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后，我不想c位出道》作者：船锚
　　文案：
　　顶流idol纪宁在事业鼎盛时期宣布退圈，回家养老。
　　只是他还没休息两天，就穿进了一本男频娱乐圈爽文里，成了和他同名同姓的无脑反派炮灰。
　　原身是个没什么实力的皇族，仗着家里有钱有势，在选秀节目里嚣张跋扈，肆意欺辱主角叶迟。
　　原身甚至做了假票，抢了叶迟的C位。
　　最后，叶迟黑化，他退出节目，建立自己商业帝国，亲手抹杀了原身所仰仗的一切势力。
　　穿书后。
　　看着九位数的零花钱，纪宁当即咸鱼瘫。
　　叶迟C位出道，他回家当阔少。
　　他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于是，纪宁一边避开主角叶迟，一边想办法让自己提早离开节目。
　　舞台下，他辞退私人妆造师，素颜上阵，不用特权，不买水军不刷票。
　　舞台上，他不争不抢，唱跳拉胯，也不接梗，一心只想干饭睡觉。
　　然而，没了水军控评的网友们，全部逆反了：
　　网友1：我们没下班，废物皇族凭什么就能下班？都给我把票投起来！
　　网友2：投了。今天又被sb老板找事了。资本家biss，你不让我好过，我就不让你的废物儿子好过。
　　网友3：所有投票数据已记录，谁敢给纪宁压票，爷就敢举报谁。资本家的废物儿子，就得在舞台上给你工人爷爷唱跳一辈子！
　　得知网友反应后的纪宁眯眼：搞事么？那就整活呗。
　　-
　　叶迟看着纪宁故意装废的样子，嘴角轻扬，顺手又给纪宁投了一票。
　　投完票，弹出热搜，#纪宁+新舞台燃爆#、#纪宁+宇宙巨C#、#纪宁+真香#、#叶迟C位不保#
　　在众多粉丝的@中，叶迟回应：C和C位，我都要。
　　-
　　前期咸鱼后期魅力全开受X全能ACE冷漠攻
　　大概是两个不完美的少年，互相治愈，最后一起携手，勇敢对抗资本，实现梦想的中二故事叭。
　　-我同世界对抗，但只想被你驯养。
　　双初恋&无原型&傻白甜&无脑苏爽文&大量私设&攻没受有钱&团内恋爱&家长里短&节奏慢&全靠我瞎编
　　背景参考101系选秀+大量私设+是小说不是纪实新闻+队内恋爱文
　　内容标签： 娱乐圈 甜文 穿书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纪宁，叶迟。 ┃ 配角：预收《把渣攻送进火葬撤求收藏 ┃ 其它：预收《失忆后，协议丈夫总想和我离婚》
　　一句话简介：炮灰的我，不想C位出道
　　立意：善良真诚和努力，才是通往成功的唯一道路。


第1章 穿书
　　@纪宁：今天天气不错，那就顺便退个圈。
　　配图是一张他和某娱乐公司的解约合同。
　　微博发出后，纪宁四仰八叉地窝在沙发里，随手刷新微博页面，果不其然，一众营销号瞬间闻风而动。
　　【惊！当红爱豆纪宁宣布退圈？点击速看！】
　　【纪宁官宣退圈！网传其解约费不下八位数！】
　　【纪宁生平大盘点！从选秀节目中杀出的平民C位，再到圈内顶流，点击回顾纪宁的开挂人生！】
　　新闻标题一个比一个夸张。
　　纪宁无语。
　　他不过是退圈，又不是死了，还生平大盘点...
　　晦气。
　　但有一点，这些媒体们倒是说对了。
　　他确实为了给自己赎身，花了八位数，掉了一层皮。
　　现在想起来，他都肉疼。
　　新闻报道看来看去就那些，没什么意思。纪宁索性跳回自己微博，看了眼评论区。
　　热一：啊？？？你为啥退圈？？？这也太突然了吧？？
　　这人一看就不是他粉丝，他的粉丝都巴不得他赶紧解约。
　　纪宁下巴抵在抱枕上，懒洋洋地回复网友评论，“累了，想回家养老。”
　　午后的阳光洒进屋内，纪宁打了个哈欠，他不再给自己找不痛快，直接退出了微博。
　　百无聊赖中，他抬手点进某小说app，打算找本书看，打发一下时间。
　　首页推荐的《从素人选秀到资本大佬》一书，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巧了，谁还不是选秀出道的？
　　纪宁点开书，然后在书中，看到了一个和他同名同姓的炮灰反派。
　　哦豁，这不祥的预感。
　　归根结底，《从素人选秀到资本大佬》，还是本男频升级流爽文。
　　男主叶迟是普通人出身，但天资聪颖，唱跳技能满点，向往舞台。
　　而炮灰纪宁，则是个一心想当明星，却唱跳平庸的二世祖。
　　炮灰纪宁所在的纪家，垄断了书中世界的一切实业，是个不折不扣的大资本家。纪家仗着家大业大，随手做了个选秀节目《偶像企划》，为的是送纪宁出道。
　　同时男主叶迟，也报名参加了这档节目。并且在节目未开录前，就已经成为了人气断层选手。
　　后来，在节目里，纪宁嫉妒叶迟人气，骚操作不断，不仅频繁地找叶迟的事情，还非要把叶迟赶出节目。但纪家忌惮叶迟粉丝数量，不想引起众怒，所以没有如纪宁的愿。
　　但在《偶像企划》的出道夜，叶迟的票数本是断层第一，但纪家为了捧自家少爷，硬是铁着头靠做假票，把废物纪宁送到了C位，让叶迟给纪宁当了护法。
　　于是，叶迟梦想破灭，直接黑化。他退出娱乐圈，依靠出人头脑，很快就完成了原始财富积累，建立了自己的商业帝国，轻松吞并了纪家。
　　紧接着，叶迟实锤了纪宁出道位刷票，纪家老小喜提牢饭大礼包。同时，纪宁也在狱-友的“特殊”关照下，猝死于狱中，后又被抛尸荒野，享年22岁。
　　据原书描述，纪宁死状凄惨，身首异处，尸体最后还被野狗给分食了。
　　看到“自己”的下场，纪宁没忍住，摸了下脖子。
　　代入感太强，这也太残暴了。
　　纪宁又往下翻了翻书中叶迟的结局。
　　纪家落寞后，叶迟成了书中最大的资本家。谈笑间就能让整个娱乐圈换波血。似乎是为了报复什么，他也开始操办起选秀节目，将练习生的梦想肆意踩在脚底，公然拍卖起出道位的名额，价高者得，童叟无欺。
　　看到这，纪宁叹了口气。
　　屠龙的少年最后成了龙。
　　作者立意还挺高。
　　困意袭上，纪宁扔掉手机，懒得挪窝，索性就躺在沙发上，慢慢闭上了眼。
　　意识混沌前，他还是没忍住，悄悄在心中吐槽。
　　这种小说就是看个爽，现实娱乐圈可比书里残酷太多。
　　像叶迟这种没背景的普通人，资本家若是不想让他出道，他就只能活该吃了这个哑巴亏。再者，就算资本家允许他出道，他无权无势的，也只会被资本家当做割韭菜的工具。几年后，脸一旦崩了，资本家就会迅速抛弃这颗棋子。
　　他又怎么可能灭了资本家？还妄图和资本家作对？
　　痴心妄想。
　　-
　　纪宁再睁眼时，发现自己正坐在洗手间的马桶盖上，手里还捏着只手机。
　　他微怔片刻，视线下移，发觉自己身穿藏青色制服，左胸口处还挂着一个银色徽章。
　　挂着徽章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徽章上明晃晃地印着四个大字。
　　偶像企划。
　　...
　　和他睡前看的那本小说，对上号了。
　　毋庸置疑，他这是穿书了。
　　并且，纪宁对这个洗手间的情节，还有印象。
　　按照书中情节，这时是第一期节目的录制前，原身发现男主叶迟的应援团比自己的强，于是躲在洗手间，给纪家打电话告状，要求纪家立马给他弄一个规模更大的应援团。
　　饶是纪宁心理素质已经足够强，但在这一刻也没忍住，直接蹦了句脏话。
　　他才费尽心机，从娱乐圈跑出来，打算当条废物咸鱼，轻松过完此生。可现在，又被强行抓回了娱乐圈。并且按照原身的人设，原身和原身全家，都会助他奋力向上爬，最后导致得罪男主，一家齐齐毙命。
　　纪宁心说造孽啊，这都什么事。
　　原身上亿身价，不窝在家里好好享福，非要去娱乐圈打工，属实和他混吃等死的人生理念，背道而驰。
　　现在，他接替了原身的身体，不管是为了保命，还是随着自己心性，他都不会再进娱乐圈，早点退赛，回家当个吃香喝辣的少爷，他不香吗？
　　打定主意，纪宁拿起手机，按照记忆，找到原身父亲的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因为不太了解原身同原身家人的相处模式，纪宁没有贸然开口。
　　电话那边传出一个中年男人浑厚的声音，一听就很符合老谋深算的资本家身份。但说出的话，却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老秃驴，你找我什么事儿？”
　　？
　　纪宁看了眼手机屏幕。
　　没错，这电话确实是打给原身父亲的。
　　“老秃驴，说话。”
　　纪宁摸不着头脑，正要挂掉电话时，电话那头插-进一道青年男声，纪宁听出是原身他大哥的声音。
　　“爸，我都说了很多次了，宁宁的网名是匹马，不是驴。”
　　“我说是那是秃驴，那就是秃驴。”纪平安态度强硬。
　　纪宁心里明白了个大概。
　　现在很多中年人，为了贴近年轻人，彰显自己也很年轻时尚，往往喜欢叫年轻人的网名，而并非是年轻人的大名。
　　显然，纪平安就是这种人。
　　纪宁点开微信个人页面，发现原身的微信名，是一个马的表情符号。他笑了下，顺手改了个微信名。
　　他还挺喜欢原身和原身家人的相处模式的，氛围轻松，阶级感也没那么强。
　　于是，他也入乡随俗地玩笑道，“换网名了。爸，你去更新一下信息库。”
　　“换成什么了？”听声音，纪父还挺好奇的。
　　但很快，电话那头就传来暴怒的声音，“纪宁，你是不是想死！纪平安是你能叫的名字？”
　　纪平安，一个很有年代感的名字，也是原身父亲的大名。纪平安就算再爱叫纪宁网名，但对于这个网名，他也确实叫不出口。
　　“嗯，下次就叫我纪宁，别乱叫。”纪宁短促地笑了声，很快恢复正常语气，“爸，商量个事，我想退出《偶像企划》。”
　　“你觉得可能吗？”纪平安冷笑。
　　纪大哥插话，“宁宁你不是一直想出道吗？咱们专门给你做的节目，你怎么现在又要退出了？”
　　纪平安冷哼，“你就什么都由着他，瞧给他惯出的毛病，二十岁的人了，还是整天游手好闲，一事无成。纪宁，我告诉你，你就算死，也得给我死在《偶像企划》里。”
　　纪宁啧了声。
　　刚他就不该嘚瑟，不该招惹纪平安，现在把人逗生气了，吃亏遭罪的还是他自己。随即，他逆向思维，纪平安不让他退出节目，他自己想办法一轮游，主动被节目淘汰，倒也不是不行。
　　“行吧，我继续参加节目。但你答应我，不要给我买水军，不要给我刷票。”
　　纪大哥惊喜，“哇，宁宁最近肯定好好练习了，现在都这么自信了，都不需要我们给你刷票了，你这么有把握自己能出道的吗？”
　　“呵，有给你刷票的钱，我不如拿去喂猪。猪还能让我吃肉，你就只会气我。”纪父依旧没给好脸色。
　　“答应我，不刷票。”纪宁没管纪平安的态度，捡重点的强调。
　　“老子也没钱给你刷，你滚吧。”说完，纪父就挂掉了电话，非常冷酷无情。
　　挂了电话，纪宁靠在马桶水箱上，把玩着手机，盘算起如何让自己一轮游。
　　要说别的他不熟，这题对他就是送分题。
　　毕竟，他在没穿书前，也是选秀出身的，他对里边的行道门清。
　　粉丝喜欢爱豆，无非是以下四个原因。
1、爱豆颜好，粉丝颜控。
2、爱豆业务能力一骑绝尘，粉丝慕强。
3、爱豆是喜剧人，粉丝跟着图一乐。
4、爱豆捆绑营销麦麸，粉丝嗑cp。
　　所以，想要粉丝不喜欢一个爱豆，那么反其道行之即可。
　　也就是说，丑人，废物，没梗，不炒cp。
　　后面三个都好办，装一装，也就能糊弄过去。
　　但是第一条，丑人，却有点难度。
　　没办法，这就是前顶流的自信。
　　无论如何，纪宁眼里，还是闪过一丝精光。
　　几个月后，叶迟断层C位出道，勇征娱乐圈；而他则回家当咸鱼阔少，游戏人间。
　　到那时候，他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书啦，两个中二少年的娱乐圈文，希望你能喜欢（鞠躬
　　提前排雷是【团内恋爱文】，主受苏爽甜文，不喜快跑~


第2章 炸号
　　盘算完未来的路，纪宁心里舒服不少。
　　无论如何，纪氏小少爷的财富力量，还是比他穿书前要强不少的。这波穿书算来算去，倒也不亏。
　　洗手间的门被敲响，门外传来一道毕恭毕敬的男声，“纪少，您...您这边好了吗？不是催您，就是咱们的节目，马上就要开始录制了哈，我来提醒您一下呢。”
　　纪宁起身，推门离开洗手间，“走吧。”
　　工作人员挂着笑脸，躬身为他带路，“那我带您去后台，您的妆造团队已经候着了。”
　　纪宁点头。
　　他面上没什么反应，但心里还是小小的酸了下。穿书前，他最后混成顶流，工作人员对他的态度，和节目组对他的各项福利保障，也不过才是眼下原身作为新人享受到的待遇。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
　　饶是《偶像企划》的后台有上千平方，几十个工作间。但百十号的练习生需要化妆造型，同时还有工作人员不断推着设备进进出出，场面还是乱的没眼看。
　　男工作人员展臂，像老母鸡护着崽子似地护着纪宁，避免无关人员和杂物碰到纪宁，“纪少，烦您移步，您的私人化妆间在最里面哈。”
　　纪宁看了眼面前杂乱人群，停住脚，“我就不进去了。”
　　“啊？”工作人员不解。
　　纪宁倚墙而站，“今天不想化妆。”
　　是不想用一张过于完美的脸上台吸粉。但他也没有幼稚到，想要通过化妆扮丑，来抹黑自己的外表。
　　工作人员愣在原地，不知道自己是那点惹了纪少不高兴，让纪少这么爱美的人，都能不去上妆。
　　纪宁看着工作人员快哭了的表情，挥手，“忙你的去吧，不用管我。”
　　工作人员咽咽口水，还想再劝劝纪宁去上妆。纪宁摇头，不再多挪一步，工作人员也没招，只得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去忙别的事情。
　　纪宁靠着墙，打了个哈欠，懒懒地看着面前进进出出的年轻练习生们，仿佛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
　　他作为满级大佬重回新手村，本应大杀四方，惊艳全场，可惜他现在只想隐匿于市，当条一轮游的废柴咸鱼。
　　周围也有不少练习生悄悄望向纪宁，他们眼里皆是羡慕神色。羡慕纪宁能有个好爹，哪怕唱跳双废，也能不愁出道名额。
　　纪宁出道多年，要是这点注视都吃不下，那还怎么在圈里混，早就被人看杀死了。他收回视线，半垂着头，去踢脚边的塑料袋闲玩。
　　冷不丁地，纪宁身侧的推拉门一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铁门便呈90度打开，铁门把手直接撞在他的肩胛骨上。
　　有好事的练习生踮脚去看门外来人，瞧见来人后，他们脸上顿时浮现出看好戏的神色。
　　叶迟沿着楼梯上楼，他也没想到他一推开门，会撞上了纪宁。叶迟进入走廊，将铁门关上，没着再急往前走，只是停在纪宁面前。
　　以前他和纪宁的关系，以及对纪宁嚣张跋扈性子了解，这人平时无理都能找他三分事，现在抓住他的错处，更是能借题发挥个没完。
　　纪宁去看来人。来人比他高半头，他需要微微仰头，才能看清对方长相。待看清对方长相后，纪宁暗自在心中挑了挑眉。
　　以他对娱乐圈的了解，对方长相是那种只要颜控粉丝看一眼，就会抛弃所有墙头，秒变对方死忠粉的长相，帅的简直没了边儿。
　　那对方的身份则显然易见，男主没跑了。
　　纪宁收回视线，揉了下自己被碰的右肩，“没事。”
　　叶迟眯了下眼，人还是没动。
　　围观的练习生伸长了脖子，暗搓搓地期待着，纪少能像往常一样对叶迟发火，又期待叶迟能一如既往不动声色地让纪少吃瘪。
　　人都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叶迟和纪宁，都是他们不敢招惹的对象。一个是普通家庭出身，但实力天花板，人气一骑绝尘的热门选手；一个是唱跳双废，但带资进组的二代阔少。这两人撕起来，就是神仙打架，小鬼看戏。
　　纪宁知道原身闯的祸，能理解叶迟的反应。他耸了下肩，无所谓道，“我没事，你去忙你的吧。”
　　叶迟也没兴趣被一群人当猴看，他看了眼纪宁，没再多说，抬脚往自己的化妆间走。在和纪宁擦肩而过时，他留下轻飘飘的一句，“抱歉。”
　　纪宁望了眼叶迟背影，同时在心中“哇哦”了一声，吹了个长长的流氓哨。
　　这个男主有点意思，不仅长相开挂，声音也被开了挂。就是不知道他的舞台会是怎么样？
　　见没热闹看，周围练习生也四散开来，去忙自己的事儿，又小声议论纪少今天怎么像是变了个人，居然对着叶迟没发疯。
　　纪宁依旧无所事事，抬头对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发呆。
　　“纪少，您怎么一人站在这儿，怎么还没化妆？”一个娃娃脸男生，穿着节目组制服，匆匆跑向纪宁。
　　纪宁扫他一眼，知道这人叫程前，算是是原身的一朋友。
　　程前实力一般公司一般，属于放在节目里压根出不了道的人。但这人聪明，知道背靠大树好乘凉，节目还没开始，他就靠巴结原身，和原身打好了关系。他看出原身讨厌叶迟，他便甘愿化身利刃，靠着无脑攻击叶迟，不断拉近和原身的关系。最后，他还和原身成了朋友，捆绑了cp，也凭借着原身的家族势力，混了个出道位。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娱乐圈从不缺想往上爬的人，多得是下三滥的手段，程前这出倒也谈不上多脏。
　　纪宁并不排斥程前这种人，但也算不上喜欢，他简单回答，“今天不想化妆。”
　　程前恭维，“没事，反正您上不上妆都好看。”话到一半，他眼珠一转，话风一变，“那你通知您的妆造团队离开了吗，需要我去帮您通知吗？”
　　原身的妆造团队都是精挑细选来的，各个都是业内的顶尖人才，和其余普通练习生的共享妆造师，根本不在一个层次。
　　程前是想借着通知的名号去蹭妆。话都点到这儿了，纪宁也不是傻子，他看程前一眼，没点破程前意图，卖了程前的面子，“去吧。”
　　“嗯嗯好，我这就去。”程前点了点头，转身往纪宁化妆间走，嘴角笑意愈发明显。
　　-
　　纪宁也没闲太久，没一会选管就来催着去录节目。纪宁被选管护着，走到后台演播厅，等着节目正式开始录制。
　　节目直播开始前的五分钟，被卖了给了广告商。
　　但这并不妨碍直播通道一经开启，大批粉丝便涌入直播间，在弹幕上刷起自担的名字，给自家哥哥加油打气。花花绿绿的弹幕中，大部分刷的都是叶迟，粉丝什么彩虹屁都能吹。
　　除了各家粉丝在刷弹幕外，还有看一堆看热闹的网友。
　　-：有人跟我一样吗？不混圈，不粉人。看直播，就是为了看今年皇族有多恶心的。
　　-：+1，但还是要提醒楼上，注意危险发言。你看的节目是纪家的，皇族是纪家的，你现在刷的平台也是纪家的，小心纪平安炸你的号【白眼】。
　　谁都知道纪宁是纪家的人，《偶像企划》又是纪家新作的节目，而纪宁还要上这个节目。这事的意图太明显，不就是纪家既当运动员，又要当裁判，要捧纪宁上位。
　　关键纪宁要是个争气的也就算了，偏在节目的预告cut中，纪宁实力一般，却还嚣张扬言要拿今年的C位。这下就惹了众怒。毕竟多纪宁一个出道位，别的练习生就会少一个出道位，这触及到了各个练习生和他们粉丝的利益。
　　于是，网友纷纷喊话《偶像企划》不公平，呼吁纪宁退出节目。纪平安唯我独尊惯了，他见不得这些污糟事，索性随手封了一众说纪宁不好的网友的号。这下算是捅了马蜂窝，激起网友群愤，大家直接呼吁纪宁滚出节目。
　　同时，网友们也不是好惹的，千搜万搜地，还真的找出了纪平安作为资本家，这几年干过的糟心事。于是，一时间和纪氏沾边的东西，都成了千夫所指，纪宁作为公众人物，自然被狙成了筛子。
　　-：我全程没提纪宁一个字，也没说过纪宁是皇族，有些人不要上赶着犯贱，少碰瓷你爹。说的就是你，纪平安。
　　-：md，我今天就直说了，这号我不要了。纪宁就是废物皇族，就是小偷，纪家就是文娱行业百草枯，纪平安就是万毒之首，就爱给人喂屎。所以，到底有没有人能管管无法无天的纪家？！
　　-：楼上牛-逼！我号也不要了！#纪宁 皇族#、“纪宁 小偷”、“纪宁 退赛”，望广大网友周知。
　　-：纪平安今年带着纪宁，一起去监-狱走花路吧【撒花花表情】
　　-：心疼弟弟们，不知道今年又有谁的梦想要被偷，纪宁biss。
　　-：楼上都有病吧，你要狙资本家，你就去狙纪平安，狙纪宁死不死啊？
　　-：离楼上远点，不然会变得不幸。
　　-：呦，这么快就出现共情资本家的狗了？纪平安给了你多少钱啊，带带我呗。
　　-：你们都有病吧？我发表自己的看法都不行了，你们这样和纪平安有什么区别？
　　-：楼上装尼玛的理中客呢装，你以为你纪平安啊，还想捂我嘴？呵呵，你担出道位必被纪宁偷。
　　...
　　没了纪平安水军控评的弹幕，乱成了一锅粥。
　　纪氏办公室内，纪平安坐在办公桌前，拿着pad，刷了下《偶像企划》的弹幕，眉头蹙得老高。
　　这么多年，他被网友骂的多了，早就免疫了。网友骂网友的，他赚他的钱，互不影响。但纪宁到底是他儿子，他上午说不帮纪宁刷票、请水军，但眼下看到全网一边倒的骂纪宁，他心里多少也不好受。
　　纪宁大哥纪宇，看了眼纪平安，犹豫再三后开口，“爸，要不...要不还是让公关去看看？”
　　这话说的漂亮，还公关部，但本质就是请水军。
　　纪平安把pad倒扣在桌上。他站起身，在办公室踱了两圈，目光沉沉，“先不用。”
　　这是纪宁第一次给他提这种要求，纪宁是他的儿子，虎父无犬子，他相信纪宁不是胡闹，肯定是有自己的判断，有自己的招数。
　　那孩子那么想出道，定会给自己留了后手，他不能打乱孩子的节奏。他作为父亲，看到纪宁这样有心眼，突然就生出几分欣慰来。


第3章 心眼
　　弹幕上扯头花的事儿，纪宁不知道。他缩了下肩，尽量将自己藏在茫茫练习生中，不太想让镜头捕捉到自己。
　　广告过去，直播正式开始。一百位练习生一齐坐在后台，面前摆着一块大屏幕，应该是要转播舞台上的内容。
　　长久漆黑的荧幕，吊足了练习生和网友的胃口。就在大家好奇点被拉到最高点时，灯光突然亮起，自上而下，一点点亮起，勾勒出完整的舞台形状。
　　虽然还看不清舞台全貌，但秉持着纪氏暴发户的特征，练习生们已经能感受到舞台足够大了。很多练习生，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舞台，更别提登上这种舞台。大家不约而同地站起来，发出阵阵尖叫声。
　　节目组也会搞事，在众人惊呼声最高时，他们猛地将舞台灯光全部打开。高瓦数的LED灯，跟不要钱似的，齐齐洒向舞台。紧接着，镜头也开始围着舞台飞速旋转。屏幕上，舞台大且闪，同时科技感十足。仿佛站在上面，就好似站在世界之巅，被万众瞩目。
　　刚刚练习生们的尖叫，还有可能是为了抢镜头。但这会，练习生们的尖叫，却全是发自真心。声音大的，就差快要将房顶掀翻。
　　镜头扫到叶迟，叶迟坐在练习生中央。在一阵群魔乱舞中，他不动声色地看着屏幕，脸上没什么太多表情。
　　弹幕刷疯了。
　　-啊啊啊啊，今天也是被叶迟美颜盛世击中的一天。
　　-舞台王者叶迟冲冲冲！
　　-叶迟是本节目颜值天花板，唯一全能ACE，不接受任何反驳！
　　-纯路人，看好叶迟，叶迟加油。
　　趁着人多，镜头又特意给到小少爷纪宁。纪宁耸肩靠在墙上，完全没有表情管理的意识。他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漂亮的桃花眼里涌起水雾，像是对这样大的舞台见惯不惯，十分符合原身见过大世面的富二代人设。
　　害，主要是这个level的舞台，穿书前，他别说见过，上都上腻了。
　　弹幕开启嘲讽。
　　-这人谁啊？这么不尊重舞台的吗？这么不喜欢舞台，就滚回家啊。
　　-我天，看了好半天才看出来是纪宁，他不是以前都爱涂脂抹粉，头发做的半米高的吗，今天怎么没化妆，也没做头发？居然还有点...
　　-我反思，我刚竟然有一瞬，觉得这是个漂亮美人。（纪宁是废物皇族我先说了）
　　-+1。
　　-楼上三位去看看眼睛吧，还漂亮美人，他纪宁除了“人”字以外，还能和那个字贴上边。
　　-哈哈哈，楼上我笑到打鸣。
　　舞台展示完毕，后台传出工作人员的声音，“现在，请100名练习生们，在心中选定合适自己的名次，并在等会叫到名字上台时，走到心中对应名次的位置上坐下。”
　　后台一下安静下来，刚刚还在兴奋的练习生们，这会都沉默地坐下身，在心里悄悄地给自己排名。如果选第一名，肯定更有话题性。但他们这批选手里，有个全能大魔王叶迟，还有个一个皇族纪宁。有了他俩，他们谁还敢选第一？虽是这么想着，但这群练习生们，也不仅好奇，等下这两大神，为了C位，会怎么掐架？
　　工作人员继续道，“下面，有请第一位选手上场。”
　　“纪宁，请出列，并选择你的自我排名。”
　　弹幕炸开锅。
　　-凭什么就是他第一个选座位？
　　-赛前纪宁可说了，人家这次就是奔着C位来的。
　　-呵呵，我倒要看看皇族要选什么，可别是C位，他不配。
　　-真的无语，别的弟弟们梦想，在资本家眼里就一文不值吗？
　　-呵呵，欢迎“纪”皇大帝登基，小的告辞，不奉陪了。
　　练习生们默契十足地看了眼叶迟，然后彼此交换了个心知肚明的同情眼神。显然在他们心中，C位只有叶迟能配得上。可惜...可惜叶迟没摊上个好爹。
　　在众人复杂神色下，纪宁起身，场内所有的镜头都对准了他。他简单整理衣袖，然后走向演播前厅。
　　去前厅的路上，主持人和他套话，“作为第一个出场选座位的练习生，你有什么感想呢？”
　　纪宁目不斜视，“没什么感想。”
　　主持人挠头。对话台本很早就送给纪少了，节目组为纪少编排了精彩的话术，只要他背下话术，按照话术回答，就一定会营造出节目效果，能出圈，能大火。可纪少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想是这么想，但主持人还是耐心着问，“哇，这么自信的吗？看来你是做足了准备，更期待你接下来的舞台了呢。”
　　纪宁想了想等下他的solo舞台。别的不说，反正能在他个人的舞台演出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于是，他“嗯”了声。
　　主持人又问，“那能透露下等下的舞台吗？”
　　纪宁躲了下镜头，“等下你就知道了。”
　　主持人僵滞。麻了，聊不下去了，爱谁谁。
　　弹幕也被刷满了“无聊”和“这一趴怎么还不结束？”、“看不下去了，溜了溜了”、“好无聊”的吐槽。
　　两人没再说话，纪宁走到练习生分座区。练习生的选座呈正三角形形状，越往上的位置座位越稀少，与之对应的则是相对顶尖的名次。
　　后台的练习生们屏住呼吸，看一眼屏幕上的纪宁，又看一眼场内的叶迟。
　　叶迟脸上仍旧没什么表情，依旧看不出情绪起伏。
　　屏幕上，纪宁扫了眼座位排序，他没着急去选座位。
　　这种节目他录的多了。第一期导师表演，学员表演，加上导师点评，乱七八糟地有的折腾，没个七八个小时压根压下不来，录到最后全员都得累到翻白眼。他得选个能摸鱼，能溜号，且不容易被镜头发现的位置。
　　视线再次滑过选座区，纪宁的视线锁定某一位置，他不多犹豫，抬脚便往上走。
　　后台的练习生们，秉住了呼吸，一瞬不瞬地盯着纪宁。
　　纪宁沿着台阶，一层一层地往上走着，渐渐地离C位越来越近。
　　导播室内，总导演举着对讲机，命令全场机位都对准纪宁，全场灯光、音效、喷雾也都准备好，就等纪宁登顶C位，然后一齐庆祝，帮纪少拉满气氛。并且通知媒体部营销部全部准备好，纪少登基后，所有网络通稿一齐发送，势要给纪少把排场做足。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纪宁会走到最顶尖的C位时，纪宁脚步一转，侧身走向第四排的最里侧。
　　第61号座位，代表第61名。
　　后台的练习生们，全部呆住，谁都不知道纪宁在干什么。
　　叶迟蹙眉。
　　弹幕也全都炸了，网友刷了一堆的问号。
　　主持人再一次僵住了，在耳麦里导演不断地催促下，他才开口问道，“纪...纪宁，你为什么选择这个位置？”
　　纪宁坐下身，“我的水平就在这儿。”
　　他没说的是，因为第一轮淘汰40名选手，只留下60名选手。也就是说，61名是最后一个被淘汰的。他选第61，是想图个吉利。
　　主持人一噎，咽咽口水，强行打圆场，“哈哈，61名，说明咱们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嘛。”
　　纪宁摇头，“不，我的进步空间已经到头了。”
　　弹幕被问号刷屏，有人开始夸纪宁真诚，但仍有网友理智分析。
　　-兄弟萌，别上当，这肯定是最新炒作套路，纪宁要操无欲无求佛系人设了！
　　-nsdd！大家别上当，别给皇族眼神。
　　-参加节目不争不抢，那你参加个锤子？
　　主持人也被纪宁搞得不会了，他求助地看向导播台。
　　导演虽摸不清纪宁意图，但还是当机立断让放下一个练习生进场。尽管如此，他还是命令留了一个机位，镜头专门对准纪宁，他想要记录下纪宁的reaction，多给他剪些镜头。
　　纪宁扫了眼镜头，往椅背上一靠，没说什么。
　　因为程前是纪宁的人，所以节目组也格外照顾程前，特意安排他第二个出场。
　　程前语笑嫣然地和主持人聊着天，走到前台后，他不加犹豫地选择了第60名，位子就在纪宁身侧。
　　纪宁看出程前的意图，程前是想蹭他镜头。
　　程前选定位置，正要坐下时，纪宁佯装弯腰捡东西，低声开口，“要是为了蹭镜头，你还是换个位置吧。”
　　他现在不想要镜头，程前在他这儿捞不着好，为了不耽误程前的发展，他需要提前说清楚。
　　程前愣了下，但很快，他对着纪宁笑笑，声音不大不小，但却刚好能被收音师收到，“我没有那个意思的。”
　　闻声，主持人接过话茬，好奇问道，“程前，你和纪宁在说什么呢？”
　　程前对着镜头笑了下，“我选这个位置，就是因为想陪着纪宁。”
　　这话就有点暧昧了，长眼睛的人都知道，这俩人是要炒cp了。
　　镜头扫过纪宁，期待纪宁的反应。
　　纪宁靠在椅背上，掀起薄薄的眼皮，睨了眼程前，继而他眼珠一转，收回视线，没回应也没拒绝。
　　程前依旧对着镜头笑，并不在乎纪宁的态度。
　　这趴算是过去，摄影师收回对着纪宁的镜头，主持人也开始cue起下一个流程。
　　后续练习生陆续上台，少年们为了多点话题性，什么招式都用上了，舞台堪比杂技场。
　　有选手翻跟头上来。
　　纪宁咋舌。
　　好一个花果山戏剧大舞台。
　　有选手为了炒cp，故意对着队友来了个壁咚，顺便还露出邪魅一笑。
　　纪宁默默吐槽。
　　这男的的体力不行。壁咚算什么？不能抓起小受的脖子，把小受掼到墙上拼命亲的小攻，他都靠不住。
　　还有选手，一上来就发现普且信宣言，用油腻霸总语气道，以后他的女朋友，只有在见他的时候，才能化妆，穿裙子。
　　纪宁心里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这男的这么闲，怎么不去工厂当个保安，不让他天天巡大街，真是委屈死了他。
　　纪宁看了眼摆在他面前，用来记录他reacation的镜头。
　　他知道，他心里吐槽的这些话，只要说出来被拍下播出，基本就能出圈。
　　可现在，他不想出圈，也不想要人气。于是这些话，他只能面无表情在心底无声吐槽。
　　其实...
　　其实，只能在心底吐槽，还是有点憋得慌。


第4章 现场
　　看得练习生多了，纪宁逐渐审美疲劳，也没闲心再去吐槽了。他靠在墙上，任思绪放空，敬职敬业地扮演起起一条废物咸鱼。
　　直到工作人员通知最后一名练习生，可以登场选位置，纪宁思绪才渐渐回笼。他看向舞台，才发现最后一名出场的竟是叶迟。他又转头，看了眼最顶端的C位。上面没有坐人，没有练习生敢选。C位空荡荡的，仿佛在安静地等候他的主人。
　　叶迟上台后，全场掌声雷动，练习生们纷纷站起来鼓掌。这是来自大家对实力者的敬佩。
　　就连弹幕刷的也比平时快了很多。
　　-叶迟必须C位出道！
　　-不粉叶迟，但就是看不惯C位是皇族，叶迟给我冲！
　　-民意胜天，民意必将战胜资本，叶皇必将打到纪小偷，C位出道！
　　-燃起来了，燃起来了！欢迎新任C皇叶迟登基！
　　-点击链接，查看叶迟帅炸舞台！
　　主持人催促叶迟落座，叶迟点头，伴随着密密麻麻的弹幕，和练习生们响破天的的尖叫和掌声，走向顶端C位。
　　场内为了营造氛围，舞台上灯光闪耀，舞台下的座位却区一片黑暗。叶迟沿着台阶往上走，一束追光灯打在他的背上，不仅将他圈成全场焦点，并为他照亮面前半黑不黑的台阶。
　　周遭吵闹。叶迟脊背挺直，表情淡漠，他走向C位，是众望所归，也是名副其实。只是在路过纪宁身侧时，他侧眸眯眼，无声扫了眼纪宁。
　　叶迟的扫视很短，可能摄影机还没捕捉到，他就已经收回了视线，继续往C位走。可能是周围灯光太暗，或者是叶迟气场太强，纪宁偏就从叶迟那一眼里，感受到了一股很强的压迫感。再联想到原书中，原身身首异处的下场，纪宁没忍住摸了下自己脖子。
　　-
　　所有练习生选好位置后，节目正式开始录制。
　　随着闪耀的舞台灯光，四位导师依次登场，在表演完个人秀后，评委们又说了些炸场子的话，现场的气氛达到最高，弹幕哗啦啦地刷着，练习生们也站起来鼓掌。
　　纪宁屁股黏在椅子上，没站起来。他藏在人群中，象征性地拍了拍手，觉得有点困。
　　四位导师在表演完后，依次落座。主持人开始叫号，让听到号的练习生，上台表演。
　　“请一号选手，个人练习生叶迟，上台表演。”
　　听到“叶迟”二字，场内不出意外地再次炸了起来，练习生们尖叫鼓掌，就连几位导师也颇有兴趣地转过头，看向人气选手叶迟，期待他的舞台。
　　纪宁也不可免俗地转头去看，打起精神。
　　这次不再是追灯光，是现场所有的聚光灯，都齐齐打在叶迟身上。叶迟站起身，微扬着下巴，带着几分睥睨众生的意味，在万众瞩目和场内的惊声尖叫下，他走下台阶，站上舞台。
　　工作人员递上吉他，叶迟接过，他将吉他背在身上，调整了下立麦，然后对工作人员比了个“ok”的手势。
　　舞台灯光洒下，叶迟垂眸，他的指尖划过吉他，第一个音符缓缓流出。紧接着，后台的伴奏设备全部启动，燥热地音符齐齐蹦出，场内氛围直接拉到最高点。
　　叶迟斜背着电吉他，后倾的姿势，让他脖间凸起的喉结，愈发明显。在led灯的照射下，有汗水滑过他的喉结，晶莹的汗珠越过凸起位置，直直滚进他胸前，继而消失不见。白衬衣被汗珠洇湿，布料变得薄而透明，衣摆下蓬勃的肌肉隐约可见。
　　纪宁不自觉坐直身体，心里的流氓哨吹得更甚。这男主有点意思，不仅颜好，业务能力也强，怪不得招粉丝喜欢。要是别整天绷着脸，稍微学着有点梗，同时在炒个cp，那人气还不得炸了天。
　　在想到原书里男主弃艺从商，并且黑化的结局，纪宁惆怅叹气，好在现在他这个咸鱼穿来了，他会把属于男主的C位，还给男主，强行给男主续上一个好结局，阻止男主黑化。
　　叶迟舞台结束，不出所料的拿了A评级，现场练习生们也是心服口服。弹幕也将叶迟吹上了天，顺便又捏着纪宁拉踩一番。
　　叶迟之后练习生的舞台，都只能说是平平无奇。纪宁窝在椅子里昏昏欲睡。导师也没了刚开始的激情，练习生们也慢慢安静如鸡，场内气氛一掉再掉。
　　直到主持人上台宣布，“请纪氏娱乐练习生，纪宁上台表演。”场内的气氛才再次被调动，练习生们齐刷刷地站起来鼓掌，吹起纪宁彩虹屁。哪怕他们心里在不愿意，纪少的身份就摆在那里，他们吃罪不起。
　　四位导师也知道纪宁的背景，他们也打起精神，换上职业笑容，满含期待地看向纪宁。
　　纪宁正要起身上台，他的衣角被人一拉，他垂眸，是程前。
　　程前对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加油呀。”
　　导师们也都是人精，一眼瞧出程前和纪宁关系不一般，也打趣道，“哇，纪宁，为了你这个可爱的朋友，你也得好好加油呀。”
　　纪宁没接话，他将自己衣角从程前手中抽出，大步走向舞台。
　　舞台上，纪宁按照惯例做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叫纪宁。”
　　导师席里的影帝点头，“我们知道你叫纪宁，你还有别的想要告诉我们的吗？”
　　纪宁摇头，“没了。”
　　影帝懵了下，台本里可不是这么写的。台本里，纪宁的自我介绍洋洋洒洒几百字，节目组还专门替他们画出重点，意思导师可以针对这部分提问。
　　现在纪宁屁话都没有，影帝只能对着台本，自顾自地提问道，“在你的资料上，有说你之前在国外留学过，刚好我也在该校求学过。这么说来，我们还是校友呢。”
　　纪宁“哦”了声，真诚但不走心，然后就又没有了下文了。
　　这人怎么不按台走？
　　影帝不是很想再说话。
　　边上的歌后看不下去了，上来打圆场，“纪宁，你是不是紧张？”
　　纪宁只想早点结束舞台，好少点镜头，于是他道，“嗯，有点。老师，不然先看我的舞台吧。”
　　弹幕上已经被“无聊”、“困死了”、“皇族话怎么这么多”，刷满了屏。
　　歌后笑眯眯地抬手，“好，你可以开始表演了，我很期待你的舞台哦。”
　　纪宁点头，他也很期待自己的舞台。
　　按照原著走向，原身的初舞台选择了一首快节奏的歌。纪宁站在舞台上，神色不似平常练习生般紧张，甚至还有点懒散和放松。
　　后台音响组的老师调试好设备，只等纪宁开口。
　　网友早听过纪宁唱歌，只能说是平平无奇的水平，倒也不值得喷和骂。但偏这人是纪家的纪宁，赛前口出狂言要拿C的人，那就很欠骂了。
　　第一个音符响起，纪宁顿了下，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向身后比了个暂停的手势。待音乐停下后，在众人不解地目光下，他转身，开口道，“麻烦关一下修音。”
　　网友不解，
　　-他这是要干什么？
　　-纪宁...纪宁不会真的有全开麦清唱的实力吧？？难道他不是皇族？？？难道他是惊喜宝藏男孩？
　　-不会吧？？
　　-哇，直接说关修音，有点拽啊，还有点耿直！我开始期待他的舞台了。
　　-楼上都闭嘴，都先看他节目表演，他要不是皇族，我把凳子吃了！
　　-可他要不是真的有这个实力，他为什么敢关修音设备呢...
　　叶迟在表演完自己的那趴，和选管确定可以先行离开后，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走人。眼下，他半个身子都已在演播厅外，但冷不丁听到舞台上的动静，他转身扫了眼舞台，紧接着他脚步顿了下，然后转身，重新走回演播厅内。


第5章 舞台
　　听到纪宁说的话，修音老师微僵。
　　节目录制前，导演专门提醒过他们，其他练习生的音可修可不修，全凭他心情。但纪少的音，他必须狠狠地修，一定要把电音拉到最满，务必要帮纪少打造出最完美的舞台。纪宁开嗓前，他的团队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但没想到...没想到纪少居然亲口拆了台。现在这出是在搞什么？
　　纪宁要关闭修音，倒不是为了操什么耿直人设。他有多年的舞台经验，他自然知道，好的修音师，简直恐怖如斯，鸡叫都能给修成天籁。万一修音师给他修的太好，真修成了实力天花板，那他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当阔少。
　　导播台乱成一片，谁都不知道纪少这会在干什么，导演屏住呼吸，连忙给纪平安拨了个电话，在得到肯定答复后，导演示意修音师关闭所有修音设备。
　　歌后导师坐直身，换掉商业假笑，颇有兴趣地看着纪宁，“纪宁你很勇，我开始期待你的舞台了哦。”
　　其余导师和练习生们也被吊起胃口，都觉得纪宁可能之前藏了一手，现在要开始展现真正的实力了！
　　在确定关掉了修音设备后，纪宁对音响组点头，示意可以开始表演。
　　叶迟倚在演播厅门边的墙上，抬眸看向舞台。
　　舞台灯光闪耀，纪宁手捧话筒，站在光圈内。
　　他身材适中，身高一米八，校园式的制服穿在他身上，愈发衬得他身形修长。他没有像曾经一样上很浓的妆，反而粉黛未施，但在灯光下，他的皮肤泛起健康的光泽，五官英气但不锐利，眉眼里满是懒散的少年气。
　　舞台上的纪宁，看着就像是个散漫不羁的男高中生，不再似之前那般讨人厌。
　　反应过来自己再想什么后，叶迟眨了下眼。等他再睁眼时，碰巧从纪宁半垂的眼里，捕捉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
　　？
　　叶迟换了个姿势站立。
　　舞台音乐节奏终于响起，纪宁开口唱歌。但他开口就慢了半个拍子，音调拿得也不是很准，有一点轻微的跑调。
　　且因为这是首快歌，需要表演者跟着节奏做出些舞动。但他就呆站在舞台上，偶尔才走动两步，跟年过半百的老头在公园闲逛似的，边散步，边唱着不怎么着调的歌，姿态闲散到了家。
　　台下有练习生开始小声唏嘘，导师表情也变了几变，刚刚被拉高的期待值，现在一下又跌回谷底。
　　纪宁丝毫不受台下众人影响，接着散步接着唱。
　　叶迟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演播厅。
　　真不知道他刚在期待什么。
　　刚刚对纪宁抱有极大希望的网友，这会被打脸，脾气唰地就上来了。
　　-捏妈，就这就这？纪宁就表演了个这？
　　-亏我刚刚还对他抱有了极大的幻想，我反思。
　　-呵，我就说他是这水平，你们还不信，现在皇族实锤了吧？
　　-嘶...但我还有问题，他要是真皇族，为什么还要关修音，不关修音，不是更利于他吗？
　　-咦，是啊，为啥啊？操佛系咸鱼耿直人设吗？
　　-说来说去，都是纪宁为了搏上位，刷的小手段罢了。姐妹们千万别上当！
　　-姐妹们，别抓这个点了！快看导师给他什么评级，要是还睁着眼说瞎话，给他A评级的话，我就直接自戳双目！
　　-楼上说得对！
　　一曲终了，纪宁顺利完成拉胯舞台，如愿地给观众展示了自己的垃圾实力。别人的舞台是为了吸粉，他的舞台就是实力劝粉。
　　他站在舞台上，静候导师点评。
　　刚刚还对纪宁颇感兴趣的歌后，这会也颓了，靠在椅背里，不想说话。麦克风在一众导师手里传了又传，实在没人想开口，主要也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导演组都麻了。他们以为纪少藏了什么大招，这么兴师动众的，结果就这，就这？
　　纪宁继续走流程，对着导师们微微鞠躬，“我的表演结束，感谢各位老师观看。”见台下半天没有反应，他主动提醒，“现在你们可以对我进行评级了。”
　　台下四位导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依旧没人说话。
　　这怎么打？他们来之前，节目组给他们打过招呼，无论如何，都要给小少A评级。谁都知道纪宁是纪家的人，他们也得罪不起纪家。但就刚那样的舞台，让他们怎么给A？给个B都是过分了。
　　导演组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联系不上纪平安，他们也不敢贸然行动。
　　场面一度陷入极端尴尬，纪宁知道这是碍于他的身份，导师们不知道怎么给他打评级。于是，他跳下舞台，自顾自走向一旁放着评级卡的桌子，“那我就自己评级了。”
　　见到这一幕，弹幕炸了。
　　-我靠，这是明皇吗？藏都不想藏了，直接自己给自己打分吗？他要给自己打什么，打A吗？
　　-就他妈离谱！
　　-#纪宁 废物皇族#、#纪宁 退赛#！
　　-md，怎么会有这么光明正大的皇啊，我气到肺疼！
　　-我靠，纪宁凭什么和叶迟平起平坐啊！
　　现场内的人脸色都不太好，都觉得纪宁要去给自己评A，可纪宁那样拉胯的水平，怎么可能配得上A？现场一片死寂，但却没人敢去阻拦纪宁，没人敢得罪纪家。
　　纪宁在放着评级卡的储物盒里翻了翻，见最小的字母不过是D后，他在心中叹了口气。
　　怎么到D班就结束了？要是可以，他是真的很想给自己找个Z班啊...
　　纪宁转身，将D班的评级卡，递给导师们看，“老师，我这个评级ok吗？”
　　看到D卡后，不仅导师们震惊，全场也更加安静，直播间也齐刷刷地滚满了问号，谁都不知道纪宁在干什么，在发什么疯。
　　导师团里的影帝，见多识广，脑子也转得飞快。他向后仰了仰，半开玩笑半认真道，“纪宁，这可是你自己选的评级。”
　　纪宁知道，影帝这是想摆清关系，证明不是他们给他的评级，省得以后被纪氏针对。这点担当纪宁还是有的，他点头，“是。”
　　都到了这一步，导师团自然也没什么说的了，依照纪宁的意思，给他打了个D评级，便随他去了。纪宁笑了下，然后离开舞台。
　　弹幕不解。
　　-他笑什么笑啊？
　　-他都拿到D了，不应该买块豆腐撞死吗，怎么还笑的出来？
　　与此同时，在书中最大的互联网社交媒体，同时也是纪氏产业里微不足道的一部分--东博，上面很快就弹出热搜。
　　首当其冲的，便是#叶迟 C位#、#叶迟首A#、#叶迟初舞台欣赏#。紧接着，便是关于纪宁的热搜，#纪宁 废物皇族#、#纪宁 初舞台车祸现场#、#纪宁 自评级选D#、#纪宁 我就要61名#
　　谁是民选顶流，谁是资本强推之耻，大家一眼便能看清。
　　同时，网友也好奇起来，纪宁这一些列的奇怪举动，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最后得出一致结论，纪宁肯定是在卖人设，在炒作，所以大家千万别上当，不要给他眼色，更不要给他流量，就让他一轮滚蛋！
　　导演组和导师组，也都是人精了，在圈里混了这么久，他们自然比网友看的深。他们直觉纪宁在炒作，但...但哪有人那这种黑料炒作的？
　　而且这人还是纪宁，他背后是只手遮天的纪氏，他若想要什么东西，都是被人双手捧着送到眼前的，他又何须炒作？难道是纪少认清了自己的实力，想光明正大地比一场，哪怕输了回家也无所谓？而且看他刚那样，似乎是真的想离开舞台。
　　这个大胆的念头在导演脑海里闪过，他微怔片刻。
　　-
　　纪宁表演完后，便离开了演播室。
　　因初舞台录制时间过长，所以节目组也有规定，练习生在表演完后可以离开演播厅。
　　但大部分练习生都没走。一是，他们想多挣几个镜头，离开演播厅可就没有摄影机，没有镜头了。二来，他们对自己实力也没太大把握，想趁这个机会，摸摸其他练习生的底。
　　所以，算来算去，走了的就只有叶迟和纪宁。
　　不同的是，叶迟是拐去练习室，继续训练；纪宁则按照原身记忆，走向节目组餐厅，打算干饭。
　　走到餐厅前，纪宁伸了个懒腰，抬手打开门餐厅前的帘子。
　　穿书前，他是艺人，需要严格控制饮食，保持身材。但现在，他都是一轮游要走的人，那他还做什么身材管理，吃就完事。
　　《偶像企划》的演播厅设立在偏远郊区，周围连个外卖都没得。所有练习生和工作人员都只能吃节目组食堂，千八百号的人要吃饭，食堂小灶根本开不过来，所以节目组食堂采用的是大锅自助的形式，要吃什么拿什么。
　　这会儿不是饭点，食堂里也没什么人，工作人员也在后面休息。纪宁没声张，他洗了个手，拿了个干净餐盘，随手打开面前几个餐品的保温罩，夹了一些吃的，他净选一些高热量的，什么热量炸弹巧克力蛋糕，碳水王者蛋炒饭，还有一众的荤菜。
　　食堂大锅饭的味道，和外面的私家小厨肯定没法比。好在纪宁不是很挑嘴，觉得到他一轮游被淘汰期间，这一个月，他凑合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纪宁还在吃饭。倏地，他脑袋顶上传来一道颇为震惊的男声，“纪少，您...您怎么能吃这个呢？！”
　　纪宁被吓一跳，叼着勺子抬起头，“？”
　　这玩意是有毒，不能吃么？
　　作者有话要说：　　这波网友在第二层，纪宁同学在第三层~


第6章 吃饭
　　来人是个微胖的中年男人。他穿着白色的厨衣，脑袋上也顶了个白色高帽，看打扮像是很资深的厨师。
　　纪宁放下勺子，“这些东西不能吃么？”
　　胖男人痛心疾首，“能吃是能吃，但不是您能吃的呀！”
　　他是鬼么，凭什么就他不能吃东西？
　　纪宁向身后沙发靠靠，“知道我是谁么？”
　　察觉到自己话里明显的淫威后，纪宁在心中叹气，纪宁啊纪宁，真是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他适应原身身份太快，享受到的特权太多，现在他都会用身份压人了。
　　胖男人点头如捣蒜，“那肯定知道啊，您是纪宁，纪家小少嘛，咱们这个节目不就是您家办的嘛。”
　　纪宁“嗯”了声，继续低头吃东西，他的潜台词是，这节目都是我家的，我吃我家的饭，怎么就不行了？
　　胖男人伸手想去夺纪宁手里餐具，“您先别吃这个了！”
　　纪宁放下餐具，脾气也一下涌了上来，“你要做什么？”
　　胖男人舔唇，急忙解释，“后厨有纪总上午派人送来的帝王鲑，说是给您尝鲜做刺身，您现在吃了这些，等会还怎么吃的别的。”
　　帝王鲑？尝鲜？
　　纪宁眨眼，没太反应过来。
　　他不用吃大锅饭，他还有私人小灶？
　　“纪少，您以前可从不吃大锅饭，您的餐食都是由我帮您开小灶的，今天怎么就想起吃大锅饭了？”胖男人委屈巴巴地扶了下白色帽子，“是我现在做饭哪里出了问题么？小少，您和我说呀。我是这里的厨师长，我的工作职责就是给您一人准备私餐的。”
　　听了厨师解释，纪宁反应半天，有点想笑。
　　果然，有钱人的世界，真的就离谱。是他这个普通人，难以想象的离谱，说来说去，还是他道行太浅。
　　搞明白了事情原由，纪宁也不矫情忸怩，直接放下手中餐具，把大锅饭的餐盘推到一边，问胖厨师，“现在能做什么？”
　　见小少终于不在执着于吃大锅饭，保住工作的胖男人欣慰一笑，连忙挑着小少平日里爱吃的说，“有的有的。帝王鲑刺身，海胆鹅肝寿司，还有炭烤牛舌，黑松露红酒鹅肝...”
　　纪宁是典型华国胃，对国外料理实在没兴趣，他打断胖厨师的喋喋不休，“有正常中餐么？”
　　胖男人思索片刻，尝试询问，“红烧肉行吗...”
　　他知道纪宁一向偏爱西式料理，对中餐没什么兴趣，他也没指望纪宁会答应。
　　“有？”纪宁好像坐直了点身体，又问一遍，“有红烧肉？”
　　胖男人点头，来不及思考纪宁的口味变化。他又不安地看着纪宁，“今天的猪肉，都是后厨员工自己吃的，菜场买的，普通猪肉，不是伊比利亚猪肉...”
　　都是什么跟什么。
　　怎么他连食材名称都听不懂。
　　露怯了。
　　纪宁直白道，“普通猪肉就行。”
　　胖男人再三和纪宁确定食材，在得到纪宁肯定地答复后，他才一步三回头地进入后厨。
　　过了会儿，胖厨师便端着红烧肉走了出来。他将盘子放在纪宁面前，轻轻揭开盖子。不愧是私厨水平，一道红烧肉，色泽鲜亮，酱汁浓郁，看着就让人忍不住流口水。
　　纪宁眼睛一亮，但没着急动筷，他问“有米饭吗？”
　　“有是有。”纪宁平日不吃中餐，更不吃米饭，厨师也没特意给他准备过米饭，这会他看上去有些为难，“但都是后厨员工吃的国产大米，后厨没有日本的越光香米，怕您吃不惯。”
　　纪宁挥手，打断他，“普通米饭就好。”
　　被吹得再厉害，再高级的大米，在他看来都一样，都是一个味道。要说最好吃的大米，还是得看华国的长白山。就是很难买到，正儿八经长白山产的大米，就很烦。
　　胖男人领命，转身去给他打米饭。他走后，纪宁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红烧肉，放到嘴里。
　　红烧肉的肉质鲜美，肥瘦相间，酱汁调的恰到好处，不咸不淡，是纪宁吃过最好吃的红烧肉，但他拿着筷子的手却是一顿。
　　胖男人送来米饭，纪宁道谢后接过。他没再说话，只是低头吃饭，一口米饭，就着一口红烧肉，两下就将饭菜一齐吃了个干净，一点都没浪费。
　　吃饱喝足，纪宁拉着胖厨师坐下，开始制定他日后的食谱。
　　纪宁没有吃早餐的习惯，便没定早餐。他只定了午餐和晚餐，并特意强调要中餐，要热食，要吃大米饭，要两荤两素。
　　胖厨师听的一愣一愣的，纪少怎么开始吃中餐了，不控制饮食，不减肥了，不打算出道了？
　　他舔了下嘴唇，试探着问道，“纪少，这个食谱，您...您要吃多久？”
　　别不是一时兴起。
　　纪宁算了下第一次淘汰的时间，他道，“一个月吧。”
　　见他不是一时兴起，胖厨师哦了声，又问，“那一月后我们再重新订食谱吗？”
　　纪宁站起身，“不用。”
　　厨师不解，“啊？为什么啊？”
　　“到时候...”纪宁想说到时候他就回家了，但话到嘴边。他笑了下，话头一转，发挥含蓄美德，“到时候，我可能就在长白山，吃正宗长白山大米了。”
　　厨师一顿，没太反应过来，话题怎么跳的这么快。
　　这会不是饭点，食堂里没什么人，不少员工佯装着忙着手里的事，但耳朵却悄悄竖起，偷听着纪宁这边的动静。
　　见纪宁这么说，有几个反应快的员工，已经彼此对视了一眼。
　　纪宁起身往出走，厨师看了眼菜谱，在他身后叫住他，“纪少，我刚看红烧肉您吃的挺好，但咱们刚定的菜单上却没有这道菜，要给您加一道吗？”
　　纪宁顺手从门口餐盒里拿起个面包，拆开叼在嘴里，他转身，对厨师长摇摇手，示意不用加这道菜，然后离开了食堂。
　　-
　　纪宁是吃饱喝足了，但网上却不太平，#纪宁 初舞台#仍高高飘在东博热搜上，仍旧是网友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他那段初舞台视频，被网友轮了大几万条，网友都在讽刺资本家给人喂屎，纪宁就这水平，也还好意思来参赛，还扬言要拿C位？
　　甚至这条话题的热度，一度压过了叶迟相关话题的热度。
　　但奇怪的是，往日关于纪宁的负面词条，纪氏压根不会给他任何曝光的机会。但现在这条纪宁的黑词条，却在首页上飘了好几个小时。
　　网友咂摸出来滋味，便开始各种小心论证，大胆推测。
　　其中传播最广的，是一条狗血豪门纠缠论，纪平安竟发现自己被戴绿帽，纪宁竟不是自己的亲生崽，遂躲在角落泪流满面，决定不再培养纪宁，而要打击报复，于是便任黑粉视频永流传。纪皇大帝一朝沦为阶下囚，只能藏在角落哭鼻子！
　　真真假假说不清，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就是里面水深得很，利益纠缠很多，不能说太多，反正懂的都懂。
　　网友最爱看这种豪门恩怨，尤其还是纪家的。于是，大家玩梗的玩梗，二创的二创，嘻嘻哈哈地闹成了一团。
　　资本家纪平安恶心他们，他们就把矛头转向纪宁。
　　可没过一会，就有人发了东博，
　　-“#纪宁 初舞台#，有点人脉，爆个小料，爱信不信。你们都猜错了，不是纪平安不管纪宁了，是人家纪少也许压根就没想出道，人家也不在乎人气，更不在乎你们网友怎么看。纪平安能怎么办，自己的儿子，还不得宠着呗~
　　这条东博一下去，宛若一石千层浪，网友在下面留言，反驳博主。
　　-？纪宁要是不想出道，那还参加个p的节目？恶心谁呢？
　　-放屁，皇族纪宁那颗想红的心都写在脸上了，他怎么可能不想出道。
　　-纪平安，你努力给你废物儿子解释找补的模样，真的很狼狈。
　　-如果纪宁不想出道，他为什么要参加《偶像企划》，纪平安为什么要办《偶像企划》？
　　-这瓜之假，我一分钟能编八条。
　　但无论怎么说，这条东博还是带起了一定的节奏。
　　-我感觉好像是真的。纪皇大帝在表演完后，似乎直接就走了？？？直播时再也没看到他了。
　　-不对啊，他那人那么爱出风头的性子，加上又是纪平安的儿子，只要他在现场，镜头肯定都得对准他吧？
　　原博主没再回应，但广大细心网友，竟在该博主的东博相册里，翻到了一张照片，照片一角，竟隐隐露出了一张《偶像企划》的工作牌。
　　这...
　　紧接着，又有几个小号跳出来评论。
　　-博主对个暗号，小皇子一共六个妆造师，而且小皇子今天没化妆。
　　博主回复，
　　-不仅没化妆，还把所有的妆造人员都给打发走了，点烟.jpg。
　　-博主和我的瓜对上了。我听人说，小皇子今天亲口说，他一个月后就要离开节目，要去长白山吃大米。
　　博主回复。
　　？去长白山吃大米，这是什么鬼，我们小少不是不吃中餐的。你别不是骗瓜的？
　　-《偶像企划》的食堂在演播厅负二楼东南口，今天的菜谱有香煎鸡胸肉沙拉，配蘑菇汤。
　　博主回复。
　　-很好，是我们食堂小妹实锤了。虽然不知道小少为什么要去长白山吃大米。但一个月后是第一轮投票，按照小皇子现在的水平，他确实就能被淘汰，也该回家了。还有，今天的鸡胸肉有点柴，下次记得做嫩点。
　　-收到。
　　这一来一回，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把网友也看得一愣一愣的。
　　紧接着，关于纪宁又升起两条热搜。
　　#纪宁 不想出道#、#纪宁 我要去长白山吃大米#。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8-06 20:00:56~2021-08-07 21: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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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C位出道
　　为了能更方便管理练习生，《偶像企划》的录制基地选在了城市郊区。纪氏娱乐壕气地买了两块地，并迅速地盖了两栋楼。一栋是节目录制中心，和练习生的训练室，以及食堂；另一栋，则是练习生和工作人员的宿舍。
　　纪宁咬着面包，按照原身记忆，从食堂离开，走向宿舍楼。他离开演播大厅时，外面围了一堆的站姐。原本站姐看到出来了练习生，还一股脑地往上冲，但见出来的人是纪宁后，一伙人便放下摄影机，阴着脸，纷纷散开，都不用保安劝的，跟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保安不安地看着纪宁，害怕纪宁心里受打击，再对着他们发疯。纪宁无所谓地越过人群，泰然自若地走向对面宿舍大楼。周围的站姐们对着他的背影，翻起巨大白眼。
　　纪宁正要走进宿舍大楼时，就见宿舍楼栏杆外，正蹲着一个女孩。女孩脸蛋圆圆的，带着粉色发卡，看着年龄很小。她胸前挂着一单反，身后还背了个大大的双肩包，跟个蜗牛似的蹲在地上，在拿着手机看东西。
　　纪宁扫了眼女孩脖上的单反，认出是佳能的5D4。这种场合，能带这种机子的，都是新入门的站姐。也不知道是哪个学校的高中生，又翘课偷溜出来追星了。
　　纪宁不紧不慢地往越过女孩，往宿舍走，只是在路过女孩时，他无意发现女孩脸色惨白，额角还正涌出大滴大滴的汗珠。他停住脚，“要帮忙？”
　　女孩正在看东博热搜，这会她抬头，看到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是纪宁，是那个全网臭名昭著的废物皇族。她不屑地收回视线，用力摇了摇头，但声音却带颤巍巍地，“不要你管。”
　　纪宁耸肩，不太在意女孩的态度，“直走左拐，有洗手间。”
　　女孩白他一眼，关了手机，又咽咽口水，抖着双腿费劲站起身，转身要往洗手间走。
　　“不然把书包和单反先给我？”女孩身后，纪宁开口。
　　听到这话，女孩狐疑回头，双眼里充满了警觉，语气带了几分警惕，“你又要做什么？”
　　纪宁被她防备的神色逗乐了，他顿了下，挑眉，嘴角一勾，语气很欠，“怎么，你是觉得，我差你的书包和单反？”
　　他这话说得狂妄，但细想纪氏集团的小少爷，什么奢侈品没见过，还能稀罕一个素人的东西？
　　女孩眼珠转转，考虑半晌，耐不住肚子实在不舒服，她还是把双肩包卸下来，隔着栏杆，颤抖着交给纪宁，但单反仍然挂在自己脖子上。
　　她哼了声，故作镇定，又凶巴巴地看着纪宁，“我等会就回来。”
　　纪宁接过包，无所谓地耸耸肩，“哦。”
　　他的尾调拖得很长，听上去懒洋洋的。
　　女孩又看了他一眼，防备心稍微降下来了些，这才往洗手间走去。
　　不过卸了书包，她整个人倒都轻松了不少。
　　-
　　女孩从洗手间出来，已经是十分钟后的事儿了。她走到寝室楼下时，见纪宁正散漫地坐在台阶上，单脚撑在地上，在用面包渣喂鸟，他时不时还扬起下巴，对着鸟撮撮嘴。但当鸟一旦放弃警惕，靠近他时，他却故意跺脚，鸟受惊飞走，他脸上又露出几分得逞微笑。
　　痞里痞气，不愧是资本家的纨绔小少爷。
　　女孩翻了个白眼，再一回神，她却见自己的书包被放在一边地上，而书包下还被细心地垫了张纸。
　　她脸颊微红，舔了下唇，隔着栅栏，向纪宁喊话，“喂，我回来了。”
　　听到声音，纪宁起身，拎起书包，还给女孩。女孩接过，很小声地说了句，“谢谢你啊。”
　　纪宁没搭话，自顾自地向前走了两步。然后，他回头，对着女孩，耐着性子道，“读书就先好好读书，等毕业后再出来追星。”
　　女孩气急，她最讨厌别人这样说教她，“我都已经工作了！”
　　见纪宁还是不肯相信，女孩从兜里摸出身份证，递给他看，语气洋洋得意，“不信你看！”
　　在看到身份证上年龄是25后，纪宁稍有吃惊，核对过女孩的长相和身份证上一样后，他把身份证还给女孩，抬脚继续往楼里走。
　　女孩见没有得到想要的反应，有些不开心地撅了撅嘴。
　　谁知道纪宁又突然回头，看向她。
　　女孩轻哼，“你又要干嘛？”
　　时间已经不早了，夕阳渐渐开始落下。
　　纪宁侧身站在金色的落日余晖里，他指了指身后的大楼，狭长的桃花眼微眯，“这栋是宿舍楼。演播厅在前面那栋楼，你要蹲点就去那里蹲，这里蹲不到东西。”
　　说完，他也不等女孩的反应，转身刷脸进入宿舍大楼。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女孩微怔，她下意识举起单反，对着纪宁的背影，轻轻按下快门。
　　-
　　纪宁按照原身记忆，回到宿舍。
　　一百个练习生里，除了资本之子纪宁，和人气选手叶迟，两人有单独宿舍外，剩下的人被分成十余个组，每组成员共住一个房间。
　　纪宁在自己寝室里逛了圈。说是独立房间，但也不过是二十平不到的小单间，同时附带一个独立洗手间。但哪怕是这样的住宿环境，也比他穿书前，参加选秀节目时，住的房间好太多。
　　纪宁打开空调，蹬掉鞋子，然后四仰八叉地摔进床上。
　　睡觉不积极，脑壳有问题。
　　-
　　纪宁再次醒来，是被敲门声叫醒的。窗外天已经黑了，外面楼道吵吵嚷嚷的。他揉了把眼，拖着疲惫身躯，起身开门。
　　门外是一个女孩，叫王佳佳，纪宁私人的选秀管理员。
　　纪宁乏力地倚在门框上，眼里带着星点睡意，脑袋上还翘着一撮毛，看让去带呆呆的，没什么攻击力。
　　饶是如此，因为纪少臭名昭著，王佳佳还是有点害怕纪宁，她支支吾吾道，“纪少，咱们节目已经开始录制了，所以按照规矩，需要您将手机上交。”
　　纪宁点头，打了个哈欠，转身进屋取手机，没有为难王佳佳。他取了手机出来，正要交给王佳佳，却猛地插-进一个电话，是纪平安。
　　纪宁看向王佳佳，嗓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我还能接吗？”
　　王佳佳连忙抬手，用眼神示意他接。
　　纪宁点头，滑动接听。
　　纪平安给纪宁打这个电话，是因为他看了网上那些评论，他心里不好受，他心疼纪宁。但电话接通，他还是率先冷哼了一声，非常傲娇。
　　纪宁知道早上招惹到了纪平安，他这会也乖顺了许多，规规矩矩道，“爸，什么事儿？”
　　这声“爸”叫的纪平安心底一软。自几年前，纪宁到了叛逆期后，他已经很久没听到，纪宁叫过他“爸”了。
　　“小子，网上评论你看了吗？要是没看，你就别看了啊，他们也没说啥，你也不用理他们。”
　　纪宁眨眼。
　　他迅速在脑内分解这句话，他爸能用这个口气，问出来这话，也就是说他爸没有给他买水军，也没有给他刷票。
　　不错真棒。
　　纪宁低头一笑，他没有正面回答问题，而是迂回了下，声音带着点笑意，随口扯道，“做得不错，给你点赞喔。”
　　这话活像是领导在训斥手下新人员工。纪平安一顿，像是没想到这个答案，“纪宁，你到底在做什么？”
　　纪宁还在笑，“你别担心，我没事，你也别去买水军，也别刷票。”
　　纪平安狐疑，“你又搞什么鬼？”
　　纪宁耸肩，“你别慌。总之你记着，别给我刷数据，也别给我买水军。”
　　他这话说得光明正大，加上人又站在门口，自然引得不少练习生偷偷看了过来。他们都想知道，纪少这是在玩什么花样。
　　同样站在门口的王佳佳，在看向纪宁的目光里，也同样充满了疑惑。
　　纪平安也懒得再藏着掖着，“纪宁，你到底打的什么算盘，你要干什么？我不给你买水军，不刷票，不暗中操作，就凭你的成绩，你怎么可能出道？”
　　纪宁听道“出道”二字，没忍住皱了下眉，他是真的打心眼里忌讳“出道”这俩字。
　　纪宁揉了把脑袋，只想尽快结束这段对话，于是嘴上也没个把门的，便乱跑起火车，随口糊弄纪平安道，“嗯嗯，你放心，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中。只要你不刷票，我肯定能出道，还是C位出道。听话，乖。”
　　与此同时，叶迟正路过纪宁宿舍，往自己宿舍走。在路过纪宁身前时，纪宁的最后一句话，正不偏不巧地，落进他耳里。
　　“我肯定能出道，还是C位出道。”
　　叶迟脚步微顿，瞥了眼纪宁。
　　察觉到叶迟的视线，纪宁一个机灵直起身体。他手忙脚乱地挂断电话，把手机塞给王佳佳，然后也回看向叶迟。
　　不是。
　　朋友，你听我解释。
　　我真的不想C位出道，C位我肯定留给您哈。
　　叶迟收回看向纪宁的目光，转身走向和他寝室相反的反向，不知道要去哪儿。
　　看到叶迟走远，纪宁靠在墙上，抬手搓了把脖子。
　　麻了。
　　说不清了。
　　调监控吧。


第8章 男德班长
　　王佳佳收完手机，简单给纪宁讲了下后面的节目规则。
　　初舞台已经结束，后续还有两次直播舞台，以及一些商业活动。然后便是一个月后的第一轮淘汰赛。淘汰赛采取观众投票制度，以及网络人气，综合计算，排名在后40位的练习生被淘汰。
　　在此期间，为了让观众更加了解每位练习生，给观众沉浸式的养成感，节目组专门给每位练习生发了直播手机。练习生在课余时间，可以随时随地直播，和粉丝互动，以便给自己积累人气。
　　送走王佳佳，纪宁随手把直播手机放到桌上。他一不出道，二没粉丝。他不需要人气，也没有人气，也不需要费心直播。
　　纪宁揉了把头发，转身去浴室冲了个澡。等他从浴室出来，跳上床，在床上打了好几滚后，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睡不着。
　　纪宁靠在床头柜上，拿着浴巾擦着脑袋。
　　难道是下午小睡了会，这会就没觉可睡了？
　　不是吧，还有人不爱睡觉？
　　不会是他这具身体，有什么受虐倾向吧？难不成出厂时，机体默认开启了极端奋斗批模式，屏蔽了废柴咸鱼瘫模式？
　　纪宁擦头发的手，不禁微微用力。
　　也许，能借此强行打开咸鱼瘫模式，并永久屏蔽奋斗批模式。
　　他都有九位数零花钱了，还奋斗个刷子？
　　可捣鼓了半天，咸鱼穴仍旧没有打开，他还是没有困意。
　　纪宁惆怅叹气。
　　单间里没有电视，手机又被收了，他连个打发时间的东西都没有。
　　跟坐牢似的，一点希望都看不到。
　　半晌，纪宁扔下浴巾，起身走到桌边，抽了张草稿纸，龙飞凤舞地在上面写下“一轮游倒计时”，然后他在纸上画了个6x6的方格，并在格子里从31写到1。
　　写完数字后，纪宁将第一行的“31”勾掉，看着还有30天，他就能离开节目，他这才觉得日子能有点盼头。他正要将表格贴在墙上时，他的房门又被敲响，他便拿着倒计时单子去开门。
　　这次来人是程前，他笑容满面，手持自拍杆，看着像是在做直播。见纪宁出来，程前微不可察地把镜头怼向纪宁，然后笑着和他打招呼，声音亲切，“纪少，我来找你玩了。”
　　纪宁在圈里混了那么久，程前这点小心眼，他一眼就能看到底。程前找他，无非是因为出道名额和直播人气挂钩，程前人气不高，需要拉他出镜，炒cp也好，蹭热度也好，总之得把直播间人气做出来。
　　“我要睡了，你自己玩吧。”说着，他侧头躲过镜头，就要回屋。
　　程前却也侧身，然后拉住他，笑道，“明天我们一起去训练吧？”
　　两人说话间，因为程前的一侧身，镜头自然而然地，又一次对准了纪宁。
　　纪宁皱眉，闪身进屋，“睡了，晚安。”
　　程前还在试图拦他，“纪少今天睡这么早的吗？”
　　纪宁有点不高兴。程前要的，只要他能给的，他都会给。但眼下他都说不乐意了，为什么程前还要上杆子的往上贴？
　　他抬手，顺手用手里的草纸堵住镜头。然后，他看向程前，面无表情地用口型问他，“没完了？”
　　这还是纪宁穿书后，第一次发脾气。纪宁的长相本就不是好亲近的那一挂，只是之前他总带着股散漫气质，看着像是个好接触的，但当他脸一拉下来时，压迫感就明显上来了。程前被他看的一窒，下意识摇了摇头。
　　而就在此时，闻讯赶到程前直播间，等着狙纪宁的网友，却看到手机屏幕上，上面是大大的“一轮游倒计时”。
　　-？？？
　　-什么情况？
　　-纪皇大帝呢，老子还等着骂他，和他爹呢【微笑】。
　　-什么鬼，一轮游倒计时是什么鬼？
　　-我来得早，我说一句，这是纪宁手上的纸...
　　-不是，纪宁一轮游倒计时，他要干什么？纪平安不保他了？
　　-wocao，这不是和下午的爆料对上了吗？纪宁不想出道！
　　-等等，我缓缓，让我梳理下。
　　-这不是什么最新炒作手段吧？
　　于是，关于#纪宁 不想出道#的热搜词条，直接爆掉。#纪宁 一轮游倒计时#的热搜，也正缓缓升起。
　　网络上的天翻地覆，纪宁并不知道。但他见程前支吾着半天没说话，他也没再计较，抽回自己的手，转身关门，回了屋。回屋后，他把一轮游倒计时贴在床头上，然后关灯，上床睡觉。
　　可翻来翻去，纪宁仍旧睡不着。他啧了声，坐起身，对着天花板发了会呆，然后摸起节目组的直播手机。节目组发的直播手机，上不了网，只能做直播，或者观看其他练习生直播。纪宁便随手戳开一个直播间，打发时间。
　　对方应该是在和粉丝聊天。他坐在宿舍，背景乱糟糟的，还混杂着其他人的声音，吵吵闹闹的。纪宁下拉刷新，换个练习生的直播间看。
　　但一连看几个直播间，都很嘈杂，练习生们为了搏出位，留住粉丝，什么活都能整，什么话也都敢往外说。
　　纪宁打了哈欠，困倦地眯了眯眼，但他的指尖仍机械性地再次刷新直播间。他心里盘算着，看完这个直播间，他一定就去睡觉。
　　手机页面跳到下一个直播间，只是这次手机屏幕里倒没有传出聒噪声音，只有运动鞋摩擦地面发出的“擦擦”声，和低沉沙哑地男性喘气声。
　　纪宁睁眼，看向屏幕。
　　屏幕上少了之前的晃眼灯光，只是亮着一盏昏暗的小黄灯。但透过灯光，能隐约看出背景是在练习室。
　　对方的手机应该是被立在墙上，斜向上拍着人。屏幕中央的男生个高腿长，他穿着宽松背心，带着鸭舌帽，手臂伸展，正在低头舞动。没有背景音乐，但他却是像将音符刻进了脑子里，不需要伴奏，也能跳得非常漂亮。
　　只要是个人，多多少少都会有点慕强心里。纪宁也一样。
　　他眯眼，下意识地用专业标准，去评判屏幕里的人。对方动作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爆-发前的每一次延展，对方都做得足够柔顺。爆-发后的力量展示，对方也做得张弛有度，极具美感，不似很多人在用蛮力展示舞蹈的爆发性。
　　挺有潜力的一练习生。
　　这是来自前顶流的肯定。
　　纪宁看向右上角的信息展示，想看下这是哪位练习生，却发现右上角赫然写着“叶迟”二字。
　　嘿，不早说。
　　纪宁换了个姿势，侧躺着去看直播间。
　　一舞终了，叶迟躬身捡起脚边的矿泉水，仰头灌了口，而后又撩起背心衣摆，随手擦了把额头上的汗。
　　他边擦汗，边走向手机，又弯腰去勾手机。
　　手机拿起的一瞬，镜头好巧不巧地，透过他宽松的背心领口，向下拍去，露出他胸腹前一片蓬勃肌肉。
　　见到这一幕，直播间下面的弹幕，顿时跟疯了一样的乱刷。
　　-啊啊啊，看到腹肌了，斯哈斯哈。
　　-腹肌！！我人没了人没了啊！！！
　　-美颜暴击，prprprpr。
　　-荷尔蒙爆表，眼泪不争气地从嘴角流下来。
　　-午夜场，午夜场！
　　-痴汉脸.jpg。
　　屏幕上嘻嘻哈哈的，叶迟粉丝们闹个没完。
　　叶迟坐在地板上休息，他勾过手机，简单扫了眼滚动弹幕上的黄腔，他敛眸，淡淡道，“都注意尺度。”
　　别人说这话就是装-逼，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就莫名有种不屑于媚粉的架势。
　　叶迟向来都是靠实力说话，而非性格。
　　他的粉丝也明白这点，这会正主发话，弹幕风向瞬间从十八禁风，转成正经老干部风。
　　-听你的，知道啦，我们不乱叫啦。
　　-呜，叶迟同学你还是这么的保守传统。
　　-今天训练已经很辛苦啦，就请叶迟同学早点休息吧。
　　-期待叶迟同学后面的舞台哦~
　　纪宁也被弹幕上的画风转变逗乐、不管哪个世界，粉丝都是这么可爱。于是，他点点手机，戳开键盘，开始打字。
　　就在一众和谐的氛围中，叶迟正要放下手机，一道亮瞎眼的特效弹出。不同于处在屏幕右下角的滚动弹幕，这条弹幕，在万花盛开的特效下，缓缓漂浮在画面正中央，格外显眼。
　　《偶像企划》练习生-纪宁：叶迟---男德班班长。
　　尼玛。
　　纪宁看着花花绿绿的弹幕，被吓得一个机灵。他鲤鱼打挺坐起身，连忙手忙脚乱地去寻找撤回键。
　　他太投入了，把这当自己的手机了。他的手机，平时习惯登陆着各种小号，供他在线冲浪，以便了解娱乐圈最新风向。
　　但没想到，这手机怎么直接登陆的是他的大号，大号也就算了，为什么弹幕直接悬空，还悬空在叶迟直播间，这究竟是为什么？
　　弹幕下面刷满了：？？？和哈哈哈哈。
　　叶迟对着屏幕，眯了下眼。
　　纪宁是纪氏的太子，他的任何直播动作，自然是要被放大的。他的弹幕不仅能脱颖而出，能在直播间悬空，还能在整个直播app，所有人的直播间，轮流循环播报。
　　这一波宣传下来，叶迟的直播间人气跟做了火箭似的，人气直接翻倍。
　　就连一众凑热闹的网友，也火速赶来凑热闹。
　　-男德班长，我笑拉了！
　　-卷起来卷起来，娱乐圈的男人都给我守起男德！
　　-虽然但是，纪宁还是请你离叶迟远点，不要祸害叶迟，谢谢。
　　-md，纪皇自己不开播，怎么还去祸害别人止直播间？？？整个《偶像企划》，就他这一个废物没开播。
　　纪宁已经来不及去看弹幕，他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叶迟，见叶迟已经放下手机，面无表情地走远了。纪宁一把关掉直播间，将手机扔在地上，在床上狠狠打了个滚，又揉揉脖子。
　　完犊，他不该嘴贱的。
　　-
　　夜已经深了，东博上，#纪宁 守男德#、#纪宁 没开直播#、#纪宁 好嫁风#、#叶迟男德站长#的热搜，也缓缓飘起。
　　纪氏大楼内，纪平安坐在办公室，他数了数纪宁今天上过的热搜。
　　整整7个，还都是没有花钱的。
　　果然，虎父无犬子，他的儿子，比他还会玩营销，竟然能想出来，“不想出道”这么有趣且吸睛的人设。
　　果然，他没看走眼。
　　纪宁，前途无量，
　　纪宁自己可以炒热度，自己捆绑cp，甚至不需要他在去花钱买水军。
　　黑红也是红，用最小的代价，创造最大的利益。
　　纪宁能看到并能做到这一点，他作为父亲，很欣慰。
　　纪宁，不愧是他纪平安的儿子，c位出道，火出世界，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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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热搜
　　早上六点，宿舍楼内已经开始有人频繁走动，练习生们准备去训练，节目组也得跟着采访和拍摄。关门声，说话声，脚步声，吵吵嚷嚷的。
　　纪宁被吵醒，他看了眼时间，又眯着眼，缩进被子里。昨晚，叶迟直播间那事，他尴尬地脚扣地了一晚上，很晚才睡着。
　　至于练习，那都是练习生们的事儿。关他这个平平无奇，但富可敌国的咸鱼废柴一轮游练习生，什么事儿？
　　-
　　纪宁再次醒来，已经十一点多了。他伸了个懒腰，拿笔在一轮游倒计时上，划掉了“30”。看着还有 29天，他就能离开节目，可以肆意享受生活，他不由心情大好。
　　人生可真是有盼头。
　　纪宁简单洗漱了下，便换上衣服，去食堂干饭。干的不仅是厨师长的私人小灶，更是两荤两素的饭。得多豪横家庭，才能经得起这么造？
　　纪宁从宿舍楼出来，正要进入演播楼时，他无意间在演播厅的栅栏外，一众站姐站哥里，瞧见了昨天那个小站姐。
　　女孩也瞧见了他，和他挥了挥手。
　　纪宁点了下头，然后便头也不回地钻进了演播厅。
　　天大地大，干饭最大。
　　纪宁身后，女孩抬起单反，随手拍了两张他的背影，用做拍摄练习。拍完照片，女生掏出手机，在东博上逛了圈，发现纪宁还没有个人站子，她便顺手给纪宁注册了个站子，又带了几个关键词，便将这两天的照片，也没修，就po了上去，配文就是简单“纪宁 下班&上班”几个大字。
　　她倒也不是多喜欢纪宁，只是觉得纪宁也没传闻中的那么坏。目前来看，纪宁没作妖，没买水军，没铺广告，任网友骂他，他甚至还想着一轮游。看着就是个阔少来体验生活，并没打算出道，也不会影响其他练习生的路。
　　十一点半，正是广大打工人，边偷摸着摸鱼，边饿着肚子等外卖的时间点。这条微博一下去，瞬间就有人摸着网线，赶了过来。
　　-尼玛，纪皇大帝这个点才去上班？md，老子都打了四个小时的工了。
　　-内娱迟早药丸，练习生睡到这个点，都不训练的吗，内娱就这么好混的吗？
　　-回楼上，骂皇族归骂皇族，不要拉着内娱共沉沦。《偶像企划》最近没有团体舞台，都是个人solo，练习生们自行选择时间加训。我担可是早上八点就去练习室了，不像有些人...点烟.jpg。
　　-他又说要一轮游，又不愿意训练，为什么还要来参加这个比赛？不会是真的不想出道吧...
　　-可能真的是。我昨晚失眠考古了下纪宁，发现这人虽然实力拉胯了点，但也没那天舞台上那么扯淡。我现在真的怀疑他是不想出道了...【点击链接，查看纪宁海选视频】
　　网友摸到了原视频。视频里，纪宁造型精致，妆容打扮就是当下流量艺人的模样。他唱的仍旧是初舞台的那首歌，虽然唱功一般，但体态和舞蹈却也看的过去。哪儿有他初舞台时，大爷遛弯的模样？
　　这届网友手速快，三下两除二地把这段视频，和纪宁直播初舞台那段视频，同框剪辑在了一起。
　　上半部分，男生认真打扮，衣着笔挺，唱功勉强说得过去，舞蹈也还算在线。
　　下半部分，男生素颜上阵，体态糟心，唱歌慢半拍还跑调，舞蹈像是狗刨。
　　...
　　对比明显。
　　拉踩严重。
　　很快，#纪宁 海选初舞台对比#的热搜，也卡在午休点，悄悄飘了起来。
　　-？？？就离谱！
　　-？故意装废，刻意不上妆？？？
　　-等等，这货不会是真的不想出道吧？
　　-结合他的初舞台，他的评级61名，自选D班，还有工作人员爆料，以及程前直播间的那张“一轮游倒计时”，我有理由怀疑，这货可能真的不想当小偷了...可能就是单纯来玩的。
　　但紧接着，就有不同声音出现，节奏逐渐跑偏。
　　-有些人，上赶着倒贴吸血鬼资本家，贱不贱啊？被资本家压榨天天996，一月才拿几千的工资，都开始操心起资本家儿子的未来了，真把自己当个人了？你放心，人家小少衣食住行都是顶级的，钱还是从你身上吸血得来的，你就说气不气。
　　-md，我的傻-逼老板，非跟纪平安学什么“狼性文化”，折腾的老子现在都没吃上饭。我与纪平安此生都不能和解！父债子偿，我和纪宁这货也没完！我不管他想不想出道，反正只要老子没下班，你他妈就好好给我在节目里呆着，和老子一起打工。
　　-是时候该让狂妄的资本家们看看了，你打工人爷爷，永远是你打工人爷爷！
　　-打工人们速度集合！注意注意，这已经不在再是娱乐事件，而是阶级矛盾！所有无产阶级，都赶快给我站出来！资本家不让我们好过，我们就不让资本家的儿子好过！
　　这话的煽动性就很强了，不一会#纪宁 父债子偿#、#纪宁 打工人公敌#、#全世界无产阶级应联合起来#，#纪宁 我没下班你也不许下班#、#打工人永远是你爹#，等词条也飘上了热搜。
　　有好事网友评论。
　　-哈哈哈，和纪宁相关的热搜，怎么都这么好笑。
　　-这人什么体质，哈哈哈哈，我还记得上次的#纪宁 我想去长白山吃大米#。
　　-
　　纪氏大楼，一片寂静。
　　公关部总监，同舆情监控部组长，正面色凝重地站在纪平安面前，强烈建议纪平安立马下放水军，调转舆论方向。现在网友重点已经跑歪，严重脱离他们的可控范围，谁也不能预料到接下来事态会怎么发展。
　　纪平安点了根烟，缓缓吸了口。在烟雾缭绕中，他目光沉沉，声音低哑，只是拿着烟的手，却微微颤抖，“不急，在等等。”
　　他仍旧相信纪宁答应他的话。
　　纪宁一定会凭借自己的能力，c位出道。
　　这肯定是纪宁计划里的一部分，他不能拖孩子的后腿。


第10章 投票
　　纪宁在用午餐时，也正好到了饭点，食堂里陆续进入一批练习生。而且练习生们个个都举着手机，争分夺秒地直播，努力给自己拉人气。
　　纪宁看了眼门口，见到乌泱泱的手机镜头，他皱了下眉。
　　完犊，晕镜头，不想上镜，不想吸粉，只想保命，回家挺尸，当阔少。
　　纪宁挥手唤来几个食堂工作人员，几人一起连端带挪地，把一桌菜给他移到了最角落的位置。远离了直播人群，纪宁松了口气。他夹了块炭烤小羊排，又看了眼其他练习生碗里的轻事。
　　尽管纪宁知道不该这样，但他心里还是升起一股暗戳戳的爽感。
　　小少用餐，其他练习生也不敢往过凑。他们打了饭后，便随便找了个位置，边用餐，边直播和粉丝聊天。
　　经了热搜那么一闹，这会广大网友的情绪正被点燃，加上又是午休时间，他们纷纷点进《偶像企划》的直播app，想去纪宁的直播间好好闹一场，发泄一下情绪。
　　结果，纪宁压根没开播。
　　-？？尼玛，纪宁人呢？
　　-他没开播？
　　-他可能真的是来体验生活，不打算出道吧。点烟.jpg。
　　-但无论如何，咱们没下班，这货也不能下班！
　　-我把其他练习生的直播间看了遍，终于逮住纪宁那货了。一点经验分享给大家，点开任意练习生直播间，别看别的，就找角落干饭的黑毛，我给你说，一逮一个准。【图片】
　　配图点开，是某练习生的直播间截图，其中右下角被无限放大，导致图片有些模糊。但仍能看出有一个黑色头发的男生，正在认真低头吃饭，看样子像是纪宁。
　　-尼玛，这货面前摆了四个盘子，吃的这么好，不做身材管理了，有点职业操守没？
　　-别人都是大锅饭，这货又是私人小灶。这他么不就是职场特权么？
　　-打工人代入了下自己，已经开始生气了。
　　-所以底怎么才能狙掉他的特权？@饭圈女孩，该你们出场了！
　　-我刚去研究了下节目规则。《偶像企划》每两周都有个人气排名，排名前八的练习生，粉丝可以给练习生提要求，但...
　　-但什么？
　　-但一般粉丝都是让哥哥发福利，唱个歌，跳个舞，发个自拍啥的。不知道能不能要求节目组，把纪宁的四个盘子撤掉，挠头.jpg。
　　-本人法学博士。刚也去看了节目组现有的补充声明，发现他们没有写不能狙特权，所以理论上是可以的，不行咱们就去告他。
　　-开庭费若要众筹的话，算我一个！
　　-打工人们还不赶快冲起来！今天你不投纪宁出道，明天你老板必压榨你！【投票链接】
　　-投了，这周必把纪皇大帝的四个盘子给他撤了。
　　-燃起来了，打工人站起来了！建议把今天立为“打工人联手对抗万恶资本家”纪念日！
　　-
　　网上腥风血雨的事儿，纪宁仍旧不知道。他只知道，今天的小羊排烤的有点老，他等会得去和胖厨师说道一下。
　　“纪少，我能坐这儿吗？”
　　脑袋顶上传来声音，纪宁抬眸，瞧见程前双手端着盘子，没有在做直播。纪宁环顾食堂，见确实没有空位了，只有他这里还有坐的地方，他便点头，同意程前坐下。
　　程前在纪宁对面坐下，叶迟也正好端着餐盘路过，看着也像是在找位置。想到昨晚在叶迟直播间嘴贱的事儿，纪宁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他低头悄悄啃着羊排，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在叶迟身上。
　　在叶迟第二次路过他身侧时，纪宁放下餐具，用纸巾擦擦手，叫住叶迟，“坐这儿吧。”
　　闻言，程前抬头，有些震惊的眼神看着叶迟和纪宁，像是没想到宁会主动邀请叶迟坐一起。
　　叶迟瞥一眼纪宁，似乎也觉得有些意外。
　　纪宁避开叶迟视线，他利索地将自己餐盘推向一边，给叶迟腾出空位，“坐吧。”
　　周围有人好奇看来，叶迟也没再多说，放下餐盘，坐在纪宁身侧。
　　纪宁扫了眼叶迟的单一餐盘，入目全是绿色的草，一丁点油水都没有。他又看了眼自己面前，占据了大半张桌子的两荤两素，突然觉得有那么点不好意思，就跟他欺负叶迟似的。
　　餐桌上一片寂静，程前没话找话和纪宁套近乎，"纪少，你昨天晚上说的男德，是什么意思啊？"
　　他知道男德的意思，同时以他对纪宁的了解，他觉得纪宁是想通过“男德”一词，来暗讽叶迟作风老派。所以他在餐桌上故意挑破，也是给纪宁递个话，想让纪宁借题发挥，以此让叶迟觉得难堪。
　　叶迟原本要去拿手机，现在听到了这话，他拿手机的手顿了下，转头看一眼纪宁。
　　哪壶不开提哪壶。
　　纪宁瞥了眼程前，见四周没人在直播，自己的话不会被录入到网上后，他脑子一转，糊弄学信手拈来，“小学上过思想品德课么？”
　　“男德，就是指男人思想品德过关。爱国敬业诚信友善，都做到了。”
　　说完，纪宁看了眼叶迟，见叶迟没什么反应后，纪宁悄悄松了口气。糊弄学的终极奥义，就是无脑夸。
　　纪宁还在啃羊排，突然他眼下出现一只手机，上面密密麻麻地滚动着弹幕。弹幕上疯狂刷着，“笑疯了”、“新时代男德解释”、“纪宁 糊弄学大师”，等等弹幕。
　　紧接着，便是叶迟冷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她们说，男德不是这个意思。”
　　纪宁和手机屏幕里，直播间上的自己，大眼对小眼地看了半天。
　　半晌，他反应过来，猛地向后一退，脱离镜头拍摄范围。他看向叶迟，眼里有几分不可置信，问了句废话，“你...你在直播？”
　　叶迟看着他，不为所动。
　　纪宁喉结一滚，做最后的无畏挣扎，“你刚不是没拿手机吗？”
　　“刚端着盘子，手机在兜里。”叶迟拿过手机，垂眼，挑了条弹幕，薄唇微动，看着像是在默读道，“不守男德...”
　　纪宁蹙眉。
　　作为冲浪少年，他自然知道，这句话下面接的是什么。
　　不守男德，xx烂掉。
　　和生殖器相关，话很脏。
　　他在叶迟直播间说的男德，就是单纯手贱在玩梗，他对叶迟没有任何歧视或者影射的意思。
　　纪宁来不及多想，他猛地向叶迟方向挪身，然后一把按住叶迟手机，匆匆道，“别看了。”
　　但显然为时已晚，叶迟已经看到了，他虽是面无表情，但明显肉眼可见地，在眼底染上了些厌恶的神色，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
　　纪宁皱眉，低声和他解释，“抱歉，我没有那个意思。”
　　叶迟看了眼纪宁，这才发现由于纪宁的靠近，他俩现在离得很近，近到他能看到纪宁皱起的眉头，他甚至还能从纪宁略显紧张的眉眼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叶迟收回视线，他第一次相信纪宁没有别的坏心思，至少在这件事上。
　　他从纪宁手下抽走自己手机，对着镜头说了句，“今天就先直播到这儿吧，下了。”然后，他便关了直播间，端起自己餐盘，起身走了。
　　纪宁还没反应过来时，叶迟就已经将餐盘送到统一回收处，然后转身离开了食堂。
　　看着叶迟离开的背影，纪宁放下餐具，突然也就没了胃口。
　　-
　　很快，东博上升起热搜，#纪宁 男德新解释#、#纪宁 糊弄学翻车现场#。词条下配的视频，正是叶迟直播间纪宁的cut，包括两人最后的互动也全部录了进去。
　　吃瓜网友笑成了一团。
　　-尼玛，为什么和这货相关的一切，怎么都这么好笑。
　　-纪宁，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你在哪个节目，你在干嘛，但我已经为你投上了宝贵的一票。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拒绝职场特权，打击纪氏企业，人人有责！【纪宁投票链接】
　　-你一票我一票，纪宁明天就滚去吃大锅饭！
　　-资本家爷来了，带着你的儿子和你一起颤抖吧！【纪宁投票链接】
　　作者有话要说：　　纪宁抱头：千算万算，没算出这届网友脑回路这么清奇...


