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渣了三个徒弟我重生了   作者:杨七裳   文案:   傅青玄是个快穿任务者,根据系统任务,他收养了三个徒弟,迫于无奈,他渣了三个徒弟。   大徒弟,温润尔雅,被他弄瞎了双眼。   二徒弟,开朗幽默,被他打折了双腿。   三徒弟,阴郁偏执,被他废了灵根,扔了出去。   系统:“不好了,那个世界主要人物全部黑化了,宿主必须重新回去做一次任务,要化解他们心中的怨恨,咳咳!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八年,注意捂好自己的马甲。”   傅青玄:“……”QAQ,这任务相当于让他去送死。   大徒弟成了第一仙门掌门,他谪仙高雅:“师父,当年我的眼睛被魔魂侵蚀,您耗费修为给我清理,我愿意以身相许。”   二徒弟成了合欢宗宗主,他美艳明媚:“若非你打折了我的腿,我体内魔力肆虐,早已魂飞魄散。师父,别躲啊,坐近点,让我好好感谢你。”   小徒弟成了人人畏惧的魔君,他把傅青玄按在墙上,折过他的双手,翻过他的身子,低吼:“师尊不是清冷禁欲,对我的感情不屑一顾吗?我偏要搞你。”   傅青玄:“????”你们怎么回事?都怎么知道的?   1.欢脱修真小白文,恋爱修罗场,结局1v1,攻是聂钰。   2.玻璃心作者,只想听好话Ora。   内容标签: 年下 仙侠修真 重生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傅云舒 ┃ 配角:聂钰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师尊你知道错了吗?   立意:立意待补充 第1章   傅青玄全身发热,他的喉咙干哑,白皙的双腿不断摩擦,身下是兽毛制成的白色褥子,兽毛摩擦下的细腻皮肤很快变得绯红一片。   他从没想到会这么难受,全身犹如被火烤了。   傅青玄听到脚步声,不禁浑身颤抖,那人又来了。   来人是宣泽,他堕入了魔道,傅青玄牙齿打颤,他曾经是自己宠爱的小徒弟。   傅云舒从来没想过,会在徒弟面前,这般失态。   如今傅青玄的功力散了大半,他在跟魔尊的魂意决战中,受了致命伤,只有靠合欢宗的修复圣药情缘水才能续命。   情缘水是宣泽找来的,只不过,每月都要服用一次,每次服用都会经历一次情热。   堂堂一代仙尊,现在居然活得人不人,鬼不鬼,需要靠这等可耻的秘药续命。   被小徒弟囚禁,他颜面扫地,宣泽固执地不允许他死,宣泽恨极了他。   一如既往,怕他逃跑,更怕他自杀,宣泽把他的手腕用锁灵绳绑住,烛火通明,傅青玄紧闭着双眼,睫毛颤抖,犹如脆弱的蝶翼。   每次看见师尊这副柔弱模样,宣泽都会失神好一阵子。   他恨傅青玄,恨到骨髓里,他恨不得把他揉碎了。   是不是只有这人死了?他的傲骨,他的瞧不起才会消失?他才不会抛弃自己?   红艳艳的烛火下,宣泽脸上赫然有一块伤疤,是剑痕,他的瞳孔闪着妖异的暗紫色。   伤疤和眸色不仅没让他看上去狰狞,反而增添了丝丝邪美。   宣泽绝不允许傅青玄死,他们的爱恨纠葛没有尽头。   傅青玄一定要活着,在他眼皮子底下,半死不活也好,面目全非也好,只要他活着,只要他在自己身边。   看得出来,傅青玄很难受,他额头布满了细汗,倔强地不肯吭一声,他的身体弯曲着,他忍得十分艰辛。   傅青玄的眼中是朦胧的水汽,因为难耐,瞳孔有些失焦,宣泽几乎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宣泽的拳头攥得死死的,强迫自己遵守最后一层师徒礼法,如果他真毫不顾忌,做出点什么,傅青玄一定会立即选择死亡。   一整晚,宣泽用温水不停擦拭傅青玄的脸颊,脖子,企图缓解他的不适。   傅青玄的面颊红透了,用力咬着下唇,嘴唇殷红如血。   这一夜,注定很漫长。   清晨,春雨淅沥沥,折腾了一整晚,傅青玄脸色苍白,他终于睡着了。   宣泽凝视着心心念念的容颜,呆坐了一早上,师父跑不掉了,已经属于他了,不是吗?   为什么他心里的不安这么强烈?   宣泽走出房间,抬头仰望着漫天雨雾,他任由雨水打在他带着疤痕的脸上,浇进他眼睛里,如泪水一般,顺着眼角流淌。   他的背影在雨雾里,显得有些凄凉。   傅青玄睁开眼皮,身上散了架子一般,疼,酸软无力。   他重重吐出一口气,他本修为极高,如今修为尽毁,自然抵挡不住如潮水般的药性。   以至于,他沦为徒弟的囚徒。   宣泽享受他受折磨的模样,每次他情热发作,宣泽都会全程陪同,看护他一整夜,默默无语,又寸步不离。   傅青玄早想一死百了,今天终于可以实现愿望了,他缓缓启唇:“系统,可以开始了……”   *   实际上,傅青玄不属于这个修仙界,他是一个快穿任务者。   现实社会出车祸后,一个代号888的系统找到了他,允诺他,完成任务后,傅青玄可以复活,回到现代。   一人一统穿越时空去做任务,基本哪个世界情节有漏洞补一补,什么治愈反派,养成龙傲天之类的。   这个世界不是动辄上千年的修仙界,修仙之人的寿命长于他人,但也就百余岁,虽逃不过生老病死,但修仙之人可以与妖魔相斗,颇受尊崇。   修仙生活过了几十年,傅青玄养成了外面高冷,内心很佛的性子。   系统的个别任务还是很没下线的,例如,让他弄瞎了第一个徒弟的眼睛,打折了第二个徒弟的双腿,废了小徒弟的灵根。   想起之前他被小徒弟囚禁的日子,实在不好过,还好,最后,傅青玄死遁成功。   当傅青玄觉得万无一失,等着回到现实社会的时候,系统888带来了一个特别坏的消息:“玄哥,我对不起你,上个任务还要重做一遍,我们去的那个世界,重要人物全部黑化,导致世界崩塌得极其严重。”   “回去?我熬了几十年终于完成任务,你说回去,我就跟你回去?”   这么多年没动过肝火的傅青玄怒了,不要以为他脾气好,就可以随意折腾。   傅青玄冷下脸:“我不去,我要维护自己的权益。”   “玄哥,咱们必须去,现实世界你的尸体已经火化了,不完成任务,上面不批新躯体给你,你也没法重生啊。你如果拒绝继续执行任务,那么,你直接灰飞烟灭,当时选择做任务的时候,你签了合同的,放弃轮回。”   草,他被888给套路了。没办法,重生吧。   傅青玄再睁开眼,景致变了,周围的布置简洁明亮,墙上挂着一把仙剑。   他重生回了这个世界,不过,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八年。   十八年前,小徒弟已然是魔界五大长老之一。   十八年后,昔日被他渣的三个徒弟早成了修仙界和魔界的顶级实力存在。   傅青玄接收了这具身体的记忆,原身叫做傅云舒,是合欢宗派来留仙门的奸细。   又是合欢宗?上辈子他饱受那个情缘水的折磨,那种想要抒解又不能的感觉,太难受了。   这辈子,他居然直接穿成了合欢宗的弟子?要命!   原身是个傻白甜,被合欢宗的长老下了毒,限定他一年内,偷到留仙门的七彩琉璃镜,否则,他就会烙毒发作。   七彩琉璃镜由留仙门掌门聂钰亲自掌管,别说七彩琉璃镜了,原身连聂钰方圆一里都不敢靠近。   别看聂钰面如冠玉,实际上,他像个冰雕一样,谁也不敢靠近他。   聂钰早年瞎了眼睛,更不喜欢弟子接近他。   近年来,由于养伤,聂钰不太理会门派之事,寻常弟子想要见到他,哪有那么容易?   如果聂钰出山,肯定是要跟魔界开战了,聂钰性格虽冷,但一遇到魔界的事,立即被点着了火,好似他跟如今的魔尊宣泽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每次仙魔大战,聂钰一身白衣会浴满鲜血,如玉的面庞沾满血红,犹如来自地狱的修罗。   近年来,很不太平,每隔几年就要爆发一次仙魔大战,仙魔两道损失惨重。   一次次战争之后,聂钰的性格越来越难以捉摸,愈加弑杀。   三年前,宣泽与聂钰殊死决斗,二人皆身负重伤。   六个月前,聂钰出关,继续杀魔。原身亲眼目睹了聂钰如何以一人之力,歼灭上万魔修,从那之后,原身怕极了聂钰。   以至于他在接下来的六个月,即使远远地看到聂钰所住的冷霄峰,他都会吓得瑟瑟发抖,更别提让他去偷东西了。   心虚的原身更容易出错,他不小心把用来装七彩琉璃镜的七彩盒子,掉落在冷霄峰下。   冷霄峰是掌门聂钰居住的山峰,掌峰长老是常林,常长老是出了名的严苛。   昨天一天,常长老把所有新弟子,集结在冷霄峰下跪了一整天,晚上才放他们回来。   原身害怕不已,加上烙毒发作,蚀骨疼痛,原声忍不住疼,自缢了。   可惜了,原身才十八岁,虽然身在合欢宗,他仍是处子之身,什么情爱滋味都没享受到呢,人就去了。   从此刻开始,傅云舒的身体归傅青玄了。   他穿过来之后,距离下次烙毒发还有一年的时间。   系统888:“玄哥,你的终极目标是平息聂钰的恨意。咳咳,他的恨意在于最敬爱的师尊,夺取了他的双眼,却一直没给他一个解释,你的死,他一直难以释怀。”   傅云舒重重叹了一口气,又是一个讨债的。   “你现在是留仙门的新弟子,为了防止崩坏人设,你第一个任务是勾引聂钰,试图偷取七彩琉璃镜。”   任务怎么这么没下线?傅云舒不满:“偷就偷,为什么要勾引?采取别的办法不行吗?”   系统888:“你是合欢宗的弟子,你想采取什么方法?要符合你的人设,好吗?”   聂钰是他的大徒弟,说起聂钰,他满脸的骄傲,大徒弟温润尔雅,刻苦奋进,向来唯他的命令是从,他说一不二。   后来,聂钰的眼睛瞎了之后,人变得越来越冷了,每次见面,他都能感到对方身上的寒气,似乎能把人冻伤。   鉴于他跟聂钰的恩怨,他必须把马甲捂住了。   去勾引自己的徒弟,还是感情破裂的徒弟。这太羞耻了吧?   傅云舒觉得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碎碎念道:“我一个大男人,就算我愿意配合,聂钰肯定不干啊,对着一个男人,谁能下得去手……”   口中的手字还没说出来,他的话戛然而止,傅云舒看见铜镜里面反射出的人影,他睁大了眼睛,他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俊美的容貌,有点偏阴柔了。   脸白如雪,眸含秋水,下巴微尖,眉心偏左还有一颗小红痣。   他的心一抖,这颗红痣,上辈子,做傅青玄的时候,他脸上也有。   系统888打破了他的沉思,催促:“你快去吧,检测到目标人物正在清泉沐浴,你过去先粘上他再说。”   傅云舒翻了个白眼,没办法,交统不善,他绑定了一个垃圾统。   想要活命,他必须先拿到七彩琉璃镜,否则一年以后烙毒发作,就麻烦了。   傅云舒勉强同意:“我试着去偷。”   系统888:“偷不到,你就只剩下勾引一条路,系统这里可以提供合欢宗的秘药跟魅惑之术给你。”   “滚边去。”傅云舒怒斥。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玻璃心,请小可爱多鼓励,实在不行默默弃文。我是为爱发电的,温柔点~   求预收,么么!   文名:《宿敌们都想攻略我》   文案:   段槿穿书了,他竟然有三个宿敌?   他的徒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非要跟他结道侣,他断然拒绝,师父反目。   他最忠诚的管家,突然在他喝醉的晚上,把他压在身下,意图强吻,被他一掌劈开。   他跟魔君决战,魔头把受伤的他搂在怀里:“你脆弱的样子,好迷人,我想换个方式弄哭你。”   段槿一脸懵,这特么到底怎么回事?   直到他绑定了反攻略系统:“亲,你是宿敌们的攻略对象呢,只有成功跟你求婚,他们才能完成任务。”   段槿惊了:“还有这种事!”   “亲亲不要害怕,这边送你读心术呢,看穿他们,让他们心甘情愿爱上你,你可以重生回家呢。”   结果,段槿发现:   徒弟表面说:“师尊,我一定要得到你的人,用强也在所不惜。”   心里:师尊,好想让你抱抱我。   管家:“主上,得不到你我就要毁了你。”   心里:呜呜呜,舍不得毁了。   魔头:“来,哭给我看,喊给我听。”   心里:莫挨老子。 第2章   清泉是流仙派最有名的温泉,弟子,长老,掌门分别在不同的区域。   聂钰身为一派掌门,他有专属的浴汤,这里严禁门派弟子涉足。   一旦发现有弟子闯入,门规处置。   保险起见,傅云舒来之前做了万全的准备,先是幻化了容貌,如今,他灵力低下,但是画符和阵法的天赋还在,他只能依靠这两样了。   幽幽月夜,深潭的一角好像有一个人影。   傅云舒潜了过去,水汽氤氲,真有一个人?是聂钰?傅云舒心口发紧。   如果可以,傅云舒不想来招惹聂钰了,哎,系统弄人,看来他跟聂钰的纠缠注定没完没了了。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借着浅淡的月色打量那人,聂钰偏白的脸色,由于温泉水的浸泡,罕见地透出一种少见的红润。   他黑发垂落的水珠顺着脖颈向下,汇聚在深深凹陷的锁骨里。   聂钰双手结印,好似在练功,傅云舒之所以发现他,是因为聂钰身上散发出淡淡的光晕。   聂钰似乎感到有人闯入了深潭,且来人正目光灼热地看着自己。   聂钰的眉头蹙得更紧了,怎么办?现在是他疗伤的关键,成败在此一举。   六个月前那次大战,聂钰耗损极大,历时六个月,他拖着伤体跟常林奔波劳碌,终于找到了可以治疗他伤病的圣物,秋水灵珠。   再有半个时辰,他可以利用灵药,炼化被他纳入体内的秋水灵珠,修复伤势,现在秋水灵珠正在他的经脉中快速流转。   这个节骨眼,来的人是谁?千万不要过来碰他。   下一刻,他的脖子便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扼住了!   聂钰眼前发黑,气血逆转,细密的汗珠布满了洁白的额头。   他听到来人的声音带着少年的清脆:“别动,不许喊。”   被人扼住了喉咙,聂钰想喊也喊不出。   傅云舒继续道:“你保证不喊,答应我的话,你点头。”   良久,聂钰点点头。   紧接着,他察觉一双手抚上前,点了他几处大穴道。   聂钰的面容不再淡定,怎奈如今经脉逆行,几处大穴被封,全然无法反抗。   忍,他只有忍。   傅云舒觉得在池水中不方便,他手臂用力,将聂钰从水中捞了起来。   他足尖一点,腾空跃起,二人落到潭边草地上。   聂钰头晕目眩,一旦他出了这温泉,前功尽弃,秋水灵珠在他经脉中乱窜,他只能尽全力调节。   幽朗的月光下,聂钰的肌肤滑腻无暇,他的面容太过清冷,额前犹缀着水珠,双眼赫然被一条白布遮住,看上去,有些伶仃可怜。   傅云舒心中有一丝柔软,不管怎么说,聂钰始终是自己钟爱的徒弟。   他刚刚在聂钰身上感受不到一丝灵力,神识亦十分虚弱,聂钰应该处于疗伤的关键时期。   据他对聂钰的了解,对方是水灵根,选择在温泉疗伤,再好不过。   傅云舒没办法,他要赶快拿到七彩琉璃镜,作为续命之用。   他要小心行事,私闯禁地,冒犯掌门师尊,万一被人发现了,远远十条命都不够死的。   傅云舒目光下滑,聂钰湿漉漉的长发散乱的搭在滑腻的肩头。   聂钰俊颜修容,罕见的美,让傅云舒有些惊艳,一别经年,聂钰早褪去了青年的青涩,身上清俊隽秀的气息更甚。   发丝遮住聂钰的一部分面容,只是露出的一部分,轻而易举让人心驰荡漾。   再往下,傅云舒脸发烧,不敢再看。   呆愣过后,傅云舒揽着对方,把人放在草地上,青翠的草地,白皙如玉的美人,别有一番风情。   傅云舒不为所动,拿出锁仙绳,把聂钰捆住。   就在此时,他听到有人喊道:“师叔、师叔……”来人正是冷霄峰常林长老,显然没有聂钰的允许,常林不敢贸然上前。   傅云舒蹙眉,担心聂钰出声回应,他用手牢牢捂住聂钰的嘴,聂钰纤长的睫毛抖了抖。   傅云舒附在聂钰耳边警告:“别想喊。”   聂钰:“……”   傅云舒呼出的热气喷在聂钰有些发凉的耳畔,聂钰咬紧了牙。   人声渐渐远去。   聂钰好不容易抬起手,试着分开二人的距离。   傅云舒感到聂钰在挣扎,心中一急,将他的手腕牢牢固定在头顶。   聂钰心中大怒,今日功亏一篑,只能就此作罢,秋水灵珠在他体内炼化不了,聂钰心念一转,用尽全身最后的灵力,指尖射出蓝色光芒,蓝色划了一个弧线,钻入傅云舒的手腕大穴。   聂钰察觉自己目前的情况,秋水灵珠放在身上,弊大于利,如果现在取出灵珠,灵珠就废了。   情急之下,聂钰顺着咒法,将秋水灵珠悄悄打进傅云舒体内。   傅云舒顿时犹如被毒舌咬到,疼痛万分,他冷汗直流,差点晕厥,聂钰用了束缚经脉的咒法,这咒法还是他教聂钰的。   居然用这个咒法来对付他,怎么可能好用?   傅云舒运功破解咒法,疼痛很快过去,他用力扼住聂钰的喉咙:“别再耍花招!”   聂钰一声不吭,他的身子不住颤斗,胸腔剧烈起伏,他被气得不轻。   十几年了,他没吃过这种亏,堂堂仙门掌门,居然被人如此羞辱。   若非他在仙魔大战中了魔尊的绝招,接下来又四处寻找秋水灵珠,怎么可能这般脆弱?   聂钰有些困惑,周围他明明布置了层层禁制,这小贼到底打哪闯进来的?   殊不知,他会的阵法全是当年傅云舒教他的,这些怎么困得住傅云舒?   傅云舒手下继续用力,附在聂钰莹润的耳垂边:“你别再妄动。”他用绳子将聂钰捆得牢牢的,摘下了聂钰食指上的古玉纳戒。   聂钰全身脱力,手指用力勾着,不愿被对方摘下纳戒,纳指是师父送给他的,在收他入门的那年,纳戒中有师父送给他的所有东西,聂钰一向随身携带。   聂玉的唇线紧抿着,牙齿格格作响,不知道是冻得还是被气的。   傅云舒到旁边聂钰放衣衫的地方一顿翻腾,又找到了一个储物袋,揣入怀中,不出意外,七彩琉璃镜就在这两个储物空间中。   夜色愈加深重,此地不宜久留,外面早已没了常林的声音,傅云舒可以走了。   他动作利落地站起身,使了一个火灵诀,蒸干身上的湿衣服。   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目光扫到聂钰裸露的肩膀,傅云舒细心地把聂钰的外袍包在他身上。   见聂钰被气得浑身发抖,傅云舒在聂钰的喉咙上点了点:“我暂时封了你的声音,不要乱喊,也不用害怕,我只劫财。”说着说着,“噗!”一声,傅云舒自己先笑出来了。   说罢,傅云舒转身离去。   聂钰就这么被晾在了草地上。   半个时辰之后,锁灵绳瞬间被切断,聂钰豁然坐起身,他用力攥紧手中的绳子,脸如寒冰,聂钰嘴唇蠕动:“大胆小贼,你找死!”   晚风凉意来袭,聂钰身上还湿着,被傅云舒拖上岸,然后草草盖上了一件外袍,聂钰受伤之后,身体孱弱,浑身冻得发紫。   常林再次轻轻地喊:“师叔!师叔!”   聂钰的声音发哑:“你进来。”   常林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聂钰向来一丝不苟,注重穿着礼仪,此刻,他坐在草地上,发簪落在一旁,发髻凌乱不堪。   他身上显然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外衫,领口大敞着,仔细一看,脖子上还留有暗红色的印记。   聂钰白皙的脸孔发青,唇色发紫。   “师叔,你这是走火入魔了?吸收秋水灵珠不顺利吗?”若换个一个人,常林一定会调侃对方,你这是被人强了吗?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调侃聂钰。   聂钰垂首,吩咐:“拿几件干衣服给我。”他的神识在地上随意扫视,“咦”了一声:“这是什么?”   聂钰虽然眼睛看不见,这些年,早已习惯了用神识看周围的事物,查探的时候,耗费的灵力不少,影像较为模糊,且颜色基本是黑白色。   草地上有了一条深色的穗儿,这东西一定不是他的,聂钰用指尖挑起来,问:“这是什么颜色的?什么东西?”   常林走上前,端详了一会儿,道:“回禀师叔,这是一条红色的剑穗儿,属于去年新招进来的弟子,刚才是不是有人胆大包天,闯了进来?”   聂钰嘴唇蠕动:“好,很好,居然是新弟子。”他的手收紧,用力攥紧手中的剑穗儿。   “这小兔崽子,简直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我现在去,重重地惩罚他们,直到揪出那胆大包天之徒。”常林满脸愤恨。   聂钰的面容恢复了平静:“不要打草惊蛇,来人能够破解我布置的禁制,不是简单的角色,他还不知道我们锁定了他的身份。”   聂钰想了想,问:“仙门的新弟子磨练是不是快开始了?”   常林点头:“若非发生了七彩盒的事,本来昨日就该开始了,”   “常林,把你接下来三个月的任务全推了,我有新任务给你。”   聂钰穿戴整齐,若非他眼睛上蒙了一条白布,这种风华绝代的气质,当之无愧为修仙界顶级美人。   即使常林每天跟他接触,仍然免不了暗自赞叹,聂钰一举一动皆是完美,为什么让完美无缺的人偏偏有缺憾?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连载期间是买股文,攻是聂钰。 第3章   傅云舒胆战心惊地回到房间,刚才他看着镇定,实际上冒了很大的险,现在他只是个结丹期的小虾米,一个弄不好,被对方拍成肉泥的可能太大了。   好在他虽然修为没了,神识还保留着以往的强大,在接近聂钰之前,他便知道对方正处于疗伤的关键时期,气力将竭。   聂钰虽然被他妨碍了疗伤,不会有大碍,调养几个月,聂钰修为自然恢复,他并没有给聂钰造成大的伤害。   傅云舒借着烛火端详着储物袋跟古玉纳戒。   “切~切~”从刚刚开始,系统一直切个不停。   “有屁就放。”傅云舒忍不了了。   系统888:“我说你怎么还这么残暴啊?这次分给你的不是修仙界顶级的灵根身体,是个极品美艳小受,你不学着温柔攻略,强硬地抢聂钰的东西,算怎么回事啊?”   傅云舒翻了个白眼,他指着自己这张脸:“你睁大眼睛看清楚,平心而论,这张脸有聂钰的脸好看吗?再说,你忘了?聂钰看不见,你指望我用美貌攻略他?”   “狡辩!你的美是艳俗,跟聂钰不同。你就是不愿意好好运用我给你制定的计划。”系统的声音气鼓鼓的。   你才艳俗!你怎么不去勾引?傅云舒磨着牙问:“小八,你之前说要提供什么魅惑之术跟秘药给我,是不是推销不出去,会对你有什么惩罚措施?”   傅云舒突然想到了这个可能,上辈子的系统不是这个样,否则,他宁可死也不会绑定的。   系统:“你想什么呢?怎、怎么可能?”   傅云舒挑挑眉,不可能?那你结巴什么,算了,好人不跟垃圾统一般见识。   “即使你抢走了聂钰的储物空间,怎么打开?你神识虽强,别忘了你灵力低爆了。”   傅云舒:“!”这点他忽视了,其实刚刚在清泉,他也紧张了,任谁看到一个美轮美奂的美人出浴,也免不了头脑发钝。   傅云舒亦是凡人,聂钰是他的大徒弟,两人这般情景重逢,傅云舒的心境显然亦受到了影响。   他胡思乱想什么呢?这都是垃圾统的锅,给他找了一个合欢宗小弟子的身体,去清泉之前还一直跟他说什么勾引不勾引的。   