是落在了庄容藏在自己掌心中的玉手,白皙纤细漂亮不已。   他忍不住轻捏了捏,好半天后才整个儿收拢着藏了起来。   后头又同掌门说了些关于弟子招收之事,入夜后才抱着人离开了。   庄容想来是真的累了,坐在紫云真人面前竟然也是睡着了,让他很是无奈。   但这是自己宠着的傻师兄,就是无奈也没辙,最后只能抱着回了云鹤峰。   推门关门声吵醒了庄容,低喃着就往时若的怀中钻,美眸微颤片刻后才睁开了。   他看着黑暗的寝殿,可却恍惚的没有瞧见自己想见的人,心下一慌闹着就要下地。   时若见状眉间微皱,将人抱紧了些,“别闹,一会儿摔了看你疼不疼。”   “阿若?”庄容听着声音抬起了头,入眼便见时若俊美的面容,恍惚着伸手摸了上去。   他就好似要把他的面皮给扯下来一般,闹着又是拉又是扯的,那是半天未停歇。   这也使得时若很是无奈,抱着人就放在了床榻上,捏着他胡闹的手落了一记浅吻,道:“睡醒了就开始闹,一刻都停不了。”边说还边将他微乱的发丝捋到了耳后。   庄容并未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许久不曾回神。   “怎么了,睡傻了?”时若见他这么一副痴痴傻傻的模样轻笑了笑,指尖轻抚着又落在了他漂亮的凤眸上,“饿吗?我让外门弟子送饭菜来。”话音中染上了一抹暖意。   而他的询问庄容仍然是未出声,可却有了动作,伸手再次掐了掐他的脸颊,就好似是在确认着什么一般。   “嘶——”   时若被这么掐着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眉间微皱着却也未有动作,任由这傻子胡闹。   也正是他的这声惊呼,庄容终于是确定了眼前的不是梦,漂亮的凤眸中染上了一抹委屈,揽着他的颈项倚在了他怀中,“阿若我方才梦见你说不要我了。”说着竟是落下泪来,令人心疼。   “我不是在这儿嘛。”时若顺着他的动作将人抱在了怀中,低眸倚在了他的肩头,轻笑着又道:“只是梦而已,我一直在这儿,一直都在,别怕。”边说还边抚着他的后背,将他慌乱的思绪都给一一抚下。   庄容听着他的话乖乖的应了一声,可却仍是不愿松手,就怕自己一松手眼前这个说一直陪着自己的人会消失,就如同梦里一样。   梦中的一切都好可怕,可怕的让他觉得好似都是真的。   直到好一会儿后他才稍稍缓了过来,抬眸用着染满委屈的眸色看着眼前的人,直到眼前的人低眸而来才跟着缓缓闭上了眼,唇齿间的甜腻也随之环绕在他的思绪中。   这个吻只不过浅试便散了,他恍惚地睁开了眼,漂亮的舌尖下意识舔了舔自己的唇瓣,显得有些意犹未尽。   时若瞧见了,笑着抚上了他的颈项,低眸加深了这个吻。   青衫顺着床面落在了地上,后头还有腰带里衣一块儿落了下去,将整齐摆在边上的鞋子给遮上了。   看着怀中已然有些动、情的人,时若伸手将他发丝间的莲花冠取了下来,连带着发带一块儿丢在了地上,银丝碎珠缠绕着银色穗子落了一地。   又见他微启着薄唇传出清音,低眸吻了上去,将那些清音都给吻去了。   直到这人抑制不住的轻颤了起来,他才笑着起了身,轻哄着道:“乖,这就给你。”话落才给与。   屋中弥漫着动人的莲香,清音夹杂着低低地哭声在里边儿回荡着,久久不曾散去。   两人直到快入晨起才睡去,庄容已经累得连动手指的力气都没了,薄唇微启着一个劲喘着气。   而他的身上还染满了薄汗,发丝微乱,整个儿一副才被怜爱过的模样。   时若从浴池回来时就瞧见了这人娇柔的模样,知晓这是累坏了,笑着扯过了被褥搂着人一块儿睡下了。   晨起时,外头传来了淅淅零零的说话声,竟也是半天未散。   熟睡中的庄容被这些声音闹得皱起了眉,满是不悦的往时若怀中靠,“阿若好吵。”说着又钻到了他的颈窝边上,那是怎么都不愿出来了。   时若当然也听到了声音,不过他并未理会而是搂着人往被褥中躺了些,这才倚在庄容的耳边低声哄着。   许是他的轻哄声太过舒心,迷迷糊糊的庄容很快就睡了过去。   不过又怕庄容会被再次吵醒,他也只得一直哄着,思绪也渐渐清醒了些。   磕磕磕——   也在这时,敲门声传来,惊散了屋中的寂静。   时若一听这声音将人又往怀中倚了些,见他并未被吵醒才侧眸看向了紧闭的屋门,疑惑地皱起了眉。   这会儿也不过才晨起不久,怎得还有人来了。   带着疑惑他将怀中人往边上放了些,这才小心翼翼地起了身,穿了衣裳去了外头。   推门时见外头的人竟是昨日才提起的二师兄孟衍一,他微微愣了片刻,道:“二师兄?”   “师弟。”孟衍一看着眼前的人也有些诧异,但也只是一会儿便缓了过来,笑着道:“好久不见。”   时若听着他的话也随之笑了笑,只是心里边儿却是不由得感慨了一番,眼前这个人少了年少时的痞性反而是多了几分稳重。   若不是昨日听着庄容提过一些,不然他真是要以为眼前的人只是同孟衍一长得极像,并不是他们的二师兄。   待好一会儿后他才轻轻地点了点头,“真的好久不见了,已经快三百年了吧。”   对于他们这些修士来说时间真不是个能够记下的东西,可如今竟然对这悄然流逝的时间有了感悟,原来已经过去了两百多年。   就好似昨日还被师尊庇护着,可转眼却只剩下他们几师兄弟了。   想着这,他突然忆起同二师兄关系极好的五师兄,道:“怎么没有见到五师兄?”说着又四下瞧了瞧。   “他在弟子居。”孟衍一笑着看向了院外,又道:“昨日掌门下令让所有弟子搬回云鹤峰,他高兴的一夜未睡,一早就来了,比那些个小弟子们还高兴。”话音中也都染着笑意,显得心情极好。   想来也是,能够搬回本宗,换作是谁都会高兴。   时若也跟着笑了笑,若师尊瞧见这一幕定然也会高兴吧。   “对了。”孟衍一收回了目光,侧眸看向了时若,疑惑地道:“昨日玄天师叔来寻我,师尊之死当真同大师兄有关?”眉间微皱着,很是不信。   他的质疑时若当然也是清楚,连他自己都从未往玉文博的身上想过,毕竟师尊待他极好。   谁成想,这个不可能的人却是最后促成一切悲剧的人。   想着这,他轻轻地点了点头,“我从师兄的幻境中看到了所有的始末,玉文博死之前也认下了。”   “畜生!”孟衍一一听这话眼底的怒意涌了上来,双手也紧紧握成了拳,满是气恼地道:“师尊待他如此好,哪怕他资质比不得我们可我们有的他也都有,这个畜生竟然对师尊下手,师尊真是养了条白眼狼!”   话落他又忍不住一拳击在了门框边上,眼底的恨意也越发深了,好半天后才又看向了时若,“师弟杀了他真是轻了,师尊当年死的如此惨真该让他也尝尝,简直就是畜生!”越说便越是激动,一副要将那玉文博抽皮扒骨的模样。   “二师兄怎么知道他死的轻巧了。”时若见他如此笑了一声,从怀中取了枚空茗镜丢到了他的手中,“二师兄瞧瞧便知他是不是轻巧了。”说着还轻挑了眉,示意他看。   孟衍一虽然有些困惑,但空茗镜在手中也就没出声询问而是瞧着镜子中的画面,在看到玉文博被溶骨钉钉成了皮血只觉得痛快,竟是大笑了起来。   他拿着空茗镜看向了时若,道:“可惜那时我被师叔给拦下了,不然这溶骨钉也得有我一份。”   “自然是有二师兄的一份,四十多枚足够他尝遍痛苦。”时若哪里会忘了他们,那每一根溶骨钉都是为云鹤峰所有弟子钉下,不然如何消那心中的怒火。   孟衍一听着这话眼都亮了,压在他心头的郁气也在瞬间散去,笑着道:“那便好,这些年云鹤峰被他祸害成了这幅模样,师尊的心血险些毁于他的手,如今可太好了。”心里边儿欢喜不已。   “确实如此。”时若见他高兴也跟着一块儿高兴,又道:“昨日掌门唤我便是商量此事,过两日还会有新收弟子入门,到时候还得二师兄你这位新峰主把关才是。” 第二百六十二章   “什么?”孟衍一听着这番话许久未能回过神,尤其是那一句新峰主。   唤的是谁?   时若瞧出了他的诧异,美眸微挑着看了一眼他的身后。   而这一眼孟衍一也瞧见了,顺着回过了头,就见一名拿着卷轴的小弟子不知何时站在身后。   在瞧见他回头时,小弟子将手中的卷轴递了出去,道:“请师兄过目。”   “这......”孟衍一瞧着眼前的卷轴,下意识又回眸看了一眼时若,见时若点了头才取了过来。   卷轴上并未写什么,只依稀注明他孟衍一成为云鹤峰第三任峰主,赐名道号太阴。   云中门由掌门赐名道号千百年来只有庄容一人,而他孟衍一成了第二人,甚至并未依照云鹤峰以玉为字,算是彻底认下了他云鹤峰新任峰主的名号。   这让他有些缓不过来,前一步还在高兴能够搬回云鹤峰,后一步却成了云鹤峰峰主。   但这为何会落在自己的身上,如今时若回来了,这峰主也该是他才对。   为何?   满是不解之下,他回眸看向了时若,“师弟,掌门这是何意?师尊当年有意将峰主给你,今日怎么......是不是因为以前的事,如今已经查明了难不成还不愿认你回云中吗?”   他想这位置是时若的,今日没有给时若反而是给了自己,定是因为以前那些事还未介怀。   “师兄说什么呢。”时若见他一副无奈的模样,笑着又道:“师兄也是知晓我的脾性,哪里坐得住这位置,别到时候给毁了才是。”   这话说着他又回眸看了一眼身后紧闭的屋门,“二师兄的位置是师兄定的,莫非你连师兄的话都不信?”   “庄容?”孟衍一也随之看向了那扇殿门,当即便知晓是庄容定下,但他仍是不解。   时若知晓他有顾虑,毕竟是峰主之位,若是不解释清楚怕是会同玉文博一样生出些奇怪的心思。   他也就没打算多瞒着,轻点了点头才笑着道:“二师兄应该清楚师兄之前被心魔折磨,如今虽然已经免除了心魔可身子仍是不大好,他为了师弟我做了太多,如今终于定下心来,比起这云鹤峰峰主之位师弟我更想陪着师兄。”   “当然二师兄也可以认为是师弟我偷懒,但这位置是师尊的心血,不能因为我而再次拖累。再者二师兄你比我更适合这个位置,还是说二师兄不想要,若你不想要我就给三师兄吧,大不了咱们师兄弟几个千年后下黄泉让师尊好好教训一顿便是。”   他在说完这番话后还轻轻地叹了一声气,佯装着一副千年后真得被师尊教训的模样。   惹得孟衍一轻笑了一声,手中的卷轴也随之敲了敲他的脑袋,道:“师弟怎得还是同两百年前一样喜欢胡闹,如今都快五百岁了,也该沉稳些才是。”   “二师兄说的是。”时若见他如此知晓这是应下这个位置了,笑着又道:“云鹤峰在二师兄的手上我能放心,师尊若是知晓定也是会高兴,就是我同师兄出去云游时可莫要将我们这寝殿拆了换作弟子居,你知道师弟我年轻气盛忍不得。”说着又是一番笑。   孟衍一听着这话低笑出声,他知道这是时若为了打消自己的疑惑而随意寻得话,也知晓他的用心。   所以他没有再说话,只攥着卷轴暗下心思,定是不会让云鹤峰毁在自己的手中。   两人相对而视没了话语,可却都知晓各自的心思。   约莫片刻后,两人便散了。   不过在散之前时若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他瞧着眼前的人,疑惑地道:“说起来二师兄,你以前带着师兄看的都是些什么书,为何总是被师尊责罚。”   这他想起来时便好奇,但考虑到庄容这傻子定是什么都不会说,所以好奇也没有出声询问。   此时见到孟衍一他又想起了这件事,越发的好奇了。   “恩?”孟衍一听着这话微微一愣,轻咳着瞥向了四周,好半天后才在时若不解之中出了声,“庄师弟那会儿也不知是从何处听来了生米煮成熟饭的话,他想同你试试逼你就范,可他不知道男子之间如何行事,所以......”   这话还未说完他便止下了,显然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可他不再开口,时若却是猛地都给猜了出来,美眸微挑有些晃神。   他记得庄容被罚时也不过才百来岁,也就是说自己还在想着如何修炼时,这人已经想着逼自己就范了,而且还是这种事。   想来看的书必定就是那藏了一个盒子的春、宫、图,还真是小看他了。   还以为这人清澈如水,结果比自己还要清楚。   若是换作以前他怕是得恶心死,恐怕更不会同庄容再来往。   可现在却是觉得有趣,甚至还觉得有些心疼,果然喜欢上了,这人做什么都觉得有意思。   他看着孟衍一的讪笑也跟着笑了笑,美眸里边儿好似有银光流淌般带着动人的光灿,低声道:“我知道了,那后头的事就麻烦二师兄了。”说着才低身行了礼。   “额。”孟衍一见状不知怎得只觉得后背有些凉,竟是觉得一会儿庄容会有些惨。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今日众多弟子搬回云鹤峰还有许多事情,再者人家两道侣之间的事,他就算说了也无用。   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他才离开了。   时若瞧着他出了院子,直到人影消失才推门回了屋中,见庄容还窝在被褥中睡着,像只可爱的兔子。   他缓步走到了床边,指尖轻抚着落在了他的额间,将他凌乱的发丝捋到了边上露出了他白皙漂亮的额头。   待片刻后他才又脱了鞋袜躺入了里边儿,将人抱在了怀中。   也正是他的这番动作,庄容迷糊着醒了过来,眼眸微颤着好一会儿才睁开了。   “醒了?”时若见他醒了,低眸搂着他倚在了自己的颈窝处,又道:“还早,再睡会儿。”边说还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着。   庄容本就迷糊着,听着他的话越发的迷糊,轻应着又闭上了眼。   不过这回倒也没睡多久,片刻后又低喃着往他的颈窝中藏了些,嗅着时若身上淡淡的香味儿嘶磨着。   “不睡了?”时若见状放下了手中的册子,这是前两日哄着人睡觉时取出来的图册,一直放在床边也没收起来。   此时又哄着人睡了也就继续瞧着,就是这还没看两页怀中的人就醒了。   庄容乖乖地点了点头,在他的怀中伸了个懒腰,这才又挂在了他的颈项上,哑着声道:“阿若方才谁来过了?”说着又倚在了他的颈窝处。   “说话声吵着你了?”时若听着他的话多少也清楚了些,又见他点了头,笑着道:“是二师兄来过了,昨日我们商量的事也都已经同他提过,以后他就是云鹤峰峰主,掌门赐名道号太阴。”   这孟衍一是庄容提的名,想来掌门也是放心,不像玉文博是水云长老提名。   以前还在疑惑这人怎么就能坐上云鹤峰的位置,原来是同流合污之人提的名。   “太阴?”庄容低低地念着,思绪也渐渐清醒了,捻着时若的发丝绕在指尖打着圈儿。   待片刻后他才抬起了头,笑着道:“太阴为月,掌门是想云鹤峰日月经天,历久不衰。”   “想来是了。”时若笑着应了他的话,如今的云鹤峰没了青玄长老犹如群龙无首,就像是一群小孩童玩闹却没有一个能够带领他们。   而紫云真人此番赐名,想来也是希望孟衍一能够成为照亮云鹤峰的清月,不再被蒙上尘土。   想着这,他低眸看向了怀中的人,见这人睁着一双漂亮的凤眸瞧着自己,笑着吻了吻。   只是片刻后他又想着了询问的事,亲吻渐渐落在了他的耳畔,咬着他的耳垂,低声道:“师兄的生米煮成熟饭了吗?”   “什么?”庄容迷糊的轻眨了眨眼,正想出声便注意到自己的双足被扶着挂在了时若腰际,亲吻也随之落下。   而这亲吻就好似要将他所有的呼吸全数夺走般,怎么都不让他喘气,甚至还依着往他的喉间探。   他被闹得皱起了眉,指尖轻颤着紧紧地攥住了时若的衣裳,低喃着道:“什么......阿若你说什么?”话音沙哑,竟是半天都说不全一句话。   “方才二师兄都告诉我了。”时若止下了亲吻,缓缓起了身,拉着他的双手便开始解自己的衣裳。   庄容迷糊地不知何意,可双手却还是乖乖地帮着解他的衣裳,直到衣襟散开露出里头还染着一道道抓痕的身形,他下意识微红了脸。   这些抓痕被衣裳遮住时他是一点儿也没想起来,此时瞧见了哪里还想不起来,全是自己哭着在上头闹出来的。   不过这些痕迹虽然让人羞涩,可他却又未撇开目光,反而是瞧的仔细。   “好看?”时若见他如此模样,笑着将他的手贴在了自己的心口,低眸亲吻着他的凤眸,又道:“二师兄说你想同我生米煮成熟饭,师兄觉得熟了吗?”   庄容听着这话微微一愣,很快便想起事来,美眸微颤着轻启了口。   只是他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说什么,难道说自己才百岁的时候就已经想着这种事了,如此不知羞耻的事他真是一点儿也不想应。   尤其是在时若的面前,他更不想应了,怕时若以为自己如此的饥不择食。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正想出声反驳,可却被亲吻堵着全压了回去,缠绵绕的他恍惚不已。   而他的这些心思时若又哪里不知,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便全清楚了,指尖缓缓抚上了他白皙漂亮的身子,轻哄着道:“我们煮熟好不好?”   “阿若......”庄容听着他的话低低地唤了一声,眼底的恍惚化为了笑意,搂着他的颈项轻轻地点了点头,“恩,煮熟。”嘴角的笑意也渐渐溢了出来,令人心动。   这一日云鹤峰外弟子缭绕,云鹤峰内清音不断,宛若九天玄音般久久不曾散去。 第二百六十三章   自孟衍一继任云鹤峰峰主后,云鹤峰所有弟子皆已搬入峰内,后头又有新入门的弟子,可谓是热闹不已。   每日天未明便有弟子习武修炼的声音传来,饶是距离弟子居较远的寝殿也是听得清楚,这让清净惯了的两人很是不适应。   尤其是庄容,夜里被闹到清晨才能被放着去睡觉,可才睡下不久就会被那些弟子们给吵醒。   如此几日下来,精神也是极差,好几回夜里还未完事就睡过去了。   这也让时若很是心疼,可偏偏又忍不下,谁让自家的傻师兄实在是太好尝了,碰着就让他魂牵梦绕不愿离开。   “阿若我好累。”庄容哭着开始求饶,双手半倚着落在耳畔,指尖轻颤不已。   他这已经不记得多久了,只觉得外头的天色好似都亮了起来。   “乖,最后一回好不好?”时若看着他染满倦意的眉宇缓缓坐起了身,只觉得一抹暖意顺着染在了两人相依之处,阵阵莲香弥漫在空气中。   许是他这么突然坐起身,庄容下意识扬起了头,白皙的颈项上还染着一层薄薄的汗渍,片刻后才低喃出声。   待好一会儿,清泪伴随着额间的汗渍缓缓落下,染在了他早已经湿透的发丝上,眼前一片恍惚。   时若见状便知这是不行了,笑着抚上了他的颈项,道:“好了,不闹你了。”说着才解开了束缚着这人的灵气,让其不会再被压制着。   也是在同时,暖意缓缓而来,好似暖泉一般久久未曾停歇。   直到暖意消散,他才搂着人翻身倚在了自己的身上,哄着道:“睡吧。”双手很是贴心的替他揉捏着腰间,将那酸痛一一拂去。   早已困倦不已的庄容在听着这番话后睡了过去,甚至连句回应都没有,可见被闹得有多累。   这也惹得时若很是无奈,抱着怀中这具娇软到好似一滩暖水的身子,低喃出声,“看来得找仙子要些补身子的药才是。”说着还轻吻了吻他的额间。   他发现自己这具身子比起林小那具来更强劲,以前闹上几回后就有了些疲惫,这回可倒好就想日夜同庄容做这种事。   兴许同境界也有些关系吧,林小那具只是筑基,而自己这具已经元婴后期,对这种事也就更有需求了。   可庄容根本就经不起自己这么闹,最近精神又差了些,所以还是得喝些补药来补补身子才好,别又同上回一样了。   一想着上回的事,他便越发确定明日就要去寻仙子。   “阿若.......”也在这时,庄容低低地轻唤声自颈窝处传来,呢喃着又道:“我不要了,要没了,阿若。”边说还边落下泪来,惹人怜惜。   而这些话打散了时若心中的那些思量,低眸瞧着怀中的人,见他疲惫的模样笑着道:“好,不要了,我们睡觉了。”抱着人倚在了被褥中,陪着一块儿浅眠着。   外头的天色也渐渐明朗了起来,晨光透过云层落入其中,驱散了夜里的寒意。   只见院外行来两道身影,端着饭菜到了门前。   其中一名小弟子伸手要去敲门,可还未动作就被止下了。   他疑惑地侧眸看去,道:“怎么了?”   “长老说了,饭菜摆在外头便好。”拦下动作的小弟子悠悠的出了声,目光也随即落在了门上,又道:“可不能惊扰到里头的两位师兄。”   “哦哦哦,给忘了。”   “放下我们就走吧,才搬回来还有很多事要做。”   “也是,说起来回本宗的峰头就是好,以前只听师兄们说起,羡慕死了。”   “可不是嘛,虽然峰内楼阁居所都一样,可回本宗的感觉就是不一样,以后谁再敢说我们是没有本宗的弟子就揍谁!”   “就是就是。”   .......   淅淅零零的话音随着两名小弟子的离开散去了,院内再次陷入了寂静。   时若陪着一睡就是一日,很快就入了夜。   屋外再次传来了说话声,这让他很是不悦,眉宇微皱着睁开了眼。   他看了一眼寂静的屋子,好半天后才看向了屋门,注意到吵闹的声音就是屋外传来的,低喃着起了身。   昨夜两人的胡闹下,衣裳是落了一地。   他随意从地上捡了件衣裳穿上后推门而出,入眼便见两个小弟子端着饭菜站在外头,而他们正瞧着地上。   此时听着推门声他们忙抬起了头,看着眼前这个浑身布满慵懒,身形纤细面容俊美之人,一下就猜到是同仙师住在一块儿的师兄。   知晓这是吵着了,他们又慌忙低下了头,轻颤着出了声,“见过师兄,弟子不知惊扰到了师兄,还望师兄责罚。”   “有事?”时若见他们二人行礼低应了一声,美眸中的倦意还未散去,显然是还未醒。   小弟子见状将饭菜递了过去,道:“弟子是来送晚膳的。”   “晚膳?”时若瞧着递过来的饭菜这才惊觉自己这一觉是睡到了夜里,伸手取过了饭菜,道:“明日不用送了,若想要会传信去外门。”说着又瞥了一眼地上未动过的饭菜,想来应该是早晨和正午的。   自己同庄容早已经辟谷,吃不吃这些根本无伤大雅。   若不是孟衍一执意,他都想全推了,也省的这些弟子们白跑一趟,最重要的是还会扰着庄容。   他又交代了一番,这才推门回了屋中。   至于两个小弟子见此也没说什么,乖乖地取了地上的饭菜,轻点着头离开了。   屋里边儿有些昏暗,想来是入夜的缘由。   他将饭菜摆在桌面后才去了床边,瞧着还睡得迷糊的人,笑着亲了亲他的面庞,道:“用了晚膳再睡吧。”   庄容从恍惚中睁开了眼,见时若就在自己的面前,轻笑着伸手搂上了他的颈项。   可这才刚搂上就因为浑身的酸痛皱起了眉,身子骨也是娇弱的整个儿倚在了他的怀中,低喃着出了声,“好累。”   “抱你去洗漱。”时若见他如此疲惫笑着又吻了吻他的额间,随着他的点头才将人从被褥中抱了出来,洗漱着又坐在了桌边。   不过这人想来是真的累了,被喂着吃饭时也是像个没了骨头般的美人儿倚在他的怀中。   这也使得他们一顿饭吃了好一会儿,也不过才下了几口罢了。   “不想吃了?”时若见他推拒着开始摇头,片刻后更是往自己的怀中倚,无奈的将筷子给摆了回去。   庄容这会儿也有些醒了,轻应着窝在他的颈项边上,哑着声道:“阿若我好累啊,我想睡觉。”说着还轻轻地喘了一声气,美眸半阖着很快就闭上了。   “真没用。”时若见他如此疲惫低低地念了一句,接着才抱着人去了床边坐着,又道:“想不想出去走走,你这几日没出门,弟子们都搬回来了也不知。”   “搬回来了吗?”庄容迷迷糊糊地抬起了头,发现自己还真是一点儿也不知,甚至不知过了几日。   如此说来确实不妥,当初离开是因为自己,如今回来了还是因为自己,怎么说也该去瞧瞧才是。   想着这,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哑着声道:“是该去看看,阿若你陪我好不好?”   “好。”时若见他同意了笑了笑,起身开始帮他穿衣裳。   出门时已经是片刻后,院中没了白日里的喧闹,很是寂静。   弟子居离两人的寝殿有些距离,庄容这几日连着夜夜被闹得不安生,以至于这会儿不过走了几步路就累的浑身无力。   尤其是后腰的位置疼得他走不稳,只能依着时若才行。   这也惹得时若低笑不止,搂着他又往怀中倚了些,道:“给你捏捏?”   “阿若下回还是别这样了,真的太久了。”庄容听着他的话侧眸看了过去,美眸染着委屈,抱怨着昨夜的事。   只要一想到每回都被闹着不让出来,而且一回就好久,他就有些怕了。   “好。”时若笑着应了他的话,在瞧见他乖乖地点头后,又道:“那下回早些,这样就不难受了。”说着眉眼间的笑意也越发深了。   他还是喜欢看自己的傻师兄一副得不到的模样,又是哭又是求自己的,真是好看。   庄容见此知晓这是白说了,虽然仍是委屈,可更喜欢同时若在一起的模样,也就乖乖的应了。   两人说笑着往弟子居的方向行去,才到院外不远就听到里头熙熙攘攘的说话声,好不热闹。   “都回来了?”庄容听着耳边的声音轻应了一声。   时若并未回话而是牵着他的手入了里边儿,只是他们这才院,里边儿的吵闹声却是在瞬间停歇了,一个个都投来了目光。   院子里边儿一下寂静不已,哪里有方才的吵闹。   看着院中弟子们的诧异,时若下意识挑了挑眉,一时间也不知要不要开口了。   正当他迟疑之际,院内却是传来了一道惊呼声。   “时师弟!”   随着惊呼声落下,其中一处居所内有一道青影快步迎了出来,眼中也都是喜悦,就好似瞧见了久别重逢的故人一般。   事实证明,这还真是故人。   时若看着迎面而来的人有些缓不过神来,直到整个儿被抱住才堪堪回过神,讶异地道:“你是......” 第二百六十四章   “三师兄?”时若看着眼前的人诧异地出了声,侧眸又去看庄容,见他点了头才知还真是自己的三师兄夏禾渊。   两百年不见,一时间竟是有些认不出了。   很显然夏禾渊也瞧出了他的诧异,并未说什么而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当年你逃离云中,师兄们也未能帮着你做什么,怪我们吗?”话音中染上了一丝无奈。   “没有。”时若轻轻地摇了摇头,又道:“当年是师弟我心高气傲自己做了错事,同师兄无关。”   两百年前的事换作是谁出面怕都会受到牵连,所以他这会儿到是庆幸师兄们没有插手,不然自己真是不知道如何面对他们,更不知道如何面对师尊。   想着这,他眼底的笑意也越发深了,显得格外高兴。   夏禾渊也跟着笑了笑,侧眸时又去看庄容,见庄容疲倦的半倚在时若的身侧,担忧地道:“庄师弟身子不大好,你怎么还由着他出来,还是快回去吧,一会儿我们去寻你们便是。”   “无事,师兄这两日一直待在屋中我怕他闷得慌,正巧知晓你们都搬回来了所以就带着出来瞧瞧。”时若见他担忧笑着应了一声,余光又瞥向了不远处弟子们,疑惑地道:“三师兄如今住在弟子居?”话里边儿带着一抹疑惑。   怎么说都是云鹤峰的三师兄,以前住在一块儿也就算了,怎么如今搬回来了还住在一起。   这让他有些不解。   夏禾渊听着这话愣了一会儿,随后才看向了后头的弟子们,猛地知晓他话中的意思了,摇了摇头道:“这不才搬回来嘛,弟子们有许多的事要做,我过来帮他们。”   这话一落他又看向了后头,对着站在院中以及门口张望的弟子们,大声道:“都瞧什么,还不快过来见过你们师兄。”说着还招了招手。   也正是他的动作,原本还傻愣愣瞧着的众弟子纷纷清醒了过来,一个个皆是围了上来。   可因着都不认识,所以站在那儿半天没有动作,直到片刻后他们才低低地行了礼,道:“见过师兄。”接着又继续用着审视好奇的目光瞧着,都在好奇这是哪位师兄。   很显然,夏禾渊也瞧出来了,拉着时若往前头走了一步,道:“这是你们时师兄,不是都抱怨咱们峰被其他峰小瞧出不了一个元婴后期的弟子,以后谁再敢说就拿你们时师兄出来比较,就没谁敢同他比。”说着又拍了拍时若的后背,很是得意。   就是这一掌拍下去,时若险些往前头摔去,好一会儿才稳住。   他看着眼前的众人,讪讪地笑了笑,道:“没有三师兄说的如此厉害。”余光却是瞥了一眼边上一脸得意的夏禾渊,很是无奈。   三师兄果然还是百年前那个三师兄,这是恨不得拿自己压倒其他峰呀。   两百年前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不过听着他的话,怎么云鹤峰如今还被这般轻视了,就算没出一个元婴后期的弟子,可有一个化神中期的庄容在,同期里面谁能和他比。   这让他有些不解,可见夏禾渊如此高涨的性子也就没有问,只听着他同小弟子们说自己的事。   也正是他的一番话,弟子们不再同之前那般的陌生反而是激动了起来,尤其是看着他的目光。   这也使得时若很是无奈,这些崇拜的目光以前他经常看到,如今再看却觉得很是不适,竟是想要离开了。   “阿若在害怕?”   他这心思才生出就听到身侧传来了低低地话音,侧眸看去见庄容掩唇浅笑着,方才那番话便是他说的。   时若看着他偷笑很是无奈,这会儿也真是不解自己以前为何会如此在意这些殊荣,搂着自家师兄说悄悄话不比这有意思。   不过他这会儿就是后悔也无用,毕竟当年他还真是喜欢。   他看着滔滔不绝的夏禾渊悠悠地叹了一声气,想来一时半会儿也是消停不了,低眸倚在庄容的耳边,“一会儿去仙子那儿取了药我们就回去,好不好?”   “恩?”庄容听着这话疑惑地抬起了头,漂亮的凤眸中再次染上了一抹忧色,轻攥着他的衣襟,担忧地道:“身子不舒服吗?不然我们现在去吧,三师兄这说起来也不知会说到何时。”边说还边瞥了一眼一侧还兴致高昂的人,很是无奈。   “不急。”时若见他如此担忧只觉得心口有些暖,笑着又道:“我们若是走了,一会儿三师兄该伤心了。”   他与夏禾渊已有百年未见,若自己就这么走了,指不定会同庄容一般哭鼻子了。   说不定到时还会日日来自己的寝殿说话,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想着这,他伸手抚了抚庄容柔顺的发丝,哄着道:“听话。”   “可......”庄容仍是想走,但见他如此便也只好应下了,乖乖地点了点头。   又过了一会儿,这滔滔不绝的夏禾渊才消停了下来,回眸见两人瞧着自己,笑着道:“你一会儿有事吗?若是无事去我殿里喝一杯,我去把二师兄四师弟他们都唤来,如何?”   “喝酒?”时若本以为这人讲了这么久也该消停了,结果竟然又想起要喝酒了。   喝到是可以喝,就是这一去怕是得闹到很晚,谁让他这几个师兄一个个都是酒鬼,同自己和庄容完全不一样。   但若是推了,怕是不妥。   无奈之下,他也只好点了点头,笑着道:“也好,不过我得先去药阁一趟,等回来再去寻师兄。”   “行,正好我去唤他们。”夏禾渊说着又去看庄容,道:“庄师弟身子不大好就别喝了,我让弟子备些饭菜,你在边上吃着就好。”   这话一落笑呵呵的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片刻后才先一步出了院子准备去了。   时若见此很是无奈,低眸见自家的傻师兄也是一脸的无奈,笑着亲了亲他的额头,“一块儿去吧,今夜怕是消停不了了。”   他这会儿已经能预想到夜里的景象了,悠悠的又叹了一声气。   事实证明他真给猜对了,以前就见识过几位师兄的酒量,这百年未见酒量未减反而还增了。   看着那摆了一个桌子的酒坛,他多少也有些被吓着了。   “时师弟你怎么还站在门口,快些进去啊。”   也在这时,身后传来了声响,他回眸看去见是夏禾渊,讪笑着让开了一道。   可才让开就瞧见他手中的酒坛,眉宇微挑,低声道:“三师兄这是把师尊藏起来的酒给掏空了吗?”   若不掏空,哪里来这么多的醉仙酿。   “师尊的我哪敢啊,这些都是你二师兄的。”夏禾渊边说边将他推着入了门,又道:“就等你了。”   等我?   时若诧异的跟着入了门,这才发现几位师兄一早就已经等在屋中,只是因着他的注意全在酒坛上,以至于并未瞧见。   几人都是同他关系不错的师兄,这会儿见他入门也是欢喜不已,围着上前就是一番说道。   这也惹得时若有那么些受宠若惊,毕竟自己两百年前逃走的时候可是连一句解释都未留下,甚至自己兴许就是那个弑杀师尊的人。   哪怕现在真相水落石出,可多少还是会有些芥蒂才是。   然而并没有,甚至一个个都激动不已,拉着他就往桌边坐。   夏禾渊拿着酒盏摆在他的面前,倒着酒便道:“这酒你二师兄藏了百年,今日才开封,你是第一个尝的。”说着嘴角的笑意也越发深了。   “二师兄没揍你?”时若听着他说这话抬眸就去看孟衍一,见孟衍一俨然一副心疼酒的模样,不由得笑了笑。   很显然孟衍一也瞧见了,无奈地摇了摇头。   但也只一会儿他便缓了过来,到是说起了别的事,道:“庄师弟呢,他没来吗?”说着还往门边张望着,并未见到熟悉之人才又看向了时若。   也正是他的这番询问,几人也一块儿看了过去。   时若见此微微一愣,端着酒盏轻抿了一口才道:“师兄昨夜没睡好,我让他回去先歇着了。”   这话才落就听着几声唏嘘,他知晓他们的意思倒也没觉得那儿不对,笑着将酒盏中的醉仙酿都喝了下去。   不过是一瞬间,酒香便在口中蔓延,芳香四溢。   “这酒好吧。”夏禾渊见他喝完了忙又给倒上,俨然一副倒酒小童的模样。   时若轻轻地点了点头,笑着道:“难怪师尊总喜欢从玄天师叔那儿讨要醉仙酿,还真是不错。”   以往他是极少喝酒,他不怎么喜欢醉酒无法控制的时候,哪怕好喝也极少喝。   这会儿喝起来才发现还真是不错,难怪他这几个师兄以及师尊都如此喜欢,他竟然也有些喜欢了。   “你一说玄天师叔,方才就该去师叔那儿要一坛来,也让我们尝尝千年的醉仙酿是个什么滋味儿。”夏禾渊俨然就是个酒鬼,一听玄天长老那儿的便打上了注意。   只是他这主意也不过一会儿就被几人给打散了,同玄天长老讨要可不得被拔了皮。   一时间酒桌上说笑不已,各个都说着百年前的趣事。   时若回去的时候已经深夜了,原本说好了只陪着喝一坛结果被围着喝了好几坛,扰得他险些喝晕过去。   这会儿他就踩着虚浮的步子回寝殿,漂亮的凤眸里边儿没了往日里的深沉反倒是多了几分恍惚,待好一会儿后才跌跌撞撞的到了寝殿门前。   他看着殿门思虑了好一会儿,接着才动手拍了拍,“师兄!师兄开门呐!师兄!”话音飘散,就连思绪都跟着一块儿飘散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   时若在敲了一会儿门后,见并未有人出来,迷糊的又拍了拍,“师兄不在吗?”说着还轻撇了撇嘴,眼底的恍惚也越发深了。   许是酒意太重,他在门边站了片刻竟是有些站不住了,后头直接给坐在了地上。   只是坐在地上后他却还不忘继续敲门,耸拉着脑袋唤着,“师兄.....师兄......”   吱呀——   也在这时,推门声传来,庄容穿着一身雪色里衣出现在了门边。   他先是瞧了瞧四周,见什么人都没有才又低下了头,看着坐在地上的人愣了一会儿,接着才低身蹲了下去。   在嗅到时若身上极重的酒香味下意识皱了眉,接着才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裳,低声道:“怎么喝了这么多,三师兄闹着吗?”   “恩?”时若听着耳边的话侧眸看了过去,见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师兄,笑着乖乖地点了点头。   只是这才点头他却又忙摇了摇头,嘀咕着道:“我只喝了一点儿,没有很多。”说着又轻笑了起来。   “阿若?”庄容瞧着他如此孩子气的模样愣了一会儿,这还是第一回 看到他这幅模样,就是当初还是孩子时都未曾见过。   可这会儿他瞧见了,心里边儿染上了一抹笑意,指尖缓缓抚上了他俊美的面容,低声道:“醉了吗?”   “没有。”时若轻轻地应了一声,美眸微抬着看向了眼前的人。   可也不知是不是太过迷糊,以至于思绪也随之全乱了,竟是认不出眼前人是谁,疑惑地道:“你是谁?”说着还伸手扯了扯自己的衣襟,只觉得勒着很是不舒服。   随着他的动作,衣襟被扯开露出了里头精致的锁骨来,上头还留着一道道抓痕。   他的思绪也在此时稍稍清晰了,抬眸再次看向了眼前的人,这时才认了出来,痴笑着道:“是师兄啊。”拉着人就往自己的怀中坐,低眸靠在了他的颈窝处,嗅着上头浅浅的莲香只觉得很是舒心。   “阿若?”庄容被这么拉着多少有些惊慌,深怕会压着他,忙又要起身。   可才有动作就又被抱着往怀中坐了些,同时更有低低地呢喃声传来,只听着时若道:“师兄,是我的师兄,我的傻师兄。”边说还边在他的颈项上头的嘶磨着,嘴边也都是浅笑。   “怎么醉成了这样。”庄容听着他稀里糊涂的话越发无奈,突然有些后悔没有跟着去,若自己去了也不至于喝成了这样。   他将缠在自己身上的手拨开了些,无奈地扶着人入屋。   可才入屋连门都还未来得及关上,就被缠着又给躺在了地上,同时还注意到自己的双足被挤着挂在了他的腰上,瞬间便知道这人是想做什么了。   只是这会儿他们在地上,并且连门都未关,若是现在行事不得被别人给瞧了去。   于是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可却几回都被按了回去,无奈地道:“阿若,我去关门好不好?”   “不好。”时若听着他的话低低地轻哼了一声,细碎的吻也随之落在了他漂亮的颈项上,低喃着又道:“你是我的,是我的。”   一句句执拗的话染着酒香不断落下,同时还伸手去扯庄容的衣裳。   也不知是不是醉的太厉害,他这衣裳脱了好一会儿都没能脱下,眼前也越发的恍惚,最后干脆上口咬了。   撕拉——   只听着一声脆响,衣裳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庄容白皙漂亮的身子也在瞬间映入眼帘。   “我的......是我的......”时若瞧见了口子里边儿的身子,低笑着吻了上去,将他本就染满红痕的身子又给添上了许多。   庄容被闹得恍惚了起来,可还是记得要去关门。   云鹤峰已不再同之前一样无人,这会儿可是住了许多的弟子,若有人无意闯入瞧见了可真不是件好事。   可时若的力气实在是太大,让他根本就动不了,再者还有那不断袭来的异样,扰的他浑身轻颤。   “师兄都是我不好。”时若舔允着落在了他的耳畔,轻轻地嘶磨着又道:“是我不好,是我笨,若是能早些喜欢上你就好了,师兄......”话音里边儿染着一抹无措,片刻后才又将吻落在了他的颈项上。   也正是他的这句话,庄容所有的动作全数散去,眼底的诧异也在瞬间涌了上来,久久无法回神。   他从未听过这番话,哪怕是两人之间情到深处的缠绵时也不曾听过。   这也使得他在下意识伸手揽上了时若的颈项,乖乖地轻应着,嘴角也随之微微地扬了起来,欢喜不已。   清冷的月色下,两人缠绵着倚在地面,衣裳更是落了一地。   庄容看着身前的人,只觉得手都快疼死了,可又架不住两人如此亲昵的缠绵,清泪缓缓落了下来。   这让他想起上回这幅模样还是在弟子居,谁曾想转眼居然在门边,而且连门都未关。   正是如此,他连一点儿声音都不敢出,深怕被人给听了去。   也在同时,暖意缓缓落在了他的指尖,扰的他浑身轻颤。   时若见此稍稍停歇了,可目光却是落了下去,眉间微皱着道:“师兄被我玩坏儿了吗?”说着还伸手抚了抚。   “阿若。”庄容被他这么一闹哭出了声,明明都在他手中,明明时若都舒缓了可他发现自己竟然还未出来,哭得也越发厉害。“阿若怎么办,阿若......”   而他的哭声很快就传出了屋,在院中也是极其清晰。   他自己也意识到了,慌忙又闭上了嘴,可眼泪却是一个劲的落下,委屈的不行。   时若也听着了,不过他这会儿被醉意趋势哪里分得清声音是否传出去,迷糊的低下了头,“没用灵气啊,怎么不出来?”边说还边又靠近了些。   温热的气息伴随着莲香缓缓而来,使得他整个人越发的恍惚,下一刻更是轻启着口吻了上去。   “阿若!”庄容惊呼着出了声,松了手就要逃离。   可还未等他逃走就被搂着又躺在了地上,同时更有暖意袭来,扰的他浑身一颤,眼底的清泪快速落了下去。   哭声伴随着低喃声在院中回荡,直到晨起才渐渐散去。   昏昏沉沉的时若抱着人躺在门边,也不顾一会儿会不会有人瞧见,沉沉睡去。   他醒来时天已大亮,可眼前却是一片恍惚,身子更是酸痛的险些起不来。   伸手轻轻地拍了拍胀痛的额头,待缓了一会儿他才哑着声道:“真是喝多了。”说着才又朝着四周看去。   也在同时,他发现自己身上什么都未穿,并且还坐在门边,一眼就看到了院外。   看着外头的一切他又轻轻地摇了摇头,真是疼的难受,甚至一度想不起来自己昨日是如何回来的。   “阿若......不要了......”   也在同时,耳边传来了低低地呢喃声,他低眸看去才发现庄容蜷缩着睡在自己的身边,白皙的身子上布满了星星点点的红痕,甚至比前两日的还要深。   他看着这一幕轻轻地皱起了眉,尤其是庄容面上那挥之不去的倦意,可想而知昨夜闹得有多厉害。   可他这会儿是什么都想不起来,更别提夜里到底怎么闹着庄容。   但可以确定才入门就缠上了,不然也不至于连门都未关。   又在地上坐了一会儿,直到头不再如方才那般的疼了他才起身将人抱着回了床榻上,自个儿去了后殿沐浴。   身上的痕迹实在是太多了,尤其是两人行事后的痕迹,当然还有酒气,恶心的他眉间紧皱半天未松开。   沐浴后又换了一身衣裳,他才又躺回到了床榻上,将昏昏沉沉的庄容抱在了怀中打算再睡一会儿。   果然是不能喝酒,喝的时候还不错,就是后劲实在是太厉害了,饶是百年道行都压不下。   不过他这才将人抱回到怀中便传来了一番动静,低喃着往他的怀中倚,片刻后才出了声,“阿若你醒了?”话音轻柔,里头还带着一抹娇气,很是好听。   时若听着他的话轻应着点了头,“昨夜是不是闹着你了,几位师兄连着给我灌酒,挡都挡不下。”边说还边轻抚着他的后背,闭眸浅笑着。   “恩。”庄容应着抬起了头,目光落在他的唇上时却是下意识红了脸,下一刻更是慌忙撇开了。   只是后头却还是有意无意会去瞧,面色也越发红了。   时若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凤眸半阖着瞧着他一副才被怜爱过的娇气模样,疑惑地道:“怎么了,可是夜里做了什么?”说着还将他散落在面前的发丝捋到了耳后。   他同庄容这么行事也有几月,这人除了前头几回会羞涩的红脸,后头到是极少了。   这回却又露出了如此模样,让他有些好奇昨夜自己醉酒还做了什么。   还真是不能喝酒,竟是没想到自己会断片。   意识到这,他又轻吻了吻庄容微颤的凤眸,哄着道:“我还做了什么,恩?”   “阿若你不记得了吗?”庄容见他迷糊的模样下意识伸手抚上了他微红的薄唇,瞧着上头还残留的水渍竟是又想到了昨夜的一幕,红着脸低喃出声,“你昨夜......” 第二百六十六章   他这话还未落便止住了,眼眸中染上了一抹娇气,轻抿着唇往他的怀中藏了些,“没什么。”   “恩?”时若见此疑惑地轻应了一声,又道:“真的没什么?”说着还轻咬了咬他白皙的肩头。   要说没什么他可真是一点儿也不信,自己这傻师兄对着别人时还会藏起性子来,可对着自己那是恨不得什么都同自己说。   此时这幅模样哪里是没什么,分明是有,而且还是让他完全启不了口。   这让他迷糊了,说多了也就只是行事罢了,难不成醉酒还让自己玩出什么花样来了。   也在这时,他想到了庄容方才的动作以及目光,不知怎得又忆起了才醒来时口中确实有异味。   难道......   他对于自己这个突然跳出来的想法有些诧异,眉宇微挑着低下了头,依着庄容的耳畔用着只有两人才能听到话音说了一句。   也正是这一句,庄容原本还只是面庞红这回连颈项都红了,乖乖地点了点应了。   时若也只是猜测罢了,此时瞧见他点头便知自己给猜中了,醉酒后还真是那副模样的闹了。   瞧着庄容红润的颈项,他低低地笑了笑,“那也是我,你羞什么。”   “阿若你下回还是别喝酒了。”庄容听着他的话又抬起了头,轻捏了捏他的面庞,又道:“昨夜都不肯让我关门,幸好无人瞧见,不然脸都丢尽了。”说着还轻咬了咬他唇,娇笑着。   昨夜那副模样若是传出去,连人都见不得了。   再者,若是路上回来时认错了人,同别的人如此......   他一想到时若会因为醉酒同别人做昨夜发生的事,面色都不由得苍白了起来,搂着他的颈项,低喃出声,“阿若以后还是不喝了好不好,若是你夜里同别人......”   这话还未落所有的声音都被压着入了口,缠绵也随之传来,驱散了他心底的惊恐。   待好一会儿后亲吻才散去,他有些喘不上气地倚在时若的颈窝处,疲倦不已。   “净胡说。”时若哪里不知他后头的话是什么,在他的眼角落了个浅吻,哄着道:“我是醉了但也不至于连你都认不出来,别胡思乱想。”说着还轻轻抚着他的后背,哄着。   只是这低哄庄容却是并未听进去,害怕地攥着他的衣襟担忧地道:“你醒来都不记得了,哪里会知道自己有没有认错。”话音中还带着些许颤意,可见有多怕。   “好,不喝,谁来都不喝。”时若又哪里听不出他的害怕,笑着轻吻了吻他的额间,“陪我再睡会儿,昨夜喝太多了,头还有些疼。”说着才搂着他又往被褥中躺了些,手上轻抚的动作也未停,哄着一块儿睡。   方才还传来声响的寝殿也随着他的一番话渐渐安静了下来,到后头只余下了轻纱飘动的声音。   等到两人再次醒来时已经入了夜,屋外传来了低低地敲门声。   时若听着外头的声音轻轻皱了眉,满是不悦的侧眸瞥了一眼,片刻后才起身去开门。   站在外头的弟子也听到了声音,瞧见出来的时若低低地行了礼,道:“师兄,仙子命我来送药,还有一碗是长老吩咐的醒酒茶。”说着递了上去。   “药?”时若听着他的话低下了头,瞧着里边儿的药碗一时间竟也是没回过神。   好半天后他才想起,昨日喝酒前曾去药阁找仙子讨要补身子的药,这会儿送来的想必就是这个了。   他伸手取过了案盘,轻点着头道:“麻烦了。”接着才端着回了屋中。   屋门关上再次陷入了寂静,他先将醒酒茶喝了,这才又将药碗端着去了床边上。   他见庄容还安睡着,低笑着将人从被褥中抱了出来,哄着道:“师兄醒醒,起来将药喝了再睡。”   “恩?”迷迷糊糊的庄容听着声音缓缓睁开了眼,不过他并未去瞧那碗药而是攀着搂上了他的颈项,低喃着竟是又睡了过去。   时若见状笑着又将人从怀中捞了出来,轻抚了抚他光洁的肩头,低声道:“喝了药再睡,听话。”   “什么药?”庄容这被捞出去很是不高兴,尤其是听到要喝药,闹着又往他的怀中靠。   可一缩起来就又被挖起来,一来一回哪里还有睡意,他睁着满是无奈的凤眸,低喃着道:“为什么又要喝药,我又没病。”说着还很是不满的将药给推到了边上,俨然是不愿去喝。   “这是昨日问仙子讨来补身子的。”时若又将药给端了过来,哄着道:“这药不苦,喝了再睡。”   庄容听着这话抬眸瞧了瞧,接着又去看那碗还冒着热气的药,阵阵药味儿扰的他有些晃神。   思虑了一会儿,直到再次听到了时若的轻应声,他才乖乖地捧着药碗喝。   药才入口他便恶心地撇过了头,干呕着就往时若的怀中藏,凤眸里边儿染满了委屈,低声道:“好臭,阿若我不想喝了。”话音轻柔,里头还藏着一抹娇气,惹人心动。   “再喝一口就不喝了,好不好?”时若见他如此很是无奈,这具身子真是娇气,这也闹不了那也闹不了,就是想用药补补都不行。   瞧着庄容倚在自己怀中摇头推拒,他轻叹着气将药碗摆在了边上,低哄着道:“不想喝就不喝了吧。”说着又是一声轻叹。   既然闹不了,那也就只能自己忍着,也总比强迫着这人喝药好。   想着这,他搂着人便要躺回去继续睡觉。   可这动作才出,就见方才还推拒的人突然起身端着药全给喝了,动作之快连他都有些缓不过来。   咳咳——   轻咳声也在此时传来,庄容强忍着药味儿带来的干呕,捧着药碗递了过去,笑着道:“喝完了,阿若别生气。”   “傻子。”时若听着他的话哪里还不知何意,低哄着将人抱在了怀中,“是我不好,这些补药以后还是不喝了。”   到是没想到这人会如此说,真真是有些心疼。   “其实我的身子撑得住,就是仙子老是夸大,哪里有那么严重。”庄容乖乖地倚在他的颈窝处,轻笑着又道:“阿若我没事的,我的境界都已经是化神期了,哪里有那么脆弱,只要你一直喜欢我便好。”话音中的笑意也越发深了。   他不在意夜里会被闹多久,也不在意奇怪的动作,只要一直都是自己便好,只要都是自己。   虽说他的心魔已经散了,可这也让他越发的害怕,没了聚魂铃的牵引,真的守得住这个人吗?   所以他一点也不在意这些,不在意。   想着这,他搂着时若的颈项爬着就跨坐在了他的怀中,娇笑着低喃道:“我不在意的,一直是我便好。”   “真蠢。”时若听着他的话低低地笑了笑,还真是个蠢师兄。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才散了,庄容因为喝了药昏沉地趴在他的怀中睡着了。   明明都睡熟了,可手中攥着衣裳的动作到是极重,竟是怎么都不肯松开。   时若见此倒也有些无奈,笑着吻了吻他的额头,哄着道:“乖,我就在门外,一会儿就回来。”说着才将人放入了被褥中,起身去了门外。   就如他所言,他并未去别处而是站在台阶上,瞧着院中的黑暗,道:“站一天了,不打算出来?”   这话一落,他又低身坐在了台阶上,凤眸微挑着看向了桃树边。   也正是这一眼,方才还寂静的院中传来了低低地声音,下一刻就见一道白衣金莲小童出现在了桃树边上。   他先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待时若的轻应声再次传来,他才讪笑着飘了过去,道:“回去啦。”话里边儿还带着一抹尴尬,手中的金莲更是随意的拂动着,好似是在掩盖着什么。   “呵!”时若听着他的话低低地冷笑了一声,又道:“拖了前辈的福,弟子回了原来的身子,到是前辈你,我已放你自由,为何还在云中。”   这白童子自上回在浮华殿外被自己赶走后,这人便已经有一月未出现。   他以为这人是带着九宫珠去寻新主人,谁曾想竟然又出现在了云中,并且在自己的殿外守了一夜也不知是想做什么。   而他的疑惑,白童子也瞧出来了,轻飘飘的就落在了他的边上,道:“好歹也认识这么久了,吾哪里有说弃你就弃你的,再者九宫珠是滴血认了主,哪有说自由就自由的。”说着还乖乖地笑了笑,当真是一副童叟无欺的模样。   可早已经看透他的时若又哪里会去信他的话,低眸看了过去,见这人是坐在台阶上可身子却至始至终未沾地。   这时他又忆起,从白童子出现开始这人就从未沾过地,哪怕是摔在地上也是如此。   奇怪的念想让他瞧着白童子的目光也不由得染上了探究,待片刻后才散去,道:“既然如此,前辈说个法子,我将这珠子断了,也就不妨碍前辈去寻新主子。”   “别啊。”白童子一听这话猛地就起了身,焦急地又道:“你若离开,吾会死的。”   这话才落他便慌忙闭上了嘴,攥着金莲就捂住了自己的嘴,片刻后才道:“你的道侣娃娃如何了,身子可还好,需不需要什么灵丹妙药,吾这儿有。”说着还呵呵地笑着。 第二百六十七章   “不必。”时若拂袖将他的动作止下,又道:“前辈还是莫要说这些,我只是一个小弟子罢了,你想要主子随意一寻就能寻到许多,又何苦非得我。”说着眉间都随之轻皱了起来。   对于白童子那句会死显然是并未放在心上,他想这定是白童子说出来诓骗自己的,毕竟这人骗自己的次数太多了。   若是以前兴许还有性子陪他玩玩,但现在他已不是百年前的自己,如今只想陪着庄容过这千年。   当初损失了多久他也只想一一补回来,至于其他的事他是一点儿也不在乎了。   再者便是,这九宫珠害死了自己的师尊,他能不动手毁了便是对白童子最大的容忍。   “可......”白童子显然也是清楚他的想法,很是为难的又道:“吾知道你因为你那道侣娃娃的事迁怒与吾,只是那件事吾知晓甚少,吾说了你怕也是不会信。”   “你又如何知晓我不会信。”时若听着他的话冷笑了一声。   而这一声笑之后他却沉下了眸,因为白童子说的没有错,若是以前的自己别说是不信,就是信了怕也是不会太过在意。   原来,当初的自己竟是这般的绝情,就连一直待在九宫珠内的白童子也都看的清楚。   人前护着又有什么用,私下却是如此冷然。   想着这,他便越发不想离开庄容,也坚定了要同白童子断联关系的念想。   于是他抬眸再次看去,道:“前辈还有事吗?若无事就说个法子,你也好早日离开云中。”   “你!”白童子见他如此执意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金莲,微启了口想要反驳。   可这话还未出他便止下了,眸色微沉,思虑了一会儿才道:“你当真想断了同这珠子的联系?”说着轻飘飘地落在了他的跟前。   时若瞧见了他暗沉的眸色,不知怎得心里边儿有些压抑,总觉得这人口中会说出自己不想听的话来。   这也使得他就这么冷眸看着眼前人,半天未出声。   白童子当然也看出了他的不悦,可这会儿他是没有办法了,只能如此。   于是他又飘到了时若的边上,瞧了一眼殿门后道:“你可知你为何会回到本体?”   “你想说什么?”时若听着他的话知晓这人是清楚情况,侧眸看了过去。   白童子并未立马回答而是缓缓坐在了台阶上,金莲轻轻一拂便见朵朵莲花漂浮而去,片刻后又见莲花化为了云雾里边儿还有一颗珠子。   珠子圆润光滑,九宫印记落与上头。   他将珠子取了过来递到了时若的跟前,“你的魂魄本该是去轮回转世,可九宫珠受到了牵引所以你才能重回本体再获新生。”   “所以你是想我谢这珠子?”时若瞧着眼前的珠子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白童子轻轻地摇了摇头,侧眸再次看向了殿门,道:“准确的说,这珠子不是受到了你的牵引,他是受到了你师兄的牵引,你可能不知道,你师兄十年前同你这具身子结了婚契,而你没有去转世正是因为这婚契,九宫珠只是媒介罢了。”   “什么意思,这同师兄有什么关系?”时若听着白童子的话眉宇皱的越发厉害,竟是有些想不透怎得还同庄容有关系。   从回到身体的那日他就知道师兄同自己结了婚契,但为何又同九宫珠牵扯在一块儿,就算真有牵扯也是自己,毕竟自己可是滴血认了九宫珠的主。   滴血......   难不成是,可什么时候,不可能......   想着这,他眼底的冷意溢了出来,低声道:“你是想同我说,庄容的血也滴在了上头,什么时候?”   “后山莲池,你中毒那一日。”白童子并未再隐瞒,而是将事情一一摊了出来。   也正是这句话,时若眼中的冷意越发深邃,思绪也在瞬间回到了那一日。   那一日他从庄容的屋中逃离后一路去了后山,入池中也是为了躲避弟子们的追踪,也是那时一直没有动静的九宫珠有了反应。   那会儿他还在疑惑毫无动静的九宫珠怎么突然被开启了,若那时是自己原来那具身子也就很好解释,自己是它的主子,随意开启。   可当时是用着林小的身子,也就是说根本没有任何关联,除了魂魄。   所以他便以为是因为自己的魂受到了危险才开启,可听着白童子的话才知根本不是如此,而是因为九宫珠沾了庄容的血。   可为何庄容的血也可以.......   “婚契。”白童子看出了他的疑惑,又道:“你同他定的是魂魄的婚契,可他同你定的是身体的婚契,所以你在太清幻境出事后九宫珠受到了婚契的影响将你的魂魄带回了本体,而你师兄如今也算是九宫珠半个主子。”   他在说完后将九宫珠给藏了起来,又道:“你想要斩断九宫珠的联系,除非你和你师兄都死了,不然永远不可能。”   “你威胁我!”时若听着这番话哪里还不知其中的意思,这就同已经消失的聚魂铃一样,沾上了就别想逃出。   前头的那一番解释不过就是想引出这番话,这番威胁自己的话。   知道自己最在乎的就是庄容,就是疼都不舍得更何况是为了这个珠子送命了。   这也使得他在起身之际,银刃已经抵在了白童子的喉咙上,冷声道:“前辈就不怕我现在杀了你吗?你死了这珠子自然也就没了效用。”说着手中的力道也稍稍加重了些,迫使他抬起了头。   “你不下手想来也是清楚,吾死了这珠子也断不了。”白童子并未躲甚至面上连一丝害怕都没有,竟是与他这张孩童模样完全不同。   时若自然也是清楚,这珠子绝对没有想象中如此简单,可他真是不懂造出九宫珠的主人究竟是想做什么,还有为何将这白童子放入里头。   他看着白童子的目光也随着这些疑惑渐渐暗沉了下来,待片刻后才收了动作,道:“前辈想做什么?”   之前想过毁了珠子,但依着白童子此时的话,他觉得毁了珠子怕也是断不了,甚至还会牵扯出别的事来。   既然毁不了也断不了,也就只好问问这人到底想做什么。   不过白童子却是摇了摇头,“吾不知,吾就是在里边儿镇守的。”说完后还笑了笑,配上他这张孩童的面容,当真一副什么都不知的模样。   可时若却是一点儿也不信他,毕竟这个人骗过自己太多,让他如何信。   当然白童子也看出来了,不过他是一点儿也不在乎,还像个小孩子般扯了扯他的衣裳,道:“诶,小弟子才几百岁就这么皱着眉头,小心长皱纹,到时候你那道侣娃娃就不喜欢你了,我不就是颗珠子嘛,你藏着反正也不占地方,没事的没事的。”   “到底是什么,前辈你自己应该最清楚。”时若看着他这幅模样伸手就扯出了自己的衣裳,接着才起了身,准备回屋去。   他知道白童子是在骗自己,也清楚定是同珠子后头的事情有关系,可白童子不肯说他现在就是胡乱猜想怕也是猜不出个什么来,也只能静观瞧瞧了。   只要这珠子不会伤着庄容,他倒是不介意陪着一块儿玩玩,正好也能打发时间。   想着这,他缓步到了殿门前,正想开门却听到里头传来了开门声,下一刻便见身着一袭里衣的庄容出现在了门边。   他看着眼前的人愣了一会儿,随后才笑着将其搂在了怀中,道:“怎么起来了?”   “一个人睡不着。”庄容依偎在他的怀中低低地念了一声,可抬眸时却又瞧见了飘在边上的白童子,低喃着又道:“阿若你们在谈什么?”说着又抬起了头。   也正是他的一声询问,边上的白童子当即便愣了,接着也一块儿去看时若。   “师兄你......看得见?”时若虽然也有些诧异,但也只一会儿就清醒了,自家师兄的境界都化神期了能瞧见也不为过。   这一瞬间他又想到了之前在唐水镇时,那时白童子就说了些话,看来那时就看到了,只是没有说出来。   果然自家师兄真是什么都瞒着自己。   他忍不住伸手掐住了庄容白净的面容,听着他因为疼而低喃的声音,笑着道:“师兄是不是一直都瞧得见?”   “恩。”庄容乖乖地点了点头,眼眸里头也随之溢出了一抹笑。   时若见他这么快就应了倒也是有些被晃着,尤其是还这么一副乖巧的模样,低笑着在他的唇上落了一吻。   不过他也只浅浅一落罢了,随后才侧眸看了一眼还傻站在边上的白童子,道:“前辈不走?”   “啊?”白童子这么一听稍稍缓了过来,轻咳着才自个儿飘走了。   边上没了人妨碍后,时若又低眸在他的眼尾处轻吻了吻,这才抱着人回了屋中。   随着殿门的关上,屋内再次陷入了昏暗,轻纱拂过两人缓缓落在了地面。   待片刻后两人才回了床榻上,时若抱着他藏在了被褥中,伸手又去脱他的衣裳。   庄容见状倒也没有一丝反抗,反而还迎合着倚在了他的怀里边儿,低喃着道:“阿若还要吗?”话音里头带着一抹倦意,想来是昨夜的事闹着了,这会儿都还未缓过来。   时若也是清楚,将他的衣裳脱了后就丢出了被褥,抱着人轻吻了吻他的额头,“乖,不闹你。”说着才倚在他的发顶,轻声哄着。   “恩。”庄容轻轻地应了一声,眼底的倦意也渐渐溢了出来,好半天后才打了个哈切闭上了眼。   只是他也不知是想着什么,睁眼看向了时若,呢喃着道:“阿若,那个白童子你要小心。” 第二百六十八章   “恩?”时若听着他的话疑惑地应了一声,低眸看去,道:“师兄的意思是?”   庄容轻轻地摇了摇头,面上也随之带上了不解,“我也不知,总觉得心神不宁的。”说着低身倚在了他的颈窝处,眉眼间的忧色再次涌了出来,担心不已。   但他却是不知自己究竟是在担心什么,可心里边儿却是空落落的。   “没事。”时若瞧出了他的担忧,搂着轻抚了抚他的背脊,笑着道:“我会注意些,别担心。”   庄容乖乖地应了一声,美眸半阖着往他的颈项边上轻抚了抚,道:“那白童子绝对没有表面看上去那般的毫无心机,我第一眼瞧时便看不透他,总觉得他体内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拒绝我的窥视,若是搜魂兴许能知晓。”   搜魂吗?   时若听着这番话沉下了眸,若真搜魂是最好的,可一旦搜魂白童子怕是得死,就算是不死恐怕也会痴呆。   再者,他可不觉得这人会乖乖站在原地让他们二人搜魂。   那么藏在他体内的是什么,如今他又想干什么?   两个奇怪的疑问盘旋在他的脑海中,竟也是久久无法想出个结果来。   直到耳边传来浅浅地轻唤声他才堪堪清醒,侧眸看去见庄容满是担忧地瞧着自己,笑着将他的手攥到了唇边,吻着道:“没事,只是想着些事罢了。”   “真的没事吗?”庄容见他如此还是有些担忧。   这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就是担心也无用。   时若正是清楚这些,所以这会儿也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搂着人吻上了他的耳畔,哑着声道:“既然睡不着,我们做些别的事,如何?”说着,方才还轻抚后背的动作停下了,片刻后落在了身前。   帮着男子做这种事,若是换作以前他真是得呕死,可如今非但不觉得呕反而还极其欢喜。   尤其是瞧见庄容乖顺的模样,他真是喜欢的不得了。   轻吻了吻他染着醉意的凤眸,笑着低哄出声,“乖,那些事总会浮出水面,再者有时间想这些,不如想想如何取悦我。”话音里边儿染上了浅笑,看着他的目光也都是笑。   庄容听着这话多少有些无奈,可也架不住时若如此闹腾,也就乖乖的顺着了。   他伸手就去帮着时若脱衣裳,只是这衣裳才解开就被搂着躺在了床榻上,双足也随之半倚在他的腰际。   瞧着这一幕,他到也没说什么,搂着时若的颈项便迎上了浅吻,“阿若,我好累,不做全好不好?”   昨夜时若喝醉后可真是把他闹死了,无论他如何哭如何求饶都不肯,若不是天亮他都要以为自己得被闹着到夜里。   此时再来,他真是不知道能不能撑住了。   而他如此疲倦的模样时若当然也是清楚,拉着他的手便替代了自己,亲吻着应道:“好。”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殿内很快便传来了低低地清音,声音不重可足够令人恍惚,令人魂牵梦绕。   庄容的一双手那是被闹得红了一片,上头还染着许多的痕迹。   此时他正委屈地瞧着眼前的人,伸着手便道:“我都快没了,都是阿若的。”话音里头染着一抹才缠绵过的娇柔,好听的厉害。   时若就很喜欢,捏着他的下颌轻吻了吻,这才取了锦帕开始擦拭。   待这双手被擦干净后他又拉着倚在了怀中,哄着道:“睡吧,这几日你也没睡好,今夜就不闹你了。”说着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恩。”庄容确实累的难受,在听着这话后低低地打了个哈切,乖乖地倚在了他的颈窝处睡了过去。   虽说方才只闹着在自己的手中一回,可连同自己一块儿在手中,所以他也是累的不行,一度险些在中途睡过去。   以至于这会儿终于可以睡了,他这才闭上眼就睡了过去,浅浅地呼吸声缓缓而来。   也正是这一幕,低哄着的时若给愣着了,真真是不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他下意识低眸瞧了瞧,见庄容面上布满了疲倦心疼不已,伸手抚上了他的面庞,低笑着道:“好好睡吧,我在这儿守着。”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这番话听着了,庄容轻轻地挪动了身子,寻了个舒适的位置后才低喃着应了一声,再次睡了过去。   屋中很快就陷入了寂静,只余下了时若低低地轻哄声。   第二日正午时,玄天长老派了弟子前来唤他们二人过去用膳。   时若本是想推了,可想着是玄天长老若是推了多少有些不妥,最后也只得去唤庄容。   见庄容昏昏沉沉地倚在床榻上,白皙的背脊露在被褥外头,上边儿还染着点点痕迹,犹如雪地里的梅花一般漂亮。   瞧着这一幕,时若忍不住低低笑了笑,伸手就往被褥中探,将人整个儿抱了出来坐在了怀中。   他的这么一番动作下,庄容俨然是被闹醒了,低喃着就往他的颈窝处藏。   这也使得时若低笑不止,亲吻了吻他的额间,哄着道:“玄天师叔来唤我们过去用膳,回来再睡,好不好?”   “好累。”庄容低低地呢喃了一声,趴着就整个人挂在了他的身上,显然是还未醒。   也正是他如此疲倦的模样,时若没有再唤他而是抱着他开始穿衣洗漱,直到出门时这人还是昏昏沉沉的。   他伸手抚了抚庄容白皙的面容,感受着上头浅浅的暖意,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到现在他都还能记起自己抱着个冰冷毫无温度的人游走时的模样,那时他觉得自己就好似只是一具行尸罢了,自己的魂魄早已跟着庄容一块儿去了。   以前有多厌弃这具染满暖意的身子,他现在就有多贪恋,觉得怎么样都不够。   庄容并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抬眸看了过去,扬眸浅笑了起来。   “还困吗?”时若见他还是这么一副昏昏沉沉的模样很是无奈,见不得他如此,竟是生出了不去的念头。   但也只是一会儿他就将这念头拂去了,牵着庄容的手去了云茯峰。   一入前殿就瞧见来送饭菜的弟子同他们擦肩而过,至于玄天长老就在里头坐着,想来也是等了有一会儿了。   时若见状缓步走到了跟前,低身行礼,“弟子见过师叔。”   “坐吧。”玄天长老放下了手中的卷轴,抬眸看向了前头的两人。   他正想开口,可目光却是瞥见庄容昏沉着倚在时若怀中,一副没了骨头般竟也是坐不稳。   还有庄容面上的倦意,他疑惑地看向了时若,道:“这是才起?”   “恩?”时若听着他的询问也跟着看了过去,见怀中的人一副快睡着的模样,无奈地抬起了头,道:“回师叔,这两日夜里师兄睡得不怎么安稳,所以这会儿也才起不久。”   玄天长老听着他的解释再次去看庄容,余光却是瞥见了他颈项上那一个个红痕,哪里还不知情况。   但这是人家两小年轻的事,他也就没说什么而是说起了别的事,“前些天从水云的暗格内寻到了些东西,我想你应该用得上。”说着才将方才放下的卷轴连带着一瓶药递了过去。   时若见状先是愣了一会儿,但下一刻也知道这些是什么了,伸手给取了过来。   果不其然,都是水云长老从剑阁内寻来的关于九宫门的卷轴。   他上回怕水云长老中途回来,也只简单瞧了瞧,如今细瞧才发现里头还有许多自己忽视的东西。   只是这些东西不放去剑阁怎得还给自己了,这让他很是疑惑,抬眸询问着道:“师叔为何给我?”   “水云想要的东西在你身上吧。”玄天长老倒也没有隐瞒什么,瞥了一眼上头的东西后,又道:“当年入九宫秘境时我们什么都未能寻得,那时真以为如此,直到你手中的东西出现青玄才查到水云从秘境中得了内功,并且还在修炼,只可惜炼错了。”   他说着低下了眸,无奈地笑了笑,又道:“若他真只是修炼我想青玄应该不会再查下去,可没想到你也入了里边儿并且还得来了一件水云想要的东西,但青玄只查到一半就出事了,他曾与我简单提到过你,所以当你出事时我才知青玄所说的东西应该在你身上。”   “那为何当时师叔没有说出来?”时若当初一直都想不通师尊如此高的境界为何会突然死了,并且什么都查不到,被抹得干干净净。   在幻境时若不是他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怕也是难相信这件事会被处理的如此干净,明明凶手就在身边。   而就是这般干净的事,今日却告诉他有人知晓,可却一直未说出,这让他很是不解。   他的不解玄天长老也清楚,他又将手边的盒子递了过去,道:“盒中之物是你师尊放在碧浅那儿的东西,青玄一事牵扯盛广,其中便有一夜消失的九宫门,我想你应该也知道了些事,你手上的东西整个神州的人都想要,你当初被追杀真的以为只是杀了人吗?”   “难道......”时若听着这番话有些被惊着了,甚至没有勇气将那些话说出口。   他以为自己的罪名是融了那些人,可如今却被告知竟是因为自己手上的东西,那颗九宫珠。   可为何,为何他们都想要...... 第二百六十九章   “猜到了。”玄天长老见他暗沉的面色便知是知晓了,侧眸又去看那些卷轴,道:“一夜之间消失的九宫门每千年重现一次,门内宝器仙品千万,虽然无人知晓这些是否为真可还是有许多人相信,你手上留着的正是开启九宫门的媒介之一。”   “你太过狂妄,破绽太多,从你得来东西那一天起就被盯上了。”   时若听着玄天长老最后一番话皱起了眉,片刻后才冷笑了一声,“所以,我是那个仙门弃子?”   这时他突然清楚为何云中门至始至终都不曾介入,哪怕是来追自己都没有,原来自己还真是一个弃子。   想来也是,九宫珠在自己手中,只要自己被仙门弃了,云中门也就不会成为众矢之的。   在得知真相的那一瞬间他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该是气恼该是愤恨该是指责仙门的无动于衷,可他发现自己根本无从指责。   玄天长老说得对,那时的自己狂妄自大,不可一世,而这也是促成自己剐心死在忘尘峰的原因。   整个神州的人都想得的东西,自己不小心些反而还如此大意,也难怪会成为仙门弃子。   玄天长老看出了他的不悦,倒也没再说什么而是拿起筷子用起了午膳,仿佛方才所说的一切只是浮云罢了。   “阿若......”庄容从方才开始就已经醒了,当然也将这些话都听了进去,担忧地看着身侧的人。   时若也在此时收回了思绪,见庄容眼中染着担忧笑着摇了摇头,“我没事,要回去了吗?”   来这儿用膳不过就是个幌子,告知自己九宫门之事才是真。   虽说今日听来的大多事他都已经清楚,可自己死在忘尘峰的原因却还是现在才想通,也难怪会如此追着自己,哪里是为了什么正义不过就是自身利益罢了。   这让他很是无奈,凤眸里头的疲倦也是诧然涌现。   “恩。”庄容轻轻地应了一声,接着才去看玄天长老,道:“师叔,我们先回去了。”说着才起了身。   玄天长老没再说什么,只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随着两人的离开,屋中陷入了寂静。   一直未出声的玄天长老却在此时抬起了头,他瞧了一眼两人离去的方向才侧眸看向了边上,道:“别担心。”话落又笑了一会儿,片刻后还拿着酒杯轻轻一举,好似边上当真坐着一人。   时若在回了云鹤峰后便一直站在后窗边,看着外头的竹林出神。   这一幕惹得庄容愈发担心,若是以往哪里会闲得住定是得闹着自己才行。   可现在没有,反而一直站在后窗出神。   他知道今日玄天长老的一番话有些难以接受,就连自己都接受不了更何况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傲气的时若了。   原来当年的真相是如此,一颗珠子将他所有的骄傲全数丢在地上践踏,让他背了两百年的罪。   想着这,他掀了被褥去了后窗边,看着他落寞的背影低身靠在了他的背上,“阿若......”   “恩?”时若听着身后的轻唤回过了头,见庄容赤着脚站在那儿下意识皱起了眉,动手将人抱着坐在了窗台上,“好好的怎么也不穿鞋。”边说还边去摸他染了些许凉意的双足,眉间也皱的愈发厉害。   庄容并未在意这些,搂着他的颈项倚在了他的颈窝处,低笑着道:“阿若别生气了好吗?”说着抬起了头。   “我恼了吗?”时若笑着应了他的话,双手又闹着往他的衣裳里边儿探,“师兄是不是也觉得我那时太过狂妄自大?”   这话一落他便忍不住低笑了一声,整个仙门怕都是这么认为吧,自以为两百年入元婴便连长老们都不放在眼里。   若这么个人让自己遇见了,怕也是要恶心死。   “实话?”庄容听着这番询问愣了一会儿,扯着他的衣襟轻抿了唇,一副不知该不该说的模样。   这也惹得时若很是无奈,笑着抚上了他的面容,轻应着道:“不然你还想瞒我不成?”   “没有。”庄容乖乖地摇了摇头,攥着衣裳的动作也稍稍重了些,待片刻后才低低地出了声,“是有些,有时候连师尊的话都不听,确实有些讨人厌。”   他在说完这番话后见时若轻轻的挑了眉,知晓这是说过了,笑着搂上了他的颈项,又道:“可是阿若在我眼里是最好的,别人不高兴那是别人的事,我高兴便好,阿若同我说话我就高兴。”话音里头染上了娇气,很是动听。   时若见了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尤其是他这么一副傲气模样,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尖,低声道:“我有这么好吗?”   他知道这大概也只是庄容哄自己的,毕竟自己有多讨人厌也是亲眼所见。   就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如此恶劣,可庄容却还这般的喜欢自己,甚至还为了自己点聚魂铃。   这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幸好自己也喜欢上了他,幸好,不然真是一辈子都不知道该如何还他。   想着这,他捏着庄容的下颌在上头落了个亲吻,只细细地一个吻便散了。   考虑到庄容这几日被自己闹得有些过了头,所以他这亲吻也是不敢加重,就怕一会儿止不住又是一番胡闹。   可他忍下了,庄容却是一点儿也没忍着,反而还很不高兴。   只见他轻轻地舔了舔自己的唇瓣,一副没尝够的模样,惹得时若低笑不止。   “阿若不要了吗?”庄容不知他笑什么,只念着方才的吻。   时若伸手掐了掐他的脸颊,哄着道:“等你身子好些,怕你受不住。”说着又在他的额间落了个吻。   “可是......”庄容低喃着应了一声,漂亮的凤眸中更是染上了忧色,缠着他的颈项又道:“可是我都没尝到,阿若......”低低地唤着。   可无论他如何唤,时若都没有去要他,实在是这些天来太过频繁,庄容又不肯吃药根本就受不住。   他不想再同上回一样,那可就不是忍一两日而是小半月了。   庄容显然也看出了他的担忧,美眸里头的失落也随之溢了出来,很是不高兴地趴在了他的怀中,嘀咕着道:“阿若真是的。”   只是这话才落他又抬起了头,也不知是想着什么那双凤眸明亮不已,好似里头藏着万千星空一般。   这让时若有些无奈,只觉得这人真是一刻也停不下来,搂着又靠在了怀中。   可庄容立马又给钻了出来,笑嘻嘻地扯了扯他的衣襟,道:“阿若,我可以用手啊,同前两回一样,好不好,只要一回就好,阿若......”低低地唤着,软绵绵的好似在撒娇一般。   “前两回?”时若见他一副非得要的模样皱起了眉,尤其说什么前两回竟也是回想了起来。   这不想还好,一想也是有些愣着。   前头两回确实有这么闹过,就连之前弟子居时也有过。   可这人不是喊着手心疼嘛,怎么现在又想要了。   只见这人性子极高,当真是很想要,他低笑了一声,“就一回?”   “恩。”庄容乖乖地点了点头,双足也顺势勾上了他的腰间,伸手就去脱他的衣裳,又道:“要阿若一块儿。”笑得也愈发喜悦。   也正是他的这番动作,衣裳落在了地面,两人亲昵相依着。   时若搂着他的身子又往窗台上坐了些,瞧着他半推半掩着落在臂弯处的衣裳,白皙漂亮的肩头映入眼帘,低眸在上头落下了浅浅地细吻。   只是不过一会儿,肩头处便染上了薄汗,浅浅的莲香更是快速溢了出来。   “诶,那是仙师的寝殿吧。”   “上回听外门弟子说仙师的殿中总是传来奇怪的声音,有时候还能听到仙师的哭声,要不是白日里才见着仙师都要以为里头闹鬼了。”   “哭声?我怎么记得外门弟子说是仙师老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有时候说慢些有时候又说要快些,还总喊疼,仙师这是在练新武学吗?”   ......   淅淅零零的说话声自竹林外头传来,清晰的好似就在耳边一般。   也正是这一幕,惊得才得了恍惚的庄容睁开了眼,侧眸看去见那竹林外头有两道身影路过。   他被吓得看向了眼前的时若,哑着音便要出声,可指尖的触感惹得他所有的话全数化为了清音,在竹林中回荡。   “诶,什么声音?”   “听着像仙师的,不会是仙师遇到了什么吧?”   “那要不要去问问?”   “可师兄们交代了,仙师那儿不让去,若是挨罚可就惨了。”   “但......”   两个小弟子站在原地磨蹭了好一会儿,终于是架不住心中的担忧,慌忙去了寝殿前头。   而他们的对话,后窗边的两人也是听了个清楚,尤其是还要来这儿查看。   庄容被吓得收回了手,也不顾手上染着许多的痕迹,拍着时若的肩头惊呼着道:“阿若他们要来了,阿若!”   “别动。”时若被他的动作闹得眉间紧皱了起来,又道:“别松开。”说着轻咬了咬他微仰的喉间,攥着他的手又给放回了原位。   也正是他的一番话,庄容一直晕染在眼中的清泪快速落了下来,委屈可怜的就像是个被欺负了的小孩儿一般。   这让时若忍不住低笑了一声,想要的是他结果害怕的还是他,真真是娇气。   磕磕磕——   也在这时,敲门声传来同时还伴随着说话声,只听着其中一人道:“仙师你在里边儿吗?” 第二百七十章   随着屋外的声音传来,庄容浑身都随之颤抖了起来。   方才还布满情、意的凤眸此时却是惊恐不已,看着眼前的人也都是不知所措,瞧着便是可怜。   而他这幅模样却是令时若心头一颤,低眸同他嘶磨着,道:“唤你呢。”说着还低低地笑了笑,里头却是带着抹暗哑,极好听。   庄容平时最喜欢听的就是时若对着自己动、情时的声音,那让他觉得时若就是自己的,因为他会为了自己动、情。   可这会儿他却有些怕了,美眸微颤着摇了摇头,不敢了。   “胆小鬼。”时若见他摇头笑着又咬上了他的喉间,啃咬着在上头留下一个个细碎的痕迹。   也正是他的这番动作,庄容有些抑制不住的浑身轻颤,美眸中的清泪也随之落下,阵阵清音缓缓溢了出去。   屋中很是安静,这也使得他的清音显得格外清晰,就连屋外也听着了。   两个小弟子互相看了看,眼底的担忧也越发深,敲了敲门道:“仙师?”   “什么事?”庄容染着颤意的话音很快传了出来,可随后却又飘散了,听着到是有那么些奇怪。   至少在两个小弟子耳中就是奇怪,又道:“仙师可是遇到了什么,需要弟子帮忙吗?”   “没......”   庄容这才要出声就被闹得指尖一暖,低眸就瞧见那溢出来的痕迹,微颤着眼眸抬起了头,清泪快速落了下来。   “师兄。”时若看着他委屈地模样轻唤着低笑出声,搂着就往自己的怀中带,又道:“还没呐?”说着还轻吻了吻他的面庞。   “恩。”庄容本就难受,听着他的话越发的撑不住,哭着点了点头,目光随后又落了下去,乖乖地自己闹着。   可好一会儿都不行,他委屈地抬起了头,哑着声道:“阿若我是不是病了。”话音里头还带着一抹颤意,想来是真的怕了,眼泪也是掉的愈发厉害。   时若被他这么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给闹笑了,伸手取代了他的动作,哄着道:“没有,只是前头几回玩过头了而且还挑食。”   前头那几回他真是一个劲的折腾庄容,几乎回回都用灵气,因为想看他哭着求自己的模样。   这会儿他也有些后悔,下回可不能再这么闹他了,谁让自己这师兄如此娇气。   庄容并不知他心中所想,只听着这番话乖顺地倚在了他的颈窝处,低低地呢喃着。   可又觉得这么坐着不高兴,勾着他的双足就想要回床上去,娇笑着道:“阿若我还想要方才的,好不好?”边说边晃着双足,欢喜不已。   “别闹。”时若这一回还没给他闹出来,结果这人又开始胡来了。   虽然有些无奈,可也舍不得凶他,只轻叹着气去了床上。   只是他们这才刚坐在床榻上就听到外头又传来了两个小弟子的声音,仍然是询问着担忧的事。   时若冷眸瞧了过去,哑着声道:“没什么事,可以走了。”   随着他的这么一声,站在外头的两个小弟子被愣着了,但随即知晓时若也在里头,担忧也就散去,行了礼离开了。   而他们在出了殿堂不远处就遇上了路过的夏禾渊,一番解释之下瞬间知晓他们方才听到的怪声是什么了,羞的脸都红了,后头可不敢再去了。   时若注意到殿外的声音散去了,低眸又去看怀中的人,见庄容呢喃着就往自己的怀中钻,一双玉手还自个儿胡闹着,哪里不知他这是等不下了。   他笑着吻了吻他的耳垂,哄着道:“乖,人已经走了,不会来了。”说着又去吻他一直紧咬着的唇,让那甜腻的清音缓缓溢出。   屋中很快就被清音所笼罩,动听不已。   午后,庄容累的依偎在时若怀中睡得香甜,青丝染着汗渍散落在床面,露出了他漂亮的面容,整个人显得格外乖巧。   许是有些热着了,他不悦地皱起了眉闹着就将被褥给推了出去,一双玉臂也随之露在了外头,这才稍稍凉爽了些。   但也只是一会儿又闹着开始踢被褥,总之是一刻也停不下来。   时若见了低笑了一声,伸手将被褥往边上挪了些,轻抚着他的后背道:“乖,睡吧。”说着在他的额间落了个吻。   也正是他的低哄,方才还闹腾的庄容终于是睡了过去,很是安静。   见他终于是乖乖睡了,时若才伸手抚了抚他凌乱的发丝,然后就这么低眸瞧着他。   怀中的人生的极好,无论是皮相还是身骨都是极好的,也难怪自己会如此的难以自拔。   指尖轻拂过他漂亮的凤眸,低笑着道:“乖乖睡吧,我一直都在这儿,一直都守着你。”话落才低身靠在了他的发间,将人又往怀中搂了些,直到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心跳声才止下。   抱着人又哄了一会儿,他取过了玄天长老给的卷轴,之前也只随意看了看,这会儿才有心思仔细瞧瞧。   卷轴上倒也没有什么太多的线索,反而是碧浅仙子给的绢帛上头要多些。   只是这绢帛他在幻境中就已经见过,所以此时再看倒也没看出些别的什么来了。   但即使是再没有任何线索,可依着玄天长老和碧浅仙子的话,他多少也知晓了一件事,那就是九宫门的千年之期要到了。   兴许白童子遮掩藏起来的就是这件事,他想回九宫门吗?   “阿若别走......阿若别走......我很乖......”   正当他思虑着九宫门之事时,怀中的人却是又做起了噩梦,低喃着出了声。   许是这梦吓到了他,方才还只是依着时若的胸口这回却是紧紧的抓了起来,竟是在上头留下了一道道抓痕。   时若被这抓痕给闹得皱起了眉,低眸见这人慌乱的在自己的怀中哭,口中还一直念着自己。   他将还在作乱的手给攥在了怀中,轻抚了抚他的后背,哄着道:“乖,没事,我在这儿,我在这儿。”说着将卷轴摆在了边上,也不打算看了。   卷轴记载的只是皮毛,翻来覆去的看也毫无作用,该来的总会来,到时再想也来得及。   所以他这会儿抱着庄容低低地哄着,直到这人被哄下不再闹了才陪着一块儿睡下。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半月,庄容的魂大多也都回到了他的身子里边儿,精神也好了许多,就是这药还是得喝。   而这期间,门内为了百年一回的宗门会武开始选拔适合的人。   不过这些都只是那些筑基后的弟子,同他们两人可没有什么关系。   庄容还是夜夜被闹着到天明,有时一天也下不了床,甜腻的厉害。   这日午后,两人才亲昵后不久,外头就传来了一阵阵说闹声。   昏昏沉沉的庄容被吵的不行,嘟囔着就抓着时若的手盖在了自己的耳朵上,试图将那些声音给掩去。   可好半天都没有办法,委屈地直往时若的颈窝处藏,好似这样就能听不见了一般。   而他的这番动作,时若也是被折腾醒了,还未睁眼就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着,搂着靠在了他的发丝间,哄着道:“怎么了?”   “好吵。”庄容嘀咕着出了声,揽着他的颈项又躲了些,同时还将盖在自己背上的被褥给踢到了边上,露出了两人依偎缠绕的身子来。   时若听着他的低喃声缓缓睁开了眼,侧眸瞥了一眼不远处大开的后窗,想来那些吵闹的声音就是从那儿传进来的。   他抱着人哄了一会儿才起身去关窗,吵闹声也随着后窗被关上渐渐散去,屋内随之陷入了昏暗。   “阿若......”   也在这时,庄容低低地轻唤声传来。   时若才关了窗户,回头看去见这人半撑着身子坐在床榻上,白皙的身子上布满了一个个漂亮的红晕,青丝散落绕在他的臂弯处,衬得他整个人俊美不已。   知晓这是被闹醒了,他笑着走了过去,将人抱着又躺了回去同时还将被褥也给拉了回来,将他的身子给盖的严实。   “热。”