第11章 吃饭
　　闹了上午那一出，纪宁早早就离开了食堂，滚回宿舍。他看着桌上那台闯了祸的直播手机，气不打一处来，他随手将直播手机扔进柜里，眼不见心不烦。
　　宿舍没有能玩的，纪宁为了打发时间，只能打开空调，翻身上床，被子一拉，开始睡觉。
　　纪宁再次醒来是被饿醒的，他揉了把鸡窝头坐起身，开灯看了眼墙上的表，发现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肚子饿得咕咕直叫，纪宁翻身下床，决定去食堂碰碰运气。他随手套了件T恤，穿着运动短裤，便离开宿舍。
　　纪宁慢悠悠地往对面大楼走。夏夜的晚风吹在脸上，带着点温热气息，正好吹散了他一身僵硬的空调气儿，还挺舒服。
　　对面大楼下，两边栅栏外，被工作人员摆了一排排的凳子，这是专门给各家粉丝站姐准备的，方便她们休息等候。这但会儿，时间已经挺晚的了，估计大多练习生已经回寝休息了，现在凳子上只零散地坐了十来个站姐，正低头摆弄单反。
　　前面几个站姐见他来了，眼里都闪过一丝鄙夷，瞧不起他这个靠家里的废物皇族。纪宁瞧着新鲜，他没穿书前，粉丝见到他都嗷嗷叫，一水的星星眼，他还没见过这般粉丝鄙视的阵仗，感觉挺奇妙。
　　纪宁脚步未变，继续溜达着往前走。只是他走了几步，就见有几个站姐先是看他一眼，然后笑一下，又窃窃私语，话里话外的，都是什么“报应”、“投票”、“C位”什么的。
　　纪宁听不太清，倒也没往心上放，他又走两步，发现有人在拍他，他下意识去找镜头，发现拍他的人正是他昨天帮过的那个女孩。
　　合着他顺手帮了个忙，就给自己帮出了个小站姐？
　　造了个孽。
　　纪宁侧身躲开镜头，走到女孩面前，“别拍了。”
　　“哦。”女孩迅速放下单反，速度快得令人咋舌，仿佛她拍纪宁，单纯就是为了玩。
　　纪宁突然感觉被侮辱到了，他问女孩，“你成我粉丝了？”
　　他本质是想提示女孩，让女生别入他的股，因为他马上就要回家，入他的股会伤心的。没想到女孩听闻此话，看了眼四周旁人，然后大惊失色，像是受到了极大侮辱似的，“你想什么呢你？”
　　在她心中，粉丝是极有重量的名词，不是什么艺人都能来分一杯羹的。她对纪宁撑死就是没之前那么讨厌，但也远没到粉丝程度。
　　第一次被粉丝打脸的纪宁，倒也没多生气，毕竟不吸粉的人设，是他自己给自己定制的，他也没必要去怨旁人。于是他耸肩“哦”了声，转身往大楼里走去。
　　可能是纪宁的背影太过单薄和可怜，让女孩动了恻隐之心，女孩突然开口，在纪宁背后喊了声，“我...你在给我点时间，也许我就能成为你的粉丝了！”
　　纪宁脚步一顿，心说妹妹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只是，他还没想好怎么处理这事，但他身后却冷不丁传来其他人的嗤笑低嘲声，估计是都在嗤笑刚那姑娘瞎了眼，粉谁不好，去粉废物纪宁，粉随正主，都是没脸没皮的货色。
　　女孩抿嘴站在人群中，饶是被人群嘲，她也坚持没有改口。纪宁站在台阶上，转身扫了眼那群站姐。毕竟是纪氏小少爷，威慑力还是有的，站姐们也没再多说，纷纷低头，默默刷起手机。
　　纪宁知道按照观众喜闻乐见的剧情，他现在应该黑化，然后黑化成为舞台大魔王，一举让所有人都成为他的粉丝，最后完成打脸情节，也能帮他这个小粉丝报仇雪恨。可惜，他纪宁骨子里已不在有那股热血，他现在只想瘫着，没办法帮女孩完成打脸情节。
　　纪宁没看女孩，转身刷脸进了大楼，按照计划往楼梯口走去，打算下楼去食堂觅食。
　　今天不是节目录制期，加上时间又很晚，工作人员早都下班了，大楼内漆黑一片，纪宁只能通过声控灯，一路走到了楼梯口。他正打算往楼地下室走时，他身后传来一道男声，“食堂早关了。”
　　纪宁被吓一跳，转身一看是叶迟，他松了口气，“哦”了声，也没下楼，就靠在楼梯口处，看着叶迟。
　　叶迟头也不回地往出走，他背着运动背包，看着像是刚练习完，正要回寝室。
　　“叶迟。”纪宁叫了声，叶迟停脚转头看他，纪宁低了下头，道，“直播间男德那事，是我嘴贱玩梗，我给你道个歉，但我真没别的意思。”
　　叶迟点头，转身欲走。
　　纪宁又开口，“上次你听见我打电话，我说我要C位出道，也是我口嗨。我会拿到属于我的名次，不用任何作弊手段。”
　　“这是你的事，没必要和我说。”叶迟语气淡淡。
　　两人说话声音都不大，声控灯接受不到足够分贝，于是灯光灭掉，楼内漆黑一片。
　　“听不听，你随意。”纪宁后背半抵着墙，墙面的冰凉触感，沿隔着单薄T恤，传到他脊椎骨上，激得他一抖，“说不说，我的事。”
　　叶迟看了眼纪宁，“随你。”
　　纪宁“嗯”了声。终于说完他想说的话，道完他想道的歉，纪宁心里放松不少，但可能是太过放松，他的肚子也跟着一起放松。随之而来的，便是“咕噜”一声响，走廊声控灯随即跟着亮起。
　　叶迟回头，视线扫过纪宁的肚子。
　　纪宁双手环抱在肚前，抬头对着声控灯发呆，佯装无事发生。
　　尼玛。
　　这就有点离谱了哈。
　　一个声控灯做的这么灵敏干什么？赶明，他就让人给拆了。
　　叶迟收回视线，转身继续往出走，嘴角却挂上了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见叶迟已经走远，纪宁调整了下心态，也抬脚往出走。
　　叶迟一出现在大楼门外，外面等候的站姐们纷纷站起来，举着长-枪-短-炮，对着叶迟“咔咔”拍个不停。叶迟像是已经习惯了这种场合，他神色未变，按着自己的节奏，不紧不慢地往宿舍走，给站姐留够了拍照时间，同时也不耽误自己回寝时间。
　　纪宁很有眼色地退后几步，尽量不让自己和叶迟出现同框机会，避免叶迟站姐修图时，还得辛苦p掉他。纪宁闲散地跟在叶迟身后散步，只是余光一扫，他又瞧见了那个女生。
　　女生胸前相机亮着绿光，显然是被开启的状态，且她脸上还残存着一丝兴奋，是那种见到偶像的兴奋，纪宁心里有了数，知道这姑娘是叶迟的粉丝。
　　但眼下，女生却并没有跟着大部队去拍叶迟，反而站在原地，抿着唇，有些拘谨地看着纪宁。
　　不管怎么说，她都觉得，她刚刚当着纪宁面，直接说不是纪宁粉丝，很没礼貌。毕竟纪宁曾经还帮过他。所以，她现在宁肯错过一个跟拍叶迟的机会，也想和纪宁先道个歉。
　　纪宁看到女生抿嘴的表情，就将女生歉疚的心思猜了个大半。他走到女生身边，隔着栅栏，和女生讲话，“有话和我说？”
　　女生信誓旦旦，“你在给我点时间，我一定努力成为你粉丝。”
　　纪宁现在是怕了“粉丝”二字，但他也没法和女生解释具体细节。他抬眼见叶迟已经走远，便提醒女生，“行了，赶快去拍照把。”
　　“不去了，反正也已经挤不进去了。”女生瞥了眼前方叶迟，又转头歉疚地看着纪宁，“你别灰心，你以后一定会有很多粉丝的。”
　　纪宁无语，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纪宁作为一个小爱豆，和一个站姐，围在一起聊了很久的天，这自然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不少站姐斜睨着打量过来，她们不敢对纪宁怎样，但看着女生的眼神却不怎么友善。
　　纪宁知道，站姐也是有圈子的。他身份不太好，又是皇族，又扬言要拿C位的，是各家的眼中刺肉中钉。现在女生为了不让他难过，公然宣称以后会是他的粉丝，和他站到了一遍，女生以后在这个圈里肯定不会好混。
　　尽管纪宁不需要女生这样的应援，但他心里还是不得劲。他看了眼叶迟的背影，突然走上前去。
　　女生不解，挥手想要拦他，“啊，你干嘛去，我话还没说完...”
　　纪宁走到叶迟身边，拍了下叶迟的肩，“帮个忙。”
　　叶迟看他一眼，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时间有限，纪宁没时间思考。他直接转身面对女孩方向，同时他也给叶迟了个眼色，示意叶迟一起转身。叶迟跟着转身后，纪宁抬手指了下女孩方向，同叶迟道，“看哪儿，帮忙拍两张照片。”
　　叶迟顺势看向女生方向。
　　纪宁倒退着往后走了几步，尽可能快地离开摄影机捕捉到的画面。他对栅栏外的女生挥手喊道，“还发呆呢？”
　　能拍到爱豆正对自己镜头的画面，属实很难得，尤其还是叶迟这种不怎么营业的偶像。边上的站姐们都疯了，一边对着叶迟狂按快门，一边艳羡地看着女孩。
　　女孩迅速举起单反，抖着手，对着叶迟一阵乱拍，同时她也高声尖叫道，“啊啊啊，纪宁...纪宁我爱你！我...我我我宣布，我现在就是你的粉丝，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姑娘您拍的是叶迟，粉的也是叶迟，但嘴里却喊着爱我，这算什么事儿？
　　纪宁被女孩逗笑，也不再计较什么粉丝不粉丝的。
　　拍了几张，叶迟也没多做停留，转身继续往宿舍走。他走在栅栏中央，两侧是不断推搡尖叫拍照的站姐，相机亮起的白色闪光灯，为他照亮了回寝的道路。
　　叶迟视线正前方只有纪宁。
　　纪宁躲在摄影机外，依旧保持着倒退着往回走的姿势。他嘴角挂着笑，对着刚那女生挥了挥手，又像是比了个“拜拜”的口型，然后便转身，散漫地往宿舍晃去。
　　一路上，他没回过一次头，像是活在自己世界，一点也不眷恋身后浮华世界。
　　叶迟看着纪宁走进寝室大楼，消失在自己视野范围中。叶迟收回视线，抬头看了眼青黑色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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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直播
　　日子还是得照样过，一轮游倒计时上的时间，被划到只剩下25天。最近一个月都是练习生个人训练，增强个人实力，还不涉及团队。纪宁自然乐得清闲，天天除了吃就是睡，既不训练，也不直播。
　　晚上洗脸时，纪宁肉眼可见地发现自己脸圆了圈。他眨了下眼，无所谓地用毛巾擦擦脸，走出浴室，继续把自己摔进床里。可能是上午睡多了，这会到了晚上，他是一点困意都没有。
　　纪宁在床上打了滚，然后叹气反思。心说他为什么就不能是只乌龟，这会直接开启冬眠模式，一觉睡到25天后，直接收拾行李，滚蛋回家。
　　经过上次直播间那事后，纪宁就对直播犯了怵，直播手机也早就他扔进了柜子，锁起来，动都不想动。
　　午夜十二点，练习生们早都回了宿舍，洗漱睡觉，这会楼道内静得不像话。
　　月亮升起，晚风把窗帘吹得飞起，微风轻轻柔柔地灌进屋内。纪宁在床上扭了几下，见实在没困意，他揉了把鸡窝头，光脚下床，走到床边，拉开窗帘，打算去关窗户。
　　星星点点的夜光下，对面的演播楼，高耸入云，辉煌气派，看着像是个潜伏在黑夜中，伺机而动，随时等待黑化变身的大型怪物。演播楼外漆黑一片，只有三楼的某间屋内，亮出半点昏暗灯光。窗户上，朦朦胧胧的映着一个人影。
　　纪宁回想了下前几天他看到的叶迟直播间，几乎不用判断，他立马就确定了，对面练习室内是叶迟。
　　纪宁没再着急去关窗户，他双手撑在窗台上，把头探出窗户，任晚风打在他脸上，他眯了眯眼，整个人懒洋洋地看向叶迟练习室的方向。
　　晚风拂过脸颊，纪宁想起叶迟在原书中的结局，叶迟放弃梦想转身从商，灭了所有资本家，也不知道这结局是好还是坏。但现在他穿书来了，他会退出节目，把C位还给叶迟，让叶迟走上梦想的正确道路。
　　但普通家庭出生的小孩，真的能一帆风顺的在娱乐圈走下去吗？
　　纪宁知道但又不完全知道。
　　纪宁楼上的空调挂机还在呼呼运作，一滴水珠滴下，定定砸在纪宁脑袋上。脑袋一凉，纪宁揉了把脑袋，瞥了眼楼上空调挂机，耸肩笑出了声。
　　矫情个毛线，像他这种阔少是不配拥有烦恼的。
　　纪宁“砰”地关上窗，转身，箭步冲刺，跳跃上床。他在床上打了两个滚，又连续打了个哈欠，奈何还是没有困意。
　　纪宁死盯着天花板。半晌后，他起身下床，“呼”地一把拉上了窗帘，强行把对面恐怖的大楼，隔离在他的视线之外。
　　窗户口那栋楼，但凡晚上要对着他。
　　他就必做噩梦。
　　怎么还不允许人胆小了？
　　这叫铁汉也柔情。
　　-
　　翌日，纪宁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他照例在一轮游倒计时上划了一笔，而后简单洗漱，套上衣服，算着食堂人少的时间，出门觅食。
　　去食堂的路上，纪宁照例和哪位不知名的小站姐打了个招呼，然后钻进食堂干饭。
　　他这边吃的正好，那边选管王佳佳拿着个小单子，畏手畏脚地走了过来，怯生生道，“纪...纪少。”
　　纪宁啃着排骨，没空说话，只能用眼神问她什么事儿。
　　王佳佳咽咽口水，决定采用迂回战术，旁敲侧击地问道，“纪少，您...您这周是不是，是不是还没有直播过呀？”
　　纪宁点头，他躲摄像头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主动直播？
　　王佳佳舔唇，眼神乱瞟，“根据节目组规定，每个练习生都有直播任务时常规定，一个周最少直播4小时，您...您得给补上的。”
　　这话说得违心了，本来节目组是没这个规定的，也没操过这个心。毕竟，在这个流量为王的时代，那个练习生不想火，不想直播？
　　但纪宁就是个例外。
　　本来，节目组也不想管小少的私事，小少只要不杀人不放火，节目组都能乐得烧高香。可是，最近不少网友冲到节目组微博下，天天留言质问，问为什么皇族纪宁还不开播，他们还等着骂纪宁，同时还要把纪宁人气刷到节目组前三，然后把他的小灶特权给狙掉。
　　甚至网友留言到最后，话题风向都变了，网友开始质问，是不是节目组为了“防爆”纪宁，才故意不让纪宁开直播。
　　甚至网友还刷起了#偶像企划黑心节目雪藏纪宁#、#请《偶像企划》节目组正视纪宁#、#偶像企划今天倒闭了吗#，等话题。
　　就离谱...
　　没招，节目组在经纪平安同意后，只能想了这么个招，让纪宁上去应付几个小时，以平网友民愤。
　　？
　　纪宁拿筷子的手一顿，为什么突然被通知加班？但看王佳佳小心翼翼的表情，纪宁就知道直播绝对没好事。他也懒得吓唬王佳佳，也不想让王佳佳为难，便点头示意自己知道，放王佳佳走了。
　　纪宁吃完饭，休息了会，起身，慢悠悠地往宿舍飘。
　　-
　　回到宿舍，纪宁滚上床补了个觉。
　　标准咸鱼都有拖延症，没到最后一刻是不会动的。
　　纪宁掐着点，赶着晚上八点前醒来。他想着现在直播，完成直播任务的四小时，刚好能赶在0点前结束。
　　纪宁去洗了把脸，把直播手机连上充电器，往桌上一架，也没刻意找角度，没布置背景，就坐在凳上，开了直播。他觉得以他第一次舞台的表现，直播间应该也没什么人。但没想到，他直播一开，直播间就呼啦啦地涌进了一批人。
　　-终于等到了纪皇大帝开播了，兄弟萌，我还在加班，你们先骂，我等会就来！
　　-不想出道是吗，想回家是吧？可老子就非让你出道。诶，就是玩~
　　-资本家的废物儿子，就应该在舞台上，给你工人爷爷唱跳一辈子！
　　-md，终于把这货逼出来加班直播了。向来都是资本家压榨我们，今天也终于轮到我们压榨资本家的儿子了！打工人，我们赢了！
　　-大家不要忘了我们初衷，给纪皇大帝把人气做到前三，狙掉他的小灶特权！直播间人气也是重要一环，大家不要忘记投票。
　　-今天你给纪皇大帝投票了吗？【投票链接】
　　-投了，今天又被sb老板找事了。资本家biss，你不让我好过，我就不让你的废物儿子好过。
　　弹幕刷得飞快，直播间人气“嗖嗖”地上涨，一跃成为了《偶像企划》人气最高的直播间。
　　纪宁被吓一跳。
　　他盯着手机，研究了会儿弹幕。
　　纪皇大帝，他勉强还能理解。
　　但后面的，都是什么鬼？
　　老板让网友加班，关他纪宁什么事儿，又为什么要给他做人气？
　　这已经超出顶流的认知范围了，有没有人能给前顶流补补课？


第13章 反黑
　　纪宁对着弹幕研究了半天，才堪堪拼出了一跳逻辑链。
　　说到底这群网友还是在狙他的身份。不同的是，网友以前骂他是皇族，现在骂他是资本家的儿子。然后，网友把对资本家剥削的恨意，对社会特权使用者的恨意，对当下社畜地位底下的恨意，全部转嫁到了他身上。
　　所以，网友要狙掉他的一切特权，让他享受普通练习生待遇。同时，网友知道他不想出道，网友为了报复资本家，他们就要把他送出道，让他也如广大打工人一样，迫走上一条自己不喜欢的道路。
　　纪宁蹙眉，他好像也能理解网友的想法。
　　但...但现在这得怎么处理？
　　他以前只是个艺人，也不是专业公关，处理点粉丝间的扯头花还行，现在摊上这么大的事儿，他也没经验。但就目前这个情况，可能给公关再多钱，可能也没公关愿意接活吧。
　　纪宁叹气，万事还得靠自己，可靠自己也没什么好招。但既然现在网友都知道他想一轮游，他觉得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
　　纪宁靠回椅背上，单脚撑在地上，垂眼睨着屏幕，挑明问题重点，“都别忙着刷弹幕了。商量下，你们怎样才能不给我投票，放我回家？”
　　说这话时，他心里已经盘算好了，只要网友愿意放他离开节目，他回家当上阔少之后，也愿意拿出一部钱，给网友做个抽个奖，大家一起乐一下。
　　想是这么想的，但当纪宁去看弹幕，却被网友的一连串要求给惊住了。
　　要爱马仕奢侈品包包，要劳斯莱斯幻影跑车，要纪氏总裁空降权...虽然满足不了，但这都是正常要求，合情合理。
　　但要求清北录取通知书、魂穿纪平安、傻-逼老板明天当街破产、野生纯种现捕外星人、当红小生穿过的大裤衩、大热cp的高清doi照...
　　就离谱了...
　　总之只有纪宁不敢想的，就没有沙雕网友不敢提的。
　　合着还真把他这儿，当成纪皇大帝领奖处了。
　　纪宁脑壳疼。
　　别人穿书，都是正主沙雕。
　　为什么他穿书，沙雕的都是网友？
　　就在纪宁无语期间，一条弹幕吸引了他的注意。
　　-等等，我想到了个巨好的建议，你们要不要听听？！
　　纪宁被勾起了兴趣，保持着原姿势，静候网友的后文。
　　-你让纪平安给广大打工人嗑三个响头，大家就放你走！
　　-或者，你在舞台上表演裸-舞，大家也能放你走。
　　知道沙雕网友都是在开玩笑，纪宁还是被气笑了。
　　他向后一靠，抬手摸了下鼻尖，“你们都有毛病是吧，让我爸给你们磕三个响头？不是，这样你们除了看着爽，又得不到实际利益，是不是傻？”
　　他是真的不想出道，也不需要粉丝投票，所以他也不用把粉丝供着捧着，说话自然很直接。
　　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纪宁最近热度大，不少营销号都蹲在他直播间。刚纪宁的那句话，被他们几经剪辑，就成了，“我让我爸给你们嗑三个响头。”
　　继而，这条视频，迅速红遍了网络，直接上了热一。
　　#纪宁 我让纪平安给大家磕三个响头”。
　　-哈哈哈，纪平安给广大打工人磕头？爽到了爽到了。
　　-这是纪平安废物儿子的直播间吗？给个链接，想去围观。
　　-【纪宁投票链接】【纪宁直播间链接】，先给他投票，再去看直播，否则你明天必被你sb老板找茬。
　　-规矩我懂。
　　纪氏公关部早早就注意到了这条热搜，纪平安也不例外。他倒也没有多生气，平时网友骂他的话，可比现在这厉害多了，恨不得把纪家祖坟都给刨了，顺便鞭尸一百次，磕头什么的都算是轻的了。
　　同时凭借多年商业经验，他也一眼看出纪宁说这话的意图---炒作，肯定是炒作，在炒话题！纪平安还挺高兴，难得纪宁开始长脑子，学会自行炒作了，那他这个做爸的，自然也不能掉链子，纪宁现在逗哏，他也得把哏给捧起来。
　　他登上个人东博，先是佯装愤怒地把纪宁指责了一番，说纪宁造反，不孝顺，天天气他。然后，他又说既然子不孝，那就别怪爹不仁。最后，他做了个了价值几百万的抽奖活动，说是感谢广大打工人，帮助他教育儿子，给他儿子投票，让他儿子好好学唱跳，学一门本事。
　　纪平安语气放的很谦卑，但网友却一边转发抽奖，一边统一回复。
　　-不用谢我们，这是你俩该遭得报应。
　　网友嘻嘻哈哈笑闹成一团，顺便还夸了一嘴纪平安。说他人虽然贱了点，但人好歹能开得起玩笑，不像个别其他资本大佬，说都不能说。
　　有好事网友，把纪平安这条转发抽奖微博，原封不动地复制到了纪宁直播间，发给纪宁看。
　　纪宁一字一句地看完，舌尖顶在口腔内壁，半笑不笑，“他真这么搞抽奖？”
　　-骗你死，你当谁都和你一样，这么多心眼。
　　看到这条弹幕，纪宁闭了下眼，再次被气笑。
　　乱了，全都乱了。
　　想了半晌，纪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索性接了这个梗，对着摄像头扬扬下巴，指挥粉丝，“反黑站在直播间吗？醒醒，赶紧起来上班了。我爸都这样折腾我了，你们还不把他挂主页，组织人把他号给端了？”
　　弹幕再一次笑疯。
　　-活久见！儿子要把爹挂反黑站！哈哈哈！内娱第一人！简直父慈子孝！
　　-哈哈哈，纪皇大帝不会真的以为他有粉丝，他有数据女工，他有反黑站吧？纪皇大帝，你在想屁吃！
　　-笑拉。纪宁，你没有粉丝，没有反黑站，只有想当你爹的我们啊~
　　意料之中的，#纪宁 给我把纪平安挂到反黑站#，也飘上了东博热搜。
　　-
　　闹了上面哪一出，后面的直播氛围也轻松不少。
　　纪宁虽然不知道接下来事情会怎么发展，但他也懒得想，因为想也想不明白，猜也猜不透，还不如活在当下，和网友插科打诨，正好解解闷。
　　纪宁懒懒地靠在椅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沙雕网友互怼，一点都不照顾这些“衣食父母”们的情绪。
　　笑话。
　　他恨不得，这些沙雕网友们立刻原地消失，少来给他操热度。
　　他不过是想当个废物咸鱼，怎么就那么难？
　　弹幕刷得飞快。
　　-哈哈哈，大家不要忘了我们的目标，是狙掉纪皇大帝的小灶特权，让他滚去吃大锅饭！
　　-没忘！
　　-没忘！
　　弹幕齐刷刷地一排“没忘”。
　　纪宁扫了眼弹幕，打了个哈欠，随口接话，“没忘什么？”
　　弹幕立刻变了风向，滚起来一排地“关你屁事？”和“你能不能离我们的生活远一点？”
　　尼玛。
　　正常人，都在呼吁粉丝离爱豆的生活，远一点。
　　就这群沙雕，要求正主离他们的生活，远一点。
　　纪宁被怼，也不气，只是挑了挑眉，侧过头去，“真当我稀罕知道？”
　　但他不知道的是。
　　在东博上，他的本周人气，已经跃居第二，仅次于叶迟。沙雕网友们，要狙掉他小灶的心，可谓是天地可鉴。为了防止纪平安想保住纪宁小灶特权，在纪宁人气上做手脚，甚至有网友直接留言，
　　-所有投票数据已记录在档，谁敢给纪宁压票，爷就敢举报谁！
　　-拒绝职场特权，下周纪宁必须滚去吃大锅饭！
　　-纪宁必须断层C位出道，然后给爷在舞台上唱唱跳跳！
　　-搞纪宁数据的人都biss哦，资本家你拿捏我的命运，我就拿捏你儿子的命运，一报还一报哈，谁也别怨谁。
　　作者有话要说：　　纪宁：我数三个数，321，反黑站，上纪平安东博链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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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雨夜
　　半夜十一点，距离纪宁下播还有半个小时。沙雕网友第二天还要打工，陆陆续续刷了个弹幕，做了个人气任务，便也要走了。
　　-小废物，爹睡觉去了，你好好加班哦~
　　纪宁挥手，“赶快走。”
　　-尼玛，你对你爹什么态度，我看你丫就是欠出道。你等着，明天你爹我一起来，先不给女朋友发早安，就先第一时间就给你投票。
　　纪宁嗤笑，“就你这种人还能找到女朋友？”
　　-你他妈...爸爸的事，你少管。
　　纪宁耸肩轻嗤，懒得在开口。
　　屋外传来几声惊雷，看着像是要下雨的模样。屋内闷嗖嗖的，纪宁也觉得胸口闷闷的，加上他已经直播了三个多小时，现在坐在凳上，感觉怎么坐都不舒服。
　　纪宁拿起手机往出走，打算到宿舍楼下晃一圈，顺便呼吸个新鲜空气，刚好也能完成最后几十分钟的直播任务。
　　等纪宁走到楼下时，室外已经飘起了小雨。寝室门口的保安，以为他要去练习室，就拦了他一下，示意他可能马上要下大暴雨，不建议他再出去。
　　纪宁点头，站在寝室楼外，举着手机，倚着墙，偶尔和网友互怼两句。
　　“没完了是吧？”
　　“赶快滚去睡觉吧。”
　　“想当我爹？我爹资本大佬纪平安，你先做到他的程度，再来我这儿认儿子。
　　楼外寂静，只有稀拉雨声，纪宁带笑的低语，还有保安大叔翻报纸的声音。
　　恍惚间，纪宁似乎听到了一两声猫叫。
　　声音奶里奶气的，听得也不太真切。
　　他被勾起好奇心，便抬头去寻，果不其然地，在寝室外的一排灌木丛中，对上了一双小猫眼。小猫体型比巴掌大点，看着像是刚满月没多久，不知道怎么跑出来了，现在正巴巴地和纪宁对望。
　　纪宁没养过猫，他对这种小玩意儿也没什么兴趣。但瞧着小猫还挺有意思的，他把摄像头掉了个方向，把小猫直播给网友看，“给你们看点你们喜欢的。”
　　网友都是吸猫大户，嗷嗷嗷地叫了一片，不断夸着小奶猫好萌，一时都忘了再怼纪宁。纪宁心里嗤笑，这届网友真好糊弄，随便给看个什么，就能打发了。
　　纪宁心里盘算着不然就这么对着猫，糊弄到十二点直播结束，却突然见直播间弹出了提示，
　　【系统检测到，直播间五分钟内没有真人出镜，请练习生立马出镜。并惩罚延长直播时间半小时，作为对粉丝的补偿。】
　　尼玛。
　　这哪儿来的规则。为什么突然要延长加班时间？
　　纪宁忙将摄像头对准自己，顺便白了眼窝着的小猫。
　　这猫克他。
　　网友骂成了一片。
　　-滚，谁要看你，我要看猫。
　　纪宁也没惯着网友，“现在就我，爱看不看，不看就滚。”
　　天上飘着雨，空气里也染上了泥土的芳香。小奶猫缩在灌木丛里，瑟瑟发抖，低声叫着，纪宁看了眼猫，又看向弹幕。
　　-你们哪儿下雨了？
　　这条留言没什么恶意，纪宁点头，也正常语气回答，“估计等会要下暴雨。”
　　-那猫看着就几十天大，那么小一只，大暴雨它还能活下去吗？
　　-小废物，你一天能不能干点人事？
　　-资本家都没有心，你还指望资本家儿子有心？
　　-呵，他要是能收养那猫，我都担心他会把猫玩死。
　　网友话里话外的意思，纪宁心里明白。他又睨了眼猫，小猫脏兮兮的，这会儿已经缩成了拳头大小的一个球。
　　纪宁看了眼天，天上乌云密布，一看就是大暴雨的前奏。
　　那么小的猫，如果今晚真扔到室外，怕是就活不下去了。但他从没养过猫，对养猫也没什么兴趣，更不知道能不能养活。加上二十几天后，他就要一轮游滚蛋回家，他带只猫，算什么事儿？
　　弹幕还在阴阳怪气，说他没有心。
　　纪宁扫了眼弹幕，满不在乎，“啧，我直播间的，都是什么大善人，那怎么也不见你们放我走，一天给我投什么票？”
　　弹幕又骂做一片。
　　纪宁打了个哈欠，没再看弹幕。他靠在墙上，脸虽对着手机，但视线却开始放空，心思早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
　　保安大叔的报纸，翻了一页又一页。
　　地上慢慢积累起积水，小奶猫的叫声，开始变得断断续续。
　　不知道过了多久，纪宁耳边传来站姐们的尖叫。他余光中，也出现了一道男生身影。
　　是叶迟。
　　雨势渐大，叶迟没打伞，稀稀拉拉的雨水砸在他的肩上，又从他的肩上滚下。站姐在两侧栅栏外，相互推搡前进，她们举着单反，咔咔地按着快门拍叶迟，相机的白色闪光灯更是闪个不停。
　　叶迟踩着积水，提着运动包，从对面的大楼里，从容不迫地走向宿舍。走到寝室楼下，叶迟看向站姐们，“都辛苦了，早点回家吧，以后没必要这么晚还蹲我。”
　　站姐们摇头，又笑着说，“你好好练习，不用担心我们，也不用太担心出道位，我们一定会努力给你打投的。一定会让你的努力，配得上你所在的位置。”
　　“是我的位置，就一定会是我的位置。”叶迟语气语气淡淡，“都早点回去吧，过好自己生活，不用操心我。”
　　站姐们领命，和叶迟挥挥手，然后四下散开。她们走远后，叶迟也转身上楼，只是在上楼前，他侧头扫了眼纪宁。
　　纪宁收回视线，抬眸，看向对面大楼。
　　大楼一片黑暗。昨晚亮着灯的那间练习室，果然也已经灭了灯。
　　不知道怎么的，纪宁就突然升起一股燥意。
　　小奶猫可能真的坚持不住了，它这会儿扯着嗓子，拼了命地喵喵直叫，叫声凄惨地滑过寂静的午夜。
　　烦死。
　　纪宁闭了下眼，然后大步走进雨中，用腿拨开灌木丛丛，低头和小奶猫对视两秒。
　　紧接着，他蹙眉，弯腰，伸手，待摸到软绵绵、还带着温度，正在呼呼滚动的肉体，他又立马缩回手。
　　阿西。
　　这什么奇奇怪怪的触感？
　　纪宁深吸了口气，做足心里建设，然后他再次伸手，抖着手抓住小猫后脊。而后他迅速起身，把猫往怀里一塞，又用T恤兜住小猫，开始小跑上楼回寝室。
　　纪宁所作的一切，都被摄像头记录了下来，直播给了网友。
　　-md，光冲这个，我这会儿都不好意思再嘴纪皇大帝了。
　　-就我个人来说，小废物获得我的diss豁免卷一张。
　　-仅代表我自己，以后少骂两句纪皇大帝，要骂就骂纪平安。
　　但一片和谐的弹幕中，仍有人没眼色的开杠。
　　-我靠！！！猫就不能那样抓，你吓到猫了，你弄疼他了，你这人怎么这样？不会抱猫，你就不要抱！！你这人真的是坏到骨子里了！
　　纪宁刚好扫到这条弹幕，他一边兜着小猫，一边三步并做两步地爬楼梯，脑子里乱糟糟的。
　　“是是是。我应该先给他嗑三个响头，送四个金条，再叫五句大爷，然后再抓起它，再带它走。”
　　弹幕里哈哈哈哈笑成了一片，难得的网友站到了纪宁这边，开始数落起，刚那位网友。
　　-那人那么善良，火化肯定得爆舍利子吧~
　　-纪皇怼的好！
　　小猫在纪宁怀里抖得不像话。
　　他没再搭理弹幕，小跑着走自己寝室门口，急忙打开寝室大门。
　　听到外面脚步匆匆，叶迟透过猫眼向外看，正好看到纪宁路过他寝室外。
　　叶迟看到纪宁面色焦急，怀里似乎还抱着什么。
　　纪宁回到寝室后，火急火燎地打开屋内空调，调高温度。
　　他打开衣柜，随便找了件手感柔软的卫衣，他把小猫挪进干净卫衣里，然后又轻手轻脚地，把小猫放在空调风口下。
　　纪宁没养过猫，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他手足无措地呆站了会，这才想起来还在直播，他看向手机，想问问网友接下来得怎么办。
　　可弹幕再一次跑了偏。
　　-？？？你包猫的那件卫衣，是G家和L家，限量联名的那款？
　　纪宁看了眼卫衣的商标，然后点头，有点心烦，“又怎么了？”
　　-我操，那件卫衣六位数，还属于有钱都买不到的款，你就拿它包猫？
　　-可恶，被他装到了。
　　-md，资本家的儿子，用六位数的卫衣包猫，打工人多久才能赚到六位数？忍不了了，现在立马去给纪皇大帝再投一票，我没下班，你他妈也别想下班！
　　-投了。
　　？？？
　　这又是什么神发展。
　　网友刚还说不骂他了，怎么这会又骂上了？
　　为什么又转到给他投票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可爱们的营养液投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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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午夜
　　寝室。
　　叶迟回想起刚刚楼道看的一幕，他不知道纪宁在干什么，但想到纪宁正在做直播，他起身，从桌上拿过手机，点进直播APP，又从首页跳到纪宁直播间。
　　直播间里，纪宁舔了下唇，正垂眸看着面前的一团东西。叶迟也看向那团东西，发现是只脏兮兮的小橘猫，看着像是一两个月大的样子，估计纪宁刚刚就是抱着这东西。
　　见没什么异样后，叶迟把手机扔到床上，转身去洗澡。过了会，叶迟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坐在床边擦头发，想了想他还是拿过手机，点进了纪宁直播间。
　　直播间里，纪宁伸出食指，向橘猫的方向戳了戳。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碰到猫，反正他很快就收回了手。紧接着，他喉结一滚，张嘴，声音很低，像是试探着问道，“你...你还活着吧？”
　　小猫自然不会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一动不动的窝着，看着半死不活的样子。
　　纪宁又看镜头，皱眉，“我问它怎么回事，它也不给我说。所以，你们谁有养猫经验，能说下这种情况，我该怎么办？”
　　弹幕刷得很快，叶迟简略浏览，网友插科打诨，说什么的都有，就是没人正经回答问题。
　　叶迟关掉直播间，把手机扔在床上，转身往出走。
　　还问猫，猫要是能接上他的话，就见了鬼。
　　-
　　原本就是夏天，屋里是避免不了的燥热，但为了小猫能活过来，屋内开了空调暖风，现在更是热得没话说。
　　纪宁穿着短袖，两边的袖子被卷到胳膊肘以上。他一边以手扇风，一边对着小猫踌躇，不知道该怎么办。突然，他的房间门被人敲响，纪宁心烦意乱地去开门，发现门口的居然是叶迟。
　　？
　　叶迟怎么来了？
　　纪宁下意识看了眼直播手机，要是这群沙雕网友看到他和叶迟同框，然后乱拉郎，给他炒cp做人气，那他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啊。正巧时间已经到了十二点半，是纪宁可以正常下播的时间，他留了句，“到点，下了”，然后便迅速关了直播间。
　　直播间突然黑了屏，弹幕迷惑了。
　　-黑屏了，我手机坏了？
　　-不是刚刚是叶迟来敲门了....
　　-叶迟...他大半夜也来敲纪皇的房门干嘛？
　　-不是...不是他俩啥关系？
　　-我好像有点磕到了（顶锅盖
　　-+1...（超小声说
　　-楼上嗑尼玛呢嗑？忘了纪皇以前是个小偷，还打算偷叶迟的C吗？真是屎里找糖不嫌恶心。
　　-抱走叶迟，叶迟不约，皇族糊咖休来碰瓷我家。
　　-楼上叶迟粉是有毛病吧？纪宁废物皇族我认，但不糊好吧？目前在人气榜上，纪宁没刷票，并且清清白白排第二ok？叶迟粉能不能不要选择性眼瞎，觉得谁家都要害你们？
　　-所以，你们还是没解释清楚，叶迟为什么会在这个点去纪宁房间....
　　-烦死了烦死了，怎么在这儿也能吵起来？
　　-
　　屋内。
　　叶迟用下巴点点纪宁身后，“要帮忙？”
　　纪宁看了眼叶迟指的方向，发现叶迟指的是猫后，他侧身让叶迟进来。
　　叶迟走进屋内，捞起小猫，低头检查。
　　纪宁站在叶迟身边，看着叶迟熟稔的动作，他瞳孔没由来地地震。
　　不愧是男主，干大事的人。
　　都敢直接上手碰这小玩意儿。
　　是个狠人没跑了。
　　小猫身上湿漉漉的，浑身不断打颤，但好在还能勉强挤开一丝眼睛。
　　叶迟看了眼桌上的毛巾，问纪宁，“能用？”
　　纪宁点头，示意他随便用。
　　叶迟用毛巾包裹着小猫，轻手轻脚地帮它擦拭身上的水渍。
　　纪宁视线落在叶迟手上，并且在心里给叶迟发了张好人卡。
　　叶迟道，“去找选管，让她帮你买东西。”
　　他们手机被没收了，直播手机也不能上网购物；加上他们是全封闭训练和录节目，出去买东西也不现实，只能找选管帮忙。普通练习生没这个特权，但纪宁是整个节目的宝贝疙瘩，别说要猫的东西，就是让节目组给他开一个猫咖，节目组都得连夜去置办。
　　纪宁领命，出门去找王佳佳帮忙。
　　纪宁走后，叶迟将小猫擦干，把它放在空调吹风口下。他在纪宁屋内环视了一圈，最后被纪宁床头上，贴的“一轮游倒计时”，吸引了目光。
　　叶迟看了眼倒计时，又转身看了眼小猫，和小猫身下，随意放置着的价值六位数的卫衣。
　　-
　　纪宁有命令，王佳佳不敢怠慢。她跟着纪宁回到纪宁房间，并按照叶迟的吩咐，连夜在网上买了葡萄糖、羊奶粉、奶瓶、还有猫砂、猫窝等一系列的东西。
　　晚间还下雨，送货并不方便，王佳佳连续上调了好几次小费，才有骑手愿意接单。但等东西真正送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一点多了。
　　纪宁蹲坐在地毯上，看了眼陌生的宠物用品，又看了眼巴掌大的小奶猫，心里没底。他问王佳佳，“节目组还有谁能养它？”
　　“啊...”王佳佳想了下，委婉道，“我们工作人员，都是和大家一起住群体宿舍的。每天我们要进进出出，难免门开门关，就害怕小猫会跑丢。再加上，我们都要上班，陪不了它太久，也害怕小猫咪会抑郁呢。”
　　得。
　　变相说他懒，说他除了觅食外，也不上班练习，就一天喜欢窝在寝室，时间多的用不完，正好适合养个猫。
　　咸鱼好难，咸鱼连自己都懒得养，还得养猫。
　　纪宁“哦”了声，让王佳佳赶快去休息，她明天早上还要正常工作，今晚已经耽误了她太久。
　　王佳佳走后，叶迟也起身。
　　纪宁以为叶迟也要走，他来不及站起身，只能在叶迟身后，拉了下叶迟衣角，待叶迟转头，纪宁顿了下，目光躲闪，“那...那什么，你能教我一下，怎么养猫吗？”
　　叶迟真身向前迈了一步，把衣角从纪宁手里扯了出来，依旧向门口走去。
　　纪宁看着巴掌大的小猫，叹气。
　　一只不敢碰猫的废柴咸鱼，和一只奄奄一息的小臭猫。
　　这是什么爆炸搭配。
　　他要单方面收回，之前发给叶迟的好人卡。
　　但在下一秒，叶迟躬身，弯腰从塑料袋里，找出小奶瓶、羊奶粉还有葡萄糖，又给奶瓶里加了些温水。然后，他拿着东西，走向纪宁。
　　看到叶迟走来，意识到自己误会了低头，纪宁低头，盯着自己脚背看。
　　他是不是还要给叶迟再补发一张好人卡？
　　完犊，他整个人都要精分了。
　　叶迟在纪宁身侧的沙发上坐下，“学。”
　　纪宁靠近叶迟，“哦。”
　　叶迟舀了小勺奶粉、和半勺葡萄糖，把它们一齐加进奶瓶中，又盖上盖子摇了摇。做好准备工作后，他轻抓过小猫，灵巧地将它翻了个面，他右手拿着奶瓶喂猫，左手帮它顺着气。小猫慢慢也有了吞咽的动作，两个小前爪也不停捣鼓着，看着像是要去抱奶瓶。
　　小猫看着有生机了很多。
　　应该是能活过来了。
　　纪宁不自觉靠近叶迟，瞧着小猫觉得有点新鲜。
　　叶迟把奶瓶递给纪宁，“每隔三个小时喂一次。”
　　说着，他捞起猫，把猫放到纪宁腿上，示意纪宁自己试试。
　　纪宁腿上一僵，顿时感觉腿部血液，都不流通了。
　　阿西。
　　这种带着温热，且还会咕噜咕噜滚的□□，其吓人程度，不亚于巨型怪兽哥斯拉，真的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在叶迟的注视下，纪宁不想显得太怂。他深吸一口气，做了点心里建设，然后颤颤巍巍地尝试去喂猫。
　　过程没有想象的那么难，小猫不吵不闹，很配合。它喝得肚子滚圆，在纪宁腿上扭来扭去。
　　纪宁很快放松下来。他看了眼叶迟，嘴角压抑不住地上翘，又尽量控制着情绪，不想显得太傻气，“诶，你说，这货才这么大点，怎么就这么能吃？”
　　屋外，漆黑一片，狂风卷着暴雨。
　　屋内，黄灯一盏，地毯少年和猫。
　　叶迟不着痕迹地向沙发后靠靠，他看了眼纪宁，没接纪宁的话茬，换了个话题，“公猫，取个名字。”
　　纪宁摸了下小猫脑袋，又迅速收回手。
　　阿西。
　　还是接受不了这种奇怪的触感。
　　纪宁一时没什么起名灵感，嘴上就开始胡跑火车，“那就叫一轮游呗。”
　　叶迟转头，扫了眼纪宁床头上的“一轮游倒计时”，轻嗤道，“难听。”


