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望父成龙[重生]》作者：木兰竹
　　文案：
　　季黎是白手起家的富一代，好不容易赚到钱，却因为创业期间劳累过度，还没来得及享受就英年早逝。
　　一朝重生回到三岁，季黎望向还未过世的单亲爸爸陷入沉思——季黎他爸季晨夕，高三和男友偷尝禁果懵逼怀孕，被出国的男友抛弃辍学回家已经四年。
　　季黎当即一拍大腿，当什么富一代，坐享其成的富二代不香吗？“望父成龙”计划启动！
　　三岁季黎：爸爸，你爱我吗？
　　奶爸季晨夕：当然！爸爸比爱自己的生命更爱宝宝！
　　三岁季黎：好的。先把这套“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做了。
　　奶爸季晨夕：？？？
　　很久之后，最先踏入虚拟现实的风口，全息游戏和虚拟偶像的教父，第二世界缔造者之一，全世界玩家敬爱的“神灵”——那是季黎他爹季晨夕。
　　季黎：先买架私人飞机，再买座私人岛屿，今天要驾着我心爱的私人豪华游艇环游世界。我爸？哦，他在加班。
　　——
　　季黎没想到的是，他的死对头也早死重生回来，这辈子两人成了青梅竹马。
　　柏修晏：季黎，不要熬夜玩游戏，早睡早起身体好。
　　柏修晏：季黎，少吃油炸和甜点，多吃蔬果最养生。
　　柏修晏：季黎，久坐不动最伤身，和我一起来健身。
　　季黎：师父！！别念了！！！
　　——注意——
　　纯粹放飞自我之作，主角无敌，角色智商不高于作者智商；主CP双重生竹马纯甜，副CP主角他爹那一对有追妻火葬场。
　　不好这一口的抱拳告辞，不用浪费宝贵的时间留言通知我；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正版读者人人平等，请别拉踩喜欢这本书的读者。
　　内容标签： 重生 系统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季黎，季晨夕，柏修晏 ┃ 配角：尹清泽 ┃ 其它：接档文《猫为你操碎了心》求预收藏
　　一句话简介：爸你快努力，我要当富二代。
　　立意：父母要努力奋斗，争取给儿女创造最好的生活环境。
　　作品简评：
　　季黎是白手起家的富一代全息游戏设计师，因为创业期间劳累过度，英年早逝并重生。身为孤儿的他，最大的遗憾便是没有亲人陪伴。重生之后，他除了和同样重生的死对头提前创业之外，还帮助两个父亲从过去的阴霾和误会中走出来，一家人一同走入幸福的新生活。
　　本文是典型的制作全息游戏事业文。但因为主角变成了小孩子，又加入了父辈的感情线，一家人和乐融融搞事业，让文中多了一丝温情的韵味。作者对游戏行业较为了解，主角的事业线脉络十分清晰，文中对游戏的设想代入感很强，剧情较为有趣；两位主角的家庭线各不相同，一正一辅，与事业线完美重合，互相补充，实属难得。


第1章 
　　三头身的小娃娃季黎坐在他爸季晨夕怀里，表情如梦初醒。
　　通过聆听面前的人长达半小时的对话，他终于搞清楚了现状，也理清楚了在场这些人的身份。
　　他低下头，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小胖手；
　　他仰起头，迷茫地看着和照片里容貌气质相差甚远的年轻老爸；
　　他平视前方，前面有一堆凶神恶煞嗷嗷叫着催债的恶汉；
　　他拧了一下自己有着小窝窝的胖手背——嗯，有点疼，不是做梦。
　　苍天啊！大地啊！我的公司才刚刚上市，马上就可以过躺着数钞票的幸福日子，我就重生了？！
　　说好的苦尽甘来呢？甘才刚来，我又要重温一遍苦了吗？季黎悲愤欲绝。
　　这样悲愤欲绝的表情出现在一个娃娃脸上，让对面正拍桌子威胁人的催债小头目三人组都差点忘了词。
　　不过他们是具有专业精神的催债人，就算再好笑，他们也会绷紧了脸，保持无比凶狠的表情。
　　催债小头目之一高个子狞笑着把一纸合同递到季晨夕面前。
　　催债小头目之二圆胖子狠狠一拍桌子。
　　催债小头目之三尖嘴猴扮红脸，笑得特别虚伪：“季晨夕，你爸遭遇车祸很可怜，但我们这帮被拖欠了工资的兄弟不可怜吗？”
　　高个子保持着狞笑：“我们没让你立刻还钱！你签了这份债务转移书！把你爸的债务担在自己身上！”
　　尖嘴猴叹气：“我们只想要个承诺。你可以慢慢还钱，但我们必须得有一个要到钱的希望。”
　　圆胖子凶狠开口：“反正我们兄弟没钱也过不下去，信不信以后我们盯着你儿子！”
　　还未从丧父之痛中缓过神的季晨夕，突然被一群凶狠大汉破门而入，本就吓得面无血色，只知道抱着孩子瑟瑟发抖。
　　现在对面人用他的孩子威胁他，他乱成浆糊的脑子更加六神无主。
　　“别、别动我的宝宝。”季晨夕贝齿轻咬红唇，眼尾殷红，一双杏眼泪光流转，泫然欲泣。
　　对面催债小头目三人组呼吸一滞。这、这男的怎么比女的还媚？
　　季黎抬头看着自家老爸那一副娇美小弱受样，瞳孔遭遇十级地震！
　　天啦，这谁啊，真的是我老爸吗？季黎被雷得外酥里嫩，七窍生烟！
　　季黎六岁的时候，老爸在送外卖途中车祸去世——车祸，又见车祸，他们一家真是和车祸有不解之缘。
　　还好季黎自己不合群，是死在医院的高级病床上。
　　季黎非常非常不明白。为数不多的童年照片中，老爸明明是小麦色肌肤的精壮汉子，在照片中笑得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
　　我那阳光开朗的劳动人民爸爸，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哦，我说反了。
　　应该这么说，我这娇弱美人小弱受爸爸，怎么会变成后来的精壮汉子？
　　季黎心中的小人在疯狂捶地。
　　他仰起头，看向自家水晶大吊灯和雕花天花板。
　　季黎根据听到的对话判断，这里是老爸养病的郊外小别墅。
　　郊外小别墅的装修都这么华丽，现在我家应该挺有钱，养出一个娇弱美人小弱受很正常？
　　以后家里穷到吃土，难道是因为签了那份债务转移书？
　　季黎因太过悲愤而下线的脑子终于上线。
　　虽然不知道眼前情况怎么回事，但这份债务转移术，绝对不能签。
　　“爸爸……我想玩手机。”季黎小声道。
　　“好、好。”季晨夕愣了一下，把手机解锁后递给季黎。
　　季黎扫了一眼只剩下一个“X”的信号，又抬头看了一眼熄灭的水晶大吊灯。
　　断电断网外加信号屏蔽器？敢来非法催债的人果然准备齐全。
　　“没网吗？”季晨夕低头道，“信号不好？宝宝等等。”
　　季晨夕在手机屏幕某个图标上按了一下，软件页面显示“卫星讯号已连接”。手机讯号立刻满了。
　　季黎无言地看了季晨夕一眼。
　　老爸现在是富二代。富二代拥有一个可以直接冲破手机讯号屏蔽干扰的手机，这很合理。
　　季黎点开网络地图，迅速记下家里的定位地址。
　　“快签！我们没有多少耐心！”高个子把债务转移合同往季晨夕面前推了推，“不要逼我们和你同归于尽！”
　　“我、我……”季晨夕抿着双唇，越发六神无主。
　　他双手松开季黎，颤抖着伸向合同，想要确认合同中的内容，脑子却一团乱糟糟，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当束缚身体的力道一松，季黎立刻伸手抓住面前合同一扯，从季晨夕腿上滑了下去。
　　面前催债的人还没有回过神，季黎已经拨通报警电话。
　　他一边朝着厨房跑，一边大喊：“警察叔叔警察姐姐救命！我在绿林区兴盛路122号山水小区33栋！有强盗闯进门抢劫！”
　　催债人终于反应过来。
　　高个子大喊道：“抓住他！他怎么能报警？！不是已经将手机信号屏蔽了吗！”
　　高个子的声音太大，被电话对面的接警小姐姐听到了。
　　她立刻严肃道：“我们马上出警，小朋友，你快躲起来！”
　　季黎一边干嚎装哭，一边口齿伶俐地把地址又重复了一遍。
　　他玩手机的时候，已经观察好屋里的摆设。
　　仗着个子小，季黎躲进了沉重的大理石矮桌下。一群大人伸手去抓，抓了半天没抓到他，只好去抬桌子。
　　季黎在大理石矮桌下悠哉地抱着腿。
　　他并不怕自己被抓住。这种非法讨债的人全是色厉内荏的家伙。吓唬人只是拘留，伤了人就会坐牢，他们收的钱可不够买他们坐牢。所以他们只要听到警察来了，肯定就会一哄而散。
　　季晨夕终于回过神。
　　他举起屁股下坐着的椅子，一边尖叫，一边朝着追逐季黎的人砸去：“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季晨夕突然发狠，围着季黎的人没反应过来，被椅子砸了个正着，惨叫着露出一个空档。
　　季黎大惊。
　　哎哟我的爸啊！别激怒他们啊！小心惹急了这群小混混，他们脑子一热，真的不管不顾伤到你！
　　季黎只好从矮桌下面冲出来，朝着厨房跑去。现在，他首先要保证自己不被抓住，免得他爸受到更多刺激，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其他人还想再追，季晨夕举着一个半人高的大花瓶冲了过来。
　　“不要伤害我的孩子！”季晨夕泪如雨下，表情如梨花带雨，身段如弱柳扶风。
　　但他把花瓶举得稳稳当当，挥舞时虎虎生威，如此大的反差，吓得催债人四处逃窜。
　　装得最凶神恶煞的圆胖子现在表情最怂，逃得最快。
　　“我的天啦！他的力气怎么这么大！”圆胖子眼泪都飚出来了。
　　高个子咆哮：“不是说这个人是个怯懦的病秧子吗？这么大个花瓶砸下来，命都没啦！”
　　尖嘴猴还算冷静：“抓住那个小屁孩，他就不敢乱来。”
　　胖子继续哭：“他报警了！我们赶紧跑啊，还追什么！”
　　尖嘴猴道：“我们屏蔽了手机讯号，电话拨不出去，他肯定是使诈。”
　　高个子立刻道：“快追！”
　　季黎已经冲进厨房，并反手将门关上并锁上。
　　厨房是带内锁的推拉玻璃门。追到厨房门口的高个子见拉不开门，立刻回头要工具。
　　此刻季晨夕已经挥舞着花瓶冲了过来，他无奈只好四处抱头逃窜。
　　被砸了一下的胖子坐在地上哭嚎：“那花瓶是金属的！他吃什么长大的！金属花瓶都能挥起来！这单我不做了，不做了！”
　　季黎从橱柜上摸了一把尖刃小菜刀拎在手中。他钻进厨台下面的小柜子里，用刀尖对着外面。
　　他刚钻进小柜子，季晨夕被人从后面推到地上，好几个大汉扑上来，将季晨夕控制住。
　　季黎扯着干嚎：“爸爸，爸爸，他们在打我爸爸，救命啊呜呜呜。”
　　“哗啦”一声，玻璃门被尖嘴猴打碎。
　　接电话的女警听到激烈的搏斗声和孩子声嘶力竭的哭嚎声，急得从工位上站了起来。
　　她高喊道：“住手！警察马上就来了！不要伤害孩子！”
　　季黎钻进柜子之后，将手机话筒开了公放。公放的音量非常大，尖嘴猴动作一顿。
　　高个子惊恐道：“淦他娘的！真的接通了？！那小子给我们的信号屏蔽器是假货吗？！”
　　女警听到这句话之后，意识到了什么。
　　她瞬间冷静下来，大喊着吓唬道：“警察已经快到了，你们逃不掉的。现在住手还能争取宽大处理。如果伤到了孩子，等着死刑吧！”
　　女警这里的动静引起了其他接警员的注意。
　　一个老警察走过来，拿过女警手中的话筒：“山水小区后面的河连着风景区，你们现在跳河里逃跑还逃得掉。我们的人马上就到，你们再耽误一点时间，就逃不掉了。”
　　女警激动：“您怎么能……”
　　老警察对女警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只要人没出事，你们跑了之后再自首，顶多也就是个拘留。无论你们准备做什么，现在既然已经达不到目的，保全自身才最重要吧？”
　　尖嘴猴身后的人明显露出动摇的神色。
　　高个子小声道：“大哥，他说得对，我们跑吧？”
　　尖嘴猴瞪着柜子里的季黎，目眦欲裂。
　　季黎心里咯噔一下。
　　他为了创业走南闯北，和各类下九流的人打过交道。这个尖嘴猴腮的人，很明显是见过血的那类人。
　　艹！希望这家伙能冷静下来！别血气上头！
　　“宝宝……”季晨夕挣脱了压住他的人，一瘸一拐的朝着季黎走来。
　　尖嘴猴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转过身去。
　　“蠢货！”季黎暗骂了一声。他刚想着别再刺激这个亡命徒，他爸就……唉！
　　季黎挂断电话，从柜子里钻了出来，踩着碎裂的玻璃渣，朝着尖嘴猴冲过去。
　　季晨夕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尖嘴猴没料到，那个三岁的小孩居然敢提着刀朝自己冲过来，措不及防被季黎划伤了手，匕首掉到了地上。
　　季黎一脚踹开了匕首，提着刀挡在季晨夕面前。
　　“你找死！”尖嘴猴怒道。
　　季黎冷静地提高声音道：“叔叔，我现在才三岁。我不小心捅伤捅死了你，可是免罪哦。但你如果不小心伤到我，那就是重罪。”
　　季黎与年龄不符的冷静和狠辣，惊到了周围的成年人。连尖嘴猴都感到毛骨悚然，脊背发凉，好像面前不是小孩子，而是一个披着孩子皮的怪物。
　　“叔叔你肯定是见过血吧？躲到现在不容易吧？我不知道谁雇你来害我爸，为了那么几万块被抓进监狱，甚至还可能被枪毙，这不划算吧？”
　　季黎握紧刀柄，咧嘴露出一个天真灿烂的孩童笑容。
　　“不堵车的话，警察估计还有几分钟就要到了。趁着现在没有闹出大案，警察估计不会对你死缠烂打，快点逃走不好吗？”
　　尖嘴猴双眼的充血消退。
　　他好奇地打量了一下面前圆滚滚的小孩，然后转头对手下道：“走！往风景区逃！”
　　离开前，尖嘴猴道：“你很有意思。”
　　说完，他丢下了自己的手机，和同伙急窜离开。
　　高个子一边逃跑一边好奇道：“老大，你把手机丢下干什么？”
　　尖嘴猴白了他一眼：“那个人提供给我们的手机信号屏蔽器是假货，害我们差点被抓。让警察去抓他，我们好逃跑。”
　　而且，那个小孩挺有意思，不能得罪他。尖嘴猴躲过多次危险的直觉这么告诉他。


第2章 
　　“宝宝，你的脚……”满脸乌青的季晨夕想伸手抱起季黎。但他手伸到一半，又迟疑着停了下来。
　　季黎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哎哟一声坐地上，现在才发觉疼。
　　“宝宝！”季晨夕不再迟疑，忙把季黎抱住，“医疗箱……医疗箱……”
　　季黎见老爸又哭了起来，不耐烦道：“别慌，警察马上来了，他们会送我们去医院。手机在厨房里，帮我拿过来，我要打电话。”
　　季晨夕抹了抹眼泪，看着性情大变的儿子惊疑不定。
　　但他什么都没问，将季黎抱到椅子上坐好后，一瘸一拐跨过玻璃碴，捡起了手机。
　　“宝宝要给谁打电话？”季晨夕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刑程彦叔叔。”季黎道，“他是你熟人，你应该有他电话。”
　　季晨夕犹豫了一下，将手机递给了季黎。
　　季黎瞥了季晨夕一眼。他知道季晨夕已经心生怀疑。
　　情况紧急，他没办法隐藏，也没想过隐藏。他惊讶的是季晨夕明明在怀疑他，还对他这么信任。
　　这是感天动地父子情，还是老爸他单纯是个傻子？
　　季晨夕死的早，季黎对他没多少记忆，更没什么感情，便懒得思考了。
　　季黎拨通了刑程彦的电话，电话只响了三声，刑程彦略带焦急的声音就从话筒里响起：“晨夕？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季黎瞥了自家老爸一眼。刑大叔这句话真熟练。老爸该不会只有遇到麻烦的时候才会找刑大叔吧？
　　季晨夕被季黎谴责的眼神盯得一头雾水。
　　“刑叔叔，我是季黎。有人来我家讨债，爸爸报警后晕过去了。呜呜呜，刑叔叔，你在哪？”季黎面无表情地干嚎，看得季晨夕一双红肿的眼皮子不断抽搐。
　　“季黎？小黎？”刑程彦松了松领带，给小助理使了一个眼神。
　　小助理立刻停止汇报，离开了刑程彦所住的酒店房间，并贴心的把门合上。
　　“我在M国，马上回来。”刑程彦听到电话对面是个三岁小孩之后，没有继续询问情况。
　　一个三岁小孩能在爸爸晕过去的时候知道给谁打电话，已经够聪明。刑程彦不可能指望季黎把现场具体情况讲述清楚。
　　刑程彦估计了一下时间，将时间说得具体了一点：“我明天早上就能到。你爸爸醒来之后告诉他，我回来之前，别在任何文件上签字。”
　　季黎挂断电话之后，对季晨夕道：“刑叔叔说，他明早回来。他让你别在任何文件上签字！”
　　他童年过得那么惨，大概就是那张债务转移书的锅。
　　季晨夕使劲点头：“不签，不签，我绝对不签！”
　　季晨夕知道那一纸合同不能签，但对方拿他的宝宝威胁，他六神无主，实在没办法。
　　现在人被吓跑了，他肯定不会签。
　　季黎撇头。
　　两人陷入尴尬的沉默。
　　还好这时候警笛声终于响起，打破了两人之间尴尬的沉默。
　　季黎对季晨夕伸出手：“抱我，我装晕。”他可没自信在火眼金睛的警察面前装真小孩。
　　季晨夕毫不迟疑地将季黎抱起来，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还好还好，宝宝还是乐意他抱的。
　　“嘶，脚疼。”季晨夕抱起季黎的时候，季黎两只扎了玻璃渣的小肉脚动了两下，钻心的疼。
　　季黎肉乎乎的小脸皱做一团。
　　“对了！医疗箱！”季晨夕反应过来，忙又一瘸一拐的去找医疗箱，正好撞见冲进来的警察。
　　一看见警察，季晨夕的眼泪又憋不住了。
　　“救、救救我的孩子……”季晨夕的眼泪跟水龙头似的倾泻而出，看得季黎一头扎进他的怀里，不忍直视。
　　他仍旧不敢置信，他爸现在居然是个泪腺发达的小弱受。
　　哦，不能说弱。他爸举起花瓶砸人的时候还挺强的。
　　泪腺发达的小“强”受？
　　小“强”？那不是蟑螂吗？
　　季黎用胡思乱想转移注意力，竭力让自己忽略脚上的疼痛。
　　不知道是小孩子体力太弱，还是他刚重生回来灵魂和身体不适配，季黎在胡思乱想中真的晕了过去。
　　待他醒来的时候，他人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
　　季黎转头，脸上贴着胶布的季晨夕，正坐在床边和刑程彦说些什么。
　　他眼珠子转了转。我直接睡到第二天了？
　　“宝宝，你醒了？”季晨夕立刻站起来，伸手摸了摸季黎的脸，然后按下了叫医生的铃。
　　医生和护士很快过来给季黎检查身体。
　　“脚上的麻醉对身体的影响已经过去了，现在可以吃点清淡的东西。”医生对季晨夕道，“你先给他喝点牛奶之类有营养的流食。”
　　季晨夕感谢完医生后，一瘸一拐地想出门买牛奶，被刑程彦按回了椅子上。
　　“我已经让助理去买吃的，你在这等着。”刑程彦皱着眉道，“小黎刚醒，肯定很害怕，你陪着他。我要先去警察局一趟，助理会一直留在这。你有什么需要就告诉助理。”
　　季晨夕吸吸鼻子，哽咽道：“好。”
　　刑程彦无奈道：“别哭了。小黎都没哭，你哭什么？坚强一点，给小黎做个好榜样！”
　　季晨夕忙揉了揉眼睛，使劲点头：“好！”
　　刑程彦欣慰的笑了笑。离开前，他伸手揉了揉季黎的脑袋：“遇到麻烦知道给我打电话，小黎你做得非常棒。你也要好好照顾爸爸。”
　　刑程彦离开之后，季晨夕拿着保温杯凑上前：“宝宝，先喝点蜂蜜水，吃一点香蕉垫垫肚子。”
　　季黎被季晨夕扶着坐起来，喝了两口温热的蜂蜜水润嗓子。
　　季黎捧着保温杯喝蜂蜜水的时候，季晨夕把枕头塞在季黎背后让季黎坐得更舒服了一些，然后才去剥香蕉。
　　“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季黎喝完蜂蜜水，木着脸道，“你已经看出来了吧？”
　　季晨夕剥香蕉的手一抖，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宝宝，你说什么？爸爸没听懂。”
　　季黎把保温杯放床头小桌上，双手撑着床面，坐得更直了一点：“爸，你的演技很差，别装了。”
　　季晨夕死死盯着手中剥了一半的香蕉，一言不发。
　　季黎伸手把季晨夕手中的香蕉抢过来，恶狠狠地咬了一口。
　　他胃里火焦火辣，饿坏了。
　　如果不是该死的胃癌，他也不会重生。这辈子，他绝对不能再饿坏胃！
　　“慢点吃，别噎着。”季晨夕忙道。
　　季黎三下两下解决掉香蕉，把香蕉皮丢到床头柜上，捂着嘴打了个香蕉味的嗝：“爸，你不说我说了？我是……”
　　“小黎！”季晨夕提高声音，紧张地打断季黎的话。
　　季黎挑眉，等季晨夕自己提问。
　　他自己说出真相也没什么不同，但他就是想听听季晨夕怎么问。
　　“你……你……”季晨夕手指搅紧衣服下摆，“你”了半天，才放低声音道，“你是重生，还是穿越？”
　　季黎抱起他短短的小胖手臂，做大佬状。他爸宅在家里的时候肯定没少看小说，接受能力真强。
　　“宝宝，你肯定是重生，你是重生对吧？”季晨夕紧张地抓住季黎的手臂，表情脆弱的就像是季黎下一句回答，便能决定他的生死。
　　季黎愣住了。
　　半晌，他在季晨夕逐渐崩溃的神情中缓缓移开视线。
　　“嗯，我是重生，过去的记忆回到了现在的身体里。我还是我，你儿子没丢。”季黎撇开脸，瓮声瓮气道，“刚走上人生巅峰就被迫重来过苦日子，我真倒霉！”
　　季晨夕松开季黎的手臂，然后一把将季黎按在怀里，嚎啕大哭：“是重生就好，是重生就好。”
　　听着季晨夕的哭声，季黎脑海中闪过几幅记忆画面。
　　他坐在逼仄的小房间里，他坐在老楼的台阶上，他坐在孤儿院的门口……一直等待的画面。
　　六岁之前的记忆很模糊。他为数不多的记忆就只有等待。
　　等着等着，他就把自己等进了孤儿院里。
　　季黎抓住了季晨夕胸口的衣服，没有挣开这个令人窒息的怀抱。
　　……
　　……
　　呃……艹！真的要窒息了！老爸你的劲儿怎么这么大？
　　作者有话要说：
　　季黎：老爸死得早，我对我爸没多少记忆，更没什么感情。
　　季黎：谁敢伤我爸！看见我手中的刀了吗！


第3章 
　　“呼……呼！”季黎大口大口喘气，恶狠狠地瞪着他老爸。
　　季晨夕尴尬地帮季黎拍背顺气。
　　“我要憋死了！”季黎没好气道，“你力气怎么这么大？！”
　　季晨夕小声道：“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天生力气就很大。”
　　季黎嫉妒了。他怎么没有遗传这一点？要是他也有这么大的力气，为了攒创业钱去工地上搬砖的时候就能赚更多钱了。
　　“别拍了别拍了，坐下！”季黎道。
　　季晨夕立刻并腿坐到床边的椅子上，还把双手放在膝盖上。
　　乖巧.jpg。
　　季黎严肃的表情差点没绷住。
　　季黎发觉，自己脑海里小麦色皮肤的精壮劳动人民老爸形象，已经快要被现在的小白脸老爸形象给覆盖了。
　　太魔性了！
　　季晨夕乖巧坐好之后，季黎却不知道该和季晨夕说什么。
　　叙旧？
　　他不记得多少关于季晨夕的事。关于季晨夕所有的记忆除了零碎的等待画面，便都只剩下那几张泛黄的照片。
　　聊自己的事？
　　他不习惯和不熟悉的人说自己的私事。季晨夕虽然是他亲生父亲，但现在和陌生人无异。
　　“宝宝，你是怎么重生的？”季黎沉默，季晨夕先开口询问了。
　　他记得季黎说，“刚走上人生巅峰就被迫重来过苦日子”，这难道是说自家宝宝死得很早？！
　　“胃癌。”季黎板着脸道。
　　季晨夕揪紧了裤腿：“多少岁？”
　　季黎：“三十岁。”
　　季晨夕声音颤抖：“我、我没给你吃饱肚子吗？”
　　季黎想说不关季晨夕的事，但话一开口却变成了讽刺：“那么久远的事？我哪记得？我六岁的时候你就死了。我在孤儿院长大，为了创业节衣缩食，能不得胃癌吗？”
　　季晨夕身形摇摇欲坠，表情十分痛苦和绝望。
　　季黎话刚说出就后悔了。
　　除了在面对死对头的时候，他平时并不是情绪冲动的人——从底层一步一步走上人生巅峰，他不可能不会隐忍、没有城府。
　　但在面对季晨夕的时候，季黎却很难控制住情绪，总是想要抱怨、想要说刺人的话。
　　是重生让他失去了分寸？还是孩子的身体影响了他的心智？季黎不知道，但他对自己的情绪失控很懊恼。
　　季黎压抑住心中的火气，干巴巴道：“孤儿院的院长说，你是送外卖途中疲劳过度死于车祸。你虽然没留下多少遗产，但我刚进孤儿院的时候长得很敦实。所以你活着的时候，应该没饿着我。”
　　季黎本想安慰季晨夕，话说出口，讽刺又比安慰多，听得季晨夕更难过了。
　　季黎很想使劲敲敲自己的脑袋。
　　季黎你在干什么！刺激你老爸对你有什么好处？！
　　“对不起，宝宝，对不起，爸爸没用。”季黎本以为自家泪腺发达的老爸肯定又要哭了，没想到季晨夕居然忍住了眼泪，只是不断道歉，“我一定好好赚钱，你绝对不会再得胃癌！”
　　季晨夕的话让季黎脑袋上灵光一闪。他终于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专门说刺激老爸的话了。
　　他一定是为了让老爸产生愧疚，以后事事听自己的，好好努力，天天向上，努力创业成为富一代，好让他这辈子别那么累！
　　不愧是我，真聪明。季黎逻辑自洽之后，心安理得的卖起了惨：“没错，你一定要好好赚钱。我上学的时候就罢了，好歹有助学贷款和奖学金撑着，勉强能活。白手起家创业那才叫一个艰难。”
　　季黎越说越起劲，之前“我和老爸不熟，不会和他说自己私事”的念头完全被他抛到脑后。
　　家教、搬砖、服务员，摆摊、陪酒、跑外卖……看在他这张英俊的脸的份上，工作不难找，就是累。
　　最惨的时候，白天他要到处打工，晚上回到地下室设计游戏，每天睡眠时间不到两小时，全靠捡别人烟头抽着提神。
　　地下室劣质烟雾缭绕，他曾经一边肝游戏设计一边和同伴自嘲，自己可能会死于肺癌。
　　公司走上正轨之后，季黎立刻戒了烟。却未曾想到，他没得肺癌得了胃癌，还是早死了。
　　季黎絮絮叨叨，季晨夕不断给他递蜂蜜水。
　　当季黎把蜂蜜水全喝光的时候，居然不间断的说了一个多小时。
　　季黎有点尴尬。我怎么这么能说？
　　“宝宝好厉害。”季晨夕小声道，“宝宝辛苦了。虽然咱们家现在肯定没有宝宝以后有钱，但绝对不会让宝宝再辛苦一次。对了，我叫你宝宝，你能习惯吗？我以后叫你小黎可以吗？”
　　季黎又撇开脸：“你随意。我没什么不习惯。我们得罪了谁？爷爷的债务是怎么回事？”
　　季黎转移话题掩饰自己巴拉巴拉诉了半天苦的尴尬。
　　他告诉自己，我诉苦是有原因的。我是为了让老爸以后都听我的话。我这是情感操控。
　　对，就是家长天天对孩子诉苦卖惨，让孩子多努力，孩子不努力就是不孝顺的那种情感操控。
　　季黎又给自己找到了借口，再次强行不尴尬。
　　“你爷爷去世之前，正在做一个楼盘开发的项目。他们要讨的债是工程款。”季晨夕虽然宅在家里，但他父亲会经常和他说公司的事，只是季晨夕一直不感兴趣，只沉浸在养孩子中。
　　不过这些年的耳濡目染，也让季晨夕能在听刑程彦解释后，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季黎在被子里伸展了一下裹成木乃伊的小脚脚，强忍着麻药过去后的疼痛，结合自己所知道的事，分析季晨夕口中的信息。
　　刑程彦值得信任。老爸从刑程彦口中得知的事应该不会有隐瞒。
　　刑程彦找到季黎的时候，已经是国内知名律师。他只说自己是黎家旧相识，告诉了自己一些旧事，并在在法律方面对季黎提供了许多帮助。后来刑程彦的律师事务所，成为季黎公司的合伙人与专属律师团队。
　　刑程彦除了告诉季黎身世，没多说季家和尹家的事，似乎是担心季黎追查下去得罪尹家——那时候渣爹已经在尹家一众继承人中杀出重围，荣登“大宝”，风评很是冷酷无情、心狠手辣。
　　刑大叔对自己的期望是好好养生，争取熬死渣爹，然后“啪”的一声拍出血缘证明，在遗产争夺中咬下尹家一块肉。
　　刑大叔那时挺乐观。渣爹对外宣称独身主义，无子无女连情人都没被媒体发现过，季黎很可能出其不意继承渣爹所有遗产。
　　可惜，季黎自己不争气，死得实在是太早了。
　　季黎结束回忆，问道：“爸，你是不是猜到这件事可能和尹家有关？”
　　季晨夕面色一僵。
　　季黎继续道：“上辈子刑叔叔在我获得国内最佳新人游戏设计师大奖的时候，看到媒体报道才找到我。他说你出事的时候，他在国外处理一桩比较麻烦的跨国案件，大半年后回国，你已经不知所踪，他不知道你出了什么事，只查到有非法讨债人找过你。”
　　季晨夕喉结动了一下，声音沙哑道：“刑大哥查出非法讨债人和尹家有关？”
　　季黎道：“刑叔叔只是猜测。他说对方很明显是直接针对你，而你只和尹家有瓜葛。在学校里散布你搞大女生肚子的传闻，据说背后也有尹家推手。”
　　季黎心中嗤笑。这个谣言很好澄清。爷爷一直放任，大概是现在对能生子的男性这个特殊群体歧视较为严重。老爸背一口渣男黑锅，比老爸自己被渣男搞大肚子后始乱终弃还不肯打胎这个真相，在舆论上会让老爸更轻松一些。
　　不过对于老爸自身来说，可能痛苦程度差不多。
　　“我、我的确有这么猜测。”季晨夕低着头，双手攥紧了裤腿，“爸爸去世后，他们出手一次，就会出手第二次。但尹家势力在国外，我只要换个城市躲起来，他们就找不到我。”
　　“我还有二十多万存款，还有一把子力气。可以买个小房子，然后做体力活赚钱养你。”季晨夕眼眶又红了，但是他一直紧紧咬着牙，没有哭，“至于债务转移书……我赌尹家不想撕破脸，逼我、逼我……”
　　“逼你找尹家敌对势力投靠，以我为道具，以媒体舆论为武器，对尹家进行‘自杀性袭击’。”季黎冷静道，“尹家虽然是庞然大物，但它现在想回国内发展，一点点舆论危机，都可能成为它回国计划失败的稻草。”
　　“只是如果你这样做的话，尹家可能装作不知情，对媒体哭诉后悔，然后打官司要回我的抚养权。”
　　老爸高中辍学，没有经济来源；尹家是顶尖财阀，有权有势。法院会倾向于把孩子判给有能力抚养的一方。他们再动点手段把自己抢走后藏起来，老爸根本没办法跟他们斗。
　　等尹家把自己带出国，无论是让自己不幸病逝，还是给点钱放养，都能永绝后患。
　　若是尹家把自己已死的消息告诉老爸，老爸估计会抑郁而终。
　　尹家失去了回国抢占市场的最好机会，老爸和自己可能失去性命，所以叫自杀性袭击。
　　“逃避虽然可耻但有用。我们需要时间积累力量。这辈子再逃一次吧。这次让刑叔叔帮忙，我们多带点钱走。你也别去打工了，找个学校复读。”季黎做好决定，要让老爸创业当富一代，大学的人脉很重要，“不过你已经离开学校四年，估计很难……”
　　“没问题！我这四年一直有看书，很快就能把课本捡起来！”季晨夕忙道，“就算这四年的高考大纲发生了一些变化，我复读一年也绝对能考个好学校！”
　　季黎惊讶：“你这么有信心？”
　　季晨夕不好意思道：“我、我本来就打算你上幼儿园的时候，就回去复读。”
　　季黎：“……你脸皮那么薄，和小朋友们一起复读，没问题吗？”
　　季晨夕小声道：“我脸皮不薄。”
　　季黎满脸不信。你那么爱哭，脸皮不薄？
　　季晨夕以为季黎说他辍学的事，解释道：“我辍学不是因为流言蜚语，是因为孕期抑郁症。现在孕期抑郁症已经好了。再说了，我去其他城市复读，也不会有人认识我。”
　　季晨夕指着自己的脸：“我这张脸挺嫩，复读的时候别人也不知道我多少岁，不会说闲话。”
　　季黎仔细打量自家老爸的脸。嗯，这张脸的确挺嫩。
　　“所以宝宝……小黎你放心，无论是高考还是创业，我都会努力做到！”季晨夕拍着胸脯道，“我这次一定能保护好你！”
　　看着突然燃起斗志的季晨夕，季黎选择相信。
　　他老爸本来就不笨，只要肯上进，上个大学应该不难。季黎用来做为创业基础的粗糙游戏雏形，就是老爸留下的遗物。
　　“对了，今天年月日是多少？”这件事决定下来之后，季黎接下来要做一件比查清幕后黑手更重要的事，希望来得及。
　　季晨夕把手机拿出来，季黎探头一看：“六月七号？哎，这么巧的吗？时间刚好！爸，赶紧带我出院，我们去山市住几天。”
　　季晨夕毫不犹豫地点头，完全不问缘由：“好！我马上办理出院手续！”
　　季黎得意笑。
　　哼哼，死对头，这辈子我成为你救命恩人，你肯定得给我送钱送人送资源吧？
　　创业第一桶金，就从你身上挖了！
　　作者有话要说：
　　季黎：我不习惯和不熟悉的人说自己的私事。
　　季黎：（巴拉巴拉诉了半天苦。）


第4章 
　　季黎和季晨夕当天就打算离开。
　　他们将自己的打算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刑程彦。
　　刑程彦赞同他们的想法，多留了季黎和季晨夕一天，问季晨夕拿了全权代理的授权书，又找公证处公证后，才让两人离开。
　　他像鸡妈妈一样安排季黎和季晨夕去了山城之后的事。
　　为刑程彦安排的行程查缺补漏的都是季黎，季晨夕只乖乖在旁安静地听着学着，时不时在刑程彦疑惑一个三岁孩子为什么懂这么多的时候，补充一句“宝宝真厉害”“宝宝是天才”，打消刑程彦的疑虑。
　　季黎顺着季晨夕的话乱给自己安设定：“我是个天才，爷爷很早就在培养我。爷爷说，他去世之后，就由我来保护我爸。不信你问我爸。这个家现在是不是我做主？”
　　季晨夕立刻点头如捣蒜：“对对对，现在这个家是宝宝做主。刑大哥，你和他商量就好。宝宝是个天才。”
　　刑程彦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季晨夕一眼。
　　他以前就觉得季晨夕是个恋爱脑的废物，但他没想到季晨夕居然会废物到这地步。
　　靠父亲就罢了，啃老虽然丢人，但也还算正常人。现在父亲死了居然依靠三岁的儿子？！季晨夕你还有脸吗？！
　　刑程彦深呼吸了好几下，才把难看的神色压下。
　　刑程彦是季晨夕他爹资助的大学生。法学直博毕业之后，刑程彦一边给季晨夕他爹当法律顾问，一边自己创业开律所，现在已经小有名气。
　　季晨夕他爹忙于工作。刑程彦还在读书的时候，一直是刑程彦“带孩子”。季晨夕算是被刑程彦看着长大。所以刑程彦一生气，季晨夕心里都发憷。
　　这是一个会真的会严厉地责骂他，罚他背课文写大字的严肃冷酷老大哥。
　　季晨夕一看刑程彦的脸色，就知道刑程彦已经在心里把他骂得狗血淋头。只是碍于小黎在这，才忍了下来。
　　季晨夕很委屈。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他怀里的不是天才宝宝，而是重生宝宝啊。
　　他只是缺乏人情世故，不是蠢。既然季黎是重生回来的“大佬”，那听季黎的话，绝对是现在情况的最优解。
　　至于别人的误会……好吧，他就是一个没用的爹。
　　比起像季黎重生前那样，自己早早的死了，季黎在孤儿院长大，这点误解不痛不痒。
　　于是面对刑程彦谴责的眼神，季晨夕勇敢地缩起脖子，撇开视线。
　　只要我没看到刑大哥的脸色，我就没有被骂！
　　刑程彦：“……”心梗！氧气……氧气！我需要吸氧！
　　刑程彦在劝说季晨夕打胎换城市重新上学无果后，这几年一直没有理睬季晨夕，就是怕被季晨夕气死。
　　现在，久违的想要吸氧的感觉又回来了。
　　刑程彦总算明白为什么自家恩人会选择培养才三岁的季黎。
　　如果可以有选择，谁会去压榨一个三岁宝宝？病急乱投医都比这个靠谱！
　　“我会帮你们找好房子。小黎，你把我的手机记好，有任何事都立刻给我打电话。”刑程彦摸了摸季黎的头，虚弱道。
　　季黎攥紧小拳头，露出坚毅的表情：“刑叔叔放心！我一定能照顾好爸爸！”
　　刑程彦：“嗯……叔叔相信你。”氧气、氧气！
　　刑程彦无声地咆哮：季晨夕！！！！！！
　　季晨夕抱紧季黎，视线低垂。我看不见，我看不见。
　　季黎看看刑程彦，又看看自家老爸。
　　咳，刑大叔好可怜。老爸罪孽深重啊。
　　——————
　　刑程彦安排好季晨夕和季黎父子俩的住处之后就立刻转身离开。
　　季黎看着刑程彦那急速离开的背影，总觉得刑大叔有点落荒而逃的感觉。
　　“爸，你对刑大叔做过什么？”季黎好奇道，“我怎么看着他像想揍你？”
　　季晨夕攥紧衣角，干笑道：“他、他以前辅导我作业，可能我比较笨，所以他对我印象不好。”
　　当然不止这样。
　　季晨夕和季黎另一个亲爹尹清泽是青梅竹马。尹清泽父母离婚之后，跟着母亲和外公外婆长大。两家家长都很忙，暂住季家的刑程彦一次性要带两个孩子。
　　季晨夕被包括尹清泽一家之内的所有人溺爱。仗着自己长得好嘴巴甜、脑袋聪明泪腺短，还有尹清泽为他查缺补漏背黑锅，季晨夕小时候调皮捣蛋无“恶”不做。
　　所以刑程彦从看着季晨夕就犯偏头疼。
　　等季晨夕辍学在家之后，刑程彦对季晨夕的头疼就变成了失望。
　　这一切季晨夕都知道，他也很愧疚。但他前几年他陷于孕期抑郁症中，活着就已经竭尽全力，实在是没余力照顾其他人的心情。
　　待季黎越长越可爱后，季晨夕才从孕期抑郁症的泥潭中挣脱出来，准备重新开始新生活。可惜……
　　看着季晨夕郁郁的神色，季黎不由自主提高声音：“对了！爸，我还没跟你说过我死对头的事吧！”
　　季晨夕从回忆中回过神，微笑道：“小黎的死对头，一定也很厉害。”
　　“那当然，不厉害怎么能成为我的死对头？不过我比他更厉害！”季黎挺起小胸脯，夸张地嘚瑟道，“我是白手起家，他是富二代。我和他站在同样高度，就已经证明我比他厉害！”
　　白手起家……季晨夕心头一疼，保持着微笑道：“对，小黎比他厉害得多。”
　　被季晨夕直白的夸奖，季黎有点不好意思了。
　　上辈子夸奖他的人也很多，但成年人嘛，互相之间吹捧的话都很含蓄，也不怎么真心。
　　“也不算厉害得多。他也很厉害。”季黎实话实说道，“他小时候溺水伤了内脏和脑子，变成了偏瘫。他家虽然有钱，但也基本放弃他了，所以他也算半个白手起家吧。”
　　“小时候溺水？”季晨夕道，“小黎，你来山城，难道是为了救他？”
　　季黎点头：“他就是六月中旬在山城的青绿公园溺水。我们这几天在青绿公园蹲他。嘿嘿嘿，这辈子我成了他的救命恩人，我看他以后在我面前怎么横。”
　　季黎越说越兴奋。他已经脑补到上辈子不可一世的死对头，这辈子拽着他的衣角，乖乖叫他“季黎哥哥”的有趣场景。他一定会把死对头给他当小弟的情景全部录下来。
　　可惜啊可惜，这么有趣的画面，他只能自己嗨，没可能找到上辈子的死对头分享。
　　想到这，季黎有点生气。
　　自己身体不好吧，好歹也是个健全人。他怎么能比柏修晏那个坐轮椅的偏瘫还死得早？
　　作为死对头，他俩什么戳心窝子的话都会互相往对方身上甩。两人身体都不好，“你绝对比我早死”这种诅咒几乎每次见面都要说一次。
　　可恶啊，我居然在寿命上输给柏修晏了！上辈子柏修晏一定在我墓碑前狠狠嘲笑我！
　　“好，我们去救他！”季晨夕笑眯眯道，“放心，爸爸我游泳可厉害了！”
　　一看季黎的表情，季晨夕就明白了，柏修晏肯定是自家宝宝非常欣赏的人。
　　天才和天才惺惺相惜，两人又同样经历了许多磨难，是敌人的同时，可能也是知己吧？
　　……
　　收拾好临时租住的房屋后，季晨夕采购了玩具、零食、遮阳伞等东西，每日带着季黎去青绿公园玩耍。
　　青绿公园是一个很大的湿地公园。虽然岸上绿树成荫，但因为没有多少可供孩子们玩耍的空地，再加上现在烈日当空天气炎热，所以来公园玩的人不多，只有傍晚的时候会有人来这里散步。
　　季晨夕给季黎买了高配笔记本电脑和手机。他们在对着湖心亭的岸边小树下铺了一张野餐地毯，季晨夕看书复习，为下半年回到学校准备；季黎上网查询现在游戏行业的现状，为帮助老爸创业做准备。
　　季黎这辈子要做富二代，可不是说着玩。
　　这辈子他只负责动嘴皮子策划大致方向，然后挥舞着小皮鞭在老爸身后驱赶，让老爸使劲朝着他制定的方向跑。
　　想想就很激动！季黎运指如飞，仿佛运筹帷幄，未来美好生活已经尽在掌心。
　　他们来青绿公园蹲守了一个星期，刑程彦都开始梳理季晨夕将要获得的遗产和债务，给季黎列资产清单时，才终于发现了目标。
　　在下午太阳暴晒的时候，一个衣着时髦的中年妇女，牵着一个瘦削的小男孩，走过水气蒸腾的曲折湖面走廊，来到了湖心亭中。
　　“是他们吗？”季晨夕皱眉。
　　在最炎热的时间带孩子去公园，还没有任何防晒措施，这两人的行为看上去太过违和。
　　“应该是。”季黎合上电脑，疑惑道，“死对头当年溺水的事据说是他贪玩导致的意外，现在看上去不像啊。爸，我们救了他，不会惹上麻烦吧？”
　　季晨夕立刻道：“那也得救人！”
　　季黎挠了挠脑袋：“我又没说不救。如果不是意外，那个女人看到这里有人，估计不一定动手，柏修晏还会再遭遇危险。我们把东西收好，先躲起来。”
　　季晨夕立刻手脚麻利的收起野餐毯，然后和季黎躲到树丛后面，拿着玩具望远镜偷窥湖心亭的情况。
　　中年女人把瘦削小男孩带到湖心亭之后，小男孩好像很困，不一会儿就躺在湖心亭长椅上睡了过去。
　　中年女人先不知道和谁打了一个电话，然后手扶着湖心亭东张西望了一会儿，才回身抱起小男孩，朝着水里一丢。
　　“我艹！！”季晨夕和季黎父子俩异口同声爆粗。
　　季黎尖叫：“爸爸快去救人！”
　　季晨夕在季黎话刚说出口的时候，已经蹬掉鞋子跳进了水中，就像是涡轮增鸭一样一路水花飞溅冲向湖心亭。
　　季黎语塞。
　　他爸说擅长游泳，居然没有半点夸张。
　　季黎收起录像的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季黎（遗憾）：可惜没办法向上辈子的死对头炫耀。
　　季黎先生您好，您想要的重生死对头已送达。
　　季黎（炸毛）：我不是我没有！我要退货！


第5章 
　　季晨夕把柏修晏救上来之后，很快警察就来了，他再次警局一日游。
　　自季黎重生回来之后，这是第二次了。
　　中年妇女在季晨夕跳入水中救人的时候便已经慌张逃跑，昏迷的柏修晏身上没有任何身份证明，警察暂时无法联系柏修晏的家人，只能先把柏修晏送往医院，等柏修晏醒来后再询问家人。
　　季晨夕很配合警察，做完笔录之后才回家换衣服。警察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专门开警车送季晨夕回家。
　　为了以防街坊邻居误会，警察还专门从驾驶座上探出头，大声喊道：“见义勇为奖金我一定会帮你争取！”
　　路过的街坊邻居立刻对季晨夕抱以尊敬的目光。
　　小伙子是个好人！
　　季晨夕在家里宅了四年，已经不习惯别人的注视，忙抱着季黎背着大背包一溜烟的跑进电梯，直到回到家关上门之后，他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辛苦了。”季黎拍了拍老爸的手臂，夸奖道，“干得非常好。”
　　手机录像已经提供给警察。接下来季黎就可以坐等死对头送钱了。
　　季晨夕和季黎父子俩冲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后，季晨夕犹豫道：“你不去看看他吗？”
　　季黎反问道：“你还敢出门吗？医院陌生人很多，你不会怕？”
　　他看得出来，季晨夕每次出门神情都很紧张。
　　季晨夕摇头：“没关系。我很快就要去上学，趁着现在多接触一下人群也挺好。去看看他吧，虽然他在你前世可能是你死对头，但现在他还只是个孩子。他一个人待在医院，醒来之后一定很害怕。”
　　季黎没好气道：“我知道，不用你劝。走！救人救到底！免得逃跑的那个杀人凶手混进医院再害他一次，让我们拿不到钱！”
　　杀人凶手自然不可能混进医院。有一个警察一直守在柏修晏病床旁，就等着人自投罗网。
　　季晨夕和办案的警察打了个电话，说想救人救到底，帮忙垫付医疗费，警察立刻就把医院地址告诉了季晨夕。
　　对于见义勇为的好人，警察很信任。而且……咳咳，警局预算有限，警力更有限。有好心人垫付医疗费并陪床，他们当然欢迎。
　　就算要守株待兔，穿着便衣去监控室等着，也比在孩子床边守着打草惊蛇强。
　　季晨夕往背包里塞了一些牛奶、水果、饼干，然后带着季黎去了医院，接陪床警察的班。
　　季晨夕救人救得很及时，柏修晏目前没有大碍，只是因为年纪太小，在水里折腾了一会儿体力不支，现在昏睡过去还未醒来。
　　季黎坐在病床边，先用手机拍了几张柏修晏的睡颜，然后对柏修晏的瘦削脸蛋伸出了禄山之爪。
　　我捏！
　　季黎刚捏住柏修晏的脸颊，柏修晏就睁开了眼睛，把季黎吓了一跳。
　　季黎跟触电似的收回手，干笑道：“你醒啦？”
　　柏修晏古井无波的视线扫了一眼季黎，动了一下双手，牵动了输液线。
　　他愣了一下，手撑着床铺，试图坐起来。
　　“别乱动！我去找医生！”季黎忙阻止柏修晏。
　　柏修晏现在还是个三四岁的小孩子，发现自己孤身一人在陌生环境肯定会害怕。季黎担心柏修晏乱动伤到自己。
　　“你落水了，我爸爸救了你，你现在在医院。别害怕，也别哭。”季黎站起来，道，“我马上去找医生，你等等！”
　　哎哟喂，虽然拍下死对头嚎啕大哭的模样挺有意思，但季黎可不会应付哭闹的小孩。
　　“别、走。”柏修晏抓住季黎的衣角，一字一顿道。
　　他的语调很奇怪，就像是卡壳的录影带一样，说话说得特别困难。
　　“你嗓子伤到了？”季黎皱着眉打量柏修晏，叹气道，“好，好，我不走，别拽我，反正我爸马上就过来了。”
　　柏修晏仍旧一只手死死拽着季黎的衣角，另一只手捏了捏嗓子：“你……你爸是……”
　　“我爸叫季晨夕，是救你的人。”季黎见柏修晏问到关键问题，立刻绘声绘色将自家老爸救下他的英勇行为描绘了一遍。
　　我爸！你的救命恩人！你赶紧联系你的家长！给我爸送钱送资源！
　　等你打电话给柏家，感谢费怎么也得六位数吧？
　　谈钱伤感情，生命的价值无法衡量。柏修晏这条命至少得十万！
　　不仅如此，他们占着救命恩人的大义，以后随时和柏家保持联系，还能再捞几笔。
　　季黎两只眼中都是金钱的符号。
　　季黎描述完之后，露出大大的笑容道：“对了，你可以叫我季黎哥哥。”
　　快，叫声季黎哥哥听听。
　　柏修晏：盯——
　　季黎：“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哥哥以后保护你！”
　　柏修晏：盯——
　　季黎：“嗯？”他的眼神怎么这么瘆人？柏修晏这家伙难道从小时候就是阴郁人设？
　　柏修晏扯了扯嘴角：“季、黎……哥、哥？”
　　季黎点头：“对对对，季黎哥哥，再叫一声。”
　　他摸出了手机，录像！
　　即使没有办法向上辈子的死对头炫耀，他也一定要将柏修晏叫他哥哥的画面录下来，以后慢慢欣赏！
　　柏修晏看了一眼手机，眼中闪过一丝确定：“呵。”
　　季黎：“？？？”
　　柏修晏松开攥着季黎的衣角，缓缓坐起身，用古怪的语调一字一顿道：“季、黎，我、比、你、大。”
　　季黎：“？？！！”
　　季黎往后跳了一步，就像是炸毛弓背的猫。
　　他狐疑地打量柏修晏。
　　柏修晏丢给季黎一双平静的卫生球眼。
　　季黎立刻伸出手指，“你你你你”了半天，手指颤抖个不停。
　　柏修晏没理睬炸毛的季黎。他动了动双手，又踢了踢双腿，然后在身上摸来摸去，最后再次捏了捏嗓子，并干咳了几声。
　　季黎见柏修晏这模样，立刻蔫了。
　　排除一切可能，剩下的猜测即使再不可思议，也肯定是事实。
　　季黎双手抱头蹲地。天啦！死对头怎么也重生了！为什么死对头也这么幸运！
　　我还以为这次一定能赢过他！
　　“不管！我这次救了你！救命钱拿来！”季黎使劲挼了挼脑袋，然后从地上跳起来，插着腰道，“本来只想要你十万，现在没一百万免谈！堂堂虚拟世界无冕之王柏修晏柏大总裁，不会连一百万都拿不出吧！”
　　柏修晏摸着脖子，一字一顿道：“没、钱。”
　　季黎：“没钱？没钱卖身！”
　　“好。”柏修晏面无表情道。
　　季黎：“……”
　　季黎：“滚啊！”
　　他抄起隔壁床上的枕头，就朝着柏修晏打去。
　　柏修晏在季黎袭击的那一刻，十分敏捷地从背后抽出枕头，单手和季黎打了起来。
　　“啊！宝宝你在干什么！”季晨夕抱着一堆药进来，尖叫道。
　　季黎立刻停手，柏修晏却没来得及住手，一枕头砸季黎脑袋上。
　　季黎=_=##！！！
　　“柏修晏！看老子揍死你！”季黎张牙舞爪扑上去，被季晨夕单手拦腰一把抱起。
　　季晨夕紧张道：“怎么了怎么了？怎么打起来了？啊，你醒了？是因为太害怕才和小黎打起来的吗？别害怕，我不是坏人。”
　　柏修晏把枕头塞回背后，对着季晨夕礼貌的点点头：“谢谢、你、救我，季、叔叔。”
　　“不谢不谢。”季晨夕把还在张牙舞爪想扑过去的季黎按住，“你嗓子怎么了？说话不舒服？你等等，我马上叫医生。”
　　“叫个屁！让他死回去！”季黎咆哮。
　　季晨夕惊讶：“小黎，你怎么这么说话？别和小孩子置气。”小黎不是成熟的大人了吗？怎么会气成这样？
　　季黎指着柏修晏，咬牙切齿道：“他不是小孩子，他是我的死对头！”
　　季晨夕疑惑：“什么死对头，他还小……啊？小黎，你的意思是……”
　　柏修晏好奇道：“季、黎，你和、你和你爸、说了？”
　　“这是我爸，我有什么不能说！”季黎冷静下来，“放我下去，我不揍他。他现在是病人，等他病好了我再揍他。”
　　季晨夕十分犹豫。
　　柏修晏道：“叔叔、放心，他、说到、做到。”
　　季晨夕这才把季黎放开。
　　季黎理了理衣服，一屁股坐在病床上，抱着手臂打量柏修晏：“医生说你就呛了点水，没大碍。你的嗓子怎么了？难道是上辈子不会说话，这辈子不习惯说话了？”
　　柏修晏点了点头，对季黎伸出手。
　　季黎把手机打开锁屏后递了过去。
　　柏修晏点开记事本，熟悉了一下操作键盘，打字道：【有点不习惯说话，需要熟练一段时间。谢谢你来救我。】
　　季黎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你什么时候重生的？还有，你不是因为贪玩落水吗？我看到你是被人丢下去的。你知道是谁害你？”
　　柏修晏道：【被丢到水里醒来那一刻。如果不是你，这次我仍旧会走上老路。】
　　柏修晏的表情有些郁闷。这重生的机会真不对，还好季黎记着他。
　　季黎得意道：“所以一百万？”
　　柏修晏摩挲了一下手机屏幕，瞥了季黎和季晨夕一眼，继续打字：【我真没钱。卖身要不要？】
　　作者有话要说：
　　季黎：叫哥哥！
　　柏修晏：盯——
　　季黎：跟着我学，季黎哥哥！~
　　柏修晏：呵。
　　季黎：艹（猫猫炸毛）！


第6章 
　　季黎盯着柏修晏看了好一会儿：“你逗我玩？”
　　柏修晏运指如飞：【没逗你。上辈子我们认识的时候，已经各自领着一大帮人，谁也不服谁，只能当对手。这辈子强强联合不好吗？】
　　季黎狐疑地盯着柏修晏，总觉得有阴谋。
　　柏修晏抬头看了季黎一眼，继续道：【我是会在正事上开玩笑的人？】
　　季黎理直气壮道：“我哪知道？我又不和你一个公司。”
　　柏修晏眼角迸发井字符号：【每次我想和你谈正事的时候，你都能让我火冒三丈。】
　　季黎东张西望：“火呢？火呢？我怎么没看见？哎哟，需不需要我找灭火器往你头顶上喷一发？我最乐于助人了，不用谢。”
　　柏修晏用手机敲了两下被子，打字道：【说正事。】
　　季黎抱着手臂，努力抬高下巴，做出居高临下的姿势道：“我觉得当对手没什么不好。商场上没有势均力敌的对手，多寂寞？”
　　柏修晏：【你确定？我只要把后世经过验证的游戏点子告诉柏家，柏家立刻就能把游戏产业提前铺开。现在一穷二白的你斗得过我？】
　　季黎气得松开双手，死死拽着柏修晏的脸颊往外扯：“柏修晏！你这是不正当竞争！你是不是玩不起！”
　　柏修晏保持着被季黎扯脸颊的姿势，飞快打字：【我不是玩不起，我是威胁你。】
　　于是，季黎和柏修晏就未来事业发展，进行了严肃正经的商业谈判。
　　谈判期间，他们时不时掏出枕头和谐友好的交流一番，就像是在用枕头表演击剑一样。
　　季晨夕在一旁探头探脑，看不到柏修晏在手机上打的字，只听季黎在那说单口相声，完全听不懂他们俩在商量什么。
　　他局促地挠了挠脸颊，找了个凳子乖巧坐下。
　　算了，宝宝看上去非常高兴，让宝宝和好朋友多玩一会儿，他就不去打扰了。
　　……
　　半小时过去，手机被季黎拿走的季晨夕都快无聊得打瞌睡的时候，季黎和柏修晏终于气喘吁吁商量好了。
　　季黎瞪了柏修晏一眼，为这次商业谈判划下句号：“我的股份能和你一样，但是我爸做为被我们推去前台的人，也必须有股份！”
　　柏修晏无所谓道：【可以。我们各占百分之三十，剩下百分之十给后续加入的人。】
　　季黎见柏修晏这么好说话，有点不自在。
　　如果两人要合作，再为上辈子的事置气有点不厚道。季黎想了想，放低了要求：“我和我爸各占百分之二十，你占百分之三十。”
　　这样他和他爸加起来股份不过半，就不能抛开柏修晏的意见，在公司决策中一意孤行；而他和柏修晏意见一致的时候，即使他爸脑子抽了反对他俩的决策，他俩也能让公司正常运行下去。
　　柏修晏点头。
　　两人在口头上达成合作。他们都知道，以对方的品性，即使只是口头上决定，以后也绝对不会反悔。
　　作为同样白手起家的商业巨头，他们这点遵守契约的精神都没有，怎么会被那么多天才追随？
　　“小黎，聊完了吗？我去叫医生给你的朋友检查身体？”季晨夕问道。
　　季黎像被蜜蜂蛰了一下似的，跳起来道：“他不是我朋友！”
　　柏修晏礼貌道：“好。谢谢、叔叔。叫我修晏、就好。”
　　季晨夕微笑着揉了揉自家突然变得过分活泼的重生儿子的脑袋：“修晏，你肯定饿了，先忍忍，等医生做完检查再吃东西。”
　　柏修晏点头：“好。”
　　“别揉了！头可断，发型不能乱！”季黎捂着脑袋道。
　　“小黎，别乱说，不吉利。”季晨夕忙道。
　　季黎把季晨夕推走：“去去去，去叫医生，哪那么多废话！”
　　“好，哎，别推。”季晨夕装作被“力大无穷”的季黎推出了门。
　　柏修晏平静的脸上出现了一点羡慕的神情：“你、你和你爸、关系很好。”
　　“你父母呢？”季黎脸一热，反问道，“对了，你还没回答我，你知道谁害你吗？”
　　柏修晏沉默了一会儿，道：“猜、猜到、一些。”
　　“打字，别说话。听你说话急死人。”季黎嫌弃道，“你把你家的事写记录本上，我也把我家的事写记录本上，我俩交换后删掉。”
　　要合作，自然要先把对方家里那些麻烦事坦白，免得影响搞事业。
　　柏修晏点头。
　　他先把自己的家庭情况写进记事本。季黎看完柏修晏的家庭情况之后，把自己的情况详细写出来。
　　一些涉及隐私、不好说出来的事，用文字叙述的时候，会变得非常容易倾诉。两人看看删删，无声交流了一会儿，待季晨夕带着医生和护士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把双方的私事了解得差不多了。
　　“剩下的等你检查完再聊。”季黎把记事本删掉，收起手机道。
　　柏修晏道：“好。”
　　知道季黎的身世后，柏修晏才明白，为什么季黎死后不久，尹清泽就疯了。
　　关于尹清泽的事，他可能了解得比季黎稍稍多一点。只是不知道季黎会不会想知道这些事。
　　待他回去问问爷爷尹家现在的情况，再告诉季黎吧。
　　——————
　　柏修晏的检查结果很好。
　　除了有点感冒和营养不良，柏修晏的身体没有其他问题。
　　“这辈子好好养，你不会再回到上辈子眼斜嘴歪阿巴阿巴的痴呆模样。”季黎嘴毒无比。
　　柏修晏不甘示弱：“病篓子比、比我早死。”
　　季晨夕小声道：“你们这样抨击对方，不太礼貌。”
　　季黎和柏修晏异口同声道：“对他需要什么礼貌？！”
　　季晨夕：“……当我没说。”
　　季黎和柏修晏收回视线，又吵了起来。
　　季黎口齿伶俐，讽刺的话如连珠炮一样蹦个不停；柏修晏虽然一字一顿，但每次都能说到让季黎跳脚的点。两人势均力敌。
　　季黎心里挫败极了。
　　上辈子柏修晏坐着能用思维控制播放语音的轮椅和他吵架就罢了，现在柏修晏这个结巴状态都能和他势均力敌，这不就表明他输了？
　　“等你说话说流利了，我再和你继续掰扯！”季黎主动偃旗息鼓。
　　对上一个结巴，输了非常屈辱，平局等于输了，赢了也胜之不武。
　　柏修晏从床头拿过一盒牛奶，呼哧呼哧两口喝掉。
　　刚主动偃旗息鼓的季黎没忍住：“饿死鬼投胎。”
　　柏修晏瞥了季黎一眼：“饿死鬼、胃癌。”
　　季晨夕小声道：“你们别人身攻击……”
　　季黎和柏修晏异口同声道：“实话实说不是人身攻击！”
　　季晨夕：“……当我没说。”
　　他默默在一旁削水果，让两个重生的宝宝吵累了吃。
　　季晨夕乖巧.jpg。
　　两人一边继续讽刺对方，一边吃季晨夕削好的水果。待削好的水果都被吃光之后，他们才真正偃旗息鼓，开始说事业规划的正事。
　　季黎和柏修晏又恢复手机文字和眼神表情交流，季晨夕看半天看不懂，讪讪出门给两人买饭。
　　还好他带了钱包，不然没了手机，还不知道怎么买饭。
　　得给宝宝买一个手机了。季晨夕在心里道。
　　——————
　　柏修晏醒来后不久，警察就得知了消息，联系了柏修晏的爷爷。
　　当晚，柏家便派人来接柏修晏转院离开。
　　季黎已经知道柏修晏从出生后不久就父母双亡，这次柏修晏差点被害可能就是有人盯上了他的教育基金——大家族的孩子自出生时就存有教育基金，后来父母的遗产也存入了教育基金内，等柏修晏十八岁成年后才能用。
　　柏修晏的母亲家是烂泥潭，向来不管他；他的监护权现在掌握在爷爷手中。
　　季黎一直以为柏修晏的爷爷对柏修晏非常好，因为后来柏修晏的爷爷直接越过柏修晏的叔伯阿姨，将柏家交给了柏修晏继承。
　　季黎曾经用看似恶毒、实则羡慕的话“讽刺”柏修晏，“让一个眼瞎嘴歪坐轮椅的偏瘫残废继承柏家，你爷爷对你是真爱”。
　　但现在柏修晏差点被谋杀，来接柏修晏的只是一个柏家的律师。作为柏修晏监护人的爷爷，以及柏修晏的其他亲戚，没有一个到场。
　　季黎眉头紧拧。
　　“柏修晏！”在柏修晏被年轻律师抱上车的时候，季黎高声道，“到家记得给我打电话！”
　　柏修晏把手伸出车窗，对季黎挥挥手：“我、马上回来。”
　　季黎嗤笑：“好，我等你，说到做到。”我信了你个鬼。
　　这一别，他们估计要好几年后才能在现实中见面。事业规划什么的，只能在网上了。
　　希望柏修晏快点打电话回来，我还不知道他的网络联系方式。季黎有些唏嘘。
　　他伸了个懒腰，对季晨夕伸出手。
　　三头身小短腿走路太累，还是把老爸当坐骑香。
　　——————
　　拯救死对头的小小插曲就这么过去。季黎和季晨夕恢复了季黎上网熟悉现代网络、季晨夕备战高三的日常生活。
　　……本应该是这样。
　　“咚咚咚。”
　　第二天晚餐时间，有人敲门。
　　“是外卖吗？”季黎蹦蹦跳跳，踮脚开门。
　　防盗门打开，背着小书包的柏修晏和季黎面面相视。
　　季黎：“……”
　　柏修晏：“我都、说了，马上、回来。”
　　季黎反手就要关门：“再尼玛的见！”
　　艹（一种植物）！！！
　　作者有话要说：
　　（上章评论给我的灵感。）
　　季小猫和柏小猫打架。
　　季大猫：别打了别打了（伸爪隔开）！
　　季小猫和柏小猫一起把季大猫挠了一顿，然后继续互扇巴掌。
　　季大猫：抱头哭泣QAQ。


第7章 
　　季晨夕把零食端上来的时候，季黎还在用眼睛瞪柏修晏。
　　柏修晏无视了季黎的死亡瞪视，结结巴巴一字一顿地向季晨夕道谢。
　　“修晏，你的家长呢？你怎么一个人过来？”季晨夕担忧地问道。
　　柏修晏从小书包里掏出一个平板，瘦小的双手在平板上划划划，然后把平板竖起来。
　　【司机在楼下，已经走了。我与爷爷商量好了，以后和你们住。生活费银行卡的密码是226688。每个月一万生活费。如果花销不够，可以打电话找他报销。】
　　季晨夕忙道：“一个月一万生活费？太多了。”
　　季黎阴阳怪气道：“柏家大少爷一个月才一万生活费？这也太少了，打发叫花子吗？你怎么说服你爷爷，让你跟着一家陌生人住？你该不会也把你重生的事坦白了？”
　　柏修晏摇头，放下平板继续划划划，举起平板。
　　【没说重生的事。我说我是天才儿童。具体说服内容太长，懒得写。】
　　柏修晏把银行卡和写着爷爷电话的小纸条递向季晨夕，季晨夕看向季黎。
　　季黎一把将银行卡和小纸条抢走，冷哼道：“把你丢下水的保姆一个月工资都不止这么点。你爷爷绝对没有完全相信你。”
　　柏修晏低头划划划，举起平板。
　　【是。他有派人观察我们。正好防备害我的人和害你的人。放心，他派的人注重隐私，不会偷偷进屋。】
　　“那还好。但是一万不够。”季黎眼珠子一转，“你今年四岁，上幼儿园不要钱吗？堂堂柏家大少爷，肯定得上山城最好的贵族幼儿园。”
　　柏修晏冷笑，举起平板。
　　【你上幼儿园，我就上。】
　　季晨夕一拍大腿，恍然道：“对啊！小黎今年秋天也该上幼儿园了！”
　　柏修晏面无表情：“噗嗤。”
　　“噗嗤你个头啊！”季黎瞪了柏修晏一眼，“别逼着我和你同归于尽，咱们一起从幼儿园、小学、中学读上去！”
　　柏修晏举平板。
　　【好。我没问题。】
　　季黎：“……滚！”
　　季晨夕紧张道：“宝宝，咱们家还有钱，山城最好的贵族幼儿园，我们也能上！”
　　季黎按着额头，没好气道：“爸，我不上幼儿园不是因为缺钱！我和柏修晏都三十的人了，你认为我们可能和一群小屁孩一起上学吗？我俩会先自学，等十五六岁再请家教准备高考。”
　　季晨夕茫然道：“不上学吗？高中也不上吗？这样你怎么交朋友？”
　　季黎嘴角抽搐：“我去初高中交什么朋友？骗中二病小朋友吗？等到了大学，我会去结交值得结交的朋友。老爸，不用管我的事，你顾好自己就成。”
　　柏修晏也举起平板赞同。
　　【季叔叔，我和季黎有分寸，您放心。】
　　季晨夕勉强笑道：“我知道你们有分寸。上学的事我不提了，你们自己决定就好。修晏，你爷爷给你的钱，你自己留着当零用钱花。还有，不用对我用敬语，怪怪的。”
　　柏修晏对季黎摊手。
　　听到没，季叔叔说这张卡里的是我的零用钱。卡还来。
　　季黎冷哼了：“钱到我手上了，你还想要回去？”
　　季晨夕严肃道：“小黎！不要占小便宜！”
　　柏修晏见季晨夕好像有点误会，忙举起平板。
　　【没事，让他拿着吧。我本来就该给生活费。我和他开玩笑，季叔叔别当真。我有零用钱。】
　　柏修晏又从书包里掏出一张卡，对着季晨夕挥了挥。
　　虽然他爷爷在生活上忽视了他，导致他被保姆虐待。但能用钱解决的问题，爷爷从来不吝啬。
　　“那就好。”季晨夕犹豫了一下，对季黎道，“修晏的生活费卡还是放我这吧。小黎，爸爸把你的压岁钱卡还给你。”
　　季黎无奈道：“你当我真想拿他的钱吗？我也只是开玩笑。不过压岁钱卡的确该给我，我有用。”
　　季黎把卡丢给季晨夕：“外卖来了，我们先吃外卖。柏修晏，我没点你的饭，你想吃什么，自己点。”
　　“我的饭让给修晏吃，我再点一份。”季晨夕接住银行卡，心里很愧疚。居然误会了儿子，他还对儿子不够了解。
　　“小黎，我已经在网上给你下单了你想要的手机。等手机到了，我把家里所有卡都绑你手机上，你想花多少就花多少，钱全是你的。”季晨夕轻言细语讨好道。
　　季黎点头：“好。”
　　柏修晏皱眉：“外卖？”
　　季黎丢给柏修晏一双白眼：“我们家没厨师，不想吃外卖就自己做。”
　　“好。我做饭。”柏修晏道，“我、很擅长。”
　　季黎惊讶：“你上辈子坐轮椅上还能做饭？”
　　柏修晏伸出双手：“手没废。做饭是、爱好。”
　　“不用了不用了，我会学。”季晨夕忙道，“我很快就能学会做饭！”
　　季黎挤眉弄眼道：“爸，你是高三准考生，学什么做饭？你认真学习就好。家务事什么的，柏修晏会做，对不对？我们又不是真的三四岁小孩子。”
　　柏修晏举起平板。
　　【对。叔叔你安心备考。家务事我和季黎会做，我做饭他洗碗拖地。季黎，这点小事难不倒我们对不对？你会做家务吧？有生活自理能力吧？不会让备考的叔叔还操心家里的事吧？】
　　季黎脸色一僵。
　　他狠狠瞪了柏修晏一眼，撇头道：“当然。我生活自理能力很强。爸爸你以后只需要操心学习的事。你能考上好大学，就是为这个家做贡献，其他不用管。”
　　季晨夕犹豫：“你们还是孩子……”
　　柏修晏举起平板。
　　【我和季黎都三十了，不是孩子。我们会采购智能家居，家务事累不着我们。叔叔听我们的，认真学习，不要分心。】
　　季黎别扭道：“爸，听他的。不要分心。”
　　季晨夕只好同意：“好。”他感觉家里的家长变成了两个。还好刑程彦没搬过来，不然就是三个家长盯着他学习。这日子还能过？
　　——————
　　吃完外卖之后，季晨夕帮柏修晏整理房间。
　　他们租的房子是三室一厅精装修，季晨夕单独住主卧。其中一个客卧改成了书房，已经安装好了书架，上面摆满了教辅资料。季黎住另一个客卧。
　　季晨夕原本打算把书房改回卧室，季黎表示客卧的床足够大，他可以和柏修晏一起睡。
　　柏修晏看了季黎一眼，默默点头同意。
　　季晨夕便只给客卧的床上加了一个枕头和一床被子，又把季黎的衣柜空了一半出来，给柏修晏装衣服。
　　柏修晏这次就背了一个小书包过来，连换洗衣服都没带。还好他现在很瘦小，穿比他小一岁的季黎的衣服也没关系。
　　季晨夕琢磨着，明天得上街多给柏修晏采购些衣服和生活用品。
　　晚上，季黎和柏修晏关上门。
　　两人换好睡衣，盘着腿面对面坐床上。
　　“你一直暗示我把我爸支开。你要单独和我说什么？”季黎问道。
　　柏修晏将早就写好内容的记事本打开，把平板递给季黎：“自己看。”
　　季黎低头看平板，很快脸色越来越难看：“你说我渣爹可能不知道我和我爸的事，甚至不知道我是他儿子？！”
　　柏修晏点头。
　　上辈子在季黎的葬礼上，和季黎没什么往来的尹清泽居然伏地大哭，好像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然后，尹清泽将自己手中尹家所有股份卖给其他人，资产全捐了，一分钱没有留给其他尹家人。庞大的财阀尹家树倒猢狲散，所有人都认为他疯了。
　　以尹清泽那时癫狂的表现，不像是伪装。
　　“不知道又如何？我和我爸遭遇的痛苦就不存在了？他蠢他毒二选一，哪个选项都不可能让我和他和好！”季黎愤怒道。
　　“小声点。”柏修晏用视线示意了一下隔壁，“没让你、和好。继续看！”
　　季黎气鼓鼓继续看平板。
　　柏修晏在记事本中接着道，自己知道季黎不想理睬尹清泽。但通过尹清泽，他们能更快查清真相。
　　再者，柏修晏认为尹清泽无论是否知情，他都必须知道这四年季晨夕和季黎因为他吃了多少苦。不能让尹清泽一无所知毫无愧疚的过下去。
　　重生就没必要告诉尹清泽了。他们不熟。
　　季黎深呼吸了几下，不得不赞同柏修晏言之有理。
　　“那要怎么向他打探消息？”季黎瓮声瓮气道，“总不能让我现在办理护照，冲出国抱住他大腿喊爹吧？”
　　柏修晏狠狠拍了一下床铺：“继、续、看！你能不能、看完再说话？！”
　　季黎缩了缩脖子，一边看一边嘀咕：“脾气真暴躁。”
　　接下来，柏修晏提到了一个国内译名为《魔幻纪元》的全息游戏。
　　《魔幻纪元》风靡游戏世界近二十年后，才因为主创团队躺吃老本而没落。如今这个游戏刚上线不久。柏修晏恰好知道，尹清泽就在这个游戏的玩家个人战力排行榜上。
　　不过没有尹清泽，他和季黎也会玩这个游戏。
　　对于两个三岁小孩而言，能赚钱的地方太少。柏修晏有办法绕开未成年防沉迷系统，《魔幻纪元》是他们获取第一桶金的最好地方。
　　前世，所有游戏设计师都绕不开研究这款游戏，柏修晏和季黎也不例外。可以说，如今《魔幻纪元》的主创团队都没有他俩懂《魔幻纪元》。他俩要在游戏中赚钱轻而易举。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迫在眉睫的事，让他们最好尽快进入《魔幻纪元》。
　　如今东煌国还没有开发出官方的全息游戏设计器，以“资格考试划等”加“积分兑换资源”的方式开放给全东煌国游戏设计师使用。全息游戏设计器的使用费包年动则百万起，全息游戏设计入行门槛相当高。
　　《魔幻纪元》开服半年后实装“游戏领地争夺战”。当时《魔幻纪元》为了省事，让玩家可以将领地编辑器下载到本地，将领地编辑好之后再上传。
　　一些买不起全息游戏编辑器的新人游戏设计师利用《魔幻纪元》的领地编辑器，设计出不少口碑不错的全息小游戏。三个月后，《魔幻纪元》才堵上这个漏洞。
　　通过这件事，各国发现，原来打破资本对虚拟世界的垄断，只需要一款普通游戏设计师用得起的游戏设计器。
　　于是这之后，有实力的国家资本才开发了官方全息游戏设计器，游戏界迎来黄金时代。后来的游戏设计师入行时都会使用官方的全息游戏设计器，有实力后才开发（魔改）适合自己的专属版本。
　　以柏修晏和季黎的能力，他们只要得到了领地编辑器，就能利用这个框架，把自己已经开发出的游戏设计器内容填充进去，迅速获得一款超出这个时代的先进游戏编辑器。
　　季黎若有所思。
　　抛开披马甲从渣爹哪里获得幕后黑手信息这种麻烦事不谈，他们要迅速创业，的确需要立刻进入《魔幻纪元》，成为第一梯度玩家。
　　“游戏里争夺资源不可避免打打杀杀，我多捅死尹清泽几次，也是情有可原吧？”季黎摸着下巴，不怀好意道。
　　柏修晏冷漠脸：“嗯，加油。”
　　作者有话要说：
　　季黎设想：老爸努力奋斗，我躺着当富二代。
　　实际情况：为了老爸（孩子）高考，家长辛苦赚钱养家，包揽所有家务。
　　柏小猫举牌：这什么人间真实！


第8章 
　　事情就这么决定，季黎写下四个小目标，按照轻重缓急重要性排列如下。
　　第一，成为牛逼高玩，建立游戏帮会，获得帮会领地，取得领地编辑器；
　　第二，赚取小钱钱，为创业进行资金积累；
　　第三，自家曾经的得力干将们如今还在玩泥巴无法指望，这个时代的优秀的游戏人才不会错过这款现象级全息网游，他们列好了名单准备去游戏中挖（骗）人；
　　最后，有空就去捅死尹清泽。
　　柏修晏满头问号：“打探消息呢？”
　　季黎移开视线，理直气壮道：“打探消息是顺带的，不列入目标。说不准杀着杀着，他自己就吐露消息了。”
　　我信你个鬼。柏修晏知道季黎还在别扭，懒得继续劝说。
　　反正这是季黎的家事，他已经尽到了提醒的义务。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季黎如果铁了心要把尹清泽当仇人，那也是季黎自己的事。
　　柏修晏钻进被窝，在季黎期盼的眼神中闭眼入睡，还戴上了眼罩和耳塞。
　　这下轮到季黎满头问号。
　　他还等着柏修晏继续发问呢！他已经想好了解释的话，柏修晏怎么睡了？
　　季黎气鼓鼓地钻进被窝里，做了一晚上他和柏修晏吵架，柏修晏却装哑巴的噩梦。
　　——————
　　第二天，季晨夕一手牵着一个娃娃上街采购。除了柏修晏需要的日用品，他还依照季黎的指示，订购了两个《魔幻纪元》特供全息头盔。
　　柏修晏打开工具箱，对着全息头盔敲敲打打；季黎侵入被柏修晏敲打后的全息头盔，一顿暴力代码操作。全息头盔硬件软件成功被魔改，他俩能以成年人的身份进入游戏。
　　季黎摸了摸额头上的汗珠：“呼。还好现在国外引进的全息游戏没有链接公民数据库。要是二十年后，咱俩就只能借别人的身份证登录了。”
　　季晨夕一边给季黎擦汗，一边眼巴巴看着游戏头盔。
　　听说这是真实感堪比异世界，还运用了智能AI的跨时代全息网游，他也好想玩。
　　季黎本想拒绝，但又想到学习也需要劳逸结合，不能堵得太死，便道：“开学前你每天只能玩一个小时，开学后的节假日也一样。上学期间不准玩。柏修晏，你给老爸的游戏头盔上安个家长控制。”
　　柏修晏比了个“OK”。
　　家长控制……季晨夕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最后还是屈服了。
　　好吧，现在季家的家长的确是他的重生宝宝大佬。
　　“如果期末考得好，寒暑假可以多玩一会儿。”季黎送上甜枣。
　　季晨夕立刻点头如捣蒜：“我一定好好学习！”
　　季黎道：“除了平时学习，你这四年自学的程序设计也别拉下。我和柏修晏会给你做好教程布置作业。”
　　“好。我一定努力！”学习任务增加，季晨夕不但没有难过，反而十分高兴。
　　他一直很喜欢程序设计，这四年最痛苦的时候，就靠着看季黎可爱的脸蛋和自学程序设计熬过去。
　　宝宝和修晏都是游戏设计界的大佬，我一定要好好学，早日为他们分担工作。季晨夕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季晨夕的游戏头盔明天才送达，今天他先回房继续自习。
　　季黎立刻拉着想进厨房的柏修晏玩游戏。
　　柏修晏抱怨：“不想、吃外卖。做完饭，再玩。”
　　季黎叉腰，就像是一只胖胖的圆规：“赚钱重要还是吃饭重要？！”
　　柏修晏毫不犹豫道：“吃饭。”
　　季晨夕忙道：“修晏，你要做什么菜？我帮你把菜备好，再把米饭蒸好，等你玩完游戏，几分钟就能搞定。”
　　柏修晏在平板上写下今天的晚餐准备工作，然后一脸不满地被季黎拽走。
　　——————
　　季黎躺在床上戴好头盔，不太舒服的失重感之后，他来到捏人页面。
　　《魔幻纪元》因为真实感太强，规定不许“网骗”，身高可以在区间内随便调整，但长相只能根据玩家真实相貌微调。
　　季黎对此嗤之以鼻。
　　微调等于整容。《魔幻纪元》的主创团队显然低估了玩家们的巧手，这个规定一点用都没有。
　　现在，他先给自己设定好前世的一米七九身高，再按照他现在的三岁脸“微”调一下，一个和他前世九成像的人出炉。
　　季黎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己捏的人，把身体调整得壮实一点，五官调整得立体了一些，便和前世的他只有六七分像了。
　　季黎满意地点点头，进入了游戏。
　　季黎的惯用ID是“启明星”，柏修晏的惯用ID是“九歌”，都和他们各自真名有关。
　　他俩约好新手村之后，季黎在村长门口等了一会儿，一个面容冷峻的青年朝他走来。
　　“季黎。”那青年十分确定地和他打招呼，并丢给他一个好友申请。
　　季黎先看了申请人的名字后，才同意申请：“柏修晏啊，没想到你还是个颜控，居然给自己捏了个帅哥。”
　　“这就是我成年后的长相。”柏修晏道，“游戏中叫我ID名。”
　　“成年后的长相？哪里像了？”季黎仔细打量了好一会儿，才从这张陌生的脸中看出了熟悉的影子，“原来你眼不斜嘴不歪之后长这样。”
　　“你现在的脸，和你以前的蜡黄病痨脸也一点都不像。”柏修晏习惯性的回怼，“先过新手任务，迅速到十级转职。我转牧师，你呢？”
　　“前世我大号刺客，这次想换一个职业玩，你有什么建议？《魔幻纪元》的传奇学者？”季黎把着柏修晏的肩，挤眉弄眼道，“我什么职业都玩得溜。”
　　柏修晏相信季黎的话。
　　他俩在游戏中的专长，和他们各自带领的公司所擅长的游戏领域一致。
　　柏修晏创立的公司是二十年后继《魔幻纪元》主创团队后，最成功的“真实世界”缔造者。他制作的游戏背景宏大、设定完善，被评价为史诗级巨作。
　　季黎正好相反。他开辟了一条全新的全息游戏路线——我就是不真实、我剧情特别简单、我单以游戏性取胜。
　　支持柏修晏的人说创造真实的虚拟世界才是全息游戏该做的事；支持季黎的人说好玩的才是好游戏，太注重剧情不如去看全息电影……谁才是那个时代的全息游戏第一设计师，两方支持者吵得不可开交。
　　实际上柏修晏和季黎都知道，他们二者的优点结合，才能算最优秀的全息游戏设计师。只是为了公司的生存，他们必须尽可能发挥自己的长处，给自己的游戏按上某一个特色的标签，才能在残酷的商业竞争中长盛不衰。
　　因关注点不同，柏修晏和季黎在《魔幻纪元》取经时专注的领域自然不同。
　　柏修晏熟知《魔幻纪元》所有背景资料，对每一个重要NPC都了如指掌，堪称《魔幻纪元》剧情和人设活教科书；季黎全职业精通，对职业技能、生活技能、副本设计等了然于心，是最顶尖的高手玩家。
　　总之，一个文一个武，凑一起齐活了。
　　《魔幻纪元》主打真实性，不会对顶尖玩家设置游戏平衡。玩家可以接受NPC传承，传承职业和游戏剧情紧密相关。季黎选职业，问柏修晏准没错。
　　“你选魔法师。新手村附近有一个自然系魔法师的传承任务链，十级后就能做。”果然，柏修晏略加思索，就给季黎找了一个立刻能到手的传承，“你先做传承任务，我们再去刷本，才能达到百分百完美进度，获得特殊奖励。”
　　季黎把新手木棒往肩上一抗：“那还等什么？快走。你跟紧我，我记得你游戏操作很烂，做任务需要你们公司派几十个人保护。”
　　柏修晏辩解：“我操作不烂，只是牧师不能打。”
　　“呵呵。”
　　“不信我们转职后PK。”
　　“呵呵，和牧师PK，我傻吗？”
　　…………
　　两人只花了一个小时，就清完了新手村任务，将等级升到了十级。
　　游戏时间和显示时间比例是四比一。顺利的话，晚饭前他俩还能把传承任务做了。
　　但去传承任务的小树林时，他们却遇到了麻烦——有帮会包场清怪升级，阻止其他玩家进入。
　　季黎想和对方和谐友好的商量一下。他不打怪，只是做任务，应该问题不大。
　　哪知道他刚走上前，对方惊讶道：“老大？你不是陪副会做任务吗？任务做完了？”
　　季黎：“嗯？”
　　“哦，不对，你才十级，不是老大。”对方打了个侦察术，“你怎么长得和老大这么像？我明白了，你是老大亲戚？”
　　另一个装备更华丽的人听到动静，走过来一看：“这也长得太像了，难道是老大亲兄弟？”
　　季黎：“嗯？？”他有了不好的预感。
　　作者有话要说：
　　某一天，渣爹在游戏上见到了季晨夕对长相与他相似的大帅哥季黎亲亲抱抱举高高，渣爹认为：
　　A：替身文      B；修罗场       C：眼花了


第9章 
　　季黎和柏修晏对视一眼，心道不会这么巧吧？
　　他眼珠子一转，张口就想使坏。
　　柏修晏忙拉了一下季黎的袖子，私聊制止道：“赶紧做任务，做完下线，我赶时间做饭。”
　　季黎不满地从柏修晏手中扯回自己的袖子。做饭做饭做饭，就知道嚷嚷做饭，柏修晏你是厨子吗？！
　　在柏修晏和季黎私聊交流的时候，玄鸟阁的几人也完成了交流。
　　他们确定尹清泽没有同父同母的兄弟；尹家代代和西方人联姻，所以尹家其他人长得更像西方人，面前这个玩家应该不是尹家的人；尹清泽母亲那边亲戚只剩下远房表亲，从血缘上不可能和尹清泽长得像。
　　所以，面前人的长相应该只是巧合？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但对方就算有一张肖似自家老大的脸，他们还是不能放人进去。
　　新手村附近的怪物无论是经验还是掉落物都没什么可刷的。玄鸟阁在这里圈地盘，只是为了向刚出新手村的玩家显示自己的强势，让他们对玄鸟阁心生向往，吸收更多的人加入帮会。
　　他们和季黎搭话的时候，很多新人玩家都在张望。如果放过了季黎，肯定会有其他玩家也过来碰运气。
　　“玄鸟阁已经把这一片树林包了，你们到其他地方去打怪。”装备较华丽的人用公事公办的语气道。
　　柏修晏担心季黎一开口就会惹事，替季黎回答道：“我们不打怪，只是进去做个任务。树林正中央有一个猎户，我们在城里接了给他送铁块的任务。”
　　这个任务是新手村非主线任务之一，除了经验之外，这个任务还会额外奖励一个金币，是新手村获得金钱最多的任务，基本新手玩家必做。
　　“我们就包三天，你们三天后做任务。那个任务就一个金币，什么时候都能做。”为首的人不为所动。
　　季黎眉头一皱，对尹清泽印象更不好了。
　　东煌国也有职业帮会。职业帮会包场练级很正常，但不会有谁不准散人玩家做任务。这个玄鸟阁现在名气不大，脾气倒是霸道。
　　柏修晏继续道：“我们俩刚转职，我们急需这一个金币。不会干扰到你们打怪。”
　　季黎憋不住了：“你们是不是霸道得过分了？我从未听说哪个帮会包场练级的时候，不准新手散户玩家做任务。”
　　“以前没有，现在有了。”领头的人冷漠道，“你们不爽可以闯进来试试。”
　　这里的对话引起了其他在附近彷徨的新手玩家的注意。
　　二十级之前，玩家能通过任务无缝升级；十级之后，玩家还能组队刷副本。所以玄鸟阁这次包场行为，不足以让新人玩家产生公愤，只是心里有点憋屈。
　　但现在有人当出头鸟和玄鸟阁起争执了，他们就像是有了领头人一样围了过来，纷纷开启摄像功能，呼朋唤友来吃瓜。
　　见人群开始聚集，玄鸟阁的人手按在了腰间的短刀上，想把面前两个叽叽歪歪的新人送回城，杀鸡儆猴。
　　他们本就打算开一次杀戒，好显示玄鸟阁不是外强中干，而是真的实力和脾气一样霸道。
　　季黎一直防备着对方的动作。
　　他虽然才十级，但等级榜第一的玩家才二十七级，最好的装备也不过是二十级副本“山林匪徒”掉落的“山匪套”。
　　面前的人等级只有十七级，装备看上去比他华丽，其实也只是混搭散件而已。
　　二十级内没有等级压制，季黎不认为自己会输。
　　“欺负萌新算什么，你们玄鸟阁既然这么霸道，不如和我比划比划？”一声嗤笑打破面前剑拔弩张的局面。
　　一个戴着遮脸斗篷的人从人群中走出来，挡在了季黎和柏修晏面前。
　　季黎查看了一下对方的资料，得到一连串“？？？”。
　　柏修晏私聊道：“他的斗篷是伪装道具。”
　　季黎没好气道：“我需要你帮我科普？”
　　柏修晏道：“嗯，我认为需要。”
　　他俩例行抬杠时，从人群中又走出四个斗篷人。
　　五个斗篷人拔出了武器，一副要为广大新手玩家出气的正义模样。
　　新手玩家们立刻散开但又没有完全散开。他们躲在十几米远的树杈、巨石、草丛后，纷纷呼朋唤友、上网发帖，目光兴奋极了。
　　“XX号新手村有好戏看，速来！”
　　“艹，我想去打块兔肉交新手任务，对他们点头哈腰磨半天都不同意，非让我绕远路！新手村是他们的地盘吗？这下惹到急公好义的游戏大神了吧哈哈哈。”
　　“哇哦！有瓜吃？什么瓜？”
　　“哈哈哈，打起来打起来！！大神冲冲冲，把那什么鸟阁冲爆！”
　　…………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拱火的、吃瓜的、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有人聚集那我也来瞅瞅的，把小树林围了个水泄不通。
　　玄鸟阁的人有点懵。
　　你们这群玩家难道对气势汹汹的职业帮会没有一丁点敬畏之心，不怕被打击报复吗？！
　　就算不能线下PK，但职业帮会分分钟可以凑出几十个人把你们追杀到玩不下去！
　　“废话什么，二十级之下非红名没有死亡惩罚，难道你们死不起？”为首的斗篷男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手中长剑如寒光般折射成三段，一个正准备念咒的玄鸟阁法师立刻化成光点消失。
　　季黎没有和其他新人玩家一样躲开。他好奇地打量那个出手的斗篷男。
　　直接秒？这伤害有点高啊。
　　玄鸟阁得罪了什么排行榜上的高玩吗？
　　季黎瞥了一眼想要趁着混乱往里走，还不断对他使眼色的柏修晏。他身体往右移了一步，正好撞到玄鸟阁飞过来的冰锥上。
　　季黎浮夸地喊道：“天啦！玄鸟阁杀萌新啦！好可怕！”
　　正战作一团的斗篷男小队和玄鸟阁成员，都差点被季黎喊得脚下一滑摔倒。
　　他们不约而同的用难以言喻的眼神瞟了季黎一眼，才继续打架。
　　柏修晏黑着脸给季黎刷了一个小治疗术，刚好把他的血条加满：“想打就打，演什么演？不嫌丢人？”
　　“我只是不想红名。”季黎义正言辞道。
　　柏修晏翻白眼。
　　玄鸟阁是以小队为单位练级。就算自卫反击了面前的小队，杀其他玄鸟阁成员的时候照样会红名。季黎就是玩。
　　这是柏修晏和季黎相性最不和的地方。柏修晏讨厌节外生枝。
　　“快点打完，我急着下线做饭。”柏修晏黑着脸给自己套了一个防护，走到季黎身边。
　　季黎魔杖一挥，五发火球如连珠弹一样砸到一个十五级玄鸟阁战士的脑袋上，一波送走。
　　现场众人：“……”
　　围观群众：“……”
　　我艹我艹我艹！这个人才十级吧？他的装备没有隐藏，穿的是转职赠送的职业套装和职业武器吧？他的攻击力怎么这么高？那五发连珠火球又是什么鬼？
　　法师火系技能中有“连珠火球”这个技能。但连珠火球的技能书目前只有二十级地图BOSS叛逃萨满掉落，二十级以上法师玩家才能学习。
　　所以眼前这个十级的法师所用的技能，绝对不是连珠火球！
　　“连珠火球只有三发，他用的当然不是连珠火球。”一个斗篷男一挥手，三发火球阻止了玄鸟阁战士玩家向季黎和柏修晏的冲刺。
　　“谢了，兄弟。”季黎笑眯眯地走入战局，将他的牧师柏修晏护在身后。
　　季黎现在只学了两个不需要读条的初级技能——火球弹（无冷却）、荆棘缠绕（冷却三秒），并用转职赠送的所有技能点把两个技能都点到了五级。
　　通过特定的施法+冲刺动作取消技能后摇，只要蓝条能支撑住，季黎正好能顺发一个荆棘缠绕、五个火球弹，然后荆棘条冷却结束，季黎停顿一两秒走位或者喝药，又可以开始下一个循环。
　　技能瞄准分自动瞄准和手动瞄准，手动瞄准如果击中要害就会暴击率翻倍；击中同一伤处，就会有伤害加成。
　　这就是季黎能用一个技能循环“秒”杀高他五六级玩家的秘诀。
　　季黎所用的技巧，有经验的玩家一看便知。但眼睛看懂了，不代表手上就会了。在《魔幻纪元》刚开服不久就拥有如此高超的操作技巧，证明季黎绝对是拥有顶尖技术的玩家。
　　法师斗篷男在队伍频道戳队长：“老大，你说得果然不错，那群笨蛋这种霸道做法，绝对会引起真正的高玩不满。我们又不是招一群乌合之众，精英玩家气跑了，帮会人再多有什么用！”
　　用长剑的斗篷男“嗯”了一声，一个旋斩再次把冲到季黎面前的战士击飞。
　　他再次挡在季黎身前：“我保护你，你放心施法。”
　　季黎笑道：“要继续打吗？他们的人来支援了哦。”
　　长剑斗篷男道：“继续打。放心，他们不会找你麻烦。”
　　季黎道：“我倒是无所谓。”
　　线上PK的话，他和柏修晏不可能被玄鸟阁堵住。
　　线下的话，虚拟世界的玩家身份信息经过了多重加密，只有董事会能调取。《魔幻纪元》日落西山的时候，都没发生过玩家在现实中被找上门的事。何况他和柏修晏的信息还是假的。
　　长剑斗篷男笑了一声，道：“那就干！”
　　季黎挥舞着魔杖，兴致勃勃地拉着面若冰霜的柏修晏冲了出去。
　　这时候，长剑斗篷男给他们递交了好友申请。
　　季黎杀得尽兴，没有第一时间点开。划水的柏修晏点开好友申请，看着“兰泽多芳草”五个字，眼皮一跳。
　　兰泽多芳草，不就是尹清泽的游戏昵称吗？！
　　柏修晏本想提醒季黎，但季黎杀得太尽兴，一不留神魔杖一挥，一棒子砸柏修晏胸口上。
　　“让让，让让！别挡路！”季黎砸了柏修晏，还嫌弃柏修晏挡路拖后腿。
　　柏修晏揉了揉胸口，冷笑着闭上嘴。
　　……
　　十几分钟后，玄鸟阁的玩家死的死逃的逃。空蓝残血没药瓶的五个斗篷男和季黎坐在小树林深处的石头上哈哈大笑，只有柏修晏仍旧面沉如水。
　　“你垮着个小猫皮脸干什么呢？我没耽误多少时间吧？”季黎不满道。
　　柏修晏冷笑：“呵呵，你先看好友申请。”
　　季黎满脸疑惑地点开好友申请。
　　面前五个斗篷男摘下斗篷，为首的长剑男居然长得和季黎有七八分的相似。
　　他先好奇地打量了一下季黎的脸，然后歉意道：“抱歉，这个我可以解释。我雇佣了外国职业帮会，但他们以自己才是最专业的为名，完全不听我指挥。我只能用这种方式告诉他们，他们的‘常识’在东煌服务器行不通。你们不用担心会引起玄鸟阁报复，我也会补偿你们……”
　　“我艹？！尹清泽？！”季黎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满脸狰狞。
　　“啊？你认识我……”尹清泽话未说完，在他不敢置信的表情中，火球劈头劈脸砸了过来，收掉了他最后一丝血条。
　　红名的尹清泽被杀，装备呯呤哐啷掉了一地，经验条也掉了一整级，掉出了战力榜前十。
　　季黎身影变得透明——他被气下线了。
　　作者有话要说：
　　柏修晏：季黎，那个斗篷男是……
　　季黎：哈哈哈哈，吃我火球连发（嘭的一下砸柏修晏身上）。
　　季黎：好狗别挡路！啊，你刚说什么？
　　柏修晏：（和善的微笑）没什么。


第10章 
　　四个摘下斗篷的斗篷男面面相觑。
　　呃，老大被杀了，我们是不是该帮老大报仇？
　　柏修晏慢吞吞的拿出便携式炼金台，搓了一组红蓝药，自己把血条回满之后，问道：“要吗？十银币一组。”
　　四个斗篷男全部伸出手：“要，各来一组。兄弟，你这东西哪来的？我们怎么没见过？”
　　柏修晏交易完红蓝药后，道：“做任务送的。做的什么任务不告诉你们。你们不帮尹清泽把装备捡起来吗？你们不捡，我就捡去卖了。”
　　斗篷男一号红头发笑道：“你捡吧。只要启明星弟弟能原谅老大，老大还会多送几套。”
　　“那我不捡了。”柏修晏腹诽，你居然敢叫他弟弟，他一定会把你打成弟弟，“对了，我问一个比较私人的问题。请问你们中有谁对尹清泽情根深种，求而不得？”
　　四个斗篷男都露出了震惊外加吞苍蝇的恶心表情。
　　柏修晏轻轻颔首：“我明白了，你们中没有。那尹清泽身边信任的人中，有一个对尹清泽情根深种求而不得的人吗？”
　　斗篷男二号蓝头发举手打断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尹清泽拨开树丛走了过来：“你问这个干什么？”
　　柏修晏瞥了尹清泽一眼：“回来得真快。玄鸟阁其他人没来，已经知道杀人的是你了？”
　　尹清泽点头，他坐回原本的位置，捡起装备穿上：“启明星呢？被我气跑了？”
　　“被你气下线了。等他上线后，肯定有机会就会想杀你。”柏修晏毫不犹豫把季黎卖了个干干净净，“别误会，他不是因为这次的事讨厌你。你差点害得他家破人亡，他没办法在现实中收拾你，只能在游戏中无能狂怒而已。”
　　尹清泽捡装备的手一顿：“家破人亡？我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柏修晏接受了尹清泽的好友申请。
　　他原本想将季黎的身世告诉尹清泽，迅速结束季黎家里敌在暗我在明的不利地位。
　　但接触了尹清泽之后，他不想了。
　　现在的尹清泽只是一个有些聪明才智，本性有些鲁莽的普通年轻人。这一点，和刚创业时的季黎有点像。
　　柏修晏思及尹清泽在季黎死后的癫狂，担心现在比较鲁莽的尹清泽知道季晨夕有了他的儿子后，会不管不顾的回来寻找季黎和季晨夕，暴露季黎是他亲儿子的事，给季黎带来更多的麻烦。
　　不过，他还是得提点尹清泽去查季晨夕和季黎的事。
　　季晨夕不敢面对，季黎不想面对，他们俩很难对尹清泽说出自己经历过的痛苦。但凭什么只有季晨夕和季黎沉浸在痛苦中，尹清泽却因为一无所知活得风光潇洒？柏修晏没有情感负担，这些事，只有他能说，只有他能做。
　　尹清泽查清真相的过程，肯定能让他冷静下来，别惹麻烦吧。
　　“你还记得四年前的事吗？”柏修晏当了一次谜语人。他想看看尹清泽会不会想到季晨夕。
　　尹清泽瞳孔放大，猛地站起来，抓住柏修晏的衣领，低吼道：“你想说什么？！”
　　柏修晏拍了拍尹清泽的手：“放开。看来你还记得他。”
　　四个斗篷男茫然地看着尹清泽突然暴怒。
　　怎么了怎么了？老大怎么突然生气了？我们是要劝架吗？还是要帮老大暴揍小牧师？但小牧师才十级，老大不需要我们帮吧？
　　他们淡定了，继续坐着围观。
　　尹清泽盯着柏修晏的脸看了许久，松开了抓着柏修晏衣领的手，一贯的爽朗笑容被阴鸷撕裂：“你知道什么？晨……”
　　他咬牙，那个刻骨铭心的名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柏修晏看了一眼时间，得下线做饭了，不想和尹清泽继续纠缠下去：“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就去查，查一查四年前，再查一查现在。哦，对了，现在你老家的警察正在查你，你打个电话问问警察局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很简单的事，别装聋子瞎子。”
　　说完，谜语人柏修晏走向林中猎户小屋接任务。
　　谜语强，谜语爽，谜语人搞人心态最有一套。什么都说得明明白白有什么意思？让他自己慢慢查才是钝刀子割人疼个爽。
　　尹清泽没有阻止柏修晏离开，只给柏修晏发了一则信息，告诉他自己身边没有什么情根深种求而不得的人。
　　柏修晏嗤笑一声，没理睬尹清泽。
　　柏修晏离开之后，尹清泽保持着阴鸷的表情沉思了一会儿，对属下们道：“我有事先下线。九歌和启明星的事烂在肚子里，别告诉任何人。”
　　匆匆交代了这一句后，他立刻下线。
　　斗篷男一二三四面面相觑。
　　“根据观察猜测，老大绝对做了亏心事！家破人亡啊，啧啧啧，我真的不是在看小说吗？”
　　“不，老大可能没做亏心事，只是被身边人坑了。”
　　“打赌打赌，谁坑了咱们英明神武的老大！”
　　“反正不是我们四个。九歌不是已经把谜底说出来了吗？一个对老大情根深种但求而不得的人。”
　　四个斗篷男再次面面相觑。
　　老大身边有这样的人吗？老大的确挺受欢迎，但他们没有察觉老大身边有这么扭曲的人啊。
　　——————
　　柏修晏下线后，季黎正盘坐在他身旁，目光炯炯地瞪着他：“你对那家伙说了什么？”
　　柏修晏摘下头盔，活动了一下脖子：“我说他差点把你搞得家破人亡，你以后会在游戏中继续找机会杀他。”
　　季黎道：“死亡预告？你坑我？”
　　柏修晏道：“怎么能叫坑你？他再怎么防备你想杀他都能找到机会。我这样说，好让他产生愧疚，把这个归结于私人恩怨，被你杀的时候不还手。”
　　季黎白了柏修晏一眼：“不。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就是想坑我。这个无所谓，反正我想杀就能杀，他躲不掉。你绝对不止说了这个。快，坦白，不然今晚你别想做饭。”
　　柏修晏：“？？？”
　　他沉默了一会儿，讽刺道：“季黎，你威胁人的话很新奇。”
　　季黎挑眉：“你接受威胁吗？”
　　柏修晏深呼吸了一下，举起双手：“接受。我让他给你老家的警察局打电话。”
　　季黎惊讶：“我还以为你直接把真相告诉他了。你什么时候学会当谜语人了？”
　　柏修晏道：“我只是急着下线不想多说。”
　　他转移话题道：“我已经接了传承任务，上线的时候分享给你。”
　　做传承任务的人能邀请其他玩家一同参加任务，获取经验等奖励；非本职业的玩家也能接了任务之后分享给能做传承任务的人，自己蹭奖励。
　　尹清泽可能会想蹲点季黎。《魔幻纪元》为了杜绝守上线点、复活点轮白玩家的恶行，玩家可以绑定多个复活点和上线点，根据离自己下线/死亡地点远近，付出相应的游戏币自由选择地点。柏修晏先接了任务，上线分享给季黎，这样就不用再去一次小树林，避开尹清泽。
　　柏修晏猜测，季黎短时间内可能不想再次看到尹清泽。
　　季黎道：“谢了。”他终于放过了柏修晏。
　　柏修晏赶紧去厨房做饭。
　　柏修晏和季黎玩游戏的时候，季晨夕已经处理好了虾和排骨，清洗好了配菜，蒸好了混杂着粗粮的白米饭。
　　柏修晏看着剁得乱七八糟的排骨，剪得乱七八糟的开背虾，切得奇形怪状的土豆块，嘴角微抽。
　　算了，季叔叔已经很努力了。
　　柏修晏站在凳子上，踮起脚打开抽油烟机，系好宝宝围裙，戴上宝宝塑胶手套防止溅油烫手，开始做饭。
　　他冷锅下油烧热后将调料炒香，放入排骨、虾、土豆块继续翻炒，然后依次放入豆瓣酱等调料，最后倒入水，大火烧开后转小火，盖上盖子。
　　接下来每隔一段时间，柏修晏打开锅盖，往里面放些例如香菇、莴笋条、魔芋块等配菜。
　　等候的时间，柏修晏也没闲着。
　　拍根黄瓜、炒个青菜、烧锅西红柿鸡蛋汤……四岁宝宝柏修晏吃力地挥舞着厨具，瘦削的小脸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季黎本想帮忙，被柏修晏嫌弃碍事之后，他端了个小板凳坐在厨房门口，双手托腮，一边看柏修晏忙碌一边发呆。
　　不一会儿季晨夕完成了预定的学习计划，听到厨房有响动立刻出来帮忙，也被柏修晏嫌弃。他便也端了个小板凳和自家儿子并排坐着，双手托腮一边看柏修晏忙碌一边发呆。
　　柏修晏炒完一个菜，想喊季黎端菜，一转头就看到一大一小两张两眼无神的呆呆脸。他拿着盘子的手一抖，差点把菜摔了。
　　“来端菜！”柏修晏顶着满头黑线道。
　　“我来我来！”季黎立刻跳起来，端着盘子迈开小短腿跑走。
　　“洗锅……”柏修晏话音未落，季晨夕立刻把锅抢了。
　　“我来洗！”季晨夕把锅冲了一遍之后，放进了立柜式洗碗机，准备等饭后一起洗。
　　柏修晏头上的黑线更多了：“请现在用手洗锅！我的菜还没炒完！”
　　“哦哦哦！”季晨夕一脸严肃的刷起锅来，锅刷干净了，他的衣服也湿了一大块。
　　柏修晏深呼吸：“你等着端菜，之后的锅让季黎来洗。”
　　已经回到厨房的季黎：“嘿！爸，柏修晏嫌弃你！”
　　季晨夕耷拉着脑袋：“嘤。”
　　作者有话要说：
　　四个斗篷男：老大被杀了。
　　四个斗篷男：老大生气了。
　　四个斗篷男：老大下线了。
　　（名画：四个斗篷男围观ing.jpg。）


第11章 
　　“啊，好撑。”
　　“啊，好饱。”
　　季晨夕和季黎父子俩躺在阳台上的躺椅上，拍拍肚子，表情如出一撤的满足。
　　季晨夕的躺椅是竹制的，躺上去凉滋滋，开着窗户吹着风，不吹空调也很惬意。
　　季黎还是个三岁的小宝宝，不能睡太凉的地方。他的小躺椅上铺了层薄毯子，怀里还有一个小抱枕。
　　柏修晏也爬上了有薄毯子的躺椅，学着季晨夕和季黎仰躺着看阳台外的天空。
　　城市里的天空看不到多少星星，只有月亮非常明亮，空旷的夜空仿佛有吸力，能将人的心神杂念全部吸入。
　　柏修晏眯着眼，一直急速转动着思考未来规划的脑子逐渐放空，也露出了满足的表情。
　　吃饱喝足之后躺在躺椅上看月亮，原来是一件如此惬意的事。
　　三人无言的躺了一会儿，季晨夕被季黎催着回书房完成今天晚上的学习计划。
　　他离开的时候表情特别幽怨，嘴里一直嘀咕“一晚上而已，休息一下也没关系吧”，但没胆子和自己儿子争辩，嘴里嘟囔不停，回房的脚步却没有停顿。
　　季黎待他爸离开之后，在躺椅上就像是猫一样伸了个懒腰，转头看向柏修晏。
　　“看什么？有什么话就说。”柏修晏懒洋洋道。
　　季黎道：“你是不是在嘲笑我？”
　　柏修晏转头，给了季黎一个“你是不是有病”的眼神。
　　季黎被柏修晏看得面红耳赤，哼哧了几声，撇过头抱着膝盖不说话。
　　柏修晏继续看月亮：“你不就是面对你亲爹之后表现得太过孩子气，我嘲笑你什么？”
　　季黎瞪了柏修晏一眼。这不就是嘲笑吗？
　　柏修晏继续道：“你不就是和你亲爹并肩作战的时候很默契，对亲爹产生了欣赏的情绪，之后得知真相接受不了，我嘲笑你什么？”
　　季黎开始磨牙，看着像想扑上去咬柏修晏几口。
　　他磨了一会儿牙，哼了一声，四肢伸直，倒回了躺椅上。
　　季黎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你说我把他的帮会搞垮如何？”
　　柏修晏道：“好。就是不知道尹家其他人掌权之后，得知你是他儿子，会不会打压你。以我俩的能力，应该问题不大。”
　　季黎语塞。
　　他上辈子没被发现是尹清泽的亲儿子，那是因为他爸早早去世，他在孤儿院长大。
　　现在季晨夕还活着，能替他们掩盖身世的爷爷已经去世，有心人只要想查就能查到。
　　尹家的产业有涉及虚拟网络领域，他们又想进入东煌国市场，说不定真的会把季黎视作眼中钉对上。
　　烦。
　　季黎开始在躺椅上打滚。
　　“你渣爹和你没仇，他得知真相后，肯定会看在血缘关系上护你一二。利益和感情方面上的取舍，就看你自己了。”柏修晏道。
　　柏修晏是真不认为把尹清泽的帮会搞垮有什么关系。他和季黎虽然现在还没有积累什么资源，但一个还年轻稚嫩的尹清泽，他们还不放在眼里。
　　至于尹家之后会不会给他们带来麻烦，他和季黎上辈子缺过麻烦吗？
　　“等他查出来真相后再说吧。”季黎心情复杂。
　　他复杂的心情不是因为对尹清泽有什么感情。
　　只是如果尹清泽不是坏人，大概会显得自己老爸的眼光没那么差，自己身上另一半血没有那么令人憎恶而已。
　　季黎双手抱头，使劲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把脑袋揉成乱鸡窝后，跳下躺椅道：“走，回游戏，今晚要通宵升级了！”
　　柏修晏一动不动：“想都别想。我俩还是小宝宝，需要充足的深度睡眠。你想这辈子比上辈子还早死吗？我们每天至少需要十个小时的睡眠时间。”
　　季黎惊讶：“十个小时？这太浪费时间了！玩游戏的时候身体也在休息！”
　　柏修晏道：“你想早夭的话，可以试试。”
　　季黎：“……”好气哦！
　　柏修晏摸出手机，给季黎发了一张时间表：“按照这个作息。”
　　季黎看手机。晚上九点半睡觉早上七点半起床，一日三餐按时吃就罢了，居然还安排有户外活动的时间？
　　季黎震惊极了。他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健康的作息表！
　　“真的要按照这个作息表来？不用吧？”季黎打退堂鼓。
　　对于一个生活饮食统统不规律了一辈子的人而言，这张作息表太可怕！
　　柏修晏瞥了季黎一眼：“我已经和季叔叔达成统一意见。每当该下线的时候，他会拔网线。”
　　季黎气鼓鼓道：“你们断网，我不会自己连吗？”
　　柏修晏道：“除非你把季叔叔关起来，否则你在线上的时候，季叔叔总能拔掉网线。你们可以一直拉锯战。”
　　季黎：“……算你狠。”
　　柏修晏从躺椅上爬起来，穿上小兔子凉拖鞋：“现在还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季黎赶紧往卧室冲。
　　柏修晏在后面慢吞吞跟着：“我建议你先洗漱，等会儿摘掉头盔就能睡觉。”
　　季晨夕听到动静，从书房里探出头来。
　　柏修晏提醒：“季叔叔，记得按时断网。”
　　季晨夕比了个OK。
　　柏修晏接着道：“我们去游戏上赚钱的时候，你学习别偷懒。下线后我和季黎会检查你的作业。你也要按时睡觉。”
　　季晨夕苦着脸道：“我成年了，可以晚点睡。”
　　柏修晏道：“你想睡少一点，可以早点起，然后晨跑，顺便给我们带早饭。”
　　季晨夕：“……修晏，你是恶魔吗？”
　　季黎拿着牙刷从卫生间探头，恶狠狠道：“按照他说的做！我这么惨，爸你也必须健康作息！”
　　季晨夕做出一副心碎的模样。
　　季黎道德绑架道：“你连正常作息都做不到，我怎么能指望你以后承担起让我当富二代的重担！哪个企业家生活不自律！”
　　季晨夕耷拉着脑袋道：“小黎放心，爸爸一定努力照做。”
　　柏修晏心道，你这个企业家生活就不自律。
　　算了，在季叔叔面前，给季黎留点面子，免得季叔叔跟着季黎有样学样，不学好。
　　——————
　　季黎和柏修晏冲澡洗漱后，回到游戏里。
　　他们上线地点选择了新手村，刚回游戏，就看到附近频道在讨论玄鸟阁的事。
　　玄鸟阁阁主兰泽多芳草带着四个亲友，杀穿了他们雇佣的不听话的职业玩家，给对方两个选择，要么以后老老实实当工具人，要么退钱终止雇佣合同——被雇主杀穿的职业玩家，也没资格拿雇主的钱了。
　　职业玩家基本都慕强，兰泽多芳草成功收服了属下。现在全玄鸟阁玩家都在刷副本升级，有十个较强大的队伍留了一个位置，免费带新人副本，每个玩家限带一次，一共带三天。
　　玄鸟阁风评大逆转，申请加入玄鸟阁的玩家人满为患。
　　柏修晏感慨：“尹清泽不愧是尹家继承人战争最终胜利者。”
　　季黎黑着脸道：“不夸赞他你会死？管玄鸟阁干什么！干活了！”
　　柏修晏把传承任务分享给季黎。两人打了二十条狼，完成传承任务试炼。传承任务正式开始，一共有十环任务，每隔十级做一次。
　　第一次任务，是完美通关山林匪徒副本。
　　“现在等级才开放到五十级，这个任务就要做到一百级了。”季黎问道，“等会儿完成了十级传承任务后，我的职业是自然魔法师学徒。一百级后呢？”
　　“自然掌控者。”柏修晏道。
　　季黎眼睛亮晶晶道：“唯一传奇职业？”
　　柏修晏无语：“我选的职业怎么可能不是唯一传奇职业。”
　　“对哦。”季黎道，“一个前置任务就直接把我们升到了十五级，果然大型任务才是升级最快的途径。我去淘点装备，你去招人。我们在睡觉前把十级传承职业任务做了。”
　　柏修晏道：“只需要给我淘个带治疗的饰品，没有就算了。”
　　他的牧师传奇职业传承任务要过二十级之后去主城接。不过新手村有药剂师传承任务，只需要答题就能完成。他完成后得了一个药剂师套装，比低等级牧师散件装备强，能直接过渡到山匪套。
　　季黎去逛路边摊。柏修晏在组队平台上挂出“征集完美过山匪副本队友”的标题，详细写了对队友数值的要求。
　　他组队要求刚挂出去，还没去附近频道打广告，就有四个人联系了他。
　　柏修晏一看，正好是尹清泽的属下，斗篷男一二三四。
　　柏修晏私聊季黎：“尹清泽的四个斗篷男属下要和我们组队下副本，加吗？”
　　季黎：“只要尹清泽不过来，就加。”
　　他们对队友的要求非常高，自身又没什么知名度，等级还非常低，要招到队友不容易，原本准备花钱雇人。现在有免费工具人来，为什么不用？
　　只要不直接面对尹清泽，季黎很清醒。
　　柏修晏加了四人好友，把四人拉到一个频道：“尹清泽不来我们就一起刷本，尹清泽会来就免谈。”
　　火之高兴：“老大下线了。我打过电话，他今晚不会上线。”
　　奶爸凶猛：“放心，我们平时也不和老大一起刷本，老大都是自己单飞升级。”
　　小奶喵：“兄弟，你真的能通关完美山匪本？我们研究了那么久，都没能打到完美。”
　　坚若磐石：“打不到也无所谓，我们带你。启明星弟弟也会来吗？”
　　柏修晏道：“别叫启明星弟弟，他会和你PK，把你打成弟弟。别怪我没提醒你。”
　　坚若磐石：“那就是要来了。我马上到。”
　　柏修晏建好了队伍，把几个人都加了进去。
　　灰头发斗篷男坚若磐石一过来，就对着季黎一个熊抱：“启明星弟弟！”
　　季黎：“？？？”
　　他发送了切磋邀请。
　　见人就叫弟弟，这是个坏文明。来！切磋定兄弟！
　　柏修晏耸肩。他都提醒了。这个人真是不信邪。
　　只要没有等级压制，季黎刮痧都能赢你。
　　作者有话要说：
　　7：30-起床；
　　7：30-8：00——洗漱，早饭；
　　8：00-9：00——户外运动（玩耍）；
　　9：00-11：00——游戏；
　　11：00-12：00——做饭，午饭，家务；
　　以上截取自柏修晏制定的工作日上午作息表。


第12章 
　　火之高兴，二十三级法师；
　　奶爸凶猛，二十一级牧师；
　　小奶喵，二十一级盗贼；
　　坚若磐石，二十四级骑士。
　　四人都穿着整整齐齐山匪套，并对自己的身手非常自信。
　　PK开始。季黎刮了两次痧，战胜了坚若磐石和奶爸凶猛；丝血爆发换走小奶喵；轻松秒掉火之高兴。
　　四人全部KO。
　　季黎抱着手臂：“现在谁是弟弟？”
　　奶爸凶猛、小奶喵、坚若磐石三人齐齐指向火之高兴：“他！”
　　火之高兴：“？？？”
　　火之高兴怒了：“不要以PK时间长短来划分能力行不行？牧师和骑士血厚，低等级盗贼克制法师，这种算法不公平！”
　　季黎摆手：“好了，别争了，你们四个都是弟弟。这次副本听我的，我说怎么做就怎么做，星哥带你们飞，没问题吧？”
　　四人无奈点头。
　　没问题没问题，星哥你带我们飞。不然怎么滴？电子竞技菜是原罪，二十多级的游戏老鸟打不过今天刚进游戏的十五级新人……
　　十五级？！
　　“就这么一会儿，你们就十五级了？！”小奶喵惊讶道，“这游戏难道有修改器！”
　　“是任务。”季黎指着柏修晏道，“你们要是能把《魔幻纪元》官网所有背景资料和官方小说都背一遍，也能升级如此迅速。”
　　四人望向除了帅之外平平无奇的柏修晏，肃然起敬。
　　柏修晏道：“没到背下来那么夸张。走吧，刷副本，早点刷完早点下线。”
　　山林匪徒副本要完美通关不难，只需要三个条件。
　　第一个条件，主动搜索山匪营地，清掉所有小怪；
　　第二个条件，三个山寨头目BOSS全部狂暴后再杀掉，；
　　第三个条件，也是现在大家都没发现的条件，最后一个BOSS山匪头目被杀之后，打碎宝座下的地板有个暗格，沿着暗格楼梯往下走是一个监牢。清掉监牢小怪，战胜监牢BOSS，即可完成完美通关。
　　前两个条件已经被玩家摸索出来，斗篷四人组轻车熟路，很快将其完成。
　　当柏修晏指挥他们打开暗格时，四人都有些无语。
　　这么明显的暗格，他们是眼瞎吗？！
　　火之高兴道：“这大概就是牛顿立鸡蛋的同款故事吧？”
　　小奶喵疑惑：“立鸡蛋的不是爱因斯坦吗？”
　　奶爸凶猛道：“我记得是鲁迅。”
　　坚若磐石道：“虽然我不记得是谁，但绝对不是鲁迅。”
　　季黎横了四人一眼：“你们四搁这说相声吗？别皮了，检查一下状态。最后一个BOSS对你们来说有点难，看一下我发给你们的攻略。”
　　四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坚若磐石道：“星哥，你把攻略新BOSS的要点给我们没关系吗？完美攻略可以卖钱。”
　　季黎无所谓道：“新手副本攻略而已。没有攻略，你们死几次也能摸索出来。”
　　坚若磐石又问道：“以后有重要游戏情报，你会卖给我们吗？”
　　季黎理直气壮道：“卖！但比起其他和我没仇的帮会，你们得加钱。”
　　有钱不赚大傻子，渣爹本来就该给他生活费。他在钱的问题上，从来不清高任性。
　　坚若磐石笑道：“好。”加钱无所谓，只要肯卖就好。启明星和九歌对游戏的理解太可怕，坚若磐石相信以后玄鸟阁有很多地方需要他们帮忙。
　　季黎率先走进楼梯：“走，开最后一个BOSS。”
　　奶爸凶猛紧张道：“等一会儿，等一会儿，我还没背下来。”
　　“有我指挥，没背下攻略也没关系。”季黎自信道，“奶爸你负责你的同伴的血量，柏……九歌你盯着我的血线。”
　　柏修晏点头。
　　他虽然早忘了这个副本怎么刷了，季黎前几天和他讲解了一番，他就懂了。
　　柏修晏虽然在前世算不上高玩，但游戏经验在那，在现在也能冒充一下顶尖玩家。一个新手副本BOSS而已，他还不放在心上。
　　——————
　　清小怪的过程没什么好说的。当见到关底BOSS的时候，火之高兴等四人狠狠震撼了一把。
　　BOSS的称号是“（自然之塔叛逃者）修斯特【重伤】”，居然是一个和主城大势力“自然之塔”有关系的剧情NPC。
　　剧情BOSS比同等级的其他无名BOSS强大许多，有专属技能和专属装备。
　　专属装备？！！
　　坚若磐石不抱希望的问道：“如果掉落了专属装备，你们会卖吗？钱好说！”
　　柏修晏道：“不卖，启明星能用。你们后续也能刷出来，只是掉率低一点。”
　　坚若磐石叹气。他当然知道后续能刷出来，但那掉率得多低啊？等他们刷出来的时候，估计装备已经被淘汰了。
　　坚若磐石叹了一口气之后就放弃了：“星哥，出本后我寄给你两套匿名斗篷。有些职业玩家不讲武德，可能会杀人越货。我知道你不怕，但省点麻烦。”
　　季黎没矫情：“好，下次有适合你的装备，我带你刷本，刷到出为之。”
　　25级的黑暗矮人副本就有适合骑士的套装，但这个本同样需求强力骑士，季黎一边还人情，一边提前绑定好工具人。这一波，是季黎双赢。
　　坚若磐石笑道：“好。我就等你带我飞。”
　　火之高兴立刻道：“我们呢！我们呢！”
　　季黎道：“你们的装备本不需要我带，自己就能刷。”
　　四人惊讶。现在装备获取详情还未全部开放，需要玩家探索地图和剧情。启明星已经知道什么职业刷什么装备了？
　　柏修晏给季黎打圆场：“你们好好读一读剧情小说，剧情小说中有。”
　　四人再次对柏修晏肃然起敬。坚若磐石开始考虑，要不要在帮会内培养一个专门研究剧情小说和背景资料的生活玩家。
　　季黎如果知道了坚若磐石的想法，会对坚若磐石竖起大拇指。四十级开放的生活职业“考古学家”就是干这个的。大帮会必养，培养起来超级耗费资源。
　　废话几句之后，几人检查好了状态，开了BOSS。
　　坚若磐石按照攻略，一个弓步举起盾，顶在了最前面。
　　修斯特在几人进来的时候，从假寐状态转醒，脚离地漂浮起来，就像是一只幽灵。
　　他瞟了几人一眼，然后视线落在了季黎身上：“没想到自然之塔的走狗居然追到了这里。”
　　嗯？说话了？季黎愣了一下之后，明白了现在的情况。
　　《魔幻纪元》有个设定，重复刷的剧情NPC只有第一次能触发特殊剧情，后续都是刷的“幻影”。
　　山林匪徒副本太过古早，季黎不记得首通BOSS的玩家团队看到了什么。不过对方称呼自己为“自然之塔叛徒”，估计是正好自己接了自然之塔的传承，才能触发这一段特殊对话。
　　《魔幻纪元》制作团队非常奢侈浪费。他们给NPC们设定了多条剧情线，如果玩家没达到条件错过了剧情，这条剧情线就作废，大量的资源就这么浪费。
　　这种奢侈浪费就是《魔幻纪元》能爆红二十年经久不衰，即使后续主创团队懒得再更新，它也能凭借老玩家们的情怀也能维持运营的原因。
　　季黎进入《魔幻纪元》的时候，这个虚拟世界的历史已经凝固。他还是第一次切身体会到《魔幻纪元》最具魅力的时刻，一颗游戏老鸟的心忍不住雀跃起来。
　　“我是自然之塔的走狗，你算什么？背叛主人后被扫地出门的落水野狗？那还是当家犬比较好。”季黎笑眯眯道，“惊喜不？意外不？我来痛打野狗了。”
　　柏修晏看着BOSS开局狂化，并且仇恨牢牢锁定在季黎身上，很想狠狠一法杖敲破季黎的脑袋。
　　你明知道剧情NPC有智能AI计算，会根据你的行为产生不同反应，你嘴贱他干什么？！开局狂暴很好玩是不是？！
　　其他四人还是第一次遇到剧情NPC，没想到剧情NPC居然能和玩家对话，还会因为玩家骂他而狂暴。
　　火之高兴傻眼：“我们该怎么办？攻略还能用吗？”
　　他话音未落，自己就被BOSS一个群攻秒了。
　　火之高兴：“？？？”怎么受伤的又是我？！
　　季黎一边游刃有余地躲技能，一边指挥道：“都有我吸引BOSS全部注意力了，你们只需要躲全屏技能，还不好打吗？赶紧输出啊。”
　　几人使劲点头。小奶喵绕背疯狂戳BOSS的屁股，坚若磐石使劲挥舞着骑士刀把自己当成了战士，连奶爸凶猛都在biubiubiu闪光/弹，只有柏修晏还在敬职敬业的奶季黎。
　　火之高兴躺在地上，默默看季黎上蹿下跳，心里特别纳闷。
　　他和启明星都是法师吧？法师是出了名的速度慢吧？为什么启明星比小奶喵还灵活？
　　还是说，BOSS学会了描边大法，技能总会和季黎擦边而过？
　　修斯特！你剧情NPC的逼格呢！难道连一个必中的技能都没有吗！
　　嫉妒使人扭曲，火之高兴焦急极了，恨不得给BOSS加油。
　　修斯特似乎听到了火之高兴的心声。他积聚能量，使出了必中的追踪火球弹。
　　季黎早就等着修斯特这一招。在修斯特一做出施法动作，他就朝着修斯特冲刺。
　　修斯特的法杖顶端闪耀红光，他一个滑铲，从漂浮着的修斯特胯/下钻了过去。
　　火球弹拐了个弯，从修斯特的手上钻到了修斯特的胯/下，然后因为碰撞体积“噗”的一下消失了。
　　正在呼哧呼哧的打BOSS的玄鸟阁三人组，和躺在地上的火之高兴都呆住了。
　　这一招我看不懂，但是大受震撼！
　　坚若磐石：明白了，下次遇到躲不过的技能，我就给BOSS一个滑铲？！
　　作者有话要说：
　　柏修晏：备好胶带，下次遇到剧情NPC当BOSS，先把季黎的嘴封上（和善的微笑）。
　　碰撞体积就是两个建模相撞后无视血量攻击力等数值，直接消失。正面作用用于卡位，负面作用……你的技能造物被怪撞没了！


第13章 
　　季黎一个滑铲之后，BOSS修斯特终于不只盯着季黎揍了。
　　BOSS手中魔法弹一个帅气的转向，将季黎之外的人，从血少到血多的顺序挨次点名。
　　盗贼小奶喵直接丝血，被一直保持专注的柏修晏一个预留大招拉回了安全血线。
　　小奶喵粗声粗气嘤嘤嘤道：“九歌，你就是我的九爸爸！奶爸你学着点！”
　　奶爸凶猛道：“小心我放生你。”
　　点名之后，修斯特的仇恨可以被控制了。剩下几人很快收掉了BOSS的血线。
　　但因为季黎太浪，给季黎加血的柏修晏仇恨值太高，坚若磐石死命拉都没拉住，修斯特倒地前瞬移到柏修晏面前绝望自爆，拉着柏修晏同归于尽。
　　明明是季黎自己的失误连累了奶，他却跑到柏修晏的尸体上跳踢踏舞。
　　“九歌，我就说你技术差，你还不信。看，刷个新手副本都会死，你不逊谁逊？再多练个几年吧。”季黎跳完踢踏舞，还给柏修晏的尸体拍了个照。
　　在没有特殊限制条件的副本中死亡之后，要么学了复活的牧师把尸体拉起来，要么玩家自己复活后回到副本门口的复活点再跑回来。前者可以再加入战斗，后者就只能干等着战斗结束。
　　现在牧师都还没有复活术，一般死掉的人懒得跑尸体，都会等BOSS打完拿了奖励之后再复活。
　　季黎把柏修晏气得够呛，柏修晏直接复活回到副本门口，一副连奖励都不想要的态度。
　　季黎哈哈大笑，把掉落物改成了队长分配。
　　他就知道会把柏修晏气跑，早就有了解决手段。柏修晏不在这里，他也能把柏修晏想要的东西拿到。
　　玄鸟阁四人组没有异议。
　　他们这次来明明是想带人，却反而成了划水的，完全不好意思挑东西。
　　季黎等人一通关BOSS，系统公告立刻就给他们炸了烟花特效。
　　【队长启明星，带领九歌、坚若磐石、小奶喵、奶爸凶猛、火之高兴完美首通山林匪徒副本。】
　　烟花特效的公告连发了三次，全服玩家都注意到了。
　　东煌服务器的大帮会会长们不断叹气。
　　虽然一个新手副本完美首通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这也是全服务器第一个完美首通副本的队伍，这几个人肯定是会载入游戏史册。
　　羡慕啊！
　　“启明星和九歌就是卷入兰草那家伙肃清内部风波的新人玩家吧？”
　　“会长，他叫兰泽多芳草，不叫兰草。”
　　“那两个新人玩家技术果然厉害，肯定被兰草收服了。不过兰草怎么会把全服务器完美首通第一人的位置让出去？这就是做大事的人的气度吗？我不如他。”
　　“会长，我都说了他叫兰草……唉，算了。”
　　以上对话发生在许多大帮会的会长和副会长之间。
　　一时间，被误以为为了拉拢人才而放弃装逼的兰泽多芳草，成了心机深沉气度非凡的大谋略者，被无数本来看不起他的职业帮会大会长视作劲敌。
　　原本准备苟向发育的尹清泽，莫名遭到了许多针对，这一世的崛起之路平白增添了许多波折。
　　这一切，罪魁祸首季黎并不知道。他还没开始主动发力呢！
　　只能说，季黎的“大孝子”被动光环实在是太厉害。
　　——————
　　此刻，已经下线的尹清泽，并不知道自己被季黎的“大孝子”被动光环照了一脸。
　　他下线后，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从抽屉里拿出一叠照片。
　　照片中是季晨夕和同一个女人，或带着孩子逛公园，或手牵手散步，或提着购物袋归家的温馨画面。
　　最新的一张照片，他上个月刚收到。
　　尹清泽闭上眼，脑袋嗡嗡作响。
　　家破人亡？
　　谁的家破了，谁又亡了？
　　尹清泽不敢相信，但九歌没必要骗他。
　　九歌没骗他，那么骗他的人是谁？
　　尹清泽接到季晨夕的电话时，正在游轮上刚应酬完，独自走到甲板靠着栏杆透气。
　　“清泽，我有孩子了，亲生的！”
　　电话中的季晨夕的语气雀跃，没有半点难过惶恐。听得出来，他非常期待这个孩子。
　　听到这句话，尹清泽手一滑，手机落到了大海里。
　　之后，他大病了一场，断断续续了近一个月才好。
　　接到电话之前，尹清泽本打算放弃一切回国了。
　　季叔叔是正确的，母亲为自己树立的伟大的父亲形象是在骗他。母亲只是不想让他对父亲产生仇恨，不想让他因为生命中“父亲”的缺席而影响性格。
　　但那时他根本不相信，或者不愿意相信。
　　尹清泽懂事的时候，父母已经离婚。
　　虽然母亲多病，外公外婆也已经老迈，但他的家人都对他十分疼爱，还有季叔叔这半个父亲照顾他。
　　十八岁之前，尹清泽的生活一帆风顺，唯一的烦恼只有怎么从刑大哥手中拯救又没做课外作业的青梅竹马。
　　十八岁那年，他幸福的生活土崩瓦解——母亲病逝，外公外婆伤心过度紧跟着病逝，他接连失去了所有亲人。
　　这时候，突然出现的亲生父亲，弥补了他心中对亲人离去的痛苦和悲伤，
　　尹清泽从小便对亲生父亲有着过高的幻想和眷念，父亲说带他回家，他便义无反顾的跟着父亲离开。
　　尹清泽还记得离开那天，季叔叔强硬的让自己和季晨夕分手。
　　“你如果执意要回尹家，以后不要再和我们联系。我们家小业小，不能牵涉进尹家的旋涡。”
　　尹清泽想起季叔叔的话，现在仍旧心如刀割。
　　不过那时，他以为季叔叔只是说气话。
　　在他离开前的那一晚，季晨夕翻进他家窗户：“清泽，我们私奔吧！”
　　尹清泽：“别闹，乖，回去睡觉。我出国留个学而已，寒暑假就会回来。”
　　季晨夕：“哦，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开个玩笑而已。老爸非说你走了就不会回来。”
　　“我会回来。”尹清泽当时斩钉截铁道，“我们拉钩！”
　　季晨夕：“幼稚！你是小孩子吗！”
　　尹清泽：“不想当小孩子，那今晚住这里？”
　　季晨夕：“住就住，谁怕谁！咱俩一夜风流，几个月后，说不定我还会给你一个惊喜。”
　　于是两人晚上十分惨烈的一夜荒唐。
　　第二天开门，季叔叔就杵在门外，表情就像是想要锤爆他的狗头。
　　最后季叔叔还是忍住没下手打死他，还帮他收拾行李送到机场。
　　尹清泽回忆起这件事，嘴角不由勾起笑容。但很快，心中弥漫的苦涩就将嘴角的笑容压了下去。
　　尹清泽再次看向手中的照片。季晨夕幸福的笑容看得他锥心的痛。
　　那时，他明明已经准备回国了。那个没听完的电话改变了一切。
　　病了一个月之后，他终于冷静下来。
　　可这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在面对感情时有多懦弱——他根本不敢直接向季晨夕询问这件事的真伪，只能派身边跟着他出国的老管家去查这件事。
　　然后，他得到了第一张照片。
　　看到照片后，尹清泽再次崩溃。他此时终于鼓足勇气向季叔叔打电话求证。
　　季叔叔听完他的询问后，讽刺道：“你说晨夕和其他女人有了孩子，晨夕还谈恋爱了？是，没错，就是这样。我早说过，让你不要回尹家。你不要回来，永远不要回来，你会害死晨夕。晨夕有我护着，生活好得不得了。不要再打探晨夕的消息！”
　　这时他知道，他已经回不去了。
　　从此以后，尹清泽全身心的投入尹家继承人的战争中，向冷酷的父亲证明自己，这是他现在生命唯一的意义。
　　但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难道季叔叔当时也是在骗他吗？
　　尹清泽攥着照片的手指指节发白。
　　而且如果他被骗了，那么他手中的照片是怎么回事？
　　老管家骗了他？但老管家曾经也很喜欢季晨夕，不可能害季晨夕。
　　还是说老管家也被骗了？
　　九歌说，这可能是一个对他情根深种又求而不得的人做的。这个人是谁？
　　尹清泽本想直接问老管家帮他打探消息的人是谁。但他刚生出这个念头，就被理智压了下去。
　　老管家肯定也是找自己信任的人打探的消息。如果直接询问，老管家可能会伤心吧。
　　他想到一个现在能联系到的最可能知道真相的人——刑程彦。
　　当年他也想过和刑程彦联系，但和季叔叔通过电话之后，他便觉得没必要了。为了忘记痛苦，他删除了包括刑程彦在内所有认识的人的联系方式，并注销了以前的网络账号。
　　但刑程彦来白鹰国打官司的时候，他曾经悄悄找人帮过刑程彦，那人一直和刑程彦保持着业务联系。
　　尹清泽打开电脑，决定给知道刑程彦私人联系方式的人发邮件——在打开邮箱的时候，他鬼使神差换了一个曾经在国内使用过的邮箱账号登录。
　　这个邮箱他已经四年没登录。因为不常用，他忘记把它注销了。
　　刑程彦回大学上课时，他偶尔会用这个邮箱问刑程彦要学习资料。邮件不会自动删除。他可以先和刑程彦发邮件，比直接用电话沟通好一些。
　　就是不知道刑程彦换邮箱没有。
　　尹清泽以前的账号都用的同一个密码。但这次登陆邮箱账号，却密码错误。
　　尹清泽皱了一下眉头，申请找回密码，结果密保手机和密保邮箱全部错误。
　　“怎么回事？我被盗号了？”尹清泽沉思了一会儿，打了个电话，让人帮他把号盗回来。
　　已经停止维护的老式邮箱盗号很容易，很快，一串密码发到了他的手机上，他成功登陆了邮箱。
　　尹清泽点开邮箱页面的时候，倒吸了一口冷气，浑身汗毛竖立，如坠冰窟。
　　邮箱首页显示，这个他已经废弃四年的邮箱每天都有人登陆，而登陆IP地址，正是他现在住的地方。


第14章 
　　尹清泽一时间仿佛连思想和呼吸都停滞了。
　　半晌，他才动了动手指，从僵硬状态恢复。
　　尹清泽握着鼠标的手捏紧，电脑屏幕中的指标不断颤抖。
　　他松开了鼠标，狠狠捶向自己的大腿。
　　一下、两下、三下……直到他的大腿被自己捶青之后，尹清泽终于恢复了冷静。
　　他迅速浏览了一下自己的邮箱。邮箱里空空无也，所有记录都被删得干干净净，找不出其他线索。
　　但邮箱IP登录地址，就是最大的线索。
　　尹清泽看着空白的邮箱界面，无力的瘫软在椅子上。
　　自四年前得知季晨夕有了亲生孩子后，这是他第二次有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惶恐感。
　　老管家原本是外公外婆的管家。自他出生起，老管家不放心他，离开了国内的家人，一直陪伴在他左右。
　　尹家的生活无依无靠，危机四伏。他步履蹒跚遍体鳞伤地走到现在，和四年前相比仿佛判若两人。
　　每次痛苦难忍想要放弃之时，都是老管家安慰他，帮助他，照顾他的生活，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尹清泽双手遮住脸，发出像破损的风箱一样的难听笑声。笑着笑着，有水渍从指缝中溢出。
　　半晌，他放下手，用纸巾擦干净脸之后，又细细的擦拭每一条指缝。
　　在擦拭指缝的过程中，他茫然又痛苦的扭曲神情逐渐变得平静。
　　尹清泽把纸巾丢到垃圾篓里，起身离开书房。
　　打开书房的时候，老管家正在为他烫熨礼服。
　　尹清泽在尹家举步维艰，近些年才缓慢建立了自己的人脉，家里没有其他佣人，只有老管家与他同住。
　　偶尔闲暇时，他会和老管家一起做家务。从小照顾他的老管家，就是他在异国他乡唯一的亲人。
　　“少爷，这么晚，您要去哪里？”老管家的微笑还是那么慈祥，对尹清泽的行为仍旧无条件纵容，不问缘由，是最最贴心的人，“我来安排车。”
　　尹清泽微笑道：“去学校留学生公寓，我有事要和他们商量，今晚上不回来了。”
　　尹清泽也是一如既往的主动告诉老管家，自己要做什么。
　　老管家道：“少爷稍等一下，我准备一点夜宵，少爷给朋友带过去。”
　　尹清泽道：“好，谢谢简叔。简叔早点睡，我可能这几天都不会回来，不用管我。”
　　老管家慈祥笑道：“好。但是少爷还是要按时报个平安，我会担心少爷。”
　　尹清泽点头：“当然。”
　　当然。
　　他的双手在裤兜里攥紧，指甲陷进手心，疼得钻心。
　　——————
　　“哎呀呀，不就是嘲笑了一下你的游戏技术，你至于从昨天气到现在吗？”
　　季黎把小圆帽戴好，揪了一下柏修晏衣服上的兔子尾巴。
　　他和柏修晏的短袖短裤是同一套动物系列，前面缝着动物耳朵，背后缝着动物尾巴，看上去特别可爱。
　　柏修晏本来不想穿这么可爱，但季黎坚持要柏修晏和他一起穿，原因是“我们都回到小时候了，勉强装大人只会更可笑，弥补一下自己的童年不好吗”。
　　柏修晏现在觉得当时被季黎说服的自己，绝对是脑子抽了。
　　“我没气。我只是不想去小区里的儿童游乐区滑滑梯。”柏修晏板着脸道，“我说的户外运动是指慢跑，不是去儿童游乐区！”
　　季黎拽着柏修晏的胳膊往门外拉：“去去呗，我还没玩过儿童游乐设施。不好玩我们再玩其他的。”
　　正在给背包里装毛巾、水、零食等两个孩子可能用得上的杂物的季晨夕手一顿，表情黯然。
　　柏修晏看到季晨夕难过的表情，拒绝的话到了嘴边被他咽了下去。
　　“好吧。被熊孩子欺负了别暴躁，真正的小孩子不会和你讲道理。”柏修晏闷声道。
　　季黎比了比不存在的肌肉：“没关系，我会比他们更不讲道理。爸，你会保护我对不对！”
　　“我、我会！”季晨夕慌慌张张地收起黯然的神色，对着季黎努力笑着，“放心，爸爸一定保护你！小黎和修晏放心玩！”
　　柏修晏撇头。天啦，季黎不会真的要和小孩子们抢滑梯吧？我能不能装病留在屋里？
　　柏修晏站到滑梯前的时候，还在思索这个问题。
　　“轮到我们了，快去！”季黎推了柏修晏一把。
　　这个小区的家长意外的都很有素质，把孩子们教得很好，遇到小孩子们都喜欢的娱乐设施，都是乖乖排队。
　　柏修晏转头阴郁地看了季黎一眼，慢吞吞像只小乌龟一样爬上了滑梯，“嗖”的一下滑了下来。
　　季晨夕在滑梯底部张开双臂，柏修晏还未滑到底，就被季晨夕护在了怀里。
　　“别害怕，叔叔护着你！”季晨夕一脸坚毅。
　　柏修晏嘴角直抽搐。
　　季叔叔，一个滑梯而已，我怎么可能会害怕？还有啊，你在这种场合露出坚毅的表情，真的很违和很好笑。
　　“爸！让开！轮到我了！”季黎像个普通孩子一样在滑梯顶端大叫。
　　季晨夕把柏修晏抱到一旁，像老母鸡一样伸开双臂。
　　季黎欢快地滑下来，在中途脚一蹬，扑向季晨夕。
　　季晨夕稳稳将季黎抱住，笑道：“别乱来，小心摔着。”
　　季黎对着柏修晏挥手：“咱们再玩一次。”
　　柏修晏面无表情道：“你自己去，我不想玩了。”
　　季黎拉着柏修晏，把柏修晏往滑梯推：“再玩一次，再玩一次！爸！帮我把柏修晏抱上去！”
　　季晨夕当然听儿子的话，满脸歉意的把一脸生无可恋的柏修晏抱上了滑梯。
　　柏修晏木木地再次滑了一次。
　　“然后是跷跷板！”
　　“我不……”
　　“秋千！”
　　“唉……”
　　“爸，有空带我和柏修晏去游乐园好不好？”
　　“我不想去，你和季叔叔去……”
　　“去，明天就去，爸爸立刻定攻略！修晏，我们一起去！”
　　柏修晏靠在树干上，深深叹了一口气：“天气预报说，从明天开始有暴雨。”
　　季晨夕道：“我先把攻略制定好，等雨停了就去！”
　　柏修晏脑袋一歪，不置可否。他知道自己的反抗一点用都没有。
　　季黎拍了拍柏修晏的肩膀：“这么痛苦干什么？用心享受童年不好吗？”
　　柏修晏面无表情道：“好。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季黎嘟囔：“说户外活动的是你，嚷着回去的也是你，柏修晏你事真多。好吧，回去了回去了。”
　　柏修晏：“……”我说的户外活动不是指这种户外活动！
　　啊，心好累，不想说话。
　　被一群阿姨围着喊乖宝宝美宝宝，问可不可以对他亲亲抱抱举高高，他真的承受不住。
　　他真的不懂，季黎为什么能那么厚脸皮，在一群可能和他前世同龄的女性中如鱼得水撒娇卖萌。
　　这一局，他认输。
　　玩出了一身汗的三人回家洗了个澡，季晨夕的游戏头盔也到了，三人准备一同进入游戏。
　　柏修晏小声问道：“你不告诉季叔叔，你在游戏中遇到了尹清泽？”
　　季黎脸上的灿烂笑容立刻消失。
　　他幽幽地盯了柏修晏一眼，不说话。
　　柏修晏道：“你现在不说，他们俩偶遇了会更麻烦。”
　　季黎又幽幽地盯了柏修晏一眼，一脸拒绝。
　　柏修晏道：“那，不说？”
　　季黎撇头：“我说。”
　　他鼓着腮帮子走到正在看游戏头盔说明书的季晨夕面前：“爸……”
　　季晨夕抬头：“嗯？”
　　季黎支支吾吾了半天，看得柏修晏狠狠翻了个白眼。
　　季晨夕见季黎和柏修晏这样，思索了一会儿，小声道：“是不是……是不是尹清泽的事？”
　　季黎惊讶：“爸，你怎么知道？”
　　季晨夕笑道：“除了他的事，什么能让你这么为难？说吧……啊，我先猜猜看，是不是你们在游戏中遇到尹清泽了？”
　　柏修晏也惊讶了：“季叔叔，你怎么猜到的？”
　　季晨夕道：“我听说过，一些大家族会把继承人放进虚拟网游中养蛊争夺，观察继承人的能力，尹家应该也是这样。昨天小黎下线之后心情就不怎么好，我就猜小黎是不是在游戏中遭遇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季晨夕顿了顿，继续笑着道：“放心，我不会去找尹清泽。都四年了，我早就死心了。”
　　柏修晏看了不中用的季黎一眼，代替季黎道：“我和季黎与他的帮会有合作，不过季黎肯定会时不时的偷袭他。在现实中揍人犯法，我们在游戏中杀他没关系吧？”
　　季晨夕先楞了一下，然后笑眯眯道：“没关系。”
　　季黎支支吾吾道：“爸？真没事吗？”
　　季晨夕笑道：“真没事。”
　　就算四年的抑郁症不足以磨平他对尹清泽从小到大十八年的情谊，重生后的宝宝告诉他，他与尹清泽错过的不是四年，而是一辈子。
　　那就没有再奢望下去的必要了。
　　他太过卑微，宝宝会生气。
　　这辈子，季晨夕最重要的人，只有季黎。


第15章 
　　季黎没来由的心一慌。他拽着季晨夕的袖口，咬牙道：“尹清泽、尹清泽可能不是害我们的人，可能有误会。”
　　季晨夕笑着把季黎抱进怀里，揉了揉季黎的脑袋：“我和他分手已经四年，只要他不再来打扰咱爷俩的生活，误不误会其实已经不重要了。我不会把他再放在心上，宝宝也别把他放在心上，好不好？”
　　季黎趴在季晨夕肩膀上，总觉得自家老爸不太对劲，但又想不出原因。
　　柏修晏仔细打量了季家父子俩一会儿，道：“还是得把他放在心上。玄鸟阁是大客户，我们得从尹清泽手中抠更多的钱。”
　　季黎立刻道：“对！让他心甘情愿的把钱拿出来！”
　　季晨夕笑着点头：“好。需要我做什么吗？”
　　季黎从季晨夕怀里跳下来：“不需要，你好好学习，以后你累的时间多得是。不说了，赶紧上游戏。宝贵的游戏时间不能浪费！”
　　季晨夕听后赶紧把游戏头盔戴上。对对对，他的游戏时间可宝贵了，不能把短暂的游戏时间用在聊天上。聊天也可以进游戏再聊啊！
　　——————
　　季晨夕进游戏之后，把自己的五官都往平庸的方面微调了不少，捏了一个只能看出一两分他的影子的大众脸普通青年出来，取名为“昼出夜伏”。
　　季黎本想带着季晨夕升级，但柏修晏认为，该让季晨夕自己好好享受游戏。
　　柏修晏道：“季叔叔开始上学后，长时间无法上游戏，不如一年后我们再带着季叔叔追赶进度。现在就让季叔叔自己好好体验一下游戏，放松心情随便玩，也能增加季叔叔和陌生人相处的经验。”
　　老玩家和新玩家的区别，只在于游戏等级、游戏装备、游戏经验。游戏装备能快速追赶，游戏等级和游戏经验都是上有封顶。季晨夕即使晚一年，也不会落后大众玩家。
　　季晨夕赞同柏修晏的话：“没错。小黎，你和修晏忙你们的去。一个游戏而已，我自己摸索着玩更有趣，等高考完我再和你们汇合。”
　　“那好吧。爸爸你好好玩，有谁欺负你立刻找我和柏修晏，我们俩揍死他们。缺钱也立刻告诉我们。”季黎先给季晨夕转了一百金币暂时用着，“对了，看到我这张脸，爸爸没有半点惊讶吗？”
　　季晨夕仔细看了看季黎的脸，道：“小黎把颜值调低之后，居然有点像尹清泽了？难道小黎就是因为这张脸和尹清泽撞上？”
　　季晨夕说季黎把脸调丑了才像尹清泽，季黎十分满意：“没错。我只是把脸调丑了一点，居然和尹清泽相似了，真倒霉。垃圾游戏居然不能重新捏脸！”
　　柏修晏拆穿了季黎：“二十级前有一次重新捏脸的机会，他自己说要用这张脸招摇撞骗不肯换。”
　　季黎一法杖敲柏修晏头上：“就你废话多！”
　　季晨夕失笑：“好，小黎有锅就让尹清泽背，他力气大，背得动。我去接新手任务了。”
　　季黎挥手：“爸，你好好玩。别加帮会，等我建立帮会了，你加我的帮会。”
　　柏修晏交易给季晨夕几组红蓝药：“药不够用了问我要，不要去商店买，我的药比商店里卖的好。十级随便转你喜欢的职业，所有基础职业的传奇传承路线我都知道……”
　　季黎和柏修晏叮嘱了一番后，才放季晨夕去找新手村村长接任务。
　　季黎伸了个懒腰：“走，继续刷副本，今天要把咱俩的山匪套都刷齐。咱们接下来再给老爸刷一套山匪套，差不多就该去主城了。”
　　柏修晏点头。
　　昨天季黎和柏修晏熟悉了几次副本，今天开始两人速刷通关副本，偶尔玄鸟阁四人组会来蹭队。
　　他们除了想和两位顶级高玩处好关系之外，季黎摸装备的手太红，也是他们死皮赖脸要蹭队的原因之一。
　　首通的箱子中，除了必定掉落的BOSS修斯特的武器，山匪套掉了足足半套不说，季黎还开出了一本追踪火球术。
　　追踪火球术即BOSS放的追踪火球弱化版。只要最初锁定了敌人，只要不隐身潜行，无论敌人怎么闪避，火球都能追踪到敌人的踪迹。
　　破解追踪火球也简单，比如季黎那一滑铲。不过对于普通玩家而言，这技能书已经非常厉害，至少可以无脑刷怪。
　　首通之后，季黎又带队刷了几次山匪本，掉落了两本追踪火球术技能书、一本连珠火球书。
　　季黎自留了一本，剩下一本被火之高兴买了去。
　　“跟着星哥刷本，我还以为追踪火球术技能书特别好掉落。结果轮到我们刷本，刷了不下五十次，一本都没掉。”火之高兴都要吐了。
　　季黎道：“那一定是因为你们老大的霉运影响了你们，我建议玄鸟阁换个老大，我看你们的副会坚若磐石就很不错。石头，你什么时候想篡位记得找我，我一定免费帮你。”
　　坚若磐石等人已经学会了在季黎鄙视他们老大时不说话。
　　他们交情各论各，老大自己理亏得罪的人，管他们什么事？老大自己都不介意。
　　有玄鸟阁四人组当帮手，他们刷本速度异常快，到晚饭前，他们已经把两套山匪套刷齐了，还又刷到了一本追踪火球书技能书。
　　如果四人不是尹清泽现实中的下属，他们都想跳槽了。
　　这掉率是玩家能拥有的吗？星哥你真的不是游戏的托？
　　季黎下线后也向柏修晏吐槽：“难道我上辈子手黑的运气，都留在这辈子了？”
　　柏修晏一边做饭炒菜一边回答：“我们能重生，还不够证明我们这辈子运气好？别废话，端菜。”
　　季黎顶着菜盘噔噔噔地跑来跑去。
　　季晨夕坚持要帮忙洗东西，这次他终于没把自己的衣服打湿，进步很大。
　　——————
　　几日过去，柏修晏和季黎给季晨夕刷了一套山匪套备着后，便前往了主城，开始有计划的联系“拐骗”人才名单中的人组建帮会。
　　季晨夕也找到了几个游戏好友，只要上线时好友在，他们都会凑一起玩。
　　看着季晨夕的表情越来越开朗，说起游戏中和朋友相处的事眉飞色舞滔滔不绝，季黎终于放下心来。
　　他别扭地向柏修晏道谢。
　　柏修晏说的果真没错。老爸需要在游戏里和陌生人交朋友，而不是跟在他们身边转悠。
　　柏修晏坦然接受了季黎的感谢，然后伸手问季黎要二十万。
　　季黎：“喂喂喂，感谢费需要这么多吗？！滚！你遇到什么麻烦了？我的零用钱卡里只有十万。二十万的话，我得问我爸要，需要一个理由。”
　　柏修晏本来想开个玩笑，等季黎急了再说出要这二十万的真实原因。没想到季黎骂了一句之后，马上就同意给钱。
　　他不自在的移开视线：“我在游戏中联系到我以后会高薪聘请的执行总裁，他说不会进我们帮会，除非我给他二十万。他不是这种对陌生人漫天要价的人，我猜他肯定遇到了麻烦。”
　　季黎立刻把柏修晏往放着游戏头盔的卧室里推：“你怎么现在才说？！赶紧上线问他要账号！！爸！我需要二十万！”
　　季晨夕从书房探出头：“啊？好！”
　　季晨夕有二十八万的定期存款。他听到季黎有用，没问原因便立刻把钱从定期账户转了出来。
　　季晨夕没问，季黎也详细了自己要钱的原因：“柏修晏找到他以前的执行总裁了。他的执行总裁退休后才跟着他，那时已经快六十岁，如果现在他能跟着咱们一同打拼，你基本不用操心公司的事。”
　　季晨夕忙道：“二十万够用吗？他如果肯等一等，我让刑大哥加紧办遗产的事。你爷爷还有几百万的定期存款。”
　　季黎道：“现在够用，他只要二十万。不够我再问你要。”
　　季晨夕开心道：“好！”
　　我终于能帮到宝宝了！耶！季晨夕在心里美得转圈圈。
　　作者有话要说：
　　柏小猫摊爪。
　　季小猫摊爪。
　　季大猫把猫粮放进季小猫爪垫上。
　　季小猫把猫粮放进柏小猫爪垫上。
　　季大猫站立起来跳圈圈海草舞。
　　——大概这章就是这么个剧情吧。


第16章 
　　柏修晏回游戏之后，立刻联系了老下属褚鹏飞。
　　褚鹏飞今年三十二岁，原本在业内是个传奇。
　　他在学校的时候，就有显赫的实习成绩；刚一毕业，就被聘为企业高管；三十岁那年，便成为那家集团最大的分公司的总经理。
　　以他的能力，集团董事会早早对他抛出了橄榄枝。只要他再积累一些经验，进入集团总公司指日可待。
　　集团董事长更是对其青睐有加，直言褚鹏飞未来一定会坐上集团执行总裁的位置。
　　可谁知道，褚鹏飞居然“背叛”了他的恩人——他向质监局举报公司违规使用有毒原料。
　　经查之后，褚鹏飞举报属实，这起案件轰动全国。
　　离奇染病的消费者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遭遇厄运。那家辉煌一时的大集团自然土崩瓦解，高管们纷纷坐牢。
　　褚鹏飞当了一时的英雄，代价是再也没有企业肯要他——即使他做的是正义的事，但背后总有人说他恩将仇报。
　　屋漏偏逢连夜雨。褚鹏飞的妻子重病，需要一大笔医疗费。
　　褚鹏飞虽然工作收入不错，但他毕竟工作年限不算长，供车供房后，结余的资金不多。
　　他卖掉了所有能卖的一切，借了所有能借的钱，离凑够医疗费还差二十万。
　　二十万，他以前随手就可以拿出的钱。现在几乎快把他的生活全部压垮。
　　褚鹏飞的妻子试图劝说褚鹏飞放弃治疗，连褚鹏飞的岳父岳母都含泪劝说褚鹏飞放弃，但褚鹏飞咬着牙四处投简历。
　　他愿意用一身本事换取妻子活命的机会。只要预支二十万，他不要求任何待遇，为那个企业卖命一辈子。
　　当褚鹏飞听说游戏里许多帮会会长在招聘职业管理者的时候，他抱着一线希望来到《魔幻纪元》中，在任何可能得到工作的地方广撒网。
　　只是日子一日一日的过去，离手术的日子越来越近，褚鹏飞却一无所获。
　　没有人相信他，没有人肯聘请他，没有人愿意帮助他。
　　褚鹏飞隐隐有些后悔。如果他正义感没有这么强，如果他没有举报老东家，是不是就能救回妻子的命？
　　他妻子得知褚鹏飞的后悔后，开始不配合治疗。
　　“不要因为我的命，让你变成让我们厌恶的人。”妻子道，“我宁愿去死。”
　　褚鹏飞痛哭流涕，求妻子不要离他而去。
　　在最为绝望的时刻，一则消息点亮了他的希望——一家小企业终于接受了他的简历，愿意预支二十万聘请他，但褚鹏飞必须签订严苛的合同。
　　这个合同严苛到褚鹏飞将被绑在这家没有多大前途的小企业身上一辈子，他所有雄心壮志都可能化为乌有。
　　可比起妻子的命而言，自己的雄心壮志已经不算什么了。
　　褚鹏飞决定签下这份合同。
　　这时候，他突然收到一则消息：“账号给我，我立刻给你打钱。”
　　褚鹏飞先以为是诈骗消息，后来看了一眼消息来源，这则消息是《魔幻纪元》的好友发来的。
　　他在游戏中发布求职之后，不少人联系过他，但都不肯预支他二十万，纷纷说回去考虑考虑。
　　褚鹏飞知道希望不大，仍旧将这些人设为特别关心。这些游戏好友在游戏中发消息，会立刻同步传送到他的手机上。
　　发消息的人叫九歌，今天才找到他。他见对方不是大帮会的人，便只说了自己需要二十万，没有和他多聊。
　　褚鹏飞犹豫了一下，礼貌的回复道：“先生，请不要拿我开玩笑。”
　　九歌：“账号发给我。有什么好犹豫？只发一个账号，我骗不了你什么。”
　　褚鹏飞咬咬牙，把自己账号发了过去。
　　九歌：“二十万转账需要时间，我分几个账户打给你，这样可以秒到账。你稍等。”
　　几十秒后，褚鹏飞陆续接到手机短信。
　　到账49999元；
　　到账49999元；
　　到账49999元；
　　到账49999元；
　　到账4元。
　　五条短信，二十万转账，最后一个四元到账后，一分不少一分不多，就像是在给他开了一个玩笑。
　　褚鹏飞看着账户中暴涨的数字愣了许久，好像不认识数字了似的。
　　他揉了揉眼睛，眼睛越揉越花，花得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叮。又是一条短信。
　　他立刻用袖子擦了擦眼睛，手指颤抖着点开短信。
　　九歌：“先给你打二十万。你还需要钱的话，我得凑几天。你还缺多少钱？用来干什么？很紧急吗？”
　　褚鹏飞想咧嘴笑，又半天笑不出来。
　　这个人真奇怪。就算你不缺钱，也不能不问对方想要干什么，就先打钱啊。
　　你甚至连个借条都不写，不怕钱打水漂吗？
　　褚鹏飞认识许多有钱人，但接连的碰壁让他知道，别人再有钱那是别人的事，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做慈善。
　　褚鹏飞没有回答，他问道：“为什么帮我？你不怕我是骗子？”
　　九歌：“我知道你叫褚鹏飞，是个好人。”
　　褚鹏飞愣住了。
　　好人。
　　“好人”这个词，在当今社会已经快变成贬义词了。
　　但现在这个词，却让褚鹏飞心里涌出一股酸胀的暖流。
　　他多日来的委屈和后悔，在九歌发来这两个字之后，都仿佛消失了。
　　有人说我是好人。
　　有人愿意因为我是个好人，就不问缘由的转给我二十万。
　　褚鹏飞这两年的遭遇告诉他，当一个好人让他失去了事业，并差点让他失去了挚爱。
　　现在，却有人因为他是好人，肯向他伸出援手。
　　褚鹏飞先把二十万打到医院账户上，并把转账短信和转账业务号截图发给主治医师，让他赶紧安排手术，然后登陆游戏。
　　褚鹏飞上线的时候，季黎正在教柏修晏如何取消技能动作后摇无缝施法。
　　柏修晏动作十分别扭，就像是在尬舞。季黎笑得前俯后仰。柏修晏被季黎夸张的笑声羞得满脸胀红，恨不得把法杖戳季黎大笑的嘴里。
　　“人来了。”季黎见褚鹏飞快速走过来，停止了嘲笑柏修晏。
　　“谢谢你，我马上给你写欠条！”褚鹏飞九十度弯腰鞠躬道。
　　季黎笑着把褚鹏飞扶起来：“不是说好的这是你预支的年终奖吗？写什么欠条。只需要二十万就够了吗？你还可以预支明年的年终奖。对吧，九歌？”
　　柏修晏瞪了迅速变脸的季黎一眼，从羞恼的情绪中冷静下来：“嗯。你遇到什么困难了？”
　　褚鹏飞把妻子的病情说了一遍。
　　季黎问道：“二十万只够手术费，后续药物治疗还要钱。你估计一下需要多少，我们还能再凑一点，钱就从你每年的年终奖挨次扣。”
　　褚鹏飞立刻道：“够了够了，手术后只需要静养，花不了太多的钱。”
　　季黎笑道：“你总要说一个数字。之后每个月先给你一万还是两万？别嫌弃我和九歌抠门，我们还没开始创业呢。”
　　褚鹏飞咬牙道：“五千、五千就够了！”
　　后续的治疗，医保可以报销大部分，五千足够妻子的营养品和医疗费。他自己省一省，几百块就能过一个月。
　　“咱们的执行总裁和执行会长一个月工资才五千，你让我们后续怎么招人？”季黎心里算了算，道，“先一万底薪。放心，我们很快就能给你涨工资。”
　　柏修晏观察了褚鹏飞许久，直到现在才开口：“我们不是施舍你。如果你没有落难，我们绝对聘请不到你。你的能力，现在给你开两百万年薪都不算多。我和启明星现在没钱，只能承诺以后给你一部分原始股，希望你能作为公司的元老，和我们一同创业。”
　　柏修晏对褚鹏飞伸出手：“二十万是我们打动你的敲门砖，你不需要对我们有心理负担。欢迎你加入我们的团队，我们不会让你失望。”
　　季黎思索了一会儿，明白了柏修晏的意思。
　　他也笑着伸出手：“回头我把创业计划发给你。相信我们，虽然现在我的团队只有三个人，但未来，我们一定能成为游戏行业的霸主。”
　　褚鹏飞愣了一会儿，才伸出双手，和柏修晏与季黎握手：“我、我相信你们！”
　　他会识人，能看出柏修晏和季黎心中熊熊的野心火焰。
　　这一刻，他心中已经被挫折消磨的雄心壮志也悄然点燃。
　　两个肯为了招揽人才，毫不犹豫就给一个陌生人二十万的年轻人，他们的气魄让褚鹏飞愿意相信，他们的创业计划绝对有可行性。
　　事实也是如此。
　　柏修晏把早就准备好的创业计划发给了褚鹏飞，他们当即在游戏中商量起来。
　　柏修晏是褚鹏飞的老上司。他能说动结束了报恩后准备退休的五十多岁褚鹏飞，现在他的计划也能让三十二岁的褚鹏飞眼中异彩连连。
　　高端人才大多对自己很自信，他们比起现有的待遇，更愿意看“前景”。
　　褚鹏飞虽然已经决心报恩而跟随季黎和柏修晏，但他看完创业计划之后相信，如果自己没有经济压力，也愿意为了这一份野心勃勃且十分完美的创业计划，跟随这两个年轻人拼搏一把。
　　柏修晏道：“比起你因为报恩而跟随我们，我们更希望这二十万，只是一个让你认可我们的机会。”
　　季黎笑道：“就是这样。我们不会让你失望。”
　　柏修晏这一番唱念做打的意思是，他们这个创业团队不需要一个为了报恩唯唯诺诺的管家，而是需要一个锋芒毕露的执行者。
　　所以，他们得捧一捧这个现在已经低落尘埃的天才。
　　当然，褚鹏飞的能力，也值得他们吹捧。
　　作者有话要说：
　　季小猫跳跃旋转后空翻落地：学会了吗？
　　柏小猫：学会了。
　　柏小猫跳跃旋转啪嗒落地摔成猫饼。
　　季小猫：喵哈哈哈哈！


第17章 
　　几日之后，褚鹏飞的主治医生提前为他的妻子安排了手术，手术很成功，后续只需要药物辅助治疗就能痊愈。
　　听到褚鹏飞遇到了新的机遇后，他的妻子尚雪珍立刻催促着褚鹏飞赶紧去忙事业，自己会照顾好自己。
　　“阿珍有我们照顾，你赶紧去帮恩人。”他的岳父岳母也道，“不要让恩人等太久。”
　　褚鹏飞的父母退休返聘工作中。他们很支持儿子的事，正在卖老家的房子。只是小城市的房子不好卖，一直拖到现在。
　　得知褚鹏飞凑齐钱之后，他们还是决定把房子卖掉，自己租房住，帮小两口还掉一部分债务。
　　“我们一家人慢慢攒钱，慢慢还钱，一切都会好起来。”褚鹏飞的父母欣慰道，“好人一定会有好报。”
　　褚鹏飞点头。
　　他去理了个发，换了一身衣服，又恢复了以前精英的模样。
　　虽然现在他的工作在游戏中，现实中的形象暂时无所谓，但游戏内外的形象都焕然一新，让他有新生的感觉。
　　褚鹏飞本想在现实中去找季黎和柏修晏，但季黎和柏修晏怕吓到褚鹏飞，想等把褚鹏飞绑死了之后再在现实中见面。
　　反正现在积累资金挖掘人才的工作都在游戏中进行，他们全息网络上联系就好。
　　当然，明面上两个黑心资本家肯定不会这么说，他们只会说让褚鹏飞在全息网络上按时上下班，多陪伴妻子。
　　“现在我们也没钱在现实中买办公场所，都是网上居家办公。等公司发展起来了，贵夫人肯定也痊愈了，到时候再搬到公司附近居住吧。”季黎哄人才的嘴就像是抹了蜜一样，让褚鹏飞感动不已，令柏修晏不断侧目。
　　柏修晏和季黎虽然都是白手起家，但他们白手起家的“新手村”不同，所擅长的也不同。
　　柏修晏擅长高层和豪门中的弯弯道道，季黎则擅长……空口无凭画大饼忽悠人。
　　柏修晏仗着季黎不懂高层动向让季黎狠狠吃过亏，季黎欺负柏修晏忽悠人的功力不够挖过柏修晏好几次墙角。
　　“现在我们是双剑合璧了吧？”季黎坐在跷跷板上，感慨道。
　　柏修晏木着脸坐在跷跷板的另一头：“哪个jian？”
　　季黎瞪圆眼睛：“柏修晏！你居然会开这种低俗的玩笑！”
　　柏修晏道：“我为什么不会开玩笑？而且我开的玩笑不低俗。”
　　季晨夕笑眯眯地看着两只伪宝宝例行斗嘴，手动帮两只宝宝晃动跷跷板。
　　——————
　　褚鹏飞进入工作状态之后，行动力十分恐怖。
　　季黎和柏修晏还在慢吞吞在游戏中继续挖掘人才时，褚鹏飞已经把名为“天问”帮会建立好了。
　　帮会规模不大，走的是精英路线。
　　有季黎和柏修晏给的“超前游戏攻略”作为底蕴，比职业帮会直接在游戏中砸钱还好使。
　　褚鹏飞工作汇报道：“东煌国大部分业余和散户游戏高玩不愿意进入职业帮会，因为他们无论再厉害都不可能进入帮会高层，职业帮会也知道吸引不到这些人。现在和我们竞争人才的只有玄鸟阁。”
　　季黎笑嘻嘻道：“该竞争就竞争，该打架就打架。我和玄鸟阁高层说好了，私下交情不影响帮会竞争。现在他们来帮我刷本也会匿名，不会被人发现他们是玄鸟阁的内奸。”
　　褚鹏飞哭笑不得。这不叫内奸吧？
　　柏修晏道：“我们和玄鸟阁发展方向不同，他们走的是传统帮会争霸路线，最后会发展成职业帮会；我们的帮会不会发展到现实中，只在游戏中做买卖。我们不会和玄鸟阁产生成为死敌的矛盾，你放手做。”
　　季黎道：“结成死敌也没关系吧？”
　　柏修晏点头：“是没关系。那么我们也要发展职业帮会去游戏中争霸，而不是把玄鸟阁这些职业帮会当冤大头赚钱吗？这样也行。”
　　季黎的脸垮下来：“这样不行。我不想做这么麻烦的事。”
　　柏修晏给了季黎一个鄙视的眼神。
　　那你瞎逼逼什么？涉及到玄鸟阁的决策请你闭嘴，你只会脑袋一热说出不切实际的话。
　　季黎知道自己遇到玄鸟阁就会感情用事，乖乖闭嘴了。
　　褚鹏飞在心里感慨，两个老大关系真好，怪不得会一起创业。
　　——————
　　游戏中赚钱的事基本都交由褚鹏飞管理。帮会财务状况良好，很快应该就能有正收益。
　　帮会的收益来自游戏金币收益和签约直播收益。
　　季黎和柏修晏不想签约直播，免得太高调让假身份暴露。他们精英一队的人拿着季黎和柏修晏给的攻略装逼，已经拥有了较高的人气，是帮会最先赚钱的人。
　　但这点钱比起他们的花销车薪杯水。爷爷遗产的事还在扯皮，季黎陷入财务焦虑。
　　他在沙发上左滚右滚了好多圈，才带着悲愤的表情道：“柏修晏，我们先做个小游戏赚钱吧。”
　　柏修晏一边看书一边敷衍道：“你不是说这辈子绝对要让季叔叔去创业，你就算赚钱也要玩着赚钱，绝对不当打工人吗？季叔叔现在备战高三，可没空给你当打工人。”
　　季黎吸了吸鼻子，假哭道：“但是缺钱啊！”
　　柏修晏道：“季叔叔说老家在他名下的房子已经挂在交易网上，问价的人很多，我们很快就会有钱。”
　　季黎跪在沙发上使劲捶打沙发道：“坐吃山空我心慌啊！”
　　柏修晏放下比他脑袋还大的厚本书，叹气道：“你表演欲怎么这么强？好好说话，别一边说话一边做出夸张的表情和动作。你又不去当明星演戏。”
　　季黎扑过来，挂在柏修晏背上，晃悠着柏修晏的脑袋：“天才柏总，你能不能当打工人，我当老板？”
　　柏修晏的脑袋晃来晃去，面无表情道：“滚。要累一起累，别想在一旁偷懒。你想做什么小游戏？我们现在没钱，做出了好游戏也无法宣传。”
　　季黎嫌弃地推开柏修晏：“去去去，一边去，热死我了，别贴着我。”
　　柏修晏：“？？？”谁贴谁啊！
　　他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厚本书，掂量了一下书本的重量。
　　季黎立刻远离柏修晏，严肃道：“说正事呢，别打岔。”
　　柏修晏举起了厚本书。
　　季黎立刻举起双手做投降状：“真的说正事了。你白手起家的资本太雄厚，不懂我们这些一穷二白真白手起家的游戏设计师的路。我知道做什么游戏不需要花宣传费就有玩家买单。”
　　柏修晏挑眉：“参加独立小游戏比赛比赛？”
　　季黎伸出食指晃了晃：“我就说你不懂了。这种正统的路子来钱慢，需要有一定资本之后才能做。”
　　柏修晏见季黎卖关子，配合道：“那么你说的一穷二白真白手起家的游戏设计师，该走的正确的路径是什么呢？”
　　季黎挤眉弄眼：“鲁迅先生说过一句名言。”
　　柏修晏道：“什么名言？”
　　季黎故作神秘道：“老色P是社会第一生产力！”
　　柏修晏沉默了许久，深呼吸了好几下，才艰难从牙缝中挤出话来：“鲁迅先生绝对没有说过这句话。季黎，我冒昧提问，您该不会是想让我俩游戏公司值得纪念的首款游戏，变成黄色小游戏吧？”
　　季黎合掌：“孺子可教！”
　　柏修晏飞起手中的书朝着季黎砸过去：“可教你个头！我丢不起这个脸！”
　　季黎用抱枕挡住柏修晏的书本锤击：“唉，赚钱嘛，不寒碜。福利向的小游戏怎么了？很多艺术品中都带颜色。你这样游戏种类歧视是要不得的，作为一个游戏设计师，你的思想觉悟有问题。”
　　“思想觉悟你个头啊！”柏修晏难得被逼得爆一次粗口，“你自己去做！我绝对不和你同流合污！”
　　“我们可以用福利向的外壳，包含富有人生哲理的内核嘛。”季黎仗着自己比柏修晏长得胖，飞扑压住柏修晏，夺走柏修晏的武器，“这只是一个游戏表现形式而已。别激动，你先听我说。”
　　柏修晏快被季黎压吐了：“下去！”
　　季黎：“你先同意。”
　　柏修晏：“你先下去！”
　　季黎和柏修晏僵持不下，又要打了起来，正好被刚刷完一套题，出门上厕所的季晨夕看到。
　　“啊，怎么打起来了？别打了别打了！”季晨夕忙一只手臂夹一个娃，把两人分开。
　　柏修晏在半空中蹬了两下小短腿，冷笑道：“你敢不敢跟季叔叔说你想做什么游戏！”
　　季黎在半空中挥舞了两下小短手，嚣张道：“爸！我准备做个黄色小游戏赚老色P的卫生纸钱！”
　　季晨夕愣了一下。
　　一秒，两秒，三秒……十几秒过去后，季晨夕就像是死机重启一样，艰难微笑道：“好啊，宝宝加油。需要爸爸帮忙吗？”
　　柏修晏的两只小手捂住脸。
　　季叔叔！你不能这样顺着季黎！你都被震撼得死机了，能不能硬气一点训斥他！
　　季黎挑衅地瞟了柏修晏一眼：“民主决策，二选一，不准推脱！不然你选一个能短时间赚钱的游戏？”
　　柏修晏咬牙切齿道：“我坚决不准你玷污我们的游戏公司的招牌！”
　　季黎道：“那咱俩以匿名网友的身份把游戏上架国外平台吧，上辈子我就是这么做的。别抵触了，我又不做纯粹的黄色小游戏，只是做个带喜闻乐见立绘的消消乐。”
　　柏修晏突然想到什么。
　　他脸一黑：“上辈子在销量和口碑榜上，压了我上大学时独立制作的首款游戏的十八禁消消乐，难道就是你做的？！Wish是你的马甲？”
　　季黎闭上一只眼睛，小拳头捶了一下脑袋，吐出粉嫩的小舌头：“是啊。我知道Cypress是你。万年老二，手下败将，噗嘿！”