庄容被抱着热的难受,踢了被褥后才凉爽了些,结果这会儿又给盖回去了,闹着又去踢。   只是他这动作还未出去就被扶着腿挂在了时若的腰上,整个人完全依偎在了他的怀中,扰的他抬头委屈了起来,“阿若我好热,你把它掀开好不好?”说着又伸着手去掀。   “听话,一会儿染病了你又闹着不想喝药了。”时若笑着轻掐了掐他的脸颊,又道:“这会儿还早,再睡会儿。”   庄容见他不肯很是无奈,撇着嘴委屈的往他的怀中倚了些,乖乖地道:“阿若,方才为何如此吵闹?”   “恩?”时若听着他的询问疑惑地应了一声,不知他说的是什么事。   只是很快他就忆起来关窗那会儿听到的,低眸靠在他的发顶,轻抚着后背道:“宗门会武的选拔已经开始了,想来方才那些弟子都是去看戏的,想去吗?”   “宗门会武?”庄容嘀咕着念了一句,搂着他的颈项乖乖地靠在了他的发丝边,轻摇着头道:“不想。”   这话才落他又想着件事,撑着双手起了身,笑着道:“阿若,你上回说要陪我去中原,是真的吗?” 第二百七十一章   “想去?”时若看着他喜悦的模样伸手又将人给抱了回来,听着他的轻应,低声道:“那等他们去中原的时候,我们跟着一块儿去,想来这两天就能结束了,如何?”   跟着仙门一块儿去凑凑热闹也好,若实在受不了他们,也可以自己脱离队伍去别处玩。   原本还在想着何时去,此时竟是觉得这法子真是不错。   “要同他们一块儿?”庄容抬眸低喃出声,话音里头更带着些许失落,但下一刻他又收起了这抹失落,乖乖地点了点头,“也好。”   时若知晓他在失落什么,只笑了笑并未出声。   两人这么安静的又躺了一会儿,屋外头再次传来了说闹声,这回更是直接入了院子。   也是在同时,敲门声缓缓而来,片刻后更有弟子说话声传来。   “时师兄,师尊说在武斗台留了位置,让弟子来唤你。”   低低地声音入了屋,正抱着自己师兄浅眠的时若听着了,眉间轻轻一皱显得很是不悦。   他并没有出声,甚至连起身的动作都没有。   站在外头的两名小弟子没能得到回应,互相看了看,道:“时师兄是不是不在呀?”   另一名小弟子听着询问摇了摇头,道:“不然我们回去禀告师尊吧。”话音里边儿也带上了些许为难。   “也好。”   随着两人的一番商量,很快就下了台阶离开了,殿门前再次陷入了寂静。   躺在床上的时若注意到他们离开,眉头稍稍松了些,倚在怀中人的发顶继续睡下了。   他没有动作,怀中正拿着发丝把玩的庄容却有了动作,他侧眸看了一眼身前的人,“阿若,二师兄唤你,你不去吗?”说着还伸手轻戳了戳他的脸颊。   “恩?”时若低低地轻应了一声,捏着他作乱的手倚在了怀中,又道:“无非就是想让我们去瞧会武罢了。”   他在说完后睁开了眼,见庄容瞧着自己,笑着拂过他的青丝露出了里边儿白皙的额间,轻吻着道:“要去瞧瞧吗?”   “恩。”庄容在亲吻散去后应了一声,又道:“既然二师兄留了位置,若是不去怕是拂了他的心意,这会儿也无事就去瞧瞧吧。”   时若本是想推了孟衍一,但想着庄容被自己闹得又是多日不出门,多少也有些不妥。   所以他也就想着带去瞧瞧也好,正好也能透透气。   就是他听着庄容的话怎么就那么不高兴呢,竟是还关心起别人了。   他低低地冷哼了一声,伸手一把掐住了庄容的脸颊,满是不悦地道:“师兄什么时候对二师兄如此关心,还怕拂了他的好意。”话音里边儿染满了浓浓的醋意,显得格外不高兴。   自家的傻师兄要关心要担心的当然只有自己,别的什么人哪里能得,就是二师兄三师兄他们都不行。   庄容听出了他的醋意,嘴角一扬笑了起来,美眸里头的笑意更是越发深。   “还笑。”时若见他笑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更不舍得凶他,扶着他的颈项便吻了上去,期间还故意咬了他的舌尖,听着他传来疼呼声才满意。   两人出门时已是片刻之后了,如今还是九月天,午后的日头更是烈的厉害,不过多走几步就觉得浑身冒汗。   至于人满为患的武斗台更是嘈杂不断,热气横生,远远看去好似置身炉火之中。   不过这些热意哪里挡的下弟子们的热情,再者修真修的便是心性,到也不觉得怎么热。   时若想到上回同丹山门的仙门会武,也是如此多的人,就是那会儿自己还未同庄容相认,这笨蛋还在吃一些莫须有的醋。   这让他觉得很是无奈,真是不知这人为何总喜欢将自己同轻冉君放在一块儿,百年也就见了那么一两回,哪里有可能生出情愫来。   想着这,他侧眸看了过去,见庄容竟也是瞧着自己不由得愣了一会儿,“怎么看着我?”   “阿若真好看。”庄容笑着出了声,攥着他的手也愈发紧,好似是在害怕眼前的人会离开一般。   时若注意到了,伸手轻捏了捏他的鼻尖,低声道:“是你的,是你一个人的。”说着才牵着他去了不远处的云台。   云台上坐着各峰长老,唤他们前来的孟衍一也在其中。   不过他这才坐上长老之位就同其他几位坐在一块儿,那是慌得不行,僵坐在位置上如何都适应不了。   所以在看到时若过来时,心里头的一块巨石都落下了,竟也不在同之前那般紧张。   他对着二人招了招手,示意了一番。   时若瞧见了,不过他并没有直接过去而是同几位长老行了礼,这才坐在了边上。   这位置是个好,能够看清整个武斗台,更能看清弟子们的招式动作。   “时师弟你可来了。”孟衍一悠悠的叹了一声气。   时若见他这幅模样忍不住低笑了一声,抬眸又瞥了一眼前头的几位师叔,道:“怕什么,师叔们又不会吃了你。”   他倒是没想到自己这个二师兄竟然会怕这个,而且还紧张的浑身僵硬。   “倒也不是怕,只是以前都是在底下,这会儿站在云台上还是同师叔们一块儿,多少有些紧张。”孟衍一讪笑了一声,侧眸又去看庄容,见庄容掩唇俨然是在偷笑,无奈的又是一声叹气。   时若瞧见了他的目光,抱着庄容就藏在了自己的怀中,确定了无人能瞧见才再次去看孟衍一,道:“会武也有数日了,师叔们定的人选都如何了,可有我们峰?”   “原先有一个,不过这会儿也下去了。”孟衍一对此也是极其无奈,又道:“不过倒也无事,总的来说都是门内选出来的,哪个峰都无事。”说着低笑了笑。   “倒也是。”时若应着他的话点了点头,接着才去看前头。   也正是这么一看,他瞧见人群中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白衣金莲,可不就是前两日出去的白童子嘛。   他看着混在弟子里头的白童子,见他抱着一堆不知从何处偷来的零嘴吃的高兴,眉间微挑着愣了一会儿。   一个随同九宫珠有千年的灵,居然还同这些小弟子们一样喜欢凑热闹。   以前他以为这就是个小孩子,顶多也就比普通小孩儿大上许多,但现在看来怕是有万年之久了。   “阿若,就让他在那儿没事吗?”   正当他思虑白童子之事时,怀中人传来了低喃声。   他低眸看去,见庄容也瞧着白童子,轻应着道:“无事,其他人瞧不见他。”   这两日他知晓为何庄容能够瞧见白童子,不是因为他的境界而是因为九宫珠也吸收了他的血,这才一同瞧见了。   至于自己以前的担忧怕也是自己多想了,这人从九宫珠出来开始就一直在云中乱跑,若会被注意早在第一天出现时就被发现了。   他也不再去想,而是瞧着台上的比试。   比试已经是十进五了,要从这十人中抉择出五人来。   看来今日就能有结果了,就是不知何时会去中原,又是哪位长老陪同。   想着这,他侧眸又去看孟衍一,见他还是同方才一样僵硬坐着,很是无奈。   自己这位二师兄要想熟悉峰主之位,看来还得多花费些时日了。   不过他倒也没说这事,而是说起了自己方才的疑惑,道:“二师兄,你可知陪同入中原的是哪位长老?”   “恩?”孟衍一听着询问愣了一会儿,待片刻后才稍稍缓了些,侧眸道:“前两日听玄天师叔提起好似会由云烟峰的清晖仙子陪同,今日定下人选后,过些时日就启程了。”   清晖仙子?   时若一听是这人面容都不由的僵硬了,嘴角一抽,“你确定?”   “恩。”孟衍一低低地应了一声,又见他面色有异,疑惑地道:“时师弟你没事吧,脸色不大好。”有些担忧。   “没事。”时若听着他的询问摇了摇头,接着才收回了目光。   也在同时,耳边传来了低低地笑声。   他低眸看去,见庄容掩唇轻笑着,漂亮的凤眸里头好似染着星光般令人欢喜。   知道他在笑什么,无奈地捏了捏他的脸庞,轻哼着道:“还笑。”   “阿若还是这么怕清晖仙子。”庄容笑着出了声。   时若听他这么一说越发无奈,抱着庄容靠在了他的发顶,悠悠的叹了一声气。   他这会儿可真是思虑起了是否带着庄容单独启程,可都是去中原,哪怕自己单独先行,清晖仙子那儿定也是会收到消息,遇上也不过就是早晚的问题。   若那时自己再被她给抓着,怕是又得一顿骂。   可若跟着走,自己好似还是躲不开骂。   想着这,他真是有些为难了,怎得就让清晖仙子陪同,其他峰的长老仙子也可以,怎么偏偏就是清晖仙子呢。   唉——   他忍不住低低地叹了一声气,眼底也都是无奈。   庄容听着他的叹气声知晓这是还在想这事,搂着他的颈项便道:“都快三百多年了,仙子哪里来这么记仇,阿若别担心。”   “师兄难道忘了仙子是出了名的护犊子记仇嘛,我把她宝贝徒儿的骨头给打断了,她可是惦记我许久了。”时若真是不想提这事,一提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第二百七十二章   “你把巍师弟骨头给打断了?”庄容听着这话愣了一会儿,随后才从他的怀中坐起了身,诧异地又道:“为何?”   时若这一顺口就将这么件事给抖了出去,轻咳着又将他给抱了回来,道:“没什么,就是那一日他喝多犯着我了,下手重了就把他手骨给打断了,没事。”   “啊?”庄容迷糊的应了一声,又道:“他说了什么?”很是不解。   而他的不解时若当然也是看在眼里,不过他是一点儿也不打算将这事说出来,毕竟也不是什么好事。   就是清晖仙子真不是个好惹的,这回又是由她陪同,真是不知这一路上会如何了。   庄容见他抿唇看着云台下,知晓这是不打算说了,低眸倚在了他的颈窝处,“难怪那会儿清晖仙子说要将你的手打断,原来是因为这个,不过你也别担心,大不了我们自己走就好。”说着低低地笑了笑。   他想到百年前清晖仙子闯入云鹤峰讨要时若时的模样,气得险些将整个云鹤峰都给掀了,还扬言要将时若的手骨打断。   那会儿还在好奇为何要打断手骨,依着现在来看,这是要替巍师弟报仇,毕竟时若也断了人家的手骨。   就是不知巍师弟那会儿说了什么,竟是惹得时若在门内就动起了手,真是好奇。   想着这,他笑着整个儿依偎在时若怀中,心尖更是染满了暖意。   随着他的动作,时若收回了思绪,搂着轻抚了抚他的后背,低声道:“累了吗?”说着还在他的额间落了个浅吻,青衫遮去了他的身形,将人整个儿藏在了怀中。   “恩,腰好疼。”庄容低低地应了一声,抬眸用着满是娇柔的目光瞧着,又道:“阿若你给我揉揉。”边说还边低笑着。   时若看着他笑也跟着笑了笑,接着才探入了他的衣裳帮着他舒缓腰间的疼意,指尖下的动作更是轻柔不已。   这也使得庄容本就迷糊的思绪变得昏沉了起来,打着哈切竟是睡了过去。   两人如此亲昵再加上被搂着的人是庄容,武斗台前的弟子们多少也注意到了,一个个时不时都会转头去瞧瞧。   不过他们也只偷看了一会儿便不再看了,毕竟这云台上可是坐着各峰的长老,他们可没那个胆子如此明目张胆地瞧着。   时若倒也不在意,只是在瞧见庄容睡过去了便也不打算继续在这儿留着。   他侧身朝着孟衍一靠近了些,低声道:“师兄睡着了,二师兄我先带师兄回去了。”话落将人抱着起身离去了。   至于留在原地的孟衍一却是愣了一会儿,见两人回去了也就没说什么,到是边上的几位长老询问了一番。   他也都一一解答,这才散了。   下了云台的时若绕过了人满为患的武斗台,朝着云鹤峰行去。   许是弟子们都去了武斗台,仙门内到显得格外寂静,一路上竟也是没遇着半个弟子。   待片刻后他才回了寝殿,推门之际里边儿昏暗一片,将人抱着放入了被褥里边。   也不知是不是没了怀抱让庄容很是不适,低喃着竟是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看着眼前的人,“阿若?”   “我在这儿,再睡会儿。”时若见他醒了轻声哄了一句,又道:“我去收拾东西,一会儿就来陪你。”说着才替他盖了被褥,起身去了衣柜边上。   庄容乖乖地点了点头,不过他没有睡而是翻了个身卷着被褥趴在床榻上,就这么昏昏沉沉地看着收拾行李的人。   明明就已经困到不行了,可没有时若在边上他却又不想睡,因为他怕自己一闭上眼,这个人又不见了。   想着这,他往边上挪了些,使得他能够完全看见时若的身影,这才低低地唤了一声,“阿若。”连着换了好几声。   时若听着他的轻唤疑惑地回过了头,见这人趴在床边瞧着自己,漂亮的凤眸中还带着一抹倦意,知晓这是在等自己无奈地笑了笑。   于是他收拾东西的动作也加快了些,就想陪着自家师兄睡觉去。   又过了一会儿,他听到后头传来了衣裳的落地声,回眸看去见这人躲在被子中竟是开始往外头丢衣服,下意识低笑了一声。   虽然这人整个儿躲在被褥中,但从地上掉落的衣裳来看也知这是全给脱了,眼底地笑意也越发深了。   他将庄容的鞋袜一块儿丢入储物袋后才缓步走了过去,见他扬眸浅笑着,道:“干嘛全脱了?”   “阿若喜欢。”庄容乖乖地应了一句,接着才掀开被子伸出了手,一副要抱的模样。   时若见他如此乖顺,心尖都随之染上了甜意,尤其是这人此时还未着衣裳,轻笑着将人抱着躺入了被褥中。   不过他到也没做什么,只抱着他靠在了软枕上,哄着道:“乖,睡吧。”   “恩。”得了怀抱的庄容终于是安下了心,微仰着唇角又在他的颈项上嘶磨了一会儿,这才闭眸睡了过去。   也正是他的一声轻应,屋中很快便陷入了寂静,两人相拥而眠。   待他们入中原已是多日后了,本是会武第二日便前往,可因着门内之事又拖上了几日才离开。   这日清晨天未亮,门外传来了低低地敲门声,后头还有弟子的声音一块儿入了屋内。   “仙师,清晖仙子已在长生殿了。”   小弟子在传了话后站在门边等着里头的回应,可却什么都没能等到,迷糊不已。   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他见仍是没有动静,只以为人是已经走了才转身离去。   至于以为离去的两人此时正依偎在一块儿睡着,好似方才的传话不过只是一场云烟罢了。   待片刻后时若才醒了过来,入眼就见庄容倚在自己的怀中睡得香甜,也不知是做了什么梦,嘴角还挂着一抹浅笑。   他瞧着这一幕也随之低笑了一声,接着低眸吻了上去,缠绵着还探入了他的口中。   “唔——”   低低地呢喃声传来,熟睡中的庄容被这么一吻闹得皱起了眉,思绪也渐渐清醒,凤眸微颤着缓缓睁开。   但因着也才醒,眼中的倦意极深,直到舌尖传来了细微的刺痛才稍稍清醒了。   他瞧着近在咫尺同自己缠绵的人还有些迷糊,待片刻后才想起来时若这是回了自己的身子,轻笑着揽上了他的颈项乖乖迎合着。   也正是他的迎合,时若吻的愈发深邃,轻抚着他的身子直到感受到怀中人有了念想才收了吻,哑着声道:“醒了?”   “恩。”庄容显然是对这么个缠吻有些意犹未尽,轻舔了舔自己微红的唇,看着面前俊美到让自己心动的人,乖乖地又仰头吻了上去。   从未想过自己有一日能在清晨醒来时如此肆意的同时若缠绵,就好似这个人是自己的,无论是身还是心都是自己的。   这让他心里边儿染上了甜腻,欢喜的学着往日里的缠绵亲吻着。   “怎么了?”时若见他如此急迫的想要缠绵很是疑惑,抚着他散落在面旁边的青丝,轻哄着道:“是又做噩梦了吗?”说着在他的唇角落下了个细微的亲吻。   庄容听着他的询问轻轻地摇了摇头,笑着道:“要亲。”边说边又缠了上去。   “嘴都亲肿了,还要。”时若见他缠上来伸手就给拦下,指尖也顺势抚上了他已经有些红肿的唇瓣,上头还染着浅浅的水渍,笑着又道:“清晖仙子已经在长生殿了,别让她等久,听话。”   若不是他理亏清晖仙子,不然还真是不想去理会。   可偏偏就是理亏了,也就不再继续陪着庄容闹。   只是他不想闹了庄容却是非得闹,以至于两人穿衣裳都花费了许久,穿一件他就脱一件,甚至还动手动脚的胡闹。   这也惹得他很是无奈,最后只能将人绑了起来,才乖乖地穿了衣裳。   待他们前往长生殿时已是片刻之后,庄容被闹着教训了一番后也没再胡闹,而是乖顺地跟在边上。   这会儿天色还早,殿前只有几个弟子候在那儿,一个个气质非凡,想来应该是前些天选出来前往中原的五人了。   几人的前头还站着一名青衣女子,面容姣好身形纤细,仙人之姿。   他们二人的到来几个弟子也注意到了,回头行了礼,“弟子见过仙师,见过师兄。”   随着他们的行礼,青衣女子也回过了身,姣好的面容此时在晨光之下越发精致,谪仙不已。   时若见状稍稍止了些步子,面色也跟着暗沉了些,轻叹了一声气才走了过去。   该来的还是得来,大不了断了手再接回去就是。   想着这,他缓步到了距离清晖仙子两步之远的位置,行礼道:“弟子时若见过仙子。”   清晖仙子瞧着他的动作轻应了一声,到也没说什么,接着又去看边上的几名弟子,“走吧。”话落才乘风而去。   她这一走其他弟子也纷纷跟上,长生殿前也只余下了时若同庄容二人,显然有些回不过神来。   尤其是时若,他已经做好了被断手的准备,可却什么都没有等来,好半天后才去看身侧的庄容,“仙子她就这么走了?”话里边儿还带着一抹不敢相信。   要知道当初清晖仙子可是险些掀了整个云鹤峰,就是为了将自己给捉出去。   结果自己到了她的跟前,反而是什么都没有做。   难不成真是过了百年,仙子早已将此事忘了?   真是自己狭隘了?   他对此很是不解,就连看着庄容的目光也都是诧异。   “恩。”庄容见他痴楞的模样忍不住低笑了一声,伸手搂上了他的颈项,轻声道:“都百年了仙子哪里还会去记着这些,是阿若你多心了。”说着低身依偎在了他的颈窝处,亲昵不已。 第二百七十三章   多心了?   时若看着几人离去的方向沉下了眸,若真是多心也就罢了,可若不是也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   他想了好一会儿才将心底那些奇怪的思绪都给拂去了,真要罚自己受着便是,谁让自己欠了人家徒弟的一只手呢。   意识到这,他低眸看向了依偎在怀中的人,搂着他柔软的身子又往自己的怀中抱了些,笑着道:“既然如此,我们也走吧。”   “好。”庄容知晓他这是不再想了,笑着应了一声,这才唤来了云鹤。   只听天边传来一声鹤鸣,就见云鹤拂过云雾飞舞而来。   时若见状抱着怀中人飞身落在了云鹤的背上,拂袖间指挥着云鹤追上了前头离去的几人。   不过他并没有同几人并行,而是远远的跟在后头,只因为庄容实在是太闹了。   他伸手一把攥住了已经探入自己衣襟里头的手,看着怀中这个干坏事还娇笑的人,无奈地道:“别闹,一点儿也不知道羞,有人在还胡闹。”说着将手给攥了出来。   “阿若。”庄容低低地笑了笑,整个人好似没了骨头般柔软的倚在他的怀中,又道:“阿若你都好久没要我了,我想你。”边说还边亲吻着他的颈项,显得格外娇气。   时若听着这话微微一愣,但也只是一会儿便知话中意思,忍不住低笑了一番。   他突然发现是有多日没有要他,好似是从魂魄都回去后开始便不再行事了。   只因为庄容的身子还太虚弱,之前日夜闹着除了自己想要更多的还是因为庄容的魂同自己魂融合在一起,只能依着双修送还回去。   而如今魂已经归体,他也就照顾起庄容的身子来,不再闹着他双修,哪怕这人闹个不停也极少。   此时见他一副娇柔的模样,哪里还不知这是念起双修之事了。   只是这会儿如何能做这种事,不得已只能将一个劲取悦自己的人给按在了怀中,轻吻了吻他的额间,哄着道:“乖,夜里给你,恩?”   “那你吻我好不好?”庄容看着眼前的人笑着出了声,搂着他的颈项迎了上去,薄唇轻启着令人心动。   时若本就受不得这人同自己撒娇的模样,更何况这人此时隐隐还有动、情的迹象,无奈之下伸手扶着他的后颈落下了亲吻。   云鹤之上,两人亲昵缠绵,寒风拂过吹散了两人的发丝露出了他们缠绵的一幕,心动不已。   行至多日,几人终于是入了中原。   宗门会武整个神州的仙门都会收到帖子,以至于他们入了中原后便见到了许多身着各类仙门弟子服的弟子,其中就有丹山门的弟子。   而此次会武主场为中原的真武门,他们落脚点也定在了真武门山下的安松镇上。   时若同庄容只是随同前来游玩,对于会武的事也并未放在心上,所以在清晖仙子带着几个弟子前往真武门拜访时他们二人却是逛起镇子来。   不过逛镇子的不仅仅只有他们二人,还有其他比他们早来许久的仙门弟子们,使得整个安松镇格外的热闹,嘈杂声不断。   时若牵着庄容的手走在人群中,偶尔还会带着他瞧瞧路边的摊子,四处闲逛着。   在路过一处油饼摊时,见庄容停下了步子,他疑惑地瞧了过去,看着才炸好的油饼低声道:“想吃?”   “恩。”庄容点了点头,又道:“以前从未吃过,这是什么?”   油饼摊的摊主听着他的询问忙笑着迎了上去,包了两个油饼后才道:“两位仙人是第一回 来中原吧,这是油饼,您尝尝,可香了。”   “油饼?”庄容接过了摊主手中的油饼,好奇地咬了一口,酥酥麻麻确实挺好吃。   时若见了知晓他是喜欢,取了几个铜钱就给了摊主,这才牵着庄容继续往前头行去。   “阿若你也尝尝。”庄容在吃了几口后将油饼递了过去,笑着又道:“云中从未做过这些,你尝尝。”   那油饼被炸的金黄酥脆,一看就是极好吃。   看着递过来的油饼,时若倒也没有推拒而是就着庄容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口,咀嚼着点了点头,“确实不错。”   “我也觉得不错。”庄容听着他说不错也跟着说了一句,凤眸里头的笑意渐渐溢了出来,整个人说不出的俊美。   时若见他高兴笑着抚了抚他散落在耳边的青丝,瞧着他将其中一个油饼吃下后,道:“我们再去前头瞧瞧,看还有没有什么好吃的。”说着才牵着人继续往前头行去。   “让开!让开!”   他们这还未走出几步,就听见前头传来了一声厉喝,接着人群就往边上移动着。   瞧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时若伸手就将庄容搂着抱在了怀中,顺着人群退到了边上,这才没有被人群给挤到。   待站稳后他才抬眸看向了前头,就见一个身强体壮面带冷色的壮硕之人走了出来,手上还拖着一个满脸是血不知是生是死的瘦弱男子。   “将人放下!”   也在这时,后头又传来了一声厉喝,一名身着蓝衣的人缓缓落在了地面。   那人才落地就看向了地上满脸是血的人,眼底染上了一抹恼意,厉喝着道:“紫焰门好大的胆子,竟敢动我星罗门的人!”   “喝!”拖着人的紫焰门弟子听着身后的话冷笑了一声,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攥着地上的人猛地朝着后头那名星罗门弟子摔了过去,又道:“你爷爷我动的就是你星罗门弟子!”   星罗门弟子一见慌忙接下了丢过来的人,可怀中的人早已没了声息,注意到这他快速抬起了头,怒着道:“你杀了他!我要你偿命!”话落直接祭出青光银剑,飞身自取紫焰门弟子的首级。   也正是他的一番动作,紫焰门弟子抬手攥住了星罗门弟子的剑,一阵厉喝之下连人带剑再次丢了出去。   星罗门弟子倒地猛地吐出一口血,看着迎面行来的人下意识往后退了些。   “师兄!”   正当他以为自己难逃一死时,后头又传来了惊呼声,就见几名身着星罗门弟子服的弟子冲出了人群。   他们在瞧见里头的场景时,只觉得眼中涌上了一阵血色,也不顾此处是街道拔剑迎了上去。   包围圈内很快就传来了阵阵剑影,紫焰门弟子以一人之躯同星罗门几人打斗,竟也是占得上风。   尤其是几个弟子的剑在刺中他的身子时,却听一声脆响,青光银剑被猛地震慑了出去,令人骇然。   随着几人的打斗,周围的人群一退再退,最后甚至都退到了屋檐前头,可却都不曾离开。   想来也是,此时围在四周的皆是各大仙门弟子,此时瞧见有人比斗当然是要瞧瞧,若会武时遇上也有个对策。   至于人群后头的时若到是对这些没有什么念想,而是轻抚着庄容柔软的发丝以及那纤细的腰,亲昵的在上头揉捏着。   待片刻后他听着庄容传来了一声低喃,轻笑着道:“疼了?”   “不疼。”庄容轻轻地摇了摇头,又道:“我们走吧,一会儿怕是得殃及到我们。”说着悠悠地叹了一声气,很是无奈。   时若听着他的叹气知晓他是失落了,忍不住低笑了一声。   想来也是,好不容易出来逛逛,谁曾想就遇到了这等子事,换作是谁都会觉得扫兴,更何况还是极少离开云中的庄容了。   可扫兴也没有办法,因着会武的原因,这安松镇内是住满了各大仙门弟子,怕是这几天都不会安生。   想着这,他笑着低眸吻了吻庄容染了水渍的薄唇,舔允着道:“那我们回去吧,等明日再来逛也是一样。”接着才牵着他的手离开了原地。   不过他们在回去的路上倒也没有太急,而是一路走走停停逛着,偶尔还会买些小玩意,倒也是惬意不已。   到客栈时已经入了夜,相较于白日里的喧闹,入夜后客栈内到是清冷起来,但仍是嘈杂不已。   时若先将人送回了屋,自己又去伙计那儿要了些热水,这才回了屋子。   只是进屋后却没有瞧见方才那个黏糊糊的庄容,屋子里头安静的厉害。   他有些疑惑地去了床边,见庄容趴在被褥上闭眸浅眠着知晓这是累了,低笑着坐在了边上,轻抚着他白皙的面庞,“累了?”话音里头染满了柔情,动听不已。   “恩?”庄容感觉到面容上传来了轻柔触感,嘴角微仰着缓缓睁开了眼,一眼就瞧见了坐在边上的时若,娇笑着道:“阿若你回来啦。”说着又轻揉了揉自己的眼角,困倦不已。   时若见他如此模样只觉得心里边儿染满了甜意,笑着应了一声,“再睡会儿,等热水送来了我唤你起来。”   “恩。”庄容低低地应了一声,美眸里头的倦意也越发深了。   只是下一刻他却又抬起了头,伸手轻轻地攥了攥落在自己手边的衣裳,“阿若你抱我睡,好不好?”   “好。”时若听着他的话低笑了一声,伸手搂着一块儿躺了下来,瞧着他疲倦的模样,哄着道:“睡吧,一会儿我在叫你。”边说还边抚着他的后背。   庄容被这么搂抱着只觉得安心不已,轻应着又倚在了他的颈窝处,闭眸睡下了。   屋里边儿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只余下了时若低低地轻哄声。   “林小在里头吗?”   正当时若打算陪着庄容睡会儿时,屋外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第二百七十四章   磕磕磕——   敲门声再次传来。   时若听着外头的声音下意识将熟睡中的庄容往怀中搂了些,确定了这人没有醒才起身看向了紧闭的屋门。   外头的声音有些熟悉,听着倒像是前不久才见过的人。   他在床榻上坐了一会儿才去了门边,推门见外头站着两人,还真是前不久才见过的东方柠与石松二人。   这突然瞧见这两人让他有些缓不过来,疑惑地出了声,“你们怎么在这儿?”   话音才落他猛地忆起来自己如今是在真武门山下而非云中门,这两人又是真武门弟子,自然也就会出现在这儿了。   而诧异的不仅仅只有他,就连石松与东方柠也是诧异不已,明明敲了林小的门可出现在面前的确实别的人。   在互相看了看后他们往后退了一步,歉意地道:“抱歉,我们好似敲错门了。”说着往一侧行去,仔细寻着。   “恩?”时若瞧着两人离去愣了一会儿,低喃着又道:“你们......”   这话还未落,东方柠便先回过了头,他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又退回到了跟前,细细打量了一番,道:“你是云中门弟子?”   “我是林小。”时若见他询问笑着出了声。   东方柠点了点头并未发现什么异样,朝着里头张望了一番,“林小在吗?你们云中门是住在一块儿的吗?”   “我是林小。”时若再次出了声。   也正是他的这一声,东方柠张望的动作全数止下,眼中的震惊渐渐溢了出来,很显然是被惊着了。   他伸手指了指时若的脸,接着又指了指自己的脸,惊呼着道:“你说你是林小!但你的脸......”话音里头染满了震惊,想来是一点儿也不信。   这话说的那是凌乱不已,断断续续竟是险些说不明白,试问这事安在谁身上怕也会被吓着。   分别时不过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仙门小弟子,可再见不仅仅模样变了,就连境界都变了,他虽然探不出具体的境界但依稀还是能感觉出是已经上了金丹期。   可这怎么可能,不过短短几月怎么可能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同样震惊的还有石松,呆愣在原地半天缓不过来。   时若见他们如此震惊以及东方柠的话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也是这时他才忆起来自己现在是用了原来的身子,难怪这两人认不出自己。   他轻笑了笑,解释着道:“抱歉,去祈人村时我服用了易容丹,若是你们看不习惯我再吃一颗吧。”说着便打算去取。   “不......不用了。”东方柠见状忙给止住了,只是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实在是服用易容后与并未服用时的差距太大了。   盯着时若左瞧右瞧了好一会儿,他才稍稍缓过了神,询问着道:“你真是林小?”   “自然。”时若见他还是不信低笑了一声,接着才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之前他们给自己的信物,道:“这是你们给的信物,现在总该信了吧。”说着才递了过去。   东方柠看着眼前的信物愣了一会儿,随即又看了一眼身后的石松,才清楚这是真的。   虽说他还是有些不适应,但毕竟是熟人了,不过是一会儿就适应了,笑着道:“真是你,看不出来你还真是扮猪吃老虎,难怪那一日龙母石山能够全身而退,厉害厉害。”   “呵呵。”时若听着他的夸奖讪笑了一声,实在是那一日龙母石山自己用的真是林小的身子,全身而退也只是因为自己下了毒罢了。   只是这会儿他倒也不打算解释,只因为自己是回魂的事少一人知晓便少一分麻烦,所以东方柠如何猜想他便也由着他们。   在听着他寒暄了一会儿后,他才看向了石松,道:“你们怎么过来了,是有事吗?”   “倒也不是。”石松摇了摇头,侧眸看了一眼东方柠,又道:“今日瞧见你所在的仙门弟子上山,询问之下知晓你们也来了,所以就想着来寻你叙旧。”   他这话才落,边上的东方柠又往门内张望着,边瞧还边道:“白君呢,不是说他也来了吗?怎么不见他?”   “师兄才睡下。”时若见他一副要入门的模样下意识拦下了他的动作,随后还将门给关上,道:“这会儿还早,正巧我也没用晚饭,不如去底下一块儿?”   石松点了点头应了。   至于被拦下的东方柠却是一脸的失落,瞧不见庄容只能看着冰冷的屋门,悠悠地叹了一声气。   只是这失落的心思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是一块儿就散了。   时若见状下意识挑了眉,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东方柠心如此大,还以为得失落上好一会儿,却不曾想才一会儿就散了。   不过这也好,也省的这人一直惦记着庄容,哪怕已经没了情、爱之意。   意识到这,他越过两人先下了楼。   外头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想来出去游玩的仙门弟子们都回来了,大堂里头显得愈发热闹,甚至连张空位都寻不得。   三人在转悠了一圈后,终于是在角落中寻到了个位置。   时若这才坐下就有伙计迎了上来,听着他询问点什么下意识看向了前头的两人,道:“中原的菜还是你们来点吧,清淡些便好。”   对于江南的菜系他还是清楚,可对于中原的就不大清楚了,也只能让这两人来点。   石松点了点头,随意点了几个菜接着又从储物袋中取了坛酒酿来,掀着酒布道:“这酒是师尊埋了千年的仙灵酒,是师弟特意挖出来的,尝尝。”说着取了酒碗开始倒酒。   “那可真是多谢东方小公子了。”时若见他倒酒抬眸看向了坐在前头的东方柠,显然也是没想到他竟然会挖了千年的酒来,有些诧异。   东方柠瞧出了他的诧异,轻哼着便道:“你可别乱想,这是我给白君准备的,给你不过就是顺带。”   “是吗?”时若一见他又是一副同之前一样的傲娇模样下意识低笑了一声,还真是一点儿也没变,果然是东方家教出来的孩子,骨子里就是这般的傲气。   他也是清楚东方柠的性子,所以在听到他说了这些后也没觉得不适,反而还有些习以为常。   三人相聚说起了近日遇到的趣事,交谈之下倒也是畅快,一坛酒酿更是被喝了个干净。   时若是不喜欢喝酒的,但架不住这两人兴致高,只能陪着喝了许多。   不过比起之前在云鹤峰同孟衍一那回要好上些,那会儿他可是彻底断片了,连自己如何回的寝殿都忘了。   而这回虽说也有些恍惚,但好歹思绪还在,也知道自己如何回去,就是步子有些凌乱就连身上的酒气也是极重。   送走了两人后,他才踩着虚浮的步子回了屋中。   这会儿已经是深夜了,屋中寂静不已,但还是能听着庄容低低地呼吸声。   他很快就到了床边,瞧着半趴在床榻上浅眠的人,低笑了一声坐在了边上,“师兄?”说着还伸手抚上了他俊美的面容,一点点好似要将其收入自己的囊中一般。   许是庄容如此乖顺的模样实在是太过惹人,他原本还清晰的思绪渐渐恍惚了起来,笑着低身伏在了他的背上,将他本就松散的衣裳往肩头扯了些,看着那白皙漂亮的肩颈,亲吻着在上头留下了细碎的牙印。   “师兄。”他又唤了一声,这回还顺着他大开的衣襟抚上了那隐隐有了些念想的地方,贴着他的耳畔,轻哄着道:“师兄饿了吗?”话落还低笑了起来,指尖小心翼翼地轻抚着。   也正是他的这番动作,沉睡中的庄容醒了过来,一开始还是被压在自己背上的重量给闹得皱起了眉,但后头却是被袭来的异样给惹得恍惚了起来。   只是这抹恍惚却又很快被他给压了下去,嗅着鼻息间淡淡的酒香味儿回过了头,见时若倚在自己的耳畔,那双漂亮的凤眸里头还染着醉人的情、意。   看着这一幕他有些愣神,好半天后才伸手压下了时若的动作,低声道:“阿若你喝酒了?”说着还打算起来。   不过下一刻却又被压了回去,同时腹部还被扶着往时若的怀中倚了些,膝盖下意识半曲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他有些不适应,可异样却开始掺食他的思绪,薄唇中渐渐有清音溢了出来。   “真好听。”时若听着他的声音低笑了一声,轻吻了吻他白皙的耳垂,哑着声又道:“师兄这么想我,恩?”嘴角的笑意愈发深,衬得他整个人俊美不已。   也正是这一幕,庄容恍惚的思绪彻底沦陷,沉迷于时若为他编织的柔情之中。   他乖乖地点了点头,微仰着头轻应着道:“阿若我好想你,好想好想。”凤眸中的清泪也在此时缓缓溢了出来,随着两人的一番闹腾快速落了下去,染湿被褥。   时若瞧见了,只觉得那眼泪真是漂亮,漂亮的让他想要看的更多。   这也使得他一整夜都未停歇,闹得庄容几度昏厥,哭喊声不断地在屋中回荡。   天明时分,庄容哭着开始求饶,沙哑着嗓子看着眼前的人,“阿若不要了好不好,阿若不要了......”眼泪也顺着落入发丝间。   “听话。”时若见他哭成泪人,低眸亲吻着他落下的泪水,稍稍又重了些力道,听着他一声哭喊,笑着道:“师兄是水做的,哭了一晚上竟然还有眼泪。”说着转而吻上了他的眼眸,在他闭眼时轻轻地舔允着。   至于庄容早被闹得思绪都飘散了,搂着他的颈项哭着道:“阿若你以后还是别喝酒了,别喝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酒?”时若听着他的哭声愣了一会儿,随即低笑着将人搂抱在了怀中,“只喝了一点儿,没醉。”说着在他的耳畔嘶磨着,在上头留下了浅浅的牙印。   也正是他的这番动作,庄容只觉得浑身一颤,指尖也随之在他的后背落下了一道道抓痕,凤眸微抬轻应出声。   待片刻后他才稍稍唤回了思绪,可却委屈地倚在时若的颈窝处哭了起来,嗓音沙哑,“阿若我好累,不要了好不好?”说着哭的也愈发厉害,浑身瘫软着依靠在他的怀中。   “没用。”时若见他娇气求饶的模样轻笑了一声,拉着他已经没了什么力气的手落在身前,轻轻地帮着自己舒缓。   明明只喝了几杯酒,可他到是觉得喝了数坛,醉的他都不舍得将人放开。   尤其是这人的手柔软好似没有骨头一般,任由自己胡闹,真是欢喜不已。   在瞧见庄容昏昏欲睡时,他转而咬上了他的面庞,想要将人唤醒,想要见他继续哭着求饶。   可这心思才出他便又不舍得了,缠着他都一夜了,再这么下去怕是真要起不来了。   于是他收了手低眸倚在了他的颈窝处,嗅着上头浅浅地莲香,轻唤了一声,“师兄。”   “恩?”庄容迷迷糊糊地应着,注意到方才还拉着自己手胡闹的动作散去了,疑惑地侧眸看了过去,“不要了吗?”说着又自己抚了上去,小心翼翼地轻抚着。   若是消散了他也就不再去闹了,但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腹部的暖意,知晓这是根本就未散,也就乖乖地帮着。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温热的气息缓缓而来,莲香弥漫整个屋子,令人恍惚。   时若也随着这番气息咬上了庄容的颈项,愣是在上头咬出了个极深的牙印,直到听到耳边传来了疼呼声他才满意的松了口。   他看着怀中因为疲惫而困倦不已的人,指尖缓缓抚上了他白皙的面庞,低笑着道:“师兄你喜欢我吗?”话音中染满了暖意,令人心动。   “阿若?”庄容听着这话本就有些恍惚这会儿是愈发迷糊了,抬眸看着眼前人,询问着道:“不是说只喝了几杯嘛,怎得又开始胡说了。”说着还轻捏了捏他的面庞,就好似要将他唤醒一般。   时若见状并未出声而是攥着他的手倚在了唇边,在上头落了几个浅吻,随后又吻上了他的唇,亲昵不已。   这也使得庄容很是不解,但也没有再询问而是搂着他的颈项乖乖地迎合着,感受着缠绵留下的甜腻,扰的他心尖微颤。   待片刻后缠吻才散去,时若瞧着他眼神恍惚低低地喘着气,笑着又在他的唇边嘶磨了一会儿,“对不起,让你等了四百年,对不起。”话落将人整个儿抱在了怀中,心底的疼意也随之涌了上来。   这个傻子还真是个傻子。   “阿若?”庄容被这么紧紧搂抱只觉得呼吸都停滞了些,好半天后才顺了些气,侧眸笑着贴在他的颈项边上,“阿若你没有错,是我一直缠着你,可是我真的好喜欢你,真的好喜欢。”   时若听着他的喜欢缓缓闭上了眼,心底的疼意也在瞬间被拂去,低笑出声,“傻子。”   随着他这一声轻唤,屋中传来了低低地笑声,亲昵不已。   又过了一会儿,直到庄容快睡着了,时若才起了身,只是下一刻却又止住了动作,只因为清渍顺着腿直接落了下去。   很显然庄容也注意到了,才要睡去的思绪猛地就被惊醒,他睁着一双迷茫的眼看着时若,哑着声道:“阿若流出来了。”   “恩。”时若低低地应了一声,接着才抱着人倚在了怀中,道:“睡吧,一会儿再起来收拾。”说着轻拍了拍的他后背,安抚着。   庄容见此也没再说什么,才清醒的思绪又恍惚了起来,窝在他的怀中睡下了。   只是下一刻他却又睁开了眼,迷迷糊糊地看向了时若,低笑着道:“阿若你的肚子里会有我的小孩儿吗?”边说还边抚上了他的腹部,感受着上头的暖意。   “会吧。”时若应着回了他的话。   庄容一听这话嘴角的笑意愈发的深,乖乖地点了点头,“那不能流出来,不然就没了。”双手也随之抚了上去,扰着就探了些。   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使得时若下意识皱起了眉,尤其是这人还一个劲的闹着,不过是一会儿就让他有了念想。   本就没有吃饱,这会儿更是愈发想要了。   可一想到庄容累的不行也就忍下了,对于他的动作也只能由着他,就是闹得他够呛。   “阿若你怎么连我的手都咬?”庄容注意到指尖传来的疼意,委屈地抬起了头。   时若见状气的不行,偏偏又舍不得恼他,甚至不舍得拂了他此时玩闹的性子,也就只能自己忍下了。   他搂着人倚在了他的发顶,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哑着声道:“玩够了就睡觉,不然一会儿你又要哭了。”   “哦。”庄容知晓他说的是什么,娇笑着窝在了他的怀中,只是手中的动作却是未停甚至还有些玩上了瘾,待好一会儿后才乖乖睡下了。   两人相互依偎着,亲昵不已。   醒来时已经是午后了,街上的嘈杂声很快就传入了屋中,很是吵闹。   时若听着外头的声音皱起了眉,伸手扯过被庄容踢乱的被褥,搂着人完全藏在了被子中,这才稍稍掩去了些吵闹。   只是吵闹声没了,敲门声却是传来了,扰的他彻底清醒了过来,凤眸中的不悦快速溢了出来。   他本是不想去理会,可外头的人却是锲而不舍,一副非得见着人才肯罢休。   无奈之下,他也只好随意穿了身衣裳出了门,一眼就瞧见了站在门外的清晖仙子。   不知怎得,一见着清晖仙子他所有的不悦全数散去,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行了礼,“见过仙子。”   “恩。”清晖仙子低应了一声,目光却是落在了他松散的衣襟里头,瞧着上头留下的痕迹眉间微微一皱。   时若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低眸才发现自己只穿了一身里衣,庄容昨夜留下的痕迹还在上头。   他轻扯了扯衣裳遮去了上头的痕迹,抬眸笑着道:“仙子可是有事?”   “恩。”清晖仙子收回了目光,又道:“真武门近日开启了试炼秘境,我不方便进去,你陪同几个弟子进去一趟。”   试炼秘境?   时若听着这话眉间微微一皱,眼中的暗色也随之溢了出来。   宗门会武在即,按说是不该再开启这些专门为了弟子们试炼的仙门秘境,毕竟入了里头生死只看弟子个人的造诣。   这会儿却是突然开了秘境,并不符合宗门会武的规矩。   可真武门不该会出现如此简单的纰漏才是,不该啊。   难不成.......   他猛地想到了个可能,抬眸再次看向了清晖仙子,低沉着嗓音道:“仙子以为这是真武门的幌子,会武已经开始了?”   “还不知。”清晖仙子摇了摇头显然是也并未想清,思虑了一会儿后又道:“虽说不确定是不是幌子,但突然开了秘境绝对没有如此简单,你随同他们几个一块儿进去,若是有难你就......”   这话未落她便止住了话,眉头也皱的愈发紧了。   若是有难出手相救算是坏了会武的规矩,可若这真只是一个试炼,白丢了条性命怎么说都于心不忍。   时若看出了她的意思,轻应了一声,道:“仙子莫担心,我陪同一块儿进去便是。”   又同清晖仙子说了些后他才回了屋,眉间紧皱着半天未松开。   从方才的话看此次试炼秘境怕就是会武第一轮,今年的人数极多,秘境怕是用来刷掉那些无用的弟子。   若真是如此,也就能解释为何会武在即可却还是开了秘境。   想着这,他眼中的暗色也随之一同溢了出来。   “阿若?”   正当他思虑秘境之事时,躺在床上的庄容传来了声音。   他被这一声轻唤给唤回了神,抬眸就见庄容下了床,未着衣裳的身子上染满了被怜爱后的痕迹,漂亮的令人心动。   不过一会儿庄容就走到了跟前,依偎着靠在了他的怀中,片刻后还爬着挂在了他的腰上。   时若一见忙伸手托住了他的身子,瞧着那双白皙漂亮的双足挂在自己的腰间,收起了关于秘境的事,笑着道:“这是又饿了吗?”   “恩。”庄容低低地应了一声,接着才搂着他的颈项靠在了肩头,满是娇气地道:“阿若方才是谁来了?”边说还边去扯时若的衣裳,愣是将他那一件里衣给解开,在上头亲吻着。   也正是他的一番胡闹,时若有些无奈地抱着他回了床榻上,“是清晖仙子,她让我陪着几个弟子一块儿入真武门的试炼秘境。”说着又扯了被褥盖在了两人的身上,搂着他闭眸打算再睡会儿。   “试炼秘境?”庄容被止下动作后有些不高兴,可听着他的话却是不由得愣了。   他攥着时若的手就爬到了他的身上,待安稳坐在上头后才又低身窝在了他的颈窝处,低喃着道:“会武都要开始了,怎么突然开试炼秘境?”话音里边儿染满了疑惑。   “恩。”时若轻应了一声后睁开了眼,瞧着怀中的柔软身子,笑着伸手抚了抚他的后背,又道:“我怀疑这只是真武门的幌子,目的是借用秘境刷下那些最底层的仙门。” 第二百七十六章   “刷下去?”庄容听着这话起了身,美眸里头染上了疑惑,又道:“这不符合会武规矩,为何突然如此?”   时若伸手又将他给搂回了怀中,抚着他的后背,低声道:“还不知道。”   对于真武门这突如其来的决定应该不只是他一人不解,怕是前来的仙门都不解。   但多多少少应该也猜出了些,所以他也能确定入秘境的绝对不止是仙门弟子,兴许与自己一样的陪同也不在少数。   看来,此次秘境会是一场混战。   只是他还是不解,为何要如此。   秘境确实能够最快刷下第一批的方法,可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能活着出来的恐怕会被折损一半。   那秘境听着不过就是弟子试炼之所,可入里边儿要面对的不仅仅有秘境中的奇珍异兽更多的还是其他仙门弟子,若是不得当全军覆没都可能。   “别担心。”庄容见他低沉着眸知晓是在想什么,伸手抚了抚他的面庞,笑着道:“他们几个的境界已经接近金丹期,遇上一般的仙门弟子也是难敌他们几人,再者仙子让你陪着一块儿,若真性命攸关出手救下即可。”   “恩。”   时若低低的应了一声,抬眸看着依偎在自己怀中的人,瞧着他眉眼间沾染的些许魅意,好似才被怜爱过。   这张面容他真是如何瞧都瞧不腻,原来自己也是可以如此喜欢一个人,喜欢的无法自拔。   他伸手抚上了那染着笑意的凤眸,亲吻也随之落在了上头,接着又落在他的面庞,他唇,最后落在了他的颈项上,嘶磨着在上头留下了细碎的痕迹。   也在这时,他听到了一声低喃,抬眸见庄容微仰着头,凤眸迷离,薄唇微启,整个人说不出的绝美。   瞧着这一幕,他搂着人翻身按在了床面上,在他还未缓过神之际吻上了他的唇,好半天后才轻笑着道:“师兄真是越来越娇气了,几个吻就念上了,傻师兄求求我,求我就给你。”   “阿若......”庄容听着他的话睁开了眼,看着眼前这个念了百年的人,话音微颤着出了声,“阿若给我好不好,阿若......”   这话还未落便全数散在了两人的缠绵之中,清音不断,莲香飘散,动人心弦。   这一闹直到深夜都未散去,但因为第二日是真武门秘境以及庄容哭喊的实在是太厉害,时若也就只好不情不愿的放过了他。   他看着倚在怀中哭哭啼啼的人,轻叹着气收回了手,“好好好不要了,别哭。”边说边将他眼中落下的清泪给抹去了。   “阿若你上回答应我不用灵气了,你怎么还用灵气,真的太久了。”庄容委屈地抬起了头,漂亮的凤眸中染满了红晕,清泪也顺着落了下去。   他真是有些不敢去回想方才几回,真的太难受了,难受的他浑身都在颤抖。   时若当然也瞧出来了,心疼的吻了吻他的额间,指尖还轻轻地帮着他舒缓,道:“好好好,以后一定不压着了,我们生小庄容好不好?”   “你上回也是这么说的。”庄容这回是一点儿也不信他的话了,也不顾舒缓时的异样蜷缩着就翻了身,闹起了别扭。   只是他才翻身便觉得心里边儿空落落的,半阖着眼委屈不已。   时若瞧着他背过身知晓这是恼了,低笑了一声后才贴着他的后背搂着抱入了怀中,指尖顺着他的小腹落了下去,轻抚着道:“是我不好,以后真的不这样了好不好?”说着还在他的耳畔落了个亲吻。   也正是他的此番动作,庄容心里边儿的空落瞬间散去,低喃了一声又回身依偎在了他的怀中,笑着道:“也不是不可以,就是阿若真的太久了,很难受,我不喜欢。”   “好。”时若这还是第一回 听到他说不喜欢,以往无论自己做什么这傻子也都忍着,原来也是会说不喜欢的嘛。   意识到这,他笑得愈发喜悦,心里边儿也都是甜意,轻哄着又道:“以后都不这么闹你了。”   “恩。”庄容乖乖地点了点头,美眸里边儿也都是笑意,搂着他的颈项倚在他的颈窝处,又道:“阿若我好累,想睡会儿。”   这话才落他便觉得疲倦涌上心头,身子更是瘫软着完全依附在了时若的身上,闭眸睡了过去。   想来是真的累了,这不过一会儿就已经睡着了,低低地呼吸声传来。   “睡着了?”时若听着耳边的呼吸声愣了一会儿,低眸看去发现庄容已经熟睡,漂亮的面容上还染着倦意。   他伸手轻抚着他的面庞,看着他如此毫无防备熟睡的模样,轻笑着又将其搂入了怀中,“睡吧。”   ......   真武门试炼秘境在午后未时开启,为期十五日,在规定时间内到达秘境中心和光殿者为试炼成功。   若说一开始时若还只是猜测此次秘境就是会武的开始,那依照现在递来的规定算是彻底确定了,这入和光殿的弟子就是第一轮胜出的弟子,而后头那些则是被刷出去的,是生是死全靠弟子自己。   真武门这是要打破历年宗门会武的传统,这是想重新洗牌吗?   他看着手中的卷轴沉下了眸,同时也将其攥紧了些。   “时师兄,现在该怎么办?”   站在前头的弟子程宗平瞧着他的动作先出了声,接着又去看边上的其他几位弟子,眼底也染上了一抹担忧。   虽说他们实力不弱,但真武门如此不按照套路出牌,多少还是有些担心。   时若也知晓他们的顾虑,将卷轴摆在桌面后抬起了头,道:“仙子应该同你们提过,这次秘境我会与你们一块儿进去,所以我会保证你们能活着出秘境,至于其他的还是只能靠你们自己。”   真武门是开了先例用这种法子刷下仙门,但主场的是他们,所以想怎么比试都是他们说了算。   他能做的就是钻真武门规矩的空子护下几人活着出秘境,至于那个和光殿却是不能帮忙了,只能看几人自己的造化。   不过他最担心的还是这几人自己出了问题,毕竟这五人可都不是一个峰的。   想着这,他瞧了几人一眼,又道:“有一件事我希望你们记着,此次会武是仙门之争而非个人,你们若是有什么私仇先放下,再者仙门相残你们应该也知晓后果,不要以为出了云中就可以为所欲为,可记得?”   “是,弟子谨遵师兄之意。”   几人听着他的这番话应着出了声,片刻后才离去了。   瞧着几人离去,时若才又将卷轴取了过来,瞧着上头的字,低喃出声,“真武门究竟想做什么?”眸色也渐渐暗沉了下来。   “怎么了?”庄容听着他的话掀了被褥下了床,低身就往他的怀中坐,又道:“真武门递了什么消息过来。”说着伸手取过了那张卷轴,不过是一眼便皱起了眉。   他瞧了瞧上头的字又去看时若,不解地道:“真武门这是知晓有人介入,所以不限制入秘境的人。”   “恩。”时若应了一声,伸手搂上了庄容的腰间,抱着跨坐在了自己的怀中,道:“师兄不觉得很奇怪吗?为何要如此,有什么目的?”   真真是有些不明白真武门的所作所为,这到底是想刷下弟子还是想刷下陪同的人。   他想了好一会儿都没能想明白,眉间紧皱着半天未松开。   庄容瞧见了,知晓这是想不明白了,伸手拂去了他染在眉宇间的疑惑,笑着道:“既然想不明白就不想了,真武门有什么目的进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也好,进去瞧瞧他们想做什么。”时若在说完后才将目光放回到了庄容的身上,这时才瞧见这人竟是未着衣裳坐在自己的怀中,眉间一挑掀了自己的衣裳将人给藏在了怀中。   确定没露出什么,他才低眸抵在他的额头,笑着道:“一点儿也不知道羞,方才就让你把衣裳穿了,怎么都不穿,这是想让弟子们知晓他们的仙师方才在我怀中缠绵吗?”   “别胡说。”庄容一听这话面色都不由得红了起来,搂着他的颈项就窝在了他的怀中,安静了下来。   等到他们前往真武门时已是午后,秘境入口在缥缈峰,这会儿峰前围满了弟子,衣裳各异想来都是其他仙门的弟子。   时若牵着庄容的手站在人群外头,见他因为困倦时不时打着哈欠,笑着接过了他手中的拂尘。   也正是这番动作,庄容被惊醒了,不过在看到边上的人是时若后又松懈了下来,乖乖地依偎在他的怀中。   “困了?”时若见他疲惫不已,知晓是晨起那会儿闹得有些过了头,心疼地搂着他倚在了松树底下。   抬眸时他又见真武门掌门还在那儿说着,想来一时半会儿也是止不下,多少有些不悦。   只是这抹不悦在看向庄容时却又散去化为了暖意,轻抚着他的后背,低哄着道:“我抱你睡会儿,应该还要上些时候。”   “恩。”庄容轻轻地应了一声,美眸半阖着倚在了他的颈项边上,亲昵不已。   时若见他睡了才再次看向了前头的真武门掌门,眉间微皱着有些无奈,真不知是在讲什么。   只是他这才听了不过两句,猛地注意到身后传来了异样,下意识回眸看去。 第二百七十七章   时若回头看去,可除了一些仙门弟子外便什么都没有。   他又朝着四周看了看,却仍未瞧见什么有异样的地方,这让他一度以为是自己想多了。   “怎么了?”庄容注意到了他的动作,抬眸也看向了四周,又道:“是瞧见了什么吗?”说着又回过了头,满是疑惑地瞧着他。   时若四下又瞧了瞧,确定并没有什么异样才看向了怀中的人,轻摇了摇头笑着道:“没什么,还累吗?”   “恩。”庄容低低地应了一声,半倚着靠在了他的肩头。   他如此乖顺的模样惹得时若心尖微颤,低笑着在他的额间落下了一吻,用着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话音,哄着道:“那还要吗?”   “恩?”庄容听着他的话疑惑地应了一声,抬眸见他低低笑着,一下就知道话中意思,面色都不由得微红了起来。   他朝着四周瞧了瞧,见并未有人注意到他们,这才娇笑着吻上了他的耳垂,哑着声道:“要。”说着浅浅地笑声随之溢了出来,很是动听。   时若听着他的笑也跟着笑了起来,搂着人就往怀中靠,若不是这儿是在缥缈峰,他真是想在此时将人吃了。   他算是清楚了,自家师兄绝对是给自己下了蛊,明明当初他对这些情、爱之事从未放在心上,就是双修也只觉得是修炼罢了。   可如今却无时无刻都想同他亲昵,同他缠绵,这不是下了蛊是什么。   想着这,他趁着无人瞧见的瞬间轻轻地咬了咬庄容白皙的喉间,在上头留下了一抹牙印。   “唔——”庄容被这么一咬当即就软了身子,美眸里边儿更是染上了薄薄的云雾。   只是下一刻他便又慌忙清醒了过来,推拒着将他的动作止下,哑着声道:“阿若别闹,会被瞧见的。”说着还攥着他的衣袖挡在了上头,试图遮去那上头被留下的痕迹,同时也看向了四周。   好在并没有人注意,大多都在听着前头真武门掌门说话,还有一些则是在同随行师兄弟们说话。   他轻轻地松了一口气,这才缓了过来。   时若瞧着他一副担心受怕的傻子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知晓他脸皮子薄也就不再闹他,搂着往怀中抱,将他的身子完全藏在了自己的衣裳里边儿。   两人这厢亲昵之中,站在前头的程宗平几人却是互相瞧了瞧,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待片刻后,五人之中唯一的女弟子宋诗雨往后头瞧了一眼,见那两人亲昵相拥着才又回过了头。   她看着其余四人的目光,诧异地道:“仙师以前也是这样的吗?”   “我怎么觉得仙师像个小孩子,来时还是时师兄给背来的,他们......”程宗平说着也回眸看了一眼,又道:“他们不会是道侣吧!”说着忙又捂上了嘴。   也正是他这一句话,其余几人也猛地捂上了嘴,因为他们发现了仙师的秘密。   “不能说不能说。”宋诗雨捂着嘴摇了摇头,眼底地笑意却是随之露了出来,接着又回头去看。   不过这才回头她却瞧见了时若投来的目光,猛地一个激灵就被吓回去了。   其他几人当然也注意到了,哪里还敢在后头谈论两人之间的事。   庄容昏昏沉沉的也没听见几个弟子的谈话,只在瞧见时若看着前头也跟着看了过去,迷糊地道:“阿若你在瞧什么?”   “没什么,只是几只雀鸟罢了。”时若从几人身上收回了目光,低眸看向了怀中还在犯迷糊的人,掐着他的脸颊面向了自己,笑着道:“几只雀鸟说师兄像个小孩儿一样,要抱着才肯走。”   他在说完后见庄容迷茫地看着自己,忍不住伸手又掐了掐他的面颊,好似将其比作面团一般玩闹着。   而他的一番动作下,庄容有些难受的低喃出声,可却也没有推拒,乖顺的厉害。   待好一会儿后,他还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也正是他的迎合傻笑,时若忍不住也笑了起来,“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张脸这么好玩,像馒头。”说着又闹了起来,这回还是两只手一块儿使了上去,彻底将其当作了面团揉捏。   “阿若......”庄容被闹得低喃出声,那双漂亮的凤眸中有笑意溢了出来,全然不觉的自己被如此对待有多难堪,反而很是欢喜。   两人这般旁若无人的亲昵玩闹之下,站在前头的陈宗平几人再次互相看了看,这回算是彻底清楚了心底的猜测。   他们敬重的白君仙师,竟这般娇柔的在别人的怀中玩闹,并且连一丝反抗都不曾有。   是道侣吧,这两人绝对是道侣。   他们在心中低低地念了一句,可却是一点声音都不敢出,直到片刻后才散去。   试炼秘境开启时天色都暗了下来,这也使得他们入秘境后里边儿已经入了夜,浓密的树林中寂静的令人毛骨悚然。   程宗平四下瞧了瞧,发现除了他们几人外竟是没有一个其他弟子,想来入秘境时都被岔开了。   “程师兄,我们是在这儿歇上一夜还是现在就去和光殿?”跟在边上的弟子顾九明出了声,同时看向了四周,目光中也都是警惕。   与他一样警惕的还有其他三人,盯着四周没有一丝松懈。   比起空旷的平原,密林是最危险的地方,更何况还是夜里。   谁也不知道这密林中藏了什么,稍有懈怠怕是会尸骨无存,葬身此处。   程宗平是几人的师兄,年龄最长境界也是最高,自然而然成了几人的主心骨。   他也是清楚这黑夜下的密林有多危险,当然是暂定此处等明日做打算是最合适的。   只是......   他回眸看向了站在后头正同庄容玩闹的时若,眉间一皱,好半天后才持着剑去了跟前,行礼道:“时师兄,这会儿已经入夜,师兄以为我们是赶路还是寻安全之所,待明日再走。”   “恩?”时若听着耳边的话愣了一会儿,侧眸看去见程宗平站在边上,道:“我只是随同你们一块儿进来,做什么决定你们自己商量便好,不必理会我。”说着又捏了捏庄容白净的面容,乐此不疲。   程宗平见状当即便知何意了,他低身又行了礼,道:“弟子知道了,那今日就在这儿暂歇一夜。”说着才转身领着几人在密林中寻找较为安全之所。   随着他的离开,庄容看向了眼前的人,低喃着道:“阿若不下决定吗?”说着便注意到时若的指尖入了口,下意识皱起了眉。   “恩。”时若应了一声,轻勾着他的舌尖同自己嬉闹着,见他因为难受皱紧了眉头,笑着又道:“会武的是他们又不是我,再者清晖仙子有意锻炼他们,我若下决定岂不是白失了这么个试炼的机会。”   在清晖仙子说出随同时他就清楚了意思,一方面是护着他们另一方面就是锻炼他们。   真武门既然开了先例,这几人又能接触这么多的仙门弟子,如此好的一个机会岂有浪费之说。   与其自己下决定还不如由他们自己来,若他日出了云中也不至于什么都不会。   想着这,他笑着收了手,瞧着上头沾染的银丝在月色下泛起了一抹亮光,低眸吻了上去。   不过这地方毕竟是密林,可不是缠绵的好地方。   所以他也只将庄容唇上的水渍吻去后就起了身,牵着他的手朝着前头行去   待行至半途,在一处较为空旷的地方瞧见了正在生火的顾九明,火光驱散了周围的黑暗,染上了一抹暖意。   看着前头的人,时若朝着四下瞧了瞧,疑惑地道:“其他几人呢?”   “回时师兄,程师兄他们去边上寻可以吃的东西,应该很快就能回来。”顾九明说着起了身,也不知是不是第一回 瞧见时若显得有些拘束,接着又将边上收拾了空位来,道:“师兄坐这儿吧,这儿比较干净。”   时若瞧了瞧他收拾的空位接着又看了一眼边上,见不远处有一块暗石,他对着顾九明摇了头,道:“这地方留着给你们,我去石头那儿坐着就好。”说着才去了前头隐没在黑暗中的石头边上。   “额。”顾九明见状微微一愣,虽说有些失落,但也没有多想继续生火,等着其他几人回来。   约莫片刻,几人就回来了。   因着从未入过此处密林,几人也没敢走太远,只在周围搜寻了一番。   这也使得他们没能寻到什么太大的猎物,就抓了只野兔子。   他们一共五人,加上时若庄容便是七人,吃一只野兔子着实够呛。   但出于敬重,几人还是将半只兔子送去了暗石边上。   时若看着程宗平手中的兔子,侧眸又瞧了一眼火堆边正在分另外半只兔肉的几人。   那兔子本就不大,这么分起来,别说是吃饱了就是点油腥味儿都没有沾到。   于是他伸手拂去了那半只兔子,轻摇着头道:“不必照顾我们,一切以你们自己为主。”   “这。”程宗平听着这话有些为难了,实在是不合规矩,哪里有让仙师师兄们饿着,他们这些小弟子吃饱的道理。   可见时若并不打算理自己,他又看向了边上的庄容,低声道:“仙师,这兔肉......”   “恩?”庄容这会儿有些犯困,听着程宗平的询问有些缓不过来。 第二百七十八章   庄容在迷糊中抬起了头,一眼就瞧见了还冒着热气的半只兔子,顿时明了他话中意思。   他笑着摇了摇头,道:“不必了,这些你们留着便好,明日还不知会遇着什么,饿着肚子可不好,再者一会儿还要守夜,所以还是照顾好自己就行,不必理会我们。”说着又低低地打了个哈切,凤眸中的倦意渐渐溢了出来。   “困了?”时若见状搂着人坐在了自己怀中,正想出声哄着却注意到程宗平还在边上,侧眸瞥了一眼示意他可以走了。   程宗平也瞧了出来,他没敢再留着而是将东西拿了回去。   也正是如此,五人才吃饱了。   时若并未去理会那几人而是低眸看着怀中的人,见庄容半阖着眼一副快睡着的模样,笑着在他的额间落了一吻,道:“这么困?”   “恩。”庄容轻轻地应了一声,半阖着眼抬起了头,见时若就在自己的面前忍不住轻笑了一声,“真好。”说着嘴角的笑意也愈发深邃。   恩?   时若听着他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愣了一会儿,随后才伸手捏了捏他白皙的脸颊,低声道:“说什么傻话,恩?”   “阿若是我的,真好。”庄容低低地笑了笑,蜷缩着倚在了他的怀中。   只是后头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伸手就去解时若的衣裳,直到衣裳全给解开露出了他白皙的胸膛,这才欢喜地依偎了上去。   听着耳边低低的心跳声,他又抬起了头,轻咬着吻上了时若的心口,在上头嘶磨啃咬着,直到留下了浅浅的红痕才停歇。   他看着眼前被自己咬出来的痕迹,明明只是个简简单单的红痕,可心里边儿却是欢喜不已,抬眸笑着道:“阿若,你是我的对吗?”   “是你的。”时若听着他的询问低低地应了一声,同时还伸手捻着自己的衣裳将他完全抱入了怀中,直到瞧不见他的身形才低下了头。   不过他并没有马上出声,而是在庄容的颈项上落下了几个吻,扰的他恍惚了才笑着道:“是你一个人的,都是你的,傻子。”   “阿若。”庄容笑着轻唤出声。   时若知晓这人喜欢听这些两人之间的情话,只因为这人总是会患得患失像个傻子。   所以他到也不觉得说这些有多难堪,只要庄容喜欢听,他可以日夜说与他听。   想着这,他的亲吻渐渐化为了啃咬,搂着后背的双手也随之探入了他的衣裳,触碰到他光滑的身子时下意识低喃出声。   果然庄容这具身子真是让他欢喜不已,真是恨不得同他日夜缠绵着。   许是真晃了神,他将人抱了起来,扶着他的双足便跨坐在了自己的怀中,指尖也顺着他的背脊轻轻抚摸着。   “阿若!”庄容被他的动作给吓得惊呼出声,只是下一刻又忆起自己在哪儿,忙压下了声音。   可才压下却又注意到喉间传来了异样,轻咬舔允之下,他猛地就有了念想,凤眸中的迷茫随之溢了出来,薄唇微启有清音缓缓而来。   时若也听到了,空出一手捂住了他的唇,接着又贴上了他的耳畔,轻笑着道:“师兄这是想让他们都听着,在外头还是在弟子面前同其他男人缠绵,还传出这种声音,也不怕羞。”说着笑意也愈发深邃。   “唔——”庄容此时也有些清醒,出声想要说话。   可嘴被捂着以至于出声全变作了呢喃,同时背后的轻抚扰的他身子骨都不由得瘫软了些,娇柔的好似一滩水化在了他的怀中。   不能出声以及不远处的几个弟子,如此慌乱之下,他眼中的清泪快速落了下来,委屈不已。   “又哭了。”时若见他哭了,笑着吻去了那落入下颌的泪珠,又道:“师兄真是水做的,这么爱哭。”话落也不再闹他,而是搂着倚在了自己的怀中。   只是他不闹了,庄容显然是动了情。   此时见他止住了动作,含着清泪娇柔的嘶磨着他的颈项,用着极致娇媚的话音出了声,“阿若不要吗?”话音里头藏着数不尽的念想,娇气不已。   “想要?”时若笑着出了声,又见他乖乖地点头,眼底的笑意也愈发深邃。   不过他还是没有做什么,轻吻了吻他漂亮的唇瓣,低哄着道:“乖,还有人在,真是一点儿也不知羞。”说着还抬眸瞥了一眼前头围坐在火堆边,正在商量第二日对策的几人。   虽说他们这会儿正在谈论明日之事并未注意到他们,可若真在这儿做出些什么来,那几人就是心再大怕也都能注意到。   很显然,庄容也注意到了,他全然忘了自己这是在外头而非屋里,竟然还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来,面色微红着就靠在了他的颈窝处。   许是真的觉得丢脸了,他是怎么都不肯出来,像只缩起来的乌龟一般。   这也惹得时若抵笑不已,搂着就吻上了他有些烫意的耳垂,低声道:“现在知道了,恩?”   “阿若......”庄容听着耳边的话抬起了头,眼中的委屈也随之溢了出来,“他们听到了吗?”说着侧眸看向了那儿的几人,见几人并未看自己又回过了头。   时若伸手抚了抚他染着清泪的凤眸,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可若师兄想要行事怕是会听着,不然我们小声些?”边说还边顺着他的背脊往底下轻抚了些。   “别!”庄容本应因着几人兴许听到了自己的话而担忧不已,此时又注意到时若的动作,深怕真是要在这做什么,急的连眼眶都微红了起来。   待好一会儿后他伸手按住了时若愈发放肆的手,满是委屈看着他,道:“阿若他们会听到的。”   “不恼你。”时若知晓再闹下去一会儿这人得羞哭了,也就不再继续闹他,而是抬眸看向了那璀璨的星空。   他瞧了一会儿后低下了头,见庄容也跟着一块儿瞧着,那张绝美的面容上还带着一抹浅浅地笑。   明明这张脸他已经看了百年,也该有了厌倦才是,可他发现并没有反而还愈发喜欢了。   他伸手抚上了庄容的面庞,轻柔的抚摸着,好似对待他最珍贵的至宝一般。   庄容也注意到了面庞上的抚摸,侧眸看了过去,见时若瞧着自己扬眸笑了起来,整个人也被衬的愈发俊美,令人欢喜。   不过这抹笑很快就散了,因为他发现时若盯着自己半天没动静,疑惑地伸手挥了挥,“阿若?阿若?”   随着他的轻唤,时若也清醒了过来,一把攥住了那双还在自己面前挥舞的手,亲吻着将人按在了地上。   “阿若,”庄容笑着出了声,双手揽着搂上了他的颈项,又道:“我还以为阿若你坏掉了,唤你半天都没动静。”话落嘴角地笑意愈发深邃,显得心情极好。   时若也注意到了,扶着他的双足就挂在了自己的腰上,低笑着道:“坏掉的不是师兄吗?每回都哭着问是不是坏掉了,现在还赖到我头上来了。”   “那不是阿若吗?”庄容轻眨了眨眼显然是要赖账了,全给推了出去。   这也惹得时若有些哭笑不得,哭着喊着说要坏了的是他,现在赖账的还是他,果然是应了他当初那句赖皮容。   想着这,他轻轻地捏了捏庄容的脸颊,低声道:“还真是赖皮容,这都能赖。”   “阿若!”庄容一听‘赖皮容’给惊着了,满是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看着他,显然是没有想到会再次听到这么个称呼来。   满是诧异之下又见时若轻启着口还想出声,他慌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惊呼着道:“不准说,我不是,我不是!”说着还挣扎了起来,闹着就不肯承认。   而他这一番闹腾,火堆边正在商讨事情的几人听着了,下意识回过了头。   本也只是疑惑发生了什么事,可在看到两人如此亲昵的依偎在一起当即就愣了神,以至于自己是如何转头都给忘了。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接着才嘀咕着道:“仙师在做什么?”   “不会是......双修吧。”宋诗雨低喃着出了声,眼底地诧异也愈发深了。   程宗平一听下意识坐直了身子,好半天后才道:“要不我们走远点?”   “也好也好。”   几人说着就起了身,挪着步子往火堆最角落行去,一副不敢多听的模样。   而他们的动作时若当然也是瞧了清楚,不过他并没有理会而是笑着看向了怀中一脸羞愧难耐的人,眉间一挑伸着舌尖轻舔了舔他的掌心。   注意到庄容传来轻颤时,他又将这双手捏着倚在了心口,用着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话音,道:“他们都听见了。”   “阿若......”庄容哪里不知道几人都听见了,眼底的红晕也愈发的深邃,一副委屈的好似随时都会哭出来一般,很是可人。   时若见了有些心疼,轻吻了吻他漂亮的凤眸,低哄着道:“好啦,不闹你了,这一天也累了,睡吧。”说着才搂着他靠在了暗石边上,用自己的衣裳掩去了他的身子,亲昵相拥着。   “恩。”庄容听着他的话乖乖的应了一声,虽然还是有些羞愧,可也挡不下时若的轻哄,蜷缩着靠在了他的颈窝处睡下了。   两人睡下后不久,火堆边的几人也跟着一块儿睡下了,只余下程宗平一人守夜。   不过这程宗平实力说来说去也不过筑基后期罢了,若真是碰上什么高阶野兽怕也是难挡。   时若正是考虑到了这些,他并未熟睡而是浅眠着,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注意到。   夜半时分,密林中的寂静愈发恐怖,阴森之下好似有什么东西正盯着他们。   随着这份异样的加重,时若很快就注意到了,抬眸看向了四周。 第二百七十九章   寂静的密林中拂过一阵染着寒意的暖风,里边儿还夹杂着浅淡的血腥味。   时若嗅着这突如其来飘散的血腥味心头一惊,侧眸看向了火堆边上的几人。   见他们安然睡着并未发生什么,心里边儿的凉意也稍稍散去了些,这才起了身。   也正是他的起身,熟睡中的庄容被闹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低喃着道:“阿若怎么了?”话音轻柔不已。   “没事。”时若见他一脸的困倦轻哄着出了声,低眸又在他的凤眸上落了一吻,“睡吧。”   在确定庄容又睡过去了,他才抱着人去了火堆边上。   坐在边上守夜的程宗平注意到了动静,攥着银剑的力道稍稍加重了些,冷眼回眸看去。   本以为会瞧见什么野兽,却不曾想竟是时若。   瞧着人过来,他忙收了动作,起身道:“师兄怎么了?”说着看向了蜷缩在他怀中睡得香甜的庄容。   时若并没有立马回他而是将庄容放在了火堆边上,瞧着他乖顺恬静的睡颜,笑着在上头落了个浅吻,“我很快就回来。”接着又将自己的外裳脱下盖在了他的身上。   也不知是不是听到了这番话,庄容伸手攥住了他的衣裳,蜷缩着呢喃了一声,眉间也随之染上了一抹忧色,令人心疼。   这也使得时若止下了起身的动作,知道他是睡不安稳了,轻抚着哄了好一会儿。   直到庄容再次睡下,他才起了身,看向了前头漆黑的密林。   他瞧了一会儿侧眸看向了程宗平,道:“有血腥味,你在这儿守着,我去瞧瞧。”说着纵身入了林中。   “血腥味?”程宗平听着这话微微一愣,出声还想再问一句,可眼前哪里还有人只余下了一抹清冷。   时若并没有解释太多,朝着血腥味涌来的地方飞身而去,不过是片刻就落在了一处巨树树干上,定眼瞧着前头。   那血腥味并不重,可依稀能够嗅出是人血,想来应该是哪个倒霉弟子在这儿遇上了什么。   意识到这,他扶着树干在树林间穿梭,终于是在片刻后寻到了血腥味的源头。   地上的火堆只剩下了一缕青烟,边上的草堆中丢着半具被剥了皮的野兽肉,瞧着模样有些小,也不知是什么野兽。   至于肉骨边上还有剥下来的皮囊,厚重的皮囊上染着血水,瞧着有些惊悚。   咔咔——   也在这时,野兽嘶吼的刺耳声传来,惊散了此处的阴霾。   时若听着声音沉下了眸,尤其是里边儿还夹杂着一声惨叫声,想来应该是在这儿驻扎的什么弟子被野兽给抓着了。   意识到这,他踩着树干去了前头。   虽说他不在意是何人被抓着了,但他要弄清楚是什么野兽,竟是如此凶猛,五个筑基期的弟子都压不住他。   随着他的靠近,惨叫声消失了可却传来了阵阵咀嚼声,骨头被咬碎传来的声音再这漆黑的夜色下显得格外恐怖。   很快他落在了最近的一株巨树上,冷眼看向了底下的一幕。   也正是这一眼他心中的冷意愈发深邃,就见一头巨大的猾褢正低头啃咬着一颗已经被咬掉了一半的头骨,边上散落着许多的碎片残肢,定是方才惨叫之人。   只是让他想不通的是,即使密林中容易遇上野兽,但也不至于如此凑巧的就给遇上了猾褢。   难不成是几人做了什么,将这只如此巨大的猾褢给引来了。   也在这时,他猛地想到了那被丢弃在草堆中的肉骨,模样瞧着小让他以为是兔子。   可依着现在来看,怕不是这只猾褢的幼崽吧。   想着这,他是愈发觉得就是同自己想的一样。   与此同时,正在啃食肉骨的猾褢突然抬起了头,轻轻地在半空中嗅了嗅。   时若一见知晓这只猾褢是注意到自己了,低身隐去了自己的气息。   也正是他的这番动作,猾褢没在嗅到什么气息,它又低下了头将那小半颗头骨都给吃了下去,咀嚼声清脆不已。   直到片刻后,它将此处的残局又给吃了干净,天际也有了破晓的模样。   时若瞧着这头猾褢吃饱后趴在地上打盹,知晓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起来,这才退身回了几人驻扎的地方。   才到地方就瞧见前头哄着睡下的人此时却坐在火堆边上,面色暗沉,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瞧着这一幕,他知晓这是恼了,不由得低笑了一声。   也正是他的一声笑,候在边上的程宗平猛地起了身,回眸看去见是时若,惊喜地出了声,“时师兄你回来啦。”说着还悠悠的松了一口气,接着又看了一眼庄容。   这会儿他可真是庆幸时若回来了,若回不来真不知自己会不会被仙师给撕了。   他可是记得庄容醒来时不见时若时的模样,失魂落魄的令人心疼。   时若瞧出了他的心思轻应着点了点头,接着才去了庄容的边上,伸手将人从地上抱起又去了不远处暗石边坐下了。   见庄容低垂着头也不说话,浑身上下染着一抹忧色,他有些心疼的倚在了他的发顶,低声道:“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随着他的一声询问,庄容仍是未说话只轻轻地摇了摇头。   “真的没有?”时若见状捏着他的下颌抬起了头面向了自己,看着他眼中的惊恐以及那即将落下的清泪,哪里还不知是委屈了。   他笑着低眸吻了上去,缠绵着吻去了属于他的甜腻,直到这人昏沉的倚在自己的怀中才收了动作,   见他有些喘不上起来,笑着又在唇上落了个吻,哄着道:“是我不好,下回不这样了好不好?”   “阿若。”庄容听着他的话低低地应了一声,抬眸满是委屈地搂上了他的颈项,低声道:“我以为你又不要我了。”   醒来时没能瞧见时若,他真的害怕了,害怕的就好似跌入了深海中无法自拔。   以为又是骗自己,同梦境中一样全部都是骗自己的。   只要一想到这些,他就害怕的浑身颤抖,紧紧地攥着时若的衣裳,不肯松手。   “是我不好。”时若听出了他的害怕,也知晓这件事是自己做的不对,又道:“我怎么舍得不要你,我还要给你生小庄容,怎么舍得不要,是不是?”说着还轻抚了抚他的后背,哄着。   庄容听着他的轻哄,心尖的颤意散去了些,低眸又往他的怀中坐着。   只是后头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起了身,在时若疑惑的目光下解了他的衣裳,蜷缩着入了里边儿,感受着衣裳间浅浅的暖意。   直到好一会儿后他才不在闹腾,而是乖乖地靠在他的颈窝处。   时若见状低笑了一声,伸手抚了抚他的后背,轻哄着道:“这会儿还早,要不要睡会儿?”   “恩。”庄容应了一声,可随后却又抬起了头,低声道:“阿若的肚子为什么还是扁的?”说着还伸手摸了摸,一副要在上头摸出些什么来的模样。   可他摸了好一会儿什么都没有,很是失落。   时若瞧了出来,低笑着倚在了他的额间,“兴许是师兄还不够努力,每次不过一回就喊累,是不是?”   “哦。”庄容轻轻地应了一声,眼底地笑意也随之溢了出来,接着才又靠在了时若的颈窝处,欢喜不已。   两人相拥着又睡下了,直到晨起才悠悠醒转。   几个小弟子正在收拾东西,至于庄容则被抱着穿衣裳,漂亮的凤眸里头还带着一抹倦意,想来是还没有睡醒。   时若见了忍不住在他的额间落了一吻,片刻后才捏了捏他的脸颊,轻唤着道:“师兄醒醒,该走了。”   “恩?”庄容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睁眼就瞧见时若站在自己的面前,轻笑着搂上了他的颈项,缠着往他身上爬。   待好一会儿他才不在闹腾,可却惹得时若很是无奈,尤其是这人藏着挂在自己身上真是让他哭笑不得。   不过在看到他如此疲倦的模样也就没舍得唤他,搂着就抱在了怀中。   也在同时,程宗平走了过来。   他见两人如此亲昵,一时间也不敢出声打搅,只候在边上等着。   时若注意到了身后的人,回眸看去,“怎么了?”   “额。”程宗平以为自己要等上一会儿,谁曾想突然就听到了询问,使得他愣了好一会儿。   不过也只是一会儿他就清醒了,忙又低下了头,道:“时师兄可以走了。”说着又看了过去。   也是这时,他瞧见了一脸倦意蜷缩在时若颈项处的庄容,许是还没睡醒整个人软绵绵的娇气的很。   他一直都知道庄容生的极好,平日里见到的也都是温和可人的庄容,可如此娇媚的模样却是第一回 见,竟是不由得晃了神。   只是下一刻他就注意到了时若冷然的目光,猛地惊醒,“弟子知错。”   时若并未应他的话而是冷眼瞧着,他很不喜欢有人用这种痴迷的目光瞧着庄容,哪怕里头并无情、爱他也不喜欢。   这也使得他看向程宗平的目光渐渐染上了不悦,冷然出声,“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希望你记着,别到时候出秘境的时候五人来四人回。”说着目光也愈发冷冽,犹如看着死人一般。 第二百八十章   “是,弟子谨遵师兄教诲。”程宗平显然是听出了时若的恼意,不敢再多说什么,甚至连抬头都不敢。   那些话不过简单一句,可他清楚是在警告自己,五人入四人回,少了的一人想必说的就是自己了。   只是一时的恍惚,险些连命都搭上了。   想着这,他是愈发的不敢再有一丝越矩,片刻后才转身去了前头。   时若瞧着他离去冷哼了一声,接着才低眸看向了怀中的人,见庄容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此时正笑颜涟涟地瞧着自己。   “笑什么。”他看着这人的笑颜,轻哼着伸手掐住了他的脸颊,不悦地道:“走哪儿都是桃花,前头刚走了个玉文博现在又来一个,你还真是厉害啊。”   他知道庄容皮相好,被他这张皮相迷惑的人不在少数。   可他却不知道会有如此多,前有子苏玉文博,后头又有个东方柠,这会儿竟然又出来个程宗平,真真是一堆的烂桃花。   这也让他很是不高兴,明明是自己的师兄,可却被如此多的人惦记着。   满是不悦之下,他手下的力道也不由得加重了些,心底的郁气也愈发深邃,酸涩无比。   “阿若在吃醋?”庄容听着他的话低低地笑了起来,双手也顺势挂在了他的肩头,“好酸。”话音中染满了笑意,显得格外高兴。   时若哪里不知他在想什么,低眸吻上了他染着红晕的薄唇,舔允着将上头的水渍全数卷入了口中,将他那些话也给压着入了喉间。   直到庄容传来难耐的低喃声他才起了身,瞧着他伏在自己身上不断地喘气,笑着道:“看着我吃醋很高兴?”   “阿若......”庄容被这么闹得有些昏沉,低眸靠在了他的怀中,抑制不住的低喘着气,好半天后才稍稍缓了过来。   只是气顺了,可因着缠吻而留下的红晕却是并未散去,尤其是他的唇已经隐隐肿了起来,整个人显得格外娇气。   时若见此知晓这人一时半会儿是闹不起来了,笑着又在他的唇上轻咬了一口,听着他低低地呢喃声,哄着道:“乖,离他们远些,不然我会不高兴的,好不好?”   “恩。”庄容听着时若染着酸意的话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心里边儿也都是甜味。   他乖乖地点了点头,接着又低眸靠在了他的颈项边,贴着他的耳畔笑着道:“阿若真小气。”说完后又低低地笑了起来,欢喜不已。   “跟师兄你学的。”时若可是记得这人吃醋时的模样,疯疯癫癫的甚至还入过魔。   此时再次想着庄容当初入魔的事,虽然已经过去了许久,可他再想起来还是觉得心尖微颤,就差那么一点儿自己彻底失去这个念着缠着自己四百多年的人。   好在,好在老天又将人还给了自己。   他低眸靠在了庄容的发顶,用着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话音,低笑着道:“我会一直陪着你,永远都只是你一人的。”   “恩。”庄容乖乖地应了一声,嘴角的笑意也愈发深了。   两人离去时已是片刻之后,御剑而行前往秘境最中心的和光殿。   秘境才开始遇见的仙门弟子并不多,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他们越来越靠近和光殿遇见的弟子也渐渐多了起来。   为了保守起见,程宗平选择绕路前进,稍稍避开了一些弟子。   只是这也不过是避开了一部分,其余同他们想法相似的人也同样绕了路,这么一来很快就撞上了。   时若搂着庄容坐在树干上,他掩去了两人的境界与气息,就这么瞧着前头几人。   来人是青霜门的五位弟子,也不知是想夺什么,竟是没说半句话就动起手来。   这青霜门在神州也算是排的上名号,可若同云中比起来还是逊色许多,仅从几人之中无一人是筑基后期便能看出来了。   也正是如此,胜负根本无需多想就能确定。   就是他有些奇怪,青霜门的弟子怎么就撞上来了。   他捏了捏放在自己掌心中那双柔软无骨的手,眉头却是轻皱了起来,低喃着道:“奇怪。”   “怎么了?”庄容听着他的话侧过了头,见他皱着眉,疑惑地道:“可是瞧出了什么?”   时若并未立马回话而是继续盯着底下,见已经有青霜门弟子倒地,这才看向了庄容,道:“有没有觉得很奇怪,青霜门为什么会撞上来,实力的差距也不可能让他们如此莽撞的撞上来,为何?”   嗖——   也在这时,耳边传来了一道厉声。   就见一枚泛着银光的利刃快速袭来,拂过树枝直刺时若。   时若自然也是注意到了,伸手接下了那枚利刃,同时看向了利刃袭来的方向。   可也不知那人是不是丢了利刃后就离开了原地,他看去时什么都未瞧见,只余下了清冷。   但他知道,那人并未离开兴许就在身后。   想着这,他抱着庄容靠在了树干上,也在同时数不清的利刃疯狂袭来,宛若漫天飞花般一道道全数刺入了树干上。   若不是他躲得快,这会儿怕是早已经被刺出数百个血窟窿了。   可这还未完,迎面又有数以万计的利刃袭来。   他瞧着这一幕取过庄容手中的拂尘,抬手一挥便见一道银光袭去,在顷刻间将袭来的利刃全数拂散化为了尘土,这才纵身落在了地面。   “怎么回事?”庄容站在地上后诧异地出了声,同时看向了被时若攥在手中的那枚利刃。   那利刃是再普通不过的利刃,可却不知是何人所丢。   时若并未回话而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凤眸也随之沉了些,疑惑不已。   按说已经掩去了气息不该会被发现,可这会儿不仅仅被发现甚至还被袭击了。   “时师兄小心!”   正当他思虑着方才一事时,耳边传来了惊呼声。   他抬眸看去,就见前头还同几人缠斗的青霜门弟子突然转变了方向,攥着青光银剑飞身袭来。   看着这一幕,时若伸手将庄容揽到了身后,抬腿一脚踢中其中一人的手腕,接着又是一脚将其踢着摔向了后头那人的身上,两人一块儿摔出了几步之外。   他并没有停下动作,手中拂尘一扫绕在了另外三人的剑身上,手下一用力攥着直接丢了出去。   “师兄你没事吧。”程宗平等人快速迎了上来,接着才看向了摔在地上颤微着起身的人。   时若听着他们的询问轻轻地摇了摇头,可随后却是直接将手中那枚利刃朝着身后丢去,同时也回过了头。   也是在这时,他瞧见树顶上不知何时站着一名身着蓝衣的青年男子,面上还带着金丝面具,手中的折扇一收竟是拍起手来。   待好一会儿后,那人拍手的动作才止下,轻笑着出了声,“还是有两下子。”   “何人?”时若瞧着站在树上的人沉下了眸,同时还分了神识去探他的境界。   只是这一探才发现这人同他们一样隐藏了境界,而且好似还是一种极强的术法隐藏,并且他还觉得有些熟悉。   可他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只得先将其放在边上。   至于树上的那人并未回话而是低低地笑了笑,落在身侧的双手轻轻地动了动,这才道:“死人是不需要问如此多的。”说着抬手一拂,便见千道银丝犹如密雨般铺天盖地的袭来,竟是连一丝喘息的机会都不给他们。   时若见状拂尘一扫迎向了袭来的银丝,可这拂尘毕竟是庄容所有,以至于发挥的效用也不过才三层罢了。   被拦在后头的庄容当然也知晓,见那银丝将飞落的枝叶割出了数片,取过拂尘迎面一击,一道银光快速袭去猛地就将那些银丝全数散去。   待银丝彻底散去后,他又看向了站在边上痴楞的几个弟子,道:“你们退到外头去。”   “是。”几个弟子一听也知晓前头那人来者不善,留着也只是拖累,在得了话后他们便快速离开了原地躲到了暗处。   与此同时,树顶上的人再次有了动作,这回却见数道虚影自半空中出现,刀光剑影。   这是!   时若看着半空中出现的虚影震惊不已,下意识抚了抚自己的储物袋,半天未能回神。   “阿若。”庄容注意到他的失神皱起了眉,本是想问问出了何事,可却见那些虚影已经持着利器袭来也就没出声询问,飞身迎了上去。   只见他持着拂尘快速一扫猛地就将到了面前的虚影扫落在地,虚影落地化为碎片消失在了原地。   他只瞥了一眼便再次迎上了其他的虚影,不过是片刻之间便全数消失在了半空中,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接着他才又落在了地上,瞧着还出神的时若,担忧地道:“阿若你怎么了?”   “吓着了?”那人也看出了时若的诧异,笑着又道:“原来还真的有第二个人。”   他在说完后又瞥了一眼庄容,见庄容一脸的担忧,也不知是想着什么不屑地道:“今日多余的人在可不好玩,等过些天再来找你玩,到时可就不会同现在这般轻松了。”说着直接化为了一团浓烟,消失在了原地。   随着他的离开,时若却仍是未能回神。   庄容见此愈发担忧,没什么心思去想那人的话,伸手轻抚了抚时若的面庞,低声唤着,“阿若?阿若?” 第二百八十一章   “恩?”时若听着耳边的轻唤终于是回过了神,侧眸看去见庄容满脸担忧地瞧着自己,就连几名弟子也是同样如此。   他笑着摇了摇头,眼底的诧异也在此时散去,低声道:“没事。”   “真的没事吗?”庄容显然有些不信,指尖缓缓拂过他的面庞,愈发担忧了。   时若见状知晓自己方才的一幕是吓着他了,握住他柔软白皙的玉手,轻哄着道:“没事,我们走吧,天也快黑了。”说着侧眸瞥了一眼边上的几人,抱着人离开了原地。   几个弟子一见便知他的意思,点了点头后才跟随一块儿离开。   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他们寻了一处溪流边歇下了。   火堆上还架着两只被烤熟的兔子,淡淡的肉香味儿随着火焰的灼烧缓缓飘来,令人食指大动。   坐在边上的时若却是一丝食欲都没有,只盯着火堆出神,眉间也不由得轻皱着。   待片刻后,兔肉熟了,程宗平撕了一条兔腿就递给了庄容,接着又撕了一条给时若。   时若瞧着递到面前的兔肉,出神的思绪也被拂去,抬眸看向了程宗平,道:“你们吃吧。”说着才起了身去了不远处的溪流边,坐在石堆上瞧着前头陷入黑暗的溪流再次出了神。   他这会儿只觉得思绪有些乱,不仅仅是因为白日里那人的话,更多的还是那些虚影。   如今可以确定的是,那人应该是冲着自己来的,可究竟是为何他便不知了。   至于那突然出现的虚影更是让他无论如何都想不通,没有看错的话那东西应该就是,应该就是。   可怎么会呢,怎么会有第二个人有。   满是不解之下,他又下意识摸了摸储物袋,就好似是在确认着什么一般。   “阿若。”   也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一道轻唤声,驱散了他心底的不解。   庄容缓步到了他的边上,低身坐了下来,瞧着身侧一脸暗沉的人,道:“还在想前头的事吗?”   “恩?”时若听着耳边的询问侧眸看去,见庄容坐在边上,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没什么食欲罢了。”   他这会儿确实没什么食欲,满脑子都是白日里的事。   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他以为仅此一件的东西,除了他无人有,可现在却告诉他另一个人也有。   并且依着那人的话,好似也是近期才知道不止他一人有。   可......这怎么会......   想着这,他又沉下了眸,眉宇皱的愈发厉害,真真是无论如何都想不通里边儿的缘故。   更令他想不通的还是,这人为何要杀自己,是自己当初结下的仇人吗?   是吗?   想来应该不是,若真是仇人也就不会说那些话,更何况还是另一个持有行云流水的人。   若真是自己结下的仇人,自己不会不知道还有别的人有行云流水,所以这到底是谁?   这一个个奇怪的疑问扰的他有些恍惚,面色也渐渐暗沉了下来,久久无法散去。   也在这时,浅浅的莲香缓缓而来,怀中也随之多了个染着暖意的俊美之人。   时若注意到异样稍稍缓过了神,恍惚的思绪也收了回来,看向了跨坐在自己的怀中的人。   看着眼前的人,看着他眼底的担忧,忍不住轻轻地叹了一声气,低眸倚在了他的颈窝处,哑着声唤着,“师兄。”   “阿若。”庄容瞧着他这突如其来的示弱愣了一会儿,双手也随之楼上了他的背脊,安抚着道:“阿若,是那个人做了什么吗?”话音轻柔,惹人心动。   从方才开始他便注意到时若一直是这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也不知是在想着什么。   可每次他询问得来的都是没事,这让他愈发担忧,就如同现在一样。   时若听着他的询问缓缓睁开了眼,他并没有出声而是将人又往怀中搂了些,彻底将人禁锢在了怀中。   衣衫遮去了庄容的身子,使得他整个人依偎在自己的怀中,这才低笑着道:“没什么,就是有些想师兄了。”眼底的暗沉散去化为了笑意,接着还伸手撩着他的衣摆入了里边儿。   “恩?”庄容听着这话微微一愣,接着就注意到了探入衣裳的手,恍惚地眨了眨眼。   也是在同时,他注意到不远处火堆边正在吃兔肉的几人,猛地注意到这儿还是在郊外,并且边上还有人。   他有些慌乱地下了时若已经到身前的手,压低着音色道:“阿若别这样,他们都在,会听到的。”凤眸里边儿还染上了一抹无措,不知方才好好的询问事情,怎么现在就要做这种事了。   “那师兄小声些,他们就听不见了。”时若瞧着他慌乱的模样低笑了起来,同时还扯开了他的腰带,在他的一阵颤栗之下轻抚了上去。   许是被吓着了,他轻抚玩闹了一会儿都没能得来回应,低眸看向了怀中轻咬着唇一脸委屈的人,笑着吻上了他的唇闹着他回应自己。   也正是如此,很快就有了动静,扰的他嘴角一扬笑了起来。   “阿若别这样......”庄容被他的动作吓坏了,目光时不时就会去看火堆边的几人,深怕他们注意到,以至于倚在边上的双足更是因为害怕而不断的颤抖着。   这也惹得时若越发欢喜,舔允着他的唇,将他的话全数堵入了喉间,只余下了低低地喘息声。   待好一会儿,他注意到这人轻颤的愈发厉害,知晓这是攀上去了,笑着停下了动作,轻哄着道:“乖,再玩会儿。”   “阿若!”庄容显然是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停下动作,惊呼着出了声。   可因着还在被怜爱,以至于话音里头染满了娇气,动听不已。   他自己也听到了,吓得赶忙闭上了嘴,怕的连眼眸都染上了薄雾。   “喊这么大声做什么。”时若瞧着他一副得不到而快要哭出来的模样,笑着稍稍的闹了一会儿,在他欢喜的时候却又停下,道:“喜欢在这儿吗?”说着还吻上了他染着薄汗的颈项,在他的喉间落下了一记浅吻。   也正是他的亲吻,低喃声缓缓而来,后头还伴随着低低地哭声。   虽说哭声并不重,可时若还是听了个清楚,嘴角的笑意也愈发深了。   他知道这是撑不下去了,可偏偏就是想逗他,想看他又是哭又是求自己的模样。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真是奇怪,明明还在林小体内时只想让他高兴,可自从回了自己的身子后却特别喜欢逗他,尤其是在情、事上。   在瞧见庄容面上布满了漂亮的红晕时,他低眸倚在了他的耳畔,用着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话音,道:“师兄,求求我啊,求我就给你。”   “阿若好不好,别这样了好不好。”庄容听着他的话只觉得眼前一片恍惚,清泪宛若珍珠般不断的落下染在了他的颈项上,哭喊着求他能给自己。   只是他都这么求着了,还是不肯给,扰的他浑身颤抖最后只能起了些身,自个儿扶着时若的肩头闹着。   时若一见眉间微微一挑,虽然还想继续玩会儿,可见他都这么可怜的求着自己了,也就没舍得继续闹着而是任由他自个儿来。   终于是在片刻后散去了,他看着依偎在自己怀中哭的像个小泪人的庄容,笑着吻了吻他的额头,“都给你了,怎么还哭?”   庄容这会儿还有些恍惚,以至于在听到他出声时也没有回应,累的依偎在他的怀中直喘气。   “还要吗?”时若见他如此娇气的模样,低眸又咬了咬他露在衣裳外头的白皙肩头,笑着又道:“师兄都舒爽了,可是我还没有,你说怎么办?”   他的话才落,没什么力气的庄容却是缓缓起了身,也不知是想着什么乖乖地低眸吻了吻他的唇,接着还伸手去解他的衣裳。   时若哪里还不知他的意思,笑着攥住了他的手就给拉回到了怀中,道:“乖,睡会儿吧。”   “恩?”庄容被这么抱回怀中有些迷糊,抬眸低低地道:“不要吗?”边说还边解开了他的腰带,小心翼翼地轻抚着。   只是他这不过才一会儿就被抱了回去,越发的不解了。   时若见状笑着在他的凤眸上落了一吻,接着才掀了自己的衣裳将他的身子抱入了怀中,直到彻底瞧不见了才低低地喘了一声气。   他低眸在庄容的发丝间落了个吻,接着才又去看前头,瞧着被隐入黑暗的溪流,道:“师兄也累了,睡吧。”   “阿若......”庄容听着这话迷糊的应了一声,抬眸见他再次沉下了眸,也知道定是又在想白日里的事了。   虽然他不知道白日里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但也知道定是让他在意的事,不然不会到现在还记着。   可他真是见不得时若如此模样,尤其是连往日的傲气都散去了,竟然还同自己示弱。   他见过时若示弱只有前头那回醉酒,那时的时若给他的感觉就好似个小孩儿一般,如同现在一样。   虽然很喜欢,可也知道这并不是他。   不想见时若如此模样,他在怀中闹着坐直了身子,接着还伸手捧住了他的脸,轻唤着道:“阿若。”   “恩?”时若瞧着他突如其来的动作疑惑的应了一声,同时还伸手扶住了他的后腰,深怕他胡乱动作给摔下去。   待他不在闹了才抬起了头,瞧着他一脸的严肃,不知怎得竟是没忍住笑了起来,“怎么突然一本正经,方才没吃饱?”说着还抚了抚他有些凌乱的发丝,低笑着。 第二百八十二章   “阿若。”庄容瞧着他一副笑颜涟涟根本没将事放在心上的模样很是无奈,轻撇了撇嘴才攥住了他又开始胡乱动作的手,道:“别闹好不好,阿若。”   许是才有过怜爱,以至于他出声的话音还带着一抹娇气,显得格外可人。   而他的身子也是愈发的娇柔,不像是要讲重要之事倒像是在撒娇一般,求着想要行事。   时若一听哪里受得了,指尖缓缓抚上了他白皙的玉足,亲吻也随之落在了他的喉间,在上头留着浅浅的痕迹。   后头还扶着他的腰往自己的怀中倚了些,使得他同自己亲昵相依着,在听到耳边传来的惊呼声时,笑着道:“别出声,一会儿他们听到了看你羞不羞。”   “阿若你别这样。”庄容听着他的话下意识就去看前头的几人,见他们并未看这儿稍稍松了一口气可心里边儿还是抑制不住的轻颤,同时还咬住了唇就怕有什么声音泄出去。   待好一会儿后他注意到腹部传来了一抹暖意,凤眸里头染上了一层薄雾,攥着衣裳的力道都加重了些。   他低眸看向了眼前的人,瞧着他眼底的笑意,委屈着道:“阿若你想要?”   “你给吗?”时若瞧着他这么一副快被欺负哭的模样低笑了起来,双手已然入了他的衣裳,此时正轻抚着他光洁的后背,有些爱不释手。   庄容听着这话哪里还不知何意,尤其是落在自己后背安抚的手还带着掩不去的情、意,有意无意的就往底下抚,就是傻子都感觉出来了。   可是他还有事想说,不然一会儿闹着就同方才一样连思绪都散了。   于是他伸手就按住了时若的动作,另一手还攥着衣裳,试图将他的亲吻给止下。   可无论他怎么躲,时若都有办法攻破,以至于他连身子骨都瘫软了些,半倚在他的怀中连话都说不了,只能低低地轻唤着,很是委屈。   时若自然也是知道他委屈了,笑着咬住了他遮起来的衣裳,闹着又给掀开,“你说,我听着。”话落还在他的锁骨上轻咬着,留下了细碎的牙印。   “那你别咬了啊。”庄容有些委屈地出了声,接着还伸手捧住了他胡乱作为的面容,看着他眼中的笑意,不悦地道:“阿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白日里那人是不是做了什么?”   他这话才刚说完又注意到自己的手指也被含着入了口,染满暖意的甜腻扰的他浑身一颤,面色也愈发的红润了。   “想听?”时若轻轻地咬着他的指尖嘶磨了一会儿,又道:“唤我一声夫君就告诉你。”边说还边舔允着,漂亮的眼眸中也都是笑意。   庄容一见哪里不知他的意思,抬眸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几人,见他们围在火堆边商讨着事。   确定了几人并未注意到他们的动静,这才顺从的往他的怀中依偎了些,用着染满娇气的嗓音低唤了一声,“夫君。”   这一声‘夫君’唤的极浅,可时若却是听了个清楚,美眸微挑着笑了起来。   傻师兄真是好哄。   他低笑着念了一句,接着才在庄容恍惚之下又吻上了他的喉间,闹着在上头轻咬嘶磨着,使得他彻底动了情。   “阿若你骗我......”庄容没能得来自己想要听的,反而还被他闹着动了情。   只觉得很是委屈,攥着衣裳的手都随之加重了力道,真是想要溺死在他的怀中。   这也使得他下一刻拖着时若的手就抚了上去,感受着那阵阵暖意袭来时,低喃着倚在了他的颈窝处,眉眼间也都是暖意,欢喜不已。   时若瞧着他这幅模样止下了动作,在他一脸不解地抬眸看来时,低笑着吻上了他的耳畔,用着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话音出了声,“是行云流水,那个人有行云流水。”边说还边轻咬着他的耳垂,惹得这人轻颤不已。   “恩?”庄容被这么一闹愈发迷糊,可还是努力寻回了自己的思绪,微喘着气道:“你说那人有行云流水?”话音中的娇气未散反而还愈发深邃。   也是在这时,他突然想到了白日里的那些虚影。   那时还只是觉得熟悉,此时一听才知竟是同时若一样的行云流水。   这也同样让他很是不解,可却也想不出什么来。   时若瞧着他迷糊不解的模样低笑了一声,搂着他又往自己的怀中倚了些,道:“现在只知道那人是冲着我来的,就是不知究竟是什么事。”说着话音里边儿染上了些许冷意,就连面色也暗沉了起来。   他想了许久都未能想通,不解为何会寻上自己。   再者就是此次秘境说白了只是宗门会武的第一轮,需要试炼的也只是各大仙门而已,同他毫无关系。   如此一来可以确定的是,那人应该不是什么仙门弟子,话中的意思想必也是同行云流水有关。   只是,这人究竟是谁呢?   庄容并不知他心中所想,只瞧着他的眉头紧皱着,低身抵在了他的额间,轻声道:“别想了,若那人真是冲着你来,他自然还会再来,到那时就知道他想做什么了。”说着还在他的唇上落了个浅吻,安抚着。   “恩。”时若低笑着应了一声。   不管是什么事,不管那人究竟是有何用意,自己想的再多也不过都是无济于事。   既然无用那就只能等人送上门来,到那时便清楚了。   想通了这些后,他又抬眸看向了眼前的人,瞧着他俊美的面容,伸手抚上了他的后颈,轻按着使得他同自己靠的愈发亲近。   也不知是想着什么,美眸里边儿染上了一抹笑意,在庄容迷糊之中,哑着声道:“师兄这么抵着我,想在这儿?”边说还边伸手抚了上去。   “阿若!”庄容一听这话哪里不知他是又开始打趣自己,尤其是这人的手还捏着自己,面色猛地红了起来。   接着又偷偷的张望了一番,见那几人并未注意这儿,他才撇着嘴搂上了他的颈项,道:“他们都在,别闹。”   时若听着他染满娇气的嗓音,抬眸吻了吻他还带着笑的薄唇,哄着道:“又没事,师兄不是想要嘛,在意他们做什么。”   这话一落他便伸手抚上了他的后背,顺着那漂亮的背脊往底下倚了些,同时还轻捏了捏感受着那浅浅的暖意。   “阿若你别闹啊!”庄容被这么一闹吓得不清,抬眸就去看火堆边的几人,美眸里头染满了清泪,仿佛下一刻就会落下一般,羞愧的厉害。   也是在这时,火堆边的几人许是听到了什么动静,竟是下意识看了过去。   只是他们只瞧见时若背对着他们坐在那儿,清冷不已。   几人看了一眼后才又回过了头,继续商讨着对策。   至于方才惊呼的庄容此时完全依偎在时若的怀中,双手攥着衣裳,面色红了一片,娇气不已。   时若见状笑着将他娇弱无骨的美人身子往怀中倚了些,看着他因为方才那一番动静娇羞落泪的模样,哄着道:“看,叫你别出声,被听到了吧。”说着还伸手轻捏了捏他白皙的脸庞。   “真的听到了吗?”庄容听着这话眼底的委屈愈发的深邃,清泪也一个劲落下,真是揉碎了时若的心。   这也使得时若没舍得继续闹他,轻吻了吻他的额间,低声道:“骗你的,我方才就用了消音符,哪里听得见。”   “真的吗?”庄容显然是有些不信,微抬着眸就抵在了他的肩头,小心翼翼地瞧着那几人。   见那几人真是没有一丝异样,他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气,笑着搂上了他的颈项,呢喃着轻唤出声,“阿若。”美眸里边儿也染上了一抹倦意。   “恩?”时若听着他的一声轻唤疑惑地低下了头,注意到他的面容上已然挂上了倦意。   知晓定是方才的事给闹累了,轻哄着在他的耳畔吻了吻,道:“是不是困了,我抱你睡会儿。”说着才收回了手,搂着他倚在了怀中,衣衫掩去了他的身子。   也正是如此,凉意散去化为了暖意,庄容有些舒适的低应了一声,闭眸乖乖地睡下了。   溪流边也很快就陷入了寂静,只余下了两人相互依偎的清冷身影。   时若注意到他睡下了,瞧着他俊美的面容一时没忍住又在上头落了个浅吻,轻哄着道:“睡吧。”   也不知是不是听到了他的话,熟睡中的庄容低低地应了一声,漂亮的唇角也随之缓缓扬起,好似做了什么美梦。   时若自然也是瞧见了,不过他并未再出声,而是搂着他一块儿睡下了。   两人这一觉睡得很是安稳,可入了午夜却是突然下起了雨。   一开始还只是连绵细雨,可后头却是变作了倾盆大雨,溪流边的水势更是一涨再涨,根本就无法立足。   时若抱着昏昏欲睡的庄容离开了此处,又怕会被雨水淋湿解了自己的外衫掩在他的身上,遮去了些许清雨。   “阿若?”庄容这会儿也有些醒了,迷糊地睁眼却见一层薄薄的轻纱,而他心心念念的人就在轻纱后头。   明明能够真切的感受到时若身上不断涌来的暖意,可轻纱遮掩却还是让他心尖一颤,只觉得自己是在做梦,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梦。   等梦醒了,什么都没了,他还是在云鹤峰等着一个永远不会回来的人。   害怕与恍惚之下,他伸手一把攥下了眼前的轻纱,看着抱着自己的人,凤眸里边儿的惊恐也在此时诧然涌现。   “怎么了?”他的这番动作时若也注意到了,低眸看了过去。   见他竟是将外衫给扯了下来,雨水顺着落在他的面庞上,很是心疼。   他抬眸看了一眼前头的几个弟子,接着才侧身落在了一颗较为干燥的树上。   “乖,一会儿就到地方了。”他说着又将外衫遮了回去,掩去了清雨带来的凉意。 第二百八十三章   “阿若。”庄容听着他的话并未应答,只低低地唤了一声才又伸手揽上了他的颈项,委屈地又唤了一声。   而这一抹委屈时若也听到了,搂着他的身子往自己的怀中抱了些,隔着外衫在他的耳边落了一吻,轻哄着道:“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   “没有。”庄容乖乖地摇了摇头,片刻后才抬眸再次看了过去,瞧着眼前有些朦胧的人,低声道:“我以为都是假的,阿若,你别走好不好,我好怕。”说着低眸倚在了他的颈窝处,竟是落下泪来。   温热的清泪很快落在了时若的颈项上,里边儿染着令人心碎的害怕与惊恐。   时若知晓他定是又想起了之前的那些事,心疼的将他又抱紧了些,哄着道:“不走不走,哪儿也不去好不好?”边说边在他的发丝上落下了一个个浅吻,安抚着。   “恩。”庄容又应了一声,亲昵的窝在他的怀中安静了下来。   注意到怀中没了动静,时若低眸看去,见他攥着自己的发丝绕着圈,道:“再睡会儿,一会儿就到地方了。”   “不要。”庄容一听要自己睡立马就皱起了眉头,抬头用着染满清泪的凤眸瞧着,娇气的又道:“一睡着阿若就不见了,不要不要。”说着又往他的怀中倚了些,扒着他的身子不肯松手。   这也惹得时若很是无奈,但也知晓这人是睡迷糊了,恐怕是梦到了。   于是他又笑着在他的颈项边上落了个吻,指尖轻抚着拍了拍他的后背,哄着道:“好好好,不睡不睡,我抱着你,好不好?”   “恩。”许是被哄到了,庄容乖乖的点了点头,笑着又倚在了他的颈窝处,隔着外衫亲吻着他的白皙的颈项,又道:“阿若好甜,想吃阿若。”边说还边伸手探入了他的衣裳,轻抚揉捏,一个人玩闹着。   时若瞧着他的动作眉间微微一挑,显然也是没有想到这人竟然会如此。   但也没舍得驳他,就是这人撩拨的动作真是闹得他够呛,不得已之下也只能扯着外衫掩去了他的动作,这才飞身朝着前头行去。   也正是他的放纵,庄容心里边儿是愈发的欢喜,抬眸低低地笑了笑,“阿若都红了。”说着还故意把他的衣襟扯开了些,露出了里边儿白皙的胸膛来。   而被他玩闹过的地方更是红了一块,只是瞧着便令人心动。   他瞧了一眼低眸吻了上去,后头还张口轻咬嘶磨着。   “嘶——”   时若被他这么一咬疼的皱起了眉,低眸看向了怀中胡作非为的人,冷声道:“别胡闹,一会儿让他们看见了,看你会不会哭。”   “甜。”庄容听着他的话抬起了头,见他微皱着眉知晓是不高兴了,嘴角一瞥委屈的又红了眼,哑着声道:“可是我喜欢。”话音中还染上了哭腔,一副真是立马要哭的模样。   这也惹得时若很是无奈,真是越来越爱哭了,水做的吗?   可偏偏又舍不得凶他,也就只能由着他了。   唉——   他低低地叹了一声气,不再作声。   也正是如此,庄容笑了起来,凤眸中的委屈散去化为了暖意,搂上了他的颈项同时还在他的下颌处落了个吻,娇笑着道:“最喜欢阿若了。”   “哼!”时若听着他染笑的话音低低地轻哼了一声,显然是很不屑,可心底却是染上了笑意。   很快,他就追上了几个弟子,雨也下得愈发大了。   程宗平注意到了两人到来,御剑落在了他的身侧。   见两人相互依偎着他到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而是汇报起了事情,道:“时师兄,前头有一处山洞,我们去里边儿避避雨吧。”   “恩。”时若低低地应了一声,这才随同一块儿行去。   入山洞时已是片刻之后,几人这么冒雨行了也有一里地,身上早已湿透。   这不,才入山洞几人便催促着换衣裳。   而唯一的女弟子宋诗雨则被安排入了山洞里边儿换衣裳,边上还守了个顾九明。   不过这顾九明身上也没好到哪儿去,冷的直打颤,片刻后才哆嗦着道:“师姐你快点儿,我都快冻僵了。”   “行了行了,马上就好了。”宋诗雨被他这么一催促也不敢再慢悠悠,动作也快了起来。   待好一会儿后她才系上了腰带,拿着湿透的衣裳走了出来,看着背对着蹲在地上的顾九明,道:“我好了,你去换衣裳吧,一会儿我给你们煮姜汤。”   “谢谢师姐。”顾九明一听欢喜地笑了起来,接着才一溜烟跑着去了前头几人的地方开始换衣裳。   时若瞧着几人这毫不避讳的模样轻轻地皱起了眉,低眸见庄容也瞧着那儿,不知怎得心里边儿有些酸。   他伸手一把捂住了他的双眼,抱着他便倚在了边上,贴着他的耳畔用着染满酸意的话音道:“怎么,他们比我好看?”说着还轻咬了咬他白嫩的耳垂,嘶磨了好一会儿。   庄容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惊着了,美眸微颤着好一会儿才抓着他的手往底下攥了些,同时也瞧见了他一脸的不悦。   知晓这是不高兴了,他伸着舌尖轻轻地舔了舔他的掌心,娇笑着道:“阿若好酸啊。”   时若注意到掌心处传来的阵阵酥麻,又见他一副偷了腥的欢喜模样,轻哼着道:“你好似很高兴啊,怎么,瞧了别人的就这么高兴?”边说还边伸手抚上了他的唇,指腹轻轻地抚摸着,眼底也染上了一抹暗沉。   “高兴啊。”庄容听着他的话低低地笑了起来,接着才低眸倚在了他的怀中,又道:“因为阿若喜欢我,所以才吃醋,对不对?”说着嘴角的笑意也愈发的深了,欢喜不已。   也正是他这么一副欢喜的模样,时若见了也不由得笑了起来,低眸靠在了他的额间,轻声道:“是啊,喜欢你,很喜欢。”话音落下他也随之看向了前头,瞧着那被雨幕笼罩的密林。   曾几何时他也会喜欢一个人,喜欢的愿意为了他去死,喜欢的不舍得他委屈。   而那个人如今就在自己的怀中,是那个缠着自己闹着自己百年的傻子。   想着这,他忍不住低笑出声,心里边儿也都是甜意,以至于瞧着雨幕的目光也都带着笑。   “阿若,你笑什么?”庄容听着耳边的笑声迷糊地抬起了头,很是不解。   时若见状将他又给抱回到了怀中,低笑着道:“没什么,就是觉得好似修真也不是那么的枯燥。”说着又低下了头,瞧着怀中人一脸的不解,在他的眉心落下了一吻。   这场雨下了整整一夜,到了第二日也都没能停歇,天色也是暗沉的厉害,同时还弥漫起了一阵阴森。   几人围坐在火堆边上,上头还架着个铁锅,里边儿也不知是在煮什么,香味儿一阵阵的涌出来。   “好香啊。”   坐在边上的宋诗雨凑在铁锅前轻嗅了嗅,接着才又去看边上的程宗平,道:“师兄,你是哪儿寻来的蘑菇?”   “不是我寻的。”程宗平轻轻地摇了摇头,又道:“是顾师弟寻的。”说着看了一眼对面的人。   宋诗雨听着这话轻应了一声也一块儿看了过去,见顾九明一脸的期待,同样期待的还有其他几人。   她瞧着这一幕,笑着道:“这么大的雨顾师弟还能寻到蘑菇,真厉害。”   “啊?”顾九明一听这话愣了一会儿,随后才清醒了过来,挠了挠头讪笑着道:“也没,这蘑菇是在山洞里边儿摘来的,那儿长了好多,可漂亮了还会发光。”   “发光?漂亮?”   随着他的一番话,几人对视了一眼,下一刻纷纷往边上挪了些,看着铁锅的目光也带上了一抹惊恐。   “怎么了?”顾九明瞧着他们的动作迷糊的出了声,接着才看向了那一锅还冒着热气的炖鸡,不知怎得竟是想到了个可能。   他轻轻地咽了咽唾沫,抬眸又看了一眼几人,低声道:“不会有毒吧。”   “不知道。”   几人虽然不清楚究竟有没有毒,但听着他说会发光还漂亮,心下一寒都不敢去想了。   也在这时,山洞里头传来了动静。   庄容捏着手中一颗散发着微弱红光的伞菇递到了时若的跟前,笑着道:“阿若你看这个是不是很好看?”   他在说完后又凑近瞧着,越看便越觉得好看,也不知能不能吃。   “恩。”时若低低的应了一声,见他如此仔细地瞧着哪里不知他在想什么,笑着又道:“吃了它,变成腐骨也好看。”   “腐骨!”   正是他的一番话,方才还在讨论蘑菇的几个弟子被惊得浑身一颤,背脊阵阵发凉。   时若听着他们的惊呼侧眸看去,一眼就瞧见了锅中还在沸腾的蘑菇汤,眉间微微一挑,道:“原来你们喜欢吃这个,里边儿还有很多。”   “不吃了不吃了。”   这会儿他们几个哪里敢吃,方才也只觉得是有毒,却不知道这么毒,吃下去会化为腐骨。   尤其是顾九明,吓得浑身颤抖,就差那么一点他就害的几位师兄师姐命丧黄泉,苍白着脸那是半天缓不过来。   庄容瞧着几人惊魂未定的模样下意识笑了笑,抬眸又去看时若,道:“阿若你是忽悠他们的吧?” 第二百八十四章   “忽悠?”时若听着庄容的话低低地应了一声,侧眸时见几个弟子目不转睛地瞧着他。   也不知是作何想法竟是起了玩闹的心思,笑着点了点头,道:“自然是忽悠的。”嘴角微仰低笑了起来。   而他的这一番低笑惹得庄容下意识就要将手中的蘑菇给丢了,这个笑他最是认得,每回时若想要捉弄人时都是这个笑。   同样只要是他有了想要捉弄人的心思,也就是说这件事是真的并非胡言乱语。   所以他这会儿是确定这蘑菇的确是能够化腐,不敢多留了。   他的动作时若自然也是注意到了,伸手接过了他手中的蘑菇,笑着道:“师兄想做什么,丢了可不好,这蘑菇可是个好东西,吃了还能增长修为,仙品啊。”说着又瞥了一眼前头的几个弟子。   也正是他的这番话,几个被吓着的小弟子稍稍是缓了过来,尤其是那句仙品让他们连恐惧都散去了。   想着既然是时若说的,定是不会有错,低眸又去看那冒着阵阵香味儿的蘑菇汤。   至于方才险些酿成大错的顾九明听着是‘仙品’松了一口气,起码不是什么会害死师兄师姐们的东西。   只是他还是有些慌,毕竟方才那么一句可把他的魂都给吓走了,于是抬眸看向了时若,道:“时师兄,这真的是仙品吗?”说着还指了指锅中隐隐有些泛红的蘑菇汤。   也是这时,他才发现这汤刚煮时明明还是纯色可这会儿却成了血色,就好似倒在里头的水不是什么雨水而是血水一般。   这让他心底有些发毛,隐隐觉得没有如此简单。   时若自然也瞧出来了,笑着道:“骗你作何,这是仙品血菇,方才只是逗你们的仙师玩才编了一个。”   他在说完后又瞥了一眼那锅汤,也不知是又想着什么,美眸微挑浅笑着道:“正好你们仙师这几天身子不大好,盛两碗喝了补补。”说着才拉着庄容竟是自顾自的开始盛汤。   浓浓的香味儿随着他的动作快速飘了出来,再这窄小的山洞内显得格外清晰。   几人闻着香味儿下意识咽了咽唾沫,又见时若将碗递到了庄容的手中,当真是放下了戒心,取过汤勺开始盛汤。   “真的好香啊,一会儿一定要带一些走,这样路上还能再喝。”顾九明看着手中的汤碗低低地说了一句,接着又看向了坐在边上的师兄杨淮,欢喜的笑了起来。   杨淮见状轻点了点头,道:“说的是,而且还是仙品,一定很好喝。”   几人淅淅零零的一番讨论,看着香喷喷的汤是越发的欢喜。   只是也有人不大高兴,挨着时若坐在边上的庄容却是一脸的惆怅,他看了看手中血色的汤接着又侧眸看了看时若,轻唤着出了声,“阿若......”   “恩?”时若听着他的话低低地应了一声,目光也随之从几人的身上收了回来,低声道:“怎么了,可是冷了?”说着就要将他揽入怀中。   只是还未动作,他就瞧见庄容递了汤过来,一下就知道他的意思了。   他笑着吻了吻庄容的额头,在他满是忧色的目光下,轻哄着道:“乖,死不了人。”   “时师兄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呢?这汤好香啊,一会儿可就没了。”顾九明正在想法子将碗中的汤吹凉些,抬眸就瞧见前头两人挨在一块儿说悄悄话。   这几日他们见过最多的就是两人亲昵无间的模样,以前也只是怀疑这两人是道侣,可慢慢的发现这两人若不是道侣天下间怕是真没有道侣了。   此时瞧着两人又腻歪在一起说悄悄话,他真是羡慕的很。   “你若喜欢就多喝些。”时若笑着出了声,漂亮的眼眸中染满了光亮,一副想要看到什么的模样。   这也惹得庄容很是无奈,看着几人的目光也渐渐染上了忧色,攥着手中的碗思虑着是任由时若玩闹还是出声警告。   直到瞧见几人捧着汤碗准备喝下去时,他动手直接打翻了宋诗雨手中的汤碗,厉喝着道:“别喝!”   只听着瓷器碎裂的巨响,众人被惊得半天未有动作。   等到片刻后他们才稍稍清醒了过来,同时也看向了被扫落在地面的血色蘑菇汤,一眼就瞧见了被血水染红的地面有一株株血水的小蘑菇快速长了出来。   在几人的目光之下,这蘑菇很快就将整片血水全数覆盖,阵阵红光泛起了令人骇然的光芒。   这一幕真是把几人给吓坏了,惊呼着就将手中的汤碗给丢了出去,同时起身站到了角落中。   也正是他们的动作,血水沾染的地方皆是长出了一颗颗漂亮的红色蘑菇。   可正是如此漂亮的蘑菇,却是将几人吓得面色苍白,甚至连身子都不由得颤抖了起来。   他们慌忙看向了还坐在火堆边连一丝动静都没有的时若,诧异地出了声,“时师兄,你不是说这是仙品吗?仙品怎么会......”   很显然,他们也知道这根本就不是仙品,怕是这东西一喝下去就会同地面一样长出血菇来。   一想着这,几人是连动都不敢动了,深怕碰到那些血菇。   “啧。”时若瞧着他们害怕的模样轻啧了一声,又道:“没炼药难道连书都没看过?我都明确的告诉你们是血菇了还能想喝,说蠢都是夸你们了。”说着低低地冷哼了一声,瞧着他们的目光也都是不屑。   几人一听这话哪里不知何意,互相看了看后才低下了头。   程宗平缓步到了他的跟前,低声道:“师兄教训的是,弟子定是不会再出错。”   时若并未理他而是侧眸看向了边上的人,见庄容低垂着眸也同样是一副认错的模样,像个小孩子。   他笑着将人往怀中抱了些,低眸贴着他的耳畔,道:“乖,带你去玩会儿。”   “恩?”庄容听着这话微微一愣。   还不等他回神就被牵着手起了身,朝着山洞里边儿行去。   只是他看着走在前头的人,心里边儿却是有些苦涩,因为他知道时若不高兴了,而且还是自己给惹的。   这也使得他被这么牵着走时连一丝亲昵的动作都不敢有,就怕会惹得时若愈发的不高兴,只乖乖地跟着他的步子走着。   而他的反常时若很快就注意到了,停下步子看着身后一直低着头连半句话都没有的人,伸手捏着他的下颌迫使他看向了自己。   也正是如此,他瞧见庄容面色暗沉,笑着道:“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阿若......”庄容轻应着抬眸看去,见时若眼含笑意看着自己,低声道:“阿若你是不是生气了,因为方才的事?”说着侧眸轻轻地蹭着他的手,显得很是亲昵。   时若见状笑着将他的面庞捧在了手中,低眸又在他的唇上落了个浅吻,这才道:“你觉得我生气了?”   “恩。”庄容并未将心中猜想隐藏起来,而是乖乖地全给抖了出来,“因为我扰了阿若的兴致,所以生我的气了,对吗?”话音里边儿染着一丝娇柔,好似撒娇一般软绵绵的令人欢喜。   时若最喜欢的就是他如此娇柔的模样,轻笑着捏了捏他的面颊,低声道:“有时候真想把师兄你的脑袋挖开了瞧瞧,里边儿到底是装了什么。”   “恩?”庄容迷糊的应了一声,抬眸很是不解地瞧着。   这也惹得时若眼中的笑意愈发深邃,捏着他的面容又轻揉了揉,完全将其当作了属于自己一人的玩物。   直到好一会儿后他才满意的收了手,笑着道:“我恼的是他们同你有什么关系,他们几个是云中选出来的人,结果竟是蠢的连血菇都不识的。”说着冷哼了一声,眼中也都是不屑。   那会儿他确实是起了心思玩闹,可说出‘血菇’确实为了提醒他们。   谁曾想这五人竟是无一人发现,痴楞的还想去喝,真是蠢得厉害。   再者,他清楚庄容的性子,定然不会让他们几人喝了这有毒的血菇汤。   想着这,他将人往怀中搂了些,瞧着他满是忧色的凤眸,低哄着道:“傻师兄总是想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有这心思还不如想想如何哄我高兴,是不是?”   “哦。”庄容听着这话低低地应了一声,接着才笑着搂上了他的颈项,又道:“其实我也没想奇怪的东西,我想的都是阿若啊,好想好想。”话音轻柔,惹人心动。   时若恍惚的轻眨了眨眼,好半天后才忍不住低笑了起来,道:“你也不用说这么多回吧。”   “那阿若想吗?”庄容并未因为自己那一个劲的话而生出尴尬,反而是极其正经的将问题又给抛了回去。   这也惹得时若险些缓不过来,待片刻后才稍稍清醒了些,低眸倚在他的额间,笑着道:“笨蛋。”话落才在他的眉心落了个浅吻。   只是他发现这么一个小小的浅吻根本就不够,又抚着庄容的颈项迫使他抬起了头,接着才在他的面庞上落下了一个个吻,直到落在他的唇上才缠绵着将人紧紧抱在了怀中。   温热的气息伴随着莲香环绕在两人的身侧,令人心动不已。   “别推我啊!”   “别推别推,要摔了!”   ......   也在这时,后头几步之外传来了一番动静。   时若听着声音眸色一冷侧眸看去,同时还将怀中被吻得一脸恍惚的人给揽着藏在了衣衫下,那是连半缕发丝都未露出来。   而他也很快就看到了趴在暗石边上的几人,正是前头不怕死想喝血菇汤的几人。   这会儿他们就趴在地上,最底下的是顾九明,被几人压得那是连气都喘不上来。   待片刻后几人才稍稍缓了过来,抬眸看向了前头依偎在一块儿的两人,笑着道:“时师兄。” 第二百八十五章   “偷听?”时若听着他们唤自己下意识轻挑了挑眉。   几人见状忙摇了摇头,最上头的宋诗雨更是一个劲地猛拍顾九明的头,一副要他出声的模样。   其他几人也瞧见了这一幕,也不顾顾九明的哀嚎也跟着一块儿拍,扰的顾九明是有苦难言。   可谁让他是几人中最小的一个,最后也只能硬着头皮再次看向了时若,小心翼翼地道:“时师兄,你们是要去找血菇吗?也带我们去瞧瞧呗。”说着还讪笑了片刻。   几人一听也跟着一块儿笑了笑,还真是一副对血菇好奇的模样。   “你们想看?”时若见他们五人满脸的好奇再次挑了眉,下意识就要推拒。   他是去看血菇的,可他也是想拉着自家傻师兄躲起来亲昵的。   此时被几人给搅和了真是有些不高兴,别说是带上他们了,就是没把他们丢出山洞都是便宜了。   只是在他即将出声前想到了什么,漂亮的凤眸里头染上了些许亮光,话音忽转笑着道:“行啊,正好让你们也学学,省的传回云中说有弟子死于血菇,那可真是丢了脸。”   “额。”几人一听这话哪里不知何意,互相看了看后低声道:“我们错了。”   时若瞧着他们认错的模样低低地冷哼了一声,接着才低眸看向了怀中的人,见庄容扬眸瞧着自己,那双漂亮的凤眸里边儿染满了笑意。   看着他这般痴楞的模样,伸手轻捏了捏他的面颊,低声道:“笑什么。”   “阿若我也错了。”庄容轻笑着出了声,双手随即搂上了他的腰,亲昵不已。   两人的亲昵,边上几人也是瞧了个清楚。   尤其是他们瞧见庄容那娇滴滴撒娇的模样,真是看几回都被惊得不行。   在他们的印象里庄容很温和,对谁都是一副轻柔的模样。   可即使是这样多少还是能感觉出一丝疏离,而现在却是没有一丝疏离甚至全身心的依赖着眼前的人。   这让他们几个下意识互相看了看,接着才偷偷地笑了起来。   “很好笑?”时若自然是听到了他的动静,冷眸看去。   几人一听赶忙闭上了嘴,别说是笑了就是连点声音都不敢出,就怕一会儿会被责罚了。   也正是如此,时若才收回了目光,牵着庄容的手朝着前头行去。   后头几人见状也一块儿跟了上去,边走边朝着四周瞧着,也不知是在瞧什么。   时若并未理会他们,而是捏着自家傻师兄的手把玩着,偶尔还会倚在唇边啃咬,那是玩的不亦乐乎。   山洞里边儿也随之陷入了寂静,只余下了几人的脚步声。   但也只是一会儿,后头几人就有了动静。   只见方轩四下瞧了瞧,看着昏暗的小道接着才侧眸去看顾九明,疑惑地道:“顾师弟,你是在哪儿寻到的血菇?”   “好像就在前面。”顾九明朝着前头指了指,又道:“当时就想寻寻有没有什么能用的,然后就在里边儿寻到了那些蘑菇。”说着还张望了一番,瞧着地方。   程宗平见状也跟着瞧,只是前头昏暗不已并未瞧见什么有血菇的迹象。   不过他倒也没说什么,而是跟在后头走着。   时若终于是玩够了,将那软绵绵的手给藏在了自己的掌心中,接着才又抚了抚庄容的面庞,低声道:“冷吗?”   “不冷。”庄容笑着摇了摇头,可还是下意识往他的怀中挨了些,又道:“阿若,血菇为何会长在此处?”很是不解。   同样不解的还有后头几人,此时一听庄容问起来哪里还去想别的什么,紧紧地盯着时若。   时若侧眸瞥了一眼,见他们如此好奇勾唇笑了笑才收回了目光,道:“血菇又叫腐灵芝,喜欢生长在有腐肉的地方,它虽叫灵芝可同仙灵芝却大有不同,仙灵芝属仙品而腐灵芝则是毒物,毒性极强,可以在顷刻间把一具尸体腐化。”   “如此厉害!”庄容下意识惊呼了一声,目光也随之落在了山洞里边儿,看着前头昏暗的山石不知怎得竟是觉得此处有些骇然。   若当真依照那番话,那山洞里边儿应该有许多尸躯,就是不知是什么的尸躯。   “是人的。”时若看出了他的心思,贴着他的耳畔出了声,话音轻柔惹人心动。   庄容听着这话下意识抬起了头,一时间有些不解这话中何意。   “我想里边儿应该不止一具,怕是得有数具。”时若说着抬起了头,指尖轻抚着落在他的耳畔将上头散落的发丝捻在了手中,又道:“应该是此次入秘境的仙门弟子,就是不知是哪个倒霉仙门。”   这山洞处于崖壁半山腰,说高也不高说低也不低,至少那些野兽不会出没在这儿。   再者,这里头应当是已经有了血菇,野兽自然是能察觉到危险,定是愈发不会靠近。   而顾九明能取来血菇并且什么都没有发现,也就说明有什么人逃出了山洞,而顾九明发现的血菇就是逃出去的人染上的血水。   至于那个人,想必这会儿已经死在底下密林的角落中了,兴许那一块地方也长满了血菇。   “就是这,就是这。”   也在这时,顾九明看到了角落中那一丛散发着微弱亮光的血菇,惊呼出声。   时若听着声音也瞧了过去,果然是在一处石头夹缝里边儿看到了那一丛血菇,上头还隐隐能够嗅到阵阵血腥味。   注意到这,他缓步走了过去,低身细瞧了瞧后才道:“里面应该还有活人。”话落伸手抱过庄容的身子,直接入了最里边儿。   “什么?”几人一听惊呼不已,显然是不解如何知晓里边儿还有人。   但他们也没有多想,提剑快速跟了上去。   随着他们的步子,方才还是一片黑暗可此时却多了一层红光,就好似被血色笼罩一般令人骇然。   时若很快就入了那一片红光之中,也是这时看到了那布满整个山洞的血菇,阵阵血光宛若人间地狱。   血菇的底下便是一具具尸躯,有些早已经化为白骨,可有些却是才腐烂不久,想来是最近才出事的人。   而那些人身上穿着紫色的弟子服,正是前些时候见过的紫焰门弟子。   “阿若......”庄容显然也认出来了,下意识抬眸看去,眉眼间染上了一丝忧色。   时若见状将他从怀中放了下来,接着才低眸在他的额间落了的浅吻,安抚着道:“没事,应该是误入的。”   “恩。”庄容听着他的安抚轻轻地点了点头,双手攥住了他的衣裳,目光却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再去看他们,多少有些于心不忍。   这也惹得时若很是无奈,不过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竟然还能动恻隐之心。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毕竟这几人死的确实有些惨,全身上下都长出了血菇,恶心的厉害。   于是他又将人往怀中搂了些,动手掩去了他的目光。   “呕——”   也在这时,后头传来了干呕声同时还有脚步声传来。   时若听着声音回头看去,见宋诗雨靠在边上干呕,想来是被眼前的一幕给恶心到了。   至于几人显然也是被吓得不清,实在是洞中的一幕太过刺人,就是想忍都忍不下。   瞧着他们,他轻勾了勾唇角收回了视线,好心的提醒道:“这儿有一株母菇,要是不小心碰到了,我也救不了你们。”说着才看向了四周。   “母菇!”   几人一听这话吓得蜷缩在了一起,哪里还敢碰什么,就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很快,洞内便静了下来。   正是如此,一道极浅的低喃声也随之传来。   “阿若好似还有人活着。”庄容听到了声音,从他的怀中探出了头看向了四周。   只是也才瞧了片刻他就被按了回去,疑惑地抬起了头。   时若见状伸手轻抚了抚他漂亮的凤眸,低笑着道:“你在这儿等会儿,我去瞧瞧。”说着才去了方才听到声音的地方。   这洞穴瞧着有些大,可因着推积的尸骸腐肉实在是太多,使得这山洞瞧起来并不大。   而那些血菇更是密密麻麻连地上的石块也都被遮掩,一时间也有些分不清到底是人还是石头。   “师兄。”程宗平见时若独自一人上前,强行忍下了腹部的反胃抬步就要跟上去。   可这才跨出一步就被一双雪色如玉的手给拦下了,他瞧着这双手疑惑地侧眸看去,见庄容拦在跟前那是愈发不解了。   “别去。”庄容并未多解释而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又道:“阿若他不会有事。”说着才又回眸看去,看着那个走在血菇之中的清冷身影。   也不知为何,明明他不该害怕才是,那些血菇再毒也根本伤不了时若,可他发现自己真是怕的连手都在发抖。   时若并不知道自己这几步的时间里,庄容那是怕的连呼吸都有些停止了。   他这会儿正在血菇之中寻找方才听到的声音,也是在这时,他终于是在石堆中看到了被血菇淹没的人。   就见那人躺在地上,面上早已被血菇侵占的完全瞧不出模样来,就连那双大睁着的双目也长出了蘑菇,此时正痛苦的低喃着。   瞧着这人,时若下意识轻挑了挑眉,低声道:“突然想起来你也是紫焰门的弟子。” 第二百八十六章   “救......我。”   也在同时,低喃声再次传来,里头还夹杂着无尽的痛苦。   时若听了出来,眉间微微一拧又看向了别处,一眼就瞧见了落在地上染着血水的单剑。   剑上到是并没有长出血菇,就是地上的血菇太多已经将这把剑给掩埋,若不细看还真是瞧不出来。   他看着那把剑,连多想半分都没有就拨开血菇捡了起来。   这剑上染的血迹有些多,就连剑柄处也都是。   血迹染在剑身上虽然不会生出血菇,可这些血里边儿都是血菇的毒素,只要染到人体就会瞬间感染。   所以他巧妙的避开了这些血水,这才再次看向了地上半死不活的紫焰门弟子,道:“你已经活不成了,不然送你一程?”   血菇不会马上将人杀死,而是让人承受腐蚀之痛,就好似行了凌迟般被活生生痛死。   而这个人到现在都还活着,可见承受的疼痛有多重,想死可却死不了。   他握着剑对上了紫焰门弟子的心口,只要他稍稍一用力就能将这人的命取下。   只是他并没有立即动手,而是再次看向了地上的人。   也正是他的目光,紫焰门弟子虽然瞧不见可多少还是感觉到了,双手蜷缩着很快就又松开,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   时若听到了声音低眸看去,就见一枚极小的玉牌出现在了血菇之中。   他瞧了一眼才低下了身,见那枚玉牌上只简单写了星罗二字。   这时他突然清楚,紫焰门弟子怎么就全折在这儿了,原来是因为这。   意识到这,他又看向了前头的人,低声道:“你想我帮你?”   “报......”那人用着沙哑的声音低喃出声,但因着血菇却也无法说全一句话。   可时若却是听懂了,美眸微微一挑,低声道:“这仇我是帮不了你,不过倒是可以送你一程,就看你自己想不想要了。”   “......”紫焰门弟子并未出声,而是攥紧了那枚玉牌,就好似是在做着死前的挣扎一般。   片刻后更是传来了一阵痛苦的喊叫声,里头还夹杂着令人无法忽视的绝望,令人心疼。   而喊叫之下他攥着玉牌的手也随之松开,想来是做了决定。   时若见状手中单剑一拂,下一刻直接刺入了他的心口,将他最后一丝神识全数毁在了那把剑刃之上。   鲜红的血水顺着剑尖快速溢了出来,不过是顷刻间就又长出了数不清的血菇,甚至连半空中都有血菇的毒素飘散。   是母株!   他快速收回了手,目光再次落在了紫焰门弟子的心口,就见那把剑已经被血菇包裹着落在了地上,而里头又长出了一朵明显同其他血菇不大一样颜色更为鲜艳的血菇来。   看着那朵血菇他多少也有些诧异,显然是没有想到母株血菇竟然会在这人的身上。   按说母株应该是在第一具尸骸身上才是,可并没有反而是出现在了这个入山洞也不足几日的紫焰门弟子身上。   要么是母株自己重新找了素体,要么就是星罗门弟子下毒时碰巧摘了母株,然后就出现在了紫焰门弟子身上。   他思虑了一会儿,怎么看都觉得第二种最合理。   “阿若!”   也在这时,庄容担忧的惊呼声传来。   时若听着声音回眸看去,见几人站在那儿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尤其是半空中还有飘散的毒素孢子。   这时他才忆起来,自己可不是一人来的而是带着几个人一块儿来的。   一开始也只是想逗几人玩,想让他们瞧瞧被血菇腐蚀后的尸躯来吓唬他们。   结果被紫焰门弟子一闹给忘了,并且还碰到了母株。   他快速退离了原地,抱着庄容直接退出了洞穴,连带着几人也一块儿拖了出去。   “怎么样,可有不适?”他看着怀中脸色煞白的人,心疼的搂着他安抚了片刻,哄着道:“乖,是我不好。”   庄容此时也有些缓了过来,抬眸看去,低声道:“我没事,那是什么?”说着又看了一眼里头的阵阵血光。   “是母株。”时若怕庄容这傻子又胡思乱想,所以也就并未多加隐瞒。   不过他这话才落就注意到边上几人也是白了脸,就连身子都因为方才看到的一幕给吓得轻颤不已。   看着他们如此模样,他下意识轻挑了挑眉,道:“没用。”说着从储物袋中取了个药瓶子,丢到了程宗平的手中。   “师兄这是?”程宗平算是几人中最冷静的,虽然也有些被吓着可也不至于同他们一样魂不守舍。   此时见药瓶子丢过来,他不解地看了过去。   “是解毒丹,方才母株的毒素你们多少也沾到了,现在不吃等着明天早晨我替你们收尸吧。”时若在说完后收回了目光,又取了一颗自己含着渡到了庄容的口中,喂着吃下后又浅笑着缠绵了一会儿。   待缠绵落下后,庄容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也是吃了药,只觉得一阵苦涩涌上喉间,难受的皱起了眉。   “好苦啊。”他低低地出了声。   时若见状低笑了笑,又捏了捏他白皙的面庞,低声道:“不苦就不是药了,走吧,带你去换衣裳。”牵着他的手朝着前头行去,也不去搭理后头几个抢药吃的小弟子们。   “那山洞里边儿的要怎么办?”庄容回眸看向了山洞里头,瞧着那些红光下意识往时若的怀中倚了些,又道:“就让那些血菇留在这儿吗?若是下回再有人来,会不会也同那些人一样染上?”话落看向了身侧的人。   依着方才的话他多多少少也是有些清楚,那些孢子毒素也会让人变成那副模样。   那后头来的人再次误入,怕也是难逃死劫。   想着这,他的眼中再次染上了忧色,竟是担忧起其他人来了。   时若自然也是察觉到了,只觉得心里边儿有些酸涩很是不高兴,美眸轻轻一瞥冷哼了一声,“与我何干。”   那些人是生是死同他有什么关系,再者他真是不爽,不爽自家傻师兄还关心起别人。   而且又是同以前一样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要是云中弟子也就算了,现在连其他人都去关心。   他真是一点儿也不高兴,以至于攥着庄容的手都不由得紧了些。   “阿若吃醋了?”庄容听着他染满酸意的话低低地笑了笑,见他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知晓这是恼了,笑得也愈发喜悦。   好半天后,他才在时若的一声冷哼下凑了过去,亲吻着在他的面上落了个浅吻,笑着道:“阿若我错了,别生气好不好?”   “哼!”时若听着他的话低低地又是一声冷哼,可眼底却是染上了些许笑意,想来是被哄到了。   待片刻后他才侧眸看了过去,见庄容染笑看着自己,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唇又道:“我怎么一点儿也不觉得师兄这是知道错了,如此敷衍。”   “哦。”庄容哪里不知他的意思,笑着应了一声才又在他的唇上落了个浅吻,道:“阿若我是不是很乖?”话音中染满了笑意,很是娇气。   时若侧眸又瞧了一眼,也不知是在思虑着什么,低应了一声却并未回话。   就连自己的衣摆被拉扯着,他也没有出声甚至连看都没有去看。   这让庄容有些无奈,但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回眸瞧了一眼跟在后头的几人。   见他们自顾自检查衣裳并未注意其他的,他才抬眸又在时若的唇上落了个吻,这回甚至还故意探了舌尖在他的唇上轻抚了抚。   而这个举动收回来后他忙掀了时若的衣裳藏了进去,抓着他的衣袖遮住了自己的面容,只露出了一双漂亮的凤眸,羞了起来。   “躲什么?”时若瞧着他染满羞涩的凤眸,低笑着捏住了他的下颌,指腹轻轻嘶磨了一会儿,又道:“等走的时候再处理吧,带你去换衣裳。”说着才抱着他去了外头。   外边儿还在下雨,天色也已经暗了下来,崖壁底下的密林升起了浓浓的云雾显得格外清冷。   因着方才山洞里边儿的一幕,这会儿几人都在换衣裳。   待换了衣裳后,时若才抱着庄容坐在了山洞外头,瞧着外头的雨幕低低说笑着。   “阿若,那些衣裳要怎么办?”庄容从他的怀中探出了头,瞧着几人换下来的衣裳,又道:“就这么丢在这儿没事吗?”   时若听着也瞧了过去,一眼就瞧见了堆在石头边上的衣裳,道:“别担心,方才已经交代让他们拿出去烧了,血菇虽然毒性极强但它怕火,烧了便不会有事了。”   “怕火?”庄容听着这话愣了一会儿,但随即好似是想通了什么,笑着搂上了他的颈项,“阿若是不是早就想好法子了,方才是糊弄我的吧。”   他以为时若真是要将这处山洞弃之不顾了,虽说其他人同他也没有什么关系,但终究是一条人命。   “师兄以为我是你吗?傻乎乎的。”时若哪里不知道他想着什么,笑着轻揉了揉他白皙的面庞,肆意玩闹着。   只是这动作不过是一会儿便散了,他看着眼前乖顺到连一丝反抗都没有的人低低地叹了一声气,眼中也都染上了无奈。   “怎么了?”庄容瞧了出来,迷糊地出了声。   时若听着他的话又是一声叹气,片刻后才满是愁苦地低下了头,贴着他的耳畔低低地出了声,“师兄,早知道就不来什么中原了,人在跟前却连尝都不能尝,师兄......”边说边依着他的耳畔轻轻嘶磨着,话音中也都染上了一丝暗哑。 第二百八十七章   这回时若可真是后悔的不行,原本是想带着庄容来中原游玩,谁曾想还摊上了这么些事。   若是平时游玩,顶多就是白日里尝不到。   可结果这会儿是不仅仅白日里尝不到,就是连夜里都尝不到,温香暖玉在怀可他却是什么都不能做。   方才换衣裳的时候他就想将人吃了,几日没有闹他,身子真是愈发的娇气,就连那些红痕也都散去变得白皙无暇,瞧着都让人垂涎三尺。   他真是后悔,什么都做不了,也只能用手摸摸他的身子来过过瘾。   此时他又想揍百年前的自己了,那人送到自己跟前连碰都不去碰,白白浪费了几百年。   想着这,他满是哀怨的咬上了庄容的颈项,在上头添着属于自己的痕迹。   “阿若?”庄容听着他的话微微一愣,片刻后低低地笑了起来,又道:“那我用手帮你,好不好?”说着微微扬起了头,使得他那白皙的颈项完全展露在时若的跟前,也能让他愈发的深入。   可他的顺从却是拂不去时若心底的情、意,这也使得他连手上的动作都显得格外凌乱,扯着他的衣裳就想给脱了。   果然衣裳什么都碍眼,若是什么都不穿的在自己怀中,那才好看。   想着这些,他咬着庄容的衣裳就往边上扯,直到露出了里边儿漂亮的锁骨才稍稍止住。   阵阵莲香迎面而来,将他的思绪扰的愈发恍惚,如此娇柔真是让他魂牵梦绕。   正当他即将吻上庄容那漂亮的喉间时,身后却是传来了动静,他快速将人塞着给藏在了怀中,确定了连一丝头发都瞧不见才冷眸看去。   就见顾九明提着个包袱站在后头,他正在同几个师兄们说话,冷不防注意到一抹凉意惊得慌忙回过了头。   “时师兄?”他看着时若染满冷意的目光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接着才低低地唤了一声。   时若听着他的话又低眸瞧了瞧他手中的东西,冷哼了一声后才回过了头,可却仍是没有将怀中人抱出来。   直到顾九明出了山洞去处理东西他才掀开衣裳,瞧着庄容娇柔的倚在自己的怀中,身上的衣裳已经褪了一半,白皙娇嫩的背脊映入眼帘。   看着这一幕,他笑着伸手顺着衣裳抚上了他的背脊,低声道:“用手?”   “阿若。”庄容低低地唤了一声,娇笑着依偎在他的颈窝处,用着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话音,道:“他们会不会听到?”说着还瞧了瞧山洞中的几人,面上也染上了些许红晕。   “师兄不出声就不会听到。”时若在说完后又去解他的腰带,待片刻后才搂着往自己的怀中抱了些,感受到这人身上传来了阵阵暖意,才哄着道:“乖,动作轻些,他们听不到的。”边说边吻上了庄容隐隐泛起红晕的耳垂,嘶磨着还咬了咬,很是亲昵。   虽然不能整个儿吃了,但是尝尝甜也好,就是真不是个滋味儿。   哪怕这会儿他被庄容闹得有了一回,可他还是觉得不够,眉间微皱着轻轻叹了一声气。   “还是不行吗?”庄容听着耳边的叹气抬起了头,又道:“不然我们去别处?”   时若哪里没有想过这些,可是这几人实在是太不省心了,再者还有山洞里头的血菇,那东西虽说不会自己跑出来可也难保不会有什么蛇虫闯进去又带出来。   自己图一时快活,几个弟子可真是惨了。   想着这,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细细啃咬着他的肩颈,低声道:“师兄我想听你的声音,好不好?”说着搂抱的动作也愈发用力,好似要将人完全融入骨血一般。   “可......”庄容听着这话轻轻地皱起了眉,目光也随之瞥了一眼里边儿的几人。   虽然这几人没有看他们,就算是看了他们也瞧不出自己和时若在做什么,可若是出声绝对会清楚。   这让他有些为难,眉宇间的忧色再次溢了出来,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显然时若也注意到了,低笑着倚在他的肩头,轻哄着道:“算了,知道你怕羞,还是下回......”   这话也才落,他便听到耳边传来了极浅的清音,但因着庄容完全埋首在他的颈窝处,所以这一声低音显得格外清浅。   可时若还是听了个清楚,忍不住笑了起来,美眸微挑着看了一眼怀中的人,道:“真乖。”话音里头染满了浓浓的情意,竟也是久久未散去。   待两人的情、事散去时已是片刻之后了,外头早已漆黑一片,寂静的密林中传来了阵阵鸟鸣声,再这黑夜中显得有那么些骇然。   时若这会儿正拉着庄容的手接雨水清洗,瞧着上头浅浅的痕迹,低笑出声,“仙师,你说要是让他们知道你帮别人做这种事,而且还是男子,会不会吓死。”   “别胡说。”庄容听着这话猛地就红了脸,哪里不知这是又在捉弄自己了,有那么些无奈。   可再无奈他也没有出声责怪,而是乖顺的靠在他的怀中,任由那清冷的雨水冲洗自己的手掌。   只是后头他又起了身,也不知是想着什么,眉间微皱道:“阿若,那些是紫焰门的弟子吧,为何会出现在这儿,而且还染了血菇的毒?”很是不解。   “师兄还记得刚到安松镇时遇到的事吗?”时若拿着锦帕一点点擦拭着庄容那双白皙如玉的手,瞧着那娇柔的模样笑着在上头落了个吻,又道:“那会儿紫焰门同星罗门的弟子结了仇,方才从紫焰门的手中看到了星罗门才有的仙门令牌。”   那枚令牌想来应该是紫焰门弟子趁乱给摘下来的,可摘了也无用,所有人都死在里边儿了。   而正巧的是,那人竟还是前头与星罗门在安松镇大打出手的人,也不知该不该说是被报复了。   想着这,他将擦干净的手给攥在了怀中,又道:“方才死的人正是那一日我们在镇子上瞧见的人,他当时杀了星罗门的其中一名弟子,而现在他们紫焰门却折在了这儿。”   “竟是这样!”庄容听着这话很是诧异,显然没有想到这竟是一场仇杀。   只是后头他又迷糊了,抬眸瞧着时若,询问着道:“依着阿若你的意思这就是两个仙门之间的仇杀,可你之前说的那颗母株为何会出现在那人的身上,里边儿的尸骸瞧着还有许多的白骨,不该在紫焰门的身上才是。”   “这确实是个疑点,但我想应该同星罗门脱不了干系。”时若倒也没有多想着隐瞒,而是将心中的猜测一一说了出来,又道:“星罗门与紫焰门应该早先就有仇,安松镇遇上也不过是提前搅和在一起罢了。”   “从安松镇闹场可以看出星罗门的弟子比较紫焰门要略差一筹,以一人抵挡几人还能赢可见紫焰门的弟子实力不容小觑,而如今却死在这儿我想最能解释的便是,星罗门弟子在秘境中又同紫焰门撞上,并且还被逼着躲入了此处。”   他说着看向了怀中的人,轻抚着将他散落在耳畔的青丝捋到了耳后,又道:“这山洞毕竟不是什么隐蔽之所,紫焰门应该很快就追上了,星罗门弟子无路可逃入了山洞深处,也就是我们方才发现血菇的地方。”   “既然如此,死在里头的应该是星罗门弟子才是,怎么会是紫焰门,并且还全折在里边儿了?”庄容听着这些多少有些清楚中间的曲折,可还是不解为何死的是紫焰门的人,而星罗门的人却是一个都没有死,现场连一具尸躯都没有瞧见。   这也使得他看着时若的目光愈发的不解,疑惑不已。   “恩?”时若听着他的一番询问微愣了一会儿,见他一脸的不解想来是真不明白,忍不住低笑出声。   待好一会儿后,他才伸手摸了摸庄容的额头,低声道:“师兄的小脑袋是不是看那些禁书给看坏了,怎么连星罗门是炼丹门派都忘了,他们可是能将那些毒谱医术通背如流,你以为他们会不认识血菇?”说着又是一声笑。   “额。”庄容显然是没有想到会听到这些,同时还真想起星罗门的流派了。   虽说星罗门在神州也不过就是普通门派,可在炼药上头还是小有名气。   想着这,他低低地笑了笑,蜷缩着又往他的怀中倚了些,道:“有阿若在什么都好。”   “所以你的小脑袋就去看那些不干不净的书?”时若这会儿真是拿庄容一点办法都没有,笑着又道:“还仙师呢,连点脑子都不想动,全让师弟去想。”说着又抚了抚他的后背,片刻后才抬眸看向了不远处升起薄薄云雾的密林。   两人没了话音,很快就静了下来,只余下了阵阵雨声,清冷不已。   时若倒也没再说什么,毕竟方才那番话也已经说的明明白白,星罗门弟子认得血菇,自然也可以用那小小的血菇逃出生天。   只是他觉得自己好似忽略了什么,一个很清晰可却又想不出来的问题。   “奇怪?”   也是在这时,怀中传来了低低地疑惑声。   时若听着声音低下了头,见庄容皱着眉起了身,道:“阿若,方才出去的那个弟子回来了吗?”   “方才?”时若听着他的话低低地应了一声,思绪也开始回想之前的事。   他们一直坐在山洞外,哪怕方才行了缠绵之事,可他的思绪至始至终都是清晰的,还真是没有瞧见顾九明回来。   也是在这时,他好似想通了什么,回眸看向了洞内的几人,道:“顾九明是不是还没有回来!” 第二百八十八章   “啊?”程宗平听着询问回过了头,接着才四下寻了寻还真是没瞧见人回来,又道:“顾师弟方才去外头处理衣裳了,这会儿还没回来,是出什么事了吗?”说着起了身,竟也是有些担心了起来。   时若一听人真是没有回来眉间也随之紧拧了起来,片刻后才回眸看向了崖壁下的密林,面色暗沉不已。   “怎么了?”庄容瞧着他如此知道应该是注意到了什么,可却并不知其中的曲折,又道:“可是想到了什么?”   他的一番询问落下,周围仍是寂静不已,半分声响都没有。   这也使得他担忧了起来,搂着时若的颈项倚了上去。   时若注意到了怀中的动静搂着将他抱入了怀中,接着才回眸看向了怀中的人,道:“师兄还记得我方才的话吗?星罗门弟子利用血菇杀了紫焰门的人,那颗母株定也是星罗门动的手,而且我猜测星罗门的人只识得血菇可却认不出母株,错用了母株星罗门的人应该也染上了毒。”   “之前顾九明在半途寻到的血菇上染了血水,当时想过是有人匆忙逃离染上的,然后因为毒素才长出了血菇,我想那个逃出去的人应该就是唯一活着的星罗门弟子了。”   庄容听着这话愈发糊涂,既然如此同顾九明又有什么关系。   “果然是看那些不干不净的书给看傻了。”时若见他仍是未懂,伸手轻敲了敲他的额头,又道:“星罗门的人是以炼制丹药修炼,虽然认得血菇可却认不出母株,你以为他在染了毒后有能力救治,怕是已经死在底下了。”   人死了不要紧,就怕这人死的离崖壁边不远,顾九明傻乎乎的又给遇上了。   本就是个缺心眼的,连血菇都敢摘,若是遇上死在那儿的星罗门弟子恐怕凶多吉少。   想着这些,他抱着庄容起了身,又在他漂亮的凤眸上落了个浅吻,道:“在这儿等我,我去寻他。”说着才松开了手,准备下崖壁寻人。   可这步子才跨出去就被攥住了衣裳,他侧眸看去,见庄容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笑着抚了抚他的面庞,哄着道:“听话,他们几个一点儿也不让人省心,如果我们俩都走了,谁知道他们会不会遇上什么,别回来看见几个人的骨头才好。”   “可......”庄容还想说什么,可见时若坚持也只好妥了协,美眸里头染满了忧色。   时若见状有些心疼,搂着他抱在怀中哄了一会儿,道:“这么不放心,我让程宗平跟着好了。”说着瞥了一眼程宗平,示意他先下去。   “恩。”庄容听着有人跟着才稍稍顺了心,抬眸又是一番浅笑,道:“那阿若你要小心,我等你。”整个人显得格外乖顺。   这也惹得时若心尖又有些痒,真是越发忍不了了,咬着他的耳垂哑着声道:“等我回来继续用手,好不好?”   “额。”庄容听着这话微微一愣,片刻后才清楚他话中何意,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唇道:“其实我也可以用这儿啊,只要阿若喜欢,我都可以。”说着嘴角的笑意愈发的深邃,令人心动。   可如此心动一幕却是扰的时若连心都静不下来,捏着他的面容就是一番□□,好半天直到上头红了一片才笑着松了手,道:“下回再想这些,我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书全烧了,看你还想不想了。”说着又抚了抚他微红的薄唇,很是欢喜。   这张小嘴当然是唤自己阿若给自己香香才好,哪里是做那种事。   自己又不是玉文博,只图自己高兴而做出那种令人厌恶的事。   再者他一点儿也不舍得,舍不得他委屈。   他又同庄容闹了一会儿,这才纵身越下了崖壁,去了底下的浓雾密林。   程宗平已经等在底下,一眼就瞧见从崖壁上落下来的人,一袭青衫随风而舞待片刻后才缓缓落在了地面,俊美的面容上还带着些许暗色。   他瞧着人下来,忙迎了上去,道:“时师兄,顾师弟是出什么事了吗?”   “恩。”时若听闻侧眸瞥了一眼,又道:“处理个衣裳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四处找找,若今夜寻不到明日就只能替他收尸了。”说着拂袖取了张迷踪符来,细小的红顶白鹤缓缓落于他的指尖。   看着白鹤他又侧过了头,见程宗平也不知是在想着什么痴楞在原地,眉宇微皱冷声道:“想什么,顾九明的东西有吗?”   “啊?”程宗平被这么一问也有些清醒了,又见那只迷踪符幻化的红顶白鹤哪里还不知何意,他不敢再去想别的而是赶忙取出了顾九明的令牌,又道:“这是方才他们换衣裳时摆在我这儿的,顾师弟的也在。”边说边将仙门令牌递了过去。   时若一见什么话都未出,指尖轻抚了抚红顶白鹤,瞧着白鹤落在了令牌上才收了手。   只见白鹤在令牌上轻啄了啄,接着便是一声低低地鸣叫,这才挥动着翅膀朝着两人一侧的位置行去。   “跟上去。”时若瞧着白鹤的方向跟了上去。   边上的程宗平见状也快步跟了上去,那是一点儿也不敢含糊。   密林里边儿显得很是阴森,因着下雨的原因阵阵浓雾弥漫,一时间连路都有些分不大清楚。   若不是有红顶白鹤指路,怕是这会儿已经迷途在这片密林中了。   约莫行了片刻,寂静的林中传来了低低地呢喃声。   时若听着声音停下了步子,同时还伸手拦下了程宗平,道:“有东西在附近。”说着看向了四周。   因着浓雾的原因,只能依稀分辨出声音的来源,可却瞧不出究竟是什么东西发出的。   在原地站了片刻,他才动了步子,朝着声音的来源行去。   随着他的步子,低喃声也愈发的靠近,终于是在一处枯木下发现了一个浑身长满血菇的蓝衣弟子,低喃声正是他传来的。   “是星罗门的人?”他虽然瞧不出这人的样貌,可依着这一身衣裳以及死在崖壁内的紫焰门弟子多少也猜了出来,应该就是那个逃出去的星罗门弟子。   还以为这人应该已经死了,却没想到竟然没有死,并且受的折磨也不少。   因着他的鲜血流淌,地上也已经长出了许多的血菇,一丛丛血红如火,令人骇然。   “时师兄,是我们的衣裳。”   也在这时,边上的程宗平又传来了声音。   时若听着话看了过去,一眼就瞧见了丢在不远处的一个包袱,正是顾九明出去时带着的布包。   他看着那些东西下意识皱起了眉,抬眸又看向了四周,也不知是看到了什么直接越过程宗平去了不远处。   不过是一会儿,他就看到了蜷缩在树底下身着云中门青衫的人,眉间也随之皱的愈发厉害。   前头也只是猜测这人出事了,但多少还是抱了些许希望,好歹也是云中出来的不至于这么蠢。   可现在看来,果然还是年级太小。   程宗平也跟了上来,他看到了蜷缩在树底下的顾九明,惊呼着迎了上去,“顾师弟!”   只是这步子才出,他就被拦下了,不解地看了过去。   时若见状轻摇了摇头,道:“他中了血菇的毒,这会儿已经毒发了,你现在过去也是送死。”   “怎么会!”程宗平听着这话犹如五雷轰顶,眼中染满了震惊,片刻后才又去看顾九明。   这时他真是后悔,明明顾九明是几人中年级最小的,对什么都好奇。   明知让他一人出来有多危险,可他们几人竟然还让他一人出去,现在还中了血菇的毒。   那血菇的毒有多厉害他也是看的清清楚楚,可现在,现在......   满是懊悔之下,他再次看向了时若,哑着声道:“时师兄要怎么办,是我不好,是我这个做师兄的没用,顾师弟他还这么小,如果死了死了......”   后头的话他是无论如何都说不下去了,因为他根本没有办法想象顾九明死在这儿,这个总是喜欢捣乱可却很听话的小孩儿死在这儿。   “额——”   也在同时,卧在树干边的顾九明好似也听到了动静,他挪着僵硬的身子转过了头。   许是毒素也才蔓延,他的面容上并没有长出什么血菇只是青的有些恐怖,可那双手上却是长满了血菇,触目惊心。   他看着眼前的两人,尤其是在看到程宗平时,眼中的恐惧快速溢了出来,委屈地唤了一声,“师兄......我疼......”说着还想伸手去触碰。   可一想到自己中了毒,他又赶忙缩了回去,蜷缩了起来。   “顾师弟......”程宗平听着他喊疼真是愈发的自责,又道:“师弟别怕,我们这就回去,这就回去。”   顾九明听着这话又抬起了头,可眼中的惊恐还是极深,“师兄我是不是要死了,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看他太痛苦想送他一程,不知道怎么就碰到他的血了,师兄我不想死......”   这话才落,他便觉得喉间一疼,猩红的血水涌了上来,猛地就吐在了地面。   血水落地,不过是片刻间就长出了血菇,令人骇然。   程宗平见状惊得瞪大了眼,好半天后才去看时若,祈求似地道:“时师兄,顾师弟不会死的对吗?你方才说今夜找不到,可是现在找到了,师兄你有办法的对吗?”话音中染满了颤意,惊恐不已。   “麻烦。”时若听着他的话皱起了眉,眼底也都是不悦。 第二百八十九章   “时师兄你有办法对不对!”程宗平一听这话知晓定是有救。   想来也是,自知道时若会跟着他们一块儿来中原时,他就已经被师尊唤着知道了许多事。   虽然时若性子不大好,但实力却是极强,什么药理医术也都样样俱全。   那会儿他还觉得是师尊夸大其词,可现在才知并不是,而是真的如此。   想着这,他高兴不已,看着时若的目光也是愈发恭敬。   时若自然也瞧见了,不过他却是根本不想搭理他,从储物袋中取了枚续命丹喂到了顾九明的口中,接着才提着他的衣领离开了原处。   真是麻烦,前头就已经明确告知要小心血菇,结果还是中了。   若不是这人是自己的师弟,真是想将人丢在这儿自生自灭了。   一阵穿云之下,他快速跃上了崖壁,将顾九明直接给丢在了边上。   注意到里边儿的几人迎上来,他头都未抬便出了声,“别过来,他中了血菇的毒。”说着直接将顾九明的衣裳给脱了下来,露出了里边儿同样已经长出血菇的身子来。   原本还有些白皙的身子此时因为血菇呈现出致命的血色,身体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腐烂,触目惊心。   知晓这是要毒气攻心了,一旦进入心脉,就是大罗神仙在世也救不回来。   他看着这一幕,不再多想又取了一颗续命丹喂了下去,接着运作灵气打在了他的心口,护下了他的心脉。   也正是他的这番动作,顾九明苍白的面色此时也稍稍缓和了些,不再如方才那般的厉害。   不过这也仅仅是抑制了毒素的蔓延罢了,人却还没有救回来。   血菇根本就无药可救,染上就必死无疑。   不过刚染上的时候万松丹还是能用一下,然后再用灵气将他体内的毒素都祛除便可以了。   也不知是不是顾九明走了运,再晚些可真是要给他收尸了。   待这人彻底缓过来后,他才又去看边上的几人,道:“你们过来把他身上的腐肉都剔了,这些血菇也都全数挖出来,全身上下不可以有一处地方遗漏,不然他就真的死定了。”   他在说完后才起了身,同时还开始脱身上被染湿的衣裳,冰冷的气息随之而来,扰的他再次皱起眉来,愈发的不悦。   只是在瞧见庄容过来时,暗沉的神色却在瞬间散去化为了暖意。   他将人抱在了怀中疲倦地靠在了他的肩头,凤眸半阖着委屈地道:“师兄,走路好累,脱衣裳也好累,用灵气也好累啊。”边说边在他的颈项边上轻轻嘶磨着,很是亲昵。   “很累吗?”庄容听着他染满疲倦的话音心疼地侧过了头,又道:“那阿若你歇会儿,我帮你换衣裳。”   时若见他心疼了有些得逞地笑了起来,后头还嘶磨着往他的颈项边蹭着,竟是学着庄容平日里的模样撒起娇来。   这也惹得庄容很是无奈,偏偏又说不得什么,只能任由他胡闹。   待衣裳换下已是片刻后了,时若这会儿还真是有些累,枕着庄容的腿躺了下去,嗅着他身上浅浅的莲香舒心的轻叹了一声气。   “师兄真香。”他说着扯过了庄容的衣袖掩在了面容上,美眸微抬看着眼前的人,笑着又道:“师兄我手酸。”说着又抬起了手,一副要他捏的模样。   庄容一见忍不住低笑了起来,白皙如玉的指尖也在此时抚上了他的手,小心翼翼地轻揉着,“我给你捏捏,一会儿就不酸了。”   “恩。”时若笑着应了一声,片刻后才缓缓闭上了眼,打算睡会儿。   自从上回遇上那个同样拥有行云流水的人后,他几乎日夜都不得安睡,实在是对这件事思虑不通。   明明只有自己一人才有,甚至前头百年都没有出现过,可现在却是莫名其妙出现了。   真真是奇怪啊。   正是这些使得他这几日疲惫不已,这会儿又帮着那个倒霉顾九明解毒,还真是有些累。   这也使得他不过是一会儿便睡着了,寂静不已。   守在边上的庄容也注意到了,侧眸看去见他睡着了下意识低低地笑了笑,美眸里头染满了暖意。   他瞧了一会儿才伸手将掩在上头的衣袖给捋到了边上,露出了时若那张风华绝代的面容来。   许是真的累了,时若的眉宇间染着倦意。   这也惹得庄容很是心疼,指尖缓缓抚了上去,低低地道:“睡吧。”话落又是一声低笑,轻柔不已。   不知是过了多久,外头的雨越下越大,阵阵雨声落在石面传来了清脆的声响。   “仙师。”   也在同时,身后传来了程宗平的声音。   庄容听着快速回过了头,同时还对着他用了个低声的手势,这才道:“有事?”   “恩。”程宗平自然也注意到了时若睡着了,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回 看到时若如此毫无芥蒂的睡下,要是以往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这个人都会醒来。   这也使得他连出声的声音都压低了许多,道:“仙师,时师兄可有说挖了血菇后该如何吗?”   “已经挖完了?”庄容听着他的话下意识往里头瞧了瞧,一眼就瞧见了未着半缕衣裳的顾九明,地上还有许多被剔下来的血肉以及血菇,阵阵血腥味缓缓而来。   他被这些扰的皱起了眉,目光收回看向了程宗平,道:“阿若什么都没有说,不过他先前交代了顾师弟身上的腐肉血菇都要处理掉,他既然这么说了肯定会有地方遗漏,你们再细细瞧瞧。”   “是。”程宗平听闻没再说什么,转身又回去了。   没了他的打搅,庄容再次低下了头,瞧着怀中浅眠的人低笑着。   他到现在还是觉得自己好似在做梦一般,曾经连碰都不会碰自己的一个人,如今却睡在自己的身边。   并且自己还成了他的道侣,还能够同他双修。   这些是他从来不敢想的,就算想过可却也不敢去做。   因为他不敢看时若对自己厌恶的神色,那会让他崩溃,让他无法呼吸。   可如今自己却能肆无忌惮的在他的怀中胡闹,真好。   想着这,他低笑着抚上了时若的眼眸,低低地唤了一声,“阿若。”话音中染满了轻柔,动人心弦。   也正是他的这一声轻唤,时若终于是醒了过来,入眼便见庄容正眼含笑意地瞧着自己。   看着这一幕,他猛地皱起了眉,哑着声道:“故意的?”   “恩?”庄容瞧着这突然醒来的人有些愣神,还想说什么却听到他说了这么一番话,好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时若并没有解释,快速起了身攥着他的手就往山洞里边儿行去。   “阿若怎么了?”庄容瞧着眼前的人,诧异地出了声。   也正是他的话音,洞内的几人也听到了,抬眸看了过去。   他们看着自家的仙师被攥着手往里边儿行去,并且时若的身上还染满了冷意,下意识便要出声。   可连句话都没有,他们就看到了时若看过来的冰冷目光,所有的话都给压了回去。   “哼!”时若看着他们低低地冷哼了一声,余光却是又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顾九明,又道:“脚底那么大一块腐肉没看到?眼睛瞎了就赶快回云中去,不准跟过来!”说着才又攥着庄容越过了几人,直接入了山洞里头。   他这突如其来的怒火把几人都给吓了一跳,当然被吓着的还有庄容,凤眸轻颤那是半天缓不过来。   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明明方才还好好睡在自己的怀中,怎么不过是一会儿就这幅模样了。   这也使得他半天不敢出声,只得乖乖的跟在后头走。   他的安静时若也注意到了,可他这会儿真是被扰的浑身不适,待入了山洞里边儿确定外头几人瞧不见后才抱着人倚在了墙面上。   也不顾这人恍惚的模样,动手将他的衣裳全给脱了,这才低眸吻了上去。   他是真的快被逼疯了,好不容易睡会儿结果梦里全是同庄容的缠绵,真是要了他一回又一回。   结果醒来什么都没有也就算了,庄容这傻子还那么勾人地唤着自己,哪里受得了。   “阿若......”庄容被他的动作给愣着了,待片刻后才回过了神,也终于是知道为何突然恼起来,原来竟是因为这事。   这让他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待片刻后才顺从的勾上了他的腰间,乖乖地启了口任由他同自己缠绵。   只是下一刻他又想到了件事,几个弟子可还在外头,就算自己不出声但行事还是会有声音的。   于是他拍了拍时若的肩头,趁着亲吻的空袭,哑着声道:“阿若,他们会听到的,用避音符好不好?”话音里边儿染满了情、意。   “恩。”时若低低地应了一声,这才从储物袋中取了张避音符丢了出去,掩去了他们之间的声音。   待片刻后他才再次低下了眸,亲吻着庄容白皙漂亮的颈项,指尖也随之轻抚着,还用着暗哑的嗓音哄着道:“帮我把衣裳脱了。”   “哦。”迷迷糊糊的庄容那是一点儿反抗都没有,乖乖地就脱他的衣裳,只是因着不断传来的异样扰的他连动作都显得格外杂乱。   他脱了好一会儿都没能脱下,疲惫的靠在时若的肩头,低低地呢喃着。   “这么小声做什么,他们又听不见。”时若听着耳边那小声到根本听不清的清音很是不悦,嘶磨着咬了咬他的耳垂,又道:“不听话。” 第二百九十章   “别。”庄容被这么咬了耳垂下意识轻颤了片刻,思绪也渐渐恍惚了起来,倚在腰间的双足更是随之一个劲的颤抖着。   时若一见哪里不知这人是喜欢如此,笑着又在上头嘶磨着啃咬了一会儿,终于是闹得这人传来了阵阵清音。   虽说声音并不重,可因着山洞的原因却是听得清清楚楚,犹如天外玄音般惹人心动。   待片刻后,他才抱着人躺在了地上,只是因着地上全是些碎屑就算是铺了衣裳也仍是硌得慌。   庄容那是难受的皱起了眉,凤眸中的无措也随之溢了出来,低低地唤了一声,“阿若怎么办?”话音中还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情、意。   “很疼?”时若见他点头有些心疼,四下又寻了寻是否有平稳的地方。   可别说是平稳的地方了,就是连个能坐的地方都没有。   这让他很是不悦,眉宇微拧着半天未松开。   庄容也看出来了,笑着搂上了他的颈项,低低地道:“其实也不是很疼。”说着依偎在了他的怀中,浅浅地笑着。   “净胡说。”时若听着这话眉间也皱着愈发厉害,地上这么多石块他摸着都觉得受不了,更别提还要庄容这么躺在上头。   这让他很是无奈,果然比起满足那些邪念他还是更心疼自家师兄。   于是他又抱着人坐在了怀中,看着他又泛起迷糊不解的模样,笑着在他的唇上落了个浅吻,“还是等下回吧,这回就不要你了。”   话是这么说着,可他落在庄容后背上的手却是半分未离开,甚至还越来越厉害。   温香暖玉在怀,可却吃不到。   他看着怀中的人悠悠地叹了一声气,目光里头的情、意也是越来越深。   既然尝不到肉,也就只好喝喝汤了。   满是无奈之下,他才低眸吻上了庄容白皙的肩头,亲吻舔允着,后头还用牙齿细细地啃咬嘶磨着,很是亲昵。   “阿若?”