第16章 男妈妈
　　无论叶迟愿不愿意，最后小橘猫的名字，还是定下来叫一轮游。
　　谁让这是纪宁的猫，叶迟要想给猫起名，他自己捡只猫去。
　　-
　　早晨七点，纪宁陷在床里，睡的正沉。他昨晚，本来睡得就晚，还得每隔几个小时，就要起来给一轮游喂奶，眼下他才睡了没多久。突然，他的脸颊被一阵毛茸茸扫过，痒痒的，鼻尖处也传来一股不可言说的气味。
　　纪宁抓了下床单，混沌乏力睁眼。入眼是一只圆乎乎的猫屁股，上面还沾着某不知名的黄色絮状物。那一条一条的东西，就纪宁眼前一滚一滚的，恨不得贴在他脸上，塞进他嘴里。
　　尼玛。
　　这玩意不会是...
　　纪宁双目迅速对焦，脑袋下意识往后一缩。紧接着，他抱着枕头，在床上灵敏得打了个滚，火速翻身到床另一侧，盘腿坐起，进入戒备状态。
　　一轮游蹬着小短腿，踩着床单，巴巴地往纪宁身边凑。
　　因为一轮游太小了，它还不会用猫砂，也不会清洁自己，这导致它只能在屋内随意排泄，并且不会舔毛。这会儿，它脚上身上也都沾着脏东西，且但凡它踩过的地上，床单上，都留下了浅褐色的痕迹。
　　在自然界，一般小猫在排泄过后，都会去找猫妈妈，由猫妈妈帮它舔舐干净。一轮游，这是下意识来找“妈妈”了。
　　可“男妈妈”纪宁并不懂，并且还大为震撼。
　　他扫了眼床单，又看了眼地面，太阳穴突突直跳。他伸手指向一轮游，嗓音里还带着点起床气，沙沙哑哑的，“一轮游，我警告你，你别过来，你离我远点！”
　　话说一半，纪宁顿了下，半晌，他又把脑袋狠狠迈进枕头里。
　　什么叫一轮游离他远点？
　　他要一轮游，他必须一轮游回家。
　　但他并不想，让这个“一轮游”靠近他。
　　麻了，又说不清了。
　　就像男妈妈不懂一轮游。
　　一轮游也不懂男妈妈。
　　它仍往纪宁身边凑，脑袋搭在纪宁腿上，小屁屁一耸一耸的。
　　纪宁深吸一口气，闭了下眼。
　　难怪，他见这猫第一眼，就觉得这猫克他，现在果不其然。
　　但养都养了，还能扔了不成？
　　无奈，他从床头抽过一张湿巾，把一轮游翻了个面，闭着眼，胡乱帮一轮游擦着屁股。
　　到这会，纪宁也不计较什么奇怪触感了。
　　他手上的动作，简直快如刀斩。
　　任谁看了都得夸一句，专业铲屎官，良心推荐。
　　处理完一轮游的卫生问题，纪宁拎起它，把它放回猫窝，又给喂了次奶。一轮游吃饱喝足，小眼一眯，开始呼呼大睡。
　　它是睡了，纪宁看着满目疮痍的屋内，却是实在没有困意。
　　他再次深呼吸，越过“地雷”，走到床边，弯腰将床单扯了下来。
　　床单扯下来的同时，枕头也跟着滚到地上，又好巧不巧地弹到了“地雷”上。
　　纪宁的火气，“唰”地就被拉到最高点。
　　怎么人人都要针对他这个咸鱼，就连一轮游，也催他早起，不想让他当咸鱼！
　　纪宁扔下床单，转身出门，他三步两步地，走到叶迟屋前敲门，想问问叶迟，看他能不能把一轮游带走。
　　可惜，他敲了半天的房门，里面也没人开门。
　　纪宁冷静下来，看了眼时间，发现这会才七点多。
　　昨晚，叶迟和他弄到半夜两点多。现在才七点，叶迟就已经去练习室练习了？
　　恐怖如斯。
　　他这条废物咸鱼，和这个满是奋斗批的世界，格格不入。
　　纪宁转身，打了个哈欠，悠悠地往自己屋里挪，同时在心里庆幸，幸好叶迟已经离开，不然他也没办法解释自己大一早的发疯行为，他和叶迟的关系还没熟到这个程度。
　　纪宁想，如果叶迟刚真的给他开门了，他说什么，难不成是，“嘿，朋友，你要一轮游吗？”
　　“朋友，我能把一轮游送给你吗？”
　　“朋友，我觉得，还是你比较适合一轮游。”
　　无论怎么说，都很晦气，一听很欠打。
　　怪不得，叶迟不喜欢昨晚他给猫起的名字。
　　他应该给猫起名，叫C位出道。
　　那叶迟不得连夜把猫抱走？
　　想明白了这一点，纪宁简直悔得直拍大腿。
　　-
　　打扫房间换被罩这种事，自然不用纪小少操心，节目组有专门的保洁阿姨来做，阿姨利索地帮纪宁换上了新的被罩，又把长得被罩收起拿去清洗。
　　期间，纪宁不着痕迹地阿姨推销一轮游，希望阿姨能把一轮游带走，阿姨听完连忙摆手，“纪少就别羞我了，我一天要打扫你们这些娃娃们的宿舍，哪有闲功夫再养个祖宗？”
　　纪宁没再说话，只是暗自叹气。从王佳佳到保洁阿姨，纪宁算是明白了，整个节目组就他一个闲人，除了他没人会有功夫养猫，只能他自己接手这个烂摊子。
　　可他也不会养猫，养猫只有叶迟会，他还得去麻烦叶迟。一想到这儿，纪宁就觉得头大。他和叶迟也是半熟半不熟的关系，总是麻烦叶迟，他觉得不太合适，但他也确实没别的招了。
　　纪宁白了眼一轮游，反思昨晚他为什么要收养一轮游？
　　大概...大概是看到蜷成一团窝在树下，等待面对暴风雨的小猫，有点像被资本打压的叶迟？
　　阿西。
　　这又是什么奇形怪状的类比？
　　纪宁都被自己逗笑了。
　　他为了能找叶迟帮他养猫，什么谎话都能编的出来。
　　-
　　阿姨走后，纪宁又开始了咸鱼一天，干饭睡觉，中间加上喂一轮游，顺便和一轮游斗智斗勇，努力尝试教会一轮游使用猫砂，不要恬不知耻地随地乱拉。
　　可惜猫是众所周知的液体动物，纪宁刚把一轮游抓进猫砂盆里，一轮游便“呲溜”一下，从猫砂盆里跳出，继续看着纪宁，随地大小便，态度极其狂妄，气焰极其嚣张。
　　一连折腾了几次都没成功，纪宁坐在床边，也彻底没辙了。
　　一轮游蹲在沙发上，对着纪宁喵喵直叫，看上去非常跋扈。
　　纪宁躺倒在床上，闭眼把被子拉过头顶，开始睡觉。
　　纪宁感觉他还没睡多久，迷迷糊糊间，却听到屋外传来“咚咚咚”的声音，估计是有人在屋外走来走去，鞋底踩在地面上的声音，这声音虽然轻，但断断续续地，不免吵得人脑袋大。
　　纪宁起床气不小，加上才被一轮游折腾了一肚子气儿，此刻自然没有好脸色。他蹙眉下床，踩着拖鞋，压着脾气，一把将门拉开，看向楼道，想看看究竟是谁在搞鬼。
　　楼道里，一个白瘦少年正捧着一本书，在楼道里走来走去，嘴里嘟嘟囔囔的，像是在背书。
　　见到纪宁出来，少年连忙走来，对纪宁半鞠了个躬，畏手畏脚，“纪...纪少，是我...我声音太大，打扰到您睡觉了吗？”
　　纪宁倚在门上，垂眼，扫了眼少年手里的书，“你在做什么？”
　　少年举起教材，有些不好意思，“就...就感觉自己出不了道，吃不了艺人这碗饭，就想再多看看书，明年重新参加高考。我舍友他们睡了，我也不好意思在寝室内开灯复习，所以就说来楼道看看书，但没想到打扰到您了。”说着，他又对着纪宁鞠了个躬。
　　纪宁抬起下巴，点了点少年手里的书，少年自觉把课本递到纪宁手中。纪宁在娱乐圈里，见过太多，想通过精心设计做戏，或者卖人设讲故事的方式，博取他人同情，然后再向上爬的人。纪宁知道自己背靠纪家，能在娱乐圈说上话，所以他得防止别有用心的人，通过他往上爬。
　　纪宁接过书，随手翻了下，书页里有一定的笔记，并且边角也已卷边发毛，看上去是被人为翻阅过很多次。纪宁又把书翻到第一页，看了眼对方树上的名字，叫陈澄。
　　纪宁在脑内检索起陈澄的结局。
　　查无此人，只是一个不重要的NPC，最后没出道，但也不知道是第几轮回的家。
　　纪宁把书还给陈澄，抬头扫了眼走廊昏暗的灯光，“值么？”
　　陈澄接过书，笑了下，眼睛弯成月牙形状，“也许吧，但不试试怎么知道值不值。”
　　“嗯，那你就试试吧。”纪宁转关门，继续回屋睡觉。只是，他再次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一闭眼，脑子里全是楼道里，压根不适合看书的灯。
　　要是真这么看下去，眼睛迟早看瞎。
　　还高考个毛线，回家种地算了。
　　纪宁啧了声，再次起身，他走到书桌前，拿起台灯，打开门，把台灯递给陈澄。
　　陈澄不解地接过灯。但台灯另一端电线，却仍旧垂在纪宁手里。纪宁看着自己手中电线，右眼猛地一跳。
　　尼玛。
　　把这茬忘了。
　　台灯需要插电，楼道没有插口，只有纪宁屋里有插板，但他也不可能请陌生人，在自己睡觉时，进入自己的房间学习。
　　阿西。
　　烦死。
　　但灯已经给了，就没有再拿回来的道理。
　　纪宁回屋，拿起插电板，把插电处连接在自己屋内，又插板递给陈澄。
　　陈澄道谢后，接过插板，给台灯插上电，然后便坐在楼道，接着台灯看起书来。
　　纪宁满意，正要转身回屋，却发现，插线板的线，就卡在门底下，门下有异物，所以没法彻底关住门。纪宁倒是不介意半关着门睡觉，但他屋里的另一生物肯定不行。
　　也不知道一轮游什么时候醒了，正围着纪宁脚边不停打转，圆溜溜的眼睛直直盯着门外，想溜出去玩的心思，天地可鉴。
　　纪宁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捞起一轮游，又给它喂了次奶，然后他把它塞进猫窝，想哄它睡觉。可惜一轮游吃饱喝足，两眼瞪圆，蹦蹦跳跳，一直尝试往门口跑，并试图越狱。
　　纪宁想死的心都有了。他从屋里挪过沙发，把沙发卡在门口，利用沙发的高度，堵住一轮游出门的路。
　　但沙发底下还是有一段空隙，纪宁看了眼沙发下空隙，又看了眼一轮游，觉得一轮游还是会从这里钻出去。
　　一轮游现在要是跑出去，铁定就是个死。
　　思索片刻，纪宁将屋内灯一关，然后走到屋外门口处坐下。他靠着墙，蜷起脚，用脚彻底堵住沙发下面的路，防止一轮游跑出去。
　　陈澄皱眉，“纪...纪少，不然...不然，就算了。”
　　纪宁脑袋枕在身后墙上，又闭上眼，伸出食指挡在唇前，“嘘。”
　　-
　　叶迟回到宿舍时，已经很晚了。他见纪宁寝室门口，正蹲坐着一个人，那人看背影，不像是纪宁。
　　叶迟脚步一转，走到纪宁寝室门口。
　　陈澄见叶迟来了，连忙起身，不安地同叶迟解释，“叶迟，你回来了啊。刚刚我在外面看书，纪少看到后，害怕我眼睛受不了，就把他的台灯拿给我了，但是担心猫跑出来，于是他就在这里睡了...”
　　叶迟没怎么听陈澄的话，只是低头看着纪宁。
　　纪宁斜靠在门上，歪着脑袋睡得正熟，他脑袋一点一点的，一看睡得就不舒服。但不管他脑袋怎么晃，他的腿，都死死卡住门框。
　　叶迟抬眸，又看了眼屋内。
　　屋内，一轮游蜷成一团，窝在纪宁枕头上，睡得正香。
　　陈澄咽咽口水，“叶...叶迟，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叶迟收回视线，“嗯。”
　　两人说话动静不算小，纪宁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向声源处。再看到叶迟后，纪宁混沌地笑了下，“你可算是回来了。”
　　叶迟看垂眸着纪宁。
　　纪宁强行睁眼，想扶墙起身，却发现坐的时间太久，他的腿早已麻了，根本起不来。他哼了声，蜷起膝盖，然后一手撑在地面上，一手指了指身后的猫，对叶迟道，“它在屋里到处乱拉，不听我的。”
　　叶迟不为所动，“所以？”
　　纪宁眯眼仰视叶迟，凸起的喉结，在紧绷成线的脖颈上一滚一滚的，“所以，你能不能替我管管它啊？”
　　他刚睡醒的嗓音，带着点沙哑和含糊，在说这种起求人意味的话时，好像带着那么点撒娇的味道。
　　叶迟抓着运动包的右手，不自觉暗中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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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丢脸
　　缓了会儿后，等腿上麻劲消散了点，纪宁扶墙起身，把堵在门口的沙发移回卧室，又转头对着门口的叶迟道，“进来吧。”
　　叶迟进屋，反手推了把门，将门半掩住。
　　陈澄依旧蹲坐在屋外背书，没多看也没多问，很安分守己。
　　屋内。
　　纪宁将灯打开，他在屋内环视一圈，最后在自己枕头上发现一轮游。想起一轮游今天胡乱喷射的场景，纪宁当场暴走，快步走到床边，嫌弃道，“你信不信，他肯定又拉在我枕头上了。”
　　床边，纪宁捏起一轮游后颈，将它从枕头上提起来，然后低头去检查枕头。只是意想中的壮烈画面并没有看到，枕头依旧干爽松软，并没有尿渍或是其他。
　　叶迟跟在纪宁身后，看了纪宁一眼。
　　一轮游也被惊醒，喵喵直叫的同时，还不忘转头瞪一眼纪宁。
　　...
　　是在下疏忽了。
　　纪宁松手将一轮游放下，一轮游摇着尾巴慢悠悠走开。纪宁站在原地，并不是很想回头看叶迟，“...”
　　“可能它这会还不是很想拉吧。”
　　叶迟“嗯”了声。
　　为了证明一轮游真的会随地乱拉，纪宁看了眼时间，发现正好距离上次喂猫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现在可以喂第二次了。于是，纪宁便捉住一轮游，坐在沙发上，强行给一轮游投喂，以他对一轮游的了解，这小东西儿是个直肠，吃完就得拉。
　　沙发对面，叶迟倚墙而站，垂眼看着纪宁给一轮游喂奶。纪宁喂奶的动作，相比昨天已经熟稔了很多。但当一轮游喝嗨了，双手巴拉着奶瓶，软乎乎的肉垫碰到纪宁时，他还是会下意识躲开手，看上去并没有完全克服怕猫的心里。
　　喂完奶，纪宁将一轮游放到地上，一轮游吃饱喝足，神气活现地屋内跑来跑去。纪宁用脚轻点了两下地面，又冲一轮游努努嘴，“来，开始你随地乱拉的表演。”
　　说着，纪宁抬头，若无其事地瞥了眼叶迟，似乎是想给自己挽尊，证明一轮游真的会乱拉，刚刚只是意外，他并没有撒谎。
　　一轮游回眸看了眼纪宁，不明白纪宁再发什么疯。
　　一时间屋内落针可闻，叶迟没说话，纪宁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他现在只盼着一轮游赶快开始喷射表演。
　　半晌，可能是真的感觉到了不舒服，一轮游突然停在原地，瘫坐在沙发上的纪宁当即直起身，对着叶迟抬抬下巴，克制着语气中的兴奋，“你看。”
　　叶迟也看向一轮游。
　　一轮游酝酿了会儿状态，然后它突然挺起脊椎骨，四周环视一圈后，它小跑几步，一个猛子蹦进猫砂盆，蹲坐下来开始方便。
　　叶迟的视线转移转移到纪宁身上。
　　纪宁看着一轮游的骚操作，直接气笑。他哼了两声，抬头看叶迟，想解释，却又不知道从哪里解释起，“不是...不是...”
　　“不是，我说它白天真不是这样，你信么？”
　　叶迟转身离开纪宁房间，一句话也没多说。
　　叶迟走后，纪宁瘫靠在沙发上，剐了眼一轮游。
　　直到陈澄敲门，将台灯和插线板一起还回来后，纪宁才回过神来，关灯爬上了床。意识混沌之前，纪宁还不忘在心里吐槽，一轮游，是真的克他。
　　-
　　那一晚过后，一轮游神奇地学会了使用猫砂，不再恬不知耻地满地乱喷，但他依旧还是没法清理自己，需要唤醒纪宁，由纪宁帮它手动处理。
　　于是，每天清晨，一轮游都会亲切地对纪宁发起攻击，纪宁也不再像第一天那样一惊一乍。他早上被吵醒，便眯着眼，抽出湿巾给一轮游擦屁股，然后再起身冲奶粉，待把一轮游喂饱后，他则继续躺上床，被子一拉，接着睡到昏天黑地，任由一轮游围着他的脑袋蹦来蹦去。
　　日子照样的过，一轮游没再闯祸，纪宁不需要再去寻求叶迟帮助，也没再遇上过叶迟。同时，纪宁让节目组后勤人员，将他寝室外的楼灯调亮不少，并且还在他寝室门外弄了个插口，纪宁把台灯放到门外，任陈澄随时去使用。
　　一轮游倒计时被划到只剩17天，也就是说只剩两周不到的时间，按照纪宁的设定，他就会被淘汰回家当阔少。
　　早上，王佳佳来敲门提醒纪宁，通知他今天前前，需要完成本周直播任务四小时，纪宁没为难王佳佳，直接点头应下。
　　纪宁还是打算卡到晚上再去直播，他一觉睡到下午，洗了个澡，出门去食堂觅食。纪宁关门往出走时，正巧遇上了陈澄。这也是他俩这几天第一次碰上面，陈澄每晚学习的时候都很安静，并没有影响到纪宁。
　　见到纪宁，陈澄笑起来和他打招呼，“纪少。”
　　纪宁“嗯”了声，转身继续下楼。
　　陈澄跟着纪宁一起往下走，只是走了两步，他突然顿住脚，举起手上的琴谱，匆匆和纪宁解释道，“我琴谱忘寝室了，我刚回来取了一趟，没想到会碰上您，我...我不是故意设计和您碰面的。”
　　纪宁瞧一眼他紧张到发红的小脸，心里觉得好笑，“我又没说什么。”
　　“啊...嗯。”陈澄继续跟在纪宁身边，想了想后，他还是开口道，“纪少，谢谢啊...”
　　“不用。”纪宁知道他想说什么，强行打断他后面的煽情片段。，
　　陈澄比纪宁低半头，他抬头看了纪宁一眼，然后便低头抿唇笑了起来。
　　两人一起离开寝室楼，往对面大楼走去。路上，栅栏两边的站姐瞧见他俩后，反应并不是很大。毕竟，一个是天天被骂的纪宁，还有一个是人气不怎么样的陈澄，都算不上特别热门的选手。
　　但还是有三四个站姐小跑到陈澄身边，隔着栅栏同他讲话，“澄澄你在里面要加油练习哦，妈妈们在外面也会努力帮你拉人气的。”
　　陈澄是那种很奶的乖巧长相，吸引到的粉丝也都是妈粉。陈澄倒不反感被粉丝叫儿子，他也笑着接下站姐们的嘱咐，“嗯嗯，我知道的，妈妈们在外面也要照顾好自己哦。”
　　站姐们尖叫一片，举起相机，示意陈澄要拍照。陈澄看一眼孤零零的纪宁，有些进退两难。
　　纪宁抬手示意陈澄自便，他就先走了。
　　见纪宁没生气后，陈澄便也配合地定在原地，对着站姐镜头，扬起招牌的明朗笑容。
　　站姐们看着纪宁，皱了下眉，然后小声和陈澄交代，“澄澄，听妈妈话，你离他远点，他不是...不是...。”
　　站姐本想说纪宁不是什么好人，但结合纪宁最近的表现，不争不抢，混吃等死的，“不是好人”这个形容词对于纪宁来说，好像又有点过了。
　　站姐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要给纪宁冠以什么形容词，最后她只说，“反正你离他远点，他这种人，咱们可招惹不起。”
　　陈澄第一次违背了粉丝意愿，“他人挺好的。”说完，他见站姐脸色不太好，他顿了下，“但是妈妈们说的，我也会注意的。”
　　站姐点了下头，又交代两句，便对着他拍起照来。
　　纪宁独身一人往食堂走着，身边突然传来“嘿”地一声喊，纪宁侧头去看，发现还是之前的小站姐。纪宁出没时间不规律，和女孩经常碰不上头，今天也是难得能撞上。纪宁对女孩印象不坏，反正现在也没事，他便向着女孩方向走去，站在女孩面前。
　　女孩站在栅栏外，看一眼陈澄那边围着的粉丝，又对着纪宁努努嘴，“你是不是嫉妒了啊？”
　　“我嫉妒他干什么？”纪宁视线落在陈澄零星几个的粉丝上，他想到他穿书前，也是从这么几个小粉丝，慢慢发展起来的。
　　女孩举起相机，“行啦，你别看了，我帮你拍几张还不行吗？”
　　纪宁抬手拨开镜头，又环顾了圈周围，见两侧站姐人数比平日少了一半，便问道，“外面怎么就剩这点人了？”
　　见纪宁不愿意配合拍照，女孩也没为难他，“叶迟刚去参加商务活动了，那群站姐都跟着去了。”
　　纪宁看了眼女孩，“那你怎么没去？”
　　女孩露出了个哭唧唧的表情，“我没抢到票，去了也进不了内场拍摄，还不如不去。”
　　纪宁被逗笑，同女孩挥手，“走了，吃饭去了。”
　　女孩也和他挥手告别，纪宁转身后，女孩还是对着他拍了几张照。
　　陈澄那边拍完照，见纪宁还没走远，他便小跑着追上纪宁，和纪宁一起进入了大楼。
　　大楼五楼，程前站在窗边，脑海里闪过纪宁刚同陈澄的互动，他皱了下眉，他不知道纪宁什么时候对他这么冷淡，也不知道纪宁什么时候和陈澄玩到一起去了。想了想，程前转身下楼，不顾身后其他练习生提醒他马上就要上课了。
　　进入大楼后，陈澄要去楼上上乐器课，纪宁要下楼去吃饭，两人便就此分道扬镳，各忙各的。
　　纪宁走到食堂，胖乎乎的主厨师傅连忙迎出来。经过两周相处，主厨瞧出小少没那么难伺候，和他打起招呼来也熟络了很多，没有刚开始那么拘谨，“纪少，您今个来的有点晚那。”
　　“起晚了。”纪宁坐下，“现在还有饭能吃么？”
　　主厨让人把菜端上来，笑呵呵地同他说，“早都备上了，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来，就让他们放保温箱了。”
　　纪宁点了下头，道了声“谢了。”
　　今天的菜谱好，有宫保鸡丁，红烧排骨，西红柿炒蛋，还有盘清炒时蔬，且都是小碟装的，一个成年男性完全能吃完，也不用担心浪费。
　　纪宁夹一筷子排骨，吃了一口。
　　主厨期待问他，“纪少，可还可口？”
　　“你手艺的自然差不了。”纪宁赞赏点头，半晌又揶揄道，“但我怎么感觉我把一五星大厨的作品，吃成了街边小炒大锅饭的水平？”
　　这话说得不赖，纪宁不好海鲜刺身西式那一套，也不怎么挑剔食材，喜欢的就是家常菜色，这种东西也做不出个花儿，配个五星大厨，也属实是浪费了。
　　主厨大笑，又和他客套，“怎么感觉您最近胖了点？”
　　“是么？”纪宁揉了下自己的脸，心说，照他这个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习惯，跟养猪似的，不胖才怪。但他现在也不想出道，身材管理也就随他去了。
　　他俩这边正聊着，那边程前推门进来，径直坐在纪宁身前，笑着和他打起招呼，“纪少。”
　　主厨见他俩像是有话要说，便借口说要去忙，离开了前厅，去了后厨。
　　纪宁扒了口饭，抬头看程前，这才想起来，他俩也有好久没有碰上面了，便问，“找我有事？”
　　程前攥了下袖子，竭力压住心中的烦躁，“纪少，我是不是最近哪里惹到您了？”
　　？
　　纪宁对程前，至始至终都是无所谓的态度，只要不触犯到自己的原则利益，程前问他要的，他能给的都会给，他不太明白程前现在的想法。纪宁摇头，“没有啊。”
　　“没有就好。”程前摸了摸胸口，做了个放心的姿势，但脸上的笑意却是肉眼可见的勉强，“可能是因为我们好久没见面了，所以我就有点担心。要是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您记得和我说，别见外。”
　　纪宁放下筷子，灵光一闪，“你会养猫么？”
　　“啊？”程前顿了下，像是没想到这个问题，过了半晌才开口道，“我没养过猫...”
　　“哦。”纪宁继续扒饭，“那就没事了。”
　　程前一直待到纪宁吃完饭，纪宁要回寝室，程前要去上课，这才和不情不愿地同纪宁分开。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给大家道歉了。
　　感谢营养液，鞠躬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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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直播
　　纪宁回宿舍后，逗了会猫，又闷头睡了两觉，直到实在睡无可睡后，他爬起来，摸出直播手机，开始混起本周直播时长。
　　直播一经开始，便呼啦啦地闪进一群人。
　　-md，我发现，不到直播任务的最后一天，纪皇都不会直播。
　　-打工人集合！周末被sb老板要求无效加班，但有资本家的儿子陪着我一起加班，这样想想也不亏。
　　-投票就完事了！距离本周人气截止就差今晚了，没给纪皇投票的都赶快去。
　　-燃起来了，兄弟萌，燃起来了！打工人对抗资本家，第一仗我们就要赢了！
　　-投票数据全部记录在册，《偶像企划》，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少他妈给纪宁坎票！
　　面对这样的弹幕，纪宁整个无语掉，“你们一天这么闲的么，怎么不找个工厂去上班？”
　　-爸爸的事儿，你少管。
　　纪宁嗤笑，“我爸纪平安，你少再我这儿乱认崽。”
　　-太贱了，太贱了，纪皇太贱了，妈的，投票投票了。
　　-纪皇你他妈就在里面给我好好学唱跳吧！
　　-难道就我一人想问，上次你直播，叶迟半夜来你房间做什么的吗...
　　-他妈的，楼上不带叶迟，你就不能活了是么？少把纪宁这种人和叶迟相提并论行吗？嗑cp也得分人吧，脸都不要了吗？
　　-又来了，又来了，叶迟粉又来别人直播间，教别人做事了呢。少把你们饭圈那套带到我们身上！
　　弹幕滚得飞快，还带着叶迟的名字，纪宁蹙眉，不耐烦地揉了把脑袋，拿着手机从床上起身，坐到书桌边上。手机镜头一不小心扫过，纪宁床头上贴着的一轮游倒计时表。
　　-哈哈哈哈，这货还想着回家呢。他怕不知道，现在他不当这节目的C，都对不起我们广大打工人么？
　　-#偶像企划还纪宁C位#、#纪宁 断层C位出道#。
　　-玩梗可以，但C位还得是叶迟的吧，不然对叶迟多不公平啊？
　　-我的废物小儿就得是C，就得是C，要烂大家一起烂呗，整个内娱一起烂。
　　-心疼叶迟。
　　-心疼+1，纪宁就因为被网友玩梗，所以就要剥夺叶迟的C位，就离谱。
　　-叶迟粉丝又来纪宁直播间化缘求投票求关注啦，可怜不可怜呀~
　　-叶迟粉丝滚出去，这里是纪皇直播间，老子爱给谁投票就给谁投票。
　　-楼上纪宁粉丝有那个大病吧？
　　-你他妈骂谁呢？谁他妈就是小废物粉丝了？你少侮辱人。我分明是他爹。
　　弹幕飞速刷过，还隐约中还带着叶迟的名字，眼看着就有撕架趋势，纪宁在心中啧了声，终于在一片花花绿绿弹幕中，找到了条比较正常的弹幕，
　　-小废物你上次收养的猫还在么？
　　“都歇会儿吧你们。”纪宁靠在椅背上，伸手调整直播手机角度，让镜头刚好能捕捉到一轮游，同时又能保证自己在镜头里，不会被系统检测到直播间没人，从而被处罚延长直播间时间，“给你们看点你们喜欢的。”
　　直播间里，一轮游瞪着眼睛看了眼镜头，然后继续蹲在沙发上，两个小爪子拨弄着纪宁的袜子玩。
　　-滴，纪宁diss豁免卡生效。看猫看猫，大家都别吵了。
　　-看着好像比之前长大了一点，纪皇养的可以啊。
　　-小奶猫好可爱呜呜，想吸吸。
　　-纪皇上次都不敢碰猫，还傻不叽叽地问猫，“你还活着吗？”
　　-想了下纪皇问猫还活着没的画面，好像还有点可爱？
　　-是有点蠢好吧...你们滤镜可真厚。
　　-没办法，爹对儿子么，滤镜没办法不厚。
　　评论区氛围好了些，没有再扯头花，提别家的名字。纪宁收回停在弹幕上的视线，侧头看向沙发上的一轮游，嘴角挂着点笑意，语气也有几分抑制不住地上扬，“可爱么？我看还行吧。”
　　纪宁起身走到沙发边上，单手从一轮游肚下抄起它，拎起它展示给镜头看，“来，给这群沙雕们看看，看看你那里可爱。”
　　被迫营业的一轮游很不开心，四个小爪爪不断乱晃，尾巴也止不住地摇摆，嘴里更是发出喵呜喵呜的叫声，显然非常不开心。
　　纪宁见它闹，于是更是不愿意放它下来，他戳了下一轮游消瘦脸颊，嗤笑，“你长的跟个小老头似的，哪里可爱了？”
　　-想撸，想rua。
　　-人家哪里长的像老头了？纪皇嘴可真臭。
　　-纪皇太贱了太贱了。
　　-对了，纪皇你还没说你家猫叫什么？
　　“一轮游。”纪宁随口应了声。
　　听到小奶猫的名字，评论区安静几秒，然后全部笑疯。
　　-哈哈哈，看得出来，纪皇是真的不想再呆在这个节目了。
　　-哈哈哈哈，但是没办法，你打工人爸爸已经决心要送你出道了。
　　-C位出道，C位出道！
　　-打工人脚踢资本家，拳打纪平安！打工人也能掌握资本家儿子的命运了！打工人今天站起来了！
　　纪宁看了眼弹幕，手上一松，一轮游便挣扎着从他手里跳下来，同时还不忘恶狠狠地瞪了眼他。
　　纪宁瞥了它一眼。
　　-
　　叶迟刚踏进某品牌的后台，就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它还敢瞪我？反了天了。”
　　“你们谁想要养它？来，抽一人送猫，没给我投过票的来。”
　　“投过票的也想要？来，你把你脸伸过来，我也有东西给你。”
　　“还好意思问是什么东西？大嘴巴子，你想要么？”
　　叶迟侧头看了眼，是边上的两个工作人员，正凑在一起，捧着平板再看直播。听到直播间里的话，两人都笑德合不拢嘴。
　　“哈哈哈，这货怎么这么逗？对了，你今天给他投票了么？”
　　“早投了，我还专门买了vip，每天还能给他多投两票，我现在是真的舍不得他走了。”
　　“妈的，我从来没想到，我有天追星也会开始氪金。”
　　叶迟助理皱眉，跟在后面的品牌主管见状，忙咳了声。那俩人听到声音，赶忙站起身，待看到叶迟后，两人脸色微变。尽管这会是他俩休息时间，他俩看直播也不算摸鱼，但纪宁和叶迟是一个节目的，他们当着叶迟的面一个劲地夸纪宁，这行为确实不太合适。
　　两人对视一眼，连忙去关平板，“抱歉抱歉，我们这就把它关了。”
　　叶迟没说话，只是走到边上坐下，等着妆造师来给他做造型。
　　俩工作人员大眼瞪小眼，不知如何是好。主管皱眉，求助般地看向叶迟助理。叶迟助理不想给叶迟弄个耍大牌的臭名声，总归叶迟都没介意，他便也笑道，“没事没事，二位接着看，别让我们把你们给影响了。”
　　主管也是老油条了，他知道叶迟人气高，粉丝黏性高，粉丝购买力也很能打，加上叶迟实力又在哪儿摆着，眼看着就是下一个顶流，他不想得罪叶迟，给自己品牌找麻烦。
　　“您这是那儿的话。”主管笑着看着助理，然后狠狠剐了眼工作人员，笑里藏刀道，“行了，你俩看你俩的去吧。”
　　工作人员对视一眼，领命继续去看直播。
　　妆造人员开始给叶迟上妆，叶迟闭眼小憩。后台顿时一片寂静，只有平板里传来的，纪宁直播间的声音。
　　“还想看猫？那没良心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得，抱起来了，要看赶快看。”
　　“看了我的猫，就不要再给我投票，不然你们必遭报应。”
　　“遭什么报应，你觉得呢？肯定是...尼...一轮游，你怎么又尿我床上了？”
　　叶迟睁眼，看向面前镜子，镜子上反射着身后工作人员的平板，上面是纪宁的直播间。
　　画面里，纪宁皱眉捉起一轮游，带着一轮游站到床边，活像是警-察带着罪人，一道指认犯罪现场。
　　工作人员忍不住地低笑，“哈哈哈，他不让别人给他投票，然后自己就先遭报应了，我看他就是命中注定要出道。”
　　另一人举拳，压低声音兴奋道，“坐等纪皇大帝登基！”
　　叶迟闭眼。
　　“上次他在，你不给我乱撒尿。现在他不在，你开始乱撒尿。一轮游，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皮痒欠揍了是吧？”纪宁像是在教训猫，又像是在碎碎念道。
　　工作人员问，“纪皇说的他是谁啊？”
　　另一人答，“不知道啊，诶诶看，弹幕里有人再问。”
　　“他是谁？”
　　“他是谁管你们什么事儿？”
　　“你们之前不是还说，要我离你们的生活远点么？既然这样，那你们也少来倒贴我的生活。”
　　-
　　商务活动结束后，已经是晚上了。叶迟和助理坐在保姆车上，一起回节目组，他们的保姆车后，还跟了长长一串的粉丝跟拍车。
　　路上，在某一路口等红灯时，叶迟突然看向窗外，视线停在路旁的宠物店上，“水哥，帮我去买瓶猫尿喷雾。”
　　水哥是叶迟的经纪人，几年小三十，他和叶迟在节目前就认识，关系也一直处的不错。听到叶迟的吩咐，水哥不解，“猫尿喷雾？叶儿，你养猫了，节目组还能养猫？”
　　叶迟闭眼，“谢了。”
　　见他一副不想说的模样，水哥也没招，让司机停车，下车去帮叶迟买了瓶猫咪喷雾。
　　-
　　叶迟回到寝室时，已经到了半夜。楼道走廊灯光亮了不少，陈澄正站在楼道背书，见叶迟回来后，他笑着和叶迟打了个招呼，叶迟点头以示回应。
　　叶迟在路过纪宁房间时，叶迟微微低头，从门缝里能瞧见些光，于是他抬手敲了敲纪宁房门。
　　门很快被打开，纪宁探出头，看到是叶迟后，他愣了下，半晌才问，“有事？”
　　叶迟瞥了眼纪宁身后，纪宁的床品已经更换过了，不再是直播时的那一套。他收回视线，从兜里掏出猫尿喷雾，扔给纪宁，转身走了。
　　纪宁下意识接过喷雾，看一眼叶迟离开的背影，又看一眼自己手里猫尿喷雾，眼底一片迷茫。
　　啊哈？
　　作者有话要说：　　-
　　再次感谢营养液鸭（鞠躬x100
　　-感谢在2021-08-18 23:00:36~2021-08-20 19:04: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niceeee！ 2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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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密室
　　叶迟走后，纪宁关门回屋，对着猫尿喷雾研究半天，才弄清楚喷这乱尿。玩意，不仅能分解尿骚味，还能避免猫以后再在该地乱尿。
　　纪宁拿着喷雾，在床边喷了喷，边喷，他边想，叶迟是怎么知道一轮游乱尿的，按理说，一轮游可从没在叶迟面前乱撒过。除非有一种解释，就是叶迟看到了他下午的直播，可叶迟为什么要看他的直播？
　　纪宁表示不太能理解，但与此同时，又有那么点，莫名其妙地不好意思。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喷了猫尿喷雾的缘故，一轮游规矩了一晚，倒也没再乱撒尿。
　　-
　　第二天一早，纪宁是被王佳佳敲门叫醒的。王佳佳通知纪宁，说等下要去录第一次网络人气排名，纪宁点头说了声知道了。
　　节目录制时间在一个半小时后，依王佳佳的意思，是让纪宁先去做妆发，以便能更上镜些。纪宁不打算出道，也懒得去弄造型，再告诉王佳佳他会按时去录制后，便关上了门。
　　关门后，纪宁先是在一轮游倒计时上，划了一笔，眼看着还有14天，他就能离开节目。纪宁又给一轮游喂了点吃的，然后才不紧不慢地洗漱，又随手抓了件T恤套上，等他离开宿舍大楼时，楼内的练习生早都走完了。
　　纪宁倒也不着急，在一众站姐或笑或震惊的表情中，他晃进对面大楼，直奔负二楼食堂，决定先去填饱肚子。
　　主厨迎上来，诧异道，“纪少，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等下要录节目。”纪宁坐下，“现在有饭吗？”
　　主厨有点为难。纪宁一向不吃早餐，之前他们在定菜谱时，就没制定过早餐，所以这会儿也没准备。
　　主厨摸了下后脑勺，有些歉疚道，“纪少，早餐我没准备。但是后厨有我自己吃的虾皇饺，你要尝两口吗？或者，你要吃什么，我现在去给你做。”
　　纪宁不想和主厨抢吃的，加上他对吃食也不是很挑剔，节目马上就要开始录制，他便道，“算了，今儿我就吃大锅饭吧。”
　　说着，他走到边上，拿了个餐盘，随便加了几样东西，简单解决了早餐，然后上楼，去演播厅录节目。
　　-
　　第一次网络人气排名宣布，正式开始直播。
　　这次的排名不涉及淘汰，只是让练习生做到心中有数。真正的淘汰赛，在下周，第二次个人舞台后，再由网络人气排名决定，后40名的练习生则会被淘汰。
　　一百位练习生坐在台下，纪宁窝在角落凳子上，程前就坐在他旁边。练习生们表情紧张，眸色凝重，谁都不想当最后被淘汰的那个，都希望自己能获得前五名的出道位。
　　来主持节目的是歌后卢薇，也是节目的导师之一。
　　节目组从后往前宣布名次，每个练习生在得知自己的名次后，还要发表一番讲话，整个节目冗长而又无聊。
　　经过昨天直播间沙雕网友的发言后，纪宁对自己排名有数，知道不会太靠后。对此，纪宁有点无奈，但他深知，他的无奈又改变不了什么，便索性也懒得再想这事，就打算顺其自然。
　　名词一个个宣布过去，第61名是陈澄，刚好卡在被淘汰的边缘，是纪宁心中自己的理想名次。纪宁看着陈澄低头上台，陈澄肉眼可见地情绪不高，但他在台上还是笑着鞠躬，感谢他妈妈粉的努力投票，并说自己也会在节目里努力的，希望会有更多人喜欢他。说知道自己出道机会渺茫，但依旧会努力争取出道名额的。
　　纪宁看着陈澄，心情稍有复杂。
　　宣布到第31名，是程前，程前上台发表感言，于此同时他还cue了下纪宁，变相展示着自己同纪宁私交甚好。
　　镜头给到纪宁，他脸上表情淡淡，没什么反应，没应声，也没拆穿对方的小把戏。
　　名次宣布到前十，还没提到纪宁。纪宁右眼一跳，开始感觉事情不太对劲。
　　名词宣布到前五，纪宁依旧没被cue到，纪宁觉得这事逐渐趋于离谱，他表示虽然能理解沙雕网友脑回路，但还是不太能接受这个结果。
　　弹幕刷疯了，“哈哈哈哈”，全都是在期待纪宁反应的观众。
　　名次宣布到第三时，还不是纪宁，纪宁已经开始躺平放空了。第三名是一个打扮很酷的高个男孩，他从叶迟身边起身上台，在路过纪宁时，他有意无意地用肩撞了下纪宁。
　　纪宁看一眼对方，是个他不认识的男生，他只当对方是无意，便也没放心上去。
　　最后卢薇宣布，纪宁是第一次人气投票第二名，纪宁早都已经麻了。他上台，无语对着话筒说了句“离谱”，用这两字总结了他的感受。
　　弹幕清一色的“恭喜纪皇大帝登基！”、和“哈哈哈哈哈哈哈。”
　　台下，叶迟看向纪宁。
　　纪宁说之前和他过，说他不会再用任何作弊手段，叶迟信他。因为，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虽然纪宁还是像以前那般散漫，无所事事，游手好闲，和极度纨绔，但就是莫名让人讨厌不起来，甚至有时候，他还会觉得这人有点好玩。
　　别说是其他人，如果他叶迟作为观众，看到这样的纪宁，说不准也会去投一票。
　　第一名自然是叶迟，叶迟上台时，全场掌声雷动，纪宁也跟着拍了拍手。察觉到有人似挑衅地看着自己，纪宁回头，发现是刚刚那个第四三名，上台还撞到他的男生。
　　...
　　纪宁明显感受到了对方的恶意，他觉得有些无语，但也懒得计较。
　　叶迟上台，对着话筒说了声“感谢”，便结束了他的感言。
　　别人要是这样，早都被粉丝群嘲死了。可偏偏叶迟粉丝，就吃叶迟身上这股劲儿，再者叶迟平日走的也是这种高冷路线，加上他确实是实力天花板，倒也没什么好嘲的。
　　第一轮人气排名直播完毕，#纪宁 第二#、#叶迟第一#的话题，也冲上了东博热搜。
　　叶迟下面的评论都很正常，觉得就是叶迟实至名归，实力天花板，不服不行。
　　但纪宁下面的评论就趋于离谱了，就全是打工人的普天同庆，庆祝打工人对抗资本家，在第一阶段取得圆满胜利！并且开始期待起，等下纪宁再得知自己的小灶特权没了后的反应。
　　纪平安看着节目组排名，满意点头，嘴角挂笑。
　　他的好大儿纪宁，还真是有两把刷子，不费一兵一卒，还真就取得现在的成绩。
　　牛哇。
　　-
　　第一次人气排名录制结束，其他练习生散场收工。但排名在前八位的练习生，还要去准备录制衍生节目，这里面自然就有纪宁。距离衍生节目录制还有半小时，中间纪宁回了趟宿舍，喂了次猫后，才返回到节目录制现场。
　　衍生节目，录制正式开始，采用的仍是直播的形式。
　　节目第一项，是练习生要完成粉丝的要求。
　　主持人按流程，从第八名的练习生开始向后cue起。前面的画风都很正常，无非是按照粉丝要求的姿势自拍，对着镜头比帅卖萌，唱个歌跳个舞，说个情话，什么的。
　　练习生们，按照要求，纷纷照做，氛围其乐融融。
　　纪宁坐在舞台下，像个没有感情的鼓掌机器。
　　过了会，轮到纪宁的福利时间，主持人看了下手卡，眉间抽搐，他同情地看了眼纪宁，然后把纪宁的手卡向后一推，看样子是要先走叶迟的流程。
　　？
　　纪宁右眼一跳。
　　以他对那群沙雕网友的了解，那群人，多离谱的要求，他们都有脸提出来。
　　别真是让他在舞台上裸-体跳舞。
　　弹幕笑疯了，满屏除了“打工人”的关键词以外，根本看不清后面跟着的东西。
　　叶迟的粉丝要求，是中规中矩那一挂，粉丝让叶迟现场签一百张签名，由节目组抽取幸运粉丝，然后寄送给粉丝。叶迟“嗯”了声后，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印着他照片的明信片，对着镜头，开始签名。
　　弹幕开启新一轮的舔屏模式。
　　主持人返回到纪宁的手卡，他低头去念手卡，双肩微抖，尽管压抑着情绪，但话里的笑意仍是出卖了他，
　　“纪宁，你的粉丝要求你...”主持人话音一转，抬起头，“说真的，我也从业近十年了，这也是我见过，最好笑，也最离谱的粉丝要求。纪宁，你觉得会是什么？”
　　弹幕再次刷疯，切换回打工人的主场，刷满了纪宁的名字。
　　镜头也适时给到纪宁。
　　纪宁脸上依旧粉黛未施，衣服也是常规款，一看就没精心打扮过，全身上下都透露着敷衍。也就纪宁长得好，但凡换个人，都经不住高清摄像机的怼脸拍。
　　纪宁懒散地靠在椅背上，非常不注重形象管理。他看着镜头。狭长的双眸半眯，似笑非笑，整个人都透露着股痞气，又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黑粉现在也算粉丝了？”
　　“那群人天天想当我爹，节目组要是认定他们是我粉丝，就是逼我认贼做父，你们看我爹纪平安，你们的纪总，他允许么？”
　　弹幕全是，“老子就是你爹”、“认贼做父，老子也是你爹”、“逆子速速闭嘴，少给爹乱说话”，简直一片大型领养现场。
　　主持人捏着手卡，在台上笑得前仰后合。
　　其他练习生们在笑的间隙，也侧头，有些诧异，又有些好笑地看向纪宁，他们还真没见过，这样直接和粉丝互怼的艺人。就算是叶迟那种高冷挂的艺人，也没这么溜过粉丝。
　　见大家笑个没完，纪宁无语，开口催起主持人，
　　“所以，他们想让我做什么？”
　　“说吧，这群沙雕，我心里有谱，能接得住。”
　　主持人松了口气，开始读手卡，“纪宁，你的粉丝团要求你，从今天开始，到节目结束前，你都不允许再去吃小灶，必须和其他练习生们吃一样的。”
　　弹幕都在等这一刻，观众们大多都在期待着，想看纪宁气急败坏，原地发疯。
　　听到不是裸-体跳舞，纪宁松了口气。他起身上台，嘴角挂着笑意，他没有打滚撒泼耍无赖，甚至还风度翩翩地走上了台，微微颔首，对着话筒，慢条斯理地讲起话来。
　　“我还以为会是什么呢，原来你们就这点想象力。”
　　“看来还是我高估了你们。”
　　“我要是你们，我就让...”
　　就在弹幕都在期待他要说什么，兴趣被拉到最高时，纪宁眉毛微挑，嘴角一勾，像是故意的，他突然话锋一转，只是轻轻吐出了几个字，挑衅道，
　　“一群弟弟。”
　　叶迟瞥了眼舞台上的纪宁，想起那晚，蹲坐在寝室门口，沙哑着求他帮忙的纪宁。
　　语罢，纪宁转身下台，留下一句，“愿赌服输，你们的要求，我接了。”
　　弹幕哗然。
　　本来狙掉纪宁特权，是一件喜大普奔的事情，但是现在他们却一点都快乐不起来，反倒是被纪宁讲了一军。他们的身份，也从刚刚的“认贼做父”，变成了轻蔑的“一群弟弟”，这辈分掉的属实有点快。
　　-妈的，被纪皇气到了，投票投票，这货必须给我在舞台上唱跳一辈子！
　　-兄弟萌，想想我们下次狙他什么，有什么更狠的没？
　　-太贱了太贱了，纪皇太贱了，投票了！
　　不管是纪宁粉丝的要求，亦或者纪宁刚刚的那一番话，在娱乐圈都是绝无仅有的。没一会儿，和纪宁相关的cut，和词条，也挂在了东博热搜上。
　　-
　　录完粉丝福利之后，就是正式的衍生综艺录制。八位练习生们，被安排去参加密室逃脱。
　　密室一共七间独立的房间，但又互相关联串通，像一个巨大的迷宫。练习生们被送进不同房间，他们需要走出自己房间，再同旁人一起合作，最后想办法，一起逃离出密室。根据奖惩措施，前四名出来的练习生，可以去拍某时尚大片。而后四名出来的练习生，则会被惩罚做近百个俯卧撑。
　　纪宁跟在队伍后，面色不变，但心里却有点纠结。
　　杂志拍摄，会增加曝光机会，他不想要。
　　做俯卧撑，他身体吃不消，他也不想做。
　　啊，难。
　　作为纪家小少，节目组自然是想让他去拍杂志的，所以纪宁也被格外优待地，送到离出口最近的密室里。
　　密室里有摄像头，会将密室里的画面，转播给网友们看。
　　密室里黑乎乎、阴飕飕的。纪宁环顾屋内，见屋中央正摆放着一口棺材，屋里还一支红色蜡烛，氛围布置的很恐怖。
　　纪宁在屋内站了会，打了个哈欠，然后大步走向那口棺材。
　　弹幕里胆小的，直接开始尖叫了，但更多的，却还是打工人的嘲讽。
　　-呵，最好能有东西弹出来，能直接吓死纪皇。
　　纪宁面不改色地走到棺材边，抬手将棺材打开，里面果然有个扮鬼的NPC弹了出来。NPC一袭带血白衣，他长发挡在脸前，张着血盆大口，躺在棺材里，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纪宁。
　　纪宁和他对视，不为所动。
　　NPC微怔，反应过来，他大吼一声，挣扎着想从棺材里爬起身。
　　纪宁缩回手，棺材盖子被关上，NPC连同他那声大吼，一起被锁进了棺材。
　　纪宁又伸手，打开棺材盖子。NPC依旧兢兢业业地，尝试往出蹦，纪宁啧了声，心说，这人怎么这么拗？而后，纪宁缩手，又一次关上棺材盖子，把NPC打回了原型。
　　连续被搞了几次，NPC的心态也崩了，纪宁再一次伸手打开棺材盖时，NPC连忙拨开脸上假发，对着纪宁摆摆手，示意自己不再胡闹，纪宁便拉着棺材盖，把NPC放了出来。
　　从棺材出来后，NPC不尴不尬地站在棺材边，又目瞪口呆地，看着纪宁翻身爬进了棺材。
　　因为棺材里一直有NPC躺，所以里面的床垫做得很软，躺着很是舒服。纪宁很满意，然后缓缓闭上了眼。
　　反正他不想要镜头，也不在乎镜头，睡个觉，刚好还能避开镜头。省的吸粉。至于等下要第几个出去，他目前还没想好。但想不明白的事，那就先搁一搁，先去睡他一觉，然后顺其自然，爱咋咋。
　　弹幕炸了。
　　-不是，这货又在干嘛？真把这儿当春游了？
　　-md，在棺材里面睡觉，纪皇心也太大了吧，真是不嫌晦气。
　　-尼玛，他这样，太像被迫参加公司sb团建的我了，直接躺平.jpg。
　　-哈哈哈，不知道为什么，什么事儿，配上纪宁，就突然变得好笑起来。
　　-纪皇大帝：你卷归你卷，躺平我先来。
　　NPC手足无措地，在棺材边站了会儿，他正要走，棺材里纪宁伸出手，拉住他的衣角。正当NPC以为是什么大事儿时，棺材里面的纪宁悠悠开口，“你的衣服能留给我吗？”
　　这密室里面，为了营造惊悚氛围，空调温度开得太低。纪宁穿着短袖，要是这么睡下去，晚上绝对会闹肚子。
　　玩归玩，闹归闹，身体健康第一条。
　　弹幕已经笑得没边了，NPC舔了下嘴唇，把工作服脱下，毕恭毕敬地递给纪宁，顺便还把假发也卸了，交给纪宁。
　　纪宁道谢后，接过NPC的东西。而后，他三下两下地，把对方衣服套在自己身上，假发则随手被扔到身边。
　　NPC嘴巴长得老大。他看了眼摄像头，努努嘴，悄悄从暗道离开，不敢打扰小少小憩。
　　-
　　叶迟破解自己密室，并没有花费太长时间。他推开厚重的石门，走向隔壁的第二间密室。
　　弹幕是都是正常的吹捧。
　　-叶迟牛逼！帅哥智商都这么高的吗，这么快居然就摸过来了！
　　-我看其他组还差的远呢，叶迟牛就一个字。
　　叶迟走进第二间密室，发现密室里似乎已经有人来过。屋里的棺材板，是被打开的，看着有点不太正常。
　　叶迟迈步往棺材边走去，走到棺材边，他低头，看见里面正躺着一个男生。
　　男生一身带血白衣，手上抓着顶假发，看样子是个NPC。NPC躺在棺材里，明明是一副凄惨画面，但此刻，他却非常不敬业地给睡着了。似乎是睡得不太舒服，NPC还翻了个身，侧躺着，脸正好对着叶迟。
　　有点眼熟。
　　叶迟蹲下身，和棺材平齐，借着蜡烛羸弱的光，他这才看清里面躺着的人，居然是纪宁。
　　虽然难以理解。
　　但放在纪宁身上，也不是不能理解。
　　匪夷所思，但又意料之中。
　　叶迟起身，没打扰纪宁好睡眠，只是独身一人走到屋里，开始翻找起，能离开房间的关键线索。
　　两三下的功夫，他就拼凑除了线索，顺便模拟着画了张地图，根据地图，叶迟很快判断出，这件密室，是迷宫的一个终点，也就是说，只要离开这间房间，就能取得最后胜利。
　　考虑到目前线索还在，叶迟判断出，这间密室应该还没人来过，只要现在出去的人，就是第一的成绩，会有拍大片的机会。
　　叶迟回头看了眼棺材，又转回头看向自己面前。紧接着，他手上关抽屉的动作，却突然加大，像是故意的，抽屉发出“砰”得一声响。
　　纪宁在棺材里猛地睁眼，他对着天花板发了会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会在哪儿。他打了个哈欠，撑着棺材坐起身，抬头看向声源处。
　　只见一个男生，正背对着他，像是在翻找什么。纪宁一眼认出，那人是叶迟。
　　不是...
　　怎么是叶迟？
　　要是别人，他都可以若无其事地站起身，转身潇洒离开。但叶迟，他....他就莫名地张不开口，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知道怎么和叶迟解释，解释他穿着NPC的衣服，解释他躺在棺材里，然后还睡着了的事。
　　这事，比他穿书，比沙雕网友要给他投C位，还要离谱好吗？
　　透过桌上的铜镜，纪宁起身的小动作，叶迟尽收眼底。叶迟“咳”了声，像是提前预告了下，然后慢慢转身。见叶迟转身，纪宁一把抓过假发，胡乱往头上一带，强行用假发遮住脸。
　　弹幕也摸不着头脑，谁都不知道纪宁要干嘛。
　　-？？？谁能告诉我，纪皇这是在干嘛？
　　-妈的，纪宁，你这个男人，总能有一万种能戳中我笑点的办法。
　　-纪宁，不愿见人.jpg。
　　纪宁眨眼，眼前乱糟糟地，什么也看不清。
　　？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反正当下，他的第一要务是保住脸，让叶迟别发现他。
　　叶迟走进棺材，他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棺材里的人，又指了指密室大门处，没什么感情，淡淡道，“开门的机关需要两个人配合，你帮我一下。”
　　纪宁点头，翻身从棺材里爬出来。
　　起身的时候，他动作幅度一大，没有被固定的假发，差点飞了出去。
　　纪宁连忙捂住脑袋，又低下头，一边拉着假发，一边亦步亦趋地跟在叶迟身后。
　　尼玛。
　　好吓人，他刚差点掉马。要是掉马，他就更解释不清了，为什么要睡在棺材里，又为什么要扮NPC吓唬叶迟。
　　两人站在密室门口，纪宁双手拉着大门，叶迟走到一旁，虚虚晃晃地，不知道弄了点什么机关。紧接着，叶迟起身，回到门口，站在纪宁身边。纪宁会意，他手上缓缓用力，继而大门被打开，外界的光亮，顺势也透了进来。
　　见到光，纪宁慌忙低头，他正要转身，想躲开光亮，回到黑暗中，继续当鬼时。却有人，从背后，轻推了他一把，纪宁一个踉跄，双脚迈出了密室，整个人暴露在室外。
　　紧接着，叶迟贴在纪宁身后，也往出走。在离开密室的同时，叶迟顺手将密室的门带上。察觉到身后门要关了，纪宁下意识转身，想去勾住大门把手，但他此刻离叶迟太近，他脚上一个没注意，便直接踩上了叶迟的脚，纪宁身上平衡顿失，身体向前倾去。
　　就在纪宁以为自己要摔倒时，他却意外跌进一个温暖怀抱，身后人帮他当了人性肉垫。
　　一个如偶像剧般浪漫的情节。
　　但此刻，纪宁心里只剩一句“完犊”。
　　他对叶迟，现在是不得不解释，但也是真的解释不清了。
　　纪宁抬眸，叶迟垂眸。
　　两人对视。
　　像是都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情况，两人迟迟都未开口。
　　空气有一瞬的静止。
　　半晌后，弹幕彻底沸腾。
　　-我□□操。
　　-磕到了，嗑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
　　再次感谢营养液和评论，再次鞠躬。
　　感谢在2021-08-20 19:04:54~2021-08-21 01:53: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6696636 5瓶；白粥好甜！、54175602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挑衅
　　不出意外的#纪宁 睡在棺材里#、#纪宁 没脸见人#、#叶迟纪宁#，等等词条，又一次冲上了热搜。
　　和纪宁相关的词条，网友们都知道会很好笑，反正“哈哈哈”就完事。只是这次带上了叶迟，营销号还不怕事大的，截取了叶迟和纪宁相拥了的cut，网友一水地大喊磕到了！
　　更有甚者，还有网友截取了，上一场颁发名次的感言cut，做成了视频。上一秒，是纪宁在舞台上，嚣张不屑的吐出“离谱”二字感言；到了下一秒，则是叶迟于舞台中央，淡淡道了声“感谢”二字。两帧画面结合，配合两人出众的颜值，直接将视频氛围感拉满。
　　-妈的，这是路过的蚂蚁看了，都得说一声好配的程度吧！
　　-磕拉了磕拉了，双颜值担当就是好嗑。
　　-理性告诉我，这不能嗑，不能嗑。但感性告诉我，理性你可去他妈的吧！
　　但夹在这其中的，还有很多叶迟的大粉，以及理智尚存的路人。
　　-我真的整个大无语，叶迟的名字，和纪宁这种垃圾出现在一起，还有人嗑的下去，就离谱哈。
　　-+1，网友就爱屎里找糖，真的是没办法。
　　-面对一个曾经伤害过叶迟的人，网友也能磕，简直没眼看。祝一切嗑他俩的人，以后对象都是纪宁这种货色。
　　-抱走叶迟，帅哥不约，垃圾糊比速速滚开，离我们大帅哥远点。
　　-
　　备采间。
　　导播组们正在采访叶迟，这一段是录播，不算在直播里。
　　纪宁生无可恋地靠在沙发上，在他身侧，是刚脱下的NPC的衣服，和假发。他瘫坐着，双眸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
　　人已死，盼勿扰。
　　若有事，请烧纸。
　　他想不明白，他练就得如火纯情的糊弄学，为什么总在叶迟面前翻车？
　　叶迟回答完导演组的问题，瞥了眼灵魂已经升天的纪宁，叶迟眼底闪过抹浅淡的笑意。
　　他们在备采间等了很久，才又有一练习生，从密室里逃了出来，进入到了备采间。那人一身铆钉朋克服，脖子上还带着偏暗黑的项链，一脸老子不好惹的模样。
　　纪宁认出来，是刚在名次宣布直播上，撞了他的那个人。
　　进入备采间后，男生看到叶迟，他对叶迟笑了下，挥手和叶迟打招呼，“真不愧是我哥，你这速度可以啊。”
　　叶迟点头，算是回应，没有再多接话。
　　然后，那男生的视线，又在屋内打了转，最后落在纪宁身上，他轻嗤冷笑，脸上的不屑之情，连藏都不想藏。他一边往摄影机前走，一边意味不明道，“我竟然才是第三个出来的？”
　　说这话时，他的视线，就明晃晃地，挂在纪宁身上。
　　？
　　纪宁也不傻，能听出来这话里的挑衅意味，他瞥了眼来人，瞧见对方厚重的眼妆。
　　咦，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烟熏精。
　　导演组察觉出气氛不对，连忙出声制止，“林一哲，愿赌服输，节目还在录制中。”
　　林一哲再狂妄，也不过一练习生，背后势力，和纪家也没法比，他收了音，卖了导演的面子，乖乖前去采访。
　　纪宁检索大脑，思索起，在原著中，林一哲的结局。
　　脑内风暴了半天，纪宁才想起，这人是男主前期的朋友，一个唱rap的，年龄小，脾气冲，性子直，因为原身是皇族，他也挺看不上原身的，经常找原身的事儿。大概在第二轮，还是第三轮，这人就被淘汰了，之后也没再出现过，也不知道他去做什么了。
　　纪宁了然。
　　原来是个炮灰。
　　炮灰又何苦为难炮灰。
　　纪宁是这么好脾气地想着，但林一哲却不这么觉得。他接受完采访后，长腿一跨，大大咧咧地坐在纪宁身侧，侧头看一眼纪宁，鼻尖发出冷哼声。
　　纪宁睨他一眼，继续放空。
　　似乎是密室那边出了什么事，导演接了个电话，连忙带着工作人员离开了。
　　备采间里，一时只剩下他们三个。
　　林一哲冷哼，转头看向纪宁，“你也好意思坐在这儿？”
　　纪宁闭眼，没接话。
　　见纪宁不说话，林一哲气焰更甚，“rap舞蹈，你会什么，你什么都不会，你只会仗势欺人，你背后不过是有个好爹，但你爹和你迟早要完。”
　　“阿哲。”叶迟没抬头，只是淡淡喊了声。
　　林一哲翻了个白眼，没再说话，但仍瞪着纪宁。
　　纪宁被盯得不舒服，他睁眼，瞥了眼烟熏精，开口，“就你这押韵，也好意思来参加节目。”
　　“你！”林一哲跳起来，张嘴就想回怼。
　　林一哲能说的那点子破事，纪宁早已了然于胸。赶在林一哲开口前，纪宁点头如捣蒜，直白地自报家门，“我废物，我皇族，我没本事，我靠爹。”
　　说完，他看向林一哲，眉眼里带着几分真诚，“你能来点新鲜的么？”
　　想说的话，被人提前预判了。一口气堵在林一哲胸口，他指了半天的纪宁，最后转身去看叶迟，“哥，你看这人！”
　　叶迟看他一眼，没说话。
　　见状，林一哲哼了声，不甘心地坐下身，伸出勾了瓶桌上的水，咕嘟咕嘟地往下灌。
　　纪宁扫了眼林一哲。
　　林一哲瞪他，没好气道，“你看我死呀？”
　　话头都递到嘴边，纪宁没有不接的道理，他顺口回怼，“是啊，看你什么时候死。”
　　-
　　衍生节目录完，已经到了下午，纪宁果断开溜，下楼去食堂吃了个饭。厨师长应该是收到了节目组指示，他把纪宁拉到一边，小声和他耳语，意思是，以后让纪宁还是吃小灶，只不过不能再在大厅吃，去后厨吃，或者他们给纪宁送到宿舍，只要避开粉丝的监控视线就行。
　　纪宁拒绝，愿赌服输，既然他都答应了节目组，又何必再去忽悠粉丝。总归，他对吃的要求不是很高，也没必要做这种手脚。厨师长见他执意如此，便也没再强求。
　　吃完饭，纪宁回寝，他出大楼时，能明显感觉到，今天拍他的站姐，多了那么三四个；与此同时，他也察觉到，有好几个站姐，正毫不避讳地冲他翻白眼。那几个站姐纪宁眼熟，算是叶迟的死忠粉。
　　纪宁没再外面多做停留，大步往寝室走。寝室大楼里，也正有一大波练习生往出走，应该是要去上等下的声乐课。
　　一堆站姐围在栅栏外，举着相机拍着他们喜欢的练习生。远远的，纪宁就从那群人中，看到了陈澄的身影。程前一扫上午时的颓丧，这会脸上挂着往日里的招牌营业笑容。
　　栅栏外，站姐推搡吵闹，嘈杂一片中，突然有站姐扯着嗓门大喊道，
　　“陈澄！你外面的妈妈们，已经开始上街，一对一的找陌生人帮你拉票了！我们永远爱你，所以你也别丧气，我们也不放弃，我们再一起拼一下，一起再努力走的更远一点，好吗？？？”
　　字字沾泪，字字都出自粉丝的肺腑之言。
　　纪宁抬头看了眼天，脚上的步伐，放慢稍许。
　　这比赛比到最后，就是练习生身后的资本力量的比拼。至于粉丝上街拉的几个人头，又能改变什么？
　　陈澄低了下头，他努力忍住想哭的冲动，好半天才抬头，他抬手，冲粉丝比了个大大的爱心，声音还似往常般的活力满满，脸上也带着笑意，尽量大声地回应着粉丝的爱意。
　　“辛苦妈妈们啦！妈妈们也要照顾好自己，不用太担心我，我也永远爱你们！”
　　刚说话的那位粉丝，像是已经哭了，她呜呜咽咽的开口说好，同时还不断地同陈澄挥手。
　　栅栏外站姐们推搡不停，尖叫不断，每个人都在同自己喜欢的练习生讲话，陈澄和他站姐的话，瞬间被压在众人声音里，无人在意。
　　-
　　深夜。
　　叶迟收拾好背包，正要离开练习室。练习室的门，却被从外面推开。
　　来人叶迟并不陌生，是《偶像企划》导师团里的歌后，卢薇。卢薇今年四十多岁，但保养的很好，看着很年轻。她烫着漂亮的大波浪卷发，着一身修身干练深色的西装裙，脚踩细高跟，手拿珍珠链条小包，就连耳尖和指尖，都带着精致的成套首饰。
　　“叶迟，借一步说话？”卢薇少了镜头前的嘻哈笑闹，多了几分严肃味道。她问得虽是问句，但话从她嘴里说出，就带着不容否定的意味。
　　叶迟退后半步，示意卢薇进入练习室。
　　进入练习室，卢薇将室内打量了一圈，然后，她看向倚墙而站的叶迟，挑眉，“考虑换个方式出道吗？”
　　叶迟抬眼看她。
　　卢薇拢拢卷发，“明人不说暗话，相信你也是个聪明人，我就不和你打哑谜了。”
　　说着，她向叶迟的方向走了两步。高跟鞋踩在木质地板上，在寂静夜晚，发出“哒哒哒”的刺耳响声。
　　“我知道，你是这次的人气评选的第一，但我还是要来给你泼盆冷水。”
　　“《偶像企划》的最终出道名单，在节目没播前，就已经出来了。”
　　语罢，卢薇的双眼紧盯着叶迟。但叶迟仍旧看着她，眸色不变，看不出丝毫情绪起伏。卢薇挑眉，惊叹于不过二十出头的少年，竟能将情绪，隐藏的这么不显山不露水。
　　卢薇挑眉，继续道，“你不用太惊讶，现在的选秀，就是生意。利益至上，谁身后的资本多，谁就能出道。”
　　“你当然会出道，虽然你身后没有资本，但你的实力，你的粉丝数量，你的商业价值，都不容小觑，纪氏需要你这个摇钱树。”
　　“可惜，你是个人练习生，你身后没有庞大的资本力量。”说着，卢薇从包里摸出细长女士香烟，点燃，深吸，吐出。然后，她看向叶迟，话里带着丝不屑笑意，“现在已经确定，纪宁是最后的C位。”
　　“试想，未来你要给纪宁这种废物做配，给纪宁抬轿，给纪宁当护法，给纪宁提鞋，你甘心吗？”
　　作为在这个圈里，混了很多年的老人，卢薇太知道，如何运用一些小技巧，轻松挑起一个少年的怒意。
　　叶迟只听，没接话，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
　　卢薇顿了下，不再绕弯子，直接摊牌，“退出《偶像企划》，签我工作室，和我做生意，十年合同，我捧你。”
　　她刻意加强了“生意”二字，以此证明，她也不是什么爱做慈善的大善人，也只是个生意人，叶迟于他而言，也不过是个摆在台面的商品。
　　“只要你点头，纪氏这边的违约金，我会找人处理。”
　　“怎么说？”
　　一直没开口的叶迟，这时突然开口。
　　他的声音很淡，嗓音还介于清冷少年，和成熟男人之间，没有那么的低沉浑厚有雌性，但却足够的坚定和有力，
　　“在最终出道夜前，一切出道名单，都只是拟定。”
　　卢薇知道叶迟这是拒绝了。她吸了口烟，含笑摇头，转身离开练习室。
　　少年还是吃的苦头不够多，挨的打不够疼，但好在，她既然已经盯上了叶迟这块肥肉，就有的是时间和耐心。
　　在离开练习室前，卢薇背对着叶迟，微微侧眸。卷发将她的侧颜遮了大半，看不出表情，她的指尖还夹着半段香烟，声音压低不少。
　　“叶迟，我在二十岁时，也和你想的一样，觉得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
　　“然后，我就浪费了五年。直到我二十五岁，我才得以大火。三十五岁时，我才开始拥有属于自己的一点资本力量。”
　　“对此，我很后悔。”
　　“你说，我是希望你懂我的后悔，还是希望...”
　　说话间，卢薇抬手，用长且漂亮的美甲，拨开面前卷发，吐了个漂亮的烟圈，她看着叶迟，半笑不笑，
　　“还是希望，你永远不懂？”
　　叶迟扬起下巴，隔着烟圈，看向卢薇。
　　他身上不羁的少年气，和他每日在练习室里，洒下的每滴汗水，此刻融在一起，成为了他最强硬的底气。
　　“不管懂不懂，我都不会做出和你一样的选择。”
　　卢薇最后看了眼叶迟，然后抬脚离开练习室，只留下轻飘飘的一句话。
　　“好吧，虽然不现实，但我仍祝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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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battle
　　晚上十一点，有人轻轻敲响纪宁的房门。
　　纪宁去开门，门口站着的是陈澄。纪宁又看了眼陈澄身后，楼道里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纪宁心说，这个点陈澄不再走廊背书，跑他这儿做什么？他问陈澄，“找我有事儿？”
　　“有东西要给您。”说着，陈澄伸手，递给纪宁一个塑料袋，里是装着一兜零食，零零碎碎十几袋，都是国产品牌，超市常见的零食货品，算不上很贵。
　　纪宁没接，抬头看向陈澄，“？”
　　陈澄笑得羞涩，他低了下头，挺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听人说，节目组取消了纪少您的小灶，让您去吃大锅饭。我突然想起来，我这儿还有点零食，就说先拿给您吃。”
　　纪宁被陈澄逗笑，他对吃的东西，压根就没那么在意，也就陈澄把这事儿放心上了。但他不得不承认，被人担心惦记的感觉，确实很好。纪宁也没客气，他伸手，随意拿起塑料袋顶端的一包薯片，对着陈澄慌了晃，“谢了。”
　　陈澄眨眼，没反应过来，半晌才支支吾吾道，“是...是我该谢谢您的。”
　　纪宁转身回屋，顺手关上了自己的房门，“我睡了，你忙吧。”
　　其实，纪宁算不上爱吃零食，对零食也没什么瘾，零食与他而言，属于可有可无的食品。但今晚，他就突然馋了这么一下。
　　纪宁坐在沙发上，随手拆了包薯片，捏起一片，扔进嘴里。
　　一轮游闻到味道，凑过来，扭着屁股，要往薯片袋子里钻。纪宁啧了声，捏起一轮游后颈，把它提起来，放到地毯上。
　　一轮游气得喵喵直叫。纪宁夹起一片薯片，虚晃着递到一轮游嘴边，一轮游长嘴去够，纪宁手上灵巧一转，又将薯片塞进自己嘴里。
　　一轮游愤怒地冲他哈气。纪宁边嚼薯片，边扬唇，挑衅地看着一轮游，“蠢货。”
　　一轮游摇着尾巴走开，纪宁继续嚼薯片。不知道怎么的，纪宁脑里突然闪过下午，陈澄和他粉丝间的对话。站在上帝视角，他自然知道，粉丝在做无用功，陈澄也走不了太远。甚至于陈澄自身而言，他自己都已经做好了离开节目后的计划。但为了照顾粉丝，或者是为了满足自己梦想，他却还在坚持训练。
　　纪宁啧了声，突然就没了胃口，他扔下薯片，起身洗漱睡觉。
　　-
　　可能是心里挂了事儿，纪宁第二天早上起得很早。他睁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索性给一轮游喂过饭，在倒计时上又画一笔后，便收拾着起身，去食堂干饭。
　　食堂中，纪宁碰上了林一哲。林一哲对纪宁没什么好脸色，见到纪宁后，他上下将纪宁扫视一圈，照旧冷言冷语道，“真不知道你这种人，是靠什么拿到人气第二的。”
　　纪宁懒懒地靠在椅背上，扫他一眼，嘴角还挂着抹欠欠的笑意，“靠什么？弟弟，我比你高，比你长得好，比你有钱，还不像你整天臭脸。所以，弟弟，你说我靠什么？”
　　大概林一哲也没想到，纪宁会这么直白，林一哲愣了半天，也没想好怎么反击，他最后只得哼了声，转身离开食堂，咬牙切齿，“谁是你弟，你可真不要脸。”
　　身后传来低低的笑意，林一哲气急，往出走的脚步，也不觉更快。纪宁回想起林一哲刚刚的臭脸，一个人窝在沙发上乐了半天。
　　纪宁倒不讨厌林一哲，相反林一哲身上对资本的不屑，和年少血气，是纪宁所欣赏的。在这个节目里，因为纪宁的身份，有人对他谄媚，有人对他客气有礼，有人视他如空气，但大多数人都只敢远远看着他，林一哲还是第一个站出来，在他面前指手画脚的。纪宁穿书前，在选秀节目里，也遇到过皇族，当时他的反应比林一哲还大，只是他不会用林一哲这么蠢的办法。
　　-
　　第一次人气投票结束后，是练习生们最后一次的个人舞台展示。练习生们要根据本次solo舞台的评级，和第一次的网络人气，经过一系列的算法，得出当下综合的成绩，并根据该成绩排序，由高到底，依次选择公演舞台的曲目。
　　在公演舞台结束后，节目组会根据网络人气排名，将后40位练习生依次淘汰。所以，这是练习生们最后一次个人舞台，同时这次舞台也决定了，后续公演舞台的顺序和曲目，这些都关乎练习生们能不能晋级，大家对此看得都很重。
　　纪宁照旧是卡着点才起床，他先是划掉“一轮游倒计时”上的数字8，又喂了次猫，最后随便套了件短袖，抓了下头发，才悠悠出门去录节目。
　　后台匆忙，全是在做妆发的练习生。王佳佳看一眼闲人纪宁，问道，“纪少，你真的不上妆吗？”
　　纪宁“嗯”了声。
　　经过最的近相处，王佳佳现在也不怕纪宁了，她凑近纪宁，观察了下纪宁的容貌，然后感慨，“你最近好像胖了，但皮肤状态还蛮好的，化不化妆也无所谓。”
　　纪宁随手掐了把脸上的赘肉。
　　他现在一天差不多能睡20个小时。
　　就跟养猪似的。
　　能不发胖么？皮肤状态能不好么？
　　-
　　《偶像企划》第二次个人舞台，正式开始直播。
　　程前依旧凑在纪宁身边坐下，和他闲聊套近乎。
　　纪宁偶尔接他一两句话，但大多时间，他都是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等着节目组cue他，他上台走个过场。
　　镜头扫过他，弹幕刷了一片。
　　-尼玛，纪皇可真狂，还真不给爷营业。
　　-md，投票投票，摆个臭脸给谁看呢。老子上了一天班，就是为了看你这张臭脸的么？
　　-你滴纪皇，无限猖狂。
　　前面过了几个练习生的舞台，导演cue纪宁上台，练习生们齐刷刷地鼓掌，机械性地捧场。闻声，坐在最高位的叶迟，也抬眸，看向舞台上的纪宁。
　　纪宁散漫上台，对台下导师们浅浅鞠躬，拿起话筒。他这次报了首慢歌，舞台的舞美做得很唯美浪漫，又是浅蓝色霓虹灯，又是粉色泡泡机的。
　　导师席里的影帝，看了眼纪宁，挑眉笑道，“小纪，我们又见面了。”
　　纪宁点头。
　　歌后卢薇也跟着凑热闹，“小纪，这次你还有什么惊喜，要带给我们的吗？”
　　纪宁摇头，敷衍，“没有。”
　　歌后知道点纪宁网上的趣事儿，现在听他这么说，她立刻来了兴趣，两眼放光，“那我可就更期待了！”
　　“来吧，请展示你的舞台。”
　　开唱前，纪宁照例回头，瞥了眼修音台。修音台上的老师，立马举起双手，表情陈恳，示意自己没有修音。
　　见到这一幕，弹幕刷起。
　　-纪皇初心不改，永不修音。
　　-好鸡儿讽刺，所有练习生中，敢全开麦的，居然就纪皇一个。
　　-补充楼上，叶迟也全开麦。
　　-妈的，叶迟全开麦，是造福观众耳朵。纪皇全开麦，是想折磨我的耳朵。
　　-我靠，纪皇心眼这么多的吗，本打工人被气到了，现在就去给他投票！
　　前奏响起，纪宁心里数着拍子，照旧晚了半拍才开口。他卡着唱功，高音没飚上去，假声转换也不自然。总之，这就是个半吊子的舞台，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演出完毕，纪宁垂手站立，等待评价。
　　影帝和歌后也都蔫了，互看一眼，半天蹦不出来话，没人敢给小少评级。
　　-刚还担心纪皇是工贼，背着我们偷偷练习，没想到啊没想到，纪皇废物人设永不崩。
　　场内半天没人说话，纪宁叹气。他跳下舞台，轻车熟路地，从评级储物柜里，给自己摸了个D评级。
　　导师们对视一眼，挥手随他自己去了。
　　-全程自助选秀第一人。
　　-纪皇：我评我自己。
　　-纪皇：偶像企划资本之子，练习生，糊弄学大师，一轮游铲屎官，干饭王，以及兼职自我导师。
　　舞台结束，纪宁回到座位。他今天没法开溜，因为等下舞台结束，紧接着就是练习生对公演舞台的选择，所有练习生都得在现场。
　　陈澄抽到的顺序在叶迟前面，他上台表演了首慢歌，属于中规中矩的水平，不出彩但也不会错，导师对他的评级是C。结合陈澄之前的人气，纪宁心里有数，陈澄要是公演舞台还打不出成绩，那就只有被淘汰的份儿了。
　　纪宁心里盘算着事儿，好半晌才发现，已经轮到叶迟的舞台了。纪宁不自觉坐起身，想起上次在练习室看到的叶迟，他猜测叶迟会表演自己原创曲目，和第一次舞台一样。
　　但这一次，叶迟准备的却是支快歌，搭配舞蹈。纪宁能看出来，叶迟是不想把自己，仅仅局限在一个领域。
　　叶迟站在舞台上，黑红交加的闪光灯，将他紧紧包围。他带着棒球帽，着一身宽松卫衣，眸色晦暗。第一个音符响起，叶迟敏锐抓住，身体开始快节奏舞动。于此同时，他抬手，简单调整耳麦，开始唱歌。
　　尽管，舞蹈已经花费叶迟太多体力。但叶迟的歌声，仍旧稳定，没有喘气声，也没有跑调。
　　舞台下的练习生们，全部站起来，随着叶迟的舞动，惊声尖叫。
　　导师们看向叶迟的目光，也全是赞赏。卢薇坐在台下，看着台上叶迟，嘴角始终挂着笑意。
　　弹幕也全刷疯，都是再夸叶迟燃炸，是征服舞台的第一人。
　　叶迟的实力，毫无疑问地拿到了A评级。对于叶迟的功力，纪宁早就了然于心，对于他的成绩也并不意外。
　　叶迟舞台结束后，紧跟着的，是林一哲的舞台。
　　林一哲在台下看着日天日地，没什么脑子。但在台上，他目光坚毅，唱着自写的rap，狂妄地蔑视一切规则特权。他边唱，视线还边往纪宁这边瞥，恨不得把“老子就是diss你”，写在脸上。
　　台下练习生惊呼刺激，不断有人偷偷看向纪宁，期待纪宁的反应。
　　纪宁没怎么在乎周围人目光，他被林一哲的表情逗笑，跟着大家一起给他鼓了两下掌。
　　导师们也很喜欢他的舞台，给发了个A评级。
　　林一哲接过评级卡，他把A卡高高举起，肆意睥睨着台下练习生，高声喊道，“还有谁？！”
　　他边喊，视线边在台下众人脸上游走。突然，像是看到了什么，他一顿，眸色迅速凛冽。紧接着，他用A卡，指向纪宁的方向，面色阴沉，“你不服？”
　　纪宁微怔，笑容僵住。
　　这人不会真的有那个大病吧？
　　林一哲收回盯着纪宁的视线，他看向导师，义愤填膺道，“老师，纪宁不服我，我想和他batt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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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battle
　　林一哲这话一出，全场都寂静了。导师团们面面相觑，导演也慌了，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去切换镜头。直播间的画面，就呆呆定在林一哲脸上。
　　弹幕疯狂滚动。
　　-battle，battle！
　　-哈哈哈，想看纪皇被公开处刑。A班battleD班，降维打击，我整个人都要笑拉。
　　场面尴尬。
　　影帝接到耳返里的提示，他转身，看着纪宁，问，“你怎么说？”
　　节目组的意思是，只要纪宁不愿意上台，他就可以不上台。这是纪氏的节目，林一哲算个毛线？
　　纪宁正要摆手，意思这事算了。
　　他和一小屁孩，计较什么。
　　台上的林一哲，却不声不响地冷哼一声。
　　他这一声哼，被麦克风无限放大，最后不咸不淡地传到纪宁耳里。
　　嘶...
　　不给林一哲点点教训，他还真把自己当天皇老子了？
　　他也不看看，到底谁才是纪皇大帝？
　　纪宁接过前方递来的话筒。他靠在椅背上，睨了眼台上林一哲，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你确定？”
　　不知道怎么的，林一哲就被纪宁这一瞥，给吓到了点。但作为中二少年，他还是坚持高傲冷哼，维持酷炫人设，“我看是你怂了吧？”
　　练习生们都倒吸一口凉气，双眼紧盯纪宁。
　　林一哲再怎么说，也是A班的人，D班纪宁和他怎么搞？
　　纪宁失笑，起身，往台上走。路过的练习生们，纷纷收脚，向后退，给纪宁腾出足够的空间。摄影机紧跟着纪宁，音乐也迅速燃了起来。舞台效果弄得，真的跟纪皇大帝登基似的。
　　纪宁上台，问林一哲，“battle什么？”
　　林一哲双手抱在胸前，相当狂妄，“随你选。”
　　纪宁笑了，“那就唱歌？”
　　林一哲轻嗤，想不明白，连续唱歌两次都跑调的纪宁，是怎么好意思，和他比唱歌的？
　　林一哲点头，意思是同意比唱歌。而后，他挑了首歌，也学着纪宁之前的模样，给修音师打了个手势，同样不让修音师给他修音。打完手势，他还自信扫了眼纪宁，看着中二的一批。
　　节奏响起，林一哲拿麦，开始唱歌。
　　纪宁站在一侧，懒散地看着林一哲。尽管林一哲的唱功，相比其他rapper好很多，但在这段演唱上，还是存在很多问题。其中最明显的，是有一个高音，他没有唱上去。
　　唱完歌，林一哲把麦递给纪宁，面色不屑，“到你了。”
　　场内场外的期待值，都在这一瞬，被拉到最大。
　　纪宁接过麦，侧头看了眼双□□兜，无所事事的修音师，喊了声，“老师，醒醒，该干活了。”
　　有特权不用，非要装x，二傻子么？
　　有了纪少命令，修音师立刻原地待命，拿出十二分专业态度。
　　林一哲顿了下，不可思议地盯着纪宁，像是没有想到，在自己刚学着纪宁往日模样，拒绝过修音后，纪宁居然还有脸，当着他的面，再去开修音。这于自己而言，不就是□□裸的嘲讽么，嘲讽他脑子不好使，嘲讽他装x失败。
　　台下传来练习生们低低的笑声。
　　弹幕哈哈哈了一片。
　　-不愧是你滴纪皇，脑回路永远清奇。
　　-笑死，话说回来，A班的你非要去挑战D班，本来就说不过去。
　　纪宁睨了眼林一哲，没忍住笑出声。听到笑声，林一哲脸色更臭了几分。
　　音乐响起，纪宁照例慢半拍，唱得也不再调上。哪怕修音师拼尽全力，用尽浑身解数，仍旧没怎么拉回来。
　　林一哲面色好转，傲娇扬起下巴，又觉得自己行了，又开始狂了。
　　但在林一哲出现失误的那个高音前，纪宁眨眼，气沉丹田，抓准时机，毫不费力地，将那个高音顺利飙出，并且直接甩在林一哲脸上。
　　修音师没反应过来，依旧把修音开到最大，导致这个高音，毋庸置疑的燃炸了全场。
　　叶迟抬眸看向台上，身体不自觉前倾几度。
　　台上，纪宁下巴微扬，表情肆意，不再是往日里的颓丧模样。
　　都是站在舞台上的，林一哲离纪宁很近。他清楚地，听到了纪宁唱出的那个完美高音，不是修音师给修的，是纪宁自己唱出来的。
　　弹幕也是“我操”、“我操”、“我不是幻听吧？”刷了一片。
　　林一哲瞪大眼睛，明显还没太反应过来。
　　但在下一秒，三秒的高音过去，纪宁的天籁光环，仿佛也到了期，未在延期续费。他音调一转，依旧唱得拉胯，城门楼能唱成火车头，是连修音师都救不回去的拉胯水平。
　　导师团和练习生们，左看看右看看，都不确定刚刚那个高音，是怎么出来的。就连修音师，也都蒙圈了。
　　林一哲难以置信地看着纪宁。纪宁被他逗笑，冲他微微挑眉，然后继续散漫地唱完了整首歌。
　　舞台结束，台下气氛奇怪。
　　歌后顿了下，问纪宁，“小纪，你能不能再唱一下，你刚刚的高音？”
　　纪宁也没客气，拿起话筒，随手唱了句。
　　十分离谱的高音，哪怕和林一哲的瑕疵高音比起来，都差了十万八七里。就连刚出生的小婴儿，随便嚎一嗓子的高音，都比纪宁唱的好。
　　台下再一次安静。
　　现在大家都相信了，刚那个完美漂亮的高音，绝对是修音师给纪宁修的。
　　纪宁，本质还是那个废物纪皇。
　　不出所料，在battle上，林一哲完胜纪宁。
　　纪宁无所谓地耸耸肩，没当回事，利索跳下了舞台，继续盘在椅子里，等着节目录制结束。
　　但台上的林一哲，明显了没了刚开始的兴奋。他怅然若失地走下台，看了眼纪宁，脑子里不知道再琢磨着什么。
　　-
　　个人舞台展示完毕，紧跟着节目组根据本次导师打分，结合练习生网络人气排名，依次对练习生做了新的排名，并由练习生按照该排名，依次选择公演舞台。
　　节目组准备了近十个公演舞台，供练习生们选择。其中大多都是酷炫嗨翻天的舞台，只有一两个抒情唯美的舞台。且，练习生大多青睐嗨一点的舞台，毕竟这样的舞台更容易出效果，观众接受度也会更高。
　　叶迟和林一哲，导师评级都是A，人气排名也位列前茅，所以自然是他俩先去选舞台。而纪宁，虽然导师评级很低，但靠着全网第二的人气，还是排在第15位，去选择舞台。
　　叶迟选了难度最高的舞台，林一哲紧随其上，跟着叶迟一起。其余排在前面的练习生，见他俩都选了一个舞台，不想给他俩作配，便选择了其他激烈的舞台。
　　等到纪宁去选时，十个舞台中，九个舞台都被人选完了，且队伍里陆陆续续也有几名成员，只剩一个唯美风的纯音乐舞台，还没人选。
　　林一哲看了眼纪宁，表情有些古怪，他凑近叶迟耳边，询问，“哥，能叫他来咱们队么？”末了，他舔了下唇，压低声音解释道，“刚他在舞台上，那个高音...”
　　“随你，你想叫就叫。”叶迟打断林一哲的话，像是不甚在意。
　　纪宁起身，前去选择舞台。
　　“喂。”林一哲从边上扯了张纸，揉成球，砸向纪宁，“你来我们队。”
　　他自认为，他和叶迟实力都是有目共睹的，他们组也是很多练习生梦寐以求的组，他能让纪宁来他们组，就是给了纪宁很大的面子，所以说话口气带了点狂，像是恩赐纪宁似的。
　　纪宁抓住纸球，回抛给林一哲，嘴角挂笑，“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谁求你了？”林一哲闪身躲过纸团攻击，白眼上天，但却仍记挂着舞台上纪宁的那个高音，他语气不觉软了些，“所以，你来不来啊？”
　　纪宁大步走向那个没人选的，唯美风纯vocal的舞台，而后站在代表舞台的牌子后，他对林一哲挑眉，“回去再练练求人态度，下次再来求我。”
　　“谁稀罕求你。”林一哲知道又被纪宁耍了，他瞪一眼纪宁，心里狂翻白眼。
　　叶迟侧眸，看了眼纪宁所选的舞台，有些琢磨不透纪宁的想法。
　　纪宁选了纯vocal浪漫舞台，综合排在37位的程前，犹豫一瞬，还是咬着牙，跟在纪宁身后，和纪宁选了同一个舞台。纪宁看他一眼，也没反对。
　　后续的练习生们，一个接一个地去选舞台，叶迟那组早早就满了员，倒是纪宁这组空空荡荡。大家一来，是想不想和小少同台，害怕小少难伺候，也怕镜头都被小少分走；二来，纯vocal的浪漫舞台，在习惯燃炸舞台的观众心中，确实也不怎么吃香。
　　轮到陈澄去选舞台，他的目光，在两个vocal舞台里不断打转。他知道自己的长处就在vocal上，选择范围也就是这两个舞台，他对哪一个舞台，也没有特别的喜欢。
　　陈澄眨了下眼，他和纪宁有几分交情，但也仅限于私下。陈澄能感觉到，纪宁并不想把两人关系摆在台面上，所以他也不想在公开场合倒贴纪宁，让纪宁觉得，自己和他当朋友，就是为了攀附纪氏的权财。
　　思及至此，陈澄向着另一组vocal舞台走去。
　　“陈澄。”纪宁在陈澄身后喊他。
　　陈澄脚步一顿，回头看纪宁，像是没想到纪宁会突然叫住他。
　　纪宁指指自己身前的牌子，“要来我们队么？”
　　陈澄一时没反应过来，也忘了开口说话。
　　纪宁好脾气地再次开口，同时似乎语气也放低不少，“我想让你来我们队，你考虑么？”
　　倏地，全场练习生们的视线，便清一色地落在了陈澄身上，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时候和纪少搭上了线。
　　林一哲看着陈澄，嘟嘟囔囔，“这人谁啊，还能让纪宁这么去求。”
　　叶迟瞥了眼陈澄。叶迟能猜出来，陈澄是是什么时候，和纪宁搭上的线。
　　只有纪宁身后的程前，他的双眼紧紧盯着陈澄，眸色晦暗不明。
　　既然纪宁都这么说了，陈澄也不可能不给这个面子，他顶住周围人的目光，和纪宁点头道了声好，然后走向纪宁所在的队伍。
　　见陈澄进入他们组，纪宁松了口气，他之所以选这个舞台，就是觉得陈澄适合这个舞台。如果可以，他希望，他能小小地改变一下陈澄的结局，让陈澄尽可能地再往前走两步，能离梦想再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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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拍摄
　　选完舞台以后，已经很晚了，节目组便让练习生们回寝休息。纪宁自然是溜得最快的那个，早早就把自己摔进了床。但纪宁还没高兴太久，王佳佳就来通知他，说他上次参加的密室逃脱，赢得了第二名的成绩，按照奖惩规则，前四名的练习生，都要在明早，去某杂志基地，拍摄杂志大片。
　　经王佳佳这么一提，纪宁就想起上次，他在密室里，对着叶迟跳大神的画面，顿时脚趾扣地，好心情荡然无存。
　　-
　　第二天一早，纪宁到点起床，看着一轮游倒计时上的7，发了好一会的呆，才想起去洗漱换衣喂猫。收拾好后，纪宁出门下楼，上到保姆车，准备去杂志拍摄现场。
　　车外，天气阴沉闷热，看着像是要下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纪宁今天的心情，莫名地有点压抑，总感觉憋屈难受。
　　这期去拍大片的，应该是密室逃脱里的前四名。除叶迟、林一哲外，剩下一人，纪宁虽记不清对方叫什么名字，但记得对方有一头及腰长发，男生女相，妩媚漂亮，很有辨识度。
　　眼下，保姆车里，除了他们四名练习生外，却还有一人，纪宁记得，这人并不是密室的前四名。
　　见纪宁来了，新人很热络地和他打招呼，“纪少，早上好！”
　　“早。”纪宁应了声，找了个空位坐下。
　　见人都到齐，保姆车开始上路，奔赴拍摄地点。
　　纪宁看了眼新人，难得话多，“之前没同过台，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新人丝毫不介意纪宁的态度，反而笑眯眯地，看面相是很讨喜的那一挂，“我叫谭林，目前是B班的练习生。我之前是模特，给这家杂志社拍过照，有些拍摄经验。刚节目组找我，说担心你们之前没拍过杂志，让我去给你们打个样。”
　　新人拍杂志，确实有放不开手脚的情况，但杂志社的专业工作人员都是吃白饭的吗，都不会调-教新人么，还需要一个不知名的小模特去打样？只能说，谭林确实会说话，三下两下地，就将自己违规跟去拍杂志的事儿，摘得干净，问题全甩给了节目组和杂志社。
　　纪宁点头，没再多问。
　　他靠在椅背上，脑里回忆起原书中，谭林的结局。
　　这次不再是查无此人。相反，谭林最后卡位出道了，而在他身后，明显也是有强大资本在扶持，只是他隐皇的风头，全被明皇纪宁给抢了去。所以，他倒没怎么挨骂。
　　纪宁啧了声，本来就不好的心情，眼下更是烦躁。
　　他不禁替叶迟难受，他这个资本之子，愿意把C位还给叶迟，但别的呢？别的资本，别的皇族，肯把属于叶迟的，都还给叶迟么？
　　要是他走后，叶迟还拿不到C位，那...
　　想到这儿，纪宁不由双眉紧蹙，燥意更甚。
　　他也曾是普通人家出身的孩子，知道若是想往上爬，拿到属于自己的东西，是要付出何等代价，最后又会落得怎样的下场。他不知道，叶迟最后会不会和他做一样的选择，会不会也在最后无奈妥协。
　　-
　　保姆车停在影棚门口，练习生们进去上妆，做造型，开始准备拍摄。
　　纪宁被安排最后一位去拍摄。他窝在沙发上，看着摄影师，调动练习生拍摄状态，跟看小品似的。尤其是林一哲，他越做狠戾眼神，就越像只哈士奇。就连谭林给他打的样，与他而言，也没什么用。
　　谭林虽说是来给他们打样的，但工作人员还是给他上了全妆，安排了同样的衣服，也帮他照了很多单人照，明显是打算让他也上杂志。
　　纪宁轻嗤，转头不再去看影棚。
　　这边摄影师还在□□新人，那边叶迟已经换好了第二套衣服，正从更衣间往出走。
　　纪宁窝在沙发里，单手搭在身后靠背上。听到换装间声音，他抬眸，看向叶迟的方向。
　　叶迟身着深色高定西装，优质上乘的面料，将他的好身材，展示得一览无余。他边往出走，边低头，整理着袖口。几个妆造师跟在他身后，正踮脚帮他整理发型，和调整衣服位置。
　　还真有点冷酷霸道总裁的味道。
　　纪宁挑眉，仿佛看到原书结局，叶迟黑化从商后的场面。
　　冷不丁地，摄影棚里传来“哐当”一声响，纪宁闻声看去。发现是有人脚下没注意，绊倒了一个三脚架。三脚架很沉，倒下的时候，正好砸在某工作人员背上，被砸倒的工作人员面色痛苦，不断倒吸凉气。
　　见状，其余人迅速围上，把病号扶到一边椅上，让他休息。
　　人群吵吵嚷嚷的，说什么的都有。
　　“这样不行吧？得送他去医院看一下吧？”
　　“送医院，送医院，千万别出了什么事儿！”
　　“怎么回事？”闻声，杂志负责人皱眉，大步走向混乱人群之中。进击者，他撩起工作人员衣服，看了眼那人的后背，不以为意，“行了，继续拍摄，这点小事算什么？棚子里谁没受过伤？那边有跌打药酒，让人拿过来，给他涂点。”
　　负责人都这么说了，其余只能禁声，四下散开。
　　但还是有人忍不住，在小声议论。
　　“总监可真是...人家都这样了，还不让人家去医院。”
　　“听说咱们总监是富二代来玩票的，所以才不把人当人，又怎么可能允许我们旷工去医院？”
　　闻听此话，纪宁一怔，双眸猛地缩起，指尖也隐隐泛起白意。
　　怪不得，他今天一直不舒服，他想起来了。
　　在原书中，原身通过刷票的手段，也得到了拍摄杂志的机会。但在拍摄中，由于原身实在没有镜头感，导致拍摄时间一而再地被拖长。
　　此时，叶迟的母亲，在医院病危，急需家属签字手术。而叶迟父亲又在外出差，医院电话只能达到节目组。但原身为了不拖拍摄进度，不让叶迟好过，便一直不允许工作人员将此事告诉叶迟。后来，叶迟自己知道了这事，他强硬地要离开节目，却仍旧被原身不断阻拦。
　　尽管，叶迟最后还是去到了医院，但却抱憾终身。所以这件事，也成了扎在叶迟心里的刺，是他黑化路上的一大步。所以，在他掌握资本后，他才那么狠心，一点活路都不给原身留，势要斩草除根。
　　-
　　纪宁蹙眉，此时他担心的不是叶迟黑化灭他，反而担心叶迟母亲，一个何其无辜的女人，就因为旁人的戏耍玩闹，最后丧命于手术台。
　　纪宁想起自己的母亲，穿书前，他的母亲前一天还在给他做红烧肉，后一天就出了车祸，躺在医院，悄无声息地没了性命。而彼时，他却因为资本家的霸王合同，没休止地工作，无法陪在母亲身边尽最后的孝道。母亲这件事，让纪宁抱憾终身，同时这也是他，不惜倾家荡产，也要和公司解约退圈的原因。
　　拍摄还在进行中，纪宁还有一套服装没拍，但前面还有其他人拍摄，所以他只能等。等待过程中，纪宁时不时看一眼墙上时钟，再看一眼叶迟安静的手机，不知不觉他的掌心，也悄悄分泌出汗珠。
　　终于，前面几人拍完，终于轮到纪宁去拍最后一组照片，就在摄影团队已经做好持久战的准备时，纪宁匆匆走向影棚，面色凝重，不再似早晨般的随心散漫。
　　"要什么状态？"纪宁不想浪费时间，便直截了当地询问道。
　　摄影师微怔，像是没想到纪宁这么专业，“啊，啊，那我们先试试野性的氛围感？”
　　纪宁点头。他闭了下眼，再睁眼时，他动作虽未变，还是面无表情，但眸色里却满是暴戾，狠意和藏不住的凶残与决绝。仿佛面前站着的，就是他一直紧盯着的猎物，对此，他野心勃勃，信心满满，蓄势待发。他这个眼神，将摄影师野性的要求，拿捏的刚刚好。
　　这毫不费力的时尚镜头感，和完全满分的氛围感！
　　是摄影师不需多说，就能拍的野性感觉！
　　摄影师连忙举起单反，对着纪宁，一顿咔咔地拍。他看向纪宁的眼神，像是发现了千年宝藏。
　　工作人员小声惊呼。
　　林一哲瞪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灯下的纪宁，嘴里嘀咕，“他...他开外挂了？”
　　叶迟也看着纪宁，眸里情绪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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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意外
　　-
　　拍摄提前完成，大伙收拾东西，准备打道回府。纪宁窝在沙发里，视线有一搭没一搭地，扫向叶迟，等着叶迟妈妈的电话。但半天都没等到电话铃响。
　　眼瞧着大部队就要离开，纪宁有点心急。要是等他们回到郊区节目组后，叶迟妈妈电话才打过来，就算无人阻拦叶迟，从节目组开车到医院，也得一两个小时，那个病人能经得起这么耗？
　　节目组工作人员点了奶茶，这会正分给拍摄组的工作人员，感谢大家今天的照顾。节目组本来想点冰的，但不知道怎么得，送过来的却是热的，好在大家都是通情达理的，有的喝就不错，也没计较那么多。
　　林一哲捞了两瓶奶茶，路过纪宁时，他问，“你喝么？”
　　纪宁心烦，不想说话，只是摇头。
　　林一哲“哦”了声，转身，继续去别处发奶茶。
　　纪宁抬头，看了下林一哲的方向。
　　林一哲瞧着像是要去给谭林送奶茶，感谢谭林今天给他打样。
　　纪宁无语。
　　林一哲一天咋咋呼呼，瞧不起这个，看不上皇族的，天天对他没个好脸色。但一到了隐皇谭林这儿，林一哲就跟没张眼似的，还上赶着倒贴，要和人家交朋友。
　　纪宁啧了声。
　　表示不想和蠢货说话。
　　影棚杂乱，地上线头繁多，林一哲脚下没注意，一个没站稳，身体踉跄。纪宁瞬间起身，向前跨了两步，然后伸手，毫无保留地拉了把林一哲。林一哲身上一转，手上的热奶茶也顺势砸下。
　　中间，林一哲尝试，用自己身体去挡住奶茶，可惜没挡住，反倒是奶茶的塑料瓶身，被他身上尖锐饰品划开，最后，滚烫的奶茶液体，悉数洒在纪宁悬空的手上。
　　反应归来，林一哲连忙去看纪宁，见纪宁手背红了一片后，他皱眉，大喊，“哪里有冷水，洗手间在哪里，赶快带我们过去！”
　　其实奶茶也没那么烫，纪宁手上也没那么疼，但见大批人马围了上来，他眼珠了转下，而后，他嘶了声，捂着手背，面色也有几分痛苦，说什么也不愿起身去冲凉水。
　　王佳佳赶来，看着他痛苦模样，真的就要急哭了，像是自己犯了天大的错误，没有保护好纪少龙体似的，“纪少...纪少，你...你没事吧？”
　　小姑娘要是真哭了，他可惹不起。
　　纪宁收敛了点情绪，但仍抱臂，拉着张臭脸，骄纵道，“我要去医院。”
　　现在别说要医院，纪少要宇宙飞船，他们都得给弄来。
　　王佳佳想扶着他的胳膊，带他站起来，“纪少，不然我们打120，让他们来接你去医院。”
　　纪宁抽回自己的胳膊，始终不愿挪窝。
　　王佳佳急的跳脚，不知如何是好，伤了小少，节目组肯定会拿她开刀，这份工作都有可能保不住。
　　“叶迟。”纪宁靠坐在沙发上，越过面前一众杂乱人群，看向叶迟，“你陪我去医院。”
　　问出这话时，纪宁心里其实并没有太多把握，不确定叶迟会不会按照自己的预设往下走。
　　于是，纪宁抬起自己受伤的手，揉了下，又假惺惺地吹了口，而后他抬眸，微微仰视着叶迟，声音也放低不少，“我手疼，你陪我去医院，成吗？”
　　周围寂静一片，工作人员看看纪宁，又看看叶迟，眼里闪着不知名的光。
　　王佳佳恳切地看向叶迟，想求叶迟帮了这个忙。
　　叶迟自动忽略众人视线，看了眼纪宁，纪宁睫毛轻眨，像是很不安的样子。纪宁很少有这般伏小做低的时候，就连和网友对喷，他都从没怂过。叶迟知道，纪宁不是这么矫情的人，尽管他也想不通纪宁这是在干什么。
　　但不得不说，纪宁在外人面肆意嚣张，但却唯独在他面前示弱的样子，却让他很受用。让他不由想到那个晚上，纪宁蹲坐在门口，抬头，沙沙哑哑地同他讲，“所以，你能不能帮我管管它啊。”
　　叶迟转身，带上口罩，往出走，“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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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偷拍
　　直到和叶迟并肩坐在车上, 纪宁还是觉得不太真切，他没想到，叶迟最后还真的, 答应陪他去看病了。
　　按照原书记忆, 纪宁报了个医院的名字，是个规模挺大，且收费不菲的私立医院。叶迟母亲，现在就住在这家医院。
　　摄影棚距离医院有点远，再加上堵车等交通状况, 他们到达医院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医院也已到点下班, 只有医院大楼上方, 悬挂着扎眼的红色灯牌，在这个漆黑夜晚里，显得格外刺目。
　　两人一前一后地往医院里面走。快走到医院门口时, 叶迟的手机终于响起。纪宁脚步一顿，看了叶迟一眼。叶迟接起电话, 刚说了两句话，便眸色一紧, 看着像是遇到了棘手的事情。
　　估计就是叶迟母亲那事了。
　　纪宁了然，他脚步一顿，抬手，示意叶迟先去忙自己的。他则刻意脚步放慢, 和叶迟保持距离，一个人慢慢地往医院里挪。
　　这种时候，叶迟需要私人空间。他在场，不合适。
　　叶迟讲着电话, 回头看了眼纪宁，也没多说，只是抬脚大步往医院里走。叶迟走后，纪宁没进医院，他手上的伤并不严重，没到看医生的地步。他在医院门口晃了圈，没进医院。
　　索性是私立医院，安保各方面的措施比较好，医院里没什么杂七杂八的人，都是步履匆匆来看病的。纪宁也不用担心，被人认出来。他在医院外晃了圈，心中对该医院的档次也有了谱。
　　这家医院费用不算便宜，叶迟的母亲能在这里治病，显然经济负担不会太重。纪宁猜测，也许叶迟在现在，就有一定的商业投资。不然，以一般家庭的收入，根本负担不起私立医院的开销。以及，若叶迟现在没有一定的财富积累，也不可能在原书中，仅退圈两年，就建立了自己的商业帝国。
　　“接着。”
　　身后传来熟悉声音，纪宁转头，是叶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来的，眼下，他手上拿着一罐类似药膏的东西，正站在医院门口，向纪宁抛来。
　　纪宁抬手，顺利接住药膏。叶迟也没再多言，转身离开，奔向楼上住院部。
　　纪宁看着手里的东西，是一只薄荷牙膏。纪宁手背仍旧红着，但他懒得上药。他随手把药膏揣进兜里，坐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上，等叶迟出来。
　　-
　　直到凌晨，外面飘起小雨，叶迟却还是没出来。
　　纪宁哈欠连天，他最近早睡早起惯了，这会实在困得受不了。室外有点冷，想了想，他起身进入了医院。
　　漆黑且寂静的医院大厅里，纪宁坐在冰冷金属椅子上，突然就没了困意。
　　纪宁盯着天花板发呆，脑海里，开始胡乱跑火车。
　　他在穿书前，读原小说时，就莫名地害怕叶迟这个角色。倒不是因为，叶迟最后弄死了他。
　　他总觉得，叶迟像是平行世界里，一个镜像的自己。甚至他一度怀疑，原书的作者，不会是以他为原型，创造的叶迟这个角色吧？
　　一样的平庸家庭，一样没有资本力捧，一样单枪匹马参加选秀，想通过自身实力，在这个资本为王的市场里，分到自己的一杯羹。
　　可惜，在面对最后选择时，两人走上了截然相反的路。
　　纪宁向资本妥协了，他和资本家签了合同，成了资本家的傀儡，最后落个解约退圈的下场。
　　而叶迟，却反手灭了资本家，又成为新的资本家，开始迫起害下一批练习生们。
　　两个极端选择，也说不出谁好谁坏。
　　纪宁斜靠在椅上，闻着医院呛鼻消毒水的味道，任思绪乱飞。
　　按照计划，他退出竞争，不抢叶迟C位，不让叶迟黑化，助叶迟顺利出道，从而保住纪家的命脉。
　　可这样对吗？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就算他退出节目，还会有新的资本进入，就似今天的谭林。纵使他离开，叶迟出道路上，所面临的挑战，也并不会少。也许和他之前一样，还是会被资本欺压。
　　纪宁也不知道，叶迟以后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是会像他一样，做起资本傀儡。
　　还是继续原书结局，反手成为资本？
　　但，那个都不是好结局。
　　纪宁眨了下眼。
　　如果，他和叶迟这种人的人生，是本童话故事，那他们的故事走向，应该是，勇敢的骑士没有放弃梦想，坚持对抗恶龙，然后顺利打败恶龙，最后，骑士坚守初心，在掌声祝福鲜花下，成功登上梦想的宝座。
　　-
　　叶迟忙完母亲手术的事，已经到了凌晨。好在，医生说手术一切顺利。叶迟礼貌道谢，客气地送走医生。叶迟父亲正好也匆匆赶回，陪护阿姨心疼叶迟，催着让他赶快回节目组，说叶迟母亲，由他们俩来陪着。有事，他们在打电话给叶迟。
　　叶迟点头，揉着太阳穴，转身下楼，身心是从未有过疲惫。待他走到二楼楼梯口时，却看到了楼下的一抹黑。
　　叶迟脚步一顿，顺着栅栏，向下看。在诺大的医院大厅，和无数空荡荡的长排座椅上，此时，正坐着一个人。
　　叶迟知道，在黑暗中，那唯一坐着的人，是在等他。
　　长久紧绷着的心情，终于有了一瞬的放松，叶迟松了口气，没着急下楼，反而乏力倚在墙上，垂眼，定定看着楼下的纪宁的方向。
　　纪宁懒散靠在椅上，长腿不羁地向前蹬着，双手也大大咧咧地摊开，坐姿很是不羁和狂妄。但与此同时，纪宁却又低垂着脑袋，看着像是情绪不高，呆呆丧丧的。
　　两种不同的感觉，汇聚在一个人身上，原本是突兀的。但放在纪宁身上，叶迟却觉得，可以理解。
　　-
　　纪宁是被叶迟叫醒的。
　　纪宁睁眼，对上叶迟的双眸，他迅速回神，站起身，嗓音却仍是沙沙哑哑的，带着刚睡醒的迷糊，“阿...阿姨没事吧？”
　　“走吧。”叶迟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抬脚往医院出口走去。
　　纪宁眨眼，快速跟上叶迟的脚步。
　　屋外，已经飘起了雨，但好在不大。
　　纪宁走在叶迟身侧，他瞥了眼叶迟的神色，见没有明显的怒意后，他猜测叶迟母亲，应该顺利渡过了难关。纪宁松了口气，状态放松了些。不想气氛太过尴尬，他便没话找话，“现在去哪儿？”
　　叶迟看他一眼，没开腔。
　　纪宁顿了下，又叫了声，“叶迟？”
　　叶迟垂眼看他。
　　他眼里神色过于浓厚，纪宁被吓了一跳。他一个激灵清醒，转头躲开叶迟视线，耸肩，佯装轻松道，“你怎么不说话？”
　　叶迟眨眼，收起旁的情绪，淡淡道，“说什么？”
　　地面上有积水，纪宁不甚在意地踩了上去。他低头，随口接话，“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呗。”
　　叶迟又没声了。
　　纪宁再一次看向叶迟，心里有些发闷。叶迟经历过的痛苦，他都懂。可惜，纪宁实在不会安慰人，只能再次问了句废话，“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叶迟脚步未停，继续往前走，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能蹦出两个字，“无语。”
　　“在下雨啊。”纪宁看了眼在下雨的天，然后追上叶迟脚步，和他并肩一起往出走，“你无语什么？”
　　叶迟停住脚，转头，扫了纪宁一眼。
　　纪宁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后，他当即抬头望天，没再接话。
　　阿西。
　　这脱口而出的谐音梗，和这令人尴尬的冷笑话。
　　不愧是他。
　　雨势不算特别大，但纪宁还是伸手，带上了卫衣的帽子。
　　就他这神奇脑回路，要是再敢淋雨，还不知道得扭曲成什么样。
　　在他身后，叶迟看了眼天，然后抬手，破天荒地，也给自己带上了卫衣的帽子。
　　两人走到医院门口，挥手拦车。长久的艺人经验，让纪宁觉得哪里不对，他抬眸，环顾四周，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摄像头。
　　有人认出了他们，正在进行偷拍。
　　纪宁和叶迟还站在医院门口，在他俩背后，是大大的医院名称。纪宁被拍到无所谓，但现在叶迟的妈妈，就在这个医院里养病。照片若是传出，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私生来打卡，来骚扰叶迟母亲。
　　来不及多想，纪宁伸手，攀住叶迟的胳膊，贴在他耳边，道了声，“跑！”
　　话音刚落，纪宁便拉着叶迟，大步向前奔去。叶迟也察觉到了摄影机，他本意没想跑。但看着在雨中奔跑的纪宁，他还是任纪宁，拉着他，两人一起向前跑去。
　　两人的鞋子，踩在地面积水上，溅出一片水花。
　　奔跑过程中，纪宁拉着叶迟胳膊的手，一路下滑，从小臂到手肘，最后不知道怎么得，变成了拉着叶迟的手。
　　叶迟看了眼自己和纪宁的手，他顿了下，换了个姿势，悄悄地和纪宁十指紧扣。
　　同时，他拉着纪宁的手，也变得更加用力。
　　--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两人最后停在了一处小巷，彻底躲开了粉丝的拍摄。
　　纪宁微微躬身，双手捂着膝盖，气喘吁吁。
　　叶迟站在一旁，垂眼看他，神色如常。
　　纪宁看了眼叶迟，又看了眼自己，不想说话。
　　有点丢人。
　　原身身体素质真的不行。他穿书前当艺人时，每天跑步，保持身材，增加肺活量，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所以，他般慢跑五公里，他都不带喘气的。可惜，现在摊上了这样的身体。
　　等纪宁休息好，他的肚子就又开始饿了。
　　他看了眼周围，见只有一家小店仍开着门。他指了下店铺，问叶迟，“你要吃东西吗？”
　　知道纪宁这是饿了，叶迟也没多说，转身进了小店。
　　小店主营川菜炒饭，便捷快餐，不是很高级的店面，但人情味却很足。
　　中年大叔把菜单递给纪宁，让他点菜。
　　纪宁手捧菜单，翻了两页，没找到特别想吃的菜。他问大叔，“有红烧肉吗？”
　　大叔笑容和善，眯着眼睛解释，“你要想吃红烧肉，我们是可以做的。只是，做这个菜，我的手艺还不是很好，所以就没在菜单里写。”
　　“上一份吧。”纪宁阖上菜单，把菜单递给叶迟，“你还要点什么？”
　　叶迟没接菜单，视线滑过纪宁的手。
　　他忘了纪宁才被烫伤。他刚拉着纪宁的手，也没个轻重，眼下纪宁的手背还是红红的一片，看着比之前好像还严重了点。
　　叶迟问，“没擦药？”
　　“嗯？”话题跳转有点太快，纪宁没接上。他把菜单还给大叔，顺着叶迟视线，无所谓地看了眼自己的手，耸肩，“没擦，又不疼。”
　　叶迟伸手，“把药给我。”
　　纪宁撇嘴，总觉得叶迟小题大做了，但他还是从兜里摸出牙膏，扔给叶迟，“哪儿来的药，就一破牙膏。”
　　叶迟用湿巾擦干净手，低头拽过纪宁的手，把牙膏挤在纪宁手背上，替他均匀涂开。
　　纪宁看了眼，自己被叶迟涂满牙膏的手背，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不至于吧？”
　　叶迟抬眸，扫他一眼，指尖微微用力，悄悄按住纪宁手上的某一穴位。
　　纪宁当即痛到倒吸一口凉气，他当即看向叶迟，呲牙咧嘴，“疼疼疼。你快给我多涂点牙膏！”
　　叶迟并未松手，“牙膏？”
　　纪宁气到想翻白眼。
　　心说，这人怎么还这么记仇？
　　他顿了下，还是很没骨气，拖着长长的尾音道，“可能有时候，它也可以当药用。”
　　叶迟没再逗他。他又挤了点牙膏，慢慢帮纪宁抹开。只是，他低头的瞬间，嘴角却不可察觉地勾起了一点。
　　纪宁靠在墙上，看着叶迟，也悄悄扬了下唇。叶迟现在看着心情好了很多，那么他刚刚刻意的装傻充愣，似乎也就显得没那么傻了。
　　红烧肉做好，端上桌的时候，纪宁眼睛亮了下。叶迟把筷子拆开，递给他。纪宁拿着筷子，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在嘴里品尝。
　　果然，和老板自己说的一样，厨艺不精。
　　纪宁眨了下眼，不再似刚刚那般激动。
　　叶迟察觉纪宁情绪不对，于是他也拆了双筷子，夹了块红烧肉，尝了一口。中规中矩的水平，说不上好吃，但也不难吃。于是，他又看了眼纪宁。
　　-
　　吃完饭，叶迟买了单。
　　外面雨还在下，选管的电话打了好几次，不断催促他俩赶快回节目组。
　　叶迟叫了车，车子还没到时，纪宁就已经撑不住了，他单手撑在桌上，脑袋抵在肘上，整个人睡到昏天黑地，六亲不认。
　　车子来接他们的时候，叶迟叫醒纪宁，和他一起上了车。纪宁稀里糊涂爬上后座，但困意明显未散，他脑袋枕在车后座的皮椅上，不断打转。
　　叶迟顿了半秒，转身上了后座，坐在纪宁身侧。
　　车子上路，医院距离《偶像企划》的训练基地，并不算近。纪宁脑袋乱晃，试图寻找平衡点。最后，纪宁的脑袋被人一拨，靠在某地。他也像是找到最终归宿，脑袋又往里面耸了耸，然后也不再乱摆，渐渐沉沉睡去。
　　听到耳侧传来的平稳呼吸，叶迟侧眸，看了眼纪宁，又看向车窗外。
　　-
　　纪宁和叶迟，回到《偶像企划》录制基地时，已经到了后半夜。
　　车子刚停在门口，一直守在大门处的王佳佳，便撑着伞，迅速迎了上来，面色焦急道，“纪少，你没事吧？你手上的烫伤还严重吗，还疼吗，医生怎么说，会影响什么吗？”
　　纪宁摇了下头。他从车上跳下来，原本还睡得混沌的大脑，在被冷风吹到的那一刻，也迅速清醒了过来。他看了眼站在雨中，瑟瑟发抖的王佳佳，补充道，“我没事，辛苦你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王佳佳没说话，踮着脚跟在纪宁身侧。她拿着伞的手臂，绷直举高，把伞移到纪宁头顶，努力在帮纪宁撑着伞，不让纪宁被雨淋到。反倒是她自己的肩头，被雨打湿了一大片。
　　叶迟走得快，也没打伞，他独身走在两人前方，雨夜中，只留给纪宁了个背影。可能是刚睡醒，脑子还没转过弯，纪宁看着叶迟孤独的背影，心里不太舒服。
　　他从王佳佳伞里挪出身，又低声交代她，“不用送我了，你早点回去休息，把伞打好，别感冒。”说着，他快走两步，跟在叶迟身侧，和叶迟一起并肩往寝室楼走去。
　　听到身边窸窣动静，叶迟侧眸。
　　察觉到叶迟目光，纪宁顿了下，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抽风，非要陪叶迟一起淋雨。
　　于是，纪宁抬手，为自己带上卫衣的帽子，与此同时，他又顺手拉了下卫衣帽两侧的绳子。用帽子完完全全地，将自己的脸给遮了起来，不给别人看到的机会。
　　-
　　两人默契地都没开口，进入寝室楼，爬了几节楼梯，到了所在寝室的门口。
　　远远的，纪宁就瞧见，在他的房间门口，有两道身影。一个人肯定是凿壁偷光，勤学苦练的陈澄。另一道身影，纪宁就有点陌生了。
　　走进，纪宁才发现是林一哲。此时，林一哲正靠在他门前，晃着脑袋在睡觉。
　　叶迟走到自己寝室门口，他没着急开门，反而闲散地倚在门框上，打量着纪宁，和纪宁门前的两人。
　　陈澄小声的和纪宁打了个招呼，悄悄问他，“纪少，我听人说你烫伤了，你没事吧？”
　　纪宁摇头，示意他不用担心。紧接着，他嘴角一扬，上前两步，抬脚踹向林一哲。
　　林一哲瞬醒，他眉头一皱，看向踹他的人。却在见到纪宁的瞬间，他又偃旗息鼓，单手撑着地面，摇摇晃晃站起身，问道，“你...你手没事吧？”
　　纪宁双手抱在胸前，挑眉，“你说呢？”
　　“你他...你到底有事没事，能不能说句人话？”林一哲拉着脸，凑近两步，伸手就要去扒拉纪宁的手。
　　“嘘。”时间已经很晚了，林一哲的嗓门又很大，跟自带扩音器似的，纪宁怕他把其他练习生吵醒，也懒得和他闹，便催他走，“我没事，你可以滚了。”
　　林一哲压低了音量，却仍旧狐疑，“要是真没事，你能去医院这么久，从下午到现在才回来，你俩在医院都干什么了？”
　　纪宁也下意识看向叶迟，对上叶迟正在看他的眼神，纪宁又移开视线，对着林一哲，扬扬下巴，选择隐藏事实，“要你管？”
　　林一哲吃瘪气急，骂了两句，转身就往自己宿舍走，走了两步，他又从里兜里摸了下，转身抛给纪宁。
　　纪宁接住一看，是一盒烫伤药膏，也不知道是林一哲上哪儿搞的。
　　-
　　处理完门口的倆小孩，纪宁转身进入自己寝室。只是，在关门的时候，他无意瞥了眼叶迟的房间，却见叶迟仍旧靠在门上，看着自己的方向，没进屋。
　　纪宁虽不解，但还是转身进屋。进屋后，一轮游正趴在猫窝里，睡得香甜。纪宁今天出门前，知道一天都回不来，特意让陈澄来帮他喂猫，陈澄倒也安分，除了喂猫铲屎以外，其余纪宁的东西，仍旧摆在原位，陈澄很有分寸，碰都没碰。
　　纪宁随手把林一哲给他的药膏，扔到床上。然后，他走到猫窝前，蹲下身，又伸手，贱嗖嗖地去戳一轮游下巴。一轮游被他弄醒，睨他一眼，甩起尾巴，打了纪宁一下。
　　纪宁被逗笑，起身打算去洗澡。只是换衣服的时候，一支牙膏从他兜里滑落，纪宁捡起牙膏，扔到桌上。
　　-
　　洗完澡后，纪宁又不困了，他索性摸出直播手机，点开，一边擦头发，一边混直播时长。
　　纪宁本以为这个点开播，该是没几个人来看的，却没曾想，直播间仍旧是乌泱泱地涌进了一大批观众。
　　-啊啊啊！东博上看到了杂志拍摄的预告图，纪皇鲨我！
　　-纪皇今天的杂志照，真的惊到我了，表现力属实牛x。
　　-时尚力这块，你滴纪皇完全拿捏。
　　-跪求纪皇别再张嘴唱歌，安静当个花瓶，我还是愿意粉你的。
　　-md，今天看了纪皇的杂志照，一时居然没认出来，这货还有这一面。
　　-投票投票，md，纪皇又在装废敷衍我们。
　　纪宁看着弹幕，知道是他下午拍得那组硬照，被传了出去。当时他为了和叶迟去医院，为了赶时间，确实用了以前的工作状态，没工夫糊弄摄影组。所以，见惯了他懒散随心一面的网友，再看到这组被精修过，且充满野性味道的照片时，全部炸了。
　　纪宁心中啧了声，懊恼自己冲动，但面上却还是漫不经心道，“这么晚了，你们还不睡觉，明天不搬砖了？”
　　按照常理，这会网友早该越过上个话题，开始和纪宁互呛了，但这次，等待他的，却是更新一轮的话题攻击。
　　-啊啊啊啊！磕拉了，我磕拉了！我不允许还有人没看过，今晚叶迟和纪宁那张神图！
　　-看到了，看到了，今年饭圈神图预定！
　　-颜值天花板的cp是真的好嗑！
　　-虽说不能在正主面前ky，但我是纪皇他爹。所以我就要ky，就要ky，就要ky，就要ky！叶以纪日是真的！！
　　-夜以继日是真的！是真的！上次密室逃脱的时候，我就说是真的是真的！
　　他们说的照片，是纪宁和叶迟在医院外，被偷拍的那张照片。
　　照片里，雨雾朦胧，灯光昏暗，两位少年并肩，一齐大步向远处奔去，雨水溅起，打湿了他们的裤脚，他们却毫不在意，十指仍然紧扣。叶迟跑在前方，牵着纪宁，纪宁落后半步。似乎是为了确认是否甩掉了跟拍，照片里，纪宁还皱眉回了下头，那双桃花眼，又正好撞进了摄影机里。
　　照片是抓拍的，有点模糊，但也正是因为模糊，却让照片有了很强的动感性。加上主角两人长相都很能打，又皆是一身干净凛冽的少年感，导致照片的氛围感绝佳。一经发出，便和纪宁那张杂志照，一起轮遍了东博热搜，连带着之前密室的cut，也被翻出来轮了遍。
　　尽管两人的cp粉不断壮大，但仍叶迟唯粉，或者慕强粉，在骂纪宁，觉得纪宁配不上叶迟，不希望叶迟和纪宁，有任何一丁点的关联。
　　纪宁看着弹幕上疯狂滚动的“夜以继日”和“叶迟”，他大概能猜到粉丝说的是那张图。纪宁睨了眼屏幕，“上次就说，让你们找个工厂去上班，怎么还没去？”
　　弹幕滚动更加厉害。
　　-他急了，他急了。
　　-我就扯其他人，我就扯其他人，你管我？
　　-兄弟萌，我们终于找到，能让纪皇跳脚的办法了，除了投票外，都给我把“夜以继日”二字刷起来！
　　-夜以继日，夜以继日，夜以继日！
　　在一片滚动的弹幕之中，真正的叶迟，悄无声息地进入了纪宁的直播间。
　　作者有话要说：　　-
　　谢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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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下头
　　纪宁扫一眼弹幕, 轻嗤，“我急什么了？行了，别在我这儿带别人名字。”
　　弹幕疯狂叫嚣, 故意和他作对, “叶迟”、和“夜以继日”刷了个没完。
　　纪宁知道自己直播间观众的尿性。他越是不让观众干什么，观众越要干什么；反而，他越让观众干什么，观众则不会去做这件事。于是，纪宁拿起直播手机, 点开键盘，自己给自己刷起弹幕, "还没刷够是么？来, 我跟你们一起刷。"
　　浮夸的纪氏少爷专属弹幕，再一次出现在众人手机屏幕中央，简直能闪瞎人。
　　-《偶像企划》练习生纪宁：啊啊啊！叶迟叶迟叶迟叶迟叶迟！
　　-《偶像企划》练习生纪宁：啊啊啊！夜以继日, 夜以继日，夜以继日, 夜以继日是真的！
　　-《偶像企划》练习生纪宁：夜以继日锁死了，钥匙我扔海里啦！
　　-《偶像企划》练习生纪宁：叶迟和纪宁, 真的好甜呀，哇哇哇！
　　叶迟看着手机上花花绿绿的弹幕，低声笑了下。他有时候，真的不太能理解纪宁的脑回路。
　　评论画风果然变了。
　　-哈哈哈哈, 纪皇不要脸。
　　-md，上当了，我看出来了，纪皇就是故意要倒贴叶迟, 大家别给他眼神。
　　-老子无语，第一次见正主，下场按头粉丝嗑cp，不愧是纪皇，太他妈下头了，不嗑了不磕了，老子嗑不动了。
　　-看纪皇刷的弹幕，老子真的怀疑，他会在睡前，悄悄写自己和叶迟的同人文。妈的，他这个口气，太像我女朋友嗑cp时的样子了。
　　见弹幕没再出现叶迟，纪宁便也不再刷弹幕，靠在椅背上，和大家聊天。
　　-纪皇，看那张照片，背后是医院，你俩去医院干嘛？
　　纪宁单脚撑在地上，痞痞地看眼弹幕，知道不能出卖叶迟，他看了眼天花板，嘴上发挥传统艺能，开始漫天跑火车，“我想拉个双眼皮，然后就去了趟医院。”
　　-尼玛，你糊弄鬼呢？你他妈现在就是双眼皮，再拉双眼皮，你就成三眼皮了。
　　纪宁失笑，糊弄学又一次翻车了。他抬手摸了下眼皮褶皱，嘴上继胡扯，“刚进医院，我就想起来我是双眼皮，所以就又出来了。”
　　他抬手的时候，手背上烫伤后的红痕，就赤-裸裸地暴露在镜头前。
　　-你手怎么了？
　　纪宁看了眼手背，满不在乎，“下午烫了下，没事。”
　　-还是涂点药吧，小心别发炎了。
　　其实一点小伤，纪宁本就没放在心上。但眼下，见对方语气真诚，纪宁也不想让人担心，但林一哲的药膏在床上，纪宁懒得去拿。索性，他伸手，拿起桌上叶迟买给他的牙膏，挤出一点，抹在手背上。
　　纪宁把抹了牙膏的手背，展示给镜头看，“涂了。”
　　-尼玛，你抹的是哪门子药？你抹的分明就是牙膏，你忽悠谁呢？
　　-他妈的，纪皇是个狠人没跑了了，狠起来连自己都忽悠，只给自己上牙膏，不给自己涂药膏。
　　纪宁扫一眼弹幕，又拿起牙膏看了眼，嘴角挂着点不易察觉地笑意，“这是牙膏么？之前给我药的人，还逼我说这是药膏来着。”
　　-纪皇的钱可真好赚，别人说什么你都信、
　　-妈的，有钱人真就牛嗷，连牙膏和药膏都分不清，你有种明天用烫伤药刷牙。
　　-本打工人被伤到了，这就给纪皇投票去了。
　　隔着屏幕，叶迟看着纪宁，知道纪宁是在点自己，于是他也跟着弯了弯嘴角。
　　直播还在继续，弹幕仍有人和纪宁唠嗑。
　　-一轮游呢，抱出来给爷看看，别是被你玩死了。
　　-上次直播，他不是还尿你床么，现在还乱尿吗？
　　纪宁看一眼身后猫窝，“它睡了，今就不给你们看了。他最近还行，没再乱尿了。对了，给你们推荐个好东西。”说着，纪宁从身后勾过猫尿阻隔喷雾，拿给镜头看，“这玩意，挺好用，喷了猫就不乱尿了。”
　　-尼玛，这是带货直播间么？别下一秒，纪皇就喊，321，上链接。
　　-吃下这波安利，明就买一个给我家主子试试。
　　-你天天在节目组，这玩意你上哪儿买的？
　　叶迟一眼就认出，那是他送给纪宁的猫咪喷雾。
　　纪宁拿着喷雾的手一顿，他突然发现，他和叶迟的生活，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有了不少重合的部分，有点奇妙。
　　-哑巴了，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靠，卡纪皇这个反应，我总觉得有瓜，这他妈到底谁买的？
　　-我也开始好奇了。
　　“一朋友买给我的。”纪宁嘴角一弯，他把喷雾扔到一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屏幕外的叶迟，看着纪宁，黝黑的眸色里映出纪宁的倒影。
　　又播了会儿后，纪宁困得不行，他对着镜头摆摆手，道了声，“下了，睡了。”而后，便关了直播间。
　　直播结束，叶迟关闭手机，把手机放在床头，然后翻了个身，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
　　这个世界上，最不能小觑的就是cp粉挖坟的速度。仅仅一个晚上，就有cp粉，从叶迟站姐之前拍的图里，挖到了叶迟助理，帮叶迟买猫咪喷雾的照片。在经过对比，纪宁直播间的喷雾，和叶迟助理手上的喷雾，显然就是同一瓶。而后，cp粉在拉了下时间线，叶迟助理买喷雾的时间，就是纪宁直播时，一轮游乱撒尿的时间。
　　cp粉最爱夹缝嗑糖。尤其，纪宁再说喷雾时，明显略带笑意的表情，更是让cp粉们直呼我的妈，我的妈！纪宁直播的cut，被cp粉们转了几万次，几度登顶热搜。包括，纪宁在直播间，刷自己和叶迟cp名的cut，更是成为“夜以继日”的镇圈之宝。
　　有人喜欢嗑cp，就有人觉得闹心。纪宁早上要去准备公演舞台，在前往练习室时，就明显感觉到，叶迟的站姐们，看他的眼神不太对，似乎比以前更讨厌他了些。
　　纪宁不甚在意地路过他们，进入练习室。他对自己的个人舞台，可以应付了事。但八个人的公演舞台，他得打起一点精神，他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不负责任，导致他们小组其他成员，名次受损。
　　纪宁到练习室时，他们组成员已经来的差不多了。陈澄见纪宁来了后，轻轻和他挥了下手，纪宁冲他点点头，算是应下。
　　倒是边上的程前，一眼瞧出两人的小动作，再联想到选节目时，纪宁破天荒地邀请陈澄进组，程前不由蹙了下眉，但很快，他面带笑意，走向纪宁，同他打招呼道，“早，纪少。”
　　“早。”纪宁也应了声。
　　其余几个练习生，偷偷看向程前，小声议论着，程前和纪宁的关系不一般。
　　程前拉开自己身边的椅子，示意纪宁坐过来。纪宁也没多说，便也就坐在程前身侧。见纪宁坐下后，程前不由挺直脊背，和众人嬉闹过后，他轻蔑地瞥了眼陈澄。
　　距离公演舞台，只剩五天。节目组请来的专业老师，为他们培训。按照一般规定，当组名次最高的人，就默认是该组的组长。纪宁懒得揽这破差事，组长的位置，便落在了排名第二的程前身上。
　　老师上完课，剩下就是练习生们自行练习。因为是vocal组，除了和声外，并没有什么是需要团队操作的。于是，大家便四下散开，各找一个角落，开始背词练习。
　　纪宁猫着个角落，睡了一觉。他在醒来时，就见队里其他人，正以程前为中心，围了一个圆圈，正在组团练习。纪宁盯着那边看了会儿，明显能感觉到程前对陈澄的敌意，每当陈澄要开口时，程前便会打岔，将陈澄略过。
　　纪宁收回视线，没说什么。只是在结束团队训练时，他给陈澄了个眼神，示意陈澄上五楼，陈澄了然，也没有声张。
　　-
　　五楼练习室设备缺乏，所以也鲜少会有练习生会来，一到晚上，便是一片寂静。纪宁特意约陈澄在这里，也是不希望被人发现，他只想在节目里当个快乐混子，早点混回家，并不想让人知道他的实力，也不想出道。
　　纪宁到的时候，陈澄已经在里面等了很久。见纪宁来了，陈澄上前，问他，“纪少，您约我到这儿，是要做什么吗？”
　　纪宁关上门，从兜里摸出歌词单，指着陈澄的部分，“唱一遍，我听下。”
　　陈澄诧异地看着纪宁，虽是不解，但还是选择照做。他总觉得，今晚的纪宁，和平时散漫的纪少，不一样，这是他没有见过的纪少。
　　听着陈澄唱的歌，纪宁眉头不由蹙起。待陈澄唱完后，纪宁站起身，拍了下陈澄的肩，“这里放松。”而后，他又拍了下陈澄的腹部，“用这儿呼吸。”
　　陈澄咽咽口水，在纪宁的指示下，他慢慢放松，按照纪宁说的又唱了遍。整体效果好了点，但还是远没有达到纪宁心中的水平，节奏和音调，仍有明显问题。
　　楼上练习室经年没人，条件简陋，没法伴奏。纪宁脱掉身上的外套，索性自己唱一句，再带着陈澄唱一句。
　　只是纪宁刚一开口，就让陈澄听得一愣，巴巴地看着纪宁，觉得纪宁唱得比早上的专业老师还好。陈澄想不通，纪宁有这个水平，有这样的身家，为什么却不想出道，还要天天装废。但想归想，陈澄心里有谱，只要纪宁不说，他也就不会问，更不会出去乱说。
　　“你再来一遍。”纪宁催陈澄。
　　陈澄回神，学着纪宁刚刚的节奏，又唱了几遍。
　　纪宁仍旧不太满意，又带着陈澄抠了几个调。
　　-
　　林一哲和叶迟，离开练习室时，已经很晚了。两人沿着四楼楼梯，刚走几步，林一哲就突然停住脚，一拍脑门，同叶迟道，“哥，我中午在楼上午睡，好像把外套扔楼上了。”
　　五楼教室没什么人，林一哲有时候懒得回寝室休息，便会跑楼上去睡觉。
　　叶迟转身和林一哲一起上楼。林一哲上午训练的教室，在楼上第一间练习室，林一哲进去找外套，叶迟站在走廊没进去。可能是保洁阿姨下午来打扫卫生了，动了林一哲的外套，林一哲半天也没见出来。
　　前方的教室，亮起一点黄光，叶迟往前走了几步后，便透过教室玻璃，看到了纪宁和陈澄，叶迟不禁蹙了下眉。
　　练习室的隔音很好，听不清楚里面的动静。但却能看到，此时。纪宁正按着陈澄的肩膀，嘴巴一张一合，似乎正在和陈澄说着什么。陈澄点头，手里拿着歌词单，嘴巴也跟着开开合合。
　　叶迟的视线，定格在纪宁脸上。纪宁薄唇微抿，眸色严肃，指着歌词单，脸上不再是平日里的颓丧或嘻哈，反而是叶迟从没见到过的模样。
　　叶迟又看一眼陈澄，他想到选公演舞台那天，纪宁亲自邀请陈澄时的情景。叶迟眨眼，敛去眸中神色，转身离开教室，继续走回林一哲教室前，将自己藏匿于阴影之中。
　　“找不到了，估计让阿姨收走了，明天我再去找阿姨。”林一哲从屋里走出，他往前走了两步，见叶迟还未跟上，他转头，有些不解，“哥，你不走吗？”
　　“你先回去，我还有点事。”叶迟淡淡道。
　　林一哲原本想问什么事儿，但想了想，他还是没问出口，“哦”了声，转身走了。
　　-
　　陈澄和纪宁折腾完，也是半个小时后的事儿了。陈澄背起包，转身要走，但转头看一眼还停在原地的纪宁，他问，“纪少，您不走吗？”
　　“不用管我，你先走。”纪宁靠墙，蹲坐在地上，正扬脖喝水，额间微长的细密刘海垂下，挡住了他眸中神色，让人看不太清。
　　陈澄“嗯”了声，走到门口时，他转身，喊了声纪宁，等纪宁抬眸看他时，他上手交叉，在自己嘴前比了个叉，意思是今儿这事，他不会说出去。纪宁失笑，挥手让他走了，他早就摸清了陈澄的性子，笃定陈澄不会卖他后，他才愿意去帮陈澄一把。
　　陈澄走后，练习室一片寂静。纪宁靠在墙上，目光将练习室逡巡一圈，眸中神色晦暗不明。
　　这间练习室的布局，还挺像他穿书前，所在练习室的布局的。
　　站在这样练习室里，纪宁依然能感觉到同练习室的连接，他知道自己依旧向往舞台，渴望在万众瞩目中，发光发热，挥洒汗水。可是，穿书前，他为了不被偷走名次，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选择和资本家签了霸王票款，给资本家当了傀儡。
　　那段糟糕的时光，无止尽地压迫，连轴转地低级工作，吸血的卖身合同，还有母亲独自惨死的画面，每一个都给纪宁留下了太深的影响，对他消耗太多，使他没有勇气再次站上舞台。哪怕，他纪宁，现在的身份是富二代，他也宁愿当个不齿的缩头乌龟，也不愿再登上舞台。
　　-
　　陈澄一出教室就碰上了叶迟，陈澄心下顿时紧张起来，就怕叶迟问他，刚和纪宁在里面做什么。陈澄不确定，自己拙劣的演技，能不能骗过叶迟。好在，叶迟没问，甚至连一个多余眼神都没给他，像是没看到他似的。陈澄也没自讨没趣，转身悄悄就走了。
　　五楼，顿时只剩纪宁和叶迟。叶迟稍稍往前走了两步，选了个他能看到纪宁，但纪宁却看不到他的角度，并在暗中观察着纪宁。叶迟想起，上次纪宁和林一哲battle时的高音，又想到拍杂志那天，纪宁娴熟的动作。
　　他能感觉到，纪宁再刻意隐瞒些东西，但到底在隐瞒什么，他不知道。
　　过了很久，纪宁终于站起身，披上外套，关了灯，打着哈欠，往出走。
　　楼道漆黑一片，纪宁走了两步，突然察觉到身边有人，他顿住脚，转身，借助窗外的点点星光，直接撞上了黑暗中叶迟的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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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对视
　　纪宁被吓一跳, 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儿？”
　　问完这话，纪宁自己都笑了, 好像自从叶迟母亲那晚后, 他和叶迟的关系，确实向前进了一大步。要是往常，除非叶迟叫他，否则他是不会主动同叶迟说话的。
　　“取东西。”叶迟转身一起和他下楼，“你呢？”
　　纪宁先是觉得叶迟今晚话有点多, 而后纪宁又是一顿，下意识低头, 耸了耸肩, 故作轻松，“我也上来找东西。”
　　一个蹩脚，且漏洞百出的谎言。纪宁之前又没来过练习室, 又怎么会把东西掉到练习室。
　　叶迟看他一眼，没拆穿他, “找到了么？”
　　“没有。”纪宁摇了下头，看向窗外, 在心里叹了口气，又很非主流地在心里说道，找不到了，他弄丢了勇气, 就再也上不了台了。
　　说话间，两人就到了楼下，纪宁知道叶迟站姐讨厌他，他懒得找没趣, 和叶迟拉开了距离，转身，挥手便走了。
　　-
　　第一次公演舞台前，纪宁照例每天去练习室，和团队成员一起唱歌排练，但他也始终保持个及格水平，不抢眼但也不拖后腿，糊弄糊弄就完事了。
　　中间，纪宁还和陈澄，上了两次五楼。有次，两人一前一后的动作，被程前捕捉到，程前留了个心眼，晚上偷偷也摸到五楼，然后看见了纪宁和陈澄，正共处一屋。
　　隔着加厚玻璃，程前不知道两人再说些什么，但仅是纪宁搭在陈澄肩上的手，就足够令程前怒火中烧。这一切，纪少的亲昵，光明璀璨的出道前途，本来都该是他的，可为什么，这一切就偏偏落在了陈澄身上？他不能理解，更不能接受。那...那如果陈澄被淘汰了，是不是他就能重新占有纪宁。
　　-
　　一公舞台，很快逼近。纪宁打着哈欠起床，喂了猫，又顺手划掉了倒计时表格里的最后一天。纪宁盯着表格，看了好半天，然后才转身，离开了寝室，去化妆间上妆。
　　他自己的solo舞台，素颜就素颜了，但团队舞台，他不想拖别人后腿，需要他配合的，他都会配合。
　　化妆间里，妆造老师帮纪宁做好了妆发，纪宁也换上了舞台服。他懒懒地靠在椅子里，看看面前镜子里，既熟悉又陌生的自己。
　　纪宁看着这样的自己，仿佛又看到穿书前，自己屈服于资本家的瘪三模样，和最后乱七八糟的下场。纪宁啧了声，心里憋得慌，他揉了把头发，起身离开化妆间，想出门透个气。
　　-
　　叶迟化妆间的门，被敲响，紧接着，卢薇就走了进来。她笑着和工作人员打了个招呼，又看向叶迟，脸上带着笑，“叶迟，出来下，我有事和你说。”
　　叶迟大概能猜到是什么事，他没有当众佛了卢薇面子，起身离开，同卢薇到一个没什么人的角落。
　　卢薇倚墙，“知道我叫你出来，是为了什么事儿吧？”
　　叶迟长身鹤立，“那你应该也知道我的答案。”
　　“等下公演舞台结束，就会公布第二次的票选结果。”卢薇瞥了眼前方，一群面色紧张地练习生们，她又转头看向叶迟，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弧度，“我现在来找你，是不想让之后的结果伤到你。”
　　叶迟明白这话里意思。他仍旧站在原地，不为所动，“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叶迟。”卢薇叫住叶迟。紧接着，她从包里摸出张名片，塞到叶迟兜里，“别太轻信现场的名次，一天后名次还会出现反转，你的票数会被人动手脚。到时候，只要你想通了，可以随时联系我。”
　　叶迟转身离开，往化妆间走，只是每走一步，他的面色都会阴沉一分。
　　回去路上，叶迟正好迎面碰见纪宁。两人脚步未停，一个朝楼道内走，一个朝楼道外走。只是在擦肩而过时，两人默契地双双侧眸。在别无他人的走廊里，他俩第一次正面碰上，像是不服输似的，谁都不肯率先挪开视线，仿佛势要将对方拿下。
　　叶迟蹙眉，明显察觉出纪宁情绪不对，叶迟敛去自己情绪，一把拉住纪宁小臂，不动声色地看着纪宁，“有事？”
　　纪宁抬眸看着叶迟，好似又看到了当初刚参加比赛时的自己。半晌，他收回视线，低头，“没事。”
　　说完，纪宁回想起刚刚叶迟的状态，他又看向叶迟，“你呢？你没事吧？”
　　“嗯。”叶迟松开正禁锢着纪宁的手。
　　两人各怀鬼胎，相对无言，便就一起站在楼道，气氛低迷。
　　远远的，林一哲瞧见他俩，迅速走来，一脸诧异，咋咋呼呼地，“你俩站这儿干什么？”
　　见到林一哲，纪宁心情好了些，“要你管。”
　　林一哲白他一眼，“我和你说话了？我问我哥，关你屁事。”说着，林一哲又看向叶迟，“哥，你在这儿干嘛？”
　　“喏，他问你话呢。”纪宁用胳膊肘撞撞叶迟，提醒叶迟答话。
　　叶迟睨了眼纪宁，纪宁挑眉看着叶迟。叶迟从纪宁眼神里，莫名看出几分“你也别搭理他”的威胁，叶迟倚着墙，低头轻笑，还真没接话。
　　纪宁又看林一哲，有点嘚瑟，“你哥也说，他的事，不用你管。”
　　林一哲也不知道，这俩人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他狐疑地扫了眼两人，“你什么时候成我哥的发言人了？”
　　纪宁靠在墙上，嘴角得意地扬起一点。
　　他们这边还在嬉闹，那边王佳佳匆匆跑来，同纪宁道，“纪少，纪总来了，让您去办公室一趟。”
　　纪宁点头，转身去办公室找纪平安。
　　-
　　诺大办公室内，纪平安仰靠在老板椅上，老谋深算的狐狸眼眯成一条，他上下打量着纪宁，嘴角勾起满意的弧度。
　　纪宁坐在纪平安对面的沙发上，也懒洋洋地地看着纪平安，一言不发，故意和纪平安赛着耐心。
　　最后，还是纪平安没撑住，阴阳怪气地开口道，“你小子，可以啊。搞了这么大个话题，换着法的让网友给你投票，你说这脑子是随了谁？”
　　纪宁很给纪平安面子，顺嘴接了话把，“除了随您，还能随谁？”
　　“嬉皮笑脸，油嘴滑舌，没个正经。”纪平安白他一眼，但脸上却也挂着笑，一点也不生气。
　　纪宁双手交叉放在腿上，他低头看了眼手，又抬眼看向纪平安，似笑非笑，“爸，我要是说，我是真想退出节目，没作秀，你信吗？”
　　“你小子在我面前还演起来了。”纪平安瞪他一眼，继而哈哈大笑，笑够了后，他看一眼纪宁，见纪宁表情淡漠，似乎不是没开玩笑。纪平安顿了下，收起笑意，身体前倾，蹙眉，严肃地看着纪宁，就连声音也降了下来，“纪宁，你是真的想走？”
　　纪宁是纪家最小的孩子，是纪母舍命生下的孩子，更是纪平安的老来得子，全家都把纪宁宝贝的不行。所以，纪宁说他要进娱乐圈，纪平安就能不计成本，立马做个节目，安排顶尖的修音团队，最好的妆造团队，最贴心的后勤团队，为纪宁出道保驾护航。如果，纪宁今天不乐意出道了，纪平安倒也不在乎投进去那几个的钱，他会让纪宁立刻退出节目，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儿，网友骂就骂呗，他这个当爹的背着就是，委屈谁都不能委屈纪宁。
　　看着纪平安一下拉下来的脸，纪宁突然有点不好意思，让这么个非亲非故的人为自己担心。纪宁勾了勾嘴角，耸肩，想让气氛轻松点，“嗯，真的想走。”
　　见他一笑，纪平安心里又有没了底儿，一时也摸不出清楚纪宁的真实想法。但好在气氛缓和了些，纪平安往后一靠，也对着纪宁笑，半开玩笑半认真道，“行，那我等下和节目组说说，找个合适的时机，让节目组出个通知，把你从这破儿地捞出来。”
　　纪宁伸手，对他比了个大拇指，“成，我先提前给您点个赞。”
　　纪平安见他这幅吊儿郎当模样，也被逗笑，他随手捞起桌边的笔本子，砸向纪宁，“你少他妈和老子贫。”
　　“得，看来得取消给您的点赞。”纪宁闪身躲开纪平安的攻击，又捡起本子，扔回桌上。
　　纪平安气笑，白他一眼。
　　父子二人好久未见，又有的没的聊了些。纪平安突然发现，纪宁虽还是曾经那副散漫，不着调的臭模样，但却没有以前那么招人烦了。纪平安突然觉得，这样的纪宁，就算不混娱乐圈，去做点别的事情，也一定会成功。
　　王佳佳敲门，探头进来，提示公演舞台马上开始直播，纪平安挥手，放纪宁去准备上台。
　　-
　　纪宁跟王佳佳走到后台，回到他们团队时，就见程前正穿着套白色演出服，他不由蹙眉。
　　当时，程前是队长，把solo最少的一趴歌词分给了陈澄。纪宁看见了，但也没说什么，因为不管再怎么分，这部分都总要有人唱，谁唱都一样。后来，节目组为了配置均匀，便在一众黑色演出服里，拿了件显眼的白色衣服，分给陈澄，算是平衡了歌词少的问题。但现在，程前却穿着陈澄的演出服，而程前的衣服，正被陈澄穿着。
　　舞台正式彩排过好几次，不存在程前误穿、或穿错的情况。
　　纪宁拉住程前的手腕，“衣服怎么回事？”
　　程前看着纪宁，暗中咬牙，却仍是笑笑的，“纪少，我衣服是怎么了吗？”
　　纪宁不是拐弯抹角的人，直截了当道，“这衣服不是你的。”
　　陈澄从人堆里钻出，拉了拉纪宁的衣角，面色焦急，却又不知所措。
　　听到动静，边上练习生们纷纷侧目，小声交头接耳，“平时看着，纪少和程前关系不是挺好的吗，今儿是怎么了？”
　　看热闹不嫌事大。林一哲推了下叶迟，对着陈澄嘬嘬嘴，“哥，那人谁啊？我记得上次选舞台时，纪宁就选了他。现在，还能让纪宁站出来替他说话。”
　　说着，林一哲哼了声，像是碎碎念道，“这人到底什么来头，还能让纪宁这么宝贝？哪像纪宁每次见到我，都没个好脸子的。”
　　叶迟看一眼林一哲，又看向纪宁方向。
　　程前像是没想到，纪宁会在大庭广众下，让他为难。程前牙尖打颤，却又强忍着深吸了口气，没让脸色太难看，“刚上台前，太着急了，我穿错了衣服，陈澄他也穿了我的衣服。”
　　“换掉，现在去更衣室，把衣服换回来。”纪宁冷冷道。
　　“纪少，纪少，算了。”陈澄拉着纪宁衣角，轻轻地对他摇摇头，意思是不想把这事闹太大，破坏团队和谐，让其他人看笑话。
　　当事人都不在意，纪宁倒也没再没追究，松开攥着程前的手，转身回到团队中。陈澄看一眼程前，也跟着纪宁，回到队伍之中。
　　见热闹已经演完，练习生们也收回视线，佯装去忙手里的事，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看向呆在原地的程前。
　　程前看着陈澄的背影，双肩微颤，垂在裤边的手也慢慢攥紧，目光也逐渐狠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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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舞台
　　《偶像企划》第一次公演舞台, 在原本直播形式的基础上，还邀请了很多粉丝来现场观看。现场，人声鼎沸。场外, 直播间, 也是热热闹闹，观众早早就搬好了小板凳。
　　抽签决定出场顺序，纪宁他们组是第一个。
　　因为是唯美抒情的vocal舞台，只用塑造氛围，并不需要大幅度的唱跳。舞台上, 纪宁一身黑色西装，坐在侧面的小桌边上, 闲散地搅着道具杯里的咖啡。
　　高清镜头扫过纪宁。屏幕上, 映出他那张被精心打扮过的脸蛋。网友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纪宁，现场观众倒吸凉气，弹幕跟着炸了。
　　-？？？这是纪皇大帝, 是纪皇大帝？纪皇大帝长这样？我不信，是替身吧, 是替身吧？
　　-亿万废物皇族的贴身小替身！
　　-传下去，纪皇连舞台都要用替身啦！！
　　-传下去, 纪皇连上厕所都要用替身！！
　　-你们是村里才通网，都没看过上次纪皇的杂志照吗？如果看过，就不会这么一惊一乍了。点烟.jpg
　　-这一秒我是纪皇颜粉（仅限一秒
　　-md，这货之前都在干嘛？真是生怕露出一秒美貌, 生怕被给我们看到吗？气到了，投票了。
　　-尼玛，纪皇居然没毛孔，没黑头？我酸了, 我生气了，我投票了、
　　弹幕上，活蹦乱跳的沙雕们，纪宁并不知道。
　　音乐前奏响起，他是第一句词，他拿起话筒，卡着实力，给了个刚及格的声线，不会出挑，但也不会拖了团队的后腿。可就这，也比他之前舞台的唱功，好了太多。
　　弹幕又开始蹦跶。
　　-开修音了？
　　-替身石锤了吧？纪皇的实力，别人不知道，我们还能不知道？
　　-传下去，真正的纪皇早已秘密离开节目啦，现在节目组的是他替身！
　　-#偶像企划拒绝替身还我白月光纪皇大帝#
　　唱完自己的部分歌词，纪宁懒懒地搅着咖啡，配合舞台营造着氛围。到了陈澄solo的部分，纪宁微微坐直，等着验收教学成果。只是陈澄还未开口，倒是有另一道声音率先开唱，并且压住了陈澄的声音。
　　纪宁皱眉抬眸，就见程前正在唱歌，且他还向前走了两步，率先站在了本该是陈澄的站位上，挡住了陈澄的走位。陈澄看着程前，瞪大了眼，有些不可思议。但此刻为了舞台效果，为了团队心血，陈澄一连闭了好几次眼，才忍住了上前抢位的冲动。
　　摄影机的大摇臂，扫过程前，程前对着镜头，笑容璀璨，歌声动听。
　　要真是单纯练习生们内斗，纪宁不想管，也懒得管。程前和陈澄，都不是热门选手。两个糊咖抢个词，除了双方粉丝，也没人会在乎这事儿，顶天了就是两家粉丝掐个架，连热搜都上不去。
　　纪宁知道，他要是下场，那这个事儿就会变了味儿。但此时，他没法坐立不管，程前一次两次的小动作，看似是冲陈澄，不给陈澄镜头，不让陈澄吸粉，要把陈澄搞出节目，但纪宁知道，根在他这里。纪宁无所谓程前借着他往上爬，但程前要是要踩着别人，抱着要把别人搞死的心态，纪宁不齿。
　　纪宁眸色微暗，他扔下道具咖啡勺，捞起边上道具手帕，擦了擦手，然后他将手帕扔在桌上，站起身。
　　副歌部分响起，没有到纪宁的趴，纪宁却自顾自地走入镜头之中，导播看出纪宁走位不对，但纪少的镜头他也不敢剪，索性就正常放着。
　　赶在程前开口前，纪宁上前两步，站在原本是程前的站位上，拿起话筒，唱起了程前的词儿。
　　程前不可置信，下巴微颤，却又不敢反驳，只能定定看着纪宁。
　　他是掐准了，纪宁唱歌实力拉胯，于是他才敢在舞台上搞这么出，让纪宁没法替陈澄做主。他则顺利抢掉陈澄镜头，直接把陈澄挤走，让他离纪少远点。但现在...现在纪宁要来干嘛，丢人现眼吗？
　　舞台是首抒情慢歌，纪宁也没太费力，只是稍用转音技巧，嗓音便已足够清澈动听，歌声带着若有若无的眷恋情谊，在瞬间，就把听众带进热恋氛围之中。
　　台下，林一哲瞬间跳起身，蹦到叶迟面前，指着导播电视，尖叫出声，“哥，你听，纪宁神秘的力量，又出现了，上次，我就给你说他...”
　　“嘘。”叶迟食指挡在唇前，他侧眸，示意林一哲离开，他则一瞬不瞬地，盯着屏幕里的纪宁，眸色晦暗不明。
　　屏幕上，环臂摄影机围着纪宁360°旋转。纪宁侧头，淡淡扫了眼程前，眼里没什么情绪。
　　镜头画幅有限，录不到程前，只捕捉到纪宁的侧眸。但却就是这个薄凉的眼神，却应了这首歌的精髓，直接将舞台的氛围拉满。
　　弹幕刷疯了。
　　-纪皇，纪皇！你给爸爸还藏这一手！
　　-啊啊啊，刚是纪宁吗，是纪宁吗？我的耳朵要怀孕了！
　　-md，纪皇，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我得缓缓去，今天被纪皇美颜暴击，又被声控暴击...我得缓缓，孩子有点傻了。这个世界怎么了？
　　-纪皇出息了...不是，我竟然真的把纪宁养成了？？
　　-传下去，纪皇已经从地球上消失，现在世界上的纪皇全是替身！
　　但仍有不同声音。
　　-u1s1，纪宁抢词了吧？这是霸凌，是队内霸凌了吧？仗着皇族身份，为非作歹，欺负糊咖，没有天理了吧？
　　-不混粉圈，看不懂，谁来解释下。纪皇要是真队内霸凌队友，明天就给我滚去伏法。
　　-本人陈澄粉，心平气和来说句，是程前先抢了陈澄的词，纪宁才看不过，去抢了程前的词儿。回旋镖，虽迟但到，且镖镖必达，程前你活该，自己受着吧！欺负我儿子算什么，有本事，你去欺负纪少。澄妈们感谢纪少，愿意替我们小糊咖出头。澄妈们这就去给你投票！
　　-陈澄站姐，上次我儿就说，纪宁人很好，我当时还不信，现在我给纪少道歉。谢谢纪少，愿意替我儿出头。澄妈必送您断层C位出道！
　　-我捋捋，合着，纪皇儿干了件好事，纪皇还是正义使者？
　　-好贱啊...要是没纪皇闹这一下，程前抢陈澄词这事，是不是就过去了啊。
　　-+1，好贱，光会欺负新人，怎么不见他和纪宁嚣张？这事别嘴纪皇，这种人，就该这么治他。
　　-#程前滚出偶像企划#！
　　-
　　舞台结束，主持人上前，照例开始采访，镜头、麦克风也是第一个给到纪宁手上。
　　主持人语笑嫣然， “纪宁，来，请你和大家分享一下你现在的感受。”
　　纪宁不爱接话茬，也不想要更多镜头，主持人是知道的。她也没想着纪宁能说出什么，就是走个过场。但没想到，纪宁却破天荒地接了话茬。
　　"感觉还行。"纪宁随口应道，说着，他侧身，向站在最外侧的陈澄，挥了挥手，“陈澄，过来。”
　　虽不知道纪宁要做什么，但陈澄也不敢忤逆纪宁，他咽咽口水，上前两步，走到纪宁身侧，垂着眼，有些不安。
　　“去给你妈妈们打个招呼。”纪宁顺手把麦克风递给他。
　　到这儿，陈澄再傻也明白了，纪宁这是给他引流，给他更多镜头和曝光，补偿他在舞台上镜头的缺失。
　　陈澄接过话筒，感激地看了眼纪宁，上前两步，笑容明朗，声音奶甜奶甜的，“我的妈妈粉们，今天都来了吗？！”
　　场下某一角落，传来稀拉的尖叫声，和掌声，标标准准的糊咖粉丝阵容。
　　队内，程前攥了下拳，又看了眼舞台，然后乏力地闭上了眼。
　　完了，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纪宁和他彻底翻脸了，他抓不住纪宁了。
　　陈澄抓紧时间，努力和粉丝互动，想给自己再拉波人气。其实，他长得并不差，是当下典型小奶狗的长相。妆造师可能是忙，也可能是业务不熟练，为了突出他的奶气，给他涂了很厚的粉底，想尽量营造出好皮肤的状态。但此刻，在舞台聚光灯下，只显得他皮肤惨白，跟个瓷娃娃似的，没什么生命气。
　　纪宁侧身，避开镜头，让王佳佳给他取只口红，王佳佳领命，迅速找到口红递上，纪宁拆开口红，用膏体在指腹上涂了几层。作罢，他把口红还给王佳佳，重新回到舞台上。
　　见他回来，陈澄连忙将话筒递给纪宁。纪宁接过话筒，但左手却无意擦过陈澄脸颊，他指腹上的口红，迅速在陈澄的小白脸上，留下两条不规矩红色长印，一下让陈澄有了几分妖艳味道。混圈这么多年，纪宁太知道，如何在观众面前吸睛了。
　　陈澄还没反应发生了什么事，瞪大眼睛，不解地看着纪宁。但就是他这么呆萌的样子，配合脸上野性的红印，营造出了明显的反差，有些惊艳。
　　镜头扫过陈澄。
　　主持人连续“哇”了好几声。台下观众这才注意到，一众练习生中，居然还有这号人。尖叫声，顿时比刚刚大了几分，网上也有人开始讨论起，这个不怎么惹人注意的男孩。
　　陈澄粉丝，现在简直想要哭，他们正主不争不抢，要是没有纪宁，他们正主定是一轮游，现在看来，似乎还有转机。
　　闹得差不多了，纪宁把麦克风递给身侧队友，“到你们说了。”
　　知道内情的网友们，这会也坐不住了，下场刷起弹幕。
　　-我操，有一说一，纪皇刚那下好A啊。
　　-啊！我也想被纪皇涂口红！刚那一下好飒啊！星星眼。
　　-别的不说，和纪皇这种人做朋友，真的好有安全感，会帮你撑腰，给你站台，我真的想要这样的朋友。
　　-纪皇，《偶像企划》扫黑除恶项目组，第一领衔人。
　　-传下去，纪宁真身没有从节目组消失，反而是在扫黑项目组当卧底！
　　-
　　舞台结束，纪宁他们组回到后台，等下还要公布排名，所以练习生们还不能走。经历刚刚那样的舞台，他们团队氛围有些尴尬地低迷，没人敢开口说话。
　　纪宁靠在沙发上，混着时间，余光扫到程前看他一眼，然后便离开了后台，纪宁眨了下眼，起身跟上。
　　叶迟换完衣服，正要离开独立更衣室，就听外面传来两道脚步声，然后便是纪宁的声音，“什么事？”叶迟想到刚刚的舞台事故，他顿了下，没有着急出去，就坐在更衣室里的长凳上。
　　程前第一次叫了纪宁的全名，也不再似从前般卑躬屈膝，“纪宁，我这条路算是走到头了，对吧？”
　　纪宁倚着墙，淡淡道，“既然决定做了这种事，就要承担后果。”
　　“呵，无所谓，走就走呗。”程前耸肩，看一眼周围，故作强硬，“纪少，我能最后问你个问题吗？”
　　纪宁点头，“问。”
　　程前盯着纪宁，眼里聚起水汽，“纪宁，是我哪里做错什么了吗？你为什么要疏远我，又为什么对陈澄那么好？明明我们以前才是最好的啊！”
　　纪宁没法告诉程前，因为他看过原书，且感觉到陈澄比程前真诚，所以他愿意拉陈澄一把。这话里，总带着股高高在上的颐指气使，像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施舍，纪宁说不出口这样的话。
　　见纪宁半天没开口，程前忽地大笑，胸腔因情绪激动而起伏明显， “这就是你们钱人吗？因为比别人有钱，所以就可以对别人的讨好，别人的付出，别人的努力，视而不见，说扔就扔是吗？”
　　纪宁看着程前癫狂模样，心里一片烦躁。确实，要是没他插这么一手，按照原书剧情，以及程前的实力，程前肯定能撑过一轮，不至于落得现在境地。
　　见纪宁不说话，程前像是抓到了纪宁的软肋，他抬手擦了把脸上泪痕，仰头大笑，五官也因情绪激动，逐渐变得扭曲，“程前啊程前，你给纪宁当狗，都当不过别人，就这你还想出道当明星，简直是痴人说梦！"
　　纪宁蹙眉，移开视线，将头转了过去，不想面对程前。
　　程前猛地上前，一把抓住纪宁袖口，声音逐渐提高，继续对纪宁施压，“纪宁，你说，我到底哪里做错了，我到底哪里比不上陈澄？！”
　　纪宁甩开程前的手，转身想要离开包间。
　　都到这个时候了，程前索性自暴自弃，他拼命拽住纪宁，挡住纪宁出去的路，情绪完全失控，“你说，你说 ，你为什么要甩开我！”
　　纪宁冷声道，“松手。”
　　“我不！你今天不给我个答案，你就别想离开！”程前高声尖叫，摆明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态度。
　　纪宁蹙眉，正想强行推开程前，离开包间。冷不丁地，却听见包间里传出开门动静，一侧的小房间被人推开，叶迟走了出来。
　　看见叶迟，不知为何，纪宁悄悄在心里松了口气，他靠在墙上，没再着急往出走。
　　叶迟走进，瞥了眼程前攥着纪宁衣服的手，又淡淡扫了眼程前。
　　程前下意识松开钳制着纪宁的手，情绪依旧激动。
　　“第一次见，想利用别人的人，还把自己说的这么卑微。”叶迟开口，一针见血地戳穿了程前的小九九。
　　程前无非仗着自己是弱者，抢先占据道德制高点，将纪宁描述成十恶不赦的施暴者，反复鞭笞纪宁。但要真说起，程前之所以讨好纪宁，还不是想从纪宁身上分一杯羹，又何必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
　　屋内寂静一片，半晌，程前突然嗤笑出声，他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包间，将门摔得砰的一声响。
　　程前离开后，纪宁发现叶迟还没有走的意思，便问，“你还不去准备舞台？”
　　“不急。”叶迟斜坐在身后的桌上。
　　纪宁转头看向窗外。尽管他听进去了叶迟的话，知道自己刚是被程前牵着鼻子走了，但心里还是有点乱。
　　他一向不擅长处理人际关系，可在娱乐圈，多的是需要打点的人际关系。他穿书前，在娱乐圈时，就莫名其妙地得罪了很多人，吃了不少哑巴亏。
　　纪宁看一眼叶迟，见叶迟也正看他，纪宁又移开视线，低下了头。
　　回想刚刚叶迟处理问题的方法，纪宁又在心里叹了口气。叶迟，也没比他强多少，要是真的进了娱乐圈，也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会不会吃和他一样的苦头。
　　好烦好烦，买块豆腐撞死好了。
　　叶迟发觉纪宁情绪不高，也没多问。
　　半晌，纪宁推开门，回头问叶迟，“走么？”
　　叶迟从桌上跳下，和他一起离开了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8-26 23:04:39~2021-08-27 23:56: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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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放假
　　纪宁回到后台时, 就坐在沙发上，情绪依然不是很高。直到，叶迟他们组, 作为最后一组压轴上台, 后台练习生们全部尖叫起身，全场大喊叶迟的名字，纪宁才算回神。
　　叶迟队伍里的成员，都是《偶像企划》的顶尖学员，舞台效果自然没话说。但就在这样的舞台中, 叶迟也一点都不逊色，弹幕刷满叶迟, 现场观众呼声最高的, 也全是叶迟。
　　纪宁看着转播屏里的叶迟。
　　他总是能在叶迟身上，看到自己曾经的影子。但他又总是不敢看叶迟，因为每当他看到叶迟, 他就会想起他曾经，为了拿到本该就属于他的C位, 向资本家妥协时的窝囊样。叶迟比他坚定，但又坚定过了头, 最后也落得好下场。
　　舞台结束，全场叶迟粉丝的尖叫，仍是久久不断。叶迟虽是不动声色，但视线却一直环绕在场内。纪宁知道, 叶迟是享受舞台的，叶迟也天生是属于舞台的。
　　舞台现场，评委席里的卢薇，接过话筒, 含笑看着叶迟，“叶迟，看来我赛前和你说的话，你都听进去了。”
　　叶迟看向卢薇，眸色微冷，知道她话里有话。
　　卢薇眼睛一眨，又说，“刚刚那个高音唱的不错，估计是参考我赛前，和给你讲的唱法。”
　　叶迟接了卢薇的话，点头说了是，没有拆穿。
　　现场采访继续进行，主持人围着叶迟问了半天，又cue了他们组其他几人后，才算结束，放他们去了后台。
　　紧接着，节目组便在公证处的见证下，根据现场观众的投票，导师的评分，还有之前网络上的人气投票，进行计算，现场公布练习生的排名。并且，排名后40位的练习生，则会被宣布淘汰。
　　一下子，节目的氛围便被拉到最高。程前脱了舞台服，换上私服，静静等待着被淘汰。果然，尽管他之前的网络人气不差，但这次现场的观众反馈，导师的评级，还是给他拖了后腿，他排名65，遗憾被淘汰。
　　而陈澄则排名52，顺利卡位晋级。
　　纪宁对自己人气有数，现在他也不指望正常一轮游，只等纪平安来解救他。所以，在听完淘汰名单后，他也没什么太大反应，倒是导播又贱嗖嗖地给他了个镜头。
　　弹幕刷满“哈哈哈”、“纪皇无语”、和“打工人的胜利”。
　　舞台上，主持人指着身后的大屏幕，积极调动全场氛围，“接下来，让我们一起期待，排名第十位的练习生！”
　　全场尖叫，弹幕上也充斥着各种练习生的名字。
　　“3、2、1！”屏幕倒计时结束，出其不意地蹦出“林一哲”三个大字。
　　现场粉丝倒吸了口凉气，谁都没法接受，第一次排名第3的人，会在正常水平的发挥下，第二次爆冷排名第10，跌出出道位。
　　直播间弹幕“黑幕黑幕”骂成一团，现场林一哲粉丝大骂脏话，场面一度乱成一团，完全失控。就连林一哲，似乎也没想到，他看着屏幕，眼神僵滞，再也没有往日的咋咋呼呼。
　　纪宁攥了下拳。尽管，他站在上帝视角，早就知道，林一哲拿的是祭天剧本，第二轮就要滚蛋。但眼下，看着傻愣着的的林一哲，纪宁心里还是不太舒服。
　　主持人顶住压力，照常进行名次宣布，后面几位的名次，都还算正常。最后，只剩下前三名还未公布，现场也只剩下谭林、纪宁、和叶迟三人。
　　纪宁看了眼谭林。没记得错的话，这人第一次排名是第8，没想到，现在还能冲到第3。再联想到书中剧情，以及谭林上次出现在杂志社拍照的场景，不难猜到，到底是谁，偷了林一哲的名次，也不知道这人以后，还会不会头到叶迟身上。
　　后面排名都还算正常，谭林第3，纪宁第2，叶迟第1。
　　纪宁上台发表感言时，全场呼声一片，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弹幕更是主力吐槽君，什么疯话都敢说。
　　“感言？”纪宁今天情绪不太好，便也不想玩梗，便就简单说了两句，“如果我现在说我想出道了，是不是就不会给我投票了？”
　　现场笑做一片，弹幕也是一片“恭贺纪皇登基”、“还投，投出感情了”。
　　纪宁也没多说，早早就离开了舞台。·这事太黑色幽默，超出他的控制范围，但节目他肯定是要退出的，现在就指望纪平安那边的操作了。
　　叶迟上台宣布获奖感言时，脑里闪过卢薇上午的那句话。卢薇没理由骗他，叶迟知道，在明天，他的名次肯定还会发生反转，他不是是第一，也没什么好庆祝的。
　　全场掌声雷动，叶迟脸上没什么表情，照旧只是道了声“感谢”。
　　纪宁坐在台下，看着台上叶迟。
　　他马上就要离开节目了，他也不知道他走后，叶迟会怎么发展，是继续黑化放弃舞台，还是和他一样，选择窝囊地向资本妥协。
　　纪宁敛眸，低头笑了下，然后抬头，看着叶迟，突然鼓起掌来。
　　他管不了那么多，索性就把这场台上第一的叶迟，幻想成是在节目最后，没有妥协也没有黑化，单凭一腔热血，成功站上C位的叶迟。
　　听到台下动静，叶迟垂眼去看，导播顺势把镜头切给纪宁。
　　纪宁没有任何忸怩，他微扬着下巴，看着台上叶迟，纪宁眼角微弯，双眸里也是亮闪闪的，鼓掌的手更是从没停过。
　　像是自带无声的默契，叶迟也一瞬不瞬地和纪宁对视，他嘴角一点点挑起，勾起一个不甚明显的笑意。
　　高清摄影机记录下这一幕，cp粉们全部疯了。
　　-啊啊啊！我嗑到我原地找妈！
　　-我操！我操！我他妈只会说我操！
　　-夜以继日是真的！叶迟笑了啊啊啊啊！
　　-床给你们搬来了，你们什么时候上啊！
　　-这个对视，性张力直接拉满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我死了！！！
　　-
　　节目录制结束，被淘汰的练习生回寝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其余练习生们也大多回寝，有的送别被淘汰的好友，有的则是单纯休息。最近为了公演舞台，大家都是拼了命地加练，眼下节目组也给大家放了两天假，让大家休息休息，补充能量。
　　纪宁回寝，给一轮游喂完食，他起身，又离开了寝室。
　　-
　　叶迟接受完媒体采访，就找不到纪宁和林一哲的身影了。叶迟也没说什么，背包往外走，他大概能猜到这两人在哪儿。
　　天色已黑，叶迟走到五楼练习室，发现没有练习室开灯，走廊一片漆黑。叶迟又往前走了两步，就见一间教室的门是敞开的，里面有俩模糊人影。叶迟停脚，没进屋，反而就靠在门口墙上，将自己隐藏于黑夜之中。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现在和林一哲一样，都是被皇族顶替了名额，只不过林一哲是现在，他是在一天后。眼下，不仅林一哲需要心灵鸡汤，他也需要。
　　-
　　练习室内。
　　林一哲颓丧地靠坐在墙角，将棒球帽反扣在脸上，摆明一副生人勿进的架势。
　　纪宁垂眸扫了眼半死不活的林一哲，踢他一脚，“死了？”
　　林一哲蹭着地面，往边上挪了下，不让纪宁踢他。
　　“还有气就行。”纪宁收回视线，靠在林一哲身侧墙上，没再开口。
　　过了很久，林一哲摘掉面前帽子，看了眼身侧，发现纪宁还没走，他愣了下，“你怎么还没...没走？”
　　他原本想说“你怎么还没滚”，但话到嘴边，他还是换成了“你怎么还没走。”
　　纪宁知道他想说什么，但没计较，他睨了眼林一哲，漫不经心，“呦，原来你还会说话。”
　　“你一天不怼我，是会死吗？”林一哲白他一眼，声音闷闷的。
　　纪宁扫他一眼，笑了下。林一哲见到纪宁笑后，他也跟着笑了下。林一哲抬手把棒球帽一扔，双手撑在身后，抬头仰视纪宁，“纪宁，我是不是很差啊，大家怎么就不给我投票了？”
　　纪宁顿了下，移开视线，看向窗外。他站在上帝视角，当然知道，林一哲就是个陪跑炮灰。而谭林作为皇族，才是铁定能够出道的。但这话，要他怎么同林一哲说。
　　林一哲看着天花板，喋喋不休，“第十...我怎么就成第十了，上次我还在第三，我的训练量，我的舞台效果，也不比别人差，怎么就成第十了？”
　　纪宁瞥他，“还不差？上次和我battle的那个高音，现在能唱上去了？”
　　林一哲把头埋在双膝之中，觉得更难受了， “不能。”
　　纪宁又踹他一脚，非常不给情面，“那还不去练？”
　　有个事，林一哲好奇很久，犹豫再三，他开口道，“纪宁，上次那个高音，是你唱上去的对吧。所以...所以，你为什么要装废啊？”
　　站在门口的叶迟，耳尖微动。
　　黑暗中，纪宁脸上的神色看不太清，但语气却仍是欠欠的调调，“要你管？”
　　林一哲就知道问不出话，他哼了声，从地上爬起来，骂骂咧咧地要去加练。
　　纪宁看着林一哲背影，冷不丁地开口，“林一哲，不是你废，是有人做了手脚。”
　　“有皇族是么？”林一哲脚步一顿，转头看向纪宁，问他，“那我能做些什么？”
　　纪宁无解，只能沉默。
　　林一哲嘲讽地笑了下，“我就只能认命是么？”
　　纪宁撇过头去，继而是更长久的沉默，显然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门外，叶迟看着空无一人的走廊，低了下头。
　　按照纪宁的想法，他也该认命妥协，和卢薇签合同，去给卢薇当十年傀儡艺人。
　　林一哲紧攥双拳，狠狠地道了声，“我不！”说着，他就往出走，转身离开了练习室，他走的急，并没有发现门口站着的叶迟。
　　屋外，叶迟抬头看天。
　　屋内，纪宁垂头看地。
　　隔着一堵墙，两人心思各异。
　　今天经历的糟心事儿多，从程前到林一哲，纪宁心里莫名的烦躁，情绪各种不对劲。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练习室待了多久，反正状态还是没调整过来，纪宁决定回寝睡觉，爱咋咋，不想了。
　　纪宁刚一走出门，手腕就被人一拽，他下意识回头，却见是叶迟。隔着夜色，纪宁也能感觉到叶迟眸中的复杂情绪。纪宁不由想到上午，他和叶迟在走廊口的碰面，那时叶迟的情绪好像就不太对。
　　纪宁任叶迟拉着胳膊，他看着叶迟，没说话。
　　叶迟喉结滚了几滚，“一轮游该打疫苗了。”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纪宁愣了下，这才想起，当时刚捡回来一轮游时，一轮游年龄太小，还一直没有打疫苗和洗澡，现在过了大半个月，年龄差不多了，也确实该补上了。
　　刚好能趁给一轮游打针，机出去透个风，想到这儿，纪宁点了下头，又想起来他没养过猫，不太能搞定一轮游，于是他又抬眸看叶迟，“要一起么？”
　　叶迟像是一直在等这句话，他很快便“嗯”了声，松开抓着纪宁的手，和他一起下了楼。
　　叶迟把纪宁送到楼下，纪宁往寝室走，叶迟却又回了大楼。纪宁猜测，叶迟是去找林一哲了，便也没说什么，自己走了。
　　-
　　第二天早上，也是节目组的休假时间，纪宁问王佳佳要了手机，把一轮游塞进猫包，和叶迟一起上了他助理水哥的车。不一会的功夫，车子停在一家私立宠物医院前，水哥提前帮两人约了号，纪宁谢过水哥后，便和叶迟一起带上口罩，提着猫包，进入医院。
　　诊室里，医生再次核对猫咪信息，她看了眼就诊单上猫咪的名字，一轮游后，她顿了下，总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她抬眼扫了下面前两位男生，再确定面前两人的身份后，小姐姐内心疯狂尖叫，但出于职业素养，她却不能喜形于色。
　　医生和护士配合打开猫包，一轮游“呲溜”一下钻出来，围着这儿看看，哪儿闻闻，一点都不怕生，张牙舞爪的。
　　纪宁对一轮游哼了声，“闹，你就接着闹。有种等下打完针，你还能支棱起来。”
　　叶迟看了眼纪宁一本正经的模样，扫了眼活蹦乱跳的一轮游。小奶猫长得快，加上纪宁照顾得也快，一轮游已经不再是小小一只，反而胖橘的基因愈发凸显，叶迟道，“长得挺快。”
　　“确实长大了不少。”说起一轮游，纪宁语气里是藏不住的洋洋得意，他伸手挠了下一轮游的下巴，“你上次来我房间看它，都是几个周前的事儿了。”
　　叶迟敛眸轻笑，“那我以后我去勤点。”
　　“成呗。”纪宁举着一轮游的爪爪，把一轮游弄成招财猫的模样，让它对着叶迟挥爪，“一轮游说它欢迎你哦。”
　　听到这话，医生和护士默契地对视一眼，心里早就化身成了尖叫鸡。
　　医生简单检查了下一轮游的身体，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但因为担心一轮游的身体，之前一直没洗过澡，所以医生建议先让一轮游去洗澡。纪宁点头，全凭医生安排。
　　一轮游被送进浴室，由专人帮助洗澡。
　　诊室里，医生和护士对视尖叫，又不由分说地点夜以继日超话，实时转播八卦，“姐妹们，我刚刚亲耳听到，纪皇叶迟同居了！”超话里很快有人回复，“快点展开说说，我不差这点流量！”
　　洗澡间外，没什么人。叶迟坐在座椅上，翻看医院杂志。纪宁则趴在玻璃上，看着一轮游被人搓扁揉圆，他偶尔手贱敲敲窗户，故意吸引一轮游的目光。玩了几次，一轮游也不搭理纪宁了，纪宁转身，开始打量起宠物医院的环境。
　　走廊边，架子上，一瓶猫尿喷雾，纪宁总觉得眼熟，他上前，拿起喷雾，对着叶迟晃晃，“和你之前送我的是一个牌子。”
　　叶迟放下杂志，扫了眼喷雾，像是想到什么，他嘴角勾了下，看着纪宁，懒懒道，“一个朋友送的。”
　　回答的是什么鬼，牛头不对马嘴的。
　　纪宁放下喷雾，没了兴致，转身继续去逗一轮游。
　　“朋友还送了你牙膏。”叶迟将杂志翻了一页。
　　“还非逼你说牙膏是药膏。”叶迟又随口补充。
　　都提示到这儿了，纪宁也不是傻缺，他一下就想起来了。这不是叶迟妈妈那晚后，他在直播时，在直播间说的疯话么，不是...叶迟是怎么知道的，叶迟那晚在他直播间？
　　纪宁眨眼，迅速回忆那晚他直播内容。冷不丁地，他就想起他那晚的发疯实录，顶着自己的id，在直播间带头嗑cp，不断发送“夜以继日是真的”、“啊啊啊，叶迟！”的弹幕。
　　可那是他当时为了糊住粉丝的嘴啊！
　　说不清了...
　　纪宁顿了下，转身，若无其事地看了眼叶迟，佯装无事发生，“你看我直播了？”
　　叶迟把杂志放回书架，“夜以继日是真的，钥匙我...”
　　小护士刚推门出来，就听见这么句，她又立刻将头锁了回去，假装无事发生，但却竖起耳朵，留意室外的一举一动。
　　怎么有人这样啊，都多久前的蠢事儿了，还要拿出来鞭尸，死不死啊。
　　纪宁白他一眼，气极反笑。不就是比不要脸么，于是他也积极参赛，顺着叶迟的话往下接，“是是是，夜以继日是真的，钥匙还被我吞了，成么？”
　　叶迟起身，向着纪宁的方向走去。
　　纪宁下意识后退，背部贴在身后玻璃上，嘴上嚣张不减，“怎么，说不过，要动手？”
　　叶迟离纪宁很近，近到两人几乎面面相贴。叶迟比纪宁高半个头，纪宁的鼻尖擦过叶迟的下巴，纪宁侧了下头。在这时，叶迟伸手，两个手腕穿过纪宁头顶，做了个像是要拥抱人的姿势，纪宁眨眼，“你到底要做什么？”
　　叶迟从纪宁身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刚洗完澡吹干净的一轮游，叶迟把一轮游抱到纪宁面前，睨他一眼，似笑非笑。
　　尼玛。
　　纪宁看着叶迟，他又想起，上次密室逃脱时，叶迟也是这幅扮猪吃老虎的表情。
　　就很烦。
　　纪宁从叶迟手上接过一轮游，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叶迟跟在纪宁身后，两人一起走到诊室，医生熟练地填写单子，又熟练地配药，准备给一轮游注射疫苗。
　　察觉到危险靠近，一轮游嚎得撕心裂肺，在桌上蹦得要死要活，坚决不肯就医。
　　护士姐姐熟练地将一轮游按下，强行让一轮游伏法。
　　纪宁侧过身去，佯装看风景。他心慈悲，实在见不得这种打打杀杀的场景；不像铁石头叶迟，冷酷无情，迟早会下地狱。
　　不知道一轮打没打完，纪宁用胳膊肘撞撞叶迟，问他，“打完了？”
　　叶迟侧眸，斜看了眼纪宁，没说话。
　　知道叶迟又是在记仇，纪宁心说这人怎么这么多事。纪宁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又拽了下叶迟的袖子，再次开口，“完了？”
　　叶迟没再逗他，嗯了声。
　　纪宁转身，就见一轮游瘫在桌上，委屈巴巴地看着纪宁，小脸还瘪瘪的，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纪宁心里一软，他上前安抚性地摸了摸一轮游，把它装回猫包，嘴上却还是欠欠地，像个讨人厌的大家长，“现在知道怂了。怎么不闹了，支棱不起来了？”
　　医生和护士捂嘴偷笑。
　　叶迟收好一轮游的接种记录单，和纪宁一起往出走。
　　临出门时，纪宁问叶迟，“钱你给了？”
　　“付过了。”叶迟跨出医院大门，纪宁想了下，也没多说，就跟在叶迟身后。
　　-
　　两人上车，水哥打着方向盘，问叶迟等下要去哪儿。叶迟报了个医院的名，纪宁知道那是叶迟母亲所在的医院。
　　水哥开车上路，叶迟转头看纪宁，问，“一起？”
　　纪宁看了眼猫包，想到叶迟都陪他去了宠物医院，于情于理，也倒他陪叶迟了，于是他点了下头，“嗯”了声。
　　水哥把车停在医院门口，叶迟带好口罩刚下车，却见纪宁也跟了出来。叶迟顿了下，按他的意思，是让纪宁在车里等他，他上去一趟，很快就下来。但叶迟却没想到，纪宁会跟着一起上楼，拜访他母亲。想了想，叶迟还是没说，默认了纪宁的行动。
　　看望病人，不适合带宠物，纪宁把一轮游在车上安顿好，又带好口罩，和叶迟一起下车，往医院里走。纪宁没什么看望病人的经验，但不能空手的道理，他还是懂的。纪宁在医院外的花店，包了束花，和叶迟一起上楼。
　　私立医院，院内保密性做的极佳。医院电梯里，只有纪宁和叶迟两人。纪宁看着金属板上反射出的自己的脸，他想起了他已过世的母亲，他不由抱紧手中的花。
　　叶迟看了眼纪宁。
　　直到两人走到病房门口，叶迟停住脚，问纪宁，“确定要去？”
　　纪宁看了眼病房，点了下头。
　　叶迟推开病房门，和纪宁一起进入病房。
　　独立病房内，叶迟母亲躺在床上，气色看上去不算差。在她身边，坐着一位穿着老派，却一身正气的男人，看模样，纪宁猜出是叶迟的父亲。还有一个护工打扮的阿姨，正在忙前忙后。
　　“是阿迟来了啊。”女人笑了下，推推身边的男人。
　　男人起身，上前迎了下。
　　叶迟走进，叫了声“爸妈。”紧接着，他侧身，将纪宁介绍给父母，“朋友，纪宁。”
　　纪宁规矩地叫了声“叔叔、阿姨。”他把花束递给护工，又对叶迟母亲道，“祝阿姨早日康复。”
　　叶迟母亲像是很喜欢纪宁，她招呼纪宁在身边坐下，笑着道，“谢谢你。”
　　纪宁看着叶迟母亲，又想到了自己的母亲。他拿起桌上的苹果，问叶迟母亲，“阿姨，要吃苹果吗？”
　　“好的呀。”叶迟妈妈说话软声软气的，带着南方女子的软调，听着十分悦耳。
　　连声音都很像自己母亲。
　　纪宁眨了下眼，慢慢削着苹果。
　　护工离开病房，出去采购生活用品。叶迟和他父亲，坐在一边沙发上，两人正说着什么。
　　叶迟母亲看了眼沙发那边，又同纪宁小声嘀咕道，“老叶肯定又叨叨阿迟了，老叶好古板的哦，他不想让阿迟进娱乐圈。我倒觉得，阿迟喜欢，那就让他去做好了呀。反正阿迟那么棒，就算在娱乐圈，也是不会差的。小纪，你说是吧？”
　　关于叶迟的家庭，原书没有描写过。纪宁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些，他看了眼叶迟，“嗯”了声。
　　“小纪，你们那个节目什么情况呀，你能和阿姨说说吗？上次我还看新闻，说是节目有什么皇...皇族，还说C位，可能不是阿迟的了，这是什么怎么回事呀？”叶迟母亲靠在枕头上，疑惑地看着纪宁，“什么是皇族呢？”
　　纪宁削好苹果，递给她。同时，纪宁暗自腹诽，阿姨，鄙人不才，鄙人就是节目最大的皇族，江湖人送外号，纪皇大帝，宇宙级皇族。
　　但话肯定不能这么说，纪宁对着女人，还是半哄半骗道，“皇族就是...就是小偷，您可以把他当成考试中作弊的人。”
　　女人咬一口苹果，忧心忡忡，“那他会偷走阿迟的C位吗？我们阿迟这么优秀的孩子，肯定是要站C位的呀。”
　　纪宁看着女人，哑言，作为上帝视角的穿书者，他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纪宁也不知道，等他走后，叶迟会面临什么，他也不能保证，叶迟还会不会是C位。
　　女人拍拍纪宁，“小纪小纪，你怎么了吗？”
　　“我没事。”纪宁收起思绪，他俯身，帮女人拉好被角，又同她道，“是阿迟的，就是阿迟的，没有人能偷走阿迟的位置。”
　　女人被纪宁中二的口气逗笑，她看了眼纪宁，故意学着纪宁说话的腔调，也说，“是小纪的，就是小纪的，也没人能够偷走小纪的东西。”
　　纪宁对着女人笑笑，说了声是。
　　但他却心说，既然属于他的，早已被偷走了；那就希望阿迟的东西，不要被任何人偷走，希望阿迟不要成为恶龙，也希望阿迟不要妥协，最后能顺利凳上梦想宝座。
　　-
　　纪宁和叶迟在医院又坐了会，和叶迟父母又聊了半天，然后起身告别，离开了医院，回到车里。
　　叶迟在美食app里搜索关键词“红烧肉”，找到排名第一的餐厅，定了包厢，然后又点了导航，叶迟把手机递给水哥，水哥二话不说，直接开车上路。
　　路上，纪宁没说话，一直看着窗外。
　　叶迟也没打扰纪宁。
　　车子停在餐厅门前，是个挺高档的餐厅。
　　纪宁看了眼餐厅，隐约对叶迟的财力，有了一些判断，叶迟不像原书里所说的，那么一穷二白。但想来也是，如果叶迟真的是个普通人，又怎么可能在退圈后，立马建立商业帝国，两年内就ko掉了纪家？
　　本着有大餐不吃，是蠢蛋的原则，加上最近吃大锅饭，确实没吃好的事实基础，纪宁果断抛弃脑内杂想，直接下车，和叶迟一起上楼，进入包厢，准备干饭。
　　包厢里，叶迟把菜单递给纪宁。果不其然，纪宁选的第一个菜，还是红烧肉。然后，纪宁便像是完成任务，把菜单递给叶迟，让叶迟自己点菜。叶迟翻了翻菜单，又补了两三个菜，算是凑上了一桌饭。
　　饭菜上齐，纪宁眼里一亮，拿起筷子，吃了块红烧肉，最后仍旧恹恹地蹙了下眉。叶迟看了眼纪宁，没说话，继续吃饭。
　　酒足饭饱，纪宁放下碗筷，看着叶迟。他想告诉叶迟，他马上就要离开节目，他想问叶迟以后怎么打算，他还想告诉叶迟，未来不要妥协也不要黑化，一定要坚定地走下去。但这话，纪宁却发现自己说不出口。
　　他和叶迟的关系，很微妙。说关系不好吧，他俩可以甚至拿“夜以继日”开玩笑；但说关系好吧，眼下这些话，却也又没法说出口。他俩之间，始终隔着一层暂未逾越的鸿沟。
　　叶迟知道纪宁身上有太多秘密。但，只要纪宁不说，他就不会主动问，他等着纪宁亲自说给他的那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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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皇族
　　两人吃完饭, 天色也渐渐晚了下来，水哥便送他们回了节目组。两人分道扬镳，纪宁提着一轮游回了寝室, 陪一轮游玩了会后, 纪宁便想着开个直播，水个时常，指不定，这就是他在节目组的最后一场直播了。
　　纪宁打开直播。
　　他的直播间一向热闹，呼啦啦地一下就涌进了不少人。大家还记着, 上次公演舞台上，纪宁惊艳全场的那一嗓子, 于是照旧玩梗, 丝毫不给纪宁面子。
　　-你工人爷爷来了，速来迎接。
　　-说，现在镜头前的纪皇, 是真身还是替身！
　　-楼上假粉，纪皇真身在扫黑组当卧底, 节目里的都是替身，好吧？
　　-嘘, 这是组织上，对纪皇的秘密计划，不要外扬。
　　-利益相关，不能说太多, 反正都得都懂！
　　这都哪儿跟哪儿，什么和什么啊？
　　纪宁觉得，他脑子的转速，从来都跟不上, 这群网友们话题的跳跃度。
　　-哈哈哈，我记得纪皇不是要一轮游走的么，现在晋级了，走不了了，你有什么想说的么？
　　提到这茬，纪宁突然起身，走到身后，把床头上的倒计时撕了，没说话。
　　弹幕哈哈成一片，说一定要送他断层C位出道，让他在舞台上唱跳一辈子！
　　纪宁看着弹幕，勾了勾嘴角，他不想告诉网友，他马上就会通过资本手段，离开节目。
　　开始直播，纪宁还一句话都没说过，屏幕上刷满了“你哑巴了”、“我滴小纪皇怎么不狂了？”、“你不怼我们我们还真的不习惯”、“爷青结纪皇不狂了”，等弹幕。
　　一轮游从纪宁身后经过，纪宁弯腰，将一轮游捞起，放在镜头前，“上次不是要看猫么，来，这会儿给你们看。”
　　一轮游把小脑袋凑到镜头前，左闻闻右闻闻。它刚洗完澡，毛发蓬松干净，大眼睛提溜转，鼻尖也是粉粉的，一扫往日黑不溜秋，脏兮兮的丑小鸭模样，变得十分可爱。
　　弹幕“嗷呜”吸猫的一大群，一水地夸猫猫可爱，都不用纪宁和大家互动，他倒也喜欢这样，正好落个清闲。
　　纪宁看着直播间里的自己，觉得还挺恍惚。他见过太多，为了出道，靠各种手段搏上位，但最后还是抱憾离开的人。像他这种，不想出道，却莫名被网友留到现在，甚至要送他断层C位出道的，大概才是少数。
　　有没有可能，是老天也想他继续唱跳，不想他离开舞台，所以才让他穿书，经历这一切的？
　　想到这儿，纪宁嗤笑一声，觉得自己可能真的魔怔了。
　　神经兮兮的。
　　弹幕有人问问题。
　　-纪皇，你今天带一轮游去医院了？
　　纪宁点头，“洗澡、打疫苗。”
　　弹幕又一次炸了。
　　-啊啊啊！和超话姐妹提供的信息对上了，所以超话姐妹说的是真的！
　　-这对也太好嗑了吧！
　　-今日糖分超标，我已死！
　　-夜以继日今日上分达成！
　　-楼上姐妹再说什么啊，我也想嗑，求告知求补课。
　　纪宁也看着评论区，同样好奇她们在嗑什么。
　　-我来科普啦。是这样，早上有姐妹，在超话爆料，说是她在宠物医院工作，听到纪皇和叶迟天天睡一张床，还说纪皇亲口说，夜以继日是真的，钥匙还被他吞了！但是因为没图没真相嘛，大家也就当一同人文学，没当回事。但刚有人问纪皇，才知道纪皇今天真的去了宠物医院，所有信息全部对上号了！
　　经过这位姐妹的好心科普，评论区刷了一排“kswl！”
　　-呜呜，纪皇好实诚，自己吞自己cp的钥匙，我怜惜了。
　　-是真爱了吧？是真爱了吧？
　　-纪皇是小娇妻是娇妻了吧！
　　但仍旧有人出来开杠。
　　-不炒cp不能活了是吧？垃圾纪皇就不会独立行走了是吗？拉叶迟炒作，你全家必遭报应。
　　-怜惜叶迟，天天和这么个货绑在一起。
　　-我整个大无语，嗑这对cp的人，祝你以后工作，也被心机多端、垃圾废物的人天天缠着，最好还有人也嗑你们俩的cp，嘻嘻。
　　-把爷都给整无语了。
　　纪宁略过糟心弹幕，回想了下上午在宠物医院的事。他确实说过钥匙他吞了，但睡一张床这事，他明明说的是，邀请叶迟，以后多来房间看猫，怎么最后就被传成，两人睡一张床了？这比造谣他是扫黑组的卧底，还离谱！
　　“钥匙是我吞的。”纪宁靠在椅背上，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但真没睡一张床。”
　　-哈哈哈，你他妈钥匙都吞了，怎么可能还不睡一床张。
　　-欲盖弥彰！
　　-睡就睡了呗，大家都是成年人，别不好意思，说话都给我色-情点！
　　纪宁扫一眼弹幕，随口应道，“怎么，你们是住我床底下，还是你们就是那张床？你们怎么就知道我俩睡一张床？”
　　-哈哈哈，太草了，纪皇好会说。
　　-我申请住你俩床底！
　　-楼上姐妹大胆点，我直接申请当床！
　　-加我一个！
　　评论区又一次跑偏，纪宁也被人这群人逗笑，他懒懒地抱着一轮游，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这群人插科打诨。
　　突然，评论区画风开始突转。
　　-我操，我操，你们看热搜了吗！！
　　-我操，黑幕吧操啊。
　　-《偶像企划》死妈节目组！
　　-《偶像企划》我□□全家，你就等你全家都进监狱吧！
　　纪宁蹙眉，心里升起不好预感，“怎么回事？”
　　纪宁手劲突然赠大，一轮游哼了声，见纪宁还不收手，一轮游直接从纪宁的腿上，跳了下去。
　　-妈的，《偶像企划》刚刚发了官方消息，说是之前票数统计错误，导致名次有误，现在公布了新名次。
　　纪宁没空去管一轮游，他盯着屏幕，下意识地，用了陈述语气，“他们动叶迟了。”
　　-叶迟第三，谭林第一，纪皇你还在第二。
　　纪宁心里蹦出一句脏话，他攥了下拳，手腕上隐隐绷起几条青筋。
　　他知道，资本家肯定会动叶迟。但他却没想到，会这么早。他之前找纪平安说要退出节目，就是不想亲眼看到这些污糟事。
　　评论区已经骂成了一团，网友骂的话都很难听，评论区不少词被屏蔽成了**号，不断有管理员进来提醒，见提醒无用，管理员索性封了好些网友的号。
　　纪宁起身，在屋内走了两圈，他看了眼窗外，就见对面漆黑大楼里，叶迟常去的那间练习生，正亮着点点灯光。
　　纪宁拽了下衣角，盯着对面大楼看了几秒，然后他揉了把脑袋，转身回到桌边，匆匆对着镜头道了声，“下了”，便迅速关了直播间，阴沉着脸，大步往出走去。
　　由于今天是休息日，练习生大多在寝，这会儿楼道里吵闹一片，他们应该也都得到了消息，正围在一起讨论这事，他们对话里不断传出“叶迟”的名字。
　　纪宁不觉加快脚步，往对面大楼走去。
　　对面大楼下，栅栏外的站姐们，也早已炸开了锅。叶迟的站姐们，气到发疯，她们对着节目组的方向，大喊“黑幕、黑幕！”
　　纪宁正要进入大楼，忽地，有一女孩叫住他，“纪宁！纪宁！”
　　纪宁转身，发现是之前，和他有几分私交的，明明是叶迟的粉丝，但却高呼爱他的那个女孩。
　　“纪宁！纪宁！这儿，这儿！”女孩红着眼，垫着脚，不断地同他招手。
　　纪宁顿了下，走到女孩身边，从兜里摸出包卫生纸递给她，想安慰女孩，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女孩接过纸，没擦眼泪，只是攥着纸巾，面色焦急，“纪宁，纪宁，我求你，我求你，你替我们上去看看叶迟，好不好？你告诉他，告诉他...”
　　说道后面，女孩已经泣不成声。
　　边上，叶迟其他站姐们，停止声讨，对视一眼。
　　她们一向是恶心纪宁的，因为纪宁身份，因为纪宁是废物，也因为节目录制前，纪宁就曾大放厥词，说要拿走叶迟的C位，她们本能地讨厌这个人。后来，哪怕叶迟和纪宁关系不错，甚至两人也有了cp，她们还是认为是纪宁炒作倒贴，是纪宁吸叶迟的血。所以，不管是在东博上，还是在节目外，她们都是撕纪宁的主力军，平日对着纪宁更没什么好脸色。
　　可眼下，路上，只有纪宁一人，只有纪宁去找叶迟。
　　她们除了求纪宁传话外，实在也找不到旁人。
　　叶迟最大的站姐深吸口气，上前，替那位女生，补完剩下的话，“纪宁，我...我拜托你，你转告叶迟，告诉他这事不是...”
　　"我知道。"纪宁打断站姐的话，面上是从未有过的冷意。
　　站姐毕竟不是娱乐圈的人，现在出了这档子事，站姐心里慌得不行，现在，她看着尚且镇定的纪宁，突然就红了眼眶，声音哑哑，“那...那就谢谢你了。”
　　边上传出其他粉丝，小声抽泣的声音，她们抿着嘴看着纪宁，将宽慰叶迟的重任，交给纪宁，一个她们曾经无比讨厌，因为他，她们可以在东博上和cp粉互撕八百年的人。
　　纪宁抬头看了眼天，然后没再多说，转身，三步并作两步地上了楼。
　　-
　　楼上，空荡走廊，一片寂静，声控灯随着纪宁的脚步，一个接一个地亮起。
　　可真到了叶迟练习室门口，见到叶迟背对着他，斜坐在桌上，正在调试着电吉他，纪宁却又突然放慢脚步。
　　他不知道，等下该怎么面对叶迟，同叶迟说什么。
　　他可以劝林一哲认命，暗示林一哲放弃抵抗，接受现实。
　　可他却没法劝叶迟认怂，也不愿让叶迟妥协，不愿让叶迟走上他以前的老路。
　　可他也不想让，叶迟按照原书的走向发展。不想叶迟黑化，放弃梦想，成为资本家，灭了资本后，又去伤害其他普通人。
　　纪宁知道，鼓励叶迟不妥协不黑化，坚持本心，对抗资本，最后顺利地拿到一切，才是最优解。
　　可惜，这话，他纪宁说不出口。
　　他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儿，又怎么好意思要求叶迟去做。
　　声控灯灭了，走廊重回黑寂。
　　纪宁垂头，靠在练习室门口，听着里面的吉他声，心乱如麻。
　　倏地，走廊灯又一亮，远处传来高跟鞋的声音，纪宁顺势看去，发现是卢薇。
　　？
　　纪宁蹙眉，闪身进入隔壁练习室，并没有让卢薇发现他。待卢薇走进叶迟练习室，楼道灯又黑下后，纪宁又悄悄走了出来，仍旧倚墙站在叶迟练习室门外。
　　-
　　练习室里，卢薇进入，吉他声断掉，叶迟回头，睨了眼卢薇，没说话。
　　卢薇笑得依旧优雅，她随便找了个凳子坐下，看着叶迟，“没等到你电话，所以，我就亲自来看看。”
　　“叶迟，我之前没骗你吧？你看，现在结果就反转了。你，不是第一。现在和未来，都不是。”
　　“多说无益，言归正传。还是那个问题，我再问你一次，要不要退赛，来我公司，十年合同。”
　　卢薇的话，信息量太大。
　　门口，纪宁双眉皱眉，迅速在脑内分析卢薇的话。
　　所以，在公演舞台前，叶迟就知道，结果会反转，他不是第一？
　　其次，卢薇和叶迟很早就搭上了线，卢薇早就告诉了叶迟未来结果，并且她想让叶迟退出节目，加入她的工作室？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支持，再次鞠躬。
　　-感谢在2021-08-27 23:15:12~2021-08-30 20:55: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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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对话
　　纪宁眨了下眼, 心里不太舒服。
　　这些是原书里没提过的，也是纪宁没经历过的。
　　他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去带入叶迟的视角。他无法想象, 那天, 叶迟在知道名次会反转的情况下，又是以怎样的心态，上台去领的奖。以及，叶迟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和他今天在外面乱晃了一圈。
　　屋里再说什么, 纪宁都没注意。
　　他攥了下拳，心乱如麻, 他突然觉得, 叶迟正在经历的，比他当时经历的，还要复杂和煎熬。
　　楼道声控灯又是一亮, 纪宁下意识闪身进入隔壁练习室，又悄悄扫了眼来人。来人是个中年男人, 他一身笔挺西装，胸前挂着《偶像企划》的工牌, 手上还拿着一文件包，转身也进入了叶迟练习室。
　　纪宁大概猜出这人来头，待走廊声控灯灭掉后，纪宁又一次走了出来, 站在叶迟练习室外，听着里面的谈话内容。
　　屋里。
　　男人自我介绍，"两位，我是《偶像企划》的法律顾问, 姓张。我今天来找叶迟，是想同他聊一下，关于未来同纪氏娱乐的合同。"
　　卢薇皱眉，没想到到嘴的大肥肉，还会被人从中截胡，她质问，“你来做什么？”
　　“卢老师和叶迟聊什么，我也就和叶迟聊什么。”张经理打开公文包，从里面翻找合同，他看了眼卢薇，皮笑肉不笑，“卢老师之前和叶迟私下联系的事儿，节目组也是知道的。”
　　卢薇扭头哼了声。
　　“卢老师，别急嘛。”张经理摸出合同，“我们干的也不是强买强卖的事情，和谁签合同，都是叶迟的选择。就算叶迟和卢老师您走，我们也不拦她，毕竟纪氏还能从您这儿，拿到一笔不菲的违约金。”
　　说着，张经理把合同递给叶迟，叶迟淡淡地扫了眼合同，没接。张经理顿了下，依旧自顾自道，“按照节目组对外的规定，通过《偶像企划》成团出道，只需和纪氏签一年的合同。一年后，还是自由身。但显然，这个合同不适用于叶迟。”
　　张经理看向叶迟，“如果你想通过节目组出道，拿到属于你该有的名次，就需要崽和纪氏签一份补充合同，延长合作时间。我们和卢老师那边一样，总共需要签十年。”
　　“只是...”张经理笑了下，有些得意地扫了眼卢薇，“只是签了这份合同，我们可是能保证，最后的C位，肯定会是你的。”
　　卢薇轻嗤，一针见血地拆穿张经理的假话，“纪平安能同意你们这么搞？你们把纪家小公子，纪宁，放哪里了？忽悠人也得有个度。”
　　张经理笑容更甚，意味不明，“看来，卢老师消息不灵通啊，纪少要退赛的事儿，您还不知道呢？”
　　叶迟蹙眉，看了眼屋外隐约闪过的人影。
　　“什么时候的事儿？”卢薇是真的不知道有这事儿。
　　张经理故意慢悠悠道，“纪总之前说小少要退赛，让我们选个合适时间。估计也就是这几天，就会官宣退赛，到时候，您也就能收到消息了。”
　　屋外，纪宁倚着墙，后脊贴在冰凉墙面上，在黑暗中，无神地看向前方。
　　决定退赛的事儿，他一直没声张，就连叶迟也不知道。他只想安静的来，然后静悄悄的走。
　　但却没想到，现在会以这么一种不体面的方式，经旁人之口，被叶迟知道。
　　屋内，在抢人大战上，张经理已然占据上风，卢薇却仍没放弃，“叶迟，他们给你的是团队资源，我给你的是个人资源。”
　　张经理不甘示弱，扔出王牌，“可签了我们，你背靠的就是整个纪氏。”
　　双方争执不下，两人也都没招，最后一齐把合同递到叶迟面前，“叶迟，看你自己决定。”
　　纪宁回头，悄悄看了眼屋内的叶迟。
　　他不知道叶迟会怎么选择，原书中没写过。且现在，他要离开节目，只要叶迟签了合同，叶迟就是C位。
　　叶迟又看一眼门外，再次捕捉到门外一闪而过的脑袋。叶迟敛眸，伸手，接过张经理和卢薇手中的合同，像是真的开始考虑起合同的事情。
　　门外，纪宁迅速回眸。他周身微颤，眼底升起股冷意。
　　按照正常规矩，他们通过节目出道，只用和节目方，签订一年的工作合约。一年后，彼此一拍两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各玩各的。
　　但现在，资本家为了榨干少年身上的油水，竟在少年最在意的名次上做手脚，逼迫少年妥协，甘心成为资本傀儡。
　　纪宁可太知道，若要签了这合同，后面要经历什么。
　　别的他不熟，要说这玩意，他门清。签了之后，他会顺利出道，然后唱些流水线的歌，说些流水线的话，以至于最后看到舞台就想吐。最后回看这一路，梦想在就死在合同签订的那一刻。
　　连轴工作八年，累下一身病，攒个八位数，刚够赔个违约金，能给自己赎个身。
　　少年也许会小赚，但资本家永不亏本。
　　见叶迟-迟迟没有动笔签订合同，张经理和卢薇开始向他施压。
　　“叶迟，你还是年龄太小，不知道深浅。”
　　“用粗话说，就是打挨得太少了，糟的事太少。”
　　“再挨几次打，你就知道疼了。”
　　“剪掉你镜头、做低你的票数、捏造你的黑料、将你恶意剪辑，这些都是轻的。”
　　“毁掉一个人，在这个社会上，实在不要太容易。”
　　“你是聪明人，要不要挨这些没必要的打，你肯定知道。”
　　门口，纪宁攥拳闭眼。
　　这群人连说的话，都和他当年听到的一样。眼下，他仿佛又重回穿书前的地狱生活。
　　纪宁深吸了几口气，不断告诉自己，他现在是纪平安的儿子，他是书中最大资本家的儿子，没有资本敢再欺辱于他。
　　舞台算个毛线，梦想又值几个钱，混吃等死当个阔少，才是明智的人生规划。
　　叶迟爱签不签，爱妥协不妥协，要黑化就去黑化。那些都是叶迟的命，他纪宁管不着，也没那个圣父心去管。
　　想明白这些破事，纪宁转头，大步离开练习室。只是，在要下楼的一瞬，他还是忍不住地回眸，却正好撞见叶迟，拿起笔，似乎要开始签订合同。
　　一如穿书前，纪宁在节目时，开始向资本认怂的模样。
　　一股血气，瞬间涌上纪宁脑顶。他快走两步，舌尖狠狠顶在口腔内壁上，面色阴沉，一把推开了练习室大门，上前，夺下叶迟手里的合同，“你签什么签？！”
　　手中合同被纪宁夺走。
　　叶迟抬眸，看着纪宁。
　　纪宁情绪起伏很大，胸前颤动不停，像是极其愤怒，紧接着，他抬手，奋力将合同撕碎，然后将合同抛向空中。
　　隔着漫天飞舞的白色纸张，叶迟和纪宁对视。
　　只是这次，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那条明摆在他们之中的鸿沟。
　　谁都没想到，纪宁会蹦出来发疯。见势不对，卢薇和张经理对视一眼。
　　张经理咽咽口水，上前靠近纪宁，试探着问他，“纪...纪少，这...”
　　纪宁侧移两步，躲开张经理的接触，他看着叶迟，右手攥拳，眼里一片晦暗，情绪翻滚浓烈。
　　“他的态度就是我的态度。”叶迟蹙眉，他起身快走两步，站到纪宁身侧，用身体，隔开张经理和纪宁。
　　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卢薇见气氛不对，给男人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练习室。
　　练习室落针可闻，两人并肩而站，一盏黄灯勾出两人深浅交错的影子。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飘起了小雨，冷风也悄悄灌进室内。
　　纪宁情绪渐渐归于平静，他闭了下眼，再睁开，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片被风吹起的合同废纸。
　　纪宁看着地面上的合同碎纸，问叶迟，“什么时候的事儿？”
　　他想问的很多，问卢薇，问公演，问资本家是第几次来向叶迟施压，问叶迟为什么之前不告诉他，问叶迟以后打算怎么办？
　　“什么时候的事儿？”叶迟知道纪宁的意思，但他却没答，反问纪宁，“你退赛。”
　　纪宁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又是一阵风吹过，纪宁抖了下，他抬手，带上卫衣帽子，再拉了两下两边抽绳，把自己的脸藏在帽檐之下，摆出一副鹌鹑模样。
　　他不知道怎么面对叶迟，也不想提任何关于过去的事儿。
　　叶迟坐在身后桌上，抱着电吉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琴弦。
　　晚风透过窗户，将叶迟的衣角吹起，露出专属少年人的好看骨线。
　　“我...我又不想出道，我不退赛，我做什么。公演前，我爸来找我，我就顺嘴说了这事，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纪宁顺势坐在叶迟桌前的地上，他双手撑在身后，盯着天花板的双眸，渐渐失焦。
　　叶迟睨了眼脚边纪宁，手上扫弦动作未停。
　　“到你了。”纪宁抬眸，看了眼叶迟，“你知道名次会反转的事儿？”
　　叶迟点头，神色淡淡，“赛前，卢薇和我说过。”
　　纪宁顿了下，难以想象叶迟当时的心情，他舔了下唇，又问叶迟，“那你之后，什么打算？要和他们签合同么？”
　　叶迟停下拨弄吉他的动作，“刚为什么不让我签？”
　　纪宁喉结微滚，“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到你回答了。”叶迟抱着吉他，微微向前躬身，再次重复，“刚为什么不让我签？”
　　纪宁侧眸，移开视线，再次不知道怎么接话。
　　叶迟坐直身体，拨弄琴弦，吉他传出几声响。
　　纪宁垂眸看着地面，“觉得你没必要这么早，就和他们签卖身契。”说到这儿，纪宁猛地抬头，黑暗中，纪宁眸中神色复杂，不知道后面的话，是说给叶迟听，还是说给当年的自己听，“也许再坚定一点，就算不签卖身契，属于你的，就还会是你的。”
　　叶迟看一眼纪宁，继续拨弄着吉他。
　　“现在到你回答了。”纪宁问他，“你之后什么打算？”
　　叶迟答，“不知道。”
　　察觉出叶迟的冷淡态度，纪宁不再说话。他靠在叶迟的桌角上，看着前方，稍有失神。
　　叶迟还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扫着琴弦。
　　他当然不会签合同，也不会去赌纪宁口中的“也许”。如果通过正常手段，没有得到属于自己的东西，他会采取别的方法，拿到属于自己的东西，哪怕玉石俱焚，他也在所不辞。
　　少年人，骨头硬，字典里根本没有跪着吃饭这一说。饭要是不能站着吃了，那就把碗砸了，谁都不要好过。
　　琴声淡淡，断断续续。
　　纪宁瞥了眼叶迟，突然想起此行目的，他不是来安慰叶迟的么，可叶迟好像根本就不需要安慰。纪宁也不知道，他现在出现在这儿的意义是什么。可他现在又不想走，他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什么，但，现在，他就是想和叶迟待在一起。
　　未来前路一团乱，纪宁思绪比前路还乱。
　　他靠在桌角上，听着琴声，思绪越来越混沌，双眼渐渐乏力。
　　纪宁又是被叶迟叫醒的，纪宁迷糊睁眼，见叶迟正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屋内灯光，被叶迟用身体挡住，落在纪宁眼前的，只是一片柔和光影。叶迟嘴巴一张一合，纪宁却似失聋般，什么都没听到。
　　纪宁揉了下眼，“嗯？”
　　叶迟又看他两眼，撇开视线，淡淡道，“走吧。”
　　纪宁“嗯”了声，起身，跟在叶迟身后，两人一起往出走。
　　走廊声控灯，亮起又灭掉。
　　两人又是一路无言，心思各异。
　　可能因为心中烦乱，也可能是刚睡醒，纪宁在下楼梯时，一个没注意，脚下一空，整个人向前倾去。
　　听到身后动静，叶迟迅速回神，伸手抓住纪宁胳膊，想让他保持平衡。
　　惯性作用，纪宁撞进叶迟怀里，下巴重重磕在叶迟肩上。
　　声控灯适时灭掉，楼道又是一片漆黑。
　　叶迟正要松开拉着纪宁的手，继续往前走时，就听，有人趴在他耳边，轻声道，“叶迟，你别签合同，也别想别的。你就坚持往下走，成么？”
　　热气哈在耳边，有点痒。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走廊里，叶迟侧眸，看着纪宁，将在练习室里，没说出口的话，再次问了出来，“不退赛，成么？”
　　纪宁顿了下，睫毛轻颤，喉结滚了几滚。
　　他和叶迟之间，仿佛就有一种无声默契，明明谁都没说什么，但纪宁却懂叶迟的言外之意。
　　一物换一物，他不退赛，换叶迟再坚持一下。
　　可他真的没有勇气，再次登上舞台。
　　他有多想让叶迟顺利出道，他就有多不想重回舞台。
　　叶迟站在原地，等着纪宁的答案。
　　声控灯亮起，照亮两人略有暧昧的姿势。
　　纪宁起身，叶迟松手，两人沉默下楼，谁都没提刚那桩买卖，像是心照不宣的默契。
　　楼外，见到他俩出来，叶迟站姐们捂着嘴，看着叶迟，泪眼模糊。见状，其他家站姐拿着相机起身，替叶迟家站姐拍着叶迟。
　　叶迟走到栅栏边，看着那群女孩们，“今晚辛苦了。”
　　站姐擦了把眼泪，略带哽咽，“叶迟，你永远是我们心里的第一，是当之无愧的C位！是不要脸的资本家，是资本想要...”
　　纪宁没走，就站在一边，靠在一侧栅栏上，看着叶迟和那群姑娘。
　　叶迟取出纸巾，递给站姐们，“都别哭了，早点回去。”
　　女孩们摇头，哭的一个比一个伤心，摆明了不愿意走。
　　天色已晚，节目组又处郊区，待在室外确实不太安全。
　　叶迟对付粉丝很有一套，“不回家怎么给我投票？”
　　女孩们怔了下，然后看着叶迟，知道叶迟情绪没事后，她们狠狠地点了下头，眼眶红红的，自己给自己打气，“嗯嗯！我们现在就回家给你投票！我们一定能战胜资本家的，叶迟，你要相信，我们一定能的，民意必将战胜资本！”
　　听着前方站姐们的话，纪宁垂头，看着地面。
　　穿书前，他的粉丝也和他说过一样的话。可惜最后，是他背叛了誓言，早早退圈，是他对不起粉丝。
　　安抚好了粉丝，叶迟转身去找纪宁。
　　叶迟大粉看着叶迟背影，犹豫了下，她突然高声喊道，“纪宁，今晚谢了！”
　　“以前的事儿，抱歉，请你理解。”
　　有了大粉带头，剩下站姐也纷纷行动，将手放在嘴边，做成喇叭状，“纪宁，谢谢！”的呼声一时此起彼伏。
　　更有甚者，开始喊起，“纪宁，我们爱叶迟，但也爱你！”
　　可能是因为混过娱乐圈的原因，纪宁倒不恨叶迟站姐之前对他的态度，相反，他比任何人，都能理解叶迟粉丝讨厌他的理由。
　　表白声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纪宁转身，面对站姐方向，倒退着往寝室楼走，嘴角带着点散漫笑意，懒懒地，“表白我收到了。”
　　“你们也早点回家。”纪宁朝她们挥挥手。
　　女孩们被他逗乐，边哭边笑。
　　都是一群年轻可爱，没有什么坏心眼的女孩儿。
　　叶迟睨了纪宁一眼。
　　纪宁低头笑了下，转身，不再嘚瑟，和叶迟一起并肩往宿舍走。两人走得近，肩膀也不时地撞在一起。
　　而他俩身后的闪光灯，则是闪了一路。
　　-
　　尽管，这个夜晚，整个东博骂声一片，全网都在替叶迟愤慨，和叶迟共情，并大骂偶像企划，和纪氏娱乐。
　　但，纪宁在直播时，听到叶迟名次反转后，明显情绪失控，匆匆关闭直播间的cut；和站姐拍到的，纪宁冲出寝室，奔进练习室大楼的照片；连同，叶迟最后和纪宁，一起从练习室出来，并肩回寝的照片；还是在东博上炸了，将叶迟事件掀到了最高潮。
　　这一套组合拳打下去，不管是不是节目粉，都要来说一句，“偶像企划你没有心。”
　　叶迟粉丝情绪激动。
　　-叶迟，你真的很棒，你要相信，前方的路虽是坎坷，但你身边仍有爱你的人。
　　-少年情谊比金坚，若是携手，便可抵世间万难，可越千山万水。
　　-看到叶迟被做票，排名下降，我没有哭。但看到最后一张照片，叶迟和纪宁的肩膀贴在一起时，我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难过时，有个人能放下一切，冲到你身边，陪着你，真的...
　　-妈的，《偶像企划》你赶紧给爷爬，你不配拥有这么好的两个男生。
　　夜以继日的cp粉，也泪目了。
　　-我...我破防了，我真的不能再以娱乐心态看他俩了。
　　-纪皇大概把所有的暴躁沙雕，都扔给了我们；但却把所有的温柔，都留给了叶迟吧。
　　-看纪皇关直播的表情，他应该是真的担心叶迟吧。我操，我哭了，这什么神仙爱情。
　　-当初是以好玩的心态搞这对，但现在我真的笑不出来了。
　　-呜呜，纪皇，我命运般的纪皇。我现在真的好喜欢纪皇啊，姐妹们，我真的要陷进去了。
　　就在东博上一片和谐，难得没有扯头花时，却又有不同声音蹦了出来。
　　-不是吧，不是吧，纪宁还真就这么洗白了？搞笑呢，众所周知，《偶像企划》是纪氏的节目好吧？叶迟被做票到第三，难道真的和纪宁一分钱关系都没有，傻子才信吧。
　　-呵呵，谭林第一，纪宁第二，叶迟第三，还没看明白么？纪平安做票，把废物纪宁送到第二，为了不让人骂纪宁德不配位，才故意让谭林去抢的叶迟名次，转移大众注意力。谭林和叶迟，都是替纪宁挡枪的，都惨的一批，尤其是谭林。
　　-楼上傻叉，坚定完毕。打工人为了防止纪平安做低纪宁的票，让纪宁逃出节目，所以我们投的每张票，每个小时的投票数据，都记录在案。你可以随便去翻，发现任何做票的端倪，你都可拿此当证据，随便举报。
　　-真就无语，没想到纪宁这种废物，还真能招到粉，现在还能当第二，除了资本牛逼以外，老子真的无话可说。
　　-不理解纪宁这种人怎么火的+1，废物人设可真吃香，有钱真好。
　　-就这还有粉丝能磕的下去，简直辣眼睛。
　　-#废物纪宁 滚出偶像企划#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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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沟通
　　叶迟和纪宁进入寝室大楼时, 就见林一哲正匆匆往楼下跑，待见到他俩后，林一哲停脚, 舔了下唇, 神色是藏不住的焦急，语无伦次，“哥，我才听到消息，我...你...你没事吧？”
　　由于是公共场合, 加上他三都是颇具话题的人物，于是不少练习生们, 悄悄侧耳, 留意着这边的动静，想听一手八卦。
　　纪宁没有给人当猴看的癖好，他想叶迟也没有, “上楼说。”
　　三人便一起上楼。
　　中间，林一哲瞥了眼叶迟, 见叶迟仍是往常表情，看不出端倪, 林一哲皱眉，用手肘碰碰纪宁，比了个口型，“我哥没事吧？”
　　纪宁没接话。他是抱着安慰叶迟的心去的, 可这一晚上，他全被叶迟牵着鼻子走了，导致他现在也不知道叶迟好不好。
　　三两步的功夫，三人就到了所属寝室楼层。林一哲倚在墙上, 等着叶迟开门。
　　纪宁扫了眼自己房间，瞧见陈澄正站在他房间门口，看着像是等了很久。纪宁没有犹豫，大步走向陈澄，“有事？”
　　“公演舞台的事儿。”陈澄点头，压低了声音，又指了指纪宁房间，“纪少，我们要不进去说。”
　　不管是纪宁教陈澄唱歌，还是纪宁为了替陈澄报仇，在舞台上，发挥实力，抢了程前的镜头，这里面都包含太多纪宁的秘密，纪宁也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纪宁看了眼叶迟，见林一哲跟着叶迟后，纪宁转身，打开房间门，示意陈澄进来。陈澄进入房间，顺手便带上了门。
　　屋外。
　　林一哲再次被纪宁和陈澄的关系惊到，但林一哲还是没忘正事，见叶迟仍旧站着，林一哲提醒，“哥，哥？”
　　叶迟收回看向纪宁房间的视线，转身打开自己房间的门，和林一哲一起走了进去。
　　纪宁屋内。
　　纪宁坐在沙发上，示意陈澄也坐下，“什么事儿？”
　　“嗯。”陈澄给纪宁深深鞠了躬，坐在纪宁对面，“谢谢纪少最近愿意教我一些舞台技巧，也谢谢纪少愿意替我出头，愿意给我分镜头。”
　　说着，陈澄苦笑，“我知道我的水平，我也没什么天赋。要是没有纪少，我肯定是一轮游，然后就要回家的。”
　　纪宁看着陈澄，突然残忍，“既然知道自己不行，那为什么还要来参赛，不觉得是浪费时间么？”
　　“同样的问题，纪少在第一次见我时，就过我。”陈澄笑容羞涩，但目光却真诚，“您当时问我值吗，我说不试试怎么知道值不值。”
　　“我知道自己笨，不适合舞台，也不可能出道，但我不来这么一趟，我就永远不会对舞台死心，永远觉得欠点什么东西。”
　　屋内寂静一瞬。
　　半天没等到纪宁说话，陈澄斗胆，问了他一直好奇的，“纪少，您呢？您明明有实力，又为什么...为什么不愿意在舞台上展示，不愿意出道？”
　　纪宁看了眼陈澄，他垂在沙发边的指尖微动，但却没说话。
　　面对陈澄，他实在没法用套话忽悠陈澄，说他就想回家养老。
　　谁在参加节目前，不是对舞台一片赤诚向往？
　　不能出道的人，尚且还在努力地向前爬。
　　能够出道的人，却仍旧缩在壳里，不愿面对。
　　-
　　纪宁打开房间门，送陈澄离开时，对面叶迟房间的门，也正巧打开，林一哲从里面走了出来。
　　林一哲、陈澄走后，王佳佳又沿着走廊走来。王佳佳是纪宁的选管，纪宁便倚在门上，没关门，等着王佳佳。叶迟转身关门，王佳佳忽地叫了声，“叶迟，等等。”
　　叶迟又转回身，用眼神问王佳佳有什么事。
　　王佳佳心里苦的一批，她是纪宁的选管，过来就是给纪宁送手机，顺带说了点事。却没想，刚出门，她就被叶迟的选管给拦住了。叶迟选管本要通知叶迟明天去录综艺的事儿，但眼下出了叶迟名次反转的事儿，叶迟选管怕遇上叶迟尴尬，便千求万求地，让王佳佳替他传话。都是同事，王佳佳也不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应了这事。
　　“纪少，您先等等。”王佳佳对纪宁赔笑，转头先去找叶迟，帮着传话，“叶迟，公演排名前五的练习生，明天要去录综艺节目。所以，辛苦你明天找点准备下，到时候会有保姆车接你们去。”
　　叶迟点头。
　　终于传完话，王佳佳深吸了口气，又转身去找她的小祖宗纪宁。
　　纪宁看到王佳佳如释重负的表情，大概就猜出王佳佳经历了什么事。明明一年轻貌美的女孩，却被生活磋磨成这幅模样。
　　纪宁问她，“我也要去是么？”
　　“你不用。”王佳佳摇头。
　　正要关门的叶迟，顿了下，没关门，就倚在门上。
　　纪宁蹙眉，“不是前五名都要去么，我为什么不能去？”
　　王佳佳取出纪宁私人手机，递给纪宁，“纪总说你要退赛，时间就安排在这两天，所以，你就不用参加综艺了。你抽空和纪总商量下，看什么时候走。”
　　纪宁微怔，他没接手机，只是下意识看向叶迟。
　　叶迟转身进屋，将门关上，没有看纪宁一眼。
　　气氛有点尴尬，王佳佳再次递上手机，“纪少，手机，抽空可以和纪总联系一下哈。”
　　纪宁有一瞬的失神，反应过来后，他从王佳佳手上接过了手机。
　　王佳佳察觉纪宁情绪不对，“纪...纪少，你没事吧？”
　　纪宁摇了下头，转身进了屋。
　　进屋后，纪宁把手机扔在茶几上，自己则靠在沙发上，盯着那台手机，看了很久。
　　按道理来说，他想离开节目，纪平安也说到做到，帮他离开了节目，可为什么，他现在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纪宁脑中闪过，方才，在楼道里，叶迟问他的话，“不退赛，成么？”
　　不退赛，当然不成。
　　可一想到刚刚叶迟的眼神，纪宁心里又不太舒服。
　　他知道，按照他和叶迟的约定，叶迟答应他坚持下去，他就得答应叶迟不退赛。
　　纪宁靠在沙发上，狠狠地闭了下眼。
　　好烦好烦好烦，烦的他能徒手打死一头牛。
　　他不是什么圣父，也不想做自己不愿做的事儿。叶迟未来的怎么做，是叶迟自己的事儿。
　　可...可他现在还不想走，他还是想再等等，最起码，让他把明天的综艺参加完，好好和观众道个别，然后再走。
　　纪宁捞起电话，拨给纪平安，难得有点紧张，在心里准备着等下措辞。
　　电话过了很久才接通，传出纪平安困乏无比，且满含怒意的声音，“纪宁，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你打什么电话？你是存心想把我送走，是吧？”
　　求人办事，纪宁还是规矩的叫了声“爸”。
　　纪平安哼哼，态度好了点，但还是很傲娇，“你最好是有正事要和我说。”
　　纪宁舔唇，闭了下眼，一副赴死模样，好声好气道，“我能晚点再退出节目么？”
　　“纪宁，你是不是觉得我活的太好了，非得给我找点事？”纪平安气到原地爆炸，“昨天，你和我说，你要离开节目。今天，我上下给你打点好，能让你走了，你又说你不想走了。纪宁，你就说，你是不是存心找事？”
　　“不是不走。”到底理亏，纪宁耐着心解释，“是参加完明天的综艺，我再走。”
　　纪平安不听，决定速战速决，“我管你什么时候走！你听着，你现在就开始收拾东西，明早我就让司机去接你，同时安排节目组发公告，说你退赛，你早点给我滚回家。我看你在我眼皮底下，还能耍出什么花招。”
　　打蛇打七寸，经过这么久的相处，纪宁早就把纪平安的性子，拿捏死了。他开口，叫了声“爸。”顿了两秒，他又放低声音，压着嗓子，“求你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纪平安也不炸毛了。他确实心软了，现在别说纪宁想上个综艺，晚两天再退赛，就算纪宁想要天上月亮，他都能立刻把自己绑在火箭发射器上，飞到太空，去给纪宁抓月亮。
　　但大家长的威严，纪平安还是要维持的，他哼了声，学着网络流行语，对着电话，没好气道，“你给老子爬。”
　　闻听此话，纪宁嘴角一弯，知道这事办成了。
　　尽管纪平安看不到，纪宁还是向前倾身，将食指和中指弯曲，手指贴在茶几桌面上摩挲着前进，做出了个手指跪立爬行的姿势，好脾气道，“在爬了，在爬了。”
　　纪平安气笑，“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有你这么个儿子？”
　　“明天综艺你正常去，要是有人拦你，你就给我打电话。”
　　“节目要是有人欺负你，你不开心了，你也不用藏着，你老子还没死，还能替你做主。”
　　明明最后还是要走，只是延期两天走，多录一个节目。但，纪宁心里却一下舒服了很多。
　　纪宁起身，捞起正睡觉的一轮游，强行让一轮游陪他玩，边玩，纪宁还边同纪平安道，“纪总牛掰，我给纪总点个赞。”
　　“不行。一个赞怎么能配得上纪总身份，得点两个。”
　　“纪总，点两个赞，您看够么？”
　　“不够我再点，只要纪总开口，这都多大点事。”
　　“谁稀罕你的赞，你赶快滚吧。”纪总非常冷酷无情地挂了电话。但笑容，却在他布满皱纹沟壑的老脸上，慢慢绽放，像朵盛开的老菊花。
　　一轮游瞪了眼纪宁，钻回窝里，屁股对着纪宁，并拒绝提供陪伴服务。
　　纪宁对着一轮游骂了句“白眼狼”，便也没再打扰他，扔了电话，窝进床里，头埋在枕头上，心情不错。
　　只是过了几秒，纪宁又突然抬起头，脸上没了笑意。他看向窗外，对面的大楼，叶迟练习室的方向，闭了下眼，又在心里叹了口气。
　　无论如何，他就只能陪叶迟走到这一步了。剩下的，叶迟未来的路，就交给叶迟自己选择，他无权干涉，也没有能力再去干涉。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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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回来
　　这次, 《偶像企划》的前五名，要去录制的节目叫《美妙生活家》，是一档慢节奏的农村生活观察秀, 录制时间为期两天一夜。
　　可能是因为马上就要离开节目组, 也可能是因为心里挂着事，总之，纪宁前一晚睡得不是很好，半梦半醒的。这导致他第二天卡着出发时间，才睁开了眼。
　　好在, 纪宁也不上妆，生活也比较简单。他简单洗漱, 收拾了两件换洗衣服, 拜托陈澄帮他喂猫后，便就背着包，离开了寝室。
　　下楼去找保姆车时, 纪宁看到了林一哲。
　　林一哲站在楼道阳台上，看着楼下的保姆车, 背影是肉眼可见的落寞。
　　去录节目的，是这次排名的前五位, 林一哲这才卡在第十，自然没有录节目的资格。
　　纪宁不由想起，他第一次见到林一哲时，林一哲咋咋呼呼, 日天日地，一副天地之间唯我独尊的模样。不过两周，那种状态，在林一哲身上, 就已消失殆尽。
　　纪宁看着林一哲，他想说点什么，但却什么也说不出口。最后，纪宁还是没有打扰林一哲，转身下了楼，上了车。
　　节目组这次派的车，是个小巴士，二十来个座位。车上，除了司机，前五名的练习生外，还有三四个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好在，小巴士位置多，一群人坐着，倒也不觉得急。
　　纪宁上车的时候，就见工作人员两两结伴，坐在后排。倒是练习生们，个个都是独身一人坐着。这也好理解，毕竟《偶像企划》是淘汰制综艺，从某种角度上说，大家都是敌人，尤其当大家名次都靠前时，哪里还能有真感情？
　　叶迟坐在靠走廊的位置，塞着耳机，带着眼罩，靠在椅背上，正在小憩。
　　似乎他昨晚也没睡好。
　　谭林是第一个看到纪宁的，他放下手机，起身和纪宁打招呼，笑眯眯地，“纪少，早上好。”
　　说实话，谭林长得很好看，眼型细长，自带泪痣，唇珠丰满，是当下很流行的男生女相的长相。
　　纪宁看了眼叶迟，没接谭林的话。
　　站在穿书视角，他知道，谭林是靠抱大腿上位的皇族。在原书中，谭林没有被网友扒出皇族身份，只是因为，原身太过张扬，吸引了大多网友的活力，谭林正好得以隐身，捡了个便宜。
　　纪宁环顾车内其他两位练习生。
　　一位男生扎着马尾，长发及肩，十分有个性。见纪宁看他，男生抬眸扫了眼纪宁，微微颔首，同纪宁不亲不疏地打了个招呼。
　　因为这头扎眼长发，纪宁认出了这位男生，他叫温羿，在原书最后，他也顺利出道了。但书中，没有关于温羿的更多介绍。
　　纪宁也不知道温羿是敌是友，他对温羿点了点头，算是也赢了下。
　　另一位男生，纪宁就没什么印象了，总之肯定是没出道的。
　　男生仿佛有点怕纪宁，他缩了缩脖子，怯怯地叫了声，“纪少。”
　　纪宁也对男生点了下头。
　　见纪宁一直站着，谭林往座位里侧移了移，眯眼笑着，招呼纪宁过来，“纪少，不然您来坐我这儿？”
　　谭林是皇族的事儿，节目外的人可能看不太透。但上次，谭林明明没有获得密室比赛，按理说是没有资格去拍杂志的，但最后谭林还是去拍了杂志。所以，练习生们对他是皇族的身份，早就是默认的了。
　　这会，见到谭林邀请纪宁坐一起，这明显就是要拉小团体了，想要搞皇族合并，想要抱纪宁大腿。
　　温羿抬眸，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两人。另一男生也抬起头，好奇地看着两人。
　　谭林仍是笑着，不在意旁人目光，“纪少，您要坐这儿吗？靠窗靠边儿，都可以的。”
　　纪宁没看谭林，他走到叶迟身侧，倾身，拍了下叶迟的肩。
　　叶迟蹙眉，不耐烦地摘下眼罩，却正对上纪宁的眼，叶迟微怔，喉结轻滚了下，他眨了下眼，抬手摘下耳机，看着纪宁，没说话。
　　“我能坐这儿么？”纪宁问。
　　叶迟反问，“想坐那儿，靠窗还是过道？”
　　知道叶迟是同意了，没有当众人佛了他的面子，纪宁侧头笑了下，但很快，他就收起了笑意。
　　如果是往常，以纪宁的性子，肯定要折腾叶迟一下，叶迟坐在靠过道一侧，纪宁就会要叶迟起身，他则要坐在走廊一侧。但，现在，纪宁知道，参加完这档综艺，他就会退出节目，不可能留下。这样想，他又不好意思再去折腾叶迟。
　　纪宁看了眼靠窗位置，“靠窗。”
　　叶迟看了眼纪宁，然后起身，往里移了一下，坐在靠窗位置，把走廊的位置留给纪宁。
　　纪宁顿了下，坐在叶迟身侧，走廊位置。
　　谁到知道谭林是皇，也都知道谭林刚抢了叶迟的C位。眼下，纪宁这番举动，明显就是和谭林划清界限，摆明了自身立场。
　　谭林尴尬地在原地杵了会儿，他攥了下衣角，坐回位上，心里却难免愤愤，都是皇族，都是一路货色，纪宁凭什么在他面前装清高，摆脸给谁看呢。
　　看热闹的男生，鄙夷地看了眼谭林，哼了声，收回视线。
　　倒是温羿，微微挑眉，他又看了眼叶迟，然后才闭眼开始补觉。
　　-
　　保姆车在一村庄外停下，《美妙生活家》在村子里面，车开不进去，后面的路，需要练习生步行进去。
　　练习生一个接一个地下车，纪宁跟在叶迟身后，正要下车，却察觉自己的衣角被人拽了下，纪宁回头，见是谭林。谭林仍旧是笑笑的，但不似刚上车时，面对纪宁的讨好笑意，反倒是一种很精明的笑意，他同纪宁小声道，“纪少，能否借一步说话？”
　　纪宁下车，刻意放慢脚步，脱离了大部队。
　　叶迟看他一眼，又继续往前走去。
　　纪宁绕到保姆车后，用保姆车挡住众人视线。他靠在车上，踢着脚下石子，没过一会儿，谭林也就摸了过来。
　　纪宁开门见山，“什么事儿？”
　　“找纪少当然是有事。”谭林也没藏着掖着，直截了当，“纪少，我是哪里得罪您了么，让您看我这么不顺眼。”
　　就纪宁本身，他是厌恶皇族的。但就原身的身份而言，纪宁好像又没什么发言资格。他越过谭林往出走，一句话也没多说。
　　谭林恨的就是纪宁身上这股清高劲。他咬了下牙，又转身，挡住纪宁的出路，含笑道，“您和叶迟走得近，不就是为了炒cp吗？但您肯定也知道，叶迟根本不会C位出道。但我不一样，通过这次排名调转，想必您也可以看出我背后的实力。您和他炒cp，不如和我炒，我可1可0，一切随纪少心意，我都可以配合。”
　　原本纪宁对谭林的恶意没有很大，只是讨厌。但当纪宁听到谭林嘴里所说的“叶迟”和“叶迟不能C位出道”后，他的脸色瞬间冷下来。但当着谭林的面儿，纪宁还是敛眸，收起周身戾气，嘴角还似挂上了笑意。
　　纪宁转身，向着谭林方向倾下-身。谭林直觉这事要成，他顺势靠在保姆车上，双手轻抓着纪宁的衣领，又笑意盈盈地看着纪宁，一动不动，摆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一双桃花眼更似抓人的钩子
　　纪宁靠近谭林。谭林轻笑，欲拒还迎地侧了下头，挑起的眼尾是藏着不住的得意。但就在下一秒，纪宁的唇，贴在谭林耳边，然后，纪宁一字一句，道，“我、炒、你、大、爷！”
　　谭林诧异地瞪大眼，纪宁起身，阴着脸往出走。看着纪宁背影，谭林更觉侮辱，口不择言，“都是皇族，你在我面前装什么装？”
　　“都是皇族？”纪宁转身，看着谭林，气极反笑，“你也配和我相提并论？”
　　意识到说错了话，谭林当即宕机，低着头，不敢看纪宁。他是卖身上的位，且身后资本压根不敌纪家，更何况，纪宁还是纪宁的亲儿子，他拿什么和纪宁比。
　　纪宁转身往出走，心说，本纪皇大帝，今天就来给你上一课，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皇族。
　　见纪宁走远，谭林才敢怯怯地出头，同时心里不住地自责，怨恨自己刚刚说错了话。
　　《美妙生活家》录制现场，摄影机外，导演正踮脚巴巴地看着前方小路，心里嘀咕着，怎么小少爷还没来？
　　要真论起来，《美妙生活家》也是纪氏的节目，现在纪氏少爷来上节目，不就是领导下乡检查工作么，尤其再听说过小少跋扈后，导演更是一点都不敢怠慢，索性亲自来接。
　　纪宁走进，导演赶忙迎上，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纪宁将手里的包扔来，“拿着。”
　　导演赶忙接住，索性包也没多重，里面就两件换洗衣服。导演微微弓腰，在前面带路，“纪少，请，咱们节目在里面录制哈。”
　　周围《美妙生活家》的工作人员们，彼此对视一眼，流露出一种“还好，小少只是让导演拿包，不是要炸了节目组”的庆幸眼神。
　　叶迟知道纪宁不是那种人。但见谭林畏手畏脚的跟在纪宁身后，且脸色明显不太好后，叶迟侧眸轻笑，他有时候真的猜不透纪宁，更搞不懂纪宁在搞什么。
　　导演回眸，见谭林还不紧不慢地往前走，导演蹙眉，语气不觉不耐，“后面是谁？能不能快点啊？”
　　被点到名的谭林抿嘴，小跑着跟上。
　　纪宁回看他一眼，眼里全是不屑。
　　-
　　待人全部到齐，节目正式开录。
　　节目组两个固定主持人，都是娱乐圈中德艺双馨的老艺人，女的是影后齐颖，男的是名嘴吴林。
　　按照流程，齐颖和吴林，带他们去看今晚所住的房间。农村嘛，住的都是土炕大通铺，虽然干净整洁，但房间面积有限，几人挤在一起，没什么隐私可言，也不会睡得太舒服。
　　有摄影机在，谭林虽不满意房间，但面上还得打哈哈，维持人设，“哇，很棒呢！辛苦齐姐吴哥，帮我们提前打点了呢。”
　　纪宁数了下床位，就四个，但他们却是五个人，明显少了一个床位。他转头问吴林，“吴哥，我今晚住哪儿？”
　　吴林打了个手势，后面摄影师立刻关了摄影机。节目组给纪宁开特权，这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网友，却是永远不会知道这件事的。
　　吴林示意纪宁一起往出走。
　　纪宁回头，叫住谭林，歪了歪脑袋，“不一起去看看？”
　　他语气虽淡，但话里话外，却带着让人不容拒绝的味道。
　　谭林舔唇，起身跟在纪宁身后，支支吾吾，“哦，哦好，那我也沾纪少的光，一起去看看。”
　　纪宁也没想到，吴林会直接带他走出了节目院子，纪宁本以为撑死就是个独立单间。却见吴林带着他，走到一处独立院外。这处院子，崭新明亮，算是农村新盖的小独栋别墅。和节目组的传统老院相比，简直天差地别。
　　吴林带他进屋，走到二楼房间。看着面前场景，纪宁发誓，他知道节目组会特意照顾他，但他绝没想到，会这么夸张。
　　屋内，光洁明亮，羊毛地毯从头铺到位，一张柔软大床正摆在屋中央。边上床头柜上，精致花瓶里，还插－着一捧香水百合，正散发着幽幽清香。床边上是整齐叠着浴袍，并且摆放着一应俱全的洗漱用品，上面还贴心标注了，洗漱用品是某家奢侈品牌。但若纪少不满意，还可以随时要求更换，并且节目组还备注，工作人员全天在线，纪少有事随时吩咐。
　　就离谱。
　　普通的农村房间，被节目组弄的，像是大城市的奢华五星酒店。尤其是看过了刚刚的大土炕房间，在看眼下的房间，视觉冲击力简直不要太强。
　　就真的离谱。
　　纪宁无语。
　　这年头的皇族，都卷成这样了吗？
　　谭林看着纪宁房间，回想刚刚的土炕，不免目光晦暗，右手紧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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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聊天
　　看完房间, 纪宁他们又回到节目现场。节目正式开始录制，按照节目规矩，齐颖和吴林告知练习生们, 需要自己去采摘劳作, 换得各样食材。
　　这都是老套路了，嘉宾们虽不情不愿，但也不得不去做。
　　节目组给他们分配任务，有的去挖藕，有的在家劈柴, 有的去捞鱼，还有的去地里干活。叶迟抽到的是挖藕, 谭林是则在家劈柴。大家四下散开, 各做各的任务。
　　谭林带上白色麻木手套，正准备劈柴，却见纪宁还坐在院中, 边晒太阳，边跟个监工似的, 盯着自己。谭林砍了几下柴，实在受不了纪宁的目光, 他舔唇，笑着问纪宁，“纪少，你不用去干活么？”
　　边上工作人员皱眉, 笑话谁敢让老板去干活？他瞪了眼不会说话的谭林，连忙上前替纪宁解释，“你劈你的柴，等你劈完柴, 纪少去还需要帮你善后，帮你打扫卫生，你动作还不快点？”
　　节目组有赞助商提供的扫地机器人，怎么可能还让真人去扫地？但见工作人员生气了，谭林也不敢多说，弯腰开始劈柴，一肚子的委屈。
　　柴火坚硬，每一次都要高举起斧头，并用巧劲向下砸去。谭林没干过这种粗活儿，只会用蛮劲，所以弄了半天也没见成效。加上他平时运动量也不大，两三□□力就不支，开始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谭林看了眼纪宁，纪宁正抱着脑袋，坐在小板凳上，在院中晒太阳发呆，看着优哉游哉的。在一联想到，自己晚上的土炕，和纪宁的奢华房间，谭林心乱如麻，说不嫉妒是假的，于是他狠狠闭了下眼，擦了把额间的汗，继续抡起斧头，被迫干活。
　　他上节目，是遭罪，是被折腾。
　　但有些人上节目，就是享受度假和散心。
　　皇族和皇族，原来也真的不能比。
　　－
　　拿特权压人，都是小学生做的事。纪宁一会也就没了兴致，他懒得再陪谭林耗时间。纪宁起身往出走，工作人员问他要去哪儿，他说出去转转，也没让工作人员跟，自己溜了出去。
　　乡间小路空气好，纪宁闻着花香，漫无目的地在路上闲晃，胸腔郁结之气，散了不少。逛着逛着，纪宁就飘到了池塘边。见池塘里正有一人，正穿着雨衣雨鞋在劳作，边上还围着三四个摄像机，一看那人背影，纪宁就知道是叶迟。
　　纪宁坐在池塘边上，他双手撑在身侧，双腿悬在池塘空中，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
　　听到动静，叶迟回头看去。
　　纪宁坐在阳光下，眯着眼，浑身懒洋洋地，“看什么看，当着监工的面，你也敢偷懒？”
　　活像个地主家的，没心没肺的傻儿子。
　　叶迟轻嗤，转头，继续干活。尽管叶迟身处淤泥，但除了及腰的防水雨衣和袖套外，他身上没有沾上任何的泥点。挖藕的工作并不轻松，要长久弓腰劳作，艰辛且繁复。但叶迟动作却极其优雅。他不急不躁，像是上流绅士，突然来了闲情雅致，便在自家后花园，耐心装点成片的玫瑰花坛。
　　纪宁晒着太阳，等着叶迟干完活。可他左等右等，也没见叶迟有干完活的意思。纪宁觉得，光这会儿，他看叶迟的动作，他都学会挖藕了。
　　纪宁侧头问工作人员，“他还要弄多久？”
　　工作人员指着边上，才半满的桶子，道，“得把这桶装满，他才能走。”
　　纪宁抬头，眼瞧着太阳就要西沉，他站起身，“帮我也拿套工作服。”
　　叶迟干活，动作虽是漂亮，但效率确实不高，就是绣花枕头一个。
　　真要看干活，还得看他纪皇。
　　纪皇今天好忙，又得给皇族上课，又得给叶迟上课，晚上得多吃两碗饭。
　　纪宁换好工作服，进入池塘，两步走到叶迟身边，他用手肘撞开叶迟，整个人想当狂妄，“学着点。”
　　叶迟低头轻笑，侧身让开，把舞台交给纪宁。
　　眼睛看会了，和脑子看会了，终究不是一个概念。纪宁在池塘捣鼓半天，只挖出了一解藕，还是个断的藕，不能作数。纪宁看着那半截短藕，面色不虞，想不明白到底那里出了错。
　　叶迟侧头，双肩微颤。
　　纪宁拿起半截藕，直接砸向叶迟，叶迟闪身躲过，又看他一眼。
　　发完脾气，纪宁还是觉得不解气，他索性一甩手，退出舞台，站在一边，把“我生气了，我不干了”八个大字，赤-裸裸地写在脸上。
　　叶迟重回舞台，继续干活；纪宁则站在池塘里，扣手发呆，百无聊赖到，他甚至想在池塘里打一套军体拳。
　　太阳渐渐夕沉，金灿灿的阳光落在池塘里，在叶迟身上浅浅地镀了一层金。纪宁无法免俗地开始伤感，他又想到了他退赛后，叶迟的未来。
　　身后半天没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叶迟回眸，就见纪宁站在池塘中，低着头，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来帮忙。”叶迟开口。
　　思绪被打断，纪宁回神，没有哼唧，他安静地走到叶迟身边，开始帮叶迟的忙。
　　周围都是摄像机，纪宁想问叶迟关于未来的事儿，却也不方便问出口。
　　最后一只藕被拔出，宣告着今天的挖藕工作结束。叶迟站在池塘中央，纪宁站在池塘稍外侧，两人抛着藕，相互接力，把莲藕一个个地扔到岸边桶里，完成最后一环。
　　叶迟将最后一只藕抛向纪宁，可能干了一天工作，纪宁是真的累了。他脚下一滑，没接到藕就算了，整个人还因失去平衡，向后仰去。
　　摄影师大呼不妙，却因扛着机子，也没法去救人。
　　倒是叶迟眼疾手快，大步上前，却因两人间距离太远，晚了一步，纪宁还是仰躺着跌进了淤泥，头发脸上都沾满了泥。
　　纪宁躺在淤泥里，看着头顶的星星，心说，就让他死这儿算了，他怎么老在叶迟面前丢人？
　　冷不丁地，纪宁脑袋顶上，出现了叶迟的脸，叶迟弯腰，对他伸出了手。纪宁正要去拉叶迟的手，却见叶迟嘴角还挂着抹笑，显然是嘲讽的笑，而且叶迟的姿势，和刚刚挖藕姿势，一模一样。
　　纪宁顿了下。
　　知道的，是叶迟在拉他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叶迟依旧在地里挖藕呢。
　　纪.莲藕.宁，哼了声，他左手在地里抓了把泥，右手攀上叶迟的胳臂，借力站起了身。
　　纪宁起身很猛，叶迟被逼得向后退了两步。纪宁顺势，用抓着淤泥的手，按在叶迟后背上，目的是把叶迟也弄脏，和他一起丢人。
　　叶迟秒懂纪宁的意图，他索性站在池塘里，微垂着头，任由纪宁随便乱搞。
　　农村天黑得早，不过八点，墨色的天上就已挂起一轮明月。银色月光下，微风阵阵，池塘里的荷叶，随风摇曳。
　　万物静好中，纪宁站在池塘里，叶迟面前，他看着脏兮兮的叶迟，整个人笑得前仰后合，甚至还笑出了眼泪，像是从来没有过的开心。
　　叶迟勾了勾嘴角，抬头看了眼天，见纪宁还在胡作非为，叶迟一把揽住纪宁的脖子，把人向下一按，贴在他耳边笑道，“没完了？”
　　纪宁还是忍不住地大笑，四肢乱颤，甚至还想再去攻击叶迟。叶迟嗤笑，他单手反剪住纪宁的双手，完全将纪宁圈在自己身前，限制他的活动。
　　月光下，四目相对。
　　纪宁抬眸看着叶迟，还在笑。
　　半晌，纪宁顿了下，他将头侧了过去，脸上的表情有点不太自然。
　　他知道，这大概是，他和叶迟最后一次接触了。明天，综艺结束，他退出节目，回家当阔少。而叶迟未来，艰险重重，叶迟能不能熬下去，没人知道。下次见面，两人的身份，是窝囊纪少和傀儡叶顶流，还是窝囊纪少和黑化叶总，谁都说不清。
　　叶迟注视着纪宁的表情变化。他从纪宁脸上，也大概得到了一些信息，不是令人满意的信息。
　　-
　　等从池塘出来时，两人都是一身泥，叶迟还好，纪宁则相对较惨。两人回到小屋，便钻进浴室洗澡，待洗完澡出来时，正好赶上了晚饭。
　　屋内小院里，支了张餐桌，各色菜肴已经被摆上了桌。齐颖和吴林，催促大家快快动筷。折腾了一天的练习生们，这会也饿的前胸贴后皮，大家也没客气，拿起筷子，便开始吃饭。
　　经了刚那一场事，本来想吃两碗饭的纪宁，这会突然就没了胃口，他象征性地夹了两筷子菜，便就作罢，懒散地靠在椅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瞥着叶迟。
　　叶迟神色淡淡，看不太出情绪。
　　就在众人吃饭时，齐颖根据节目组的提示，开始组织大家聊天，“大家都来说说自己的梦想吧。”
　　纪宁又一次看向叶迟，期待叶迟的答案。
　　齐颖看向叶迟，“叶迟，不然就从你先开始？”
　　叶迟低头夹菜，看不太出情绪，“先从谭林开始吧，毕竟他是第一。”
　　众人视线转向谭林，谭林受宠若惊，故作惊讶。纪宁皱眉，心里莫名的不舒服。
　　谭林放下筷子，找了个最上镜的角度后，他对着镜头，含蓄一笑，又颇为诚恳道，“我从小就很喜欢唱歌，为了能够登上舞台，我一直都有在准备。现在，我终于拿到了属于我的第一名，尽管我不知道我能在这个位置上呆多久，但我想，我一定会继续努力的。”
　　餐桌上，摆着农家自酿的米酒，纪宁低头给自己倒了杯，仰头一饮而尽。
　　叶迟看了眼纪宁，也给自己倒了杯米酒。只是，他没对纪宁举杯，反倒是对着谭林微微举杯，然后也是一饮而尽。
　　尽管，叶迟一句话也没多说，但他此时这个动作，就足以被人各种解读。两个主持人也顺势，对着谭林举起杯，又号召起大家，“来，我们大家一起举杯，给我们谭林加加油呀！”
　　纪宁坐在原位，双手抱在胸前，冷这张脸，压根没有要喝的意思。
　　小少不想喝酒，自然没人敢劝。两个主持人和其余几人，对着谭林举杯，“来，大家一起祝谭林，以后一切顺利，早日实现梦想！”
　　纪宁余光扫见，叶迟也正跟着众人祝福谭林的节奏，一口将酒喝完，一滴没剩。纪宁脸色冷了几分，他勾起桌边米酒，自己倒上，自己喝，自己跟自己置气。
　　明明已经想好，叶迟未来怎么选，都是叶迟自己的事儿，和他纪宁没有关系。但当亲眼看到，叶迟对着谭林伏小做低的时候，纪宁心里却似火烧，又憋又闷，气到爆炸。
　　谭林也没想到，一向眼高于顶地叶迟，会主动来和自己示好。他瞥了眼纪宁，眼底有些得意，整个人话也多了起来，“谢谢前辈的祝福。其实，我也没想到，我会拿到这样的名次。”
　　说到这儿，谭林又看向叶迟，漂亮的桃花眼里有几分委屈，看着颇为楚楚可怜，“叶迟，我也没想到，节目组后期会出现失误，让我们的名次出了乌龙。对你...对你造成的困扰，我真的真的，感到十分抱歉。”
　　说完，谭林倒了杯米酒，亲自走到叶迟身边，举杯弯着腰，嗓音哑哑地，“你能原谅我吗？”
　　纪宁轻嗤，一眼看穿谭林不入流的手段，无非就是想和叶迟攀关系，炒cp，造话题，可真是够够的。
　　两位主持人，并不知道里面的弯弯绕绕。眼下，见这种情况，他们也笑着，帮谭林说话，“叶迟，都是节目组的统计差错，和小谭没关系的，这大家都能看到的，我们得说句公道话。”
　　“嗯。”叶迟拿起酒杯，和谭林碰了下，又是将酒一口喝完。
　　谭林也喝完了酒，攥了下叶迟的衣服，他眸中似盈着星点水意，在月光下分外好看，“谢谢你。”
　　叶迟转身，没看谭林，但还是回了谭林的话，“不用。”
　　“这就对了，这就对了，大家就该这样嘛，和和美美的。”男主持人是个五十多的中年人，最爱看合家欢的场面，见到眼下这样，他不禁鼓起掌来。
　　纪宁不知道叶迟是什么意思。他猜，难道叶迟已经做好了决定，要向资本家妥协了，并开始抱皇族的大腿了？
　　纪宁瞥了眼叶迟，再次给自己倒满酒。纪宁举杯喝了口酒，却越喝越觉得窝囊，尤其是，当谭林再一次谈起梦想，“请我的粉丝们放心，为了实现梦想，我会更加努力练习的，一定不会辜负你们的希望！”
　　纪宁突然就想到了，林一哲那个落寞的背影，在走廊昏暗灯光下看书的陈澄，还有太多默默无闻，努力练习，不走歪门邪道，只为出道的练习生。
　　谭林还在喋喋不休。他说了什么，纪宁倒没在意，但却听叶迟接了他的话，还应和地“嗯”了一声。
　　倏地，纪宁气血上涌，在众人还在迎合谭林时，他猛地起身，阴着脸，往出走，“我饱了，你们聊。”他走的太快，餐桌前的小矮凳被他踢到，砸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场面静滞，工作人员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有工作人员想去追纪宁。
　　叶迟赶在那人动身前，站起身，往出走，“我去吧。”
　　导演原本还不放心，但当工作人员趴在他耳边，和他讲了下午在池塘里的事，以此证明叶迟和纪宁关系不错，既然叶迟说能解决，那就让叶迟解决。导演犹豫了下，还是应了这事。
　　场面很快恢复正常，节目录制也在继续，众人又闲聊起来。长发碍事，温羿随手将颊前发丝挽在耳后。他看了眼叶迟离去的方向，眨了下眼，眼底有几分意外之意。
　　作者有话要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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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红烧肉
　　农村天黑的早, 家家户户也普遍睡得很早，村里也没什么娱乐场所。纪宁沿着乡间小路走了一会，却又不知道到底该去哪里。最后, 他索性停脚, 倚在一棵树上，垂着头，自己和自己置气。
　　原本，刚穿书时，他做好了一切准备, 就等被淘汰，然后回家当阔少, 他没打算碰书中任何人的剧情线。可后来, 出现了陈澄，他动了恻隐之心，拉了陈澄一把；再后来是林一哲, 他不讨厌林一哲，甚至还对林一哲有几分同情。再现在, 是叶迟。
　　他对叶迟，不是怜悯不是同情, 不同于对任何人的感情，很复杂。他总在能总在叶迟身上，看到自己曾经的影子。但他又清楚知道，叶迟不是曾经的他, 叶迟是和他相反的人。他最后窝囊认怂，草草退出娱乐圈，而叶迟却黑化，屠龙少年成了龙, 两人都没落得好下场。他总想接近叶迟，总下意识悄悄观察叶迟，却又始终不敢靠得太近。
　　他想让叶迟有一个好结局，想让叶迟的梦想不被辜负。同时，他又知道自己没有勇气再站上舞台，于是，他想给自己造个梦，梦里，他没有向资本妥协，一路高歌猛进，挺到了最后，得到了理想化的结局。他将自己的梦想，映射在叶迟身上，等着叶迟拿到好结果。
　　叶迟出来的时候，就见纪宁正蹲在一颗树下，低着头，挠着只流浪猫的下巴。暖黄色的路灯，穿过层层树叶，被剪割成各式的形状，洋洋洒洒地落在纪宁身上，有种难以言说的温柔。
　　叶迟放慢脚步，他想起，大半个月前，纪宁收养一轮游的那晚，那时，让纪宁摸一下猫，就跟要了他命似的。
　　察觉到有陌生人靠近，流浪猫“喵呜”一声，甩着尾巴，迅速钻进草丛之中。纪宁看了眼四周，见来人是叶迟后，纪宁拍拍手里灰，站起身，重新靠回树上，又将头侧了过去，不看叶迟。
　　叶迟没往纪宁面前走，他靠在半米外的树上，长腿随意地向前伸着，又问纪宁，“什么时候走？”
　　纪宁知道，叶迟说的是退赛的事儿。纪宁心里有气，说话也冷冰冰地， “节目录完，明天就走。”
　　叶迟没说话，只是仰头看天。
　　“你之后什么打算？”纪宁没忍住，转头瞥了眼叶迟。
　　叶迟看他一眼，淡淡道，“顺其自然。”
　　纪宁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他直觉，这并不是什么好答案。他收回视线，舌尖狠狠抵在口腔内壁里，半晌后，他生硬开口，“随你。”
　　“纪宁。”叶迟像不在乎纪宁的态度，他叫了声纪宁的名字，纪宁转头，叶迟和他对视一眼，又抬头看天，“之前，你和我说，你会拿到属于你的名次，不用任何作弊手段。”
　　纪宁点头，“嗯”了声，不明白叶迟要做什么。
　　“想问下，在你的界定标准里。”说到最后，叶迟突然低头，双眸直直地看向纪宁，“装废，算不算是作弊？”
　　纪宁心里一乱，下意识反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晚风吹起叶迟的发丝，叶迟侧着眸，一瞬不瞬地看着纪宁，一言不发。
　　纪宁不知道叶迟是什么意思，他转头，避开叶迟视线，垂在身后的右手，却不觉攥起，指甲微微嵌进肉里。
　　装废，算作弊吗？
　　至少在面对叶迟这样的竞争对手时，装废，也算是一种作弊。
　　叶迟抬头看天，情绪不明。
　　他也说不清楚，他对纪宁的感觉。从最开始，他像看小丑似地看着纪宁上蹿下跳；到某天，他感觉到纪宁好像变了，虽然一样纨绔，但不再似以前那般讨人厌，甚至有点好玩和可爱；然后是医院那次，偌大空荡漆黑的医院里，纪宁就坐在哪里等他，换谁都会心软；到现在，越和纪宁接触，叶迟越能察觉到纪宁身上的秘密。
　　一个有实力的皇族，却天天装废，只想淘汰。而且，这个皇族，似乎还格外地憎恨资本家，厌恶其他皇族，只喜欢和普通练习生玩。
　　单拎出来那一条，都会觉得这人很有意思。叶迟虽觉得好笑，也一直也没问过纪宁这些事。
　　可今晚，他破例了，从饭桌上的应和谭林，到刚刚的那句问话，全是他利用纪宁的秘密，对纪宁的步步紧逼。
　　他不想让纪宁走。
　　他想把纪宁留在自己身边。
　　-
　　两人回到节目组时，已经很晚了。练习生和主持人们，进入到晚间收尾环节，一边唠着闲嗑，一边洗漱休息，顺便补拍几个镜头。
　　纪宁心里烦得慌。他远离人群，躲在摄影机后，倚在某处土墙上，双手环抱在胸前，抬头看着天上月亮，突然就咂咂嘴。
　　月亮弯弯，像个香蕉，给他看饿了。
　　晚上不吃饱，半夜准遭罪，谁试谁知道。
　　不知道这会儿，能不能给纪总打个电话，纪总管不管这事？
　　叶迟忙完手边的事儿，回头，瞧一眼纪宁模样，低笑了下。叶迟绕到摄影机后，找导演要小厨房的钥匙。导演不解。叶迟转头睨了眼纪宁，导演一看，心里也有了数，索性小少爷刚是叶迟哄回来的，导演对叶迟倒也放心。他让场务拿了钥匙给叶迟，又叫来后勤组，让后勤组去给小少爷备点食材。
　　后勤小哥问，“要什么菜？”
　　导演也被问住，他又看叶迟，重复一遍，“要什么菜？”
　　叶迟在手机搜索上“红烧肉”的菜谱，他本想念出来，但见一长串的配料表，叶迟也懒得念了，他把手机递给后勤小哥，“这些。”
　　"嘿，好家伙，小少可真会吃。"看着手机，小哥咋舌。配菜倒不麻烦，就是一块肉，主要是有一排的香料，八角香叶之类的，
　　导演一巴掌呼在小哥后脑勺上，又踹他一脚，“说什么呢说，赶快去。”
　　小哥嘿嘿笑下了下，领命干活。他们是长期，且扎根一个点的综艺，看着是两个主持人带着几个嘉宾出镜，但镜头外跟着的工作人员，大大小小百十多号。这些人也要吃饭，所以有个小食堂，里面食材酱料配的也很齐。小哥对着材料表，在小食堂，取了相应配料，整齐地放到了小厨房里。
　　-
　　时间已晚，今日节目录制结束，嘉宾主持人回屋睡觉，工作人员收拾好器材，四下散开。
　　纪宁起身，准备回他的乡间五星酒店睡觉。
　　叶迟拦他。
　　纪宁侧眸，没看叶迟，“有事？”
　　“红烧肉，吃不吃？”叶迟晃了下手中小厨房的钥匙。
　　纪宁知道，他又被叶迟牵着鼻子走了，他总怎么总是被叶迟牵着鼻子走。
　　乡下厨房简易，就是院脚的一个小土房，里面十来个平方，做饭需要烧柴火，屋内灯泡也是很有年代感的昏暗黄灯，拉绳才能开灯，但好在收拾地干净整洁。
　　纪宁在厨房扫视一圈，没见到成品红烧肉，只见到一块生五花肉，他本想转身就走，却见叶迟已经开始洗手，似乎是要做饭。纪宁顿了下，又没走。见门边上有个小凳，他走过去，靠墙，坐在小凳上，一副混吃等死的大爷模样，压根没有要去帮忙的意思。
　　叶迟回头看一眼纪宁，转身按照网上菜谱，处理食材。他把五花肉切成小块，把配料装进料包里，点燃柴火，将锅烧热，把肉倒进去，轻轻翻炒，见肉边出现微微的焦褐色，再放入冰糖，炒出糖色。【注】
　　叶迟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地慌乱，一点都看不出，是第一次进厨房的人。
　　纪宁看着叶迟的背影，眼神慢慢涣散。
　　他不知道，叶迟是怎么知道他爱吃红烧肉的。但，红烧肉于他而言，有特别的意义。
　　他穿书前，父亲走的早，家里就他和母亲，日子过得不算阔绰。他要参加选秀时，身边人是一百个不赞成，倒是他妈，温温柔柔地说，“宁宁，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妈妈都支持你。”
　　比赛时，他妈总说要给他补营养，便老做红烧肉给他吃，以为多吃点肉，就能补营养。但他当时要保持身材，一次只吃一两块。后来，他出道了，家里日子刚好过了点，可他却被工作压垮，让他妈独自一人，静悄悄地在医院里走了。
　　纪宁知道，再也没有人，会轻轻地叫他“宁宁”，也再没有人，会给他做红烧肉了。所以，他每到一处餐馆，能独立点餐时，就会点一道红烧肉。可惜，再也找不回他妈妈的味道了。
　　纪宁喉间滚了下，眸色微暗。
　　叶迟把料包扔进锅里，又添上水，盖上锅盖，开始炖肉。一切准备完毕，叶迟擦干净手，转身，半靠在灶台上，视线扫过纪宁。
　　纪宁把脑袋转了去，闭了下眼。
　　叶迟突然觉得，他挺不是人的，他仗着自己拿捏着纪宁的秘密，便一步一步地，软硬并施，半逼半迫着纪宁，想让纪宁留下来。但，他并没有想过，纪宁的意愿，纪宁会不会痛苦。
　　炖肉很耗时间，手机菜谱上说，要小一个小时。叶迟弯腰，又给灶台里加了把柴火。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灶边升起蒸汽，传出香味，锅中还发出肉炖的咕咕响的声音。
　　纪宁突然看向叶迟，“你之后什么打算？”
　　“我不会签合同。”叶迟低头，弹掉裤腿上沾到的灰尘，也没再瞒着纪宁，第一次说出了真实想法，“拿不到属于我的，那就谁也别想好过。”
　　叶迟声音淡淡，像是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纪宁烦躁地蹙了下眉，又闭眼，他知道叶迟未来，还会走上原书中的黑化老路。而他，什么也改变不了，要眼睁睁地看着叶迟踏上不归路。
　　老谋深算的资本家，从不会把少年当人看。若少年不向他们妥协，那他未来的路上，将全是资本家精心设计的陷阱，他们势要全方位地对少年围追堵截，逼迫少年就地伏法，卖身为奴。叶迟的性子摆在这儿，他黑化，灭了资本家，然后在成为资本家后，再去下一代少年，也是意料之中。
　　纪宁心里烦的要死，他攥了下拳，顾及叶迟在边上，纪宁才堪堪忍住，没有徒手砸墙。他余光扫到角落，那边有个酒桶，估计是农家的自酿的米酒。纪宁起身，从橱柜里找了个碗，给自己倒了碗酒，豪爽地仰头一饮而尽，像个十年未饮酒的老酒鬼。
　　烦死了。
　　从来没有这么烦过。
　　纪宁边喝边想，最好能把他喝死，然后节目组帮他打120叫救护车，到时候，他往担架上一趟，眼睛一闭，直接被人抬出节目，滚蛋回家，少想点这些糟心事。
　　叶迟看着纪宁一碗一碗地喝，没去拦他。
　　农家自酿米酒，度数低，还不至于喝醉人。
　　作者有话要说：　　注：做法源于百度下厨房，简易版红烧肉制作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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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二更
　　掐着时间, 锅里红烧肉炖好了，叶迟揭开锅盖，把肉盛进碗里, 香气瞬间四溢。纪宁闻着味, 端着酒碗，晃了过来。小厨房没餐桌，叶迟把筷子递给纪宁，纪宁也没讲究，站在灶边, 就着灶台，夹了块红烧肉, 塞进嘴里。
　　虽然, 叶迟做的红烧肉，和他妈妈做的红烧肉，味道大相庭径。
　　但纪宁却莫名地心里一酸, 突然就想他妈了。他捏着筷子，指尖隐隐泛白。半晌后, 纪宁放下筷子，大步走到酒桶边, 给自己倒满了酒，又仰头一饮而下，整个动作重复几次。
　　纪宁背对叶迟，蹲在酒桶前, 双手抱着膝盖，头埋在膝盖里，露出的双肩，隐约开始颤抖。
　　“纪宁。”叶迟蹙眉, 上前，弯腰，拍了拍纪宁的肩膀，“怎么回事？”
　　纪宁可能真有点喝飘了，他抖了抖肩，又挪身，甩开叶迟的搭在他肩上的手。
　　“起来。”叶迟伸手，想扶他站起来。
　　纪宁不肯让他扶。
　　叶迟没招，只能也蹲在地上，“纪宁，你先起来。”
　　纪宁脑子里嗡嗡响，什么也听不进去。迷迷糊糊中，他似听到有人叫他“宁宁”，然后他妈好像也出现了，温柔地笑着和他讲，
　　“宁宁，去做你喜欢做的事，妈妈永远支持你。”
　　“宁宁，妈妈喜欢看你在舞台上发光。”
　　“宁宁，生老病死，人各有命，妈妈从来没有怪过你，妈妈很爱很爱你。下辈子，我们还做母子。”
　　“宁宁，别被一时困难吓倒，勇敢点，回去吧，回去做你喜欢的事儿。妈妈，在上面看着你呢。”
　　见纪宁半天不肯动，叶迟想先把他拉起来，只是他刚一伸手，就摸到了纪宁脸上的水痕。
　　纪宁哭了。
　　叶迟怔了下，心也似被狠狠揪了起来。他二话不说，拉起纪宁，让纪宁靠在土墙上。
　　纪宁面无表情，一声不发，眼泪却一束一束地，从他紧闭的眼角中滚了出来，打湿了他的衣领。
　　如果，纪宁是四仰八叉，大喊大叫地哭，可能还不会让叶迟这么难受。纪宁越是这样闷声地流泪，叶迟就越不敢再去看纪宁。
　　叶迟喉间微滚，他靠近纪宁，伸出双臂，想去环抱纪宁，但最后叶迟还是收回了手。他只是上前两步，抬手将纪宁的脑袋，按在自己肩上。纪宁安安静静地没反抗，他的脑袋埋在叶迟肩上，没一会，叶迟的肩膀就湿了一片。
　　叶迟闭了下眼，他有多好奇纪宁身上的秘密，他现在就有多厌恶那些秘密。如果可以，他希望那些事，纪宁永远都不要经历。
　　没人说话，也没有抽泣声。只有小黄灯，在厨房中一晃又一晃，打乱了相拥的两人映在窗户上的剪影。
　　屋外，值班的工作人员，边玩手机，边好奇地看向小厨房的窗户。
　　-
　　很久后，纪宁情绪稳定，逐渐停住眼泪，但却仍旧没有睁眼。叶迟从兜里摸出纸，半弯着腰，帮他擦去脸上的泪痕。擦完后，叶迟拉着他，往出走，纪宁闭眼，跟在他身后，走路摇摇晃晃，像是真的喝飘了。
　　叶迟索性背着纪宁往出走。
　　工作人员见他俩出来，忙迎了上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钥匙，我送他回去。”叶迟说的是那栋，乡间五星酒店的钥匙。
　　工作人员把钥匙递给叶迟，又试探着问，“用...用我帮忙吗？”
　　“不用。”叶迟转身走了。
　　工作人员想了想，到底还是没跟上去。
　　纪宁的住所离节目组三百米不到，走路五分钟不到。
　　路上，点点星光，一片寂静。
　　叶迟背着纪宁，一步一步地往前走，他今晚算是感觉到了，在这个节目里，纪宁有多痛苦。他不能因为自己的意愿，就强行把纪宁留下。这对纪宁来说，不公平。
　　如果纪宁想退赛，那就退赛吧，去过他想过的生活。
　　等他比完赛，他去找纪宁。
　　叶迟肩上，纪宁突然睁眼，他借着星光，看着他和叶迟的前方。
　　前方，是农村特有的，连绵不断的山脉，高高低低，错落成峰，似乎永远也翻不过去。
　　就像少年被困于资本家的手掌之中，永无逃生可能。
　　“叶迟。”纪宁蹙眉闭了下眼，又开口，嗓音低低的。
　　叶迟脚步未停，微微侧眸，将耳朵离纪宁的嘴，更近了点。
　　“叶迟，怎么办啊，前面的路好难走啊。”黑暗中，纪宁的唇，就贴在叶迟耳边，他叹了口气，又顿了下，像是做了很重大的决定，轻轻道，“就让我陪一起走吧。”
　　叶迟的耳廓能明显感觉到，纪宁说话时喷出的热气，甚至，还能沾到纪宁脸上的星点湿意。
　　叶迟呼吸微窒，抱着纪宁的手，不自觉地用力。
　　他想过纪宁万千种要走的理由，却独独没想过，纪宁会为了陪他，留下来。
　　叶迟压住情绪，继续往前走，“想好了？”
　　纪宁像是断了电的玩具，突然就没音了，他脑袋垂直砸在叶迟肩上，半晌，闷闷地哼了句，“困了。”
　　叶迟低头笑了下，他背着纪宁，一步一步，稳稳地往房间走去。
　　-
　　房间门开，纪宁一头扎进床里，无论叶迟怎么叫，纪宁都没个反应。仿佛他刚刚清醒的片刻，只是回光返转。没招，叶迟把纪宁扶上床，盖上被子，又打湿毛巾帮他擦了把脸，做了简单的清洁。
　　折腾完，已经到了凌晨两点多。叶迟关了屋内大灯，只留了盏夜灯，他坐在沙发上，看着熟睡的纪宁。
　　过了会儿，纪宁翻了个身，背对着叶迟。叶迟收回视线，摸出手机，点开“偶像企划”的投票榜，注册了个账号，使用的是系统默认名“oxqh4467”。
　　偶像企划投票种类很多，用户每天有免费投票数，可以做任务得到相应票数，可以在正主直播间得到票数。但这些票数，都是有限的，于是偶像企划，还有一个氪金榜，就是让粉丝砸钱，三块钱一张票。
　　叶迟看了眼下第一的谭林，和第二的纪宁，心算出两人此时的票数差，并算出，纪宁要超过谭林，所需要氪的金，不到十五万。索性，叶迟便冲了二十万，又兑换成相应的票数，然后一齐投给纪宁。
　　眼见着，纪宁的人气跃居谭林之上，叶迟的id也成了氪金榜一。叶迟关掉手机，将手机扔到一边。
　　真奇妙。
　　一个月前，他为了压制废物纪宁，是非C不要。
　　一个月后，如果能让纪宁高兴，他拿不拿C，都无所谓。
　　-
　　纪宁第二天起来时，叶迟已经洗漱完了，正坐在沙发上看手机。纪宁怔了下，隐约想起点昨晚片段，他不太记得别的，只记得他昨晚梦到了母亲，然后决定留下来，不再退赛，却死活想不起别的。
　　纪宁抓了下被子。
　　他真的要留下来，重回舞台么？
　　纪宁想不出答案，但他得承认，在想起这段要留下来的记忆后，他并不懊悔和反感，反倒是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就够了。
　　那就留下来吧。
　　“我昨晚...”纪宁看向叶迟，揉了下脑袋，嗓音沙哑，“我昨晚没做别的什么吧？”
　　一开口，就是老渣男了。
　　叶迟看他一眼，“起来就去洗漱，等下还要录节目。”
　　见叶迟神色正常，纪宁便“哦”了声，下床洗漱换衣，然后和叶迟一起出门，回到节目组。
　　节目还没正式开录，院里只有温羿在洗漱，见到叶迟纪宁一起回来，温羿回想昨晚，叶迟倒最后都没有回屋，他最后去哪儿住了，显而易见。温羿又看了眼两人，微微挑眉。
　　他之前，还以为，是纪宁倒贴叶迟，却没想到，这俩人关系这么好。
　　-
　　两人回来后一会，主持人嘉宾洗漱完毕，节目也开始正常录制。按照规则，需要将嘉宾主持人在内的7人，分成三组。一组，在家做早餐；一组，去地里干活；还有一组去喂牲口，由抽签决定。
　　最后决定，让纪宁、叶迟、和谭林，三人一组，在家做早餐。
　　小厨房里，谭林洗了两颗土豆，说要给大家做个土豆丝。说着，他就取出刀，将土豆切成丝。谭林刀工了得，手法娴熟，切出来的土豆丝整齐又漂亮，摄影机围着他拍个不停。
　　纪宁从米缸舀米，余光瞥见，米缸上正贴着大米的品牌logo。一般在综艺节目里，商标名都会被提前遮好，而没有遮住的，显然就是甲方爸爸，节目的品牌赞助方。品牌出钱，节目替他们打广告，一举双赢。
　　纪宁挖了勺米，自言自语，“这米还挺好。”
　　叶迟扫了眼大米，见是平常大米，原本没打算接话，但却在看到米缸上logo的一瞬，叶迟便猜出纪宁的意图，他便也配合着纪宁，往下问，“哪里好？”
　　察觉到这里能做品牌植入，几个摄影眼睛一亮，转去拍纪宁，只给谭林留下了个一个机位。谭林回头，瞥了眼纪宁，拿着刀的手，暗中用力。
　　“之前不是说，我要去长白山吃大米么？”纪宁用手抓了把米，“看来现在不用去长白山，也能吃到这么好的大米。”
　　叶迟低笑，难得话多，“还想着吃，忘了你现在没小灶了？”
　　纪宁看眼叶迟，又对着镜头，哼了声，“我可得谢谢我的粉丝。”
　　叶迟转身去忙，“行了，去洗米吧。”
　　纪宁“哦”了声，出去淘米。
　　两人一唱一和，不仅cue了品牌，还cue纪宁之前的，“我想去长白山吃大米”的热搜，纪宁那群规模庞大的粉丝，最后还带着点“夜以继日”的糖渣。
　　一举多得。
　　镜头价值，也远远大于谭林的秀刀工。
　　早上任务很快结束，纪宁他们组准备好早餐，其余两组也忙完回来，大家围在一起吃了个早餐，又聊的些有的没的，节目便宣告结束，纪宁他们也该返程回《偶像企划》。
　　纪宁轻装简行，没什么好收拾的。在等其余人收拾的间隙，他绕到摄影机后，拜托摄影师，将刚拍的片段，点开给他看一下。这不是什么过分要求，摄影师便也照做。
　　纪宁看着显示屏里的自己。那张脸，明显比他穿书前圆了圈，毫无疑问，他发福了。纪宁对自己上镜状态要求很高，既然决定回来，那就不能有一分一毫的差错，减肥肯定得提上日程。
　　练习生收拾好东西，上了保姆车，回节目组。其余练习生，还是一人一座，只有纪宁和叶迟，两人还是并肩坐着。纪宁靠窗睡觉，叶迟靠着过道，研究手机上，他之前投资项目的收益走势。
　　车子很快开到《偶像企划》，练习生们交了手机，各回各寝。纪宁正要交手机时，手机屏幕一亮，插-进一道电话，纪总纪平安的。
　　纪宁微怔，下意识舔唇，脑内速度盘算着，等会要怎么忽悠纪平安。
　　王佳佳催他，“纪少，现在还能接电话，你快接呀。”
　　纪宁划开电话。
　　纪平安问他，“纪宁，综艺已经上完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走，我提前安排司机去接你。”
　　“爸。”纪宁叫了声。
　　纪平安握着笔的手一顿，下意识坐直身体，他发现，只要纪宁一叫他爸，就准没好事发生，“又怎么了？”
　　纪宁不知道该怎么说，却又不得不说，“我...我现在又不想退赛了。”
　　“纪宁！”纪平安原地爆-炸，“你一次两次的，你要干嘛？一会说让我放心，C位是你的；一会又说，从最开始你就想退赛；一会还说，参加个综艺再走；现在，你倒好，又说不走了。纪宁，你嘴里有没有句准话，是要走，还是要C位？”
　　纪宁把手机拿开，离耳朵远了点，“这次是真的，不走了。纪总，不就是个C位么，您等着，我给您捧回来。”
　　纪平安冷哼，“就凭你？别到最后又得靠老子给你刷票。”
　　见纪平安不再炸毛，纪宁松了口气，他懒散地靠在保姆车上，发挥传统艺能，嘴上乱跑火车，“您别刷票，就乖乖坐家里，等着我把C位给您带回家。”
　　到这时候，纪宁倒也没有穿书前，那么想拿C了。可能是身边有了人，有了更坚定的往下走的勇气，他反倒不再在乎名次，更想享受比赛的过程。
　　“你训狗呢？”纪平安不爽，“还让我乖乖坐家里，你怎么不退赛回来，给我乖乖坐家里？”
　　话题越扯越远，纪宁见好就收，“成，不说了，爸，收手机了。”
　　纪平安照例以一句“滚”，结束了和纪宁的通话。
　　纪宁把手机交给王佳佳，转身回寝。
　　-
　　前一晚没睡好，纪宁回寝陪一轮游玩了会后，便去觉。再醒来时，天已经黑了，王佳佳又来问他，两天后二轮比赛，个人舞台展示，要选什么曲目，他提前报上去，舞台好提前布置和准备。
　　之前的两次展示，纪宁就是随便糊弄，想到什么说什么。但这次不一样，纪宁想了想自身优势，原身身体素质不太好，就算纪宁他潜意识还能跳高强度的舞蹈，可原身身体也驾驭不了。于是，纪宁还是报了个纯Vocal的舞台，但选的曲子，难度比较高，有炫技的空间。
　　王佳佳诧异地看了眼纪宁，觉得纪少好像又变了。
　　王佳佳走后，纪宁下楼去食堂干饭。
　　这回，路上的站姐们，除了极少数别家站姐，会拉着脸，瞪纪宁一眼。剩下大多数站姐，尤其是叶迟的站姐，反倒边拍他，便同他闲聊，“你怎么才去吃饭？”
　　今时不同往日，纪宁站在原地，换了几个角度，方便站姐更好拍照，“刚睡醒。”
　　站姐笑着说他懒，又催促他快去吃饭，“赶快去吧，叶迟和林一哲，他俩也刚进去。”
　　“谢了。”纪宁抬手，比了个“ok”的手势，转身进了大楼。
　　-
　　餐厅里，照例还是大锅饭，但就算是大锅饭，也是荤素搭配，有肉有菜，味道不差。
　　纪宁拿了个空盘，路过他最爱的咕噜肉，第二爱的狮子头，第三爱的大盘鸡，直奔杂粮区，夹了两块蒸红薯，又配了个苹果。
　　纪宁看着盘子，内心感慨，他这消费降级降的也太严重了。
　　从最开始的私厨小灶，到中间好歹有肉的大锅饭，再到现在惨兮兮地黑地瓜，跟个要饭的似的。
　　怎一个惨字了得。
　　林一哲远远瞧见纪宁，和他挥手，让他过去。
　　纪宁端着盘子走进，坐在林一哲对面，叶迟身边。
　　林一哲瞧一眼纪宁的餐盘，乐了，“喂兔子呢，你就吃这？”
　　叶迟也看了眼纪宁餐盘，猜出纪宁的心思后，他倒也没说破。
　　纪宁带上手套，剥开红薯皮，“要你管？”
　　“成，我不管你。”林一哲低头吃了口肉，他一天训练量大，身体消耗强，并不在乎这点热量。只是吃了两口，林一哲又贱嗖嗖地，拿起盘里未碰的羊肉串，在纪宁面前一晃，“你真不吃啊？”
　　纪宁啃完地瓜啃苹果，非常健康环保，“滚。”
　　林一哲笑得脸疼，“纪宁，没想到你也有这天。”
　　纪宁看一眼叶迟，意思是这事儿，叶迟你管不管，你要是不管，今天绝对会出人命。
　　叶迟扫了眼林一哲，淡淡道，“饭还堵不住你的嘴？”
　　林一哲不敢造次，闷头吃饭。只是，他越吃，头就压得越低，双肩更是忍不住地轻颤，像是八百辈子没笑过，今天必须得笑个够。
　　纪宁看着林一哲，没忍住自己也侧头笑了下。但纪宁始终还是气不过，便又在桌下，踹了脚林一哲。
　　林一哲索性不装了，直接趴在桌上，放生大笑，甚至笑出眼泪。
　　纪宁叶迟对视一眼，两人起身，收了盘子，转身走了，把林一哲一人扔在食堂里。
　　等林一哲反应过来时，两人已经走远，他蹦起来，连忙去追两人。
　　-
　　《偶像企划》第二轮比赛正式开始，还是先个人舞台展示，后续根据评级，分组选择团体舞台。
　　纪宁起了个大早，知道节目录制时间长。他给一轮游喂完饭后，又去拜托保洁阿姨，让阿姨中间抽空来几次，给一轮游再喂饭，阿姨应声答应下来。
　　纪宁离开寝室，去对面演播大楼时，路上已经有了不少练习生。站姐举着相机，拉着横幅，对着练习生拍个不停。偶尔有几个站姐，也会把镜头对准纪宁，但总体上数量不多。纪宁的粉丝，更多的是来看他热闹的，或者觉得他性格好，并没有太多死忠唯粉，也没几个站姐。他的站姐，都是由其他家站姐兼-职的。
　　纪宁倒也没在意这些，他溜进食堂，一个白水煮蛋，半个苹果，一杯美式咖啡，就算打发了早餐。然后他便是化妆，换舞台服。纪宁平时不化妆，他乍一说要化妆，不少练习生还纷纷侧目看他。
　　陈澄大概猜出了什么，他对着纪宁轻轻笑了下，双眼里全是对纪宁祝福。
　　纪宁也回头，对着陈澄笑了下。
　　“呦，纪宁你还化妆呢？”林一哲进入化妆间，嗓门大的跟开了扩音器似的，“诶，你冲谁笑呢？”
　　纪宁收起笑意，看一眼林一哲，继续让化妆师上妆，“关你什么事？”
　　叶迟顺着纪宁刚刚的视线，看了过去，最后落在陈澄身上。
　　一个和纪宁关系好到离谱的练习生。
　　-
　　节目正式开始录制，仍旧是直播形式。
　　卢薇站在舞台上，饱含激情地给练习生们打鸡血，说为了梦想要迎难而上，不畏任何困难。
　　气氛被拉到高潮，周围已有练习生开始振臂高呼，连连点头。
　　纪宁看着舞台上的卢薇，又想到那晚，卢薇和那个经理，逼迫叶迟签卖身契时威胁的口气，纪宁低了下头，虽然能理解卢薇的初衷和动机，但他仍觉得挺不是滋味的。
　　鸡血环节结束，导师落坐，下一个环节是练习生舞台展示。
　　卢薇转头看向练习生们，笑着问道，“谁要第一个上台展示？”
　　台下窸窸窣窣，有人犹豫，有人跃跃欲试，但却仍有纠结。
　　纪宁举手，“我先来吧。”
　　弹幕哈哈哈的笑：
　　-你滴纪皇，依旧无限猖狂。哪怕丢脸，咱也要第一个丢。
　　-这货绝壁又是想溜了，早点弄完，早点跑，太狗了。
　　-纪皇今天是化妆了么，怎么有点帅？我心动了。
　　-好像画了眉毛和内眼线？
　　-我不想看帅哥的车祸舞台，纪皇能不能不开口，坐着当个花瓶，我能看一天。【裂开表情】
　　-你们忘了上次公演舞台了？纪皇开口的那一嗓子可并不差好吧？
　　-上次是替身的实力啊，不是真的纪皇实力。保佑今天，还是替身纪皇，呜呜。
　　-还真的有人信纪皇替身传言吗，哈哈哈，有点离谱了。
　　-澄妈来给纪皇助力啦！
　　-叶迟粉也来报道！
　　-那...那夜以继日不能输，夜以继日的大旗我来扛！
　　在一片喜气洋洋的弹幕中，也有不同的声音。
　　-皇族纪宁滚出节目！废物人设我真的看一次吐一次！
　　-纪宁人血馒头好吃吗？为了隐藏你皇族身份，不让你召骂，纪平安安排谭林，替你顶包叶迟的名词，导致谭林天天被追着骂，你好意思么，你午夜梦回，不会被自己恶心死吗？
　　-滚啊，不想出道节目就滚啊，也就他那群粉丝，失了智，天天给他投票，追捧废物就这么有意思么？
　　-不是吧不是吧，还有人不知道，纪平安再给纪宁刷票么？前几天氪金榜上，突然蹦出来的“oxqh4467”的小号，一晚上砸十几万，还不够锤吗？
　　纪宁没有死忠，但路人盘却很大，路人也不是好惹的。
　　-纪皇：有钱长得帅还招人喜欢，是我的错？
　　-少他妈来这儿给谭林洗，你家谭林还不是皇族么？上次拍杂志，明明没他资格，他还不是舔着脸来了，就这还不皇么？
　　-是是是，纪宁就是废物，但人家就是有好爹，就是能出道。你家，就算是努力上了天，也不一定能出道哦，何况就你家的垃圾水平，我呵呵了，你就说气不气？
　　-《偶像企划》官博已经辟谣了，请第三方机构，差了“oxqh4467”的ip，和所有活动路径，没有任何问题，已经出了公示，你没长眼睛，不会自己去看么？我看你是酸纪宁有氪金大粉，你家糊比没有吧，笑死。
　　弹幕上的评论，纪宁一概不知情。
　　他上台，停顿三秒，然后转身和后台比了个“ok”的手势。
　　台下，因为前两次的舞台，导师和练习生们都以为，纪宁是和以前一样，走个过场，只想早点结束早点开溜，便没对他报以太大希望。
　　黑暗中，只有叶迟微微倾身，一瞬不瞬地看向舞台。
　　纪宁选的是首抒情慢歌，他一身干净白衬，坐在高脚椅上，单脚撑在地面，微微垂头，单手拿着麦。一片漆黑中，追光灯打在他身上，拉长他的影子的同时，将氛围感直接拉满。
　　这次他的舞台，和以往糊弄的舞台，在状态上，就不一样。
　　导师不自觉地坐起身，重新且认真地打量起舞台上的人。
　　音乐响起，纪宁适时开口，没有抢拍，也没有跑调，节奏拿捏地正正好。他微抬眸，对着摄像机，脸上表情拿捏正好，并没有破坏原曲的氛围。
　　抒情音乐，只能坐着唱，又没法加舞蹈动作，就只能在曲调本身下功夫。纪宁显然是做足了功课，他巧妙地在原曲中，加了个几个难度较高的转音，并将原曲压低了一个音，难度增加的同时，也让歌曲更显质感和高级。
　　纪宁的音色本就很有辨识度，这么一来，舞台效果直接拉满。大家平日见惯了纪宁懒散胡搞的一面，尽管，偶尔也会看到他认真一两次，但那都是昙花一现，并不常见，大家也没往心上放。
　　现在，在看到这样的舞台，而且是纪宁持续稳定的发挥，简直和之前的舞台，形成了颠覆对比，所有人都被震撼到了。
　　摄像大哥似乎也懵了，他下意识把镜头对准修音师，以为是修音师给修出来的结果。修音师也是一脸懵，对着镜头，做了个双手投降的动作，以此证明，自己什么都没干，也什么都没做。
　　叶迟勾了勾嘴角。
　　弹幕就没安宁过。
　　-纪宁用脸杀人啦！
　　-纪皇美貌杀人事件始末！
　　-啊啊啊！我不是幻听吧，这是纪宁吗，是纪宁吗？
　　-是替身纪宁实锤了吧！我不信这是纪宁的水平！！纪平安在哪里搞到水平这么高的替身的？
　　-难道这就是养成的快乐么，我竟然有种，我家儿子终于长大了的感觉...
　　-纪皇纪皇！（我已经不会说话了！
　　-刚刚说纪皇是废物的，滚来看看，这舞台，你给我说废？这舞台，你家苦练十年，都不一定能达到好么？
　　-你滴纪皇，永远猖狂！
　　一曲终了，舞台灯开，纪宁从凳上起身，站到舞台中央，等待导师点评。
　　影帝舔唇，像是还在回味刚刚的舞台，“纪宁，今天的你，和以前不一样。”
　　纪宁举麦，脸上带点笑意，“那就重新认识一下，我叫纪宁。”
　　卢薇接过麦，脸上没有那晚被纪宁撞破的尴尬，笑眯眯的，“纪宁，所以，我可以理解为，你现在想出道，不想被淘汰了，是么？”
　　纪宁点头。
　　台下诧异一片，陈澄笑着在心里鼓掌。林一哲长大了嘴，温羿饶有兴趣地看着台上的纪宁，他以前只以为这人是纨绔，却没想到纪宁还有这样一面。
　　卢薇又问，“那能问下，是什么，促使你又想出道了呢？”
　　纪宁下意识看向台下叶迟，两人短暂地碰了下视线，纪宁勾了下嘴角，移开视线，“睡了一觉，然后就想出道了。”
　　“只是睡了一觉？”卢薇挑眉，明显不信。
　　纪宁歪了歪头，看着卢薇，笑意更甚，“嗯。”
　　察觉出纪宁明显不愿多说的态度，卢薇倒也没再纠缠。导师们商定后，给纪宁发了个A评级，纪宁泰然自若地接过评级卡，然后下台，结束了自己这一趴。
　　后面就是其他练习生轮流展示。叶迟是一如既往地发挥稳定，全能ACE，拿到了A评级；林一哲的rap也不差，虽然整体名次下降，但也仍在A班；陈澄经过上次纪宁的帮忙，整体也有进步，这次拿到了B。
　　纪宁重点留意了下，谭林和温羿的舞台。节目组提前和导师打了招呼，导师给了谭林A，但照谭林的水平，其实更应该在B班。倒是温羿，出乎了纪宁的意料，他本以为，以温羿扎眼的长发，和温羿偏清冷妖挂的长相，会主打国风舞，却没想，温羿走的是vocal位，嗓音清亮，没有刻意去贴女气，反而有种特有的中性魅力，也是很有实力的练习生。最后，温羿拿的也是A评级。
　　舞台评级结束，就是选团队舞台。
　　谭林排在第一，自然是由他先选，谭林可能是想避开纪宁，因为纪宁之前走的都是抒情唯美vocal路线，于是谭林便选了个对唱跳要求很高的燃炸舞台。
　　纪宁看一眼谭林，没有过多思索，也选了谭林所在的舞台。
　　叶迟大概猜出纪宁想法，于是，他站在纪宁身后，跟着选了谭林的舞台。
　　温羿扫了眼叶迟，又扫了纪宁，他眼珠一转，嘴角微扬，大步站在了叶迟身后，意思是他也要进谭林的舞台。
　　练习生们瞠目结舌，一般像上位组的成员，都不会扎堆在一个舞台上，尽量避免自己光芒被抢走。像今天的情况，确实难见，不知道他们四个再想什么。
　　后面练习生大多避开了这组，不敢再往上撞。
　　谭林站在前方，后背挺得笔直，他莫名地感觉压迫，也不敢回头去看身后人。
　　到了林一哲选舞台时，林一哲看了眼谭林他们组，有点纠结。察觉到林一哲的视线，纪宁抬眸，对他微微挑眉，又向身后扬了扬下巴，林一哲嗤笑，懒得犹豫，直接加入了谭林他们组。
　　至此，谭林组，第一个完成了组队。只是，作为组长，和既定的C位，他心里莫名地发虚。
　　选完舞台，这期节目就算完成了录制，下周，练习生们进行第二次公演舞台，后40名淘汰，只剩最后20名，进入决赛。
　　节目录完，已经到了下午，叶迟有商务，早早便被助理水哥接走了。林一哲约纪宁去干饭，纪宁应了，两人正要往出走，纪宁余光一扫，就见温羿正在收拾包，垂下来的长发，挡住了他半张脸，露出来的五官，愈发的精致。
　　纪宁走向温羿，“吃饭，要一起么？”
　　“嗯？”温羿直起身，将长发别在耳后，他看了眼纪宁，轻轻笑了下，“好。”
　　林一哲性格外向，他对温羿没什么坏印象，毕竟后面还要一组，他倒也不介意和温羿一起吃饭。
　　三人在食堂打了饭坐下，温羿看一眼纪宁盘里，见只有一块紫薯和半个蛋白后，他愣了下，看纪宁，“你就吃这些？”
　　“不用管他，他养兔子呢。”林一哲嗦一口面，帮纪宁抢答，说道一半，他自己又咯咯地笑了起来。
　　“滚。”纪宁白一眼林一哲，又对温羿简单解释，“减肥。”
　　温羿点头，没说什么。他和纪宁关系还没到那步，有些话，说多人，反而惹人厌。
　　三人吃完饭，一起回到练习室，谭林也在练习室。没一会儿，老师来帮他们指导舞台，并分了站位，谭林名次最高，既是队长也是C位。
　　-
　　《偶像企划》的直播结束后，纪宁自然而然地又屠了热搜榜。前几名，全是和纪宁相关的热词，点进去清一色的舞台cut，就连和纪宁相关的站子，也跟雨后春笋似地，冒了好几个出来。
　　-我靠，这是纪皇吗？震惊我全家。
　　-听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的妈呀。
　　-纪皇今天状态是真的好，脸也是真的没话说，有点心动了。
　　-转粉了。
　　-我是不是可以期待一下，夜以继日，双强cp了！
　　-所以，到底有没有人知道，纪皇为什么又想出道了，我是真的好奇。
　　但也有其他声音。
　　-呵，之前卖废物不想出道人设，吸了波粉，现在又顺势说想出道了，这波纪宁可算是玩明白了。
　　-得，打工人又被资本家晃悠了，无语，走了。
　　-没劲，粉丝有被白嫖了，呵呵，我就说资本家儿子信不过，和他爹一个德行。
　　-楼上别家反串有意思么？纪皇前期废物，不想出道的时候，你们忘了你们是怎么骂他的。现在，纪皇不废物了，想出道了，你们又换个法子地骂。反正不管怎么说，都是你们有理呗，纪宁就活该被骂呗。
　　又是一波开撕，但无论怎么说，纪宁的路人盘都摆在哪里，来的粉丝远比走的多。
　　叶迟参加完商务活动，从酒店出来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水哥开着车，平稳行驶在回《偶像企划》的路上，叶迟掏出手机，点开东博。
　　上午纪宁的事，原本就没发酵完，下午《美妙生活家》又如期播出，纪宁摔进池塘里，又被叶迟拉起来的cut，更是被节目组放大剪辑，最后一次轮了遍热搜榜。
　　纪宁粉丝本来就是群沙雕，现在闹腾地更欢了。大家本就好奇，纪宁为什么突然想出道了，纪宁粉丝趁机解释，以前出现在节目里，不想出道，实力废物的纪宁都是替身，但经过池塘的那一摔，把真身给摔回来了，真身现在要出道，要炸翻全场。
　　这事本就是无稽之谈，但放在纪宁身上，大家又觉得莫名合适，传着传者，便也有好多人也乱七八糟地相信了这个理由。于是，纪宁粉丝蹬鼻子上脸，越闹越大，越舞越欢，更是什么都敢说。一会说#纪宁 是宇宙巨C#、一会又说宇宙都关不下纪宁了，纪宁要冲出宇宙，要和太阳肩并肩，要藐视全人类！
　　热搜上，纪宁都没掉下来过，词条一个比一个夸张，一个比一离谱。都在是说，天皇老子来了也没招，宇宙巨C就是纪宁！
　　叶迟也被逗笑。他退出东博，点开《偶像企划》的氪金榜，见有其他人的氪金数超过了“oxqh4467”。于是，叶迟又冲了笔钱，投给了纪宁，再次重回榜一。
　　氪完金，叶迟重回东博，想了想后，他按下键盘，发了条东博：
　　-叶迟：C和C位，我都要。
　　发完后，叶迟关闭手机，闭眼小憩。
　　一石激起千层浪，叶迟本也是人气选手，这条微博下去，不少人也摸了过来。
　　-叶迟加油，C位肯定是你的！
　　-啥意思，没看懂，求个课代表。
　　-woc，不是我理解的这样吧...纪皇是宇宙巨C，叶迟一直想要C位，所以，纪皇和C位，叶迟都要？？？
　　-我靠，楼上姐妹真相了。
　　-不...不，理智告诉我不是这样的，但感性告诉我，理智你可去他妈的吧，嗑就完事！
　　------
　　作者有话要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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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同床
　　这边还没结束, 那边又有“嗑学家”在夹缝里找到了糖。起因是，《美妙生活家》里，有个一闪而过的镜头, 是半夜大家睡着时的样子, 放大镜女孩发现，纪宁和叶迟居然没在床上。
　　-我靠，这俩人跑哪去了！
　　-我一个大胆推测，两人是睡一起了么？！
　　-睡一起应该不可能，纪皇上次辟谣过, 还问我们是睡他床底么，不然怎么知道他和叶迟睡一起了, hhhh。
　　-做个梦, 许愿我有生之年，可以看到这俩睡一起！
　　-
　　叶迟回到节目组时，见练习室还亮着灯, 他便没着急回·寝室，先去了趟练习室。
　　练习室里四个人, 还都在联系。他们选的舞台难度本就高，加上各个都不想风头被压, 于是，每个人都练得格外狠。尤其是纪宁，他这具身体，之前没有过足够的训练量, 很多动作都做不到位，纪宁心里急，只能一遍一遍地重复动作。
　　叶迟敲敲门，“挺晚的了, 都早点回去，明天再练。”
　　闻声，纪宁看了眼门口，停止了动作。
　　见状，谭林眼疾手快地收拾好东西，从后门溜了。他今天练了一天，身体早就吃不消了，但碍于纪宁还在练，他也不好意思走，后面动作都是马马虎虎地跟着混，才算是混到现在。
　　纪宁躬着腰腰双手撑在膝上，他撸了把额间的汗，一个没撑住，整个人直接躺倒在地上。他对着天花板，大口大口地喘气，长久未练的四肢，更是酸痛到发疼，而且由于最近在减肥，他的肚子也是饿的咕咕叫。但此刻，他嘴角却带着点笑意，倒也不觉得痛苦。
　　叶迟走过去，俯视纪宁，向他伸出手。
　　纪宁侧头笑了下，伸手拉住叶迟，借力起身。
　　拉上手的瞬间，叶迟微不可察地向前走了一步，纪宁一个踉跄，下巴直直嗑在叶迟肩上。纪宁本想退后，却又懒得退后，最后他便压着叶迟的肩，像是自我碎碎念，又像是抱怨道，“累死爷了。”
　　叶迟低笑，伸手轻拍了两下纪宁的后背，算是安慰，又算是哄了哄他。
　　“你在我哥面前装什么装？”林一哲身上也是汗津津的，他上前将手里的水，递给纪宁，冷哼，"刚我哥没回来，谭林还在的时候，你练得比谁都凶，看那架势，我都以为我今晚要死到这儿。”
　　纪宁直起身，接过水，灌了口，连和林一哲吵嘴的劲都没了。喝水间隙，纪宁瞥了眼温羿，见温羿正靠在墙上，仰头喘气，他的头发被汗水打湿，半贴在脸上，看着也有几分狼狈。
　　“拿着。”纪宁把塑料水瓶抛给林一哲，起身，走到装水的柜子前，取了瓶水，又走到温羿面前，递给他。
　　温羿睁眼，看到纪宁，他顿了下，然后从纪宁手里接过矿泉水，仰头灌了两口，“谢谢。”
　　“一起走么？”纪宁问他。
　　温羿点头，随手将矿泉水塞进身后背包，站直身，“好。”
　　“等等我！”林一哲跑去找包。
　　叶迟顺手抓起纪宁的包，斜背在自己身后，往出走。纪宁看了眼叶迟，嘴角勾起一点，往出走的同时，还不忘恐吓林一哲，“最后一个出来的，记得关门关灯。”
　　教室里传出林一哲的怒骂，“纪宁，你能当个人吗？”
　　屋外三人皆是一笑，脚步却也没有对快，明显也是再等林一哲。
　　很快，林一哲追出，四人一起往宿舍走去。
　　楼下，栅栏外的站姐，依旧精神抖擞。见到四人出来，摄影灯闪个不停，全是鼓励他们加油的，更有激进点的站姐，直接大呼，“你们加油，打倒谭林，皇族都给爷爬！”
　　纪宁抬手，对着那个站姐，虚虚晃晃地挥了下拳，嘴角还挂着痞痞的笑意，有种势在必得的意味。
　　这种事，也就纪宁干的出来。
　　得到回应，站姐“啊啊啊”的尖叫个没完，一边走，一边冲纪宁振臂高呼，“纪皇纪皇，宇宙巨C！你滴纪皇，无限猖狂！”
　　这口号也太中二了。
　　一看就出自纪宁粉丝之口。
　　周围大伙都被逗笑，场面其乐融融。
　　到了寝室门口，四人一齐回头，和粉丝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早点回家。
　　粉丝乖乖点头，只是转头离开时，她们小声讨论，都觉得这四人还挺好，都没什么黑料，如果能一起成团，可能大家关系也会处的挺好。
　　-
　　回到寝室楼，叶迟把包递给纪宁，四人四下散开，各回各寝。纪宁走到寝室，开灯后，正要扑倒床上睡觉时，就见他的床又成了伊拉克战场，黄色的尿渍大面积的摊开，一轮游正踩在他枕头上，耀武扬威地看着他。
　　纪宁深呼吸，顿时感觉一个脑袋十个大。
　　这事，要真说起来，也不怪一轮游。以往，都是纪宁亲自照顾一轮游，一天都窝在寝室里，陪着一轮游玩。自从《美妙生活家》的综艺起，喂一轮游的任务，都是由陈澄和保洁阿姨代劳，纪宁也一天神龙不见尾，回家就睡觉，把一轮游忘得干干净净。于是，一轮游便就使出了这招报复手段，希望重新引起纪宁注意。
　　纪宁捏着一轮游后颈，把它从床上提溜下来。一轮游傲娇地“喵呜”一声，爬回猫窝里，看着愚蠢的人类，受到应有的报应。
　　这个点儿，保洁阿姨早都下班了，柜子里也没有干净床单，没法换。纪宁回头看了眼沙发，寻思在沙发上凑活一晚的可能。但一想到他一个一米八的男生，要窝在不到一米的硬质沙发上，纪宁便觉得，浑身似乎更酸痛了。
　　纪宁其实能理解一轮游的心情，知道是自己陪它陪少了。他蹲下身，摸了摸一轮游的脑袋，想说点什么，但又觉得，和猫说话的行为，好像有点蠢。
　　一轮游刚开始还很傲娇，甩开脑袋，不给纪宁摸。但被纪宁哄了会儿，一轮游也就收起性子，露出肚皮给纪宁摸，发出“呼呼噜噜”的舒服声音。
　　纪宁弹了下一轮游脑门，没忍住，蠢就蠢吧，“皮不死你。”
　　哄完祖宗，纪宁简单收拾了下战场，然后抱起睡衣，去给自己找下家，只是他半个身子都离开了房间，却又顿了下，还是推开门，把一轮游塞进猫窝，一起抱着带走。
　　别人都是混宿，纪宁去不方便，于是他只能找有独立寝室的人。纪宁站在叶迟门前，深吸了口气，敲门。
　　门开，叶迟刚洗完澡，正擦着头发。
　　纪宁看着叶迟，“上次在医院，你不是说要多来看看它么？”
　　叶迟倚在门框上，想起来了，当时在医院，他和纪宁说以后要多去看看一轮游，但后来因为种种原因，一直忙，便也没去。
　　“现在要看么？我给你送来了。”纪宁把手上猫窝，递到叶迟面前。
　　叶迟看一眼猫，直觉事情没这么简单，他没接猫，又看纪宁，“还有事儿？”
　　说要借宿，总觉得有点尴尬。纪宁支吾着，犹豫怎么开口。
　　叶迟起身，把猫接过，转身往屋里走，又顺势要关门，“行，猫先放我这儿。”
　　眼瞧着们就要关上，纪宁一把按住门，半个脑袋凑近叶迟的房间，他舔了下唇，解释，“一轮游又尿我床上了，我没换洗被套，所以...”
　　他觉得，他这话说得够明显了，是个人都能猜出来，他要借宿的意思。
　　叶迟把猫放下，回头看他一眼，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反问，“又尿你床上了？”
　　他刻意加重了“又”字。
　　纪宁顿了下，想起上次，他给叶迟说，一轮游尿他床上，但当叶迟进去后，一轮游却又不尿了的尴尬事迹，和这次如出一辙的情况。纪宁以为叶迟是不信他，他突然就有了点生气，声音也硬了点，“你不信，你去我房间看。”
　　见人真生气了，叶迟转身，也不逗他了，“进来把门带上。”
　　得尝所愿后，纪宁麻利进入房间，心情又好了那么点，他打了个哈欠后，懒懒地道了声，“谢了。”
　　叶迟已经洗过澡，纪宁便抱着睡衣，转去冲澡。
　　中间，叶迟的选管来一次，提醒叶迟赶快上播，完成每周四小时的直播任务。
　　纪宁在冲澡，没听到屋外动静。他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时，就见叶迟坐在桌前，正摆弄手机，叶迟和他侧了下头，比了个口型，纪宁累了一天，四肢现在还在疼，脑子也困得和浆糊一样，没能准确接收到叶迟的信息，他大步走到床边，坐下，问叶迟，“你习惯睡里面还是外面？”
　　叶迟没拦住纪宁，纪宁便大咧咧的入了镜，直播间顿时沸腾。
　　纪宁还再问，“你怎么不说话？”
　　叶迟单脚撑在地面，靠着椅背，转头回看纪宁，点了下手机，“在直播。”
　　“不是...”纪宁顺势清醒，他弹跳起身，猛地离开手机摄影范围，用口型问叶迟，“你怎么不提前和我说？”
　　叶迟抬手，挑眉，意思是刚说了。
　　纪宁咽了下口水，想到刚刚叶迟确实和他说了，是他自己没接收到信息，这波怪他。纪宁闭了下眼，哼了声，上前，走到叶迟身边，扶着叶迟的椅子，弯着腰，也不再藏着掖着，任半张脸露在镜头里，去看直播间的评论。
　　-妈的，还说没睡在一张床上，石锤了！！！
　　-许愿成功！
　　-纪皇上次直播说：你睡我床底么，你怎么知道我和叶迟睡一张床，hhhhh。
　　-谢谢，我睡你俩床底。
　　-谢谢，我睡你俩床底。
　　-谢谢，我睡你俩床底。
　　...
　　阴沟翻船。
　　简直没眼看。
　　纪宁私底下，和自己直播间的人，偶尔也会开“夜以继日”的玩笑，甚至他比粉丝还不要脸，说的还夸张。但那毕竟没当着叶迟的面，同时也是基于莫须有的事儿，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他也就当着玩了。
　　但现在，当着叶迟的面，又是被网友抓包，有了既定事实，纪宁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圆这事了。
　　纪宁咳了下嗓子，恢复往日散漫调调，“都别刷了，看着晃眼睛。”
　　“今儿出了点意外状况，一轮游尿我床上，我没地儿睡了，所以来找叶迟借宿，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年纪轻轻，都少乱想。”
　　下一秒，窗外闪过飞虫，一轮游敏锐竖起爪爪，飞身从窝里跃起，扑在窗户上，想要抓住虫虫。
　　直播镜头里，闪过一轮游的身影。
　　-啊！猫猫，是纪皇的一轮游猫猫！
　　-借宿还带猫？我不信，纪皇你就别解释了，同居实锤了。
　　-年纪不轻，也没乱想。
　　-年纪不轻，也没乱想。
　　-年纪不轻，也没乱想。
　　...
　　爆炸吧。
　　毁灭吧。
　　纪宁少有的崩溃，他放弃抵抗，直接仰躺在身后的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您说这算什么事儿啊？
　　叶迟要混直播时长，这会还不能下播。他看了眼屏幕里纪宁，起身，走一边手机照不到的沙发上坐下，又关了屋内大灯，只留了一盏小夜灯，以供直播使用。
　　弹幕已经乱做一片，说什么的都有。
　　叶迟解释，“他刚说的是真的，猫尿床，他只能来我这儿借宿。”
　　叶迟说完，纪宁侧头，看叶迟，“他们现在怎么说？”
　　弹幕能怎么说？上面全都是说，两人欲盖弥彰，一连串的嗑拉了。
　　叶迟扫一眼弹幕，随口乱扯，“他们现在信了，说让你早点睡。”
　　“你真的很不会骗人。”纪宁收回视线，无情戳拆叶迟的谎话，他又盯着天花板看了会儿，实在困得不行，爬起来，钻进了被子。既然网友已经知道他俩同床，纪宁也懒得再装，翻了个身，背对叶迟，闭上眼，“床边儿留给你睡。”
　　“晚...晚安。”说道最后，纪宁已然精神混沌，后面两字说的混混沌沌的。
　　叶迟应了声，“晚安。”
　　说完，他再去看弹幕，弹幕已经失控，乱成一片。
　　-啊啊啊，嗑死了嗑死了！
　　-你就宠着他吧！
　　-夜以继日持续上分！
　　一轮游顺着光，摸到叶迟脚边，小爪爪不断挠着叶迟裤腿，叶迟弯腰，勾起一轮游，抱在怀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撸着一轮游的毛。渐渐地，一轮游枕在叶迟腿上，睡着了，还发出小小的呼噜声，和他主人一个样。
　　叶迟的直播风格就这样，他不太喜欢说话，也就给大家看看他的日常，粉丝也习惯这种风格。毕竟，叶迟那张脸，是怎么也不会看腻。
　　弹幕渐渐变得温情。
　　-呜呜，猫猫睡着啦，猫猫好可爱。
　　-叶迟今晚好温柔啊。
　　-这个灯光氛围好绝。
　　-纪皇睡了么，想看纪皇。
　　叶迟扫一眼弹幕，又侧头看了眼纪宁。
　　不知道什么时候，纪宁转了身，正面对着叶迟，脑袋顶上有撮翘起的头发。因为睡着的原因，纪宁的眉目舒展，少了白日的散漫，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温柔和柔软。他陷在白色软被里，被子被踢翻一角，露出下面卷起的衣角，和专属少年人的白皙修长的腰肢，上面还似有个浅浅的腰窝。
　　弹幕还在追问，都说想看睡着的纪皇是什么模样，是不是还想在舞台上的张牙舞爪。
　　叶迟收回视线，低头，弹了下一轮游的脑袋，淡笑道，“不给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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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训练
　　纪宁心里揣着事, 早上起得很早。只是睁眼的瞬间，身上超负荷运动后，所带来的的酸麻感, 就跟过电似的, 瞬间从脚尖指尖，涌到了大脑皮层。
　　纪宁“嘶”了一声，身体机能告诉他，在睡一会，不要起这么早。但纪宁还是蹙眉, 拖着酸痛的身躯站起来，想要越过叶迟, 下床。
　　叶迟被他吵醒, 侧眸，微眯着眼看他，嗓音带着刚醒后的倦意, “起这么早？”
　　“嗯，你再睡会, 我先走了。”纪宁点了下头，越过叶迟, 赤脚踩在地面上，往出走。
　　叶迟抓起床边手机看了眼，早上六点不到。他从纪宁身后，拉住纪宁的胳膊, “你去哪儿？”
　　刚睡醒的人，手上还带着被子里的余温，纪宁感觉自己胳膊温度升高不少，他回眸, 看向床上叶迟，“去跑步。”
　　经过昨天的训练，纪宁明显察觉原身身体素质不行，一场舞台下来，气喘吁吁，非常难看。想要短时间内，替身肺活量和身体素质，晨跑是个很好的途径。
　　叶迟翻身下床，“我和你一起去。”
　　纪宁舔唇，“哦”了声，抱着一轮游和猫窝，回自己房间。
　　两人洗漱完，给猫喂完早饭，又交代保洁阿姨换床单和喂猫后，两人换上运动服，在楼道会和，一起沿着节目组外侧晨跑。
　　早上时间早，外侧也没什么站姐，难得有属于自己的时间。两人围着场子跑了几圈，刚开始纪宁还强撑着，去追叶迟的速度，但身体素质实在跟不上，叶迟刻意放慢配速，等了等纪宁。
　　到了最后半圈，纪宁浑身就跟要散架似的，一步也不想跑。叶迟伸手，作势要拉纪宁，“过来。”
　　纪宁强撑着上前两步，只是正要碰上叶迟的手时，叶迟又往后退了半步，让纪宁扑了个空。
　　往复循环几次，纪宁也察觉出了不对劲，他哼了声，白了眼叶迟，强撑着靠自己的努力往前跑，“你当你逗狗呢？”
　　叶迟低笑，再次放慢脚步，同纪宁一起并肩往前跑。
　　两人晨跑了一个多小时，跑完正好碰上要去练习室的温羿和林一哲。林一哲震惊地看着纪宁和叶迟，不明白这俩人怎么现在走这么进。倒是温羿，看了眼纪宁叶迟，像是已经习惯了般，便也没说什么。
　　四人一起在食堂吃饭。
　　纪宁照旧是一个白水蛋，一小块蒸紫薯，一个拳头大的杂粮全麦面包，搭配一杯消肿的黑咖啡。
　　林一哲吃着包子，对纪宁的早餐习以为常，却还是忍不住地笑，“又是养兔子的一天。”
　　温羿看了眼纪宁，“早上训练量大，这些不够吧？”
　　“滚。”纪宁踢了脚林一哲，又侧头对温羿道，“没事。”
　　叶迟盛了碗小米粥，放到纪宁面前。
　　纪宁摇头不喝，又把碗推给叶迟。
　　“要是不喝，下次有事，就别来我房间。”叶迟剥着鸡蛋，没看纪宁，淡淡道。
　　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就很烦。
　　他纪宁，为了这个家，为了一轮游，付出的简直太多了。
　　纪宁瞥了眼叶迟，又把刚推出去的小米粥，给端回来，捏着勺子，不情不愿，被迫加餐。
　　林一哲消化完叶迟的话，诧异，“纪宁，你昨晚去我哥屋了？你去找他干嘛啊？”
　　纪宁顿了下，又想起昨晚网友的起哄，他白了眼林一哲，非常残暴，“关你什么事？”
　　-
　　吃完早餐，四个一起到练习室，谭林正巧也到了，五人便一起开始训练。叶迟昨天参加了商务，错过了前半段的训练，但他底子好，看了两遍视频，简单研究了下，就跟上了大家的进展。
　　一行人，又练了两遍，叶迟的水平便明显甩出了四人一大截。林一哲跳了一段，转头问叶迟，“哥，我这样对么？我怎么总感觉怪怪的。”叶迟看出问题，停下自己的训练，上前帮林一哲指正。
　　谭林有些不知所措的尴尬。他作为队长，又是C位，本来是该他去帮着组员调整动作的，但现在，他的水平明显不够，看着只和纪宁差不多，比其余三人差了太多，更没资格去帮助旁人。
　　纪宁身上像绑了千斤重的沙袋，每跳一个节拍，他的身上就酸痛的不得了，抬一下手，就能要了他的命。但他仍对着镜子，绷着脸，咬着后槽牙，强行用大脑指挥身体，争取把每一个动作，都做到位，让身体早日习惯这种高强度的训练节奏。
　　谭林看着镜子里纪宁，他咬了下牙，也不敢耽误，跟着拼命的去做动作。
　　一伙人又是折腾到半夜。见大家终于停下，谭林大汗淋漓，喘着粗气，收拾好包，拖着疲惫的步伐，一步一步地往宿舍挪。他本来就是皇族，舞台水平也就是能看的过去，从来也没经历过这么高强度的练习，他身体根本也吃不消。
　　纪宁弓腰靠在墙上，紧闭着眼，身体完全脱力，汗岑岑的，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温羿和林一哲，也没好到哪里去，脸上都是肉眼可见的疲惫。他俩收拾好包，来催纪宁一起走。
　　纪宁看他俩一眼，张了张嘴，实在没有劲了。
　　叶迟状态还好，他上前，替纪宁开口，“你们先走吧。”
　　两人也没起哄的劲儿了，点了下头，也就走了。
　　人都走后，纪宁索性直接抱膝坐在地上，脑袋埋在腿里，以此缓冲体力，叶迟就站在他边上，倒也不催他。
　　周遭一片寂静时，楼道传来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纪宁抬头去看，来人是卢薇。
　　卢薇依然打扮的很精致，推门进来时，没想到纪宁也在屋里，“呀，纪少也在呢。”
　　纪宁强撑着地面站起身，他对卢薇，有着说不清的抵触情绪。
　　叶迟问卢薇，“什么事儿？”
　　总归合同那事被纪宁撞见过，卢薇现在倒也坦诚，对着叶迟直白道，“合同的事儿，你想好了么？”
　　纪宁看向叶迟。
　　叶迟和纪宁对视一眼，又转头去看卢薇，“从一开始，我就明确说过，我不会退赛，合同我也不会签。”
　　纪宁微不可察地向着叶迟方向挪了挪，和他站得更近了点，想以此表达立场。
　　卢薇低头笑了下，而后点上一支烟，看向对面并肩而立的两个少年，她吐了个烟圈，“叶迟，你不签合同，是不是和纪宁有关？”
　　不等叶迟回话，卢薇又看纪宁，“纪宁，你突然想出道，也和叶迟有关？”
　　这个年龄段的人，看人都是一个赛一个的准。
　　两人都没说话。
　　一支烟燃尽，卢薇拢了下头发，“叶迟，我第一次和你谈合同时，你说不会妥协，会一直往下走。当时我说，我祝福你。没想到，我的祝福竟然成真了。”
　　说着，卢薇往出走，但快走到门外时，她又回头，看向身后两人，浅笑道，“但你俩后面的路，也不可能太平，也许还没有退赛和我签合同好走。”
　　“我们拭目以待，但我还是祝福你们。”说罢，卢薇转身便走了。
　　屋内有一瞬的沉默。
　　纪宁叶迟对视一眼，倒是都没把卢薇的话，往心里放。休息够了，两人背上包，一起下楼回寝。
　　栅栏外的站姐依旧疯狂，其中渐渐开始有了纪宁的粉丝，专门是来蹲点纪宁的。叶迟的站姐，也不再抗拒讨厌纪宁，见到两人出来时，还会和纪宁笑闹两句。两家唯粉和cp粉，相处的挺好，井水不犯河水，也算是平安无事。
　　-
　　之前，纪宁不想出道，也不让纪平安刷票，所以谭林作为第二大皇族，自然而然就冲在了面前。甚至，在得到纪宁要退赛，叶迟不肯和纪氏签合同的消息后，谭林身后的资本，也曾放话给谭林，意思是C位，基本上就是花落谭林之手了。
　　现在，纪宁又放话要出道，纪平安不可能让别人骑在纪宁头上。于是也提点了下谭林身后的资本，这下打了谭林身后资本一个措手不及，他们这两天在和谭林通话时，又改了口风，说是不能给C了，但能给出道名额。
　　曾经是C位承诺，变成了现在只是出道，这落差太大，谭林心里自然不好受。加上他底子薄，硬是靠资本充钱充上来的，根本跟不上叶迟他们的训练。刚开始，他的水平还能和纪宁并肩，但到现在，离公演舞台不到一天时，纪宁的水平却早已远超于他，他成了团队的垫底，而且还是以C位和队长的身份，作为垫底，羞耻和耻辱，让他压力很大。
　　谭林烦躁地蹙眉，跟着大家做下一个动作时，他脚上一个没注意，一闪，整个人摔在了地上，脚腕骨扭了一下。
　　谭林抱着脚，坐在地上。经日以来，他经历的所有的压力，和身体上的超负荷训练所带来的的痛苦，全部涌上心头，他不痛快，很不痛快。
　　纪宁上前，蹲下身，看了眼谭林的脚腕，倒也没肿，就是扭伤，休息一会就能好，并不会耽误明天的舞台。但保险起见，他还是抬头，问谭林，“要去医院么？”
　　叶迟、温羿、林一哲，也停下，站在一边，看着谭林。
　　谭林看了眼纪宁，突然就生出了点歹毒的想法，他摸了下脚腕，面色狰狞且痛苦，“我可能得去趟医院。”
　　纪宁看向林一哲，林一哲秒懂，转身去叫节目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一起将谭林扶起，带他去医院。
　　临走时，谭林还不忘回头，和大家说，“你们先练，我尽快回来，明天我们一起上台。”
　　纪宁以经验判断，谭林的脚不会有什么大事，便也没放心上去，大家照常练习彩排，换衣服，拍定妆照。直到晚上十点，节目组那边传来消息，谭林脚腕受伤严重，不能再参加比赛，他选择了退出了节目。
　　明天的舞台，谭林也不能上场。
　　距离公演不到18个小时时，纪宁他们组，从五人组瞬间变成了四人组，整个舞台节奏，彩排，定妆全部被打乱，组内气氛一下紧张了起来。
　　林一哲抱头，坐在角落，想不明白这是闹得哪一出。
　　温羿也蹙眉，这算是打了他们个手足无措。
　　纪宁大概能猜出，谭林这是故意的。他啧了声，现在只能打乱原先节奏，重新安排走位了。纪宁看向叶迟，“改吧。”
　　“嗯。”叶迟点头，去看他们之前五人舞台的录播，重新安排走位。
　　“起来。”纪宁踹一脚林一哲，又对林一哲伸手。林一哲噘嘴，瞥了纪宁一眼，然后攀上纪宁的手，借力站起来。
　　纪宁又走到温羿身边，歪了下脑袋，“走？”
　　见纪宁这番模样，温羿刚悬着的心，莫名一下回到了原位。他冲纪宁点头，应声，“走吧。”
　　三人围在叶迟身边，叶迟已经有了大概思路，简单和大家沟通了下，纪宁提了点其他想法，又问大家的意思，见大家都没什么意见后，他们便开始重新开始，通过一遍遍地练习，将新的走位，刻在脑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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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打脸
　　整个楼道早已静谧一片, 只有他们组的练习室还开着灯。为了舞台上不出错，一行人最后折腾到凌晨三点多，全部是大汗淋漓, 累到趴下。
　　叶迟倚墙。纪宁和林一哲, 毫无顾忌地并肩躺在地板上，就连温羿也放弃形象管理，散着头发，大咧咧地坐在地上，靠着墙, 喘着气儿。
　　屋外飘了点雨，冷风透过窗户, 灌进屋内。
　　林一哲瑟缩了下, 反手拍拍纪宁的肩，“这天气，适合来杯奶茶。”
　　纪宁最近减肥, 餐餐吃的都少，这会早都饿的没知觉了。于是, 他也顺着林一哲的话往下说，“热巧克力也行。”
　　角落的温羿跟着接话, 跟真的能点奶茶似的，“我的热巧克力里可以加份燕麦奶么？”
　　纪宁被逗笑，侧头看了眼温羿，和他玩笑, “你事可真多。”
　　温羿和他对视一眼，低头笑了下，都没什么恶意。
　　就差叶迟没点单，纪宁躺在地上, 扬起下巴，看着身后，正站着的叶迟，“你要喝什么？”
　　叶迟垂头，瞥他一眼，没参与他的过家家的游戏。
　　林一哲猛地坐起身，一拍脑袋，“反正已经三点了，不然我们就不回寝了，直接等早上食堂开门，去吃早餐。”
　　纪宁从地上站起来，温羿起身去找包，叶迟抓起他和纪宁的包。
　　林一哲还在碎碎念，“你们觉得怎么样啊？”
　　回答他的，只有三人并肩往出走的背影。意识到被耍，林一哲“呲溜”从地上爬起来，抓起自己的包，小跑着跟上他们，“你们怎么就不能等等我么！”
　　四人离开练习室时，两侧栅栏外，还围着不少站姐。谭林退赛的消息，闹得沸沸扬扬，舞台一下少了一个人，粉丝都很担心舞台效果，便守在楼外，不敢离开。现在看到他们四个一起出来，粉丝们才松了口气。
　　屋外还飘着雨，温度有点冷，也不知道这群粉丝们，就在这样的环境下，等了他们多久。粉丝陪着四人走到寝室楼下，四人转身，一齐和粉丝们挥手，让她们早点回家。
　　-
　　回到寝室，纪宁冲了个澡，扑倒床上，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他们组四人，一起吃了早餐，换上舞台服，等待节目开录。
　　中间，纪宁上了一次秤，经过他最近的突击减肥，他的体重又掉了下去，恢复到了正常的上镜水平。纪宁看着秤上的数字，揉了下肚子，为了这几斤肉，他最近可没少受苦，就连今早的早饭，他都没敢多吃，惨的一批。
　　公演舞台，开始直播，粉丝刷拉拉地涌了进来。
　　正式舞台前，有个插播广告，是某个巧克力品牌。主持人拿着巧克力和大家互动，意思是让练习生自愿上台，接受一些任务挑战，完成挑战后，就能获得一块巧克力。
　　这种插播广告，一般愿意接的，都是些人气比较低的练习生。名次高的练习生，不会轻易碰这些大众广告，因为这些会影响到他们以后的商务品类。
　　纪宁没吃饱饭，肚子咕咕叫了声。
　　叶迟看了眼纪宁。
　　林一哲、温羿，全都靠在椅背上，没有要上去的意思，他们也不缺那么几个镜头。
　　镜头给到台下，不少名次靠后的练习生，纷纷举手上台。冷不地，叶迟也举手，主持人愣了下，忙请叶迟上台。
　　林一哲诧异，“我哥上去干嘛啊？”
　　纪宁看了眼叶迟，同样摸不着头脑。
　　倒是温羿，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看了眼纪宁，低头笑了笑。
　　舞台上，巧克力挑战，照常进行。发给练习生们的任务，是将练习生的脸，投到大荧幕上，同时荧幕上会出现不少高低起伏的巧克力障碍，练习生需要做出一些表情，避开脸碰触到这些障碍，达到一定分数后，就会获得巧克力奖励。
　　开始的练习生们，表情一个比一个夸张，卖萌的，呲牙的，搞笑的，什么的都有。
　　叶迟站在一边，看着荧幕，观察着障碍物出现的规律。
　　林一哲看重众人夸张表情，捂嘴偷笑，“等下有我哥好戏看了。”
　　纪宁揉了下肚子，有点饿。同时，他也看向舞台，还是搞不懂叶迟再做什么。
　　弹幕同样不解。
　　-啊哈？叶迟以前不是从不参加这些挑战的么？
　　-难以想象叶迟做这些表情。
　　-叶迟很爱吃巧克力么？
　　-没有吧...我记得叶迟对甜食，一向没什么兴趣哇。
　　挑战轮到叶迟，叶迟的脸投影在荧幕上。与此同时，荧幕上开始出现跳跃的障碍，叶迟没有慌乱，表情如常，侧头低头，灵巧地避开每个障碍。他仿佛像是能预料到下个障碍是什么，总是在障碍物出现前，就已经摆好了头部姿势。
　　高清摄像机，竟然没有捕捉到，任何一个关于叶迟的出丑表情。
　　弹幕尖叫，舔屏的一堆接一堆。
　　不同于其他人，想得到更多的镜头，拼命地刷分数。游戏中途，叶迟瞥一眼计分器，见分数已经达标，可以拿到巧克力后，他故意歪头，碰到了一个障碍物，结束了游戏。
　　主持人惊叹，将巧克力递给叶迟。
　　台上直播继续，还是些广告的插播互动，离叶迟他们的舞台，还有很久。
　　叶迟拿着巧克力回到台下，他没回座位，就站在走廊上纪宁身边，冲纪宁侧了下头。
　　“干什么？”问是这么问，但纪宁还是站起身，跟着叶迟往出走。
　　林一哲跟着站起来，要凑热闹，“你俩去哪儿，怎么不叫我？”
　　温羿睨了眼林一哲，拉了把他的袖子，淡淡道，“坐下。”
　　“不是...他俩要去哪儿啊？”林一哲顺着坐下，但还是不解。
　　温羿不知道林一哲是真傻，还是假傻，他侧眸看了眼林一哲，说了纪宁常说的一句话，“关你什么事儿？”
　　-
　　纪宁跟叶迟走到后台，叶迟抽出一次性纸杯，弯腰在饮水机上接水。
　　纪宁倚着墙，看着叶迟，“做什么？”
　　叶迟接完水，走向纪宁，站在离纪宁很近的地方。甚至于，纪宁能明显感觉到，两人的呼吸正交缠在了一起。
　　纪宁心跳猛地加快，他后脊挺直，脑袋紧贴在墙上，舔了下唇，抬眸看着叶迟，强装镇定，“要做什么？”
　　叶迟拨开巧克力的塑料纸，对着纪宁抬抬下巴，“张嘴。”
　　纪宁下意识照做张嘴，下一秒，叶迟将巧克力塞进纪宁嘴里，纪宁还没反应过来时，叶迟又拿起纸杯，一手轻捏着纪宁的下巴，将刚接的温水，灌进纪宁嘴里，最后他抬上纪宁的下巴，“闭嘴。”
　　叶迟的指腹擦过纪宁唇角，沾上了点纪宁嘴上的口红，是深红色的。
　　纪宁阖上嘴，他嘴里是巧克力和温水。巧克力半化不化地在水中溶开，带着丝并不腻味的甜气。纪宁本就饿着肚子，这会身体先于大脑做出反应，直直将巧克力混着温热开水，一起顺滑地吞咽进肚，原本还咕咕作响的肚子，这会也悄悄安静了下来。
　　纪宁回味完巧克力的后味，他歪头看着叶迟，原本就略显邪气的内眼线，此时效果更甚，“什么意思？”
　　两人离得很近，叶迟甚至能闻到，纪宁嘴里残余的淡淡的巧克力的味道，叶迟垂眸，很轻很轻地笑了下，带着点恶作剧得逞后的小得意，“热巧克力。”
　　纪宁眨眼，昨晚，他在练习室说想喝热巧克力。今天，叶迟参加了幼稚的比赛，赢得了巧克力，给他做了简易版的热巧克力。
　　纪宁侧头看向窗外，他眼睛不觉地弯成月牙状，嘴角酒窝若隐若现。但他的语气却非常刻薄，像是极其挑剔的难缠的顾客，店家见到他，都得立刻关门谢客，退避三舍，“你家热巧克力是这么做的？”
　　叶迟向后走了两步，斜坐在沙发的横梁上，双手横撑在身侧，面对纪宁，他语气有点散漫，似是个知道自己做东西难吃，但也不怕被人打差评的头铁商家，“嗯，我家热巧克力就是这么做的。”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刚吃了巧克力，纪宁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是在燥热的盛夏正午，第一个冲出教室，想去买冰激凌解暑，却意外发现，小卖部外，早已有人，提前买好了巧克力味的冰激凌，正在等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大家来晚了。
　　今晚还有两更。
　　抱歉抱歉，晚点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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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二更
　　两人回到台下时, 纪宁脸上还挂着丝笑。台上的舞台已经过去了几个，距离他们的舞台，也没剩几个了。
　　林一哲可能刚受到了刺激, 想明白了什么, 这会儿，见两人回来，他也没哼唧，只是神色古怪地扫了眼两人，哼了声, 自动往里移了个位，方便叶迟和纪宁能并肩坐在一起。
　　四人在台下等了会儿后, 便轮到他们的舞台。四人对视一眼, 互相打了个气，然后走上舞台。
　　台下，观众和练习生, 看着他们，什么心情都有, 但更多的是看好戏，想看他们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将五人舞台改成四人舞台。
　　弹幕里，有人嘲讽回踩，也有人期待支持。
　　-C位都退赛了，我看他们这组怎么搞。
　　-hhh, 搬好板凳，来看热闹。虽说叶迟、林一哲、温羿实力都很强，但是也不一定能奶的起一个废物纪宁哦~
　　-纪宁歌唱得好，并不代表唱跳就能过关, 这可是首快节奏的歌呢。
　　-已经提前替三位帅哥心疼了，拖油瓶滚出节目组啊!
　　-谭林退赛不要紧，但你要在其他地方继续盛开呀！
　　-楼上让我笑yue了，你哥是废物皇族逃兵，你还骄傲上了？那就祝你以后工作，也在最后工作截止日，被同事撂临时挑子哦。
　　-糊咖逃兵速速滚远，少来碰瓷帅哥。
　　-叶迟粉前来净化屏幕，四人加油，无关逃兵勿cue帅哥。
　　-温羿粉前来净化屏幕，四人加油，无关逃兵勿cue帅哥。
　　-林一哲粉前来净化屏幕，四人加油，无关逃兵勿cue帅哥。
　　-陈澄粉前来净化屏幕，四人加油，无关逃兵勿cue帅哥。
　　伴随着弹幕，舞台正式开始。
　　激烈音乐节奏响起，纪宁踩着节奏，率先上前，他在舞动的同时，打头开嗓，声音清亮，没带任何喘息，稳稳地撑起舞台的基调。
　　镜头里，纪宁微扬着下巴，对着跟拍摄影机，随意一笑。他今天涂了口红颜色微深，眼尾也勾了一点眼线，笑起来的时候，有几分痞气和邪意。
　　弹幕刷满了“纪皇杀疯了！”、“我居然养成了纪皇！”、“谭林滚进来给我认爹！”、“宇宙巨C 宇宙巨C”、和一排又一排的“你永远可以相信纪宁的美貌和实力”、“爱上男人，你可能会失望，但爱上纪皇，你会永远收获希望！”
　　纪宁唱完首句台词，叶迟紧接着跟上，同时又升了个key，一下将舞台彻底点燃。面对镜头，叶迟也只是淡淡扫了眼，带着几分睥睨众生的不屑的意味，像是天生舞台王者。和纪宁截然不同的风格，但也让弹幕炸了一片，舞台下的尖叫声更是此起彼伏，没个消停。
　　第三句是林一哲的词，林一哲也是强势输出，进步明显。他微躬着腰，看着镜头，用大拇指擦了下嘴角，嘴边口红瞬间晕成一团，小狼狗味道十足。
　　温羿紧随其上。他留着长发，个性独特，站在那里就是一道风景。他不过是垂眸，对着镜头淡然一笑，弹幕里就刷满了“要和美女贴贴”和“姐姐姐姐！”
　　大摇臂扫过舞台，中间四人舞蹈整齐划一，配合默契，走位都有精心设计过，每个人都有自己出彩部分的展示，没有一个人拖后腿。
　　一场非常漂亮的舞台。现场炸了，弹幕炸了，东博热搜更是一连上了好几个，每个人的cut单拿出来看，也都很精彩。
　　舞台结束，主持人伴随着掌声，上台采访。话筒在众人手上转了一圈，每个人都打完后，话题自然而然地，又落在话题人物纪宁身上。
　　主持人笑问，“纪宁，你今天的舞台很棒耶，所以，你能说说你现在为什么想出道了吗？”
　　纪宁又想到了，刚刚那个不入流的热巧克力饮。他举起麦，笑了下，嘴上是一贯的胡扯风，“吃了块好吃的巧克力，所以就想出道了。”
　　这俩事情之间，毫无因果关系。
　　也就纪宁能大言不惭地说出口。
　　主持人眨眼，不太理解，“巧克力？是什么巧克力有这种魔力？”
　　纪宁扬了扬嘴角，也没避讳，直接说出了今天节目赞助商的巧克力品牌。
　　在主持人看来，纪宁是很给节目组的面子，顺带cue了赞助商，同时也很会抛梗。
　　赞助商在台下已经乐疯了，没想到，今天居然能让叶迟和纪宁，两人给他们品牌造势。
　　纪宁隔着林一哲，抬眸，和叶迟对视了眼，嘴角笑意愈发明显。
　　疯了的不仅是赞助商，弹幕也跟着疯了。
　　-啊啊啊，虽然我不知道我在啊什么，但我就是很想啊啊啊啊！
　　-巧克力...叶迟今天去拿了巧克力，纪皇又说爱吃巧克力，是巧合么是巧合么！
　　-总感觉闻到了奸情的味道，好想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偶像企划，把你们节目的后台监控全部掉给我，要多钱，你说个价，我们砸锅卖铁，也给你凑出来！
　　-@偶像企划，不要不识好歹，快点给我放出来啊啊啊啊，别逼我求你！
　　主持人又cue纪宁，“对了，纪宁，你知道么，你在外面有个氪金大粉，对方id是“oxqh4467”，人家可给你砸了不少钱，你有什么话想对人家说的吗？”
　　叶迟微微低头。
　　纪宁挑眉，语气有点吊儿郎当，“是什么时候给我氪得金？是我想出道前，还是想出道后？”
　　下面传出观众的笑声。
　　这话就纪宁能问的出口。
　　主持人回忆了下这位大粉出现的时间，“大概是第一次淘汰赛结束后？”
　　那个时候，纪宁还没想好要不要出道，他正式在舞台上说要出道，是在第三次的个人solo舞台上。所以，哪位“oxqh4467”的粉丝，估计也是看热闹，故意逼他出道的。
　　纪宁洒脱挥手，语气里带着几分笑意，只是揶揄，没有恶意，“得，黑粉鉴定完毕，下次不用再上报，直接拖下去斩了。”
　　主持人被逗笑，台下也是一片哄堂大笑。
　　-
　　全部舞台结束，纪宁他们组，也自然是全场得票最高的。与此同时，现场宣布了第二轮的名次结果，谭林走了，节目组没了皇族，排名也变得相对公平。
　　叶迟第一，纪宁第二，温羿第三，林一哲第四，还有个叫陶晔的排在第五。
　　纪宁对这个排名还是挺满意的。到了到这个时候，他反而没那么在乎C位了。
　　陈澄止步32名，没有奇迹发生，他还是遗憾地告别舞台。
　　舞台上，响起略带悲伤的音乐，被淘汰的练习生上台，彼此互相拥抱，留着眼泪，说一些煽情加油的话。
　　陈澄内向，在节目组里没什么朋友，能走到这步，他已经很知足了。他没有流泪，就独身站在人群中的角落里，抬着头，眼睛亮晶晶的，围着舞台一圈一圈的看，用自己的方式，记住这个舞台，也和舞台做最后的沉默告别。
　　相互拥抱人群里，陈澄的身影，有种不合时宜的落寞。
　　纪宁突然起身，在众人诧异地目光中，他大步走上台，隔着人群，径直站在陈澄面前，微垂着头，看着陈澄，道，“毕业快乐。”
　　“谢谢。”陈澄抬眸，笑着看向纪宁，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纪少，您能重新站上舞台，我比谁都高兴。”
　　纪宁又想到了那晚的醉酒，和背着他的叶迟。纪宁笑了下，问陈澄，“之后什么打算？”
　　“舞台我尝试过了，也就没什么遗憾了。”陈澄再看一眼舞台，耸了下肩，有些紧绷过后的轻松，“后面就该回去读书了。”
　　纪宁点头，“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随时联系我。”
　　陈澄知道这不是句客套话，他攥了下拳，看了眼纪宁，尝试着问，“纪少，我...我们算朋友吗？”
　　他这人内向，身边一向没什么朋友，加上他和纪宁的身份悬殊，尽管他在心里，把纪宁早就当成了朋友。但他却不知道，在纪宁眼里，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他知道，他问这话难免显得矫情，但却是因为他真心拿纪宁当朋友，他才更想确定纪宁对两人关系的定义。
　　周围人挤挤攘攘，不时有练习生撞到纪宁。纪宁看了眼那群练习生，然后上前，拥抱了下陈澄，又用右手拍了两下陈澄的后背，用行动代替回答，“一切顺利。”
　　陈澄眼眶有点红，他也轻轻地回抱了下纪宁，“谢谢，纪少你也是，一切顺利。”
　　两人间的拥抱很短暂，只是单纯朋友间的拥抱，不过两三秒。
　　台下，林一哲瞪眼，看一眼纪宁，又偷瞥眼叶迟。
　　叶迟神色无常，只是垂在膝上的手，紧了一下。
　　-
　　所有环节结束，练习生终于迎来下一个短暂假期。林一哲喊着要去吃火锅庆祝，纪宁心情不错，便也随他。叶迟和温羿，也没什么意见。四人正要往出走时，王佳佳叫住纪宁，说纪平安找他。
　　林一哲他们先回寝，纪宁去找纪平安，处理完一切，四人再碰头。
　　纪宁上楼，敲开纪平安办公室的门，纪平安坐在老板椅上，睨了眼纪宁，没应声，显然还是在生纪宁之前要退赛，却又没退赛的气。纪宁也没管那么多，他推门进入，坐在纪平安面前的沙发上。
　　“爸...”纪宁尝试开口。
　　“别。”纪平安比了个暂停的手势，对着纪宁没好气道，“您别叫我爸，我叫您爸，我给您当儿子，成么？”
　　纪宁无缝衔接，“只要您愿意，我也不是不行。”
　　“滚。”纪平安一如既往地暴躁没耐心，抄起手边的笔筒，就要去砸纪宁。
　　纪宁歪头，做了个防避的假动作。
　　纪平安又一次不争气的被纪宁逗笑，但面子还要保持大家长的威严，他哼了声，专挑纪宁软处捏，“上次不是说，要把C位给我带回家么？这次排名，我看第一也不是你。”
　　纪宁倚着椅背，漫不经心地闲扯，“您急什么急，现在又不是决赛。”
　　纪平安扫了眼纪宁，相当擅长打压教育，“就你，还能拿C？”
　　“您就在家等好吧。”纪宁糊弄完纪平安，起身，想要往出走，“您还有事么，没事我先走了，朋友还等我吃饭呢。”
　　“朋友？”纪平安重复一遍，他多少也看了点网上的信息，对纪宁的人际圈颇为了解，“叶迟？”
　　“还有其他人。”提到叶迟，纪宁嘴角不自觉地抬起一点，“所以，您还有事么？”
　　纪平安老谋深算的狐狸眼微微眯了下，他叫住纪宁，声音压低了些，“纪宁，你是真想拿C？”
　　“嗯。”纪宁点头点到一半，还没嘚瑟完，却突然觉察出不对，他收起笑意，回眸，看着纪平安，严肃道，“爸，你什么意思？”
　　“你紧张什么？”纪平安靠在老板椅上，脸上挂着笑意，看不太出情绪。
　　纪宁蹙眉，话里有几分警告，“爸，从最开始我就说过，你不要给我刷票。”
　　纪平安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模样，让人摸不太出头脑。他摊开手，也笑道，“你看你说过之后，你看我还给你刷票了吗？”
　　这倒也确实。纪宁心里安心不少，他推门往出走的时候，还不忘嘱咐道，“爸，你别乱来。”
　　这会儿，是纪平安换上了那副吊儿郎当模样，他冲纪宁挥了挥手，“你可以滚了。”
　　只是在纪宁走后，纪平安收起那副散漫意思，他想了想，然后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整个偶像企划的高层，都出现在了纪平安的办公室里。
　　纪宁想拿C，纪平安就会把C，原封不动地送到纪宁手里。纪宁和叶迟关系好，纪宁心底善良，不好意思跟家里提这事，不想伤害和朋友情分。但他纪平安可以把这事做得悄无声息，让人把这事查不到纪宁头上。
　　-
　　纪宁回寝，拿上手机，和三人碰头，正要一起出去吃火锅时，陈澄又恰好从楼道下来，看着像是和纪宁又话要说。纪宁让三人等一下，自己则带着陈澄去了寝室，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门外，三人倚墙而站。
　　林一哲看了眼纪宁紧闭的房门，又瞥了眼叶迟，意味不明，“纪宁和陈澄关系可真好。”
　　叶迟处理着手机上的投资业务，没搭理林一哲。
　　林一哲贱嗖嗖地用胳膊撞撞叶迟，“哥，你说他们在里面干什么呢，这么久还不出来。”
　　他刻意拉长了“这么久”，三个字，语气听着很欠打。
　　温羿低头笑了下，也打趣地看着叶迟。
　　叶迟抬眸，扫了眼纪宁的房门，又垂眼看着林一哲，淡淡询问，“你很好奇？”
　　“那当然好奇了。”林一哲难得见叶迟吃瘪，这会简直点头如捣蒜。
　　叶迟退后半步，抬脚，踹向林一哲的小腿，“好奇就自己去看。”
　　楼道不是很宽敞，林一哲也没什么防备，被叶迟这么一踹，他向前踉跄几步，整个人撞在纪宁门上，发出“哐堂”一声响。
　　叶迟也没用多大劲，但奈何林一哲就是个爱闹的性子，他趁机装惨，敲着纪宁的门，跟伸冤似的，大喊大叫，“里面的人快出来，外面有人杀人了！”
　　纪宁推门出来，见到林一哲，他嫌弃地蹙了下眉。
　　叶迟抬眸看向纪宁。
　　纪宁看着陈澄，“你先回去，我晚点去找你。”
　　陈澄点头。“好，我等你消息。”说完，他向其余人笑了下，便转身走了。
　　叶迟收回视线，继续去看手机上的投资报表。
　　但报表上的数字，却突然变得格外讨厌，在人眼前，一蹦一跳，咋咋呼呼，跟林一哲一样。
　　纪宁习惯性地走到叶迟身边，“走吧。”
　　叶迟收回手机，抬脚往出走，没说一句话。
　　纪宁怔了下，看了眼叶迟，倒也没说什么，身后两人也跟了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还差一更，一定会补上。
　　但我的时间，大家都知道（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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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吃醋
　　一行人带着口罩, 绕开粉丝，打车到了市区的火锅店，叶迟在路上点好了菜, 又提前订了个包间。
　　包间服务生是个年轻女孩, 一眼就认出了他们四个。小姑娘捂着嘴，指着他们“啊啊啊”了半天。
　　纪宁见惯不惯，熟练操作，“需要签名么？”
　　小姑娘一看纪宁就想笑，她手忙脚乱地从兜里取出纸笔, 递给纪宁，“要要要！”
　　林一哲签完名, 又和纪宁皮上了, “纪宁，不然你的签名，我帮你签？”
　　“你家签名还能带签？”纪宁白了眼他, 夺过笔，签下自己的名字。
　　林一哲半个小臂搭在纪宁背上, 低头看着纪宁签名，忍不住夸赞, “诶，你这签名，还有点好看？”
　　纪宁看了眼林一哲，甩开林一哲搭在自己身上的手, “你以为谁的字都和你的狗爬一样？”
　　“抽空教教我签名呗。”林一哲继续倒贴。
　　纪宁哼笑，“看你表现。”
　　说话间，温羿接过纸笔，一边签名, 一边夸纪宁，“你的签名确实好看。”
　　“是么？”纪宁装着谦虚，声音却里带着明显笑意，“我觉得还行。”
　　温羿签完名，把纸笔递给纪宁，笑着白了眼纪宁。
　　纪宁把纸笔递到叶迟面前，“该你了。”
　　叶迟没着急签名，他先看了眼被人夸上天的纪宁签名，然后把自己的签名，签在了纪宁后面。
　　所有人都签完后，纪宁把本子还给小姑娘，只是在小姑娘刚要碰到签名时，纪宁又将手一缩，小姑娘扑了个空。
　　纪宁举着签名，微微挑眉。他还没明说，小姑娘便立马福至心灵，伸手在自己嘴前打了个叉，意思是不会乱说。纪宁这才把签名递给小姑娘，小姑娘拿着签名，看着纪宁笑了半天，然后才想起来要出去传菜。
　　林一哲趴在桌上，冲纪宁努努嘴，拖长尾音，故意调侃，“纪-大-明-星。”
　　温羿也跟着打趣，“处理得这么顺手啊。”
　　叶迟看了眼林一哲和温羿。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这俩人和纪宁的关系，也这么好了。
　　纪宁对着他俩抬抬下巴，而后顺理成章地坐在叶迟身侧，他从桌兜里取出餐具，顺手给叶迟也拿一套，扔到叶迟面前桌上，然后继续和林一哲扯皮。
　　叶迟看了眼餐具，转头看向窗外。
　　不管纪宁招人喜欢，他笼络人心真的很有一套。
　　配菜上齐，大家正式开动。
　　火锅本就能拉近人关系，加上都是年轻人，大家最近相处得也不错，没一会儿，几人就吃得大汗淋漓。
　　纪宁节食饿了两个周，这会儿也放开了，和林一哲在锅里抢食材。温羿将长发扎起，也跟着加入战局。
　　只有叶迟一人，面对强大的美食诱惑，还是能保持着优雅的进食礼仪。他吃了几口，有了八分饱，便放下餐具，靠在椅上，神色淡然地看着众人，耐心地等待大家用餐结束。
　　偶像企划有五个出道位，比赛到了这个时候，基本也就能确定后续的出道名单了。除了他们四人前四名以外，第五名叫陶晔。在原书中，陶晔最后是没有出道的，但现在，走了程前和谭林，多出了两个出道位，一个给了林一哲，另一个就应该是陶晔了。
　　纪宁和陶晔没有过接触，他对陶晔也没什么印象，更是对不上脸。
　　“诶，你们谁和陶晔熟？”林一哲吃着肥牛卷，不经意地问了句。
　　温羿点了下头，“我俩一个宿舍。”
　　“那你觉得他人怎么样？”林一哲顺嘴接上。
　　温羿歪了下脑袋，继续吃东西，没接话。
　　“到底怎么样啊？”林一哲忍不住追问。
　　见温羿半晌不说话，纪宁猜出了大概，他看了眼温羿，微微挑眉问，“你俩一个宿舍，但你俩没说过话，所以你也不知道他人怎么样？”
　　就温羿那个外冷内热的性子，只有别人主动找他的份儿，就没有他去贴别人的份儿。
　　温羿轻笑，他举起酒杯，隔空和纪宁虚碰了下，“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一样。”
　　被中伤的林一哲，当即捂住胸口，被内涵出内伤，险些要喷出一口老血。
　　见林一哲如此可怜，温羿还是网开一面，大概说了些对陶晔的看法，“挺努力的一男生，平时早出晚归，也不争不抢，还没见他和谁吵过架。”
　　都是挺正面的评价。
　　纪宁心里有了点谱，便也没再多问。
　　大家聊着聊着，不知道怎么的，就又聊到了陈澄身上。
　　林一哲加了筷子肉，边吃边问纪宁，“你和那个陈澄什么关系啊，我看你俩玩的还挺好。”
　　温羿也好奇地看了过来。
　　任谁看，也都会觉得奇怪，纪宁这个身份性子的人，竟然会和个普通人陈澄走的这么近。
　　纪宁仍旧无法解释，他和陈澄走的近的原因。要是说真话，总显得他高高在上，是可怜陈澄，才和陈澄玩得好。纪宁不想这样，于是，他看了眼林一哲，随口胡诌，“你要是和他一样可爱，我也会和你玩得好。”
　　“哦，可爱啊。”林一哲拉长尾调，又嘟起嘴，攥着拳头在脸边儿，做了个卖萌的造型，“你看我现在可爱么？”
　　“滚。”纪宁言简意赅地回答了林一哲的问题。
　　林一哲切了声，嘟嘟囔囔，“成吧成吧，你就看陈澄顺眼，反正在你心里，谁也比不上陈澄。”
　　话赶话到了这儿，纪宁便也点头，冲着林一哲应了声，“是，就你也配和人陈澄比？”
　　正在锅里捞肉的温羿顿了下，下意识扫了眼叶迟。
　　叶迟起身，捞起手机，带上口罩，往出走。
　　纪宁叼着筷子，在叶迟身后，拉住叶迟的胳膊，问，“你去哪儿？”
　　“洗手间。”叶迟回眸看他一眼。
　　纪宁点头，松开手，“小心点，别被人发现。”
　　叶迟没去洗手间，他之前来过这家火锅店，对店铺布局有一定的了解。叶迟穿过大堂，轻车熟路地避开了人群，找到了个角落，推门进去，里面是个空无一人的半露天阳台。
　　已经到了晚上，天色暗了下来。叶迟摘了口罩，坐在阳台的摇椅上，他看了会儿前方的城市风景，然后掏出手机，研究最近他的投资报表，又追加了几笔定向投资，顺便看了看新闻，了解了些最新的行业内动态。
　　叶迟家里条件不算差，母亲是家庭主妇，父亲是大学客座教授，算的上是小康家庭，但和纪家这种豪门比起来，叶家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叶父注重对叶迟的培养，加上叶迟从小就有投资的观念，从初中的小打小闹，到现在，尽管他吗没有全职做投资，但也有一笔能让普通人能衣食无忧过完几辈子的现金流。
　　叶迟从前做投资，都是抱着玩玩的心态。他从没把建立自己的资本太当一回事。只是是从卢薇和纪氏，开始想掌控叶迟时，他才重新审视资本，猛然明白建立自己资本帝国的必要性。只有当自己掌握资本，才不会受制于人，被人牵着鼻子走。
　　看了半天的报表，理智重新占据大脑制高点，叶迟情绪逐渐平复。他切回小程序，顺手把火锅的单买了，又带上口罩，越过人群，重回包间。
　　包间门开，浓重的酒味扑面而来。叶迟的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他知道纪宁的酒量，是喝米酒都会醉的那种。
　　包间内，林一哲举着酒杯，嘴里嘟囔着一些江湖气劝酒词，颇为挑衅。纪宁本来就是个经不起激的性子，尤其对方还是林一哲，林一哲一激，纪宁就一定会回怼。
　　两人喝的都有些多。纪宁衬衣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的锁骨清晰分明，他颊边泛红，带着明显的醺意，就这还不忘举着酒杯，和林一哲抬杠，“来，接着喝。”
　　林一哲不甘示弱，抡着酒瓶，站起身，单脚踩在凳上，冲着纪宁挑眉，非常有社会大哥的架势，“来，今天谁不喝谁是弟弟。”
　　说着，两人还真的隔空碰了下杯，纪宁还真的举起杯，仰头就要往下灌。叶迟上前，眼疾手快地夺下纪宁手里的酒，瞥了眼林一哲，出声制止，“没完了？”
　　听出叶迟语气不对，林一哲眨巴下眼，秒怂，立刻收起了大哥架子。他慢慢放下酒杯，端坐回桌前，呆呆地看着面前红锅，开始装鹌鹑。
　　见林一哲怂了，纪宁正想嘲讽，却听叶迟在他脑袋顶上“啧”了声，纪宁撇嘴，把他刚想说的话，又生生地给压了下去。
　　叶迟看向温羿，眉头微蹙，“怎么没拦着点？”
　　温羿心里苦，“这俩人杠上，谁能拦得住？”
　　没招，温羿戴上口罩，又给林一哲带上口罩，然后架着林一哲往出走。林一哲人虽然皮，但酒品确实很好，加上他酒量也还行，这会儿顶多有点飘，倒也没醉。当着叶迟的面，林一哲也不敢耍横，他便靠在温羿身上，任温羿拖着他走，不吵也不闹，只留给纪宁了个“完蛋，闯祸了”的表情。
　　临走的时候，温羿回头，看向叶迟，“一辆车里塞不下两个酒鬼，分两辆车。我和林一哲一车，你和纪宁一扯，我先带林一哲走，你们晚点再出去，不要太引人注意。”
　　叶迟温羿互加了个微信，“注意安全，有事随时联系。”
　　“你这摊也没多好处理。”温羿笑看了眼纪宁，而后拖着林一哲，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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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醉酒
　　两人走后, 叶迟把口罩递给纪宁，“自己戴。”
　　“哦。”纪宁规规矩矩地带上了口罩，也没怎么闹腾。
　　“走了。”叶迟起身, 往出走。
　　纪宁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走了两步，他一脑袋撞在叶迟背上，这会才看着有几分喝醉的样子。
　　叶迟伸手，拉住纪宁的手，牵着他往出走。纪宁任叶迟拉着, 跟在他身后一晃一晃的，跟个笨重的大企鹅似的。
　　哪怕两人都带了口罩, 遮住了半张脸, 但气质身材摆在那。单说两人从火锅店往出走的这一路，就有不少食客频频回头，嘀嘀咕咕。
　　火锅店开在商场里, 下楼等电梯时，可能有人认出了他俩, 时不时地瞥向他俩，甚至有胆大的人, 已经向着他们这边走来了。
　　叶迟环顾四周，索性拉着纪宁，走到安全出口，推门进去。安全出口都是楼梯, 平时也没什么人来，现在铁门被叶迟一关，外界杂乱的视线，顿时被挡在外面。
　　楼道内, 黄色的声控灯亮起。
　　叶迟松手，让纪宁站定，他则往下走了节台阶，站在纪宁面前，微一弓腰，就将纪宁背了起来。
　　纪宁脑袋窝在叶迟颈窝里，双手微垂，半揽住叶迟的肩。
　　叶迟背着纪宁，沿着楼梯，往下走。
　　“叶迟。”纪宁冷不丁地开口，热气喷在叶迟的脖间，嘴里带着股浓重的酒气。
　　叶迟没躲，“嗯。”
　　纪宁睁着眼，“你知道陈澄今天来找我什么事么？”
　　叶迟不太想知道，但还是顺着纪宁的话往下说，“什么事儿？”
　　酒精会放大了人的情绪，就连纪宁也不例外。他叹了口气，悠悠道，“他现在不是要离开节目了么，他担心我后面忙，照顾不过来一轮游。就说，要不让他先收养一轮游，他这次顺便把一轮游带走。”
　　叶迟下了一个台阶，“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不是...”纪宁皱了下眉，顺手锤了下叶迟的肩，有点生气，“一轮游不是我们一起养的么，这事我不和你说，我和谁说？”
　　语罢，纪宁仍旧气不过，哼了声，又十分鄙夷地补了句，“渣男。”
　　叶渣男没接话，反倒是低头笑了下。
　　人真是个奇妙动物。
　　嫉妒的情绪总是来势汹汹，而想要拨开嫉妒的坏情绪，可能就是他酒后，微不足道的一句话。
　　下一层的声控灯亮起，叶迟继续背着纪宁往下走，问他，“你怎么想的？”
　　“不知道。”纪宁眨了下眼，眼下泛起一层薄红，醉意愈发明显，“但我目前还不想把一轮游送人，你说呢？”
　　叶迟一向是理智的，况且他也没喝酒。在这个节骨点上，纪宁养猫的弊大于利，叶迟明显是能分得清，并能作出正确抉择的。但此时，叶迟却也跟着纪宁犯浑，任纪宁胡来，“嗯，那就不送。”
　　“嘿嘿。”酒后的纪宁是意外的可爱，他吃吃地笑了两声，倒头趴在叶迟肩上，碎碎念，“我就知道，你肯定也不舍得送他走。”
　　叶迟回眸看了他一眼，嘴角慢慢升起一个温柔弧度。
　　过了半晌，纪宁又突然抬头，直直地看着前方，"对了，一轮游是不是该打第二针疫苗了？"
　　他们上次带一轮游打了第一针，算下来，这也一个月了，一轮游也该去补第二针疫苗了。
　　叶迟“嗯”了声。
　　想到明天还有一天假期，纪宁随口安排，“那就明天先带一轮游去补针，下午再去医院看阿姨，和上次一样。”
　　叶迟没想到，纪宁还会记得去看他妈。一时间，叶迟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受，整个心似乎都被夏日的夹心棉花糖包裹着，又暖又软。
　　-
　　两人下楼时，车子刚好也到了，叶迟揽着纪宁坐上车，纪宁眼睛一眯，倒在叶迟身上，睡得天昏地暗。
　　路上，叶迟给温羿发了个消息，问温羿那边的情况。
　　温羿回复很快，说他和林一哲已经平安到达节目组，他也把林一哲送回了寝室，拜托林一哲的舍友照顾他。
　　车子停在节目组外，王佳佳早早就在外面守着，低着两人走了内部通道，避开了粉丝，回了寝室。纪宁是真喝大了，半个身子倚在叶迟身上，任叶迟拖着他往前走。
　　王佳佳担心纪宁一人睡会出事儿，但她又是个女孩，不方便贴身照顾纪宁。于是王佳佳只能巴巴地看着叶迟，求着叶迟帮个忙。就纪宁这架势，叶迟也不可能把纪宁一人扔回宿舍。没招，叶迟只能把纪宁带到他宿舍，扶着纪宁上了他的床，纪宁照例沾头就睡，倒也不算折腾人。
　　叶迟打湿毛巾，给纪宁擦了下脸，做了简单的清洁，然后把纪宁塞进被子里。纪宁中间醒来过一次，半眯着眼，警惕地看着面前的人，但看见是叶迟后，他笑了下，闭眼，再次陷入沉沉的梦境之中。
　　处理完纪宁，叶迟又去了趟纪宁寝室，给一轮游添上猫粮，陪一轮游玩了会后，叶迟回到自己房间。
　　身后传来纪宁低低的鼾声，叶迟坐在床边桌前，看了眼纪宁，然后接着研究他的投资报表，分析最新的投资趋势。叶迟研究到很晚，中间纪宁倒也没闹过，睡得一直很安稳。
　　-
　　第二天，纪宁睡到了自然醒。他睁眼的时候，叶迟刚洗完澡，腰间松垮地套着睡裤，上半身赤-裸，正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
　　男人之间，总有点莫名的攀比心。
　　纪宁扫了眼叶迟的上半身，啧了声，将头扭了过去。
　　可能跟叶迟睡一张床，睡得次数多了，纪宁倒也没觉得任何害臊和不好意思，反倒是莫名地顺其自然。
　　“醒了就起来。”叶迟睨了眼床上纪宁。
　　纪宁窝在床里，近期因超负荷训练带来的肢体酸痛，此时不减反增。他往被子里缩了下，懒洋洋地答道，“不想起。”
　　叶迟接了杯水，放在床边桌上，“昨晚你没洗澡，起来去洗个澡。”
　　纪宁侧头，看了眼桌上的水杯，又看叶迟，他嘴角挂着点挑衅笑意，故意找事，“我昨晚醉成那样儿，你怎么也没给我洗个澡？”
　　叶迟勾了勾唇角，抬起下巴，点点浴室方向，不咸不淡道，“起来，我现在去给你洗澡。”
　　他刻意加重了“我给你洗澡”，这几个音节。
　　一大早就骚的没边儿。
　　纪宁是真没想到，叶迟也有这么不要脸的时候。他舔了下唇，转眼去看天花板，一时竟没接上话，好半晌，才哼了声，给自己找了个补，“想给我洗澡的人多了去，你且排着号吧。”
　　叶迟懒得搭理他，捞起件卫衣套上，坐在沙发上，继续研究投资报表。
　　难得有个不用训练的假期，纪宁懒隐犯了，窝在被里，死活不愿挪窝。但基本的卫生，纪宁还是讲究的，他也受不了自己一身酒气，但确实不想起床，最后他还真想出了个折中的法子。
　　纪宁在床上打了个滚，打横躺在床上。他身子虽还在床上，但脑袋却悬在床沿的空中，倒立着去看叶迟，“诶，能帮我打盆水么，我想躺在床上，先把头给洗了。”
　　叶迟瞥了眼纪宁，继续研究财报，嘴角带笑，没搭理他。
　　“懒不死你。”纪宁保持原有姿势，盯着天花板，脑袋有点充血。
　　叶迟没看他，淡淡道，“谁懒？”
　　纪宁也不是真的想在床上洗头，闹了会儿，他也就爬起床，踩着鞋，晃回了自己寝室。
　　等纪宁洗完澡，收拾完，提着一轮游出来时，已经十点多了。叶迟助理水哥，早早帮两人订好了宠物医院的门诊，现在正开车，在节目组外等两人。
　　叶迟扔给纪宁个三明治，接过他手上的猫包，和他一起通过内部通道，上了水哥的车，一行人先前往宠物医院，去给一轮游补疫苗。有了上次扎针的恐怖经历，一轮游这次还是呲牙咧嘴地胡乱蹦跳，医生废了好大的劲，才给它扎完了针。
　　从医院出来，两人也没吃午饭，直奔了叶迟母亲的医院。纪宁仍旧在楼下买了束花，抱着花，敲开叶迟母亲的病房。
　　叶母的气色，比之前好了很多，看到纪宁来，她笑了下，招呼纪宁去自己身边，“是小纪来了呀，快过来坐。”
　　纪宁对叶母也很有好感，他顺势坐在叶母床前，又和叶父问了声好。
　　叶迟站在床边，和叶母搭话，“妈，最近感觉怎么样？”
　　“比之前好很多了，你不用太操心我。”叶母脸上永远带着笑，说话间，她又给纪宁递了个苹果。
　　叶父接话，“医生那边说你妈过几天就能出院了。”
　　叶迟点了下头，“那就好。”
　　人家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纪宁不便插话，便安静地坐在一边，低头削苹果。
　　叶迟还是不太放心母亲情况，说了会儿话后，他就和叶父一起，出门去找医生问母亲的具体情况，屋里一时只剩纪宁和叶母。
　　叶母看着纪宁，突然捂嘴笑了下。
　　纪宁手上削苹果动作未停，他抬眸看着叶母，也跟着一笑，“阿姨，我脸上有脏东西么，这么好笑？”
　　自纪宁上次来过后，叶母便记住了这个人，看新闻时，她也会特别注意下纪宁这个人，于是，她便看到了纪宁的很多趣事，以至于现在，她提起纪宁这个人，就想笑，更何况现在纪宁就在她面前。
　　“小纪我最近看了好多你的新闻，你可太可爱了，还要去长白山吃大米。”叶母随便挑了件事，故意揶揄纪宁。
　　这事就离谱，纪宁也不知道从哪儿解释，只能躺平任嘲，“下次等我去长白山吃大米时，我一定把您也带上。”
　　“那好的呀，我们可说好了哦。”明明是句玩笑话，但叶母还是眯眼笑个不停，还刻意压低声音，像是真的再和纪宁交换秘密。
　　纪宁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叶母，也有样学样地压低声音，“一言为定。”
　　叶母笑够了，从纪宁手上接过苹果，道了声谢。
　　病房内的气氛一片温馨。
　　叶母边啃苹果，边看纪宁，眼神里充满了慈爱，“小纪，我觉得我们好有缘，我看着你就很亲。”
　　“我也这么觉得，我看您也很亲。”纪宁笑着点头，又一次想到他妈。他妈和叶母一样，都是很爱笑的女人，像是从来不会被生活压垮。面对孩子时，她们更是一样的温柔慈爱，和拥有无限包容的胸襟。
　　叶母拉了下纪宁的手，“小纪小纪，我这样叫你好生分的，我得给你想个别的称呼。”叶母想了想，“宁宁？阿姨以后叫你宁宁，你看成吗？”
　　纪宁顿了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看纪宁脸色不对，叶母当即改了口，“宁宁不好，我们不叫宁宁。阿宁，小纪你看可以吗，和阿迟一样，阿姨叫你阿宁，好吗？”
　　“您就叫我宁宁吧。”纪宁回拉住叶母的手，浅浅地笑了下。
　　叶母用另一只手拍了拍纪宁的手背，“好，就叫宁宁。”
　　两人又聊了会儿别的，突然纪宁想起，关于他的新闻里，肯定有一部分会是和叶迟相关的“夜以继日”，叶母刷他新闻，会不会也看到了这些。纪宁顿了下，又想起曾经直播时，他对cp粉的口出狂言。
　　纪宁舔唇，状似无意地尝试对暗号，“夜以继日...”
　　"夜以继日是真的，钥匙还被宁宁你给吞了。"叶母应答如流。
　　纪宁后背顿时冒出冷汗，不敢再去看叶母。
　　这话，他自己说倒不觉得什么。
　　但被叶迟母亲说出口，就有股莫名的羞耻。
　　“对了，宁宁，夜以继日是什么意思呀，我老听他们说，但我还是不明白。还有，你为什么要吞钥匙啊？”叶母眨眼，看着像是真的不知道。
　　纪宁松了口气，庆幸自己躲过一劫，但显然，他又面临新的问题，该怎么给叶迟母亲解释，他和叶迟的cp？
　　纪姓糊弄学大师，再次上线，一本正经道，“阿姨，是这样，最新科学研究发现，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个开关，这个开关能控制我们身体机能，如果开关一直保持开启状态，身体就能夜以继日的为我们提供能量，我把钥匙吞了，就能让身体一直保持开启状态，每天都能精神满满。”
　　叶母听得云里雾里，“原来是这样啊...”
　　“既然吞了钥匙，打开了身体开关，那为什么今天早上还要赖床？”
　　门口处传来熟悉的淡淡声音，纪宁下意识回头去看，就见叶迟正倚在门框上，正在看他。
　　纪宁表情僵了下。
　　尼玛。
　　糊弄学又翻车了，还翻在了正主面前。
　　死了算了。
　　叶母没有察觉出异样，仍是笑道，“宁宁你怎么还赖床呀，阿迟一年级以后就没赖过床啦。”
　　是是是。
　　您家叶迟是谁啊，您家叶迟就不是正常人，阿姨您说一年级都谦虚了，叶迟从出生起，别说赖床，人家连觉都不带睡的。
　　心里吐槽叶迟吐上了天，但纪宁还是撑着笑着，和叶母答道，“好，听阿姨的话，我以后再也不赖床了。”
　　跟幼儿园小孩似的，臊得慌。
　　等叶父回到病房时，就见叶母笑个不停，还不断嗔怪地用手捶着纪宁的肩，一副颇为开心模样。
　　“瞧把你妈乐得，你是从哪儿找的这么个...”叶父扫了眼纪宁，边说，他边回头看向叶迟，见叶迟脸上似也挂着笑意，叶父顿了下，后面的话，没有再说出口。
　　叶迟是他的儿子，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叶迟。叶迟自小就是遇事不惊的性子，脸上很少见到多余的表情，更别提笑了。
　　叶迟看他爸一眼，“爸，你刚要说什么？”
　　“没什么。”叶父看了眼叶迟，转头去看纪宁。
　　两人在医院又呆了会，便起身要走。
　　叶父送他们出去，叶母探出脑袋，和纪宁挥了挥手，“宁宁再见。”
　　纪宁眨了下眼，也和叶母挥手，“阿姨再见。”
　　-
　　两人从医院出来时，纪宁低着头，一路无言，叶迟看了眼纪宁，没说话。
　　之前出来的消费，都是叶迟买的单，这次纪宁说什么都要请叶迟吃饭，叶迟倒也随他，纪宁便把两人的午餐选在一处隐秘私厨里，并定了包间。水哥开车将两人送到私厨外，两人带着口罩，一前一后地下车，倒也没引起谁的注意。
　　纪宁照例点了红烧肉，叶迟又补了两个菜。私厨菜量都不大，红烧肉也是小小一盅，看着很精致。纪宁加了块肉，扒了两口米饭，便放下碗，靠在椅背上，半低着头，看不太出情绪。
　　“饱了？”叶迟问。
　　纪宁应了声，“减肥。”
　　叶迟没说话，他在手机上按了两下，继续吃饭。
　　半晌，有服务生提着个外卖袋，敲门，规矩道，“先生，请问是您点的外卖吗？”
　　“嗯。”叶迟起身接过外卖，关上了门。
　　纪宁抬头，问叶迟，“你点外卖做什么？”
　　叶迟把外卖袋子放在纪宁面前，回到自己位前。
　　纪宁奇怪地瞥了眼叶迟，而后拆开外卖袋，发现袋里装着杯奶茶。他把奶茶从袋里取出来，见杯子上赫然贴着“热巧克力”的标签。纪宁像是想到了什么，他侧头嗤笑了声，又插-上吸管喝了两口后，便把巧克力推向一边，非常有艺人要保持身材，避免高热量食物的觉悟。
　　叶迟看他一眼。
　　“难喝。”纪宁照例像个挑剔的顾客，将知名连锁品牌的饮品，也贬得一文不值。
　　心情好了点，纪宁掏出手机，这才发现微信上一堆提示。纪宁点开微信，这才发现，不知道林一哲是什么时候，把他和叶迟还有温羿，四人拉了个群。
　　此刻，林一哲正在群里踊跃发言，相当积极。
　　林大哲学家：我醒了，昨晚谁送我回来的，谢了啊。
　　林大哲学家：你们都醒了没？
　　林大哲学家：我饿了，有人约食堂吗？
　　可能是见林一哲自嗨太可怜，半晌温羿才在群里说了句话，回答地非常言简意赅，也非常高冷。
　　温：不用谢，醒了，不吃。
　　林大哲学家：哦。@纪平安@YC，你俩呢？
　　林大哲学家：尼玛，纪平安是谁，谁把老板拉到群里了？我现在退群还来得及么？啊啊啊，我为什么要手贱拉群啊啊啊啊！
　　林大哲学家：纪宁你有猫病么，微信名居然是你爸大名，刚真的把我吓出心脏病了好吗？
　　纪宁想起来，他之前为了逗纪平安，把微信名改成纪平安大名后，还一直没有改过来。纪宁戳开手机，点开微信名称设置，删掉“纪平安”三字后，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微信名，他便学着叶迟的风格，将自己微信名改成了“JN”，顺便给叶迟发了个好友申请，又添加了温羿和林一哲。
　　弄完一切，纪宁举起手机，打开相机，点开自拍模式，转身对着自己和身后的一桌菜，还有叶迟，一起“咔嚓”拍了一张，然后扔进群里。
　　JN：在外吃饭，不约食堂。
　　林大哲学家：？？？
　　林大哲学家：你俩下馆子去了？？？
　　林大哲学家：好家伙，你俩居然背着我去吃独食。
　　林大哲学家：鄙视.jpg。
　　温：鄙视.jpg。
　　纪宁还没来得及说话，群里又弹出了条消息。
　　YC：鄙视无效。
　　纪宁看了眼叶迟，轻嗤，没着急发消息，想看看叶迟出手后，温羿和林一哲，还敢不敢挑衅他。
　　温：JN\YC？
　　温：鄙视.jpg。
　　林大哲学家：啥啊，我咋没看懂？
　　林大哲学家：哦，我看懂了，情侣名呗。
　　林大哲学家：鄙视.jpg。
　　不知道为什么，纪宁突然紧张了下，他下意识看了眼叶迟，见叶迟只是放下手机，面色依旧平常后。纪宁顿了下，也没了再回怼的兴趣，关了手机，将手机扔在桌上，看向窗外。
　　作者有话要说：　　说日万就一定要日万、
　　我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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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狂奔
　　看完叶迟母亲, 纪宁叶迟回到节目组。晚上，节目组来通知前五名的练习生，说因某主持人的排期出现了问题, 节目组要他们现在出发去机场, 飞去临省，明天早上参与录制某衍生综艺。纪宁也没招，只能嘱咐王佳佳和保洁阿姨，抽空来帮他铲屎喂猫。
　　这次去的综艺叫《急速狂奔》，是一档冒险挑战竞速类综艺节目。节目中有三名固定主持人, 同时邀请不同嘉宾，嘉宾主持人两两组队, 去做不同任务, 挑战不同的项目，完成时间最快的队伍，会获得一定的奖励。因为节目组每次设置的任务都很有意思, 加上主持人也都是业内响当当的人物，所以节目的看点收视也都不错, 算是一档品类较高的综艺节目。
　　保姆车载着工作人员和五人往机场走。
　　林一哲和温羿坐在后排，纪宁叶迟坐中间, 陶晔一人坐在靠前方的位置。
　　路上无聊，林一哲没话找话，故意找纪宁的岔，“呦, JN吃完大餐回来了，JN，你刚怎么不在群里说话呢？JN不说，那YC你说说呗？”
　　温羿跟着发出低低的笑声, 笑的意味不明，带着哪儿么点的暧昧。
　　提到这事，纪宁还是顿了下，他先是瞥了眼身侧叶迟，又转身去收拾林一哲，“来，你想听什么，我说给你听。”
　　林一哲挑眉，揶揄纪宁，“呦，JN终于舍得开口了？”
　　工作人员不解，“你们打什么暗号呢？”
　　陶晔也跟着一头雾水，不懂纪宁他们说的梗。
　　林一哲朝他们摆手，一边笑，一边解释，“没事没事。”
　　林一哲的嘴脸看着实在太欠了，纪宁在车里转了下身，半个身子都离开了座位，他冲着林一哲轻嗤，“一个网名巧合都能让你乐成这样，你是没谈过恋爱，还是怎么着？”
　　林一哲瞪眼，“说的像是你感情史很丰富一样，怎么，你谈过很多？”
　　叶迟侧眸，淡淡扫了眼纪宁。
　　纪宁哑舍，穿书前，他一天忙成狗，脑子里只有睡觉，压根装不下别人，更别提谈恋爱了；穿书后，他更是没恋爱可谈，惨的一批。
　　见纪宁没话说，林一哲摇头晃脑，得得瑟瑟，“看来你也是母单一个，和我一样。”
　　纪宁正要回击，叶迟倾身，伸手按了下纪宁的肩膀，“车上，坐好。”
　　纪宁看了眼叶迟，把刚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他转身坐好。待纪宁坐好，叶迟顺手抽过旁边的安全带，将插口递给纪宁，“自己系。”
　　纪宁撇了下嘴，把安全带系好，老老实实坐在位上，跟个小学生似的，争做文明交通表率。
　　叶迟瞥了眼还在洋洋得意的林一哲，随口撂下一句话，“没谈过恋爱很值得骄傲？”
　　被内涵到的林一哲笑容顿失，他撅了下嘴，而后沉默地看向窗外，开始反思，他招惹纪宁就够了，为什么要招惹叶迟。
　　温羿也笑着看向窗外。
　　纪宁百无聊赖地看了眼前方，发现面前的陶晔脑袋动了下，他似是想回头和他们互动，却又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有点尴尬和窘迫。
　　“拿瓶水。”纪宁转头，问林一哲要水。
　　见纪宁严肃脸，林一哲也没开玩笑，他直接转身，在后备箱的地方摸索两下，拎出四瓶水，自留了一瓶，扔给温羿一瓶，又把剩下两瓶交给纪宁，意思是要纪宁和叶迟分。
　　纪宁看着两瓶水，啧了声。
　　林一哲怔了下，立刻了然，他又拿了一瓶水，递给纪宁，同时做了个双手合十求饶的表情。
　　纪宁没搭理林一哲，他扔给叶迟一瓶水，继而倾身，拿着一瓶水轻轻敲了敲陶晔的肩，问他，“喝么？”
　　陶晔舔唇，小心翼翼地接过纪宁手里的水，压低声音同他道，“谢谢纪少。”
　　“不用谢。”纪宁坐回座位上，打了个哈欠，闭目养神。
　　保姆车里恢复寂静，一路开到到机场。机场粉丝热情，五人赶时间便走了vip通道，飞到了临省，又坐着《极速狂奔》节目组的车，到了下榻的酒店。
　　节目组帮他们开好房间，将房卡交给他们。纪宁拿着房卡，见两边摄影机还拍个没完，就知道这房子没那么简单，果不其然，工作人员开口道，“节目组虽然给大家一人开了一间房，但每个房间我们都做了一些手脚，不会让你们独立住下去，所以，为了能度过今晚，你们需要两两组队，互相借用彼此房间，从而度过今晚。同时，你们今晚睡觉的组队，就将是明天节目录制时比赛的组队。”
　　已经半夜一点多了，工作人员的话，纪宁听得云里雾里，见走到自己房间门口，他便刷卡进了房，检查一圈儿，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纪宁便也没往心上放，换了衣服，就要去洗澡。
　　可真到了浴室，纪宁就发现了不对劲，他这个房间，一滴水都没有，别说洗澡，他连脸都没法洗。没招，纪宁换上衣服，脑子里闪过叶迟，总归他和叶迟睡过这么多次，他想也没想，就决定去叶迟房间，两人凑活一晚。
　　纪宁刚拉开门，就见陶晔正站在他房间外，一副想敲门又不敢敲门的样子。纪宁猜出大概情况，便问他，“你房间怎么了？”
　　“我那个房间床单下是充气水池，不是床，所以没法睡。”陶晔边说边比划，挺不好意思地看着纪宁，尝试询问，“纪少，能不能我...我们组个队，今晚一起睡？”
　　他这人有点社恐，和其余四人都不太熟，就和纪宁有点车上递水的交情，所以，现在只敢来求纪宁。
　　叶迟倚在房间门上，看着楼道的纪宁和陶晔。
　　叶迟的房间没有电，叶迟又不怕黑，本来是大可不必找人组队，但他还是选择出门，却没想陶晔比他快了一步。
　　纪宁揉了下脑袋。
　　和叶迟睡，他没觉得有什么，但让他和还不太熟的陶晔睡一起，他就总觉得有点别扭。
　　说到底，他还是想和叶迟一起。
　　纪宁正想着怎么和陶晔说，就见节目组的固定嘉宾黄海，正穿着睡衣，抱着枕头，看着也像是在寻找组队舍友。
　　黄海今年小五十，职业是演员，尽管他经常演一些丑角，但演技是没的说，也拿过影帝的称号，在圈内地位不低，人也很好相处，没什么架子。
　　黄海在楼道巡视一圈，看到纪宁后，他两眼发亮，抬腿就往纪宁这儿走。他看过纪宁的新闻，觉得纪宁挺有趣，加上纪宁的身份，他这会便想和纪宁组队。
　　听到脚步声，陶晔回头看了眼，看到黄海的一瞬，他脸上压抑不住地流露出了几分向往神情。如果能和黄海组队，明天的镜头话题，就不会缺了。万一在能和黄海搞好关系，黄海以后帮衬他一下，也不是没有可能。
　　纪宁捕捉到了陶晔脸上的表情。
　　“纪宁，你是纪宁吧？”黄海走进，摇了摇手里的枕头，笑的挺亲切，“你要是还没伴儿，不然咱俩一起？”
　　陶晔低头看地，觉得纪宁怎么都会和黄海走了。
　　“黄老师，我身体上虽然看着没伴儿，但心里已经有伴儿了。况且我睡觉还打呼，我怕影响到您明天状态。”纪宁挺客气地和黄海聊着，脸上带着点笑，扯起鬼话来一点都不害臊。
　　这话传到叶迟耳里，叶迟低头笑了下，换了个姿势倚着墙，继续看着前方的纪宁，他和纪宁睡过两次，他怎么不知道纪宁会打呼噜。
　　纪宁没察觉到叶迟的存在。他顺手拍了拍陶晔的肩，将陶晔介绍给黄海，“黄老师，这是陶晔，我朋友，安静乖巧，睡觉还不打呼，不然您俩组个队？”
　　听到这话，陶晔不可思议地看着纪宁，像是没想到这样的天大馅饼，居然能被纪宁喂到自己嘴边。
　　“陶晔，你晚上不打呼噜吧？”海口都夸完了，这时纪宁才想着去和陶晔确认，同时，他又微不可察地推了下陶晔的后背，暗中提点陶晔接话。
　　陶晔get到纪宁的意思，连忙看向黄海，摇摇头，“黄老师，我不打呼噜的。”
　　黄海好脾气地笑了下，又对陶晔勾勾手，“行，那陶...陶晔是吧，你和我走，咱俩组队，你带我去你屋看看，咱俩商量下今晚睡谁屋。”
　　陶晔点头，跟着黄海走同时，还不忘回头看着纪宁，比了个口型，“谢谢纪少。”
　　纪宁随意同他挥了下手。
　　见陶晔黄海走远，叶迟退回自己房间，他站在黑暗中，背靠着紧闭大门，嘴角勾起一点又一点。
　　半晌，房门果不其然被敲响，叶迟闭眼笑了下，而后他收起笑意，转身开了门，门口是他想见的人。
　　叶迟站在黑暗的房间中，纪宁站在门外，周身带着走廊柔和的灯光。他微抬着下下巴，看着叶迟，纪宁虽是绷着脸，却还能看出他脸上有些抑制不住的骄傲神色，“你知道我为了来找你，经历了多少考验么？”
　　“所以，你没资格拒绝我，必须要和我组队。”
　　“叶迟，你听...”
　　纪宁的话还没说完，叶迟便伸手一把拉住纪宁的胳膊，将纪宁拉进自己房间，叶迟顺手关上门，将纪宁推按在门上，让纪宁靠在他刚靠过的位置上。
　　伸手不见五指的氛围中，纪宁能察觉到叶迟离他很近，他甚至能感觉到叶迟呼出的气儿，正喷在他脸上。纪宁一动不动，但心跳莫名加快，藏在身后的手轻轻攥了下拳。
　　“来找我做什么？”叶迟问。
　　纪宁偷摸地往前靠了下，在黑暗中，他不自觉地离叶迟更近了点，“我房间没水。”
　　“所以？”叶迟又问。
　　叶迟总是这样，他明明知道纪宁来找他做什么，却总爱反问纪宁。就像上次，纪宁床单被一轮游尿湿，他去找叶迟时，叶迟也是这般明知故问。
　　纪宁哼了声，仗着屋内黑什么都看不见，他便和叶迟赛着骚，“早上你不是说，要给我洗澡么，现在我来通知你，排到你的号了。”
　　叶迟低笑，他的唇似乎就贴在纪宁耳边，叶迟笑的时候，纪宁耳后汗毛不觉倒立，他的双肩猛地挺起，后颈紧贴着大门，一动不动，早不见刚刚骚包的模样。
　　“行，我给你洗。”叶迟牵起纪宁的手腕，在黑暗中，带着他摸索地往洗手间走去，“小心脚下，我这儿没电。”
　　纪宁喉结滚了下，嘴上却仍哼着，任叶迟拉着他往前走，非常洒脱，“来，洗就洗。”
　　两人抹黑走到洗手间，叶迟推开门，先把纪宁推了进去，然后自己也跟着挤了进去。纪宁眨了下眼，这会儿真的感觉有点不对了，说话可以骚着来，但真的到了那一步，他还是要脸的。
　　纪宁舔了下唇，状似不经意地问，“真要给我洗？”
　　“嗯，说到做到。”叶迟应了声。
　　身后传来“刺啦刺啦”的声音，听着像是真的在脱衣服。
　　太骚了。
　　太骚了。
　　他道行太浅，还是骚不过叶迟。
　　纪宁闭了下眼，转身推着叶迟，把叶迟往出赶，“行了，你出去出去。”
　　叶迟笑出了声，纪宁的右手按在叶迟胸口，掌下能清晰感受到叶迟胸腔震动，纪宁顿了下，却没松手。叶迟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立在桌上。
　　手电筒的光，像是一道口子，一下撕开了黑夜，光亮聚焦纪宁按在叶迟胸口的手，照亮两人略显暧昧的姿势。
　　纪宁下意识松开手，转过身去，抬手用手背贴在微微泛起热意的脸上。
　　叶迟离开浴室，关上门，“注意安全，有事叫我。”
　　回答叶迟的，是哗啦啦的水声。
　　纪宁没脱衣服，他站在浴室里，借着手电筒的光，定定地看着面前，从花洒里流出的水。
　　他在想，他刚刚到底在脸红心跳些什么？
　　-
　　楼道外，正在找队友的温羿和林一哲，打了个照面。
　　林一哲和温羿边走边闲聊，“我房间居然有只狗，这晚上让人怎么睡，不知道我怕狗吗？对了，温羿，你房间有什么？”
　　温羿睨他一眼，淡淡道，“床头八个关不掉的闹钟，每半个小时响一次。”
　　“我舒服了，相比之下，还是你比较惨。”林一哲忍不住笑出了声。
　　走到半路，林一哲和温羿脚步皆是一顿。
　　林一哲看着温羿，尝试询问，“我去找叶迟，你去找谁？”
　　“纪宁。”温羿不轻不重地吐出了两个字。
　　“算了。”
　　两人一齐转身往回走。
　　纪宁和叶迟，这俩肯定早早就组好了队，正会儿，还不知道窝在哪里鬼混呢。
　　回去路上，林一哲惴惴不安，“那我怎么办啊，我找谁睡啊，我怕狗，完了，完了。”
　　“别嚎了。”温羿睨了眼他，有点嫌弃，“我不怕狗，我陪你睡。”
　　-
　　纪宁洗完澡，简单收拾了下浴室，没关手电筒，出去换叶迟洗澡。叶迟进入浴室后，纪宁在卧室待了会，又站起身，往出走。他房间缺水，叶迟房间缺电，所以，两人肯定叶迟这里洗完澡，然后去他房间睡觉。
　　纪宁想着自己先回房间，叶迟洗完澡，叶迟再去找他。纪宁往出走，却在走到客厅时，他脚步一顿，看着浴室方向，微怔。
　　酒店浴室是半透明的磨砂玻璃，在周围一片黑暗中，浴室内手电筒的一束光，直白地将浴室里的人的剪影投影在玻璃上，影子摇摇晃晃，朦朦胧胧，看着颇为暧昧。
　　纪宁看着玻璃。
　　玻璃上映着叶迟瘦高的身形。此刻，叶迟似是在洗头，他闭眼站在水下，一动不动，凸起的喉结，和线条干净流利的小腹，照在玻璃上，格外的清晰。
　　下一秒，叶迟似是洗完了头，他伸手，撸-了把头发，将贴在额前的湿发推到脑后。发丝上的水珠顿时四溅，打在浴室里侧玻璃上，蹦出不少的水珠，星星点点的，遮住了叶迟的部分剪影。
　　纪宁顿时回神。
　　他喉结滚了下，没敢再往出走，又回到了卧室里，坐在床边，眨了眨眼。
　　他...他也不知道他刚在看什么。
　　但...他又好奇，刚刚他洗澡时，叶迟有没有也站在浴室外看他。
　　阿西。
　　究竟在想什么啊。
　　他最近是怎么了啊。
　　纪宁揉了把脑袋，仰躺在床上。
　　早知道这么复杂，这么烦。
　　他刚还不如，让叶迟给他洗澡，两人一起洗算了。
　　事儿可真多。
　　-
　　叶迟洗完澡，披着浴袍，举着手机，出来时，并没有见到纪宁。他本以为纪宁已经走了，却不想刚一进卧室，就见纪宁呈大字型，躺在床上，已经睡死。
　　手电筒随着叶迟的视线，微微向下移了些，手电筒照亮了纪宁浴袍下，露出的半截线条分明的小腿。白色的手电筒光照上去，衬的纪宁小腿，愈发的发白。
　　叶迟关了手电筒，将手机随手扔在桌上。然后，他坐在床上，纪宁身侧，伸手拍了拍纪宁的肩。
　　纪宁睁眼，见是一片黑暗，他打了个哈欠，侧头和叶迟搭话，“你洗完了？那走吧，去我房间睡。困死我了。”
　　“已经在你房间了，睡吧。”叶迟的声音压得很低，听得虚虚晃晃，不是很真切。
　　纪宁脑子混沌，问了句“啊...真的啊？”，便翻身上了床，缩进被子里，闭眼睡到黑天混地。
　　叶迟擦干头发，也上床，他坐在纪宁身侧，无声看了会纪宁后，叶迟又下床，拿起手机，重新坐回床上，继续抽空研究他最近投资的收益报表，决定下一步地投资方向。
　　-
　　昨晚，纪宁他们下飞机到酒店，已经是半夜了。纪宁组完队，洗完澡，正儿八经睡觉的时候，早就到了凌晨两点。眼下，早上六点不到，节目组又来敲门，隔着门叫他们起床，让他们准备去上妆录制节目。
　　纪宁在床上打了个个滚，没见到叶迟的身影，他又伸手去开床头灯，却发现灯死活按不开。他这才反应过来，他昨晚还是睡在叶迟停电的房间，压根没回自己房间。
　　见叶迟不在，纪宁啧了声，以为叶迟扔下他，跑到自己房间睡觉去了。
　　没良心的东西。
　　男人果然靠不住。
　　纪宁翻身下床，摸不到拖鞋，索性光脚踩在地上，打着哈欠，摸着墙往出走。
　　夏日六点种，天色微微泛起鱼肚白，但照进屋内的光线，却被厚重的窗帘死死挡在外，屋内仍旧一片黑。
　　纪宁慢悠悠地往屋外晃，冷不丁地，他手上摸到的不是冷冰冰的墙面，而是明显带着温热的肉-体。纪宁又向上摸了摸，察觉到手下是叶迟立体的五官，明白叶迟没有扔下他走开后，纪宁笑了下。
　　叶迟一动不动地站在黑暗中，任纪宁在他脸上乱摸。
　　半晌，纪宁打了个悠长无比地哈欠，于此同时，他脑袋垂下，往前一撞，撞在叶迟肩下，纪宁也懒得挪窝，将脑袋抵在叶迟肩下，困倦无比，“我还以为你走了。”
　　叶迟垂眸看着纪宁毛茸茸的脑袋，“我走去哪儿？”
　　“去我房间享福呗。”纪宁接了句，又闭上眼，想站在原地小憩，“你别动，让我靠会儿，困死我了。”
　　叶迟“嗯”了声，和他讲条件，“再睡三分钟。”
　　“才三分钟啊，这儿哪儿够啊。”纪宁又打了个哈欠，半眯着眼，他脚上没穿拖鞋，尽管踩在厚地毯上，但酒店内中央空调温度低，纪宁脚上还是有几分凉意，本来这也没什么，夏天嘛，凉能凉到哪儿去。但不知道怎么了，纪宁就开始借题发挥，嘟嘟囔囔的，“叶迟，我没穿拖鞋，脚有点冷，我能踩你鞋上么？”
　　话还没说完，纪宁就自个把自个逗笑了。
　　叶迟侧眸笑了下，又压着声音，淡淡道，“踩吧。”
　　纪宁也不是客气的主，见叶迟都应下了，他便双手按着叶迟的肩膀，前脚掌踩在叶迟拖鞋上，后脚掌撑在地毯上，承担着身体重心。两脚都踩上去后，纪宁的双手仍攀着叶迟的肩，脑袋窝在叶迟的颈窝里，闭着眼，停不住地低笑，一点困意都没有了。
　　两人的姿势有点暧昧。
　　不知道怎么的，纪宁突然就不愿收手，还是维持着攀着叶迟双肩的动作。从远看，有点像两人正抱在一起。
　　大概是只有黑暗，才能给人放肆的勇气吧。
　　过了会儿，叶迟提醒纪宁，“到点了。”
　　叶迟的话虽然是催着说的，但手上却没有一点要推开纪宁的意思。
　　纪宁也笑够了，他从叶迟身上起来，伸了个懒腰，抹着黑去浴室洗漱。在他身后，叶迟打开了手电筒，帮他照亮了前方的路。纪宁闭眼笑了下，没回头，他进了浴室，站在洗漱台边，拆了一次性牙刷，准备刷牙。
　　叶迟在身侧鞋柜处摸了双拖鞋，扔在纪宁面前，“自己穿。”
　　“哦。”纪宁边刷牙，边移着身子，把脚塞进拖鞋里。
　　两人在叶迟这里抹黑洗漱完，叶迟背上包，和纪宁回到纪宁的房间。
　　一下从黑乎乎的房间，过渡到亮堂堂的房间，纪宁还有点不太习惯。
　　纪宁坐在梳妆台前，透过镜子，看着叶迟。
　　叶迟闭着眼，化妆师贴起他额前碎发，正躬身帮他涂着防晒霜。
　　纪宁闭眼，也靠在凳上，任化妆老师帮他上妆。
　　他总觉得，昨晚可能就真的是一场梦。
　　两人颜值都很高，也不用大画特画，况且这种竞速节目，后期跑呀跳呀的，会出很多汗，到时候妆花了，反倒不如不画。于是，化妆师便只给两人涂了防晒，扫了层散粉，简单修了下眉毛，就算是大功告成。
　　-
　　节目正式开录。
　　纪宁叶迟一组，温羿林一哲一组，陶晔和黄海一组，剩下两个主持人一组。
　　按照《极速狂奔》的规则，节目开始前，需要每组去抽相应的任务卡，有些任务是会偏轻松，有些任务则会相对较难完成。
　　纪宁代表叶迟去抽任务卡，好死不死地抽到了“死亡组”，又是蹦极看字任务，又是喷泉抢宝任务，最后还有个鬼屋挑战，看着就非常让人头大。
　　纪宁把卡递给叶迟看，心里有那么点不好意思，但表情还是很冷酷，“今天手气有点臭。”
　　“不至于。”叶迟翻了两下任务卡，随意道。
　　纪宁勾了勾嘴角，得寸进尺地去问节目组，“最后一名有惩罚么？”
　　节目组见过太多抢第一的人，还没见过想当最后一名的人，导演咽了咽口水，点头，“有，最后一名会被惩罚吃芥末包子。”
　　纪宁又问，“芥末包子有多大？”
　　导演比了个圈，看着跟单个小笼包的大小差不多，“吃三个。”
　　纪宁感觉这还在他的承受范围内，他对导演点了下头，转身问叶迟，“做好吃芥末包子的准备了么？”
　　这是摆明了要消极应赛？
　　导演挠了下头，也看向叶迟。
　　他看过纪宁的选秀，纪宁消极应赛，这他是知道的。但叶迟好像还没有消极应赛过，所以，叶迟应该不会让纪宁胡来吧？
　　在场工作人员也转头看向叶迟。
　　只有林一哲和温羿，齐齐哼了声。
　　万众瞩目下，叶迟对着纪宁点了下头，颇为无所谓道，“做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
　　感谢支持，再次鞠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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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蹦极
　　比赛开始, 四组队伍，分别坐上节目组的车，前往每组的任务点, 进行任务挑战。但既然已经决定了消极应赛, 纪宁便没让司机把车开到任务点，他和叶迟在半路，市中心的位置就下了车。
　　四台摄影机跟在两人身后，边上还围着五六工作人员，帮忙疏散群众, 并随时处理意外事件。
　　路边不断有粉丝尖叫，认出两人, 并喊着他俩的名字, 更有甚者，直接贴脸大喊“啊啊啊，我不是在做梦吧, 居然是夜以继日！”
　　纪宁若无其事地看了眼叶迟，见叶迟面色正常后, 纪宁和身后粉丝挥了挥手，算是打了个招呼。
　　粉丝尖叫此起彼伏, 跟在他们身后的粉丝也越来越多。对此，纪宁倒是习以为常，继续和叶迟一起，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乱晃。倏地, 路边出现一家奶茶店，门头上赫然写着，“今日限定供应招牌热巧克力饮。”
　　纪宁乐了，他拉了下叶迟的衣角, 抬起下巴，点了点奶茶店，似笑非笑，“你要喝么？”
　　叶迟扫了眼门牌，又睨了眼纪宁，反问他，“你又想喝了？”
　　“得，你请我喝过两次，现在也该我请你了。”纪宁失笑，转身走进奶茶店，在前台点单。
　　前台姐姐见到来人后，捂着嘴巴惊了下，拉着纪宁拍了几张照，又要了个签名后，才想起来点单，“热巧克力是么，纪宁，你要几杯呀？”
　　纪宁转头，扫了眼叶迟，见叶迟坐在离他两米开外的桌边，纪宁又转回头，对着前台姐姐，压低声音，有点像做贼，“一杯就好。”
　　前台姐姐利索地打单收款，转身去后台制作品，很快她走出来，将热巧克力递给纪宁。由于是纪宁是堂食，所以她没有用一次性纸杯装饮料，用的是干净的马克杯。
　　纪宁道谢后，端着马克杯，走到叶迟身边，将热巧克力推到叶迟面前。
　　叶迟坐在奶茶店的玻璃窗前，外面是一众贴身玻璃看热闹的粉丝。奶茶店的玻璃隔音效果很好，挡住了外面嘈杂的声音，屋内只有低柔的轻音乐声。
　　跟拍摄影师，在店前店外，不断换着角度，忙前忙后地拍着两人。
　　“你不喝？”叶迟瞥了眼热巧克力，问纪宁。
　　纪宁散漫地倚在桌上，背对着玻璃，“说了请你喝的。”
　　叶迟举起热巧克力喝了口。他对甜品一向没什么兴趣，喝了口只觉腻味，随即又将马克杯放回桌面。
　　“不喝了？”纪宁睨了眼叶迟。
　　“嗯。”叶迟拿起纸巾轻拭嘴角。
　　纪宁哼了声，“不好喝？”
　　叶迟淡淡道，“还好。”
　　纪宁追问，“那你为什么不喝完？”
　　纪宁不是这么不依不饶的人，也少有这么胡搅蛮缠的时候，叶迟眨了下眼，而后他拿起马克杯，微微向后倾着身，将热巧克力递到纪宁手边，“不然你尝尝？”
　　纪宁侧眸低笑，而后从叶迟手里接过热巧克力。纪宁看着马克杯上，叶迟刚刚对嘴喝过的地方，纪宁顿了下，没有调转杯子的方向，他贴着叶迟刚刚喝过的位置，也喝了口。
　　叶迟看着纪宁的动作，微微挑眉。
　　玻璃外的粉丝，虽然听不见里面两人的对话，但光看两人的举动，就已经尖叫了一片，“啊啊啊，对嘴了对嘴了！”
　　温热的巧克力，顺着口腔滑进胃里，带着巧克力特有的丝醇浓香，让人心情不觉变好。
　　热巧克力饮也没多少，纪宁两口喝完，擦了下嘴，瞥了眼叶迟，摇头啧了声，故意找茬，“我觉得不难喝啊 ，你嘴怎么这么挑？”
　　叶迟失笑，懒得和纪宁抬杠。
　　两人走出奶茶店，继续沿着马路乱逛。后面跟着两人的粉丝，也越来越多，但好在有工作人员拦着粉丝，倒也没人能贴的上来。
　　纪宁自穿书来，就一直窝在《偶像企划》里，没机会出去闲逛。这会儿，他逮着了放风机会，瞧见了什么新鲜玩意儿，都要赶着往上凑一眼。
　　路过一家私人潮牌店，外面玻璃橱窗上展示着不少配饰，纪宁脚步一停，指着一顶棒球帽，又用肩撞了下叶迟，“诶，你看这个帽子，我觉得还挺适合你的。”
　　叶迟没看上那顶帽子，也不太想店。
　　“走，进去看看呗。”纪宁拉着叶迟手腕，拖着人往里走，叶迟没招，便任纪宁拉着他。
　　进店，老板是个年轻男孩，他一眼就认出纪宁和叶迟“我操-我操”了半天。
　　纪宁抬手指向橱窗上的帽子，问老板，“能拿下来看看么？”
　　老板点头，转身把棒球帽取下，交给纪宁。
　　纪宁把棒球帽递给叶迟，“试试？”
　　叶迟没接帽子，他是真没看上，更懒得试。
　　“你这人...”纪宁上前两步，半踮着脚，得寸进尺地将棒球帽扣在叶迟脑袋上，又痞痞地吹了个流氓哨，自卖自夸，“我就说你戴会好看，我眼光真是没谁了。”
　　老板白眼，直接补刀，“那是叶迟长得好，他戴个麻袋都好看。”
　　纪宁睨了眼老板，半笑不笑，“我是他金主，帽子我买单。”
　　叶迟没说话，像是默认了纪宁的意思。
　　老板看一眼两人，当即改口，很狗腿，“那还是纪少您眼光好。”
　　两人斗嘴的间隙，叶迟走到镜前扫了眼，他仍没发现帽子哪里好看，他还是不太能get到纪宁的眼光。
　　纪宁在前台打开手机，正要买单，老板报了个数，纪宁手上动作一停，重新看向老板，“不...不是，你说多钱？”
　　“一万三啊。”老板说的顺其自然，“我这是潮牌，纪少你不会不懂吧？”
　　纪宁吃瘪。
　　他身份刚没切换过来，他刚还以为他是那个穷惯了的小艺人纪宁，忘了他现在是纪家小少纪宁。
　　露怯了。
　　见纪宁没反应，老板撇嘴，“纪少，我们店里现在有活动，两件八折，不然你在选个什么？”
　　“刚那个帽子还有其他颜色，不行你再看看？”说话间，老板带着纪宁走到柜台前，指着叶迟同款帽子给纪宁看。
　　纪宁一眼看上柜台里卡其色的棒球帽。他抬头，看了眼叶迟头上同款的藏青色棒球帽，不自觉攥了下手。
　　他要是买了这玩意...
　　算不算他和叶迟戴同款？
　　情侣款？
　　叶迟走到纪宁身侧，看了眼柜台里的同款帽子，抬眸问纪宁，“又看上什么了？”
　　纪宁眨眼，指着柜里卡其色的帽子，佯装若无其事，“看上这顶帽子了。”
　　但这话里是带着试探味道的。
　　叶迟又看了眼柜台里的帽子，对老板道，“包了吧。”
　　“诶诶。”老板喜笑颜开，打开锁，将帽子递给纪宁，“纪少，您先检查下。”
　　纪宁拿着帽子，低着头。他看似在检查帽子，实则心里却有点乱，他不太明白，刚刚叶迟是什么意思。所以，叶迟到底知不知道，同队的男明星带同款帽子，意味着什么。
　　纪宁转着手中帽子，半晌没说话。
　　叶迟对老板抬了下下巴，老板福至心灵，带领叶迟在前台买了单。
　　直到店里响起收款到账的通知时，纪宁才反应过来，他抬头看着叶迟，叶迟戴着棒球帽，收起手机，向他走来，“走了。”
　　纪宁又看了眼自己手上棒球帽，他舔了下唇，最后索性一闭眼，一抬手，将棒球帽倒扣在脑上，和叶迟一起离开了店铺。
　　在店铺里没感觉，但当两人一出去，粉丝看到两人脑袋上的帽子时，便是全场尖叫，一脸的吃到大瓜的表情，什么骚话都敢往出甩。这要是放在往常，纪宁是怎么着，都要和粉丝掰扯两句，对着骚一下的。但此时，他却没回头，低头跟着叶迟往前走，心里有那么点的乱。
　　“嘿，哥，纪宁，我在车里一看到路上这阵势，就猜出是你俩！”林一哲不知道从哪儿蹦了出来，拍了下纪宁的肩。
　　温羿也跟着上前，和纪宁叶迟打了个招呼。
　　身后粉丝尖叫声又大了一圈。
　　日头到了十点多，太阳升起，室外的温度不算低。
　　林一哲刚做完任务，这会汗流浃背，不断地以手扇风，他扫了眼叶迟，见叶迟戴着帽子，林一哲斗胆就要去摘叶迟的帽子，“哥，你不是不爱戴帽子么，这是哪儿来的帽子，给我戴下呗，我快热死了。”
　　叶迟抬手，挡住林一哲要摘他帽子的手。
　　林一哲撇撇嘴，正想说点什么时，他余光扫见纪宁也带着一帽子，且和叶迟的是同款不同色，林一哲咽了下口水，又盯着两人看了圈，“我我我我....”了半天，才忍住，没把那句表达震惊的脏话给说出来。
　　温羿也瞧出不对，他笑了下，上前，半垂着头，小声地和纪宁叶迟道，“我说你俩能不能低调点儿。”
　　纪宁舔唇，看了眼叶迟，叶迟依旧是那副淡淡的表情，看不出情绪起伏。
　　四人都是人气热门选手，现在在大街上交谈了这么久，难免引起周围交通不畅，工作人员上前提示他们，意思是让大家快散开，各自去各自任务。
　　林一哲和温羿转身，往保姆车上走。临走时，林一哲还不忘转头，对着纪宁挑眉，又做了个向下的手势，故意找事，很大声道，“纪宁，这个第一，我们拿定了，让你看看，到底谁才是弟弟！”
　　温羿也跟着补刀，淡淡笑着道，“纪宁，你这声弟弟，我先提前叫了。”
　　身后粉丝爆笑一片，有粉丝故意倒喝彩，也有粉丝拼命喊着，“纪皇，你赶快给我支棱起来啊！”、“啊啊啊啊啊，我不能接受叶迟输！”
　　话题跳过帽子，纪宁一下轻松不少，他转头看了眼粉丝，抬手虚晃地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又将食指放在唇前，比了个“嘘”的姿势，场面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想看看纪宁到底想要干什么。
　　毕竟早上咸鱼应战的消极玩法，是纪宁自己提出来的，现在他又想要去拼第一，纪宁其实不太好意思在镜头面前朝令夕改。
　　纪宁问节目组工作人员，“我们的车在哪儿？”
　　工作人员指向一边的马路，“车在哪儿。”
　　纪宁了然，他用肩碰了下叶迟，挑眉问叶迟，“叶迟，你想要第一么？”
　　叶迟看着纪宁，视线所及范围内，先是纪宁脑袋上和他同款的帽子，然后才是纪宁线条清晰流畅的下颚线。叶迟挑起一点嘴角，他猜出了纪宁的小心思，便也就顺着他往下说，语调懒懒地，“想啊。”
　　纪宁牵起叶迟的手，带着叶迟飞奔着往车边跑时，他还不忘回头，对着叶迟勾唇一笑，“好，我现在就去给你把第一抢回来。”
　　闻听此话，粉丝全部疯了，“啊啊啊”的尖叫个没完，满脸的，“我死了我死了”、“纪宁好A”、“叶迟好宠”、“夜以继日好配”！
　　《极速狂奔》还在录制，并没有播放，但东博上关于两人的路透，已经炸开了天。有纪宁和叶迟在奶茶店，共用一只杯子的照片；也有两人带同款棒球帽的照片；更有纪宁牵着叶迟，带他向车边奔去的照片。
　　还有前线姐妹的现场透漏博。
　　-纪宁说：叶迟，你想要第一么？
　　-叶迟说：想。
　　-纪宁说：好，我现在就去给你把第一抢回来。
　　不管是照片，还是对话，都是顶级好嗑的程度，首页全都转疯了，热搜也一连上了好几个。
　　-妈妈妈妈，我死了，我死了。
　　-啊啊啊，这俩人怎么这么好嗑！
　　-纪皇到底是什么神仙大宝贝啊啊啊！
　　-
　　车子开到郊外的蹦极馆。纪宁和叶迟的第一项任务，是需要有一人去蹦极，同时在蹦极过程中，要看到并记住，蹦极馆对面会随机出现的三个字，若能在蹦极完成后，还能将三个字复述下来，就算挑战完成。
　　纪宁虽然从来没蹦过极，但他也从来不觉得自己恐高，可当他真的站在高85米的蹦极台，并且向下看去时，他整个人还是不由的一抖，腿肚微颤，抓着两侧栏杆的手，也不觉用力。
　　这么高蹦下去，要克服恐惧，不能闭眼，并且，还要保持冷静，看到对面的字，这任务的难度就有点离谱了。
　　纪宁从站台上退下来，他走到叶迟身边，看了眼叶迟，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我去蹦吧。”叶迟倚着栏杆，看着纪宁。
　　纪宁攥了下拳，有些紧张，“挺高，你可以么？”
　　“没事。”叶迟起身，往蹦极登记处走去。
　　纪宁跟在叶迟身后，看着叶迟签完合同，摘下棒球帽，由工作人员帮他带上装有抓拍相机的安全帽，绑上蹦极绳索，并带着叶迟走向蹦极台，做最后的安全检查。
　　工作人员看纪宁和叶迟是一伙的，便将叶迟的棒球帽，交给纪宁保管。纪宁接过帽子，站在栏杆边，依旧盯着前方的叶迟看。
　　两个工作人员蹲在叶迟脚边，正在系绳索。还有个男人，正和叶迟比划着什么，应该是和叶迟交代蹦极事项，叶迟站在站台上，微风将他T恤吹起，他面色未变，对着工作人员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了蹦极规则，工作人员比了个“ok”的手势。
　　纪宁咽了下口水。他刚上去过站台，往下看一眼，他就够了，更别提要往下跳了。
　　蹦极不用那么多跟拍，两个摄像大哥偷闲便在一边闲聊，
　　“啧，你说蹦极到底图什么，就真不怕绳子在中间断开？反正我惜命，我不敢玩。”
　　“咿，这么高的台子，要是绳子断了，那不就直接死了么？”
　　“死？你开玩笑呢，早都死的透透得了。”
　　纪宁看了眼摄像大哥，攥紧了手中的帽子。
　　俩大哥，您不说话，没人把您当哑巴。
　　工作人员跑着传话，说是前方已经准备好，马上就要开跳。
　　明明不是纪宁跳，但纪宁脑门还是渗出了点汗，他摘下自己的帽子，用胳膊肘抹开额间的汗水。只是当他在低头时，却见叶迟的帽子，正和他的帽子，摆在一起。
　　两款一模一样的帽子，只有颜色不同。
　　工作人员已经开始倒数。
　　纪宁闭了下眼，突然喊了声，“先停一下！”
　　所有人齐齐看向纪宁，站在蹦极台上的叶迟，低低笑了声。
　　纪宁问工作人员，“能双人蹦么？”
　　工作人员点头，“能。”说着，他拿出安全合同，递给纪宁。
　　纪宁乱七八糟地签完合同，摘下帽子，把他的帽子和叶迟帽子一起，并排放在椅上。紧接着，纪宁被工作人员绑好基础地安全绳索，推着走向蹦极台。
　　纪宁一站上蹦极台，腿肚就忍不住地打颤，这跟胆量没什么关系，是单纯的机体反应。
　　工作人员蹲在地上，帮他们换上双人蹦极绑带。
　　叶迟向前迈了两步，离纪宁近了些，“你怎么来了？”
　　“怕你害怕，我就想来陪你。”纪宁说的潇洒，但右手却紧紧抓着身后栏杆，眼底是藏不住的紧张。
　　工作人员示意两人可以离近一些，抱在一起，这样会好跳一些。
　　他话还没说完，叶迟便伸手，一把将纪宁揽在怀里。叶迟下巴抵在纪宁脑袋上，浅笑道，“嗯，你来了，我就不怕了。”
　　纪宁脑袋抵在叶迟怀里，双手攥着叶迟身后的衣服，压根不敢看下面的景象，但嘴上还是要逞能道，“好，你不怕就好。”
　　工作人员询问，“两位准备好了吗？”
　　叶迟拍拍纪宁的肩，问他，“准备好了么？”
　　纪宁探出半个脑袋，抬头看着叶迟，摇着头，嘴上却说着相反的话，“装...准备好了。”
　　摇头是给叶迟看的，话是说给工作人员听的。
　　叶迟失笑，他抱紧纪宁，又对工作人员摆手，很照顾纪宁的面子，“我还没准备好，辛苦各位在等一下。”
　　四周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耐心等着叶迟调整状态，这倒弄得纪宁有点不好意思了。半晌，纪宁眼睛一闭，将叶迟衣服一抓，催促着喊了句，“下吧下吧。”
　　早死晚死都得死。
　　工作人员松手，叶迟抱着纪宁，将身体向下仰倒，两人一齐蹦了下去。
　　嗖嗖的风吹在耳边，高空坠落的刺激感不断加重，纪宁手心渗出大量冷汗，他紧闭着双眸，咬着下唇，强忍着保持冷静，不想在叶迟面前失态。
　　叶迟反手揉了下纪宁的脑袋，同他耳语，“别咬嘴。”
　　纪宁看一眼叶迟，又立刻闭上眼，但牙齿却乖乖松开下唇，整个人开始放声尖叫。
　　叶迟耳边全是纪宁聒噪的尖叫声，纪宁的分贝堪称地狱级的扰民模式。但叶迟只是不以为意地笑了下，他一边抱着纪宁，摩挲着纪宁紧绷的后背，帮纪宁放松，一边睁眼看着对面不断出现的字，完成节目组的任务。
　　绳子弹起又松开，两人在半空中晃了好几圈后，一齐栽倒在地面上的充气软垫上。
　　纪宁枕着叶迟的半只胳膊，看着头顶蓝天，喘着粗气，明显还没从紧张中回过神。
　　叶迟睨一眼纪宁，也和他一样看着天，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半晌，纪宁突然想起任务，他转头，蹙眉，一本正经地看着叶迟，“完了，任务，你记住字了么？我...我什么都没看到。”
　　“我记了。”叶迟转头，和纪宁对视。
　　天降喜讯，纪宁猛地放松，他眉头舒展，脸上露出笑意，看着叶迟，没说话。
　　叶迟也看着他。
　　纪宁眨了下眼，很非主流的说道，“叶迟，我这也算是陪你拼过了命了，对么？”
　　叶迟有时候是真的不知道，纪宁的脑子里一天都在想什么。他对着纪宁笑了下，没接话。
　　纪宁伸腿，轻踹了脚叶迟，“你说话啊。”
　　“嗯，拼过命。”叶迟哄他。
　　纪宁眯眼笑了下，他刚没从高度紧张中缓过来，眼下还是有点累，于是，他也懒得在动，便随意的将腿搭在叶迟腿上。
　　叶迟也就任他去了。
　　天知道，他俩这个姿势，从上面看有多暧昧。
　　两人相视，叶迟搂着纪宁，纪宁的腿还搭在叶迟腿上，摆明了一副小情侣在床榻浓情缠绵的姿势。
　　工作人员尖叫，忙去推摄影大哥，“来活了，来活了。”
　　“我去。”摄影大哥看了眼楼下。与此同时，他还想当敬业，立马扛着设备，拉近焦距，用俯拍的角度，不断拍着纪宁和叶迟。
　　他已经想好了，这个镜头必须出现在节目组的预告片里，粉丝肯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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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综艺
　　从蹦极任务点出来后, 两人又驱车前往下一个任务点，喷泉夺宝。和蹦极一样的恶俗挑战，这次的地点是在某处大型喷泉处, 里面会有五个带着任务卡的工作人员, 嘉宾需要在喷泉中穿梭奔跑，抓住同样在奔跑的工作人员，并集齐五张任务卡，就算挑战成功。
　　为了保证嘉宾和工作人员的人身安全，喷泉做了安全处理, 避免了漏电的隐患，并且用的也是干净的自来水。
　　上场蹦极挑战, 叶迟出力较多, 纪宁不太好意思再让叶迟做这个项目。于是，他便提出由他一人去完成任务，总归是夏天, 水喷到身上，也不会冷到那里去。
　　工作人员千叮咛万嘱咐让纪宁注意安全, 纪宁点头。任务开始，喷泉升起, 纪宁一猛子钻进喷泉中。
　　喷泉占地面积不小，是200米x150米的场地，里面设置的喷泉点无数。加上节目组不知道从哪儿找的npc，一个个在水里跑得飞快, 健壮的跟吃生牛肉长大的一样。
　　喷泉水雾模糊了纪宁视线，水柱打在纪宁身上，衣服黏答答地贴身上，不是很舒服。纪宁也不是体能很好的人, 加上刚开始他不太懂玩法，就在喷泉里瞎追着人跑，半晌也没抓住一个npc，反倒被npc当个小狗一样溜着玩。
　　跑了会儿，纪宁摸出了门道，不再被五个npc牵着鼻子走，他咬死了一个npc，就死死追着这人跑，不再搭理其他人。跑了两圈，纪宁抓住npc，向他伸手，问他要到了任务卡
　　隔着水雾，叶迟不太清纪宁，只能隐约看到一个灵活的黑色身影，上下跳动，凶残无比。
　　纪宁抢到了两张任务卡，差不多在喷泉里跑了一刻钟，体能实在跟不上了，他向场外打了个休息的手势，节目组随即命令关闭喷泉，暂停游戏。
　　水雾停止，npc散开，喷泉场中央只剩纪宁。正午的阳光落在他身上，照亮他发丝间的盈盈水珠。纪宁抬手，随意将黏在脸上的碎发向后一拨，水珠当即四下飞溅。
　　纪宁逆着光，他身上的衣服还滴着水，但右手却高高举起，手指捏着两张任务卡，大步走向叶迟。离叶迟越近，纪宁嘴角的笑意就越发明显，似是在和叶迟炫耀他有多厉害，像一个期待被表扬的小朋友。
　　迎着光，叶迟微微眯眼，他看着纪宁身载光亮，一步一步向他走来。叶迟起身，拿过身边浴巾，也大步向纪宁走去。
　　两人相遇，叶迟展开浴巾，披在纪宁身上，又隔着浴巾浅浅环住纪宁，帮他擦拭身上的积水。
　　纪宁靠着叶迟，眯眼笑了下，又强装镇定，淡淡道，“我厉害么？”
　　叶迟点头，“嗯，全世界就你最厉害。”
　　纪宁哼笑，闭眼，任叶迟隔着浴巾帮他擦头。他则躲在浴巾下，嘴角勾起，笑得像只吃饱喝足的大懒猫。
　　看到这一幕，边上工作人员被惊到直接蹦出韩语，指着他俩，边跳脚，边“哦莫哦莫”了半天。
　　为了省时间，下半场比赛，叶迟没让纪宁去，由叶迟去完成任务。纪宁坐在凳上，脑袋上挂着浴巾，看着叶迟在喷泉中穿梭。
　　叶迟体能好，反应也快，一开始便计划清晰，不像纪宁刚刚那样乱跑乱撞。不到五分钟，叶迟就处理掉了两个npc，拿到了两张任务卡，紧接着便去处理最后一个npc。
　　纪宁看了眼时间，心里稍感吃惊。
　　最后一个npc是个难缠的家伙，被叶迟按倒在地上的同时，他还在负隅顽抗，动弹不断，想要挣脱。叶迟用双唇抿住之前两张任务卡，待解放双手后，他半蹲在地上，膝盖轻压在npc膝上，单手将npc的双手桎梏于npc的头顶，而后轻而易举地，从npc兜里摸出了最后一张任务卡。
　　见到这一幕，纪宁直接从凳上跳起来，鼓掌大呼精彩。
　　里面没喊停，喷泉还在继续，纪宁摘下头顶浴巾，随手扔在身后椅上，想也没想便冲进喷泉中，跑叶迟身后，跳着蹦上叶迟的后背，双手虚虚地挂在叶迟脖子前。
　　叶迟没注意到身后来人，猛地被一冲，他向前踉跄了两步，回眸，这才发现是纪宁。
　　喷泉还在喷，水柱打在两人身上头上，将两人都搞的湿漉漉的，叶迟知道，他刚白给纪宁擦水了。
　　纪宁伸手，从叶迟唇中取出他正抿着的两张任务卡，又用袖子帮叶迟擦了两下嘴，“你也是全世界最厉害！”
　　纪宁原本是想压住情绪的，用一种成熟稳重的语调，去说这话。但显然，他太激动了，没压住。
　　叶迟不是小孩性子，并不在乎这些夸奖。但此刻，他还是被气氛感染，轻笑着“嗯”了声，又顺手将刚抢到的最后一张任务卡，递给纪宁，“送你了。”
　　“老板大方！”纪宁接过任务卡，从叶迟身上跳下来，跟着叶迟一起往出走。
　　两人用身体划开水雾，并肩一起从喷泉中走出，高低错落的喷泉水雾在两人身后起起伏伏，像是一曲无形的赞歌。
　　工作人员上前，将浴巾给两人披上，“辛苦了，辛苦了。”
　　纪宁用的还是刚那条微湿的浴巾，他把五张任务卡，一起递给工作人员，“你数数。”
　　工作人员低头数卡。
　　叶迟抬手将纪宁身上的湿浴巾取下，把他的干浴巾，抛到纪宁脑袋上，他则拿着纪宁的湿浴巾擦头。
　　纪宁看了眼叶迟，嘴角又是忍不住地上扬。想了想，他还是没将两人浴巾换回来，他虽是有心不安，但还是大言不惭地用着叶迟的浴巾。
　　-
　　喷泉趴结束，工作人员带着两人去到附近早已开好的酒店，让两人洗澡，换上干净的新衣服。
　　之前两人换下的湿衣服，就打包交给工作人员带回去。纪宁把棒球帽放进袋里，阖上袋子，交给工作人员，他还不忘嘱咐，“小心点，别给我弄丢了。”
　　工作人员笑着打趣，“里面有什么宝贝，能让纪少这么挂念？”
　　纪宁笑了下，正想说点什么时，就见叶迟已经走到他房间门口，纪宁顿了下，收起了笑意。工作人员见状，就也没再多问。
　　纪宁还惦记着，要给叶迟抢第一的事儿。他没敢耽误时间，换好衣服，就和叶迟一起往出走，打算去做最后一个任务。两人赶得急，就连午餐，也是买的汉堡快餐，在车上就给简单解决了。
　　最后一个任务点，在某游乐场的鬼屋，是那种很老的迷宫式鬼屋，能顺利走到终点，就算任务完成。节目组没有规定必须几人去，但鬼屋不像是蹦极和喷泉，前两个旁观者站在外面，也可以看到里面人的动作。但，鬼屋是只要进去后，外面的人就看不到里面了。纪宁并不怕鬼，索性也没事干，便和叶迟一起进入鬼屋。
　　鬼屋嘛，能搞的点，无非就那几个，黑乎乎的房间，咋咋呼呼的人造小鬼，还有奇奇怪怪的音效。面对这些，纪宁和叶迟都没什么太大反应，两人在黑暗中摸索着迷宫终点。
　　倒是跟在两人身后的摄影大哥们，频频低声尖叫，倒吸凉气。
　　可能是昨晚没睡好，也可能是上午项目太累了，纪宁研究了会儿出口，又打了个哈欠，便放弃放弃动脑，将任务全权交给叶迟，他就跟在叶迟身后，当个快乐小废物。
　　走了几步，冷不丁地，纪宁察觉到自己脚腕上，似乎粘上了个黏糊糊的软东西，且那东西还呼噜呼噜的，带着点热气。纪宁本以为是鬼屋里的鬼在吓人，他不甚在意地甩了下脚腕，怕伤到工作人员，他并没有用太大地劲儿。可意外地，他没甩掉那坨东西，脚腕还是黏糊糊的，纪宁低头去看，迎面对上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那东西的双眼还是红红的，此时，它正张着嘴喘气，两只小爪子攀着纪宁的裤腿。
　　是只活老鼠。
　　纪宁蹙眉，抬脚向前一踢，借力将缠在他腿上的老鼠，狠狠甩了出去。
　　前方传来“噗通”一声，估计是老鼠砸在地上的声音。
　　叶迟侧眸，“怎么了？”
　　“没事了，刚有只老鼠。”纪宁拉着张脸，还没从刚刚的恶心劲儿中缓过来。
　　屋里潮湿阴暗，看不到老鼠去了哪儿，但经历了刚刚那出，纪宁心里膈应，总感觉又有脏东西缠在他脚上。走两步，他就得低头看下脚，确认脚上有没有脏东西。
　　纪宁低头看了几次，虽没发现什么，但他却被折腾的够呛，“下次我就把一轮游带来，让一轮游咬死它们。”
　　叶迟瞥了眼纪宁，失笑。就一轮游那种宠物猫，要是真带来了，别说捉老鼠，可能它都能被老鼠吓死。叶迟知道，纪宁现在是心病，得让他转移注意力，不要总把注意力放到脚上。
　　边上有几间房间，应该是故意混淆人视线的。叶迟看了眼房间，抬脚大步向着房间处走去，纪宁跟在叶迟身后，还在低头检查着脚腕。
　　到了房间前，叶迟停脚，纪宁不解地看了眼叶迟，叶迟看着他没说话。纪宁以为叶迟是怕了，他便向前一步，站在叶迟身前，推开了门，走进屋内。
　　叶迟随后跟在纪宁身后，两人一齐进入房间。
　　纪宁刚进入房间，便察觉到身后有人在拉他。纪宁回眸去看，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叶迟向后一拽，纪宁整个人身子，顿时压在屋内门上。屋门瞬时从里向外的关上，还没来得及进屋的摄像大哥们，齐齐被关在门外，面面相觑。
　　纪宁靠在门上，脑袋底下枕着叶迟的手。叶迟单手撑在门上，垂眸看着纪宁。
　　纪宁抬眸看着叶迟，他嘴唇动了两动，心跳也是倏地加速。
　　他不知道叶迟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却并不排斥叶迟对他这么做。同时，他又迫切地想知道，叶迟到底要对他做什么。
　　“想起来什么了吗？”叶迟问他。
　　纪宁攥了下拳，摇头，刻意沉声问叶迟，“想起什么？”
　　叶迟轻笑，给出关键词，“第一次，衍生综艺，密室逃脱。”
　　一段糟糕且羞耻的记忆，涌上纪宁脑海。
　　当时，他们在录制密室逃脱节目，纪宁那时还不想出道，他正好也困了，便抢了npc的衣服，睡在npc的道具棺材里。后来，叶迟进入密室，叫醒他，他也不知道脑子怎么抽了，便穿着npc的鬼服，假装npc，送叶迟走出密室。然后，也是这样的情景，叶迟也像今天这样将他按住，摘下了他脸上npc的假发，让他直接掉马，羞耻万分。
　　其实这事也没什么的。但不知道怎么的，纪宁突然就有点不高兴了，不是被提起糗事的不高兴，就是莫名的不爽。
　　他想听的并不是这个。
　　纪宁面无表情，将头侧过去，不看叶迟。
　　屋内只有点点的光，看东西不太清楚。但叶迟还是察觉到了纪宁情绪变化，叶迟蹙了下眉，以他对纪宁的了解，纪宁不是小心眼的人，“生气了？”
　　纪宁不说话，把不高兴都写在了脸上。
　　“以后不提这事，不生气了，好么？”叶迟放低声音，带着点哄人的意味。
　　纪宁更烦了，他也不知道他刚在干嘛，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发脾气，一天矫情兮兮的。纪宁不情不愿地转头，他刚想“嗯”一声，结束这一趴，却意外看到，在叶迟身后，一个面目可憎的鬼影，正要作势扑向叶迟。
　　纪宁蹙眉，下意识直起身，一把推开叶迟，又迅速将叶迟按到房间门上，他则压在叶迟身上，将他和叶迟的位置进行了对调。
　　于此同时，纪宁还不忘一手垫在叶迟脑袋下，另一手遮住叶迟的眼睛，“有鬼，别看。”
　　位置调转，眼前一黑，叶迟微怔半秒，待反应过来纪宁是在做什么后，叶迟心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柔软。
　　纪宁总有办法，让他每天都更喜欢他一点。
　　两人离得很近，比位置对调前还要近。
　　纪宁的上半身，几乎都压在了叶迟身上。
　　纪宁身后。鬼影将双手搭在纪宁身上，半个身子靠着纪宁的后背，道具舌头贴在纪宁耳后，故意发出咿咿呀呀的恐怖叫声，让人不寒而栗。
　　纪宁蹙眉，没等他去处理，叶迟便抬起双手，绕到纪宁身后，一点点地拨开鬼影扒着纪宁的手，并将鬼影向后用力一推。
　　鬼影被推开。鬼影也是人扮的，这会里面的人也是见好就收，转身溜到墙角摸鱼去了。
　　纪宁没有回头看鬼。他仗着，他正捂着叶迟的眼睛，叶迟看不见他，他便肆无忌惮，一瞬不瞬地盯着叶迟看。
　　叶迟处理完鬼影，双手顺势搭在纪宁肩上，没有挪开。与此同时，他的右手，慢慢抚上纪宁的后脑勺。
　　叶迟只是轻轻地揉着纪宁脑袋，没有说话。
　　纪宁却突然觉得，他的心跳，跳的比刚刚还要快。
　　-
　　房间门开，两人走出，摄影大哥迅速跟上，“你们两个刚在里面做什么呢，怎么把门给关上了？”
　　纪宁没接话。
　　叶迟应了声，“失误。”
　　摄影大哥砸了下嘴，“哦”了下，也没再开腔。
　　从鬼屋出去的路上，纪宁确实忘了之前被老鼠缠上的事，也不再低头看脚，就只是一言不发地走着。
　　叶迟也没有说话。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古怪。
　　这种古怪持续到了鬼屋结束，节目组开车，将他俩送到比赛最终汇合点。等下将会在这里宣布，最终的比赛名词。叶迟和纪宁是第一个到的，但这并不代表两人就是第一。也有可能，是其他组最先完成任务，只是因为距离远，还没赶到汇合点。比赛结果，取决于那一组率先完成任务，而非是到达终点的时间。
　　汇合地点在城市最高的观景台上，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夜景。
　　工作人员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边儿，闲聊休息，收拾设备，只留了两个固定机位对着叶迟和纪宁，进行拍摄。
　　叶迟坐在椅上，处理手机上的投资业务，偶尔看一眼纪宁。
　　纪宁背对叶迟，站在观景台前，他微微弓着腰，双手撑在观景台前，低头看着台下景色，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打破沉默的是温羿和林一哲。
　　两人哼哧哼哧地背着包，从山下跑上观景台，本以为他俩会是第一个到的，却没曾想在这里看到了纪宁和叶迟。林一哲脸色宛若猪肝，一看今天也被节目组折腾得很狠，倒是温羿面色正常，看着不像很累的样子。
　　听到身后动静，纪宁转身，见到来人后，纪宁双手敞开，搭在身后栏杆上，冲着林一哲和温羿，抬眉一笑，“谁是弟弟？”
　　林一哲喝水的同时，还不忘回怼纪宁，“结果还没出来，你先别嚣张，弟弟还指不定是谁呢。”
　　纪宁笑而不语，转头看向温羿。
　　温羿也笑，又很聪明地将锅甩给林一哲，“纪宁，冤有头债有主，这事你别来找我。”
　　气氛放松了不少。
　　林一哲坐在叶迟对面，“诶，哥，纪宁，你们今天任务难吗？我看又是蹦极，又是鬼屋的。”
　　纪宁回想今天一天。
　　早上的热巧克力，和同款帽子。
　　后面，他和叶迟一起拥抱蹦极。
　　喷泉里，他跳到叶迟背上。
　　还有鬼屋里，莫名其妙的壁咚和反壁咚。
　　就...
　　就怎么说...
　　好像就过于暧昧了...
　　见纪宁不说话，叶迟瞥了眼纪宁，开口回答林一哲，“还好。”
　　林一哲撇嘴，“我们组的任务比你们好点，就是纯粹干苦力，种树喂猪养鸡什么的。我还以为我们怎么都在你们前面呢，没想到，你俩居然比我们还早，你俩是怎么做到的？”
　　叶迟“嗯”了声，“因为我想拿第一。”
　　“啊哈？”林一哲没听太懂。
　　纪宁在想事，没有留意到边上动静，也没接话。
　　叶迟抬眸看着纪宁，叫他，“纪宁，是么？”
　　纪宁歪头，“什么？”
　　林一哲见缝插针，满脸的不可置信，“我哥说，你俩完成任务的速度这么快，是因为我哥想拿第一，是吗？”
　　纪宁和叶迟对视一眼。纪宁转看向林一哲，嘴角挂起他面对林一哲时，一挂的挑衅笑意，“是啊。叶迟想要第一，第一就得是他的，别人想都不要想。”
　　叶迟笑了下，低头继续摆弄手机。
　　林一哲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倒头趴在桌上。
　　“我说你们俩...”温羿含笑扫了眼纪宁，摇了摇头，“简直没眼看。”
　　四人闲聊没多久，剩下两组便也赶到。陶晔脸颊红红的，看着和黄海今天玩的很开心。趁没人注意，陶晔悄悄摸到纪宁身边，和纪宁打了个招呼。
　　四组八人全部到齐，节目组开始宣布比赛结果。林一哲暗中用肩撞了下纪宁，没用劲儿，就是撞着玩。但他想搞事，想压过纪宁的心，就摆在脸上。纪宁睨了眼林一哲，无声嗤笑，也等着听最后的比赛结果。
　　主持人卖了好久的关子，又cue着大家做了很多互动，最后才想起宣布，叶迟和纪宁是本期第一名。
　　“来，你们派个代表上来领奖。”主持人拿着个节目组的纪念品奖章，走流程。
　　纪宁上前，接过奖章，转身又将奖章递给叶迟，有点得意，又有点不在意地道，“叶迟，我把第一给你拿回来了。”
　　“谢谢。”叶迟接过奖章，像是很享受被纪宁包-养照顾的感觉。
　　纪宁又看林一哲，“谁是弟弟？”
　　林一哲愿赌服输，愤愤叫了声，“哥。”
　　大家嬉闹成一片，气氛很好。
　　主持人再次走流程，说冠军可以在观景台上敲钟。纪宁叶迟上前，两人一前一后地握住种锥，推着种锥砸向铜制的钟上。
　　钟声响彻整个观景台。
　　铜钟边儿上，工作人员顺势拉响庆贺礼花，漫天的金色碎纸，如暴雨般洒在纪宁和叶迟身上。
　　铜钟下，所以主持人嘉宾，还有工作人员，仰头看着两人，齐齐鼓掌。
　　纪宁看着面前金雨，和晃动的人群，总觉得不太真实。
　　他们最后的出道夜，大概也会是如此情景吧。
　　他和叶迟，会在布满鲜花、充满祝福、响彻天际的掌声、漫天的金雨、还有万人的期待下，走向通往未来的那条路。
　　主持人呼吁，“本期节目马上结束！来，我们再和一张影。叶迟纪宁，赶快准备好造型。”
　　钟下，所有人匆匆地摆起姿势，催促着，“慢点慢点，我们还没准备好。”
　　纪宁回神，转身，一把抱住了叶迟。
　　叶迟愣了下，当即更紧地回抱住纪宁。
　　谁也没想到，两人会摆出这个姿势。
　　台下众人目瞪口呆，面面相觑了会儿，随后只当两人是庆祝拿到了第一。随即，他们又爆发出更强烈的掌声，和祝贺声。
　　纪宁听不太清他们的祝福声，他只是对着叶迟耳边，很轻很轻道，“恭喜。”
　　叶迟回他，“你也是。”
　　纪宁闭眼笑了下。
　　这一刻。
　　他确定。
　　他喜欢叶迟。
　　很喜欢叶迟。
　　很喜欢很喜欢叶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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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突变
　　《极速狂奔》录制完成, 纪宁他们也没有多做停留，连夜就飞回了《偶像企划》节目组，因为第二天, 他们还要录制《偶像企划》。
　　五人回到节目组时, 已经是半夜时分。纪宁脖子上挂了个U形枕，整个人困得不行，走路都是摇摇晃晃的。可他前脚刚踏进《偶像企划》大门，后脚就被王佳佳逮住。王佳佳板着个小脸，问他, “纪少，你这周直播了吗？”
　　得。
　　把这茬忘了。
　　纪宁锤了下肩, 强行打起精神, “我现在回去播。”
　　王佳佳也不是故意找茬，是节目规定就摆在那儿，她也没办法。但见纪宁一脸的倦意, 王佳佳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尽可能地帮纪宁减压, “这样，你今晚先播个半小时, 给粉丝个交代。剩下的任务，下周再抽空补上吧。”
　　“谢了。”纪宁对王佳佳笑了下，回寝直播。
　　叶迟回到寝室，捞起直播手机进入走进浴室。他点进纪宁直播间, 随手将手机立在洗漱台上，边洗澡，边听着纪宁直播间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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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宁直播一向随性。他也没怎么收拾，随意地坐在桌前, 给直播手机充上电，捞起一轮游，抱在怀里，便开始进行直播。
　　直播时间有点晚，按理说，进来的观众不会太多。但纪宁看着直播间里，不断上涨的观众人数，意外发现，他这会儿直播间的在线人数，和他正常时间直播的人数差不多。
　　-哟，纪皇还知道直播，还知道搞事业呢？我以为你光想着谈恋爱呢。
　　-我不允许还有姐妹们没看过《极速狂奔》的路透，和节目组刚放出的官方宣导片！
　　-看了看了，嗑死我了！
　　-蹦极后两人躺在地上的那个镜头，喷泉时的那个后背扑，还有比赛结束的拥抱，这俩人是在谈了，是在谈了吧？
　　-md，我和男朋友谈了两年，我对他的撒娇，都没有纪皇对叶迟来的自然。纪皇，不然您别出道了，您开个恋爱培训班吧，我第一个冲过去报名！
　　-臣附议。
　　-夜以继日是真的，赶快给我锁死！
　　纪宁扫了眼弹幕，又低头去看一轮游。
　　之前，没有察觉到自己对叶迟的感情，纪宁可以和粉丝赛着骚，关于夜以继日的骚话，他说的比粉丝还多。
　　但，一旦确认了自己的感情，纪宁再看和“夜以继日”相关的话题，就跟被人戳穿了小心思似的，有些骚话就不太能说得出口了。
　　弹幕瞧见他的反应，齐刷刷地开始刷队形，非常不给纪皇面子。
　　-呦，纪皇害羞了。
　　-呦，纪皇害羞了。
　　-呦，纪皇害羞了。
　　纪宁不是经得起激的性子，尤其还是这帮沙雕网友的激。他转头看了眼手机，简单扫了圈儿弹幕，嘴角挑起一点，“我有什么好害羞的？”
　　“第一是我给他拿的，要害羞，也是他该害羞。下次他直播，你们去他直播间，刷他害羞。”
　　叶迟关了花洒，瞥了眼对面手机里，正在嘚瑟的纪宁。
　　行。
　　下次直播，他装的害羞点。
　　纪宁没说“他”是谁，但直播间里的粉丝，却是秒懂。
　　-哈哈哈，纪皇这副嘴脸好贱啊。
　　-已录屏，等会就给叶迟发东博私信。
　　-叶迟看到后，不得把纪皇屁-股给打开了花？（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兴奋！
　　-屁-股开花了？是我想的那个开花了么？
　　-我不信纪皇屁-股会开花，除非你给我看看！
　　不是吧，sir。
　　这都能开上车？
　　真不愧是夜间直播，车速也太容易超标了。
　　纪宁无语，“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说话注意点。”
　　弹幕还在疯狂滚动，网友荤话一套接一套，纪宁侧头，忍着没去看弹幕。
　　半晌，他舔了下唇，飞速扫了眼弹幕，又收回视线，“为什么就不能是他屁-股开花？”
　　...
　　闻听此话，叶.屁-股开花.迟，微微挑眉。
　　弹幕已经没眼看了，全是虎狼之词，一个比一个玩笑开得大。
　　纪宁脸上有点发烫，内心反思他刚在发什么疯，说得都是什么不经大脑的骚话。他没看弹幕，但他用脚猜，都能猜出弹幕现在在刷什么，“行了，别刷了，小心等会把管理员招来，把你们的号全部炸了。”
　　颜色玩笑渐渐退下，看热闹的cp粉们闹够了，纪宁的事业粉冒出了脑袋。
　　-捷报！纪皇现在是《偶像企划》人气第一选手啦！
　　-恭贺纪皇大帝隆重登基！
　　-纪皇牛掰，打工人牛掰！
　　-咱们工人有力量，有力量，嘿！
　　-宇宙巨巨巨巨C，已无悬念！！！
　　纪宁看着弹幕上，关于他目前人气第一的消息，稍怔片刻。
　　他的人气居然开始碾压叶迟了？
　　但话又说回来，以纪宁对自身实力，还有他对叶迟实力的了解，他俩之间究竟谁更强，还真的不好说。同时，纪宁性子好，会和粉丝插科打诨，人气比叶迟高，倒也在情理之中。
　　“宇宙巨C？能不能少给我起点这种名号？”纪宁再次被这个称号逗笑，但笑的同时，他还是不忘感谢粉丝，“谢了，C粉们。”
　　有人问出关键问题。
　　-啊！想起来个事儿，最后成团的只有一个C位，纪皇要是第一，那不就是稳C位吗，那叶迟....
　　其实“C位之争”这事，一直是叶迟唯粉、纪宁唯粉、还有两人cp粉，三组粉丝群体之间，一个不能提的炸-弹。大家都知道有这么个事儿，也都知道C位对男团意味着什么，大家都摸不准，最后纪宁、叶迟会不会为了C位撕起来。但因为两个正主关系好，粉丝们群体相处得也很融洽，大家都不想破坏这种难得的和谐，便都闭口不提，假装没这事，不想借此事挑起争端。
　　可不提，并不代表这事不存在。
　　随着节目赛程过半，眼下离成团越来越近，C位争夺步步紧逼，粉丝和正主，都得面对这个事儿。
　　弹幕上各家粉丝都隐晦地表达出了担心，她们用词都很谨慎，生怕引起扯头花事件。
　　-谁人气第一谁就拿C，这没什么好说的啊...
　　-可是我还是觉得叶迟更适合C位啊....
　　-我求求了，我嗑的cp，千万不要因为一个C位就be了啊...
　　-尼玛，《偶像企划》就不能有两个C位么？
　　-就算有两个C位，纪宁的票数，也是高于叶迟的啊....
　　对于这事儿，纪宁想的倒挺开。
　　到了眼下这一步，拿不拿C，对于他来说都无所谓。他毫无保留地在舞台上展现实力，完完全全尊重叶迟这个对手，干干净净地接受粉丝的投票，最后，C位是谁的，就是谁的，他和叶迟都是各凭本事吃饭，没什么好说的。
　　弹幕上还再刷这儿事，粉丝一个比一个担心。
　　纪宁勾唇一笑，单脚撑在地上，将椅子向后一靠，对着屏幕漫不经心道，“要是叶迟要是想拿第一，我就把第一让给他好了。”
　　倘若是别人说这话，定会引来一片质疑。觉得他不尊重对手和比赛，有种别人的第一，是他施舍来的感觉。但叶迟和纪宁粉丝，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从纪宁最开始想退赛，到想出道，还有叶迟名次调包事件，大家都是亲眼目睹着两人的成长，和关系的升温，自然知道纪宁是个什么样的人。纪宁说这话，就是打个嘴炮，过个嘴瘾罢了。
　　-你滴纪皇，又开始猖狂。
　　-大家也别多担心了，就让两人在舞台上见真章吧！
　　-妈妈，我磕的cp又和好了，我的快乐又回来了！
　　直播任务的半个小时很快到了，纪宁困得不行，但还是撑着又播了十分钟，才和粉丝说了拜拜，准备下播。只是要关手机的一瞬，纪宁无意扫了眼屏幕上的观看人数，都凌晨两点了，他直播间的人数仍旧不减反增。
　　纪宁蹙了下眉，随即关闭了直播间。
　　手机上直播结束，叶迟扔下手机，也去睡觉。
　　他和纪宁想的差不多。他们都把对方当做尊重的对手，两人都发挥出最好的实力，至于最后成绩，他也没有之前那么在意了。
　　-
　　喜欢一个人，是一种什么感觉？
　　就是很困很困的感觉，纪宁同学如是说。
　　他昨晚直播到半夜，这会儿才睡了没多久，就因心理挂着事儿，早早就爬了起来，简单洗漱，喂完一轮游后，便出了门。只是，他没着急去演播厅，反倒是倚在叶迟寝室门口，边打哈欠，边等叶迟出来。
　　叶迟可能在屋里练绣花绝技呢。
　　半天也不见他出来。
　　楼道边儿不断有练习生路过，皆是好奇地瞥着纪宁。
　　纪宁无所事事地站着，并不觉得哪里奇怪。
　　半晌，叶迟推门往出走，一眼看到了墙边的纪宁，他问，“在等我？”
　　“路过。”纪宁伸了个懒腰，佯装轻松随意。
　　两人也没再多说，一起往演播厅走去。
　　路上，栅栏边，一群站姐，见他俩出来，便举起相机跟拍。
　　能一直跟拍纪宁叶迟的，都是职业站姐。平时和纪宁叶迟，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早都混熟了，加上知道纪宁的性子，她们说起话也是肆无忌惮，逮着叶迟就开始告状，“叶迟，纪宁昨晚直播说，要让你屁-股开花。”
　　尽管叶迟知道这事儿，但他还是睨了眼纪宁，没开腔，等着纪宁解释。
　　纪宁闭眼，顿了下。这一大早就阴沟翻船。他没敢看叶迟，只敢转头看向站姐们，轻嗤，“现在还是白天，咱能不说晚上的事儿么？”
　　纪宁这话，本意是说，别说昨晚直播的事儿。
　　但这话，传到边上站姐耳里，意思就成了，别说晚上才会做的那些事儿。
　　语意一下就变得浪-荡，且暧-昧。
　　周围站姐们笑得愈发放肆，又意味不明地，对着纪宁“哦”了好几声。
　　没完了。
　　到底是纪宁心虚理亏，此刻他也没招，只能哼了声，大步往前走，摆出一副懒得搭理粉丝的架势。他想回头去看叶迟反应，但又心虚，不太敢看。
　　叶迟对着站姐们开口，语气里带着淡淡的笑意，有点无奈，“你说，你们招他干嘛？”
　　“不敢了，不敢了，你快去替我们哄哄他。”站姐们连连道歉，不敢在叶迟面前造次。
　　叶迟抬头看着纪宁，脚步却并未加快，还是懒懒的样子。
　　纪宁一人快步走在前面，看背影有点气哄哄的可爱。
　　站姐们又爆发出一阵大笑。
　　听到身后笑声，纪宁脚步一顿，转头，飞速看了眼叶迟，又迅速将头转了回去。
　　站姐们还在笑，同时还不忘提醒叶迟，“小心等会真生气了，快去哄哄。”
　　叶迟也低头笑了下，而后便加快脚步，走到纪宁身侧。
　　纪宁侧眸睨了眼叶迟，又立刻收回视线，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两人上楼，进入到各自的化妆间，然后分开，准备上妆做造型，等下好录制直播节目。
　　纪宁靠在椅背上，闭着眼，任化妆师在他脸上拍拍打打，帮他做着发型。
　　想起早上的事儿，他还是觉得糟心。
　　他真是跟沙雕粉丝混久了，现在管不住自己的嘴，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他有点担心，粉丝这样的举动，会被叶迟发现出什么。
　　他不确定，叶迟是不是也喜欢他；也不确定，他对叶迟的喜欢，会不会让叶迟觉得困扰。
　　“纪少，好了。”妆造师轻声提醒纪宁。
　　纪宁睁眼，看着面前的镜子，发现这次给他上妆的人，不是之前的单人化妆师，反而是一个造型团队，七八号人。纪宁当过顶流，扫一眼他们，就能看出，这是专业的妆造团队，不是普通练习生所能享受到的待遇。
　　同时，根据原身记忆，纪宁当即意识到，这是纪平安之前给原身安排的专业妆造团队。但，他穿书过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将团队解散，把工作人员退还给纪平安。之后，哪怕是纪宁想出道了，给他做造型的，都是节目组的工作人员。纪宁和其他练习生，用的是一套妆造师，没有使用任何特权。
　　纪宁蹙眉，挥手叫来边上的王佳佳，用下巴点了下身后妆造团队，问王佳佳，“他们是怎么回事？”
　　“纪少，是对他们有哪里不满意吗，还是对今天的造型不满意呀？”王佳佳没有察觉到事情的不对。
　　纪宁压低声音，是真的有点生气了，“我问，他们是怎么回事？”
　　王佳佳缩了下脖子，第一次见纪宁发脾气，她有点害怕，怯怯地交代了实话，“是...是纪总安排来的...”
　　昨晚直播间，明显略高的观看人数。
　　他碾压叶迟的人气第一成绩。
　　还有此时的专业妆造团队。
　　纪宁面色一沉，他不想为难王佳佳，便伸手，问王佳佳要他的手机。
　　妆造团队面面相觑，化妆间内气氛压抑得可怕。
　　王佳佳不敢耽误，也来不及向上汇报，匆匆地掏出纪宁手机，递给纪宁。
　　纪宁拿着手机，大步离开化妆间。他找了个空无一人的房间，锁上门，拨通了纪平安的电话。
　　电话响了会儿，才被接通。但还不等纪宁说话，那边便传来一道青年男音，恭恭敬敬地问道，“纪少，我是纪总秘书小王，请问您找纪总有什么事儿吗？”
　　纪宁闭眼，调整了下呼吸，“你让我爸接电话。”
　　“抱歉，纪少，纪总此刻在飞机上，所以接不到您的电话，还请您谅解。若是您有急事，可以交由我代为转达。”小王道。
　　“我现在打的，是我爸的私人电话，不是工作电话，他出门不带自己的私人手机么？”纪宁直截了当地指出小王话中漏洞。
　　小王仍旧不卑不亢，“抱歉，小少，纪总现在接不到您的电话，有事可以让我代为转达。”
　　纪宁不愿再说，直接挂了电话，目视前方，眸中晦暗不明，右手慢慢紧攥成拳。
　　他不知道，眼下这一切只是单纯的巧合，还是他爸的精心设计。
　　如果一切都是他爸的精心设计。
　　纪宁乏力闭眼。
　　站在一个父亲的视角，纪宁可以理解纪平安的行为，无非就是想为孩子保驾护航，给孩子更好的未来，这能说的过去。
　　可站在，此刻纪宁的处境上来看，他不管穿书前，还是穿书后，都恨透了这样的特权皇族行为，他不想要这些特权，更不想成为自己都厌恶的人。
　　尤其是，当他的这些特权，是建立在叶迟的痛苦，剥削叶迟的利益之上时，纪宁就更抗拒，和恶心这些脏东西。
　　是他，纪宁，强行改变了叶迟的命运，让叶迟继续参加节目，不黑化，不妥协，坚定地往下走。
　　可没想到，最后，捅在叶迟心窝上的那一刀，也是由他纪宁，亲手插-进去的。
　　门外，工作人员催促着，说直播即将开始，要大家迅速后台集合，准备直播。
　　王佳佳也小心翼翼地来敲门，低声询问，“纪少，您忙完了吗...”
　　纪宁不断深呼吸，用尽全力调整情绪。
　　同时，他也暗中提醒自己，没必要现在就盖棺定论，也许一切都是巧合。也许，他爸真的就在飞机上，等会下飞机，接到他的电话，会像以前一样，给他解释清楚一切，又无条件地帮他摆平面前的一切，不会在他身上，用任何资本的力量。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1-14 21:45:51~2021-11-15 22:01: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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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做票
　　纪宁推门出去时, 正巧碰上林一哲。林一哲瞥了眼纪宁，故意找纪宁茬儿，和他开玩笑, “你一个人躲屋里干嘛呢, 又背着我吃独食呢？”
　　纪宁把手机交还给王佳佳，他心里揣着事，没有回答林一哲的问题，只是大步往演播厅走去。
　　林一哲愣了下，小跑两步追上纪宁, “你没事吧？”
　　“没事。”纪宁蹙眉，看着就不像是没事儿的样子。
　　两人走到演播厅门口, 林一哲停住脚。他拉了把纪宁的袖子, 压低声音，“纪宁，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纪宁心烦意乱。他不知道怎么去面对林一哲, 毕竟林一哲也曾被皇族伤害，他也是一百个瞧不上皇族。纪宁闭了下眼, 暗中调整情绪，而后, 他歪头，对着林一哲勾唇一笑，故作轻松，“我能有什么事儿？”
　　见纪宁又成往日散漫模样, 林一哲翻了个白眼，只当他又被纪宁刷了。他挥拳，轻砸在纪宁肩上，嗤笑, “刚吓死我了。”
　　纪宁也笑，但心底仍旧是一片烦闷。
　　演播厅内，上面是舞台，下面是座位。
　　此刻，工作人员在舞台上，做最后的灯光调试。练习生们，则三三两两地扎堆坐在一起。叶迟和温羿并排坐着，见到纪宁和林一哲，温羿对他俩挥了下手，“这儿。”
　　林一哲走过去，顺其自然地坐在温羿身侧，将叶迟身侧的位置，留给纪宁坐。
　　纪宁看着叶迟身侧的位置，想了下，他还是越过叶迟，想往里侧位置走去。
　　林一哲和温羿对视一眼。
　　温羿用口型问林一哲，“他俩吵架了？”
　　林一哲摇头，摊手，意思是他也不知道。
　　纪宁的腿跨过叶迟的一瞬，叶迟在身后拉住他的手腕，叶迟看了眼自己身侧的座位，提醒，“这儿还有位置。”
　　纪宁不敢去看叶迟的眼睛，他当即移开视线。
　　林一哲和温羿，目视前方，假装没听到身边的动静。
　　纪宁微不可察地，将自己手腕从叶迟手中抽出，他笑了下，退后半步，坐在叶迟身侧，混乱解释，“刚没看到这儿还有空位。”
　　一个漏洞百出的解释。
　　叶迟淡淡扫了眼纪宁，没说话。
　　四人并排坐着，都察觉到了气氛有些古怪，一时便没人再开口说话，气氛有些莫名其妙。
　　-
　　直播正式开始。
　　台下练习生由最初的100位，变成了现在的20位，且在一周后，将会进行总决赛，在剩下的20位练习生里，角逐出人气最高的五位，成团出道。而票数最高的选手，将会是队内当之无愧的C位。
　　四位导师，站在舞台上，说这些套话，给台下练习生打鸡血。
　　纪宁盯着舞台，面无表情，一眼未眨。
　　节目还是正常的流程。从人气排名第20的练习生开始，由后往前，一一上台展示。这可能是很多练习生们，最后几次的个人舞台了，所以大家都拿出了压箱底的绝活，场内气氛一次次被点燃。加上中间还穿插着主持人的插科打诨，直播前的观众、还有现场练习生们，都是哈哈大笑。
　　受现场气氛感染，纪宁逐渐放松。
　　轮到第二名的叶迟上台，纪宁低了下头，心又一次被提了起来。好在，叶迟的舞台一切正常，导师们也对叶迟提出了很高的评价，一切都是正常流程，和其他练习生一样，没有要打压叶迟的意思。
　　纪宁在心底松了口气。
　　可能一切真的就是他想多了，压根没他爸什么事儿。
　　委屈纪平安老同志了。
　　叶迟下台时，纪宁还笑着鼓了两下掌，叶迟轻笑一声。导播也很会搞事情，将直播镜头，在台下的纪宁，和台上叶迟之间不断切换。弹幕刷满了“磕拉了”、和“给导播加鸡腿”。
　　叶迟舞台结束，换纪宁登场，全场掌声响起，几位导师也回头看着纪宁，对他亲昵一笑，鼓励着他加油。
　　纪宁的舞台一向令人放心。他之前体能跟不上，大多走些抒情风舞台，就算是高强度的唱跳舞台，也是跟团队一起，加上有叶迟的对比，纪宁一直不算太出挑。这次，他的个人舞台，他专门选了首燃炸的音乐，边唱边跳的快节奏舞台，场内很快就被点燃。台下，有练习生站起身，跟着他的节奏摇摆。弹幕密密麻麻刷了一片儿，根本看不清在说什么。
　　舞台结束，导师翻着花儿的把纪宁夸了遍，纪宁接了两句嘴，以为他的部分就算结束了。他正要下台时，导师席中的影帝，拦了他一下，说什么都要和他学一下刚的舞蹈。
　　纪宁没招，只能在舞台上，简单教了影帝几招。不知影帝是真的四肢不协调，还是扮傻做节目效果，反正折腾半天也没学会。影帝连夸了纪宁好几句厉害，又对着镜头挺真诚地说道，
　　我刚真不是演的，纪宁这个舞蹈是真的难跳，也就他水平高能跳的出来。你们别不信，不然你们自己也试试。这样，你们在东博上带话题#纪宁 舞台模仿秀#，加上你们跳舞的视频，我晚点去看，真能跳出来的，我给你们点赞，我看能有几个人跳出来。”
　　听到这话，纪宁顿了下。
　　他不是傻子，影帝这摆明了是在给他引流。影帝的咖位摆在那儿，怎么会平白无故地给人点赞？
　　他不信，影帝这段话，是在未经彩排的情况下，就能脱口而出的。
　　肯定是有人交代指示的任务。
　　台下，导师席上，卢薇向前倾身，她单肘撑在桌上，半拖着脑袋，面对镜头，她笑眯眯地台上的纪宁，眼神温和，像是在看一个很疼爱的晚辈。
　　纪宁的视线，无意和卢薇对上。
　　卢薇拢了拢卷发，在摄像机捕捉不到的地方，她收起营业表情，反而对着纪宁，眨了下眼，又微微挑起嘴角，一副看好戏，且一切都在掌握中的架势。
　　纪宁面色一沉，又想起那晚。
　　卢薇在练习室，堵住他和叶迟时说的话，原话纪宁记不太清，反正卢薇的意思是说，那怕他陪着叶迟往下走，叶迟未来的路也不会好走，叶迟还不如去和卢薇签合同。
　　弹幕上还在嘻嘻哈哈，毕竟能让影帝点赞东博，是件倍儿有面子的事儿，大家积极响应影帝号召，都说要去学纪宁的舞台。但也有人偷摸地看出了不对。
　　-不是...纪宁单人舞台的直播时长，有点长的离谱了吧....
　　-影帝？！这真的不是安排好的桥段么....
　　-要开始了么，要开始了么，纪宁佛系人设藏不住了吧？纪平安的资本力量终于要下场了吗？
　　-叶迟和纪宁，终于要为了C位，撕起来吗？！大家搬好小凳子，速来看戏，前排出售瓜子可乐！
　　面对这样的局面，叶迟纪宁粉丝，还有cp粉，迅速下场，统一战线。
　　-能盼帅哥点好么，你那只眼睛看到两人撕x了？帅哥关系好得很，旁人勿cue谢谢。
　　-说纪平安用资本的，请甩证据出来，没证据小心告你造谣。
　　-多看看帅哥不好吗，挑事的小心你没妈。
　　伴随着弹幕上的争吵，练习生舞台展示结束，接下来是十分钟的中插广告休息时间，而后便是练习生们随意组队做一些互动。
　　-
　　直播转入广告，工作人员上台，示意所有人可以休息十分钟，要补妆的补妆，要去洗手间的去洗手间。
　　纪宁从舞台上跳下，他没回座位，反而是大步离开演播厅，找到屋外的王佳佳，问她要了手机，纪宁又找了间空房间，再次拨通纪平安的电话。
　　接电话的还是秘书小王，一如既往地道，“纪少，纪总现在人在国外，不方便接通电话，您有是什么事儿，可由我代为转达。”
　　纪宁靠在墙上，烦躁地抬手，把额前碎发向后退去，“你转告他，我要干干净净地出道，让他不要给我搞任何小动作。还有，让他立马给我回电话。”
　　小王很有职业素养，那怕是听到这话，也没表现出任何震惊，更没有多问，“好的纪少，您的留言我已记下，稍后我会反馈给纪总，请问还有什么需要我转交纪总的吗？”
　　至此，多说也无用。
　　纪宁挂了电话，狠狠闭了下眼，心乱如麻。
　　身后，门上，传来轻轻的两声叩门声。
　　纪宁转身开门，来人是卢薇，见门开后，卢薇闪身进入屋内。
　　正往门前走的叶迟，脚步一顿，看着卢薇进入纪宁房间，他没再跟上去。
　　屋内，卢薇随手抽出把椅子坐下，笑着看向墙边的纪宁，“怎么，小少不欢迎我来？”
　　“舞台上的情节，是我爸设计安排的么？”纪宁关上门。大概是亲眼目睹过卢薇逼叶迟签合同，纪宁对卢薇，倒是很直白。
　　卢薇失笑，“节目录制之前，我打死也不会想到，这话有天会从小少您嘴里问出来。”
　　她能说出这话，也就变相坐实了，这一切都是纪平安的手笔。
　　纪宁深呼吸，不想在卢薇面前失控，“找我有事儿？”
　　“当然有事。”卢薇勾唇一笑。
　　她心里还惦记着，要把叶迟从《偶像企划》挖走，去她工作室，给她当艺人的事儿。节目开始录制前，卢薇以为，纪宁是和她站一条线的，毕竟废物纪少看叶迟不顺眼，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她把叶迟挖走，这对纪宁出道也有所帮助。只是，也不知道为什么，纪宁最后不仅爆发出强悍实力，还竟不让叶迟和她签合同。
　　少年人的情谊本就藏不住，更何况是明晃晃、赤-裸裸的偏爱占有和喜欢。卢薇是女人，心思本就细腻，加上也哪个年龄段过来的人，她看一眼叶迟纪宁的互动，就知道这俩人之间有事。所以，她若是想要叶迟这个人，她大可尝试从纪宁这里下手。
　　卢薇换了个坐姿，巧笑嫣然，“纪少，你之前不让叶迟和我签合同，你觉得你是为了叶迟好。那现在，你觉得叶迟有变得更好吗？”
　　纪宁的目光似利刃般扫过卢薇，他没想到，卢薇还在惦记叶迟的事儿。
　　“纪少当然不是傻子，我也明人不说暗话。”卢薇收起笑意，也变得严肃起来，“叶迟眼下三条路，不和任何人签合同，他的C位，会被你偷走；若他和纪氏签合同，纪总也不会允许，他的名次比你高；如果，你鼓励他现在退赛，和我走，你相信我，我会全力培养他，我能给他的舞台，不会比纪氏差，他未来一定会成为能和你并肩的巨星。”
　　纪宁攥拳，倚在墙上，沉默不语。
　　时间差不多了，外面有人开始通知集合，准备录下半场的直播。
　　卢薇起身，离开的瞬间，她扔出轻飘飘的一句话，打出最后的致命一击，“纪宁，如果你真的喜欢叶迟，想为他好，那就别让你，成为害他的那个人。”
　　“距离出道夜还有一周，决赛前，我的承诺都不会收回，你自己想想吧。”
　　“为了你，也为了叶迟。”
　　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虐啦~下章就能解决掉这件事~