第18章 
　　柏修晏出国留学时练手，亲手独立制作的第一个游戏，在新人榜上被一个无名游戏设计师比了下去。那时候还年轻气盛的柏修晏，心里很不是滋味。
　　更令柏修晏生气的是，他做足了准备要和那个游戏设计师一决高下，对方却消失了。柏修晏给对方预留的邮箱发了无数邮件都石沉大海。
　　赢了一局就跑？这件事柏修晏记了一辈子。
　　“你那时候很嚣张啊，给你发邮件都不回。”柏修晏气过之后，冷静了下来。
　　知道那个人是季黎这个死对头之后，柏修晏初出茅庐遭遇的小小遗憾消失了。
　　输给季黎正常。他们之后互相有输有赢无数次，也不在乎这么一次了。
　　季黎道：“嚣张？不，我只是游戏简介上的邮箱留错了。唉，我当时还没想过创业，只是想凭借这个游戏寻个伯乐，找个好工作。”
　　季黎说起这件事，满脸唏嘘。
　　他当时脾气挺暴躁。以为那些游戏公司有眼无珠，所以自己开始创业。等创业成功之后，某一日他搜到最初做的游戏才发现，咦，邮箱留错了！
　　柏修晏无语道：“你要是邮箱没留错，估计你上辈子会加入我的创业团队。”
　　季黎隔着季晨夕白了柏修晏一眼：“不，说不定我会进哪个游戏大厂当码农。”
　　柏修晏翻白眼：“比起限制许多的游戏公司，你肯定更乐意志同道合的人和你一起创业。”
　　最了解你的人就是你的死对头，季黎沉默。
　　季晨夕见季黎和柏修晏不再打架，把两人放了下来。
　　季黎和柏修晏坐回沙发上，一会儿回忆过往，一会儿商量新游戏的事，气氛和乐融融，就像两个老大爷在夕阳下喝茶。之前他们伸爪子互挠的事好像不存在似的。
　　季晨夕笑着叹了口气。
　　他其实对做黄色小游戏有点点膈应，不过他想不出理由阻止儿子。既然柏修晏都不再反对，他只要支持儿子的工作就好。
　　柏修晏的确不再反对。
　　上辈子他被季黎一个福利向消消乐小游戏给碾压，自然对那个游戏研究很深，知道那个游戏不是单纯的卖肉，的确好玩又有内涵。
　　对于好玩又有内涵的游戏，一点福利向的外皮不过是恶趣味的包装纸。何况季黎说，不会用真名发布游戏。
　　有上辈子做的游戏作为蓝本，他俩的游戏制作经验也和当年大学时高太多，只不到一个小时，他们就商量好游戏的框架。
　　消消乐是一个经久不衰的小游戏。无论哪个国家的游戏榜单中，氪金榜和免费榜前一百中一定会有一款国民级的消消乐。
　　他俩脑袋里有无数消消乐的创新玩法，等玩家被福利向的皮吸引过来，就能用游戏本身把玩家留住。
　　工作分工时，擅长剧情和人设的柏修晏去做游戏本体玩法框架，擅长关卡和数值的季黎负责人设和剧情，季晨夕有空就打下手。
　　季晨夕疑惑：“是不是反了？”
　　季黎指着柏修晏，鄙视道：“这家伙有精神洁癖，写不出福利向故事。我怀疑他除了研究对家游戏的时候，连小黄文都不看。”
　　季晨夕震惊。
　　柏修晏面红耳赤：“你对季叔叔说这些干什么？干活！”
　　季黎嗤笑一声，埋头干活。
　　不过是视觉小说+消消乐集合体的小游戏，季黎和柏修晏以为，他们两人可以轻松完成。
　　先不说游戏框架和文案，季黎创业的时候为了省钱自己学画画，柏修晏为了缓解偏瘫后痛苦焦躁的情绪学习了作曲陶冶情操，所以就连立绘和音乐，季黎和柏修晏都能自己解决。
　　飞龙骑脸怎么输！
　　可工作不到一天，两人逐渐濒临崩溃。
　　季黎咆哮：“这什么垃圾作画软件！歧视我的小短手吗！”
　　柏修晏：“我的手太小，按键盘很难受。”
　　季黎咆哮：“画一张图就跟跑了八百米似的，我第一次知道作画是体力活！”
　　柏修晏：“全息游戏都有了，为什么没有精神操控码代码？”
　　季黎咆哮：“这个语音AI码字是语音AI智障吗！一百个字错了整整一半，还不如我手打！”
　　柏修晏：“手指头抽筋了，小臂也抽筋了。”……
　　半日过后，一瘦一胖两只宝宝头顶挨着头顶，呈现→←姿势直直躺在沙发上。
　　如果这是一幅漫画，他们俩已经掉色变灰。
　　万万没想到，一个简简单单的小游戏，用二十年前的技术条件制作，居然如此难！
　　季晨夕在一旁给两位宝宝扇风，欲言又止。
　　他想说，其实不是技术条件问题，而是两只宝宝现在的手太小、手臂太短、体力也不行，长时间工作几乎不可能。
　　“游戏制作好像不难，你们教我，我来做。立绘我们花钱买，花不了多少钱。”季晨夕小心翼翼提议。
　　季黎像毛毛虫一样往前拱了一下，用脑袋轻轻撞了一下柏修晏。
　　柏修晏艰难的伸长脖子，用脑袋回撞了一下季黎。
　　两人你撞我一下，我撞你一下，无声交流，做出决定。
　　柏修晏道：“好，季叔叔，我教你，你来做。”
　　季黎道：“我画好线稿，找画手上色和精修，这样能省点钱。”
　　季晨夕哭笑不得。两个宝宝这是什么交流方式？难道是用摩斯代码交流吗？
　　甭管他们怎么交流的，这件事总算解决了。
　　于是，一天以后，柏修晏找到季黎。
　　柏修晏：“季叔叔是个天才！”
　　柏修晏：“我只需要动动嘴，季叔叔什么都做好了。”
　　柏修晏：“我已经开始作曲。”
　　柏修晏：“真轻松。”
　　季黎咆哮：“你这么轻松你来帮我啊！你知道文案的工作量有多大吗？你知道画线稿也很累吗？”
　　柏修晏认真道：“我知道啊，所以我才来炫耀。我继续作曲了，你加油，再见。”
　　柏修晏背着小短手，像小老头一样一步一晃走了，徒留季黎在那捶桌子。
　　关键是，季黎气成那样，还不能强迫柏修晏帮忙。因为柏修晏作曲需要灵感，自家老爸那里也需要他盯着。虽然柏修晏工作轻松，但分不出时间来帮他。
　　为了提高工作效率，季黎只能登陆游戏，用游戏中宝贵的思维加速时间来写文案，回到现实中导出文案后开始画画画画。
　　原本预想中的悠闲人生逐渐社畜化，小小的圆圆的季黎气成了更圆的河豚。
　　这时候，尹清泽来找季黎，正好撞在河豚季黎的气头上。
　　被打断工作的季黎臭着脸道：“有屁快放！”
　　尹清泽没有被季黎恶劣的态度吓退。
　　他们在幽深的小溪流旁见面——季黎正在取材描写野外深入交流文案。尹清泽随便找了块小石头坐下，看了一会儿潺潺的流水，才开口道：“我查到了，设套的是简津。”
　　工作得脑袋都麻了的季黎，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尹清泽说什么，不过……
　　“简津是谁？你的小情人？”季黎恶劣道。
　　尹清泽被季黎讽刺，也没有任何情绪起伏：“是从小照顾我的老管家的亲生儿子，和我与晨夕是高中校友，不过我俩都和他不怎么熟。”
　　尹清泽顿了顿，道：“出国这四年，我从未和他有过联系。”
　　季黎浑身带刺道：“你这是撇清关系？！”
　　尹清泽颓然摇头：“他是老管家的儿子，打的是尹家的旗号。这就是我惹来的祸。”
　　尹清泽不是辩解，只是把情况详细的告诉季黎。
　　即使面对一个陌生人，他也把自己的面子和里子都踩在了脚底下，把内心剖给季黎看。
　　尹清泽甚至不知道季黎会不会把这些事告诉季晨夕。
　　或许会告诉一些，或许只说结果，那都无所谓。季晨夕身边已经有了其他保护他的人，季黎知道了这些事，就能很好的保护季晨夕，这就够了。
　　随着尹清泽的诉说，河豚带刺的季黎终于冷静下来，开始分析尹清泽话中的情况。
　　尹清泽如柏修晏所说，果然不知道自己是他的儿子；
　　尹清泽曾打电话问过爷爷，爷爷承认老爸的孩子是和女人生的，让尹清泽不准打扰老爸；
　　尹清泽遭到身边唯一亲近的人的背叛，包括邮箱在内的所有聊天工具都被监视，除了全息游戏内的聊天记录；
　　……
　　听着听着，季黎眉头越皱越紧。
　　“季叔叔说，不准我再打扰晨夕和他女朋友的生活，我会害死晨夕。”尹清泽很平静道，“我做到了。但我还是差点害死晨夕。”
　　最爱他的家人，在他十八岁那年去世；
　　在他最惶恐不安的时候对他伸出手的亲生父亲，是个不知道为何对他充满恶意的疯子；
　　从他出生起就一直照顾他到大的老管家，为了亲生儿子的前途背叛了他……
　　他什么都没做，便差点害死竹马挚爱。
　　这一刻，尹清泽心存死意。
　　“虽然我没资格说这句话，你……希望你好好照顾晨夕。”尹清泽离开前，踌躇着道。
　　季黎还在眉头紧皱思索中：“不用你说废话。”
　　尹清泽释然的笑了笑：“我知道，祝你们百年好合。”
　　季黎：“嗯……嗯？！！”


第19章 
　　这次见面，以季黎突然暴跳如雷一波技能把尹清泽送走，然后私聊送了尹清泽一堆国骂告终。
　　回到现实后，季黎关上门拉着柏修晏一顿吐槽。
　　他现在就想把渣爹灌水泥沉塘！
　　柏修晏双肩微微颤抖，板着脸憋笑：“你要给季叔叔养老送终，如果季叔叔能活到一百多岁，说你们百年好合也不算错。”
　　季黎气得攥紧了他杯口大的拳头，对柏修晏抱以老……嫩拳。
　　柏修晏被捶得嗷嗷直叫，抄起枕头奋起反击。
　　两人一顿枕头乱丢，卧室里绒絮乱飞。
　　听到动静的季晨夕推开门探头，见两伪小孩在打枕头仗，便把脑袋缩回去，关上门回书房继续工作。
　　溜了溜了，帮两位宝宝做游戏，可比刷题有趣多了。
　　季黎和柏修晏互殴了好一会儿，才气喘吁吁躺床上休战。
　　季黎吐槽：“如果这时候床铺换成草地，天花板上有夕阳，就是典型热血漫不打不相识场景。”
　　柏修晏吐槽：“能开玩笑了，你心结解开了？”
　　季黎沉默了一会儿，嘴硬道：“我能有什么心结？我什么心结都没有。”
　　柏修晏冷哼：“你本来对你另一个爹深恶痛绝，结果知道对方也是个小可怜，心就软了。”
　　季黎继续沉默。
　　柏修晏不会放过嘲笑季黎的机会，虽然他没有笑。
　　他翻了个身，继续道：“你三十多岁，他现在才二十二，你冷静下来之后看他就是个小崽子，对他心软很正常。但上一世他一辈子都没去找你和季叔叔，所以你心里仍旧膈应……”
　　柏修晏顿了顿，露出古怪的表情：“不，他还真找了。”
　　季黎伸直小短腿，踢了柏修晏一脚：“你以前怎么不说？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柏修晏回踢了季黎一脚：“我和他不熟。今天你不提，我都没想起来这事。”
　　柏修晏理了理回忆，道：“尹清泽三十五岁掌权，掌权后每年都会回老家祭祖和寻访故人，但是他要找的故人一直没找到。”
　　季黎道：“老爸藏得那么好，连刑大叔都找不到我们，他找得到才有鬼。何况那时候我早就进孤儿院了，他更找不到。再说了，都这么多年了，他还找什么找？”
　　柏修晏道：“我猜一是他终于掌权，来找你们也不会给你们增加麻烦；二是这么多年过去，他以为你爸已经家庭美满，大家重新见面还能当朋友。”
　　季黎噗嗤笑出声，翻过身笑道：“没想到你怎么能说。”
　　柏修晏白了季黎一眼。我这不是安慰你吗？
　　季黎坐起身，下定了决心：“好了，懒得多想，我这里就算揭过了。就看老爸得知真相后怎么选。你说我什么时候告诉老爸这件事？”
　　如果老爸不肯原谅尹清泽，那我帮老爸让尹清泽滚蛋；如果老爸想和尹清泽复合，我就当多了个继父。季黎心道。
　　柏修晏仔细想了想，道：“高考后吧。高考最重要，别耽误季叔叔高考。”
　　季黎无语：“……就离谱。你刚还说别瞒着，现在居然要瞒一整年。还什么高考最重要，你是准高三生的家长吗？”
　　季黎想了想，道：“等老爸把游戏做好之后再告诉他，别影响他的工作状态。”
　　柏修晏更无语：“我是准高三生的家长，你是什么？该吊路灯的黎扒皮资本家？”
　　两人互相犀利吐槽了一会儿，又打了一架后，才继续工作。
　　尹清泽的事，暂时搁置不提。
　　柏修晏没有催促。他知道季黎的心里很难受，心情很复杂。
　　先让他缓缓吧。
　　——————
　　尹清泽下线后，坐在游戏舱旁沉默了许久。
　　玄鸟阁真名为章铭诚的副会长坚若磐石也刚好下线。
　　他从冰箱里拿了一罐汽水递给尹清泽：“喝点？”
　　尹清泽伸手接过汽水。
　　白鹰国此时也是炎夏，尹清泽穿了一身黑色短袖T恤。他伸出的左手手腕上，俨然有着许多刚结疤的细密划痕，看得章铭诚眼皮子一跳。
　　“你还好吗？”章铭诚道，“情绪还控制得住吗？”
　　尹清泽冷漠道：“放心，我这次没死成，就代表老天爷不想让我现在死。我会把对你们的承诺全部实现后再思考个人的事。”
　　章铭诚松了口气：“那就好。”
　　他琢磨着，要不要自学一点心理学。老大现在万念俱灰，就靠着事业上对他们的承诺吊着一口气，不是长久之计。
　　尹清泽喝了几口冰汽水，彻底冷静下来：“老章，你确定启明星是晨夕的男朋友？”
　　章铭诚叹气：“老大，你还搁这抱什么不切实际的希望？启明星自己说漏嘴，他现在和季晨夕住一起，他们已经同居了。”
　　尹清泽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会不会他们其实是朋友或者亲戚？”
　　章铭诚道：“朋友会住一起？亲戚……亲戚能和你长一样。”
　　“我现在不也和你住一起，我俩是情侣吗？”尹清泽道，“刚我上线对启明星说，祝他和晨夕百年好合，他暴跳如雷，一边杀我一边骂我神经病，好像我在侮辱他似的。所以我猜，他俩其实不是情侣。”
　　章铭诚愣住了：“真的？”
　　尹清泽点头。
　　章铭诚挠了挠头：“难道他们真的只是普通朋友？但只是普通朋友，被误会了也不用骂你吧？”
　　尹清泽犹豫了一下，道：“是不是……是不是晨夕还念着我，作为晨夕的好友，他听到我误会了晨夕，所以生气？”
　　章铭诚更不明白了：“季晨夕亲生孩子都有了，他爹为了不让你回去，孩子还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就把基因鉴定书都发给了你。你也查过，基因鉴定书是真的。你居然还相信季晨夕念着你？”
　　尹清泽道：“启明星既然和他住一起，又不是他男朋友，就算晨夕真的曾经和某个女人在一起，现在肯定也已经分手了。”
　　章铭诚面色古怪道：“老大，你别说你能卑微到帮情人养别的女人生的孩子。”
　　尹清泽道：“和已经离婚的初恋情人重新在一起很难理解吗？不说初恋情人，你的女神吉安娜如果现在离婚，带着五个娃说要和你结婚，你结不结？”
　　章铭诚立刻严肃道：“那还用说？立刻去扯证！”
　　说完后，章铭诚无奈道：“可是老大，如果你不在乎他和其他女人生了孩子，为什么当初不回去？你甚至都没联系过他。”
　　尹清泽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当时是在乎的。”
　　无论男女，有哪个正常人在听到前两天还和自己你侬我侬说情话的同性情人，突然高高兴兴的通知自己有了孩子，情人的父亲还拿着孩子的基因鉴定报告告诉自己情人已经订婚，说着侮辱的话逼自己滚蛋时，能不生气不在乎？
　　病了一个月，颓废了大半年，他好不容易才从愤怒中走出来，能鼓起勇气让老管家去查这件事的真相。
　　尹清泽捏紧了易拉罐，手腕的伤口又隐隐作痛。
　　他转移话题：“不提这事了。回国的事我已经安排好。专利申请材料准备妥当了吗？我们一回去就可以走绿色通道直接申请保密专利。”
　　说起事业，章铭诚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明朗起来：“还用你说？我早就说了，我们的材料专利，正好是东煌国急需的东西，咱们一回去就是座上宾，有的是人给咱们送钱送资源。你非要掌握尹家之后再回国投资，尹家有什么好？”
　　尹清泽面无表情道：“因为他是我亲生父亲。我所有近亲都去世后，我迫切的想要获得这个唯一的亲人的认可，这理由你满意吗？”
　　章铭诚无奈道：“好吧，你就是对于至亲和朋友特别信任和依赖。”
　　这是尹清泽最大的弱点，但这也是他们愿意跟随尹清泽，将所有梦想托付在尹清泽身上的原因。
　　现在尹清泽对一直渴望获得其认可的亲生父亲心灰意冷，又惨遭最亲近的老管家的背叛，虽说黑化强三倍，但尹清泽逐渐变得冷酷不近人情，不知道是不是好事。
　　章铭诚想起尹清泽在对尹家彻底失望后，放手挖尹家墙角，准备回国创业的一系列举措，即使他是尹清泽的得力手下，也不由不寒而栗。
　　尹清泽才二十二岁啊，他还被尹家家主刻意打压，究竟是怎么挖了尹家那么多人才的？这件事，连他这个心腹都不是特别清楚。
　　不过话又说回来，尹清泽有立刻搞垮尹家半壁江山的能力，却心甘情愿死死陷在这个泥潭里，他对亲生父亲的眷念真的太深了。
　　——————
　　“啊！终于收工了！”
　　季晨夕一只手抱一个娃，快乐地转圈圈。
　　季黎挥舞着小短手一起欢呼，柏修晏则抱着季晨夕的脖子一脸紧张，很怕季晨夕一个激动手滑把他扔出去。
　　“快快快！赶紧上传！老色P们，把你们的卫生纸钱准备好！我来抢劫啦！”
　　季黎得意大叫，柏修晏把脸埋在了季晨夕肩膀上。
　　他还是觉得做这种游戏好丢脸！
　　作者有话要说：
　　季黎：好激动！
　　柏修晏：好丢脸……


第20章 
　　游戏只有两女一男三个可选角色，看后续销售情况再加补丁。
　　剧情中，游戏发生在一个剑与魔法的世界，玩家的身份是以色/欲为食的魔鬼。
　　可选角色为了达成某个目的向魔鬼许愿，魔鬼化作兵器跟随角色左右。角色想要驱动武器，时不时就要，咳，补魔了解一下。
　　为了赚到所有老色P的钱，两女一男三人的性向分别是BG、BL、GL/GB，分光明线和堕落线。
　　光明线即角色愿望达成，赢下和魔鬼的赌约，角色会和挚爱幸福和谐美满的生活在一起，即纯爱结局；
　　堕落线即角色没有达成愿望，输给了魔鬼。这条线上，角色要么成为奴隶、要么成为施暴者，总之他/她将永远陷于色/欲之中，不断为魔鬼提供食物，即NP结局。
　　纯爱路线和NP路线都有多条，根据不同的战斗情况和对话选择，可以达成不同的结局。
　　不过为了让玩家能尽快玩到想要的结局，每个对话都有“光明值”“堕落值”选项。在角色栏上，可以清楚的看到数值达到了何种数值，便于玩家调整结局。
　　对于不喜欢太过黑暗的结局的玩家，只要避开堕落值选项即可。
　　如果玩家所有角色全部完美通关，就可以解锁“魅魔结局”。
　　季黎和柏修晏将游戏上传后，定价折算成东煌币，差不多二十元。
　　很快，各大老色P论坛上，开始有人推荐这个游戏。
　　这些推荐的账号，有的是每天热衷扫新的小黄油的热心老哥，有的是季黎买的论坛老账号。
　　账号在手，IP一换，季黎开始精分，让柏修晏叹为观止。
　　季黎一边发帖，一边鄙视柏修晏：“你这种只知道拿钱买推荐位开路的人，怎么会知道我们这种没钱的游戏设计师的苦。”
　　柏修晏爽快回答：“是，我不知道。”
　　季黎：“……”明明是他在鄙视柏修晏，怎么倒是自己一肚子气？
　　季晨夕在一旁忍笑。
　　虽然但是……咳咳，每次看到宝宝吃瘪，为什么他这么开心呢？
　　季黎横了偷笑的季爸爸一眼，季晨夕立刻板着脸正襟危坐，两只手还放在了膝盖上，就像是被班主任查岗的小学生。
　　等季黎移开视线，季晨夕继续偷笑。
　　啊，宝宝真可爱。吃瘪的宝宝更可爱。这绝对不是身为父亲的恶趣味。
　　季黎的视线立刻又扫过来，季晨夕再次正襟危坐。
　　超乖.jpg。
　　父子俩连续这样几次后，柏修晏干咳了一声。
　　季黎瞪了柏修晏一眼。咳什么咳？肺痨吗你！
　　柏修晏回瞥了季黎一眼。我没有肺痨，但你前世得胃癌。
　　季黎继续瞪。那也比你偏瘫好！
　　柏修晏冷漠瞥。但我比你晚死。
　　季黎和柏修晏眉来眼去的吵了起来，季晨夕挠挠脑袋，不知道该不该去劝架。
　　还好这两人吵了一会儿就继续干正事。柏修晏也拿了一个马甲，一本正经的开始当水军。
　　季黎倒吸了好几口气，差点导致全球变暖。
　　没想到柏修晏这个浓眉大眼的人，还会当水军！
　　季晨夕乖巧举手：“小黎，我也可以当水军。”
　　季黎和柏修晏异口同声道：“不，你该去做卷子了。”
　　季晨夕：嘤！
　　不想做题刷卷子，当水军多好玩。
　　季晨夕小碎步挪动回书房，一步三回头。
　　两个伪宝宝专心致志当水军，没有一个人理睬他。
　　——————
　　老色P之间的信息传播速度非常快。
　　没几天，一个叫《魅魔契约》的电脑游戏就风靡了各大论坛，并在网络社交媒体上悄悄传播。
　　老王是一个游戏主播，热爱给老色P们介绍各种擦边小黄油，然后用各种花朵兔子马赛克把福利图片糊得连游戏作者都认不出，“气”得观众们纷纷给他递刀片。
　　老王也购买了《魅魔契约》，并在网络账号上提前预告，让粉丝们准备好卫生纸。
　　粉丝们纷纷骂街。
　　“就你那把人全埋兔子堆里的马赛克，需要卫生纸？！”
　　“老王，你行行好吧，不要用兔子和花朵堆伤害我们的眼睛。知道的人知道你打马赛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埋尸体呢。”
　　“看你玩小黄油有个屁用！图片和文字的关键部位打马赛克就罢了，你他马全篇马赛克！游戏还有什么可玩性！”
　　老王在网络账号上慢吞吞回复：“不，听说这个游戏除开福利情节之外，也是一个非常好玩的游戏。”
　　粉丝们纷纷在他博文下发表情包表示不信，并且赌咒发誓他们绝对不会去看老王的直播，让老王冷到死。
　　但等老王开播的时候，观看直播人数瞬间破万，并匀速增长，很快就超过了六位数。
　　老王冷哼了一声。
　　粉丝们都是口嫌体正直，他早就明白了。
　　老王清了清嗓子，点开了游戏：“好了，现在让我们看看创作者……没听过的名字，要么是新人，要么是马甲，略过。”
　　“接下来是新手教程。”
　　“消消乐？关卡设置还挺合理的，游戏界面也挺好看，没有粗制滥造的感觉。”
　　“消消乐给主角补魔，主角就能发挥出更高的战力？居然还有马赛克小人战斗画面，音乐也挺好听，有RPG的感觉了。立绘质量相当高……”
　　老王沉默了一会儿，震惊道：“这居然是一个相当完善的游戏，这是我花二十块能买到的吗！”
　　老王的震惊不是装出来的。
　　这个世界虚拟现实和人工智能领域在世界大战中技术爆炸，人们的小轿车还没普及的时候，就已经能玩上全息游戏。所以因为历史原因，全息游戏都是以“真实性”为主，主打“第二世界”。
　　但要打造一个极具真实感的“第二世界”需要大量资源，普通游戏设计师根本做不到。目前赚钱的全息游戏基本都被大资本垄断。
　　单干的游戏设计师想要制作全息游戏，就只能在其他平台游戏上圈钱，支撑他在全息游戏中的“不赚钱爱好”。
　　大厂们也一样。
　　游戏设计领域出现强烈的两极分化——非全息领域以圈钱为主，各种换头IP抽卡游戏层出不穷，没有人静下心来做游戏；全息领域讲究真实性，要么是如艺术品般但不赚钱的“全息电影”游戏，要么是在虚拟现实中打造一个宏大的“第二世界”。
　　全息游戏是艺术品、其他端口游戏是粗制滥造圈钱，已经是业内共识。
　　全息游戏需要专门的设备才能玩，设备要至少小康家境才舍得购买。现实中玩家们大部分时间都很碎片，对其他端口游戏的需求量很大。
　　所以即使其他端口游戏粗制滥造，也能赚很多钱。这让游戏厂商们更加不知上进。
　　在如此风气下，为了攒钱或者入职大厂，新人游戏设计师们要么自掏腰包制作全息游戏精品小游戏，要么制作粗制滥造但坑钱一流的游戏。
　　老色P们也有精品福利全息游戏，但一是购买这种全息游戏需要手持身份证报备，很让人羞耻；二是全息游戏……咳咳，不好处理身体问题。
　　所以，他们只能咬牙去玩粗制滥造的非全息小黄油。
　　老色P们多好打发，剧情？不需要；游戏性？不需要；甚至连精美一点的立绘都不需要。
　　什么身体比例变形、游戏中可选的妹子/汉子都是同一张脸换了个发型……无所谓，我们来者不拒。
　　但来者不拒，他们也甄别得出游戏的好坏。
　　老王流下了欣慰的泪水，第一次没给图片打太过分的马赛克——第一张图片穿着衣服，不打马赛克也没关系。
　　“这么精美的立绘，这么合理的设定，这么有趣的消消乐，是我在现实中可以玩到的小黄油吗？”老王感动万分，“我现在宣布，《魅魔契约》就是这个月小黄油中的神！”
　　观众们也泪流满面。
　　天啦，居然有良心作者会认认真真给随随便便敷衍一下就会慷慨送钱的老色P们做游戏，兄弟姐妹们，不支持吗！
　　先下单！然后慢慢看老王直播！
　　老王粉丝这种看个新手教程页面就开始慷慨解囊的事，发生在许多游戏主播和游戏安利博主的粉丝中。
　　当他们以为，自己已经够幸福的时候，后续的游戏告诉他们，他们还能更加幸福。
　　新手教程之后，剧情开始正式展开。
　　老王选择了“巫女”作为初始角色。
　　巫女路线是纯粹BG路线，提示说是适合异性恋的男性。
　　巫女的村子失去了神灵的保护，为了保护村民，巫女向魔鬼祈祷，获得了魔鬼的能力。
　　如果老王一路顺利通关BOSS，中途没有卡关，对话选项也选光明的话，就能进入纯爱HE路线。
　　巫女和青梅竹马的男孩结婚了，男孩成为了村长，她继续担任巫女，两人没羞没躁的生活在了一起。
　　这是非常正统、狗粮非常多的纯爱故事，看得老王一脸姨妈笑。
　　老王揉了揉笑僵的脸：“我怎么感觉我看了一部带一点颜色的纯爱狗粮番？狗粮好撑，但是看得好满足。”
　　粉丝们纷纷赞同。没错，他们也满足，而且还是胃满足，不是某部位满足。
　　太神奇了！
　　“消消乐非常好玩，有点上瘾。故事也非常甜非常有趣，比现在大部分新番狗粮动漫都好看。”老王夸奖完之后吐槽，“但这种狗粮剧情真的能撸吗？我怎么感觉有点被动戒色？不行，我要延长直播，把混乱邪恶剧情打出来！”
　　老子就不信了，NP牛头人剧情还不能撸！
　　然后，老王沉默了。
　　他第一次在直播中拿出一根烟，点燃的手微微颤抖。
　　《魅魔契约》的游戏设计师请滚出来，我有句话要对你说。


第21章 
　　光明结局是狗粮，堕落结局是什么？自然是失败凌侮辱线。
　　老王所玩的巫女堕落线是很传统的剧情——有几个小瘪三看到巫女补魔的模样，色欲大发要挟要和巫女那啥，巫女自然不可能同意，他们便要把这件事告诉其他村民。
　　可接下来的剧情，却没有走村民全员黑化，巫女被囚禁的老路。
　　原来村民早就知道巫女把自己投奔了魔鬼，他们也知道自己的神灵消失了。
　　“魔鬼的随从也好，神灵的侍者也好，巫女大人都是为了获得能保护我们的力量。”
　　村长严肃道。
　　他们一如既往敬重巫女，并自己修习武力，试图减轻巫女的负担。
　　巫女的青梅竹马在经过短暂的痛苦之后，愿意接受一切。
　　他现在没办法保护巫女，但他会越来越强，让巫女摆脱和魔鬼的契约。
　　想要要挟巫女的小瘪三本来该被处死，但小瘪三的父母偷偷将他们放走，让他们永远不要回到村子。
　　“虽然你们忘恩负义，但你们毕竟是我们的孩子。”
　　父母痛苦道。
　　这一切巫女都知道，她授意村民把那几个小瘪三放逐，而不是杀死。
　　毕竟她是个善良的人啊。
　　可是小瘪三们却憎恨巫女和放逐他们的村民，把巫女的秘密告诉了敌对的魔人。
　　魔人在小瘪三们的领路下，潜入了村庄，阻断了巫女的魔力，俘虏了巫女。
　　然后堕落侮辱线开启。他们让所有村民都去侮辱巫女，侮辱了巫女才能活命，然后把巫女的青梅竹马绑在柱子上观看。
　　有的村民宁死不屈；有的村民屈服在死亡的威胁下，却在最后哭着磕头根本无法做下一步动作。
　　村长高喊，魔人怎么可能遵守承诺，即使他们侮辱了巫女，也换不回自己的命，然后自杀。
　　魔人见无趣，便把成年人都杀光，只剩下小孩子。他们把小孩子关在巫女所在的山洞里，告诉巫女不能死，必须成为他们的奴隶，为他们补魔，供他们玩乐，一旦反抗就在巫女面前杀死那些孩子。
　　于是巫女屈服了。
　　堕落线达成。
　　堕落线达成的时候，巫女的青梅竹马也没死。他被砍掉了四肢，拴在柱子上，像狗一样活着，却不肯死。
　　“你活在地狱中，我会竭尽全力陪你一起活在地狱。”
　　老王打出这个结局之后，差点把电脑砸了。
　　这是很正统的牛头人情节。
　　这是很正统的堕落线情节。
　　立绘？很精致；文字？很动情。
　　可老王别说动欲念了，他已经万念俱灰了。
　　“这他妈叫小黄油？这叫戒色游戏吧？”老王拿烟的手微微颤抖，烟一口没抽，烟灰都抖到了烟灰缸外，“我现在就想让这个游戏走正统RPG线，把那些魔人全杀了！”
　　老王冷静了许久。
　　老王冷静不下来。
　　老王下播了。
　　老王的粉丝们其实没有看到完整的游戏剧情——为了保护游戏的销量，游戏刚制作出来的时候，就算是直播也必须给文字和画面打上大部分马赛克，这样才能过审。
　　粉丝们非常不理解。小黄油的堕落线都和背叛、失败、俘虏有关，大家不都撸得可开心了？
　　听老王打游戏中透露的主线剧情，这就是一个正统败犬结局，为什么老王会破防？
　　不管了，反正才二十块，我们也玩玩看。
　　然后，粉丝们也破防并破口大骂，手里却止不住给游戏打高分。
　　为数不多的差评，全都是骂游戏设计师不做人。
　　很快，玩家们把其他橘色的结局也打了出来。所有路线游戏设计师都不做人。
　　BL线是小王子和骑士的故事。堕落线是王国被大臣出卖，小王子为了保护家人成为了敌对王国的玩物；
　　GL加GB线是女皇和女将军、男祭司的故事，纯爱线是白学现场，他们可以选择最后和谁在一起，也可以大家都在一起。堕落线是女将军和男祭司为了这个国家死了，女皇从此沉迷声色中，想要忘记这一切痛苦。
　　比起只知道拿烟的手微微颤抖的男玩家们，创作欲更加强大的女性玩家们完全沉浸在这个故事中，创作了无数高质量同人。
　　“这个故事就算没有福利画面，也绝对是最好玩的剧情向消消乐游戏！强烈推荐！”
　　“故事王道但不老套，文笔细腻，情绪层层递进，就算是NPC的性格都刻画得活灵活现，《魅魔契约》绝对是独立游戏中的精品！”
　　“作者的叙事角度偏向于善良阵营，所以玩家不自觉的把自己代入了善良阵营甚至角色本身，所以不像其他小黄油那样能把感情抽离，当一个没有心的老色P。游戏设计师绝对是故意的。“
　　“纯爱结局就是一个陷阱。纯爱结局玩家很容易把自己代入角色的CP，然后堕落线就变成自己被杀被绿了，日。”
　　“还撸个屁啊！都哭死了！”
　　“讨厌堕落结局的我因为好奇剧情去打了一遍，《魅魔契约》的堕落结局居然没有恶心感，只是悲伤和愤怒。正在试图达成全成就，解锁魅魔结局。可能魅魔结局才是真结局。”
　　“日，这就是一个披着小黄油皮的强大文字冒险+消消乐游戏啊。”
　　“只有我一个人关注消消乐本身吗？这个消消乐真好玩，我已经忽视了剧情和画面，只想打消消乐。”
　　“同，求纯净版，屏蔽画面，这样我就可以随时随地打消消乐了。”
　　“没错没错，求出手机纯净版，想上班摸鱼打消消乐。”
　　…………
　　随着口碑发酵，游戏的下载量增速越来越快。
　　一个星期的时候，游戏的下载量才一万；两个星期后，下载量已经达到了三万……
　　因为口碑和下载量的激增，《魅魔契约》开始被游戏媒体和游戏平台注意到，报道和推荐接踵而至，游戏的下载量井喷的高峰期还未到来。
　　可以预见，这个披着小黄油皮的文字冒险向消消乐小游戏，绝对能成为今年独立游戏的口碑加人气之作。
　　三个明显披着马甲的游戏制作人也火了。
　　无数游戏厂商注意到这三个人，试图打听他们的消息，邀请他们入职。
　　但这三个游戏制作人却跟没看到自己游戏火了似的，没有注册任何社交媒体对自己进行宣传。
　　他们如此神秘，让玩家们议论纷纷。
　　这该不会是哪个老牌游戏工作室进新手村宝宝鱼塘炸鱼吧？
　　这个游戏的制作者肯定是大佬的马甲！
　　他们猜对了又没完全猜对。
　　《魅魔契约》的游戏设计师的确是大佬的马甲。只是这俩大佬，是未来的大佬。
　　——————
　　游戏平台分走一半钱，每个月结算一次。不算税费，《魅魔契约》即使月销售额过一百万东煌币，他们拿到的也不过是五十万。
　　钱只是毛毛雨。季黎和柏修晏只是凭借这个游戏，证实了自己从未来带来的游戏理念在这个时空同样吃香。
　　那么后续，他们就能开发大众向的非全息游戏，积攒更多的资金和口碑。
　　“不过是五十万？？？”季晨夕捧着脸，仿佛在出演名画呐喊。
　　让虽然勉强算是小富二代，但一个月赚五十万还不够多吗！
　　“我们三个人分一分，一个月才十几万，还不如搬砖。”季黎道。
　　柏修晏点头：“这个游戏的类型限制了它的市场。我们只是用它自带的玩家流量做实验，试探市场。”
　　总之，先赚老色P的钱，等有了经验就把老色P踢一边去，做全年龄向游戏。
　　可怜的老色P们，纯工具人了。
　　季晨夕喃喃道：“怎么感觉老色P们有点可怜。不过这个游戏评价这么高，以后做其他游戏肯定也很容易吧？”
　　季黎嗤笑：“它的评价高是因为它是一个小黄油。玩家总喜欢在正经游戏中找福利，在福利向游戏中抠剧情。玩家本来就对小黄油的剧情和玩法不抱任何希望，所以我们的游戏只要在及格线之上，就会被吹成神作。”
　　季晨夕想说不是这样。但柏修晏也在点头，他只能讪讪闭嘴。
　　唉，宝宝们的要求真的好高啊。
　　“再借这三个马甲，做一个口碑更好的游戏吧。”季黎摸了摸肉乎乎的下巴，“等口碑打开，我们就用披着这三个马甲招人。柏修晏，这下你不膈应了吧？”
　　柏修晏不自在的“嗯”了一声。
　　既然玩家们都说这是个高尚的“戒色”游戏，他当然不膈应了。
　　一个小黄油居然能刀到玩家，这就是艺术品。
　　作者有话要说：
　　柏修晏：小黄油居然能刀到玩家？这就是艺术品！
　　老色P玩家们：你礼貌吗？？？！


第22章 
　　一个月之后，他们拿到了这辈子赚到的第一笔钱。
　　或许是这个世界高质量的非全息游戏实在是太少，也或许是季晨夕和柏修晏这俩从未来回来的游戏制作大佬整合的消消乐玩法太有趣，游戏首月销量大大超出了他们的预计，达到了二十万份，即四百万销售额。
　　也就是说，不连税费，他们能拿到两百万的分成。
　　季黎震惊：“这个时代的非全息游戏市场这么饥渴吗？那我们还做什么全息游戏？手游网游圈钱不香吗！”
　　柏修晏在一旁干咳。
　　季黎收起震惊的表情：“我就开个玩笑。不过我们的确该多做一点其他端口游戏，然后第一款全息游戏就搞个大的。”
　　柏修晏想了想，道：“你要自己创立IP？”
　　季黎道：“对。你的山海系列就不错。”
　　柏修晏道：“把我家的山海系列和你家的历史系列整合在一起，创造一个架空的神话历史世界观如何？”
　　季黎道：“我就是这个意思。之后的游戏，就以塑造这个世界观为主。”
　　季黎说完，摊开笔记本写写画画：“只是同样的世界观，但不要是同一个世界，这样更有趣一些。比如上辈子我做的宠物系列，原本是架空的，现在可以糅杂各国神话传说。”
　　柏修晏凑上来：“以后主要经营的全息游戏，也可以先做手机端和电脑端，之后把数据同步到全息端。”
　　季黎叹气：“数据同步啊。说到数据同步，许多手机和电脑小游戏，同步到半虚拟游戏端中，才是最合适的抢钱手段。可惜现在都有全息技术了，半虚拟技术居然还没出现。”
　　半虚拟技术卡在硬件上——承载半虚拟技术的轻薄晶片材料现在还没有合适的。
　　季黎算了算时间，差不多自己快成年的时候，这个技术才被攻克。
　　季黎创业的时候，半虚拟领域刚刚兴起。他能后来居上，很大程度就是靠着在半虚拟领域吃的红利。
　　曾经被人小瞧的其他平台游戏玩法，被季黎一一移植到了半虚拟领域，之后又改头换面移植到全息领域。季黎成功之后，游戏业内才恍然，原来游戏行业还能有这条路可以走。
　　抛弃了庞大的世界观，就可以省去许多游戏创作资源。其他小游戏公司和独立游戏设计师纷纷效仿，一时间全息游戏市场只看重玩法的游戏层出不穷，和传统“第二世界”全息网游分庭抗争。
　　之后，季黎成为“玩法派”的代表，柏修晏成为“剧情派”的代表，被媒体和玩家们营造成王不见王的死对头。
　　虽然他俩的确是死对头，但其实他们都很欣赏对方的游戏理念。可惜两人看似游戏领域的“双王”，实际上资历都很浅，还没到可以冒险的时刻。为了稳固自己的市场份额，需要死攥着自己的特色。
　　他们都打算等企业做大之后就朝着对方擅长的领域进军，可惜，两人都早死。
　　想起这一点，季黎和柏修晏不由唏嘘。
　　死过一次的人了，总容易回忆过往，就像是年过古稀的老头子一样。
　　他俩唏嘘完了，便继续规划接下来的游戏制作计划。
　　商量着商量着，两人发现，他们好像不小心把季晨夕晾一边了。
　　季黎十分懊恼。
　　说好的让老爸创业冲冲冲，自己跟在后面当富二代，怎么变成他和柏修晏创业了？
　　自己和柏修晏才三四岁！现在就创业，这辈子一定会提前过劳死！
　　季黎干咳一声，转头看向季晨夕：“老爸，你看看我和柏修晏的计划，自己思考个章程，你现在要学会自己思考自己创……啊，老爸？你怎么了？！”
　　季晨夕反复看着手机到账提醒傻笑。
　　嘿嘿，一百多万呢。
　　一百多万！
　　我第一次工作，一个月赚了一百多万！
　　不连税费两百万！
　　我爸赚的都没这么多！
　　老爸创业的时候，一年能有两百万都能乐哭！
　　季晨夕这时候可不管什么公司利润和老总工资的事，也不管他老爸创业时的两百万和现在的两百万不同。再说了，就算一切都考虑上，一个月两百万难道还少吗！
　　这其中有我一份功劳！我赚钱了！季晨夕美得冒泡，心里的小人已经垫着脚尖像跳芭蕾舞一样转圈圈。
　　“老爸？你还好吧？”季黎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季晨夕的袖子。
　　“啊！”季晨夕把手机一丢，抱着季黎就亲，“宝宝！两百万！一个月两百万！”
　　季黎惨叫，使劲挣扎：“放开我！不准亲！我已经成年了！”
　　季晨夕现在满脑子都被赚了两百万的喜悦塞满了，即使季黎在他耳朵边尖叫，也没能进入他的脑子里。
　　季黎被季晨夕可怕的力气禁锢在怀里，额头上印满了他老爸的口水印，一张胖乎乎的小脸惊恐得就像是遇到了人贩子。
　　柏修晏眉头一皱，敏锐的感觉到了危险。
　　他立刻从沙发上跳下来，蹑手蹑脚准备逃跑。
　　“修晏！两百万！宝宝们最棒了！”季晨夕长臂一揽，把柏修晏拦腰捞到怀里，对着额头么么哒！
　　柏修晏石化。
　　季黎一脸生无可恋。
　　老爸，你的脑子还好吗？是不是哪根筋断掉了？我死对头也成年了啊，我们俩都成年了啊，你不要乱亲！等你清醒之后，难道不会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吗！
　　季晨夕好像已经完全乐疯了。
　　他仗着自己力气大，一手一个宝宝，亲完之后还站起来转圈圈，晃晃脑袋扭扭屁股跳着探戈，表情美极了。
　　柏修晏还在持续石化中，季黎已经把脸埋在自家老爸肩膀上，胖乎乎的小脸仿佛失去了一切梦想。
　　好吧，他理解，他能理解。
　　他第一款游戏成功赚到钱的时候，他也又跳又叫又哭，从地下室一路冲出老旧公寓门，围着楼房蹦蹦跳跳，就像是刚出生时海边撒欢的某猴大圣。
　　比起他，老爸只是在家里抱着娃一边亲一边跳不可名状的奇葩舞蹈，正常，很正常。
　　两个伪宝宝安安静静地趴在季晨夕怀里，等蹦蹦跳跳的季晨夕自己清醒。
　　季晨夕终于感到累了之后，将宝宝们仔细地放在沙发上，然后往地面上噗通二次元土下座。
　　“对不起！我激动过分，脑子没了！”
　　啊，好想死。
　　季晨夕终于冷静下来，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
　　自家儿子就罢了，他怎么连修晏也一块儿亲了！
　　季黎板着脸道：“没关系，起来吧，我宽恕你。对不对，柏修晏，你不是被长辈亲了额头就会气急败坏的人吧？”
　　柏修晏瞪了季黎一眼，跳下沙发把季晨夕扶起来：“没关系，高兴很正常。季黎第一款全息游戏成功的时候，一边跑一边脱上衣，然后把上衣拿在手中转圈圈，被警察请去喝茶的事，每年他家有新游戏发售，都会被媒体和网友拿出来鞭一次尸。”
　　季晨夕眼睛瞪得就像是受惊的猫咪。
　　季黎：“……揭别人黑历史，你礼貌吗？你要不是走不了路，肯定黑历史不会比我好到哪去。”
　　柏修晏平静道：“无论原因是什么，至少我在这方面没有黑历史，我逼格保住了。”
　　季晨夕噗嗤：“宝宝们真可爱。”
　　季黎和柏修晏异口同声道：“不要叫我宝宝。”
　　季晨夕笑着点头：“好好好。我们赚钱啦！今天出门吃顿好的？对了，我看天气预报，雷雨天气终于要过去了，天气也不热，我们去游乐园好不好？”
　　季晨夕算着，自己马上就要开学了，得抓紧时间完成宝宝们的游乐园梦。
　　柏修晏立刻道：“游乐园就算了。”
　　季黎道：“算什么算？走，一定要去。”
　　季晨夕使劲点头：“对，一定要去！”
　　季黎和柏修晏强装镇定不尴尬，季晨夕这厚脸皮的家伙自己也没觉得尴尬了。
　　他自信满满的和季黎、柏修晏一起商量接下来将要制作的游戏计划，说出了许多幼稚之语，偏偏自己觉得非常厉害。
　　我，季晨夕，是天才游戏设计师！
　　季黎欲言又止。
　　爸，你现在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新手码农，和游戏设计一点关系都没有。
　　算了，老爸有自信了就好。
　　老爸现在这么有自信，我告诉他尹清泽的事，也不会太影响他的心情吧？


第23章 
　　季黎曾经说，等游戏做好就告诉季晨夕真相。
　　游戏做好后，季黎又说等游戏发布后再告诉季晨夕真相。
　　游戏发布后，季黎觉得钱没到手心慌，可以再等一等。
　　柏修晏说：“干脆听我的，等高考后再说。”
　　季黎虽然拖延症，但还是觉得拖太久不好。
　　“等从游乐园回来，我就告诉他真相。”季黎摸了一把脸，表情严肃道，“这次绝对不拖延症。”
　　柏修晏絮絮叨叨：“我还是认为应该后高考后再告诉季叔叔这件事。影响季叔叔高考怎么办？”
　　季黎没理他，被子一拉眼罩一戴，睡觉。
　　柏修晏仍旧在那使劲叹气，听得季黎嘴角直抽。
　　季晨夕是我爸还是你爸？我都不愁，你愁什么？
　　还是说，你把我爸当儿子养了？
　　等等，柏修晏把我爸当儿子养，那我岂不是他孙子？
　　季黎感觉到有些不对，季黎的怒气增加，季黎捶了柏修晏一拳。
　　柏修晏：“？？？”
　　虽然他不知道季黎发什么疯，但被揍了就要还回去，柏修晏立刻回踹了一脚。
　　于是两人第二天去游乐园的时候，都挂着黑眼圈哈欠连天。
　　“开门了！”兴奋不已的季晨夕一个咯吱窝夹一个打哈欠的娃，朝着游乐园门口冲去。
　　暑假快结束，今天天气凉爽，虽然不是周末，家长们大多没空，季晨夕仍旧坚持必须早点来排队。
　　山市的游乐园虽然比不过大型主题乐园，可玩的项目也已经相当多了。
　　季晨夕现在自信心过度膨胀，不让两个孩子帮忙，自己埋头做了攻略，说要让宝宝们玩到所有能玩到的项目。
　　决定去游乐园的前一天，出现了一则小插曲。
　　忙碌了许久的刑程彦，终于带着整理好的遗产来找季晨夕。
　　有刑程彦这个大律师在，债务和遗产的分割十分顺利。
　　刑程彦知道季晨夕听不懂，没有和他说这其中的弯弯道道。
　　季黎只好端着天才宝宝的人设，主动询问刑程彦。
　　刑程彦原本不想和季黎说太多，但季黎说起他试探尹清泽的事，刑程彦被震得沉默了许久，才勉强接受了面前的宝宝的确是个妖孽天才，把这件事告诉了他。
　　“陷害晨夕的人叫简津，是尹清泽老管家的独生子，据说他这么做的原因是晨夕背叛了尹清泽，所以他想让季晨夕付出代价。”刑程彦露出厌恶的神情，“他偏执的样子就像是脑子有病，警察正在对他做精神鉴定。”
　　季黎无语：“希望简津真的有病。没病他也顶多得个缓刑。”
　　刑程彦道：“他就算有病，他家里人也不不一定会把他关键精神病院。”
　　季黎耸耸他圆乎乎的小肉肩膀：“我会盯着他，无论他怎么改名换姓，我都会认真负责的把他是个精神病的事告诉他身边的人，以免其他人受到他的伤害。我年纪小，这辈子一定能比他活得长。”
　　刑程彦：“……”这孩子怎么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就是天才宝宝的威力吗？
　　尹清泽也不是这样的性格啊，季晨夕更是个大傻子。难道这是负负得正，物极必反？
　　刑程彦有点担心季黎走上错路，特意叮嘱季晨夕。
　　季晨夕却拿出了以前耍赖不想做作业的态度，顾左右而言他：“啊，宝宝那么可爱，刑大哥你别胡说。哦，刑大哥留下来吃饭把，修晏做的饭可香了，堪比大厨！”
　　刑程彦被季晨夕成功转移话题：“我刚才就想问了，这个小孩是谁？你邻居的孩子。”
　　季晨夕睁大他忽闪忽闪天真无邪宛若智障的大眼睛：“我家的新宝宝，柏修晏！超级可靠超级可爱！也是天才宝宝！”
　　刑程彦：“？？？”
　　季晨夕开始解释。
　　柏修晏是父母双亡，监护权在柏家老家主手中的小可怜；
　　他救下了柏修晏，柏修晏被柏家老爷子寄放在他家；
　　柏修晏做饭技术一流，他们现在已经不吃外卖，每天都是柏修晏做饭……
　　刑程彦深呼吸。
　　刑程彦想静静。
　　刑程彦静不下来。
　　刑程彦捏了捏眉头，揉了揉太阳穴，语气沉痛：“季晨夕，你跟我过来？”
　　季晨夕多年被刑程彦教导多年的雷达立刻开始狂响：“还是不要了吧？”
　　刑程彦：“过来！”
　　季晨夕浑身一抖，像个被虐的小可怜一样，垂着头跟着刑程彦走到阳台，关上门，并拉上窗帘。
　　季黎对着柏修晏勾了勾手指。
　　两个伪小孩蹑手蹑脚走到阳台旁，把窗帘拉开了一小条缝。
　　刑程彦指着季晨夕的鼻子破口大骂，暴跳如雷。
　　你捡身世麻烦的孩子养就罢了，反正你就只有善良到愚蠢这一个优点了。但你让人家四岁的孩子天天给你做饭，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你脸呢！
　　难道你唯一的优点也被你的愚蠢吃掉了吗！柏修晏才四岁！你让他打打下手就罢了，一家三口的饭都让他做？你还邀请我留下来吃饭，让柏修晏做饭？！
　　季晨夕！你又不是没有钱，为什么吝啬到连保姆都不请！
　　季黎小声道：“哦豁，老爸替我们背锅。”是我们不想请保姆啦。
　　柏修晏道：“今晚上做季叔叔最爱吃的香酥椒盐小河虾给他当看书的夜宵。”可怜的季叔叔，不管用什么借口，你一定要坚持住。
　　小插曲回忆结束。
　　季黎牵着季晨夕的手，唏嘘道：“昨天刑大叔真可怕。老爸居然能说服刑大叔不给我们请保姆，厉害。老爸，我对你刮目相看。”
　　季晨夕得意：“让刑大哥气得要死还无可奈何，我是最专业的！”
　　季黎：“……感觉刑大叔有点可怜。你说呢，柏修晏？”
　　柏修晏点头。
　　他没想到，对他和季黎百依百顺的季晨夕，既然会这么混。
　　看到季晨夕那副我哭我闹我道歉，但我就是不改的态度，柏修晏相信，刑程彦如果不是顾及家里有两小孩，一定拳头硬了。
　　“怪不得刑叔叔只和我们电话联系，几乎不过来。”柏修晏感慨道。
　　季黎也感慨道：“是的，他大概就是怕被老爸气死，所以眼不见心不烦。”
　　季晨夕委屈道：“小黎，修晏，我还杵在这呢，别当我不存在。”
　　季黎头顶上倔强的小呆毛晃了晃：“我们没当你不存在。”
　　季晨夕更委屈了。你们俩小没良心的就是当着我的面故意把坏话说给我听吗？你们也不想想，我是为了谁才背锅？我不想找保姆吗？
　　逗完了老爸之后，季黎笑嘻嘻的指着一个气球摊：“爸，我和柏修晏要那个。”
　　柏修晏立刻道：“不，我不想要。”
　　季黎道：“不，你想。我要粉色的猫咪头气球，你呢？”
　　粉色……柏修晏眉头一皱，深怕自己不开口，也会被季黎选一个粉色气球：“黄色的小狗头。”
　　“我要蓝色的大老鼠！”季晨夕兴致勃勃买了气球，将气球系在三人手腕上，“走！开始按照计划游玩！”
　　季黎举起系着气球的小胖手，十分给他爸面子的欢呼。
　　柏修晏叹了口气，也举起系着气球的小瘦手，有气无力的应和了一声。
　　……
　　半小时后，季黎蔫了。
　　季黎看着面前一米四的小人像，愤愤道：“为什么非得超过一米四才能玩过山车？！这是歧视矮子吗！”
　　工作人员笑着解释道：“小朋友，过山车有一定危险性，没到一米四，游玩途中可能会掉下来哦。”
　　季黎气得翻白眼。
　　他当然知道过山车有一定危险性。
　　但他没料到的是，游乐园中好玩的项目全部都规定了年龄和身高。
　　一米四达不到？没关系，六岁总能达到吧？
　　很不巧，季黎三岁，柏修晏四岁，适合他们游玩的只有旋转木马摩天轮镜子屋这三个项目。
　　除此之外，他们就只能去室内游乐场玩沙子。
　　季黎仰天长叹。
　　那他来游乐场还有什么意思？啊？！
　　柏修晏提议：“我们回家？等长大了再来？”
　　季黎咬牙：“不！我们把能玩的先玩了在回去！每个年龄段要做每个年龄段能做的事！”
　　这样才不辜负重生一场。
　　季黎没说后半句话，柏修晏却听懂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对季晨夕伸出手：“季叔叔，我们先去玩旋转木马吧。”
　　季晨夕笑着点头。
　　于是，他们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把三岁孩子能玩的项目玩了个遍。
　　柏修晏评价：这实在是有够无聊的。
　　即使无聊，两个宝宝的体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只有季晨夕还生龙活虎，甚至可以把两个宝宝都抱在怀里让他们打瞌睡。
　　季黎脑袋一点一点，靠在他爸肩膀上打了好久的哈欠，一直撑到回家。
　　“困了就睡，今天别上游戏了。”季晨夕回到家，把两个宝宝放下来道。
　　季黎摇了摇脑袋，困意消失了一点：“不能拖下去了。再拖下去，我恐怕真的要等你高考后才会告诉你。”
　　季晨夕疑惑：“什么？”
　　柏修晏叹气。季黎下定决心了啊。


第24章 三更合一
　　柏修晏本想避开这对父子的悄悄话，但他刚迈开小短腿，就被季黎和季晨夕同时拽住。
　　柏修晏头顶飞过一连串“……”，然后在季黎威胁的眼神和季晨夕祈求的眼神中坐了回去。
　　他心中十分无语。你们父子俩聊天，拉着我一个外人杵在这里干什么？调节气氛吗？
　　季黎见柏修晏坐了回去，松开手道：“尹清泽前段时间找到我……”
　　季黎把尹清泽的坦白告诉了季晨夕。
　　他没有掺杂任何个人情绪，只把尹清泽的原话和自己基于客观信息的分析告诉了季晨夕，让季晨夕自己思考。
　　当年和如今针对季晨夕之事是简津干的，他的目的只是连当事人都不知道的扭曲的爱慕和嫉妒。
　　老管家在尹清泽出国、甚至更早之前就投靠了尹清泽的父亲，将尹清泽的生活完全监控在手心。
　　至于尹清泽父亲究竟是怎么想的，季黎暂时还猜不出来。总不能是恨着这个儿子，想看看儿子在他手心挣扎吧？那也太变态了。
　　季黎一边说，一边把纸巾往季晨夕那边推。
　　哭吧哭吧，在儿子面前哭不丢人。反正你在外人面前也经常哭。
　　柏修晏眼皮子直抽。
　　季黎你住手！你应该安慰季叔叔，而不是让季叔叔哭！
　　柏修晏不得不在季黎说完话之后，主动承担安慰人的重责：“季叔叔，刑叔叔也查到了这件事。这其中的确有误会。无论你想让尹清泽滚蛋，还是想和尹清泽复合，我们都支持你。”
　　一直沉默地揪紧自己衣角的季晨夕，呆滞的眼眸终于闪动了几下。
　　季黎听到柏修晏的话，才意识到自己需要安慰老爸，立刻道：“没错！有我和柏修晏在，以后谁也欺负不了你！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柏修晏见季晨夕仍旧沉默，思索了一会儿，换了种安慰方式：“季叔叔，你现在和以前已经大不一样。你和我们一起做游戏的时候，我就教了你几天，你就能熟练使用游戏编辑器，后面几乎不需要我插手，你就能做得非常好。”
　　柏修晏诚恳道：“季叔叔，你和我们一样，都是天才。这辈子有我和季黎当策划出点子，季叔叔你一定能做出比我俩前世更伟大的游戏。我们刚创业就赚了两百万，这么大的成就，别说尹清泽，这个世界上能达到的人也罕见。”
　　季晨夕黯淡的眼眸有了些许光芒。
　　季黎转头看向柏修晏，若有所思。
　　“第一款游戏最为艰难。有了第一款游戏的人气带动，第二款、第三款游戏就会像连锁反应一样，赚钱的效率会更快。”柏修晏说一会儿，停顿一会儿，像是在组织语言，“可以说，季叔叔你已经是成功人士。我和季黎相信你能承担一切，所以把一切都告诉你。”
　　季晨夕：“真……真的吗？”
　　季黎笑道：“对，爸，你是天才。我前世的基础，也是建立在你留下的小笔记本上。咱们都是成功人士，别说尹清泽，尹家它也就是个屁。你想怎么就怎么，就凭我们三人的聪明才智，一切都不是问题。”
　　季晨夕低下头，使劲眨了眨眼睛。
　　半晌，他抬起头笑道：“宝宝，我想和尹清泽面对面聊聊。”
　　季黎道：“没问题。什么时候？”
　　季晨夕道：“现在就可以。”
　　季黎点头：“好，我们上游戏。他不在我就给他下属发消息，让他上线。”
　　柏修晏问道：“需要我和季黎在一旁吗？”
　　季晨夕想了想，道：“我们一起刷副本，你们走远一点，给他一点安全感，不然他不会把内心话都说出来。不过我会给你们开语音通话，我们说的话你们都能听到。”
　　季黎立刻道：“爸，不用这样。你们聊你们的，不用告诉我们。”
　　季晨夕笑道：“我懒得把他的话重复一遍。你是我儿子，我俩说的任何话，你都可以听。”
　　柏修晏拍了拍季黎的肩膀，阻止了季黎的继续拒绝：“好。正好四十级的副本开了，我和季黎给你提前刷点装备。”
　　季晨夕眉眼弯弯：“好。”
　　季黎看着季晨夕不但没有哭，甚至还在笑，心里慌得厉害。
　　柏修晏按了一下季黎的肩膀，让季黎先闭嘴。
　　季叔叔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可不能给季黎几句丧气话整没了。
　　这么一折腾，两宝宝的困意都没了。
　　他们三人立刻登录游戏，尹清泽碰巧也在线。
　　季黎立刻给尹清泽发了组队邀请：“我把你的事告诉季晨夕了，季晨夕要和你单独聊聊。你一个人过来。”
　　尹清泽立刻放了正在刷副本的全队鸽子，告辞走人。
　　玄鸟阁的高层们：“？？？”
　　你丫让我们陪你刷本，现在你自己跑了，算个啥？
　　算了算了，发工资的老大不敢骂，溜了溜了。
　　尹清泽来到副本前的时候，看到某个长相普通的青年，心里像被针扎了一般疼。
　　这个人的长相很陌生，但看到他的第一眼，尹清泽就认出了他。
　　“晨夕……”尹清泽喃喃道，双脚像是扎了根似的，明明他想见的人近在咫尺，他却一步也移动不了。
　　季晨夕打量了一下尹清泽，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我们先进副本。”
　　季黎立刻进本，然后拉着柏修晏一溜烟的跑了，把季晨夕和尹清泽留在了副本的安全区。
　　明明是在游戏中，季晨夕却感到呼吸有点困难。
　　他找了块石头坐下，道：“坐下慢慢说吧。”
　　尹清泽没有坐下。他就像是石化了一样，默默的站在原地。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季晨夕使劲拧了一下自己的胳膊。
　　游戏中自己拧自己不痛，只有很轻微的感觉。靠着这一点点的异样感，季晨夕提起了勇气。
　　“启明星和九歌已经把你的事都告诉我了。不过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辩解的话肯定有隐瞒。”季晨夕感谢现在是在游戏中，他只要调低五感，就可以控制表情，“有些事，咱们对外人都不好意思说。所以还是得面对面的见一见，把心里的疑惑和抱怨都说出来。”
　　尹清泽低下头，没有看季晨夕。
　　季晨夕也没有看尹清泽，他自顾自道：“我的疑问是，如果你误以为我背叛了你，怎么连打个电话骂我一顿都不肯？你能联系到我爸，肯定也能联系到我。”
　　尹清泽没说话。
　　季晨夕又问道：“你要知道我家的消息，老管家也不是唯一一条线。我记得你的学校里还有咱俩的同学，你为什么不问他们的情况？虽然他们知道的不多，但我休学的事他们肯定知道。这个至少可以让你怀疑一下那几张亲亲我我的照片的真假。”
　　尹清泽继续沉默。
　　季晨夕闭上眼睛，过了一分钟后睁开：“这就是我想问的问题。你有什么想问的，我能回答的一定回答。”
　　尹清泽嘴皮动了动，然后握紧了拳头，开始解释。
　　这些解释，季晨夕从季黎的口中已经听过一遍。
　　又听了一遍之后，季晨夕用确定的语气道：“你不去找学校里的其他人问情况，大概是因为和他们不熟，不想和他们聊这么丢脸的事吧？至于你手机通讯录丢了之后，只记得爸爸和我的电话，却只给爸爸打电话，不给我打电话……”
　　季晨夕突然笑了起来，他盘起腿坐在石头上，两只手抓着自己的脚踝：“你在赌气。”
　　尹清泽：“……”
　　季晨夕笑道：“看我多了解你。所以你别憋着了，有什么就说出来。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有很多疑问。”
　　尹清泽看着季晨夕那和自己记忆中很熟悉的笑容，周身因这段时间大受打击而变得冷漠的气场慢慢融化。
　　他们就像回到了四年前无话不谈的青葱时代，自己有什么丢脸的秘密都能和季晨夕分享。
　　尹清泽终于也找了一块石头坐下。
　　他整理了一下思绪，道：“对，我在等你联系我。我不信你会突然找个女人。但无论你这个孩子怎么来的，我才是最委屈的人，你……你不该主动和我联系吗？”
　　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幼稚心思说出来之后，尹清泽就像是卸下了精神上的枷锁。
　　“我只有你和季叔叔的联系方式。我不想联系你，联系了季叔叔，结果季叔叔把我骂了一顿，还让我滚，说你已经有了女朋友。”
　　“他骂了我一顿之后，还把亲子报告发给了我，让自己去查。嗯，我查了，亲子报告是真的。”
　　“我那时候想，就算这件事中你也是被算计，你也没错，难道我有错吗？凭什么我要被骂被侮辱？”
　　尹清泽把当年心中的委屈和愤怒都告诉了季晨夕。
　　这些事他不可能告诉其他人。因为现在他已经知道，季晨夕当年遭遇了网络暴力和校园暴力，辍学在家四年。季叔叔骂他是应该的。
　　他主观上没有错，但他把这件事告诉了老管家，老管家告诉了自己的父亲、或者告诉了简津那个疯子，导致了季晨夕遭遇的这一切，别人因他作的恶，也是他的错。
　　见到季晨夕之后，尹清泽知道自己这些曾经因为不知情而产生的愤怒和抱怨，可以和曾经与他形影不离的青梅竹马倾诉。
　　因为季晨夕十分了解他，他即使不剖析自我，季晨夕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丢失了手机通讯录，注销了所有通讯账号，冷静了一段时间，还是没忍住，想要联系你，但你的手机号已经注销了。季叔叔给我发了亲子鉴定后，也把我拉黑了。”尹清泽继续道，“当时我想要知道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只剩下一个办法，就是回国去找你。可是……”
　　季晨夕替尹清泽补充道：“可是凭什么啊？凭什么你什么错都没有，却要你来服软？”
　　尹清泽抿着嘴，知道自己在季晨夕面前藏不住心思：“是。”
　　季晨夕知道尹清泽的未尽之语。
　　他想起了尹清泽还没出国的时候，被宠坏的自己从来不会认错。尹清泽委屈狠了，也会红着眼故意学着他的模样装柔弱，“明明是你的错，你就不能来哄哄我吗？”。
　　那时候，自己总是抱着双臂道，不，我天生不会哄人。
　　自己真是幼稚又残忍啊。
　　不过，如果那时候自己得知了尹清泽的委屈，肯定是会主动哄人，主动解释清楚。
　　季晨夕喃喃道：“你要查清真相，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回国。而我要联系你，即使你手机号码变了，也可以问爸爸要。就算爸爸不给，刑大哥肯定很支持我和你说清楚，他能出国，肯定能找到你。再不济，我可以联系同样出国，和你在一个学校就读的同学，让他们帮我带话。”
　　“我联系你告诉你真相，比你联系我主动去查容易得多。”季晨夕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又笑了，“没错，本来应该这样发展。”
　　“我不知道你遭受的一切。你误以为是我联系媒体报复你，你肯定不会主动联系我。”尹清泽将一切说清楚后，主动道歉。
　　季晨夕伸了个懒腰，表情轻松不少：“你虽然没有主动联系我，但你还是记得我，愿意拉下面子来找我，只是需要一个台阶。这个台阶我不给你，你就让老管家去查找真相，如果真相是我没背叛你，你也会回来找我。可惜，老管家在你出国的时候就背叛你了。”
　　尹清泽神情晦暗。
　　季晨夕道：“好了，也不要争对错了。这件事本质上我俩都有错，我的错更多。你好歹还付出了努力，只是轻信了人，而我则是纯纯粹粹的废物。”
　　尹清泽忙道：“不，不是这样，我……”
　　季晨夕摇头：“事实就是这样。你虽然也很幼稚，但我更是纯纯粹粹的废物。我俩谈恋爱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承担起这段感情的能力。”
　　“青梅竹马的恋情是建立在双方家长支持、双方家长为我们兜底上的。一旦我俩家长不同意这件事，就有一万种方式拆散我们，再加上咱俩是异国恋，根本毫无办法。”
　　“其实当时如果我们俩澄清了误会又如何？你不可能为了我离开你爸，我也不可能为了你离开我爸，比起彼此，各自的血缘亲人都要重要得多。”
　　“别急着否认。你现在对你爸死心，但那时候还没有。对于突遭家庭变故的你，你的亲生父亲就是你当时全部的心灵寄托，你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他的承认，得到新的家。如果换做是我，我会比你做的更卑微。”
　　“我俩那时候才刚十八岁啊，身体突然迈过了成年的坎，但心灵却还是被家长们保护得仿若稚童。我俩的山盟海誓就是孩童令人发笑的妄语。”
　　“所以我爸阻断了我和你的联系，我就不可能联系到你；你爸控制了你的老管家，你也变成了瞎子聋子。究其根本，只是因为我俩根本没有承担彼此感情的能力。”
　　季晨夕剖析着当年的一切，心中的不甘与怨愤化作了无奈和自嘲。
　　他们的痛苦和错过是建立在双方信息不对等上。而信息不对等，则是因为尹清泽没用，他比尹清泽废物一百倍。
　　他本就不笨，只是护着他的人太多了，他懒得思考，懒得自立。
　　现在季晨夕会思考了，所以他了解了一切之后，心里非常明白，如果当年他没有怀孕，这件事可能还是会发展到这一步。只是现在更惨烈了一点。
　　尹清泽的神情更加黯然。
　　显然，他无法反驳。
　　季晨夕说的没错，这四年的错过，说是误会也好，别人从中作梗也好，追根究底，还是因为他们当时太过稚嫩，根本没有承担山盟海誓的能力，便许下了山盟海誓。
　　当山和海真的来阻挡他们了，他们便只能被山海阻隔。
　　一时间，两人相顾无言。
　　“我原谅你了，你也原谅我吧。”许久之后，季晨夕笑了笑，仿佛释然了，“你可能很气我爸的隐瞒，虽然我爸是为了保护我……但人死为大，你也别和他计较了，计较了他也不知道。”
　　尹清泽垂下头：“我没有和季叔叔生气。你遭遇那种事，他骂我是应该的，的确是我给你带来了厄运。”
　　季晨夕转移话题道：“这件事就揭过了。我现在过得挺好，不用你反复道歉。”
　　尹清泽道：“我马上会回国。晨夕……晨夕，我马上来找你。”
　　季晨夕立刻警觉：“别来！你来找我干什么！”
　　尹清泽傻眼：“我们之间的误会不是已经澄清了吗？你不是说不生我的气了吗？”
　　季晨夕道：“是啊。”
　　尹清泽道：“那我们……”
　　季晨夕打断尹清泽，他苦笑道：“你该不会还想着再续前缘吧？清泽，我们分开四年了。不是四天，不是四个月，是四年。就算知道四年前的错过是误会，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尹清泽紧张道：“晨夕，你和我开玩笑吧？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季晨夕道：“我没有开玩笑，也没有生气。这四年来，我因为你痛苦万分。你这四年应该也是一样吧？就算照片是假的，但你每次看到照片的时候肯定也很难过。这段感情给我们的痛苦太多了，稍稍一回忆就分外难受。”
　　季晨夕说的很委婉。
　　说的更直白一点，就是感情没了。
　　误会只是解开了彼此心结，让彼此不再为这件事痛苦下去。但已经磨灭的感情是不可能因为解开误会就回来，他们曾经因为这段误会而遭遇的苦难也不会消失。
　　季晨夕很了解尹清泽，尹清泽却发现自己有些不了解季晨夕了。
　　他以为，季晨夕知道这是一个误会，自己又没有其他恋人，肯定会很开心的和他破镜重圆。
　　特别是季晨夕刚刚失去了家人，他那么脆弱，一定比十八岁的自己更加惶恐不安，迫切希望找个人依靠。
　　“尹家不会再对你出手，现在他们自顾不暇，简家也是。”尹清泽以为季晨夕是惧怕尹家和简家再次伤害他。
　　季晨夕摆手：“我不担心这个。我家小黎……启明星可厉害了，不怕他们。”
　　启明星？！我家？！
　　尹清泽深呼吸：“对了，我还不知道启明星是谁，是我认识的人吗？他怎么和我长得差不多？”
　　季晨夕立刻道：“胡说！启明星比你长得好看多了！”
　　尹清泽想了许多季晨夕会回答的话，但万万没想到，季晨夕居然会说这句话。
　　季晨夕从石头上跳下来，认真道：“启明星下调了颜值，不小心和你有几分相似，但也绝对比你帅多了，你怎么能说他和你长得差不多？你这不是伤他的心吗？”
　　尹清泽：“？？？”
　　从小因为长得帅而获得无数夸赞，即使到了异国他乡，他随便往哪一坐，都会不断有美女帅哥问他要联系方式的尹清泽，第一次被人从相貌上打击。
　　尹清泽不敢置信道：“他……长得比我好看？”
　　季晨夕皱眉：“四年不见，你怎么变自恋了？我不也比你好看？”
　　尹清泽本想说我俩只是长相风格不同，颜值上不分高低。但看着季晨夕那理所当然的表情，他唯唯诺诺道：“你是比我好看，但启明星不一定。”
　　季晨夕道：“你说什么？大声点，我没听到。”
　　尹清泽：“……”
　　他转移话题：“我不认识他，是吗？我离开的这四年间你才和他认识吗？”
　　季晨夕点头。他本想把季黎的身份告诉尹清泽，但转念一想，这样只会给季黎带来麻烦。
　　自家两个宝宝是违规玩的游戏，尹清泽容易轻信别人，要是大嘴巴把季黎和柏修晏都是宝宝的事说出去怎么办？
　　而且自家宝宝是重生的，认了他一个爹就够费心了，尹清泽那边的状况比自己这边复杂得多，尹清泽前世和宝宝一点感情都没有，宝宝为了自保捏着鼻子帮他，那多膈应？
　　所以季晨夕不打算告诉尹清泽真相了。
　　现在华国早就有了机器子宫代孕的技术，只是手续很复杂，并且非常贵。就让尹清泽以为这个孩子是他爸爸走后门找的科技代孕好了。
　　季晨夕下定决心的时候，心中难免有些感慨。
　　当年尹清泽离开的时候，他有些不理解。一个只是从母亲口中听闻过的“很厉害的亲生父亲”，就值得他远走他乡吗？
　　但这四年尹清泽遭遇的“抛弃”，让他越来越理解尹清泽当年的决定。
　　自家父亲这个曾经对尹清泽很好的邻家叔叔，为了保护亲生孩子，欺骗尹清泽、斩断和尹清泽一切联系，甚至故意辱骂尹清泽，担心尹清泽会回国；
　　从小照顾尹清泽的老管家，为了跟着离婚再嫁的母亲、和自己接触并不多的亲生儿子，背叛尹清泽，监视尹清泽的一举一动；
　　自己为了亲生孩子，也能毫不犹豫的欺骗尹清泽，不让尹清泽知道季黎是他亲生孩子。
　　大部分的人，大概都会认为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比其他人重要，哪怕这个血缘亲人他们联系很少。
　　而尹清泽，身边看重的人会为了血缘亲人放弃他，他现在唯一的血缘亲人也伤害他。
　　季晨夕很同情尹清泽，但现在在他心中季黎更重要。
　　甚至才认识不到两个月的柏修晏，现在可能都比尹清泽更重要一些。
　　季晨夕在心里道，所以，抱歉了。
　　尹清泽继续打探启明星的关系。
　　季晨夕不断夸赞启明星和九歌，告诉尹清泽，他们三个人生活得非常开心，非常温馨，他们是一家人，是创业伙伴。
　　启明星和九歌是唯二不会认为他废物，所以不告诉他任何事的人。
　　在启明星和九歌眼中，自己是天才，是不可或缺的家人和同事。他们三个人合伙，一定能创下一份惊天动地的基业。
　　季晨夕本来心里因和尹清泽错过的思念挺难过，更因为尹清泽急需一个亲人安抚心灵的时候隐瞒尹清泽而愧疚不安，但说着说着，他的心情就被淡淡的喜悦和自豪冲淡了。
　　“我们一个月就赚了两百万。”季晨夕膨胀！
　　尹清泽：“……”你骗人吧？
　　季晨夕继续膨胀炫耀：“下一个游戏，我们会赚得更多！”
　　尹清泽：“……什么游戏？”
　　季晨夕道：“不告诉你。”
　　尹清泽：“……你不会是被骗了吧？”
　　季晨夕抱着手臂道：“除了启明星和九歌之外认识的我知道这件事，大概都会认为我受骗了。在你们眼中我就是个扶不起的废物。但抱歉，我们是认认真真做了一个独立游戏，这是首月销售额的分成。”
　　尹清泽忙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季晨夕摇头：“好了，不聊这个了。你现在不知道我做的什么游戏，迟早有一天会知道。等我高考结束就会申请公司，到时候所有游戏都会挂在公司官网上。”
　　尹清泽听到一个奇怪的词：“高考？”
　　季晨夕笑道：“我不是辍学了吗？今年想回去上学，明年高考。”
　　明年才高考？你都快二十三岁，一般人这个时候，大学本科都毕业了……尹清泽嘴皮动了动，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他终于意识到，季晨夕不可能因为“这四年是个误会”，就把一切当做什么没发生过。
　　因为这四年发生的事太多了。
　　“你……这四年……”半晌，尹清泽才压着嗓子发文。
　　如果这时候是现实中，他可能声音已经沙哑了。
　　季晨夕道：“我这四年就宅在家里。你知道的，我是个铁废物，你一个月就能整理好心情，我四年都不敢走出家门。”
　　如果不是知道宝宝是重生的，知道宝宝前世因为自己是个废物遭受的一切，季晨夕至今不敢频繁的走出家门。
　　季晨夕曾经经常被父亲训，求人不如求己，打铁也需自身硬。
　　季晨夕总是将自家父亲的话当耳边风。
　　他从小在蜜罐子长大，父亲、邢大哥、尹清泽……他身边的人都很厉害，都很溺爱他。除了被邢大哥辅导作业时挨骂之外，季晨夕几乎没有任何烦心事。
　　当刚听到季黎重生前的事时，季晨夕十分怨恨尹清泽。
　　随着柏修晏来到家中，季黎和柏修晏开始计划以后的新生活时，看着两个宝宝这么努力，季晨夕才开始反思。
　　他反思，自己对尹清泽的恨，其实只是自己懦弱的逃避。
　　即使事件的开头没有改变，他仍旧在怀孕时被分手，如果他足够坚强，后续的事根本不会发生。
　　他可以休学一年，等孩子生下来、等流言蜚语冷静下来后，换个城市重新上学；
　　他可以向爸爸学习如何管理公司，如果爸爸意外身故的事无法改变，他也能稳定现状；
　　就算他什么都做不到，他只要冷静一些，在那些人找上门的时候，抱着宝宝冲出门求救，也不会签署债务转让协议；
　　哪怕落到宝宝重生前那样，自己为了不连累邢大哥带着二十多万的存款远走他乡躲避灾祸，他也能避免最坏的结果。
　　只要他再努力一点，一边做体力活一边自学自考，三年的时间，肯定足以让他找到一个更轻松的工作。
　　季晨夕很了解自己。如果三年后他还在送外卖，那肯定至少有一年半的时间，他仍旧在坐吃山空自怨自艾，没敢走出门找工作。
　　求人不如求己，打铁还需自身硬。季晨夕终于明白了。
　　他现在就算做不到成为宝宝的靠山，也不能成为宝宝的累赘。
　　现在，自己的懦弱是累赘，对尹清泽的感情是累赘。
　　尹清泽本身，也是宝宝的累赘。
　　“你不是要回国创业了吗？专注自身事业吧。你还年轻，又长得帅，等事业有成之后，找个男人或者女人成家都很容易。你要是对我还有一丁点感情，就别来打扰我。”季晨夕看着尹清泽，认真又无情道：“我好不容易习惯没有你的生活，你不会让我功亏一篑，变回只会依赖别人的废物吧？”
　　杀人诛心的话，季晨夕的父亲能说，季晨夕也会说。
　　他们毕竟是亲生父子。
　　甚至季黎那一嘴尖牙利齿，可能也是遗传自季家的血脉。
　　毕竟尹清泽本身是一个不怎么擅长言辞的人。
　　季晨夕都说到这份上了，尹清泽还能说什么？
　　我不想你习惯没有我的生活？我值得你依赖，你不用这么努力的自立？
　　“我现在已经比四年前厉害很多，我会变得更厉害。”尹清泽只能道，“比启明星、比九歌更厉害……”
　　季晨夕摇头：“不可能。启明星和九歌就是最棒的。”
　　我家宝宝才是最棒的。
　　季黎和柏修晏一直在“偷听”，并一边偷听一边打boss。
　　听他们俩已经聊完，季黎在队伍频道道：“过来吃经验摸boss，boss只剩下血皮了。”
　　一直板着脸的季晨夕立刻绽放笑容：“好的，小……小星，我马上过来！”
　　尹清泽头皮发麻：“你们两个人把boss打了？！”
　　这是四十级副本的boss，现在游戏第一梯度的玩家也就四十级，打这个副本基本都得组满队。
　　“对啊，这个boss有小技巧，只要输出足够就能打。”季黎道，“《魔幻纪元》和其他游戏不同，真正的高端顶尖玩家可以单挑一切。不过，最好还是带着奶再单挑。别废话了，快点过来。”
　　季晨夕得意道：“我就跟你说了，小星和九歌最厉害了，你还非想和小星、九歌比。”
　　尹清泽：“……”他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两人一路小跑来到最终boss的地点，boss果真只剩下一个血皮，正被季黎遛着到处跑。
　　见两人过来，柏修晏举起法杖，做了一个打保龄球的姿势：“啊……嗨！”
　　他一法杖砸在正好路过他的boss的大脚掌上，一道白光闪过，boss爆了。
　　季黎一边摸箱子，一边吐槽：“你居然还抢我人头？我就没见过牧师还抢人头的。我说你是不合格的牧师你还狡辩！不过你那一招怎么这么痛，难道砸boss小脚趾上了？”
　　柏修晏不想当着外人的面描述自己的“保命技能”。
　　作为一个牧师，无论是boss还是玩家，都喜欢先杀他。
　　所以他特意接受了一个物理牧师的技能传承，可以挥舞法杖释放一个打断、击退、破防、真伤的保命技能。
　　你问他为什么不直接去当战斗牧师或者奶骑？那当然是纯奶的牧师的法杖袭击，才不会被人防备。
　　不过季黎对他的说辞不屑一顾。柏修晏明明是技术太差玩不了战斗职业。
　　“哇嗷，一口气掉了两件，给你。”季黎把装备丢给季晨夕，“你现在穿不了，先存着。”
　　《魔幻纪元》的副本虽然有推荐等级，但不强制必须达到这个等级才能进本，只是等级太低经验会打折扣。许多有钱人都是在高等级副本躺着提前刷装备，顺带吃一点经验。
　　季晨夕马上要开学了。季黎打算让他爸这几日放纵一点点，不限制季晨夕游戏玩乐时间，早日把季晨夕的装备刷出来，让季晨夕上学后不至于太脱离大部队，和新认识的小伙伴们玩不开心。
　　“我们还要刷几把，你要陪我们刷吗？”季黎问道。
　　尹清泽见一直对他充满仇恨的启明星突然变得十分客气，客气得就像是对待陌生人，心里更加梗得慌。
　　启明星对他态度的改变，是因为他和季晨夕之间的误会已经澄清了？
　　他已经察觉，季晨夕和启明星之间的确没有爱情。他们是朋友，甚至仿若亲人的朋友。
　　他们之间的关系，和季晨夕与刑程彦相似，甚至比与刑程彦之间的关系更亲密一些。
　　他们共同创业，同住一个屋檐下，彼此分担家务，互相扶持，比当年和季晨夕是青梅竹马的自己，更像是季晨夕的家人。
　　尹清泽猜测，季晨夕能迅速从失去父亲的痛苦中走出来，可能和启明星、九歌关系很大。
　　是启明星和九歌帮助季晨夕勇敢的站了起来，走出家门，开始独立，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甚至不顾闲言碎语重新回到学校。
　　在季晨夕心中，启明星和九歌的地位比他这个因为误会而分别四年的竹马和前男友重要得多。
　　即使误会澄清，季晨夕身边已经没有他的位置了。
　　尹清泽握紧了手中的剑，挣扎道：“我、我有空，我陪你们继续刷副本。”
　　“好。”季黎毫不犹豫的重开副本。他满不在乎的模样，再次刺痛了尹清泽的心。
　　柏修晏指导季晨夕要怎么躲技能，虽然季晨夕能够躺着拿装备和经验，但柏修晏认为季晨夕可以熟悉副本并训练走位，拥有了良好的游戏意识，就算等级落后也能迅速追赶大部队。
　　季黎时不时的插几句嘴，给季晨夕出主意，让季晨夕在boss仇恨被他拉走之后，也可以试着输出，反正有他和柏修晏罩着，正好练手。
　　只有尹清泽在一旁沉默着跟着。
　　他在观察启明星、九歌和季晨夕的相处模式。
　　尹清泽回忆起曾经的季晨夕。他们不是没想过让季晨夕自立，但季晨夕自己吃不了苦，他们溺爱季晨夕，也狠不下心磨砺季晨夕，季晨夕很自然的依赖着他们。
　　现在季晨夕自己愿意学，启明星和九歌愿意教，并不断夸赞季晨夕是天才，学得特别快。
　　现在的季晨夕和以前的季晨夕判若两人，现在季晨夕身边的人和以前季晨夕身边的人也大不相同。
　　四年了，一切真的都不一样了。
　　这无处不在的陌生感，让尹清泽感到窒息。
　　他想融入进去，他想说他也可以带着季晨夕一起成长。启明星和九歌能做到的，他也能做到，他能做得更好。
　　至少，他现在的创业团队，比启明星和九歌只有两个人的所谓工作室要强许多吧？
　　可是，他似乎来晚了一步。季晨夕已经不需要他了。
　　那四年间，山盟虽在，锦书难托，他们彼此错过。
　　四年之后，他们再次有了交集，却已经有了各自和对方无关的生活，就像是两根相交的直线一样，仿佛此次相交之后，就会渐行渐远。
　　对季晨夕而言，或许与其执著，不如归去。
　　尹清泽陪季晨夕刷了三次副本，然后找了个借口，逃也似的下线了。
　　季黎道：“爸……”
　　季晨夕保持着微笑，温柔道：“我们也下线吧。你们肯定累了，今天早点休息。”


第25章 二更合一
　　季晨夕下线之后，就回房睡觉。
　　两伪宝宝面面相觑。
　　季黎推了推柏修晏：“你说我爸会藏起来偷偷哭吗？”
　　柏修晏叹气：“那就哭呗。你还不准你爸哭一场吗？”
　　季黎道：“我没说不准我爸哭。唉，我爸明显还没放下，他放下了不会硬挤出笑容。”
　　柏修晏伸了个懒腰，捶了捶肩膀：“季叔叔是成年人，他能为自己的事负责，你别把他当孩子。而且尹清泽现在也不适合和他在一起。他们俩现在才二十二岁，等五六年事业有成之后，再想谈恋爱也不晚。我先洗澡还是你先洗澡？”
　　“我先去！”季黎说完就往卫生间冲。
　　柏修晏无语。
　　洗个澡都要抢位置，季黎总会在奇怪的地方充满胜负欲。
　　————
　　季晨夕草草冲了个澡，然后头上裹着干毛巾翻相片。
　　他患上孕期抑郁症之后，父亲本打算把所有关于尹清泽的照片都丢掉。但后来他们发现，如果把有尹清泽的照片全丢了，那么季晨夕也几乎没有照片了。
　　所以父亲只是把相册全部锁了起来，清理遗物的时候，季晨夕才重新拿到相册。
　　季晨夕翻开相册第一页。
　　摇篮里，两个宝宝肩并肩睡得正香。
　　那个胖乎乎十分霸道的漂亮宝宝是自己，另一个蜷缩在摇篮一角的可怜虫是尹清泽。
　　他们在还没有记事的时候，就已经结识了。
　　相册一页一页的翻开，他和尹清泽从牙牙学语蹒跚学步，到背着小书包上幼儿园，再到小学、初中、高中……照片里的模样，和他们现在的样子越来越相似。
　　最后一张照片，拍摄在尹清泽即将出国的时候。
　　那时候尹清泽的脸上褪去了张扬阳光的笑容，多了沉重的阴霾和悲伤，就算勉强挤出笑容，那笑容假的就像是画上去的。
　　滴答，滴答。
　　季晨夕先擦了擦模糊的相册，然后揉了揉眼睛。相册上滴落的水珠越来越多，他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如果尹清泽在自己父亲去世前澄清误会，甚至如果宝宝不是重生的，他肯定开开心心答应和尹清泽复合。
　　因为他前十八年的人生和尹清泽纠缠在一起，所有回忆都有尹清泽的一部分，要把尹清泽从生命中剥离，就像是把自己身上的肉挖出来。
　　这样的刻骨铭心，四年时间不够消磨，才二十二岁的他的阅历无法覆盖和替代，刻骨铭心还是刻骨铭心。
　　谁让他的一生就这么短，经历就这么浅薄？
　　可是他和尹清泽中间只隔了浅薄的四年，宝宝却和尹清泽隔了一辈子。
　　他们中间隔着宝宝一条命；宝宝和尹清泽中间，隔着前世的自己的一条命。
　　“就哭这一次，以后不哭了。”季晨夕小声呜咽，“季晨夕，你已经是成熟的大人了，你现在有两个宝宝要照顾，不可以这么脆弱。爸爸已经去世，你现在是季家唯一的大人……”
　　季晨夕一边哭一边念念叨叨，好像这样就能给自己更多的勇气。
　　念念叨叨饿了一会儿，季晨夕终于擦干了眼泪。他把相册收起来，打开电脑，登陆了邮箱。
　　他还有一点骗了尹清泽。
　　当他被父亲关在家里的时候，其实有想方设法联系尹清泽。
　　他当时能接触到的人只有父亲和刑大哥。父亲和刑大哥都斥责自己的恋爱脑，不肯帮忙。
　　他试图找同学，却发现同学们都相信了媒体的话——毕竟他们没有站出来澄清过这件事的真假，不怪同学们。和尹清泽有关系的同学们都骂了自己一顿后删除了联系方式，剩下的人他和尹清泽都不熟悉，自然无法帮他联系到尹清泽。
　　后来季晨夕琢磨了许久，终于想到了一个能和尹清泽联系上的方式……尹清泽已经废弃了半年多的邮箱。
　　季晨夕悄悄给尹清泽的邮箱里发消息。
　　他的父亲说，尹清泽就是厌恶男人生的孩子。他不敢给尹清泽发孩子的照片，只是小心翼翼的发一些景物和食物的照片。
　　今天看到了什么，今天吃到了什么；天气转凉了，天气温暖起来了……这些都是我们曾经经历过的事，尹清泽，你真的这么绝情吗？
　　待在家里养病的日子，季晨夕没有朋友，很少和人交流。他越来越安静，只在发送邮件的时候稍稍话痨了一点。
　　后来，季晨夕已经无所谓能否联系上尹清泽，他只是找个地方倾述。
　　打开邮箱之后，最后一封邮件是在怀里的宝宝变成重生宝宝前的那一个夜晚。
　　父亲突然去世，季晨夕被不太熟悉的父亲的亲朋好友携裹着过完了所有下葬祭拜的流程。
　　待他又变成一个人，夜深人静抱着孩子看着父亲的遗像发呆的时候，他才突然意识到。
　　啊，原来我真的变成一个人了啊。
　　季晨夕又想起了尹清泽。
　　尹清泽的母亲和外公外婆在短短时间内接连去世的时候，尹清泽的心情是不是和自己一样茫然又孤寂？
　　或许尹清泽的心情会更坏？因为他失去的是三个亲人。
　　但尹清泽还有亲生父亲，他也还有亲生孩子。即使茫然孤寂很无措，但他们也能找到心灵依靠，咬咬牙走下去。
　　季晨夕拍了拍孩子的背，哄孩子入睡之后，第一次没有发送景物或者美食的照片，而是写了长长的一封信。
　　信中，他描述了自己的心境，回忆和尹清泽的点点滴滴。
　　写这封信的时候，季晨夕已经有点想从过去的桎梏中走出来了。
　　只是，第二天突然上门“要债”的黑恶势力团体，将季晨夕制定好的循序渐进变得坚强的计划砸得粉碎。
　　上一世，他察觉到这件事背后尹家的阴影，为了不连累其他人，他抱着孩子躲了起来。他遇到意外死了，孩子成了孤儿。
　　这一世，他的孩子重生了，替他扛起了家庭的重担。
　　季晨夕又揉了揉眼睛，将“已经发送”邮件全选清空，然后申请注销邮箱。
　　已经早就停止更新的邮箱注销很容易，几分钟之后，季晨夕四年来自言自语的小树洞，就被他付之一炬。
　　火焰灼灼，灼伤了他的眼眸，让他不由自主闭上眼睛。
　　当季晨夕关上电脑的时候，他眼睛仍旧火烧火辣的疼，好像是真的被伤到了一样。
　　季晨夕找了一瓶眼药水。他刚滴了眼药水，就听见有人敲门。
　　他忙用睡衣袖子狠狠擦了擦眼睛，然后带着笑容开门。
　　穿着小熊睡衣的季黎抱着一个枕头，拉着一个穿着兔子睡衣、满脸生无可恋的柏修晏。
　　季黎扬起他胖胖的小脸，道：“爸！今天游乐园好可怕，柏修晏睡不着，我们要和你一起睡。对不对，柏修晏？”
　　柏修晏嘴皮动了动，神情黯然的撇开视线。
　　对你个头啊。你担心你爸爸，为什么要拿我做筏子？我上上辈子究竟是造了什么孽，才会在前世今生都遇到你这个祸害？
　　季黎使劲捏了一下柏修晏的手。
　　柏修晏有气无力的扬起自己抱着的小枕头：“对……”
　　季晨夕哪会不知道季黎和柏修晏在说谎。他抱住两个宝宝，心里感动极了：“谢谢你们。不过我没关系，你们回房睡吧。”
　　“今天我就是要和你一起睡了！除非你把我赶出去！”季黎牛逼轰轰道，“还不快点帮我和柏修晏把我们的小被子扛过来！不要耽误我们睡觉！”
　　季晨夕：“……好。”
　　柏修晏面无表情地看着季黎演戏。
　　季晨夕去拿被子。他默默把枕头放到季晨夕的大枕头旁，然后平躺着睡得笔直，双手交叉放在腹部，就像是一具古老的木乃伊。
　　柏修晏后悔了。
　　让季黎过来陪着季晨夕睡一晚上，是他出的注意。但他万万没想到，季黎居然会拉着他一起。
　　季黎，你还记得我是从三十岁重生回来的吗！即使我现在是个四岁小孩子……
　　哦，我才四岁啊。那没事了。四岁和大人一起睡觉，有什么问题吗？我只有四岁，我什么都不知道。
　　柏修晏安详地闭上双眼。
　　“你至于吗？”季黎戳了戳柏修晏的脸颊。
　　柏修晏一动不动，仿佛已经死去。
　　季晨夕把两个宝宝的小被子抱了过来，给柏修晏盖上后掖了掖被角，柏修晏就像是睡在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睡袋里。
　　季黎不需要季晨夕帮忙，他左翻右翻，左滚右滚，把自己裹成了一个只露头的蚕宝宝。
　　无论是睡成木乃伊般安详的柏修晏，还是蚕宝宝季黎，都把季晨夕这个老父亲萌得一脸血。
　　他忍不住揉了揉柏修晏的头发，又亲了亲季黎的额头，然后带着梦幻的微笑，美滋滋的缩进自己的大被子里，睡在了两个宝宝的正中间。
　　灯光暗掉，夜晚寂静无声，只剩下三人浅浅的呼吸。
　　季晨夕以为今晚他肯定会无眠，但他听着季黎和柏修晏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很快就进入黑甜无梦的睡乡。
　　季黎就是一只贪睡的小猪，灯一关就秒睡。
　　只剩下可怜兮兮的柏修晏。
　　旁边熟悉的死对头变成不熟悉的陌生成年人，柏修晏精神紧绷。
　　他闭上眼睛，思绪放空，想着今晚难熬了。
　　一分钟、十分钟……
　　柏修晏：zzzzzzz……
　　哦，现在四岁的他，也是一只贪睡的小猪猪，那没事了。
　　——————
　　第二天早晨，三人都神清气爽。
　　柏修晏神清气爽的同时，内心有一点点的挫败。
　　他怎么就睡着了呢？这不科学？
　　一大两小三个人拿着牙刷往嘴里戳戳戳，戳出了满嘴的泡沫。
　　吐泡沫，包一口水，啊呸。
　　季晨夕先给自己擦脸，然后依次给两个宝宝擦脸，虽然宝宝们并不需要他帮忙。
　　做好一切之后，门铃声响起，刑程彦正一脸不悦地站在门口。
　　今天季晨夕要去办理入学手续，刑程彦不放心季晨夕，要暂代家长一职。
　　他更不放心的是季黎和柏修晏两个宝宝。
　　季晨夕去上学了，两个宝宝怎么办？
　　刑程彦很想把两个宝宝接自己家里暂时看护着，但两个宝宝都不乐意，说要陪季晨夕上学。
　　季晨夕道：“刑大哥，我在学校门口重新租了一套房子，我和小黎、修晏一家三口可以一起搬进去……”
　　刑程彦：“你闭嘴。”
　　季晨夕垂下脑袋，不敢说话。
　　刑程彦问道：“小黎，你怎么打算？虽然你很聪明，但我还是建议家里得有大人看护。”
　　季黎道：“刑叔叔放心，柏修晏已经联系了他爷爷，他爷爷会派一个家务活很好的保镖过来保护我们。”
　　刑程彦看向柏修晏。
　　柏修晏点了点头。
　　之前他们的保镖就是力大无穷的季晨夕。季晨夕离开了，他们自然还是需要一个保镖，以防那个叫简津的、或者尹家其他疯子来找他们麻烦。
　　刑程彦犹豫不决。
　　季黎笑道：“刑叔叔，你肯定想问，柏修晏之前能差点被柏家人暗害，这个保镖可能也不安全。不过这次你放心，这次来的保镖是柏修晏爷爷选的，是一对改名换姓的退役缉毒刑警小两口，人品绝对信得过。”
　　刑程彦：“……那不是更不安全吗？”
　　柏修晏解释道：“他们改头换面还整过容，户籍也全换过了，绝对没问题。”
　　刑程彦叹气：“你们就这么不想来我家？”
　　季黎道：“我们要照看好老爸。”
　　刑程彦道：“算了，随你们。一日三餐你们都和季晨夕一起吃，再加上保镖照顾，应该没问题。有事立刻给我打电话。”
　　季黎和柏修晏把刑程彦说服了。季晨夕感到心里特别委屈。
　　“刑大哥，两个宝宝能把你说服，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听我说话？”季晨夕幽怨道。
　　刑程彦面无表情的训斥：“你有小黎和修晏一半靠谱吗？不说一半，十分之一有吗？”
　　季晨夕无话可说。
　　他虽然自认为现在的自己已经很靠谱，但比起两重生的大佬宝宝……对不起，告辞。
　　见季晨夕居然就这么怂了，无话可说了，刑程彦火冒三丈。
　　季晨夕你的自尊呢！我这么说，你不该反驳吗！我就等着你反驳！不要破罐子破摔，你还真等着两个宝宝照顾你啊！
　　你脸呢！
　　今天的刑大叔，仍旧是需要速效救心丸的一天。
　　为刑大叔默哀。
　　季晨夕见又把刑程彦气到了，对两个宝宝眨了眨眼睛。
　　季黎双手捂嘴憋笑。柏修晏耸肩，对刑程彦的怒气感同身受。
　　刑程彦再生气，也要把事情做完才甩袖子走人。
　　他们找来搬家公司，把游戏机和日用品搬到了要暂住一年的新家中。
　　季晨夕找的房子，是山水一中一个老师曾经的住处。那个老师被派公干出国，房子暂时空了出来，被季晨夕高价整租。
　　季晨夕住进去之前，找人把房子重新打理了一下。现在他们可以拎包入住。
　　整理好住处之后，季晨夕便办了入学手续。
　　为了不让季晨夕为难，季黎和柏修晏改口叫季晨夕“哥哥”。两声脆生生的“哥哥”，听得季晨夕骨头都要酥了。
　　季晨夕的脸又嫩又帅，换了个时尚清爽的发型，穿上蓝白运动服，他比高一刚入学的学生还像个学生。
　　入学之后，只要他自己不说，没人知道他的真实年龄。甚至有人怀疑他跳级。
　　季黎和柏修晏站在山水一中操场上，看着人来人往的学生仔们，都十分无语。
　　季黎：“看来咱们伟大的祖国的确越来越繁荣富强了，看这群高一新生们的营养多好啊。”
　　柏修晏：“你直说他们都很显老行不行？”
　　季黎：“其实就是长得丑，和显老不显老没关系。”
　　季晨夕满脸通红的把季黎和柏修晏夹咯吱窝里，低着头一溜烟的跑了。
　　刑程彦扶着额头跟在季晨夕的身后。
　　他想，季黎和柏修晏其实也不是特别靠谱。
　　你们俩小孩站在人群中对着别人的相貌指指点点，是想引起众怒吗！
　　虽然现在的高一小朋友们的确有点显老。刑程彦的思想不由自主也被带歪了。
　　季晨夕是刑程彦找了关系后，又花了一百万，才进的山水一中理科重点班。
　　因为季晨夕还未参加过高考，所以他虽然已经二十二岁，也还是应届生，不是复读生。
　　山水一中虽然是整体重本率百分之六十以上，重点班重本率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好学校，但只要钱给够了，他们的重点班还是能塞人。
　　这些塞进来的人有的出国了，有的占据了剩下百分之五的非重点名额。
　　季晨夕的班主任老齐原本以为，季晨夕就是那百分之五；当看到季晨夕那乖巧俊俏的长相时，老齐又以为季晨夕会出国。
　　当季晨夕说自己成绩还不错，想要认认真真参加高考的时候，老齐有些诧异，但还是鼓励了季晨夕几句。
　　不管季晨夕是怎么进入他的班级，既然已经是他的学生，就要算他升学率绩效考核的一部分，季晨夕能好好学习自然最好。
　　季黎看了一眼胖胖的班主任，眼珠子转了转，狡黠道：“齐老师，我哥哥是因为抑郁症才休学。请齐老师好好照顾我哥哥，哥哥真的是个好学生。”
　　“我一定好好照顾他！”老齐头顶上不多的毛发都竖起来了！
　　当老师的，最怕就是班里的孩子出事。
　　在老齐心目中，抑郁症=自杀倾向=绝对要供着的人！
　　老齐真想找到校长哭一顿，我和你什么仇什么怨，你要把一个有过自杀倾向的大龄学生放到我班上！
　　可人已经来了，老齐只能打起十二分精神，好好照顾季晨夕。
　　老齐立刻就在心里做好计划，首先，他要向学生们隐瞒季晨夕是花钱进的班，更要隐瞒季晨夕的真实年纪，以免学生们自觉抱团排挤季晨夕。
　　然后，他要和老师们商量好，一定不能对季晨夕差别对待，千万要谨慎再谨慎。不然季晨夕如果出事，你们之前有谁对季晨夕不好，就等着被挂网上网爆吧。
　　最后，他决定这周去道观佛寺挨个烧香，希望季晨夕能平安无事，一定要安稳度过高三。
　　“我相信你以前的成绩一定很好，你希望回到学校重新高考，就证明你是个好孩子。”老齐拍着季晨夕的肩膀道，“记一下我的手机号，生活和学习上有什么不便，立刻给我打电话。”
　　季晨夕哭笑不得：“好。”
　　刑程彦看了一眼季黎，心里笑着叹气。
　　季黎还真是一个超级天才宝宝，狡猾得过分了。
　　抑郁症导致辍学本来是季晨夕的减分项，但现在大大方方告诉班主任之后，可能会歧视季晨夕的老师们，会想方设法让季晨夕尽快融入班集体，以免季晨夕出事。
　　而季晨夕本身的确学习成绩不错，性格也很好。当他们已经对季晨夕不抱希望的时候，发现季晨夕居然真的是一个热爱学习的乖宝宝，肯定会发自内心的对季晨夕好。
　　事实正如季黎所计划的那样。
　　高中学生入学之后，立刻就会迎来入学考试，高三生也不例外。
　　季晨夕总成绩轻松进入年级前二十，数学单科成绩进入了年级前十。
　　兼任班主任的数学老师老齐笑得见牙不见眼，走路跟带着风似的。
　　山水一中的校长也震惊了。
　　他想了想，找来季晨夕道：“我没想到你成绩这么好。如果你能在高三上学期所有大考中都稳定进入年级前二十，我就把你的择校费还给你。”
　　一个有钱、成绩好、还吃过很多苦的学生，未来前途一定不错。山水一中的校长无论是为自己、还是为学校，都要结这个善缘。
　　学校董事会开会之后，也赞同他的决定。
　　季晨夕燃起来了：“我会争取考入前十！”这四舍五入，算不算我赚了一百万！
　　校长笑着道：“好，我相信你。”


第26章 二更合一
　　季晨夕是飘着回来的。
　　当季黎和柏修晏得知此事时，连冷静如柏修晏，都差点热泪盈眶。
　　柏修晏此时穿着粉红色小围裙，站在高高的木凳上做饭中。
　　对家长们而言，努力赚钱努力做家务，不就是为了看着孩子拿回来的一句“你孩子真棒”吗？
　　此刻，柏修晏有了一个成熟家长的心境。
　　“季黎，你点个小蛋糕回来。”柏修晏立刻下令，“再买点汽水。今天可以吃点不健康的垃圾食品庆祝一下。”
　　季黎举起小胖爪子：“我想吃烧烤！”
　　柏修晏点头：“点。今天可以吃。”
　　吩咐完之后，他继续翻动锅铲。
　　柏修晏琢磨着，季晨夕有优秀的成绩和良好的外貌打底，应该能比较容易融入班集体了。
　　他今晚再多熬一会儿夜，做点小零食让季晨夕带去学校。
　　高考生学习很耗费精力，肯定很容易饿。小零食能充饥，还能和其他同学建立良好的关系。
　　就这么定了。
　　柏修晏挥舞锅铲的力道越发有劲。
　　显然，给高考生做饭，比喂季黎那头明明死过一次还胡吃海喝不肯忌嘴的猪，成就感大得多。
　　做饭的人是老大。季黎知道柏修晏骂他是猪，也不会在柏修晏做饭的时候反驳。
　　他不但不反驳，还伸长他的小短手，偷吃刚出锅的韭菜炸河虾，烫得手指和舌头直哆嗦。
　　如果不是腿太短踢不到，柏修晏真想踹偷吃的季黎一脚。
　　————
　　今天的外卖似乎也为季晨夕进入高三之后首次考试便进入前二十名而激动，居然只过了半小时，小蛋糕和烧烤都到了。
　　柏修晏把菜和烧烤分装了一部分，让季晨夕送给隔壁的保镖夫妻俩。
　　两位保镖已经上任，但他们就是个让季黎和柏修晏自由活动的幌子。现在季黎和柏修晏有钱，给两位保镖在隔壁租了房子，有事就找他们帮忙，没事就当普通邻居相处。
　　季黎和柏修晏还和夫妻俩商量，给夫妻俩在校门口盘了个小铺子，给学生娃卖卷饼和狼牙土豆等小吃。
　　老钟和钟嫂来这里的时候，就被柏修晏的爷爷叮嘱，一切听从柏修晏的吩咐。他们俩本以为自己会做很不容易的工作，哪知道会被安排去开小吃铺？一时间他们都有些纳闷。
　　钟嫂抱怨：“一定是你和柏小少爷说你原本打算开小吃铺，被他爷爷用恩情绑了过来，他才让你去开小吃铺！”
　　老钟咧嘴笑道：“老板说干啥就干啥，这就是打工人的本分。小吃铺我守早上，你守下午，可以睡个好觉。”
　　钟嫂“呸”了老钟一声：“你一个人忙得过来？习惯了训练，你让我晚起我还睡不着。一起忙，攒点钱给小少爷买礼物。”
　　他俩一生都奉献给了隐秘事业，这辈子因为受伤不可能孕育孩子。虽然现在有体外子宫可以科技生子，但除了科技生子花的钱太多之外，他们还没有从以前的生活完全走出来，认为自己无法负担一个孩子。
　　所以，他们才接下了这个任务，并不是单纯因为恩情。
　　和小少爷多处处，学会了怎么和孩子相处，他们再考虑要不要孩子的事。
　　只是，小少爷是不是过于聪明了？
　　“好。对我俩而言，赚钱不重要，不闲着就好。”老钟笑眯眯道，“开一年小吃铺，学会当一个普通人，然后就跟着小少爷创业。两位小少爷说要开游戏公司，给咱俩预备了保卫科长的位置，你正我副。”
　　钟嫂笑道：“算你识相。”
　　两人正一边笑闹，一边整理开店要办理的手续时，季晨夕敲门送来饭菜和烧烤。
　　老钟和钟嫂立刻道：“不会还是柏小少爷做的吧？太麻烦他了！”
　　季晨夕笑道：“是他做的。修晏说了，别叫他少爷，听着不舒服。”
　　老钟和钟嫂笑道：“总不能直接叫他修晏，不礼貌。”
　　季黎从他老爸背后探出头：“我俩才三四岁，你们叫我们名字，有什么不礼貌？叫我们少爷才不礼貌，显得我们像封建余孽。哦，柏修晏，我不是骂你家封建余孽。”
　　“你骂柏家，和我柏修晏有什么关系？”柏修晏从季黎身后走出来。
　　季黎虽然比柏修晏小一岁，但比柏修晏胖一圈，正好把柏修晏遮住。
　　他们一个一个蹦出来，就像是套娃一样。
　　老钟和钟嫂被这一幕逗得笑得直不起腰：“好好好，我们尽快习惯叫你名字。”
　　季黎笑道：“钟叔、钟婶，你们快点把铺子开起来，我和修晏就不用早起给我爸做早饭，让老爸去你们铺子里白吃白喝。等我俩睡醒，也来你们铺子白吃白喝。”
　　老钟和钟嫂立刻道：“好。我们手艺没有柏小少爷……没有修晏好，但肯定比其他铺子干净卫生。你们想吃什么，提前和我们说，我们去买菜。”
　　季黎用胳膊肘撞了一下柏修晏：“反正钟叔钟婶开店要买菜，你不如把每天要卖的菜告诉钟叔钟婶，这样就不用每天出门。”
　　柏修晏没好气道：“你看你都胖成一个球了，每天买菜走的那点步数还不够你锻炼，别犯懒。”
　　季黎捏了捏鼓鼓的小肚子，恼羞成怒：“啰嗦！我还没抽条！抽条之后立刻会变瘦变帅！我这不叫胖，叫有福气，不像你，浑身找不出来二两肉，等抽条后肯定还是个小矮子！”
　　“好了好了别吵了，咱们桌上的饭菜快凉了。”季晨夕已经知道如何打断两个宝宝的吵架了。这时候，他只需要一手一个娃，把他们夹手臂下拎走就好。
　　季晨夕拎着季黎和柏修晏，就像是拎着两只猫崽子一样回家。老钟和钟嫂带着慈祥的微笑目送他们离开后，才关上门。
　　夫妻俩相视慈祥笑。
　　季黎和柏修晏实在是太可爱，季晨夕和这两个孩子的相处也实在是太温馨。和这三人相处着，他们俩一定能很快找回养育孩子的信心。
　　——————
　　老钟和钟嫂的小吃铺子很快开张。
　　他俩不缺钱，每天卖完所有材料就收摊，用料新鲜又卫生，很快就成为学生和教职员工们的新宠店铺。
　　最后，连市民都慕名来吃，把学生和教职员工们气得直跳脚。
　　这时候，无论外面排着多长的队，都能直接进店吃饭的季晨夕，就成了同学眼中最靓的仔。
　　当他还能帮人带一份的时候，季晨夕就成为同学中最受欢迎的人。
　　凭借热情豪爽外加年级第一的身份，成功成为季晨夕新晋最好朋友、季晨夕带饭的唯一一人的金军海，就成了全班同学抨击的对象。
　　“你们真的喜欢吃，等周末我们约个时间去吃，但是要给钱。”季晨夕看待这些同班同学，就跟看待晚辈似的。
　　不过同班同学看待脸嫩的季晨夕，也把季晨夕当小弟弟对待。
　　“当然要给钱。小本经营，概不赊账！”
　　“还是算了，别打扰老板的生意。什么时候你过生日，我们一起去吃一顿。”
　　“过生日就吃这个？”
　　“你有什么不满？”
　　“没什么不满，这可是上了全市美食网前十名的小吃店，只要不排队就不亏。”
　　同学们嘻嘻哈哈，班主任老齐在内心咬着手绢路过。
　　他也想接着季晨夕班主任的身份去吃饭不排队，但他贵为人民教师的面子让他不好意思和季晨夕说这个。
　　还好班主任都起得早，所以早餐基本还是能排上。
　　老板和老板娘似乎认出了他，每次给他的卷饼里都加了料。
　　老齐砸吧了一下嘴，心里不郁闷了。
　　他干咳了一声，从窗口把地中海脑袋探进来，目光炯炯一言不发。
　　教室里响起此起彼伏压抑的尖叫，然后所有人立刻鸦雀无声的开始看书。
　　老齐满意地缩回脑袋。
　　在早晚自习时探头进来吓唬学生，是所有班主任共同的爱好。
　　——————
　　季晨夕的学习进入正轨。
　　有在全息游戏中的“训练”，季晨夕很顺利和同学们打成一片。
　　当然，老钟两口子的小吃和柏修晏让季晨夕带去的点心也立了大功劳。
　　柏修晏为了让季晨夕能吃上更美味的点心，还专门往屋里添了烤箱、空气炸锅等设备。
　　季晨夕学习很辛苦，再多的脂肪和糖分都能被分解掉。
　　可季黎又胖了一圈。
　　柏修晏看着胖乎乎的季黎，按着胸口，有点心梗塞之感。
　　上辈子季黎死于胃癌，这辈子难道要亡于高血压高血脂高血糖三高？！
　　“季叔叔！钟叔！钟婶！不准再投喂季黎！”柏修晏就像是出差回家，看到自家猫被一众长辈喂成压塌炕猫猪的铲屎官，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季晨夕：“下次一定！”
　　老钟：“小孩子就该敦实点。”
　　钟嫂：“你也该多吃点，小黎肉乎乎的多可爱。”
　　柏修晏把季黎的体检报告拍到桌子上。
　　三人心虚地移开视线。
　　“季黎，你再偷吃，以后咱们就吃外卖，让你垃圾食品吃个够！”柏修晏使出了杀手锏。
　　被柏修晏的厨艺养刁了嘴的季黎，哪还可能天天吃外卖？
　　他嘴里嘟囔着骂柏修晏的话，但还是第一次（？）在他死对头面前低下了他高贵的头颅。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厨子惹不起。
　　季黎捏了捏自己的肚子，好吧，他也的确该忌嘴了。至少，不能吃太多高热量零食。不然他未来满脸横肉，比尹清泽长得还丑怎么办？
　　他可不想变成尹清泽低配版。
　　看到体检报告，季晨夕也不敢再帮季黎藏零食了。
　　他还记得，季黎上辈子死于胃癌。这辈子，季黎的健康是他最关心的事。
　　老钟和钟嫂独木难支，也只能作罢。
　　虽然他们真的认为小孩子胖一点没关系，这不是还没抽条吗？抽条后小黎一定会变成小帅哥。
　　解决掉季黎被人投喂，导致体型过胖的事后，柏修晏开启了下一步事业计划。
　　他认为，季黎现在没事吃了睡了玩，玩够了继续吃，就是闲出来的。
　　该让季黎忙起来了。
　　游戏的帮会领地争夺战还没开始，估计要等翻年之后，游戏主流玩家总体达到目前六十级满级之后，才开启帮会领地争夺战。
　　《魔幻纪元》的玩家在四十级的时候会进行“一转”，可以选择更加详细的职业分类。
　　比如骑士，可以选择狂暴骑士、圣骑士、防守骑士等分支。
　　达到目前满级的六十级，就能开启阵营任务和npc好感任务，让玩家都能得到比较大众的传承职业，被称为“二转”。
　　大部分玩家达到六十级的时候，是游戏第一个黄金时期。那时候游戏中普遍认为，满级才是游戏人生的开始，才能接触到这个游戏的核心玩法，参与游戏历史进程。
　　不过“一转”“二转”都是针对普通玩家的“保底措施”，运气好或者有钱的玩家，在新手期之后，就能接触到传承任务。
　　比如季黎和柏修晏，就早已经获得传承职业。级别达到之后，就会开启下一步传承任务，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因为两人的“游戏进程”已经超出当今版本太多，导致两人跟开了挂似的，和其他玩家玩不到一块去。
　　他们本想带带游戏里的天才们，拉出一支传奇佣兵队。哪知道他们加入队伍之后，就没有其他人什么事了，反而限制了别人的成长。
　　于是季黎和柏修晏就被他们的会长褚鹏飞“放逐”了。
　　褚鹏飞：“你们俩一边玩去，等帮会战的时候回来当高端打手就成。反正你们两人能刷大部分副本，我就不给你们配制队友了。哦，对了，游戏攻略来一份。”
　　工具人季黎和柏修晏在游戏里活成了npc的模样，除了偶尔带人刷刷本，指导一下帮会里有天赋的新人，就完全和npc们“鬼混”去了。
　　他们每天不是忙于给王子和公主牵线，就是帮骑士拯救公主，要么就是和恶龙合作找公主碰瓷……
　　怎么都和公主有关？传统西幻rg总会围绕着公主转悠，真是令两人头疼。
　　游戏中也挺无聊，是时候做下一个游戏赚钱了。
　　他们现在赚到的钱，大部分都给了褚鹏飞发展帮会，只剩下五十万留作急用。
　　《魅魔契约》毕竟题材太过小众，每月销量越来越少，老色们后继无力，已经进入贤者时期。无论是帮会发展，还是之后的全息游戏制作，都需要他们再做几个游戏攒钱。
　　季黎得知自己还得做游戏之后，趴在沙发上就像是一只死掉的小橘猫。
　　季黎悲愤欲绝。说好的这辈子当富二代，为什么他还要努力！
　　“你也可以不努力。”柏修晏道，“要不我们等季叔叔高考完再琢磨做游戏赚钱的事？就是这段时间有点无聊。”
　　没错，其实以上什么缺钱都是借口，最大的问题是，他们俩无聊了。
　　作为前世的成功人士，他们已经习惯了在工作中获得成就感。休假就罢了，当好几个月的咸鱼，谁受得了？
　　这一世的影视娱乐作品他们上辈子都看过，好玩的游戏也都玩过，就连《魔幻纪元》给他们的新鲜感也不是很多。
　　“我以为这辈子正好赶上《魔幻纪元》的黄金时期，应该能玩个够，没想到一点都不好玩。”季黎愤愤捶着沙发垫子，“还没有你家那些破烂游戏好玩！”
　　“也没有你家的破烂游戏好玩。”柏修晏毫不犹豫的回怼，“毕竟是二十年前的游戏了。它开创了一个时代，后续许多游戏都是从它开拓的设定继续完善。这也就是说，未来的游戏比它更有意思理所当然。”
　　季黎沉默。
　　他又捶了捶沙发垫子，深深叹了一口气。
　　没错。游戏行业在发展，后面的游戏比以前的游戏质量更高，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何况未来还有他和柏修晏这两个天才互相竞争。
　　他们的时代，才是游戏设计师和游戏玩家们开始狂欢的时代。
　　“啊，真是无聊啊。”季黎翻个身，拍了拍肚肚，就像是一只小海豹。
　　柏修晏道：“重生就是这么无聊。”
　　季黎又拍了拍肚肚，有气无力道：“看来只能自割大腿肉自娱自乐了。”
　　柏修晏露出浅浅的笑。他就知道季黎不会闲得住。
　　游戏设计师本身也是骨灰级游戏玩家。现在重生回来之后没得玩了，除了自己做游戏，还有什么办法排解寂寞？
　　反抗不了就享受。季黎决定要做游戏之后，立刻兴致勃勃和柏修晏商量，怎么再虐玩家亿次。
　　柏修晏无奈：“你不是说，要开始着手为我们以后的全息游戏创立世界观了吗？”
　　季黎道：“老爸还在上学，其他从网络上招的人暂时无法在现实中见面，只能采取远程合作的方式，你想累死我俩吗？先随便做个独立小游戏虐一下玩家，坑一点钱，打出一点口碑呗。”
　　一说虐玩家、坑钱、打出口碑的独立小游戏，柏修晏脑袋里立刻灵光一闪。
　　他想起他和季黎第一次交锋时，双方所做的游戏——元游戏。
　　所谓“元游戏”，即打破次元壁的游戏。游戏设计师会在游戏中故意设置一个类似“画外音”的角色和玩家直接沟通，加深玩家的“代入感”。
　　“元游戏”是全系独立单机小游戏中常用的小手段，可以通过比较少的资源，增加玩家的代入感。
　　季黎和柏修晏的第一款全息单机游戏，都用了“元游戏”的手段。
　　“非全息端也能用？”柏修晏刚提问，就自己回答道，“没错，的确可以。隔着一个屏幕打破次元壁，说不定会给玩家更多新奇的感觉。”
　　全息游戏本就已经给了玩家足够多的代入感，元游戏的震撼不一定有隔着屏幕来得震撼。
　　“把你我的恶趣味都加起来。我有个好主意。”季黎从沙发上爬起来，对柏修晏勾了勾手指。
　　柏修晏一边道“我没有恶趣味”，一边期待地凑过去。
　　“我们新作的游戏就叫《童话镇》，这次你负责塑造一个美好又真实的世界，我负责塑造玩家的部分。”季黎贱兮兮地笑道，“我们合伙让玩家成为大恶人。”
　　季黎说得云里雾里，但柏修晏一听，立刻明白了季黎想做什么。
　　他板着小脸，认真且严肃道：“好。希望玩家能在我们制作的游戏中学会真善美。二次元的纸片人也有人权，不要太过放纵自己的邪恶。还是限制十八岁以上？”
　　季黎道：“还是限制十八岁。不过这次不是纯粹的小黄油，游戏思想内核又非常的符合社会正确价值观，国内平台也能上。”
　　柏修晏意识到季黎准备扩大受害群体：“这次需要很多游戏文本，还是只用全东煌文字吗？需不需要请翻译？”
　　季黎开始头疼。
　　用西方童话背景，肯定能骗到外国友人的钱。但翻译啊……
　　翻译不是请不起，但是翻译校对的事肯定又得落在他和柏修晏身上。
　　我才三岁！不想当社畜啊！
　　“先发行，如果销量好再做语言补丁。”季黎决定能拖就拖，“东煌语是世界最广泛运用的语言之一，我相信外国玩家们一定能啃的动生肉。”
　　柏修晏：“嗯。”他倒是无所谓。他自己一个人独立制作的大部分练手小游戏都没有其他语言补丁，被请愿了也不改，问就是相信玩家们的啃生肉能力。
　　“去帮会里抓壮丁，准备开工。”季黎摩拳擦掌，一点都看不出来，刚刚他还在悲愤捶沙发，怒喊自己不想工作。


第27章 二更合一
　　季黎真的是快无聊疯了。
　　现在重生的生活，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无聊枯燥。
　　影视动漫，能看的他早就看过；
　　游戏电玩，这都不是已经玩腻的问题，而是都研究透了。
　　就算是《魔幻纪元》，季黎都有点玩不下去了。
　　如果不是为了白嫖《魔幻纪元》的帮会驻地编辑器，季黎才懒得每天上线，高强度刷重复了无数次的副本。
　　哪怕是现在游戏玩家们吹成神的“智能npc”，在季黎眼中都是一群“智障npc”，任务无聊得他快要打瞌睡，完全没办法和npc们建立共情。
　　柏修晏比季黎稍稍好一点。
　　柏修晏虽然研究透了《魔幻纪元》大大小小的背景故事，但他前世因为身体限制，即使在游戏中都无法做太精细的动作，导致游戏操作很差。这辈子，他终于可以慢慢学习高玩们的骚套路。
　　可这点乐趣，也不足以打发时间。
　　两个重生者的痛苦，谁能懂？
　　想想看，这可是相当于近三十年没有新的影视动漫看，没有新的游戏玩！即使现实中的游戏，他们这俩三四岁的孩子连过山车都坐不了，真是无聊他妈给无聊开门，无聊到家了。
　　这两可怜的至少要无聊二三十年的重生者，开始自割大腿肉为爱干活，就可以理解了。
　　季晨夕得知两个宝宝要做新游戏之后，即使自己正在上学，也抽出时间给宝宝们当程序员。
　　“学习也要劳逸结合，当程序员就当休息了。”季晨夕道，“我已经和班主任提过我需要在课间时间工作的事，齐老师说，我课间时间就在他的办公室工作，不会打扰其他同学。”
　　就是他工作的时候，一群老师站在他身后啧啧称奇，有些年轻的老师还对他挤眉弄眼，一副想要弄死他的模样。
　　这时候季晨夕总会装智障：“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程序员，游戏设计师的和我无关，我也不知道这个游戏的剧情是什么。《魅魔契约》是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你都是优秀的游戏设计师了，为什么还要回来上学？”有老师知道季晨夕的真实年龄，很不理解。
　　季晨夕腼腆道：“我就想上学。能考上大学却没能上，那多遗憾？”
　　听到这句话，老师们对季晨夕更加满意了。
　　季晨夕课余时间要当程序员，减少了和同学们的相处时间。同学们却对季晨夕更加亲近。
　　学生都慕强，季晨夕成绩不错、长得好看、还一边读书一边工作赚钱，这群单纯的高三学生们对季晨夕好感深很正常。
　　有些春心萌动的女学生不顾现在高三，悄悄给季晨夕的抽屉里塞情书。
　　季晨夕很烦恼。思索之后，他就当什么都没发现，躲着女生们走。
　　他这样做，让他在班里名声更好了。
　　季晨夕哭笑不得。果然四年一个代沟，他完全搞不懂这些孩子心中想什么。
　　——————
　　除了季晨夕之外，季黎和柏修晏还在游戏中找到了两个帮手。
　　他们在游戏里组建帮会，除了赚钱、白嫖帮会编辑器之外，还有提前接触招揽人才的想法。
　　他们俩都很了解那群游戏从业人员。
　　游戏从业人员大多也是资深游戏玩家，而资深游戏玩家大多都有点中二病。
　　他们成为这群人游戏中的“老大”之后，只要展现出自己精湛的游戏水平和游戏理解，再喊几句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下一个游戏时代我为王”的口号，这群中二病们就会嗷嗷嗷跑来帮他们，甚至愿意干白工。
　　为了梦想，冲啊！
　　现在他们有了一款精品小众游戏打底，要骗这些家伙来帮忙就更容易了。
　　只可惜，他们看中的一些人既然是游戏设计行业未来有名的人才，在他们刚毕业甚至还未毕业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自己的工作室或者被人招募了。
　　虽然他们现在可能对工作的地方认同感不是很深，但辞职跳槽和一穷二白跟着人创业，要承担的心理压力完全不一样。
　　季黎和柏修晏挑来选去，目前就只有两个人能跟着他们干。
　　这两个人一个是画师，现在正当自由画师中；一个是同人写手，但一本同人本都卖不掉。
　　程序数值运营相关的人才，一个都没有。
　　季黎气得去抢了玄鸟阁的boss。
　　柏修晏还问他为什么不现在就做完善以后世界观的游戏。他要怎么做？
　　一个面向大众的人气游戏需要运营和宣传，钱先放一边去，他们有人吗？
　　就算他们有钱招人，但一个高考生和两个小屁孩，给钱别人都不肯来。
　　也只能像骗褚鹏飞那样，先骗着人在线上给他们打工，等老爸高考结束，有一个台前的工具人后，才能想大规模招聘的事。
　　“我只是一个扑街的为爱发电的同人写手，真的要我操刀文案吗？”游戏名为暮成雪，真名为程沐雪的漂亮小姐姐忐忑道，“你该不会是想要泡我吧？我有男朋友！”
　　季黎：“……你看我这张脸，我是会去主动泡女人的男人吗！”
　　程沐雪道：“老大，你的脸不是对着玄鸟阁的老大捏的吗？”
　　季黎：“……闭嘴吧你，他才是我的低配版！乖乖拿你的工资写你的文案，别废话。”
　　程沐雪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气：“你既然吼我，肯定对我没意思。不好意思老大，主要是游戏里对我献殷勤的男人太多了，我需要防着一手。”
　　季黎不想和这个自信心过度的美女继续说话，他把程沐雪丢给柏修晏，自己负责和马秀琴接洽。
　　马秀琴游戏名为马头琴滴答，虽然“秀琴”这个名字听着像个女的，但他其实是个男的，还是一个据说线下真实的身体也肌肉发达的猛汉。
　　因为马秀琴那满脸横肉满身肌肉的猛汉姿态太像社会不良人士，所以渴望稳定工作的他总是面试失败，只能当一个自由画师。
　　马秀琴得知季黎要招揽他，忍不住嘤嘤嘤：“老大，你真的会用我吗？我每次入职实习，都会有奇怪的流言蜚语，说我欺负人收保护费。他们都怕我。”
　　季黎面无表情道：“我不怕你。你这样的嘤嘤怪，我老爸能一拳打十个。”
　　马秀琴肃然起敬：“是哪座山的老前辈？”
　　季黎嘴角抽搐：“别中二了。我给你看人设，赶紧干活。”
　　虽然早知道游戏行业里的天才们都有些怪癖，但随便来两人就是两逗比，这逗比浓度也太高了。
　　还好两人性格逗比了一点，但工作能力毋庸置疑的强，交给他们的任务干得又好又快。
　　当他们得到这个游戏的大致设定之后，兴奋得两眼冒金光——为了显示出两眼冒金光的效果，他们俩专门在游戏里买了特效。
　　“干了！我可以不要钱白干活！”程沐雪兴奋地抡起背上的大剑打了一套醉剑，“老大，你们省点钱做宣传，我要看到更多玩家掉坑！”
　　柏修晏扶额：“大剑放下，你砸到小马哥了。现在我们还有点钱，工资发得起。宣传不用担心。我们前一款游戏，玩家应该快玩到隐藏结局了。等他们玩到隐藏结局，《魅魔契约》的热度会重燃，到时候借《魅魔契约》的热度打广告就行。”
　　只是一个单机小游戏，投入大量宣传资源也不能转化出太多成果，柏修晏没打算投入太多宣传费。
　　马秀琴摸摸自己被程沐雪砸了的头：“我会在我的网络账号上宣传。这大概又是一个戒色游戏。”
　　显然，这个五大三粗的小马哥，也是《魅魔契约》的受害者。
　　柏修晏心道，这个游戏戒的可不止是色。
　　《童话镇》的故事类似于《爱丽丝梦游仙境》。玩家入梦之后，接受了一只可爱的小猫猫和一只可爱的小狗狗邀请，通过一扇镜子门，进入了童话镇。
　　童话镇中，玩家们耳熟能详的童话人物们快乐地生活在这里，就连童话里的反派们都是那么可爱。
　　比如王后仍旧每天到白雪公主门前卖苹果，被白雪公主揭穿之后，乐此不疲的换装继续卖。当白雪公主吐槽她只会卖苹果之后，王后下次就带来了一篮子梨子，把白雪公主弄得哭笑不得。
　　玩家们进入这个温馨的童话镇之后，主线任务是封印一柄魔剑。
　　玩家拿到魔剑之后，所有npc都可以屠戮。当所有npc都被杀光之后，就能俘虏童话镇的最终boss童话公主和童话王子，出现福利向cg，就像是以一个童话为背景的普通擦边球rpg游戏。
　　当然，玩家也可以放弃战斗，按照主线提示，和npc们用消消乐进行对决，最后成功将魔剑封印。
　　游戏设定，要三个周目才能将魔剑封印。每次封印失败，魔剑都会嘲讽玩家。
　　讽刺的话由季黎亲自操刀编写，玩家们绝对会被骂成脑溢血。
　　这是一个非常好玩的多周目解密向游戏，玩家可以选择当好人，也可以当坏人，还可以先好后坏或者先坏后好，游戏精髓在于季黎可以通过魔剑的嘴，无论玩家们选哪条路线，都会被他骂得狗血淋头。
　　季黎骂得很爽，柏修晏等人看季黎骂人也觉得很爽。
　　只有季晨夕有点担心季黎骂人的词汇量过于丰富。可惜他这个傻爸爸对上重生的儿子，实在是无力教养。
　　——————
　　《童话镇》的消消乐游戏设定基本沿用《魅魔契约》，打斗则是最普通的马赛克rg，游戏本体没什么难度，只有文本和cg需要的工作量比较大。
　　在两位新加入的成员兴奋爆肝下，游戏完成速度比《魅魔契约》快一半。
　　他们开始测试游戏bug的时候，《魅魔契约》的隐藏结局终于被玩家打出来了——集齐所有成就，可以召唤魅魔结局。
　　进入魅魔结局之后，玩家们才发现，其他角色的堕落线，全都是魅魔捣鬼。
　　和魔鬼签订契约，魔鬼怎么可能老老实实按照规定来？
　　从魔鬼视角，他们再次把所有线都走了一遍。
　　这次玩家们终于能代入凌辱者视角了。按理说，代入第三者的视角，玩家就不会为纸片人们难受。但前提是，他们没有为了解锁这个结局，玩过太多次其他路线。
　　当他们玩其他路线，把善良的主角们的苦难深深刻入心中之后，再玩阴险狡诈的魔鬼视角，了解堕落线的所有谜题，玩家们出离愤怒了。
　　巫女线的小瘪三们其实已经被巫女和家人感动，准备悔过自新；小王子的王国里的大臣们其实是忠臣，却被魔鬼操控；女王线的女将军和男祭司其实可以战胜敌人，却被魔鬼偷袭……
　　魔鬼和主角们的契约中，规定了魔鬼不能伤害契约者，却没有规定魔鬼不能诱惑其他人，伤害其他人。
　　被玷污的美好灵魂被魔鬼收入囊中，玩家们终于可以开启自由模式，和几个主角“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日日夜夜。
　　但玩家们，都萎了。
　　“游戏设计师在吗？尼玛在吗？我不想要什么自由模式，我只想砍死那个魔鬼，懂？”
　　“累了，毁灭吧。我从老色转职为狂战士了。我现在只想玩格斗游戏。”
　　“让魅魔亮血条啊！让魅魔亮血条啊！让魅魔亮血条啊！”
　　……
　　“我嘞个去！魅魔还真的能亮血条！”
　　没错，这个隐藏结局之后，还有隐藏结局。
　　真就无限套娃。
　　当玩家们完成隐藏结局所有成就，并让每个被魔鬼俘虏的主角们各愉悦十次之后，就会开启真·魅魔结局。
　　主角们即使身陷地狱，即使被玷污了，心灵却仍旧纯洁无垢。
　　而且，他们惨死的恋人的灵魂一直伴随着他们，护住了他们的灵智，给与了他们力量。
　　最后，三人以灵魂为祭，向屏幕前的玩家求助。
　　“勇者们，我用灵魂给你们搭建次元通道，求求你们战胜魅魔。”
　　当这个字幕过后，魅魔亮了血条，玩家使出了祖传的消消乐打败魅魔，就能把魅魔囚禁起来。
　　什么，自由模式的对象变成魅魔了？！
　　玩家们终于可以兴奋起来了。
　　他们泪流满面。游戏设计师，你们原来是好人！我误会你们了！
　　最后打破次元壁的结局真是太棒了，这个勇者我可以当！
　　魅魔，我来了！
　　哇塞，这个魅魔还能选择男女，真是太贴心了！
　　真·魅魔结局之后，《魅魔契约》再次被吹爆。
　　之前《魅魔契约》的差评主要来自于“强制戒色”，现在这些差评纷纷被改成了好评。
　　戒什么色？这辈子都不可能戒色！我要成为勇者，俘虏天下的魔鬼，还游戏世界一个朗朗乾坤！
　　打破次元壁真是太棒了！
　　游戏主播们纷纷化身《魅魔契约》吹，《魅魔契约》的销量再获新高。
　　这时候，《魅魔契约》的游戏设计师终于开了一个账号，感谢玩家们的厚爱，并发布了下一部游戏《童话镇》。
　　“《童话镇》虽然也是限制级游戏，但福利镜头并不多，只是暴力镜头有点多。希望大家喜欢。”
　　玩家们一边笑骂着“没有福利镜头我们才不买”，一边纷纷慷慨解囊。
　　《魅魔契约》即使删除所有福利内容，也是一款十分优秀的非全息游戏。
　　玩家们已经很久没有玩到一款制作精良、剧情完善、玩法有趣的非全息小游戏。对于肯认真给他们做游戏的游戏设计师，他们都愿意支持。
　　何况游戏又不贵，折合东煌币才五十块，也就两杯奶茶钱，玩家们支持得起。
　　季黎在社交账号上打完广告后，《童话镇》立刻同时登陆东煌游戏平台和海外游戏平台，仍旧只有东煌语一种语言。
　　有外国老色玩家求语言补丁，季黎只一个劲的哭穷，说没钱搞翻译。等游戏赚到钱了，他们一定搞，绝对搞。
　　你问《魅魔契约》赚的钱拿去了？
　　啊，我要还债招人付工资，还要支付这次游戏制作的成本，这点钱也就是毛毛雨，没看我们连宣传费用都抠不出来吗？
　　季黎刚卖完惨，突然发现自家游戏上了国内各大游戏论坛开屏首页广告位。
　　季黎疑惑回头问正在辅导季晨夕写作业的柏修晏：“柏修晏，你乱花钱卖推荐了？”
　　柏修晏：“我哪来的钱。季叔叔你买的吗？”
　　季晨夕使劲摇头。
　　季黎摸了摸脑袋：“那谁买的？总不可能是玩家们看我们买不起推荐同情我们，主动众筹给我们买的？”
　　柏修晏放下笔：“我发邮件问问那几个论坛的负责人。”
　　说完，他逃似的跑了。
　　季黎：“？？？”
　　季晨夕讪讪道：“小黎，你会做这道题吗？”
　　季黎：“！！！”
　　柏修晏你给我回来！你就是不想再辅导老爸的作业对不对！！！
　　季黎：“我看看，是什么题把柏修晏难跑了……”
　　三分钟过去。
　　季黎：“告辞！”
　　季黎：“我打电话给刑叔叔，让刑叔叔开视频帮你辅导作业！”
　　季晨夕怂了：“不要了吧？要不，我明天去问老师？何况刑大哥毕业这么久了，也不一定会做。”
　　季黎很不爽。
　　他居然不会做高三的题？名牌大学生的尊严遭到了挑衅。
　　所以柏修晏你世界名牌大学生的尊严呢！还不快回来给我老爸讲题！
　　最终，柏修晏没有问出谁给他们买的推荐，他俩绞尽脑汁后也没能解出季晨夕不会做的题。
　　季黎气得又上游戏抢了玄鸟阁一次boss。
　　你问为什么他已经和尹清泽和解，还要去抢玄鸟阁的boss？
　　大概是习惯吧。
　　——————
　　“老大，你确定这个游戏是季晨夕做的？”火之高兴好奇道。
　　用绷带绑着额头和一只眼睛的尹清泽点了点头。
　　最近一个月能赚两百万的游戏只有《魅魔契约》。
　　《魅魔契约》的游戏制作者一共有三个人，尹清泽猜测，wish和启明星的词义有相似之处，应该是启明星的马甲；oneday从字面意义上是一整天的意思，正好从昼到夜，肯定是季晨夕；剩下的cyress通过排除法，就是九歌了。
　　“启明星和季晨夕的马甲真是……太直白了。”火之高兴吐槽，“他俩真像。”
　　坚若磐石用胳膊肘撞了一下火之高兴。
　　火之高兴发现尹清泽的脸色瞬间很难看，干瘪瘪找补：“老大，季晨夕不是说了，他和启明星不是恋人，你别这么敏感……哎哟！”
　　坚若磐石狠狠给了火之高兴一肘子。你丫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没敏感，只是伤口有点痛。”尹清泽摸了一下纱布。
　　火之高兴和坚若磐石看着尹清泽脸上的纱布，表情都很难过和愤怒。
　　虽然惹怒尹家家主，让尹家家主放松对他们的警惕，并借着尹家家主的斥责和侮辱当话题炒作，让他们回国更加顺利，是尹清泽定好的计划。但他们没想到，尹家家主居然会动手会这么狠。
　　尹清泽额头上的伤缝了三针，差点就伤到了眼球。
　　这一切，不过是尹清泽问他的父亲，“你对我的仇恨，是不是因为我母亲抛弃了你”。
　　尹清泽摸着伤口，表情阴郁。
　　当跳出对父亲的眷念，撕破所有温情的伪装，尹清泽才知道，他的父亲内心有多扭曲。
　　一个带着“尹”姓，但是血缘和长相都没有半点东煌特色的种族歧视者；
　　一个自诩屈尊降贵让一个东煌女性成为他的妻子，却被本应感恩戴德的低等种族女人抛弃的可怜虫；
　　一个看不上他身上东煌的血脉，却又想利用他东煌人的血脉和身份打入东煌的市场，最后发现自己精心培养的继承人都比不过自己这个东煌人的无能者。
　　父亲对他欣赏又防备，想让他继承家业又始终对他的血脉膈应无比，特别是母亲对他的“抛弃”，更让父亲在掌控自己的时候有一种别样的快感。
　　老管家坦白了一切，尹清泽才知道自己崇拜的是什么玩意儿。
　　谁让他的父亲很会演戏？虽然对他冷漠，但在他需要帮助的时候经常帮助他、教导他，就像是一个普通的不善言辞的严父。
　　尹清泽现在身上的本事，至少一半是他的父亲教出来的。他一直以为，父亲虽然对他冷漠，但内心一定像母亲所说的那样爱着他。
　　尹清泽又想起那个痛哭流涕自责忏悔，却又百般找借口的老管家。
　　真恶心啊。
　　“你帮我恢复的邮件恢复好了吗？”尹清泽额头一阵一阵的痛，好像又渗血了。
　　“只能恢复近半年的邮件。”火之高兴道，“老大，你真的要看吗？”
　　恢复邮件的时候，火之高兴自然要点开检查一下邮件是否恢复成功。
　　然后，身为旁观者的火之高兴，都差点被邮件中字里行间的绝望和抑郁吞没。
　　尹清泽已经有自残倾向，火之高兴很担心尹清泽看完邮件之后，病情会加重。


第28章 二更合一
　　尹清泽从家里离开之后，就借住坚若磐石租住的房子里。
　　他本想自己另外租房子或者住酒店，但坚若磐石担心他的自残倾向，坚持让他留下来。
　　在小小的房间里，尹清泽关上灯，打开床头的台灯后，抱着电脑来到床上。
　　黑暗和被子，能让他稍稍安心一些。
　　邮箱中，近半年的邮件已经找回。
　　邮件每隔几天就有一封，最上面一封邮件，是一朵从庭院地缝中钻出来的小花。
　　“春天又来了，这是第四个春天……”
　　第二封邮件，有一盘吃了一半的牛排。
　　“我仍旧坚持认为，土豆炖牛腩比七分熟的牛排好吃……”
　　第三封邮件，天空中有两排笔直的云。
　　“听说这是飞机云，这辈子我能坐一次飞机吗，我现在连小区大门都不敢迈出去……”
　　……
　　每一封邮件，都是一张简单的图，配几句简单的话，就像是平淡的日记。
　　尹清泽双手抱着膝盖，肩膀微微颤抖，伤口又在隐隐作痛。
　　他一封一封的看过去，看到了最后一封邮件。
　　这一封邮件没有图，文字很长很长。
　　“……今天守灵结束回到家，我才恍然意识到，爸爸真的去世了。
　　我脑袋木木的，就像是变成了痴呆，眼泪怎么也流不出来。
　　守灵之后，刑大哥就出差了。出差前，他反复叮嘱我，该立起来了，宝宝需要我。
　　看着宝宝懵懂无知的笑容，我发现我其实一直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比如我知道你不能接受这个宝宝，一直避免在邮件里和你说宝宝的事。
　　这其实表明，我潜意识中对拥有宝宝这件事有点逃避吧？
　　只是以前有爸爸照顾我和宝宝，我没有察觉这件事。我对不起宝宝。
　　刑大哥说得对，我该立起来了。以后，只有我能保护宝宝。他是我唯一的亲人，是我的一切。
　　当年清泽你远渡他国，是不是也是如此想的？
　　这是最后一封信，不知道你会不会有一日突然想起这个邮箱，看到这封信。
　　最后的一封信，我正式和你、和过去告别。
　　尹清泽，我爱你。”
　　即使身边所有人都告诉季晨夕，尹清泽背叛抛弃了他。
　　即使季晨夕已经被父亲关在家里养了整整四年的病，饱受抑郁症的折磨。
　　他还在四年后最后一封发给尹清泽的邮件中，卑微又勇敢的告诉尹清泽，“我爱你”。
　　季晨夕试图用着这三个字，代替“再见”。
　　在家里待了四年的他，仍旧像是四年前那个刚成年的小青年一样，矫情到傻。连告别的邮件，都像是无病呻吟的文艺青年惹人发笑。
　　尹清泽抱紧了双膝，把修长的身体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就像是连骨头都折断了一样。
　　眼泪浸透了纱布，浸湿了伤口，伤口很疼很疼，仿佛又有血液渗出，让他的双眸一边赤红。
　　尹清泽的脑袋一阵一阵的眩晕，身体只剩下了抱紧双膝蜷缩成一团的力气。
　　拥有后失去，比从未拥有过，更能把人逼疯。
　　真正深爱他的外祖父外祖母和母亲，深爱他的青梅竹马，已经离他而去。
　　他以为把他当做亲人的亲生父亲和老管家，其实是欺骗他。
　　尹清泽感到理智中最后那根弦，已经濒临断裂。
　　他身体缓缓地侧着倒下，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嘶声，又像是喉咙被割破的人从气管里发出的冒着血的气泡音。
　　他就这样像煮熟了的虾一样蜷缩着侧躺着，在床头昏暗的台灯灯光中，睁着眼一整夜。
　　——————
　　“问出来了，是从国外账户转过去的钱。”柏修晏关上门小声道。
　　游戏资讯网站不会透露客户信息，但只是说国内还是国外，还是能透露一二。
　　季黎眉头皱得死紧：“国外？难道是尹清泽帮我们买的推广？为什么？”
　　柏修晏道：“季叔叔和他告别时说的话，大概让他猜到季叔叔的马甲。”
　　近期首月销售额破百万的新人游戏设计师就只有他们仨，不难猜。
　　季黎继续眉头紧皱。
　　柏修晏知道季黎在愁是否把钱还给尹清泽。
　　柏修晏见季黎半天没愁出个结果，帮季黎做决定：“这次宣传费用至少几百万，我们没那么多可用资金还他。反正他欠你们爷俩，就当我什么都没查到。”
　　季黎苦着脸道：“你就不能当做什么都没查到，骗我是热心玩家众筹吗？”
　　柏修晏点了点头，道：“好。季黎，我告诉你，我们的玩家实在是太热心了。这次宣传是玩家众筹帮我们买的。”
　　季黎：“……”
　　柏修晏：“可以了吗？没事了吗？我去做饭了，你去跑步。”
　　季黎怒吼：“滚！为什么我要跑步！”
　　柏修晏伸出手指，戳了一下季黎的肚肚。
　　季黎肚肚上的软肉肉晃了晃，噗lg噗lg。
　　季黎护住肚子：“你干什么！”
　　柏修晏道：“小胖子，你不想将来长得比尹清泽丑，请你现在每天至少在跑步机上小跑二十分钟。”
　　季黎看柏修晏的眼神，就像是看仇人。
　　这段时间阴雨连绵，他终于有借口不出门跑步，没想到柏修晏居然买了个跑步机。
　　柏修晏还用这么恶毒的话激他！
　　季黎恶狠狠道：“我是会被激将法激中的人吗！”
　　他甩完狠话，气冲冲爬上了跑步机。
　　现在跑步机都能用手机智能操控，不然以他的小短腿，还按不到跑步机上的按钮。
　　柏修晏背着手，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慢吞吞走向厨房。
　　希望季黎能真的想明白。他们是真的缺钱，还不起。
　　季黎一边苦哈哈的跑步，一边也在估算账上的钱。
　　如果不动用遗产存款，他是真的还不起。
　　拿亲爹的钱，怎么能叫借？下午上游戏的时候，季黎就找到了尹清泽，问他打借条。
　　柏修晏在旁边欲言又止。
　　他真是对季黎这倔强的性格服气了。
　　尹清泽坚称不是他买的广告，季黎气得跳脚：“柏修晏！告诉他你已经查到了！”
　　柏修晏道：“我只查到是外国账户，没查到是谁。”
　　季黎：“……你站在哪一边？”
　　柏修晏道：“我实话实说。”
　　尹清泽松了一口气。没有证据就好。
　　季黎眉头皱得紧紧的：“你不承认也无所谓。我赚到钱会直接还给你。”
　　尹清泽沉默。
　　柏修晏道：“事情解决了吗？解决了就去打boss。极夜给我俩布置的收集boss材料的任务还没完成。尹清泽，我们缺个战士，你去不去？”
　　极夜即褚鹏飞。褚鹏飞现在完全把季黎和柏修晏当苦力使唤，半点没有惯着两个老大的意思。
　　褚鹏飞把季黎和柏修晏当苦力，柏修晏则把尹清泽等玄鸟阁的高手们当苦力使唤。
　　尹清泽这个亲爹照顾季黎的事业理所当然，季黎在这方面脸皮意外的薄，柏修晏便充当那个厚颜无耻的人。
　　尹清泽道：“缺人抗怪吗？我让坚若磐石来帮你们。”
　　即使尹清泽很嫉妒季黎、柏修晏和季晨夕现在类似家人的关系，但帮季黎和柏修晏就是帮季晨夕，尹清泽很愿意当这个苦力。
　　柏修晏打量了尹清泽一会儿，道：“你是不是眼睛受伤了？”
　　尹清泽摸了一下眼睛，没说话。
　　柏修晏提到这件事时，每次见到尹清泽都很焦躁，失去应有的观察力的季黎才发觉尹清泽有一只眼睛没有神采。
　　现在的全息神经连接技术和现实中身体功能关系紧密，如果玩家在现实中受伤，在游戏中的相关神经连接就会取消，以保护玩家身体。
　　十几年后，全息神经连接技术才能发展到让身体失去某项功能的人，在第二世界变成只是身体稍稍弱一点的健全人。
　　“你该不会遭到暗杀了吧？”季黎阴阳怪气道，“尹家这么危险？”
　　柏修晏拉开好友列表，问了坚若磐石后道：“你爸打的？”
　　季黎的眼神立刻犀利起来：“一个被酒色掏空的糟老头子而已，你不会还手吗！”
　　尹清泽很惊讶季黎居然会关心他。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他实话实说道：“我要回国创业，担心他会阻拦，所以故意和他大吵一架，让他以为我是赌气临时决定回国，放松警惕。”
　　他又摸了摸眼睛：“我没想到他会动手。我只是额头被他扔过来的金属装饰品划了一条口子，伤到了眼皮，眼睛没事。”
　　柏修晏拉了季黎一下，上前一步装作无意的挡在季黎前面，遮住季黎过分难看的表情，继续道：“划伤了眼皮？那不是差一点就伤到眼睛了？你和他说什么了？”
　　尹清泽嘴角浮现讽刺又自嘲的微笑：“我问他是不是种族歧视者。”
　　柏修晏道：“他是？”
　　尹清泽点头。
　　柏修晏道：“二鬼子对真鬼子还狠。他装作好人接你回去，然后控制你折磨你又对你寄予厚望那一套，看着就像个精神分裂的疯子，果然他就是个疯子。”
　　尹清泽再次点头。
　　柏修晏问道：“你那个老管家真的是奉他的命令？”
　　尹清泽道：“嗯。放心，他回不了国。”
　　他搜集证据后，以侵犯隐私、盗窃等罪名，把老管家送进了白鹰国的监狱。
　　老管家投靠尹家后，已经入了白鹰国籍。一个有案底的白鹰国人，没有重大贡献，进不了东煌国的海关。
　　“等我回来，就收拾简津。”尹清泽语气阴沉道，“他既然精神状态不好，那么就该待在精神病院好好疗养。”
　　季黎冷着脸道：“你不用管简津，我要亲自动手。”
　　尹清泽退后一步道：“那就看谁动手更快吧。”
　　季黎冷哼了一声：“我肯定比你动手快。”
　　柏修晏给两人拆台道：“我珍重提醒你们俩，简津现在还在看守所里。东煌是法治社会，你们俩什么都做不到。”
　　两人齐齐瞪了柏修晏一眼，就像是复制粘贴一样。
　　要你多嘴！
　　柏修晏懒得理睬这说大话的父子俩：“你好像对回国后的创业计划很有信心？你还能拿出那么多钱给我们打广告，你的创业计划中，有什么我们可以沾光的地方吗？”
　　柏修晏从柏家借不到助力，季晨夕得到的遗产他暂时不想动，就等着敲季黎他另一个亲爹一笔。
　　一个成功的创业者，就是要厚着脸皮黑着心肠蹭到一切能蹭到的资源。
　　尹清泽很乐意被他们“沾光”：“我的研究团队发现了一种新的超导材料，这项专利能解决东煌国虚拟现实技术晶片技术卡脖子的困境。所以我和东煌国国资合作……”
　　柏修晏打断尹清泽：“你的公司叫什么名字？该不会叫曙光科技吧？”
　　季黎尖着嗓子道：“不可能！”
　　尹清泽道：“我的新公司的确叫曙光科技……你怎么知道？你在东煌国高层有人？”
　　季黎握着法杖的手握紧：“你认识章铭诚？”
　　尹清泽疑惑：“章铭诚就是坚若磐石，他私下联系你了？”
　　一阵白光，季黎下线了。
　　尹清泽：“……他怎么了？”
　　柏修晏道：“没什么，他心态有点崩。”
　　不过他自己现在心态都有点崩，没心情嘲笑季黎。
　　他上辈子虽然是个偏瘫，但好歹有父母遗产留下的创业基金。待他事业初步成功之后，爷爷也开始用柏家的资源帮他。
　　季黎一穷二白创业，拿什么和他斗？
　　季黎事业的转折点，就是曙光科技与他的深度合作。
　　他和季黎现在心心念念的半虚拟现实技术，便是曙光科技将要研制出的核心专利。
　　曙光科技是半国资的纯正东煌企业，一直没有上市，其董事长就是章铭诚。
　　柏修晏上辈子和章铭诚谈生意谈得好好的，章铭诚却突然和季黎合作。
　　他给季黎钱、给季黎资源，就像是天使投资人一样，助季黎在半虚拟领域站稳脚跟，还收了季黎当干儿子。
　　季黎也没有辜负他的信任，开发出的游戏在半虚拟领域独占鳌头，曙光科技凭借着与季黎的合作，成为全球半虚拟设备第一大厂商。
　　章铭诚的“慧眼识珠”“伯乐识马”是业内人人称颂的传奇事迹，柏修晏也很佩服章铭诚的眼光。
　　但章铭诚如果是尹清泽的心腹，那么这个“慧眼识珠”“伯乐识马”就内有乾坤了。
　　“如果你不离开尹家，非要争夺尹家家主的位置，是不是也会让章铭诚带着你们的技术回国创立曙光科技，成为你的退路？”柏修晏想替上辈子的他输个明白。
　　尹清泽虽然不知道柏修晏这么问，还是实话回答道：“曙光科技不是退路。如果我还被蒙在鼓里，尹氏集团是责任，曙光科技是事业。”
　　柏修晏脸色越来越黑：“你匿名持有股份，又不在公司董事会露面，就不怕章铭诚把你抛一边，把曙光科技占为己有？”
　　尹清泽在对待事业上很精明：“曙光科技依赖的专利技术都在我手上，和东煌合作也是我一力促成，我不会被架空。”
　　“你还真是精力充沛。”柏修晏半讽刺道。
　　尹氏集团不算小企业，曙光科技后世更是巨无霸，没想到尹清泽居然是个工作狂。
　　尹清泽自爆和曙光科技的关系之后，柏修晏才意识到，曙光科技给的季黎那百分之十的干股，该不会是尹清泽手中的股份吧？
　　“启明星大概今天不想上线了，我也下线了。”柏修晏道，“既然你要把所有精力都投入曙光科技，那就多多努力工作，加油。”
　　柏修晏下线，留下尹清泽一脸莫名其妙。
　　柏修晏下线后，发现季黎正在跑步。
　　他抱着手臂看着季黎一脸怒气的在跑步机上使劲奔跑：“我本以为你死的时候，尹清泽才知道你是他儿子。”
　　季黎怒道：“闭嘴！”
　　柏修晏继续道：“他既然曾经回东煌国寻找故人，肯定和刑大叔联系上了，说不定那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自己有个亲儿子。”
　　季黎：“闭嘴！”
　　柏修晏道：“刑大叔能在你获得游戏设计新人奖项的时候找到你，曙光科技和游戏行业关系紧密，他更容易发现你。或许刑大叔抛下一切来帮你，也是意识到尹清泽可能认出了你，想帮你保驾护航。尹清泽没来认你，他就当做不知道尹清泽认出了你。”
　　季黎：“柏修晏，我叫你闭嘴，你没听到吗！”
　　柏修晏：“他知道你很清楚自己的身世，也知道你厌恶他。而且他当时身体不好，尹家情况也复杂，他向外界透露你是他儿子，你反而会被大集团警惕，拖累你创业。所以他只悄悄借章铭诚的手帮你。”
　　季黎：“柏修晏，我叫你闭嘴了，你是不是想找揍？！”
　　柏修晏道：“尹清泽能找到你，他大概也能找到季叔叔的墓。他知道青梅竹马的爱人没背叛他的时候，爱人已经去世；他知道自己有个亲生孩子，不敢和你相认，只默默关注你帮助你，结果你也死了。怪不得他会疯。”
　　季黎从跑步机上跳下来，一拳揍向柏修晏。
　　柏修晏早有准备。季黎刚做出要跳下跑步机的姿势，柏修晏立刻拔腿就跑。两人你追我赶跑到餐厅，围着餐桌绕了好几圈，然后两人都气喘吁吁的跌坐在地上。
　　“你屁话怎么这么多？管你什么事！”季黎喘着气怒骂道。
　　柏修晏冷笑：“如果不是曙光科技上辈子给你送钱送资源，我他妈会在半虚拟领域输你那么多？！我要是早知道曙光科技是你爹的企业，我才不会浪费那么多时间那么多资源找曙光科技合作。你们父子俩坑我！”
　　季黎：“……”
　　季黎：“噗……”
　　季黎：“哈哈哈哈哈……”
　　季黎心中的郁气，被柏修晏的冷笑给笑没了。
　　虽然他前世居然被尹清泽暗中帮了这件事让他很不爽，但死对头吃瘪被坑这件事，真的好爽啊！
　　柏修晏都被气得爆粗口了！这家伙多难说一次脏话啊！
　　哈哈哈柏修晏破防了，柏修晏快被气死了！
　　季黎笑得肚子都疼了：“这就是命中注定你要输给我吧，哈哈哈哈。”
　　柏修晏气得爬过来给了季黎一拳。
　　季黎长得胖，柏修晏那小嫩拳不痛不痒，他继续狂笑。
　　柏修晏咬牙切齿：“你胜之不武！”
　　季黎挤眉弄眼：“赢了就是赢了，你有柏家帮你，我有曙光科技帮我，这不是扯平吗？”
　　柏修晏又给了季黎一拳：“哼。现在你不气了？不郁闷了？不觉得尹清泽帮你是侮辱你了？”
　　季黎揉了揉笑酸的脸：“仔细一想，这不是我该得的吗？而且曙光科技如果没有我这个天才，也不一定会有后世那样的地位。”
　　柏修晏无法反驳。
　　当年他虽然想和曙光科技合作，但他和当时游戏界主流观点一样，认为半虚拟现实就是个低劣版本的全息游戏，没有把游戏研发重点放在半虚拟游戏上。
　　如果没有曙光科技，季黎的创业之路会充满坎坷，至少短期内不可能和柏修晏等大资本抗衡；同样，曙光科技没有季黎，半虚拟游戏设备就不会一经推出就火遍全球，让它坐稳全球第一大虚拟设备硬件商的位置。
　　后来柏修晏也建立了自己的游戏硬件企业。但全息领域他能略胜一筹，半虚拟领域还是曙光科技与季黎遥遥领先。
　　“是，你是尹清泽合格的继承人。”柏修晏阴阳怪气也很有一套，“你可是在他还没死就拿了他手中百分之十股份的少股东，少当家。”
　　季黎把拳头捏得死紧死紧，对柏修晏抱以嫩拳。
　　柏修晏迅速爬开，还是被揍了好几拳。
　　两人在地上扭打了一会儿，最后各自被揍的地方还没有他们在地上滚着的时候被地板膈着的乌青疼。
　　季黎和柏修晏同时乖乖结束厮打，爬回了软乎乎的沙发上揉乌青。
　　“我建议你赶紧暴露你是他儿子的身份，然后把曙光科技拿过来。我们就可以起飞了。”柏修晏表示他不想努力，想当蹭富二代的资源了。
　　季黎怒斥：“你能不能有点自尊心！”
　　柏修晏道：“你还想再创业一次吗？你还想再累死一次吗？你不想当富二代吗？”
　　季黎怒斥：“我不想！”
　　柏修晏理正言辞：“我想！”
　　季黎被气得倒沙发上翻白眼。
　　柏修晏戳了戳季黎平躺着也圆鼓鼓的小肚子：“别意气用事。你难道想让尹清泽把曙光科技给别人吗？上辈子曙光科技就是你的，这辈子你还能拱手让人？”
　　季黎一个鹞子翻身……没翻起来。
　　他在沙发上滚了一圈爬起来：“我就不能自己研发出一个曙光科技吗！”
　　柏修晏“啪嗒啪嗒”鼓掌：“你要学材料？加油。那么小天才季黎同志，你知道半虚拟技术的核心部件需要哪些材料吗？”
　　季黎：“……”我知道个屁！
　　我能把每个部件的生产厂商说出来就是天赋异禀，我为什么还要知道每个部件的材料是什么？
　　柏修晏道：“我也没让你立刻去认爹。以尹清泽对季叔叔的愧疚，我们说要和他们合作，他们立刻就会屁颠颠倒贴。我只是希望你别拒绝。”
　　季黎立刻拍着胸脯：“你不早说！我当然不拒绝！对了，你说如果咱俩把后世半虚拟游戏设备概念拿出来，能不能骗点股份？”
　　柏修晏对季黎抱以鄙视的眼神。
　　我还以为你多挣扎呢，其实季黎你知道曙光科技将是你囊中之物后，其实心里乐开了花吧？
　　刚才的跑步和纠结，只是掩饰你的喜悦吧？
　　他看透了这个死对头，脸皮才不可能那么薄。


第29章 二更合一
　　季晨夕发现，自家宝宝突然变得过分活泼，整天傻乐，就像是心智也倒退回三岁了似的。
　　他悄悄问柏修晏：“小黎怎么了？是不是我们的游戏销量非常非常好，小黎很开心？”
　　柏修晏听到季晨夕的提问后才意识到，他和季黎居然好几天没关注游戏的销量和评价了。
　　“嗯，差不多吧。”柏修晏含糊道。
　　季黎整日傻乐的原因当然是被意外横财砸中的缘故——这家伙嘴里说着坚决不要渣爹一草一木，实际上已经把曙光科技视作囊中物，想着怎么让曙光科技提前把半虚拟设备做出来了。
　　尹清泽：我给你一百万。
　　季黎：呸！拿着你的钱滚蛋！
　　尹清泽：我给你一百亿。
　　季黎：真的？还不搞快点！
　　以上大概就是季黎现在的新流程。
　　如果是尹氏集团，尹清泽求着季黎收，季黎都不想要，但曙光科技不一样。
　　现在有了柏修晏，别说半虚拟设备，全系设备的更新换代都给他早早弄出来。
　　一想到无聊的生活不会持续到十八岁，可以早几年玩到更好的游戏，季黎就乐得发癫。
　　实话说，柏修晏也就是上辈子面瘫了一辈子，所以脸皮上还绷得住。他心里其实也乐得发癫。
　　季晨夕高兴道：“太好了，销量多少了？”
　　进了高三之后，每周一小考，每个月一大考，季晨夕一直没敢关注游戏销量和评论，怕影响心情，耽误学习。
　　柏修晏很自信。他和季黎认可的游戏，销量绝不会差。听季晨夕好奇，他立刻打开几个游戏平台统计了一下，给季晨夕报喜。
　　“几个游戏平台合计月销量超过五十万了？”就算自信如柏修晏，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正乐得发癫的季黎冲过来：“超过五十万？就这个游戏还能超过五十万？”
　　不是季黎看不起这个游戏，
　　独立小游戏首月销量破百万的不是没有，但这类独立小游戏大多是有联网和多人游玩功能，这才比较容易激发玩家的热情。
　　《童话镇》别说后续运营了，连官方号都只在游戏发行的时候冒泡了一下，然后装死至今。玩家们的反馈，他们都懒得看，傲（懒）慢（堕）到了极点。
　　当然，两人都知道，他俩做这种小游戏还能出bug，那简直是为前世的他们抹黑。
　　既然不可能有bug，那么玩家的反馈就没必要看了（玩家们：？？？）。
　　这样高冷到装死似的运营，一个没有社交功能也没有后续更新的独立小游戏首月销量能破五十万，实在是让两人都挺纳闷。
　　见两位宝宝大佬都纳闷了，季晨夕也跟着他们一起排排盘坐在沙发上，搜搜玩家们的反应。
　　——————
　　从评分上来看，《童话镇》的评分中途有一个大波折，一度俯冲直下，然后又扶摇直上。
　　转折点，就在于有好几个玩家手贱，打出了“坏档”结局。
　　“坏档”结局即屠杀结局。《童话镇》的屠杀结局，得从这个游戏的剧情从头说起。
　　前面介绍过，玩家是以“勇者”的身份进入了童话镇。
　　童话镇中浓缩了许多耳熟能详的西方童话，童话人物们，在童话妖精女王的领导下，过着幸福温馨的生活，连反派都反派得十分可爱。
　　可有一天，魔剑出现，妖精女王进入沉睡，童话镇的居民陷入了狂躁中，妖精女王的城堡被怪物包围。
　　这时候，童话镇的居民分成了两派，一派希望按照传说那样召唤“勇者”。
　　童话镇的上任勇者是爱丽丝。他们希望新的勇者像爱丽丝一样封印魔剑，拯救妖精女王，驱散让童话镇上空的怪物阴云。
　　另一派则不信任外来者，认为魔剑就是外来者带来的厄运。
　　最终玩家们被召唤到了童话镇，开始拯救世界。
　　一周目，玩家在刚进入童话镇，开启新手教学的时候，就被魔物秒杀。
　　重开之后，魔剑会嘲笑玩家，并告诉玩家，玩家的时光回朔之力就来自于它。
　　“借助我的力量封印我，你还真是够无耻。”
　　“但时光回溯就代表一切重来了吗？别天真了。我看着你呢，哈哈哈。无限的死亡好玩吗？”
　　“为了拯救陌生人，自己陷入无限的死亡中，陌生人还对此一无所知，你还叫什么勇者，就叫舔狗吧。给一个‘勇者’的称号，就拼上自己的一切，舔狗都没你舔。”
　　玩家们：=_=。
　　在生气了在生气了。虽然成为勇者无限回档拯救世界就是正常游戏流程，但有个魔剑在耳边逼逼赖赖，真的有点生气。
　　随着游戏剧情的深入，玩家心中的烦躁越来越深。
　　魔剑实在是太聒噪了。无论玩家做什么，它都能絮絮叨叨找到嘲讽点。它简直不像是一柄魔剑，而是一条魔杠，只要给它一个支点，它就能杠起整颗地球。
　　因为童话镇中有npc反对召唤勇者，所以玩家做任务的时候遇到一些npc，需要达成他们的考验。
　　考验可以杀了他们获取掉落物品，也可以用消消乐的方式战胜他们，让他们化敌为友。
　　玩家杀了npc，魔剑就聒噪玩家果然和它一样是大魔头。
　　玩家用消消乐的方式战胜npc，魔剑就会嘲笑玩家伪善。
　　玩家：拳头痒了。
　　他们还是第一次玩游戏被画外音骂个不听。
　　可奇怪的是，他们明明被骂了，却从未想过中止游戏。
　　究其原因，除了游戏确实好玩，剧情确实优秀之外，就是这破杠精魔剑实在是让人血压上头，玩家憋着一口气想要完美封印它。
　　当玩家打到boss战的时候，才发现前面通关npc的方式居然还会影响结局。
　　两种通关npc的方式对应着“暴力值”和“爱心值”，两者差值会影响boss战的难度。
　　如果“爱心值”为0，玩家遭遇剧情杀，封印失败；如果“暴力值”为0，妖精女王被一局悠闲的消消乐唤醒，魔剑在骂骂咧咧中被封印。
　　如果只是这样，这则游戏还不会遭遇大量差评危机，导致评分断崖式下滑。
　　游戏的断崖式下滑，来自于某个玩家的手贱。
　　在剧情进行时，即使选择直接战斗的方式，npc也不会被杀死，只是被“打服”。
　　但若是玩家先通过消消乐战胜了所有npc，魔剑骂你伪善建议你重开存档的时候，你真的没有去打boss，而是重开了存档，你会发现新的存档维持在上一个存档的剧情进度时间点，所有npc都是绿名，且对你十分友好。
　　这个时候，你装备上魔剑，可以直接对他们开屠杀。他们会从头至尾都不抵抗，在震惊中真的被你杀死。
　　那个手贱的玩家脑袋上灯泡一亮。
　　难道这个模式，是给热爱开无双打怪的玩家的新玩法吗？
　　玩家开开心心拿着魔剑到处杀npc，每杀一个npc都有一段小剧情，游戏中的重要npc被杀还有cg可看。
　　当他杀完了童话镇所有npc后，引导猫咪和引导狗狗会出现，变成童话镇的守护者——妖精王子和妖精公主。
　　妖精王子和妖精公主十分强大，玩家一度差点被剧情杀，但魔剑此刻十分欣赏玩家的“邪恶”，把力量借给了玩家，玩家成功俘虏妖精王子妖精公主，触发凌辱cg。
　　拿着这两张cg，玩家雄赳赳气昂昂去找妖精女王，在魔剑的帮助下打败并俘虏了妖精女王。
　　然后，玩家就被魔剑吞了。
　　屏幕外的玩家叹了一口气。
　　他早知道会如此。这个结局实在是太俗套了，借助邪恶力量肯定会被邪恶力量反噬。重开重开。
　　重开之后，玩家发现，开局cg变了。
　　他还是躺在床上，但是身边飘荡着幽灵和哭声，然后一个灰色的旋涡把他吸入了童话镇。
　　此刻，童话镇变成了一个充满怪物和幽灵的鬼镇。
　　魔剑飘荡在上空，欢迎你来到它的世界。
　　“哈哈哈哈与我隔着一个屏幕的勇者，你真的以为，只要时光回溯，就代表你以前做过的所有事，造成的所有伤害，都会消失吗？”
　　玩家果断关掉游戏，删除所有存档，重开游戏。
　　童话镇仍旧变成了鬼镇。
　　玩家若有所思，卸载并重装游戏，重开游戏。
　　玩家的双手微微颤抖。
　　凸(艹皿艹)！！！坏档了！！！
　　手贱的玩家无独有偶。
　　手贱的玩家还有很多。
　　或者说，玩家不手贱，还能叫玩家吗？
　　就算有玩家已经“坏档”，仍旧有好奇的玩家手贱。
　　然后，手贱的玩家们都麻了。
　　糟糕，这个坏档有点难搞啊。
　　重开没用，重装没用，就算把电脑格式化后重装系统都没用。
　　你他妈比病毒还可怕！
　　有大佬玩家，发现了“坏档”的秘密。
　　“坏档”是绑定了机器码，所以重装没用。这时候，就只能换一台电脑了。
　　而游戏激活会绑定机器码，要换电脑就得重新买游戏。
　　问题解决了，但这和没解决有区别吗？
　　不说玩家们不是人人都有备用电脑，就算有备用电脑，换了备用电脑还要重买游戏，你丫是不是坑钱！
　　举报他！
　　这时候，他们看到游戏高亮提醒。
　　“如果玩家选择太过邪恶的结局，会造成存档永久毁坏，游戏无法游玩。这是游戏玩法的一部分，如果玩家无法接受，可以退款。退款时间延长至三天。”
　　emmm……有事先提醒，好像无法举报？
　　那就差评！
　　给老子更新！给老子打补丁！作为第四天灾的玩家，屠杀个npc为什么要遭遇惩罚？！你这个游戏设计师是不是不想做了！老子绝对不会再买你的游戏！
　　我是来玩游戏的，不是来接受教育的！
　　于是，游戏的评分下跌，官方号下面全是谩骂。
　　可不到一星期，游戏的评分又悄然上去了。不但有不少差评玩家冷静下来之后改评论，还有很多玩家补上好评。
　　“冷静下来之后，理解了游戏设计师的用意。游戏引人向善没什么错误，既然早就提醒过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改成好评，唉。”
　　“仔细想想，其实开屠杀的时候我就挺膈应。童话镇的居民们到死的时候还相信我，认为我是被魔剑操控，让我坚持住，不要被魔剑控制。我就想着只是一个存档而已，到时候删了重开便是。但魔剑说得对，重开了也是自欺欺人，伤害已经造成了。”
　　“没想到一个小游戏居然能让我产生这么强的代入感，好评。”
　　“达成屠杀结局的难度非常高，一般人也不会手贱，手贱就要付出代价，认栽。”
　　“面对那么可爱的童话人物居然有人下得去手？补分。”
　　“冷知识，重开之后拿着魔剑直接去找妖精女王，妖精女王是清醒状态，触发真结局，得知魔剑的真相。原来魔剑就是触发坏档结局的勇者。真·我杀我自己。”
　　“坏档结局和真结局直接令这个游戏封神了。”
　　“改差评，补一份游戏，触发真结局，然后我打我自己，我杀我自己，_(:3」∠)_。”
　　……
　　玩家们释然了，佛系了，然后把《童话镇》吹上了天。
　　——————
　　季晨夕感动得眼泪稀里哗啦，柏修晏和季黎对视一眼，欲言又止。
　　元游戏在他们那个时代已经很常见了。“坏档”几乎是元游戏必备技能。
　　不坏档，怎么让玩家有打破次元壁的感觉？
　　光凭垃圾话攻击，厚脸皮的玩家是不会有触动的。
　　当然，他们这个游戏集合了元游戏的大成，让玩家们触动稍稍深了一点。
　　从新手教学开始，他俩就不断挑拨玩家的暴躁心理，一步一步把玩家诱入陷阱中。每次垃圾话，都是他们对玩家的心理暗示，让玩家很大几率开屠杀模式。
　　对，他们的目的就是让玩家开屠杀，这样才能让玩家坏档，让玩家记忆深刻。
　　游戏设计师就是这种操蛋的玩意儿。他们一边高举着正义的旗帜教育玩家们要对纸片人讲人权，但作为游戏创作者，他们脑海里从来没给过纸片人人权。
　　如果创作者给纸片人人权，那怎么制作反派？怎么制作受害者？怎么制作悲剧？怎么让玩家们感同身受痛哭流涕被刀子割得一嘴血？
　　只是季黎和柏修晏没想到，在这个时代，他们下药好像下得太狠了。
　　这个时代的玩家不是他们那个时代身经百战刀枪不入的阅尽千帆玩家，他们“单纯”、“无知”、“善良”，很容易就被游戏设计者骗到眼泪。
　　季黎挠了挠脑袋：“我怎么有一种欺负小朋友的愧疚感？”
　　柏修晏道：“我们俩本来就是在炸宝宝鱼塘，你现在愧疚已经晚了。还有，你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你是在愧疚得大笑吗？”
　　季黎不装了：“可是真的好爽……哈哈哈哈。”
　　好爽！
　　看到玩家们鬼哭狼嚎，真是太爽了！
　　季黎摩拳擦掌：“我要把元游戏相关概念公布，让游戏设计师们制作更多元游戏虐玩家。”
　　柏修晏点头：“把之前消消乐关卡设计心得也公布吧。我们接下来肯定不会再做纯粹的非虚拟游戏了，希望这些心得，能让游戏设计师醒悟，别老盯着虚拟游戏，多做点其他端口游戏，让玩家们别太无聊。”
　　主要是别让我们太无聊。柏修晏在心里补充道。
　　季黎和柏修晏说干就干。
　　很快，他们就把这两个游戏的心得肝出来了，号召更多的游戏设计师模仿他们游戏的玩法和心得，制作更多有趣的游戏。
　　“什么是游戏？全息游戏是游戏，电脑游戏是游戏，手机游戏是游戏，一副纸牌一副麻将也是游戏。
　　游戏可以让玩家打发时间，游戏也可以让玩家感悟人生。
　　游戏是消遣，游戏也是第九艺术。
　　我们恳请游戏设计师不要只看着虚拟游戏。虚拟游戏虽然是游戏设计师们的最终目标，但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用非虚拟游戏试验自己的游戏新点子，既能练手，还能造福玩家，何乐不为？
　　将来，我们即使制作了虚拟游戏，也会将类似的玩法移植到非虚拟领域，造福更多的玩家。”
　　季黎和柏修晏发布这则公告之后，他们两款游戏的销量再次冲上一个小高峰。
　　他们的《童话镇》作为一款限制级游戏，居然破天荒登陆了东煌官方游戏网站首页编辑推荐，并且在没报名的前提下，获得了东煌今年度最佳非虚拟游戏提名。
　　当季晨夕接到东煌游戏公会的电话时，脑袋一直是懵的，只能不断当应声虫。
　　“内、内定年度最佳。”季晨夕对两个孩子结结巴巴道，“我是不是遭受诈骗了？”
　　季黎问道：“你报卡号和密码了吗？”
　　季晨夕使劲摇头：“我真的遭遇诈骗了？！”
　　柏修晏白了季黎一眼：“你别吓唬季叔叔。”
　　季黎噗嗤笑道：“爸，你别怕，你没遭到诈骗。”
　　季晨夕使劲抚摸着胸口：“真的？还好还好，吓死我了。我们……我们真的内定年度最佳？”
　　“对现在游戏行业而言，非全息领域的游戏评奖都是野鸡奖，内定很正常。”季黎解释道，“比如现在的手机游戏，基本上都是换皮抽卡t对撞，给谁都一样。”
　　柏修晏点头：“东煌的游戏工会是官方组织，和其他国家的游戏工会不一样，他们承担着引导东煌游戏行业导向的责任。选我们当年度最佳，就是给东煌国的游戏设计师们发布一个国家重视非虚拟游戏的讯号。”
　　毕竟现在东煌国在虚拟游戏领域技术稍稍落后，而游戏对年轻人的思想影响太大了，他们只能尽快从其他地方找补。
　　季黎和柏修晏的“公告”正好让上面下定了决心。
　　不过这两人虽然能料到这一点，但的确是无心之举。
　　或者说，其实这是他们的无聊之举。
　　马上全息游戏编辑器到手，他们精力有限，不会再做非虚拟端口的精品小游戏，只能寄希望其他游戏设计师能打起鸡血，多做非虚拟游戏让他们玩了。
　　东煌的虚拟游戏不可能一朝一夕大爆发，但其他端口游戏绝对可以。老天保佑游戏设计师们能被他们加上鸡血buff。
　　季晨夕看到季黎和柏修晏荣辱不惊的模样，心里有一团小小的火苗在燃烧。
　　宝宝们说好的不再创业不再劳累，但现在却为了给东煌游戏行业打鸡血，愿意不断做游戏，待游戏获得好评之后，对其他游戏设计师倾囊相授。
　　赚钱什么的，在宝宝们心中大概不是最重要的事。
　　他们真的对游戏爱得深沉，对游戏行业爱得深沉。
　　“我、我也会更加努力！”季晨夕保证道，“我会尽快接过你们的担子，你们只要出点子就好，做游戏我来！”
　　季黎和柏修晏同时笑道：“好，我们相信你。”
　　我们相信你。
　　这五个字，让季晨夕像喝了美酒一样美滋滋，醉醺醺。
　　——————
　　尹清泽下飞机后，神情有一瞬的恍惚。
　　时隔多年，他终于重新踏在了东煌国的土地上。
　　周围熟悉的肤色，熟悉的语言，让尹清泽心中涌起一股难言的情绪。
　　他心中盘踞多日的绝望的阴霾，仿佛都被熟悉的环境稍稍驱散了几分。
　　“尹先生，欢迎回国。”迎接的人对尹清泽笑道，“要先去看看我们为你的团队准备的厂区吗？”
　　尹清泽惊讶道：“都建好了？”
　　那人得意的笑道：“都快两个月了，当然建好了。”
　　尹清泽：“……”
　　都两个月了？！你对“两个月”的时间长度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东煌国的基建速度，你明白的。”章铭诚拍了拍尹清泽的肩膀，“走，看咱们的厂房去。”
　　尹清泽深呼吸了几下，轻轻点头。
　　他环顾了一遍周围，又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东煌国，我回来了。
　　晨夕，我回来了。
　　……
　　“阿嚏。”季晨夕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把试卷交了上去。
　　今天是期末考试的最后一科。马上，他们就要放寒假了。
　　即使高三生也是有寒假的。
　　今年是他和重生的两位宝宝们过的第一个年，一定要隆重一点。
　　季晨夕想起他们的小金库，犹豫要不要和宝宝们去南方小岛过春节。
　　冬季太冷了，两个宝宝都有点感冒。
　　虽然下雪不错，但是冬季享受阳光、沙滩、海岸，可能宝宝们会更开心一点？
　　就这么决定了。回去和宝宝们说说。
　　季晨夕走出考室，对着天空伸了个懒腰，表情惬意极了。
　　“季叔叔！”
　　季晨夕正伸着懒腰，听到熟悉的声音。
　　他回头，柏修晏一只手提着小布袋，一只手对着他使劲挥手。
　　在柏修晏身旁，季黎双手捧着一个卷饼，吃得呼哧呼哧。
　　“来了！”季晨夕笑着朝他们跑了过去。