庄容见状低低地轻唤了一声,随后才动着身子坐在了他的怀中,伸手又去解他的衣裳,轻笑着道:“那我要阿若,好不好?”话音中染满了笑意,娇气不已。   也正是这句话,扰的时若有些迷糊,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了神。   低笑了一声后,他才抬眸在庄容的喉间落了个吻,哑着声道:“好。”   昏暗的山洞内寂静不已,可随后却传来了低低地呢喃声。   时若这还是第一回 全程让庄容自己来,虽然有些不适可却也喜欢自家傻师兄的伺候,就是这人毛手毛脚的也没个章法。   这也使得他颈项上传来疼意的时候,他下意识扬起了头,指尖也轻轻的抚上了他的发丝,低喃声缓缓而来。   “阿若,你咬的太紧了。”庄容也在这时抬起了头,凤眸中染满了委屈,又道:“都这么多回了,阿若怎么还同第一回 一样。”说着还低笑了起来。   而这番话时若听着却是皱起了眉,低眸看向了这个作乱的傻子,伸手一把捏住了他的脸,哑着声道:“那些书迟早把它们都烧了。”   “阿若,我想要你。”庄容知道他不喜欢自己说这些,娇笑着又轻吻了吻他的喉间,道:“好想好想,真的好想。”   他这一声声想念,听得时若那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很是无奈,最后也只能靠在他的肩头由着他胡说了。   情、事散去时已是许久之后,时若抱着怀中一脸疲惫已然睡去的人,笑着又在他的发丝间落了个浅吻,哄着道:“睡吧。”   以往都是他主动闹着,几乎一闹就是一夜,哪怕这人哭着求饶了都不肯放过他。   这躺着不用出力都累晕过几回,如今出力了还真是让人心疼啊。   不过看在他如此乖巧的哄自己开心,那些乱七八糟的书到是可以留着。   这也使得他又低笑了一会儿,片刻后才挪着身子退离开了些,暖意也在这时顺着落了下去,扰的他又是一番恍惚。   他停下了动作,低眸靠在了庄容的肩头,哑着声道:“幸好睡着了,不然一会儿又得胡言乱语的要都藏在里边儿,真是要命。”说着很是无奈地笑了笑。   方才几回他是想留在外头,可这人不肯非得留在里边儿,这也使得他这会儿光离开都好一会儿。   等到真正离开时已是片刻之后,地面染着些许痕迹,轻轻浅浅瞧的很是清楚。   他看了一眼后才抱着人往边上坐了些,接着又将干净的衣裳披在了庄容的身上,这才靠在他的发丝间沉沉睡去。   这儿毕竟是在山洞,周围也没个平稳的地方,以至于这靠着墙闹了一回。   别说是庄容累了,连他自己都累的难受,尤其是后腰的位置,疼的都快断了。   也正是如此,他闭眸好一会儿才睡着。   第二日晨起时,下了一夜的雨非但未停反而还愈发厉害,清冷的气息弥漫在整个山洞内。   时若正是被这一抹寒意给闹醒了,同时耳边还传来了低低地呢喃声,睁眼就见庄容蜷缩着往自己的怀中靠,想来是冷着了。   注意到这,他将人往怀中抱了些,贴着他的耳畔低低地哄了一句,这才取了干净的衣裳替他穿戴。   起身离开时,他又将地上残留的粘稠痕迹给抹去,随后才抱着人去了外头。   这会儿还早,外头的几人围着火堆睡在边上,不过火已经灭了只余下了零星一些碎屑。   他并没有出声打搅几人,而是去了顾九明躺着的地方,抱着庄容蹲下了身仔细瞧着他身上的伤势。   被剔了腐肉的地方隐隐有些渗血,但好在血水不再是黑色而是血色,可见这几人昨夜并没有遗漏一处地方,不然起来顾九明怕已经长满血菇了。   腐肉虽然已经腐烂,可里边儿仍是有残留的毒素,若忽略了腐肉哪怕替顾九明解多少次毒都毫无用处,仍然会死。   好在这几人还算认真,起码是救下来了。   “时师兄,顾师弟应该没事了吧。”   也在这时,身后传来了程宗平担忧的询问声。   时若听着话回过了头,见他站在身后下意识将靠在自己肩头的人往怀中按了些,这才轻应着道:“没事,不过得在这儿歇上两日。”   这会儿上路,那也是白给那些仙门弟子们送人头。   前后都得死,还不如好好养上两日,等无事了再上路也不迟。   程宗平听出了意思,轻轻地点了点头。   “等他醒了在上素生膏,虽然不能让他立马好转,但起码能快些。”时若又看了一眼虚弱不堪的顾九明,交代了一番后才起身去了山洞边上,寻了处干净的位置坐了下来。   他这会儿还有些累,只想抱着庄容再睡上一会儿。   这也使得他低眸靠在了庄容的发丝间,嗅着上头浅浅的莲香,低低地唤了一声。   “恩?”迷迷糊糊的庄容听着声音应了一声,随后才缓缓睁开了眼看着眼前的人。   也不知是看到了什么,他又痴痴地笑了笑,“阿若,你怎么跑我梦里来了。”边说边在他的面庞边上嘶磨着,很是亲昵。   时若听着这话微微一愣,本以为这人是被自己给闹醒了,可谁曾想非但没醒甚至还以为是自己跑到他的梦里了。   这让他有些想笑,可却忍下了,突然有些好奇自己在他的梦里是个什么模样。   于是他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应了梦里的话。   至于庄容恍惚的也没觉得哪儿不对,像个喝醉酒的小孩儿一般伸手摸上了时若的面庞,一个劲的揉捏着。   许是玩的高兴,他还张口在上头咬了咬,后头更是探着舌尖轻舔了舔很是暧昧。   待好一会儿后,他兴许是玩累了,微喘着气靠在边上,低低地道:“阿若怎么都不笑,像个木头人,阿若是木头人吗?”说着还轻撇了撇嘴,有些不高兴。   木头人?   时若一听这人把自己比作木头人眉宇微微一挑,显然是有些没想到自己在他梦里是这样的。   正想出声将人唤醒,可却见这人竟是直接伸手往他的衣裳里边儿探,最后还抚上了两人亲昵的地方。   这一幕让他有些缓不过神来,不是说把自己当木头人嘛,怎么还做起这种事来了。   还是说这人根本就清醒的,现在就是故意在耍无赖。   满是疑惑之下,他低低地出了声,“师兄你是......”   这话还未落他就注意到庄容手下力道一重,惊得他身子都僵硬了几分,愣是坐在原地没敢再动作甚至连出声都没了,就怕一动以后没办法和这傻子胡闹了。   “木头的阿若怎么还会说话?”庄容听着耳边的话低低地笑了起来,同时手上用了些动作,轻捏了捏后又道:“而且还软软的,真奇怪。”   他在捏了好一会儿后又觉得很是无趣,木头的阿若再怎么软乎乎也都是木头,不是自己的阿若。   这让他很是不高兴,甚至还有些委屈,依偎在时若的怀中,低低地道:“我想要阿若,我不想要木头阿若,阿若。”话音里边儿还染上了哭腔,一副没有阿若就要哭了的模样。   时若见状下意识低笑了一声,同时还抱着他往自己的怀中坐,隔着衣料轻抚了抚他的后背,低声道:“你再好好看看。”   “恩?”庄容迷糊地应了一声,抬眸看了一眼,随后还用手轻捏了捏他的面庞,嘀咕着道:“软的。”   这话一落他有些清醒了,同时还看向了四周,一眼就瞧见了山洞里边儿的几人。   看着那几人他又回眸看向了身前的人,见时若扬眸浅笑着,他下意识又轻捏了捏,恍惚着道:“不是梦?” 第二百九十一章   “真是睡傻了。”时若见他如此迷糊低低地笑了起来,伸手又抚了抚他白皙的面庞,轻哄着道:“这会儿还早,要不要再睡会儿?”   庄容此时还有些缓不过来,总觉得自己这是做梦,可又觉得不是做梦,以至于傻坐在那儿半天未有动作。   这让时若很是无奈,知晓这人根本就没有醒,搂着就往自己的怀中倚。   他又抚了抚庄容的肩头,低低地道:“睡吧。”说着还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着。   昨夜那么一闹怕是真给累着了,果然下回还是得自己来,起码不至于让这傻子如此的累。   想着这,他又忍不住低低地叹了一声气,不肯吃药又经不起闹,这到底是折磨谁呢。   “阿若像个老头子。”   也在这时,怀中传来了低低地笑声。   时若听着声音低下了头,见前头那个恍恍惚惚没清醒的人这会儿正瞧着自己,漂亮的凤眸里边儿还带着笑意。   他看着这人,伸手抚上了那双凤眸,低声道:“没睡?”   “恩。”庄容笑着应了一声,随后才伸手捏着他的唇角往两边扯了扯,待扯出了个笑容后才欢喜地道:“阿若还是笑起来的时候好看,平日里像个老头子一样,还不让我看那些书。”   书?   时若一听这话微微挑了挑起眉,不知怎得竟是觉得这人所有的话都是为了引出后头一句。   本以为这人就是想看自己笑,现在一看怕是心疼那些书了。   这时他又忆起昨夜自己说的话,可不就是要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书都烧了嘛。   他笑着攥住了落在唇边的手,轻吻了吻后才道:“看那些有什么用,你这还没一会儿就开始喊累了。”   “才没有。”庄容听着这话面色都红了些,反驳着就往他的颈窝边上又藏了些,嘀嘀咕咕地道:“明明就是阿若在喊累,我才不累。”话音轻柔,里边儿还带着些许娇气,很是好听。   这也惹得时若低笑不止,抱着人哄了哄才又靠在了他的肩头,低低地道:“不闹你了,再睡会儿吧。”   “恩。”庄容倒也没再说什么,而是乖乖地应了一声,闭眸睡下了。   两人相拥而眠没了话音,只余下了清雨落地的敲击声,好似乐曲般动人。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本就暗沉的天色愈发的昏暗,层层云雾伴随着一道道白光翻涌而来,后头更是传来了低低地雷声。   正是如此,雨也下的越发大,密林之中升起了薄薄的青烟,缥缈虚无。   熟睡中的时若在这一声声雷鸣之中醒了过来,他抬起了头瞧着天际厚重的云层,也不知是想着什么缓缓皱起了眉。   在他低头看向怀中人时却又再次散去,只余下了浅浅的暖意。   他伸手抚了抚庄容恬静的睡颜,低笑着又在他的额间落了个浅吻,“傻师兄。”说着又抱着他哄了好一会儿,直到怀中人睡得愈发沉了才将人带着去了山洞里边儿。   寻了一处还算干净的地方,他将人放在了那儿,随后还取了一身衣裳盖在他的身上,瞧着他迷糊安睡的模样低低地笑了笑。   待好一会儿后他又在庄容的耳畔落了个浅吻,用着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话音出了声,“乖乖睡会儿,我很快就回来了。”说着低笑着起了身。   他在转身时瞧见了守在一侧的程宗平,见他正瞧着自己,道:“我要出去一下,你在这儿守着,若是师兄醒了就说我去摘长生果吃了。”   “是。”程宗平对于时若要出去有些好奇,但也知道这不是自己能问的,轻轻地点了点头应了。   时若见状并未多解释什么,出了山洞后便纵身越下了崖壁,入了被浓雾遮掩的密林之中。   因着下雨又极少见光,林内显得格外昏暗,甚至还有一阵阵令人作呕的腐烂气息袭来。   他在入了密林后并没有在原地多停留,而是朝着林内深处行去。   终于在行至一处还算空旷之地时他停下了步子,侧眸看了看四周,低声道:“我都在这儿了,也不敢出来?”话音中还染着些许不屑。   只是他这话落下后,密林之中寂静不已,只除了那些淅淅零零落下的雨声外便什么都没有了。   可他知道,这儿有人而且还不止一个。   虽然不知道在这儿守了一个早晨的是何人,但也知道是冲着自己来的,兴许同上回那个持有行云流水的人是一伙的。   嗖——   也在这时,耳边传来了一道利刃划破云雾的声响,就见一道银光飞驰而来。   时若听着声音侧眸看了一眼,下一刻伸手猛地接下了从背后袭来的银光,低眸看去发现是一枚细小的金色血梅镖,小巧玲珑一看便不是凡品。   神州能用纯金打造暗器的仙门大有其在,可打造成梅花模样的却是没了。   唯一有的也只是神州有名的杀手组织飞虹。   只是飞虹怎么会进真武门开的试炼秘境,如何进来的,真武门会出如此大的纰漏吗?   他想应该不会,并且这飞虹怕就是真武门故意放进来的。   但为何这些人会寻上自己,莫非同十年前被自己融入行云流水有关?   思来想去了好一会儿,他都没能想明白飞虹为何又找上了自己,更不明白背后下指令的人是谁。   但他也清楚,这些人不管听从与谁,至少可以确定就是来杀自己的。   想着这,他攥紧了手中的血梅镖,目光一沉下一刻猛地将其丢向了右侧,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唔——”   只听见一声闷哼,接着又听到有什么重物从树上落了下去,而那人的喉间赫然刺了把血梅镖。   注意到动静后时若并没有前去查看,而是再次看向了四周。   也在同时,一处隐秘的角落中又有一道银光袭来,这回不仅仅只有一束甚至有好几束。   这也使得他并未在出手去接,而是侧身直接给躲开了。   可后头他却注意到了异样,只见青丝不知拂过何物,在他的眼前径自被削成了两段,缓缓落于地面。   他看着这一幕眉间微微一拧,同时再次躲过了数道银光快速落于几步之外,这才定眼看向了前头。   也是这时,他才看清半空中竟是有数不清的银丝交错缠绕着,方才发丝正是被这些银丝给削断,可见有多锋利。   怕是他撞上去,都得被这些银丝切成数不清的肉块。   飞虹看来还真是做足了准备,这是非得杀自己啊。   虽然不知道他们究竟有什么目的,可既然送上门,放走了可太可惜了。   想着这,从袖口处出现了数把银刃,猛地一甩手就从他的衣袖间甩向了一侧的灌木丛中。   也是在同时,惨叫声快速传来,伴随而来的还有数道黑衣身影。   时若知晓,这不过只是几人罢了,后头应该还藏着许多的人。   所以他并没有多留情,几个回合就将人全数丢向了那些缠绕着银丝的地方,不过是瞬间那些人就被切成了碎片,甚至还有许多肉块挂在半空中,血淋淋的一片触目惊心。   看着这些,他再次看向了四周,道:“一个个送,这是真看得起你们自己还是太看不起我了,当然你们要是喜欢我也不在意,我有的是时间。”话落还低笑了一声,眼底的不屑也随之溢了出来。   早先他就想把这飞虹给端了,什么东西,也出来凑热闹。   现在可真是送上门让他消气,倒也不是那么不可取。   许是他的话起了作用,方才还毫无气息的树林间此时却出现了道道杀气,更有一个个身着黑衣之人出现在了各个角落中。   看着突然出现的人,时若下意识轻挑了挑眉,这是要动真格了呀。   想着这,他忍不住低笑了起来,连个元婴期的杀手都没有,这是看不起谁呢。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刺人,飞虹的众人也在此时飞身而跃,数不清的黑衣人就好似密雨般铺天盖地的袭来,竟是连一丝亮光都瞧不见了。   时若见状知晓这是全上了,收了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身迎了上去。   飞虹在神州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只要有钱那是什么都接,哪怕是杀害那些无辜之人都接。   再者,这些飞虹也曾是追杀他的其中一员。   这也使得他动起手来是一点儿也没有留情,手下一用力猛地折断了迎面之人的脖子,接着将其一同丢向了银丝所在的地方。   要说飞虹有没有什么事是让他顺心的,那这银丝所编制的巨网还挺顺他的心,起码碎尸不用他动手了。   正当他攥住最后一人的头颅,打算将他的脑门捏碎时,身后却再次传来了利刃的声音。   他并没有回头,只侧眸瞥了一眼伸手直接攥住了袭来的利刃,一把青光银剑被他握在了手心,鲜红的血水顺着剑刃缓缓落于他的肩头。   这也使得他手下一用力,直接将那把利刃给断成了两截,丢了手中已经死了的人才回过了头,看向了身后之人。   本以为会是哪个没死透的飞虹杀手,却不曾想竟是个比他矮上一截的小孩儿,不过看穿着也是飞虹之人。   看着这个小孩儿,他倒也没有手下留情伸手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将其攥着给提了起来,道:“飞虹还真是狠心,这么小的孩子都拿来做死士。”话落还低低地笑了笑。   至于那小孩只瞪着一双眼死死地看着他,却是连半句话都没有。   时若瞧见了只觉得很是不悦,手下的力道也稍稍加重了些。   不过这力道片刻后便散了,他看着眼前的人,笑着道:“你若是告诉我,你们是收了什么指令才来杀我,我就放了你,如何?” 第二百九十二章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密林中陷入了寂静,阵阵血腥味迎面而来,令人作呕。   时若看着被自己掐着脖子的人,那双瞳孔中染满了空洞,毫无神色。   明明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孩儿,在面对生死之中竟是连一丝恐惧都没有。   不得不说,飞虹将这些死士训练的极好,哪怕眼前的只是个孩子而已。   他知道定是问不出什么来,手下一用力,只听着一声脆响,方才仰着头的人此时却往边上倒去。   骨头断裂无法支撑他仰头,就好似一滩烂泥一般耸拉着倚在时若的手中,而那双染满空洞的眼却还是死死地盯着他。   这让他愈发的不悦,眼底也渐渐溢出了一丝厌恶,仿佛手中的不是什么人而是一些作呕的东西。   他松了手就将人给丢在了边上,瞧着倒在地上没了声息的人,低低地出了声,“真恶心。”   话落他也不再理会,而是侧眸看向了四周,瞧着地上堆积如山的肉块缓步走了过去。   只是才走了一步他却又停下了步子,美眸微微一挑侧眸瞥了一眼,随后才伸手抚了上去。   随着他的一番动作,就见指尖下出现了泛着细微亮光的银丝,而这些银丝顺着缠绕在四周,若不细看根本瞧不出来。   要不是前头他就注意到了,不然还真是得栽在上头。   他又瞧了瞧这些银丝,随后才动手将其收入了储物袋中。   虽说这东西也不是什么仙品宝器,但杀起人来倒是一点儿也不含糊,留着兴许哪天能用上。   待片刻后,他又看向了地上血淋淋的碎肉快,衣裳碎布掉了一地,腥臭不已。   他瞧了一眼后才在里边儿翻找着,血水很快就染红了他的衣摆,就连那双手也都是血水,令人骇然。   不过他也没在意这些,只想在里边儿找出些自己想要的东西。   飞虹既然派人来杀自己,不管藏的多严实,或多或少还是会有东西留下,比如指令什么的。   就是肉块有些多,找起来实在是费劲。   正当他翻出一块肋骨打算将其丢掉时,身后却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随后便止步在了不远处。   注意到这一幕,他沉下了眸,随后才冷眸看了过去。   可入眼便见庄容站在那儿,一袭青衫染满了雨水湿漉漉的贴在他的身上,面容上更是带着惊恐。   他看着那儿的人愣了一会儿,随后便见这人已经小跑着迎了上来,怀中一暖恍惚地低下了头,“师兄?”   显然他也没有想到,这方才还在山洞里边儿睡觉的人,怎么这会儿就出现在了这儿。   自己出来有这么久吗?   再者自己明明交代了程宗平,若人醒来就同他说自己是去摘长生果了,怎么还让他过来了。   意识到这,他有些不悦地皱起了眉,冷眸瞥了一眼跟在后头的程宗平。   “阿若你是不是受伤了,是不是?”庄容从怀中起了身,哑着声掀了时若的衣裳不断的翻找着,试图在上头寻到什么伤痕来。   他到现在都记得方才看到时若站在血块中的一幕,一身青衣都被染红了,他不敢相信这个人死在这儿自己要怎么办。   不知道,根本就不知道。   满是惊恐之下,以至于他手中的动作都显得格外杂乱,衣裳更是半天未解开。   “为什么解不开,为什么解不开啊!”他有些崩溃的扯着手中的衣裳,漂亮的眼眸中溢出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后头竟是落下泪来。   他哭着抬起了头,看着眼前的人,哑着声道:“阿若是不是很疼,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阿若你别吓我。”   许是真的害怕了,他的嗓音都带上了颤意,令人心疼。   时若看着他近乎崩溃的模样低低地叹了一声气,随后才伸手将人抱在了怀中,低眸靠在他的发顶,安抚着道:“别担心,我没事。”   “可是......可是......”庄容显然是没有被哄回来,凤眸中的清泪也是越落越厉害,很快就染湿了时若的衣裳。   他攥着手中染了血水的衣裳,那些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更是不断的袭来,让他如何相信人没事。   时若自然也是知道他心中所想,虽然对于他这般的在意自己很是欢喜,可却也心疼他为了自己而疯魔。   前头百年是如此,就连现在也是如此。   他笑着又抚了抚庄容的后背,哄着道:“那是其他人的血,怎么会是我的,要真是我的师兄觉得我还能如此完好的站在你面前吗?”   “真的不是吗?”庄容仍是有些不信,实在是时若身上的血太多了,多的让他缓不过来。   可又觉得他的话并未有错,若真流了这么多血,哪里还能同自己说话,定然早就晕过去了。   想着这,他乖乖地靠在了时若的颈窝处,委屈地道:“阿若你以后都不要吓我了好不好,我真的好怕,真的好怕没有你,四百年我真的活够了。”   如果从未触碰到温暖,他兴许能够永远在寒冰中幻想,幻想暖意是什么样的。   可一旦触碰过后,他便再也离不开,再也受不了那无尽的寒冷。   四百年的寒冷却抵不过短短一瞬间的暖意。   “净胡说。”时若见他如此担心无奈地苦笑了一声,随后才低眸靠在了他的肩头,用着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话哄着,“你要真这么担心,等一会儿回去后脱了让你检查,好不好?”   他也知道自己此时的模样有多狼狈,在血肉块里边儿翻了许久,手上身上估计也没一处完好的地方。   再者还有前头溅洒来的血迹,恐怕脸上都有沾到。   结果还让庄容看到自己这么一副模样站在尸堆里边儿,也难怪会担心了。   想着这,他又无奈地低笑了一声。   庄容并不知他心中所想,只依着自己听到的话侧眸看去,满是担忧地道:“那我们现在回去瞧瞧好不好?”   虽然时若说没事,可他还是担心。   “师兄你先去外头等等,我一会儿就过去。”时若自然知道他的担心,可他还有事要做,现在走了这些尸块也不知会被什么野兽给叼了去。   若是仅仅只被野兽叼走也就算了,再回来仍是能寻到些线索,就怕是其他什么人处理干净了,那可就什么都没了。   但又怕庄容会担心,他这翻找寻东西的动作也稍稍加快了些。   密林之中很快就陷入了寂静,唯有雨水落入枝叶上传来了清脆的声响。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时若在一堆肉块中翻到了一张带有图印的纸条,纸条已经被血水染红但隐约还是能瞧出模样。   只见上头画了半个圆,圆中还有类似八卦的印记。   依着图印的位置这只有一半,肉堆里边儿应该还有另外半张,想是方才银丝切碎尸躯时连带着这张纸也给一块儿切碎了。   意识到这,他又伸手在里边儿翻找着,同时还将散落到手边的肠子五脏全给一股脑推挤到了边上,血肉模糊。   “呕——”   也在这时,干呕声随之而来。   时若听着这一声下意识皱起了眉,侧眸看去就见随同庄容前来的程宗平就俯在边上一阵干呕,面上更是惨白一片。   瞧着这一幕他又低头去看自己丢掉的东西,才发现自己竟然是丢了一些五脏肠子,本就因为肉块够恶心了这会儿还同肠子搅和在一起,确实有些受不了。   不过他就好似见惯不惯了般,没有去理会这些而是径直从最底下翻出了一张纸条来。   纸条同样染上了血水,他将其拼凑在了一块儿,终于是拼出了一幅图,竟是自己手中的九宫珠。   这时他再次忆起,当年飞虹也同样追杀自己,现在看来应当也与九宫珠有关系了。   就不知道背后的人究竟是谁,是谁下的指示。   只是这九宫珠太过神秘,到现在他都没有参透半分,只知道是开启九宫门的钥匙。   再者人人都想得,也就是说人人都有嫌疑。   不过,前两日出现的人会不会也与这些有关系呢,那人手中有行云流水,会不会呢?   满是不解之下,他微微拧了眉,站在原地半天未有动作。   “阿若,可是寻到了什么?”   也在这时,前头又传来了声音。   时若听着话收起了心思,同时还将手中的纸条给攥着收回到了衣袖中,抬眸笑着道:“没什么。”说着缓步出了尸堆去了庄容的边上。   看着庄容眼底染着的忧色,低笑着伸手抚了上去。   只是这才伸手他就瞧见自己的手上染满了血水,阵阵血腥味更是随之而来,令人作呕。   他将手给收了回来,低低地道:“走吧,先寻处地方将我这一身的血给洗了。”   身上的血实在是太多,他这都快成个血人了,就连发丝上也都是。   “恩。”庄容轻点头应了一声,显得格外乖巧。   这也惹得时若又想伸手了,可他还是忍住了,这血也不知道多少人的,他可不想染在自家傻师兄身上。   自己这个师兄只有自己才可以染脏,只有自己才可以。   低念了一会儿他才转身准备离去,可却见边上已然有些虚脱的程宗平,眉间微微一皱显然是忘了这儿还有一人。   他从储物袋中取了个药瓶子,随意的丢到了程宗平手中,道:“真没用,这是醒神丹,醒醒神。”说着还低低地冷哼了一声,显得很是不悦。   还云中门选出来的弟子,不过就是些肉块五脏也能给看吐了,还不如自己的傻师兄。   想着这,他又侧眸看了一眼边上乖乖瞧着程宗平的人,见他眼中带着些许担忧,轻哼着道:“别理他,我们去寻个地方沐浴。” 第二百九十三章   “那程师弟他......”庄容听着这话多少还是有些担心,虽说不知死在这儿的人究竟是谁,但将程宗平一人丢在这儿还是让人担心。   他抬眸看向了时若,眉眼间染满了忧色。   时若哪里不知他在担心什么,只是见他因为别人的事而这么一副忧心愁愁的模样很是不高兴。   可也知道自家傻师兄的性子就是如此,再者这程宗平还是自己的师弟,出了事真是不好。   所以他也没有说什么太过的话,只侧眸瞥了一眼边上有些虚脱的人,示意了一番。   程宗平瞧见了,虽然被扰的有些不能说话,但也看出了时若的意思。   他压下了心底涌上来的恶心,讪笑着摇了摇头,“仙师莫担心,弟子没事。”说着又取了颗丹药吃了下去,这才稍稍拂散了他恍惚的思绪。   只是边上不断涌来的血腥味却还是让他面色一白,险些压不住又给吐了。   “真的没事吗?”庄容看着他愈发苍白的面容很是担忧,实在是他这幅模样太过憔悴。   时若见状眸色都稍稍暗沉了些,眼底的不悦更是随之溢了出来,片刻后才冷哼了一声。   他真是不知,一个大男人看到这些吐了,怎么还要别人担心,真没用。   担心也就算好了,还是自家的傻师兄。   这让他愈发的不高兴,低眸就往庄容的颈项边凑了些,亲吻着道:“师兄,我好累啊,他都说没事了,我们别理他了。”话落还在上头轻轻地嘶磨着,甚至还故意伸出舌尖舔允着,很是亲昵。   “阿若,程师弟面色如此差,你要不帮他瞧瞧吧。”庄容对于他的嘶磨是早已习惯,也没说什么而是又说起了程宗平的事。   本就因为庄容如此担心程宗平而不高兴的时若此时愈发的不高兴,眉间紧皱着瞥了一眼程宗平,道:“你很难受?”话音里边儿染满了冷意,冰冷刺骨。   程宗平被这么一瞥惊得挺直了腰板,赶忙又摇了摇头,“不......不难受,仙师我突然想起来顾师弟估计也快醒了,他们几个毛毛躁躁恐怕会处理不好,我回去瞧瞧,瞧瞧。”说着那是连半刻都不敢停留,逃一般的离开了。   只是在离开后他还是觉得背后瘆得慌,刚入秘境时他就知道时若醋意大,自己就是多看了一眼都出声警告自己,此时还让仙师担心自己。   他想,若不是仙师在这儿,恐怕自己真可能会同那些被切成数块的碎肉一般切碎了。   想着这,他连那些碎肉带来的反胃也散去了,脚下一跃直接回了山洞里边儿。   时若一见人离开了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漂亮的凤眸里头染满了笑意。   只是在庄容侧眸看来时,那抹笑意又都散去,轻眨了眨眼往他的颈窝边上凑了些,低低地道:“好累啊,方才好多人,可累死我了,比同师兄行事还累。”   许是有心闹着庄容,他这话才落又亲吻着落在了他的喉间,轻咬了咬上头白皙漂亮的喉结,直扰的这人传来低低地呢喃声才高兴。   还是喜欢师兄一直看着自己,一直关心自己便好。   “阿若,他真的没事吗?”庄容不知他心中所想,看着程宗平离开后收回了目光,疑惑不已。   时若才高兴些的思绪因着庄容这番话又有些不高兴了,轻哼着故意在上头咬了下去,愣是在他的喉间咬出了个牙痕来。   见他吃痛的皱起了眉,这才笑着吻上了他的下颌,道:“死不了,师兄我好累哦,你都不关心我。”话音里边儿染满了失落,可眼中却都是笑意。   “真的很累啊。”庄容听着这话眼中的忧色又溢了出来,伸手抚上了他的面庞,瞧着上头浅浅地疲倦心疼不已。   时若一见他的目光终于回到了自己的身上,笑着任由他轻抚着自己的面庞,只是心里边儿却是又升起了一番念想。   不过他这念想才出就被边上的血腥味给拂去了,眉间微微一皱侧眸看了过去,一眼就瞧见了那些腥臭的肉块。   还真是被醋意给晃了神,竟然忘了自己还在这地方。   于是他又从怀中取了个瓶子,往那些肉块上撒了些,不过是片刻间血肉模糊的肉块化为了浓水,最后消失了。   随着肉块的消失,阵阵恶臭缓缓而来,令人作呕。   时若在做完一切后才又回到了庄容的边上,伸手用衣袖挡在了他的跟前,掩去了涌来的恶臭,“这样暂时无人知道。”   “恩。”庄容轻轻地应了一声,可随后却又皱起了眉,道:“阿若他们是谁?”   如此多的肉块,可见前头有多少人,可一个秘境内怎么会出现如此大批量的人,即使是其他仙门弟子也不过才五人罢了。   他这个疑惑时若也是看了个清楚,笑着将人揽到了怀中,同时还避开了自己手掌上的血水,道:“师兄你猜,猜对了给你奖励。”   “真武门的人?”庄容到是对什么奖励不太在意,不过是顺着时若的心陪着一块儿玩闹罢了。   余光又瞥见了时若的手,见上头艳丽的血迹仍是有些心惊胆战的,就好似本就是时若的一般。   他取了锦帕就去擦拭,一点点的很是细心。   时若见他如此轻柔的替自己擦拭下意识往他的边上倚了些,低眸靠在了他的发丝间,低低地唤了一声,“师兄。”   “恩?”庄容被这么一唤有些迷糊,侧眸看去见他半阖着眼瞧着自己,嘴角微仰轻笑着道:“阿若要是累了晚些说也好。”   浅浅地话音带着令人心动的轻笑,惹得时若也跟着低笑出声。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千年百年亦或者万年。   但他知道只要能一直这么看着庄容,一直看着他什么都是值的。   想着这,他搂着人就往边上依去靠在了树干上,整个人埋首在他的颈窝处,嗅着独属于他的香味儿。   这个人是自己的,无论是百年前还是千年后,这个人都是自己的。   “真好。”他忍不住低笑出声,漂亮的凤眸里边儿更是带着些许笑意。   只是庄容却是被扰的有些迷糊,不过他也没说什么,乖乖地靠在时若的肩头,笑着出了声,“阿若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小孩子可是要吃糖的,师兄给我吃吗?”时若听着他的话竟是起了玩闹的心思,唇往底下移动了些,咬着他的衣襟就往肩头倚了些。   也正是他的动作,庄容白皙圆润的肩头映入眼帘,上头还残留着一个个漂亮的红痕。   不仅仅如此,就连锁骨处心口处也是染满了红痕,就好似是在宣告主权一般,妖艳不已。   他瞧着被自己咬的早已瞧不出一处安好的心口,低笑着抬起了头,见庄容轻咬着薄唇满是娇柔的模样,哑着声道:“师兄真好看,让师弟我尝尝是不是甜的。”说着才在上头亲吻着,一点点直到吻上了他隐约能够感觉出微微浮起的地方,隔着衣料咬了咬。   “阿若别咬那儿了,昨日你一直咬都快渗血了。”庄容被这么一咬疼的皱起了眉,话音中也带上了哭腔,好不委屈。   这也惹得时若嘶磨的举动也愈发的重了些,就好似非得尝到这块兔子糖一般。   可在听到他传来喊疼的声音时却又心疼了,随心所欲的尽兴却也比不得庄容一声委屈。   他收起了嘶磨的动作,小心翼翼地掀了衣裳瞧了瞧,果真是瞧见有些渗血了,上头还残留着许多牙印,触目惊心。   “下回不咬了。”他在上头轻轻地舔了舔,随后才又靠在了庄容的颈项边上,低喃着又道:“是我不好,带你去沐浴。”说着才将人抱着离开了原地。   手上的血虽然没有被擦干净,但比起一开始还在往下滴要好上许多。   所以这会儿他也是能够抱着庄容,一路寻着有泉水的地方。   一般秘境中都会有灵泉,尤其是密林中更为居多。   只是灵泉内必定会有奇珍异宝,而边上也会有守着的凶兽,所以许多人若是不为了那奇珍异宝也是极少会闯灵泉。   可这对时若来说却是轻而易举之事,才到就将守在一株灵草边上的蝮蛇给斩成了数段,随意丢在了林中。   这才一脸嫌弃地脱了庄容和自己的衣裳下了灵泉,泉内还带着暖暖的热气,不过是一会儿便驱散了两人身上的寒意。   他这会儿正靠在泉池边上,闭眸享受着自家师兄的按摩,只觉得很是舒适,惬意。   “阿若还难受吗?”庄容坐在他的怀中帮着给他捏肩揉背,一副小弟子讨好的模样,很是乖顺。   时若这难得被自家师兄如此伺候着,虽然动作没轻没重还有些生疏,可好在这双手是白皙柔软,一碰就令人欢喜。   所以他也没有故意驳他的兴致,轻轻地应了一声。   可他又不舍得庄容离开,应了之后又佯装着手酸,美眸微挑着低喃出声,“师兄,我手也酸。”说着整个人都挂在了他的身上,很是亲昵。   “那我给你捏捏。”庄容那是一点儿也不知他的心思,只知道这几天累着阿若了,满是心疼。   他抱着时若的手就是一阵轻揉,动作显得格外小心翼翼。   时若专心的享受着,凤眸里边儿却是闪过了一丝得逞的笑,不过片刻后却又散去了。   “阿若,你的手!”   也在这时,耳边传来了一声惊呼,手掌处更是有疼意袭来,扰的他不由得皱起了眉。 第二百九十四章   待片刻后,他才疑惑地低眸看去,一眼就瞧见自己的手被庄容抱在怀中,而手掌上竟是有一道极深的伤痕。   因着在水中泡了许久,伤口边缘泛起了白晕,而里边儿的肉更是翻涌了出来,可见伤的有多深。   他瞧着手掌上的伤痕愣了一会儿,一时竟也没想起来是什么时候伤的。   不过他也没在意,就是个小伤而已,没什么事。   于是他收回了手,轻甩了甩后才看向了怀中的人,笑着道:“没事,只是个小伤而已。”   “怎么会是小伤!”庄容听着他的话心里边儿急的不得了,以至于出声的话音都带上了颤意,看着那道伤痕他甚至不敢去碰。   时若瞧着他如此的担心下意识低笑了一声,只是下一刻却瞧见庄容抬眸用着染满忧色的神色看着自己,当即便收起了笑。   虽然对于庄容这般担心自己很是高兴,甚至有些窃喜。   能得师兄如此关心好似受点伤也没什么,起码能瞧见这人担心自己而不是去关心那些毫无关系的人。   可真正看到他这般的担忧时却又不舍得了,伸手抚上了他的面庞,低哄着道:“真的只是小伤而已,抹些素生膏明日就能好了,别怕。”说着还揽着他的身子往怀中抱了些,低眸靠在了他的额间,亲昵不已。   “是他们伤的吗?”许是手上的伤痕恼着了,庄容出声时的话音都带着些许冷意,哪里还有之前那副娇柔的模样。   这也惹得时若又是一声低笑,尤其是看着庄容面上的冷意,只觉得真是可爱。   他抬眸在庄容的唇上落了个浅吻,这才低低地道:“都死了,师兄还想去报仇不成,比起我这小伤他们都已经成尸块了,好似他们更可怜些才是。”话落又瞧了瞧自己的手掌。   上头的伤痕并不是什么奇怪的武器伤的,瞧着应该是剑伤。   也是这时,他还真给想起这伤是怎么来的了,可不就是那个眼神让人讨厌的小孩儿嘛。   那会儿还没在意,原来竟是被伤到了手。   他又瞧了一会儿才抬起了头,见庄容满是心疼地看着自己的手,轻笑着将人抱着跨坐在了怀中,指尖也随之抚上了他的背脊。   看着庄容白皙的身子上染着一道道漂亮的红痕,有些动、情的低眸吻了上去,一点点的在他的锁骨处颈项上亲吻嘶磨着。   直到亲吻落在庄容的耳边,他才用着满是沙哑的嗓音,笑着道:“师兄,我们吃糖好不好?”说着又伸手落在了两人亲昵的位置,轻抚着。   不过他这才刚碰到就被按住了手,同时连身子都被推出去了些,疑惑地抬眸看去,见庄容一脸的暗沉,低低地道:“怎么了?”   “他们是谁?”庄容对于时若的缠绵从未拒绝过,哪怕身子受不了也没有推拒。   可只要一想到有人伤了时若,他便觉得心里边儿压着一股郁气,怕自己又会同十年前一样为时若收尸。   已经两回了,两回看到时若死在自己的面前。   如果再来一回他真的承受不住,受不住会彻底入魔。   想着这,他搂上了时若的颈项,靠近了些才道:“阿若,他们是谁?”   “这么严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去杀人呢。”时若瞧着他如此的严肃伸手捏了捏他的面庞,直给捏的红了一片,他才搂着人又往自己的怀中坐了些,道:“是飞虹。”说着还拉着庄容的手轻抚着,感受着他这双娇柔的玉手带来的欢喜。   比起自己的手来他还是更喜欢庄容的,又白又润犹如上好的美玉般,让人魂牵梦绕。   这也使得他下意识低喃了一声,眉眼间也染上了些许暖意。   “飞虹?”庄容低低地念了一句,眉间也随之轻皱了起来。   可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手下的力道一重,道:“阿若你还记得后山那回吗?那回也是飞虹的人,你离开的十年间飞虹入过几回云中,但大多都有去无回,会不会同今日的事有关?”   他在说完后又去看时若,可却见到他根本就不在意这些事,反而满心扑在情、事上,有些无奈。   “阿若......”他又低低地唤了一声,话音里边儿的冷意散去化为了无奈。   时若听了出来,美眸半阖着看了过去,随后又捏着他的下颌亲吻着咬了上去,直在上头咬出了几个牙痕才满意的出了声,“是九宫珠,方才我从那些人的尸块中寻到了画有九宫珠的图印。”   云中后山那件事他在方才就已经忆起来了,那会儿以为是有人想杀庄容,所以才派了飞虹的人前来刺杀。   可依着现在来看,仍然同庄容有关,但也仅仅是因为庄容将自己的身子带回了云中。   自己死时带着九宫珠一块儿重生,所以忘尘峰那会儿他们并未在自己的身上寻到九宫珠,但也都知道一定还在自己的身上。   而庄容将自己带回云中,其他仙门多少还会忌惮云中不敢贸然前来,飞虹不一样,他们本就是一群死士,死在哪儿都一样。   这珠子还真是个祸害,如此多的人想要得到它,偏偏他是一点儿也不想要,可却毫无办法。   想着这,他低低地冷笑了一声,眼底也渐渐溢出了一丝不悦。   “阿若。”庄容虽然对于他们的目的是九宫珠很是诧异,但也知道时若有多讨厌九宫珠,也就不再继续询问而是低身依偎在了他的怀中,娇柔不已。   而他的一声轻唤也将时若给唤回了神,笑着在他的额间落了个浅吻,道:“没事,那颗珠子迟早有一天我会将它毁了,至于那些人,若是不怕死就尽管来便是。”   “好。”庄容笑着应了一声,愈发乖顺了。   时若一见只觉得心里边儿有些痒痒的,好似有什么在挠着一般,让他忍不住想将庄容都给吃了。   只是这地方着实不是个好地方,若是来个不长眼的人,那自己这个傻师兄的身子可就要被别人瞧去了。   一想着会被瞧去,他低低地冷哼了一声,张口就咬住了庄容的喉间,嘶磨着道:“不准给别人看。”   “恩?”庄容对于他这句突如其来的话有些缓不过来,想出声问问可喉间的刺疼使得他浑身一颤,指尖下的异样也随之涌了上来。   他下意识低喃出声,浅浅的清音很是动听。   时若听着如此悦耳的声音低低地笑了起来,亲吻着又落在了他的心口,闹着想要糖,很是欢喜。   “阿若你方才不是答应我了嘛。”庄容被这么一咬疼的皱起了眉,漂亮的凤眸中染上了一抹水润,委屈的竟是红了眼。   他有些不敢去看被如此嘶磨啃咬的地方,光那隐隐涌上来的疼意他都能知道是个什么模样了,定是惨不忍睹。   这让他很委屈,偏偏又说不得什么。   “好,不咬。”时若听着他的话笑着点了点头,可齿间的嘶磨却是一点儿也没有停下,同时还用手闹着,那是一刻也未停。   泉池内的暖水随着两人的动作泛起了阵阵涟漪,还有阵阵清音传来,极好听。   “阿若,好难受。”   染着无措的话音缓缓而来,里边儿还带着一丝哭腔,庄容哭的一个劲闹着,可无论如何都得不到以至于清泪都随之落了下来,晶莹剔透。   时若见了那是心疼的厉害,可却又极其喜欢。   他抬眸吻去了还在落下了的清泪,双手拂过他的身子,感受着指尖下浅浅地颤意。   知晓这是受不了了,笑着又咬了咬他的耳垂,哄着道:“再忍会儿,师兄你可以的。”   “可是阿若真的......”好难受。   庄容用着染满颤意的嗓音哭出了声,摇着头开始求饶。   明明只是用手,明明根本就没有做全,可他还是被时若玩闹的出声求饶。   堂堂云中门仙师,这若是传出去还不得被人笑死。   他被扰的几度软了身子,最后只能蜷缩着窝在时若的怀中,可仍是得不到,眼底的无措也愈发深了。   时若见状仍是未应他,只低眸瞧着,看着水中两人缠绵的模样。   终于是在庄容哭喊着求他时,他才动手散去了压抑着庄容的灵气,同时也注意到了阵阵暖意袭来,染脏了他的手。   看着上头的痕迹,他抬起了手,竟是探入了庄容因为虚脱而微启的口,看着他乖乖地吞咽,轻笑着道:“好吃吗?”   “恩。”庄容这会儿还有些恍惚,以至于到底是听到了什么也不知道,只乖乖地依偎在他的身上。   这也使得时若有些不舍得再折腾他,在他的额间落了个浅吻后才收了手。   也是这番动作,指尖离开的瞬间被带出了一条漂亮的银丝,在光亮之下散发着浅浅的光泽。   他看着银丝又是一声低笑,“师兄一点儿也不害臊,又馋了。”   “恩?”庄容迷迷糊糊的出了声,抬眸用着染满恍惚的神色瞧了一眼。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又爬着往时若的腹部坐了些,随后才在他的唇上落了个浅吻,就好似在讨好一般令人欢喜。   至少时若是极其喜欢,真是想要抱着人尝尝才好。   可这地方不好尝,也就只能喝喝汤。   想着这,他抱着人又往边上倚了些,感受着泉水拂过身上掩去酸痛的异样,随后还伸手帮庄容清洗身子。   两人这般亲昵之下,很快便没了声音,很是寂静。   也不知是坐了多久,时若才想抱着人稍稍歇会儿,毕竟前头发生的事以及昨夜在崖壁边上的事,累得他有些腰疼,所以这会儿他只想歇会儿。   只是他才起了不再折腾的心思,怀中人却是精神奕奕地抬起了头,道:“阿若,巍师弟上回同你做了什么事?” 第二百九十五章   “恩?”时若听着这话微微一愣,眼底也染上了些许不解,怎么突然还说上巍师兄的事了。   再者他也不怎么想提那家伙,真是瞧着就烦。   这也使得他下意识皱起了眉,有些不高兴了。   庄容瞧出了他的不高兴,这让他愈发好奇,好奇巍师弟究竟是做了什么事。   他又挪动着身子往时若的怀中坐了些,双手也随之揽上了他的颈项,满是娇气的道:“阿若,巍师弟做了什么惹你生气了,你就告诉我好不好?”边说还边在他的颈项上轻轻舔允着,像只讨食的小兔子。   “再闹现在就把你吃了。”时若被他的动作给闹得心烦意乱,偏偏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过过瘾而已。   只是他这番警告却是并未被庄容听进去,甚至还变本加厉的同他撒娇,话音里边儿还带着怜爱后的娇柔。   他是被扰的完全没有任何抵抗,抱着人就往怀中按,无奈地道:“师兄你是故意的吧。”   “那阿若说吗?”庄容娇笑着出了声,愈发的动人。   时若见此很是无奈,在他的唇上落了个浅吻,这才出了声,“那回弟子酒宴还记得吗?”边说还边抚上了他的后背,品尝着这具属于自己的身子。   “弟子酒宴?”庄容并未在意背脊上那染着情、意的触碰,只迷糊地回忆着弟子酒宴时的事,好一会儿后才想了起来,道:“阿若你说的可是丹山门第一回 来时的弟子酒宴?”   时若轻应着点了点头,接着还低眸吻上了庄容心口的位置,嘶磨轻咬着将上头早已经被□□的完全瞧不出完好的地方,又给填了些痕迹上去。   在听到庄容因为疼意而传来的低喃声时,他才笑着抬起了头,搂着他的身子又道:“那回被二师兄几个骗着喝了几杯果酒,回去的时候巍师兄寻我有事,跟着一块儿去了。”   “后来呢?”庄容听着这话只觉得心都不由的揪了起来,总觉得后头并不是自己想要听到的,以至于连身上作乱的手都不再去理会,只睁着一双漂亮的眸看着他。   时若见状下意识笑了起来,轻捏了捏他的面庞,道:“他说想同我做道侣,甚至还趁我醉酒想要脱我的衣裳,后头你也知道了,我断了他的一双手,真是恶心。”说着眼底有厌恶渐渐溢了出来,可见对当时的一幕有多恶心。   若不是那会儿酒宴上人多,他绝对不会只是断一双手如此简单,一定亲手把他废了。   真够恶心的。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巍师兄动手脱他衣裳时的一幕,真是令他厌恶到了极点。   这也使得他连眉宇都不由得紧皱了起来,冷哼着很是不悦。   “恶心?”庄容听着这话脸都不由得白了起来,就连话音中都染着些许颤意。   时若听了出来,收了心底的那股子不悦侧眸看去,见这人面色苍白就连唇都在轻颤,伸手抚了上去。   只是在安抚了好一会儿这人的脸仍是苍白的很,甚至连身子都不由得轻颤着,眼中还带着惊恐。   这让他有些疑惑,好好的怎么还怕了,轻哄着询问出声,“怎么了,是想着什么了吗?”说着还将他整个儿搂在了怀中,安抚着。   待好一会儿后,惊恐不已的庄容才稍稍被哄了下来,可却仍是有些害怕,以至于搂着时若的颈项那是怎么都不肯松开。   时若见状虽然不解,可也知道定是被什么给吓着了,也就没有继续逼问他而是抱在怀中一个劲哄着。   直到怀中传来了低低地呢喃声,他才低眸看了过去,瞧着怀中人不再如方才那般害怕,笑着道:“好些了吗?”   “恩。”庄容乖乖地点了点头,可却是一点儿也不想从时若的怀中出来,反而还往他的颈窝处又依偎了些,很是亲昵。   又过了片刻,他再次抬起了头,看着时若疑惑的目光,低低地道:“阿若,你会恶心我吗?”   “恩?”时若听着这话有些不解其中之意,但也没多想,毕竟这人脑袋里总是能想许多乱七八糟的事。   他伸手轻捏了捏庄容漂亮的面容,低眸又在上头落了个浅吻,道:“我为什么要恶心你,难道是师兄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吗?”话落还低笑了一声。   要想庄容做对不起自己的事,他想除非整个神州都毁了,不然绝无可能。   只是这想法才落他却听见庄容低低应了一声,就好似在他的心口狠狠刺了一刀,疼得他连面色都不由得暗沉了些。   疼意之下更有阵阵酸涩溢了上来,他搂在庄容腰间的手都不由得收紧了些,眼底也都是暗色。   是对其他人动过心吗?   不知为何,一想到庄容曾经真的喜欢过别的人,他便觉得心口疼的厉害,疼的想要将其撕开。   他想要问问是不是如此,可他没有,因为他没有资格。   所以在庄容抬眸看来时,伸手抚上了他的面庞,指尖一点点挤着入了他的口,低笑着道:“师兄我不想听。”   他可以接收庄容曾经对别人动过心,是自己亏欠他,是自己伤了他。   可这也不代表他可以若无其事的听着庄容同别人的欢喜,那样他会忍不住,忍不住杀了那个曾经让庄容动心的人。   这个傻子是自己的,从自己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就是自己的,谁也染指不得。   哪怕那个人会是自己的师兄亦或者师弟,都不可以。   酸涩的刺痛不断地在他的心口蔓延,使得他捏着庄容舌尖的力道都加重了些,甚至还往他的喉间探。   “阿若。”庄容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怒意给闹得惊恐不已,想要出声可却被探入喉间的指尖给压了回去,更有阵阵呕意涌了上来。   他有些难受地扬起了头,眉间微皱着连身子都不由得轻颤了起来,漂亮的清泪从眼角快速落下染在了泉水中,激起了一片涟漪。   待片刻后,他实在是受不了的哭了起来,眼泪好似断了线的珍珠般缓缓滑落,晶莹剔透。   时若看着他哭,心底的郁气稍稍散去了些,满是无奈地收了手将人抱在了怀中,吻上了他的唇,缠绵安抚着。   他知道方才的自己有些过了头,可嫉妒却让他根本无法理智,真的无法。   直到怀中的哭声渐渐消散了些,他才低眸靠在了庄容的颈项边上,低低地哄着,“是我不好,对不起。”   “阿若。”庄容这会儿也有些缓过来了,可喉间的疼意却也是极深,那被手指拂过的地方好似在上头划出了伤痕般疼的难受。   只是他并未去理会这些,知道是自己的事惹恼了时若,哭着搂上了他的颈项,解释着道,“阿若你别生气,是我不好,那一日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要脱你的衣裳,阿若你别不要我好不好。”话音中的哭声越来越重,后头竟是连嗓音都哑了。   “恩?”时若听着这话愣了一会儿,显然没想到会从他口中听到这些。   难道不是对什么人动了心吗?怎么还同衣裳扯上关系了。   他有些恍惚,但也知道是自己想岔了。   自己吃醋嫉妒结果还把人抱在怀中折腾,并且还极其恶劣。   这让他很是自责,搂着他低声安抚着,道:“乖,是我多想了,我怎么舍得不要师兄,我恨不得把你藏起来只有我一人能看到。”   “真的吗?”庄容哭着看了过去,眼底的惊恐也在此时散去了些,又道:“阿若真的不恼我脱了你的衣裳吗?我真的好喜欢阿若,真的好喜欢。”   时若听着他的一声声喜欢只觉得心里边儿的郁气全散了,抬眸亲吻着将他的眼泪全数吻去,哄着道:“不恼你,师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低低地哄着。   果然自己闹哭的人,跪着也得哄回来。   只是他突然又愣了,好好的脱自己衣裳做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他恍惚地看着怀中委屈的人,道:“什么脱衣裳?”   虽说庄容以前因为痴恋自己确实做过许多说不出口的事,可脱自己衣裳他还是第一回 听,还说那一日,弟子酒宴那一日吗?   恍惚之下他不得不又去回想弟子酒宴那一日,虽说也不大记得但若细想还是能记起些事来。   那一日他并没有同庄容坐在一块儿,庄容那个笨蛋也不知道是生什么气,躲在云鹤峰不肯去参加酒宴。   他也没在意,酒宴上也只被二师兄几人多灌了几杯酒。   也是那时起思绪就有些恍惚,不过打了巍师兄那会儿到是挺清醒,等回了云鹤峰后便彻底断片了。   果然醉酒就是误事,后头的事他是真想不起来了,只记得早晨醒来时自己连身衣裳都没穿,□□的睡在床上。   难不成是那时?   意识到这,他捏着庄容的下颌又在他的唇上落了个浅吻,瞧着他满脸的委屈,笑着道:“那一日晨起醒来时我的衣裳都不见了,是师兄脱的?”   如果是这样解释的话,确实能够解释通为何自己没有穿衣裳了。   他那会儿不怎么喝酒,一喝就断片,但也大多都是合衣到天亮,可从未出现过□□的时候。   现在庄容又说了这话,看来那一日自己的衣裳定是他给脱了。   越是这么想他便越是如此觉得,亲吻着在庄容的唇上啃咬缠绵着,将属于他的甜腻全数卷到了自己的口中,直扰的这人因为难耐而低喃出声才又哄着道:“是不是,是不是师兄给脱的?”说着还落在他的颈项上,好似安抚般在上头啃咬着。 第二百九十六章   “阿若,我不是故意的。”庄容被这么缠绵痴迷给晃了神,尤其是时若哄着他的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宠溺,让他一度沉沦其中。   这也使得他不再落泪,而是迷迷糊糊地开始交代自己背着时若做的那些偷摸之事,“那一日夜半阿若你回来时醉的厉害,还分不清我是谁,你让我脱衣裳我就帮你脱了。”话落还轻轻的抿了抿唇,喉间涌来一声低低地呢喃。   “继续说。”时若听着他的呢喃又在他的锁骨上嘶磨着,指尖还落在身前轻抚舒缓,笑着又道:“你还做了什么,如此好的机会,师兄不可能什么都没有做吧。”   自己喝酒会断片几个师兄们可是清楚的很,庄容自然也是清楚。   而那一日自己没有落入巍师兄的手,可却入了自家师兄的手,难怪那天二师兄一个劲给自己倒酒,就是在这儿等着自己啊。   而这一念想并未让他有多不适反而还有些高兴,兴许是喜欢上了,无论这人对自己做过什么都不在乎,只要他高兴便好。   就是他有些好奇,好奇这傻子那会儿到底是做了什么。   意识到这,他抬眸看了过去,见这人沉迷在欢喜之中,笑着止下了动作,闹着他出声。   “唔——”这突如其来的散去扰的庄容很是不悦,眉间微皱着睁开了眼,见他眼含笑意瞧着自己,一副等着自己的模样。   只是他有些不敢开口,薄唇轻抿着往他的怀中依偎了些,轻摇着头没再出声。   “不想说。”时若见他摇头低低地笑了笑,只是很快这笑又散去了,收了手道:“那可就没了。”说着还将他的手按着倚在了他的背后,让他完全依偎在自己的怀中。   也正是如此,庄容这才被带起来的暖意没能得到一丝缓和,扰的他真是连思绪都恍惚了。   委屈地仰着头开始求他,求着他给自己。   可却是什么都得不到,甚至愈发的厉害。   他微喘着气靠在了时若的肩头,哭着道:“阿若我说我说,你别闹我好不好?”话音中的哭腔极重,可却好听。   “恩,那你说。”时若显然是要等到他说了才肯放他,笑着又道:“那一日你还做了什么?”   庄容这会儿思绪恍惚的不行,一度分不清自己是谁,好半天后才哑着声道:“我要了阿若第一回 。”说着哭得愈发厉害。 第一回 ?   他这染着哭腔的话音扰的时若微微一愣,竟是有些回不过神来。   明明就记得自己第一回 是在祈人村,也不是,那回是林小。   属于自己的第一回 是在太清幻境回来后,以前他可是连那些杂念都没有,再者那一日早晨起来连一丝感觉都没有。   所以什么第一回 ?   满是不解之下,他收了手,不过也没有去帮着舒缓,只疑惑地看着眼前人。   至于庄容的双手在得了自由后便也不管不顾自己闹着,浅浅的清音缓缓而出,绕的心尖酥麻。   直到暖意缓缓而来,他才疲惫的依偎在时若的怀中,低低地道:“阿若那时也是这样落在我的手中,阿若我好喜欢你,阿若。”说着缓缓闭上了眼,欢喜不已。   只是他欢喜了,时若到是被闹得够呛。   他这清心寡欲了几百年,满心思全扑在修炼上,别说是双修了就是连梦都不曾有过。   可现在却告诉他,他的第一回 百年前就没了,而且还是被他这个瞧着就好欺负的傻师兄给要走了。   待好一会儿后他才清醒了过来,也不知是怎么得,看着密林的目光渐渐染上了笑意,最后甚至还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   真真是小看了,真是小看了。   “阿若?”庄容听着耳边的笑声迷糊地抬起了头,见他笑得高兴也跟着笑了起来,轻柔不已。   时若看着他娇柔的模样缓缓止住了笑,伸手捏着他的下颌就往自己的跟前凑,吻着他的唇道:“师兄你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你就不怕我中途清醒,把你赶出去?”   虽说自己醉酒后要清醒实属不易,毕竟他还真不记得自己何时有清醒过,除非自己根本没醉。   但那会儿他可是被二师兄连灌数杯,是醉的连道都有些走不动了。   不过也不保证自己半途醒来了,若那会儿真的醒了,怕是得将人给丢出去。   庄容显然也瞧出了他的意思,娇笑着道:“阿若你舍得把我丢出去吗?”说着还低低地笑了笑。   “恩。”时若听着他的话迟疑了一会儿,又道:“不好说。”   别说丢了,拔剑要了他的命都可能,与男子做那种事,哪怕只是手他都接受不了。   这念想才落他就瞧见庄容委屈了起来,凤眸中的薄雾更是若隐若现,惹人怜惜。   他看着这一幕,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颊,哄着道:“又开始胡思乱想了是不是,怎么舍得丢你,倒是你,让二师兄给我灌酒,就不怕我中途跟别人走了,比如巍师兄,反正就算做些什么第二日我也记不得。”   这么一想他又觉得奇怪了,那会儿也算是醉的不行,按说也是不记得巍师兄才是,结果却记得清清楚楚。   不仅仅如此,还直接断了他的一双手,可对于庄容的胡闹却是半分也没有感觉,就好似任由他胡闹一般。   真是奇怪。   庄容并不知他心中奇怪,只依着那段话晃了神,尤其是那句巍师兄,面色都白了起来。   他一想到结束时去寻时若,可却没能寻到人,只能回去等着。   那会儿真是没有想太多,可此时想起来他竟是觉得心口都疼了起来,无法想象时若没有动手会是个什么模样。   慌乱之下,他扑进了时若的怀中,哑着声道:“阿若是我不好,那会儿若是,若是......”   “恩?”时若还在思虑着前头的事,被这么一抱有些晃神,尤其是他这道歉的话,疑惑地低眸看去。   也是这时,他发现庄容的面色苍白的厉害,就连他的身子也是一个劲的轻颤着,也不知道是在怕什么。   看着这一幕,他伸手将人抱在了怀中,安抚了好一会儿才道:“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阿若是我的错,若那一日巍师弟他真的对你做了什么,阿若我该怎么办。”庄容没有抬头,而是靠在他的颈窝处低声说着,话音中还染上了一抹哭腔。   时若听了出来下意识低笑了一声,低眸靠在了他的肩头,低低地道:“我逗你的,都把他的手给断了,师兄以为我真是喝傻了吗?”   虽说他也不知道自己那会儿怎么能在醉的都分不清方向时准确的断了巍师兄的手,但也知道自家的傻子师兄最喜欢胡思乱想。   若他再说些什么,怕也不知道会想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上头去了。   与其让他胡思乱想,还不如顺着他些。   想着这,他伸手抚着庄容的后背,哄着他。   “恩。”庄容乖乖地应了一声,没再出声而是趴在他的怀中,娇柔的厉害。   许是闹的太久,他这趴了一会儿还生出了倦意,半阖着眼一副快要睡过去的模样。   时若见了笑着在他的额间落了个浅吻,低声道:“我抱你睡会儿?”   话落就瞧见他点了头,这才低眸靠在了他的发丝间陪着一块儿睡下了。   林内也随之陷入了寂静,唯有雨声缓缓而来,宛若音曲般动人。   直到怀中人彻底睡熟后,时若才有了动作,可又怕会吵醒他,以至于起身时的动作都显得格外小心。   手上的伤口已经有些泛白,他随意取了些素生膏抹了上去,接着才又取了衣裳开始穿戴。   “阿若别走。”   也在这时,低低地呢喃声缓缓而来,也不知是梦到了什么,庄容皱着眉就往时若的怀中钻。   时若这才穿了外衫的动作随之止下,低眸见他皱着眉一副担心害怕的模样,知晓这是又梦到以前的事了。   他有些心疼的低下了头,在庄容的额间落了个浅吻,这才哄着道:“我在这儿,睡吧,一直守着你。”说着又在他的唇上落了个吻,显得格外宠溺。   也正是他的一番低哄,庄容好似是听着了,梦里边儿的场景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乖乖地窝在怀中睡得香甜。   “我们回去了。”时若见他再次睡下低低地说了一句,接着才将衣裳全数穿戴整齐,抱着人起身离开。   密林内昏暗不已,偶尔还会传来野兽的低鸣声。   若是寻常小弟子听见了,怕是得被吓着。   可时若却是毫不在意,缓步走在林间小道上。   只是他才走出几步之外,猛地想到前两日路过这儿时瞧见了一株长生果树。   原本是让程宗平哄着庄容让他在山洞乖乖等自己回来,此时又忆起来了,到真是可以去摘了来。   于是他又调转了方向,去了密林深处,寻那一株不过只看过一眼的长生果树。   那树千年才结一次果,因着果肉鲜美倒也有众多人喜欢,可却对修为毫无用处所以大多也只将其当作是寻常仙品。   若是瞧见了到是能摘上一两颗,可若是遇不上也不会特意去寻,白瞎了这千年的名号。   约莫片刻后,他终于是瞧见了那一株巨大的长生树,树上长满了一颗颗鲜红的果子,晶莹剔透的水珠染在上头,瞧着便是可口。   他飞身落在了树干上,瞧着近在咫尺的果子伸手摘下了一颗。   “救......”   也在这时,耳边传来了低低地呢喃声。   他听着声音疑惑地皱起了眉,片刻后才寻着声音抬起了头。 第二百九十七章   就见顶上的树干上挂着一缕衣裳,银丝流苏从上头宣泄而下,此时正随着微风缓缓飘动着。   他看着这一幕微微一愣,又从枝叶上摘了一颗果子塞在了庄容的手中,随后才纵身跃上了挂着衣裳的树干上。   这棵长生果树有些粗壮,树干更是有几个人那般大小,以至于他落在上头时还空出了一大块地方。   他并没有在意这些,而是定眼看向了传来声音的地方。   也正是这一眼,他瞧见树干上竟是躺着个浑身染着粘液的男子,湿漉漉的就连面庞上都是如此。   不仅仅如此,粘液上头还带着些许血丝,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   “救我......”   显然那人也注意到了他的到来,嗓音不再如方才那般脆弱到是急促了起来,低低的向他求救。   时若瞧着这一幕眉头又是一皱,显然有些不想去理会,挪动着步子便要离开。   这人身上穿着的衣裳应该是某个仙门的弟子服,不过他也没见过想来应该是个不起眼的小仙门。   此时变成这幅模样,定然是遇到了什么野兽,而且瞧着体型还不小。   并且这东西还是喜欢用吞咽而非撕咬,不然这人也不可能只是骨头被折断却没有其他表面的伤痕。   还是少管为妙,谁知道一会儿会出现什么东西,他可不想把庄容给吓醒了。   再者这人根本就已经活不了了,救了也没用。   他也就没有去理会而是伸手摘了边上的一颗红艳果实,抹去了上头的水珠后才咬了一口,甘甜的香味儿缓缓而来,沁人心脾。   不得不说,这长生果确实好吃。   于是他摘了几颗全数藏在了庄容的怀中,来都来了多摘些还能留着后头两日吃。   “求求你......”   正当他挪着步子到那人边上时,祈求声再次传来,这回还伴随着惊恐的支吾声。   也正是那人的支吾,后头还传来了枝叶被拨动的声音,有什么东西从后头缓缓而来,清脆而又窒息。   时若摘长生果的动作都随之停下,美眸微挑往后头瞥了一眼,又将摘得的果子摆在了庄容的怀中,他才回眸看去。   就见一条深黑色的巨蟒盘旋在粗壮的树干上,巨大的蛇头此时就在他前头不足半米处,金黄色的瞳孔里边儿染着令人骇然的阴沉之气。   也不知是吃了什么灵草,蛇身竟是比暮色那条千年百足蜈蚣还要庞大,只要一口就能将人活吞下去。   这时,时若才知道为何这人只断了骨头而未有伤痕,甚至全身上下染满了粘液原来是被蛇吃了,并且这会儿还给吐了出去。   吃饱了?   他不由得想到了这个问题,随后才又低眸去看地上的人,见他惊恐的挣扎着,可全身都已经断了别说是挣扎就是连出声都难。   也在瞬间,那条黑蟒突然张大了口,蛇身也跟着紧紧缠绕树干,猛扑着就要将他们几人给活吞了。   时若一见眉间微微一挑,在黑蟒袭来的瞬间将手中才吃了一半的长生果直接丢了过去,顷刻间直接击在了黑蟒的巨大瞳孔上。   吼——   正是如此,黑蟒吃痛地仰起头,缠绕树干的动作也愈发的紧,待好一会儿才再次袭去。   时若倒也没有在原地多留着,纵身一跃就到了另一处的树干上,躲过了黑蟒的动作。   可那个被黑蟒吐出来的人可就没有如此好运了,黑蟒张口直接就将他含入了口中,一双脚也随着它的吞咽抽搐了片刻直至完全消失于蛇口。   它并没有就此停下,一双巨大的金色瞳孔再次看向了时若,下一刻更是以迅猛之势直冲而去,巨大的枝干随着它的动作直接被折断,长生果掉了一地。   时若见转快速躲过了它的动作,随后在它转头袭来的刹那抬脚踢中它巨大的头颅,猛地将其踢向了树干上。   “不自量力的畜生!”他瞧着倒在树干上的黑影冷然出声,眼底也都是不屑。   这条黑蟒如此巨大,虽说瞧着很是可怕年岁也已经超了千年,可畜生毕竟是畜生,修为境界也难同修真者比较。   所以他这一脚下去,已经算是重创了。   若不是突然有些想吃蛇肉,也就不是这么简单的重创,必定将其灰飞烟灭。   意识到这,衣袖间落下一把银刃,抬手就要斩断黑蟒的头颅。   只是他并没有如此,而是直接将其丢向了左侧不远处的树枝上头,冷眸瞥了过去,道:“躲着做什么,你这畜生都要死了还不打算出来?”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四周陷入了一片寂静,就连那条黑蟒也没有动作,想来是伤的不清。   也在这时,不远处的枝叶下传来了一声冷笑,随后又见一名身着黑衣的女子缓缓走了出来,身形纤细面容姣好,一双玉足上还挂着一串银色铃铛,整个人瞧不出的邪魅。   “你就是九宫珠的第四位持有者?”女子低笑着出了声,随着她的步子铃铛传来了低低的清脆声,很是悦耳。   而那条毫无动静的黑蟒听着铃铛声突然就动了身子,爬着就去了女子的身后,一人一蛇说不出的诡异。   只是时若对于这一幕却是一点儿也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女子口中的话,第四位持有者,什么意思?   到现在为止,他只知道九宫珠是开启九宫门的媒介之一以及整个神州都在争夺它,可却还是第一回 听到这么一句话,就如同前些时候那个拥有行云流水之人。   依着这人的话,自己是第四位持有者,也就是说还有三位。   难道说这珠子有四颗,那个持有行云流水的人也有一颗?   突如其来的疑惑让他很是不解,一时半会儿竟也是想不通,眉间都不由的紧皱了起来。   梦和欣自然也是看出了他的疑惑,指尖缓缓抚上了黑蟒的身子,随后又坐在了上头,白皙如玉般的双腿随着衣裳的滑落映入眼帘,就好似是在引、诱般令人魂牵梦绕。   她笑着倾身往前头倚了些,双手也随之靠在了下颌处,半撑着身子瞧着时若,道:“你还真是一点儿也不知道啊,如此一来十年前死在忘尘峰倒也不是那么冤,真是蠢。”说着嘴角的笑也愈发深邃,就连看着他的目光也都是不屑。   时若见状眼底的冷意随之溢了出来,虽然不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是谁,但依着她此时的话定然同九宫珠脱不了干系。   “不过嘛,也有人比你更蠢。”梦和欣说着又看向了倚在时若怀中睡得深沉的人,低笑着又道:“他比你还蠢,你都死了那颗珠子早些交出来不就好了,这样你也就不用再死一次,说来说去你们两师兄弟是一样的蠢。”   她在说完后伸手抚上了唇瓣,低低地笑声也在此时泄了出来,好半天后又道:“不过也是,若他不蠢又如何能同你做道侣。”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周围陷入了寂静,竟是没有再传来声音。   但也只是一会儿便有低低地冷笑声传来,时若看着前头的人轻哼了一声,道:“蠢不蠢我不知道,反正你话挺多的,不知道话太多的人往往死的也快吗?”   与其和这么个女人多废口舌,他更想把她这条蛇抓回去烤了,养的如此大想必平日里吃的灵草仙品不少,滋味定是不错。   想着这,他看着黑蟒的目光也渐渐化为了炽热,甚至已经想好要吃哪一块了。   很显然梦和欣也看出来了,冷眸一拧指向了他,道:“杀了他!”   随着这么一声指令,方才盘旋与她身后的黑蟒有了动作,巨大的身躯爬动着猛地朝着他袭去,同时还张开了它那张巨大的血口,里边儿还残留着些许碎屑,触目惊心。   这若是换作任何一人怕是都会被吓得双腿发软,只能站在原地任由黑蟒将其吞吃入腹。   可时若就好似完全不在意一般,飞身就往后退去,美眸轻轻一瞥看向了边上的长了许多长生果的枝干,拂袖一挥将其全数扫向了黑蟒。   长生果染上了他的灵气,在触碰到黑蟒的身躯时直接嵌入里头,血水也随之溢了出来。   黑蟒也因着这一番动作刺痛的仰天长啸,蛇尾也在此时快速扫来,整颗长生果树都被它扫的去了大半,果子枝叶落了一地。   也正是它吃痛的刹那,时若又丢出去了数枚银刃,刺向了它的心口。   只是这黑蟒实在是太过巨大,利刃刺入时也只是刺中了它的表皮,包裹在里边儿的心脏却是无法触碰到。   但也足够重创黑蟒,直到黑蟒的动作不再如先前那般迅猛,他才看向了不远处的梦和欣。   袖口的银刃也随之落在了指尖,灵气在瞬间缠绕上了银刃,抬手间便要将其袭向梦和欣。   可他这动作才出,只听着一声浅浅的笛声,就见梦和欣手中出现了一把玉色短笛,那阵阵笛声正是短笛传来。   也正是这阵笛声,方才还因为吃痛而狂乱的黑蟒渐渐的安静了下来,同时再次张了口朝着他快速袭来。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饶是时若都有些没回过神,以至于只来得及将手中的银刃丢出去,袭向了梦和欣。   至于那条被笛声趋势的黑蟒则是长着血口咬向了他的手臂,不过是刹那间整个人都被撞飞了出去,这也使得他对这条黑蟒起了杀心。   原是想烤着吃了,但依着现在来看是留不得了,有那么些可惜。   “阿若?”   也在这时,耳边传来了庄容浅浅地轻唤声。   许是才醒,话音里边儿还染着些许沙哑,可却仍是极好听。   时若听着这声心下一沉,下意识低眸看向了怀中的人,见他半阖着眼一脸的迷糊,低声道:“师兄再睡会儿,一会儿我们再回去。” 第二百九十八章   “恩。”庄容这会儿还有些迷糊,听着他的轻哄声也是乖乖的顺从,并未多想。   只是他这才闭上眼便注意到了异样,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快速袭来,同时更有极强的气压涌来。   他侧眸看去,就见一条赤黑色巨蟒盘旋而来,血口大张着好似要将他们完全吞吃入腹一般。   时若也瞧见了,抱着人快速离开了原地,一脚踏空落在了黑蟒背后的树干上,接着才将庄容的脑袋给按了回来,哄着道:“没事,只是一条蛇而已。”   “阿若这是怎么......”庄容被按回脑袋后抬眸看向了他,正想询问情况可却注意到时若的衣袖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里边儿更是落下了一道浅浅的擦痕。   虽说伤痕并不重,可落在他眼里却犹如五雷轰顶,伸手一把攥住了他的衣裳,哑着声道:“阿若你受伤了!”   许是在害怕,以至于出声的话音都带着颤意,惊恐不已。   “恩?”时若听着这话疑惑地应了一声,接着才侧眸看向了自己的手臂,这时才发现还真是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想来是方才那一击。   意识到这,他讪讪地笑了笑,道:“没事。”   也在同时,笛声再次传来,黑蟒盘旋起了蛇身,犹如乌云蔽日般瞬间掩去了光亮,宣泄而下。   两人的身形再这巨大的蛇身前显得格外渺小,甚至这条黑蟒比这棵长生果树还要庞大许多,令人骇然。   一阵剧烈的嘶吼声传来,庄容终于是从担忧中清醒了过来,侧眸看向了那条袭来的黑蟒。   许是真的惹恼了他,眼底溢出了一抹冷意,哪里还有平日里的娇柔。   时若一见眉间微微一挑,倒也没有再动作,因为他知道自家师兄这是恼了,怕是有人要遭殃了。   想着这,他下意识低笑了一声。   而这一声低笑庄容自然也是听见了,可他这会儿没有心思去理会,只知道这东西伤着他了。   再者白日里还被飞虹的人伤着了,可飞虹的人都死了,他就是想动手没得办法。   这也使得他将所有的恼意全数加在了梦和欣的身上,在黑蟒张口袭来的瞬间,拂尘化剑在顷刻间顺着那张巨大的蛇口一路而下,生生将其劈成了两段。   轰——   巨大的倒塌声传来,方才还汹涌的黑蟒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快速朝着地面倒去,血水更是顺着蛇身落下,染湿了地面。   不过短短刹那间,黑蟒已经没了动静,死寂不已。   可庄容并未就此收手,侧眸看向了吹笛的梦和欣,瞧着她眼中染上的诧异,道:“找死!”话落纵身一跃直取梦和欣首级。   梦和欣想逃,可才转身就瞧见庄容已经到了他的跟前,那把银色的剑刃还泛着血色的光芒,触目惊心。   她看着眼前的人下意识启了口,可喉间涌来的疼意却深深将她的话全数压了回去,她低眸看去就见喉咙上出现了一道整齐的血线,随后便有血水快速涌了出来。   “你!”她低低地出了声,可下一刻整颗脑袋便直接落了下去,随后更是连身子也跟着掉了下去传来了一声闷响。   庄容见状只冷冷瞥了一眼,捏着银剑的手轻轻一拂再次化为了拂尘,心底的郁气也稍稍散了些可眼中的冷意却仍是在,可见是真的恼了。   这也使得时若下意识抚了抚自己的鼻尖,一时半会儿都有些不敢过去了。   自己这师兄不恼的时候那是像快面团一般任由自己玩闹,可若真恼起来那也真是够呛,就如同上回因为轻冉君这人同自己恼了两月。   待好一会儿后,他才挪动着步子去了庄容的边上,瞧着他仍是一脸的寒意,讪笑着低眸在他的耳畔嘶磨了一会儿,道:“师兄我好累啊。”   “阿若,你为何这么久都没有动她?”庄容听着他的话有那么些心疼,可一想到梦和欣他却又止下了。   明明梦和欣的实力并不强,虽然也已经入了元婴期,可比起时若的元婴后期来差了不止一点两点。   可梦和欣却是一点伤都没有,反而是时若被伤着了。   不知怎得,他突然想到了个可能,心尖微微一颤就连面色都苍白了些,道:“阿若你是不是喜欢她,她生的如此好看,阿若你是不是对她动心了所以才一直没有动她!”话音中还带着一抹颤意。   “额。”时若听着这么个突然起来的话有些愣神,以至于站在原地半天未有动作。   也正是他的毫无动作让庄容愈发的确定,确定时若就是对她动了心,不然为何迟迟不动手。   意识到这,他伸手攥住了时若的衣裳,低眸倚在了他的肩头,轻声道:“阿若,我会很乖,你别不要我好吗?”说着又搂上了他的背脊,整个儿完全依偎在了他的怀中。   “师兄。”时若瞧着他如此依赖地抱着自己下意识低唤了一声,多少也知道他这是想岔了,笑着将他搂入了怀中,道:“想什么呢,我不杀她是因为她知道些九宫珠的事,想问问而已。”说着还在他的耳畔落了个浅吻,安抚着。   庄容听着这话抬起了头,侧眸看了过去,“真的吗?”   “自然。”时若笑着应了一声,又道:“她说我是九宫珠的第四位持有者,我想既然是第四位那应该还有前面三位,兴许上回瞧见的那人也是其中一位。”   这想法他现在是越来越确定了,毕竟行云流水这东西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得来,他当初也是从九宫珠中得来。   既然是从九宫珠得来,别人也有行云流水,那也就是说那人手上应该也有九宫珠。   不过,让他疑惑的是,这九宫珠怎么这么多,竟是有四颗。   九宫门的主人为何要造出这四颗珠子,仅仅只是为了让持有者入九宫门吗?   真是奇怪。   “阿若?”   正当他好奇九宫珠之事时,庄容迷糊的声音再次传来了。   他也在此时收回了思绪,低眸看着怀中的人,笑着道:“没事,我们回去吧,出来也有好一会儿了。”说着才搂着他的身子落在了地面。   因着方才那一番的闹腾,整颗长生果树折损了一大半,果子枝叶落了一地,只依稀几处还算是完好。   至于那条被斩成两半的黑蟒就在长生果树边上,血水将地面的果子全数染上了红晕,触目惊心。   这些果子已经不能吃了,他又从枝叶上摘了一颗递到了庄容的手中,道:“长生果的果子,你应该喜欢。”说着又去摘了几颗全摆在了他的手中。   “哦。”庄容乖乖地应了一声,将果子擦拭干净后才咬了一口,果肉甜美,清香四溢,果真是好吃。   他笑着将自己咬了一口的果子递了过去,道:“好甜,阿若你也吃。”   时若听着这话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低笑着也在上头咬了一口,道:“师兄想不想吃蛇肉?”说着又瞥了一眼边上的黑蟒。   “能吃吗?”庄容也跟着一块儿瞧着,见那鲜红的血肉多少有些反呕。   这也使得他下意识往时若的怀中倚了些,没再去看那条黑蟒而是乖乖地吃手中的长生果,比起吃蛇肉他好似更喜欢吃长生果。   时若也注意到了,轻应着将他抱在怀中,道:“这黑蟒应该是从小就被喂养仙品灵草,所以现在长得如此巨大,肉应该染了些仙品的气息,也算得上是仙品了,师兄若是不想吃带回去给他们几个也好。”   蛇肉他到是吃过几回,可是这被仙品喂养长大的就没有吃过了,也不知味道如何。   可也知道庄容不大喜欢,就是好奇也没辙,只能带些回去给他们几个尝尝,起码不会浪费。   又带着庄容摘了几颗长生果后,他才提着那条被砍了两半的黑蟒回了崖壁边上,顺手就给丢了过去。   巨大的蛇头挂在山洞口,几人本还在商讨着接下来的事,却被这突如其来冲进来的蛇头给吓得一阵激灵,下一刻更是拔剑而对。   只是还不等几人动作,就瞧见时若从蛇身边上走了过来,下意识出了声,“时师兄?”   “拔剑做什么?”时若见他们几人拔剑而对轻挑了挑眉,又道:“一会儿把这条蛇烤了。”说着才牵着庄容的手往里边儿行去。   几人听着这话微微一愣,随后才再次看向了那条黑蟒,这时他们才发现这条黑蟒并不是完整的,而是连块摆在一起,血肉都能瞧的清楚。   知道这蛇是已经死了,他们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可如此巨大的一条蟒蛇再看还是有些吓人,真不知是从哪儿寻来的。   庄容也瞧见了几人惊吓的模样,侧眸看向了正在查看顾九明伤势的人,低低地道:“阿若,你怎么把整条都带来了?”   “恩?”时若收了顾九明还染着血迹的绷带回眸看去,见庄容像个小孩儿一般满脸的好奇,道:“他们喜欢吃哪块就割哪块,省的到时这也不喜欢那也不喜欢,麻烦。”   他在说完后又去看前头呆滞的几人,道:“这蛇吃了许多仙品,现在也才死不久,你们吃了多少能增长些修为,再晚些就无用了。”   “这。”几人听着这话傻乎乎的应了一声,话虽是如此,可他们看着那巨大的蛇头,甚至连瞳孔都看得清清楚楚,好似随时都会活过来,多少有些缓不过来。   但也只是一会儿,他们便动手收拾着去处理这条黑蟒了。   时若一见也不再去看他们,牵着庄容的手打算去里边歇会儿,这一日遇见的事太多真是有些累了。   可这才走了几步,他又想起这条蛇才吃了个人,回过头道:“这蛇才吃过人,你们避开那儿就好。” 第二百九十九章   “啊!”几人一听这话连伸出去的手都僵住了,满是诧异地回过了头,显然是有些缓不过来这话中意思。   吃过人!   站在最边上的宋诗雨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看着黑蟒的目光也渐渐带上了抗拒,好一会儿才低低地道:“要不我还是不吃了吧。”说着还讪笑了片刻。   这黑蟒才吃过人,兴许吃下去的人都还未被腐蚀。   只要一想到这儿,她便觉得腹部一阵反胃,竟是有种想要将前些时候才吃下去的东西给吐出去。   这也使得她又往边上站了些,可不敢靠近那条黑蟒。   其他几人也同样如此,只是看这黑蟒能够生的如此巨大,吃下去的灵草仙品绝对不是那般的普通,而它的肉怕也已经算是仙品了。   既然能增长修为,再者蛇都已经死了,吃了有何妨。   想着这,他们几人互相看了一眼,这才动手上去割肉。   对于几人的犹豫,时若那是一点儿也没有去理会,甚至连看都不曾去看他们。   那黑蟒吃与不吃他都无权干涉,但他知道几人定是会吃,毕竟这东西可是能增长修为,对他们的修炼有极大的帮助。   他又瞧了瞧顾九明的伤势,见被挖了腐肉的血肉隐隐已经有了痊愈的趋势,再抹上一回素生膏想来就能好了。   待好一会儿后,他从储物袋中取了盒素生膏来,解了顾九明的绑带就开始上药。   也不知是不是下手的力道重了,顾九明疼的皱起了眉,额间更是有汗渍渐渐溢了出来。   随后他才睁开了眼,许是才醒眼前还有些恍惚,待好半天后才看清了站在前头的庄容,下意识低唤了一声。   “仙师?”   也正是这一声,时若手下的力道又加重了些,愣是给按的有血丝溢了出来。   “唔——”顾九明被这么一按疼的整张脸都皱了起来,眸色都不由的红了一片,想来是真的疼了。   时若并未理会他的吃痛,快速将素生膏抹在了他的伤口处,待好一会儿才收了起来,道:“躺着吧。”说着起了身。   “没事了吗?”庄容见他起身迎了上去,随后又去看昏昏沉沉的顾九明,很是担忧。   这小孩儿年岁连百岁都没有,只不过因为资质不错上了筑基中期,但比起他们几个都已经过百岁的师兄来年岁还是小。   好不容易出来了一趟,若是折在这儿,可真是会不甘心吧。   想着这,他低低地叹了一声气,眉眼间的忧色也随之溢了出来。   “没什么事,明日就能好了。”时若见他如此担忧多少有些不高兴,但也没说什么只低眸倚在了他的肩头,低低地叹了一声气。   许是前头那一番的事真是给累着了,他这会儿只想靠在庄容的怀中睡会儿。   这一念想才出,他缓缓闭上了眼,用着沙哑的嗓音出了声,“师兄,我好累,陪我睡会儿好不好?”   “阿若。”庄容听出了他话音中的疲倦,也知道这些天的事全担在他的身上,只觉得很是心疼。   他伸手抚了抚时若的肩头,低眸倚在了他的耳畔,道:“那阿若我陪你睡会儿。”   “恩。”时若低低地应了一声,这才抱着人去了里边儿,倚墙坐在了边上。   他看着怀中的人,低笑着靠在了他的肩颈处,嗅着上头浅浅的莲香,低声道:“好香。”话落还伸手探入了他的衣裳里边儿,轻抚着他白皙纤细的身子,轻叹了一声气。   庄容被他的这番动作闹得是心尖微颤,甚至隐隐有了些许念想。   不过也知道时若这会儿有些累,所以也就没有多想什么,搂着他的颈项低低地道:“阿若你睡会儿,我守着。”   “恩。”时若听着耳边的话低低地应了一声,片刻后才闭眸浅眠着,手下轻抚的动作也稍稍放慢了些,可却仍是亲昵不已。   周围很快便静了下来,很是宁静。   也正是如此的宁静,他突然有些不想去理会那些事,不想去在意也不想去处理,只想抱着自家师兄睡觉。   这一番放纵之下,一直紧绷的思绪也在此时松懈了下来,竟是真的睡了过去。   梦里他又回到了小时候,见到了那个抱着棋盘站在山门前的小庄容,看着他对自己笑竟也是下意识轻笑了起来。   “师兄。”   他低低地唤了一声,同时还将怀中人又搂紧了些,就好似是在害怕怀中人会消失一般。   庄容听到了他的轻唤,低眸看去,见方才还胡乱动作的人这会儿已经静了下来,此时就安然地睡在自己的怀中。   瞧着这一幕,他笑着抚上了时若的面庞,上头还染着浓浓的倦意,让他很是心疼。   待好一会儿后,他才低身靠在了时若的面庞边上,哄着道:“睡吧。”说着还轻轻地抚了抚他的后背,安抚着。   时若这一觉睡得很是舒适,醒来时已经入了夜,有阵阵寒意伴随着肉香味儿弥漫在洞内。   他嗅着空气中的肉香味儿缓缓睁开了眼,知晓应该是在烤那条蛇,竟也有些饿了。   只是他这才抬头就注意到颈窝处一沉,低眸看去发现庄容不知何时也睡着了,这会儿就窝在他的颈窝处,很是乖顺。   瞧着这一幕他稍稍愣了一会儿,随后才低笑着将人往怀中搂了些,哄着吻了吻他的耳垂,“怎么自己也睡着了。”话音中还带着浅浅地笑意。   而他这话才落,沉睡中的庄容也不知是听着了还是怎么了,竟是迷糊的应了一声,后头还蜷缩着往他怀中挤。   这也惹得时若很是无奈,但也没舍得唤他,安抚着又说了两句才抱着他再次闭上眼,打算缓一会儿。   可他这才闭眸就注意到耳边传来了脚步声,就连肉香也愈发重了。   注意到这儿,他侧眸看了过去,见程宗平拿着几块烤熟的蛇肉走了过来。   他慌忙伸手比了小声,道:“放在那儿吧。”说着才瞥了一眼身侧,示意他放那儿。   程宗平见了自然也是清楚,没敢多说什么就将东西放在了地上,起身准备离开。   只是他又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回眸瞧了瞧熟睡中的庄容接着又去看时若,压低了嗓音道:“时师兄,这蛇肉顾师弟可以吃吗?”   他一想到顾九明蹲在边上馋的模样,多少有些心疼,毕竟是自己这个做师兄的没有照顾好他。   可顾九明中了血菇,这会儿还没有完全好,也不知能不能吃蛇肉。   没办法,他也就只好来问问了。   时若听闻低低地应了一声,道:“可以,但不可以吃太多,他的身子还未完全恢复怕是难将那条蛇肉完全吸收,但一两块还是能吃。”   “弟子明白。”程宗平一听知道是可以吃不由得笑了起来,接着才又行了礼回身离开了。   随着他的离开,四周又静了下来,只依稀能够听到外头传来清浅的说话声,大多都是说着蛇肉可口之类的话。   时若倒也没有太在意这些,只低眸看向了怀中的,见人庄容并未被吵醒仍是乖乖地睡着,心里边儿染满了甜意。   他抱着人又瞧了一会儿,这才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个小布娃娃,接着将其直接给丢在了地上。   “哎呦——”   只听着一声哀嚎,摔在地上的小布娃娃有了动静,猛地从地上窜了起来,嘴上却仍是一个劲的哀嚎着。   这也惹得时若很是不悦,眉间一皱,冷声道:“师兄睡着了,前辈小声些。”   “唔——”小布娃娃听着这话偷偷地张望了一番,见庄容还真睡着了这才捂上了嘴,待片刻后才化身一名八岁小童,白色道袍,银发金莲,很是可爱。   白童子这一落地就又摸了摸自己被摔疼的地方,好一会儿后才撇着嘴满是不高兴地看向了时若,道:“干嘛又摔吾。”   他这话才落就嗅到了阵阵肉香,面上的不满全数散去,接着才看向了摆在边上的两大块蛇肉。   蛇肉被烤的金黄酥脆,上头洒了些许作料,闻着就香吃起来那是更香了。   自从跟着一块儿来中原,他被限制不允许出入储物袋,这也使得他连好吃的都吃不着,很是委屈。   此时一见那盘蛇肉,他是欢喜的不得了,飘着就到了边上,又嗅了嗅后才去看时若,道:“什么肉,你吃不吃,不吃我帮你吃了。”说着还从上头撕了一块吃。   蛇肉入口脆香不已,甚至还有阵阵灵气缓缓而来,沁人心脾。   他又撕了一块丢入了口中,但因为这也才烤出来有些烫,以至于在口中翻滚了好一会儿才咽了下去,道:“好吃好吃,你哪儿抓来的天璃蛇,吃的仙品应该不少吧。”   “确实不少。”时若见他吃的欢快,眉间微微一挑,笑着又道:“而且还吃人,才刚吃了人应该还没有消化。”   白童子听着这话低低地应了一声,显然是一点儿也不在意,手下撕肉的动作也是极快半点没有要停歇的模样。   到后头,他干脆拿着一整块蛇肉叼在口中啃,很是欢快。   时若见状并未说什么,反正那一条蛇吃上个四五天都吃不完,白童子吃了也就吃了。   只是他将人丢出来可不是为了让他吃这天璃蛇的蛇肉,而是天璃蛇的主子。   他又看了一眼白童子,见他将手里边儿的那一块都塞到了口中,这才道:“这条蛇的主人想杀我,说我是九宫珠的第四位持有者。”   “咳咳——”   这话也才落,白童子就被咽下去的蛇肉给卡住了喉咙,捂着嘴咳了好一会儿才去锤胸口,面色都不由得通红了起来。 第三百章   白童子被他这么一句话给吓得险些一口气抬不上来,尤其是才吃下去的肉卡在喉咙里,那是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他一个劲拍着胸口,试图将那块肉给咽下去,有那么些吃力。   时若见了并未出声,只看着他一副快被噎死的模样轻挑了挑眉,嘴角都不由得微仰了起来。   待好一会儿后,他见白童子稍稍缓了过来,这才收起了笑道:“前辈这是作何,又无人同你抢,吃的如此急做什么?”话音里边儿还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浅笑。   白童子听了出来,可他没说什么只轻轻地撇了撇嘴,接着又捞了一块肉吃。   只是他看着时若的目光却都是埋怨,很是不高兴。   “前辈恼我做什么。”时若哪里不知他这是恼自己,笑着瞥了一眼他手里边儿蛇肉,又道:“我可没有同你抢。”   白童子一听这话只觉得才吃下去的肉又要卡嗓子眼了,咽了好一会儿才咽下去,接着将手里边儿的肉放了回去。   “不吃了?”时若瞧着他将肉放回去低低地询问着,又见他点了头,这才道:“既然不吃了,那前辈是不是可以说说这九宫珠第四位持有者是何意?”   对于这句话,他猜想的是有四颗九宫珠,分别由四人持有。   四颗中能确定的是自己持有一颗,上回同青霜门一块儿出现的人也持有一颗,至于另外两颗应该在别的什么人身上,而且一定躲在暗处虎视眈眈。   就是他有些不解,绢帛上写了这珠子是开启九宫的媒介,上回出现的人明明已经有了一颗为何还要来寻自己。   其他一些没有珠子的人找上门来他到是能理解,毕竟他们没有珠子,只有得了珠子才能开门。   可很显然那人有珠子,怎么也来寻自己。   真是奇怪。   这般不解之下,他抬眸再次看向了白童子,可见他抿着唇一副不打算出声的模样,眉间都不由得紧皱了起来。   白童子瞧见了他不悦的目光,讪笑着摆了摆手,道:“哪里有什么第四位持有者,这珠子就是个普通珠子,吾也只是个镇守童子而已,没有那回事。”说着还扯了扯衣裳,显得很是焦虑。   “前辈知道已经有几批人寻上我了吗?”时若见他如此的焦虑冷冷的笑了笑,又道:“算上忘尘峰那一回到如今已有百人,这样前辈还觉得这就是颗普通的珠子?”   当初他会死在忘尘峰除了自己的傲慢无知,更大的原因还是这意外得来的九宫珠,也正是这东西促使青玄长老死在云中而他也为此死在了忘尘峰,更甚至连带着庄容在云中等了自己两百多年。   这一切的一切都源自于这颗九宫珠,如今好不容易自己能够同庄容退隐,却又莫名被卷入了这一场为了九宫珠的争抢之中。   并且他还不知道为何,真怕自己会同十年前一样不明不白的死在某个角落中,让庄容再为自己收尸。   如果可以,他真是恨不得将这祸害人的珠子给毁了,可偏偏又同庄容有联系,毁不去也断不得。   想着这,他看着白童子的目光也愈发的冷冽,片刻后道:“前辈不会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吧,传言九宫主人修炼成魔杀尽九宫,导致九宫门发生巨变一夜之间消失在了神州,前辈我说的对吗?”   “不对。”白童子听着这话捏着金莲的手都不由得收紧了些,漂亮的眉眼间也随之染上了忧色,又道:“公子早已羽化成仙根本就没有入魔,九宫门的弟子也没有死,只是跟着公子入了仙界罢了。”   他在说完后轻飘飘的落在了崖壁边上,也不知是瞧着什么,还重重地踢了一脚崖壁,道:“神州的那些老道士们就喜欢胡说八道,吾家公子怎么可能会修炼成魔,全是他们胡说八道的。”说着又回眸看了过去,眼里也都是不悦。   “公子,谪仙公子?”时若知道谪仙公子还是从碧浅仙子口中得知,只知道这是九宫门创门祖师却不知是不是白童子口中的那位公子。   但很显然,应该就是同一人了。   方才说这位公子修炼成魔也不过是为了诓白童子,毕竟这人是油米不进那是一点也不肯说,就好似要将那些事情全部都烂在肚子里一般。   不得已,他也只能以白童子前头几回挂在口中的公子编了这么一段话,不然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毕竟九宫门的记载真是少之又少,想找都毫无办法。   好在白童子对这位公子有着极深的感情,不过这么简单的一句就出声维护了。   意识到这,他再次出了声,道:“前辈是谪仙公子的弟子?”   白童子听着这话又撇了撇嘴,显然也知道已经瞒不住了,好一会儿才又飘到了蛇肉边上。   他将剩下的一块叼在了口中,咀嚼了一会儿顺了气,才道:“不是,吾只是公子的抬轿童子,公子在飞升后立下了誓约,能得九宫认可者可将整个九宫收入囊中,吾就被公子封印在九宫珠内,每隔千年才会出现一次。”   “所以真的如传言所说只是九宫之争,那为何他们要来杀我?”时若对于谪仙公子立下的誓约毫无兴趣,他只想知道为何那个人想要杀自己,已经有了一枚九宫珠可却执意要杀自己。   满是疑惑之下,以至于他的眉宇都不由得紧皱了起来,那是无论如何都想不通。   只是后头他却知道了,只见白童子将咬到的骨头给丢在了边上,又撕了一块肉到口中这才嘀咕着道:“珠子有四颗,只有四颗珠子都到手上才可入九宫,且是没有主的珠子,所以他们才会想要杀你。”   这话说的轻轻浅浅,就好似只是一句最寻常的‘是否吃饭’那般的简单。   可时若却只觉得心下一沉,眉间也皱的愈发厉害,道:“你的意思是,这些天遇到的追杀还不会停,除了那些没有珠子的人连带着有珠子的也会来杀我,直到我手上这颗珠子没了主才会停下?”   真是可笑,这珠子他也不过就是无意之中给得来的,已经被这颗珠子给害的死过一回,没想到还是得再死一回。   不仅仅如此,这回还会拖上庄容,因为庄容也算是这颗珠子的半个主子。   这时他又想到了梦和欣的话,难怪那时说自己死后将珠子交出来便也不用再死第二回 ,原来是这个意思。   而最好笑的还是,明明自己是九宫珠的持有者,可这些事自己却是半分也不知,若不是为了调查师尊的死恐怕都不会知道这与九宫之争有关。   兴许,自己又会平白无故再死一次。   这也使得他心里边儿染上了冷意,就连看着白童子的目光也不再如之前那般的舒缓,低声道:“既然如此,前辈为何迟迟不肯告诉我,若我不查你是不是会看着我再次死在他们的手上。”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白童子就是想看自己死,而且还是死在他们的手中。   事实证明他给猜对了,就见白童子叼着蛇肉低下了头,啃咬了好一会儿后才呢喃着出声,“不能告诉你,因为他们需要第一个淘汰者。”   “他们?”不知为何,时若觉得白童子口中这个他们并不是九宫珠的其他几位持有者,应该是别的什么人,比如九宫还留在神州的弟子。   白童子没有再隐瞒什么,他跟着时若两世为人,清楚他的性子和为人,知道即使自己不说他也能查出来。   而且他查出来的事情恐怕会有些失控,既然会失控也就只能自己来说。   想着这,他抬起了头,眼中没了以往的懒散反而是暗沉了些,好一会儿后道:“公子的抬轿小童有四人,分别是黑、白、金、银,因着第一回 选择的人实力皆是相似,以至于争夺之中出现了变故,四人一同入了九宫,当然他们也都死在里边儿了。”   他说着又咬了咬口中的肉,可也不知是不是提起了以前的事,只觉得口中的蛇肉变得黯然失色没了方才的美味,就好似是在吃苦果子一般苦涩的厉害。   待片刻后,他将那块肉咽了下去,满是无奈地道:“所以我们在被封印前定下了规矩,人选以强到弱,最弱的实力必须过金丹期,最高的不可过化神期。”   “金丹期那位并不是为了争夺而存在,他只是个祭品,为了不让其他几人生出共分九宫的心思,也是为了让他们知道只有无主的珠子才可行,这样另外两人才会前来争夺直至剩下最后一人。”他在说完后还轻轻地叹了一声气,有那么些无奈。   可这抹无奈落在时若眼里却是讽刺,好半天后才冷笑了一声,道:“所以,我是那个祭品?”   这会儿他突然想到白童子几回想要自己入金丹期,甚至比自己都急。   那时就在好奇为何如此,但依着现在这番话来看,竟是因为自己只是人家九宫门选来当靶子的祭品。   最重要的是,自己当了祭品而策划此次事情的人却是一点儿也没有告知,想要自己在毫无准备之下死在别人的手中。   不得不说,真不愧是九宫门创门祖师谪仙公子的人,哪怕只是四个抬轿小童都如此有想法。   想来,白童子以前的几位主子,应该也都成了那些人口中的祭品,现如今成了自己。   真不知是不是该谢谢他们如此高看自己,让自己能够入谪仙公子设下的这盘棋。   他冷笑了一声,道:“如果我不愿呢?” 第三百零一章   他对于九宫门内的东西毫无兴趣,甚至连这颗九宫珠也是如此。   如今的他早已过了年少时的狂妄,也早已没了那些争强好斗的心思,只想陪着自家师兄逛逛街市,走走小道便好。   可现在却又莫名被卷入了九宫,并且还有数不清的人想要杀自己。   这会儿他可真是后悔把九宫珠捡回来了,一个破东西害得自己没了师尊,现在又要危害到庄容。   越想他便越气,以至于看着白童子的目光也都是恼意。   “你看吾也没办法啊。”白童子瞧着他的目光低低地咳嗽了一声,又道:“再者里边儿可是有天下奇宝,仙品宝器数不胜数,若你能入这些都是你的。”说着还讪笑了一声。   时若见状冷哼了一声,美眸微微一挑,冷然道:“你觉得云中缺这些?”   “别这么说。”白童子笑着捏了捏手中的金莲,随后才飘着到了他的边上,瞥了一眼熟睡中的庄容,又道:“云中虽然不缺,但是你师兄缺啊。”   他这话才落,时若就侧眸看了过去,眉头一皱,道:“什么意思?”   “你不是知道嘛,你师兄的身子因为心魔以及十年前的剐心早就垮了,若不是他的境界撑着早死了。”白童子说着还指了指,又道:“吾知道你想寻灵玉奇花给他调养,入中原也是为了这东西才来的吧。”说着还低低地笑了笑,一副了然的模样。   时若对于他能说出这番话并未觉得诧异,他想寻灵玉奇花这件事只要一探就能探出来,再者他对于这东西没有一丝线索,透露出去兴许还能有些办法。   此时白童子说了,他也只觉得这人应该是知道什么,点了点头让他继续说。   白童子得了应答笑了起来,片刻后道:“灵玉奇花,千年一开,花季不过三天,如今离开花还有些时候,只要你能顺利入九宫自然可以将这奇花取走,这样你还对九宫没有兴趣吗?”   “你的意思是九宫里边儿有灵玉奇花?”时若听着他的话沉下了眸,方才就觉得他话中之意便是这东西在九宫内,这会儿真的说在九宫内了他到有那么些不信了。   这灵玉生出来的奇花可是传说中的仙品,从未有人见过,只依稀从药谱中流传下来罢了。   若不是庄容的身子垮的太厉害,他也不至于想到要用灵玉奇花。   白童子知道他想着什么,捻着金莲就从上头摘了一片花瓣,轻抚着化为了一缕青烟。   青烟之下还出现了一枚青色灵玉,玉质通透温润,晶莹剔透。   随着他的一番动作,灵玉很快出现了裂痕,一朵宛若青莲的奇花从里边儿长了出来,精妙绝伦。   时若看着眼前的奇花下意识皱起了眉,他虽然没见过奇花生的什么模样,但倚着药谱上记载也知道这应该就是灵玉奇花了。   灵玉生花,花如青莲,千年一开。   那会儿在药谱上看到花时他也只觉得神奇,玉石内怎么能生出花来,但想着既然都在药谱上出现那定然是有的,只是无人见得罢了。   而现在从白童子手中看到了,他也是愈发确定这九宫内真的藏有灵玉奇花,而这也是唯一能将庄容的身子养回来的仙品。   想着这,他侧眸看了一眼白童子,道:“前辈应该不会如此好心同我说这些吧,你想要什么?”   他可不觉得白童子能有如此好心,从他几次三番欺骗自己就能看出来了。   白童子知道他不信任自己,倒也没有再藏着掩着,轻笑着又道:“其实也没什么想要的,你如今的实力是元婴后期,同其他几人比起来虽说要劣势许多,但你好歹是吾的主子,吾也不好就这么看你白白送死,怎么说吾都跟了你两世。”   “所以呢。”时若对于他的这么一番话那是半分也未放在眼里,什么不想自己白白送死,若不是自己几次询问又怎么会告诉自己,怕是就看着自己送死呢。   而现在突然转变,除了自己身上有他想要的东西外,他可不觉得会突然转变。   “吾知道你对吾有偏见,吾也不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吾就是觉得你有这个实力入九宫,只是到时开门让你师兄开吧。”白童子说着还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庄容,也不知是在想着什么,眸色稍稍暗沉了些。   但也只是一会儿就散去了,笑嘻嘻的一副没事人的模样。   可时若却是瞧了个清楚,将庄容往自己的怀中又搂了些,确定了这人瞧不见后,才道:“怎么,我师兄身上有你想要的?”   “自然不是。”白童子一听这话知晓是误会了,慌忙摇了摇头,又道:“只是今日吾将事情都告知你已然是触犯了规则,但只要开门的人不是你,吾就不算是犯了规则,如何?”话音中还带着些许讨好。   时若自然也看出来了,但是他一点儿也不相信白童子,哪怕是灵玉奇花的事也不相信。   但眼下只有这么一条线索,再者自己就算不去争那颗珠子,怕是其他人也会寻上门来。   与其被动的让他们动手,还不如自己先动手。   至于白童子这心思嘛,他不知道这人是又打了什么主意,但总归来说还有利用价值。   想着这,他侧眸瞥了一眼,笑着道:“既然前辈都如此说了,那弟子若是不答应怕是会驳了前辈的好意,就应了前辈的话让师兄开门吧。”   他在说完后又想着一件事,道:“不过前辈你就如此确定我能入门?”   虽说他的实力也不弱,但比起其他几个已经入了化神期的来还是差了许多,说不定到时自己就死在他们手中了。   “别担心,你是吾看中的,定是可以成为新一任九宫主人。”白童子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一副绝对能赢的模样。   也正是如此,时若眼底的暗色愈发的重了,但他什么都没有说只低低地笑了一声。   离开崖壁山洞已是一日后了,连着下了两日的雨仍是未停甚至还有了愈发厉害的趋势,若不是离十五日的期限越来越近,怕是还得在歇上些时候再走。   可现在也只剩下了五日,再拖下去怕是真赶不上了。   和光殿位于一处浓雾迷林之中,四周设有结界,隔绝了野兽的侵入,比起外头来要安静许多。   可越是安静的地方就越危险,和光殿外虽然没有野兽但却有其他的仙门弟子,危险也是愈发厉害,能够到达中心点的弟子绝大多数皆是实力高阶之人。   而和光殿内才是最后的对决,怕是会有一场恶战。   他们几人到达和光殿时已是两日后,华丽的殿堂外寂静不已,可地上留下的血迹却能够看出先前这儿才发生过一场打斗,尸体不见了想必已经被腐化了。   时若透过树叶看着不远处的殿堂,随后又看了看四周,并未瞧见什么可通过的入口,下意识皱起了眉。   “阿若,会不会在门内?”庄容显然也察觉到了异样,侧眸看了过去,又道:“门是锁着的,应该要三日后才会开启,兴许入口就在里边儿。”   真武门的要求是入和光殿才算结束,周围除了密林以外便什么都没有,就连和光殿四周也没有,那唯一的入口兴许就在门内。   但也不确定是不是要等第十五日才会出现,只能静观其变。   时若又看了一会儿才收回了手,枝叶随着他的动作又回到了原位。   他侧眸看向了白童子,见他捧着颗长生果吃的高兴,低声道:“前辈,另一颗九宫珠在这儿吗?”   “恩?”白童子才张口咬住长生果就听到了他的询问愣了一会儿,随后才咬了下去,低喃着道:“不在,但是快来了。”说着将口中咀嚼了一半的果肉咽了下去,后头又连咬了几口,吃干净后给丢了。   只是他并没有就此停歇,又从怀中掏了一颗出来吃,乐此不疲。   时若见状没再去理他而是去看庄容,见他一脸的担忧,笑着道:“别担心。”   “可......”庄容见他如此的毫不在意很是无奈,出声还想说两句可却被搂着入了怀,浅浅的淡香缓缓而来。   他伸手攥住了时若的衣裳,依偎着靠在了他的颈窝处,低低地道:“阿若以后我们不入世了好不好?就在云鹤峰待着,你说好吗?”说着抬起了头,漂亮的凤眸里边儿还带着一抹忧色。   “好。”时若笑着应了一声。   也是在这时,暖风拂过枝叶传来了一阵细碎的波动,细微的淡香更是随着暖风快速袭来。   这一番突如其来的异样扰的时若下意识侧过了头,安抚的话全数压回了喉间,将怀中的人又抱紧了些。   白童子显然也已经注意到了异样,止下了啃咬长生果的动作抬眸看了过去,也不知是瞧见了什么,低声道:“来了!”话落便见一道光晕快速袭来,顷刻间便拂散了几人四周的枝叶。   下一刻又见阵阵银光乍现,犹如密雨般朝着他们袭来,所过之处千疮百孔。   时若见状拂袖一挥,便见一道道银刃冲破重围迎上了袭来的银光。   只见剑光四射,剑气伴随着剑光朝着四周散去,不过是片刻整个秘境都被震慑的为之一颤。   “在这儿等我。”他松开了庄容的手,飞身入了那一片剑光之中。 第三百零二章   剑光下再次出现了数十道虚影,虚影后头还立着一道身影。   时若认得,正是先前遇见的人。   看着虚影袭来,他飞身迎了上去,白皙如玉的指尖下涌现一道银光,就见一把莲花银剑出现在手中,伴随着清雨的落下泛起了阵阵寒光。   不过片刻之间,虚影就在剑光之下全数化为云雾,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些虚影若是放在别人眼里是极强也难以破解,可在他的眼里也不过就是些靶子罢了。   他清楚的知道如何将这些虚影杀死,也清楚如何破解行云流水,因为他也曾是行云流水的主人。   很显然,立于半空中的湛若羽也是极清楚,不过就是想玩会儿罢了。   一个也才元婴期的人,就是再厉害还能比他这个化神期的厉害不成。   他低低地冷哼了一声,手指轻轻一动银剑出现,扬剑一挥便见一道剑气袭去。   时若见状快速躲过,剑气直冲地面,只听见一声巨响,方才还完好的密林在这阵剑气之下被击出一道裂痕,山石崩塌林木倒塌,更甚至还有惨叫声袭来。   他并没有去理会那些声音,想必应该是其他候在那儿的仙门弟子,只能说是被殃及了。   也是在同时,又一道剑气袭来,他这回没在躲开而是正面迎了上去。   拂散剑气的那一瞬间,一道身影快速而来,他知道那是湛若羽,剑刃撞击传来了一道脆响,下一刻便见阵阵剑光四散而去,剑气更是犹如狂潮般蜂拥而散。   被波及之处,全数夷为平地,草木皆化为尘土,满目疮痍。   昏暗的天际被剑光照亮,宛若白昼。   明明这两人的实力相差极大,可这么一番打斗之下竟是不相上下。   一阵剧烈的光速之下,时若快速抽身退离,抬眸又见湛若羽的动作袭来,银剑拂过他的面庞,一缕青丝被斩断随风飘落。   看着那缕青丝,他沉下了眸,好半天后才又退出了一些。   “你打不过我,不然将那颗珠子交出来我也可以放了你。”湛若羽看着前头的人低笑着出了声,又道:“你的驻守灵应该是白童子吧,白童子可是出了名的爱说谎,不要也罢。”说着侧眸瞥向了密林之中,就好似看穿了什么一般。   时若对于他说白童子的话并未有什么诧异,因为他自己也是清楚白童子这前前后后撒了多少谎,就连什么让庄容开门那件事他都知道定是假的。   但是比起眼前这个想杀自己的湛若羽,他发现好似白童子还稍稍可爱些,起码哄骗自己时还知道给自己些甜头。   想着这,他低低地笑了笑,道:“不然你将珠子让出来,我放了你,你看如何?”   “你这不是自寻死路嘛。”湛若羽听着这话面色都不由得暗沉了下去,就连方才的笑也随之散去,又道:“我本是想放了你,好不容易重活一次再死一回还真是有些可惜了,可你偏偏如此不惜命,也就怪不得我了。”   他这话一落,眸色一寒,就见身后出现了数千把青光银剑,雨水染在剑刃上传来了阵阵脆响。   随着他的动作,万千剑刃齐聚袭去,宛若道道银光在半空中飞舞。   时若见状知晓他这是起了杀心,举剑一拂便见剑气袭去,率先将迎面而来的银剑全数拂散化为了尘土,接着才又侧身躲过了万剑。   与此同时又见湛若羽飞身而来,银刃自取他的首级。   只是他这剑连时若的身都还未近,就见剑刃被银丝缠绕,抬眸看去便见时若手中的银剑化为了银丝拂尘,这会儿就缠绕在上头。   瞧着这一幕,他抽身便要推开,可却见时若一脚踢来,直接踢在了他的胸口。   这突如其来的一脚是他没有想到的,毕竟时若的境界也才元婴期,根本就不可能入他的身。   时若自然也看穿了他的这些心思,手下拂尘一攥,将人攥到了跟前又是一掌,再次击在了他的心口。   漫天的银剑将他们二人包裹成一团,只能看到剑刃擦过传来的银光,再这夜色之下显得格外清晰。   躲在暗处的庄容眉间至始至终都未松开,尤其是瞧见万剑时他攥着树枝的力道都加重了些,担忧的想要冲上去。   这般想法之下,他真的有了动作。   可还未上前,就听到后头传来了几个弟子的声音,侧眸看去,见程宗平几人飞身而来很快就到了边上。   “仙师,找着入口了。”程宗平行了礼,又道:“就在和光殿内。”   庄容听着他们的话轻轻地点了点头可却并未回话,随后才再次看向了天际,瞧着半空中的两人,眼底的担忧缓缓溢了出来。   他的担忧,时若多少也有些感应到,也不打算继续耗着而是要速战速决。   他与湛若羽的境界虽然差别极大,可谁让自己有个化神中期的师兄呢,中期的压制可比他这个前期的强多了,而这个湛若羽竟然到现在都没有发现。   想着这,他看着眼前隐隐有些吃力的人,笑了笑道:“真蠢。”话落抬手又是一掌,手中拂尘再次化为银剑猛地刺向了他。   湛若羽听着这话微微一愣,一时间竟是有些缓不过来,不解什么意思。   但下一刻他却知道了,在时若那一掌袭来时他明明能躲,可身子就好似被什么压制一般竟是无法动弹,以至于那一掌直接落在了他的心口。   比起方才那一掌来,这掌是用了十层的功力,一掌下去硬是将他的五脏六腑都给震碎了。   而袭来的银剑也在瞬间刺入了他的胸膛,虽然没有刺入心口,可也足够要他的命。   他看着这一幕显然有些不敢相信,眼底也随之染满了震惊,张口想要出声可却被涌上来的血水给压了回去,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裳。   “真不知你是怎么入的化神期。”时若瞧着他震惊的模样冷笑了一声,下一刻直接抽出银剑,伸手就打算将他的脖子拧断。   只是他这还未动手,就见一侧银剑袭来,宛若毒蛇猛兽般直接刺向了他的手。   这也使得他下意识收回了手,至于重创的湛若羽也在银剑之下直接消失在了原地,雨幕之中只余下了他一人。   看着空荡荡的半空,他下意识皱起了眉,“逃了?”   疑惑之下,他打算入密林瞧瞧,这人被自己伤成这幅模样绝对活不过今日,就算是逃了也逃不远。   只是他这才有动作,猛地想起来庄容还在底下等自己。   他收了剑回了树上,见几个小弟子已经回来了,道:“寻到地方了?”   “寻到了,就在和光殿门内。”程宗平听闻慌忙出了声。   时若听着这话轻轻地应了一声,看来真是如方才想的那样,门就在和光殿内。   又思虑了一会儿他才去看站在边上的庄容,见他满脸的担忧,那双漂亮的凤眸中更是染满了令人心碎的忧色。   看着这一幕知道自己又吓着他了,笑着便要出声。   可这话都还未出,就瞧见庄容已经扑了上来,同时还察觉到唇上一暖,浅浅的莲香缓缓而来,沁人心脾。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吻给愣着了,直到注意到唇上传来的颤意时才稍稍回过了神,低笑着搂上了他的身子回应着他的吻。   都已经有了万全之策,怎么还这么担心。   这让他很是无奈,但也不敢出声,不然真是怕自家师兄得哭了。   他笑着轻咬了咬他的舌尖,缠绵着又深入了一些。   也是在这时,他注意到边上几人的目光,侧眸瞥了一眼,寒意四起。   几人一见哪里还敢看,慌忙转过了头,可不敢再去看了。   待好一会儿后缠绵才缓缓散去,时若看着怀中有些恍惚的人,笑着收了动作。   又见唇边落下的银丝伸着舌尖轻舔了舔他的唇,这才道:“我这不是没事嘛。”   “他是化神期的。”庄容并未应他的话,只低低地说了湛若羽的实力,凤眸中的忧色也愈发深了。   这让时若很是无奈,笑着在他的额间落了个吻,道:“但是他笨啊。”说着还低低地笑了笑。   可不就是笨嘛,心高气傲的连自己让庄容压了他的境界都没有发现,真是比自家师兄还笨。   不对,师兄还是聪明的,起码看那些书很快就能学会。   想着这,他又低低地笑了笑,“走吧,他应该跑不远。”话落才抱着他下了树,至于其他几个弟子他也是没有再去理会。   密林内早已被毁的七零八落,尸骨更是数不胜数,不仅仅有野兽的还有人骨。   他也只看了一眼便撇过了视线,同时还掩去了庄容的目光,不让他去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庄容见了低低地笑了笑,但随后却又止住了笑,疑惑地道:“阿若,你要怎么寻到他?”说着还看了看四周。   “你猜。”时若看着他一脸的好奇故意与他打起了哈哈,至于手上则出现了一道细若银丝的灵气,一路蜿蜒至密林深处。   相较于两人之间的谈笑,逃离的湛若羽却是凄惨无比,五脏早已碎裂根本撑不住他多活一会儿,可他却仍是强撑着意识逃离。   终于是在逃至一处古树下时,他有些撑不住地坐在了地上,目光飘忽地看着古树,道:“居然被一个元婴期给伤了,呵呵!”说着还无奈地笑了起来。   “他可不是元婴期。”   也在这时,密林之中传来了一道清冷的话音,片刻后更有脚步声缓缓而来。 第三百零三章   湛若羽听着前头传来的声音下意识抬起了头,就见一道白衣身影缓缓而来。   来人他并不认得,并且还探不出他的境界,但他知道此人比起时若来还要更危险。   于是他快速吃了一颗丹药,这才撑着剧痛的身子离开了原地,往前头行去。   只要能逃出这儿他就能活下去,只要能逃出这儿。   他看着前头漆黑的密林低低地念着,可这才走出几步就注意到一阵劲风袭来,下一刻便觉得膝盖处一疼整个人踉跄着跪在了地上。   恍惚之下,他低眸看去,就见方才还完好的一条腿可此时却只剩下了半条腿,另外半条就倒在边上,鲜血染红了地面。   看着这一幕他诧异地瞪大了眼,也是在同时剧痛自被砍断的大腿处涌了上来,疼得他喊出了声。   撕心般的喊叫声惊散了林中的雀鸟,同时也惊到了正在寻人的时若。   他抬眸看了一眼前头的密林,哪里还不知这是出事了,也没再继续这么优哉而是加快了速度追了上去。   至于湛若羽被这么断了腿痛苦的捂着,眼前不远处的人越来越靠近,他有些惊恐的拖着身子往后退去。   许是太过惊恐,以至于他的动作显得格外凌乱,就连话音也是如此。   “你是谁!你想做什么!”他看着前头的人嘶喊出声。   南宫闻看着他如此的惊恐轻耸了耸肩头,手中的折扇更是随之轻轻一转,随即抵在了他的下颌,道:“怕什么,好歹也是化神前期的修士,怎么还不如筑基期的小弟子。”说着嘴角一瞥竟是露出了一抹不屑。   “你想做什么!”湛若羽对于他的动作很是不悦,可这会儿他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更别提将人推开了,而身上的疼意更是扰的他浑身轻颤。   他能感觉到血水不断地从身上流出去,仿佛要被抽干一般。   南宫闻自然也注意到了,他收了折扇,低笑着轻啧了一声,“真可怜,被一个元婴期伤成这样,传出去你湛大公子的名号可真是要被人嗤笑死了。”说着一脚踩在了他的断腿处,看着鲜红的血水染在衣摆上,眼底的笑意也愈发深了。   而他这么一踩真真是要去了湛若羽的半条命,惨叫着往一侧摔去,浑身上下染满了死气。   可他不甘心,不甘心死在这儿,更不甘心自己让一个元婴期给伤了。   这也使得他猛地攥住手中的剑刺了过去,呐喊着道:“我要杀了你!”   哐当——   只听着一声脆响,南宫闻一脚就将他的剑给踢出了数米之外,同时折扇一动刺穿了他的喉咙。   看着源源不断的血水从喉咙中涌出来,他冷笑着道:“就这幅残躯了还想杀我,不自量力。”话落才抽出了折扇。   随着他的动作,血水宛若流水般源源不断地溢出来,不过是片刻就染红了地面,触目惊心。   “唔——”湛若羽看着眼前的人下意识攥住了他的衣摆,就好似是想要做最后的挣扎一般,眼底也染满了不甘心。   直到片刻后,他手下的力道才随之停下,整个人宛若一块破布般倒在了地上,已然没了气息。   南宫闻见状满是厌弃的冷哼了一声,随后才伸手取了他的储物袋,翻找了一通在里边儿寻到了一颗珠子。   也在这时,后头传来了脚步声。   他知道是谁来了,将珠子收了回去,整个人化为了清风消失在了原地。   时若赶到时并未瞧见离开的南宫闻,可依着半空中嗅到的气息也知道这儿不止一个人。   但他也没去理会,很快就到了湛若羽的边上,瞧着他一副瞪着眼不甘心的模样皱起了眉。   喉咙上还有个大洞,血水仍在不断的溢出来,至于气息早已散了。   瞧了片刻,他侧眸看向了庄容,轻摇了摇头,“已经死了。”   “哦。”庄容应了一声到也没说什么,就好似死在眼前的不是人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这让时若有那么些愣神,毕竟他看过庄容最多的就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对谁也都是温温和和的。   如此淡漠还是第一回 ,以至于好半天都没有缓过来。   “怎么了?”庄容也注意到了他的异样,收回了视线看了过去,见他一直瞧着自己迷糊不已。   时若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并未摸到什么太过异人的烫意,可却也让他愈发不解,竟然没有一点反应。   于是他又轻捏了捏庄容的面庞,低低地道:“师兄,人死在跟前,不觉得惋惜吗?”   “为何要惋惜?”庄容听着这话有些不解,伸手抚上了他倚在自己面庞上的手,疑惑地又道:“他想杀你,我为何要惋惜。”说着愈发的不解,甚至觉得自己的阿若是坏掉了。   时若见状下意识愣了片刻,但随后却是低笑出声,好似还真是如他所言湛若羽是要杀自己。   既然是要杀自己,为何还要觉得惋惜。   这会儿他也清楚为何庄容会如此反常,还以为是这两日下雨天气转凉给冻着了,竟是因为这。   他低低地又笑了一会儿,片刻后才散去。   至于庄容那也是半分不解,迷糊地道:“阿若你笑什么?”   “没什么。”时若轻轻地摇了摇头,不再出声而是看向了倒在边上的湛若羽。   喉咙上的血口子想来应该是促使他死亡的最后一击,先前自己的那一掌虽然击垮了他的五脏六腑,但这人毕竟是化神期。   比起什么金丹筑基来,能活下去的几率还是要高上那么些。   可现在却被人穿喉而死,并且是一击,可见来人实力必定也不再他之下。   只是好好的为何要动他,为何?   满是疑惑之下他又四下瞧了瞧,也是在这时他猛地想到了什么,伸手在湛若羽的身上翻找着。   “怎么了?”庄容瞧出了他的异样,疑惑地出了声。   时若并没有回话而是仔细寻了一番,见真是什么都未寻到才看向了他,道:“东西不见了,应该是有人拿走了。”话落眼底的冷意也渐渐溢了出来。   他倒是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成了别人的螳螂,被黄雀截了路。   这让他很是不悦,以至于手下的力道也稍稍重了些,直接将湛若羽的身子给丢在了地上。   “你的意思是那颗珠子让别人给取走了?”庄容见他如此哪里不知道这是不高兴了,低身抚上了他的手,轻捏了捏后又道:“可知是何人?”   他这般轻柔的动作,很快就拂散了时若心底的不悦,转而将他的手给拉到了怀中。   不过他仍是没有出声,四下又瞥了一眼才在草丛中寻到了个被丢弃的储物袋,袋子上头绣了金丝雀鸟,很是漂亮。   但因着血迹的沾染,雀鸟已然没了往日的光彩,就如同死在这儿的湛若羽一般。   时若知道这袋子是湛若羽的,至于里边儿应该早已空空如也,那颗九宫珠必定被取走了。   果不其然他猜想的没错,珠子没了,不过其他一些宝器仙品到是还在。   依着如此模样,可见来人对里边儿的东西并不在意,身世定是不一般。   不然不可能放着个化神期的储物袋不拿,甚至还随意丢弃了。   “怎么了?”庄容见他半天未有动静,只盯着手中的储物袋瞧,只以为是出了什么事眼底染上了一抹忧色。   时若听着他的询问收起了心底的疑惑,侧眸看去见他又是一副忧心愁愁的模样,笑着道:“没事,只是想到了些事罢了。”说着从储物袋中取了支玉色笛子来。   这笛子小巧精妙,也不过只有一掌长短,上头还印着莲花图案,也不知是用来做什么的。   他将笛子递到了庄容的手中,道:“给你玩。”话落还轻揉了揉他的发丝,轻柔不已。   “恩?”庄容看着手中的玉莲笛愣了一会儿,不过他倒也没多想,从湛若羽的储物袋中寻出来定是极好的宝器,就是不知作何用处。   他又瞧了一会儿,才将笛子收在腰间,银色的莲花穗子顺着衣摆缓缓而动,很是漂亮。   时若见状也没说什么,又在湛若羽的储物袋中翻找了一顿,除了一些宝器仙品外便什么都没了,愈发确定珠子被人带走了。   “咦,这么容易就死了?”   也在这时,身后又传来了一道疑惑地询问声。   时若听闻回头看去,见白童子不知何时站在身后,这会儿正瞧着躺在地上的湛若羽。   他对于湛若羽死没死没有太大的兴趣,可却对白童子口中这么句‘容易’上了心。   依着他的意思,这湛若羽不至于那么容易死,但为何会如此认为,遇到绝对的敌手时又怎么能逃的掉。   满是疑惑之下,他又去看白童子,道:“前辈这话的意思是何意?”   “恩?”白童子听着话低低地应了一声,收回了视线见眼前的两人都瞧着自己,下意识又要编造借口。   不过这借口还没想出半个,他就忆起来自己同时若已经说开了。   于是他也就不再隐瞒什么,咬了口长生果后才嘀咕着道:“他那颗珠子应该是银童子的,银童子是我们四人中心眼最多的,也是最不好对付的一个。” 第三百零四章   白童子说着又咬了一口长生果,随后才轻飘飘地蹲在了地上,一眼就瞧见了湛若羽眼中的不甘心。   他瞧了一会儿后才抬起了头,看向了时若,又道:“这个人能在你师兄的境界压制下还能逃出去,吾想应该是银童子动的手,但奇怪的是应该已经逃走了,可现在又怎么会死呢?”   许是真的想不通了,他又往底下蹲了些,咬着长生果一个劲地瞧着。   “杀他的也是九宫珠的持有者。”时若见白童子很是不解,将手中的储物袋给丢了过去,又道:“他手上的珠子没了。”   白童子一见储物袋丢过来忙咬住长生果,这才伸手给接下了。   储物袋中就如同时若先前看到的,里边儿除了仙品宝器并没有九宫珠。   “咦——”   也不知是瞧见了什么,他低头在里边儿翻找了一会儿。   待片刻后才从里头掏出了颗雪色的凝霜果来,也没多想什么擦了擦衣裳竟是吃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扰的时若下意识轻挑了眉,眼底也染上了些许诧异。   本以为这人是发现了什么,谁曾想竟是颗凝霜果。   这会儿他倒是有些好奇,好奇谪仙公子如此厉害的一个人,怎么就收了白童子做小童,真的不是眼瞎吗?   不过他倒也没去理会,毕竟白童子这奇奇怪怪的模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总之是一点儿也不靠谱。   又在此处待了一会儿,确定并未遗落任何东西,他们才离开。   时若这会儿的思绪还在湛若羽的身上,虽然自己利用庄容的境界处理掉了湛若羽,但也仅仅只处理掉了一个人。   九宫珠有四颗,死了个湛若羽后还剩下三颗,其中一颗是自己,至于另外两颗的主人是何境界实力还只是个迷。   但能够轻而易举收了湛若羽的性命,实力定然在自己之上,不管最后一位境界如何,至少今日杀了湛若羽的人定是不好处理。   意识到这,他连眉间都不由得皱了起来,眼底也都染满了暗沉。   走在边上的庄容见他如此哪里不知他在想什么,伸手攥住了他的手,指尖轻抚着同他十指相扣,亲昵不已。   时若注意到了手上的异样,下意识扣紧了些,道:“怎么了?”   “没什么。”庄容笑着摇了摇头,又道:“只是有些想阿若了。”   浅浅地话音里边儿还带着一抹浅笑,时若听着也不由得笑了起来,知晓他是担心自己也就不再去想那些了。   出试炼秘境时已是三日后,那时真正到和光殿的弟子也不过区区百人,可见里边儿折了多少弟子。   不过这些时若也没太在意,牵着庄容的手就回了客栈。   这才入房间,连沐浴洗漱都没有,他就抱着人按在了门板上,一个劲开始脱庄容的衣裳。   “阿若你怎么!”庄容被他的这番动作给吓着了,尤其是这会儿还在门边上。   以往在寝殿时也不是没在门边发生过什么,甚至上回连门都没关。   可这儿是客栈,人来人往,就是闹出一点动静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所以他真是被吓坏了,以至于时若的手抚上去时,他下意识咬上了时若的颈项,好似要将上头的皮肉都咬下来,用足了力道。   “嘶——”   时若显然是被咬疼了,漂亮的眉宇轻轻的一皱,看着庄容的目光也带上了些许委屈。   他贴着庄容白皙漂亮的颈项嘶磨了一会儿,后头还在上头啃咬着。   直到庄容渐渐松懈下来不再那么用力的咬自己了,他才笑着吻上了他的耳垂,低声道:“我就碰了一下,师兄你这么咬我,是想把我的脖子咬断吗?”话落还低低地笑了笑。   “外头会听到的。”庄容被他的这番话扰的面色都不由得红了起来,尤其是时若的手还在自己的身前,那源源不断溢出来的异样使得他连眉眼间都染上了暖意。   他有些抑制不住,低低地轻喃出声,身子也愈发的娇柔。   时若见他这是动、情了,笑着又在他的唇上落了个吻,这才抱着他去了床榻上。   他又取了摆在边上的软枕垫在了庄容的身子下,使得他同自己亲昵相依着,听着耳边那娇柔到令人欢喜的声音,心尖也随之染满了颤意。   这也使得他动手就要去脱自己的衣裳,可这手才刚离开就见庄容很是不悦地皱起了眉,笑着道:“真娇气,那你帮我脱。”   “阿若。”庄容低低地唤了一声,眼底染满了恍惚,整个人说不出的娇气。   而这般恍惚之下,他却也知道要听着时若的话,乖乖地去帮他解衣裳。   两人这般亲昵之下,屋中很快弥漫起了一阵浅浅的莲香,醉人心弦。   时若这才用了素生膏,还未来得及尝自己师兄,就听到屋外头传来了敲门声。   他有些不高兴地侧眸看去,眉间紧皱着半天未松开。   “阿若有人。”庄容看着身前的人低低地唤了一声,话音中还染满了颤意。   时若自然知道外头有人,可他是一点儿也不想去理会。   这十五日他真是度日如年,简直就是僧人,完全近不得色。   明明就是自己的道侣,偏偏吃不了也碰不了,真是比有人拿刀在他身上一刀刀剐出伤痕还难受。   此时好不容易可以肆无忌惮的尝自家师兄,结果竟然又出来个搅局的。   满是不悦之下,以至于他看着屋门的目光都染满了寒意,冰冷刺骨。   “瞧瞧是谁?”庄容这会儿也有些缓过来了,见他满脸的不悦,笑着在他的唇角落了个吻哄着。   清浅的一个吻拂散了时若心底的不满,回眸见他笑看着自己,轻哼着低眸吻上了他的颈项,“不去。”说着还啃咬嘶磨了一番,在上头留下了一个个细碎的牙印。   不管外头的是何人,他一个都不想见,并且还是这般情况下。   于是他也没再去理会,稍稍起了些身,这才扶着庄容低身坐上去。   随着他的动作,庄容只觉得自己好似入了一处暖源之中,但因着那源源不断涌上来的异样,使得他连眉头都皱了起来。   他下意识搂上了时若的颈项,哑着声低唤着,“阿若......”话音中还带上了一抹哭腔,委屈的不行。   “一会儿就好了。”时若见他如此难受有些心疼,可这会儿他自己也不怎么好受,真不知自己这具身子怎么能如此,都这么多回了可每次都如同第一回 一样。   素生膏这备下的要不了多久就能用完,很是无奈。   也在这时,屋外的敲门声再次传来。   本就恍惚的庄容被这么一惊,吓的浑身轻颤了片刻,眼底的惊恐也随之溢了出来,俨然是被吓着了。   时若见状那是愈发的心疼,同时对外头的人也是厌弃至极。   他倒要看看是谁这么不要命,竟然三番两次敲自己的门。   意识到这儿,他也不再抱着庄容胡闹而是退开了身,搂着他染满薄汗的身子躺在了被褥中。   见他因为隐忍而微皱的眉头,伸手帮着他舒缓了一回,这才哄着道:“你先歇会儿,我去看看何人。”话落还在他的眉间落了个浅吻。   “恩。”庄容乖乖地应了一声,攥着被褥往里边儿躺了些,身子骨娇弱不已。   时若见状也没再出声而是起了身,又取了锦帕将手上的痕迹抹去,这才推门而出。   本以为会瞧见那个弟子,可却见清晖仙子站在外头,下意识愣了一会儿,甚至连心底的那些恼意都全数散去了。   他看着眼前的人,片刻后才低身行了礼,道:“仙子寻我?”   “恩。”清晖仙子轻点了点头,随后又往屋里边儿瞧了一眼,什么都未瞧见可却闻到了那挥之不去的莲香,哪里不知里边儿发生了什么。   于是她又回眸看向了时若,低低地道:“扰着你们了?”   “没有。”时若对这位清晖仙子那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谁让他欠了人家徒弟一双手呢。   虽说那会儿理在他,可从动手开始理就不在他身上了。   这让他很是无奈,可却也没说什么。   不过好在清晖仙子也没有太将此事放在心上,也或许是百年的时间让她没了追究的心思,并未提起。   她只询问了程宗平几人的事,听着几人没什么事,这会儿还在真武门上才离开。   瞧着她的身影离开了,时若才回了屋中。   屋里边儿的香味仍是极重,至于庄容想来是累了,这会儿正乖乖地躺在被褥中睡得香甜。   不过他睡得并不踏实,一双玉足露在被褥外头,此时正一个劲的嘶磨着,想来是方才被挑起的念头还未散去。   瞧着这儿他低低地笑了笑,这才掀了被子入了里边儿,将人抱着入了怀,同时还伸手帮着他舒缓。   也是在此时,低低地一声呢喃传来,庄容恍惚地睁开了眼,异样涌上心头欢喜地轻应了一声。   因着方才他在睡梦中的一番嘶磨,以至于时若不过帮着闹了一会儿就散了,他有些迷糊地回过了头。   看着身后的人,他笑着唤了一声,“阿若,是谁来了?”话音中还带着些许疲惫,美眸半阖着很是慵懒。   时若见了,笑着又在他的唇上落了一吻,道:“清晖仙子,他来问几个弟子的事,还要吗?”   “明日好吗?”庄容这会儿真是有些累,才从秘境出来身上的疲倦还未散去就被时若闹着在手中两回,真是想好好睡上一觉。   而他的心思,时若自然也是知晓,低眸靠在了他的发丝间,哄着道:“睡吧。”   浅浅地话音里边儿还带着些许宠溺,他没在闹着庄容,而是这么相拥睡下了。   屋里边儿很快就静了下来,只余下了那挥之不去的莲香,沁人心脾。 第三百零五章   秘境之后就是宗门会武,各大仙门抽签比试,热闹非凡。   不过时若对于这些那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他最有兴趣的还是自家师兄了。   这会儿两人就躲在屋内,细碎的声响落了一个屋子。   “阿若,真的要这样吗?”庄容看着眼前正一脸高兴的人很是无奈,眼底的委屈也渐渐溢了出来,显然是极不喜欢如此。   可他不高兴,时若却是高兴的厉害,手上的动作很快止了下来,瞧着他被红线缠绕的白皙身子这才满意地笑了起来。   又见庄容如此的委屈,知道他不喜欢如此,在他的面庞落了个吻,哄着道:“玩会儿。”说着还将他的手给按在了发顶,吻着又落在了他的唇上,显得很是轻柔。   “可是......”庄容被自己这么一副模样给扰的皱起了眉,实在是用红线绕身太过羞涩,并且连那儿都没有放过。   虽然他喜欢和时若双修,可如此羞涩的模样露在时若的面前,真真是怕他觉得自己是那种不知廉耻之人,这让他害怕。   恍惚之下,他又缓缓闭上了眼,可心尖的颤意却愈发的深,就好似真的看到了时若眼中的耻笑一般。   时若见他闭眸知晓他是又开始胡思乱想,笑着吻上了他的耳垂,哑着声道:“你是我最喜欢的师兄,别乱想,恩?”   “恩。”庄容乖乖地应了一声,片刻后才睁开了眼,见他眼中并没有自己心里边儿想着的厌恶反而是布满了笑意。   这也使得他心底的害怕被拂散,低低地笑了起来,俊美不已。   “你是成心的吧。”时若见他这般毫无芥蒂地笑了,并且还笑得如此漂亮,浑身上下染满了热意。   方才看着他这么被绑着的时候,就已经起了想要吃掉的心思。   这会儿还笑得如此温柔,真是恨不得现在就动手。   但也知道这人被自己绑着红线还有些害怕,什么情、意念想根本就没有生出,贸贸然的行事怕是又得哭着喊疼了。   再者自己这具身子,还是得先把人给哄高兴了。   这般想着,他小心翼翼的在庄容的唇上落下了细碎的吻,瞧着他的身子渐渐染上了红晕,就连呼吸都沉重了些,低笑了起来。   屋里边儿弥漫着挥之不去的莲香,后头还有低低地清音缓缓而来。   “再等等。”时若看着他因为情、意而紧皱的眉头,笑着在上头落了吻,这才取了摆在边上的素生膏。   素生膏入手还带着一抹凉意,这么抹在庄容身上时,扰的他下意识扬起了头,薄唇轻抿着有清音缓缓溢了出来。   待好一会儿后他才稍稍缓了过来,可看着时若的目光却是愈发的迷离,攥着他的衣裳轻唤着连嗓音都哑了。   低低地清音宛若音曲般在屋中回荡着。   时若的衣裳被庄容这么攥着早已凌乱不已,白皙的肩头映入眼帘,上头还留着一道道细碎的抓痕。   他听着耳边的清音笑着低眸倚在了他的耳畔,亲吻着在上头留着属于自己的气息,好半天后才道:“真好听。”话落才低身同他相依着。   而这极致的暖意,庄容那是完全撑不住,清泪很快溢出眼眶,竟是哭了起来。   屋里边儿的清音散去渐渐化为了哭声,此起彼伏,动听不已。   而这清音一直持续到了入夜,哭声哑的厉害,可仍是不断地传来,久久无法散去。   时若又变着花样的闹他,那张漂亮的面庞上染满了清泪,绸带捂住了他的唇,使得那些声音显得很是压抑,后头更有银丝顺着唇角落下。   本还白皙漂亮的身子,此时也早已落满了红痕,整个人显得格外美艳。   等到散去时,屋里边儿漆黑一片,寂静了然。   时若看着怀中蜷缩着完全没有力气的人,有些无奈地咬了咬他的肩头,低声道:“师兄,累吗?”说着又吻上了他的耳畔。   随着他的亲吻,本就恍惚的庄容下意识往后仰了些,身子疲惫的连动弹都不能。   这也惹得时若很是无奈,可偏偏自己根本就没有尽兴,舒缓着想让他有些念想。   可是这人实在是累的厉害,连出声都没有办法更别提念想了。   看着怀中人娇柔的模样,他有些无奈地将染在他面容上的发丝捋到了耳后,使得他露出了那张被情、意沾染的俊美面庞来。   “师兄真的不行了吗?”他说着又吻了吻庄容的颈项,试图能够得到回应。   可庄容这会儿已经昏沉地睡过去了,所以也就没有出声,乖顺的依偎在他的怀中。   这也惹得时若愈发无奈,明明出力的是自己,承受的也是自己,怎么庄容却累成了这样。   唉——-   他低低地叹了一声气,片刻后才抱着人去沐浴了。   清泉水带来的暖意很快就拂散了两人身上的疲惫,昏沉的庄容也随之稍稍醒转了些,但也不过一会儿又睡去了。   时若一见知晓这是累的不行,也就没舍得继续闹他,动手解开了绑在他手上的红线丢在了地上。   许是因为不断挣扎过,被红线缠绕的地方已然勒出了浅浅地红痕,触目惊心。   他看着这一幕,心疼的在上头落了个吻,随后才依着庄容的耳畔,哄着道:“下回不这么玩了,下回还是用紫玉珠,好不好?”说着还轻抚了抚他白皙的身子,笑着枕在了他的发顶。   想到庄容失忆时最喜欢的就是用紫玉珠,虽然那东西真不好受,比起红线这紫玉珠是真真不好受。   可谁让庄容喜欢呢,再者不好受的也是自己,倒也无所谓了。   “阿若。”   也在这时,怀中传来了低低地轻唤声。   时若听着声音低眸看去,见昏昏沉沉的庄容闭眸倚在自己的颈窝处,面上还带着浓浓的倦意,显然是没有醒。   瞧着这儿,他笑着在庄容的面庞上落了个吻,这才低低地应了他,“睡吧,我在。”   许是他这么一番话哄到了,庄容那是睡得愈发深沉,就连面上也随之露出了一抹浅笑,令人心动。   待两人睡下时已是许久之后,亲昵相拥着直至天明。   晨起天微亮,一阵凉意缓缓而来,不过是片刻就下起了雨。   淅淅零零的雨声再这昏暗的屋内显得格外清晰,很快就拂散了屋里边儿的暖意,只余下了清冷。   啪嗒——   只听着一声闷响,就见散落在床上的青衫滑落至地面,包裹在里边儿的玉笛也随之一块儿落在了地上。   熟睡中的时若听着声音睁眼看去,一眼就瞧见了落在地上的衣裳,那支玉笛只露出了个角,可却仍是能瞧清是什么。   “唔——”   也在这时,有什么挤着就往他的身上爬,阵阵莲香缓缓而来,沁人心脾。   他收回了视线,看向了爬到自己身上的人,见他面上带着浓浓的倦意,笑着在他的额间落了个吻这才又扯着被褥盖在了两人的身上。   知晓这会儿天也才亮,他轻轻地拍了拍庄容的后背,哄着道:“还早,再睡儿。”说着才抱着他睡下了。   不过他这才闭上眼,就注意到外头传来了脚步声,下一刻敲门声一同涌了进来。   听着声音他再次睁开了眼,眉间微拧着看了过去,“这么早,会是谁?”   这几日以来,除了清晖仙子偶尔来询问过一些事外,便是连个客栈伙计都不曾来敲过门。   可这会儿突然有了,也不知是谁。   他本是想不去理会,只当屋里没人,外头的人也就会自然而然离去。   可这心思才出,敲门声又传来了,这回甚至还将庄容给吵醒了。   就见庄容有些昏沉地睁开了眼,一双漂亮的凤眸里头染着浓浓的倦意,好半天后才哑着声道:“阿若,是谁来了?”说着又往他的颈窝处靠了些,亲昵不已。   “没事,你再睡会儿。”时若瞧着他一脸的困倦,好似只要闭上眼就能睡着一般,很是有趣。   这也使得他没有立马去开门,而是抱着人又哄了一会儿,直到怀中人昏昏沉沉的又睡着了,这才拿着衣裳去了屋外。   推门时,就见外头站着个身着蓝衣的少年,唇红齿白,面若桃花,很是漂亮。   那人也听到了开门声,抬眸看了过去,笑着道:“可是林小公子?这是我家公子命小的送来的请帖,三日后的芙蓉花宴还望小公子出席。”话落将手中的金丝繁花帖子递了过去。   “公子?”时若这再次听着公子之称下意识皱起了眉,片刻后才去看递过来的帖子。   就见帖子上写着林小二字,想也知道就是给自己的,可却有些不解会是谁给的。   要知道,他极少来中原,更别提用林小之名了。   这也使得他愈发不解,好一会儿后才再次看向了眼前的人,道:“你家公子是?”   “林小公子瞧了便知。”蓝衣少年并未多说什么,只将手中的帖子又往前头递了些。   时若见状也知晓他定是不会多说,伸手给接了过来。   只是他这才打开便又快速合上了,眼底染上了些许诧异。   但也不过是片刻这抹诧异便散去了,他笑着抬起了头,道:“回去告诉你家公子,三日后的芙蓉花宴定是会前往。”   “那小的就先走了。”蓝衣少年说着又行了一番礼,回身离开了。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了转角处,时若才再次看向了手中的帖子,瞧着帖子上的名字眸色都不由得暗沉了下去。 第三百零六章   看着手中的帖子好一会儿,直到阵阵寒意袭来他才收回了思绪,转身回了屋。   相较于外头的清冷,屋里边儿到是暖上许多,还有莲香飘散其中,香气宜人。   说来也真是奇怪,这都过了一夜了,两人行事后的莲香竟然还未散。   不过他极喜欢这股香,倒也不在乎会不会散了。   他将帖子随意摆在桌上后才去了床边,瞧着庄容安静的睡颜低笑着掀了被子躺了进去,同时还伸手将他给抱在了怀中,打算再睡会儿。   许是这么一番搂抱扰着了,庄容竟是顺着他的怀抱转过了身,一双玉臂更是揽上了他的颈项,睡得也愈发沉了。   时若见此什么都未说,低眸靠在了他的发丝间,轻哄了一会儿才陪着睡下。   外头的雨也愈下愈大,淅淅零零的久久不曾散去。   他这一觉也不过片刻便被闹醒了,还有阵阵异样袭来,下意识皱紧了眉。   本是不想去理会,想也知道定是庄容醒了。   可心口传来的酥麻却是让他不得不清醒过来,低低地一声呢喃下才睁开了眼,一眼就瞧见了卧在自己身上的人,啃咬的异样也愈发的重了。   他伸手轻抚了抚庄容白皙的背脊,哑着声道:“在做什么?”   “恩?”庄容这也才不过玩闹了一会儿就将人给闹醒了,松开了口中嘶磨的软、肉,抬眸笑嘻嘻地唤了他一声。   许是方才那么一番嘶磨,他的唇上染着漂亮的红晕,更甚至还有晶莹剔透的银丝缠绕着,惹人心动。   时若见了只觉得心尖都不由的轻颤了片刻,轻咽了咽唾沫搂着他往自己面前倚了些,有些饿了。   只是这念想也才出他就止下了,实在是这两日闹得太过厉害,经不起什么折腾了。   满是无奈之下,他低低地应了一声,道:“什么事这么高兴?”边说还边亲昵的抚着他的背脊。   “只是想阿若了而已。”庄容笑着倾身依偎在了他的颈窝处,嘶磨着低笑了一会儿,那双手再次落在了方才缠绵的地方,故意作乱轻揉着。   在感受到指尖下传来的颤意时,他就好似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目光也落在了上头,乐此不疲。   这也惹得时若很是无奈,搂着他又往怀中依偎了些,这才闭眸打算再睡会儿。   只是他这也才闭眼,就注意到怀中又闹了起来,甚至还开始解自己的衣裳,忙的不行。   他并未出声阻拦,由着他胡闹了。   不过是片刻,衣裳便被全数解开落在了床边上,两人亲昵相依着。   庄容在触碰到时若的身子时下意识轻叹了一声,眉眼间也带上了些许满足,好似心底空落的地方被填上了东西,欢喜不已。   待片刻后他又学着时若往日里哄他的动作,乖乖地一个人闹着,动作显得格外轻柔。   “不累?”时若见他满心欢喜还极其认真的模样,伸手落在了他的面庞上,将散落在边上的发丝捋到了耳后,又道:“师兄想去赏花吗?”说着又在他的唇上落了个浅吻,至于体内的那些异样也随着他的话缓缓溢了出来。   到是没想到,自家师兄性子温温和和,行事也是这般温和。   他笑着勾上了他的腰,使得他与自己愈发的亲昵。   庄容听着这话下意识停下了动作,迷糊地看着底下的人,“赏花?”   “别停。”时若被他这突然停下的动作给扰的身形一颤,虽然这人动作太过轻柔没能尽什么兴,但毕竟是双修多少还是挑起了些念头。   谁曾想,这会儿竟然止住了,只觉得心口有什么东西在挠着他,让他想要将人按在床榻上。   不过他也没动作,无论这人性子有多柔和,但也毕竟是个男子,只得不断地喘着气。   待片刻后他才吻上了庄容的喉间,嘶磨啃咬着直到这人有了动作,这才满意地低笑出声,“方才有人送了帖子来,让我们三日后去南宫家赏花。”   南宫。   神州世家之一,南宫家。   从接到南宫家递来的帖子时他便很是不解,自己同南宫家根本不相识,为何突然给自己送了帖子。   最重要的是这帖子写了林小,自己都同南宫家没什么关系,那林小便更不可能了。   还真是奇怪。   可既然是南宫家递来的,不管里边儿有什么缘由都得去一趟,就是不知这赏花宴到底藏着什么。   想着这儿他下意识皱起了眉,搂着庄容的身子就是一番轻抚,直扰的这人身形微颤哪里受得住。   庄容疲惫的窝在了他的颈窝处,低喘着气道:“阿若你别这样。”话音轻柔不已。   “恩?”时若这还在想着南宫家的事,一时间都忘了自己的动作,此时听着他如此说下意识抬眸看去。   见他一副娇媚的模样当即就知道是自己的动作扰着他了,笑着止了下来,道:“好,我不动手,师兄自己来。”说着又在他的唇上落了个吻,彻底放权给他了。   赏花宴在三日后,因着连日下雨,花枝上染满了雨水,衬得芙蓉娇气无比,愈发动人。   南宫本家坐落于中原西苑,分家正巧就在离真武门不远的霜降城,城内繁花似锦,芙蓉奇香,精妙绝伦。   传闻城内藏着一朵霜降芙蓉,开花千年,落花千年,可助修者渡劫成仙,因此又被唤作千丝霜降花。   此花为霜降城命花所有,花在城在,花亡城亡。   不过这些也都是千百年来流传的传言罢了,是否真的有此花谁人也不知。   时若前往霜降城是收到帖子第二日,一路游山玩水,很是惬意。   这会儿两人就在距离霜降城百里之外的茶馆内,听一些路过之人说沿途趣事。   “前些天飞云门的弟子可真是神勇,五人皆是晋级,听说这五人实力都已经筑基后期,真是厉害。”   “都是后期,飞云门这百年到是发展的不错,不同于往年来的只是几个小弟子,这会儿竟都是后期弟子。”   “可不是嘛,若不是那一日比试围观,还真不知飞云门如此厉害。”   ......   坐在茶桌上交谈的几人在说着飞云门之事那是连连惊叹,可见那时有多厉害。   至于坐在他们后头的时若却是半句都没有,只饮茶听着他们说这些趣事,眼底也都是笑意。   “飞云门看来对此次宗门会武是势在必得。”庄容自然也听到了几人的话,多少也有些惊叹。   时若听了到也没说什么只低低地应了一声,待茶水见了底他才作声,“势在必得到不至于,顶多就是全力以赴,想挤个前五十名的仙名排位罢了。”   虽说用宗门会武来定位仙门之间的强弱着实有些牵强,但这却也是最好区分让整个神州都知晓的办法,若是连筑基期的会武都输的一塌糊涂还能指望门内有什么元婴化神,定是不可能。   这飞云门自然也是明白其中的缘由,入不了第一抢个前五十倒也不差。   想着这儿,他又斟了茶轻抿着,整个人说不出的慵懒。   “倒也是。”庄容听出了他话中意思,笑着点了点头。   正当两人悠闲喝茶时,茶棚外头又传来了说话声,听着还有些熟悉。   “他干嘛突然叫我去,那破烂花也就他喜欢,下回非得把他那院子给烧了!”   “师弟你这,若是让闻公子知晓了定是会伤心。”   ......   说话声伴随着步子缓缓入了茶棚内,时若听闻回眸看去,一眼就瞧见了恼怒的东方柠以及无奈的石松。   这两人不是应该在真武门,怎得这会儿会出现在霜降城外。   很显然东方柠同石松也瞧见了他们,四人相对而视,竟是愣了好一会儿。   最先回过神的还是时若,将手中的茶碗摆在桌面后,才瞧着他们道:“你们怎么在这儿,会武结束了?”   这话一落他又觉得不可能,会武也才开了几天,不至于结束了才是。   既然如此,作为东道主的东方柠怎么就来了这儿?   “额。”东方柠听着这话也算是回过了神,方才那副恼怒的模样也在此时一扫而空,笑着就往他们的桌边坐。   他并没有立马理会时若而是先去看庄容,见他气色不错低声道:“白君身子可还好,住的可习惯,吃的如何?”一副嘘寒问暖的模样。   也正是他这么一副如此关心的模样,惹得庄容下意识看向了时若,见他面色未改知晓这是并未恼,这才再次看向了东方柠。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笑着道:“让道友担心了,身子并无大碍,住的也很好。”一一解释了一番。   “那便好。”东方柠见此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只是余光却又瞥见了庄容喉间上那一抹红痕。   就好似是宣告主权般,那是红的都快滴血了,可见留下痕迹的人那会儿有多狠。   他知道这定是时若给留着的,留在如此明显的地方深怕别人瞧不见,并且还留的如此深。   这让他很是不悦,瞪着就看向了时若,眼底的不悦也愈发深了。   至于时若被这么冷不防瞪着下意识轻挑了挑眉,随后才出了声,“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已经有道侣了。”   “胡说八道。”东方柠听着他的话犹如吃了苍蝇般恶寒的往后仰了些,眼底也都是对他的嫌弃,又道:“就你这样,白送我都不要,你若是白君那样说不定我还能考虑考虑。”说着又去看庄容。   果然还是白君好看,真是哪儿哪儿都好看,这么一副娇柔的模样瞧着便令人欢喜。   “哦。”时若自然也是知道他心里边儿想了些什么,笑着在庄容的唇上落了个吻,这才轻挑了眉道:“可惜师兄也有道侣了,就是你口中这个白送都不要的我。”   简简单单的一番话可把东方柠给膈应到了,偏偏他还说不得什么,泄了气般就趴在了边上。   “让道友见笑了。”石松见他这般颓废很是无奈,片刻后又道:“道友这是要去哪儿?” 第三百零七章   时若对于打击了东方柠很是高兴,漂亮的凤眸里边儿也都是得逞后的笑意。   待片刻后他才应着石松的话看了过去,笑着道:“只是随意游玩而已,会武结束后怕是极少会来中原,想趁着此机会到处走走。”说着又倒了茶递到了两人的跟前。   石松一见低低地道了谢,接过茶摆在了跟前才又去看时若,道:“那也真是巧了,四处走走竟也能遇上。”   “确实巧。”时若笑着应了一声,又道:“你们这是去哪儿?”   他对于这两人要去何处倒也没有太大的好奇,不过就是顺着问了问而已,至于会得什么回答想必同自己也相差无几。   不过让他诧异的是,这两人竟是全给说了,也不知是太信任自己还是当真无所谓。   而更让他诧异的便是这两人竟也是去南宫别苑赏花,并且同样是南宫家的人请来的。   从石松的话中可知,东方柠自儿时起便与南宫家那位关系极好,也常去南宫家寻那位,可不知从何时起就不再要好反而还仇视了起来。   不过这都是人家两大世家之间的事,同他也没什么关系,想多了也无益。   于是他也没说什么,只安静的听着。   石松并不知他心中所想,只看向了边上仍是颓废不已的东方柠,道:“闻公子唤师弟去南宫别苑赏花,每年都如此。”   “就他喜欢花,我可不喜欢。”东方柠一听提起南宫闻顿时就来了精神,气恼地就是一番说道,可见对那人怨气有多重。   这也使得整个茶棚中充斥着他对南宫闻的恶意,好在这人还知道收敛,不然可真怕他得骂到南宫家的老祖了。   时若见状侧眸看向了庄容,见他是一脸的恍惚,笑着捏了捏他的手。   “恩?”庄容被这么捏着手疑惑地看了过去,又道:“阿若怎么了?”   低低地一番话音中还染着娇柔,时若听着就想到了这人夜里娇气的声音,嘴角的笑意也愈发深了。   他并没有出声,只攥着他的手倚在了怀中,亲昵的同他十指相扣,这才再次去看东方柠。   也是这时,东方柠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终于是不再骂南宫闻,笑着看向了庄容,“不然你们也一块儿来吧,虽然南宫这人奇奇怪怪的,但是他那些花确实好看,白君你定是喜欢。”   “额。”庄容被这么冷不防一问竟是不知该说什么,毕竟他们本就要去霜降城。   但他却不知时若心中打算,侧眸看向了身侧的人。   东方柠见他侧眸也跟着看了过去,见时若悠闲地喝着茶,眉间一皱哪里不知庄容的意思,可不就是要问时若嘛。   虽然他很不想同时若说话,毕竟自己第一个喜欢的人成了别人的道侣,自己同时若也算是情敌了。   所以他真真是不想同他说话,可一看庄容就是极依赖时若,万事都以他为先。   不得已之下,他也就只好看着时若,出了声,“林小你说句话啊。”   “去。”时若听着他气急败坏的声音轻笑着撇了一眼,美眸里边儿的笑意也愈发深邃,又道:“东方小公子都盛情邀请了,若是不去可不就是驳了你的面子。”   南宫别苑自然是要去,但不是东方柠请而是南宫闻请。   不过这会儿他可不打算去,还未摸透南宫闻的心思,去了也是贸然。   想着这儿,他看向了东方柠,低声道:“不过不是现在去,好不容易出来游玩,等花宴时我们自会到场。”   “好吧。”东方柠对于没能同他们一块儿上路很是失落,但也不过片刻却又散去,笑着道:“既然是这样那也没有办法,我会让南宫留位置,花宴是两日后,可别忘了。”   时若轻轻地点了点头,没再出声了。   四人坐在一块儿又喝了一会儿茶,吃了些茶点,这才散了。   瞧着那两人御剑离去,庄容看向了边上正在吃糖酥饼的人,道:“阿若,他们走了。”   “恩。”时若自然知道这两人走了,将手中吃了一半的糖酥饼喂到了他的口中,又道:“这饼还不错,一会儿带些路上能吃。”   庄容见状知晓他并不打算多说,心里边儿空落不已,以至于这糖酥饼入口竟也不觉得有多好吃,甚至还有些苦涩。   自从时若回了他自己的身子后,他发现自己好似越来越摸不透他了,就如同以前的百年一样。   不知道他心里边儿到底在想些什么,更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会对自己厌倦。   “师兄。”时若瞧出了他的失落,自然也知道他在想什么,见他抬眸看自己,这才笑着道:“师兄想知道什么问我便是,又何必自己藏着坏了心情。”   自己这个师兄总是这样,什么事都藏在心中,哪怕对自己已经是患得患失了却也不愿出声询问。   真不知自己该如何做,才能让他不再这般模样。   他有些心疼的抚上了庄容的凤眸,瞧着他眼底的忧色,笑着又道:“想问什么,恩?”   “阿若。”庄容听着他的话低低地唤了一声,片刻后才道:“你会对我厌倦吗?”   时若知道这人在想什么自然也知道他会问什么,只是听到了还是有些无奈,为何这般不相信自己。   他抱着人往自己的边上坐了些,这才攥着他的手落在了自己唇边,亲吻着道:“不会,我一直都是师兄的人。”   庄容听着他的话下意识愣了一会儿,待片刻后才笑了起来,眉眼间的忧色也随之散去。   “现在高兴了吧。”时若见他笑了也知道这是没再胡思乱想了,随后才牵着他的手起了身,道:“走吧,再耗下去可就要天黑了。”说着才出了茶棚。   外头的雨下的极大,雨水落地激起了一片涟漪,清冷袭人。   时若本是想带着庄容四处瞧瞧,谁曾想快入夜时雨是越下越大,隐隐有些走不动道。   也是在这时,周围涌来阵阵浓雾,竟是掩去了两人前头的道路。   瞧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他将庄容拉至身后,这才冷眼看着四周。   咚——   一道沉闷的钟声传来,再这雨幕之下显得格外清晰。   浓雾中出现了一座道观,青砖玉瓦,飞纱琉璃,精妙绝伦。   只是这荒山野岭的猛然出现这么一座道观,着实让人起疑。   “道观?”庄容也瞧见了,疑惑地看向了时若,道:“要去瞧瞧吗?”   时若听闻低皱起了眉,他并没有出声只瞧着不远处的道观,直到天色越发昏暗才缓缓去了前头。   夜幕之下,道观显得格外阴森,除了方才传来的钟声外便只余下了阵阵雨声。   他抬起了头,看着门匾上的‘青莲道观’四字,眉宇皱的也愈发紧了,竟是许久不曾出声。   “阿若?”庄容见他一直未作声不免有些担忧,轻攥了攥他的衣裳。   时若也在这时回过了神,低眸摇了摇头,道:“没事,我们进去看看。”说着才打算去敲门。   只是他这手才刚碰上,院门竟是自己开了,同时还有个穿着白衣道袍的小童从门内探了出来。   小童也瞧见了他们,笑着将门打开,道:“二位可是来避雨?”   时若看着小童的笑不知怎得竟是觉得有些诡异,尤其是他开门的瞬间,就好似一直在这儿等着一般。   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轻应着道:“雨太大,小童可否让我们进去避避雨,等雨停了我们就走。”   “自然。”小童侧过了身让出了一条道,后头还引着他们入了观内。   这道观也不知是不是才建成,只除了这开门小童外便没有其他人了,寂静的有些可怕。   很快,两人就被带着入了偏殿,同样偏殿内也是寂静不已。   小童只简单交代了一番,才转身离去。   时若见状将门给关了起来,看着庄容染着忧色的目光,伸手将他抱着坐在了床上,道:“应该是误入了某处幻境,观主无意动我们,等明日天亮我们就走。”说着低眸靠在了他的颈窝边上,嗅着上头浅浅的莲香很是舒心。   “恩。”庄容自然也知晓这道观观主无意动他们,依偎着窝在他的怀中,缓缓闭上了眼。   两人谁也没有再出声,屋里边儿很快静了下来。   直到片刻后,时若注意到怀中人昏昏沉沉的快要睡着时,他才抱着人入了榻打算睡会儿。   这地方虽然诡异,但好在观主对他们两人没什么兴趣,不然观内的气息定然涌现阵阵死气而非现在这般犹如仙境,倒是个修炼的好地方。   不过观主虽然对他们没有兴趣,但他也知道地方是人家的,若真在此修炼耗用观主的灵气,怕是会惹恼人家。   所以他还是很识趣的没有修炼,只抱着自家师兄睡觉。   “阿若。”庄容被这么抱入被子里边儿后看向了床边正在脱衣裳的人,起身搂上了他的腰,又道:“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那回误入幻境吗?”说着低低地笑了笑。   时若自然知晓他说的是哪一回,可不就是小时候午睡时误入仙境遇到仙家那一回嘛,养在云鹤峰那只兔子就是从里边儿抓来的。   不过都几百年了,怎么突然提到这件事。   他疑惑地回过了头,瞧着靠在自己肩头的人,低声道:“记得,只是师兄怎么突然想到这事?” 第三百零八章   庄容笑着摇了摇头,目光也随之落在了屋内一株莲花上,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此次误入同上回有那么些像,所以才想着了。”   “像?”时若听着这话微微一愣,可一番细想之下还真是有些像。   只是上回误入的是仙境,这回却只是个道观,虽然观内同样仙气缭绕,可怎么看都不像是仙境。   想来应该也只是个寻常幻境,幻境的主人在这道观内修炼罢了。   他也就不再去想,回身抱着庄容就往被子里边儿陷,轻吻了吻他的唇,道:“别胡思乱想,等明日天亮我们就离开。”   “好。”庄容笑着应了一声,双手也随之落在了他的颈项上,亲昵不已。   时若见了只觉得喉咙有些干涩,低眸又吻了上去,这回还甚至加深了些,直到怀中人有些喘不上气了才稍稍止住。   只是这深吻止下了,浅吻却还是不断的落下,同时还伸手往他的衣裳里边儿探。   “阿若,别闹。”庄容哪里不知他想做什么,伸手就给按下了他的动作,同时还看向了四周。   这青莲道观的观主也不知是何人,他探了虚实可却毫无作用,可见那人的实力有多高。   在人家的地方行这种事,怕是真得惹恼人家了。   而这些猜想时若自然也是清楚,笑着又在他的唇上落了一吻,道:“别担心,观主可没那闲工夫看我们行事。”   “恩?”庄容听着这话显然是不解其中之意,又道:“你如何知晓?”   时若笑着倚在了他的身上,指尖也随之落在了他的腹部,轻抚着又往底下倚了些。   直到瞧见怀中人传来低低地呢喃时,他才出了声,“入门时我就用了结界,观主没有出手解开结界,想来是认同了,既然都认同了结界师兄以为他还会看我们做这种事?”说着还轻捏了捏他白皙的玉足。   “你用了结界?”庄容恍惚地出了声,心里边儿更是带上了些许诧异,怎么也没有想到时若在入门时就用了结界而自己竟然一点儿也不知道。   这时他真是愈发无奈了,明明自己才是师兄,结果什么事都让师弟处理。   他低低地叹了一声气,依偎着没再出声了。   “恼了?”时若见他妥协了笑着收了手,抱着他又往被子里边儿陷了些,这才道:“好啦,开玩笑的,睡吧。”话落才靠在了他的发丝间,嗅着上头浅浅的莲香睡下了。   屋里边儿也随之静了下来,两人相拥而眠,一夜无梦。   醒来时已是第二日天明,外头的雨仍是未停,但比起昨日要好上许多。   两人离开偏殿去了道观前头,打算离开。   本是想同观主道一番谢,可观主至始至终都不曾露面,想应该是不喜见外人。   无奈之下,他们也就没去打搅,到了门前。   “二位留步!”   正当他们准备推门离开时,昨日的开门小童却是迎了上来,一路小跑着好一会儿才到了他们的跟前。   时若见状侧过了身,瞧着他气喘吁吁的模样,疑惑地道:“可是有事?”   “我家观主有请,望二位随小道前往。”小童顺了气后便行了礼,恭恭敬敬。   观主?   这突如其来的请使得两人愣了神,本以为今日是见不到这位观主,却没想到竟是来唤了。   但也不过片刻便清醒了过来,时若点了点头应了一声,“那就劳烦小童带路了。”   “二位请。”小童见状侧身让开了一条道,伸手作了个请。   时若一见也没说什么,牵着庄容的手入了后院。   此处道观比起外头那些道观来还要壮丽许多,就是观内并无他人,只有这么个小童以及那位观主。   很快,他们就到了一处别苑内,院子里头种满了朵朵青莲,当真是应了青莲道观一说。   “我家观主就在里头,二位入内便可。”小童止步在前殿台阶下,随后便退下了。   时若见他离去又看了一眼庄容,好一会儿后才入了前殿。   殿内有些寂静,空气中弥漫着安神香的气息,令人很是舒心。   本以为此处是待客的前殿,入内才发现竟是书阁,至于那位青莲道观的观主就坐在不远处的书桌后头。   观主的边上还堆了许多的书册卷轴,正不断批阅着,很是忙碌。   小孩儿?   时若看着那儿忙碌的人下意识低喃了一句,眉间也随之紧皱了起来。   昨日还以为这观主应该是个境界极高的前辈,可却没想到竟是个小童,难道是走错了?   他又朝着四周瞧了瞧,可除了这小童外便并无他人,再者观内的气息同这小童身上一模一样,灵气逼人。   思虑了一会儿,他才缓步去了前头,行礼道:“云中时若,见过观主。”话落再次看向了前头批阅卷轴的小童,见他半分要抬头的模样都没有。   这让他愈发的疑惑,轻启了口便要再次出声,可却见书桌边上的卷轴猛地倒塌,其中一卷还滚落至他的脚边。   青玉色的卷轴上刻着莲花印记,就如同这道观一般。   他看了看脚边的卷轴随后又去看小童,可见这小童仍在批阅,就好似方才卷轴的倒塌同他无关一般。   恍惚之下他再次去看卷轴,不知怎得总觉得这卷轴是给自己的。   瞧了片刻他才伸手去捡,只是他这才碰到卷轴便见卷轴竟是自己打开了,里头密密麻麻写了许多。   按说如此多也瞧不出什么来,可他却是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同时也看到了上头的注文。   ‘真真假假,难辨真伪,不过一场梦。’   他低声念了一句,下意识又去看后头,可卷轴却已经被收了起来。   下一刻更是有一道劲风袭来,猛地就将他连带着庄容打出了书阁。   不仅仅如此,方才还在的青莲道观随着他们二人的离开猛然消失,雨幕之下只余下了那条通往山下的小道。   时若被这么打出去险些站不稳身子,但好在及时稳住这才将庄容抱在了怀中。   见他没什么事才看向了前头,可方才的青莲道观早已消失,就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他看着眼前的一幕皱起了眉,同时又回想起了方才看到的那段话,“真假难辨真伪,梦?”   “阿若你说什么?”庄容听着他的呢喃疑惑地看去,又道:“你方才看到了什么,为何突然将我们赶了出来?”话落又去看方才青莲道观所处之地,可却什么都没有瞧见。   也是在同时,他被抱着入了一处怀抱中,浅浅的暖意缓缓而来,掩去了四下的凉意。   他疑惑地侧眸看去,随后还伸手轻抚了抚他的肩头,道:“怎么了?”   “没什么。”时若轻摇了摇头,将人从怀中抱了出来,又道:“可能是触犯了观主,所以才被赶出来了,我们走吧。”说着才牵着庄容的手撑伞离去。   至于跟在边上的庄容却是迷糊不已,他知道时若方才应该是看到了什么,就是不知到底是什么。   他本是不打算去问,若是时若不想说的他也不会闹着他说,可见他一直沉着眸又有些担心,好一会儿后才出了声,“真的没什么吗?”   “没事。”时若笑着又摇了摇头,但也知道自己若是不说出个理由来怕是难消他的疑虑,只得随意编了一个,“我什么都还没看到就被丢出去了,这么多字,师兄以为我能看明白吗?”说着又笑了起来。   庄容见状仍是想问,但也只轻启了口终究是没有出声。   时若瞧见了,可他并未出声解释,只快步走在这泥泞的小道上,心里边儿更是乱的厉害。   就如同方才所说,卷轴上这么多字自己又怎么可能看的明白,可他就是看明白了。   可见那是观主想让他看到的,至于上头那段话想必应该是个提醒,是观主有意提醒自己。   但提醒什么,提醒真假难辨吗?   真的是什么,假的又是什么,他却是猜不透了。   最重要的还是后头那句梦一场,这让他想到了自己被庄容用聚魂铃唤回来的重生,若观主提醒的是这事,那是不是说明......   “阿若我好似见过观主。”   也是在这时,耳边传来了庄容的惊呼声。   他下意识看了过去,同时也将心底的猜测止了下来,询问着道:“哪儿见过?”   “阿若还记得昨日我们说的误入云殊神君的幻境吗?神君怀中那个小童同观主生的有些相像。”庄容说着回想起了当时的事,虽然记忆有些模糊,但若细想还是能想起来。   时若也随同一块儿想着,那会儿他只顾着逗庄容玩,以至于都没有太认真去看那位神君。   但确实看到神君怀中有个小孩儿,只是不大记得。   可庄容都如此说了,难不成青莲观主就是神君怀中的那个小孩儿,而让自己看的卷轴并不是什么普通卷轴,是天机?   天机!   一想着这儿他下意识止住了步子,眼底也随之染上了诧异。   若当真是天机,也就是说那句话也是真的,是梦。   “阿若你怎么了?”庄容瞧着他突然止步疑惑地看了过去,见他眼中染满了诧异,知晓应该是想到了什么,又道:“可是想到了什么,是那位观主的身份吗?”   时若听着他的询问并未出声,随后才又伸手抚上了他的面庞,在感受到上头浅浅的暖意时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是真的。”他低低地出了声,眉眼间也都染上了疲倦,低身靠在了庄容的肩颈处。 第三百零九章   方才那突如其来的想法险些将他所有的力气全数抽干,若当真如自己猜想,他可能会崩溃。   但好在并不是,自己真的重生回来了,是自己的傻师兄拿命换回来的。   既然如此,青莲观主想要提醒的应该不是重生这件事,应当还有别的什么。   可究竟是什么事呢?   他思虑了片刻,可却是半分头绪都没有,只得作罢。   “阿若你怎么了?”庄容并不知他心中所想,只被他这么突然抱着迷糊不已。   时若也在此时稍稍清醒了过来,听着耳边浅浅的询问声下意识低笑了一声,同时还将他抱得愈发紧了。   只是如此抱着又有些不够,心里边儿仍是空落落的,想来是方才那么一段话给扰着了。   虽然确定了青莲观主说的并不是此事,但他还是有些害怕,害怕自己得来的一切都只是自己死之前的一场梦。   许是在确定自己不是做梦,他抬起了头亲吻着落在了庄容漂亮的喉间,将那本就已经红润一片的喉结又给填上了些许,红的好似要滴血了一般。   “疼。”庄容被这么闹着疼得皱起了眉,攥着衣裳的动作都稍稍紧了些,薄唇轻启着溢出了一抹清音。   雨幕之下,两人亲昵相拥,偶尔还能听到浅浅地疼呼声。   时若瞧着被自己闹得没有一处完好的颈项,心底的空落也随之散去,低笑着倚在他的耳畔嘶磨着。   待片刻后还伸手抚上了他的胸膛,隔着衣料肆意玩闹着,直扰的这人出声求饶才停歇。   他笑着又吻了吻庄容微启的薄唇,缠绵亲昵之下才轻唤出声,“师兄。”   “恩?”庄容这会儿有些站不稳,若不是被时若这么抱着怕早已经摔了,就是攥着伞的手却是有些疲惫往边上偏移了些,清雨染湿了两人的衣裳。   清冷的气息稍稍将他的思绪唤醒了些,瞧着靠在自己颈窝处的人,哑着声道:“阿若你怎么了?”   他能从时若的身上感觉出不安,可为何会不安,他却是不知道了。   “没什么。”时若笑着出了声,起身时眼底的恍惚也随之散去,恢复了往常。   青莲观主想要自己看的东西,自己看到了。   可他猜不透也想不透,并且他也不想去想透,因为眼前的人就是自己的师兄。   许是想通了,心里边儿郁气全数散去,他伸手接过了庄容手中的油纸伞,笑着道:“走吧,我们去霜降城。”   庄容见他已然没了方才的不安,迷糊地轻眨了眨眼。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时若究竟是想通了什么,但只要他能一直在自己身边,一直欢喜自己,他什么都不在乎。   哪怕要他杀尽天下人,他都不在乎。   他笑着点了点头,这才跟着离开。   待他们二人入霜降城时已是两日后,正是花宴的日子。   时若瞧着人来人往的南宫别苑轻挑了挑眉,显然是没有想到南宫家竟是还请了如此多的人,不过就是赏花而已怎得还如此劳师动众了。   不得不说对于他这个粗人来说,花再好看也都生的一个样,根本没什么好瞧的。   可他也知道自家傻师兄就喜欢这些文绉绉的,随了师尊的样喜欢赏花喝茶,所以他也就不怎么提这些子事,深怕坏了自家师兄的兴致。   待片刻后,他才缓步上了台阶。   也在这时,门内迎来一道白衣身影,正是先前送贴的白面少年。   白面少年笑着到了跟前,先是行了礼,后头才道:“林小公子这一路行来定是乏了,公子已为二位备了雅阁,待稍作歇息后再去赏花便可。”说着又作了个请,很是恭敬。   “那就有劳了。”时若跟着回了礼,随同白面少年入了里边儿。   南宫别苑内种满芙蓉花,宫楼殿堂清雅脱俗,瞧着不像是别苑倒像是南宫本家。   连别苑都如此华丽,本家定然更甚。   很快,他们便随着白面少年入了雅阁,阁内山亭小谢,精妙绝伦。   时若在入门后又同这少年道了一番谢,这才关门掩去了外头的闷热,只余下了阁下溪流带来的丝丝凉意在屋中回荡。   许是真有些累了,他去了桌边坐了下来,同时还倒了杯茶轻抿着。   这茶一看就是才摆上,阵阵热气缓缓而来。   “阿若。”庄容瞧着他喝茶轻唤着跟了过去,低身坐在了他的怀中,又道:“你说南宫家突然寻我们来,会是什么事?”边说还边搂上了他的颈项,嘶磨着就往他的颈项边上靠。   也正是他的一番动作,时若将茶碗摆了回去,搂着他的腰又往自己的怀中抱了些,这才道:“赏花啊。”   帖子上写的明明白白,可不就是赏花嘛。   不过比起赏那些芙蓉花,他更喜欢赏自家师兄这朵小莲花。   想着这儿,他搂着腰的手已经掀了庄容的衣裳,动作娴熟的解开了他的腰带,轻抚着怀中这朵精致的莲花。   “阿若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庄容被他这么一句赏花给堵的一脸的无奈,同时还被他这撩人的动作闹得呼吸都深沉了起来。   