第48章 惩罚
　　纪宁独自一人从房间出来时, 脸色阴沉的可怕。
　　卢薇的话还回荡在耳边，尤其那句，“既然你喜欢他, 就别让你成为伤他最深的人。”
　　纪宁低头往演播厅走时, 面前突然出现了个人，纪宁不用抬头，都能感觉到面前的人是谁。
　　叶迟垂眸看他，没说话。
　　纪宁此刻并不想说话，他越过叶迟便往前走。
　　叶迟在背后拉住他的手腕。
　　纪宁试图抽回自己的手。
　　叶迟微微用力, 不给纪宁挣脱的机会。
　　“松手。”纪宁半低着头，没看看叶迟。
　　叶迟没有松手, 反而变本加厉, 用肩堵住纪宁的前路，淡淡叫了声，“纪宁。”
　　叶迟越是这样稀松平常, 纪宁心里就越是难受。
　　他不知道要怎么和叶迟说这事儿。
　　他也不知道，他现在要怎么面对叶迟。
　　就像卢薇说的, 是他害了叶迟。
　　叶迟再开口，声音清而淡, 像是一点都不介意纪宁的小性子，“纪宁，到底怎么了？”
　　纪宁心里跟被火烧似的，乱的一批, 他闭了下眼，用力一把甩开叶迟的手，又绕开叶迟，大步往前走去。
　　叶迟看了眼纪宁离去背影, 眸色微暗。同时他在脑内，复盘了下刚刚的舞台，又结合影帝的反常反应，叶迟便大概猜出了，纪宁为什么要躲他。
　　无非是，纪平安给纪宁运用了资本力量，纪宁觉得这是抢了他叶迟的名额，从而产生了愧疚心里，所以才一直躲着他。
　　叶迟低头轻笑一声。
　　他猜，纪宁下一步就是退赛，放弃资本保驾护航，把C位让给他。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善良的人，那怕放弃自身利益，也要护他前路顺畅。
　　但他叶迟，也不是什么小白兔，并不需要纪宁这种自-杀式的保护。
　　-
　　后半场直播正式开始。
　　没了舞台展示，节目组为了给品牌商凑够宣传时间，也为了给练习生更多的曝光机会，后半场直播就设计成了游戏环节，选的还是最俗套的游戏，一方看到一个名词，然后无声比划给另一方，另一方猜出即为胜利。两两组队，两组计时pk，输的一方要接受一定的惩罚。
　　纪宁作为人气第一的选手，可以率先选择队友，场内练习生们巴巴地看着纪宁，无论他们平时和纪宁熟不熟，至少这会儿，他们都还挺想同纪宁合作，也期待被他选中。
　　弹幕照旧没眼看。
　　-纪皇选妃现场。
　　-纪皇，该翻牌子了。
　　-纪皇：尔等妖艳贱货速速退下，朕就晚就要去叶妃哪里！
　　-坐等夜以继日合体！
　　镜头切给叶迟，叶迟半靠在椅上，眼眸微垂，脸上没什么多余表情。他总是这样，看似是漫不经心的调调，但却莫名让人觉得他胜券在握。
　　-这就是来自正宫的自信！
　　-呜呜呜，我宣布夜以继日，是我嗑过的cp里最真的，也是售后最好的！
　　主持人看眼两人，笑着起哄，“哇，今天我们是不是又要看到强强合体啦？那后面对战他们组的队伍，可要小心啦，应该没人想对上这两个大魔王吧。”
　　练习生们很配合地倒吸了两口气，又夸张地“哇哦”了两声。
　　听着周围人起哄，纪宁心烦更甚。他不敢回眸去看叶迟，只是暗中攥了下拳，而后将头转向和叶迟向背的方向，纪宁伸手，随意地指了个人，问，“愿意和我组队么？”
　　被纪宁指到的陶晔“啊”了好几声，反应半天，才确实纪宁是要和他组队，他笑着起身，走到纪宁身侧，“啊，好，我们就一组。”
　　主持人愣了下，立马打圆场，“强强组队还有什么看头，强强对决，才更有看点，不是吗？”
　　温羿、林一哲，暗中看向叶迟。
　　叶迟只是眨了下眼，脸上没有过多的反应。
　　随即，主持人又让第二名叶迟选人。叶迟对着林一哲抬抬下巴，林一哲缩了下脖子，当下求助半地就去看温羿。温羿耸肩，送给林一哲个“你多保重”的眼神，便就移开了视线。没招，林一哲只能起身，走到叶迟身边，默认和叶迟组队成功。
　　前两个组队成功的队伍要进行pk。
　　主持人左侧是叶迟和林一哲，右侧是纪宁和陶晔，两个队伍呈现出对抗阵势。叶迟和纪宁站在最外侧两边，两人中间隔了三个人，叶迟目视前方，纪宁则是面无表情地看向另一侧。
　　傻子都能看出来这俩人有事。
　　弹幕也都看傻了，从叶迟和纪宁搭上线开始，不管是节目直播镜头里，还是两人私人直播间，再或者是衍生节目，站姐镜头下，这俩人都是天天黏在一块儿，什么时候见过这阵势？
　　-...不是...别吧？
　　-....吵架了？我早上看前线站姐博，这俩不还是好好的么？
　　-哈哈哈，我早就看出来了，这俩人就是互炒营业cp，工业糖精，假的一批。也就你们吃这一套，等真的到了C位争夺的时候，两人就露馅了吧？
　　-来看戏来看戏，昔日大火超甜cp，如今也为了个C位撕破脸皮，装不下去了吧？天道好轮回，纪宁也算是遭了报应吧，哈哈哈。
　　不管弹幕炒成什么样子，直播现场活动都还是要进行的，纪宁和陶晔组先比赛，叶迟和林一哲坐在一侧，稍作等待。
　　比赛开始，纪宁是猜的一方，陶晔是比划的一方，主持人先给出的题目是“武松打虎”，陶晔连比带划地蹦跶了很久，纪宁心思也跟没在这儿，猜了半天也没猜出来，陶晔不得不加大了肢体动作，看着滑稽又夸张，逗得现场众人哈哈大笑。
　　林一哲也跟着傻乐，整个人笑得前仰后合，叶迟淡淡扫了眼林一哲，林一哲立刻止笑，缩着脑袋，摆出一副鹌鹑模样。
　　纪宁心情本来就不好，场上人再一起哄再一笑，他心里就更烦。索性猜不出来，他便冲陶晔摆了下手，示意跳过这道题目，走下一道题目。
　　下一道题目是“切腹自尽”，陶晔蹦蹦跳跳示意了半天，纪宁仍旧是没猜出来。
　　时间一分分过去，纪宁还是一道都没猜出来，陶晔脸上急出了汗水，生怕是自己比划的不到位，才让纪宁没猜出来。
　　下一道题目是“睡眼朦胧”，陶晔可能是真的有点急了，他夸张地伸了个懒腰，佯装从床上跳下来，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揉着眼睛往出走，想竭力演出困倦懒意。
　　纪宁猜出“大梦初醒”、“睡意惺忪”、“半梦半醒”，可就是猜不到正确答案。倒计时一步步逼近，纪宁也是真有点急了，他下意识看向叶迟，向叶迟寻求帮助。
　　叶迟抬手，轻拭了下眼角，又半眯着眼，浅浅地打了个哈欠。
　　纪宁脱口而出，“睡眼朦胧。”
　　陶晔终是松了口气。
　　倒计时铃声响起，纪宁这组只猜出一道。
　　换叶迟林一哲组上场，纪宁起身，借故离开，他并不想看到叶迟和别人默契的样子。卡着时间，纪宁又晃回演播厅，刚好叶迟他们组也完成了比赛。
　　纪宁想着，他们组是稳输了。却没想，叶迟他们组，竟是1个都没答上来，比他们组成绩还差，要接受惩罚的，居然是叶迟他们组。
　　惩罚内容很简单，捏着鼻子做大象转，原地打转三十圈。叶迟站在舞台上，主动接过林一哲的惩罚任务，说因为自己状态差，影响了林一哲的发挥，所以他也应该替林一哲接受惩罚。
　　林一哲推辞了两下，见说不过，便也就由着叶迟去了。
　　算上林一哲的惩罚，叶迟要转六十圈？
　　这转完不成傻子了？
　　纪宁微怔。
　　主持人让叶迟开始准备。
　　纪宁顿了下，然后跳上舞台，赶在惩罚开始前，道，“我也要接受惩罚。”
　　主持人诧异，“纪宁你们组赢了呀，你不用接受惩罚的。”
　　“他一个没答对，我答对了一个，五十步笑百步，这算不上赢吧？”纪宁坚持。
　　叶迟低头，嘴角勾起一个微不可察的笑意。
　　纪宁决定的事儿，就没有人能说动。主持人看向导演，询问导演意思，导演没招，只能让纪宁也接受了惩罚。
　　弹幕沸腾了。
　　-呜呜呜，陪你比赛算什么，陪你一起接受惩罚才是真爱啊！
　　-叶迟刚刚绝壁放水了，好几个他都能猜出来的，他就是故意想输给纪皇，不想让纪皇受惩罚的吧？
　　-纪皇还跳出来，和叶迟一起接受惩罚，我哭了！
　　-说夜以继日be的给我死出来，睁大你狗眼看清楚，这是你家cp永远都达不到的高度！
　　惩罚开始，主持人一声令下。
　　纪宁和叶迟弓着腰，捏着鼻子，开始转圈，边上练习生帮忙给记着数。
　　刚开始转的时候，纪宁还算能控制得住自己，步履平稳，状态也算是正常。可转到第二十圈后，眩晕逐渐上来，纪宁莫名地在这种眩晕感里，得到了一种发-泄似的快感，所有的糟心事，所有的坏情绪，齐齐被眩晕感裹挟带走，留下的只有□□上的疲惫，但这也好过心里上的压力。
　　去他大爷的皇族。
　　去他大爷的水军。
　　穿书前，穿书后，他活了两世，想要个公平干净的舞台，怎么就这么难？
　　他为什么就不能保护好叶迟？
　　干脆他退赛，他带着资本滚出舞台，然后让叶迟干干净净地出道！
　　纪宁越转越快，身子东倒西歪。
　　练习生大喊，“3、2、1，结束啦！”
　　叶迟已经停止转圈，他半靠着墙，眼底也有几分晕乎。
　　只有纪宁跟没听到似的，还在捏着鼻子打转。
　　工作人员瞧出不对，忙示意主持人上去拦住纪宁。
　　有道黑影先他们一步，叶迟不顾自身状态，他强撑着直起身，一把环抱住纪宁，修长指尖轻轻地按着纪宁的太阳穴，帮他缓解眩晕感，“好了，没事了，别想了。”
　　叶迟的声音带着很强的安抚性。纪宁睁眼，看了眼叶迟，又迅速移开视线，看向别处。他脑子里晕乎乎的，心里是委屈夹杂着愤怒和无助，还有自己跟自己的置气。
　　-
　　舞台直播结束。
　　纪宁心情不好，早早就回到了寝室，他心里烦，就想找个事儿做，分散注意力。正巧，从《极速狂奔》带回来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收拾，纪宁提起袋子，想将衣服倒在沙发上，袋中最上层的棒球帽滚了出来。
　　是他和叶迟录节目时，一起买的同款帽子。
　　门外传来敲门声，纪宁敛眸，收起情绪，起身开门，来人是林一哲，见门开，林一哲一把抓住纪宁袖子，脸色焦急，“叶迟...叶迟，他...”
　　“他怎么了？”纪宁打断他。
　　“他...”林一哲正要说话，却见纪宁屋里还架着直播设备，林一哲噎了下，指了指手机，“你要不先把直播关了？”
　　纪宁对直播间挥了下手，匆匆下播，又看向林一哲，“叶迟到底怎么了？”
　　“就...就卢薇去找他了。”林一哲说得支支吾吾，表情有点不太自然。
　　纪宁蹙眉。
　　卢薇？
　　卢薇又去找叶迟干嘛？
　　想也没想，纪宁关上门，就往练习室冲去。
　　身后林一哲撇了撇嘴，暗自在心里祈祷，叶迟最好能把纪宁给哄好，不然纪宁知道真相后，真能把他杀了。
　　-
　　纪宁赶到练习室时，里面一片昏暗，只有叶迟一人。他斜坐在桌上，背对纪宁，怀抱吉他，这场景有点像那晚，纪宁发现，资本家对叶迟施压时的情景。
　　没看到卢薇，纪宁只当她和叶迟谈完，已经走了。
　　纪宁推门，进入教室，问叶迟，“卢薇刚和你说什么了？”
　　叶迟回眸看了眼纪宁，“她没来找我。”
　　？
　　纪宁反应半秒，意识到叶迟是故意拿这事，激他过来，纪宁转身就要走。
　　叶迟从桌上跳下，伸手挡在纪宁面前，不让他出去，“要退赛一起退。”
　　“你怎么知道的？”纪宁蹙眉，他不知道叶迟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事儿的，是什么时候猜出他的想法的，但此刻，他也来不及思考这些，又脱口而出，“我退就可以，你退什么退？”
　　“你走了，我就算C位出道，又有什么意思？”见纪宁没有要往出走的意思后，叶迟松开挡在纪宁前面的手，他倚着墙，静静看着纪宁。
　　纪宁将叶迟的话，在脑内分解几遍，他自动过滤了话中暧昧的含义。只以为，叶迟是和他一样，厌恶舞台被资本掌控，所以，才想要退赛，这点纪宁到能接受，毕竟原书中的叶迟，也就是这样的性子。
　　纪宁眨了眨眼，思索片刻，又看向叶迟，问了句至关重要的话，“你退赛之后，打算做什么？”
　　他害怕，叶迟还是会走上书中老路，成为资本家，再去欺压其他练习生，让屠龙的少年成为了龙。
　　叶迟敏锐捕捉到纪宁话中的不安。他能感觉到，纪宁自始至终都想让他走出道线，似乎不想让他去做别的。
　　只是，在叶迟面对卢薇和纪氏，想要逼迫他签合同的事儿后，他就有了建立自己资本帝国的想法。尤其是，看到今天，资本让纪宁感到不舒服时，叶迟想建立自己资本帝国的心，便是更甚。他不想让纪宁，以后再被任何资本裹挟，或者感到任何一丁点的为难，他想要成为纪宁的后盾。
　　叶迟侧眸，没看纪宁，但还是顺着纪宁的话，往下说，“找个靠谱公司，签约出道。”
　　纪宁皱着眉，脑子转了几圈，反复思考叶迟退赛的利和弊。
　　纪平安不撤去他身上的资本，他就不可能再参赛。到时候叶迟和旁人成团出道，其实还不如自己solo。
　　如果他和叶迟都退赛，他俩去签其他娱乐公司，也不是不可以。
　　甚至于，如果他俩都执意退赛，节目组也有极大概率，不放他俩走，说不定到时候还能倒逼他爸，撤掉他的特权，还舞台一片干净。
　　想到这儿，纪宁嗤笑一声，顿时觉得身上负担顿时卸下，他心中紧绷着的绳索慢慢松下，又哼笑着睨了眼叶迟，“你是怎么想到这儿的？”
　　“就这点破事儿，还要瞒着我？”叶迟回看着纪宁，不答反问。
　　纪宁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嘴硬，“不想影响你的状态，给我点时间，我也能自己解决掉。”
　　“嗯，毕竟你全世界最棒。”叶迟顺着夸了他一句，话里带着点笑意，跟哄小孩似的。
　　纪宁听得耳尖有点发烫，他用手肘撞了下叶迟，啧了声，“你烦不烦啊？”
　　像是嗔怪，也像是撒娇。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叶迟嘴角勾起一点。
　　两人之间又恢复成从前氛围，上午是件只是一个小小插曲。
　　“纪宁。”昏暗中，叶迟浅声开口，是少有的偏严肃口吻。
　　“嗯？”纪宁抬眸，看向叶迟。
　　叶迟看着他，开口，“有事儿不要瞒着我，我也是男人，不需要你用你的利益，来换我的利益。”
　　纪宁垂头看着脚尖，低低“嗯”了声。
　　可能因为他是穿书来的，自带上帝视角，所以在得知众人的结局后，他总是会产生一种怜悯心态，习惯把事儿往自己身上扛。
　　他以后会不再瞒叶迟事情，但关于他穿书的事情，他还是不想告诉叶迟。
　　晚风吹进练习室，窗帘随风微微卷起。
　　纪宁突然想到一件事，他和叶迟退赛，如果没有人拦的话，两人是要付违约金的，违约金并不是一笔小数目。他背靠纪家还好说，但叶迟哪儿来的钱？
　　纪宁问叶迟，“若是真的退赛，违约金你从哪儿拿？”
　　叶迟看了眼他，没说话，可周身就是散发着股稳操胜券之感。
　　纪宁心里顿感不安，他舔了下唇，尝试询问，“你...你该不会是，自己能付得起吧？”
　　叶迟“嗯”了声，那声音像是讨论今天的萝卜多钱一斤，压根不像是在讨论七位数的违约金。
　　纪宁吃惊，表情失控，缓了半天，才堪堪接受这个设定，他以前只知道叶迟有点底儿，但却不知道这么有钱。怪不得，原书中，叶迟最后能退团，成立商业帝国，并且灭了纪家。
　　亏他以前还一直把叶迟当小可怜看！
　　一种被人戏耍的感觉，顿时冲上心头，纪宁上前两步，他微微踮脚，一把抓住叶迟衣领前的布料，将叶迟带向自己方向，又故意用很恶霸的语气道，“说，你到底有多少钱？”
　　叶迟睨了眼纪宁，继而扬唇一笑，“养你足够了。”
　　...
　　纪宁眨眼，他松开攥着叶迟衣领的手，重新倚墙而站。刚那一瞬，他心跳地飞快，他不知道叶迟是和他玩笑，还是真的有什么意思。
　　-
　　两人是并肩从练习室出来的，外面一圈的站姐，看着两人，终于是松了口气，跟着两人狂拍一路，随后迅速将两人照片po上了东博。
　　有别家唱衰党，还在唱衰夜以继日，奔走相告，说夜以继日be啦！
　　后脚，夜以继日粉便扔出两人晚上合照，有样学样地大喊，你才be啦！你全家都be啦！你嗑的cp才be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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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站台
　　既然决定了要退赛, 后续的节目录制和练习，自然是没有要去的道理。王佳佳来敲门时，纪宁正趴在床上, 一轮游窝在他枕边, 一人一猫，一起睡到昏天黑地。
　　听门敲个没完，纪宁没招，爬起床，去开门。
　　门开, 王佳佳催他，“纪少, 起床啦。”
　　纪宁抓了把头发, 倚着墙，懒懒解释，“忘和你说了, 我要退赛，后面节目也不用再叫我去录了。”
　　“不...不是...”王佳佳舔了下唇, 这怎么一大清早的，就出现了两个要退赛的选手, 叶迟刚说要退赛，节目组正头大着呢，纪宁现在也要退，这是商量好了么？
　　王佳佳支吾半天, 才想起问了句，“那...那纪总知道您要退赛的事情吗？”
　　纪宁无声笑了下，纪总现在在国外，他那儿能联系的上？但想是这么想, 话到了嘴边，纪宁还是摇了下头，意思是不知道，需要王佳佳去代为通传。
　　说到底，纪宁并不是真的想退赛，他只想要一个干干净净的舞台，然后他站在叶迟身侧，和叶迟一起出道。
　　这边儿，王佳佳还在支支吾吾。
　　那边儿，叶迟穿着妥当，推开寝室门，看着是要往出走。
　　纪宁探头，冲叶迟挥了下手，“你去哪儿？”
　　“一个商务，要去站台。”叶迟答。
　　纪宁眼珠一转，索性他今天也没事儿，不如跟叶迟溜出去玩儿。
　　叶迟看他，“有事儿？”
　　纪宁本想问叶迟，带个他行不行？但话到嘴边，纪宁还是觉得这话稍显暧昧，何况他又不是个物件，叶迟带他算什么事儿。于是，纪宁话锋一转，歪了歪脑袋，冲叶迟扬唇一笑，“要不要给品牌方个惊喜，今天买一送一。”
　　品牌买的是叶迟。
　　额外的赠品是纪宁。
　　叶迟轻笑，看了眼表，“你只有十五分钟的收拾时间。”
　　“五分钟就够了。”纪宁笑了下，钻进寝室，简单洗漱后，给一轮游添上食，转身要出门时，他想了下，从包里摸出了那顶和叶迟的同款棒球帽，扣在脑袋上。
　　纪宁出门时，就见叶迟靠在墙边，叶迟视线扫过纪宁脑袋顶上的帽子。纪宁下意识扶了下帽檐，一边扶解释，一边观察叶迟的反应，“天热，戴个帽子防晒。”
　　叶迟神色淡淡，“嗯”了声，便抬脚往出走。
　　纪宁猜不出叶迟的情绪，也猜不出叶迟到底介意不介意，他俩有同款的帽子。
　　虽说两人只是提了退赛，没完全走退赛流程，节目组本来是不能放人出去的。但，叶迟是参加商务活动，符合节目组出行流程，纪宁又是小少爷，也没人敢对他说声不。于是，还真让这俩人溜出了节目组。
　　叶迟今天的商务活动，是为某奢侈品牌站台，地点在一处大型购物商场里。粉丝早就得了消息，早早便将商场围了个水泄不通。
　　纪宁叶迟下了保姆车，通过商场私密通道，进入品牌后台。品牌负责人见到纪宁，愣了下，“这...纪宁，你怎么也来了呢？”
　　纪宁以前出席过这种活动，知道这类顶尖奢侈品牌，活动人名单都要交总部审批，审批流程想当繁复，没有临时加入一人的说法。纪宁对负责人笑了下，又指了下身侧叶迟，没有为难负责人，“我来陪他上班。”
　　叶迟点了“嗯”了声。
　　品牌负责人是个年轻女孩，她看着面前两人，笑得眉眼弯弯，“现在上班都能带家属的吗？”
　　说着，她给纪宁拉了张椅子，示意纪宁坐下，而后便唤来化妆师，帮叶迟上妆做造型，最后她拿出一套正装，让叶迟换上。
　　叶迟换完衣服出来时，后台只剩纪宁一人，“其余人呢？”
　　纪宁视线从手机上移开，待看到叶迟一身正装后，纪宁微怔片刻，“他们去布置现场了。”
　　叶迟点头，坐回镜前。
　　纪宁半低着头，盯着腿面发呆。
　　他习惯了叶迟穿休闲装。所以，他乍一看到叶迟穿正装，他就回想起书中黑化后的叶迟，总觉得有几分割裂。
　　透过镜子，叶迟扫了眼纪宁，发现纪宁情绪不太对。
　　叶迟从桌上勾过腕表，搭在自己手上，他故意晃了了下胳膊，金属表链碰撞，发出清脆响声。
　　纪宁回神，扫了眼叶迟手上腕表，乐了，“你怎么连表都不会戴？”
　　“嗯。”叶迟应了声，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纪宁哼笑，装作不情不愿地上前。他站在叶迟身前，俯身勾过叶迟戴表的手腕。他手上帮叶迟戴着表，嘴上也没闲着，反而略带挑衅道，“承认吧，你没我不行。”
　　“承认。”叶迟抬眸看着纪宁，点头，又补了句，“我没你不行。”
　　纪宁眨眼，手上动作一顿。半晌，纪宁嘴角轻轻挑起一点。
　　嗯。
　　他没叶迟也不行。
　　-
　　活动正式开始，叶迟去了商场，纪宁一人在后台待的无聊。他便压低帽檐，带上口罩，遮住大半张脸，溜出门，晃进商场里。
　　商场一共五层，叶迟站在一楼中心，和主持人聊天，帮品牌做宣传。而商场楼上，则全围着粉丝，拿着相机，对着叶迟“咔咔”拍个没完，尖叫声更是能掀翻了天。
　　纪宁在二楼，找了个人相对较少的地儿，停脚。他双手撑在栏杆上，垂眼看着台下叶迟。
　　剪裁得体的西装，将叶迟身形衬的更加笔挺。
　　他随便站在那儿，都是一道风景线。
　　叶迟无意抬眸，在杂乱人群中，捕捉到了一只卡其色棒球帽，叶迟勾唇，无声轻笑。
　　纪宁也笑，他抬手，轻轻晃了下。
　　像是彼此都发现了，只有两人知道的秘密。
　　来看叶迟的，大多都是女粉丝，很少能看到男生。
　　边上姑娘看到纪宁后，明显一愣，问他，“你也是来看叶迟的？”
　　纪宁点了下头，仗着带着帽子口罩，全副武装，没人能认得出来他，他便各种肆无忌惮。
　　“那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呀？”
　　“没想到我们家居然有男粉！”
　　“天呐！快来看男粉！”
　　边上姑娘围了上来凑热闹，拉着纪宁问东问西。
　　纪宁处理这套很有经验，他抬手摸了下嗓子，又用双手在嘴前打了个叉，摇了摇头，意思是他不能说话。
　　女孩们叹气，好好一帅哥，怎么就这么可惜呢。
　　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纪宁继续趴在栏杆上，看叶迟和主持人毫无营养的互动。
　　却不曾想，有人将纪宁的背影拍照，发到了东博超话里，发帖人本意，是想炫耀自家有这么帅的男粉，就可惜是个哑巴，说不出话。但网友都是火眼金睛，总觉得看着人眼熟，哪里怪怪的。
　　最后，终于有网友想出来了，他扔了张《极速狂奔》里，纪宁和叶迟带同款帽子的照片，又发了句，“看看，纪宁头上的这顶帽子，是不是和那帅哥是同款？这帽子是个潮牌，一万三，不是烂大街款，应该没这么容易撞款。”
　　现场粉丝窃窃私语，一直盯着纪宁去看。更有甚者，还有姑娘从其他楼层下来，就为看一眼叶迟男粉，看看那人是不是纪宁。
　　纪宁并未发觉异样，还沉浸在自己温柔的语言障碍小哥哥的人设中，还对小姑娘们眯眼笑了下。
　　超话炸开。
　　-越看这人身形，越觉得他像纪皇。
　　-可是，小哥哥说他有语言障碍，说不了话啊...
　　-虽然但是，如果是纪皇假装语言障碍呢...
　　-相信我，纪皇他干的出来这事。
　　-虽然离谱，但这事放到纪皇身上，就很正常，别问为什么，点烟.jpg
　　“纪宁！”有胆大的粉丝，直接开口，尝试喊道。
　　纪宁愣了下，不明白怎么就被人认出来了，他当即思考，他现在装听觉障碍患者，可行性如何。
　　身边粉丝越围越多，有甚者，直接揭了纪宁老底，非常不留情面，“纪宁，你就别装了！你的帽子已经出卖你了！”
　　纪宁下意识去摸帽子，心里一凉，反应过来了，这帽子他在节目上带过，难怪被人认出来了。
　　没招，纪宁转身，摘下口罩，抬手和姑娘们打了个招呼，算是认栽了。姑娘们爆发出一阵尖叫，围着纪宁咔咔拍个不停，顺手又将照片po回了超话，确认那人就是纪宁。
　　-啧，不愧是你，纪宁，只有我们想不到的，没有你干不出来的。
　　-老婆去看老公的现场，为了不被发现，还要装哑，好好嗑。
　　-磕到了磕到了。
　　-#纪宁 装哑去看叶迟被识破#
　　现场乱成一片，少部分人在看叶迟，剩下一大趴人，都围到了纪宁身边。毕竟，相比远观叶迟，近距离和纪宁接触，肯定更有吸引力。
　　纪宁和几个姑娘拍了照，又伸出食指在唇前比了个“嘘”，维持秩序的同时，他不忘指指楼下，“先看叶迟。”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贱嗖嗖地接了句话，“行，听你的，我们先看你老公！”
　　周围人被逗笑，纪宁被夹在人群中，可能是商场空调温度不足，他的耳尖红了点。但面子还是要维持的，纪宁嗤笑了声，跟着回怼了句，“你们怎么知道他是我老公？你们看我像缺老公的人么？”
　　粉丝起哄声更甚，甚至有一伙人，还齐声冲着台下叶迟大喊，“叶迟，纪宁说他不缺老公，你怎么说？”
　　纪宁噎了下，回头去看楼下叶迟。
　　隔着人群，两人视线撞上。
　　主持人不安地看向叶迟，害怕叶迟应对不好。
　　叶迟举麦，抬眸看着纪宁，淡淡应了声粉丝的起哄，“他不缺，我缺。”
　　台上台下起哄声更甚。粉丝推搡着纪宁，玩笑般地骂纪宁是渣男，让纪渣男给叶迟赔不是。
　　品牌方知道粉丝就爱看这玩意，同时，这也是给品牌造势的好机会，他们连忙派着给楼上送了个麦克风。通过粉丝层层传递，麦克风最后落在了纪宁手中。
　　纪宁握着麦克风，低头笑了下，他又看向叶迟，歪了下脑袋，摆足了一副渣男做派，“你缺老公？行，那说说你找老公的标准，我帮你留意，有合适的给你介绍。”
　　尽管说的散漫，但纪宁还是紧张了下，他轻轻咽了下口水，又抛给叶迟两个方向，“是喜欢小奶猫型，还是小狼狗型？”
　　反正，不管是奶猫型男友，还是狼狗型男友，只要叶迟喜欢，他都能演。
　　全场静谧，齐刷刷地看向叶迟，都在等着叶迟的答案。
　　“纪宁。”叶迟挑起嘴角，隔着商场千万人群，他看着纪宁，有点无奈，“我喜欢的，就不能是个人吗？”