傅云舒收起聂钰的储物袋跟纳戒,他缓缓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聂钰谪仙一般的容貌,他的眼睛仍然没有痊愈,十八年了,这么多年,他一直这么过来的?   系统888见他半天没说话,问:“你又想当年的事了?”   傅云舒嘴角扯出一丝笑:“陈芝麻烂谷子,不提也罢。”   傅云舒蹙着眉头:“之前没仔细问你,为什么你说这个世界的主要人物黑化了?让我再来执行一次任务。”   他实在不想再继续伤害聂钰他们了,三个徒弟很不容易了。   系统888:“今天你跟聂钰接触,没发现什么吗?”   傅云舒发现了,聂钰身上的杀气很重,原身的记忆也显示,聂钰弑杀,当年,聂钰温文尔雅,是难得的翩翩公子。   如今,聂钰周身笼罩着冰寒的恨意。   看来,强抢琉璃镜是不行了,傅云舒走到镜子前面,铜镜倒映出他的容貌,难道真让他去勾引自己的徒弟?   系统888:“后悔了吧?早知道这个结果,你刚刚就该直接扑倒聂钰,生米煮成熟饭,然后慢慢培养感情。一边跟他啪啪啪,一边拿到琉璃镜,这样你的命也保住了,聂钰的恨意也消除了。”   傅云舒扶着抽搐的额角:“小八,我不在的时候,你是不是去合欢宗进修了?”   很明显,小八被洗脑了。   系统888:“我加载了合欢宗所有的典籍,你别笑啊,还不是为了你?你的新身份是合欢宗的弟子,且你的下一个攻略目标也跟合欢宗有关,我才这么敬业的。”   傅云舒敛住笑意:“下一个目标?什么意思?”   “你还不知道呢?合欢宗的宗主也是你徒弟。”   傅云舒睁大眼睛:“哪、哪个?”   “第二个。”   傅云舒:生无可恋。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傅云舒打开门,一个身材细高,皮肤白白的青年扑了进来,他看上去娘里娘气的,说话声也细细的,傅云舒回忆起,这人名叫东方意。   东方意说个不停:“云舒,你怎么还没收拾好啊,倒霉了,快跟我走,看来今天还要跪上一整天,这个常长老,好讨厌呀,一点不懂得怜香惜玉。”   傅云舒很想问上一句:玉在哪里?   东方意看他还呆愣在原处,推了他一把:“你别忘了多带一条裤子,昨天你尿了裤子,一直湿着回来,多难受啊。”   “你说什么?”傅云舒脑子嗡一声,他回想了一下,天啊,东方意没有撒谎,原身昨天的确尿裤子了,被吓尿的。   在众目睽睽之下。   丢死人了。   傅云舒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东方意过来揽住他的胳膊:“你别在意啊,不止你自己,三个人吓尿了,都怪那个姓常的,架式太吓人,一个什么盒子而已,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新人就是要受欺辱?我只盼这件事之后,再也不要见到那人了。”   傅云舒的语气了无生气:“我只盼再也不要见任何人了。”当众尿裤子,原身真够衰的。   他被东方意拖到庭院中,傅云舒仔细打量发现,院子四个角落各有一间屋子,也就是说,这里住了四名弟子。   他正盯着对面的房屋看,“嘎吱”一声,门开了,一名红衣男子揽着一个白面皮的青年走了出来。   红衣男子墨绿色长发及腰,艳丽卓绝,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唇色殷红,容貌张扬,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那男子挑眉,对傅云舒嫣然一笑,此笑足以倾城,仿佛飞舞着漫天的桃花。   东方意突然捂住傅云舒的眼睛:“别看慕西辰,女人看他怀孕,男人看他断袖。”   傅云舒:“……”   沉默的同时,傅云舒有一种奇异的感受,仿佛跟眼前的人似曾相识。   系统888突然冒了出来:“提醒玄哥,第二个攻略对象已出现!”   “什么?”傅云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八,你故障了吗?”   “没有。系统检测出眼前的美男正是你的二徒弟枫西。”   “不可能,枫西的修为怎么可能是金丹期,这么低?你不是说过他在合欢宗吗?”傅云舒不动声色地打量慕西辰。   系统:“也许是潜伏,也许是化身,也许跟你一样是重生,这个系统不做解释,宿主尽管攻略,不会错的。”   傅云舒刚刚对他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枫西的气质的确跟眼前之人有些相似,只不过,没有此人这么浪。   正说他浪,慕西辰还来劲了,他大步向傅云舒走来,伸出手指,快如闪电地挑起傅云舒的下巴:“美人,看上哥哥了?今晚来我房里,好不好?”   傅云舒脸色发黑,活了这么多年,他第一次被调戏了!   东方意跟傅云舒同时拍开慕西辰的手。   东方意唾弃道:“慕西辰,你到底要不要脸?不要看小舒性子软,你就欺负他。”   慕西辰对傅云舒眨了眨左眼:“是小美人先盯着我看的,怎么?撩完就想跑?”   东方意把傅云舒护在后面,“滚别处拈花惹草去,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东方意拽紧傅云舒:“小舒,别怕,我来保护你,不让这坏人靠近你。”   傅云舒的反应超出所有人的意料,他探出头,语气轻松地对慕西辰说:“我没想撩完就跑,会对你负责,今天晚上,不见不散。”   东方意:“!”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担心慕西辰不洁,没有啦,他没做过。   作者也雷不洁*^_^* 第4章   听闻傅云舒的言论,慕西辰露出一个璀璨的笑容,语气魅人:“小美人,晚上房里等你。”   他再次揽住白面皮青年的肩膀,走在前面。   东方意一脸怒气,伸出一根手指怼了一下傅云舒的脑袋:“你个傻瓜,之前这一年躲着慕西辰,不是挺好的吗?今天怎么犯糊涂了?他是个人渣,你千万不能对他认真。”   傅云舒回答:“我知道。”   东方意哼了两声,欲言又止,他们同样快步走向冷霄峰。   像他们这样的新弟子,哪有资格进入掌门师尊的山峰?他们只是在山根下跪着,抬头仰望,是万丈高涯。   云雾苍茫,巨大的石涯上,穹劲有力地刻着两个大字:冷霄。   傅云舒认出这两个字,出自于聂钰的手笔。   一个月白色的清雅身影映入眼帘,高崖上聂钰身姿不凡,蕴含让人膜拜的出尘气质,墨发同遮住眼睛的白布一起,随风轻扬。   聂钰身着流水纹月白道袍,广袖翩飞,面容俊美绝伦,晨曦的金光打在他身上,闪耀如星辉,仿佛下一刻,他就要羽化升仙。   底下跪着的弟子一片哗然。   “是掌门师尊,他真乃神仙下凡!”   “掌门师尊太好看了,是我见过最美的人。”   “小声点,师尊美不美不是我们可以议论的。”   东方意也被迷住了,眼睛中还残留着惊艳的光:“小舒,掌门师尊来了,别说跪一天,跪一年我也愿意。”   常林长老凶神恶煞地声音贯彻整个冷霄峰:“安静!没规矩,掌门面前也是你们可以放肆的?”   他中气十足,听着让人胆寒:“今天让你们来,有两件事,之前七彩盒的事情,说明你们当中混入了妖人,意图夺取留仙门至宝。我已命中级弟子去你们的住处仔细搜查,接下来,你们排队,快去接受检查,看你们一个个的,烂泥扶不上墙!”   从冷霄峰上飞下来四名中级弟子,面容严肃地现在他们前面。   常林扫视下面的新弟子,皆修为平平,灵根一般,很难想象有人敢趁着夜色冒犯掌门师叔。   聂钰昨晚的情形,衣着散乱,常林下意识看了聂钰一眼,今天师叔特意穿了一件高领的内衫,遮住了脖子上的暗红印记。   该死的小贼,连师叔也敢冒犯,今天一定要把你揪出来!   四名弟子两人一组开始搜查,傅云舒面色不变,心中暗惊,仅仅掉了七彩盒,为什么要搜身?   聂钰身为一派掌门竟然亲自到场,刚才他留意到,聂钰的面色仍然有些苍白,为什么不好好调养?反而来到这里。   只有一种可能性,聂钰察觉到什么了,推算出他的大概身份,是新入门弟子。   傅云舒藏在袖子里面的手暗自握紧,他们这样检查,恐怕不光是为了抓奸细妖人,主要是调查聂钰丢失的两件储物空间。   储物袋跟纳戒被傅云舒用阻隔符包住,除了他本人,没人能打开,不过,一旦被人翻出来,他身上居然有高阶阻隔符,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阻隔符跟储物空间被他放在小腹处的暗兜里,平常除了他自己,不会有人留意,但中级弟子这般搜查,很容易露馅,傅云舒凝眉思索对策。   谈话的功夫,队伍一直往前走,马上要搜查到傅云舒了。   两名中级弟子先是用神识查看傅云舒,没有任何异常,该动手搜查的时候了,其中一名弟子皱着眉头,低声抱怨:“师兄,我下不去手,他好像是昨天尿裤子那个,也不知道裤子换了没有。”   另一位弟子阴沉着脸,十分不屑地扫了傅云舒一眼,这种小白脸长得跟小妖精似的,一点风骨也没有,完蛋货一个。   他踌躇着,一点也不想碰傅云舒,但常长老的命令不能违背。   在他犹豫难为之际,慕西辰转身,双手落在傅云舒身上,从上到下,快速细致地摸索了一遍,他拍打傅云舒衣服的声音噗噗作响,“二位师兄,傅师弟身上什么也没有。”他抿着红唇,状似在回味:“不过……”   傅云舒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察觉什么了?   只听慕西辰继续说:“不过,云舒身材极好,尤其是臀部,丰腴饱满,二位师兄要不要感受一下?”   两名中级弟子立刻黑了脸,仿佛看到什么脏东西一般,再也不看傅云舒一眼。   慕西辰口中振振有词:“啧,浪费了享受的机会。”他又给傅云舒递了一个媚眼:“云舒~”最后一个字的尾音拉的老长。   东方意实在忍不住了,低声警告:“慕西辰,闭上你的臭嘴!”   “小美人,别听他的,他在嫉妒我对你的宠爱,刚来留仙门的时候,东方意对我……”慕西辰神采飞扬,显然是有什么绯闻要跟傅云舒分享。   然而,东方意当真恼了,手握在剑柄上,威胁道:“想动手,然后一起去戒法堂吗?”   慕西辰摊摊手,用嘴型告诉傅云舒:晚上我告诉你。   搜查结束,没有任何结果,去新弟子住处搜查的一队中级弟子回来复命,没发现任何可疑之人,他们房间没找到古玉纳戒。   新弟子的剑穗儿都有不同程度的脱落,根据一条红色丝线无法判断是谁丢的。   聂钰将一切尽收耳底,他飘然落到山下,犹如谪仙下凡,激起弟子们兴奋的抽气声。   六十人的目光全部胶着在聂钰身上,俊雅清幽的身姿,浩瀚无边的修为,以及那风华绝代的容颜,被蒙住的双眼增添了禁欲与凄美。   聂钰努力回想那人的面容,无一人相似,说来奇怪,那人的面目很模糊,想必用了遮掩容貌的仙法。   聂钰眼睛不好,他的耳力极佳,刚刚几乎听过所有人的声音,无一与那人相似。   对方是个高手,绝对不是简单的新弟子。   既然修为过人,那么,在接下来的磨练中,那人必然会露出马脚。   聂钰嘴角牵起一个弧度,周围的弟子都快疯狂了。   “掌门师尊笑了!”   “笑了笑了,什么叫做风华绝代,我今天算是见识了。”   东方意趁机讥笑慕西辰:“某人跟师尊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给师尊提鞋都不陪。”   慕西辰笑眯眯的,也不生气:“我不配,你配,你特别配给师尊提鞋。”   东方意:“你……”   见他们又要斗嘴,甚至动手,傅云舒轻声制止:“别说了。”   聂钰的脸孔第一时间转了过来,傅云舒的口气,别说了,跟昨晚对他说的的别动,似曾相识。   傅云舒有种感觉,聂钰在用神识打量他。   人生在世,全靠演戏,傅云舒豁出脸面了,焦急地对东方意道:“我想去解手,憋不住了!”   东方意大声对看守的弟子禀告:“傅云舒需要去解手。”   看守弟子正是刚刚搜查傅云舒的那两个,他们一脸惊恐:“去!你快去!别耽误了!”千万别在掌门师尊面前尿裤子了,那样谪仙般的人物,可不能玷污。   周围的弟子也纷纷小声嘀咕着。   “昨天,他就尿在裤子上了吧。”   “对,就是他,傅云舒,怂包一个。”   “好丢人!在掌门师尊面前。”   聂钰背对着众人,傅云舒走向相反方向。   在傅云舒走远之后,聂钰的肩膀微微地耸动一下。   系统888急了:“玄哥,聂钰发现你了吗?”   傅云舒沉默了一会儿:“快了。”   系统:“怎么回事啊?这么快就锁定范围了?被识破得也太快了!怎么办?”   “聂钰一向是个聪颖的孩子,你别担忧,我暂时没事,聂钰没有证据,只是怀疑。作为一派掌门,总不能因为他觉得我是贼,把我怎么样。”   他目前是安全的,至于今后,将如履薄冰,不能再有丝毫破绽。   傅云舒他们听着训诫,在那里站了整整一天。   弟子刚解散,聂钰仍笔直地坐在山崖上打坐,他慢慢睁开眼,叮嘱常林:“派人跟着叫做傅云舒的弟子,他每天的任何举动都要跟我汇报。”   聂钰遥指的背影有些纤瘦,正是傅云舒。   常林:“师叔怀疑他?抓回来拷问一番。”   “不是十分确定,先不用妄动,我们是仙门正派,即使是掌门,也不能乱动私刑。常林,你的性子太燥了,接下来磨练新弟子的日子,也是你修身养性的机会。”   常林垂首:“是。”他表面很恭敬,心里有些迷惑,区区六十名新弟子,居然劳驾他亲自磨砺!留仙门随便一名长老都可以,他要炼器,留仙门里外那么多要事全耽搁了,只是为了揪出一个小贼?   常林狠狠瞪着远处傅云舒的背影。   傅云舒对这一切毫不知强,东方意放了之前的那名白面皮少年。一回到院落,慕西辰一把抓住傅云舒的胳膊,“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回房吧。”   东方意在旁边气得直跺脚,但傅云舒面不改色,显然是自愿的,东方意也没办法,拎着仙剑到不远处的小树林砍树撒气去了。   慕西辰的屋子从外面看跟傅云舒的没什么不同,进去之后,天壤之别。   里面舒适典雅,四处布置的古色古香,很有品味,不论是装饰摆设,床褥饰品,还是桌椅酒盏,皆非凡品。   傅云舒还在打量,突然被一股力量按在了墙上,慕西辰美艳的桃花眼尽在咫尺:“小美人,你不都不关注我,我要伤心了呢。”   慕西辰抬起左手,抚上傅云舒的脸颊:“小美人,良宵苦短,我们开始吧。”   作者有话要说:  帮忙捉虫的小可爱,百分之多少告诉我哈,来自粗心作者的请求,发射爱心,biu~   以后更新改为晚上九点哦。 第5章   慕西辰的桃花眼泛着墨绿色的光芒,似乎有惑人心智的力量。   傅云舒偏过头,逃避对方炙热的眼神。   他吸了吸鼻子,进房间的时候,傅云舒就发现了,这里面有一股淡淡的香,缠缠绵绵地萦绕在鼻尖。   他伸手推开慕西辰,在旁边的桌子旁坐了下来,拿起茶壶,空的,“没有茶水吗?我渴了。”   慕西辰仿佛被施了定身法,呆立在原地,怎么可能?傅云舒居然还好端端的坐在那里?   屋子里的香气是合欢宗特有的无色迷香,虽然味道极淡,却能让人陷入情热中,加上刚才傅云舒跟他施展魅惑之术的双眸对视过,按理说,傅云舒早应该情动,不能自己了。   多少表面正派高冷的师兄,只要来到这个房间,被他深情注视一眼,立即沦陷。   可傅云舒没有任何反应,为什么?   慕西辰顾不得继续摆出英俊潇洒的造型,他坐到傅云舒对面,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傅云舒看,仿佛要把他的脸盯出个洞来。   “请问有水吗?”   傅云舒真渴了,整整站了一天,又渴又饿,他们这种刚结金丹的弟子,还是需要吃饭喝水的。   慕西辰随意指了指旁边的屋子,示意他自便。   傅云舒烧水回来,动手给自己沏了一壶茶。   慕西辰把玩着桌子上的茶盏,眼眸时不时瞄着傅云舒,看不出,看不透,这家伙到底为什么不为所动?   他不知道的是,傅云舒虽然身体的修为没了,强大的神识还在,精神力很强。   加上他心思澄清,不浑浊,慕西辰施展的魅惑之术,对他无用。   上辈子傅云舒被情缘水折磨了很久,情缘水乃是合欢宗最顶级的迷香,像慕西辰房间这种药物,跟情缘水根本没有可比性,自然对傅云舒无用。   喝到茶水,解了渴,傅云舒见慕西辰闷闷的,完全不复之前的放浪。   “慕西辰,我想回去了。”   慕西辰不甘心,他房里的无色迷香,怎么可能无效?   他欺身上前,把傅云舒上半身按在桌子上,桃花眼中流光潋滟,语气温柔魅惑:“云舒,今晚别走了,留下来陪我。”   慕西辰的动作很奇怪,虽然死死按住傅云舒,却又跟他的身体保持着距离,没真贴在一起,仿佛刻意拉开距离一般。   傅云舒心里陡然生出一个念头,他不再逃避,身体慢慢从桌子上抬起,伸出胳膊搭在慕西辰的脖颈:“亲热可以,但做到最后不行,我想跟你慢慢来。”   话音刚落,傅云舒粉色的唇瓣,距离慕西辰红润的嘴唇越来越近。   慕西辰的表情定住了,两人的呼吸交织,在傅云舒即将贴上他的一刻,慕西辰脚步后退,轻轻挣脱,“只亲热吗?过家家似的,恕不奉陪。”   傅云舒嘴角微扬,果然如此,慕西辰,演技不错。   这下,傅云舒反而不着急了,重新会椅子上坐好,给自己斟了一杯茶,细细品味。   慕西辰拉起傅云舒,把茶壶递到他手里:“你回屋喝吧,回去慢慢喝。”   傅云舒状似娇羞地嗔怒:“你这么快就厌恶人家了?不是说良宵苦短吗?”   “良宵苦短,但我们还有机会,今后多个夜晚,可以日日笙箫。”慕西辰生怕他不走,半推着他出了门。   门刚关上,傅云舒遏制不住,哈哈大笑。   从慕西辰房间里传来“啪!”一声,茶杯摔落在地的声音。   傅云舒笑得几乎喘不过来气。   系统888困惑不解:“玄哥,为什么?”   “显然慕西辰的风流全靠演技,刚刚我装作要跟他亲近的时候,他几乎被逼疯了。”再逗慕西辰一会儿,对方更会漏洞百出。   “这个我看到了,你怎么发现的?”   “第一,他房间里的香气,虽然很淡,但我仍然可以察觉,应该是可以让人意乱情迷的迷香。”   “第二,慕西辰眼睛中的流光,太不正常了,没有阳光反射,前一刻还正常的眼眸怎么突然变成了墨绿色?显然他用了某种功法,鉴于你说过,他的身份是合欢宗宗主,那他用的自然而然是魅惑之术了。”   好在慕西辰的修为同样压制在金丹修为,魅惑之术还不够强大。   识破慕西辰还有一点原因,以他对二徒弟的了解,虽然枫西生性不羁,喜欢玩闹,不至于夜夜笙箫这么荒唐。   沧海桑田,时间变迁,人的本性不会完全被改变。   今天过得惊心动魄,傅云舒周身乏力,困倦不已,他栽倒在床上,一睡不起。   与此同时,冷霄大殿上,灯火通明,聂钰端坐在书案前面,手执书简,书案前面端正站着两个人。   两人正是今天白天被派去跟踪傅云舒的中级弟子。   他们当中稳重的叫做庄松,另外一个叫做庄柏。   庄柏口齿伶俐一些,他汇报着:“启禀掌门师尊,傅云舒没回自己的房间,直接去了慕西辰的房间。他们一进房,里面传出暧昧的话语,还有不堪入耳的声音。”   聂钰拿着书简的白皙手指滑了一下,他娴静温雅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庄松用胳膊撞了庄柏一下:“你说话怎么不委婉点儿?”怎么能让师尊这种高洁的人,听这种不堪入耳的言论。   庄柏反应过来,屈膝行礼:“请师尊恕弟子失言之罪。”   聂钰摇摇头,薄唇轻吐:“你不过据实禀报罢了,你们继续监视他,每日这个时辰前来禀告。”   出了冷霄殿,庄松拭去额角的汗,“你呀,以后在师尊面前说话一定要注意,今天他心情不差,否则有你受的。”   “师尊看上去那么温雅,哪有你说的那么恐怖?”庄柏脸上露出崇拜的神情。   “呵呵,温雅?你入门晚,几次仙魔大战,你没有亲眼目睹,师尊一人与魔君宣泽单打独斗,大战持续三天,被波及而死的魔修不计其数。”   庄松似乎被回忆激得周身发冷:“师尊发起火来,罗刹魔鬼见了他,都要跪地求饶。”   庄柏也有些后怕:“师尊,这么生猛啊?”看起来多么温文如玉的一人啊。   “温雅的人,能坐稳这留仙派掌门的位置?”   庄松恍然大悟,的确如此。   留仙门作为修仙界第一大派,势力错综复杂,依附在门下的大小修仙家族,门派,不计其数。   刚刚聂钰得知,门中弟子有那种不得体的行为,并未追究,因为留仙门并不禁止弟子双修,只不过,未结婴的弟子不敢明目张胆而已。   结婴以后,可以在留仙门开辟自己的仙府,独自居住,方便道侣双修。   像慕西辰这种金丹期弟子,纯碎是年少轻狂,流连于形色。   这种放浪行为本该由负责教导他们的长老督管,聂钰自然不会理会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   门派中的大事,除了魔界的战事,聂钰很少插手,都由辅助他的大长老,也就是常林的师父慕左谦打理。   慕西辰之所以敢在新弟子中肆无忌惮地撩拨,他正出身于首席大长老,慕左谦的家族。   大长老有十年多年没回过家族,虽然不至于对慕家的弟子有多优待,但毕竟是一脉血缘。   仙门各长老,没有一人,会先动手去收拾慕西辰,谁也不愿意第一个触霉头。   留仙门传统,新弟子入门第一年的前十个月,做一些杂事,例如在炼丹阁烧火,到炼器堂搬运炼器用品。   第一年的最后两个月是新弟子磨练期,主要锻炼弟子们的毅力,教导他们遵守留仙门的门规。   对于新弟子来说,这两个月是极其难熬的,挑战着他们身体跟精神的双重极限。   留仙门会安排给他们超出他们能力所及的修炼强度。   本来磨练期通常由一名出窍期的长老负责即可,断没有让在门派举足轻重地位的常林负责的情况,更别说是掌门亲临了。   他们磨练之地在琼华峰,这里是低阶弟子居住之地,中阶和高阶弟子也可以到琼华峰来。   常林长老是个狠角色,弟子们不敢太放肆。   即使弟子们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仍然不敢过于靠近,只是每日远远的观望,他们很羡慕这届新弟子。   仅仅是得到常林长老的指点已经是很令人渴求的事了,更别提时不时还能见到掌门师尊。   自从三年前的仙魔大战,聂钰很少出现在人前,受伤之后,他大多时间都在疗伤。   但最近不同,弟子们有目共睹,聂钰几乎每天都会来新弟子磨练之地,有时候阳光好,他甚至会坐上半天。   弟子们原本被折腾得很惨,这些基本的灵力训练枯燥又无味,让他们汗流浃背,几乎晕厥。   聂钰来了,他们立即不一样了,除去聂钰是留仙门神一般的存在,他本身清美卓绝的气质,宛如一朵幽香的白梅花,抚慰了弟子们躁动不安的疲惫身心。   被常疯子折腾是一回事,被折腾的同时,有掌门师尊旁观是另外一回事。   几乎所有弟子都会因为聂钰的到来,像孔雀开屏一样,努力表现。   唯一两个例外是傅云舒与慕西辰。   聂钰一来,慕西辰的唇畔总会挂着似有似无讥讽的笑。   而傅云舒不得不收敛全身的锋芒,即使在神识的测试阶段,也要保持很弱的假象,每次磨练下来,针芒在背,疲倦不堪。   