他低低地呢喃了一声,眉眼间也随之染上了一抹娇气,愈发的动人。   时若见状知晓这是动、情了,亲吻也随之落在了他微仰的颈项上,又在上头添了许多痕迹。   待怀中人轻颤着身子有些受不住的依偎在自己怀中时,他才笑着稍稍止下了动作,道:“南宫家有什么心思一会儿就知道了,再这之前得把师兄给喂饱了,不然一会儿赏花的时候师兄缠着喊饿那可就不行了。”   “别胡说。”庄容一听这话本就红润的面色愈发的红润,漂亮的好似出水白莲,眼底也染着动人的情、意。   这般之下,时若才彻底解开了他的衣裳,使得他的身前一览无余,轻抚着帮他舒缓。   屋里边儿有莲香渐渐溢了出来,沁人心脾。   而后头更是有动人的清音传来,久久不曾消散。   待两人散去时已是片刻后,时若的手上染了些许痕迹,他取了锦帕将其擦拭干净,这才抱着怀中人安抚着。   庄容这被连着闹了两回有些累,疲倦的依偎在他的怀中,那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只能这么靠着一个劲的低喘着气。   “白君。”   也在这时,外头传来了东方柠的声音,下一刻更是连门都被推开。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扰的庄容下意识身形一颤,尤其是他这会儿可是什么都未穿,面色都不由得苍白了起来。   时若自然是知道东方柠来了,不过却是没想到这人竟然会直接推门,将人抱着快速转过了身,同时还用衣袖遮去了他的身形,这才没有让东方柠瞧见了。   可这也让他很是不悦,以至于回眸看去时眼底的冷意快速溢了出来,冷然道:“滚出去!”话落抬手一拂,便见一道劲风袭去猛地将人给丢了出去,同时还关上了门。   待屋里边儿再次陷入寂静后,他才低眸看向了怀中的人,见他面色苍白就连唇瓣也是白的厉害,心疼的在他的额间落了个吻,“乖,没有瞧见。”   “恩。”庄容轻轻地点了点头,可被这么一惊后只觉得浑身上下疲惫的厉害,半阖着眼窝在了他的颈窝处,低低地道:“阿若,你陪我睡会儿,好吗?”说着连话音都稍稍飘散了些。   时若一见那是越发的心疼,早知方才就不闹他了。   可这会儿都已经如此了,后悔也没有用,掀了自己的衣裳将他藏在了怀中,这才哄着他睡下了。   至于被丢出门的东方柠猛地就摔在了地上,浑身上下那是疼的不行。   他有些气恼,自己这一听庄容来了就立马来寻了,结果连个人都还没瞧见就被丢出来了,气得他起身就要去推门。   可才到门前他却又嗅到了从里边儿溢出来的香味儿,虽然并不重可细闻还是能闻到。   他年岁小也从未有过什么双修之行,但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些。   再者还有那落了一地的衣裳,入门时虽然没有瞧清这两人,但被丢出去时还是瞧见了时若穿了衣裳,那地上的衣裳肯定就是庄容的了。   也就是说自己闯进去那会儿庄容是□□的在时若怀中,而那些气息很显然两人是才行了事。   这突如其来的想通扰的他心头一惊,以至于连敲门的手都僵硬在了原地,久久不曾动作。   直到片刻后他才回过了神,看着殿门的目光也染上了懊悔,好半天后才道:“我.....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对不起。”说着轻抿了抿唇,很是无奈。   屋里边儿寂静不已,连半分声响都没有。   他也是愈发的懊恼,轻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暗骂自己是笨蛋,怎么能不敲门就进去。   知晓时若定是恼自己,想也是,这若是自己怕都要动杀心了。   又在门边站了一会儿,他才垂头丧气的离开了。   在行至院外时他又叹了一声气,愈发的懊恼了。   “闯祸了?”   也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一道低笑声。   他一听这声音便觉得浑身发毛,回眸就见墙边依着一道白衣身影,俊美的面容上还带着戏谑的浅笑,玉色折扇半倚在下颌边上,整个人说不出的慵懒。   不得不说南宫闻这张脸是真的入了他的眼,可是一想到这人以前对自己做的事,他便觉得这张脸也不怎么好看了。   果然还是白君好看,性子也好,不像南宫闻有如此多的心计。   想着这儿,他低低地冷哼了一声,“要你管。”   “阿柠以前哭着要我喂饭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南宫闻听着他一句反驳也没恼,美眸微微一挑露出了一抹笑,又道:“喜欢里边儿的人?” 第三百一十章   “管你什么事!”东方柠显然是并不想同他多说什么,只是后头也不知是又想到了什么,冷声道:“不准你动他!”   虽然他不清楚庄容是什么境界,但却知道南宫闻是化神中期的境界,他想要杀了一个人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般简单。   他没能同庄容有任何关系,可却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南宫闻这个疯子给盯上了。   可看着南宫闻那愈发深邃的笑意,竟是觉得这九月天有那么些冷,下意识往后退了些。   果然这个人真是可怕,都已经恼了竟然还能笑得这般高兴。   南宫闻看出了他的害怕,眼底的笑意未散反而还愈发盛,片刻后才道:“如果我说不呢?”话落又是一番低笑,当真一副心情极好的模样。   “你!”东方柠听着这话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若不是自己打不过真是想把他这张笑脸给撕了,令人作呕。   但他撕不得,并且也不想看着庄容被这个疯子给扰了,轻叹着气妥了协,道:“所以你想干嘛,我是喜欢白君,可是白君都有道侣了,我喜欢也没用啊。”   “哦。”南宫闻低低地应了一声,随后才起身到了他的跟前,折扇抵着他的下颌抬起了他染着失落的面庞,又道:“有这么喜欢他吗?”嘴角的笑意散去,里边儿竟是带上了些许苦涩。   不过这抹苦涩也不过片刻便散了,以至于东方柠什么都未瞧见。   他被这么抵着下颌很是不悦,可又没敢说什么,好半天后才轻瞥着嘴道:“你又没喜欢过人,你又怎么会知道。”   “你怎么知道我没喜欢过人。”南宫闻听着他这么一番话下意识轻挑了挑眉,随后才又低身往他面前又倚了些,使得两人亲昵相依后才又道:“你很了解我?”   东方柠瞧着他如此靠近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染满了他的气息,微皱着眉下意识往后退了些,这才道:“谁会了解你,疯子。”   “我还以为你很了解我,都知道我没有喜欢的人。”南宫闻笑着出了声,又见他后退跟着往前头走了一步,愈发的亲昵,又道:“夜里来寻我。”   这话一落,东方柠便恼了,什么叫夜里去寻他,听着怎么同唤那些侍寝之人一样。   事实证明,他还真的见过南宫闻唤侍寝的人,并且这人还对自己做了那种恶心的事,也是从那时开始他才渐渐不再往南宫家跑了。   这会儿又听着要自己夜里去寻他,哪里忍得住,当即就要出声咒骂。   可一见南宫闻眼底的笑意时,他却又泄了气,这个疯子若是不顺着他怕是得更惨,毕竟他可是亲身经历了。   不过就是推拒他不肯来赏花,竟是跑去真武门差点就被逼着与这人行事,明明就有许多人赶着门去给他侍寝,反而逼着自己。   果然是疯子,疯子。   好一会儿后,他才乖乖地应了一声。   南宫闻见他妥了协,低笑着在他的额间落了一吻,道:“夜里若是没来,你知道我会做什么,听话些。”说着嘴角的笑意也愈发的深,片刻后才放他离去了。   直到东方柠的身影消失在了院外,他才看向了院内的阁楼,折扇在手中轻敲了敲入了里边儿。   时若这会儿也才陪着庄容睡下,瞧着他疲惫的睡颜心疼的抚了抚他的后背,待片刻后才抱着他去了床榻上。   盖了被子他又在床边坐了一会儿,确定了这人熟睡后才起了身,去了门外。   门外来了人他从先前便知道了,虽然不知来者何人但依着这人的境界也定不是什么寻常人。   再者这人并未有任何想要动手的迹象,他也就没有去理会,直到庄容睡着了才出去。   推门就见一道白衣身影半倚在门边上,芙蓉折扇抵着下颌正笑看着他。   瞧着这么个不请自来的人,他下意识皱起了眉,道:“闻公子?”   方才也猜测过来人是谁,此时见到人了不由得想到了南宫闻。   能够在南宫行去自如,且还知晓这阁内住着何人,除了南宫闻他真是想不到还有谁了。   事实证明,他猜对了,来人正是南宫家的公子南宫闻。   南宫闻对于他猜出自己的身份并未觉得有多诧异,低低一笑,道:“聊聊?”   “聊?”时若听着他这一句忍不住笑了起来,可眼底的不屑却也随之而来。   他可不觉得南宫闻这么千里迢迢送帖子去安松镇,就只是为了把自己请来这儿聊聊这般简单,想来定是有什么事。   而如今挂在他身上的事除了九宫珠外,便也没有其他的了。   只是,他并不想与南宫闻多聊,因为他对九宫珠毫无兴趣。   意识到这儿,他轻轻瞥了他一眼,道:“在下与公子素不相识,好似也没什么能聊的,还是说公子想聊院中的芙蓉,那可真是抱歉,在下不过俗人一个不懂得赏花。”   “芙蓉确实没什么能聊。”南宫闻顺着他的话出了声,美眸微微一抬看了一眼外头,片刻后才又道:“不然聊聊九宫?”话音中竟也带上了些许笑意。   正是如此,时若眉间一拧显得很是不悦。   他知道南宫闻寻自己来十有八九是同九宫珠有关系,却不知这人竟是毫不避讳。   这是极信任自己,还是当真不将此事放在眼里,所以才能够这么随意说。   但不管是哪一种,至少这个人应该是知道些什么,兴许也是四颗珠子的其中一人。   “我手上确实有珠子。”南宫闻瞧出了他的心思,折扇轻轻一拂落于他的跟前,一颗印有九宫图印的珠子正巧就在折扇上头。   他伸手将珠子取了过来,细细嘶磨了一会儿才又去看时若,笑着道:“有没有兴趣做个交易?”   浅浅的话音中还带着一抹漫不经心,好似当真是对这九宫珠没什么兴趣,只是想同他做个交易而已。   这也使得时若眼底的暗色越发的重,看着眼前的人许久未曾出声。   对于南宫闻他只知是南宫家第三位公子,资质灵根皆是上乘,境界实力与自家师兄相同。   若这两人动起手来,还真不知谁赢谁输,怕是难分上下。   既然同庄容都能不分上下,自己这个也不过元婴后期的在他眼里根本就算不上什么,杀人夺珠也不在话下。   此时想做交易,他可真不觉得这个南宫闻能说出好话来。   意识到这儿,他撇开了眼,低低地道:“没兴趣。”   南宫闻听着他一句‘没兴趣’倒也没恼,只低笑了笑,道:“你是不是在好奇我为何不动你,倒也不是不动你而是不想动你,你对九宫没兴趣我自然也没兴趣,不如我们一块儿入里边儿瞧瞧。”   “闻公子怕是寻错人了吧。”时若觉得这人真是奇怪,既然对九宫没兴趣那为何还要进去瞧瞧,所以他想里边儿必定有什么是他想要的。   再者,自己是对九宫没有兴趣,但这也不代表会同意南宫闻的交易。   “你想要灵玉奇花,白童子是不是告诉你九宫里边儿有奇花。”南宫闻显然是知道他想要什么,美眸微微一扬,笑着又倚在了门边上,漫不经心地道:“你真的相信他的话?”说着又看向了不远处,瞧着那开了满园的芙蓉花,眼底的笑意也愈发深了。   时若听着他的话侧眸瞥了一眼,见他瞧着外头也跟着看去,同时还将门给关上了。   他自然是不相信白童子,先前在山洞内说了那么多怕也只有那么一两句是真的,至于那什么灵玉奇花。   自己想寻什么,他正巧有什么。   不过他不相信白童子自然也不相信南宫闻,同为九宫珠的持有者,就算是同门师兄弟都做不到完全相信更别提是一个从未有过交集的南宫了。   只是,他又有些好奇这个南宫闻究竟想要做什么,不动自己反而还想要同自己一块儿入九宫。   想着这儿,他收回了目光侧眸看了过去,道:“所以,你想要什么?”   “如果我说我想毁了九宫。”南宫闻应着他的话出了声,美眸里边儿也随之染上了些许恍惚,待片刻后却又散去,用着清冷的目光看着时若,道:“你信吗?”   而那一闪而过的恍惚时若瞧见了,不过他并未多理会,只依着那句话皱起了眉。   毁了九宫?   人人都想得九宫,可南宫闻却想要毁了九宫,为何?   这让他很是不解,眉间轻拧了片刻,出声打算询问。   只是这话还未出,南宫闻到是先作了声,只听着他哈哈大笑两声,道:“想不到云中时若竟然也会信这话,我只是对九宫没什么兴趣罢了,至于毁了嘛倒也不至于,进去瞧瞧到还可以。”   他在说完后又低低地笑着,当真好似听着什么笑话一般。   但时若知晓,南宫闻那句话应该是真的,他真的想毁了九宫。   难道是南宫闻同九宫那位有过节,还是说南宫家同那位有过节。   怎么看都应该是与南宫家有过节,毕竟这南宫闻也就百岁,可九宫那位谪仙公子少说也有几千岁了,这两人定是不可能有牵连。   所以会有牵连的也就只剩下南宫家了,但是什么牵连也就只有南宫家的人自己知道了。   不过有个地方他还是不理解,他想毁九宫同自己有什么关系,自己也没什么通天的本事帮着毁,再者九宫只有一个人能进,找自己做交易好似只有弊而没有利才是。   这般想着,他出了声,道:“九宫只有一人能进,我们俩也只有一人能活着,何来一起进去瞧?”   “你连灵玉奇花都不信,你会信他这句?”南宫闻笑着出了声,可这抹笑却是未达眼底,冰冷刺骨。 第三百一十一章   “哦?”时若听着他这么一句下意识低应了一声,美眸一瞥,又道:“依着闻公子的意思,这九宫并不是只有一人能进?”   他虽然也设想过,但却也没有同南宫闻这般如此的确定,确定这九宫不只有一人能进。   看来这南宫闻还真是知道些什么,至少比起自己那些零星片段来,南宫闻知晓的更盛些,连九宫的规则也都清楚。   “我知道的可远远不止这些,我还知道九宫内寸草不生,根本没有白童子允诺你的灵玉奇花。”南宫闻哪里不知他想着什么,低笑着又道:“如何,现在可要同我做这个交易,你想要的我自然会帮你寻来,至于我想要的你也得帮我寻来。”   这话落下他将珠子给收了起来,同时还挑了挑眉往屋里边儿瞥了一眼。   而他这一眼也是极其清楚,可不就是在告诉时若要想给庄容养身子,那灵玉奇花必须有。   时若自然也清楚,若当真如他所言九宫内寸草不生,这交易算得上是公平,各取所需。   只是他仍是不解南宫闻为何寻上自己,毕竟持有珠子的人可不止自己一个。   虽然自己有必须入九宫的理由,但这也不是让南宫闻寻上自己的缘由,定是还有别的,别的什么。   南宫闻看出了他的疑惑,既然已经打算同他结盟也就没什么好藏着掩着,笑着道:“因为只有你能进九宫,还记得秘境同湛若羽的抢夺吗?他的实力不仅仅被你师兄压制同时还被那颗珠子压制,也就是说四位童子已经认同了你,想要你入九宫,其他不管谁来都会死在你手中。”   “再者,入门的钥匙在你手上,我寻了其余三颗珠子并未寻到古籍记载的钥匙,所以那把钥匙在你那颗珠子白童子的身上。”   “你应该还不知道,他们四人虽然身处不同的地方,可却无时无刻都能联系,而你身上定是有他们想要的所以才会助你入九宫。”   这番话说的明明白白,无一不是在告诉时若,那几人是算计到他的身上,同时也想到了秘境中湛若羽的一幕。   虽然他对于湛若羽一战有十层的把握,但速度却是超出了自己的预算,太快了。   只是那会儿并未往其他的方向想,只防着白童子,却不知是四人一同算计自己。   难怪白童子万分确定自己能入九宫,难怪他连一丝担心都没有,原来早已定下。   难不成自己的身上真的有他们想要的,可怎么会,自己与九宫可没有任何瓜葛。   若要说有瓜葛,南宫闻到是有些,就算是有想要的也该是南宫闻才是。   满是疑惑之下他沉下了眸,思虑了起来。   也是在这时,他猛地忆起了一件事,白童子曾说希望庄容开门,难不成算计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庄容!   这猛然想通让他觉得愈发可能,虽说如今庄容也算是九宫珠的半个主子,可若真要比起轻重来也该是自己。   可白童子却执意想要庄容开门,说什么怕坏了规矩,可他不信这一套。   比起白童子那谎话连篇的模样他宁愿信南宫闻,毕竟他在自己面前可真真是一句真话都没有,反观南宫闻同自己是各取所需。   算计的是庄容,但为何,为何是他。   难道是庄容的身上有他们想要的吗?   只是无论如何他都想不明白,这也使得他眉间皱的愈发厉害。   他的异样南宫闻自然也察觉到了,尤其是他看着殿门再联想起方才说的,一下也就猜透了其中的缘由。   显然也是没有想到,他们要的不是时若而是时若的师兄。   想着这儿,他低低地冷哼了一声,道:“祭品,他们想要一个让那个人复活的祭品,你师兄怕就是他们选中的祭品。”   那个人?   时若听着耳边的话沉下了眸,片刻后才侧眸看去,冷声道:“你说谪仙公子?”   对于祭品他从白童子口中听到过,但那时说的只是为了让几人自相残杀罢了。   可南宫闻现在又提到了那个人,能让几个童子想尽法子复活的,除了谪仙公子以外他想不出任何人来。   但这谪仙公子不是早已飞升嘛,虽然记载极少,但隐约还是有从史记上看到些许。   还是说白童子连这个也都是骗,谪仙公子根本就没有飞升,他是死了,死在了千年前。   若当真如此,确实能够解释为何会有九宫之争,哪怕谪仙公子飞升也并不会将自己的东西空手让给别人。   既然不会让给别人可却仍是出了这争夺之战,只能说人死了,那些拥有珠子的都是祭品,最后留下来的便是献祭谪仙公子使其复活的工具。   呵!   这几个人还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以一个莫须有的幌子骗了所有的人,难怪神州对于入门离开的人连半句都未提起过,想来都死在里边儿了。   如今他们又盯上了自己的师兄,看来那位公子还没有复活。   他看着外头的芙蓉眸色也愈发的暗沉,待片刻后才再次看向了南宫闻,道:“你想要什么?”   南宫闻知晓他是都猜透了,也知道他是同意做交易,美眸里头的神色化为冷意,低低地道:“我要那个人死!”话音里边儿染满了寒意,冰冷刺骨。   “看来仇不小啊。”时若听着这话眉宇微微一挑,这会儿到是有些好奇南宫闻同谪仙公子有什么仇,人都已经死了可却要他永远无法复活。   不过这好奇也不过一会儿便散了,这麻烦可惹不得,与南宫闻也不过暂且结盟而不是永远结盟,少知一事便少一分麻烦。   后头又说了片刻,便散了。   时若瞧着南宫闻的身影出了院子,直至完全消失才回身入了屋。   屋里边儿还残留着两人缠绵后的莲香,清清浅浅,惹人心动。   至于那个昏昏沉沉的人就在被褥中睡着,许是热了,一双藕臂露在外头,漂亮的红痕染了一片。   他看着那儿的人低笑了一声,这才掀了被子一块儿躺了进去。   也正是他的一番动作,熟睡中的庄容竟也跟着动了起来,伸手搂上了他的颈项蜷缩着入了怀,后头还低低地呢喃了一声。   “什么?”他听着那浅到根本听不见的声音轻眨了眨眼,随后才低眸倚了上去,想要听听这人在说些什么。   只可惜方才的呢喃声已经散了,他也就没能知晓这人梦到了什么,竟是有些遗憾。   他伸手抚了抚庄容散落在耳边的青丝,瞧着他如此毫无防备的模样低笑了笑,同时又捏了捏他白皙的面庞,道:“师兄真是的,你的化神期是假的吧,我在外头说了这么多,你竟然一点儿也没察觉还睡得如此香。”话落又捏了捏,直给闹得出了一层红晕才停手。   这会儿他倒也有些无奈,明明庄容的境界高自己许多,可这人也不知是不是太信赖自己,竟是连半分都不知。   不过这样也好,省的同以前一样想些乱七八糟的,一些小事就由自己来处理便好了。   这般想着,他才抱着人一块儿入了被褥中,闭眸陪着睡下了。   入夜后,后院芙蓉花海内已然摆上了宴席,八珍玉食,精妙绝伦。   宾客们此时也已前来入席,赏花谈笑,热闹非凡。   相较于花海内的热闹,寝殿内到是显得格外寂静,只偶尔传来浅浅的清音。   “唔——”庄容下意识呢喃了一声,颈项上传来的啃咬扰的他抬起了头,漂亮的凤眸里边儿也都是迷茫。   这也使得他心中的念想愈发的深,只想从时若的身上取回来,取回想要的。   可到底要什么却是不知道了,哭声也随之缓缓而来,还一直唤着时若的名。   “在上头也哭。”时若见他一脸的委屈那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得抬眸吻去了落下来的清泪,又道:“别哭,都让你自己来了,怎么还哭。”   浅浅的话音里边儿还带着不易察觉的情、意,他这被扰的也是浑身轻颤,眉宇紧皱着那也同样是得不到。   这也使得两人闹上了好一会儿,使得屋中的莲香愈发重了。   也是在这时,屋外头传来了脚步声,同时还有说话声传来,“林小公子可在里头?花宴已摆下,可要现在前往?”   随着外头那一声询问,时若只觉得身子一沉更有暖意缓缓而来,低低地喘息声在耳边回荡着。   他伸手抚上了庄容染满汗渍的背脊,瞧着他因为疲惫而娇气的模样,笑着道:“一点儿也不知道羞,外头有人竟然还闹。”说着还轻轻吻了吻他的颈项,安抚着。   “阿若,双修好累。”庄容窝在时若的颈窝处低低地念着,美眸里边儿也都是缠绵后的情、意,片刻后才抬头看了过去,又道:“可是我又好喜欢同阿若双修。”边说还边扰着,以至于还有浅浅的水声传来,很是暧昧。   时若听着竟也不由得红了脸,心尖更是轻颤不已。   但这抹颤意也不过片刻便散了,他笑着在庄容的唇上落了一吻,道:“谁叫你不肯喝药养身子,这么娇气。”   “太苦了。”庄容一听喝药有些不高兴了,微抬着眸就往他的肩颈边上靠,直到感受到时若身上传来的淡香时才稍稍松懈了下来,全身心依偎在了他的怀中。   时若见他真是累得厉害,就连说话声都有些飘散,很是心疼。   但也没说什么,只抱着他轻声哄着,直到外头的夜色愈发浓郁,才抱着人开始穿衣裳。   “要去哪儿?”庄容这会儿还有些迷糊,以至于这么被抱着收拾身子时竟是缓不过来,迷糊的很。 第三百一十二章   “南宫家的人在外头等着,你说我们要去做什么。”时若见他如此迷糊很是无奈,明明才有人来唤过他们,可他竟然还不知道要去哪儿。   这也使得他在穿戴了衣裳后,拉着人出门时,这人还是一脸的迷糊。   许是才行过事,庄容的身子娇柔的厉害,浑身上下弥漫着一股令人心醉的气息。   他真是对这股气息毫无抵抗之力,以至于牵着他的手都不由的收紧了些,后头还肆意的揉捏着,玩的不亦乐乎。   “哈——”庄容低低地打了一声哈切,疲惫的往他的怀中倚了些,又道:“阿若我好困,下回还是不这么久了。”话落又打了一声哈切。   时若见状下意识低笑了起来,知道他累却不知道这么累。   方才那么一回玩闹其实也是他给挑起来的,本来只是想散些火,谁曾想最后竟是做全了。   一想到这人卧在自己身上,那又是想要可却又疲惫的娇气模样,他便觉得心都轻颤了起来。   自己的师兄怎么能如此可爱。   他笑得愈发喜悦,眼底的宠溺也随之溢了出来。   而这一抹笑声庄容自然也听见了,不解地看了过去,道:“阿若你笑什么?”   “没什么。”时若见他看来,笑着在他的唇上落了一吻,又道:“只是在想我们闹了这么久,南宫家怕是已经等久了,还是快些吧。”说着稍稍加快了些步子,竟是真的急促了起来。   只是到底是不是怕南宫家,想也只有他一人知道了。   入花宴时已是片刻后,有小丫鬟领着他们入了一处案桌前,桌上摆了酒水佳肴,桌边坐着许多名望之人。   能入南宫家的花宴,想必平日里与南宫家关系定是不差,那么在神州应当也是说得上话的人。   不过时若对于这些人却是半点好奇都没有,只拉着自家师兄坐在了软垫上,同时还沏了一杯茶摆在了庄容的面前。   他见庄容虽然强撑了些精神,可眉目间的疲倦却仍是极深。   这让他很是心疼,搂着他往自己的怀中稍稍坐了些,这才递了茶到他的嘴边,低哄着道:“乖,喝口茶醒醒神,坐上一会儿我们在回去,好不好?”话音轻柔不已。   “恩。”庄容并未说什么只低低地应了一声,同时还将唇边的暖茶喝了下去。   也正是如此,他的思绪也才稍稍缓了些,不再如方才那般混沌。   不过他这身子还是疲惫不已,依附着往时若的怀中又倚了些,娇气地道:“阿若,南宫闻是不是找过你?”说着抬起了头,漂亮的凤眸里边儿还带着一抹疑惑。   “恩?”时若听着这话微微一愣,就连重新沏茶的动作都止住了。   但也不过便又散去,他沏了茶后轻抿了一口,感受着茶香味儿在口中蔓延,令人心旷神怡。   他又抿了一口才将其递到了庄容的手中,瞧着他一脸的疑惑,下意识笑了笑。   其实庄容会听到也是正常,毕竟这人的实力就摆在那儿。   但他又希望庄容没有听到,因为这件事牵连到了他,不想让他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若可以,他希望庄容就这么娇柔的依偎在自己怀中,什么都不用担心,什么都不用去在乎便好。   他伸手将庄容散落在耳畔的发丝捋到了耳后,眼含笑意,道:“都听到了?”   “没有。”庄容轻轻地摇了摇头,又道:“南宫来寻你时我知道,不过你们说了什么我不知道。”说着低眸倚在了他的颈窝处,也不在乎周围人的目光,就这么亲昵的相依着。   那时他就醒了,但也知道时若的性子,不喜欢自己过多干涉他的事,所以也就没有去听。   他知道,无论什么事时若都会处理好,自己只要安心的等着他便好。   这番心思之下,他整个人也是愈发的娇柔,全身心的依附着。   时若自然也看出来了,虽然对于他的依附很是受用,但比起依附他更希望自己的师兄还是以前的那个师兄。   虽然待谁都是一副温温和和的模样,但这就是他,而不是为了自己那一点点的傲气而改变。   只要是他想听想知道,自己都会告诉他。   想着这儿,他低眸靠在了庄容的额间,低低地道:“师兄还记得我以前同你说的,你若想知道问我,我定是会告诉你,记得吗?”   “恩。”庄容轻轻地应了一声,他自然是记得时若曾说过的话。   只是他怕,怕自己的纠缠会让时若厌烦,所以他宁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他下意识搂上了时若的腰,又往他的衣裳里边儿陷了些,愈发亲昵了。   时若见了不由得轻叹了一声气,知晓他心里边儿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也知晓是自己把他变成了这幅模样。   满是无奈之下,他又在庄容的额间落了个吻,这才出了声,“他来寻我想要同我做交易,九宫珠的,我答应了。”话落缓缓闭上了眼,掩去了里边儿的暗沉。   庄容并未瞧见,只依着这番话疑惑地皱起了眉,抬眸道:“你的意思是他也有珠子?”   “恩。”时若低应了一声,又道:“不过没什么别的大事,只是同我做了个各取所需的交易罢了,别担心。”说着才在他染满忧色的凤眸上落了个吻。   见他因为异样闭上了眼,低笑着又在上头亲吻了片刻,这才收了动作。   而方才的一番浅吻,庄容的身子也是愈发的娇柔,薄唇染着红晕,动人不已。   他又有些想要尝尝了,甜香可口。   果然自家师兄真是好看,不管是穿了衣裳还是没穿衣裳时,虽然没穿时更好看,不过这么穿着时也好看。   想着这儿,他笑着咬了咬他的唇,哑着声道:“师兄我又饿了,想吃糖。”边说还边舔允着。   “恩?”庄容听着这话轻眨了眨眼,恍惚了一会儿也知道他话中的意思,下意识搂上了他的颈项迎了上去。   也正是如此,时若只觉得心里边儿染满了甜意,嘴角都不由得微仰了起来,久久不曾散去。   两人这般亲昵缠绵着,一时间都忘了此处可是在花宴,众人只要稍稍注意就能瞧见。   不过时若却是一点儿也不在意,亲自己的师兄同他们有什么关系。   好在众人皆沉醉于芙蓉花,再者又是入了夜,不过只点了几盏灯,以至于并未有人注意到他们。   但也有人赶着上前来招厌烦,就见南宫闻走了过来,手里边儿还端着个酒盏,浅笑涟涟地瞧着他们。   时若自然也察觉到了,只是他也没有停下对庄容的缠绵,只在这人真是喘不上气时才轻咬了咬他的舌尖,搂着倚在了自己的衣裳里边儿,同时还掩去了他的身形。   听着耳边浅浅的呼吸声,他笑着抚了抚他的后背帮着顺气,随后才低低地道:“睡会儿,散宴了我再叫你。”   “恩。”庄容听着这话哪里还不知这是同南宫闻有话说,虽然他很好奇这两人究竟是做了什么交易,有那么些担心。   毕竟做交易的是南宫家的人,虽然是世家,但南宫家的人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   不过怎么说都是时若认可同意的,他想定然是有了深思也就没多说什么,乖乖地依偎在他的颈窝处闭上了眼。   时若见了又在他的发丝间落了一吻,片刻后才看向了前头的人,瞧着他浅笑涟涟的模样下意识皱起了眉。   虽然他如今同南宫闻是盟友,可这也不代表就瞧得上他,尤其是这人的笑实在是太假了。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只冷眼瞧着他到案桌前头。   南宫闻对于他这冷眼倒也没在意,笑着低身坐在了边上,同时还敛了颗葡萄到口中,酸甜的气息很快便在口中蔓延,清爽不已。   他又敛了一颗尝,随后才看向了时若,道:“这么瞧着我做什么?”   “闻公子设宴,就这么跑来我这儿怕是不妥吧。”时若并未避开他的目光而是迎了上去,眼底的淡漠也随之溢了出来,显然是很不待见他。   南宫闻又岂有不知的,他并未出声而是看向了依偎在时若怀中的人,虽说整个人都被藏在衣裳里边儿,但依稀仍是能瞧见。   江南云中门的仙师他也有所耳闻,同小桃山清玉算是齐名,还以为会是个城府极深的人,却没想到竟然如此的温和。   而这么一个人正好还被谪仙公子的几位童子给瞧上了,若是能以他......   他这心思还未落,耳边就传来了时若染着寒意的话音,只听着他道:“他不是你能动的人。”   “呵!”南宫闻听着他这话下意识冷笑了一声,又道:“若我想动,你一个元婴期阻止得了我?”   若以他为诱饵,定然是可以。   时若哪里不知这人的心思,从白日里那一番对话就能听出,这人想杀谪仙公子,可以说是恨之入骨。   他能与南宫闻结盟是因为这人手上有灵玉奇花,再者目的相同,但这也不代表这人可以拿自己的师兄去冒险,不可以!   这也使得他看着南宫闻的目光愈发冷冽,片刻后才低低地出了声,“你大可以试试。”   试试自己能不能阻止。   南宫闻看出了他的意思,指尖抚上了唇角掩去了上头的一抹笑,道:“怎么说我们如今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不过就是一句玩笑话怎得还当真了呢。”话落眼底的笑意也随之溢了出来,就好似当真只是开了个玩笑而已。   但时若知道这人没有开玩笑,他绝对做得出来。   这也使得他看着南宫闻的目光愈发冷冽,直到这人离去都未消散。   若可以,他绝对不会同南宫闻做交易。   “阿若,你们是不是想要我做什么?”   也在这时,庄容睁开了眼,他抬眸轻声询问着。 第三百一十三章   两人的对话虽然说得并未有多清楚,可若是细想也是能想出来。   庄容也算是极了解时若,所以他那番话一出便知说得是自己,而南宫闻的回答也印证了自己的身上兴许有他们想要的。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若真的有,只要时若开口他都会允诺。   而他的这些心思,时若又哪里不知道,伸手轻捏了捏他漂亮的面庞,低声道:“别乱想,只不过各取所需罢了,要不要吃梨花糕?”话落取了块梨花糕递到了他的嘴边,眼底还染着笑。   庄容见状知晓这是不打算多说,也就没再继续询问,点了点头启口咬了唇边的梨花糕。   淡淡香味儿随着糕点的入口缓缓而来,同时还伴随着甜味儿,香甜儒软。   这也使得他又咬了一口,显然是极喜欢。   时若瞧着他吃了两口知晓是好吃低低地笑了笑,随后才将剩余的糕点都吃了下去,清香在口中蔓延确实是好吃。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这才又去取了一块。   不过他每次都得要庄容咬上两口才吃,因为他发现只有庄容咬过的才好吃,其他的也就没这么好吃了。   也不知是吃了几块,庄容终于是有些腻了,在瞧见又一块递来的时候忙摇了摇头,“阿若我吃不下了。”说着还自个儿沏了茶,这才稍稍散去了些甜味儿。   这糕点若偶尔吃上那么几回确实好吃,可让时若这连盘端的,就是再好吃都吃不下了。   他也发现了有那么些失落,不过才四块,怎么就吃不下了呢。   满是无奈之下,他也就只好自己将手中的梨花糕给吃了下去,没了庄容的气息这糕点还真是难吃。   这也使得他下意识皱起了眉,就连面色也暗沉了许多。   才喝了茶的庄容注意到了他的神色,哪里不知他这是怎么了,可他真是吃不下这梨花糕了,太腻了。   但看着时若如此失落的模样,他又有些于心不忍,拿了一块桃花糕轻咬了一口递到了他的唇边,道:“不然吃桃花糕,总吃梨花糕阿若你定也会腻,桃花糕好吃,好不好?”说着还低低地笑了起来。   时若瞧着他眼底的笑意,随后又低眸看了看唇边的桃花糕,浅浅的桃香缓缓而来。   虽然他还是想吃梨花糕,可庄容都这么喂了,若是不答应怕是得扰着他,这才笑着咬了下去。   不得不说这桃花糕做的也是极好吃,可能是庄容咬过,甜到他的心里了。   他笑着点了点头,道:“好吃,同师兄一样好吃。”   “额。”庄容听着这话下意识愣了片刻,随后又注意到指尖传来了一抹暖意,定眼看去就见时若咬糕点时还故意舔他的指尖。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扰的他下意识看向了四周,明明亲吻缠绵时都不觉得有多羞涩,可这么若有若无的暧昧却是让他羞的连脸都红了起来,很是漂亮。   他没敢出声,轻抿着唇看着眼前人,漂亮的凤眸中还染着浅浅的薄雾,愈发俊美了。   也正是如此,时若见了将他又往怀中搂了些,同时还咬了咬他的指尖,低笑着道:“师兄的脸皮还真是薄,就这么一闹都脸红了。”说着还在他的面庞上轻轻一舔,染上了浅浅地水渍。   “阿若你别闹,别人会瞧见的。”庄容这不过舔了手指都红了脸,此时又被这般对待,那是脸红的愈发厉害,身子都跟着轻颤不已险些连手中的糕点都丢出去了。   时若见他如此羞涩忍不住笑了起来,多少也知道这人根本经不起这么暧昧的撩拨,也就没再继续闹他。   再者这儿这么多人,如此漂亮的师兄可不能让别人瞧了去,自然只有自己才能看。   想着这儿,他抱着庄容就往自己的怀中陷,直到周围人都瞧不见他的身形了才低低地道:“不闹你了,一会儿要不要去看天灯?”   “天灯?”庄容这没了撩拨后也堪堪回过了神,可听着他说要去看天灯时却又愣了神,哪儿来的天灯?   时若瞧出了他的迷糊,笑着轻捏了捏他的面庞,低声道:“南宫闻说今日霜降城内有天灯节,这会儿应该已经开始了,要不要去瞧瞧?”   “好。”庄容听着轻笑了笑,低应了一声同意了。   花宴持续到了夜半,时若这也陪着一快儿到了夜半,原先想着这花宴应当不过一两个时辰就散了,谁曾想竟是这么久。   正是如此,这天灯节好似有些看不成了,因为怀中的人已经睡着了。   他有些无奈地看着窝在自己怀中的人轻叹了一声气,还想着能带庄容一块儿去看天灯,竟是睡着了。   心里边儿有那么些不高兴,可却也说不得只能自个儿全数压下了,端了杯酒喝了下去。   都说喝酒能解愁,可他怎么觉得这越喝越愁呢。   “阿若......”   也在这时,耳边传来了低低地轻唤声。   他听着声音低下了头,见庄容睡得迷迷糊糊,漂亮的薄唇微仰还挂着一抹笑。   也不知是梦到了什么,睡着了都在笑。   这让他有那么些好奇,同时心里边儿因为没能看成天灯而不悦的心思,也随着他这么一声轻唤散去了,“梦到了什么,恩?”说着还抚上了他的面庞,轻捏了捏感受着指尖下的暖意。   许是他这么一番动作给扰着了,庄容下意识低喃了一声同时还皱起了眉,可却是没有动手拂开,整个人显得格外乖顺。   从小时候开始他就知道庄容睡觉的时候特别老实,有时候一个姿势能维持一晚上,尤其是同自己睡的时候。   不仅仅如此,这人夜里也从不说梦话,很是安静。   这也使得他瞧着庄容的目光愈发的轻柔,就好似瞧着自己最珍爱的至宝一般,浅浅地笑意也随之溢了出来。   “那是天灯!”   “如此多的天灯,还真是壮观啊。”   “不知道上头都写了什么?”   ......   宾客间传来了淅淅零零的谈论声,就连方才还昏暗的花宴此时也被照亮,就见一盏盏天灯缓缓升起,宛若杏叶在空中飞舞,染红了天际。   时若也随之抬起了头,入眼便见那漫天飞舞的天灯,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如此多的天灯。   “阿若。”   低低地轻唤声也在此时缓缓而来。   他听着声音低下了头,见庄容迷迷糊糊地看着自己,漂亮的凤眸里头还带着浓浓的倦意,想来也才醒。   “醒啦。”他说着将人又往怀中抱了些,嘴角的笑意也愈发深了。   本以为自己要一个人看了,虽然庄容就在自己的身边,可他还是希望能够同他一块儿看。   庄容这会儿也才醒,迷糊的应了一声才去看天际,一眼便看到了那铺满整个天际的天灯,思绪也终于是清醒了过来。   他收回了视线又去看时若,笑着搂上了他的颈项,哑着声道:“阿若好漂亮,等回了云中我们也放天灯,好不好?”说着又去看天际,眼中也都是欢喜。   “恩。”时若轻应了一声也跟着一块儿看,只是后头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又低下了头,看着怀里边儿娇柔的人,道:“听说在天灯上写心愿,仙人看到会帮凡人实现,师兄想写什么?”   “心愿?”庄容迷糊地低下了头,眉间也不由得轻皱了起来,当真一副思虑心愿的模样。   这也惹得时若低笑了好一会儿,同时还轻捏了捏他的脸颊,道:“想要什么,恩?”   “想和阿若永远在一起,做后头几世的道侣。”庄容说着轻笑了起来,同时还低身窝在了他的怀中,看着天际的天灯出了神。   他没有别的念想,只有这一个,从小到大也就这么一个念想。   时若看出了他的心思,心尖微颤了片刻。   他知道这人会有什么愿望,可真正听到时还是没忍住心颤,原来这个人如此喜欢自己,喜欢的甚至没有他自己的念想。   恍惚之下他将人又抱紧了些,依着他的发丝低低地应了一声算是回了他。   无论是几世,自己永远都会是庄容一个人的道侣,永远都是。   散宴后不久,两人才回了住所。   庄容这一闹累的不行,以至于才入了榻就往被褥中钻,只露了一双玉足在外头。   “师兄,还没沐浴呢。”时若瞧着窝在被褥中的人低低地笑了笑,接着才上了床榻拍了拍他腰,又道:“起来洗了澡再睡。”说着作势要去掀他的被子。   可他这才碰到被子就瞧见窝在里边儿的人蜷缩着往边上挪了些,同时还露出了半颗脑袋,睁着一双漂亮的凤眸,低低地道:“阿若我没力气了,你抱我去好不好?”边说还边掀了被褥,伸手要抱。   “还要我抱,师兄真不害臊。”时若瞧着他的动作很是无奈,但手已经伸了出去,将人抱着就靠在了怀中,随后才带着他去沐浴了。   待出来时,这人也不过只穿了一身里衣,小跑着又钻到了被子里边儿。   这跟着出来的时若只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下一刻这人就已经入了榻,速度之快险些连他都没瞧清楚。   看着这人攥着被子半卧在床上,一头青丝还染着水渍随意的散落在床榻边上,竟是又变回了先前那副模样。   他有些迷糊,低身将散落在地上的衣裳捡了起来,这才疑惑地道:“怎么了这是,回来就往被子里边儿钻,见鬼了?” 第三百一十四章   这么一入屋子就往被子里边儿钻,若不是见鬼了他还真想不到什么。   不过就算真的见鬼了好似也没什么,哪个鬼敢这么撞上庄容,还欺负他。   既然不是,那这人是怎么了。   满是迷糊之下,他又伸手去扯庄容的被子,低低地道:“是不是受凉了?”   “没有。”庄容轻轻地摇了摇头,随后才掀了被子爬着坐到了他的怀中,又道:“阿若的心愿是什么?”说着还攥住了他的衣裳,眼中也都是迷茫。   时若听闻愣了一会儿,还以为这人是要说什么大事,结果竟然问自己有什么心愿。   他有些恍惚,以至于思绪都稍稍飘散了些,回想着自己前头四百年。   也是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好似没什么特别想要的,因为想要的唾手可得,并没有想要期望的东西。   “是什么?”   正当他恍惚的不知道自己的念想是什么时,耳边却传来了庄容低低地轻唤声,将他的思绪都给唤了回来。   他看着怀中一脸好奇的人,下意识抚上了他漂亮的面庞,指尖下竟是有了些许眷恋。   前头百年他想要的还真是什么都会送上门来,就连庄容也是如此。   自己想要庄容时,这个人就在自己的身边,想要峰主之位时,师尊同样是送上来。   可也不知为何,他却觉得心里边儿有那么些空落,空落的有些恍惚。   他才知道自己竟是没有任何念想,连心愿都没有。   不过,在看到庄容眼中那期望的神色时,他又觉得自己好似是有念想,而这个念想就在自己的怀中。   这也使得他痴楞了好一会儿,直到庄容眼中的期望化为忧色,他才低笑着出了声,“是你,我的念想是师兄。”   “我?”庄容听着这话愣了一会儿,漂亮的眼眸中更是染上了一抹诧异,久久不曾回神。   他以为自己会听到什么修炼,什么世间奇宝,还有九宫内的东西。   可他却是没有想到会听到这话,是自己,是指心愿是自己吗?   恍惚的他坐在那儿痴楞不已,眼眸轻眨着无论如何都醒转不过来。   时若自然也看出了他的呆愣,美眸微微一抬,笑着应了一声,“师兄就是我的念想,这一世下一世,以后的生生世世师兄都是我的念想。”   既然没有念想,那庄容就是他唯一的念想,也是他唯一的执念。   “哦。”庄容轻轻地应了一声,眼底的笑意随之溢了出来,嘴角更是抑制不住的上扬,心里边儿染满了甜意。   可后头也不知是又想着什么,他坐起了身,同时还开始解自己的衣裳。   时若见状微微一愣,看着那一身雪色里衣顺着肩头落下,漂亮的身子映入眼帘,上头还染着许多数不清的红痕。   他有些缓不过来,方才好好的在说话,怎么突然就脱衣裳了。   好一会儿后他才动手给按下了庄容解衣裳的动作,疑惑地道:“怎么了?”   “阿若我们双修好不好?”庄容说着将自己脱下来的衣裳摆在了床面上,随后还将自己的裤子也脱了,娇柔地坐在他的怀中。   时若被他这么一句话以及一番动作给愣着了,但也不过片刻他便醒转了过来,美眸一挑轻笑出声。   寂静的屋中传来了他的笑声,很是清晰。   他看着怀中迷迷糊糊的人,指尖缓缓抚上了他的面庞,道:“所以,师兄这是在同我讨食?”   这话也才落,庄容便不由得红了脸,见自己未着衣裳地坐在他的怀中同时还说了那番话,可不就是在讨食嘛。   也正是如此,他的面色也是愈发的红润,甚至连身子都泛起了漂亮的红晕。   待片刻后他才抬起了头,看着眼前的人低低地轻应了一声,“那阿若要我吗?”话音轻柔,里边儿还染着一抹娇气,令人心动。   “要啊。”时若听着他的询问笑得愈发欢喜,搂着他的身子就往床榻上倚,看着他漂亮的薄唇吻了上去,“若是不要,师兄一会儿又得哭了。”   他这个师兄真是比小姑娘还不如,闹狠了就哭个不停。   可这个师兄有时候却又极狠,对待伤自己的人手起刀落连眼都不眨一下。   也不知是不是想着这人狠厉的一幕,他竟是下意识咬破了庄容的舌尖,有血腥味缓缓而来。   “唔——”庄容被这么一咬疼的皱起了眉,血腥味更是不断地在口中蔓延,推搡着便要离开。   时若自然也感觉到了他的推拒,按着他的身子就往被褥中陷,吻的也愈发深更甚至又咬上了他已经溢出血丝的舌尖,缠绵着。   而这般之下,血腥味那是愈发的重,甚至连落入发丝间的银丝都隐隐染上了血色。   可他仍是未停,就这么扰着庄容回应自己。   “阿若......你怎么了?”庄容被他闹得有些喘不上气来,尤其是舌尖疼得他浑身轻颤。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时若是在做什么,可他又不知道在做什么,挣扎着想要起身。   只是这动作也才出,抵着肩头的双手却被按着落在了发顶,整个人完全被禁锢在了时若的怀中,小腹处的暖意也随之而来,扰乱了他的思绪。   在如此极致的念想之下,他甚至忘了舌尖传来的疼意,就这么娇柔的在时若的指尖下绽放,宛若出水莲花般漂亮,更有低低清音缓缓而来。   “师兄的舌尖血是甜的。”时若瞧着他愈发的娇柔低低笑着,同时又吻上了他的耳垂,哑着声又道:“师兄,若是我做了不好的决定,你会不会恨我?”话落指尖下的力道也稍稍重了些,扰的这人传来了动人的清音。   也正是如此,他瞧着庄容的目光愈发深沉,亲吻又落在了他的颈项上,道:“师兄不回答我就当是答应了,真好。”   就在方才他作下了个决定,一个恐会伤着庄容的决定。   可若不作,他觉得事情可能会脱离自己的猜想,到那时后悔也都来不及了。   他有些无奈,尤其是看到怀中宛若莲花绽放的俊美之人,心尖隐隐作痛,指尖下的动作也愈发的没了章法只想要他不断绽放。   “阿若你别这样!”庄容本就因为缠绵思绪恍惚不已,此时又被这极致的举动扰的那是连魂都要散了,哭的愈发厉害。   也正是如此,他那是半句未将时若的话听进去,哭哭啼啼的开始求饶。   他也不知时若这是怎么了,光用手就把他闹得如同行了事一般,那是全身心沉浸于缠绵之中。   这让他有些受不住,眼眸半阖着委屈的不行。   低低地哭声不断的在屋中回荡着,动听不已。   待散去时已然夜半,他累的连动手指的力气都没了,只能半趴在床面上任由时若动作。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到底在时若的手上几回,总之就是羞的厉害,居然只是如此就哭闹了一夜,若是传出去不得被嗤笑死。   这也使得他不愿去看身后的人,可眉眼间的情、意却仍是未散去,想来也是极喜欢此番玩闹。   可喜欢归喜欢,恼也是真的。   时若当然也察觉出来了,知晓他这是恼了,低眸吻了吻他染着薄汗的肩头,哄着道:“上回给你的那支笛子还在吗?”说着指尖轻轻一拂,扰的这人传来了一阵清音,满意地笑了起来。   “笛子?”许是怜爱未散,庄容这出声时里头还带着一抹娇气,好一会后又道:“在储物袋中,你要吗?”话落看向了掉在地上那个绣着莲花的储物袋。   时若也瞧见了,他收了动作起身下了床,捡起了那支储物袋。   而在他起身的瞬间,庄容因着没了依靠猛地就摔在了被褥中,低低地一声呢喃缓缓而来。   才捡了储物袋的时若听到了,不过他并未出声而是打开储物袋寻到了那支刻着莲花的玉笛。   这笛子是上回从湛若羽手上得来的,上头还有阵阵灵气缓缓而饶,显然这湛若羽不知笛子的作用因此从未用过。   他看着手中的笛子,也不知是想着什么,眸色都不由得暗沉了下来。   摔在床上的庄容没了那极致的异样稍稍缓了过来,侧眸看去见他盯着手中的玉笛出神,半天也没个动静。   他有些疑惑地稍稍起了身,用着娇柔的嗓音出了声,“阿若怎么了,可是这笛子有问题?”   “恩?”时若也在这一声询问下醒转了过来,回眸看去,笑着道:“没什么。”说着才又回了床榻上,按着他白皙皎洁的背脊低身坐了上去,愣是将他又给压回了床面上。   也正是如此,庄容下意识呢喃了一声,眉间也不由得紧皱了起来。   待片刻后他才稍稍缓了气,又注意到背上一沉,温热的气息落了下来,挣扎着回头看向了背上的人,道:“阿若,你好重。”说着又是一番挣扎,使得心口的气息顺畅了些他才不再挣扎,乖顺地趴在床面上。   可这么趴着他仍是觉得有那么些不舒服,撑着床面又往被褥间倚了些,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第三百一十五章   他的妥协很显然时若是极喜欢的,伸手顺着他的腰际落在了他的腹部,托着他的腰就往自己的怀中依。   庄容自然知道他要做什么,顺着他的动作稍稍起了些身,半趴着倚在床榻上,同时又有异样缓缓而来,扰的他眉间都紧皱了起来。   待暖意染在时若的手上时,他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可却发现时若半分要结束的模样都没有,还故意用手一直闹着他,也不知是发什么疯。   他对此很是无奈,回眸看向了身后的人,用着染满娇气的嗓音出了声,“阿若明日好不好,我好累啊。”说着又低下了头,入眼便瞧见了床榻上凌乱的痕迹,眸色随之暗沉了些。   这么闹了一夜,他是真的有些受不了,可偏偏时若却是一点儿也不肯放过他,只觉得很是无奈。   而他这话也才散去便注意到口中多了一抹暖意,捏着他的舌尖就是一番嘶磨。   之前因为缠绵被咬破了个口子,以至于这么玩闹之下,疼得他皱起了眉,血水也随之缓缓溢了出来。   他以为又是时若的玩闹,虽然疼却也没有推拒反而微扬起了头,迎合着。   可也不过是瞬间,时若捏着他舌尖的力道猛然加重,一股钻心的痛刺入心口,扰的他下意识身子一颤,面色也不由得苍白了起来。   “阿若!”他这还是第一回 被时若如此粗暴的对待,尤其是口中的血腥味不断的涌来,疼得挣扎了起来。   时若看着他攥着被褥挣扎眸色都不由的暗沉了下来,知晓这是疼得厉害,心疼得吻上了他的耳畔,哄着道:“乖,一会儿就好了。”话落手下的力道也愈发的重,血水顺着指尖落了下去,染脏了床面,触目惊心。   他将那支玉笛摆在了庄容的跟前,搂着他稍稍靠近了些,这才让那些落下的血水染在玉笛上。   血水很快又顺着玉笛落在了床面上,那支玉笛仍是同方才那般温润,连一丝血迹都没有染上。   不够。   意识到这,他又加重了力道,同时还将庄容柔软的舌尖攥了出来,使得那些血水全数染在了玉笛上。   庄容被这么一攥只觉得血水顺着喉咙入了腹,一阵干呕涌了上来,凤眸中的清泪快速落了下去,令人心疼。   如此折磨之下,他连逃都逃不得,身子被完全禁锢只能被迫承受,哭声也渐渐明朗了起来。   漆黑的寝殿内不断传来压抑的哭声,伴随着水珠低落的声音,清脆不已。   血腥味已经将原有的莲香掩盖,久久不曾散去。   时若看着自己的手已经被血水染红,那些就像是针在扎着他的心一般,疼得他心颤不已。   若可以他绝对不会如此动手,但这是唯一能让他心安的办法,唯一的办法。   这也使得庄容因为疼痛而浑身抽搐时,他都没有停下,任由那些鲜红的血水染在玉莲笛上。   “阿若......”庄容这会儿已经说不上话了,凤眸中的无措缓缓溢了出来。   他不知道为何方才还同自己缠绵的时若,现在却如此对待他,无论他如何哭喊求饶都不肯停下。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时若对自己的心已经散了,他已经不再爱自己了,所以才可以如此肆意的羞辱自己。   可即使是这样,他却仍是喜欢他,喜欢的心口疼。   这也使得他有些喘不上气来,思绪也渐渐恍惚了起来。   “乖,很快就好了,很快就好了。”时若瞧着他渐渐没了声息,心疼得吻了吻他漂亮的凤眸,低低地道:“再忍忍,师兄一会儿就好了。”边说还边抚着他的腹部,试图让情、意驱散那些疼痛。   可也不知是不是太疼了,那些情、意竟是无论如何都挑不起来,甚至连挣扎都散了,瘫软着身子低下了头。   时若看着这一幕知晓这是昏厥过去了,心都不由得揪了起来,眼底的疼痛也随之涌了出来。   他现在取的是庄容的舌尖血,本就是要受蚀骨之痛,这会儿自己还取这么多,哪里受得住。   可他别无选择,若不用舌尖血就要用心头血,如此比较之下他只能选择舌尖血,因为心头血会要他的命。   终于在最后一滴血水落在玉莲笛上时,原本玉色的弟子被完全染红,笛身上的莲花染着血水散发着妖艳的红光,令人骇然。   待片刻后,这些染在玉莲笛上的血水却又一点点散去,全数被玉莲笛吸收,最后再次变回了原来的玉色模样。   知晓这是成了,他将这笛子丢到了边上,这才将趴在床面上没了声息的人给抱了起来。   瞧着他苍白的面色心疼的在他的额间落了一吻,指尖也缓缓抚上了他早已被血水染红的唇瓣,低低地道:“没事了,没事了。”   也不知是不是在害怕,他出声时话音中都带着颤音,眼中的疼意也不断地溢出来。   明明就看不得这个人受伤,可最后伤他的却是自己。   他抱着已然昏厥的人靠在了怀中,指尖轻轻地抚着他的后背,哑着声道:“对不起师兄,等回了云中我们就去摘莲花,以后再也不入世了,再也不入世了。”   低低的话音不断地在屋中回荡着,无一不是在对着这个最欢喜的人说着歉意的话。   可回应他的却只有满屋的寂静,寂静了然。   待片刻后,他才抱着人清洗血迹上药,直到深夜才搂着睡在了软塌上。   床榻上仍是有残留的血迹,怕也是清理不干净,暂时也只能歇在榻上了。   许是方才那么一扰,庄容那是睡得极不安生,紧紧地攥着时若的衣裳,片刻后竟是睁开了眼。   时若这才要低哄的声音也在此时压了回去,轻抚了抚他苍白的面庞,道:“怎么醒了,是不是疼了?”说着还想去取药重新抹上。   毕竟是伤在口中,好起来怕也没有那些外伤那么快。   只是他这才下榻就注意到衣摆被攥住,回眸看去见庄容攥着他的衣裳坐在榻上,一双漂亮的凤眸里边儿染满了空洞,瞧着竟是有那么些骇然。   而他自然也被惊着了,下意识伸手抚了抚他的凤眸,并未得来任何回应。   原也只是猜想罢了,可此时这么一见哪里还不知是怎么了,竟是犯了迷症。   都已经近乎半年不曾看到这个人犯迷症,还以为这是已经好了,毕竟心魔都除掉了。   可现在竟然又犯了,是因为方才那番举动让他误会了吗?   想着这儿,他是愈发觉得如此,低眸轻吻了吻他苍白的唇,道:“乖,我没有不要你,我一直都在你身边。”说着才将他抱在了怀中,安抚着。   许是被安抚到了,庄容没有再动作,只顺从的依偎在他的怀中,格外乖顺。   可就是如此的乖顺却是让时若心头微颤,同时也愈发的心疼了。   果然,自己真是师兄的劫,还真是啊。   他无奈的沉下了眸,待片刻后才抱着庄容睡下了。   第二日晨起时,外头下起了雨,清冷的气息落入屋中驱散了里边儿的暖意。   时若也在此时醒了过来,侧眸见庄容背对着自己蜷缩着睡在边上,伸手将他给抱了过来,嗅着他身上浅浅的莲香低低地唤了一声,“师兄。”   可也不知是不是还未醒,庄容并没有出声,安静得闭眸浅眠着。   他知道应该是昨夜闹得太厉害,累着了。   也就没有再唤他而是抱着他又睡了一会儿,直到外头传来了敲门声他才稍稍清醒了些。   他并未起身理会,这连天都还未亮,他可不觉得南宫闻寻自己能有什么好事。   所以他又将庄容抱着面向了自己,抱着他娇柔的身子低低地叹了一声气,这才打算再睡会儿。   可这也才闭上眼,外头的敲门声又传来了,扰的他皱起了眉。   不仅仅如此,就连庄容都皱起了眉,想来是被闹醒了。   他不想庄容这么早醒来,昨夜一直到了晨起才散去,现在也不过才睡了一两个时辰,很是不舍。   思量了片刻,他才取了衣裳起身出了门。   入眼便见南宫闻站在外头,折扇抵着下颌笑看着,道:“想不想看个好东西?”   浅浅的一番话还带着一抹笑,可落在时若眼里却是令人厌弃,毕竟这人做出来的事还真是没有一件能让人顺心的。   此时又说给自己看好东西,他可不觉得南宫闻手上能有什么好东西。   可两人此时是盟友,说的东西应当是有关九宫珠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   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他才下了台阶去了院外。   南宫闻见状自然也知道是什么意思,美眸轻瞥瞧了瞧殿门,片刻后才捻着折扇下了台阶,迎了上去。   随着他们的离开,阁楼内再次陷入了寂静。   昏睡中的庄容此时也清醒了过来,他下意识看向了身侧,想要去寻时若。   可屋内寂静不已,别说是时若了就是连只雀鸟都没有,静的好似他又回到了梦中一般。   梦里只有他一个人,四周漆黑一片,就好似一座囚牢般,将他囚、禁在里边儿无论如何都逃不出去。   此时又如同梦境中一样,他看着四下的目光都染上了恍惚,低低地唤了一声,“阿若?”说着掀了被褥下了榻,心里边儿更是慌乱不已。   “他出去了,同南宫家的人。”   也在这时,后头传来了一道极浅的话音,驱散了屋里边儿的寂静。 第三百一十六章   庄容听着耳边的话音回眸看去,就见白童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屋中,手上还捧着颗长生果。   看着那儿的人,他下意识皱起了眉,不打算去理会。   他的沉默白童子自然也看出来了,不过他也没在意,轻飘飘的就落在了软塌边上。   见庄容开始穿衣裳,俨然是要去外头。   瞧着这儿,他缓缓坐在了软榻上,美眸轻轻一转,低低地道:“你知道时若同南宫家做了交易吗?”   他在说完后又去看庄容,可庄容却仍是未出声,甚至还带上了些许疏离。   白童子见状也知道他是要去寻时若,叼着果子就到了他的身边,道:“看来时若是一点儿也没告诉你,你真的以为他对你有情吗?”   这话才落,庄容穿衣的动作都不由得停滞了,美眸里边儿更是带上了些许无措。   他猛然想到了昨日夜里的折磨,那是他第一回 被时若如此对待,就好似自己只是个不起眼的东西,可以随意被他玩弄。   满是恍惚之下,他缓缓低下了头,薄唇轻抿着落寞不已。   白童子自然也看出了他的情绪,指尖轻抚了抚臂弯处的金莲,又道:“你应该也是了解他的,他这个人是不可能会对谁动心,他以前有多讨厌断袖,不过短短几月你真的觉得他会喜欢上你吗?你还是个男子。”   “你想说什么?”他的这些话庄容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只是他从来都不敢说,哪怕这些日子以来时若对自己的都只是假意,他都甘之如饮。   “没想说什么,只是有些同情你罢了。”白童子说着还低低地叹了一声气,美眸一瞥看向了不远处的殿门,又道:“时若是吾的主子,对于你们两人之间的事也不会多加干涉,可时若已然破坏了九宫的规矩,他想同南宫一块儿入九宫,这是不允许的。”   庄容听着这话沉下了眸,看着白童子的目光也带上了疑惑。   他知道时若同南宫闻有了交易,却不知两人的交易是一同入九宫。   但这不是他疑惑的地方,疑惑的是既然违反了规则,那这白童子也该是去找时若同南宫,为何与自己说这些。   他的不解白童子瞧了出来,将口中的果子全数吃下去后,才出了声,“因为他们交易的对象是你,时若已经放弃你了,原本入九宫只能是一人,两人之中必须死一个人,但他们破坏了规矩寻了另一个人做替代品,那个替代品正是你。”   “不过吾有法子让你不被他们的交易左右,只要你能比他们先入九宫,得了九宫摘星令便能号令九宫,这样他们入九宫后也动不了你。”   “再者,吾知道你喜欢时若,九宫内有秘药名唤茴香丹,用在时若身上他就是块石头都会对你动心,甚至几世都不会变心。”   “如何?”   一番话包含了无限的诱、惑,仅仅只是个茴香丹便是能让庄容魂牵梦绕。   白童子了解时若当然也了解庄容,知道他们所有想要的东西,此时抛出便是给他们最大的诱、惑。   只是庄容并未回话,站在那儿半天未有动静。   至于坐在不远处小阁内的时若却是皱起了眉,尤其是白童子用这种莫须有的谎言诱、惑庄容,眼底的冷意也愈发深了。   他知道,只要庄容应了怕就是万劫不复,为了达到目的甚至连自己都压不住。   毕竟这人入魔时的模样他可是历历在目,饶是他都唤不回来。   待片刻后他才抬头看向了南宫闻,见他悠闲地喝着茶,冷然道:“你想让我看的就是这个?我看到了,先离开了。”说着便要离开。   “急什么。”南宫闻见他起身出声止了下来,又道:“你不好奇白童子还会说什么吗?”   时若听着他的话眼底的冷意也愈发深了,对于白童子的心思他只猜到了一二,但具体的仍然猜不透只能入了九宫才知道。   但可以确定的是,此次入九宫绝对不能带庄容进去,哪怕只是在门口也不可以。   若仅仅只是献祭,这四个童子加起来怕也不是庄容一人的对手,就算九宫门内的弟子都活着也没有办法。   可他怕的是别的,别的东西。   他下意识看向了那支还落在床榻上的玉莲笛,也不知是想着什么,眉间紧皱着半天未松开。   至于幻境里边儿还说了什么,他是半句也没听进去。   他只知道庄容那个傻子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并且还让白童子给钻了诱、惑他的空子。   意识到这儿,他起了身推门就要回去。   只是在走之前他却又停下了步子,侧眸看向了屋中的人,道:“灵玉奇花寻的如何了?”   “我想要的到手,你想要的自然会奉上。”南宫闻低笑着出了声,端起摆在桌面的茶碗轻抿了抿,很是惬意。   时若见状也知晓他的意思,不再询问而是出了门回了寝殿。   殿内寂静了然,原来还在的白童子此时已经不见了,只余下庄容一人坐在床榻上。   也不知是在想什么,以至于时若已经入了门这人都还在出神,没有任何动静。   这也让他忍不住叹了一声气,知晓这是把白童子的话听进去了,眼底也随之带上了些许无奈。   自己的这个傻师兄只要一碰到同自己相关的事,那脑袋就如同被人打了结一样,无论如何都想不通。   难道自己就这般让他不放心,不放心到想要用那什么茴香丹吗?   他在门边站了一会儿,片刻后才关门走了过去。   庄容也听到了关门声,抬眸见时若缓步行来,明明就是同寻常时候一样,可也不知是不是白童子的话亦或者昨夜那番折磨。   让他生出了些许怯意,更甚至还从时若的眼中看出了不屑。   他最怕的就是时若的目光,这会让他想到当初收到的那些信。   虽然如今已经证实信并不是时若写的,可他还是怕,怕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时若看着坐在床上半天未有动静的人忍不住又是一声叹气,尤其是那双眼中还带着些许不知所措。   他可真是想要把庄容的脑袋挖开来瞧瞧,瞧瞧里边儿到底是装了什么,让他宁愿相信别人也不相信自己对他的喜欢。   不过这些话他也没有说出口,不然庄容会越想越多。   满是无奈之下,他低身坐在了床边上,伸手抚了抚他仍是有些苍白的唇,“还疼吗?”   庄容听着他的询问缓缓沉下了眸,随后才轻摇了摇头。   上了素生膏,就是剑痕都能很快恢复,更别提不过就是被咬破的伤口了。   可舌尖上的伤痕恢复了,他心中被扯开的裂痕确实无论如何都恢复不了,一想到时若只是把自己当作无用的发泄品,他便觉得呼吸都是痛的。   “想用茴香丹?”时若瞧着他痴楞的模样从储物袋中取了枚丹药,将其递到了他的跟前,又道:“这颗就是茴香丹,你想我吃我就吃,师兄你想吗?”   茴香丹确实能够让人动心,可也不过只是暂时的迷失心智罢了,哪里有白童子所言的几世动心,简直就是胡言乱语。   也不过就是看庄容不懂药理,又傻乎乎的相信那些话,所以才拿了出来哄骗。   不得不说白童子哄骗人的手段确实厉害,能够准确的抓准一个人的心,把人骗的团团转。   “阿若。”庄容看着递到眼前的雪色丹药抬起了头,薄唇微抿着又道:“他是骗我的,对吗?”话音中染满了颤意,想来是真的在害怕。   时若又哪里不知道,只觉得心里边儿酸涩不已,指尖缓缓抚上了他的面庞,低低地道:“信他还是信我?”   “信阿若。”庄容低低地出了声,同时还起了身,依附着入了怀。   他的这番动作下,时若顺从的伸手将他抱在了怀中,轻叹着气道:“那还要我吃茴香丹吗?”话音中染满了无奈。   若是庄容想他吃,那他会毫不犹豫的吃,因为无论是吃之前还是吃之后,他喜欢的都是庄容。   如果这能让庄容心安的话,他会吃。   但好在自己这个傻师兄还没有被白童子完全迷惑,知晓哪些丹药毫无作用,此时像个小孩儿一般在他的怀中摇着头。   他笑着靠在了他的发丝间,片刻后才抱着他入了榻,同时还扶着他的双足倚在了自己的腰上,亲昵的同他相依着。   待缓下来后他才去看庄容苍白的唇,伸手轻抚了抚,道:“还疼吗?”说着还小心翼翼地掰开细瞧着。   “昨日疼。”庄容轻应着出了声,话音里边儿还带着一抹颤意。   许是昨夜真的被吓着了,以至于在时若的手入口时他下意识缩了起来,漂亮的凤眸里头还带着些许恍惚。   时若瞧出了他的害怕,心尖微微一疼,低哄着道:“别怕,我不闹你,我瞧瞧还有没有痕迹。”   “唔——”庄容被这么轻捏着舌尖下意识低低地呢喃了一声,凤眸半阖着,里边儿染着令人心动的情、愫。   他有些害怕,实在是昨夜的情景让他太害怕,以至于好半天后才乖乖地伸了出去。   粉嫩的舌尖很是漂亮,因着上了药,原先留着的伤痕已然消失,恢复的就如同从未有过一般。   时若瞧着眼前的暖意低低地笑了笑,片刻后才在上头落了个浅吻,道:“没了。”   “阿若。”庄容被这么一吻下意识低唤了一声,又道:“下回别那样好吗?我不喜欢。”说着还皱起了眉,双手顺势搂上了他的颈项,亲昵不已。   如此粗暴的情、事,他真的不喜欢甚至还有些害怕,害怕这只是时若对自己厌恶的发泄。   “好,下回定不这样了。”时若笑着应了他,可后头也不知是想着什么,又道:“若我再这么胡闹,就让我变成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超生。”   竟是发起了毒誓。   庄容一听慌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凤眸里边儿又染上了一抹忧色,哑着声道:“不好,你不许胡说。”话落依偎着靠在了他的怀中。   虽然他怕那些毒誓会印证,可听着时若对自己发誓却又觉得很高兴,心尖染满了甜意。   谁的话他都不信,他只信阿若的。   时若见状也不再出声,笑着倚在了他的发丝间,轻轻的安抚着,很是宁静。 第三百一十七章   两人亲昵相拥,屋中很快便静了下来。   许是昨夜的那番闹腾再加上今日的胡乱猜想,庄容不过被这么轻哄了一会儿就沉沉睡去,整个人娇柔的依偎在时若的怀中,很是乖顺。   “睡吧。”时若瞧着他一脸的疲惫很是心疼,指尖轻轻地抚了抚他的面庞,随后才靠在了他的额间同时又看向了屋里边儿几株兰花上。   也不知是想着什么,他收回了视线看向了落在被褥中的那支玉莲笛。   思虑了好一会儿,他伸手取过了那支玉莲笛,白璧无瑕的笛子因着染了庄容的舌尖血,此时有浅浅的莲香缓缓溢了出来。   他在瞧了片刻后才又低眸去看怀中的人,见庄容睡得深沉,片刻后才将那支玉莲笛摆着挂在了他的腰间。   待做完一切后他才抬起了头,目光也随之落在了软榻上,冷然道:“前辈看了这么久,还不出来?”   这话一落,屋中再次陷入了寂静,静的甚至能够听清暖风拂过兰花时飘动的声音。   他知道白童子一直都在屋中,从自己入门时这人就在,不过就是隐了身躲起来了。   只是他都已经看穿了,可白童子却仍是未现身。   这让他很是不悦,冷眸又瞥了一眼,道:“不出来?”   “你违反了约定。”   也在这时,白童子的声音缓缓而来,软榻上出现了个白衣道袍,手持金莲的小童。   显然是因为时若违反了约定,他没了往日里的嘻哈反而是冷然了些许,片刻后又道:“你与南宫的交易我们都已经知道了,你先违反了约定。”   “所以你就来骗我师兄?”时若听着他的话哪里不知何意,可不就是因为那条只有一人能入九宫的约定嘛。   也是这时,他愈发的确定这九宫并不是他们所言的只有一人能进,不过就是被这四位童子挑拨的只剩下一人进罢了。   现在出言哄骗庄容,怕也是想借庄容的手除掉南宫。   这两人虽然实力难分上下,但白童子也是算准了一旦庄容出事,自己绝对不会就此不管,至于与南宫的约定一定会被撕毁。   如此思虑之下,以至于他看着白童子的目光也都是冷冽。   可白童子就好似根本不在乎一般,轻飘飘地撇过了头,冷声道:“你知道了又怎么样,只要你师兄的心结在,你一日不杀南宫,吾就可以骗他入九宫。”   杀南宫。   呵!   时若听着这话下意识冷笑了一声,片刻后才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杀南宫。”   若是损害到了庄容,交易算什么,不过就是灵玉奇花罢了,没了南宫他照样能寻到。   但若没了庄容,要再多的灵玉奇花都无用。   显然白童子也瞧出来了,眸色微微一变,疑惑地道:“你会杀他?”话音中还带着一丝不信任。   想来也是,前头才同南宫做了交易,转头却又说会杀南宫。   这就是换作任何一人,怕是也不会相信。   时若自然也知道,他没说什么而是低眸看向了怀中的人,瞧着庄容因着梦魇而紧皱的眉头,伸手轻轻抚了上去。   待抚平后,他才再次去看白童子,道:“我不管你们有什么目的,别动庄容。”   “那就要看你守不守约了。”白童子并未将他的警告听进去,目光也随之落在了庄容的身上,眼底染满了暗沉。   只是他这还未多瞧一眼,庄容就已经被时若搂着藏在了衣裳里边儿,只余下一缕发丝露在外头。   他收回了视线看向了时若,见他冷眼瞧着自己,低声道:“南宫手上有三颗珠子,你什么时候能取来。”   “急了?”时若听着他这番话不知怎得想到了南宫闻提到的事,谪仙公子已经死了,而这几位童子不过就是为了复活谪仙公子。   此时白童子又如此说,看来他们想要复活谪仙公子的时限要到了。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吾只是希望你能守约罢了。”白童子清楚他应该是已经知道了些事,不过就是没有确定罢了。   他没再出声,轻飘飘的就出了门,很快消失在了院中。   时若看着这人离开沉下了眸,待片刻后才再次去看怀中的人,瞧着他白皙俊美的面容心底的郁气也稍稍散了些。   果然还是自家的师兄比较可爱,不过就是这么乖乖依在自己怀中都这般的令人舒心。   他笑着将人抱得更紧了,低眸靠在他的发丝间,很是亲昵。   屋里边儿也随之陷入了寂静,只余下了他低低地轻哄声。   南宫的赏花宴终于是在第三日散去了,时若带着庄容回了安松镇。   只是也才出城不久,城内就传来了南宫三公子暴毙的消息,一颗血菇要了他的命。   最先发现的还是前去伺候更衣的丫鬟,可却只看到浑身长满血菇的人死在床上,面目全非,狰狞恐怖。   堂堂南宫三公子死于血菇,传出之时南宫本家便已前往,南宫别苑数日不得安宁。   庄容听着路过之人的话只觉得心头一惊,片刻后才去看时若,轻启了口想要问问。   可也不知是想着什么,他又没问什么,最后闭上了嘴没再出声了。   “想问什么?”时若又哪里不知他的心思,笑着侧眸看了过去,同时还伸手拂去了他黏在面庞上的发丝,又道:“好奇南宫的事?真的死了,我动的手。”   这话一落,庄容惊得身子一颤,下一刻连步子都止住了。   虽说他们这些修士杀人夺物根本不在话下,可动到世家身上时却还是会酌情思量,而时若此时却动手杀了南宫,这是他无论如何都缓不过来的。   恍惚之下,他也才稍稍清醒了过来,忙唤了云鹤就要离开。   “别担心。”时若瞧着他火急火燎的模样笑得愈发喜悦,又道:“没有留证据,找了个暗杀者当垫背的。”说着眼底的笑意也随之溢了出来。   原本还想着用其他什么办法,他是不怕留什么证据,自己独来独往也习惯了,可若是牵扯到云中就不好了。   也是凑巧,那一日赶上飞虹的人来夺珠子,顺水推舟就把事情推到他们头上了。   反正他们手上的命案多得是,也不差那么几件,甚至还可以让南宫家出手毁了飞虹,倒也是个好法子。   想着这儿,他连心情都不由得好了许多。   “可。”庄容俨然还是有些担心,以至于云鹤落地后,他攥着时若就上去离开了。   云鹤并未回安松镇,反而是去了南山,打算在里边儿避避风头。   虽然时若这么说了,可他还是觉得要小心些才是,就算他们真的查到了云中,只要时若没有回云中,他们也就不敢动云中。   他倒也是没有想到,时若这前不久还与南宫有交易,转头居然杀了南宫。   难道交易不要了吗?   满是不解之下,他挪着身子就坐在了时若的怀中,疑惑地道:“那你们的交易呢?”   “交易?”时若听着他的话愣了一会儿,但片刻后就缓了过来同时也忆起了他与南宫之间的交易。   他笑着轻捏了捏庄容的面庞,直扰的上头染了一抹红晕,这才道:“撕了,我突然不想和别人分九宫里边儿的东西,他也不想分,既然都不想分就得死一个,正巧那一日飞虹的人来,我也就顺水推舟给他下了毒。”   “真的?”庄容听着这话不知怎得竟是有些不信,总觉得还有别的什么原因。   因为他知道时若对那些奇珍异宝并没有什么兴趣,再者云中也不缺这些,所以定然不是因为这些。   可他又想不出还能因为什么,轻抿着唇皱起了眉,眼底的忧色也随之溢了出来。   时若一见伸手抚上了他的眼眸,感受着指尖下的轻颤,他笑着道:“自然是真的,难道你希望他先动手杀我?”   “不。”庄容听着这话面色都不由得苍白了起来,同时还搂上了他的颈项,俨然是不想他成为那个被杀的。   至于到底是什么原因他也不想去理会了,只要自己的阿若没事就好,只要阿若没事就好,其他人他什么都不在乎。   时若笑着抚了抚他的后背,低眸靠在了他的肩头,也不知是想着什么,笑着道:“师兄,我们在寝殿后头挖个池塘种莲花,你看好不好?”   “种莲花?”庄容本就有些恍惚的思绪这会儿是愈发恍惚,同时还去想自己寝殿后头的是什么。   想了好一会儿他才侧过了头,撩着时若的发丝捻在手中把玩,“后头是一片竹林,阿若要把竹林搬走吗?”   “后头是竹林?”时若不由得也去想寝殿后,还真想起来后头是一片竹林。   竹林一侧就是小道,虽然来往的人不多,但还是会有弟子路过。   他那会儿就是仗着竹林的遮掩,总是喜欢抱着庄容在窗台上闹他,若把竹林搬了换作莲池,虽然极好看但好似就不能那么玩闹了。   这让他一下陷入了沉思,眉间微皱着竟也有些不高兴了。   庄容察觉出了他的异样,笑着搂上了他的背脊,低应着道:“不然寝殿边上的小院子怎么样,在那儿挖个池塘出来,你说好不好?”   “好是好,可。”时若自然是知道边上有个小院子,院子里边儿也没什么就是种了些花木罢了。   那儿挖个池塘自然是好的,可却不能让庄容一推窗就能看到莲花,他知道这人是极喜欢莲花,若是日夜都能看到定是会高兴。   可若是寝殿后就又少了一分乐趣。   唉——   他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声气,抱着庄容又往怀中嵌了些,这才嘀咕着道:“还是寝殿后吧,大不了下回不在那儿玩了。”   “恩?”庄容听着这话愣了一会儿,一时间有些不解他这个玩是什么意思,迷糊地又道:“玩什么?” 第三百一十八章   他有些不明白,在寝殿后种莲花同玩有什么关系。   再者为什么挖了池塘就不能玩了,所以这个玩是什么?   满是疑惑之下,他那是一点儿也没想明白,傻愣愣地瞧着时若。   这也惹得时若不由得轻挑了眉,见他真是一副不知道何意的模样,下意识低咳了一声。   他这会儿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难道同他说自己以往每回在窗边上闹他都是故意的,故意看他一副可怜兮兮怕被人发现的模样。   若真说了这话,他觉得不仅仅窗台边上玩不了,怕是连窗底下都玩不了了。   于是他又讪讪地摇了摇头,笑着道:“没什么,那就把寝殿后头的竹林给搬了吧,到时候种上莲花,师兄就不用跑去清月湖上摘莲花,我们在寝殿就能摘了。”   想着这儿,他真是愈发觉得这想法极好,眼底地笑意也随之溢了出来。   “那阿若到时可不能推脱的又不陪我。”庄容笑着搂上了他的颈项,亲昵的同他嘶磨。   时若听闻低低地应了一声,“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百年前,只要是庄容想摘莲花,他都推拒不想去。   可现在他却只想陪着庄容去摘莲花,摘他最喜欢的花。   他又将人抱紧了些,嗅着鼻息间浅浅的莲香,很是舒心。   但也不过片刻,这股舒心却又很快散去,空气中传来了异样的气息。   他缓缓睁开了眼,侧眸看去,就见白童子出现在了边上,金莲朵朵还染着颗颗水珠,就好似才从水中取来一般,晶莹剔透。   瞧着来人,他下意识将庄容抱着藏在了衣裳间,这才轻瞥着出了声,“确定了?”   “人真是你杀的?”白童子应着皱起了眉,不知怎得竟是觉得有什么地方很怪异。   可他却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出来,就连其他几位童子也想不出来,也就只好作罢。   他从怀中取出了三颗印着九宫图印的珠子,道:“这是从南宫身上寻来的,你打算什么时候入九宫?”说着又瞥了一眼庄容。   但也不过只是一眼他就快速收了回来,淡漠的好似从未发生过。   可时若却是看到了,眼底的暗沉溢了出来,低声道:“待我将师兄送回云中就入九宫。”   “你要把他送回去。”   “我要回去!”   两道话音颓然出现,惊散了竹屋内的寂静。   时若听着两人这异口同声的话轻挑了挑眉,对于白童子这么一声质问他到也知道原因,这人想从庄容身上得到什么。   可对庄容这一声质问他就不解了,不回云中难道还想跟着自己入九宫。   于是他低眸看向了怀中的人,见庄容满是不解地看着自己,轻启了口便要出声。   可他还未出声,庄容却是先出了声,话音里头还带着一抹颤意,道:“阿若我不回去,好不好,我不想回去。”说着还往他的颈窝处钻,像是要嵌入他的身体里边儿一般。   这也惹的时若很是无奈,他没有去理会白童子而是轻抚了抚怀中人,低哄着道:“听话,我去里边儿拿了灵玉奇花就出来,师兄你就先回云中,方才不是才说要在寝殿后挖个池塘嘛,师兄先去把竹林搬了,等我回来再挖池塘,好不好?”   “不好。”庄容哪里不知他想要做什么,他想要一个人入九宫。   先不说那九宫里边儿到底有什么,但依着这些天来他知道的,也清楚里边儿定是不会安全,兴许还隐藏着许多未知的事。   他不想,不想让时若一个人入里边儿。   因为他不想同十年前一样,自己等了两百年可却只等来人死在忘尘峰的消息。   而如今时若又要独自入九宫,他不想再次等来人死在九宫的事。   他做不到一而再再而三的为时若收尸,真的做不到。   恍惚之下,他窝在了时若的颈窝处,用着染满沙哑的嗓音出了声,“阿若我不想再等两百年了,不想等了。”   “听话好吗?”时若清楚他的担心,担心自己会死在九宫里面。   可若是比起庄容死在九宫内,他宁愿是自己死在里面。   这个九宫他是非进不可,若是错过了这一次,他就要等一千年,也要提心吊胆的一千年。   他一定要除了九宫内会影响庄容的因素,不然这个因素在,庄容迟早会在上头出事。   想着这儿,他将人从怀中抱了出来,看着他再次染上忧色的凤眸,低笑着道:“你不相信我吗?”话落还伸手抚了上去,试图将那一抹忧色拂去。   “阿若。”庄容自然是信时若,可一想到只在古籍上寥寥几笔的九宫,他却又不敢相信了。   时若如今的实力也才元婴后期,遇上一个化神期怕是都会死在里头。   原以为时若会带着自己入里边儿,即使遇到什么至少自己还能动手,可现在却告诉他并不打算带他,这让他如何冷静的下来。   “乖些,等我回来好不好。”时若瞧着他不知所措的模样低笑着在他的唇上落了一吻,又道:“师兄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对我的影响,只要一看到师兄我就想把师兄脱光了吃掉,最好师兄永远什么都不穿的在我面前,最喜欢看师兄在我面前被闹得失神的模样,师兄你永远不知道我有多想吃了你。”边说还边去解他的衣裳,甚至连白童子在边上都不顾。   也正是如此,他推着人就倒在了竹榻上,扰着就要行事。   白皙纤细的身子映入眼帘,上头还染着漂亮的红晕,在他的动作下不过是一会儿就有了念想。   这也使得庄容有些失神地看向了屋顶,身子瘫软着竟是连力气都没了。   时若一见笑得愈发喜悦,可他又觉得不够,轻抚着他的腹部扰着让他出声。   直到暖意落在指尖上,他才满意地稍稍停歇了些,低眸吻上了庄容的唇,笑着道:“我若是带着师兄去,日夜都想着这事,你说我会不会死在双修上。”   “阿若。”庄容听着他的话轻抿了唇,知晓他的意思眼眶都不由的红了一片,嗓音里头还有哭音溢了出来。   时若一见他哭了心尖都疼了起来,动作也不再如方才那般的粗鲁反而是轻柔无比,他吻了吻庄容的眼,哄着道:“所以师兄听话好吗?我去拿了灵玉奇花就出来,保证不碰别的,你就先回去把竹林搬了,等我回来一块儿挖池塘,好不好?”边说边吻着他的颈项,给与他最大的欢喜。   “恩。”庄容仍是想跟着去,可也知道时若定是不会同意,轻轻地点了点头应了。   可心里边儿却染满了酸涩与担忧,以至于他的心都一个劲轻颤着。   他缓缓睁开了眼,双足勾上了时若的腰间,用着染满哭腔的嗓音道:“阿若你要我一回好不好。”   “好。”时若从来都不会拒绝庄容的要求,除了入九宫一事。   他抱着人又往床榻上倚了些,这才将他凌乱的衣裳全数解开,轻抚着这具让他魂牵梦绕的身子,低哄着道:“帮我把衣裳脱了。”说着还攥着他的手解自己的衣带,很是亲昵。   庄容并未出声,只乖乖地去解衣带,倚在腰间的双足也随着异样勾的愈发紧,可脱衣裳的动作却是并未停下。   直到时若的衣裳被褪下后,他才瘫软着身子倒在了被褥间,低低地清音自口中溢出,身子轻颤不止。   屋里边儿的清音直到入了夜才散去,时若将熟睡中的人抱入了被褥中,在他的额间落了一吻后才出了门。   这会儿白童子就守在外头,月光落在他的身上,驱散了夜里的寒意。   他听到了推门声,见时若出来,皱着眉道:“你真的不打算让他一块儿入九宫?兴许他会遇到什么喜欢的东西,也可一块儿带出来,不然下回可就没有机会了。”   “喜欢的东西?”时若听着他的话真是给说笑了,低低地笑了好一会儿才止住,道:“师兄喜欢的只有我而已,其他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前辈不是也知道吗?”   这是寻不到借口了,所以寻了个如此好笑的借口吗?   庄容喜欢的东西,庄容除了喜欢自己以外其他什么都不喜欢。   想着这儿,他看着白童子的目光也都是不屑。   白童子看出来了,可他并未在意而是再次看向了后头的竹苑,好一会儿后道:“那你答应吾的让他开门呢?”   “我何时答应你要师兄去开门了,可有证据?”时若听着他的话疑惑地轻眨了眨眼,一副完全没听懂他话中之意的模样,自己何时答应了,自己可从来没有答应。   他这话才落白童子便被惊得的瞪大了眼,俨然是没有想到时若会直接反口。   这让他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天后才出了声,“你出尔反尔!”   “从未答应过又何来出尔反尔之说。”时若说着轻抚了抚衣袖显得很是不以为意,可后头也不知是又想着什么,美眸微抬,轻笑着道:“如今南宫都已经死了,四颗珠子也都在我的手上,我开门是理所应当的,前辈如此莫非本就想让我师兄开门。” 第三百一十九章   白童子一听这话也知道自己说的太多了,抿了抿唇再次看向了竹苑。   明明前头都已经说好了是让庄容开门,他是真的没有想到时若会直接反悔,真的没有想到。   若是不让庄容入九宫,若是不让他入.......   该死!   他想着这儿眉间都不由得紧皱了起来,哪里还有此前那一副孩童的天真样,俨然是个修炼千年的深沉模样。   时若见状下意识在心中冷哼了一声,模样生的宛若孩童,心思竟是如此深沉。   如今自己直接反口,怕是要急死了吧。   他没再说什么,转身回了竹苑内。   眼下只有将庄容送回云中,只有到了云中他才能安心入九宫,不然他怕中途会生出什么事端。   屋里边儿有些寂静,静的连一丝声响都没有。   竹榻上,方才还昏睡不醒的人此时就蜷缩着坐在上头,双手抱着膝盖也不知是在想着什么出着神。   时若入屋时瞧见的便是这么一幕,看着那人浑身上下染着忧色,下意识轻叹了一声气。   他没有出声而是缓步到了床榻边上,指尖缓缓抚上了他散落在身侧的青丝,低声道:“怎么了,方才不是还喊着累,现在又不累了?”说着还低低地轻应了一声。   