第50章 对抗
　　纪宁和叶迟, 晃回节目组时，太阳刚下山。两人沿着私密通道，刚要进节目组时, 就在门卫处, 发现了一脸严肃的纪平安。
　　纪平安端坐在沙发上，他身后站着俩壮硕保镖，边上还围着几个工作人员，看着阵势很大。纪平安再说也是商界巨鳄，平时出于父爱能和纪宁嘻嘻哈哈, 但在关键时刻，他身上的上位者气势, 还是能压得住人的。
　　纪平安的视线扫过叶迟, 最后落在纪宁身上，眼神里有些恨铁不成钢，他向身侧一挥手, “你们都先出去，我有话和纪宁说。”
　　工作人员鱼贯而出, 叶迟和纪宁对视一眼，也跟着走了出去。工作人员贴心地带上了门, 将门卫处隔成一个私密空间。
　　纪宁咽了下口水，他走进纪平安，叫了声爸。
　　纪平安不威自怒，“还知道我是你爸？”
　　“爸, 我之前就说过，你不要给我买水军和刷票。”纪宁就事论事。
　　纪平安随意靠在沙发上，身上还带着压迫性的气息，“好, 先不提水军刷票的事儿。我就问你，出道后，你要不要用家里资源？就算你硬气说不用，纪宁，别忘了你姓纪，因为你的姓氏，旁人都会卖你三分面子，这和我给你刷票，有区别么？”
　　“这不一样。”纪宁闭了下眼，“我享受身份姓氏红利，和我想要一个干净舞台，并不冲突。如果您执意要给我刷票，那我只能选择退赛。”
　　纪平安嗤笑，抬手一指门外，“你做这些，都是为了那个叫叶迟的，是吧？”
　　“爸，你又要做什么？”提到叶迟，纪宁当即向着纪平安走了两步，他警惕地盯着纪平安，声音也不觉压低。
　　两人之间的氛围，突然就剑拔弩张了起来。
　　纪平安都气笑了，“纪宁，你脑子是被狗吃了吗？叶迟那种人，我见多了，今天他能哥俩好地说要陪你退赛，和你心交心。明天等你真退赛走了，他的竞争对手没了，他就能找个借口赖节目组不走，刚好白白捡个C位。你和人家谈感情，人家把你当傻缺。”
　　纪宁挺直脊背，少年气混着倔气。他直视着纪平安，语气淡却坚定，“他不是那样的人。”
　　纪平安和纪宁，对视半晌。
　　多年商场沉浮，让纪平安见过形形色色的人。
　　在巨大利益面前，人人都是各怀鬼胎，能有什么真感情？
　　尤其是少年人，往往心比天高，为了一步登天，什么阴招耍不出来？
　　-
　　纪宁和纪平安，一前一后地，从门卫处出来。
　　见人出来，门外工作人员瞬间涌上，围在纪平安身前。
　　叶迟倚在墙上，看着纪宁。
　　纪宁不加犹豫地走向叶迟。
　　“走吧。”纪宁拽了下叶迟的袖子，叶迟点头转身，两人一起往寝室走。
　　“你俩走什么走？”两人身后，纪平安冷冷开口，“去会议室开会，谈谈你俩退赛的事儿。”
　　现场气氛顿时冷了下来，工作人员齐齐转头，看向叶迟和纪宁。
　　叶迟和纪宁，对视一眼，没有说话。而后两人一起转身，越过纪平安的一众人马，率先一步，走向会议室。
　　金灿灿的夕阳打在两人身上，将两人的背影，拉的无限长。
　　从背后看，两位少年人，皆是身形挺拔，半扬着头。
　　两人并肩往前走，他们身上不服输的少年气，混在一起，昂扬向上，成倍增加。
　　那怕赤手空拳，一无所有，他们也敢和资本，轰轰烈烈地开战。
　　-
　　诺大会议室里，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纪氏娱乐的法务部，舆情部，艺人管控部，商务对接部，等多部门齐齐出动。一排排西装革履的节目组高层领导，此时神情严肃，敲着电脑，预备着不同的方案，以应对两个热门选手，随时有可能退赛的事宜。
　　临近决赛，万千网友都在盯着看着。两个热门选手，哪怕只退赛一个，网友都会有的闹，会让节目陷入负面舆论。
　　且比赛比到这个时候，叶迟和纪宁都是稳打稳地能出道了。节目组也以他俩的名义，敲定了很多商务。现在俩人要退赛，后续事宜可有的处理。
　　纪平安顺其自然地，坐在会议室里，正中心的位置。
　　叶迟站在大荧幕前，纪平安的对面，方便应对台下人的提问。
　　有工作人员，挪了张凳子，示意纪宁过去坐。
　　纪宁无动于衷，执意要和叶迟站在一起，面对纪平安，和台下一众高层的审判。
　　纪平安瞧见纪宁小动作，冷哼一声，挥手让工作人员下去，“他要站，就让他站着。”
　　工资人员缩了下脖子，缩着肩膀，怯怯离开。
　　会议正式开始。
　　不用纪平安开口，就有工作人员，率先向叶迟开炮，“叶迟，我再问你一遍，你确定，你现在要退赛吗？”
　　叶迟淡淡答道，“确定。”
　　有人随即跟上，提问叶迟，“那你知道，你退赛要赔多少违约金吗？”
　　叶迟神色不变，“根据合同规定，违约金，一千三百万。”
　　纪平安嗤笑。
　　工作人员继续向叶迟施压，“那请问，你能负担的起，这些违约金吗？”
　　在他们眼里，叶迟就是普通小康之家，哪儿来的闲钱付违约金？
　　\"可以。\"叶迟应声。
　　赶在工作人员开口前，纪平安轻蔑一笑，语带嘲讽，“叶迟，你话可不要说太大了。”
　　叶迟面对纪平安，气势也未减丝毫，“可以去查我银行流水。”
　　说着，他提供了一个纪氏银行的卡号。
　　边上，财务部工作人员，迅速切进纪氏银行内网，拉了下叶迟银行流水，简单核实后，工作人员咽咽口水，点头看向纪平安。
　　纪平安抬手，工作人员将电脑移去，把叶迟银行流水展示给纪平安看。纪平安一目十行，简单扫了眼屏幕，他的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诧异。而后，纪平安微微倾身，第一次正眼去看叶迟，不再把叶迟当成普通的练习生。
　　老谋深算的资本家，一旦认真起来，眼神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
　　工作人员纷纷低头，假装在忙，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纪宁喉结微滚，下意识去看叶迟。
　　叶迟迎着纪平安的目光，毫无退缩。
　　半晌，纪平安移回视线，他抬起下巴，点点法务部的工作人员，“出解约合同，让他签字，放他走。”
　　全场人员对视，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几分诧异。
　　他们本意是不想放人走的。像叶迟这种热门选手，留下来，反而能给纪氏赚的更多，放走了，就什么都没了。
　　纪平安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只是他知道，叶迟有这笔钱，并不代表，他真的愿意把这笔钱交出来。这笔违约金，基本上是叶迟一半的身家了，叶迟舍不舍得，为了纪宁，出这么大出血，还是另说。
　　解约合同打印出来，工作人员把合同，递到叶迟面前。
　　叶迟没有犹豫，拿起笔，弯腰就要去签。
　　纪平安又一次开口，“签了你就走人，纪宁给我留下。”
　　纪宁蹙眉，“爸...”
　　\"你闭嘴。\"纪平安睨了眼纪宁，又去看叶迟，嘴角挂了抹势在必得的笑意，他一字一句道，“正好，你滚蛋以后，我多余的一毛钱都不用花，C位就是纪宁的。”
　　“只要你能还舞台一个干净，我现在就签字走人。”叶迟还保持着，要去签合同的姿势。他双手撑在桌上，微微躬身，眼眸半抬，一瞬不瞬地盯着纪平安，气势并不亚于纪平安。
　　其实，于叶迟而言，一路走来，资本家耍的手段，他早就见得大差不差了。甚至于，他已经产生了，要建立自己资本帝国的想法。如果纪宁喜欢的是C位，叶迟并不介意，自己退半步，让纪宁去拿C。可纪宁要的是公平的舞台，那他就要拼尽全力，让纪宁站上最干净的舞台。
　　纪宁原以为，只要他和叶迟提出退赛，节目组为了保住他俩，就会答应还舞台一个干净。
　　可现在，纪平安竟然真的要让叶迟走，事情已然向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
　　是他把整件事情想简单了。
　　叶迟抬笔，利索地在退赛合同上，签下自己姓名，按上手印。紧接着，他将退赛合同，向着纪平安方向一推，起身，淡淡道，“明天早上，我会联系银行，将违约金转到指定账户。”
　　纪宁盯着叶迟的退赛合同，双拳微攥。
　　就如叶迟所说的，叶迟走了，他出道，又有什么意思？
　　纪宁深呼吸，调整情绪，他开口，“爸，既然他已经决定走了，那我也不会再多待一天。”
　　“您平日给我的零花钱不少，违约金，我也一样付得起。欠您的，等我出了节目，我慢慢给您还。”
　　“我不是故意要和您杠，谁拿C，我都不在意。我只想要舞台干净，这是我的底线。”
　　语罢，台下一片静默，工作人员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纪宁微微向叶迟靠近，两人的肩膀紧贴在一起，一起看着台下众人，又被台下众人审视。
　　纪宁手心渗出汗意，他悄悄用小指，勾了下叶迟的手。
　　叶迟反手握住纪宁的手，将两人的手，藏匿在身后。
　　纪平安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两人。
　　他没想到，纪宁会真的做到这一步。在他印象中，纪宁还是之前，只知吃喝玩乐的二世祖，他没想到，纪宁已经悄悄长大了这么多。
　　他也没想到，叶迟有这么大能耐，能为了纪宁，做到这一步。
　　是他商场沉浮久了，利欲熏心的事儿见多了，谈起事儿，率先想到的就是利益分配。
　　是他轻视了，两个少年人之间的情谊。
　　好半晌，纪平安才移开视线。他向后一靠，转着椅子，晃了圈，若有若无地“咳”了声。
　　纪平安的手边人，立刻接收到了纪平安的意思，他连忙笑着上来打圆场，“哎呦，纪少你说什么胡话呢，纪总怎么舍得让你走？叶迟，你也是，怎么就这么冲动呢？”
　　说着，他将桌面上的合同，重新推回给叶迟，意味不明道，“合同你再仔细看看。”
　　都到这一步了，现在说这话，摆明了就是替纪平安打圆场，给纪宁和叶迟个台阶下。
　　纪宁鼻子有点酸，他侧眸看向叶迟，用力地握了下叶迟的手。
　　叶迟没什么感觉，但他仍顺着纪宁，轻轻地笑了下。
　　纪平安起身往出走，说自己还要回公司开会。
　　纪宁看着纪平安背影，“爸。”
　　“我最近忙，你这边的事儿，我没空管。”纪平安大步往出走，没有回头，“决赛夜，我再来看你。”
　　这就是无声的妥协了。
　　纪宁终于从心底松了口气。他看着叶迟，竭力忍耐着，想要去拥抱叶迟的冲动。
　　叶迟看着纪宁兴奋模样，他的嘴角，也跟着一点点勾起。
　　-
　　两人从会议室离开时，已经是深夜的事儿了。
　　屋外飘着丝丝的雨，站姐们只以为纪宁叶迟，在参加完商场活动，就回寝睡觉了，并不知道，今天在会议室里发生的凶险一幕。眼下，她们早早散开，栅栏外空无一人。
　　回寝的路上，是少有的静谧。
　　纪宁和叶迟，并肩往寝室走着。
　　一如黄昏时刻，他们并肩，昂首去会议室时的情景。
　　半路上，纪宁脚步一顿，转身去看叶迟。
　　叶迟停脚，也垂眸看着纪宁。
　　点点星光映在纪宁眼里，衬的他的双眸愈发明亮清澈，他说，“叶迟，前面的路，终于扫干净了，我们决赛见。”
　　叶迟看着纪宁，他的眸里荡着柔意，唇角半扬，“决赛见。”
　　-
　　纪宁和叶迟，大闹高层，以退赛为要挟，执意要一个干净舞台的事儿，有人悄悄说给了卢薇听。卢薇知道后，没说话，只是摸了根烟，点燃，深吸了口。
　　微卷的头发，和缭绕的烟雾，挡住了卢薇的眉眼，让人看不出她的神色。
　　回想这一路。
　　她以比赛有黑幕，纪宁肯定稳C道，叶迟只能给纪宁提鞋，为要挟，三番五次地给叶迟施压，想要签下叶迟，但最终，这事被被纪宁给拒了下来了。后来，一心要退赛装废的纪宁，重新站上舞台，并爆发出惊人实力。现在，纪宁和叶迟，竟然一起携手，硬生生地将资本怼了回去，还舞台了个干净。
　　卢薇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她只知道，纪宁和叶迟，是越走越近，两人看向彼此的眼神，皆有着藏着压不住的爱意。
　　卢薇勾唇一笑，抬眼看向窗外月亮。
　　倘若当年，她身边能有这么个人，伴她坚定走下去，予她无限力量。
　　那么今日，她会不会也没有向资本低头，走上不同的人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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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试探
　　决赛夜在五天后, 是练习生的个人solo，没有团队舞台。这几天，练习生们都是独自跟着老师练习, 彼此互不打扰, 互不试探练习进度，以此避嫌。
　　没了纪平安做手脚，C位大概率，就是在纪宁和叶迟间之间产生。抛开私人感情，纪宁就只把叶迟当对手。纪宁对C位, 也是有很强的欲-望，他并不觉得, 他就比叶迟差。
　　纪宁分析自身优势, 又结合观众喜好，他选了首节奏明快的歌曲。同时，纪宁和编舞老师一起努力, 硬是在半天内，将舞台舞蹈给编排了出来。纪宁再用半天时间, 将舞蹈动作记下，和编舞老师过了遍动作。
　　一切确认无误后, 剩下的就是机械性的练习，将歌曲和舞蹈，完美结合，刻进脑子里, 保证舞台上不要出错。原身身体素质本就不行，加上纪宁对舞台要求又很高，一练就练到了半夜。
　　楼道里静悄悄的。纪宁脱力地靠在墙上，头发和T恤被汗水泡湿, 贴在身上，黏兮兮的，他仰头灌了口水，手上一个没撑住，身子一滑，整个人便瘫倒在地上。
　　纪宁打了个哈欠，脑子空白一片，毫不在意形象。
　　-
　　叶迟背着吉他，从练习室出来时，隔壁教室灯还亮着。叶迟稍一侧头，就见练习室里，纪宁靠着墙睡着了。白炽灯下，诺大的练习室里，木地板反射着盈盈的光泽，衬德纪宁有几分颓废和可怜。
　　叶迟推门走进教室，从包里摸出外套，展开，躬身盖在纪宁身上。纪宁歪了下头，脑袋倒向一边儿，人却没醒。叶迟起身，跳坐在身后桌上，取出吉他，偶尔看一眼纪宁，偶尔拨弄一下琴弦。
　　琴声淡淡，也不扰人清梦。
　　纪宁迷糊睁眼时，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又看向对面弹琴的叶迟，嘴角微微勾起。
　　察觉叶迟抬头，视线就要扫来时，纪宁又下意识闭眼。
　　叶迟瞥了眼纪宁挂笑的唇角，“做什么梦了，笑得这么开心？”
　　得。
　　装睡被发现了。
　　纪宁不情不愿睁眼，收敛嘴角，随口胡诌，故意挑事，“梦到我拿C了，你是第二，得给我镶边。”
　　“就这点出息。”叶迟从桌上跳下，将吉他装进包里，催促纪宁，“走吧。”
　　纪宁起身，可能是睡的时间太长，他双腿一麻，密密麻麻的酸楚感，跟针尖似的，扎在腿上。纪宁眼疾手快地扶了下墙，撑住身体，又呲牙咧嘴地“嘶”了声。
　　听见身后动静，叶迟回头去看。
　　纪宁藏起狰狞表情，故意手上一松，整个人跌回地上，“腿麻了。”
　　叶迟往前走了两步，伸手，要拉纪宁起身。
　　小九九得逞，纪宁抿唇一笑，攀着叶迟的手，借力站起身。
　　起身瞬间，纪宁刻意往前倾了下，再一次撞进叶迟怀里，他下巴抵在叶迟肩上，握着叶迟的手，眼底有几分得意。
　　便宜不敢多占，纪宁卡着时间，见好就收，他起身从叶迟身上离开。随后，纪宁在屋内环顾一圈儿，上前两步，将叶迟的吉他包斜背在自己身上。
　　“？”叶迟不解。
　　纪宁哼笑，痞痞地看着叶迟，“我都这么累了，还要帮你背吉他，作为回报，你不得把我背回去？”
　　两人对视，叶迟没说话。
　　察觉到玩笑越界，纪宁撇嘴，起身挥手往出走，看似随意洒脱，但心里却有点闷，“开玩笑的，走吧。”
　　两人擦肩而过时，叶迟突然伸手，用双手环住纪宁的腰，将人抱起。
　　腰间一热，纪宁整个人一下腾空，他震惊道，“你干嘛？”
　　叶迟没搭理纪宁，他抱着纪宁，转身将纪宁放到身后桌上。
　　纪宁一下就比叶迟高了半个头，他垂眼看着面前叶迟，心跳不自觉加速，“什么意思？”
　　叶迟转身，背对纪宁，“不是要我背你么？”
　　看着叶迟背影，纪宁刚刚的那点不愉快一扫而空，心尖骤然绽放起无数烟花。他咬了下唇，强忍着没有笑出声，又突然开始矫情兮兮地，扮起贤良淑德，“我刚开玩笑的，你也累了一天，没必要背我。”
　　叶迟“嗯”了声，大概是当了真，眼瞧着真的就要走。
　　纪宁猛地伸手，环住叶迟脖子，将人勾回来后，他向前一倒，身体重心转接到叶迟身上，凶相毕露，直接命令，“现在可以出发了。”
　　叶迟低头轻笑，松松散散地环住纪宁的腿，背着人往出走。
　　下楼的时候，吉他包向下滑去，纪宁伸手按住吉他包，避免吉他包砸到叶迟的脑袋。
　　啊...好烦。
　　叶迟到底对他有没有那个意思啊！
　　他都主动试探了这么多次，可是连个毛线都没试探出来。
　　也就两层楼，一分钟不到，两人就走到了楼下。
　　纪宁别的可以不要，脸面还是得要的。门口一堆站姐，要是看到叶迟背着他，还不知道要要发到网上，怎么嘴他。纪宁扑腾两下，从叶迟身上跳下，两人并肩一起往出走。
　　站姐眼尖，认出纪宁背着叶迟的吉他包，便问，“纪宁，你为什么背着叶迟的吉他啊？”
　　纪宁戏精上身，他耸了下肩，又叹了口气，“别问，问就是命苦。都累的半死了，还得被人使唤，帮人背包。”
　　知道是开玩笑，也没当真。站姐笑闹一团，边拍照，边打趣叶迟，“叶迟，你还是不是人？欺负人，也不是这么欺负的啊！”
　　“太过分了，我宣布这吉他归纪皇了！”
　　纪宁冲说这话的妹子，抬抬下巴，“你说的有道理，这吉他归我了。”说话间，他又侧眸看了眼叶迟，笑得一脸小人得志，“听到了么，我的吉他。”
　　叶迟从纪宁手上肩上勾下吉他包，挂回自己肩上。
　　纪宁微怔。
　　叶迟站在原地，神色淡淡，意味不明，“我都这么累了，还要帮你背吉他。”
　　话虽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到了。
　　...
　　阴沟翻船。
　　报应来得太快。
　　他刚就不该让叶迟背他。
　　纪宁面色宛若吃了死苍蝇。
　　站姐都笑疯了，“虽然不了解这是什么梗，但这肯定是小情侣之间的情趣！”
　　“啊啊啊，好想知道内幕啊！”
　　“虽然什么都没有，但就是好好嗑！”
　　叶迟眸中带笑。
　　纪宁气极反笑，他瞥一眼四周，见右边正好有一花坛，花坛有点高度，正好可以类比刚练习室里桌子的高度。随即，他伸手，环抱住叶迟的腰，打算把叶迟挪到花坛上。
　　叶迟纹丝不动。
　　站姐尖叫，“啊啊啊，这是在干嘛，是要公主抱么？”
　　“这是我不付费就能看的吗！”
　　“光天化日之下，纪皇要强抢民男啦！”
　　纪宁立刻松手，他刚上头了，脑子抽了。他没敢看叶迟，转身背对叶迟，微微曲腿，又拍了下自己肩膀，“上来，我背你。”
　　这个姿势，不用想就很丑。
　　丑到纪宁都不敢去细想，在叶迟的角度看去，他会不会像个原始怪兽？
　　也不是真的想让纪宁背他。叶迟笑了下，往前走，在路过纪宁时，他抬手勾住纪宁的肩。
　　纪宁顺势直起身，被带着往前走，他看了眼叶迟搭在他肩上的手，又觉得刚刚像怪兽也还好，可能也没那么丑。
　　走到寝室楼下，纪宁和站姐们挥手，“早点回去，今天辛苦了。”
　　“不辛苦。”站姐们笑眯眯的，“纪宁，叶迟，你们加油，我们决赛夜见！”
　　两人不自觉对视一眼，又看向站姐们，“决赛见。”
　　作者有话要说：　　啊 明天就要决赛夜啦 开心感谢在2021-11-19 23:50:21~2021-11-20 23:37: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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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决赛
　　决赛夜前一晚, 纪宁和其他练习生一起，彩排到二半夜，确保明日直播流程, 舞台走位, 现场灯光，等一切无误后，节目组才放人回了宿舍。
　　纪宁冲完澡，上床关灯睡觉，只是他刚睡了没多久, 便感觉到胸口处传来一阵痛感，跟刚表演完胸口碎大石似的。纪宁忍住吐血冲动, 掀眼去看, 发现是一轮游在发疯，此刻它正沿着屋内跑来跳去，精神矍铄, 24k钛合金猫眼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纪宁揉了揉太阳穴，试图和一轮游讲道理, “你现在给我滚回去睡觉，咱俩这事还能翻篇。”
　　一轮游跳上床, 嚣张地从纪宁胸口上蹦过，尾巴扫过纪宁嘴巴，喂他吃了一嘴猫毛。
　　尽管一轮游才三个月大，但大橘的基因已逐渐明显, 4斤的重物弹跳起射，砸在胸口，纪宁离当场去世也就不差多少了。纪宁把一轮游塞回猫窝，一轮游不服输, 从窝里窜出来还要蹦迪。
　　纪宁叹气，寻思着把一轮游锁洗手间去，但最后还是狠不下心。一轮游依旧在屋内蹦跶，纪宁抱起枕头，打算去叶迟屋内凑合一晚。
　　可真等走到门口，纪宁又顿住脚。
　　明天就是决赛夜。
　　他不想影响叶迟的状态。
　　纪宁抱着枕头扑回床上，采用爬睡的姿势，任一轮游在他背上开迪厅。
　　惨的一批。
　　-
　　翌日，距离决赛夜直播开始，还有两个小时。东博上就已经开始预热，粉丝端好了小马扎，猜测成团名单，又猜测C位究竟会花落谁家。节目组后台也是乱糟糟的，工作人员拿着对讲机过流程，练习生们上妆更衣，做最后的准备。
　　纪宁还在上妆时，林一哲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林一哲一身皮衣，脸上画着烟熏妆，看着酷酷的，他在纪宁身边坐下，有点紧张，“你说，万一台上忘词了，要怎么办啊？”
　　纪宁睨了眼林一哲，“看你脚下的提词器。”
　　林一哲紧张追问，“那万一提词器被挡住了呢？”
　　纪宁没招，“那你就直接躺平装死，我给你叫救护车。”
　　“你滚。”林一哲哼笑，挥拳砸了下纪宁。
　　比赛将近，纪宁知道林一哲是紧张，刚也就是逗他一乐。
　　温羿路过，看一眼屋内，也跟着来凑热闹。他今天一身白西装，长发束起扎在脑后，加重画了眉毛，整个人又飒又美。
　　纪宁抬手和他打招呼，“嗨，帅哥你找谁？”
　　林一哲瞪眼，“你怎么不叫我帅哥？”
　　纪宁嗤笑，“凡事多照照镜子，你就会知道答案。”
　　温羿含笑白了眼纪宁，在他身后坐下，“你收拾完了吗？”
　　妆造师帮纪宁压了层散粉，也就退下。
　　三个人干坐着也没事儿，温羿在屋内环视一圈，“叶迟呢，他没过来？”
　　林一哲故意找纪宁的茬儿，阴阳怪气道，“叶迟那尊大佛，谁能请的动？是吧，纪宁？”
　　“大佛不动。”纪宁起身往出走，又冲林一哲挑衅抬眉，嘴角带着点挑衅笑意，“我动。”
　　纪宁今天画了很重的舞台妆，眉眼不再似往日的随性散漫，反而带着股凛冽的攻击感，看人的时候很有压迫性。
　　林一哲捂住胸口，夸张地往后一倒，摆出一副被击毙的样子。
　　温羿失笑，很有眼力劲儿地去没跟纪宁。
　　纪宁去找叶迟的路上，遇见了陶晔。陶晔估计也是紧张，他一个人在楼道不住打转，嘴里碎碎念着什么，估计是在重复歌词，强化记忆。
　　见到纪宁，陶晔停止嘟囔，不好意思地笑了下，“纪少。”
　　纪宁也笑了下，和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加油，别紧张。”
　　“好，不紧张。纪少，你也是，加油。”陶晔点头。
　　心里揣着想见的人，实在无暇去看路上风景。
　　纪宁加快脚步，走到叶迟化妆室前，斜倚着墙，敲了两下门。
　　听到声音，叶迟回头，他今天打扮的很简单，白衬衣牛仔裤，脸上粉黛未施，颇具少年气。
　　两人对视，没人说话。
　　“林一哲说，你这尊大佛，没人请的动，所以我就主动来了。”纪宁甩锅水平一流。
　　叶迟勾唇，“嗯，大佛事多，一天只接待一位游客。”
　　“那我是第一个游客么？”纪宁歪着脑袋看叶迟。
　　叶迟低笑，“你觉得呢？”
　　纪宁哼笑，转身关上门，非常懂得捍卫，只有自己能看大佛的合法权益。
　　进入屋内，纪宁斜靠在沙发上，端着脸，按照他的合法权益，盯着大佛看，一边看，他的思绪一边乱飘。
　　他怎么就从不想出道，变得想出道了？
　　纪宁脑海里闪过很多片段。
　　但无一例外，里面都有叶迟的身影。
　　叶迟转身，背对纪宁，通过面前的梳妆镜，也看着纪宁。
　　--
　　决赛直播正式开始。整体规则倒也简单，按照上一轮的投票顺序，二十位练习生逐一表演solo舞台，而后根据投票总计，前五名的选手出道，其余淘汰。
　　按照上一轮的成绩，叶迟的舞台在倒数第二个，纪宁的舞台在倒数第一个。
　　为了保证直播的流畅性，节目组设置了两个舞台，一左一右，中间用一小道连接。名次是单数的选手，在左边舞台表演，双数的选手，在右边。这样做，是方便在上一个舞台结束后，镜头能无缝衔接对面舞台，这边的工作人员，也好趁机准备布置下一个舞台。
　　前十八个舞台，很快就过去。
　　到了最后两个舞台，是压轴的两个热门C位候选人。
　　现场尖叫声更甚，弹幕密得没法看，热搜词条早就顶上去了好几个。
　　镜头给到右边舞台上的叶迟。
　　纪宁不想躲在幕后偷窥叶迟，他便直接站在左边舞台上。黑暗中，几个工作人员和纪宁核对最后细节，妆造师们踮着脚帮纪宁整理衣服，补妆，收拾发型，纪宁的视线越过杂乱人群，落在对面的叶迟身上。
　　叶迟抱着吉他，半垂着头，斜坐在高脚椅上，修长的双腿随意垂下。舞台追光灯打在他身上，将他刻画成舞台的中心。现场静谧，吉他声慢慢响起，叶迟开始跟唱。他选了首很慢的抒情歌，是他在舞台上，从来没展现过的风格。
　　歌词最后一句是。
　　“这世界有那么个人，常让我，想啊想出神。”【注】
　　唱到最后，琴声尚未停止，叶迟嘴唇还在动，但他却突然抬头，直直看向对面的纪宁，眸中漾着温柔，唇角也微微勾起。
　　琴声停止，尖叫掌声涌上。
　　隔着人海，纪宁心跳飞快，在一片黑暗中，他和舞台上的叶迟，遥遥相望。
　　下一秒，叶迟舞台一黑，纪宁这边猛地亮起。
　　镜头立马切给纪宁，成功捕捉到了纪宁脸上的笑意，弹幕更密了一层，结合叶迟刚刚看向的方向，大家更是浮想联翩。
　　纪宁反应极快，他收起笑意，进入状态，对着跟拍摄影机挑衅地勾勾手指，带着观众迅速进入他的舞台世界。
　　紧凑的音乐响起，纪宁张嘴唱歌，于此同时，按照肌肉记忆，舞蹈动作也随即爆发而出。多年的舞台经验，让纪宁能准确地跟着跟拍摄影的走位，找到最合适自己的角度。一颦一笑，每一个动作，都是他多年舞台经验累积后的精心设计。
　　台下尖叫四起；练习生们对视，皆是一脸受教了的表情；陈澄跳起来不断鼓掌；纪平安看着纪宁，不自觉跟着舞台节奏，踮脚打着节拍。
　　身边吵闹，叶迟只是静静看着纪宁。
　　舞台结束的最后，纪宁半仰着头，对着镜头微微勾唇，几滴豆大的汗珠，从他额间滑下，滚进被打湿的衣领里。
　　弹幕炸开了花。
　　-纪皇纪皇！纪皇登基大典即将开始！
　　-谁说我们纪皇不能攻！纪皇攻我全家好吗！
　　-原来纪皇说得对，他不缺老公，他是缺老婆！缺娇娇老婆！
　　-
　　所有练习生的舞台，全部结束。
　　练习生一队在左，一队在右，等着主持人宣布最后的名次。
　　主持人先是念广告词，而后又是一波煽情回忆杀。
　　纪宁视线四下乱撇，和第一排的纪平安，对了个正着。
　　纪宁心里咯噔一跳。
　　大概是见过他爸的手段后，他就很难，再把他爸当成好糊弄的单纯小白花。
　　尤其在C位这件事上，他不敢轻易再信他爸。
　　纪平安对纪宁比了个大拇指，唇角挂着赞许笑意。
　　纪宁对他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继而移开视线，垂在身边的手，却不自觉地攥了一攥。
　　他不知道，他爸，还有没有给他刷票。
　　废话轮了一圈又一圈，煽情渲染了一波又一波，练习生哭了一个又一个。淘汰的15个人名单公布，又依次宣布了第五名陶晔，第四名林一哲，第三名温羿，就剩最后两个出道位，卡在叶迟纪宁身上。
　　今晚的重头戏终于要来了。
　　主持人很会卖关子，让纪宁和叶迟最后再拉一波票。
　　叶迟先来，他低了下头，难得走心，“我曾经以为C位就是我的人生追求...”
　　他话还没说完，下面就有嘴快的粉丝，惊声尖叫，用青春疼痛文学，恶俗地大吼道，“但现在，你发现，纪宁，才是你的人生追求！”
　　粉丝声音很大，全场人听得清清楚楚，直播间外的人也是如此。
　　现场笑闹成一团，弹幕刷疯，导师团和练习生，嘴角都挂着不言而喻的笑意。
　　镜头切给纪宁，他啧了声，佯装无奈地将头瞥了过去，耳尖不觉红了一点。
　　主持人咳咳两声，出来圆场，“行了，不许闹，我们接着听叶迟说。”
　　镜头重新给到叶迟。
　　叶迟也被粉丝逗笑，他“嗯”了声，看了眼粉丝，挺无奈，“行，就按你说的来。”
　　现场再次乱作一团。
　　镜头又给到纪宁，纪宁举麦，咳了声，“叶迟...”
　　同样他的话还没说完，下面粉丝有样学样地跟着抢答，这次还是个大哥，用公鸭嗓怒吼道，“知道了，知道了，知道叶迟是你对象，你要让我们给他投票了。行了，别说了，赶快公布结果，磨磨唧唧的！”
　　不带这么搞的。
　　大哥。
　　您该回家陪媳妇就陪媳妇，抱孩子就抱孩子，给这儿凑什么热闹，嗑什么cp？
　　饶是纪宁这种厚脸皮，听到这话，也没招。
　　弹幕刷满了“野啊，宝贝”、“夜以继日结婚吧！”、“大哥好猛，我爱大哥！”、“你大哥就是你大哥！”
　　现场宛若脱缰野马，粉丝叫破了天，练习生们刚刚脸上还挂着泪，现在手指蜷曲，惊讶到张大嘴，站在原地蹦蹦跳跳，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是他们不付费就能听到的吗？
　　身边人都在蹦跳尖叫，纪平安转头扫了眼四周，眼底有几分不解。
　　这是再搞什么哦？
　　他不太理解现在的年轻人。
　　一句玩笑话都能闹成这样。
　　疯求了？
　　主持人花了好久，才稳住现场气氛，让纪宁继续发言。
　　纪宁张嘴，刚说一个“叶”字。
　　下面粉丝就赛起来和他作对，“你对象！”
　　纪宁换个开头，“我...”
　　下面粉丝，“我的对象是叶迟！”
　　学坏都是一出溜。
　　没招。
　　纪宁自暴自弃，“行吧，你们都赶快给我对象投票，不投不是人。”
　　这话说完，现场气氛能掀翻屋顶。
　　纪宁没太敢去看叶迟的眼神。
　　-啊啊啊，这是什么鬼啊，是拉票环节，不是秀恩爱环节！
　　-孩子都嗑傻了，这到底是C位争夺现场，还是撒糖现场啊？
　　-md，刚刚紧绷起来的心，又给我嗑回去了。
　　热闹凑够了，终于到了压轴环节，颁布最后C位。
　　主持人邀请众人去看身后大屏幕。
　　现场响起紧张音乐，所有人也不再开玩笑，齐齐看向荧幕，一颗心都悬到了嗓子里。
　　这会儿，纪宁也开始感觉到了紧张。
　　他攥拳，咽咽口水，看眼纪平安，又去看大屏幕。
　　叶迟只是看着纪宁。
　　屏幕上闪过“3、2、1！”
　　倒计时结束后。
　　一抹金色滑过屏幕，紧接着弹出结果页面。
　　“恭喜，叶迟成为《偶像企划》年度第一！”
　　纪宁盯着荧幕，稍有失神。
　　他脑子里闪过的第一念头是，他终于把干干净净的C位，给叶迟弄来了，叶迟值得。
　　第二个念头才是，有点遗憾，他和C位，失之交臂了。
　　纪宁敛眸，收起不得当的情绪，正要去给叶迟祝贺，就见大屏幕上又闪过一道耀眼金光，纪宁侧眸去看。
　　“恭喜，纪宁成为《偶像企划》年度第一！”
　　纪宁愣住。
　　现场粉丝面面相觑，练习生全部呆住。
　　-双...双黄蛋？
　　-是统..统计错误了吧？
　　-什么情况？
　　-啊啊啊？？？
　　两边舞台都开始飘起金雨。
　　纪宁看着面前滑落的金色，一眼不眨，仍旧没反应过来。
　　主持人含笑上前解释，“大家没有看错！今年度《偶像企划》是罕见的并列第一！”
　　“对票数有疑问的朋友们，稍后可以登录官网，查询各个练习生的后台投票记录，我们保证，我们的节目，公正无作假。第三方鉴定机构，也随时在监督中。”
　　无数鲜花被送上舞台，金雨还在不停下，烟火腾空升起，粉丝起身尖叫鼓掌，现场激昂音乐放到最大声，导师说着祝福他们的话。
　　纪宁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清，大脑一片空白。
　　他又一次拿到C了。
　　没有靠家里资本力量，也没有和资本签合同。
　　没有妥协，没有依附，没有黑化。
　　他靠着自己，拿到干净的C位了，还是和叶迟一起。
　　主持人催促，“现在我们请纪宁和叶迟，走上舞台中央！”
　　纪宁站在左边舞台上，他环顾着四周，双眸失神，无动于衷，像个找不到回家路的小孩。
　　他觉得，眼下的场景，他好像经历过，又好似没有经历过。
　　熟悉又陌生。
　　叶迟大步上前，路过中央舞台时，主持人拦他，“叶迟，你站这儿就行...。”
　　叶迟目不斜视，他越过舞台中央，越过无数鲜花烟火掌声尖叫和祝福，只是带着一身的金雨，一步一步，坚定走向角落的右边舞台，然后，他一把将还没反应过来的纪宁，再一次揉进自己怀里，轻抚着他的后脑勺。
　　直到，被叶迟抱住的这一刻，纪宁才似真的回神。
　　他紧紧回抱住叶迟，鼻头一酸，眼泪几近夺眶而出。纪宁连忙闭眼，唇瓣张张合合，最后只是音调不稳，歪七竖八地道了句，“叶迟，我们把我们的C位，给我们抢回来了。”
　　叶迟捕捉到纪宁这话里的异议，他对纪宁过去的好奇，再一次加重。
　　但最后，他也只是揉着纪宁脑袋，在他耳边轻轻地哄道，“嗯，你是全世界最厉害的。”
　　这话莫名戳中了纪宁的泪点。眼泪从眼中涌出，纪宁拼命皱眉咽回去。
　　叶迟抱紧他，声音也有点哑，“全世界最厉害的人，也是可以掉眼泪的。”
　　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纪宁之前想过无数次，拿到C位后，他要和叶迟说什么。
　　可能是散漫随性地，“恭喜你。”
　　可能是略带挑衅地，“看来还是我比较强。”
　　但却唯独没想过，他会在此时，哭的稀里哗啦。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无疑将现场和直播间的氛围顶到了最高。
　　节目组见势，没有停止金雨，反而加大了金雨的量。
　　摄影机更是围着两人360°旋转拍摄。
　　弹幕跟着哭唧唧。
　　-泪目了。
　　-不带这么玩的呜呜呜。
　　-啊啊啊，我破防了，今晚真是又笑又哭，像个神经病。
　　-我不屑于任何荣誉名次，我只想一心奔你而去。
　　-夜以继日携手一起走花路吧！无限未来在等着你们！
　　作者有话要说：　　注：歌词来源于莫文蔚-《这世界那么多人》感谢在2021-11-20 23:37:48~2021-11-21 20:21: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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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加班
　　现场气氛升腾。
　　林一哲哭到眼线全晕, 他跳上舞台，反手一把抱住纪宁和叶迟，“哥, 我们成团了！成团了！”
　　温羿看了眼陶晔, 又看舞台，“一起上去吧。”
　　陶晔眼眶红红点头跟上。
　　五人抱做一团，陶晔有些束手束脚地围在最外侧，叶迟不太喜欢和人有过多肢体接触，他微微向后退了半步, 避开拥抱中心。
　　纪宁被夹在中间，他擦掉脸上泪意, 心情好了点。他拍拍林一哲的肩, 哼笑道，“恭喜你今天舞台没忘词。”
　　林一哲哭得呜呜地，“我也紧张来着, 差点就打算听你的，躺下装死了。”
　　纪宁侧头看温羿, 冲他抬眉。
　　温羿对他颔首一笑，眼里揉着星星点的璨光。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好, 两人什么都不说，便就都懂了。
　　纪宁从两人间挣脱，走到稍受冷落的陶晔身边，伸手抱了下他, “恭喜，以后大家就是一个团的了。”
　　陶晔之前的感受并不强，这会儿被纪宁一抱，两条眼泪虫呲溜就飞了出来, 断断续续道，“谢谢...谢谢，谢谢纪少。”
　　“谢我做什么？谢你自己就好。”纪宁松开了抱他的手。
　　陶晔不好意思地挠了下头，擤了下鼻子，“嗯，纪少说的是。”
　　最后，轮到叶迟。
　　两人相距不过十米，纪宁停脚，歪头看着叶迟。
　　叶迟站在原地，冲他微微展臂。
　　纪宁侧头笑了下，大步走向叶迟，到了后两步，他几乎是飞奔着跑了起来，直直撞进了叶迟怀里，双手紧紧抱住他。
　　现场粉丝发了疯，在舞台下，蹦着跳着地大喊，“结婚结婚！”
　　陶晔吃惊捂嘴，不可思议。
　　温羿睨了眼他，淡笑着解释，“这才哪儿跟哪儿呢。”
　　趁没人注意，边上的林一哲翻了个巨大的白眼，眼妆晕成黑乎乎的一坨，“没羞没臊，他俩身上是长刺了吗，一天抱个没完。”
　　温羿瞥他一眼，“这话你有种当纪宁面说。”
　　林一哲耸肩：狗命要紧。
　　主持人走起流程，催促几人走上舞台，又是煽情一段后，定下来团队名是Atopos，便让他们选队长。
　　陶晔就和纪宁有点交情，于是自然而然地就投给了纪宁。
　　林一哲为保狗命，也跟了纪宁。
　　温羿眨巴下眼，嘴角勾笑，故意投给了叶迟。
　　主持人笑问，“纪宁，叶迟，现在就到你俩咯。”
　　纪宁不假思索地给了叶迟。
　　呦吼，2:2平，到了赛点。
　　主持人看叶迟，“叶迟，如果你现在投你自己，你就是队长了哦。”
　　叶迟看向纪宁，“想当队长？”
　　纪宁点头，野心全写在脸上，懒得加以遮掩，“想。”
　　穿书前，纪宁队里的队长，是资本强捧的一个皇族，不是他，他还蛮遗憾的。
　　弹幕不解。
　　-纪皇要是真想当队长，刚直接投自己，就算叶迟也投自己，两人也是3:2，队长也稳稳是纪皇的啊，纪皇这脑子也没谁了。
　　-楼上一看就是铁直男，没谈过恋爱，这明明是小情侣在秀恩爱啊！
　　-请听题，你女朋友来大姨妈，你和她一起去吃饭，她将红糖姜茶推给你，让你喝，请问你喝吗？
　　-喝啊，让我喝，我为啥不喝？
　　-...
　　大哥你单身真的是有原因的。
　　场内。
　　叶迟伸手指了下纪宁，意思是投给纪宁。
　　纪宁3票，叶迟2票，队长花落纪家。
　　纪宁对着镜头哼笑了声，眼角眉梢之间有藏不住的得意。
　　弹幕大哥顿悟，急的语无伦次。
　　-不能喝，不能喝，朋友们这是送命题，不能喝！！你瞧纪皇那笑样儿，要是真的喝了，你女朋友晚上能挂着这冷笑，站到你床边，拿刀砍你！！！
　　-...
　　大哥，可算你还长了个脑子。
　　-
　　决赛夜结束，食堂给大家做了大餐，大家热热闹闹地吃了顿饭，工作人员把他们私人手机还回，便让他们各回各寝，享受在节目组的最后一个夜晚。
　　酒足饭饱，纪宁回寝，他坐在沙发上，和对面安静蹲在猫窝里的一轮游对视。一轮游一脸的古井无波，颇有绿江文里霸道总裁的范儿。甚至，它还高傲地甩了下尾巴，缩着下巴，就要睡觉，非常值得颁发一个三好猫猫奖状。
　　纪宁起身，走到门边开关处，跟被电打了似的，抬手疯狂拨动开关。
　　屋内，灯光忽明忽闪，忽亮忽暗，颇有迪厅氛围，很想让人当场蹦个三天三夜。
　　一轮游嫌弃地睨了眼纪宁，看纪宁眼神像看傻子，继而，它脑袋一转，继续趴着睡觉。
　　纪宁叹了口气，坐回沙发上，但没坐两秒，他又拿起手机，起身，绕到隔壁，敲了两下叶迟的房门。
　　叶迟开门，用眼神询问纪宁什么事儿。
　　“队长查寝。”纪宁倚着墙，斜睨着叶迟。
　　叶迟侧了下身，把里屋展示给纪宁看，但没有让纪宁进来的意思，“没有闲杂人等，也没有违禁电器。”
　　这话潜台词就是，宿管阿姨，查完寝，您就可以走了。
　　见这招装不下去，纪宁撇嘴，“一轮游在蹦迪，我没法睡。”
　　叶迟看他，“还没到睡觉的时间。”
　　...
　　没劲。
　　纪宁转身就要走。
　　叶迟拉住他的胳膊，把人拽回屋里。
　　纪宁半推半就地进屋，还不忘欲盖弥彰地解释，“它昨晚真的在我身上蹦了一晚上的迪。”
　　叶迟应声，“昨晚怎么不来找我？”
　　“怕影响你休息。”叶迟寝室，纪宁来了不下三次，对这里门清。他轻车熟路地走到洗手间，低头洗手。
　　叶迟低头笑了下，坐在沙发上看手机上的投资报表。半晌，他抬头，扫了眼纪宁，又继续低头戳手机，“舞台上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纪宁看他一眼。
　　叶迟戳手机的手停下，却没抬头，只是重复着纪宁的话，“我们，终于把我们的C位，给我们抢回来了。”
　　叶迟去将C位“抢回来”，是情有可原。
　　纪宁又何须去“抢”C位？
　　一连三个我们，炸得纪宁心里一慌。
　　穿书这事，太过于离谱；何况，他要如何给叶迟说，他改变了原先叶迟的命运线。
　　纪宁洗手动作慢了半拍，没敢看叶迟，“我说这话了么，你听错了吧？”
　　叶迟抬眸扫了眼纪宁，淡淡“嗯”了声，默认了是他听错了，没接话。
　　但这事儿，说了就是说了。
　　没得好抵赖。
　　气氛有点微妙。
　　纪宁坐在床上玩手机，叶迟在沙发上玩手机。
　　纪宁时不时瞥一眼叶迟。
　　叶迟神色淡淡，看不出情绪。
　　门又被敲响，纪宁弹跳起身，前去开门。
　　门外站着王佳佳，和林一哲。
　　见开门的是纪宁，林一哲得意地哼了声，给王佳佳说，“佳佳姐，我就知道，纪宁没在他寝室里，就肯定是钻我哥这儿来了。”
　　纪宁问王佳佳，“有事儿？”
　　王佳佳绷着脸，“纪少，你忘了你还欠我什么事儿了吗？”
　　林一哲憋笑，幸灾乐祸地提醒纪宁，“直播。”
　　得。
　　把这事儿忘了。
　　他上周没直播，欠节目组4小时的直播时长。王佳佳可怜他，让他只播了半个小时，剩下的算欠的，本周得补上。可惜，他忙乱了，不仅这周任务没完成，上周欠的作业还没交。
　　纪宁还没来得及说话。
　　林一哲便爆发出一阵大笑，一脸看好戏的小青，“上周欠三个半小时，这周欠四个小时，一共七个半小时，你从现在播，得播到明天早上我们离开节目。”
　　身后叶迟也低低笑了声。
　　纪宁没招，回寝取直播手机。往叶迟寝室走的时候，他想了想，又绕回去取了个枕头抱上。
　　叶迟房间，纪宁开播，叶迟微微露了个影儿。
　　弹幕早就知道，纪宁还欠7.5个小时直播的事儿，现在照例是没个正经样。
　　-哈哈哈，笑死爷了，离开节目前一天晚上，还得上班还债，不愧是你，我命运般的纪皇！
　　-本打工人深深地共情了！纪皇你就给爷好好加班吧！
　　-是《偶像企划》C位兼队长，也是顶级资本之子，更是不折不扣的打工皇帝！
　　-纪皇什么事儿都干的出来，什么事儿配上纪皇都会变得好好笑。
　　纪宁脑子里还塞着，刚叶迟说的穿书那事儿，这会儿，他并不想整活。
　　你又在叶迟房间？这次是什么理由！
　　-纪皇不说话，大概是觉得我们打扰了，他和叶迟的美好夜晚吧。
　　-那就开着直播，你俩过你俩夜生活，互不打扰。
　　-楼上站住，是哪种夜生活？
　　眼瞧弹幕又要搞黄色，纪宁及时阻拦，“一轮游晚上蹦迪，所以我才来叶迟这儿借宿。”
　　-一轮游：又来？被嫌弃的一轮游的一生。
　　-一轮游，我这一生承担了太多。
　　-小情侣要钻被窝就钻被窝，关一轮游什么事儿？臭不要脸！
　　纪宁直播间弹幕是什么尿性，粉丝爱看什么，爱闹什么，纪宁比谁都清楚。他扫了眼弹幕，故作不屑地嗤笑，用半开玩笑的方式，道出了实情，“是，一轮游没有蹦迪，就是我想来找叶迟睡一窝的，行了么？”
　　说完这话，纪宁舔了下唇，假借喝水，半张脸闪出屏幕，只留一点发红的耳尖，他又斜睨着屏幕，暗中观察叶迟的反应。
　　直播间里，叶迟依旧在看手机，毫无反应。
　　切。
　　纪宁啧了声。
　　觉得他刚臊得那下，还挺没劲儿的。
　　他试探了这么多次，人家叶迟压根都没当回事。
　　就他一个人一天矫情兮兮的。
　　弹幕没再说些七的八的，一水的磕到了，嗑到断头。
　　大家倒也没把这话当真，都知道是一轮游闹事儿。后面这话，就是纪宁逗粉丝玩儿的，他直播时，一向爱搞这事儿。
　　搞了这么一出，直播间算是彻底闹开了。
　　粉丝什么骚话都敢说，纪宁也是什么骚话都敢接，和粉丝赛着骚。
　　粉丝问，刚决赛夜上，你叶迟叶迟的叶了半天，到底想说啥？
　　纪宁懒懒靠着椅背，夹带私货，蓄意报复，“想说，叶迟和我比，他就是个弟弟。”
　　粉丝不信，说，你上次直播的时候还说，只要叶迟想要C，你就把C让给他；《急速狂奔》时，你还说，要是叶迟想要第一，第一就是他的
　　纪宁嗤笑，间接性失忆，“我说要给叶迟争第一？我说了么，我可能脑子抽了，忘了。”
　　叶迟抬眸扫了眼纪宁。
　　他知道纪宁这话是冲着他来的。
　　但他又不知道，他哪里惹到了纪宁。
　　叶迟放下手机，先去洗澡，打算避开纪宁的无差别攻击。
　　闹着闹着，粉丝又提到了之前的氪金大佬，“oxqh4467”的事儿。粉丝笑着，说纪宁现在登顶C位，怎么也得感谢下氪金大佬。
　　干坐着也不是事儿，纪宁也开始整活。他摸出私人手机，下载偶像企划app，注册了个账号，没申请认证，用的也是系统随即起的名字，他点进《偶像企划》氪金榜，“oxqh4467”的账号还在氪金榜一，应该是后面还给他氪过金，纪宁笑了下，点开“oxqh4467”账号，给他发了个“hi”过去。
　　纪宁晃着手机给直播间看，“先不爆马甲，给他个惊喜。”
　　直播间跟着凑热闹，说玩还是纪皇会玩儿，大家都等着看热闹。
　　叶迟在洗澡，能听到外面纪宁直播的声音，但搞不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
　　半天“oxqh4467”都没搭理纪宁，直播间粉丝给纪宁出损招，让他直接播个视频过去，吓吓大佬粉丝，不，是给大佬粉丝个福利。
　　弹幕催个没完。
　　纪宁没招，但说到底，他也有点想看看氪金大佬长什么样，是小软妹，还是小哥哥，“就一次啊，人家不接，就算了。”
　　弹幕都在坐等。
　　洗手间，叶迟洗完澡，正在擦头发，听到外面动静，他微微挑眉，还没太反应过来外面再搞什么。
　　纪宁拨了个视频过去，对方迟迟没接，本来这事儿也就要过去了。偏直播间有眼尖粉丝，瞧出纪宁身后，沙发前的茶几上，叶迟手机屏幕一直亮个不停，粉丝便催纪宁去看下，别是有人找叶迟，有什么大事儿。
　　纪宁点了下头，手上还拿着和“oxqh4467”播视频的手机，起身，去茶几上看叶迟的手机。
　　叶迟手机上，赫然显示着，一通来自偶像企划app的通话，来电人是“oxqh7899”。
　　纪宁顿了下，去看自己手机。
　　“oxqh7899”正在呼叫“oxqh4467”。
　　很难形容，纪宁此刻感受。
　　他想得意地放声大笑，却又强撑着，让自己保持正常情绪。
　　幸亏直播手机照不到纪宁此刻表情，不然直播间只会出现，一个面目可憎又扭曲的怪人。
　　直播间弹幕再问，到底谁给叶迟打的电话，纪宁居然看这么半天。
　　纪宁没管直播，他弯腰勾起叶迟手机，上前两步，敲响洗手间的门。
　　叶迟刚洗完澡，上半身赤-裸，下半身裹了条浴巾，他打开门瞬间，就见自己手机就贴脸迎了上来，上面还有偶像企划的通话记录，紧接着，便是纪宁微微扬起的下颚，和轻轻勾起的嘴角。
　　叶迟看一眼手机，再看一眼纪宁，便明白得差不多了。
　　担心直播间会照到两人此时情景，叶迟不假思索，将纪宁扯进浴室，纪宁跟个软骨头似的，顺势靠在浴室墙内。他的后背碰到浴室开关，浴室顿时熄了灯。
　　叶迟顺手将浴室的门推上。
　　浴室黑暗一片，两只正在互拨电话的手机，也因到时电话未接通，自动熄了屏。
　　浴室墙上，还残存着刚洗完澡的蒸气，热腾腾又湿乎乎的。
　　狭小-逼-仄的空间内，叶迟身上檀木沐浴露的味道，清晰明冽。
　　黑暗中，纪宁懒得做表情管理，脸上笑容肆意明朗，他倾身靠近叶迟，低声询问，“你给我投票做什么？”
　　大概是抓到了叶迟的把柄，此刻的纪皇，相当嚣张，说话声音压得低，还故意用了点气音，像无数小勾子一样，很撩人。
　　叶迟靠近纪宁，唇瓣半贴不贴地贴在纪宁耳垂上，“我想投谁就投谁，不行？”
　　没听到想听的答案，纪宁有点泄气，他靠回墙上，懒懒地“哦”了声。
　　叶迟继续凑近纪宁，学着纪宁刚一样，压低声音，也用了气音，“舞台拉票环节，你叫我名字，是想和我说什么？”
　　察觉热气靠近，纪宁脖间泛起薄红，喉结滚动，他深深吐了口气，继而又歪头轻笑。
　　在比骚话这个环节上。
　　他还能让叶迟压了他？
　　纪宁向前倾身，为了保证身体能维持平衡，他双手半搭在叶迟肩上。叶迟没穿上衣，肩膀上有薄薄一层肌肉，手感温-热光滑还带着水珠，纪宁没忍住用手抠着叶迟的锁骨窝。
　　黑暗中，叶迟睨着纪宁。
　　纪宁心如擂鼓，但纪皇的面子还是要的，他说，“我说，叶迟是我对象，麻烦大家，多多给我对象投票。”
　　-
　　直播间半天没见纪宁出来，粉丝不解，弹幕刷得飞起。
　　五分钟后，直播间升起公告。
　　【系统检测到，直播间五分钟内没有真人出镜，请练习生立马出镜。并惩罚延长直播时间半小时，作为对粉丝的补偿。且该练习生并非初犯，故直播延长加倍为一小时。】
　　作者有话要说：　　纪皇惨的一批感谢在2021-11-21 20:21:50~2021-11-23 22:43: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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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团队
　　十分钟后, 纪宁从浴室走出来，嘴角噙着抹笑意。他感觉他现在就像坐在云端荡秋千，又像是吃了一百颗棉花糖, 心情似飘忽, 脚底能起飞。他把叶迟手机扔回桌面，在屋内漫无目的地晃了两圈，这才想起来还有直播的正事要做。
　　纪宁敛眸，压了压情绪，走回桌边, 想继续直播。
　　却不曾想，直播间上写着大大的提示, 由于主播离开时间太长, 且是故犯，累计延长直播两小时。
　　纪宁脸上的笑意逐帧消失。
　　他不就去和叶迟聊了个骚么。
　　七小时的债务，就秒变成了九小时。
　　这骚聊得可真贵。
　　弹幕刷到飞起。
　　-哈哈哈, 纪皇不愧是你！
　　-纪皇日常吃憋.JPG
　　-从今天起，纪皇的皇, 不再是皇族的皇，而是打工皇帝的皇！
　　-就我一人想知道刚那十分钟发生什么了吗？
　　-不止是你...
　　-还整活不, 还给oxqh4467打电话不？
　　想到刚那十分钟的小黑屋，纪宁嘴角的笑意，又抑制不住地扬了起来。
　　他刚对着叶迟骚了下。
　　叶迟半天没接上话。
　　纪宁大概能猜出，叶迟的沉默, 意味着什么。
　　但他又不确定，是不是像他想的那样。
　　就...
　　又高兴。
　　又很烦。
　　感觉往前进了一大步。
　　但又感觉没动弹。
　　弹幕还在刷。
　　纪宁靠在椅背上，翘着腿，和粉丝互动,
　　“不整活了，不给4467打电话了，不想影响人家休息。”
　　“刚那十分钟我去做什么了？我去洗手间，你说我是做什么？”
　　-蹲坑十分钟，痔疮找上门。
　　-全国优秀肠医院--痔无忧，联系电话：xxx。
　　-传下去，纪皇得痔疮了！
　　-传下去，纪皇得了惊天大痔疮，还是纪平安花大价钱请人治，都给治不好的那种！
　　弹幕比纪宁还会整活。
　　纪宁跟着弹幕瞎乐。
　　下一秒，直播间画面显示，叶迟推开洗手间的门，从里面走了出来...
　　纪宁表情微僵，当即觉得完犊，要出事了，他可能要笑不出来了。
　　见到叶迟，弹幕风向果然猛变。
　　-啊！不懂就问，现在男生上厕所，也流行手拉手，你等我我等你了吗？
　　-互相陪着上厕所，这是什么猛男行为？
　　-传下去，是叶迟把纪皇搞出痔疮啦！还是纪平安治不好的那种！
　　-妈妈，我磕的cp居然真的搞上了！还搞到得了痔疮！
　　-嗑死了嗑死了，磕到我恨不得我也长痔疮。
　　太黄暴了。
　　简直没眼看。
　　就连向来在直播间为非作歹的纪皇，也没忍住低了下头，不想看屏幕。
　　那个爱豆小生的直播间，能一眼看上去，全是“痔疮”二字？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那个莆-田系医院。
　　叶迟依旧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半个身影露在直播间里。
　　纪宁缓了会儿情绪，抬头，一本正经地控制直播间的弹幕走向，像个道德小标兵，仿佛刚跟着弹幕傻乐的不是他，“行了，都是体面人，少说下三路的话。”
　　纪宁的粉丝就不是正规军，都是一群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野路子打工人，他们上了一天班，看老板眼色就够了，哪儿还有看纪宁脸色行事的觉悟，他们偏爱和纪宁对着干。就算一些cp粉是正经粉圈人，现在也早跟着纪宁粉学坏了。
　　-什么叫下三路的话？有本事你别用下三路，鄙视.jpg。
　　-他急了他急了。
　　-说你得痔疮不急，我们一说叶迟你就急，什么人呐~
　　-楼上这就叫护夫心切。
　　-磕到了磕到了，磕到我已经得痔疮了。
　　纪宁实在不想再走这个话题，他开口，想尽量把话题往别的地方引，“来，换个话题，评论刷起来，抽三个粉丝评论，我来读。”
　　-你的痔疮真的是叶迟给搞出来的么？
　　-你的痔疮真的是叶迟给搞出来的么？
　　-你的痔疮真的是叶迟给搞出来的么？
　　纪宁现在是真的无语了，非常痛恨自己刚刚的嘴贱，他靠在椅背上，无力解释，“行了，别刷了，我压根就没长痔疮，少造我的谣，当心律师函警告。”
　　听到这话，叶迟蹙眉，起身往纪宁的方向走，他理解不了为什么痔疮这种私密的问题，会被放在一个偶像的直播间里大肆讨论，“怎么回事？”
　　纪宁想拦叶迟，不想让叶迟看那些虎狼之词，却没拦住。
　　叶迟已经看到了直播弹幕，也着实被小小地惊了一下，不过仔细想想，这倒也在情理之中。
　　这样的盛况，出现在纪宁直播间，简直就像太阳东升西落，正常的不能再正常。
　　见叶迟半天没说话，纪宁抬眸看他，又认真又无语地解释道，“我真的没得痔疮。”
　　“嗯。”叶迟点头，表示可以相信。
　　弹幕见缝插针。
　　-叶迟怎么知道你没得痔疮？
　　-除非他看过！
　　-互看屁股的交情？不就是py交易么？嗑死了嗑死了。
　　-已经磕到找不着我的痔疮在哪儿了！
　　叶迟不太能跟得上这群粉丝的脑回路，他主动退出，将战场还给纪宁。
　　颜面全失的纪宁，对着手机，面露凶相，自暴自弃，和粉丝怼了起来，“是，就是因为他看过，所以他才知道我没长痔疮，成了么？”
　　-磕到了，磕到了，磕到我的痔疮满地乱喷。
　　纪宁：...
　　倒也不至于。
　　欠债在身，哪怕纪宁困得不行，也得直播还债。纪宁怀里抱着枕头，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网友插科打诨，没一会脑袋就一点一点地往下掉着。
　　-纪皇摸鱼--咱摸得就是一个光明正大！
　　半天没听到人说话，叶迟抬眸扫了眼纪宁。
　　纪宁脑袋往下一冲，猛地惊醒，迷迷糊糊中，他还不忘和直播间互动，“没睡，我怎么可能睡着...”
　　后面的声音，渐渐就弱了下去。
　　叶迟放下手机，起身上前，拉了个凳子坐在纪宁身边，又抬手，将纪宁脑袋拨到自己肩上。
　　纪宁被折腾醒，他嗅了口叶迟脖间沐浴露的气味，也懒得挪窝，就枕在叶迟肩上，斜睨着直播手机，嘴角挂着点痞笑，“我就靠一会儿，我没睡，是谁说我睡着了的，当心律师函警告啊。”
　　-：纪皇扯谎--咱扯得就是一个张嘴就来！
　　-
　　纪皇还完债时，天边刚泛起鱼肚白，纪皇打着哈欠滚上床，叶迟给他盖上被子，也上了床，睡在他边上儿。两人没睡多久，节目组工作人员就来敲门，催促他们收拾东西，离开节目组，准备前往纪氏给他们准备的团队公寓。
　　五人一起到了新公寓，和纪氏娱乐签订了为期一年的合同，纪氏给他们配了个正副两个团队经纪人，经纪人和纪宁套了会近乎，又和大家唠了会儿嗑，简单介绍了一下未来的工作。
　　按照纪氏的规划，他们团队要出一张专辑，办一场演唱会，接几个团队代言。剩下的就是练习生个人的商务行程，纪氏承诺，会尽量给大家牵资源。
　　话虽说的好听，但纪宁心里门清儿，练习生和纪氏只有一年合同，除了热门选手，会有资源主动找上门来外，公司不会对其他后位选手太上心，更不可能拿纪氏的资源奶外姓人。万一纪氏拿自家资源，把里面任何一人捧红，一年合约一到，对方就会拍屁股出去单干，纪氏才是折了夫人又赔兵。资本家才没那么傻，用团队割波粉丝韭菜，赚够节目投资进去的钱，就算完事，压根不会给他们规划未来发展。
　　纪宁心里有数，没全信经纪人的话。
　　但他一转头，却见温羿、林一哲、还有陶晔，听着经纪人的话，眼里都闪着星点的希翼，当真是觉得抱上了纪氏的大腿，咬上了天大的馅饼，未来前途便是一片星光闪耀。
　　纪宁蹙眉，心里有点不舒服，同时又觉得，他这个队长，身上的担子又更重了一些。
　　纪宁总觉得，他于他们这群人而言，并非仅仅是一个队长，更多的是他们的前辈引路人。是他，改变了他们的命运，他得对他们一群人负责。
　　这老神在在的责任感哦，早知道就把队长甩给叶迟当了。
　　叶迟观察着纪宁脸上表情变化。
　　纪宁能想到的，他都能想到。
　　甚至，他比纪宁想的还远。
　　他不舍得纪宁受一丁点的委屈。
　　纪宁只管当他的队长，带着团队往前冲；剩下的，都交给他来做。
　　-
　　两个经纪人走后，五人脚下都是大包小包的行李，等着分房子。
　　房子是两层的小复式，楼上是两间采光不太好的小阁楼，层高也不是很高，上去时还需微微弓腰。而楼下则是三间独立房间，各方面的条件也会好一些。
　　温羿倚在沙发上，睨了眼纪宁，淡笑着道，“队长，怎么说？”
　　林一哲摩拳擦掌，准备好了随时去抢房子，“一楼朝南的房间，我已经看上了，谁都别和我抢！”
　　陶晔规矩地坐在沙发上，双手搭在腿上，含笑等着纪宁发配命令，全心全意地信任纪宁。
　　叶迟斜坐在一边茶几上，长腿一伸，忙手机上的业务，默认一切都交给纪宁处理。
　　纪队长虽说身上担子重，但心情却不错。他上了两阶台阶，俯视了圈台下众人，先叫陶晔，“陶晔，你先选房间。”
　　陶晔揉了下脑袋，“纪少，我个子低，那我就去睡阁楼吧。”
　　“不用。”知道陶晔是觉得自己名次最低，所以才去选条件最差的房子，纪宁拦他一下，“你就在一楼选间房吧。”
　　“真的可以吗？”陶晔眼睛亮了下，指指一楼角落一房间，“那我就那间好啦。”
　　纪宁点了下头，又冲温羿抬眉。
　　温羿用下巴点了点，林一哲刚看上的朝南房间，“那我就那间吧。”
　　林一哲第一个跳起来，誓死不从，“不行，那是我刚选好的房间，少和我抢。”
　　温羿低笑一声，拖长尾调，懒懒地去叫纪宁，“队长。”
　　纪队长接到命令，火速出击，非常有大局观念，三下两下就摆平了祸端，“林一哲，现在一楼就剩一间房，你爱要不要，不要就滚去睡阁楼。”
　　林一哲不忿，却又不想睡狭小阁楼，当场安静如鸡，含泪和心仪房间失之交臂。
　　楼下三人解决完毕。
　　楼上条件不好的小阁楼，自然而然归了叶迟和纪宁。
　　大家开始收拾起东西。
　　纪宁背起猫包，叫叶迟一起上楼，叶迟也没多说一句，并不觉得住阁楼有什么不好的。
　　两人一起爬楼梯往上走，楼梯逼-仄，两人贴得很近。
　　林一哲扫了眼两人背影，哼了声，边收拾行李，边故意阴阳怪气地吐槽，“没看出来啊，我们队长心眼还挺多的呢。”
　　温羿抬头往上看了眼，看破不说破。
　　陶晔偷瞥了眼纪宁，捂嘴笑了下，他现在大概也能适应纪宁和叶迟之间亲密的关系了。
　　纪宁回头，瞥了眼下方三人，哪怕知道是玩笑，他面子也多少有点挂不住。
　　叶迟站在较高一级的台阶上，看着纪宁发旋，耐心地等着他处理这事儿。
　　纪宁回眸，冲叶迟抬了下眉，潜台词是，这就是我故意安排的，你有意见么？
　　叶迟看着他，没说话。
　　纪宁倏地就笑了。
　　他就是故意的，怎么了？
　　他就是想和叶迟睡一起，怎么了？
　　叶迟都没说什么，下面人叽歪个屁？
　　纪宁将猫包从肩上取下，打开，将一轮游放出的同时，他指了下林一哲方向，命令一轮游道，“去给我把他收拾了。”
　　神兽一轮游飞出猫包，跟个小炮仗似的，直直撞着林一哲而去。
　　温羿躬腰将一轮游截胡，没让它撞上林一哲。温羿抱着猫，看了眼纪宁，又看向一轮游，眼底有几分可怜，“你爹妈不要你了，你这小东西，今晚就和我睡吧。”
　　话虽是对着一轮游说的，但明显是给纪宁听的，
　　纪宁哼笑，他伸手挽住叶迟的手腕，挑衅地冲楼下喊了句，“他爹妈去过二人世界了，它就交给你们照顾了。”
　　叶迟看了眼纪宁，拉近他的手，没反驳。
　　两人转身上楼，只留给后面一个恩爱背影。
　　林一哲是真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当即白眼就飞上了天。
　　温羿笑了下，抬眸扫了眼叶迟背影。
　　这是得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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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就这？
　　Atopos成立后, 接到的第一个商务是团队代言，是某数码品牌的笔记本支线，需要团队去拍摄广告和宣传片。
　　五人中, 只有叶迟是接过商务的, 纪宁穿书前，商务和代言也是做到手软。但剩下三人，还是第一次接商这种务。
　　保姆车上，经纪人讲了一堆注意事项，意思是在影棚要低调点, 别仗着刚出道就给工作人员甩脸子，又说, 有任何不知道的事儿, 就来问他，别在片场冒冒失失，得罪了人都不知道。
　　纪人为了吓他们, 把片场形容的宛若鬼屋，处处都是陷阱, 各个工作人员都是事儿精，恨不得当场活剥了艺人。
　　叶迟闭目养神。
　　陶晔抓了下裤缝, 乖乖点头。
　　温羿“嗯”了声。
　　林一哲没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喝水，“咕噜咕噜”的吞水声，一个劲儿地回荡在车内。
　　纪宁伸手夺过林一哲手上水瓶, 盖上盖，“本来你今天就水肿，现在还敢喝？”
　　林一哲“哦”了声，他转头看了眼纪宁, 满脸都写着“紧张”二字。
　　纪宁用水瓶敲了下林一哲脑袋，“瞧你那点出息。”
　　林一哲舔唇，还是紧张。
　　纪宁靠在椅背上，冲林一哲抬眉，纨绔地不像话，“别怕，真出了事儿，本少也会给你留个全尸的。”
　　一句话，逗乐整车人，氛围一下轻松下来。
　　纪氏的纪少，想护个人，就跟玩似的。
　　林一哲翻了个巨大白眼，靠回椅内，拖长尾调，“纪宁，你可盼我点好吧。”
　　经纪人也忍不住笑出声，他边挥手，边努力保持表情，“哎呀，纪少，一大早，别说这些不吉利的，晦气。”
　　温羿和陶晔转头看了眼纪宁，跟着放松不少。
　　“成，晦气我就不说了。”纪宁很给经纪人面子，他又对着回头看他的众人抬抬下巴，“别看我了，都休息会儿吧。”
　　一群青瓜蛋子们转回头。
　　叶迟和纪宁并肩坐在保姆车内最后一排。
　　纪宁靠近叶迟，贴在他耳边，问他，“你紧张么？”
　　叶迟睁眼，看着纪宁含笑眉眼，他跟着在心里笑了下，懒懒地应了声，“紧张。”
　　纪宁知道叶迟压根不怕，这么说，就是为了逗他，就没走心，但纪宁就是莫名地吃这套。他拍了下叶迟的肩，故作老成，“别怕，我也会保你的。”
　　叶迟不满意于纪宁待他和待别人一样，于是淡淡询问，“怎么保？”
　　怎么保？
　　纪宁眼珠一转，眸眼中涌上一层恶趣味的笑意，他一把拉住叶迟的手，晃了下，“当然是这样保啊。”
　　叶迟顿了下，反手将纪宁的手，紧紧攥在自己手里。
　　拉上手后，叶迟看了眼纪宁，也没多说，继续闭眼小憩。
　　纪宁做作地抽了两下自己的手。
　　没抽出去。
　　他抿唇得意地笑了下，懒得再装，靠回椅背上，有样学样地也闭眼小憩。
　　两只拉在一起的手，就藏在椅背后，没人发现。
　　尽管保姆车内有恒温空调，但也挡不住夏季燥热，两人手心涌出薄汗，但谁也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
　　摄影棚内不止Atopos一组艺人拍摄，隔壁还有两三个小艺人，也在拍其他系列的宣传照。但好在，影棚规划合理，几组人马倒也不会互相打扰。
　　五人化好妆，换好衣服，在棚内和工作人员确定拍摄需求，核对拍摄细节。一切准备就绪，正式开始拍摄。叶迟和纪宁，很快就进入了状态。但其余三人，毕竟没接过商务，拍摄效果多少都会差一些。
　　拍摄只得暂停。
　　品牌工作人员，只能用语言形容想要的感觉，要青春要活泼，要热情还要克制的理性，这种感觉太过玄乎，语言根本描述不清，新艺人很难上手。
　　眼看着，耽误了拍摄进度，今天得加班，一伙工作人员脸色都不太好看。
　　可越急越出错，林一哲他们三个也自乱了阵脚。
　　纪宁给经纪人抛了个眼神。
　　经纪人老江湖了，他忙上前，和工作人员说后台备了甜品，让工作人员先去歇一会儿，又把总负责人叫出棚外，他递给负责人根烟，帮艺人陪着不是。
　　棚内团队氛围气氛低迷。
　　尤其是见玻璃外，经纪人对负责人卑躬屈膝的模样，温羿、陶晔、和林一哲三人面色都不太好。
　　纪宁上前，左臂揽住林一哲，右臂搭在陶晔和温羿肩上，拍了拍他们，“不至于。”
　　“他赚这份工资，就得干这种活儿。”纪宁扫了眼窗外经纪人，“要真是心疼他，就赶紧找状态。”
　　三人看了了眼纪宁，深呼吸，找状态。
　　纪宁松开环着他们的手，勾起代言的笔记本模具，在手中转了几转，“商品目标人群是大学生，青春活泼是不必说。但即将要出社会，理想和现实，多半会发生碰撞。就像你想拿第一，但最后就落了个第三。遗憾痛苦肯定会有，但难道就不出道，不往前走了？”
　　纪宁做到一处桌前，打开笔记本，佯装浏览网页。
　　他向前倾身，双眉微皱，左手半抬着下巴，右手握着鼠标，明明眼前笔记本上是一片黑，但他眸中却似闪着喜悦和纠结，两种复杂神色。
　　叶迟倚在棚外桌角上，看着纪宁。
　　也就纪宁能当这个队长。
　　换他是绝对没那个耐心的。
　　有了纪宁这个打样，三人懂了大半，慢慢也就进入了状态。
　　三人拿着模具电脑，或倚或立的照着感觉。
　　处理完队友这档子事儿，纪宁转头去找叶迟。
　　就见隔壁棚内一男艺人，长得乖巧精致，正站在叶迟身边。男艺人笑着双手递给叶迟一个本子，在说些什么。
　　叶迟接过本子，写了点什么，又把本子还给艺人，男艺人笑容更甚，甚至还踮了踮脚，像是在和叶迟说什么悄悄话。
　　纪宁不认识那男艺人，他拉过林一哲，用下巴点了下叶迟方向，“那人是谁？”
　　“他啊，王谦，之前演一网剧出圈的，算是个三线吧。”林一哲答完，看一眼纪宁，挑眉玩笑，“纪队，用我把我哥给叫回来么？”
　　“没必要。”纪宁转身，往影棚里走，到了影棚时，他又回头扫了眼王谦和叶迟。
　　工作人员喝完下午茶，总负责人也抽完烟，拍摄继续进行。
　　经纪宁点播后，后续拍摄都很愉快，五人状态储蓄满航，都没再掉过线。
　　总负责人刚在外抽烟时，无意间回头，见到了纪宁帮队友调整状态，这会儿，他对纪宁看法提了不止一个档次，他以前只当纪宁是个玩票少爷，还心疼过Atopos的团员，摊上这么个怂队长，没想到，是他看人低了。不仅负责人这么想，现场工作人员，和经纪人，对纪宁看法都改观不少。
　　结束了拍摄，纪宁带着团队众人，和工作人员道谢，几个工作人员想和他们拍照签名，纪宁也是一一应下，一点少爷脾气都没有。
　　卡着时间，五人上了保姆车，赶下一个通稿。
　　保姆车开出影棚时，经纪人看着后视镜，突然叫停司机，“等等等等，后面怎么有人在追车，停下来停下来！”
　　纪宁看向窗外。
　　追车的是王谦。
　　呦呵。
　　保姆车玻璃上，贴的都是单面可窥膜，车内人可以看得到车外，车外人看不到车内。王谦追到车边，却不知道该敲哪里的窗户。
　　纪宁看了眼叶迟，顺手将自己一侧的车窗摇下。
　　王谦顺势看向车内，正好看到了纪宁身侧的叶迟，他笑着上前，走到纪宁窗前，“谢谢纪少。”
　　纪宁摇头，“不用。”
　　“还是得谢的。”王谦说话滴水不漏，谢完纪宁，又看向叶迟，他在耳边比了个电话的手势，“叶迟，我等你消息，你别忘了那事儿啊。”
　　叶迟点了下头。
　　“好。”王谦倒也没嫌叶迟冷淡，他笑着应了声，又看向车内众人，“那我就不打扰大家了，有空再见。”
　　“再见。”纪宁摇上车窗。
　　保姆车开向下一个通告点。
　　下一个通稿是某产品的直播发布会，他们作为特邀嘉宾，前去助阵。
　　因为是直播，会有媒体现场临时问问题，提前没有台本，他们也不知道媒体要问什么，所以也没法提前准备。
　　经纪人又是一通交代，说的跟现场有一堆牛鬼蛇神似的。说完，经纪人看向纪宁，“要是有回答不上的问题，你们就让纪少回答。”
　　纪宁点头。
　　林一哲跟个吊死鬼一样，仰靠在椅背上，倒看向纪宁，“怎么办，纪队，我还是紧张，我怕我嘴瓢说错话。”
　　“要是敢说错话，你就以死谢罪吧。”纪宁这会有点烦，并不想营业好队长的人设，只想当个暴躁老大哥。
　　林一哲摸了下鼻子，看了眼叶迟，而后收回视线，安静坐好。
　　叶迟注意到林一哲眼神，他眨眼消化了下。他靠近纪宁，同他耳语，“怎么办，我紧张。”
　　“紧张就去看医生，我又不是医生。”纪宁闭着眼，没看叶迟。
　　叶迟挑眉，坐回位上，也跟着闭眼小憩。
　　半晌，他垂在椅上的手，被人轻轻牵起攥紧。
　　叶迟嘴角微弯，睁眼侧眸扫了眼纪宁，纪宁仍闭着眼，仿佛不愿意承认拉叶迟手的人是他！
　　-
　　参加完最后一个通稿，回到宿舍已经到了半夜。
　　纪宁困到爆炸，强撑着在一楼和一轮游玩了会儿后，他弯腰回到楼上阁楼，稀里糊涂地卸妆洗漱，正要熄灯睡觉时，他房间的门被人敲响。
　　这个点能来找他的，除了叶迟，还有谁。
　　纪宁挑眉一笑，他顺手将屋内灯熄灭，打开了门。
　　叶迟摸黑进入房间，纪宁靠在墙上，佯装着打了个哈欠，“找我干嘛？”
　　“生气了？”叶迟单手撑在墙上，将纪宁半禁锢在自己身前。
　　纪宁睁眼，吊儿郎当地问他，“我生什么气？”
　　叶迟不语。
　　简直没劲到家。
　　“行了，我困了，我要睡了，你走吧。”纪宁推开身前叶迟，转身要往床上走。
　　叶迟在身后拉住他的手。
　　纪宁回眸，“干什么？”
　　叶迟微微用力，把纪宁向自己方向拉了下，“明天，你要去南城录综艺，我要去北城客串电影。”
　　对哦。
　　这些都是之前定好的私人通告。
　　团队里每人都有不同的任务。
　　说来，这还是自他穿书以来，第一次和叶迟要远距离分开。
　　“困了。”纪宁又了个哈欠，跟没长骨头的树袋熊似的，整个人往叶迟背上一趴。
　　叶迟低头笑了下，熟练地背起纪宁，把人带到床上。
　　纪宁躺在床上，翻了个身，背对叶迟。
　　叶迟站着看他，“我走了。”
　　就很烦。
　　纪宁又翻回来，闭着眼，伸手抓住叶迟睡衣一角。
　　叶迟忍笑，“所以？”
　　所以你大爷。
　　纪宁用力，将叶迟向床里一拽。
　　叶迟瞬时倒在床上，谁知道是什么惯性作用，还是什么非科学因素，反正叶迟半个身子都压在纪宁身上。
　　两人双腿交缠在一起，胸腔半贴，叶迟单手撑在纪宁耳侧，温热的呼吸尽数喷在纪宁耳边。
　　察觉到叶迟的靠近，纪宁没敢睁眼，继续装死，内心却砰砰跳个不停，脚尖不自觉绷紧，就连呼吸都下意识放慢。
　　不是吧...
　　这节奏是不是有点快了...
　　叶迟不断靠近纪宁，却在最后一刻，他顿住，只是伸手帮纪宁将耳侧碎发向后挪去。
　　就这？
　　就这？
　　就这？
　　纪宁翻身，把后背扔给叶迟。
　　叶迟从纪宁身上滚下，他睡在纪宁身侧，也是侧睡，却是面对纪宁的方向，叶迟闭上眼，又慢慢地将手搭在纪宁腰间。
　　黑暗中，纪宁猛地睁眼，按住怦怦直跳的心脏，又一动不动。
　　这一天天的。
　　让人怎么睡啊...
　　--
　　隔天，团队众人去忙自己私人行程。
　　纪宁和叶迟飞机时间差不多，一前一后就差半个小时。为了方便，助理将两人一起送到机场，两人一人带了一个助理，下车登机。
　　粉丝知道两人行程信息，早早就蹲守在机场，两人一出现便蜂拥而上，拍照送花送信送礼物。
　　两人接下了花儿和信，却没接礼物。
　　叶迟是个不爱说话的性子。
　　粉丝就全围着纪宁唠嗑。
　　刚开始还是正常话题。
　　“纪皇，广告拍摄顺利呀！”
　　“托你们的福，一定。”
　　“纪队长，新团还开心吗，大家相处还愉快吗？”
　　“放心，好的不能在好。”
　　后面话题就逐渐跑偏。
　　“纪皇，你痔疮长好了吗？”
　　“...我上次都说了，我压根就没痔疮。”
　　“纪皇，叶迟就要走了，你舍得吗？”
　　纪宁看了眼叶迟，“有什么不舍得的？”
　　“纪皇你不抱着你对象，在机场拥吻个三个小时，我都看不起你！”
　　...
　　三个小时算毛线，他昨晚可是被人抱了一晚上：）
　　叶迟的航班即将起飞，助理示意叶迟准备登机。叶迟起身，垂眼看着纪宁，“我走了。”
　　“走就走呗，不然还真等着我拥吻你呢？”纪宁挑眉，却又不自觉攥了下手中登机牌。
　　叶迟弯腰，微微抱了下纪宁，转身离开，“走了。”
　　粉丝捂嘴尖叫。
　　纪宁看着叶迟背影。
　　他刚骗了粉丝。
　　他其实一点都不舍得叶迟走。
　　-
　　不管舍不舍得，纪宁半个小时后，还是和粉丝告别，踏上了前往南城的飞机。他要录的是一冒险综艺，地点选在南城一沙漠处，下了飞机，又是换轿车，开了大几个小时，才到目的地。
　　节目倒也简单，就是在沙漠里露营一周，期间再做一些特定任务。节目组人都挺好，知道纪宁身份，很照顾他，纪宁早就是人精了，也不会给谁甩脸子，或者为难工作人员，节目组里大家相处的也都很愉快。
　　节目不是直播，是录播形式，每天完成任务后，还能玩会儿手机。节目录制期间，纪宁配合着发了两条广告微博，还和某品牌连麦，做了一次直播宣传，日子过的也挺舒坦。
　　晚上，纪宁躺在帐篷里，他身下是细密柔软的沙子，抬眼是浩瀚无垠的星空，是城市不曾有过的景色。
　　纪宁和群里人聊天，和他们分享，他最近被节目折腾得有多惨。
　　温羿说他代言了某款洗护产品，上热搜了，然后他又被粉丝叫美女姐姐了，他整个人无语且苦恼。
　　林一哲说他以飞行嘉宾的身份，录了某档rap节目，听节目组的意思，是在考虑让他当常驻嘉宾。
　　陶晔说他参加某活动，和一前辈加了微信，他还被前辈夸赞了。
　　感觉大家最近过得都不错，纪队长表示很满意。
　　但有一人却迟迟没说话。
　　纪宁在群里@YC，出来说话。
　　YC回复很快：在背台词。
　　知道叶迟在忙，大家也没闹他，又聊了会儿后，大家散去，个睡个觉，明天还都要忙。
　　纪宁想了想，给叶迟弹了个微信电话过去。
　　叶迟很快接起，问他，“打电话做什么？”
　　纪宁翻了个身，“你背你的词，我听着。”
　　叶迟摩挲着台词本，纸张发出莎莎的声音，他浅声读着词。
　　纪宁知道叶迟是客串一电影，电影大咖云集，都是中老年辈的演员，电影讲什么的，纪宁不知道，他只知道叶迟扮演男主年轻时，有一段和恋人道别的戏份。
　　叶迟读的台词就是这一段。
　　叶迟的声音很好听，低沉却不沙哑，磁性又很性感。
　　和恋人分别的这段台词，写的也很好，情感丰富且缱绻。
　　沙漠里没有风，纪宁却朝睡袋里钻了下。
　　他抬头，看着天上璀璨星空，用手机拍了一张照，没有发群里，只发给了叶迟。
　　叶迟背完台词时，电话那头已经传来均匀呼吸。
　　他笑了下，关闭手机，正要退出微信时，就见到了纪宁发给他的星空图。
　　叶迟将图保存，又绕到阳台，拍了张北城的夜晚，发给纪宁。
　　--
　　纪宁第二天起来看到叶迟的消息，一张北城的夜晚，一张北城的清晨。他笑了下，也拍了个大漠的清晨发给叶迟。而后，纪宁退出微信，习惯性地刷新了下微博，想了解下圈内的事儿。
　　一不小心，他刷到了王谦的微博，见里面提到了叶迟的名字，纪宁顿了下。
　　@xx娱乐王谦：终于完成了《朗声》的拍摄，青年吕青正式杀青。感谢剧组工作人员的支持和鼓励，也感谢@Atopos叶迟，和你配戏我很开心哈哈哈。
　　该博文配了两张图，一张是剧组图，一张是王谦和叶迟的合照，两人离得还蛮近。
　　《朗声》是叶迟去客串的那部电影。纪宁看一眼图片，便猜出王谦是叶迟搭档，昨天叶迟给他读的那段台词，今天叶迟就要读给王谦听。
　　...
　　其实也不关王谦什么事儿。
　　但就是莫名的好气哦。
　　纪宁退出微博，随手把给叶迟发的大漠清晨图，给撤了回来。
　　导演在外面叫起床集合，纪宁扔下手机，起床去录节目。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
　　dbq更新晚了感谢在2021-11-25 22:44:48~2021-11-29 21:59: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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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拥吻
　　晚上, 叶迟收工，他的戏份正式杀青。他坐在化妆间里，妆造师帮他卸掉脸上特效妆, 他看着手机。
　　和纪宁的聊天界面上, 纪宁撤回了一条消息。
　　YC：刚收工，撤回什么了？
　　半天没人回复，叶迟跳转到他们团的群里，好巧不巧地逮到纪宁正在群里上蹿下跳，给大家分享他今天在沙漠里开越野车有多爽, 沙漠的烤羊腿有多好吃，沙漠的星星有多好看, 沙漠的露营有多有意思。
　　叶迟失笑, 大概猜出是什么原因，这事也怪他，没和纪宁解释清楚, 他问助理，“我下一个通告什么时候？”
　　“三天后, 有一个访谈和一个杂志拍摄。”助理回答。
　　叶迟看了下时间表，纪宁综艺明天录完, 如果他现在去趟南城找纪宁，时间倒也也来得及。
　　叶迟定了张去南城的机票。
　　妆造师帮他卸完特效装，叶迟和电影主创道别之后，助理开车送叶迟回酒店, 想着明天在坐飞机回京城宿舍。
　　叶迟闭着眼，“去机场。”
　　“啊？”助理不懂，“叶老师，我们的机票在明天呢。”
　　叶迟嘴角噙笑, “我有点私事要处理，明天你先回京城。”
　　助理透过后视镜看叶迟一眼，视线定格在叶迟含笑的嘴角上。
　　什么私事啊。
　　能让叶老师这么高兴。
　　-
　　中午，综艺可算结束，纪宁拖着疲惫身躯，回到露营地，一眼就看到了帐篷外，半倚在越野车上的叶迟。
　　其实。
　　沙漠里的越野车是司机开的，不是自己开的，一点都不爽。
　　沙漠里的羊腿，不知道是不是做法不对，可膻，也不好吃。
　　虽然星星是好看，露营也很有意思。
　　但沙漠湿度也是真的低，喷鼻血，嘴角起皮，没洗头，衣服鞋里全是沙子，邋里邋遢的，也是真的讨厌。
　　节目已经停止拍摄了，工作人员在收拾设备，也没人注意他们这一角，助理在帮纪宁收拾帐篷里的东西。
　　叶迟一瞬不瞬地看着纪宁。
　　纪宁心跳顿时乱成八百拍，他想收拾自己凌乱发型，却又不知道从哪儿收拾。最后，他走到叶迟身边，摸了下越野车，“车哪儿来的？还挺帅。”
　　叶迟看他，“机场车行租的。”
　　纪宁看着叶迟。
　　其实，叶迟也没比他好到哪儿去，他眼下有乌青，下巴上也有青色胡茬。
　　一看来的也并不容易。
　　哎呀。
　　纪宁又觉得他之前搞那出撤回，和不理人的行为。
　　简直矫情到没边儿看。
　　他以前不这样地，他现在怎么就成这样了？
　　“王谦说他妹妹喜欢我，他妹妹快高考，想让我帮她录一个祝福视频。”叶迟淡淡解释，“在《朗声》剧组遇到他，我也觉得挺意外的。”
　　无论如何，听到叶迟的解释，纪宁心里都是高兴的，但又不能明说，不然太跌份儿，他想了想，最后抬手拍了拍叶迟的肩，一脸老成，“叶同志，真不愧是我国当代男德站长。”
　　叶迟甩开他的手，转身上了越野车，透过车窗俯视纪宁，“去越野，走不走？”
　　“当然，不然车白租了。”纪宁抬眉，“等我会儿。”
　　纪宁去和助理交代两句，而后拿着手机，上了叶迟的车。
　　他不知道叶迟要带他去哪儿。
　　他也不想知道。
　　根据导航，两人找到一处越野的沙滩。
　　不是旅游旺季，沙漠里车辆不多。
　　两人换着开车，从沙丘处不断滑下又冲上。
　　空无一人的沙漠，也没有镜头要做戏，这让纪宁可以不断地尖叫出声，随手指挥司机，“叶迟，我要上前面那个坡，是个男人就给我冲上去！”
　　“你坐好。”叶迟看着心情也很好，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几乎是飞上了前方沙丘。
　　没关天窗，风从四面八方吹来，淋了两人一头的细沙，嘴里也被迫吃下不少沙子，却没人抱怨什么。
　　两人载着一身金黄夕阳，从沙丘回来，找到一处露营地。
　　叶迟把车停在一露营地门口，和纪宁一起戴着口罩下车，在露营地，定了两个餐位。
　　沙漠离繁华都市较远，老板对娱乐圈了解甚少，加上非旅游旺季，餐客也不多，就几桌，倒也没人认出他俩，只当他俩戴口罩，是不想吃沙子。
　　叶迟点了小半只烤羊腿，羊腿上来，他把餐盘推给纪宁。
　　纪宁吃了口，幸福地眯起眼，又比了个大拇指，“居然一点都不膻。”
　　老板在边上自卖自夸，说是他家有特殊制法，所以不会有任何腥膻。
　　叶迟把腿肉剔下来，放在纪宁碗里。
　　纪宁谨记爱豆身份，要保持身材，他吃了两口，便也就没再吃了。
　　叶迟将纪宁剩下的吃完。
　　露营地有个简易舞台。
　　天色已晚，舞台彩灯亮起，老板升上篝火，在台上唱唱跳跳，给大家助兴。
　　仗着没人认识，纪宁带着口罩，社交牛掰症发作，他站起身，肆无忌惮地夸赞老板。
　　边上人也被纪宁带起兴致，也跟着唱跳。
　　老板兴奋地在舞台上连翻几个跟头。
　　纪宁拉着嗓子尖叫，鼓掌不断，“老板，牛哇，简直帅呆，酷毙了！”
　　吵闹人群中，叶迟坐在椅上，静静看着纪宁。
　　察觉到叶迟视线，纪宁一指舞台，兴高采烈，“你也上去翻几个跟头！”
　　叶迟看向舞台。
　　老板已经连翻了十几个跟头，跟打了鸡血似的...
　　民间艺人，果然永远让人惊喜。
　　“快去快去，我想看！”纪宁显然还没过那个兴奋劲儿。
　　叶迟问他，“我去了，有什么好处？”
　　好处？
　　又来？
　　还想玩骚的？
　　纪宁略一挑眉，他俯身靠近叶迟，拽着叶迟领子，把叶迟往自己方向一带，仗着台上音乐声吵嚷，他声音并不小，“老公，我想看你上去翻跟头。”
　　...
　　语罢，纪宁起身，眉眼弯弯地俯视着叶迟。
　　周遭仍是嘈杂，群魔乱舞。纪宁站在营地廉价的霓虹灯下，刺眼的红色光影打在他耳骨和眉眼间，为他镀上了一层难以言喻的旖旎。
　　叶迟看向身侧，舌尖抵在口腔内壁。而后，他起身，走上营地舞台，从老板手上接过麦克风。
　　“小哥哥好棒！小哥哥好帅！我爱小哥哥！想给小哥哥当舔狗！”
　　台下，纪宁在口罩两侧比了个喇叭造型，毫无形象可言地向着台上尖声大喊。
　　周围人全被他逗乐，老板甚至拿了个麦克风给纪宁，不想他喊坏嗓子。
　　露营舞台条件有限，伴奏音响连得是老式设备，可选择的曲目有限。
　　叶迟不是再世孙悟空，也不会翻跟头，且并不打算翻跟头。
　　他选了首老歌，邓丽君的《月亮代表我的心》。
　　叶迟带着口罩，坐在音响设备上，单脚撑在地面，看着台下纪宁。
　　舒缓前奏响起，这歌儿不适合闹腾，周围食客坐下，开始品尝美食。
　　一众人中，只有纪宁还是站着，看着台上的叶迟。
　　头上是密布的星云，脚下是柔软的沙子，面前是是跳动的篝火，无数的食客，还有闪烁的霓虹灯。
　　纪宁感觉他的心脏简直就要跳出来似的，他的世界里就只有叶迟。
　　歌词里反复出现一句话，“轻轻地一个吻，已经打动我的心。”【注】
　　叶迟声线淡淡，但却唱出了无限的缱绻和深情。
　　纪宁攥了下手。
　　他要炸掉了。
　　他想吻叶迟。
　　不是别的时候。
　　就是现在。
　　此刻。
　　他一刻都等不了。
　　纪宁冲上台，一把拽住叶迟往出走，叶迟依他，跟着他往出走。
　　突发变故，台下食客都跟着尖叫起哄，老板甚至又开始翻起了跟头！
　　纪宁把叶迟带到营地外。
　　营地外没有人，黑黢黢的，冷风刮来，周遭安静一片，不似里面那般缤纷且热闹。
　　纪宁将叶迟按在越野车上。
　　想也没想，他就倾身上去，隔着口罩，狠狠地亲上叶迟唇。
　　两片口罩不断摩擦。
　　发出“莎莎”的声音。
　　叶迟稍怔片刻，继而他一手环紧纪宁的腰，一手摘下纪宁的口罩，猛一转身，将纪宁反按在车上。
　　叶迟顺手摘下自己的口罩，欺身贴上纪宁的唇。
　　纪宁双手环住叶迟的肩，又微微抬头，方便叶迟跟好的吻他。
　　两人离得很近，几乎是融为一体地贴在一起，两颗滚动的喉结不断上下摩擦，几近能摩擦出火。
　　一吻结束，纪宁脸上温度高到能爆炸，他喘着粗气，胸腔不断上下起伏，唇角还泛着盈盈水光。
　　叶迟没有起身，还是半压在他身上，伸手擦去纪宁唇角的水痕。
　　“叶迟，月亮代表你的心。”纪宁嗓子有点哑，他闭了下眼，又睁开，“我想去看看你的心。”
　　叶迟起身，转身坐到驾驶位，启动车子。
　　纪宁坐在副驾驶位。
　　两人根据导航，开向沙漠深处，最佳观星点。
　　观星点是沙漠最核心的景点，此时已经围了不少游客，有朋友、有小情侣、有夫妻、也有一家三口。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两人停好车，下车的时候都摘掉了口罩，也不怕被人认出来。
　　不想凑人堆，纪宁指了下远方一沙丘，“我们上去吧。”
　　叶迟依他。
　　沙丘约有20米高，人力爬上去倒也不累。但不想鞋里全是沙子，两人脱了鞋袜，一手提着鞋袜，一手牵着彼此，爬着坡。
　　沙坡没什么硬度，每走一步，脚都会向下陷一点。
　　深夜柔软的沙子涌进脚缝，冰冰的，像是泡在春天的溪水里。
　　两人无言爬上破顶，并肩而坐，相互依靠着，抬头看天。
　　可惜天公不作美，头顶只有璀璨无垠的星河，没有半点月亮的影子。
　　沙丘下众人拍照，尖叫，拥抱，接吻，好不热闹。
　　没有看到月亮，叶迟有点遗憾。
　　纪宁靠在叶迟肩上，“我看到月亮了。”
　　“在哪儿？”虽是这么问，叶迟却直直看着纪宁。
　　纪宁抬手，随便指了个地方，“在哪儿。”
　　叶迟不想去看什么月亮。
　　他已经看到了他的月亮。
　　他的月亮就坐在他身边。
　　“看到了么？”纪宁侧头看叶迟。
　　叶迟揽住纪宁，再次吻了上去。
　　纪宁笑了下，叶迟咬了下纪宁的下唇。
　　无限沙丘下，璀璨银河下。
　　他们再一次相拥而吻。
　　不知道吻了多久。
　　沙丘下传来男孩女孩们的惊呼，“哇，有流星，看流星，哇，快许愿，快许愿！”
　　纪宁挣开叶迟的怀抱，他看了眼天上流星，眸中闪过惊喜神色。
　　他回看向叶迟，伸手捂住叶迟眼睛，催他，“快许愿，快许愿！”
　　叶迟闭眼，许愿。
　　他希望，未来年年日日。
　　他的月亮都能璀璨发光。
　　他能永远陪在他的月亮身侧。
　　纪宁看着流星划过叶迟身后。
　　他要的已经全都得到。
　　他不敢再贪心。
　　所以，他没有许愿，只是静静看着叶迟。
　　纪宁又回想到原书中叶迟的结局。
　　他好难受，好难受。
　　除了矫情的难受以外，他找不到任何更贴切的形容词。
　　叶迟睁眼的时候，身侧没有纪宁的影子，他顿了下，望向四周。
　　“叶迟。”
　　纪宁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丘堆的腰部，此刻，他正仰头看着叶迟，一步一步地往沙丘顶端爬去。
　　“要永远相信有光。”
　　纪宁双手放在肩前，做了一个正在背书包的姿势，仿佛他正背着无数重物。
　　纪宁回头，指着身后的流星和无限银河，又笑着看向叶迟，
　　“你看，我把光，全部给你带来了。”
　　叶迟紧紧攥拳，一时眼热。
　　他只想要他的月亮。
　　他的月亮却载满星光，越过艰险万难，一步一步地走向他。
　　叶迟起身，奔向纪宁。
　　一把抱住他。
　　--
　　从观星处，回到酒店时，已经到了后半夜。
　　叶迟在洗澡。
　　纪宁不想睡觉，便靠在床头刷微博，只是他刚一刷新，就蹦出来了一条新消息。
　　【@xx娱乐：最新八卦，@Atopos温羿、@Atopos林一哲、@Atopos陶晔，正在洽谈《大家一起猜猜猜》综艺，且有可能成为常驻嘉宾！】
　　纪宁对书中的娱乐圈并不太熟，他本以为这是好事儿，谁知评论区却是另一画风。
　　-《大家一起猜猜猜》？？？傻x吧，接的这是什么综艺？
　　-不会吧不会吧，还有人不知道《大家一起猜猜猜》这节目已经烂到底了，不管谁当嘉宾我都不会看。
　　-前排科普，这节目，导演之前洗过钱，节目组zz立场不正确，屁股歪爱搞事，且任务中对嘉宾没有任何安保措施，之前虐杀过二级保护动物，游戏全是低俗的屎尿屁那一套，还侮辱过女艺人，之前这节目合作过的艺人，有四位都将他们搞上了法庭。
　　-好家伙，五毒具沾啊，这节目。
　　-不要靠近《大家一起猜猜猜》，会变得不幸。
　　-这节目一周出两期，一搞搞一个季度，纪氏娱乐你可真牛掰，当红小生，你就给他们安排这资源？？？