慕西辰偏偏在这时候来打扰他:“云舒,你看起来这么努力,又是倒数第一?看来你没什么天赋,要不我帮你留意下门派哪位大能意图找道侣,那样的话,你进阶的还比较快。”   你才是炉鼎,你全家都是炉鼎,傅云舒懒得跟他杠:“滚。”   “我跟你开玩笑呢,我怎么忍心让你做别人的炉鼎?刚刚我是第二名,你看我特别有潜质,不如你给我做我道侣吧,我们日日双修,进阶一定很快。”慕西辰欺身接近傅云舒。   傅云舒白嫩的额角留下一滴汗,脸颊也因为太阳的烘烤,微微发红,他胸口起伏,说话气力不济:“你双修对象那么多,还差我一个?那天我去你房间了,你不是说不行吗?”   不行,两个字刺激到慕西辰的耳膜,他跳脚道:“你说谁不行?哥哥怜惜你是个雏儿,想跟你慢慢来。”   慕西辰努力让他的语调平和起来:“你不是要跟我慢慢来,谈情说爱吗?”   傅云舒“噗嗤”一声乐了,他抬起袖口,擦擦汗,抿唇笑道:“我骗你玩的,你信了?”   或许是一天的磨练终于结束了,或许是跟慕西辰斗嘴太过放松,傅云舒放松了警惕,没注意到聂钰在他身后不远的斑驳树干后面闭目打坐。   傅云舒更加不知道,在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的同时,聂钰倏地站起身,他记起来了,那晚清泉,闯入之人也曾这样笑过,声音一模一样。   聂钰面色发冷,身上的白袍被体内的灵气催动着鼓鼓作响。 第6章   磨练结束后,傅云舒走到河边,这里每天是弟子们沐浴的地方,大家都是男子没什么顾忌。   但傅云舒喜静,他走了很远,来到一个角落,此处被葱葱的翠树遮挡着,形成一个隐秘的地点。   河水形成了一个碧潭,当然没有清泉那么温热,傅云舒下了水,嘶!好凉,不过真爽。   全身的汗腻都被清凉的水包裹住。   傅云舒解开束发,任一头褐色的头发披在白润的肩头,露出水面的胳膊娇嫩的如同剥了皮的莲藕。   他擦洗颈侧头发的动作被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那晚去清泉的人,是你?”   傅云舒大惊失色,猛然转头,聂钰正站在他身后!   怎么会?聂钰什么时候来的?   他为什么这么问?聂钰全知道了?   傅云舒“哗啦”一声站起身,夕阳的金辉打在他白皙的身体上,身子一冷,他想起自己正在沐浴,全身光溜溜的,傅云舒立即屈膝把身体全部没入水潭。   现在已是秋季,这么来来回回,出水进水的,他冻得浑身发颤,嘴唇抖动:“掌门师尊,我听不懂你的意思。弟子现在、不方便给你行礼,望见谅。”   聂钰语气依旧无波无澜:“不用伪装了,我知道是你,即使你不承认,我也有办法证实。你到底是什么人?混进留仙门除了七彩琉璃镜还有什么目的?”   “掌门师尊,虽然听不懂你的意思,可否允许弟子穿上衣物再回话?”   傅云舒太冷了,冻得他脑子发懵,他浑身脱力,一天的磨练下来,他催发不出一丝灵力来御寒。   聂钰一步步走近他,气势迫人,嘴角冷峭:“不允。”   一个呼吸的时间,傅云舒只觉得一只手抓着他的胳膊,他的身体被抛起,被扔到了大树下的落叶上,身下的落叶“嘎吱”作响。   白皙纤瘦的傅云舒蜷缩在地上,一只冰凉的手卡住傅云舒的脖子:“你忘了吗?这样才公平。”   聂钰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淡下来,仍然没有遏制住话音结尾的颤音,他怒了,那晚他承受的屈辱是前所未有的。   最好的惩罚莫过于,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傅云舒一丝慌乱也没有,平静地看着面似美玉的聂钰,这名字特别适合他,璞玉流华。   “敢不承认?”聂钰另一只手轻点傅云舒的腹部:“这里,有我当晚打入的秋水灵珠。刚刚从水里把你往外拉的时候,我已经感受到秋水灵珠的灵气了,只不过,以你的修为,还无法调动它罢了。”   秋水灵珠?傅云舒眼睛瞬间清明了,难怪聂钰会在温泉水中疗伤,原来是利用秋水灵珠的力量。   水灵珠一共有两颗,一颗秋水,一颗春水,得灵珠者可以吸取里面磅礴的水灵力。   然而水灵珠有灵,一旦寄入身体,外力不可抢取,除非自愿输出。   明知道这些,傅云舒故意问道:“既然如此,你打算怎么办?杀我取灵珠吗?”   聂钰的眉头蹙了起来:“你把偷我的储物空间交出来,配合我取出秋水灵珠,交代清楚你幕后指使之人,我饶你一命。”   “这样啊,掌门师尊不觉得您的要求有点多吗?三个条件我只能答应您一个,交代幕后之人。”   傅云舒缓了一口气:“幕后指使就是我自己,秋水灵珠在,所以我才有命在,不会轻易给您,我又不傻。”   “储物空间在哪?你的衣物里没有,房间也没有。”聂钰神色不善。   什么?衣物里没有?傅云舒心中一震,表面不动声色:“我藏起来了。你知道我是为了琉璃镜而来,你把琉璃镜给我,我将储物空间还给你。”   那两件东西他一直贴身放在裤子内侧,如果没有,哪去了?傅云舒脑中闪过一双墨绿色的眼睛,慕西辰?他何时动的手?   聂钰遏住他的手指兀地收紧:“你做的事,够我杀你一百次。”   傅云舒用紧得发疼的嗓子,勉强吐出几个字:“你不会。”   聂钰慢慢松开手,唇线紧绷着,他走到一边拿来外袍,外袍落下,轻轻覆在傅云舒身上。   聂钰站在光影处,他遮挡住仅有的夕阳余辉,声音威严:“每隔五日,我会从你身体里抽取水灵珠的灵气一次,你别耍花招,若有异动,格杀勿论。”   聂钰离开的背影已经快消失了,天边又传来一句话,“每月每逢五,十,的日子,你一个人在自己房里待着。”   聂钰特别吩咐他,怕他跟慕西辰缠到一起。   傅云舒:“?”什么意思,他不在自己房间,能去哪里?   刚想提问,聂钰已经走远了。   从第二天开始,掌门师尊再也没有在新弟子磨练时候出现过。   东方意抱怨着:“真是的,师尊去哪了,怎么都不来看人家?”   慕西辰懒洋洋地说:“他来了,能看到你吗?他眼瞎。”   “慕西辰!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连掌门师尊也敢辱骂!”   “我哪有辱骂?我只是陈述事实,他不来是好事,你没发现吗?常疯子特别在意掌门,每次掌门在的时候,常疯子训练我们格外严苛。”慕西辰嘴里叼个毛毛狗,闲适地躺在大树下。   东方意怒气腾腾:“小舒,你来评评理,你想不想让师尊过来,师尊风光霁月,神仙般的人物,谁不喜欢他?”   “喜欢他?怎么个喜欢法?”慕西辰的眼眸眯着,用只有三个人能听见的音量说:“喜欢他到想上他吗?”   “你……”东方意涨红了脸:“你,下流无耻,居然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敢说!”   “我说什么了?对我说错了,你这个样子,顶多被人上。”慕西辰继续调侃。   “小舒!”   傅云舒听到“掌门”两个字,脊背就发凉,昨天被晾在地上好久,聂钰趁机禁锢了他的血脉,他躺在落叶上吹了整整两个时辰的凉风,傅云舒才回到房间。   昨晚睡觉的时候,他一直在发抖,连去质问慕西辰,把他的东西弄哪去了的力气都没有。   这副身体太弱了,娇滴滴的,居然还感染风寒了,现在他头发昏,鼻孔也不出气。   慕西辰仍在气东方意。   傅云舒从怀中掏出一张留音符,抖了抖:“慕西辰,你看到我手里的留音符了吗?刚刚的一切话语我全记录下来了,如果你不想被常长老请去喝茶,我建议你闭嘴。”   慕西辰噘起红嘟嘟的嘴:“哎呀,云舒美人儿,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才能呢?好,不说就不说,即使你不拿出留音符,只要你开口,我怎么会不答应你?”他眼波流转,好似真的对傅云舒有情义一番。   慕西辰生得美艳,脸上的表情又是活灵活现,他为人亲和,虽然作风不正,人缘挺好。   傅云舒完全没被他耀眼的笑容所迷惑,“慕西辰,今晚你的时间留给我,我有事找你,我想你知道,因为什么事。”   “讨厌,我有约了。”见傅云舒摇了摇手中的留音符,慕西辰耸耸肩:“好吧,美人盛情难却。”   见傅云舒把慕西辰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东方意特别解气:“小舒,你找他什么事?”   傅云舒微笑不答。   慕西辰吐出嘴里的毛毛狗:“东方意,这点洞察力也没有吗?自然是床上的事。”   “别听他瞎说。”傅云舒安抚东方意。   终于把一天熬了下来,傅云舒直奔慕西辰的房间。   慕西辰的房间没有那种缭绕的淡淡香味,真好,否则傅云舒的头会更疼。   慕西辰提前泡好了茶水,手里拿着茶盏,没骨头似的靠在床上:“小美人,你终于来了,我等得好辛苦。”   傅云舒捂着发昏的脑袋:“你可以把对别人的那套说辞收起来了吗?你装的累,我听着更累。我身体不舒服,没精力应付你,撕下面具,我们开门见山吧。”   “美人儿,别人撕的只有我的衣衫,面具什么的我听不懂。”   傅云舒咬着唇角,走近慕西辰,先是夺走他的杯子,扔到地上,紧接着,在慕西辰的怔愣中,“撕拉”一声,扯破了他的衣衫。   慕西辰好似被雷劈住了,嘴巴张开,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撕开他的衣服,他大大的桃花眼中没了恣意,全是错愕。   傅云舒连眼神都没落到他身上,淡淡说:“现在衣服撕了,面具也掉了,可以畅谈了吗?”   “呵呵呵呵!”慕西辰低笑几声:“傅云舒~有意思,你很不一样。”   “少装蒜,你从我身上摸走的东西,还给我。”傅云舒的小脸白白的,肌肤很薄,仿佛一碰就会破。   傅云舒的肩膀纤细,看上去是个琉璃美人,但他的气势,根本不是一朵小白花应该有的。   此刻,傅云舒眼中迸发出的锐利光芒,刺得慕西辰周身不舒服。   慕西辰唇边漾起笑容,从手上的暗紫色纳戒中拎出被俘虏包裹的物件,正是傅云舒丢失的那件。   “是这个吗?我在我房间捡的,还不知道是谁落下的,你知道的,我房里经常来人,没想到是你的。有什么事情我们好商量,你犯得着这么凶神恶刹吗?”   房里捡的?傅云舒讽笑,在他身上捡的吧,他也不戳破:“既然是我的,你还给我。”   “唉,这可不行。”慕西辰捏了几下手里的东西,“这触感好像是一枚纳戒跟储物袋。这就好办了,你把符箓解开,然后打开储物袋,取出一件东西,证明储物空间是你的,我立即双手奉还。”   如果真是傅云舒的储物空间,他何必用阻隔符箓包裹着?怕别人知道。   显然慕西辰看清了这点,才会这么说,傅云舒懒得跟他拉锯战,他坐在椅子上,倒了一杯茶,慢悠悠地说:“我不用证明储物空间是不是我的,原因我们心里有数,不是吗?你有什么条件,提吧。”   既然慕西辰没有否认东西在他这儿,说明他没想独占,会还给傅云舒,只是有条件。   慕西辰拉回被傅云舒扯开的衣领,刚才他听见衣服破裂的声音,果然,有一块被撕破了。   慕西辰:“瞧瞧你,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居然是个带劲的,衣服都给我扯坏了。这样吧,辰哥哥从来不为难小美人,这里面有两件东西,你答应我两件事,完成一件,我还你一个。”   傅云舒垂眸喝茶,没吭声,很明显,对方的要求是个坑。 第7章   慕西辰:“我想起来一件事,常疯子跟聂钰搜查我们那天,你身上就带着这两件储物空间,当时你的模样好可怜呢,强装着镇定,我好心疼。”   慕西辰看穿了傅云舒,所以那天他代替中级弟子,来搜他的身。   当时慕西辰就发现了这件物品,等着晚上傅云舒来的时候,趁机取走。   此人,颇有心机。   他好像跟记忆里的二徒弟不一样了。   傅云舒把茶杯扔在桌子上,“什么条件,你说。”   他不答应不行,显然慕西辰已经把储物空间的事,猜个大概了,慕西辰料到常林要搜查的正是此物。   慕西辰亲亲热热地坐了过来,手环过傅云舒的肩膀:“我当真有事相求,辰哥哥不是风流嘛。最近有些麻烦,惹上了一位师兄,这位师兄虽然跟我情投意合过,不过,感情这东西很难说的……”   傅云舒掀开他的胳膊:“说重点。”   “他对我因爱生恨,死缠烂打,所以,我要你扮演我的新宠,让他死心。以后只要有这种麻烦,你要随叫随到。”   傅云舒再次拿起桌子上的茶盏,很想泼在慕西辰笑颜如花的脸上,“帮你,总要有个期限吧。”   “到我说不需要了为止吧,毕竟你没有别的选择。”   傅云舒抱着头,很不舒服,脑袋搁在桌子上。   慕西辰察觉到他的异样,犹豫了一下,把傅云舒的头轻轻抬起一点,慕西辰的手心搭在他的额头,太烫了,他发烧了?“你怎么了?中了迷香了?”   傅云舒轻哼了一声:“你今晚没点迷香,不是吗?”   “你连这个都知道?小美人,我对你越来越好奇了。”   慕西辰起身,拿了一条湿的娟帕回来,敷在傅云舒额头,“你只是感染了风寒,这娇弱的,让人心碎。”   傅云舒侧着头,感受着清凉的娟帕,“既然心疼我,怎么不直接还我东西?”   “还是个牙尖嘴厉的,一点也不娇弱。”不过,有点可爱,慕西辰眯着眼睛,看着小家伙半闭着眼帘,睫毛像一把团扇,安安静静的,这张脸还真是欺世骇俗啊。   表面看着一个样,骨子里另一个样。   趴了一会儿,傅云舒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把额头上的娟帕放在桌子上,“我回去了。”   慕西辰眼眸闪了下:“你如果实在不舒服,可以留在我这里过夜,里面还有一个房间。”   “不用了。”   “我送你。”慕西辰取出一件白色披风,搭在傅云舒肩上,披风的帽子上带着一层软毛。   慕西辰给傅云舒戴上披风帽子,因为发热,傅云舒的脸颊红红的,鼻头也发红,连呼出来的气都是热烫的。   给他系披风带子的时候,慕西辰的手被傅云舒呼出的热气烫了一下,指尖一滑,手有些发痒。   慕西辰轻轻搓了下发痒的皮肤,拉开门,搀扶着傅云舒走了出去。   月夜皎洁,凉风阵阵,若非有这件披风,傅云舒的身子会更难受。   傅云舒本能地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即使如此,他的身体还有些发颤。   两个屋子距离很近,傅云舒道了谢:“你回去吧。”   月光下,纯白披风衬着傅云舒的脸蛋俏丽无瑕,搭配他淡然的神情,慕西辰忽然觉得这种清丽的颜色,很美。   他为傅云舒关好门,笑道:“今晚多盖被子,好好休息,不适很快就会过去的。”   傅云舒微微颔首,他拉开房间,月光顺着纸窗洒了进来,他的房间里赫然站了一个人影。   月白水波纹道袍,一张完美清隽的脸,一条白布条遮上了眼睛,却又增添了数不清的魅力。   聂钰。   傅云舒鼻头发酸,连眼睛也模模糊糊的,“聂钰?”   聂钰面容不悦:“你叫我什么?”   傅云舒反应过来:“掌门师尊。”   “昨天我嘱咐你什么,你都忘记了吗?”   昨天?傅云舒回想,啊,聂钰走之前说什么五天来一次,还说让他睡在自己房里。   聂钰扯着傅云舒的胳膊强迫他坐在床上。   傅云舒有点紧张:“掌门,有话好好说,别再扒我衣服,昨天我冻坏了,现在还发热呢。”   聂钰紧绷着的脸发黑:“我什么时候扒过?”   额,傅云舒想了想,聂钰的确没扒过,昨天是他自己脱的,“你要怎么吸取灵珠的灵气?”   吸取灵气有两种方法,一是从金丹处,在腹部,要除去衣物,把掌心按在金丹处,运功半个时辰即可。   第二个方法,吸取经脉中流转的灵珠之气,需要用牙齿刺破经脉,用嘴直接接触,吸出来。   把灵珠打入傅云舒体内,纯属无奈之举,聂钰当时并不知道对方还未结婴。   他以为找到这个人,武力逼迫他输出灵珠,万万没想到对方是个金丹初期的弟子,根本不具备逼出金丹的能力。   聂钰到现在也没想通,眼前的人是怎么突破冷霄峰层层禁制的?   两种方法都有点不太好操作,聂钰迟疑了,尤其是在听说这个弟子居然跟对面的花孔雀走得很近,甚至……   刚刚他看见了,那名弟子亲热地搂着傅云舒,送他回来。   聂钰一想到两人的关系,白皙的脸上生出一丝厌恶之色。   傅云舒靠在床帏上:“掌门师尊,还不开始吗?我困了。”   聂钰声音清冷:“你把衣服脱了。”   傅云舒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脱下衣服。”聂钰的声音里没一点感情。   刚刚不是说不脱吗?傅云舒脑子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师尊,难道要双修才能吸取水珠灵气吗?这个,我恐怕不能答应。”   怎么说聂钰曾经是自己的徒弟,攻略徒弟,跟徒弟颠鸾倒凤,傅云舒连连摇头,不行!   聂钰站着的笔直身躯晃了一下,声音仿佛啐了寒冰:“你不要、胡说八道!”   见傅云舒红着脸,不肯脱衣服,聂钰不再跟他多废话,解开他的腰带,外袍滑落,连裤子也松动一些。   里衣敞开,凉风来袭,傅云舒第一反应扯住裤子。   一只冰凉的手顺着他敞开的衣襟,覆在他肚子上。   “嘶……”有些凉。   慢慢的,皮肤接触的地方好似有灵气往外走,傅云舒明白了,原来要用这种方法。   他的头越来越重,眼皮也睁不开了,聂钰站在他面前,弯着身子,聂钰侧脸的线条很精致。   傅云舒一边欣赏着,一边把头靠在对方身上,这个过程好漫长啊,他支撑不住睡着了。   聂钰身子僵着,他有洁癖,很严重,让他来到新弟子居住的地方就够难受的了,居然还要跟别人肌肤相亲,这简直是……   自从遇到傅云舒,让他难受,讨厌的事情一波接着一波,看着眼前褐色的脑袋瓜儿,聂钰有一掌拍死他的冲动。   不行,现在不能杀傅云舒,只有这个方法他才可以继续疗伤。   傅云舒的额头很热,搭在聂钰的肩膀上,聂钰很讨厌这种热度,但聂钰不打算叫醒他,与其对方清醒着用红红的脸颊,蒙了水雾的眼睛凝望着他,还不如让傅云舒昏睡过去。   永远不醒才好呢,可惜,把他打昏还不行,傅云舒需要每日正常修行,才能保证秋水灵珠产生灵气。   吸取灵珠灵气结束,聂钰刚打算推开傅云舒,门外传来敲门声,这么晚了,有人来?   聂钰把傅云舒推到床上,使了一个隐身术,真身坐在房间里的桌子前面。   “咚咚咚!”傅云舒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他茫然地看了看四周,聂钰呢?他记得聂钰好像来了。   拖着沉重的身体,傅云舒拉开门,东方意站在门外,手里还端着个汤盅:“小舒,你怎么样了?我亲手给你熬了鸡汤,足足熬制了两个时辰,才熬好。”   傅云舒一怔,居然有人关心他?东方意特意为去熬汤?他招呼东方意进门。   东方意把汤盅放在桌子上,顿时,小屋热气腾腾,有了暖意。   他端起桌子上的碗,给傅云舒盛了一碗晾着:“你怎么发烧了?”   “着凉。”傅云舒的话鼻音很重。   “哼,你以为你骗得了我吗?你是不是跟慕西辰做了?他是不是没怜惜你,把你折腾得太狠,所以你才发烧了?”   “什么意思?”傅云舒的脑筋不大清楚:“我跟慕西辰做什么了?”   “少跟我装傻,我劝过你,慕西辰是个花心大萝卜。被他抛弃的人,短短一年,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了,他作风不端,太浪荡。”   慕西辰并非表面看上去那样,之所以装成花心纨绔的样子,肯定别有用意。   傅云舒想起每次他主动靠近的时候,慕西辰脸上那种震惊又排斥的模样,他轻笑了声:“慕西辰的为人,不是大家以为的那样。”   他的笑在东方意的眼里,有了别样的意味,解读成了对慕西辰的迷恋。   东方意遥遥头:“一个不想清醒的人,怎么也叫不醒。”   东方意从怀里拿出两个小盒,分别打开,他指着其中红色的盒子:“这里面装着止血消肿的药膏,你涂抹在受伤的地方。”   受伤的地方?傅云舒懵懵的,他哪里受伤了吗?   没等傅云舒反问,东方意继续说:“黑色的盒子里面,是我去炼丹阁的买的,专门治疗风寒,你喝完鸡汤,赶紧吃一颗。”   傅云舒半倚在床上,东方意把汤端给他,吹了吹,递到他面前:“喝吧。”   傅云舒心中难得升起一丝感动,上辈子他身体强悍,除了魔尊欲天,谁也不是他的对手。   他趋近于不老不死的存在,何时生过病?除了最后被囚禁的那段时间。   宣泽那个臭小子,脾气拧得狠,嘴笨,又不温柔,根本不会这样关心他。   重生以来,傅云舒步步为营,过得忐忑难安。   东方意是第一个给他送温暖的,傅云舒哑着喉咙:“你也喝点吗?”   “被花心大萝卜榨干的又不是我,我喝什么?”   听他这么说,傅云舒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你以为我跟慕西辰纵欲,所以才发烧的?”   作者有话要说:  特别感谢章章留评陪伴我的小天使,让我有动力好好写文~么么叽~ 第8章   东方意:“当然了,你看你这副鬼样子,摆明了被榨得不轻,好吗?”   傅云舒扑哧一笑:“你误会了,我是沐浴之后吹了冷风,才感染风寒的。”   “真的?”   “真的。”   东方意眉梢眼角都笑开了:“我之前也觉得奇怪,慕西辰那家伙,看上去一副肾不行的模样,不至于那么生猛。还有,他是情场老手,应该不会没轻没重的。”   傅云舒被他的话逗笑了。   “可是,你们二人鬼鬼祟祟的,也不能怪我多想,今晚你约了他,神神秘秘的,你找他到底有什么事?”   傅云舒端起汤碗,“咕嘟咕嘟”喝了个干净,今晚他急着找慕西辰,没吃晚饭,他胃里空荡荡的。   暖热的鸡汤绵绵地填充着他的胃,“这个……”傅云舒不知道怎么说。   慕西辰让他假装做新欢,如果他明确表态自己跟慕西辰没有关系,很快会暴露,那时候反而像故意欺骗东方意一样。   傅云舒:“我……”   “哎!谁还没有年少轻狂的时候,由你去吧。”东方意不想再为难他,“明日,我们磨练期就要过去了,我们会被分到各大长老门下,小舒,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吗?傅云舒还没想过,他的任务是攻略聂钰,化解他心中的怨恨,当然还有慕西辰,虽然慕西辰或许只是个化身,同样具备攻略价值。   傅云舒回答:“我还没想过,你有什么打算吗?”   “我想去冷霄峰。”东方意一向倾慕聂钰,异常执着。   “冷霄峰?那里看上去冰冰冷冷的,掌门师尊的脾气不太好。”傅云舒的语气已经很委婉了,聂钰何止脾气不好,简直有些神经。   想起聂钰,傅云舒感觉小腹一阵发凉,被他吸取灵气的诡异感受,让傅云舒心有余悸,“我试一试画符室吧。”   “对哦,你画符挺好的,去画符室,将来成为顶级的符箓大师。”   傅云舒微笑,小脸红扑扑的,看上去俨然有些娇羞,其实他只是发热了。   东方意看得心软,把两个药盒拿到傅云舒床边,亲眼看着他吃了丹药,语气有些不自然地问傅云舒:“你后面的伤口,需要我帮你上药吗?”   都说男子第一次之后,会撕裂,留下伤口,东方意担心他。   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傅云舒睁大了眼睛,好气又好笑地说:“我没受伤,真的。”   “好吧。”东方意笑着帮他掩好被角:“好好睡一觉,明早我来看你。”   傅云舒迷迷糊糊睡着之后,聂钰现出身形,他嫌弃地用神识看了一眼傅云舒的脸,表面纯净无瑕,没想到这般不检点。   他的神识又滑到那个红盒子上,心里翻涌着不舒服。   清晨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傅云舒悠悠转醒,头没有任何症状,他的风寒好了!炼丹阁的丹药有奇效。   说起来,傅云舒唯一不擅长的就是炼丹,他的三个弟子当中,聂钰擅长剑法,枫西炼器,小徒弟宣泽擅长炼丹。   “哎!”傅云舒长叹一声。   系统888:“玄哥,怎么又唉声叹气?事情进展得不错,你跟聂钰和枫西的亲密度一直在加深。”   “你想得太简单了,聂钰恨不得杀了我,只是碍于秋水灵珠而已。枫西,他呀,看上去笑眯眯的,其实心里谁也没有。”   他想起二十年前,三个徒弟多么可爱。   聂钰温雅,喜欢跟他下棋。   枫西每次下山回来,都会给他带一坛好酒,他最喜欢果酒跟糯米酒,上辈子,他钟爱甜食。   宣泽打入门开始,像个小刺猬,每次他跟其他两名徒弟在一起的时候,宣泽都会远远地观望,一双暗含紫色幽光的眸子,紧紧盯着他。   每次他转头,宣泽会立即躲起来。   三个徒弟,他都喜爱,最心疼的是小徒弟,宣泽的出身最凄惨,骨子里自卑又倔强。   宣泽是罕见的单系火灵根,如果不被毁去灵根,他的火系法术一定出神入化。   想起二人纠葛在一起的一年,傅云舒心中思绪涌动,十分烦躁。   系统888:“玄哥这幅表情,又想起了被囚禁的事?宣泽这小崽子也是个可怜人,一生无父无母的,你走了之后,我看他整个人都垮掉了。如果没有聂钰,宣泽早让整个修仙界为你陪葬了。”   “我的命是我自己亲手结束的,关修仙界什么事?”   宣泽一向偏激,他固执地认为傅云舒之所以身受重伤,痛苦不堪,完全是为了保护修仙界的芸芸生灵。   既然傅云舒抛弃了他,他要报复,宣泽疯狂地想毁灭这个用师父生命换来的修仙界。   系统跟了傅青玄几十年,包括他缺失的十八年发生了什么,系统也一清二楚。   傅云舒不理解宣泽的想法,从小他便教导徒弟,要仁慈,施恩天下,不可走邪路。   秋日的早晨微凉,傅云舒的衣服不多,他披着慕西辰的披风,走在路上。   突然,一阵狂风,沙石飞扬,一个大力旋转,傅云舒被一股力量抓起,落在了高高的大殿房顶。   一阵黑风过,落叶飞舞。   傅云舒身体刚好,脑袋一阵眩晕,定神一看,心里“咯噔”一下。   一位穿着黑色斗篷的男子,站在不远处,他一头银色头发,最让人心惊的是他额角的那条伤疤,自上而下,从额角一直划过眼角,再到耳垂。   这条剑疤是傅云舒上辈子亲手留下的,在小徒弟执意要抓他回去,囚禁他的时候。   此人是魔君宣泽。   再世相见,傅云舒的情绪炸裂开来。   傅云舒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宣泽的嘴角冷硬,他的瞳孔闪着妖异的暗紫色。   他的容貌染上了魔气,依稀可辨仍是当年的冷俊眉眼,只是多了一丝嗜血的凌厉。   宣泽从怀中拿出一块红色的小石头,傅云舒瞳孔一缩,再生石?   再生石,顾名思义,可以寻找人的转世。   只要在石头上滴下那人的血,当人重生后,石头就会发出光芒,且越接近那人的位置,光芒越剩。   如今,这块石头,几乎闪耀着绚丽的红光。   宣泽的声音低沉惑人:“知道这么多年吗,什么支撑着我活着吗?”   傅云舒不答。   宣泽的手托起再生石:“看它,当年你去了,他却没有完全熄灭,只有一丁点的亮光,本座守着,一直守着,两个月前它居然亮了。”   宣泽大笑几声,盯紧傅云舒,认真地说:“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师、父。”   他妖异的瞳孔紫色涌动,充斥着兴奋,暴戾。   一百个念头闪过傅云舒的脑海,否认,喊救命,用转移符箓。   最终,他闭上眼睛,没有用的,什么都没用,宣泽的偏执他不是没领教过。   即使他假装失去了记忆,宣泽还会带他走。   别说是重生的他,即使是他的一根肋骨,宣泽都不可能允许流落在外。   傅云舒喉咙哽了哽:“你别过来!”   他眼前一花,被宣泽搂到怀里,宣泽用手勾起傅云舒的脸,指尖按在他眉间偏左的红色小痣上:“师父,我终于找到你了,你知道我想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吗?”   傅云舒紧紧咬着下唇,宣泽跟聂钰和慕西辰不同,在那两人面前,傅云舒还可以信口捏造谎话,可宣泽带给他的震撼太大了。   宣泽见识过他最脆弱的一面,宣泽的眼睛太亮,摄人心魂,让傅云舒无处可躲。   “我爱你。”宣泽在傅云舒的耳边宣告:“我很后悔,上辈子没有跟你表白心迹。”   傅云舒的瞳孔猛然睁大。   “怎么?惊讶?震惊了?本座明明是你的徒弟,你亲手毁去我的灵根,我该恨你的,为什么会爱你?”   宣泽的手指来回摩擦傅云舒脸上的红痣:“我恨你,痛彻心扉。我爱你,深入骨髓。”   “我唯一后悔的是,在你泣不成声的时候,在你隐忍到全身发热的时候,我没有抱住你。”   傅云舒缩着脖子,他的眼神充满惊恐,全身战栗。   “怎么,你怕了?我还没告诉你呢,你离开的那天,我吻了你,你很温顺,也很甜美。我把你放在冰晶棺里,每日都要去看你。”   傅云舒胃里翻涌。   紧接着,一个炙热的吻落在傅云舒的眉间,带着强烈的男子气息。   “你、你放开我。”傅云舒抖着唇,双手推却。   然而,他的挣扎丝毫没起作用,他的双手被宣泽捉住,傅云舒的眼睛对上一双集兴奋,激动,疯狂的紫色眸子。   曾几何时,这双眼睛看着他,有着敬佩,依赖。   现在,只剩下毫不掩饰的欲念。   傅云舒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宣泽,你找到我又如何?上次,你无法阻止我死亡,这次,你就可以吗?”   宣泽的身体,好像被使了定身法,陡然定在了原处,眼底呈现的是极致的痛苦,“你说什么?你怎么敢?”   趁着他失神,傅云舒挣脱他,立即拉开跟他的距离:“我当然敢,我说的话,你听见了,你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想抓我回去,继续囚禁我吗?”   傅云舒耳朵发热,直视宣泽的眼睛:“还是你想占有我,把你曾经的师父压在身下欺负,你知道,我定誓死不从。”   宣泽的侧过身体,眼睛埋在了光影的暗处,看不清他的表情:“我不囚禁你,你会跟我走吗?”   “现在不会。”   宣泽的眼中翻涌着激烈的情绪:“以后呢?”   “给我时间。我忙完应该做的事,会去找你。”   “你不骗我?”宣泽的声音虽然低沉沙哑,但语气仿佛小孩儿得到了心爱的糖果。   傅云舒:“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宣泽手心推出的魔气带着强烈的吸力,把傅云舒吸进怀里,他全身炙热:“师父,我……”   傅云舒被他抱得脊背发麻,被情缘水支配过的傅云舒知道,宣泽对他有着刻苦铭心的爱欲。   那种撕碎了也要占有,弄坏了也要禁锢的疯狂。 第9章   抱着傅云舒的手臂不断收紧,宣泽仿佛要把他勒断气。   傅云舒嘴唇蠕动,吐出一句话:“答应我,别再留着那具的身体,让他入土为安吧。”   宣泽的做法,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   傅云舒的视线自下而上,落在宣泽的脸上,他首先看到的是宣泽的唇,是暗红色的,有些发紫。   他脸上的伤疤颜色偏浅,宣泽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五官凌厉俊美,带着特有的雄性魅力。   “我,不会了留着那具身体了。”宣泽说得生涩:“师父,你不要以为我很下作,我虽然爱慕于你,但我没做过分的事。我想要你,你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你。”   “我承认我后悔了,后悔之前死守师徒之礼,没占有你。但你既然活过来了,只要你不死,不抛下我,其它的事好商量。”   谁说魔君是精神病的?这逻辑挺清楚的。   傅云舒用眼神示意仍然紧紧箍住他的手臂:“你就是这么不强迫我的?”   宣泽勾起唇畔,脸上的伤疤也跟着柔化了:“师父,再满足我一个心愿。”   他俯身,再次在傅云舒的额头轻轻落下一个吻,两人挨得极近,傅云舒甚至可以感受到宣泽身体里狰狞喷张的热度。   一时间,尴尬无限。   此时,一股清冷的剑气横扫而来,伴随着冰凉的怒喝:“宣泽,你当留仙门是什么地方?”   来人一身月白道袍,满面寒霜,正是聂钰。   聂钰对傅云舒早有提防,悄悄在他身上留下一缕神念,对方企图逃走冲破留仙门结界,或者有什么异动,他会第一时间发现。   刚刚聂钰察觉傅云舒周身有魔气煽动,他立刻赶了过来,没想到看到这一幕,魔君紧紧搂着傅云舒。   聂钰怒不可遏:“原来你是魔道的人,难怪会做这些事!”   “我不是。”傅云舒急急辩解。   “他不是魔道的人,他,是我的人。”宣泽大声宣告,他恨不得让全修仙界都知道。   傅云舒解释:“我真不是魔界中人,掌门师尊,我跟你说实话,我是合欢宗派来的,跟魔君没有关系。”   宣泽冷道:“你叫他师尊?你………”   傅云舒立即捂住宣泽的嘴:“别说!”   聂钰攥紧手里的剑,他们二人还在一起拉扯,不知所谓!   不管傅云舒到底是什么人,他绝不可能允许宣泽把人带走,否则,留仙门还有什么脸面!   周围剑气缭绕,大战一促即发,傅云舒知道聂钰的身体状况,一旦动手,他的伤势会更重。   到时候治疗起来会更麻烦,自己小身板里面的灵气还不得被聂钰吸干净吗?   傅云舒没办法,他勾住宣泽的脖子,踮起脚,在他耳旁道:“你先走,别跟他打,听话,如果你想我活着的话。”   傅云舒咬咬牙,又补充了一个字:“乖!”   宣泽身子一震,脑子混沌了。   十八年前,他百般努力,执着等待,换不来师父看他一眼。   他的执着,他的偏执,让他自己都感到心惊。   他疯魔了,他的灵魂被吞噬了。   他成了行尸走肉。   如今,师父复活了,还会跟他轻声低语,巨大的惊喜的骇浪,冲洗着宣泽的心脏,他以为的早已经窒停的心脏又热了。   他好像,还算是一个人。   不是彻底的魔鬼,这世上还有让他可以去爱的人。   这感觉,宣泽上十多年没体会到了,或许像此刻照射在他脸上的淡黄色光晕一样,有些暖。   宣泽最后恋恋不舍,深情地望了傅云舒一眼。   他这一眼中,有漫长的等待,有彻骨的痴缠,看得傅云舒心惊胆颤。   宣泽化作一团黑色浓雾消逝在晨曦的微光中。   聂钰的脸色发青,难看之极。   他发了几张紧急传讯符,然后驭起仙剑,载着傅云舒飞向冷霄峰。   众所周知,留仙门境内,禁止御剑飞行。   去晨课的弟子们惊奇地发现,上空快速闪过一柄飞剑,剑气如虹。   什么人?这么嚣张?   有认出来的弟子:“九渊剑,师尊的仙剑!”   “师尊带着谁啊?”   “好羡慕,九渊剑一定又稳又舒服。”   傅云舒一点也不觉得舒服,剑飞得太快,他这副身子,快被晃晕了。   到了冷霄殿,聂钰把傅云舒往地上一推,傅云舒跌坐在地上。   聂钰语气冷寒:“说,到底怎么回事?”   傅云舒眼珠儿转了一圈:“说什么?”   “魔君为什么找上你?”   “他逼问我琉璃镜的下落。”在回来的路上,傅云舒勉强想到了这个借口。   聂钰明显不相信他:“宣泽怎么知道你身上有琉璃镜?”   “我不知道。”傅云舒状似懵懂地说:“他只是一直逼问我。”   “好,勉强算你说得通,他为什么那么对你?”   “他怎么对我?”   聂钰冷着脸,磨着牙:“亲你。”   聂钰连这个他也看到了?傅云舒脖子红了:“可能在施展什么魔道法术吧。”   聂钰突然道:“你知道四大修仙家族的岳家怎么破败的吗?”   岳家破败了?除了三大门派之外,实力最强的就是四大家族。   东方,赵,慕,岳,四大家族。   岳家兴盛了上百年,怎么会轻易破败?傅云舒喃喃道:“为什么?”   聂钰把剑挂到墙上,转身坐在椅子上,缓缓道来:“当年岳家少主,不知怎么,跟宣泽见过一面之后,迷恋上了他。几年前,岳家少主特意去合欢宗求了一种下三滥的迷香,用在宣泽身上。岳家少主的做法惹得宣泽大怒,最后落得家族破败的下场。”   “岳家少主得手了吗?”   聂钰嘴角一顿:“没得手,你关注的点怎么这么奇怪?”   傅云舒:“奇怪吗?我应该关注哪里?”   “宣泽是个集傲气和疯狂于一体的人,这世上除了一人,他不会多看旁人一眼,更不会跟任何人亲近。”   聂钰心中起了疑惑,尽管傅云舒有几分姿色,断然不至于让对师父疯魔的宣泽另眼相待。   傅云舒问:“你说的,魔君会看的,那个人是谁?”   聂钰陷入沉思,半响道:“逝者已去,还提他做甚?”   聂钰果然恨他,不愿提起他这个曾经的师父。   沉默了一会儿,聂钰继续问:“你跟宣泽说了什么?他轻易离开了。”   宣泽那个好战的人,居然没跟他动手,甘心离开,太反常了。   “我跟他说,你动手,我会自杀,让他永远得不到琉璃镜。他好像很在乎琉璃镜的样子。”   聂钰语气微凉:“他也好,枫西也好,他们都想要琉璃镜,说到底还是不放不下那人已经死了。”   亦或是他们还在纠结当年师父残害徒弟的原因。   聂钰口中那人指的是谁,傅云舒自然知晓。   此刻,他只能故作不知。   聂钰低语:“人已经逝去,有什么好执着的?恨有什么用?”   傅云舒觉得热气顶上了头顶,脱口而出:“你呢?你恨吗?”   良久,聂钰没说话,傅云舒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聂钰道:“无恨。”   真的吗?无恨吗?无恨你怎么也在黑化?   傅云舒猛然一拍脑门:“掌门师尊,我磨练课迟到了!”   聂钰:“磨练课?”   “今天验收成果,按照成绩安排日后分配的地方。现在我能去了吗?”   聂钰挤出一个字:“滚!”   傅云舒的话真真假假,聂钰一个字都不信!   傅云舒气喘吁吁地从冷霄峰上面跑下来,已经是正午时分,常林长老劈头盖脸一顿痛骂。   两个月来,他们一直在做灵力方面的训练,方法简单而粗暴,每次用法术把灵力耗尽,然后恢复,再耗尽。   两个月来,傅云舒筋疲力竭,他不仅要应对白天的磨练,晚上还要配合聂钰吸取他体内的水珠灵气。   毫无疑问,吸取过程中,他体内的灵力也会随之削弱。   这段时间,傅云舒的体力一直在透支。   昨天,傅云舒的病体刚刚恢复,今天早晨又经历了一场生死对峙。   现在,测试已经开始了。   傅云舒抬起软软无力的手,耸拉着肩膀,倒数第一,舍我其谁?   旁边已经测试完灵力的弟子们,对傅云舒指指点点。   “快看那个长得比姑娘还漂亮的傅云舒,他全身软得不行,这次测试,他一定不行了。”   “他跟慕西辰走得近,慕西辰修习炉鼎之术的,肯定把傅云舒榨干了。”   “你不说我还不觉得,你一说,我发现傅云舒眼圈发黑,一副很虚的模样。”   东方意狠狠瞪着几名长舌弟子:“你们闭嘴,这么有精力怎么不去修行?光在这会嚼舌根。”   “东方家了不起吗?东方家只不过有几个臭钱而已,有什么可得意的?我看论及实力,你比傅云舒好不了多少,都是打杂弟子的货色。”   东方意斗嘴,从不落下风:“打杂也要看去哪里打杂,如果我去冷霄峰打杂,还能日日看到掌门师尊,有什么不好?倒是你们几个,肥头大耳的,只配当火夫,一定会被分配到食阁。”   新弟子一共六十人,前三十名供各长老挑选,收入门下。   后三十名,要继续打杂,直到灵力合格才有资格被长老们收入门下。   运气跟资质都不好的弟子,可能会一辈子做打杂弟子。   测试结果出来,傅云舒果然是倒数第一名,东方意也很差,倒数第二,他们连打杂的地方都要捡别人挑剩下的。   之前嘲笑傅云舒的几人都是赵家的,赵家也是四大家族之中的。   整个大陆有名的酒楼都是赵家开的,赵家富庶,赵家弟子大部分皆会一些厨艺。   刚刚东方意的话并非随意说说,赵家兄弟果然被分配到了食阁。   东方意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果然,看你们长的模样,太适合食阁了。”   傅云舒不禁流露出笑容,不用分配到各长老那里,也算是好事,至少不用费劲心思地掩藏能力天赋。   东方意问他:“你想去哪里?”   饿到头晕的傅云舒早忘了想去画符室的事:“我想去食阁。”   “什么?”东方意万万没想到。   “嗯,食阁。”   傅云舒如今的身体有点发育不良,明明已经十八岁了,仍然纤瘦,好像从小到大没吃饱过一般。   这些天,修行也别累,傅云舒吃得格外多,同样是打杂的话,食阁肯定好吃的很多。   傅云舒是极品木灵根,换而言之,是个极品炉鼎属性。   他是上好炉鼎,合欢宗精心培养,一定要让他娇弱美艳,惹人怜爱。   合欢宗长老送他来留仙门,自然知道任务难度很大,琉璃镜一直在聂钰手里,修仙界谁不知道聂钰清心寡欲,不近人情。   想接近聂钰,勾引他,一定要用最顶尖的炉鼎。   论及勾引正道修士,傅云舒再适合不过,跟他这种体质双修,任何属性修士,都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所以,傅云舒身体才会这么娇弱,有人故意为之。   最后只剩下三人没选地方,东方意,傅云舒,跟毕澜。   毕澜眉清目秀,沉默寡言,火灵根,资质极佳,但灵力低下。   他们三个别无选择,只剩下洒扫,洒扫的意思是打扫山峰,山峰不同,有的弟子会被分到几乎没人居住的山峰,灵气很差。   东方意很紧张,念叨着:“冷霄峰,拜托,冷霄峰……”   赵家兄弟哈哈大笑:“做梦呢,你做梦要先躺下,睡着才行。”   傅云舒也不死心,念叨着:“食阁,食阁……”   常林刚要宣布,一则传讯符翩翩飞了过来,常林听后,面色变换,最终,他厉声道:“其余三人为冷霄峰洒扫弟子。” 第10章   赵家兄弟率先受不了了。   “凭什么!为什么最烂的三个人可以去掌门的仙峰修行。”   “常长老,我不服!”   “我也不同意!”   霎那间,周围的树叶激飞而起,一股强大的威压呼啸而至,赵家几名弟承受不住洪潮一般的压力,膝盖一软,趴倒在地:“不要……好痛……”   常长老声如洪钟:“你们不同意,你们算个屁!修仙界实力为尊,赵家把你们培养得太过放肆。”   他的话震耳欲聋,赵家弟子眼泪流出眼眶:“常、长老,我们、知道错了。”   “哼,你们在这里罚跪,一直到子时,方可回去。”常长老面容肃穆,十分恐怖。   其他弟子同样战战兢兢。   常林虎目看向傅云舒:“你们三个,回去收拾,一个时辰后,我派人去新弟子处接人。”   东方意腿都吓软了,声音颤颤巍巍的:“遵命。”   回去的路上,东方意方从刚才的可怕威压中缓过来,他不住拍手叫好:“赵家弟子讨厌死了,被常长老教训了吧,活该。”   慕西辰勾着唇角,忍不住给他泼冷水:“今天被教训的是他们,难免明天不会轮到你,你性子急,冷霄峰可不是好混的地方,你去了要谨慎些,别到时候连累小美人。”   东方意:“滚蛋。我看你就是嫉妒我跟小舒去掌门那里。”   慕西辰讥笑:“我嫉妒?我最不想去的就是聂钰那儿。你们好坏不分,看聂钰长得出尘,天真的以为他是神仙,哼,实际上,数他最腹黑。”   “慕西辰,你再说掌门一句坏话,我杀了你。”东方意瞪圆了眼睛。   “我说的是实话,不是坏话。另外,提醒你一下,我是测试正数第二名,你是倒数第二名,你根本打不过我。”   慕西辰拉过傅云舒的胳膊:“小美人,你去了冷霄峰,以后我们见面没那么容易了,你别忘了我们的约定,我今晚等你来。”   傅云舒无奈地点点头。   看他们拉拉扯扯,东方意的怒气几乎冲到了脑袋顶,他用力扯过傅云舒的袖子:“小舒,我们走!”   傅云舒很无语,他想休息一会,然后再出发,有那么难吗?   他一路被东方意扯回住处,简单收拾了东西,又被东方意火急火燎地拉到冷霄峰。   天还没黑,冷霄峰的景致映入眼帘,漫山遍野的白梅花,繁花似锦,美不胜收。   傅云舒突然想起来,聂钰身上好像一直弥漫着淡淡的白梅香。   常林把他们带到冷霄峰的角落,距离灯火通明的冷霄峰大殿很远。   常长老表情严肃:“没有掌门的允准,不可以接近冷霄殿,这里处处有结界,你们不要乱走。掌门师尊重礼节,你们若有失礼之处,定严惩不贷。”   三人道:“谨遵教诲。”   常林走后,东方意特别得意,在梅花树下富有诗意地转了几圈,先吟诗,后练剑,美滋滋的。   毕澜举着大大的扫把,平淡道:“东方意,让一让。”   毕澜长得清秀,眼窝凹陷,他的容貌看上去淡然,不理尘世,有几分高深的意味。   东方意:“毕澜,你快闪开,没看到你东方师兄正练剑呢?”   毕澜:“你只能算是舞剑,不算练剑,舞剑对修行没有任何用途,此外,你并不是我师兄。”   “我比你大,不是你师兄是什么?”东方意被搅了兴致,收起仙剑,斜睨着他。   “留仙门奉行修为高者为尊,刚刚的测试,我的名次好于你们,所以,我才是大师兄。”   东方意磨牙道:“你……是倒数第三。”   “二师弟,你的记性不错。你是倒数第二。”   东方意:“……”   “哈哈哈。”傅云舒哑然失笑,他们都这么寒酸了,还有必要争论吗?他也去拿了扫把:“打扫吧,二师兄,一会儿天黑了。”   东方意遥指着傅云舒:“连你也跟他胡闹,哼!”   傅云舒:“早干完活,早去食阁。”   东方意:“你上辈子是几千年没吃过饭吗?把饭看得这么重要。”   傅云舒嫣然一笑:“正解。”他的确几十年没吃过饭了。   “哼!”东方意跺了跺脚,一个两个就会抬杠。   食阁热热闹闹的,留仙门的强大在食阁里有明显的体现,菜式种类繁多,花样层出不穷。   不仅金丹期弟子喜欢来,连结婴,甚至出窍期的修士,完成了繁杂的任务之后,也会来享受几顿。   当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来食阁吃饭,需要付灵石的。   傅云舒无疑是个破产专业户,每次,他只能打一个馒头,一碗汤。   没想到毕澜比他更寒酸,只打了一个馒头。   傅云舒看着于心不忍:“毕澜,分你一半汤。”   “叫我大师兄,谢谢。”   重生以后,傅云舒的辈分已经低到没有底线了,还有什么可矜持的?傅云舒把汤分给他半碗:“喝吧,大师兄。”   东方意看不下去了:“他让你叫,你就叫啊!还有,你们两个能不这么寒碜吗?一碗汤,两个人分,你们来食阁干什么?”   毕澜眼睛都没抬,小口吃着馒头,喝着汤:“《三界食物录》记载,食物的香气也是美食的一种,所以原则上来说,我们并没有白来,可以闻味道。”   敢情他步行了半个时辰,来食阁就是来闻味道的?东方意翻了个白眼,他转身,去打了四个菜,三碗汤,还有各式点心,小桌上登时香气喷喷的。   傅云舒笑弯了眼睛:“谢谢二师兄。”   东方意塞了一块桂花糕进傅云舒嘴里,“吃还堵不上你的嘴,以后不准叫我二师兄。”   