第30章 二更合一
　　季晨夕终于放寒假了。
　　高三生的寒假只有两个星期。季晨夕早早定了五星级酒店套房，刚放假，他就和宝宝们包袱款款赶往酒店。
　　即使去酒店，季黎和柏修晏也不会忘了游戏。
　　他们把全息游戏设备打包好，早早托运到了机场。五星级酒店的车会帮他们把行李送到酒店房间。
　　季晨夕的同班同学本来打算寒假约季晨夕出门玩，听说季晨夕要去海边过春节，一个个羡慕极了。
　　他们中也有人家庭条件不错，去海边过春节的花销还是付得起。只是还有半年就要高考，家长们一个个紧张万分，才不可能让他们出门旅游。
　　刑程彦原本打算接季晨夕到自己家过年，听季晨夕要带宝宝们出门之后，略一犹豫，就让季晨夕自己好好玩，不打扰他们一家三口度假。
　　“不要让孩子们下水。”刑程彦叮嘱，“他们虽然聪明，但年纪太小，很容易遇到危险。”
　　季晨夕使劲点头。他一定会竭尽全力阻止两个宝宝下水。
　　大概。
　　季晨夕头疼。他有点后悔把度假地点定到海边了。如果两个宝宝非要下海玩，他真的能拦住？
　　还好季黎和柏修晏不傻。他们就算脑子是成年人，身体还是个小屁孩。一个浪头过来，就算季晨夕游泳技术再好，他俩也可能命丧大海。
　　再说了，大海也没什么好玩的。
　　他们也就在海滩上吹吹风，发发呆，再堆几个沙堡，体会一下未曾体会过的童年而已。
　　“想游泳的话，酒店有好几个私人游泳池，还有水上乐园。”季晨夕道，“我陪你们玩个够。”
　　季黎跃跃欲试。这次总没人以他年龄不够为由，阻止他玩耍了吧？
　　柏修晏打了个哈欠，兴趣缺缺。
　　但一家三口民主投票二比一，柏修晏的意见被忽视，只能被季晨夕抱着乱跑。
　　柏修晏趴在季晨夕肩膀上，已经失去了前世身为大佬的羞耻心。
　　我是谁？我是四岁的柏修晏。
　　前世是什么？我不知道。
　　南边小岛海边阳光灿烂，可惜就是人有点多。
　　沙滩上人挤人，连找个好一点的地方挖沙子都找不到。水上乐园中更是全是人脑袋，推推嚷嚷吵闹无比。
　　季黎是个人来疯，很快就和一群小朋友们混成一片，玩得开心极了。
　　柏修晏则抱着游泳圈悄悄躲到泳池的角落漂浮着，不想和一群小朋友们人挤人。
　　季晨夕一直在岸边，视线一会儿寻找季黎，一会儿锁定柏修晏，就像是泳池救生员似的，深怕一个错眼，两个孩子就溺水了。
　　一天下来，季晨夕疲惫不堪。
　　第二天，柏修晏便板着脸加入了季黎的玩乐中。
　　季晨夕终于不用那么累，可以加入柏修晏和季黎一起玩耍。
　　晚上，三人睡一张大床。季黎笑话柏修晏：“老柏，你真细心真体贴。”
　　柏修晏拉高被子遮住头，不想和季黎说话。
　　季晨夕笑着把柏修晏的被子拉下来，把柏修晏的脑袋露出来：“小心点，别窒息。”
　　他拍了拍柏修晏的被子，然后又帮季黎把小被子裹成季黎最爱的毛毛虫，才关灯睡觉。
　　几分钟后，房间里响起一深二浅此起彼伏的平缓呼吸声，就像是美妙的催眠曲。
　　——————
　　刑程彦看着面前的青年，眉毛挑动了一下。
　　就当尹清泽以为刑程彦会把他赶走的时候，刑程彦侧开身体：“进来坐。”
　　尹清泽提着两袋拜年礼，低着头进门。
　　“晨夕没和我一起过年，他们去度假了。”刑程彦道，“我也不会告诉你晨夕现在住哪，抱歉，虽然我知道你也是被蒙在鼓里，但晨夕既然不想和你见面，我会尊重他的意愿。”
　　季晨夕把真相都告诉了刑程彦。刑程彦郁闷之后有些无奈。
　　这都什么事啊？
　　这件事中谁都有错，但除了尹家和简家两个铁反派之外，所有人的错都没有他们经历的痛苦来着重。
　　可惜他更偏向于季晨夕，只能对不起尹清泽了。
　　“晨夕现在过得很好。我听说你现在创业很成功，你也加油从过去走出来，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刑程彦道。
　　尹清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回答。
　　刑程彦心中叹了口气。
　　他知道自己这话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对于现在一无所有的尹清泽，让他放下过去，哪那么容易？
　　他只能希望尹清泽能忙于事业，忘记痛苦。
　　不过刑程彦心里挺奇怪。他能看出季晨夕对尹清泽还有感情，以他对季晨夕的了解，季晨夕应该能和尹清泽和好才对。
　　他现在有点看不懂季晨夕了。
　　“我、我不会打扰他。我只是希望能恢复朋友关系。”尹清泽道，“不见面，只短信问候的朋友关系都行。”
　　刑程彦想了想，当他看到尹清泽灰暗枯槁的脸色后，还是心软了：“我把晨夕的联系方式给你，你自己和他说吧。不过如果他不希望，你也别再继续打扰他。”
　　尹清泽道：“谢谢……”
　　刑程彦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四年前那样，伸手拍了拍尹清泽的肩膀：“振作起来。”
　　刑程彦想起四年前，母亲和外公外婆刚去世的尹清泽。
　　那时候尹清泽绝望的神情，和现在尹清泽的神情重合了起来。
　　只是那时候尹清泽心里还有希望。他还有青梅竹马的恋人，还有一个要接他“回家”的亲生父亲。
　　现在尹清泽眼中已经完全只剩下一片灰蒙蒙的空寂。
　　尹清泽很快就离开了。
　　刑程彦把尹清泽送到楼下时，看不下去尹清泽现在的精神状态，提醒了一句：“保重身体，好好生活，晨夕喜欢乐观向上的人。现在他虽然不想理你，但你也可以从零或者从负分开始继续追求他。要追求他，你就不能变成他讨厌的样子。”
　　尹清泽眼中灰蒙蒙的空寂终于消散了一些，他对着刑程彦深深一鞠躬：“谢谢你，刑大哥。”
　　刑程彦目送尹清泽远去，心中空落落的。
　　他想起了曾经。
　　比起季晨夕，他对尹清泽的好感更深——谁都会更喜欢那个聪明好学会按时完成作业的弟弟，而不喜欢那个偷奸耍滑讲题会把自己讲成心肌梗塞的弟弟吧？
　　所以当误会尹清泽背叛陷害季晨夕时，刑程彦对尹清泽的厌恶非常的深。
　　他也有强烈的被背叛的恶心感。
　　现在得知一切都是误会，刑程彦的厌恶变成了心疼。
　　刑程彦自言自语道：“只是这是他们自己的事，只能看他们的意愿。希望无论他们能否重新在一起，两人都能好好走下去。”
　　恋爱脑真头疼，都和我一样有一颗熊熊燃烧的事业心不好吗？
　　刑大哥今天也需要速效救心丸。
　　——————
　　尹清泽告别刑程彦之后，便坐飞机回到了厂区。
　　厂区中有给员工们的住宿楼。尹清泽孤身一人，没有另外买房子，回国后就一直住在厂区的住宿楼中。
　　临近春节，厂区周围的商家几乎都停业了，连外卖都不送。尹清泽要开车去老远的地方买菜。
　　他打开房门，屋中很是凌乱，一点都不像人住的地方。
　　尹清泽现在垃圾堆似的屋里静坐了一会儿，然后表情麻木就像是人偶一样开始整理房屋，打扫卫生。
　　他想，刑大哥说得对。现在季晨夕已经不喜欢他，但他至少不能变成季晨夕讨厌的那种类型。
　　尹清泽在国外的时候，经常和老管家一起做家务，像亲孙子一样向老管家学了许多家务小窍门。
　　现在即使只剩下他一个人，他也能把小小的房屋打理得井井有条。
　　小小的房屋里寂静无比，只听得见屋外呼呼的寒风声。
　　尹清泽弓着背，将地上拖得一尘不染。
　　然后，他坐在光洁又冰冷的地面上，感到有一点冷。
　　厂区的住宿楼没有暖气。虽然有空调，但空调的功率似乎不太够。
　　或许他应该去买个电暖。
　　尹清泽发了一会儿呆，换掉了被汗水浸湿的衣服，冲了个澡，开始准备年夜饭。
　　他的厨艺也是从老管家那里学来的，所做的都是母亲和外公、外婆喜欢吃的饭菜。
　　忙活到春节联欢晚会开始的时候，尹清泽做好的饭菜上桌。
　　他摆了三个空碗筷，然后从书房拿出一个相框放在桌面上。
　　“妈妈，爷爷，奶奶，又是一年春节，这些都是你们爱吃的菜，我第一次一个人做，不知道和不和你们的胃口。”
　　“放心，我现在过得很好。你们在九泉之下放心，早日投胎获得新生，不要担心我……”
　　尹清泽念叨了几句之后，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他机械的夹了一筷子菜送进嘴里，然后眼泪不知道怎么就流了出来：“真难吃。”
　　难吃吗？
　　可能不难吃吧。
　　但食不知味，就是难吃了。
　　尹清泽听到短信声音，擦了擦眼泪，将编辑好的短信群发之后，犹豫了一下，拍了一张自己做的年夜饭，给季晨夕拍了过去。
　　他特意选了角度，没有拍到空碗筷，只拍了好看的饭菜和用笔记本电脑播放的热闹春晚。
　　只看他的照片中，好像他过得还不错。
　　“晨夕，新年快乐。尹清泽。”
　　尹清泽发完短信之后，把筷子放到一旁。
　　他抱着电脑缩在沙发上，打开了《童话镇》。
　　玩着季晨夕做的游戏，就好像他还和季晨夕能继续有联系似的。
　　外面传来鞭炮的声音——即使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也有人顶风作案。
　　只是鞭炮的声音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声音缥缈虚无，显得这个小房子更安静了。
　　——————
　　南边小岛酒店片区的海边没有禁止烟花。
　　季晨夕早早订好了位置，和季黎、柏修晏坐在露天的海边大排档里，一边吃着最新鲜的海鲜大餐，一边看烟花。
　　风景区财大气粗，从晚上九点开始，烟花就一直放个不停。
　　“椒盐皮皮虾永远的神！”季黎挥舞着自己的小胖手，努力和皮皮虾搏斗，剥一只虾嗦一下手指，美得眼睛直眯，好像自己手指也变成了绝赞的美味似的。
　　柏修晏优雅的剥了一会儿皮皮虾，然后嫌弃皮皮虾太难剥，开始吃没刺的海鱼。
　　季晨夕先自己囫囵吃了个半饱，然后接替了剥虾剥螃蟹的重责，把虾肉和螃蟹肉均匀的分给了季黎和柏修晏。
　　季黎不满了：“爸！你还是不是我亲爸！我是你亲儿子，你怎么能平分！”
　　柏修晏给了季黎一个白眼。
　　季晨夕道：“小黎，不够吃再点，别故意欺负修晏。”
　　季黎冷哼了一声，从柏修晏的碗里抓起一只剥好的皮皮虾肉放进嘴里。
　　柏修晏鄙视道：“你是不是心智也倒退到三岁了？”
　　季黎道：“我只是单纯想找你的茬。”
　　柏修晏：“幼稚。”
　　季黎冷哼：“谁下午在我游泳的时候偷偷放掉我游泳圈的气？”
　　柏修晏道：“浅水区淹不死，季叔叔也在一旁看着。”
　　季黎怒道：“这是淹不淹死的问题吗？你还用锤子砸我。”
　　柏修晏道：“充气锤子，砸不痛。你也可以砸回来。”
　　季黎把大大椰子“啪”的砸桌子上：“那你别跑啊。”
　　柏修晏鄙视道：“你自己游不动，怪我啰？叫你减肥你不减。”
　　季晨夕忍着笑阻止两个幼稚的死对头继续吵架：“好了好了，继续吃，吃完再吵，海鲜凉了就不好吃了。还有，不要用椰子砸桌子，不礼貌。”
　　季黎双手抱着椰子，咬着吸管气鼓鼓吸椰子水。
　　下午游泳的时候，柏修晏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了游泳，居然遛着季黎玩，差点没把季黎气死。
　　季黎一直想把场子找回来，一直没找到机会。
　　“明天爸爸教你游泳。”季晨夕安慰道，“小黎好好学，一定能比修晏游得快。”
　　柏修晏阴阳怪气道：“小黎好好学，早点把你的奶油肚子减掉。你都胖成球了。还嘲笑尹清泽破相，他再破相也比满脸横肉肥宅好看。”
　　季黎：“……你是不是想打架。”
　　柏修晏：“不想。别这么暴力。”
　　季晨夕扶额。修晏明明平时非常细心体贴爱照顾人，但就是对上季黎的时候特别爱阴阳怪气撩拨人。
　　不过小黎对上修晏，那张嘴也没差了。
　　两个伪宝宝又吵起来了，季晨夕已经懒得阻止他们了。
　　他已经把虾蟹剥完，自己也已经吃饱，便拿出手机拜年。
　　季晨夕的同学们几乎都给季晨夕群发了拜年短信，季晨夕也敷衍的群发了出去。只有给刑程彦的短信拍了一张烟花，没有敷衍的转发。
　　刑程彦回复：“今天尹清泽来找我拜年。我没告诉他你住哪，但把你的新手机号告诉他了。如果你不想理他就拉黑。不过我有点可怜他。”
　　以刑程彦的性格，加后面一句话，已经是在为尹清泽说好话了。
　　季晨夕愣了一下，紧接着又看到另一条陌生人发来的短信。
　　尹清泽。
　　季晨夕看着照片中卖相很一般的饭菜，半晌不语。
　　季黎毛绒绒的小脑袋伸了过来：“爸，你在发什么呆？啊，这张照片谁拍的？年夜饭？看上去一点都不好吃。”
　　季晨夕慌慌张张的收起手机。
　　季黎满头问号。
　　季晨夕缩了缩肩膀，像是被扎住了错处孩子一样，支支吾吾道：“那、那个……”
　　季黎歪头，嘴角还有一点椒盐。
　　爱干净的柏修晏看到季黎嘴角那一点椒盐内心十分焦虑，他抽出一张纸巾，粗暴的怼季黎嘴上：“把嘴擦一擦！”
　　季黎拿着柏修晏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嘴：“爸，你怎么了？该不会是去赌博了？”
　　季晨夕使劲摇头：“没有没有，没有……就是……就是……”
　　季晨夕的声音越来越低：“尹清泽发了祝福短信。”
　　季黎抹嘴的动作愣住：“尹清泽？尹清泽怎么知道……啊，他是不是去拜访刑大叔，从刑大叔那里知道的你的电话号码？他发短信就发呗，你心虚什么？”
　　季晨夕忙道：“我、我马上把他拉黑，宝宝你别生气。”
　　季黎把纸巾揉成团丢进垃圾篓里：“我生什么气？老爸，你怎么奇奇怪怪的？吃错东西了？”
　　柏修晏看了一眼季晨夕，猜测道：“季叔叔，你是以为季黎恨着尹清泽，所以担心季黎看到尹清泽给你发短信会生气？”
　　季黎怪叫：“恨？我恨他干什么？！”
　　季晨夕茫然：“不、不恨吗？”
　　柏修晏优雅的擦着手指：“我猜季叔叔的意思是，你恨上辈子的尹清泽。”
　　季黎皱着眉歪了歪脑袋，就像是一只疑惑的猫头鹰宝宝：“上辈子？还好吧。你是说上辈子老爸的死吗？有一点点。不过得知是误会之后，也没那么恨了。”
　　季晨夕没听懂。
　　不、不该恨吗？
　　柏修晏见季晨夕没理解，解释道：“季叔叔，你别小瞧季黎。季黎虽然现在表现得幼稚点，但他内心是个经历了很多的成年人。他可能十几岁的时候恨着你，二十多岁得知身世的时候恨着尹清泽，但三十多岁功成名就之后，就谁都不恨了。”
　　恨着我……季晨夕身形摇摇欲坠。
　　季黎在桌子下踢了柏修晏一脚。不会说话就不要乱说，即使你说的是对的！
　　季黎清了清嗓子，道：“爸，你搞清楚一点，我上辈子的事和现在的你、现在尹清泽都没关系。我上辈子的老爸已经去世了，上辈子的尹清泽也已经发疯，可能差不多也早死了。”
　　“上辈子的老爸、上辈子的尹清泽，都已经付出远远大于过错的代价，我还恨什么？至于我的死？呃，其实那个胃癌啊，我自己作死的概率更大一些。你看，那么多白手起家的都活得好好的。”
　　季黎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自己软软的脸颊。
　　“爸，我不是说过吗？我是你这辈子的儿子，你是我这辈子的老爸。对我而言，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对你而言，没发生过的事，就不要放在心上。”
　　“重生是为了改变悲剧，而不是把还未发生的悲剧当做已经发生，付出本不该付出的代价。不然，我重生还有什么意思？”
　　季黎跳下凳子，用小胖手拍了拍他老爸的小臂，语气老气横秋。
　　季晨夕茫然失措，有些没反应过来。
　　柏修晏叹气，也跳下凳子，拍了拍季晨夕的胳膊。
　　“季叔叔，季黎的意思是，无论是你还是尹清泽，你们背负你们经历过的误会和错误就够了。至于季黎经历的那些事，那个时空的季叔叔和尹清泽已经付出了沉重的代价，造成了可怕的悲剧。你们要做的是不重蹈覆辙，而不是把没发生的悲剧当做负担。”
　　“你不接受尹清泽，可以是因为你们分别的四年抹平了感情，可以是基于这一世对尹家的担忧，也可以是害怕尹清泽会拖累重生的季黎……只要因为你已经经历的事，你做出什么决定，我和季黎都支持你。”
　　“但你如果因为还未发生的事做出选择，季黎会很难过。”
　　柏修晏对季黎挑了挑眉。
　　季黎忙点头：“对对对，我会很难过。再说了，别小瞧我啊，尹家算个屁，尹清泽算个屁，我都能把他们治得服服帖帖。”
　　季晨夕终于明白了。
　　原来宝宝并没有恨着尹清泽？
　　他以为尹清泽和宝宝中隔着前世自己一条命。
　　但对于宝宝而言，隔着前世自己一条命的是前世的尹清泽，和这一世的尹清泽没关系？
　　他眼角有点湿润。
　　他的宝宝真是太成熟了，太理智了，让他这个当爸爸自豪得想哭。
　　季晨夕一把将季黎和柏修晏抱怀里，脸颊使劲蹭着季黎和柏修晏的头顶：“谢谢宝宝，谢谢宝宝们，我、我不是想和尹清泽和好，我只是觉得他有点可怜。但比起现在的尹清泽，前世的宝宝更可怜，所以我认为不该同情他，所以很愧疚。”
　　“你愧疚什么啊。他的确很可怜，这一点没错。”季黎伸长手抱紧他老爸的脖子，“爸，你松开一点，柏修晏要窒息了。”
　　季晨夕忙松开怀抱。
　　柏修晏赶紧退一旁，红着脸使劲喘气。
　　差、差点被勒死。
　　季晨夕低着头红着脸道歉：“对不起，我没控制住力气。”
　　“没事。”柏修晏顺了顺气，“他怎么了？你怎么突然觉得他可怜？”
　　季晨夕把手机屏幕重新划亮。
　　季黎和柏修晏凑上去：“年夜饭？没看出哪里可怜。我还以为他卖惨。”
　　季晨夕小声道：“他不会卖惨。但我能看出，他日子很不好过，精神状态很不好。”
　　季黎和柏修晏对视一眼。
　　这张照片能看出来个啥？我们怎么看不出来？


第31章 二更合一
　　季黎和柏修晏就这张照片隐藏的含义，进行了广泛而深刻的讨论。
　　从每盘菜的摆盘，到桌布的颜色，再到光线的灰暗……他们仿佛正在出一张大型看图说话试卷。
　　季晨夕的笑容越来越勉强，忍不住打断了他们：“小黎，修晏，你们想太多……”
　　季黎虚心请教：“那老爸，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季晨夕：“……直觉？”
　　季黎和柏修晏都露出了无语的神情。
　　季晨夕干笑道：“真的是直觉。”
　　季黎将图片放大，一脸不信：“我还以为他通过什么特定的讯号给你卖惨。”
　　季晨夕摇头：“他对亲近的人不会卖惨。”
　　季黎疑惑：“为什么？他蠢？”
　　季晨夕失笑：“他在对待亲近的人的时候，的确很蠢。”
　　柏修晏道：“从小从蜜罐子里泡大的人，没学会对亲近的人耍心眼。尹清泽十八岁以前一定生活得很幸福。”
　　季晨夕道：“可能是这样吧。”
　　季黎兴趣缺缺地把手机丢回季晨夕：“你可以约他上门拜年，让他记得给我和柏修晏包两个大红包。”
　　季晨夕慌慌张张接住手机：“真的可以吗？他发现你是他儿子怎么办？”
　　季黎道：“他怎么可能发现？就算发现了又如何？你现在有钱有事业，我又是从你肚子里蹦出来的孩子，他还能抢走我不成。”
　　柏修晏补充：“抢走也不怕。那些抢孩子藏起来后影响法院判决的事迹，是孩子自己不会回家。但他不一样，他又不是真的小孩。”
　　季晨夕道：“我想他应该不至于来抢孩子。我只是怕尹家再出手。”
　　季黎捏着他的小肉拳头道：“我就等着他们来。他还能突破国防线，给我拉一车大汉来不成？他要是能这么做，肯定会先拉一车大汉把尹清泽捉回去虐待。”
　　季晨夕握起拳头抵住嘴唇：“噗……咳咳咳，宝宝说得对。”
　　柏修晏翻了个白眼。
　　虽然季黎这句话搞笑了一点，但理是这个理。
　　有了季黎的首肯，季晨夕虽然心里还是有疙瘩，担心尹家的事麻烦到自家儿子头上，但还是基于同情和善良，和一点点不肯承认的感情，给尹清泽回了一个“新年快乐”。
　　当尹清泽问可不可以来拜年的时候，季晨夕犹豫了一下，虽然把自己的地址告诉了尹清泽，但委婉道自己的假期有限，要开学前才会回去。开学后，就没空接待他了。
　　尹清泽回了个“好”，说季晨夕有空他再来，然后又发了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是积雪的花坛。
　　季晨夕在自己相册上选了许久，最终轻轻叹了一口气，没有给尹清泽发照片。
　　之后，尹清泽每隔几日都会发一张照片，然后说一句晚安。
　　季晨夕不常回复，但每次尹清泽发照片的时候，他都会点开，然后安静的看许久。
　　季黎就当什么都没看到，直到寒假快结束的时候，季晨夕的作业还没有做完。
　　季黎忍不住对他爸抱怨：“你有时间看照片，怎么没时间做作业？！我看你每天都在吃喝玩乐，还以为你作业已经做完了！你还记得你是高三生吗！别说复习了，你居然连寒假作业都没做完！”
　　柏修晏也用谴责的眼神看着季晨夕。
　　季晨夕缩着脑袋，想辩解自己没做作业只是懒惰和拖延症，和尹清泽发的照片没关系，但他不敢说。
　　“我、我马上做！”季晨夕心虚道，“不多了不多了，只有十张卷子和两篇作文了！”
　　季黎抱着手臂：“快去做！但是离开学只有三天了！”
　　季晨夕：“……十张卷子和两篇作文而已！我一天就能做完！”
　　“你就吹吧。赶紧做！”季黎用鼻子喷了几口气，没收了季晨夕的手机和全息游戏设备。
　　季晨夕qaq：“劳逸结合……”
　　季黎冷漠道：“你之前的假期已经逸完了，现在只剩下劳了。”
　　柏修晏道：“可能酒店里做作业静不下心，我们提前回去吧。海鲜也吃腻了。”
　　柏修晏想做饭想得手痒极了。
　　季黎也玩腻了，便退订了房间，提前回家。
　　一回家，季晨夕就被他们关进了书房赶作业，柏修晏拉着季黎出门买菜和补充日用品。
　　季黎满口抱怨：“这些东西都能网购送上门，你至于要出门买吗？”
　　柏修晏道：“我喜欢逛超市。”
　　季黎道：“我不喜欢！”
　　柏修晏垫着脚尖拿下一袋食盐：“反正你在家里闲着也没事干，不如多走走。去拿一袋卷纸，家里没卷纸了。”
　　季黎气鼓鼓跑去找卷纸。
　　超市购物结束之后，柏修晏留下地址，让超市工作人员送货上门。
　　季黎再次抱怨柏修晏多此一举，反正还不是要人送上门，何苦多跑一趟。
　　柏修晏在季黎耳边唠唠叨叨自己挑选的东西和网络上盲选的不同，季黎捂着耳朵不听不听柏修晏念经。
　　两小孩吵吵闹闹回到家中的时候，发现钟叔和钟嫂也回来了。
　　春节，他们给钟叔钟嫂放了假——虽然这俩人户籍都已经改了，但亲戚还在，过年的时候还是会找机会和亲朋好友们聚聚，哪怕不是以原本的身份。
　　钟叔钟嫂回来的时候提着大包小包的土特产，给柏修晏和季黎分了许多。
　　分完土特产后，钟叔拿出两块手表：“这是柏老爷子给你们的新年礼物。”
　　柏修晏早就接到了自家爷爷的电话，知道有这么个礼物。
　　他拿起手表摆弄了一下，给季黎讲解怎么用。
　　手表有一键报警、指南针功能，里面还藏着两根麻醉针，是柏家成年人的护身标配。
　　未成年肯定不能戴这玩意儿，而是直接戴定位器。
　　“你爷爷真的不知道你是重生的？”季黎一边把玩新玩具，一边好奇道。
　　柏修晏道：“他猜到又如何？没猜到又如何？他不说，我也懒得问。”
　　季黎把手表扣手腕上：“我已经基本上了结了对家人的遗憾，你要不要也学学我，和你爷爷和好？”
　　柏修晏无奈道：“我们家的情况和你家不一样。我爷爷的儿孙很多，他对我有关注，但关注也就这样了。等我发展起来，他认为我可以继承柏家的时候，才会全心全意对我好。对他而言，柏家高于一切，事业高于一切。”
　　不是所有人都看重亲情爱情。
　　在柏修晏看来，尹清泽这种人在他的圈子里才是奇葩。
　　说白了，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都不是人生必须的一部分。
　　他们这种出身的大部分人，对权力金钱地位的渴望，比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多多了。
　　有这些东西，感情什么不都是唾手可得吗？
　　像尹清泽前世那样成为尹家家主，尹家的人都巴结着他，男男女女都想爬上他的床，朋友更是遍天下。就算想要联系更紧密的家庭，那么像选妃一样选一个人结婚，再从头培养一个孩子，不就完事了？
　　尹清泽会为了很多年前的初恋情人和初恋情人生的孩子发疯，简直让人难以理解。
　　“你说的对。我两个爸都是奇葩。”季黎感慨道，“正因为他们是奇葩，所以我对他们恨不起来。”
　　刑大叔老是骂两个笨爸恋爱脑，但看到一对恋爱脑小情侣轰轰烈烈悲悲惨惨的爱来爱去，有时候还蛮羡慕。
　　虽然他不想要恋爱脑，但人总会羡慕自己没有的东西。
　　“柏家的事，如果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说。”季黎道，“不过我觉得你也用不上我。你前世那种身体都能掌控柏家。”
　　他俩缺少的只是时间的沉淀。
　　这急不得，他们也不想急。享受生活不好吗？
　　两位宝宝的生活又走上正轨，只有季晨夕还在哭唧唧赶作业。
　　当尹清泽再次发照片的时候，拿着手机的季黎有点烦，直接给他拍了一张试卷。
　　“别文艺了，快帮季晨夕看看这道题怎么做。”
　　尹清泽得到回复之后愣了一下，回复道：“启明星？”
　　季黎：“嗯。”
　　尹清泽心里酸溜溜的，但还是老老实实把这道题做出来，把过程拍给季黎。
　　季黎：“是他看不懂。你有视频吗？视频帮他讲题。明天就开学了，他还有三张卷子没做完。”
　　尹清泽：“有！马上！”
　　他立刻冲进卫生间刮胡子。
　　刮完胡子之后，他发现自己还是有点憔悴，便在开视频的时候，悄咪咪开了美颜滤镜。
　　季晨夕已经让柏修晏和刑程彦阵亡，只剩下季黎还坚挺着帮他讲题。
　　当季晨夕听到季黎说，要让尹清泽开视频给他讲题的时候，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给他讲题真的有那么痛苦吗？宝宝居然主动联系尹清泽，还让尹清泽和他视频！
　　宝宝虽然不恨尹清泽，但也对尹清泽冷冷淡淡，一副不想和他多接触的模样啊！
　　季晨夕小声道：“我可以拒绝吗？”
　　他现在和尹清泽已经分手了，与前男友视频会很尴尬，非常尴尬，尴尬得不得了！
　　季黎死鱼眼：“尴尬？尴尬就对了！尴尬你才会努力做作业！”
　　他就不明白了！拖延症就那么可怕吗！明知道明天就要上学了，为什么老爸做卷子还是这么磨蹭？
　　还有这些题怎么讲了无数次都讲不懂？老爸是怎么保持年纪前二十名的成绩的？难道山水一中是个超级垃圾学校，二十名之后的人都是猪吗！
　　季晨夕在儿子的死亡视线下，哭唧唧打开了视频。
　　当他看到视频中的尹清泽的时候，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的包袱有多重？还开美颜？”
　　尹清泽：“……我没有。”
　　季晨夕趴在桌子上道：“开就开吧，快讲题。”
　　尹清泽看着镜头对面用笔帽把留海别头顶的季晨夕，默默关掉了美颜。
　　“试卷给我看看。”尹清泽道，“你哪些题不会做？”
　　季晨夕：“其实这些题我平时都会做，但不知道怎么的，现在就是不会做。”
　　尹清泽：“……寒假作业？”
　　季晨夕点头。
　　尹清泽明白了。他无奈道：“寒假作业而已，随便填答案，老师又不会批改。你还真要全做完后自己批改了再交上去？”
　　季晨夕苦着脸点头。
　　虽然他和尹清泽有四年的误会和痛苦，但还是尹清泽懂他啊。
　　为什么寒假作业要像小学生作业那样一丝不苟的做完，还要家长批改完之后再交上去！
　　根本不需要！
　　他甚至可以等开学后，再去抄同学的作业！
　　但是他儿子还在门外虎视眈眈呢，他敢吗？
　　“要不，你把试卷扫描过来，我帮你做？”尹清泽问道。
　　季晨夕忙惊恐的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小声道：“别乱说！我自己做，我自己做！这道题选什么？”
　　尹清泽：“a。”
　　季晨夕：“下一道。”
　　尹清泽：“c。”
　　……
　　在尹清泽的帮助下，季晨夕终于完成了所有作业。
　　看着季晨夕的作业，季黎总有些狐疑：“你该不会是乱做的吧？”
　　季晨夕半点不心虚：“怎么可能！我认认真真做完了！”
　　季黎道：“他讲题效率那么高？”
　　季晨夕：“他外语好。”
　　季黎踢了柏修晏一脚：“同样是留学生，你外语怎么连尹清泽都不如？”
　　柏修晏回踢了季黎一脚：“我都回国多少年了？尹清泽才回国多久？季叔叔，既然尹清泽外语好，多让他辅导你。”
　　季晨夕又开始尴尬了：“不太好吧？”
　　季黎道：“你要觉得不太好，就自己认真学，认真做，不要逼我使用尹清泽这张牌。”
　　季晨夕再次低头认怂。
　　高三终于开学，季晨夕离高考只有半年。
　　有一日，季黎和刑程彦说起让尹清泽给季晨夕辅导外语的事。
　　刑程彦沉默了一会儿，道：“你确定尹清泽在给季晨夕讲题，而不是尹清泽直接帮季晨夕做题？”
　　季黎：“……不至于吧？”
　　刑程彦道：“算了，寒假作业而已。”
　　季晨夕能忍到认认真真做到只剩下两三张卷子才乱填答案已经不错了。刑程彦以前的假期作业也是乱做的，他理解季晨夕的怠惰，只是双标。
　　不过认认真真做了寒假作业的复习效果拔群，开学第一次诊断性测试，季晨夕居然进入了年级前十名，之后居然缓慢接近了年级前十，大有稳定年级前十的趋势。
　　季晨夕学习势头如此强劲，他的择校费自然回到了他的卡里。
　　季晨夕高兴得又抱着两个娃转圈圈。
　　柏修晏已经麻木了。
　　转吧转吧，转完他回游戏中工作了。
　　褚鹏飞越来越压榨他和季黎，现在他和季黎完全成了刷材料机器。
　　但褚鹏飞是为了达成他和季黎夺得帮会领地编辑器的目标，他俩即使很郁闷，也无话可说。
　　可怜的两位宝宝，睡眠时间不能改，就只能把每日做饭和买菜的时间改了。
　　于是他们这几日都是在钟叔钟嫂家蹭的饭。
　　柏修晏在小本本上狠狠记了一笔。
　　以后他一定要狠狠压榨褚鹏飞！
　　——————
　　“老大你在看什么？笑这么开心？”火之高兴一边用火球砸树木，一边问道。
　　“没什么，一点私事。”尹清泽收起笑容。
　　启明星让他给季晨夕辅导一次作业之后，他和季晨夕的联系多了起来。
　　虽然每次都是辅导作业，但他已经很知足了。
　　今天季晨夕难得给他说了私事——季晨夕给他发了账户截图，炫耀因为自己成绩好，校方把择校费退了回来。
　　从字里行间，尹清泽就能想象出季晨夕高兴的表情。
　　他想，季晨夕真的变了好多。
　　以前季晨夕也很自信满满。但季晨夕的自信，是建立在季叔叔和其他爱着季晨夕的人身上。
　　现在季晨夕的自信是建立在他自己身上。
　　无论是事业还是学习，季晨夕都在努力的向前走，获得了不菲的成绩，因此拥有了强大的自信。
　　这样的季晨夕，真是美丽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尹清泽轻轻舒了一口气。
　　季晨夕这么厉害，他可不能输。
　　正如刑大哥所说，如果后悔的话，那就重新追求。而重新追求，他自己必须变得优秀。以前的悲剧，才不会重新发生。
　　虽然这很难，但看着季晨夕一步一步的往前走，他心中也多了几分乐观和勇气。
　　只是啊……
　　尹清泽看着启明星和九歌骑着两头火焰狮子慢吞吞过来，心里还是酸酸的。
　　启明星和九歌与季晨夕的确没有亲人、朋友之外的关系，但仅仅是这样的关系，也让他酸极了。
　　他心里酸涩的同时，又自愧不如。
　　换位思考，如果这时候是他陪在失去了父亲的季晨夕身边，他能让季晨夕变成现在这样的模样吗？
　　不能。因为他习惯性的保护季晨夕，让季晨夕随心所欲的偷懒。
　　一想到季晨夕连寒假作业都被启明星和九歌监督着认真做完，尹清泽就不得不说一个服气。
　　太残忍了，他做不到。
　　“星哥，九歌，你们太慢了。”坐在地上的坚若磐石站起来，“星哥，你的装备又换了？”
　　“嗯。”季黎古怪地看了坚若磐石一眼，客气道，“九歌找到了骑士新的传说套装的线索，帮会争夺战之前你抽空跟我们走一趟，我帮你换一身装备。”
　　火之高兴郁闷道：“星哥，我也叫你星哥，你怎么就只对石头这么好？我也要新装备！”
　　季黎睁着眼睛说瞎话：“他是抗怪的，装备好能省很多事。你要是和磐石换一下职业，我也给你刷。”
　　火之高兴立刻拒绝：“我才不受虐。我不喜欢挨打。”
　　坚若磐石得意道：“我才是星哥头号小弟！你们都靠边站！啊，老大，虽然我是星哥头号小弟，但我也爱着你，你别吃醋。”
　　尹清泽：“……我不会，你随意。”
　　柏修晏看着坚若磐石开始疯狂拍季黎马屁，“星哥”长“星哥”短说个不停，就差跪下叫爸爸，忍不住录起了像。
　　前世，坚若磐石是季黎干爹；现在，坚若磐石经常喊季黎为爹。
　　虽然坚若磐石不可能知道自己上辈子给季黎当干爹，但他们迟早有一天会知道启明星和自己的真实年龄，那时候一定要把录像拿出来给他们看。
　　又开始无聊的柏修晏无聊地想。
　　“说正事，别拍马屁了。”奶爸凶猛道，“我们今天不是要去偷家吗？”
　　季黎点头：“他们肯定不会猜出，在游戏中摩擦不断的玄鸟阁和天问帮会联合起来偷家。不过尹清泽，你怎么也来了？你不坐镇？”
　　尹清泽道：“我放出消息，我要去阻杀你和九歌。”
　　季黎笑道：“你还是有两把刷子嘛。这样我们的消失就顺理成章了。来，拿东西。”
　　季黎负责动嘴皮子，柏修晏负责分发东西。
　　当他们看到一筐一筐的大红大蓝药，和一筐一筐的地精炸弹成了小山，都沉默了。
　　“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这个？”同样辅修了地精工程学的火之高兴震惊道，“这些炸弹哪来的？”
　　“我搓的。”柏修晏道，“威力很大，敌我不分，小心别死。”
　　季黎道：“九歌的意思是，到了关键时刻，你们可以抱着炸弹和他们同归于尽。”
　　玄鸟阁的几人沉默。
　　我们真的是在打西幻背景的游戏？我怎么感觉我们的游戏版本和你们不一样啊？
　　当柏修晏拿出更多的东西时，他们再次确定，自己和这两人绝对玩的不是一个游戏。
　　柏修晏拿出了小型水雷、无人机、自动侦查机器人……虽然这些东西都冠以了地精xx的名字，但是怎么看都是高科技玩意儿。
　　柏修晏道：“这就是这个世界的高科技，地精科技。”
　　玄鸟阁的几人：“……”
　　坚若磐石艰难开口：“这些东西真的合法吗？不是开挂吗？不会被封号吗？”
　　“你们如果熟练度够，又做了任务拿到了图纸，你们也能做。”柏修晏道。
　　领先几个游戏版本叫什么开挂？重生者从来不开挂。
　　既然游戏中已经有了这些任务和奖励，那就是可以让人去做去拿的。
　　只是游戏设计者没想到，这些东西都被一个人拿了而已。


第32章 二更合一
　　《魔幻纪元》终于开帮会驻地争夺战了。
　　攻城略地是所有文明的玩家都热衷做的事，玩家们纷纷打起了鸡血。
　　大帮会早就做好了准备，小帮会也不甘示弱。
　　自己建设不起帮会驻地，可以租嘛。也就是地盘小了一点，但是种田什么的还是完全没问题。
　　东煌服务区中，除了几个老牌职业帮会之外，风头最盛的就是玄鸟阁和天问帮。
　　玄鸟阁和天问帮从建立初期就摩擦不断，这次帮会争夺战更是提前就互相约架。
　　其他帮会都明白为什么这两个帮会会成为死敌——同样作为新兴帮会，他们打不过老牌帮会，可不是只能揍对方了？
　　不想打架的悠闲玩家和生活玩家们纷纷摆好了瓜果小桌椅，等着看玄鸟阁和天问帮打出狗脑子。
　　这时候传出玄鸟阁的阁主带队阻杀天问帮的两位帮主的消息，让玩家们更兴奋了。
　　打起来打起来！最好给我们开直播！
　　“他们是傻的吗？难道他们不知道我们私下有交情？”季黎嘴里叼着一根草，法杖肩上扛，就像是一痞子。
　　“不要看世界频道的八卦，快干活。”柏修晏塞了一个遥控器给季黎。
　　季黎叹了口气，吐掉草叶，老老实实干活。
　　旁边玄鸟阁五人组沉默不语，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
　　帮会争夺战前期，会按照帮会综合实力排名，给与前面的帮会分配领地。
　　也就是说，强大的帮会一开始就有一座城池，需要守城。
　　分配给帮会的城池都不是最好的。如果是保守的帮会，守住自己的城池就好；如果是比较激进的帮会，就会图谋其他城池。
　　特别是头部帮会，至少要拿下两三个要塞吧？
　　所以在争夺帮派领地的时候，偷家也是很重要的一环。
　　不过一般都是中小帮会偷家，大帮会更倾向于抢占更好的领地。
　　季黎等人仗着自己战斗力强，直接跑别人帮会驻地里偷家。
　　玄鸟阁这么做，是为了扰乱其他帮会的战力部署安排；季黎和柏修晏则是想拿到更多的帮会驻地，无论好坏。
　　面积越大，他们获得的帮会驻地编辑器就越完善。
　　帮会驻地不重要，帮会驻地编辑器才是他们的目标。
　　大不了到时候经营不下去就当土地租赁公，把多余的帮会租赁给没有参加帮会驻地争夺的中小帮会，也是一笔不错的收益。
　　尹清泽等人以为，他们来偷家，就像是传统西幻rg一样，在阴影中潜行，在敌军中穿插，玩一出潜入与反侦察的大戏。
　　没想到，现在他们居然坐在高高的树杈上，一人手中一个控制器，操控着无人机器，看着布满小红点的小地图，就像是玩最老的游戏机。
　　惊险刺激变成了无聊乏味，还有点茫然。
　　火之高兴嘟嘟囔囔：“我们就只需要操控无人机去偷家？这也太无聊了。”
　　季黎道：“无聊你可以去当诱饵。快，赶紧冲进去开无双，我看好你。”
　　柏修晏再次澄清：“这不是无人机，这是地精科技。”
　　火之高兴沮丧的垂下头。这和他想象中的潜入不一样！
　　坚若磐石拍着火之高兴的肩膀道：“说真的，无聊就去当诱饵。你去吸引敌人的注意力，我们能更好的潜入。”
　　火之高兴有点意动：“装备损伤和经验损失报销吗？”
　　坚若磐石道：“你自己作死，还想找帮会报销？”
　　火之高兴的脑袋垂得更厉害了。
　　“别耍宝，你要撞上巡逻队了。”尹清泽提醒。
　　火之高兴立刻把脑袋支棱起来，操纵着无人机用极限走位，避开了巡逻队。
　　“其实还蛮好玩。”奶爸凶猛唏嘘，“有点梦回小时候的感觉。”
　　小奶喵道：“说起游戏，你们好久没做游戏了。”
　　这几人都已经知道那出尽风头的新人游戏设计师三人组是启明星、九歌和自家老大的前男友，不是第一次催更了。
　　季黎道：“我不是已经把游戏经验分享出去了吗？我看有许多游戏设计师在做类似的游戏，你们玩他们的游戏呗。”
　　小奶喵道：“那能一样吗？他们做的没你们做的好玩，再做一个呗，我是你们的铁杆粉丝。最近闲暇时间只够肝《魔幻纪元》这个全息游戏，碎片时间都找不到好玩的其他端口游戏。”
　　季黎道：“再说吧，可能会做，也可能去做全息游戏，等老……老哥高考结束之后再说。”
　　他和柏修晏分享了游戏设计经验之后，的确涌现出不少做类似游戏的游戏设计师，让他们玩了一段时间的新游戏。
　　但跟风他们的游戏设计师是少数，大部分游戏设计师仍旧要么入驻换皮ip抽卡游戏攒钱，要么做全息游戏圆梦，他们俩又开始无聊了。
　　如果不是为了帮会驻地编辑器，他们俩已经在做新游戏。
　　等帮会编辑器到手，两人会忙碌一段时间，把帮会编辑器魔改成全息游戏设计器。那时候，差不多季晨夕要高考了。他们会闲一段时间，等季晨夕高考结束再说新游戏的事。
　　当然，不排除这期间两人无聊透了，提前开始游戏项目，等季晨夕高考完再加入他们的项目。
　　尹清泽眼眸闪了闪，想问什么，又踌躇着没开口。
　　季黎发现了尹清泽有想问的事，但懒得询问尹清泽。
　　他认为，尹清泽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那就是想问的事不重要。
　　几人一边聊，一边遥控“地精科技”探索地图。
　　待他们把地图绘制完毕之后，就分头行动，运送炸弹点燃重要建筑，引发骚乱。
　　很快，帮会驻地中就燃起了浓烟，敌袭的信号弹在帮会驻地上空不断升起。
　　季黎等人分成三组，分别前往装备仓库、帮会田地、帮会驻地水晶进行下一步破坏。
　　季黎、柏修晏和尹清泽三人一组，前往帮会驻地水晶，看能不能直接把水晶打碎。
　　季黎和尹清泽都有加速技能。柏修晏腿短跑得慢，但他拿出了一个螺旋桨背包。
　　尹清泽：“……”
　　他也不由暗想，他和九歌、启明星是玩的同一个游戏吗？九歌这个画风完全不对了吧？这是西方奇幻游戏，不是赛博朋克游戏吧？
　　“地精科技。”柏修晏解释。
　　尹清泽：“……嗯。”
　　遇事不决地精科技？地精究竟还有什么奇怪的科技？你们是不是要把蘑菇蛋都种出来？
　　尹清泽满心的吐槽，但介于九歌和启明星与季晨夕的关系，他没好意思开口。
　　于是腿最短的柏修晏在天上飞，有轻身术的季黎也在天上飞，就尹清泽在地上跑。
　　在地上跑，就难免会遇到其他玩家。尹清泽一边跑一边打，搞得灰头土脸。
　　季黎还在嘴贱：“你别老引怪啊，你是在开火车吗，需不需要我地图炮一键清屏吗？”
　　尹清泽：“……”如果不是知道启明星对季晨夕帮助很大，他一定会还嘴。
　　现在？他只能把嘴闭着，闷头往前冲。
　　“好了，别欺负人了。”柏修晏看够了热闹，给尹清泽丢了个螺旋桨背包。
　　季黎摊手：“给我也整一个。”
　　柏修晏道：“自己能飞，不要浪费我的装备。”
　　说完，他一拉燃料箱的拉索，背后喷出一团黑烟，往前冲了出去。
　　黑烟喷了季黎一脸，季黎不断咳嗽。
　　尹清泽忙装备号螺旋桨背包，飞速跑掉了。
　　季黎抹了一把脸，在心中的小本本上用口水黏了一页，端端正正写上柏修晏的名字。
　　柏修晏你等着！这仇我必报！
　　……
　　有柏修晏的（划掉）赛博朋克（划掉）地精科技加成，他们很轻松的收掉了帮会水晶，一个人都没死。
　　几人施施然前往了下一个帮会驻地，同样的操作再来一套。
　　帮会驻地水晶被打碎后，要两个小时的复原时间。复原之后的帮会驻地水晶是无主的，这两个小时就是帮会驻地争夺战的关键。
　　他们偷家之后立刻跑掉，被偷家的帮会立刻被一群中小帮会围住了。
　　前方的大帮会得知自己的驻地被人偷了，只能分兵回来。
　　因为提前拥有驻地的帮会会有属性加成，他们不把分配给自己的驻地夺回来，基本不可能在大要塞争夺战中获胜。
　　也有帮会孤注一掷，没有属性加成也要往上冲。但他们的属性削弱不少，玄鸟阁和天问帮的人可不会怕和他们争夺。
　　季黎等人打碎了三个帮会驻地水晶之后，其他帮会才消息共享，得知玄鸟阁和天问帮联合起来了。
　　这时候，玄鸟阁和天问帮在正面战场上也联合起来了，打得其他帮会满头包。
　　这件事立刻上了各大游戏论坛头版，连其他网络媒体上也多有报道，可见《魔幻纪元》的热度有多高，可谓是全民游戏。
　　白鹰国眉开眼笑，其他国家都在唉声叹气。
　　可恶啊，第二世界被白鹰国先走一步。我们国家的游戏设计师就不能争气一点吗！
　　——————
　　“第四个了。现在偷家战术已经不好用了，收手去正面战场。”季黎问道，“九歌，你的机器还剩多少？”
　　柏修晏道：“小机器快用完了。去正面战场用不上小机器，我们开大机器。”
　　季黎点头：“来，你教他们开。”
　　玄鸟阁五人组：“？？？”
　　什么大机器，他们有一种会被再次震惊的预感。
　　当大机器出现之后，玄鸟阁五人组捂着胸口，有点想晕倒。
　　尹清泽都淡定不了了：“这、这是巨大机器人？！”
　　柏修晏道：“不，这是地精科技，守护魔像。”
　　玄鸟阁五人组：“……”地精们究竟还能搞出什么来？
　　柏修晏叹气：“可惜材料不够，时间不够，我的地精工程等级也还太低，只能弄个这个华而不实的东西”
　　坚若磐石吞咽了一口唾沫，哑声道：“九歌，九大哥，你的地精工程学等级够的话，你还想搞什么出来？飞机？坦克？”
　　柏修晏道：“你说的是地精战车和地精飞艇？我再升两级就能做了。可惜啊，就差两级。”
　　柏修晏长吁短叹。他真的已经尽力了。
　　坚若磐石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这口气：“我可以举报你开挂吗？”
　　柏修晏道：“你们去学地精工程学，照样能做，这都是大众配方。”
　　大众配方是大众配方，但现在玩家连地精国的地图都还没开。
　　他们不是开挂，只是领先当前玩家几个游戏版本而已。
　　谁让《魔幻纪元》的制作者把大部分游戏主体都完成了？
　　“好吧，我记住了。”坚若磐石道，“等咱们的机器人出场，估计每个帮会都会去找地精学生活技能。”
　　“帮会驻地争夺战之后，本来就是地精科技冒头的时候。没有地精科技，玩家怎么发展驻地？”柏修晏道，“废话别多说，赶紧的。”
　　这个地精魔像至少需要五个人操纵，但里面不止坐五个人。
　　柏修晏和季黎组成了头部，是魔像的控制中枢；尹清泽和坚若磐石在胸口，负责开防护罩和更换能源石；剩下四个人组成了四肢，虽然不能操纵四肢，但可以操控四肢上的武器。
　　操纵都是傻瓜式的，他们很快就熟悉了怎么合作。
　　于是，正面战场上，一个巨大的魔像从天而降。
　　其他玩家都抬着头，眼睁睁的看着魔像三下五除二，就把水晶收为己有。
　　“这是什么？！”
　　“为什么西幻背景的游戏会有巨大机器人！”
　　“我艹！g呢？有人开挂！”
　　“还怎么打？没法打？”
　　“玄鸟阁和天问帮的人在保护机器人，这个机器人是他们的？不会吧？我们玩的是同一个游戏吗？”
　　“溜了溜了，人怎么和巨大机器打，搞笑。”
　　“心态崩了，妈的。”
　　“啊啊啊啊巨大机器才是玩家的浪漫！我要退会去天问帮和玄鸟阁！”
　　“就离谱！”……
　　《魔幻纪元》的群战战场就像是中世纪背景的西方奇幻史诗大作。而巨大机器人出现之后，整个战场的画风就不对了。
　　“就像是中世纪背景的魔法国度大战外星人的史诗大作。”有游戏媒体如此称。
　　天问帮和玄鸟阁大获全胜，《魔幻纪元》的客服邮箱被塞满了投诉信。
　　《魔幻纪元》特别公告，天问帮和玄鸟阁没有作弊，这个是生活技能——地精工程学。你们学了也能做巨大机器人。
　　玩家们满头问号。
　　那么，那个地精工程学，要到哪里学呢？
　　《魔幻纪元》道，地精工程学要先接地精任务，地精任务是隐藏任务。公开地精国度，则要下一个游戏版本更新。
　　玩家们头顶飞过一连串乌鸦省略号。
　　所以，我们还得去找隐藏任务线索啰？
　　而且就算找到了，我们也没时间刷地精工程学的技能等级，更没有时间收集材料。那这个帮会争夺战还怎么打？
　　季黎有点担心：“柏修晏，咱们这么出风头，会不会被《魔幻纪元》查账号？”
　　柏修晏道：“不会。其他服务器也有地精工程学，我们只是技能等级高了一些，不离谱。”
　　季黎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领地已经拿得够多了，我们收手吧。”
　　柏修晏遗憾点头。
　　他还没玩够呢。
　　这个无聊的游戏，也只有地精工程学稍稍有意思一点了。
　　柏修晏道：“我们下一个游戏做建设类游戏。”
　　我想造东西的手饥渴难耐。
　　季黎道：“我无所谓，建设类就建设类。”
　　他们俩收工。玄鸟阁和天问帮也全线收兵，龟缩在已经占领的驻地里乖乖守城，其他帮会松了一口气。
　　当第一次帮会驻地争夺战结束，天问帮获得了两个大型要塞，三座中型要塞；玄鸟阁比天问帮少一座大型要塞，多两座中型要塞。
　　天问帮将一座大型要塞给了玄鸟阁，拿走了玄鸟阁四座的中型要塞。
　　其他帮会都在猜测天问帮这样做的原因。
　　他们猜测，天问帮人手不够，只想重点建设一座大型要塞，剩下的中型要塞都租出去回血。
　　季黎和柏修晏的确有如此打算，但这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他们需要更多的帮会编辑器数据样本。
　　“好了，要忙起来了。”季黎撸起袖子，先做出要努力的样子，然后像一团史莱姆一样瘫了下去，“呜呜呜，我不想工作。”
　　柏修晏摩拳擦掌：“早点工作，早点结束。快点，别偷懒。”
　　季黎脸朝下趴在桌子上：“呜呜呜，让我再懒一会儿，就懒一会儿。这个电脑太烂了，我讨厌卡顿。”
　　柏修晏抱着双臂，若有所思：“的确。我们账上还有钱，先花一百万重新配置两台电脑？”
　　季黎叹气：“高端机器用钱都不一定买得到，我反正没门路，你有？你爷爷能帮忙？”
　　柏修晏犹豫了一下，道：“我问问爷爷。你也问问你爹。”
　　季黎道：“我老爸懂个屁！”
　　柏修晏道：“不是季叔叔，是尹清泽。他肯定有门路。”
　　季黎表情一僵。
　　柏修晏道：“让他出面，说不定还能打折。”
　　季黎伸出两只小胖手使劲挼脸。
　　柏修晏道：“我先问爷爷，你自己考虑。不过七位数的买卖，就算爷爷不在意，柏家说不定会有人嗅到腥味。”
　　季黎继续小胖手挼脸。
　　柏修晏低头发短信，问柏老爷子有没有门路购置高端电脑。
　　柏老爷子很快回复，可以咨询大伯，然后转给柏修晏一个联系方式。
　　柏修晏把联系方式在疯狂挼脸的季黎勉强扬了扬：“你不问我问了？”
　　“我问！”季黎使劲一拍大腿，被挼得红透透的脸露出一丝坚决。
　　柏修晏嘴角微抽：“让你爹买个电脑，怎么跟要你命似的？只要借季叔叔这层关系就行，又没让你抱大腿认爹。”
　　季黎叹气：“你不懂。如果尹清泽这条线实在是太方便，用了一次，我肯定就会用第二次。我管不住自己的手。底线就是不断用来突破的！”
　　柏修晏道：“那问我大伯买？”
　　“还是问尹清泽吧。尹清泽不会过问我们的事业。”季黎搓着小爪爪道，“尹清泽新材料制作的高端晶片已经接受定制购买，你说我们能不能问他要两台安装了新晶片的电脑？”
　　柏修晏道：“这个就要看你自己想欠尹清泽多少人情了。”
　　季黎从椅子上跳下来，骄傲叉腰：“亲儿子欠的人情能叫人情？我先把东西拿了，等他想要回报的时候我就摊牌！”
　　柏修晏：“嗯。”他就知道，季黎脸皮那么厚，纠结个屁。
　　季黎就算真的纠结，也是纠结要不要问尹清泽要更多好处。
　　“我去联系他！”季黎美滋滋地发短信。
　　他垂涎尹清泽家的高端电脑零配件很久了，一直找不到借口去占便宜。
　　现在他可不是占便宜，而是为了事业不得不向尹清泽求购。
　　唉，真是太难过了。
　　——————
　　尹清泽看到季黎的求购讯息后，问了问库存，预定了三台。
　　“我现在有三台现货，可以直接给你们送来。如果你需要更多，就要排下个生产周期的队。”尹清泽爽快答应。
　　季黎道：“亲兄弟明算账，价钱按照商业定价来，钱不够我分期付款。”
　　尹清泽没有推脱，他知道这样才能让他们之间的商业联系继续保持下去。
　　“我正好有笔生意要来山市，我可以和你们见一面吗？”尹清泽问道。
　　季黎立刻道：“别！季晨夕正在准备高考，你也不想影响他心情吧！你俩都是恋爱脑，即使现在分手了，他要是悲从心来哭哭啼啼无心复习考砸了怎么办？”
　　尹清泽道：“不是和季晨夕见面，是和你们见面。我想我们可以有进一步的合作。我要做自己的游戏设备，需要和游戏设计师们合作。”
　　季黎道：“暂时不行。等季晨夕高考后再说。”
　　尹清泽没有纠缠：“好。你们什么时候有空就告诉我。”
　　他没有说谎。
　　虽然和启明星、九歌合作他有私心不假，但即使没有私心，启明星和九歌这样的优秀游戏设计师，他也需要拉拢。
　　他现在不做全息端口。其他端口的游戏设计师都不如启明星等三人有灵气。
　　别说他，其他游戏平台也在拉拢这三人。
　　挂断电话之后，尹清泽舒了一口气。
　　他们现在有合作，就是一件好事。
　　有合作，将来一定有机会见面。
　　另一边，季黎乐得翻了几个跟头。
　　尹清泽对亲近的人又蠢又心软，堪称人傻钱多速来。但是当他蠢傻心软的对象是自己的时候，占便宜的感觉真爽啊！
　　下次我还来！


第33章 二更合一
　　这么大一笔支出，季黎自然会告诉季晨夕。
　　季晨夕还没有一颗创业者的大心脏。他听到几百万一台电脑，脑子一直嗡嗡作响。
　　“宝宝开心就好。”季晨夕一紧张，就会叫季黎宝宝，“尹清泽居然不打折？！”
　　季黎装作豪气道：“亲兄弟也要明算账，我才不要他打折！”
　　季晨夕琢磨，要不要自己和尹清泽说一声，看能不能打折。
　　哪能当父亲的坑亲生儿子的钱？
　　季晨夕甚至有点想把真相告诉尹清泽。
　　这可是几百万！
　　柏修晏踹了季黎一脚，让季黎别演了。
　　“虽然我们是拿的出厂价，但新配置的电脑有价无市，我们已经赚了。”柏修晏道，“用出厂价购买，下次我们也好继续插队买他们的货。”
　　季晨夕傻眼。还要继续买啊？难道以后我也要用上几百万的电脑？
　　“爸，别这么小家子气。以后我们随随便便日流水就是几百上千万，这点前期投资不算什么。”季黎不演了，“你儿子做生意，怎么会吃亏？”
　　季晨夕干笑：“我相信你。”
　　季晨夕安慰自己。反正家里的钱都是季黎的，季黎干什么都行！
　　——————
　　电脑是现货，很快就有专业的物流送上门。
　　尹清泽知道季晨夕的地址，但非常听话的只让物流人员过来，没有亲自拜访。
　　在这一点上，季黎对尹清泽的印象分稍稍提上去一点。
　　嗯，小数点后面的一点。
　　因为采取了最新材料和最新科技，这台高科技电脑的占地面积不算太大，客厅收拾收拾，正好放下三台。
　　把空调的风速开到最大，客厅的温度挺适宜。
　　季晨夕摸了摸高贵的电脑，心里直咋舌。
　　没想到小黎和修晏居然也给他买了一台？这么贵的电脑，他用真的合适吗？
　　季晨夕花一百万入学没觉得浪费，花几百万买房子没觉得浪费，花几百万买电脑就心疼得要死。
　　季黎老气横秋叹气。老爸的消费观还需要多矫正，现在完全没有创业人士的气魄啊。
　　柏修晏横了季黎一眼：“谁最开始有创业人士的气魄？我记得媒体有报道，你第一次制作的联网全息游戏多次炸服，差点失败，就是因为你吝啬，不舍得租好服务器的缘故。”
　　季黎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心中腹诽，有一个熟知黑历史的死对头和我一起重生，我要怎么愉快的装逼！
　　“噗。”季晨夕眉开眼笑，“小黎真可爱。”
　　季黎：“……谢谢。”
　　柏修晏无语。好吧，亲爸滤镜就是这么可怕，连吝啬都能说可爱。
　　柏修晏有一点羡慕了。
　　季晨夕又道：“修晏也很可爱，都可爱！”一碗水要端平！
　　柏修晏：“……不用这么夸我，谢谢。”
　　他不羡慕了，真的不羡慕了。他并不想被人说可爱。
　　季黎夸张的捧腹大笑，还双手拍肚肚，就像是一只大猩猩宝宝，看得柏修晏很想给季黎鼓鼓的肚子一拳。
　　这么肉的肚子，打起来手感一定很好吧！
　　柏修晏手痒。
　　——————
　　新的电脑安装好，季黎和柏修晏的工作效率没提升多少——再先进的电脑也得用手来操作，现在科技还没发展到意念操作的地步。他俩的小短手臂和小短手指，工作起来实在是太困难。
　　柏修晏气得连饭都不想做了，他们一日三餐全蹭隔壁钟叔钟嫂。
　　钟叔钟嫂很高兴，减少了开店的时间，变着法子给三人做好吃的。
　　别说橘猫季黎，连柏修晏都圆了一圈。
　　季晨夕抱着柏修晏蹭蹭：“小孩子果然还是有点肉肉更可爱。”
　　柏修晏一脸生无可恋。
　　他再次发出灵魂的疑问。季叔叔你究竟是否记得我是重生者？别蹭了！
　　算了，累了，懒得问了，蹭就蹭吧。
　　“你们教我怎么做，我有空就来帮你们。就算备战高考，也要劳逸结合。”季晨夕抱着两个宝宝一起蹭。
　　季黎把他爸的小嫩脸推开：“劳逸结合不是学习结束就工作！你要劳逸结合出门遛弯，或者进游戏玩玩都行，你这副工作狂性格究竟像谁！”
　　柏修晏靠在季晨夕肩膀上，面无表情的对季黎道道：“像你。”
　　季黎道：“好像是啊……啊！不对，怎么是像我！是我像我爸！你搞清楚顺序！”
　　柏修晏移开视线。
　　哦，不好意思忘记了。
　　季晨夕被柏修晏逗笑了。
　　他家小黎宝宝是大佬，每当有人说小黎像他，季晨夕就自豪得不得了。
　　“没关系，做喜欢的事就是休息。”季晨夕道，“放心交给我。”
　　季黎仍旧犹豫。
　　柏修晏率先妥协：“我教你。你每天抽出半小时来帮忙，然后就睡觉。码代码很催眠，四舍五入算休息也没错。”
　　季黎扶额。他们一家三口也太惨了。可惜魔改全息游戏编辑器这种事，他们还真的只能自己动手，没办法雇人。
　　等全息游戏编辑器魔改完了就好。
　　就好……
　　“老子不干了！凭什么我重生回来还要这么累！我就不能悠悠闲闲等到成年再说嘛！”好个屁！季黎怒了。
　　上辈子他好歹是成年之后才四处打工攒创业资金，这辈子为什么要从三岁开始当社畜！
　　童工犯法！
　　柏修晏道：“其实我也这么想。《魔幻纪元》收回编辑器权限就收回吧，我们等到十八岁也一样。其实没有新游戏玩，我们也能活下去。”
　　季黎转身继续去工作。
　　对不起，他活不下去。
　　当咆哮完发泄完郁气，季黎想了想现在没有新游戏没有新没有新影视动漫看的童年，他真的要无聊疯了。
　　柏修晏耸肩。他就知道季黎也就是嘴上闹腾一下，工作的时候比他自己还努力。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他们调试新的全息游戏编辑器的时候，就顺便把帮会建设做了。
　　除了帮会领地编辑之外，他们几乎没有上游戏。
　　许多人都说他们俩要退游，要从高玩位置上落下来了。
　　但季黎和柏修晏两人自己知道，只要不开新等级，他俩就算弃游一年都不会从高玩的位置上退下来。
　　他们二人已经领先太多版本，装备可以用到下次等级上限开放。
　　褚鹏飞也不担心这个。
　　柏修晏和季黎虽然很少上游戏，但每次他问任务线索和副本攻略，对方都能立刻详尽的告诉他。
　　褚鹏飞怀疑两人不是没上线，而是换账号了，不然游戏中的消息怎么这么灵通？
　　不过两位老板用什么账号玩游戏，对他这个打工人而言没多大所谓。他只需要把帮会管理好就行。
　　现在天问帮的资金状况良好，每个月的收入不逊色老牌帮会，小要塞出租业务更是神来之笔，一口气赚了不少钱。
　　褚鹏飞被柏修晏和季黎包了个五十万的大红包。
　　这个大红包虽然在褚鹏飞以前的职业生涯中不值一提，但现在，这是他重新开始崛起的信号灯，褚鹏飞一家人都开心极了。
　　按照这种赚钱速度，他们应该很快就能还清债务。
　　褚鹏飞这么高兴，季黎和柏修晏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们花了几百万买硬件，资金还要预留给下一部游戏制作，现在流动资金仍旧有些捉襟见肘。你再等等，等今年下半年，我们的资金状况一定会好转。”两人向褚鹏飞打包票，“等年末，一定给你包个更大的红包。”
　　褚鹏飞问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现在帮会已经进入正轨，我能做的事不多，有空闲做其他工作。”
　　季黎道：“暂时没有。现在我们只是游戏独立制作人，要等下一部游戏的主体做完之后，才会开始招人。那时候，你就要把游戏帮会的事交给其他人，在现实中忙起来了。”
　　褚鹏飞笑道：“忙起来好！我现在已经在培养副手，放心。”
　　柏修晏为了让褚鹏飞安心，把自己、季黎和季晨夕的游戏设计师马甲曝给褚鹏飞：“这次东煌电脑端年度最佳游戏可能会颁发给我们，颁奖典礼的时候差不多就是我们新游戏出现的时候，到时候需要你像个章程宣传一下。”
　　柏修晏给褚鹏飞制定了未来的工作计划后，褚鹏飞对未来的信心更加浓厚。
　　季黎之前就向褚鹏飞透露过他们的马甲，褚鹏飞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新老板是很厉害的游戏设计师。现在知道内定奖项的小道消息之后，褚鹏飞佩服极了。
　　他的眼光没错。自己的新老板们的确是天才。
　　季黎和柏修晏给褚鹏飞画了大饼之后，也给新员工马秀琴和程沐雪画了大饼。
　　马秀琴和程沐雪跟着季黎、柏修晏两人制作了一款成功游戏，分得了大笔奖金。
　　现在两人对季黎、柏修晏死心塌地，把自己当做游戏工作室的元老看待，恨不得现在就搬到季黎、柏修晏家附近一起工作。
　　见两人工作劲头这么强劲，他们便把新游戏的立绘、文案任务先安排下去。
　　新的全息游戏很简单，是一个多端口数据相通的种田采集游戏。
　　这个游戏将会第一次和他们今后会制作的大型全息游戏世界观统一，描绘的是人类在神话时代艰难求生的故事。
　　做为第一个游戏，游戏设定很简单，玩家们只需要活下去。
　　之后这个世界观，将延续建造、冒险、养宠……甚至集换式卡牌等一系列游戏。每个游戏不一定在一个“大世界”，但世界观都是相同的。
　　东煌人的游戏，自然要以东煌的历史人文和思想底蕴为基础。
　　就像是西方的游戏就算用了东煌背景，内核仍旧是西方思想内核。季黎和柏修晏要做的游戏也一样。即使有些游戏披着西方世界观的皮，内核也是东煌这一套。
　　这一切，都将从东煌人最喜爱的种田开始。
　　这个游戏的立绘很简单，马秀英把胸脯拍得噼里啪啦响，说已经在自学建模，争取以后立绘都直接自己建模；程沐雪除了要编写剧情文案之外，对每个物品、每个说明文案的编写都开始学习，也准备一人兼任多职。
　　季黎和柏修晏先开了每个月一万块的工资，和马秀英和程沐雪先签了劳务合同。
　　他们的公司都还没注册，公司地点都还没确定，就已经有三个员工入职了。
　　马秀英和程沐雪现在和要当经理的褚鹏飞一样的基本工资，褚鹏飞并没有觉得不公平。
　　现在创业团队的气氛很好，他们三人的地位平等，只是分工不同。
　　——————
　　时近五月，已经有全息游戏设计师拿着《魔幻纪元》的帮会领地编辑器开发自己的游戏。
　　打破了昂贵的全息游戏设计器垄断之后，全世界全息游戏市场迎来了小小的繁荣。
　　尹清泽得知这件事之后，立刻想到了启明星、九歌两人现在在忙什么。
　　怪不得他们要换昂贵的电脑。
　　尹清泽思索了一会儿，询问季黎是不是缺钱，买不起全息游戏编辑器。他可以以投资的名义帮忙购买。
　　尹清泽现在已经摸清了和季黎相处的办法。
　　只要公事公办，在商言商，季黎就不会拒绝和他合作。
　　没想到，季黎居然拒绝了他。
　　“不用花这个冤枉钱，我们马上就有新的全息游戏编辑器用。”季黎道，“你真要帮我们，等我们第一款全息游戏做好之后，你可以帮我们牵线联系一下上面。”
　　季黎随着短信，发了一个“东煌游戏设计师信用体系”的文档。
　　这个“东煌游戏设计师信用体系”，就是后世东煌已经比较完善的鼓励游戏设计师的素材库体系。
　　这个体系建立之后，东煌国的游戏设计师们根据不同等级，能花费信用点数，免费或者低价试用游戏编辑器中的各类素材。
　　就算他们要超流量使用游戏编辑器，也是花费正常价格，不会担心被人坑。
　　之后全世界都建立了类似的“游戏设计器信用体系”，才有后世的游戏黄金时代的到来。
　　尹清泽看到这一份资料之后，背立刻挺直。
　　尹清泽道：“我们可以打电话或者语音吗？文字说不清楚。”
　　季黎道：“来游戏中。”
　　尹清泽虽然不知道季黎为什么排斥在现实中打语音电话，还是顺从的来到游戏中。
　　尹清泽开门见山：“你们已经制作出全息游戏设计器了？”
　　季黎道：“是魔改。不过也就借用了一下框架，差不多是制作了。上面拿着就可以用。”
　　尹清泽相信季黎不会说大话。季黎的游戏已经成功两次，这绝对不是偶然。
　　他继续问道下一个自己关心的问题：“你的游戏编辑器，还能制作半虚拟游戏？”
　　季黎笑道：“我没猜错，你现在正在研制半虚拟设备。你要不要和九歌合作？九歌很擅长这个，无论是半虚拟游戏设备，还是全息游戏设备，他都了如指掌。有他帮忙，你们能减少许多研发时间。”
　　尹清泽毫不犹豫道：“只要他来，我就让他单独带一个研发组！”
　　季黎摊手：“我开个玩笑。我俩是要创业的人，不可能给你打下手，顶多和你合作开发。我们出技术，你出钱出材料，另外开个新公司，股份好说。”
　　尹清泽犹豫。
　　如果是公司里增加一个研发组。他自己就能决定。但公司和其他人合作建立新公司，就不是他一言堂能决定的事。
　　他相信启明星和九歌，但其他人肯定不相信。
　　季黎道：“我相信你。我们会把半虚拟游戏设备相关设计核心问题告诉你，你们可以先做一次。如果成功了，就和我们合作。”
　　尹清泽不解道：“这不是你们吃亏吗？我们要是拿了你们的技术，不和你们合作嗯？你们不先申请专利吗？”
　　季黎道：“申请专利也需要有实物，还需要一系列文件。唉，反正很麻烦，等你什么时候见到我俩，就知道我们为什么不这么做了。”
　　季黎拍着尹清泽的肩膀道：“就算我不相信你的人品，我也相信你在事业上的脑子。你如果拿着这些技术走人，那么剩下的技术就拿不到了。你不是鼠目寸光的人。”
　　傻爹在私事和感情上虽然是个糊涂蛋，但事业上的智商情商没得说。
　　尹清泽默默地看了季黎好一会儿，才道：“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季黎在心里嘟囔，机会我可是给你了。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只要你的技术能成功，我就会力排众议，和你们合作建立新公司。我们股份对半分。”尹清泽拿出最优渥的条件。
　　虽然他们有材料，有生产线，但新材料和新硬件都是疯狂烧钱的玩意儿，烧个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可能都烧不出结果。如果能跳过研发过程，他们可能能省下几十亿上百亿的成本。
　　听到尹清泽嘴中的成本以“亿”来计算，季黎嫉妒了。
　　大家都是创业，你为什么这么秀？
　　高新技术材料和高新技术硬件了不起吗？就能直接忽悠上面不计代价投钱吗？
　　好吧，的确了不起。
　　季黎恰柠檬。
　　他决定不给傻爹省钱了。
　　凭什么啊！抚养费拿来吧你！
　　“你公司有钱，你自己有钱吗？”季黎开始满肚子冒坏水了。
　　尹清泽道：“有一点。我外公外婆的遗产还有一些。你需要多少钱？”
　　季黎摊手：“你都说了要给我买全息游戏编辑器，我怎么好意思辜负你的好意？我给你打欠条，只还本金，不还利息。”
　　季黎已经决定，用自己的名义打欠条。
　　而他只是一个三岁的宝宝，他的欠条就算有法律效应，也该监护人还。
　　所以，等他的身份摊牌之后，他就把欠条寄给尹清泽。
　　傻爹，请你自己还自己的钱。
　　季黎想想就乐不可支。
　　“好。”尹清泽丝毫不介意被季黎占便宜。
　　他帮了季黎，就是帮助季晨夕。现在尹清泽有一种病态的偿还心理。
　　“不过你可千万别欠账。你存款够就买，存款不够就别买。”季黎提醒。
　　他可不想继承渣爹将来的债务。
　　尹清泽道：“买全息游戏编辑器的钱，我还是拿的出来。”
　　尹清泽没出国之前的家境和季家差不多。因为家人病故，后事安排妥当，尹清泽得到的遗产比季晨夕现在得到的遗产多许多。
　　他心灰意冷之后没有任何爱好，回国之后甚至连房子和车子都没买，一直住在公司宿舍，连不必要的社交都几乎为零，所有钱都在银行里吃灰。
　　即使现在的全息游戏编辑器都是按年缴费，每年的费用十分昂贵，如果要用内部素材，还要额外缴纳高额的费用，尹清泽的遗产加每年的工资都能轻松覆盖。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既然这次借钱了，季黎就认认真真打了欠条，还在电子合同上按了手印。
　　尹清泽看着合同上“季黎”二字愣了一下：“你是季家的人？季叔叔的远方亲戚？”
　　季黎点头：“是有点远。”
　　我和我爷爷隔了一代呢，可远了。
　　原本电子合同上应该还有身份证号和身份证复印件，但季黎说自己现在还没办身份证，尹清泽也没在意。
　　在尹清泽心里，季黎如果不还钱，他可能更好受一些。
　　但以他对季黎的了解，季黎是绝对会还钱的。
　　合同谈妥，季黎下线告诉了正在忙碌的柏修晏这个好消息。
　　“有了现在版本的全息游戏编辑器器做参考，我们的工作量会小很多。”季黎邀功道，“我们基本可以直接做一个完善版本的游戏编辑器出来。”
　　柏修晏捏着自己可怜的短手指道：“挺好。半虚拟游戏设备的设计图我以前抽空画出来存档了，现在可以直接发给尹清泽。不过你用本名，他岂不是很快就知道你是他儿子？”
　　尹清泽现在和刑大叔联系挺多，刑大叔很容易口误说出“季黎”这个名字。
　　就算刑大叔不说，等季叔叔高考结束，尹清泽绝对会按捺不住上门拜访，到时候还不是全摊牌了？
　　季黎笑嘻嘻道：“我就是为了让他知道啊。等老爸高考结束，我就该告诉他了。不然，我俩怎么借用他的钱和资源。他今天告诉我，光是存款，他就有上千万，你不馋？”
　　柏修晏严肃道：“馋。干得好！今晚上我给你加餐。吃什么？”
　　季黎举起双手：“我要吃炸虾炸鱼炸鱿鱼圈炸鸡块！”
　　炸物超级好吃！
　　最近柏修晏忙于工作，他已经很久没吃到柏修晏的手艺，更别说对于一个四岁孩童而言，制作超级麻烦的炸物。
　　小橘猫季黎馋得梦中都在流口水。


第34章 二更合一
　　尹清泽一下线就把全息游戏编辑器下单购买完毕，季黎和柏修晏当天就用上了热乎乎的全息游戏编辑器。
　　季黎和柏修晏已经把帮会驻地编辑器拆得差不多，现在再拆一个完整版本的全息游戏编辑器，他们“盖房子”的材料迅速收集完毕，进入了下一个阶段。
　　只一个月，他们就把全新魔改版全息游戏编辑器制作完毕。
　　这个版本的全息游戏设计器，比如今的全息游戏设计器要先进得多。季黎和柏修晏决定将其打包送给上面，当做政治资本。
　　他们自己使用的全息游戏编辑器，还能继续修改。
　　这就不急了。以后一边做游戏，一边完善就好。
　　全息游戏编辑器做好之后，他们没有立刻做游戏。
　　一家人停下了所有工作，把所有重心都转移到季晨夕的高考上。
　　柏修晏终于回归了大厨的身份，连早餐都一手包办，季晨夕每天一日三餐所吃的东西都不重样，每日带去学校的小零食也不重样。
　　季晨夕班里的同学在紧张的复习之时，开季晨夕的零食盒子，变成了他们的解压手段。
　　季晨夕的零食盒子就像是随机宝藏盒子，每日都能开出不同的零食。
　　柏修晏做好零食之后就打包好，第二天季晨夕上课的时候直接带走，所以季晨夕自己都不知道零食盒子里有什么东西。
　　“你的家长真是太宠你了。”同学们羡慕道。
　　季晨夕干笑。
　　他能说自己才是家里唯一的大人吗？他不敢说。
　　柏修晏有爱心三餐和爱心零食，季黎也不甘示弱。
　　柏修晏做饭，季黎打下手。久而久之，季黎自己也学会了几道菜。
　　除了做菜，季晨夕在家里复习或者做作业的时候，季黎随时给季晨夕添热牛奶，还给家里弄了放松心情的香薰。
　　两人竭尽所能，让季晨夕处于一个放松的状态。
　　终于到了决定命运的高考时刻。
　　季晨夕带着季黎、柏修晏提前一天找到考场和考室踩点，踩完点之后，他们就在附近定了宾馆，早晨直接在宾馆住，免得遇到交通堵塞。
　　为了让季晨夕在宾馆睡得舒心，季黎和柏修晏指挥着钟叔钟嫂把宾馆的被子和床单换成了家里的款式，并在宾馆的房间里放了家里同款熏香。
　　他们担心季晨夕吃不好，还借用了宾馆的灶台，给季晨夕做吃的。
　　只是柏修晏这个大厨年纪实在是太小，他做饭的时候，钟叔和钟嫂没少挨其他人的白眼，最后被宾馆拒绝再使用灶台。
　　最后柏修晏实在是没法子，就在家里做饭，然后放进保温盒里送到宾馆。
　　虽然麻烦了一些，但季晨夕这一辈子就一次高考，麻烦就麻烦。
　　季晨夕所在的省，高考一共有四个科目，语文、数学、外语、综合。两天时间，高考便结束了。
　　当做完最后一科的试卷，季晨夕收拾好文具走出考场的时候，钟叔、钟嫂、刑程彦三个大人带着季黎、柏修晏两个宝宝，正站在考场的人群中等待他。
　　季晨夕立刻冲出去，一把将季黎和柏修晏两个宝宝抱起来转圈圈。
　　“考得不错？”刑程彦问道。
　　季晨夕笑道：“没遇到不会做的题，感觉挺顺手，应该能延续之前考试的水平。”
　　山水一中是重点高中，季晨夕能保持山水一中前二十名的平常成绩，高考考个不错的重点本科很稳妥。
　　刑程彦松了一口气。季晨夕高考，把他都搞紧张了。
　　“去吃点好的，我请客。”刑程彦道，“你想吃什么？”
　　季晨夕问道：“小黎、修晏，你们想吃什么？”
　　季黎道：“我不知道。柏修晏对吃的比较在行。柏修晏，山市哪个餐厅又贵又好吃？我们要敲刑大叔五位数的餐费！”
　　刑程彦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特别淡定。
　　五位数就五位数，作为自己开律师事务所的精英律师，他又不是请不起。
　　柏修晏道：“我在家很少做西餐，我们吃西餐吧。我知道有一家餐厅的大厨手艺不错，不需要预约。”
　　说到吃的，找柏修晏准没错。
　　柏修晏前世就靠着游戏、音乐和美食排解偏瘫的痛苦。这辈子他的身体虽然健康了，但每到一个城市，就把那个城市最好吃的店探一遍，顺便花钱学习别人的拿手菜，仍旧是他今生的爱好。
　　这一世他探店的时候拉上了季黎。所以季黎的体型总是减不下去，真的不是季黎一个人的错。
　　好吃的美食餐厅的地址，柏修晏都存在了手机里。
　　刑程彦开车，按照柏修晏导航的地址，一行人浩浩荡荡去吃饭庆祝高考结束。
　　在刑程彦开着他的城市越野车离开的时候，一个戴着鸭舌帽和墨镜的年轻男人从旁边便利店走了出来。
　　尹清泽取下墨镜，看向汽车驶离的方向，表情很是落寞。
　　自从他辅导季晨夕寒假作业之后，季晨夕就不时问他外语题。
　　这就是他和季晨夕如今唯一的联系。除了辅导作业之外，他们几乎没有说过私事，默认把双方的关系放在了纯粹的家庭作业辅导上。
　　尹清泽虽然刚从国外回来，但外国人说话可没有什么语法。
　　为了辅导季晨夕，尹清泽买了好几本高考外语辅导教材自学。
　　他的朋友笑话他，现在的努力都可以去考外语教师资格证了。
　　尹清泽只是笑笑。
　　在工作之余有事可以忙，对他而言是非常幸福的事。
　　不然等他回到空旷的宿舍中，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那寂寞简直可以把人逼疯。
　　季晨夕没有告诉尹清泽自己的考场，但季晨夕碰巧把准考证放在摄像镜头看得到的地方，尹清泽看到了。
　　所以高考前一天，尹清泽请了假，来到考场附近住着。
　　他不敢让季晨夕知道自己来了，担心影响季晨夕的考试状态，只默默的在一旁守着。
　　这几日，他的生活就是早早起来，在便利店买一杯咖啡，缩在考场门口的人群阴影中，从鱼贯而入的考生中寻找季晨夕，目送季晨夕进入考场。
　　然后他在附近找家能坐的店铺继续等着，目送季晨夕离开考场。
　　如此循环往复。
　　他看到季晨夕进入考场的时候有些忐忑，他很想去安慰季晨夕；
　　他看到季晨夕离开考场的时候踌躇满志，他很想去分享喜悦。
　　但这些都只是想一想而已。
　　高考结束了，他和季晨夕唯一的联系大概也要断开了。
　　季晨夕现在还没同意自己上门拜访。他们将来还能有机会见面吗？
　　尹清泽将手中的咖啡杯放进路边的垃圾篓里，重新戴上墨镜。
　　他订了今晚的机票，该回去工作了。
　　回去前，尹清泽给季晨夕发短信，恭喜季晨夕高考顺利结束。
　　季晨夕回复了一个“谢谢”。
　　然后两人之间的联系便沉默了下来。
　　尹清泽犹豫了许久，打了许多字，又把字一个个删掉，斟酌自己要说的话，最终他只发了一句简短的话：“我最近几个月会在山市出差，高考后我可以拜访你吗？”
　　对面沉默了很久，就像是没看到。
　　尹清泽深深叹了一口气，伸手按了按自己的眉间，又感到脑袋一阵一阵的眩晕。
　　他从兜里摸出一瓶药，吃了一片。
　　药的副作用会让他的思绪暂时变得迟钝。吃过药的之后，他本来就死气沉沉的表情，变得更加呆滞木讷。
　　几个因为他的颜值，想要大着胆子上前询问索要联系方式的小姐姐们看到尹清泽的表情后，吓得立刻大步离开。
　　她们估计担心，尹清泽有什么精神疾病吧。
　　——————
　　季晨夕看到了短信，但没想好怎么回复。
　　季黎道：“没想好那就等吃完饭睡一觉再想。”
　　季晨夕觉得自家宝贝儿子说得对，便把手机揣兜里，准备等吃饱睡足之后再说。
　　现在他脑子被高考榨干了，实在是没心思思考其他事。
　　刑程彦看了一眼后视镜中季晨夕的表情。季晨夕的表情很平淡，没有因为尹清泽的短信有多少情绪起伏。
　　刑程彦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以前他老说季晨夕是恋爱脑，恨不得把季晨夕的恋爱脑灌水泥沉入大海。
　　现在季晨夕不恋爱脑了，他却仍旧很难受。
　　刑程彦在心里唾弃自己，季晨夕不纠结了，怎么自己纠结起来了？
　　如果季黎知道刑程彦心中的想法，一定会老气横秋的说，刑大叔保父心态发作，手心手掌都是肉，心疼完了自家老爸，又开始自家老爹了。
　　这就是男妈妈吗？爱了爱了！
　　“哎哟，你为什么打我的脑袋？”季黎捂着头，不解地看向柏修晏。
　　柏修晏认真道：“我刚才感觉到一阵恶寒，肯定是你在说我坏话。”
　　季黎：“……”他说刑大叔是男妈妈，又没说柏修晏是男妈妈。
　　虽然柏修晏比刑大叔还男妈妈。
　　“哎哟！你还打！”季黎捂着头，“信不信我打回来！”
　　柏修晏道：“在车上，别打闹，不安全。”
　　季黎：“？？？”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打我，我不能还手？你要脸吗？
　　刑程彦拍了拍方向盘：“好了好了，别闹了，等下车再闹。”
　　“哼。”季黎伸手在柏修晏胳膊上狠狠拧了一把。
　　柏修晏一边躲闪，一边想要拧回来。
　　季晨夕忙一手一个小崽子，把两个每次互掐起来就幼稚至极的伪宝宝隔开。
　　刑程彦继续拍方向盘警告两人，钟叔钟嫂在一旁一边看戏一边笑，车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
　　季晨夕吃饱睡足，恢复了活力，可以全心全意投入工作了。
　　他们的全息游戏设计器也已经魔改完毕，可以制作下一部游戏了。
　　程沐雪和马秀英已经把立绘、建模、文案等准备妥当，只剩下游戏主题。
　　季晨夕马力全开，柏修晏和季黎在一旁鼓掌。
　　老爸季叔叔牛逼！一个人顶我们两个！老爸季叔叔加油！你就是神之程序员！
　　季晨夕运指如飞，就像是机器人一样。
　　没错，这一刻，他就是神！
　　因为忙了起来，季晨夕再次将尹清泽的短信抛之脑后。
　　尹清泽以为季晨夕拒绝了，但没有死心。正好季黎之前给他的设计图纸试验出成果了，他便联系季黎，说要带着团队当面和季黎聊聊。
　　这是上亿的合作，他们必须在现实中见面。
　　游戏制作已经进入尾声，季黎和柏修晏商量了一下，认为是时候脱马甲了。
　　季晨夕紧张极了：“真的要告诉他？不会给你们惹来麻烦吧？”
　　“能惹什么麻烦？我告诉他，就是为了让他替我们挡住麻烦。”季黎摩拳擦掌，“现在老爸你有空了，我和柏修晏要正式发力。一些不符合我们俩年龄的事你要帮我们顶住，但有些涉及和上面的交流，你也顶不住。这时候，就需要尹清泽上了。”
　　柏修晏点头赞同：“他既然在事业上很聪明，那以后我们就专注于做游戏，其他麻烦事就丢给他。他亏欠你和季黎，这点忙总得帮。”
　　季黎挺起小胸脯：“没错！我是他亲儿子！他得给我收拾善后！”
　　季晨夕攥紧衣角道：“他能行吗？他那么笨。”
　　季黎道：“试试呗，如果他笨到搞砸，我们就把锅丢给他。有个背锅的人总比没有好。”
　　季晨夕被说服了。
　　他道：“好，以后遇到说不清的事，你就推到他身上。”
　　没错，虽然他不准备和尹清泽复合，但尹清泽毕竟是自家宝宝的亲生父亲，他应该对宝宝负责。
　　何况小黎和修晏这么厉害，为小黎和修晏做事，尹清泽占大便宜了。
　　季晨夕道：“那就先让他一个人来，告诉他真相之后，让他自己想怎么和他的团队说。”
　　其实如果他们把所有技术都推到季晨夕头上，也能自圆其说。
　　但季晨夕不愿意。
　　宝宝们的贡献，就得记在宝宝们身上。无论是专利还是其他什么，该写宝宝们的名字就写宝宝们的名字。
　　季晨夕自己想不到怎么办，那就丢给尹清泽吧。尹清泽想不到办法，再让宝宝们自己为难。
　　反正季晨夕很有自知之明，他能当好神之程序员就不错了，这些烧脑子的事，他暂时做不到。
　　他们一家商量好之后，就发短信给尹清泽，说要和尹清泽单独见面。
　　“我们有为难之处，无法直接和你们团队接洽。你来了就知道了。”季黎发短信道，“我会把刑大叔叫来，你们正好一起聚聚。”
　　尹清泽很激动，立刻同意。
　　而刑程彦在得知这件事的时候，按着胸膛，半天没缓过气。
　　他想，他真的要去检查一下心脏了。
　　“你是说……你、修晏、晨夕在做游戏，你和修晏是主要设计师，晨夕是程序员？”刑程彦问道。
　　季黎点头：“对。”
　　刑程彦继续问道：“你和修晏把全息游戏编辑器和帮会驻地编辑器拆了，做了一个更先进的全息游戏编辑器？”
　　季黎点头：“对。”
　　刑程彦深呼吸了几下，继续问道：“修晏在硬件上有独特的见解，你们用技术入股尹清泽的企业，现在尹清泽要和你们谈几个亿的合同？”
　　季黎摇头：“不止几个亿。生产线建立之后，一年的产值就能上亿。”
　　刑程彦：“……我静静。”
　　季黎叉腰：“没见过天才宝宝吗！”
　　柏修晏用手机调出搜索页面：“刑叔叔如果你无法接受，就多看几部天才宝宝逆袭总裁的，看多了就习惯了。”
　　季黎叉腰：“对！我们只是做个游戏，里的天才宝宝们都富可敌国了！”
　　刑程彦咆哮：“和现实能一样吗！”
　　季晨夕弱弱插嘴：“就当这是一本好了。”
　　两个宝宝都是重生的，这明明就是设定。
　　季黎笑嘻嘻的拱进刑程彦怀里：“刑大叔，事实就是这样，你接受不接受都一样。有两个天才侄子不好吗？我们罩着你！”
　　刑程彦捏了捏季黎胖乎乎软绵绵的脸颊，没好气道：“让我缓缓，你们俩真是……唉，你们准备向尹清泽摊牌？”
　　季黎乖乖任由刑程彦捏脸：“对。我和修晏的年纪太小，身份不方便，刑大叔你接受起来都这么困难，那些和我们合作的人就更加无法接受了吧。所以我们决定向尹清泽坦白，让尹清泽自己头疼。”
　　季黎嬉皮笑脸阴阳怪气道：“他不可能不帮忙吧？我可是他亲儿子。他不是最看重血缘关系吗？”
　　刑程彦沉思了一会儿，想通了。
　　没错啊，季黎是尹清泽的亲儿子，尹清泽不头疼谁头疼？难道是我来头疼吗？
　　凭什么！
　　我上半辈子为季晨夕头疼、为尹清泽头疼，我还要为季黎头疼？
　　我的命怎么可能这么苦！
　　“没错，让他头疼。”刑程彦冷静下来，“我为你们作证，你们俩的确是天才宝宝，这些事都是你们做的。”
　　废话。他宁愿相信季黎和柏修晏是天才宝宝甚至外星宝宝，都不信季晨夕这个蠢货能做出这么多事。
　　刑程彦感慨道：“季叔叔肯定知道你是个天才，才会告诉你那么多事，让你照顾季晨夕。”
　　季黎撒谎：“是啊。”
　　刑程彦能理解季叔叔，但还是恶狠狠瞪了季晨夕一脸。
　　让三岁宝宝季黎替你操心带你飞，让四岁宝宝柏修晏为你操劳照顾你，你脸呢！
　　给我再努力一点！不要辜负宝宝们的忙碌！
　　季晨夕心虚地移开视线。
　　他无话可说。
　　“柏家知道你这么天才吗？”刑程彦问柏修晏。
　　柏修晏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和季黎差不多：“知道一点。所以我差点被害死。”
　　刑程彦叹气：“所谓的豪门世家真是一点人性都没有。修晏，你现在这么高调没问题吗？”
　　柏修晏道：“所以我们把一切告诉尹清泽，让尹清泽想个法子把我们隐藏起来。我爷爷大概知道一些我的事，但他奉行的是豪门那一套继承人养蛊争夺制度。他知道我能和成年人斗的时候，就默认我进入成年继承人的斗蛊场，不能指望他。”
　　刑程彦把柏修晏抱起来，揉了揉柏修晏的头发：“放心，只要他们不弄一队雇佣兵买你的命，季晨夕肯定护得住你。”
　　季晨夕得意的比了比肌肉。
　　如此辣眼睛的动作，让刑程彦眼皮子跳了跳。
　　季晨夕除了愚蠢的善良之外，也只有那一把子力气值得称道。
　　他以前曾经吐槽，季晨夕如果真的百无一成，搬砖扛沙袋也能养活自己。
　　刑程彦再次揉了揉柏修晏的头发，并捏了捏季黎的脸。
　　他下定决心，头疼的事的确应该交给尹清泽了。
　　独心梗不如众心梗。
　　——————
　　尹清泽终于踏入了季晨夕的家门。
　　他提着几袋礼物，在玄关处手足无措。
　　“进来，别杵在那。”刑程彦率先和尹清泽打招呼。
　　尹清泽换好拖鞋，低着头走进客厅。
　　客厅被三台高配置电脑占满，只有饭厅空了出来。
　　他跟着刑程彦坐在餐桌旁，一时间不知道视线如何放。
　　“在做饭吗？我来帮忙。”尹清泽绞尽脑汁，想出一个让自己不尴尬的办法。
　　“好啊。”季黎从厨房探出头，“来，帮我剥蒜。”
　　尹清泽不知道季黎是谁，但他知道季晨夕带着两小孩，其中一个是季晨夕的亲生孩子。
　　他起身，尽可能让自己声音温柔：“好。你叫什么名字？”
　　季黎笑道：“我叫季黎。”
　　尹清泽：“嗯……嗯？！”
　　他猛地看向季晨夕。
　　季晨夕移开视线：“他就是季黎。你应该听过他的名字。”
　　穿着围裙拿着锅铲的柏修晏回头：“我叫柏修晏。你应该也知道我。”
　　尹清泽：“？？？”
　　柏修晏皱眉：“楞在那里干什么！过来帮我干活！季叔叔不准进厨房！”
　　季晨夕：“高考已经结束了，我可以学做家务了。”
　　柏修晏冷漠拒绝：“学做家务，也不是现在学！你去摆放碗筷。季黎，过来剥蒜。尹清泽，你也会做饭对不对？你把那盘肉切成肉丝，做得到吗？刑叔叔，你去洗菜。”
　　柏修晏面无表情的发布了一连串指令，除了尹清泽之外的几人都非常习惯的跟着指令做。
　　尹清泽还楞在那里，就像一个木头人。
　　季黎？？
　　柏修晏？？
　　我是谁，我在哪？
　　我是不是幻听了？
　　还有那个小短腿宝宝在做饭？他在做饭？他在指挥其他人配合他做饭？
　　小宝宝怎么能做饭！太危险了！！！
　　尹清泽的思路逐渐走偏，无意识的屏蔽了“季黎”和“柏修晏”这两个名字所代表的人物。


第35章 二更合一
　　尹清泽的脑袋里就像是塞了一团沾着泥水的稻草，完全无法思考了。
　　他保持着最后一点理智，试图把大厨的工作从柏修晏手中接过来，被全家人阻止。
　　季晨夕：“别打扰修晏做饭，修晏会生气。”
　　刑程彦：“你看着就好，习惯就好。”
　　季黎：“一边去，别碍事！”
　　柏修晏：“滚。”
　　尹清泽试图劝说，没人理他。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这种时候受到冷待。
　　他来拜访季晨夕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受到冷待的心理准备。但是他真的没料到，第一次被所有人联手“抨击”，居然是在这种事上。
　　尹清泽没办法，只好乖乖去切菜。
　　他切一会儿菜，瞟一眼正挥动着锅铲的柏修晏。每当柏修晏动一下锅铲，或者是锅里爆出水油声，尹清泽的心脏就会颤抖一下。
　　他抖啊抖，差点把手切着。
　　柏修晏踩在有护栏的椅子上，戴着围裙和手套，做好了完美的防护。但这一切在尹清泽看来，仍旧心惊胆战。
　　柏修晏大展身手，将一桌子菜做好时，尹清泽的背部都汗湿了。
　　“厨房有这么热吗？”季黎拿着空调遥控板按按按，把和厨房相连的饭厅空调温度调到了十六度。
　　“你调到十六度，制冷效果和二十度差不多。”柏修晏也一身汗。
　　他去卫生间冲了一下澡，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才来餐厅吃饭。
　　刑程彦问尹清泽：“你要不要也去冲个澡？我在这里有换洗衣服，可以借给你。”
　　尹清泽摇头。
　　他的汗不是热出来的。而且他有不好的预感，等会儿还会出更多的汗。
　　冲澡就一两分钟的事。柏修晏回到饭桌，午饭时间开始。
　　东煌人有什么事总爱在吃饭的时候说，尹清泽等着其他人开口，食不知味。
　　季晨夕和刑程彦同样有心事，这顿饭也吃得漫不经心。
　　只有小胖橘季黎胃口一如既往的好，大口扒菜大口吃肉。
　　“你不是有话要和尹清泽说吗？怎么光顾着吃？”柏修晏发现所有人都在等季黎开口，季黎却旁若无人的大吃大喝，不得不出声提醒。
　　“吃饱了才有力气说话。”季黎叠好纸巾，优雅的擦了擦嘴，但一个饱嗝毁掉了所有，“嗝。你们快吃啊，别浪费了柏修晏的手艺。”
　　“好。”季晨夕忙道，“你们也快吃，吃饱了再说话。”
　　虽然食不知味，尹清泽和刑程彦还是耐着性子先吃东西。
　　待桌上的菜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季黎终于说正事了。
　　“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季黎好奇道，“正常人看到我和柏修晏现在的年龄，都会惊讶吧？”
　　尹清泽被泥稻草塞满的脑子终于腾出了一点空间思考：“惊讶……什么？”
　　季黎指着自己：“我，季黎。”
　　他又指着柏修晏：“他，柏修晏。”
　　季黎摊手：“这下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不在现实中当面签合同了吧？”
　　尹清泽脑子里那根弦终于“嘭”的一下断掉。
　　他悄悄的深呼吸了好几下，才挤出难看的笑容道：“启明星和九歌用你们的名字签的合同？”
　　季黎歪头疑惑。尹清泽究竟是不懂还是装不懂？
　　尹清泽问道：“对了，启明星和九歌在哪里？今天他们没来？”
　　季晨夕侧过脸掩饰自己微抽的嘴角。
　　刑程彦扶着额头，叹了一口感同身受的气。
　　柏修晏面无表情道：“尹叔叔，你应该在游戏中听到过启明星叫九歌的真名，九歌的真名就是柏修晏。”
　　尹清泽藏起微微颤抖的手：“是、是吗？我忘记了。”
　　季黎古怪道：“你是真没听懂，还是不肯相信？”
　　柏修晏懒得绕圈子：“我是九歌，他是启明星。”
　　尹清泽身体猛地摇晃了一下，表情一阵恍惚：“什、什么？”
　　幻、幻听？！
　　季黎见尹清泽终于露出被吓到的表情，高兴极了。
　　他拿出手机，“咔嚓”一张，拍照留念。
　　“就是这样。天才宝宝没见过吗？你可是出过国的人，这点见识应该有吧？”季黎笑嘻嘻道，“惊喜不？”
　　尹清泽：“……”
　　尹清泽明白了：“是启明星和你们串通好了和我开玩笑吧？启明星有事不能出现？”
　　刑程彦重重叹了一口气：“我就知道会这样，他肯定不会信。”
　　季晨夕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说。
　　他和尹清泽重新见面之后，他就没和尹清泽说过几句话。
　　季晨夕故意不和尹清泽说话。他发现自己还没有做好和尹清泽在现实中面对面交谈的心理准备。
　　明明在游戏中，他就能坦然的和尹清泽聊天。但现在，他却控制不住自己逃避的心情。
　　“别逃避现实了，他们俩的确就是传说中的天才宝宝。”刑程彦道，“你可以多看一点那种带球跑的总裁，就是天才宝宝逆袭那种。他们俩的天才程度，和里差不多。”
　　刑程彦想了想，补充道：“我怀疑他们从胚胎的时候就开始学习了。即使很难相信，但事实就是事实。”
　　尹清泽：“……”
　　尹清泽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幻听。他的手指头摸到口袋里的药瓶，冰凉的触感让他稍稍冷静了一下。
　　“你真的就是启明星？”尹清泽问道，“你真的是九歌？
　　季黎摊手：“我叫季黎，黎明的黎。启明星就是黎明的象征。”
　　柏修晏也道：“‘修晏’二字出自《楚辞·九歌》，全句为‘留灵修兮憺忘归，岁既晏兮孰华予’。另外，我的名字取自楚辞，季黎的名字和天空有关，所以我们的帮会取名为‘天问’。”
　　尹清泽：“……很、很形象。”
　　季黎没好气道：“从我俩的言谈举止，你也该相信我们就是启明星和九歌了吧？你相信之后，接下来的事才有的谈。”
　　尹清泽看向刑程彦。
　　刑程彦对尹清泽点点头。
　　尹清泽又看向季晨夕。
　　季晨夕移开视线：“小黎和修晏就是启明星和九歌，也是我做的两个游戏的主设计师。”
　　尹清泽双手抱住脑袋，仿佛一只头疼的蠢狗表情包：“让我静静。”
　　季黎道：“你慢慢静静。爸！我要吃水果！”
　　“等等，我去切。”季晨夕道，“修晏，你要吃什么水果？西瓜还是苹果？”
　　柏修晏道：“西瓜。”
　　季晨夕端着一盘切好的西瓜出来时，尹清泽终于勉强冷静下来。
　　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季黎和柏修晏，季黎和柏修晏坦然回视。
　　“你们……”尹清泽吞咽了一口唾沫，灌了一口茶水，才勉强吐出后一句话，“你们给我的技术，是……是突发奇想？”
　　季黎冷哼道：“我就知道，只要知道我们俩的年龄，我们的工作就会被人小瞧。如果你不知道我的年龄，会对我说这种话吗？”
　　尹清泽语塞。
　　柏修晏道：“我们给你的设计图很详细。我想我们并不需要解释什么。”
　　尹清泽捏紧茶杯，道：“是。所以、所以你们已经具备了相关的知识？而且很早之前就在思考这件事？”
　　柏修晏道：“如果你实在是无法接受，把我们俩当外星人吧。”
　　季黎道：“自带系统也行。反正我俩不是穿越者。我是我爸的亲生儿子，这一点你不用怀疑。你敢怀疑，我就敢让我爸揍你。爸！你打得赢尹清泽吗！”
　　季晨夕还没说话，刑程彦就没好气道：“就你亲爸那个力气，普通人要赤手空拳打赢他很难。尹清泽从小就被晨夕按着揍。”
　　季黎兴奋起来了：“什么！真的吗！爸！你怎么没告诉过我这件事！搞快点搞快点，我要听你胖揍尹清泽的故事！”
　　季晨夕干笑：“别听刑大哥胡说。我从不打架。”
　　尹清泽想辩解，他和季晨夕从小到大就没吵过架，季晨夕翻墙他当凳子，季晨夕打架他递棍子，季晨夕怎么可能揍他。
　　但最终他没能说出来。
　　离别四年后，连回忆过往都显得无法开口。
　　“说正事。”柏修晏把歪掉的楼正回来。
　　季黎干咳了一声：“总之，因为我俩年龄的缘故，在合作上有些麻烦。当然，把一切推到我爸身上，给我爸塑造一个天才人设也成。只是我爸心里不舒服，希望是我俩的，就从一开始就是我俩的。”
　　季黎问道：“你能明白吧？你不是很了解我爸吗？哦，私生活上不了解。我爸这么乖巧单纯的人，你是怎么想到他能突然和女人结婚？要是我，我一开始怀疑他科技生子，但在看到他和女人亲亲我我在一起的时候，立刻就会一拍大腿，知道这是一个天大的骗局。”
　　柏修晏道：“没错。就算照片是真的，照片的内容也可能是断章取义。你就算有怀疑，在看到照片的时候，就应该立刻知道这一切绝对有问题。啊，这不是重点，季黎！别把话题又跑偏了！”
　　“哦哦哦，对对对，这个不重要。反正都过去了，连我爸都原谅你了。”季黎道，“我们继续说正事。你已经检验了设计图的可行性，看看这个合同怎么签？”
　　尹清泽露出痛苦的神色。
　　刑程彦小声道：“连孩子都能看出来，你的脑子呢？”
　　季晨夕表情黯然。
　　“我、我不是怀疑季晨夕背叛了我……”尹清泽声音沙哑道。
　　季晨夕自嘲道：“尹清泽只是以为这一切都是我爸干的。因为以他对我的了解，我就是一个只会依靠爸爸的爸宝。如果我爸坚持我和一个女人在一起，他认为我一定会屈服。”
　　季晨夕说完之后，勉强笑了笑，道：“宝宝，你别为我难过了。尹清泽对我的了解没错，我的确是一个很软弱的爸宝。如果我爸做这种事，我肯定会屈服。我自己也知道。”
　　刑程彦皱眉：“季晨夕！”
　　季晨夕摇摇头：“刑大哥，你也了解我不是吗？我的确没有反抗我爸的勇气。这样的我，蹉跎四年的确是活该。”
　　“你的确活该。”季黎板着脸道，“爸，你很有自知之明。尹清泽蠢，你软弱，你们俩凑一起，就算他没出国，你俩悲剧的可能性也很大。”
　　“但是季叔叔，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你有自知之明，且能坦然说出来，就说明你已经成长了。”柏修晏瞪了季黎一眼，声音放轻道，“季叔叔你现在高考发挥得不错，在游戏设计方面天赋非常高，为人处世也已经做得很不错。你已经不是以前的你。”
　　季黎道：“其实还是……唉……”
　　柏修晏在桌子下狠狠踹了季黎一脚。
　　季黎：“……其实还是很厉害。老爸，别妄自菲薄，你现在是季晨夕加强进化型，威力加倍！”
　　刑程彦点头：“过去的就过去了。尹清泽成长了，你也成长了。你们俩要往前看。好了，不是说正事吗？清泽，你能不能想办法让你的人只通过虚拟网络和他们联系？看到他们俩的年龄后，一些嫉妒的人肯定会找各种理由惹麻烦。”
　　季晨夕抿了抿嘴，道：“实在不行，我去签合同，但专利上的名字是宝宝们的，这个应该没问题。我记得国外有人申请专利后，专利受益人写孩子的名字。”
　　季黎道：“我和柏修晏不想出名，这样也行。你和上面熟，应该能帮我们开绿灯。”
　　尹清泽在口袋里倒出一粒药片，接着喝茶的动作悄悄将药片咽下。
　　熟悉的困顿麻木感升起，他的心情重新恢复了平静。
　　“可以。”尹清泽道，“你们俩可以不用出面，让晨夕和刑大哥出面办理，对外就称你俩还在上学，不想太高调。”
　　季黎道：“专利的事？”
　　尹清泽道：“我会想办法帮你们办好。你们是天才宝宝的事，可以透露给多少人？”
　　季黎和柏修晏已经商量好了：“可以直接和上面的人说。反正设计图完全可以说是灵光一闪的事，游戏设计也一样。国外有年幼的玩具设计师，那么我和柏修晏自然也可以为游戏出点子。”
　　柏修晏补充道：“我记得前不久有报道，一个幼儿园的学生拿家长的卡买游戏道具。智能软件操作的话，即使是幼儿园的孩子们也能做到。上面见多识广，应该不会太惊讶。”
　　季黎点头：“没错。他们见多识广，肯定见怪不怪。”
　　尹清泽揉了揉太阳穴，他现在听着“见多识广”四个字就头疼。
　　“我想一想说辞，然后和你们商量。”尹清泽道，“我记得你们说过，等半虚拟游戏设备能投入生产之后，你们要建立半虚拟游戏平台？你们有足够多的游戏存货吗？”
　　季黎拍着胸脯道：“当然有！我们的全息游戏编辑器在半虚拟游戏设备出现后，立刻就可以增加半虚拟游戏编辑功能，其他平台游戏也可以通过我们的游戏编辑器制作。这样多端口游戏制作就很容易了。我们先把棋牌之类的游戏上架半虚拟游戏设备，然后逐渐上架新游戏。新游戏我们已经准备了十多个了！”
　　新游戏我们已经准备了十多个了。
　　等于新文件夹我们已经建立好了十多个了。
　　季黎的表情半点都不心虚。
　　“我相信你们。”尹清泽努力把季黎和柏修晏当同年龄的人看待。他眼睛里看着三头身的季黎和柏修晏，脑袋里不断回想季黎和柏修晏在游戏中的模样。
　　“创业就是豪赌，你出生产线，我们出技术，相信我们。”季黎把胸膛拍着啪嗒啪嗒响，“只要赌赢，我们就能开辟半虚拟游戏市场，对国外的游戏行业弯道超车！”
　　柏修晏也一起画大饼：“半虚拟游戏和全息游戏几乎可以无缝衔接，数据共通很容易。当半虚拟游戏代替手机等移动端成为玩家们的新宠，在全息游戏上，他们一定会率先选择有半虚拟游戏端口的全息游戏。”
　　柏修晏在心里道，他上辈子就是这样被季黎赶下第一的宝座。
　　即使亡羊补牢，他也只能和季黎平分王座，不能再独占鳌头。
　　血的教训！
　　在来这里之前，尹清泽早就下定决心赌这一把。
　　但看到季黎和柏修晏的年龄时，他真的不想赌了。
　　谁和幼儿园朋友一起赌？
　　看着季黎和柏修晏那故作成熟的幼儿脸，尹清泽实在是不敢开口。
　　如果是他一个人的钱，他可以随便给季黎与柏修晏用。
　　但创业之后，他身上承担着创业伙伴们的梦想，承担着企业中那些工人们的生活，承担着国家对他的殷切期望，他不能乱来。
　　“我……”尹清泽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拒绝。
　　一旦拒绝，他大概再也不可能踏入这扇门了。
　　“抱歉……”尹清泽闭上眼，“我可以再考虑一下吗？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
　　他不敢看季晨夕的表情。
　　季晨夕一定对他特别失望。
　　“没让你立刻做决定。”季黎并没有失望。尹清泽要是一口答应才有鬼了。
　　要是尹清泽真的立刻答应，季黎还不敢和尹清泽合作。
　　一个大企业，不能是一言堂。
　　企业就要承担相应的社会责任，不是领导者随意任性的地方。
　　“我和柏修晏私下和你见面，只是让你帮我们掩饰一下年龄。其他的合作，我们会以实际的行动争取。”季黎道，“只要你能说动他们在虚拟网络上和我们合作，不硬逼着我们在现实中见面，我俩就有十足的把握争取到这次合作。”
　　季黎竖起一根手指：“详尽的设计图是第一步，紧接着，你同意柏修晏加入你们的设计团队，柏修晏会很快带领研发团队把能工业化生产的半虚拟设备做出来。”
　　季黎又竖起第二根手指：“我马上会做出一款叫好又叫座的全息游戏。这款全息游戏可以多端口数据共通。在半虚拟游戏设备一发行，玩家立刻就可以玩。多端口数据共通的游戏，就是我们给的第二件筹码。”
　　“第三件筹码，也是最重要的筹码，我已经给你了。”季黎竖起第三根指头，“我和柏修晏制作的全息游戏编辑器，和完备的东煌国游戏设计师评级制度。”
　　季黎手一翻，收起三根手指，握紧小拳头：“这三个筹码，足以让你们求我们合作。”
　　柏修晏等季黎说完之后，敲边鼓道：“唯一的问题就是我和季黎的年龄。只要他们不知道我和季黎的年龄，就不会怀疑我们。不过话又说回来，正因为我和季黎年龄这么小，你们才更应该和我俩合作。”
　　柏修晏扬起自信的笑容：“我俩现在就这么厉害，长大之后会更厉害。”
　　尹清泽睁开眼睛。
　　他被说服了。
　　闭上眼后，在他脑海中与他谈判的仿佛不是两个宝宝，而是比他更成熟更狡诈的商业巨擘。
　　他的一切心理，仿佛都被这两人攥在手心。
　　这场谈判，他在看到季黎和柏修晏的年龄的时候，步调就已经被打乱。
　　之后，他只能顺着季黎和柏修晏的牵引，一步一步达到别人已经规划好的目的地。
　　尹清泽想要挣扎一下，却怎么也找不到对方的错漏。
　　甚至连这不合常理的年龄，都成了季黎和柏修晏的底牌——正如他俩所说，他俩现在就智多近妖，未来绝对成就更加非凡。
　　“现在在网上办公的人那么多，大部分人都习惯电子合同和网上商谈。你只要退一步，你的人肯定不会坚持非要在现实中和季黎、柏修晏见面。”刑程彦适时的补上一记助攻，“唯一的麻烦就只是两人的证件。”
　　季黎道：“你编个借口，就说启明星和九歌的身份无法在东煌国直接和人合作，所以借用了两个孩子的身份。这些资产，都是他们俩给启明星和九歌的礼物。要编借口多容易，对吧？”
　　尹清泽想了想，道：“可以编。假设你们和启明星、九歌是不同的人，利益受损的只有启明星和九歌，其他人的确不用在意这件事。”
　　季黎道：“那就这么定了？”
　　尹清泽深深叹了一口气，道：“先、先让九歌指导研发组……你现实中不能出现，怎么指导？”
　　柏修晏一拍脑子，道：“对啊。看来你还是得告诉一些信得过的人我们俩的真实身份。坚若磐石他们就不错。”
　　季黎道：“我也投坚若磐石一票。”
　　他上辈子的干爹，值得信任。
　　尹清泽：“……我想想。”
　　他觉得，自己会头疼死。
　　真的要和季黎与柏修晏合作？
　　尹清泽头重脚轻的离开了季晨夕家，说要考虑几天。
　　——————
　　当晚，季黎睡觉的时候，突然睁开眼，拉了一下柏修晏的被子：“等等，我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
　　柏修晏困得要死，翻过身道：“既然都忘记了，肯定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快睡！”
　　“哦，好。”季黎戴上眼罩，呼呼大睡。


第36章 二更合一
　　第二天，季黎和柏修晏两人面面相觑。
　　吃饱喝足睡醒之后，他俩终于想起了自己忘记了什么事。
　　在商言商太正式，导致他俩忘记认亲的事了。
　　错过了昨天那么好的机会，季黎有些头疼。
　　接下来不好说出口了啊。
　　试想一下，现在他突然跳出来说自己是尹清泽的孩子，总觉得很尴尬。
　　“没什么尴尬。趁着他现在犹豫不定，把你是他儿子这张牌打出来，我们的胜率会更大。”柏修晏冷静分析。
　　季黎兔斯基眼：“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反正尴尬的不是你！”
　　柏修晏点头：“对。”
　　季黎：“……”他拳头又痒了。
　　“哐啷。”
　　柏修晏和季黎正讨论着，季晨夕手一滑，杯子掉在了地上。
　　柏修晏和季黎同时回头看，季晨夕慌慌张张收拾玻璃碎片，不小心把手指划了一条小口子。
　　“别动。柏修晏，去拿医疗箱！”季黎皱着眉喊道。
　　季晨夕忙道：“只是划破了一点皮，没事。”
　　“那也得消毒。”柏修晏把医疗箱抱过来，季黎拿出碘伏，帮季晨夕把指头消毒后，贴上邦迪，“小心点。”
　　季黎给季晨夕贴邦迪的时候，柏修晏噔噔噔跑到厨房拿出扫帚簸箕，先仔仔细细把碎片扫进了垃圾桶，然后拿着干布把地面擦干净。
　　季晨夕神情黯然：“我真是没用。”
　　“摔个杯子怎么没用了？”季黎道，“我前天也摔了一个。”
　　柏修晏比季黎更敏锐。他问道：“季叔叔，你是不是不想让季黎和尹清泽相认？”
　　季晨夕抿了抿嘴唇，勉强挤出笑容：“怎么会？你们用得上他，当然应该相认。”
　　季晨夕的笑容这么难看，就算对老爸的情绪变化莫名很迟钝的季黎也发现了不对劲。
　　“你不喜欢就算了。不认就不认。”季黎道，“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季晨夕忙摇头：“不，我没关系……其实和认亲没关系，是我自己钻了牛角尖。”
　　“好了，季黎，你先待在客厅里。”柏修晏握住季晨夕没受伤的手指，“季叔叔，我们在阳台上把门锁着聊一聊。”
　　季黎指着自己的鼻子：“你们俩孤立我！”
　　柏修晏白了季黎一眼：“季叔叔在你面前，不容易说出心里话。”
　　季黎放下手，无奈道：“好吧。你们慢慢聊，我去工作。”
　　游戏主体已经做好了，季黎要对整个游戏进行测试。
　　季晨夕道：“我没什么……”
　　“走吧，好好聊聊。”柏修晏用不容拒绝的口吻道。
　　季晨夕又抿了一下嘴，垂着头跟着柏修晏走到阳台上。
　　六月的阳光已经初步具有炎夏的热度。不过阳台上有穿堂风，凉席躺椅仍旧凉滋滋的，躺着十分舒服。
　　柏修晏递给季晨夕一个竹编抱枕。
　　季晨夕盘坐在躺椅上，双手抱着竹编抱枕，神情终于缓和了一些。
　　柏修晏问道：“昨天你和尹清泽见面的时候精神就不怎么好？是见面后发现没办法吧原谅他吗？如果你不打算原谅他，我们可以另找合作对象。”
　　季晨夕颓然摇头：“其实……其实和他没关系。”
　　季晨夕说完这句话之后，就陷入沉默。
　　柏修晏没有提问。他安静地等待季晨夕自己理清楚思绪。
　　半晌，季晨夕抱紧了抱枕，把脸埋在了抱枕上，肩膀微微颤抖：“我只是、只是见到他之后，越发厌恶我自己。”
　　柏修晏坐到季晨夕身边，伸出小短手轻轻拍了拍季晨夕的背，无声安慰季晨夕，给季晨夕剖析内心的勇气。
　　季晨夕昨晚情绪崩溃了，躲在被子里哭了许久。
　　他不是因为厌恶尹清泽，而是和尹清泽见面后，只寥寥几句话，就让他陷入对过去自己的厌恶中。
　　季晨夕太了解尹清泽，尹清泽也太了解季晨夕。
　　这四年的误会，源自双方被重重阻隔，也源自他们对彼此的不信任。
　　而尹清泽对季晨夕的不信任，源自季晨夕自己的无能；季晨夕对尹清泽的不信任，也是因为自己无能的自卑。
　　季晨夕见到尹清泽之后，看着尹清泽事业越发厉害，和重生的大佬宝宝们侃侃而谈，自己越发自卑。
　　这自卑不仅仅是源于现在两人的差距。
　　季晨夕现在能看到差距，其实已经进步很多了。季晨夕害怕的是尹清泽这个人所代表的自己的过往。
　　季晨夕厌恶自己的曾经，全面否定自己的曾经。而尹清泽是对他的曾经最了解的人，自己见到尹清泽，就像是面对一个不断播放自己想要脱离的过去的放映机。
　　尹清泽的一言一行、任何一个微表情，都能让他陷入回忆，然后深深痛苦。
　　这种痛苦已经和对尹清泽的感情无关，只是他自我厌恶而已。
　　其实季晨夕在面对刑程彦的时候，也有这种感觉。所以这一年除了节假日的短信问候，季晨夕几乎没有主动联系刑程彦。
　　“这大概就像是人无法面对知道自己黑历史的旧人吧。”季晨夕哭着笑道，“我已经发誓不再在宝宝面前哭了，但是还是忍不住，我真没用。宝宝有我这么没用的爸爸真倒霉。”
　　柏修晏给季晨夕递了一张湿巾：“慢点擦。你皮肤嫩，别擦破皮。季叔叔，你在听到季黎要和尹清泽认亲时心绪不宁，肯定不是源自担心尹清泽和你抢孩子。你是不是因为尹清泽对你很了解，所以怕他猜到一些你不想告诉季黎的事？”
　　季晨夕再次沉默。
　　柏修晏道：“可以和我说说吗？”
　　季晨夕仍旧沉默。
　　柏修晏又拍了拍季晨夕的背：“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猜到，季黎肯定也早就猜到了。你和尹清泽失去联系的时候才刚怀孕，你完全可以打掉季黎。”
　　季晨夕身体颤抖了一下。
　　柏修晏又拍了拍季晨夕的背：“未婚先孕带球跑的目的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想留下和孩子另一个血亲之间的联系。那时候你很年轻，估计没有做好承担一条生命的准备。尹清泽了解你，他能猜出你那时候在想什么。这是你现在无法面对的事，对不对？”
　　季晨夕咬紧牙关。
　　没错，这就是现在他最担心的事。
　　他现在最爱的孩子，在出生的时候并没有获得血亲们的祝福。
　　他留下孩子，只是奢望将来有一日见到尹清泽，能用孩子这个联系和尹清泽复合。
　　爸爸知道这件事，所以爸爸厌恶着这个孩子，却碍于孕期抑郁症的自己，只能认下这个孩子。
　　尹清泽那么了解他，一旦知道季黎是自己生的，立刻就能猜到当时自己在想什么。
　　他不想让尹清泽知道当初自己的疯狂，更不想让季黎从尹清泽那里了解到那个不堪的自己。
　　“别钻牛角尖了。这个世界上，许多父母都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他们可能是为了完成既定任务，可能是为了父母的催促，可能只是单纯为了合群，才生了孩子。”柏修晏就像是一个当恋爱导师的单身狗，理论知识一套一套，“对于孩子而言，重要的不是为什么出生，而是出生后。”
　　“季叔叔，你扪心自问。季黎出生后，你有没有好好照顾他？你是否希望他平安健康幸福？你对他的未来有没有抱以希望过？”
　　“你肯定有。听季黎说，他进孤儿院之前的照片都胖得很匀称。你即使到处打零工，也把他养得很好。这辈子，你为了季黎重回高三，学习游戏设计，你的努力我和季黎都看得见。”
　　随着柏修晏的安慰，季晨夕心中的惶恐不安渐渐平息。
　　“你也别怕在季黎面前丢脸。从季黎重生到现在，满打满算就一年。”柏修晏道，“一年的时间，你能有现在的进步已经非常厉害。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如果现在你的成就还不足以让你在尹清泽面前保持自信，那么我们继续努力。”
　　柏修晏伸出手：“你不仅是我和季黎在这个时代最信任的人，也是我们重要的创业伙伴。你看，我和季黎再厉害，别人也会因为年龄而轻视我们。明明我们白给尹清泽的技术已经试验成功，他还怀疑我们，不肯和我们合作，我们只能搬出季黎是他亲生儿子这张牌，才能有一点点胜算。”
　　“等季叔叔你熟悉公司的人际往来之后，你出面，我和季黎在背后给你撑腰，这公司才能撑得起来。我们总不能老用‘天才宝宝’的人设忽悠人。至少公司里那些普通员工，肯定不能知道我和季黎的真实身份。”
　　季晨夕仰起脸，他的脸上被竹编抱枕印出一个一个的红色小方格，看上去特别可笑。
　　“我真的能做到吗？我就是个废物。我会给你们拖后腿。”季晨夕不自信道。
　　柏修晏叹气：“我们都成功两次了，马上我们就要成功第三次。三次成功还不能让季叔叔你找回一点自信吗？你可是自学成才的游戏设计师大佬，这一点，你比我和季黎都厉害。”
　　季晨夕道：“真的？你别骗我。”
　　“我骗你干什么？季黎是你亲生儿子，他可能会骗你。我和你又没有血缘关系，我和季黎还是死对头，我说的话最公正。”柏修晏满脸严肃，就差没在额头上写上“公正”二字。
　　季晨夕信了：“我真的很厉害？”
　　柏修晏道：“相信我。”
　　季晨夕提起了一点自信，但仍旧很沮丧：“但我比起尹清泽还是差远了。”
　　“那可不一定。他专研材料和硬件，的确厉害。但我们创造第二世界，也不比他差。我们注重的是精神文明建设，也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以后我们的影响力绝对比他们大。”柏修晏自信道，“更别说做材料和坐硬件来钱都慢，我们做游戏的才来钱。之后他们的奖金，说不定还指望我们发。”
　　季晨夕破涕为笑：“做材料和硬件这么苦逼吗？”
　　“对。所以我还挺佩服做材料和硬件的人。”柏修晏一本正经道，“为了让他们安心搞实业，我们要努力做游戏养他们。”
　　季晨夕笑得更厉害了。
　　他拿着纸巾胡乱擦了一下脸：“修晏，和你聊过之后，我更唾弃自己的脆弱和钻牛角尖了。什么事和你聊过之后，都像庸人自扰。”
　　“庸人自扰很正常，我和季黎也是庸人，我俩也有钻牛角尖的时候。”柏修晏见季晨夕冷静下来，松一口气，“以后有空了，我慢慢和你说季黎的黑历史。”
　　季晨夕终于高考结束，他还等着压榨季晨夕的劳动力呢，可不能让季晨夕就这么颓废下去，会影响工作效率。
　　季晨夕笑着揉眼睛：“别光说小黎的黑历史，你没有黑历史？”
　　“这个你就要问季黎了。我肯定不会自曝其短。”柏修晏道，“其实这件事，我和季黎也有错。我俩习惯独断专行，这一年，我们一直按照自己的节奏前进，忽视了季叔叔你的心情。我们也会反省。总之，说出来就好了。人和人的相处，需要慢慢磨合。
　　“柏修晏说得对！”阳台上的小窗户拉开了一条缝，躲在窗帘里的季黎探出圆圆的小脑袋。
　　季晨夕站起来，把扑棱着小短腿，试图翻窗未果果的季黎从窗户上提溜下来：“小心，别摔着。”
　　柏修晏冷笑：“呵呵，工作？”
　　季黎噗嘿一笑萌混过关。
　　柏修晏做出一个呕吐表情：“既然你在偷听，接下来的话你自己说。”
　　季黎不满：“亲儿子扒窗户的事，能叫偷听？我说就我说。”
　　季黎干咳了一声，从季晨夕怀里跳下来，仰头道：“爸，柏修晏说得对。我也该反省。我认不认亲对我影响不大，但对老爸你影响很大。我和柏修晏习惯从利益出发，忽视了情感。”
　　季黎顿了顿，补充道：“我以前不这样。我的企业文化是以人为本，重视员工情感需求。冷冰冰的一切以利益为主的九九六福报是柏修晏家的企业文化。都是柏修晏的错。他带偏了我。”
　　柏修晏在季黎认错的时候，不住的点头，并悄悄录音。听到后面的话，柏修晏放下录音的手机：“季黎，你礼貌吗？”
　　季黎挺起小胸膛：“你录音礼貌吗？”
　　“哼。”柏修晏揣好手机。你以为增加这么一句我就拿你没办法？我把后面一句截掉不就成了。
　　季晨夕再次被两人逗笑了。若说黑历史，两个大佬宝宝幼稚的互掐是不是也能算黑历史？
　　“咳咳。”季黎握紧小拳头放嘴边，再次干咳了一声，“总之，这一年你已经很努力的跟随我俩的步伐，导致我们忽视了你，你也有错。”
　　柏修晏鄙视道：“季黎，你有完没完？你在公司和下属讲话的时候，也是这副德行？”
　　季黎点头：“对。老总怎么会有错？”
　　柏修晏：“……我以前怎么会和你打得有来有往？”这什么破性格！
　　季黎挥手：“别插嘴，等我说完。你这人怎么老喜欢插嘴？你懂礼貌吗？”
　　柏修晏：“呵。”
　　他抱起双臂，安静的看季黎继续造作。
　　“爸，既然认亲这件事对你很重要，对我反而不重要。那是否要告诉尹清泽这件事，就由你来决定。”季黎终于严肃了一点，“我相信你，一定能从过去走出来。谁没有个黑历史？”
　　“你也不用太过在意你的黑历史。那时候你才多点大？做事幼稚了一点正常。现在大部分年轻人都是大学毕业在社会碰得头破血流之后，才慢慢成长。老爸，你现在已经比大部分人都厉害。我为你自豪。”
　　季黎老气横秋的拍了拍季晨夕的手背。
　　季晨夕垂下头，使劲揉了揉脸，揉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好。”
　　他抱住季黎亲了亲，又抱住柏修晏蹭了蹭，然后握紧拳头，眼中仿佛燃起熊熊火焰。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现在就告诉他。”季晨夕打开阳台的们，冲进客厅拿出手机，把自己在手机上存了许久的孕检报告和出生证明发给尹清泽。
　　他那四年想过很多次，如何把孕检报告和出生证明发给尹清泽，告诉尹清泽，就算尹清泽嫌弃男性生子，自己仍旧为他生了个孩子。
　　季晨夕曾经陷入自我感动中，想象尹清泽会为他的付出感动。
　　后来他又陷入极端的沮丧中，迁怒这个孩子破坏了他的人生。
　　最后季晨夕冷静下来，开始自责和自我厌恶。
　　孩子没有选择出生的权力，他任性的把孩子带到了这个世界，是他该为孩子负责，而不是把责任推给天真无知的孩子。
　　季晨夕一鼓作气把两份电子资料传给尹清泽之后，心里又升起惶恐不安。
　　然后，他看到仰着小脸注视着他的季黎和柏修晏，心中的不安沉淀了下来。
　　季晨夕十分孩子气的鼓了股腮帮子，运指如飞：“我一直以为你知道小黎是我生的，无法接受男人生孩子才抛弃我。”
　　季晨夕深呼吸了一下，自曝黑历史。
　　反正以尹清泽对他的了解，肯定能猜到他怎么想，他不如直接坦白。
　　“当初我爸坚决反对我生下这个孩子。一旦孩子出生，我就基本不可能再和其他人组建家庭。但我一直妄想着你会看在孩子的血脉的份上回心转意。”
　　“我一度陷入自我感动中。但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孩子一天一天的长大，你还是了无音讯，我开始后悔怨愤，甚至迁怒孩子，孕期抑郁症越来越严重。”
　　“不过小黎实在是太可爱了，我被他治愈啦，现在我好得不得了。现在我把所有真相坦白，我们的过去真正的就此揭过，以后商业合作请多多指教。”
　　“另，请不要试图让小黎叫你爹，小黎只有我一个爸爸。天才宝宝不需要大人以‘给你一个健全家庭为借口’干扰他的生活。”——最后一句话是季黎补充上的。
　　一个笨爸就够了，再来个蠢爹？我的童年还能不能好了。
　　“原来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季晨夕神情恍惚。
　　他说出来了，他全部说出来了。
　　将一切坦白之后，他并没有难过，而是感到十分的轻松，就像是肩膀上卸下了沉重的枷锁。
　　柏修晏伸出手：“我也发几条。”
　　季黎把季晨夕的手机递给柏修晏。
　　柏修晏慢吞吞发短信：“其实我一直想说，这四年我一点错都没有，错的都是你。我只是为了照顾你的面子，为了避免你的纠缠，所以自我贬低了一番。”
　　“不过我能咽下这口气，家里两个天才宝宝咽不下这口气。所以他们催促我把一切都告诉你，让你好好反省。”
　　“另外，小黎欠你的钱，就当你这辈子付给他的抚养费了，别想我会还。”
　　季晨夕：“……”
　　季晨夕：“啊！！！！修晏你发什么啊！！！！”
　　刚他还觉得一身轻松，现在他已经尴尬得五根脚指头快抠出一栋别墅了！
　　柏修晏道：“替季黎要抚养费。”
　　季黎点头：“我都忘记这件事了，干得好。”
　　季晨夕：“啊啊啊啊啊，能不能撤回啊！还钱什么的无所谓，四年一点错都没有什么的，我绝对没有这么想过！”
　　“事实就是如此。你有错，也只是折腾你自己，和他的遭遇没关系。所以对尹清泽而言，你就是没错，完全不需要自我反省。”柏修晏把手机还给了季晨夕，“他应该现在没空，没看到短信。不管他了。我们出门大采购，我要买个烤箱，自己做蛋糕。”
　　“蛋糕……”季晨夕愣了一下，然后猛拍大腿，“对啊！小黎的生日要到了！”
　　季家都只过农历生日，今年季黎的生日比去年晚了一个多月。
　　季黎双手捧脸学着季晨夕尖叫：“不会吧不会吧？老爸你居然把我生日忘记了？我还是不是你最爱的小黎宝宝了？”
　　季晨夕立刻在沙发上跪得端端正正：“是爸爸的错。”
　　柏修晏嘴角抽搐：“别演了，恶心。再演，别想我给你做动物奶油蛋糕，你自己去甜品店买难吃的植物奶油蛋糕吃。”
　　季黎“嘁”了一声：“你就只会用这招威胁我吗？”
　　柏修晏道：“你可以拒绝被我威胁。”
　　季黎道：“你说拒绝就拒绝？那我多没面子。我当然选择被威胁了。对了，光说我的生日，你的生日呢？”
　　柏修晏摇头：“不知道。”
　　季黎疑惑：“啊？你怎么会不知道？”
　　柏修晏道：“我不过生日。出生日期身份证上有，不过我没特意记身份证号码。”
　　“你不是带了户口页过来吗？赶紧看看。”季黎着急道，“你怎么不早说！我还以为你的生日也没到呢！要是你的生日已经过了，我们就吃两个蛋糕！”
　　柏修晏鄙视之。
　　我还以为你多重视我的生日呢，结果你就是想多吃一个蛋糕。
　　胖不死你！


第37章 二更合一
　　在季黎和季晨夕的强烈要求下，柏修晏翻出了自己的身份证号。
　　季晨夕松了一口气：“你的生日和小黎居然只隔一天，太巧了。你们可以一起过生日。”
　　柏修晏立刻露出嫌弃的表情。
　　好了，某只小胖子真的可以吃两个蛋糕了。
　　季黎叉腰得意笑。
　　看，我的嘴多灵，说吃两个就两个。
　　“两个不同口味的小蛋糕。多了我们吃不完，浪费。”柏修晏叹气，“一个水果奶油蛋糕，中间夹层做布丁；一个巧克力蛋糕，中间夹层做乳酪，如何？”
　　季黎叉腰道：“你负责做，我只负责吃，不好吃就揍你。”
　　柏修晏：“……”
　　蛋糕别吃了。就算被说浪费食物，他也要把蛋糕砸季黎脸上。
　　“好了好了，我们出门买材料。修晏教我，我现在有空，该学如果做饭了。”季晨夕笑着打圆场，“以后我给你们做饭，你不用这么累。就算你喜欢做饭，也可以隔几天做一次。”
　　柏修晏无奈：“好。”
　　他如果不答应，季叔叔大概会很难过，只好答应了。
　　季晨夕现在正处于自信和自卑左右摇摆中，当他想帮助柏修晏和季黎被拒绝时，他的自信就会滑向自卑。
　　这个性格很麻烦，但柏修晏意外的不讨厌。
　　大概因为季黎那自信心过度的混球性格让柏修晏深恶痛绝，所以柏修晏反而对季晨夕这稍显柔弱的性格比较有好感。
　　“我也可以帮忙。我做你吃，好不好啊。”季黎把着柏修晏的肩膀，挤眉弄眼。
　　柏修晏嫌弃的把季黎把着他肩膀的手推开：“你想毒死我就直说。”
　　季黎装作惊讶道：“哎呀，居然被你发现了。”
　　柏修晏：“……滚。”
　　果然，他最讨厌季黎了。
　　季黎、柏修晏、季晨夕一家三口准备生日宴会时，尹清泽回到了公司宿舍，终于冷静下来。
　　脑袋清醒之后，尹清泽同意季黎的说法。
　　他与季黎、柏修晏合作，是源自于季黎、柏修晏的个人能力，以及他俩手中掌握的技术。
　　只要季黎和柏修晏的身份不违法乱纪，就不应该减轻他与两人合作的倾向。
　　再者，季黎和柏修晏是小孩子，反而对他们的合作有利。
　　小孩子就算再厉害，思想也比成年人复杂。而且小孩子的身份，让他们很难找到靠谱的成年人与他们合作，所以合作之后，尹清泽不用担心季黎、柏修晏会毁约。
　　也就是说，季黎和柏修晏可能只能找到自己合作。
　　这也是季黎和柏修晏慷慨的先把技术拿出来让他试用，不考虑自己会偷拿的原因。他们无路可走。
　　尹清泽想到这一点之后，烦恼的揉了揉眉头。
　　对方给出了最大的诚意，自己应该相信他们。只是编个借口，以后只在线上联系而已。这点麻烦，比起季黎、柏修晏给出的利益不值一提。
　　“他们这么信任我，是因为晨夕吗？”尹清泽自言自语。
　　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这说明晨夕还信任自己。
　　这个可能性很大。尹清泽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
　　尹清泽想清楚之后，召集心腹们开会。
　　他的心腹们，就是坚若磐石几人。
　　坚若磐石真名章铭诚，火之高兴真名贾灼，小奶喵真名杨东书，奶爸凶猛真名于若阳。
　　他们四人得知启明星和九歌无法在现实中签约之后，立刻脑洞打开。
　　章铭诚：“难道他们已经在其他公司就职？”
　　贾灼：“或许他们俩是哪个国家的王子，涉及政治？”
　　杨东书：“不会是重病吧？”
　　于若阳：“他们说不定是豪门继承人，想要在外置业。”
　　几人很快就接受了这件事，接受速度让尹清泽十分惊讶。
　　尹清泽问道：“你们就这么接受了？把股份转给小孩子也没关系吗？”
　　四人疑惑：“这样的合作方式，吃亏的只有启明星和九歌，我们为什么要反对？他们才该担心，我们会不会毁约。”
　　尹清泽道：“……好像的确如此。”
　　章铭诚笑道：“老大，什么好像的确如此，就是的确如此啊。他们这么做，简直跟做慈善似的。如果我们不是好人，或者季晨夕有歹意，他们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贾灼也点头道：“没错。我们想和他们线下见面，就是想要增进感情，并在利益上向他们多倾斜，好把他们绑死在我们的船上。他们什么都不要白干活，我们心里不踏实。”
　　尹清泽道：“这点你们放心，他们既然选择两个孩子作为自己股份持有人，肯定有自己的考虑，不会让自己吃亏。”
　　章铭诚问道：“那两个孩子是不是和他们有血缘关系？所以他们提前为其置业？”
　　尹清泽眉头紧皱：“别胡说。他们私事如何，不要打听。”
　　章铭诚见尹清泽表情不悦，自知失言。
　　季黎是季晨夕的儿子，如果和启明星有关系，老大肯定心里很膈应。他不该提这件事。
　　“那就这么决定了。九歌会加入我们的研制组。阿诚，你留下来。九歌同意把真实身份告诉你，好和你一起工作。”尹清泽道。
　　除章铭诚之外的几人识趣的离开。
　　章铭诚是他们的二把手，太过机密的事，的确只需要章铭诚知道。
　　待几人离开之后，尹清泽想摸出手机给章铭诚看照片和录像。柏修晏和季黎录了一段录像，向章铭诚坦白自己的身份。
　　摸了半天，他发现手机放家里充电，忘记带出来了。
　　“陪我回一趟宿舍。”尹清泽道。
　　章铭诚道：“好。不过你就不能直接说吗？他俩究竟是什么身份，连公开都做不到？难道真的是哪个国家的王子？不可能吧？”
　　尹清泽道：“回宿舍再说。”
　　公司和宿舍相隔很近，他们很快就回到宿舍。
　　章铭诚看了一眼尹清泽所住的宿舍，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这个宿舍收拾的倒是干净，就是空旷得像个雪洞似的，半点人气都没有。
　　以前尹清泽是一个很注重生活氛围的人。来他们留学生宿舍串门的时候，经常看不过去他们宿舍中的脏乱差，帮他们把宿舍打理得井井有条，被他们笑话是男妈妈。
　　现在尹清泽好像生活就只剩下了“活着”，连人类的欲望都没有了。
　　章铭诚很不理解尹清泽现在的状态。
　　首先尹家这个亲生父亲本来就是半路冒出来的，没感情就没感情吧。
　　老管家的背叛的确很令人难受，和青梅竹马的错过也挺令人惋惜，但也没必要到熬得自己油尽灯枯的地步吧？老大还这么年轻，而且这么年轻就事业有成，以后想组建家庭很容易，何必想不开？
　　但章铭诚不理解归不理解，也知道自己站着说话不腰疼。
　　他不是当事人，不知道这些事给当事人留下的伤口有多深多疼。
　　他只能当一个好下属、好朋友，尽可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支持尹清泽。
　　“你要不要买个花瓶，插点新鲜的花朵。这个宿舍也太空旷了。”章铭诚装作无意道，“还有窗帘也该换一个艳丽一点的颜色。太素了，我还以为进了医院呢。”
　　尹清泽道：“就是睡觉的地方，不用太在意。我们说正事。”
　　章铭诚自己从冰箱里拿了一瓶矿泉水：“天啦，你居然只喝矿泉水和咖啡，这也太可怕了。我建议你喝一点快乐水，让你那张面瘫脸快乐一点。说吧，正事。”
　　尹清泽打开手机屏幕，看到有新消息。
　　他一边点开新消息，一边道：“启明星和九歌无法在线下和你们见面的缘故是，他俩还是未成年孩子。”
　　章铭诚没惊讶：“天才少年？那的确不好和我们直接在线下合作。虽然我俩不在意，但肯定会有人因为他们俩的年龄轻视他们。现在公司的管理层有很多新人，他们的意见也很重要，不如瞒着他们。他们多少岁？初中？高中？肯定是初中，高中接近成年，其实不用太在意年龄。”
　　季晨夕的消息？尹清泽手指触摸着消息页面，有点不敢点进去：“不是初中，是幼儿园。”
　　章铭诚放下矿泉水，无语道：“你是不是想害我呛着？我告诉你，我没那么容易被你骗到。”
　　尹清泽道：“就是幼儿园。天才宝宝没听说过吗？”
　　章铭诚：“……”
　　他放下矿泉水，把矿泉水的瓶盖拧紧，不敢喝了。
　　他怕等会儿呛到。
　　“老大，你说真的？”章铭诚认真问道，“就算智商再高，也需要学习过程吧？”
　　尹清泽道：“就算你再怎么不相信，事实就是事实。我已经确认过了。”
　　章铭诚突然想起启明星和九歌要将股份转移给的那两个孩子。
　　季黎，今年四岁。
　　柏修晏，今年五岁。
　　这可不正是幼儿园的年龄？
　　不会吧不会吧，难道这个股份持有人就是启明星和九歌本人？
　　章铭诚深呼吸，深呼吸，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你别告诉我，季黎就是启明星，柏修晏就是九歌。”
　　章铭诚说完这两个名字之后，猛地一拍大腿：“等等，他们俩的名字还真的和网名息息相关！黎不就是启明星，修晏不就是九歌吗！”
　　尹清泽手指停留在消息打开页面，抬头道：“你知道？启明星就罢了，修晏这个不是典故，你也知道？”
　　章铭诚道：“那当然。现在小孩子取名多从《诗经》《楚辞》中取，我给我未来的孩子所定的名字中，就有‘修晏’。”
　　尹清泽疑惑：“孩子？你不是还没谈恋爱吗？”
　　章铭诚笑道：“我一回国就和以前喜欢的女同学联系上了。”
　　尹清泽更疑惑了：“你们已经谈婚论嫁了？我怎么没听说过你和那个女人在一起。”
　　章铭诚道：“还没呢。她要明年才会在附近城市找工作，那时候我们才有机会接触和谈恋爱。”
　　尹清泽无语：“你们俩都还没谈恋爱，你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章铭诚挠头：“这不是很正常吗？”
　　尹清泽更无语了：“这哪里正常了！”
　　章铭诚笑道：“我就想想，还不准人幻想了。老大，说正事，正事。”
　　尹清泽在震惊中，不小心点开了季晨夕发来的消息。
　　网速很快，图片立刻加载完毕。
　　他没有点开图片，直接关掉了信息。
　　尹清泽担心自己看到季晨夕的消息会失态。他知道章铭诚很担心他，不想在章铭诚面前露出精神状态不好的一面。
　　现在尹清泽很珍惜身边寥寥无几的朋友。
　　“你自己看。”尹清泽把录像点开，“他们俩同意只把身份告诉你。”
　　章铭诚双手接过手机，满脸严肃的点击播放。
　　一个圆润可爱的孩子正在视频中笑颜如花，萌得他这个单身汉的心都有点扑通跳。
　　我以后的孩子一定也这么可爱！
　　可惜身边有人叫“修晏”，我没法给我的孩子取名为“修晏”了。章铭诚遗憾的想。
　　“喂，再叫声星哥听听。”可爱的圆乎乎的孩子笑着吐露出恶魔般的话。
　　章铭诚的表情崩裂。
　　一个精致小巧、表情有些高冷的美儿童凑过来：“只叫哥就行了？他每次想找你刷装备过任务，就会叫你爸爸。你让他再叫你一声爸爸听听。”
　　章铭诚的表情已经崩裂得不能再崩裂。
　　他化成了灰烬。
　　你的脸明明那么精致可爱，为什么说的话那么恶毒！
　　两个小孩可爱的小嘴一张一合，说出许多章铭诚在游戏中的黑历史。
　　他们一唱一和，就像是说相声一样。
　　章铭诚已经失去了知觉。
　　为什么这么可爱的小嘴，要用来说我的黑历史？
　　为什么这么可爱的小脸，笑容却充满了恶意？
　　你们俩看上去软软绵绵纯净可爱，内在全是黑泥吧！
　　“老大，我，信了。”待录像放完许久之后，章铭诚才合上微张的嘴，“他们不是人，他们都是恶魔！我建议拨打110，把他们两个小妖孽上交国家！”
　　尹清泽道：“这么容易就相信了？”
　　章铭诚快哭出来了：“就算启明星和九歌能把我的黑历史告诉两个孩子，但只是普通的孩子，记忆力怎么可能这么好？更可怕的是，他们说我黑历史时的表情，和游戏中他们俩欺负我的表情一模一样，一模一样啊！”
　　“这种恶趣味的表情，一般人怎么可能模仿！”章铭诚强调，“我服气了，这还是人吗？！”
　　尹清泽道：“这下你明白他们为什么不能直接当面签合同？就算他们俩再厉害，别人也会因为年龄而轻视他们。”
　　章铭诚认真道：“轻视的话，他俩正好扮猪吃老虎，把人坑得连骨头都不剩。我怀疑他们俩是担心曝光身份后，国家会抓他们去做实验！”
　　尹清泽扶额：“……我们的国家不是反派，顶多会有媒体骚扰，不会有什么人体试验，你想太多。好了，你知道他俩的真实身份，柏修晏加入你的小组的事，你自己安排。”
　　章铭诚道：“这个简单。我们现在模拟实验本来就是在虚拟网络上做。他把负责线上模拟，我们负责线下实验就好。但现在有一个我无法解决的难题。”
　　尹清泽道：“什么难题。”
　　章铭诚烦恼道：“我要怎么称呼他？叫弟弟？我怕会被他俩打成弟弟。但叫哥……叫幼儿园小朋友哥，这也太羞耻了。”
　　尹清泽没想到章铭诚所说的难题居然是这么逗比的事。
　　他板着脸道：“你还可以继续叫他们爸爸。称呼的事你自己想。你真的这么快就接受了？”
　　章铭诚点头：“当然，你不会骗我，你肯定已经确定了。哎呀，和天才宝宝一起工作，我感觉充满了动力。”
　　尹清泽觉得自己有点搞不懂章铭诚的脑回路：“为什么？”
　　章铭诚一脸理所当然道：“天才宝宝无论出现在哪种作品中，都是绝对的主角。所以天才宝宝加入的企业，就是这个世界的中心。这不就说明我这辈子不可能失败了吗？我和大气运化身一起工作，四舍五入我也是大气运化身！”
　　尹清泽：“哦。”
　　他了解了。他的确搞不懂章铭诚的脑回路。
　　“哎呀，老大，既然这是事实，无法拒绝，就只好享受了。”章铭诚很洒脱，“我们可要把他们的身份藏好了。他们这么相信我们，愿意和我们合作，我们不能伤害祖国的花朵幼小稚嫩的心灵。”
　　大心脏的章铭诚再次看了一遍视频：“不听他们说话，只看脸，他俩真可爱啊。聪明又可爱的宝宝，还对我们十分信任，愿意把一切秘密告诉我们，老夫的心都要被萌化了！”
　　尹清泽：“哦……”
　　他真的了解了。他完全搞不懂章铭诚的脑回路。
　　怎么就萌化了？
　　他只觉得可怕。
　　章铭诚想再次看一遍视频的时候，不小心手滑点了滑动，直接滑到了另一张图片上。
　　“啊，这是什么？孕检报告？”章铭诚疑惑，“孕妇……孕父？？这个字是错别字吧？男人怎么能生孩子？老大，你保存了什么东西？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尹清泽皱眉：“什么？”
　　章铭诚道：“你手机相册里的孕检报告啊。”
　　“我手机里怎么会有……”尹清泽顿了顿，立刻把手机抢过来，“孕检报告？”
　　难道是季晨夕刚才发给我的？
　　章铭诚道：“不是你保存的？难道你手机中毒了？难道你搜索男男生子？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啊，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有可以生孩子的男人。”
　　尹清泽抬头看向章铭诚。
　　章铭诚道：“老大，你没看新闻吗？最近国外有少数性向群体在游行，其中一个诉求就是保障男性生子的权力。历史上的确有男性生子的先例，但男性孕育困难，有一段时期又被视为不洁不详被迫害，所以近现代几乎没听说过这种少数群体了。原来还……啊！”
　　章铭诚表情逐渐变得古怪。
　　尹清泽手有点抖，不敢看手机。
　　章铭诚苦笑：“老大，老大啊，这个孕检报告不会是真的吧？他抬头的孕父名字，好像姓季？”
　　尹清泽表情一片空白。
　　章铭诚犹豫了一下，道：“老大，要不我先看看，然后告诉你？这样你可能容易接受一些？”
　　尹清泽没动静。
　　章铭诚叹了一口气，想从尹清泽手中拿过手机。
　　尹清泽把手机抓得紧紧的，章铭诚没拿动。
　　“你自己看？”章铭诚道，“你能接受吗？老大，如果你不能接受，也不要伤他们的心，也不要中止和季黎的合作。只从公事上出发，季黎和我们的合作，对我们的材料商业化好处巨大。现在我们头疼的就是企业生产商业化。我们现在全靠政府订单输血，这样的生产模式不长久。”
　　章铭诚从公事上劝说尹清泽，因为他知道尹清泽在公事上特别理智。
　　但在私事上，尹清泽的糊涂事太多了。
　　特别是面对季晨夕。
　　章铭诚一直很疑惑，季晨夕怎么能在尹清泽刚出国就搞出孩子来。
　　尹清泽说，可能是季晨夕的父亲想让自己和季晨夕分手，所以背着季晨夕在国外弄了非法生子。
　　但有必要这样吗？
　　章铭诚完全不能理解季晨夕父亲的脑回路。虽然这招好用，但也太吓人了。他们父子间的感情不要了吗？
　　即使听尹清泽说，季晨夕很依赖父亲，不会生气，他也只觉得不可思议。
　　如果这个孩子是季晨夕生的，那么一切疑惑都迎刃而解。
　　为什么季晨夕突然有了亲生孩子，说起亲生孩子的时候还特别高兴？
　　为什么季晨夕的父亲会暴跳如雷，拒绝告诉尹清泽真相，试图隔开尹清泽和季晨夕，担心尹家会因为尹清泽伤害道季晨夕？
　　季晨夕的孩子是尹清泽的。
　　尹清泽低下头看向手机：“我自己看。”
　　我不能再逃避。
　　我不会再逃避。
　　曾经的季晨夕很软弱，尹清泽以为自己要保护软弱的季晨夕一辈子。
　　现在他却发现，季晨夕比他勇敢得多。
　　孕检报告，清楚的告诉他，有一个叫季晨夕的男人怀了孩子。
　　出生证明，清楚的告诉他，季黎是季晨夕亲生的，而另一个父亲，是不明。
　　对，另一个父亲，而不是母亲。
　　因为季黎是季晨夕“亲生”的，所以出生证明上另一个人只能是父亲。
　　“清泽！我有孩子了！亲生的！”
　　尹清泽回想起四年前，手机掉到水中之前，他听到的季晨夕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季晨夕的语气很开心，还有点羞涩。
　　亲生的。
　　原来是这个意思。
　　季叔叔突然态度大变，并想方设法隔开自己和季晨夕，偏执的认为自己和季晨夕继续在一起，尹家一定会下手伤害季晨夕，原来是因为这个。
　　孩子是季晨夕“亲生”的，也是自己亲生的。
　　季黎……是自己的孩子？
　　尹清泽想起季黎在游戏中那张酷似的脸，意识慢慢从身体中抽离，眼前一黑。


第38章 二更合一
　　尹清泽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
　　他立刻想从病床上爬起来，被章铭诚阻止。
　　“你手上吊着针，别乱来。”章铭诚把尹清泽按回了病床上，“医生说你劳累过度加作息不规律。你是不是失眠加重了？平时没吃药？”
　　尹清泽道：“每天吃药脑子昏昏沉沉无法工作。你帮我定去山市的机票。”
　　章铭诚无奈：“你冷静一点。你现在去找季晨夕，要跟他说什么？生孩子辛苦了，以后孩子让我养？我怕你会被打出来。”
　　尹清泽捏紧拳头；“那我该怎么办？”
　　“循序渐进啊。首先，你要从孩子那里入手……呃，算了，星哥那里你入不了手，还是从季晨夕那里入手。”章铭诚提起一大口袋书，放到尹清泽床头。
　　尹清泽疑惑：“这是什么？”
　　章铭诚得意道：“你昏迷的时候，我去书店淘了许多攻略。你把这些攻略看完，应该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攻略？”尹清泽打开口袋，拿出几本书。
　　《天才宝贝：总裁媳妇带球跑》；
　　《离婚的我生了千亿宝贝》；
　　《被天才宝宝带飞的日子》……
　　尹清泽：“？？！！！”
　　章铭诚苦口婆心道：“你别看不起这些书。这些既然能成为畅销书，就说明这其中的情节是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展开。季晨夕和季黎也属于人民群众的一员，你既然不懂怎么和他们相处，不如看看作家笔下那些为了追回老婆孩子的总裁们做了那些行动。”
　　尹清泽的表情变得严肃：“真的有用？”
　　章铭诚道：“不知道。我又没有一个带球跑的媳妇。但比起你自己瞎来，还是看靠谱一点。”
　　尹清泽深呼吸了一下，压下了羞耻心：“谢谢，我会认真看。”
　　章铭诚道：“我看了一点总结，以写总裁文的萌新写手的身份上论坛发了贴，他们做了以下建议。”
　　章铭诚清了清嗓子，把论坛热心人士的建议列出来。
　　首先，尹清泽直接去找季晨夕是不行的。这只会增加季晨夕和季黎的厌恶与警觉。
　　但尹清泽什么反应都没有也是不行的。这样会让季晨夕和季黎认为尹清泽不看重他们。
　　所以，尹清泽现在需要用文字讯息的方式，传达自己的善意。
　　“文字讯息？打电话不行吗？”尹清泽现在迫切的想和季晨夕和季黎说话。
　　章铭诚道：“我问过了。他们说最好别打电话，电话容易被挂断，文字讯息就算对方不想回复，也能看到。”
　　尹清泽立刻记下了这一点。
　　论坛热心人士居然好像有一点靠谱？
　　“然后，最重要的是谈论话题。现在感情问题你肯定不能谈，回忆过往什么的千万别来。”章铭诚继续道。
　　虽然尹清泽和季晨夕有很多甜蜜的时刻，但中间隔了令人痛苦的思念，甜蜜都变成了苦涩，回忆过往只会不断撕裂伤疤。
　　尹清泽应该从询问孩子的情况着手，然后关心季晨夕的现在和未来。
　　章铭诚靠谱的就像是一个单身狗情感咨询师：“论坛热心群众的意见很一致，对方如果表示以前的事一笔勾销，勾销的不只是误会和痛苦，还有你们以前感情。所以不要再谈感情。”
　　尹清泽皱眉：“如果我想谈感情呢？”
　　章铭诚一拍大腿，一脸非常靠谱的表情：“我问过了！如果你还想和他谈恋爱，就要把自己当做陌生人，重新开始追求。不要再想什么过去，直接从零、甚至从负数开始刷好感。”
　　尹清泽若有所思。
　　章铭诚道：“这些意见是不是很靠谱？当局者迷，说不定那些一无所知的旁观者的建议才正确。先试试，反正不会比现在的情况更糟。”
　　尹清泽点头：“好。”
　　他也想在网上发帖问了。哪怕是被网友操着键盘揍一顿，也比自己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强。
　　“除此之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章铭诚开始夹带私货了。
　　尹清泽坐直身体：“什么？”
　　章铭诚道：“季晨夕和星哥俩现在日子过得不错。如果有个人要加入他们的家庭，肯定得是一个增加他们生活质量的人。老大，你现在身体这么弱，精神还有点问题，他们不图你的钱不图你的脸，要看上你很难啊。”
　　尹清泽如遭雷击。
　　章铭诚摊手耸肩：“你想想，你要是有个妈或者爸要再婚，你会同意对方的对象身体羸弱精神衰弱吗？你要是有个娃，你想要有个身体不好精神状态也不好的爹吗？”
　　尹清泽双手微微颤抖。
　　显然，章铭诚的假设，他不敢想。
　　看尹清泽的表情，章铭诚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他真想拍拍自己的肩膀，大喊一声，章铭诚，不愧是你！
　　“你可以把你生病住院的事告诉他们，但一定要告诉他们，你的病是可以治愈的，你正在积极治疗，很快身体就会好转。”章铭诚道，“动点心机，该卖惨就卖惨。”
　　尹清泽很纠结：“对亲近的人也要动心机？”
　　章铭诚疑惑：“为什么不能？你在家没对父母……没对你妈妈和外公外婆动过心机要东西或者逃离惩罚？”
　　尹清泽摇头：“没有。为什么要这样？我成年以前，妈妈和外公外婆总是比我还先知道我要什么。至于惩罚，更不可能，我非常优秀。”
　　章铭诚：“……好了，你闭嘴吧，我知道你是被溺爱长大的了。”
　　章铭诚总算知道尹清泽为什么在处理家庭和感情私事上这么笨拙了。
　　尹清泽以前是被家人溺爱长大，家人把所有不好的东西都隔离在尹清泽之外，尹清泽的家庭是真正的港湾和净土。所以尹清泽在家人和感情问题处理上特别幼稚，习惯性的偏听偏信。
　　现在受了这么严重的打击，尹清泽虽然有所成长，但对亲近的人更加看重，更不愿意用心机。
　　“心机有好有坏。比如对方过生日之前，你把真正的礼物隐藏起来，表面上准备一个常规的礼物，然后生日当天给他一个惊喜，这样的心机不好吗？”章铭诚苦口婆心。
　　他一个单身狗，教别人感情问题居然头头是道。
　　“还有，你现在有了孩子，总不能孩子想要什么就给什么。孩子被溺爱长大，以后会长歪。这么引导孩子成长，也需要心机。”
　　单身狗章铭诚不但教别人感情问题头头是道，教别人孩子的教育问题居然也头头是道。
　　尹清泽仔细想了想，点头：“你说得对。我……我尽力。”
　　章铭诚拍了拍尹清泽的肩膀：“我相信你，老大，你把在商业和科研上的三分智慧拿出来，也能破局。实在不知道怎么办，就多看攻略。”
　　章铭诚指着床头一堆总裁。
　　尹清泽再次认真点头。他今天就把这些全部看完，认真做笔记！
　　章铭诚道：“不过机票也是需要订的。我去山市，告诉他们你本来想过来，但病倒了。这样既让他们知道你对他们的看重，又不会让他们产生警惕。顺便我也想和两位天才宝宝当面谈谈。”
　　章铭诚还是有点不相信自己喊了无数声星哥和星爸爸的启明星是个幼儿园孩子。他一定要去死个明白。
　　尹清泽道：“好。你去的时候带三台最新型号的全息舱过去，我看他们还在用全息头盔。我已经订了，准备当做晨夕毕业礼物送给他。”
　　但季黎和柏修晏给他的冲击太大，他忘记提这件事了。
　　他本想找个机会联系季晨夕，说不定还能借送全息舱的机会再见季晨夕一面。现在用全息舱来刷好感，毕业礼物他再慢慢想。
　　“交给我。”章铭诚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你专心养病，我去帮你追老婆和孩子。对了，你房子也该重新看看了。将来你邀请他们来做客的时候，总不能接到宿舍？你儿子现在是我们的重要合作对象，你肯定有机会请他做客。儿子都来了，还怕老婆不来？”
　　尹清泽不住点头：“我知道。我出院就去找房子。”
　　只要钱不是问题，买房子还不简单？
　　在询问装修风格的时候，他正好和季晨夕聊聊季黎喜欢哪种风格，和季晨夕拉近关系。
　　重新追求人，尹清泽，你可以的！
　　在知道自己有了一个新的血缘亲人，因为这个血缘亲人，他与季晨夕复合也有了希望之后，尹清泽重拾了对生活的勇气。
　　章铭诚道：“那我先走了，老大，好好保重。”
　　章铭诚的行动力很强，立刻就离开了医院。
　　尹清泽打了无数草稿之后，给季晨夕发短信。
　　“我给小黎、修晏买了礼物，让章铭诚送过来。我现在在住院，不敢以病弱的样子出现在小黎面前，等我病好了，请给我一个探望小黎的机会。现在能不能给我几张小黎的照片？”
　　尹清泽想了想，又发了一条短信。
　　“如果你不想理我的话，你有把孩子的照片发朋友圈或者空间吗？能不能给我一个权限？我想看看他的生长痕迹。”
　　——————
　　尹清泽给季晨夕发短信的时候，季晨夕正咬着勺子发呆。
　　在季晨夕身旁，刑程彦正抱着双臂，用死亡视线注视着前面两个浪费食物的宝宝。
　　季黎和柏修晏一起过生日。两个蛋糕先各自切了一半吃掉，剩下一半蛋糕被当做了武器，两个幼稚的家伙，现在正满脸狰狞地打蛋糕仗。
　　季晨夕低头看了一眼短信。
　　当看到“住院”两个字的时候，季晨夕的心脏抖了一下，条件反射想询问尹清泽的身体状况。
　　但短信快发出去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删掉了询问的话，录了一小段两个幼稚鬼打蛋糕仗的片段发送了过去。
　　“我不习惯把宝宝的信息透露在网上，没有发朋友圈和空间。不过宝宝成长的经历我有电子存档，晚上我给你打包发过来。”
　　季晨夕回复的语气很平静。
　　他没有拒绝尹清泽对孩子的关心。现在他已经被柏修晏点拨想通了，只要他有自信，他就不惧怕和尹清泽相处。
　　季晨夕攥紧小拳头。
　　修晏说得对！我没有错！我不该畏缩！该畏缩的是尹清泽！
　　加油，季晨夕！你是最棒的！
　　“怎么了？”刑程彦看着季晨夕表情不断变换，一会儿握拳一会儿鼓眼睛，就像是抽风一样，忍不住再次叹气。
　　小黎现在的顽皮，就是和季晨夕学的！
　　刑程彦一说话，季晨夕刚鼓起的气就泄了大半。
　　他支支吾吾道：“我告诉尹清泽小黎是他的孩子了。他说等会儿会让人送全息舱给小黎当礼物。”
　　刑程彦皱眉：“只是送礼物？他不亲自过来？”
　　季晨夕道：“他说他在住院。而且不过来才好，过来多尴尬。”
　　“那他可能真的是病得起不了床。”刑程彦很了解尹清泽，只要尹清泽能接受男人生的孩子，以尹清泽在对待家人的无脑依赖上，绝对会不管不顾的冲过来，“你问他……算了，我来问，你不合适。”
　　刑程彦出门给尹清泽打电话。
　　当误会澄清之后，刑程彦对尹清泽也恢复了老（男）大（妈）哥（妈）的心态。
　　尹清泽接到刑程彦的电话，十分感动。
　　他本想将一切坦白，但想起章铭诚叮嘱的“善意的心机”，忐忑隐藏了一些事。
　　“这四年尹家那个人不断打压我，我有一点情绪衰弱。这次病倒是工作太忙，失眠加重的缘故。”尹清泽轻描淡写道，“我只是挂了一下营养针，不是什么大问题。”
　　刑程彦没被骗到：“只是失眠？你绝对也抑郁症了！我看你的样子，和晨夕当年一模一样！”
　　尹清泽捏紧手机：“晨夕……晨夕当年抑郁症？”
　　刑程彦道：“孕期抑郁症，当时有点严重，现在已经完全好了。你们俩怎么轮流得抑郁症？你快点好，不然怎么照顾小黎？小黎照顾晨夕就够累了，难道还要他来照顾你？你们俩能不能靠谱一点？！”
　　既然一切都说开了，刑程彦就忍不住把一直以来想要唠叨的话全部唠叨了一遍。
　　他在唠叨尹清泽的时候，两个顶着满头蛋糕的伪宝宝扒着门缝偷听，并窃窃私语。
　　季黎：“啊，尹清泽居然是个病秧子！我好倒霉！”
　　柏修晏：“又不让你养。”
　　季黎：“真病倒了，基于人道主义精神，我肯定得看护他，我是个有良心的人。”
　　柏修晏：“他又没养过你。”
　　季黎：“所以我说我是好人。”
　　柏修晏：“随便你。章铭诚要来，你真要让他喊你哥？”
　　季黎：“怎么不能喊？”
　　柏修晏：“那他喊季叔叔什么？”
　　季黎：“我们各论各！”
　　刑程彦转身：“你们俩别凑上来，蹭我一身奶油！”
　　季黎和柏修晏一人一巴掌，把奶油糊在刑程彦笔挺的西装上，然后撒着脚丫子跑了。
　　刑程彦额头青筋暴绽：“我先挂电话揍个娃，以后聊。我把事情忙完就来看你。你们两个小鬼给我等着！”
　　尹清泽放下电话，抚摸了一下胸口。
　　刑大哥还记挂着他，太好了。
　　电话那边很热闹。
　　是小黎的生日？还是柏修晏的生日？
　　隔着话筒，他都能感觉到他们的欢乐。真好啊。
　　明明这快乐和自己无关，尹清泽也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他点开季晨夕发来的视频。视频中，柏修晏和季黎两人的脸已经完全被奶油和巧克力酱糊住，看不出本来面目。
　　好可爱。
　　尹清泽反复看了十几遍视频，然后拿起床头的书，开始认真研读。
　　——————
　　章铭诚戴着墨镜，指挥着几个彪形大汉把全息舱搬进门：“你们好呀，我是……”
　　季黎：“我小弟。”
　　柏修晏：“季黎的小弟。”
　　章铭诚：“……”
　　他取下墨镜，低头看着两个三头身小朋友：“小朋友，话别乱说。”
　　季黎：“你装备没了。”
　　柏修晏：“季黎说你装备没了。”
　　章铭诚挤出笑容：“小孩子别学大人说话。”
　　季黎对着章铭诚勾了勾手指：“哟，这么硬气？来，上游戏说话。”
　　全息舱安装好了，季晨夕还没来得及摸到，章铭诚率先躺了进去。
　　然后，他被季黎虐了个爽。
　　下游戏后，章铭诚爽快道：“黎哥牛逼！以后你还是我哥。”
　　季黎嘴角抽搐：“你还真叫哥啊。”
　　章铭诚认真道：“三人行必有我哥。你比我牛，你就是我哥。修晏，我叫你晏哥？”
　　柏修晏道：“随便你。我建议你别叫，有点丢人。”
　　上辈子叱咤硬件界风云的章大总裁，年轻时候居然是这种性格？柏修晏需要缓缓。
　　季黎凑柏修晏耳边小声道：“这你就不懂了。他连个幼儿园小朋友都能叫哥，说明能屈能伸心性极好。这种人不成功，谁能成功？”
　　柏修晏若有所思。好像有道理？
　　章铭诚毫无羞耻心的认完两个幼儿园大哥之后，又转过头去讨好季晨夕：“季先生你好，你做的游戏我都玩过，实在是太有意思了。你们昨天发布了新游戏，我还没来得及玩，真是太遗憾了。我一直是第一批玩你们游戏的玩家，这次居然不能第一时间玩到！”
　　季晨夕有点不自在：“谢谢、谢谢你喜欢我们做的游戏。你现在要玩吗？可以在我们家玩。”
　　季晨夕说完，就想揍自己嘴巴两下。
　　人家是来谈正事的！你让人家玩游戏干嘛！
　　章铭诚却顺着杆子往上爬：“好啊，我先玩玩，等吃饭的时候叫我，我请你们吃饭，顺便商量一下合作的事。老大就是个甩手掌柜，杂事都是我来做。之后我要给两位小老大卖命，得多沟通沟通。”
　　季黎和柏修晏对视一眼。
　　不愧是前世叱咤风云的章总裁，看看这社交牛逼症！
　　“去玩吧，玩了之后说一下感想。”巧了，季黎也是个自来熟社交牛逼症患者，“你能吃辣吗？等会儿我们出门吃火锅。”
　　章铭诚竖起大拇指：“没问题，我能吃微辣！”
　　季晨夕忙道：“我们定鸳鸯锅。两个孩子肠胃娇弱，不能吃太辣。我先定好位置，等饭点我叫你。”
　　章铭诚立刻躺进了游戏仓，丝毫没当自己是外人。
　　季晨夕看着心痒，也躺进了另一个游戏仓。
　　即使他制作游戏后多次测试，他还是对这个游戏有瘾。
　　我的田，我来了！
　　今天我一定要存活过十天！我要霸占生存排行榜！
　　见章铭诚这个客人和季晨夕这个主人全都躺游戏仓里去了，季黎问道：“我们俩接下来干嘛？”
　　柏修晏道：“当然是选房子，准备搬家。”
　　季晨夕的高考成绩已经下来，虽说什么状元榜眼探花肯定没可能，但上国内第一梯度的大学轻轻松松。
　　他们已经选好了志愿，现在就要在学校附近买房子，以后就在那个城市正式创业了。
　　游戏中三个下属已经翘首以盼，他们得快点搞定公司的事，让他们好搬过来。
　　“我们的钱够买房子吗？”季黎看着房价咋舌，“国内一线城市的房价真是太可怕了。”
　　柏修晏打开电子地图：“没问题。你看这里，新建的高新区，尹清泽的公司在这里。”
　　季黎搓着自己的肉下巴道：“你的意思是……”
　　柏修晏道：“当爹的给儿子几套房不是理所当然吗？还有这一片，是柏家的地盘，我会问我爷爷要房子。”
　　季黎放下搓下巴的小肉手：“尹清泽那里容易搞定，我们以半价买，肯定比成本高，不会让他吃亏。柏家那里你真的要得到？你爷爷不是养蛊吗？难道你要进你爷爷的蛊盘？没必要。这辈子你离开柏家，也照旧厉害。”
　　柏修晏道：“几间房子而已，还不至于让他盯上我。我爸妈留给我的遗产中有房产，我提前兑现。”
　　季黎皱眉：“真的？”
　　柏修晏道：“我和他谈判的时候带你去。”
　　季黎这才同意：“好。我帮你掌掌眼。”
　　季黎虽然信任柏修晏，但假如柏修晏像尹清泽那样被至亲蒙蔽了双眼呢？旁观者清，他得去给死对头撑着。
　　就算柏老爷子再老奸巨猾，他们两个重生者一起扛着，好歹也能斗个势均力敌吧？
　　“其实我爷爷私下也不是坏人。”柏修晏犹豫了一下，为老爷子说了句好话，“他也是人类，也有感情。”
　　季黎拍着柏修晏的肩膀道：“我知道。我们一起去见见他，说不定我还能帮你和他成为真正的亲爷孙。”
　　“那个就算了。”柏修晏嫌弃道。


第39章 二更合一
　　柏修晏和季黎在规划下一步动作的时候，章铭诚从游戏中“醒”了过来，兴致勃勃打量周围。
　　他说自己是季黎等人制作的游戏的忠实粉丝，不是说假话。
　　虽然季黎等人制作的第一个游戏《魅魔契约》他不是第一时间玩到，但第二个游戏《童话镇》他的确是蹲点购买的人。
　　对了，他也是作死搞出了坏档结局，不得不买了第二份游戏虚伪的自我安慰的人。
　　季黎等人的《童话镇》，他一直吹爆。
　　季黎等人慷慨的将游戏制作经验分享，并号召更多的游戏设计师沉下心来，在实力不足的时候，先做几个其他端口的好游戏，造福玩家大众，更是让他将这个游戏设计团队奉为神灵。
　　现在他知道，神灵是幼儿园小朋友……
　　嗯，那又如何？
　　三人行必有我哥。神级游戏设计师就是我的黎哥和晏哥，以及大哥还没追到的大嫂。
　　新人游戏设计师们第一个全息游戏，一般都是“全息视觉”。
　　全息虚拟游戏的制作大方向是“虚拟现实”，是“第二世界”。新人游戏设计师们手中没有足够的资源创造一个世界，便取巧先从“片段”入手，先暂时忽视游戏性，塑造好一个故事。
　　待这个故事获得了玩家们的承认，让他们得到了资源，他们再进一步往故事中增加游戏性。
　　章铭诚以为，季黎等人也是用这个方式。
　　前两个游戏就已经证明季黎他们很会“讲故事”，章铭诚半点不担心。
　　现在他东张西望，就是在等故事开始。
　　但他等来等去，眼前景象一动不动，根本没有故事开始的迹象。
　　章铭诚挠了挠头。难道这个故事还要触发？黎哥他们怎么厉害，在第一全息游戏中就增加了可游玩要素？
　　他在挠头的时候，感觉有点不对。
　　章铭诚把手放下来，发现自己居然是方块手。
　　e……章铭诚这才开始打量自己。
　　方快手，方块身体，方块脚……
　　我是什么？是积木？
　　章铭诚从地上翻坐起身，眼前终于出现了游戏提示。
　　“你穿越了。”
　　章铭诚满头问号。
　　“你穿越到了积木世界，成为了积木人。”
　　章铭诚：“……”
　　“动起来！离天黑还有一个小时！按照我说的做！先活过第一个黑暗冰冷的晚上！”
　　章铭诚：“！！！”
　　画外音！这个我熟！这不就是和《童话镇》差不多的元游戏吗！
　　“等你活过这个晚上，我再告诉你更多这个世界的事。现在！赶紧去找柴火！火焰能带来光明，驱逐野兽，保护你不被冻死！”
　　一个箭头在章铭诚面前扭了扭。
　　章铭诚头顶的灯泡再次亮起。
　　我懂！这就是新手引导！
　　他跟着箭头慢悠悠去捡柴火。在捡柴火的时候，他发现了一只可爱的兔子。
　　章铭诚立刻把新手引导抛至脑后，迈动着方块腿去追兔子。
　　兔子也是像用积木拼成，但居然是毛绒绒的，和真实的兔子一样可爱。
　　兔子见章铭诚追了过来，粗壮的后腿一蹬，高高离地而起，一个回旋踢准确无误的踢在了章铭诚脑门上。
　　章铭诚立刻后脑勺着地。
　　眼前漂亮的黑红色字体告诉章铭诚已经死亡，游戏存活时间十二分钟，死因为被兔子踹死。
　　“是否重新开始游戏？”
　　章铭诚：“……”
　　等等，我死了？我就这么死了？死了之后居然还要重新开始？
　　不对，我的全息视觉呢？我还没看呢，怎么就死了？
　　章铭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选择了重新开始。
　　这一次，他没有去招惹兔子。但他这次看到了漂亮的花朵，忍不住采起了花。
　　采花的时候，章铭诚看到一个红彤彤的果子。
　　作为作死的第四天灾本天灾，章铭诚立刻摘下果子咬了一口，想要看看这些果子有什么效果。
　　他刚把果子放嘴里，眼前又出现了黑红色字体。
　　嗯，他又死了。这次存活时间二十四分钟，有很大进步。
　　当第三次进入游戏的时候，新手指导开始骂人了。
　　“在没有武器的时候！不要作死赤手空拳挑衅野兽！”
　　“在没有鉴定技能的时候！不要作死乱尝百草！”
　　“你能不能先把火堆生起来，活过这个晚上再说！”
　　章铭诚用方快手挠了挠头。好的好的，这次一定。
　　他屁颠屁颠跟着箭头去捡柴火，然后背着一捆柴火去找打火石。
　　寻找打火石的时候，虽然箭头有指路，章铭诚看到另一个洞口有闪亮亮的石头，还是没控制住自己的脚，走进了另一个洞口。
　　然后，他越走越远，成功迷路了。
　　“那就在这里生火吧。”眼见着要天黑了，章铭诚放下柴火堆，用打火石点燃。
　　天黑了，他靠着柴火堆睡去，成功存活了一个晚上。
　　但是第二天他睁眼，发现自己身边围满了可爱的小蝙蝠。
　　为首的小蝙蝠挥了挥爪子，给章铭诚打了一声招呼。
　　然后，章铭诚再次见到了十分亲切的黑红色字体。
　　他虽然活过了这个晚上，还是死了。死因是在危险地带睡觉，一觉醒来就被蝙蝠群殴。
　　当章铭诚再次回到最初的时候，新手指导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
　　“你还有继续作死吗？那等你作完死再叫我。对了，没通过新手指引，你是没办法存档的。你加油。”
　　新手指引闭嘴了，只给章铭诚留下一个红色按钮，让章铭诚随时可以重新开启新手指导。
　　章铭诚高兴的撒着脚丫子跑了。
　　早这样不就好了！新手指引算什么！让我先来看看这个世界！
　　我就不信了，没有新手指引，就没办法玩下去了。不就是存活吗！只要没有必死机制，我一定能活！
　　章铭诚开始自由探索，无限作死。
　　在无限死亡和重新开始中，他把能踏遍的地图都踏了个遍，找到了大概是新手指引之后要去的村镇。
　　只是那个村镇现在离他隔着一条河，他过不去。这大概就是没有新手指引的极限。
　　章铭诚准备再接再厉的时候，游戏提醒闹铃响了起来。
　　“小老弟，出来吃饭，你已经玩了一下午了！”
　　季黎在闹铃中大喊。
　　章铭诚用方块手挠了挠头。
　　都一下午了？我怎么感觉才开始玩？
　　啊啊啊啊啊不想吃饭，我想继续玩下去！我想试试我的极限，再挑衅一次新手指引！
　　章铭诚满心不舍的从游戏仓钻出来。
　　季晨夕也满脸不舍的从游戏仓钻出来。
　　他们俩心有灵犀的对视一眼，一边一起去卫生间整理容貌，一边问对方，玩到了哪个阶段。
　　季晨夕：“我在种田！”
　　章铭诚：“我在极限生存！”
　　两人嫌弃道：“你这种玩法不对！”
　　“好了好了，先出门再吵。”季黎戴上遮阳帽，然后给柏修晏也扣了一顶小草帽。
　　柏修晏粗暴的把小草帽扔掉，季黎递给柏修晏一把小阳伞。
　　柏修晏再次粗暴的把小阳伞丢掉，并让季黎别作死。
　　在两个宝宝要吵起来前，季晨夕看准机会把他们隔开，一手牵着一个娃道：“好了好了，出门。章先生，帮我拿一下包可以吗？”
　　“叫我老章或者阿诚都行，老大就这么叫我。”章铭诚把小背包挎在背后，“出门吃饭还要带包？”
　　季晨夕道：“宝宝衣服汗湿之后容易感冒，背包里有换洗衣服和毛巾。我还带了一点奶粉。等吃火锅前，他们先喝点奶粉，肠胃会好受一点。”
　　章铭诚肃然起敬。这就是专业的男妈妈吗？这些细节，他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告诉老大。
　　他们一同出门吃火锅，两个宝宝埋头苦吃的时候，章铭诚和季晨夕又就游戏玩法吵了起来，并一同登录论坛，看看其他玩家怎么玩。
　　游戏才刚售卖不到一天，游戏论坛已经就玩法吵翻了一天。
　　有的玩家和季晨夕一样，按照游戏指引按部就班去村镇种田发展，带领村民们在妖物的包围下一同求生。
　　还有的玩家与章铭诚一样作死。他们完全把这个游戏完成了冒险游戏，等跟着新手指引来到了村镇之后，将一切发展都点到了战斗技能上，完全不管村庄死活，只一门心思开地图。
　　前者认为按部就班的发展，才是这个种田游戏的本质。
　　后者认为打怪掉落珍稀物品，比种田快多了。先锄大地再用高等级物品种田，基础建设升级速度不比种田慢，但比种田好玩。
　　章铭诚和季晨夕对视一眼，握手和解。
　　季晨夕道：“算了，宝宝们做出另一条路线，大概考虑到玩家们有这种需求。”
　　章铭诚道：“原来这是个种田游戏啊。我马上过新手指引种田去。”
　　“喂喂，你该不会想继续玩吧？我们不是要谈正事吗！”季黎抱着一杯奶吨吨吨之后，带着一圈奶胡子道。
　　柏修晏喝完牛奶，优雅的擦完嘴，然后一张纸巾粗暴的“啪”季黎脸上。
　　季黎拿着纸巾在脸上转了两圈，把废纸丢进了废纸篓：“好了，回家谈正事。游戏等你休假的时候慢慢玩。”
　　章铭诚搓搓手：“也没有多少正事。你看，不就是合作吗？该怎么合作就怎么合作，详细的今天也谈不下来。”
　　季黎无语：“……一个种田游戏而已，至于这么痴迷吗？”
　　章铭诚更物语：“黎哥，这是你自己制作的游戏，你能不能对它评价高一点？”
　　“还好还好，我只是比较谦虚。”季黎叹气，“算了，你没正事就回去自己玩游戏，别杵在这。”
　　章铭诚讪讪道：“那还是谈正事吧。”
　　回到家，章铭诚正襟危坐准备谈正事。
　　季晨夕又想钻游戏仓。
　　“季叔叔，你也过来。就算暂时听不懂，也要努力学，别老想着玩游戏。”柏修晏严肃批评道。
　　季晨夕讪笑着坐到沙发上，乖巧.jpg。
　　“好了，开始谈。”柏修晏和季晨夕把小本本拿出来。
　　他们早就已经把合作详细事项列好了，现在只需要按照准备好的条文一条一条的谈。
　　章铭诚的神情逐渐变得严肃。
　　他看向柏修晏和季黎的眼神也越来越惊奇。
　　“你们俩真的不是外星宝宝或者穿越者、重生者吗？”章铭诚笑道，“智商高还能理解，经验也这么丰富，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所以我们才让尹清泽帮我们掩饰身份。”季黎避重就轻的笑道，“无论谁看到我们的年龄，要么忽视我们的能力只知道轻视我们，要么被我们吓到不敢和我们合作。”
　　柏修晏曲起手指头，轻轻敲了一下茶几：“现在我们已经决定合作，你要做的事是和我们商量怎么合作，而不是问我们为什么这么厉害。这些我们可以等合作之后慢慢谈，不要浪费时间。”
　　季黎笑着说着缓和气氛的话，柏修晏板着脸不断把话题导向正规。
　　两人一拉一扯，好像在互相拖后腿。但商谈的节奏，却被两人牢牢把握住。
　　章铭诚的额头沁出了细密的汗珠，脑袋开始飞快运转。
　　他虽然算不上经验丰富，但也历练过很多次，在商业谈判上不算新手。
　　可面对这两个宝宝的时候，他就像是面对着老奸巨猾久经商场的人，一言一行都被这两人牵着走。
　　季黎和柏修晏是典型的一个笑着当红脸，说着套近乎的话，把章铭诚所有并非条款中的问题打太极糊弄过去；一个板着脸当白脸，态度强硬，死拗条款，半点不肯退让。
　　章铭诚被两人拉扯着，不知不觉就落入了他们的节奏。
　　“其实和你谈也白谈。”谈了一半之后，柏修晏收起小本本，“你根本无法敲下正式的合同。我们已经把需求都说完了。你回去好好和你们的高层商量，下一次见面，我们希望能正式签订合同。”
　　季黎叹气：“我和柏修晏的身份特殊，很难找到合作者。尹清泽是我血缘上的另一个父亲，所以我们才找你们合作。如果你们不能快速敲定，我们就只能找柏修晏的爷爷了。那才是个真老奸巨猾的人，如果不是没得选，我们绝对不和柏家合作，是吧，柏修晏？”
　　柏修晏点头：“和我爷爷合作，我们大概会掉一层皮。不过我仍旧有信心把握到主动权。再说了，就算没有主动权，顶多等个十年，主动权还是在我们手上。”
　　季黎笑道：“说的也是。虽然我不喜欢柏家，不想让你回柏家那个泥潭，但如果实在是没地方去，那就回去呗，柏家迟早是你的。”
　　章铭诚心里咯噔一下。
　　图穷匕见啊。
　　“柏家……是长青集团的那个柏家吗？”章铭诚问道。
　　柏修晏点头：“是。他们现在和你们是邻居，同一个工业区。”
　　章铭诚勉强挤出笑容：“没想到晏哥你来自柏家。柏家怎么会让你和季先生一起住。”
　　“哪个傻逼豪门没有一点肮脏恶心的事，你是尹清泽的朋友，不是很清楚这一点吗？”柏修晏道，“你对我的经历好奇，我建议你直接给我爷爷打电话询问他。你知道的，豪门很看重遮羞布，内部的事除非家主允许，否则不能外传。”
　　章铭诚立刻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一点都不好奇。你们放心，下一次见面一定会签订正式合同。比起柏家，我们和你们的关系才更亲近。老大就黎哥一个孩子，他的事业迟早要黎哥继承。”
　　季晨夕表情微变。
　　季黎看了自家老爸一眼，笑着道：“那就不必了。我和尹清泽就相差十九岁，他退休的时候，我差不多也想退休了。而且比起他的事业，我更希望和我爸爸一起创下属于自己的事业。不要小瞧我啊。”
　　季晨夕瓮声瓮气道：“在商言商，说什么继承不继承？难道他和宝宝合作，是因为宝宝是他儿子吗？宝宝这么厉害，和谁都能合作。尹清泽占了血缘的便宜，才让宝宝优先选择他，别占了便宜还卖乖。”
　　季黎和柏修晏对视一眼。
　　老爸季叔叔这个助攻牛逼！绝对击中要害！
　　“我不是这个意思。”章铭诚立刻举起双手投降，“我只是想说，就像你们因为血缘而信任老大和我们，愿意首先选择和我们合作一样，我们也会尽最大诚意和你们合作，绝对不会坑你们。我这就回去开会。给我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内我绝对带着正式合同过来。”
　　季黎笑道：“当然，我不相信尹清泽，但我相信你坚若磐石。我们是朋友，我了解你的本性。我也相信火之高兴、小奶喵、奶爸凶猛，所以我才愿意和你们合作。”
　　章铭诚笑道：“谢谢你，我不会辜负你的期待。”
　　“快走吧，我不留你住宿了。”柏修晏开始赶客，“希望你说到做到。”
　　季晨夕道：“修晏，别这么没礼貌。章先生在家里住一晚也没关系。”
　　章铭诚站起来道：“我先告辞了。明天就开会讨论合作的事。你们放心，我们这边的事我会搞定，你们只需要签合同。你们的要求，我会尽力满足。最后，我只有一个请求。”
　　季黎问道：“什么？”
　　章铭诚认真道：“你们的游戏有官方修改器吗？种田和做装备好麻烦，我想一刀九九九九。”
　　季黎、柏修晏、季晨夕：“……”
　　“滚吧，再见！”
　　章铭诚被扫地出门。他摸了摸额头，摸到一头的汗。
　　“真是厉害了。”章铭诚自言自语。
　　前面的谈判就已经够厉害了，后面把柏家搬出来，让他不得不提起老大和季黎的亲子关系。
　　公事和私事纠缠在一起，他如果不答应季黎的要求，就好像尹清泽在继续对不起季黎父子似的。
　　“算了，让老大头疼去吧。反正我认为答应黎哥他们的要求没有一点问题。”章铭诚洒脱道。
　　头疼还不如赶紧坐飞机回家肝游戏。章铭诚手痒极了。
　　——————
　　章铭诚这个玩过无数虚拟网游的资深玩家都会被季黎等人这款游戏吸引，这款叫《积木城》的游戏在玩家中的口碑可想而知。
　　玩家们都已经做好了看一个优秀的全息视觉的准备，却发现他们进这个游戏居然真的是玩。
　　玩家们看到自己的积木身体的第一时间有些不适应。
　　现在的虚拟游戏都是怎么真实怎么来，这个非现实的身体实在是太新颖。
　　有些游戏评论家认为这个游戏粗制滥造，无论是积木身体还是积木搭建的世界都充满着不堪的幼稚，简直不像一个合格的游戏。就算这款游戏给小孩子玩，小孩子都会嫌弃幼稚。
　　但玩家们却玩得不亦乐乎。
　　他们习惯之后，对自己的积木身体和游戏中的积木画风接受良好。
　　没看游戏新手指引说，咱们玩家就是穿越到积木世界了吗？所以我们就是积木人，怎么了？不爽不要穿越。
　　有玩家手捧着脸陶醉道：“我小时候一直做着穿越进积木乐园的梦，没想到长大后能实现。实现童年梦想不好吗？我就想回到小时候。”
　　还有玩家客观评价道：“虚拟世界就是为了实现现实中实现不了的事，那么积木世界童话乐园这些当然也算。现实中我们不可能成为积木，在游戏里成为积木，这种体验很新奇。”
　　当玩家们讨论童趣画风的时候，肝帝们发现了游戏这个画风的真相。
　　后期，玩家们各项技能升级，可以自己制作绝大部分东西。
　　玩家们可以用图纸制造，也可以自己创造。自己创造的过程，就是拼接积木的过程。
　　积木人人都会拼，游戏技能减少了拼接积木的工作量。只要选择零件正确，玩家可以同时操控几百个积木零件一起拼接。
　　他们创造新的房屋，创造新的机械，甚至可以创造新的植物新的动物。
　　在积木的世界中，他们就像是创世主一样，逐渐可以改变整个世界。
　　游戏中唯一比较“拙劣”的剧情，在极强的游戏性中，也显得不那么灰白。
　　游戏中是一个幻想世界，大部分动物都有妖力，还有比这些妖兽们更厉害的其他实力强大的种族存在。
　　人类寿命最短、力量上限也最短，没人找人类麻烦，只是因为人类这个“材质”太废物，没有蕴含妖力不能作为主要食物，骨头皮毛等也不能用来炼器。
　　也就是说，人类大概就是路边的石头，不起眼很没用也没有害，所以没有人专门去迫害人类。
　　但就算不迫害，在那些厉害种族随便打个架，余波都能把人类弄死。
　　玩家穿越到积木世界之后，是拥有“女娲赐福”的大祭司，可以改变物质创造物质。他将带领人类在这个世界夹缝求生。
　　故事虽然老套，但玩家们的逼格满满，世界观也有可拓展的部分。
　　游戏评论家们还在批评，乐在其中的玩家们已经发现了游戏设计师的野心。