庄容听着他的话抬起了头,眼底的忧色也随之溢了出来,看着眼前的人想要出声可喉咙中好似被压了石头一般,竟是半句话都没有。   这也使得他眼底的忧色愈发的重,轻抿着唇很是不知所措。   时若瞧着如此很是无奈,若可以他也想带着庄容进去,可他不能,只有不进九宫才不会生出事端来。   伸手抚上了他的面庞,安抚着道:“听话些,好吗?”说着还轻叹了一声气。   也正是他的一声轻叹,庄容眼底的无措愈发深了,片刻后才挪着身子爬到了时若的怀中,搂着他的肩头很是委屈。   “方才不是都说好了嘛,你先回去搬了竹林,等我回去再挖池塘,是不是?”时若搂着他的身子轻轻地抚着,可也不知是想着什么,他下意识低笑了一声,道:“我怎么感觉我才是师兄,你是师弟呢。”   这话一落他便愈发觉得如此了,明明自己才是师弟,自己还要比庄容小上几岁,可此时这么一副模样瞧着倒像是自己才是师兄。   但他知道庄容也只会在自己面前如此娇柔,若是在别人面前又岂会如此,哪怕是被挖了内丹也不会露出一丝娇柔。   也正是如此,他是愈发的心疼庄容,不舍得他去冒险。   想着这儿,他又低低地笑了笑,搂着他哄了一会儿道:“听话好吗?”   庄容听着他的话眼底的忧色也愈发的重,他想要推拒,想要拒绝,想要跟着。   可他知道一旦时若做下了决定没有人能改变,自己也是如此。   直到耳边再次传来那一声低哄时,他才乖乖地应了一声,搂着颈项的双手也随之慢慢收紧,完全依偎在了时若的怀中。   时若见他应了嘴角的笑意也愈发的深,顺着他的动作便靠在了他的肩头,亲昵的同他相拥着。   自从做了道侣以来,这还是第一回 要同庄容分开,多少有些不舍得。   可不舍得也没有办法,只能如此。   也是这时,他又想到了一件事,侧眸看向了散落在地面的衣裳上,寻着什么。   只是寻了片刻却是并未寻到自己想要的,眉间微微一拧看向了怀中的人,道:“师兄,那支玉莲笛呢?”   “恩?”庄容听着他的话缓缓起了身,见他看着地面也跟着瞧了过去,又道:“应该在衣裳里边儿吧。”   他记得方才胡闹时,笛子是卷着衣裳一块儿掉下去了,那也应该就在衣裳里边儿。   想着这儿,他挪着身子就下了榻,从衣裳里边儿翻找了片刻寻到了那支笛子。   他攥着笛子又坐回到了时若的怀中,同时还将笛子递了过去,疑惑地道:“阿若要这笛子?”说着瞧了瞧。   连着两回都听到时若提到这支笛子,并且上回还拿着这笛子扰自己,他也有些奇怪笛子的用处了。   可他瞧了一会儿却是什么都未瞧出来,也不过就是支最普通的笛子罢了。   “没什么。”时若看出了他的疑惑,笑着将笛子取了过来,细瞧了瞧后又塞到了他的手中,轻启了口便要出声。   但也不知是想着什么,他抬眸看了一眼屋门,见那儿有一道身影下意识皱起了眉。   “怎么了?”庄容瞧着他皱眉疑惑地回过了头。   可这还什么都未瞧见,他就注意到身子被抱着入了怀,同时胸口传来了异样。   他恍惚的低眸看去,见时若卧在自己的身前,此时正嘶磨啃咬着,异样正是他给传来的。   “出声。”时若见他一脸的恍惚,低低地出了声,同时还稍稍咬重了些,扰的他传来了阵阵清音。   很快连喘息声都传来了,再这屋里边儿显得格外清晰。   他听着低笑了一声,但也不过一会儿便散了,侧眸又看了一眼屋门,见那人还在外头站着眼底的冷意也愈发的深。   “阿若怎么了?”庄容被他这么一闹顿时有了念想,可也知道时若此时并不想行事,只是故意闹他而已。   并且还几次三番去看门边,这让他愈发的不解。   时若听着他的询问并未立马出声,而是吻上了他的耳畔,亲昵缠绵之下才出了声,“师兄乖乖出声,那个白童子想听,你就让他听,我有事同你说。”话落还抚上了他的腹部,扰着能让他更顺畅的出声。   “唔——”庄容一听这话哪里不知其意,只是要自己出声给别人听他没忍住红了脸,竟是有些不想了。   可也知道时若是不想让白童子听到他的话,即使再不想也没有推拒,乖乖地顺着他的动作低喃出声,阵阵清音宛若音曲般动听。   时若一听顿时有些后悔了,师兄的声音这么好听让白童子听了去,真是令人不悦。   他一下就不高兴了,眉间微皱着又吻了吻他的耳畔,好一会儿后才冷然道:“师兄唤的这么好听也不怕我吃醋,那支玉莲笛你要留着,就挂在腰上哪儿也别放,若我不回来这支笛子都要带着,知道吗?”   那支笛子是他留的最后一手,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这最后一手不会用到,希望自己的那些猜想都是虚无的。   可若自己的猜想真的中了,那这支笛子也是能护下庄容的最后一手。   “恩?”庄容原以为他是要交代自己回云中后的事,可猛然说起了这,让他很是不解,甚至让他觉得此次九宫同自己也有关系。   满是恍惚之下,他压下了身上不断涌上来的异样,捧着时若的脸哑着声道:“阿若,九宫是不是同我有关?”   时若对于他这么突然一句有些被愣着了,但也不过片刻他就恢复了过来,笑着吻了吻他的唇,道:“别乱想,只是觉得上回用这支笛子闹了师兄,想着让师兄留着,等我回来师兄再闹回来,不然弄丢了寻个其他物件可就不好玩了。”说着手下一用力,故意闹得他连思绪都飘散了,让他也想不了那些别的什么事。   也正是如此,庄容原本还思虑的思绪全数散去,几回想要寻回思绪,可几回都被闹得眼前一片恍惚。   他突然有些不想去理会那些事,只想就这么溺死在时若的怀中,以至于身子也愈发的娇柔,低低地传来清音。   等到散去时,已是许久之后。   庄容有些疲惫的窝在时若的怀中,浑身上下染满了浅浅的薄汗,红晕更是布满全身,不过只是看着便令人心动。   而这般心动之下,时若却是极其无奈,搂着他的身子就这么坐在竹榻上,看着前头出神。   直到怀中人传来低低地呢喃声,他才清醒了过来。   他低下了头,见庄容微皱着眉睡得有些不踏实,薄唇轻启着还传来了浅浅的轻唤声。   “睡吧。”他轻轻的抚了抚他的后背,低声哄着。   许是真的被哄到了,庄容紧皱的眉头缓缓松开,嘴角也微微的扬了起来,想来是梦到了什么欢喜的事。   时若见了也跟着低低地笑了笑,在他的唇上落了一个吻后才去取衣裳开始穿戴。   为了防止庄容醒来又是那么一副忧心愁愁的模样,他打算连夜让云鹤将人送回云中去,不然他真是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因为心软让他留下了。   不过是一会儿他就已经将衣裳都给穿上,同时还将那支玉莲笛摆着挂在了庄容的腰上,这才抱着人出了屋。   白童子一直站在门外,见人出来下意识往后退了些,目光也随之落在了时若怀中人身上,眉间紧皱着想要出声可却也半天未出。   时若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的异样,将怀中人抱紧了些,这才冷眸瞥了过去,笑着道:“好听吗?”   这话一落,白童子哪里还不知他的意思,方才听到的那些不过都是他故意闹出来的。   他没有出声,只轻飘飘的落在了不远处,道“什么时候入门?”   “等我将师兄送回云中,自然随你去。”时若在说完后就抱着人离开了,对于白童子后头的话那也是半句不想听,总的来说都是想要庄容留下的废话。   若他真是应了白童子的话,那才真是愚蠢了。   很快,他就出了竹林,天际也随之传来了一声鹤鸣,巨大的红顶白鹤缓缓落于竹林外。   他将庄容抱着放在了云鹤的背上,瞧着他安静的睡颜,低笑着在他的额间落了一吻,道:“乖乖等我回来。”说着才退离了身看向了同样瞧着他的云鹤。   “好好护着他回云中,知道吗?”他对着云鹤又交代了一番,这才示意它离开。   云鹤低低地鸣叫了一声,这才挥动羽翼,快速离开了原地。   “你会后悔让他走的。”   也在这时,白童子的声音再次传来,里边儿还带着一丝无奈。 第三百二十章   后悔吗?   时若并没有回身,只看着云鹤入了空,很快消失在了夜幕之下。   直到彻底瞧不见了,他才回身去看站在后头的白童子,瞧着他一副无奈的模样,当真好似是在为他担心。   但他知道,不过就是这人装出来的模样罢了。   至于后悔嘛,他想若是不将人送走,那才会后悔。   意识到这儿,他缓步走了过去,待行至白童子边上时才止住,美眸轻轻一瞥笑着道:“后不后悔是我的事,同前辈没有任何关系。”话落才越过他回了竹苑中。   竹苑内寂静了然,清冷的气息伴随着莲香缓缓而来。   他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沉下了眸,方才还是两人的缠绵,可此时却只余下了他一人。   这让他觉得心尖隐隐有些抽痛,好半天后才关了门入了里边儿。   南山离云中所在的江南有那么些距离,但好在云鹤日行千里,不过两日就到了。   只是时若收到消息的时候已是第三日,飞剑穿过窗户落在了桌面上,一枚莲花玉坠也随之一同落在了上头。   看着桌上的飞剑,他伸手取了过来,同时还将玉坠后头的信件也给一块儿取下。   信件上只写了一个‘安’字,但他知道庄容这是安全回了云鹤峰,而这玉坠就是他的。   他将玉坠拾了起来,明明上头连一丝气息都没有,可他就是能感受到有暖意缓缓而来,就好似是庄容才摘下给他的。   这也使得他多日来拧着的眉宇终于是松开,嘴角微仰笑了起来,“回了就好。”说着还将玉坠抱入了怀中,就好似抱着庄容一般。   磕磕磕——   也在这时,敲门声传来同时还伴随着白童子的催促声。   “三日了。”   短短一句话,时若听着不由得皱起了眉,他知道白童子的意思,不就是自己拖了三日嘛。   原是在庄容走时就要入九宫,可因着他不放心,所以拖着要等来云中递来的信。   如今信递来了,白童子自然也就来催了。   不过他并没有理会,而是攥着玉坠坐在了桌边,细细轻抚着。   可他也才坐下不过片刻,屋门被推开,白童子轻飘飘的入了里边儿。   他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飞剑,还有那一张信纸,知道时若已经看过了,这才道:“你既然已经看过了,也该知道答应吾的时间到了。”   “是又怎么样。”时若并没有回身去看他,只瞧着手中的玉坠低笑着出了声,又道:“不是又怎么样,九宫我想入就入,不想入就不入,要知道在外头我才是你的主子。”话落才缓缓侧眸看了过去,眼底也随之染上了一抹不屑。   白童子瞧见了,眉间一拧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时若说的没有错,在外面时若想做什么都可以,他若不想入门他们几个就是强硬都毫无办法。   可若不入门,时间也快到了。   一想到昨日与其他几位童子摘星推算的时间,才发现这一拖再拖之下,时间竟是所剩不多,若是还不入里边儿怕是要错过了。   这次错过就要再等千年,哪怕不能将庄容骗进去,时若也一定要进去。   想着这儿,他稍稍缓了一口气,笑着道:“你自然是吾的主子,只是你如此思念你师兄,吾这不是想你早些取得灵玉奇花也好早些与你师兄团聚嘛,吾这也是为你着想。”说着才落在了桌边上,浅笑着。   “是吗?”时若对于他的笑只觉得反感,就连他这么一句为自己着想的话也同样如此。   不过他也没有表现出来,只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既然前辈都如此说了,若我不快些怕是得驳了你的好意,不然就今日吧,早些去也好早些回。”   “那自然是好的。”白童子一听这话心里边儿一阵欢喜,又道:“门,吾已于其他几位童子用九宫珠开启,如今只差钥匙了。”   时若见他高兴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在听到他说钥匙时不由得想到了南宫闻的话,说什么钥匙在白童子的身上。   这也使得他将目光放在了白童子身上,四下瞧了瞧,道:“钥匙在你手上?”   “在,不过吾现在没法告诉你。”白童子知道他对钥匙好奇,只是如今他还不能告诉,因为人还没有入九宫。   依着前头几回出尔反尔,他对时若已经有了警惕,清楚这人一旦知道钥匙在哪儿,绝对会想出不利的事来。   所以他不能告诉,并且也不可以告诉。   时若对于他这突如其来的警惕并未在意,低笑着道:“开门的是你,我知不知道也无所谓。”说着还轻耸了耸肩头,显得很是不以为意。   “等入了门,吾自然会告诉你。”白童子见他如此不在意下意识低下了头,知道自己多说也无益,因为说了时若也不会相信。   也正是如此,两人谁也没有再出声,屋里边儿也静了下来。   直到快入夜时,才有了动作。   门就在竹林内,时若前两日就知道这四人在寻门,在这诺大的南山寻一个适合开门的地方。   结果他们这么寻来寻去,最合适的地方竟然就是竹苑外头那一片竹林中。   不过对他来说门在哪儿都一样,反正进的地方都是九宫。   入了竹林不远就瞧见了一道白光,宛若裂缝般的空虚赫然出现在竹林中,空虚两侧站着三位同样身着白衣的童子。   他并不认得那几人,但依着这几人的穿着以及那相似的模样,想来应该就是与白童子齐名的另外三位童子了。   瞧了一会儿他才去看跟在边上的白童子,也不知是想着什么,笑着道:“你们是亲兄弟?”   这模样生的如此相似,不是兄弟他还真想不出其他的原因了。   不过他这回还真给猜错了,只见白童子摇了摇头,道:“不是,我们是公子用同一株莲花上的花瓣幻化的。”   “哦,难怪生的这么像。”时若听着低低地念了一句,还以为是兄弟,原来是同一株莲花幻化。   这么一说到是同自家那个傻师兄有些像,特别喜欢莲花,有时候他都怀疑这人是不是莲花幻化的。   就是性子有些像兔子,温温和和的,所以他总喜欢取笑庄容是只兔子。   一想着这人不管自己怎么闹他,都是一副温和傻乎乎的模样,就是在情、事上也是,忍不住低笑了一声。   “怎么了?”白童子听着他的笑侧眸看了过去,眉间也不由得轻皱了起来。   时若一听知道是自己的情绪表露出来了,收了笑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就是想到些趣事而已,走吧,你不是急的很嘛,若是再晚些说不定就要抓我进去了。”话落也没理会白童子会不会出声,径自到了那道白光前头。   他先是四下瞧了瞧,随后才透过缝隙往里边儿瞧着,见一座巨大宏伟的殿堂屹立于顶峰之上,数不清的台阶一路延伸而至。   同他曾经瞧见的九宫秘境不同,秘境里边儿只有一处谪仙殿,而此处瞧见的倒真像是个仙门,匾额上写的不是谪仙而是九宫。   看来,此处应该就是让整个神州都争夺的九宫门了。   瞧了片刻,他伸手轻抚了抚,就见一道水波随着他的指尖缓缓飘动,还有丝丝凉意一同涌来。   “里边儿就是了?”他说着起了身,侧眸看向了白童子。   白童子点了点头,轻飘飘的落在了裂缝前头,接着将手中的金莲取了过来,也不知是做了什么猛地将其丢入了里边儿。   也正是他的一番动作,便闻一道钟声传来,方才还只是细小裂缝可此时却变作了一道散发着银光的殿门,里边儿景物更是映入眼帘,宫楼殿堂,奇花繁景,宛若仙境。   待做完一切后,他才回眸看向了时若,道:“请吧。”说着率先入了里边儿,至于其他三位童子也一块儿跟了上去。   时若瞧着几人入内下意识挑了眉,到是没想到开门的钥匙是一直被他持在手中的金莲。   不过他也没有太过诧异,当初南宫闻提到钥匙时,他也曾猜想过那支金莲,但怎么看怎么都不觉得这金莲像钥匙,所以也就没有多去细想。   原来自己没有细想的东西,还真就是钥匙了。   若是那会儿多想几分,兴许能反将一局。   不过事情都过了,想再多都没有用,他也就没再继续思虑,跟随着入了里边儿。   入门所在的地方是一开始瞧见的台阶下,只是相较于门外瞧见的那般宏伟壮丽,此时看到的却是有那么些差强人意。   也不知是不是荒废了太久,周围一片贫瘠,寸草不生。   不仅仅如此,台阶上布满了尘土,更甚至还有血迹染在上头,好似曾经在这儿经历了一场打斗,还有许多的剑痕。   他瞧着这一幕,侧眸瞥了一眼白童子,许是故意刺他,低笑着道:“你们九宫门的弟子都这么懒惰吗?血迹都不清理,若是有人上门来做客也不怕传出去让神州笑话。”   “哦,貌似也不用怕,你们九宫门都是神州之巅了,应该还没有哪个仙门敢这么不要命的出口,这么一来好似脏乱点也无所谓。”   “说起来,你们几个都是脚不沾地,莫非是因为地上太脏了,又懒得清理,所以干脆不沾地就不会弄脏自己了,确实是个好法子。”   这番话落下后,他还像模像样的点了点头,好似说的很有道理。   站在边上的白童子自来都是了解他,也知道他除了会哄着庄容外,对别人是从来没说过一句好话,所以对于他这么刺人的话也是习惯了。   到是边上几个童子却是恼了,满是不悦地冷眼看着。 第三百二十一章   时若对于几人的目光那是半分也没放在眼里,美眸微微一抬轻笑了笑,这才抬步上了台阶。   九宫的山门就在台阶之上,所过之处皆是布满剑痕血迹,真不知这儿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他也没去理会,很快就到了顶峰,看着那巨大宏伟的山门抬起了头。   若说台阶下瞧见的同外头看到的有那么些差强人意,那这山门到是一模一样,白玉石柱屹立于两侧,轻纱随风而舞。   里边儿的殿堂更是壮丽精致,依稀能够看出千年前的模样,不愧是神州第一仙门。   只是第一仙门又如何,如今甚至连记载他们的古籍都少之又少,也不过成了历史的长河,传说中的仙门罢了。   瞧着眼前的一幕,他竟也有了些许悲凉,久久无法回神。   也在这时,身侧多了一道身影,白童子轻飘飘的落在了边上。   正是如此,他收回了思绪,侧眸看了过去,道:“灵玉奇花呢?”话音清冷,哪里还有方才一番悲凉。   “暂时还不能给你,你要帮吾一件事。”白童子低垂着眸出了声。   时若一听并未多问只低低地应了一声,面上更是平淡的连一丝诧异都没有。   这也惹得白童子下意识皱起了眉,薄唇微抿,低声道:“你不好奇吾让你做什么?”   “有什么好奇的,你说的没一句话是真的,我问了有用吗?”时若对于他的询问真是又气又好笑,一个谎话连篇的人,有什么可多问的。   再者,他就是多问了又有什么用,他们几人要求的事定是要自己去做。   既然问了也是无用,还不如不问。   想着这儿,他看着白童子的目光也都是不屑。   白童子看了出来,多少也知道自己骗他们的次数多不胜数,也就没说什么,轻飘飘的去了前头。   紧随其后的还有其他几位童子,但也不知是不是方才那么一番言论,几人看着他的目光里边儿带着浓浓的不悦。   时若不在乎反而觉得挺高兴,低笑了一会儿才缓步跟了上去。   九宫门内绮阁楼台,山亭水榭,繁华似景,依稀能够看出以前的影子。   但如今都荒废了千百年,那些景色早已消散,当真是如南宫闻所言里边儿是寸草不生,一片贫瘠。   这会儿他到是有些好奇,南宫闻是如何知晓里边儿的情况,古籍内还有这些吗?   还是说,他入过里边儿?   呵!   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可能,南宫闻顶多也就六七百岁,这九宫之争可是千年才一回。   既然不是,那应该也就是从古籍中瞧来的吧。   “你在想什么?”   正当他思虑南宫闻一事时,走在前头的黑童子出了声,眼里还带着一抹冷意。   这黑童子是南宫闻的持有童子,时若虽然没见过但从南宫闻口中听到过,是四位童子中能力最强的。   此时见他瞧着自己,多少也知道这人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讪笑着耸了耸肩头,道:“没什么,只是在想你们要带我去做什么罢了。”   “你不需要知道。”黑童子说完便不再看他。   时若一见眉间微微一挑,不过他也没说什么,轻撇了撇嘴才跟着走。   约莫走上了片刻,终于是到了一处殿堂前,匾额上写着‘真元殿’三字。   他站定在了台阶下,细细瞧了瞧后便见白童子缓步行来,也不知是要做什么行了礼。   这还是他第一回 瞧见白童子同自己行礼,但他也没多少诧异,无事不登三宝殿,定然不是好事。   只见白童子缓缓起了身,随后又看了一眼后头的殿门,道:“殿内有摘星令,将你的血滴在摘星令上,九宫便是你的,至于摘星令下的东西希望你别动。”   “滴血?”时若听着这话沉下了眸,若说只取摘星令他到能接受,可要滴血他却是不能接受了。   只是暂时他还做不得什么,也只应了一声上了台阶。   殿门上印刻着朵朵莲花,就连两侧的柱子上也同样如此,可见殿堂的主人有多喜欢莲。   他瞧了一眼后才动手推开了殿门,一阵寒风也随之快速涌来,吹散了他的一头青丝,同时还有阵阵莲香袭来。   不仅仅如此,就连台阶下的几人也被波及,衣衫飞舞,久久不曾消散。   待片刻后,这阵突如其来的寒风才渐渐散去。   时若也得以从寒风中缓了过来,收了手凝眸看向了殿内,就见一朵巨大的白莲漂浮于半空之中,莲内还摆着具白玉石棺,石棺上空是一枚令牌。   想来那应该就是白童子口中的摘星令了,至于那口白玉石棺。   他想到南宫闻说的话,谪仙公子的石棺就在九宫内,但无人知晓是在何处,除了几位童子外连记载都没有。   此时南宫闻口中的石棺出现了,所以这石棺里边儿躺着的真是那位谪仙公子?   满是恍惚之下,以至于他站在门口久久没有动作,直到后头传来了声音才醒转。   “拿了摘星令就出来,其他的什么都别做也别看。”白童子的声音缓缓而来。   时若听闻笑着应了一声,缓步入了门内,只是也才入门他却注意到身后并未有跟随的声音,下意识回眸去看台阶下的几人。   见他们至始至终都站在那儿,连台阶都未上过,甚至连方才警告时都未上来。   也不知是想着什么,他笑着指了指里边儿,道:“不跟着进来,如此信任我?”说着嘴角的笑意也愈发深了。   他在赌,赌几人进不了这真元殿。   “你不敢的,若是你动手,你师兄也活不了。”白童子相似看穿了他的心思,低沉着嗓音出了声。   也正是他这么一句话,时若眼底的冷意也随之溢了出来,动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动庄容。   如今白童子以庄容为要挟,这也使得他愈发想要毁了他们口中的希望。   不敢吗?   就看看谁不敢。   他没再出声,而是冷眸看向了那口摆在莲花中的白玉石棺,嘴角一扬带上了一抹浅笑。   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他才缓步入了里边儿。   也在同时,方才还敞开的殿门随着他的入内缓缓合上,传来了一道极浅的声响。   他并未去看,而是紧紧盯着那朵白莲,待片刻后才纵身跃了上去。   随着他的一番动作,被关在门外的四人却是不由得互相看了看,眼底也都是担忧。   尤其是站在边上的银童子,侧眸瞥了一眼白童子,道:“他真的不敢吗?”话音中还带着一抹不信任。   “恩。”白童子轻点了点头,只是心里边儿却是没底,眼中的担忧也愈发深了。   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是自己不知道的,是时若瞒着他的。   但不可能才对,就连时若与南宫闻的交易他都清楚,不该有别的什么东西藏着才是。   如此想着,他心里边儿的担忧稍稍散了些,可那股子异样仍是未散。   时若并不知道白童子心中所想,若是知道了怕是得取笑一番。   他这会儿已经落在了那口白玉石棺上,石棺紧紧闭合着,他试着推了推。   可也不知这石棺是让什么东西给嵌着,一时间竟是有些推不动。   “锁死了?”他低喃着出了声,眉间也不由得皱了起来,同时又加了些力道,可却仍是推不开。   这让他很是疑惑,这石棺看起来也不像是能够被锁死的,再说就算是锁死了也不可能连条缝隙都寻不出来。   又在石棺上待了片刻,他才看向了四周,试图寻出让这石棺无法被打开的原因。   许是他在里边儿待得太久,等候在外头的白童子终于是忍不住,用了传音入了殿内。   “得摘星令了吗?”   浅浅的话音在殿内回荡着。   时若听着他的询问声并未去理会,他此时正围着石棺打量着,既然推不开也毁不去,那只能寻其他的办法。   按照南宫闻的意思,外头几人是想要复活谪仙公子,那这石棺绝对不是完全封死,定然有机关可以开。   但他这么找了一圈什么都没找到,反而是白童子催促的声音再次传来了,仍是说着摘星令一事。   他有些不悦,片刻后才抬眸看向了顶上漂浮的那枚印着阴阳八卦图印的白玉令牌,摘星令。   也不知是想着什么,眼底带上了一抹笑意,薄唇轻启低声道:“找到了。”   对于白童子那不断地催促他是一点儿也没有理会,起身直接取下了那枚摘星令。   也是在同时,一道白光猛然袭来,照亮了整座寝殿,四周更是出现了一幅幅精美画卷,宛若清雨般缓缓飘落。   画卷上无一不是画着九宫门千年前的壮丽,无一不是在宣示着他们的强势,人人畏惧的神州第一仙门九宫门。   随着画卷的飘落,拖着石棺的莲花快速消散,石棺也在瞬间落入地面,传来了一声巨响。   时若这若不是提前有了准备,不然这么摔下去怕是得摔在地上了。   待石棺彻底稳下后,他才翻身落地,同时还伸手去推棺盖。   许是真与那摘星令有关,石棺竟是极其轻巧的就被打开了,里边儿躺着个身着白衣的俊美男子,青丝宛若流水散落在身侧。   那一袭衣衫上印着朵朵莲花,白皙如玉的指尖下摆着一株雪色白莲,好似才摘下来般还染着颗颗晶莹剔透的水珠。   明明这人都已经死了千年,可面目却仍是同活着时一般,让人惊叹。   只是这不是让他惊叹的地方,最让他惊叹的是这人的模样,眼中带上了一抹震惊,“这是!” 第三百二十二章   时若看着躺在石棺中的人震惊不已,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不然为何里边儿的人会如此像,如此的像。   不管是从哪一处看,躺在里边儿的人都与他那个远在云中的师兄生的一模一样,但怎么会,怎么会呢。   满是恍惚之下,他伸手抚了上去,在感受到指尖下传来的暖意时,他才惊觉这人不是死人那般的冰冷。   难道躺在这儿的是自己的师兄,被白童子用了什么法子给抓来这儿了。   这想法一出,他便越是觉得如此,实在是这人同庄容生的太像了,尤其是这人身上还有暖意,并不是冰冷的。   可见躺着的人应该是活人,没有死。   想着这儿,他猛地就将人从石棺中抱了起来,轻抚了抚他白皙的面庞,低低地唤着,“师兄,师兄醒醒,师兄?”话音中染满了担忧。   明明应该在云中才是,怎么会在这儿?   他又唤了几声,可怀中人却是连一丝要醒来的迹象都没有,甚至连呼吸都没有。   这让他很是不解,下意识探上了的他的颈项,想要探探他的脉。   也是这时,他发现了异样,怀中人的颈项处太干净了,并且这人身上没有庄容那常年不散的莲香。   “不是师兄?”他注意到了这些下意识低喃了一声,眉间微拧着就去扯这人的衣裳,想要瞧瞧这人身上是否有自己留下的痕迹。   要知道自从自己与庄容成了道侣后,这人身上就没干净过,大大小小的红痕牙印是数不胜数。   只要一有消散的迹象,他就会闹着给补上,以至于这人只要脱了衣裳全身上下都是他留下的暧昧痕迹。   可这人的脖子太干净了,就连衣襟扯开的地方也同样是没有痕迹,也就是说这个人并不是庄容。   但既然不是庄容,那这是谁?   满是不解之下,他猛地将人推开,同时还抚了抚自己的衣裳,试图将自己触碰过的痕迹都给抹去。   “时若你在里面做什么!”   也在这时,耳边再次传来了白童子的催促声,甚至这会儿还带上了急促,想来是真的急了。   时若听闻侧眸看向了殿门,待片刻后才再次去看石棺中的人,眉间紧皱着半天未松开。   石棺中的人不是庄容,可却同庄容生的极像。   之前猜测石棺内的人是谪仙公子,但此时瞧着与庄容极像的面容他却又迟疑了,总不至于自家师兄是这位谪仙公子的转世,所以才生的如此像吧。   不,不可能。   按照南宫闻的话,白童子几人是想找祭品,想要庄容成为祭品去复活这位公子。   再者还有白童子的态度,如果庄容真的是谪仙公子的转世,依着这么一副相似的模样也不该如此冷淡,也该是恭敬才是。   可没有,不仅仅白童子没有就连其他几位童子也没有。   所以,庄容不会是谪仙公子的转世,应该不会。   但既然不是,为何两人生的如此像,世间真是有如此相像之人吗?   正当他思虑着此事时,白童子焦急的声音再次传来了,将他的思绪全数收了回去。   他也不再去想,指尖下出现了一把匕首。   如今可以确定的是,石棺中这个死人就是谪仙公子,不管为何同庄容生的如此像,起码是绝对不能留。   兴许就是因为太像了,所以那几个童子才想要庄容做祭品。   手上的匕首是南宫闻准备的,目的就是用这把匕首挖了谪仙公子的内丹与心,要的就是让他永远无法复活。   虽然他不知道为何南宫闻如此恨他,但如今他们两人的目的相同,缘由什么的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想着这儿,他攥着匕首抵在了谪仙公子的心口处,猛地一用力直接刺了进去。   鲜红的血水顺着匕首快速涌了出来,不过是片刻就将那一身白衣染红,触目惊心。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谪仙公子同庄容生的太像,他这么刺下去的时候竟是有些晃神,但也不过片刻就清醒了过来。   他将脑海中那些不该有的思绪都给拂散,这才又用了些力道,剖开了这具身子的心口打算将里边儿的心挖出来。   对于会复活的人,挖心确实是个不错的办法,但因着谪仙公子的境界太高,所以这么挖心说不定都杀不死。   南宫闻给的这把匕首里边儿嵌入了散魂符,目的就是阻断谪仙公子那深不可测的境界。   一个死人绝对是要比一个活人好对付,只要阻断了便行。   只是他这破开胸膛的刹那却是愣了神,讶异地出了声,“没有?”   怎么也没有想到谪仙公子的体内竟是没有心,诧异之下他又去挖内丹,可剖开时发现连内丹都没有。   这一瞬间连他都晃神了,如此高深莫测的谪仙公子,为何没有心与内丹。   嗖——   就在他诧异恍惚之下,耳边传来了一阵脆响,便见一条银丝从画卷中飞出猛然袭向了他。   注意到这儿,他快速侧过了头,直接躲开了袭来的银丝。   可躲了这条,后头又有成千上百条银丝袭来,使得整个殿堂被银丝缠绕的宛若一张巨网。   时若一见抬手丢出一张火符,试图将这些银丝烧毁。   只是这些银丝也不知何物所制,竟是直接将符篆火拂散,直冲而去。   这也使得他不得不祭出宝器,但这些银丝竟是完全不将那些宝器放在眼里,宛若毒蛇般要取他性命。   也正是如此,时若多少也知道应该是护谪仙公子的东西,而这些东西必定也是谪仙公子所摆,寻常东西根本毁不了。   不得已之下,他只好不断躲避这些银丝,同时也朝着门边退去。   此时的状况根本就无法让他静下心来细想,唯有离开此处再作打算。   可他才退至门边,就见落在地上的画卷中也出现了银丝,猛然袭向了他的面庞。   也正是如此,时若快速伸手挡下,银丝是挡下了,衣袖处却是多出了一道血痕,血渍缓缓溢了出来。   该死!   瞧着这一道痕迹,他沉下了眸,同时也抬头看向了那些铺天盖地的银丝。   但也不知是怎么了,银丝却又突然不再攻击,最后竟是回到了画卷中。   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他心底的恼意也在此时散去只余下了诧异,恍惚地道:“怎么停了?”说着又去看石棺中的人。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以为是石棺中的人让这些银丝停了,可事实石棺中的人就躺在那儿,连半分声响都没有。   他有些不解的动了步子,下意识便要去石棺边。   可还未动作,身后却是传来了白童子以及其他几位童子的催促声,“时若你到底在做什么!你若是敢动公子你师兄也活不了!”   一道道警告声不断传来,扰的时若皱起了眉。   他本是想去石棺边再瞧瞧,可白童子等人如此催促让他很是不悦,尤其是这人又拿庄容做要挟,这是觉得自己真是没办法动他们吗?   满是不悦之下,他回身直接打开了殿门,冷眼看向了台阶下的白童子,道:“闭嘴!”   “摘星令呢!”白童子看着站在门边的人出了声,同时又侧眸看向了殿内,只看到那落了一地的画卷以及漂浮在半空中的画卷,至于那口石棺就在殿中。   原本该是合上的棺盖此时大开着,可见是有人将棺盖打开了。   瞧着这一幕,他再次去看时若,冷声道:“你动了公子!”话音中布满了寒意,冰冷刺骨。   “没有,我动他做什么,只是好奇里边儿的是谁罢了。”时若一听他说便知他是看出来了,但他也知道白童子根本就没法入里边儿,所以也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动。   他学着白童子平日里那副胡说八道的模样,有模有样的说起了瞎话。   不仅仅动了,他还剖开了谪仙公子的心口,只可惜没有寻到自己想要的。   但这些他可绝对不会说,不然这四人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白童子自然是不信他的话,石棺都打开了绝对不可能只是一句没有动那么简单,他清楚时若的性子,此次入九宫定然没有那么简单。   可偏偏他们几人根本不能入真元殿,谪仙公子下了结界,哪怕是这台阶都上不了。   这让他很是懊恼,好半天后才冷声道:“时若,你若真的敢动公子,你师兄定也是活不了,我们四人会毁了你们云中。”   “就同毁了九宫一样?”时若听着他的话低低地笑了笑,又道:“那就去呗,你们若是毁的了也不至于连谪仙公子也救不回来,再者也要你们能出九宫才行。”   他算是发现了,白童子这警告来警告去的,就没有一句是成真的。   想毁了云中,那也要看看他们四个有没有能力,再者他们出的了九宫嘛。   “什么意思?”白童子听着这话愣了神,眼底也随之染上了不解,竟是没明白他话中何意。   时若见状知晓他这是没听懂,嘴角的笑意也愈发的深,好半天后才道:“字面意思。”   “你在门上动了手脚?”白童子被他这话惊着了,讶异地出了声。   但他又觉得不可能,时若自己都在门内,而且他是随同一块儿入门,哪里有时间做手脚。   但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谁知道呢。”时若笑着出了声,眉眼间也随之染上了笑意,久久未散去。   也正是如此,白童子是愈发觉得时若在门上动了手脚,可是什么时候,什么时候! 第三百二十三章   时若见他一副完全想不通的懊悔模样,心里边儿的笑意也愈发深。   自己自然是不可能做手脚,但别人可以,比如南宫。   他没再出声,只这么笑看着底下的人。   至于被银丝割伤的手腕此时有血水溢了出来,顺着指尖染在了摘星令上。   随着血水的浸染,不过是片刻殿内弥漫起了一阵浓浓云雾,更有阵阵奇香缓缓而来。   时若自然注意到了,收了笑回眸看去,就见云雾下的白玉石棺内传来了一番动静。   一道身影自石棺内起了身,青丝缓缓落下,一身被血水染红的衣裳映入眼帘,触目惊心。   看着那儿突然坐起来的人,他眼中有震惊溢了出来,下一刻快速退身出了屋门。   只是这步子才刚退出,便见画卷内的银丝再次出现,以极快的速度缠上了他的身子,甚至连让他躲闪的机会都没有。   他能感觉出此时袭来的银丝速度比方才的要快上许多,就好似是什么人在操控一般。   也正是如此,手中的摘星令落了下去,传来了一道清脆的声响。   至于那个本还坐在石棺内的人,此时已经撑着身子出了石棺,漂亮的凤眸里边儿染上了一抹冷冽。   只见他轻轻一拂手,银丝缠的也愈发的紧,片刻后才出了声,“吾要的人呢!”说着看向了门外的四人。   许是许久不曾说话,嗓音显得格外沙哑。   “见过公子。”   四人一见谪仙公子醒来忙上前行了礼,话音中也带上了些许颤意。   “吾问你们,人呢!”谪仙公子显然没有什么太多的耐心,一声厉喝之下,拂袖一挥猛然涌现一道劲风,将四人直接击出数米之外。   力道极重,几人摔在地上很快便吐出了一口血,面色也是苍白一片。   但他们没有就此停歇,慌忙起身又回了台阶下,恭敬的候着。   至于白童子稍稍往前站了些,余光瞥了一眼被银丝缠绕的时若,这才道:“人不在这儿。”   他这话也才说完,又一道劲风袭来猛然将他再次击倒在地,同时还有厉喝声袭来,“吾是不是告诉你们,再回来就要将人带来,你们四个是不是活太久都不知道死是什么感觉了,没将人带来还敢来见吾!”   “不敢。”白童子一听这话直接跪在了地上,膝盖触底的刹那他瞬间便白了脸。   可他并未表现出来,只恭敬的低着头,又道:“中途出了差错,是弟子的错,还望公子莫怪罪。”   “出了差错?”谪仙公子缓缓行至门边,冷眼看着底下的几人,又道:“人在哪儿?”话音中染满了寒意。   他的这番询问之下,白童子下意识愣了神,明明想要出声可也不知为何竟是没有出声,就这么站在那儿半天未动。   也正是如此,谪仙公子等待的耐心很快便耗尽了,伸手猛然一拂将跪在地上的白童子给带到了面前,此时正掐着他的脖子。   “吾问你人在哪儿!”   他在出声后连手上的力道都加重了许多,好似要将白童子的脖子给掐断,眼底也都是无尽的寒意。   这也使得白童子连话都说不出半句,甚至连呼吸都快要停滞了,只能大张着口不断地喘着气,可气息也只进不出。   边上的几个童子一见面色都不由的暗沉了下来,好一会儿后黑童子才上了前,行礼道:“回公子,在云中门。”   “云中门?”谪仙公子听着黑童子的话低喃了一句,同时还松了手,将白童子随意地丢在了地上,冷然道:“既然知道在哪儿,为何不将人带来,是觉得吾还能再等上千年吗?”话落还低低地冷哼了一声。   黑童子听闻并没有立马出声,他先是看了一眼被银丝缠绕的时若,随后才去看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白童子。   见白童子轻摇了摇头下意识微愣了片刻,显然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做出这个决定。   但他也没说什么,低眸轻应了一声,道:“回公子,原是要随同一块儿入九宫,但中途有人接走了他,弟子怕延误了公子的时间所以才先带着九宫珠的持有者入门唤醒公子,再等公子定夺。”   “哦。”谪仙公子听着他的解释低低地应了一声,目光也随之落在了白童子的身上,下一刻猛地一脚踢在了他的腹部将其踢下了台阶。   许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他看着白童子的目光也都是厌恶,好一会儿后才厉声道:“将人带来。”   “这。”黑童子应着他的话微皱了眉,竟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谪仙公子见他吞吞吐吐也说不全半句话,眼底的不悦溢了出来,冷声道:“怎么,还要吾请你不成。”   “弟子不敢。”黑童子一听这话当即便知他这是要动怒了,快速跪地,目光也再次落在了白童子的身上。   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瞒也瞒不住了。   他倒是没有想到,白童子竟然会有心护时若,还以为同以前一样只会看着持有者死在争斗中。   虽然他们四个关系极好,若白童子有心护着倒也可以掩护一下,可眼下时若所做的事根本就掩不下了。   很显然白童子也知道了,缓缓闭上了眼,没再出声。   他看了一眼后才去看时若,随后才道:“回公子,随同前来的持有者用了法子将门给关上了,现如今我们四人出不去,所以......”   “所以你是说你们让一个区区元婴给摆了一道!”谪仙公子哪里还听不懂他话中意思,竟然让一个元婴期给摆了一道。   几人听闻快速跪在了地上,轻颤着出了声,“弟子知错。”   “废物!”谪仙公子看着几人跪地,以及已经爬起来同样跪着的白童子,下一刻对其又是一脚,再次踢的吐出血来。   试图从银丝中逃脱的时若注意到了谪仙公子的动作,瞧着白童子被连着踢了数脚,更甚至还被踢的吐出血来。   可饶是如此,在缓过气后他却又再次爬着跪了回去,哪里还有以往那副寻着好吃的看热闹的模样。   虽然他对于白童子在自己面前没有半句真话很是不喜,但再怎么不喜也不至于如此对待,更何况这谪仙公子还是他们几人的主子。   依着白童子以往对谪仙公子的阐述,这公子也该是个温和的人,至少模样同庄容生的如此象,性子也该差不多哪里去才是。   可他发现并不是,此人即为凶残,甚至连自己身边的人都能毫不犹豫的下手。   不过让他诧异的还是白童子的隐瞒,他竟是没想到白童子竟是会隐瞒自己将庄容送回云中的事,这是想做什么,卖了自己后再给颗糖吃吗?   再者,他明明探过谪仙公子的虚实,虽然身子有温度可却没有气息,也该是死了的才是。   既然是死人,现在又怎么会活过来。   不是说想要庄容做祭品来复活谪仙公子,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满是诧异之下他再次去看白童子,也是在同时看到了地上染了血的摘星令。   难道!   难道是自己的血滴在摘星令上!   他想到白童子让自己在摘星令上滴血,莫非就是为了唤醒谪仙公子!   这想法也才出,甚至还未等他细想,谪仙公子却是突然看了过去,那双漂亮的凤眸里边儿还带着一抹杀意。   他伸手一把掐住了时若的颈项,冷声道:“敢挖吾的内丹,区区元婴胆子到是挺大,这么想挖你的也别留了!”说着猛然朝着他的丹田处袭去,要将他的内丹给挖了。   时若对于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下意识就要挣脱银丝,可银丝却是缠绕的越来越紧,甚至还将他的灵气全数压制。   这就是即将成仙之人的境界吗?   只闻谪仙公子是唯一一个即将突破成仙的修士,原来竟是如此强劲霸道,甚至连呼吸都是奢侈。   他想今日算是要折在九宫了。   “公子且慢。”   也在这时,白童子的声音传来,里边儿还带着一抹颤意。   谪仙公子听着他的话稍稍松了些力道,冷眸看了过去。   “公子看中的那具身子如今在云中门云鹤峰上,两人是道侣。”白童子哑着音出了声。   时若此时也稍稍缓了过来,猛然听到白童子这么一番话哪里不知他的意思,也不顾喉咙处的疼意厉喝着道:“闭嘴!”   一声之下,他便觉得喉咙处的疼意再次涌现,下意识扬起了头,面色也不由得暗沉了些。   也正是如此,白童子并未停下诉说,又道:“两人是道侣,若他死在这儿那人定是会有所察觉,婚契下那人也不会独活,怕是会扰了公子夺舍的机会。”   “道侣?”谪仙公子下意识低喃了一句,片刻后却又露出了一丝不屑,冷然道:“凡人就是凡人,为了个道侣就要死,活着也是难为那具身子。”话落猛然将时若丢了出去。   与此同时他又轻轻拂了拂手,就见一缕画卷快速飘了过来,里边儿赫然出现了云中门的场景。   时若被这么摔出去后撞在了柱子上,随后才滚着又倒在了地上,眼前一片恍惚。   但不过是一会儿他就清醒了过来,抬眸看向了那个正在看画卷的人,同时也看到了画卷上属于云中门的情景。   难道要从画卷中抓人!   九宫的门他已经让南宫闻封上,就是防止九宫内的人出去,可却没想到这都死了千年的谪仙公子竟然醒了。   此时还想要抓庄容,那句夺舍是因为想要庄容的身体吗?   想着这儿,他快速看向了跪在边上的白童子,哑着声道:“所以你几次想要师兄入门,是想为谪仙公子寻一个适合夺舍的身体!”话音中染满了诧异。 第三百二十四章   什么复活,什么人早已死了,什么献祭。   原来他与南宫所猜想的竟是全错,根本不是要献祭庄容来复活谪仙公子,而是想要庄容的那具身体。   所以这让整个神州争抢千年的九宫,目的竟只是为了夺舍那些适合人的身体,难怪入门的人没一个有消息,原来全是被留在了这儿。   至于为何那些人入门后这九宫之争仍在,想来应该是被夺舍后都不合适,最后全数死在了这儿。   时若真是没有想到真相竟是如此,看着白童子的目光也都是震惊。   他的目光白童子瞧见了,只是他什么话都未说,就这么跪在地上。   也正是如此,时若也知道那位谪仙公子口中所言都是真的,他们看中了庄容的身体,想要夺舍。   绝对不可以,以谪仙公子的境界就是云中祖师来了都毫无办法,所以庄容绝对会死,绝对会死!   明明都已经断了出入九宫的门,可谪仙公子竟然还有办法。   意识到这,他挣脱着就要将银丝扯断,看着云中画卷的目光也都赤红一片。   “你要身体,我的给你,别动我师兄!”   对啊,只是想要一具身体,既然如此自己也可以,自己是与庄容最契合的,那自己的也可以。   可谪仙公子根本就没有理会他,只专注的在云中寻找着。   也不知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他低笑了起来,眼中也都是势在必得。   时若也同样看到了坐在床榻上的庄容,那一袭青衫散落在身侧,眉目间染满了忧色。   “师兄!”   一声惊呼之下,正思念时若的庄容下意识起了身,同时看向了四周。   “阿若,是你吗?阿若?”他说着轻笑了起来,下了榻就去了门边。   是阿若回来了,阿若回来了。   只是他这推门后却发现外头的并不是以往的小院,竟是一处殿堂,眼前还站着个与他生的极像的人。   看着眼前的人他下意识皱起了眉,拂尘也随之出现在了手中,警惕地看着他。   “这具身子不错,用的宝器是云殊神君的青羽。”谪仙公子看着映入画卷的人笑了起来,同时还伸手要将他攥出画卷。   庄容自然也察觉到了异样,拂尘一扫直接散去了他的动作,冷眸而视,“你是何人,阿若在哪儿?”   方才听到时若唤他,此时又出现个这么奇怪的人,时若定是在他的手上。   “阿若?”谪仙公子低念了一句,片刻后也就知道他说的是谁了,笑着又道:“你是说那个摆了吾那几个废物的元婴?他不就在那儿嘛。”说着侧眸瞥了一眼摔在地上浑身染血的人。   庄容也跟着看了过去,一眼就瞧见了地上被银丝缠绕的人,血水已经染红了他的衣裳,触目惊心。   他哪里认不出来,眼底溢出了一抹恍惚,片刻后才低唤了一声,“阿若?”   “师兄?”时若听着声音抬起了头,见庄容就在画卷中,此时正看着自己。   就在方才他挣脱了银丝试图阻止谪仙公子,这人想要寻找适合的身体,那也就是说如今的他暂时还只是个灵体。   也难怪没有心与内丹,灵体又哪里会有这些。   既然是灵体那就是再厉害也不至于让他没有一丝反抗,可事实却又告诉他,即将成仙的谪仙公子即便只是灵体也能杀他,甚至是百来个他都阻止不了。   人死的时候没有将其毁去,如今醒了,怕真是没有办法了。   更甚至连自己送回去的庄容也被波及,千算万算都没算到,谪仙公子竟是可以隔空取人。   如此一来,想要动庄容也不过只是他动动手指的事。   不能被带过来,不能!   意识到这,他看着庄容的目光也都是慌乱,讶异地出了声,“师兄去寻祖师,他想要你的身......”   这番话还未落,便被袭来的银丝缠上了颈项,就好似要将他的脖子勒断般猛然嵌入了皮肉之中,血水也随之溢了出来。   他也随着银丝扬起了头,后头的几句话全数被压入喉中,可眼底却染满了懊悔。   经历了如此多,可他却发现自己还是同以前一样傲慢,自以为猜透了九宫,可到头来发现什么都未猜透。   “阿若!”庄容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心口隐隐作痛了起来,伸手就要入画卷中。   可他才探手,整个人便直接摔下了台阶,入眼不再是方才的殿堂而是寝殿外的院子。   看着空无一人的院子,他慌乱地四下寻着,“阿若你在哪儿,阿若!”   院内寂静不已,甚至连风声都不曾有。   可也在这时,奇景再现,真元殿映入眼帘。   还不等庄容细看就被突然出现的谪仙公子掐住了下颌,突如其来的疼意扰的他下意识就要动手,可身子就好似被人压了巨石般竟是连动弹都不行,甚至连出声都做不到。   而他也被直接拖入了九宫内,余光瞥见了同样被钳制的时若,凤眸中溢出了一抹恍惚。   “阿......若......”他低低地唤着,话音沙哑无比。   谪仙公子看着手下自身都难保的人,可却还念着时若,只觉得作呕。   但也不知是又想着什么,他看向了倒在地上的时若,嘴角的笑意渐渐溢了出来。   就见银丝缠绕的也愈发紧,时若颈项上的血水很快就染红了他的手,落在地面宛若盛开的血梅般惊心动魄。   庄容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伸着手想要去触碰,可无能为力却又让他很快收回了手。   这一幕谪仙公子见了只觉得高兴不已,眼底的笑意染着疯魔缓缓溢了出来,“真有意思。”说着又是一番大笑,显然心情极好。   只是下一刻他却又瞧见了庄容颈项上那漂亮的红痕,眉间一拧猛然撕开了他的衣裳。   也正是这番动作,衣襟被完全撕开,白皙的身子映入眼帘,上头还染着数不尽的痕迹。   瞧着这一幕,他眼中的笑意全散化为了厌恶,片刻后才看向了跪在殿外的几人,厉喝着道:“这具身子真脏,你们就是寻了这么一具被男人随意玩弄的身子给吾!”   上头的那些痕迹真是脏的他连碰都不想碰,甚至他还能从上头看出这人躺在别人身、下时的模样,眼底的厌恶也愈发的深了。   可偏偏眼下只有这具身体是最适合的,像死人的日子他已经过够了,真的过够了。   想着这儿,他的手落在了庄容的额间,不过是稍稍一拂便将他的魂给抽了出来,更甚至还将其捏碎在了手中。   也正是如此,他手中的身子很快便静了下来,静的好似睡着了一般。   时若看着那具被捏碎的魂魄连心都不由得颤抖了起来,挣扎着想要从银丝下脱离,可却是连半分都挣脱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师兄!”他哑着音唤出了声,面色更是通红一片,眼角处的清泪也随之落了下去。   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自己护着的人此时就死在自己的面前,就连聚魂铃都没能要他的命,可现在却死了。   这也使得他爬着就要去庄容的边上,想要将那被捏碎的魂聚回来,眼中的泪水宛若清雨般不断的落下,无一不是在阐述他的懊悔。   “你放过我师兄吧,门是我封的,人是我送回去的,要身体你用我的,你放过我师兄!”   “他的魂好不容易才聚回来,好不容易才回来的!”   他哭着看向了谪仙公子,求着他能放过自己的师兄,可魂都已经散了,求又有何用。   但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就好似求了就能再见到庄容一般。   此时他真的后悔了,真的后悔了,后悔当初将九宫珠带回来,更后悔自己一点教训也不吃还是同百年前一样傲慢无知。   可为什么,每次自己的傲慢都是庄容为他承担后果,为什么!   谪仙公子并未理会时若的求饶,只径自化为了一道流光入了庄容的体内,凤眸再次睁开里边儿的忧色全散,取而代之的便是无尽的笑意。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同时还轻抚了抚,属于活人才有的气息使得他嘴角都不由得勾了起来。   虽然这具身子脏的厉害,可竟然同他极其契合,就好似量身为他定制的一般。   这也使得他并不太在意身上那些痕迹,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真元殿内传来了阵阵笑声,殿外贫瘠的土地更是在顷刻间生出奇珍花草来,枯萎的树木也随之抽芽,最后变回了郁郁葱葱的模样。   一切的一切就好似不过一场梦,那些狼藉的殿堂全数恢复以往,宏伟在现,壮阔不已。   更甚至,弟子居内还有弟子缓步出现,但因着才醒以至于步子显得格外虚浮。   几位童子见状忙迎了上去,恭敬的行礼,“恭迎公子重回神州。”   白童子行礼后看向了失魂落魄的时若,看着他伸着一手不断地在地上寻着。   他知道是在寻庄容被捏碎的魂魄,但魂魄被散又如何寻的到,竟是生出了一丝不忍。   这两人的感情他是最了解,经历了四百年,好不容易修成正果可却卷入了其中。   也在这时,他瞧见时若抬起了头,那双眼中染满了绝望,看得人心尖一颤。   他快速侧过了头不敢去看了,终究是自己背弃了他们。   “哼,一点小事都做不好,吾要你们何用。”谪仙公子看着四人满是不悦的冷哼了一声。   几位童子一见哪里敢说什么,只低着头半句话也没有。   谪仙公子见状又是一声冷哼,片刻后再次去看自己这具新得来的身子,体内浓郁的灵气是他千百年不曾感觉到的。   还是灵体的时候,他连修炼都不能修炼,更别提这属于活人的灵气了。   千百年了,终于等到了!   就是这具身子也不知道在别人身、下多少回,恶心的他真是有些想吐。   满是厌恶之下他看向了时若,但也不知是不是才夺舍了身子,他看到时若浑身染血绝望的在地上寻找的模样时,只觉得心尖都不由得抽痛了片刻。   “怎么回事。”他下意识捂上了心口试图将那股疼意压下去,可无论如何都没法,甚至还愈来愈厉害。 第三百二十五章   他用了灵气去压制,可仍是没有办法,到最后甚至连身子都不由得轻颤了起来。   “该死!”   一阵恼意之下,他猛然将时若从地上提了起来,掐着他的脖子就要杀了他。   可瞧着时若眼中的空洞绝望时,他的心就像是有人生生将其撕开一般,疼得他连面色都苍白了起来。   也是这时,他知道并不是自己的意识在难过,而是这具身子在心疼。   他倒是没有想到,身体都被夺舍,魂魄更是已经被捏碎,竟然还能生出情愫来,当真是爱惨了眼前的人。   呵!   凡人!   他冷笑了一声,手下一用力,道:“魂都没了,身体竟然还能影响,看来你还真是留不得。”话落又加了些力道,意图掐断他的脖子。   时若此时早已心死,看着眼前属于庄容的身子下意识低笑了一声,用着沙哑的嗓音唤出了声,“师兄,我陪你回云中,我们不入世了。”话音中染满了笑意,就好似当真是在对着庄容说一般。   也正是他的这番话,谪仙公子只觉得眼角一暖,下一刻更有一抹清泪顺着落了下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扰的他心头一怔,手下的力道都不由得松了些,随后才彻底松开任由时若从手中落下倒在地面。   心口一阵阵的抽痛,让他觉得很是不悦。   明明他已经夺舍了庄容的身子,成了这具身子的主人,可情绪却会被其牵引,还落了泪。   千百年来他从未落过泪,今日竟然为了这么个元婴落泪。   不知怎得他竟是有些不敢去看时若,尤其是时若那双眼,想要杀他,可却不舍得。   这种被人牵引情绪的模样,让他非常不高兴,可却是没有办法压下。   恍惚之下,他快速离开了殿堂,背影显得格外狼狈。   殿内一下就静了下来,几位童子也随之一同跟了出去。   时若看着谪仙公子离去的背影落下泪来,那是他师兄的身子,是他最欢喜的师兄。   他想要护着疼着的师兄,如今他没有把他的魂护住,甚至连身子都没能护住,让人夺舍给取走了。   “师兄,我后悔了。”   满是沙哑的嗓音缓缓溢了出来,带着令人心碎的绝望。   当初为何要去碰那颗珠子,为何要将庄容牵扯进来,若是没有是不是就不会有今日,若自己真的死在忘尘峰上了,庄容是不是也不会被人夺舍。   他宁愿庄容在云鹤峰等着自己,也不想被人夺了身子,毁了元神魂魄,更甚至连转世的机会都没了。   可没有当初,什么都没有。   他有些疲惫的蜷缩起了身子,脖子上缠绕的银丝早已被血水染红,思绪也渐渐恍惚了起来。   不想去理会,他也不想去在意,甚至觉得这么死了也好,也好。   南山竹苑内,一道白衣身影站在院中,此时正看着天际。   也不知是想着什么,眼底的担忧也不由得溢了出来,低低地道:“这么久都没有出来,出事了吗?”   “谁出事?”东方柠这才到边上就听到他说了这么一句,疑惑地侧眸看去。   南宫闻听着询问低下了头,见站在边上的是东方柠稍稍愣了一会儿,随后才轻挑了眉,道:“你怎么来了?”   “你以为我想来吗?”东方柠一听这话顿时就不高兴了,也没忍住出口就怼了回去。   只是这才怼回去就瞧见南宫闻皱了眉,也知道自己这句话说的不大好,轻咳了一声,又道:“南宫伯伯叫我跟着你,怕你又做些乱七八糟的事。”说着还轻撇了撇嘴。   “还以为是阿柠想夫君了。”南宫闻见他满脸的不高兴笑了起来,同时还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   东方柠被这么一扰忙伸手给拂了下来,还用着诧异的目光看着,惊呼道:“什么夫君,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被这么一句话给惊着了,他是连连后退了两步。   南宫闻见他后退也没恼,只瞧着他一副被惊吓的模样,笑着又道:“不是你自己说的嘛,只要我醒了让你双修一次也可以,那我还不就是你的夫君?”   “额。”东方柠听着这话愣了一会儿,思绪也不由得回到了几日前。   那时南宫闻突然出事,他也是第一次发现讨厌了这么久的人居然死了,那是怎么都不敢相信。   都说好人不长命,坏人定是会长命。   依着南宫闻这满肚子的坏心眼,他以为起码得活上千年,谁曾想也不过七百年竟然死了,而且还死的这么凄惨。   那会儿才知道原来他并不想这个人死,哪怕当初被强吻,险些被闹着强行双修,他也不想这个人死。   兴许是恍惚之下,竟是蹲在他的棺木边上说了这么一番话。   结果他这才说完,人竟然就醒了。   而之前那些什么被仇人杀死,被血菇毒死,全是假的,就是这人故意的。   猛地想到这儿,他心里边儿那是涌上来一团火,亏得他为了南宫闻掉了几滴眼泪,结果竟然是骗自己的。   气恼之下,他上前就要出声。   可话还未出口,南宫闻到是先出了声,只见他微拧着眉,道:“你现在去一趟云中,看看庄容在不在,总觉得有些不安。”   “白君?”东方柠听他提到庄容,心里边儿那些恼意全数散去,疑惑地又道:“白君回云中了吗?”   南宫闻点了点头,道:“你现在就去一趟,若是不在就速回来。”   “哦。”东方柠本是还想再问一句,可见他如此焦急,就好似有什么大事一般。   他也就没多问什么,忙出了院子御剑离开。   南宫闻看着他离开,直到身影消失在了南山才收起了笑,目光也随之落在了不远处的竹林中,眼底的担忧也随之溢了出来。   他想定是出事了,不然原定计划是三日出九宫,不管成败。   可现在都已经过了三日,时若仍是没有要回来的迹象。   连时若都出事了,作为要被献祭的庄容,他想应该好不到哪儿去。   又在外头站了一会儿,他才转身回了屋。   至于被他怀疑出事的时若,此时就在真元殿内,蜷缩着身子躺了三日。   整整三日,无人问津。   他以为最多一日,谪仙公子就会让人来杀了他。   若不是被银丝一直缠绕着无法挣脱,他想自己就会解决了自己,绝不会让庄容一人独自走那黄泉路。   既然自己没办法,也就只能等谪仙公子。   谁曾想,等了三日什么都没来。   他低低地冷笑了一声,看着地面的目光也都是恍惚,那儿是庄容被散魂的地方,也是让他绝望的地方。   只要一闭眼他都能忆起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化神期的魂魄在即将成仙的谪仙公子面前如此不堪一击,哪怕当初对抗聚魂铃此等邪物时都还能留有一线生机,可在谪仙公子手里确实连半分生的希望都没有。   这也是他最绝望的地方,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瞧着。   “师兄,你来带走我好不好?”他低低地念着,清泪顺着眼角缓缓落于地面,话音中染满了无措。   而他的这番话下,回应他的却只有满殿的寂静,静的令人心碎。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紧闭的殿门被推开,一道身影缓缓而来。   时若也在此时抬起头看了过去,见行来的是白童子下意识笑了起来,呢喃着出了声,“师兄,我很快就来寻你了。”   他想,白童子来定是受了谪仙公子的话来杀他,毕竟留着他也没什么用处,甚至还摆了他们一道。   于是他侧过了身平躺着,美眸也缓缓闭上,等着白童子动手。   只是他等了好一会儿却是什么都没有等来,疑惑地睁开了眼,见白童子就在边上,眼里还带着一抹歉意。   歉意。   他看着这抹歉意只觉得讽刺,明明就是动手的人,可却又用这种眼神,这是在恶心谁。   还是说,他以为用这种眼神就能让别人原谅吗?   许是真的被恶心到了,他用着暗哑嗓音出了声,“怎么,前辈杀我之前还想让我原谅你吗?”   “时若。”白童子听着他的话沉下了眸,他想要解释,解释他一开始并未将目光放在庄容的身上。   可才启了口他却发现好似并没有什么可解释的,因为人已经死了。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片刻后才道:“抱歉。”   “你能让我师兄回来吗?”时若听着这一声‘抱歉’只觉得心都在抽痛,凭什么他一句抱歉就能心安理得,而自己的师兄却死在了这儿。   一句抱歉就能让庄容回来吗?能将他被散去的魂聚回来吗?   很显然什么都不能,既然不能又何必如此虚心假意。   他缓缓闭上了眼,不再去看白童子。   白童子见状眼底的歉意也愈发的深,知道时若是不打算同他多说什么,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是彻底让时若厌恶了。   但若再给他一个选择,他仍然是会动手,因为那是公子复活的唯一办法。   殿内寂静了然,他又站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去。   只是他这才推了门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声音,是时若唤住了他,疑惑地回过了头。   “前辈若真的有愧于我,不然将挂在我师兄腰上那支玉莲笛取来,笛子是我师兄的遗物,身子被夺舍了,遗物是不是该给我,我也好带着入黄泉。”时若闭着眼出了声,话音中还带着一抹讽意。 第三百二十六章   “当然,你若拿不到就算了,不过就是支笛子,人都没了要这劳什子也无用了。”时若在说完后又是一声冷笑,随后还侧过身背向了白童子。   白童子见状并未多说什么,他抿了抿唇,片刻后才下了台阶离开。   至于那支玉莲笛,既然是他有愧于时若,笛子又是庄容之物,若是能取来兴许也能好受些。   如今谪仙公子还未出口要如何处置时若,他就是有心放时若离开都没用,只能暂时这么耗着。   很快他就到了谪仙公子所在的摘星殿,殿外还候着其他几位童子,也不知是遇到了什么几人面色暗沉不已。   他快步迎了上去,看了一眼边上的黑童子,低声道:“怎么了?”   黑童子听着他询问抬起了头,也不知到底是怎么了眼中布满了恍惚,轻启着口想要出声可却无从说起。   这也让白童子愈发担忧,难不成是公子出了事?   虽说庄容那具身子与谪仙公子即为契合,但毕竟是别人的身子,就是再契合难保不会出现其他什么问题。   真是如此吗?   “再带个人进来!”   正当他满是恍惚之际,殿内传来了谪仙公子恼怒的声音,与至此同时更有一道黑影被丢了出来。   黑影落地,殿门也在瞬间被关上。   白童子顺着看了过去,只一眼他就被自己看到的一幕惊着了,竟是个身着九宫门弟子服的弟子。   这不是让他最震惊的一幕,最震惊的还是那名弟子浑身上下只除了那一身衣裳还算完好,人却像是被吸干了血一般成了一具干尸。   他诧异地看向了黑童子,哑着声道:“这?”   这话还未落,就见银童子带着个不过十二三岁的小弟子入了门。   那小弟子俨然是以为自己是去面见公子,高兴地走起路来都蹦蹦跳跳的。   银童子并未入门,在小弟子入门后就关上了殿门。   也是在刹那,殿内传来了一道喊叫声,一开始还是惊恐可后头却只余下了低喃声。   待声音消失后不久,殿内又丢出来一道黑影,正是那个被带进去的小弟子。   许是太过惊恐,那双眼大睁着,里边儿布满了震惊与不知所措。   白童子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得有些缓不过来,尤其是这一个个弟子被带入摘星殿,最后变成干尸被丢出来。   这一切的一切让他无论如何都醒转不过来,他们的公子竟然杀了自己的弟子!   “公子说那具身子虽然被夺舍了,但仍然留有那人的情愫,要彻底取代他。”黑童子看着他的震惊出声解释了一番,只是面色却是暗沉不已。   白童子听着这话只觉得天方夜谭,取代不过是早晚的事,再者就算是想要早些取代,为何要杀九宫的弟子。   这个人真的是自己的公子吗?   他的这些思绪,黑童子自然也是瞧了个清楚,眉间一拧冷然道:“白童子,我知道你对那个时若有那么些不舍,但你要记住我们的主子永远都是公子,不要妄图忤逆公子的事。”   “至于那些弟子,他们能为了公子而出力也该高兴,若不是公子用最后的修为护住了所有人,他们早在千年前就死了。”   这话落下后他便不再去看白童子,只是余光瞥见地上那几具尸体时,落在身侧的手都不由得收紧了些。   白童子并未看到他的动作,只被他这么一番话给扰着了,同时也拂散了心底的那些心思。   对啊,无论公子做了什么,他都是自己的公子。   只是......   后头的心思他没有再生出了,低垂着眸站在原地,久久不曾离去。   而后头几日,死去的弟子越来越多,一开始还只是三两个,可后头却是十几二十个,最后甚至几十人。   才苏醒的弟子们显然也察觉到了异样,对于谪仙公子的召见也都不敢再去。   可毫无办法,因为他们反抗得来的却是谪仙公子骇然的手段,被几个童子抓着入了摘星殿。   白童子再将一名小弟子带入殿内后便要离开,可他还未转身就看到谪仙公子当着他的面直接抽取了小弟子的修为灵气,更甚至还将他的内丹也挖了。   而这些挖出来的东西最后也都被他吸收,小弟子被他随意一丢的给丢出了殿外。   他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身子僵硬的厉害,瞪大了眼许久不曾清醒。   谪仙公子也注意到了他的诧异,美眸轻轻一瞥看了一眼,冷然道:“还不将人送进来!”   一声厉喝将白童子的思绪给唤醒了,他没有再原地多停留而是回身离去,最后又带了一名弟子入了殿。   “公子饶命,公子扰命。”   显然,那名弟子也知道自己入这儿就会死,才到就直接跪在地上求饶。   可这求饶的话也不过半句便散了,整个人被谪仙公子钳制着提到了跟前,同时挖了他的内丹取了他的灵气,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白童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扰的心尖微颤,原以为谪仙公子会应着他的话放过他一回,毕竟谪仙公子对九宫门内的弟子是极其纵容,只要不犯大错基本不会责罚他们。   就算是大错,也只是让执事们按照门规教训罢了。   可如今,弟子连错都未犯,甚至还在求饶,谪仙公子却是半句也未听进去甚至还极其厌烦。   这让他再次想起了几日前的念想,这个人真的是他们的公子吗?   恍惚之下,他看着谪仙公子的目光也都是陌生,陌生到甚至认不出来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的,只知道自己心里边儿乱的厉害,看着那一个个被送进摘星殿的人,乱的连思绪都飘忽了。   黑童子注意到了他的异样,低声道:“你之前的伤还未好,不然去歇会儿吧,公子这儿我们会伺候。”   “黑童子。”白童子听着他的话抬起了头,眼底溢出了一抹恍惚,片刻后又道:“他真的是公子吗?”   这话才落,他便被黑童子狠狠抽了一耳光,使得他猛然侧过了头,恍惚地看着地面。   真的是公子吗?   黑童子看着被自己抽了一耳光可却仍是没有清醒的人,片刻后才转过了身,对着摘星殿行了礼,道:“公子恕罪,白童子只是前些天的伤还未好,所以说话都口无遮拦,还望公子莫怪罪。”   他这话落下,摘星殿内久久不曾传来动静。   但他知道白童子的话谪仙公子知晓的一清二楚,甚至对白童子都起了杀心。   也正是如此,他的心底都涌上了恍惚,公子素来待白童子最好,可如今却对白童子动了杀心。   这个人......   他不敢说也不敢问,就这么低身站在那儿。   白童子虽然不知他心中所想,但也知道了谪仙公子的杀心,低垂着眸半句话也未曾有。   直到许久之后,这股杀意才悠悠散去。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只觉得曾经被他当作是家的九宫冰冷的厉害,那些随同谪仙公子一同沉睡的弟子们经过了千百年的沉睡终于苏醒了。   九宫内也该充斥着弟子们的欢声笑语才是,可并没有,短短几日的时间,那些弟子全数被谪仙公子杀尽,只余下了一些罢了。   但他知道,再过几日那些弟子也会死,到最后甚至连他们几个也会死。   曾经温和的公子变成了如今这幅为了修炼为了取代庄容而弑杀弟子的模样,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这千百年来复活公子,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   不知不觉间,他竟是到了真元殿前,看着眼前华丽的殿堂,他愣了好一会儿才推门进去。   时若听到推门声抬眸看去,见白童子一副失魂落魄的走了进来,也不知是遇到了什么。   不过他并不打算去理会,微皱着眉侧过了身。   原以为这人真的对自己有愧疚,定是会将那只玉莲笛取来。   可等了几日,什么都没能等来。   想也是,白童子又有什么是值得他信任的。   他不由得冷笑了一番,笑自己真是愚蠢。   白童子并不知他心中所想,只瞧着他转身也知道定是不想看到自己,可这会儿他也无处可去。   到也没说什么,低身坐在了边上。   殿内很快又静了下来,甚至连呼吸声都不曾有,直到许久之后才有了声音。   只见白童子侧眸看向了时若,用着沙哑的嗓音出了声,“你师兄,一开始时吾并没有将目光放在他的身上,甚至连想都没有想过,只是聚魂铃后他的血彻底认了主才发现你师兄适合。”   “原先吾觉得可能只是出了纰漏,毕竟几千年了,从来没有出现过一具适合公子的身躯,吾自然也是希望不是你师兄,但几回观察以及公子的状况才确定了你师兄真的适合。”   “我瞒不了,九宫珠是互通的,吾发现的时候其他几人也已经发现了,所以吾也没有办法。”   低低地一番话在殿堂内回荡着,时若这还是第一次听到白童子说这些,甚至都怀疑这人是不是又要做什么事了。   事实证明,他就是这么认为的。   可他在抬眸看去时,却见白童子的眼中落满了无措,当真像是个认错的人。   只是那又与他有何干系,庄容已经死了。   白童子显然也看出了他的无所谓,也是,自己害死了他的道侣,又如何能得来原谅。   他从怀中取出了支笛子,递到了时若的边上,道:“这是我趁着公子沐浴时取来的,公子不知道你师兄身上戴了些什么,所以不会发现这支笛子。”说着才摆在了边上。 第三百二十七章   玉笛落地传来了一声脆响,宛若音曲般动人。   时若自然是听到了,他以为白童子并未去取那支玉笛,没想到竟是取来了。   他转过身,入眼便见那支笛子就在跟前,笛身上雕刻着朵朵莲花,栩栩如生。   看着眼前的笛子,他忙伸手去捡。   但因着银丝捆绑着他的身子,只有一只手能动,以至于拿的时候稍稍费了些气力。   好在笛子还是拿到了,浅浅的暖意也随之缓缓而来,驱散了他心底的寒意。   他将笛子抱在了怀中,低笑着道:“别怕,很快就带你回云中。”话落还在上头落了一吻。   白童子听着他的话稍稍愣了一会儿,但也没说什么,侧眸看向了别处。   两人谁也没有出声,殿内安静的厉害。   时若抱着笛子好一会儿,发现白童子竟是还未走,眉间微微一拧道:“你不走?”   “恩?”白童子正看着地上的莲花出神,猛然听到他的询问竟是有些回不过神来。   直到片刻后他才稍稍清醒,摇了摇头,道:“吾不知道该去哪儿,这儿好陌生。”   “陌生?”时若听着他这么一番话那是恍惚的厉害,这人本就是九宫的人,怎么还觉得陌生了。   还是说千百年不回来,所以才觉得陌生。   不过哪一种都与他无关,他没有再搭话,只抱着玉莲笛轻抚着,就好似怀中的不是笛子而是庄容。   白童子知道他不想搭理自己,但现在还能听他说话的却只有时若了,这个两世做了他九宫珠主子的人。   他看了一眼前头紧闭的殿门,随后才用着极浅的嗓音道:“吾是公子用莲池中的莲花瓣制出来的,自出生时吾就一直待在公子的身边,公子教吾识字修炼,公子就是吾的命。”   “你说的没错,公子在即将渡劫成仙前修炼入魔,但他没有伤害九宫内的弟子,而是自断灵根长眠九宫。”   “但公子是九宫的根基,在公子死后,九宫内的弟子们也就陷入了沉睡,整个九宫消失在了神州。”   “公子留下了我们,是想让我们护着九宫,护着他最重要的东西,等待他的重生。”   “所以,我们为了让公子复活不断地寻找办法,终于是利用了南宫家独有的灵体术法聚回了公子的灵体。”   “公子复活了,但公子的身躯千百年来一直支撑九宫早已耗尽了最后一丝修为,如今也已经是一堆白骨,所以我们又开始寻找适合公子的身体。”   “寻找适合的身体比聚回灵体更难,每一次带回来的人都无法让公子使用,不过夺舍两日身体就会腐化,也只是用了他们的血唤醒了公子,过了几日活人的日子罢了。”   “等身体腐化后,公子又不得不继续回石棺中沉睡,只有沉睡才能更好的稳住灵体,等待下一个千年的苏醒。”   “公子等了上千年,许是真的等的不耐烦了,公子的脾气越来越奇怪,如今为了保下你师兄那具身子甚至拿九宫内的弟子修炼。”   他说着竟是连话音中都染上了颤意,里头更带着一丝不知所措。   无论如何他都不敢去相信,不敢相信那个温润如玉,总是温温和和同弟子们说话,教弟子们修炼的公子,如今竟是杀人成性。   杀得还是他当初最重视的弟子们,为何会如此。   时若听着他的一番话也算是知道这个谪仙公子为何会突然醒了,那时想着是自己的血浸染在摘星令上,所以人才醒了。   毕竟当时白童子几人就是想让他这么做,只是自己并没有应他们的话做,不过就是阴差阳错受了伤才染上去了。   现在看来还真是如此,难怪白童子在得知庄容不能入门时也只是一时的紧张,后头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是知道自己的血可以唤醒谪仙公子,人唤醒了,庄容就是躲在天涯海角都会被抓来。   想着这儿,他眼中的冷冽也愈发的深。   说来说去还是自己大意,自己猜测的不够细致。   他转过了身不想去理会,因为导致一切的都是自己,是自己的盲目自大。   只是这才转过身他却又再次听到白童子说起南宫家,依着方才那番话也能知晓是南宫家的人用了术法聚回了谪仙公子的灵体。   难道牵扯在九宫内的除了南宫闻外,还有别的什么人?   满是疑惑之下,他回身再次看向了白童子,低声道:“南宫家?”   “你不是同南宫闻做了交易嘛,他没告诉你缘由吗?”白童子见他提到南宫家点了点头,又道:“我们会选南宫闻,是因为南宫家聚灵体的术法,最早带来的是南宫家的祖师,帮着公子聚回灵体后人就死在了这儿,后头我们还带了南宫家另外几人,其中一人是南宫闻的姐姐,南宫玉君。”   “她很聪明,南宫家折在九宫的有好几位,她是唯一一个利用门逃出去的,但聚灵体会耗损他们的性命,所以我想她出去后不久应该就死了,但公子的灵体经过百年的沉寂仍是有散去的趋势,不得已我们找上了南宫玉君的弟弟南宫闻。”   时若听着这么一番解释多少有些愣着,难怪南宫闻想要毁了九宫,南宫家如此多的人都折在了九宫,就连南宫祖师也同样如此。   这若是换作他,怕也是要将九宫毁了。   白童子自然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不过他此时也已经不在意了,以前这些都是秘密谁也说不得。   可现在这些都已经不再是秘密,片刻后他又道:“原先我们是想好了此次让南宫闻入九宫,但中途却发现你师兄这具身子适合公子,所以我们也就转而要你入九宫,若是可以我也不想把你师兄牵扯进来,但公子已经等了上千年,一次次的绝望,所以根本就等不起了。”   “呵!”时若听着他说等不起了下意识冷哼了一声,看着他的目光也都是不屑。   谪仙公子等不起了,难道自己的师兄就等得起吗?   庄容什么都不知道,莫名就被带入了九宫,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但为何会是庄容,这具身子因为心魔与聚魂铃早已被摧残的满目苍夷,自己都想着用灵玉奇花去修补。   但谪仙公子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一具身子,为何,是因为那张脸吗?   这时他突然忆起自己打开石棺时看到的,谪仙公子的面容同庄容的一模一样,是转世吗?是吗?   他看向了白童子,片刻后才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道:“师兄是谪仙公子的转世?”   若不是转世,世间真的会有生的如此相像之人吗?   白童子听着他的询问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知道时若在看到谪仙公子的第一眼定是会误会,以前是没必要解释,现在是不需要隐藏。   于是他看向了那口白玉石棺,瞧着上头的朵朵莲花,道:“我们在得知你师兄的身子与公子即为合适时就用了融合符,让公子的灵体提前适应你师兄的面貌身形,这样夺舍的时候就不需要重新磨合,这具身子也会完完全全属于公子。”   “原来是这样。”时若原以为庄容是谪仙公子的转世,虽然也不过就是个小小猜想罢了,但也是极其靠近真相的一个猜想。   可却没想到,这猜想是错的,两人别说是转世了,甚至连一丝关系都没有。   这么个理由让他很是无奈,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侧身又躺了回去,低低地道:“所以你同我说这么多是做什么,不怕被责罚吗?”   白童子自然知道自己说的太多了,若是让谪仙公子知晓定是逃不了责罚。   可他真的很迷茫,这些天来他一直在想,在想那个人真的是公子吗?   真的是吗?   很显然那人真的是公子,可却又不是公子,不是千年前那个将九宫看作命的公子。   他缓缓低下了头,眼底的无措也随之溢了出来,片刻后又道:“公子把九宫看的比他的命都重要,即使是死都不愿九宫被毁,可如今正在摧毁九宫的却仍然是公子。”   “你的意思是,师兄那具身子他没法完全融合?”时若从他的话中多少听出了些事来,用九宫门内的弟子修炼来达到与那具身子完全融合,也难怪白童子如此迷茫。   坚守了千年的信仰,此时正在被一点点击碎。   他冷笑了一声,没再出声而是看着手中的玉莲笛,也不知是想着什么还低低地笑着。   白童子听闻低应了一声,道:“庄容对你的喜欢太深,即使魂散了可身子却依然喜欢你,哪怕公子占据了那具身子可却无时无刻不再想你,公子不喜欢被如此牵扯感情,再者如此下去那具身子也会腐朽,因为无法完全成为公子所有。”   “喜欢?”时若听着他的话沉下了眸,看着玉莲笛的目光也带上了一丝无奈,片刻后才又道:“师兄就是个笨蛋,他若是没有喜欢上我,境界实力定然不会一直停留在中期,怕是早已能入合体期了。”   若不是自己,庄容又怎么会几次三番受到牵连,先有聚魂铃后有九宫门。   明明都是自己的错,可最后承担的却是庄容。   而他却是无能为力,只能看着他受苦。   满是恍惚之下,他将玉莲笛抱得愈发紧,低喃着道:“师兄,我们再也不入世了,以后都不入世了。”   白童子瞧着他抱着玉莲笛低喃只觉得心里边儿酸涩不已,毁了两个人又同样毁了九宫门,到头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不懂也想不通,自己这千百年来做的一切,是不是都错了。   公子,我是不是做错了。   他再次看向了那口石棺,不知是不是真的晃了神,他竟是看到了谪仙公子,看到他在死之前的交代。   ‘白童子,无论如何都要护好九宫。’   低低地一番话就好似暖流般入了他的心口,同时也将他恍惚的思绪都唤了回来,而白玉石棺边上的白衣身影也随之消失了。   他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快速起了身,眼中也带上了慌乱,哑着声唤着,“公子!”   一声低唤再这寂静的真元殿内显得格外清晰,竟是久久不曾散去。   只是殿内除了他与时若外便并无一人,也就更没有他口中的谪仙公子。   也不知是想着什么,他快速离开了真元殿。   时若看着人离开下意识皱起了眉,但也不过片刻他却又松开了,抱着玉莲笛转了个身,低低唤着,“师兄很快我们就能回去了,你的身子我会夺回来,不会让那个人留着,很快我们就回去了。”说着还有笑意溢了出来。 第三百二十八章   随着他的一声低笑,玉莲笛竟也随之传来了一声脆响。   虽说声音并不重,但再这真元殿内却也是极其清晰。   时若一听忙将笛子又给抱了回来,同时还伸手轻抚了抚,道:“别闹,听话些。”说着又在上头落了个浅吻。   也正是这一抹浅吻,玉莲笛没了动静,乖顺的就好似方才的一幕只是一场梦一般。   这也惹得时若嘴角的笑意愈发深,好一会儿后才抱着笛子闭眸睡下了。   连着几日未眠,身子又被谪仙公子伤了,不过才闭眼倦意便涌了上来,片刻间就睡着了。   至于离开的白童子哪儿也没去,径自去了摘星殿,殿内仍是不断传来惨叫声,使得整座殿堂显得格外阴森。   明明是白日里,可却弥漫着浓浓的死气,令人骇然。   地上已经丢满了干尸,一开始还是由金童子与银童子处理。   可死的人越来越多,到最后两人处理不及,以至于地上堆满了干尸。   摘星殿不再如以往那般仙气缭绕,无尽的哀怨仿佛要将整座摘星殿完全撕碎般,可又都忌讳谪仙公子,哀怨也只在周围游荡。   他看着站在干尸堆中的金银两人缓缓沉下了眸,好半天后才回过了神。   也是这时,他发现黑童子竟是不在边上。   不知怎得,他的心里边儿有些慌,下意识看向了那紧闭的摘星殿殿门。   “你怎么来了?”   也在这时,金童子到了他的边上,手里边儿还抱着个不足六岁小孩的干尸。   白童子看到了那具干尸,按说都成干尸了他也认不出来,可在看到小孩脖子上挂着的一枚小玉牌时却又认了出来。   “这是子蘅?”   许是被眼前的一幕惊着了,他出声的话音都染上了颤意,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金童子见他认出来了不由得苦笑了一声,随后才将子蘅的身躯往他身前递了些,道:“你与他感情最好,寻个地方埋了吧。”   “为何?”白童子看着递过来的小人儿讶异的出了声,看着金童子的目光也都是不解,又道:“为何连他也送来了,公子为何连他都不放过,子蘅这么喜欢公子,这么喜欢。”   他以为子蘅不可能会被送来,毕竟他也才六岁而已,从小就跟着谪仙公子。   可人不仅仅被送来了,更甚至也死了,与那些弟子们一样身躯被随意的丢弃在摘星殿外。   那双大睁的眼中还布满了惊恐与不解,可见死之前有多害怕。   他看着这一幕,心中的不解也愈发的深了,不断地在问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如果没有复活公子,曾经的弟子们也只是在沉睡罢了,直到九宫彻底消失他们也只是做了一场梦。   可现在都醒了,迎接他们的不是千年前九宫的盛世,而是被取了灵气挖了内丹,最后只剩下一具干尸。   啪嗒——   一声脆响传来,晶莹剔透的泪珠落在了子蘅的面上。   “我们是不是做错了。”他用着沙哑的嗓音出了声。   金童子听着并未反驳只低下了眸,落在身侧的双手也不由得收紧了些,好半天后才道:“不管对错,我们的主子都是公子,没有公子就没有我们。”   