他总觉得二师兄这个称呼跟蠢笨挂钩,听起来怪怪的。   毕澜还是维持原状,小口吃着馒头。   “毕澜,你怎么不吃我打的菜?”东方意不解。   “叫我大师兄,谢谢。”   叫你个头!东方意攥着桂花糕的手不断收紧,蓬松的桂花糕被捏成一小团儿。   傅云舒问:“大师兄,尝一尝这条鱼。”   “谢谢小师弟,我不吃。”   东方意:“为什么?”   毕澜:“无功不受禄,我不随意吃别人的东西。”   “那他的汤呢?”东方意十分不解。   毕澜慢声细语地解释:“小师弟的汤,下次我打汤,会分他一半。而我下次还是仍然不会打鱼,除非每月初一,我们发放灵石,但我又不想把灵石浪费在买鱼上,所以,我不吃你的鱼。”   东方意快被他气炸了:“爱吃不吃!”   一道慵懒的声音响起:“什么好吃的?我吃,呀!桂花糕。”   东方意恨得咬牙切齿:“慕西辰!放下我的桂花糕!”   慕西辰吃得正香:“小气什么?这么一大盘子,你们也吃不了。”   “吃不了我们带走!”   慕西辰亲亲热热地坐到傅云舒旁边,委屈巴巴:“小美人,刚刚辰哥哥可怜死了,饭都没吃饱,有人就来撒泼捣乱。我好说歹说,他才答应一会食阁后面的假山等我,说个清楚,小美人,你答应过我。一会你可要帮我啊。”   傅云舒:“二师兄,再递我两块桂花糕,我需要体力。”   “不要叫我二师兄!”   毕澜:“叫我大师兄,我递给你。”   东方意:“啊啊啊啊啊!”   食阁外面的假山上形成一个小型瀑布,流水声婉转绵延,旁边各种花草。   此处精致极佳,适合谈情说爱诉衷肠。   周萧等在那儿,他剑眉星目,气质英挺,他满脸愠色:“慕西辰,你带个人来什么意思?”   慕西辰桃花眼状似深情地望着傅云舒:“正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现在心有所属,周师兄,你忘了我吧。”   周萧握着仙剑的手发青:“我不相信,你向来流恋花丛,怎么可能为了一人轻易转性?你知道我剑法高超,现在我们又同在大长老门下,我们以后可以……”   周萧的脸泛起红晕:“一起练剑。”   一起双修吧?傅云舒憋着笑,继续装作一条咸鱼。   慕西辰的手一下下抚摸傅云舒的头发:“不,我对小美人是认真的,萧师兄,我们才多大,你整天板着脸,每天只知道修行和练剑,无聊死了。”   周萧拧眉:“他不无聊?”   “当然,我的小美人特别有趣,尤其在床上,游刃有余,花样百出,深得我心。”   傅云舒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周萧愤恨转身的一霎那,他立即拍落慕西辰的爪子,闪到一边去,用口型告诉他:“滚!”有多远滚多远。   慕西辰偏要挨着他:“今晚我们玩什么花样,用什么姿势?让你在上面,好不好?”   “没完了,是吗?”傅云舒怒目而视。   慕西辰笑盈盈的:“完了,结束了,小美人出马,还有什么解决不了的?”   “你还跟着我,干什么?”   慕西辰:“我送你回去。”   “谁要你送?我又不是找不到冷霄峰。”   慕西辰:“我桂花糕吃多了,锻炼一下。”   傅云舒:“怎么没撑死你!”   走到冷霄峰山下,冷冷的白梅香已经飘到傅云舒的鼻息,在这秋日的夜晚,沁人心脾。   慕西辰从怀里掏出油纸:“看!我还有两块桂花糕。”   “你带出来两块?分我一块。”傅云舒琢磨着,晚上饿了,可以当做夜宵。   他伸手去抢,慕西辰高高举起,对方的个子比他高,傅云舒踮起脚,还是够不到。   傅云舒向上跳,慕西辰存心逗他,胳膊来回转悠,饶是他扑过来扑过去,还是抢不到。   傅云舒来劲了,一只手按住慕西辰的胳膊,不让它转动,另一只手紧紧拉下慕西辰举高的手。   “你这样,哪有手吃桂花糕?”慕西辰笑道。   “是吗?”傅云舒附身,张嘴咬住桂花糕,他囫囵道:“吃到没?”   傅云舒眼眸明亮,睫毛卷曲着,他的表情恣意烂漫,樱色的唇瓣卷着米白的桂花糕,粉色的小舌时不时舔着嘴角。   慕西辰嘴角微沉,桃花眼中泛起了漂亮的墨绿色。   作者有话要说:  周三,早点发了,怕被锁,嘤嘤嘤~   多谢评论,营养液,以及投雷! 第11章   傅云舒开心地看着手里的桂花糕,心里美美的,一路上了冷霄峰。   直到他看清不远处的月白身影,好心情散了大半。   聂钰不是不找他的茬,时间没到。   聂钰负手而立,吩咐:“跟我走。”   傅云舒没办法,又来到了白天他被聂钰审问的冷霄大殿。   这里面空旷旷的,装饰富丽堂皇,连走路都有回声。   上辈子,傅云舒强迫自己为人师表,他会读书,下棋,也会在书房待上几个月,足不出户,只为了研究一门法术,或者一张符箓。   结果,他一天安逸逍遥的日子没享受,最后还被徒弟囚禁了整整一年。   那一年把他逼疯了,大部分时间被绑着,导致他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在封闭的空间里,他根本待不住,总想出去。   傅云舒的性格也与上辈子有了些许变化,最起码,他不用每天绷着脸,也不用对任何人负责。   这辈子傅云舒虽然很穷,修为又低,还时时刻刻有生命危机。   但他心态更好了,跟生死相比,跟自由相比,什么是非对错,什么爱恨缠绵,都没有那么重要了。   聂钰显然来者不善,对他十分怀疑。   傅云舒一点也不紧张,他在大殿里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身体深陷到椅子里,看上去舒适极了。   聂钰神识一扫,见他还挺自在,聂钰微微一怔,很好,探子是要有他这样的强大心里。   否则,像他这样,一个修为极低的弟子,怎么可能在强敌环伺的仙门大派掀起风浪?   聂钰:“你什么时候归还我的纳戒?”   “掌门师尊什么时候借我琉璃镜?”   聂钰:“借?偷就是偷,没必要美化你的行为。你把掌门两个字去掉,我听着别扭。”   傅云舒不想直接称呼聂钰为师尊,毕竟自己被他叫了几年师父。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只好认命。   “师尊,事已至此,我只能跟你说实话了,我原本是合欢宗弟子,是一名可怜的炉鼎,被选择送到留仙门执行琉璃镜任务。”   “弟子命薄,被人下了烙毒,一年之内,不,如今只剩下十个月了,如果没有解药,会承受蚀骨焚心之痛。”傅云舒语气平静,眉宇间流露着可怜。   聂钰拧着眉头:“此话当真?”   “弟子何必编瞎话?你擅长医术,诊脉即可分辨真假。”   聂钰微怔:“你怎知我擅长医术?”   傅云舒一顿,做他徒弟的时候,聂钰便擅长医术,这是傅云舒一直知晓的。   留仙门的弟子知晓吗?他不确定。   他打量着聂钰的神态,对方脸上流露出疑惑,傅云舒硬着头皮说:“我听东方意说的,他对师尊很了解。”   聂钰:“他怎会了解我?”   傅云舒咬咬唇,东方意,对不住了,“他仰慕师尊,我们一同磨练的时候,他每日盼着师尊来。每次你来,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你,也会跟师兄们打听关于师尊的事。”   聂钰白皙的脸上有些困惑:“竟然有这种事?无不无聊。”   “无聊,我劝诫过他,这种行为不可取,有这些时间跟精力,不如多研究师尊的法术跟剑法。”傅云舒义正言辞。   聂钰语调清凉:“或者像你,把时间跟精力用在怎么欺骗师尊。”   傅云舒轻咳:“岂敢,岂敢。”   聂钰沉声道:“事已至此,你先留在冷霄峰修行,不可擅自下山,更不可私下与合欢宗,魔界的人联络。一旦发现,你将死无葬身之地。”   与此同时,让人毛骨悚然的杀气磅礴而来。   傅云舒冷汗淋淋:“谨遵师命。”   聂钰:“你配合我,尽快吸取秋水灵珠中的灵气,这期间,我不会为难你。此外,你要加快修炼,早日进阶,逼出秋水灵珠。”   傅云舒暗道,你想得美,聂钰,上辈子你跟我装成个小白兔,没想到你真像慕西辰说的那样是朵黑心莲。   秋水灵珠给他,聂钰第一时间把他大卸八块。   聂钰拧着剑眉,抚上他的手腕,傅云舒没说谎,他的确中毒了。   聂钰叹息:“合欢宗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法逼迫门中弟子。”还是一个刚成年有些文弱的弟子,手段着实卑劣。   聂钰心中还是有些怀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傅云舒。他觉得傅云舒有些怪怪的,时而傻乎乎的,楚楚可怜,时而机智诡辩,不得不防。   傅云舒终于被聂钰放了,他长长吁一口气,走回自己住处。   东方意跟毕澜都在院落中央站着。   “怎么了?这么晚了还不歇息?”傅云舒问道。   “我已经睡着了,这家伙突然发出很大的动静。”东方意气恼地指着毕澜的屋子:“你说他傻不傻,居然在房间里炼丹,那简陋的丹炉爆炸了,他的屋子都塌了,还把我吓了一跳!”   毕澜淡淡道:“你只是惊吓,我差点没命。”   东方意:“有命没命,还不是你自找的吗?”   傅云舒:“你在房间里炼丹了?”   毕澜:“叫我大师兄。”   傅云舒:“……”   “大师兄,你在房间里炼丹?为什么?”   “赚灵石。”毕澜回答。   “你会炼丹?”傅云舒问。   毕澜:“正在学。在前进的过程中,失败在所难免。”   的确,傅云舒居然不知道怎么反驳他?   东方意:“狗屁,你说的都是狗屁!现在房子塌了,你晚上睡哪?”   他们这个角落只有三间房屋,其它区域全有禁制,不允许他们踏足。   毕澜抬起手指,指向傅云舒,慢悠悠道:“我跟三师弟睡在一屋。”   “哈?”傅云舒不解,怎么发展成了这个结果?   毕澜对他拱拱手:“谢谢三师弟,我先去睡了,我睡在里面,我怕掉到地上。还有,半夜不要抢我被子,我会着凉。”   傅云舒睁眼睛:“?”   东方意拍拍他的肩膀:“小舒,认命吧,我绝对不会收留他。”   “我绝对不会去你的房间。”毕澜在屋里喊。   东方意:“这家伙顺风耳吗?”   傅云舒摊摊手,走回房间。   *   每天上午去晨课,下午打扫山峰,黄昏的时候去食阁大吃一顿,是傅云舒一天的流程。   只是,去食阁吃完饭,还要顺便帮忙料理慕西辰的麻烦。   今天又是一位师兄,慕西辰是不是有什么师兄情节?   这位师兄眉目和煦,傅云舒认得,他是炼丹房的白溪师兄。   慕西辰还是那套说辞:“白师兄,我们有过美好的回忆,但那些只是回忆了,我现在有了新的爱人,我希望我们做回朋友。”   白溪的脸憋红了:“新的爱人,是他?傅云舒?”   傅云舒缩着脖子,心里把慕西辰骂上一百遍。   “不错,就是他,小美人温柔体贴,幽默浪荡,床上功夫出神入化……”慕西辰顺嘴故事。   白溪打断他,额角青筋凸起:“可我听说,之前你跟傅云舒在一起的同时,还跟我暧昧。今日,我找你出来,并不是为了纠缠你,只是想把话说明白。”   白溪认真地对傅云舒道:“傅师弟,我并不知道慕西辰跟你是这等关系。都怪我,每日沉迷于炼丹,如果我知晓,断然不会跟他有任何瓜葛,可是你……你能忍受自己的爱侣这样背叛你吗?”   白溪的脸上浮现痛惜之色。   傅云舒看了看慕西辰,对方指了指手上的纳戒,暗示他,为了古玉纳戒,好好表现。   慕西辰一副不打算继续发言的模样,意思让傅云舒快点解决。   傅云舒无奈道:“西辰他不会的,我相信他。”   白溪激动了,向前一步,抓住他的胳膊:“傅师弟,我不愿意见你泥足深陷,我说的事实,且我有留影符为证,记录了他是怎么对我花言巧语的。”   傅云舒:“什么?”   白溪脸更红了:“我不是故意的,那天我本打算记录炼丹的过程,后来他来了,我们……傅师弟,你相信我,他对不起你,慕西辰绝非良人。”   傅云舒无计可施,只好快刀斩乱麻:“白师兄,不管他做了什么,我都不会不要他,你不要再说了。”   他的音线较低,带着少年才有的青涩柔和,宛如动听的琴声。   听到这句话,慕西辰漂亮的桃花眼饶有兴致地看着傅云舒,嘴角牵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   “为什么?为什么不舍弃他?”白溪追问。   傅云舒:“他对我很重要,即使我会声名狼藉,即使我被伤得体无完肤,我不在乎。我不愿放弃他,只想陪着他,仅此而已。”   慕西辰听得心脏发紧,他不自觉地皱紧眉头,低垂着头,眼底的墨绿色加深。   慕西辰听过很多情话,有缠绵悱恻的,有让人脸红心跳的,有大胆炙热的表白,有恨到骨髓的辱骂,唯独没有傅云舒这种……   这种肯定的诺言,这种语气仿佛在诉说一个事实,答应给他一个坚定的未来,不离不弃。   慕西辰的心脏好似被傅云舒的话轻轻的揉捏了一下,有点酸胀。   白溪没再多说什么,最后给傅云舒一个怜悯的眼神,离开了。   傅云舒如释重负:“慕西辰,我们走吧。”   慕西辰的脸低垂着,神色晦暗不明。   “慕西辰!走啦。”傅云舒唤她。   慕西辰抬头,面上少有的认真:“傅云舒,刚刚你说的……”是认真的吗?他想问终究没问出口。   取而代之,慕西辰从怀里拿出被阻隔符箓包着的两件储物空间,对傅云舒妩媚一笑:“你完成了一件事,来选一件,奖励给你。”   傅云舒:“?” 第12章   傅云舒很懵,慕西辰怎么突然愿意交还一件了?   “慕西辰,还需要我帮你摆脱几位师兄?你才肯把另一件一同给我?在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慕西辰半眯着桃花眼:“你想得美,想要另一件,你要更努力才行。”   “怎么努力?”   慕西辰贴在他耳边:“或许你可以试一试在床上。”   “滚边去。”   两人拉拉扯扯一路来到冷霄峰下,慕西辰揽着傅云舒的肩,恋恋不舍道:“小美人,我舍不得你,你别回冷霄峰了。”   傅云舒拒绝:“不行,冷霄峰有规定,不允许夜不归宿。”   “可是,你走了,人家会空虚寂寞冷。我以后不去沾花拈草,你多陪陪我,不要让我无聊好不好?”   慕西辰好看的眼眸在傅云舒脸上打转儿,声音又柔又轻,少了三分调侃,多了几分真挚。   傅云舒刚要拒绝他,突然想到了,这是不是慕西辰新的任务,他满脸期待地问:“可以陪你,做好了有奖励吗?”   “有,当然有,奖励香吻一枚。”   傅云舒恶心地伸了伸舌头。   夜晚的空气怡人,朗月下的冷霄峰更加巍峨壮观,秋风瑟瑟,傅云舒打了一个寒颤。   慕西辰随手解下身上的披风,细心的为傅云舒系好:“你怎么又忘记多穿一件衣服了?之前你感染了风寒,难受成那个样子,这么快你就忘记了?”   系完带子,慕西辰的手在傅云舒微红的鼻尖上,轻轻刮了一下。   傅云舒:“披风给我了,你不冷吗?”   “哥哥我火力旺的很,不信你摸一摸?”慕西辰拉起傅云舒的手腕,要往他自己心口按去。   “快滚。”傅云舒挣脱,快速转身,爬回冷霄峰。   高处不胜寒,冷霄峰较山下的气温还要冷上两分。   白梅树下,聂钰静默地站在那里,他肩膀处残留几处落下的白梅花瓣,想来他已经在树下静立了一段时间。   “师尊还未歇息吗?”   聂钰:“今天是初五。”   “初五?啊!吸灵珠灵气的日子。”   聂钰:“你先回去梳洗,一会儿我去你房里。”   “不可以。”傅云舒拒绝。   “什么?”聂钰面色染上了一层寒冰。   说起来,从刚刚开始,聂钰好像心情不太好。   “师尊,我现在跟别人睡一间房,你来我房间不方便,要不我们去你那里?”   聂钰一步步走近他,他肩膀的白梅瓣随着他的动作,飘然掉落在地,“你敢留外人在冷霄峰过夜?”   傅云舒:“怎么可能?我怎么敢留外人?我知道冷霄峰的规矩,除非下山做任务,弟子不可外宿,也不可带人回来。跟我同住的是毕澜,他也是冷霄峰的洒扫弟子。”   聂钰的脚步顿住了,声音充满迷惑:“你怎么又跟毕澜睡在一起了?”   他不是刚跟慕西沉浓情蜜意回来吗?两人在山脚下一顿腻歪,聂钰放出神识,看得一清二楚。   “毕澜的房屋塌了,我们一共三个人,东方意不愿意跟他一间房,只剩下我了,总不能让他睡在外面吧。”   聂钰:“东方意不愿意,你愿意?”   “我无所谓,对方既然有需求,我们互相帮助呗。”傅云舒语气随意。   “你跟慕西辰也是互相帮助?”聂钰蹙起眉头。这种伴侣之间的需求可以随意更换?   傅云舒想了想:“是啊。”他是在帮助慕西辰啊,帮他摆脱桃花。   聂钰脸色发青:“你同时帮助两个人?”他有两个伴侣?   “对,这有什么问题吗?我不也在帮助师尊吗?师尊有任何需求,我皆会满足你。”   聂钰每五天都要来吸他一次,他每次都予取予求。   傅云舒陪着笑脸,怎料聂钰突然发了脾气,他大甩袖袍:“怎可把我跟他们相提并论!”   聂钰万分嫌弃地说了一句:“污秽!”   聂钰大步离开,离去的身影甚至带起了一股凉风。   傅云舒留在原地愣愣发呆,这是怎么了?怎么惹聂钰生气了?   今天是初五,聂钰还吸不吸他的灵气了?   傅云舒心不在焉,回来的一路都在思考,他到底哪里惹聂钰不高兴了?   一个不留心,刚进院落,他被脚下的东西绊了一跤,结结实实地摔到地上。   胳膊,腿,传来一阵刺痛,火辣辣的。   傅云舒凝神一看,地上摆着纵横交错的铁器,炼材。   他忍着疼痛站起来,一瘸一拐进了屋,毕澜还没歇下,在桌子上伏案画着什么。   “嘶……啊……”傅云舒呼痛。   毕澜抬起头,见傅云舒姿势怪怪地歪在床上:“你怎么了?”   “不知道是谁,在院子里放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炼材,我被绊了一跤。”傅云舒卷起胳膊袖子,手肘处鲜血直流,伤口不小。   毕澜放下手中的纸笔,走到床边:“是我放的,对不起。”   傅云舒忍着疼:“你放那些东西做什么?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   “我在钻研炼器之法。”毕澜走到书架前面,取下红色药盒:“昨天我整理书架的时候,看到这个药盒,里面是止血化淤的药膏,你抹上。”   傅云舒接过红盒子,正是东方意给他的那个药膏:“你能分辨里面药膏的功效?”   “略懂。”   傅云舒一只胳膊受伤,动作僵硬别扭,毕澜提议:“我帮你吧。”   傅云舒的身体很敏感,上辈子也是这样,对于疼痛,情热,或者痒,皆十分敏感。   他抖着嘴唇:“毕澜,你轻点。”   “叫我大师兄。”   “嗯,你轻点,大师兄。”如果不是受伤了,此刻,傅云舒很想抽人。   毕澜:“这样行吗?疼吗?”   “疼疼疼!再轻点,啊啊啊,不是跟你说了吗?轻点。”   毕澜不骄不躁:“你还上不上?再轻点,没法弄了。”   “上。”不上药好得更慢,傅云舒咬着唇,声音发颤:“我不出声了,你弄吧,记住,轻点。”   房屋外面,聂钰去而复返,他站在窗外,颀长清雅的身姿几乎化作了一座石雕,一动不动。   屋里不断传来傅云舒的痛呼声,跟毕澜的话语声,声声钻入聂钰的耳朵,炸得他脑中的筋一阵阵抽痛。 第13章   聂钰终于忍无可忍,一个闪身,瞬移回冷霄殿。   他突然出现,守卫冷霄殿的庄松跟庄柏并没有发现他。   庄柏吊儿郎当的:“师兄,这批新弟子中有几位师妹长得美貌灵动,师兄不考虑结个道侣?”   庄松:“修为未精,哪有时间考虑那些?”   “嘿嘿,师兄快到而立之年了吧?还不赶紧享受鱼水之欢,更待何时?我如果有师兄这般精湛的修为,早抱得美人归了。”   庄松斜睨了他一眼:“就是因为你是这种心里,才没有我这样踏实的修为。”   庄柏贼兮兮道:“师兄,你每天一本正经的,平时怎么纾解自己的需求?都是血气方刚的的年龄。”   庄松瞪了他一眼:“你小子,脸皮真厚!心思少用在这些歪门邪道上,用心修炼。留仙门的心法,尤其是掌门师尊的心法,向来是清心寡欲,你看掌门何时染过尘埃?”   “师尊是神,我等只是凡人,别说做兄弟的没告诉你,藏书阁第五层,东北角,全是关于双修之术的指导方法,如果师兄有需要,可以去看。”   “我才不去,你也别去,看了反而乱了心神,噤声吧,师尊快回来了,别污了师尊的耳朵。”   他的话音未落,一月白色身影飘过二人,片刻未停地进入冷霄殿。   恍惚间,庄柏瞥见聂钰的脸色青,他后背发寒,传音问:“师兄,我们的话,师尊没听到吧?”   “最好没听到,否则,师尊不扒了你的皮。”   早到了应该歇息的时辰,聂钰坐在书案前,迟迟没有上榻休息。   他脑子里一会是傅云舒强忍的呼痛声,软糯的哀求声,一会是两名守卫弟子关于血气方刚,男子需求的言论。   月上中天,守卫弟子也去睡觉了。   聂钰踏着月色,一路下山,直奔藏书阁。   留仙门的藏书阁气势恢宏,里里外外多重结界,数位高阶长老轮流把手。   晚上,禁止门中弟子随意走动,藏书阁大门传来敲门声,值班长老以为又是哪名弟子这么不懂规矩。   他神识一扫,居然是掌门!   聂钰波澜不惊地一路走进藏书阁。   值班长老很好奇,掌门为什么大半夜来到藏书阁,他不敢上前打扰,更不敢放出神识查探。   聂钰神识强大众所周知,胆敢用神识打扰掌门,实乃大不敬。   聂钰一直走到五楼,东北角。   即使是深夜,藏书阁仍然足够明亮。   聂钰翻阅一枚枚书简,又打开一本本画册,从双修的知识要点到实战图册,应有尽有。   东方天空泛起了鱼肚白,聂钰的脸色变成了灰色。   聂钰素来高洁清冷,对情爱之事,只是一知半解,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也会因为好奇跟不解,来翻阅这些书册。   他更没想到的是,这件事居然这么脏,这么不堪入目!   这种事,怎么可能跟别人一起做?   这种事,怎么可以跟不同的人做?   这种事,压根就不该做。   聂钰的洁癖症完全被激发了,可以的话,他再也不想碰傅云舒一下。   聂钰离开后,值班长老闻承马上一层楼一层楼的查看,他惊讶地发现,最近被翻阅的,是五层东北角!   那里全是双修类的书籍!   闻承的手抑制不住发抖,掌门这是开窍了?   十多年前,聂钰刚当上留仙门的掌门,其他门派跟家族见聂钰风姿卓绝,谪仙出尘,纷纷生出想要与他结姻的心思。   有明着下婚贴的,也有暗里把子女送来留仙门企图跟聂钰培养感情的。   怀着这些心思的人,无一不被聂钰冰冷的态度,直接拒绝。   聂钰回绝对方,绝不拖泥带水。   聂钰话不多,长得又那般出尘,很多人误以为他很温柔。   实际上,并非如此。   闻承也曾经以为聂钰很温柔,直到有一位女修闯入冷霄殿,企图爬上聂钰的床榻。   她还没近聂钰的身,直接被聂钰用水牢术给圈住了,偏偏那名女修是火灵根,水性不佳。   她足足被困了四天,家族的族长亲临,跪下道歉,留仙门大长老慕左谦苦苦劝说,说尽了好话,聂钰才肯解除法术。   那名女修全身湿透,发髻凌乱,狼狈之极。   聂钰只说了一个字:“脏。”   十多年前,这件事轰动整个修仙界,人人得知聂钰冷情冷性,断情绝爱,不谙风月。   更有甚者辱骂聂钰,冷血孤僻,不识好歹。   直到仙魔大战,聂钰剑法臻至化境,与宣泽对抗几天几夜,击退了魔界,为修仙界立了大功。   