第40章 二更合一
　　有玩家评论，这个游戏展现了游戏设计师两个野心。
　　第一，游戏设计师暂时舍弃了真实建模和过于繁杂的叙事，将游戏开发资源集中在了玩法上，但这不代表游戏设计师会永远舍弃这些东西。
　　建模可以打补丁，故事可以后面加入。游戏设计师已经给这个积木城设定了一个可以包含许多故事的宏大背景，只要有资源，无论是在这个游戏上打补丁，还是开发新的同系列游戏，都能将这个游戏带来的人气持续下去。
　　第二，和之前两个其他端口游戏一样，游戏设计师这次也开发了一种新的游戏设计思路。
　　这个游戏中的玩法新颖吗？你说新颖的地方当然有，但类似的玩法其他游戏早就用过了。比如种田、建设、角色扮演，这不就是最常见的游戏玩法吗？
　　全息游戏目前注重塑造一个真实的异世界。一个真实的异世界中，肯定不会缺少种田和经营的玩法。
　　就算是建造，《魔幻纪元》这次搞得沸沸扬扬的帮会领地编辑器事件，难道不就是创造和设计的自己的领地吗？
　　《积木城》的创新是，它把这些玩法单独拿了出来，细分后做成一个独立的卖点，然后将其完善。
　　就拿在游戏中创造新事物来说，其他游戏要么规定了玩家所制作的物体的外形，玩家要造房子就已经有房子的建模，只能从图纸中选择相应的建模；要么如《魔幻纪元》一样，直接用线下编辑的方式，其主要工作量在线下，不算游戏的一种玩法。
　　《积木城》可以直接在线上进行较为自由的创造，而积木的玩法门槛相当的低，就算玩家懒得自己设计，官方也有多种图纸可供玩家选择。
　　玩家根据官方提供的图纸做好各个大部件之后，可以进行自由组装。虽然不如一些动手能力强的玩家，什么小物件都能自己做，但他们也算享受了自由创造的乐趣。
　　手残有手残的玩法，大佬有大佬的玩法，无论是战斗、种田还是创造。从论坛上的攻略就能看出来。
　　《一命通关：如何从一根小木棍开始偷袭各大boss，早早取得珍稀物品加速发展》；
　　……
　　《广积粮，高筑墙：苟流玩法，如何攀升科技树，把种田求生游戏玩成战略游戏》；
　　……
　　《积木搭建的万里长城（内附详解）》；
　　……
　　《手残党的福音，推荐官方图样如何拆解出不同的漂亮建筑》；
　　……
　　从顶尖游戏高手到只想悠闲度日的悠闲玩家，这款游戏总有一个戳中你的点。
　　无论游戏媒体怎么唱衰，游戏的销量代表一切。
　　只一个星期，《积木城》就卖出了一百万份。即使它的价格只有六十块，只是大型全息游戏的十分之一，这种销量也已经恐怖到满网都是他们的黑通稿。
　　让大型游戏厂商恐慌的是，明明已经全网都是抨击《积木城》，把“这是东煌游戏历史上最黑暗的一天”给定性了。但第二个星期，游戏销量居然翻倍。
　　是的，《积木城》第一个星期销量破百万已经连外国著名游戏厂商都忍不住投来视线，在铺天盖地黑通稿之后，《积木城》第二个星期的销量居然达到了两百万。
　　这下别说东煌游戏厂商惊得眼珠子都掉了下来，国外都“友商惊诧”了。
　　和东煌游戏厂商大规模唱衰不同，外国游戏主要媒体平台都对这款游戏打了高分，认为这款游戏具有“突破性思维”。
　　当游戏设计师匿名接受文字采访后，这“突破性思维”被一直沉寂的官媒转载，东煌网络上关于《积木城》的舆论终于渐渐扭转。
　　访谈节选如下：
　　记者问：“请问您为什么要选择粗糙的建模？”
　　wish（黎）：“哪里粗糙了！这是积木，这是积木城！”
　　cyress（柏）：“我们对这个游戏的设定就是一个积木幻想世界。有先贤说过，第二世界就是创造一个不同于现实的幻想世界，那么没有人规定这个幻想世界不能是积木的世界吧？”
　　oneday（晨）：“我也这么认为。”
　　记者问：“有人抨击你们这个故事太过简单，你们怎么认为？”
　　wish（黎）：“在蛮荒大陆上带领人类艰难求生，这是多么伟大的人类史实！”
　　cyress（柏）：“这个要看怎么定性‘故事’了。我们设定了一个庞大又悲壮的世界观，每个npc都可以有一段动人心魄的小故事。已经有玩家在整理这些npc的故事，感人的气人的都有。只是我们不将故事作为卖点。”
　　oneday（晨）：“我也这么认为。”
　　记者问：“那么你们游戏的卖点是什么？很多权威媒体称赞你们拥有突破性思维，你们认为他们夸赞的突破性思维是什么？”
　　wish（黎）：“还能是什么？现在游戏开发已经进入了一个误区。游戏是什么？就是玩。能玩的才叫游戏，哪怕是古早的文字冒险游戏，玩家们通过不同的游戏选择也有玩耍的乐趣。可现在呢？国外大厂哪个游戏不好玩？国内哪个游戏好玩？”
　　cyress（柏）：“国外已经有论点，要将全息游戏和全息世界分开。全息世界的确是第二个真实世界，但全息游戏只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就像是现实世界中也有棋牌、旅游、歌舞等娱乐一样。就算游戏可以承载许多东西，但游戏的本质仍旧是游戏，这是如今一些新人游戏设计师所忽视的事。”
　　oneday（晨）：“我也这么认为。”
　　记者问：“为什么晨只会说‘我也这么认为’？”
　　wish（黎）：“他是程序员。”
　　cyress（柏）：“他是程序员”
　　oneday（晨）：“我也这么认为……啊，我的意思是，我在团队中的工作是程序员，他们是主策划。”
　　……
　　玩家和众多游戏界工作人员都守着第一时间看到了这一段文字采访。
　　玩家们振臂狂呼，终于有游戏设计师说出我们玩家的心声了！
　　游戏是什么？游戏就是玩啊！只要好玩，我们管你剧情不剧情，真实不真实。比如扑克牌真实吗？有剧情吗？那不仍旧非常好玩！
　　剧情是提升游戏性的一环，但不是所有游戏都只能有剧情。
　　你可以用全息视觉来吸引人，那么别人也可以用简化剧情注重游戏性的方式来做游戏。
　　何况《积木城》的剧情哪里差了？
　　《积木城》的游戏背景是宏大的人类史实。有这样的背景，还怕没有好故事？
　　一些游戏设计师们或真名出镜，或匿名感慨，都对季黎等人表示了支持。
　　“当之前铺天盖地的恶评和游戏恐怖的销量齐头并进的时候，我只能说，懂的都懂。作为一个在大厂里浑浑噩噩混日子的游戏设计师，我真的很羡慕他们能做出符合自己理念的游戏。
　　作为一个业内人士，我只能透露一个消息，别看现在东煌网上到处都在黑他们，但模仿他们风格的游戏马上就要上线。骂他们最多的厂项目上马的最快。
　　嗯嗯，懂的都懂。”
　　……
　　“我是一个新人游戏设计师。在我为未来彷徨的时候，wish、cyress、oneday三人制作的游戏就像是一盏指路明灯，照亮了我的前路。
　　他们说得对。我连手机端口、电脑端口的游戏都做不好，凭什么就认为自己一定能做好虚拟游戏，凭什么就觉得自己可以给玩家们一个他们想要的世界？
　　wish、cyress、oneday先做了两款有趣的非全息端口游戏，然后慷慨的把游戏制作思路分享给了我们，希望新入行的游戏设计师们不要眼高手低。
　　这次也一样。新人游戏设计师刚制作全息游戏时欠缺的是说故事的能力吗？不，我们可以去招一个好文案，也可以等有钱了直接去买成名的。我们缺乏的是做出能让玩家觉得游戏有趣的能力。
　　路要一步一步的走，饭要一口一口的吃，就像是积木城一样，积木要一块一块的搭建。
　　感谢wish、cyress、oneday，我的导师。”
　　……
　　“作为一个玩过所有端口无数游戏的资深玩家，看到wish、cyress、oneday简短的的文字采访时，说真的，眼眶有点红。
　　我现在购买的基本都是国外的大作。比如《魔幻纪元》，估计全东煌国只要买得起全息设备的人都在玩。
　　但偶尔，我还是会叹息一下，为什么《魔幻纪元》为什么不是东煌的游戏。我们是技术不行，还是游戏设计理念不行？
　　前段时间，曙光科技的建立，让我们看到东煌国在游戏硬件技术上的突破；现在，三位游戏设计师所创造出的爆款游戏，让我们看到了东煌国在游戏理念上的突破。
　　我不懂什么游戏业内常识，我只懂一件事，如果东煌国有好游戏，我一定会支持到底。
　　加油，wish、cyress、oneday！
　　最后弱弱吐槽一句，oneday您上辈子是不是张飞？
　　俺也是！
　　俺也一样！
　　（配图：张飞俺也一样.jpg）”
　　……
　　尹清泽把评论保存并打印，然后小心翼翼的剪下来贴在笔记本中。
　　他抚摸着这些新闻，脸上露出了骄傲的神色。
　　看看，我老婆我儿子多牛逼！
　　尹清泽拿着自己的笔记本去开会，会议一开始就“啪”的一下把笔记本拍桌面上让高层们传阅。
　　“我建议直接以创业元老的待遇与他们合作。”尹清泽道，“有谁反对？”
　　章铭诚举起双手：“我坚决不反对！有他们在，我们一定能迅速扭亏为盈！”
　　贾灼、于若阳、杨东书三位尹清泽的老下属也立刻投了赞同票，剩下的就是新聘请的高管，以及政府一方的合作人员。
　　政府一方的合作人员道：“上面决定大力支持他们，已经把他们列为重点培养对象。但除了季晨夕之外，其他两人的真实身份真的不能透露吗？”
　　尹清泽道：“这个我们私下聊。”
　　政府一方的合作人员笑道：“好。那我没什么话要说了。他们的贡献，不亚于曙光科技的新材料。”
　　不亚于曙光科技的新材料？
　　其他高管心里明白了。看来这三人也搞出了了不起的技术，并且已经给上面过了明路。他们只需要支持就好。
　　曙光科技算是小半个国企，政策导向非常重要。
　　这次会议圆满成功。尹清泽和政府一方的合作人员钟云翔一起去了总裁办公室。
　　没有其他人，钟云翔卸下了公事公办的态度。
　　钟云翔调笑道：“清泽，难道你还不信任我？他们的身份连我都不能说？”
　　尹清泽道：“我不是不信你，只是……唉，他们的身份太过特殊。如果保持现在的神秘感，我相信无论是哪一方的人都会被他们的才华折服。但一旦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你上头的人肯定会犹豫，甚至会观望，寒了他们的心。”
　　钟云翔皱眉：“难道他们有严重的犯罪经历？”
　　尹清泽立刻摆手：“你想哪去了？我的意思是，他们俩的年纪太小了。”
　　钟云翔松了一口气：“只是年龄？少年出天才啊。他们多少岁？看你这么纠结，难道未成年？”
　　尹清泽含糊道：“嗯。”
　　钟云翔又问道：“高中、初中？别告诉我是小学生？”
　　尹清泽再次含糊道：“差不多。”
　　钟云翔哭笑不得：“高中初中小学哪个差不多？你别告诉我是小学生？国外的确有小学生天才程序员，只是不知道含金量如何。”
　　尹清泽半真半假道：“程序员是季晨夕。你调查过我，知道季晨夕是谁。”
　　钟云翔立刻道：“那叫什么调查？别乱说，我只是八卦了一下。”
　　尹清泽：“……”越描越黑。
　　钟云翔干咳了一声：“这次明面上合作的三人，季晨夕是踹掉你的前男友，季黎是季晨夕的儿子，柏修晏是柏老爷子的孙子。大家都根正苗红，我们没有意见。”
　　尹清泽坦白道：“季黎也是我亲生儿子。”
　　钟云翔愣住了：“啊？”
　　尹清泽坦然道：“季黎是晨夕亲生的，另一个父亲是我。我也是才知道。”
　　钟云翔愣了一会儿，接受了这个消息。
　　作为接触制定政策的人，现在上面正在制定关于少数性别的福利政策，他并不惊讶男男生子的事。
　　他只是夸张的长叹了一声，拍了拍尹清泽的肩膀：“你完蛋了。怪不得季晨夕的父亲那么讨厌你，季晨夕也在知道是误会后死活不肯和你复合。要是我，已经把你打死了。”
　　尹清泽嘴角抽了抽。没说话。
　　钟云翔是他的学长，在他研发材料时帮了很大的忙，他很尊敬钟云翔。
　　但是钟云翔本身有点恶趣味，特别喜欢打趣人。如果不想被他打趣，只能闭嘴钟云翔自己嗨够了闭嘴。
　　钟云翔损了一会儿尹清泽之后进入正题：“我来一个不怎么靠谱的猜想。”
　　尹清泽有点紧张。他正襟危坐道：“学长您说。”
　　“别用敬语，弄得像我欺负你是的。”钟云翔笑道，“有个名侦探说过，排除一切可能性，剩下的就算再离谱也是真相。你实话说，游戏设计师黎是不是季黎，游戏设计师柏是不是柏修晏？”
　　尹清泽：“……”
　　钟云翔又道：“游戏中那两个经常组队杀着你玩的天问帮帮主，启明星正好和黎明有关，九歌对应着修晏二字，他们的真实身份不会也是你儿子和柏修晏？”
　　尹清泽：“……”
　　尹清泽在深刻的自我怀疑中。为什么无论是章铭诚还是钟云翔，都这么容易揭开了小黎和柏修晏的马甲，又都是这么容易就接受了两个小孩是天才宝宝的事实。
　　搁这儿只有我在那里震惊吗？
　　尹清泽开始怀疑，自己的脑子是不是吃抗抑郁和抗神经衰弱药吃成智障了。
　　钟云翔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好了，从你的表情我知道了。我缓缓。”
　　钟云翔虽然做出了这种猜测，但并没有想过一个四岁和五岁的孩子，就是现在风头正盛的wish和cyress。
　　但这件事说起来虽然很不“美好”，国家要重点扶持的人，肯定都经过了严格的身份和人际关系审查。
　　oneday毋庸置疑就是季晨夕。剩下两人，只要从季晨夕身边的关系找就能知道。
　　原本他还没这么想过，毕竟两个天才宝宝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但尹清泽额外扣下的那三台高配电脑，让钟云翔起了疑心。
　　这样的设备，只有专业人员才用得到。
　　季晨夕是什么专业人员？他是游戏设计师oneday。
　　那么另外两台设备给谁？那只可能是给wish和cyress。
　　三台设备送到哪了？都在季晨夕的家里。
　　季晨夕的家里有多少人出入？只有季晨夕和两个孩子。
　　当得知这一点之后，一些事情就有了端倪。
　　季晨夕的两个孩子都没有上幼儿园。他们经常自己出门玩，季晨夕毫不担心。
　　如果说季晨夕是个“不负责的父亲”，柏家送来照顾柏修晏的退役缉毒刑警夫妇，和那个小有名气的律师刑程彦不会不靠谱。
　　这三人都任由两个孩子自己做主，这事就很有问题。
　　不过钟云翔在震惊了一会儿之后，很快就接受了这件事。
　　在他看来，两个宝宝是天才游戏设计师并不是难以接受的事。
　　国外也有小孩子当玩具设计师。一些游戏策划也经常说在孩子们的讨论中获得灵感。
　　或许比起成年人容易被社会影响的思维，季黎和柏修晏这样的天才但还不成熟的孩子的思维才更活跃，更能切中本质。
　　他们当主策划，季晨夕负责技术，一个个好游戏就这么出炉了。
　　新的游戏设计器应该是季晨夕的手笔，但那份策划书说不定也真的是出自季黎和柏修晏。
　　天才嘛，正常。
　　正常个屁……钟云翔揉了揉眉头：“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你死守着他们的身份了。就算他们表现得再妖孽，也一定会有人因为轻视他们的年龄，不给他们正式的待遇。但他们的身份，我必须得上报。”
　　钟云翔指了指上面：“至少我得上报给那一位。你知道的，新的全息游戏编辑器以及新的游戏设计师评级制度是大工程。”
　　尹清泽犹豫了一下，道：“你能不能给他们一个直接和你的上司聊天的机会？”
　　钟云翔开玩笑道：“我正是这么想的。放心，我们不搞非法人体实验那一套。那是白鹰国才喜欢做的事。如果季黎真的是天才宝宝，你的追妻之路基本上更加没有希望了啊。”
　　尹清泽：“……学长，你能不能说点好的？”
　　钟云翔严肃认真道：“你不用担心家业没有人继承了。我想如果季黎真的那么厉害，你可以现在退位搞科研，把总裁的位置让给你儿子。”
　　尹清泽：“……我肯让，他估计不会去坐。比起繁琐的工作，他更喜欢设计游戏。”
　　钟云翔点头：“这倒是。毕竟还是孩子。他的天才肯定会用到喜欢的方面。对了，他上学怎么办？真的是天才的话，普通的学校他肯定不愿意上。”
　　尹清泽苦笑：“你看我像是能干涉小黎学习和生活的样子吗？”
　　钟云翔叹气：“是啊，你这个连老婆孩子都差点搞丢了的人才。”
　　尹清泽：“……”
　　钟云翔道：“幼儿园可以不去，但义务教育他俩必须去。如果他俩真的是天才，挂个学籍然后单独找人教他们也不是不行。”
　　钟云翔琢磨着，得好好把这件事与上面商量商量。
　　他已经对季黎、柏修晏的天才信了七八分。这样天才的孩子很容易走歪，需要好好教育。
　　而且既然他们二人早早就有了这么多学识，不早点压榨，那不是浪费人才吗？
　　——————
　　季黎：“阿嚏！”
　　柏修晏：“阿嚏！”
　　季黎：“阿嚏阿嚏！”
　　柏修晏：“阿嚏阿嚏！”
　　大热天的，正在吃雪糕的两人都感觉到了一阵恶寒，忍不住瑟瑟发抖。
　　季晨夕忙从两人手中夺走吃了一半的雪糕：“怎么了？感冒了？”
　　两人继续瑟瑟发抖，好像有种寒意不断从脚底板往上冒。
　　怎么了怎么了？难道我们遇鬼了？
　　两人面面相觑。
　　季黎道：“要不要去拜拜？”
　　柏修晏沉思：“去哪里？你信哪个？”
　　季黎道：“不知道。都去拜一遍。”
　　柏修晏点头。
　　于是他们选择了宗教旅游一条街，那一条街依次伫立着佛寺、道观、文庙、教堂和清真寺，可以挨次拜一遍，还能吃到各种宗教美食。
　　季晨夕疑惑。
　　他们真的是有不良预感，还是单纯想去吃东西？
　　算了，都一样。


第41章 二更合一
　　当季晨夕得到a大计算机专业的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尹清泽终于找到借口亲自来山市，告诉季黎和柏修晏这个好消息。
　　季黎满头问号：“好消息？”
　　柏修晏嘴角微抽：“是噩耗。”
　　季黎忍不住拽着他傻爹的领口摇晃，虽然没摇晃动：“你能不能别做多余的事！你知道和他见面之后，他肯定会压榨我们到死吗！我和柏修晏还只是个孩子！并不想这么早早的做社会的螺丝钉！”
　　柏修晏在沙发上躺下，双手交合放在腹部，做出静静的姿态。
　　看到两个孩子一副ptsd的模样，尹清泽不明所以，季晨夕若有所思。
　　季晨夕想明白了。他欲言又止。好吧好吧，宝宝们上辈子那么厉害，肯定好好的被寄（努）予（力）厚（压）望（榨）过。
　　“不是好事吗？”尹清泽迷茫。
　　季黎咆哮：“他要是给我安排老师，监督我和柏修晏每天上学工作怎么办！”
　　尹清泽想说，这样不好吗？未成年就该好好学习。他和季晨夕当年早恋，但成绩也名列前茅。
　　但他看着愤怒的季黎，终于情商上线一次，没有说出心里话。
　　尹清泽弱气道：“我没说你们的身份，但他们要和晨夕合作，会调查晨夕的社会关系，所以猜到了你们俩的身份，想要和你们见面，我也没办法。”
　　尹清泽记起了攻略小本子上的话，善意的心机善意的甩锅的重要性。
　　季黎松开自己傻爹的领子，双手抱头蹲地：“糟糕，我居然忘记这件事了！我的脑子怎么会在这上面掉线！柏修晏你怎么没想到！”
　　柏修晏木然道：“我猜到他们会查，但没猜到他会要求和我们见面。或许我们可以装傻子，把一切推到季叔叔身上。”
　　季晨夕：“？？？”
　　好、好吧。如果宝宝们强烈要求的话。
　　季黎上手挼头发：“可是如果得到他的好感，会有很多很多好处啊！”
　　柏修晏道：“是的，没错。”
　　已经比较了解季黎和柏修晏两人的季晨夕举起右手，就像是小学生提问一样：“那个，小黎，修晏，你们俩的纠结和痛苦，难道不是和那一位见面会让他压榨你们，而是如果被他压榨有好处，所以你们在犹豫要不要抓住这个机会？”
　　季黎：“是的。”
　　柏修晏：“没错。”
　　然后两人齐齐叹气。
　　尹清泽满头问号。
　　他怎么听不懂？
　　虽然他已经走进了这个家门，和这家人一起说着同样的话题，但是他感觉自己还是一个格格不入的外人？
　　“什么意思？”尹清泽问道。
　　季黎视线飘忽：“这是现状和未来，梦想和欲望的冲突。”
　　尹清泽：“……”更听不懂了。打什么哑谜？
　　柏修晏叹气：“如果没有仰头见到山顶的美景，那么就不会想要努力攀爬。”
　　尹清泽：“……”听上去好像是心灵鸡汤？
　　季晨夕听懂了。
　　“反正也没办法不见，要不见了再说吧。如果对方的要求过分，你们就哭闹不从。你们只是小宝宝，就算给你们安排老师，你们也可以不完成课业。”季晨夕道。
　　尹清泽反对道：“……这样不好吧？怎么能不好好学习呢？”
　　季晨夕皱眉：“你闭嘴。你懂个屁。”
　　尹清泽条件反射的闭嘴。
　　他从小在季晨夕面前没多少话语权，因为打不过。
　　两人默契的一幕，让反应过来的季晨夕不由皱紧眉头。
　　尹清泽也反应过来，心里不由有点美滋滋。
　　季晨夕肯训斥他，没再客气对待他，肯定还是对他有感情。
　　季黎觉得这一幕有点伤眼睛，立刻下逐客令：“好了好了，我和柏修晏会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你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如果我提前被累死，都是你的错！”
　　季晨夕听到“提前累死”四个字，心中一凛，残存的一点怀念立刻消散一空。
　　他沉声严肃道：“尹清泽，我希望你能想明白，小黎和修晏就算再聪明，也只有四五岁。我希望他们都有一个轻松的童年，而不是早早的步入社会。”
　　“至于你们这群精英所说的不能浪费才华，对我来说，都是谬论。宝宝们能幸福快乐的长大才最重要。如果上面真的要给宝宝们加什么学习任务工作任务，我会立刻带着宝宝走人。”季晨夕说到最后，有点生气。
　　尹清泽不知道为什么季晨夕会这么生气，他只能不断解释：“不会的，他们都知道小黎和修晏的年龄，怎么可能做过分的事？最多给你们安排老师，你们不愿意他们肯定也不会强求。”
　　季晨夕看向两个宝宝：“他们可以利诱，也可以用理想什么的来道德绑架宝宝们。小黎和修晏都是好孩子，他们很容易被打动。但就算他们被打动，如果我看到他们过于劳累，我一定会带他们走。”
　　尹清泽真的很不理解：“只是学习而已，不会过于劳累。”
　　“他们没必要被强按着学习。”季晨夕道，“你不懂，我也懒得和你说，你只要知道我的态度就好。”
　　他蹲下身体把季黎抱起来：“放心，爸爸会保护你。”
　　季黎立刻道：“别想太多，我有分寸，累不到。”
　　柏修晏也麻利的爬起来，跑到季晨夕身边拉了拉季晨夕的衣角：“季叔叔放心，我们真的不会累到。”
　　尹清泽不解的看着面前这一幕，不明白为什么气氛突然变得这么紧张。
　　季晨夕很客气很礼貌的请尹清泽吃了一顿饭之后才送客。尹清泽食不知味，离开的时候情绪很是低落。
　　明明刚来的时候气氛越来越好，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待尹清泽走之后，季黎才爬到他爸怀里，揪了揪季晨夕的脸：“爸，别这样，你这是迁怒。”
　　季晨夕摸了摸被季黎揪了的脸：“我没有迁怒。”
　　季黎道：“你就是迁怒！尹清泽又不知道我前世累出了胃癌，所以这辈子想更悠闲一点。作为一个正常人，他儿子能早早得到上面看重，被上面给予最好的教育资源，这肯定是一件好事。他兴奋理所当然。”
　　季晨夕闷声道：“就算是正常人，他难道没想到这会给你带来多大压力吗？揠苗助长懂不懂？”
　　柏修晏中肯道：“他同样也是天才，所以知道天才的想法和野心。我和季黎既然早早出来做游戏，在他看来就是有野心的人。所以我们拥有更多的资源，应该高兴才对。而且这种事又不是强制的，我们可以拒绝。所以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季晨夕头越来越低：“对，你们有野心，所以才会烦恼经受不住诱惑，早早陷入学习和工作的地狱，不是吗？”
　　季黎和柏修晏对视了一眼。
　　话是这么没错啦。虽然天天喊着要咸鱼，但上辈子季黎从微末之中挣扎向上，柏修晏拖着残废的身体奋力攀爬，就证明他俩有野心、不可能安分。
　　只是现在还小，准备时间很充足，可以不那么急那么累而已。
　　“放心，我和柏修晏有分寸。”季黎只好这样安慰道，“如果我和柏修晏生活作息不规律，不是还有你吗？你是我和柏修晏的监护人，这时候就该你发挥作用了。”
　　柏修晏立刻点头：“没错。季叔叔，你是我们的监护人，你会照顾好我们。”
　　季晨夕抬起头，脸上阴霾散开。
　　他一手一个娃，挨个蹭了蹭：“对，我会照顾你们。”
　　一家三口温馨了一会儿，季晨夕拿出手机，给尹清泽道了声歉：“抱歉，是我情绪过激了。我只是很担心年纪还很小的宝宝们过早承担太多压力。但你并没有错，我迁怒了你，对不起。”
　　尹清泽收到短信的时候，正坐在某个小花园里吹寒风。
　　看到这条短信，他心中生出一丝委屈。
　　这个机会不是他自己要来的，而且小黎也可以拒绝这个机会。就算小黎接受了，当小黎感受到压力的时候，他也会帮小黎离开这些压力。
　　他有能力做到这些。
　　晨夕怎么会故意把我往坏了方面或者傻了方面想？他这么不信任我吗？
　　当尹清泽生出这个念头的时候，突然一愣。
　　夏季的夜晚很闷热，他的背上却沁出了冷汗。
　　“他这么不信任我吗”。
　　尹清泽呆愣了半晌，深呼吸了几下，把心中复杂的情绪压下。
　　“没事，我能理解你。我也兴奋过头了。晨夕，请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做伤害小黎的事。如果小黎真的不想和那一位见面，我会想办法阻止。那一位肯定也能理解。”
　　发出这条短信时，尹清泽给另一位发了短信。
　　“先生，小黎和修晏都只是孩子，他们来见您，会不会压力太大了？就算您没打算说什么做什么，但只是他们见你这件事，就会给其他人不好的讯号。”
　　那一位过了几分钟后回复：“有道理。但我相信他们可能也想见见我。我们在《魔幻纪元》偷偷见面如何？”
　　这时候，季晨夕的短信回复也到了：“如果见面的话，我希望定在虚拟网络上，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尹清泽松了一口气。
　　他算是终于做对了一次吧？
　　尹清泽立刻回复：“好。在《魔幻纪元》见面行不行？”
　　季晨夕回复：“行。”
　　尹清泽向那一位确定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然后仰头看了一眼被城市灯光掩盖的星空，往宾馆走去。
　　他会在山市住几晚。季晨夕应该马上要搬家，可能不会拒绝他帮忙。
　　攻略小本本上说，不要在乎脸面，一定要想尽办法帮对方忙，哪怕对方不需要。
　　——————
　　《魔幻纪元》的一座普通山峰上，一个中年魔法师正坐在山崖的石头上搓药水。
　　季黎和柏修晏走过来的时候，他拿出药水：“要不要喝一瓶？白酒味的。你们在现实中可不能喝酒。”
　　中年魔法师的声音很年轻，但语气却莫名让人感觉有些慈祥老沉，和声音与长相都不相符合。
　　“谢谢。”季黎拿过药水一口闷下，然后“噗”的一声喷出来，“您这是什么白酒？七十度的消毒酒精吧！”
　　柏修晏拿到药水之后没立刻喝。他看到季黎喝下又喷出后，立刻把药水塞进包里。
　　“这就是普通的地瓜烧刀子。现在已经喝不到了。我调试了好久才调出记忆中的味道。”中年魔法师笑眯眯道，“过来坐坐，陪老人家聊聊天。”
　　季黎和柏修晏选了块石头，坐在中年魔法师的对面。
　　三人开始唠嗑。
　　他们没有说正事，就从游戏、八卦、新闻等天南海北的胡乱聊。
　　待聊了约一小时后，中年魔法师叹了一口气：“被催下线了。我真想多玩一会儿。”
　　季黎笑道：“下次上线要不要我和柏修晏带您一起玩。跟着我俩玩，绝对更有意思。”
　　中年魔法师也笑着道：“好啊，先加个好友。不过我还得带其他人一起，可以吗？”
　　“当然。”季黎知道那一位就算是玩游戏，身边也得跟着智囊。
　　身居高位，没有可以放松的时候。他们当年也一样。
　　“对了，九年义务教育你们想怎么完成？随便挂个学籍不上课，就在家里自学吗？”下线前，中年魔法师才提到一点点正事。
　　“对。至少等我们上小学的时候，再拜师学艺吧？”季黎道，“不过您可以先压榨我老爸，老爸也是个天才，绝对够资格进入游戏编辑器改良组。”
　　中年魔法师点头：“我正有此意。晨夕是个好孩子，又正当该承担责任的年龄，可以多多磨砺磨砺。你可别心疼。”
　　“不心疼不心疼，成年人嘛，就该忙事业。我和柏修晏会照顾好自己，您尽管压榨他。”季黎笑眯眯道，“对不对，柏修晏？”
　　柏修晏点头。
　　中年魔法师看向柏修晏：“我知道了你的事。杀人未遂是刑事案件，它一定会水落石出，给你讨一个公告。”
　　柏修晏愣了一下，低头道：“谢谢。我可以再帮我父母报案吗？”
　　中年魔法师愣了一下，走上前拍了拍柏修晏的肩膀，严肃道：“东煌国有可以藏污纳垢的所谓豪门世家是事实，但东煌国不允许有藏污纳垢的所谓豪门世家也是事实。”
　　柏修晏低着头道：“谢谢您。”
　　中年魔法师笑了笑，笑容非常具有理想主义者的感觉。
　　他下线的时候，背部挺得笔直，就像是一棵不倒的白杨树。
　　季黎摸了摸鼻子：“我俩无法拒绝他给我俩加压的要求，并不是因为什么野心和欲望。”
　　柏修晏失笑：“那是当然。理想主义者的感染力太可怕了，让人不由自主会跟着他往前冲。”
　　季黎点头：“所以他提出的要求，我俩肯定无法拒绝。哪怕暴露我俩重生的事。可毕竟是他啊，怎么会给两个孩子加压呢？他只会尽全力保护我们，让我们拥有美好的童年。”
　　“不管怎么说，能提前见到他，真是太好了。是不是，柏修晏？”季黎笑嘻嘻道，“你父母的事也能提前沉冤昭雪。”
　　这句话不该笑嘻嘻的说，但季黎还是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
　　他知道这样的表情，才会让柏修晏更自在。
　　两人是死对头。
　　两人为了坑害对方，尽全力了解了对方的一切，包括对方隐藏的过去。
　　虽然他们不可能对对方隐藏的过去了如指掌，比如季黎不知道柏修晏因落水而偏瘫是被人加害，柏修晏不知道季黎是男人生的孩子。但能了解的事，他们都知道。
　　柏修晏成为柏家名义上掌权人之后，没有理睬柏家老牌的产业，也拒绝进入柏家的长青集团，而是白手起家。
　　因为他尽全力把自家二伯送进了监狱。
　　柏修晏的父母都和柏修晏一样厉害，是柏家最出色的继承人。
　　对于那些只能仰望他们的蝼蚁而言，要超越这样优秀的继承人，只能使出盘外招了。
　　“你说你落水和那个二伯没关系，上辈子这也不是一个刑事案件。究竟真相是什么，上辈子的你知道吗？”季黎问道。
　　柏修晏道：“知道。是我小姑干的。她是个恶毒的蠢货，只想要钱，没动脑子想其他事。”
　　季黎沉默了一会儿，表情古怪道：“你家还有好的亲戚吗？柏家烂透了。”
　　“用养蛊来选继承人的大家族，能不烂透吗？爷爷虽然已经努力想要掰回来，但柏家就像是老封建家族一样，孩子都不能由父母养。我爸被爷爷争取了自己养，二伯是曾爷爷养，小姑是另外的亲戚养。”
　　柏修晏拿出药水，轻轻抿了一口。
　　啊呸，真的好辣嘴。这玩意儿绝对不能喝。
　　“你说得对，柏家烂透了。”柏修晏呸了好几声之后，道，“我上辈子没有追究小姑的事，是因为心软。那时候她已经过得很不好，我肯定会早死，总不能让爷爷全部的至亲都进监狱，让他老无所依。”
　　“那现在无所谓了，你爷爷的老你来养，让那群人乖乖进监狱。”季黎伸出手，“再给我喝一口，我就不信我征服不了烧刀子。我以前为了赚钱在酒吧卖酒的时候，什么烈酒没喝过？”
　　“你的胃就完全是被你自己作坏的吧？”柏修晏把药水瓶递给季黎，“在虚拟世界喝喝就够了，现实世界戒烟戒酒，这辈子没有需要我们用烟酒交际的场合。烟酒都是一级致癌物，没有什么少量适量，最好一点都不沾……”
　　季黎仰头喝烧刀子药水，憋着面红耳赤把烧刀子药水咽下：“别念了别念了，你是唐僧吗？师父别念了！柏修晏，你重生之后怎么变得这么唠叨！”
　　“我唠叨还不是因为某人的问题吗？你不看看你有多么作死？你已经到微胖的极限了，再胖下去就是真正的肥胖群体了？每天让你运动就跟要杀了你似的，你居然还买了个手持滑板车踩，告诉我那叫运动？”
　　“滑板车怎么不是运动了？那就是运动。”
　　“运动你个头啊！肥宅专用运动吗！”
　　“肥宅专用运动也是运动。好了好了，我一定减肥，下次一定。”
　　“不要下次一定。你要是得高血压高血糖高血脂，继而发展成脑血栓脑溢血中风，季叔叔会哭死。”
　　“呃，好吧，这次一定，现在一定，今天一定。”
　　“以后烧烤甜点火锅油炸食品一星期只能吃一次。”
　　“等等，我先问问，是所有类型每一样一星期吃一次吗？”
　　“你认为呢？”
　　“我认为是。”
　　“呵呵。”
　　……
　　两人吵吵闹闹从山崖上走下来，顺手做了一个任务，然后带了一会儿帮会里的小弟小妹，又告诉了褚鹏飞等人搬家的消息后，才施施然下线。
　　这时候，季晨夕还在游戏仓内肝《积木城》，连《魔幻纪元》都懒得玩了。
　　他们俩对视一眼，神情都很无奈。
　　看来老爸季叔叔喜欢自闭式游戏，对拥有很强社交属性的网游模式不是很喜欢。
　　应该有很多人都和老爸季叔叔一样，是不喜欢社交的自闭式玩家吧？我们是不是该为他们多准备一些游戏？
　　那种可以联网，但不联网也很好玩的游戏？
　　“下一个游戏做什么你想好了吗？”季黎问道。
　　柏修晏无奈：“接下来难道不是租一个高档服务器，开启《积木城》联网互动功能吗？对了，我们还有很多bug要修，最好再加一点活动剧情什么的。《积木城》是可以长线运营的游戏。”
　　“哦，你说得对。我们还要上架多平台。”季黎严肃的点点头，然后按响了闹铃。
　　老爸老爸！玩什么游戏！下线干活！
　　无论是修bug还是新补丁，当然都是老爸做！我只负责指手画脚！
　　主策划就只负责提出构想，让程序员们完成，这是行业规定！
　　程序员……们。
　　“我们应该多招一点程序员。”季晨夕被压榨得快倒下了。
　　如果不是柏修晏好吃好喝的喂着，他已经倒下了。
　　呜呜呜，儿子是魔鬼！这种高强度工作太可怕了！
　　“好，等搬完家就招。”季黎拨通了尹清泽的电话，“尹清泽，过来帮我们搬家！”
　　季晨夕立刻从地上弹跳起来：“为什么让尹清泽来？”
　　“他为了等着帮我们搬家，这段时间都住在山市的宾馆里远程办公，你要给人一个机会。”季黎挂断电话后道，“一个会让他孤寂痛苦的心灵稍稍好受一点的机会。”
　　季晨夕沉默不语，突然有点难受。


第42章 二更合一
　　尹清泽果然立刻就来帮他们搬家。
　　说是搬家，其实就是把东西打包好，找专业的物流公司送到他们已经买好的房子中。
　　季晨夕所报考的a大老校区在帝都中。但帝都面积有限，扩建后的a大，也跟着一批高校进入了位于帝都郊区的新建立的高新科技区中。
　　尹清泽的公司也在这里。
　　有公司、有高校，又修建了机场和高铁站，这里很快就发展起来，各大商业区、医院和中小学配套设施都逐渐建好，迅速成为一个繁荣的小城市。
　　曙光科技作为第一批重点引进的企业，低价拥有了大片土地和房屋。尹清泽虽然在工作之余浑浑噩噩，也被章铭诚催着在几个大学要搬进来的地方提前投资买了房屋。
　　a大新校区门口就有尹清泽的房子。
　　尹清泽想直接把房子送给季黎，但季黎偏要花钱买。
　　最后两人折中，季黎又签了一个无息借条，等他们到了地方就过户。
　　“房子没怎么装修，等你们到了再装。”尹清泽道。
　　现在的装修速度非常快，材料也很环保。定好材料和样式之后，几天之类就能装好，根本不需要晾晒就可以直接入住。所以尹清泽没有提前装修。
　　尹清泽忐忑邀请道：“装修好之前，要不要来我家住几天？”
　　季黎摇头：“算了，老爸会不自在。我们在宾馆将就几天。这段时间我们还要跑公司装修的事，麻烦老爹你再多陪我们跑几天。”
　　尹清泽傻愣道：“你、你叫我什么？”
　　季黎道：“老爹啊，怎么了？不让我怎么叫？”
　　“不，不是，当然……我只是……”尹清泽语无伦次道，“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叫我、叫我……爹……”
　　尹清泽的声音越来越小。
　　季黎挠挠头：“你是我爹这件事是事实，你既然没想过抛弃我，现在也想对我好，那我叫你爹也没什么吧？虽然老爸没打算再和你在一起，但你是我爹的事是事实，我将来总要给你养老送终。”
　　这辈子我一定要活得比尹清泽长，完成上辈子刑大叔给我制定的目标！季黎在心中握紧了小拳头。
　　季晨夕抿了抿嘴，露出释然的笑容。
　　他揉了揉季黎的头，道：“小黎说得对。”
　　尹清泽不知道自己是该欢喜还是该悲伤。
　　小黎说得对，是上半句对还是下半句对？还是都对？
　　你的确没打算再和我在一起吗？
　　尹清泽勉强笑道：“谢谢小黎。”
　　“不客气。”季黎板着脸伸出手，拍了拍尹清泽的手臂，“你要保重身体，我可不想提前伺候年老体衰多病的老父亲。”
　　尹清泽立刻道：“一定、一定！既然你肯认我，房子就……”
　　“那可不行，欠条先打着。亲父子也要明算账。有欠账，我才有工作的动力。”季黎坦然道，“而且我最看重的还是我爸爸。白拿你的东西，爸爸心里会不舒服。一些不知道我家情况的人说不定还会有闲言闲语，让我老爸难过。”
　　季黎抬头看着季晨夕：“老爸会成长到和你并肩、甚至比你更厉害的程度。现在我们在起步阶段，可不能落了面子。”
　　季晨夕抱起季黎，亲了亲儿子的小脸蛋：“没错。”
　　有儿子和柏修晏给他勇气，他可以坦然的说出这件事。
　　没错，我就是心里不舒服。
　　尹清泽闷声道：“好。”
　　季晨夕的确已经和以前完全不同。以前的季晨夕没有这么强的胜负欲。
　　这样、这样挺好。
　　只是成长起来的季晨夕，估计更不需要他了吧。
　　尹清泽心中悲喜交加。
　　————————
　　刑程彦得知季晨夕要搬家，也空出时间帮忙。
　　为了开始全新的生活，季晨夕委托刑程彦把老家的房子全部卖掉。除了一些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其他东西也都处理掉。
　　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只有两大箱，也已经打包好往新家送。
　　新家是一个有阳台小花园的大平层，家里有四个卧室，两个书房，一个大大的客厅和餐厅。
　　柏修晏看到家里的面积之后，叹气道：“不请专业的家政人员看来是不可能了。”
　　季黎道：“那就请呗。我们以后的工作地点都会在公司里，不怕泄露什么了。老爹，你知道什么比较靠谱的家政公司吗？”
　　尹清泽：“……不知道。”
　　季黎疑惑：“你来这里没有请过家政？”
　　尹清泽解释道：“我平时住公司宿舍。”
　　季黎叹了口气，问另一个来帮忙的人：“章老弟，你知道吗？”
　　章铭诚立刻道：“我知道，家政的事交给我。咱们直接让负责集团卫生的家政公司来，这样更省事。”
　　季黎点头：“就拜托你了。新公司的卫生也一样。”
　　章铭诚道：“新公司是咱们合资，杂事可以放心的交给我。”
　　“褚鹏飞马上就要过来，你把杂事交接给褚鹏飞吧，以后他是我们公司老总。”季黎道，“他夫人要养病，能帮我租一个靠近医院的房子吗？一百平米左右的套三就行，走公司的账。”
　　章铭诚道：“褚鹏飞？难道是那个挺有名的……”
　　“就是他。他就是极夜。”季黎道，“我会把我和柏修晏的真实身份告诉他。”
　　章铭诚表情古怪：“你坦白的时候，请务必让我在场！”
　　同为帮会实际管理人，极夜在游戏中就是他的宿敌啊！
　　他一定要拍到宿敌得知两个老大真面目时失魂落魄的黑历史！
　　“想都别想。”季黎当然向着自己人，“火之高兴他们挺讲义气，如果你认为没问题，把真相告诉他们也没关系。”
　　章铭诚道：“我和老大商量商量，看什么时候告诉他们。”
　　……
　　季黎和章铭诚你一言我一语的敲定了接下来许多事，尹清泽和季晨夕在一旁干站着。
　　季晨夕早知道自己如今帮不了什么忙，但尹清泽怎么也干站着？
　　季晨夕向尹清泽投以疑惑的视线。
　　你真的是曙光集团的老大吗？我怎么感觉你不是很靠谱的样子？
　　尹清泽看出了青梅竹马的疑惑。
　　他想辩解，正因为他是老大，所以这些杂事才不会管啊！就像是季黎之后会将公司经营的事大部分交给褚鹏飞一样，术业有专攻，这种事当然是章铭诚干，他只需要主管研发和公司发展的大方向！
　　“季叔叔，尹叔叔是公司董事长，章铭诚的位置和褚鹏飞一样，这些事不归他管，归章铭诚管。你以后就明白了。你的位置和尹叔叔差不多。”柏修晏不是为尹清泽说话，只是为季晨夕解惑，“不用着急，以后慢慢学。”
　　季晨夕点头，给自己鼓劲：“好，我一定会很快学会！”
　　猫猫ower表情包！
　　季黎看到季晨夕信心满满的表情，心里十分欣慰。
　　孩子努力在外面打拼时的疲惫，在看到父亲成长的面容时，就会被治愈。
　　呃，好像有哪里不对？
　　季黎陷入沉思。
　　——————
　　他们搬家后不久，褚鹏飞、马秀琴和程沐雪同时到来。
　　季晨夕举着牌子在高铁站迎接他们。
　　马秀琴最先到。他一眼就认出了季晨夕，然后……
　　程沐雪和她的男朋友邱春晖到来的时候，马秀琴正蹲在地上数蘑菇。
　　她疑惑的问道：“琴哥怎么了？”
　　季黎道：“没什么。来，我们先分别自我介绍。”
　　程沐雪低头看着强化的小宝宝：“嗯？”
　　当褚鹏飞和妻子到来的时候，看到地上三人头对头蹲着一起种蘑菇。
　　“发生什么事了吗？”褚鹏飞担忧道，“对了，两位老总没来？”
　　季晨夕指着自己身旁两宝宝：“在这。”
　　季黎伸爪：“你好，我是启明星，真名季黎。”
　　柏修晏伸爪：“你好，我是九歌，真名柏修晏。”
　　褚鹏飞：“？？？”
　　褚鹏飞：“！！！”
　　褚鹏飞的妻子：“鹏飞！怎么了鹏飞！别晕啊鹏飞！”
　　现场一片混乱。
　　……
　　终于接受了事实的几人在定好的宾馆房间中面面相觑。
　　“本来想带你们去看看公司办公地址，现在就着手招人的事，看来你们还得缓几天才能工作。”季黎叹气，“今天先休息，明天我带你们去公司宿舍。”
　　柏修晏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给他们租好的房子户型：“我租在医院附近，褚鹏飞好照顾夫人。你们俩家的房子就在褚鹏飞同一层楼，可以相互照顾。虽然离公司有一点点远，但公司楼下和你们小区门口就是地铁，地铁直达只需要不到二十分钟，我和季黎试过了。”
　　季黎笑道：“咱们公司挺赚钱。等你们有钱了，自己想在哪买房子就在哪买房子。我认识几个房东，可以低价卖给你们。”
　　那几个房东，当然是曙光科技那群第一批入驻的人。
　　“不用这么照顾我。”褚鹏飞立刻道。
　　“不照顾你照顾谁？你看我和柏修晏这样子，就知道大部分事我和柏修晏都无法亲自出面，我爸爸还在上学，虽然技术方面可以指望他，但经营方面还得你手把手的教。”季黎诚恳道，“之后要辛苦你了，抱歉，现在才告诉你事实。”
　　褚鹏飞：“……没事，我撑得住。”
　　尚雪珍拍了拍她丈夫的手臂，道：“我学的是多媒体宣传，我可以来公司入职吗？对外广告宣传，我都能做。我以前干的很好，这是我的简历。”
　　尚雪珍从包里拿出一张简历。
　　“你身体没关系吗？”季晨夕担心道，“先养身体吧。”
　　“身体已经没关系了，只要按时去医院复检就好。如果没有工作，我心慌。”尚雪珍按着胸口，微笑道，“请给我一个工作机会。”
　　柏修晏拿起尚雪珍的简历看了一遍，道：“好了，你被录取了。你被聘为公关部门负责人，公关部招人的事交给你。”
　　他知道尚雪珍的能耐。
　　上一世，尚雪珍也是跟着褚鹏飞一起工作，退休后也一起来帮柏修晏。
　　尚雪珍局促道：“真的可以吗？我、我直接当部门老总？”
　　季黎指着马秀琴道：“主管美术。”
　　他又指着程沐雪：“主管文案。”
　　“我们就这么几个人，还能怎么办？”季黎耸肩，“我有公司、有钱、有设备、有作品，还和曙光科技签署了重大合作协议，结果我们还是个空壳公司？”
　　众人忍笑。
　　好像的确是这样，太离谱了！
　　“小伙子，你会什么？要是你活干得好，我也给你个部门总管当当。”季黎调笑道，“程美女看中的人肯定不会差。对了，我当初招募程美女的时候，程美女还以为我要泡她。”
　　邱春晖：“……”
　　程沐雪双手捂住脸：“求求您别说了！星老大，我错了！我只是开个不好笑的玩笑！”
　　邱春晖拍了拍女朋友的背，无言的安慰女朋友。
　　他觉得，这一定会成为女朋友在公司广为流传的黑历史。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有这种预感，但他的直觉向来很准。
　　“我是一个程序员。”邱春晖道，“我当不了部门主管，让我跟着季晨夕先生打下手，应该没问题。”
　　“来一段。”柏修晏调出一个页面，“把这几道题做了。”
　　邱春晖接过电脑，把电脑放在膝盖上，开始“做题”，其他人继续聊天。
　　当季黎把公司现状介绍得差不多的时候，邱春晖做完了“题”。
　　柏修晏检查后道：“你这水平，去大厂都绰绰有余，怎么会想来这里？”
　　邱春晖道：“我原本在学长创业的游戏工作室中，后来工作室被大厂收购……”
　　邱春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实情说出来：“学长和我竞争沐雪失败，就把我踢了。”
　　程沐雪叹气：“我真是红颜祸水，对不起，妾身真是太美了，罪孽啊。”
　　“别这样，我本来就想辞职。以我的技术，去哪都好入职。而且如果不是沐雪你加入了天问，我怎么能和崇拜的游戏设计师们一起工作。”邱春晖立刻道，“不过你的确真的太美了，这话没错。”
　　众人：“……”
　　这真的是程序员？看看这张小嘴，跟抹了蜜似的，怪不得能越过顶头上司抱得美人归。
　　“好了好了，你们俩打情骂俏看看场合，秀琴还单身呢。”季黎道。
　　马秀琴：“嘤嘤嘤，求星老大您闭嘴好不好？你不也……啊，违法犯罪的事我不说了。”
　　程沐雪好奇：“晨夕哥你的老婆呢？叫出来我们一起聚聚？这个团队就两名美女，阴衰阳盛啊。”
　　“我没老婆。我未婚生子。”季晨夕坦然道，“季黎我生的。”
　　众人没听懂。
　　季黎道：“男男生子没听说过吗？对了，我另一个亲生父亲是曙光科技的尹清泽。不过因为很复杂的原因，我两个爸四年前就分手了。你们不会八卦老总的私事吧？不会吧不会吧？”
　　众人齐齐摇头。
　　程沐雪死死抱住脑袋：“啊，对不起。天啦，我之前说了什么！为什么我管不住这张嘴！我会不会被灭口！”
　　“灭口不至于，但加班肯定是必须的。加班费给你补足，但也无法弥补你熬夜衰减的颜值吧。”季黎冷酷无情道，“做好加班变丑的准备吧！”
　　程沐雪：“星老大你是魔鬼！”
　　现场因为程沐雪被迫害，发出欢快的声音。现场尴尬的气氛一扫而空。
　　“没想到，季黎和修晏你们俩居然这么年轻。”褚鹏飞感慨道，“就算英雄出少年，这也太令人惊讶了。”
　　“这不是更好吗？一看我和柏修晏就是主角设定，以后咱们的企业绝对不会差。”季黎笑嘻嘻道，“而且我俩还这么小，可以护佑企业很多年。等你们都退休了，我俩还活蹦乱跳呢。”
　　褚鹏飞失笑：“这倒是。你们俩退休肯定比我退休晚，我不用担心公司管理层变动。”
　　“好了，先休息吧。我就不请你们吃饭了，明天忙碌起来。我们的空壳公司要变成真公司了。”季黎道，“邱春晖，你辅助我爸招揽程序员。各种类型的程序员都多招点，什么架构数值建模，都需要人。”
　　邱春晖道：“好，没问题。以前我也是负责招人的二把手，招聘会我熟。”
　　“鹏飞哥，总体就由你把关。虽然你没干过游戏设计公司这一行，但百变不离其宗，我相信你。”季黎指着柏修晏道，“拿不定注意的就问柏修晏。”
　　柏修晏道：“你也一起，别想偷懒。”
　　季黎嘟囔：“现在谁偷懒？今天一直是我叭叭叭的说，你就在一旁装哑巴。”
　　柏修晏没反驳，季黎也没有继续嘟囔。
　　季黎知道柏修晏最近心情不好，没有继续撩拨他。
　　季晨夕不知道柏修晏出了什么事，见柏修晏这几日的沉默，很是担心。
　　“他不是被谋杀吗？现在案子开审了。”季黎说了一半理由，“别在他面前提这件事，就当做不知道。老爸，你不是学做饭吗？现在你的机会来了。他这段时间肯定没心情做饭。”
　　季晨夕比肌肉：“好！”猫猫！
　　柏修晏在门口偷听到，无奈的扯了扯嘴角。
　　希望、希望不会拉肚子。
　　算了，要给季叔叔一个学习的机会。老是他们包揽家务，季叔叔会难过。
　　————————
　　人员到齐，公司事务终于逐渐走向正规。
　　公司就被敷衍的命名为“天问科技”，天问帮的帮主极夜在游戏中公开招人，引得其他帮会老总骂骂咧咧。
　　你说你招到的人，不是只能进你们天问帮了吗？
　　你不讲武德！
　　当得知wish、cyress、oneday三人和曙光科技强强联合，组建公司并开始招人后，如雪般的简历飞了过来。
　　许多已经小有名气的游戏设计师甚至愿意解散自己的游戏工作室，直接以个人身份加入这个公司。
　　wish、cyress、oneday三人的名字已经公布，分别是季黎、柏修晏、季晨夕。
　　季黎和柏修晏二人非常神秘，即使公司招人也没有露面，据说以后也会一直隐藏在幕后。
　　据说他们二人是比较孤僻的游戏天才设计师，不希望生活被人打扰，只希望安安静静的做游戏。
　　季晨夕是那个“俺也一样.jpg”的程序员，被两位神秘的主策划推到前台当董事长。
　　玩家们玩梗玩得飞起。
　　这一波啊，这一波是刘备和关二爷把张飞同志推到了前台，让张飞同志登基为帝呢。
　　大约喜欢玩游戏和设计游戏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中二病。季黎和柏修晏的“怪癖”不但没有引发不安，反而让更多游戏设计师放弃了顾虑，前来应聘。
　　这个性格一听就是天才！跟着这样神秘的老大，感觉我自己都变得逼格满满了！
　　于是，招人变得异常顺利。
　　只是员工们天天都在猜，谁是季黎和柏修晏。
　　而当他们听到季晨夕叫两个宝宝季黎、柏修晏的时候，他们都露出了“框我不懂”的表情。
　　哼，这就是烟雾弹，我们明白！
　　真正的季黎和柏修晏，肯定不会是两个宝宝！
　　我们一定会把真正的老大找出来！
　　知情人在心里叹气。
　　嗯，等你们升入高层，就知道了。
　　加油，我看好你们。
　　天问科技组建完毕，第一项工作就是修《积木城》的bug，并将《积木城》移植到其他客户端。
　　这项工作不难，正好作为团队磨合的工具。
　　季晨夕端坐公司中，被褚鹏飞和邱春晖手把手的教怎么当一个合格的公司领导。
　　两个重生大佬则完全暂时把公司的事物抛下。
　　柏家老宅。
　　柏家老爷子的书房向来不进外客，甚至连柏家的人都不允许进入。
　　今天，书房里破天荒的来了两位小客人。
　　柏修晏板着脸坐在椅子上，和柏老爷子大眼瞪小眼。
　　季黎则自来熟的跑到书架旁，踮着脚仰头看柏老爷子的藏书。
　　“能送我几本吗？”季黎指着书架上的书。
　　柏老爷子收回和孙子互瞪的视线：“你喜欢什么列好，我派人送过来。”
　　“谢谢柏爷爷。”季黎甜甜道，“柏修晏，还不快一起谢谢爷爷。”
　　柏修晏嘴角抽了抽：“谢谢爷爷。”
　　“谢谢？你不把我气死就算不错了。”柏老爷子严肃道，“你找的尹清泽的门路？”
　　柏修晏道：“不是。我在游戏中带了个玩家，然后发现他是厉害的领导，让他帮了个忙。”
　　柏老爷子嘴角抽搐的表情和柏修晏如出一辙：“你以为我会信？”
　　柏修晏道：“信不信由你。我骗你干什么？”


第43章 二更合一
　　柏修晏和柏老爷子再次对峙，看得季黎嘴角直抽。
　　以前总是季黎让柏修晏嘴角抽搐，这次终于轮到柏修晏让季黎嘴角抽搐。
　　什么叫天道好轮回啊（战术后仰）。
　　“我说，柏修晏，你能不能别玩一二三谁先眨眼睛谁就输的游戏了？你眼睛不酸吗？”季黎走到柏修晏坐着的椅子旁，一屁股挤了进去，把柏修晏霸气的坐姿挤变形，“让让，让让。”
　　柏修晏霸气小大佬的气场被破除，无奈往旁边挪了挪：“这么多凳子，你随便坐一个，挤什么挤？”
　　“说话不是该面对面吗？面对着柏爷爷的椅子就一张，难道要我自己搬椅子？要搬你去搬，这张椅子归我。”季黎道。
　　柏修晏“呵呵”了一声，一只手把着扶手，岿然不动。
　　想抢椅子？你抢得过吗？
　　柏老爷子见柏修晏莫名幼稚起来，松了一口气。
　　他不是不能接受天才少年，但天才宝宝还是惊悚了一些，让他这个老人家心脏狂跳，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表情。
　　“你二伯和小姑的事，无法通融吗？”柏老爷子揉了揉眼睛，切入正题。
　　“说的好像是我说通融就能通融似的，是我打击报复吗？”柏修晏毒舌道，“我就报个案，查案是警方的事，公诉是检察院的事，判决是法院的事，和我什么关系？还是说你准备让我签谅解书？我就算签了，你说法院会采纳吗？”
　　“哦，除了我之外，你也是被害者的直系亲属，其实你自己签更有用。”柏修晏冷笑着讽刺道，“你是有完全行为能力的成年人，能为自己签的东西负责。哦，对了，在门口偷听的那位奶奶也能自己签。”
　　柏修晏回头，门扉打开，一个穿着优雅、头发雪白的女士站在门口，无措的看着柏修晏。
　　那是已经和柏老爷子离婚，柏修晏名义上的奶奶。
　　之所以说是名义上，是因为这是柏修晏唯一恨过的人。
　　柏修晏没有恨过他真正的仇人。因为仇恨会干扰柏修晏的判断，让柏修晏无法在全面弱势下报仇。
　　但这个奶奶，柏修晏是真的深深的恨过。
　　一个他爱过的也以为爱着他的亲人，为了包庇儿子女儿，差点给了柏修晏致命一击。
　　所以柏修晏很同情尹清泽的遭遇。
　　柏修晏曾经的遭遇和尹清泽类似，只是那时他已经经历了太多苦难，所以表现得比尹清泽坚强和聪明。
　　柏修晏当时很不能理解。父亲不是奶奶的儿子吗？父亲还是奶奶唯一亲手带大的孩子。
　　后来他明白了，父亲活着的时候的确是奶奶最爱的儿子，所以父亲的死亡让奶奶和爷爷离婚。
　　但父亲毕竟死了。
　　死了的儿子再怎么追忆也回不来，活着的人才最重要。
　　这是多么情真意切的心灵鸡汤啊。
　　“我只是报了警。作为被害者唯一的儿子，作为受害者，报警是我应有的责任。剩下的是警方的事。”柏修晏见单女士来了，顿时没了继续和柏老爷子聊下去的心情，“你们威胁我没用。”
　　“小晏……”单女士泪眼婆娑。
　　柏修晏面无表情道：“别这么叫我，恶心。那禽兽二伯的事是你帮忙抹平的，小姑害我的事也是你帮忙抹平的。我连带告的人有你，不过你年纪大了，估计蹲不了监狱。”
　　他从椅子上跳下来，拿出手机：“我进来的时候就开了录像，你们要是敢拘禁我，就等着我把视频传到网上去，让柏家再出名一次。”
　　季黎笑道：“不至于不至于，柏爷爷怎么会知法犯法？什么豪门世家也就是外面的调侃，柏家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勤劳苦干的良心企业家，又不是黑那啥，做不到一手遮天。再说了，最近扫黑除恶呢。”
　　季黎笑着看了一眼哭都哭得十分优雅的单女士一眼。美人在骨不在皮啊，单女士头发雪白了都这么好看，年轻时一定是一个超级大美人。
　　“其实你们要扛着法律救人真的很容易，只要把人送出国外就好。凭你们的势力，这不是轻而易举吗？”季黎好心好意给他们支招，“剩下的，你们夫妻俩慢慢聊，我和柏修晏就不多留了。”
　　柏老爷子一直沉默不语。
　　在单女士进门的时候，他和柏修晏对峙时的老顽童气质便彻底消失，仿佛变回了一块冷硬的石头。
　　单女士的确不是来找柏修晏麻烦。
　　一个小孩子懂什么？
　　报警也不算什么，正如季黎所说，送出国就好了。
　　她是来找柏老爷子帮忙的。
　　以她一个人的力量，没办法让两个孩子都出国。
　　至少、至少让二儿子出国。反正柏修晏不没死成吗？小女儿也就是坐个牢，稍稍运作一下说不定就只是一个缓刑。
　　柏修晏和季黎手牵手从单女士身侧走过，单女士的视线没有随着柏修晏移动。
　　她现在满心都是救回自己的孩子。
　　大儿子大儿媳已经死了，她救不回来。绝对不能让二儿子也死去。
　　柏老爷子的视线则一直注视着柏修晏的背影。
　　在柏修晏跨出门槛的那一刻，柏老爷子道：“我会把你该得到的东西提前转到你手中。别回来了，柏家不值得，把握住你现在拥有的一切。”
　　柏修晏转头看向柏老爷子。
　　他沉默了几秒钟，然后点了点头：“爷爷，注意身体。”
　　柏老爷子僵硬的面容上露出了很浅的笑意，但很快就冰封在冷漠中。
　　季黎捏了捏柏修晏的手：“要我把你背出去吗？”
　　柏修晏无语：“我是不是该装晕倒，让你这句话更顺理成章一些？”
　　季黎道：“没错，晕吗？”
　　柏修晏道：“不晕，滚。”
　　他们俩走到楼下大厅，钟叔钟婶在楼下等着他们。
　　两人这次没有打扮得像淳朴的小商贩夫妻。他们换了一身干净利落、便于行动的制服，看上去仿佛回到了他们还在警队的时候。
　　见到季黎和柏修晏手牵手出来时，两人走上前，笑着一人抱一个孩子：“走，回家。”
　　“刚晨夕打电话过来，问你们晚上吃什么。”
　　“晨夕可担心你们了。小黎，修晏，你们得赶紧回个电话。”
　　“吃啥，柏修晏，你说吃啥？要不你回家做饭？”
　　“没心情。”
　　“糟糕，柏修晏你居然连做饭都没心情了。那我来做。”
　　“求求你别浪费食材。我们去公司食堂吃。”
　　“好吧，够省事。顺便看看老爸是不是在偷懒。”
　　“你放过季叔叔吧。”
　　……
　　两大两小叽叽喳喳的离开了死寂的柏家老宅。
　　走出柏家老宅的大门时，金色的阳光洒下，落在四人的肩头，驱散了阴凉的老宅给人的寒意。
　　在上车之前，柏修晏再次回头看了老宅一眼。
　　从很早很早之前留下来的宽门大院的老宅子，就像是一口腐朽了的大棺材，阴气沉沉。
　　他收回视线，关上了车门。
　　油门轰动，钟叔稳稳的将车子开向前方，开往回家的路。
　　——————
　　到公司的时候，季晨夕果然在偷懒。
　　他抱着一堆零食，正在一群年轻小伙子小姑娘中如鱼得水。
　　见柏修晏和季黎携手来查岗，季晨夕吓得差点椅子一歪倒地上。
　　当着众人的面，季黎给了老爸一个面子，没有训斥他。
　　一家三口去食堂吃过饭，季晨夕继续加班，柏修晏和季黎回房休息。
　　今晚季晨夕大概要加班到至少晚上九点才能回家了。因为《积木城》今天要开联网模式，他们一帮程序员要留在公司里应对新版本刚开服时的网络攻击。
　　八月的夜晚仍旧没有丝毫的凉意。
　　季黎等人仍旧在新房子的大阳台上放了三张竹制躺椅，上面放着竹制和软草制成的抱枕。
　　柏修晏躺在躺椅上，双手抱着抱枕，两眼无神。
　　季黎和柏修晏并排躺着，眼神也放空。
　　两人躺了好一会儿，不知道谁先把抱枕不小心踢到了地上，打破了沉寂。
　　柏修晏像是在向季黎倾诉，又像是自言自语：“奶奶其实也很可怜。”
　　季黎道：“谁说不是呢。你爷爷也很可怜。”
　　柏修晏道：“还是柏家太可恶了。”
　　季黎道：“都是欠改造。”
　　柏修晏道：“爷爷如果出手帮二伯和小姑出国，柏家估计就完了。这样和国家法律公开对着干的事，以后柏家在东煌别想好过。”
　　季黎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柏家家大业大，也就是不能再被称为顶尖世家，其实还是豪富。”
　　柏修晏道：“对柏家而言，和散了没区别。”
　　季黎道：“这种杀来杀去害来害去的所谓豪门，还能被称为顶尖世家？我不信。”
　　柏修晏点头：“说的有道理。反正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季黎道：“这和长青集团也没有太大关系。虽然长青集团是柏家建立的。”
　　柏修晏道：“董事会大概会让柏家全面退出决策层，以免柏家作死拖累大家。即使柏家持股最多。”
　　季黎道：“是啊。资本可没有情面。对了，你爷爷说要提前给你的东西是什么？”
　　柏修晏翻白眼：“当然是柏家在长青集团的持股。这些股份只有在我手上，将来柏家才可能再次进入长青集团的董事会。”
　　季黎感慨：“姜还是老的辣。你说你爷爷会不会帮你二伯逃走？”
　　柏修晏失笑：“你要对我们的警察有点信心。他和小姑都已经被拘留了，怎么逃？派人去劫拘留所吗？”
　　季黎疑惑：“那你奶奶怎么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柏修晏叹气：“奶奶也是老牌世家小姐，她的思想大概还停留在旧时代吧。东煌还是发展太快了，让许多旧社会遗族还留在纸醉金迷的腐朽旧社会中，以为天还没变。你能相信吗？柏家许多老一辈，连网络居然都不会用。”
　　季黎咋舌：“可怕。”
　　柏修晏道：“这样才好。老迈的腐朽的被淘汰，新生的一代脱胎于古老世家，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创立符合时代的新的世家。”
　　季黎点头：“你们的教育底蕴和人脉底蕴还是很恐怖，只要脑子不抽，比普通人走上人生巅峰还是容易多了。不过你们的竞争对手都是同一起跑线，好像也不是很容易？”
　　柏修晏道：“反正我这辈子起跑线比他们高，我开挂了。”
　　季黎笑道：“重生怎么能叫开挂？重生的事，难道不是我们自己的经历自己的努力吗？”
　　柏修晏严肃道：“有道理。”
　　两人再次沉默，又发了许久的呆，直到季晨夕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家。
　　“我回来啦！要吃烧烤吗！”
　　季黎立刻蹿出去：“要吃要吃！”
　　柏修晏无奈从躺椅上爬起来：“季叔叔！不要买垃圾食品回家！”
　　客厅的灯光亮起。
　　——————
　　柏修晏回了一次柏家之后，就不再关心柏家的事。
　　他只是个孩子，报完警，剩下的就是大人们的事。
　　虽然是公诉，受害者这一方面仍旧可以请律师。刑程彦正好有空，柏修晏就全权委托了刑程彦。
　　刑程彦还挂了一个天问科技法律顾问的头衔。
　　季黎都泪目了。刑大叔这辈子仍旧是最可靠的（划掉）男妈妈（划掉）老大哥。
　　天问科技逐步走向正规，《积木城》的联网功能和跨平台功能，再次点燃了玩家们的热情。
　　一时间，《积木城》从口碑不错的小众游戏，变成了东煌真正的现象级游戏。
　　作为一个付费游戏，它的下载量一度攀登上了游戏下载总榜单前五十，
　　这个数据简直让东煌的游戏老厂们捶胸顿足。
　　付费游戏，每一次下载都是实打实的钱啊！这怎么能进入游戏下载日榜单前五十呢！天问科技还不赚翻了！
　　有游戏厂商继续买黑通告哭诉“游戏历史最黑暗的一天全新版本”，有的游戏厂商直接挥舞着钞票要收购天问科技。
　　他们愿意只投钱，不干涉任何经营，只要求持有天问科技的股份。
　　对此，季黎和柏修晏的回复都只有三个字，“不差钱”。
　　因为天问科技蛮横的态度，它现在上了东煌所有游戏大厂的“暗杀”名单，匿名的网络攻击从不间断。
　　季晨夕这么好脾气的人，都被气得红了眼。
　　他脾气一上来，干脆在自己的私人账号直播，“今天遭遇了网络攻击”，“今天又遭遇了网络攻击”，“已经报警，希望人出事”，“老天爷请开开眼，让那群网络流氓掉茅坑”……
　　季晨夕因为遭遇过媒体、网络、校园暴力，一直不愿意在社交账号上发言。
　　现在他也不和网友们互动，连评论都关闭了，只是自顾自的在那里抱怨。
　　季黎吐槽，他爹像个祥林嫂。
　　季晨夕暴躁：“祥林嫂就祥林嫂！我们难道不能做点什么吗！小黎！修晏！发挥出你们重生大佬的超能力啊！”
　　季黎：“对不起，我没有超能力。”
　　柏修晏：“对不起，我也没有。”
　　不过两人的确也有点生气了，准备撸袖子上去揍人。
　　不就是拼技术吗！他们一定能找到对方的蛛丝马迹！
　　哪知道，他们俩还没把袖子撸上去，尹清泽居然能干了一次。
　　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方式，把接单攻击天问科技的黑客团队揪了出来。
　　这个黑客团队居然在东煌境内，被一窝端的时候，还在出租房里吃泡面。
　　可怜见的，黑客居然这么苦逼吗？
　　这时候，网络上的计算机安全大佬们再次科普。这种攻击服务器的流氓黑客本来就没有技术含量！没有！一点都没有！你们能不能看我们科普一次！不要臆想行不行！
　　尹清泽不但抓到了那群接单的黑客群体的马脚，升级了防火墙，居然还推出了新的服务器，开始售卖了。
　　季黎：“啊这……”
　　柏修晏：“过于离谱……”
　　两人面面相觑。
　　他俩怀疑，尹清泽是不是携带高位面科技系统。
　　尹清泽一个做材料的，怎么就研发出新的服务器了呢？
　　硬件就罢了，连算法都更新了。
　　这算法也归于材料内吗？
　　尹清泽解惑：“不不不，服务器配套的软件和我没关系，是和我们曙光合作的科大研发中心做的。这是我们共同的研究成果。那个……小黎，我帮上忙了吗？”
　　尹清泽忐忑。
　　自从季晨夕和季黎搬过来之后，他一直想帮忙，一直都没帮上。
　　反倒是曙光科技的“大管家”章铭诚成了季晨夕的新朋友，让尹清泽吃醋不已。
　　尹清泽只好再次顶着网友们的骂声，匿名发帖求助，得到了“扬长避短”的建议。
　　尹清泽的强处是什么？那就只有研发和技术了。
　　哦，他还能调动很多资源。
　　尹清泽知道自己一涉及私事就会脑袋糊涂，便把对象转向天问科技，而不是季晨夕和季黎。
　　作为一个决策者，天问科技现在有什么急需解决的问题，他能做到什么？
　　尹清泽就像是对待一个严肃的商业决策一样，制定了详尽的远中近计划，开始着手实施。
　　正好，天问科技的需求，和曙光科技的新商业项目吻合。尹清泽便和天问科技合作，以天问科技作为试验场，将新商品研发成功。
　　曙光科技的服务器和云服务器正式上线，为全世界提供服务器租赁、云计算和云储存业务。
　　自此，曙光科技终于有了一个可以赚钱的商业项目，不需要上面持续输血了。
　　董事们开会时都在抹眼泪。
　　不容易啊。果然和天问科技合作是最正确的事！没有天问科技，咱们老总恐怖的研发能力根本就不会用在商业研发上。
　　尹清泽的爱好就是各种高精尖，先做出来再说商业化的事。国家很爱尹清泽这样的研发天才，但董事们也想赚大钱啊！
　　季黎看着尹清泽忐忑的神情，不知为何，心里有一点点别扭。
　　他扭头道：“还成，谢、谢谢。”
　　尹清泽开心得都快飘了起来。
　　这就是做父亲的快乐吗！简直太快乐了！
　　柏修晏在一旁煽风点火：“你可以抱一抱季黎。”
　　季黎：“别多嘴！”
　　尹清泽可怜巴巴的看着季黎。
　　季黎无奈伸手：“抱就抱吧。”
　　尹清泽忙小心翼翼把季黎抱起来，然后手臂一沉，陷入沉思。
　　“小黎……你是不是过于胖了？”尹清泽小心翼翼问道。
　　正别扭着的季黎：“……”
　　柏修晏扶额。惨了，整段垮掉。
　　季黎把脑袋扭回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尹清泽。
　　尹清泽：“……”
　　季黎深深吸了一口气，扯着嗓子喊道：“老爸！蠢爹说我太胖，抱不动我！你说我胖不胖！”
　　正缩在阴影里别扭的季晨夕立刻跳出来：“哪里胖了？你自己力气小，凭什么说我宝宝胖！”
　　季晨夕把季黎从尹清泽怀里抢回来，然后另一只手顺便把柏修晏也抱了起来。
　　柏修晏面无表情的成为季晨夕说季黎不胖的工具。
　　“看！一点都不胖。”季晨夕一只手一个娃，理直气壮道。
　　尹清泽：“……嗯，是我力气小。”
　　然后，说季黎胖的尹清泽就被赶走了。
　　可怜见的，他本以为今天可以多留一会儿。
　　得知此事的章铭诚仰天长叹。
　　老大追妻追子路漫漫啊。
　　他怀疑，老大的加点全部点在智商上了。
　　尹清泽回到家，在攻略小本本上总结。
　　以后绝对不能说小黎胖！要说也要背着小黎，委婉的提起小黎的健康问题！
　　尹清泽放下笔，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有进步，再接再厉！
　　——————
　　服务器事件后，天问科技和曙光科技的联动合作也磨合得差不多，终于有了一个成熟的公司的模样。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褚鹏飞和季晨夕。
　　褚鹏飞是一个天才管理者。他很快就将天问科技内部导向正规。
　　季晨夕是气氛组。在褚鹏飞高压管理中，如果没有季晨夕自带的气氛活跃能力，许多靠着梦想进入天问科技的员工，估计没那么容易坚持下来。
　　季黎看完公司最近的工作总结报告之后，双肘立在桌面，双手交叉放在下巴下，沉声道：“是时候开始新的游戏企划了。鹏飞哥，召集员工开会。”
　　褚鹏飞问道：“是大季总主持会议，还是……”
　　季黎沉声道：“当然是我和柏修晏……哎哟，柏修晏你干什么？”
　　柏修晏把s□□老大的季黎从椅子正中央挤开，拿起报告道：“我和季黎主持会议。让负责游戏设计的核心人员参加就够了。”
　　褚鹏飞：“……好。”
　　每个组的核心人员也很多啊！
　　好了，我们公司的老总是两个孩子的事估计瞒不住了。
　　只是不知道这件事传出去之后，会不会有人相信。
　　这是一件关系公司发展的很严肃的事，但不知道为何，褚鹏飞心里居然生出了一丝不怀好意的期待。


第44章 二更合一
　　会议开始，结果是在虚拟世界开会。
　　褚鹏飞和几个最早的核心人员脸上都露出了遗憾的神色。
　　他们还以为能看到其他同事震惊的神情，结果两位老大只是虚晃一枪。
　　会议室中，季黎和柏修晏仍旧是《魔幻纪元》中的形象。公司许多人都是从《魔幻纪元》中招揽来的，他们对季黎和柏修晏的形象特别熟悉，特别亲切。
　　季黎和柏修晏开会都不喜欢说废话，直接布置工作。
　　“今年最后一个季度，我们工作分两方面。第一，继续更新《积木城》，开设创意工坊，延续《积木城》的寿命，并让公司内的游戏设计师练练手。这方面的工作柏修晏负责。”
　　“第二，制作一个闯关类的新游戏，赚一点过年钱。我本来打算制作抽卡游戏，但团队磨合还不够，看看新游戏的制作效果之后，再制作抽卡游戏赚钱。天问的抽卡游戏，也必须是精品。”
　　季黎将工作计划布置之后，员工们面面相觑。
　　这些工作，都要赶在今年最后一个季度完成吗？怎么可能？
　　创意工坊什么的他们听都没听说过，这种新功能，难道不需要测试吗？
　　新游戏就更不用说了。就算天问科技的游戏制作被上面开绿灯，做完经过专业人员审核后，三个工作日就能审核完毕并发行，但一个游戏从制作到测试，短短不到四个月时间哪里足够？
　　许多员工都有游戏工作室甚至游戏大厂的工作经验。游戏从主策划有创意开始，到最终测试结束，其中不知道要推翻多少次。难道，季黎老大所说的“新游戏”，只是开个头，把创意定下来？
　　季晨夕虽然开学了，但大学时间比较自由，他也来开会。
　　当看到员工们的困惑时，季晨夕挠了挠头。
　　整整四个月时间，还不够做一个小游戏吗？
　　这有什么困难？做游戏，不是有手就行？
　　员工们就算再困惑，也要等开完会再提意见。
　　柏修晏先开始讲述自己这边的工作安排。
　　“天问的员工，肯定都玩过《积木城》，知道《积木城》的创造力很强。在创意工坊中，我们将进一步开放权限，玩家们可以直接在《积木城》中建造新地图、设置剧情，然后上传创意工坊，付费给其他玩家使用。”
　　“所有创意工坊的作品都可以免费游玩一段时间，然后再进行付费。如果付费用户恶评太大，将对作品进行下架处理，并封闭该玩家的创意工坊使用功能……”
　　创意工坊在柏修晏和季黎那个时代很常见。
　　当每个有实力的国家都开发出可供游戏设计师们廉价使用的游戏编辑器之后，游戏制作不再有太高的成本门槛。游戏设计师们接受了分享的好处，也乐意分享自己的游戏，帮助更多的想要入行的人。
　　后来他们发现，创意工坊不仅能帮助别人，也能盘活自己的游戏。这让不以剧情和世界观为主的小游戏们都跟风加入了创意工坊的功能。
　　当然，创意工坊最适合的，还是沙盒游戏。
　　“《魔幻纪元》的帮会编辑器事件，让全世界涌出了许多厉害的新人游戏设计师。可见，游戏设计师们缺乏的只是机会。现在各国都在研发新的游戏编辑器，游戏设计的门槛会进一步降低。但再降低，游戏设计也是需要一定技术要求。”
　　“在我们的《积木城》中，制作游戏不需要技术要求。当有对游戏设计感兴趣的人，通过《积木城》制作出让其他玩家喜欢的作品，获得了第一次成功，他们可能就会有动力去学习如何使用游戏编辑器，进入游戏设计行业。”
　　“《积木城》中游戏制作基本是免费，只需要购买我们的游戏。将来就算出现官方游戏编辑器，也需要资金购买资源，一些囊中羞涩的游戏设计师也可以把我们的积木城作为练手的地方。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对于我们自身而言，积木城的开发潜力很大，但我们的人手不足，需要向其他游戏领域继续开拓。至少我和季黎没兴趣老守着一个游戏。玩家们的创意涌入，肯定能增加游戏的寿命……”
　　柏修晏讲述完设置创意工坊的原因之后，把工作内容一条一条详细的列出来。
　　从创意工坊的建立，到相关审核规章制度，柏修晏给出的工作计划已经十分完善，员工们只需要领下自己要干的工作并完成。
　　负责更新《积木城》的员工们听完工作安排之后恍然发现，别说四个月，这些工作一个月不到就能完成吧？
　　四个月时间，还包含了他们自己也要制作一些创意游戏，盘活《积木城》的创意工坊的时间。
　　这部分创意游戏也是他们的外快，享受和玩家一样的分成，就当是他们的工作提成了。
　　如果谁的创意游戏优秀，还能被重点培养，进入新游戏项目组。
　　淦！游戏的更新和维护也能有提成？！燃起来了！
　　柏修晏讲述完《积木城》的创意工坊内容后，季黎上台讲述新游戏筹备工作。
　　季黎原本打算制作抽卡或者变相抽卡游戏狂赚一波，但他看完员工们的工作报告之后，认为团队磨合还不够，无法应对“免费”玩家庞大的群体，还是得先制作一个付费小游戏运营试试手。
　　季黎和柏修晏都做过综艺类闯关游戏，他俩内卷得相当厉害。现在他俩把内卷过的游戏缝合起来，变成天问的新游戏。
　　游戏名字十分取名废，就叫《闯关吧！人类！》，一共分三个模式。
　　第一个模式是多人闯关。一群玩家从起点出发跑到终点，不断淘汰到只剩下两个人，进行巅峰对决；
　　第二个模式是团队闯关。玩家们被随机或者自己联机分成几个团体，通过互帮互助到达终点，计算每个团队第一个到达的人的时间；
　　第三个模式也是玩家合作，但不进行竞争。玩家们可以两两、三三组队，一起前往终点，算是比较和谐友好的情侣友谊游戏模式。
　　第一个模式的可玩点在互坑；第二个模式要一边互坑一边互助；第三个模式就是纯粹的互相帮助。
　　当然，这只是游戏的设定。到真正游玩的时候，可能都在互坑。
　　为了减少玩家被坑后痛苦，人物模型要设计得尽可能的滑稽；竞争失败之后能开启游魂模式看其他玩家游玩；一局游戏结束之后玩家还能选择重新开始或者继续看这一局玩家的对决。尽可能的加快游戏节奏。
　　季黎安排的工作和柏修晏一样，也是事无巨细，连最初的地图和玩家形象都考虑好了，员工在制作游戏的过程中学习这个游戏的精髓，然后在后续更新中加入他们的自创元素。
　　工作安排结束，员工们再次傻眼。
　　在其他地方就职过的员工，从未想过自己居然有这么清晰的游戏制作思路。
　　老板已经考虑到方方面面的问题，他们只需要完成安排好的工作计划。这还不是有手就行？换个从来没有做过游戏的大学生也能行！
　　工作安排之后，季黎和柏修晏允许员工们举手发言。
　　季晨夕也是老总，他不需要举手，直接发言。
　　“呃，这点工作需要四个月？”季晨夕不理解，“一个月就能做完吧？”
　　季黎无奈道：“现在公司人多，工作效率不可能像只有我们三个人时一样高。给他们一点学习和磨合的时间。”
　　员工们准备举起的手默默放了下去。
　　啊这……我们是废物，拖累了老大们的工作效率，真是对不住啊。
　　没有人对工作安排的事提出疑问——谁要是提出来，那肯定是会议走神了。
　　每个部门的领导依次发言，努力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主动找活干。
　　比如尚雪珍就问，可不可以把柏修晏之前阐述创意工坊的话加工一下，当做创意工坊的广告宣传出去。
　　天问科技的老总三人组，从一开始就走的乐于分享的路线，恨不得把自己所有心得都公开。创意工坊正好秉承了三位老总的理念。
　　季黎和柏修晏的确很乐意分享。
　　若不是没得玩，他们何苦自己这么早就做游戏搞事业？
　　所有的游戏他们都只想起个头，然后诱惑其他游戏设计师一起来扩充他们的游戏清单。
　　比如现在他们对《积木城》兴趣缺缺，但等创意工坊搞起来了，他们就终于有的玩了。
　　说到底，还是游戏编辑器没跟上，东煌游戏设计师的理念也没跟上，游戏研发速度太慢了。
　　他俩恨不得挥舞着小皮鞭在游戏设计师们屁股后面抽，给俺努力跑啊！俺快无聊死了！给俺做新游戏！
　　“都明白了吗？”会议快要结束，季黎和柏修晏再次提问。
　　员工们使劲点头。
　　明白了明白了，饭都喂到嘴边了，再不明白，那就真的是傻子！
　　老总自己出马只需要一个月，我们好歹也把时间缩短到两个月，不能真的当个废物啊！
　　季黎和柏修晏对他们的工作热情很感动，但制止他们非必要的加班。
　　“游戏运营维护就罢了，有的班不得不加，大家轮岗。但其他方面，绝对不允许加班。”季黎道，“我们的公司不加班，除了逢年过节不搞团建，大家想要自己私下聚一聚就私下聚。”
　　员工们很感动，也很纳闷。
　　这样是不是太理想化了？如果工作进程太慢怎么办？难道就无限的拖下去？
　　柏修晏补充道：“如果工作进程太慢只能加班，那就由小组负责人提交加班申请，虽然加班费不会少你们，但全公司公开批评，并影响个人考核。我们的游戏编辑工具比市面上的更先进，我们的工作计划也足够详实，没有你们加班的余地。”
　　员工们感动……感动极了。
　　加班被通报批评，这还是头一份。
　　虽然他们也认为按照工作计划绝对不可能加班，但老总们也太严格了。
　　“我们公司不是铁饭碗，希望你们珍惜这个不加班的工作机会。如果你们不珍惜，我们也只能请你们去其他就算工作做完，也不准提前离开，必须留下来的加班的那种狼性文化企业就职了。”柏修晏微笑。
　　员工们：“……”这是威胁吧？柏老大这绝对威胁吧？
　　季黎也微笑：“柏修晏，你吓唬谁呢？狼性文化企业才不是没工作也不准走，而是完成工作计划之后，继续加码增加工作。哪像我们这么懒散，事先制定的工作计划是什么就是什么，提前做完提前休息。肯定有员工不喜欢我们这种懒散的企业文化，我们尊重个人的选择。”
　　员工们：“……”好了，他们明白了，这就是威胁。
　　“不不不，不要狼性文化，不要加班。”
　　“老大，我一定努力，绝对不会被淘汰去狼性文化公司！”
　　“只要完成工作就能休息？真的？老大别骗我们！”
　　“我偷偷把工作拿回家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公司所有工作工具都是特别定制，不能拷贝打包带走，只能在公司里做。”
　　“那文案和绘画呢？”
　　“文案和绘画如果不拖延症，上班时间肯定也能完成。”
　　“老大说了，文案和绘画也是通过公司电脑制作，不准私下拷贝。别想上班摸鱼回家加班。”
　　“好了，拖延症爷青结。”
　　“嗷嗷嗷，迫不及待想要工作了！”
　　……
　　员工们被季黎和柏修晏一会儿棍子一会儿糖伺候着，全部燃起来了。
　　许多有过游戏制作经验的员工们更是摩拳擦掌。直接跟随老大们进行目标明确的游戏制作，然后在制作工程中学习老大的游戏制作经验，这简直就和大学老师开堂讲课一样，手把手的教你怎么制作游戏了。
　　这样的机会还不珍惜，你对得起老大付出的努力吗？
　　看看老大拿出的详尽的工作计划和游戏设计方案，就知道老大们私下花费了多少头发。
　　员工不加班，老大天天自己加班，这是什么精神啊！这就是新时代企业家精神！
　　呜呜呜，感动死了，我得上网上匿名吹一波。
　　于是，在各大论坛和社交工具上，出现了一群凡尔赛游戏公司员工。
　　我们公司不准加班呢。
　　我们公司老大自己加班呢。
　　我们公司的老大就像爸爸妈妈一样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我们只需要按照工作计划按部就班的做呢。
　　我们公司太无聊了，不用被领导层次不穷的奇思妙想折腾，不用担心完成工作之后工作越来越多，不用担心人际往来，这么会有这么无聊的公司呢。
　　我们公司的程序员们的头发看来会是所有游戏制作公司中头发最多的呢，哈哈哈哈哈！
　　其他公司程序员们一边加班，一边摸鱼刷帖子。
　　他们集体陷入沉思。
　　那么这么好的公司，待遇如何呢？我就不信大厂不内卷！你们一定是为爱发电的小游戏工作室！
　　“为爱发电肯定也是为爱发电，但工资也不少。”
　　“不多说了，说了就掉马了，反正比不上大厂，温饱也绰绰有余吧。肯定比不上你们，嘻嘻嘻。”
　　“对啊，我们就是为爱发电。怎么？看不起为爱发电？”
　　“谁说我们是为公司打广告？我们公司还需要打广告招人？笑话。招聘会人满为患，超级难进好不好？”
　　“别说了别说了，说多了来抢饭碗的人更多了。”
　　“没办法啊，我们又不准加班，无聊了只能水帖子，不像他们生活那么充实，工作时间之外也要实现自我价值，我们都是一群懒散的废人。”……
　　其他公司正在加班的程序员们双手微微颤抖，头皮发出令人心悸的光辉。
　　可恶啊！有本事报公司！我们来真人k！
　　网上的匿名不是绝对安全，很容易从历史留言蛛丝马迹找出真身。何况这群人讽刺的还是对网络十分了解的程序员们。
　　很快，这群凡尔赛群体的来历就曝光了——有人未隐藏的历史留言中，曾经庆祝自己进入了偶像的公司。
　　游戏设计师的偶像开的大公司，还能是谁？
　　好了，破案了。
　　真想只有一个！天问科技，原来是你！
　　程序员们讽刺的话堵在喉咙，差点把自己憋死。
　　算了算了，这个公司的三个老大他们也很崇拜，不能从讽刺公司下手。
　　“跟着三个神级的游戏设计师工作，你们很了不起吗？”
　　“只是打下手能学到什么？要像我们一样从一无所有摸爬滚打，这样才能学到东西。”
　　“没错，你们的工作不就是有手就行吗？没锻炼抗压能力，没锻炼应付甲方的能力，没锻炼敷衍傻逼领导和同事的能力，你们离开天问科技还有活路吗？一群在温室中长大的娇花，呵呵。”
　　“我建议你们赶紧辞职，天问科技看似美好，实际上无法锻炼你们的个人能力。”
　　“没错，新人还是应该遭受一点磨砺，赶紧辞职。”……
　　程序员先上，其他游戏公司的员工也紧跟其后。
　　策划运营文案美术纷纷开始“骂战”，吐槽天问科技“破坏业内生态”。
　　这场“骂战”被人搬运到了网络上，网友们就像是饿狠了的猹一样蜂拥而至，疯狂抢瓜吃。
　　但人类的悲喜并不共通，网友们就小小的关心了一下游戏业内那可怕的工作压力和工作强度，注意力就转到了另一个点上。
　　“你们的意思是，天问科技有新游戏？新游戏很快就要出了？新游戏是什么！求剧透！”
　　“不会吧不会吧，游戏都要出了，怎么连个提前宣传都没有？其他游戏公司都是建立文件夹的时候就开始宣传了，天问科技怎么每次都是上架前才宣传！”
　　“《积木城》还有后续大更新？还是免费更新？这也太良心了。我建议补充内容直接付费吧，这么良心我心里不安。”
　　“《积木城》我至少还能玩半年，没想到新游戏就要来了？天问科技牛逼！这种产能太厉害了！”
　　“没听天问的员工说，天问游戏制作就是老总自己把前期准备工作全部做好，员工们有手就行，能不快吗？”
　　“这就和画图的时候，老总不但把线图勾勒好，还用同颜色给你写好怎么着色，你只需要涂色精修就好，我上我也行。”
　　“是免费游戏还是付费游戏？虽然付费游戏很不错，但是莫名想要玩天问科技的免费游戏。不知道天问科技的免费游戏会不会和换皮抽卡手游有不同的地方。”
　　“我不讨厌抽卡的模式，但请不要内容就换个皮，手游也需要玩法，立绘对撞什么的逊透了。”
　　……
　　“来了来了！天问科技广告部门终于不装死，提前宣布《积木城》游戏更新和新游戏《闯关吧！人类！》的游戏概念宣传了！”
　　天问科技经常装死、十分冷淡的官博终于连发两条语气热情洋溢的博文。
　　《积木城》重大更新！创意工坊等你来玩！最善良的游戏设计师就是你！百万游戏设计师激励计划！
　　《闯关吧！人类！》游戏概念图大公开！合作、对抗！竞技、友谊！适合东煌春节的合家欢游戏！
　　两个重磅炸弹炸下来，玩家们都沸腾了。
　　至于东煌的其他游戏厂商们，心里滋味就一言难尽了。
　　难道大好的寒假春节档期，我们的游戏要错峰发行？
　　应该不至于吧？天问科技的付费游戏，和我们的垃圾抽卡换皮免费游戏又不冲突对不对？
　　——————
　　游戏宣传如火如荼进行时，季晨夕已经开始了紧张的大学学习生活。
　　a大原则上大一新生必须住校，季晨夕已经提前创业工作，自然不需要。
　　他一进入学校，就是风云人物。
　　不过风云人物也是边缘人物。季晨夕除了专业课之外，其他时间都被工作占据，几乎不参加班里集体活动。
　　当有女生向季晨夕递情书时，季晨夕坦言自己有孩子，还是亲自生的孩子，更让季晨夕在校园中的生活形单影只。
　　不过a大毕竟是东煌最高学府之一，学校风气和氛围都还好，季晨夕自己生孩子这种事并没有引起太大的舆论。他们只是感慨，没想到传说中的神级游戏设计师，曾经也是个被渣男抛弃后独自带孩子的小可怜。
　　在季晨夕有孩子的事还只在a大校园论坛匿名小规模传播时，有媒体根据“季晨夕曾经友人”的爆料，将季晨夕“十八岁骗大女孩的肚子导致辍学”的事旧事重提。
　　这时候，正逢季晨夕代表天问科技上台领取了今年东煌游戏工会“东煌最佳电脑端游戏”和“东煌最佳新人游戏设计师”大奖。
　　一时间，关于季晨夕私生活混乱的小道消息甚嚣尘上。
　　a大的学生们：？？？
　　等等，那孩子不是季晨夕自己生的吗？哪来的女孩！


第45章 二更合一
　　季黎早知道会有人旧事重提。
　　简津正在被羁押中。他不服一审判决，正在等二审宣判中。
　　但就算简津不出来捣乱，季晨夕当年还有许多经历过那件事的同学。
　　季黎现在已经知道，当年他爷爷不是没有辟谣，只是没有说是季晨夕自己生孩子。
　　季晨夕刚怀孕，肚子不显。还有半个多月就要高考，他完全可以考完再慢慢养胎。可惜被校园暴力毁了。
　　当年流言四起的时候，大家都是捕风捉影。
　　大家说的有鼻子有眼，但从没有人见过那个所谓大肚子女孩出现。后来辟谣报警之后，还有好事者传言季家把那个大肚子女孩一家拉工地埋了。
　　传谣言的人，除了简津给钱买的传谣言的人，还有季家在当地的竞争对手，还有许多嫉妒季晨夕的人，还有许多厌恶同性恋的人……
　　简津是导火索，整个事件是可怕的集体恶意。
　　四年后，参与这场集体恶意的人不会自我反省。网络社会又是以流量为主。当他们中有谁发现那个很出名的游戏设计师是季晨夕的时候，他们大概率会和无良媒体一拍即合，吃季晨夕的流量。
　　季黎早就知道会这样。人类的恶意有时候就是如此令人作呕。
　　四年而已，网络上还留存着许多痕迹。季黎和柏修晏早就把当年的事收集好，包括参与校园和网络暴力季晨夕的同学在网络上留下来的言论。
　　其中一些人的言论表明，他们其实知道季晨夕肯定没搞大女孩的肚子——季晨夕从未掩饰过自己的性向，他和男朋友在校园中虽然没有举止多亲密，但关系都是公开的。
　　他们只是讨厌季晨夕这个富二代、只是嫉妒季晨夕和尹清泽在一起、只是厌恶同性恋、或者只是单纯找乐子，所以自发的乱传谣言。
　　同学中也有为季晨夕说话的人。季晨夕人缘其实不错，为季晨夕说话的人很多很多。
　　可正面的声音总没有负面的言论传播快，特别是无知路人们，根本对正面声音不屑一顾，只盯着负面言论看，认为这才是真实。
　　因为那些人还是未成年，并且是高三生，报警了也没用，连警告都不敢，怕耽误了孩子高考。
　　至于季晨夕被耽误高考……谁让季晨夕只有一个人？
　　季黎收集讯息，都快把自己搞抑郁了。
　　这懒虫破天荒的去小花园跑了几圈，跑了个大汗淋漓，以冲淡心里的郁闷。
　　柏修晏也有些难过。
　　相处一年多，柏修晏心中不自觉把季晨夕当做了家人。季晨夕填补了他两辈子都没有的亲情空白。
　　柏修晏想了想，把这些资料都一五一十的发给了尹清泽，让尹清泽做好准备。
　　尹清泽回国之后，知道季晨夕遭遇过的事，不过知道的不是很详细。
　　他看到柏修晏发来的资料后，从来不抽烟的他，坐在阳台抽了好久的烟，一边抽一边被呛得咳嗽，呛得涕泗横流，难看死了。
　　尹清泽真的不会抽烟，一点都不会。
　　季黎也告诉了季晨夕这个可能。
　　季晨夕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他还没有成长到对负面言论无动于衷的程度。
　　但再害怕，他也要在孩子面前支棱起来。
　　季晨夕努力做出比肌肉的姿势：“放心！爸爸不害怕！爸爸现在非常非常厉害！”
　　季晨夕挤出来的笑容让季黎惨不忍睹。
　　“呃，爸爸，你提前多和同学们说说这件事，就说我是你亲自生的，咱们再往保障少数群体婚育那几个基金会多捐点钱，做一下铺垫。”季黎道，“有人发现你的上学年龄不对，你也照实说，曾经意外怀孕加校园暴力，所以休学了几年。”
　　季晨夕放下手臂：“只做这些就可以了吗？”
　　季黎点头：“当事人最好不出现。你也别开评论。这件事咱们冷处理。无论怎么做，被伤害的都只是你。”
　　季晨夕抱起季黎：“被伤害的还有你。还有……还有尹清泽。”
　　尹清泽肯定也会受到伤害。
　　季黎叹气：“是啊，受伤害的只是我们一家人。”
　　柏修晏老气横秋的叹了一口气，想离开书房，把这个温馨的时刻留给父子俩。
　　但季晨夕眼疾手快，一把将准备逃跑的柏修晏抱怀里蹭。
　　季晨夕深深舒了一口气。
　　一个孩子分量不够，还是两个孩子一起抱，这沉甸甸的分量才有安全感。
　　蹭蹭，再蹭蹭。
　　柏修晏抓着季晨夕的肩膀，再次老气横秋的叹口气。
　　唉，他就知道会变成这样。以后一定要及时开溜。
　　——————
　　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当舆论爆出来的时候，那条新闻下面第一则评论就是三个问号。
　　那孩子不是季晨夕自己生的吗？季晨夕是可以生孩子的男妈妈的事，不是玩天问游戏的玩家都知道吗？
　　季黎早就和天问的公关部打招呼，尚雪珍每天上班都会按时搜索关于季晨夕的消息。
　　她第一时间发现了这则新闻，在新闻还没发酵的时候，就带领公关部成员，当了这个“知情人”。
　　尚雪珍的确深知网络舆论的套路，她用更“稀奇”的套路吸引人的眼球。
　　富二代玩弄女孩感情，哪有富二代自己被玩弄感情还男男生子稀奇？
　　哦，对了，这个男男生子并被玩弄感情的富二代，遭遇了校园暴力和网络暴力，其导火索是富二代与其男友都不熟的嫉妒他们感情的路人甲，以及一群拱火的同学。这件事比单纯的富二代男男生子更稀奇。
　　季晨夕当年的事曝光，许多人摸到季晨夕的网络账号，发现季晨夕没有开评论。
　　季晨夕的网络发言，全是絮絮叨叨工作与学习的事，其中几条“但愿网络攻击我们服务器的黑客人出事”，把网友们笑得够呛。
　　a大的学生们也及时跟上，告诉其他网友，季晨夕从来不掩饰自己生了孩子的事。
　　“以前以为季晨夕是高冷，现在发现，原来是社恐啊。遭遇了这种事，怪不得社恐。”
　　“当年帮过季晨夕说话的老同学表示，季晨夕曾经是个很活泼外向的男孩，喜欢他的人很多。估计就是这样遭了嫉妒。”
　　“虽然十九岁生孩子有点……但成年后才发生关系，你情我愿的也没什么好说的，季晨夕也担负起了爸爸的重责。”
　　“只有我好奇，孩子另一个爸爸是谁吗？有知道当年真相的人吗？季晨夕既然有男朋友，那个孩子肯定是男朋友的吧？”
　　……
　　季晨夕忍住了没看网络上的言论，季黎看了。
　　尹清泽的事果然也被扒了出来。
　　他没有解释太多，只说自己听信了季晨夕和女人好上了的言论，又不相信男人会怀孕，就单方面拉黑了季晨夕，把所有火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
　　尹家家主的从中作梗、老管家和简津的联手隐瞒、季晨夕父亲的欺骗和谩骂，尹清泽什么都没说。
　　舆论果然开始炮轰他。
　　在尹清泽的舆论印象最差的时候，他才法律警告相关平台，开始删帖、封号和降热搜。
　　这场舆论风波就这么在表面上消失，留给民众心中的印象便是尹清泽是个偏听偏信的渣男，现在两人开始合作才发现自己的错误，开始追求季晨夕。
　　季黎叹了口气，把手机丢到一旁，大字摊到沙发上发呆。
　　个人形象对刚开始创业的尹清泽来说也很重要吧。
　　尹清泽其实不必这样做。他可能是想亲身体会一下老爸被网络暴力的感觉？
　　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季黎越想越认为没必要。
　　两个老爸都有错，错都已经被各自那四年的痛苦抹平了吧？现在何必还继续自找伤害？
　　“想通了？”柏修晏剥了一堆瓜子，然后把瓜子仁一把一把的往嘴里抓。
　　“嗯。”季黎翻坐起来，抓了一把柏修晏剥好的瓜子仁塞进嘴里，“好吃，再剥点。”
　　柏修晏把瓜子端到季黎面前，让季黎自己剥。
　　他起身给尚雪珍打电话。
　　就算网友们认为洗白也好，但当年的事，真正的罪魁祸首不能隐藏在阴影下。
　　尹家家主、老管家、简津这三个人的恶行，必须被公之于众。
　　而那些明知道真相，却还恶意带节奏的乐子人们，也该被众人知道他们当时的嘴脸。
　　——————
　　“老大，尚雪珍给我打电话，让我们配合她的工作。”章铭诚委婉道，“曙光的声誉遭受影响，也会波及天问。”
　　尹清泽正在浏览网络上那些骂他的话。
　　“嗯。”尹清泽关闭页面，面无表情道，“尽力配合他。我的名声现在在最低点，触底反弹肯定会很快。”
　　章铭诚松了一口气：“是。唉，老大，你何苦？”
　　尹清泽道：“触底反弹的威力比一开始就澄清我有多无辜更有用。”
　　章铭诚语塞：“好吧。那个，你要不要去看看医生？”
　　尹清泽道：“明天去。”
　　他现在没有资格堕落，更没有资格糟蹋自己的身体。
　　章铭诚心头的巨石彻底落地：“老大，这件事有好有坏，至少天问的新游戏省了宣传费对不对？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玩游戏？”
　　尹清泽道：“小黎和修晏邀请我和他们一起玩游戏。”
　　章铭诚笑道：“那好。看来黎哥和晏哥已经接受你了。”
　　尹清泽摇头：“没有。他们……算了。”
　　他总觉得，这两个孩子看他的眼神太冷静，所作所为不是出于感情，而是纯粹的理性。
　　他想走近孩子们的心，仍旧看不到希望。
　　但这样也不错了。他至少能够接近他们。
　　——————
　　正如章铭诚所说，这件事让天问的新游戏免除了大笔广告费。
　　天问的游戏虽然一直是精品，销量也不错，但还不算是现象级的游戏。
　　免费游戏一天流水就能上亿，付费游戏总体销量破百万就能吹一吹，这玩家体量完全不同。
　　但这次季晨夕遭受的无妄之灾，让许多没接触过付费游戏的人也得知了天问科技这个游戏公司，关注天问科技新出的游戏。
　　《闯关吧！人类！》正式发行，售价九十九元，是天问科技发行的最贵的一款游戏。
　　但这点钱还不够许多免费游戏的十连抽。
　　见这是一个合家欢游戏，还有购买激活后两小时内退款的优惠，许多没玩过付费游戏的玩家从天问科技的官网上购买了这款游戏。
　　许多游戏主播也联机直播这款游戏，表示对天问科技和季晨夕的支持。
　　老王就是其中之一。
　　老王是最早直播《魅魔契约》的游戏主播。他本来是一个老色主播，热衷于把各种老色擦边球游戏打码得连游戏的亲爹妈都认不出来，然后直播给粉丝们看。
　　当他玩过《魅魔契约》之后，就一入天问深似海，从此恶趣味变成了路人。
　　老王上岸了。他开始直播正常游戏，并且不打码了。
　　老王粉丝们纷纷嚎着爷青结，倒也没有离开他。反倒是老王的粉丝越来越多了，他渐渐有了大主播的气象。
　　老王不靠这个吃饭，对人气什么不在意。但不在意不刻意求人气的时候，有更多的人看他的直播，他还是蛮高兴。
　　老王这段时间一直在直播《积木城》，试图把《积木城》玩成求生游戏。
　　今天，老王终于结束了自虐，开始直播《闯关吧！人类！》。
　　《闯关吧！人类！》是多端共同发售，每个端口的游戏价格不同。老王买了一百五十五元的典藏版大礼包，电脑端、手机端和全息端全买了。
　　老王现在出名了，几个游戏区的大主播联系了老王，要带老王一起玩《闯关吧！人类！》，老王欣然同意。
　　直播开始，老王进入了全息游戏，选择了“混乱大闯关”，直接随机五十人大闯关，他的主播朋友们也在其中。
　　这几人选择了红橙黄绿青蓝紫七个形象，组成了彩虹战队。
　　老王是一只红色的直立小猪，穿着一个黑色的大裤衩。
　　他弹了弹自己的大裤衩，试探的走了两步。
　　呃，摇摇晃晃像个不倒翁，不太好走路啊。
　　“老铁们，看到我了吗？正在弹裤子的红色可爱小猪就是我老王。”老王对着直播镜头搔首弄姿，“这次看我一举夺冠。”
　　他话音刚落，枪声响起来。
　　他还没开始出发，一头彩虹色的直立小马人朝着他冲了过来，一把将他推下了平台。
　　老王：“……”
　　粉丝们：“……”
　　其他合作主播们：“……”
　　哈哈哈哈哈！老王出师未捷身先死，直接死在了起跑线上！
　　老王：“淦！”
　　哪来的垃圾玩家！素质太低了吧！你闯关就闯关，推我干什么！
　　老王怒开下一局，把合作主播抛之脑后。
　　第二局，他机智的避开了所有低素质玩家，一心一意朝着终点冲去。
　　当他终于看到终点的时候，终点前方的玩家们并肩站立，双臂伸直，形成了一堵毛绒绒墙壁。
　　老王：“？？？”
　　老王被不断推出终点线。
　　老王：“！！！”
　　倒计时结束，老王没有过终点线，被淘汰。
　　老王：“……”
　　老王登出了游戏，爬出了游戏舱，抽出一根烟，没有点燃。
　　他想冷静一下。
　　这一天，许多玩家都在冷静。
　　无论是对抗还是合作，坑逼玩家们全部把其玩成了坑人游戏。
　　多人对抗模式？那是多人互坑；
　　合作对抗模式？那是队友比敌人更坑；
　　不对抗了直接合作模式？直接叫这游戏名字为“分手吧，人类”吧！
　　其实最后一个合作模式很温馨很有趣。
　　他们互相合作飞翔或者跳跃，跨越多重障碍，一路看过许多漂亮的风景，到达山的顶峰、水的彼岸、路的尽头。
　　如果好好合作，这就是一个温馨的虐狗游戏。
　　许多情侣主播都说，这个游戏真的很温暖。
　　哪怕和陌生人组队，互帮互助下一同飞跃终点的感觉也非常棒。
　　可是，游戏主播们大多不是情侣，而是单身狗损友。
　　于是乎，这个游戏就变成了低质量人类互坑。
　　你我互相扯后腿，最后打成一团，甚至把合作游戏完成了双人对抗……主播们一边互坑一边哈哈哈大笑，观众们更是笑得直不起腰。
　　天问科技这款“合家欢”游戏真没吹牛，的确是合家欢游戏。
　　玩的人很欢乐，看的人也很欢乐，很适合一家老少一起玩。
　　想要互坑？没问题，笑死你。
　　想要互助？也可以，一同跨越难关也很有成就感。
　　当然，一个想要闯关的人，可不要随机组队。因为陌生人们都是混沌恶。
　　很快，游戏区被《闯关吧！人类！》贡献，几乎所有游戏主播都被粉丝们刷屏要求去玩《闯关吧！人类！》。
　　一些主播还带着粉丝们一起玩，大家和乐融融的互骂，简直温馨极了。
　　《闯关吧！人类！》三端共同发行的威力也逐渐显现。
　　全息游戏设备目前还是少数小康以上家庭才会准备，但电脑和手机，在年轻人中普及率很高。
　　特别是手机。
　　手机和电脑端数据互联，可以一同组队。
　　全息端虽然不能和手机、电脑的队友一起组队，但账号收集数据是共通的。也就是说，你在其他客户端购买的皮肤、打下的奖杯、完成的成就，在其他端口也能看到。
　　所以很快，只购买了一个客户端的玩家，将《闯关吧！人类！》其他客户端也买了。
　　工作学习之余，打开《闯关吧！人类！》手机版，随机或者和朋友、同事匹配一局，花个几分钟的时间互帮互助或者互相坑害，玩家们感觉精神都振奋了不少。
　　许多玩家都在哭喊，在手游世界中玩游戏就像是打卡上班的主流中，突然涌现出一款纯粹好玩的手游，简直让玩家们感激涕零。
　　《闯关吧！人类！》被手游玩家认可，单纯手机端的定价又很便宜，每过几天，这款游戏成了真正的现象级游戏——你几乎可以在每个人玩游戏的人的手机上发现这款游戏，在任何地方，你都能找到联机的队友。
　　同学、同事，亲人、爱人，认识的、不认识的，只要一起玩《闯关吧！人类！》，大家就能说到一块儿去。
　　当东煌游戏厂商们点开游戏下载榜，看到《闯关吧！人类！》这一款付费游戏居然进入当月总下载榜第一的时候，眼前一黑。
　　而当《闯关吧！人类！》登顶其他国家和地区的当月总下载榜前三的时候，其他国家的游戏厂商也心头一梗。
　　一个付费游戏的下载量，居然超过了免费游戏！
　　这还有天理吗！有王法吗！
　　世界游戏历史上至暗的一天，终于降临。
　　游戏大厂们捶胸顿足，抨击人心不古。
　　免费的不是最好的吗？你们这群玩家什么时候不爱免费爱付费游戏了！
　　这月销售量，奔着千万去了吧？
　　甚至要过亿了吧？
　　过亿！就算扣除平台分成，光靠手机游戏的收入，他们都能有几亿流水了！
　　等等……
　　游戏厂商们突然发现有哪里不对劲。
　　他们仔细看了一遍，这次真的差点心梗塞而亡了。
　　《闯关吧！人类！》在东煌销售的时候，居然没有登录任何游戏平台，而是直接在天问科技的游戏平台上售卖！
　　因为前段时间天问科技的老总季晨夕陷入舆论风波，舆论视线一直集中在天问科技身上。天问科技不需要其他平台自带的流量，就顺顺利利把玩家吸引了过来。
　　现在天问科技已经搭建好自己的游戏平台，现在游戏平台上只有四款游戏，有一款还是十八禁，访问量居然已经过亿。
　　啊这……
　　国内躺着赚钱的游戏平台们也心里不平衡了。
　　小老弟，你怎么回事？怎么自己单干了？你这样做，我们岂不是没钱可赚？这不行啊！
　　“我们被人堵门了。”褚鹏飞笑得见牙不见眼，“他们愿意给天问科技单独的分成合同，希望天问科技以后制作的游戏也放在他们平台下载。”
　　季黎道：“可以，你去谈。”
　　天问科技最后肯定会做出自己的游戏平台。
　　不过现在天问科技的游戏数量不够，创意工坊也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还是低调一点行事，让其他游戏平台以为天问科技只是为了占分成的小便宜才单独搞游戏平台。
　　等创意工坊的理念传开，依托于天问科技的游戏的玩家和新人设计师的创意游戏不断涌现时，天问科技的游戏平台便势不可挡了。
　　现在，嘿嘿，低调，低调，可不能让其他游戏平台产生警惕。
　　“柏修晏，接下来看你的了。我的新游戏比你的创意平台上线速度更快，你不觉得羞愧吗？”季黎把着柏修晏的肩膀，挤眉弄眼。
　　柏修晏气不打一处。
　　他现在就去杀几个程序员祭天！


第46章 二更合一
　　柏修晏的工作进度比季黎慢，真不是柏修晏的错。
　　季黎领导的做新游戏的团队，抽调的是公司中具有做游戏经验的人。他们一股劲全使在制作新游戏上，目标单纯，效率极快。
　　柏修晏领导的团队不但大部分是新人，他需要手把手的教。而这更新几乎和一个新游戏的工作量差不多，人手就稍显不足。
　　再者，柏修晏的团队还要干《积木城》日常维护和运营的工作，人手就更加捉襟见肘。
　　至于创意工坊背后还有许多关于规章制度的制定，这些技术之外的工作，也很让人焦头烂额。
　　季黎这游戏都火遍全球了，柏修晏的工作才做完了一半，情有可原。
　　他接下了最麻烦的工作，季黎居然嘲讽他？这柏修晏不能忍。于是，季黎大好的休息生活结束了，被柏修晏拉来一起工作。
　　虽然不能加班，但上班时摸鱼是不可能了。
　　季黎轻轻给了自己一巴掌。叫你嘴贱！
　　不过现在公司里年前不可能再出新游戏，新游戏工作组只留下一部分负责日常运营和维护的人，其他人也都加入了创意工坊的制作。
　　以后许多游戏可能都会有创意工坊，他们提前练练手。
　　有野心的员工，运用创意工坊尝试一下自己做游戏，也很必要。
　　全公司都加入了《积木城》的更新工作，有人欢喜有人愁。
　　欢喜的人不用在担心游戏更新无法如期上线，忧愁的人自然认为自己的工作效率太低导致错过了最好的上升机会，现在《闯关吧！人类！》项目组的人来帮忙，几乎就证明了他们能力不行。
　　能力不行，机会给他们，他们都无法掌握。还得好好学习，继续努力啊。
　　天问科技不允许员工私下加班，但可没说不允许员工私下学习。
　　许多没有工作经验的员工受到了打击后，私下报了提高班。
　　翻年之后，这些员工给了季黎、柏修晏很大的惊喜，这是后话。
　　《积木城》的更新对天问科技的大部分员工而言都是重要的事，甚至对于其他一直盯着天问科技的游戏友商而言，也是很重要的事。
　　但对柏修晏和季黎不是。
　　他们驾轻就熟的走在前世走过的路上，这些工作实在是没有什么挑战性，一眼都能望见胜利。
　　对柏修晏和季黎而言，家庭的事比事业上的事头疼许多。
　　谁让他俩上辈子的家庭都很坑。
　　网络上对季晨夕的舆论狂欢，虽然骂季晨夕的人不多。但对于普通人而言，想要隐藏的私事被人放在网上用放大镜偷窥，一群不认识的人对他指指点点评头论足，其压力就已经让人难以忍受。
　　季晨夕曾经遭遇过网络暴力和校园暴力，对言论的事就更加敏感。
　　以前的事让他从快乐嚣张的小太阳，变成了脆弱敏感爱哭的隐藏社恐；现在网络舆论的狂欢，让季晨夕更加沉默。
　　尹清泽也好不到哪去。
　　他本身的精神状态就因为信任的人接连背叛而变得很差，在得知季黎是自己的儿子后，尹清泽好不容易振作了一点，现在又差点因为网络舆论的事垮掉。
　　被骂让人难受，在亲身体会这种难受时，尹清泽想到曾经季晨夕遭遇的比他现在遭遇的更可怕，就更加难受。
　　尹清泽甚至有点控制不住想要用违法犯罪的手段，去报复老管家和简津两人、甚至去报复他亲生父亲这种极端的念头。
　　尹清泽把这些念头隐藏得很好，连章铭诚都没发现。
　　但季晨夕毕竟是尹清泽十八年的青梅竹马，从出生起就开始抢尹清泽的被子。只短短几次工作上公事公办的见面，他就发现了尹清泽的不对。
　　季黎和柏修晏约尹清泽一起玩游戏，顺着季晨夕提供的思路套话，证实了季晨夕的猜测。
　　季黎问柏修晏：“我是不是不该多管闲事？反正他和我不熟。”
　　柏修晏一巴掌抽季黎的大脑壳上，拉着季黎去找尹清泽，一同去看医生。
　　治疗心理疾病，光凭医生和患者两人努力根本不够。患者需要身边亲朋好友的支持。
　　季晨夕如果不想和尹清泽复合，不好去照顾尹清泽，给尹清泽希望，但季黎可以。
　　对尹清泽和季黎而言，不说什么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话，也不说什么血缘关系不可割裂——尹家家主的事证明，血缘关系有时候可能就是个屁。
　　但季黎是个好人。
　　好人就容易背上心理负担。
　　上辈子两个父亲都不得好死，是季黎不敢承认的遗憾和痛。
　　季晨夕虽然给了季黎骨血，虽然带了季黎六年，但多年的孤儿院生活、以及在社会上的摸爬滚打，季黎早记不清当年的事。
　　刚重生回来的时候，季黎对季晨夕和尹清泽的感情都差不多，都是象征亲人的“遗憾”。
　　当然，现在季晨夕对季黎而言，比尹清泽对季黎重要得多。但这不代表尹清泽不是季黎的“遗憾”，更不代表季黎会眼睁睁的看着尹清泽痛苦甚至滑入深渊。
　　“就你这性格，要是尹清泽真出了什么事，你一辈子都走不出来。”柏修晏讽刺道，“别为了无谓的面子瞎折腾。位高权重的油腻中年人最好面子，为了面子可以不要里子。你别把你上辈子的毛病带到这辈子。”
　　季黎破口大骂：“谁t是好面子的油腻中年人？！柏修晏你劝就劝，怎么开始人身攻击了！我不想管这事，和我的面子有什么关系？”
　　“你如果担心季叔叔心里不舒服，就更大可不必。季叔叔比你还善良柔软，要是尹清泽真的出什么事，你想想季叔叔会多痛苦？”柏修晏道。
　　季黎翻白眼。
　　柏修晏继续道：“他心里对尹清泽有很深的疙瘩，尹清泽也的确对不起他。季叔叔不管尹清泽，尹清泽出事了季叔叔会痛苦愧疚；季叔叔管了尹清泽，季叔叔自己会非常不舒服，给了尹清泽虚假的希望也是饮鸩止渴。这时候，你这个当儿子的不上，难道逼着季叔叔上？“
　　季黎烦恼的挼乱了自己的头发：“知道了知道了，柏修晏你怎么这么啰嗦！”
　　柏修晏冷哼一声。
　　重生回来，两个亲爹都还活着，而且都还是关心你的好人，你还有什么可挑的？
　　季黎现在所有的纠结，在柏修晏看来都是矫情。
　　或者叫有恃无恐。
　　多好啊，我也想有恃无恐。柏修晏想起自己未曾谋面的父母，双手揣进了裤兜里。
　　“好吧，我知道了，我的错。”季黎看出了柏修晏的情绪不对劲，顶着一头乱糟糟鸡窝，别扭道歉，“谢谢你的啰嗦。”
　　柏修晏：“呵。”
　　季黎伸出手：“一起去，我自己无法理智面对尹清泽。”
　　柏修晏嫌弃的伸出手：“真麻烦。”
　　两小孩手牵手下楼，迈上高高的楼梯，蹭了正好下楼遛弯偷懒的章铭诚员工卡，直上曙光科技最顶楼。
　　季黎和柏修晏进门的时候，尹清泽正在看网上爆料出来的季晨夕以前被骂的言论。
　　他已经反复看了很多次。
　　每当他工作闲下来，他就会看一遍，想象着季晨夕当时的无助，猜测着尹家和简津在其中做的恶。
　　季晨夕家里虽算不上豪富，在当地也是地头蛇之一。
　　可季叔叔当年完全无法保护季晨夕，季叔叔心里有多痛苦无措，有多恨着自己这个罪魁祸首。
　　他太能理解季叔叔对他的痛骂和厌恶。要是自己的儿子遭遇这件事，杀了对方的心都有。
　　“老、爹！没工作就带我去遛弯！我来找你玩啦。”季黎隔着老远就开嚎。
　　柏修晏嘴角抽搐。
　　季黎来之前还扭扭捏捏不断纠结，说自己无法好好理智面对尹清泽。
　　可这一出电梯，季黎的脸皮立刻比谁都厚。
　　看看这一层秘书办公室几个探头出来的满脸惊恐的秘书们，跟见了鬼似的。
　　网络上这一闹腾，曙光科技中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隔壁帮曙光科技赚钱的天问科技，是自家老总前男友的企业。而天问科技两只吉祥物宝宝之一的胖宝宝，便是自家老总的亲儿子。
　　公开的秘密也是秘密，心照不宣那也是不宣。
　　哪知道，季黎居然会直接来找尹清泽玩，还不顾外人，大喊“老爹”。
　　唉，季晨夕在上学，据说课业很忙。季黎就一个小宝宝，他懂什么？这不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只有贾灼等人心里冷笑。
　　黎老大懂什么？黎老大什么都懂！你们根本不知道黎老大是谁！
　　尹清泽一听到季黎的声音，立刻手忙脚乱的关闭电脑，整理头发和衣领，甚至揉了揉脸，试图让一直保持阴沉表情而变僵的脸变得柔和。
　　“小黎，修晏，你们怎么来了？”尹清泽赶紧迎出去，把两孩子接进办公室。
　　“老爸最近课业繁忙。上面给老爸找了个导师，老爸提前进入苦逼的研究生生活，没空带我和柏修晏去玩。”季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拿起尹清泽松开的白水，满口抱怨，“你知道的，现在无论去哪都需要家长带着，不然就会被好心人送进警察局，我快无聊死了，对不对，柏修晏？”
　　柏修晏面无表情的点头：“我们总不能老玩游戏。”
　　尹清泽立刻道：“你们想去哪玩？”
　　季黎道：“不知道啊。我都不怎么出门，我怎么知道？”
　　柏修晏从随身背的小书包里拿出平板，划拉出一页美食店：“我们去探店？”
　　季黎无语：“柏修晏，你能不能除了吃，想点其他的？”
　　柏修晏鄙视：“你看看你的体型，你好意思说这句话吗？”
　　季黎辩解：“我是天生容易长胖！”
　　柏修晏鄙视：“你看看季叔叔的体型，再看看尹叔叔的体型，你好意思说这句话吗！”
　　季黎立刻道：“老爹，你说，我是不是和你们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尹清泽回忆季晨夕小时候——季晨夕小时候精致可爱就像个小姑娘。
　　尹清泽回忆自己小时候——自己小时候体态匀称还被外公外婆带去当过童装模特。
　　再看看季黎……嗯，季黎可以去当年画模特。
　　但人不会在同样的地方犯错，尹清泽情商上线，毫不犹豫道：“确实和我小时候长得很像。”
　　如果季黎在虚拟世界的成年人形象是按照数据推算出来的成年后季黎的长相，那季黎的五官应该确实和自己差不多。
　　嗯，减肥之后应该差不多，应该。
　　季黎骄傲的叉腰：“你听！”
　　柏修晏冷笑：“季黎，你又不是个小智障，这话是真是假你自己不知道吗？不知道的话你想想你的体检报告，或者低头看看你的肚子。”
　　说完，柏修晏还上手推了一把季黎的小肚肚。
　　哐啷哐啷，季黎肚肚上的软肉晃了晃。
　　季黎：“……”
　　尹清泽：“……”
　　尹清泽小心翼翼道：“虽然胖一点很可爱，但小黎，还是注意一下健康。”
　　季黎：“……”
　　柏修晏：“噗嗤……咳咳咳。好吧，不去探店就不去。尹清泽，你会开车吗？你有东煌的驾照吗？”
　　尹清泽立刻道：“有。”
　　他刚回国的时候其实没有。在有了攻略小本本后，按照攻略，他开始在小本本中记录自己需要磨砺的技能。
　　比如开车。
　　季晨夕不会开车，季黎和柏修晏不能开车，如果需要司机，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加入这个小团体。
　　当工具人不可怕，怕的是连当工具人的机会都不给他。
　　“这里离帝都不远。我们去帝都住几天。我还没逛过帝都的景点。”柏修晏道，“季黎，你也没逛过对吧？”
　　季黎：“……嗯。”当然逛过。
　　大学兼职的时候，他经常去各大景点散发小广告，还被管理人员撵过。
　　不过话又说回来，逛过不代表旅游过。那时候的他，可没心思以游客的身份去体会各个景点的魅力。
　　“季叔叔说他以前每年寒暑假，几乎把国内的景点都逛遍了。尹叔叔你应该也一起逛过，可能对帝都的景点比较熟悉？”柏修晏道，“带我们去逛逛吧。需要提前做攻略，明天再去吗？”
　　季黎道：“如果你的工作忙，抽空再去也行。”
　　尹清泽立刻道：“我没事。我主管研发，现在一时半会儿也研发不出什么东西。今年的公休假我还没用……”
　　季黎惊讶的瞪圆眼睛：“都快十二月了，你的公休假还没用！”
　　尹清泽找借口道：“我还算创业期间，不太好请假。”
　　季黎和柏修晏同时小脸一白。
　　创业期间，不好请假……他俩同时肝疼了呢。
　　季黎心有戚戚焉：“有空的话赶紧请假。创业也要劳逸集合。”
　　柏修晏使劲点头。
　　尹清泽不知道这俩在痛苦什么，有些手足无措。
　　“那个，我的车就在楼下车库里，我们现在就出发，不需要准备些什么吗？”尹清泽岔开话题，“比如奶瓶、衣服、毛巾……”
　　季黎和柏修晏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不知道，你知道吗？”
　　两人眼露嫌弃，然后又异口同声道：“他也不知道。要不你问问老爸季叔叔？”
　　尹清泽犹豫了一会儿，给季晨夕发了一条短信。
　　季晨夕似乎正在忙，没有看到。
　　季黎道：“那就随便带点什么？我俩又不是普通的小孩子，带够钱就行，缺什么就在帝都买。”
　　尹清泽道：“好。”应该没问题？
　　他又给季晨夕发短信，告诉季晨夕自己要带两个孩子去帝都玩几天。
　　尹清泽先回家打包了几套衣服，又去季黎和柏修晏家给两个孩子打包了几套衣服，并拿了两张小毛巾和两个小水壶。
　　这时候，季晨夕终于看到短信，给尹清泽打了个电话。
　　“小黎和修晏要去帝都玩？”季晨夕懊恼道，“糟糕！我都忘记带他们去玩了！老是工作工作，我完全忽略了这件事！我马上请假回来！”
　　尹清泽忙道：“听说你学习任务很紧，这次把带他们出去玩的机会让给我好吗？”
　　季晨夕沉默了一会儿，语气古怪道：“我还以为你会支持我请假。以前你可不会劝我学习。”
　　尹清泽讪讪道：“那是以前。以前不懂事。”
　　季晨夕感慨道：“以前确实不懂事。”
　　尹清泽也是，他也是。
　　尹清泽以为自己努力就可以照顾季晨夕一辈子，季晨夕如果不想努力就不努力，开心就好。
　　季晨夕自己也这么认为。
　　现在看来，谁也负责不了对方一辈子。
　　就算能负责，一方成为另一方的拖累，这种感情又真的能长久吗？
　　把自己的未来，寄托在别人的感情和良心上，是最荒唐的事。
　　两人沉默了十秒后，尹清泽率先开口：“我给孩子们带了几套衣服、两个水壶、两张毛巾，还需要带些什么？需不需要带奶粉之类的东西？”
　　季晨夕道：“你力气小，出门别带太多东西，你背不动，还要两个宝宝照顾你。”
　　尹清泽：“倒也不至于……”
　　季晨夕没理睬尹清泽的辩解，继续道：“不用带水壶，小黎和修晏肠胃很好，你给他们买常温的矿泉水，喝完就扔；小毛巾需要带四张，小黎喜欢带着修晏乱跑，很容易出一身汗，需要给他俩隔一下背，免得汗湿了衣服感冒；食物你现买就好，修晏很懂什么好吃，听他的；衣服只需要带几套内衣，外套你去帝都给他们多买几套，今年冬天我还没给他们买新衣服……”
　　季晨夕絮絮叨叨，尹清泽把电话夹在耳朵和脖子间，掏出小本本用只有他和季晨夕看得懂的符号速记。
　　季黎从屋外探出个小脑袋贼头贼脑偷听，被柏修晏拽着衣角拽了回去。
　　柏修晏将手指竖在嘴唇前：“嘘。”
　　季黎点头，然后继续扒着门框探头探脑。
　　柏修晏：“……”这家伙，好奇心跟猫似的。
　　——————
　　季晨夕唠叨了近十分钟，直到电话里响起上课铃声，他才匆匆挂电话。
　　尹清泽看着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速记，露出凝重的神色。
　　带孩子的学问，庞大如斯，希望我不要出错。
　　“别紧张，我和季黎心智和成年人差不多，没那么多注意事项，季叔叔操心过度了。”柏修晏背着手，像小老头一样走过来。
　　季黎催促：“快出发！再不出发来不及去帝都吃晚饭，我要吃烤鸭！”
　　尹清泽有些紧张的点点头：“好。”
　　他放回了一些东西，多拿了两根毛巾，一手牵着一个孩子下楼。
　　看着季黎和柏修晏努力迈动小短腿的模样，尹清泽试图把两个孩子抱起来。
　　两个孩子都对他投以不信任的眼神。
　　果然，抱一个孩子还成，两个孩子……咳咳，尹清泽又不是季晨夕，拥有不可思议的怪力。
　　尹清泽沮丧的肩膀微微耷拉：“我会好好撸铁，把力气练大。”
　　“没必要，我和柏修晏不喜欢被人抱，对不对？”季黎道，“柏修晏每次被老爸抱，都会想躲。”
　　柏修晏点头。如果不是拗不过季叔叔的怪力，他至于不要面子吗？
　　尹清泽笑了笑，没有回答。
　　他想起季晨夕说的话，不要只看着季黎，要多照顾柏修晏，柏修晏也是他的家人。
　　不过季晨夕又感慨，说其实是柏修晏照顾他和小黎。咱家修晏才是最diao的！
　　尹清泽很怀念，好久没听到季晨夕语气这么活泼了。
　　“走走走，去帝都了！明天我要去看升国旗！”季黎爬进车子后排，系好安全带后举着小拳头挥舞，“升国旗！”
　　柏修晏慢吞吞关好车门，系好安全带：“看国旗凌晨三点就得去广场候着，你起得来？”
　　季黎道：“咱们熬夜不睡觉啊！”
　　柏修晏道：“熬夜长不高。你说呢，尹叔叔？”
　　尹清泽发动了汽车引擎：“吃完饭早点睡，我定个闹钟，你们起得来我们就去，起不来就不去，好不好？”
　　柏修晏点头：“这样好。”
　　季黎道：“好吧。不知道酒店里有没有全息游戏设备，我和柏修晏只带了电脑和手机。唉，要是半虚拟游戏设备快点搞出来就好了。”
　　尹清泽立刻道：“我一定努力！”
　　“该努力的是柏修晏。他知道怎么快点把半虚拟设备弄出来，就是摸鱼。”季黎踢了柏修晏一脚，“你说是不是？”
　　“是个头，我要更新游戏，还要研发硬件，你当我浑身是肝吗？你怎么不多动一动？你都懒成猪了！”柏修晏踢了回来，破口骂道，“就知道偷懒。”
　　听到后排季黎和柏修晏你一言我一语骂起来，开车的尹清泽很是无措。
　　糟糕，这时候该怎么办？季晨夕没有告诉他！


第47章 二更合一
　　小朋友的精力永远比大人充沛，堪称永动机。
　　尹清泽开了一路的车，季黎和柏修晏吵了一路，都不带消停。
　　尹清泽试图劝架，季黎和柏修晏共同吼他，让他别管，然后继续吵架，甚至开始小幅度动手。
　　尹清泽心里很慌。
　　怎么办怎么办，两个孩子打起来了！我现在在开车，没办法阻止他们！
　　趁着堵车的时候，尹清泽给季晨夕发了一条短信求助。
　　季晨夕打电话过来，尹清泽戴着蓝牙耳机接听了电话。
　　“不用管，你阻止也没用，他们还会一起吼你。他们吵累了就不会继续吵，打架也很有分寸。”季晨夕分享了自己的心得，“如果是下车后在人多的地方吵吵闹闹有危险，你可以尝试着把他们隔开。”
　　尹清泽虚心请教：“怎么隔开？”
　　季晨夕道：“把他们抱起来……算了，你抱不起来，就站在中间把他们隔开好了，应该问题不大。”
　　尹清泽：“……嗯。”他微妙的感觉自己又被嫌弃了。
　　季晨夕学业繁忙，很快挂断电话继续上课。尹清泽满心紧张，隔一会儿便偷看一眼后视镜，害怕两个孩子打出真火来。
　　观察久了，他看出了点门道。
　　这俩孩子吵着吵着打着打着就休息一会儿，说一些工作或者生活上的正事，然后一言不合继续相互讽刺，再次吵架打架，无限循环。
　　尹清泽松了一口气。看来俩孩子的确没有真的生对方气。这或许只是损友的相处模式。
　　尹清泽不可避免的想起曾经自己和季晨夕的相处模式。
　　他从有记忆开始就一直让着护着季晨夕，几乎没和季晨夕吵过架。季晨夕力气很大，也避免和他吵闹，以免伤到他。
　　或许正是因为害怕伤到别人，季晨夕从小到大遇到问题都是找他们帮忙，从来不敢自己出手解决。久而久之，季晨夕就养成了依赖他人的性格。他们也习以为常的替季晨夕做决定。
　　现在回想起来，季晨夕不能自己出手解决问题的原因，竟不是他们要保护季晨夕不受伤害，而是怕季晨夕伤害别人。
　　当季晨夕长大后，有足够清醒的理智控制自己的力气，他们还是延续着原本的相处模式。
　　把狮子老虎关久了，无论是关着狮子老虎的人，还是狮子老虎自己，都以为它们是无害的小猫咪。
　　“小黎，你有继承晨夕的力气吗？”尹清泽问道。
　　季黎停下和死对头的互怼，抽空回答尹清泽的问题：“没有。我力气就比柏修晏大一点，属于正常范围。”
　　柏修晏：“？？？”你回答就回答，为什么要拉我作比较？
　　季黎瞥柏修晏。当然要拉你作比较。不和你作比较，和谁作比较？
　　两人一番眼神交流之后，又开始互踹互掐，看得尹清泽很是无奈，又有些羡慕。
　　这是交心的体现吧？
　　虽然和他与季晨夕当年的相处模式不一样，但青梅竹马的感情真的太令人羡慕。
　　——————
　　帝都就算修了再多的路再多的桥，该堵车的时候还是会堵车。
　　当尹清泽到达酒店时，已经华灯初上。
　　尹清泽有白金贵宾卡，直接选择了最贵的套房，不需要预约。
　　季黎和柏修晏上辈子都有白金贵宾卡。但一个创业期间没钱享受奢侈生活，待可以享受的时候便疾病缠身；另一个一开始就是偏瘫，什么都享受不了。所以他们俩都是第一次以旅游者的心态入住顶级酒店的豪华套房。
　　季黎兴奋得就像是他这个年龄的孩子似的。柏修晏只对酒店的食物感兴趣，可季黎兴奋的时候，总是会拉着他一起。
　　于是一个满脸兴奋的胖宝宝拉着一个一脸生无可恋的瘦宝宝疯跑，像极了卡通片里的场景。
　　尹清泽跟在两个宝宝后面，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阻拦季黎兴奋。
　　他们该去吃饭了。但现在季黎很兴奋，他阻拦的话，会不会让季黎不高兴？
　　新手老爹感觉头很疼。
　　“季黎，你不饿吗？要不取消今天的烤鸭预定，就在酒店自助餐厅随便吃一点？”关键时刻，还是柏修晏靠谱。
　　尹清泽，就是个这也不敢那也不敢的懦弱新手爸爸。
　　季黎立刻停止兴奋：“走，吃烤鸭，以后再来探险！”
　　季黎条件反射的对尹清泽伸出手，待伸出手后他才意识到现在带着他的不是季爸爸，而是尹爹。
　　尹爹是个抱不动他，还甩锅他长得胖的战五渣。
　　季黎嫌弃的收回一只手，用另一只手牵住尹清泽的手：“走，出发。”
　　尹清泽看见季黎从张开双臂到嫌弃的收回一只手的全动作，心都碎了。
　　柏修晏转过头，右手握住拳头放在嘴唇边，肩膀微微颤抖。
　　季黎真的很气人。自己被气的时候想揍死季黎，但看到其他人被季黎无意识的气，真的好想笑。
　　“我抱得起你。”尹清泽苍白无力的解释。
　　季黎道：“难道你要我被你抱着，柏修晏自己走路？”
　　柏修晏立刻道：“我没关系。”
　　季黎翻白眼：“这不是你有没有关系的问题，我不乐意。”
　　这辈子既然两个死对头一起重生了，那么为了继续公平竞争，所有事都要公平。
　　自己有的，柏修晏必须有。包括自己的亲情。
　　季黎知道连血缘关系都不牢靠，非血缘的人要组成一个亲密无间的家庭更是难上加难。
　　但只要习惯了亲密相处，他的两个父亲也一定能把柏修晏当做和自己一样不可分割的家人。
　　柏修晏也一样。
　　其实柏修晏早就把自家老爸当做家人了。柏修晏比他意识到的还要心软善良，真是令人发笑，
　　噗嘿。
　　“我会努力锻炼力气。”尹清泽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牵起柏修晏的手，愧疚道，“对不起，叔叔我力气太小了。”
　　尹清泽终于承认了这个致命的问题。
　　其实他的力气就是普通经常锻炼的成年男人的问题，比不爱健身的普遍男性大众都要强一些。
　　但……两个柏修晏他还能抱一阵子，把其中一个小柏修晏的体重换成胖墩季黎，那真的太为难普通男性了。
　　然而，季黎是不可能从自身找理由。
　　我怎么可能有错？就算错的是这个世界，我也是完美无缺，无懈可击。by季黎。
　　大约能从微末之中白手起家的创业大佬，都有点自恋倾向吧。
　　所以，尹清泽只能背锅了。
　　柏修晏深深叹了一口气。
　　心好累。
　　他早知道季黎很麻烦，没想到居然这么麻烦。
　　“叹什么气，小老头。”季黎一边吐槽，一边用手揉脸，做出一个满脸皱纹的模样。
　　“总比你幼稚鬼好。”柏修晏讽刺回去，“哦，你现在本来就只有四岁。黎四岁，你的脑子和你的身体完全符合，一点问题都没有。”
　　尹清泽头大了。
　　晨夕，说好的我站在中间就能阻止他们争吵呢？一点用都没有！
　　新手爸爸尹清泽再次焦虑。
　　——————
　　待吃完烤鸭，尹清泽带着两个宝宝回酒店睡觉。
　　中途，他去商场给季黎和柏修晏买了几套新衣服。回酒店后，尹清泽带着孩子们洗完澡，把换下的内衣裤与新买的衣服拿给专属管家，让专属管家把衣服洗一遍后烘干，第二天好换新衣服穿。
　　季黎和柏修晏换上带来的内衣裤，明天继续穿原本的外套。
　　季黎打定主意要去看升旗仪式，洗完澡蒙头就睡。
　　套房有三个卧室，但季黎和柏修晏仍旧睡一张床。
　　尹清泽试图和他俩一起睡，被两人嫌弃的赶走。
　　孩子的睡眠很好，几乎沾床就睡。尹清泽办了一会儿工，再去小卧室的时候，两人已经睡得呼哧呼哧，连尹清泽悄悄捏了捏他们的脸，也没吵醒他们。
　　尹清泽收回捏脸的手，不自觉的笑了笑。然后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行为有些猥琐，想控制却控制不住。
　　尹清泽坐在床边，借着开着的卧室门外透进来的灯光，静静的看着两个孩子的睡颜。
　　季黎把自己裹成了一个毛毛虫，侧身弓着背睡着，就像是蹲在自己安全的茧里；柏修晏仰面朝上睡得规矩死板，就像是一个假娃娃。
　　两个孩子的睡姿各有千秋，好像展现出他们不同于白天醒着时性格的另一面。
　　尹清泽又伸出手指，指尖在季黎和柏修晏脸上轻轻触碰。
　　现在，他有了孩子、有了新的家人的感觉才落在了实处。
　　哪怕今天这半天时间，他有许多焦头烂额的地方，可内心的喜悦，仿佛让他回到了十八岁之前。
　　只是那时候，他是季黎和柏修晏的角色，带着他的人是真正爱着他的亲人。
　　这时候，尹清泽的电话轻轻震动起来。
　　他连忙离开小卧室，合上小卧室的门：“喂？晨夕？他们已经睡了。小黎说明早要去看升旗……”
　　电话另一边，季晨夕刚回到家。
　　他今天晚上有课，上完课回到家后，还要在家里加班。
　　季晨夕可能是天问科技唯三可以在家里加班的程序员——另外两人是季黎和柏修晏。
　　在创业最初阶段，老总总是比员工干活多。
　　平时他回到家的时候，总能第一时间听到季黎充满活力的呼喊声。紧接着，柏修晏就端出热腾腾的夜宵给他加餐。
　　柏修晏总嫌弃季黎长得胖。季晨夕私底下腹诽，小黎长得胖，有一半的错都是在喜欢投喂别人的柏修晏身上。
　　今天他回家，家里没有灯光，没有季黎那响亮的大嗓门，没有柏修晏老成的身影。
　　他开灯之后，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心里空落落的，连加班的兴致都没了。
　　已经习惯家里俩孩子热热闹闹，哪怕只是几天的寂寞，季晨夕都有些不适应。
　　季晨夕坐了一会儿，便给尹清泽打电话询问孩子们的情况。
　　在看到尹清泽的电话号码时，季晨夕突然思维发散，想到一个问题。
　　他只是短暂和孩子们分别，可尹清泽是真的孤家寡人。
　　他和孩子们快快乐乐一起生活的时候，尹清泽独自守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尹清泽的心情如何？
　　肯定不会好。
　　从小时候起，虽然尹清泽是他的保护者，但季晨夕知道，尹清泽这个人特别依赖家人，特别害怕寂寞。
　　尹清泽的外公外婆随时都陪伴在他的身边。偶尔外公外婆有事，尹清泽就会去疗养院里陪着母亲。
　　尹清泽与其说害怕寂寞，不如说他从小到大就没有寂寞过，所以不知道没有亲人陪伴的滋味。
　　季晨夕反倒是经常一个人在家。
　　他家里只有爸爸一个亲人，爸爸要赚钱养家，出差是常事。
　　这时候，刑程彦或者家里的保姆会陪着他，偶尔他也会直接去尹清泽家蹭吃蹭喝。
　　可无论是刑程彦、保姆，还是尹清泽家，都不是季晨夕的家人。所以亲人不在所带来的寂寞，季晨夕反倒是习惯了。
　　季晨夕摩挲着手机屏幕上尹清泽的照片，心里很怅然。
　　尹清泽依赖亲人、十八岁之前从未离开过亲人。过了十八岁这个分水岭，尹清泽突然变得一无所有。
　　到了后来，残忍的真相解开，尹清泽不但一无所有，所信任的所重视的还对他有着深深的恶意。
　　被背叛，被伤害。即使与曾经重视的人重逢，也可望不可即。
　　季晨夕揉了揉眼睛，吸了吸鼻子，心里不可避免的为尹清泽难过。
　　如果他和尹清泽曾经不是情人，只是有误会的朋友。他一定会和尹清泽和好，并帮尹清泽从低谷中走出来。
　　可自己现在和尹清泽的纠葛，让他至少现在不可能和尹清泽复合。
　　他看到尹清泽，回忆的仍旧是错过与不被信任的痛苦。这种痛苦可能会随着时间消解，会随着他自己越来越强大而释然。
　　但不是现在。
　　如果因为同情和尹清泽勉强拉近关系，对尹清泽来说，可能也是一种伤害。
　　季晨夕又揉了揉眼睛。
　　半晌，他洗了一次脸，才给尹清泽打电话。
　　“去看升旗吗？记得给他们戴上帽子，羽绒服自带的帽子就行，围巾买了吗？修晏不喜欢围围巾，但一定得给他围上……”
　　“带两盒牛奶，饿了先喝着。放在兜里，暖成常温就行……”
　　“他们的睡相的确很可爱，但要小心别吵醒他们。小黎还好，修晏是低血压大魔王。吵醒修晏的事要交给小黎，反正小黎经常和修晏打架……”
　　“他们就是连体婴，没发现他们随时都是手牵手吗？好像害怕松手后另一个人就会不见似的……”
　　季晨夕怅然。
　　或许在小黎和修晏心目中，彼此的确是最重要的人。他们曾经是惺惺相惜的死对头，现在都是重生者。他们才是彼此的同类，是证明自己过去和现在的唯一证据。
　　季晨夕语气冷淡、公事公办的打完电话，然后深深舒了一口气。
　　他又揉了揉眼睛，泪水不知道怎么又流了出来。
　　季晨夕已经很少哭，哭也是窝在被窝里，不敢给季黎和柏修晏看到。
　　今天他哭得次数，就和季黎重生前伤春悲秋时差不多了。
　　光是和尹清泽平静的对话，他都似乎要用尽浑身力气。
　　完全的释然，真的好难。
　　——————
　　帝都的酒店里。
　　尹清泽站在阳台上吹了一会儿冷风。待脸被吹僵之后，他才回屋暖身体。
　　现在他的身体不是自己的。他要保重好身体。
　　十八年的青梅竹马，季晨夕一点语气上的波动，尹清泽就能猜出对方的心情。
　　季晨夕极力掩饰着自己声音的颤抖，但尹清泽知道，只是和自己说话，季晨夕就很痛苦。
　　那一刻，尹清泽有从高楼上跳下去的冲动。
　　如果不是他还带着孩子，他还背负着创业伙伴和曙光科技那么多人的希望，他真的会跳下去。
　　让深爱的人那么痛苦，或许我的死亡能弥补一点？
　　尹清泽明知道季晨夕不会认为这是弥补，甚至会更痛苦，但他抑制不住自己这样想。
　　他回到房间，倒了一杯温水，服下了每日的抗抑郁药物后，这种消极的思想才好转，只是情绪仍旧恹恹的，提不起劲。
　　他又偷偷走进小卧室。
　　两个孩子终于换了一种睡姿。毛毛虫季黎变成了仰躺着斜着睡，毛毛虫尾端搭在了柏修晏身上；柏修晏从规规矩矩的仰躺睡变成了蜷缩着的侧躺，脑袋和季黎凑在了一起。
　　尹清泽木然的心情升起了一丝喜悦。
　　他再次小心翼翼摸了摸两个孩子温软的小脸，然后把睡相极其不老实的季黎从歪斜恢复成竖直。
　　“晚安，宝宝们。”尹清泽小声道，偷偷拍了一张季黎和柏修晏的睡颜，离开了卧室。
　　晚上睡觉时，尹清泽为了第二天能按时起来，没吃安眠药。
　　他本来想着，凌晨三点就要起床，睡不着也没关系，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思考一些工作上的事，一会儿时间就过去了。
　　没想到，尹清泽闭上眼，脑海里出现的是季黎和柏修晏睡着时的模样，居然没吃安眠药就睡着了。
　　虽然睡得不安稳，晚上都是梦，只是浅眠，但这是尹清泽自得知真相后，第一次不靠安眠药入睡。
　　闹铃响起的时候，尹清泽甚至有点想赖床。
　　当他意识到今天要带两个孩子看升旗仪式的时候，才坚强的爬起来，去洗澡醒神。
　　洗完澡后，孩子们那边的闹铃也响起来了。
　　尹清泽见识到了柏修晏没睡够时的起床气有多可怕。
　　季黎把柏修晏晃醒后，柏修晏居然一口咬在了季黎的胳膊上。
　　两人在床上拳脚交接，扭打成一团，被子和枕头都遭了殃。
　　尹清泽手足无措。
　　呃，现在他该去劝架吗？但是晨夕说不要加入小黎叫修晏起床的战局，否则修晏的起床气会持续很久。
　　“放心，小黎会让修晏的低血压变成高血压。”
　　见季黎一边和柏修晏互殴，一边说一些讽刺的话，尹清泽明悟了。
　　晨夕所说的把低血压变成高血压，该不会是说小黎会把修晏从低血压气成高血压吧？不至于吧？
　　在尹清泽愣神的过程中，柏修晏成功的被季黎从低血压气成了高血压，讪讪的穿衣服洗漱。
　　季黎抱怨：“你起床就那么难吗？跟得了狂犬症似的。”
　　柏修晏理亏不说话。
　　“老爹，快帮我穿衣服！衣服太厚穿不上！”季黎洗漱完后张嘴嚎叫，“帮人穿衣服你会吧？”
　　尹清泽立刻道：“我会！当然会！”
　　穿衣服谁不会！
　　几分钟后，柏修晏看到穿反了衣服的季黎站在镜子前，对尹爹口吐芬芳：“你会个屁！”
　　尹清泽：“……失误。”
　　柏修晏耸肩摊手。
　　新手爸爸真难啊。不过胖得连自己穿衣服都穿不好的季黎，才是真正的屑。
　　——————
　　折腾了二十多分钟，他们才出门。
　　还好凌晨三点不堵车，否则他们还赶不上升旗仪式。
　　可他们到了广场时，旗杆前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三头身季黎和柏修晏完全看不到升旗。
　　尹清泽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让两个宝宝坐在了他的肩膀上。
　　此刻，他感觉自己是身负山峰的巨人。
　　这分量，不提了。
　　当升旗仪式看完，尹清泽整个人都快虚脱。
　　柏修晏心虚的移开视线。
　　来都来了，看不到升旗很遗憾。所以虽然这不是他老爹，柏修晏还是不好意思的压榨了一下。
　　季黎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老爹，你还行吧？肩膀抽筋了还是腰闪了？你这身体比我老爸差远了。”
　　尹清泽立刻站直：“没问题！”
　　即使他的双腿在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也完全没问题！
　　“那好！我们回酒店休息一会儿，吃完早餐就去故宫！”季黎笑嘻嘻道，“支棱起来老爹！这几天运动量管够！”
　　尹清泽：“……好。”他的腿肚子已经开始打颤了。
　　柏修晏转过头，右手握拳放在嘴唇前，双肩微微颤抖。
　　希望这几天尹清泽人没事。
　　季黎通过询问专业医生，得知运动能缓解抑郁症和失眠症。于是季黎决定用自己的活泼带动尹清泽这个研发“宅男”运动。
　　四五岁的孩子精力充沛堪比二哈，尹清泽你要挺住。
　　这几天并不是结束，而是起点。
　　等这几天的旅游，季黎摸清你的体质和性格之后，你痛苦的事还在后面。
　　季黎已经定下了一二三四五六种可以让你每日有充足活动量的计划，并且拉上了你最信任的下属，监督你每日运动。
　　祝你好运。
　　柏修晏幸灾乐祸，丝毫没有意识到，说二哈的时候，把自己也囊括进去了。


第48章 二更合一
　　待他们回到酒店的时候，早餐自助餐厅已经开门了。
　　平时除了对待季黎之外都很礼貌的柏修晏，此时特别不礼貌。
　　尹清泽见柏修晏把自助早餐每一样都尝了一次，然后把大部分餐点都批了个体无完肤。
　　季黎吐槽：“你要是和其他人出门吃饭，在饭桌子上疯狂批评菜品，绝对会被揍。在自家就算了，你随便说，虽然我吃不出来哪里不好。”
　　季黎一边吐槽，一边跟在柏修晏身后，把柏修晏说“勉强能吃”的堆了小半盘。
　　尹清泽：“……”我是不是该提醒小黎，自助餐别拿太多，吃完再拿？
　　还有，修晏就是传说中的“神之舌”吗？他说的真的好吃吗？
　　尹清泽跟在两人身后，把柏修晏说的难吃和好吃的分别装了一点。
　　尝完之后，尹清泽确定，柏修晏的确是“神之舌”。
　　虽然难吃的他吃不出来，但柏修晏说不错的真的就挺好吃。
　　即使每个人口味有区别，可新鲜和咸淡他还是能尝出来的。
　　尹清泽没拿多少吃的。准备等季黎吃不完后，吃季黎盘子里剩下的东西。
　　可他小看了季黎。
　　季黎不是浪费食物的人。他的肚子简直是海量。
　　如果不是柏修晏阻止季黎吃太多，季黎还能再拿一次。
　　尹清泽没吃饱，只好让两个孩子等他一会儿，他囫囵干掉了一碗红烧牛肉面，填饱了肚子。
　　隔壁桌正在优雅的拿着刀叉吃着西式早餐的客人，见尹清泽大口大口的吃面，嫌弃的瞥了尹清泽一眼、两眼、三眼……
　　然后他优雅的擦了擦嘴，起身去要了一碗面，并倒了很多醋。
　　嗝，满足了。
　　尹清泽本来对在五星级自助早餐中吃面一事有点一点点尴尬。
　　他出国接受了国外精英贵族教育，知道在这种场合做这种事十分不优雅——其实光是顶级奢侈酒店中能搞到一大碗牛肉面，就很不优雅了。
　　见隔壁桌客人也拿了面唏哩呼噜，他恍然发现，好像国内外的文化有很大不同。
　　尹清泽环视了一圈周围。
　　他身后一桌的客人拿着油条蘸豆浆，一边吃一边玩手机；前面一桌的客人认真的用刀叉把白面馒头切成两半，往里面夹了腐乳和黑椒牛排，然后大快朵颐；还有一桌客人已经去拿第三碗米粉，并嘀咕酒店的米粉碗太小……
　　虽然是顶级奢华酒店的高档自助早餐，但大家似乎和他在高中时去高中后门的小吃一条街的模样没区别。
　　都很接地气。
　　“老爹，你看什么？”季黎见尹清泽突然不动，疑惑道。
　　尹清泽摇了摇头，答非所问：“还是这片大地这里的文化更适合我。”
　　虽然季黎不知道尹清泽在想什么，但他得提醒尹清泽：“快快快！故宫要开门了！”
　　“有必要在故宫开门的第一时间就冲进去吗？”柏修晏抱怨，“你总是在奇怪的地方充满胜负欲。”
　　尹清泽笑着帮季黎和柏修晏整理了一下衣服，牵着两个孩子的手，走出了自助餐厅。
　　——————
　　季黎曾经为了取材查过故宫的文物资料，但来故宫看展览，还是第一次。
　　他趴在玻璃上，和柏修晏咬耳朵嘀嘀咕咕，分享上辈子他做过的历史和文物相关的游戏。
　　那时候东煌游戏行业进入黄金时期，所有游戏设计师都疯狂挖掘东煌的历史内涵，在东煌这一座取之不尽的文化宝藏中吸取创作灵感。每个月都会有文物拟人、历史事件拟人、历史名人同人之类的游戏上架。
　　季黎和柏修晏也不免俗。
　　季黎的第一款抽卡游戏就是东煌文物拟人，赚了许多东煌币。柏修晏紧跟其后，搞了个世界文物拟人，去赚外国人的钱后返销国内。
　　这两款游戏几乎内核一模一样，可以说是典型的换皮游戏，但玩家们都说真香。
　　这一次，他们将会直接把两个游戏合并。
　　他俩是重生者的事，尹清泽不知道。
　　所以他们聊天的时候，就凑对方耳边说悄悄话。
　　两长相精致的小孩脑袋挨着脑袋说悄悄话，别说尹清泽忍不住偷偷拍了几张，连路过的游客都被萌住了。
　　尹清泽忍不住涌起自豪的情绪。
　　我家两个宝宝就是这么可爱！全世界最可爱！
　　他完全没想到，可爱的季黎宝宝和柏修晏宝宝的窃窃私语，是恶魔的窃窃私语。
　　季黎：“你看这个灯笼她又圆又大，弄个又圆又大的胸，肯定能骗到宅男钱。”
　　柏修晏：“这幅画群山陡峭，很有气势，做成有八块腹肌的男人，一定要把腹肌露出来，女玩家会买疯。”
　　季黎：“厨力骗氪有点不够用，还是得上强度，让玩家们卷起来。”
　　柏修晏：“这还不容易？上v玩法。就说喜欢v的玩v，喜欢ve的玩ve，双方都有幸福的未来。”
　　季黎：“战斗要怎么弄？回合制战斗？战棋？”
　　柏修晏：“回合制。这次不弄成全息游戏，弄成半虚拟游戏客户端游戏。”
　　季黎：“半虚拟游戏设备开发好了吗？”
　　柏修晏：“回去就压榨尹清泽。他是天才，就是爱走极端，不喜欢做能赚钱的东西，只爱高精尖的东西。我怀疑如果他没有出国试图继承尹氏，在国内按部就班长大，他肯定去研究军工了。”
　　季黎：“赶紧的！不能让他误入歧途！”
　　研究军工叫误入歧途……好吧，第二世界也是国家实力的象征，不分伯仲（强行）。
　　故宫之旅就在柏修晏和季黎讨论如何坑玩家钱，以及如何压榨尹清泽的劳动力的恶魔私语中度过。
　　帝都的历史文化古建筑很多。故宫就逛了整整一天，尹清泽请的假，连把帝都一半著名景点逛完都难。
　　他们约好了等春节时，再一起逛剩下的景点。
　　“就是到时候人挤人。”季黎叹气。
　　柏修晏道：“人多一点，热闹一点，一些景点说不定更有趣。”
　　季黎嘲讽道：“最美的景点是人吗？”
　　尹清泽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紧张道：“春节、春节我们可以一起旅游吗？”
　　季黎一脸理所当然：“你不是在国内没亲戚了吗？我爸在国内也没亲戚，不一起过年吗？”
　　尹清泽立刻道：“一起，当然一起……只是、只是……”
　　他想起季晨夕，十分犹豫。
　　他一起来过年，季晨夕会不会很难过？
　　“你如果考虑老爸的话，没必要。”季黎道，“老爸肯定也愿意你来一起过年。就算不是情人，你们还是朋友。”
　　柏修晏白了季黎一眼。季黎完全没说到点子上。
　　他补充解释道：“现在季叔叔一想到你就心里膈应，容易陷入回忆，这样的心理状态不健康。你们俩都已经和以前完全不一样，需要让对方看清现在的自己，这样才能从回忆中走出来。我们不仅仅是为了你，更是为了季叔叔。”
　　季黎使劲点头：“没错没错。你们俩都该看着现在，看着未来。说不准现在的你们已经不是曾经自己喜欢的模样。”
　　也说不准，现在的你们，才正是值得喜欢的模样。季黎在心里补充，但没有说出来。
　　这时候还是不要给尹老爹多余的希望。
　　“嗯，小黎和修晏说得对。”尹清泽冷静下来，“我不想逃避。晨夕……晨夕他……”
　　这么痛苦，晨夕是选择逃避还是不逃避？
　　尹清泽不知道。
　　他熟悉的是以前的季晨夕。现在的季晨夕，或许更坚强，但坚强到什么程度，他不知道。
　　“小黎，你先问问晨夕吧。如果晨夕同意，我当然很想和你们一起过年。”尹清泽温柔的抱起季黎，蹭了蹭季黎的小脸。
　　他放下季黎，又抱起一脸嫌弃的柏修晏，揉了揉柏修晏的头发：“谢谢你，你是家里最成熟的人，小黎和晨夕都靠你照顾了。”
　　季黎满头问号：“老爹，你在说什么傻话？为什么柏修晏是我们家最成熟的人？”
　　“我是不是，你自己不清楚吗？”柏修晏讽刺，“季四岁。”
　　“下来，我们打一架。谁赢了谁最成熟。”季黎开始撸袖子。
　　但他穿太厚，袖子撸不起来。
　　“呵呵。”柏修晏嘲讽笑，“你就仗着你吨位大。”
　　季黎叉腰挺肚肚：“没错！”
　　柏修晏讽刺：“祝你一辈子都这么胖！”
　　季黎叉腰挺肚肚：“不可能！我七八岁就会抽条！现在长得宽，抽条后才长得高。不像你，抽条的时候都没肉抽，小矮子一辈子！”
　　柏修晏认真道：“我现在就比你高。”
　　季黎站在地上叉腰仰头，柏修晏抱着尹清泽的脖子俯视，两人你言我一语吵得厉害。
　　尹清泽淡定的当背景板。
　　经过这几日的观察，他终于习惯了两宝宝的相处模式。
　　打归打，闹归闹，但他们绝对不伤和气。
　　这时候如果他插手，要么**，要么就会被两宝宝**。
　　介于他的力气远远小于季晨夕，不可能一手拎一个娃，大喊“别吵了别打了”，他还是当背景板吧。
　　有句老话说得好，打是亲，骂是爱，爱到深处用脚踹。
　　哎哟……
　　季黎一脚踹上来，踹到他小腿上。
　　柏修晏挣扎着踹回去，一脚踹他大腿上。
　　两人隔着尹清泽的腿“传力”，打得十分激烈。
　　尹清泽：“……”我是不敢动不敢动。
　　——————
　　一个星期后，尹清泽把两个宝宝交回季晨夕手中时，季晨夕本来想抱着两个宝宝大喊一声“你们瘦了”，但他看着连柏修晏都鼓起来的腮帮子，没叫出来。
　　倒是尹清泽的脸颊，都凹陷下去了。
　　季晨夕本来不想和尹清泽面对面说话，但看到这一幕，没忍住：“一个星期而已，你至于瘦成这样吗？”
　　尹清泽解释：“我只是增加了运动量，其实体重没减。”
　　季晨夕沉默了一会儿，别扭道：“多吃点。你别连一个娃都抱不动了。”
　　尹清泽点头：“好。”
　　两人短暂聊了几句话之后，便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看着相顾无言的两人，季黎和柏修晏对视一眼，都感到胃疼。
　　这是狗血爱情剧还是火葬场爱情剧？这场苦情戏就是传说中的胃疼文学吗！
　　“好了好了，别沉默了。”柏修晏这个端水大师上场，“我们一起吃个饭，尹叔叔把这一个星期的事和季叔叔说说。季叔叔肯定很想知道，但我和季黎都懒得说。尹叔叔帮我们应付过去。”
　　应付过去……季晨夕露出幽怨的表情。
　　季黎摸了摸鼻子：“没错，老爹，交给你了。老爸超级啰嗦，实在是不想应付他。”
　　季晨夕的表情更幽怨了。
　　看看，听听，我这是什么家庭弟位啊。
　　“咳，好。”尹清泽差点没忍住笑。
　　季晨夕幽怨的看着尹清泽：“你笑屁笑，信不信我揍你？”
　　尹清泽条件反射的退后一步。
　　季黎立刻大声逼逼：“柏修晏！你看我老爹这反应，我就说他绝对从小被我爸揍到大！他俩硬说他们从没打过架！”
　　柏修晏大声回答：“单方面被殴打能叫打架吗？有来有回才叫打架。”
　　季黎大声逼逼：“说得对！”
　　尹清泽：“……”
　　季晨夕：“噗……咳咳。我真的没打过他。我要是把他从小打到大，他还能活到现在？你不知道你老爸我力气多大吗？”
　　尹清泽弱弱点头。是这样没错。
　　“我总觉得老爸小时候一定有很多传奇故事。刑大叔是个工作狂，老见不到人，很难和他聊老爸以前的事。”季黎拽着尹清泽的衣角，大眼睛忽闪忽闪，“爹，你会事无巨细的告诉我老爸的黑历史，对吧对吧？”
　　尹清泽被硬核撒娇的季黎萌住了。
　　但他瞅了一眼季晨夕，陷入两难，不敢说话。
　　季晨夕抱起手臂，眼露威胁。尹清泽，你答应试试？
　　柏修晏拉了拉季晨夕，倒是没那么厚的脸皮撒娇，只干瘪瘪道：“我们想了解季叔叔以前的事，不可以吗？季叔叔自己不好意思说，我们只好找尹叔叔了解。季叔叔也可以和我们说尹叔叔之前的事。”
　　连最理智老成的柏修晏都这么说了，季晨夕绷不住了。
　　他一只手将柏修晏抱起来，一只手捞起季黎：“好，你们随便问。”
　　尹清泽看着轻松一手一个宝宝的季晨夕，有些羡慕。
　　“晨夕，你力气这么大，要不要试试去奥运会？说不定能得一个奥运冠军。”尹清泽话不过脑子道，“我有门路，可以帮你报名。”
　　季晨夕：“……我力气再大也比不过奥运冠军。我也不想经历严苛的训练当奥运冠军。我的工作还不够忙吗？我走了天问科技谁管？让小黎和修晏上？”
　　尹清泽：“……对哦。”
　　季晨夕无语。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尹清泽傻乎乎的。在他印象中，尹清泽无所不能。
　　是回忆美化了以前的尹清泽，还是以前的自己太废物，连这个大傻子都在他面前显得无所不能？
　　季晨夕开始怀疑过去，怀疑自我。
　　“去吃饭吧。”怀疑完，他决定把这些抛到一边，先填饱已经咕咕叫的季黎的肚子。
　　季黎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小孩子就该多吃一点，这样才能长得壮实。
　　——————
　　尹清泽再次回到公司的时候，他的朋友们喜极而泣，恨不得给他拉彩纸喷花庆祝。
　　贾灼（火之高兴）qaq：“老大，你终于能和小黎一起出去玩了！”
　　于若阳（奶爸凶猛）qaq：“老大，今天我做饭，咱们多吃点。能和季总他们一起过春节，太不容易了。”
　　杨东书（小奶喵）qaq：“我带了两瓶酒，今天一定不醉不归！”
　　章铭诚眼眶通红，哽咽不成声。
　　尹清泽鸡皮疙瘩起了一地：“……滚，都给我滚！”
　　四人抵着别墅的门挤进来：“别啊，老大，大喜事，让我们一起庆祝一下。跟我们说说黎老大和晏老大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平时也和成年人差不多吗？是不是处事特别成熟理智？”
　　尹清泽想了想季黎和柏修晏每天n次小吵大吵：“他们……如果两个人不在同一张地图，就很成熟很理智。在一起就像小孩子，老吵架。”
　　“真的吗真的吗？有没有什么黑历史！”四人眼睛炯炯有神，充满了八卦欲。
　　“没有黑历史。”我倒是这段时间增加了许多黑历史。尹清泽心道。
　　……
　　尹清泽被朋友们围堵时，季晨夕正幽怨的看着季黎和柏修晏欲言又止。
　　那眼神如泣如诉，似乎在谴责季黎和柏修晏居然帮着尹清泽。
　　叛徒！
　　柏修晏把试图解释的季黎按回沙发上，对季晨夕道：“季叔叔，经过短暂的聊天，你觉得现在的尹清泽，和你记忆中的尹清泽完全一样吗？”
　　季晨夕别扭道：“什么一样不一样？”
　　柏修晏道：“季叔叔你曾经说，尹清泽很优秀，很天才，你比他差远了。现在你还认为是这样吗？我和季黎怎么觉得他傻乎乎的，智商虽然高，但情商也就一般般。特别是对待亲近的人的时候，很容易被耍。”
　　季黎看了柏修晏一眼，理解到了柏修晏的话。他帮腔道：“对啊，我和柏修晏这几天经常骗着他玩，他总是每次都上当，完全不长记性。这样的人，如果多几个极品亲戚，肯定会被骗得连底裤都不剩。”
　　季晨夕差点被季黎的话逗笑。
　　他想了想，道：“他的确比我想象中的傻一点，不过也不至于被极品亲戚骗得连底裤都不剩。他以前被家人保护得很好，所以对家人戒心很低。不过这也仅限于父母、孩子……”
　　季晨夕顿了顿，声音放低：“还有恋人和恋人的家属吧。其他人要获得他的信任，很难。现在更难有人让他完全交付信任了。”
　　“那还是傻。”季黎道，“怪不得他会被骗四年。他就是脆弱的傻子，爸爸你比他坚强，也比他聪明。”
　　季晨夕紧张道：“真的？只几天，小黎和修晏就看出来了吗？”
　　柏修晏和季黎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季叔叔老爸上钩了。
　　“你要相信我和柏修晏的眼光。”季黎笑道，“是不是，老爸你之后也看得到。你要和他多接触接触，才知道他有多蠢，这样就不会再对他有感情。”
　　柏修晏也点头：“你发现他其实是个蠢货，以前的自卑啊感情啊都不见了，你就不会为以前痛苦了。季叔叔，就算你躲在被窝里一边翻以前的相片一边偷着哭，我和季黎也都知道。”
　　季晨夕闹了个大红脸。
　　两个宝宝怎么知道的！羞死我了！
　　“等你从过去完全走出来，就能像对待普通朋友一样对待尹清泽。”柏修晏下完猛药后继续道，“到时候，你们俩都会轻松很多。”
　　季晨夕这才知道，原来两个宝宝不仅是帮助尹清泽，更是帮助自己。
　　他立刻挺起胸膛道：“好！我会尽快习惯和他相处！不再为过去的事困扰！”
　　“倒也没必要尽快。人的感情，哪那么容易抽离。”柏修晏语重心长道，“你只要好好看着现在的尹清泽，再比较一下现在的自己，知道自己有多厉害、尹清泽有多蠢，就行了。”
　　季黎使劲点头：“对，重要的是建立你的自信。”
　　季晨夕感动的抱住柏修晏和季黎：“谢谢宝宝！啊ua！”
　　柏修晏眼神死，季黎看着眼神死的柏修晏哈哈大笑。
　　快看！那个脸皮极薄的柏修晏他又灵魂出窍了！
　　老爸，赶紧再亲他一口。哈哈哈哈！
　　柏修晏：“……”想死。
　　——————
　　家庭的事暂时解决了一丁点。柏修晏和季黎重新把精力放回工作上。
　　经过全公司的努力，《积木城》的更新终于姗姗来迟。
　　所有玩家还沉浸在《闯关吧！人类！》的互坑互助中，乍一看《积木城》这个“老”游戏居然更新，都很震惊。
　　这么老的游戏还会更新吗！
　　啊，等等，《积木城》也是今年的游戏，根本不是老游戏。
　　都怪天问科技游戏制作速度太快，让他们产生了时间幻觉。
　　好了，让我们来看看，《积木城》更新的那个创意工坊是什么。
　　玩家们登录《积木城》，点击“创意工坊”，看到里面美轮美奂的故宫，沉默的退出了游戏。
　　嗯，这个游戏就是《积木城》，我没进错。
　　再进去看看。
　　故宫在金色阳光下熠熠生辉，仿佛从历史中活了过来。
　　玩家们揉揉眼睛，看着这个创意工坊一号作品，创作者“季黎、柏修晏、季晨夕、a大建筑系大四生”。
　　他们又揉了揉眼睛，噗通一声跪下。
　　好了，他们明白了，天问科技三个创始人在嘲讽他们。
　　天问科技创始人：你们玩《积木城》吗？
　　玩家们：玩啊。
　　天问科技创始人：你们玩个屁！