第57章 坦白
　　第二天, 纪宁和叶迟，买了最早的机票，赶回寝室。
　　寝室一楼客厅。
　　叶迟坐在餐桌附近, 处理手机上的事宜, 一轮游蹲在叶迟腿上，圆溜溜的大眼睛直直盯着纪宁。
　　纪宁站在沙发前，面色不太好。
　　其余三位队友，或站或立地围在沙发跟前。陶晔被纪宁吓到，他缩着脖子, 怯怯地叫了声队长。
　　纪宁蹙眉，问他们, “《大家一起猜猜猜》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见其余两人迟迟不语, 林一哲答，“前两天经纪人来和我们三个谈过。”
　　纪宁再问，“为什么没人和我说？”
　　无人应答。
　　“是谈, 还是已经敲定了？”追问已经发生了的事儿，实在没必要, 纪宁索性换了个方向询问，只是这话他刚一问出口, 他自己都觉得好笑。
　　以林一哲他们的咖位，经纪人怎么可能和他们谈？或者说，他们有什么资格，让经纪人和他们谈？经纪人来找他们, 说得好听点是谈，但说白了就是通知，是不得不去。
　　小艺人，有个毛线的人权？
　　林一哲面露苦涩, 温羿在桌下踹他一脚，林一哲收起表情，耸了下肩，“上个节目，多个曝光机会，也挺好。”
　　纪宁气极反笑，“多个曝光？那破烂综艺一身黑料，谁上谁就能被网友狙成筛子，你还真当天上掉馅饼呢？”
　　能被网友传得这么玄乎其玄的综艺，干净不到哪儿去。这么烂的综艺能一直拍下去，背后肯定藏着不少资本家的资本运作，利益交换，或者在严重点，是洗-钱什么的。
　　纪宁虽看不透内情，但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为了运作资本，牺牲三个小破艺人的未来发展，没人会在乎。
　　纪宁掏出手机，想要打电话，“这综艺你们不能上，我去和经纪人谈。”
　　温羿迅速起身，伸手将纪宁手机抽走。
　　“你做什么？”纪宁心里着烦，对着温羿，他也没好脸色。
　　温羿弯腰将纪宁手机放在茶几上，“纪宁，纪氏娱乐，你要怎么谈？”
　　他语气中，加重了两个“纪”字。
　　...
　　纪宁顿住，舌尖狠狠抵在口腔内壁上。
　　他们团签在纪氏娱乐旗下，他是纪氏娱乐的小少爷。
　　他若是为了队友利益，给经纪人或者公司施压，不让队友上这些个破烂综艺。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就是在损害自家利益，和他爸纪平安公开叫板。
　　叶迟看了眼纪宁的方向。
　　纪宁闭了下眼，再去看队友，“这就是你们之前不和我说的原因？”
　　温羿拍拍他的肩，笑得勉强，“你别想太多，这不关你的事儿。我们不管签哪家公司，这些垃圾通告，都是不可避免的。”
　　纪宁扫了眼面前三位队友，心里憋屈。
　　他的三个队友，已经开始认命，向资本家低头了。
　　“综艺不能上。”纪宁面色阴沉，撂下一句话，转身上楼回房间，“剩下的我再想办法。”
　　楼下三人面面相觑。
　　温羿啧了声，连忙追上楼。
　　回应他的，是“哐堂”一声，纪宁摔门的声音。
　　温羿从楼梯上走下来，对着众人摇了摇头。
　　叶迟看了眼二楼纪宁的房间，他收起手机，将一轮游捞起，塞进猫包，又单肩背起猫包，起身往出走。
　　“哥，你去哪儿啊？”林一哲问。
　　叶迟戴上口罩，头也不回，“带它去打疫苗。”
　　-
　　纪宁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直到太阳西沉，他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
　　资本要针对叶迟，不给叶迟C位，他大可退赛，留叶迟一个C位热门候选人，从而保住叶迟的利益。
　　但资本要拿他队友下刀，他却一点招都没有。毕竟一个一年的限定团，从一开始，纪氏就没想好好做，就是圈波钱罢了，目标很明确。他就算退团，也没人回当会儿事儿，反而，可能纪平安还希望他退团，退团后，他的发展也许会更好。
　　夕阳完全落下，屋内黑暗一片，纪宁脑袋昏沉，他晃下楼，在厨房接了杯水，倚在灶台上，边喝水，边低头嘬嘴，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
　　一轮游没有像往常一样跑过来。
　　纪宁侧头，看客厅里正玩手机的林一哲，“一轮游呢？”
　　“我哥带出去，说打疫苗去了。”林一哲回。
　　纪宁“哦”了声。
　　喝完水，纪宁上楼，他都走了半道了。
　　倏地，林一哲手机响起，他看了眼来电人，愣了下，当即抬头看向纪宁，“经纪人的。”
　　纪宁脚步一停，撑着楼梯栏杆，冲林一哲抬了下下巴，让他接听。
　　林一哲接听，放外音，“一哲，温羿和陶晔和你在一起吗，叫他们都出来。”
　　林一哲叫来其他俩人，一伙人围在手机边上。
　　经纪人叭叭说了半天，意思就是上层领导改主意了，节目组决定换嘉宾，不需要他们三再去参加《大家一起猜猜猜》了。经纪人说话很有一套，尽管知道这节目是个烂坑，现在去不了，是好事儿。但经纪人还是正话反说，说是替他们遗憾，错失了这么好个资源，以后一定加倍补偿他们。
　　纪宁没太想明白这个发展。
　　林一哲和陶晔也都懵了，还是温羿皮笑肉不笑地接了话茬，“瞧哥这话说得，我们跟着哥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您帮我们打点就成。”
　　又应付几句，电话被挂掉。
　　林一哲狂笑两声，一把子冲到楼梯口，抱住纪宁，“纪宁，你还真替我们把这事儿给摆平了，纪队，以后你就是我哥，亲哥！”
　　陶晔仰着头，很感激地和纪宁说了声谢谢。
　　温羿低头笑了下，又看纪宁，“谢了啊。”
　　半晌，他又问，“你...你和家里，还好吧？”
　　气氛骤降。
　　林一哲从纪宁身上下来，难得支吾，“哥，你和纪总...”
　　“没事。”纪宁转身回屋，脑子里乱成浆糊。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到底是谁出了手？
　　林一哲冲楼下两人眨眼。
　　楼下两人耸了下肩，都表示不知道、
　　纪宁回房，坐在床边，复盘了整个事件。
　　他大概猜出了，这事儿是谁处理的。
　　当时一起闹退赛时，他曾看到过，叶迟初露锋芒的资本实力。
　　只是，他做了这么多努力，又是决定出道，又是陪叶迟一起退赛，一起对抗资本的。他目的就是想让叶迟走上正轨，不要再去碰任何脏资本，别再成为原书中的屠龙的少年。
　　叶迟千万别是要走老路...
　　-
　　叶迟回到寝室时，已经到了后半夜。
　　队友早就熄灯睡觉了。
　　叶迟轻手轻脚开门，将一轮游从猫包放出，自己也转身上楼回房间。
　　楼梯没有开灯，整个二楼黑成一团。
　　叶迟也懒得开灯，就用手机光亮照着楼梯。
　　他刚上到二楼时，胳膊便被人一拽。
　　叶迟轻笑，侧眸去看纪宁。
　　纪宁冷冰冰地开口，“是你去找的纪氏娱乐，摆平了他三的事儿？”
　　叶迟不想骗纪宁任何事儿，便就“嗯”了声。
　　“你去找他们做什么？答应了他们什么条件了？”纪宁声音不觉提高。
　　叶迟不想把这事儿的功劳揽在自己身上。
　　一年合同到期后，他退出娱乐圈，建立资本帝国，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到时候，如果纪宁还喜欢这个团，他会让这个团一直存在不解散，纪宁想当队长，就继续去当队长。
　　他想把这个功劳给到纪宁，让队友时刻念着纪宁的好。
　　叶迟推了下纪宁，“回房间说。”
　　纪宁脾气上来，他不理解他和叶迟都是这样亲密的关系了，叶迟为什么还有事瞒他，单独行动，“就在这儿说。”
　　叶迟顺着他来，“在这儿我只能回答你一个问题。”
　　纪宁攥了下手，挑最关心地问，“你答应他们什么条件了？”
　　叶迟薄唇轻启，报出了个数。
　　“你疯了？”纪宁皱眉，“你为什么要去搞这些？”
　　叶迟走到纪宁房间，顺手开了灯，楼道瞬时被照亮，叶迟回头，看向纪宁，淡淡反问，“还能为什么？
　　看着叶迟，纪宁心跳快地飞起。
　　他知道，叶迟是为了不让他夹在父亲和队友之间为难，才出手解决了这事。
　　叶迟倚着门框，静静地看着纪宁。
　　经历了C位的事儿和今天的事儿，叶迟早就看清楚了，纵使纪宁身后有强大的纪氏集团，纪宁仍旧会夹在中间为难，过的不痛快。
　　他不想让纪宁不痛快，他想让纪宁不用考虑任何，就去做他想做的事儿。
　　而要想做到这些，就只有成立自己的资本帝国。
　　纪宁走进。
　　两人转身进屋，关上了房间门。
　　闹了一天这些破事，此刻，纪宁烦闷地坐在床上，心里甜劲儿过了，却又更乱了点。犹豫两秒，他看叶迟，“你还有没有事儿瞒着我？”
　　“有。”叶迟直言不讳。
　　不安的想法，在纪宁心中愈演愈烈，他问，“是什么事儿？”
　　叶迟没答反问，“那你呢，你还有没有事儿瞒着我？”
　　纪宁抓了下身后的被子。
　　他确实有事儿瞒着叶迟。
　　是关于他穿书的事儿。