他在说完后便转身离开,只是看着自己的双手时连心都在颤抖。   几日来,他处理了数不尽的弟子,一个个将其埋在九宫内。   有些他不认得,有些却都是常同他说闹的师兄师姐们。   当初一句玩笑,死是九宫的人,现在可真是九宫的人了,埋在九宫可不就是死都是九宫的人嘛。   他看着地上的干尸,冷笑了一声,随后才继续处理,可浑身上下却是僵硬的厉害。   白童子并不知他心中所想,抱着子蘅回了弟子居。   弟子居内仍是同千年前那般的壮丽,可那些本该在此歇息的弟子却都不在了,只余下了竹林中那一座座孤坟。   几日来,林内埋了近乎百余名弟子,如今都已经埋不下转而埋在了别处。   子蘅人小,这么小小的一个若是一人在外头定是会害怕。   所以他没有将其埋到别处,而是同那些师兄师姐们一块儿埋在了竹林中,林内一座座墓碑上连名字都没有。   他寻了一处还算空旷的地方,用手挖了个小坑。   挖坑的时候他一直忍着没有落泪,可当子蘅小小的身子被放入坑内时,他终于是忍不住哭出了声。   “子蘅,师兄是不是做错了?”他看着子蘅完全瞧不出面目的模样哭着出了声,不断地问着是不是自己做错了。   寂静的竹林内只余下了他的哭声,许久不曾散去。   时若这也才睡下不久,殿门被推开的声音再次传来,有什么人走了进来。   他知道来的是白童子,所以他也就没有去理会,仍是闭眸睡着。   这人一天之内来了两回,也不知道是发什么疯。   都已经达成了他们想要的结果,可却不在谪仙公子身边守着,反而一直来寻他。   有那么一瞬间,他都要以为白童子对自己是有了主仆情意。   但怎么可能。   他抱着笛子安睡着,全然不打算去理会已经到了边上的人。   白童子见他侧身躺着,连半分动静都没有,但他知道时若是醒着的。   什么也没说,他跟着坐在了边上,双手抱着膝盖安静地瞧着地面的莲花,浑身上下染满了无措。   这也让时若很是不解,这人到底想做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白童子都未离开,时若也终于是忍不住有些不耐烦的抬眸看去,冷然道:“你现在是干什么,千方百计不就是想让谪仙公子复活嘛,如今复活了你不守着,一直来寻我做什么,还是说他让你杀我,你不忍心下手,前辈什么时候对我也有感情了。”   他在说完后很是不屑的冷笑了一声,这算什么,现在是突然发现与自己也有主仆之情吗?   不然他可不觉得白童子会一直往自己这儿跑,而且还不杀自己,真是不知他在想什么。   “他杀了子蘅。”白童子并未应他的话,只自顾自说着。   时若听闻微微一愣,但很快又回过了神,询问着道:“谁?”   子蘅他不认识,子苏他倒是认识一个,想趁自己不在骗走自己的师兄,痴心妄想。   他低眸看向了怀中的玉莲笛,伸手在上头轻点了点,低低地道:“你的桃花真多,下回定是要给你砍了。”说着还轻笑了起来。   白童子并未告知子蘅的事,他这会儿就低垂着眸倚在膝盖上,看着殿门出神。   他不想说,时若自然也无所谓,只抱着玉莲笛仔细瞧着。   若是染了尘土,他就用衣袖给擦干净,有时还会揣在怀里,嘀咕说着要哄他睡觉,整个人好似魔障了一般。   白童子自然也注意到了,侧眸见时若抱着玉莲笛嘀嘀咕咕说着什么,里边儿提到了要带他回去的话。   如今九宫的门已经被封上,除了谪仙公子外怕是没有其他什么办法了。   不过这门是时若封上的,兴许有法子也难说。   但他一直没想通是谁在帮时若,到现在为止,知道这件事的也就只有庄容和南宫闻。   两个人都死了,庄容被散魂他是亲眼所见,南宫闻的尸躯也是他瞧见的,那会是谁,是谁帮着封了门。   他沉下眸思虑了一会儿,待片刻后他还真想到了事,南宫闻他只看到了尸身,且都被血菇覆盖,其实也看不出到底是不是南宫闻。   这两人又结了盟,难道南宫闻是假死?   满是恍惚之下,他又去看时若,道:“南宫闻没死,对吗?”   时若听着他的话微愣了片刻,随后才又瞧着手中的笛子,低身倚在了边上,道:“死不死还有什么关系吗?”   “还真的没死。”白童子一听便知是真的没死,竟是没想到他们几个连着被摆了两道,嘴角微仰挂上了一抹苦笑。   但这抹苦笑很快却又散去,他再次去看时若,道:“你们的计划是什么,杀了公子吗?”   “计划?”时若听着这话下意识低笑了一声,连着又念了两句,才道:“若是有计划也不至于落得个如此地步,师兄也不会死在这儿,不过就是两个傻子想的蠢办法罢了。”   可不就是蠢办法嘛,竟然以为躺在石棺内的是谪仙公子的身躯,挖了他的内丹毁了他的心就能使这个人永远都无法复活。   谁曾想,这些也不过都是假的,谪仙公子的身躯还在不在都是个问题。   就像白童子所言,九宫是谪仙公子的修为支撑,都这么多年了,身躯早就化为白骨了。   都成了白骨可谪仙公子都没死,仍然是能够利用夺舍复活,可见南宫闻的法子根本无用。   两个傻子想出来的傻办法与即将成仙的谪仙公子比起来,也不过就是小孩子玩闹罢了。   但也不是真的毫无计划,不过就是未雨绸缪罢了。   他低眸看向了手中的笛子,眼底地笑意也随之溢了出来,很是欢喜。   “如果,吾杀了公子,公子会不会恨吾。”白童子并不知他心中所想,只依着自己心底的念想出了声。   时若这正盯着自己的笛子瞧,猛然听到他这话愣了神,诧异地看去,“什么?”   “没什么。”白童子笑着摇了摇头,片刻后才起了身离开了。   时若看着他离开眉间都不由的紧皱了起来,虽然他对于白童子了解甚少,知道的也大多都是这人故意欺瞒的话。   但不知为何,方才那句话他觉得白童子并没有骗,想要杀谪仙公子的心是真的。   可他千辛万苦都想要复活谪仙公子,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短短几日而起了杀心呢。   这让他很是不解,但他也没有多想,现在首要的是将缠在身上的银丝解开,然后再想法子把庄容的身子夺回来。 第三百二十九章   时若这又在真元殿内待了几日,期间白童子没有再来过,想来应该是在谪仙公子跟前伺候着。   他对此也毫不在意,九宫内的事他是一点儿也不在乎,他在乎的就只有庄容那具被夺走的身子。   几日里他用尽了法子要将谪仙公子缠在他身上的银丝毁去,可他发现无论他用什么,银丝都完好无损。   更甚至,这银丝还压制着他的灵气,这会儿就是来个练气期的弟子,怕也能将他杀了。   好在,这真元殿除了白童子来过,其他人谁也没有来过。   他挪着身子靠坐在了石棺边上,先前扯银丝耗去了他大半的体力,以至于这么坐着时都有些喘不上气来。   咕噜噜——   也在这时,落在一侧的玉笛像是受了牵引般,滚着就到了他的手边,还轻碰了碰他的手指。   时若自然也注意到了,低眸看向了那支笛子,眼底的笑意缓缓溢了出来,道:“知道知道,我没事,这银丝也不知道什么东西制的,扯不断也烧不断,还把我的灵气也压制了。”   他无奈的说着,同时又扯了扯身上的银丝,可仍是没有办法。   只能说不愧是谪仙公子的东西,不过就是一条丝线都能把人完全禁锢无法逃脱,都这么多天了也毫无办法。   他捡起笛子放在了怀中,随后才又撑着石棺起了身,打算去石棺里边儿寻寻东西。   这石棺是谪仙公子躺过的,兴许能在里边儿寻到什么,将这银丝给除去。   只是他这也才探入身子,便注意到门被推开,下一刻更有人闯了进来。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扰的他抬起了头,一眼便瞧见了入门的人,正是几日没来的白童子,而他的肩头还靠着个人。   他认得,是先前警告他的黑童子,就是看这黑童子的模样好似是受了什么伤。   “你做什么!”白童子也看到了他,可却见他卧在石棺边上,探着手也不知是在寻着什么。   时若正巧有些寻累了,听着他的一声惊呼也就讪讪地收回了手,道:“没什么,就是躺着有些累,站起来活动活动。”说着又低身坐在了边上,当真一副起来活动筋骨的模样。   但白童子显然是不相信,眉间微皱着好半天都没有松开。   他了解时若,庄容的死对他的打击有多大,大到当初直接疯了。   可现在只除了前头几日的绝望外,他发现时若好似不再那么的难过,甚至有些遗忘了庄容一般。   这其中藏了些什么,他一直猜不透,总觉得时若还有事瞒着。   满是恍惚之下以至于他都忘了自己来此处的目的,直到耳边传来黑童子的低喃声才缓了过来。   他见黑童子的面色愈发的苍白,慌忙扶着人到了时若的跟前,道:“他被抽了灵气,你帮帮他。”话音中还染满了颤意。   “他被抽了灵气,你不去药阁,你寻我做什么?”时若对于他这么一番话只觉得好笑,这种事自然是要去药阁,寻自己又有什么用。   白童子也看出了他的不屑,但眼下能救黑童子的就只有时若了。   他又看了一眼黑童子,见他的面色愈发厉害,若是再不得到救治怕是真的要死了。   待片刻后他好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轻握了握拳,随后径自跪在了时若的跟前,道:“你救救他好不好,只有你能救了。”话落竟是还磕了头。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扰的时若愣了好一会儿,竟是许久不曾回神。   要知道白童子在他跟前可是一直都以前辈自称,别说是跪地了,就是连行礼都不曾有过。   现在不仅仅跪了,而且还磕了头。   可饶是这样,他都不想去理会,就是因为他们庄容才被谪仙公子夺舍。   再者,九宫内定是有医仙,不去寻医仙反而来寻自己这个连手脚都动弹不得的人,谁知道又想做什么。   他转过了头,并未出声理会。   白童子见状竟是有些不知所措,低垂着头跪在那儿,半天未有动作。   屋里边寂静不已,谁也没有再出声,只有黑童子传来的低喘声。   许是真的伤的很重,到后头连喘息声都弱了下来,整个人好似死了般寂静不已。   约莫片刻后,他稍稍醒转了些,看到了跪在边上的白童子,轻颤着眸低唤了一声,“白童子。”   这一声唤极浅,浅的根本就听不到。   但白童子听到了,他忙将人扶着坐了起来,看着他苍白的面容,担忧地道:“怎么样?”   “我们走吧。”黑童子摇了摇头,又道:“我本就是公子用莲花造出来的,如今不过是被公子收回去罢了,活了上千年也够了,走吧。”说着才撑着身子起身打算离开。   可被抽了灵气,又险些被挖了内丹,不过才起身就又摔了回去。   白童子一见忙又将人给扶了回去,侧眸看向了时若,许是在想着什么,片刻后道:“时若,你救救他好吗?医仙在公子回来第一天就死了,你师兄那具身子没办法压制,医仙原是想慢慢调养,可公子等不及当场就挖了她的内丹用作修炼。”   这话说着他连话音都不由的轻颤了起来,如今整个九宫只余下他们四人。   短短半月,九宫千余人全数死于谪仙公子之手。   他知道迟早会轮到他们四人,可真正轮到的时候才知公子真的变了,修炼也与千年前一样再次入了魔。   若不是他们几人合力,黑童子此时就已经死在摘星殿。   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只希望时若能救救他,可却发现也不过只是徒劳罢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有人能救黑童子,那有人能救我师兄吗?”时若对于他的话只觉得作呕,黑童子要死了他如此担心,求自己去救。   那自己的师兄呢,师兄他死的时候谁来救,根本就没有。   他们四人只是默认地看着师兄被散魂,被夺舍,如今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罢了。   白童子听着这话无措的跪坐在了边上,想起半月前他们就是这么看着庄容死,看着庄容被夺舍。   时若说的没错,谁去救庄容,没有人。   他缓缓低下了头,薄唇微抿着,片刻后才道:“对不起。”说着才扶着黑童子起了身,转身离去。   两道不过八岁小孩的身影,在殿内显得格外清晰,落寞不已。   时若瞧着他们离去眉间紧皱了起来,直到两人出了门,这才作声,“我们可以做交易,就看你想不想。”   低低地一番话在屋中回荡着,白童子听到了,他下意识看向了身侧的人。   见黑童子摇了摇头,知晓这是不答应。   可如今能救得只有时若,他不可能看着黑童子死,他们四人从小一起长大,跟在公子身边数年,谁也离不开谁。   他知道时若的交易定然不会是好的,但他没有选择,并且他也不想选择。   于是他扶着黑童子转身又回了殿内,将黑童子扶着坐在了边上,他才道:“你想要什么?”   “我要我师兄的那具身子。”时若低应着出了声。   整个九宫内,他除了那具身子外什么都不要,哪怕庄容的身子再拖垮,再没有灵玉奇花,只要这个人好好的活着便好。   白童子自然也猜出来了,但......   他有些为难,身子被夺舍了要如何收回,让庄容再夺回来吗?   可庄容都被散魂了,如何夺。   满是恍惚之下,他低应着便要出声。   只是这话还未出,他的余光却瞥到了被时若抱在怀中的那支玉莲笛,不知怎得他竟是觉得那不是笛子而是庄容,此时就坐在时若的怀中笑看着他。   也正是如此,他楞在那儿竟是久久不曾回神。   “如何?”时若见他痴楞在那儿眉间紧皱了起来,同时还将笛子又往自己的怀中藏了些,彻底将其掩去了。   没了笛子,白童子也稍稍清醒了些,可心里边儿的疑惑也越发的重了。   只是他没有多问什么,因为他知道时若什么都不会告诉他,并且既然提出了这个要求定然是有了法子。   千辛万苦为公子寻来的身子如今又要还回去,他只觉得很是无奈,更甚至还害得整个九宫被灭门。   可他也知道,公子已经入魔了,他已经不是千年前那个将九宫看作是自己命的那个公子了。   若是千年前的公子看到千年后的自己变成这幅模样,甚至还杀害九宫弟子,怕是会痛心疾首吧。   公子。   他抿着唇思虑了好一会儿,这才道:“好,你要我怎么做?”   “很简单,只要你把这颗丹药给谪仙公子吃下就好。”时若将一颗雪色丹药递了过去,又道:“这颗丹药下去,谪仙公子的灵体会与那具身子产生抗拒,久而久之身体就会把灵体逼出去。”   白童子看着递过来的丹药沉下了眸,待片刻后才取了过来,道:“公子吸取了九宫门所有弟子的灵气内丹,这颗丹药真的有用?”   若是才夺舍时他觉得这颗丹药下去,兴许真能分离。   可公子杀了这么多人就是为了与那具身子完全融合,都半月了,丹药还有用吗?   “当然没用。”时若看出了他的不解,倒也没想着隐瞒,肩头一耸又道:“这就是颗糖丸,凝霜果制出来的糖丸。”说着又取了一颗丢入了口中,品尝着。   好甜。 第三百三十章   凝霜果的糖丸有些甜,他这才吃了一颗就有些受不住的皱起了眉。   直到片刻后,口中的甜味才缓缓散去,他也才缓了过来。   白童子见状又去看手中的雪色糖丸,隐约间还真是闻到上头淡淡的甜香味儿。   若是时若没说那番话,他也只以为这丹药带有甜香味,说了以后也就清楚为何是甜香味儿了。   只是,时若不是想要灵体与身躯分离嘛,一颗糖丸有什么用。   这让他很是不解,疑惑地道:“何意?”   “你不是说谪仙公子与我师兄的身子始终无法融合,所以才拿九宫内的弟子们修炼,以达到完全融合嘛。”时若倒也没想着多藏着掩着,又道:“师兄他喜欢吃甜食,以往他不吃药的时候我就用这糖丸哄他,那具身子对凝霜果的糖丸早有念想,吃了后自然会勾起身子的不适,对谪仙公子也就更排斥了。”   如果可以,他更想拿药去排斥,毕竟庄容有多讨厌药也是众所周知的。   若说他最喜欢什么,那毋庸置疑就是自己了,至于最讨厌的,也就是喝药。   但谪仙公子如今已然入魔,连常伴他左右的几个童子都没有留情,让他喝药怕是找死。   既然不能喝药,那吃颗糖丸也好。   白童子听闻仍是有些不解,一颗糖丸就能引起身子的排斥吗?   但他想,既然是时若说的,定是有了思虑。   再者时若也是最了解庄容的,不管是庄容的魂还是庄容的身,兴许这颗糖丸真的可以。   只是......真的要给公子吃吗?   他有些迟疑了,以至于看着糖丸久久不曾作声。   时若多少也看了出来,对于他的迟疑自然也是知晓,毕竟是跟在谪仙公子身边的人,这么多年又为了让他复活做了许多。   如今要他亲手给谪仙公子吃这些,下不了手也是正常,若立马动手他才看不起他。   所以他没有再出声,只等着他自己定夺。   也是在这时,黑童子因为灵力耗损传来了一声低喃,面庞上更是出现了朵朵细小的莲花瓣。   白童子一见哪里还不知是怎么了,这是要被打回原形了。   若是公子在,定是不会让黑童子被打回原形,定是不会。   想着这儿,他将糖丸收了起来,起身去了外头。   时若知道他是下定了决心,低眸看向了已然有些撑不住的黑童子,看着他无神的眼眸,道:“你们关系倒是极好。”   “你是故意的?”黑童子听着他的话低喃着出了声。   故意到谈不上,顶多就是有意罢了。   时若看着他低笑了笑,并未多解释,伸出能够自由动作的右手才去储物袋中取了颗续命丹。   这续命丹原也只是怕自己在林小那具身子时遇到什么大的危险,续命丹可保他一命。   结果,直到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他都没有吃过续命丹,反倒是别的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吃了许多。   但好在随身备着续命丹,不然这黑童子的一口气也就吊不回来了。   离去的白童子并不知殿内发生的事,他攥着糖丸去了摘星殿。   摘星殿前弥漫着阵阵浓雾,黑雾缭绕,竟是有些瞧不清里边儿的殿堂来。   入了黑雾他就听到了阵阵嘶喊声求救声,更甚至还有质问声传来,无一不是在问着他白童子为何要如此对他们。   他听着这些声音,连心都不由的轻颤了起来,攥着糖丸的力道也稍稍加重了些,好似要将这糖丸给捏碎一般。   这也使得他站在原地久久无法动作,直到前头传来了金童子的声音才稍稍回神。   就见金童子缓步而来,面上带着一抹暗沉。   待好一会儿他才到了白童子的跟前,道:“如何了?”   “已经让他帮忙了。”白童子并未将同时若的交易说出来,只轻轻地点了点头应了。   随后他又去看不远处的摘星殿,见那紧闭的殿门上多了几道剑痕,眉间微微一拧半天未有动作。   金童子一见也跟着皱了眉,目光更是落在了他攥着糖丸的手上。   也不知是在想着什么,他猛然将那颗糖丸给夺了过来,转身便走。   白童子见状忙迎了上去,拉住他的衣裳,道:“这是唯一救黑童子的办法。”   原以为金童子不会知道自己与时若的交易,但他显然是忘了他们四人心灵共通,哪里会不知道事。   此时见金童子夺了糖丸,也只以为他是要去毁了,慌乱不已。   只是金童子并未出声,一把拂开了他的手,快步上了摘星殿的台阶,随后入了门。   也是如此,白童子才知道金童子要做什么,竟是代替自己去送糖丸。   他诧异地站在原地,直到片刻后才清醒了过来,慌乱的跑了过去,心尖更是染满了颤意。   会被杀的!会被杀的!   屋里边儿寂静了然,谪仙公子想是连日来的修炼累着了,这会儿正倚在软榻上浅眠着。   金童子将糖丸碾成碎末放入了清水中做成了甜汤,随后才端着入了内殿,瞧着正在浅眠的人缓缓走了过去。   只是他这也才到跟前,浅眠中的人却是睁开了眼,那双漂亮的凤眸里边儿还带着一抹倦意。   金童子一见忙止住了步子,低低行了礼,道:“公子,我做了甜汤,这两日公子也累了,解解乏。”说着将汤碗递了过去。   汤碗内还冒着阵阵热气,凝霜果的淡香也随之缓缓而来,气人心脾。   谪仙公子抬眸轻瞥了一眼递来的汤碗,瞧着里边儿清澈的糖水,片刻后又去看金童子。   见金童子低眸候在边上,也不知是想着什么,他缓缓起了身半倚在软塌边上,微红的薄唇轻轻一瞥露出了一抹浅笑。   他并没有去接汤碗而是侧眸看向了不远处的轻纱,低低地话音也随之而来,“金童子,你跟在吾身边多久了?”   “回公子,已有千年。”金童子说着又稍稍低了身。   谪仙公子听闻低应了一声,随后才又看向了他,笑着道:“这么久了,所以连你也要背叛吾?”话音中渐渐染上了寒意,冰冷刺骨。   “弟子不敢。”金童子一听这话慌忙跪在了地上,面色更是煞白一片。   只是他这才跪下,脖子一凉就见一双手出现在了上头,掐着他起了身。   哐当——   一声脆响,他手中的汤碗幡然落地,糖水撒了一地。   呼吸停滞使得他下意识大张着口,试图让那些气息进去,可却是什么都没有。   送糖丸时他知道自己可能会死,但真正要死的时候才知道,心都是凉的。   当初待他们极好的公子不在了,那个宁愿死都要护着九宫的公子不在了。   “别以为吾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你想帮时若将这具身子要回去,吃里扒外的东西!”谪仙公子看着眼前的人眼底的寒意愈发的深邃,又道:“吾看你也没用了,吾现在就送你去死!”说着猛然抬手将他的内丹给挖了出来。   金色的内丹上还染着鲜红的血水,在他的手中泛着妖艳的红光。   “啊!”   一声惨叫传来,金童子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捏碎了,鲜血也从口中涌了出来,染红了面容。   不过是一会儿,他便没有声息,朵朵莲花自他的心口一路延伸至面庞,触目惊心。   谪仙公子瞧着染到自己手上的血水只觉得恶心,眉眼间的厌恶也随之溢了出来,他提着人猛然朝着外头丢去,同时也起了身。   殿门因着他的力道顷刻间碎裂,金童子的身子也随着这些碎屑摔在了台阶上,滚了下去。   白童子一直都候在外头,原是想跟着金童子一块儿进去,可两人进去实在是会令谪仙公子起疑。   所以他一直等着,一直等着。   可等来的却是金童子的一声惨叫,以及摔出殿门的身影。   他看着滚到自己脚边的人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涌了上来,那一声白衣已经被血水染红,整个人毫无声息的躺在那儿。   恍惚之下,他缓缓蹲在了地上,看着没了动静的人,低低地唤了一声,“金童子?”   他的一声低唤下,原以为金童子会同往常一样笑话他,笑他做事毛毛躁躁。   可没有笑,甚至连话音都没有,安静的倒在那儿。   他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连碰都不敢去碰,那染了一地的血水红的让他心颤。   “金童子你怎么躺在地上,会着凉的。”他轻声唤着,好一会儿后才敢伸手抚上了他的身子,血水也同样染上了他的手。   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死了。   明明救下了黑童子,明明救下了。   可是为什么却换成你死了,死的人应该是自己才是,那颗糖丸是自己去送的,是自己去送的。   他哭着将人抱在了怀中,心口的疼意也在不断的溢出来,哭着轻唤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应该是我去送的,应该是我去的,是我们错了,我们错了,对不起!”   真的错了,都错了。   该死的应该是自己,如果不是金童子夺走了糖丸,死的应该是自己才对。   如果没有执意复活公子,九宫也不会被灭门,黑童子也不会受伤,金童子也不会死。   真的做错了,可是怎么办!   哭声不断地传来,里边儿染满了懊悔。   啪嗒——   落地声缓缓而来,下一刻便见一道身影快速奔来,跪在了两人的边上。   “怎么回事,方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回事!”银童子看着被白童子抱在怀中的人,气息早已散,浑身上下染满了血迹,哪里还不知是怎么了。   可他走之前人还是好好的,回来怎么就出事了。 第三百三十一章   白童子听着耳边的询问抬起了头,见银童子就在边上,满是歉意地道:“是我的错,死的人应该是我,金童子是被我害死的。”话音中布满了绝望。   “吾到是不知道你们四个竟然关系如此好,吾怎么记得他们几个都瞧不上你呢,白童子。”谪仙公子从殿内缓缓走了出来,一袭白衣宛若绝尘仙人般,风华绝世。   漂亮的凤眸随着他的一番话溢出了一抹笑意,片刻后他才下了台阶,看着前头的三人,道:“不过也没关系,吾让你们俩一块儿上路,金童子也就不会寂寞了。”说着抬手一拂按住了两人的额头,猛然提了起来。   “你们四个不识好歹的东西,吾原想放你们一马,现在看来吾是非杀你们不可了。”他说着眼底的笑意也愈发的重,一道灵气更是随即注入两人的额间,试图将他们的灵气全数抽干。   也正是如此,白童子看着谪仙公子的目光带上了陌生,陌生的就像是在看完全不相熟之人一般。   一直以来他都在想,眼前的人是公子吗?   现在一看,不是。   眼前的人只是冠了谪仙公子灵体的魔物罢了。   他很后悔,后悔让这个魔物重现神州。   若是公子知道了他们的所作所为,应该会很失望吧。   公子,白童子没能护好九宫,公子。   他缓缓闭上了眼,就好似是在迎接死亡一般,不再挣扎了。   真元殿内被拉回一条命的黑童子自然是感应到了金童子的死,也不顾身子是否能动,猛然起身出了门。   时若见状自然知道他要去做什么,依着谪仙公子那副模样,药不可能吃糖丸自然也是不可能。   但是能接近谪仙公子的只有他们几人,所以这糖丸确实是个能用到的办法。   看黑童子如此焦急,想也知道肯定是出事了。   只是都出事了,黑童子一个险些被挖内丹的人去了又有何用,不过就是妄送一条命罢了。   他没有出声,只看着黑童子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也在这时,玉莲笛滚着到了他的手边,将他的思绪唤了回来。   他将笛子抱入了怀中,笑着轻抚了抚,道:“他想去就让他去吧,反正去了也是送死。”   玉莲笛没有再动作,就那么乖乖地倚在怀中。   时若见状又是一声低笑,随后才靠在了石棺边上,闭眸浅眠着。   只是他这也才闭眸,便闻一道巨响,一阵剑光袭来竟是将真元殿震得传来一番动荡。   他并没有在意,只将笛子藏着放在了怀中,轻拍了拍安抚着。   直到片刻后,他才缓缓睁开了眼,起身打算去瞧瞧。   但因着银丝绕的他极紧,他也就只能一蹦一蹦的出去,可真是扰的他头晕眼花的。   真元殿外早已被黑雾弥漫,乌云蔽日,阴气阵阵。   他先前就知道谪仙公子杀了九宫门众多弟子,想必会有怨气缠绕九宫,却不知竟是如此多。   那些黑雾原是在摘星殿附近,可现在却扩散至整个九宫,到处都能听到凄厉的惨叫声,令人骇然。   他没有去理会这些惨叫声,而是径直朝着浓雾中心行去。   也是在此时,剑气再次袭来,这回甚至还驱散了环绕在他四周的黑雾露出了片刻的光明,但也不过一会儿黑雾就又聚拢了回来。   剑气的气息有些熟悉,是庄容的。   他没再原地多停留,终于是在片刻后到了摘星殿前,就见地上堆满了干尸,台阶下还躺着具白衣小童。   虽然瞧不出模样,但依着半空中留着的三人,也知晓这个躺着的应该就是金童子了。   不知怎得他竟是生出了一丝悲怜,金童子会死定是因为那颗糖丸。   他有些无奈的冷笑了一声,里边儿还染着讽意,讽自己竟然会同情他们。   “你们三个以为能动吾?”谪仙公子看着前头的三人满是不屑的大笑了起来,一头发丝在寒风中飞舞,使得他的面容染上了一抹狰狞。   三人听着他的话自然是知道动不了谪仙公子,可为了公子的心血,为了公子不再被魔气操控,就是死都要拖他下去。   可这心思也才出,便见谪仙公子一挥手,万千阴兵自浓雾之中扎染涌现,所有的攻势全数落在了他们的身上。   不过是片刻,三人的身上布满了伤痕,血水染红了白衣。   与此同时,谪仙公子周身的光晕猛然散去,直击三人。   一阵巨响之下,三人直接摔在了地上,更有鲜血自口中涌了出来。   黑童子的性命也才救回来,这么吐出一口血后面色那是愈发的苍白,但他并未就此停下,随意抹去了唇角的血水后才看向了身侧的两人,道:“是时候还给公子了。”   “恩。”白童子自然知道他话中的意思,从方才被谪仙公子抽灵气时他便知道要还给公子了。   若不是黑童子前来,兴许他与银童子已经死了。   就像黑童子所说,他们不能死,因为公子是他们唤醒的,这场大错也是他们铸成的。   神州是他们搅乱的,若是让谪仙公子修魔大成,一旦九宫门开,万千阴兵入世,整个神州怕是都挡不下。   错是他们犯下,那补也该是他们。   他回头看向了不远处的时若,眼底染上了一抹决绝,片刻后才低低地呢喃了一句。   也正是这一句话落,他才随同黑童子银童子纵身入了浓雾之中。   三人立于谪仙公子周围,双手结印,一道暖光缓缓而来。   “吾奉九宫之命,谪仙之令,以吾为命取芸生为生,摘星为耀,取鬼为枯,急急召令!”   劲风中飘散着三人染着戾气的话音,随着不断涌来的寒风快速散去,阵阵光源更是随之而来。   不过是顷刻间便拂散了四周的花木,就连那些殿堂也在瞬间腐朽,化为尘土。   “你们想与吾同归于尽!”谪仙公子听着几人的咒术哪里还不知何意,可他却是连一丝害怕都没有,反而还哈哈大笑起来,“要杀吾,除非仙人入世,不然谁也杀不了吾,哈哈哈!”   大笑声不断地传来,无一不是在诉说着几人的愚蠢。   想要用他传授的咒术杀他,真是可笑。   “额。”   只是,他这笑还未过片刻便觉得心口传来了一阵疼意,更有阵阵笛声缓缓而来。   恍惚之下,他侧眸看向了笛声的来源,就见时若坐在地上,笛声正是他传来的。   他看着那儿的人,思绪都不由得恍惚了起来,薄唇轻启着想要出声,想要唤那个人。   也正是如此,他猛然清醒了过来,眼底染上了一抹恼意,厉喝着道:“吾要杀了你!”话落便要动手。   可笛声还在不断传来,心底的疼意涌了上来,竟是连头都痛了起来,好似有数不清的针在扎一般。   他感觉到这具身子在不断剥离,就好似要脱离他离开一般。   杀了这么多人,他杀了这么多的人,就是要保下这具身子。   可为什么还是会剥离,那个人都死了,魂都散了为什么还会如此!   他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头,重重的敲着,试图将脑海中那些属于庄容的记忆全数驱赶出去。   “停下,停下,吾让你停下!”一声厉喝传来,他看着时若的瞳孔泛起了红晕,同时更有阵阵血光袭去,所过之处殿堂全数倒塌,一片狼藉。   时若被这阵红光波及下意识往后倒去,手中的笛子也随之落在了地上,传来了浅浅地清音。   他看着笛子慌忙去捡,直到捧在怀中,瞧着上头没有一丝裂痕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但同样,没了笛声控制的谪仙公子也恢复了过来,恼羞成怒的要将几人杀了。   眼见谪仙公子彻底入魔,庄容那具身子在寒风中飞舞,他没再吹笛子而是稍稍起了些身,唤着出了声,“师兄,回来!”   一声‘师兄’唤的谪仙公子身形一颤,同时更有阵阵光速自他的体内冲出,身子竟是与他的灵体快速剥离,落入了地面。   “不!那是吾的,吾等了上千年,吾等了上千年!”他看着落入浓雾中的身躯惊恐的喊着,伸手想要将其攥回来,可体内涌出的光速却是越来越多,就好似要彻底将他撕碎一般。   阵阵惨叫声不断传来,里头还夹杂着不甘心,不甘心!   时若爬着去了庄容落下的地方,如此高的地方摔下来,怕是得摔的粉身碎骨。   但好在,地上全是干尸,这么摔下来后倒也没有受什么伤,就是体内没有魂,身子冰冷不已。   他将人抱在了怀中,亲吻着落在了他的额间,低低地道:“没事了,没事,师兄我们回云中,回云中去。”说着又将其抱得更紧了。   “对不起。”   也在这时,耳边传来了白童子的声音,下一刻一道耀眼的白光涌来。   时若听着声音抬起了头,就见白光将几人全数笼罩,顷刻间竟是传来一声剧烈的炸裂声,光晕化为剑气猛然朝着四周散去,整座九宫被夷为平地。   而他也被这道剑气冲的摔向了一侧,衣衫在风中飞舞。   但也不知为何,如此强烈的剑气竟是未伤他,更甚至还将其全数挡去。   待片刻后摘星殿前才恢复了宁静,方才还立于半空中的几人早已消失,更甚至连台阶下那具属于金童子的身躯也在片刻间化为了银光消失了。   时若在确定了不会再有剑气袭来时,他才稍稍抬起了头,入眼便见一枚印着九宫图印的令牌立于他的跟前,正是先前在真元殿内的摘星令。   他伸手接下了落下来的摘星令,四周的结界随之散去,“白童子。”低唤着看向了四周,空无一人。 第三百三十二章   猛然间,他想到了黑童子那句‘该还给公子了’,莫非指的就是与谪仙公子同归于尽吗?   他有些恍惚,但也不过片刻只觉得脑海中有什么东西断裂了,一阵剧痛之下竟是连心口都抽痛了起来。   “糟了!白童子死了!”他快速捂住了心口,强忍着心口的疼意。   可那股子疼意却是如何都压不下,喉间一甜猛然吐出一口血。   他真是没有想到,白童子的死竟是会牵连到九宫珠,甚至连他都被牵连了。   脑中传来的阵阵剧痛,无一不是在告诉他,这是强行解除契约后的代价。   这算是被白童子摆了一道吗?   果然是死了都还在忽悠。   不知怎得,他好似看到了白童子捧着颗长生果在自己边上一个劲忽悠的模样,不由得低笑了一声。   但这抹笑也不过片刻便散了,心口的疼意不断袭来,好似要将他整个人撕碎一般。   轰——   也在这时,阵阵坍塌声传来。   他强忍着剧烈的头痛抬眸看去,就见整个九宫都开始坍塌消散,想来是没了谪仙公子的支撑,九宫也就不复存在了。   慌乱之中,他忙将笛子藏在了怀中,抱着庄容的身子,踉跄着离开。   银丝因着谪仙公子的死一同消失,所以他这会儿到是可以用术法,但因着强行解除九宫珠,剧痛使得他根本没有力气使用术法,只得抱着人快速离开。   同样波及的自然还有南宫闻,黑童子的死使得他也一同断了联系,猛然倒地没了动静。   东方柠一见吓得慌忙迎了上去,道:“南宫闻!南宫闻!你没事吧,你别吓我啊!”说着还拍了拍他的面庞。   只是他这么唤了好一会儿,可却是连一丝动静都没有。   不得已之下,他只好带着人赶回了霜降城。   时若终于是在九宫完全坍塌刹那逃了出来,可仍是被门内袭来的动荡给震的摔在了地上,怀中的人更是同样摔了出去。   注意到这,他也不顾疼痛快速爬了过去,抱着人就往怀中搂,“没事,没事,我们这就回云中,这就回去。”边说边带着他去竹苑。   才到竹苑外他便因为剧痛跪在了地上,眼前更是一片恍惚,好似随时都会晕过去。   可他不敢,因为庄容的魂还没有回去,所以不敢晕。   “南宫!南宫!”他朝着竹苑内低唤着,同时还抱着庄容靠在了篱笆上,喉间再次涌上一抹甜意,赫然吐在了地面。   他看着那一滩血迹缓缓闭上了眼,有些无助地低笑了一声,“要死了吗?”   没想到逃过了九宫,可却要死在这份上,还真是无奈啊。   这也使得他缓缓闭上了眼,压着那不断涌来的疼意,不再出声了。   也在这时,天际传来一道鹤鸣,驱散了四周的寒意。   他听着声音缓缓睁开了眼,就见云鹤落于身侧,此时正低着头嘶磨着他的颈项。   “你来啦。”他看着云鹤低笑了一声,知道它是来接自己的。   到是没有想到,这云鹤竟是知道自己与庄容出了九宫,并且还来接他们。   想也是,云中仙鹤,与庄容相生相惜,哪里会不知道。   他又笑了笑,这才撑着剧痛将庄容抱上了云鹤,连带着自己也一同坐了上去。   云鹤很快就离开了南山,一路行去入了江南之境。   时若一直忍着痛,吃了许多丹药压制,这才撑着到了云中门。   守门的两位弟子见云鹤飞来,下意识迎了上去,可在看到云鹤上的两人时却是大惊。   就见时若的衣裳上布满了血迹,自然庄容的身上也同样如此。   他们看着这一幕被惊得不行,慌乱的忙去搀扶,“师兄!师兄!”   时若听着两人的唤缓缓睁开了眼,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到了云中门,将手中的笛子塞到了他们的手中,哑着声道:“告诉仙子,魂在里头。”话音中染满了颤意。   他撑了一日,就是为了告诉碧浅仙子,庄容的魂在玉莲笛中。   当初他也只是未雨绸缪罢了,隐约想到了夺舍这么个猜想。   虽然觉得不可能,但又怕万一,毕竟他与南宫两人对九宫知晓甚少。   再者白童子满口谎言,难保不会有什么不可预料之事发生。   所以那一日他用这玉莲笛做了媒介,取了庄容的舌尖血制成了藏魂的容器,只要庄容的魂被取出便会入这玉莲笛中。   原是想用心头血,但要如此多的心头血他不舍得,转而用了舌尖血。   事实证明,他真的猜对了,无时无刻都在庆幸自己那一日的决定,若没有那一日的决定,他真的就再也见不到庄容,再也见不到了。   谪仙公子之所以无法与那具身子融合,哪怕杀了如此多的人都不行,完全是因为庄容的魂根本就没有散,自然也就无法完全夺舍了。   果然入了魔的人,就连最普通的思虑都没了。   而如今尘埃落定,只要将魂取出放回去,人自然也就醒了。   想着这儿,他下意识低笑了一声,思绪也渐渐飘忽了起来。   脑中的剧痛还在不断传来,他看了一眼前头的云中山门,许是真的定了心,所有的思绪在瞬间消散整个人一颤倒在了山门前。   “师兄!”两位守门弟子一见他晕厥惊得慌忙给扶住,哪里还敢多留着,抬着两人就入了山门内。   药阁内,碧浅仙子正在为一位小弟子看断骨,练习轻身术时从上头摔下来,把手骨给摔断了。   “忍忍。”她看着一脸龇牙咧嘴的小弟子忍不住笑了笑,又道:“这两日就好好歇息,很快就好了。”说着才吩咐弟子去备药。   小弟子听闻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后才收回了手,瞧着上头的纱布轻叹了一声。   “仙子!仙子!”   也在这时,殿外传来了阵阵惊呼声,片刻后更有两道身影冲了进来。   碧浅仙子疑惑地抬起了头,可在看到他们抱着的人时却是被惊着了,忙迎了上去,“怎么回事?”说着还瞧了瞧,可却发现庄容竟是没有呼吸。   这扰的她有些回不过神来,猛然又去看时若。   虽然时若有气息,可伤的并不清,浑身都是血。   她忙领着两个小弟子去了软塌边上,示意他们将人放下,动手稳下了时若的气息,这才再次去看两个弟子。   守门弟子一见碧浅仙子面色暗沉,知道两人伤的极重,哪里敢怠慢一步,将方才遇到的全说了出来。   “笛子呢?”碧浅仙子听着他们的话出了声。   守门弟子将手中的笛子递了出去,道:“师兄说魂在笛子里,弟子不知何意。”   “恩。”碧浅仙子接下了他递来的笛子,细看了看后才去看躺在软榻上的时若,眉间微微拧了起来。   虽然她不知道时若究竟是为何将庄容的魂藏在这支笛子里边儿,但也知道定是发生了不可估量的事,不然定不会出此下策。   只是这不过就是陪着去了一趟中原,怎得回来就变成了这幅模样。   她无奈的叹了一声气,随后才挥了挥手拂散了周围的弟子。   药阁内很快就静了下来,所有弟子都出去了。   她动手将玉莲笛中的魂给取了出来,便见一道青衣身影落于身侧,朵朵白莲随着他的落地缓缓绽放。   青衣身影好似受了牵引般,在落地后朝着软榻上的身躯缓缓行去,最后化为一道暖光入了身躯里边儿。   庄容也在此时清醒了过来,但因着才回体内以至于有些缓不过来,就这么睁着眼看着屋顶好一会儿。   “如何了?”碧浅仙子见他醒了询问着出了声,同时还将那支玉莲笛摆在了边上。   一声询问轻轻浅浅,庄容的思绪本就有些恍惚,以至于听着声音那也是一点儿也没有清醒过来。   直到脑海中涌现出这几日谪仙公子拿他的身子修炼,以及自己待在玉莲笛中的画面时,他才缓了过来。   同时也忆起了时若,忆起时若受了伤,慌乱之下他快速起了身,“阿若!”   许是魂才归体身子还有些不适应,使得出声的话音还带上了些许疲惫,沙哑的厉害。   而他在起身的刹那也因为这抹疲倦又躺了回去,双手连一丝力气都没有,无力的垂落在身侧。   “别急。”碧浅仙子自然是知道其中的情况,忙将他的身子稍稍扶正了些,安抚着道:“他比你可轻多了,就是衣裳上的血比较吓人罢了,他自己知道自己的身子所以吃了不少的药,我一会儿再给他瞧瞧便好。”说着才招呼着外头的弟子进来。   庄容听着她的话仍是有些担心,侧眸看向了身边的人,瞧着他苍白的面容低低地又唤了一声。   可昏迷中的人却仍是没有回应他,就这么安静的躺着,好似睡着了一般。   他挪着身子稍稍往时若的边上挨了些,亲昵的同他相依着。   也正是如此,倦意随之而来,竟是沉沉睡去。   时若这么昏睡下思绪也渐渐的收拢了回来,同时耳边还传来了低低地说话声,更有风声缓缓而来。   他听着这些声音只觉得有些头疼,眉间一拧并不想去理会。   “若你不愿就休怪老夫手下无情了!”   也在这时,厉喝声传来,心口被刺穿的疼痛也随之而来,温热的血水顺着心口不断地涌了出去。 第三百三十三章   鲜红的血水不断的从他的心口流出,一把断刃就刺在上头,此时也早已被鲜血染红。   剧痛之下,他缓缓睁开了眼,一眼便瞧见了刺在自己心口的断刃。   他有些恍惚地抬起了头,就见前头站了许多人,一个个怒眼看着他,方才那句厉喝便是他们传来的。   只是,他们是谁?   分明记得自己回了云中,这些人是谁?   “你们......”他恍惚地出了声,可话未落就被心口的疼痛给压了回去,额间更是有薄汗溢了出来。   众人自然也看到了他的动作,虽然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但也知道定不是什么好话。   他们并未出声,就这么冷眼相看着。   时若低眸再次去看刺在自己心口的断剑,下意识就要去取颗续命丹吃。   这突然被刺了心口,若是不吃续命丹他可真是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怕是半刻都不行。   只是他才想抬手,却发现双手好似被压了石头一般,竟是连动弹都不行,更甚至手腕处还有两道极深的血痕。   这是?   他有些不解地看着,恍惚不已。   “时若你杀了这么多人,如今自缢也算是罪有应得。”为首的白衣道人看着落了一地的血水出了声,话音冰冷不已。   时若听着这番话只觉得熟悉,熟悉的就好似前不久才听过,尤其是自己这手脚筋又被挑断了。   难道是云鹤带着他们回云中时遇到了这些人,所以将他们给截下了。   那师兄呢,师兄?   他慌乱的四下寻着,可却并未寻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就连那支玉莲笛都没有寻到。   这一刻他真的慌了,真的怕了。   好不容易才将人带出九宫,若是没了那支笛子,若是没了那支笛子!   满是惊恐之下,他挪着身子就往前头探,试图起身。   可却是毫无办法,反而是动作太大猛然摔在了地上,目光也随之落在了天际,明亮的清月高挂于空,月色清冷。   若是换作以往他兴许还会赏月,可一想到庄容的身子和那支藏魂的玉莲笛不见了,他便顿时没了任何赏月的心思,只在地上挪着身子爬着。   他抬眸看向了前头的人,看着为首的白衣道人,哑着声道:“你们别伤我师兄,他什么都不知道,别伤他。”话音中布满了颤意,令人心碎。   “师兄?”为首的白衣道人听着这话缓缓皱起了眉,随后才看向了身侧的人,疑惑地道:“他说的是谁?”   边上站着的是个身着蓝衣的道人,他先是摇了摇头,可随后却又想到了什么,道:“会不会说的是与他同门的庄容?”   “他?”白衣道人显然也想到了是谁,眉间也皱的愈发厉害,低低地道:“他也来了吗?”说着看向了四周。   只是人群中却是并未看到那道身影,他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云中门不介入还好,若是介入怕是有些难弄了。   但好在并没有,他再次去看时若,道:“你杀了如此多的人,连自己的师尊都害,云中门早已弃了你。”   弃了?   师尊?   时若听着这番话恍惚的厉害,竟是有些缓不过来他们口中的话,什么害了,什么弃了,统统都不懂。   云中曾经是弃了他,可师尊并不是他杀的,不是啊。   他低低地念着,也是这时他猛然回过了神,看着白衣道人的目光也渐渐染上了惊恐。   这个人!这个人是!   一番惊恐下他又看向了周围的人,也仅仅是一眼,心中的震惊随之涌了上来。   原以为是云鹤中途遇上了什么,可眼前这些人分明就是当初在忘尘峰逼死自己的道者,甚至连说的话都一模一样。   可怎么会,自己不是重生了吗?自己不是借了林小的身子重生了,是庄容用聚魂铃带回来的。   是聚魂铃啊!   他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听到的,这是怎么回事,是幻觉吗?   满是震惊之下,他缓缓起了身,哑着声道:“你们是谁,是幻境吗?是谁!”   他又看向了四周,看向了那深不见底的深渊。   忘尘峰,那个让他跪了许久的忘尘峰,无论如何都忘不掉。   “是假的!这都是假的!”   许是难以接受自己看到的,出口的话音由一开始的沙哑渐渐变得凄厉了起来,在这忘尘峰显得格外清晰。   这都是假的,是假的,不可能是真的。   不可能,不可能。   众人看着他犹如疯魔的癫狂样愣了神,但很快却又回过了神,互相看了看。   “是疯了吗?”   也在这时,人群中传来了一道疑惑。   白衣道人听闻眉间皱的愈发厉害,在看到时若疯癫的喊着不可能时,低喃着道:“真的疯了?”   而这一声疯很快却又被袭来的劲风散去,半分未留下。   时若倒在地上疯魔的大笑了起来,看着月色有清泪落了下来,哑着声道:“是假的,都是假的,师兄都是假的!”   也是这时,他想到了先前在青莲道观内看到的字卷,眼底的绝望也随之溢了出来,久久不曾散去。   真真假假,难辨真伪,不过一场梦。   “哈哈哈!”他低念着又是一番大笑,“原来真的是梦,真的只是死之前的一场梦,哈哈!”笑声嘹亮,里边儿却是带上了一抹崩溃。   经历了生死,经历了相恋,可到头来却告诉他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梦,都是梦!   寂静的忘尘峰上不断的传来他的笑声,令人骇然。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人上前翻找他的身子,甚至还用脚踢他。   他知道这些人是在找九宫珠,九宫珠这祸害原以为自己已经除掉了,原来根本就没有,都是假的。   “没有。”来人在翻找了一会儿后对着不远处的人摇了摇头,又道:“时若生性多疑,会不会藏在别处?”说着才稍稍起了身。   白衣道人听闻沉下了眸,待片刻后才道:“应该是藏在别处了,去他先前住过的地方寻。”   “那这人呢?”翻找东西的人看着时若出了声。   白衣道人侧眸瞥了一眼,冷哼着道:“他狂妄自大,死有余辜,我们先行离开,一会儿定是还有人来。”   “是。”   两人很快就离开了忘尘峰。   时若听着他们的话轻笑了一声,同时还抬起了手。   手筋被挑断了,这会儿稍稍缓了过来,虽然握不了东西但抬手还是可以。   至于蜷缩的手心中就摆着颗印着九宫的珠子,他看着这颗珠子低笑了笑,道:“珠子啊,就在这儿都寻不到,蠢货。”说着随意的将其丢在了地上。   又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起了身,拖着满目苍夷的身子回了云中门。   庄容还在云鹤峰等着他,等了两百年,已经等了两百年。   他一定要回去,要去见他。   但也不知是真的在做梦,还是他魔障了。   云中门内一片狼藉,所有的宫楼殿堂全数腐朽,就连枝叶花木也都枯萎。   哪里有一派仙门的模样,瞧着倒像是废弃了许久。   他看着门内的一切恍惚不已,甚至连步子都有些走不稳,“师兄!师兄我回来了,师兄!”说着一路朝着云鹤峰行去。   不知道云中门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无论发生了什么,庄容一定在云鹤峰等自己,一定等着。   因为这个人就是个傻子,无论自己如何骂他如何欺负他,他就像是块糖一样,怎么都甩不开。   很快他就入了云鹤峰,峰内与门内一样全数腐败,腐烂的气息在峰内蔓延,令人作呕。   他入了庄容所在的院子,看着里边儿的桃花不在,寂静了然。   “师兄?”他轻唤着到了门前,片刻后才推门走了进去。   一股恶臭随着他的动作快速涌了出来,他下意识捂住了口鼻,片刻后才看向里头。   与外头一样寂静不已,屋里边儿连一丝气息都没有。   他在里边儿寻了一圈什么人都未看到,甚至连一丝属于庄容的气息都没有抓住。   这让他很是害怕,害怕那个人不在了。   “师兄你在哪儿,师兄我回来了。”他崩溃的倚着门跪坐在了地上,无措的哭声也随之缓缓而来,久久不曾散去。   为什么都不在,为什么都不见了。   师兄你在哪儿,我回来了,我回来寻你了。   他蜷缩着身子就这么倚在边上,心口的断剑还刺在那儿,鲜血还在流。   明明他早就死了才是,可他就是活着,哪怕血都快流干了他都没有死。   是在惩罚他的无知,惩罚他的凉薄吗?   他低低地冷笑了一声,但片刻后却又落下泪来,眼底的绝望随之一同而来,哭着道:“师兄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如此了,师兄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一声声道歉不断的在寝殿内传来,可回应他的却只有满殿的寂静,甚至连一丝风声都不曾传来。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他动手拔出了胸口刺着的断剑,鲜血也随着他的动作猛然涌了出来,疼得他面色一白。   可他却是一点儿也不在意,随意的将断剑丢在了地上,就这么缓缓去了床榻边,躺了上去。   鲜血源源不断的涌来,不过是一会儿就染红了他的衣裳,触目惊心。   他没有去理会,兴许这么死了也好,死了也许就能回到梦里去。   师兄...... 第三百三十四章   寂静的殿外传来了极浅的脚步声,后头还有敲门声缓缓而来。   庄容听着声音缓缓起了身,不过他并没有下床而是侧眸看了一眼躺在边上的人,见时若仍是闭着眼并未醒低下了眸。   但也不过是一会儿他却又掩去了心底的恍惚,穿了衣裳下床去开门了。   门外候着一名小弟子,见门开了忙行了礼,道:“仙师,南宫家的人来了。”   “南宫?”庄容听着他的话微微一愣,又道:“让他进来吧。”说着才又转身回了屋中。   他取了干净的锦帕,沾了些水后才坐在了床边上,看着安静睡着的人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的面庞,就好似深怕会吵醒了他一般。   也是在这时,一道白衣身影入了屋,缓步到了边上。   来人先是看了一眼正在擦拭的庄容,随后才又去看床榻上的人,轻叹着气道:“还没醒?”   “恩。”庄容轻轻地应了一声,又道:“应该快了吧,你都醒了,他应该也快醒了。”说着抬起了头,那双漂亮的眼眸中还染着一抹忧色。   南宫闻听着这话下意识又是一声叹气,取了凳子也随着一块儿坐下,看着时若道:“多少年了?”   “十年了,身子并没有什么损伤,可就是醒不过来。”庄容说着低下了眸,倾身靠在了时若的耳畔,嘶磨轻唤着。   自九宫出来到现在已经过了十年,原以为就是一些皮肉伤罢了,调养一番就能好。   谁曾想这一睡就是十年,若不是这人还有呼吸,他甚至以为已经死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想自我了断跟着时若去了,但南宫闻却在五年前醒了。   既然南宫闻都醒了,那时若定也是会醒,会醒。   可他这一等就是十年,又一个十年。   南宫闻见此也不知该如何安慰,还以为自己都醒了时若也该醒了,就算是晚些时候,但也不至于晚了这么久。   他瞧了一会儿才看向了大开的后窗,见那儿空旷不已。   想到五年前来时,那儿还有一片竹林,可现在却是什么都没有。   这让他很是疑惑,搬掉了吗?   满是不解之下他走到了窗边上,细瞧了瞧后又去看庄容,道:“后头的竹林搬掉了?”   “恩?”庄容听着询问轻愣了一会儿,随后才回眸看去,瞧着外头的空旷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了。   他笑着点了点头,道:“阿若说想在后头挖个池塘种莲花,他让我先把竹林搬了到时候陪我一块儿挖,所以我就先搬了,他醒了就不用再忙活着搬竹林。”   也不知是不是想到了时若的交代,他眼底的忧色渐渐散去化为了笑意,随后也跟着起了身一块儿瞧着。   “他到是有这闲心思。”南宫闻应着出了声。   庄容并未出声只笑了笑,好一会儿后才去了外头。   这会儿也才晨起,外门弟子前来送饭,此时就站在外头。   他接过了饭菜回了屋,见南宫闻看了过来,道:“你来的匆忙应该还未用膳,不如一块儿吧。”   “也好。”南宫闻轻应着点了点头,这才坐在了桌边。   饭菜也才做出来,这会儿还冒着阵阵热气。   庄容因着时若的沉睡本就没有什么胃口,不过才动了两筷子就吃不下了,他又去了床边上就这么瞧着。   这十年来,他做的最多的就是这么坐在边上看着时若,每天都等着他能醒来,哪怕是醒来骂自己一句也好。   可越是等他就越是绝望,甚至在害怕哪一日睡梦中这个人是不是就死了。   所以他不敢让自己睡,就一直窝在他的怀中瞧着,日夜都是如此。   南宫闻见他痴痴地看着时若,只觉得很是无奈。   依着庄容对时若的欢喜,若是时若真的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他觉得庄容定是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他在桌边坐了好一会儿才端着饭菜离开,原是想出声说两句,但也知道庄容根本听不进去也就什么都没说,同时还将门给关上了。   屋里边儿也随之静了下来,寂静了然。   庄容知道南宫闻走了,他什么都没说只脱了鞋袜又躺回了时若的怀中,搂着他的身子倚在了他的胸膛上。   也正是如此,他听到了低低地心跳声,就好似是在同他说话一般,嘴角微仰笑了起来。   待片刻后他才嘶磨着倚在了他的颈窝处,嗅着时若身上浅浅的香味儿,低笑着道:“阿若你什么时候醒,我好想你啊,好想好想。”话音轻柔,惹人心动。   “师兄我好想你啊。”时若倚在床上低喃着,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在云鹤峰待了多久,一年两年甚至是十年。   只知道每日都在等着庄容,等着他来。   他试着想过去外头寻,可也不知为何竟是出不了云鹤峰,就好似被人禁锢在里边儿了一般。   这也使得他每日都待在庄容的寝殿内,就这么一直等着。   他想这定是对他的惩罚,惩罚他让庄容等了这么久,惩罚他的凉薄。   可他真的好想,好想庄容。   原来当初庄容在云鹤峰等了自己两百多年是这样,就是这么孤寂的一个人待在云鹤峰等着,等了整整两百年。   他蜷缩着身子又往被褥中陷了些,就好似庄容在他的身边一般。   可没有,什么都没有。   “不是都给他看了天机,怎么人还被困在这儿?”   “可能太蠢了。”   “确实有些蠢。”   也在这时,耳边传来了低低地说话声,一句句说着什么人蠢。   时若被这阵声音吵得很是不高兴,眉间微拧着侧过了头,不想去理会。   可他才侧头却又猛然惊醒了,这等待的时间里他从来没有听到过有人说话,更没有见到过任何一个人,甚至连一只雀鸟都没有。   此时却听到了说话声,恍得他快速起了身看向了四周。   殿内仍然是寂静不已,但那声音却是确确实实的存在,并且还是在屋中传来的。   他掀了被子下了床,恍惚地道:“是谁,谁在这儿?”   “好像也不是太蠢,听到我们说话了,神君要现身吗?”   “你给他看了天机已经是犯了天规,现在还想用真身面世,不怕责罚?”   “也是,那用青莲小童吧,不过神君你还怕犯天规吗?”   “胡闹。”   一番话音下,传来了低低地笑声。   时若听着屋中的低笑声皱起了眉,尤其是那句青莲小童,猛然想到了之前那个青莲道观。   但那不是梦里的吗?梦里的怎么会到这儿来。   还是说那一日观主说的梦不是指先前遇到的,是指现在?   “咦,他好似自己发现了,神君我是不是不用现身了。”   “看来还是有点小聪明。”   说话声再次传来。   时若一听便知自己是想对的,那句真假难辨说的不是以前而是现在,现在的一切才是梦。   难怪自己被断剑刺中心口流了这么多血都没死,难怪云中门腐败成这幅模样,难怪他连云鹤峰都出不了。   原来现在发生的一切才是梦,是梦。   这猛然的想通使得他心中燃起了希望,如果自己在做梦,那师兄定是在等自己,一定在等自己。   他笑着看向了四周,想要寻说话的两人,可他什么都没有寻到。   但依着那番话也知道这两人定是不能面世,低低地行了礼,道:“多谢观主指点。”   “不谢,此事之后你们与神君的缘分也就断了。”   青莲观主笑着出了声,同时还出现在了屋中。   不过面世的却只有他一人,另一人则并未出现。   但时若知道那人就在边上,应该就是青莲观主口中的神君了。   不知怎得他竟是想到了儿时同庄容一块儿误入的幻境,那时就是遇到了仙人,庄容又说青莲观主同仙人怀中的小童生的一样。   看来几次三番相助他的都是那位仙人了。   想着这儿,他又行了礼,道:“多谢仙人相助。”   “恩。”仙人低低地应了一声可却仍是未面世。   时若也没在意,既然是仙人,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待片刻后他才起了身,可他还未瞧清青莲观主的模样却被一道劲风袭中猛然后退,最后直接摔在了床榻上。   他有些恍惚,方才还好好与他说话的观主,怎得突然动手。   还想说两句,可睁眼却见四周明亮不已,还有浅浅的莲香弥漫在屋中,不似之前那般只有腐臭味。   这是哪儿?   他缓缓起了身,侧眸看向了四周,只觉得恍惚不已。   “仙师,云鹤定然不是有意的,不然还是饶了云鹤吧。”一名小弟子小跑着跟在庄容的身后,一个劲的为云鹤说好话。   庄容听闻愈发的恼了,止步看向了他,道:“我一刻都不想瞧见它!”说着才入了屋。   一想到方才怀中的兔子从云鹤的背上摔下来,他便觉得心惊不已。   这是时若送他的兔子,细心养了百年,从不舍得伤着。   可今日却断了腿,让他如何不心疼。   他入了屋后便寻着膏药丹药,什么都寻了出来,可却是完全不知该用什么,无奈地看向了怀中的雪色兔子,低低地道:“阿若在就好了,定是会治好你。”说着还往它的绒毛间轻轻嘶磨了一会儿,眼底也都是无措。   兔子好似是察觉到了他的难过,乖乖地没有动,就这么挨着他。   一人一兔就这么站在那儿,很是亲昵。   时若看的有些恍惚,这自己等了许久的人就站在不远处,一度分不清自己是在做梦还是真的。   待片刻后他才掀了被褥下了床,轻唤着出了声,“师兄?”   这一声轻唤,庄容抱着兔子的动作都不由得僵硬了,甚至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以至于好一会儿后他才回过了头,入眼便见时若坐在床榻上,许是睡久了有些累,面容上还带着一抹倦意。   他看着那儿的人久久无法回神,直到轻唤声再次传来才猛然惊醒,凤眸里边儿有薄雾涌了上来,下一刻小跑着扑入了他的怀中。   许是真的想念,他搂着时若的身子也不顾兔子就在怀中,紧紧地搂着,哭声也随之而来,“阿若是你吗?阿若真的是你吗?阿若!”   “兔子!”时若被这么猛然抱住慌了神,尤其是两人中间还有一只兔子,这一抱还不得被压着呀。   只是他在听着庄容那低低地哭声时却又不舍得说了,反正被压的是兔子也不是自己,他笑着搂上了庄容的背脊低低地哄着。   原先还以为是做梦,但想着青莲观主那一番话也知道现在的并不是做梦,再者被这么抱着好似有些喘不上气来。   他用着仅有的力气抱着庄容坐在了自己的怀中,搂着他的身子低笑着道:“师兄是不是重了,我都抱不动了。”   “阿若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庄容哭的很是委屈,这十年来他日夜的等着,等的都快要绝望了。   好在真的醒了,真的又回来了。   时若听着他的话只觉得很是心疼,自己怎么舍得不要他,怎么舍得。   但他没说什么,因为庄容好似哭的有些厉害,更甚至还把外头的小弟子也给引来了。   小弟子原以为是兔子治不好了,想着上前来领罪,可却见他家仙师抱着个男人哭个不停,而这个男人好似还有些眼熟。   待好一会儿后他才认了出来,竟是那个睡了十年的时师兄!   一阵诧异之下更有欢喜涌了上来,他快速出了院子,看着远门重重吸了一口气,这才欢喜地喊出了声,“时师兄醒啦!时师兄醒啦!”   也正是如此,整个云中门都知晓了时若醒来的消息,不过是片刻寝殿内就围满了人。   时若看着前头七嘴八舌的几位师兄长老们有些头疼,同时怀中这个还哭个没完,真是醒了比睡着还累。   终于他有些疲倦的往后头坐了些,低低地道:“我突然有些困了。”   “不能睡!”庄容一听他困了猛然起了身,又道:“阿若你不准睡,不可以睡!”说着晶莹剔透的泪水从眼角落了下去,惹人心动。   时若一见有些愣神,但也知道是自己睡太久吓着他了,笑着吻了吻他的唇,“好,不睡,师兄说什么就是什么。”   虽然他还是有些困,兴许是睡太久,身子太疲惫了吧。   不过他家师兄都发话了,他也就没敢睡,就是再困也要撑着哄他。 正文完。 第三百三十五章   时若这在床上躺了十年,身子那是疲惫的不行,有时候一沾床就睡着了。   按说他都睡了十年了也不该这么犯困才是,可偏偏他就是困的不行。   好在他也是极了解自己的身子,让碧浅仙子备了些药,喝上了几天也就养回来了。   不过这期间他家的傻师兄就像是饿了很久的人一样,可劲闹他,害得他得多吃一副药。   想来也是,都十年了,自己以前可是日夜都得与他玩闹。   这突然没了十年,确实会饿,也就没舍得说他。   就是这人实在是太闹了,大清早都还没醒就缠着他,扰的他皱起了眉。   终于有些忍不住,伸手止下了他的动作,哑着声道:“别闹。”   “阿若。”庄容听着他说别闹委屈的往他的颈窝处倚了些,同时与他亲昵相依着,温热的暖意就落在两人的腹部,就好似是要让时若知道自己的难受一般,还轻轻嘶磨了一番。   这也让时若愈发的无奈,轻抚了抚他的后背,哄着道:“听话,你这都几日了,仙子说了我这身子还未养回来,得节制。”   “仙子才没说这些。”庄容一听他搬出仙子顿时就知道他是胡说的,轻哼了一声。   时若听着他的一声哼低笑了一声,同时还拍了拍他的后背,道:“看来师兄是去仙子那儿问过了,不知道羞。”   “我只是问仙子可不可以双修而已。”庄容显然是不觉得自己问的有多羞涩,只要得来的答案是自己想要的便好。   他低低地笑了笑,同时还扶着时若的双足倚在了自己腰间,趁着时若满心由着他时扰了上去。   也正是如此,时若下意识低喃了一声,侧眸看向了窝在自己颈窝处的人,见他一脸的笑意无奈的叹了一声气。   算了,由着吧。   他没再出声,只闭眸应了他。   庄容一见知晓他是妥协了,欢喜的可劲闹他。   屋里边儿的动静那是极响,不断地传来两人亲昵的缠绵声,后头还有低低地清音缓缓而来。   两人这一番玩闹之下,时若的身子也终于是养回来了,可想而知庄容那可劲折腾时若的快活日子也没了,被时若闹得那是日夜哭声不断。   哭哭啼啼的让那些弟子都以为他们家仙师这是不是被打了,不然怎么能哭成这样。   挖池塘时是在一处午后,如今的天是六月,暑气最盛的时候。   但因着云中门内仙气缭绕,暑气被仙气掩盖,到也不觉得有多热反而还带着丝丝凉意。   时若抱着自家一脸被怜爱后的娇气师兄坐在了一处凉石边上,同时还摆了凉茶放了几块西瓜,这才起身准备去挖池塘。   只是他这才起身,庄容就依附而来,眉眼间染满了娇柔,此时正低低唤着他。   “乖乖在这儿坐着。”时若一听他这么娇柔的唤自己哪里受的住,想着要不还是不挖了,回寝殿多好。   但一想着这人喜欢莲花,在后头挖个池塘一推窗就能看到了,也就忍下了那些心思。   再者,说不定还能在莲花间......   这倒是不错,还没试过。   他想着这儿忍不住笑了起来,显然有些迫不及待想试试了。   庄容哪里不知他这是想了什么,伸着手搂上了他的颈项,双足也顺势挂在了他的腰间,白皙漂亮的足背在阳光下宛若盛开的莲花般漂亮。   他往时若的怀中又靠了些,低笑着道:“阿若要是喜欢,我们可以去后山莲池,这儿挖好种莲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   这挖池塘种莲花可要些时候,他可不确定时若能等这么久。   不过他这回还真是想岔了,时若抱着他轻颠了颠,使得他完全依偎在怀中,笑着道:“后山有什么好玩儿,当然是在自己家里玩才好,只要你乖乖的别缠着我,我就能挖好。”   “我才没有缠着你,明明就是阿若缠着我。”庄容一听他说‘缠着’脸都不由得红了起来,确实,这些日子虽然被时若闹的不行,可每回都是他缠着闹。   但是他可不会承认是自己想时若,想的怎么都不够。   时若见他红了脸笑着在上头轻咬了咬,这才又把他放回到了凉石上,道:“乖,在这儿等着,一会儿我就回来。”   “恩。”庄容乖乖地点了点头,同时还在他的唇上落了一吻。   浅吻就好似莲花落水般不过轻轻一点,令人心动。   时若一见嘴角的笑意愈发的深,不过他也没做什么,转身去挖池塘了。   按说他可以用术法直接移出个池塘来,可不知为何就是想用手挖,花了不少的时间。   午后的太阳有些炽热,虽然仙气挡去了热意,但这么挖起土来就是不热也热了,汗渍不断的溢出来。   可他却是完全不在意,甚至还有些喜欢,因为他家师兄一个劲在那儿问热不热渴不渴,很是有趣。   也在这时,一道青衫身影跑了过来,手里边儿还拿着块西瓜。   “阿若歇会儿吧,我给你拿了西瓜。”庄容笑嘻嘻地将手中的西瓜递了过去,又道:“我尝了,可甜了。”   时若听着他的话抬起了头,见那红艳艳的西瓜就在跟前,而他的傻师兄一脸傻笑地看着他。   原是想让庄容吃,天气这么热,可见他都这么送上来了不吃说不定得哭。   于是他顺着尝了一口,甜腻的气息在口中蔓延还带着阵阵凉意,确实不错。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好吃。”   “我也觉得。”庄容笑着也咬了一口,许是让时若咬了,那是愈发的甜了。   时若见他笑嘻嘻的吃着西瓜突然有些饿了,也没忍着低眸吻上了庄容的唇,缠着就把他口中的西瓜给卷到了自己口中。   果然还是师兄的更好吃。   这也使得他缠绵的越发深入,试图将他口中的甜味儿都吃下去。   “唔——”庄容被这么吻着也没反抗,只乖乖地顺从着。   待好一会儿后这个吻才散去,时若看着眼前有些迷茫的人低低地笑了笑。   但也不过一会儿这笑便散了,因为他瞧见庄容就这么赤着脚站在地上,泥土已经染脏了他那双白皙的玉足。   这让他很是不高兴,伸手就给抱了起来,又回了凉石边,“也不穿鞋就乱跑。”   “阿若我本来就没穿鞋啊。”庄容对于时若帮他清理泥土的动作那是一点儿也不在意,反而还笑嘻嘻的又往他身上爬,最后干脆直接爬到了他的背上。   时若一见很是无奈,轻拍了拍他的后背,道:“下来。”   “不要,不下去。”庄容搂着他的颈项不肯下去,甚至双足也跟着缠上了他的腰,像个小无赖。   惹得时若那是又好气又好笑的,可也没舍得说他,又取了一块西瓜递到了他的手中,道:“那我要去挖池塘了,摔下来可与我无关。”   “哦。”庄容仍是不为所动,笑嘻嘻的吃起了西瓜。   时若没辙,只能这么背着个麻烦去挖池塘。   但也不知是不是他家师兄身子凉,到是没有先前那么热,很是舒爽。   两人如此亲昵的相依着,偶尔还有笑声和说话声传来。   孟衍一早先就知道这两人要挖池塘,但他们两个自己挖着实有些牵强,所以想来问问要不要寻几个弟子来帮忙。   谁曾想到了殿前唤了几声都没有人应,想着兴许是还睡着也就没多打搅,转而想去瞧瞧那被空出来的一大块地。   可也才到就听到笑声不断,还有庄容那乐此不疲的轻唤声,一个劲的唤着阿若。   他一听就知道这两人定是在挖池塘了,到是没想到时若身子也才好,竟然就来挖了。   于是他快步走了过去,入眼就看到时若在那儿挖地,至于庄容则吃着西瓜趴在他的背上,下意识轻挑了眉。   他是知道时若对于庄容的感情有多排斥,自从知道时若对庄容动情也只当是喜欢上了,但他的骄傲不会让他太过宠着庄容。   可现在一见才发现,时若真的变了,那些骄傲在庄容面前那是一点儿也不在。   “二师兄?”   正当他恍惚于时若的变化时,耳边却传来了时若诧异的轻唤声。   他也在此时清醒了过来,见先前还在玩闹的两人此时就看着他,笑着走了过去,“呦,这大中午的两夫妻就下地干活,我这酸的心都痛了。”说着下意识锤了锤自己的心口,一副真是心痛的模样。   时若见状笑了起来,同时还丢了手上的东西缓步走了过去,道:“二师兄怎么来了,是有事吗?”边说边到了凉石边上,将庄容抱着坐在了凉石上,揉着他白皙的双足掩去了上头的尘土。   “没什么,就是想来问问你这池塘要不要我唤几个弟子来帮着挖。”孟衍一跟随着一块儿坐在了边上,见庄容沏茶递来,笑着道了谢又道:“不过看着情景好似不用,我看你还乐在其中。”   可不就是乐在其中嘛,挖个池塘竟然和庄容这么腻在一起,还背着他挖。   时若哪里不知他话中之意,笑着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又不是立马就要,不过就是陪着师兄玩罢了。”   “也是。”孟衍一听着这话点了点头,随后才看向了不远处才挖了一个坑的地方,道:“不过你这得挖到什么时候,还有莲花,不然先在别处种着,等你这儿挖好了一块儿移过来?”   先种着?   时若到还真想过,但又怕这莲花移来移去出什么差错,到时别没看到莲花开反而看到莲花枯萎了,那可就不好了。   左右思量了一会儿,他才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还是不了,二师兄若真想帮忙不然就选些白莲来,到时我好去取了种。”   “行,你若喜欢就这么吧。”孟衍一见他推拒也没再多说什么,时若有他的思量,自己做师兄的顺着些便好。   时若笑着应了一声,道:“那就麻烦二师兄了。”   两人又说了一番话才散了,他也就继续背着他家傻师兄去挖池塘。   待池塘挖好已是一月后,因着地方极大,注入清泉水后远远望去宛若一片极小的湖泊。   时若又在上头建了座小亭,美其名曰乘凉赏花,实则在上头行双修之事。   也因为如此,边上原本可通行的小道被废除,四周设立了结界无人能进,就好似与世隔绝般只余下了前院一条小道可入院子。   等到莲花开放时已是半年后,池中当真如时若所言种满了莲花,无一空缺。   推窗看去就好似入了莲花仙境般,惹人心动。   时若这想了半年的心思也终于是实现了,他这会儿就抱着自家傻师兄倚在莲花中,低低地轻唤声缓缓而来。   但因着怕被人听见,所以这声音却又很是压抑。   “干嘛忍着,又没人听见。”他看着庄容紧咬着唇就是不肯出声,笑着咬上了他的喉间,舔允闹着他。   也正是如此,庄容哪里受得住,哭着启了口溢出了声,同时还在暖意全是落在了时若的手中。   “额。”时若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暖意给扰着了,轻眨着眼抬起了头,又道:“怎么这么快?”   这话也才落他却见庄容羞的面色都红了起来,猛然惊觉自己好似说了不该说的,笑着吻了吻他的唇,“是我,是我。”边说还边又开始用手扰他。   庄容被他这么一句话给闹得那是浑身通红,羞的连看都不敢看他了。   但也不过片刻就又被他的动作给闹得很是欢喜,搂上了他的颈项乖乖的顺从着,眉眼间的情、意极深,“阿若。”   “恩?”时若听着他唤疑惑地应了一声,同时还止下了手上的动作,侧眸看了过去,又道:“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我们去亭子里好不好?”   他抱着庄容打算去亭子里边儿,在水里闹得也够久了,这人怕是早就忍不住了。   只是他这也才抱着他打算离开,庄容却是极其不满的动了动身子,迷糊地道:“不是,就是想唤阿若而已。”   “是吗?”时若听着他的话低笑了笑,同时还在他的耳边落了一吻,很是亲昵。   庄容笑着点了点头,道:“阿若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吗?”   浅浅的一番话里边儿还带着一抹眷恋,时若听了出来。   他将人又往怀中抱了些,轻咬了咬他的肩头,哄着道:“会一直陪着师兄,永远都不离开,我们一直都在云鹤峰待着,好不好?”   不入世了,以后都不入世了。   “好。”庄容笑着靠在了他的颈窝处,欢喜不已。   很快四周静了下来,莲池中只余下了低低的风声,寂静了然。   两人亲昵相拥,久久不曾离去。   挖池塘篇完。 第三百三十六章   云中千年庆典。   整个云中为了此次庆典宴请了天下仙门,更甚至还有一些散修修士也都收了帖子,可谓是声势浩大。   如此声势浩大之下,云中上下那是忙碌不已。   但也有清闲的,时若与庄容到是极其清闲,闲的每日就躲在寝殿内玩闹。   昨日夜里两人这闹了一夜,直到天明才睡去,以至于外头宾客前来都不知情。   好在也无人理会他们,再者他们也帮不上什么,那是一直睡到了快正午。   时若翻了身只觉得怀中有些空,满是不悦的伸手要将庄容给抱回来。   可身侧却是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反倒是后头传来了细碎的穿衣声。   他听着声音醒转了过来,回眸见庄容就站在衣柜边上穿衣,一袭青衫衬得他整个人俊美不已,白皙的锁骨上还落着点点红痕。   但随着衣裳的穿戴,红痕全数被遮掩,就是脖子上那些却是完全遮不去。   没办法,庄容也只好寻了些脂粉,这些还是他从师姐那儿要来的。   谁让有一回云中弟子去外头试炼时,他顶着一脖子的吻/痕随同,被弟子们瞧的清清楚楚让玄天长老给训了。   偏偏时若还总喜欢在脖子上留痕迹,没辙也就只好同几位师姐讨要了些脂粉来掩盖。   就是这痕迹实在是太深了,抹了好一会儿也只堪堪掩去了一点儿,让他很是无奈。   时若瞧见了,笑着道:“就这么去呗,师叔忙着呢,怎么可能注意到。”   “你还说。”庄容一听他这话那是恼得不行,回眸怒瞪了一眼,又道:“昨夜就说了别留着别留着,你一句都不听,你瞧瞧我都遮不住。”说着还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上头的红痕漂亮不已。   这也惹得时若心尖一颤,搭在被褥上的手都不由轻颤了片刻。   但他也没做什么,掀了被子坐在了床边,低声道:“过来,我瞧瞧。”说着还招了招手。   庄容见状满是无奈的撇了撇嘴,片刻后才走了过去,低身坐在了他的怀中,同时还仰头露出了自己满是痕迹的脖子。   他伸手摸了摸,虽然摸不出什么来,但却也知道上头惨不忍睹,微皱着眉道:“你看,还有牙印,现在怎么办,今日可是来了许多人,我这么出去怕是得给云中丢脸。”   “那就不出去,我们再玩会儿。”时若自然是不想去什么酒宴,抱着庄容就要往床上躺。   这可把庄容给吓着了,忙推开了他的身子,满是不悦地道:“我还是自己想法子吧。”边说边又去抹脂粉,试图将上头的痕迹掩去。   时若瞧着嘴角的笑意愈发的深,但也没有继续闹他,而是打了个哈切侧身又给躺了回去。   酒宴与他无关,还是再睡会儿吧。   他这也才躺下,就听到敲门声缓缓而来。   不过他没去理会,闭眸又给睡下了。   庄容摆了东西后又收拾了一番这才推门出去,见是个新入门的小弟子,道:“何事?”   “仙师,师尊说寻时师叔,让弟子来唤师叔。”小弟子显然是从未来过这儿,以至于说话时还带着一抹怯意。   但瞧着庄容如此的温和,这抹怯意也就散去了。   仙师生的可真好看啊。   他也只远远见过仙师,如此近距离看也还是第一回 ,只觉得真是好看,以至于痴楞在那儿半天未有动静。   直到庄容疑惑的轻应传来他才堪堪回神,忙行了礼离开了。   庄容瞧着他匆匆离开轻眨了眨眼,显然是不知这是怎么了。   可他不知道时若却是知道的清清楚楚,轻哼了一声才缓步到了庄容的边上,搂着他靠在了门边,道:“师兄的桃花怎么还开的这么盛,不知道我会吃醋吗?”   这些桃花真是剪都剪不完,真是讨厌。   庄容此时也回过了神,哪里不知他的意思,笑着搂上了他的颈项,道:“哪里有什么桃花,阿若净胡说。”说着还在他的唇上落了一吻。   “哼。”时若对他的亲吻那是一点儿也不受用,冷哼了一声,俨然是没有被哄回来,“一个浅吻就想打发我,师兄真小气。”边说还边捏着他的下颌吻了上去,那是扰着要将他完全给吃了般。   也正是如此,两人又在门边上闹了好一会儿,直到天色愈发的明朗才散去。   他看着倚在怀中一个劲喘气的人,低笑着抚了抚他已然有些红肿的唇,道:“都肿了,不然还是别去了吧。”   “那你还一直亲。”庄容听着他的话伸手摸了摸,果然发现自己的唇肿了些,很是无奈。   时若抱着他回了屋,低身坐在了凳子上,道:“反正都这么肿,再肿点也没关系。”说着又吻了上去。   可这回他却是什么都没有吻到,庄容已经躲开了,眉间一拧有些不高兴。   庄容一眼就瞧了出来,当即软了身子靠在他的怀中,轻声细语地哄着,“今日清玉也来了,等夜里我在陪你,好不好?”边说还边吻着他的颈项,很是轻柔。   这百年来,他是将时若的心思都给摸了个清楚,只要自己这么软绵绵同他说话,无论自己想要什么都会得来。   而他这小心思时若又哪里不知,但他没有出声,因为他很享受庄容这讨好的模样。   于是他又动手抱着庄容跨坐在了自己的怀中,使得他能够更亲昵的与自己缠绵,同时还用手隔着衣料轻抚着他的身子。   直到身子稍稍有了些异样,他才拉着庄容的手抚了上去,道:“一回。”   “哦。”庄容知道他的意思,倒也没多说什么,乖乖就掀了他的衣裳帮着舒缓。   纤细柔软的玉手没有一丝细痕,轻抚之下真是令人魂牵梦绕。   待散去时已是片刻后,时若取了锦帕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的手,将上头的痕迹一一都给抹去了。   待这双手又如方才那般的干净时,他才低眸吻了吻,道:“你先去,我去寻二师兄,等二师兄的事处理完再去外头寻你。”   “好。”庄容笑着应了一声,起了身又开始换衣裳。   方才的一番玩闹,衣裳上早就染上了痕迹。   若是这么出去恐怕真是得丢脸了,没辙也只能又新换了一身。   时若看着庄容换衣裳,那漂亮的背脊还染着许多的痕迹,眼眸一沉突然又有些后悔了。   唉——   他低低地叹了一声气,好半天后才开始换衣裳。   只是这衣裳也才穿上却有什么从上头掉了下来,一枚印着九宫图印的令牌落在了地上,传来了一声脆响。   他看着地上的摘星令愣了一会儿,先前昏睡了十年,醒来后也寻过摘星令,但一直没有寻到久而久之也就不再去寻了。   到是没想到竟然会从这身衣裳上掉下来,怎得先前没有发现呢?   左右思量了好一会儿他也没想明白也就不再去理会,随意将其摆在了庄容的书柜上,这才继续穿衣裳。   后头送着庄容去了山峰底下,瞧着他下云桥,这才又回去寻孟衍一。   孟衍一寻他倒也没什么别的事,不过就是说了些酒宴的要点罢了。   他那是听得恍恍惚惚,连连打哈欠,直到好一会儿后才被放着离开。   如此困倦之下,他真是有些想回寝殿睡觉去,可一想到庄容一个人在外头,今日来的人还这么多,难保不会又开出几朵桃花来。   没办法,他也就只好寻着去了席宴上。   这会儿已经开宴好一会儿,庄容就坐在清玉的边上。   两人说着话,很是惬意。   时若到时看到的就是如此融洽的一幕,对于清玉他也是了解,清清冷冷一副不染世俗的模样。   也正是如此,当初知晓这人为了个凡人死在渡劫中时真是愣了神,原来那个人也会动心。   经历了百年,这人又重生回来。   其实他对此倒也没有太过诧异,毕竟这人心思深沉,出事前定然有了思量,就好比自家师兄点铃前有了法子一样。   但不管怎么说,自己也算是欠了他情,能平安回来自然是好的。   “阿若,这儿!”   也在这时,庄容低笑的轻唤声传来,惊散了他的思绪。   他看了过去,见庄容起了身同时还迎了上来,下意识伸手给抱在了怀中。   庄容笑着窝在了他的颈窝处,亲昵的嘶磨了一会儿,道:“今日清玉的道侣也来了,那孩子年岁小,你一会儿可别吓着人家。”说着还在他的耳畔落了一吻。   “恩?”时若听着这话微微一愣,随后才侧眸看了过去。   只知道清玉是为了他的心上人死在渡劫中,到是不知那个心上人生的什么模样,原以为会是个同他一样清冷的人,却没想到竟是个孩子。   虽然年岁已经过了百,但与他们几个比起来,可不就是孩子嘛。   在看到那孩子眼中的清澈时,他突然知晓清玉为何会对那孩子动心了,确实很干净。   他到也没说什么,缓步去了清玉跟前,笑着道:“见过清玉师兄。”   清玉并未回话,只抬眸瞥了一眼,清冷不已。   也正是如此,时若有些无奈地看向了庄容,轻耸了耸肩头,一副我倒是想讨好,人家不领情啊。   庄容见此忍不住笑了一声,知晓清玉因着自己的原因并不待见时若,也就没有让他继续这么站着,拉着给坐下了。   随后他又指了指清玉边上的人,道:“他叫白小果,阿若带见面礼了吗?”   “恩?”时若听着这话愣了一会儿,他又不知道清玉还带了个小孩子来,哪里准备什么见面礼。   但在清玉跟前他也不敢这么说,于是在瞧见清玉侧眸撇来的目光时,忙笑着道:“带了,自然是带了。”说着才去储物袋中寻着。   这清玉的道侣看着年纪就小,一些小孩儿玩意应该会喜欢。   于是他在里边儿找了好一会儿,终于是寻到了一枚玉石。   玉石青如皓月,温润无暇,俨然是极好。   但这不是时若要送给白小果的理由,而是这枚玉石是南宫闻作为交易寻给他的灵玉奇花。   一共两枚,一枚早已生花用于调养庄容的身子,还有一枚也就是他手上这枚并未生花,因为一直用不到就藏在储物袋中。   这会儿到是成了给他解围的东西,兴许还能给清玉调养调养,毕竟才滴血重生,怎么说也是有些伤着了。   于是他将这玉石递了过去,道:“这是灵玉奇花,出来匆忙也只准备了这些,还望好友莫嫌弃。”   白小果瞧着递过来的玉石下意识去看身边的清玉,见清玉点了头这才将玉石给收了起来,笑着道了一番谢。   几人又说了一番话,这才用宴。   等到两人离去,时若也才牵着庄容的手一块儿退宴了。   云中门内的弟子都在前头忙碌,以至于通往云鹤峰的路上那是寂静不已,只有低低地风声缓缓而来。   “阿若,奇花送给清玉了?”庄容知道时若为了寻灵玉奇花花了多少的精力,此时送出去了,有那么些不解。   时若自然也听出来了,笑着捏了捏他柔软的指尖,低低地道:“你的身子一株奇花就够了,那块也是多出来的,清玉才回来应该用得到,再者我这么送出去兴许他就不会这么不待见我了,毕竟是师兄的挚友嘛,我得讨好讨好。”   以前他是觉得不在意,清玉对他的态度是好是坏与他无关。   可如今他却有些在意了,总不能因为自己与清玉不对头,而让庄容断了这份挚友之情。   一共就这么一个挚友,若是因为自己断了,他得悔死。   所以与其让庄容迁就自己,还不如自己迁就他,不就是清玉嘛,讨好讨好也没事。   就是这清玉还真是油米不进,与自家的傻师兄完全不同,真不知道那个白小果怎么就看上了他,那副模样就同欠了他多少钱银一般。   “原来阿若也会讨好人啊。”庄容听着他说要讨好清玉忍不住笑了起来,只觉得心里边儿染满了甜意,欢喜不已。   时若自然知晓他的意思,也没说什么只跟着笑了笑,好一会儿后才道:“走吧,我们去摘莲花。”   “好。”庄容笑着应了一声。   两人缓步入了云桥,仙气缭绕,很快掩去了他们的身形。   酒宴篇完。   本文未完不续,各位道友散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