从那以后,聂钰成了神,再非凡人,再没人敢冒犯。   闻承面对一整个书架,怔怔地想了一会儿,悄悄地给他大长老发了一枚传讯符,特意说明此事。   留仙门似乎有不起的大事要发生了。   一大清早,院子里叮叮咣咣响个不停,毕澜扶着腿脚不便的傅云舒来到院落。   庄松跟庄柏两位师兄带着几位弟子,正在院子中忙碌着。   傅云舒问:“师兄,你们在做什么?”   庄柏道:“看不到吗?我们在修房子。”   修房子,什么时候留仙门浪费中级弟子来修房子了?   毕澜道:“不用劳烦师兄动手,我已经在修了,草图画已经好了,计划一个月修完。”   “不行,我们接到命令,今天就要修好你的房子。”庄柏手下不停,一直在忙碌。   命令?谁的命令?傅云舒抚着下颌,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如此,诸位师兄听我指挥,我打算在左边建一个炼丹室,右边建一个厨房。”毕澜从怀中取出一张纸:“这是图纸,你们按照它建,很合理。”   庄柏重重地扔下手里的木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师兄听力不好吗?我要建一个小厨房。”   庄柏震惊得说不出话,“你怎么想的?”小小洒扫弟子胆子太大了,居然敢跟他们颐指气使?   毕澜耐心解释:“师兄不理解吗?山下食阁的饭菜虽然好吃,但是太贵了,不划算。我已经在后面的空地种了灵米和蔬菜,等厨房建好了,我打算开始自己做饭。”   这家伙俨然是个傻子,庄柏懒得跟他废话,还不如节省点力气多干活。   掌门下了死命令,今晚睡觉前,毕澜必须回到自己屋子睡。   傅云舒走路的姿势很怪,他打算趁着晨课之前,去了一趟冷霄殿。昨晚聂钰没吸取水灵珠,今早他还吸不吸了?   冷霄殿没人把手,想必侍卫全去给毕澜修房屋了。   傅云舒径直走进大殿,到处没有聂钰的身影。   他左找右找,在一间宽敞的卧房里见到了聂钰的背影。   只是,聂钰居然正在更衣!薄薄的一层里衣在傅云舒的视线中,滑落在地。   聂钰的肩头白皙圆润,泛着美玉的光泽。   忽然,聂钰顿住正在拉衣襟的手,警惕地问:“什么人?” 第14章   傅云舒愣在原地,他进退维谷,只好硬着头皮道:“师尊,是我。”   聂钰蹲下,迅速穿回里衣,长长的手指快如闪电。   他反复检查几次衣襟,确认穿戴妥当以后,聂钰转过身子,“你怎么来了?还这个时辰过来?”   “师尊昨天没吸取秋水灵珠,所以我特意过来,问你需不需要……”吸我?傅云舒有些说不下去了,总觉得这个句子怪怪的。   “进来。”聂钰蹙眉问道:“你身体怎么了?”傅云舒走路的姿势怎么那么奇怪?   聂钰突然想到他昨晚看过那些书简,男男双修要那般。   聂钰面色大变,傅云舒该不会是因为双修,所以才这样吧?   傅云舒刚张嘴回答:“昨晚我……”   “别说了。”聂钰打断他,沈默了一会,艰难道:“你……以后不要这样。”   不要哪样?摔倒吗?很明显他走路费劲,是由于昨天摔倒了。于是,傅云舒回答:“嗯。”   “嗯什么?你根本不明白,你现在根本不适合那么做,对你的修行起不到任何作用。”聂钰一脸认真:“以后你跟在我身边,静心养性,先把身体养好,别再糟蹋自己。”   糟蹋?只不过摔倒而已,傅云舒随口说:“不要紧的,稍加注意,我以后不会再受伤了。”   聂钰语气冷硬:“不受伤,也不可以再做了,我不允许,被我发现,定严惩不贷。”   不允许什么?傅云舒已经懵了,以前他真没发现,聂钰是这个霸道脾性。   “过来。”聂钰朝他招手:“坐下,脱下外袍。”   微凉的手掌按在傅云舒身上,傅云舒仍然不适应堪称亲密的肢体接触,他只好闭目装死。   聂钰的床榻有种淡淡的梅花香,床榻旁边是书案,鼻息间还飘着墨香,两种香气交织着。   傅云舒的身体跟没骨头似的,越来越软,他强支撑着身体不让自己歪倒。   看这模样,他昨晚被折腾得很疲惫,聂钰挣扎了一下,轻声说:“累了,你就躺下吧,结束了我叫你。”   傅云舒迷迷糊糊地说了声:“多谢。”   他的身体歪倒在一旁,昨晚他的确没睡好,他跟毕澜睡在一起,本就不太习惯,加上受伤的胳膊跟膝盖仍有些疼。   如果是上辈子,别说擦破皮,流点血,欲天的魂意把他全身的经脉震碎七七八八,他根本没在意。   这辈子不同,这副身体格外娇弱,昨晚流血,伤口今早还在渗血,这恢复能力跟上辈子根本不能比。   昨晚流血,今早流失灵力,傅云舒当然全身发软,四肢乏力,昏昏欲睡。   聂钰端坐在他旁边,一只手放在傅云舒的腹部,他查探了傅云舒情形,对方的衣领大敞着。   即使聂钰的世界只有黑白灰三种颜色,他仍然能感受到傅云舒面容精致柔美。   聂钰仔细查探傅云舒的五官,他的鼻子小巧,微微上翘,唇形很漂亮,眼睫浓密弯曲,眉心偏左有一颗深色小痣。   聂钰抬起手指,指尖遥指着傅云舒眉心位置,单纯巧合吗?这颗小痣的位置。   师父也有一颗,不可能,师父已经过世了。   聂钰的心仍然发颤,良久,他放下手,拉过旁边的被子,轻轻盖在傅云舒身上。   “嗯~”傅云舒呢喃一声,本能地拉紧被子,半只脑袋缩进被子里。   聂钰由着他睡,渐渐的,旭日东升,房间里越来越亮。   聂钰半个时辰之前收回放在傅云舒身上的手,灵气早吸取结束了。   他没叫醒傅云舒。   他看着傅云舒熟睡的脸,没有狡黠的辩解,没有计较的算计,单纯的熟睡脸庞看起来那么天真安逸。   突然有一瞬间,聂钰想看看傅云舒的脸到底长什么样,什么颜色的?   除了黑白灰三种颜色,还有什么色彩?   他爱说谎的唇是什么样的?   聂钰被自己一闪而过的念头吓得一惊,他在想什么?   傅云舒是合欢宗的探子,他谎话连篇,他作风不检点,他有太多值得诟病的地方。   他有什么可看的?   聂钰推了傅云舒一下:“起来,结束了。”   傅云舒睡眼惺忪,一时竟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大师兄,你别吵我,让我再睡会,昨晚让你轻点,到底让我疼了。”   聂钰:“………”   傅云舒翻了个身,察觉到什么不对,猛然坐起来,他动作太大,根本没注意到聂钰就在他身前,一下子额角撞到聂钰肩膀上:“疼……疼……”   动作太大,牵得他胳膊跟腿的伤口也疼。   傅云舒顾不得这些,拍了一下脑门,大喊:“不好!晨课迟到了!”   傅云舒蹭地跳到地上,连招呼都来不及跟聂钰打,一路往外跑,腿还是一瘸一拐的。   对着一团乱的床榻,聂钰嘴角牵起一个弯弯的弧度。   傅云舒赶到冷霄峰出口处,惊讶地发现毕澜站在那儿。   “大师兄,你在这等我呢?”   毕澜:“你说过,让我等你一起去晨课,而且我答应了你,我答应了就会做到。”   “可是,现在已经迟到了,如果我一直不来,你怎么办?”   毕澜:“我一直等你。”   “你……”傅云舒有些感动。   “你受伤是由于我把炼材放在了院子里,我不会丢下你。”毕澜补充。   傅云舒心中一暖,笑了笑:“大师兄,你扶着我走,一会我们肯定被长老教训。”   毕澜毫不在意:“我们迟到,理应受罚。”   毕澜的身量跟傅云舒差不多,身体同样有些单薄,但他的步子很稳,走得速度极慢,生怕会牵动傅云舒的伤口。   人在着急的时候,往往会忽视身上的疼痛,傅云舒走路的动作越来越协调。   刚下山,一个人影矗立在那儿。   黑的袍,银的发,黑与白的对比,彰显着他极端的性格,激烈的杀戮行为。   今天的晨课注定要被批到底了,傅云舒叹息:“宣泽。”   少了第一次见面的紧张,傅云舒多打量了宣泽几眼。   他全身笼罩在黑袍下面,满头银发跟他脸上的伤疤,给人一种狠毒阴冷的感觉。   仔细端详才会发现,宣泽的眼凌厉而有神,鼻挺唇薄,下颌线条利落,散发着强烈的男子气概。   宣泽阴郁的眼神落到毕澜身上,他居然敢扶着他师父?   “师父,他是何人?他不该碰你。”   除了他自己,任何人都不该碰师父,魔气在宣泽身上盘旋,杀气腾腾一触即发。   傅云舒大惊:“你疯了吗?这是冷霄峰下,你怕聂钰跟想留仙门的人不知道你来了?”   “师父觉得本座怕聂钰知晓?”   傅云舒:“你不怕?”   “哼,留仙门除了聂钰,其他人不值一提。上次交战,聂钰受伤很重,现在的他,御剑都成问题,还有办法跟我对峙?”   傅云舒唇角微勾:“宣泽,聂钰是受伤了,你的情况比他好不了多少吧?虽然留仙门其他人的修为不值一提,但如今的你,恐怕难以支撑仙门长老的轮番攻击。哦~,不需要轮番,只要一名高阶修士,足以轻易收拾你。”   宣泽不否认,一步步逼近毕澜:“杀高阶修士可能费些力气,杀他,跟碾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   不知为什么,宣泽见到毕澜第一眼,便特别厌烦他。   也许是对方纯碎的火灵根体质,想当年,他也拥有过顶级的火灵根。   灵根被废了,师父也离开了。   这个人,既有顶级灵根,还能在师父身边,让他怎能不烦?   见宣泽杀气腾腾,傅云舒向前一步,老鹰护小鸡一样把毕澜护在身后。   毕澜在傅云舒的耳边说:“小师弟,我不得不说,有这样的徒弟,是你的不幸。”   “你说什么?”澎湃的魔气夹杂着可怖的杀气蜂拥而至,宣泽彻底被激怒了。   毕澜重复:“有你这样的徒弟,是他的不幸。”   傅云舒回头看了毕澜一眼,大哥你真敢说啊。   观毕澜的表情毫不畏惧,他一个金丹期的小虾米,为什么这么淡定啊?   作者有话要说:  咸蛋修罗场求预收,文名:《穿成白月光替身后》   文案:司西穿到一本万人迷受小说中,是万人迷司白的替身。   司白因情伤远走异国他乡,司西被三个大佬当做替身,宠爱着。白月光回国,他立刻被三个大佬推开。   司西气不过,他陷害白月光,最后被送进精神病院。   司西刚好穿到白月光回国那天。   全书的大反派需要冲喜,据说这个反派性情暴戾无比,脸更是丑得见不得人。但只有他能保护司西,司西一口答应:“行,我跟你结婚。”   司西抱着被丑哭的心情,见到了反派。嗯?反派的颜值也太高了叭,够他舔一年,不,十年!   1   结婚当晚,司西被反派圈在怀里:“听说你有三个前任。”   司西:“没、没有。”   反派捏住他的下巴,声音嘶哑:“没有什么?”   “没有你帅,没有你强,我跟他们没做过,其他的不知道。”   反派懒懒抬起眼皮:“哦?你没机会知道了,因为你只能跟我试。”   “哈?试什么?”下一秒,司西后悔自己说的话,爽就一个字,疼是真心的。   2   结婚后,司西的小日子过得滋润无比。   反派:“想演电视剧,看好哪个剧本了?我出钱,你来演。”   白月光跟三个渣渣悔不当初……原来司白一直求而不得的就是司西的反派老公。   三个大佬发现,他们早已不知不觉地爱上了司西,想挽回……   反派:“你们,谁敢?” 第15章   宣泽的瞳孔中弥漫着摄人的紫色,他动了真怒。   被囚禁那一年,傅云舒被情缘水折磨到精神崩溃。   为了激怒宣泽,让他杀了自己,曾经对他说过同样的话:“你遁入魔道,连自己的师父也敢囚禁。宣泽,有你这样的徒弟,是我的不幸。”   当时宣泽气急了,把关他的石室里面的所有东西全砸了。   破碎的碗片飞溅而起,划在宣泽的额头上,他不躲不避,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来。   他指着自己的脸:“师父,我也会流血,我的血也是红色的,我也是人。”   他入了魔,他还是人,他会心痛。   眼前的人,只用一句话,轻易划破他所有的防备,让他鲜血淋漓。   毕澜的话无疑触了宣泽的逆鳞。   魔气隔开傅云舒,宣泽身形一晃,下一刻,他的手掐在毕澜的咽喉:“收回那句话。”   毕澜:“不。”   傅云舒大吼:“闹够了没有,宣泽,你还不放手吗?你逼我跟你动手?”   强大的神识化作重重压力,压向宣泽。   宣泽眼中的阴霾有一刹那被压制住了:“师父……”   “我会眼睁睁看着你杀人吗?你糊涂了?”傅云舒语气严厉。   他好久没展现这一面了,上位者的气势一泄而出,强大的神识牢牢笼罩着宣泽。   宣泽流露出欣喜的表情,他是师父!   虽然再生石认定了傅云舒是师父,但他跟记忆中宣泽爱慕的人有很大差距。   直到这一刻,傅云舒释放的这种威压,此等气魄,刚硬,凌厉,犹如一把出鞘的利刃。   他是宣泽一边钦佩仰慕的师父,一边迫切想要压在身下,肆意侵占的人。   他是宣泽宁愿下到地狱的最底层,也要拼命拥抱的人。   用我的血污,玷污你的高洁,我的师父。   宣泽放开毕澜,双手虔诚地捧着傅云舒的脸,含情脉脉:“真的是你。”   心神激荡之下,宣泽的身体不断靠近傅云舒,甚至想把他困在怀里,永不放开。   直到宣泽的身后传来一句话:“放开他。”   这音线少了平常的散漫,傅云舒透过宣泽的身影,看到了慕西辰。   慕西辰:“宣泽,你胆子不小,连留仙门也敢随意闯进来。”   宣泽单手托在傅云舒的腰间:“你怎么也在这儿?”   “无聊呗,你还不放开傅云舒?宣泽,你怎么回事?不去打打杀杀,太不正常了。”   慕西辰的视线落在,宣泽搭在傅云舒腰间的手上,宣泽的动作,有些碍眼。   慕西辰狐疑地问:“你为什么抓着他不放?”   宣泽偏头看了一眼傅云舒,把对方脸上的一闪而过的慌乱尽收眼底,不能说真话。他冷冷回答:“本座愿意抓着谁,什么时候轮到你过问了?”   “少在我面前装,宣泽,你来有什么目的,为什么缠上傅云舒?”   慕西辰可不是好糊弄的,宣泽抓着傅云舒的模样很奇怪,那种紧紧抓着不放手的样子,好似野兽追到梦寐以求的猎物,死也不会放掉嘴中的肉。   他心中大惊,这种感觉,好像宣泽一直在追逐师父。   慕西辰的眼神落在傅云舒的脸上,对方丝毫不见惧怕,太过平静。   傅云舒身上有太多秘密,他的应变能力早超过了十八岁少年应有的冷静,他到底是谁?   慕西辰心中冒出一个念头,他不愿意去想,不可能,可怎么解释宣泽的反常行为?   傅云舒甩开宣泽的手,冷着脸:“我不管你是不是魔君,我绝不会给你当炉鼎的,你受不受伤跟我无关。”   宣泽:“?”   慕西辰:“?”   傅云舒继续大喝:“你堂堂一代魔君,怎么这般不顾及脸面?我说过了,我不做你的炉鼎!你对我根本不是真心的,只想把我当做疗伤的工具。”   慕西辰:“宣泽,你受伤了,那也不能这么下流吧?”一代魔君,竟然靠炉鼎疗伤?   “我还有你下流?你的风流韵事就没停过。”宣泽反驳。   慕西辰笑得明媚:“我是风流,你是下流,能一样吗?十多年过去了,你怎么一点长进也没有?除了巧取豪夺你还会什么?”   慕西辰走过去,一把拽过傅云舒的手臂,让他脱离宣泽的魔爪:“啧啧,宣泽,你早晨出门都不照镜子吗?拜托,你看上去有五十岁了,还玩老牛吃嫩草?小美人嫩得能掐出水,你们两个走在一起,人家以为父子呢,你真不害臊?”   宣泽额角有青筋出现,他吐出几个字:“你别忘了,你比本座大一岁。”   “我看起来像吗?什么叫风华绝代,年少有为,魅力无边,说的就是我了。”   慕西辰妩媚得撩了一缕墨绿色头发:“我跟小美人才像一对眷侣,我拜托你,最起码把自己装饰好了,再出门。还有,你穿得是什么?魔道这么穷吗?十几年前,你穿的就是这件黑袍子,破破烂烂的。”   本来宣泽完全不会理会自己的外貌如何,他十几年也没照过镜子,他知道自己脸上有一道伤疤。   偶尔在河边沐浴的时候,清水倒映出他带着伤疤的脸,他会庆幸,师父留给他的伤疤。   只要是师父留下的,即便是伤疤也好。至少证明,师父在他的生命中存在过,而不是像掌心的流沙一般,消逝不见。   宣泽下意识地抚摸脸上的伤疤,他真的很老,很丑吗?   他的头发全白了,再看傅云舒的发丝挽着发髻,垂下的部分在阳光的反射下,原本褐色的发丝,闪动着金色的流光。   慕西辰这只骚包狐狸更不用提了,及腰的墨绿色发丝漂亮得宛如九天瀑布。   宣泽沉着脸:“傅云舒,你……”   傅云舒快速对他眨了下眼睛:“魔君,你快走吧,留下来纠缠也没什么用。”   宣泽还想靠近傅云舒,被慕西辰隔开:“我说你,人家叫你离开,没听见啊?你再不走,我大喊了啊。”   他装模作样地小声喊:“快来人啊,魔君在这,魔君袭击留仙门了。”   宣泽嗤笑:“只有你会喊,我不会吗?你出现留仙门,难道是正大光明的事吗?”   慕西辰讪讪地闭上嘴。   宣泽懒得戳破他,他不确定傅云舒知不知道慕西辰的身份,他更不愿意慕西辰知道傅云舒是谁。   一想到三个徒弟里,只有他知道傅云舒的真实身份,宣泽心中像吃了蜜。   只有师父,能够激起他的情绪,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   宣泽扬了扬嘴角,带着一抹笑意,对傅云舒道:“你等我,过两天我再来看你。”   傅云舒很高冷:“我已经拒绝你了。”拜托你,别来了。   “想必你也知道,我不会放弃你。”永远不会放弃,直到得到你,彻底占有你,宣泽心中默道。   远方传来脚步声,宣泽身形一闪,消失了。   慕西辰:“留仙门的防卫,漏洞这么大?任由魔君出去自由?”   傅云舒问:“你怎么来了?”   “常长老吩咐我来找你们,今天是他的晨课,你俩要倒霉了,肯定挨罚。”   慕西辰收紧拉住傅云舒的手:“你跟宣泽到底怎么回事?”   傅云舒直接反问:“你跟他呢,怎么回事?他好像认识你。”   慕西辰被问得哑口无言,他低笑了几声:“算了,我们互相不干涉,不过问。”   傅云舒点头同意。   毕澜走到傅云舒面前:“还用我扶着你吗?”   傅云舒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   “那好吧,我走在前面。”毕澜无奈说道:“傅云舒,你们几个的关系真乱。”   徒弟要师父做炉鼎?且徒弟比师父还要老,这都是什么事? 第16章   常林长老可不是什么好脾气之人,他把毕澜跟傅云舒一顿教训,整个下午都没有放他们回冷霄峰。   他们直接被留在琼华峰受罚,被迫把勤学堂里里外外打扫一遍。   傅云舒连吃晚餐的力气都没有了,好不容易爬回冷霄峰住处。   若非有规定,弟子不可以外宿,他宁可睡在树上,也不愿意爬回来,太累了。   傅云舒趴在床上,外面传来敲门声。   强撑着身体打开门,傅云舒一愣,慕西辰站在外面,美艳的桃花眼在星光下熠熠生辉,他的嘴角向上翘着,面容美艳勾人。   “你怎么来了?”   慕西辰变花样一般从怀中拿出一个油纸包:“猜猜里面有什么吗?”   傅云舒喉咙滚动,眼睛清亮:“是不是桂花糕?”   慕西辰曲起手指,在傅云舒的鼻尖上轻轻刮一下:“鼻子真灵!”   “太好了!”傅云舒夺过油纸包,迫不及待打开,软糯的桂花糕清香撩人。   “慕西辰,算你够意思,不过,冷霄峰禁制重重,规矩森严,你怎么上来的?”   “反正我已经暴露了,你应该知道了,我不是普通弟子,没必要跟你遮遮掩掩的了。我破了禁止,溜进来的。”   慕西辰忍不住好奇:“你跟魔君怎么认识的?”   这会儿,傅云舒心情不错,打算敷衍他一下:“上次魔君来过留仙门一次,我遇到他,他问我知不知道什么琉璃镜的下落,我说不知道,他直勾勾地瞧着我。”   傅云舒指着自己的额心:“他说我这颗小红痣长得好,又探出我是木灵根,极品炉鼎体质,偏要我跟他做道侣。你说这个人,是不是太无赖了?”   慕西辰单手支着下巴,桃花眼中光芒流转,傅云舒脸上的小红痣,他早就发现了,刚来留仙门的第一天,他就发现了。   曾经有一段时间,慕西辰格外留心傅云舒的动向,也曾怀疑他跟师父有没有关系。   对方胆小如鼠,唯唯诺诺,没什么可怀疑的,有个小特征跟师父相像又如何?师父,终究已经逝去了。   从师父离去那天开始,宣泽就疯了,他以狠毒的手段,雷霆一般的速度坐上魔界之主。   宣泽试过无数种方法,想要复活师父。   他拿着一块破石头,指着微乎其微的光,到处寻找师父,他坚信师父没死。   曾经,慕西辰好不容易有一个家,家里有慈爱温和的师父,温雅知礼的师兄,他还有一个倔强不服输的师弟,那段日子是慕西辰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   然而,那个家终究支离破碎。   师父去了,师兄瞎了,师弟疯魔了。   师兄跟师弟每隔几年都要大打出手。   看来宣泽终于真疯了,熬不住了,不再追逐师父,而是找了一个替代品。   可惜,傅云舒不能给他。   慕西辰好不容易发现一个颇有意思的小家伙,怎么能让宣泽糟蹋了?   师父,不就是被宣泽糟蹋了吗?   慕西辰抬起手,手掌贴在傅云舒的脸上,指腹抹去傅云舒嘴角的一小块点心渣儿:“看你,吃的到处都是。”   傅云舒耳朵发热:“你拿开,别动手动脚的!”   他跟莺莺燕燕那一套又用到他身上来了?慕西辰什么毛病?   慕西辰:“离宣泽远点,随身携带准备好的传讯符,他再来纠缠你,你立即传音于我,我来救你。”   “我才不需要你救。”   “我跟你说个关于魔君的绯闻。你想听吗?”   傅云舒:“什么?说来听听。”   “你知道宣泽为什么喜欢你脸上的小红痣吗?”   傅云舒故作不知:“为什么?”   “有一个人,在同样的位置长了一模一样的小红痣,那人是宣泽爱慕之人,他把那人囚禁了一年。”   即使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件事,傅云舒仍然心有余悸,他全身的毛孔都瑟缩着,“那人是谁?”   “他的师父。”   傅云舒低下头,轻轻问:“他囚禁他师父,这般违背道德,没人管束吗?”   “有,他师父还有两个徒弟,大徒弟很生气,一直在进攻魔界,那一年里,大徒弟对魔界发动了四次战争。”   傅云舒:“另外一个徒弟呢?”   慕西辰眼神怔怔地看向窗外,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另一个徒弟进退两难,大徒弟向来为师父之命是从,师父修为散了七七八八,又深受病魔滋扰,师父去念已生。师父如果被大徒弟救出去,他肯定活不成了。”   慕西辰继续说:“说另一个徒弟为虎作伥也好,说他不分是非黑白也罢,他只想留住师父的命。”   慕西辰苦涩地笑了笑,“别人认为另一个徒弟与狼为伍也好,背弃师门,他不介意,他固执地认为,人活着就还有希望。”   只要师父活着,或许有一天,慕西辰还可以拥有一个家。   傅云舒声音有些哑:“那么,他师父,活着了吗?”   慕西辰摇摇头:“没有,这位师父有两位不肖徒弟,最后受尽折磨而死。”   本来他把情缘水给宣泽,已经豁出了一切,他想过师父的难堪,绝望。   即便如此,慕西辰仍然不要师父死。   人活着,有痴缠的爱,有彻骨的恨,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慕西辰没想到的是,师父居然受了那么多磨难,一代仙尊,自尽而亡。   师父并没有臣服于情缘水的药性,一直苦苦挣扎着。一年,只凭着意志力,没有结合,甚至没有疏解过。   师父是一个铁骨铮铮的男子。   而宣泽也比慕西辰想象的更爱师父,一年来,守着饱受情热煎熬的师父,他能做到不越雷池一步,很不容易。   