第58章 归你
　　纪宁摇头, “没有。”
　　关于穿书这事儿，太过离奇，说出去谁会信？
　　何况, 他也不想让叶迟知道, 在他穿书前，平行时空里，他俩糟糕的过去。
　　叶迟看了眼纪宁，没说话。
　　纪宁问他，“所以, 你到底瞒了我什么事儿？”
　　“一年后，合约到期, 我退团, 会去从事别的行业。”叶迟语调淡淡，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纪宁心中升起了一个答案，他蹙眉追问, “你要去经商？”
　　叶迟点头，“嗯”了声。
　　纪宁倏地从床上坐起, 有些烦躁，“不是已经进了娱乐圈了么, 你怎么还想着要退圈去经商？”
　　叶迟反问，“你觉得呢？”
　　他这话本意是想说，他为了纪宁以后在圈里更顺，所以他才想退圈经商。但显然, 纪宁没有听出这层意思，他只以为叶迟又要黑化，想去报复那群资本家。
　　纪宁走近叶迟，盯着他, “不经商，行不行？”
　　“能给我个理由么？”叶迟有预感，纪宁对这事反应这么大，肯定是和纪宁身上的秘密有关。
　　纪宁“啧”了声，将头偏了过去，几度欲言又止，面色不虞。
　　叶迟伸手将纪宁拉向自己方向，顺手按住纪宁后脑勺，拨动纪宁脑袋，让纪宁看向他，
　　叶迟“嗯？”了声。他嘴角还挂着笑意，像是根本没把这次争吵当回事儿，也并不在乎纪宁有没有瞒着他的事儿。
　　纪宁心里烦躁，有苦说不出，他执拗地将头又扭了过去，“退什么团，你别乱来。”
　　知道纪宁还是不想说，叶迟也不想勉强他。他揉揉纪宁脑后蓬松的头发，半躬着腰，将下巴抵在纪宁肩上，双手环在纪宁腰上，懒懒道，“今天好累，让我靠会儿。”
　　想到叶迟今天的经历，八成是和一群资本家厮杀谈判。纪宁心里软了下，他微微踮脚，让叶迟靠得更舒服些，“你不和我商量就去搞这事儿，累死你算了。”
　　叶迟轻笑，他牵起纪宁垂在身侧的手，带着他的手，环住自己腰，纪宁哼哼唧唧，半推半就地，也就顺了叶迟的意，抱住了叶迟。
　　两人抱了会儿，叶迟手掌摩挲着纪宁的脊椎骨，慢慢地向下移着。
　　这事两人之间第一次有这么亲密的动作。
　　察觉到叶迟下移的手，纪宁觉得他像是背了一长串的鞭炮，叶迟摸到哪里，他身后鞭炮就点燃，炸到哪里。
　　纪宁咽咽口水，周身毛孔猛一收缩，他下意识挺起身体，立成一根笔直的筷子。他起身幅度很大，叶迟下巴被磕了一下，叶迟松开抱着纪宁的手，看了眼纪宁表情，轻笑，“我回去了？”
　　说是要回去，可他脚上动都没动，哪有要回去的意思？
　　把谁当弟弟呢？
　　纪宁哼笑，挥手送客，“行，回去吧，晚安啊。”
　　“嗯，晚安。”叶迟转身就要离开。
　　纪宁倚着门框，歪头看着叶迟和他演戏，“拜拜。”
　　叶迟大步离开纪宁房间，走向对门他的房间，连头也没回。
　　呵。
　　戏可真好。
　　老渣男了。
　　眼瞧叶迟就要关房门，纪宁直接勾过床上枕头，砸向叶迟。
　　叶迟灵敏避开枕头攻击，转身接住枕头，歪头看向纪宁。
　　两人无声对视。
　　这是只有男人能看的懂的挑衅。
　　纪宁侧头轻嗤，他关了自己房间的灯，大步走向叶迟，从叶迟手中夺过自己枕头。
　　叶迟看了眼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又看一眼纪宁，抬眉，“所以？”
　　又来。
　　没完了。
　　纪宁冷哼，抱着枕头，转身往自己房间走。
　　叶迟在身后拉住他，将人往自己方向一带，同时，他在背后环抱住纪宁，把头埋在纪宁脖间，压低声音，“营地那天说的话，再和我说一遍。”
　　营地那天的话？
　　纪宁回想片刻，半晌他勾唇一笑，挣开叶迟桎梏，面对叶迟，他向叶迟方向走了两步，拉近两人距离，轻轻叫了声，“老公。”
　　叶迟没想到他能这么轻易说出口，微怔了下。
　　下一秒，纪宁眼里闪着精明的光，又悠悠补充道，“老公，你是不是不行啊？”说话间，他还有意无意地扫了下叶迟小腹，挑事意味全写在脸上。
　　叶迟低头轻笑，片刻后，他不由分说地将纪宁拽向自己房间，将人按在床上。
　　纪宁笑的像只餍足的猫。他蹬掉脚上拖鞋，抱着枕头，在叶迟床上滚了两圈，还没来得及钻进被子里，叶迟整个人就压了上来。
　　纪宁挑眉，侧头避开叶迟的吻，双手欲拒还迎地推着叶迟的肩，“困了，睡了。”
　　叶迟反手钳住纪宁双手，将他不安分的双手，按压在枕头上，强迫纪宁认真和他接吻。
　　热气交缠，津-液交换，身体严丝合缝地合在一起。
　　身上一丁点的变化，都能被对方敏锐捕捉。
　　纪宁突然曲腿，想要顶开身上的人。
　　叶迟手向下移，放在纪宁睡-裤上，欲拉不拉，半笑不笑，“要帮忙么？”
　　纪宁喘着粗气，看一眼身上人，他摸索着，也将手按在叶迟腰间，脸颊微红，眼神半眯，还是不肯认输的调调，“要帮忙么？”
　　-
　　宿舍什么都没有，两人没有组队成功，只是简单解决了下。
　　完事后，叶迟把床单扔进洗手间，打算明天早上洗。他抱着纪宁，两人一起滚上了纪宁的床。纪宁累的半死，他钻进被里，正要睡个昏天黑地时，叶迟突然摸了下他的脑袋，轻声道，“现在不想说，也没关系，我等得起。”
　　黑暗中，纪宁猛地睁眼。
　　尽管他和叶迟发生了这么亲密的事情，但两人之间，仍旧还存着一道鸿沟，没有完全坦诚。
　　叶迟对他坦露了一切，包括家人父母和他未来的想法，而他对叶迟还有所隐瞒。
　　况且，叶迟未来要去经商，他不想让叶迟走上老路。至于理由，也藏在他隐瞒叶迟的这段事情里。
　　-
　　纪宁一个晚上都没睡好，第二天上午，团队有一个杂志拍摄采访的通告，一大早经纪人就来接他们，纪宁在保姆车补了会儿觉，调整好了状态。杂志拍摄，都是惯有的流程，拍照采访，纪宁带着队友们，笑意盈盈，应答如流，工作氛围很好。
　　五人坐在沙发上，工作人员拿来几张像卷子一样的表格，递给他们，“这是我们在网上搜集到的，粉丝对大家好奇的问题，每个人都不一样，辛苦五位填写一下呢。”
　　纪宁接过单子，分给队员，他扫了眼自己的单子。单子上有问他，夜以继日是不是真的；他的屁股有没有开花；他是不是得痔疮了；纪皇的皇，到底是打工皇帝的皇，还是什么皇；以及，现在团队里的他，到底是纪宁本尊，还是替身！
　　一个正经问题都没有。
　　纪宁笑出声，他看向工作人员，“这都是什么问题？”
　　工作人员捂嘴偷笑，打马虎，“这都是你粉丝问你的问题呀。”
　　纪宁拿笔，在单子上画了个圈，把单子递回给工作人员，“让他们自己猜去吧。”
　　本来这种问卷，就是娱乐性质的，也没人真指望纪宁回答。现在，这样笑笑闹闹地处理也挺好，指不定还能上个热搜。工作人员接过单子，也没为难纪宁。
　　左右闲着不是事儿，纪宁歪头去看队友的问卷。他转着笔，点了下温羿单子上的一句话，调笑道，“大家问能不能叫你老婆，你怎么说？”
　　“一个称号而已，有什么不能？”温羿单子上明明写的是“不能”，但回答纪宁时，他却故意换了个说法，给纪宁挖了个坑。
　　纪宁被逗笑，学着粉丝的调调，压低嗓子试着叫了声，“温羿老婆？”
　　“别介，我可不敢当。”温羿挑眉，若有若无地扫了眼叶迟。
　　叶迟果然看向纪宁，“说什么？”
　　知道上了温羿的套，纪宁当众道了声，“没什么”，却在桌下，用腿狠狠撞了下温羿，冲温羿恶狠狠地抬眉。
　　温羿憋笑不语。
　　现场攻工作人员跟着偷笑。
　　叶迟继续低头填写表格。
　　纪宁哼了声，他凑近叶迟方向，去看叶迟的单子。
　　上面有一道问题是，“面对欺骗，会怎么样？”
　　回答一栏是叶迟笔风酋劲的两个字，“厌恶。”
　　纪宁盯着那两字看了几秒，他不太自然地收回视线，僵直地坐回沙发上，目光直直盯着前方，脑子里闪过昨晚的事儿。
　　林一哲填完表格，跳到纪宁身边，指着他单子上的问题，给纪宁看，“纪队，她们居然问我，怎么看到夜以继日，你说我能怎么看？”
　　放着往日，纪宁是绝对要和林一哲贫两句的，但这会儿，他脑子里揣着事儿，便只是应付两句，“你想写什么就写什么。”
　　林一哲咋舌，看出纪宁兴趣不高，当着外人面，他不好再说什么，猫回了自己位置。
　　-
　　参加完杂志访谈，经纪人要带他们去趟公司，见一下编曲编舞老师，准备筹备新专辑。成团这一年，他们会出一张专辑，在办一个演唱会，这是之前就定好了的。
　　上保姆车的时候，因为纪宁和叶迟总是坐一起，且两人习惯坐最后一排，所以排队上车时，一般都是他俩排在最前，第一个上车。
　　叶迟已经上车，纪宁攥了下拳，啧了声，强行和林一哲换了个位置，林一哲一脸懵，压根不知道这是在干嘛，他看了眼纪宁，又看向叶迟。
　　叶迟轻轻摇头，示意没事儿。
　　林一哲咂嘴耸肩，只得上车，坐在叶迟身侧。
　　纪宁、温羿、陶晔，坐在前面一排的位置上。
　　温羿用腿撞了下纪宁，看他。
　　纪宁摇了下头。
　　车子驶回公司，路上，经纪人让五人上东博，转发某品牌的一条广告，是之前定好的商务合作。经纪人把转发文案一一发给大家，纪宁复制粘贴，两下弄好东博，点击发布。
　　发完推广后，纪宁一刷首页，首页蹦出了其他四位队友的东博。纪宁下滑东博，找到叶迟，点击进去，他还没看过叶迟的东博。
　　叶迟东博是在参加《偶像企划》时，才注册的，里面内容都是大同小异，配合品牌的转发推广很多，原创营业内容很少。
　　纪宁点击原创，略过上面几条明显是经纪人给的文案后，他刷到了一条博文。
　　-Atopos叶迟：C和C位，我都要。
　　明显是叶迟自己发的东博。
　　纪宁看了眼时间，是在录《偶像企划》时，他刚打算出道的时间。
　　纪宁直觉这条东博和自己有关系，他点进评论区。
　　-宇宙巨C是纪宁，所以C是纪宁，叶迟纪宁和C位都要？
　　-啊啊啊，夜以继日，我嗑拉了！
　　-夜以继日夜以继日，yyds！
　　纵使纪宁知道叶迟早早就喜欢自己，还在给自己投票。
　　但这条直白的近乎是表白的东博，仍是直直戳进纪宁心中。
　　纪宁将东博看了两圈，咬唇笑了下，顺手给这条东博点了个赞。
　　叶迟也在看东博，纪宁刚一给他点赞，他这边也就收到了消息。他扫了眼纪宁背影，又去看东博，首页弹出新东博提示，叶迟下拉刷新。
　　-Atopos纪宁：都归你了。
　　时隔两个月的回应。
　　心照不宣的默契。
　　叶迟将这条东博截图，保存进了相册。
　　纪宁这条东博一出，粉丝都是一脸懵，什么玩意，就都归你了，纪皇脑子坏掉了？
　　可在点进纪宁东博一看，赫然显示着三分钟前，纪宁刚点赞了一条东博，正是叶迟很久之前的发的东博。
　　-大胆假设，小心论证！
　　C和C位，我都要。
　　都归你了。
　　这是一句话，是一句话吧！
　　-这他妈绝对是一句话啊操，我家过年贴得对联，都没这么对称过！
　　-啊啊啊，这是什么过世纪的糖啊！！！
　　-夜以继日今天过大年了啊啊啊！
　　-本纪皇粉丝狂喜，抽个粉丝，来把这副对联抄写1000遍，送给我，我要贴满我家小区每一个角落！
　　-楼上醒醒，纪皇粉都是群懒鬼，肯定没有会书法的，抹泪.jpg。
　　-人间真实，hhhhh，不愧是纪皇粉，总这么搞笑。
　　眼看话题风向就要跑偏，还好有正经cp粉，将话题拉了回来。
　　-都归你了？这么说，纪皇也归叶迟了，叶迟得手了？
　　-我草，楼上姐妹高考语文组出题人吧！
　　-得分点啊得分点！夜以继日我真的磕到嗑不下了！
　　-我那命运般的纪皇啊~
　　-我那命运般纪皇，屁股肯定已经开花了~
　　-我那命运般纪皇，屁股肯定已经结果了~
　　-我那命运般纪皇，屁股肯定已经落叶了~
　　-我那命运般纪皇，屁股肯定成老树枝丫了~
　　-哈哈哈哈哈，尼玛，纪皇看了都得说离谱，他的屁股是树吗，还开花结果落叶。
　　纪宁懒得去看评论，他粉丝太能整活了，他这个正主简直没眼看。
　　纪宁又随手点开其他队友的东博，扫了圈。等到了陶晔时，他冷不丁发现，陶晔东博上，有条今天生日的提醒。
　　纪宁蹙眉，最近事儿多，也没人和他说这事儿，他压根不知道这事儿。陶晔又是那么个害羞性子，更不好意思主动和大家说生日的事。
　　纪宁没看评论区，但用脚想，都能想到，评论区得乱成什么样子。
　　队友过生日，团里没人表示，这算个什么事儿，唯粉肯定会生气，觉得陶晔被排挤，对家肯定早就端好了小板凳，坐等他们队内撕x，看大戏。
　　纪宁瞥了眼经纪人。
　　就算陶晔不说，大家忘了生日这事儿，经纪人也该提醒大家的，以免出粉丝闹腾的乱子。
　　经纪人不说，是不把他们团往心上放，还是故意要找他们团的事儿？
　　纪宁拉了个四人小群，在群里和大家说了陶晔生日的事儿，意思是从公司出来回寝，大家得给陶晔补一个生日。
　　-
　　Atopos到达公司，见到了负责给他们出专辑的负责人，一行人一起开了个会，核对确定了专辑的概念，以及后续工作划分。毕竟这张专辑，纪宁也要参加，纪氏娱乐的人不敢马虎，安排的编舞编曲都是行业内的顶尖人才。
　　叶迟就最后几个很小的细节，和老师们沟通着。
　　纪宁托腮看着叶迟。
　　叶迟不是说未来要退团么？
　　为什么现在还要和老师认真核对。
　　纪宁觉得，他好像也没有那么了解叶迟。
　　也许，现在的叶迟决定退团经商，并不是为了报复资本。
　　他可能真的需要，和叶迟好好聊一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2-01 23:47:53~2021-12-04 22:58: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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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正文完结
　　从公司出来时, 大家都是喝了一肚子鸡汤，心情是肉眼可见的好。纪宁经历过这些事儿，知道公司画的大饼, 有几分可信有几分不可信, 经纪人的大饼，就是骗青瓜蛋子们的，听听就行。
　　纪宁心里有杆秤。既然他是队长，他肯定得负责队内成员发展，一旦他发现任何队友发展跟不上, 他都不会坐视不管，纪氏小少的身份, 还是很能呵住人的。
　　回寝路上, 纪宁点了火锅外卖，又定了些蛋糕酒水。
　　保姆车开到寝室楼下，温羿带着陶晔先回房间休息, 叶迟和林一哲去取外卖。
　　经纪人正要下车，跟着他们往寝室走。
　　纪宁还坐在车里, 他伸手从后面关住经纪人的车门，意思是不让经纪人下车。
　　经纪人转头, 看着纪宁，“纪少，是有话要和我说吗？”
　　纪宁按着手机，瞥了眼经纪人, “今天是陶晔的生日，王哥知道么？”
　　“瞧，我都忙乱了，把这事儿都忘了。”经纪人一拍脑袋, 从手机调出备忘录，双手递着给纪宁看，“我上个周还做了笔记，但真的是忙忘了，忘给你们提醒了，这事怪我，这事怪我。纪少，您..您别气哈。”
　　见备忘录上真的有这条内容，纪宁放心不少，他对经纪人笑了下，一下拉近了两人间距离，“忙起来就是容易忘事，这事儿不怪王哥。但我刚看粉丝已经闹起来了...\"
　　\"粉丝这边我处理，本来就是我的问题，我来处理，就不劳纪少您费心了。\"经纪人擦了把脑门上的汗。
　　林一哲敲了下窗，他和经纪人打了个招呼，又给纪宁递了个塑料袋。
　　纪宁掀开塑料袋看了眼，里面是两条软盒中华，他刚点的外卖。纪宁把烟递给经纪人，“辛苦王哥替我们操心了。上次，《大家一起猜猜猜》综艺的事儿，还多亏了王哥上下打点，才没让他们几个去成。”
　　经纪人推辞，“我怎么能收纪少的东西，这都是我分内之事。”
　　纪宁坚持给他，“这是我和王哥投缘才送的，王哥就收下吧。”
　　经纪人被迫收下礼物，但他却心里却忍不住地发虚。
　　说来，是他忘了陶晔生日这事儿，让粉丝吵起来的，他去处理粉丝矛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大家一起猜猜猜》，这烂节目，也不是他和公司说的不去，是上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临时决定换人的，和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现在，纪宁把两件事儿的功劳都给他，他怎么受得起啊...
　　纪宁在这个圈里混久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一流，两下三下就把经纪人治的服服帖帖。经纪人也没再说要下车去公寓，纪宁下车后，他就说回公司处理粉丝的事儿，开车就走了，一分钟都不敢耽误。
　　-
　　纪宁回到宿舍，客厅生日氛围已经布置好了。
　　大家都是艺人，保持身材只能吃清水锅，涮菜也都是青菜菌菇类，饮料点的是0卡的低度数气泡酒，就连蛋糕也是小小一块，用的低脂奶油。
　　纪宁拿起生日帽，随手叠了下，又示意林一哲去叫陶晔出来。
　　陶晔刚洗完澡，猛一出来，纪宁就将生日帽戴在他脑上，他再一看桌上摆设，就全懂了，“纪少...这....谢谢大家。”
　　他比较社恐，也不像林一哲、温羿，之前和纪宁同台过，有很深的交情。他在队里一直没什么存在感，也不会来事儿，和林一哲、温羿，就是点头之交。过生日这种事儿，他也不好意思弄得昭告全天下。
　　林一哲推他在桌前主位坐下，“坐坐坐，小寿星和我们客气什么。”
　　温羿笑着看他，“生日快乐啊，陶晔。”
　　一向少言的叶迟，也跟着出声，“生日快乐。”
　　陶晔手都不知道该放在那里，只能一个劲地说谢谢。
　　火锅插上电，开始加热锅底。
　　纪宁取了张硬纸板，让大家将生日一一写在纸板上，而后他又将纸板贴在墙上显眼位置，他坐回位置上，对大家笑了下，“这样就不会错过任何人的生日了。”
　　寝室氛围温馨，锅底隐隐煮开。
　　一轮游围在一边，不断地想跳上桌，和大家一起共进晚餐，纪宁勾起它，抱在怀中，不让它乱扑腾。
　　纪宁看着大家，，“都是一个团的，以后有事大家都当面说，别让对家揣测我们不和，让粉丝担心。”
　　大家点头称是。
　　话匣子彻底打开，大家交了心。
　　陶晔倒了杯酒，敬纪宁，“谢谢纪少，帮我们三个摆平《大家一起猜猜猜》的事儿，我知道如果我们上了那档节目，后面的路就算走到头了，就只能等着被封杀或者雪藏了。不知道纪少为了帮我们，有没有得罪您父亲，我们真的很感谢您。”
　　林一哲跟温羿也跟上，他俩跟纪宁一起经历的更多，感慨自然更多，“都在酒里。”
　　纪宁啧了声，正要说，是叶迟帮了大家。
　　叶迟在桌下按了下他的手，随后叶迟也倒上酒，赶在纪宁开口前，他也举杯对着纪宁，“谢谢你为团里的付出。”
　　纪宁不是小白花，他人精的不得了。他知道叶迟是想把功劳都推到他身上，让他坐稳队长位置，更好管理队员。纪宁深呼吸一口，看了眼叶迟，他和大家碰杯喝了酒，算是将这人情揽到了自己身上。
　　团里氛围很好，陶晔的生日是9月13，纪宁卡着晚上21:13分，让队友一起发了生日祝福，配图是大家各自角度，拍的吃饭合影图。同时配合团队官方东博的祝福，加上经纪人找的水军控评带节奏，唯粉骂声慢慢就降了下去。
　　陶晔看着自己东博下的评论。
　　-宝宝生日快乐，以后一起走花路呀！
　　-崽崽生日快乐，但是《大家一起猜猜猜》你可千万不能上啊，你上了这个节目，你的事业就全都完了。
　　陶晔看了眼纪宁，而后回复该位粉丝。
　　-Atopos陶晔：谢谢纪少。
　　一个牛头不对马嘴的回复，但粉丝是谁啊，都是当代福尔摩斯，顺着该评论，立马给出合理猜测，是纪宁帮他们解决了这事儿。
　　这下，不管是陶晔粉、林一哲粉、还是温羿粉，都纷纷跑出来，感谢纪宁。
　　纪宁还在和林一哲激烈争论，锅里蘑菇到底熟了没熟。
　　叶迟看到陶晔的评论，笑笑，没说话。
　　经纪人的电话，很快就打来，“陶晔，你是不是回复错评论了？网上都炸了！”
　　陶晔恍然大悟，“啊，好像是，谢谢纪少的评论，是要发给纪少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到了我的评论区里。”
　　经纪人催他，“快删掉快删掉。”
　　陶晔听话地删了那条评论。
　　但网友早就截图，传遍了各个角落，删了也是无事于补。
　　-
　　几人吃完饭，已经到了深夜，陶晔玩得很开心，话也多了不少。
　　桌子不用大家收拾，会有保洁阿姨收拾，但担心一轮游上桌偷吃，温羿和陶晔还是把食材残渣锁进了厨房，林一哲扫地，叶迟给一轮游喂猫粮。
　　纪宁大爷瘫似的靠在椅上，视线落在叶迟身上。
　　他需要和叶迟谈谈。
　　但...穿书这种离谱的事儿，他怎么和叶迟说得出口啊。
　　穿书这事，属于是中二病晚期少年林一哲听了，都得扶墙大笑三天三夜离谱的程度。
　　纪宁啧了声，捞起桌上酒杯，又喝了口。
　　顿了下，纪宁看了眼手中杯子。
　　装醉。
　　酒鬼的话听不得。
　　反正他又不是没在叶迟面前醉过。
　　纪宁往椅子上一靠，衬衣扣子解开几个，双眼半眯，装个喝醉还不是信手拈来。
　　可惜，戏台子搭好了，却半天没人来看戏。
　　纪宁抬手将桌前杯子打翻，“咣当”一声，塑料杯子滚到地上。
　　队友迅速赶来，围着纪宁，指指点点，“纪队，不会是喝醉了吧？”
　　叶迟起身，走到纪宁身边，将手背贴在他脸上感受温度，但纪宁脸上却是凉凉的，纪宁两次喝醉叶迟都见过，纪宁是喝酒上脸的人，每次喝醉脸上温度都高的吓人，哪有现在这样的情况？
　　纪宁也不知道自己喝醉什么样，他只能学着电视上的醉鬼，摇摇晃晃起身，见着东西就要砸，嘴上还嘟嘟囔囔着还要喝，一副老子喝醉不好惹，随时要杀-人的模样。
　　这是发什么疯？
　　纪宁酒品很好，两次喝醉都没发酒疯。
　　叶迟右眼一跳，半抱着纪宁，带人上了楼。
　　临上楼前，叶迟回头扫了眼他们今天喝的酒，那酒基本没什么度数，属于喝了去开车，都不会被归为酒驾的程度。
　　叶迟微微挑眉，没说什么，他带着纪宁回到二楼房间，开灯，将纪宁放在床上。随后，他去洗手间打湿了一条毛巾，想帮纪宁擦下脸，可是，他刚一出去，就见屋内被人关了灯，纪宁也从床上爬起，坐到了飘窗上。
　　叶迟抬手要开灯。
　　纪宁阻止，“别开灯！”
　　叶迟反问，“理由？”
　　纪宁那边停了很久，像是在思考，最后，他一把拉开窗户，大耍酒疯，“你要开灯，我就从这儿跳下去。”
　　...
　　叶迟放弃开灯，他走到飘窗处，将窗户拉上，坐在纪宁对面。
　　纪宁坐下，双手抱着膝盖，黑暗中，看不清他脸上神色，“叶迟，我昨晚做梦了。”
　　“梦到什么了？”叶迟顺着他的话往下问。
　　纪宁头埋在膝盖中，声音放得低且轻，“梦到我不是纪家少爷，我为了C位出道，和资本家签了十年合同，然后被折...总之很惨，最后我努力赚钱，赚够违约金，早早就退了圈。”
　　叶迟靠近他，半揽着他，“做梦而已，别多想。”
　　纪宁没抬头，声音压得更低了些，“梦里，你没有和资本家签合同。所以，你的C位被一个叫纪宁的皇族抢了，那人没什么实力，还天天挑衅你，于是你就黑化成了资本家，灭了所有人，包括那个纪宁。后来，你也办起了选秀节目，也像曾经资本家欺负你一样，去折磨那些普通练习生。”
　　“所以，你别去经商，别成为资本家，别成为自己讨厌的那类人，成么？”纪宁抬眼看着叶迟。
　　叶迟半天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纪宁，像是在思索什么。
　　他直觉纪宁不是在开玩笑，是在说一件真实存在过的事情。不然纪宁也不会假装喝醉，就为和他开个玩笑。
　　如果在节目初期，纪宁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而是天天找他的事儿，再加上节目组天天找他签不平等合同，最后还把C位颁给一个皇族。
　　他叶迟干得出来，退赛，灭了纪家全家的事儿。
　　见叶迟不说话，纪宁担心，叶迟不会看出什么bug了吧。
　　毕竟醉鬼逻辑不可能这么清晰。
　　这波丑是肯定得出了。
　　纪宁张牙舞爪地在空气中抓了两把，“你成为资本家后，包-养小明星，吃喝嫖赌，五毒具沾，属实是社会的败类，人渣中的人渣！”
　　纪宁痛心疾首，抛出核心观点，“所以，你不能退团，去经商，听到了么？”
　　叶迟还是没反应，他正在将纪宁两段故事，还有他在发现纪宁变了后，两人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串成一个完整故事。
　　纪宁一指天上月亮，闭着眼，说出了句羞耻度爆表的台词，“我要代替月亮消灭...”
　　他的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被叶迟搂进怀里。
　　叶迟轻声道，“所以，梦醒后，早年退圈，对娱乐圈失望透顶的那个你，就成了这个皇族纪宁。你本来是不想出道的，可见我实在是太可怜了，所以你想帮我，不让我去经商，才决定留在你已经失望透顶的娱乐圈的，是么？”
　　纪宁攥了下拳，不知道叶迟是怎么猜出来的，但这事儿太离谱，要是别人说给他听，他也是不信的。于是，他糊里糊涂地答叶迟，“我也不知道，反正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叶迟抱紧纪宁，狠狠闭了下眼，他心里酸的难受。
　　他心疼第一个梦里纪宁梦里的一切遭遇。
　　纪宁就应该站在舞台上，闪闪发光。
　　他也想象不到，在这个时空里，对娱乐圈失望透顶的纪宁，究竟是做了怎样的心理建设，才愿意为了救他，重新回到娱乐圈。
　　叶迟突然就理解了。
　　在纪宁决定出道的那个夜晚，趴在他肩上说的那句话，“前面的路好难走，就让我陪你一起走吧。”
　　出道夜上，纪宁流着泪说的那句，“我们把我们的C位，给我们抢回来了。”
　　在南城那晚，纪宁和他说，“叶迟，要永远相信有光。你看，我把光，全部给你带来了。”
　　以及纪宁种种奇怪的举动，纪宁是个资本家的小少爷，却为了保他，不惜和纪平安叫板。
　　叶迟心里像针扎似地，麻麻地，疼地难受。
　　纪宁总有办法，让他今天比昨天，更爱他一点。
　　叶迟咬紧牙关，又深吸两口气，用力将纪宁按在自己怀里。
　　他鲜少有情绪这么外露的时候。
　　纪宁被叶迟紧抱，叶迟的指尖几乎全部陷进纪宁肉里。
　　纪宁从前不觉得，他穿书前过得苦。
　　但这一刻，他就是矫情的觉得，他以前怎么过的那么苦，他究竟是靠什么撑下来的？
　　两人抱了很久。
　　说出了心里事儿，纪宁也放松了不少。
　　但他仍是没忘最核心的事儿，他再次问叶迟，“不退团，不经商，可以么？”
　　听了这个故事，叶迟更是不可能不去经商了。
　　上一世，纪宁就是被资本家迫害。
　　这一世，他更是看着，纪宁一直在和纪平安叫板，为了保护他，或者为了保护队友，纪宁总是夹在两边为难。
　　他不想让纪宁再有一丁点的为难，他想成为纪宁的靠山。
　　纪宁推了下叶迟，“问你话呢？”
　　叶迟猜出纪宁不让他经商的核心原因，大概就是怕他成为和纪平安一样的资本家，他反问纪宁，“在你梦里，我是为了什么去经商？”
　　“为了报复曾经欺负你的人。”纪宁答。
　　叶迟又问，“可现在，我是为了你去经商。有些事你不方便和你父亲说，但和我，你可以提一切要求。”
　　纪宁猛地睁眼，迎着月光，他和叶迟视线直直对上。
　　叶迟的视线直白的不像话，赤-裸裸的爱意，不加遮掩地布满了整个眼睛。
　　纪宁感觉他的心脏，真的要跳出胸腔了，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问叶迟，“你想好了，不会后悔？”
　　“想好了，不后悔。”叶迟抚-摸着纪宁的头发，答道。
　　“那随你去吧。”纪宁眼睛一酸，他闭上眼，侧头往叶迟怀里缩了缩，也顾不上再去装酒鬼，“我好困，想睡了。”
　　叶迟抱着纪宁回到床上，又在他身侧躺下。
　　两人相拥而眠，叶迟在背后环抱住纪宁，两人贴在一起。
　　明明什么也没做。
　　但却胜似什么都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啦~
　　后续会再写几个番外
　　感谢大家一路陪伴