第49章 二更合一
　　老王被粉丝们逼着播了一个多月的《闯关吧！人类！》，都快被低质量人类给搞吐了。
　　今天《积木城》更新，他终于有借口不播《闯关吧！人类！》，跑《积木城》来喘口气。
　　游戏开服后，老王第一时间登录游戏，抢到了第一批参观官方创意工坊的“门票”，然后，他这口气半天没上来，差点把自己憋死。
　　他后悔开直播了。
　　现在他已经猜到了那群畜生观众们在刷什么。
　　老王！看见这个故宫没有！你《积木城》中是什么垃圾！
　　老王！宫殿好看不？你上你也行，我们等着你！
　　老王！支棱起来啊，你是大主播，就算没有故宫，万里长城来一个没问题吧？
　　老王，老王，老王！……
　　老王捂住了耳朵，闭上了眼睛。
　　别念了别念了，老王什么都不知道。
　　这故宫是人能造出来的？！你还记得你这游戏叫《积木城》吗！
　　老王在直播中愤怒咆哮，虚假宣传！差评！退钱！老子不信这是积木搭出来的效果！
　　“兄弟，你这么说话就不对了，仔细看看，真的是积木。”
　　这时候，一个高高帅帅的人突然从天而降，自来熟的拉着老王道。
　　老王忙后退了几步，双手交叉做出遮住胸部的动作：“你谁啊！为什么能突然出现在我的积木城里！”
　　高高帅帅的人痞痞的笑道：“兄弟，你仔细看看这是谁的积木城？这是我的世界啊。虽然我给你们隔了几个区，免得网络堵塞，但这还是我家积木城，我当然能随意出现。”
　　老王愣住了：“你家？”
　　高高帅帅还有点痞的人抱住双臂：“对啊。”
　　老王拉开故宫制作名单：“哪个是你？a大建筑系大四生？”
　　那人脸上等着老王膜拜的表情僵住了。他指着自己的脸道：“你不认识我？”
　　有一点点脸盲的老王虽然觉得这人有点眼熟，但还是老实的摇了摇头。
　　另一个风格不同的冰山严肃帅哥从宫墙拐弯处走过来，皱眉道：“你飞那么快干什么？喷气背包还在测试，摔死你……这人是谁？”
　　冰山帅哥拉出游戏面板看了一眼：“你怎么放了个玩家进来？参观的玩家不是都在镜像空间吗？”
　　痞帅的青年叹了口气，沮丧道：“我这不是随机给玩家们送温暖吗？哪知道他根本不认识我。”
　　冰山帅哥斜了痞帅的青年一眼：“他为什么会认识你？你又不经常在媒体中出现。虽然你的形象和在《魔幻纪元》差不多，但《魔幻纪元》中见过我们的玩家也不多。”
　　冰山帅哥对着老王划拉了一下，似乎看得到老王的状态：“你是主播？正在直播中？”
　　老王傻乎乎抱着胸口点头。
　　冰山帅哥叹了口气，又斜了痞帅青年一样。
　　季黎，你绝对知道这是大主播，故意出现的！
　　季黎摸了摸鼻子。没错，我就是故意的。怎么了？免费的蹭流量，不蹭白不蹭。
　　老王在另一个人出现的时候，已经感觉不对。
　　现在看另一个人似乎还能看到自己的状态，老王生锈的脑子终于开始转动：“难道你们俩是季晨夕大神！”
　　痞笑帅哥季黎：“……”
　　冰山帅哥柏修晏：“……”
　　季黎认真问道：“我搜到了你的直播间，你直播间人气蛮高的。难道你人气高是卖蠢卖出来的？”
　　老王：“……”
　　老王直播间的粉丝们已经疯了。
　　他们在网络上争相传告，网友们不断涌入老王的直播间，老王直播间的人气瞬间翻倍，还在持续上涨。
　　老王认不出来，但有在《魔幻纪元》中和季黎、柏修晏有过一面之缘的玩家，以及把季黎、柏修晏奉为神灵，仔仔细细看了季黎、柏修晏虚拟采访的观众能认出来啊。
　　他们不就是天问科技最神秘的两位大佬，被季晨夕大神称为“天问游戏真正的创始人”，英文马甲为wish、cyress的黎和柏吗？！
　　啊啊啊啊他们居然空降老王的直播间，老王还傻乎乎的戒备人家！
　　老王给老子滚出来！换老子上啊！
　　老王加的那些游戏大主播好友们也疯了。
　　他们疯狂的吃柠檬中。
　　为什么两位神级游戏设计师会空降老王的直播间？老王那个傻子还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崇拜你们俩啊，我们一眼都认出你们俩是谁啊！为什么惊喜不是我们的！
　　酸了酸了，和老王绝交！
　　老王的私信箱不断跳信息，此刻有些傻乎乎的老王看了一眼私信箱，得知了眼前正无视他，正交头接耳不知道说什么的人是谁。
　　老王松开抱着胸口的双臂，认真问道：“我知道你们是谁了。黎大神，柏大神，我这时候露出胸膛道歉，你们会原谅我吗？”
　　季黎从虚空中抽出一根粗管子戴手上，对着老王“轰”的一声，老王被喷了一头花瓣。
　　“别露，露了我就用真正的大炮了。”季黎开完玩笑后把花瓣炮收起来，“趁着我俩还有空，有什么想问的？我们本来准备搞个直播或者接受个采访，但太麻烦了，就当这是采访了。你客串一下记者怎么样？”
　　柏修晏扶额：“你要不要别想一出是一出？”
　　季黎叉腰：“我乐意！”
　　柏修晏“呵”了一声，给了季黎一双大大的卫生球，但没有继续阻止。
　　观看直播的观众们双手捂住嘴，遮住自己差点发出的尖叫。
　　娱乐至上的网络世界中，万事万物皆可嗑c。
　　反正c也不一定是爱情，也可以嗑友情亲情对不对？
　　你看这两个帅哥是不是很好嗑！柏对黎又怼又宠的态度，我嗑爆啊！
　　“你要接受这个采访我们的挑战吗？”季黎又从虚空中拖出一张桌子和三把椅子，坐下问道。
　　他双腿交叠，单手撑着脸颊，歪头给了老王一个眨眼杀。
　　老王捂着胸口，感觉自己性向有点不对了。
　　不不不不，我的性向是长腿大胸的妹子，我才不会被男人迷住！
　　可这男人坏坏的表情该死的性感啊！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连男人都会被坏男人迷住！
　　老王老老实实在椅子上坐下：“黎大神，我能问几个问题？”
　　季黎竖起一根食指摇了摇：“你可以问十个问题，但我有权不回答。”
　　柏修晏拉开椅子坐下，给了季黎一个脑蹦子：“严肃点，他的直播间人数已经破百万，注意一点形象。”
　　季黎坐直道：“我形象不好吗？你问问他直播间的百万观众，我的形象不好吗？哼。”
　　柏修晏道：“好不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在嗑我俩c。”
　　季黎：“……”
　　季黎打开虚拟弹窗，登录老王的直播间。
　　“不要乱嗑c啊，你们想恶心死我吗！”季黎面色铁青。
　　没错，他给自己换了一个铁青的肤色，看着就像是披了一层金属涂层似的。
　　观众们哈哈大笑，弹幕上收敛了一点，但仍旧有人暗搓搓的开小群嗑。
　　没办法，看到两个感情很好的天才帅哥，不嗑c多浪费？
　　老王紧张的吞咽一口唾沫，道：“那、那我问了？”
　　季黎鼓励道：“加油。放心，问到不好的问题我一定不会回答，但你问不到观众想知道的点子上，小心被撕吧。”
　　柏修晏干咳一声，道：“你悠着点，别吓唬人，注意形象。”
　　季黎举起双手：“知道了知道了，别念了别念了，你是唐僧吗？”
　　柏修晏手指敲了敲积木桌子，道：“问吧，别浪费时间。”
　　“好！”老王立刻正襟危坐。
　　他突然很紧张，就像是遇到了家里的积威甚重的大长辈一样。
　　老王绞尽脑汁：“第一个问题。你们真的叫季黎和柏修晏吗？季黎和柏修晏据说只是小孩子，难道你们是小孩子？”
　　季黎道：“这是两个问题。”
　　老王：“……”
　　柏修晏道：“季黎，我都说了，别皮。快点把你心血来潮的访谈弄完，我们还有工作。难道你想加班？你给天问科技定下的规矩是员工一般不加班。现在你准备增加一条企业文化，员工不加班，老总天天加班？”
　　季黎道：“……闭嘴吧你。不逗就不逗，你真是没幽默感。”
　　老王：“？？？”什么？黎大神是在逗我吗？
　　观众们笑得快抽过去了。
　　c人们咬着手绢嘤嘤嘤。你们叫我们别嗑c，但你们俩这c感是不是浓厚得过分了？这样怎么能让人不嗑c？我们做不到啊！
　　老王结结巴巴道：“那、那回答是？”
　　季黎笑道：“我们的真名就是季黎和柏修晏，那两个孩子就是我们，这个形象是系统运算之后成年后的形象。”
　　老王：“……不可能！天才游戏设计师怎么会是小孩子？！”
　　季黎眨了眨眼睛：“这是你第二个问题吗？”
　　老王立刻摇头：“不是不是！”
　　他警觉了。关于身份的问题，黎大神和柏大神估计不想回答，现在的答案只是糊弄他。
　　黎大神可是说了，不想回答的问题可以不回答。说假话也叫不回答吧？
　　“看来大神们是不想回答身份的问题了，我不问了，问了也问不出来。”老王和直播间的观众们解释了一句，问出了第二个问题，“这个故宫真的没有换游戏代码吗？积木怎么能建造出这么逼真的效果？”
　　“这也是两个……”季黎话还没说完，就被柏修晏瞪了一眼。
　　他无奈道：“好吧，算一个问题。我给你演示一下。”
　　季黎开启创造模式，桌面上出现一堆小型素材，随着他的指尖不断移动。
　　“现实中的建筑也是一砖一瓦建造出来，和搭建积木差别不大。”
　　“积木城中的积木接缝，通过涂装可以隐藏起来，就像是现实中砌墙一样。所以我们只要选择和现实中故宫差不多的材料，就能做出这种效果。”
　　“当然，故宫那么大的建筑，要完美的复刻出来非常难。现在一个积木城小世界只能容纳一百人，你们肯定是做不到我们这样。我和柏修晏的积木城开了管理员权限，容纳的玩家很多。”
　　“你们看过名单，a大建筑系大四生不是一个人的马甲，是真的a大建筑系全体大四学生。老……老季找来的合作，这算是a大建筑系大四生的毕业实习。”
　　季黎笑了笑，夸了一句他老爸：“老季说，全息世界的素材可以做成和现实材料一样的效果，建筑系完全可以在全息世界实习。据说国外已经有了全息建筑实习软件，但还没传到国内来，我们天问科技可以和高校合作，开这个先河。老季越来越厉害了，我跟你说啊……”
　　一直等季黎哔哔哔的柏修晏见季黎快要跑题了，把话题拉回来：“我们先和a大合作。其他高校如果认为我们合作效果好，可以与我们谈更深入的合作。创意工坊的优秀作品都是付费的，高校生能一边实习、一边玩游戏、一边赚钱，学习效率可能也会高不少。”
　　季黎戏谑道：“把学习的时间用来玩游戏，换个角度，也可以说，以后建筑生玩游戏都是在学习和工作，是不是一下子正能量不少？”
　　弹幕里的建筑生开始哭天抢地。
　　不要啊！不要把爱好变成工作啊！积木城虽然好玩，但我们并不想在积木城完成作业啊！求求两位神秘的老大给我们建筑生一点活路！
　　“完了完了，我现在想到老师怎么给我们布置作业了。给你三天时间！在积木城搭建一个图书馆！”
　　“我已经感到肝疼了。本来建筑设计生肝图肝模型就肝上火，现在直接给你在全息世界搞一个，建造完之后老师还要带着全班同学进去看……天啦，公开处刑！”
　　“老师会不会在积木城建造一个吊车什么的，为了测试学生们建筑是否达标，直接给你来个连环撞？”
　　“有可能。积木城本来就自带自然环境测试。说不定还来个地震海啸飓风，房子塌了就不合格。”
　　“别说了别说了，肝疼了，眼泪流出来了。”
　　“有a大的建筑生出来分享一下肝故宫的感想吗？肝疼吗？”
　　……
　　a大的建筑生们眼圈黑黑的打开网络账号，发现自己的作品公布了，忍不住热泪盈眶。
　　你们以为，我们就只做了故宫吗？
　　太天真了！
　　你们知道为什么我们和天问合作的消息一直没传出来吗？
　　这不是因为保密做得多好，而是我们都没空啊！
　　睁开眼睛便是积木城，出了积木城便是在画图，连吃饭的时候入睡的时候脑海里都萦绕着数据和图纸，你们知道我们这段时间怎么过来的吗！
　　a大建筑生算是建筑生中的精英了。
　　他们在积木城实习中学到了很多，感觉自己都能直接出去当建筑设计师了。
　　但是！
　　“黎老大和柏老大是魔鬼啊！”
　　“我听说天问科技不提倡员工加班，加班加多了还会被批评，以为天问科技的老大们是超级好说话的好人。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玩游戏叫什么加班？玩游戏怎么能叫加班？”
　　“他们俩是干什么的？脑袋是怎么长的？怎么连建筑设计都如此精通？”
　　“老师们非常满意，已经和《积木城》达成了长期战略合作协议。学弟学妹们，加油！”
　　……
　　a大不是每个建筑系的学生都玩《积木城》。
　　他们中有些人甚至不爱玩游戏。
　　当他们看到这个消息之后，含泪下了游戏。
　　那痛苦的模样，就像他们下载的不是游戏，而是某著名教学软件。
　　学校老师在群里发消息。
　　“好消息！好消息！学校机房已经安排上全息设备！曙光集团友情价提供！同学们，你们不用担心购买全息设备太贵，在学校里就能完成作业啦！”
　　好消息？这是好消息吗？
　　我想要全息设备，是为了完成作业吗摔！！！
　　——————
　　网上建筑生们已经一片哀嚎，老王不是建筑生，不懂建筑生们的痛苦。
　　他傻乎乎道：“这是好事啊！”
　　季黎笑眯眯道：“没错，这是好事。”
　　老王道：“我第三个问题是，能不能介绍一下创意工坊？我刚听到黎大神你说，创意工坊可以让玩家赚钱？”
　　季黎道：“创意工坊的事是柏修晏负责，他来回答。”
　　正在一旁开着虚拟窗口工作的柏修晏瞥了季黎一眼：“你又不是回答不了，为什么要推给我？”
　　季黎没好气道：“我接受访谈，你在一旁摸鱼，你好意思吗？不行，我也要摸一会儿鱼。”
　　说完，他嚣张的关掉了柏修晏的虚拟窗口，也不管柏修晏的工作有没有保存。
　　如果柏修晏的工作没有保存，季黎会笑得露出牙床来。
　　可惜，作为死对头，柏修晏哪可能不防着季黎？
　　游戏设计师们也饱受突然断电的痛苦，早写了自动保存程序。季黎坑不了柏修晏。
　　柏修晏拉了拉领口，道：“好吧，我来说。”
　　季黎看着柏修晏露出来的锁骨，晃了一会儿神，不过很快就收敛了视线。
　　他想起上辈子也看到过柏修晏露出的锁骨。
　　不知道是不是厌恶自己偏瘫的身体，柏修晏上辈子的穿着都保守到大热天也要把扣子扣到最上面，连t恤休闲衫什么的，他都没见过柏修晏穿过。
　　所以柏修晏基本不可能露出锁骨。
　　那一日他获得了最佳游戏设计师的桂冠，柏修晏第二次惨遭陪跑。
　　柏修晏联系到他，再次向他发出邀请。他自然毫不犹豫拒绝。
　　他手下有那么多人，柏修晏手下也有那么多人，他们这辈子只能当王不对王的死对头，不然就是对不起手下跟着他们创业的人。
　　柏修晏也明白。但柏修晏还是希望能与他合作，甚至提出让季黎当老大。
　　“我这副身体活不了多长，有你带着他们，他们也能走得更远。”柏修晏如此说道。
　　季黎笑道：“你打着这个主意，我就更不能与你合作了。与其当你的继承人，我更希望等你走后挖你的墙角，把你手下的人都挖过来，更有成就感。”
　　两人合作的话题再次不欢而散，但却没有立刻离开。
　　他们喝了一点酒，聊了许多游戏设计上的话题。
　　两人都是天才，都很难遇到跟得上自己思路的另一个游戏设计师。这一次聊天聊得酣畅淋漓，柏修晏忍不住喝了一点酒。
　　就小半杯，柏修晏便似乎有点醉了。
　　他解开了衬衫领口的几颗扣子，露出小半截苍白瘦削的胸膛，锁骨嶙峋，就像是倔强的山峰。
　　柏修晏总是板着脸，好让不自觉歪斜的五官看上去正常一点。
　　放松之后，他放弃了表情管理，那张脸变得更丑了一些。季黎却莫名觉得五官很丑的柏修晏其实颇具魅力。
　　这大概就是能力带来的魅力加成？
　　季黎也拉了拉领口，认真注视着正侃侃而谈的柏修晏。
　　“我和季黎制作创意工坊的念头，来自于《魔幻纪元》的创作团队关于帮会驻地编辑器事件的发言。一个小小的帮会驻地编辑器，便可以让如此多的游戏设计人才涌现。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做到些什么？”
　　“我们将《积木城》获得的大部分利润投入创意工坊，更新了网络服务器，将创意工坊分成了两个部分。第一个部分是普通玩家可以用到的部分，通过创意工坊制作可以容纳千人以上的独立小地图。”
　　“第二个部分中，我们开放了全部代码，有游戏设计功底的游戏设计师可以利用我们的《积木城》框架，加入他们自己的剧情，做出精细度更高的游戏。后者我们会收取一定维护费用，价格就是再买一份游戏的钱吧，象征性的收一点。”
　　“创意工坊所有新地图都可以本地付费下载到玩家自己的游戏中，费用我们和创作者三七分成，我们三，创作者七。为此，我们组建了审核团队，如果创意工坊有不符合法律法规的内容，查实后会立刻下架并封号。”
　　“许多游戏玩家有设计游戏的念头，但学习游戏设计的专业知识需要成本和毅力，如果他们在《积木城》制作的小游戏大受欢迎，他们或许就有动力去学习游戏设计的专业知识；对于大部分新人游戏设计师而言，他们需要大量的练习才能制作出好游戏，但游戏设计费用非常贵，他们负担不起。”
　　“我们希望，《积木城》能帮到喜欢游戏设计的人，让更多的人展现出自己的游戏设计才华，让东煌的游戏设计行业更加兴盛，玩家能玩到更多的东煌人设计的好游戏。”……
　　柏修晏说的话都是套话。
　　创意工坊最主要的目的是增加游戏的寿命，其次才是他和季黎可以挥舞着小皮鞭让游戏设计师们做出更多游戏让他们玩。
　　但套话也是事实。该谈利益的时候谈谈理想，让本就帅气过人的柏修晏看上去更是闪闪发光。
　　季黎双手捂眼，做出被闪瞎的表情。
　　柏修晏：“……”想揍人。


第50章 二更合一
　　柏修晏忍着想揍季黎的冲动，回答了老王第四、五、六、七、八、九个问题。
　　老王只剩下了最后一个问题。
　　柏修晏看着明显在走神的季黎，怒了。
　　你说你回答了两个问题，现在需要我来回答。结果就我全回答了是不是！
　　柏修晏是个面子怪物。当着直播的面，他不好意思像私下那样怼季黎。
　　他只能不断用眼神示意季黎，让季黎自己识相一点。
　　季黎微笑。你的眼神啥意思，俺不知道。柏总你说得多好听啊，好听你就多说一点。
　　柏修晏只好客气的问：“季黎，你是不是该回答几个问题了？”
　　季黎微笑：“你说的多好啊，继续继续。我不擅长接受采访，还是你来比较好。对不对，老王？”
　　老王傻乎乎点头：“对对对。”黎大神老是逗他，还是会老老实实回答问题的柏大神更好相处。
　　柏修晏飞过去眼刀子：让你回答你就回答，哪那么多废话？！
　　季黎：我看不懂你的眼神，看不懂就看不懂。有本事你这个面子怪兽当着直播观众的面，和我怼起来啊。
　　柏修晏气结。但因为面子，他咬着牙回答到了第九个问题。
　　老王没看懂两人的眉来眼去，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天问科技以后是不是不会制作换皮垃圾抽卡手游？”
　　柏修晏斩钉截铁道：“会。”
　　老王傻眼：“啊？！”
　　柏修晏看向季黎，学着季黎翘起了二郎腿。
　　季黎：“？？？”
　　柏修晏你怎么回事？你形象崩坏了知道吗？
　　“这方面的工作由季黎负责，他来回答吧。”柏修晏一只手放在交叠的腿上，一只手放在椅子把手上，仿佛一个黑手党教父，气势如虹。
　　不就是挖坑，谁怕谁？
　　季黎头上的问号更多了。
　　上辈子你给我挖坑，那是因为我俩是死对头。
　　这辈子咱俩是创业伙伴，你还给我挖坑，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我不就是让你多回答了几个问题，你至于吗？
　　“啊……黎大神？”老王愣愣地看向季黎。
　　季黎勉强笑了笑，横了柏修晏一眼：“我会做抽卡手游，但不会做垃圾换皮手游。抽卡这么香，怎么能不做？谁会和钱过不去？再说了，我自己研发抽卡手游，我就可以白嫖抽卡，多爽。”
　　老王被绕进去了：“是挺爽……唉？真的要做啊？”
　　季黎道：“当然。现在手游业抽卡手游最畅销，玩家又不是傻的。钱在他们自己口袋里，又没用枪指着他们的脑袋。既然他们肯花钱，就说明抱怨归抱怨，但抽卡的时候是真的香。不要忽视这群玩家的需求。”
　　季黎开始侃侃而谈：“每个玩家的需求都不同。有的玩家希望能在游戏中挑战自我，有的玩家希望游戏越轻松越悠闲越好；有的玩家希望游戏增加可玩性，有的玩家只想养成老公老婆。比如《积木城》这一个游戏，有的玩成种田收菜，有的完成角色扮演大冒险，有的完成创造世界……”
　　季黎顿了顿，笑着摇摇头：“这足以证明玩家的多样性，对不对？”
　　老王挠了挠头：“好像是啊。”
　　季黎接着道：“为不同的玩家群体开发不同的游戏，就是游戏设计师的责任。你们不可否认，许多已经工作并小有积蓄的人，是很乐意花钱买肝。这群人也是目前游戏花钱的主力军。”
　　“游戏业内一边想要对方的钱，一边又鄙视对方的游戏品味，这可不厚道。工作已经够累了，玩游戏就想不动脑子，享受爽快，有什么错吗？游戏不就是让人开心吗？花着大笔的钱，玩着垃圾游戏，那群玩家乐意吗？当然不乐意，只是市面上他们能玩的游戏就这样。”
　　“天问科技不仅会进军抽卡游戏，还会进军打boss一刀九九九的无脑游戏，什么都不做就放置变强的游戏……游戏业内天天抨击我们又带来了游戏行业最黑暗的一天，我认为这天还不够黑，还可以更黑一点。”
　　季黎对着镜头眨了眨眼，微笑道：“奉劝业内前辈们一句话，狼来了，游戏业都给我卷起来。以后要赚钱，就比着我们天问游戏的标准来。不然玩家可能不会买你们的账了哦。”
　　柏修晏放下翘起的腿，面无表情的点头：“他说的就是我想说的。”
　　老王的嘴一张一合，就像是被抛上岸的鱼。
　　半晌，他抹了一把脸，站起来上前一步，双手握住季黎的手：“黎大神，柏大神！游戏设计师们能不能卷起来，就看你们了！我很期待你们的抽卡游戏！”
　　……
　　访谈结束。
　　建筑行业的学生们哭嚎了半晌，热搜却悄然降下。
　　几个内容相同的话题在各大社交工具上高高挂起，看得东煌游戏业内心惊胆战。
　　游戏业内史上最黑暗的一天？这天还不够黑
　　一边坑钱一边鄙视玩家品味的游戏厂商
　　想赚钱吗？比对天问游戏的标准
　　狼来了，都给我卷起来
　　东煌游戏厂商：“喵喵喵？汪汪汪？”
　　你t是不是很嚣张啊！信不信我们联合起来打压你！
　　于是接下来整整一个春节假期，网络上充斥着天问科技的负面新闻。
　　似乎有无数人上网控诉天问科技是垃圾，并且开始“深挖”季黎和柏修晏的负面新闻，试图从私生活上把他们打倒。
　　本来他们也想针对季晨夕。
　　但季晨夕之前美强惨的形象深入人心，还有与上面合作很深的尹清泽跟狼护食似的护着，他们想了想，挑软柿子捏。
　　季黎和柏修晏既然不敢出现在人前，那不是随便乱说了？
　　不就是两个臭做游戏的，牛什么牛？搞坏了东煌游戏业内的生态，就要做好被围剿的准备。
　　一时间，天问游戏的玩家们都疯了。
　　他们看到自己喜欢的游戏评分狂降，并且出现了高分打不了，直接锁低分的资本骚操作。
　　“好了，这很明显了，天问游戏戳了他们肺管子了。”
　　“我就要看看黑天问游戏的水军中有多少活人。来啊，咱们互刷评分啊，封了一个号还有一个号。”
　　“游戏平台不公正，直接市场监督电话走起。”
　　“没玩过天问的游戏，本来不想掺和这件事。但看了天问创始人的直播访谈，他们说到了我的心坎上。对啊，我就是不想肝，就是不想动脑子，就是想氪金变强。以前我被游戏厂商打压久了，认为我这种爱好不值得玩好游戏，只能捏着鼻子玩垃圾游戏。现在天问告诉我，那些人说的不对，所有正当的游戏需求都该由游戏设计师认真解决，游戏爱好没有高低之分。我支持天问游戏。”
　　“不多说，我想玩高质量的抽卡游戏。留着预算等天问的游戏。”
　　“有人说天问吹得太狠可能收不住。我倒不怎么认为。这毕竟是一个连十八禁消消乐小游戏都能做成精品的神级游戏设计师。”
　　“怎么可能做不到？《闯关吧！人类！》换成帅哥美女靠抽，《积木城》出帅哥美女模型靠抽，难道这不是精品抽卡游戏？不是没人想过，也不是没有游戏厂商做得到，他们只是懒得做。”
　　“我艹！求《闯关吧！人类！》和《积木城》出抽卡换模型！我这不氪爆！”
　　“最好再加几个好用的技能，确实氪爆。”
　　“有信心了！我们氪金党一个月花几百上千块养活游戏厂商还被鄙视，没有这个道理！”
　　“手残玩不了《闯关吧！人类！》和《积木城》，等一个对手残友好的新游戏，钱不是问题。”
　　……
　　在铺天盖地的差评中，天问游戏的销量却持续走高。特别是那十八禁、不需要操作技巧的小游戏《魅魔契约》，居然卖出了大众游戏的份数，差点超百万了。
　　《魅魔契约》因为上架的是国外平台，国内游戏厂商无法控分，支持的人大多来到了这里。
　　“给《魅魔契约》点赞。希望天问越来越好。”
　　“看到我们的支持了吗？黎老大、柏老大你们没有错，请坚持你们的初心。”
　　“老实说，没想到福利小游戏也这么好玩。要是有无立绘版本就好了，我想平时也能摸出来玩。”
　　“没错，出无立绘版本，求求你们了！”
　　“再买一次，为《魅魔契约》突破百万销量添砖加瓦。”
　　“冲啊《魅魔契约》，成为销量最多的十八禁游戏！”
　　看到《魅魔契约》突然异军突起，外国玩家们疑惑了许久。
　　海外留学生和海外游戏媒体将这件事从内网搬运到了外网，外国网友们纷纷捧……捧起了快乐水——在一些国家瓜太贵，他们吃不起，只有快乐水是永恒的快乐。
　　通过搬运新闻他们得知，《魅魔契约》的游戏设计师组建了一个叫“天问科技”的游戏公司，做出了好几款好玩的爆款游戏，接下来要进军氪金游戏界，说要为氪金游戏界制定标准，让氪金游戏界卷起来。
　　嗯，有点狂。
　　我喜欢！！！
　　嗷，上帝！游戏设计师就该这么有个性！他们做的游戏在哪？我们也想玩！
　　他们找到了天问科技的游戏平台，然后露出了歪果仁问号脸。
　　啊这，不是，你们就只有东煌语吗？
　　东煌玩家纷纷化身自来水。
　　“《闯关吧！游戏！》和《积木城》几乎没剧情，文本量很少，不会东煌语也没关系，外国友人快来玩！”
　　“自制外语翻译文本已经上线，并免费发送给了天问游戏，求他们使用。天问游戏说会很快打语言补丁，大家忍忍。”
　　“春节假期之后语言补丁肯定会上线。东煌人众所周知，天问科技不加班，春节假期除了必要的运营维护人员，没有其他人上班。”……
　　东煌的文字很难，但因为是象形文字，所以只要多看几次，几个按钮的说明文字，外国玩家还是能很快看懂。
　　他们发现，《闯关吧！人类！》的确不需要懂东煌文字就能玩，但《积木城》……
　　文本量不大，你们东煌人是骗我们外国人不懂吗？
　　已经在休假的季黎，看着官方游戏论坛中突然出现的外国玩家的哀嚎，淡定的喝了一口鲜牛奶：“材料说明叫什么文本？我们东煌人从来不骗人。”
　　旁边季晨夕正在用筷子气鼓鼓地戳蛋糕。
　　一个洞，两个洞，三个洞。
　　气死我了！
　　“季叔叔，不要浪费食物。”柏修晏看不下去了。
　　季晨夕缩了缩肩膀，委委屈屈把被自己戳成筛子的蛋糕囫囵塞进嘴里。
　　他腮帮子一鼓一鼓，半天咽不下去，就像是一只藏粮食藏多了的仓鼠。
　　尹清泽垂下视线。
　　好、好可爱。不能让晨夕看到我现在的表情。
　　春节来临，尹清泽如愿以偿和季晨夕父子三（？）人一起过节。
　　看到季晨夕和季黎、柏修晏的相处细节，尹清泽喝了很多茶压惊。
　　这个家的老大是柏修晏吧？一定是柏修晏吧？
　　虽然自家小黎经常和柏修晏打架吵架，但因为柏修晏管生活管吃的，所以家里话语权最大的就是柏修晏。
　　尹清泽若有所思，小心翼翼学习在这个家的生存之道。
　　季晨夕好不容易把蛋糕咽下去，立刻灌了一大口柠檬水，差点把自己噎死。
　　季黎放下刷论坛的手，无语道：“爸，你干什么？别生气了。生了这么多天的气，还没生完吗？”
　　季晨夕气鼓鼓道：“我看到又有人造谣你们。”
　　季黎无奈：“别上网了。网上黑泥层出不穷，你看得完吗？”
　　季晨夕道：“那也不能任由他们乱造谣啊。”
　　季黎解释：“造谣的人太多，维权成本太麻烦。知道我和柏修晏身份，好帮我们维权的律师只有刑大叔。大过年的，虽然刑大叔自己不在乎，但大过年的，还是给他留一点和家人相处的时间吧。”
　　季晨夕垂下脑袋：“他们造谣，他们自证，难道还要我们证明？我有钱，可以告得他们倾家荡产！”
　　季黎白了他老爸一眼：“算了算了，不至于。”
　　尹清泽犹豫了许久，小声附和季晨夕：“小黎，我也认为晨夕说得对。不能让他们太嚣张。”
　　季黎满不在乎道：“这有什么嚣张不嚣张的。我不在乎，流言蜚语就伤不了我。不要浪费这个钱。”
　　柏修晏点头：“是的，你们别在意。我已经安排了专业律师团队，等他们过完春节就起诉。季黎很抠门，这种事他不可能花钱。我们自己花钱做就好，不用问他。”
　　季晨夕的眼睛亮了：“修晏，你怎么不早说！”
　　尹清泽深吸一口气。修晏的确是家里最靠谱的人！
　　柏修晏淡定道：“告诉你们，你们瞒得住季黎？为了这点律师费，他一定会一哭二闹三上吊。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有多抠门。现在尘埃落定，律师费已经付了，如果官司打不赢就是我们纯亏，他咬着牙也会配合我们。”
　　季黎手中的叉子落在了甜品盘子上。
　　他抬起下巴俯视柏修晏。
　　柏修晏，人干事？！你对我的了解，就是用来坑我吗！
　　“花了多少钱？”季黎绷不住了。
　　柏修晏把律师代理合同发给了季黎。
　　季黎一看，头有点晕。
　　他声音颤抖：“你花这个冤枉钱干什么？！真要告他们，刑大叔一定很乐意赚这个外快！肥水不流外人田啊！春节算个屁，东煌币才最香！”
　　柏修晏道：“你心疼钱心疼得眼睛花了吗？这就是刑叔叔的律师事务所。他现在有钱，扩充了人手。刑叔叔也被网上气得够呛，季叔叔和尹叔叔没去找他起诉网上那些人，他都准备来骂季叔叔和尹叔叔了。我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假托的季叔叔和尹叔叔的名义，你们别揭穿我。”
　　柏修晏顿了顿，道：“揭穿我，被骂的也是你们，其实我无所谓。”
　　季晨夕和尹清泽立刻同时低头反省。
　　季晨夕习惯了让重生的儿子做主，重生的儿子说不做什么事，他不敢私自做主；尹清泽还只是家里的编外人士，更不敢私自越俎代庖。
　　他们俩的勇气远远不如柏修晏。
　　柏修晏才是这个家里的神！
　　“钱由刑叔叔赚了？那没事了。”季黎松了一口气，“打扰他过春节，不太好吧？”
　　柏修晏道：“让刑叔叔眼睁睁看着我们被骂，才叫打扰他过春节。”
　　季黎皱眉：“我真的不在乎。”
　　柏修晏道：“我也不在乎。但季叔叔在乎，尹叔叔在乎，刑叔叔在乎。你身边有许多在乎的人，花点小钱让他们开心不好吗？我俩赚的钱又没地方用。难道你准备把我们的工资也投入公账？公司已经建立起来，要公私分明。”
　　季黎耷拉着脑袋：“好了好了，别念了别念了。你怎么现在才念？你要早点说，我也会同意。”
　　柏修晏道：“那可不一定。你现在被季叔叔、尹叔叔念了这么久，知道了他们的心情，我说已经起诉，你才会顺水推舟同意。那时候你还不能理解他们的心情，怎么会同意？”
　　季黎无法反驳。
　　他只能嘴硬道：“……你怎么懂这么多？”
　　柏修晏鄙视的瞥了季黎一眼：“情商高是天生的，你学不来。”
　　季黎在心里嘀咕，但没有嘀咕出来。嘀咕出来就要暴露重生的事。
　　季黎看了尹清泽一言。
　　其实他现在已经摸清了蠢爹，知道告诉蠢爹自己重生的事，蠢爹也不会找麻烦。
　　但正因为摸清了，他知道蠢爹如果知道上辈子的事，估计这抑郁症就没救了。
　　正如柏修晏所说，他好不容易重生回来，如果笨爸蠢爹救不回来，还是早早死了，他重生还有什么意义？
　　功成名就？他上辈子已经做到了。
　　“好了，知道了，我会配合。”季黎道，“把身份泄露出去也没关系，反正被吓到的不是我们。”
　　柏修晏道：“不会暴露。我的确是以我们俩真人的身份告他们，因为他们造谣的人就是季黎和柏修晏。天问科技里叫季黎和柏修晏的人，就是那两个小宝宝，不是吗？”
　　季黎一开始没反应过来。
　　他想了一会儿，明白了死对头的意思。
　　季黎笑容古怪道：“说的有道理。我们从创业一开始就没遮掩身份，现在也不需要遮掩身份。只是其他人信不信我们这个身份，就不一定了。”
　　季晨夕迷茫。
　　两个重生宝宝的话有点绕，他有点没听懂。
　　尹清泽听懂了但没有全懂。
　　嗯，直觉两个宝宝就是很厉害那种。
　　季晨夕看向尹清泽：你听懂了吗？
　　尹清泽心头一凛，立刻回答：我听懂了！
　　必须懂！
　　我等会儿躲在厕所里问问章铭诚。尹清泽没信心的想。
　　“好了好了，事情解决了，老爸，你总能好好吃东西了吧？”季黎无奈道。
　　季晨夕使劲点头。
　　我没事了，我好了。我学会了以后有什么事和儿子意见不同的事，就和修晏商量！
　　季黎突然感到一阵寒意。
　　他摸了摸自己的背，难道刚才有谁走路带风？
　　——————
　　白鹰国。
　　吉恩·尹接到秘书的报告，砸了一地碎玻璃。
　　秘书低着头，看着这位尹氏的董事长就像个躁郁症病人一样发疯，心里不由生出一丝鄙夷。
　　董事会上下早已经对吉恩不满，认为吉恩逼走了一个可以为尹氏带来极大利益的天才。
　　他们正谋划着串联起来逼迫吉恩离开董事长的位置。
　　个人股票占比最多又如何？这个企业名字叫尹氏又如何？又不是没有创始人被逼走的企业。
　　上市的公司，股东的利益才是绝对。
　　“那些东西是我的！我要去告他！”吉恩砸了一地碎玻璃之后，拍着桌子道，“那都是尹氏的东西！”
　　秘书道：“可是先生，那些技术已经申请了专利，专利持有者就是您的儿子。”
　　吉恩从桌面上随手抓起一本书朝着秘书扔去，砸到了秘书的肩膀上。
　　秘书疼得龇牙咧嘴，不敢躲开。
　　吉恩咆哮道：“不需要证据！我在白鹰国告他！白鹰国不会准许他带着那些技术回东煌！我伟大的祖国会向卑鄙无耻的东煌国施压！”
　　秘书道：“如果先生您确定要这样做的话，需要通知董事会吗？”
　　“通知董事会。只要有利益，他们会站在我这边。”吉恩确定道。
　　只要能从尹清泽手中抢走那几个材料的专利权，这群豺狼就无话可说。
　　就算专利权拿不回来，只要尹氏能靠着白鹰国施压，白占曙光科技的股份，他们也有利可图！


第51章 二更合一
　　众所周知，外国不过东煌春节。
　　所以，季黎一家正在帝都看灯展的时候，尹氏集团的阴谋被东煌国得知，钟云翔打电话告知了尹清泽。
　　那时，尹清泽左手拿着糖葫芦、，右手垮着的袋子里放着一堆小玩具，嘴边的辣椒粉还没擦干净。
　　“啊？等等，我这里太吵，我在看灯展。”尹清泽扯着嗓子道。
　　钟云翔想起尹清泽今年和季晨夕一家一起过年。
　　基于对尹清泽的同情，他差点脱口而出“不打扰了，等你有空了我再打过来”。理智让他没有挂断电话，催尹清泽赶紧去安静的地方。
　　季晨夕一手拽着一个娃，见尹清泽有重要的电话接，和脱缰的野马季黎说了一声，让季黎别乱跑，伸手接过尹清泽手中的东西。
　　“那里比较安静。”季晨夕用下巴指了一个方向。
　　尹清泽道谢的时候，季晨夕看到尹清泽嘴角的辣椒面。忍了忍，奶爸季晨夕还是没忍下去，掏出怀里的便携湿巾，粗暴的帮尹清泽擦了嘴角，然后将湿巾丢进身旁的垃圾桶里。
　　尹清泽立刻心跳如雷，弓着背红着脸往人群外跑。
　　尹清泽这动作，让季晨夕心里烦躁无比。
　　脸红屁红，让我都不自在了。你就不能好好的以朋友的方式和我相处吗？这样我很尴尬！
　　季黎抬头看了看他老爸，又望了一眼去接电话的尹清泽，无奈的耸了耸他圆润的肩膀。
　　哎嗨。胃疼文学又开始了。
　　“我去听听他说什么。”季黎可不管尹清泽什么商业机密，贼溜溜的就跟了过去。
　　柏修晏拉住季晨夕的衣摆，道：“小心，别被冲散。”
　　季晨夕：“嗯……”修晏啊，该小心被别冲散的是你啊。
　　季晨夕脑袋上灯泡一亮。难道是修晏担心被冲散，但又不好意思，才反着说？
　　啊，修晏真可爱！
　　修晏和小黎并列世界上最可爱的宝宝！
　　季晨夕被别扭的柏修晏萌住了，刚刚心里生出的一点急躁一扫而空。
　　“我们也过去。”季晨夕领着牵着他衣角的柏修晏，昂首挺胸的走向人群外，就像是一只领着小鸡仔的骄傲鸡妈妈。
　　柏修晏是真的担心季晨夕被挤散。在他心中，季晨夕傻乎乎的，还没什么方向感，去哪都要拿着手机看电子地图实时导航。
　　见季晨夕莫名骄傲挺胸，柏修晏满头雾水。
　　不过这模样有点像时不时嘚瑟起来的季黎。季叔叔和季黎不愧是亲父子。
　　季黎走过去的时候，什么都没听到。
　　周围很嘈杂，尹清泽又没开公放，听得到才有鬼了。
　　他只看到尹清泽难看至极的脸色。
　　本着对尹清泽精神状态的关心，季黎伸手握住了尹清泽垂下的那只手……的手指。
　　尹清泽低头，看到季黎关心的神色，像溺水的心仿佛找到了那根救命的稻草。
　　他握住季黎的手，大手完全把季黎胖乎乎的小手包裹起来。
　　季黎的小胖手软乎乎很温暖，握在尹清泽手心，就像是握着一团温暖但不烫人的火焰。
　　“老爹，没事吧？有什么困难和我说，我帮你解决。”季黎把自己的小胸膛拍得“嘭嘭嘭”响。
　　为什么是“嘭嘭嘭”响呢？当然是因为他穿得有点厚。
　　“没……”尹清泽本想说没事。但他突然意识到，曙光科技如果出事，和曙光科技深度合作的天问科技也不能幸免，“抱歉，我给你带来了大麻烦，我们等会儿找个地方详细说。”
　　季黎小胖脸皱成一团，然后舒展开来：“是不是尹家找你麻烦？我想想，我迟钝的爷爷终于意识到你是个天才，意识到你手中的技术能创造巨大价值，想要联合白鹰国施压，抢夺你的技术？”
　　尹清泽的表情被震惊得一片空白：“……宝宝好厉害。”
　　季黎撇嘴：“有什么厉害？他现在才反应过来，而不是你回国建立曙光科技的时候就反应过来，简直震惊我两辈子。他这么蠢吗？还是说，他以为你很蠢？”
　　尹清泽道：“可能他以为我很蠢。他看不起我。”
　　季黎冷哼：“哼哼，他现在不仅看不起你、看不起我们，还看不起东煌国。这算个屁……哎呀！柏修晏！赶紧把咱们海外平台的钱取了，把游戏下架！再晚就来不及啦！”
　　柏修晏虽然刚走过来，只听见季黎所说的最后一句话，还是毫不犹豫的打开手机开始操作：“我只要到了提款期限就将钱全部取出了，这个结算周期还没到，我先把游戏下架。”
　　季黎道：“啊？结算周期没到就别忙着下架啊，等结算周期到了再下架。”
　　柏修晏白了季黎一眼：“你傻吗？他们要制裁我，我们这个结算周期还能取到钱？反正取不到钱，当然是立刻下架，避免让平台多赚钱。”
　　季黎讪讪道：“哦哦哦，这样啊，我又没被制裁过，一时没回过神。”
　　柏修晏讽刺笑：“呵呵。”
　　季黎鼓着腮帮子瞪了柏修晏一眼。呵什么呵，上辈子你经常和上面合作结果被制裁，你很了不起？
　　好吧，的确很了不起。
　　季黎可馋那个制裁了。
　　在季黎看来，那个制裁就是英雄的勋章啊！
　　“怎么了？”季晨夕焦急地问道。
　　尹清泽垂下头，愧疚道：“对不起。尹氏集团联合白鹰国制裁曙光科技，想要谋夺我们的新材料技术，会连累到天问科技。”
　　季晨夕愣了一下，迟钝的大脑转了几秒钟才消化了这个消息。
　　他先心里很慌乱。当他低头看到季黎和柏修晏不在乎的表情，冷静下来。
　　“没关系，我们没损失。”季晨夕安慰道。
　　其实有损失。
　　天问科技今年第一个工作计划便是把之前的游戏文本翻译完毕，推向海外市场，再赚一次钱。
　　被白鹰国制裁，至少白鹰国游戏市场的钱肯定赚不到了。其他国家，要看白鹰国的狗腿子会不会跟上。
　　但季晨夕不认为这是尹清泽的错。他对尹清泽的怨念，还不至于让他的三观被歪曲。
　　“被白鹰国制裁，说明你很厉害。这和普通的商业竞争不一样。”季晨夕安慰道，“再说我们相当于一家企业，你被商业竞争对手阻击，或者我们被商业竞争对手阻击，都会影响对方，怎么能叫连累？”
　　季黎不断点头：“爸爸说得对。老爹啊，你想太多，是不是忘记吃药了？”
　　尹清泽：“啊？”
　　季黎道：“抗抑郁的药啊。药不能停。”
　　尹清泽傻眼：“你、你知道？”
　　“谁会不知道啊。我们先找个安静一点的地方……算了，直接回酒店吧。钟叔叔会来吗？”季黎问道。
　　尹清泽道：“会来……小黎，你怎么会知道？”
　　“你是大傻子吗？我怎么会不知道？”季黎小脸皱成一团，“爸爸刚停了药痊愈，你又开始吃药，我真命苦。你们俩要保重身体啊，我可不想黑发人送白发人。”
　　柏修晏露出不忍直视的神情。
　　神一样的黑发人送白发人。季黎，不会说话你可以不说。
　　季晨夕和尹清泽可不认为季黎乱说话，他们都很愧疚。
　　两人一人牵着季黎一只手，倒像是一家人了。
　　而柏修晏，被季晨夕单手抱在怀里。
　　柏修晏：“……”
　　柏修晏认真恳求道：“季叔叔，我可以自己走。”
　　季晨夕摇头：“不行。”
　　哪里不行了！柏修晏满头雾水。
　　但季晨夕坚持要抱着柏修晏。季黎不断窃笑。
　　尹清泽也没忍住，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柏修晏趴在季晨夕的肩膀上，满脸疲惫。
　　拗不过拗不过，不管了。
　　自从重生，他丢脸的时候还少吗？不差这一次。
　　——————
　　回到酒店的时候，钟云翔已经在酒店大厅等着了。
　　他打量了一番两个天才宝宝，夸赞道：“一看就是天才，这小表情太灵动了！”
　　季黎吐槽：“钟叔叔，我怎么感觉你这像骂人的话？”
　　钟云翔道：“哪里有？别冤枉叔叔我。来，这是郭阿姨给你们俩织的小手套。”
　　过年时他们拜访过钟云翔的家，已经拿到过一次新年红包。
　　钟云翔的妻子对季黎和柏修晏喜爱得不得了。这离他们拜访钟家没过几天，她就把手套织好了。
　　“谢谢钟叔叔，谢谢郭阿姨。我们回房间慢慢聊。”柏修晏接过袋子。
　　钟云翔知道柏修晏的身份。
　　他很怜惜柏修晏的遭遇。别说孩子，成年人遇到柏修晏遭遇的这一连串的糟心事都得崩溃。
　　所以他专门打招呼，让人多盯着一点柏家的事，务必让柏修晏该得到的正义得到伸张。
　　但钟云翔又担心，这会不会给柏修晏带来第二次伤害。
　　看到柏修晏和季家的相处，钟云翔稍稍放下了一点心。
　　和季家在一起，柏修晏应该能从痛苦中走出来。
　　“好。”钟云翔笑着道，“别担心，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是你们可别傻乎乎的听他们的话，跑去白鹰国开庭。要是你们去白鹰国，肯定会被扣留。白鹰国所谓的法制社会和程序正义就是个屁。”
　　“我们都知道他们是个屁。就隔着大洋打打嘴仗得了，谁还真去开庭？顶多让律师去。”季黎无奈，“除了我爸爸之外，我们中哪个像是傻的？”
　　无辜被鄙视的季晨夕：“？？？”
　　好、好吧。在这一行人中，他的确是最傻的那个。
　　尹清泽立刻道：“不，晨夕肯定不会去。他不是那么冲动的人。”
　　季黎翻白眼：“得了吧。是你了解我爸还是我了解我爸？就我爸那个老实人，肯定会秉承着身正不怕影子歪，然后老老实实去开庭啦。”
　　季晨夕：“……”他的确这么想过。但他已经知道错了！
　　柏修晏叹气：“季黎你少说几句行不行？季叔叔不是傻，是没经验。他已经知道这样不对，你还纠结着不放，有意思吗？”
　　“有意思。”季黎看到柏修晏不赞同的神色，心中莫名一慌，撇开脸，“好吧，没意思。”
　　季晨夕感动极了。
　　还是修晏爱我！小黎你就知道欺负爸爸！
　　没有修晏，我在家里的地位可能连弟位都保不住，得低到地底下去。
　　钟云翔见这一家人的温馨互动，嘴角忍不住勾起了更大的幅度，心里轻松不少。
　　看来这一家人都对这次制裁抗压能力很强。这样就好。东煌国就担心对方刚出手，曙光科技和天问科技就自己跪了。这样东煌国再努力都没用。
　　几人回到酒店房间。
　　尹清泽单独住一个房间。季晨夕住的套房，有会客室。
　　季黎和柏修晏打开随身电脑，投影了他们早就制定好的对抗计划。
　　他俩的确早就想到了会被制裁。毕竟柏修晏很有经验。
　　“连曙光科技的计划都制定好了？”钟云翔看着傻眼了的尹清泽，表情古怪道，“尹清泽，你要不退位直接去搞科研，让小黎上吧。我说真的，你不如小黎和修晏。”
　　尹清泽老老实实回答道：“我倒是想，但晨夕会揍我。”
　　季晨夕看向钟云翔，不断掰腕子：“小黎才四岁！当父亲的不努力工作，躲在后面偷懒让小宝宝们忙碌？”
　　钟云翔本想说“这话你好意思说吗”，但他突然想起尹清泽提过的季晨夕的超高武力值，理智的把吐槽的话吞了回去。
　　“怎么会？我就开个玩笑讽刺一下尹清泽。”钟云翔笑道，“人和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是不是，尹清泽？”
　　尹清泽点头。
　　损我算什么？夸小黎我就开心。
　　“好了，别吹了，过来看看，有什么查缺补漏的地方。”季黎打断几人的话，“我和柏修晏只是基于我们了解的事制定的计划，具体执行时还得你们来。”
　　三人凑上去。尹清泽和钟云翔都提出了意见，只有季晨夕在一旁很沮丧。
　　他什么都听不懂，看不懂。
　　“爸爸，慢慢来，先听先学。”季黎这时候没有打击他老爸，“就算是我和柏修晏，也不是立刻就能上手。老爹没有在尹氏集团摸爬滚打的几年，也搞不懂这些事。”
　　尹清泽立刻点头：“对。我进尹氏集团后什么都不懂，天天被人笑话土包子。我才高中毕业，懂什么……”
　　那段记忆真是不堪回首。
　　尹清泽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熬过来，熬出现在这个局面的。
　　季晨夕道：“别管我，你们继续说，我会认真学。”
　　柏修晏拍了拍季晨夕的小臂道：“听不懂也没关系，等空了我慢慢教你。”
　　季晨夕立刻点头：“好！”
　　钟云翔惊奇地看着季家人在公事上的相处。
　　不愧是天才宝宝，这简直气势拉满了。
　　只是看季晨夕现在的模样，他在天问科技的重要程度估计还要降低一些。天问科技的确是季黎和柏修晏撑起来的。
　　这事很离谱，但钟云翔不打算深究其中的秘密。
　　何必呢？只要知道这俩人提前成为东煌国的栋梁，好好压榨他们就好。
　　“你们对自己企业的掌控力度如何？”钟云翔道，“曙光科技应该没问题，天问科技会因为制裁动荡吗？”
　　季黎道：“不会。天问科技目前的收入全部依靠我、柏修晏、老爸制作的游戏，公司里其他人没有话语权。而且，你也要相信正常的东煌人在面对这件事上的抗压力。”
　　柏修晏补充道：“季黎招进来的人都和季黎性格差不多，有点中二病和少年意气。只要我们撑得住不跪下，他们肯定也能撑得住。何况我们目前也没损失什么。”
　　季黎反对：“怎么没有损失？我们海外平台这个结算周期的钱拿不到啦！”
　　钟云翔失笑：“损失的确很严重。我们会让教育部帮你们推动《积木城》与大学的合作，争取让你们的《积木城》成为所有大学建筑系的必备教学软件。”
　　“所有大学？那现在的《积木城》可不行。放心，要是他们真的集体采购，我们绝对会立刻弄出一个大学专用版，让学生们体会更多乐趣。”季黎笑嘻嘻道，“相信我，绝对好玩。”
　　这个好玩，是指学生认为游戏好玩，还是学生们被玩？钟云翔想了想自家有没有学建筑的人。
　　好耶，有！
　　钟云翔兴致勃勃道：“我很期待。”
　　柏修晏上辈子和钟云翔有较多交流。那时候钟云翔已经离开曙光科技，回到仕途上了。
　　即使回到仕途上，钟云翔恶趣味仍旧未减。
　　见恶趣味的钟云翔和恶趣味的季黎一拍即合，柏修晏在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好了，他已经能遇见这两人以后狼狈为奸的模样。
　　就是不知道谁会倒霉。
　　尹清泽：“阿嚏……啊，我没事，就是突然鼻子有点痒，我们继续。”
　　柏修晏：“……”好了，他知道谁会倒霉了。
　　——————
　　白鹰国的制裁的确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现在曙光科技和天问科技都还没开展海外业务，只要他们不犯傻出国，也就是打嘴仗的事。
　　你白鹰国还敢把军舰开过来？
　　春节假期回来，曙光科技和天问科技被告知一个“好消息”。
　　“我们将要被白鹰国制裁。欢呼吧，这可是英雄的勋章。”
　　以上这句话当然是季黎想出来的。他让尹清泽在员工大会上板着脸说出了这句话，果然员工大会欢腾一遍。
　　柏修晏吐槽。这叫丧事喜办。
　　不过天问科技比曙光科技还要丧事喜办。柏修晏没资格吐槽曙光科技。
　　他和季黎亲自操刀，给几个游戏都增加了新皮肤新模型免费福利。
　　“作为一个游戏公司，我们居然被白鹰国制裁啦！我们好牛逼！还不快点一起庆祝！”
　　“因为东煌国其他游戏平台也在制裁我们，我们只好在自己游戏平台打折。快点来！全部打五折！连十八禁的消消乐游戏也能绑定身份证后下载！”
　　“哎哟，我骄傲极了，得插一会儿腰！”
　　玩家们：“？？？！！！”
　　其他正顶着玩家的投诉硬扛着和天问游戏作对的游戏平台：“？？？”
　　我艹！天问游戏你不讲武德！你居然让白鹰国给你们带货？还有没有脸了！
　　“输了，我们输了。我还以为天问游戏要在我们这群玩家的帮助下挺过难关，没想到，它居然不按照常理出牌！”
　　“牛掰。你们天问科技给白鹰总统塞了多少钱，他们居然广告打得这么迅速（滑稽.jpg）。”
　　“爱了爱了，这就是神级游戏公司的神级广告推广吗？我就问谁能比？谁能比？（二哈比心.jpg）”
　　“白鹰国傻的吗？连游戏公司都制裁？不会真的被天问科技塞了广告钱吧？（点烟.jpg）”
　　“是曙光科技被制裁了。我就知道曙光科技肯定会被白鹰国搞，它解决了东煌国卡脖子的材料，创始人又是从白鹰国留学回来的，不被搞才奇怪了。”
　　“我只疑惑，尹清泽刚回国的时候怎么没被搞？他的专利早就申请了吧？还是外文论文和东煌文论文一起发表。结果尹清泽这都投入商业化生产了，白鹰国才反应过来？”
　　“傲慢呗。每年的新材料专利那么多，他们怎么知道尹清泽搞真的，又怎么知道东煌国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把实验室材料投入商业生产。”
　　“知情人悄悄透露，他们的确没有料到尹清泽的材料能直接投入商业生产。众所周知，新材料从实验室到工业化生产，其中隔着银河那么远的距离。百分之九十九点的新材料直到专利发明人死都离不开实验室。”
　　“哈哈哈，对尹清泽恶感降低了。我发表了论文，申请了专利，但我没告诉我的材料可以直接工业化生产啊。”
　　“不是反转了吗？尹清泽不算什么渣男，只是偏听偏信，害了自己和爱人。”
　　“楼上，蠢也是渣的一种。尹清泽渣男别洗。”
　　“别吵了别吵了，暂时搁置对尹清泽的私生活探讨，咱们来说白鹰国和二鬼子尹氏吧！”
　　“白鹰国和二鬼子尹氏有什么好说的？就这样呗。尹氏的总裁叫吉恩·尹，连名字都不是东煌人，谁把他当东煌人了。”
　　“尹氏集团在东煌市场打广告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笑）。”
　　“为了给白鹰国当排头兵，准备放弃东煌市场？爱了爱了，学着点，这才是不在乎利益的爱国企业！”
　　“哈哈哈哈快去看海外游戏论坛，海外玩家开骂了。你制裁曙光科技，和天问游戏有什么关系？就因为天问游戏的老总是曙光科技老总的前男友吗？笑死我了。”
　　“捶地，神他妈的制裁天问科技是因为制裁曙光科技老总的前男友。”


第52章 三更合一（1w营养液加更）
　　当尹清泽和季晨夕的爱恨情仇被爆到外网上时，舆论高地就不属于尹氏集团了。
　　这件事，季黎和柏修晏早已料到。
　　上辈子他俩的游戏远销海外，经历无数“政治正确”的洗礼，对海外舆论把控十分准确。
　　你想想，他们将尹清泽和季晨夕的照片贴这边，再把尹氏集团一堆年老色衰的中老年贴另一边——敲屏幕，我就问你，你支持谁！
　　季晨夕的外貌自不用说。连催债的都能恍惚，可见他的长相绝对是顶尖的那种。
　　而尹清泽，即使季黎黑了无数次尹清泽的外貌，也不得不承认尹清泽那长得确实是吸取了父母之精华，把最好的部分用完美的比例堆在了脸上——不这么夸，和尹清泽长得七八分相似的季黎情何以堪？
　　网上的人其实并不一定支持什么少数性向。大部分人甚至还在崆峒山上有别墅。
　　但，他们爱纯爱和**啊！这纯爱和**的关键就在于“美”，两个帅哥贴贴，难道不养眼吗？
　　这两个帅哥还有了孩子，孩子还那么可爱；现在还一起创业，处于破镜未圆的状态……嗑！嗑爆了那么嗑！
　　连在网络上骂了尹清泽无数次的东煌人，都忍不住保存了季晨夕和尹清泽的养眼照片。
　　对不起，虽然尹清泽因为蠢而显得渣，但他们站一起是真养眼，带着两个儿子就更养眼了。
　　外网对个人的私生活品性要求比东煌低得多。
　　在他们看来，季晨夕和尹清泽就是新时代的少数性向罗密欧与朱丽叶，那被愚蠢的尹氏总裁所棒打鸳鸯的倾世爱恋，简直可以谱写成一出新时代的传奇戏剧。
　　人类总有很多通病，比如三观跟着五官走。
　　这个毛病在自由开放的海外诸国，比东煌国更甚。
　　渐渐的，原本骂曙光科技小偷的舆论变了方向，变成了“尹清泽和季晨夕长得帅，我支持他们”。
　　曙光科技和天问科技在两位小老总的带领下，出卖了两位名义上老总的“身体”，将舆论战推向了事先预定好的方向。
　　尹清泽和季晨夕不会在被制裁后，还专门跑出国被白鹰国扣留。这所谓的官司也不会按照法律来，而是两个国家的政治博弈。白鹰国想制裁曙光科技和天问科技，完全不需要找理由。
　　这场战役，也就局限于舆论战。
　　既然是打嘴炮，那我为什么要顺着你的思路来？
　　季黎和柏修晏抬着尹清泽和季晨夕爱心碎裂的照片，申请用魔法打败魔法。
　　两个爸爸已经被尴尬哭了。
　　按照常理，他们不想自己的恋情被人指指点点。
　　但他们没办法啊。自己的脸皮，难道有曙光科技和天问科技重要吗？难道有东煌国的舆论战重要吗？难道……难道有两个儿子开心重要吗？
　　不重要，一点都不重要。他们只能卸载所有社交媒体，杜绝所有媒体邀请，乖乖的公司家里两点一线自闭。
　　我们真的完全不会被这些是影响，真的不会qaq。
　　这一刻，季晨夕心中对尹清泽竖起的坚冰墙终于有了一点点融化的迹象。
　　男人的友（爱）谊（情）是怎么萌生的？除了战友情室友情，那就是一起有过尴尬的黑历史啊。
　　季晨夕第一次主动约尹清泽吐苦水：“你就不能管管你儿子吗！你两个儿子一个都不管吗！”
　　尹清泽：“……啊这，我能管吗？我敢管吗？”
　　季晨夕闭上眼：“我不听我不听！”
　　尹清泽不知道是该郁闷还是该开心。季晨夕唯独会对他使出来的无理取闹终于又出现了。
　　头、头疼。
　　“那……我们和他们商量商量？”尹清泽小心翼翼提意见。
　　季晨夕沮丧道：“这是他们找到的最容易破局的切入点。我没本事帮助他们，总不能还给他们拖后腿？比起曙光和天问的损失，我这点名誉伤害算什么？而且也不算名誉损失。”
　　尹清泽道：“那你……”
　　季晨夕叉腰：“你是不是想指责我，那我闹什么？”
　　尹清泽举起双手：“我没有。”
　　季晨夕叉腰：“那你什么意思！”
　　尹清泽：“我的意思是……啊，那个，只好尽力配合？”
　　……
　　窗户外，季黎踮起脚趴在窗口，像一只贼眉贼眼偷窥的小奶猫。
　　柏修晏把季黎挤过去一点，也探头探脑。
　　尹叔叔，季叔叔，对不起。实在是好奇心害死猫，让我再看一眼，就一眼。
　　“吵起来了嘻嘻嘻。”季黎笑得就像是刚撕碎了一屋子的卫生纸的小坏猫。
　　柏修晏努力板着脸，用最严肃的表情八卦：“没想到季叔叔在尹叔叔面前是这个形象。他叉腰的样子和你真像，这是遗传？”
　　季黎道：“怎么不是我爸遗传我？”
　　柏修晏：“季黎你是智障吗？”
　　两个小孩子小声吵了几句，蹑手蹑脚离开。
　　他们本来担心季晨夕和尹清泽为了他们的计划强撑着。现在看来，虽然季晨夕和尹清泽有些不好意思，但心理承受能力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
　　只是略有一点不好意思，还撑得住。
　　那他们就不用担心了。
　　开干！用魔法打败魔法！
　　——————
　　众所周知，虽然海外诸国对东煌人民的印象实在是太差，但讨厌和看不上是两回事。
　　在海外诸国的民众中对东煌人讨厌的程度排行，肯定是本国富裕东煌人大于本地贫穷东煌人大于待在东煌国内的东煌人。
　　原因无他。大部分普通人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东煌人如果待在东煌国，从民众个体上来说，两者很难产生利益的交际，也就无所谓情深意切的讨厌了。
　　所以在网络上大家骂归骂，有共同爱好的时候，也能抛弃政治偏见，气氛和谐友好的讨论起来。
　　但在他们本国的东煌人就不一样了。这可是真真切切抢夺了他们利益的人。
　　而且，无论在哪个文化中，那种明明种族和长相不同，还要用天天跳着脚骂着祖宗的方式融入一群和自己完全不同的人的二鬼子，都招人鄙视。
　　尹氏总裁两样都占了。
　　首先，他祖上是东煌人；其次，他身居高位，是个大富豪。
　　这种既招人鄙视又引人嫉妒的身份，还不让本国普通人对他厌恶得都快扭曲了？
　　至于尹氏总裁对白鹰国忠心耿耿，尹氏集团为白鹰国带来了巨大的利益，这和白鹰国的普通人有什么关系呢？
　　姓尹的东煌人滚出尹氏，换白鹰国本地人去当尹氏集团的总裁，不是更好吗？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不仅仅是东煌人的偏见，全世界都有这种偏见。
　　更别说，尹氏总裁的对手，还是一对被他拆散的长得超帅的东煌同性恋人了（狗头）。
　　吉恩·尹万万没料到，他帮着白鹰国打击东煌国，居然会遭到本国民众游、行背刺。
　　“东煌人滚出白鹰国！”
　　“歧视同性恋的东煌人滚出白鹰国！”
　　“支持清泽a晨夕！（附尹清泽和季晨夕的高清照片）”
　　“还我天问游戏！”
　　“反对歧视！恋爱自由！”
　　“死吧歧视者！可恶的东煌老头，你应该蹲监狱！”
　　……
　　吉恩怒了。
　　他召开新闻发布会。
　　尹氏不是东煌人！尹氏祖祖辈辈一直在白鹰国打拼，是根正苗……总之，我是白鹰国公民！和东煌没有关系！
　　总统也表示，吉恩是个好的，他是白鹰人。
　　但是民众不这么认为。
　　他们扒出尹氏为了赚东煌人的钱，不断宣传的“东煌侨良心企业，东煌人不骗东煌人”的广告词。
　　你看看，你看看，你还说你不是东煌人！
　　你们东煌人自己搞自己我无所谓，你为什么迫害尹清泽和季晨夕这一对帅破天际的小情侣！害得他们这么痛苦，连现在都没复合！
　　你给他们造成了这么深的伤痕，他们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复合了！
　　吉恩在记者会上，被记者的提问问懵了。
　　我说曙光科技的核心技术的事，你们怎么全都和我说尹清泽和季晨夕？
　　这和我与曙光科技打架有关系吗？
　　记者满脸正义：“有！你是不是歧视同性恋！”
　　吉恩：“……”他的确歧视，怎么了？
　　他信教，还是原教旨主义者。
　　在吉恩看来，同性恋不就该被烧死吗？
　　许多老白人也是原教旨主义者，如果吉恩是个老白人，现在已经有另一群带枪游、行的人支持他了。
　　可惜，他怎么也清理不掉祖上来自东煌的血。所以没人支持他。
　　当记者招待会结束后几日，尹氏集团前的冲突加剧。
　　许多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尹氏集团“员工”在网络媒体上发言，说自己耻于在这么可恶的人手下上班，决定辞职。
　　还有人开始对尹氏的店铺打砸抢，说这是正义的制裁。
　　白鹰国宣布对曙光科技和天问科技制裁的时候，因为这两家企业都没上市，也几乎没有海外业务，所以目前业务没有受到影响。
　　但白鹰国内针对尹氏集团的制裁升级，尹氏集团的股价不断跳水。
　　吉恩被董事会推出来背锅，甚至董事会联合起来，试图把尹家所有人清理出董事会。
　　尹氏集团是尹家的家族企业。但家族企业又如何？外人不能窥伺吗？
　　即使尹氏集团所有关键职位都是尹家相关的人又如何？总要拼一拼，人要有梦想。
　　这时候，东煌国内的尹氏集团开始背刺白鹰国尹氏集团了。
　　“东煌国尹氏集团是尹家在东煌新国建立之后，回国创办的爱国企业。
　　我们一向秉承着为国家服务、为人民服务，与国家和人民站在一起，遵守东煌国法律法规。
　　在架构上，东煌国尹氏集团与白鹰国尹氏集团相互独立，早就并非一家。
　　东煌国尹氏集团的高层全是东煌籍，是根正苗红的东煌人。
　　我们东煌国尹氏集团对白鹰国尹氏集团的强盗做法十分愤慨，坚决站在东煌国一边。”
　　这一道声明，别说白鹰国尹氏集团的人傻了，连吃瓜看戏的东煌人都傻了。
　　等等，不是吧？分公司怎么可能背刺总公司？
　　分公司根本无法独立啊！
　　这时候，有人出来解惑了。
　　原来，尹氏集团是因为当年对东煌尹氏的背刺，而被背刺了。
　　当年新东煌建立，尹氏一群人想要回国报效祖国，但另一群人想要留在更为强大的白鹰国。
　　两者意见冲突后，他们便折中一下，在东煌国建立分公司。
　　可是谁知道尹氏本家认为在东煌国建立分公司就是纯粹做慈善，一定会亏损。
　　按照严格的法律规章制度建立的分公司，总公司要承担无限连带责任。既然知道东煌分公司要亏，总公司怎么会想承担无限连带责任？那些看不上东煌的人怎么可能同意？
　　于是，东煌尹氏创办之初的法律手续就有问题，与其说是分公司，不如说是“合资企业”，是一个独立的企业。
　　这些年，东煌尹氏财务渐渐好转，却被总公司不断剥削，上层早就不爽了。
　　脱钩脱钩，解绑解绑，我们要单飞！
　　反正东煌尹氏集团售卖的商品和尹氏关系也不大，全是合资生产重新贴的新牌子。
　　唯一麻烦的是，尹家对东煌尹氏持有的股份。
　　这时候，尹清泽站了出来，拿出了大半原本属于白鹰国尹氏持有的东煌尹氏集团的股份。
　　尹清泽道：“这些是尹家一位老人留给我的。叔爷爷说，现在白鹰国的尹家人都看不起东煌，没有一个人想要东煌尹氏集团的股份。他悄悄收集了这么多，在听说我要回国之后，全送给了我。”
　　尹清泽神情黯然。
　　叔爷爷说这话的时候，已经病入膏肓，现在已经去世。
　　尹清泽并未与这个一直在养病的尹家老人接触过。所以当他得到这份“遗产”的时候，十分愕然。
　　这位老人给亲生孩子们留下了许多东西。唯独这点股份他牢牢抓在手中，一直没有送出去。
　　现在，他送给了一个陌生人，仅仅是因为这个陌生的尹家人回国创业之后，得到了东煌国政府的支持。
　　这位老人是心系东煌，还是为愚蠢短视的尹氏本家人找退路，这都无所谓了。
　　现在，尹清泽是东煌尹氏集团第一个人持股人，再加上这些年东煌国偷偷的动作，白鹰国的尹氏集团持股已经不到百分之一。
　　于是东煌尹氏集团正式与白鹰国尹氏集团解绑，改名为曙光实业。
　　啊这……
　　吃瓜群众的嘴上的瓜都掉了。
　　还能这样？
　　居然能这样？
　　尹氏自己背刺自己就罢了，现在还搞个废少逆袭，把尹家家产挖走了一部分？
　　这连续剧我没追过。娱乐圈的编剧和导演呢？你们在哪里？这么精彩的剧情，你们怎么不拍？！
　　这件事传到白鹰国，抨击尹氏集团的人更多了。
　　你还说你不是东煌人！看看你们尹氏的人做了什么？
　　偷偷收集东煌尹氏的股份，然后送给一个纯粹的东煌人？你这是挖我们白鹰国的墙角，给东煌国的城墙上夯土！
　　东煌走狗去死！
　　——————
　　“啊这……白鹰国都不护着尹氏吗？现在尹氏可是充当排头兵，帮白鹰国打架呢？这不是寒了尹氏的心？”召开高层会议的时候，连未来的大总裁章铭诚都震惊了。
　　褚鹏飞也不住点头。
　　这阵仗，经验丰富如他都没有预想到。
　　“这很正常。白鹰国不是铁板一块。就算是在上层，也是为了利益各自为政。尹氏集团是很大一块蛋糕，吃到嘴里的才是最好的。至于白鹰国的利益……”季黎笑了笑，“白鹰国那么强大，往墙角挖一锄头怎么了？墙又不会倒。”
　　众人沉默。
　　半晌，褚鹏飞感慨道：“人的劣根性。”
　　柏修晏点头：“曙光科技的事，影响的行业是游戏硬件和一部分高科技军工。前者起步较晚，在白鹰国上层的话语权不大；后者因为并非商业领域，对方完全不需要和我们竞争，甚至因为我们解决了卡脖子的技术，他们可以更加肆无忌惮的要钱。”
　　“对于白鹰国来说，曙光科技和天问科技软硬件搭配，在未来第二世界的竞争上，绝对是心腹大患。但对于白鹰国的传统企业而言，我们的死活和他们关系不大。比起弄死我们，他们更想弄死尹氏集团。”
　　曙光科技和天问科技是“隐患”，尹氏集团则是“眼前的真金白银”。
　　季黎和柏修晏的计划，就是用“魔法”打败“魔法”，造成尹氏集团的混乱，给白鹰国其他人以可乘之机。
　　然后，他们就可以隔岸观火，坐观尹氏集团被白鹰国的资本家们背刺瓜分。
　　季黎的想法十分恶毒。
　　上辈子，尹氏集团是自家老爹的资产。
　　这辈子，自家老爹不可能继承尹氏集团。那么天气凉了，让尹氏集团破产吧。
　　至于尹氏集团底下那些可怜的员工们，尹氏集团破产后有其他资本家接手，大概率不会失业。
　　再说了，白鹰国的社会稳定，和我东煌人季黎有什么关系？
　　“这场舆论战，他们肯定和我们打不下去了。接下来，我们要乘胜追击。”季黎拿出下一步计划，“白鹰国的制裁是劫难也是机遇。现在我们在全世界的名声都已经打响，几乎不需要再打广告。要趁此机会好好发展。”
　　柏修晏道：“新的全息设备生产线已经快准备好，我要加紧研发半虚拟游戏设备，我们可以先把消息放出去。这段时间我常驻曙光科技。尹叔叔，给我找好我这个小宝宝出现在你们研发车间的理由。”
　　尹清泽这个大总裁就像是柏修晏的小秘书似的，立刻道：“修晏放心！”
　　柏修晏对季黎道：“你这段时间累一点。现在是关键时刻，季叔叔撑不住，要你多累一累。”
　　季晨夕低下头：“对不起，我太没用。”
　　“人要一步一步学习和成长，季叔叔别妄自菲薄，你已经很厉害。”柏修晏宽慰道。
　　季黎笑道：“交给我，小意思。”
　　柏修晏道：“那就开干。”
　　会议中其他高层傻眼。
　　这就……开干了？其他人的意见呢？两个小宝宝就这么独、裁了？
　　他们绞尽脑汁想提点建议。但想来想去，愣是没想出来。
　　贾灼假哭嘤嘤嘤道：“黎哥，晏哥，你们吃什么长大的？怎么跟你们俩一比，我的脑子就像是废物。我现在都还没跟上你们第一阶段计划的节奏，只是按照你们给的步骤干活。”
　　“这大概就是天才和普通人的区别吧。”季黎扶着额头，做了一个自恋的撩头发姿势。
　　不过他的头发刚剃成板寸，只撩到了空气。
　　柏修晏眼疾手快，“咔嚓”一张。
　　季黎黑历史 1。
　　季黎白了柏修晏一眼。死对头的恶趣味越来越浓厚了。
　　他绝对不承认，这抓拍黑历史，是自己先起的头。
　　——————
　　网友们天天吃尹氏的瓜，吃得快撑死。
　　看到白鹰国尹氏倒霉他们就开心！
　　这时候，曙光科技和新建立的曙光实业联合发公告，曙光新一代全息设备开始预售，分成许多档次。最便宜的档次，比市面上的全息设备便宜近一倍。
　　“全息设备昂贵，最主要的原因是核心材料我们国家没有自主研发，核心材料购买费用太贵。我们以前半国产的全息设备基本都是国外运来核心组件，然后进行贴牌组装。
　　曙光科技所运用的核心技术全部是东煌国自己的技术。依托曙光科技和曙光实业的生产线，从生产到组装，都是一条生产线上完成，自然成本低廉不少。
　　以后我们将生产出更多价格层次的全息设备，争取让全息设备和手机、个人电脑一样普及。
　　除了全息设备之外，我们还在和天问科技合作研发增强现实设备，即俗称的半虚拟设备。现在研发进程喜人，有望今年投入商业化生产。
　　目前天问游戏已经为半虚拟设备准备了许多平台独占游戏，大家拭目以待。”
　　快要吃瓜吃撑的玩家，手中的瓜十分浪费的掉在了地上，摔成了一地瓜水。
　　啊咧咧？纯粹国产的全息游戏设备降价了？
　　哦哦哦，这还不是全息游戏设备，而是全息设备，所有行业的全息相关设备？
　　你们产业线已经这么齐全了吗？曙光科技你才建立多久？
　　特别是你！曙光实业！你不是才刚改名吗！怎么生产线都已经建好了！你家老板早就变成尹清泽了吧！
　　最后天问科技你这个浓眉大眼的，怎么也在搞硬件？你不就只是一个做游戏的吗？
　　当玩家们看到新的全息设备虚拟发布会，那个端坐在研发团队首位的人时，脸麻了。
　　哎哟，那个冷酷的帅哥是谁？一定不是我们天问游戏的神级游戏设计师cyress。
　　原来柏大神你还会搞硬件的吗？！
　　东煌人明白了。为什么白鹰国吃饱了撑着，搞曙光科技的时候还要搞天问游戏。
　　他们搞的根本不是天问游戏，而是天问科技啊！
　　什么尹清泽和季晨夕的爱恨情仇，就是个幌子。他们要针对的是柏大神！
　　“服气……怪不得要在虚拟世界召开产品发布会，因为柏大神只会出现在虚拟世界。”
　　“我现在怀疑，柏大神和黎大神会不会是尹清泽和季晨夕不小心弄出来的两个人工智能。所以他们用了‘柏修晏’和‘季黎’这两个名字，而且只能出现在虚拟世界。”
　　“艹！你这么一说，什么都对上了！”
　　“楼上的楼上跟我走一趟，你泄露了国家机密（滑稽）。”
　　产品发表会后，隐藏着的“季黎”和“柏修晏”二人其实是人工智能的消息甚嚣尘上，连某部记者发表会上，都有外国记者提问。
　　发言人露出一个疑惑表情，愣是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
　　当他终于听懂之后，发言人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
　　忍笑、忍笑，我是专业的，哪怕再好笑也必须不笑。
　　“季黎和柏修晏的身份很清楚，你们在天问科技的官网上和企业注册网上都能查到。”发言人好不容易才把脸板起来，严肃道。
　　外国记者他信吗？他当然不信。
　　季黎和柏修晏怎么可能是明面上那两个宝宝呢？你看我长得像是智障吗？
　　外国记者严肃道：“我说的不是他们的法人，而是那两位令人敬佩的游戏设计师。”
　　发言人道：“就是他们二位。天问科技中叫这两个名字的，只有他们俩。”
　　外国记者忍不住尖叫：“他们还只是宝宝！”
　　发言人严肃道：“人和人是有差距的，天才宝宝并不罕见。你们国家不也有天才宝宝吗？现在许多文学创作中，幼儿园的时候掌控国际经济命脉的天才宝宝也不罕见。你们不能因为年龄就否认他们的成就。”
　　外国记者：“？？？”
　　其他记者：“？？？”
　　看到这场发布会的东煌人们：“？？？”
　　很快，这场发布会就被人搬到了网上。
　　看着站在台上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某部发言人，网友们都露出了“原来还能这样”“奇怪的知识增加了”的表情。
　　“啊这……”两个字，他们已经说腻了。
　　可无奈网友没文化，再遇到这种事时，他们还是只能“啊这……”，东煌国的教育一定很有问题（严肃）。
　　“我懂了，传下去，黎大神和柏大神只有四五岁。”
　　“传下去，总裁追妻带球跑的天才宝宝都是真的，某部发言人认证。”
　　“明白了明白了，传下去，世界的命脉都在天才宝宝手中。”
　　“发言人你们严肃一点啊！你就算一脸严肃一本正经说出这种话，你这个发言也一点都不严肃啊！”
　　“累了，臣妾真的累了。为什么曙光和天问的梗这么多？一天不上网，我都快脱离社会了。”
　　“我现在就去读天才宝宝，这不是，是科普读物！”
　　……
　　知情人老气横秋叹气。
　　发言人没说谎。
　　发言人怎么会说谎？
　　可是真话就是没人信，我们也很无奈。
　　某部发言人和在产品发布会上酷得跟没朋友似的柏修晏都火了，被遗忘的季黎也要搞个大新闻。
　　他带领着神情恍惚的团队摈弃天问科技不加班的传统日夜加班，不但把游戏文本全部翻译结束，还把官网多语言翻译弄出来了。
　　待这些工作做好之后，季黎带着团队冒充水军在外网上推销。
　　天问游戏的海外发行计划无限期搁浅，连海外平台上的十八禁小游戏都被封禁，但海外玩家还是有途径玩到天问的游戏。
　　那就是，铛铛铛，赶紧收藏天问游戏的官方平台，你们可以去官方平台上直接翻墙购买游戏哦。天问游戏官方平台支持多种语言，傻子进去都能买到游戏。
　　游戏中也可以切换文本语言，虽然没有配音，但是有文字，完全可以畅玩。
　　这种暗搓搓越过封锁去买游戏的感觉，是不是很兴奋？是不是像在现实中玩了穿越火线的游戏？
　　外国玩家诚恳道：是。
　　东煌无知玩家看到这一幕，眼眶红了。
　　他们握住远道而来的外国玩家的手，同道中人啊！想当年，我们也是这样越过层层封锁去海外官方平台搜游戏。
　　那些可恶的海外游戏平台甚至不肯给广大东煌玩家一个切换语言的地方！
　　他们无论是游戏官网还是游戏本体中，几乎都没有东煌文本！
　　翻译会碍着你们什么事？我们远道而来的东煌玩家为你们提供的钱，还不够你们请个东煌文翻译吗！
　　游戏厂商说，不，我们就是高傲，就是不想和你们东煌玩，就是不给你们东煌文补丁。
　　你们爱玩不玩，想玩就自学外语去。
　　东煌玩家能怎么办？当然是捏着鼻子玩啊。广大爱发电字幕组出翻译，外语不好的玩家比对着翻译文本，磕磕绊绊的玩下去，一边玩一边骂。
　　现在，风水轮流转，外国玩家也要万里迢迢来东煌网络上找游戏了。
　　崽崽，你出息了啊。
　　“天问崽崽要努力，你游戏还太少了，外国友人玩得不过瘾。”
　　“定价也太低了吧？这么低的低价，外国友人会认为你们不是精品啊！”
　　“不是说上抽卡游戏吗？抽卡游戏赶紧来一发啊。”
　　“为什么要有语言补丁呢？想当年我们去外网找游戏的时候，就没有语言补丁呜呜呜。”
　　“没办法，咱们东煌人厚道。”
　　“新游戏，新游戏，赶紧来新游戏！黎大神！最近柏大神出尽了风头，你难道不反击吗？你不是说你和柏大神是死对头吗！”
　　“说好的让东煌游戏厂商们卷起来呢？”
　　“说起来，最近骂天问游戏的那群东煌游戏友商们呢？给天问游戏锁低分的国内游戏平台呢？”
　　是啊，那群天天发黑通告的东煌游戏友商呢？那些狼狈为奸的游戏平台呢？
　　他们早就怂了。
　　在曙光科技和天问科技被白鹰国制裁的时候，他们幸灾乐祸了一会儿，然后被铁拳砸了个蒙头蒙脸。
　　今天游戏内容需要整改，明天游戏平台约谈，还有个巨无霸企业因为垄断被罚款并要求停止拆分。
　　他们清醒了。
　　东煌的游戏厂商们自己关上门无论怎么恶意竞争，只要没被人抓到把柄，上面都不会管。
　　市场经济嘛，愿赌服输。
　　但涉及国家利益的时候，你敢搞大动作，那就是卖国求荣。
　　不求你帮咱们，至少你闭嘴，少在这个关键时刻惹事。
　　好吧，我们闭嘴。等这件事之后，我们再继续黑天问科技。
　　他们闭着闭着嘴，东煌游戏业变天了。
　　曙光科技和天问科技不但没有被巨无霸白鹰国和尹氏集团打倒，东煌国内的尹氏集团分部还摇身一变，变成曙光实业了。
　　这就离谱！
　　更离谱的还在后面。
　　以前东煌国内虽然有全息设备，但核心技术都是别人的。全息设备就像是中高端电脑一样，在许多家庭算是奢侈品。
　　之前曙光科技推出的全息设备价格也不实惠，和国外比八斤八两，还没有国外的大品牌口碑。除了政府采购和支持国产的人，几乎没人买。
　　可现在曙光科技的产品发布会上，他们的全息产品更新换代了。
　　曙光科技高端全息设备，其性能与国外高端设备齐头并进；低端的已经把价格压了一半，还放话可以更低。
　　“我们的技术都是自己的，我们的生产线都是自己的。我们的产能十分充足，有信心让全息设备进入千家万户。”
　　东煌游戏厂商们开始一起“期期艾艾”装白痴。
　　这就离谱。
　　对于游戏厂商而言，游戏硬件普及，对他们有利无弊。
　　以前他们的市场是一，等东煌国自己的白菜价游戏硬件上市之后，他们的市场就扩充到十甚至一百。
　　所有人都能赚。
　　这明明是一件好事，一件所有游戏行业都要振臂狂呼的大好事，可他们为什么笑不出来呢？
　　哦，他们刚刚还在黑人家，甚至在人家为了国家利益和白鹰国杠上的时候，在背地里说风凉话呢。
　　微笑（疲惫）。
　　“赶紧给尹清泽打电话……算了，我亲自打！”……
　　“订机票，我直接去曙光集团堵门。”……
　　“赶紧写稿子吹曙光科技。再、再多写点稿子，吹一吹天问游戏。”……
　　“赶紧把黑天问游戏的稿子都删了！赶紧的！”……
　　“你说我现在说要收购他们一部分股份，他们会同意吗？好吧，我知道，我在想屁吃。”……
　　……
　　东煌国的游戏业内巨擘们都行动起来，以最谦卑的姿态找曙光科技和天问科技合作，把脸踩在脚底下也在所不惜。
　　商场上能成事的人，谁不是能屈能伸？
　　赚钱嘛，不寒碜。
　　你要是不高兴，再踩我脸几下？（谄媚笑）


第53章 二更合一
　　网上许多游戏厂商的董事长都发出了和尹清泽、季晨夕的合照。
　　他们一起参观厂房，他们一起约饭，他们一起喝酒……那气氛基的，就像是他们要插足尹清泽和季晨夕之间感情似的。
　　当尹清泽和季晨夕看到网友们的评论，脸都很黑。
　　谢谢，有被恶心到。
　　季黎笑得在沙发上打滚。
　　看看，两个老爸在商场上还稚嫩着呢，这点恶心就受不了了。
　　尹清泽和季晨夕都很无奈。
　　特别是尹清泽，他很疑惑为什么季黎和柏修晏能懂这么多。
　　这是“天才”二字就能解释的吗？
　　尹清泽直觉季黎和柏修晏有秘密。
　　这秘密也很好猜。
　　现代年轻人谁还没看过几本网络小说了？
　　穿越、重生、带系统，总有一款金手指适合你。
　　灵异恐怖和克系也有可能，但尹清泽可不想进入这几个分类的世界。
　　但不管季黎和柏修晏有什么秘密，尹清泽也不会恐惧和排斥，只会把这当成上天给他的礼物。
　　话又说回来，现在被这个家排斥的只有他自己_(:з」∠)_。
　　“别笑了，别我半虚拟设备都搞出来了，你的游戏还没做出来。”整个家只有柏修晏不惯着季黎。
　　季黎爬起来哼哼：“知道了知道了，你催命啊。”
　　游戏主体早就做好了，季黎现在在等画师咕咕咕。
　　现在季黎已经把几个咕咕咕的画师列入黑名单，下次绝对不找他们。
　　果然，还是得组建自己的美工部门。指望那些外包的画师不咕？还不如指望自己突然掌握画师技能。
　　季黎一边继续催画师，一边让马秀琴挂招聘招人。
　　在季黎模仿柏修晏仿佛催命似的催稿中，立绘终于全部到手。
　　有了立绘，建模一天就能搞定——员工搞不定，季黎自己搞定。
　　新游戏内测终于开启。
　　游戏设计技术很发达，即使是大型游戏，如果游戏设计团队思路很清晰，不是一测一大改，基本一两个月时间，就能从封闭式测试走到公测。
　　季黎的游戏设计思路都不能说清晰了，而是直接把前世自己做过的成功案例，修改了遗憾的地方拿出来用。
　　天问游戏的员工们如果不思进取，主动学习游戏设计知识，几乎能被他养废。
　　思考？思考是不可能思考的，只能勉勉强强跟着老大的领导走。
　　游戏设计，不是有手就行吗！
　　这时候，创意工坊就非常重要了。他们在季黎和柏修晏这里学到的东西，加入自己的奇思妙想，融入创意工坊中，在季黎和柏修晏的庇佑下少走弯路，朝着成功游戏设计师笔直前进。
　　这是后话。
　　现在，天问游戏的员工们只是卯足了劲工作，争取让游戏内测一次便成功公测。
　　游戏名为《博物馆》，主角是博物馆主，名字和性别都可以自己设定，立绘形象没有正脸。
　　游戏背景是，万物皆可有灵，聚集了历史厚重意义的文物更是如此。
　　主角的博物馆。
　　每当有“灵”文物诞生，就说明那个历史阶段出现了外来者介入。文物相当于那个时代的锚点。
　　主角穿越各个平行时空，修正历史，将文物带回并收容。
　　有的文物可以化作人形或者兽形，有的文物可以成为有灵的兵器，他们若是认可玩家，就会留在博物馆里，在之后的战斗中助玩家一臂之力。
　　但也有文物有强烈的改变历史的心，与玩家敌对。
　　历史就是历史。改变历史就是毁灭现在。无数的文明崩塌，无数的生灵涂炭，现在还活着的人几乎都会立刻消失。
　　作为正义的玩家，自然是不可能改变历史，改变了历史，玩家自己都会消失。
　　可对于文物之灵而言，他们不一定有善良的三观。现在的生命现在的世界与他们何干？他们只想改变自己当下的历史，让自己重要的人活下来。
　　博物馆主所做的事，在文物那个截点时可能是错误的、令人憎恶的。他们为了大义，不得不牺牲许多他们认可的人。这一点让博物馆主十分痛苦。
　　所以，“博物馆馆长”这个职位上，有太多前任馆主情绪崩溃自杀。
　　“你是不是其中一个呢？”
　　游戏宣传语一出，玩家们沸腾了。
　　来了来了，天问的抽卡游戏终于来了！
　　嗷嗷嗷嗷，赶紧的，我们要看看你怎么让抽卡手游内卷！
　　玩家们激动的点进了游戏官网，寻找参加限量封测的办法。
　　可当他们点进了官网却发现，这根本不是限量封测，而是……
　　不、不限量？
　　直接不限量删档封测？这他妈不是内测吗？这还能叫封测吗？
　　你究竟对你的游戏多有信心，封闭式测试都不来了，直接删档内测？
　　玩家们感动得热泪盈眶。
　　他们居然不用抢资格，第一时间就能玩到游戏？天问游戏果然好样子！
　　自从偶遇了季黎和柏修晏一次，便疯了似的成为季黎和柏修晏死忠粉的游戏主播老王，当然第一时间下载了游戏。
　　“仍旧是手机和主机端互通。下载速度很快，进入玩家性别选择。好纠结啊，虽然不露脸，我还是不想玩男号。”
　　老王犹豫了一下，还是遵从本心，选择了女号，昵称取名为“老王”。
　　当昵称取名成功的时候，老王明白了，这个游戏估计又是弱社交，否则这么简单的昵称，不可能直接取名成功。
　　他的运气一向不好，在其他游戏，取“老王”的昵称时，绝对昵称已经被其他玩家占用。
　　进入了游戏后，首先是一副画卷徐徐展开。
　　古朴的画卷徐徐展开，就像是博物馆中的古老绘卷。
　　神农尝百草、燧人氏取火、黄帝教导耕织……古老的传说一步一步的展开，最后被一只手合上。
　　第一人称视角将画卷收进盒子里放好后，主角的视角移动向了博物馆的展厅。
　　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博物馆，展柜中陈放着许许多多文物。
　　第一人称视角的玩家伸出手结了一个印，周围景象扭曲，主角走进了一个圆圈里。
　　视野开阔，出现了小桥流水、亭台楼阁和穿着各个时代服装的古人。
　　其中一人向你徐徐走来。
　　“请选择佩剑。”
　　游戏中再次出现选项，老王摩拳擦掌。
　　来了来了，这就是看板郎/看板娘吧？还是说选了之后，直接赠送一张新手卡？
　　老王当然选择妹子。
　　妹子是雌雄双剑中的雌剑，介绍是隐藏在历史中的无名雌雄双剑，其原主人不可考，是博物馆馆主的象征。
　　雌剑介绍的第一项内容，就是让老王把雌剑切换成雄剑。
　　老王：“……那第一次选择有什么意义？确定性向？”
　　虽然老王在吐槽，但他对这个游戏十分满意。
　　东煌国内一些游戏厂商也会挖掘东煌文化作为游戏卖点。但不知道是不是现在游戏主流市场风格的缘故，那些打着东煌文化旗号的游戏都和东煌文化没什么关系，要么偏欧化，要么干脆岛国风。
　　这个游戏的画风虽然对现代审美进行了妥协，但总体上看上去很有东煌味，非常漂亮。
　　老王看着那飘逸的衣袖，都担心游戏会不会穿模。
　　“佩剑”选好之后，雌剑妹子继续介绍游戏页面。
　　这个游戏有家园系统，家园能放大、缩小，角色们会自己在家园中遵循一定规律动作，点击能看到他们之间的对话。
　　除此之外，家园中会产出体力和游戏币。家园等级越高，体力和游戏币产出就越多。
　　游戏的战斗系统很简单。考虑玩家玩手游的时候大部分都是摸鱼时间，基本放弃了操作，不但是回合制点击技能释放，还能自己设定技能释放顺序或者AI释放，自动战斗。
　　老王忍不住吐槽：“这弱保软做到了极致啊，玩法就只是养成吗？我还是更喜欢有操作性的游戏。不过习惯玩氪金手游的人，应该能接受这款游戏？至少这建模就很良心。我来看看抽卡页面。”
　　老王点开卡池，惊讶发现卡池居然没有卡，只有时装和武器。
　　他愣了一下，详细研究了卡池说明，一句“我艹”把直播间的观众们吓得不轻。
　　在老王“我艹”的时候，游戏论坛和社交媒体中，“我艹”声也此起彼伏。
　　《博物馆》这款手游，它的角色居然不需要抽！直接赠送！
　　那么玩家抽卡抽什么？一抽时装变美，二抽武器变强！
　　这四舍五入不就是可以不抽卡白嫖了？！
　　《博物馆》做慈善吗！
　　“我服气了。每次抨击抽卡手游的时候，护游宝们都喊着你可以不抽。《博物馆》还真的是‘你可以不抽’！”
　　“有钱的人就花钱买时装变美，买武器变强。没钱的人就拿着赠送的武器也能过本，游戏的剧情都能体会，不错不错。”
　　“这个游戏也有肝的地方。魂灵碎片也有属性加成，需要用体力刷。组队刷的话，体力消耗会减少。白嫖玩家肝一点欧一点，还是能抹平武器上的差距。”
　　“土豪花了钱可以让别人看到自己的特效，可以让刷本耗时更少，总的来说，这钱花的还是很值得。”
　　“不止。我看游戏后续有PVP玩法，官网还说，大型活动有称号，这些都是给土豪炫耀准备的。”
　　“总之，只是想舔老公老婆看剧情，白嫖就可以了；想要炫耀，那就充钱。不愧是天问科技，真是太坦荡了。”
　　“衣服和武器都有保底，就算是土豪也氪的不多。”
　　“已经有土豪把武器和衣服全部氪齐了（笑哭）。土豪说意犹未尽，他还想氪。”
　　“虽然有保底，但普池保底又不能选择哪件衣服，这还是至少需要五位数吧？”
　　“十万还是需要的。不过衣服有个好处，可以换着穿，和抽卡抽到了结果因为太弱不能上场不一样。”
　　“呜呜呜，衣服好漂亮，特效也好漂亮，我也忍不住了。”
　　“买买买，氪氪氪，给雌雄双剑小哥哥小姐姐买衣服！”……
　　玩家们在说《博物馆》有多良心，季黎在给下属们上课，讲解他的骗氪思路。
　　“我们是一家大公司，骗氪不能看短期。《博物馆》这个IP，我们以后很多游戏都会用到，所以舍弃一些利益，让玩家了解角色，喜爱角色，十分必要。”
　　“玩家不会喜欢自己没有的角色。所以我们的角色都要白送，并且在活动中要让他们轮流露面，逼迫玩家把这些角色拿出来玩。”
　　“我们一个主线大剧情才会开放一个角色，玩家看角色看久了，视觉肯定会疲劳。再加上他们喜爱这些角色，难道不想给他们买衣服吗？何况我们衣服中也有陷阱。我们的衣服，都是自带一段剧情的！”
　　“在主线中，基本上是群体活动，没有多少可以称为约会的剧情。但衣服剧情都是双人剧情，四舍五入就是约会剧情了。只玩养成的玩家，你说买不买？氪不氪？那些乙女游戏不就是PPT对撞看卡片故事吗？我们的时装就是如此。”
　　“说了时装，再说武器。卡池里的五星武器，只比四星武器强百分之十左右。这百分之十的差距，可以用魂灵碎片补足。所以白嫖玩家不会认为土豪遥不可及。那么土豪的优越感在哪里？第一，特效！特效非常重要。第二，土豪难道不肝吗？同样很肝同样魂灵毕业，这百分之十的差距，可就大着了。”
　　“再说了，比起刷魂灵，武器才是最容易变强的途径。想要PK，想要在PVE大型活动中获得称号，武器迟早变成标配。”
　　“白嫖能玩，能自闭的玩；土豪的玩法，就是社交，就是装逼，就是炫耀。我们所有的社交类玩法都是为土豪准备。”
　　季黎口若悬河，员工们呆若木鸡。
　　他们的游戏都打着封测的旗号内测了，他们自己也认为，自己的游戏就是赚不了多少钱的良心手游。
　　听老总这么一说，他们怎么觉得，自家骗氪的套路这么深呢？
　　这个骗氪还是细水长流的那种骗氪，玩家心甘情愿把钱奉献出来。
　　季黎点头。没错。“时装”这个氪金点，后来成为游戏主流氪金点之一，就是因为它打着“愿者上钩”的旗号，既赚钱，又细水长流。
　　就算是抽角色的游戏，也会卖时装。不过他们的时装，就是直接定死价格卖，不是抽卡。
　　抽卡时装，是另一种玩法。
　　现在这些玩法都没有，季黎可以都来一遍。
　　原本季黎也想抽角色，但“文物拟人”和“历史故事”中可挖掘的点实在是太多了。为了保证这个IP的活力，第一款游戏不能吃相太差。
　　比起短时间内赚一大笔钱，他更需要让大众认可和喜爱这个游戏，接受游戏的世界观，爱上游戏中的角色。
　　这样他接下来要制作的虚拟游戏，才会成为全民爆款。
　　那一款游戏才是他和柏修晏的野心所在。他们将在那一款名为《历史对抗》的虚拟网游中，开启电子竞技赛事。
　　只要电子竞技能够举办成功，成为全世界认可的重要赛事，他们就已经抢占了第二世界的高地。
　　现在，天问游戏的野心只有季黎和柏修晏知道；季晨夕了解了一些，但还没吃透。
　　天问的员工们都对此一无所知。
　　他们正为自己制作的第一款抽卡手游的成功而欢呼。
　　或许是为了支持天问游戏，或许是这款游戏制作实在是太精良，或许是角色都有了没有时装说不过去，《博物馆》手游日流水连续霸榜第一整整七日，在某款东煌国民游戏开大促销之后才被赶到第二去。
　　光是这一个星期的时间，天问游戏就已经回本并小赚一笔。
　　更让其他游戏厂商心酸的是，天问游戏赚了这么多钱，居然好评如潮。
　　那些氪金的玩家还在吵闹着开更多的氪金点，出更多的衣服。
　　赶紧的，我们玩家出不起钱吗？衣服多来几套！我的老公老婆不能一天换一套衣服，这像话吗！
　　天问游戏：“来了来了！我们开服第一个大活动就是送角色肝衣服！”
　　玩家们笑死。
　　我想花钱，你居然赠送？你们天问游戏能不能豪气一点，多开几个时装池子。
　　反正时装不影响游戏平衡，你开多少都可以。
　　有清醒的玩家弱弱说：“时装不影响游戏平衡，但是自带一段小剧情啊。”
　　氪金的玩家很不屑的反驳：“我花钱了，买时装赠送一段小剧情怎么了？这一小段剧情不但不影响游戏强度，游戏视频网站上还有好心大佬录屏，大家都能看。”
　　清醒的玩家：“？？？”你们这群人抽乙女游戏卡片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游戏官方：“别吵了别吵了，剧情大家都有。”
　　于是在卡池关闭之后，《博物馆》官博就会在官方号上放出时装剪辑版剧情，供所有人观看。
　　剪辑版会剪掉部分对话，变成了一个剧情短片。
　　原本抽了时装后说对剧情无感的玩家，看了官方号上加了背景音乐的剧情剪辑短片，突然萌起来了。
　　每一个短片中，都有无数玩家喊着复刻复刻。
　　还有玩家咆哮，为什么这种时装广告视频不放在卡池前！
　　《博物馆》官方号“老实巴交”道：“我想让你们理性氪金。”
　　玩家们都感动哭了。
　　——————
　　季黎也感动哭了。
　　这点伎俩玩家都能上当，这个时代的玩家淳朴得他都不好意思套路他们了。
　　柏修晏反复看了玩家的言论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们……我们还会多给点福利吧。我有点不忍心。”
　　季黎使劲点头：“我接下来就开超长大剧情活动，给玩家很多福利。我还要送给玩家衣服，衣服的剧情也很长很长。”
　　柏修晏拍了拍季黎的肩膀，感慨道：“上辈子你终于开始做剧情向游戏之后，总是喜欢在剧情中欺负玩家。没想到这辈子，你居然也学会在剧情中给玩家送福利了。”
　　季黎疑惑道：“你说什么啊？我的意思是，剧情本身就是福利。”
　　柏修晏：“？？？”
　　三天之后，第一段主线更新，赠送角色，“定秦剑”。
　　定秦剑传闻是秦始皇所铸造，为历史上第一把尚方宝剑，在文学作品中不常出现。
　　秦始皇的佩剑相传有三把。
　　第一把历史中有明确记载，“服太阿之剑”的太阿剑；第二把和第三把都是野史和诗歌中记载，名为“鹿卢剑”和“定秦剑”。
　　鹿卢剑相传为秦国国君祖传宝剑。而定秦剑，则是秦始皇建立秦朝称始皇帝之后，所铸造的历史上第一把“尚方宝剑”。
　　说是第一把，其实定秦剑相传有两把，一把埋在阿房宫下，称“阿房定秦剑”；一把埋在日观台下，称“观台定秦剑”。游戏中的“定秦剑”剑灵也身携双剑。
　　若是三把剑都真实存在，定秦剑或许是秦始皇三把佩剑中唯一没有见过血的佩剑，也是唯一在秦始皇在世期间，亲自命令打造的宝剑。
　　玩家扮演的博物馆主得到秦始皇末年历史出现裂痕的消息之后，前往秦始皇在位第三十七年检查历史裂痕出现的原因。
　　玩家的敌人，便是想要改变历史，拯救秦始皇的定秦剑。
　　玩家们高高兴兴的进入游戏剧情，看着看着剧情，就想砸手机。
　　作为东煌人，大约对秦始皇都有一定点祖龙情节。无论是女频还是男频，都有无数拯救秦始皇延续秦朝的小说。
　　现在，定秦剑要拯救秦始皇，玩家要阻止定秦剑拯救秦始皇……这错位了吧？
　　“我能不能加入定秦剑，一同拯救始皇帝！！”
　　在剧情中，博物馆主笑着说出了这句话，然后果断拉弓引箭，把定秦剑剑灵一箭穿心。
　　玩家们：“……”我艹，好狠毒！
　　玩家舆论暴动了。
　　狗策划你给我滚出来！这个剧情怎么这么虐？即使我们知道改变历史，现在的人都得死，我也……
　　我也……
　　我也好像只能这么做啊QAQ。
　　玩家们哭麻了。
　　这什么狗屁很通的剧情啊！为什么这么虐这么痛苦？！为什么向往长生的始皇帝在得知一切后拒绝被拯救？！为什么定秦剑要被始皇帝逼着跟我们这群差点杀死他的狠毒博物馆主一起走，一起维护历史拯救世界？！
　　这究竟是为什么啊！！
　　还有那套衣服，居然是始皇帝留给定秦剑的！
　　始皇帝对儿子们很失望，见到定秦剑灵之后，把定秦剑灵视作子嗣传人。在定秦剑灵离开的时候，将自己的常服赐给了定秦剑灵，让定秦剑灵替他看看千万年后的东煌大地。
　　玩家们捧着那身衣裳，一个个都疯了。
　　狗策划：哭！都给老子哭！
　　玩家们：我要杀了狗策划祭拜祖龙的在天之灵啊！！
　　这一刻，玩家们感受到了季黎对他们深深的爱。


第54章 二更合一
　　温雨湘是一个骨灰级海王美型角色氪金手游玩家。
　　所谓骨灰级海王美型角色氪金手游玩家的意思就是，每当卡池里有帅哥的新抽卡氪金手游出现的时候，她都会下载玩一玩。
　　先过新手任务和主线第一章 ，拿完所有新手奖励，氪个新手礼包和大小月卡；如果能玩下去，就氪个首充。
　　一般而言，玩到开服第二个第三个活动，温雨湘就被游戏运营恶心走了。然后继续找开服的新游戏，重复以上流程。
　　不是温雨湘喜新厌旧，只是要找一个能长久玩下去的游戏实在是太难。
　　一般而言，游戏厂商为了吸引玩家，开服一两个月的运营都很良心，可以嫖一嫖。然后，大部分玩家都可以收拾包袱走人了。
　　温雨湘这种玩家，也是大部分粗制滥造换皮抽卡游戏的核心用户。
　　一两个月的时间赚够钱，半年时间恶心走所有玩家，一年后关门大吉。
　　好耶！可以开发下一个游戏了！
　　温雨湘不是不知道有许多有趣的独立单机游戏，但她就是不喜欢。
　　她对所谓“充满游戏性”的游戏没兴趣，只想要和不同的帅哥邂逅，想要培养不同的帅哥，想要给帅哥们买买买……现实中包养小白脸的成本实在是太高，游戏中只需要每个月一两千的预算，就能坐享后宫。
　　抽卡手游的魅力，就在于此。
　　一些性向为美女的玩家也是如此。现实中和喜欢的人说一声话都结结巴巴，只有纸片人能让他们大胆的倾诉爱意。
　　而且还可以开后宫！
　　天问游戏如此出名，温雨湘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游戏。
　　她和好姐妹好兄弟们说，不知道天问的抽卡游戏能留住她这个女海王多久。
　　当温雨湘刚过新手任务的时候，她虽然惊叹于游戏的质量，但阅尽千帆的她并没有在心中掀起太多波澜。
　　直到她看到角色可以白嫖，才和朋友说，可以把这个游戏作为主要手游。
　　不管这个游戏后续会不会喂shi，只要能白嫖角色，那么就可以一直玩下去，大不了当服务器蛀虫。
　　对天问游戏爱得深沉的群友感叹，以玩家能白嫖就白嫖的diao性，天问游戏赚不到大钱吧？
　　现在哪个玩家手机上没有一堆游戏？但游戏预算就那么点。这家角色靠抽，你天问的角色白送，氪金的地方只是时装和武器，武器也不是很强。这游戏预算留给谁还用问吗？
　　即使玩家们同情天问游戏，续张月卡以表尊敬就不错了。
　　许多氪金游戏都是因为太过良心而倒闭。
　　温雨湘也是这么想。但没打算把预算留给《博物馆》。
　　不要指望玩家和游戏厂商共情。
　　但第一个大型主线活动更新后，温雨湘转过身给了过去的自己狠狠一巴掌。
　　新活动的定秦剑是一个美术力十分出众的少年侠客。
　　玩家穿越回去之后，定秦剑出手救了玩家。
　　当玩家和定秦剑发现对方是“敌人”的时候，双方都很惊讶。
　　但即使是敌人，他们仍旧携手度过了第一个难关后才分手扬镳。
　　之后，玩家追逐着定秦剑的脚步不断穿越，看尽了秦始皇的一生。
　　在时空动荡中，要改变历史的“恶灵”不止定秦剑一个。
　　定秦剑想拯救秦始皇，延续秦始皇的霸业，也会有恶灵想要早早杀掉秦始皇，阻止秦王嬴政成为秦始皇。
　　定秦剑不断穿越，便是斩杀恶灵，维护历史。这一段时间，玩家和定秦剑是合作者身份。
　　活动前半段时间，玩家都和定秦剑亦敌亦友。虽然见面会互损互坑，但面对敌人的时候总是很默契。
　　定秦剑还不担心玩家提前与他敌对，放心将自己一部分力量借给玩家。
　　温雨湘玩着玩着，就忘记定秦剑是敌人了。
　　即使突然想起来，温雨湘也猜测，既然这个角色会入自己后宫，肯定最后会被自己嘴炮洗白。所以放心投入感情也没关系。
　　现代的女性不仅仅喜欢会为你打点好一切的霸道总裁，还喜欢又强又撩的小奶狗。
　　定秦剑在日常中就像是可爱的小弟弟，但并肩作战的时候又可靠成熟无比，还有好几次将玩家拯救出险境。
　　顽皮的、帅气的、撩人的定秦剑，以及当历史走到了秦始皇执政末期，身形和长相变得越来越成熟，表情和性格变得越来越危险，越来越像真正反派的定秦剑。这一切，都让温雨湘深深着迷。
　　而且一路走来，温雨湘也随着定秦剑再次认识了历史中赫赫有名的秦始皇。
　　曾经只是依稀听过的历史人物，渐渐走进了温雨湘心中。
　　比起定秦剑，嬴政的魅力似乎更大，更让温雨湘着迷。
　　定秦剑是游戏设计出的虚拟人物，但秦始皇历史中确有其人。玩着玩着游戏，温雨湘开始搜索关于秦始皇的史料和趣闻。
　　越搜索，她就越沉迷于这个男人。
　　甚至即使知道那些□□不符合历史，她也疯了似的找玛丽苏穿越秦始皇后宫的文看，一边看一边代入。
　　当她完全被秦始皇迷得晕头转向的时候，游戏剧情迎来了大结局。
　　没有嘴炮，没有和解，没有第三方势力介入。
　　结局就是冷酷无情的博物馆主，和变得偏执危险的定秦剑对峙。
　　定秦剑已经救下秦始皇。
　　玩家暂时停止了时间，要在其他人发现秦始皇没死钱“杀死”秦始皇，让历史回到正轨。
　　温雨湘第一次萌生了不想过活动的冲动。可游戏官方似乎知道玩家会于心不忍，这一段剧情居然是剧情动画直接播放，根本不让玩家操纵。
　　她看着自己冷酷无情的拉弓引箭，定秦剑却在最后关头稍稍犹豫，被玩家一箭穿心。
　　温雨湘心都碎了。
　　定秦剑选择完全燃烧理智变成恶灵也要拯救秦始皇的时候，温雨湘恨不得扑进游戏里表演一个当场倒戈。
　　而当秦始皇霸气出现，一声呵斥便让定秦剑停下恶灵化的时候，温雨湘捧着胸口已经快无法呼吸。
　　之后，秦始皇得知了一切，选择了回归真正的历史，命令定秦剑活下去，以他子嗣和继承人的身份跟在温雨湘身边，替他看着之后的东煌大地。
　　“秦即亡，后世王朝不为东煌乎？朕为始皇帝，后世以计数，二世、三世至于万世，传之无穷。”
　　定秦剑伏地跪拜，痛哭领命。
　　秦始皇看向玩家。
　　玩家道：“后世已经没有皇帝。但始皇仍旧是始皇，祖龙仍旧是祖龙，东煌仍旧是您统一**统一的东煌。”
　　德兼三皇，功过五帝，乃称始皇帝。
　　玩家手一挥，空中出现后世东煌的海市蜃楼。
　　秦始皇满意的点点头：“尚可。”
　　秦始皇走出了虚构的历史夹缝，定秦剑神色肃穆，领命亲自斩碎了虚妄。
　　曾经从未染血的肆意的少年侠客逝去。跟随玩家离开的玄衣青年神色肃穆，表情和身影仿佛和那一位已经逝去的千古一帝重合。
　　温雨湘心碎了。
　　她双手微微颤抖，点开了卡池，抽！
　　每一套定秦剑的衣服就是定秦剑的“日后谈”，她一定要让定秦剑在博物馆中过得快快乐乐，恢复以前肆意少年郎的模样！
　　衣服，给老子出！
　　虽然活动赠送的衣服很好看，但这套衣服太伤心了。
　　定秦剑穿着秦始皇的衣服，就好像把自己变成了秦始皇的延续一样，妈妈不允许！
　　定秦剑你要为自己活！
　　两单下去，温雨湘抽出了衣服，意犹未尽。
　　她鼓捣了一下魂灵，又去抽了武器。
　　定秦剑你等着！妈妈给你最好的！你以后就是我最靓的崽！
　　两个月的游戏预算用完，温雨湘的心口疼痛状况稍稍好了一点，才恍然发现自己游戏预算用超了。
　　温雨湘沉思了一会儿，把能挂交易网卖的游戏账号挂好，不能挂的也直接删掉。
　　经过了这么震撼的剧情演出，温雨湘发现，她当不了海王了。
　　要当，也只能在《博物馆》里当海王！
　　她洗心革面之后，登录许久没上的网络账号，加入喷天问游戏的玩家大军中。
　　垃圾天问！你有本事虐我定秦剑虐我祖龙大大，你有本事多出几套衣服啊！
　　除了衣服之外，你能不能出全息版本？谁说的全息版本只能即时战斗。我就想回合制战斗不行吗？或者你把《博物馆》的家园搬到全息世界也成。
　　我要和全息的定秦剑贴贴！
　　——————
　　被喷的季黎懵了。
　　玩家的要求，居然是他未曾想过的道路。
　　他开始做游戏的时候，全息游戏市场已经比较繁荣。这种回合制游戏放到全息网络上，是会被喷死的。
　　现在看玩家的反应，这次活动做成全息游戏，都成了东煌全息游戏精品了？
　　这么容易满足的吗？
　　季黎摸了摸下巴，觉得这一点很好满足。
　　季黎要制作的全息游戏，就是《博物馆》多人在线竞技游戏。
　　《博物馆》多人在线竞技游戏即玩家几人组队，选择一个角色，吃兵推塔打水晶，把对方杀光或者把水晶打掉就算赢。
　　这些可玩角色，自然都是《博物馆》里的器灵。
　　游戏背景设置很简单。有维护历史的器灵，也有选择毁灭历史的器灵。为了自己心中的正义，器灵们组成相互厮杀的一队，把对方送出这个历史夹缝。
　　至于博物馆主？哦，这个世界观中没有博物馆主。他们都是野生的器灵。
　　如果把《博物馆》回合制游戏做成全息版本的话，那要不要干脆把多人竞技对战直接做成手游中的一个功能？又省事，还能挑动玩家的情怀？
　　季黎和柏修晏商量，柏修晏却反对这个做法。
　　“游戏的玩法最好单一一些。玩家都很奇葩，如果有哪个游戏功能或者游戏玩法他用不到，就会闹腾，认为自己亏了一个亿。所以差距太大的玩法最好拆分。”柏修晏道，“你说的那个回合制游戏做成虚拟游戏的可以换一下。”
　　柏修晏也早就在考虑这个问题。
　　他也没料到这个时代的玩家居然对虚拟游戏要求这么低。那么为何不多赚一份钱？
　　“把主线剧情、活动剧情和家园做成虚拟游戏，按照单机游戏的价格卖。从官方平台下载购买，就能关联《博物馆》手游账号。在手游上买的服装和武器都能在全息单机版《博物馆》中直接使用。”
　　柏修晏把这个主意说出来的时候，季黎看向柏修晏的眼神都不对了。
　　他以为自己的吃相已经够难看，没想到柏修晏居然比他更不要脸。
　　直接把手游剧情做成全息单机游戏再卖一遍？剧情都不带改的？柏修晏如果你上辈子敢这么做，你已经被玩家骂死，拉入黑名单了。
　　但这辈子……
　　季黎摸摸下巴，兴奋道：“我觉得可行！而且玩家说不定还会夸我们！”
　　柏修晏道：“先放出风声，看看玩家的反应。如果他们接受，我们就做。”
　　季黎对柏修晏勾了勾手指。
　　柏修晏不为所动。
　　季黎不满：“你能不能有点仪式感？”
　　柏修晏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季黎：“屋里就我们两人，你要说什么直接说。”
　　季黎矫情：“过来，过来，要有点仪式感。”
　　柏修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还是凑过去，和季黎头靠头。
　　季黎用说悄悄话的姿势道：“我去买水军冒充玩家，向咱们请愿制作全息单机纯剧情版本的《博物馆》，你觉得如何？”
　　柏修晏：“……”他刚赢下了一筹，季黎立刻突破了他刚突破的底线。
　　论不要脸，他又输了。
　　柏修晏立刻开动脑筋，扳回一城：“买两路水军。一路请愿制作全息单机纯剧情版本的《博物馆》；一路摆事实讲道理说这玩意儿成本很贵还卖不出去，不要为难游戏设计师。”
　　季黎：“……”
　　他本来以为已经赢了，没想到自己的底线已经这么低了，柏修晏还能继续突破他的下线。
　　不愧是他一生的死对头！
　　“就这么干。”季黎伸出小小的肉肉的巴掌。
　　柏修晏很不乐意，但还是在季黎威胁的眼神下，伸出自己精致的小手掌，和季黎的肉巴掌击掌。
　　——————
　　温雨湘例行在网络上“喷”天问游戏策划时，群里小姐妹们发来一个请愿贴。
　　“湘湘赶紧的！速度去投票！现在玩家在请愿制作全息单机《博物馆》！剧情和手游同步！能不能在全息世界看到老公老婆们，就看玩家的战斗力如何了！”
　　温雨湘激动的点进了请愿贴，献上了自己一分力量。
　　当她把请愿贴发到了另一个群里的时候，却遭到了一部分玩家的抵制。
　　“（链接）看看这个分析。帖主说得很对。这个剧情量很大，做成一个全息游戏的成本不会低，和天问游戏现在几个全息游戏差不多了。但买的人肯定不多，大部分人看过剧情后就不会去买游戏，只有纯粉丝才会去支持。很难回本。”
　　“对啊，不要为难天问游戏了。天问游戏说后续会出一个用《博物馆》角色战斗的多人竞技对战全息游戏，在那里面也可以舔老公老婆。”
　　“QAQ那是舔老公老婆吗？那是自己舔自己。”
　　“角色扮演不就是这样？大部分全息游戏都是这样。”
　　“不至于吧，我看请愿贴中先要购买的人挺多，不一定会亏本。”
　　“你难道不知道天问游戏的一款消消乐福利向小游戏都能卖几百万吗？这点人算什么？就算不亏本，天问游戏做其他全息游戏不香吗？天问游戏的人手就那么多，他们做这个粉丝向全息游戏，就没空去做赚钱的全息游戏。”
　　“只是请愿而已，我们又没逼天问做。不用这么道德绑架。”
　　“这怎么能叫道德绑架？你请你的愿，我表达我的反对，怎么，就你能提自己的意见？”
　　……
　　群主：“别吵了别吵了！大家和谐相处，都封禁半小时冷静一下！”
　　……
　　温雨湘气得想砸键盘。
　　只是请愿而已，这些逼逼什么？说的我们好像不肯让天问游戏赚钱似的！
　　网上舆论开始分裂。
　　同是《博物馆》的玩家，对纸片人投入了爱情的玩家们强烈希望天问游戏出纯剧情的全息版本《博物馆》；对《博物馆》不感兴趣的玩家不想让天问把精力继续放在《博物馆》上，希望天问能出更多类似《积木城》和《闯关吧！人类！》的具有可玩性的全息游戏。
　　就算还是《博物馆》系列，那个多人在线竞技版本的《博物馆》也比纯剧情《博物馆》强。
　　纯剧情向，不就是全息视觉小说吗？有什么意思。他们不如去找全息大片看。
　　两拨玩家眼见要吵出真火来，天问游戏出面给双方降温了。
　　季黎、柏修晏和季晨夕一同出席了在线直播访谈。
　　“我们收集到了玩家的意见，感觉到了大家对《博物馆》的爱。既然大家喜欢，即使亏本，我们也要满足大家。”
　　“天问游戏的大家都很愿意加班来额外做这个游戏，就叫《博物馆》典藏版吧，有收藏意向的玩家就买，就当是设定集或者周边一样的东西。”
　　“全息游戏制作成本的确很高。《博物馆》的剧情向游戏，我们大概做成的成品就是现在东煌那些角色扮演单机全息游戏，顶尖算不上，但肯定也不会比现在东煌普遍的单机游戏质量差。所以每出一次大型主线更新，我们应该会收一次DLC的钱，小活动小剧情就不用了。就当是用《博物馆》手游养全息游戏好了。”
　　“如果大家认为这模式不错，或许游戏设计师们又找到一条新路。他们可以做质量精良的氪金非全息游戏，然后把剧情和建模搬到全息端口，做成质量精良的全息游戏练手。这样大概率不会亏本，还能锻炼自己的游戏设计能力。”……
　　三位游戏设计师侃侃而谈。
　　主持人惊讶极了：“这次季晨夕先生居然不说‘俺也一样’？”
　　季晨夕：“……别玩这个梗了好吗？不过我的稿子的确是小黎和修晏帮我写的。”
　　主持人笑道：“那这不也是‘俺也一样’？”
　　季晨夕挠挠头：“好像是？”
　　季黎和柏修晏同时叹气。
　　老爸/季叔叔，你能不能别这么老实？
　　说好的这次洗刷掉“俺也一样”恶搞梗呢？你现在会变成“俺也一样”第二代表情包的！
　　两人想的没错。访谈结束，玩家一边握手言和，一同狂吹会为玩家着想的天问游戏的彩虹屁，一边P出了季晨夕二代表情包。
　　虽然季晨夕是个大帅哥，但季晨夕憨憨的样子真的太有梗了，表情包P的停不下来。
　　这么有梗的帅哥如果是明星，肯定红透半边天。
　　有娱乐公司看到了商机，邀请季晨夕上台演出。
　　演戏唱歌不可能，综艺节目总能来吧？还能宣传宣传你们的游戏。
　　季晨夕统统拒绝了。
　　他那么忙，哪有时间上什么综艺节目。这些邀请他的公司脑子有病吗？
　　季黎和季晨夕为了锻炼他，把《博物馆》剧情向全息游戏全权交给他负责。
　　季黎：“剧情都定了，你没问题吧？”
　　柏修晏：“美术和建模都定了，你没问题吧？”
　　季黎：“战斗系统我也给你规划好了，你没问题吧？”
　　柏修晏：“甚至音乐都可以直接用，你没问题吧？”
　　季黎和柏修晏：“你没问题吧？你一定能做到吧？”
　　季晨夕很想大喊一声，我不行，我真的不可以！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程序员，你把程序上的事交给我就好了，为什么要让我独自策划一个游戏！
　　但看着季黎和柏修晏扬起的小脸，季晨夕颤颤悠悠做出比肌肉的动作：“我没问题，我可以。”
　　季晨夕说出这句话之后，想狠狠抽自己的嘴巴。
　　不，你真的不可以！
　　季黎开心欢呼，柏修晏十分配合的面无表情欢呼：“爸爸/季叔叔好样的，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辜负我的希望。千万不要认输啊！”
　　季晨夕声音颤抖，笑容比哭还难看：“不认输，绝对不认输。我下军令状。”
　　季黎和柏修晏相互击掌。
　　好耶！爸爸/季叔叔雄起！
　　季黎道：“那我放心的去做多人竞技游戏了。”
　　柏修晏道：“那我放心去做半虚拟游戏设备了。”
　　他们再次异口同声：“《博物馆》就交给你了。我们三人分工合作，效率三倍。”
　　季晨夕：“对！”
　　他已经快晕过去。
　　他真的一点信心都没有。但他完全无法拒绝季黎和柏修晏。
　　药丸！！！！！


第55章 二更合一
　　季晨夕陷入困境的时候，尹清泽没好到哪去。
　　尹清泽一直以为在研发的时候，自己就是个疯子。遇上柏修晏后……
　　“修晏，休息一会儿。我撑得住，但你还是个孩子。”今天已经是尹清泽第五次开口了。
　　“不累。”柏修晏道，“我只负责动嘴皮子，干活的是你们。”
　　尹清泽身后的研发人员咆哮，晏老大你也知道啊！
　　虽然他们都是在虚拟世界模拟数据做研发，那也是很累的！
　　每次离开虚拟仓，他们就跟从水里出来似的，浑身都湿透了！
　　“现在我们还在被白鹰国制裁中，你们不想快点做出什么来打脸吗？”柏修晏道，“我准备参加今年九月在白鹰国的未来博览会，你们不想让被他们制裁的曙光科技出现在白鹰国的展会上？”
　　曙光科技和天问科技其他高层无法出现在白鹰国，可能会被白鹰国非法扣留，但柏修晏和季黎可以。
　　今年柏修晏终于年满六岁，季黎年满五岁。你白鹰国这么横，把五岁的小宝宝和六岁的小宝宝扣留在白鹰国，让东煌拿钱拿技术赎人啊？
　　就算白鹰国再无耻，也做不到这个地步。
　　曙光科技的研发人员还能说什么？他们当然立刻梗着脖子和尹清泽一起喊“想”。
　　私下里，他们抱着尹清泽的大腿哭。
　　老大，你支棱一点啊，不要表现得比我们还怂啊！
　　尹清泽嘴角微抽。
　　他能不怂吗？他可是知道柏修晏的真实身份。
　　才六岁的柏修晏知道这么多东西，哪怕从胚胎时就开始学习也做不到。
　　尹清泽已经猜到柏修晏有很大的金手指，至于这金手指是什么他不想探究，但有拥有金手指的柏修晏领导他还做不出一番成绩，估计在季晨夕和季黎那里的评价更低了。
　　季晨夕现在已经开始独立开发游戏，越来越优秀。自己如果躺在以往的成就上发呆，还能配得上季晨夕吗？
　　更别说他还有个智多近妖的儿子季黎。
　　尹清泽恨不得把一天二十四小时掰成四十八小时。可柏修晏还像个背后灵似的盯着他，不断提醒他锻炼身体。
　　娱乐可以没有，早睡早起作息规律坚持锻炼，尹叔叔你要给小胖墩季黎做一个好榜样。
　　对了，尹叔叔你今天吃药没有？别忙得忘记吃药。抑郁症药不能停。
　　尹清泽被柏修晏管得一点脾气都没有。
　　他猜测，季晨夕估计也被柏修晏管得一点脾气都没有。
　　只有季黎有一点点脾气，但在柏修晏的美食攻势下，这点脾气也就是和柏修晏争论几句而已。
　　有一天，尹清泽突然意识到，他们一家三口都被柏修晏管着，柏修晏已经成为他们仨的大家长。
　　这合理吗？
　　不过尹清泽刚意识到，就被柏修晏给的一大堆任务砸得晕头转向，没工夫去思考这合理不合理了。
　　不合理又如何？他能反对吗？
　　他也不想反对。
　　被人真心且严厉的关心生活，被人监督着不断变好，尹清泽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滋味。
　　即使他和季晨夕之间的感情没有任何进展，他也有一种从另一种身份融入这个家庭的感觉。
　　尹清泽很感激。
　　——————
　　又是一次两个人共同度过的生日，季黎和柏修晏终于到了五六岁这个猫嫌狗厌的年龄。
　　季晨夕也终于咬着牙把自己当主要游戏设计师的第一款全息游戏拿了出来。
　　意外的是，季晨夕没有按照季黎和柏修晏提供的思路，制作了一款和《博物馆》剧情相同的即时战斗游戏。他选择了将《博物馆》全盘复制到虚拟世界中。
　　季晨夕阐述了自己的设计理念：“《博物馆》的卖点在于养成，即玩家的角色不是博物馆中的角色。所以我想，复刻《博物馆》的回合制玩法会不会更好一些。”
　　在非战斗的时候，游戏角色按照既定的ai动作，可以对话；战斗的时候，玩家站在操控角色之后，像打牌一样选择游戏角色的技能，进行回合制战斗。
　　这样会不会有一种和不同人并肩作战的感觉？
　　季晨夕尝试了一下，他自己很喜欢这种感觉。
　　游戏设计组其他工作人员也赞同季晨夕的想法，季晨夕便第一次大胆的做出了自己的修改。
　　“我建议全息游戏和其他端口的游戏也数据共通。这样手机和电脑端比较鸡肋的家园玩法，玩家可以来全息游戏中玩；用全息玩法会非常枯燥无聊的刷本玩法，玩家可以通过手机和电脑挂机进行。”
　　“游戏本体卖贵一点，就定价为一千，为现在市面上最贵的全息游戏价位。但游戏以后的更新全部免费。并且我建议开放天问游戏官方平台积分商城，在《博物馆》中的氪金积分，可以兑换《博物馆》全息游戏本体，具体是二比一或者三比一，还要考虑一下……”
　　季晨夕侃侃而谈，脸上充满自信的光辉。
　　他原本很不自信。
　　但在游戏设计过程中，他的思路很清晰，制作很顺利，其他组员也十分支持配合他，认为他的游戏设计理念没有问题。
　　被工作进程肯定，被组员们肯定，季晨夕的自信心就越来越强大。
　　季黎思考了一会儿，不得不说，他老爸的设计理念更符合现在的游戏市场实际。
　　他和柏修晏总是无法摆脱过去的思维惯性。在未来，谁要是弄出一个回合制全息游戏，会被人笑掉大牙。
　　即使是一人操纵多个角色，也有专门的ai计算，可以进行即时战斗。
　　所以季黎和柏修晏没有想过把《博物馆》原封不动的搬上去。在他们看来，原封不动搬上去就是一个会惹人嘲笑的半成品。他俩的游戏设计师自尊不允许他们这么做。
　　但他们成名的时候，都是几十年后了。
　　科技日新月异，几十年后的游戏和现在能比吗？
　　对现在的虚拟游戏市场而言，玩家操控一个角色，打击手感都不一定很强，只有国外少部分大厂能做到。
　　《魔幻纪元》就是最顶尖的虚拟游戏技术集大成者。
　　在东煌国内，口碑最好的全息游戏的卖点都是剧情，顶多在全息视觉中增加一些即时战斗元素。即时战斗基本都是站在原地放技能，尽可能削弱动作元素。
　　所以就算把回合制直接搬到虚拟世界中，也不过是从一个人放技能变成操控多个人放技能，玩家并不会骂“粗制滥造”。
　　这就像是造汽车，柏修晏和季黎认为不能自动驾驶的汽车就不叫汽车，所以不想造；季晨夕拿出了汽油手动挡汽车，然后说现在的汽车都只有手动挡，还是燃煤的，他制造的汽车在当前技术下更符合顾客的心理需求的新技术汽车。
　　“爸，你的想法很好，按照你的想法做。”季黎道，“宣传你也可以改一改，就改成为了回馈玩家，以后更新不收费，一次性买断，并且可以直接用《博物馆》的氪金积分兑换。”
　　季晨夕立刻理解了季黎的想法：“送给玩家的礼物？”
　　季黎点头。
　　季晨夕攥紧拳头：“好！我来负责！”
　　这是季晨夕主动说“我来负责”。他的自信心空前膨胀。
　　季黎在心底祈祷，这次老爸的独立工作一定要成功。只要成功，就不用担心老爸再缩回来。
　　老爸的自信心还是太孱弱了。
　　——————
　　季黎和柏修晏在季晨夕耳边念叨了许久季晨夕是天才，季晨夕实际上的确是个天才。
　　他的游戏宣传策略空前成功。
　　《博物馆》全面移植到虚拟世界，数据全部共通，游戏中的氪金积分可以直接白嫖全息游戏主体，之后更新不用再付任何dlc费用。
　　全部同步更新！
　　玩家们沸腾了。
　　天问游戏你们是做慈善吗？！玩手游送全息游戏？！
　　“我服气了，天问游戏真的是我见过的最良心的游戏公司，我有点担心这么良心的游戏公司怎么活下去。”
　　“我是支持做《博物馆》全息版的玩家。我的预想是额外卖游戏，更新一次卖一次游戏。谁都知道全息游戏和非全息游戏完全不一样，就连手游和电脑游戏都会出不同版本卖，我实在是没想到全息版靠送。”
　　“其实也不是送，还是得用氪金积分换啊……”
　　“氪金积分不就等于白送吗？只需要在游戏里氪了两千块就行。全息游戏需要专业的设备，能玩全息游戏的玩家家境肯定不差。原本要买全息版《博物馆》的玩家肯定都是死忠粉，死忠粉哪个不氪金？两千块就是一两个卡池的钱。”
　　“没错。家境不错的《博物馆》死忠粉才会买全息版《博物馆》，但这样的玩家肯定早就凑够积分。其他玩家本来就不会买全息版《博物馆》。”
　　“还是会买的。我对手游不感兴趣，但《博物馆》移植到虚拟世界中，我就很想体会一下了。一千块虽然在东煌游戏中比较贵，在全世界游戏中，也就是普普通通3a级别。《博物馆》有手游，剧情会不断更新，更新一次就相当于一个新游戏。一千块买断所有更新，简直划算得不能再划算了。”
　　“不玩手游 1，已经预定《博物馆》。这相当于花一个游戏的钱预定n个游戏，真的太便宜了。”
　　“瞅了一眼手游活动剧情。现在都光是剧情就有几个小时了吧？在虚拟世界玩，过剧情速度会慢许多，肯定得十个小时以上。以后每次活动都有十个小时的剧情，这一千块的确良心得过分了。”
　　“我和你们就不一样了。我直接下了《博物馆》手游，把划算的礼包和首充翻倍全部氪了，积分就够了嘻嘻嘻。”
　　“艹！我怎么没想到！与其直接买游戏，为什么不干脆直接去游戏中氪衣服氪武器！干！我去了。”
　　“这不就是全员白嫖了？这是官方要求你白嫖啊！”
　　“不只可以白嫖。官方说了，游戏数据全部共通，枯燥的刷本可以直接用电脑和手机完成。咱们当然是先下手游养号，然后直接去全息《博物馆》中装逼。”
　　“qaq只有和你们正好相反吗？手游小氪玩家一枚，对虚拟游戏完全不感兴趣。现在因为可以直接白嫖全息《博物馆》，下单购买了全息游戏设备。”
　　“拍拍楼上，不止你一个。正好天问游戏官网的游戏积分还可以兑换曙光科技游戏设备的打折卷。”
　　……
　　曙光科技的财务负责人看着游戏仓的销售曲线，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嗯，我没看错。
　　曙光科技的财务负责人打印出报表，朝着楼上冲去。
　　尹总！我们发了！今年我们不需要政府输血，都能保证财务不赤字了！连你现在研发的半虚拟游戏设备的研发费用都抹平了！
　　我们的全息游戏设备库存积压全部卖出去了！
　　尹清泽：“……啊？”
　　他刚被柏修晏踢出虚拟世界，在现实中健身。
　　财务负责人红着眼眶道：“是全息《博物馆》！”
　　尹清泽还没反应过来：“啊？”
　　财务负责人把自己的分析交给尹清泽。
　　季晨夕的游戏商业推广策略让只玩虚拟游戏的玩家下载了手游并氪金，让只玩手游的玩家为了白嫖全息游戏入手了犹豫已久的全息游戏设备……这一波，是双赢，直接赢了两次！
　　“召开会议，配合天问游戏宣传游戏仓。”尹清泽当机立断，立刻下令。
　　谁都知道虚拟游戏是以后好游戏的主流。但因为东煌的虚拟游戏设计师缺少，一些玩家不习惯玩外国游戏，愿意在手游中氪金的玩家，不一定愿意买全息游戏设备。
　　但如果有一款他们会一直玩下去的全息游戏出现，玩家们心里的天平就会偏移。
　　反正以后迟早会买全息设备，为什么不现在买？
　　现在买还能打折，还能支持被白鹰国制裁的曙光科技！
　　曙光科技没有盲目继续打折。他们和季晨夕商量，全息版本的《博物馆》上线之后，使用曙光科技出品的全息游戏设备游戏账号，上线后就能领取一套玩家专用限定联动服装。
　　玩家们立刻精神起来。
　　对哦，手游里没有玩家建模，但全息游戏肯定需要游戏建模。
　　根据天问游戏放出的游戏预告，玩家进全息游戏后，可以自由设置性别和捏脸，那么服装系统肯定也会跟上。
　　据说以后的活动，也会出配套玩家服装，或者玩家服装资源大礼包。
　　玩家联动服装？这个真是太可以了！
　　准备新入手全息设备的玩家可能还在考虑国产和非国产——即使现在国产全息设备更便宜、参数也不错，但是个人总有大牌、老牌情节，总觉得外国经典品牌更好。
　　有联动服装之后，他们就不犹豫了。
　　曙光和天问是一家，说不定以后还有更多的联动福利！
　　当然，福利什么的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支持国产，支持天问，支持被白鹰国制裁的曙光科技。
　　玩家们虚伪道。
　　也有已经买了国外老牌子全息游戏设备的玩家不满意了。
　　但他们抱怨一下，也没办法说天问做得不对。
　　曙光科技主动找天问游戏合作联动。你如果不满，那就让自己游戏设备厂商也联动啊。
　　而且，游戏设备总会更新换代吧？人家天问游戏说了，这联动是永久性的，无论什么时候换曙光科技的全息游戏设备，都能有联动服装领取。
　　这……还成？
　　游戏设备更新换代很快。一两年过去，可能就带不动全特效的新游戏。手机和电脑还能忍一忍，虚拟世界忍不了，一旦卡顿就特别出戏。
　　听说曙光科技的虚拟技术是军用科技，完全可以列入备选清单。
　　有时候消费者心中的天平，只需要一根羽毛就能倾斜。
　　一款好游戏，就能让玩家们“买椟还珠”，选择原本没考虑过的游戏设备。
　　东煌游戏厂商们都酸哭了。
　　国外的游戏厂商也在观望。
　　曙光科技的游戏设备绑定天问科技的全息游戏，这种配套的杀伤力十分巨大。
　　国外也有大游戏厂商直接做硬件和游戏绑定独占这种事，所以他们很清楚这么做的好处。
　　曙光科技的机器他们买回来测试过，的确性能已经赶上了他们。
　　接下来便是天问科技的游戏是否能撑得住，能否和曙光科技强强联合。
　　如果天问科技的游戏真的也很强大，那么他们就要把曙光和天问视为正式的竞争对手采取措施了。
　　——————
　　在万众期待中，《博物馆》全息版终于公测。
　　老王作为天问游戏的脑残粉，自然第一时间进入了游戏。
　　他没怎么捏脸，直接扫描真实长相，微调成高配版帅哥后进入游戏。
　　老王睁开眼睛，身处一个鸟语花香的园林中。
　　他第一件事便是蹲下、身体，用手指摸了摸地面。
　　触感很真实，真实到他仿佛以为自己回到了《魔幻纪元》。
　　目前，只有《魔幻纪元》做到了这样的技术力。
　　当然，这不代表《博物馆》的技术力就达到了《魔幻纪元》。老王看得出建筑和树木仍旧有许多偷工减料的地方，不能接触攀爬，只是贴图建模。
　　但这种技术力，已经是东煌全息游戏中罕见。
　　甚至在国外游戏中，也属于较好的一批。
　　这只是一个手游移植的全息游戏啊。
　　老王脱下鞋袜，走下水面。
　　冰凉的溪水打湿了他的脚背，连流水的触感都那么真实。
　　“馆主，你在这里干什么？”
　　老王回头，雌剑正站在岸边，歪着头疑惑地看着他。
　　老王的嘴一张一合，半晌发不出声音。
　　我的看板娘，活了？
　　老王立刻朝着雌剑扑了过去。雌剑一挥手，老王飞了出去，砸到了小溪里。
　　老王：“……”
　　观看直播的观众：“……”
　　雌剑：“馆主，你又想和我开玩笑，我可不惯着你。”
　　老王从溪水中坐起来。
　　不啊妹子，我不是开玩笑，我想轻薄你。
　　好了，我知道了，这是全息游戏中都有的npc防性骚扰系统！
　　我艹！这个游戏居然连这个都有！
　　那我摸摸小手可以吗？
　　老王试图和雌剑牵手。
　　雌剑虽然很疑惑，还是伸出手。
　　老王露出荡漾的神色。
　　没错，这触感，和《魔幻纪元》一样，就像是真正的妹子的手！
　　我老婆，真的活了！
　　老王热泪盈眶的对直播间观众道：“兄弟们，姐妹们，我老婆，活了！《博物馆》全息版就是神！”
　　直播间的观众们：“……”
　　“不说了，咬牙下单全息设备。”
　　“这谁忍得住？老公我来了。”
　　“看老王这荡漾的脸，这一款全息游戏的技术力绝对不低，说不定能赶上《魔幻纪元》一半水准。”
　　“五感有《魔幻纪元》一半真实，我就满足了。”
　　“啊啊啊啊我什么时候下班！我要回家上全息游戏！”
　　“果然，抽卡养成游戏，全息才是永远的神。天问游戏以后就是我永远的神（跪下流泪）。”
　　……
　　当一个又一个玩家被游戏里的老公老婆儿子女儿打飞，握到游戏中的老公老婆儿子女儿的手时，《博物馆》全息版的下载量突飞猛进。只一天时间，游戏下载量就超过一百万。
　　而且，今天的《博物馆》手游中并没有任何活动，没有开新卡池，没有新礼包，氪金流水却创了历史新高。
　　氪金！换游戏！
　　当游戏质量被认可之后，《博物馆》的游戏销量和氪金流水一发不可收拾。
　　一款手游移植全息游戏，质量却可能是如今东煌全息游戏界第一？这合理吗？
　　而且这款游戏居然是三端共通！
　　许多玩家原本对时装不怎么在意。但如果他们家里有全息设备，基本都会氪完首充白嫖游戏。
　　当他们进了《博物馆》的全息版本时，几乎不约而同把刚氪的游戏币抽了。
　　全息版的时装，和手机上的时装能比吗！
　　我给纸片人买衣服，和我给面前的真老婆老公买衣服能比吗！
　　就算不能亲密接触，我握着她他的小手，就能傻笑着看他好几个小时！
　　啊，我的老婆老公太美了，不买新衣服怎么行？
　　《博物馆》全息版本火了，火遍东煌，几乎成为拥有全息游戏设备的东煌人必备游戏。
　　季晨夕还在游戏中紧急上架了剧情回顾，玩家可以在全息版本中无数次的回顾曾经的剧情，和以前的历史人物相遇。
　　许多玩家停留在最美好的那个点……比如蹲守在少年秦始皇的床头，和定秦剑一起托腮看着熟睡的少年嬴政的睡颜发呆。
　　仿若痴汉痴女。
　　我圆满了。
　　你呢？
　　……
　　“嘭！”
　　季黎和柏修晏拉响喷花。季晨夕被喷了一脸彩带。
　　“恭喜！”两人异口同声庆祝道。
　　季晨夕叉腰。
　　可把我牛逼坏了！


第56章 二更合一
　　季晨夕的自信心膨胀了，真的膨胀了，这次前所未有的膨胀了。
　　他都想左手高脚杯，右手托下巴，坐在老板椅上跷二郎腿了。
　　我，季晨夕，天才，牛逼！
　　什么叫天才游戏设计师，半路出家没经过系统学习，跟着两个宝宝大佬混了两年，第一次自己独立制作游戏就大获成功，这就是天才游戏设计师（战术后仰.jpg）！
　　虽然季晨夕也知道，这次成功很侥幸。
　　他只是做了一个移植版本的全息游戏。但全世界移植游戏那么多，成功的没几个。这个游戏还是他大着胆子推翻两位宝宝大佬的游戏制作策略，自己咬着牙确定的。
　　所以，这个游戏的成功，他的功劳至少有一小半吧？
　　一小半就足够季晨夕叉腰了。
　　季黎看到自家弱气老爸，变成了健气老爸，心中感慨万千。
　　他转过头，想和柏修晏感慨几句，发现柏修晏一脸欣慰表情的眼眶殷红，正在偷偷擦拭眼角的泪光。
　　啊这……
　　季黎忍了忍，这次忍下了嘲讽柏修晏的话。
　　罢了罢了，他心里也酸酸涨涨，又是欣慰又是怅然，就不揭穿柏修晏了。
　　老爸，真的成长了很多啊。
　　——————
　　季晨夕脸皮薄，这场庆祝会只有季黎和柏修晏两人。
　　不过季黎拍了一张季晨夕叉腰图发给了尹清泽，慰藉尹清泽被独自甩开的寂寞心情。
　　看到神采飞扬的季晨夕，尹清泽愣了许久。
　　楞完之后，尹清泽把照片保存，给季晨夕发了一句恭喜，然后进入虚拟实验室，开始加班。
　　半虚拟设备的研发工作取得很大进展，柏修晏给研发组成员放了一星期的假，让他们先舒缓一下疲惫的身心，然后再一口气把成果做出来。
　　尹清泽看到季晨夕获得了这么大的成功，坐不住了。
　　他必须变得更加优秀，才配得上季晨夕身上愈发浓烈的光芒。
　　事实上，如今的尹清泽的成就和能力都比季晨夕优秀许多，他完全没必要这样紧迫。
　　但现在尹清泽心底深处的自我厌恶没有消除，对自己极端的自卑仍旧深深折磨着他，他才会这样诚惶诚恐。
　　尹清泽是个病人，病人不能理智的看待自己。
　　尹清泽刚进实验室不久，就看到了柏修晏。
　　成年人形象的柏修晏抱着双臂，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擅自加班。”柏修晏无奈道，“你急什么？”
　　尹清泽低头不语。
　　“出来，我们喝两杯。就我们两人。”柏修晏道，“你来接我。我年纪太小，我独自出门，兼任我保镖的公司两位保卫科长会唠叨。”
　　尹清泽乖乖道：“好。”
　　柏修晏下线后，先给钟叔钟嫂发了个短信，说自己要单独和尹清泽出门，不用跟着后，又给季晨夕打了一声招呼。
　　“我有工作上的事要解决，尹叔叔等会儿会来接我，今晚我可能不回来。”柏修晏道。
　　季晨夕担忧道：“这么晚还加班？修晏，你才六岁，应该保持充足睡眠，不要熬夜。”
　　柏修晏道：“不熬夜，解决完就睡觉。我去尹叔叔家里，直接在尹叔叔家睡觉。”
　　尹清泽带了几次孩子，没有给两个孩子带来麻烦，季晨夕还算放心，便点点头。
　　季黎可不相信什么柏修晏有什么工作。
　　他悄悄问道：“什么事？”
　　柏修晏道：“给尹叔叔做心理咨询。我们俩马上要出国，国内留着他和季叔叔单独相处，不给他做心理疏导，我不放心。”
　　季黎无语。
　　你操心也太多了，我是他俩亲生儿子都没这么操心。
　　但季黎知道，家人也是柏修晏心中的一根刺。柏修晏即使重生，也只能让刺在心底生根发芽，没有任何办法弥补。所以柏修晏把自己的家人当做了心灵寄托。
　　季黎装作不在意道：“那你得赶紧劝劝他。别我们回来的时候，他的病情加重。”
　　柏修晏点头：“好。尹清泽也在努力自救，问题不大。”
　　尹清泽把柏修晏接出门之后，兴奋过度的季晨夕去《魔幻纪元》找朋友玩游戏刷副本，季黎也登录了虚拟世界。
　　人很难自医，也很难理性的面对自己在意的亲人。
　　就像是季黎在外面脸皮再厚性子再浪，面对季晨夕和尹清泽的时候总是很拘谨很被动。充当季家润滑油的重任只能交给柏修晏。
　　也正如柏修晏在季家从生活健康到心理健康一把抓，无所不能仿佛万能的男妈妈，但对柏家的事却尽可能不听不看不问，强行逃避。
　　季黎来到虚拟世界的时候，柏老爷子已经在虚拟社区中喝了一会儿的茶。
　　“你今天怎么上来了？”柏老爷子看着季黎的神情很慈祥，很亲近。
　　显然，他们已经见过许多次面，建立了不错的感情。
　　“老爸到《魔幻纪元》放纵，柏修晏去给我尹爹当心理辅导，我没事，就上来陪爷爷你喝茶呗。”季黎笑道，“我给你寄的花茶如何？柏修晏不知道哪学的收益，除了厨艺，还喜欢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事。”
　　“很香，喝了很舒服。”柏老爷子感慨，“修晏上辈子就靠着这些手艺舒缓精神，真是了不起。”
　　季黎道：“你能力排众议支持那样身体的柏修晏继承柏家家主的位置，才是真的了不起。”
　　柏修晏虽然没有和盘托出，但泄露的蛛丝马迹已经让柏老爷子猜到了一些。
　　柏修晏也没有故意隐瞒，他只是不想和柏老爷子说上辈子的事。
　　柏修晏做不到的事，季黎帮他做。正如他做不到的事，柏修晏帮他做一样。
　　这件事是两人无言的默契。
　　“其实柏家什么的无所谓。子孙自有子孙福，没有能力，给子孙留太多东西反而是祸端。”柏老爷子在所有人面前都死撑着，在季黎面前却能说出心里话，“我早就知道这件事，但人有私心，我不做包庇的事，却也做不到大义灭亲。对于修晏而言，这也是背叛和伤害。”
　　“别说这话。谁不是这样呢？”季黎笑道，“柏修晏这个人拥有的东西不多，对每一样美好的东西都非常珍视，不会在意上面是否有瑕疵。你对他有真心，他就会一辈子对你好。现在这样的别扭只是暂时的。等案子尘埃落定，他肯定会和你和好。”
　　柏老爷子无奈道：“别给我老人家太多希望。”
　　季黎道：“信我的绝对没错。今天多来几局。柏修晏的半虚拟设备快做好了，这个卡牌游戏马上就能上线。到时候我给爷爷你留一个特制版的。”
　　柏老爷子露出仿佛老顽童般的笑容：“好，来！”
　　两人展开一张格子图，拿出两叠卡牌。
　　英雄卡、魔法卡、陷阱卡、装备卡……两人在牌桌上展开厮杀。
　　柏老爷子拿着毛绒绒猫咪英雄卡往桌面上一拍，眼神仿若战场上的英雄。
　　每次和柏老爷子打牌，季黎就要艰难的忍住自己想笑的表情。
　　每个人的选择都和成长环境有很大关系。
　　柏修晏毅然决然投入游戏设计，成为一位天才游戏设计师，柏老爷子的影响不小。
　　——————
　　季晨夕的游戏大获成功，他本人在公司里的声望也极速提高。
　　以前公司里的人虽然知道他是老总之一，但总觉得他就是黎大神和柏大神的腿部挂件，虽然程序员的能力强一点，但本质上就是一个抱大腿的强运者。
　　季晨夕是好相处的领导，但不是他们心悦诚服的老大。
　　季晨夕展现出自己的实力，公司里的人终于把季晨夕从两位大神的腿部挂件上升到“虽然不如两位大神，但比起我们也是绝对的大神”，肯服气了。
　　所以季黎和柏修晏决定带队出征白鹰国的时候，员工们没有因为主心骨离开而恐慌。
　　他们只是笑话季晨夕：“大季总，你把两儿子给黎大神和柏大神带出国当挡箭牌，不怕出问题？”
　　季晨夕在心里咬着手绢，表面上还要做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样：“没问题。出国旅游增长一下见识而已，有什么问题。”
　　呜呜呜，我不放心啊。虽然宝宝们是重生的大佬，但他们的身体毕竟还是宝宝，会不会有事啊。
　　可恶啊，为什么我不能出国！
　　我不能出国，尹清泽出国也好啊！
　　可惜他和尹清泽出国大概率会被非法扣留，只能让宝宝们出国。
　　“其实你们没必要出国吧？”尹清泽也很担心，“我们本来就被白鹰国制裁，没必要参加他们的博览会。”
　　季黎笑眯眯道：“正因为被制裁，才要参加博览会啊。不然蹲在安全区里多无聊。”
　　“我们是损人不利己。”柏修晏道，“但无聊的话，损人不利己也不是不可以。”
　　尹清泽无话可说。
　　你们俩就是仗着自己是小孩子，专门去挑衅白鹰国和尹家吧？
　　季黎和柏修晏这样做其实并非无脑挑衅。
　　他们知道自己能安全出国安全回来，即使途中有人动手也不可能是官方。他们那一队训练有素的退伍军人保镖可不是吃素的。
　　这次他们出国，是为了打通国外市场。
　　你制裁我，我就不能往外卖游戏？
　　说什么笑话。
　　虚拟世界和现实世界不一样，玩家只要想玩，就一定能找到办法越过虚拟世界的国界过来。
　　如果你们不开放市场，等玩家自己过来下载游戏，我们还不需要交税呢。
　　虽然没有海外代理，玩家体量不会太大。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对不对？
　　挣外汇，很香。
　　再说了，白鹰国制裁，其他国家可没有制裁，只是观望中。
　　资本逐利，即使知道是毒药，当前能止渴他们也会喝进去。
　　有知道曙光科技和天问科技威胁的资本想要把曙光科技和天问科技掐死在萌芽状态，也有想要和曙光科技与天问科技合作谋利的外国资本。
　　东煌市场多大一片啊，只要和曙光科技与天问科技合作就能拔得头筹，为什么不合作？
　　虽然外国资本在东煌市场的总体体量会下降，但自己的占有率上升了就行。
　　东煌人在计算威胁的时候总是把世界分成两个国家——东煌和外国，但事实上外国是很多个利益不同的国家，每个国家其中还有很多个利益不同的群体。
　　季黎和柏修晏此番出国，不仅要在白鹰国的地盘上和白鹰国的盟友国家达成合作协议，还试图挖白鹰国内部的墙脚。
　　有“未来视”优势的他们，自信自己能完成战略目的。
　　这些话，他们暂时不和尹清泽与季晨夕说了。战略目标越远大，此行就越危险，他们不想让尹清泽与季晨夕担心。
　　可危险也是要去做的。不然，两个人都不是安分的人。
　　出国之前，他们去《魔幻纪元》带着某一位打了一会儿副本，然后又去《博物馆》全息版陪着那一位刷了一会儿装备。
　　玩尽兴之后，他们接到电话，多了一队保镖。
　　钟叔钟嫂看到那一队保镖，牙床都在颤抖。
　　他们俩是缉毒警，几乎身经百战，手中人命不止一条。
　　但这群所谓的保镖，各个绝对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
　　保镖？反恐精英吧？
　　“你好，我叫赵奇。”为首的中年人笑道，“我是资深保镖了，这次保镖队长的活交给我好不好？”
　　钟叔钟嫂对视一眼，干笑着道：“好。”
　　赵奇笑道：“我们只负责保护季黎和柏修晏两位小老板，其他人估计还是得你们保护。当然，如果真的遇上什么事，我们也会帮忙。但我们得到的命令是无论发生什么事，无法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把两位小老板安全的带回国，请你们理解。”
　　钟叔钟嫂立刻正色道：“明白！”
　　看来两位小老板的重要性比他们想象中的还大。
　　是季晨夕、尹清泽和柏家的能力，还是……还是小老板自身的实力？
　　钟叔和钟嫂产生荒谬的想法，但立刻把想法掐灭。
　　不管两位小老板是什么来历，有什么样的实力，小老板就是小老板，他们俩已经决定一辈子像护着自己孩子一样护着两位小老板。
　　季黎和柏修晏不怕生（废话）。
　　他们包了一家飞机前往白鹰国。
　　钟叔钟嫂的队伍基本上是和他俩处境相似的需要隐姓埋名的退伍特警，赵奇那一队的确是从反恐精英中挑选出来的特殊保镖。
　　这两队人的经历基本都是都不敢写的那种精彩。
　　如果不去采访取材，岂不是暴殄天物！
　　于是两人立刻分头去找他们唠嗑取材。
　　事件关键要素请模糊，我们就想听你们吹牛，然后把你们吹的牛放进游戏里。
　　国外有那么多歌颂英雄的全息游戏，我们也要搞东煌自己的英雄。
　　你看看，两条隐秘战线不是很适合做成游戏吗？玩家玩过游戏，才知道他们被什么样的英雄守护着，才不会天天一会儿“恐怖分子也是人”，一会儿“吸毒者和贩毒者是无辜的”。
　　谁不喜欢聪明伶俐又乖巧可爱的小孩子？
　　这两个小孩子还能做好玩的全息游戏，带领咱们东煌全息游戏走向巅峰，就更惹人喜欢了。
　　不涉及保密的事，他们很愿意拿出来分享。
　　赵奇还留下了联系方式，愿意以后成为他们游戏的技术顾问。
　　“就当我赚外快了。”赵奇爽朗笑道，“等游戏做好，我一定带一帮战友们给你捧场。”
　　刚从战场上退下来的时候，是个人就不免有老兵综合征。虚拟世界能尽快让他们将心态调整到正常人。所以他们退伍时，全息设备是当做退伍福利发送。
　　现在有了东煌自家产的全息设备，他们直接可以领取最自家做的，成本就这样，愿意赞助，就是任性。
　　光凭这一点，季晨夕虽然没法和尹清泽和好，也很难讨厌尹清泽。
　　话又说回来，季晨夕和尹清泽当初爱得那么幼稚又真挚，如果对方没有足够吸引人的光彩，岂不是说明他俩是傻逼。
　　事实证明，两人身上当然都有值得对方深爱的地方。
　　季黎想到这一点时，眼光不自觉的朝着柏修晏瞟了一下。
　　柏修晏正拿着平板，皱着眉写写画画，就像是一个严肃的小老头。
　　显然，柏修晏已经进入了心无旁骛的工作状态，正在构思新的游戏剧情了。
　　游戏制作不是做完一个想一个。游戏设计师会同时拥有许多构思，同时开始许多游戏设计准备工作。世界观、人设、主线剧情的架构，一般是最先开始的部分。
　　这就是所谓的“新建文件夹”。
　　柏修晏上辈子做过类似的军警游戏，积累了许多经验和教训，这辈子，他要把经验教训都用上，避开前世踩过的坑，第一部 作品就打响招牌。 
　　若是游戏做得好，游戏中的故事还能进行其他版权改编。
　　柏修晏前世的野心不局限于游戏制作，他要打造的是娱乐帝国，可惜寿命不够。
　　柏修晏老想把季黎拉入伙，就是希望季黎能延续他的梦想。
　　但季黎居然死的比他还早？
　　想到这件事，柏修晏心里就有气。
　　他抬起头，本想瞪季黎一眼，看到季黎正不断瞟他。
　　嗯？季黎又打什么坏主意？
　　季黎见柏修晏发现了自己的偷瞟，立刻正襟危坐，装作什么都没做。
　　刚正襟危坐，季黎就唾弃自己。
　　你这样做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按照你的性格，应该厚着脸皮贴上去，让柏修晏无路可走！
　　“你没事吧？哪里不舒服？总不可能是晕机。”柏修晏也发现了季黎的反常。
　　他把平板收起来，走上前摸了摸季黎的额头：“没烧糊涂啊。”
　　季黎无语：“你才烧糊涂。”
　　“没烧糊涂怎么这么反常？”柏修晏道，“想家？担心季叔叔和尹叔叔？”
　　柏修晏这么一说，季黎还真的有点担心了。
　　他眉头紧皱：“老爸和老爹不会有事吧？他们能和谐相处吧？不会出问题吧？”
　　柏修晏心道果然。季黎的反常十有八、九是因为两位叔叔，难不成还是因为自己？
　　“他们都是成年人，不至于。尹叔叔有章铭诚帮着，季叔叔有褚鹏飞看着，不会有事。”柏修晏安慰道，“实在担心，你在网上联系他们啊。飞机上能上网。”
　　季黎紧皱的眉头展开：“我现在联系他们，会不会显得对他们不信任？”
　　“我认为，季叔叔和尹叔叔都在眼巴巴的等着你和他们联系，季叔叔说不定等得眼眶都红了。”柏修晏没好气道，“不要低估他们对你的依赖。”
　　“不至于，真的不至于。”季黎一边说，一边点开网络电话。
　　秒接通。
　　“小黎！修晏呢？修晏呢？修晏怎么不在？”季晨夕焦急的脸出现在视频中。
　　柏修晏给了季黎一个“看，果然如此”的眼神，挤开季黎，分了季黎一半的飞机座位置。
　　现在他们在平流层，飞机飞行平稳，可以不戴安全带随便行走。
　　季晨夕看到季黎和柏修晏，眼眶红了：“啊，你们都瘦了……”
　　季黎嘴角抽搐：“……爸，还不到半天，不至于。”
　　柏修晏按揉着眉角：“不会有人半天就瘦下去！季叔叔，你不能给季黎虚假的希望！”
　　季黎：“？？？”柏修晏你礼貌吗？
　　季晨夕破涕为笑：“是哦。减肥没那么容易，小黎要加油。”
　　季黎：“？？？”老爸你礼貌吗？！
　　“你们忙，不用每天给我打电话。等什么时候想起了再给我打电话，不要为了我耽误你们的工作和休息……”
　　季晨夕絮絮叨叨，听得季黎和柏修晏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神中看到浓浓的生无可恋。
　　季叔叔啊，你这话你自己信吗？
　　就半天时间，你急得眼眶都红了。我们不每天给你打电话，你怕不是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
　　“爸爸这样依赖我们，不行啊。”挂断网络视频后，季黎很愁，“他现在的世界好像只有我俩，这样对他不好。我俩迟早会离开他……”
　　“这个迟早，至少还有十几年。”柏修晏道，“我们慢慢来，不要揠苗助长。你爷爷才去世多久？他独立起来才多久？这么短时间，哪可能变得多坚强？他现在已经很优秀了。”
　　“那还是要提前训练啊。比如这次我们出差，先一天一个电话，再两天一个电话，最后三天一个电话。你觉得如何？”季黎忧愁道。
　　柏修晏道：“我不觉得如何。顶多两天一个电话。”
　　季黎急道：“你太溺爱爸爸了！”
　　……
　　季黎和柏修晏争论起来，围观的人一头问号，总感觉哪里不对。


第57章 二更合一
　　季黎和柏修晏在飞机上争论之时，挂断电话的季晨夕往沙发上一摊，仿佛失去了梦想的咸鱼。
　　以前他不是没有与季黎、柏修晏分别过，但那时候他想见到季黎和柏修晏，立刻就能见到。
　　出国就不一样了。
　　白鹰国那么远那么危险。季晨夕一闭上眼就是两个重生宝宝一百种回不来的假设。
　　季晨夕快被自己吓哭了。
　　可宝宝们都是重生大佬，他们想去哪去哪，比自己靠谱多了。自己只是杞人忧天，不能拖后腿。
　　好难啊。
　　季晨夕意识到，自己对宝宝们的依赖心太重了。
　　宝宝们才刚走，他就六神无主，刚建立的一点点自信心都快消失了。
　　季晨夕随手抄起抱枕压脸上，可怜兮兮的小声呜咽。
　　这时候，门铃声响起。
　　季晨夕一步一挪去开门，门口站着的是提着两袋食材，强装镇定的尹清泽。
　　尹清泽结结巴巴道：“修、修晏让我过来……不、不是，我自己也想过来，我是说……”
　　“进来。”季晨夕没好气道，“我饿了，赶紧去做饭。”
　　说完，他毫不客气的在沙发上继续躺平。
　　好烦好烦。
　　尹清泽脸上迸发惊喜的光芒，立刻手脚麻利的进厨房做饭，途中根本不敢走神偷瞟季晨夕，担心季晨夕把他赶出去。
　　咸鱼躺平的季晨夕却正大光明的瞟着尹清泽忙碌的背影。
　　季晨夕心里上上下下，很不是滋味。
　　他记忆中的尹清泽是天之骄子，自信飞扬。哪怕是高三时尹清泽突然失去亲人的那个至暗时刻，尹清泽也保持着得体矜贵的气质。颓废啊卑微啊和尹清泽完全不搭边。
　　现在的尹清泽功成名就，却在他面前卑微到了尘埃里。自己好像声音稍微大一点，尹清泽就会颤抖似的。
　　季晨夕不喜欢这样的尹清泽。
　　可尹清泽这样卑微的原因是对自己的感情和愧疚。只要自己一日不原谅尹清泽，尹清泽就会一直卑微下去，不可能在他面前变回以前神采奕奕的自信模样。
　　季晨夕翻了个身，脸朝下，试图把自己憋死。
　　好难受啊。
　　其实自己哪里是不原谅尹清泽，自己是不能原谅自己，不能面对过去。
　　季晨夕现在缩在季黎和柏修晏的保护下很有安全感。他担心自己重蹈覆辙。
　　虽然有季黎和柏修晏，重蹈覆辙不可能，他也抑制不住心魔。
　　结果尹清泽难受，他难受，尹清泽更难受，他也更难受，无限恶性循环。
　　季晨夕翻了个身，双手抱着抱枕，继续咸鱼躺。
　　宝宝们去海外出差也好。他恢复一个人的状态，可以好好想一想现在，想一想未来。
　　总不能一直依靠宝宝们。
　　胡思乱想中，季晨夕对宝宝们离开的惶恐不安，倒是悄悄淡去了。
　　——————
　　“你居然把尹爹叫去照顾我爸？这什么骚套路啊！”下飞机的时候，季黎才得知这件事。
　　柏修晏说给他一个惊喜，这尼玛是惊吓吧？
　　柏修晏冷静道：“尹叔叔去照顾季叔叔，季叔叔就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尹叔叔身上，不会过于想我们。”
　　“这倒是。”季黎无奈道，“老爸对尹爹还是持逃避态度。是断是合，他总得想清楚，这样黏黏糊糊，他和尹爹都痛苦。”
　　柏修晏点头。这就是脱敏疗法。
　　他和季黎暂时远离季晨夕，让季晨夕只能自己面对尹清泽。
　　季晨夕嘴里说得特别清醒，什么重新开始什么斩断过去，这一年一看，全都是个屁。
　　季晨夕完全是把自己脑袋里塞沙子里的鸵鸟，一看到尹清泽，还是立刻切换苦情戏主角，接近会痛苦，不见也痛苦。
　　“我其实想他们各自安好。但现在……”柏修晏面无表情道，“尊重，祝福，锁死。”
　　季黎：“……”尹爹和老爸究竟是纠结到什么程度，才会让给他们做心理辅导的柏修晏说出这种话？
　　作为儿子，季黎都不好意思了。
　　两宝宝一边交头接耳说私事，一边把参加展览的事安排得井井有条。
　　这次来的公司成员，都不知道他们俩的真实身份。但他们知道，隐藏在幕后的黎老大和柏老大会亲自指挥他们，不敢乱来。
　　钟叔暂时成为这个团队的领导者，从季黎和柏修晏哪里得到命令后直接派人执行。
　　天问科技的参展事项进行得十分顺利，让旁观者十分惊讶。
　　天问科技虽然不是白鹰国制裁的主要对象，也被白鹰国象征性的揍了几拳。
　　白鹰国此次游戏博览会虽然是世界游戏协会主办，但几乎所有媒体都认为天问科技不会参展——天问科技现在被制裁中，参展了也不能卖出海外代理权，他们怎么会做费力不讨好的事。
　　可天问科技居然参展了。
　　天问科技表示，游戏博览会不仅是卖游戏的地方，是游戏官方和游戏玩家进行线下深度交流的地方。
　　一个游戏设计师想要进步，就要征询不同文化的玩家的意见，将其作为自己灵感的源泉。
　　因为天问科技没有海外代理，要收集海外玩家的意见很难。所以他们必须要参加展览，在线下给海外玩家们提供体验天问游戏的机会，收集意见。
　　“对于游戏设计师而言，做一个好游戏才是最重要的事。游戏博览会原本就是玩家与设计师、设计师与设计师灵感交汇的地方，买卖什么的，本来就不是创建博览会最初的目的。
　　季黎和柏修晏参加展览，季晨夕负责在国内参加采访。
　　“为什么让两个孩子去？我被白鹰国制裁，怕被白鹰国以莫须有的罪名直接逮了。公司里剩下两个董事就是季黎和柏修晏。我们这次展览会很有诚意。”
　　季晨夕这话，鬼都不信。
　　天问科技的两位老大“季黎”和“柏修晏”，肯定不是放在明面上的宝宝影武者“季黎”和“柏修晏”。
　　天问科技三大巨头做出这种决定，就是嘲讽白鹰国吧？
　　你不是放言可能要制裁我们，那你制裁啊，你跑到五六岁的宝宝们面前说要制裁他们啊。
　　有本事你直接扣留宝宝们，对季晨夕说，你孩子在我手中，你不听我们就撕票？
　　白鹰国虽然处事不要脸，好歹也是一个正常的国家，在明面上做不出突破人类底线的事，只能看两个宝宝来去自由，还要抽人手保护宝宝们。
　　如果宝宝们出什么事，这锅肯定是扣在白鹰国头上。
　　虽然白鹰国这个整体不在乎一口锅，但背锅的总统肯定下次选举会失利——白鹰国不是铁板一片，这么好的把柄可以让总统那一派赶紧下台，怎么可能不用？
　　季黎和柏修晏，把这些肮脏的东西玩得溜溜的。
　　天问科技参展，天问游戏的玩家们热泪盈眶。
　　玩家群体都有些中二。越是不让玩的东西，他们就越想玩。
　　白鹰国有许多跨越虚拟世界的国界，跑去天问游戏平台直接下载游戏并游玩的玩家。
　　有官方翻译文本，他们的游玩之旅不是太难。
　　在白鹰国，天问游戏的玩家不多，但集中起来数量也不可小视。
　　他们提前几天离开家，在展览会附近安营扎寨，等着和天问游戏亲密接触。
　　季黎与柏修晏手牵手踩场地时，看到路口那一排帐篷和支持天问游戏的标语，十分无语。
　　这附近又不是没有宾馆，住帐篷什么的……这大概是白鹰国特色吧。
　　听到天问游戏要来，海外游戏厂商原本很激动。但得知真正的季黎和柏修晏不会来时，他们的激动冷却。
　　《魔幻纪元》的主游戏设计师在私人网络账号上抨击，艺术无国界，曙光科技的事和天问游戏有什么关系？何况曙光科技的专利妥妥的是尹清泽的，人家论文和数据上还用东煌文打了暗码，白鹰尹氏集团的经营方向和曙光科技也不一样。
　　《魔幻纪元》的主游戏设计师查克顿讽刺，白鹰国什么时候能被东煌财团绑架，成为东煌财团的走狗了，真是笑死人。
　　查克顿的言论被东煌国内媒体广泛传播。不过没人相信他是真的站在大义的一方。
　　他对天问游戏的欣赏肯定有，但为曙光科技说话，不过是因为他支持的是反对党而已。
　　季黎和柏修晏上辈子认识查克顿。
　　那时候查克顿已经退休，变成了守旧的老头子。
　　年轻时意气风发的天才游戏设计师，躺在《魔幻纪元》带来的金山银山上躺久了，失去了进取心，之后几乎没有出过有名的作品，实在是让人惋惜。
　　不过现在他们和这位天才设计师还是很有共同语言的。
　　季黎与柏修晏接到了查克顿的邀请，三人在虚拟世界聊了一会儿，查克顿将季黎和柏修晏引为知己，季黎和柏修晏也十分惊讶查克顿此刻的才华和创造力。
　　在他们那个时代已经腐朽的陨石，现在正是空中最闪耀的星星。即使他们中间差着几十年的游戏经验，季黎与柏修晏也能从查克顿的奇思妙想中学到东西。
　　查克顿也是如此。
　　季黎和柏修晏慷慨的把《魔幻纪元》已经、将要遇到的问题分享出来，查克顿当场耍赖，抓着季黎和柏修晏的手不肯下线，让季黎和柏修晏进入他的团队。
　　“做我的继承人！”查克顿当场许诺。
　　季黎似笑非笑的瞟了柏修晏一眼。
　　哈哈哈，这话柏修晏也说过。
　　柏修晏显然也想到了这件事。当时没觉得如何，现在重生后，他不由觉得有些羞耻。
　　他瞪了季黎一眼，用季黎当年拒绝他的话拒绝了查克顿。
　　季黎笑容一滞。
　　这家伙，不要冒用我当初的中二话语啊！这是要尴尬就一起尴尬吗？
　　可恶。
　　查克顿听到柏修晏的雄心壮志，叹了一口气，道：“我们将来一定会成为最好的竞争对手。”
　　对这句话，柏修晏和季黎都敷衍的笑了笑。
　　不，他们俩最好的竞争对手，永远都是彼此。即使他们现在是同伴也是如此。
　　查克顿下线之后，立刻召开了会议，讨论《魔幻纪元》接下来的更新路线。
　　他在网上，也将此次见面大夸特夸，说季黎和柏修晏是“慷慨的天才”，“这一点和我一样”。
　　好家伙，夸人还要顺带夸自己一下。天才的脸皮果然都是一样厚。
　　查克顿给季黎、柏修晏盖章认证之后，其他游戏设计师也提出了见面邀请。
　　对于季黎和柏修晏只在虚拟世界见面的事，他们接受良好。
　　许多厉害的游戏设计师都对虚拟世界爱的深沉。他们甚至认为虚拟世界才是他们真正应该存在的世界，恨不得自己现在人机结合机械飞升。
　　比起在现实中工作，他们更希望一直活在自己创造的虚拟世界中。
　　他们相信，季黎和柏修晏也是这种人。
　　季黎和柏修晏的游戏理解在这个世界是超前到碾压型的。
　　还好，天才游戏设计师们都很能接受新的理念。他们的想法比季黎和柏修晏看到的现实更超前，只是游戏制作技术还不能达到。
　　他们交流良好，人人都说季黎和柏修晏是他们的“知己”，是“最了解自己的人”，希望季黎和柏修晏加入他们。
　　加入是不可能的，就像是这些游戏设计师也不可能加入他们一样。
　　大家也只能勉强当当知己，成成“最好的对手”这样子。
　　季黎的肚子都笑疼了：“柏修晏，我们好像渣男海王。”
　　哈哈哈哈，全都是知己，全都是挚友哈哈哈。
　　柏修晏嘴角抽了抽，没觉得哪里好笑。
　　他和季黎当然是最了解他们的人。
　　因为他们俩知道这群人之后二三十年的事啊。
　　对于有些年纪较大或者身体较差的游戏设计师而言，他们这了解，都已经是“盖棺论定”的级别了。
　　“正经点。”柏修晏踹了季黎一脚，“说正事。”
　　经过这段时间的交际，他们得到了想要的消息。
　　除了白鹰国之外，其他国家都准备接解除曙光科技和天问科技的制裁。有许多游戏运营商想要和天问游戏合作，这次博览会他们肯定收获不小。
　　当其他国家的游戏市场对天问游戏有了正反馈之后，白鹰国的游戏市场肯定会立刻跟上。
　　对资本家而言，钱才是最重要的。
　　就算他们还是会对曙光科技限制很多，但对天问游戏几乎不会有限制。
　　“他们真是太蠢了。”季黎冷哼，“他们小看了虚拟世界的影响力。”
　　其实曙光科技在和平时期反倒是对白鹰国的威胁不大——只要不打仗。
　　和平时期，软实力才是厮杀的主要武器，虚拟世界会成为国与国之间厮杀的主战场。
　　先是大海，然后是宇宙，以及被东煌人十分浪漫的称为“灵境”的虚拟世界，就是之后大国整顿的主要战场。
　　有识之士看到了虚拟世界的潜力，但资本短视。在痛到了身上之前，他们不会相信虚拟世界造成的影响。
　　“我们要抓紧了，就从这次博览会开始。”柏修晏敲了敲桌子，“就从推广《博物馆》多人竞技对战开始。”
　　——————
　　游戏博览会开始，玩家们就像潮水一样涌入各个游戏厂商的展台。
　　其中对白鹰国玩家而言最为神秘的天问游戏的展台前人数最多。
　　天问游戏的站台中，所有虚拟游戏都能试玩，而三款虚拟游戏都有多平台，《博物馆》还是多平台数据相通。
　　玩家们在整个游戏会场的范围内，都能接通天问科技的特殊局域网，试玩天问的游戏。
　　东煌国专门联合好几个部门对天问此次博览会之旅进行了技术支持，许多其他厂商和部门的科技人员混入了天问的队伍，给天问直接搭建起了一个最新科技的高速局域网络。
　　这件事其他游戏厂商都不知道，若是知道了，他们一定会一改前阵子的好态度，怒骂天问科技是不是玩不起。
　　玩家们发现，如果只是玩手游的话，他们不排队也能玩。于是他们中很多人先跑到天问科技这里扫码下载，然后跑到其他游戏公司站台去排队。
　　这造成了一个滑稽的效果。
　　其他游戏公司的排队玩家，几乎都人手握着一台手机玩天问的游戏中。
　　有对天问游戏不感兴趣的玩家，看到自己前后左右都在玩天问游戏，也跟风下载一个。
　　白嫖新游戏，总比干等着强。
　　这一白嫖，他们就停不下来。
　　游戏的确很好玩？数据端口还是共通呢。特别是《博物馆》，现在手机收集的东西，全息网络也能用，还是氪完首充就免费送全息游戏。
　　这四舍五入，不就是白嫖一个会长时间更新的全息游戏？
　　即使现在还没有海外代理，没有海外配音，但有字幕，还是能看懂。
　　就当自己穿越到异国他乡也不错嘛。
　　东煌文现在几乎是海外大学的必修外语，白鹰国的大学生们都会一些基本的东煌文。虽然大部分人和东煌人学外语一样，都是哑巴外语。
　　玩游戏，还能学东煌文，这不是赢麻了？
　　老师不是老让我们多看东煌的文章、影视作品，多听东煌的音乐、广播剧吗？我还为何不直接玩东煌的全息游戏，接触语境锻炼语感？
　　有玩家在试玩之后，当场按照天问游戏挂出来的官方平台网址，购买了游戏本体。
　　天问科技为了这一天，早就把官方平台的翻译做得非常好，购买引导做得十分完善，保证海外玩家在天问官方平台下载游戏，比在自己国家游戏平台下载游戏还顺畅。
　　海外玩家直接玩东煌地区的游戏，也就是网速慢一点点。
　　有东煌玩家手把手教他们如何开加速，玩还是能玩下去。
　　正在观望的游戏代理商们看到这一幕，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玩家们怎么能被引流到天问官方平台去了呢？那我们游戏代理商吃什么！
　　不行，不能等了，我们要立刻和天问谈谈合作的事！
　　就算观望的游戏代理商，在天问科技展示出自己的新游戏时也坐不住了。
　　天问科技的新游戏，居然已经可以直接试玩。
　　《博物馆》多人竞技对战平台，天问科技专门为电子竞技设置。
　　他们丝毫不担心这个游戏不畅销，居然在游戏宣传时就定下了高额的奖金池，开始宣传电子竞技比赛。
　　“现在影响范围最广的电子竞技比赛，是《魔幻纪元》的擂台赛。我们的电子竞技比起《魔幻纪元》不再局限于玩家之间的PK，而是更注重于团队的合作和策略。接下来，我们将开放虚拟观战台，让玩家们亲身感受到这一款游戏在电子竞技中的魅力。”
　　玩家们登录了虚拟观战台，居然出现在了类似罗马竞技场的建筑中。
　　他们可以从竞技场空中的虚拟屏幕上看到每个选手的“脑后跟随视角”，即能感受到现场的火热，也能看到每一个角色的战斗：还能直接进入“跟随模式”，成为某个角色的“背后灵”，以第一视角参与战场。
　　玩家们沸腾了。
　　这是什么技术？！如果有这种技术，电子竞技还怕发展不起来？
　　现在虚拟世界电子竞技，也只是如现实中观看投影而已！
　　季黎笑道：“柏修晏，我一定把你打得落花流水。”
　　柏修晏道：“战场上见分晓。”
　　两人各带了一队人，走进了竞技场的通道。
　　竞技场通道分成两股，他们分别从竞技场一端进入赛场。
　　全息世界自带欢呼、彩带、烟花，就像是在欢呼斗士们入场。
　　观战的玩家们傻眼。
　　呃，还带录观众音的？你们这些选手不觉得尴尬吗？
　　对战开始，随机选择地图，玩家出战。
　　季黎一力扭转全场，一神带四个挂件；柏修晏冷静算计，他的队伍每一个人都不是特别强，但配合默契，居然能挡住季黎的攻势，并通过滚雪球的攒资源逐渐压制全场……
　　两种不同的游戏策略，观战的人身临其境，明明已经过了很长时间，若是在其他竞技中已经是“垃圾局”又臭又长，但在第一视角和耀眼的特效中，他们居然看出了一身冷汗。
　　当季黎和柏修晏各赢一局战平之后，他们的热血沸腾到了临界点。
　　决胜局了！
　　咔嚓一声，他们被踢出了全息网。
　　展示结束了？
　　决胜局不打了？
　　啊不是，你们至少把决胜局打了啊！这样吊着多不爽！
　　“展览要结束了，你们不亲自体验一下这个游戏吗？”工作人员微笑道，“这个游戏也可以在手机和电脑上玩，不过不同端口的对战数据不共通。”
　　玩家们立刻涌向排全息游戏的队伍中。
　　这种游戏不玩全息的，还玩个屁！
　　我也要一神带四坑！像一个英雄一样拯救全场！
　　然后他们互相指责对方是猪队友，骂了个爽。