慕西辰忘不了师父死的那天,宣泽疯了一般,耗尽全身魔气,使用神行术瞬间来到合欢宗,跪求他救救师父。   师父的身体已经被情缘水折腾得不成样子,宣泽小心翼翼地抱着,如疯如魔。   情爱,到底是什么?   它能够融化恨意,能够消磨时光。   为什么人会滋生爱欲?   慕西辰不懂爱,他不懂宣泽的痴与魔。   如今,宣泽这份炙热的爱终于易主了吗?   那么他自己呢?慕西辰自幼孤苦伶仃,他对家的执着,对家人的渴求,可以转换到别人身上吗?   他身为合欢宗宗主,抛下偌大的宗门,潜伏到留仙门,为的是什么?   除了觊觎聂钰的七彩琉璃镜之外,也为了重温这仅存的家的热气。   家已不在,家人纷飞。   独留慕西辰一人,仍在原地。   傅云舒的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慕西辰嘴角扬了扬嘴角,十八年了,或许他也可以向前看了,试着接纳新的家人。   他目光温柔地看着傅云舒,给对方倒了一杯茶水:“喝点茶水,别噎到,没人跟你抢。”   “不行,这茶水不能喝了,早坏了。”这壶茶还是毕澜沏的,“你给我重新泡一壶。”   慕西辰扯着嘴角笑道:“你让我去给你泡茶?”   “怎么?不行吗?”傅云舒微微扬起下巴,白净的脸上哪里有什么威慑之感?有的只是调皮跟可爱。   慕西辰仿佛被他的可爱模样愉悦到了,他站起身:“好,我伺候你,我的小美人。”   慕西辰刚拿出灵火符,打算烧水,门外传来敲门声:“咚!咚咚!”   傅云舒腾地站起身,全身紧绷:“谁?”被人发现,他大晚上藏了慕西辰在房间里,就糟糕了。 第17章   整个屋子只有一个房间,今天下午傅云舒刚被罚过,他这小身板如果因为触犯门规,再被罚一次,他绝对承受不来。   房间唯一可以藏人的是一个木柜,他手足无措地把慕西辰推进去,木柜里面都是一些衣物,书简之类的东西。   傅云舒东西少,里面很空旷,别说慕西辰一个人,就是再来两个人,也放得下。   慕西辰对他眨眼睛:“美人,我又不是你偷的人,有什么可藏的?”   傅云舒伸出两个手指,按住慕西辰的唇瓣,示意他不要说话。傅云舒小声说:“你不怕被罚?私闯冷霄峰,常林长老定不会轻易放过。”   听了他的话,慕西辰神情一顿,自己动手关上了柜门。   敲门声很有规律,傅云舒觉得很熟悉,好像是……   他打开门,果然是毕澜。   这一折腾,吓得傅云舒冒了冷汗。   “大师兄,你怎么来了?”   今天毕澜跟他一样受罚,同样累了一天了。   毕澜手里端着一只碗,“三师弟,二师弟那里有灵米,我煮了白粥。”   毕澜话不多,但为人细心周到。   傅云舒接过来,尝了一口,咦?还有丝丝的甜味,很可口,“怎么这么甜?”   毕澜敛着眼睑,他的眼睫很长,不像傅云舒这种睫毛翘着,他的眼睫根根分明,看上去多了一层清俊,“我加了糖,我种的菜还太小,之前也没准备其它食材。”   “辛苦大师兄了。”傅云舒当着他的面,三两下,把一碗白粥吃了个干净,末了,他舔了舔嘴角:“谢谢你。”   毕澜仍坐在桌子前,不肯走。   傅云舒看了一眼木柜,问道:“大师兄还有事?”   “你的伤口还需要上药,我来之前洗过手了。”   言外之意,我可以给你上药了。   傅云舒摆摆手:“不用,不上了吧。”   “今天不会疼,你的伤口应该结痂了,不上药好得慢。”   傅云舒咬咬牙,上就上吧,毕澜这人认死理,不让他上药,他不会轻易离开。   见傅云舒轻轻点头,毕澜拿来药膏:“衣袖拉上去。”   这次上药的确不疼了,这点毕澜没骗他,可是,怎么这么痒啊?   “痒……啊……别碰我了……太痒了。”   傅云舒很怕痒,尤其是胳膊结痂的周围,有一圈淡淡的嫩粉色的新肉,每次毕澜的指尖划过新长出来的肉,傅云舒都忍不住呼出生来。   偏偏这个破药膏,需要上三次。   傅云舒:“呀,行了行了,大师兄,我求你了,够了,够了。”   “不够。还有没上到的地方。把你腿抬起来点,腿往我这边放点。”   “我放了,这样还不行吗?你别吹啊,为什么冲我吹气?”傅云舒快不行了,太痒了。   毕澜:“你腿上粘了一条布料残留的线,我不弄掉他,长进肉里,怎么办?”   “别管那么多,你快点,快点啊,痒……又来了,别弄我了,啊……”   在木柜里面弓着腰的慕西辰,手用力按住旁边的木头沿儿,嗓子发干,傅云舒的喊叫声,太魔性了,再听下去,要糟糕。   傅云舒靠在毕澜肩膀上,喘着,他再也不想上药了。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傅云舒浑身一激灵,问了一句:“谁啊?”   “是我。”声音清冷,犹如叮当一声掉落在地的玉珠子。   聂钰!   傅云舒欲哭无泪,手脚还在发软,脑子嗡嗡直响:“师尊千万别进来!”   门外负手而立的聂钰:“……”   “师尊进来会污了眼睛,我在更衣,一件衣服也没穿,光溜溜的。”   聂钰:“……”   坐在他旁边的毕澜眨了下眼睛:“……”   傅云舒跳到地上,拉起毕澜,贴着他的耳朵轻语:“大师兄,小弟在这里给你作揖了,不管今晚发生什么,你看到什么,都不要出声。”   等不到毕澜回应,傅云舒打开木柜。   里面的慕西辰好看的桃花眼里思绪涌动。   外面的毕澜瞠目结舌。   傅云舒干净利落地把毕澜推进木柜里。他特意解开衣带的结,他一边拽着松散的衣带,一边拉开门。   聂钰背对着他,站在院落中的苍翠树下,听见门响声,他没回头。“你整理好衣服了吗?”   傅云舒系好腰带,清了清喉咙:“好了,师尊可以转过来了。”   皎皎月色,聂钰一身流华,煞是好看。   傅云舒心中有鬼,眼神闪躲着:“师尊找我有事?”他今天早晨吸过灵气了啊,怎么又来了?   聂钰从怀中拿出一枚书简:“这是适合低阶弟子练习的《碎云剑法》。”   掌门特意来送剑谱,总不能不邀请进屋吧。   傅云舒欲哭无泪,邀请的话,以聂钰的耳力,有人在木柜里,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走,进去,我给你讲解下前两式。”   还要进屋给他讲解?聂钰不是烦死他了吗?今晚,聂钰怎么了?   傅云舒怔愣之际,聂钰已经走到他面前,跟他擦身而过。   傅云舒一把抢过聂钰手里的书简,“师尊,我自己看得会,不信你明日考我。”   聂钰眉头轻蹙,“你看不会,磨练期我见过你的剑招,很差。”   他已经嘴下留情了,傅云舒的天赋极差。   傅云舒年纪尚轻,正值血气方刚的时候,当然耐不住寂寞,跟别人谈些情情爱爱。   如果他把旺盛的精力用在练剑上,不仅修为可以得以提高,还可以修身养性。   傅云舒十八岁了,肩膀仍然单薄,身材细瘦,聂钰脑中浮现早晨那张白嫩的熟睡的小脸,又想起他一瘸一拐走路的可怜模样,心中微动。   既然傅云舒入了冷霄峰,尽量引导他走正路。   聂钰推门而入:“你进来,把剑谱打开……”   话音戛然而止,聂钰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他径直走到木柜前,袖子一拂,木柜门“嘎吱”一声开了。   里面的两人跟聂钰面面相觑。   聂钰僵在原地好长时间,“你……你们……居然!”   他居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近年来,聂钰有黑化的迹象,主要表现在他跟魔君的战争上,对魔修下手,他手段恐怖。   但他毕竟是个心思澄清的君子,面对这种乌七八糟的事,聂钰丧失了言语功能,一张美玉般的脸被气得一阵青一阵白。   聂钰的神识不稳,尤其是柜子里面的慕西辰,他特别反感。   即使聂钰看不见,他仍然知晓慕西辰的风流轻佻,对他的荒唐事,亦有所耳闻。   傅云舒为什么一定要跟慕西辰纠缠不清?   慕西辰察觉到聂钰神识不友好地在他身上盘旋,充斥着厌恶,轻蔑。   慕西辰挑挑眉,丝毫不落下风地与聂钰对峙。   最后,聂钰拂袖而去,傅云舒赶紧抬腿追上去。   看着聂钰离去的愤怒背影,慕西辰嘴角上扬,绽放一抹笑容,低声自语:“聂钰这么轻易动怒了?为什么呢?”   良久没出声的毕澜道:“人都走了,我可以说话了,我知道掌门为什么生气?”   “嗯?你知道?”慕西辰踉跄着坐在桌子前,弓着身子这么久,他腿都麻了。   毕澜:“掌门不喜欢门下弟子两人睡一间房。”   “怎么可能?”慕西辰根本不信,聂钰怎么可能理会这等闲事?   “是真的,前些天,我的房子塌了,在小师弟这里借宿几天。掌门知道了,特意找来几名中阶弟子,限他们在一天内帮我把房子盖好了。他们还给我盖了小厨房跟炼丹室。”   慕西辰嘴角勾着,美眸流转:“哦?居然还有这种事,有意思。” 第18章   傅云舒一路小跑,“师尊!师尊!”   聂钰没停下来,步伐越来越快,一直急行到冷霄殿门口。   傅云舒大喊:“师尊,你听我解释。”   大殿门“砰”的一声被关上,傅云舒再想上前,发现面前居然有一道红色结界。   结界的等级非常高,别说他一个低阶弟子,就是高阶弟子也进不去。   布置这种结界,极其耗损灵力。聂钰好不容易恢复的灵力,靠着每次吸取他体内秋水灵珠的灵气,就这样铺张浪费?   傅云舒无比心疼聂钰的灵力,好不容易恢复的,怎么可以胡乱使用呢?   傅云舒摸了摸鼻子,思考着,他能理解聂钰生气,可至于这般生气吗?   夜晚,寒风阵阵。   傅云舒累了一天了,又累又倦,他在外面整整站了一个时辰,冷风把他的鼻尖冻红了。   聂钰拉开殿门,寒风扑面而来,他的神识查探到傅云舒冻得瑟瑟发抖,仍然坚持着,聂钰沉声道:“你站在这儿干什么?”   傅云舒对着掌心吹了口气,双手摩擦着取暖,“师尊,你听我解释,今天我被罚了,晚上没吃饭,他们是来给我送晚饭的。”   “送木柜里面去了?”   “师尊好像不喜欢我跟他们交往过密,天色已晚,所以我让他们躲进去,以免师尊误会。”   聂钰挑起一眉:“我误会什么?”   傅云舒:“误会我不听你的话。”   “你听了吗?”聂钰别过脸。   “以后听。”傅云舒往前一步,保证:“以后肯定听。”   “哼!”聂钰甩了一下衣袖:“以后不准晚归,也不准晚上留他人在房间。”   这个要求有些霸道了,不论是门规还是什么,关于晚归都没有明确规定。   提出要求的聂钰没察觉有什么异样,被要求的傅云舒做错了事,自然不敢反驳。   *   不足一盏茶时间,常林长老愤怒赶到。   屋子里的毕澜和慕西辰交换了一个眼神,面如死灰。   毕澜还好,只是被劈头盖脸地痛骂一顿,慕西辰真真切切地触犯了门规。   连夜,慕西辰被常林长老送到戒法堂,足足挨了二十大板。   慕西辰表面上风度极佳,连戒法堂的人都惊讶了,第一次有弟子扛了二十大板,不仅过程中吭都没吭一声,打完仍是一脸平静地离开。   应该很痛才对,他怎么做到的?   回到大长老的明川峰,慕西辰又被大长老训诫一番,逼问他怎么破的冷霄峰禁制。   慕西辰早想好了对策,谎称自己身上原来有一张高阶破阵符箓,是他入门前用灵石买的。   冷霄峰属于留仙门境内,所以结界并没有那么牢固,加之聂钰进来修为骤减,一直没有加固结界。   让慕西辰转了空子,也解释得通。   他回到住处,天边已经快破晓了。   这番折腾下来,饶是慕西辰脾气再好,也怒了。   之前聂钰只是冷淡,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现在怎么还无理取闹上了?   慕西辰拿出还在他手上的古玉纳戒,这枚戒指是聂钰的,怎么被傅云舒拿到了?   看起来,聂钰很在意傅云舒,他们到底什么关系?   慕西辰脖子上有一根红绳,他拉出红绳的另一端,上面拴着一枚墨绿色的戒指,颜色比聂钰那枚深一些。   他的拇指腹反复摩挲戒子,这枚是师父给的,他入门那年。   师兄弟三人,每人一枚。   尽管他们三人最后与师父决裂,离开了旭日峰,慕西辰知道,他们中没有一个人,会扔掉师父给的东西。   恨是恨,恩情是恩情。   慕西辰是个异类,他不被任何人认可,他苟活于世,本来就是个人人喊打,众人唾弃之辈。   如果没有师父收留,别说修炼,他早死于幼年。   慕西辰把墨绿戒指放回胸口,手中上下掂量着聂钰的纳戒,低喃:“想必琉璃镜就在这里吧,看来我要想办法下山一趟,恢复修为,才有办法破解纳戒。”   修士的纳戒都是认主的,其他修士想要据为己有,首先神识跟灵力要强于那人一大截儿。   且做这种事,神识会受到极大的冲击,很久无法恢复。   当然,纳戒的主人死亡除外。   慕西辰龇着牙,“嘶!”二十大板,疼痛无比。   他暗骂一声:“聂钰,你不是人!你给我等着!”   慕西辰只能趴着眯一会儿,后背疼得厉害,一会还要去晨课。   傅云舒提早到了勤学堂,一堆人围在一起,吵吵闹闹的。   毕澜被围在中间。   为首的是明川峰周萧跟赵家兄弟,其中一个赵家弟子赵鸣揪着毕澜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小子,识相的赶紧把三张灵火符交出来,否则别怪老子不客气!”   东方意神情激动:“有话说话,你放手,你们根本没有证据,别诬赖好人!”   “好人?他只不过是穷鬼一个,大哥,一定是他偷的!”赵宽指着毕澜大喊。   被揪着领子的毕澜,神情如古井一般波澜不惊:“不是我。”   赵鸣:“你小子,还敢嘴硬?不是你,还能有谁?前日你迟到,常林长老惩罚你们打扫一周的勤学堂。我的灵火符今早还在呢,吃完早饭回来就不见了。你是个穷鬼,除了你还能有谁动别人的东西?”   “大哥说的对,不只我们兄弟的灵火符被盗了,还有周萧小师兄的中阶灵火符。哼,那个等级的符箓,除了偷,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拥有。”   被他们的言论诱导,周围的弟子也开始怀疑怀疑毕澜。   “我看也是他干的,他很穷,这是事实,自己种菜,经常接一些采灵草的活。”   “他缺灵石这件事我也知道,有一次我见到他去炼器阁为人家打造一些低级的剑胚子。”   “穷也不应该头东西吧?太无耻了,这么穷还修什么仙,回家种菜得了,丢不丢人?”   东方意回头对几个弟子吼道:“你们闭嘴,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少瞎掺和!”   傅云舒扒开指责毕澜的人群,对赵鸣道:“放开他。”   赵鸣:“傅云舒?滚远点,一会老子教训他,血腥的很,你当心害怕得尿裤子!”   周萧:“傅师弟,此事不管你的事,你别管。”   傅云舒沉声道:“我若偏要管呢?我给你三个数,不放开毕澜,后果自负,一、二、……”   “别说三个数,给你三万个数,就凭你,老子一个手指头……”赵鸣的话戛然而止,手腕被一股比刀刃还要锋利的气劲划开。   他的手腕流血不止,疼痛难忍:“唔……”赵鸣弓着腰,右手扶着受伤的左手,怒视傅云舒:“你……”   那一瞬间,傅云舒迸发出来的气势太恐怖了,动作又那么快,眼神凌厉得看得赵鸣心头一惊。 第19章   毕澜之前被揪着衣领,赵鸣放开他之后,毕澜腿脚发软,傅云舒立即扶住他。   傅云舒收起让人胆寒的气势,恢复一贯的模样:“赵鸣,跟你说过了,三个数之后你会后悔。”   赵宽大骂:“傅云舒,阴险之徒,看我怎么收拾你!”他一边说一边就要拔出仙剑。   “赵宽,住手!”赵鸣拦住他,低声道:“你打不过他。”   周萧上前一步:“赵宽,听你大哥的,你的确不是他的对手。”   他上下打来打量傅云舒:“没想到,之前小瞧你了。既然你出手帮他,总该给我门个交代。”   周萧见过傅云舒几次,第一次见面是慕西辰跟他分手的时候,慕西辰拉了傅云舒出来垫背。   当时,周萧一看傅云舒就是个好欺负的傻瓜,早晚被慕西辰玩过扔掉。   哪名弟子跟慕西辰相好,从来没超过三天。   过了这么久,傅云舒不同,他们一直在一起,还挺融洽。   最近这段时间,慕西辰身边的花花草草越来越少了。这点,让周萧嫉妒得发狂。   今日看来,傅云舒并不是看上去那么弱,听说他是新弟子磨练期的倒数第一,却好运气地分到了冷霄峰,重重巧合表明,傅云舒不简单。   刚刚傅云舒出手,快如闪电,赵鸣根本没有还击之力。别说赵鸣,那一招式冲着他来,没有法器帮忙,他也很难抵挡。   周萧道:“我门的灵火符不见了,当时学堂里只有他一人在。”   傅云舒问:“既然是珍贵的东西,你们为什么不随身携带?”   “食阁有规定,不允许携带灵火符进入,我们去食阁吃早饭,便把灵火符放在了桌子里,当时只有毕澜在。”赵宽理直气壮。   周萧附和:“不错。”   的确有这项规定,食阁有很多柴火,担心有些弟子的火符品阶低,不小心引起明火事件,所以,食阁才有一条这样的规定。   傅云舒记得今日有炼丹课程,每人皆要准备一张灵火符。“行了,这件事我来处理,第一,你们没有证据,这也是为什么你们没去戒法堂的原因,第二,符箓我会先给三张低阶灵火符。”   赵鸣轻哼:“你拿什么给?痴人说梦!”   傅云舒同样是个穷鬼,他在食阁的时候见过,傅云舒跟毕澜一个样,每次只打一个馒头,一碗汤。   “三张低阶火灵符,有什么稀奇的?”傅云舒回到最后一排,从怀里掏出符纸,对东方意道:“把你的符笔借我用一下。”   赵宽大笑:“你穷到连符笔都没有?这样还敢为他人出头?”   傅云舒瞥了他一眼,嘴角挂着浅笑,他的确没有符笔,因为他画符根本用不着笔,不这件事可不能轻易暴露。   修仙界以灵力画符的人,寥寥无几,暴露的话,有掉马的危险。   低阶灵火符,可以用灵力凭空转化,中阶灵火符一定要有火源,优质的火源,不可以凭空捏造。   饶是低阶灵火符也不是容易画出来的,别说一位低阶弟子,就算是符箓室的正式弟子也不敢保证能画出灵火符。   赵鸣满脸不屑一顾:“傅云舒,你根本不可能画出来。”   傅云舒不仅灵力低微,磨练期他们在一起,他一直倒数,怎么可能会画符?   出乎意料的是,傅云舒刚坐下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站起来了,手里拿着三张符箓,“先给你们下阶灵火符三张,虽然这件事跟毕澜没有关系,我先给你们,一会炼丹课拿来用。灵符丢失这件事,我一定会查清楚,到时候,你们要还毕澜一个清白。”   赵鸣已经听不清傅云舒在说什么了,他接过灵火符,一开始还是一副瞧不起的模样,他的眼睛突然睁大了,“怎么可能?真是灵火符?”   赵家弟子因为厨子这个职业,从小跟灵火符打交道,自然不会看错。   这三张不仅是灵火符,且品质很高,有五品。   五品低阶灵火符,如果去拍卖,至少值一百块灵石。这、这怎么可能出自傅云舒之手?   傅云舒怎么可能有这能耐?真是如此的话,他还吃什么馒头?卖符就会赚很多灵石。   傅云舒明明是个废材,什么也不会的。   “大哥,你怎么了?”   赵鸣把灵火符给赵宽跟周萧每人一张,三人皆目瞪口呆,一时说不出来话。   东方意得意道:“说不出话了吧?毕澜想要灵火符,找小舒,随便画几张不就得了,拿你们的破符箓做什么?”   “我们当中还丢了一枚中阶符箓呢?”赵宽仍然不死心。   “中阶符箓算什么?小舒照样可以画,你们不会不知道吧,到底是火种难得,还是画符天才难得?”东方意眸光熠熠,他本来口才就好,现在占理,更一句话不让。   一时之间,赵家兄弟跟周萧被噎得哑口无言。   傅云舒瞳仁漆黑,精致漂亮的五官少有地带着严肃的表情:“我会尽快查明真凶,证明你们冤枉了人,到时,你们必须给毕澜道歉。”   赵宽怒道:“你别得寸进尺……”   周萧打断他:“如果我们冤枉了人,自然要道歉。”   晨课马上开始了,炼丹阁的长老缓慢地走了进来。   众人纷纷回到座位,毕澜端坐在傅云舒旁边,周围的环境十分杂乱,毕澜问:“小师弟,你这么确定不是我做的?”   傅云舒不加思索:“当然。”   毕澜抿了抿唇角:“为什么?”   “因为我了解你的为人,大师兄向来说到做到,说一不二,你说不是你,肯定不是你。”   毕澜静静地注视傅云舒,他低着头,还在画灵火符。   他拿着符笔,画符的时候,傅云舒很专注,眼睑低垂,长而翘的睫毛在他白嫩的脸上打下一小片阴影,唇色粉嫩,脸部线条美好,让人移不开眼。   傅云舒最美的不是他的容貌而是他的话跟他的行为。   他对朋友的真挚与信任,他的容貌因为他这个人,更加有魅力。   “大师兄,给,你的灵火符,一会炼丹课用,你不是最想学炼丹吗?”傅云舒皓白纤细的手腕递过来一张符箓。   毕澜怔怔地看着傅云舒,默默接过来,哑着嗓子道:“谢谢你。”   他静静地,呆呆地,不管时间的流逝,眼神始终追随着傅云舒。   傅云舒突然转过头,跟毕澜对视,毕澜微微移开视线,他看小师弟太久了,被对方发现了吗? 第20章   晨课结束,本来傅云舒应该快速回到冷霄峰练剑的,但他必须处理毕澜的事情,他仔细询问毕澜事情的始末。   东方意跟慕西辰也围了过来,之前发生了什么,慕西辰完全不知道,他刚刚被打了板子,后背的伤口疼得厉害。   他来的比较晚,跟炼丹阁长老一起进门的。   听东方意声情并茂地讲完事情经过,慕西辰莞尔一笑:“敢冤枉大师兄,小瞧我们小美人,他们活腻歪了,这件事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   “你知道真相?”傅云舒不禁问道。   “当然,赵家兄弟这点龌蹉的小伎俩能逃过我的法眼?不用多想了,灵火符肯定是他们拿的,为的就是找我们的茬。”   东方意骂道:“王八蛋,不是人,这种缺德的事都干得出来?”   “我也想到了这个可能。”傅云舒望着慕西辰:“我跟跟他们一样,没有证据。”   “物证,人证你想要哪样?”慕西辰挑挑眉毛,桃花眼尾的线条像一把小勾子。   傅云舒:“你真有办法?”   “当然了,看透是谁干的,还不容易?东西肯定在赵鸣那儿,赵鸣不会带在身上,一定在他房里,找机会去搜,就能找到。”   东方意:“搜到,他们也可能抵赖。”   慕西辰:“所以需要人证。”   毕澜:“今天早晨,除了他们三个和我,没有别人。”   “人证不是别人,正是赵鸣跟赵宽。”慕西辰笑道。   “慕西辰,你疯了吗?他们怎么可能自己承认?”   慕西辰:“想办法让他们承认喽。”   毕澜:“我明白了,让他们说实话也不是不可能,有一种丹药叫做诚心丹,吃了的人不可以说谎,还有一种,叫做真心符,跟诚心丹一个作用。”   “没想到,你知道的还挺多的。”慕西辰讶然。   毕澜:“我经常看书,跟你们不一样。”   慕西辰:“……”   刚刚傅云舒就发现了,慕西辰的上身动作怪怪的,“你怎么了?身体怪怪的?”   东方意笑眯眯道:“你还不知道吗?慕西辰昨晚连夜被送去了戒法堂,啧啧啧,遭罪了吧?我只恨昨晚睡得太早,错过了一场好戏。”   “打哪了?疼吗?”傅云舒眼神充满了关切。   慕西辰心中一甜,笑盈盈的:“不疼,怎么会疼呢?哥哥早就练会了铜墙铁壁,金刚不坏之身……”   他话音未落,东方意顺着慕西辰的脊背一拍,慕西辰:“啊!”一声惨叫。   “这就是你说的金刚不坏之身?”东方意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你……东方意,离我远点。”