第60章 番外一 解散上
　　一年后, Atopos虽算不上顶流男团，但也是二线之上。按照合同承诺，纪氏为他们打造了一张专辑, 并且正在筹备一场演唱会。
　　在这之前, 经纪人私底下暗示过大家续约的事宜。叶迟直接拒绝了续约, 纪宁打了个迷糊没明说。剩下三人，因为之前《大家一起猜猜猜》的事儿, 三人对纪氏颇有怨词，但眼下也没有其他能给出更好条件的公司，所以三人对纪氏也是三缄其口，没答应, 也没拒绝，就吊着，等着货比三家。
　　三人私底下, 聊过之后的事儿，他们三的意思明确, 他们并不想团队解散。但三人也知这事不可能，人气相对较高的纪宁和叶迟, 没有理由不单飞独美，还要和他们守在一个限定团里，带他们三个。
　　演唱会筹备期间, 大家停了手上通告，天天泡在练习室，全心全意准备演唱会。只是每天大家排练完, 一起离开练习室回寝时，就见路边停辆黑车，叶迟和众人招呼一声, 便转身上了轿车，匆匆离去。
　　三人猜测，叶迟是去谈新东家。
　　林一哲半揽着纪宁，打探口风，“纪队，我哥这是干嘛去呢？”
　　纪宁看一眼离去的车，白了眼林一哲，逗他，“关你什么事儿？”
　　林一哲噘嘴，他心里揣着事儿，就没还嘴。
　　一伙五人，心思各异。
　　-
　　晚上，叶迟还没回来。
　　纪宁抱着一轮游，窝在沙发上啃苹果，自律得一批。
　　温羿取出纪氏发他的续签合同，递给纪宁，“帮忙看看，看下能不能签？”
　　陶晔和林一哲对视一眼，假装在客厅忙活，耳朵实落在纪宁身上。
　　纪宁并不是几人中年龄最大的，性子不算沉稳，有时候也毛手毛脚的。但队里大家有什么事儿，都习惯先去问他的意见，就是莫名觉得纪宁可靠，有安全感，直觉纪宁不会害他们。
　　纪宁扯了张湿巾，擦了下手，接过合同，一条一条细细翻看。
　　这一年，纪宁盯着团员的发展路子，因他身份，经纪人多少忌惮几分，所以温羿三人发展的也挺好，至少比纪氏之前，给他三安排的路子好。只是偶尔，他三还得接些很跨的商务，比如，代言微商产品，为土豪儿子的婚礼站台等。
　　但到底不是多大事儿，他三也不想让纪宁夹在里面为难，就这么过来了。三人眼下都有些人气，纪氏也肯把他三当人看了，给出的续签条件并不差，有签约费，有保底商务影视资源，未来发展规划也很清晰，白纸黑字写得很清楚，懒不了账。
　　“说实话，条件不差，可以签。”纪宁把合同还给温羿。
　　温羿接过合同，“嗯，那你呢，之后什么打算？”
　　纪宁双手撑在脑后，瞥一眼边上耳朵竖起的两人，笑了，“在这儿套我话呢？”
　　“既然知道我要问什么，那还不赶快说？”温羿轻踹了下纪宁。
　　纪宁眨眼，“我不签纪氏。”
　　温羿含笑追问，“纪氏少爷不签纪氏，那是打算签哪？”
　　纪宁耸肩，“目前还不确定。”
　　这就是故意不想说。
　　但纪宁让他们签纪氏，纪宁则不签纪氏，肯定就是要退团了。
　　陶晔抿唇成线。
　　林一哲沉不住气，起身，语气有点冲，“纪队，你和我哥，退团单飞，这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但在此之前，大家是不是要坐下来聊一聊？”
　　纪宁正要接话。
　　温羿抢言，打断他，“阿哲闭嘴，回你房间。”
　　林一哲还要说什么，他右手攥拳，有点激动。
　　温羿给陶晔了个眼神，陶晔忙推着林一哲回了房间。
　　温羿拍拍纪宁的肩，“阿哲就是那小孩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别和他置气。你和叶迟，去聊其他公司，退团单飞没有做错，不用搭理阿哲发疯。”
　　说完，他也回了房间。
　　独留纪宁一个人坐在客厅。
　　这还是团队里第一次闹矛盾。
　　纪宁头大，他揉了揉太阳穴，陪一轮游玩了会后，转身上二楼，翻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发呆。
　　这都什么事儿啊。
　　-
　　叶迟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的事儿了。
　　他径直进入纪宁房间，见纪宁四仰八叉地窝在床上，他轻笑，坐在床边，伸手正想给纪宁盖好被子。他的手却被纪宁一握，纪宁迷迷糊糊睁眼，问他，“回来了？”
　　“嗯，睡吧。”叶迟帮他掖好被子。
　　纪宁借力，坐起身，脑袋窝在叶迟肩上。
　　叶迟身上，烟味混着酒味，还有各色的香水味，不难想象他刚去了怎样旖旎的场合。
　　纪宁蹙眉，用食指戳着叶迟的肩，懒懒地，“又上哪儿鬼混了，不守男德，明天就把你腿给打断，知不知道，嗯？”
　　“少编排我，去哪儿没提前和你说？”叶迟低笑，长臂勾着纪宁，和他讲今天谈了那些项目，见了那些人。
　　叶迟要建公司，本质是为了纪宁，选择方向自然也是娱乐行业。这一年来，叶迟私下已经着手筹备了不少，工作室选址注册，人员配备，商务对接，桩桩件件他都会和纪宁说，纪宁虽不了解全部细节，但也算是知道整体进度。
　　纪宁半天没接话。
　　叶迟轻轻拍拍他的脸，“想什么呢？”
　　“阿哲今天发脾气了。”纪宁叹气，“他觉得我们背着他们行动，应该和他们说一声。”
　　叶迟问，“你没和他们说？”
　　“你退团退圈，成立公司的事儿，还是要你自己和他们说。”纪宁看了眼他，“如果我贸然告诉他们，你开了娱乐公司，这就是道德绑架，逼他们签我们。但我今天看了纪氏给他们的续签条件，纪氏的诚意很足，给的条件并不差。”
　　叶迟听他说完，只问，“你呢，你还想和他们一起么？”
　　“当然，大家都这么熟了，谁想团解散？”纪宁脱口而出。
　　叶迟启唇，正想说点什么。
　　纪宁按住他的嘴，“别说你去处理，你怎么处理？我们现在又没有纪氏那么强，难道你想和纪氏比砸钱？公司才开始，我不想让你为了我，背太大的负担。”
　　这话说完，纪宁憋了一下午的糟心事，算是得到纾解。
　　他往床上一趟，比划了个切腹自尽的手势，“都是什么事儿，杀了我吧！”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每一个都想保，却又保不住。
　　语罢，纪宁侧头叶迟，撇了下嘴，又诚恳又流-氓，“不然你也别搞公司了，就跟我混，我偷爸的钱，包养你啊。”
　　叶迟俯身，勾了下纪宁的下巴，“包养？暗示我能白-嫖你？”
　　纪宁眼疾手快地抓住叶迟的手，他用力把叶迟往自己方向一带，按着叶迟的手从自己胸前往下摸，嗤笑，“想嫖就来嫖啊，那天没让你嫖？”
　　叶迟垂首一笑。
　　“男人，不能不行。”纪宁补刀。
　　叶迟俯身压在纪宁身上，正准备组队，纪宁也从床头摸出了组队装备。
　　可就在即将要完成组队时，纪宁一闻叶迟身上的味道，他哼了声，推开叶迟，催他洗澡。
　　叶迟失笑，温热呼吸尽数喷在纪宁脖间锁骨上，“谁不行？”
　　“反正不是我不行。”真男人从来不能认怂。
　　叶迟手向下探索，指尖按在纪宁腰上，跟弹钢琴似的，煽风点火，瞎胡乱按，“谁不行？”
　　纪宁实在受不了叶迟身上的味，他翻了个惊天白眼，不情不愿，“我、不、行。”
　　叶迟捏着他的下巴啄吻一下，转身进了浴室，“知道就行。”
　　纪宁还不忘挑衅，“快点，等你出来。”
　　叶迟五分钟冲了个澡，简单洗漱。
　　等他出来时，纪宁早就抱着被子，睡到昏天黑地，六亲不认，毫无生机。
　　叶迟右眼一跳，没招，又进去冲了个凉水澡。
　　他把纪宁扔在地上睡衣捡起，然后上床，从后面抱住纪宁，闭眼睡觉。
　　-
　　临近合同期满，粉丝都很关心队员后续发展，粉丝私心肯定是团队不解散，但现实情况又摆在这儿，纪宁和叶迟，俩高人气选手，没必要继续窝在团里。Atopos解散，是彼此心照不宣的事儿。
　　演唱会前，本来是不接商务的，但临时飞来了个综艺，该综艺也纪氏的，但被其他艺人放了鸽子，现在只能求Atopos赶场救急。综艺来的突然，大家本都在休息，经纪人一小时前通知这事儿，一小时后就得开始录制。
　　纪宁和其他三人，倒是都没问题，收拾收拾就能出发，只是叶迟不在寝室。
　　陶晔凑到纪宁边上，询问，“纪队，给叶哥打个电话吧？”
　　纪宁知道叶迟现在在外地，这个点估计在谈业务，“不了，咱们四个去就行。”
　　林一哲捏紧手中杯子，不自然地笑了下，“纪队，给我哥打个电话吧，这可能是咱们团解散前，最后一个综艺了。”
　　温羿也看向纪宁。
　　团队休假时间，是一个月前就定好的，叶迟专门挑的这个时间，出差谈业务。此刻综艺来的突然，叶迟身在徽市，就算坐火箭，也是赶不上这趟综艺。
　　纪宁看一眼时间，背上包，“走了，别让车在下面等太久。”
　　“你不打我打。”林一哲掏出手机，给叶迟拨了电话。
　　陶晔和温羿，站在一边，看着林一哲动作。
　　一声声无人接听的盲音，回荡在不大不小的客厅之内，一下下地敲在众人心尖上。
　　纪宁按掉林一哲手机，把手机塞回他兜里，解释，“他现在在外地，不方便接电话，也赶不回来。”
　　林一哲眉心一跳，语气有点生硬，“我哥在外地干什么，是去谈新公司吗？”
　　纪宁不知道怎么回答，稀里糊涂地“嗯”了声，便戴上口罩，开门坐电梯，往楼下走。
　　剩下三人，对视一眼，紧随其后。
　　尽管知道，叶迟和纪宁会有自己事业，他们几个分道扬镳，是在正常不过的事儿了。但真的随着时间逼迫，叶迟纪宁单独行动次数愈发多了起来，他三心里难免不舒服，这感觉就好比，原本天天住一起，一起吃喝玩乐的一家人，现在有人迫不及待地要出去单过。
　　他们去救急的综艺叫《你好，艺人》，一档室内直播搞笑综艺，节目里有几个固定主持人，再加上嘉宾，大家一起做做游戏，聊聊天，难度不高。由于是搞笑节目，加上主持人都很有梗，收视率和口碑都挺好。加上这期节目，又是打着“Atopos最后一期团综”的名号，粉丝早早就在手机前守着了。
　　一个唱跳舞台过后，Atopos四人登场。
　　粉丝看出异样。
　　-？？今天怎么就四个人，叶迟呢？
　　-回楼上，刚官方给了消息，Atopos是临时救场，叶迟有事在外地，所以赶不上这档综艺。
　　-呼，那就好，我还以为队里怎么了呢。
　　弹幕里有粉丝，就也有对家看热闹。
　　-官方的话，都是哄傻子的，谁信？笑死，Atopos粉快别替你家正主挽尊了。
　　-哈哈哈，笑死，叶迟早就看不上这个团了，团粉别眼瞎装死啊。现在好不容易熬到解散，叶迟肯定要捡高枝飞啊~
　　-Atopos粉天天操团魂，真的看吐了，那个团里能有真团魂，谁不是利聚而来，利尽而散，别把你们正主当圣人哈。说不定，叶迟和纪宁，都互相看不爽对方很久啦，抓着机会，叶迟才不来上综艺的，hhhh。
　　两家开始扯起头花。
　　-急了急了，bp粉急了，你们酸鸡跳脚的样子真的很好笑。
　　-bp家有种上两家实绩图对比啊，你家正主业务能力都跨到月球上了，你们有空在这儿乱吠，不如去催你主子好好练练业务。
　　-家人们不用理bp家的疯狗，跨级碰瓷，谁糊谁尴尬，咱家不做慈善哈。
　　综艺正式开始。
　　第一个游戏是你画我猜，嘉宾两两分组，主持人们一组，计时积分制比赛。
　　纪宁和林一哲一组，纪宁画，林一哲猜。
　　题目很复杂，什么猴子捞月，九牛一毛之类的。
　　纪宁在纸上尽量画出题目图，递给林一哲看。
　　林一哲看一眼纪宁，又去看图，他心里烦，半天也猜不出来正确答案。边上主持人再一起哄，倒计时声又不断催促，林一哲越急越是猜不出，他脸色一沉，面色愈发难看。
　　弹幕两家还在撕，一些对家就林一哲脸色和表现，大谈队内不和阴谋论，一副队里人都是心机鬼的推断。
　　尽管，陶晔和温羿，想努力去追分，但都揣着事儿，两人状态也都不太好。
　　Atopos输了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节目组弄了几个道具皇冠，发给赢了的主持人队伍，主持人嘻嘻哈哈地围在一起庆祝胜利。
　　弹幕对家已经将Atopos嘲上了天。
　　见队友情绪不高，纪宁瞥了眼刚做游戏用的剩纸，他拿起纸，顺手折了四个简易的皇冠。其实，那玩意，说是皇冠都是夸张，充其量是个球，能顶在脑袋上的球。
　　纪宁弯腰一一给队友戴上球，在给林一哲戴球的时候，纪宁站在林一哲身前，林一哲微微侧头，故意不看纪宁，但纪宁却清晰瞧见，林一哲眼眶红红的。
　　纪宁心里酸了下，他叹了口气。
　　给众人戴完球，纪宁若无其事地揽住身边两人，冲着镜头，抬眸挑衅一笑，压根没有输家颓丧的影子，反而一脸的自豪。
　　小小举动，一下拉起团队氛围。
　　四人半搂在一起，和主持人玩笑般地挑衅。
　　主持人频翻白眼，闹着说是服了他们。
　　弹幕重举起团魂大旗。
　　-
　　下个游戏是综艺里必不可少的“真心话大冒险”。
　　纪宁一抽就抽到了张冒险卡。
　　一众人马兴奋搓手，让他给叶迟打电话，并按照大家在提词器上写的话，说给叶迟听。
　　弹幕激动，一个个都搓着手，等着开饭。
　　纪宁不是矫情的人，做了半天戏后，给叶迟拨打了电话。
　　电话开了免提，声音接入音响，能响彻整个舞台。
　　叶迟接起，“怎么了？”
　　纪宁瞥了眼提词器上的恶搞台词，笑着读出，“怎么，人家不忙，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么，就不允许人家想你吗？”
　　语罢，提词器上的话已经说完，纪宁叹了口气，自作主张地补了句更恶心的，“人家想你想了一天，才给你打了这么一个电话，你就这个态度？”
　　主持人捂嘴，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没想到纪宁不仅有梗，还能玩这么大。
　　叶迟看着pad上，正在直播的纪宁，笑了下，“不敢。”
　　提词器还没写好，纪宁哼笑，自己发挥，“知道就好。”
　　叶迟，“我也想你想了一天。”
　　纪宁眯了下眼，唇角微勾，冲镜头挑眉。
　　主持人倒吸凉气，弹幕密度一下就高了起来，上面一水的磕到了磕到了。
　　提词器被立起，上面写的是，“问叶迟喜欢什么样的对象。”
　　弹幕吐槽。
　　-叶迟当然喜欢是纪宁这样的啊，这个问题可太没水平了！
　　纪宁提问，“诶，你喜欢什么样的对象？”
　　叶迟用指腹摩擦了下屏幕里纪宁的脸，“身高一米八，体重一百三，擅长唱跳，笑起来有卧蚕，喜欢黑色卫衣，爱喝热巧克力，养过猫，是养过公猫。”
　　弹幕白眼。
　　-您直接报纪宁身份证号得了！
　　纪宁嘴角笑意愈发明显，很得意，一点都不加以遮掩，“还有呢，说全点，我帮你留意，有合适的介绍给你。”
　　叶迟挑眉，顿了下，他话里带着丝丝笑意，“还有？还有就是说好和我组队，自己却先睡着。”
　　像是想到什么，纪宁耳尖微红，笑意逐帧消失，冷哼道，“谁瞎了眼才会看上你，你还是打一辈子光棍吧。”
　　说着，他便毫不犹疑地挂了电话。
　　主持人上前询问，“组队，什么组队，叶迟说的组队是什么意思？”
　　纪宁在心里骂了一百遍叶迟，埋怨叶迟给他挖坑。纪宁闭了下眼，对主持人一笑，“谁知道呢，可能是游戏组队，吃鸡之类的吧？这你得问叶迟不是？”
　　-当我傻子，我才不信，这到底是什么黑话啊！
　　-要是游戏组队，纪皇能气成这样？
　　-所以到底是什么啊！
　　-好奇啊啊啊啊！
　　真心话大冒险又轮了两趴，轮到了林一哲，他抽到了真心话卡片。
　　主持人谨记本场是Atopos最后一次团综的主题，他问林一哲，“你喜欢这个团吗？”
　　林一哲在圈里混了一年，也明白怎么搞综艺效果。他应该先说不喜欢这个团，在看似抱怨地说一些队友无可厚非的缺点，证明大家关系其实很近，嫌弃都是嘴上说说的，于是节目效果就出来了。
　　林一哲转头盯着大屏幕，上面写着问题，“你喜欢这个团吗？”
　　半晌，他也没有回头，留给大家一个后脑勺，低低答道，“这是我生命中最好的一年，我...我喜欢这个团。”
　　纪宁面上淡淡，却在桌下悄悄攥拳。
　　温羿和陶晔，沉默不语。
　　怕气氛太过煽情，纪宁搂住林一哲，哄笑道，“嘤嘤嘤，阿哲不哭不哭，我再也不抢你零食了，行了吧，不用再给粉丝卖惨了吧？”
　　林一哲调整情绪，转头白了纪宁一眼，顺着台阶下了，笑着锤了下纪宁，“你确定？”
　　纪宁轻拍了下林一哲的脸，一脸鄙夷，“想什么呢，臭弟弟，哄你的话也信？”
　　林一哲作势就要去打纪宁。
　　现场大笑，气氛算是又搞笑了起来。
　　-
　　录完综艺，已经是后半夜的事儿了。
　　经纪人把四人送回寝室。纪宁爬上二楼，正要开灯，他的手却被旁人一按，意思是不让他开灯。
　　纪宁笑笑，也就不开灯了，“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去三天么？”
　　叶迟揉他脑袋，“怕你生气，提前回来哄一下。”
　　想到下午的事儿，纪宁踹了脚叶迟，“哄不好了。”
　　叶迟认真询问，“怎样才能哄好？”
　　纪宁眼珠一转，靠近叶迟，吹了个流氓哨，“今晚组队，通宵场，弟弟先睡，敢不敢？”
　　叶迟挑眉，按住正要撤身离开的纪宁，悠悠道，“这个弟弟，你当定了。”
　　纪宁用小腹撞了撞叶迟，挑事儿意味十足，“年轻人，你很自信嘛。”
　　两人对着骚了会儿，纪宁想先去洗澡，于是顺手就要去开灯。
　　叶迟再一次按住他的手，不让他开灯。
　　一片黑暗中，纪宁凭感觉，看向叶迟方向，“做什么？”
　　叶迟问他，“你现在能看见东西么？”
　　纪宁不知道叶迟在发什么疯，“黑乎乎的，我能看到什么？”
　　叶迟反问，“现在是瞎了么？”
　　纪宁眼珠一转，立马明白了叶迟的意思，他拿起手机，没开闪光灯，对着黑乎乎的环境拍了张，打了几个字，po上东博，丢给叶迟看。
　　-Atopos纪宁：瞎了。【图片】
　　叶迟松开手，纪宁哼着小调，开灯去洗澡。
　　叶迟取出自己手机，转发了纪宁东博。
　　-Atopops叶迟：嗯，终于找到瞎的了。
　　粉丝一眼看穿。
　　-尼玛，下午直播，纪皇说，瞎子才会看上叶迟。现在，纪皇就说他瞎了，尼玛，可真会秀！
　　-嗑死了嗑死了，夜以继日求求原地结婚吧！
　　-纪皇惨，上次去看叶迟商务，他装哑巴，这次他居然为了叶迟装瞎子！
　　-纪皇：身残志坚，但恋爱脑！
　　-纪皇躺平：只要叶迟张口，我身上哪里都能给坏！
　　-能被玩坏吗？搓搓手，斯哈斯哈。
　　-在坐都是成年人了，大家说话都给我色-情点！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2-04 22:59:17~2021-12-08 23:34: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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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番外2 解散下
　　一夜好梦, 没有人当弟弟。
　　天空泛起鱼肚白，纪宁踹了脚叶迟，嗓音沙哑, “等下你还去徽城吗？”
　　叶迟替他盖好被子, “昨天全部处理完了, 不用去了。”
　　纪宁点了下头，混沌闭眼, “对了，我们抽空和阿哲他们聊聊吧。”
　　-
　　两人睡到下午才起来，经纪人送来了特定的减脂餐，两人简单洗漱, 下楼吃饭。吃饭的时候，见到叶迟，大家情绪都有点奇怪, 林一哲把头压得很低，只吃饭不说话。
　　饭后, 经纪人走了。
　　三人正要各回各屋，纪宁拦了下人, “不是说要聊聊么，现在聊聊吧？”
　　几人围着餐桌坐下，大概能猜出来要说什么。
　　终于要面对了。
　　叶迟开口, “团队合约期满后，我会退圈。”
　　三人点头，像是还没反应过来。
　　纪宁点了下桌子, 补充提醒，“是退圈，不是退团。”
　　林一哲第一个跳起来, “哥，纪队，你们在说什么啊，不是去签别家公司吗，怎么就成退圈了，怎么回事？”
　　温羿和陶晔两人，也是蹙眉，看向叶迟，不理解叶迟的计划。
　　叶迟淡淡，“退圈后，我会去做娱乐公司。”
　　“不是...不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一哲蹙眉抱头，想不明白，“哥，你...你想好了，废了这么多劲儿出道，你就这么不...不做了了？”
　　叶迟看了眼纪宁，勾唇，没有丝毫犹豫，“嗯，想好了。”
　　纪宁低头，捏了下手。
　　“所以，你最近是去筹备娱乐公司的事情？”温羿智商还算在线，立即询问叶迟。
　　叶迟点头。
　　温羿又看纪宁，“你之前说，你不签纪氏，所以，你是要签叶迟公司？”
　　纪宁也没有犹豫，“嗯。”
　　两人对视一眼，眸里皆是笑意。
　　“这事儿，你们为什么不和我们说呢？”一向少言的陶晔，没忍住问出口。
　　林一哲情绪仍没平复下来，“哥，你都签了纪队，顺便把我也签了啊，这样我们还是一个团啊！”
　　“嗨呀，最怕你们搞这套。”纪宁笑着摆了下手，示意大家都冷静点，“我和你们说了，不就是暗中逼你们去签叶迟公司么，大家都是成年人，没必要搞这套。”
　　说到续签合同的事儿，关系到每个人的切身利益，三人一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低头沉默思索。
　　纪宁转着手里的杯子，语气稀疏平常，“和你们说这事儿，没别的意思，就是不想让大家瞎想。我前两天和经纪人聊了下你们续约的事儿，纪氏给的条件诚意还算足，我回头和我爸聊聊，看能不能给大家再争取提高几个分成点，多要点续签费。纪氏娱乐，怎么说也是国内顶尖的娱乐公司，你们签他没问题。”
　　林一哲双手交叉抵在唇前，“我们三签纪氏，你俩都走了，这团也就算散了，还有什么意思？”
　　叶迟正想开口，意思是谈个条件，把三人也签到自己公司。
　　纪宁知道叶迟要说什么，他按住叶迟，又抓起桌上抽纸，砸向林一哲，有点生气，“长点脑子，叶迟公司刚起来，公司规模资源，甚至签约费，都比不上纪氏，你别犯浑。”
　　“你们签了纪氏以后，以后要帮忙，要打点关系的，我都不会束手旁观，能帮的都会帮，和现在一样的，不会有变化。”
　　林一哲愤愤，“你能签我哥公司，我怎么就不行！”
　　纪宁淡淡，“我爱他，我敢拿我未来发展，赌他不会失败。但我不能让你们也拿未来去赌。”
　　林一哲侧头，眼角微红。
　　温羿蹙眉垂头，一言不发。
　　陶晔漫无目的地扯着桌角流苏，心里慌乱一片。
　　没有纪宁当时帮他们挡下《大家一起猜猜猜》的事儿，后面帮他们盯着发展方向，他们这群人，早就不知道糊在那个角落了。
　　但签公司就是奔着挣钱去的，拿未来去赌一个团队义气，谁又敢？
　　-
　　日子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演唱会。
　　三人续签事宜仍没定下来，该说的纪宁也都说了，他再多说，就像给自己家拉生意赚提成似的，没这个必要。
　　演唱会后台，换衣间内。
　　纪宁踮脚帮叶迟整理衣服，他微微垂眸，没敢直视叶迟，“确定想好了？”
　　叶迟摇头，“没有。”
　　纪宁诧异看他。
　　叶迟低头失笑，“有点紧张，抱一下。”
　　“神经。”纪宁笑骂，但还是展臂，抱住叶迟，“现在后悔，不想退圈，还来得及。”
　　叶迟揉揉纪宁后脑勺。从他喜欢上纪宁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想好了后面的路，就像纪宁敢直接把自己签给他一样，他也从来没有后悔退圈的事儿。
　　温羿敲门，人却没进来，“行了，少腻歪了，准备上台吧。”
　　纪宁窝在叶迟胸口，白了眼门外，“你不当擅长捉奸的教导主任，真是屈才。”
　　温羿哼笑，“摊上你俩这样的学生，教导主任气不死十个，也能气死八个。我才不当，谁爱当谁当去。”
　　笑闹了会，众人登台，准备演唱会。
　　Atopos最后一场演唱会，座无虚席，一票难求，粉丝都知道，这场演唱会意味着，结束后，这个限定团，就会解散。
　　Atopos一路走来，五人处的都挺好，别的团团员互相内涵，阴阳怪气，互抢资源，指挥粉丝互撕的事儿，他们从来都没经历过，一度被粉圈誉为最有团魂的团，五人粉丝处的也很好。
　　所以，现场粉丝眼睛都是红红的，并不想这个团解散，但又抵不过现实。
　　时间一到，音乐前奏响起。
　　五人登台，将他们专辑里的歌，一首一首地演奏出来。
　　台下粉丝尖叫呐喊，东博直播沸腾，热搜一连上了几个。
　　最后一个舞台。
　　跳到最后，即将结束时，纪宁就站在原地，隔着队友伴舞，看向叶迟，眼里带着浓浓的爱意。
　　这是他和叶迟最后一个同台的舞台了。
　　很奇妙。
　　穿书前，他被迫退圈，叶迟被迫成为恶毒资本家。
　　穿书后，他本不想出道，却在叶迟身上看到了勇气，于是他也出道。
　　后来，他想让叶迟在娱乐圈好好发展。叶迟却为了让他好好发展，选择退圈，建立公司保护他。
　　很奇妙。
　　好像什么都没变。
　　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舞台结束的瞬间，粉丝尖叫掌声祝福声响彻天际，漫天金雨，犹如暴雨从头泼下，烟花在四周升腾，有人送上鲜花。
　　一切都熟悉的不得了。
　　像是他们出道夜的那个晚上。
　　叶迟转身，一如出道夜那晚，他大步走向纪宁，不眷恋周身任何俗物，只是身披金雨，将纪宁揉进自己怀里。
　　纪宁鼻酸，他忍住泪意，和叶迟耳语，“恭喜，你的人生要开始新篇章了。”
　　叶迟抱紧他。
　　其余三人围上，大家紧抱在一起。
　　粉丝叫破喉咙，“不解散不解散！”
　　热搜话题也爆掉。
　　可是大家都知道，不解散是梦，解散才是现实。
　　舞台结束，工作人员递上麦克风，又端上五个高脚凳，摆在舞台中央。
　　五人依次坐开，纪宁做C位，叶迟在他右手边。
　　下来就是聊天谈心环节了。
　　现场情绪平和不少。
　　纪宁把麦递给叶迟，交接麦克风瞬间，两人手轻轻握在一起。
　　镜头放大了这个特写，现场尖叫一团，又哭又笑，“禁止秀恩爱！”
　　叶迟笑笑，接过麦克风，“聊聊？”
　　粉丝安静下来。
　　叶迟目光环绕过现场每个角落，“三天后，我和纪氏合约结束，我会退圈。”
　　林一哲转身，背对粉丝，双肩微微颤动。
　　温羿双手半掩在脸上，看不出情绪。
　　陶晔抿嘴，眼眶红红的。
　　只有纪宁，半抬着头，一瞬不瞬地盯着叶迟，哪怕眼睛酸酸，他也是紧咬着下唇，不肯眨眼。
　　现场安静了一瞬，立马有人带头大呼“为什么啊为什么啊！是有人逼你这么做吗？你说啊！”
　　等粉丝发泄够情绪，现场渐渐静了下来，叶迟开口，“没有黑幕，只是我想去尝试其他职业，还请大家继续支持我们队里其他人。”
　　说完，叶迟对着台下深深鞠躬，“谢谢大家一路支持。”
　　纪宁蹦下椅子，和叶迟一起向大家深深鞠躬。
　　剩下三人，依次跟上，对着一路支持他们走来的粉丝，90°鞠躬。
　　现场粉丝哭做一团，线上粉丝也忍不住在东博上哭唧唧。
　　Atopos解散，叶迟要退圈的消息，也是不胫而走。
　　对家粉丝，和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速度集结。
　　-哈哈哈，笑拉了，这就是地表最强团魂团吗，我看也不过如此。
　　-上次看《你好，艺人》就感觉这个团不对劲儿，队内撕的肯定想当厉害，只是表面看着和平罢了，现在看，果然如此呢。
　　-居然还有人嗑夜以继日，指不定是你们纪氏小纪皇，看不惯人气高的叶迟，故意逼叶迟退赛呢。
　　-我也觉得！叶迟在这个团里，啧，肯定过的不开心。
　　-叶迟，惨，不仅要和害他的人炒cp，还要被雪藏，惨死了！
　　团粉又和黑粉撕了个浑天黑地。
　　但叶迟无缘无故退圈，后面又不知道要去干什么，难免引人猜想纷纷，于是关于是纪宁逼叶迟退圈的消息，还是传得有鼻子有眼。
　　针对这个问题，团粉也拿不出来实锤，只能任对家乱咬。
　　--
　　三天后，Atopos和纪氏的合同，正式到期。
　　叶迟退圈的事儿，木已成舟。
　　纪宁和剩下三人，续签谁家，依旧是个迷。
　　但这也无声宣告了，Atopos正式解散。
　　就在对家吃瓜看热闹笑哈哈，团粉捏着鼻子哭唧唧时，一条东博，横空甩在众人脸上。
　　-纪宁：认识一下我新东家@YJ娱乐。
　　-？？？不是，纪皇没续签纪氏娱乐？？纪平安能允许？？
　　-YJ娱乐是啥啊，有人听过吗，我咋不知道？YJ娱乐能比纪氏娱乐好？？
　　-？？？纪皇你发什么疯呢？？？
　　-YJ娱乐YJ娱乐，Y是叶迟，J是纪宁？？（做个梦，不用理我
　　-等等我去扒一下YJ娱乐的企业信息...
　　-我操！YJ娱乐公司法人是叶迟！！！是叶迟啊操！
　　-是我想的那个叶迟吗....
　　-啊啊啊，叶迟退圈是成立公司，签约纪宁吗，我操！！！
　　-啊啊啊，夜以继日不愧是宇宙级好嗑cp啊！
　　-夫唱夫随有了！老公开的公司，纪皇不得一把子支持一下！
　　-尼玛，之前说夜以继日是假的，纪宁雪藏叶迟的，跟我滚进来磕头！
　　-妈的，纪皇秀恩爱的方式好高级，直接，认识一下我老公@叶迟。
　　夜以继日上热搜自然不用多说。
　　但Atopos解散还是粉丝永远的意难平。
　　又是两天后，东博再炸了一次。
　　-温羿：@YJ娱乐，感谢遇见。
　　-林一哲：我哥公司，必须一把子支持！@YJ娱乐，今天小林正式持证上岗。
　　-陶晔：和纪队同行的第二个年头，愿一切都好@YJ娱乐。
　　纪宁刷到这三人东博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他踹一脚叶迟，把手机扔给他看，“怎么回事？”
　　叶迟扫一眼手机，帮纪宁揉着后腰，“你不想解散团，我私下和他们聊了聊，没有强迫和绑架，他们都是自愿的。”
　　纪宁皱眉，忧心忡忡，“和他们谈了多钱，又开了什么条件？”
　　“开始想管我钱了？”叶迟睨他一眼，浅笑。
　　“不能管？”纪宁挑眉，又催他，“快点说。”
　　“能管。”叶迟笑笑，“忘了。”
　　叶迟叶迟摆明了，不愿意让他知道这事儿。
　　纪宁心绪复杂。
　　一方面，他开心，叶迟把他的事儿当事儿，也愿意为了他，费心思。同时，他也能和温羿三人一起工作。
　　另一方面，他又很烦，叶迟到底是花了多钱，才把这几人留下的？
　　作为老板娘。
　　纪宁很没有远见。
　　这些都是白花花的银子，虽然以后也能赚回来、
　　但他也很愁啊。
　　居安思危意识，可以说是相当强烈了。
　　纪宁白了眼叶迟，啧舌，又真诚劝道，“你这个行为真的相当周幽王了，弄不好会亡国的。难不成，赶明我说我要月球，你也买下来送我？宠人也不带这么宠的。”
　　叶迟笑笑没接话，他心里有秤，每一笔支出投资，他都是反复斟酌衡量过的，不是无脑的撒币行为。
　　纪宁捞起手机，在五人小群@那三人。
　　-JN：合同发来看看。
　　-林大哲学家：老板说，合同不能泄露。
　　-温：涉及隐私，不方便提供。
　　-陶晔：啊，纪队，我刚发现我的合同丢了【尴尬】。
　　很明显，三人清一色地被叶迟打好招呼，铁了心地不告诉纪宁签约价格。
　　纪宁整个无语。
　　-回复林一哲：你老板让你爬，录个视频，现在就爬给我看。
　　-回复温羿：之前找我看合同的，不就是你吗【微笑】
　　-回复陶晔：少和林一哲学骗人，你不适合。
　　林一哲还在蹦跶。
　　-林大哲学家：@YC，老板，以后还能听你的吗？
　　-YC：除了合同事宜，剩下全听老板娘的@J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