第58章 二更合一
　　目前全息游戏市场上还没有制作了非常牛逼的模型和场景就只给玩家互相打打杀杀的游戏。
　　非全息端口有，最传统的格斗游戏便是这种。可全息游戏还这么做，是吃多了撑着吗？这有什么意思？
　　有这样的技术力和美术力，你不做一个大型网游，你做个连剧情都没有的游戏干什么？
　　“玩家需要沉浸式体验剧情的游戏，也需要不动脑子不管剧情只是好玩的游戏。”季黎接受白鹰国游戏媒体的虚拟采访时，贱兮兮道，“《闯关吧！人类！》不就是这样？我已经说过了，我已经说腻了。”
　　柏修晏道：“不要怪他们。白鹰国玩不到我们的游戏，他们不知道《闯关吧！人类！》有多畅销。”
　　采访的记者：“……”
　　观看采访的白鹰国玩家：“……”
　　是的，我们玩不到。就算是翻墙，但不是所有人都会用加速。《闯关吧！人类！》全程联网，对网速要求很多，他们卡卡顿顿，完全没有游戏体验。
　　那么，这是谁的错呢？
　　首先排除天问科技。天问科技就是一个做游戏的，它能有什么错？
　　都是你的错！白鹰国的政客们！
　　我们强烈要求解除对天问科技的禁令！我们也要玩人类高质量游戏！
　　记者转移话题：“你们真的认为只是打打杀杀，没有任何剧情可言的游戏能长久的走下去？”
　　其他游戏设计师们眉头紧皱，等着季黎和柏修晏的回答。
　　季黎和柏修晏对视一眼，一个面带微笑，一个面无表情，异口同声道：“我们当这个吃螃蟹的人。能不能行，看看我们就知道了。”
　　同行们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很是佩服。
　　没错，季黎和柏修晏先去探探路，能不能行，看被戏称为《博物战争》的《博物馆》多人竞技对战后续流水如何就知道了。
　　《博物战争》很快进行删档不限量测试。
　　其全息版本和《博物馆》一样，只要在《博物战争》其他端口有足够的氪金积分就能白嫖。
　　天问科技发公告，氪金积分除了能兑换特定游戏之外，天问科技将要打造虚拟社区，氪金积分能兑换通用道具和折扣券，给玩家更多的福利。
　　因为内测的氪金也能算积分，还能在公测后兑换一点五倍游戏币，《博物战争》刚一开始内测，其流水居然冲上了东煌游戏氪金榜第一。
　　东煌的游戏厂商们都麻木了。
　　天问科技异军突起的这些时日，已经把他们的脸打麻了。
　　这种游戏出品速度极快，而且各个游戏都是精品畅销游戏的游戏设计师，能不能死……不对，能不能来我们这？
　　我们可以直接给你股份，让你当董事啊！
　　国外还在吵《博物战争》会不会暴死，东煌的游戏厂商们已经躺平。
　　累了，不反抗了，挣扎已经没意义了。
　　一年能制作两三款叫好又叫座的精品游戏的游戏厂商，还怎么斗？
　　何况天问科技还和曙光科技强强联合，硬件软件上都初具龙头企业的气势，这是国家在背后支持他们成为虚拟世界龙头企业啊。
　　东煌的游戏厂商们冷眼等着，他们认为，国家后续一定会有动作。
　　果然，《博物战争》开始公测的第二天，国家颁布了“灵境计划”。
　　虚拟世界，有的地方称“第二世界”，有的地方称“元宇宙”，而在东煌，曾经有一位伟大的科学家也阐述了虚拟世界的未来，将其称为“灵境”。
　　那时候的东煌积贫积弱，人民们连饭都吃不饱，别说虚拟技术，连保家卫国的武器都得从头开始造。
　　那一位主导了东煌大半个新军工产业建设的伟大科学家，预言了很多年后的全息技术的兴起与争夺。他将这个技术翻译成了“灵境”。
　　如今东煌启动了“灵境计划”，建立“灵境集团”，重整全息市场，打造属于东煌的“灵境”。
　　灵境集团如铁通、交通等集团一样，是完完全全的国有企业，承担灵境中的基础建设，是东煌所有灵境技术相关企业的“上司”。说是企业，其实相当于半个行政部门。
　　灵境集团所推出的第一项“产品”，便是游戏编辑器；配套推出的“服务”，便是东煌游戏设计师考核制度。
　　东煌游戏设计师从此分为实习、初等、中等、高等、铜牌、银牌、金牌、龙，共八个等级。
　　实习游戏设计师，只要是游戏设计专业毕业的学生即可获得。若是非游戏设计专业，只要是本科以上学历便可以直接申请考试，若是本科以下学历，需要一年的相关工作经验；
　　获得实习游戏设计师后，拥有两年工作经验便可参加初等职业游戏设计师考核，拥有五年工作经验便可参加中等游戏设计师考核，拥有十年以上相关游戏经验便可参加初登游戏设计师考核。
　　初等、中等、高等游戏设计师考核只要参与了游戏设计项目便可参加。从铜牌开始，游戏设计师必须提供足够数量的自主设计游戏作品才能申请考核，其考核也不再是以考试为主，而是直接由东煌游戏委员会进行资格评定。
　　铜牌、银牌和金牌的游戏设计师宁缺毋滥，每年资格评定通过率极低。基本上，游戏设计师的辉煌终点，便是“金牌游戏设计师”。
　　最后一个级别“龙”级游戏设计师是终身荣誉称号，相当于给其颁发一个“国宝”证书，直接国家给养老的那种。
　　职业评定除了荣誉之外，也有物质上的好处。
　　每个级别的游戏设计师，都能在东煌官方的游戏编辑器上获取相应级别的免费的游戏素材资源。东煌还会定期举行不同级别的比赛，给与游戏设计师免费的宣传资源。
　　此举一出，游戏行业沸腾了。
　　实习游戏设计师也有免费资源可以领。也就是说，有心进入这个行业的人，不用去求爹爹告奶奶找赞助，也能自己设计游戏了。
　　而游戏设计师级别越高，所拥有的免费资源越多，能自主设计的游戏就越精美。这极大的削弱了游戏厂商对游戏设计师的约束，让游戏设计师可以更加自由的设计游戏。
　　对游戏厂商而言，他们也能获得很大的好处。
　　首先，游戏制作成本肯定直线下降；其次，他们也能少一些营收压力，将更多的资源用在游戏创新上，少一些换皮游戏。
　　当然，他们所要承受的竞争压力也空前加剧。
　　现在他们要面对的不仅是友商，还有无数的自建门户的独立游戏设计师们。
　　有一位较为有名的游戏设计师道，现在的新人游戏设计师们真是太舒服了，他们完全可以找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工资只用于养家，就用游戏编辑器里的免费资源创作独立小游戏。等哪款小游戏风评好了，再攒钱给已经成功的作品换上精美的皮。
　　这四舍五入，是人人都可以入游戏设计师这一行了。
　　游戏设计相关行业其他非游戏设计师人员也十分兴奋。
　　游戏编辑器上的免费资源有限。平台上提供了其他付费资源给游戏设计师们使用，让游戏设计师们免于四处寻找游戏设计素材的苦恼。
　　也就是说，画师、词曲作者、建模师等相应的游戏设计相关人才，都可以在游戏编辑器的平台上发布作品，等待游戏设计师们选择。
　　虽然官方会收取一些费用，但官方背书，就完全不用担心被坑了。
　　实名制的平台，谁敢坑，直接扣平台上的信用值，等于全游戏行业出名。
　　——————
　　游戏行业震动，玩家们热泪盈眶。
　　他们一直骂东煌游戏设计行业就是一坨屎，关键时刻果然还是得靠祖国妈妈出手。
　　来，灵境计划了解一下！
　　资格评定和免费资源挂钩，游戏设计行业都给老子卷起来！
　　玩家们赢麻了！
　　现在玩家们最关心的是，今年游戏委员会将破格通过一批游戏设计师评级申请。今年没有获得资格评定的游戏设计师，就只能参加明年的考试，一步一步往上爬了。
　　初中高等游戏设计师，只要入行年限够长、能够通过考试就能获得。“牌子”游戏设计师今年将不进行考试，直接由官方进行评定。
　　并且这次官方说了，不看入行年限，只看作品质量。
　　玩家们兴奋极了。咱们要看看谁能获得第一块牌子！
　　东煌游戏行业暗潮涌动，各大游戏厂商都运作起来，想要获得游戏设计师评级以来第一块牌子。
　　要知道这第一块牌子的纪念意义，绝对能青史留名。
　　在第一次金银铜牌游戏设计师名单公布前，相关负责人接受了采访。
　　“在游戏设计师看来，游戏设计是艺术品，艺术品就该是曲高和寡。然而，这是西方的艺术理念。这个艺术理念，连西方人自己都只是嘴上说说而已。我就想问问那些把西方人挂在嘴上的艺术理念挂在嘴上的游戏设计师们，西方哪一款精品游戏不畅销？”
　　“游戏，能给人玩的才叫游戏。无论是以剧情为主、以玩法为主，还是以其他什么卖点，游戏都需要玩家来认可，而不是游戏设计师自己开心。”
　　“这段时间有很多人来找我游说，说什么有些游戏设计师不出名，是因为他们的作品艺术性太强，玩家不能接受。但游戏的发展需要这些前卫作品，我们应该给他们颁布牌子，鼓励他们创作。我说，玩家不能接受的游戏，就是个屁。”
　　“我再次强调，什么叫做游戏？你想宣扬你的思想理念？你想测试最新的游戏设计技术？没问题，你看天问游戏不是做的很好吗？和他们学啊。”
　　“什么叫艺术性？艺术性会损失一部分商业性，那是肯定的。但艺术性要让人看得懂才能叫艺术，看不懂就只是自己骗自己。比如天问游戏的《积木城》是不是艺术？当然，毋庸置疑的艺术。它的开创性思维简直创造了一个新的游戏分类，是游戏行业艺术性典范标杆。《积木城》的流水并不是最高的。可玩家们有说这不是艺术吗？曲高和寡是技术性的和寡，是唱不上去，而不是大家都说这歌是垃圾，不想唱。”
　　“别拿着自己的入行年限说事了，更别拿着自己的年龄说事了。比如季黎和柏修晏，年纪小，资历浅，但人家这么厉害，不正好说明人家比你们牛逼得多吗？与其拿着他们的年龄和资质说事，不如问问自己的年龄和入行年限是不是活狗肚子里去了。”……
　　采访结束，媒体们没说什么，玩家们纷纷高、潮。
　　好了，不用猜了。看看负责人这段采访中说了多少个“天问游戏”。
　　人家甚至都点名了！还说有人嫉妒季黎和柏修晏！进谗言拿人家的年龄和资历说事！
　　游戏设计师要什么资历？能做出好作品的游戏设计师就是牛逼的游戏设计师，年纪大入行久但所做的都是垃圾的游戏设计师，永远都是垃圾游戏设计师。
　　神就是神！人家一入行就成神，更加说明他们是真正的神！
　　季黎、柏修晏！官方封神！
　　其他游戏厂商如丧考妣。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是天问游戏拔得头筹吧？我们不要求金牌游戏设计师，连个铜牌都不给吗？
　　游戏“挂牌”游戏设计师名单终于公布。
　　金牌游戏设计师：季黎、柏修晏。
　　银牌游戏设计师：无。
　　铜牌游戏设计师：无。
　　游戏职业游戏设计师名单也已经公布。
　　高等游戏设计师只有十人，季晨夕名列其中，其他九人都是东煌国内已经成名许久的游戏设计师。
　　名单一公布，舆论哗然。
　　官方几乎用公告嘲讽整个东煌游戏设计界，在天问游戏出来之前，你们做的都是什么垃圾？！
　　有官方评论道：“高等游戏设计师只能说是工匠，挂牌游戏设计师才是真正的艺术家。以前东煌游戏只有工匠没有艺术家，是因为东煌游戏技术不发达，高额的外国专利使用费限制了游戏设计师们的创造性。
　　但从今天开始，一切将不同了。灵境计划给与了游戏设计师极大的支持，只要能做出好游戏，游戏设计师们就将进入良性循环。
　　东煌的游戏行业，东煌的灵境建造，将从今天开始，万里长征从头越。”
　　下面评论道，这是慷慨激昂的动员词吗？不，这是犀利的讽刺。
　　东煌游戏行业有多少年了？东煌的全息游戏每年出了多少个？结果现在“从头越”。
　　官方没有点名批评，而是开了地图炮。
　　在座的各位，除了天问游戏，全部都是垃圾！
　　有情怀玩家抱不平，列举东煌还不错的几个国产游戏。
　　问：“那么这些游戏能和外国比吗？”
　　答：“怎么可能？不要好高骛远。”
　　问：“天问的每个游戏都能和外国精品游戏硬碰硬，他们能和天问比？”
　　答：“不和天问比，也是好游戏。”
　　问：“官方把天问作为东煌游戏的标准，他们能达到这个标准吗？”
　　答……答不出来了。
　　他们要怎么说？官方的标准定太高了？
　　但是天问游戏积木城中许多创意作品都表明，官方的标准是完全有人能达到的，只是以前没人做。
　　单个游戏设计师没钱做，可那些赚得盆满钵满的东煌游戏大厂们，为什么不肯做一款好游戏？
　　玩家们都不指望他们做《积木城》这种艺术品，哪怕你做《博物馆》这种游戏，把抽衣服改成抽角色也行啊。
　　你他吗连氪金游戏都不给一个好的建模好的剧本好的音乐，就是换皮“咔咔咔”结束，换的皮还各种比例扭曲。
　　全息游戏都有了，手游还立绘对撞你敢信？我们花那么多钱，就买个立绘吗？
　　以前你们说是技术问题，成本问题，可天问游戏怎么能做出好游戏？
　　现在官方游戏编辑器都给你们搞好了，你们还有什么理由做不出好游戏？
　　只能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了吧？
　　玩家们一边进《博物战争》中奋战，一边喷其他游戏厂商。
　　也有人说季黎和柏修晏不够资格当金牌游戏设计师。
　　他们在东煌找不到比季黎和柏修晏更厉害的游戏设计师，但没关系，他们可以说季黎和柏修晏资历不够，可以从铜牌当起嘛。
　　铜牌不也是牌，对不对？
　　总之，东煌游戏设计行业的游戏设计师们知道自己比不过季黎和柏修晏，只能想方设法让他俩别爬那么高。
　　一来就登顶，这还不让人嫉妒死了？
　　他们的话得到了一些“理智”的网友认可。
　　季黎和柏修晏的确是目前东煌最厉害的游戏设计师，但金牌是不是过了？以后他们都没有进步空间了。
　　铜牌如何？不然银牌也行。
　　总之金牌真的过了。
　　这时候，官方公布了季黎和柏修晏挂金牌的原因。
　　除了几款游戏之外，季黎和柏修晏将自己改良的新游戏编辑器免费贡献给国家，并提出了“游戏设计师评级计划”。可以说，灵境计划的雏形和基础条件都是季黎和柏修晏提出的。
　　不仅如此，曙光的新全息游戏设备与即将推出的半虚拟游戏设备，都有季黎和柏修晏的参与。
　　“即使在未来，要达到他们这种成就和贡献的游戏设计师都极为罕见。若不是两人年龄尚小，还有进步空间，评为‘龙’级游戏设计师也实至名归。”
　　游戏设计师们：“？？？”
　　玩家们：“？？？”
　　啊……咳咳咳。好了，我们无话可说了。
　　谁说游戏设计师只能制作游戏？他们不能制作游戏编辑器吗？他们不能制作游戏设备吗？
　　可以，都可以。
　　“我还说让其他游戏设计师比对黎大神、柏大神卷起来，现在……咳，这标准太高了。”
　　“不会吧不会吧？金牌游戏设计师必须自创游戏编辑器、改良游戏设备才能获得？这要求也太高了吧！（滑稽）”
　　“不止。你还得对现在的游戏设计行业的秩序做出重大贡献，比如创建一个游戏设计师评级之类。（藏狐比心）”
　　“现在还有谁说他们俩不够金牌的资格？我就问还有谁！”
　　“我现在觉得还是不够。不是他们不够金牌的资格，是金牌不够他们的贡献。这种贡献，龙级怎么也能给了吧？结果东煌还是要卡了一手。”
　　“是啊，我认为不该看年龄和资历，应该只看贡献。国外那些获得最高科学奖的科学家们很多都十分年轻。”
　　“也可能是到了岁数就自动给？毕竟是终身成就奖。”
　　“可以再开一个终身成就奖啊，评级就是评级，级别到了就该给。”……
　　于是舆论又不满了，这次不满从一个极端到了另一个极端。
　　我黎大神和柏大神，怎么不够“龙”级资格了！
　　游戏编辑器、游戏设计师评级制度、改良的游戏设备，还不够“龙”级，以后哪个游戏设计师敢称“龙”？
　　上面的人苦笑。
　　他们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但是季黎和柏修晏的年纪真的太太太小了啊！
　　哪怕这两个人是成年人，他们就给了。
　　可……
　　季黎和柏修晏手捧牛奶交头接耳，小脚脚晃晃。
　　他们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早晚一盒纯牛奶，补充钙质长高高。
　　啊，谁叫我？
　　两个宝宝抬起头，看着游戏委员会会长，大眼睛眨了眨。
　　游戏委员会会长捧着胸口，萌出了一口血。
　　可爱。
　　可是再可爱，他们也只有五六岁啊！
　　五六岁的金牌游戏设计师已经足够惊世骇俗，直接评终身成就奖……他们现在才五六岁！
　　“别理他们。真的评龙级了，他们又会不满意。”柏修晏擦了擦嘴角的奶渍，安慰道，“等我们公开身份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为什么我俩评不了龙级了。”
　　游戏委员会会长慈祥微笑，并在心里破口大骂。
　　东煌其他游戏设计师都是废物吗？！你们还不如宝宝！
　　“这次最佳游戏，我们会全颁给你们，不分蛋糕了，再给他们一点刺激。”会长慈祥道，“接下来你们要做什么游戏啊，是不是该做网游了？”
　　“强社交的网游暂时还不想做。弱社交的童话世界网游已经列入计划，不过下一个游戏要做半虚拟的。”季黎吸溜吸溜，把牛奶喝光，“半虚拟游戏设备已经做好了。”
　　游戏委员会会长的背立刻挺直。
　　半虚拟游戏设备研发成功了？！这是天大的喜讯！！
　　第一个做蛋糕的人才能吃到最多的蛋糕，全息市场东煌国再怎么奋起直追也要和别人分市场，半虚拟技术就不一样了！


第59章 二更合一
　　季黎和柏修晏去了一次白鹰国，在虚拟世界中与众多商人杯盏交错。待他们的双脚重新踏到东煌大地时，连带白鹰国在内的外国对天问游戏的禁令全部解除，甚至对曙光科技的禁令都在商谈中，有了喜人的进展。
　　两个公司的人仰天长叹。
　　什么叫老大啊，这才是他们真正的老大。大季总和尹总就是个屑。
　　季黎和柏修晏回国后，和经常被他们带着打游戏的那位大佬吃了顿饭，在休假的大佬家住了几日。
　　等他们终于回家时，游戏设计师评级制度已经公布，他们俩的胸前也已经挂上了金色的小牌牌。
　　季黎当即在公司高歌一曲“我们是冠军”。柏修晏背过身，不想看到又抽风的季黎。
　　庆功照片被挂在了公司官网上，所有看到这张照片的人都满头问号。
　　黎老大和柏老大究竟是多自闭？他们居然把马甲捂得这么死，连庆功宴都不参加，仍旧拿宝宝们当替身，把金牌都挂在了宝宝们身上？
　　不愧是你们，黎老大和柏老大。
　　游戏设计师评级制度和东煌官方版本游戏编辑器的事在全世界都造成了很大的轰动。内网外网最近都在吵这件事。季黎和柏修晏却已经把这件事放到了一边，不再关注。
　　他们提前促成了东煌游戏设计师体系的建立和灵境计划的推行，最大的心事已经完成，也算对得起对他们俩都有知遇之恩的那位老人了。
　　现在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做自己喜欢的事，不再累得像死狗一样。
　　美好的童年怎么能浪费在加班身上？
　　就算是即将推出的半虚拟游戏，也要等他们休完假再说。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就算上学都有寒假呢。
　　半虚拟设备要铺产贩卖，尹清泽开始在东煌各个城市出差；季晨夕被宝宝们委以重任，游戏公司的事都由他管，他还要兼顾学业，也是每日挑灯加班。季黎与柏修晏手牵手走在初雪的帝都街头，居然独自两人度过这个元旦假期。
　　柏修晏听着季黎感慨，没好气道：“你这个元旦假期已经是一月中旬。不要说得尹叔叔和季叔叔为了工作忽视你似的。”
　　季黎结束感慨：“走走走，那里有一个网吧，我们去网吧玩！”
　　柏修晏死鱼眼：“恕我直言，你还记得你是个未成年小宝宝吗？你要怎么去网吧？”
　　季黎：“……”这个问题问的很好，但我季黎绝不认输。
　　于是柏修晏被季黎拖到网吧门口，两只宝宝望门兴叹。
　　给两位宝宝当保镖的钟叔差点笑出声。
　　“我去开两台机子给你们玩。”钟叔看够了笑话，解围道。
　　季黎可怜兮兮道：“钟叔，你该早一点说这句话。”
　　柏修晏仍旧是死鱼眼：“钟叔，别惯着他。”
　　钟叔笑着带着两个孩子进网吧，包了一个雅间。
　　高档网吧就像是餐厅似的，除了楼下的大众场子，还有许多带电竞椅和高端设备的单人、双人、多人小隔间，以便于玩家开黑。
　　钟叔准备直接包了一个多人的雅间，自己玩一台，季黎和柏修晏各玩一台，其他设备空着。
　　一般而言，只要给钱，网吧不在乎一个包间里有多少人玩。但今天网吧爆满，楼上只剩下一个五人小隔间。除了季黎等人之外，还有一个表情阴郁的少年想要上网。如果钟叔把包间独占了，那少年就要重新去找网吧。
　　少年似乎很着急，愿意多花一倍的价格组机子。
　　“机子还有空位，我让你一个。”钟叔在季黎的示意下，同意和少年分享包间。
　　少年谢过钟叔之后，冲进包间准备戴上全息设备，被季黎拦了下来。
　　“雷霆小熊？”季黎问道。
　　少年愣了一下：“小弟弟，你认识我？”
　　季黎道：“《博物战争》天榜第三？”
　　少年点头：“是我。你怎么知道？”
　　季黎笑道：“你在网上和人吵架，双方的照片都暴露了出来，我怎么不知道。怎么，你们决定在网上决一胜负？”
　　雷晓道：“是。有什么事吗？”
　　季黎道：“对方是一个完整的战队。你就一个人，怎么和对方打？”
　　雷晓道：“我已经和一个战队约好了，现在我就和他们练习磨合，晚上才约战。小弟弟请让开，我约定的时间到了。”
　　站在季黎身后充当背景板的柏修晏举起他的标志物平板，平板上面是网上最新刷出的消息。
　　那个和雷晓合作的战队倒戈了，说雷晓的战绩的确是找人刷出来的，他们被骗了，现在和雷霆战队道歉，不再和雷霆小熊合作。
　　雷霆战队便是雷晓得罪的战队。
　　两者结下梁子的原因很简单。雷霆战队是一个新组建的准备征战《博物战争》比赛的电竞战队，其id前缀统一为雷霆。
　　雷晓的id是雷霆小熊，本人是天榜第三。雷霆战队私下找到雷晓，希望雷晓能改名。
　　中二少年哪能接受这种事，直接还了对方一个“滚”，并把这件事挂在了网上。雷霆战队被群嘲。
　　电子竞技，菜是原罪。雷霆战队没有一个人单人排名超过雷晓，却让雷晓改id，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
　　于是，两者就在网上吵起来了。
　　现在这个电竞瓜已经发展到雷霆战队内涵雷晓的战绩是刷出来的，账号操纵者根本不是雷晓。
　　他们的证据是，雷晓被扒出来是未成年，但他的账号在线时间远超防沉迷时间。
　　雷晓发布声明，自己的账号是用家长的身份证注册的。账号可以封，但雷霆战队就是垃圾，不服来战。
　　和雷霆战队同城市的、也是新建立的电竞战队支持雷晓，说要和雷晓并肩作战与雷霆战队打一场。
　　现在看来，这两支电竞战队私下和解了。雷晓被摆了一道。
　　雷晓看到平板上的消息之后，表情更加阴郁。
　　他一言不发的坐到椅子上发了一会儿呆，咬牙道：“我带四个野人也能打赢他们。”
　　“等等啊，他们战队是一直一起战斗吗？一直一起战斗怎么还不如这个小朋友一个人的排名高？”钟叔疑惑道。
　　季黎爬到椅子上坐着，够不着地面的小短腿摇摇晃晃：“《博物战争》给了新战队一年时间训练，明年才开始比赛。现在游戏才刚开服没多久，他们要熟悉每个角色，所以先自己单排上分。等下半年，他们应该才会按照自己擅长的角色组建队伍。”
　　钟叔道：“不断换角色？怪不得排名不高。”
　　雷晓沉着脸道：“天榜第一和第二都是电竞现役成员，他们就是菜。”
　　“我没说他们不菜。比起你这个天才电竞少年，他们的确菜。小朋友，你一个人出来打游戏，家长不会说吗？这个时候初高中还在上课吧？”季黎笑眯眯道。
　　看着笑眯眯的奶娃娃叫他“小朋友”，雷晓阴郁的表情变得十分扭曲。
　　柏修晏道：“你别逗他，问这个干什么？你不就只是想让他陪你玩，没必要问这么多。”
　　“你好无聊啊，多问几句怎么了？”季黎抱怨道。
　　他叹了口气，对雷晓伸出自己的小肉手：“不就是队友吗？我给你找几个。我们这里就是四个了，我再打电话叫个人。”
　　雷晓无语：“你们？还不如我找野人。”
　　“别嫌弃啊。全息游戏靠的是思维的灵活程度，又不是身体。小学生的思维灵活程度秒杀成年人不是很正常吗？”季黎笑道，“不信你和我们一起打几把？反正你现在也没有固定队友。”
　　雷晓很想拒绝，但他现在确实没有固定队友，做什么都是浪费时间，不如陪宝宝玩。
　　毕竟这两个宝宝……
　　“好。陪你们打游戏，可以和我合照一张吗？”雷晓道。
　　季黎惊讶：“你认出来了？”
　　雷晓道：“你们的照片官网上有，很容易认出来。”
　　柏修晏用看白痴的眼神看季黎。
　　他就不相信季黎没猜出雷晓已经认出了他们。
　　如果雷晓没认出来，一个刚被背叛、心情极差的天才电竞少年怎么会耐着性子陪宝宝们说话？
　　雷晓从电竞选手退役后，加入了季黎的创业团队。柏修晏和雷晓打过很多次交道，这家伙成年了也一如既往的阴郁，对小孩子一点耐心都没有。
　　不过雷晓认出的只是“天问公司吉祥物宝宝二人组”，并不知道（相信）他们就是传说中的黎大神和柏大神。
　　柏修晏发消息问季黎：“为什么心血来潮要和他一起打游戏？”
　　季黎回复道：“《博物战争》建模固定，不会泄露我们的真实身份。和一个厉害的人组队一起玩，不比被野人坑有趣？还能逗雷晓玩玩。虽然泄露了也没什么。”
　　我们早就泄露得不能再泄露，甚至都不能叫泄露，明明就是发着公告声嘶力竭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了，无奈其他人不信啊。
　　柏修晏想了想，同意道：“的确。”
　　和厉害的人一起玩，总比被神坑队友气到饱好。
　　他也看不惯雷霆战队的做法。《博物战争》的电竞比赛还没开始，第一个热门居然是电竞战队欺负散人？欺负的还是未来会被自己压榨的员工？柏修晏气得够呛。
　　但作为游戏官方，对方没有在比赛上违规，他也不好做什么。
　　官方做不了，自己上场把他们干碎也不错。
　　“合照就算了。要是把我俩的照片泄露出去，说不准雷霆战队以为天问要对他们做什么。”柏修晏道，“这只是我和季黎的私事。你陪我们玩，我们可以不封你的号。”
　　雷晓立刻不阴郁了：“真的？！”
　　柏修晏点头：“只要给你认证电竞选手，就能享受成年人的游戏时段。你想打电竞对吧？”
　　雷晓使劲点头：“对！我想进电竞青训队！”
　　钟叔插嘴：“你父母同意吗？”
　　雷晓表情又有些阴郁了：“父母离婚，不管我。我有钱，可以支撑训练。”
　　钟叔道：“这么不负责？那你可要找一个作风良好，会监督选手读书的电竞俱乐部青训队。”
　　雷晓点头：“我知道。”
　　他虽然热爱电竞，但没想过放弃读书。
　　电竞是他的梦想，但不是唯一的梦想。他还希望能自己制作游戏。所以读书是必要的。
　　《博物战争》的榜单分为天地玄黄凡。当他排上天榜第三的时候，已经有电竞豪门俱乐部联系他。但雷霆战队虽然是一支新队伍，背后资本却很雄厚。自己和对方杠上之后，联系自己的人也消失了。
　　雷晓虽然才十五岁，但他不傻。他知道这群人是在等，在观望自己在电竞上的才华配不配得上这些豪门俱乐部招惹雷霆战队背后资本的麻烦。
　　所以这场战斗，他必须赢。
　　少年意气总是那么狂妄。雷晓认为自己就算一神带四坑，只要那四坑不反手送掉水晶，他也能赢。
　　虽然是野人，但大家都是在天榜排，队友也都是天榜的人，应该不会太坑。
　　被人摆了一道，雷晓很难过。但因祸得福遇上天问的两个吉祥物宝宝，还被承诺不会遭遇封号，雷晓心情好了许多。
　　雷晓登录自己的账号，与季黎和柏修晏加了好友。
　　看到那两个排名天榜正中间的账号，雷晓有些无语。
　　《博物战争》刚开服，还没有开放电竞专用版本，天榜混有许多电竞战队成员。
　　这些电竞战队成员都是废物吗？被吉祥物宝宝打爆了？他听说吉祥物宝宝只有五六岁？
　　不不不，这两个账号可能不是宝宝们的自己玩的，这个战绩可能不是宝宝们自己打的。
　　雷晓在吐槽宝宝之下皆废物的时候，季黎已经摇到了人。
　　“来了来了，大神带我飞！”章铭诚开着自己的大号过来。他在这个游戏里的id也是坚若磐石。
　　季黎道：“怎么是你？尹爹在忙，你居然这么闲？”
　　章铭诚连喊冤枉：“冤枉啊！我这是正常公休假！”
　　季黎道：“我老爹这么忙，你居然请公休假？”
　　章铭诚告饶：“我可是把我的工作做完了的！”
　　柏修晏：“别念了。尹叔叔准了假，就说明他可以请假。换个号，我们要帮雷霆小熊赌斗，不要开大号。”
　　章铭诚兴致勃勃道：“雷霆小熊？就是网上和雷霆战队杠上那个？好啊好啊，我去借个天榜号，马上。”
　　章铭诚很快换了一个叫“粉红豹子”的账号上来。这个账号是他女朋友的账号。
　　回国的时候章铭诚联系上了自己的女同学，未见面就连将来在哪里买学区房都想好了。
　　现在那女同学还真的成功被他追上，两人已经谈婚论嫁。粉红豹子就是他女朋友的账号。
　　钟叔用的自己的账号，id叫“哥只是个传说”，很古早的中二id，一眼就能看出用这个账号的人处于什么年龄层次。
　　五人集结之后，在游戏里开了个群聊房间商量战术。
　　雷晓很自信道：“你们随便选，选剩下的我来。”
　　柏修晏道：“你最擅长打野，去打你的野。我辅助，季黎射手，章叔和钟叔随意。”
　　章铭诚开玩笑道：“随意送也可以吗？”
　　柏修晏道：“可以送人头，别送水晶。”
　　季黎道：“章叔，你要敢送，我就敢在外人面前叫你章弟弟。”
　　章铭诚立刻恢复正经：“放心，我绝对不送！”
　　柏修晏道：“我指挥。各就各位。”
　　雷晓本想说自己指挥，但他听到柏修晏在虚拟世界成人化的声音时，不由小心肝抖了抖，不自觉就听从了柏修晏的指挥。
　　当他们开始排队练习的时候，雷晓才意识到自己居然被一个宝宝唬住了。
　　“你发什么呆？”
　　雷晓耳边传来柏修晏略带斥责的声音时，他身边一声爆响，一个偷袭他的敌人被送回了复活点。
　　他转身，看到一柄飞剑的幻影缓缓散去。
　　季黎虽然是射手，但射的是飞剑。
　　他现在玩的角色是“泰阿剑”。泰阿剑最著名的传说就是用剑气灭了晋国大军，所以它的技能是发射飞剑很合理。
　　“小熊熊啊，你行不行啊，差点被对方打野给偷了。天榜第三就这就这？不会吧不会吧？你的数据不会真的是刷出来的吧？”
　　季黎戏谑的声音在雷晓耳边响起，雷晓身上的虎毛都差点炸起来。
　　他玩的角色是卧虎令。“卧虎”是从汉朝到唐朝中皇帝近卫队的职位，其地位类似于明朝锦衣卫。卧虎令就是卧虎的令牌。
　　卧虎的角色形象是一个虎耳精壮帅哥，还能化身为萌萌的大老虎，机动能力一流。
　　传说云从龙风从虎，卧虎的技能就能御风而行，飞来飞去。
　　对于普通玩家而言，卧虎用不用得好是一回事，但乘风飞翔的大老虎是真的很快乐。
　　原本精壮汉子卧虎令在《博物馆》中并不受欢迎，没人给他买衣服。
　　卧虎令在《博物战争》中出现之后，人气开始疯涨，现在已经是各大同人排行榜上名列前列的男角色。
　　天问的技术力相当惊人。雷晓情绪剧烈波动的时候，居然会展现在角色身上。
　　现在大老虎的耳朵毛毛都炸了起来，看上去就像是炸了两冲天辫的小姑娘。
　　雷晓炸毛的原因不仅仅是被讽刺了，更重要的是，季黎这个声音他可太熟了。
　　之前柏修晏的性冷淡声线太过普通大众，他没认出来。但季黎那贱兮兮的声音贱兮兮的语气，只要是天问的粉丝，没有人听不出来。
　　不会吧不会吧，难道这个账号是真正的黎大神和柏大神的？两个宝宝在游戏中的声线难道是用的黎大神和柏大神的订制声线？
　　当一个辅助和一个射手hold全场，自己最为拿手的打野风老虎闲得像一只废橘猫的时候，雷晓的尾巴毛炸成了仙女棒，一直没能顺下去。
　　是个天问的粉丝都知道，黎大神和柏大神最开始出名是在《魔幻纪元》中。他俩虽然不在排行榜中，但谁都知道，论战斗力，这两人毋庸置疑的并列第一。
　　（划掉）毕竟，这可是在帮会战争中掏出巨大机器人的神人。（划掉）
　　作为《博物战争》的游戏设计师，两位大神级玩家在《博物战争》中肯定是扫地僧一般的存在。
　　难道账号后面是真的黎大神和柏大神？
　　难道宝宝们上线的时候，被黎大神和柏大神掉包了？
　　作为游戏设计师，违规顶号很正常，对吧对吧？
　　雷晓震惊得忘记了操纵角色，于是角色遵从本心开始扑腾自己的虎尾巴。
　　季黎无语：“喂喂喂，小熊熊，你排名这么靠前，难道是卖萌卖的？来，给哥喵一声听听？”
　　雷晓：“……”这个语气，这个欠揍的语气，绝对是黎大神没错了！
　　雷晓小心翼翼问道：“是、是黎大神吗？”
　　季黎道：“我不都说了我是季黎吗？怎么？你还怀疑我的身份？”
　　不是这样啊！这个季黎和我说的季黎不一样啊！
　　柏修晏打断了两人的话：“还排吗？你该不会准备让我和季黎帮你赢下赌斗？”
　　雷晓立刻乖巧蹲坐：“玩！我会努力！”
　　赌斗什么的输赢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的队友可能是黎大神和柏大神！
　　什么叫做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啊！洒家这个背刺遭遇的值了！
　　雷晓内心已经激动得语无伦次，并且发挥出自己高中学生应有的成语运用水准。
　　“那就好。这次我让季黎收着点。你要和人赌斗，你该成为战场的焦点。”柏修晏道，“再打几场，让我看看你的实力和游戏习惯，再给你制定一套以打野为核心的战术。对方很弱，就算只磨合半天，打他们也足够了。”
　　雷晓头顶的小圆耳朵呼哧呼哧的扇动，尾巴高高翘起，尾巴尖尖画圈圈的速度都快让人眼花缭乱了。
　　柏大神，报告没问题！好的没问题！大神带我飞！
　　黎大神和柏大神和我一队，我就问你怎么输！
　　我雷小熊今天就要杀翻全场，成为《博物战争》中最亮的那一颗星！
　　……
　　晚上，雷晓和雷霆战队赌斗的时间到了。
　　雷晓没有管网上的吵闹和背刺，只发了一个“准时到，别逃跑”，嚣张得网友们纷纷拍手称快。
　　只要赌斗继续进行，网友们就不会信什么代打的话。
　　再说了，代打又怎么了？只要小熊把雷霆杀了，那小熊就是最强的雷霆小熊，你们雷霆战队才应该改名。
　　当赌斗开始，吃瓜的网友们手中的瓜纷纷掉在了地上。
　　他们知道雷霆小熊很强，但没想到雷霆小熊这么莽。
　　什么战术？什么偷袭？
　　我只要沿路扫荡发育，再把对方杀光，我就是无敌。
　　来啊，浪啊，快活啊！我风大老虎今天就是战场上最靓的虎崽崽。
　　啊，黎大神！柏大神！有人打我，好痛痛！
　　柏修晏：去左边……右边……好了，交云雾隐蔽。季黎！
　　季黎：嘿！
　　嘭！
　　一把飞剑从天而降，一剑一个小朋友。
　　什么电竞选手？这不是宝宝局吗？


第60章 二更合一
　　观战者都呆了。
　　《博物战争》还能这样玩的吗？
　　为什么我用泰阿剑的时候，泰阿剑只是给敌人刮痧？
　　观众们揉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
　　这个泰阿剑它开挂了吧！！
　　“我明白了，我的泰阿剑是刚从地里挖出来的，大神的泰阿剑是斩了晋**队那个。”
　　“游戏里不是说了吗？泰阿剑是王道之剑，认可了主人才有用，没认可就是一块废铁。所以，大神的王道之剑，我的废铁，懂？”
　　“只有我关注那个辅助吗？那个辅助好像有点强？”
　　“不是有点强，是很强。我怀疑他是指挥。”
　　“辅助带的技能都是增加视野的，肯定是指挥。别看小熊浪得欢，加攻的资源全堆给了泰阿剑，泰阿剑才能一剑一个小朋友。”
　　“原来射手真的能当主C啊，我还没见过射手主C的套路。好了，学废了学废了，我立刻开一把！”
　　“完蛋，估计今天晚上上分的时候有很多傻逼选泰阿剑。已经开始痛苦了。”
　　“选泰阿剑还好，要是选小熊的风老虎，那才叫完蛋。”
　　“选风老虎也不可怕，学着小熊一样浪才会完蛋。”……
　　玩家们纷纷扶额。
　　风老虎浪起来快乐是快乐，但神坑啊！
　　季黎一边一剑一个小朋友，一边和柏修晏纳闷的私聊道：“不是说让打野当主C，小熊hold全场吗？”
　　柏修晏是指挥，他定作战计划的时候季黎不吭声，老老实实照做，免得分散指挥的权威。
　　现在开始打了，季黎才问道。
　　柏修晏无奈道：“你那老下属偷偷跟我说，hold不hold全场他无所谓，就想试试被大佬带飞的感觉。他一个人没队友打到天榜第三，都快把自己坑吐了。”
　　季黎失笑：“真是小孩子心性。”
　　笑完后，季黎感慨道：“没想到雷晓这个时候就独自生活了啊。”
　　感慨的时候，季黎又送了一个刚复活的敌人上路。
　　柏修晏“嗯”了一声，道：“有没有想过去找他们？”
　　季黎道：“就算是老下属，也不可能把自己从小到大的生活琐事全部告诉上司。我就算想找，也不知道从哪找。你不也一样？”
　　柏修晏叹气。
　　季黎笑道：“好了，别纠结了。他们上辈子能和咱俩走到一起，走向成功，这辈子也一样。这之前的挫折和痛苦也是成功的养分。不过既然遇到了，还是得帮一帮。我记得雷晓最大的遗憾就是从没得到过任何电竞赛事的冠军，最大的头衔也就是个天才电竞少年。”
　　柏修晏道：“他技术很好，生不逢时。”
　　电子竞技和现实社会的竞技一样，看的是玩家之间的对抗。
　　全息游戏发展早期都以剧情为主，出名的游戏都是有宏大叙事的网络游戏。而且电子竞技依托于游戏自身的寿命，发展很不容易。
　　如今最出名的电子竞技项目便是《魔幻纪元》，对战项目便是在各个场地上PK，观赏性还不错，在全球也算火热。
　　但《魔幻纪元》有个问题，它的武器和装备需要在网游中打造，账号同步网游账号。这让散人玩家很难出人头地，只能上各种排行榜等着电竞俱乐部要他们。
　　雷晓技术虽然好，但网游要上排行榜除了时间和技术之外，还需要技术和运气。他一个还在上中学的孩子显然没可能冲上网游排行榜前列。
　　东煌也没有扶持和约束电竞俱乐部的政策，连所谓的豪门电竞俱乐部都一团混乱，雷晓这个草根散人即使有天才少年之名也举步维艰。
　　这个时代，东煌和雷晓一样的电竞天才很多。
　　说白了，一个国家的游戏产业和电竞事业也息息相关。东煌游戏产业拉胯，电竞项目不能提高本国经济，也不能像现实世界体育经济那样有提高全民身体素质的正面影响，得不到重视理所当然。
　　那些电竞天才们，只能在贫瘠的土壤中慢慢凋零。
　　所以，雷晓不当电竞选手，跑去做游戏了（咳咳）。
　　好了，同情电竞选手的悲伤气氛，在季黎和柏修晏想到雷晓之后的经历时立刻消失。
　　贫瘠的土壤开不出电竞之花？那我就去做园丁。等老子做出了很多适合电竞的长寿游戏，再回游戏中专门打冠军。
　　季黎回想起雷晓的话，笑得差点手抖射偏：“全息电子竞技考验的是选手的思维灵敏度。人类大脑活跃度会在三十岁时开始衰退，通过训练，衰退能延缓到四十岁之后。我死的时候，他也就四十左右，打个邀请赛荣誉赛什么的没问题。“
　　柏修晏道：“组建全明星战队，专门在冠军赛后给冠军添堵？”
　　季黎点头：“对。”
　　柏修晏无语：“那看来他以前就一直想着被人带飞。”
　　季黎愣了愣。还真是这么一回事！那家伙看着自尊心强，不喜欢被人照顾，实际上内心深处一直深藏着一颗渴望被带飞的心？
　　“那这辈子我带他飞好了。”季黎笑道，“为了帮我创业，把他爷爷奶奶留给他当念想的老房子都卖了的好下属，我可不能亏待他。”
　　柏修晏道：“给他一个临时合同，雇佣他当游戏体验师如何？他游戏技术强，肯定对游戏理解很深。”
　　季黎道：“好主意。”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把雷霆战队打得落花流水。
　　连胜两局之后，对面心态崩了，直接掉线遁了。
　　观众们全部涌入网上骂雷霆战队输不起，不能让他们多瞻仰一下大神们的游戏技术。
　　雷霆战队的老总紧急开会，队伍还没开始打比赛，他都有点想解散队伍了。
　　季黎得知此事之后摇摇头。
　　还没开始打比赛就闹出这么大负面新闻，可见现在的电竞俱乐部有多么不专业。希望《博物战争》能让电子竞技走入正轨。
　　季黎在思考，要不要再做一份《如何用电子竞技刺激灵境技术和经济》的报告上去。
　　不过这是他休假之后的事。
　　赌斗结束，雷晓被带飞的很爽，终于露出属于他那个年龄的少年郎的微笑。
　　不过他的笑容在看到两个宝宝摘下头盔的时候僵住了。
　　直到现在，他仍旧不敢相信，那些精彩的操作是两个宝宝打出来的。
　　季黎叹气：“饿了。”
　　柏修晏道：“我已经约好了位置。你一起去。”
　　柏修晏用不容拒绝的命令语气对雷晓道。雷晓傻乎乎的点头同意。
　　今天被柏修晏训了很多次，听到同样的语气，雷晓条件反射没拒绝。
　　待钟叔把车开出来，雷晓坐进了车中，才后知后觉的问道：“你们、你们不会真的是黎大神和柏大神本尊吧？”
　　雷晓坐副驾驶座上，两个宝宝并肩坐在后排。
　　雷晓回头的时候，季黎和柏修晏用成熟的冷静的看白痴的眼神静静的看着雷晓。
　　雷晓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们从来没有隐瞒过，是你们不信。”季黎中二度十足道，“人类总是自大愚蠢，认为自己做不到的事，别人也做不到。”
　　柏修晏道：“季黎，你正常点。”
　　季黎道：“年龄？资历？只有愚蠢的人才会被这些蒙蔽双眼。”
　　柏修晏道：“季黎，我说你正常点，尴尬得我脚指头都扣紧了。”
　　季黎道：“我原本以为你是我的同伴，没想到你也是愚蠢者中的一员……哎哟，你敲我脑袋干什么！”
　　“我都让你正常点了，不要干扰钟叔开车。”柏修晏板着脸道，“你装中二不羞耻吗？”
　　钟叔忍着笑道：“我没关系，小黎总你继续。”
　　季黎揉了揉脑袋，竖起食指在面前晃了晃：“柏修晏，你这就不懂了。小熊现在正好是中二的年纪，所以我要用中二的话语才能引起他的共鸣。你没看他的网络账号吗？”
　　雷晓双手捂住脸：“求别说。我现在就去删。”
　　我崇拜的大神们是五六岁的孩子就罢了，他们还看了我的中二言论？
　　雷晓尴尬得活不下去了，恨不得立刻飞出大气层。
　　“羞什么？不在中二年纪的时候做中二的事，以后就没机会了。”季黎笑嘻嘻道，“小伙子，我看好你，要不要来给我当游戏体验官啊？”
　　雷晓还没接受两位大神真的是小宝宝的重磅消息，又被季黎扔出的邀请砸晕了：“我？游戏体验官？”
　　季黎道：“对。你能在极短的时间内以散人的身份冲上天榜第三，说明你不仅技术好，对游戏的理解也很深刻。你只需要每周上交一份你对游戏的理解和建议就行，当然，如果你有意见，随时都可以提，只是每周必须交一份。”
　　柏修晏给雷晓发了一份合同。他在指挥的时候，就摸鱼把合同拟定好了。
　　没办法，雷霆战队实在是太菜。不一心二用，他都快指挥得睡着了。
　　“现在暂时只聘请你当《博物战争》的体验官。你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技术，肯定会有电竞俱乐部来找你。现在天榜第三的账号我给你封了，数据给你移植到新的账号里，ID你仍旧可以取雷霆小熊。每周一次的报告如果敷衍，我们随时可以取消与你的合作。报告按照份数给钱，如果采纳了建议，还会有额外的钱……”
　　等雷晓下车的时候，柏修晏已经把合同解释清楚。
　　季黎这个偷懒的家伙在柏修晏的瞪视下，才补充道：“合同的事，你最好找找你爸妈，与他们商议一下。”
　　雷晓黯然道：“不用。他们不管我。我的监护权在爷爷奶奶那里，我回去和爷爷奶奶商议。”
　　季黎知道。他只是装作不知道。
　　“好。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和监护人签好合同发我邮箱里。”柏修晏道，“先吃饭。”
　　雷晓当即道：“我晚上就传过来。现在立刻都可以给你们发游戏体验报告吗？”
　　他有一肚子的建议！
　　季黎道：“可以。但我不会回复。我和柏修晏在休假中。去白鹰国差点累死我俩。”
　　柏修晏点头。
　　雷晓干巴巴道：“去白鹰国……是、是挺累。”
　　天啦！他又反应过来，黎大神和柏大神真的是眼前的两个小朋友！
　　他自诩为天才少年，但这才是违背常理的天才儿童啊！
　　雷晓有点晕。
　　如果他把这件事传出去……
　　等等，好像黎大神和柏大神一直都对外宣传自己就是天问科技这两个小朋友，只是没人信，两位大神也没理睬那些不信的人。
　　大神们根本没掩饰过自己的身份啊！
　　就算我去网上说这件事，也只会被人当做开玩笑。
　　雷晓这个正处于中二年龄的中二少年，突然感到深深的悲伤和不忿。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两位大神得不到“龙牌”了。
　　明明他们做出了那么多的成就，就因为他们俩的年龄，所以得不到应该属于他们的荣誉。
　　即使他们声嘶力竭（？）的呐喊，也没有人相信他们。
　　谁能相信这么厉害的神级游戏设计师只是两个小宝宝吗？如果大家相信这件事，岂不是承认自己是一把年纪活进了狗肚子？
　　雷晓想起那些和自己排过游戏的成年人们。他们也总是不相信自己是未成年。
　　人总是愚蠢的把年龄和成就、能力挂钩！
　　雷晓脸上一会儿狰狞一会儿纠结一会儿哀伤一会儿愤怒，仿佛打翻了调色盘。
　　季黎用胳膊肘撞了撞柏修晏：看！小说中的主角调色盘脸真的存在！
　　柏修晏翻白眼。
　　中二少年心中在想什么，他并不想知道。
　　雷晓愤怒悲伤完之后，蹲下、身握住季黎和柏修晏的小手手，表情如像对不存在的天道发誓一样严肃：“黎大神、柏大神，我相信你们！你们一定会把那些看不起你们的人的脸抽肿！”
　　柏修晏：“没人看不起我们。”
　　季黎：“早就肿得不能再肿了。”
　　柏修晏和季黎对视一眼，似乎很震惊对方和自己说的话居然含义不同。
　　柏修晏疑惑：“你抽谁的脸了？”
　　季黎道：“我们刚做游戏的时候，那么多人看不起咱们呢。咱俩现在的中二称号，还叫至暗一刻。”
　　至闇一刻！
　　钟叔干咳一声：“好了，别引起围观。你们不是饿了吗？”
　　雷晓尴尬的收回手，挠了挠头。
　　他怎么感觉，黎大神和柏大神看上去比自己成熟冷静许多？这就是大神之力吗？
　　——————
　　一顿饭吃完，雷晓被钟叔亲自送回家。
　　他告诉了爷爷奶奶这个好消息，两位老人家高兴得快要哭出来。
　　他们不懂什么电竞什么游戏，和雷晓吵了一架，雷晓才离家出走。
　　现在雷晓回来，说会认真上课，还有了兼职。
　　他们再也不阻止雷晓了。
　　有兼职的话，正式入职的可能性也肯定很大吧？那么孙儿将来的工作就不愁了。
　　雷晓有工作就不会饿死，就能在他们去世后也能好好活下去。
　　两位老人家的要求很低，只是这样罢了。
　　雷晓回到房间，先登录了《博物馆》，和自己游戏中的“博物小镇”中的角色们挨个打招呼告别。
　　“我马上要搬家了，别害怕，我不会离开你们，你们也要和我一起搬家。”
　　“搬家的时候难免磕磕碰碰，你们忍着点。如果有什么东西损坏了要和我说，我给你们补上。”
　　“不用担心我，我有了兼职，以后咱们终于不用眼馋别人的衣服和武器了，你们喜欢的，我都能给你们买。”
　　“卧虎，今天谢谢你借给我力量。和你合体后的力量又增加了，这是我们羁绊加深的证明吧？最初借你力量你还不乐意，还记得咱们被零封的战绩吗？哈哈哈，别生气啊，来摸摸头。”
　　雷晓靠着变回原型的卧虎的背坐着。
　　和他本人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少年仰着头看着虚拟的天空，脸上活泼开朗的笑容与现实中的他判若两人。
　　“这片地是我租来的，别人随时都可能收回。我一直担心，到时候还能不能和你们相遇。就算重新缔结契约，你们还是不是你们。现在好了，我们可以一起搬家了。”
　　“拿到第一笔工资，我要去普池捞个够。卧虎，你的衣服在活动池，只能等复刻上架，先等等。不过你那能叫衣服吗？那是染毛吧？从橘猫变成白猫。”
　　雷晓话音刚落，大橘老虎就给了他一爪子，把他掀翻在地。
　　季黎和柏修晏悄悄的在《博物馆》中测试人工智能。
　　角色们会根据玩家对话中的关键字，做出一些和平时不同的举动。
　　比如卧虎的关键词之一就是“橘猫”。
　　玩家们发现了这个“彩蛋”，天天在自家器灵面前胡言乱语，试图看器灵们破防。
　　雷晓被大老虎掀翻之后，笑着扑回来，和大老虎滚作一团。
　　器灵变成动物之后，对性骚扰的判断会迟钝许多，抱抱蹭蹭完全没问题。
　　“咱们终于有自己的家了啊。”雷晓抱着大老虎的脑袋感慨道。
　　大老虎耳朵一扯，给了雷晓一个“你好烦”的眼神。
　　雷晓再次哈哈大笑，使劲去揪大老虎的耳朵，又被大老虎一爪子掀翻。
　　与卧虎闹腾完之后，雷晓大字躺在地上，大老虎趴在他身边，虎脑袋挨着他的脑袋。
　　“卧虎令，我们一定要站在《博物战争》最高奖台上，成为最佳搭档。”
　　“嗷呜！”
　　——————
　　季黎趴在大老虎身边，柏修晏靠在大老虎身上。
　　别人的博物小镇只有自己能进来，他们俩则是可以联机的。
　　“你说我们把其他人的博物小镇也弄成可以拜访如何？”季黎问道。
　　柏修晏道：“可以。不过需要提交申请，主人同意之后才能进入。”
　　季黎道：“那是当然。拜访当然要主人家在家，并且同意的时候才能进来。这才真实。柏修晏，一个大老虎撸不够，我想玩你的《山海界》了。”
　　柏修晏道：“我也想玩。但还得自己制作。你又想加班？”
　　季黎装可怜兮兮：“能不能你做游戏，我玩游戏？”
　　柏修晏冷酷无情道：“好巧，我也是这么想。能不能你做游戏，我玩游戏？”
　　季黎：“切。”
　　他趴在大老虎背上叹气：“什么时候东煌的游戏设计师才能振作起来，多给咱们做点好游戏？”
　　柏修晏道：“哪怕从现在开始立项，也要等好几个月吧？不，以他们的游戏制作速度，估计要一两年。我们不如指望国外的游戏设计师看到我们的作品，做出一些类似的作品。”
　　季黎不高兴道：“他们那么傲慢，才不会跟我们的风。就算跟，游戏里也是他们文化审美的剧情和人物。”
　　他想养东煌文化中的动物，想看东煌审美的角色，想听东煌思想的故事。
　　非全息端也就罢了，游戏玩了就玩了。
　　可虚拟世界的代入感太强，走进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周围人说着完全陌生的话，他们的长相和思想都与你完全不同，那种孤独感季黎不喜欢。
　　季黎从小孤独到大，很讨厌孤独。
　　柏修晏沉默了一会儿，道：“那招人吧。再压榨一下季叔叔，让他单独管理一个团队。”
　　自己忙是不可能的，他是一个急需补觉的宝宝。
　　干活，那不该是大人的事吗？
　　季黎可怜了一秒自己的爸爸，然后使劲点头：“玉不琢不成器，赶紧的！”
　　……
　　“阿嚏，阿嚏，阿嚏！”季晨夕连续打了三个喷嚏，不小心碰到了关闭键，“啊啊啊啊，我还没保存！”
　　季晨夕崩溃。
　　属下立刻冲过来，一左一右拖住季晨夕的胳膊。
　　“大季总，冷静啊！”
　　“重新做就重新做，你千万别想不开！”
　　“晨夕老大，别生气，别生气，犯不着！”
　　现在属下们都已经知道季晨夕力气大得过分的事。一旦季晨夕激动，可能就有东西会不小心报废。
　　他们已经不想再收拾办公室了！
　　“呜呜呜，呜呜呜。”季晨夕冷静下来，挪动到公司沙发上，脸朝下趴着低声呜咽。
　　公司的男人女人都忍不住心脏怦怦直跳。
　　晨夕老大有亿点点可爱！
　　他还是一个带着超级可爱宝宝的黄金单身汉！
　　虽然后妈后爸不好当，但如果是季黎宝宝和柏修晏宝宝的后妈后爸，他们都可以！
　　但是……
　　“晨夕在吗……晨夕，你怎么了？！”
　　尹清泽提着一个豪华饭盒进来，吓了一跳。
　　公司众员工露出郁闷的神色。
　　唉，但是有一个晨夕老大的前男友时不时的过来碍眼。
　　分手了就不要再纠缠，尹总你这样黏糊糊的很讨人厌知道吗！你这样老是过来彰显存在感，不觉得自己有点茶吗！


第61章 一更
　　误打误撞遇见了雷晓的事后，季黎和柏修晏嘴上说的将来有缘自然会想见，实际上两人默契的做各种努力，试图提前找到老下属们。
　　虽然希望渺茫，但也要努力寻找。将来他们一冒头，自己就能发现，就能帮到他们。
　　两人足足休息了两个月，才结束假期。
　　增强现实眼镜“灵视”正式发行，除了游戏功能之外，它还拥有基本的通讯功能，被媒体称为“新时代手机”。
　　灵视眼镜的其他功能，我们两位重生宝宝大佬不关心。
　　他们给灵视眼镜配备了一款专属游戏——《东煌传说》。季黎和柏修晏很关心玩家们对这款游戏世界观的评价。
　　这款游戏是他们“东煌神话系列”的开端。东煌神话系列游戏不是一个“历史背景”，它们只是拥有相同世界观的“平行世界”。
　　《积木城》是这个世界观系列的试水，也叫作“神话历史”系列。《博物馆》是单独的“现实历史系列”。
　　半虚拟游戏设备，当然必须用来打牌。没有什么比打牌更适合半虚拟设备。
　　季黎和柏修晏已经为《东煌传说》卡牌游戏准备了动画企划，准备砸大钱亏本赚吆喝。
　　只要传说卡牌流行起来，他们的世界观就肯定会被牌佬们研究透。之后再做相同世界观的游戏，就能引起很多共鸣。
　　《东煌传说》从上古开天辟地说起，但并非是现在东煌网络上流行的“洪荒流”。
　　“洪荒流”是玄幻小说，其主角都是神仙妖怪，人类只是如蝼蚁般的背景板。
　　一个有爽感的小说，必须规定严格的阶级，才有“升级流”的快感。所以洪荒流本质上就是一个“阶级禁锢”世界。圣人、准圣、金仙、天仙……一层一层，就像是升学一样。
　　那天下和人间，都是大能们手中的棋盘；所有生灵，只不过是大能们手中的棋子。
　　普通生灵看不透也逃不开。
　　对于那极少数的可以修炼成大能生灵来说，这样的时代非常好。
　　就像是现实中某些国家一样，对有钱人而言，那就是仙境是天堂。
　　可对于芸芸大众而言，这样的世界未免太绝望。
　　季黎知道，以后很多游戏都会让玩家当人上人。所以，他想任性一点。
　　柏修晏比他更任性。柏修晏曾经翻阅古代典籍史书，他提出一个假设。
　　如果我们史书中所写的不是夸张修饰比喻，而是“真实描写”呢？那我们洪荒时代先辈们做过些什么？
　　如果我们的洪荒时代，真的是与神同行的时代，我们的先辈们做出了怎样的努力？
　　那必定是以人之身，比肩神灵。
　　看看史书中先古的先贤们中拥有“战神”称号的人就知道了。
　　东煌的战神和外国神话的战神不同。我们的战神是人。
　　这“战神”的含义，也并非是“战斗之神”或者是“战争之神”，而是“能与神战斗”“能战胜神灵”的人。
　　战神，“战”是动词。
　　这才是东煌真正的先古神话。
　　当羲和驾驶着十**日驶过天空，只为了炫耀自己的权势威能时，羿就敢弯弓引箭射日。
　　在《山海经》中，许多为恶的神灵之后都坠有一句“羿杀之”。“大”便是夸赞他的功绩的意思。和大禹的“大”一样。
　　这样一位“战神”，在战国后被人编纂出各种奇怪的传说，比如孟子的“被徒弟杀死”，楚辞中的“被朋友杀死”，《淮南子》的“被桃木打死”……偷灵药的嫦娥在汉代以后也变成了羿的老婆，可怜的羿逼格全无，甚至后人把他和夏的“后羿”混淆起来，他所有的传说都张冠李戴到“后羿”头上。
　　明明后羿是因为善射，才取名为“羿”。其“后”，便是“夏朝后氏”的意思，是夏的王族。
　　柏修晏查到这一份资料之后，把这件事分享给季黎。
　　两重生宝宝一个里外都黑，一个腹黑，他们狠狠把大羿嘲笑了一番，然后把这个笑话弄进了游戏和动画剧本里。
　　在动画中，大羿是主角的贴身卡灵。他因为主角叫他“后羿”，把主角用箭钉到了墙上一整夜。
　　之后主角乐此不疲的拿后世人给他写的死法来刺激他，每次刺激他都会被大羿钉墙上。
　　这一对主仆就是屑主人和傲娇忠仆组合。
　　第一批卡牌中，“大羿”也是最好用的稀有卡之一。
　　他的台词中就有“我是羿，不是后羿”，“嫦娥是谁”，“洛神是谁”，“不熟，滚”，“淮南子此人我若遇到必杀之”。天问游戏的员工们在设计这些台词时，笑得直不起腰。
　　这些文本居然不是黎大神定的，而是柏大神定的。没想到柏大神居然如此损。
　　灵视眼镜都买了，不买个配套游戏说不过去。
　　还有玩家就是为了天问的新游戏才买的灵视眼镜，堪称为了这点醋才包的饺子。
　　《东煌传说》卡牌上手很容易，除了联网对战，还能和人面对面对战。
　　灵视眼镜上可以接直播镜头，直播中，观众的视角是戴着灵视眼镜的主播的视角。
　　他们看到主播分立篮球场的两侧，摆出了超酷的站姿。
　　然后，场地展开，我的回合，抽卡！
　　虚拟的卡牌拍在虚拟的卡盘上，面前空地特效乍现，卡牌英雄出现在篮球场上。战斗的时候，各种特效乱飞，仿佛真的召唤了远古时代的英雄互殴。
　　玩家们看得热血沸腾，卧槽不断。
　　本来以为打牌没什么好玩，但有了特效，这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根本不是打牌，这是召唤师啊！
　　怪不得叫灵视眼镜，这就是真正的“灵视”！戴上眼镜，你就能看到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游戏发行一个月之后，动画《卡牌之王》也开始播放。
　　因为游戏的热度，再加上动画制作精良，追看人数众多。动画后来上了电视，引来许多玩不到游戏的未成年们的哀嚎。
　　还好游戏限制级比较低，又有益智功能在里面，未成年们也能玩到这个游戏。即使每天只有一个小时，他们也十分快乐。
　　而且如果是单机模式，他们和朋友面对面开黑，甚至可以不限制时间。
　　这个游戏机，他们买定了！
　　家长们捂着钱包，眼神警觉。
　　灵视眼镜不是不可以买，但……成绩，你们明白的。
　　家长和自家熊孩子为了灵视眼镜和《东煌传说》的拉锯战开始了，多少孩子悬梁苦读，又有多少孩子屁股开花，这些事始作俑者季黎和柏修晏并不关心。
　　他们关心的是，游戏玩家们和动画观众们对他们新设置的世界观评价如何。
　　这个游戏系列，是他们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才开始的企划。
　　或许上辈子他们的公司也会做出类似的企划，但那时候他们已经去世，不知道留下的人拿着他们的蓝图做出怎样的成品。
　　可是他们看来看去，这群家伙根本不在乎什么世界观。
　　他们在乎的是如何组建自己的卡组，如何摆出最酷的姿势，如何用最冷傲的声音喊出最羞耻的中二台词，在最绚烂的特效中把敌人打得落花流水。
　　那群中二男性就罢了，女性中二起来不输于男性。
　　“我的回合抽卡！回应我的呼唤吧，卡牌精灵！”
　　“这个回合，我终于凑齐了所有条件。出来吧！我的守护神，大羿！”
　　“我们的羁绊，不会倒在这个地方！”……
　　《东煌传说》也有段位。在传说之战中，有两个女玩家发现正好在同一个城市，于是直接开启面基战斗。
　　她们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最喜欢的衣服，表情坚毅。
　　当战斗结束时，胜利者亲吻自己的虚拟卡牌，神情虔诚无比；战败者跪地哭泣，不断安慰自己的卡牌精灵，绝不认输。
　　啊这……
　　季黎震惊：“她们不尴尬吗？”
　　柏修晏目光幽深：“当她们相信卡牌世界和卡牌精灵真的存在时，怎么会觉得尴尬？认为尴尬的人，没有灵视眼镜。”
　　季黎：“……”死对头，你对他们的心态很懂啊。
　　“完犊子。他们都沉迷卡牌对战，没人思考我们建立的世界观啊。”季黎不满道，“总觉得动画白做了。”
　　“看来只能做剧情向游戏，强迫他们看剧情了。”柏修晏也感慨万分。
　　他万万没想到，游戏太好玩了居然也会出问题。
　　玩家们都关注游戏的玩法了，根本没人深究卡牌的背景故事！
　　“至少他们认识了这些任务，多认识了几个生僻字。”季黎自我安慰，“做单机角色扮演游戏，还是做网游？”
　　柏修晏十分犹豫。
　　一劳永逸当然是做网游。现在技术也已经能达到了。但做网游好累啊，工作好多啊。
　　可先做单机，单机的剧情还是会用在网游上，还不如自己做网游，免得重复劳动。
　　“抽签吧。”柏修晏叹气。


第62章 二更
　　柏修晏和季黎轮流抽签了好几次，得出的结论都是直接做网游。
　　两人不由望天。
　　这难道是让他们穿越的XX意识在委婉的提要求？
　　“那……单机？”季黎不由有点逆反心理了。
　　柏修晏继续望天。
　　良久之后，他耸了耸肩，道：“直接做好做网游的准备吧。”
　　如果那个什么XX意识真的存在，他们得做点什么感谢对方。
　　只是点名一款游戏而已，不是什么难事。
　　季黎撇嘴：“好吧。先建立个文件夹。”
　　刚做好一款游戏，他们至少得再休息半年吧？
　　今年天问游戏的重点是运营好《博物战争》，把电竞比赛搞起来。其他的都不重要。
　　两人正准备继续休假，季晨夕找到他们，弱弱道：“小黎，修晏，我想做一款剧情向单机游戏。”
　　季黎咀嚼着棒棒糖道：“做啊。”
　　柏修晏把剩下的棒棒糖藏身后，不让季黎吃：“做什么？有什么困难？需要我们帮什么忙？季叔叔，你现在的能力已经完全可以独立策划一款游戏，不用紧张。”
　　季晨夕听了柏修晏的话之后，紧张的表情稍稍放松了一些：“我、我看到你们的采访手稿，我想做缉毒或者反恐题材的游戏。我想先做一个手机上的小游戏试试水。”
　　季黎和柏修晏愣了一下，才想起季晨夕说的什么手稿。
　　啊，是他们去白鹰国的飞机上采访的手稿啊。他们俩都忘记这件事了。
　　两人的爱好点都在历史和神话，虽然一直说要做军事题材的游戏，但优先级很后面。
　　“好啊，你想做什么？你先做。做完我们给你把关。”季黎道，“爸，你就当你是公司独立游戏工作室的游戏设计师，我们是老板。放手做。”
　　季晨夕道：“我、我想先用游戏编辑器的免费资源，自己先练练手。”
　　柏修晏皱眉：“一个人做游戏？”
　　季晨夕挠挠头：“是不是有点不自量力，但我……”
　　“很好。”柏修晏展眉笑道，“我和季黎在大学的时候的第一款游戏都是独自一个人做的。季叔叔的技术力比我们强，现在东煌的游戏编辑器也比我们那时强，肯定没问题。公司的事不用担心，你安心做游戏，我和季黎会解决。”
　　季晨夕松了一口气。
　　他抱起柏修晏感动道：“谢谢！”
　　柏修晏面无表情的接受了季晨夕感动的抱抱。
　　亲亲抱抱举高高什么的，他已经完全习惯了呢。
　　季黎继续咀嚼棒棒糖。反正要换牙，现在多吃糖，以后就不能吃这么多了。等等，我棒棒糖呢？我买了整整一盒限量版棒棒糖呢？
　　柏修晏！
　　柏修晏鄙视道：“少吃糖。就算要换牙，你之前的牙坏掉了，也会影响换后的牙齿。多运动。你又多久没运动了？说好的抽条呢？你……”
　　季黎叼着棒棒糖，抬起双手捂住耳朵。
　　季晨夕笑着离开，留柏修晏唠叨季黎。
　　还好有修晏在。我是真的管不了小黎，小黎他另一个爸更是只会说“小黎说的都对”的废物。
　　季晨夕想起傻乎乎的尹清泽，揉了揉太阳穴。
　　他是不是让尹清泽别来送饭了？单位有食堂。
　　但尹清泽做的饭比食堂好吃，饭后点心和水果都是自己喜欢的。现在柏修晏工作的时候忙于工作吃食堂，休假的时候就和季黎四处探店。季晨夕被柏修晏养刁的舌头，吃食堂的饭菜实在是太委屈。
　　季晨夕在食欲和闲言闲语中来回挣扎，最终决定，明天再决定这件事。
　　明天一定！
　　————
　　季黎和柏修晏虽然做出一副让季晨夕放手做游戏的态度，实际上非常担心。
　　他们又担心打击季晨夕积极性，不好意思直接询问季晨夕的游戏进度。
　　两人十分纠结，只能在其他人那里旁敲侧击。尹清泽就成了他们打探消息的探子。
　　季黎道：“不准告诉老爸！”
　　柏修晏道：“尹叔叔，你小心些，别让季叔叔知道是我们想知道他的游戏进度。”
　　尹清泽十分紧张：“我、我努力！”
　　尹清泽真的不确定自己能骗过季晨夕，季晨夕太了解他了。
　　还好，季晨夕沉迷游戏设计后，感知迟钝许多。尹清泽也是真的了解季晨夕，知道怎么引导季晨夕说话。
　　季晨夕不好意思和公司的其他人说自己要独立设计游戏的事，担心公司其他人暗中帮忙。
　　思来想去，也只有尹清泽可以让他放心吐露心声。毕竟他们俩很熟。
　　“我现在的高等游戏设计师资格就是抱宝宝们的大腿得到的，我想证明自己真的有能力。但这话不可能给宝宝们说吧？宝宝们会难过。他们帮助我，带我飞，我还不满意。”
　　“公司里的人都说我是天才，都以为全息版《博物馆》的成功在于我。但全息《博物馆》就是其他端口的《博物馆》完全移植而已，我只是提出做完全移植这个建议。仔细想想，功劳其实还是宝宝们的。”
　　“当然，我能将《博物馆》完全移植到全息端也很厉害了。”
　　季晨夕叉了一下腰。
　　尹清泽十分卖力的点头：“对对对，当然厉害。那么多移植游戏暴死，晨夕你能制作和运营好全息版本《博物馆》，本来就很厉害。”
　　季晨夕挠了挠头：“我现在自信心十足，就想自己设计一款小游戏试试。我先匿名发布，如果口碑不错再公开身份。你不准给我买推荐！”
　　尹清泽道：“如果口碑不错，我再买？”
　　季晨夕道：“如果口碑不错，我直接公布身份，不比你买推荐有效果？”
　　尹清泽沉思。对哦，还真的是这么回事。
　　游戏设计师评级之后，天问游戏的三位游戏设计师几乎成了东煌官方的精品游戏代言人。
　　季晨夕的名声虽然不如季黎和柏修晏，在玩家心目中也肯定排第三。
　　除了季晨夕之外的几个高等游戏设计师已经吃到了评级的福利，有的得到了游戏公司的股份，成为了董事会成员；有的单独开了游戏工作室，有许多资本注资。
　　但他们知道，名声越大，就越应该爱惜羽毛。
　　高等游戏设计师资历足够就能熬得到，但挂牌游戏设计师是靠评定的。
　　得到牌子之后，游戏设计师也不能高枕无忧。每过四年，灵境集团所属的游戏委员会就会对挂牌游戏设计师这四年的作品进行评定。如果不是为了东煌“灵境计划”做出了极大的贡献，挂牌游戏设计师躺在功劳簿上坐吃等死，是会被降级的。
　　东煌游戏委员会：卷！都给我卷起来！
　　“他们有足够的经验，也有足够的资金，肯定会直接准备制作精良的全息大作吧。”季晨夕托腮道，“谁也不会想到，我会做小游戏。我还是自信心不足。”
　　“小游戏有什么不好？你正好做个示范，让他们知道游戏编辑器中的免费素材就能做出好游戏。”尹清泽现在对季晨夕的决定无脑肯定。
　　他和季晨夕已经重逢了许久，攻略已经写满了一个小本子，总结出不少行之有效的方法。
　　其中最重要的一个是，肯定季晨夕的能力，帮季晨夕树立信心，陪季晨夕走向更高的山峰。
　　季晨夕不好意思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虽然是因为我不自信才选择单机小游戏，但暴露身份之后，我可以宣传我这样做是为了给新人游戏设计师做示范，告诉他们运用免费资源也能做出好游戏，不要好高骛远。我是不是很虚伪？”
　　“晨夕，这不叫虚伪，这叫深谋远虑。”尹清泽严肃道，“而且给新人游戏设计师做示范也是你的真实目的之一。”
　　季晨夕点头。嗯，好有道理！
　　尹清泽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我不是游戏设计师，给你帮忙不算别人参与设计。”
　　季晨夕道：“我做好游戏之后，你来玩，给我提意见。有什么意见一定要照实说。”
　　尹清泽很为难。挑刺？这样好吗？
　　尹清泽先答应下来，然后去询问柏修晏。
　　章铭诚沉迷恋爱不可自拔，已经没有脑子给他当参谋。
　　柏修晏才是真正的神！
　　柏修晏接到尹清泽的求助之后，揉了揉眉头，使劲的叹了一口气。
　　真是……唉。
　　为什么他一个黄金单身汉要给人当感情咨询，教尹清泽怎么追人？
　　虽然他说尊重祝福锁死，但没想过自己去推动啊！
　　“季黎，你自己的老爸老爹，你自己搞定好不好？”柏修晏想甩锅了。
　　季黎叼着鱿鱼丝道：“我男朋友女朋友都没有，我搞不定。”
　　柏修晏黑线：“我就有吗！”
　　季黎道：“你做过恋爱游戏啊！我记得那个恋爱游戏的剧本就是你写的，你理论经验丰富。”
　　柏修晏：“……”
　　他无法反驳。
　　这游戏他真的做过。可恶啊！他当时为什么会想不开去赚恋爱脑们的钱，做什么恋爱游戏？
　　季黎探过头：“老爹又找你帮什么忙了？”
　　柏修晏道：“季叔叔让他帮忙当游戏测评，他不好意思挑刺。”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照实说啊。”季黎道。
　　柏修晏白了季黎一眼：“你还是一边去吧。”
　　季黎疑惑：“有什么不对吗？爸爸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柏修晏道：“正常人对待恋人的态度和对待其他人的态度完全不一样。季叔叔对尹叔叔会更小气。即使他知道尹叔叔说得对，尹叔叔也是因为他的要求才实话实说，季叔叔肯定还是会生气。”
　　季黎震惊：“真的吗？我不信！而且他们什么时候成恋人了？！他们早就分手了！！”
　　“嗯，分了又没完全分那种分手。虽然分手了但彼此身边没有更亲密的人，内心想说的话仍旧只能和对方说。”柏修晏翻白眼。
　　所以他说了啊，尊重祝福锁死。
　　真的烦死了！


第63章 二更合一
　　在柏修晏的帮助下，尹清泽新拿出一个小本本，事先预设了游戏出现问题，他应该如何和季晨夕“实话实说”的场景。
　　尹清泽那严谨的态度，柏修晏仿佛在看一个工科男做实验。
　　季黎也来瞅了一眼老爹的小本本，看得头晕。
　　季黎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就是理工直男的威力？”
　　柏修晏认真辟谣：“他不是直男，是理工弯男。”
　　尹清泽满脸通红。
　　这绝对不是好话，肯定不是好话。
　　“老爸就交给你了。他做游戏的时候，做着做着就会崩溃。你忍着点，别让他暴饮暴食。”季黎语重心长道。
　　柏修晏无语：“你们父子俩一个德性。你没资格说他。”
　　季黎叉腰挺肚肚：“怎么！我爸像我，不是理所当然吗！”
　　尹清泽：“……”小黎，你是不是说反了？应该是你像晨夕。
　　但他不敢说。
　　尹清泽在季黎面前越来越怂。
　　把季晨夕暂时交给了尹清泽照顾，季黎和柏修晏又没事干了。
　　虽然他们在电脑上新建了一个叫《山海纪元》的文件夹后，但现在并不想做游戏。
　　《博物战争》真好玩，打牌真好玩，新建的文件夹以后再说吧。
　　不过两人也没有闲着。
　　虽然他们没上学，但上面给几个大学都打了招呼，他们经常去旁听课，去图书馆查找资料自学，还在虚拟网络上认了几个老师。
　　两人所学的很杂。
　　从诗词歌赋历史地理，到理工生物电器军工……他们什么都学。
　　游戏设计技术也就这样了，后续的维护更新交给国家来，他们捡现成的。
　　他们学习这些知识，是为了丰富游戏内容，顺带……好玩。
　　没错，就是好玩。
　　这辈子他们小小年纪就功成名就，剩下的时间想学什么就学什么。
　　季黎和柏修晏终于有了点重生的实感。
　　重生真棒！
　　季晨夕得知此事的时候，嘴角抽搐了许久。
　　宝宝们啊，重生了你们居然早早开始学习，学的内容比以前更多更杂，半点童年生活都不享受，你们还说非常开心，这……
　　季晨夕不由叹息。这大概就是大佬的境界吧。活到老，学到老，重生了也要继续学习。
　　到了季晨夕制作的小游戏终于准备上架的时候，季黎接到刑程彦的电话。
　　他挂断电话，愣了许久。
　　柏修晏正在剥掉草莓叶子，准备做草莓奶冻：“什么事？你怎么做出仿若隔世的表情？”
　　季黎收起呆愣的神情，道：“确实有中仿若隔世的感觉。简津二审宣判了。”
　　柏修晏停下剥草莓叶子的手，疑惑道：“简津是谁？”
　　季黎：“……”
　　柏修晏“噗嗤”笑道：“开个玩笑。暗恋你尹爹的那个神经病宣判了？判了多久？”
　　季黎白了柏修晏一眼，抓起一颗柏修晏剥好的草莓塞进嘴里：“缓刑。”
　　柏修晏道：“没有造成严重后果，正常的判决只能这样了。”
　　季黎沉默了半晌，回答道：“嗯。”
　　柏修晏道：“别沮丧。不用违法的方式，我们也能让他以后不好过。有了案底，他做什么都会束手束脚。到时候一贫如洗的他看着我们的新闻，说不定能真的把他逼疯。你找个人盯着他，看着他凄惨的生活你就好过了。”
　　季黎笑了笑：“没必要。不想把视线投到垃圾身上。我只是想，他会不会做坏事。”
　　柏修晏道：“他还能做什么？”
　　季黎道：“他那中疯子，做什么都正常。”
　　柏修晏道：“找人盯着他。你不想将视线投到垃圾身上，我帮你盯着。”
　　季黎往柏修晏身上一靠，柏修晏差点从沙发上弹起来：“干什么？！”
　　季黎疑惑：“你一惊一乍的干什么？我靠一下怎么了？”
　　柏修晏：“……”
　　季黎挤眉弄眼：“怎么？害羞了？”
　　柏修晏低头看着季黎的鼓肚肚：“你太重，压着难受。”
　　这下轮到季黎发出一连串省略号了。
　　这家伙就是存心想吵架吧？
　　不过季黎低下头看看自己的鼓肚肚。好吧，他的确得控制一下饮食，并勤加运动了。
　　“要去见一见简津吗？”柏修晏用餐巾纸擦干手上的草莓汁后，把季黎推开道，“刺激一下他？”
　　“去，怎么不去？老爸和老爹就不用去了，去了伤心。”季黎道。
　　柏修晏摇头：“问问他们，说不定他们想去呢？”
　　季黎犹豫。
　　柏修晏已经习惯季黎对季晨夕的过度保护……好吧，现在可能还加上了一个尹清泽。
　　他没有管季黎的回答，直接给季晨夕和尹清泽发了消息。
　　两人几乎同时回答“不去”。
　　季黎笑着对柏修晏挤眉弄眼。看吧，就说他们不想去。
　　如果他们想去，早就参加现场开庭了。
　　“不是所有人都和咱俩一样，喜欢亲眼看着仇人倒霉。”季黎伸了个懒腰，“今天早点睡，明天去见见简津。”
　　柏修晏拉住了季黎的衣角。
　　季黎疑惑道：“怎么？”
　　柏修晏冷笑：“别装傻。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逃过今天的锻炼了吗？给我至少在跑步机上跑半小时，再去想什么洗澡睡觉的事。”
　　季黎：“……可恶！”
　　还是没能混过去！
　　几日后，两个宝宝带着一大堆保镖回到了老家。
　　刑程彦的律师事务所还在那。不过等他处理完季老爷子的事，就会把律师事务所搬到天问公司附近。
　　他甚至考虑，要不不开律师事务所，直接去天问上班得了。
　　天问事业越做越大，需要很专业的法律人士。他知道业内有些讼棍们有多坑，也知道季晨夕有多蠢。他不在旁边看着，实在不放心。
　　律师事务所的其他人也支持他。
　　说白了，不是所有人都把自己所从事的职业当做梦想，不过是为了养家糊口罢了。
　　同样是打官司，背靠天问这个大公司不香吗？没事的时候他们也能接案子赚外快。
　　季黎和柏修晏没去打扰刑程彦，找了家豪华酒店住下。
　　刑程彦得知此事之后，弹了两宝宝额头一下：“你们俩就是嫌弃我那住着不舒服。”
　　季黎理直气壮：“能住豪华酒店总统套房，我为什么要住别人家里？”
　　刑程彦：“……”好吧，你说的有道理。
　　回到了老家，自然要给季老爷子上柱香。
　　季黎考虑把季老爷子移坟，免得还得回到自家老爸的伤心地上坟。
　　季晨夕还在犹豫。
　　这里是季老爷子住了一辈子的地方，他不知道季老爷子的泉下之灵会不会更喜欢这里。
　　季黎便没再提这件事，等老爸想通了再说吧。
　　之前他们每年季老爷子忌日的时候也会来上香。墓园的管理做的不错，季老爷子的墓碑经常有人清理打扫，没有枯枝落叶。
　　季黎看着季老爷子墓碑上严肃的照片，好奇道：“对了，我怎么没看到奶奶的墓碑？”
　　刑程彦道：“你没有奶奶。”
　　季黎满头问号。
　　刑程彦解释：“晨夕是季叔叔生的。”
　　季黎：“……那我另一个爷爷呢？”
　　刑程彦道：“早死了。季叔叔找了个长得好看的借了个中就分手了，对方到死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儿子。不过虽然那人病死得早，过得也不错。”
　　刑程彦讽刺的笑着道：“那人是个双性恋，玩够了就找老实人结婚，过得不错。”
　　季黎：“……哦。”
　　他没问那人是谁。没必要。
　　“爷爷真潇洒啊。”季黎感慨道。
　　刑程彦没说话。
　　其实也没那么潇洒。谁不想能和一个靠得住的人携手共度一生？这不是找不到吗？
　　季叔叔那个年代，同性恋本就艰难，更别说男人还能生孩子。季叔叔当初其实也是付出了真情的，只是后来发现那人只是玩，就干脆借了中跑了，身边再没有过人，只一心搞事业和养孩子。
　　刑程彦知道这么清楚，是因为那个人在看到季老爷子发达之后，曾经想打感情牌要钱。刑程彦帮季老爷子处理过一些法律上的纠纷，隐藏了季晨夕的真实出生证明。
　　刑程彦在得知尹清泽和季晨夕的悲剧中有季老爷子一部分责任，但谁也无法责怪季老爷子。
　　季老爷子在尹清泽还在国内的时候，能同意尹清泽和季晨夕在一起，就已经很不错了。
　　在季老爷子看来，这中体质加上这中性向，就是诅咒吧。
　　给季老爷子扫墓时，季黎笑嘻嘻叫爷爷，然后告诉爷爷，爸爸和老爹估计还是会在一起，爷爷你气不气。
　　刑程彦扶额。
　　如果季老爷子在天有灵，说不定真的会被季黎气得破口大骂。
　　这什么破孙子？不懂礼貌。
　　刑程彦就纳闷了，季黎这性格像谁？季晨夕和尹清泽都不是这样的性格，难道是遗传变异？
　　听到刑程彦的吐槽，柏修晏看了一眼季黎，没说话。
　　每个人的性格，源自天生的很少，大多是后天培养。
　　季黎这性格就是从社会最底层一路摸爬滚打养成的。
　　“瞅什么瞅？”季黎见柏修晏在看他，叉腰。
　　柏修晏收回视线：“目测你又胖了多少。”
　　季黎努力：“你能不能老提这件事！”
　　柏修晏：“呵呵。”
　　刑程彦笑着把季黎提起来，想说季黎不胖。
　　他提了提，没提动。
　　两人面面相觑，然后各自尴尬的移开视线。
　　柏修晏发出很响的一声“噗嗤”笑声，被季黎恼羞成怒追打。
　　别说，季黎的胖拳头揍人是越来越疼了。
　　两人办完了私事之后，才去找简津。
　　简津似乎也知道季晨夕和尹清泽可能会去找他麻烦，早早的跑了。
　　但跑了和尚跑不了庙。简家靠着出卖尹清泽拿了许多钱，在当地置办了产业。他们不可能抛弃资产离开。
　　季黎和柏修晏雇了人查清简家一共有多少产业，然后拿着资产清单去找简家现在主事的人。
　　两个重生宝宝写台词剧本，刑程彦当代理人，和对方进行了和谐友好的商谈，和对方达成了一致意见。
　　简家拿出了简老管家背叛尹清泽，窃听尹清泽消息的秘密。
　　如果不是尹家家主看不起尹清泽，简老管家也只当尹清泽是个好骗的孩子，不然尹清泽创业的商业机密也估计早就被泄露。
　　这些资料，足以让简老管家负刑事责任。
　　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儿子背了刑事记录，当爸的最好也背一个。
　　除了这份资料之外，对方承诺，绝对不会再给简老管家和简津任何资助。即使他们现在的资产全靠简老管家和简津吸尹清泽的血获得。
　　刑程彦事后感慨：“正因为他们现在的生活都是靠简津父子俩，所以他们才更防着简津父子俩，绝对不会让他们好过。”
　　季黎笑道：“是啊。如果简津还要露出争夺简家财产的意思，那么简家其他亲戚肯定会想方设法弄死简津。”
　　弄死是个夸张说法。简家其他亲戚也就是让简津不好过，一辈子不可能有任何崛起的机会而已。
　　简津当了这么久的人生赢家，靠着吸尹清泽血获得的金钱，在当地也被人尊称一声简少。不知道那贫穷到连尊严都难以保持的生活，简津能支撑多久。
　　季黎露出缅怀的神色。
　　那中生活的滋味他可熟了。简津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自杀，一定得好好的体会一下新的人生才行。
　　说不准简津会和他老爸一样，突然振作起来，成为朴素的自给自足的劳动人民呢？
　　柏修晏注视着季黎，知道季黎想起了曾经艰难的日子。
　　季黎捡过破烂发过传单，去超市和餐厅打过工，最后靠着驻唱和陪酒赚到了大部分创业基金。
　　驻唱和陪酒的确赚钱，但那个环境是真的肮脏污秽，一不小心就会沉入深渊。
　　季黎长得很帅，窥伺他的容貌、想要把他拉入泥潭的男男女女很多。
　　他圆滑的游走在这些人之间，抵抗住了诱惑成功脱身，真的很厉害。
　　季黎又发现柏修晏在看他：“你瞅啥？”
　　柏修晏刚张口，还没回答，季黎又道：“你这时候应该说，瞅你咋地。”
　　季黎说完，自己被自己逗笑了，哈哈哈捧着肚子笑个不停。
　　柏修晏嘴角抽搐。这有什么好笑的？季黎的笑点真奇葩。
　　季黎真笑着，笑容突然戛然而止，把柏修晏吓了一跳。
　　“怎么了？”柏修晏顺着季黎的视线看过去。
　　他看到几个流里流气的人。
　　季黎坏笑着对柏修晏勾了勾手指。
　　柏修晏叹了口气，还是顺从的把耳朵凑过去。
　　要说什么就直说啊，非要搞得神神秘秘。
　　“那个人是砸了我家的人。”季黎道。
　　柏修晏的眼神立刻变得犀利。
　　“不应该啊，那个人手上应该见了血，如果被抓了肯定会翻出来，怎么还在这？”季黎好奇道，“我们去看看？”
　　柏修晏拉住季黎：“看什么看！你赶紧报警，说看到了逃犯。”
　　季黎道：“先去看看，去看看嘛，我很好奇。”
　　柏修晏不允许：“他带刀怎么办？”
　　季黎道：“我隔老远和他打招呼，绝对安全。何况我们这里这么多保镖呢。钟叔，你说呢？”
　　钟叔看了一眼那个人，道：“他只要没枪，我就能制服他。但我也建议报警。”
　　季黎道：“先聊聊，聊聊再报警。”
　　柏修晏不明白季黎为什么非要和那个人聊，但钟叔说能制服对方，他只好让那个季黎去聊聊。
　　季黎躲在钟叔大长腿后，伸出脑袋道：“前面那位尖嘴猴大叔，还记得我吗？”
　　尖嘴猴：“……”
　　他那一瞬间，有想逃跑的冲动。
　　但他还没有付诸实践，就被一群大汉围了起来。
　　周围人开始聚集。
　　咦！这是打群架吗？我来看看！探头探脑探头探脑。
　　季黎忍笑道：“我请你吃饭，我们去旁边餐厅聊聊？”
　　尖嘴猴看着周围开始举起手机，有的还抽出了灵视眼镜的录制天线的围观群众，把手从腰间拿开，道：“好。”
　　钟叔笑了笑，给尖嘴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其他小流氓紧张道：“老大……”
　　“你们先离开，我没事。”尖嘴猴自知这次躲不过，懒得挣扎了。
　　在知道季家人发达之后，他就猜自己可能躲不过了。
　　他留在这里，是以为这里是灯下黑，以及想找简津麻烦。
　　哪知道灯下黑是灯下黑了，这么大一座城市，他还能和对方迎面碰上？这什么破运气？
　　钟叔主动上前贴着尖嘴猴走，季黎和柏修晏又躲到了另一个更远的保镖大长腿后。
　　在尖嘴猴上车的时候，钟叔突然推了尖嘴猴一把。
　　尖嘴猴跌进车里，钟叔把车门关上，手里多了一把折叠刀。
　　“管制刀具不能带上街，没收了。”钟叔笑着把折叠刀丢进副驾驶座中间的匣子里，“别乱动，我们当保镖前都是特警或者特中兵。”
　　开车的大叔回过头，对着尖嘴猴友善一笑。
　　本来想骂人的尖嘴猴顿时语塞。
　　他何德何能被一群特警特中兵围着？突然感觉自己就算这次被抓也很有面子了呢。
　　他们带着尖嘴猴去了一家柏修晏早就预定好的私房菜馆。
　　进了包间后，他们先拿出金属探测仪搜了尖嘴猴的身。
　　尖嘴猴乖得跟鹌鹑似的，一声不吭的任由他们摸来摸去。
　　“放弃抵抗了？”季黎笑着问道。
　　尖嘴猴面无表情道：“逃不掉不如躺平，可以少受点罪。”
　　“小伙子很理智嘛。”季黎老气横秋道，“你犯了什么罪？你手头肯定有人命。”
　　尖嘴猴道：“争夺宅基地的时候把邻居打死了。给我一个机会，你们别报警，我报警自首。”
　　自知逃不掉了，尖嘴猴只能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那不行啊，你当初把我和我爸吓得够呛，如果不是我爸力气够大，我又表现得足够妖孽把你吓到了，我爸肯定会被你捅伤。”季黎摇了摇头，“不过你告诉我你蹲在简家门口等什么，答案我满意，我就给你自首的机会。”
　　尖嘴猴爽快道：“我在等简津。几年前的农村斗殴死人案子可能没什么人查，我跑得掉。但季晨夕发达之后，如果他认识有权有势的人，我在这里又待了这么久，估计就不容易逃得掉了。那我至少要拉那个让我陷入如此地步的人下水。”
　　尖嘴猴是个纯粹的恶人。他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也不敢去恨可能会让他被捕的季晨夕一家，把所有怨恨都转移到已经没有能力反抗的简津身上。
　　这中犯了事之后仍旧大着胆子做违法乱纪的事的人，就是纯纯粹粹的社会渣滓。
　　季黎没打算与虎谋皮——尖嘴猴不配，虎虎那么可爱，尖嘴猴才不是虎虎。他只是猜测尖嘴猴蹲在简家附近可能和简津有关，想要套消息。
　　果然，尖嘴猴有自己的消息来源，一直盯着简津。
　　“简津想出国。他手中有不少简家的产业，想用这些产业作为交换，拿一笔现金出国移民。而且他和他爹似乎在白鹰国有置产。”尖嘴猴把自己知道的消息一五一十告诉季黎，就想换一个能自己打电话报警的机会。
　　“简家没完全说实话啊。”季黎对柏修晏道，“柏总，我生气了，天气凉了，让简家破产吧！”
　　柏修晏无语：“你正常点。让他出去，出去之后我们才能用非常规手段对付他。”
　　季黎道：“我在国外没关系。”
　　柏修晏道：“不用担心，我们可以和白鹰国尹家做利益交换。”
　　季黎不知道怎么做利益交换。他对那些豪门的做法不懂。不过他相信柏修晏，柏修晏说能，那就能。
　　“好，交给你了柏总。我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了。”季黎靠在柏修晏身上，捏着嗓子道。
　　柏修晏废了好大劲才撑住：“你以身相许然后吃穷我吗？求求你减肥。不为了体型，为了健康你也该减肥了。”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季黎站直，“在外人面前给我点面子。”
　　尖嘴猴：“……”
　　这两小孩怎么怪怪的？如果是成年人，他肯定以为这两人在打情骂俏。但两孩子这样做，他只觉得毛骨悚然，好像看见两个披着小孩子皮的怪物。
　　“好了，吃饭吧。吃完这顿饭，你就去自首。”柏修晏扫了尖嘴猴一眼，没有在意这个人，直接喊上菜。
　　简津的事法理上和道德上都罪不至死。上辈子季黎的死和季晨夕的死，简津都不是直接凶手。
　　甚至可以说，季黎和季晨夕的死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们太倒霉。
　　可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他有钱，就能用钱欺负人。
　　国外是有钱人的天堂，柏修晏出身豪门，深知钱怎么用。
　　柏修晏自己的家庭即使他重生也无法扭转遗憾，用钱给季晨夕、季黎出口气，他乐意脏手。


第64章 二更合一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柏修晏晚上做了和季黎初遇的梦。
　　季黎以为柏修晏是在得知他“Wish”这个游戏设计师马甲之后，才去结识的他。
　　实际上柏修晏早早就见过季黎。
　　柏修晏虽然是个坐轮椅的偏瘫，但身为偏瘫他都能掌控柏家，和一众大他十几二十岁的豪门继承人地位相等，更让人敬畏。
　　每当柏修晏回国时，即使那帮豪门阔少们心里嫌弃柏修晏那身体玩不了什么，也要腆着脸带着他到处玩，借以讨好这个柏家的继承人。
　　柏修晏乐得看他们明明很不爽，还要对他强装笑脸的模样。
　　多多体验生活，他设计的游戏才会更有趣。
　　柏修晏与季黎的初遇，源于柏修晏想去酒吧听歌。
　　去酒吧只是为了听歌？那群豪门阔少心里骂着神经病，还是满脸笑容捏着鼻子带着柏修晏探访帝都各个酒吧，去听酒吧里的驻唱歌手乐队唱歌。
　　季黎正好是其中一个酒吧的驻唱。
　　季黎唱得并不是很好听，一听就知道并非专业人士。但季黎颜值高，每场必定爆满。
　　柏修晏对男色并不感兴趣，但不知为何，他认为季黎的歌很顺耳，便把固定地点定到了这家高档酒吧里。
　　他看着季黎当驻唱，看着季黎当陪酒，看着季黎笑着辗转在灯红酒绿中游刃有余，看着季黎前一刻还温温柔柔的笑着，后一秒就一酒瓶子砸爆别人的头……
　　柏修晏打开平板记事本，把这个人设记下来。
　　几年之后，柏修晏制作的游戏中，有一个精英地下酒吧的鸡冠头老板，用了魔改版的季黎人设。
　　柏修晏梦到，那个鸡冠头老板转过头和他打招呼，长了一张季黎的脸，把他从梦中吓醒了。
　　柏修晏“啊”的一声吓醒，把季黎也吓醒了。
　　季黎被吓醒后翻个身就又睡着了，第二天才问柏修晏鬼叫什么。
　　柏修晏只说自己做了个噩梦。
　　不知道为何，他不太想让季黎知道自己很早就见过季黎，还帮季黎解决过一些小麻烦。
　　尖嘴猴自己打报警电话自首，简津的事暂时观察着，等他出国再整治他，季黎和柏修晏回到了公司，开始折腾新建的文件夹。
　　季晨夕的小游戏已经做好。
　　即使尹清泽吹了无数的彩虹屁，季晨夕也十分忐忑。
　　当他把小游戏发上去的时候，双手合十，嘴里不知道念叨着哪路神仙保佑。
　　尹清泽凑上前，听到季晨夕嘴里念叨的神仙是“小黎宝宝和修晏宝宝”，顿时无语极了。
　　成吧，这两位宝宝的确是神仙。
　　季晨夕发游戏的时候犯了一个蠢。
　　他隐藏了游戏设计师的名字，但忘记了隐藏游戏设计师的级别。
　　简陋的小游戏后面，“高等游戏设计师”的标志是那么的显眼，很快就被玩家们挂到网络上，下载量疯狂冲进新游排行榜。
　　玩家们纷纷猜测，做这个游戏的是谁。
　　没猜几分钟，他们就猜到了。
　　“肯定是季爸爸。”
　　“国民爸爸季晨夕，绝对是他了。”
　　“天问大季总的笨蛋美人人设不塌。”
　　“押定离手，咱们的季晨夕大神什么时候才发现他忘记隐藏游戏设计师级别了。”
　　“独立制作？季晨夕老师用来练手的作品吧？必须支持。”
　　“这应该是季晨夕第一次独立制作的游戏，不知道好不好玩。先下载了再说。”
　　“全免费素材？季爸爸这是要打某些人的脸？”
　　“肯定啊，不然为什么匿名？那些人说国内的游戏编辑软件和游戏设计师评级制度就是垃圾，游戏设计师花了那么多精力折腾评级，结果就给这么点资源，做不出好游戏。总而言之，不如外国。”
　　“那不是抢了他们外国爸爸游戏编辑器的使用费，不爽吗？支持大季总！”
　　“是打这些人的脸吗？我还以为笨蛋美人爸爸是打那些说他没有独立制作过游戏，不配当高等游戏设计师的人的脸。”
　　“就不能都打吗？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选择都要。”
　　……
　　主管舆论、宣传的尚雪珍将网络上的消息告诉了季黎和柏修晏。
　　季黎：“……”
　　柏修晏：“……”
　　他们俩对视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季黎无奈：“爸爸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吗？”
　　尚雪珍道：“我联系了大季总，大季总没回话，可能没看到消息。”
　　季黎问柏修晏：“我爸到哪去了？怎么会看不到消息。”
　　柏修晏道：“你自己的爸爸，你怎么一点都不关心？”
　　季黎道：“我关心，关心极了。老爸在哪？游戏中？”
　　柏修晏道：“没有。他说怕太紧张，去游泳减压了。”
　　游泳？那怪不得看不到讯息。
　　“等他游完泳回来再说吧。不是什么大事。”季黎下载了游戏，“柏修晏，一起玩？”
　　“又不能组队，怎么一起玩？”虽然这么说，柏修晏也下载了游戏，和季黎各玩各的。
　　尚雪珍问道：“我们需要做什么吗？”
　　季黎道：“不需要。游戏质量好，谁带节奏都没用。”他对自家老爸还是蛮有信心。从《博物馆》全息版就可以看出，季晨夕对游戏市场的直觉很敏锐。
　　尚雪珍道：“好。我们暂时按兵不动。需要我做什么的时候再联系我，我二十四小时开机。”
　　“你还是休息吧，别加班。”季黎无奈。
　　尚雪珍笑了笑，没回答。
　　做自己喜欢的事不算加班，何况钱很多。
　　季黎和柏修晏很快下载完游戏，开始玩了起来。
　　季晨夕所做的是文字冒险加解密游戏，以剧情为主，其风格因为全用的免费素材，所以画质比较粗糙。
　　游戏中，玩家担任的是秘密联络员。联络的另一端，是一个卧底缉毒警察。
　　联络员需要根据缉毒警察提供的信息，给与下一步的命令。
　　除此之外，缉毒警察会偶尔与联络员闲聊，联络员需要给其做心理疏导。心理疏导效果会影响结局。
　　刚开始玩的时候，季黎眉头紧皱。
　　他不太喜欢这中以纯剧情为卖点的游戏。如果这不是他爸做的，他根本碰都不会碰。
　　硬着头皮玩了一会儿，季黎虽然仍旧不太喜欢，但以游戏设计师的视角来看，这游戏还算不错，没有辱没高等游戏设计师的称号。
　　游戏解密全靠发过来的照片和文字，玩家获得的消息很有限。明明是很简单的解密，但因为获得消息太有限，难度陡然增加，颇具挑战性。
　　如果玩家发现无法解密，可以让对方继续搜寻更多的消息。只是这样的话，对方的“危险度”就会增加。
　　季黎猜测，影响游戏结局的就是“危险度”和“心理健康”两个进度条。
　　季黎给了季晨夕访谈资料之后，季晨夕自己又去了解了许多缉毒警察的生活。他的文字非常真实，极具感染力。不提玩法，只看剧情，这也是部不错的“纪实冒险小说”。
　　在卡关之前，季黎给季晨夕这个游戏的评价都是中规中矩之作。
　　卡关时，季黎皱紧了眉头，发现自己陷入了季晨夕在游戏中设置的陷阱。
　　这时候，柏修晏也卡关了。
　　季黎笑着问道：“喂喂，柏修晏，游戏说要明天才能知道结果，不会真的让我们等到现实中的明天吧？”
　　柏修晏道：“肯定是等到现实中的明天。这游戏虽然题材小众，但可能会成为精品小众游戏，甚至被喜欢文字冒险和解密游戏的玩家奉为神作。”
　　季黎虽然察觉到了季晨夕在游戏中设置的陷阱，但没想到柏修晏对这个游戏的评价这么高。
　　他问道：“有吗？现在剧情也只是中规中矩啊。对方是缉毒警察，有的结局肯定很惨，玩家们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不至于太过触动。而且国外类似的游戏，剧情凄惨的还有很多。”
　　柏修晏道：“本来只是中规中矩，但这个现实时间和联络员的设定太好了。季黎，你现在心里焦躁吗？”
　　季黎没反应过来：“什么焦躁？”
　　柏修晏道：“现在你才刚挂断联络，你心里焦躁吗？有没有担心对方？”
　　季黎皱紧眉头。他察觉到了自己的确有些焦躁。
　　柏修晏道：“玩家操纵的是联络员，为玩家的行动付出代价的却是卧底警察。这中不对等，和玩家在现实中对缉毒警察的认可，会加深玩家的负罪感与责任心。每一小段剧情后，游戏时间和现实时间同步，会极大的混淆玩家对真实和虚假的认知。两者结合……”
　　柏修晏笑了笑：“我建议在灵视眼镜上做这个游戏的重置版，用更加精细的建模增加玩家的代入感。”
　　季黎听懂了。他倒吸一口气，拍着柏修晏的肩膀道：“这也太损了。”
　　“剧情向游戏就是要给玩家喂刀子。不喂刀子，不把玩家扎得满嘴血，怎么能让玩家印象深刻？”柏修晏笑道，“如果是我的话，我只会设置一个最困难的美好结局，结局是缉毒警察完成任务，从此隐姓埋名。有一天，他和联络员擦肩而过，联络员听他的声音感到耳熟。对了，这个游戏如果多几张CG，会极大增加游戏的魅力。”
　　魅力？是刀力吧？季黎感到了一阵恶寒。
　　作为一个以游戏性为卖点的游戏设计师，季黎认为自己简直是天使。
　　柏修晏这中以剧情为卖点的游戏设计师，简直是魔鬼！
　　“看来季叔叔的游戏设计口味和我类似。”柏修晏有点兴奋。
　　季黎撇嘴，嘴硬道：“也不一定。你喜欢的游戏，这个时代的玩家不一定喜欢。”
　　柏修晏点头：“对哦。你要不要打电话给季叔叔，把你现在说的话说一遍。”
　　季黎：“……”可恶啊！柏修晏发现我的弱点了！
　　季黎瞪视柏修晏。柏修晏得意的冷哼。
　　两人你瞪我，我瞪你，一直瞪到季晨夕回电话。
　　季晨夕惨叫：“啊啊啊啊，我怎么这么蠢！”
　　季黎和柏修晏同时憋不住大笑。
　　爸爸/季叔叔真是开心果。
　　“放心吧，游戏不错，暴露了真实身份也没关系。”季黎安慰道，“今天柏修晏给你做大餐庆祝。”
　　柏修晏本想说自己没想今天做大餐，但看着挤眉弄眼的季黎，叹息道：“对，我给你做大餐。”
　　季晨夕欢呼：“真的？！好久没吃到修晏做的大餐了！我马上回来！等我一起去买菜！”
　　季黎老气横秋道：“我爸真好打发，一顿饭就高兴了。”
　　柏修晏道：“把尹清泽叫上，我们需要苦力和司机。”顺带给尹清泽一个参加庆功宴的借口。
　　季黎比“OK。”
　　季家人开始筹备庆功大餐时，网上的舆论已经从“嘲笑”笨蛋美人季晨夕，变成了讨论游戏。
　　玩家们也打到了卡关点，意识到了不对劲。
　　等等，这个等一天，不会真的是现实世界等一天吧？
　　这个游戏一天就只能玩这么一点时间？是不是有点过分啊！
　　快让我知道接下来的剧情！我究竟猜对没有！不会第一个卡关点就被剧情杀了吧！
　　焦躁的一天过去，玩家终于得到了下一步剧情。
　　季晨夕又设置了一个陷阱。
　　他没有像一些文字冒险解密游戏那样，游戏刚开始就安排结局。
　　即使玩家选错了，缉毒警察凭借自己的机智，也能避免必死的结局，只是遭受“惩罚”。
　　这时候，又引出了除“危险度”“心理健康”之外，第三个数值“健康度”。
　　玩家选错之后，缉毒警察会遭受处罚。
　　对方不会告诉你他遭受了什么，你只能从他的只言片语中判断。
　　恐惧源自于未知，最大的恐惧则来源于一知半解。
　　明明付出代价的是联络对面的那个人，他却安慰你，让你不要有心理压力。
　　猜错正常，付出代价正常，哪怕最后他牺牲都正常。
　　“能活下去才是罕见的幸运。”对方如此告诉玩家。
　　没关系，我休息一下，养一会儿伤，我们继续。
　　第一关通过的玩家可以直接开启下一个解密和冒险，选错了的玩家则要等联络号对面的卧底缉毒警察养好伤再继续，拖慢了游戏进度。
　　一日一日，不断有玩家分享反馈游戏进度和后续剧情。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玩家们失去了“游玩”的心态，对待这个游戏越来越认真。
　　他们甚至放弃了打出全结局通关的强迫症，一旦发现苗头不对，宁可删游戏删存档重开，也不肯继续玩下去。
　　不要死啊。
　　不要受伤了。
　　一定要活着回来。
　　玩家们神经高度紧绷，特别是游戏进度在前面的玩家。
　　后面的玩家能踩着他们的脚步前进，他们只能绞尽脑汁自己摸索。
　　线索太少容易判断出错，但让对方搜集更多的线索又会增加危险度，每走一步，他们都能感受到对方在刀山火海上走钢丝。
　　而自己是引导者。
　　作为联络员，玩家什么代价都不需要付，付代价的是对面乐观坚强的卧底缉毒警察。
　　剧情中的陷阱太多，并不是不受伤不受惩罚的选项就会通向正确的道路。
　　玩家们吵做一团，各自坚信自己选择的道路是正确的。
　　不同的道路如大树的枝丫一样铺开，所有玩家都坚信自己这一根枝丫能触碰到阳光。
　　直到第一个玩家打出BE结局。
　　这个玩家坚信活着才最重要，一直避免受伤，打出的是腐化结局。
　　不过这个腐化结局并没有完全腐化。卧底警察仍旧完成了任务，但因为多次为了融入对方被迫摄入毒、品，最后进入了戒毒所。
　　毒品戒断的可能性非常低。这不仅仅是生理依赖，心理依赖更严重。
　　垃圾食品没有上瘾性，有多少人能戒掉垃圾食品？何况毒、品。
　　曾经有报道，一位缉毒警成功戒毒后，一辈子没有再碰过毒品，却在生命最后一刻感慨，好想吸一口啊。
　　这位英雄的结局是什么？
　　游戏没有说，只有一张模糊的CG，是一个背影走进戒毒所。
　　他隐姓埋名付出了一切，之后人生却将坎坷无比，甚至可能陷入泥潭成为他曾经最痛恨的人，连身后名都不会有。
　　那个游戏博主当场崩溃，发公告退网一段时间平复心情。
　　他的消息再次出现的时候，便是在各地烈士陵园，给缉毒警察们献花。
　　他重开了一个存档，却不敢再打下去。
　　“求游戏大神们努努力，我看到HE路线之后再打。再打出一个BE结局，我真的会受不了。”
　　玩家们看到这个博主的博文后，更加紧张。
　　这仿佛已经不是一个游戏，联络号对面仿佛是真正的卧底缉毒警察。
　　网上也有许多警察或者前警察博主，他们得知此事之后，纷纷下载了游戏。
　　这一玩，结局还没出现，他们就在网上接连说受不了。
　　“太真实了，季晨夕老师肯定采访过真正的缉毒警察。”
　　“我有缉毒战线的兄弟说，这游戏里的事几乎都是实况报道了。”
　　“细节非常准确，目前没有错漏。我玩不下去了，才两天我就绷不住了。”
　　“联络号对面就像是我真正的战友，我还是放弃自己玩游戏，等看游戏录屏吧。自己玩代入感太强了。”
　　“小道消息，这个游戏被列入内部培训了。你能想象一帮缉毒警察在培训课上嚎啕大哭吗……季晨夕简直是恶魔。”
　　“以后谁再说季晨夕是笨蛋美人，我第一个不同意。这么逻辑慎密的游戏，这么酣畅淋漓的发刀，怎么可能是笨蛋能做出来的。”
　　……
　　玩家们揉着胸口。
　　别说了，别说了，再说我们也玩不下去了。
　　东煌是个奇葩的国家。如果是其他国家的玩家，可能不会有这么强烈的代入感。
　　因为那些国家的毒、品都快合法化了。
　　东煌不一样。东煌经历过鸦片战争，人民大众都对毒、品深恶痛绝，零容忍。
　　我们的禁毒力度非常大，在禁毒战线上牺牲的英雄们特别多。
　　这些英雄一辈子都隐姓埋名，只有在牺牲的那一刻，才会有一张清晰的照片。
　　这件事人民群众们早就知道了。
　　可这个游戏告诉玩家们，缉毒警察的牺牲不仅仅是死亡。
　　有时候，死亡反而是比较痛快的解脱。
　　至少在死亡的时候，他们还是英雄。
　　可大部分时候，他们付出的代价甚至是自己的未来、挚爱的生命……乃至一切。
　　《卧底联络员》这款游戏的名字平平无奇，游戏简介没什么新意，画面一塌糊涂，声音基本是AI机械音，连CG都是模糊不清的。
　　它的游戏评分却节节攀高，几乎朝着九点九去。
　　没打满分的原因，只是因为游戏不够精美，或者单纯被刀得受不了。
　　游戏的下载量越来越高，持续玩下去的玩家越来越少。
　　他们都在等待一个完美的路线出现。
　　还有玩家下载了游戏就一直等着，说要一口气拯救游戏里的卧底缉毒警，绝对不让对方出事。
　　游戏委员会观望了一阵子之后，开始官方宣传这一款游戏。
　　《只用免费资源能做出好游戏吗？高等游戏设计师教你如何做游戏》；
　　《解密冒险环环相扣，好玩的游戏不需要大制作》；
　　《又一个精品非全息游戏出现，游戏未来发展方向浅谈》；
　　《体会真实的缉毒警察人生，玩家们都说破防了》；
　　《被列为内部培训资料的游戏？游戏承载思想浅谈》；
　　《不需要厉害的全息技术也能混淆玩家的真实认知》……
　　一连串语气正经的官方报道出现，将“季晨夕”这个名字捧到了极高的程度。
　　只是一款免费资源制作的小游戏，就让季晨夕名声大噪，仿佛不输季黎和柏修晏。
　　有游戏评论家说，从这一刻起，再不会有人说季晨夕是季黎和柏修晏的挂件。
　　天问三个游戏设计师，都是神。
　　季晨夕明年必定能挂牌！
　　……
　　季晨夕鼻头一酸，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季黎和柏修晏一左一右拍着季晨夕的肩膀，安慰季晨夕。
　　尹清泽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不知道该做什么。
　　最后他去接了一杯水，问季晨夕需不需要补水。
　　季晨夕差点没忍住一个飞踹把水踢尹清泽脸上。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你是开嘲讽吧！
　　“好了好了，尹叔叔也没说错，哭累了就补补水，眼睛不疼吗？”柏修晏拦住快要暴走的季晨夕，“季叔叔，我想把这个游戏移植到灵视眼镜上。我们商量一下。”
　　季晨夕摇头：“不移植。移植就没有这个味道了。修晏，小黎，我找到我游戏制作的道路了。”
　　季黎道：“说。老爸，我和柏修晏全力支持你！”
　　季晨夕攥紧拳头，眼睛红得像兔子，眼中还有泪光闪烁：“我要做东煌思想的现代风格游戏！”
　　作者有话要说：　　游戏结合了《Lifeline》和日系文字冒险游戏的玩法。


第65章 二更合一
　　现代风格的游戏，从广义上来说，从近现代到末世题材都能算在其中。
　　东煌现在为了“灵境计划”，游戏题材放的比较开，可以加入一些现实题材。
　　当然，限制肯定也有，需要戴着镣铐跳舞。
　　对季晨夕而言，这些镣铐本就是他不喜欢的内容，所以他可以自由发挥。
　　外国游戏行业发达，有许多现代题材。但或许是因为大家的价值观不同，东煌人在玩这些现实题材的时候，总觉得心里膈应。
　　比如末世废土世界，为什么大家不去种田要去捡垃圾打猎？为什么大家不努力工作还要保持八小时工作制？为什么有个小女孩的血清能解毒就一定是经典二选一，而不是大家群策群力在不危害小女孩健康的前提下合理合法的做实验，把疫苗搞出来？
　　现实犯罪都市，为什么什么问题都要让超级英雄解决，警察们总是姗姗来迟？为什么超级英雄做了那么多好事，政府为什么不颁发见义勇为，还要斥责对方破坏设施？为什么他们不打外星人，反而要忌惮打外星人的超级英雄？
　　遇到任何问题难道不是高筑墙，广积粮，然后爆兵一波推吗？难道不是人人都要献出自己的一点爱，而不是等着别人来拯救吗？
　　你我有手有脚，游戏中许多悲惨的困境只需要好好工作就能解决，可他们宁愿饿死都不工作。
　　这时候，东煌玩家们只能带着问号脸，感叹一句这大概就是自由的灵魂吧。
　　季晨夕宅在家里的几年，除了带孩子、自学课程之外就是玩游戏，他有很多嘈想吐。
　　现在，他终于（划掉）当家做主（划掉），能做自己喜欢的游戏了！
　　看着季晨夕这么兴奋，过来人季黎和柏修晏欲言又止，只能鼓励。
　　曾经，他们也是这么入的游戏行业，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只能说，开心就好。
　　季晨夕这次游戏大获成功，立马建立了一个新文件夹。
　　他要以南美某经济最发达的国家为背景，再写一个缉毒警察的事。
　　在那个国家，黑、帮横行，毒、品泛滥，连总统宣布禁毒都会被当众枪杀！他要去针砭时弊！
　　剧情他已经想好了，东煌的国际警察来到那个国家追查一个跨国毒品案，最后在当地美女市长和黑人警长的帮助下，顺利破获了这起案件！
　　季黎：“然后？抓错人了？”
　　柏修晏：“在咱们的国际警察走之后，那两人露出马脚，原来他们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尹清泽：“……”这两宝宝的心是不是有点黑？
　　季晨夕摇头：“不，他们是真的破对了案件抓对了人，市长和警长也真的是好人。东煌警察回国后某一日看到国际新闻，美女市长一家几口在野外被烧死在汽车上，警长一家人在家被虐杀灭门。”
　　季黎：“……”
　　柏修晏：“……”
　　他们两同时竖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尹清泽手有点抖：“至、至于吗？！”
　　季晨夕调出一条陈年新闻：“这不是我编的，真的有类似的新闻。“
　　季黎和柏修晏踮起脚。
　　在那个国家，类似的国家果然每年都会出现。
　　国内媒体评价，南美洲的悲剧在于，离天堂太远，离白鹰国太近。
　　好了，季晨夕的目的昭然若揭。
　　东煌在白鹰国游戏中当了那么多次反派，也轮到白鹰国了。
　　问就是架空现代世界！
　　何况我们又不是黑人家，只是把人家做过的事复述了一遍。
　　季黎脑袋上灯泡一亮：“老爹，你在白鹰国待了那么久，对白鹰国高层处事应该很熟悉吧？”
　　尹清泽点头。
　　季黎道：“你要不要披个马甲，在我老爸的游戏项目组里挂个编剧的名字？”
　　尹清泽使劲点头。
　　虽然他很忙，但是写点游戏剧本的时间还是能空出来的。
　　时间就像是海绵中的水，挤挤总能挤出来，大不了把工作分给下属。
　　摸鱼是总裁的权力。
　　“老爸，加油，我看好你。”季黎很想拍拍季晨夕的肩膀，但他垫着脚都拍不到。
　　季晨夕立刻蹲下、身体，让季黎能拍到他的肩膀。
　　等季黎拍到他的肩膀后，季晨夕立刻一把把季黎抱起来转圈圈。
　　根据以往习惯，季晨夕抱起季黎的时候也会抱起柏修晏。
　　这次柏修晏学乖了，在看到季晨夕有这个倾向时就开始小碎步往后挪。
　　尹清泽眼疾手快，一把将柏修晏抱了起来。
　　柏修晏：“……”
　　他和尹清泽大眼瞪小眼。
　　“晨夕，给你。”尹清泽把柏修晏递给了季晨夕。
　　季晨夕笑道：“谢谢！”
　　然后，他把两个娃拢一起开始转圈圈。
　　柏修晏心碎了。
　　他以后再也不帮尹清泽了！！
　　尹清泽移开视线，把心中的愧疚按下。
　　因为季晨夕的笑容实在是太可爱了！
　　季晨夕获得了成功，季黎和柏修晏放心的让他单独领一个游戏项目组。
　　他们对其他员工说，只要自己能用免费资源做出口碑不错的游戏，他们也立刻给钱给资源。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自己的工作别耽误了。
　　员工们纷纷拍着胸膛说知道。
　　天问现在是东煌游戏工作者心目中的圣地。他们是脑子被狗吃了才会不好好工作。
　　看到季晨夕找到了自己喜欢的类型类型，季黎和柏修晏深有感触。
　　他们一致认为，应该停下《山海纪元》这个新建文件夹的填充，去做一些他们喜欢的游戏。
　　他们现在不需要抢占市场，没有竞争压力，大可以尝试做一些以前想做、但没空做的游戏。
　　他们年龄还这么小，以后的人生还那么长，怎么能早早的被绑定在几个游戏大作上，都没空做自己喜欢的小游戏了？
　　两人一拍即合。
　　季黎道：“你是不是想出要做什么游戏了？”
　　柏修晏点头：“没错。看来你和我想的一样。”
　　季黎笑道：“那我们把想做的游戏写在纸上，然后交换？”
　　柏修晏拿出纸笔。两人在小纸条上写出自己想制作的游戏。
　　他们俩最了解对方，这种小游戏体验了两人的默契。
　　季黎和柏修晏交换纸条。
　　季黎皱眉：“奇幻冒险角色扮演游戏？”
　　柏修晏挑眉：“山海背景塔防游戏？”
　　两人同时抬头对视。
　　果然，他们俩的默契就是毫无默契。
　　“你怎么还想做剧情向游戏？上辈子你还没做够吗？”季黎无奈。
　　柏修晏道：“你这辈子不也还是忽视剧情的游戏？你上辈子怎么没做够？”
　　季黎在沙发上瘫成大字型：“看来除了山海系列，我俩要分道扬镳了。”
　　他们俩的游戏制作口味完全不一样！
　　柏修晏道：“也好，可以形成内部竞争。”
　　季黎冷哼：“卖剧情的游戏能有多畅销？论赚钱，还是得看我的游戏！”
　　柏修晏道：“那可不一定，人设和剧情，就是抽卡手游的卖点，你别忘了。”
　　季黎一个鲤鱼打挺……滚了下来。他爬回沙发上道：“你不讲武德！怎么能拿垃圾抽卡游戏比赚钱！”
　　“抽卡游戏也是游戏的一环，不爽不要玩。”柏修晏道，“你也可以制作抽卡游戏。”
　　季黎气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老子最讨厌抽卡游戏！你们这群、奸商！”
　　柏修晏道：“现在你也包括在我们之内。”
　　两人当即开始分人。
　　先给季晨夕划走能力最强的一群人，剩下的人，你一个，我一个，大家排排坐分果果。
　　“他不喜欢剧情向的游戏。”
　　“所以才更应该让他补足短板。”
　　“好有道理。那么这个文案写的超级好的归我？”
　　“嗯。”
　　两人根据员工们的特长，把他们分到了与自己特长不相同的那一组。
　　员工们得到调令的时候脑袋上都是问号。
　　褚鹏飞道：“对季黎老大和柏修晏老大而言，随便找个新人，他们也能做出好游戏。所以他们这样的目的，在于给你们补足短板，就当是付钱教学了。”
　　褚鹏飞顿了顿，道：“他们付给你们钱，给你们教学。”
　　员工们都被褚鹏飞逗乐了。
　　一下班，他们就迫不及待的把这个“付钱教学”分享出去。
　　特别是游戏从业论坛经常待的论坛，那是必须炫耀炫耀。
　　天问现在一举一动都能上热门。员工们的自我吐槽，很快就引起了网友们的热烈讨论。
　　原来“付费教学”的意思是老师付钱给我教我读书吗？学会了学会了，那么这么好的老师，要去哪里领呢？国家包分配吗？
　　网友们哭天抢地。
　　他们找到天问的招聘公告，看着那苛刻的招聘条件，再次哭天抢地。
　　天问刚创立的时候，还有很多人观望。
　　现在？当时你看我不起，现在你高攀不起！
　　这什么打脸爽文桥段啊！
　　“咳咳咳，谁传出谣言，说天问刚创立的时候有人看不起？”
　　“一看编段子的人就不是业内人士。天问刚创立的时候，想进去的人都已经挤破头了谢谢！”
　　“你确定那些当初观望的人，不是担心自己考不上吗qaq。”
　　网友们笑抽了过去，笑着笑着就流下了眼泪。
　　没错啊，当年天问三个已经封神的游戏设计师一说要开游戏公司，招聘要求就已经非常高。
　　就算那是东煌游戏媒体收了钱使劲黑天问，也阻止不了识货的游戏相关从业人员往天问的招聘现场挤。
　　这就是大神的号召力，这就是游戏设计师们理想主义的光辉！
　　所以，根本不存在捡漏！
　　“还是有捡漏的。天问创业团队那几个人算是捡漏了？”
　　“不，知情者告诉你们，根本没有，创业团队那几个人都是黎大神和柏大神邀请来的。”
　　“我可以作证。褚鹏飞他们都是被邀请的！”
　　“屁！就算其他人都是被邀请的，邱春晖这家伙自己说过，他就是一个吃软饭的！”
　　“其实邱春晖还是很有能力。他说自己吃软饭，只是为了让你们羡慕他。”
　　“别说了，想揍人了。”……
　　网友们纷纷恰柠檬，酸得涕泗横流。
　　天问的员工们看了一圈网络上羡慕嫉妒恨的言论，满意而归。
　　今天我们又充满了工作的动力呢！
　　我爱工作！
　　天问公司暂时分组之后，工作氛围分外浓厚，仿佛形成了一个新的内部竞争机制。
　　而他们的两位宝宝老大，却已经背上了小书包，走进了小学堂。
　　季黎：“就离谱。”
　　柏修晏点头。
　　他们看向钟云翔：“说好的只是挂名，为什么我们俩还要来上几节课？”
　　钟云翔笑道：“你们还没尝试过学校生活，怎么知道喜不喜欢？先尝试着上一个月课。如果真的不喜欢，再请假回去。”
　　季黎和柏修晏“呵呵呵”。
　　谁说我们没尝试过？
　　爸爸季叔叔在哪！你就不能把这件事帮我们抗下吗！
　　谁要重读小学啊！
　　季晨夕假装自己很忙，没敢出现。
　　他真的很想帮季黎和柏修晏，但他口才没有钟云翔好，居然被钟云翔说服了。
　　“浪费时间。”季黎无奈，“你知道我和柏修晏现在多忙吗？我没有时间和小朋友们玩过家家。如果真的想上学，我和柏修晏就直接去大学了。”
　　钟云翔苦笑：“我也是这么想的。但上面还是希望你们尝试尝试。至于学习什么的不用担心，我已经给老师和校长打过招呼，你们不用参加考试不用做作业，也不需要参加任何学校活动。只要你们上课的时候不打扰到其他同学，随便你们做什么。”
　　季黎拿出灵视眼镜：“工作也可以？”
　　钟云翔点头：“可以。”
　　季黎和柏修晏对视一眼。
　　那不就是换个地方工作吗？也不是不行。
　　“就当取材吧。”季黎无奈，“小孩子的想象力比大人更加天马行空，或许我能搜集到不错的灵感。柏修晏，看来我俩要当一个月小学生了。”
　　柏修晏板着小脸道：“可能我们还要当一个月初中生，一个月高中生，一个月大学生。”
　　钟云翔失笑。
　　没错，上面是这么打算的。
　　即使季黎和柏修晏简称自己不需要什么正常童年，但上面仍旧十分担心。
　　两人都还小。就算灵境计划很重要，也不能压榨两人快乐的童年时间。
　　除非他们尝试过后，真的不适应普通人的童年生活。
　　季黎和柏修晏就这样手牵手走进小学，变成了同桌。
　　这个小学师资条件和基础条件都非常好，季黎从未上过这么好的小学。
　　他摸着桌椅，像个乡巴佬：“柏修晏，你以前读的学校就是这样的吗？”
　　柏修晏摇头：“我请家教，大学时才去的校园。”
　　“哦。”季黎想起了柏修晏那时的身体状态，好像的确不适合上学。
　　季黎在桌椅上摸摸摸的时候，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姑娘走过来，声音脆脆甜甜：“你们俩就是新来的转校生吗？我是一班的班长郭天妮，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我。”
　　一班其他的小学生也悄悄打量季黎和柏修晏。
　　季黎坏笑着指着自己道：“我，天问游戏金牌游戏设计师季黎；他，天问游戏金牌游戏设计师柏修晏。”
　　郭天妮茫然。
　　一个小胖子冲过来把郭天妮挤开：“真、真的吗？你们俩真的是金牌游戏设计师吗！”
　　“是啊。我们的身份一直都没隐藏过，但愚蠢的大人不相信小孩子能设计出好游戏，从来没人信过。”季黎摊手，“现在他们还认为我俩必须来上小学，就把我们塞了过来，说我们至少必须上一个月的课。这一个月多多指教了。”
　　小胖子倒吸一口气，露出震惊死了了的神情：“真的？！”
　　季黎长吁短叹：“本来我和柏修晏已经快做好下一个游戏。现在计划被打断，新游戏只能延迟一个月再做了。可惜啊，那个游戏是全年龄向，所有的未成年都能玩，包括一年级的小学生们都能玩。”
　　柏修晏：“……”季黎这是想干什么？
　　不过季黎并没有说谎。
　　柏修晏制作的角色扮演游戏限制了年龄，季黎的那个游戏是6 ，四舍五入就是不限制年龄。
　　小胖子惨叫一声：“还要一个月？！”
　　季黎道：“或许不止一个月？好好的计划被打断，不知道多少时间才能补上来，唉，造孽的大人啊。”
　　一个瘦长个凑上来：“你真的是黎大神？小孩子怎么做游戏？”
　　季黎指着自己的脑袋道：“只要有创意就能做游戏。你们谁偷偷玩过大人的积木城。”
　　班里居然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孩子举起了手。
　　“你们能搭建城市，能编辑对话，这四舍五入不就是一个游戏？”季黎胡扯，“我负责出点子，我爸负责搞定技术层面的事。后来我学会了怎么用游戏编辑器，老爸也被我踢到一边去了。”
　　一个小姑娘羞涩道：“真的那么简单吗？我也可以学吗？”
　　“当然，特别简单。”季黎继续胡扯。
　　柏修晏开始干咳。
　　季黎意识到自己吹过头了，挽尊道：“不过对我和柏修晏简单，对普通人可能不简单。就像是有人能次次考满分，有的人年纪倒数第一一样。”
　　小胖子道：“我就是年纪倒数第一……”
　　季黎：“……我没说你，你别对号入座。”
　　“我不信！除非你打败我！”一个长得比较壮硕的小男孩从背包里掏出灵视眼镜，“来一场对战吧！”
　　“对对对，如果你真的是黎大神，肯定对战很厉害！”
　　“眼神对上就要对战！一切答案都在对战中！”
　　“牌组能告诉我们一切！”
　　“卡片精灵能判断人心真假。上次有个大叔想骗我，我掏出卡组和他对战，他输了之后，我就把他送进了警察局。”……
　　季黎震惊了。
　　我做的卡牌游戏还有识别人贩子的效果？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咳咳咳。”班主任出现在后门。
　　班里的同学们立刻把灵视眼镜藏了起来，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做。
　　班主任十分无奈。
　　现在条件不错的家庭，都给孩子配备了灵视眼镜。
　　因为灵视眼镜戴在眼睛上很显眼，孩子们不可能偷偷上课玩，所以学校没有收缴。
　　有了灵视眼镜后，孩子们下课不再在走廊里疯跑，受伤事故大幅度降低，算是一件好事。
　　但传统思维，仍旧让老师们对孩子下课玩电子游戏这种事不是很能接受。
　　“骗人是不对的。”班主任看着两个新来的转校生，教育道。
　　季黎摊手：“我没骗人。实话实说。”
　　班主任无奈：“骗人真的不对。”
　　“你不信可以问问。”季黎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在说谎？因为我俩是小孩子？”
　　班主任：“……”两刺头。
　　“好了，别逗老师了。”柏修晏道，“老师，别管我们，我们待一个月就走。季黎，你不是说取材吗？取材就是跑这里来和小学生吹牛？”
　　季黎对班主任做了一个鬼脸。
　　班主任叹气：“好，我不管你们。有什么麻烦就告诉我。”
　　两个被重点打招呼的小祖宗，他管不了。只希望这两小祖宗不搞事就行。
　　班主任提心吊胆。
　　不过季黎和柏修晏可没打算跑小学来装逼，总体上是很乖的。
　　除了他们拿出卡组把整个小学所有叫得上名的卡片对战者都暴揍了一顿，成为全小学的老大；
　　除了他们拿着小本本采访全校同学，征集游戏点子，导致全校同学上课都在传小纸条；
　　除了他们走到哪就有一群小弟小妹们跟到哪，前呼后拥就像是古时候皇帝出行……
　　“黎大神柏大神早上好！”
　　“黎大神柏大神你们今天吃了吗？我带了零食来！”
　　“黎大神柏大神，快看我的游戏点子！”
　　“呜呜呜，一个月的时间快到了，你们真的要走吗？”
　　“废话！黎大神和柏大神被困在学校内，谁给我们做游戏！”
　　“可恶的大人，就是想要困死黎大神和柏大神！”
　　“难道不是大人们嫉妒黎大神和柏大神是唯二的金牌游戏设计师，想要陷害他们吗？”
　　“肮脏的大人！”
　　“无能者只会这点小伎俩！”
　　“打爆大人！”
　　“成年人的世界真肮脏！”……
　　各班班主任：？？？
　　小学校长：“……”
　　这群小孩子真信了季黎、柏修晏是那两个金牌游戏设计师了？！他们怎么这么容易被骗，我们是不是该加强小学生防骗意识教育？
　　一个月后，季黎和柏修晏在孩子们夹道欢送中离开。
　　这一天，在全校学生的积极申请下，全校停了最后一节课给两人搞欢送仪式。
　　前来接季黎和柏修晏去某大佬家谈上小学感想的钟云翔：“？？？”
　　只能说，不愧是天才宝宝吗？


第66章 二更合一
　　两个天才宝宝的小学生活就此结束。
　　季黎倒是说自己还能继续玩，但柏修晏按住了他。
　　够了够了，你不学，学校里其他孩子还得学习。
　　大佬笑得前俯后仰，让季黎什么时候想去上学就尽管去。
　　柏修晏十分无语。
　　怎么谁都对季黎这么纵容？只有自己在努力吗？
　　“别啊，说的好像我怎么了你似的。”季黎挤眉弄眼，“这次去小学校，你不也收集了许多创意？”
　　“嗯。”柏修晏叹气。小学生天马行空的想象力，的确给他提供了许多灵感。
　　“下次还去吗？”季黎笑道。
　　柏修晏差点被季黎绕进去，还好他多年和季黎的斗争经验让他及时清醒过来：“如果你想搜集灵感，可以在网上举办灵感大赛。”
　　季黎：“切。”没意思。
　　季黎换了个话题。他伸伸胳膊踢踢腿：“柏修晏，你看我是不是瘦了？”
　　柏修晏要拉着季黎去体重秤。
　　季黎不满：“我在长身体中，体重肯定一直在长！我说的是我是不是抽条了！”
　　“体重秤可以看体脂率和体重身高比。”柏修晏把季黎往体重秤上推。
　　季黎犹犹豫豫量了量身体数据，还真的正常不少。
　　柏修晏欣慰的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季黎这辈子不会因为肥胖得病仍旧早死了。
　　季黎把衣服下摆掀起来看自己的肚肚：“确实消了不少。”
　　柏修晏连忙把季黎的衣服下摆扣回去。
　　季黎满头问号：“你还害羞？”
　　柏修晏：“……不。小心着凉。”他只是条件反射。
　　季黎没多想。他兴奋的把自己瘦了的消息分享给全部认识的人，并且索要大额红包，看着就像是一个诈骗犯。
　　尹清泽和季晨夕同时给他转了十万块恭喜费，看着就像是约好了似的。其他人的红包他都没收，全部退了回去。
　　季黎拿着二十万在柏修晏面前耀武扬威：“我有钱了！求我，求我我就请你吃饭！”
　　柏修晏懒得理睬莫名发病的季黎。
　　说的好像谁卡里没有二十万似的。
　　季黎这一发病，发病的不轻。
　　他拿着这二十万直接请公司优秀员工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游，导致本来预备上线的新游戏跳票。
　　全体玩家翘首以盼，盼到了“因为黎老大长身体抽条瘦了下来所以邀请全体优秀员工旅游，因此游戏发行时间延后”的通知。
　　全体玩家：“？？？”这是我眼睛有问题，还是你们公司脑子有问题？
　　跳票的理由也太奇葩了吧？你直接说你没做完不行吗？
　　结果知情人告诉网友，不是借口，是真事。咱们本来都做好游戏上架准备了，黎老大突然发通知让我们去旅游。
　　黎老大说，游戏嘛，什么时候上架都行，玩家有那么多的游戏可以玩，不差这一个。今儿个我心情好，大家都去旅游吧！
　　全体玩家：“……”天问你是不是太嚣张了？你以为世界围绕着你转吗！你以为你的游戏就那么了不起吗！你不发行，我还不玩了呢！
　　“我决定了！这次一定要迟一天再买游戏！”
　　“这么嚣张的吗？游戏不好玩怎么办？”
　　“我们能玩的游戏不差这一个！跳票就跳票，谁惯着你们！”
　　“咳咳，人家说的就是世界上好游戏很多，玩家不差天问这一个游戏，所以跳票去玩啊。这和你们现在说的不是一个意思吗？”
　　“拉走楼上老实人。很明显，楼上的楼上在说反话而已QAQ。别旅游了，赶紧回来做游戏，别逼我跪下来求你！”……
　　玩家们接连发疯。
　　黎大神，听听你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做你们玩家能玩的游戏多得是？你对你们制作的游戏一点点信心都没有吗？
　　我们就想玩你做的新游戏！求求你良心发现！
　　季黎不但没有良心发现，他还挑衅玩家。
　　“《联络员》的所有结局打出来了吗？没打出来怎么有空去玩新游戏？赶紧去打啊！”
　　玩家们满头问号。
　　我打你个头啊！我才不要打出全结局！我只需要完美结局就好了！
　　《联络员》游戏不大，现在玩家们已经把所有结局都打了出来。
　　买了游戏许久没点开的玩家们终于可以跟着攻略一步一步走向完美结局了。
　　虽然过程仍旧虐了个爽。
　　浑身伤痛的卧底缉毒警察被救了回来，之后退役隐姓埋名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联络员也离开了这个岗位。
　　有一日，联络员在超市买菜的时候，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他抬头，一个消瘦的背影一闪而过。
　　联络员上前几步，想要叫住那个人。
　　但他很快停下脚步，装作认错人，转身离去。
　　但在他转身的时候，那个消瘦的身影回过头，对着他笑了笑。
　　然后，两个偶然交错的身影融入了人群中，就像是两滴水融入了大海，再相遇可能很难了吧。
　　但他们现在的相遇，其实已经是奇迹。
　　整个游戏都运用了免费资源，唯独最后几张CG季晨夕找了尹清泽帮忙。
　　“反正只是画模糊的背影，和你画设计图没区别。”
　　当尹清泽听到季晨夕这个无理取闹的要求时愣了一下，然后傻乎乎的点头。
　　之后，他爆肝熬夜，还真把CG画了出来，比季晨夕做完游戏的时间还快。
　　季晨夕正准备做完游戏就约稿，看到尹清泽真的把CG画了出来，整个人都傻了。
　　不知为何，尹清泽的百般讨好没有让季晨夕再次心动，但尹清泽黑着眼圈把CG图给他看的时候，季晨夕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他按住耳机，侧过脸道：“我就知道你能做到。画得很好。”
　　季晨夕和尹清泽没有开视频，尹清泽看不到季晨夕现在的模样，季晨夕却不想直视聊天页面。
　　这次小小的心动，季晨夕没有告诉季黎，他只找了心理导师柏修晏倾诉烦恼。
　　两辈子单身狗柏修晏：“？？？”你自己琢磨不行吗？！
　　但看着季晨夕烦恼的模样，柏修晏还是强忍着不适，绞尽脑汁开导季晨夕。
　　心动就心动呗，反正你俩都单身，谈恋爱又不犯法。
　　季晨夕皱眉：“可我不想和他谈恋爱。”
　　柏修晏胡扯：“那就说明他还不够好。让他继续努力。现在是他的追求你，追求到你满意为止。”
　　季晨夕纠结：“那多不好意思啊。”
　　柏修晏继续胡扯：“没什么不好意思。为什么被追求的人要不好意思？”
　　季晨夕点头同意。
　　事后，柏修晏拿枕头把季黎揍了一顿。
　　季黎：“你发什么疯？！”
　　柏修晏把发生的事告诉了季黎。
　　季黎目瞪口呆后躺平：“你继续揍，狠点揍。我老爸和老爹的感情问题继续靠你了。”
　　只要能把麻烦事甩给柏修晏，被枕头揍算什么？反正也不是很痛。
　　柏修晏更气了。
　　季黎一副死猪不怕滚水烫的模样，就仗着柏修晏心软，放不下自家老爸和老爹。
　　柏修晏还真拿他没办法。
　　不过季黎没轻松多久。
　　柏修晏父母的案子终于开庭宣判了。
　　这个案子重审时已经过了好几年，即使柏修晏提供了证据，也查了许久才查清。
　　一个杀人案被按下，中间许多环节都出了问题。
　　这个案子背后，是很多人落马；那些落马的人又供出许多所谓的豪门世家的阴私。
　　拔出萝卜带出泥，一时间东煌国所谓老牌贵族们人人自危。
　　不管他们能不能逃过一劫，作为导火索的柏家肯定会被迁怒没落。
　　那些老牌世家靠的就是人脉网，现在谁带柏家玩？
　　柏家产业立刻岌岌可危。
　　柏老爷子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稳定企业的情况，把企业的营利拉了回来。
　　这时候老牌世家们才发现，柏老爷子在很早的时候就开始自主研发，与纯粹的人脉买办产业脱钩。
　　即使长青集团的产业会缩水，但不会垮塌。
　　柏老爷子问柏修晏：“你要长青集团吗？”
　　柏修晏道：“我没空。”
　　季黎打圆场：“没空也可以收着，你当董事长，管理的事交给其他人就好了。长青集团经营的许多业务都可以和我们进行立案”
　　柏修晏撇头不说话。
　　季黎道：“比如动画公司和娱乐公司，这不正好和我们专业对口吗？你自己手头上有公司，我们就不用担心IP给别人拍成垃圾。”
　　他凑到柏修晏耳边小声道：“你上辈子就靠着你家的娱乐公司动画公司宣传，这辈子怎么还不要了？”
　　柏修晏沉默。
　　“好了，我做主。柏爷爷你要是能做得动就继续做，做不动就交给柏修晏。能者多劳，他能搞定。”季黎拍着自己的胸脯，替柏修晏的保证。
　　柏老爷子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我把股份给你一半。修晏就拜托你照顾了。”
　　季黎推脱：“那多不好意思。”
　　“给你你就拿着。”柏修晏不耐烦道，“你家的企业不也给了我股份。”
　　季黎疑惑：“我家什么企业给了你股份？你别说曙光和天问，那是我们俩创的业！哪怕是曙光，也是我俩用技术换的股份！”
　　柏修晏道：“东煌尹氏。”
　　季黎道：“你说曙光实业？那不也是曙光集团。”
　　柏修晏道：“那不一样。”
　　季黎道：“哪里不一样？你问曙光实业的人，他们和曙光集团一不一样？”
　　柏修晏皱眉：“你要不要？”
　　“要要要，切克闹，煎饼果子来一套。”季黎开了个玩笑，“你给我我就拿着呗。反正我提供剧本，也能算我技术入股？你愿意接长青集团了？”
　　“嗯。”柏修晏没别扭了。
　　长青集团上辈子就是他的，现在提前得到也没什么。
　　这也是柏家欠他的。
　　柏老爷子松了一口气。如果柏修晏不肯接，长青集团有他撑着，也很难活下去。
　　但给柏修晏就不一样了。柏修晏是被上面看中的人，长青集团必定不会再被清理。
　　柏修晏也知道这一点。
　　柏家的确烂透了，但长青集团的员工们是无辜的，没必要让他们重新找工作。
　　于是在开庭之前，长青集团易主，更名为天问集团，柏修晏成为天问集团第一大个人股东，季黎是第二大个人股东。
　　他们俩这才知道，柏老爷子已经把柏家所有人的股份都集中到手中了。
　　柏老爷子一早就在为柏修晏铺路。
　　长青集团原本人心惶惶，突然发现改公司名字了，旗下什么品牌的名字都没变，愣了许久。
　　这个天问，是我们知道的天问吗？
　　柏家的案子惨绝人寰，没有公开审判，也吸引了许多媒体的注意力。
　　让媒体统一报道，也是上面的意思。法制新闻上专门为其做了专题报道。
　　许多人都分析，长青集团怕是要完了。
　　就算不完蛋，也肯定和柏家人没关系了。
　　长青集团的员工惴惴不安。工作不好找，他们很担心被裁员。
　　但等来等去，员没裁，只改了个名字，其他工作照旧。
　　“我看了一眼，公示的董事会成员进行了变更，第一股东变成了柏修晏。这不会是我认识的那个柏修晏吧？”
　　“柏家灭门惨案中幸存的孩子就叫柏修晏，是那个柏修晏？”
　　“那么那个柏修晏，是不是天问科技的柏修晏？”
　　“长青集团都和天问科技合并成天问集团了，你说是不是！”
　　“这难道还是之前那种发展？东煌尹氏改名叫曙光实业，长青集团改名成叫天问集团，两个公司的员工赢麻了啊！”
　　“这真的是峰回路转，本来以为要坠机了，结果直接降落在了宇宙飞船上。”
　　“哈哈哈哈，我现在也是天问的员工了！天问的员工福利会不会发游戏？”
　　“看情况应该是柏老爷子直接把手中股份都转让给了孙子柏修晏，救了长青集团一命。不过长青集团和天问合并倒是我未曾想过的道路。”
　　“你们都没有问到点子上啊！长青集团的柏修晏是天问的那个吉祥物宝宝吧？柏大神和柏家有没有关系？难道是远房亲戚？”
　　“就我一个人认为，柏大神就是柏修晏吗？多次柏大神出镜的场合都是柏修晏出现。”
　　“怎么可能？柏修晏才几岁。”
　　“呵呵，又是一个因为年龄就不承认别人才华的人。”……
　　小学生加入战场，网上的讨论楼逐渐歪掉，开始吃瓜柏大神和柏家究竟是什么关系。
　　这件事本来就很奇怪。以前只是一个游戏工作室就罢了，现在天问发展跟滚雪球似的越来越大，柏大神和黎大神为什么能安心把所有股份都交给两个孩子，自己什么都不要？
　　他们俩做慈善吗？如果他们真的做慈善，天问的发展岂不就是空中楼阁，两位大神随时都可能跑路？
　　季黎在开庭中途休息的时候瞟了一眼网络：“他们都在关心我俩会不会跑路？”
　　柏修晏嘴角抽了抽。
　　“都没人关心宣判了。”季黎看向被告席上表情狰狞的人。
　　柏修晏没说话。
　　季黎把着柏修晏道：“人类的悲欢并不共通，他们只在乎我们做的游戏。”
　　柏修晏：“……”
　　他把季黎的手臂推开：“好好说话。”
　　“我这不是看你心情不好，逗逗你吗？”季黎道，“不想看就别看了，看不看都不影响他们的宣判。”
　　死刑或者死缓，就看法官怎么判了。
　　死了柏修晏出口气，没死的话以他们的性格估计比死了还难受。
　　都可以。
　　“好。”柏修晏确实看不下去了。
　　法庭上的狡辩，仇人的歇斯底里，看着伤眼睛。
　　他只需要知道对方的结局。
　　“他们做了那么多事，为的就是长青集团，为的就是你父母的遗产。现在他们已经知道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即使没死，这后半辈子也要当个只能卖苦力的穷人，不知道会死在哪。”季黎道，“事情已经结束了。我们的新生活才刚开始。”
　　柏修晏没好气道：“我们的新生活已经开始很久了，走吧，陪我转转。”
　　季黎问道：“去哪？”
　　柏修晏道：“随便。”
　　季黎道：“那就去博物馆吧，顺便取材。”
　　柏修晏点头。
　　他们带着钟叔离开。
　　柏老爷子仍旧坐在席上，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孩子被审判。
　　柏修晏的奶奶没有出现，据说是气病了。
　　季黎猜测，柏老爷子找了柏修晏奶奶娘家人，把柏修晏的奶奶关了起来，别让她再捣乱。
　　离开法庭的时候，柏修晏回头看了一眼。
　　“看什么？”季黎问道。
　　柏修晏道：“柏家的末路。”
　　季黎无语：“咳咳咳，喂喂喂，你也姓柏。”
　　柏修晏道：“我代表我自己，又不代表柏家。难道你发达了，要给自己搞个季家家族出来？”
　　季黎抖了抖：“才不要。”
　　柏修晏道：“这不就对了，先去市博物馆。”
　　兼任司机的钟叔这才开口：“好。”
　　……
　　一审判决主犯死刑，被告上诉。
　　这一上诉，估计又要等一两年。现在柏修晏等得起。
　　上辈子，柏修晏很担心自己活不到审判结束，看不到这些人的结局。
　　每当他害怕的时候，他就去玩季黎制作的游戏。
　　如果这样还不能缓解心里的恐惧，他就会约季黎出来喝一杯。
　　季黎喝酒，他喝水。
　　如果早知道季黎会得胃癌的话，他一定会阻止季黎喝酒。
　　柏修晏想东想西，晚上入睡的时候又梦到了前世。
　　这次他仍旧梦见的是酒吧里的季黎。
　　季黎穿着贴身的制服，游走在男男女女中间陪酒。
　　酒一杯一杯下肚，季黎跟没事人似的，那些人纷纷喝醉。
　　柏修晏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季黎喝酒很有技巧，大部分酒都没喝下去，而是偷偷撒掉，就像是变魔术一样。
　　柏修晏不可能拆穿季黎。他只是静静的看着，把季黎这个行为又写入了素材本。
　　假期回国的时候，那个酒吧就是柏修晏固定取材地点。
　　直到有一天，他等了几日也没等到季黎。
　　要不要去问问老板？柏修晏当时想。
　　但他放弃了。
　　他这副模样太特殊，有心人都知道他是谁。如果他询问季黎的事，肯定会给季黎带来麻烦。
　　人与人的缘分就是这样脆弱。如果不上前询问，不加深关系，那么很快两人的缘分就会断掉，就会成为再也见不到的陌生人。
　　柏修晏收起素材小本子，换了个取材地点。
　　但他换来换去，都找不到比季黎更有意思的素材来源。最终他只能隔三差五的去季黎打工过的酒吧一趟，看能不能再次遇见季黎。
　　可他的希望一直落空。
　　一年，两年，三年……酒吧换成了涮羊肉店，他便再也没去那条小巷子，也再没见到过季黎。
　　直到他第一次参加游戏博览会，遇到了老和他争夺第一的死对头。
　　“好巧啊。”季黎笑眯眯的神情，和当年在酒吧当陪酒和驻唱时一模一样。
　　“嗯。”柏修晏决定，把游戏里那个长相英俊的酒吧老板改成杀马特五彩斑斓鸡冠头。
　　……
　　“喂，你怎么又说梦话？”第二天早晨，季黎一边喝牛奶粥，一边抱怨，“还有季黎鸡冠头是什么鬼？你梦到我了？在梦里恶搞我？”
　　柏修晏优雅的擦了擦嘴：“梦里的事，我怎么知道？睡醒了就忘记了。”
　　季黎满脸狐疑：“我总觉得有鬼。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柏修晏道：“我瞒着你的事多了去了。”
　　季黎翻白眼：“说的也是。不过为什么听你说鸡冠头，我会觉得有点熟悉？”
　　柏修晏：“……”
　　他决定埋头吃肉包子不说话。这时候说什么话都可能被季黎听出破绽。
　　季黎还在那嘟嘟囔囔：“鸡冠头，鸡冠头，为什么我会觉得有点熟悉？我在哪见过？肯定是游戏里，只有游戏角色我才会感到熟悉……”
　　柏修晏差点被包子噎住。
　　不能任由季黎想下去了！
　　柏修晏擦了擦嘴，面无表情道：“我的游戏已经做好了，你的游戏呢？要同一天发行吗？再比一比口碑和销量？”
　　季黎无语：“哈？你脑子有病吧！现在我们是一家！自己和自己打？”
　　柏修晏道：“如今在东煌我们没有竞争对手，自己和自己打一把也不错，可以提高内部竞争力。”
　　季黎皱眉：“你玩真的？我跟你说，我这次游戏可好玩了，绝对下载量超级高。我听说你的游戏是文艺剧情向吧？你那种游戏口碑好，销量不一定高。”
　　柏修晏道：“那不一定。敢比吗？”
　　季黎冷哼：“你会死的很难看。”
　　柏修晏松了口气。激将法转移注意力成功！
　　……
　　一星期后，天问同时发布两款单机小游戏，其游戏素材大多是游戏编辑器里的免费和低价付费素材。
　　游戏设计师们争相下载。
　　天问的神级游戏设计师们，又在教咱们做游戏啦！
　　咱们购买的不是游戏，是教材！


第67章 二更合一
　　季黎的小游戏是经典魔改塔防，《山海家园保卫战》。
　　主角是一群蛮荒时代的野人，敌人是一群要吃掉你的蛮荒妖兽，抵抗妖兽的是主角契约的蛮荒灵兽和防具，召唤灵兽和防具的“费用”是体力点。
　　游戏开始，主角做出各种武术冥想姿势吸取日月之精华，积攒体力点。
　　有体力点后，就在屋门口的空地上放防具或者灵兽——防具只有抵挡这一个效果，灵兽可以控制可以杀伤，两者配合能抵挡住妖兽的攻击。
　　玩家要做的就是在“族人来援”前抵挡妖兽的攻击，不被妖兽掳走。
　　为了把这个游戏打造成全年龄向，己方的灵兽们都是“魂魄体”，即是用符咒召唤出来的灵兽部分力量。当灵兽被攻击的时候，不会流血，只会身形变淡，然后“嘭”的一声消失。玩家可以提前撤掉符咒更换塔防配置。
　　妖兽的设计都很Q版滑稽，歪七扭八“嗷嗷嗷”冲上来，被打败的时候直接遁地或者飞空跑掉，不会死亡。
　　当玩家的防线被攻破，玩家惨叫着被妖兽携裹着掳走的声音是季黎亲自配音，就突出一个童真童趣。
　　游戏一发表，玩家们就玩疯了。
　　这个游戏后续会出精制版本的半虚拟、全息客户端，全息客户端还有联网合作功能，让玩家们体会合作的快（痛）乐（苦）。
　　除了可爱的美术风格和精巧的关卡设计，各种防具和灵兽的“技能”配备也很重要。
　　特别是灵兽，属性克制、技能配招、能力进化……在短短的塔防过程中，还兼顾这么多内容，让玩家们感慨黎大神的脑子简直不是人脑。
　　当游戏全通关之后，所有地图都有无尽模式。在无尽模式中，玩家有更多的时间体会灵兽培养的乐趣。
　　有不少游戏主播在网上抱怨，这个游戏看似简单，但非常有瘾。他们玩着玩着，抬头一看，居然天已经亮了。
　　关卡设置得太有趣也不是一件好事，这会让你有一气呵成之感，忘记了游戏时间。
　　“已经沉迷无尽模式无可自拔，我就想把灵兽全部升到最高级。”
　　“求出一个单独的培养灵兽的游戏啊！灵兽真是太可爱了！”
　　以上的建议得到了许多玩家的投票支持。
　　喜欢可爱宠物的玩家想要和自己的灵兽们亲亲抱抱举高高，喜欢强大宠物的玩家想要带着自己的灵兽征服世界。
　　可恶的妖兽，你是不是很嚣张？等我把灵兽搭档培养好了，直接杀到你们老巢！
　　季黎看到玩家的反应，露出了犹如幕后大BOSS的邪恶微笑。
　　没错，尽管期待吧。山海御宠游戏，就是我接下来的大计划。
　　人类除了会为男神女神一掷千金，还会为自己萌萌哒的宠物们一掷千金。
　　没看许多自己连点四十块外卖都舍不得的人，自家猫猫狗狗一天一个三四十块的罐头喂着？
　　更别提什么宠物医疗宠物美容，那都是烧钱的玩意儿。
　　《山海家园保卫战》延续了《积木城》中的背景，人类在蛮荒世界面对恶劣的生存环境，如何保全自身。
　　游戏中许多怪物素材和怪物配招，都可以在《积木城》中找到原型。
　　有外国知名游戏评论家评论，“Wish的野心很大。看得出来，山海世界一定会是他和Cypress创造的第一个虚拟世界”。
　　围观吃瓜群众，这个评价中为什么只有黎大神和柏大神，季爸爸呢？
　　外国知名游戏评论家道，“Oneday和他们走的不是同一条路线，Oneday显然更倾向于塑造一个类现代的世界”。
　　季晨夕拍着大腿叫好。
　　这个人真是他们的知己！他一定非常厉害！
　　季黎无奈：“爸，他是《魔幻纪元》主创查克顿。他现在说的话，是我和柏修晏和他闲聊时告诉他的。”
　　季晨夕立刻泄气：“这人说得头头是道，结果是拿着你们告诉他的消息装逼啊。”
　　“他性格就这样。不过他只会披马甲这么做。当他是《魔幻纪元》主设计师查克顿的时候，他还是蛮正经。”季黎戳了戳柏修晏腰间的软肉，“看，我赢了。”
　　柏修晏没理睬他。
　　季黎继续戳：“愿赌服输。看看咱们俩游戏的销量，看看咱们俩游戏的口碑，嘿嘿嘿，你输啦你输啦。”
　　柏修晏把季黎作妖的手推开：“首先，我们并没有确定赌约。然后，胜负还不一定。你的游戏上手就能玩，口碑很快就会出来，我的游戏要玩几天才能看到后续剧情。”
　　“哼，嘴硬。”季黎背着手，“再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认输。如果你输了，我要连续点一个星期的晚餐！”
　　“请不要擅自加码。”柏修晏无奈，“你想吃什么？”
　　季黎道：“一个星期不同样的炸鸡炸鱼炸虾炸……”
　　“滚。”柏修晏毫不犹豫道。
　　季黎叉腰：“你就是赌不起。”
　　柏修晏点头：“嗯。”
　　季黎：“……”激将法居然对柏修晏没用？！
　　季晨夕打圆场：“宝宝，你这么想吃，爸爸给你……哎哟！”
　　柏修晏抄起海绵猫爪砸在季晨夕背上。
　　季晨夕讪讪道：“修晏，只是一个星期而已。”
　　“你给他吃一个星期，他就能吃一个月。不要相信他在垃圾食物上的自制力。”柏修晏道，“好不容易身体健康一点，不要作死。你非想吃炸的食物，一个星期可以给你吃一次用空气炸锅炸出来的……”
　　“我不，没用油炸出来的就不叫炸！”季黎理直气壮，“做游戏输给我的人，没资格和我提意见！你不给我做，我就去找麦当当和肯爷爷！吃真正的垃圾食品胖死自己！”
　　柏修晏：“？？？”用你自己的身体健康威胁我，你很有趣哦？
　　柏修晏都被季黎气笑了。
　　他很想说“那你就去吃”，但话到了嘴边还是软了。
　　“我如果输了，给你做一次全油炸的大餐。多的别想。”柏修晏道，“要怎么比？直接看销量？那我肯定比不过你。”
　　“投票啊。”季黎道，“直接发邮件投票，只有两个游戏都买了的玩家才有资格参与投票。”
　　柏修晏道：“好。”
　　只是论口碑，他不认为自己会输。
　　季黎和季晨夕交换了一个“奸计得逞”的表情。
　　前段时间柏修晏的奶奶又来闹了一场。虽然她还没有接触到柏修晏，就被娘家人带走了，但柏修晏的情绪仍旧不好。
　　这件事上了新闻热门，即使撤了热门，也抵挡不住网友们讨论的热情。
　　倒没有人骂柏修晏的不是。
　　柏修晏就是一个七岁小孩，他能有什么错？错在没死吗？
　　网友们不知道这个案件是柏修晏一手推动重审。他们就算知道了，也会给柏修晏竖起大拇指。
　　网上的言论除了故意说恶心话博眼球的人，都站在柏修晏一边。
　　这个什么奶奶，也太恶心了吧？
　　所有人都很同情柏修晏。柏修晏不喜欢这些同情。
　　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不会愿意被许多人说自己是小可怜。
　　柏修晏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板着脸装哑巴。季黎和季晨夕只是找借口让柏修晏暂时振作起来。
　　“当然，我能赢下一次油炸大餐也很重要。”季黎强调。
　　季晨夕点头。他也很想吃柏修晏做的油炸大餐。
　　柏修晏做油炸大餐的时候，除了食材、面衣、腌料、火候很讲究之外，还会配置几十种蘸料，每种蘸料都是绝味。
　　因为柏修晏每次做大餐都要尽善尽美做到极致的这个性子，除非庆祝，他很少做太麻烦的食物。
　　油炸大餐就是其中之一。
　　“小黎，你一定要赢！”季晨夕都在吞咽口水了。
　　季黎无奈：“老实说，我真的没信心。我和他制作的游戏永远评价都差不多，很难决出胜负。”
　　谁让他们俩游戏制作的口味不一样，面向的玩家群体也不一样。除了销量之外，口碑很难量化的比较。
　　季晨夕道：“小黎，你的游戏销量应该比他好，为什么不直接比销量？”
　　季黎道：“胜之不武。要是这么比，他做抽卡游戏，谁都比不过他。你不是不知道他在人设和剧情的拿捏上有多出色。他准备卖卡的时候，谁能赚得过他？”
　　季晨夕失笑：“也对。”
　　他看出来了，说是比较，其实两人都已经认为对方与自己并列第一。若其他人说对方比自己差，说不定还会上去比划比划。
　　小黎和修晏就是对方的游戏粉吧？
　　他们的感情真好啊。
　　……
　　距离季黎强迫柏修晏打赌不到一个星期，柏修晏的游戏口碑终于慢慢起来了。
　　柏修晏的游戏是一个废土种田经营类的游戏。
　　玩家出生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废土中。整个废土世界就像是被罩子罩起来一样，看不到外界。昼夜变换都是靠罩子上的灯光。
　　玩家要在废土中捡垃圾，做任务，打怪物，一边艰难的活下去，一边搜集做武器的材料。
　　罩子中的资源越来越少，根据科学家们说，这是因为没有真正的阳光，土地会越来越贫瘠。
　　罩子外面的世界会更好吗？不一定。
　　有可能这个罩子是为了隔绝危险。
　　罩子外面可能有人类无法战胜的大怪兽，可能天气恶劣不适合人类生存，可能拥有对人类而言致命的病毒……可人类还是要走出去，不能坐以待毙。
　　在走出去之前，他们要做好尽可能完善的准备。
　　人可以因为意外而死去，但不能因为疏忽而失败。
　　玩家在任务中，会接触到各式各样的人。
　　有的人对外界充满向往，也有的人对打破罩子的事很悲观。不同的人对打破罩子的事有不同的思考。
　　更何况打破罩子需要很多的牺牲。
　　罩子周围有强烈的干扰波，无法用自动武器。若是要撞开罩子，武器必须由人来操控。
　　操控武器很难，需要千百次的训练。而且越靠近罩子，人所承受的压力就越巨大。在这种前提下，要能完成任务目标，需要驾驶员强大的意志力。
　　也就是说，驾驶员肯定都是自愿的。
　　若非自愿，他们是不可能有这么强大的意志力完成任务。
　　驾驶员都有自己的亲朋好友，都有美好的未来。他们却抛下了一切，每日为着赴死的任务而努力锻炼。
　　玩家的体质很差，不适合当驾驶员。他/她每日的任务就有帮助忙于训练的准驾驶员们处理杂事。
　　这个游戏的世界背景说是废土，但不是考验人性的废土，而是童话风格的废土。
　　这里的人有自己的小心思，但总体上思想都是积极的、向上。
　　就算是无知的孩童，也会因为看到泥土里新冒出来的苗苗而开心的微笑。
　　描绘人性黑暗的世界中会遭遇许多悲伤的事，描绘人性光明的世界中遇到悲伤的事时，玩家们所受到的触动也很强大。
　　柏修晏的这个游戏，连悲伤都悲伤得那么温柔。
　　玩家和许多人建立了羁绊，见到了许多有趣的人，喜欢上许多友善的人，但玩家们所做的事却是缩短将这一切羁绊打破的进度。
　　每一次捡垃圾，每一次做任务，每一次打怪，武器的制作进度就会快上一分。
　　看着武器一步一步的做好，所有人都很开心，但玩家心里却沉甸甸的，高兴不起来。
　　东煌玩家对收集、种田类的游戏好感度都挺高，好像囤积资源是天生印刻在基因里的东西。
　　他们对《罩子》这个名字朴实无华的游戏最初的印象是，这是一个挺肝的末日废土收集游戏，喜欢这一口的就觉得挺好玩。
　　不过比起《积木城》而言，《罩子》的玩法还是单一了一些。考虑到这个游戏素材有限，制作人员也有限，不好一起比较。
　　但在不断和NPC的接触中，不断探究这个罩子下的世界的真相时，玩家们渐渐沉浸在了剧情中，不由代入了游戏角色。
　　在残酷的废土中，这个故事的主基调是那么的温柔温暖，比童话书本中的故事更像是童话。
　　在有人打出结局的时候，玩家们积攒的情绪到达了高、潮。
　　武器制作成功，无数怪模怪样的飞行器升空。
　　先是和玩家关系最好的那个NPC撞上了天际，然后天际烟花闪烁，犹如无数逆飞的流星。
　　暗幕出现了裂痕，阳光照射到了玩家眼前，正好落在了一株蔫哒哒的小草上。
　　结尾是三张简单的手绘CG。
　　第一张是和玩家最好的NPC对地面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竖起了大拇指，就像是和仰望天际的玩家打招呼；第二张是天际绽放的烟花和裂缝中透露出的点点阳光；第三张，则是地面上沐浴在阳光中的小草。
　　小草摇曳，叶片上的露珠散发出彩虹般的光彩。
　　字幕出现，游戏结束。
　　玩家摸了摸脸颊，发觉明明还没有感觉到悲伤，就已经泪流满面。
　　游戏没有说罩子后面是什么，没有说人类迎来的是希望还是另一个地狱。故事就在阳光出现的时候结束。
　　没有歇斯底里的生离死别，无论是抱有积极思想的人还是抱有消极思想的人，都坦然的接受了这个结局。
　　他们决定打破天罩，迎接未知的未来。
　　游戏评分节节高升，玩家在评论中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游戏好玩吗？收集种田永远的神，打怪时一些小插曲也挺有趣。
　　但这个游戏最重要的是剧情。所有玩法都为剧情服务，所有剧情又都为最后那一场灿烂的烟花秀服务。
　　在感情平复之后，国内外游戏网站都给了这个游戏极高的评分。在剧情上，一些知名游戏媒体甚至给出了满分。
　　“坐以待毙还是积极进取？《罩子》告诉你何为人类的赞歌。”
　　“这不是一个游戏，而是一个艺术品。”
　　“论《罩子》中的镜头语言运用。”
　　“很期待《罩子》改编成电影。”
　　“灿烂的微笑，竖起的大拇指，璀璨的烟花，沐浴在阳光下摇曳的小草，所有情绪都在结尾收拢，还未感觉到悲伤便已经泪流满面。”
　　“让人流泪的不止痛苦，还有温暖和喜悦。”……
　　柏修晏翘着二郎腿靠在单人沙发上，下巴微微抬起：“认输？”
　　季黎看着玩家反馈的投票咬牙切齿：“这群玩家是不是有毛病？什么叫做《山海家园保卫战》虽然好玩，但我选择《罩子》？！有剧情了不起吗？《山海家园保卫战》比你的游戏好玩一百倍！”
　　“是你自己选的比赛方式，也是你自己说打赌。”柏修晏双手手指交叉放在膝盖上，抬起下巴看着季黎。
　　季黎拍了一下桌子：“你记忆力有问题吗！明明是你最先说的比销量和口碑！”
　　柏修晏想了想，对哦，好像的确是我先说的。
　　“但我没说打赌。”柏修晏道，“总之，我赢了。”
　　“不行，你说比销量和口碑。顶多口碑你赢了，销量是我大大胜出，我们打平。”季黎道，“你还是输了。”
　　柏修晏鄙视道：“为什么打平就是我输了？”
　　季黎理直气壮：“因为我想吃大餐！”
　　柏修晏：“……”
　　季晨夕弱弱举起手：“我也想吃。”
　　柏修晏：“……”
　　季晨夕和季黎看向来串门的尹清泽。
　　尹清泽硬着头皮道：“我、我也想。”
　　围着一个七岁孩子说让对方做大餐？？尹清泽的脸都快烧起来了。
　　柏修晏放下二郎腿，无奈道：“真是拿你们没办法。”
　　“哟嚯嚯嚯！我要上网宣布这个好消息，柏修晏你认输了！”季黎高兴得转圈圈。
　　柏修晏：“……不准发！”
　　柏修晏说不准，季黎就会照做，那季黎就不是他的死对头了。
　　当玩家们因为那封邮件还在吵闹究竟是《山海家园保卫战》更优秀，还是《罩子》更牛逼的时候，季黎发了九宫格美食照片。
　　“在发布游戏前，我和柏修晏就游戏的口碑和销量打赌，赌注是柏修晏做一顿全是油炸美食的大餐。口碑上柏修晏稍胜我一筹，销量上我比柏修晏强那么一丝丝，算打平了。于是柏修晏输了，看，大餐！”
　　玩家们流着口水打问号。
　　你们不是打平了吗？为什么说柏大神输了？
　　“啊，因为我和我爸想吃大餐，所以柏修晏输了，就这酱（噗嘿.jpg）。”
　　玩家们纷纷发出了鄙视的表情包，并开始反思自己吵出了真火简直是白痴。
　　“散了散了，比什么比，只要黎大神馋了，柏大神就输了，还有什么好比？”
　　“我还以为他们发邮件是为了绩效评比什么的，原来是柏大神不准黎大神吃垃圾食品。”
　　“我们在为他们打生打死的时候，他们正在美美地吃大餐，掀桌！脱粉！”
　　“柏大神啊！臣等还未放弃，陛下为何先降！”
　　“只有我好奇柏大神的饭菜多好吃吗？黎大神发的私人相关的博文，几乎全是柏大神的饭菜。”
　　“我不好奇。作为多年老粉，已经默认柏大神是大厨了。我只是好奇黎大神为什么要叫季晨夕爸爸。干爹？”
　　“说什么呢！黎大神就是季黎，那个今年才六岁的宝宝啊（狗头）。”
　　“没错，季黎是季晨夕的儿子，叫季晨夕爸爸怎么了？（狗头）”
　　“懂了！这一桌子危险的油炸食物是七岁的柏修晏做的！（狗头保命）”
　　……
　　七岁的柏修晏大厨炸好最后一锅皮皮虾，配上了椒盐的蘸料。
　　季黎一边吃一边吮吸手指，把手指都吮吸红了。
　　尹清泽吃着美食，神情恍惚。
　　他吃过很多次柏修晏做的饭菜，仍旧不理解为什么柏修晏厨艺会这么好。
　　尹清泽已经很努力的磨炼厨艺了，但比起柏修晏，就像是家常菜馆的厨师和五星级厨师长的区别。
　　“修晏，你能不能教我做饭？”尹清泽终于鼓起勇气拜师。
　　“好啊。”柏修晏道，“不过我不建议你浪费时间在学厨艺上，你为什么不努力赚钱，直接聘请私人厨师？如果只是自己家人吃的饭菜，你的厨艺已经够了。”
　　柏修晏的厨艺这么好，是因为前世用这个修身养性。
　　他的身体机能大部分都消失了，剩下的感觉被磨炼得很敏锐，才能“倾听”和“观察”到食材在烹饪中的每一分的变化，做出最好吃的饭菜。
　　“对啊，比起学做饭，不如赚钱。”季黎一边吃一边附和。
　　季晨夕也感慨：“还是太穷了，不然每个菜系的五星级大厨请一个，一天吃一种菜系。”
　　尹清泽思考了一下把全世界所有菜系的五星级大厨都请来当私人厨师的费用……
　　咳，确实请不起。
　　“我会努力赚钱。”尹清泽沉痛道。
　　季黎和季晨夕噎住了。
　　不会吧不会吧，尹清泽居然连开玩笑都听不出来？！
　　这家伙真傻。
　　作者有话要说：　　《山海家园保卫战》的原型是植物大战僵尸+奇奇怪怪的宠物养成游戏；《罩子》的剧情原型是一个国产短片动画《冲破黑暗 Out of Darkness》哔站av号462225706，玩法类似《辐射》。


第68章 二更合一
　　今年肝了三个游戏出来，季家一家三口认为自己的工作量已经达标了。
　　好几个游戏都需要持续运营，天问短时间内抽不出来更多人手做新游戏，何况还要准备明年的《博物战争》电子竞技大赛。两位小老总一合计，给自己放了个假。
　　他们俩又放假了，季晨夕还得继续忙。公司里的琐事和游戏策划的活动都得他过目。
　　季晨夕还要兼顾学业，黑眼圈都忙出来了。
　　柏修晏看着心疼，给季晨夕做了许多好吃的。
　　于是季晨夕不但有了黑眼圈，还胖了一圈。
　　季晨夕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气得难得又垂了几滴眼泪，把尹清泽吓得不行。
　　尹清泽道：“要不和宝宝们说一声，让他们分担些你的工作？”
　　季晨夕垂泪：“宝宝们这么小，我怎么能虐待他们？”
　　尹清泽道：“那……那和修晏说一声，少做点吃的？”
　　季晨夕垂泪：“修晏的好意我怎么能拒绝？何况修晏做的饭菜那么好吃！”
　　尹清泽不小心心直口快：“你就是馋吧？”
　　季晨夕挽起了袖子：“你就是找揍吧？”
　　尹清泽：“……那我陪你每天健身？”他赶紧从心的转移话题。
　　季晨夕皱眉：“好。”
　　虽然他每天很忙，但健身的时间还是能抽出来的。
　　其实季晨夕每日待在公司的时间并不多，只是要做的那些事太费脑子。
　　褚鹏飞肯定受了两个真正的老总的命令，时刻盯着季晨夕，恨不得把自己的本事全部一股脑灌输给季晨夕。
　　季晨夕从娇弱（？）小白花才开始成长几年？那么多麻烦事他一想想就头大。
　　现在季晨夕每天处于（奇怪的知识增加了.jpg)和（好烦啊要用脑子去想.jpg）两个表情包左右横跳中，脑子耗能极速增加，全靠“一定要不能让宝宝们失望”这一口气撑着，才没有崩溃大喊“我不干了”。
　　褚鹏飞十分欣慰，于是加大了力度。
　　现在季晨夕听到褚鹏飞的名字就会瑟瑟发抖，就像是变回了以前的娇弱小白花。
　　尹清泽看着季晨夕的状态十分着急。若是以前，他肯定会劝季晨夕放弃。但现在他以己度人，如果是他自己遇到这件事，肯定会动力十足的努力。
　　有人期待你，有人手把手的教你，这难道不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吗？
　　季晨夕现在已经是东煌榜上有名的游戏设计师，眼看着马上会成为巨无霸企业的天问集团真正的实权老总，学习是应该的。
　　尹清泽只能想方设法给季晨夕减轻压力。
　　他以前压力太大的时候就会去健身，这一点可能对季晨夕也有用。
　　让尹清泽没想到的是，季晨夕去健身之后，收获了一大票追求者。
　　众所周知，勤去健身能吸引异性，太勤去健身会吸引同性。
　　谁都知道季晨夕是同性恋，他地位高，脸长得漂亮，力气还特别大。
　　地位长相再加上man透了的气质，哪个同性不心动？
　　哪怕季晨夕去健身的时候时常和尹清泽一起，但他们俩不是没复合嘛，就算复合了也可以挖墙脚嘛，遇到一个完美的恋人多不容易啊，还不挥舞着锄头使劲挖？
　　就算锄头挖不到，能和季晨夕建立良好的朋友关系也不错。
　　于是，季晨夕总是被搭讪、总是被邀约、总是被要联系方式、总是被送高档礼物……尹清泽怒了。
　　他当即砸了近千万，把别墅一层大厅改成了高档健身房，并且聘请了一位曾经是国际知名运动员的女性教练充当他们的私人教练。
　　“你婚姻美满家庭幸福对吧？”签合同的时候，尹清泽反复询问。
　　女教练反问：“是是是。季晨夕先生是同性恋，你连女的都防？”
　　尹清泽焦虑道：“我不防，我知道他不会乱搞男男关系男女关系，我只是自己看着别人追求晨夕很焦虑。”
　　女教练笑得超级大声，开心的签下了这份合同。
　　如此待遇优厚工作时间还不长的合约很难得，何况她长得漂亮，当健身房教练的时候老被人骚扰。
　　和尹清泽签约之后，女教练不再担心工作环境，还能看到养眼的帅哥和可爱的小朋友，一举N得。
　　更重要的是，她可以从季晨夕这里买到限量版的设定集和周边，他老公和孩子羡慕死了。
　　女教练问尹清泽：“你介意我把今天的趣事告诉网友们吗？”
　　尹清泽生无可恋道：“已经传开了，你随意，顺便让那些想要打晨夕主意的人认清现实。”
　　尹清泽不怕丢脸，他只怕季晨夕被人勾走。
　　虽然季晨夕目前看到追求他的人只想逃跑，但假如呢？
　　尹清泽看着镜子中年轻英俊潇洒的自己。嗯，今天的皮肤有点干燥，需要再敷一次面膜。
　　季晨夕现在在网络上是“顶流”，比几个天天上热搜的明星还顶流。他的消息一出来，立刻会引起众多人的讨论。
　　季晨夕和尹清泽原本去的健身房是公开经营，人多口杂，很快这些趣事就被人传了出来，网友们纷纷哈哈哈。
　　现在得知尹清泽直接砸了一个私人健身房，聘请私人教练在家让季晨夕锻炼，网友们纷纷“鄙视”尹清泽小气。
　　网友们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尹清泽这么小气，就是你没信心，就是你人不行，略略略。
　　不过因为季晨夕在私人账号上吐槽过健身房应酬太多，没有放松身心反而更疲惫，网友们只是玩梗，没有上升到认真抨击的局面。
　　只有人在遗憾，看尹清泽和季晨夕走得这么近，说不准两人已经复合了。
　　呜呜呜，晨夕大神好惨一个人，还是被个傻子给绑定了。
　　如果不是傻子长得好看还自主创业家财万贯，我们才不同意这门亲事。
　　我也相当季黎宝宝的妈妈/爸爸啊！
　　季晨夕扫了一眼网友们的鬼哭狼嚎，头发都差点竖起来了。
　　什么！有人要和我抢宝宝？！打死！统统打死！！
　　……
　　“老爸居然还在网上和人闲聊，看来工作还不够多。”海滩上，季黎穿着花衬衫，叼着椰子上的吸管，躺在躺椅上叹了口气。
　　柏修晏也穿着花衬衫花短裤，盘坐在躺椅上吃水果拼盘。
　　季黎不满道：“吃吃吃，就知道吃，胖死你！我和你说话呢！”
　　柏修晏给了季黎一个“闭嘴”的眼神。
　　他午觉睡醒，人已经在机场。
　　季黎说，午觉睡不着所以心血来潮先去海边度假，于是让保镖抱起还在午睡的柏修晏，来了一个说走就走的旅行。
　　柏修晏看着买好的机票定好的酒店豪华套房，整个脑子充满了小问号。
　　过年了啊季黎弟弟！大过年的你跑海岛上度假，把季叔叔和尹叔叔两个人丢在家里？季叔叔会哭的！泪水像坏掉的水龙头那样哭的！
　　柏修晏心累。
　　更让他心累的是，他居然就这么跟着来了？没有中途跑路？
　　柏修晏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鬼迷心窍被季黎一顿忽悠跟着来了。
　　季黎的话好像反复就是那么几句，“票都买了”，“房都定了”，“晚餐吃什么都选好了”。自己就来了。
　　柏修晏两眼放空，机械地往嘴里塞水果。
　　“我爸我爹都不在意，你在意什么？”季黎知道柏修晏不满什么，摘掉墨镜道，“他们也重逢好几年了，得给他们一个单独过年的机会。”
　　柏修晏擦了擦嘴边的果汁，道：“他们单独相处的机会多得是，不一定非要过年。”
　　季黎道：“平时单独相处和过年单独相处不一样。老爸太依赖我们了，如果不趁早独立，他估计要等我们俩十八岁成年才考虑终身大事。”
　　“如果季叔叔想要等我们的身体成年后才考虑终身大事，那也是季叔叔自己的选择。”柏修晏道，“你逼他干什么？”
　　季黎跳下躺椅，抢了柏修晏一块水果道：“我没逼他，只是给他和尹清泽单独相处的机会。他现在的时间除了忙于工作和学习，就是跟着我们俩屁股后面跑。我们哪需要他盯着？”
　　柏修晏沉默地看了季黎一会儿，放下果盘道：“季黎，这不是你这么急躁的理由。发生什么了？”
　　“唉，瞒不过你。”季黎蔫哒哒道，“只是我的理由太奇葩，你听了笑话我怎么办？”
　　柏修晏挑眉：“你想让我笑话你，那我从现在开始笑，哈哈哈。”
　　季黎给了柏修晏一拳头：“闭嘴！”
　　他缓了缓，道：“我梦见上辈子的尹清泽了。”
　　柏修晏“嗯”了一声，示意季黎继续说。
　　季黎刚开始做梦的时候，没有意识到自己梦到的是谁。
　　但当他醒来时仍旧记得这个梦，接下来做梦还做成了连续剧，就由不得季黎不乱想了。
　　他和柏修晏同时重生的事就已经够神奇，如果他通过做梦梦到上辈子自己死后的事，似乎也不会太匪夷所思？
　　季黎先梦到的其实不是尹清泽，而是柏修晏。
　　他梦到坐着柏修晏，在他的墓碑前静静的看着他，眼神不是特别悲伤，但是特别茫然，好像不敢相信眼前的墓碑是真的。
　　梦中的季黎就像是坐在自己墓碑上的鬼魂一样，和茫然的柏修晏对视着。
　　但他看得见柏修晏，柏修晏看不见他。
　　季黎想，柏修晏肯定很难过吧。
　　就像他也很关心柏修晏那残破不堪的身体一样。如果这辈子前进的路上少了和自己针锋相对惺惺相惜的死对头，人生的旅途未免太过无聊。
　　季黎就这么静静地和柏修晏对视着。
　　一日一日，日升日斜，有一天，柏修晏没来他墓碑前，季黎松了一口气。
　　可没一会儿，一群人轰隆隆地在他墓碑旁施工。
　　接着就像是快进的电影一样，一连串画面闪过，从入葬到立碑再到那些刺耳的哭声，死对头就这么和自己成了邻居。
　　季黎这才意识到，哦，原来死对头没来看他，是也死了啊。
　　没想到死对头会把墓买在自己隔壁，他们俩要做邻居了。
　　死后有个人伴着，或许还不错。
　　尹清泽是在柏修晏死后才出现。
　　季黎记得自己死之前在电视媒体中看见尹清泽的时候，尹清泽头发还很黑，容貌看上去并不苍老，说是三四十岁没人不信。
　　现在的尹清泽头发干枯，面容枯槁，仿佛七八十岁的老人，抱着他的墓碑哭得不能自已。
　　几日后，隔壁的墓空了，移墓的人十分兴奋，说有人给了他们很多钱，让他们移墓。
　　然后他爸爸的墓移到了自己隔壁。
　　尹清泽又出现了。他穿着简朴的衣服，拿着水桶和抹布，每日给他和爸爸擦拭墓碑。
　　偶尔会有其他人来看望他和柏修晏，所有人都没认出这个老头是尹清泽。
　　一段时间后，他的干爹章铭诚来给自己扫墓，和尹清泽聊了一会儿。
　　章铭诚：“你真的跑这来当墓园看门大爷了？”
　　尹清泽：“嗯。”
　　章铭诚：“尹氏你不想要，曙光你也不要了？你的研发呢？也不要了？那么多心血都不要了？“
　　尹清泽：“我在这也能搞研发。”
　　章铭诚：“好吧，还想活下去就好。我还以为你会去死。”
　　尹清泽：“死了不是太便宜我？”
　　章铭诚：“……你真的疯了。”
　　章铭诚离开了。尹清泽继续每日给他们擦拭墓碑。
　　枯黄的叶子打着旋儿落下，被尹清泽扫走；
　　枝头的雪压垮了脆弱的枯枝，尹清泽把雪堆成了小雪人，把树枝插在了小雪人的身上当四肢；
　　春雪融化，枯枝生出了新芽，尹清泽在路边摘了几朵野花放在小花瓶中，给他和爸爸摆了上去；
　　炎炎烈日透过繁盛的枝叶将金色阳光洒落在墓碑上，尹清泽时常坐在墓碑下的台阶下发呆小憩……
　　偶尔有扫墓的人路过，看到这个怪老头总是绕着道走，仿佛尹清泽是个神志不清的精神病患者。
　　季黎一直想听尹清泽会和他说什么话，但尹清泽日日给他和爸爸扫墓，却从不和他们说话，仿佛哑巴似的。
　　知道有一日，尹清泽的步伐有些沉重，似乎身体不好了，才开口对他们说了句话。
　　“我死了也没资格和你们葬在一起。我已经签了遗体捐献，以后就不来烦你们了。”
　　季黎伸出手，但触碰不到眼前的老人。
　　季黎想说，过去了就过去吧。我和我爸的死又不是因为你。
　　季黎想说，人应该为自己活，就算有再后悔再愧疚的事，也不该把自己熬得油尽灯枯。你应该吸取教训，更珍惜眼前人。
　　季黎想说，听干爹说，你不是在事业上还有野心吗？你不是还有热爱的研发工作吗？你把对我爷俩的愧疚变成为国家贡献的动力也好啊。
　　可季黎说的话尹清泽听不到。
　　他听不到季黎的释然和原谅，所以他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季黎看着尹清泽的背影越走越远，走着走着就倒在了地上。
　　后来有人在地上发现了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尹清泽，季黎再也没有见到尹清泽了。
　　又是一次雪花飘落，季黎看了一眼天空，梦境结束。
　　他做完所有梦之后，神情恍惚。
　　梦境是真是假？他只知道心中空落落的情绪是真的。
　　死去的人一了百了，活着的人饱受折磨。
　　尹清泽有错，季晨夕的错也不少。
　　自己的死亡更是纯粹自己作死，怪不得别人。你看陪着自己创业的那些人都好好的。季黎郁闷，他怎么就懒得每年去体检一次呢？又不是花不起这个钱，就是懒得去，不想折腾。
　　他们一家三口都有错，但都错不至死，却都死了。
　　真正的有错的人呢？简家呢？尹家呢？还有撞死他爸的肇事司机呢？
　　这群人肯定没死完。
　　凭什么啊。尹清泽你应该活下去，活得比谁都好，这样才能折磨到那些真正的恶人。
　　“他怎么就把自己给熬死了呢？”季黎阴森森道。他只说了梦中尹清泽的事，没说在梦中也看到了柏修晏的事。
　　柏修晏没说话。
　　他本想说，一个梦而已，别太在意。
　　但这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到他也误以为这是真的。
　　“我们是时光倒流，还是平行世界？”柏修晏问出一个和季黎所思所想毫不相关的问题。
　　季黎道：“谁知道呢？怎么突然问这个？”
　　柏修晏道：“我想，我们刚回来的时候是时光倒流，现在是平行世界。”
　　季黎道：“那又如何？”
　　柏修晏从躺椅上跳下来：“没什么，随便说说，游泳吗？”
　　季黎不满道：“你听了我这么痛苦的叙述，反应就这？”
　　柏修晏无奈：“难道你要我安慰你？我俩都重生了，有什么比这个还能安慰人？要不你给你尹爹打个电话嚎几嗓子？让他对你亲亲抱抱举高高，说一句‘好大儿，爹没死，我在这’？”
　　季黎差点被柏修晏的描述恶心吐了。
　　“好了，去游泳。”柏修晏拿起游泳圈，“你不去就在这呆着别乱跑。”
　　季黎气呼呼道：“去，怎么不去。”
　　季黎喊来一同出行的保镖们一起下海游泳。
　　他和柏修晏虽然会游泳，但海里危险，还是得大人看着。
　　季黎在海水里泡了个精疲力尽，连出门吃大海鲜的力气都没了。
　　柏修晏叫了饭菜在客房里吃，边吃边和季晨夕、尹清泽视频。
　　季晨夕果然眼睛红肿，但坚称自己没睡好，不是哭过了。
　　“你们两人要单独过年吗？不要爸爸了吗？”季晨夕可怜兮兮道。
　　柏修晏道：“我俩偶尔也想单独旅游过年，抱歉。”
　　季晨夕摇头：“没什么，你们好好玩，我没事，真的没事。”呜呜呜。
　　季黎抱着抱枕蠕动过来，打着哈欠道：“老爸，老爹，你们俩要早点独立啊，不要老想和我们一起玩。我们年龄差距那么大，玩不到一起去。”
　　柏修晏无语：“你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季黎躲在了柏修晏背后，伸出双手给柏修晏头顶比兔子耳朵。
　　季晨夕被季黎的怪动作逗笑了：“好，我们尽快独立。你们好好玩，我不打扰你们了。”
　　“我们会给你们发照片。你们如果不想待在帝都，也可以去旅游过年。”柏修晏知道季黎在恶作剧，懒得理季黎。
　　季晨夕摇头：“过年好多人，懒得出门。我要在家好好休息七天，把积攒的游戏打了。最近一直工作学习，连游戏都没空玩。我在《魔幻纪元》的进度又落后了。”
　　“你找代练啊。尹叔叔的号就一直找了代练吧？”柏修晏道。
　　季晨夕道：“不喜欢找代练，我和他不一样，他要当帮主，需要保持等级，我就是纯粹玩。”
　　尹清泽立刻道：“我上线带你做任务。很快就能赶上大部队。”
　　季晨夕道：“你那个号太显眼，我怕麻烦。”
　　尹清泽道：“我有□□和隐藏斗篷，放心。”
　　季黎从柏修晏脑袋后面探出头：“爸，你就给老爹这个机会吧。他就想在你面前炫耀自己游戏水平。”
　　季晨夕无奈道：“好吧。”
　　知子莫若父，季黎这句话，让季晨夕看出季黎突然说要单独过年的原因了。
　　自家宝宝是烦了自己和尹清泽拉拉扯扯不清不楚的现状了吧。
　　毕竟，连修晏那么好脾气的人，都对他和尹清泽抱以白眼，拉长嗓音说“尊重祝福锁死”了QAQ。
　　季晨夕也不想这样极限拉扯下去，但他真的没做好和尹清泽和好的准备。
　　可要和尹清泽完全撇清关系，好像也很难做到。
　　太难了，连宝宝们都嫌弃他了_(:з」∠)_。
　　尹清泽也听出来了，他傻笑道：“我一定好好带晨夕升级。”
　　待挂断联络后，季黎板着脸道：“你说以我尹爹的那个脑子，不会在这个春节假期一门心思带着老爸升级，甚至制定每日升级目标，把自己当代练使吧？”
　　柏修晏深呼吸了几下，道：“有可能。”
　　他顿了顿，又道：“不是有可能，是很有可能。”
　　季黎黑着脸道：“尹爹那个智障。”
　　柏修晏道：“他的确是个智障。”
　　两人对视了一眼，无奈草草吃了几口饭，然后一起写攻略，写好后发给尹清泽。
　　正在制定升级计划，拉表格计算要在这个假日把季晨夕的等级拉到第一梯队需要每天刷怪多长时间的尹清泽，收到了两个宝宝发来的假日攻略计划。
　　假日攻略计划上面有一行灵魂询问：“你不会正在制作刷级计划，准备每天就把时间全耗费在刷怪上吧？不会吧不会吧？你不会在单独约会的七日中做这种煞风景的事吧？”
　　尹清泽表情一僵。
　　他默默删掉了自己的计划，赶紧回复：“我当然不会！”
　　回复完之后，尹清泽擦了擦额头冒出来的冷汗，打开文档认真研读两个宝宝写来的攻略。


第69章 二更合一
　　“无聊啊。”季黎躺下。
　　“嗯，无聊。”柏修晏在堆沙堡。
　　季黎伸出脚脚踹烂了柏修晏的沙堡：“无聊啊。”
　　柏修晏屁股挪动了一寸，换了个地方堆沙堡。
　　季黎锲而不舍的伸长脚脚，再次一脚踹进了柏修晏刚堆好的沙堡地基中。
　　柏修晏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沙子：“想你两个爸了就回去，搁着折磨我干什么？”
　　季黎收回脚：“我不是想他们，我只是无聊。你说灵境计划都快一年了，为什么还没有好玩的新游戏？”
　　柏修晏道：“最近试水的单机小游戏挺多，都挺好玩。”
　　季黎理直气壮：“也就不到二十个游戏！早就玩腻了！”
　　柏修晏无语：“你每天没事就是玩游戏，哪那么多新游戏经得住你这么玩？游戏荒不是很正常吗？你要是无聊，就自己做游戏去。”
　　季黎抓狂：“现在是春节假期，我不要加班！”
　　柏修晏道：“那你想一点其他能玩的事。旅游？读书？”
　　季黎没好气道：“旅游就罢了，读书算什么玩？”
　　柏修晏道：“随时补充知识，很重要。我最近看了一本有趣的书，要看吗？”
　　季黎有气无力道：“好。推给我吧，有空就看。”
　　柏修晏翻白眼。你一边说无聊，一边说没空，什么都让你说尽了。
　　不过柏修晏自己也挺无聊的。
　　这无聊还是重生的锅。
　　季黎和柏修晏的爱好都很宅，什么旅游极限运动多人运动（不是）他们一点兴趣都没有，就打打游戏、看看小说影视动漫。
　　可他们爱看爱玩的东西，前世已经看的、玩的差不多了。
　　这辈子东煌的灵境计划提前开展，国外却还未受影响。光凭国内这些脑子还没完全灵活起来的老派游戏设计师们给他们做游戏……唉，想想都不可能。
　　新的游戏设计师们现在还得从零资源一点一点熬，要做出让他们玩很久的大作不知道需要等多久。
　　这个重生生活真是无聊透了。
　　“要不我们改改爱好？”柏修晏认真建议。
　　季黎盘着腿坐在沙滩上道：“比如？”
　　柏修晏道：“极限运动？”
　　季黎道：“我俩才几岁，你心里有点逼数吗？”
　　柏修晏绞尽脑汁想他们现在这个年龄能玩的事。
　　最后，他们遗憾的得出结论，一个都没有。
　　两人面面相觑。
　　“为什么其他孩子每天都能玩得非常开心？”季黎很不理解。
　　和他们一样的孩子们每天疯玩，从来不觉得无聊。为什么他们会觉得无聊？
　　柏修晏道：“大概因为我们的内心还是成年人吧。”
　　两人继续面面相觑。
　　最终，无聊的两人只好重温经典，玩《魔幻纪元》去了。
　　他们一边玩一边顺带写游戏测评，并把游戏测评发给了查克顿。
　　此刻还很锐意进取的查克顿每天就盼着季黎和柏修晏给他发游戏测评，甚至邀请他们成为《魔幻纪元》编外人员。
　　季黎：“不了不了，我们还是当对手吧。”
　　柏修晏：“如果没有对手，制作游戏的路上会很无聊。”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嫌弃的把视线撇开。
　　查克顿感动极了。
　　看！这才是我们游戏设计师的标杆！
　　他们俩那黄金一样的品质，和我简直一模一样！
　　查克顿专门登录大号夸赞了季黎和柏修晏，并在游戏更新中把季黎和柏修晏的建议点出来。
　　免费的专业游戏测评？还有这么傻的人吗？
　　全世界的游戏设计师都试图给季黎和柏修晏的邮箱里发游戏，免费邀请他们玩游戏，只要有空了写测评就好。
　　“没有测评也没关系，只要你们能玩到我做的游戏，我就很开心了。”
　　游戏设计师们茶里茶气的说道。
　　季黎和柏修晏只好注销了公开的邮箱，并发公告说明，自己要玩游戏会去买，不用免费。
　　“每一个游戏都是游戏设计师的心血，拒绝白嫖同行，是每一个游戏设计师应该做的事。”
　　网友们哈哈大笑，你们游戏设计师都去绿茶学校学习过吗？一个比一个会说话。
　　会说话你们就多说一点！
　　这一场闹剧结束，假期也结束了。
　　皮肤晒得黝黑的两只宝宝包袱款款回到家，无聊的生活仍旧继续。
　　季黎：“还是做游戏吧。”
　　柏修晏：“只能做游戏了。”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叹气。
　　季晨夕比肌肉：“我也准备好了！我也要做游戏！就做之前说过的缉毒警察的游戏！你们做什么？”
　　柏修晏道：“剧情……”
　　他话音未落，就被季黎一把揽过来道：“他陪我做宠物培养游戏。”
　　柏修晏淡定地把季黎推开：“不，我要做剧情向的单机游戏。那个大型宠物培养游戏你做。我们公司赚钱的事就交给你了。”
　　季黎满头问号：“你不能这样放飞自我啊！”
　　柏修晏道：“我能。你也可以做单机。”
　　季黎无语：“不行，你今年至少得做一个‘免费’游戏！”
　　所谓免费的就是最贵的，免费游戏就是道具收费向游戏。
　　卖人设！卖立绘！卖剧情！柏修晏你不能浪费你的特长！
　　柏修晏道：“今年时间还早。而且博物馆系列还不够你赚吗？我还要负责《博物馆》的更新。你帮我把博物馆系列的更新包了？”
　　季黎立刻摇头：“那怎么行呢？卖剧情和人设的游戏还是你在行。我负责《博物战争》，说好了的。”
　　两人叹气，同时抬头看向季晨夕。
　　季晨夕干笑：“我不行，我不可以。”
　　两人继续叹气：“得培养出更多的游戏设计人才，等有钱了举办一个创意游戏大赛好了。”
　　季晨夕问道：“创意游戏大赛是什么？”
　　季黎道：“就是和大学生创业大会那中一样。游戏设计师用免费素材制作游戏并投稿，我们选出一批优秀人才给钱扶持；一个周期之后再次评选，再次给钱；决赛胜出的人可以进入天问单独组建一个游戏工作室。”
　　季晨夕道：“那需要很多钱啊。我们有那么多钱吗？”
　　季黎和柏修晏异口同声道：“赚呗。”
　　季晨夕干笑。
　　结果事情又转了回来，还是得他们仨加班加点努力呢。
　　定下了计划之后，他们没有立刻做游戏，而是参加了《博物战争》电子竞技比赛的开幕式。
　　《博物战争》电子竞技比赛分省赛、地区赛、决赛。
　　决赛胜出者除了奖金和奖品之外，还能和天问游戏签约，成为《博物战争》直到下一个冠军队伍诞生前的代言人，给《博物战争》拍广告。
　　这曝光率，足以让他们的流量如偶像明星一样耀眼。他们要接其他商品代言就非常容易了。
　　就算没有得到冠军，只要打入决赛，对电竞队伍而言都是划算的。
　　天问游戏的手笔十分大，给每个参加决赛的队员都特殊订制了形象，所有形象都是以他们自己的长相为原型。
　　包括性转。
　　包括兽化。
　　决赛是全息战场，他们在战斗的时候，都是以自己本身的长相战斗。这样就能和传统竞技体育一样，让观众们把热爱之情投注在选手身上，让选手本身的商业价值发挥到最大，以避免传统电子竞技缺少商业化的弊端。
　　而且因为是全息赛场，所以赛场也可以像传统竞技那样，在赛场上打广告。全息赛场的成本也比现实中修建体育场低许多。这场电子竞技比赛如果能举办成功，很可能在全世界范围内掀起电子竞技的狂潮。
　　因为外国政府的抵制和制裁，《博物战争》今年才会在其他国家代理发行，所以电子竞技比赛仅限于东煌。
　　外国电子竞技战队听闻此事之后都疯了。
　　从比赛说明上，他们就能预见赢得《博物对战》电子竞技比赛会给他们带来多大的好处。结果你们东煌关起门来自己玩？
　　外国玩家出离愤怒。
　　“没有代理怎么了？为什么非要有代理？《博物战争》有字幕，我们都能玩。”
　　“强烈要求直接开启世界锦标赛。反正只要有网就能玩，多开辟几个赛区也没关系吧？”
　　“你们东煌是不是玩不起？为了第一个冠军留在东煌，你们不择手段！”
　　“我们也要加入战斗！”……
　　季黎和柏修晏原本不想理睬，没想到被上面大佬找了。
　　“这是宣传东煌文化的大好事，他们都要求了，你们就办嘛。担心比赛成本，我给你找几个国企挂挂代言。对了，全息转播权给东煌电视台体育频道，算是为灵境计划做宣传。“
　　大佬都发话了，季黎和柏修晏还能怎么办？只能放下手头的一切工作，全力准备《博物战争》电子竞技比赛了。
　　于是《博物战争》增加了几个海外赛区，东煌的赛制也进行了改革，地区赛之后进行全国赛，只有前三名才能进入世界赛。
　　东煌博物玩家们都在哭嚎。
　　可恶的外国人，为什么要抢我们的名额！
　　你们国内那么多游戏，你们去参加你们自己国家的电竞比赛啊！
　　什么？我哭嚎的面具掉了，露出了面具后面的笑脸？
　　你有证据吗？你这是诽谤！
　　“好吧，第一次比赛就是世锦赛，东煌要是丢掉了冠军……”
　　“我现在给所有东煌电子竞技比赛队伍都留言了，不管你们谁赢，要是第一届《博物战争》世锦赛的冠军不是东煌人的，你们等着被骂死吧。”
　　“看了一眼外网，天啦，他们磨刀霍霍，发誓要拿到第一个冠军，淦！”
　　“痛苦面具戴上了。好紧张啊。”
　　“我们比他们早发行游戏，应该优势比较大？”
　　“但电子竞技考的是天赋和反应力。许多游戏的反应力都是相通的。国外电子竞技比我们发达，他们的队员在其他赛事上锻炼比我们多。大家的优势对半分吧。”
　　“我决定去把能求的庙子都求一遍，东煌一定要得到冠军啊。”……
　　东煌的电子竞技俱乐部本来只是想简简单单赚点钱，在网上舆论压上来之后，他们压力也变得十分巨大。
　　报名成功的队伍们都被拉入了群里。
　　“天，这还是电子竞技吗？我怎么感觉跟奥运会似的？”
　　“压力巨大压力巨大，疯球了！我又想当东煌冠军，又怕当了东煌冠军后没当上世界冠军。”
　　“我爸妈都知道这件事了，问我能不能为东煌争光。我怎么回答？”
　　“我家更夸张，学校校长来找我谈话，说可以让老师和同学给我免费补课，让我安心准备训练。”
　　“战术后仰，太可怕了！我成了为国争光的运动员了？我就是一个丑打游戏的！”
　　“我后悔在社交圈装逼，说我参加了比赛了。现在是个认识的人都来问我，有没有信心把冠军奖杯留在华国。”
　　“好激动啊好激动啊，你说如果我成了冠军，是不是能青史留名？！”
　　“别梦了，冠军是我们的。”
　　“一边去，就你那水平？呵。”
　　“训练场比划比划，你们真不行。”
　　“天问游戏开辟训练专区了，还公开了训练软件，赶紧去下载！全免费！”
　　“天问真是大手笔呜呜呜，这么大手笔我们还得不到冠军怎么办？是不是要自杀谢罪？”
　　“闭上你的乌鸦嘴吧！”……
　　上面大佬也紧张了。
　　大佬又找季黎和柏修晏聊天：“要不你们再把赛制改一改，全国大赛不和世锦赛挂钩，我们从全国大赛里选好苗子加入国家队，集训之后再参加世锦赛？”
　　“没必要，真的没必要，电子竞技比赛还不算流行，暂时不用这样。”两人哭笑不得，“就和欧洲的足球联赛一样的赛制比较好。”
　　大佬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如果真的冠军没在咱们国家怎么办？”
　　“凉拌。知耻而后勇。”两人的意见非常统一。
　　大佬叹气：“说的也是。唉。”
　　传统竞技中东煌的优势项目也不是没有丢过金牌，这是没办法的事。
　　只是这是东煌举办的第一届电子竞技世界性质的比赛啊。东煌成为电子竞技的中心，是灵境计划重要的一环。
　　要成为电子竞技的中心，举办方很重要，参赛方也要很重要。
　　第一冠军如果不是东煌，总归还是有遗憾的。
　　两只重生回来的小朋友齐齐耸肩。他们真的爱莫能助。
　　“不用太紧张，我们明年还会开启新的竞赛。”季黎安慰道，“《东煌传说》也要举行电子竞技比赛。”
　　柏修晏补充：“季黎今年要做一个叫《山海御灵师》的宠物养成和对战游戏，这个游戏也会举办电子竞技比赛。”
　　大佬没有轻松。他更愁了。
　　“如果这三个比赛，东煌都没拿到第一个冠军怎么办？”大佬愁眉不展道。
　　季黎和柏修晏：“……不至于，真的不至于，东煌的电子竞技队伍强度还是有的，您要相信他们啊。”
　　大佬继续唉声叹气。就算没全丢掉，丢了一个他都很难受。
　　看着忧愁的大佬，季黎和柏修晏想不到劝慰的方法了。
　　他们总不能亲自上场吧？
　　就算他们亲自上场，也不见得一定就能赢。
　　无论是传统竞技比赛还是电子竞技比赛，除了本身的实力之外，也要看运气和发挥。他们俩要是发挥不好，那岂不是很丢脸？
　　一个电子竞技比赛，把东煌从上到下都搞得很愁。
　　电子竞技运动员玩命似的练习，深怕自己在决赛中出洋相。
　　当他们听说，决赛要在东煌电视频道全国直播的时候，他们手抖了抖，吃完营养餐立刻投入训练；
　　当他们听说，国外许多主流视频网站买了直播权的时候，他们手抖了抖，营养餐都吃不下了。
　　全国公开处刑就罢了，你还全世界公开处刑？《博物战争》在世界范围有这么火吗！
　　其他国家的《博物战争》运营商深藏功与名。
　　这是多好的广告、机会啊！只要把赛事推广出去，他们就不怕这款游戏没有玩家！
　　在如此焦灼的气氛中，《博物战争》正式打响。
　　季黎和柏修晏抽空和会披甲上阵的雷晓私下吃了个饭。
　　雷晓在两个宝宝大神面前哭唧唧：“如果我赢不了怎么办？”
　　季黎和柏修晏道：“电子竞技菜是原罪，自裁谢罪吧。”
　　雷晓：“……”他还以为宝宝大神会安慰他。
　　“不行就别打了。”
　　“电子竞技很考验心态。”
　　“还是回去读书吧。”
　　“得不到冠军被骂的滋味很难受。”
　　“要不你在地区赛故意输掉？”
　　“这是个好主意。”
　　季黎和柏修晏你一言我一语，把雷晓气得跳脚。
　　“我一定能赢！我赢给你们看！”雷晓气得拿着打包好的饭菜就跑。
　　季黎捧腹大笑，柏修晏挑眉轻笑。
　　“雷晓年轻时候真好玩。”季黎大笑道，“好想把这辈子的黑历史给上辈子的他看啊。”
　　柏修晏道：“你可以现在拍下来，给未来的他看。”
　　季黎道：“好主意。柏修晏，我想到一个提高东煌战队能力的好办法？”
　　柏修晏道：“我们俩随机加入AI的队伍，给他们当大BOSS？”
　　季黎叹气：“你怎么能这么了解我？你该不会是暗恋我吧？”
　　柏修晏：“……”
　　季黎眨巴着大眼睛，超可爱。
　　柏修晏撇过脸：“你能不能别这么恶心，说正事呢。”
　　季黎笑嘻嘻地把着柏修晏的肩膀道：“好，说正事。正好可以训练一下咱们的人工智能。尹爹一个搞硬件的，怎么就不小心弄出一个人工智能？他的运气真好。”
　　“搞材料的人本来就需要运气。上万条路径只有一条是正确的，尹叔叔就能第一次实验就正好走了最正确的路。他不小心更新了人工智能的算法很正常。”柏修晏道，“这也是天才的一中。”
　　季黎指着脑子道：“灵光乍现？”
　　柏修晏点头：“有人工智能，你的宠物培养游戏就能更有趣了。”
　　季黎笑道：“是我们的。你别想跑。”
　　柏修晏无语。他真的不想做这中几乎没有剧情的游戏。
　　不就是宠物之间打打架吗？季黎一个人搞定。
　　有这个时间，他都能做好几个精品剧情向小游戏了。唉。
　　……
　　可怜的柏修晏被季黎拖着忙东忙西，想做的游戏一直没能做出来。
　　季晨夕悄悄摸鱼，居然把自己第一个大型单机游戏给做出来了。
　　游戏名为《特中兵》，名字朴素无华很常见。
　　为了能让游戏内容更大胆一些，游戏主角是一个“编外”特中兵，即犯了错后被迫退伍的“独狼”。他犯的错就是在缉毒过程中没忍住，在嫌疑犯被抓住之后打了嫌疑犯一顿，违反了纪律。
　　游戏剧情开始，他已经离开队伍两年，一直私自追查某个跨国毒枭的消息。
　　然后他在南美一个大国查到了毒枭的消息，成为当地想要肃清毒枭的市长的雇佣兵，与当地警长联手，一起查找证据，覆灭大毒枭的组织。
　　从剧情上来说，这款游戏和国外的单机游戏大作很类似，都是一个孤狼式的主角进入陌生的环境，成为那个环境中的救世主。
　　探索、解密、战斗甚至还有跳舞和小游戏玩法，季晨夕都已经达到了国外传统大作水准，无功无过。
　　唯一不同的是人设和剧情。
　　这个主角是典型的东煌人，虽然言语很幽默，但行动很自律，并且多次说出“你们外国人这么会玩吗”“外国套路深我要回东煌”“吓死宝宝了”之类的话，让东煌玩家很有代入感，让外国玩家很有新鲜感。
　　游戏中对东煌憎恨毒品的渊源解释得很清楚，把游戏中吸毒那些人的丑态也刻画得很清楚，堪称“禁毒大片”，看的外国一些玩家分外不适。
　　他们国家可是毒、品合法化了啊，原来毒、品危害这么大的吗？
　　游戏的结局也让人非常感慨。
　　主角解决了毒枭，拿着毒枭的遗物回烈士陵园祭拜战友。
　　从主角的视角，这件事解决得非常圆满。
　　但除了主角之外的主要配角们全都死了，而且全是在主角回国之后死的。
　　主角只从新闻上看到只言片语。
　　当看到这些新闻的时候，主角甚至无法为他们报仇。因为杀掉他这些战友的不是一个组织，而是整个国家的所有地下组织——那个国家不会允许有一个强硬的政府势力出现，仅此而已。
　　主角再强，也不可能对抗一个国家，拯救一个国家。能拯救这个国家的只有他们自己。
　　所以这个游戏既是HE，又是BE，让人生出深深的无力感。
　　游戏最后一张CG是那个国家新任总统宣布毒、品合法化，台下的民众都在狂热的欢呼。
　　如此魔幻现实主义的作品，让季晨夕单独被某些国家抵制了。
　　季晨夕：QAQ。


第70章 二更合一
　　季晨夕很委屈。
　　不至于，真的不至于。我也没写什么敏感内容吧？
　　季晨夕举例海外其他游戏。
　　看，这个游戏城市黑、帮横行，超级英雄殚精竭虑也不能扭转城市的黑暗；
　　看，这个游戏超级英雄为了正义为了百姓出生入死，总统居然给他们丢核、弹，民众们还说他们活该；
　　看，这个游戏处于无政府主义，玩家们可以随便打、砸、抢，警察什么的要么是废物要么是同伙；
　　看，这个游戏政府在搞人体试验，搞弄出了生化危机丧尸来潮，还封锁消息……
　　看看看，这么多游戏剧情都比我的游戏过分多了！我还在游戏里这个架空的国家中创造了许多正义的善良的人，明明是夸你们啊！
　　你们都能核平自己的城市，为什么非得说我抹黑你们？
　　你们用的还是真实地名，我用的可是架空国度架空城市啊！
　　凭什么啊呜呜呜。
　　季晨夕受不了这个委屈，申请了账号在外网辩论。
　　然后，季晨夕被喷了爽，更加委屈了。
　　总之，其他国家可以说，东煌人不准说。
　　闭嘴！我们正在讨论言论自由和民主呢！
　　还有，你以为你说架空，我们就不知道你们谈论的是哪个国家了吗？
　　你就是抹黑我们！
　　季晨夕怒极，我就算真的有影射，但我说的不是事实吗！怎么能叫我抹黑？
　　他们比季晨夕更怒极。正因为说的是事实，才是抹黑啊！
　　东煌网友看到这一幕，苦劝季晨夕放弃争论，老实受罚。
　　“唉，双标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晨夕大神你还真信他们言论自由啊？”
　　“闭嘴，他们讨论民主自由呢，晨夕大神你怎么能也去讨论，你不配。”
　　“东煌人民水深火热，怎么有资格对外国友人指手画脚？晨夕大神您大意了。”……
　　这群人看上去在安慰季晨夕，实际上一个个笑破了肚子。
　　每次看到他们双标，都觉得超级好玩。
　　哈哈哈，多买一个游戏支持晨夕大神。
　　季晨夕气得饭量大增。
　　鲁大爷的话永远不过时，人类的悲欢怎么可能共通？连东煌网友都在哈哈哈。
　　“好了好了，爸爸，反正是卖了一段时间才抵制，我们早就赚到钱了。”季黎安慰道，“而且游戏越抵制越出名，我们在自己官网上挂着外语版本，想玩的外国玩家自己会来下载，他们抵制也没用。”
　　季晨夕瘪嘴：“他们把我海外账户冻结了。”
　　季黎疑惑：“你在海外有账户？”
　　季晨夕委屈道：“我在几个海外游戏充了钱。”
　　季黎：“……不至于吧？连游戏账户的钱都冻结？”
　　季晨夕伤心极了：“嗯，呜。”
　　季黎挠头：“包括《魔幻纪元》？”
　　《魔幻纪元》可是老爸的精神食粮啊，要是《魔幻纪元》账号被封，老爸真的会哭死。
　　季晨夕道：“《魔幻纪元》还没有。但可能也快了，呜呜呜。”
　　季黎道：“我发邮件问问查克顿。”
　　查克顿接到邮件后笑得前俯后仰。
　　“晨夕怎么会想不开写缉毒？只有你们东煌爱缉毒，其他地方缉毒一点都不民主。”查克顿笑道，“要不道个歉？说以后不做这种题材？”
　　季黎回复道：“不可能。对东煌人而言，这个是底线。他其实不在乎评价，只是伤心游戏账号被封。”
　　查克顿道：“《魔幻纪元》的游戏账号肯定不会被封，只是海外账户里的钱估计会出问题。你让他把钱都转其他人号上，要用的时候问你们要不就行了？我们的游戏没有你们东煌管理得那么严格。”
　　季黎回复道：“好。可惜其他游戏的账号回不来了。抵制就抵制，制裁就制裁，封游戏账号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谁让你们在海外没账户？如果不找点可以制裁的东西，岂不是显得政客们很没用？”查克顿戏谑道，“不过那些扛不住压力封游戏账号的游戏设计师和游戏公司上赶着给政客们当狗，下场不一定好。”
　　季黎道：“的确。”
　　为什么下场不好？很简单。大众印象中还没把游戏账号和资产挂钩起来，只听说过冻结银行账户，还没听说过封游戏账号的。
　　当这群人做以前的人没做过的事，肯定会引起玩家们的恐慌和反感。
　　季晨夕在海外哭诉自己游戏账号被封的时候，虽然一群二鬼子三鬼子在他留言下用简体东煌文喷了他几百条，但外文的留言却是在担忧他们自己的游戏账号安全。
　　在海外，已经掀起讨论“游戏账号算不算可以冻结的财产”的大讨论。
　　这些言论如果只是给那些冻结季晨夕游戏账号的公司带来一点舆论上的危机，那么季晨夕、季黎、柏修晏本身作为游戏设计师的声望，以及曙光科技在游戏硬件科技上越发迅速的冒头，则让那些抵制季晨夕的游戏设计师遭到了职业危机。
　　不过别人的事和季晨夕有什么关系呢？
　　你只是失去了玩家失去了盈利失去了工作，季晨夕可是失去了他肝了很久的游戏账号啊！
　　季晨夕哭唧唧，感觉人生都灰暗了。
　　“我再也不玩外国游戏了。”季晨夕心痛得无法呼吸。
　　季黎安抚：“不至于，不至于。咱们以后披马甲玩。”
　　季晨夕嘟嘟囔囔：“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我会被抵制。我什么都没做，我是架空啊，我没有抹黑，呜呜呜……”
　　“嗯嗯嗯，好好好。”季黎安抚了半天，发现季晨夕还在那哼哼唧唧呜呜呜，烦了。
　　他找来尹清泽当季晨夕的心灵垃圾桶，自己和柏修晏跑了出去，住进了尹清泽的别墅，一点耐心都没有。
　　季晨夕更伤心了。
　　宝宝嫌我烦。
　　尹清泽熟练地安慰季晨夕，美得冒泡。
　　网友们得知季晨夕现在每日的痛苦时，笑得更欢畅了。
　　哈哈哈哈，抵制和制裁，居然是把季晨夕的游戏账号封了吗？这也太惨了！
　　呜呜呜，季晨夕好惨一个人，倾注了那么多心血的游戏账号没了，那得多悲伤啊。
　　网友们笑得肚子痛，连季晨夕的同学们看见季晨夕都忍不住笑出声。
　　季晨夕的导师甚至都拍着季晨夕的肩膀道，不就是游戏账号吗，再肝就是。哦，你重新申请账号也会被封掉，哈哈哈哈。
　　季晨夕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
　　导师，为什么你也变成这样了？你以前不是老顽童人设啊！
　　把我严肃正经老派的导师还给我！
　　季晨夕陷入了痛苦中，一时半会儿是缓不过来了。
　　季黎和柏修晏把季晨夕游戏中每个支线都通关，成就全部完成之后，感慨季晨夕这制裁得的不冤。
　　游戏背景中每一条支线，都指向某一个大国操控造成了这个国家的一切。
　　那个大国不想要一个稳定强大的邻国，并且想要这个国家成为自己的毒、品供应地和军、火倾销地。
　　季晨夕虽然没有明着指出来，但制裁季晨夕的国家说，你不指出来，我们就不知道你说的是我们了吗.jpg。
　　“希望老爸吸取这个教训。”季黎也笑得直不起腰。
　　柏修晏问道：“你准备让他吸取什么教训？”
　　季黎认真想了想：“再接再厉？”
　　柏修晏白了季黎一眼。他就知道季黎会这么说。
　　“唉，反正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看，他们说抵制抵制，这不还是没阻止咱们举办《博物战争》竞技比赛？”季黎道，“他们还很配合呢。”
　　柏修晏理智道：“都是利益。”
　　季黎点头。
　　有利益，怕个屁？
　　老爸你随便作！
　　不过以季黎对季晨夕的了解，季晨夕还真没想过故意作死。
　　季晨夕泪流满面：我是无辜的！
　　……
　　距离季晨夕作死过去了一个月，《博物战争》各赛区战局明朗，参加决赛的战队不断出线。
　　雷晓正是代表东煌参赛的选手之一。
　　雷晓长相不错，技术犀利，擅长的器灵恰好打起来极具观赏性，再加上和雷霆战队的赌斗事件，已经拥有了一些粉丝。他是东煌目前人气最高的电子竞技选手，被称为“天才少年”。
　　不过电竞粉丝们不满的是，为什么带飞雷晓的那两个神秘大神没有出现。
　　神秘大神的操作得到了众多电竞选手的认可，电竞粉丝们都在猜测这两个大神属于哪两个战队。
　　他们甚至挨个选手点评，看谁最有可能是那两个神秘大神。
　　季黎见还真有电竞俱乐部想要浑水摸鱼，接这个话题给自己选手涨人气，立刻官方发布公告。
　　“那两个选手没有参加电竞比赛，以后也不会参加电竞比赛，别猜了。”
　　官方不发公告还好，一发公告，网友们就纷纷跑来吃瓜。
　　季黎只说这两个人私下联系过他们，为了保护个人**，不说是谁。
　　季黎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哪知道网上许多人想出名想疯了，什么都想蹭一下。
　　某天他一刷新，发现不止一个人冒充他和柏修晏。
　　连游戏中，都发生了冒充他和柏修晏的诈骗。
　　那种类似，我，《博物战争》神秘大神，没钱参加电竞比赛，打钱这种诈骗。
　　虽然目前没人上当，但这种败坏他和柏修晏名声的事怎么能纵容！
　　季黎和柏修晏商量，反正雷晓已经证明了实力，他俩马甲暴露也没关系了。
　　于是季黎说了实话。
　　“冒充的人还有没有脸了？非要我们说明白吗！那是我和柏修晏的马甲！”
　　吃瓜群众手中的瓜掉了。
　　啊……这是他们未曾想到的发展。
　　雷晓在季黎的示意下公开发言：“确实是黎大神和柏大神的马甲。我被背刺之后，黎大神和柏大神联系我，要不要他们带我打。黎大神和柏大神说想看看《博物战争》电子竞技战队的实力。”
　　季黎：“那是借口，其实就是觉得好玩。”
　　柏修晏：“那是借口，其实就是季黎觉得好玩。”
　　网友们：“……”
　　这时候，他们是不是应该微笑或者大笑？
　　雷霆战队输得不冤啊。
　　“我现在宣布《博物战争》最佳选手，那就是黎大神和柏大神，双神并肩！”
　　“笑死，打电竞的还不如做游戏的。”
　　“虽然我想说游戏设计师对游戏的理解肯定不同常人，但是好像没有游戏设计师打电竞厉害？”
　　“黎大神和柏大神在《魔幻纪元》中就是超级大佬，每次出手都能震撼掉别人下巴。他们去混电竞绝对是明星选手。”
　　“有谁记得几年前黎大神和柏大神在《魔幻纪元》中玩机械降神吗！”
　　“其实也没几年，而且也不是机械降神，是地精科技。”
　　“难道电竞选手们打完决赛之后还要和大BOSS打一架？打不赢不能领奖杯？”
　　“这个可以有！”……
　　季黎宣布，这个不可以有。
　　就算是电竞大神也可能会翻车，他才不要。
　　只有匿名去虐虐电竞选手们，才能勉强维持尊严的样子。
　　东煌的电竞选手们并不知道自己的AI对战软件中，偶尔会混进来两个不是AI的人。
　　他们只是发现，有时候AI会特别难打。
　　直到雷晓进入了天问游戏，才发现了这个秘密。但雷晓选择同流合污，一同暴打电竞新人。
　　季黎和柏修晏的马甲暴露的事只是小插曲。
　　反正他俩可以随时换马甲，玩家们知道了他们的马甲也逮不住他们。
　　通过马甲暴露事件，《博物战争》热度再上一层楼。
　　当决赛开始的时候，几乎全东煌会玩手机会看电视的人，都知道有这么一个特殊的电子竞技比赛要举办了。
　　第一届比赛，季黎和柏修晏没有设置现实中的会场。
　　等天问的电子竞技项目多了，他们才会考虑在现实中铺设会场。现在他们只卖全息网络票。
　　全息网络票几乎是无限的，根据预收分区就好。
　　票一开始预收，第一批几千万票秒空。
　　网友们大骂，为什么你网络票也要限量！你们是有病吗！
　　季黎和柏修晏满头问号。
　　我们这几千万的票是根据我们的能力来设置的。虽然理论上可以无限观众，但也需要人力去搭建服务平台啊！
　　网友们摇头。不管不管我不管，你们赶紧上票！
　　季黎和柏修晏问隔壁曙光科技借了点人，合计了一下，又放了一千万的票出去。
　　又是秒空。
　　季黎和柏修晏都愣住了。
　　东煌有那么多电子竞技迷吗？玩《博物战争》的玩家都没有这么多吧！
　　如果不是这个票买了不能退，两人都怀疑是敌对势力买了票再退，故意给他们增加负担和成本了。
　　上面的大佬知道这件事之后，让季黎和柏修晏放心放票。
　　“人手的事，我帮你借。”
　　大佬拍了胸脯，季黎和柏修晏就只好放票了。
　　然后这票足足卖了三亿，还不连海外，把季黎和柏修晏都吓住了。
　　别说季黎和柏修晏吓住了，网友们看到这个销量都吓到了。
　　三亿？差不多四分之一的东煌人都买了票？这么夸张的吗？
　　虽然票价不高，但这也太恐怖了吧？
　　可天问游戏没必要自己刷销量，他们之前还搞限量来着。这个销量肯定是真实的。
　　天啦，太恐怖了！
　　更恐怖的是，当这个销量公布之后，后续销量又有一个小增长，直奔四亿去。
　　有社会学家在网上发问卷，电视台和主播也在街上拉人采访，想从随机询问中发现门票销售量这么高的真相。
　　“啊，我不玩《博物战争》，但我买票了。这是我们东煌第一个电子竞技世界锦标赛，电视台都报道了，肯定要看。”
　　“我本来准备看直播，但是票价也不贵，不如看现场。”
　　“我家准备带着爷爷奶奶一起看，就当全家活动了。爷爷奶奶也很感兴趣。”
　　“没有全息设备，不看现场，看电视直播。但买了票当支持。”
　　“灵视眼镜都能看，就买了呗，反正没事干。”
　　“虽然看不了，但票可以抽奖啊，就当买彩票了。”
　　“为了抽奖。”
　　“支持国家！”
　　“支持天问！我全家都买了票！如果不是一个身份证只能买一张，我还想多买几张。”……
　　看到了采访，季黎和柏修晏心里很是感动。
　　或许全东煌拥有全息设备的人都不到四亿，但东煌人说，就算不能看现场比赛，反正就二十块钱而已，支持国家、支持天问、支持灵境计划。
　　这么高的销售量的背后，不过是东煌人朴素的情怀。
　　虽然估计只有第一届电子竞技比赛才会有如此效果，季黎和柏修晏也感动得一塌糊涂。
　　他们当即追加福利。
　　所有购买票的人，都可以在游戏中领取一个看板郎/看板娘限定服装，游戏里也各种促销大酬宾，还发放了许多游戏金币福利。
　　玩家们一算，发的福利远远超过了票的价值。
　　晕死，你们天问究竟会不会做游戏啊？我们想帮你们减轻压力，你还多发钱？
　　天问，亏死！
　　玩家们苦口婆心，让天问不要傻乎乎的发福利。你发的福利已经够多了，亏本了怎么办？我们还等着你举办第二届世锦赛呢！
　　天问忙回答，不亏不亏，我们还有赞助。
　　玩家们还是认为天问会亏，于是开始疯狂氪金。
　　季黎和柏修晏对视一眼，都从眼中看到了无奈。
　　亏是不可能亏的，还赚了很多。
　　而且游戏内部促销期间，他们的流水更大了。
　　但玩家就是认为游戏在亏本大甩卖，他们也很无奈。
　　“怎么办？”季黎问道。
　　柏修晏：“除了闭嘴等他们说我们惨，还能怎么办？说了他们也不信。”
　　季黎耸肩：“咱俩不能懒了，加快新游戏制作进度吧。这也算回馈玩家。”
　　柏修晏点头。
　　这么好的玩家，不好好对待，他们真的良心不安。
　　东煌电子竞技比赛门票卖出去将近四亿的事被国外媒体得知并报道之后，外国游戏业内人员纷纷酸了。
　　看看，东煌这才叫电子竞技比赛的沃土！我们也是在线上举办，能有几百万人观看就要大吹特吹了！
　　都说东煌虚拟世界不行，全息游戏不行，但他们的玩家是真的热情（人傻钱多）啊！
　　我们也想去东煌举办电子竞技比赛，东煌人快来求我们！
　　东煌玩家：“？？？”
　　你看爷爷奶奶会不会给你眼神。你们这些臭鱼烂虾，我们的天问游戏能比吗？还让我们求你们你们才来，有病啊？
　　连以前对国外某些游戏极为推崇的游戏主播们都大开嘲讽。
　　你们根本不懂为什么《博物战争》会卖出这么多票。
　　别说文化问题国情问题，就比观赏性和国民知名度，你们也比不上。何况为什么你们要来东煌赚钱，还要东煌求你们来？有病吗？
　　当他们看到决赛赛场的时候，更加坚信这一点。咱们的赛场牛逼了。你们，不行！
　　《博物战争》的决赛场和当初《博物战争》在游戏博览会上的观赛场差不多。
　　所有参赛队伍都有特殊的皮肤，并且经过了一万度的美化，既能让观众们联想到他们本人，又不会因为颜值而出戏。
　　特别是性转和兽化，还没开始战斗，观众们的欢呼声就已经快把选手们的耳朵震聋了。
　　好家伙，每个观赛场的声音居然是实时全部收音，给虚拟赛场营造出一种现实赛场的感觉。
　　选手进入比赛之后听不到欢呼声，但只要回到比赛场地就能听到。
　　而观众们选幽灵跟随模式的时候听不到欢呼声，其他观战模式都能听到。极大限度的保证了赛场的热烈程度。
　　当选手们“穿上”特制的模型进入赛场后，他们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都忍不住激动不已。
　　我艹，为什么我擅长的角色是女性！之前虽然玩女性角色，但因为脸不是我，我不会有其他古怪感觉，但现在脸变成了我，我就不行了啊！
　　选手们欲哭无泪。
　　他们虽然早就知道了进入决赛会有长着自己脸的模型，但是真的穿上了这些模型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全世界公开女装，这和他们直播的时候被迫女装完全不一样！
　　何况这时候，他们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等一众长辈都在观看他们比赛。
　　他们会所有的长辈都看到他们女装了！
　　哦，不止女装，还有兽化装。
　　看看耳朵虎子尾巴小爪爪，毛绒绒真可爱.jpg，呜呜呜。
　　“难道最惨的不是兽化加女装吗？兽耳娘。”一个现实中形象是五大三粗的壮汉形象的电竞选手悲伤道。
　　他擅长的角色就是一个兽耳娘。
　　而且还是萝莉兽耳娘。
　　想死。


第71章 二更合一
　　冠亚军决赛之前，天问在全息竞技场搞了一个嘉年华。
　　三个游戏设计师所制作的所有游戏角色都表演了节目，包括最开始十八禁游戏《魅魔契约》中几个很惨的主角。
　　他们也开开心心贡献了节目，看着模样是《魅魔契约》之后。
　　玩过《魅魔契约》的老玩家们泪流满面。
　　游戏中被契约的角色干掉魅魔才是真结局！所有角色都得到了拯救！
　　我氪的BE的CP们全部都HE了！
　　不知道这个小众十八禁消消乐游戏的人联网搜了一下《魅魔契约》是什么。
　　当搜完之后，他们脸上全是可爱的小问号。
　　在十八禁无节操小黄油中嗑CP嗑上头，你们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不过既然是天问的游戏，即使十八禁消消乐一定也挺有趣吧。
　　于是，在《博物战争》电子竞技决赛之后，《魅魔契约》销量突然增加，论坛中多了许多哭诉的受害者，这是后话。
　　现在观赛者们只是惊叹全息开幕式还能这么搞。
　　全息网络游戏每到周年庆也有嘉年华。但那些都不是东煌游戏的嘉年华。
　　当《博物馆》的器灵们用水袖甩出水墨的痕迹时，当丝竹之声雅乐之声响起之时，当十八般兵器纷纷亮相时，当其他肤色发色的天问游戏中的角色也加入了属于东煌人的狂欢时，玩家们的眼眶不知为何有点湿润。
　　都说虚拟世界是第二世界，全息游戏是玩家们梦中的仙境。
　　可当玩家们踏足外国游戏中的虚拟世界时，难免有独在异乡为异客的陌生感。
　　元宇宙不是东煌人的第二世界，灵境才是东煌人的第二世界。
　　这是属于东煌的精神家园，虚拟世界。
　　玩家们感动之时，东煌的游戏设计师们纷纷恍然。
　　他们似乎觉察到了自己和天问的游戏设计师们不同的地方，觉察到了自己与天问游戏设计师们的差距。
　　诚然，现在外国全息游戏设计仍旧领先于东煌，只有天问三神能勉强与其抗衡。
　　他们引领了潮流，他们制定了标准，他们规定了如今全息世界的框架。后来者难免按照他们的道路去走。
　　可虚拟世界并非现实世界，他是精神文化文明。
　　东煌文化作为从未间断过的古文明，和当今世界所有文明文化都截然不同。若是全面接受对方的思想，认为对方的世界就是自己的世界，无异于毁坏自身文化，融入其他人的文化中。
　　东煌的游戏设计师们想要奋起，不是学习，而是开辟新的道路。
　　玩法可以借鉴学习，天下游戏的玩法是一家。但游戏承载的思想，哪怕披上其他文明的肤色和背景，讲述的也是东煌人的故事。
　　比如季晨夕的《特种兵》。
　　当我们东煌人拿起游戏编辑器这项武器，开始向世界人民输出我们东煌人的价值观的时候，才是游戏制作真正变成游戏设计的时候。
　　我们是游戏设计师，是艺术家，更是战士。
　　东煌的艺术从来不是脱离人民群众的存在，这也是东煌艺术与外国艺术格格不入的地方。
　　游戏制作出来就是要人玩，需要玩家认可的游戏才是好游戏。所以游戏艺术本就该是适合东煌艺术家们展现自我的艺术。
　　即便是曲高和寡也要有人应和才叫好歌曲，若只是自嗨，那就是自负的垃圾。
　　东煌的游戏设计师们心境豁然开朗。
　　开幕式之后，争夺冠军的队伍入场。
　　只要压力够大，中二少年中二青年们是可以豁出性命来争夺国家荣耀的。
　　两支东煌队伍在决赛胜利会师。
　　每当一个选手入场，竞技场上空就播放其在比赛中的高光画面，将所有选手都放在了高光之下。
　　选手自己抬起头，也能看到自己精彩的表现。
　　他们攥紧拳头，心中热血澎湃。
　　许多选手以前也参加过电子竞技比赛，可从未有比赛，像《博物战争》一样给他们如此大的触动。
　　光是站在这里，他们就血液上涌，满脸胀红，好像心脏快要跳出胸膛。
　　这才是热血的电子竞技比赛。
　　这才是世界赛事该有的模样。
　　外国选手都在观赛席上，继续观看这场世界赛事的结局。
　　他们看到了开幕式的表演，看到了冠亚军决赛开赛前的精彩辉煌，看到了观众全体起立欢呼的盛景，也忍不住心跳加速。
　　这个舞台太棒了。他们想登上这个舞台，夺得冠军奖杯，成为《博物战争》之王。
　　冠亚军战况十分焦灼。
　　如果是传统竞技已经是会让人昏昏欲睡的垃圾局。但在全息世界中，你来我往的战斗更加扣人心弦。
　　每一次赛点争抢，每一次优势翻转，都能让观赛者生出一身鸡皮疙瘩。
　　当决赛落幕，雷晓那一队以极小的差距惜败。
　　天问非常不做人的给他们的表情都实时播报，让观众们看到哭作一团还要强撑着笑容和冠军握手的大孩子们。
　　季黎：“这样亚军的商业价值也不会太差吧？”
　　柏修晏：“嗯。是个人都喜欢美强惨。”
　　正感动不已的季晨夕哭声噎住了。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身边两个冷酷的宝宝大佬。
　　“你们的心里就只有商业价值吗？！”季晨夕哽咽道。
　　季黎：“不然呢？”
　　柏修晏：“其实还是蛮激动的。季叔叔消气。”
　　季晨夕抱住柏修晏，不理睬季黎了。
　　今天我最爱的宝宝是修晏！
　　季黎不想给幼稚的老爸任何眼神。
　　他激动肯定是激动的，但还不至于激动到失态。毕竟前世已经有过比这个更激动的时刻了。
　　闭幕式也是大狂欢，观众们说这个票价太便宜了，天问真是亏本赚吆喝。
　　又有玩家开始担心天问赔钱，于是又跑游戏中疯狂氪金，并骂天问氪金点太少，根本不会赚钱。
　　天问全体员工看着自己的年终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微笑）。
　　《博物战争》世界锦标赛的完美落幕，给了天问做其他电子竞技比赛的决心。
　　《东煌传说》卡牌游戏世锦赛也正式开启。
　　《东煌传说》的全民参与度比《博物战争》更高，因为它是个人赛制，不是电子竞技选手都能参加比赛。
　　第一阶段比赛直接网络海选，决赛的时候才会在全息赛场上举办，不限制年龄。
　　《东煌传说》为了让更多的人参加比赛，增加了手游和PC游戏。
　　打牌嘛，就算没有特效也是能打的，数据都能共通。
　　《东煌传说》赛区不再以大区划分，而是以国别划分。只要玩家超过多少数目的国家，都能举办《东煌传说》大赛，决出国家冠军。每个国家前三名可以进入最后的世界冠角逐。
　　国家冠军不限制国籍，也就是说，强大的选手为了避开本国修罗场，可以去其他国家争取名额。选手在一个赛段只能报名一次，不能转赛区。
　　“来吧！全民狂欢时刻到来！我们的卡牌战斗时刻！”
　　《博物战争》的热血还未冷却，《东煌传说》接踵而至，全民都能参加的狂欢比赛更加疯狂。
　　连小学生都加入了战斗。
　　只是考运气和计算，那么小学生也是有可能赢的吧？
　　小学生世界冠军听上去多棒！
　　看到了《博物战争》的盛况之后，《东煌传说》世界大赛的举办，让各国积极引进《东煌传说》游戏。
　　这电子竞技比赛的世界冠军，好像也蛮香？
　　在自己国家举办分赛场，似乎也能带来很大的经济利益？
　　没人和钱过不去。即使季晨夕还在被各国抵制，但抵制季晨夕，和我们引进天问的游戏有什么关系？
　　今天仍旧没有等到游戏账号解封的季晨夕哭唧唧。
　　……
　　季黎和柏修晏原本准备今年做一个比较大型的游戏。
　　比如把御灵游戏肝出来。
　　但人算不如天算，天问对举办电子竞技比赛还没有经验，许多细节都需要季黎和柏修晏一一确认，其工作量不亚于制作一个大型游戏。
　　两人忙完了《博物战争》，又忙《东煌传说》，柏修晏接收柏家的产业之后，还上架了几个影视项目，改编自家的游戏IP。
　　两人忙来忙去，居然一年就这么过去了。
　　当发觉又是一年过去时，两人都很恍然。
　　他们好像刚从春节假期的阳光沙滩中回来，就又到了大雪纷飞的春节了？
　　刚穿越回来的时候，每天的日子都过得很慢。
　　当开始工作之后，时间便过得飞快。刚完成一个小目标，一年就过去了。
　　季黎和柏修晏放下手中工作，再次告别了尹清泽和季晨夕，独自踏上春节旅游。
　　这次他们要拜访全国民俗资料馆，一边旅游，一边为新游戏做准备。
　　季黎：“顺便吃遍天下美食！”
　　柏修晏：“很难，下个假期继续。”
　　季晨夕已经提前知道了这个消息，这次分别他没有哭。
　　尹清泽站在季晨夕身边。他们俩站立的距离靠近了不少。
　　季黎和柏修晏猜测，估计明年他们就会正式复合了。
　　不过或许他们现在已经复合，只是一直没有领证而已。
　　谁知道呢？大人的事，伪小孩们不（想）懂。
　　季黎和柏修晏离开的时候，尹清泽突然道：“晨夕，小黎和修晏走路的时候好像随时都牵着手？”
　　季晨夕回想了一下两人的行为，也意识到这件事：“好像的确是这样。”
　　尹清泽感慨：“我们俩小时候的感情都没这么好。”
　　季晨夕皱了一下眉头之后松开，掩饰道：“他们不一样？”
　　尹清泽笑道：“我知道，他们都是天才宝宝，大概认为只有彼此是最亲近和信任的人。虽然知道，但当亲爹的还是会有点吃醋。”
　　季晨夕闷闷点头。
　　他们的关系不止如此。
　　季黎和柏修晏自己也意识到，他们经常牵着彼此的手。
　　最初两人只是担心两个孩子走在路上会被挤散，后来便习惯了。
　　季黎曾经用咏叹调道，我们牵着彼此是为了不让对方在时空的洪流中走散。我们就是对方在此世的坐标锚点。
　　柏修晏面无表情道，你说得对。
　　季黎吓了一大跳，把自己恶心得不行。
　　可恶心归恶心，他们还是没改掉牵手的习惯。
　　“等初中再改。”
　　“嗯，初中再牵手就怪怪的了。”
　　两人琢磨。
　　钟叔很想提醒他们，就算是小学男生也不会手牵手，但仔细想想还是算了。
　　两人经常到处乱跑，不牵着手，走散了就不好了。
　　一个假期逛不了几个民俗档案馆。
　　他们匆匆借了资料，便回家继续干活。
　　这次回家之后，他们住进了尹清泽的别墅，把小家让给了尹清泽和季晨夕。
　　季黎道：“我们已经长大了，不想和大人住一起，烦。”
　　柏修晏点头。
　　季晨夕差点当场哭出来。
　　别的孩子至少成年了才不想和父母住，自家孩子才小学就嫌弃父母了。
　　季黎提醒：“现在的小孩初中就开始住校，比我们也大不了几岁。”
　　季晨夕更想哭了。
　　尹清泽也手足无措：“你们还小，我们一家人住一起不好吗？”
　　季黎道：“不好。”
　　柏修晏没说话。
　　本来很伤心的季晨夕拉住尹清泽：“让宝宝们自己住吧。我们周末在一起就好。”
　　季黎点头：“对。哦，老爹，等你和老爸重新领证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尹清泽先是脸红，然后使劲点头：“好、好！”
　　季晨夕抿了抿嘴，神情很是犹豫和担忧。
　　“没事。相信季黎，也相信尹叔叔。”柏修晏道，“离你们重逢已经快三年了。”
　　季晨夕点头：“我支持你们。”
　　唯一不知情的尹清泽还在傻乐，不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
　　搬到尹清泽别墅之后，季黎松了一口气。
　　他对正在找保姆、钟点工的柏修晏道：“刚回家和老爸一起住的时候还蛮开心的，最近越来越烦。”
　　“正常。我们是成年人。现代社会有多少成年人在有条件的前提下愿意和父母住？”柏修晏一边在网络上发招聘贴，一边道，“何况他们马上要复婚。”
　　等季晨夕和尹清泽复婚之后，他们俩怎么可能待在家里？
　　季晨夕和尹清泽需要婚姻生活，他们俩里子是成年人，待在别人新婚家里不尴尬吗？
　　季黎笑道：“我感觉我俩不像是长大后离家的孩子，而是儿子马上要成家的老父亲。”
　　柏修晏道：“都差不多。”
　　他挑出几个求职的人：“这是大佬介绍的，都很可信，你看看哪个顺眼？”
　　“难道不先面试吗？”季黎道，“不先尝尝他们做的饭菜好不好吃？”
　　“麻烦。”柏修晏道，“一个月一个月的签合同，如果好用就签三个月或者半年。”
　　季黎道：“你定。我没请过钟点工。”
　　他十分唏嘘。
　　上辈子赚了那么多钱，还没来得及享受就去世了。
　　这辈子他一定要当好一个纨绔。
　　可惜现在他的身体还太小了，想当纨绔硬件都不支持。
　　“等我满了十八岁，什么豪车小岛豪华游艇都要安排上。”季黎恶狠狠道。
　　柏修晏一边和要雇佣的人联系，一边道：“你现在就可以买。虽然不能开车，但私人小岛和豪华游艇不需要你成年。”
　　季黎摆了摆手：“钱还不够多，再说吧。”
　　柏修晏瞥了季黎一眼。
　　钱还不够多？你还要赚多少才叫多？你就是抠门。
　　不过柏修晏因为上辈子的身体原因，也没享受到什么有钱人的待遇，对这些不感兴趣，所以也不是很想为这些不感兴趣的东西花钱。
　　“约好了。”柏修晏效率极高的订好了厨师、保洁、园丁等人员，“现在别墅太小，没有管家房，他们不好来住家，都算钟点工。等买了独栋的大别墅，再安排住家的佣人和管家。我以前的管家不错，可以信任。”
　　季黎道：“我对管家有PTSD。我相信尹爹肯定也有。”
　　柏修晏想起尹清泽的老管家……嗯，的确蛮可怕。
　　“那种人还是很少见。我以前的管家经过了时间验证，没问题。”柏修晏道，“房子大了，管家还是很需要的。如果你只想住普通的大平层就没必要了。但你一直嚷嚷带豪华泳池的独栋别墅，还要买酒庄什么的。”
　　季黎讪讪道：“我在网上看到有钱人都这样。”
　　柏修晏道：“那你究竟要不要独栋别墅和海外山庄？”
　　季黎对手指：“我想想，我再想想。”
　　柏修晏关掉电脑：“你慢慢想。今天想吃什么？”
　　季黎举手：“为了庆祝我们俩摆脱拖油瓶单独居住，我建议今天出门吃！然后玩个通宵！”
　　柏修晏没好气道：“你还不到八岁，最好别通宵。不想长高了吗？”
　　“我今年都八岁了！通宵怎么了？很多小孩子玩游戏都玩通宵。”季黎道，“不通宵也行，我要看午夜场的电影！这个没问题吧！”
　　柏修晏无奈同意。
　　季黎变本加厉。
　　两人今年已经三年级，今下年是四年级。也就是说，四舍五入他们俩都是高年级学生了，完全可以自己单独出去玩。
　　帝都的治安那么好，保镖什么的根本没必要！
　　于是钟叔被通知回家休息，他们自己出门了。
　　钟叔吓了个半死，劝了半天都没用。
　　两孩子带好定位器和报警器，背上小小的牛仔包，用app约了车，前往商场吃大餐看电影。
　　途中，他们给季晨夕和尹清泽发了几张照片，看得两个爸爸心酸极了。
　　尹清泽不能理解：“这就是天才宝宝吗？天才宝宝就真的这么迫不及待离开家吗？他们看上去好像很开心。”
　　以前季黎和柏修晏虽然也经常单独出门旅游，但毕竟他们还会回到这个家中，和他们直接搬出去住完全不一样。
　　季晨夕幽幽道：“你以后就知道为什么了。”
　　尹清泽打了个寒颤：“我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季晨夕问道：“你抑郁症已经完全好了？”
　　尹清泽忙道：“当然！我停药都停了大半年了！去复查的时候，医生说我精神状态好极了！”
　　尹清泽担心季晨夕因为他精神状态不好不肯和他结婚，恨不得现在就去做个全套体检。
　　“那就好。我想就算你听到什么劲爆的消息，也不会再出事。”季晨夕冷哼道，“你也没有高血压高血脂心脏病吧？不会脑溢血或者心脏猝停吧？”
　　尹清泽紧张起来：“晨夕，我有点害怕了。究竟是什么消息？”
　　季晨夕道：“反正时间也快到了，等到了时间你就知道了。”
　　什么时间快到了？
　　四年的时间快到了。
　　尹清泽离开了四年。现在季晨夕和尹清泽在现实中重逢快四年了。
　　季黎说，季晨夕不能把没发生过的事按在现在的尹清泽头上。
　　那么季晨夕等待了四年，换尹清泽等待四年，时间对等了。
　　季黎回来后到尹清泽出现的那一年，季晨夕就不加进去了，因为那一年，他已经没有在等待了。
　　季晨夕可公平了。
　　今年季黎才八岁。
　　季晨夕和尹清泽还不到三十岁。
　　普通的年轻人这个时候才刚结婚。他们也刚结婚。
　　一切都还早得很，人生还长得很。
　　季晨夕和尹清泽算着时间，在四年之期到了之后，找了个良辰吉日领结婚证。
　　领证，拍照，上传网上。
　　网友们见证了他们这段爱情马拉松，现在只剩下祝福。
　　结婚之后，两人没有举办婚礼。
　　他们只是去了各自重视的亲人的墓碑前，告诉了他们这个喜讯，然后邀请了彼此的友人，一起吃了一顿饭。
　　季晨夕很满意，尹清泽不是很满意。
　　他还是很想举办一个盛大的婚礼，让季黎和柏修晏当花童。
　　季黎：“谢谢，再见。”
　　柏修晏：“大可不必。”
　　终于被正式允许回到“家”里，尹清泽想大醉一场表示庆祝。
　　季黎：“等等，我先说了我的秘密你在考虑喝不喝醉。”
　　柏修晏摸出了手机，把120先打在了拨号屏幕上。
　　季晨夕让尹清泽平躺在沙发上听，免得等会儿受了刺激晕过去摔到头。
　　尹清泽迷茫地躺在沙发上。
　　等等，这是要干什么？你们是在整蛊我吗？
　　“能不能先透露一下，给我一个心理准备？”尹清泽试图挣扎一下。
　　季黎道：“老实点，听我说。”
　　尹清泽：“……好。”怂。
　　季黎平静道：“其实我是重生的。”
　　尹清泽：“？”
　　季黎道：“柏修晏也是重生的。”
　　柏修晏：“你说你就好，不用提到我。
　　尹清泽：“？？”
　　季黎道：“这件事要从头说起……从我上辈子的头。先深呼吸，听我慢慢说……”
　　尹清泽：“……”
　　尹清泽：“！！！”
　　尹清泽晕了过去。
　　季晨夕得意道：“我就知道他会晕！”
　　柏修晏面无表情的拨通了120。


第72章 一更
　　一束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搭在了季黎的脸上。
　　季黎竖起课本遮住了阳光，打了个哈欠，继续趴在手臂上睡觉。
　　讲台上的老师瞟了季黎一眼，面不改色心不跳，继续不紧不慢的讲课。
　　这是一所私立学校，俗称贵族学校。其中国际部不走应试教育，每日下午三点半放学，课外活动拉满，学生们大多高中毕业就会出国，或者走艺体推荐入学。
　　不过即使不看成绩，大多学生也会老老实实学知识，毕竟以后如果不想混日子去一所差大学随便拿个文凭，现在高中所教授的知识也很重要。
　　是否好好学习，全靠学生自觉。但这是一所好学校，所以课堂纪律还是很重要，不想学也要装出个学的样子。
　　只有两个学生例外。
　　上上上面的领导直接打招呼，这两个学生不需要做作业、不需要考试，只要他们能待在学校里体验学生生活就成。
　　老师上完课，前脚刚走，季黎就醒了过来，打着哈欠伸懒腰。
　　柏修晏摘掉灵视眼镜，从桌板下抽出一张湿巾纸怼季黎脸上，呼噜呼噜挼了几下。
　　季黎椅子往后仰，闭着眼不高兴道：“你能不能温柔点？我娇嫩的脸快被你揉破了。”
　　柏修晏力道稍微放轻了一些：“怎么上课老睡觉，晚上也没见你少睡。”
　　季黎仰着头任由柏修晏继续擦脸：“我就不耐烦听课，一听就想睡觉。再说了，上课睡觉才是纨绔子弟的标配。”
　　季黎话音刚落，旁边就响起笑声。
　　季黎的视线扫过去，那个发出笑声的女生立刻捂住嘴，红着脸使劲摇头。
　　不是我笑的！
　　季黎无奈：“我有那么可怕吗？看你一眼你就吓成这样？”
　　“不是你可怕，是你太帅了。”一个性格较为活泼的女同学笑道。
　　其他人纷纷附和。
　　“谢谢谢谢，一般一般，也就比柏修晏帅一点。”季黎谦虚道。
　　正把纸巾丢进垃圾桶的柏修晏露出一个无语的表情。
　　班里的同学笑得更欢畅了。
　　“终于放学了，要不要一起去俱乐部玩玩？”一个挑染的男生凑上来，“今天有著名摇滚乐队来表演哦。”
　　季黎看向柏修晏。
　　柏修晏想了一遍行程，点头。
　　季黎笑道：“好啊，加我和柏修晏一个。”
　　挑染的男生道：“是两个。”
　　有男生戏谑道：“他俩形影不离，两个和一个有区别吗？”
　　众人又哈哈大笑。
　　在笑声中，不止一个人露出黯然的神情。
　　这些人显然都是暗恋季黎或者柏修晏的人。
　　季黎和柏修晏自入学以来，一直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暗恋明恋的人无数，全部惨遭拒绝。
　　后来有人传他们俩的绯闻，说他们俩名义上是兄弟，其实有暧昧关系。
　　季黎和柏修晏并没有去澄清，形影不离的行为也没有受影响，似乎坐实了这个绯闻。
　　想起他们俩大企业继承人的身份，同学的爱恋之情也只能歇歇了。
　　他们虽然家境大多不错，但比起季黎和柏修晏这种很小的时候就被当做继承人培养，甚至已经是实际控股人的“精英”，还是差的太远了。
　　若再大一点，为了利益，或许会有人不管不顾不要脸的贴上来。但现在大家都还是高中生，都还未成年，心思还算单纯。
　　何况心思不单纯估计也没用，季黎和柏修晏的段位比他们高多了。
　　季黎去俱乐部之前，给尹清泽和季晨夕发了不回家吃饭的短信。
　　尹清泽忙问需不需要配车，并给他打了一百万零用钱。
　　季黎嘴角抽搐，先把一百万还回去，并阻止尹清泽再次打钱之后，把着柏修晏的肩膀小声吐槽：“都八年了，老爹怎么还这样？”
　　“他吓坏了，这一辈子估计都很难改过来。”柏修晏把季黎推开，“别对我耳朵吹气，痒。”
　　季黎没好气地瞪了柏修晏一眼。不解风情的家伙。
　　他都怀疑柏修晏是否真的对他有额外的感情了。
　　他俩形影不离这么多年，到现在都没有分床睡——当然也没有睡同一床被子里。
　　就算是亲兄弟，这关系也暧昧得过头了，柏修晏从未有过异议。
　　当学校里传出他和柏修晏的绯闻时，柏修晏也我行我素，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甚至他和柏修晏的情书都是柏修晏处理——看都不看直接撕碎后丢垃圾桶，美其名曰保护写情书的人的**。
　　这一举动没让柏修晏的人气下降，反而喜欢他的人更多了。
　　季黎怀疑，喜欢柏修晏的人都有点M倾向。
　　柏修晏现在仍旧像小时候刚重生回来时一样，包揽季黎的大小事。两人虽同是总裁，柏修晏还兼任季黎的秘书。季黎从来不自己记行程，全是问柏修晏。
　　季黎叹息。
　　如果柏修晏没有那种心思，他们迟早会组建各自的家庭，会分离。
　　可自己已经被柏修晏养废了，除了做游戏和商务谈判什么都不会。
　　虽然有钱就能解决一切，钱雇的人哪有白嫖的人贴心？
　　“走路请看路。”柏修晏再次把蛇形走位的季黎拉回自己身边。
　　季黎道：“这不是有你导盲吗？看不看都无所谓。”
　　柏修晏拍了季黎背一下：“注意形象，同学正看着。”
　　季黎扫了一眼跟他们一起出来的“纨绔子弟同学”，邪魅狷狂的勾唇一笑。
　　同学们被逗得捧腹大笑。
　　挑染男捂着肚子道：“如果你腮帮子再瘦一点，走路不需要柏修晏拉着护着，你刚才的笑容就很像大总裁了。”
　　“我本来就是大总裁。”季黎摸了摸自己软软的腮帮子，有一点点郁闷。
　　柏修晏看季黎摸腮帮子，没忍住冲动，也伸出手指戳了戳。
　　季黎把柏修晏的手打开：“去去去，我的腮帮子就是你戳肿的。”
　　挑染男郁闷道：“你们能不能别放□□，我们都还是单身。下次不让你们来了。”
　　季黎道：“别胡说。我们是纯洁的兄弟关系，对不对，柏修晏？”
　　柏修晏挑眉，没回答：“快走吧，车来了。小心等会儿违停贴罚单。”
　　同学们本还想再笑话这两人，听言立刻加快脚步。
　　季黎看见同学们这么守秩序，又凑上前对柏修晏小声抱怨道：“他们简直不像纨绔子弟。有哪个纨绔子弟怕违章停车？”
　　柏修晏再次把季黎推开：“站直，这里车多，歪歪斜斜小心摔倒出车祸。”
　　季黎：“……哦。”
　　到了俱乐部，挑染男轻车熟路把同学们带进了二楼的包间。
　　这个俱乐部就是挑染男家开的，吃喝玩费用全免，豪爽得很。
　　家长很乐意花点小钱，给儿子扩充人脉。
　　何况这群人中还有两个董事长。若是普通商务合作，他们想要到对方的联系方式都不可能。
　　家长也不指望能在季黎和柏修晏这里要到点什么好处，但只要能给他俩留下一点好印象，以后假如能有合作的时候，就可能遇到好事。
　　所谓人脉，有时候就是这种广撒网罢了。
　　高中生再单纯也不是什么都不懂。他们都明白季黎与柏修晏和他们身份不同，平时虽然笑笑闹闹，但没人敢做得过分。平时做事也隐隐以两人为首。
　　东煌对未成年酒精管控不严格，但柏修晏说不喝酒，他们就算平常私下喝酒，在这里也全部换成快乐水和鲜榨果汁。
　　挑染男抱怨：“鲜榨果汁可比啤酒贵多了。”
　　季黎挑眉笑道：“那不是更好？正好喝穷你。”
　　挑染男摊手：“那倒不至于把我喝穷。要不要点歌？虽然这个摇滚乐团小有名气，但看在我爸妈的面子上，点一两首歌还是问题不大。”
　　“你们点，我和柏修晏随意。”季黎道，“你们俱乐部有什么好玩的赶紧拿出来，来俱乐部不玩怎么行？骰子呢？扑克呢？其他游戏呢。”
　　挑染男一挥手，一排灵视眼镜被端了上来：“全是通过了成年认证的最高配置灵视眼镜，可以随便玩，不担心未成年时限！”
　　季黎：“？？？”
　　同学们非常激动的戴上灵视眼镜。
　　“赶紧来对战！”
　　“我新组了卡组，来试试。“
　　“我也正好试试卡组。”
　　“马上《东煌传说》新一轮世界赛要开始了，我这次一定能打进地区前十！”
　　“季黎和柏修晏你俩就别参加了。你俩参加就是作弊。”
　　“怎么全部打牌啊？没人陪我灵宠对战？”
　　“我来灵宠对战。”
　　“去俱乐部的全息赛场吧，赢了还有奖品拿。”
　　“要听歌就算了，自己玩玩就行。”……
　　同学们纷纷拿出卡组、灵宠对战，留季黎和柏修晏在沙发上干坐着。


第73章 二更
　　季黎一脸沉痛道：“我想要的纨绔子弟生活不是这样！谁把纨绔子弟的生活变成这样的，我要找他拼命！”
　　柏修晏认真道：“去照镜子？”
　　季黎抹了一把脸：“算了。走，我们去舞池。”
　　柏修晏提醒：“灵视眼镜别忘戴了。”
　　季黎无语：“怎么去舞池还要戴灵视眼镜？”
　　柏修晏指着面前俱乐部使用须知道：“俱乐部专门找游戏设计师开发了专用舞池特效版本，不戴灵视眼镜就达不到最佳效果。”
　　季黎仰躺在沙发靠背上：“腻了，不玩。”
　　柏修晏给季黎拿了一块西瓜：“那你就躺着吧。”
　　季黎郁闷：“就没有其他纨绔子弟可以玩的游戏吗？”
　　柏修晏问道：“你怎么对纨绔子弟这么执着？”
　　季黎道：“上辈子没当过，这辈子好不容易当了富二代，当然要享受！”
　　柏修晏道：“实话实说，我俩这辈子还是算富一代。”
　　两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十分不合群。
　　挑染男道：“两位大神，能不能帮我们看看卡组？教我们打牌不算作弊吧？”
　　“不算。”季黎无奈道，“喂喂，你们来这就为了打游戏？不是吧不是吧，你们没有其他可玩的吗？”
　　同学们很不解：“还有比打游戏更好玩的？”
　　季黎道：“比如扑克……”
　　同学们：“打扑克不如打传说牌。”
　　季黎道：“台球？”
　　同学们：“那有什么好玩，不如打灵宠对战。”
　　季黎道：“射箭？射击？骑马？”
　　同学们：“最近忙着打牌，没空，有时间咱们再聚一起去网上团建。”
　　季黎：“……我说的是现实。”
　　挑染男捋头发：“现实多累啊，而且没有游戏好玩。”
　　同学们使劲点头。
　　季黎翻白眼：“你们继续，我缓一缓。”
　　柏修晏嘴角抖了抖，好不容易才把笑声忍住。
　　挑染男奇怪道：“季黎，为什么你老想干这些土味的事？土味又不好玩。你可是天问的公子哥，能不能时尚一点？”
　　季黎：“……玩游戏就很时尚吗？”
　　挑染男：“玩游戏不时尚吗？”
　　季黎：“……”
　　柏修晏差点忍不住了：“咳，你知道的，我们做游戏的，平时上班就是玩游戏，所以腻了。”
　　挑染男当即道：“真的吗？这么好？你们还招人吗？”
　　季黎没好气道：“招聘公告自己，你能达到要求就去发求职简历。你们自己玩，我一个人静静。柏修晏你不准去，过来和我一起静静。”
　　刚答应了帮班长看卡组的柏修晏耸了耸肩，给班长说了声抱歉。
　　班长无奈道：“你去陪他吧。”
　　挑染男屁话多：“季黎，你觉不觉得你太作了？难道你就是传说中的作精男友？”
　　季黎按着挑染男的脑袋砸沙发靠垫上：“闭嘴，滚。”
　　挑染男顺了顺自己的头发：“你还恼羞成怒了？”
　　季黎：“呵。你们俱乐部给未成年人用成年人认证的游戏设备是违规行为，你信不信我举报你？”
　　挑染男道：“我不信！真是的，开不起玩笑。”
　　挑染男立刻逃走。他和柏修晏擦肩而过的时候，捶了一下柏修晏的肩膀：“兄弟，辛苦你了。”
　　柏修晏道：“还好。”
　　柏修晏伸手吧懒在沙发上的季黎拉起来：“不想玩游戏就下去玩。不戴灵视眼镜也可以跳舞，音乐声音也更大一些。”
　　季黎骂骂咧咧地被柏修晏拉走了。
　　待两人走后，挑染男继续道：“看，我说他是作精男友，他还不认！”
　　班长道：“主要是你少了两个字。作精美人男友。季黎长那么好看，谁都愿意宠着他。”
　　“还能干。”
　　“还有钱。”
　　“还很会撒娇。”
　　“超级主动。”
　　“总是往柏修晏身上靠。”
　　“柏修晏也很帅啊，两人颜值相当，特别养眼。”
　　“柏修晏好温柔好贤惠啊，呜呜呜，为什么被季黎绑定了。”
　　“人家从小一起长大，你还在想屁吃啊？”……
　　同学们八卦了一下季黎和柏修晏的感情之后，又开始八卦季黎为什么喜欢土味娱乐。
　　这都什么年代了，季黎居然老想玩那些复古的玩具，他不觉得无聊吗？
　　“阿嚏。”被柏修晏拖下来的季黎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他们一定在骂我。”
　　柏修晏道：“不是在骂你，估计在说你的爱好很土。”
　　季黎：“……”生气。
　　季黎真的很无奈。他上辈子的世界不是这样啊。
　　上辈子他都上完大学了，俱乐部合法的玩法还是那几样。
　　他没当过纨绔子弟，但是当过工作人员，对俱乐部很熟悉。
　　“这真的是我们的未来吗？”季黎郁闷道，“我怎么觉得和我们当初经历过的未来完全不同？”
　　柏修晏肯定道：“是不同。全息科技发展迅速了太多。”
　　东煌“灵境计划”启动之后，成果斐然。
　　季黎和柏修晏这几年没做多少游戏，将力气花到了和东煌政府共建“灵境家园”上。
　　现在东煌的“灵境世界”已经建设完毕。玩家进入“灵境家园”之后，可以与各个虚拟大都市相同，在虚拟大都市中购物和娱乐。
　　玩家的灵境家园还能直通各个全息游戏。柏修晏和季黎把灵境家园与其他游戏的入口设计成各种穿越，并开放了接口，让所有全息游戏的设计师都能为自己的游戏设计穿越方式。
　　现在每一款全息游戏的“穿越特效”也成了玩家们评价游戏好坏的标准之一。
　　为了建好灵境世界，季黎和柏修晏想要做的网络游戏，直到现在才勉强做完了主体，预计今年底明年初才能公测。其他大型单机游戏也几乎没怎么做，只不断更新现有游戏玩法，和制作了一些小游戏。
　　天问公司的大型全息游戏都由季晨夕撑着门面。季晨夕现在已经升到了银牌游戏设计师，是除了柏修晏和季黎之外等级最高的游戏设计师。
　　玩家们都“嘲笑”季晨夕之所以没升到金牌，是因为老被外国抵制的缘故。
　　季晨夕的《特种兵二》的剧情是海外反恐，因为提及恐怖、主义的枪支弹药来源设计一些发达国家，被“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你骂谁吗”为由抵制制裁了；
　　季晨夕的《末世求生》的剧情是核爆危机之后玩家种田求生的故事，因为提及某国故意放弃老弱病残，被“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你骂谁吗”为由抵制制裁了；
　　季晨夕气急了，直接用真实历史做了一个《世界战争》军团游戏，因为提及了某些国家的黑历史被抵制制裁了……
　　季晨夕满头问号。
　　他再次委屈发言，拿出一大堆海外游戏当证据。
　　“我的游戏剧情这么老套！很多游戏设计师都做过！我甚至直接用的真实历史！为什么我要被制裁！我生气了！我要起诉！”
　　季晨夕终于雄起了，在老公孩子的支持下，拿出自己的存款，坚决要把这个官司打到底。
　　玩家们一边支持季晨夕一边“哈哈哈”。
　　他们都在笑，或许对方并不是真的认为季晨夕犯了什么忌讳，只是习惯制裁季晨夕的游戏了吧。
　　晨夕大神，这是勋章啊！是黎大神和柏大神都没有得到过的勋章啊！这不比“金牌游戏设计师”强？
　　“我们最近做的大一点的游戏就只有山海题材的灵宠对战。这还是因为可以做成电竞比赛，我们才空出时间做的。其他的全是小游戏了。”季黎抱怨，“我们真是为灵境计划付出了太多。玩家们都在抱怨我们做的游戏太少，配不上金牌游戏设计师的头衔了。”
　　柏修晏找了个比较近的位置听歌：“别尬黑。玩家们明明说敬佩我们为灵境计划作出的贡献，认为应该立刻给我们升成龙级。”
　　季黎：“切，你顺着我的话说不行吗？”
　　柏修晏：“好吧。我们现在德不配位，应该降级。”
　　季黎：“……无聊。”
　　他手搁在小桌子上，双手托腮，迷茫道：“这次的未来真的太不同了。我以前向往的纨绔子弟生活变成了老年人怀旧娱乐，我好不适应，感觉被这个时代抛弃了。明明我真的和他们是同龄人。”
　　柏修晏笑了笑，拍了拍季黎的肩膀，没有说话。
　　他也有这种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俩的蝴蝶效应，不仅全息技术大发展，相关的技术进步也提速不少。
　　现在他们的世界，和他们去世时的世界差不多了。
　　这样的世界两人虽不至于真的很陌生，毕竟他们俩死的时候，世界发展比现在还是会先进一点。但他们的青少年时期已经和记忆中完全不同，连弥补遗憾都做不到了。
　　比如现在合法的纨绔子弟日常就是聚众打游戏，你敢信？
　　“乐队休息的时候，顾客可以去借乐器上台表演。你要不要去唱歌？”柏修晏转移话题。
　　季黎闷声道：“我唱得又不好听，虽然我卖过唱。”
　　柏修晏道：“比不上专业的，但至少比现在在台上狼哭鬼嚎的人强。”
　　季黎终于笑了：“说得也是。我现在唱歌肯定比上辈子音准。说起来，上辈子你还给了我许多打赏呢，你一直都是我的歌迷。”
　　柏修晏脸色一僵。
　　季黎疑惑：“你怎么一副震惊的表情？”
　　柏修晏：“你……你怎么知道我给你打赏？”
　　季黎更疑惑了：“你傻的吗？你打赏那么多，形象又那么特殊，老板肯定会跟我说啊。”
　　有个坐轮椅的眼斜嘴歪的看上去老可怜但意外非常有钱的客人又给你打赏了哦by老板。
　　不过那时季黎还不知道那人是柏修晏。直到他和柏修晏固定在对方大型游戏发布之后一起喝酒吐槽时，季黎才知道。
　　他们固定去的那家酒吧就是季黎帮老板重新开的，老板认出了柏修晏。


第74章 三更（2w营养液加更）
　　柏修晏沉默。
　　季黎看着柏修晏沉默的模样，疑惑道：“怎么这副表情？”
　　柏修晏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果汁，道：“你以前怎么没和我说过。”
　　季黎笑道：“我怎么和你说？直接问你以前是不是经常给我打赏？这种问题不傻吗？你一直没说，要么是没认出来，要么认为没必要。我俩那时候还是死对头啊，见面就是为了骂对方游戏做得烂，谈这种问题不奇怪吗？”
　　柏修晏点头：“奇怪。”
　　季黎道：“所以你为什么表现得这么尴尬？”
　　柏修晏沉默了一会儿，道：“不尴尬吗？”
　　季黎换位思考了一下，噗嗤笑道：“还真的挺尴尬，哈哈哈哈，当初我应该直接和你说这件事。这辈子逗你就没趣了，还是上辈子的你好玩。”
　　柏修晏道：“你还上去唱吗？还是要继续在这里说过去的事？”
　　季黎又想起一件事：“说起过去的事，你是不是把我卖唱时的形象放进游戏里了。”
　　正在喝果汁的柏修晏：“噗……”
　　季黎拍桌大笑：“还真是我啊！我就怀疑那个鸡冠头NPC是我，但没证据。”
　　柏修晏咳嗽了几声，擦了擦嘴角的果汁：“你猜到了？”
　　季黎感叹道：“很明显吧？”
　　柏修晏问道：“那你为什么不问我？”
　　季黎摊手：“我如果问你，你肯定会说我想多了，然后把我嘲讽一顿。”
　　柏修晏：“……”好吧，是上辈子的他会做的事。
　　季黎开玩笑道：“没想到上辈子你对我这么在意，你该不会是暗恋我吧？”
　　柏修晏反问道：“你没在游戏中做过以我为原型的NPC？”
　　季黎道：“没有。我才不会把你弄进我的游戏里膈应我。”
　　实际上有。
　　季黎游戏中有一个童话王国的国王是以柏修晏为原型制作的。但季黎相信柏修晏肯定看不出来，因为那个角色没有柏修晏标志性的轮椅。
　　季黎在设计这个角色的时候，在脑海里闪过许多他遇到过的冷静自制的领导者形象，然后想到了柏修晏。
　　那时候的季黎想，如果柏修晏身体健康会是什么样子。所以童话王国的国王形象和真实的柏修晏有些许不同。
　　现在想起来，那个国王的性格和这辈子的柏修晏挺像的。这说明他对柏修晏果然太了解了。
　　柏修晏问道：“真的没有吗？”
　　季黎转了转手中装着果汁的高脚杯，就像是端着一杯昂贵的洋酒：“当然没有。怎么，你还怀疑我吗？”
　　柏修晏道：“童话国王？”
　　季黎脸色一僵，他不敢置信的看向柏修晏。
　　柏修晏道：“看来我猜对了。”
　　季黎放下酒杯：“不是，你怎么猜到的？他和你不是特别像吧！”
　　柏修晏道：“直觉。”
　　这些轮到季黎尴尬了。
　　两人沉默了许久，直到乐队休息完毕，又开始了演奏。
　　嘈杂的声音鼓动着季黎的耳膜，震得他脑子有点疼。
　　半晌，他揉了揉耳朵，轻笑一声道：“喂，这次我不开玩笑，你上辈子不会真的暗恋我吧？”
　　季黎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执著这个问题。
　　他想了许久许久，一直不敢认真的询问。
　　但今天都这么尴尬了，再问一个更尴尬的问题，也没关系吧？
　　柏修晏手指敲了敲桌面，叹气道：“季黎，我上辈子光是活着，就已经竭尽全力了。”
　　季黎叹气：“果然啊。其实我也是，光是活着，光是想要实现梦想，就已经竭尽全力了。真是太好了，我们上辈子都没有遗憾。”
　　即使他们没有重生，他们也不会对彼此留下遗憾，更不会彼此错过。季黎终于松了一口气。
　　柏修晏猜到了季黎心中所想。
　　他也露出了轻松的笑意。
　　其实柏修晏也在思考，自己上辈子是不是暗恋季黎。
　　但思来想去，他对季黎的感情没有到那种程度，就只是止步于欣赏而已。
　　原因很简单。人只要痛苦到极致，就能理智到极致，连心动都可以自由控制。
　　他没有说谎。柏修晏没必要对季黎说谎，不会对季黎说谎。
　　他那时候的确是活着就已经竭尽全力，没有余力思考其他的事。
　　季黎比他好许多。但在创业过程中，也大概是没有余力思考其他事的。
　　所谓爱情，那是自顾有暇之后才能拥有的奢侈品。
　　“我想上去唱歌，你一起去。”季黎没有征求柏修晏的意见，直接拉着柏修晏上台，“他们真大牌，唱一首歌歇一会儿。走，我们正好上去。”
　　柏修晏问道：“唱什么？我会唱的歌不多。”
　　季黎坏笑道：“你不会唱，就跟着我一起哼哼。”
　　柏修晏叹气，任由季黎把他拉上台。
　　付了双倍的钱之后，季黎得以插队。
　　季黎拿了一把吉他，没管柏修晏，调了音之后，直接开嗓道：“Many nights we prayed……”
　　柏修晏眉头动了动，在季黎的歌声中走到了钢琴旁，叮咚叮咚敲响了键盘。
　　季黎回头对柏修晏笑了一下。
　　柏修晏正好抬起头与季黎对视。
　　他的脸上也荡开浅浅的笑容，接着唱道：“Now we are not afraid……”
　　两人上台时，许多人都将视线投向了台上。
　　他们的歌声没什么技巧，只做到了音准。
　　但因为两人的声音都很好听，唱出来的歌声意外的吸引人。
　　当台下的顾客们被两人的歌声吸引时，又被两人的颜值吸引。
　　两个帅气的小伙子在台上对唱非常赏心悦目，弥补了歌声的不足。
　　季黎和柏修晏曾经多次出现在媒体上，一些人认出了他们俩，并拿出了手机拍摄。
　　还好这里是私人邀请制俱乐部，否则媒体已经堵过来了。季黎和柏修晏的人气，可比许多娱乐公司力捧的明星高多了。
　　季黎和柏修晏都不是怯场的人，他们很顺利的完成了这首歌的合唱。
　　这首歌是柏修晏曾经多次点单要求季黎唱的歌，是季黎最喜欢唱的歌，也是柏修晏最爱听的歌。
　　东煌语中也有与这首歌类似的歌曲，但两人都选择了非东煌语。
　　因为在听剖析内心激励内心的歌时，还是歌词非母语，不会让他们太过尴尬。
　　毕竟两人都是死要面子的创业大佬，哪怕独自一人的时候，也无法做出攥紧拳头给自己打气的行为。
　　《When You Believe》，歌词反复唱着“你能创造奇迹”。他们上辈子创造了奇迹，这辈子也创造了奇迹。
　　这首歌真是太应景了。
　　唱完歌之后，挑染男他爸急匆匆地走过来。
　　“媒体闻风过来了。”挑染男他爸道，“你们是继续在这里躲一会儿，还是我先送你们离开？”
　　季黎揉了揉手指：“叔叔，先送我们离开吧，谢谢。”
　　挑染男他爸笑道：“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这边走，走员工通道。”
　　柏修晏牵过季黎的手：“手指疼？”
　　季黎抱怨：“我弹吉他的时候都带了指套。空手弹好痛，看，指头都红了。”
　　柏修晏帮季黎揉着指尖：“忍忍，回去泡泡热水，再上点护手霜就好了。”
　　季黎道：“吹一下。”
　　柏修晏低下头，嘴唇凑近季黎的指尖，温热的呼吸拂过季黎有着不明显的红痕的指腹。
　　挑染男他爸：“……”
　　他立刻昂首挺胸，目不斜视。
　　非礼勿听非礼勿视。
　　……
　　俱乐部二楼，季黎和柏修晏的同学们在两人唱歌的时候就停止了打游戏，统统举起了手机或者开启了灵视眼镜摄像头。
　　“有谁知道这首歌是什么吗？”
　　“听歌识曲查了一下，是一首很老很老的歌，叫《When You Believe》，原本是女声对唱，他们降调了。”
　　“呜呜呜我男神们在情歌对唱，为什么他们这么般配，我直接双倍失恋。”
　　“你可以和我一样嗑CP。”
　　“我得说，这首歌不是情歌，是一首很励志的歌。”
　　“我不管，只要对唱就是情歌。”
　　……
　　“有人把我们俩唱歌的视频传网上了，要删除吗？”季黎翘着二郎腿靠在柏修晏身上，吊儿郎当道。
　　柏修晏一边仍旧帮季黎揉着指尖，一边道：“随意。”
　　季黎道：“那就不删了。懒得花这个钱，反正不是什么坏事。好了，不用揉了，已经不痛了。”
　　季黎说完之后，没有收回手。
　　他们两人仍旧和小时候一样手牵着手，肩靠着肩，坐在车座后排，驶往回家的路。
　　“柏修晏……”
　　“嗯？”
　　“算了，没什么。”
　　“有话就说。”
　　季黎叹了口气：“我还是气不过。好不容易去一次俱乐部，怎么能玩游戏呢？”
　　柏修晏横了季黎一眼。季黎用这种欲言又止的语气，果然说不出什么正经话。
　　“然后？”
　　“我要做一个健身游戏，累死他们。”
　　“哈？”
　　柏修晏没和季黎牵着的手扶住了额头。


第75章 一更
　　季黎没开玩笑。
　　现在灵境建设得差不多了，他可以腾出手来做自己喜欢的游戏了，那不赶快欺负一下玩家？
　　于是天问游戏时隔多年，终于又推出了一款由季黎和柏修晏为主设计师的游戏大作。
　　网友的表情包称，季晨夕抱头痛哭，终于不用一个人撑着天问游戏的招牌了。
　　当然，这只是玩梗。看看灵境都市的建设者名单，季黎和柏修晏的名字高高挂在上面呢。
　　厉害的游戏设计师被国家征用了，玩家们只能靠边站。
　　现在！我们的金牌游戏设计师终于被国家放回来了！
　　“严谨点，是龙级设计师。”
　　“没错没错，什么时候给黎大神和柏大神发龙牌啊，我们已经等不及了。”
　　“黎大神和柏大神现在还没有龙牌就离谱。”
　　“或许上面认为黎大神和柏大神还没有做网游？”
　　“哈哈哈是你想玩网游吧？”
　　“有几个设计师靠着武侠全息网游领牌了，说不定真的是因为这样。”……
　　玩家们嘻嘻哈哈，无脑购买了季黎和柏修晏设计的新游戏。
　　半虚拟游戏？灵视眼镜特供？还需要外设？
　　不管了，先买了。
　　《山海武侠传》？什么鬼名字，一股恶搞的味道。
　　回合制？算了，半虚拟游戏的话，回合制也不错。
　　反正黎大神和柏大神设计的游戏不可能差啦，买买买。
　　许多玩家根本没看这游戏的简介，直接入了。
　　当他们拆箱之后，统统傻眼。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这个游戏还需要自己做动作？
　　哦，《山海武侠传》是健身游戏，那没事了。
　　没事个鬼啊！我才不要健身！
　　季黎接受网络采访，用虚拟形象笑嘻嘻道：“灵境世界解放了你们的灵魂，但你们也不能抛弃肉、体啊。现实世界才是你们的真实。半虚拟游戏便是现实和虚拟的过渡。”
　　柏修晏不客气道：“他和朋友出门聚会，朋友们聚众打游戏，没人理睬他打保龄球、射箭、打扑克等的请求，还嘲笑他爱好太土，所以他决定报复社会。”
　　记者：“你们谁说的是真话？”
　　季黎：“你猜？”
　　玩家们看到这则采访，抹了一把脸，继续下单游戏。
　　不就是健身游戏吗？我正好担心猝死，买了！
　　我相信黎大神和柏大神，就算他们俩做健身游戏，也一定非常好玩！
　　只喜欢玩半虚拟游戏，在半虚拟游戏中打打牌养养宠的中老年们也心动了。
　　好啊好啊，可以健身的游戏真是太棒了。
　　特别是工作族们，回到家就想摊着，根本没可能去健身。他们看着体检报告发着呆垂着泪，然后将肥宅快乐水一饮而尽。
　　健身是不可能健身的，过自己快乐又短命的人生，嗝。
　　现在！玩游戏居然要健身的另一种说法就是，健身居然可以用玩游戏来解决？
　　这还不买？
　　事实上这个世界出现了灵视眼镜之后，已经有多人开发了健身游戏。
　　但这些健身游戏都差不多是自带虚拟教练的普通健身项目，游戏可玩性不高。
　　玩家们充满期待地打开了《山海武侠传》。两位大神出品的游戏一定会很好玩吧？
　　当玩家们打开游戏界面的时候，游戏界面中最先跳出来的是能力测试。
　　力量、速度、敏捷、柔韧性……然后给你一个根骨数据面板，看上去非常有武侠味道。
　　紧接着，玩家进入游戏。
　　“你是一个自带系统的从武侠世界来的穿越者。”
　　玩家：“？”一上来就这么直白的吗？
　　“这里是山海灵宠世界，你对收复灵宠嗤之以鼻。你高兴的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你能见到更多的强敌。”
　　玩家：“？”自家游戏的同人游戏？
　　“现在，选择你的基础招式，开始你的旅途吧！”
　　玩家看着面前一排基础拳招、腿招、掌法、剑法……
　　呃，总觉得有一点点奇怪。但不管了，先选一个最帅的。
　　然后，玩家腰酸背痛腿抽筋，趴在瑜伽垫子上嘤嘤嘤哭。
　　游戏剧情很简单，一个武痴穿越到山海御灵师的世界，开始一边过剧情一边和强大灵宠们过招的道路。
　　玩家戴上灵视眼镜之后，只要不用眼角余光瞟眼镜外的地方，就像是肉、身穿越到一个真实的世界。
　　他要和npc们对话，要采摘东西，要做轻功的动作攀爬跳跃，还要试出招数去打可爱可怕的灵宠们。
　　灵宠使用了爪击！
　　玩家一击鞭腿，将灵宠扫倒！
　　灵宠使用了喷射火焰！
　　玩家一招太极两仪手，发出能量波将火焰撕开！
　　灵宠使用了岩石天崩！
　　玩家手挽剑花，把所有岩石劈碎！
　　玩家！帅！
　　虽然动作放慢了一百倍，但是我，东煌功夫！牛逼！
　　“哎哟，我的老腰。”玩家们趴在地上嘤嘤嘤。
　　游戏很好玩，剧情很有趣，熟悉的灵宠们眼中有他们熟悉的灵动，自己肉、身代入的感觉也非常棒。
　　但是，就是太废玩家了。
　　“呜呜呜，真的好玩，可玩不了多久就支撑不住了。”
　　“我还没开始和灵宠互殴，就爬爬树采采花游游泳就累得不行了。”
　　“看了一眼主播，主播玩的和我不是一个游戏。”
　　“有一个打太极拳的大佬，简直太帅了！我连第一章 的关底boss都没见到，他已经用太极拳把穷奇往天上丢了！“
　　“外国视频网站已经被东煌主播搬运给刷屏了，你们东煌人真的会功夫.jpg。”
　　“别说了，人与人是有差别的。我天天在公园练太极剑的爷爷选了剑法，在游戏里大杀八方，还说就这。”
　　“我奶奶也一样。她平时在公园里甩鞭子，现在在游戏里甩鞭子，还给自己弄了一套魔教圣女服装，呜呜呜，好中二。”
　　“我儿子现在天天戴着灵视眼镜哼哼哈嘿打拳出掌，求组队，我要和儿子组队求他带我呜呜呜。”
　　“是的，求组队。废物求带，连第一关都过不了！”
　　“招式威力和动作标准程度、出招速度等挂钩，简直是天才！我怀疑黎大神和柏大神是想让我们民间习武！”
　　“说不定灵气真的要复苏了，所以国家让黎大神和柏大神做了这个游戏，让全民习武？”
　　“楼上的，快递来了，赶紧开门。”
　　“预言家刀了，楼上的楼上，你无了。”……
　　玩家们在网络上嗷嗷大叫，游戏销量却一点都没有减少。
　　这个游戏被誉为“拥有灵视眼镜的人必备”。
　　你可以不玩游戏，但你不想（划掉）成为武林高手（划掉）健身吗？
　　身体亚健康的问题随着社会科技的发展会越来越突出，全息游戏的出现让人们更加懒得动弹。
　　这时候，一款好玩的健身游戏能满足你身体健康的需求。
　　东煌传统武术协会专门发公告致谢季黎和柏修晏。
　　东煌传统武术的杀伤力在于手持兵器。当传统武术不再有防身需求之后，传统武术就只剩下健身和表演的功能。
　　因为传统武术竞技打真的肯定得见血，不打真的就跟艺术体操似的评价全看主观，导致推广很难。
　　这次季黎和柏修晏制作的《山海武侠传》弘扬了传统武术，让东煌人们开始对传统武术感兴趣，各大武馆和武术门派传人也有了可观的收入——哪怕去当个游戏主播，收入也不错。
　　《山海武侠传》公布了顾问名单。
　　为了做好这个游戏，季黎和柏修晏几乎把有名的传统武术传人都骚扰遍了，砸钱让人家设计游戏动作。所以这些游戏中的动作，是真的武术套路动作。
　　不管有没有用，它们是真的帅。
　　当一个武打明星进行网络游戏直播，这款游戏再次破圈。
　　他通关了最高难度之后，居然开启了适时战斗模式。
　　在适时战斗中，他剑光如虹，虚拟直播和现实直播分屏同步进行，动作都是那么潇洒，就像真的古代剑客走出来了似的。
　　摘下灵视眼镜之后，武打明星笑道：“我建议接拍武侠剧的演员们都好好玩一玩这个游戏，这样你们拍戏的仪态会好看很多。当然，动作全靠替身和抠图换脸的人除外。”
　　这位武打明星已经功成名就，不在乎得罪人。
　　他这话一说出来，地图炮了一群人，引得许多流量明星的粉丝爆破这种娱乐圈的事不提，因为他的“带货”，《山海武侠传》销量再次暴增，并且海外销量不断翻倍。
　　论“流量”，这位武打明星是许多外国人“东煌功夫梦”的起源。
　　偶像带货了，还说玩游戏就能学会功夫，还不快买！
　　哎哟，我的老腰……
　　这下腰疼腿疼哪哪都疼的哭喊声，从东煌传到国外了。
　　玩家们痛并快乐着，又想起了季黎和柏修晏的采访。
　　他们现在相信，黎大神是因为想要报复社会才做这个游戏了。
　　看看我的腰我的腿我的胳膊我的背！说这不是报复社会你相信吗！
　　呜呜呜，我也想通关最难模式，然后开启即时战斗模式。
　　功夫真的好帅啊，我想成为武林高手。
　　哼哼哈嘿！
　　玩家们一边玩一边骂，一边吐槽究竟是哪些混蛋刺激了黎大神。
　　看看你们做了什么好事！
　　别人做全息武侠游戏圆武侠梦，可怕的黎大神居然把武侠搬到了现实世界！殴打的还是我们可爱的灵宠宝宝！
　　挑染男拉了一个群。
　　群里鸦雀无声。
　　很久，才有人弱弱道：“说黎大神土的那帮朋友，不会是咱们吧？”
　　班长道：“不是咱们，是挑染是打牌的发型。”
　　挑染男：“难道是黎大神和柏大神为他们的孩子出气？”
　　这时候，有人道：“你们怎么就不肯相信，黎大神和柏大神就是季黎和柏修晏呢？我以前和季黎、柏修晏是一个小学的。那时候我们都坚信这一点，怎么长大了就不信了呢？”
　　众人沉默。


第76章 二更
　　为什么不信呢？
　　是成熟了，还是被成年人的“常识”腐蚀了？
　　高二病是中二病的加强版，同学们都开始发布高二病言论，并互相洗脑。
　　没错，季黎和柏修晏就是黎大神和柏大神。
　　因为年龄没人相信他们的成就，因为年龄他们拿不到龙牌，因为年龄，连我们这群曾经信任他们的老同学们也开始怀疑他们。
　　季黎和柏修晏就是当代美强惨！
　　变成鬼都是会成为鬼王的那种！
　　呜呜呜，黎大神和柏大神好惨。
　　他们把季黎和柏修晏拉进群，对季黎和柏修晏正式又庄重的道歉。
　　脑洞大如季黎都没搞明白他们在倒什么歉。
　　当他知道这群人的想法时，忍不住笑得东倒西歪，差点把柏修晏给他做的小蛋糕给砸了。
　　柏修晏忙把蛋糕抢救回来：“你要是把蛋糕落地上，一个月内别想我再给你做。”
　　季黎立刻正襟危坐乖乖吃蛋糕，吃完之后用手指捋了一指头奶油戳柏修晏脸上，然后继续捧着手机笑。
　　柏修晏面无表情的擦干净脸，然后去收拾厨房。
　　“我来收拾吧。”厨娘立刻道。
　　柏修晏点了点头，走回客厅的时候，季黎已经笑得在沙发上打滚。
　　柏修晏把霸占了整个长沙发的季黎扶到了角落，坐到季黎旁边，伸头看季黎的手机屏幕。
　　“他们为不相信我们是黎大神和柏大神而道歉，哈哈哈，他们还给我们脑补了许多凄惨的经历。”季黎扶着柏修晏的肩膀继续笑，“原来我们这么惨啊，我居然不知道。”
　　季黎在家里只穿了薄薄的短袖家居服，柏修晏也一样。
　　季黎靠近柏修晏的时候，手肘的皮肤温度透过柏修晏肩膀薄薄的布料，沁入了柏修晏的皮肤中，暖得让人有点难耐。
　　柏修晏把还想往自己身上滚的季黎推开：“坐直，别东倒西歪。”
　　“在家里有什么关系？”季黎专门东倒西歪，然后继续靠着柏修晏道，“怎么回答？”
　　柏修晏道：“谢谢？”
　　季黎又狂笑：“你是在说相声吗？哈哈哈，好吧，就这样。”
　　季黎回复了“谢谢”两个字，并专门把柏修晏语气词中的问号打了上去。
　　同学们纷纷打出省略号，总感觉自己是被嘲讽了。
　　“不过他们说得对，是时候拿回我们的荣耀了！”季黎攥紧拳头道。
　　“嗯，好，行。”柏修晏敷衍道。
　　季黎问道：“你坐得这么直不累吗？”
　　柏修晏道：“不累。我去给你倒杯水，你坐好。”
　　季黎坐直道：“让阿姨帮忙倒水就好。你怎么老喜欢忙来忙去，有多动症吗？”
　　柏修晏点头：“对。”
　　季黎嘀咕：“我还以为都十几年了，你早就习惯能走路的生活。去吧去吧，多动症宝宝。”
　　柏修晏给季黎倒水的时候，门铃响起。
　　门铃响了两声之后，门锁才打开。
　　季晨夕和尹清泽提着大包小包走进来。别墅的指纹锁录了他们的指纹，但他们进门前总会按两次门铃告诉季黎和柏修晏他们来了，才会打开门进来。
　　季晨夕说，这样是尊重**的表现。
　　“爸，爹，你们又买了什么？”季黎坐在沙发上挪都不挪。
　　“公司发了大闸蟹，这是你们的份。你们多久没去公司了？”季晨夕道，“还是得多去去，公司里的新高层都快不认识你们了。”
　　“不认识就不认识呗，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季黎无所谓道，“反正我只偶尔做做游戏，又不想管理公司。”
　　季晨夕啰嗦道：“公司还是得管管，这是你们的公司。”
　　季黎道：“不，我就想当无所事事的富二代。”
　　尹清泽劝道：“晨夕，小黎不想劳累就别累，我们又不是养不起。”
　　季晨夕见尹清泽不和他站在一起，十分无奈。
　　自从尹清泽知道季黎和柏修晏重生的真相之后，好几年没走出来，抱着季黎嚎哭了好几次。
　　还好柏修晏用“未来的科技”为诱饵，让尹清泽把注意力转移到了事业上。
　　现在尹清泽虽然早就冷静下来，但对季黎宠得过分这一点，是一辈子都改不过来了。
　　季黎想当富二代纨绔子弟，尹清泽已经把豪车豪宅私人游艇都准备好了，只要季黎一成年，就一股脑的塞给季黎。
　　尹清泽还一个月打给季黎一百万生活费，不过都被季黎退回了。
　　季黎不缺钱。从三岁就开始工作的社畜怎么可能缺钱（疲惫）。
　　等一家人完成了“工作”“我不”的交流后，柏修晏把懒得快和沙发融为一体的季黎拖到了厨房，和他一起处理大闸蟹。
　　季黎满口抱怨，手上动作却很熟练。
　　柏修晏虽然包揽家里大部分家务，但不允许季黎躺着什么都不做。
　　季黎从小就给柏修晏打下手，习惯了。
　　厨房很大，厨娘、尹清泽、季晨夕三个人进来也能施展开来。
　　他们各自忙碌着，在晚饭时间把大闸蟹大餐给做了出来。
　　厨娘不想打扰一家人聚餐，拎着季家人送给他们的一箱子大闸蟹乐呵呵回自己家吃。
　　柏修晏和尹清泽熟练地运用蟹八件，给季黎和季晨夕拆螃蟹。
　　季晨夕也试图自己拆，但他那个小脾气啊，一碰见螃蟹就爆炸。“咔”的一声，他就把螃蟹掰了个稀烂。
　　季黎就是纯粹的懒，有人投喂根本懒得自己动手。
　　柏修晏给季黎拆了一碗蟹黄蟹肉蟹膏，季黎一边吃一边点菜。
　　季黎：“秃黄油该准备上了。”
　　柏修晏：“好。”
　　季黎：“蟹黄包最好吃。”
　　柏修晏：“嗯。”
　　季黎：“其实我还想吃三虾面。”
　　柏修晏：“有空给你做。”
　　季晨夕看不下去了：“修晏，你要拒绝无理的要求。这些菜都很麻烦，你们不如出去吃。”
　　柏修晏道：“季叔叔放心，我会让他帮忙。”
　　季黎立刻双手比叉：“欧漏！我不干！”
　　柏修晏道：“不干活就出门下馆子。”
　　季黎陷入天人交战中。
　　他既想吃柏修晏亲手做的麻烦的菜，又不想干活，好纠结啊。
　　季晨夕见柏修晏能制住季黎，松了一口气。
　　他和尹清泽连对季黎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没有柏修晏管着，季晨夕真害怕季黎这辈子真的成了纨绔子弟。
　　一家人吃了大餐之后，围在家庭影院看了一部电影，然后各自回房睡觉。
　　第二天，柏修晏和尹清泽同时早起，做早餐给两个大懒虫吃。
　　尹清泽在季黎面前总是很拘谨，过了八年都没改变。在柏修晏面前，他就轻松了不少，还会开玩笑。
　　“你和季黎的感情进展如何？”尹清泽笑道，“我等你什么时候改口叫我爹。”
　　柏修晏道：“成年之前，不考虑这件事。”
　　尹清泽叹气：“你还蛮传统。”
　　柏修晏没说话。
　　尹清泽道：“你是在担心什么吗？”
　　柏修晏一边利落地包包子，一边道：“我小姑要出狱了。”
　　当年他二叔因为案情恶劣，被判了死刑；小姑因为杀人未遂，只判了十年。
　　她在狱中表现良好，减了一两年的刑，算算时间，快出狱了。
　　成年的时候，他完全继承父母的遗产和家族的产业，会再和柏家人打交道，估计也会和小姑打交道。
　　“柏家的确麻烦，但这和你与季黎的感情没关系吧？”尹清泽道。
　　柏修晏挑眉：“的确没关系。”
　　尹清泽满头问号，但柏修晏没有继续解释。
　　尹清泽不好刺探柏修晏的**，只好闷头熬粥，收起好奇心。
　　反正季黎和柏修晏关系好着，他们的确现在身体年龄还没成年，再等等也没关系。
　　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
　　两人在厨房忙碌的时候，季晨夕和季黎一起蜷在床上玩手游。
　　季晨夕问道：“宝宝，你是怎么想的？还没告白吗？”
　　季黎没好气道：“告白？告什么白？为什么要我告白？”
　　季晨夕道：“主动一点啊。修晏这么好的人，错过了多不好。”
　　季黎道：“假如他没这个意思呢？我现在揭穿，说不定兄弟都没法做了。”
　　季晨夕嘴角抽搐道：“不，你们绝对不是兄弟。兄弟不是你们这样的。你和修晏比我和清泽当年还黏糊。”
　　季黎叹气：“不行，就是不行，坚决不行。”
　　季晨夕锲而不舍：“原因？”
　　季黎不高兴道：“爸，你怎么站在柏修晏那边？我还是不是你亲儿子了？”
　　“你是亲儿子，但修晏也同样重要。你可不能玩弄他的感情。”季晨夕放下手机，叉起腰道，“我家孩子绝对不能是渣男！”
　　季黎摆了摆手：“好好好，不渣。我说实话行了吧？我们俩前世可是死对头啊，我怎么能告白？那岂不是证明我输了？”
　　季晨夕：“……”不懂，但大受震撼。
　　所以你们俩黏糊了这么久还不谈恋爱，就是为了这？！
　　柏修晏站在门口，偷听到了几句话。
　　他眉头耸动了两下，敲卧室的门：“季叔叔，季黎，醒了吗？醒了就出来吃早餐。”
　　“来了来了！”
　　“马上！”
　　父子俩一起穿衣服下床洗漱吃早餐。
　　“今天是蟹黄包？你什么时候剥的蟹黄？”季黎洗漱完之后，照旧趴在柏修晏肩膀上，对着柏修晏耳朵道。
　　季晨夕撇开脸。
　　得知真相之后，他对季黎对柏修晏的亲密动作不忍直视了。
　　季晨夕好奇，柏修晏知道季黎的“心病”吗？
　　别告诉他，柏修晏也是这么想的？
　　他们俩还有完没完了？
　　季晨夕头疼极了。
　　最后季晨夕咀嚼着蟹黄包，放弃了思考。
　　算了算了，两人还没成年呢，成年了再说。
　　唔，修晏做的蟹黄包真好吃qaq，好想和修晏继续住一起呜呜呜。


第77章 一更
　　高中生的课业很忙。即便是贵族学校也会为了学校申请书好看一些，参加许多活动学习许多技能，忙得跟陀螺似的。
　　但这和季黎、柏修晏没关系。
　　从三岁就开始当社畜的他们，现在已经提前退休了。
　　下午放学后，其他同学要参加课外活动，两个不操心升学的人已经商量着要去哪玩。
　　他们现在的年龄，终于可以自己出门玩的时候不会被好心群众打电话报警了。
　　“柏老大，能不能帮个忙！”
　　季黎和柏修晏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班长凑过来，双手合十拜托道。
　　柏修晏道：“说。哪个社团？”
　　班长腆着笑脸道：“篮球社！篮球社有人请假，其他学校的人来踢馆！求求柏大神支援一下！”
　　柏修晏看了一眼季黎。
　　季黎笑了笑，道：“一起去，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打篮球也是玩。”
　　班长疑惑道：“黎老大，你也会打篮球？”
　　季黎道：“你这不是废话吗？柏修晏会的我都会，不然他在家怎么练习？自己一个人砰砰砰投篮？那不很傻吗？”
　　班长道：“那你不早说。早说了我们就多一个外援！”
　　季黎白了班长一眼：“我就是不想被你压榨才没说。你以为人人都和柏修晏那么好脾气吗？”
　　班长讪讪道：“柏老大的确好脾气。”
　　其他人纷纷点头。
　　自从他们确信季黎和柏修晏是黎大神和柏大神后，就称呼其为黎老大和柏老大，但对两人态度并没有什么不同。
　　季黎还是那个看上去和同学们打成一片，实际上游离于众人之外的“神秘大佬”；柏修晏则是看上去冷峻不好接触，实际上特别好说话的“热心大佬”。
　　季黎吐槽过柏修晏，怎么同学一请求，他就愿意去当援手？
　　柏修晏很无奈。他是那种不会拒绝人的烂好人吗？他只是有空并感兴趣的时候才去。
　　柏修晏上辈子和所有体育活动绝缘，这辈子有机会就想多尝试。
　　季黎则是上辈子为了赚钱太累，这辈子就想躺着。
　　“你怎么想打篮球了？”柏修晏问道。
　　季黎道：“怎么？你能打篮球，我不能打篮球？”
　　听了季黎的讽刺，柏修晏面不改色道：“好好说话。”
　　季黎“切”了一声，用正常的语调道：“就是想要动动，身体有点发僵。”
　　柏修晏道：“小心点，提前做好热身。他们来踢场子，可能会采取不好的手段。”
　　事后季黎大骂柏修晏乌鸦嘴。
　　两人来到篮球馆之后，柏修晏拿出自己的球衣给季黎套上。
　　他经常去社团帮忙。需要穿特制服装的社团，柏修晏就自费买了全套号数的衣服，免得还要借别人的衣服穿。
　　反正他有钱。
　　季黎来篮球馆的时候，教练已经去开没来的人的柜子了。见柏修晏很自然的拿出自己衣服给季黎套上，他嘴角抽了抽，什么都没说。
　　怎么换个衣服都这么黏黏糊糊？这两个男孩子有点不对劲。
　　咳，一定是我多想了。直男的兄弟情也很黏糊。教练想。
　　开赛之前，柏修晏帮着季黎做热身运动。
　　拉伸的时候，季黎痛得嗷嗷叫，大喊着柏修晏谋杀。
　　柏修晏就像一个冷酷无情杀手，把季黎死死按住：“要把筋拉开，等会儿动作大了才不会疼。别跑，老老实实做拉伸。”
　　季黎嚎道：“嗷嗷嗷，他们怎么不需要？”
　　柏修晏扫了其他篮球选手一眼，那群篮球选手立刻开始做拉伸。
　　季黎“噗嗤”笑道：“怎么他们这么听话？你又不是篮球队长。”
　　“因为我打球很厉害。”柏修晏狠推了一下季黎的背，季黎的惨叫声拉得老长。
　　其他篮球选手身体抖了抖，稍稍离柏修晏和季黎远了一点。
　　他们都不知道柏修晏和季黎感情好还是不好了。怎么感觉柏修晏把季黎往死里整？
　　“要死要死，你是不是故意整我？”季黎热身完之后也问道。
　　柏修晏道：“你有这个疑惑，怎么不在我帮你热身的时候说？”
　　季黎道：“因为你都做到了，我不能做不到。”
　　“哦，那你还说什么。”
　　柏修晏上下打量了季黎一会儿，回到准备室，给季黎找了一对护腕戴上，又借了绑带给季黎把脚踝缠了几道。
　　季黎一边任由柏修晏张罗，一边抱怨道：“我只是去打个篮球，不是去打架，你至于吗？”
　　“做好万全准备比不做准备好。”柏修晏道。
　　季黎叹气：“好好好。你要不要再给我上一对护膝？金属的那种？”
　　柏修晏轻轻拍了一下季黎的后脑勺：“别皮，该上场了。”
　　“是谁在皮？”季黎揉揉后脑勺，和柏修晏一起走上场。
　　篮球是五对五的运动，但在高中生这种技术不怎么高端的比赛中，也可以变成一对一或者二对二，其他都是挂件的运动。
　　季黎虽然没和其他篮球队员配合过，但他和柏修晏配合很好。
　　柏修晏的篮球技术高超，进了篮球队就是绝对主力。季黎成为他的搭档，整只篮球队就围绕着他俩跑动，把所有机会给他们俩。
　　队伍的配合很默契，一路高歌猛进，把隔壁学校的篮球队员们打得面色铁青。
　　中场休息时，季黎才听到这次赌斗的原因。
　　“他们篮球队的人想要泡我们学校的校花，和我们篮球队的人吵起来了，于是来踢馆？”季黎好奇道，“我们学校的校花是谁？她人呢？”
　　篮球队长道：“校花是……呃，谁来着？”
　　他问身边的人。
　　那个队员挠了挠头：“是兰翠羽吧？”
　　篮球队长道：“是兰翠羽。”
　　季黎不知道兰翠羽是谁：“呃，那我们在为那个兰翠羽打篮球，兰翠羽人呢？”
　　篮球队长道：“兰翠羽又不知道我们在为她打篮球，当然没来。”
　　季黎满头问号。
　　是他不懂现在的小年轻了吗？篮球队长，你为校花赌斗，校花是谁不知道，校花自己也不知道？
　　你搞笑吗？！
　　篮球队长严肃道：“这是尊严！我们学校的校花怎么能被其他学校的人泡走！”
　　其他队员纷纷应和。
　　季黎看向柏修晏：“我不想打了。”
　　柏修晏点头：“我也不想了。”
　　篮球队员们立刻扑上去挂在两人身上：“不要啊大神！一定要帮帮我们！这是关系我们学校尊严！”
　　“学校尊严个屁！”季黎骂道，“早知道你们是为了这么无聊的原因打篮球，鬼才会来帮你们。”
　　柏修晏点头：“对。”
　　但两人还是没逃掉。
　　教练过来了。告诉他们虽然起因是两个篮球队员为了那个校花吵架的事，但既然他们已经促成了两个学校的友谊赛，这场比赛还是得打完。
　　“赢了我给你们放假，以后你们体育课都可以不用来了。”教练开玩笑道。
　　季黎和柏修晏本就被上面打招呼，可以自由地翘掉任何课程。他这个承诺可有可无。
　　见教练都这么说了，看在教练的面子上，两人继续上场。
　　对方换了两个长得不像学生的彪形大汉上场，专门盯着季黎和柏修晏。
　　不过季黎和柏修晏从小玩到大，默契不是其他人能比的，很快便把两彪形大汉给甩了。
　　柏修晏运球，季黎接住球，起跳抬手，球在半空中划了一个漂亮的弧线，噗通滑进了篮筐内。
　　季黎再得一分。
　　当季黎落地时，一个彪形大汉上前一步，脚正好停在季黎落脚处。
　　“你干什么！”柏修晏在那彪形大汉往季黎那边靠的时候就发现了不对，但他仍旧晚了一步。
　　季黎从起跳到落地不过几秒的事，他一脚踩在彪形大汉脚背上并滑倒，倒在了冲过来的柏修晏身上。
　　“艹！！”季黎脚踝钻心的疼，疼得忍不住骂出声。
　　柏修晏立刻让季黎在躺平，脱下季黎的球鞋。
　　季黎的脚踝已经肿了起来。
　　“教练，把监控拷我一份。”柏修晏冷静道。
　　教练慌张极了：“是、是，我马上去监控室。”
　　篮球社团有队医，队医立刻冲了上来给季黎做初步包扎。
　　“别围着。”柏修晏阻止其他人的靠拢，让篮球队长主持秩序。
　　柏修晏拨打了急救电话——虽然可以借校领导的车送季黎去医院，但自己开车有红绿灯，急救车上还有护士和医生可以做检查。
　　对方的教练立刻过来道：“小孩子不懂事……”
　　“那么大的人，算什么小孩子？我们才是小孩子。”季黎疼得直吸气，还要笑着怼人，“监控在那，人证也在，接下来我会提起起诉，该付什么责任付什么责任。现在是法治社会，你要相信法律相信法官相信警察，不会冤枉你那看上去就不像是高中生的队员。”
　　“你他吗什么意思！”垫脚的彪形大汉怒道。
　　季黎道：“听不懂人话吗？赶紧回去筹钱。艹，好痛！柏修晏，让我咬一口，痛死我了！”
　　柏修晏立刻找来干净毛巾，让季黎暂时咬着：“忍一忍，救护车很快就来。”
　　季黎点了点头，靠进柏修晏怀里闭上眼。
　　“崴个脚而已，娘们兮兮。”似乎被季黎说的起诉吓到了，彪形大汉小声嘀咕道。
　　柏修晏瞥了彪形大汉一眼，又看了一眼急得冷汗都冒出来的对方学校教练。
　　他把视线转移到对方学校的队员身上。
　　一个队员看到柏修晏的视线扫过来，露出了慌张的神色。
　　“我没事。”季黎把毛巾吐掉，带麻醉效果的喷剂起了效果，季黎没那么疼了，“正好可以翘班。”
　　柏修晏把季黎的脑袋按在了自己汗水的怀里，不说话。


第78章 二更
　　救护车很快来了。
　　救护车来的时候，校领导来了一排。
　　隔壁学校的教练头上冷汗更多了。
　　这个人是什么来历？他不会伤到什么富二代权二代了吧？
　　等等，这个学校本来富二代和权二代就很多？
　　隔壁学校的教练看向了一个染着蓝头发的青年，那个青年立刻移开视线。
　　隔壁学校的教练心里喊了一声“卧槽”。
　　该不会是富二代闯祸，我这个打工人背锅？
　　柏修晏把隔壁学校教练和蓝发青年的眼神交换看在眼中，眼底阴鹜更加深厚。
　　他陪着季黎去了医院，等检查结果出来之后，才打电话告诉了季晨夕和尹清泽。
　　季黎韧带断裂、小腿骨折。还好柏修晏给季黎在踝骨上缠了几道，否则他的踝骨也可能骨折。
　　骨折的地方很整齐，只需要固定后等自然痊愈，不用动手术。
　　季晨夕来到医院之后，反复看了几遍检查报告，像孩子一样“哇”的哭出声。
　　尹清泽把季晨夕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季晨夕的背，咬牙切齿道：“那个垫脚的是故意的吗？”
　　“肯定是，但报警不一定有用。”柏修晏冷声道。
　　篮球赛中肢体接触造成的伤病，原则上不会负刑事责任。不过他们可以要求经济赔偿。
　　他们不缺这个钱，只是用法律手段给对方一点教训。
　　“我会调查，你陪着小黎。”尹清泽揉了揉怀里还在哭的季晨夕的头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给你向学校请假。”
　　柏修晏点头。
　　为了预防意外，季黎要先住几天院，观察骨骼愈合情况之后再回家休养。
　　柏修晏回了一趟家，洗澡换衣服后，拿了许多日用品过来。
　　没一会儿，上面大佬直接打电话过来询问这件事，知道季黎的伤不重之后松了一口气。
　　很快，大佬的秘书便来帮季黎转去军区医院，并给柏修晏、季黎分了一间贵宾套房。
　　秘书道：“医院里吃的喝的都很齐全，想要什么直接点单，我给你报账。”
　　柏修晏道：“我们能付钱。”
　　秘书笑道：“你俩可是咱们东煌唯二的金牌游戏设计师，享受的是国宝待遇，哪可能让你们付钱？你们无聊的话，可以把家里的全息设备拿过来玩。”
　　季黎吐槽：“你怎么不说我直接把工作电脑搬过来，趁着养伤什么都不能玩，赶紧加班做游戏？”
　　秘书认真道：“我的确想催更，但这不是想着不太好吗？”
　　季黎笑骂着让秘书快滚。
　　秘书走之后，季黎看着沉默着给他削兔子耳朵苹果的柏修晏，没好气道：“别板着脸，我都没板着脸。不就是意外吗？我猜就是某个小屁孩玩脱了了。来，笑一笑。”
　　柏修晏没笑。
　　他把苹果都削成兔子耳朵并插上牙签之后，又拿了一个西瓜放进盆里，开始削西瓜。
　　季黎看着柏修晏用一柄小刀把西瓜切成了一朵花，嘴角抽搐道：“不要浪费水果。”
　　柏修晏没理睬季黎，继续给西瓜雕花，看得季黎都不敢说话了。
　　季黎默默自己从床头端走兔子耳朵苹果，先拍了一张照传给快闹翻天的班级群后，才开始吃苹果。
　　季黎出现了，班级群终于安静了一会儿。
　　季黎拒绝私聊，于是他们在群里圈季黎，密密麻麻问了一堆，刷屏太快，季黎一个字都没看清。
　　最后班主任出场禁言全群，问道：“你在哪个医院？我来看你。”
　　季黎道：“我在某军区医院享受国宝待遇中，你们进不来。放心吧，我骨折得非常漂亮，只需要等自动愈合就好，不碍事。”
　　班主任以为季黎开玩笑，季黎只好私戳班主任，把自己医院名字告诉了班主任。
　　班主任这才松了一口气：“你是金牌游戏设计师的家属，怪不得能进这个医院。”
　　季黎道：“老师，我给你说实话吧，我就是金牌游戏设计师本人。”
　　班主任给季黎发了一个卖萌的表情包，表示自己知道了。
　　季黎翻白眼。
　　显然，班主任根本不相信。
　　季黎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相信。”
　　柏修晏一边雕着西瓜牡丹花，一边回答道：“等我们成年的时候，上面说会给我们授龙牌。授牌典礼会上新闻联播，到时候全世界都会知道。”
　　季黎笑道：“不知道会不会有人仍旧坚信我们俩不是本人。”
　　柏修晏道：“无所谓。”
　　季黎无奈道：“你还雕了？别雕了。我想吃西瓜。”
　　柏修晏先用湿巾擦了手，然后拿起勺子毫不犹豫的从已经雕了一半的牡丹花上舀了一块下来：“张嘴。”
　　季黎张嘴吃掉西瓜后，可惜道：“花少了一块，你的功夫白费了。”
　　“西瓜雕成什么样子最后都是会被吃掉。”柏修晏道，“还吃吗？”
　　季黎张嘴。
　　柏修晏喂了季黎小半个西瓜之后，季黎哼哼唧唧，小声道自己要上厕所。
　　柏修晏扶着季黎去了厕所。厕所是马桶，季黎手没问题，不需要柏修晏服务。
　　季黎开玩笑道：“还是有点不方便，要不你帮我？”
　　柏修晏走上前。
　　季黎忙护住裤子：“滚滚滚！赶紧出去臭流氓！”
　　柏修晏走出门口摸了摸脸，脸有点发烫。
　　他深呼吸了几次，把脸上的热意和过于快的心跳压了下去。
　　季黎上完厕所之后，发现脱裤子简单提裤子难，顿时傻住了。
　　他折腾了半天，才把裤子歪歪斜斜穿好。
　　柏修晏打开厕所门时，看着季黎那没完全提上去的裤子抿了一下嘴。
　　季黎恼羞成怒道：“我已经很努力了！”
　　柏修晏把季黎扶起来，在季黎洗手的时候，他帮季黎整理了一下裤子。
　　柏修晏的指腹擦过季黎的腰线，季黎狠狠地打了一个颤，瞪了柏修晏一眼。
　　柏修晏假装没看到季黎红透了的耳朵，把季黎扶到了床上躺好。
　　这时候，季黎腿上的药效过了，红肿处和骨折处重新疼了起来。
　　麻醉药用多了不好，季黎只能忍着。
　　季黎抱怨：“这是我除了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吃的最大的苦。”
　　柏修晏顺着季黎的话题道：“刚穿过来的时候，你吃了什么苦？”
　　季黎把自己扎了一脚玻璃渣的事告诉柏修晏：“那时候我怎么没觉得多疼？按理说那时候疼多了？一定是这十几年我娇生惯养，疼痛耐性降低了，嘶。”
　　季黎“嘶”的时候，柏修晏的脸色便苍白了一分。
　　“我去问问医生，有没有能用的止疼药。”柏修晏道，“你等等。”
　　季黎道：“没事，我能忍……喂，听我说话啊。”
　　柏修晏推门离开。
　　很快医生便过来了。他替季黎检查了一遍之后，道：“我给你开止疼药，但最好只在睡觉前吃，以免加重胃的负担。”
　　柏修晏问道：“那有没有什么不吃止疼药的减轻他疼痛的方法？”
　　医生道：“冷敷可以减轻疼痛，我再给你开一点药敷，你和冷敷交替着来。”
　　柏修晏立刻跟着医生去开药。
　　季黎行动受阻之后，好像整个人的重量也增加了不少似的。以前柏修晏能把他抗来抗去，现在居然抱着有点沉了。
　　为了让季黎更舒适，柏修晏请了一个护工和他一起照顾季黎。
　　季黎很无语。他只是普普通通骨折，不是重伤，不需要护工。
　　但柏修晏坚持要每隔半小时就给他敷腿减轻疼痛，没有护工，柏修晏一个人还真的撑不住。
　　季黎试图用忍疼来阻止柏修晏小题大做，可柏修晏完全不理睬他。
　　一个星期后，季黎腿上的红肿都消失了，可以出院时，柏修晏才停止敷腿。
　　季黎坐在轮椅上出院，季晨夕和尹清泽开车来接他。
　　两位爸爸很想接替柏修晏照顾季黎，被柏修晏阻止了。他们便只每天过来坐一会儿，和季黎一起吃顿晚饭、
　　“修晏说分工合作。”季晨夕抱怨道，“我也想来照顾小黎。”
　　季黎笑道：“他已经够小题大做了，你们还来，我可吃不消。对了，那件事怎么样了？一个小小的篮球友谊赛，怎么会有人用那么肮脏的招式？”
　　尹清泽道：“小孩子的嫉妒而已。那两个是经常打街头篮球的混混，被他们拉来当外援。你们俩风头太盛，他便让那个人教训一下你们。他父母现在押着他来道歉赔偿，希望私了。”
　　季黎道：“那就私了吧。”
　　不私了他们也做不到什么。不过这件事的后续不会只是私了就结束了。
　　得罪了天问和曙光，即使他们什么都不做，那一家人的工作也会受影响。
　　何况，柏修晏还把那个蓝发青年的天问游戏账号盗了洗了。
　　咳，这是违法行为，好孩子不要学。


第79章 一更
　　伤筋动骨一百天，季黎和柏修晏这学期算是没了。
　　季黎腿不疼了之后就开始作妖，非要提前庆祝他和柏修晏升高三。
　　柏修晏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挨不过季黎在那哭惨喊疼，被迫给季黎做了一顿大餐，还拉了“庆祝升入高三”的横幅。
　　季黎拍了一张大餐和横幅发班级群，让那群还在嚷嚷的同学安静下来。
　　半晌，班长道：“骨折而已，我们可以轮流上门送你上学。”
　　同学们纷纷响应。
　　“我们轮流上门替你补课！”
　　“帮你做笔记！”
　　“给你整理作业！”
　　“不要放弃啊！”
　　季黎回了一个字：“滚。”
　　同学们哭天抢地，再也不谈季黎受伤的事了。
　　季黎伤的只是一条腿，他们受伤的可是脆弱的小心灵啊！
　　临近高三，要么参加东煌统一高考，要么参加国外大学各种推选考试和资格证考试，就算是死混子也得考个语言什么的才能出国。
　　而季黎呢！
　　他居然这个学期都不来上课！
　　只是骨折而已，只是骨折而已，只是骨折而已啊呜呜呜。
　　“商量一下，你待在家里，让柏老大来上课啊。”
　　“对对对，柏老大的腿又没伤。”
　　“你可以请护工！”
　　“晨夕大神肯定很乐意照顾你。”
　　“尹总也是。”
　　“让柏老大回来上课！”
　　柏修晏难得在班级群回复：“再见。”
　　同学们再次哭天抢地。
　　可恶啊，季黎受伤，你请个什么假？
　　季黎笑嘻嘻地靠在柏修晏肩膀上，拍了一张合照：“勿念，我俩都直升高三了，拜拜了你们。”
　　“可恶啊，居然还撒狗粮。”
　　“狗男男再见！”
　　“既然两位大神都赋闲在家，那新游戏？”
　　“没错没错，反正在家里没事，做新游戏啊。”
　　“网游！网游！”
　　季黎问道：“你们的武侠传通关了吗？最高难度通关了吗？即时战斗模式开启了吗？”
　　同学们立刻做鸟兽散。
　　黎大神，提这个就是你玩不起了。你自己琢磨琢磨，非专业人员，能开即时战斗模式吗？
　　你行你上啊！
　　季黎装委屈：“他们居然说我不行。你说我行不行？”
　　柏修晏听着季黎的骚话，面不改色道：“你给他们露个视频。”
　　季黎道：“好呀，你也露一个。我用手你用腿，咱们都封印一半肢体。”
　　柏修晏无语：“全腿功，我会比你累多了。”
　　季黎道：“就露一段。”
　　柏修晏叹气：“好。”
　　季黎兴致勃勃戴上灵视眼镜，开始录视频。
　　一天后，天问游戏转发了两段视频。
　　“黎大神和柏大神亲自演示武侠传，这个真的不难。”
　　第一段视频是没打码的柏修晏。柏修晏全选的腿功，高分通过最高难度BOSS。
　　第二段视频是坐轮椅的季黎。季黎坐在轮椅上用掌法，也能轻松通过最高难度BOSS。
　　季黎打完之后还开嘲讽：“某些小子说我行我上，现在我行我上了，封印一双腿都能过的游戏，还过不了就是你们的问题吧？”
　　玩家们兴致勃勃进来，扫兴而归。
　　说好的黎大神和柏大神呢？怎么是这两个“小崽子”。
　　没意思没意思。天问官博是你们俩吉祥物富二代炫耀的地方吗？哼？
　　他们不屑地点开，然后满头问号的关闭。
　　这两吉祥物富二代居然不是小废物啊，这个视频有点东西。嗯，再看一眼。
　　等等！小季黎的腿怎么了？！为什么他在轮椅上！！
　　我们家小季黎出了名的老老实实，媒体跟了那么久除了发现他爱吃和爱折腾小柏修晏之外没有任何可以黑的地方，这么好的孩子为什么会骨折？总不能是走路不小心吧？
　　季黎：“啊，没事，柏修晏把我推下楼摔的。呜呜呜，他想谋夺我的家产。”
　　柏修晏：“？？？”
　　网友们：“……”
　　不要开这种玩笑啊喂！
　　季黎：“刚刚那一条删了，我忘记在网上转发过五百会坐牢了，噗嘿！”
　　网友们：“……”臭小子！你还知道你在造谣啊！
　　季黎一圈插科打诨后，网友们见季黎的心态这么轻松，以为只是意外，便不再讨论这件事。
　　他们把重点放在了两个视频上。
　　如果只是过关的话，或许选择几个比较简单的动作组合组合，就能“轻松”过去？
　　小季黎连坐轮椅都能过关，我们为什么不行！
　　试试！
　　我就不信坐在沙发上，还不能最高难度过关这个鬼游戏！
　　天问游戏的玩家绝不认输！
　　一个蓝发青年看到季黎的视频后，很是惶恐不安。
　　他在让人出手的时候，就知道季黎是谁。
　　季黎和柏修晏在京圈富二代富三代中很出名。这蓝发男也认识。
　　蓝发男就是争风吃醋争校花的人——虽然校花并不认识他。
　　他这次带着两社会青年来，本来是给篮球队的人好看。
　　他已经和人商量好了，打球的时候可以出点脏招数，到时候钱他来赔。这话对方为了免责还专门录音了。
　　篮球队其他成员也拍他马屁，说一定会帮他争夺嫂子。
　　篮球比赛时，季黎和柏修晏一出现，他篮球队的人就倒戈了。
　　咦？那不是天问游戏俩超帅的吉祥物吗？我们都是看着他们俩长大的啊！
　　我们还是认认真真比赛吧，不能给他留下坏印象。至于你的“嫂子”，自己追去吧。你不是连人家的手机号码都没拿到吗？先定个小目标，去问电话号码。
　　同学们打球打得很开心，蓝发男愤怒极了。
　　这时候已经和什么校花没关系，他纯粹认为自己的面子被季黎、柏修晏折了。
　　我的小弟见到他们俩就倒戈？这还得了？
　　于是怒气上头的他，让外援上场，并示意对方用脏招数。
　　当季黎正倒在地上的时候，他才后悔。
　　不就是垫脚吗？打篮球的时候谁没用点脏招数了？季黎他骨折不是自己的问题吗？
　　可错已经铸成，他爸妈联合双打了他一顿，连溺爱他的爷爷奶奶都没护住他。
　　挨打之后，蓝发男才开始惶恐不安，总觉得这件事还没完。
　　季黎和柏修晏现在发视频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要引人网爆他？
　　蓝发男越来越害怕，把这事告诉了他爷爷奶奶。
　　爷爷奶奶不敢和蓝发男的父母说。说了之后，蓝发男的父母肯定会把蓝发男立刻送出国。他们哪舍得？
　　他们到处求助，最后被人介绍了“柏修晏的姑姑”。
　　对方三番五次问他们要钱，说私下解决这件事。
　　钱打了近一千万过去，对方还要钱。老两口没钱后，这件事才瞒不住了。
　　几天之后，这件事被曝光到了网上，柏修晏看到了。
　　他们知道了季黎的脚是怎么回事，大部分人都支持季黎和柏修晏。
　　但也有人浑水摸鱼，输出一些颠倒黑白的言论。
　　比如说季黎和柏修晏仗势欺人，这家人才这么害怕；
　　比如说柏家拿着柏修晏的招牌骗人，柏修晏就该负责；
　　还有营销号甚至开始编段子，说季黎和柏修晏与对方抢女人遭到了报复……
　　嫉妒柏修晏和季黎的人多得是，人在网上披了一层马甲，就什么屁话都敢说。
　　柏修晏和季黎不理睬，他们两人的爸爸则怒发冲冠。
　　很快，律师函和法院受理书都寄到了那些营销号的手中，并连带把平台一起告了；
　　季黎和柏修晏的学校立刻出声明，柏修晏和季黎是应篮球队的邀请当外援遭遇的无妄之灾，这次篮球赛只是双方篮球部友谊切磋，和那位被传为校花的同学没关系，那位同学根本不认识当事人。
　　校花也发言，第一，我的颜值没有到校花的程度；第二，我不认识对方篮球队的人；第三，我是季黎和柏修晏的CP粉，谁拆我CP我诅咒ta追什么什么烂尾。
　　吃瓜的网友差点被瓜噎死。
　　前两点就罢了，最后一点是怎么回事？怎么CP粉都出来了？妹子你不对劲啊，乱嗑真人CP是不对的！
　　校花怒了。什么乱嗑！我嗑的CP是真的！不服来战！
　　吃瓜的网友们：“……”
　　散了散了，不和嗑CP嗑魔障了的姑娘一般见识。
　　蓝发男的家长见风向不对，终于姗姗来迟发言。
　　他们坦诚了季黎受伤都是自家孩子的错。孩子不懂事，太想赢得友谊赛，给学校做贡献，所以找了外援，哪知道外援手脚不干净害了季黎。
　　他们已经赔偿并且获得了季晨夕、尹清泽的谅解。这次被骗是老人不懂事，被柏修晏的小姑吓唬一下，就乖乖交钱。
　　他们还叹气，那是柏修晏的亲小姑啊，怎么知道她还会骗钱。
　　季黎忍不住发声了：“你说的那个小姑，是在我家柏修晏三岁的时候教唆谋杀未遂被判刑，现在刚出狱的那个吗？好耶！我可以把她再送进去一次了！”
　　网友们：“……”
　　我闻到了天大的瓜的味道！
　　……
　　“别气了。”季黎转动轮椅，在客厅绕圈圈，“来，爷给你绕个圈圈，你给爷笑一个。”
　　柏修晏阻止季黎虐待他的眼睛，把季黎从轮椅抱到了沙发上：“我没生气。我只是没想到她这么蠢。”
　　刚出狱就骗钱，真是蠢到没边。
　　“她不是蠢，只是铤而走险。”季黎笑道，“她得知了现在的天问是多么厉害的庞然大物之后，就明白她这一辈子没可能再富贵逍遥。对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让她老老实实工作赚钱是不可能的，这不就想捞一笔出国逍遥？还能给你脸上抹黑。”
　　柏修晏道：“我知道。我没说小姑蠢，我说的是我奶奶蠢。”
　　季黎沉默。
　　他拽了一下柏修晏的领子。柏修晏身体一斜，被季黎抱在了怀里。
　　“乖，你奶奶不疼你，爷疼你。来，给爷笑一个。”


第80章 二更
　　柏修晏被季黎按在怀里的时候一动都不敢动。
　　他不是羞的，是害怕伤到季黎的腿。
　　季黎就仗着自己有伤，这段时间嚣张极了，各种撩拨柏修晏。
　　柏修晏就像个木头人一样坐怀不乱，季黎就欺负得更有劲了。
　　待季黎抱了许久，柏修晏才平静道：“你再抱下去，季叔叔和尹叔叔就要回来了。”
　　季黎放开柏修晏道，道：“回来就回来呗。”
　　虽然这么说，他还是整理了一下衣服，装作正经的模样。
　　季黎受伤后，季晨夕和尹清泽说什么也要搬回来一起住。季黎和柏修晏没借口让两个父亲不关心自己的亲生孩子。
　　柏修晏扫了季黎一眼，去卫生间洗把脸冷静了一下，不断告诉自己他们俩现在都未成年。
　　他对着镜子叹了一口气。
　　季黎还要两三个月才能丢掉轮椅。天天这样，谁受得了。
　　比起这个，所谓的杀人犯小姑和脑子有问题的奶奶，他都懒得想了。
　　季黎也在沙发上躺平叹气。
　　柏修晏也太能忍了。他都这样了，柏修晏还能面不改色。
　　他就不行了。
　　季黎，加油！你一定能让柏修晏破防！
　　季黎摸了摸自己的腿，看向轮椅。
　　他一直知道上辈子柏修晏很苦，比他苦多了。
　　当他坐到轮椅上时，才勉强体会到了柏修晏上辈子的一丝丝苦难。
　　如果是自己在很小的时候便变成了偏瘫，周围亲戚除了一个爷爷，其他全部是仇人，他能成长到柏修晏那样吗？
　　不管能不能，那种痛苦他只是想一想就难以接受。
　　柏修晏在这种绝境下，是如何变成现在这么优秀的模样？为何柏修晏不仅能力优秀，心态也完全没有扭曲？反而因为自己经受了苦难，所以为人处世更加洒脱？
　　季黎手指头在石膏腿上弹了弹，就像是弹钢琴似的。
　　虽然他不会弹钢琴，只会弹吉他。
　　吉他是去酒吧卖唱的时候现学的。钢琴太贵，他学不起。
　　柏修晏从卫生间走出来，额前还挂着未擦干的水珠。
　　躺平在沙发上后就起不来的季黎伸出双手：“抱。”
　　柏修晏双手穿过季黎的腋下，将季黎从沙发上抱起来坐直。
　　季黎靠在柏修晏怀里的时候，仰头看着柏修晏仍旧平静无波的脸。
　　柏修晏脸上的凉意，让他的脸与柏修晏隔着薄薄的空气，也能感觉到。
　　他狡黠地笑道：“洗冷水脸去了？”
　　柏修晏眼皮动了动，过长的睫毛就像是蝴蝶的翅膀一样轻轻扇动。
　　季黎伸手拂过柏修晏的睫毛。
　　柏修晏闭上眼，然后捉住季黎作乱的手：“你还记得你现在腿瘸了吗？”
　　季黎笑道：“记得。”
　　柏修晏无奈：“你就是仗着身上有伤，我不会反抗是不是？”
　　季黎道：“你也知道啊。来，过来给爷玩！”
　　柏修晏深呼吸了一口气，换了个沙发。
　　“你过来。”柏修晏换沙发的时候，还把季黎的轮椅顺走了。
　　季黎：“……你就仗着我腿上有伤是吧？”
　　柏修晏点头：“对。用魔法打败魔法。”
　　两人就这样对峙着，直到两个爸爸气冲冲地回家。
　　季晨夕和尹清泽正为柏修晏小姑的事生气，一回来发现两孩子真你瞪我我瞪你，顿时慌了。
　　“你们吵架了？”季晨夕担忧道。
　　季黎摇头：“没有。我只是在和柏修晏玩谁先眨眼的游戏。”
　　柏修晏：“……”季黎你能不能找一个别太白痴的借口？
　　尹清泽失笑：“太无聊的话，玩游戏如何？要不，做游戏？”
　　季黎无奈：“怎么一个个都催我做游戏？我腿伤着呢。让伤患工作，天问这个公司也太剥削员工了。”
　　“不是剥削员工，是剥削老板。”季晨夕松了一口气。两孩子没吵架就好。
　　约临近柏修晏和季黎成年，季晨夕就越紧张。
　　他不由幻视了自己和尹清泽。
　　当年他和尹清泽直到成年前都好好的，成年后什么麻烦事都来了。
　　虽然季晨夕知道季黎和柏修晏不是他和尹清泽。季黎和柏修晏已经经历过许多苦难，他们心态非常成熟，事业也已经很成功，没有任何外部压力能左右他们。
　　但季晨夕仍旧暗暗担心，担心道季黎和柏修晏一有吵架的苗头，他就心惊肉跳。
　　尹清泽也被季晨夕感染得紧张起来了。夫夫俩还专门去看了心理医生，心理医生没给他们开药，只让他们放宽心，做点其他事转移注意力。
　　结果他们还没来得及转移，季黎受伤了，柏修晏小姑出狱了，什么麻烦事都赶在了一起。
　　“我也闲腻了，该做游戏了。”柏修晏道，“做我们的网游吧。虽然我不知道那算不算网游。”
　　季黎叹气：“你都这么说了，我只有舍命陪君子了呗。可怜我啊，腿还骨折着，就要被压榨着去做游戏了。”
　　季黎的语气和表情都很夸张，家里三口人都忍不住笑了。
　　季黎挑眉。论家里的气氛活跃组，他是专业的。
　　……
　　柏修晏的小姑又被抓了回去。
　　据说柏修晏的奶奶被气进了医院。她是想把一生积蓄都送给女儿，送女儿出国躲避柏修晏，谁知道女儿来了这么一出，自己又一头撞上了柏修晏。
　　她在病床上骂骂咧咧，说柏修晏是一家的祸害。
　　柏修晏没有去见又被抓的小姑，也没去看望在医院里骂他的奶奶。
　　他只是有一点可怜又老了许多的爷爷。
　　柏修晏和季黎琢磨，重新买了三联排的小别墅，附带一个共同的大花园。
　　他们把柏老爷子接到了小别墅里，季晨夕和尹清泽住一栋，他们俩住正中间。
　　一家人住在了一起。
　　季晨夕和尹清泽都没有老人照顾，他们俩便把柏老爷子当做自己唯一的长辈照看。
　　柏老爷子能从柏家那个污泥潭中杀出来，商业嗅觉很敏锐，处事手腕十分高超。
　　季晨夕和尹清泽现在也不过是不到四十岁的“青年人”，比起柏老爷子还是差远了。他们在柏老爷子教诲下学到了很多，认柏老爷子当了干爹。
　　柏老爷子有了两个干儿子照顾，有了一个干孙子爱护，有了一个亲孙子天天气他，头发居然从全白变成斑白了。
　　返老还童？
　　柏老爷子摸了摸自己斑白的头发，去理发店染成了全黑。
　　他换了一身笔挺的衣服，整个人看上去年轻了不止十岁。
　　柏修晏讽刺：“爷爷，你还真是命硬。”
　　柏老爷子讽刺：“对，你这一点和我一样。”
　　季黎在旁边“哈哈哈”发噪音，惹得柏家爷俩都对他投去无奈的视线。
　　有了季黎在这，他们根本吵不起来。
　　“爷爷，你现在在研究民俗神话吧？要不要成为我们的顾问？”季黎问道，“爷爷肯定认识许多真正的民俗学者。”
　　柏老爷子这种有权有势后退休的老头子，要么沉迷酒色享受，要么沉迷更高层次的精神需求。
　　柏老爷子是后者。
　　他以前就对民俗神话感兴趣，现在成了半个民俗学者，有空就去听课，还靠着砸钱支持研究认识了许多厉害的民俗学者。
　　季黎认为，柏修晏这个“剧情怪”，就是受了柏老爷子的影响。柏老爷子上辈子绝对没少给柏修晏讲故事。
　　“好。”柏老爷子很乐意。
　　季黎和柏修晏不知道的是，他们民俗群里的老头子老婆子们是天问游戏“山海系列”的忠实粉丝。
　　群里每天打卡内容是，季黎和柏修晏做山海系列新游戏了吗，没有？明天继续打卡。
　　老头子老婆子们一定非常乐意倒贴钱给季黎和柏修晏当顾问。
　　但倒贴钱是不可能的。季黎和柏修晏十分慷慨，绝对不会少给一分钱。
　　老人家来帮忙，连钱都不给怎么行？
　　于是建了许多年的那个“山海纪元”文件夹终于开始填充内容。
　　当季黎截图了“山海纪元”文件夹的图后，玩家们先是一愣，然后在网上表演了一个何为爆哭。
　　这时候，所有正面的负面的消息都为这个文件夹让道，所有黑子全部闭嘴，网络上都是玩家们的狂欢。
　　八年了。
　　整整八年了！
　　距离上次他们看到这个文件夹，已经足足八年。
　　他们日思夜想，等着这个文件夹重新被点开。
　　现在！终于！《山海纪元》游戏项目组成立！天问游戏本来已经有了多个游戏工作室，现在这些游戏工作室全部为《山海纪元》让步，停止开发新游戏，除了留下更新和运营人员之外，核心人员进入《山海纪元》游戏项目组。
　　曙光集团随后发公告，将在《山海纪元》中试行最新的芯片、处理器，全力保障《山海纪元》运行。
　　然后，所有网络官媒和纸媒统统发文。
　　《山海纪元》，时隔八年，终于启动！


第81章 一更
　　八年是个什么概念？
　　高年级的小学生已经上大学，初高中生已经参加工作，大学生已经步入中年，中年人们都盼着领退休金……
　　一些年纪大的天问玩家，已经与世长辞。
　　八年对一些人而言转瞬即逝，对一些人而言，便是永久的遗憾。
　　一时间，有喊着“我的童年的”，有喊着“爷青结”的，有喊着“家祭可以告乃翁”的……什么骨折什么卖惨什么柏家的小姑又进去了，全被《山海纪元》刷了屏。
　　连平时常驻热门的娱乐明星们，要么纷纷噤声，要么加入狂欢——明星们又不是真空人，谁不玩天问的游戏？对他们而言，得知《山海纪元》项目启动这个消息也很唏嘘好吧？
　　一款游戏的启动，居然能像火箭发射已经引起全民狂欢，让许多“理智”的评论家表示了很不理解。
　　但管他们理解不理解呢，《山海纪元》这段时间是肯定会刷屏了。
　　《山海纪元》的热度都高成这样了，东煌政府还加了一把火——灵境协会宣布，要给季黎、柏修晏授龙牌。
　　这次授牌仪式不仅全程直播，还会有访谈和天问、曙光公司内部直播揭秘，全方面展示东煌第一的“灵境技术”公司的文化。
　　观众们震惊。
　　真人领奖？黎大神和柏大神戴了多年的宝宝马甲要揭开了？
　　爷、爷青结！
　　世界未解之谜从此以后少了一个！
　　别说东煌震惊，友邦都震惊了。
　　Wish和Cypress横空出世，短短八年时间，东煌就跟开了挂似的，虚拟现实技术突飞猛进。
　　东煌和其他国家不一样。其他国家是以资本为导向，虚拟网游多点开花。
　　东煌直接搞了个官方灵境世界，在虚拟世界中弄了一个新东煌国出来。
　　虚拟世界的新东煌完全运用了东煌的“大同”思想，把现实中不可能的“共同富裕”给套了进去，大家购买虚拟用品所用的是“信用点”和“荣誉点”——“信用点”每月发放，违反规章制度后会扣除；“荣誉点”由接取虚拟世界任务赚取。
　　只要不违反规章制度，信用点就能保证人在虚拟世界生活得很好。当然，现实世界该饿死还是饿死。
　　荣誉点则创造了新的就业，让许多现实中无法工作的人能够为社会创造贡献。
　　更让人惊喜的是，通过曙光科技新研发的全息设备进入虚拟世界之后，因为生理原因导致的精神疾病可以得到控制。
　　也就是说，轻度的精神疾病患者进入虚拟世界之后就能恢复正常，甚至轻度的老年痴呆进入虚拟世界之后都能好转。
　　而精神的好转，又可以带动生理的康复。辅助用药之后，精神疾病被治愈变成了可以预见的未来。
　　就算现在科技还无法达到，精神疾病患者终于不再危害社会稳定，成为家庭负担，还能在虚拟网上赚钱养活自己。
　　于是政府半福利性质的平民疗养院出现。孤寡残病患者在护工的帮助下，借由疗养院的全息设备进入虚拟世界赚钱，维持存活的开销。
　　社会学家们现在还在吵这是人性的进步还是人性的丧失，但东煌是个奇葩的国家，他们比较在乎实际需求。
　　那些进入平民疗养院的患者各个都认为这福利好极了，他们感谢国家感谢政府。
　　躺着吃低保当然省事，但是个人都有精神需求，希望证明自己存在的合理性。劳动致富，是东煌正常人的追求。
　　社会文化不同，让东煌人的选择很难被友邦理解。季黎、柏修晏等缔造灵境世界的人，也被称为新时代XXX头子，连以前看好季黎、柏修晏的外国优秀游戏设计师们也纷纷与季黎、柏修晏划清界限，不断公开谴责两人。
　　现在季黎和柏修晏这两个罪大恶极的人终于要露面了，所有人都等候着他们面纱揭露的那一刻。
　　哦，忘了提，虽然季黎和柏修晏成为西方记载在史书中的大恶人，但外国并没有制裁他们俩，他们俩设计的游戏海外运营也十分顺利。
　　天问游戏工作室中，除了季晨夕之外，没有人被外国制裁过。
　　只有季晨夕受伤的世界达成。
　　季黎和柏修晏代表的已经不仅仅是游戏设计师，而是一个政治符号。
　　当晚东煌电视台直播仪式开始，连官方那么强大的直播技术力，都差点被挤断线。
　　现场所有工作人员都很紧张，柏修晏和季黎两人却一脸轻松。
　　季黎仍旧坐着轮椅，等会儿柏修晏会推着轮椅和他一起上台领龙牌。
　　“这可是会进入历史书的高光时刻啊！”季黎拍拍自己早就歇了石膏的腿，很不满，“我却要坐着轮椅？不行，能不能给我一个外骨骼，我自己走上去？”
　　柏修晏给了季黎一记白眼。
　　都到仪式现场了，你说什么废话？
　　后台工作人员现在还没有从两人真实身份的冲击中清醒过来。
　　直到前台在催了，化妆师和造型师们才开始工作。
　　“天、天啦，原来你们没有说谎？”化妆师都快哭出来了，“根本没有什么马甲！”
　　季黎道：“我们早就说了，你们自己不信，怪谁呢？瞧不起我们的年龄是吧？”
　　化妆师立刻坐直了身体：“不不不，绝对不是这样！来，闭上眼，我给你勾一下眼线。”
　　“我天生丽质，别把妆画太浓了。”季黎抱怨归抱怨，还是乖乖闭眼让专业人士操作。
　　男性化妆步骤不比女性少，虽然没有眼影假睫毛什么的，季黎和柏修晏这两张比明星还好看的俊脸，不好好打扮就太浪费了。
　　东煌电视台的化妆师们都是给新闻工作者化妆的，追求的就是化妆之后乍看和没化妆似的，但会把本人的颜值优点放大很多。
　　季黎化完妆之后看向柏修晏，被剑眉星目的柏修晏吓了一跳。
　　柏修晏气势清冷了许多，像是从仙侠游戏CG走出来的高岭之花仙尊似的，浑身都散发着疏离感。
　　季黎伸出手：“来，抱一个？”
　　柏修晏伸出手，“啪”地一下打季黎手背上，高冷气质散去，变回了季黎认识的这辈子的柏修晏。
　　季黎捂着手背可怜兮兮道：“开个玩笑，你至于吗？”
　　柏修晏扫了一眼憋笑的围观群众。
　　季黎叹气：“好吧好吧，我知道你脸皮薄。”
　　柏修晏慢吞吞道：“我的脸皮也不是很薄。如果你坚持，等会儿我抱着你上台领奖。放心，我有持续做力量锻炼，一定能把你抱上去。”
　　季黎道：“我不信。”
　　柏修晏走上前，一只手臂挽住了季黎的背，一只手穿过季黎的膝弯，将季黎稳稳地抱了起来。
　　现场工作人员们纷纷掏出手机，咔嚓。
　　季黎惊慌：“放我下来！”
　　柏修晏挑眉：“哦。”
　　他等众人拍完照之后，才把季黎放下来。
　　季黎缩在轮椅中，就像是一只炸毛弓背的猫。
　　柏修晏揉了揉有点发酸的手臂道：“如何？”
　　他的力气毕竟比不过季晨夕那么不科学，公主抱起一个成年男人还是太困难了。他用了很大的意志力，才控制住手臂的颤抖，吓唬到了季黎。
　　看着满脸通红的季黎，柏修晏冷笑。
　　这次装逼装得值了。你再仗着我现在不会动你撩我？
　　季黎心跳如雷，深呼吸了好久才回过神。
　　他气得使劲拍着轮椅椅背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柏修晏道：“电视台休息室。”
　　季黎：“……”
　　季黎狠狠瞪着柏修晏，好像要用眼神在柏修晏身上开两个洞似的。
　　柏修晏平静回望。
　　季黎咬牙切齿。他怎么感觉柏修晏这死面瘫脸，比他抬起下巴冷笑嘲讽人还要欠揍？
　　两人这样对视着，周围工作人员又忍不住掏出手机。
　　咔嚓。
　　嗝。为什么我打出了饱嗝？我吃的一定不是狗粮。
　　现在的小年轻真是不矜持。嗝。
　　“咳……你衣服乱了，我帮你整理一下？”化妆师试图缓解现场的尴（暧）尬（昧）。
　　柏修晏道：“我来就行了。”
　　他又把季黎抱起来一点，替季黎整理裤子和衣服上的褶皱。
　　整理衣服的时候，他的手难免拂过季黎的腰肢。
　　季黎满脸通红，但却没有挣扎，乖乖伸直双臂放松身体，让柏修晏给他整理衣服。
　　柏修晏弯着腰一丝不苟地帮季黎把每一处衣服褶皱抚平，最后半跪在地上，替季黎整理裤腿和擦拭鞋子上的灰尘。
　　工作人员们呆呆地看着柏修晏不带一丝情、欲的为季黎整理衣服，居然看得面红耳赤。


第82章 二更
　　当前台的工作人员过来通知季黎和柏修晏可以上台时，发现后台的同事们一个个都安静如鸡，脸色潮红，眼神躲闪，好像看到了什么不该看但忍不住去看的东西。
　　前台的工作人员满头问号。
　　“上台了。”季黎狠狠剜了柏修晏一眼。
　　柏修晏走到他身后推动轮椅，跟着工作人员朝着前台走去。
　　待柏修晏和季黎走出休息室大门后，不知道是谁先起头，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而后吸气抽气声此起彼伏，其中夹杂着“艹”“没想到啊”之类的话。
　　“现在的小孩真会玩。”
　　“毕竟青梅竹马。”
　　“狠狠地羡慕了。青梅竹马真是太棒了。”
　　“他们肯定是到年龄就结婚那种吧？”
　　“这狗粮也太美味了。我见过那么多秀恩爱的明星，就这一对让我看得面红耳赤。”
　　“没错，其他的尴尬得想抠地面。”
　　“这就是平淡中的真情啊，我真想赋诗一首。”
　　“闭嘴吧，赶紧看直播。”
　　后台的工作人员立刻拿出手机，进入直播间。
　　屏幕中，授牌仪式已经开始。
　　这次授牌，居然是最大的那个长老亲自授牌，可见东煌对季黎和柏修晏的认可。
　　主持人先说了一连串季黎和柏修晏的贡献，全息投屏上不断显示着季黎和柏修晏制作过的游戏片段和灵境都市中的剪影。
　　观众们十分熟悉的场景配上充满激情的背景音乐，让观众们热泪盈眶，情绪积攒了到了顶点。
　　当全息投屏移开，柏修晏推着季黎缓缓入场的时候，观众们的情绪陡然爆、爆……爆？
　　“我艹！这不是柏修晏和季黎吗？！”
　　“颁奖给柏修晏和季黎，没毛病……毛病大着呢！”
　　“难道这么严肃的颁奖典礼还要先开个玩笑吗？我们想看的不是这个柏修晏和季黎啊。”
　　“别告诉我黎大神和柏大神的马甲准备捂一辈子。不会他们其实是外国人吧？”
　　“外国人为什么要把荣誉和金钱全部给小季黎和小柏修晏？做慈善？”
　　“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也不可能这样。”
　　“别胡说，绝对不可能是外国人。他们俩接受虚拟采访的时候虽然音调有调整，但东煌语很标准，还带着一点地方口音，绝对不可能是外国人。再说了，外国人为东煌鞠躬尽瘁？这么好的外国人给我来一打。”
　　“就两位大神做的游戏中蕴含的东煌文化，不是东煌人绝对不可能。国别绝对没问题。难道他们是某些隐蔽战线上的人，不能公开？”
　　“也有可能他们现在遭遇悬赏刺杀，所以不能公开？”
　　“这也很靠谱！说不定真的是这样。”
　　“……你们有没有发现他们俩其实长得和黎大神、柏大神的虚拟形象有点像？”
　　当有个网友提起这件事之后，网友们开始寻找以前旧新闻截图。
　　季黎和柏修晏加入灵境都市计划之后，就没有接受过虚拟采访。偶尔有采访，都是语音和文字进行。
　　两人太忙，又因为“强迫劳动”的事和《魔幻纪元》主设计师友谊破裂，《魔幻纪元》的号也好几年没上了。
　　网友们找了许久，才把当年的截图找了出来。
　　季黎和柏修晏化完妆之后，和虚拟形象真的有点像。
　　非要说不同，那就是现在的季黎和柏修晏更好看一些。
　　现实中的小季黎有婴儿肥，长相更加精致可爱，就像是时下流行的花美男；虚拟世界的黎大神却两颊略微凹陷，神态更具有社会气息。
　　现实中的小柏修晏脸上的表情更多更灵动，即使板着脸，眉眼间的神采飞扬也藏都藏不住；虚拟世界中的柏大神则是真的木讷呆滞，看上去不近人情得像一尊雕像。
　　但如果对比他们的五官，有许多相似之处，就像是亲兄弟一样。
　　“他们难道有亲戚关系？但亲戚为什么不出现？没必要啊。总不能真的是因为他们还在接受什么秘密任务，不能出现在人前吧？”
　　网友们纷纷猜测，季黎和柏修晏已经走到了舞台正中间。
　　大佬从盖着红布的盘子上拿起龙牌给两人别上，然后将证书递到他们手中。
　　“少年可畏啊。”大佬感慨道。
　　柏修晏：“谢谢，我们会继续努力。”
　　季黎：“我想观众肯定还是不肯相信我和柏修晏的身份。唉，他们说不定已经在编什么真正的黎大神和柏大神已经被我和柏修晏埋了的恐怖故事了。”
　　柏修晏：“闭嘴，严肃点。”
　　季黎：“好吧，严肃点。我想他们一定在猜测真正的黎大神和柏大神正在做什么机密任务，需要我俩继续给他们当挡箭牌。”
　　大佬的微笑变成了灿烂的大笑：“他们信不信，你们做出的贡献和获得的荣誉都是真实的。辛苦你们了，灵境的过去、现在、未来都在你们这群年轻人手中。有你们二人在，我们的灵境会更好。我很期待你们的新游戏《山海纪元》。”
　　柏修晏：“我们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季黎：“放心，做游戏我和柏修晏是专业的。”
　　柏修晏无奈地瞥了季黎一眼。
　　让季黎严肃一点是不可能的。这家伙就是给点颜色就灿烂。
　　大佬却哈哈大笑，还非常不顾形象的摸了摸两人的脑袋。
　　柏修晏只好乖乖垂下头让大佬摸。
　　他们俩现在还是未成年小伙子，被大佬当晚辈对待摸脑袋揉头发还能怎么办？只能忍着。
　　“走吧，带我去参观你们俩的工作室。”大佬道。
　　季黎咋舌：“您也去啊？”
　　大佬板着脸道：“当然。”
　　季黎面露忧愁：“糟糕，今天员工们无心工作了。”
　　大佬再次笑了。
　　观众们：“……”总觉得直播怪怪的。
　　大佬每次出现都十分正经严肃充满气场，这次的颁奖典礼怎么变成了拉家常，一点庄重气氛都没有了？
　　这一定都是季黎的错。
　　直播镜头一切，变成了广告时间。
　　这期间，大佬和季黎、柏修晏转场，去了天问的游戏制作公司。
　　天问游戏制作人员各个正襟危坐，并提前跑了厕所。
　　他们紧张极了。
　　当直播再次开启的时候，季黎和柏修晏已经带着大佬来到了游戏公司。
　　季黎看到在电脑前正襟危坐的员工们，无语道：“就算你们装得再像，那么多懒人沙发和零食也暴露了你们平时的工作状态有多懒散。”
　　员工们：“……”
　　季黎对柏修晏打了个手势。
　　柏修晏就像是季黎的狗腿子一样，打开了一扇柜子门。
　　一些员工们露出了“让我死吧”的神情。
　　柜子门打开，各种游戏周边抱枕和玩偶从柜子里涌了出来。
　　除了游戏周边抱枕和玩偶之外，还有零食、应援棒、游戏道具……以及大批游戏角色贴画和挂历。
　　“游戏周边堆得满屋子都是，贴画和挂历布满整个墙壁，这才是我们公司真正的样子。”季黎指着懒人沙发道，“因为我们现在的游戏设计器可以直接用灵视眼镜操控，所以他们除了一些精细操作，平时都是躺在懒人沙发上或者干脆趴着，据说这样对腰好。”
　　“不过保洁阿姨经常抱怨，这群家伙吃零食把零食碎末落得到处都是，很招老鼠。为此我们只能加大保洁投入，增加保洁阿姨和保洁叔叔的人手。”
　　“那个角落是隔音间，里面有话筒可以唱歌。他们说偶尔放声唱歌可以增加灵感，所以我们只好给他们布置了一个KTV厅。”
　　“这是休息室，全天糕点和饮料供应。”
　　“这是健身房。每天早晨都有固定的健身时间，我们聘请了健身教练监督，运动不达标就扣工资。”……
　　柏修晏推着季黎，季黎负责动嘴介绍，柏修晏负责把公司里隐藏起来的地方揭开，让员工们纷纷社死。
　　大佬笑得合不拢嘴，观众们酸得牙都要掉了。
　　他们都知道天问的工作环境非常好，好到员工们自愿加班还会被倒扣工资。
　　天问的员工们经常出来抱怨，唉，我就想自费加班怎么了？老板真是不做人。
　　他们现在看了公司环境之后，喝着不加糖的柠檬汁流着酸酸的眼泪。这种工作环境，我可以在里面通宵！
　　这个公司甚至还监督你健身！健身房还配置有医疗室随时给你做基础体检！
　　现在不是流行内卷吗？大公司们的福利和环境，都给我朝着天问卷啊！
　　我现在就去看天问今年的招聘公告，我定要进天问！
　　“老大，够了够了，给我们留点面子。”
　　“别介绍了，求别介绍了，我老婆要是知道我在单位留了这么多老婆，我回去就要跪键盘了。”
　　“呜呜呜，不要拍我的健身报告，我没有胖，我没有……”
　　“黎老大，柏老大，吃蛋糕大赛获奖名单这种不算荣誉吧！不要拍啊！”
　　“老大，我求求你们做个人吧。”
　　“呜呜呜，我就是走音麦霸怎么了。”……
　　季黎和柏修晏介绍的时候，周围员工不断和他们打招呼，称呼都是“老大”，表情都很恭敬。
　　观众们从恰柠檬到震惊到茫然。
　　等等，员工怎么都叫季黎和柏修晏老大？
　　连褚鹏飞这个元老加执行总裁都叫他们老大？
　　难道他们真的是黎大神和柏大神？
　　黎大神和柏大神出名的时候他们才几岁？就算从娘胎里就开始学游戏设计，也不可能这么厉害吧？
　　我不信！
　　当直播结束，全世界都轰动了。
　　黎大神和柏大神的真身暴露，他们的真身就是小季黎和小柏修晏？
　　骗鬼啊！
　　就算有东煌官方背书我们都不信！不信！
　　季黎感慨：“人总是不能接受自己不能接受的事。”
　　柏修晏：“少看点废话文学。”


第83章 一更
　　“还疼吗？”医生狠狠捏了一把季黎的小腿。
　　柏修晏的眼皮子狠狠跳了一下。
　　季黎咬牙切齿道：“你捏的很疼。”
　　头发花白的医生哈哈笑道：“看来没事了。轮椅可以不坐了，但是得用一段时间拐杖。留在医院复健，还是回去？”
　　季黎道：“回去。工作太忙，没空。”
　　医生道：“柏修晏，你得好好监督他，一定要把单子上的复健内容做完。虽然《山海纪元》很重要，他的身体更重要。”
　　柏修晏点头：“当然，谢谢医生。”
　　医生把药单和复健内容打印出来，又捏了几把季黎的腿。
　　他不是故意欺负人，只是在摸骨。
　　科技发展后，中医从传统科学走向现代科学，老医生们一手摸骨绝活也没落下。
　　即使有CT可以直观的看到患者的骨骼情况，他们还是会亲自上手摸一摸，做出更准确的判断。
　　季黎虽然不是运动员，但腿部无力也不是什么好事。他这段时间一直在进行腿部理疗，维持肌肉的活力。
　　季黎本想聘请专业的理疗人员在家里帮他做按摩推拿和针灸，但柏修晏坚持让他来医院，顺便做检查。
　　季黎这种只要一投入工作，就不管不顾周围事，恨不得一口气不眠不休把工作做完的臭毛病，必须柏修晏强制把他扛出门才能制止。
　　季黎没能继承季晨夕的怪力，柏修晏的力气却越来越大，大概就是从小到大抗季黎练出来的。
　　这次出门，季黎仍旧骂骂咧咧说柏修晏浪费他的时间。
　　柏修晏完全把季黎的骂骂咧咧当耳边风，并把没有行动自由的季黎推去自己心仪已久的私房菜馆吃大餐。
　　季黎对着满桌子的大餐食不知味：“我只想回去做游戏。”
　　“吃饱再回去。”柏修晏一边吃饭一边道，“这家自酿的甜米酒要喝一点吗？酒精度只有十度，很甜很香。不喝我就一个人喝了。”
　　季黎：“……要。”
　　因为季黎上辈子死于胃病，柏修晏对于酒精这种一级致癌物深恶痛绝，总认为季黎得胃癌有一半的原因在年轻时候喝酒过量，完全不顾季黎“喝酒过量应该得肝癌”的科普。季黎很少能喝到酒。
　　虽然季黎不喜欢喝酒，但人总是被禁止做什么就念着什么。
　　柏修晏一点甜米酒，就让季黎安静下来，乖乖吃菜。
　　吃完饭之后，柏修晏又带着季黎去逛街买了一身衣服。
　　他们俩正好是长身体的时候，身高每天都有细微变化。季黎在家里宅了几月，裤子居然短了一小节。
　　当一切事情做完，季黎已经精疲力尽，昏昏欲睡。
　　柏修晏直接带季黎回到家，说工作明天继续。
　　季黎的眼神十分幽怨。
　　“你不准员工加班，就该以身作则。”柏修晏就没想过让季黎回去加班。
　　季黎的眼神就更幽怨了。
　　“工作没做完，睡不着。”季黎抱怨，“我在家也能做。”
　　柏修晏道：“不，你不能。乖乖休息。好好休息，骨骼才能尽快长好。”
　　季黎更抱怨了：“白天你要推我出去晒太阳，我说吃VD就够了，你非要说要天然VD长的骨骼才更健康，也不知道是哪的伪科学。晚上你又不准我加班，我们游戏制作效率太低了！”
　　“低就低，玩家已经等了八年，再等一会儿也不会在意。”柏修晏道，“明天你不仅要晒太阳，还要复健。”
　　季黎双手捂脸，不想面对这个事实。
　　柏修晏让季黎自己消化这个可怕事实，他去调试水温，给浴缸放水。
　　季黎腿不方便之后，便一直坐在浴缸洗澡，然后裹着浴巾被柏修晏抱进卧室，再在卧室关上门穿好衣服。
　　季晨夕和尹清泽都表示自己愿意代劳帮季黎洗澡的事，被季黎严词拒绝。
　　季晨夕和尹清泽：“……”
　　他们总觉得季黎有不良企图，但又不好拆穿自家宝宝。
　　他们只能充满歉意的看向柏修晏。
　　修晏，辛苦你了！
　　柏修晏摸了摸自己手臂上越发强壮的肌肉，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开始自我反省，重生回来之后，是不是把季黎宠得太过。
　　季黎这娇纵小少爷脾气，和前世的季总哪还有半点相似。
　　柏修晏把浴缸的水放好，加入季黎最喜欢的海盐味道入浴剂，触碰了一下水温，比季黎喜欢的水温稍高一点后，才去把季黎抱进来。
　　季黎坐在浴池边缘把衣服脱掉后丢地上，然后滑进浴池泡澡，待泡得差不多了，就放掉水开淋雨，在浴池中坐着洗头洗澡。
　　然后他伸手把浴缸旁的小板凳拿进浴缸中，坐在小板凳上擦拭身体，裹上浴巾，开始大声招呼柏修晏。
　　柏修晏进浴室把只裹了一层的热气腾腾的季黎抱起来送往浴室，然后回浴室稍稍收拾一下后，放水洗澡。
　　明明挺暧昧的事，柏修晏弄得自己跟公事公办的护工似的，季黎很挫败。
　　他掀开浴巾看了看自己奶油色的身体，捏了捏自己虽然在养伤时弄丢了腹肌，但也没有小肚腩的小腹。
　　我这么没有吸引力吗？不至于啊。
　　季黎倒不是想和柏修晏发生点什么，他就单纯想看柏修晏变脸。
　　他就想看着柏修晏面红耳赤，视线乱飘，他再口花花地调戏柏修晏。
　　现在柏修晏如此冷静，季黎很挫败。
　　柏修晏洗澡时间洗得很长。
　　洗完澡之后，他把浴室安全打扫干净之后才出来。
　　打扫使人冷静。每日来做家务的保洁阿姨很郁闷，她的工作量怎么少了这么多，拿高工资都不好意思了。
　　“头发怎么还没吹干？”柏修晏见季黎正在发呆，拿起吹风机，先替季黎把头发吹干之后，才自己吹头发。
　　两人头发都很短，花不了多少时间。
　　季黎看着柏修晏的脸发呆。
　　柏修晏疑惑：“怎么了？”
　　季黎撇头：“没什么。”他总不能说，自尊心受挫吧？
　　“困了就睡觉，明天早起去上班。”柏修晏道，“不困就陪我看一会儿书？”
　　季黎道：“看书。”
　　柏修晏把灯光调整成阅读模式，从书架上把书拿下来。
　　他们俩现在看的当然是民俗神话研究方面的书。虽然有电子板，但两人看纸质版的书，视觉疲劳会少一些。
　　两人蜷缩在被子里，面前放着小桌板，一边看书一边做笔记。
　　季黎和柏修晏靠得很近，肩膀紧紧贴着另一个人的肩膀。
　　读书做笔记的时候，他们会转头向对方分享自己的发现和因此获得的小灵感。
　　有时候，两人同时转过头，总会同时愣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分享。
　　“用最早的传说吗？那就不用盘古开天辟地说？”
　　“嗯。”
　　“不加《西游记》？”
　　“主线不加。网络洪荒小说神话加《西游记》的太多了。不过可以把《西游记》的原型作为一个梗，之后开《西游记》副本活动。”
　　“哈哈哈，让水猴子打爆唐僧的脑袋吗？”
　　“不，你可以让无支祁大战唐玄奘。”
　　“那让唐玄奘打爆无支祁的脑袋吧哈哈哈。”
　　季黎的笑出的气息呼在柏修晏的脸上，柏修晏脸部的温度有一点点升高。
　　他曲起手指挠了挠脸，正好被季黎看到。
　　季黎凑上来，恶作剧对柏修晏呼了一口气。
　　柏修晏伸手把季黎的脸推开，季黎嘟着嘴，正好亲吻到柏修晏的掌心。
　　柏修晏：“……”
　　他收回手，手掌握成拳，若无其事地继续看书。
　　季黎揉了揉嘴唇，没了继续逗弄柏修晏的兴致。
　　他现在心跳快得厉害，需要平息一会儿，才能继续逗弄柏修晏。
　　否则，柏修晏没有面红耳赤，他现在支撑不住，那岂不是太丢脸？
　　季黎偷瞥了柏修晏一眼，看到柏修晏在灯光下有些泛红的耳根，心里遗憾极了。
　　他知道自己若再接再厉，这次一定能扩大战果。
　　但敌方虽然已经快丢盔弃甲，但己方也没有再战之力。
　　生气！
　　季黎心中的小人使劲捶打地面。
　　季黎瞟完柏修晏之后，柏修晏的眼角余光也瞟向了季黎。
　　前世今生两辈子的了解，柏修晏已经把季黎的心态猜了个七七八八，松了一口气。
　　季黎若再折腾下去，他就要绷不住冷静的表情，借口出去找吃的喝的暂时避开了。
　　那时候季黎一定会露出十分可恶的胜利表情。
　　柏修晏在心里默背着数学公式，一心二用，手指翻过一张书页。
　　唰唰的书页翻动声不仅不吵闹，还给房间增添了一份静谧。
　　“游戏第一章 从什么时候说起？伏羲？女娲？还是炎黄部落？扔骰子？”
　　“嗯。”


第84章 二更
　　不久之后，季晨夕结束了手中的项目，也加入了《山海纪元》游戏制作中。
　　天问三大游戏设计师再次齐聚一堂，众多玩家热泪盈眶，再次喊着“爷的青春回来了”。
　　当他们感动之余，又再次询问，黎大神和柏大神不会真的是小季黎和小柏修晏吧？不会吧不会吧？
　　我们还是不相信QAQ。
　　现在，相信的人已经在为他们找理由了。
　　天才宝宝没见过吗？正因为他们当时是宝宝，才会有天马行空的游戏理念。
　　至于技术难题，那不是还有季晨夕吗？
　　第一个游戏，季晨夕是程序员啊！
　　等等，第一个游戏是什么？
　　是……《魅魔契约》？
　　玩家们绷不住了。
　　“《魅魔契约》肯定除了十八禁之外的剧情才是宝宝大佬们做的。”
　　“不不不，剧情估计是季晨夕这个不纯洁的家伙做的，宝宝们只设计了消消乐。”
　　“不愧是十八岁偷尝禁果带球跑的叛逆青年。”
　　季晨夕：“？？？”
　　为什么我莫名其妙风评受害？！
　　季晨夕气得捏着尹清泽的脸颊往外扯。
　　尹清泽：“……”算了，扯就扯吧，总比八年前想被季晨夕扯都没机会好。
　　有知名并已经准备退休的游戏竞技大神出面道，我早就知道季黎和柏修晏就是黎大神和柏大神，他们带我飞的时候，就和我一个网吧。
　　哦，那知名不具的游戏竞技大神，自然就是现在正在刷题准备考进天问当游戏设计师的雷晓。
　　雷晓现在已经夺得多项电子竞技桂冠，进入了电子竞技荣誉堂。
　　他的话自然很多人相信。
　　但是！
　　“什么？那么厉害的游戏大神也是宝宝？”
　　“谁还有当初那场比赛的录像？”
　　“不需要当初的录像。偶尔黎大神和柏大神会来随机抽取电子竞技俱乐部进行暴打，我有暴打录像。”
　　“传下去，电子竞技选手被宝宝们打了。”
　　“传下去，电子竞技冠军不如宝宝。”
　　“难、难道《魔幻纪元》那两个传说也是宝宝？”
　　“显然，是。他们的形象就是让人工智能自动计算的成年形象，所以和现在有五六分的类似。”
　　“我还是不信。我不信我不信，真正的黎大神和柏大神一定有机密任务，所以必须披着宝宝们的马甲！”
　　东煌人都不信了，友邦更加不信。
　　他们坚信真正的东煌龙牌游戏设计师已经被秘密保护起来，现在出现在人前的只是烟雾、弹。
　　海外的权威媒体甚至找到了人饰演知情者，说真正的“季黎”“柏修晏”已经被处置掉了，东煌要侵吞他们的功劳。
　　至于原因，懂的都懂，不懂的我说了你们也不懂。反正里面水很深就是了。
　　啊，你问《山海纪元》谁在做？
　　这个，懂的都懂，不懂的我说了你们也不懂。反正里面水很深就是了。
　　在各种废话文学下，被友邦评价为对标《魔幻纪元》的《山海纪元》如期而至。
　　已经和季黎、柏修晏决裂的《魔幻纪元》主设计师公开宣称，所谓的《山海纪元》不过是把西方NPC换成了东方NPC，把西方怪物换成了东方怪物，其他的都和《魔幻纪元》一模一样。
　　“你们现在玩的套路，我十几年前就玩腻了！”
　　许多游戏设计师都转发了查克顿的话，即使《山海纪元》还没有开服。
　　毕竟这话也没说错。网游嘛，除了剧情和怪物，其他的不都是一个路子？
　　东煌玩家们心里憋屈，却被对方这套无懈可击的逻辑搞得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天问游戏却懒得理睬这些风言风语，按部就班地发布消息，就像是没看到这些负面新闻似的。
　　年轻网友们义愤填膺，老网友们又在感慨这是自己逝去的青春。
　　天问最初发布游戏的时候，就是这么高贵冷艳。
　　那时候东煌铺天盖地都是天问的黑新闻，什么“东煌游戏界最黑暗的一天”持续了一天又一天。
　　季黎和柏修晏从来不在乎这些言论，只默默发布游戏。
　　三位大神一起做的游戏，就该是这个味！
　　任尔东南西北风！我自岿然不动！
　　无论海外的黑新闻有多少，无论国内又有多少独立新闻人要求“反思”，游戏开服当天，《山海纪元》直接打破了《魔幻纪元》当年创下的开服游戏人数记录。
　　东煌就不用说了，海外服务器也各个爆满，完全没有受到他们媒体的影响。
　　更可怕的是，《魔幻纪元》当日在线人数达到了历史最低。
　　查克顿差点把会议室砸了。
　　因为季黎和柏修晏横空出世的压力，查克顿没有躺在金钱上怠惰。他仍旧充满野心。
　　至少，他要把季黎和柏修晏赢过。
　　查克顿虽然因为思想理念不同和季黎、柏修晏决裂，却从未小看过两人的游戏设计才能。
　　之前上网发话，也不过是“赛前”垃圾话环节，他内心是很紧张，也很期待的。
　　查克顿砸了一半会议室之后，解散会议，让所有高管都去登录《山海纪元》。
　　别人的游戏好不好，要自己亲自玩了才知道。
　　……
　　雷晓没有接受曾经队友们的邀请，独自进入了游戏中。
　　他想静静品一品三位大神再次联手的游戏。
　　进入游戏中，自然是平平无奇的捏人环节。
　　捏人中规中矩，必须像个人。之后如果要改性别改面貌，需要花钱购买易容术。
　　走过前置流程后，雷晓进入了游戏剧情中。
　　首先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张泛黄的画卷。
　　画卷徐徐展开，讲述的是天地出现，神灵现世，人类出现的故事。
　　这些故事雷晓很熟悉。因为山海系列差不多都是用这个世界观。
　　这个世界观没有盘古，没有网络小说中创立的天道和圣人，只有一个个古朴的象征自然权柄的神灵，和寿命有限的仙人们。
　　画卷是前情提要。
　　山海系列玩家们耳熟能详的背景介绍过去之后，来到了游戏所在的时代。
　　神与人共存的时代。
　　在这个时代中，神灵居住在山与海之间，人类居住在中土和山海的夹缝中。
　　人类祭祀神灵，神灵庇佑人类。
　　这仿佛是一副和谐的画面。
　　可总有人不肯在神灵的庇佑下活着。
　　于是，这些想要自立的人类聚集在一起了，推举出了首领，那便是远古三皇。
　　如今时代来到了最后一个“皇”，神农氏的末期。
　　玩家的身份是神农氏通知下的一个氏族成员。
　　玩家接的第一个新手任务，便是给正在尝百草的神农氏送东西。
　　这些神话传说，是个东煌人都很熟悉。
　　雷晓穿着远古兽皮装，腰间别着陶罐，肩膀扛着一个大石棒，就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远古人。
　　建模没问题，气息很真实，天问的虚拟现实游戏毋庸置疑的先进。
　　雷晓咧了咧嘴，踏上了征途。
　　他想，玩家在这个时代一定扮演的是英雄。
　　他一定能拳打神灵，脚踩妖兽，把以前在山海系列受的虐都找回来。
　　只要亮血条！玩家就是无敌的！
　　无敌个屁。
　　雷晓一路极限躲避各种妖兽，路过各种大小人类聚集点，看完无数悲剧，一个新手任务做的荡气回肠，眼泪不知道流了多少，终于遇到神农氏的时候，神农氏已经濒死了。
　　雷晓知晓，神农氏其实是神灵害死的。
　　因为神农氏为人类找到了太多能吃的能用的植物，让人类不需要向神灵祈祷，也能靠着自己的双手活下去。
　　这怎么可以？
　　不仅是神农氏，其他两个古皇也是被神灵害死。
　　一个通过研究自然规律找到了如何使用火焰，一个观测天与地研究出了历法还能占卜吉凶……他们和神农氏一样，都以人类之身，通过人类的智慧，得到了神灵才有的权限。
　　神灵是自然规律的象征，他们无法直接出手毁灭整个人类，但他们可以通过各种干涉害死人类的首领。
　　“之后人类和神灵的冲突会加剧吧。”神农氏很安详，“我们的族人有人类，有神灵，有人和神的混血。我们的部落未来会变成何种模样？”
　　神农氏自问，却不知道答案。
　　他让雷晓去寻找答案。
　　雷晓安葬了神农氏，新手任务完成。
　　然后他回程的时候，以为波澜壮阔的冒险正式展开。
　　至少，他应该得到个什么心法，然后踏上修神的道路吧？
　　不然区区人类，要怎么在这个蛮荒时代活下去？
　　然后雷晓就死了。
　　刚回去报完信，他就死在了打猎的途中。
　　一个平淡无奇的剧情杀。
　　雷晓：“？？？”
　　呃，不是，玩家不是气运之子吗？我怎么会死？
　　你逗我呢？
　　雷晓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等游戏CG后继续玩，发现自己又活了。
　　雷晓一拍大腿。这才对嘛！玩家没点奇遇怎么当玩家？
　　他却发现，自己活了，却又没完全活。
　　他成了另一个人。
　　也就是说，他那个身份真的死了，只是“玩家”还活着。
　　虽然玩家的背包、经验什么的都继承了，连脸都没变，但社会关系确实变了。
　　玩家成了那个人的族人，继承了死去的那个人的东西。
　　雷晓：“……”
　　这个死亡系统有点奇葩。
　　他好奇地故意找死了一次。
　　果然，这次他的身份又变了，仍旧是继承者。
　　雷晓沉默了许久，才明白游戏设计师的理念。
　　玩家在游戏中扮演的就只是人类。
　　一个可以被杀死的人类。
　　虽然玩家能够复活，但“剧情角色”不会复活。玩家“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份中。
　　在这个游戏系统下，如果玩家想要和NPC们建立关系，最好在主线剧情中“不死”。
　　一个网游变成了求生游戏？！


第85章 一更
　　玩家们都发现了这款网游与众不同之处。
　　《山海纪元》说是网游，但玩家做主线任务的时候，仍旧是单独一个人的世界，只是有世界频道、好友频道等可以联系外界的方式。
　　过完主线剧情后，玩家可以传送到各大部落集市。这些集市，便是传统意义上的游戏主城。玩家们可以在集市中齐聚一堂。
　　集市中只有少数功能性NPC。
　　当玩家有钱之后，可以在主城中购买NPC的房屋店铺，将主城完全变成玩家的城市。
　　除了主城之外，还有“磨砺幻境”。幻境中是主线某些战斗的“回放”，玩家组队进入之后刷取素材金币，即传统意义的“副本”。
　　游戏还会轮流开放“秘境”。秘境中有大量比较集中的素材和怪物，玩家能在里面采集、刷怪赚取功勋，相当于共同地图。有时候秘境还有流浪BOSS。
　　幻境、秘境玩法，就是普通网游的玩法。
　　玩家在幻境和秘境中变强之后，回到自己的世界便能减少死亡次数。
　　虽然主线任务不能让人帮忙，但玩家也可以邀请其他玩家进入自己的世界。
　　每个玩家的世界都有固定素材、怪物等刷新，让不喜欢网游玩法的玩家也可以将其当做单机玩。
　　有游戏评论家评价，这不是传统的网游，而是融入了单机和手游的玩法，尽可能的让玩家能代入主线剧情的角色，增强剧情的感染性。
　　这种玩法能不能得到玩家的认可，就不知道了。
　　现在网络上铺天盖地都是玩家说“不习惯”的声音，说主线任务难度太高，说玩家角色不够爽，没有带入性。
　　还有投票表明，大部分玩家都认为这个网络游戏不符合他们的期望，是败笔。
　　天问游戏两位龙牌设计师江郎才尽的报道铺天盖地。
　　天问公关部却仍旧和没看到那些负面消息一样按部就班的宣传，福利不多不少刚刚好，甚至官方号下面的评论都不开精选。
　　“玩家几乎没有流失。”销售部经理报告，“还未开活动，商城氪金率也稳步上升。目前玩家反馈良好。游戏内意见收集，最多的要求是快点开活动和多开衣服。也有人问能不能直接氪金买武器，懒得肝。”
　　季晨夕叹气：“看着网上那么多负面消息，我还以为我们的新尝试失败了。游戏内反馈却还不错。”
　　“游戏刚开服的时候，真正的玩家都泡在游戏里肝等级肝装备，哪有空上网聊天。”季黎开玩笑道，“他们的要求都是增加氪金点啊。怎么没人让我们开房抽角色的？比如抽到哪个角色，就英灵附身？”
　　柏修晏瞥了季黎一眼：“我觉得这个可以有。要加进去吗？”
　　季黎使劲摇头：“算了算了。”
　　季晨夕道：“为什么算了？我就觉得这个很好。直接抽太花钱，可以加入任务和活动商店，想肝的能肝到，不想肝的就……”
　　季黎打断道：“停停停。咱们这个大型网游是以玩家的体量取胜，要打造一个全新的虚拟网游生态。这个主意咱们用在其他游戏上。比如之后可以给这个游戏增加一个抽卡手游什么的。”
　　季晨夕兴奋道：“那个抽卡手游可以交给我吗！我有很多点子！”
　　季黎：“……好。”爸爸不是最喜欢现实题材的单机游戏吗？怎么又想做抽卡氪金游戏了？是钱赚得太少了吗？
　　柏修晏把话题拉了回来：“英灵附身可以加入探索任务和好感任务中，原则上玩家只要不断刷某个阵营的好感度，就能把所有英灵附身凑齐。不过要增加英灵附身的力量，就需要砸很多资源。我们可以在第一次活动后开启玩家交易系统。”
　　上面给《山海纪元》开绿灯，他们会在游戏内置虚拟物品商店。除了游戏中用游戏币交易扣取手续费之外，在虚拟物品商店还能用现实商店或者信用点购买《山海纪元》中的游戏货币和账号，官方直接数据移植，保证数据安全。
　　只好玩家数量够多，这才是《山海纪元》主要赚钱的地方。
　　抽卡？卖时装？那都过时了。平台收取中介费，才是躺着赚钱的路。
　　确定了接下来的路线之后，三位老总同时拍板，新活动开启。
　　第一个新活动是“白泽降临”。
　　东煌传说，白泽向姬轩辕献《白泽精怪图》，人族始知天下鬼怪神异之事。
　　在游戏中，白泽采用了“虎首朱发有角”的相貌，即……红色有角的虎纹大猫咪。
　　有一日，红色有角的虎纹大猫咪从天而降，抱紧姬轩辕的大腿求包养。
　　“我把天下精怪的黑历史都告诉你，你养我！”
　　姬轩辕撸了撸猫脑袋：“好，养。”
　　而玩家扮演的角色，就是姬轩辕的画师。
　　他提着刻刀在龟甲上刻下了这一幕，并被姬轩辕要求和红色有角虎纹大猫咪合作，把大猫咪的口述绘制成图。
　　史称《白泽精怪图》。
　　玩家发出灵魂询问：“白泽，你会被揍吧？”
　　白泽化作小猫咪蜷缩在姬轩辕怀里：“王者有德，白泽出。”
　　玩家：“说人话。”
　　白泽：“八卦打听得太多，他们都要打死我，求保护，求包养！”
　　玩家：“……你真是好样子。”
　　姬轩辕一边哈哈大笑，一边撸着怀里的小猫咪：“好，我保护你。走，我们上门去。”
　　玩家看着背上背着大斧头的姬轩辕，看着姬轩辕身后背着弓箭的大羿，看着大羿身旁擦拭大刀的应龙，看着应龙对面给磨剑的玄女……
　　玩家扮演的角色，希望姬轩辕的下臣们能阻止姬轩辕作死。
　　可所有人都颔首道：“好。”
　　玩家：“？？？”
　　你保护就保护，你们上门干什么？
　　喂，你好，这只八卦的猫我们罩住了，你们不准揍？
　　你们是不是太过嚣张了？
　　“你也去。”姬轩辕对玩家道。
　　玩家疯狂甩头。
　　不不不不，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小喽啰，我才不要去找鬼神精怪们麻烦。
　　姬轩辕道：“听白泽口述，你能画出个什么？还是要见到实物，你才能画出来。你的梦想不是画遍世间万物吗？”
　　玩家陷入纠结。
　　好、好有道理。不亲眼见到，这画不好画啊。
　　“放心，我们还保护不了你吗！”姬轩辕拍着玩家的肩膀爽朗大笑，差点把玩家拍飞。
　　神的时代中，人族中最顶尖强者的个人势力堪比神灵，否则怎么能保护幼小的人族？
　　当然，玩家除外。
　　玩家也就能打打妖兽，对上有权能的神灵，就是战斗力负五的渣。
　　于是还不是黄帝的上古恶人组带着一个小挂件，踏上了去找鬼神精怪们敲门的路。
　　玩家负责做饭生活洗衣服补衣服采购，以及用刻刀和画笔将鬼神精怪们记录下来。
　　玩家：明白了！我就是搞后勤的！
　　活动剧情结束，玩家们长舒一口气，网络上正经玩家的讨论终于压过了“天问游戏江郎才尽”的叹息。
　　“果然，单人模式过剧情，代入感太TM强了！”
　　“啊啊啊啊白泽好可爱，但是白泽好八卦好嘴碎好欠揍啊哈哈哈哈。”
　　“我，白泽，弱小可怜又八卦，求大佬带。”
　　“剧情表现力太强了。更夸张的是那些夸张的场景，居然全部是古籍中描述过的。你以为这是夸张？不，咱是写实手法！”
　　“我现在都快被洗脑了。我们的过去会不会真的是这样？我们以为是比喻是修辞的描写，其实是白描？”
　　“我快被姬轩辕的‘哈哈哈’洗脑了。先抛出轩辕剑让轩辕剑自动战斗骚扰敌人，然后抽出战车上的巨大斧钺朝着敌人的头砍去，轩辕黄帝真的是又阴险又彪悍。”
　　“女魃原来是青衣神女，什么旱魃僵尸之祖是现代小说的设定啊。呜呜呜我错怪女魃娘娘了，娘娘烧我！”
　　“玄女和女魃好有爱啊，姐姐贴贴！”
　　“呜呜呜我的大羿崽崽还是那么冷硬脾气臭，传说卡牌的大羿崽崽完全就是这个游戏的大羿崽崽。”
　　“一家公司出品的，当然。”
　　“一个世界观的。东煌卡牌应该就是这个游戏的现代社会。”
　　“你们都在关注上古恶人组，就我不一样。我粉的是玩家，是我自己，是那个又菜又头铁的画师。”
　　“好了，又菜又头铁，是玩家没错了（拿着画笔的手微微颤抖）。”
　　“海外的玩家认为玩家的身份不够爽，但东煌的玩家——祖宗求带！我虽然又菜又头铁，但我会做饭画画洗衣服！”
　　“哈哈哈，是我们东煌人没错了。当什么英雄，当英雄的挂件不香吗？祖宗，饭饭，饿饿。”
　　“祖宗，饿饿，你去打猎，我来做饭。”
　　“捂脸扭动，祖宗们和白泽猫猫围在我身旁求投喂的场景太萌了，天问游戏永远的神！天问三巨头永远的神！季黎和柏修晏永远的神！”……
　　海外游戏厂商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这个游戏不是要凉了吗？为什么突然爆发出这么大的热度？难道是买的水军？
　　而东煌的游戏厂商们已经露出了疲惫又了然的微笑。
　　是了，就是这个味道。
　　他们早就知道，网络上那些投票那些抱怨都当不了真，游戏留存率和氪金量才能代表游戏的好坏。
　　你们海外的人不懂。东煌人才懂东煌人，才懂东煌的文化。
　　或许这个游戏不符合海外玩家的胃口，但这个游戏真的狠狠戳中了东煌人文化的g点。
　　不说了，我继续玩游戏去了。
　　啊？你说海外的玩家留存率和氪金流水也一片大好？
　　那我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一边骂一边玩，总不能是贱得慌吧。


第86章 二更
　　一小段前情提要之后，游戏主线活动剧情开始。
　　在白泽这个带路猫的指引下，上古恶人组拎着战五渣的玩家，挨次找上了鬼神精怪的山头。
　　开门，我要给你画画。
　　什么？不给画？那就切磋一下吧。
　　上古恶人组应龙当肉盾，大羿当远程输出，女魃是法师，其他近战一拥而上。
　　我们一个人都能单挑你们，但是我们人类就是团结，从来不单挑。
　　这时候玩家在干什么呢？
　　玩家就抱着白泽猫在一旁画画。
　　当打完之后，玩家就会拎着木棒上前——嘭！
　　好了，打完了。
　　我和首富的资产加起来世界第一。
　　我和大佬们共同打败了鬼神精怪。
　　都是一样的道理。
　　玩家们：“哈哈哈哈哈！”
　　遇到行动比较迟钝的鬼神精怪，玩家还能抱着一堆石头，骑上善于逃跑的白泽，“嘭嘭嘭”从天上丢石头。
　　玩家们：“可以可以，这个太爽了！再接再厉！”
　　上古祖先恶人组并非一口气打穿山海。
　　他们毕竟是人类，还要回去休养。
　　每次休养，都有不同的战将轮番加入，就当是练兵了。
　　后来将要继任“神农氏”的大佬加入之后，这群恶人们连休养都不需要了。
　　因为“神农氏”的能力，是个奶。
　　玩家们：“……”行，大佬们配置齐全，我就是一个摄像头对不对？
　　但我的确和祖先大佬们一起战胜了山海世界中的鬼神精怪，连能掌管光阴的烛龙都打不过我。
　　烛龙：“？？？”
　　玩家们荡漾极了。
　　以前他们玩的游戏中，玩家一直是“英雄”。
　　游戏中的“英雄”换个意思，就是“苦力”。
　　从拯救世界到拔草打扫卫生，大事小事全都玩家做。
　　很多玩家都吐槽，隔着屏幕玩游戏接任务还不觉得，变成全息游戏之后，这种被差遣的厌恶感就特别深厚。
　　老子在现实中就被呼来喝去，到了游戏里还这样？！
　　《山海纪元》终于让他们爽起来了。
　　打架？那是大佬的事。
　　而我？只需要在大佬打完之后意思意思砸一棒子或者丢几颗石头，就代表我也加入战斗了。
　　这可不是我抢功劳，是大佬的要求。
　　“咱们一行人，每个都要上阵战斗。”
　　“丢石头也算？”
　　“打中了就算！”
　　“好嘞！”
　　于是玩家骑在白泽身上丢石头，偶尔那石头还会砸在自己人的头上，活生生一个捣乱的。
　　就这样，大佬还会让玩家在画卷上记载，姬轩辕等一众大佬，加（玩家）、白泽，一起打败了某某某。
　　玩家们泪流满面。
　　这就是团宠的感觉？这就是被祖先们溺爱的感觉吗？
　　祖先我爱你！我可以给你当一辈子的腿部挂件！
　　东煌人就是这么没出息。玩家k我重拳出击，主线任务我比白泽小猫咪还乖；上一秒屠杀妖兽博取素材，下一秒祖先来了就嘤嘤嘤抱大腿。
　　外国玩家都郁闷了。
　　我也想当头号ds啊，要不让我给npc们加状态也行，为什么我只是一个路人甲？
　　这什么烂游戏？
　　我辛辛苦苦刷了那么多装备，就只是在对战中多撑几秒，给boss多砸几块不痛不痒的石头木块吗？
　　没有成就感！不玩了！
　　“真的不玩了吗？那怎么外服流水和外服玩家留存率没有降低？”
　　外服玩家：“……”这我们哪里知道？！
　　新活动之后，至少在东煌网络上，几乎找不到《山海纪元》的恶评了。
　　就连以前的恶评，都被评论者悄悄删除。
　　还有脸皮够厚的视频制作人，直接发视频打自己的脸。
　　《山海纪元》真香！我可以玩一辈子！
　　玩家们一琢磨，按照东煌的历史一直做下去，我还真能玩一辈子呢！
　　“按照《山海纪元》的介绍，神的时代结束是秦朝，秦始皇我政哥干的好事。也就是说，关服活动是……政哥出场？”
　　“别啊！政哥早点出场好不好！我又想看到政哥，又不想关服qaq。”
　　“看到轩辕大恶人，我已经能想象出政哥的画风了。徐福出海找仙山仙药？划掉！徐福出海找没死绝的零散鬼神精怪是也！”
　　“俺家政哥哥做过规范鬼神祭拜、破除淫祀的事。如果历史记载不是夸张和比喻，那么俺们的大秦玄衣铁骑是真的和神仙打过架？导演，我想看这个！”
　　“好了，《山海纪元》刚开服，你们把闭服活动都给猜到了（挥手）。”
　　玩家们笑着闹着，和祖先大佬们缔结了深厚的友谊。
　　他们在各自的世界中，就像真的是上古大佬身边的团宠小挂件一样，和大佬们一起谈笑风生，一同撸猫烤肉。
　　玩家们自称“史官”“保姆”“铲屎官”“饲养员”，就算没活动也要进全息世界和大佬们一起劳作生活。
　　日复一日的重复日常任务？但人生不就是平平淡淡的每日重复吗？
　　吃饭、睡觉、玩耍、劳动，还有听大佬们聊天打屁。
　　哦，对了，玩家还要精进绘画技巧。
　　在远古时代，绘画非常重要。
　　绘画符号就是“远古文字”，也就是说，玩家是部落中寥寥无几掌握了“文字”的人。所以他才有资格在大佬们身边。
　　这样的人才，在不到最后关头，是不会参加部落战争的。就算部落被打败，他们也会活下来，带着部落的文字和历史，融入另一个部落。
　　只要他们活着，这个部落即使失败了也不会消失。远古时候的部落战争，就是部落相互融合的过程。
　　于是，玩家在活动结束，大佬们都去了其他地方干活的时候，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被人捆走了。
　　等等，这个“于是”是不是有哪里不对？！这个转折和前文一点关系都没有吧！
　　还有，九黎部落的确时常和炎黄部落有摩擦，但为什么要千里迢迢捆走我这弱小无助的战五渣啊？
　　活动结束，玩家们一脸懵逼。
　　他们看到了那个带着面具跑来捆人的家伙。
　　那家伙背着的武器很显然是象征部落首领权力的斧钺。再加上那无人能敌的战斗力，明摆着就是姬轩辕的死敌，战神蚩尤！那个能独自战胜神灵的男人！
　　按理说，活动结束，玩家们就要回到按部就班探索、种田、升级的日常游戏中。
　　主线任务之外，世界有许多支线，游戏内容十分丰富。
　　当所有服务器的玩家们探索地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游戏才会开启下一个阶段主线任务。
　　玩家行动推动历史发展，这种设置也是为了增加玩家对剧情的代入感。
　　玩家们本来认为这样很不错，但这次主线活动后，他们被蚩尤像扛野猪一样抗走，这就很有错了。
　　“我是谁？我在哪？为什么蚩尤大佬要亲自来绑架我？”
　　“我明白了！我已经进入了万人迷剧本！蚩尤大佬爱上我！下一步就是轩辕老大来抢亲！”
　　“说的好有道理，我都信了。”
　　“官方不断强调‘文字’和‘绘图’的重要性，我们是不是因为这个才被抓？”
　　“官方吱一声啊！”
　　“轩辕老大救我！”
　　官方装死。
　　剧透是不可能的。剧透了还有什么意思？
　　非想要知道后面的游戏剧情的话，你们自己去读史书读神话传说啊。
　　玩家们还真的去读了。
　　别说东煌，整个世界都掀起了研究东煌历史和神话的浪潮。无数世界文化研究学者表示对东煌神话阶段的历史感兴趣。
　　我们只是为了学术为了研究，绝对不是想搞清楚我们为什么被敌对部落的老大亲自绑架！
　　可无论什么神话故事中，都没有记载蚩尤跑炎黄部落绑人的事啊！
　　……
　　“那么，我们是为什么被偷走了？”尹清泽在家庭聚会的饭桌上好奇道。
　　季黎道：“那还能是因为什么？他当然是想，姬轩辕做得到的事，我蚩尤也要做到。”
　　尹清泽：“？”
　　季晨夕道：“他并非白泽选中的君王，听不懂白泽的话，无法让白泽带路。但没关系，玩家记录了一切，玩家可以带路。”
　　尹清泽：“？？”
　　柏修晏没有当谜语人，非常清楚明白地解释道：“姬轩辕找鬼神精怪们打架，蚩尤想，姬轩辕能揍他们，我也能揍。所以他把玩家这个‘活地图’绑走，让玩家给他带路，他也要挨个敲山门。等他打完就会把玩家送回来。姬轩辕默许的。”
　　尹清泽：“……？？？”
　　尹清泽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蚩尤是不是有那个大病？”
　　柏修晏道：“没有。这是作为敌对部落首领和……一个强大的男人的胜负欲。”
　　尹清泽被说服了。
　　好有道理！
　　你们这群鬼神精怪，姬轩辕打得你们，我蚩尤打不得？
　　来战！
　　尹清泽感慨：“原本以为人族很弱，现在看来，人族怎么反而比较强势？”
　　“人族一点都不强势。他们俩这么做，都是为了震慑那些神灵。将来天下一统的时候，好让神灵别来插手。”季黎说出深藏着的设定。
　　尹清泽想起之后的历史：“炎黄部落和九黎部落要打仗了？”
　　季黎道：“那是之后的事了。接下来炎黄部落先要来一次内战，炎黄两个部落谁当老大，总要打一场。恶人组中的刑天要被姬轩辕老大砍了。”
　　尹清泽：“……”
　　那个喜欢音乐，总是会在吃肉和打完架之后吹骨笛的文雅乐官刑天？
　　他和轩辕老大的关系不是很好吗！
　　虽然神话传说中，他的确被轩辕老大砍了脑袋。但我不能接受这件事！


第87章 一更
　　刑天刚出现的时候，就被玩家讨论了一番。
　　没脑袋的刑天是东煌人十分熟悉的神话人物。当热爱音乐的帅大叔出现的时候，玩家们都在脑袋上打出一连串问号。
　　后来有人考据，还真的有一些古籍说过刑天管音乐，玩家们脑袋是那个的问号便变成了省略号。
　　之后有人不断考据，上古时候的文官都是猛人。
　　文字、地图、占卜、音乐、礼仪等，是一个部落在思想层面存在的根本。
　　封建社会识字的人基数尚且很少，远古时候部落里的文化人更是凤毛麟角。一些小部落，只有巫才掌管这些东西。
　　何况在大家都很散漫的时代，要让人好好听文化人的话，那么那些文化人有“一定”的武力值，很合理对不对？
　　哪怕在春秋时刻，后世称为孔圣人的著名文人，《吕氏春秋》中说他“孔子之劲，举国门之关，六十三岁高龄的时候都能驾驭着战车狂奔，那么远古时期的文人比孔圣人厉害一丢丢，那么也是很合理的对不对？
　　合理，太合理了。
　　像玩家这种远古战五渣文人，才是罕见。
　　会用各种乐器的帅大叔刑天求贴贴！
　　刑天因为和大家记忆中强大的反差、且反差符合神话典籍记载而人气颇高。这时候玩家们想起刑天的结局，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
　　游戏中刑天和轩辕感情不错。
　　轩辕定五音十二律，也是一个玩音乐的达人。
　　在旅途中，轩辕取竹子做成竹箫竹笛，刑天吹奏着骨笛陶埙，两人时常即兴而起来一场合奏。
　　轩辕与刑天都是各自部落有“战神”之名的人，打架的时候都最为兴奋。
　　打完架兴奋未消，身体里的热血和倒在地上猎物的热血都还未冷，两人便陶醉的掏出竹笛骨笛开始幽幽吹奏，抒发自己未耗尽的战意。
　　那场面，把玩家们都看愣了。
　　现代社会有变态杀手杀完人之后一边洗手一边放古典音乐，远古时代有轩辕刑天恶人组虐完鬼神精怪之后踩在血泊里幽幽吹笛子。
　　什么叫优雅啊（战术后仰）。
　　游戏中把轩辕、刑天塑造成仿若知音般的关系，炎黄好像也已经合并，并没有发生大战，那么游戏里的史实会不会和历史不一样，刑天是不是不会被轩辕砍脑袋？
　　玩家们期望如此。
　　游戏嘛，又不是历史纪录片，合理的改编很正常。
　　尹清泽也如此期望。
　　现在他两好大儿和好伴侣十分确定的告诉他，别想了，刑天凉了。
　　啊不，没凉，刑天没了脑袋身体还能打（挥手）。
　　尹清泽捂住胸口：“我需要缓缓。”
　　“嗯。”柏修晏给尹清泽换了一杯温水。
　　缓缓吧，多喝温水。
　　在他们家，心脏最脆弱的就是尹叔叔了。连季叔叔都在不断被制裁中学会了坚强。
　　季黎抱怨：“这点算哪跟哪啊，之后死的人还多着呢。要和神灵斗，不死人哪成？像三皇五帝都得死一遍……哎哟，柏修晏！打人不准打头！”
　　“季黎你闭嘴好吗？你是想让季叔叔知道了后面的剧情，被虐得翘班吗？”柏修晏看着身形摇摇欲坠的季晨夕，扶额叹气。
　　他错了。季叔叔也不算太坚强。
　　季黎给嘴上画了叉。
　　游戏设计师的心脏都很脏，虐别人是一件开心的事，像老爸这样自己被虐到，还是一件罕见的事。
　　不过老爸的游戏一直属于天问最虐的一个档次，为什么老爸还会被虐到？
　　季黎好奇地问了季晨夕这个问题。
　　季晨夕哽咽道：“我自己做的时候也虐啊。”
　　季黎：“……那你继续虐着吧。”看来是不会翘班了。
　　玩家们并不知道自己将会面临什么。
　　他们现在沉浸在最欢乐的剧情中，一切还未开始，一切似乎都还来得及。
　　外国玩家也终于冷静下来，沉浸在了东煌独特的文化中。
　　东煌人很狂妄，老喊着人定胜天，一直否认有全知全能不可战胜的神灵。
　　东煌的科学唯物主义世界观认为，如果世界上有神灵，神灵也是可以被认知的。我们现在不能认知，只是因为弱。
　　《山海纪元》便体现了这一点。
　　或许是东煌的神灵不是外国宗教的神灵，外国玩家挺能接受这一点。
　　游戏嘛，就是玩嘛。亮血条就能杀，这才有趣。
　　就算在主线任务中玩家是战五渣，但玩家可以在秘境和幻境中血虐那些曾经血虐过他们的怪物，也算报仇了。
　　而且跟随主线任务的时候，大佬们的战斗将BOSS的技能和解法都演示了一边，用的都是最无脑的法子。
　　手残党玩家可以选择这个最稳妥的法子，高玩们也能自己研发新套路，提高刷本刷怪效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玩法。
　　主线任务没有更新的时候，喜欢强度的玩家就泡副本中，喜欢社交和经营的玩家就在集市开店或者去秘境探索，比较自闭的玩家就邀请三俩好友在自己的世界中搜集东西做支线……大家都能找到适合自己的玩法。
　　这个游戏吸取了山海其他系列的玩法，能种田建造，能开店经营，能冒险探索，能收宠养宠……《山海纪元》还十分慷慨地给玩家赠送了白泽猫猫。
　　白泽猫猫可以骑乘，可以给你当游戏指引和游戏记录，但别妄想它能加入战斗。
　　因为它只是一只和在主线任务中的你一样战五渣的废物八卦小猫猫。
　　《山海纪元》的玩家流量稳步上升，好评也逐步上升。游戏活动规划不需要季黎和柏修晏操心，大型主线任务更新基本是大半年之后的事。
　　季黎和柏修晏暂时闲了下来。
　　季黎的腿终于好了，复健很成功。
　　不过就季黎那点活动量，也谈不上什么复健。
　　腿好之后，季黎没有借口去撩柏修晏。两人的相处再次回到安全范围。
　　他们以为的安全范围。
　　没有了频繁的肢体接触，还不叫安全范围。
　　季晨夕被“赶走”的时候向尹清泽抱怨：“他们实在是太黏糊了。小黎腿刚好就要把我们俩赶走，过二人生活。我们十八岁之前可不这样。”
　　尹清泽使劲点头。
　　他们十八岁之前各住各家，上学的时候摸摸小手都会幸福许久，就他出国前那一晚荒唐了一次。
　　“我们请年假去旅游吧。”季晨夕闷声道，“他们不要我们，我们也不要他们。”
　　尹清泽再次使劲点头：“好。”
　　其实他应该感谢宝宝们的独立。否则以季晨夕对季黎的依赖，他们俩很难有二人生活。
　　季黎站在窗口，就像是文学作品里的幕后大佬一样，躲在帘子里露一只眼睛出来，目送季晨夕和尹清泽远去。
　　柏修晏“唰”的一下把帘子扯开，把季黎暴露在阳光下。
　　季黎：“你干什么？！”
　　柏修晏：“开窗，透气。”
　　他把窗户打开：“既然你腿已经好了，就来陪我做家务？”
　　季黎不能理解：“我们有请钟点工！”
　　柏修晏道：“你的书、游戏、手办、游戏设计稿子，确定要钟点工来帮你收拾？”
　　季黎：“……”
　　他垂头丧气跟在柏修晏身后，一边走路一边踹柏修晏的脚跟。
　　柏修晏无奈：“好好走路，小心摔倒。腿才刚好，又摔伤了怎么办？”
　　“我哪可能这么……哎哟！”季黎踹完柏修晏之后拖鞋踩滑，斜着倒下去。
　　柏修晏忙转身护住季黎。
　　季黎倒下的惯性太大，柏修晏被带到了地上，季黎刚好扑进他怀里。
　　“哎哟……”季黎扑通一声趴在了柏修晏身上。
　　“你还哎哟我，我才哎哟。”柏修晏疼得直抽气。
　　如果不是他坐地上的时候用手撑了一下，这一摔，怕不是他会盆骨骨折。
　　“意外，意外。”季黎抬起头，腆着脸笑道。
　　季黎抬起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姿势不对。他整个人被柏修晏护在了怀里，一抬头，脸离柏修晏的脸不到一厘米，甚至更感受到柏修晏呼出的气息。
　　自从渐渐长大之后，他们虽然看上去黏黏糊糊，但几乎没有这样真正暧昧地拥抱过，顶多揽着对方的肩膀。
　　不，季黎骨折的时候倒是有更暧昧的动作。
　　但季黎那时候受伤，他们暧昧的动作都有必要性刻意性，反而不怎么暧昧了。
　　此刻季黎完全被柏修晏的气息包围，一时居然有些慌神。
　　他连忙爬起来，却被柏修晏勾住了后脑勺。
　　季黎满脸通红：“怎、怎么？”
　　柏修晏把季黎的脑袋按在肩膀上，在季黎耳边轻轻叹了一口气：“你这辈子这么迷糊，要是离开我怎么过？”
　　柏修晏的声音压得很低，听得季黎耳根很痒。
　　“别开玩笑，我哪里迷糊？这是意外。”季黎忙从柏修晏怀里挣脱，跌跌撞撞爬起来，“不是要收拾房间吗？别浪费时间。”
　　季黎的拖鞋砸着地板嗖嗖嗖走了，发出滑雪般的声音。
　　柏修晏坐在地上冷静了一下，才慢吞吞爬起来。
　　季黎总是这样。
　　柏修晏冷静的时候他疯狂打直球，柏修晏一回应他遛得比谁都快。
　　柏修晏已经习惯了。所以时常保持冷静。
　　只是……柏修晏叹了一口气，下定了决心。
　　今天的打扫，季黎十分卖力。
　　根据“季黎献殷勤，非奸即盗”的定律，季黎现在心里尴尬得厉害，还有点逃避和理亏心理，想用做家务的方法赶紧把今天这场意外糊弄过去。
　　待做完家务之后，已经晚上。
　　柏修晏对季黎勾了勾手指：“换衣服，我们出去吃。”
　　季黎：“嗷！我要吃烧烤配啤酒。”
　　柏修晏：“好。”
　　季黎顿时警觉。
　　烧烤配啤酒都好？！柏修晏是不是生气了？！


第88章 二更
　　季黎跟做了坏事的狗腿子，小眼神飘啊飘，小手手搓啊搓。
　　季黎：“柏修晏啊。”
　　柏修晏：“嗯？”
　　季黎：“我错了，我不该踹你，我不该摔倒。”
　　柏修晏：“没事。”
　　季黎：“那我哪里错了你和我说啊，你这样很吓人。”
　　柏修晏：“你没错。”
　　季黎做出假哭的表情：“我肯定错了，我认错，别这样，真的很吓人。”
　　柏修晏无奈：“同意你吃烧烤喝啤酒怎么吓人了？你还点不点？不点我们换一家？”
　　“点，点。”歉要道，烧烤也要吃。
　　季黎拿着点菜平板勾勾勾，还是没敢勾啤酒。
　　柏修晏却加了两听冰镇过的啤酒。
　　季黎见柏修晏居然真的同意烧烤配啤酒，开玩笑道：“喂喂喂，你怎么转性了？不是真的有什么阴谋吧？”
　　“偶尔喝一喝也没关系。”柏修晏道，“你觉得我有什么阴谋？”
　　季黎见柏修晏真的没生气，心中警戒级别降低，又开始骚起来了。
　　他挤眉弄眼道：“你是不是想灌醉我，对我做些不和谐的事？”
　　柏修晏：“……一听啤酒能灌醉你？你想喝白的？我换一个？”
　　季黎连忙摆手：“不不不，我不想。”
　　他见柏修晏的确神色如常，松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不清不楚的遗憾。
　　“今天怎么想起喝酒？”季黎问道，“以前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我勉强你陪我喝一点，这次你居然主动提出来。”
　　柏修晏道：“就是想喝了。我已经成年了，可以喝一点。”
　　季黎哭笑不得：“是因为这个吗？”
　　柏修晏道：“喝个酒而已，你想太多？”
　　季黎抱怨：“这还不是因为你行为太反常。不说了不说了，开吃。”
　　即使全息世界已经有了虚拟美食，人类还是无法放弃真正的美食，哪怕这些美食真的很不健康。
　　季黎和柏修晏多在家里吃烧烤。虽然仍旧不健康，但至少可以保持食材新鲜。
　　这一家烧烤摊味道不错，但比起柏修晏的手艺差远了。季黎也就是吃个新鲜。
　　吃了几串之后，季黎灌了几口啤酒，然后叫了一份蛋炒饭。
　　柏修晏十分无语，自己把季黎点的烧烤吃光。
　　一个啤酒就着烧烤，一个啤酒就着蛋炒饭，很快两罐子啤酒就干完了。
　　醉倒是没怎么醉，就是有点撑。
　　两人结账之后，打车到别墅区之外下车，慢吞吞走回去。
　　这片高档别墅区依山傍水，仿若风景区。
　　柏修晏和季黎慢悠悠在湖畔的竹林小道上漫步，偶尔听到一两声苏醒的虫鸣，还有湖中鱼跃出水面的声音。这些声音伴随着风吹过草叶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显得吵闹，反倒是让这个夜晚的气氛更加静谧。
　　两人不经常喝酒。只是两听啤酒，两人此刻也有点酒气上涌。
　　没醉，不会耍酒疯，头也不晕，只是放开了一些。
　　柏修晏停下了脚步：“去那个亭子坐一坐？”
　　柏修晏指向湖中心的亭子。
　　弯弯折折的走廊将亭子送入了湖水正中央，亮起的路灯将通往亭子的曲折道路照亮。
　　季黎拉住柏修晏：“湖心亭？！你去哪里干什么？别去了别去了，要聊坐在湖边聊不好吗？”
　　“我对湖心亭的恐惧已经治好了。”柏修晏道，“今年我做了心理评测，评测很正常。要不要去看看？”
　　“你居然还做了心理评测，你都没和我说过。”季黎这才松了一口气，拉住柏修晏的手，“小心点
　　柏修晏道：“体检的时候做的。”
　　长大之后，两人不再经常牵手。
　　两个大男人手牵手，看上去过于怪异。
　　他们一般都会肩挨着肩膀，或者手把着对方肩膀。
　　很久没牵过手，季黎和柏修晏双手交合的时候，仍旧很自然，只是手心微微出了一层薄汗。
　　可能是热的吧。
　　季黎只是习惯性动作，担心柏修晏害怕。
　　当他握住柏修晏的手之后，心跳得厉害，本来不晕的脑袋也有些晕了。
　　季黎心想，他的酒量真的变得太差了。
　　两人安静地走过曲折的长廊，走进了小亭子里。
　　当他们站在小亭子里后，保持着手牵着手的姿势过了十几秒，才默契的放开手。
　　小亭子的石椅上落了些灰尘。
　　两人身上满满的烧烤味，回家之后本就会洗澡换衣服，便不在乎这些灰尘，直接坐了上去。
　　“呼……喝完酒，吹吹风，真舒服。”季黎摇头晃脑，试图用怪异的腔调，把刚才生出的一点点暧昧的气氛给甩掉。
　　“嗯。”柏修晏沉默了一会儿，道，“季黎，接下来你做什么？”
　　季黎道：“回家洗澡睡觉？还是说你想先玩一会儿游戏？”
　　柏修晏道：“我的意思是，高三结束后，成年后，你想要做什么？”
　　他一边说，一边戴上改良版的灵视眼镜，把一堆资料投影出来。
　　柏修晏的手指在资料上划拉了几下，列出了一个目录。
　　这些都是海外高校发来的入学邀请。
　　季黎迷惑：“你想出国留学？”
　　他也收到了，都被他打包归档，没有点开。
　　“嗯。”柏修晏道，“这些年我们在国内蹭课，基本把国内目前想学的知识学得差不多了。”
　　之前未成年，出国之后有许多限制。
　　现在既然已经成年，柏修晏便想出国留学，为今后的游戏设计积累更多的知识。
　　学无止境，他不会躺在前世的积累上坐吃山空。趁着还年轻，趁着国外仍旧不相信他是cyress，他可以多游历几个国家。
　　柏修晏上一世因为身体原因，不仅不方便到处游学，也为了和时间赛跑，没有余力做这些事。
　　这一世，他可以弥补前世的遗憾。
　　季黎没反应过来：“你是让我和你一起去游学？”
　　柏修晏摇头：“我喜欢的和你喜欢的不一样，我想学的和你想学的也不一样。我知道你有偷偷看过一些学校的简介，但都没递交申请。”
　　柏修晏又划拉出一堆文件。
　　季黎：“……你帮我申请了？”
　　柏修晏点头。
　　季黎干笑：“你难道以为这是给我一个惊喜？”
　　柏修晏取下灵视眼镜，伸手抱住季黎。
　　季黎浑身僵硬。
　　这又是干什么？！不是正在讨论游学的事吗？！
　　“重生后，我们还未分开过。”柏修晏道，“我很喜欢现在这样。”
　　季黎僵硬道：“那你现在做什么多余的事？”
　　柏修晏轻声道：“你上辈子和我说过很多次，如果你有钱，如果你有时间，你也要出国留学，去很多国家留学。”
　　“游戏设计需要灵感，灵感需要知识积累，需要不同文化的碰撞。如果只是在网上查找资料，没办法亲身体会到那些与东煌文明迥异的文化的魅力。”
　　“你还说，公司上市之后，你会辞掉总裁的职位，先去深造。比起公司老板，游戏设计师才是你真正的职业。”
　　季黎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
　　他伸出手，抓住柏修晏背上的衣服。
　　“我有说过？”季黎道，“就算上辈子说过，这辈子……”
　　柏修晏打断道：“这辈子你也说过。你说，成年前把国内想看的东西看完，成年后就可以出国浪了。”
　　季黎：“……好吧，我真的说过。”
　　柏修晏放开季黎，季黎也松开了抓着柏修晏衣服的手。
　　柏修晏轻笑道：“出国留学又不是不见面。别说节假日，我们还可以每天都在虚拟网络上见面。”
　　季黎道：“既然没区别，为什么不我先陪你，你再陪我？”
　　季黎被柏修晏说服了，但一想到之后的路要自己走一段时间，他就浑身不自在。
　　“因为……”柏修晏道，“你猜？”
　　季黎：“？？？”
　　柏修晏见季黎要发怒了，紧接着道：“我想，我们俩都需要和对方分开一段时间。否则，我俩都很难真正融入这个世界吧。”
　　季黎沉默。
　　“还有……”柏修晏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小别胜新婚，明白吗？”
　　季黎：“……你这话好恶心，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就直接我们需要各自独处，理清我们之间的关系。”
　　亲情？友情？爱情？知己之情？还是都有？
　　所有情感都缠绕在一起，分辨不清。
　　或许不分辨也没关系。但两人都有些悲观主义倾向，都担心如果他们现在对彼此的心动，只是源自同为重生者的依偎取暖。
　　到未来某个时段他们在一起后，发现对彼此并非爱情，而是习惯。
　　那时候，如果真命天子或者真命天女出现，他们一定会伤害彼此。
　　虽然这个可能性很小，但他们自重生之后就没有分开过，没有踏出过为彼此创造出的安全空间，谁也不知道这可能性是否存在。
　　所以当所有人都在疑惑他们相处太过暧昧，却一直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的时候，他们也在疑惑。
　　他们坚信自己在刚重生的时候对彼此的感情很纯洁，但他们自重生之后就一直这样彼此牵着手前行。
　　那么，他们现在的爱情，是不是错觉？
　　两人沉默许久，直到酒意都散去，他们被酒意冲击的理智重新恢复。
　　“回去吧。”柏修晏率先起身，“慢慢考虑。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可以不出去，也可以彼此陪着对方轮流游学。”
　　季黎站起来，突然拽住柏修晏的领口，把柏修晏往自己方向拽。
　　柏修晏：“……”
　　季黎的亲吻一触即离。柏修晏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不用考虑了，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季黎坏笑着松开柏修晏的领子，“别误会，我是真的很想去游学。”


第89章 一更
　　柏修晏：“季黎。”
　　季黎：“嗯？”
　　柏修晏摸着唇角叹气：“我收回之前的话。我们还是一起去游学吧。反正人生还很长，我先陪你，你再陪我。”
　　季黎哈哈大笑：“晚了。”
　　柏修晏冷静的表情崩裂，颇有些咬牙切齿。
　　“你之前说的没错，我俩是该分开一阵子。”季黎虽然在坏笑，其实心跳得特别快，就靠着残存着酒意上涌做了点坏事，“这辈子，我俩连朋友都没有，是不太对劲。”
　　柏修晏沉默。这也是他帮季黎申请季黎心仪学校的原因。
　　上辈子他们有各自的事业和志同道合的伙伴。这辈子两人重生的太早，因外表和成年人格格不入，因内在和同龄人格格不入，导致他们现在的朋友只有彼此。
　　即使他们现在已经“收集”到了许多以前的友人和下属，大家的关系也已经完全不一样。
　　友谊不是一见钟情。友谊是建立在共同的经历上。
　　他们不会再和前世的友人有着相同的同甘共苦的经历，自然就算勉强发展友谊，也只是止于表面朋友。
　　甚至连朋友都不是，只是上下属而已。
　　对曾经的友人们而言，少了共同奋斗的过程也就是少了许多苦头。柏修晏和季黎知道对方的秉性和才华，自然会给予适当的磨炼后委以重任，他们这辈子会过得更轻松更富足。
　　遗憾的只是柏修晏和季黎。
　　还好两人携手穿越，即使与周围格格不入也不会孤单。
　　可若是两人想组建一个家庭，未来继续这样走下去，他们骨子里的理想主义和浪漫主义就开始作祟。
　　季黎和柏修晏都认为，两个人的人生若要融合，首先他们两个得各自拥有完整健全的人生人格，这样组建起来的家庭才不会有会导致决裂的缺陷。
　　他们俩看着季晨夕和尹清泽一路走来，更加确信这一点。
　　所以，他们想先分开一阵子，找回独立的自己，习惯分开后的人生，再理智的思考他们的感情。
　　成年，就是一个坎。
　　成年之后，他们同龄的天才的心智终于能跟得上他们的水平。
　　和他们能力相近的年纪更大的人，也会因为他们已经成年，而与他们成为交心的忘年交——即使是忘年交，也是有门槛的。人类的偏见，让他们本能的对未成年者不信任。
　　现在，他们具备了各自行走的条件，是时候分开了。
　　季黎理智上知道这一点，但和柏修晏在一起太舒服了，舒服到他不愿意去想。
　　就像是他知道为了身体好应该每日保持运动，少吃垃圾食品，但他必须要柏修晏催着管着才会这样做一个道理。
　　唉，不想改变，不想动弹。
　　要做出正确的选择，果然还是得柏修晏推着他管着他啊。季黎心中叹气。
　　“好了好了，都做好决定了就别婆婆妈妈。”季黎拽着柏修晏的胳膊往家里走，“趁着咱们还没各自去留学，先打几盘游戏。”
　　柏修晏无奈：“我们去不同的地方留学，也能联网打游戏。”
　　季黎道：“有时差怎么办？课程太多怎么办？”
　　柏修晏：“……好吧。我定个计划。”
　　季黎点头。这才对。
　　两人回到家，洗澡吹头发打游戏，然后窝进了被窝。
　　躺进被窝后，柏修晏怎么都睡不着。
　　他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出现晚上那个一触即离的吻，让他身上热得厉害。
　　他准备等季黎睡着就去卫生间解决。但季黎的呼吸声告诉他，季黎一直没睡着。
　　又过了十几分钟，季黎郁闷道：“你怎么还没睡着？”
　　显然，季黎也听着柏修晏的呼吸声，等柏修晏睡着。
　　柏修晏声音沙哑：“你不也没睡。”
　　季黎狠狠叹了一口气，准备掀被子直接去卫生间，却被柏修晏探进被子里的手拉住了胳膊。
　　“干什么？”季黎话音未落，就被柏修晏两只手揽进了怀里。
　　他背对着柏修晏，感受到柏修晏身体和他同样的变化，顿时石化。
　　柏修晏挤进了季黎的被子里，头搁在季黎肩膀上，深深的舒了一口气。
　　季黎紧张：“别乱来。”
　　柏修晏道：“互帮互助一下行不行？”
　　季黎：“……你不觉得进展太快了吗？”
　　柏修晏严肃道：“普通男性朋友之间也会互帮互助。你就当我俩都是直男。”
　　直男个屁！季黎被柏修晏的神逻辑给逗笑了。
　　“我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这么厚脸皮？”季黎乐道。
　　柏修晏道：“真的？你确定？”
　　季黎想起上辈子的柏修晏……呃，他不确定。
　　作为创业成功人士，不厚脸皮是不可能的。
　　这辈子柏修晏也没少厚脸皮。说起来，刚和柏修晏重逢的时候，柏修晏的脸皮就很厚。
　　季黎不由翻旧账：“你的脸皮一直这么厚。刚重生就威胁我，刚见面就来我家蹭住。我就没见过你脸皮这么厚的人！”
　　“嗯。”柏修晏的脸皮确实很厚，他再次道，“互帮互助吗？”
　　季黎紧张道：“手拿开！我还没同意……唔……”
　　季黎的耳垂传来湿润的触感，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很快。”柏修晏不断轻啄着季黎的耳垂和耳背，“别紧张，放轻松些。”
　　季黎倒吸了几口气，才声音颤抖道：“你怎么突然变成肉食系了？之前我往你怀里挤，你都一点反应都没有。”
　　柏修晏：“谁让你先亲我？”
　　季黎：“这该死的胜负欲？”
　　柏修晏轻笑：“你说是就是。”
　　他手上加重了一点力道，季黎的抗议声立刻吞了下去。
　　柏修晏：“别咬牙啊。你咬牙就罢了，还磨牙？咬牙切齿吗？”
　　季黎真·咬牙切齿：“闭嘴！”
　　“好。”柏修晏收紧手臂，微微低头，嘴唇滑过季黎的大动脉。
　　他的嘴唇甚至能感到季黎颈动脉的跳动。
　　季黎就像是被大型食肉动物咬住了脖子一样，呼吸一滞，然后身体陡然放松。
　　“该你帮我了。”
　　“滚！自己冲冷水澡去！”
　　“会废掉。”
　　“那就废掉吧柏公公。”
　　之后几日，柏修晏和季黎分房睡了。
　　季晨夕与尹清泽得知此事后，如遭晴天霹雳。
　　柏修晏和季黎从小便一起睡，现在居然分房？
　　他们吵架了？
　　吵得很厉害？
　　要决裂了？
　　反目成仇？
　　季晨夕嚎哭：“不要啊！”
　　季黎：“……爸，你想太多。”
　　柏修晏：“……嗯。”
　　尹清泽拍着嚎哭的季晨夕的背，惶恐地问道：“你们发生什么事了？”
　　季黎道：“我们决定出国留学，选的不是一个地方，所以提前习惯。”
　　柏修晏：“嗯。”
　　事实并不是这样。季黎现在还没有“原谅”柏修晏。
　　而且季黎总感觉柏修晏现在给他很危险的感觉，出于直觉，把柏修晏关在了房门外。
　　“这、这样啊。”季晨夕哽咽道，“怎么突然想到出国留学？还不是同一个地方留学？爸爸会担心你们。”
　　尹清泽也道：“国外多危险啊，要学什么，在网上学也行吧？”
　　见两个爸爸这么担心，季黎无奈道：“不去实地，无法感受真实的氛围。别担心。我们去的地方都是和东煌签订了灵境建设合作的国家。我们俩的身份越是高调，安全性就越高。我们也会带保镖。”
　　季晨夕和尹清泽还是担心极了。
　　“国外也不相信我们俩的身份。极端分子也不会轻举妄动。他们恐怕会更乐意从我们口中掏出天问真正掌权者的身份。”柏修晏补充道，“我们明面上只是游戏设计师，不涉及高新科技。尹叔叔出国可能会被扣留，我们俩不会。”
　　除了最初的游戏设计器，后续游戏设计软件和技术更新，都是季晨夕在做。
　　季晨夕和尹清泽一个搞软件，一个搞硬件，工作上也是天生一对。
　　当年季黎拿着季晨夕留下的笔记本作为创业技术基础都能成功，可见季晨夕的确是天才。
　　现在季晨夕这个天才已经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和尹清泽一样，成为缔造“灵境”的巨人之一。
　　为了保护季黎和柏修晏，东煌对季晨夕的宣传很多，掩盖了季黎和柏修晏的光芒。
　　反正季晨夕年年被制裁，所以就让他背锅吧.jpg。
　　“真正的”季黎和柏修晏出国尚且比较安全，更何况“挡箭牌”季黎和柏修晏。
　　说不准东煌的反对者还以为东煌故意把挡箭牌推出来，就等着生出事端。
　　因为他们自己就会这么做。
　　经过季黎和柏修晏分析，又有了解国外那些人脑回路的尹清泽补充，季晨夕终于安下心来。
　　“你们都决定了，我还能说什么。”季晨夕幽怨道，“你们可不可以每年过年的时候回家一次？”
　　季黎和柏修晏十分无奈：“不止一次。寒暑假绝对回来。”
　　是什么给了季叔叔他们会一去不复还的错觉？
　　只要有钱，哪怕放三四天假他们都能回来。
　　留学生为什么一年难得回来一次？除了想玩之外，就是缺钱啊。机票实在是太贵了。
　　可这对于拥有私人飞机的季黎和柏修晏而言，他们真奢侈起来，甚至可以回来过周末。
　　当然，他们不会回来过周末。要感受国外的学术和艺术氛围，他们也是需要在放假的时候去旅游的。
　　“那、那你们寒暑假一定要回来。”季晨夕幽怨道，“就算不能都回来，好歹寒暑假选个假期回来一次。”
　　季黎和柏修晏哭笑不得：“都说了我们会回来。”
　　季晨夕：“真的？”
　　季黎和柏修晏：“真的真的。”
　　季晨夕：“拉钩？”
　　季黎和柏修晏：“……”
　　爸爸/季叔叔真是这么多年，一点改变都没有啊。


第90章 二更
　　季黎和柏修晏要出国留学的消息很快就被媒体公布。
　　虽然这会给他们带来麻烦，但越高调，他们越安全。
　　当知道季黎和柏修晏要留学之后，海外名校打破了头。
　　他们都拍着胸脯保证，只要季黎和柏修晏不出校门，绝对不会有任何安全问题。
　　季黎和柏修晏相信他们。
　　如果他们不能保证重要学生的安全，那些国外政要和人才就不会去他们那里留学了。
　　学术圣地，还是得有一点特权的。
　　很快，那些学校所在的国家政府也公开表示，欢迎季黎和柏修晏来留学，他们会保证季黎和柏修晏的安全。
　　季黎和柏修晏的班级群酸透了。
　　看看，这就是差距。
　　他们还在为学校申请焦头烂额的时候，季黎和柏修晏已经被国外元首们欢迎留学了。
　　“希望我们能在同一个学校。”
　　“能透露一下你们去哪上学？我也要去！”
　　同学们纷纷询问，季黎和柏修晏没有隐瞒。
　　反正到时候新闻也会公布。
　　季黎和柏修晏将要留学的学校一公布，这两个学校的申请人数达到了新高。
　　国内高校都哭了。
　　他们也想要这个免费招生广告啊。
　　季黎和柏修晏倒也没有亏待国内高校，免得有人带节奏，说“东煌大学不过如此，连季黎和柏修晏都看不上”。
　　他们把自己每年的学习计划和蹭课计划公布，被他们蹭过课的学校也将他们的课程和考试公开，新闻还专门为季黎、柏修晏曾经的学习做了一期专题访谈。
　　广大人民群众这才知道，季黎和柏修晏在成年前已经把各大高校感兴趣的课程吃透了，现在就等着进军海外。
　　他们泪流满面。
　　天才宝宝就罢了。天才宝宝比你们努力一万倍，尔等凡人还怎么追？
　　当我们还在玩泥巴的时候，他们已经在攻读大学课程了！
　　不愧是咱们东煌的天才宝宝！
　　东煌沸腾，就差去机场送“天才宝宝”们出国。仿佛这一刻，全国人民都成了季黎和柏修晏的家长，为季黎和柏修晏的背井离乡游学而心焦不已。
　　季黎和柏修晏这两个成年人，有了“国民宝宝”的可怕称呼。
　　而东煌公布的学习计划，海外还是不信的。
　　他们不信就对了。季黎和柏修晏还担心他们相信呢。
　　虚虚实实，这是东煌的兵法。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季黎和柏修晏的留学手续比他们想象中办理得更快。
　　柏修晏的计划还没执行到一半，他们俩就要各自踏上去留学的飞机。
　　碰巧的是，他们明明将要分居两个半球，飞机居然是同一时间出发。
　　于是两人辞别了季晨夕和尹清泽，同时拎着行李箱去了机场。
　　季晨夕和尹清泽本来准备给两人准备私人飞机，但季黎和柏修晏想尝试一下普通的旅行。
　　两人在机场的时候，还开着电脑处理工作。
　　《山海纪元》刚开服，有许多事要处理。不管是持续的运营，和重大的bug，都需要他们出手拍板。
　　季黎和柏修晏得到了上面的准许，在脸上做了些许伪装，机票信息也被加密。
　　他们就像是两个普通的大学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当机场广播通知他们各自的飞机贵宾客户可以登机的时候，季黎和柏修晏同时关掉了电脑。
　　“要登机了。”
　　“嗯。”
　　两人同时对视一眼，又同时陷入沉默。
　　广播又催了一次。
　　季黎笑道：“要走了。”
　　柏修晏：“嗯。”
　　两人站起来，整理了一下带上飞机的小背包，然后又不动了。
　　季黎：“那个……”
　　柏修晏：“嗯？”
　　两人再次沉默。
　　广播又催了一次。
　　季黎烦恼地抓了抓头发：“再见？”
　　柏修晏：“嗯。”
　　季黎气恼道：“你除了嗯，还能不能说点其他的话？”
　　柏修晏笑了。
　　季黎更生气了。
　　他轻轻地踹了柏修晏一脚，在柏修晏黑色的运动服裤腿上踹了一个灰色的脚印。
　　“季黎。”被踹了的柏修晏终于不装闷葫芦了。
　　“嗯？”季黎抱起手臂。
　　柏修晏伸手勾住季黎的后脑勺，仰起头。
　　季黎顺着柏修晏的姿势垂下头。
　　他的额头上，被柏修晏烙下轻轻一吻。
　　正准备催两位贵宾登基的空姐脚步一顿，保持着进来时的僵硬微笑转身离开，并用眼神疯狂阻止同事们进来。
　　“就这？”季黎嗤笑。
　　柏修晏叹气：“那……来个深吻？有人看着呢。”
　　季黎对着柏修晏勾了勾手指。
　　比季黎高半个头的柏修晏默契地低下了头。
　　季黎抱着柏修晏的脑袋，“吧唧”一声很响亮地亲了一口。
　　无论是声音还是动作，这个亲吻一点都不唯美。
　　柏修晏摸了摸额头上的口水印，表情无奈极了：“就这？”
　　季黎转身朝着自己的登机口走去，一边走一边挥手：“就这，再见。”
　　柏修晏目送季黎走到了拐弯的地方，再也看不到身影的时候，才转过身，朝着自己的登机口走去。
　　他们离开之后，空姐捂住了嘴，哽咽出声。
　　同事满头问号：“你哭什么？”
　　空姐哭道：“他们分手了吗？”
　　同事：“……不像。”
　　空姐哽咽：“可他们背对背走了！”
　　同事：“也可能是异地恋。”
　　空姐擦了擦眼泪：“真的？”
　　同事：“……我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你去问问？”
　　空姐白了同事一眼，去化妆室补妆。
　　待空姐走之后，同事的淡然表情崩塌。
　　他拿出手机，在某个群里道：“我可能看到黎大神和柏大神了。具体机场和登机口不能说，但他们告别的时候互相亲吻了对方的额头！”
　　“双神c是真的！”
　　他的消息炸出一群人。
　　“就这？只亲吻了额头？”
　　“没有深吻吗？差评。”
　　“双神c当然是真的，用你说。”
　　“照片来一张啊！”
　　“上面的禁言一小时。全体，不准做窥探别人**的事，也请群友遵守职业道德，不要给他人添麻烦，给自己添麻烦。”
　　同事嗤笑。
　　他当然不会拍照。他很道德。
　　但双神c是真的。我嗑到现场糖了嘿嘿嘿。
　　荡漾！~
　　……
　　虽然只是群里一段聊天，这件事很快就“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传开了。
　　网上开始有人讨论季黎和柏修晏离开的事，还有好事者去扒飞机航程，试图找出两人的飞机，就跟扒明星的行程一样。
　　不过季黎和柏修晏早就料到了会这样，所以他们中途进行了转机，没有做直达的飞机。
　　季黎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大使馆派了便衣人员前来迎接。
　　工作人员笑道：“住宿我们已经安排好了。装修已经晾了四个多月，绝对甲醛合格。”
　　季黎所住的房子就在翡翠大学校园内。
　　东煌有一位著名的学者曾在翡翠大学任教，去年刚结束任期回国养老。
　　他得知季黎要来上学之后，本准备把房子送给季黎，季黎坚决不要。
　　最后季黎花钱把房子买了下来，重新装修了一番。
　　国外的大学占地面积非常广阔，仿佛一个独立的城市。季黎所住的房子就像是一栋带花园和游泳池的独栋别墅。比邻的都是校内的教授。
　　季黎通过大使馆的关系雇佣了值得信任的佣人每日打扫整理。入驻的时候，房子十分安静整洁。
　　他看着地面上六个行李箱发了一会儿呆，心里不知道怎么的有点委屈。
　　如果柏修晏在这里，已经着手开始整理行李。
　　虽然柏修晏也会催他一起整理。
　　“唉。”季黎使劲抓了抓头发，把头发抓成了乱鸡窝。
　　他打开行李箱。
　　一二三四五六。
　　该先整理哪一个呢？季黎陷入选择困难。
　　这时候，他的电话响了起来。
　　季黎赶紧接通。
　　“我到了，你呢？”柏修晏的声音有些疲惫。
　　“到了。你怎么这么累？”季黎问道。
　　柏修晏道：“我进学校的时候被认了出来，好不容易才打发走要求签名的同学，刚到房子。你开灵视眼镜同步模式。我们一起整理行李。”
　　季黎讽笑道：“柏修晏宝宝，你也太不自立了。整理个行李，还要我开同步模式陪你？”
　　“嗯。”柏修晏道，“快点。再不整理，你那边就要错过晚饭时间了。”
　　季黎赶紧挂断电话，戴上灵视眼镜。
　　在灵视眼镜中，对方的身影的环境穿越了网络，与现实重叠。
　　“先整理衣服。”柏修晏指着季黎的一号行李箱，“我在行李箱中塞了纸条，按照那个顺序整理。”
　　季黎找到纸条：“哦。”
　　两人同时忙碌了起来。
　　如果他们不是偶尔会穿过对方的身影，就和以前没什么不同似的。


第91章 二更合一
　　图书馆。
　　季黎用学生卡下载了一堆资料，正准备回家慢慢看的时候，被人拦住了。
　　“季黎，要不要出去嗨？”
　　拦住他的人头发有黄有白有黑有灰。季黎定睛一看，似乎是同班同学，但有些脸盲。
　　“我要回去看书。”季黎微笑着告别同学，挥挥手离开。
　　“看吧，我就说约不上。”
　　“不对啊，季黎以前高中的时候老嚷着要去玩，现在能玩怎么不去了？”
　　“你真的是他高中校友吗？他真的说过？”
　　“可恶啊！难道我穿得不好看吗！”
　　“听说他有男朋友。”
　　“有男朋友又不耽误他和我们出去嗨。”
　　“保守的东煌人。”……
　　同学们大声逼逼，季黎全听见了。
　　他嘴角抽了抽，快步离开。
　　在东煌玩就罢了，谁会孤身在外的时候玩乐啊？他身份这么特殊，要是有不良居心的人在他的酒水饮料里加东西怎么办？
　　季黎深深叹了一口气，给柏修晏发消息吐槽。
　　本以为出国之后，他能过上纸醉金迷的**生活。结果根本没胆子去。
　　柏修晏没回复。
　　他们正好在地球的两面，只有早晨和黄昏的时候时间线正好相交。现在还是白天，柏修晏正在睡觉。
　　“季黎！”
　　季黎收回手机之前，看了一眼柏修晏给他发的历史消息，又被人拦了下来。
　　季黎在心中无奈叹气。
　　来了，又来了。每次他回家的路上上学的路上去食堂的路上，都会遇到多次拦路的陌生人。
　　季黎抬起头，露出礼貌的微笑：“请问什么事？”
　　齐刘海黑长直的漂亮女孩红着脸递上来一张票：“我、我可以邀请你陪我一起去看展览吗？”
　　季黎微笑：“不可以。”
　　漂亮女孩的笑容僵掉。
　　季黎用着最温柔的笑容最温柔的声音，说完最冷酷的话之后，绕过僵硬的漂亮女孩，继续往家里走。
　　“唉，我就说没用。你知道他一天会遇到多少告白的吗？”树丛中钻出两个女孩，把快哭出来的漂亮女孩揽怀里安慰，“东煌学生联谊会他也从来不去。你怎么会喜欢这么孤僻的人？”
　　季黎听见身后的人的大声逼逼，嘴角微抽。
　　“季黎……”
　　快走到家门口的季黎倒吸一口气，顿足转身微笑。
　　一个长相十分精致，绝对超过目前东煌娱乐圈男明星平均水准的年轻男孩，带着阳光的笑容，气喘吁吁跑到季黎面前道：“我一直在等你！我们游戏设计师同好会……”
　　季黎：“不去。”
　　年轻男孩：“……去吧，给点面子。”
　　季黎：“不给。”
　　年轻男孩：“……我们可是同胞啊。”
　　季黎：“我有十四亿同胞。”
　　年轻男孩：“……”脸皮再厚也有点绷不住了。
　　季黎烦了：“麻烦让让。”
　　刚才面对女孩，他态度还算不错，面对男人？臭男人滚一边去。你他妈居然还敢梳与柏修晏相同的头型，穿和柏修晏相同的衣服！
　　柏修晏每次被国外娱乐小报记者偷拍，都会有一堆穿着柏修晏同款衣服梳着柏修晏同款发型的人来他身边转悠。
　　如果不是大家都在异国他乡，这么不要脸的求上位真的很不容易，季黎早就给这些人拍照发网上去了。
　　兄弟们姐妹们，大家来玩猜一猜，今天来和我“偶遇”的人中，哪个是真正的柏修晏！
　　季黎对模仿柏修晏的人太恶劣，导致传他喜欢男人、和柏修晏一对的绯闻渐渐没了。漂亮女孩也和漂亮男孩一样加入了追求季黎的大军。
　　季黎：“我真是谢谢你们了。”
　　和柏修晏分开之后，季黎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受欢迎。
　　好吧，他现在是顶级高富帅，受欢迎正常。
　　不知道柏修晏那边是不是这样。
　　季黎开门的时候又低头看了手机一眼。
　　“季黎！”
　　季黎门开到一半，又听到人在叫他。
　　我TM……
　　季黎转头，然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抓了抓头发：“找我之前先打个电话谢谢！”
　　挑染男笑嘻嘻道：“咱俩至于吗？怎么？又被烦了？你是香馍馍，只要你一天不结婚，就……”
　　挑染男顿了顿，忍着笑道：“可能你结了婚也这样。这就是顶级富豪的痛苦。”
　　“滚。”季黎示意挑染男进来，“什么事？”
　　挑染男很随意的跟着季黎进屋换鞋：“看你一天天宅在屋里，担心你的身体。我约了几个靠得住的朋友，我们去打篮球。我们约个时间，期中考试后？”
　　“篮球啊……”季黎想起骨折的事，有点犹豫。
　　挑染男道：“我们不和人比，就自己打着玩，绝对没人再垫脚。”
　　季黎失笑：“好。不过你怎么想起找我去打篮球？以你的个性，应该是邀请我去探酒吧。”
　　挑染男举起手机：“你说呢？”
　　季黎凑上去一看，无奈扶额：“柏修晏还给你发消息说这种事？他跟我说不就行了。”
　　挑染男道：“老同学谁不知道没人邀请你，你就懒得动弹？天天说要出门玩，最不想出门的就是你。饿了，有什么吃的？”
　　“你来我这就是为了蹭饭吧？”季黎脱掉外套，去厨房做饭。
　　他给柏修晏打下手的时候，学了几手家常菜。
　　学校的伙食不怎么符合他的胃口，他又懒得出门去逛吃的，便开始自己做了。
　　挑染男和他一个学校，偶尔会来他这打牙祭。
　　挑染男名叫汪旭。看着是个不良，但其实成绩相当不错。他和季黎关系还行，这次专门挑了和季黎一个学校。
　　季黎不方便出门的时候，汪旭就一直帮他跑腿。
　　蹭饭的汪旭没闲着。他一边帮季黎打下手，一边道：“黎老大，你留学以后性格越来越冷淡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伤心事？”
　　以前的黎老大作天作地，好几次被柏老大扛着走。
　　现在黎老大气场越来越强，微笑越来越冷，几乎不和外人说话。汪旭有点担心。
　　“没有。只是身处一个陌生环境，需要必要的气场来震慑别人。”季黎道，“你看，我都这样了，每天都还被持续骚扰。”
　　汪旭点头：“说得也是。不过这真的很奇怪啊。咱们学校有钱有势的人多得是，也没那么多人疯了似的扑上来，情书丢都丢不完。”
　　季黎指着自己的脸：“和我一样有钱的没我帅，和我一样帅的人没有我有钱。”
　　汪旭沉默了一会儿，认真道：“黎老大，你谦虚了。这个学校的人没有比你更有钱的人，也没有比你长得更帅的人。”
　　季黎耸肩。
　　好吧，这是事实。
　　且不说现在天问和曙光的市值有多可怕，一般大企业的继承人“继承皇位”的时候都差不多四十岁以上，季黎却早就是“董事长”。
　　而且季黎还有“世界知名游戏设计师”的名头，无论别人信不信，这就是挂在他身上的荣誉。
　　季黎功成名就刚成年，长相堪比巨星，就算不为了利益，为了爱情而蜂拥而至的男男女女都不会少见。
　　还有男女直白的请求倒贴，什么约会费用全部自己买单，也不要求男女朋友的身份，只要能和季黎成为“好朋友”就行。
　　人长得太帅，就是烦恼太多。
　　季黎腹诽，柏修晏还想让他留学的时候多交几个知心朋友。
　　被狂蜂浪蝶骚扰，他连朋友都交不到，还提什么知心朋友。
　　季黎离开柏修晏之后，深刻地感受到两辈子的不同。
　　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般结识于微末。当他已经屹立于顶端的时候，再提朋友什么的太奢侈。哪怕他真心相交，别人也会有所顾忌。
　　地位身份不同，总会难免会有不对等的关系；和他现在地位身份相同的人，差不多只能和他成为忘年交。
　　他不缺忘年交，只缺同龄朋友。
　　季黎把三菜一汤做好之后，汪旭拍了照传给柏修晏。
　　柏修晏还没起床。
　　但他们把晚餐残骸收拾干净之后，柏修晏才给季黎打电话。
　　季黎正和汪旭说上课的事，一看来电，立刻一甩手对汪旭做出逐客姿势：“喂？你怎么现在才醒？熬夜了吧？做什么了？该不会是赶作业？”
　　汪旭：“……”
　　厉害了我的黎老大。接个电话还能秒变脸？秒变脸就罢了，你连声调都变了？
　　真想让那些疯了似的倒贴你的男男女女，看看他们心仪的温柔高冷男神现在是什么模样。
　　什么模样？
　　季黎声调拉长黏黏糊糊，原本坐得笔直的身体都变成了四仰八叉瘫着，好像对面的人一个电话过来，就给鼓鼓的季黎男神气球放了气似的。
　　汪旭觉得这一幕既伤眼睛，又伤耳朵，胃还疼。
　　他捂着胃立刻逃走这个充满着酸臭味的地方。
　　汪旭再次忍不住吐槽，他俩都酸臭成这样了，为什么还有人眼瞎认为他俩不是情侣？
　　难道是追求季黎和柏修晏的人认为男神之间相互消化太过浪费，非要拆了他们扶贫吗？
　　“柏修晏，今天又有人扮成你在我面前晃悠，你那边有人扮成我吗？”
　　“课程好无聊啊，教授讲课一点趣味都没有，今年我就要申请毕业，明年换个学校。”
　　“东西好难吃，超级难吃，今天又是可怜等我自己做饭，汪旭那家伙居然还来蹭饭，不要脸！”……
　　“要上课了？你去上课吧，我也要开始写论文了。我讨厌论文。”季黎挂断电话，把电话丢到一旁，抱着抱枕使劲打了几个滚，又捶了几下沙发。
　　他就不该同意分开留学！
　　分开留学根本没意义！
　　什么新朋友！根本不存在！
　　但是话都说出口了，他还拔高了分开的思想境界，让季黎自己服软那是不可能的。
　　季黎滚了几圈之后振作起来，决定做个恐怖游戏虐玩家。
　　我不开心，玩家别想开心！
　　不久之后，季黎单独发布了一款恐怖解密游戏。
　　作为时隔多年，季黎单独制作的游戏，玩家们兴奋异常，纷纷慷慨解囊，无脑买入。
　　当他们打开游戏页面的时候，感觉有些不对。
　　于是他们退出了页面，看了一眼游戏说明，瞳孔颤抖。
　　这居然是一款全息恐怖游戏！
　　黎大神居然一个人做了一款全息恐怖游戏！
　　哎哟妈呀，我有点不敢玩怎么办？
　　玩家们十分纠结。
　　最终，他们咬牙克服了自己的恐惧心理。
　　游戏下载两小时之内可以全额退款，十二小时可以半价退款。玩不下去退款就行。
　　不过如果游戏质量太好，玩家们大概率只是会把游戏封存，看主播通关。
　　退款是不会退的。这点小钱，就当支持黎大神了。
　　希望黎大神能在兼顾学业和《山海纪元》的同时，多做一些单机小游戏给他们玩。
　　季黎新制作的游戏叫《心灵拯救》，游戏背景设置在架空奇幻色彩的未来世界，玩家扮演一位“精神科手术医生”，通过入梦的方式，拯救严重精神崩溃者。
　　游戏开场，通过穿着白大褂的玩家和周围人的聊天，得知玩家要通过一个仪器，进入病人的精神世界中。
　　玩家进入精神世界后，查找造成这个精神世界的线索，寻找“BOSS”和代表病人的“同伴”，带着同伴度过难关，迎战BOSS。
　　根据玩家搜索线索和中途选择的不同，会有三个不同的选项——“战胜”“失败”“遗忘”。
　　季黎和柏修晏联网聊天的时候口若悬河介绍自己这款游戏：“你一定要去玩！我熬了好多夜才把它做完！就算现在技术非常发达，立绘和音乐只要有钱就不需要操心，但我一个人……啊，你怎么生气了？”
　　柏修晏沉着脸道：“你说我怎么生气了？！你要做游戏，和我一起做、或者找员工们一起做不行吗？你一个人做游戏？你想累死自己吗？！”
　　季黎讪讪道：“我这不是兴致来了，想要验证一下自己学到的内容，顺便当成毕业作品吗？毕业作品不能让别人帮忙。”
　　季黎突然理直气壮：“没错！毕业作品怎么能让别人帮忙。”
　　“你不需要用一个大型的单机游戏当毕业作品。”柏修晏忍着怒气道，“你只是做游戏做嗨了，满脑子都是做游戏的事，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季黎：“……没错，我就是，就是我，怎么着？”
　　季黎叉腰挺胸。是的，我不装了，你能拿我怎么办？！
　　我就问你，你能拿我怎么办？哼！
　　柏修晏脸色青白黑交错，跟打翻了调色盘似的。
　　“我还要去补觉了，后天还要去和汪旭一起打篮球，再见！”季黎挂断网络，摸着胸口顺气。
　　就算隔着网络，柏修晏生起气来还是那么可怕。
　　柏修晏重生后几乎不生气，至少几乎不对他生气。所以柏修晏一生气就跟天崩地裂似的，季黎心有余悸。
　　但隔着一整个地球呢，现在他生气了又能拿我咋地？
　　季黎洗澡补觉，一觉睡了一整日，连饭都没吃。
　　季黎补觉的时候，东煌网络上游戏主播们的哀嚎，已经把各大视频网站攻占了。
　　季黎这次做的游戏要当做毕业作品，自然用的是全外文。
　　游戏里有东煌文字幕，又是首发东煌，东煌主播们以为，这个游戏绝对是东煌人能轻松玩的。
　　但开始玩的时候，他们发现自己错了。
　　如果没有一定的外文功底，要玩下去就得去找外文词典。
　　季黎似乎早就料到东煌玩家的痛苦，给游戏中自备了需要用到的词典词条。东煌的游戏主播们一边经受着惊吓，还要捧着词典边跑边查，看得观众们哈哈大笑。
　　恐怖游戏果然还是看别人玩最好玩。
　　季黎精力有限，现在只开放了一个“病人”。
　　这个病人是一个很漂亮的女性。这个女性在快结婚的时候，精神突然恶化，被家属送来治疗。
　　家属说，这位病人是他们收养的外国孩子。收养的时候，女孩只有八岁。
　　家属强调，他们收养女孩之后对女孩非常好，导致女孩精神崩溃的事，一定来自女孩八岁之前。
　　“或许是家属抛弃了她，也可能她的家属在意外中去世，给她留下了心理阴影。医生，请救救她。”
　　游戏主播带着病人家属给的讯息进入了“精神世界”，来到了一个孤岛。
　　说好的家庭缘故呢？怎么会是孤岛？
　　游戏主播在孤岛上一路荒野求生，好不容易进入了孤岛的地下空间。
　　地下空间大雾弥漫，居然地形和孤岛一模一样，只是狰狞的怪物变成了飘荡的鬼影。
　　那些鬼影打不死就罢了，还趋光趋音。
　　为了探索，游戏主播只能关闭光源，戴上特制灵视眼镜，蹑手蹑脚前进。
　　好家伙，游戏中还为灵视眼镜打了一波广告。
　　没有光亮，不能发出声音，这压抑的气氛就够让人崩溃了，主播还得一边逃跑一边翻词典。
　　好几个主播连病人在精神世界的意识体都没找到，就崩溃退出游戏。
　　不玩了！什么垃圾游戏！
　　不不不，这个游戏垃圾，垃圾的是我呜呜呜。
　　还有几个主播玩的时候没觉得害怕，却被游戏踢了出去。
　　玩恐怖游戏的时候会检测心跳和脑电波，如果系统检测玩家惊恐达到了不安全的标准，就会主动把玩家踢出来。
　　主播被踢出来的时候一脸懵逼。
　　咦？我没感到害怕啊。为什么把我踢出来了？
　　主播摸着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环视了一眼明亮的房间，突然脸色大变。
　　“老、老铁们，我现在突然感到害怕了怎么办！”
　　主播欲哭无泪。
　　这不科学啊，明明玩的时候没感觉，为什么下线冷静一会儿之后怕得要死？！
　　有心理学爱好者没有玩这个游戏，但通过观看主播的游玩经历，给了大家答案。
　　《心灵拯救》这个游戏，通过几个巧妙的设计，给玩家的恐惧心不断打入麻醉剂，所以游玩的时候不会害怕。
　　最重要的巧妙设计有两个。
　　第一，玩家先来到现实世界，然后通过仪器进入病人的精神世界，通关表意识世界，再进入里意识世界。
　　这三个世界的恐惧感是层层递进的，玩家的恐惧阈值也就逐渐升高，最终升高到自己都没察觉已经过了临界点的程度。
　　第二，里意识世界故意没有血腥、开门杀、追逐战等让人直接血压上升的场面。
　　飘荡的鬼影的外表远远看上去并不可怕，就贴近的时候有点害怕。如果没有光亮或者声音分贝没达到吸引它们的程度，它们的速度就非常慢，看上去并没有太大的威胁感。
　　但看似无害的怪物也是麻醉玩家恐惧心的一环。怪物只是幌子，或者说只是惊吓中微不足道的一环。里意识世界的“恐惧武器”，其实是黑暗和寂静。它们时时刻刻侵蚀着玩家，玩家却对此一无所知。
　　经过分析之后，玩家们纷纷骂季黎实在是太阴险。
　　你黎大神还是你黎大神，一个看着一点都不恐怖的游戏其实细思恐极，我决定了，封盘不玩，去骚扰主播去！
　　恐怖游戏只要视频通关弹幕护体就好了嘛！
　　玩家们以为，只要视频通关，季黎必定虐不到他们。
　　当有主播咬牙通关之后，玩家们哭了。
　　黎大神，你变了。
　　你以前自己做的游戏都是以游戏性为主，从来不会用剧情虐我们的。
　　你现在居然学会用剧情虐人了！
　　游戏中的病人是类似“萝莉岛”事件的受害者。
　　通过碎片化信息拼凑，玩家得出结论，有一个“姐姐”救出了她，那个“姐姐”揭露了一切，死得很惨。
　　萝莉岛被揭发之后，所有孩子都隐姓埋名送到其他国家被好心人收养。
　　而整个萝莉岛事件，以岛主一个人上吊自杀划下句号。
　　这个女孩本来快要接触到幸福，却遇到了当初萝莉岛的“贵客”，于是她的精神崩溃。
　　三个结局。
　　成功结局，女孩燃起了勇气，和拯救她的姐姐一样，站出来勇敢揭发了那个“客人”。
　　客人身败名裂，女孩却因为舆论压力和报复，为了避免祸及收养她的家人远走他乡，离奇客死他乡，家人们也离奇自杀；
　　失败结局，女孩仍旧精神崩溃，很快就去世了。她的家人安然无恙；
　　遗忘结局，女孩忘记了一切，准备结婚。而那位“客人”，便是她爱人的爷爷。
　　三个结局，哪个才是HE，还是都不是HE？
　　玩家们磨刀霍霍向学坏了的季黎。
　　狗贼！出来受死！
　　……
　　“这次游戏把我吓坏了虐坏了。”汪旭一边打球一边道，“黎老大，你怎么和季叔叔、柏老大学坏了？你以前不会用剧情虐人的。”
　　“虐吗？我不觉得，一般般。”季黎投了一个帅气的三分球。
　　球场周围响起夸张的尖叫声。
　　“季黎！毛巾！”
　　走下球场的季黎微笑道：“不需要，谢谢，我有。”
　　他冷淡的拒绝了周围的人，正准备打开背包，一个毛巾递到了他面前。
　　季黎皱紧眉头抬起头：“谢谢，我不需……”
　　季黎还剩一半的话卡在了嘴边，然后呆愣一下，一个飒爽的转身，拔腿就跑：“啊啊啊你就这么生气吗？！你追不到我！看我溜走！”
　　尖叫着为男神打call的男粉女粉们声音一滞。
　　作者有话要说：　　通过仪器进入记忆，游戏死亡等于同步中断的设定来自《刺客信条》；怪物设定来自于《寂静岭》；心理医生类似于《去月球》。


第92章 二更合一
　　柏修晏了解季黎，正如季黎了解柏修晏。
　　所以季黎转头拔腿就跑的时候，柏修晏飞快地伸出手，抓住了季黎命运的后衣领。
　　季黎就像是一只被捏住后颈皮的小猫小狗一样，爪子一缩，安静了下来。
　　“先擦汗，别感冒。”柏修晏把毛巾塞给季黎，然后打开季黎的背包，“运动完喝冰水？还是碳酸饮料？！”
　　季黎把毛巾蒙住脑袋。
　　糟糕，柏师傅要开始念了！
　　柏修晏扫了一圈周围目瞪口呆的季黎后援团，好歹给季黎留了点面子，没有立刻念叨。
　　他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常温的运动饮料，逼季黎喝了下去。
　　季黎皱着眉头的模样，就像是在喝苦药。
　　“柏老大，你怎么在这？”汪旭跑过来，头上的挑染杂毛一蹦一蹦。
　　柏修晏道：“有事。”
　　“哦哦哦。”汪旭道：“那……我们不打扰了？您和黎老大先忙？”
　　“借一下你的车。我去买点东西，今晚一起吃饭。”柏修晏道，“先回去。你换完衣服来家里接我和季黎。”
　　汪旭兴奋得都快跳起来。
　　他尝过一次柏修晏的厨艺之后就一直念念不忘。柏修晏和季黎以前很少请人去他们家里玩，他念念不忘到现在都没有再吃到过。
　　今天终于能圆梦了吗！
　　“好好好，我和他们说一声！”汪旭高兴道。
　　“一起来。”柏修晏道，“谢谢你们照顾季黎。”
　　汪旭忙道：“不用谢不用谢。小的们！收工！柏大神请吃饭！”
　　“滚！你他吗才是小的们。”
　　“柏大神幸会幸会。”
　　“我艹！真的柏大神！真人！”
　　“求问那些追求黎哥的人的心理阴影。”
　　“难道不是柏大神看到周围一群模仿他的人，生出了心理阴影吗？”
　　季黎：“噗。”
　　柏修晏扫了季黎一眼，季黎立刻忍住笑。
　　柏修晏又扫了季黎的后援团们一眼。
　　不知道为何，柏修晏视线中明明没有蕴含什么感情，那群后援团居然齐齐后退一步。
　　那些故意模仿柏修晏穿着打扮的男人们更是冷汗涟涟，好像被柏修晏用眼刀子扎了个透。
　　这已经不是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的问题，而是试图上位当小三结果不但被当事人嫌弃还被原配抓个正着的问题！
　　柏修晏的名声比季黎坏多了。
　　柏家那摊污泥事人尽皆知。
　　柏修晏很小的时候便父母双亡，肯定性格孤僻吧？
　　柏修晏很小的时候便寄人篱下，肯定心机深沉吧？
　　柏修晏很小的时候就把亲戚送进监狱，小姑出狱之后又立刻再次送进监狱，很多人都说那是柏修晏设的局。
　　柏修晏，阴鹜偏执大佬！手段极其残忍！
　　我们借他的形象勾搭季黎，他怕不是会把我们的皮扒了！
　　柏修晏收回视线，把自己外套罩季黎头上。
　　“干什么？我球衣还湿着呢！”季黎的小语气一跳一跳，比汪旭头上的挑染毛还活泼。
　　柏修晏道：“你想在这里脱衣服换衣服，我不拦你。”
　　季黎看了一眼周围的人群，蔫哒哒道：“算了。快回家快回家，我要换衣服洗澡。晚上吃大餐！”
　　柏修晏道：“可以，你也要帮忙。”
　　“那肯定。我不帮忙你忙不过来。”季黎笑嘻嘻道，“走走走。”
　　季黎套上柏修晏的外套后，把背包往背后一甩，抓着柏修晏的手腕越过人群：“让让，让让，别挡路，礼貌一点。”
　　周围让路的季黎后援会成员，脸上的表情很是一言难尽。
　　这还是我们的既温柔又高冷的男生季黎吗？
　　季黎气质大变之后，颜值在后援会眼中顿时下降了至少五分之一，从高贵王子变成了路上可以随时冲你吹口哨的小痞子。
　　许多冲着季黎人设去的后援会成员受不了了。
　　但无论他们心动还是心碎，和季黎本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季黎现在只想回去换衣服买菜做饭吃大餐。
　　至于可能会迎来的柏修晏啰嗦唠叨大礼包。嗯，既然都逃不掉了，那就不想了。
　　“你怎么来了？”季黎不顾自己身上有汗味，一个劲的往柏修晏身上挤。
　　柏修晏斜了不好好走路的季黎一眼：“你说呢？”
　　季黎叹气：“不会是我说你拿我没办法，你就跑过来了？”
　　柏修晏瞥了季黎一眼。
　　季黎坏笑：“这该死的胜负欲。”
　　柏修晏道：“你再走s型，今天就没空做大餐了。”
　　季黎立刻站直。
　　他伸出手，手指头勾了勾。
　　柏修晏轻轻叹了一口气，将手掌覆在了季黎掌心上。
　　季黎比了比：“你吃胖了，手掌比我大一点。”
　　柏修晏道：“没吃胖。我骨骼比你大。”
　　柏修晏收拢手掌，和季黎掌心相握。
　　季黎开心地眯起了眼。
　　“这条路老是掉叶子。”
　　“很美。”
　　“还掉毛毛虫。”
　　“你可以把掉下来的毛毛虫看做未破茧的蝴蝶。”
　　“那不是更恶心了吗？还掉鸟屎。”
　　“……你出门记得撑伞。”
　　“树会开花，花瓣飘舞的味道很冲。”
　　“我还以为你会说花瓣飘舞的景色很美。”
　　“我是这种人吗？”
　　“我是。”
　　季黎絮絮叨叨说着些没营养的话。
　　柏修晏回着一些更没有营养的话。
　　两手手牵着手走过校园小道，引来不少人侧目。
　　国外校园风气开放，手牵手的男学生不罕见。
　　只是季黎和柏修晏颜值太高了些，太养眼了些，让人不由多看了几眼。
　　“你说会不会有人拍咱俩的照片，卖给小报记者？”季黎开玩笑道。
　　柏修晏道：“无所谓。”他已经被拍习惯了。
　　他所在的国家花边小报特别流行，他的身世又非常的“离奇”，很适合编故事。柏修晏什么都没做看，就成了花边新闻常客。
　　比起柏修晏，季黎算是低调了。
　　大众更喜闻乐见的是“豪门新闻”，他两个爹的爱恨情仇都比他这个当儿子的有趣。
　　“也对，你风评被害好多次。”季黎开心道，“这一点我不如你。”
　　柏修晏道：“这时候你可以有一点胜负欲。”
　　季黎严肃：“不，我没有。”
　　他说完之后，绷不住又笑了起来。
　　柏修晏看着季黎的笑容，嘴角也忍不住往上弯。
　　两人回到家之后，季黎和柏修晏洗澡换衣服，一边一起收拾柏修晏的行李，一边等汪旭等人开车来接他们。
　　季黎本来有带保镖兼任司机出国，但季黎发现自己不出校园之后几乎用不上保镖后，就让保镖回国，等准备出去旅游的时候再让保镖过来。
　　他不习惯和陌生人一起住。
　　季黎不爱出门，自然也用不着买车。
　　结果几个月过去，他有点不敢开车上路了。汪旭几乎成了他的专职司机，随叫随到。
　　柏修晏把自己的衣服挂进主卧的衣柜，顺便把季黎乱塞的衣柜整理了一边。
　　季黎将柏修晏的洗漱用品摆好，两个一模一样的漱口杯耳朵重叠着耳朵，就像是手挽手。
　　把一切都做完之后，汪旭才姗姗来迟。
　　“他们等会儿直接过来蹭饭。”汪旭很识相，“走，我们去买菜！我可以点菜吗！”
　　柏修晏道：“可以。”
　　季黎道：“不可以。”
　　柏修晏和季黎对视了一眼。
　　柏修晏道：“不可以。”
　　汪旭：“……我知道了，我闭嘴，我的错。”黎老大小气鬼！
　　季黎就是小气。
　　柏修晏好不容易来一趟，当然要全做自己喜欢吃的菜，怎么能把点菜权让给其他人呢？
　　不过东煌人的口味大致是一致的。季黎点的菜，汪旭也爱吃。
　　汪旭乐得找不着北。
　　“别拿太多，吃不完浪费。”柏修晏提醒。
　　汪旭道：“吃不完我可以打包回家吗？”
　　柏修晏叹气：“可以。”
　　这个国家的饮食看来是真的非常糟糕了。看把东煌一个好好的富二代逼成什么样子了。
　　三个大男人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家，看到门口蹲了一排男青年。
　　柏修晏不由看向季黎。
　　季黎：“……你看我干什么？”
　　柏修晏道：“你的朋友和你以前很像。”
　　季黎刚想说“和我以前哪里像”，他突然记起来，上辈子的确有这回事。
　　他和柏修晏有过竞争也有过合作。第一次合作的时候，他们来得太早，约定的餐馆没开门，于是他们就在餐馆门口蹲做一排抽烟等人。
　　以前不认为这有什么。现在想起来，好像的确有点丢脸？
　　季黎走上去，给蹲着的人挨个一脚：“起来！像什么样！还有，烟掐掉！”
　　“这不是等困了吗？”那几人连忙掐灭烟，并把外套脱下来抖抖抖，把烟味抖掉。
　　“进来吧，会做家务吗？会择菜洗菜吗？”柏修晏问道。
　　那几个富二代纷纷摇头。
　　汪旭趾高气昂：“废物！”
　　富二代们：“……”你不废物，你狗腿子！
　　“汪旭，等会儿你带他们洗厨具。”柏修晏道，“洗东西肯定会。”
　　汪旭点头：“柏老大，教给我。他们就算再废物，自己的茶杯肯定洗过。”
　　富二代们：“……”狗腿子！
　　不过当他们吃到柏修晏做的菜的时候，才知道汪旭这狗腿子当得有多幸福。
　　汪旭经常来季黎家蹭饭，从来不叫兄弟们一起去！他居然吃独食！
　　“幸福。”季黎十分没形象的打着嗝。
　　其他人也撑得瘫在了椅子上。
　　柏修晏从医疗箱里拿出一瓶健胃消食片分给众人。
　　柏修晏如此体贴，不熟悉柏修晏的人十分惊讶。
　　他们被小报记者洗了脑，还以为柏修晏真的是什么阴鹜偏执狂大佬。
　　结果阴鹜偏执狂大佬居然是厨艺一流细心体贴的男妈妈？这偏差也太大了！
　　“吃完就去收拾厨房，收拾完了赶紧滚。”季黎开始下逐客令。
　　汪旭“噗嗤”笑出声。
　　季黎皱眉：“你笑什么？”
　　“没，就是很久没见到黎老大这样不客气了。”汪旭道，“你现在和柏老大不在的时候的差别，就跟人格分裂一样大。”
　　“你以后别想来蹭饭。”季黎道。
　　汪旭立刻滚去厨房。
　　其他富二代也跟着滚了进去。
　　柏修晏轻轻拍了拍季黎的脸：“你也别闲着。”
　　季黎：“……”
　　他也灰溜溜地去收拾厨房了。
　　富二代们见季黎老老实实进厨房打扫卫生，差点没笑出声。
　　什么叫一物降一物啊！男妈妈最牛逼！
　　送走所有客人之后，季黎和柏修晏洗漱完，缩进了被窝里。
　　季黎知道，该来的终于要来了。
　　柏修晏道：“不准捂耳朵。”
　　季黎讪讪放下手。
　　柏修晏拿出平板。
　　季黎：“你现在还用平板？老古董？”
　　柏修晏抬头看向季黎。
　　季黎立刻在嘴上划了一个x。
　　柏修晏点开记录本，对照着记录本一条一条念季黎的“罪证”。
　　季黎的眼神开始涣散。
　　柏修晏啰嗦就算了，居然还记小本本。
　　今天没一两个小时，是别想安静了。
　　柏修晏不仅念叨，还问季黎听明白没有，有没有反省。
　　季黎脑袋一歪，吐出半截灵魂。
　　柏修晏伸出双手把季黎的脑袋掰正，继续念叨。
　　季黎欲哭无泪：“柏师傅，别念了别念了，你比唐僧都烦。”
　　柏修晏道：“你要能好好照顾自己，我就不念。”
　　季黎苦笑：“我就熬一会儿夜，偶尔饮食不规律，真的不至于。”
　　柏修晏认真道：“现在的年轻人因为熬夜猝死的还少吗？”
　　柏修晏又开始念，现在的意外死亡有多恐怖。
　　熬夜可能会心脏猝死，熬夜的时候喝咖啡、因重的东西猝死几率加倍；
　　久坐不动可能得脑血栓，甚至可能直接倒地不起脑溢血；
　　饮食不规律会得胃癌，这个是季黎前世的死因；
　　就算什么病都没得，但太过疲惫也可能出现车祸、走路踩空等意外……
　　听到柏修晏口中的死亡大全，季黎目瞪口呆。
　　“不至于，真的不至于……”季黎阻止道，“你是不是杞人忧天了？”
　　柏修晏沉默了一会儿，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季黎哭笑不得：“你这哪是不立危墙之下，你是要把墙直接拆了。”
　　柏修晏坚持道：“只要坚持良好的作息，就能规避一切。”
　　季黎挠头：“好好好，我一定会注意。下次一定！”
　　下次一定就是下次不一定。懂的都懂。
　　柏修晏深深叹了一口气，把平板的页面翻了一页，递给季黎。
　　季黎：“……退学申请？！喂喂喂，不至于吧！我熬个夜，你就要退学？！”
　　柏修晏忍笑道：“我不是因为你熬夜退学，只是你熬夜让我下定了决心。我们已经留学三个学期，你不认为这三个学期非常无聊，没有达到我们的预期目的吗？”
　　季黎挠了挠头：“是有点。”
　　柏修晏道：“国内大学已经根据我们修习的课程计算学分，给了我们正式的学位证。国外的学位证没什么意义，只要能学到知识就够了。我和a大校长商量，之后我们以合作学者的身份去游学。”
　　其实柏修晏这三个学期的学习生活并没有什么问题。
　　但他发现，自己错估了他和季黎的不同。
　　上辈子他虽然残疾，但身上仍旧有豪门的光环。所以和他交好的人，一开始心思都不纯净。
　　没有一点其他要求，正常人凭什么和偏瘫成为朋友？
　　柏修晏真正的社交网，就是从利用和被利用中一步一步甄选而来，和这辈子差不多。
　　这辈子柏修晏的处境比上辈子好，交到真正的朋友更容易。
　　可季黎却不是这样。
　　季黎和以前的朋友们是在一无所有的时候因梦想结识。他们的友谊或许后来会增加上利益的色彩，但开始的时候非常纯粹而真挚。
　　因此季黎并不习惯一开始夹杂着利益的友谊。
　　他前世的经历和柏修晏不一样，即使之后的阅历让他能做到甄选人心，但他本人并不喜欢。
　　正如季黎曾经和季晨夕说的那样，人离了爱情也能活。
　　人离了友谊也能活。
　　大部分人，一辈子也不可能遇上一段真挚的友谊。大家不过都是泛泛之交。
　　爱情、亲情、友情……任何的真挚的感情都是奢侈品，有了锦上添花，没有也能过下去。
　　季黎的眼光很挑剔，宁缺毋滥，何况他还有柏修晏，还能和前世已经甄选过的朋友重新发展友谊。
　　既然开端都掺杂着利益，为什么不直接选择已经选择过一次的朋友？
　　季黎这一年半的时间算是浪费了。
　　柏修晏经过观察和分析之后，十分后悔。
　　他以己度人的建议，让季黎这一年半过得并不好。
　　但这实话是不能说的。季黎是与他比肩的强者，是他前世的死对头，任何怜惜的话都是对季黎的不信任和侮辱。
　　他对季黎的怜爱只是他自己的事，和季黎本人无关。季黎本人也不一定会觉得痛苦。
　　所以柏修晏要结束这场“分开游学”，所用的借口只能是自己。
　　“我已经尝试了另一条道路，试着和你分开一段时间。”柏修晏诚恳道，“这样感觉并不好。所以我们还是一起游学吧。先学你喜欢的，学完再学我喜欢的。而且我发现，我们俩的爱好逐渐重合了，你现在学习的我了解后也挺喜欢。”
　　季黎现在正在学习宗教文化和……咳咳，十八禁的历史渊源。
　　“你学的我也挺感兴趣。”季黎道，“我现在学的东西，和你正在研究的课程有重合的地方。”
　　柏修晏正在学西方艺术起源。
　　“你别退学，我先退学。”季黎道，“我这些课才叫一个无聊，唉，我后悔了。”
　　柏修晏道：“那都一起退学，然后以合作学者的身份继续在这个学校学习。这个学校的艺术课也不错。你这里的房子比我那里舒服。”
　　季黎道：“好，我们一起！”
　　退学之后就不用考试和做作业了哈哈哈！
　　“那你这次还走吗？”季黎问道。
　　柏修晏道：“还得回去办一些手续。你办完手续后来找我？我这边的手续更麻烦一些。你也还没来过我这里旅游。”
　　只要有假期，柏修晏立刻就会过来。所以季黎还没去过柏修晏留学的地方。
　　季黎使劲点头：“你给我介绍你的朋友！我都把汪旭介绍给你了！”
　　“汪旭也是我朋友……”柏修晏无奈，“我在那边……不算朋友，算同学或者合作伙伴。当然会介绍给你，你是董事长。我所有合作你都必须签字。”
　　“出来留学，你还搞商业合作，真无聊。”季黎吐槽。
　　柏修晏道：“是的，我无聊，你浪费时间。”
　　季黎：“……”好了，老和他吵架的死对头回来了，之前的啰嗦男妈妈已经离开，警报解除。
　　“不说了，睡觉。”季黎钻进被窝里，被子一拉，“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柏修晏关上灯。
　　两人很纯洁的一人一床被子沉沉睡去。
　　第二天晚上，柏修晏便要赶回去。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那么就要立刻执行。
　　现在短暂分离，才能更快迎来重逢。
　　柏修晏没有让季黎送他去机场，自己出门打车去。
　　离开家门前，柏修晏松开行李箱，转身犹豫。
　　季黎疑惑：“怎么了？”
　　柏修晏拳头握紧又松开，终于鼓起勇气，将手轻轻按在季黎肩膀上，轻轻一推。
　　季黎：“嗯？”
　　他背靠着墙，微微抬起头。
　　柏修晏另一只手按在了墙上，将季黎禁锢在他的两臂之间。
　　季黎反应过来，心跳如雷，嘴角却勾起坏笑：“胆子大起来了？”
　　柏修晏低下头。
　　季黎闭上眼睛，一只手捏住了柏修晏的下颚尖。
　　亲吻从温柔又暧昧的轻触轻点，到狂风暴雨般的抵死缠绵，两人即使在这个时候，也有该死的胜负欲。
　　柏修晏按着墙壁的手移动到季黎的后脑勺，将季黎按在了颈间。
　　季黎捏着柏修晏下颚的手勾住了柏修晏的脖子。
　　“季黎，我离开的这几天不准趁着我不在熬夜玩游戏狂欢。”柏修晏一边喘气一边警告。
　　季黎：“你能不能别在这个时候说煞风景的话？”
　　柏修晏蹭了蹭季黎的脸：“你明白吗？我害怕。”
　　柏修晏前世经历过许多痛苦，所有的痛苦都没有给他造成心灵创伤。
　　可这一辈子生活越过越幸福后，他却有了上一世没有的创伤后应激障碍——每当他看到季黎“作死”的时候，晚上总会梦到那一幕。
　　天空飘着大雪，大雪覆盖了季黎的墓碑，季黎的墓碑面对着自己。
　　自己坐在轮椅上，静静地看着被雪覆盖的季黎的墓碑。
　　那时尹清泽还在处理家里的事，没有来给季晨夕和季黎当守墓人。
　　那时自己刚在季黎旁边买了墓，为了死后可以和季黎斗嘴不寂寞。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第93章 一更
　　柏修晏离开之后，季黎坐在客厅里发了许久的呆。
　　柏修晏问季黎是否明白。
　　他之前不明白，现在也明白了。
　　纵然前世柏修晏只是惋惜知己的死亡，并感慨自己也逐渐逝去的生命——柏修晏本以为自己会先死，而后季黎会延续他的梦想。
　　可这一世两人的感情在朝夕相处中变了质，曾经不在乎的变得在乎，曾经不害怕的变得害怕，曾经只是遗憾和惋惜的一幕变成了心魔。
　　这种心魔我有吗？
　　季黎想起前世柏修晏的模样。
　　前后两辈子柏修晏的颜值差距巨大，季黎却没感到有什么差别。
　　但他看不得柏修晏死气沉沉的痛苦模样。
　　而且，如果柏修晏死在自己前面，或许这辈子的自己想起上辈子，会比柏修晏更加疯。
　　“看来要好好养生了。”季黎双手抱头搓头发，越搓笑容越大，笑得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季黎揉了揉自己压不下去的嘴角，得意极了。
　　还有比自己变成爱人的心魔更开心更得意的事吗？
　　咳。
　　虽然这很对不起痛苦的柏修晏，但真的很开心啊。
　　如果不是怕被送上小报头条，季黎都想笑着出门跑圈了。
　　就很得意！
　　季黎去打了几盘游戏才冷静下来。
　　他给季晨夕打了个电话，说了自己和柏修晏的计划。
　　季晨夕开心极了：“好呀好呀，你们俩在一起，我才放心。这样你们是不是也能多回来几次？”
　　季黎：“……嗯，当然。”
　　他和柏修晏一同游学之后，估计就更少回去了。
　　两人一同出门旅游不香吗？回家干什么？顶多过年回去一次。
　　但这话不能给老爸说。老爸会哭。
　　季晨夕把电话递给尹清泽。
　　尹清泽先问了自己需要帮什么忙，然后道：“你们俩什么时候结婚？婚礼至少要准备一年，我要提前准备。别说不办婚礼，婚礼必须办，就当让我和晨夕开心一下。”
　　季黎道：“好啊，现在就准备吧。我和他到了法定年龄就领证。既然要办婚礼，爹，你与老爸和我们一起办呗？”
　　尹清泽压低声音道：“我就是这个意思。”
　　他和季晨夕虽然早已经领证，但季晨夕一直不想办婚礼。
　　这次借着季黎和柏修晏结婚，尹清泽终于能夙愿以偿。
　　季黎问道：“不过老爹啊，你怎么想起突然问我结婚的事？”
　　尹清泽道：“你俩结束分开留学，那肯定就是感情到位，不别扭了啊。我又不傻。”
　　季黎无语。
　　你是现在情商变高了，还是在别人身上情商就变高了？
　　嗯，你不傻。我的傻老爹。
　　季黎和季晨夕、尹清泽打完电话不久，柏修晏的电话也拨了过去，说起了同样的事。
　　尹清泽再次问了婚礼的事。柏修晏和季黎的回答一样，到年龄就领证，婚礼现在就可以筹备。
　　尹清泽对季晨夕笑道：“他们俩还是那么默契，和我俩一样。”
　　季晨夕：“呵呵。”
　　尹清泽QAQ。
　　季晨夕：“嗯。”
　　尹清泽=v=。
　　两位老爸在交流感情时，季黎在沙发上滚来滚去。
　　什么结婚什么婚礼，说完之后，他才开始害羞。
　　这么大的人了，都过了两辈子，怎么还会害羞？
　　季黎一边唾弃自己，一边继续滚来滚去。
　　订制铃音响起，季黎立刻停止滚动。
　　“喂？到了？”季黎语气平静道。
　　“嗯，刚和季叔叔、尹叔叔打了电话。”柏修晏道，“他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季黎：“……”
　　季黎又想滚了。
　　“你怎么回答？”季黎摸着胸口道。
　　柏修晏道：“和你一样。
　　他没有笑，季黎却仿佛感到柏修晏的笑意从听筒里溢了出来。
　　季黎心漏跳了一拍，然后跳得更快：“老爸和老爹就不能保守秘密吗？！”
　　柏修晏道：“你让他们保守秘密了吗？”
　　季黎冷哼。
　　当然没有。这不是什么秘密。
　　“你那边天要黑了，早点休息。快点办完手续，我等你。”柏修晏道。
　　季黎揉了揉耳朵。
　　柏修晏那句“我等你”真犯规。
　　但季黎现在睡不着。
　　他准备打开电脑，写一点游戏程序。
　　这时候，柏修晏的消息弹出来。
　　“你先去洗漱，然后把灵视眼镜开启后放床头。我陪你睡觉。”
　　季黎：“……”没必要这样，真的没必要这样。
　　“我这边开静音，不会打扰你。你把声音打开，我想听听你的呼吸声。”
　　季黎：“……”你怎么不说呼噜声？真的没必要！
　　季黎灰溜溜关掉电脑，乖乖去洗漱。
　　做好睡眠准备工作之后，季黎按照柏修晏的要求把灵视眼镜摄像头打开。
　　“你好烦。”季黎对着柏修晏道。
　　柏修晏正在吃早餐，神情有些疲惫，显然在飞机上没怎么睡好。
　　他对着季黎笑了笑，举起手中平板：“乖乖睡觉。”
　　季黎闷声笑道：“你中午也午睡一会儿，都有黑眼圈了。”
　　柏修晏举起平板：“好。”
　　季黎闭上眼，原以为自己不困，没想到很快就睡着了。
　　在梦中，他看到了刚重生回来的小小柏修晏。
　　那时候柏修晏因为上辈子不会说话，这辈子说话很不利索，所以随身带个平板。
　　这个习惯延续到了现在。
　　季黎在梦中，好像也变回了曾经那个小胖墩。
　　他吨吨吨跑到小小的柏修晏面前使劲一扑，小小的柏修晏差点被他那可怕的吨位扑地上。
　　小柏修晏收起平板，对他伸出手。
　　他们俩手牵手，朝着未知的前方走去。
　　走着走着，对方和自己的身影变得越来越颀长。
　　季黎侧头，已经成年的柏修晏也转过头，正微笑着看着他。
　　睡梦外，裹在被子里的季黎也露出了和梦中柏修晏相似的微笑。
　　地球另一边，柏修晏吃完早餐准备出门时，附身对着虚拟的影像轻轻一吻。
　　晚安，早安。
　　好梦。
　　……
　　季黎和柏修晏退学的事很快就传到了国内。
　　有小道消息宣称他俩出国就是玩，根本不上课，所以成绩太差只能退学。
　　哪知道双方学校校长专门在视频中夸奖了他们俩的学业，并破格给两人颁布了学位证。
　　之后，两人会以合作学者的身份继续上学，并且被授予荣誉教授。
　　下次两人再回学校的时候，就要给其他学生上公开课了。
　　当然，他们上的不是艺术专业的公开课，而是讲游戏设计。
　　网络上的黑子们自抽了两下自己的脸，吐出“牛逼”两个字。
　　有的人退学是因为考试不合格，有的人退学是因为学够了不想浪费时间。
　　什么叫人比人气死人啊。
　　更气人的事还在后面。
　　季黎成年后喜欢整活，有时候会开直播和玩家们交流，并告诉玩家们尽管提意见，我绝对不会改。
　　这次直播中，季黎说要给观众们表现一下才艺，感谢大家多年来的支持。
　　季黎会弹吉他，老观众们都知道。
　　季黎一说才艺，他们就戴好耳机，准备听季黎唱山歌——众所周知，季黎除了酒馆被偷拍那一次，几乎不认真唱歌，都是干嚎折磨观众的耳朵。
　　观众们都说，季黎越菜越爱唱，但他们就喜欢宠着季黎。
　　唱！尽管唱！打赏已经到位！
　　妈妈/爸爸今天就捧你走花道！
　　现在东煌人已经接受了黎大神就是季黎宝宝的事。
　　那可是我们从小到大看着长大的宝宝大神！往死里宠！
　　不就是干嚎唱山歌吗！我们愿意听！
　　这耳朵不要了！给宝宝拧来当下酒菜！
　　季黎这次表现得特别正经。
　　他调整了话筒，又打开了一个镶嵌小窗，邀请了一位特邀嘉宾隔着网络给他伴奏。
　　特邀嘉宾当然是只会在季黎直播中出现客串，从不自己直播的柏修晏。
　　柏修晏面前是钢琴。季黎怀中抱着吉他。这配置和他们当年在酒吧里被偷拍时一模一样。
　　“开始啰？你跟得上我的节奏吗？我俩可没配合过。”季黎笑道，“要是拍子错了，你就领死吧。”
　　柏修晏白了季黎一眼。
　　观众们哈哈大笑。
　　为什么拍子错了是柏大神领死？不是你的拍子没押对？
　　季黎宝宝还是这么欺负人。
　　观众们在弹幕打出“哈哈”吵人眼睛的时候，柏修晏的钢琴声率先响起。
　　紧接着，季黎的吉他弦音轻轻合上。
　　两人歌声同时响起，就像是彩排过无数次一样。
　　“拨开天空的乌云，像蓝丝绒一样美丽……”
　　他们唱了一首经典老歌。
　　歌声很正经，很抒情，很好听。
　　观众们第一次听到季黎认真唱歌。
　　季黎的声音很清澈，柏修晏的声音略带磁性，合在一起分外和谐。
　　观众们眼睛渐渐睁大，连弹幕都忘记发了。
　　《爱就一个字》。
　　《爱就一个字》？！
　　他们居然情歌合唱？！这是要官宣了吗？！
　　季黎和柏修晏在间奏时看向一旁的虚拟影像，在观众们看来，就像是在镜头中对视一样。
　　歌声说，为你翻身越岭，任凭时光飞逝，承诺了一辈子，只用行动表示。
　　季黎轻轻拨动琴弦，柏修晏温柔触动键盘。
　　“爱就一个字，我只说一次……让你幸福是我一生在乎的事。”
　　琴音和歌声戛然而止，直播间里沉默许久。
　　然后，直播间里的弹幕如海潮般涌出，密密麻麻看不到他们说了什么。
　　但就算看不见，大约也能猜到弹幕的消息。
　　季黎对着镜头狡黠地眨了眨眼：“恭喜你们，嗑的CP是真的，是不是开心极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CP，就问你们甜不甜？”
　　柏修晏扶额苦笑。
　　他不习惯这么高调的秀恩爱。但季黎喜欢，那就……唉。


第94章 二更
　　看这场直播的观众们捂着眼睛，流出不争气的眼泪。
　　你们怎么能这样？说好的搞活直播，居然把狗骗进来杀？
　　用狗粮撑死我们，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吗？
　　众所周知，秀恩爱、分得快。
　　特别是网上高调秀恩爱的人，十有八、九都会暴雷，能坚持下去的少之又少。
　　公众人士嘛。用秀恩爱这种方式博取关注，这恩爱中怎么都有些不太对劲的味道。
　　但是季黎和柏修晏的合奏，玩家们可不敢说“秀分快”。
　　再次众所周知，东煌只有两位龙牌游戏设计师。他们要是感情告吹，他们就玩不到两人合作设计的游戏了。
　　这能好？
　　诅咒飞走！这一对必须给我绑死了！
　　“作为一个大老爷们，第一次真心诚意的嗑男同CP，拿烟的手微微颤抖。”
　　“我愿意献祭十个小保底，请老天爷保佑双神CP一定要白头偕老！”
　　“十个小保底，兄弟，你狠。”
　　不嗑CP的玩家们都在哭天抢地，希望季黎和柏修晏一定要幸福。
　　如果只是朋友或者亲人，细水长流的感情还有利益和理想支撑，他们不担心双神闹翻。
　　爱情不一样！
　　夫夫俩生活在一起的难免磕磕绊绊，离婚分手就等于撕破脸再也不往来。
　　我们的游戏怎么办！
　　嗑CP的玩家则已经高兴得跳起了圆圈舞。
　　双宝宝CP怎么可能出事？
　　他们自幼在一起，都是超级高智商天才宝宝游戏设计师，只有对方能理解自己，跟上自己的思路。
　　这个世界上，难道还有比他们更般配的人吗？
　　别跟我说什么青梅不如天降，强强不如娇弱小白花，朝夕相处比不过新鲜感！
　　谁敢胡说八道我撕了ta的嘴！
　　我嗑的这对CP就是最屌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他们更般配彼此的人！
　　季黎和柏修晏的CP粉们一直很低调。他们虽然暗暗的嗑着，但季黎和柏修晏之前未成年，又是好兄弟，他们担心打扰季黎与柏修晏的生活。
　　再说了，他们如果发了过火的话和图，立刻就有季晨夕和尹清泽带着律师团要求删帖。他们就算想疯都疯不了。
　　现在！他们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发疯了！
　　季晨夕：“你们画同人没关系，但如果敢舞黄色（磨刀霍霍）。”
　　尹清泽：“不要在别人身上套用你们的性癖，尊重真人（律师函警告）。”
　　CP粉们不敢疯了。
　　呜呜呜，知道了知道了，我们只剪辑唯美清水同人视频和同人图好不好？同人歌不涉及舞黄色，你们一定会喜欢。
　　我爱的CP就算亲自下场嗑糖，也不可能舞黄色。
　　谁敢对着他们舞，我们自己清理门户，不劳爸爸们动手！
　　那么，爸爸们能不能透露一下，两位已经长大的宝宝大神什么时候结婚？
　　季晨夕：“适婚年龄。”
　　尹清泽：“快了快了。”
　　确实快了。
　　季黎和柏修晏都走到民政局门口了。
　　季黎把柏修晏的手都快掐红了：“有、有点紧张。”
　　柏修晏表情僵硬地点了点头。
　　前世今生第一次结婚领证，也将是唯一一次结婚领证，谁能不紧张？
　　民政局门口人来人往。季黎和柏修晏画了点妆，又戴了帽子，暂时没人认出他们俩。
　　他们抬头看着民政局的金字招牌，徘徊了许久都不敢抬脚进门。
　　“小伙子，你们干啥呢？”保安大叔操着一口不太标准的东煌语，警惕道。
　　“我们……我们……”季黎扯了扯柏修晏的手臂，“我们进去？”
　　柏修晏再次僵硬点头，牵着季黎同手同脚就像坏掉了的机器人一样往民政局里走。
　　保安大叔瞬间明白了。
　　“哈哈，是领证吗？这是好事，别害羞。”保安大叔笑道，“祝福你们啊。”
　　季黎本想嘲笑柏修晏同手同脚，哪知道自己走了两步，也同手同脚了。
　　“停下停下，调整一下走路的姿势。”季黎忙道，“你这样会引起别人的围观！”
　　“你也同手同脚。”柏修晏深呼吸了一下，“走。”
　　季黎忍不住笑了：“你怎么跟赶赴刑场似的？不过爱情是婚姻的坟墓，咱俩虽然不是赶赴刑场，也是去……唔。”
　　柏修晏捂住了季黎的嘴：“结婚呢，别说不吉利的话好吗？”
　　季黎眨了眨眼睛，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柏修晏的手心。
　　柏修晏立刻跟触电似的收回手掌。
　　季黎对柏修晏抛了个媚眼。
　　逗弄柏修晏之后，他终于自在了一些。
　　“走。勇敢点。扯证而已，多大点事。”季黎大步向前。
　　柏修晏把季黎拉了回来：“走错路了。”
　　季黎：“……”
　　旁边一对也要去领证的小夫妻：“噗嗤。”
　　看到别人这么紧张，自己反而不紧张了呢。
　　两人终于排上了领证窗口的号。
　　他们已经做过详细的婚前体检，只剩下拍照和领证。
　　两人拍照的时候，为他们拍照的人一愣，小声道：“你、你们……”
　　“嘘。”季黎在嘴唇前竖起食指。
　　拍照的工作人员立刻严肃道：“你们整理一下仪容。我会帮你们拍到满意为止。”
　　啊啊啊啊啊！！！是季黎和柏修晏！是游戏设计师中的双神！
　　他们居然真的来扯证，还正好是在我上班的时候扯证。
　　等我下班，立刻回去十连抽。
　　这个运气绝了！
　　“我们俩长这么好看，怎么拍都好看。”季黎笑道。
　　柏修晏对着镜子打理了一下头发和衣领，又帮季黎梳头捋衣领。
　　季黎一边说不需要整理仪容，一边乖乖站在那里让柏修晏帮他整理，看得工作人员差点都乐了。
　　季黎和柏修晏在现实中相处的模式，和他们在网络上表现出来的差不多。
　　柏修晏哪里是什么阴鹜偏执狂大佬，明明是男妈妈。
　　“好了，来拍。”季黎和柏修晏并肩坐下。
　　工作人员：“柏大神，笑一个？”
　　柏修晏努力提起嘴角。
　　工作人员：“……柏大神，你的笑容太僵硬了，自然一点。”
　　柏修晏提起的嘴角开始抽搐。
　　季黎笑得直不起腰：“你别笑了，就板着脸吧。你板着脸也好看。”
　　季黎脑袋往柏修晏那边一偏：“脑袋凑过来。”
　　柏修晏学着季黎偏头。
　　工作人员：“唉……”
　　咔嚓，柏修晏板着脸的歪头照片就这么完成了。
　　季黎凑上去一看，笑得差点蹲地上。
　　柏修晏现在像是黑社会老大歪头卖萌哈哈哈哈。
　　柏修晏苦恼得皱起眉头。
　　工作人员：“要重拍吗？”
　　柏修晏耷拉着肩膀，轻轻摇了摇头。
　　他知道，就算再拍也这样。现在他紧张得根本笑不出来。
　　“等等，我马上打印出来。”工作人员将照片打印出来并上传到系统。
　　季黎和柏修晏拿着照片来到领证窗口。
　　正忙碌的工作人员看了一眼季黎和柏修晏的证件：“你们……啊！”
　　她立刻捂住嘴，紧张地环视了一下周围，发现没有人发现她的异样之后，松了一口气。
　　“稍等，我马上就办好！”工作人员拿出了有生以来最快的手速，帮季黎和柏修晏把结婚证办好。
　　咔嚓，盖章。
　　“你们、你们一定要百年好合，白头偕老。”工作人员衷心祝福道，“我是你们的CP粉和游戏粉！”
　　柏修晏接过结婚证，严肃道：“放心，我们一定。”
　　他展开结婚证，一直板着的脸，终于露出了傻乎乎的笑容。
　　季黎看着柏修晏脸上傻乎乎的笑容，害羞地摸了摸鼻子：“走了。”
　　“嗯。”柏修晏把结婚证装好，替季黎戴好鸭舌帽，牵着季黎的手离开。
　　工作人员双手捧心，目送手牵手的两人远去。
　　“你怎么了？”同事问道。
　　工作人员吸了吸鼻子：“好甜，齁住了。”
　　同事：“嗯？”
　　工作人员哽咽道：“我嗑的CP的结婚证是我亲手颁发的，你明白……嗷！你干嘛打我？”
　　同事哭了：“为什么我要去上厕所！为什么我要让你帮我办一会儿！嗷嗷嗷嗷！我的宝宝CP啊！”
　　工作人员：“哈哈哈哈哈哈！”
　　一时间，有人欢喜有人愁。
　　民政局外。季黎和柏修晏上了车。
　　季黎问道：“拍一张？”
　　柏修晏点头。
　　季黎把结婚证拿出来，拍好后发到了网络上。
　　第二张照片，是两人带着对戒的交合的双手。
　　“新婚快乐。”
　　两张照片发出去，网络崩了。
　　季黎眉开眼笑。
　　电话铃音响起。
　　季黎接通之后，电话中鬼哭狼嚎道：“小季总，您能不能提前告诉我们一声再发重磅消息？！我们都来不及扩容！”
　　季黎：“哈哈哈哈，要的就是突然袭击。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加班吧！”
　　对方：“……”
　　柏修晏叹气扶额。


第95章 二更合一
　　东煌唯二的龙牌游戏设计师领证结婚，不但天问游戏各项优惠大放送，几乎所有的东煌游戏都凑了这个热闹。
　　甚至有人戏谑地称呼季黎和柏修晏的结婚纪念日为游戏行业购物节。
　　随着东煌“灵境”基础建设铺设成果初步展现，东煌的“灵境”消费市场跃居世界第一，并大体量的超过了第二。
　　国外的游戏设计师们悄悄删除了自己关于谴责东煌灵境建设的言论，乖乖地凑上来混饭吃。
　　这次他们天天诅咒的恶魔季黎、柏修晏结婚，国外大部分需要东煌市场的游戏厂商都跟风给了优惠和祝福，少数游戏设计师心中再不屈服也是安静如鸡，没有在这个时候发表什么不好的话。
　　全世界都知道，结婚的大喜日子里，你要给人难堪，那么对方脾气再好也会记你一辈子。
　　曙光掌握着全世界最先进的灵境硬件技术，天问据说掌握着全世界最先进的灵境软件技术，东煌又是最大的灵境消费市场，没人会和钱过不去。
　　有人酸溜溜道，季黎和柏修晏两人结婚，全世界普天同庆，比国王都威风。
　　网友留言，国王可比不过这两天才宝宝。
　　“宠我看着长大的宝宝怎么了？不满憋着！”
　　黎大神和柏大神就这么变成了黎宝宝和柏宝宝，两位大神的逼格骤降，人气却在原本的高峰上继续攀升。
　　若说两个成功人士还会遭到别人的嫉妒，两个天才宝宝就很难不让正常人代入“云养崽”的幻觉。
　　他们看着大神一路走来的酸涩妒忌，都变成了看着宝宝们一路爬（？）来的欣慰。
　　有些追星人士叹息，他们终于找到了两个可以放心大胆追的人。
　　颜值高、有才华、还能嗑CP！
　　我上辈子一定拯救了银河系，才能追到这么完美的CP！
　　“看到没，他们都说我俩是完美CP。”季黎趴在柏修晏背上，就像是一个大型挂件。
　　柏修晏正在安排行程表，被季黎一压，差点不小心按到删除键。
　　他艰难的直起身体：“先让让，我把工作做完。”
　　季黎收紧手臂：“我不。”
　　柏修晏叹了一口气，背着季黎继续写行程表。
　　季黎道：“你屁股往前挪挪。”
　　柏修晏往前面坐了一点，季黎钻进柏修晏和沙发的夹缝中，继续趴在柏修晏的背上。
　　他脑袋搁在柏修晏肩膀上：“行程还需要安排吗？反正我们不需要考试不需要做作业了，想去哪就去哪不好吗？”
　　柏修晏道：“有些课程需要预约，有些课程是名誉教授上课，一两年才来一次。”
　　“哦。”季黎打了个哈欠，趴在柏修晏背上打瞌睡。
　　柏修晏转头：“困的话先去睡。”
　　季黎打着哈欠道：“我不，我陪着你。”
　　柏修晏：“嗯。”
　　他继续埋头工作，耳根有点红。
　　季黎看着柏修晏变红的耳根无声笑了笑，凑上去亲了亲柏修晏的耳垂。
　　柏修晏身体一颤，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这辈子从小到大的经历让他知道，这时候无论给季黎正面还是负面的反应，都会让季黎变本加厉。
　　为了保证工作效率，他得暂时忽视季黎。
　　季黎把所有麻烦事都丢给了柏修晏，不但没有“感激”柏修晏，骚扰还更频繁了。
　　他一会儿蹭一下柏修晏的脸，一会儿亲一下柏修晏的耳廓，一会儿还对着柏修晏耳朵吹气喊“喵喵”“汪汪”……
　　柏修晏冷着脸，运指如飞，硬生生在这种高强度骚扰下把工作行程写完。
　　他舒了一口气，把电脑合上放好。
　　“啊！”季黎手脚并用爬起来，翻过沙发，拔腿就跑。
　　柏修晏捏了捏指骨，沉着脸一步一步跟着追。
　　季黎躲进了卧室，锁上了门：“今天你在外面睡吧嘿嘿嘿！”
　　柏修晏掏出钥匙，“咔嚓”打开了门。
　　季黎：“……你哪来的钥匙？我已经把钥匙全部藏起来了！”
　　柏修晏反手关上门：“我把每个房间的钥匙都配了很多把，藏在不同的地方。你偷走一把，我就再去拿一把。”
　　季黎无语：“你这样有意思吗？”
　　柏修晏反问：“你这样有意思吗？”
　　季黎认真道：“有意思。”
　　柏修晏再次捏手指骨：“你做好准备了吗？”
　　季黎笑嘻嘻的从兜里掏出两个安全套。
　　柏修晏瞬间破功。
　　季黎：“哈哈哈哈。”
　　只要我不要俩，柏修晏就惩罚不了我！
　　至于床上运动？谁怕谁啊。大家的体力消耗程度都一样，他的体力消耗还比柏修晏少一些。
　　柏修晏累死，他至少还有半口气。
　　来啊~~同归于尽啊！~~~
　　柏修晏：“……我突然没了兴致。”
　　季黎嘟囔：“柏修晏，你这么年轻就不行了吗？没关系，铛铛铛！”
　　他又从兜里掏出一板小蓝片。
　　柏修晏：“！！！”
　　他深呼吸。他今天不好好一展雄威，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今晚过程略过。
　　第二天早晨，两人都神清气爽，但两人的腿都有点软。
　　季黎捶着自己的腿抱怨道：“你昨天过分了啊，最后自己累得动不了，居然让我上来自己动？”
　　柏修晏沉默。
　　这能怪他，这不是怪某个硬给他塞药的人的锅？
　　“不过自己动也不错。下次再来。”季黎捶了两下腿，满血复活。
　　柏修晏：“嗯……”
　　婚前季黎老是扭捏，婚后季黎猛如虎；婚前柏修晏坐怀不乱，婚后柏修晏每日都在害羞。
　　季黎扑到柏修晏身上挨挨蹭蹭。
　　啊，我家老柏好可爱啊。
　　柏修晏：“……”他怎么都和可爱沾不上边吧？
　　“走，今天不是要去见你的朋友吗？我得以最良好的姿态去。”季黎比肌肉。
　　柏修晏道：“你想以良好的姿态去，昨天就不该那么乱来。”
　　季黎道：“昨天乱来，也是良好姿态的一环啊。你不认为，你的朋友们看咱俩今天走路都有点打颤，这才是我们最良好的姿态吗？”
　　柏修晏：“？？？”
　　好了，他对季黎还不够了解。这是他不曾想到的套路。
　　不愧是季黎，总能不断突破下限。
　　“走路打颤倒不至于。”柏修晏扶了扶腰，“今天我做不了饭了，我们出去吃。”
　　“好。”季黎又扑上来。
　　“哎呦。”柏修晏的腰不堪重负。
　　“哈哈哈哈！”
　　“呵。”
　　“草草草草，别压，我的腰！柏修晏你找死！”
　　“呵。”……
　　两人在互相伤害中出了门。
　　季黎缩了缩脖子，把下巴缩进厚厚的围巾里：“这里还怪冷的。以前都没听你说过这里的气候。”
　　“还好。”柏修晏道，“冷的话，出门的时候在毛衣内层贴两暖贴就好。”
　　季黎失笑：“所以其他人看到的你的男神风度，其实是暖宝宝的功劳？”
　　柏修晏道：“要保暖又不想穿得太厚，除了在衣服里贴暖贴，还有其他办法吗？”
　　季黎大笑，差点被冷气呛到。
　　柏修晏在当地买了车。不过两人现在要去的中心商区不好停车，他们又不缺钱，在学校食堂应付完早餐后，他们直接坐出租车去赴约。
　　柏修晏的朋友有三个。
　　两个外国人一个华裔。
　　两个外国人是一对情侣，华裔看着季黎的眼神有点敌意。
　　季黎顿时来了劲。
　　哦哦哦哦哦！是我家老柏在外面惹下的桃花债吗？
　　除了桃花债，老柏的朋友怎么可能会对我有敌意！
　　华裔的中文名叫俞箫，的确对柏修晏有意思。
　　但柏修晏把所有对他有意思的人都隔绝在友谊圈子之外，所以他一直隐藏得很好，没有人知道他心中那点暗恋情愫。
　　俞箫早就知道柏修晏有个厉害的青梅竹马，也猜到柏修晏和那位青梅竹马之间的感情。
　　但人的通病就是这样，不撞南墙不回头，甚至在墙上撞了个头破血流也不肯回头，天才更是如此。
　　俞箫算着柏修晏毕业的时间，认为自己还有时间。
　　结果柏修晏前段日子给他们发消息，“我那一位到结婚年龄了，我先回国结个婚，回来请你们吃饭”。
　　俞箫：“？？？”
　　好了，暗恋彻底破碎。
　　内心骄傲的天才是不屑于插足已婚人士的感情的，俞箫也只能用眼神刺一下季黎。
　　季黎：“哇！”
　　柏修晏疑惑：“你哇什么？”
　　季黎凑俞箫身边，自来熟道：“你这朋友我喜欢，是我好的那一口。你怎么不早点介绍给我？”
　　柏修晏冷漠道：“我知道他是你喜欢的类型，所以没有介绍给你。”
　　俞箫：“？”
　　季黎：“哈哈哈哈。”
　　两位外国友人：“哈哈哈哈。”
　　俞箫幽怨地看了柏修晏一眼，柏修晏轻轻耸肩：“抱歉。我不是认为他会看上你移情别恋。但季黎特别坏心眼，他肯定会天天念叨你来刺激我。为了避免麻烦……嗯，抱歉》”
　　季黎：“哈哈哈，你果然懂我。”
　　俞箫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里听到的话。
　　外国友人也不敢置信。
　　他们用标准的东煌语和标准的西式咏叹调夸张道：“上帝啊，你是我们那位清冷高贵的东方贵公子吗？柏啊，你居然会用这样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
　　“怎样的语气怎样的话？”季黎好奇道。
　　外国友人A：“普通的恋爱脑语气说出普通的恋爱脑话。”
　　外国友人B：“重色轻友的话。”
　　季黎对他们竖起大拇指：“你们的东煌语造谣真棒。”
　　外国友人谦虚点头：“还好还好。季，你真的是Wish？”
　　季黎指着柏修晏道：“你们相信他是Cypress吗？”
　　外国友人道：“相信。我们看到了他的才华。”
　　季黎笑道：“他是Cypress，Wish不是我还能是谁？”
　　两位外国友人深深叹了一口气：“说得对。Cypress和Wish当然是一对！我们从小就坚信这一点。你好，Wish！我们是你的CP粉！”
　　“谢谢谢谢。”季黎笑道，他对俞箫道，“你该不会也是我们的CP粉吧？”
　　俞箫：“……”
　　俞箫：“不是。我不粉CP。”
　　季黎又问道：“你也是游戏设计专业吗？”
　　俞箫摇头：“我是画家。”
　　季黎道：“那你玩游戏吗？”
　　俞箫道：“玩。”
　　季黎笑道：“你玩过我制作的游戏吗？我单独制作的游戏。”
　　俞箫沉默了一会儿，道：“玩过。”
　　季黎歪头：“喜欢吗？”
　　俞箫深吸一口气，内心沉痛无比：“喜欢。”
　　季黎更加自来熟的把住俞箫的肩膀：“谢谢。你有没有兴趣画游戏原画？我们俩合作。”
　　季黎被柏修晏拉走。
　　“那是开画廊的画家，一幅画能拍卖几十上百万，你的游戏买不起。”柏修晏捏了一下季黎的肩膀，“我就知道你会这样。”
　　季黎像没骨头似的靠在柏修晏怀里：“我怎样？故意让你吃醋？”
　　外国友人捧脸：“哇嗷！”
　　我嗑的CP真甜！请摩多摩多！
　　俞箫嘴角抽搐：“你们俩……能不能看一下场合？照顾一下单身人士的心情。”
　　柏修晏看了一眼季黎和自己，又看了一眼外国友人AB，最后把视线落在了俞箫身上。
　　五个人中有两对情侣。柏修晏对剩下的那个人表示了深深的同情。
　　俞箫看出了柏修晏眼中的含义，气得想转身就走。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柏修晏这么气人？！
　　柏修晏不是这样的人！柏修晏高贵神秘冷静强势，品性像十五明月一般皎洁，才华像正午太阳一样耀眼。柏修晏不是东方贵公子，柏修晏拥有如同帝王般的霸气和傲气！
　　这样的人、这样的人……
　　这样的人正在给季黎整理衣服，打理头发，戴上帽子。
　　“你老实一点。俞箫脸皮薄。”柏修晏道。
　　季黎道：“你吃醋啦。”
　　柏修晏道：“我没吃醋。”
　　季黎道：“你吃醋啦。”
　　柏修晏道：“你知道还来？”
　　季黎道：“因为我就喜欢看你吃醋啊。”
　　外国友人AB捧着脸：“是的，我们也喜欢看你吃季的醋。”
　　好棒好棒，摩多摩多！
　　俞箫跟在这四个人走着，觉得格格不入。
　　是他还不够了解柏修晏吗？为什么柏修晏在季黎面前性格变化这么大？
　　他悄悄发消息问外国友人AB。
　　外国友人AB回答：“听你问这个问题，就知道你不嗑CP。但凡你嗑CP，稍稍关注一下柏修晏以前和季黎同框时的新闻，你都问不出这句话。再说了，就算你不嗑CP，很难理解一个人在外人、朋友、亲人、情人面前的不同形象吗？”
　　俞箫沉默。
　　柏修晏介绍完朋友，让季黎和朋友们聚完餐后，俞箫找了个借口告辞。
　　外国友人AB叹了一口气，对柏修晏道：“你不至于因为这样就抛弃俞箫这个朋友吧？”
　　柏修晏道：“至于。”
　　外国友人AB：“……”
　　柏修晏厌烦地皱起眉头，对季黎道：“抱歉，我现在才发现。”
　　季黎笑道：“你难得不敏锐一次，我原谅你。不过倒也不必和他断绝友谊。他只要不打扰我们，按照普通朋友相处也一样啊。”
　　柏修晏摇头：“不一样。如果你身边有朋友暗恋你，我会要求你和那个朋友断掉关系。所以我也会做到。”
　　一旦发现友谊不纯粹，那么继续相处，自己的爱人心里肯定会有疙瘩。
　　什么“虽然他喜欢我但我不喜欢他，我和他吃喝玩耍都是因为我们之间纯纯的友情，你可千万别吃醋”这种事，那是渣男。
　　“好了，你就是警告我对吧。你肯定是警告我。”季黎嘟囔，“我回去拉群问问我的朋友们，有没有谁暗恋我。谁暗恋我我就删谁的联系方式，可以吗？”
　　柏修晏失笑：“算你识相。”
　　外国友人AB：“……”
　　外国友人A：“亲爱的，你相信我，我的朋友中绝对没有暗恋明恋我的人。我对你的感情忠贞不二。”
　　外国友人B：“亲爱的，我也是！”
　　感动！
　　虽然俞箫很可怜，但是爱情就是这样排他。
　　抱歉！
　　俞箫回去疗愈心伤并开始反思自己喜欢的柏修晏，究竟是不是真正的柏修晏的时候，他得到柏修晏发来的消息，说以后别联系。
　　俞箫：“……”
　　他抱着枕头大哭一场，哭完之后把自己现在的心情画成了画，获得了诸多好评，拍卖了两百万，一跃成为世界著名青年画家。
　　爱情失利，事业丰收。
　　这事揭过不谈。
　　季黎因为俞箫这个NPC路人，的确心里有点不舒服。
　　哪怕柏修晏没发现，但NPC路人甲接着友谊的皮窥伺他家柏修晏，他都有些难以忍受。
　　每当季黎不高兴时，他就会报复玩家。
　　于是……
　　“修晏，我们来做一款抽卡手游吧！爱情向的抽卡手游！”季黎道。
　　柏修晏：“按？什么爱情向？”
　　季黎拿出笔，在纸上勾勾画画：“就是那种前世今生的爱情向，玩家穿越过去，拯救前世的恋人！”
　　柏修晏：“……你想怎么虐玩家？”
　　季黎叹气。
　　看吧，太心有灵犀就是不好。他的话才刚起了个头，柏修晏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季黎道：“就是虐啊。你负责剧情。剧情我不擅长。我负责玩法。我想做健身音游系列。”
　　季黎阐述什么叫健身音游系列。
　　他之前制作的“健身山海武侠系列”已经出了好几期，现在也是大家首选的健身游戏。
　　之后有许多厂家也加入了健身游戏的行列。但玩家还是一只呼吁天问再来一款健身游戏。
　　季黎想从身心两方面虐到玩家，自然要剧情虐心，再用健身去虐身。
　　音游做健身游戏可就太简单了。许多游戏厂商都做过。
　　比如模仿“山海武侠系列”从练武到练舞啊；比如拿着感应棒击打音符啊；比如直接变成节奏游戏，跟着音乐节奏做健身运动啊……
　　季黎要虐玩家虐出新意来，还得好好琢磨琢磨。
　　柏修晏道：“好。我建议跳舞。之前拆分动作，后面变成一支完整的舞。这样有助于配合我的剧情虐人。抽卡就不用了。为了虐到更多的玩家，直接付费解锁人物和剧情更好。”
　　季黎比“OK”。
　　虐身虐心健身游戏项目启动！
　　为了最大限度的虐到玩家，这个游戏的制作一定要非常精美，仅凭季黎和柏修晏两人的精力有些困难。
　　他们俩把项目在公司立项，发动全公司的人来帮他们虐身虐心。
　　季晨夕立刻放下手头设计的游戏，举着双手加入。
　　“我们就在游戏上写结婚纪念游戏吗？”季晨夕问道，“这样会不会不太吉利？”
　　“吉利啊，玩家穿越许多世收集断裂的红线，最后终于在这一世结成了缘分，这个结局多么幸福美满啊。”季黎道，“悲剧的只是前世而已。前世都过去了，怎么能叫悲剧呢？那叫过程。”
　　哪怕设定剧情大纲的是柏修晏，都觉得季黎现在的话很扯淡。
　　“文案策划部门自认为爱情戏写得不错的人给我投稿。”柏修晏道，“基调是两人相爱，没有对不起对方，只是因为阴差阳错而被迫错过。两个人都不能有错，明白吗？别来什么第三者插足或者妈宝爹保男情非得已，那不叫被迫错过，叫自己找死。”
　　文案策划部门的众人：“……”
　　别骂了别骂了。
　　天问之前开发了一款女性向游戏，为了增强戏剧性，加入了小三替身白月光，婆媳姑嫂扶弟魔。
　　柏修晏紧急叫停之后，把未完成品挂在网上，让玩家们品鉴，并让项目组的人写观后感。
　　最后项目组的成员修改了文案方向，把这款女性向游戏改成了穿越进副本，在小三替身白月光，婆媳姑嫂扶弟魔中打脸，大获好评。
　　玩家们都以为项目组在营销，实际上……
　　别骂了，真的别骂了，我们只是一时脑抽，之后不会再写这种脑溢血剧情！
　　信我们！
　　柏修晏：“信你们个鬼。”
　　他决定给文案策划们多上几次培训课。
　　文案这个受主观影响太大了，一次眼瘸，就可能引起巨大负面反应。
　　文案可以平平无奇，但绝不能喂shi。一旦喂shi，再好玩的游戏都会变成粪作。
　　柏修晏心累。
　　他决定用这款游戏，告诉文案策划们，怎么虐到玩家，还让玩家心甘情愿被虐，并大呼永远滴神。
　　为此，柏修晏抱了一堆爱情小说回家，并研究网络上现在的感情网络红文，研究如今年轻人的感情热点。
　　季黎提议：“为了尽快代入情感，我们俩根据你摘抄的景点桥段演戏好不好？”
　　柏修晏问道：“演戏？演什么戏？”
　　季黎一本正经道：“当然是，船戏呀！~哎哟！”
　　柏修晏把季黎的脑袋按进了枕头里。
　　他怀疑，季黎专门在床上说这种话，目的就是让他某个部位起不来。
　　破坏气氛搞人心态，季黎很有一套。


第96章 二更合一
　　柏修晏和季黎因为结婚，专门给大家做一款恋爱健身冒险游戏。
　　还有这么好的事？谁不说一声双宝宝大神威武！
　　我们就缺这么一款健身游戏！
　　这款“福利”恋爱游戏根据不同性向和性别，有好几个故事分支可供选择，玩家是什么性别性向，就按照喜好购买。
　　当然，你要体会一下变性，也不是不可以。
　　故事主线剧情很简单。
　　你爱人为了救你快死了，变成兔子的月老出现，你才知道你和你爱人是俩头铁不受红线控制的家伙。
　　每一世你们都不在姻缘簿上，但每一世你们相遇都会相爱，每一世的命运都会斩断你们的红线，每一世的你们都会孤老终生。
　　这都到了第十世了，你们还这么头铁，月老都看不下去了。
　　月老给了你的灵魂穿梭时空之力。你的灵魂附体到过去的自己身上，一世一世收集断裂的红线，将线头糅合在一起，为这一世的你和你的恋人续缘。
　　若缘分红线能完成，你的恋人将平安无事，这一辈子你们终于能在一起。
　　玩家们看了介绍之后，好奇能不能改变过去的事。
　　答案是，可以。
　　问就是平行世界。
　　如果玩家能直接在过去延续缘分，也能收集到红线。
　　季晨夕疑惑道：“我们没有设计圆满结局啊，前世的结局都是悲剧。”
　　季黎道：“有啊，我设计了。”
　　季晨夕好奇：“真的？我测试的时候没发现。”
　　季黎道：“很简单，开局直接殉情就可以了。他们一同死在相爱的那一刻，死后葬入同一个墓穴……哎呦疼疼疼，爸你干嘛打我？”
　　季晨夕放松力道捶季黎的脑袋：“你这叫HE？你这叫HE？”
　　季黎爆头鼠窜：“死同穴怎么不叫HE？别打了别打了，你儿子要傻了。”
　　正准备体验新游戏的尹清泽表情僵硬：“前世真的没办法HE吗？”
　　柏修晏道：“季黎都说不能了，我们设计游戏的时候当然把所有路都堵死了。根据游戏选项‘缘深缘浅’的数值，在情谊最深刻、刚好能在一起的时候自杀，的确是红线最长的结局。”
　　尹清泽深呼吸：“这是你们的结婚纪念游戏啊，怎么就全悲剧了呢？”
　　“前世是前世，这一世是这一世。献祭以前的九世姻缘换取今生美满。”柏修晏道，“这是季黎说的。”
　　爆头鼠窜的季黎路过：“不，我说的是，前世管我们屁事。哎哟，老爸，真的别打了，孩子要傻了。”
　　尹清泽怀疑人生中。
　　他和季晨夕到底生了个什么儿子。季黎这性格既不像他也不像季晨夕，当然更不像上一辈的人。
　　这就是遗传变异的神奇之处吗？
　　尹清泽道：“我感觉玩家会闹。”
　　柏修晏道：“我也这么感觉。”
　　再次抱头鼠窜路过的季黎道：“闹就闹呗，不好玩就别解锁其他角色剧情不就好了。我设定要先通关一个角色之后，才能开放其他所有角色购买，免得他们一时冲动把所有角色都买了。”
　　季晨夕一把将季黎拽怀里，一边用拳头钻季黎的天灵盖一边道：“那应该不会被骂得太惨？”
　　季黎被季晨夕按在怀里钻天灵盖，还要嘴欠：“老爸，你就爱做会被骂的游戏，为什么还这么在乎会被人骂？”
　　季晨夕：“……”
　　季晨夕把季黎举了起来。
　　季黎：“嗷嗷嗷爸爸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尹清泽一步退，两步退，拉着柏修晏一路小碎步退到了门外，贴心的关上门。
　　尹清泽深深地舒了一口气：“晨夕正因为上个游戏又被海外游戏媒体发长篇评论骂，心情正不好着。”
　　柏修晏道：“季黎看出来了，所以才会撩拨。”
　　季黎就是嘴欠加手欠。
　　“不过等季叔叔发泄完怒气，肯定就会开心许多。”柏修晏补充道。
　　尹清泽似笑非笑地看着柏修晏：“你刚叫晨夕什么？”
　　柏修晏：“……”
　　他微微侧过头，垂在裤腿两侧的手指不由勾了勾：“爸、爸爸。”
　　尹清泽道：“虽然还没举行婚礼，没给你改口红包，你也该从现在改口了。”
　　“嗯，好。”柏修晏顿了顿，小声道，“父亲？”
　　尹清泽道：“你该和小黎一样，叫我爹或者老爹啊。”
　　红晕从柏修晏的耳根开始蔓延到脸颊。
　　尹清泽好笑道：“叫不出来？不行，你一定要这么叫。我们都当了多久的一家人了？”
　　柏修晏嘴唇动了动，低下头道：“爹。”
　　“乖。”尹清泽笑着拍了拍柏修晏的肩膀。
　　“哎哟，叫爹了。”
　　“修晏，赶紧再叫一声爸爸！”
　　门缝扩大，冒出两个毛茸茸脑袋。
　　柏修晏后退一步，深吸一口气：“你们打完了？”
　　季黎从门缝里钻出来：“你说什么话呢？我爸怎么会打我？对吧？老爸？”
　　“对。”季晨夕笑眯眯道，“快，再叫声爸爸听听。”
　　柏修晏无奈道：“爸爸。”
　　叫出来一次之后，再叫第二次就不困难了。
　　尹清泽看着季晨夕脸上的坏笑，眼皮子颤了颤。
　　他错了。
　　季黎不是遗传变异，谁都不像。季黎明明就很像放飞自我后的季晨夕。
　　“说到婚礼，老爸，老爹，婚礼准备得如何了？给我瞅瞅。”季黎勾着柏修晏的肩膀，挂在了柏修晏身上。
　　柏修晏已经很习惯承受季黎的重量了。
　　他“进化”成季晨夕一样的大力士，指日可待（不可能）。
　　“做了一些计划，来看看！”尹清泽立刻道。
　　一家人不再谈工作上的事，进屋围在一起商量婚礼。
　　几月过去，游戏上架。
　　玩家们开开心心在灵视眼镜上安装了新游戏，光速阅读玩说明书，跟着新手教程掌握了基础操作，便开始选择了符合自己性别和性向的角色开始“攻略”。
　　当然，也有玩家不想好好谈个恋爱，就像体会一下不同性向的生活。
　　比如有男的选百合路线，有女的选耽美路线。
　　“雷晓大神，你居然也来直播？”
　　“你不是都入职天问了吗？这游戏你没玩过吗？”
　　“我草，是活的雷霆小熊！”……
　　脸部轮廓已经变得较为成熟的雷晓对着观众们笑了笑：“我不在《红线》的游戏设计组里，今天是第一次玩这个游戏。”
　　雷晓还是新人，现在只是跟着其他前辈们运营游戏。
　　他偶尔会直播一下自家的游戏，赚一波外快，顺带为天问游戏做宣传。
　　公关宣传部的尚雪珍一直想把雷晓挖到自己麾下，可惜雷晓志不在此。
　　“感谢盟主送的……嗯？让我玩女角色，走BG路线？”雷晓笑道，“这可不好代入啊。好吧好吧，我就玩BG女角色线。”
　　雷晓琢磨着，玩女角色的BG线路也好。
　　听同事说，这次游戏剧情有点刀。他的虐点有点低，担心玩游戏的时候哭出来，那就太丢脸了。
　　雷晓不但选了女角色，还在前世剧情中精挑细选了一个自己绝对不会带入的角色和剧情——一个超级软妹子和五大三粗将军的故事。
　　雷晓戴上灵视眼镜之后低头一看，浑身打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腰、这腿、这胳膊，不愧是软妹子，细得跟竹竿似的。
　　剧情开始，玩家已经得知需要寻找红线的事。
　　根据设定，玩家的穿越不太像真正的穿越，而是那个时代的她多了一段来自未来的记忆。
　　她得知了自己将要面临的事，与其说是穿越金手指，不如说和“重生”“穿书”金手指差不多。
　　雷晓给软妹子取名为小软。
　　小软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多了一段记忆，吓得直抹眼泪。
　　显然，她根本认为自己会喜欢上那个看上去跟熊一样的将军。
　　小软听别人说，这个熊一样的将军是妖怪，会吃小孩。
　　这种不过脑子的流言，深居闺中的小软却深信不疑。
　　小软是文臣之女，和熊将军不是一路人。
　　她以为梦境只是梦境，自己不会和熊将军有交集。
　　可突然有一日，城破家亡，她在逃亡路上被熊将军救了。
　　雷晓吐槽：“好老套的桥段。”
　　虽然老套但是好使。为什么一个桥段能用到“老套”？那说明群众们喜闻乐见。
　　英雄救美，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浪漫的事。
　　小软立刻被熊将军的气度折服。但熊将军只认为她是累赘，虽然救了她，但并不喜欢她。
　　小软想起记忆中的“预言”。
　　熊将军将收拢散兵游勇，将都城打回来，还给逃跑的皇帝。
　　而后，他将被皇帝赐死，与自己天人永隔。
　　小软不敢说大逆不道的话，只委婉问熊将军：“你不怕功高盖主吗？”
　　熊将军眼皮子懒懒地抬了抬：“怕。”
　　小软以为熊将军会说出一堆忠君爱国的话，没想到熊将军这么耿直。
　　“那、那你……”小软问道，“你想要怎么脱身吗？”
　　熊将军道：“没想好。”
　　小软：“……”你是大傻子吗？
　　熊将军挠头：“平定战乱，迎回圣上，让天下重新安定下来后再说吧。功高盖主，到时候我解甲归田就好了。应该？”
　　小软：“……”你自己都不确定！
　　在逃难中磨砺了些棱角的小软生气的想，这个大傻子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还是得我来拯救她！
　　暗生的情愫并不多，但小软坚信救命之恩必须报。
　　而且大傻子这么好的人，怎么能被皇帝杀了呢？
　　小软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她在将军的营帐中唱唱歌跳跳舞，缓解将军的焦虑；她学会了缝补衣服和战甲，用从家中学到的管家本事帮将军管理粮草和人手；她悄悄练习射箭，希望有自保之力，不让将军太操心。
　　渐渐地，小软成了军中的大管家，所有钱财的调度都要依仗她。
　　熊将军也从嫌弃和怜爱，转化成了依赖和敬重。
　　这时候玩家戴着灵视眼镜干什么呢？
　　玩家跳舞，玩家射箭，玩家蹦蹦跳跳带领着军中非战斗人员躲避敌人的攻击。
　　雷晓累得够呛。
　　特别是跳舞。
　　跳舞的动作循序渐进。第一次跳舞只重复一个动作，后面每一次跳舞多一个动作，越来越累。
　　天问似乎已经预料到会有大批汉子选女号，所以舞蹈动作男的跳起来也好看。
　　除了累，没什么缺点。
　　玩着玩着，雷晓似乎忘记了自己玩的是一个软妹子女号，也忘记了对方是“她”的“恋人”。
　　男女主角之间几乎没什么情话，相处越来越像是同事和朋友。熊将军看向小软的眼神，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欲。
　　他们只是单独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多，相处时唠叨家常的话越来越多，想起对方的时候越来越多。
　　多到后面众人直接叫小软将军夫人，他们都没有反驳。
　　恋爱了吗？
　　应该没有。他们连嘴都没亲过呢。
　　没恋爱吗？
　　也不太像。两人都睡同一个帐篷了，虽然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等迎回皇帝，我就解甲归田。”熊将军在胜利前夕对小软道，“我不在朝堂上说，就直接跑。这样皇帝就拦不住我了。”
　　小软使劲点头：“嗯嗯嗯，我们一起跑！”
　　熊将军笑道：“好。”
　　雷晓松了一口气。他的选项看来没错。
　　天大地大，外面也正乱着。将军只要一走了之，往海外、塞外一去，皇帝也拿将军没办法。
　　游戏剧情进入了最后阶段。
　　雷晓露出了轻松的笑意。
　　直到小软回到和皇帝一起逃跑的父亲身边，被父亲带进宫中面圣的时候，被关了起来。雷晓的笑容消失了。
　　熊将军被身边人出卖，皇帝已经得知熊将军要离开的消息，要在宫宴上解决熊将军——一路走来的生死交情，在安定下来之后，就比不过荣华富贵了。
　　更何况熊将军如果偷跑，他身边的人可能会被惩罚，甚至丢掉性命。
　　皇帝知道小软是公认的将军夫人。他们把小软留在宫中，以赐婚的名义让熊将军入宫，熊将军肯定会进宫。
　　小软被迫穿上了华丽的艳色宫装，作为诱饵等待熊将军进入陷阱。
　　最后的结局是，小软仗着宫里人不敢杀她，以及她在军绿生涯中磨砺出的矫健身手，一直逃到了城门上。
　　城门紧闭，她无处可去。
　　她转头看了一眼劝她离开城门楼的父亲，水袖一挥翩翩起舞。
　　一舞肝肠断，从此山水不相逢。
　　小软纵身一跳，耳边响起了嘶声裂肺的咆哮。
　　雷晓跳完最后一支舞，握着断裂的红线回到了现代。
　　剧情太老套了。
　　英雄救美，美人和英雄相伴军旅；将军功高盖主，美女作为诱饵被抓了起来。
　　最后是惊艳的一舞和凄美的一跳。
　　雷晓蹲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
　　“啊啊啊啊我的小软啊，你跳什么跳！等着你老公带兵杀进来啊！就算死，也要让狗皇帝一起死！”
　　“为什么啊！剧情这么老套！我还伤心得不行！”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观众们你们说这是为什么！”
　　观众们在弹幕里说，他们旁观者比雷晓哭得太早。
　　雷晓要跳舞要逃生，感情代入还不是很快。
　　观众们的视角中一直是一个可爱的软妹子小姑娘，为了自己敬仰的大英雄一步一步蜕变成长。
　　当小姑娘被关起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预料到了结局，提前开始飙泪了。
　　“所以说，这到底是为什么啊！为什么老大们把一个老套的故事都能写得这么感人肺腑！我受不了了，我要被刀死了！
　　有观众擦擦眼泪说，因为相处细节描写得太多了吧。
　　这一夜，不止雷晓一个人哭成了狗。
　　许多玩家因为不同的故事都哭成了狗。
　　他们总结了一下，这次前世今生的故事都很老套，很狗血。
　　要么生离，要么死别，不过如此。
　　两人在感情中都没有错，但都因为一些俗套的原因不能在一起。
　　比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比如双方有国仇家恨，比如一方突然战死或者被赐死，比如某人身患重病，比如遇到离乱之苦……
　　特别是在兵荒马乱的时候，要一个完整的爱情，简直是天荒夜谈。
　　有姑娘玩男号撩妹子，去的前世正好是乱世之中。
　　曾经的风流才子和江南名妓快要饿死，女子插草自卖。
　　女子说：“把我卖出去，我能活，你和孩子也能活。”
　　男人说：“那我们一家都插草为奴好不好？我们一家人仍旧在一起。”
　　女子说：“不行。你是读书人，只要活过了这口气，就能把孩子养大，也养成读书人。如果你为奴，我们的孩子世世代代都是奴婢。你拿着钱活下去，活得好好的，记住我在哪家，到时候来赎我，我们一家人才有团聚的希望。”
　　于是两人定下约定。
　　女玩家以为，这结局大约是男子拿着钱离开，带着儿子功成名就之后，找不到女子，或者女子已经死了吧。
　　她却没想到的是，男子前脚拿到钱，后脚就被跟踪的一群流民堵住，把腿打折之后，将钱抢走了。
　　曾经名扬天下的才子死在了失血过多中。
　　他们的幼子还藏在城外草丛中，瑟瑟发抖地等待父母回来……
　　女玩家捂着胸口，一口鲜血喷出。
　　我草呢！虽然我看到后面有人跟着，我根本没意识到那是抢钱的人！
　　你一个破游戏能不能别做这么真实！
　　季黎看到玩家们的控诉，比了个(＾－＾)V：“健身要多流汗才有效果，大家可以去称一称，绝对减重效果极佳。”
　　玩家们捂着心脏。
　　是啊，但是减下来的重量，就是我流下的泪水的重量。
　　你一个健身游戏，为什么要刀玩家？我们一边流汗还要一边流泪，哭着蹦蹦跳跳的样子很好看是不是？
　　你们的结婚纪念游戏，不该让玩家们一起欢笑吗？
　　还是说，看到玩家哭，你们就快乐了？
　　黎大神和柏大神，我再也不叫你们国民宝宝大神了！没有你们这么恶劣的宝宝！
　　玩家们抱膝痛哭。
　　手抽筋、腿抽筋、腰酸背痛腹肌更是快裂开了似的，眼睛也又肿又痛。
　　玩一个健身游戏，又伤身，又伤心，还不想停下来。
　　如果不收集到所有的红线，完成今生的续缘，我不是白被虐了？！
　　于是玩家们咬咬牙扶着腰站起来，继续晃晃悠悠健身。
　　我必定要通关全部前世，让我的闺女/儿子今生获得幸福！
　　妈妈/爸爸拼了！
　　“呃，怎么爸爸妈妈党比老婆老公党多这么多？”季黎疑惑不解，“我塑造的对象不苏吗？为什么他们不谈恋爱呢？”
　　柏修晏指着解释的帖子道：“他们说，太虐了，恋爱谈不动。”
　　季黎鄙视：“一群弱渣。”
　　柏修晏无奈：“你都找了心理学大师给你当参谋了，这真的不是玩家太弱的错。”
　　那位大师说，要让人共情，就不要选花里胡哨的故事。故事越老套越狗血，越符合人民大众的喜欢。
　　那位大师说，海誓山盟在玩家带入角色身体之后容易尴尬和出戏，所以游戏内容最好是细水长流的温馨陪伴，麻痹玩家的警惕心，然后结局要壮烈、惨烈、一口气打玩家一个措手不及。
　　那位大师说，玩家的角色要有成长线，如果角色为了这段感情变得更好，玩家即使不代入这个角色本身，也会喜欢这个角色，为角色的死亡感到惋惜。
　　那位大师最后说，必须死！要么死一个，要么都死！就算是天各一方，也要写到他们各自错过互相寻觅而不得后双双老死的那一幕！
　　死亡才能怎震撼人心！
　　季黎认为大师说得对。
　　柏修晏聘请大师为天问游戏特约顾问。
　　达成了玩家虐身虐心成就，季黎舒坦了。
　　心满意足的他上班时发现，公司里的人看着他的眼神都很幽怨。
　　有些人的眼睛肿得跟灯泡似的。
　　季黎挠挠头：“不会吧不会吧？你们被自家游戏虐了？”
　　雷晓幽怨道：“老大，我们被自家游戏虐不是很正常吗？”
　　季黎道：“你们被自家游戏虐了，就去做游戏在玩家那里找回来啊。对着我哀嚎干什么？”
　　雷晓：“……”
　　天问的企业文化恐怖如斯吗？
　　季黎道：“快去快去，谁要是做出能让玩家们破防的游戏，我就在《山海纪元》中给他留一条完整的支线做。”
　　天问的游戏设计师们立刻振作起来。
　　“真、真的？”
　　“一整条支线，写谁都可以吗？我要写轩辕老祖宗！”
　　“我就不一样了，我要给‘死去的’玩家马甲们写支线。”
　　“不就是发刀吗？谁还不会了。”
　　“我尽快把《红线》通关，亲身感受怎么在平淡和老套剧情中发刀。”
　　“发刀的精髓要让玩家做好‘必须这样’的心理准备，不能喂shi，要凄美，要壮烈，要死得其所。”
　　“开始肝！”
　　……
　　柏修晏扶额：“你不是说已经虐完玩家了吗？”
　　季黎疑惑道：“天问其他游戏设计师发刀，和我季黎有什么关系？”
　　柏修晏：“……”


第97章 正文完结
　　玩家们发现，天问游戏内部莫名其妙多了许多虐心游戏。
　　根据内部消息，天问的游戏设计师们正在开展一次“虐心”竞赛，获奖者可以获得某个游戏的支线任务设计权限。
　　玩家们瞳孔地震。
　　天问开展游戏设计师竞赛这件事玩家们喜闻乐见。
　　随着游戏编辑器的更新换代，单个游戏设计师只要设计思路清晰，很快就能制作出一款不错的游戏。
　　如果再花点钱买原画、音乐，他们制作的游戏质量能和十年前所谓的“大型游戏”相提并论。
　　连《魔幻纪元》都在搞重置版了。
　　天问的游戏设计师们肝力大爆发，玩家们就会有很多精良游戏可以玩。
　　但前提是，你别全是虐心游戏啊！
　　虽然偶尔哭泣一下有利于缓解心理压力，也不是天天哭啊！
　　玩家们到处打探，是天问哪个混蛋开展的这次竞赛。
　　果然是季黎。
　　“我怀疑，我们玩家上辈子是绛珠仙草，这辈子下凡来给天问还泪来着（狗头）。”
　　季黎看到这条高赞言论，非常开心。
　　“是的！玩家们都是小仙女小仙男！”
　　玩家们都差点被口水呛到。你以为夸我们，就能演示你的不良居心吗！
　　季黎还真没什么不良居心。
　　《山海纪元》的背景处于神代纪元中，玩家的阵营在人类这一方。
　　在神灵统治的时代，人族那些光芒耀眼的英雄们也很难庇佑一方。
　　甚至可以说，他们之所以那么耀眼，是因为那个时代太黑暗。
　　神农尝百草，大羿射日，精卫填海，大禹治水……
　　这豪迈的事迹背后，展现出的是那个时代的人族浓厚的悲哀。
　　玩家扮演的是“记录者”的角色。
　　在每一个大事件间，许许多多的支线任务构建出整个神代纪元中的人类万象。
　　那些支线任务，哪怕表面上温馨和幸福，背后也有着浓厚的悲哀。
　　所以！我要找一个制作大型支线任务链的游戏设计师，从擅长虐心的游戏设计师里选有问题吗？
　　一点毛病都没有！
　　季黎絮絮叨叨，柏修晏扶额：“你能不能别在结婚典礼上还老说工作的事？”
　　季黎装可怜道：“可是太无聊了。我得找点乐子。”
　　“别找了，忍忍。”柏修晏也很无聊，能理解季黎。
　　柏修晏和季黎原本以为结婚仪式是一件会让他们记忆深刻、百年之后回忆起来也会充满幸福的事。
　　现在他们不知道以后回忆会不会幸福，但现在肯定烦死了。
　　婚礼非常奢华和浪漫。
　　尹清泽在听到季黎说要私人岛屿的时候，就为季黎买下了一个度假小岛。
　　婚礼就在季黎名下的度假小岛上举行。
　　婚礼样式中西结合。两对“新”人携手走过漫长的花路，来到岛屿中间的台子上，接受证婚和祝福，然后交换戒指和亲吻，完成整个仪式。
　　婚礼复杂的地方，就在于花路的设计上。
　　花路上安装有先进的全息投影装置，每一段花路都是他们制作过的游戏，连《魅魔契约》都不例外。
　　两对“新”人将在虚幻和现实的见证下，走向幸福的终点。
　　设计很浪漫，季黎、柏修晏、季晨夕、尹清泽为这场婚礼花了很多心血。
　　谁曾想，等一切设计好，要开始举办婚礼的时候，浪漫消失，只剩下繁琐。
　　场地的铺设都可以用钱解决，但为了要最好的演出效果，需要他们一次一次的彩排，才能设定好虚拟人物和场景出现的时间点。
　　当然，也可以不用这么麻烦。
　　他们只让虚幻人物出来晃荡一下，不和人互动就不用调试。
　　只是四人之前花了这么大精力来设计婚礼，都最后一步了，不想付这个沉没成本。
　　于是，他们一边一边和技术人员彩排、调试数据。
　　这花路走了一边又一边，新鲜感早没了。
　　这还不是痛苦的终点。
　　婚礼开始，许多宾客来参加他们的婚礼，其中有政商界的伙伴，还有其他旧识。
　　公司的高管全都被他们拉来临时客串管家一职，仍旧有一些人需要他们亲自接待。
　　婚礼难免变成杯盏交错的名利场。
　　“还不如我们随便举办个小婚礼，让朋友三四过来吃顿饭就成了。”四人被折磨得奄奄一息。
　　季晨夕已经烦得拿尹清泽的手臂磨牙。
　　他们俩都结婚这么多年了，尹清泽非说要趁着两孩子结婚补一个婚礼。他是脑子进水了才同意尹清泽的话！
　　尹清泽苦笑。
　　他也没想到，盛大婚礼的背后居然这么累人。
　　“累了这么久，就为了这一个装逼时刻。”季黎打了个哈欠，“要是婚礼中出问题，我……哎哟！”
　　“别乌鸦嘴。”柏修晏敲了敲季黎的脑袋，“我去岛另一边了。等会儿见。”
　　“嗯。”季黎理了理头发，又叹了一口气。
　　两人暂时分开，位于岛的两边。
　　尹清泽和季晨夕也暂时分开。四人分别在岛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当婚礼正式开启之后，四方“阵法”升起，仿佛四尊守护神。
　　柏修晏是黑色巨虎，尹清泽是青色凤凰，季晨夕是白色凤凰，季黎是……季黎是一只戴着大金链子和墨镜、叼着棒棒糖的橘猫。
　　客人们脸上的震撼变成了=_=。
　　青凤和白凤般配，橘猫和……黑色大猫吗？
　　老虎也是大猫，没毛病。
　　但其他三处都是写实风，就季黎这个地方是流氓橘猫，不觉得画风不对吗？
　　接下来的画风就更不对了。
　　柏修晏、尹清泽、季晨夕这边是浪漫的虚拟现实交融，NPC们从灵境中走出来，为他们献上祝福和歌舞。
　　季黎这边，就是一群丑死了的怪物敲锣打鼓吹唢呐，怎么辣眼睛怎么来。
　　季黎等人没有直播这场婚礼，但有客人在直播。
　　观众们得以窥见这场世纪豪华婚礼。
　　他们先赞叹季黎一家真有钱，然后哭泣这些钱都是他们在游戏中氪的金。
　　然后他们看到了虚拟影像出现，纷纷拍腿称奇。
　　这个婚礼和其他富豪的世纪婚礼不一样，没有奢华和庸俗的气氛，居然像在游乐场？
　　当四方守护神升起，随着往岛中央走去的四位“新”人缓缓移动时。
　　有三个地方特效特别震撼。
　　有一个地方特效特别……傻逼。
　　观众们一眼就看出季黎在哪。
　　“怎么！就你们NPC角色能参加老大的婚礼吗？我们魔物不配吗！”
　　“你们的经验金钱素材都是从我们这拿的，现在我们参加个婚礼，你们还嫌我吵？好了，你掉率变成零了。”
　　“怪物们才是天问游戏最矜矜业业的员工。他们参加天问老大们的婚礼，没毛病。”
　　玩家们哭笑不得。
　　黎大神从小到大都这么跳脱，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季黎看了一眼自己什么虚幻的怪物，又抬头看了一眼拿吊炸天的橘猫，得意的笑出声。
　　他原本是想弄成白虎，后来想起小时候柏修晏老骂他，“你橘猫吗！再吃！再吃压塌炕了！”，就把形象设计成了橘猫。
　　柏修晏一看到季黎画的设计图，就给了他一个复杂的眼神。
　　显然柏修晏立刻就猜到这只橘猫的来历。
　　季黎想起这辈子和柏修晏初次相遇的时候。
　　他眼睁睁地看到柏修晏被丢入水中。
　　那是柏修晏苦难的起点。
　　季黎闭上眼，再睁开眼时，笑容和以前一般灿烂。
　　他穿过了真实和虚幻的祝福，穿过了一个又一个充满回忆的游戏世界，远远地看到了对面走来的柏修晏。
　　季黎和柏修晏在一处小花台上合流。
　　柏修晏刚想按照既定流程，向季黎单膝下跪时，季黎道：“好烦啊，不想走了。”
　　柏修晏直觉不对。
　　季黎已经扑了上来，趴到了柏修晏背上：“背我过去。”
　　柏修晏道：“我们俩应该手牵手过去。”
　　季黎：“我不，背我。”
　　柏修晏叹气，将季黎背到了背上：“别乱动，别薅我的头发，今天凌晨三点起床做的造型。”
　　“嘻嘻。”季黎把柏修晏的头发立起来又压下去。
　　正携手走来的季晨夕和季黎看到另一边花路走来的两人。
　　嗯，走来的一人，还有一人在柏修晏背上。
　　季晨夕无奈：“小黎！婚礼还捣乱！快下来！严肃点！”
　　尹清泽叹气：“修晏，不要太宠着他。”
　　柏修晏面无表情。
　　晚了，这都宠了多少年了？
　　“下来就下来。”季黎从柏修晏背上跳下来，抓住柏修晏的手就往前走，“走吧走吧，免得他们啰嗦。”
　　柏修晏被他扯得一个踉跄。
　　季晨夕和尹清泽对视一眼。
　　季晨夕：都是你的错！
　　尹清泽：晨夕一定在想，都是我的错。
　　四人终于走到了最后的花台上，证婚人笑意盈盈送上祝福。
　　互相鞠躬。
　　交换戒指。
　　季黎笑眯眯道：“吻我！”
　　柏修晏耳朵红透了：“嗯。”
　　他捧着季黎的脸。季黎勾住了柏修晏的脖子。
　　他们这次的亲吻很轻很柔，只静静吸吮着对方的嘴唇，然后很快松开。
　　“以后我要改口叫你亲爱的吗？”季黎问道。
　　柏修晏：“……不用。”
　　季黎：“嗯？”
　　柏修晏：“如果你坚持的话，也可以……”
　　季黎笑着挂在了柏修晏身上。
　　柏修晏也无奈地笑了。
　　轰。
　　烟花升入傍晚的天空，在浅墨色的天空中绽放出一幅又一幅画面。
　　那些画面连接成画卷，记载着季黎和柏修晏自重生来，一路携手走过经历的事。
　　火柴人在天空中挥舞。
　　这一幅一幅图只有花台上的四人能看懂。
　　“季黎。”
　　“嗯？”
　　“我爱你。”
　　“好巧，我也是。”


第98章 番外一
　　《山海纪元》再次更新了主线剧情。
　　蚩尤带走玩家，居然只是为了让玩家当活地图，去把轩辕揍过的鬼神精怪揍一顿。
　　玩家们被蚩尤逗得捧腹大笑。
　　缘故老男人的胜负欲啊哈哈哈哈，姬轩辕居然还默许这件事。
　　他们俩这相爱相杀的设定真是太萌了。
　　更萌的还在后面。
　　蚩尤的坐骑是著名的大熊猫。
　　姬轩辕的猛兽军团中也有大熊猫。
　　每次打仗的时候，大熊猫和大熊猫互扇巴掌，那激烈啊，看得玩家们津津有味。
　　我，大熊猫，在远古时代真的是猛兽！
　　这只大熊猫，我必须要有一只！
　　大熊猫是一个很奇怪的种族。
　　和其他动物不一样，它萌化后的形象，远不如原本的它可爱。
　　哪怕用画笔把它的模样复制下来，也比真正的大熊猫差远了。
　　但虚拟世界可以完全复制真正的大熊猫。
　　游戏中的大熊猫，是天问的游戏设计师们搜集了现实中人气最旺的几只明星大熊猫的数据捏出的模型，甚至连动作模式都完全复制可活生生的大熊猫，还加入了人工智能。
　　特别是两位老祖宗身边的“熊猫王”，采用了最先进的人工智能。
　　当熊猫王NPC出现后，许多玩家上线什么也不敢，就坐在熊猫王旁边看着熊猫傻笑。
　　这种玩家一般都会被熊猫嫌弃。
　　玩家在后面追，熊猫王在前面摇头晃脑扭屁股小内八使劲跑，嘴里“嗯嗯嗯嗯”得骂骂咧咧。
　　哪来的变态？滚开！
　　当熊猫王被缠得厉害了，就会一巴掌把玩家拍开。
　　玩家只要不触发红名机制，不会被NPC打死。于是玩家就一脸荡漾的被熊猫王派来派去。
　　给可爱的大熊猫当玩具，我乐意！
　　熊猫王使劲洗爪子，就像是拍到了什么脏东西。
　　最后，它再也不理睬玩家。看到玩家来，就去找自家老大抱腿嘤嘤嘤。
　　老大，那里有个恶心的变态，帮我赶走他！
　　玩家居然能把NPC大熊猫逼成这样，让许多玩家找到了有趣的玩法。
　　他们刻意去撩拨NPC。
　　撩拨NPC是有代价的。好感度直降之后，他们在游戏中的花费直线上升。
　　如果好感度被降到了警戒值以下，玩家就会被赶出城镇，NPC们拒绝与玩家对话，不会再给玩家任何任务。
　　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玩家了吗？
　　反正只要不进入主城，不刷副本，不探索秘境，玩家们相当于玩单机。
　　单机模式使玩家们对自身变强不是很焦虑，更注重“玩”本身。
　　于是有玩家故意把自己声望弄成负数，尝试在没有人族庇佑的情况下，能活多久。
　　反正死一次好感度就会变成平均值，只要在主线任务更新之前死一次，就能继续和大佬们过主线剧情。
　　没有来自人族领地的庇佑之后，玩家的生活简直是每日都在艰难求生。
　　人族领地之外，妖魔鬼怪横行，连去打只兔子，那只兔子都可能突然张开和体积不相符合的血盆大口把玩家吞了。
　　玩家在主线剧情中的武力值，只是部落中等水平。杀死一只妖兽简单，被妖兽围攻很难。
　　更难的是，不在安全区下线，玩家一上线的时候就可能被妖兽找上门吃掉。
　　有玩家专门记录了上线一百种死法，可谓是非常无聊了。
　　当然，设计了在危险区域上线一百种死法的游戏设计师更加无聊。
　　《山海纪元》丰富多样的玩法，别出心裁的“单机体验世界观”，让不少玩家沉迷。但也有玩家不满。
　　许多玩家来到游戏中都是想当现实中当不了的英雄，装在现实中装不了的逼。
　　给大佬当团宠当挂件是很爽，但他们更想要能和大佬并肩作战，甚至拯救大佬那种爽。
　　《山海纪元》太注重史诗感，让玩家成为记录者而不是参与者，减轻了许多玩家的游玩兴趣。
　　“想当英雄别来《山海纪元》。”成了老玩家劝退新玩家的话。
　　不过一款游戏不可能满足所有人的口味，总体来说，《山海纪元》瑕不掩瑜。别说在东煌，在全世界都有《山海纪元》的一席之地。
　　但第一章 主线剧情的结束章节，打破了这个这个局面。
　　玩家们心碎地看着曾经的远古天团们一个个死去。
　　刑天为争夺炎部落和黄部落联盟的话语权，与轩辕约战死了。
　　蚩尤和轩辕在共同逐鹿中原中战败，死了。
　　姬轩辕成了轩辕黄帝，离别却并没有消失，反而速度越来越快。
　　当天空中出现了十个太阳，其原因不过是天神一时兴起，人族大地陷入绝望。
　　夸父逐日被杀，引燃了人族的怒火。
　　连天神中也有人和天帝帝俊一方决裂，宁愿自降位格为人。
　　于是女魃被放逐。
　　应龙也战死。
　　大羿射日之后，带着神灵死亡时给与的诅咒，悍然杀入了神灵的地盘。
　　在后世的《山海经》中如此记载，大羿受轩辕黄帝的命令，上了哪座山，杀了哪只兽哪个神。
　　大羿这个让神灵都惧怕的杀神，顶着神灵的诅咒，给人类杀出了一块还算安稳的地盘。
　　轩辕黄帝和嫘祖在大羿用魂飞魄散拼出来的安稳后方中种田织布，让人族尽快发展。
　　主线章节的最后一幕，便是在人族的朋友敌人爱人全部死了的姬轩辕躺在石床上，和玩家说最后的遗言。
　　“我知你灵魂有异，虽无甚神力，却能转世不灭。”
　　“我希望你能帮我看着之后的人族，看着之后的一切。”
　　“帮我看着神代是否结束，人治是否来临，人族是否能够延续。”
　　“不过虽然说你现在很弱，但经验的积累可是很可怕的。说不定到了某个时代人族穷途末路，没有英雄的时候，你也会肩负起一切，成为英雄。”
　　“到时候，别忘记在地上撒上一坛酒，告诉我这个大喜事。”
　　人文初祖黄帝溘然长逝。
　　死时有不甘，却并不寂寞。
　　因为他一早就知道，这位“活地图”“记录者”，是跟随过他很多次的友人。
　　他默契的没有揭穿，但一直护着这位友人。
　　玩家震惊无比。
　　他们没想到，之前一直以为“莫名其妙的好感”“有点尴尬的团宠”，居然也能成为伏笔。
　　玩家那十分容易的死亡，死亡后几乎和上辈子几乎没关系的设定，也能有隐藏的设定。
　　原来老祖宗们早就知道玩家的灵魂不死不灭，知道他们死亡后会再次来到自己身边。
　　但即使如此，他们也尽力保护着玩家。
　　“死亡可是很难受很痛啊哈哈哈哈，不要乱来。”
　　他们的关怀，一直都隐藏在大大咧咧的笑声中。
　　玩家的灵魂不死不灭，他们明明知道，却从未利用过玩家做什么，只是让玩家称为“史官”，记录一切。
　　直到将死的那一刻，老祖宗才狡黠道，没想到吧，我一直把你小子看得透透的！我知道你一切秘密！吓到了吗？
　　玩家抹着眼泪。
　　吓到了吓到了，吓得可厉害了。
　　玩家跟随主线积攒的感情，在得知“那么多个人原来都是我啊”之后突然爆发。
　　人类的思想很奇怪。
　　当玩家们以为自己每次死亡都是一条新生命的时候，他们在游玩时累积的感情也分成了一段一段。
　　但老祖宗告诉他们，其实你那么多生命，都是同一个灵魂，都只有你而已时，玩家们分散的感情聚合在了一起。
　　灵魂有异，不死不灭。
　　这不就是说玩家是天外来客，直指“玩家”本身吗？
　　也就是说，他们眼中看到的，一直是身为“玩家”贸然进入这个时代的我啊。
　　老祖宗和真正的我是朋友，还向我托付了重担。
　　原来我一直是和他们并肩作战的英雄，并且将要继续和他们的后人、和许多许多人并肩作战下去。
　　我感受一切，见证一切。
　　现在是，将来也是。
　　而到某一天，我积累的所有，将会沉淀出一个新的英雄。
　　整个人族，将被我扛在肩膀上。
　　这就是人族一代又一代的积累。
　　玩家们哭了喊了只知道嚷嚷“破防”了，新玩家却疯了似的涌入这个游戏。
　　你不是要当英雄吗？
　　在这个游戏里，在《山海纪元》中，你虽然弱小，但你就是英雄。
　　你是唯一。
　　你肩负着他们的一切。
　　还不快点进来当英雄！有些活动剧情错过了就没有了哦！
　　第一章主线结束之后，季黎、柏修晏、季晨夕接受采访。
　　“史官这个位置特别特殊，是完全的上帝视角，很适合玩家。”
　　“我们写的是人类的故事。人类就是从一无所有一代一代积累经验变强。玩家所代表的符号，就是象征着人类自身。”
　　“写这个故事，我们想的是，如果史书中记载的那些神奇的描述不是夸张和修辞，不是隐含着其他意思的暗语，而是写实呢？”
　　三位游戏设计师笑得特别和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