慕西辰疼得直哆嗦,还是保持着风度,装模作样的调整面部表情,装作无事的坐在椅子上,只是后背离椅背距离很远。   趁东方意没留意的时候,慕西辰贴近傅云舒道:“小美人,我后背还没上药,你来帮帮我?”   傅云舒点点头:“我没带药膏。”   “我那儿有。”   明川峰人来人往,大长老经常处理门派事务,所以并不约束弟子来他的山峰。   像冷霄峰这种,严禁其他弟子进入的山峰,少之又少。   热闹非凡的山峰,傅云舒觉得很新奇。   上辈子他打交道的人少之又少,除了教授三个徒弟,他几乎全在降妖除怪。   这辈子,傅云舒很喜欢凑热闹,任谁在身体虚弱,精神崩溃的时候被囚禁了整整一年时间,也会留下隐患。   他的隐患就是不喜欢安静,独处,喜欢热热闹闹的。   慕西辰油腔滑调,口才极佳:“你看东边,是我们平时练剑的地方。那位穿蓝色衣衫是大长老的首席大弟子,东方语。东方家族把他当个宝,入门第一天,我跟他挑战,他都不敢应战。”   “人家是不敢还是不屑啊?你又没学过剑法。”   慕西辰:“学过,入学之前学过。等我伤好了,继续挑战他。”   傅云舒嘻嘻一笑:“我看你不是想挑战人家,又想追求人家吧,东方语长得不错。”   东方家族似乎容貌都很出众,东方语比东方意身材高挑,他的鼻梁很高,五官立体。   慕西辰张了张嘴,半响:“我从良了,最近谁也不招惹了。”   “怎么可能?”傅云舒含笑:“狗哪改得了吃屎?喂,你看那边的那个,还有那个,还有西边那个,我帮你甩过他们。这回看你受伤,他们可乐呵了。”   虐渣,人人开心。   慕西辰看着他,欲言又止。   慕西辰自己单独住一个院落,虽然偏僻,景致好,院里还有一个小小的池塘,养了几条鱼。   红色的,黑色的灵鱼游来游去。   傅云舒很开心,坐在木凳上,盯着鱼儿。   慕西辰:“这么喜欢?给你带回去两条。”   “喜欢也没用,真羡慕你能来明川峰,这里跟冷霄峰简直两个季节,鱼到了冷霄峰只能在冰窟窿里面玩儿。”   傅云舒十分羡慕,聂钰真是的,怎么喜欢住在那么冰冷的地方,连性情也变得冷漠。   慕西辰:“因为冷霄峰比较高的缘故,每座山峰的灵气情况,高矮不同,跟山峰修士的属性也有关系。大长老是火系修士,山峰火属性元素很多,所以比较暖和。”   慕西辰拉着傅云舒进屋,他脱下外袍,又拉开里衣。   这就开始了?傅云舒一阵羞赧:“你全脱了?”   “噗!”慕西辰笑了:“不脱怎么上药?还好,我只是后背受伤,臀部没事。”   “你……”傅云舒啐了一声:“臭流氓!   看到慕西辰后背的一刻,傅云舒仿佛被人遏住了喉咙。   慕西辰原本白皙的后背上,紫色红色斑驳交织,有破皮出血的,也有凹凸不平肿起的。   “怎么这么严重?”傅云舒难以相信,早晨慕西辰还去了晨课,刚刚跟他嬉笑聊天的人,后背竟然这么凄惨,这该多疼啊?   “你傻不傻?”傅云舒鼻子发酸,重生以来,他好像情绪波动有点大。   傅云舒靠近慕西辰,手指轻轻碰触伤口,慕西辰后背的皮肤一缩。   他还是疼的,怎么可能不疼?只不过他善于伪装,比较能忍罢了。   慕西辰半趴在床上,墨绿色的头发分别垂于两侧,美艳的桃花眼半眯着,殷红的嘴唇紧抿着,模样迷离又冷艳。   长得再好看,也是个傻子,不,是个疯子。   傅云舒心揪着,为他处理伤口。   感受细软的手指在伤口一下下划过,慕西辰疼痛难忍的伤口被药膏的清凉抚慰。   上药的人很小心,生怕弄痛他似的,力气像小猫一样,轻轻划过他的伤口。   那只小爪子甚至透过伤口,划过慕西辰的心尖,痒痒的,惹得他心头阵阵发酸发颤。   慕西辰沉溺于这份小心的关怀,手放在心坎,企图安抚酸痒的心尖,一点作用也没有,他的耳垂开始泛起桃红色,热热的。   慕西辰从来没有过这种感受,这种心尖发痒,想要攥住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安利一篇基友的完结超好看校园文。   文名:《学霸和校草双双崩人设》by西楼望雪   虞泽转学的第一天,一经露面就迅速荣登二中美人榜第一名。   虽然但是,这美人学霸战斗力好像有点强,第二天就把高三的恶霸打得哭爹喊娘,自此一战成名,喜提“暴力美人”的外号。   开始——   祁源:老子生平最讨厌两种人,一是学霸,二是美人。   吃瓜群众:完了完了,那又美又学霸的虞泽肯定完了!   后来——   祁源:谁跟虞泽过不去,就是跟老子过不去;谁敢多看虞美人一眼,源哥就戳瞎你的眼。   众人:源哥,说好的很讨厌美人和学霸呢?   祁源:怎么,你们嫂子银河系最美仙男有意见?   再后来,大佬甚至洗心革面,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发誓绝不给美人学霸丢脸。   围观群众表示:额,源哥,你丢的明明是二中大佬的尊严!   虞泽:?你们在说什么?   祁源:嗷呜~老婆帮我揍他们!   采访:   ——请问,大佬学习成绩上升这么快的终极秘诀是什么?   ——学霸一对一贴身辅导,做对一道数学题,亲一口。   *骚话连篇吊炸天大佬攻 × 暴力美人冰山小雪莲学霸受 第21章   上好药之后,傅云舒打开木柜,给慕西辰拿了一件新的里衣,帮他披在后背上,慕西辰反手攥住了他的手。   傅云舒轻声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慕西辰只是拉着他的手,不放开,过了一会,声音哑沉:“谢谢你。”   “傻子,跟我道什么谢!以后再也别被罚了,看了心里难受。”   慕西辰转头,嘴角扯出一丝涟漪:“你心疼了?”   “心疼你个头!”傅云舒抽回手。   慕西辰:“你别走了,下午我们翻找书简,寻找真话符的画法,晚上我还需要再上一次药。”   毕澜的事的确要尽快处理,傅云舒没忘记他答应过聂钰,不可晚归:“好吧,但我不能太晚回去。”   傍晚,慕西辰去食阁,买了很多好吃的东西给他,傅云舒有个特点,吃得特别饱就容易犯困。   他反复叮嘱慕西辰,只睡半个时辰,一定要叫醒他。   慕西辰眯着桃花眼,满口答应:“没问题。”   傅云舒睡得迷迷糊糊,等他睡醒了,外面天色漆黑一片,“慕西辰,你怎么不叫醒我?”   慕西辰笑眯眯回答:“我也刚睡醒。”   傅云舒:“你……”   算了,懒得跟他废话,快点给慕西辰上药,尽快回冷霄峰。   傅云舒大步上前,不等慕西辰反应,一下拉住他的衣领。   烛火下,他勾着唇角,媚眼如丝,美艳如妖精:“斯文点上药,小美人~别弄痛我了。”   “少来。”傅云舒上药的动作没有之前那么轻柔,慕西辰时不时发出轻哼:“慢点,温柔点,疼……”   结束之后,傅云舒一路狂奔。   慕西辰的门没关严,晚风吹动着木门啪啪作响,屋里的温度骤然降低,完全没有之前的温暖。   他起身关好门,手轻抚仍然留着傅云舒身体余温的被褥,慕西辰的红唇蠕动:“有他在,很暖,像家一样。”   *   聂钰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喜欢傅云舒跟慕西辰,毕澜混在一起。   神识探到有两人躲在傅云舒木柜里的时候,他前所未有的心烦。   他不想让傅云舒出冷霄峰,不想他再见慕西辰。   慕西辰那种朝三暮四的男人有什么好?   傅云舒本身是个探子,他还能在留仙门呆多久?显然他跟慕西辰两人根本没有未来。   况且,他已经反复叮嘱过傅云舒,不要再跟他们纠缠不休,静心修行,看来,他的话傅云舒一丁点没放在心上。   聂钰攥紧手中的毛笔,天色已晚,傅云舒还没回来。   书简看了一本又一本,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   这样用神识看书,聂钰原本不觉得累,今晚效率格外低,心中烦闷。   每隔一会儿,他下意识抬头查探门口,其实他根本不必要这样做,傅云舒回来,他可以听见脚步声。   聂钰的修为恢复了不少,如果他愿意,放出神识,可以轻而易举找到傅云舒的下落。   然而,他不想看到那些画面,本能的回避。   脚步声响起,聂钰感到一种愉悦的情绪蔓延开来,他嘴角慢慢弯起,随后又板着一张脸。   傅云舒进到书房,看到的正是聂钰正襟危坐,严肃地看书简的模样。   不论何时,冷霄殿总是灯火通明,尤其是这书房,镶嵌着一颗大大的夜明珠。   聂钰的脸庞笼罩在奶白色的光下,眉目如画,格外淡然优雅。   傅云舒静立着,默默看着聂钰,不敢上前打扰。   聂钰放下书简:“过来研墨。”   傅云舒走过去,听话的研磨,“我特意过来跟师尊道歉,今天归晚了。”   说这话的时候,傅云舒自己也觉得怪怪的,没办法,只能尽力顺着聂钰,少惹他。   旁边摊开的书简上,是聂钰刚写好的剑诀。   傅云舒默读着,聂钰剑法的造诣越来越高了。   聂钰抬起脸孔,问他:“看得懂?”   “看不懂。”傅云舒哪敢说看得懂。   “既然看不懂,说明你剑法不行,不若从明天起,开始习练我给你的剑谱。日夜练习,很快会有进步,我会亲自督促你。”   什么?傅云舒脑筋没转过来,聂钰的意思,想亲自教他练剑,还日夜习练?   送他剑谱就够了,聂钰这么做,有些奇怪,他是探子啊,“师尊,你亲自教我?”   聂钰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挑眉道:“怎么?不想学?你要在这待到我疗伤结束,还需要好长一段时间。这期间,你既然是留仙门弟子,自然要有个弟子的样子。”   “取出灵珠,你不打算杀了我吗?结局都是一个死,学与不学有什么分别?”   傅云舒不想学,学剑还要伪装,装笨装傻,剑是有灵的,不太好装。   更何况,聂钰的剑法大部分还是他教的。   虽然剑法方面,聂钰青出于蓝,但傅云舒还是不想学。   聂钰转过身,嘴角挂着冷笑:“杀你?太便宜了,我没想那么简单饶了你。”   聂钰啊,你清风霁月一般的人设就这么崩了吗?怎么能说这么残忍的话?   聂钰嘱咐:“明天开始练剑,不练会,不许出冷霄峰。”   傅云舒:“?”聂钰又怎么了?好像又不高兴了?   不行啊,他还有毕澜的事情需要处理,傅云舒讪笑着:“师尊,我还有事情需要处理。”   聂钰淡淡道:“什么事?”   “毕澜被人冤枉,我答应了一定会帮他查处真相,还他清白,还有……”傅云舒直觉他不该说下去。   “还有什么?”聂钰追问。   掌门都这么闲吗?上辈子傅云舒只有三个徒弟,够繁忙的了。如今留仙门弟子三千,聂钰整天要么读书,要么盯着他,管这管那儿。   “还有什么?”聂钰又问。   “慕西辰被戒法堂打得不轻,我需要照看他。”傅云舒的话音未落,他明显感觉到周围的威压变重了,让人浑身发冷,好像温度也降低了。   “师尊为什么总约束弟子?”   傅云舒实在不明白,他只是一个低阶洒扫弟子,聂钰要秋水灵珠的灵气,他一向配合,到底为什么聂钰还要紧紧抓着他不放。   聂钰手中的笔“啪嗒”一声掉落在桌子上,他阴着脸,走到傅云舒面前。   傅云舒被他的脸色和周围的低冷气压,激得不断后退,脊背抵在了墙壁,退无可退了。   “师尊,你……有话好好说。”   聂钰一只手按在墙壁上,另一只手掐住傅云舒的脖颈,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你不知道为什么吗?这样回忆起来了吗?”   一股清香的白梅香气笼罩着傅云舒,聂钰的鼻子几乎贴到了他的鼻尖,傅云舒有些心慌:“师尊……”   “你忘了吗?我一项项说给你听,第一,你是合欢宗的探子,意图夺取琉璃镜。第二,你阻碍我疗伤,至关重要的秋水灵珠在你身上。你知道第三是什么吗?”   聂钰的气息飘在他耳边,温热的气息跟周围冷冽的气压交替着,折磨着傅云舒的神经,他微张着嘴:“第三是什么?弟子不知。”   “我的纳戒呢?”聂钰掐住他脖颈的手突然收紧。   “唔……咳……”呼吸被阻断,傅云舒的脸颊发红:“放开……”   聂钰:“知道我为什么管束你了吗?”   “知、知道了。”傅云舒的手抬起,紧紧抓住聂钰的手:“松开……”   傅云舒的掌心贴上来的一刻,聂钰的手像被烫了一般。   聂钰忽然松开傅云舒,向后退了一步,转过身,再也不看傅云舒一眼。   傅云舒靠着墙壁,滑坐在地上,慢慢闭上眼,谁把他温顺的大徒弟还给他?现在的聂钰简直太可怕了。 第22章   “阿嚏!”上晨课期间,傅云舒第三次打喷嚏了。   东方意:“小舒,你染了风寒?上次我给你的治疗风寒的药,你还有吗?”   “有。”傅云舒的嗓子嘶哑着。   “呀!你脖子怎么了?”东方意大呼,傅云舒白嫩的脖颈上,居然有一个红色的印子,看上去像被人掐的。   傅云舒下意识地拉紧外衫领子,根本遮不住。   慕西辰坐在傅云舒前面,他回头,眼眸在傅云舒脖子上停留了一阵子,低声询问:“怎么弄的?”   东方意狐疑道:“冷霄峰进贼了?”   慕西辰:“是不是他又来了?冷霄峰不是刚刚加固了结界,怎么又轻而易举地让他进来了?”   傅云舒明白,慕西辰口中的他是魔君宣泽,傅云舒摇摇头。   骤然提起那个家伙,他的头更疼了。   东方意问:“你昨天是不是去冷霄殿,伺候师尊了?今早我去你那儿敲门,你不在。后来,我见到你从冷霄殿方向回来,当时我有急事,需要去处理,没叫住你。”   “这个……”傅云舒知道瞒不住了。   慕西辰:“你跟聂钰待了整整一晚?”   傅云舒脖颈上的红痕刺痛了慕西辰的眼睛:“他居然这么对你?堂堂掌门亲自动手,使用私刑,他疯了吗?”   “只是看着红了,其实不疼。”傅云舒说的是真的,他的皮肤很薄,他自己也发现了,没怎么用力就会发红,轻轻撞一下,会流血,且恢复得也很慢。   总之,这是一具娇滴滴的身体。   慕西辰拉住傅云舒的胳膊:“小美人,聂钰根本不懂得怜香惜玉,你以后离他远点,他这个人,以往不懂风情,还算个君子。这些年,活着活着,越发变态了。”   变态?傅云舒点点头,这点他无比赞成。   晨课后,四人正式开始收集诚心丹跟真心符的制作方法。   他们四人都是低阶弟子,根本不具备进入藏书阁的资格,怎么办呢?   虽然傅云舒关于符箓方面的涉猎极广,关于这种旁门左道的,他没留意过。   毕竟,上辈子他作为一个大能修士,所向披靡,不需要这些。   毕澜道:“白溪师兄那里有很多丹方。”   “白溪?”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傅云舒努力回想,不就是上一个被慕西辰甩掉的师兄吗?   傅云舒笑嘻嘻地对慕西辰说:“白溪师兄,靠你来解决了。”   “我解决?我怎么解决?他恨死我了。”慕西辰直摇头。   东方意窃笑道:“床上解决呗,这不是你擅长的吗?”   慕西辰偷眼望着傅云舒:“东方意,你太污了。”   傅云舒:“关于这一点,我很怀疑。”   慕西辰这个家伙,到底怎么回事,还不一定呢,说不准,他只是表面风流罢了。   他的话听到东方意耳中,别有一番风味:“看来你们两人现在成了朋友,不是伴侣,就是因为慕西辰床上功夫不好啊。”   慕西辰也不生气,笑得妩媚,眼神勾着傅云舒,只要把他跟小美人放在一个句子里,他才不在乎句子的内容是什么。   几人去铺子买了糕点跟糯米酒,塞进慕西辰怀里。   傅云舒眼睛亮亮的:“慕西辰,大师兄是否能恢复清白之身全靠你了。”   三人躲在炼丹阁墙外的大树上,注视着里面的一举一动。   慕西辰第一次进去,被白溪赶了出来。   第二次进去,又被白溪赶了出来。   第三次,还是被赶了出来。   最后,慕西辰一个人走到炼丹阁外面的大树下,咬牙切齿:“你们出的馊主意!”   东方意捏着鼻子:“你身上怎么一股糯米酒味?”   “白溪认定我打算用诚心丹欺骗良家少年,说什么都不肯给我。他还打碎了糯米酒,酒罐子冲着脑袋来的,若非我躲得快,沾染糯米酒的不仅是我的衣袍,更可能是我的头。”一边说,慕西辰甩了甩湿漉漉的袖子。   一计不成,东方意又生一计,“小舒,这次你去,你假装被慕西辰抛弃,仍不死心,对他死缠烂打,想借助一颗诚心丹刺探慕西辰的真心。”   “方法可行吗?要不我们直接跟白溪师兄说明情况,为了调查事情的真相。”   东方意:“不行。以我对白溪的了解,他作风正派,没有证据表明是赵鸣自己动得手,他绝不会给我们诚心丹。”   第一次,慕西辰同意东方意的办法:“他容易心软,看到哭的梨花带雨的小美人,一定会动摇,云舒,酝酿一下,去哭诉吧。”   傅云舒:“……”   他不可能哭得出来,他从来没哭过。   见傅云舒面露难色,毕澜对他说:“不想去,别勉强,算了,我不介意别人怎么看我。”   只要你相信我就足够了。   “不行,我介意。”傅云舒自己背负了一个薄情冷性,残伤徒弟的骂名,他不忍心见毕澜蒙冤。   人们向来如此,他们不会深究事件背后的真相,只看到事情表面,就妄下判断。   傅云舒问:“我不梨花带雨行吗?跟白溪师兄说明事实。”   东方意:“当然不可以。”   毕澜突然开口:“小师弟,你不需要去,我去。”   东方意:“你去能有什么用?”   只见毕澜进去到出来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快速出来了,手里拿着一张纸。   傅云舒:“你手里该不会是诚心丹的丹方吧?”   毕澜:“正是!”   “怎么可能?”东方意接过来一看,果然是丹方,“你怎么办到的?你打人了?你也打不过人家啊。”   毕澜随口说道:“我答应他,无偿给他炼制三瓶诚心丹,他就把丹方给我了。”   这么简单就解决了?   “所以一开始你便有办法拿到丹方?”   毕澜点点头:“我不在意这些,他们诬赖我也没什么,只不过……”   他眸色沉沉地看着傅云舒,只不过你不愿意让我被人冤枉,废了真么多周折。   东方意很开心:“好,现在我们分头行事,我赞助所有炼丹需要的材料,我跟毕澜去买药材,你们二人制定一个周密的计划,解决周鸣。”   擒下周鸣不难,让其他人无法察觉地擒下他,有点难度。   天色渐渐昏暗,傅云舒提议:“我们先往冷霄峰走,边走边想办法。”   他不敢再耽搁了,家里还有聂钰呢,最近聂钰也不知犯了什么病,每天盯着他。   慕西辰嫣然一笑:“小美人,我怎么觉得你那么害怕聂钰?说吧,你脖子上的伤怎么来的?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他真正想知道的是,聂钰为什么对傅云舒做这些事情。 第23章   对于聂钰,慕西辰可以算非常了解。   认识他这么多年,刚开始,他是温润知礼的君子,后来,他冷情淡然,拒所有人于千里之外。   据他所知,聂钰绝对不是个无理取闹,乱发脾气之人。   若非亲身经历过聂钰震怒的神情,慕西辰绝不会相信,聂钰会因为弟子在柜子里藏了人的事情,而大发雷霆。   聂钰的纳戒被傅云舒拿走了,聂钰没杀了他,或囚禁他,反而把他放在身边。   聂钰甚至一整晚跟傅云舒在一起,这样太不正常了。   慕西辰心中突然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聂钰该不是喜欢上傅云舒了吧?   不会的,不可能的,聂钰这个人,跟他不一样,他害怕寂寞,极度渴望有个家。聂钰清冷惯了,他不会因为贪念温暖,而对傅云舒产什么旖旎的想法。   距冷霄峰还有一段距离,傅云舒停下了:“我们在这商量对策吧,然后分开。”   再往前,他跟慕西辰在一起,别又被聂钰看到了,到时候他还要被教训。   慕西辰察觉到傅云舒的意图,心中不禁泛起一丝酸涩,小美人太在乎聂钰的感受了,难道他刚刚推算的事情是真的?   慕西辰对傅云舒招招手:“你过来。”   “嗯?”傅云舒走过去,没什么防备。   下一刻,他被慕西辰搂住腰,身子一轻,二人落到了树上。   慕西辰抱住他,不放手:“小美人,告诉我,你跟聂钰之间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这么掐你的脖子?除了掐你,他还做了什么?”   傅云舒被他弄得措手不及:“你干什么?放开我!”   “不放,你不告诉我,我不放手。”   傅云舒挣扎几下,对方仍用力搂着他:“你身上还有伤,我不想跟你动手,你未必是我的对手,我数三声,不放我不客气了。”   慕西辰贴在傅云舒耳边,低声道:“我知道你那枚纳戒是聂钰的。”   没想到他突然摊牌,傅云舒有些不知所措。慕西辰是他二徒弟枫西的化身,当然知道那没纳戒是聂钰的。   傅云舒想了想,既然对方开始刺探,他又为何不可?“你是不是好奇为什么聂钰没杀我?”   慕西辰:“不错。”   “我其实是合欢宗派来的卧底,长老限我在三年内拿到一件东西,否则我必死无疑。我身上中了烙毒,才会冒死去偷聂钰的纳戒跟储物袋。”   慕西辰身子一晃,几乎坐立不稳,连傅云舒的身体都晃来荡去。   傅云舒勉强抓住旁边的树干才稳住身形,慕西辰则死死搂住他的腰。   慕西辰眨巴一下眼睛:“小美人,你说你是哪派来的探子?”   傅云舒一字一顿道:“合、欢、宗。”   “哈哈哈。”慕西辰笑得花枝招展:“没想到你也是,不瞒你说,我也是合欢宗的探子。”   编,接着编,傅云舒问:“你也中毒了?”   “那倒没有。”慕西辰怜惜地看着傅云舒:“你来了一年多了,想必毒发一次了?好可怜,那种毒很疼的,而且很难解,不过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了。”   说话间,慕西辰的手上下轻拍傅云舒的背,好似在安慰他所承受的痛苦。   身在半空中,傅云舒很不自在,慕西辰后背有伤,他不忍心与之动手。   两人平日也无状惯了,不太过分,傅云舒便由着他胡闹。   此情此景在别人看来,二人亲亲密密地坐在树枝上,说着悄悄话。   慕西辰在傅云舒身边耳语,傅云舒则一张笑颜,无限娇羞。   事实上,傅云舒是忍得辛苦,他真想一掌把慕西辰拍下去。   慕西辰今日格外粘人,手一直贴在傅云舒身上,傅云舒脑中思绪繁多,毕澜的事,烙毒的事,他从来没往远处看一眼。   从他们进这片树林开始,冷霄峰的大石旁一直站着一个月白色人影。   他没看到,慕西辰却看到了。   慕西辰贴着傅云舒,眯着桃花眼,聂钰,你到底怎么回事?让我来探一探究竟。   骤然间,周围树叶狂飞,冷风阵阵,傅云舒所坐的树干被吹得晃动个不停。   傅云舒低头一看,聂钰站在树下,他脑子嗡一声,聂钰又要发脾气了?   为什么他总是这个悲惨的命运?   不再顾忌慕西辰后背的伤,傅云舒用力推对方,可慕西辰好似跟他较劲一般,死活不松手。   慕西辰的灵力本来就比他充沛,傅云舒没他的力气大,一时之间竟难以挣脱。   聂钰没有抬头,但傅云舒知道他什么都查看到了。   下一刻,他们所在的树枝一沉,聂钰也站了上来!   聂钰一只手拽住傅云舒的胳膊,对慕西辰冷冷道:“放开他。”   面对掌门的威压,慕西辰没有一丝怯意:“掌门师尊,我跟小美人在交流修炼心得,不算违法门规吧?毕竟我又没有私闯冷霄峰。”   聂钰没跟他废话,重复:“放手。”   慕西辰用实际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他用力拉住傅云舒的另一只胳膊。   傅云舒被聂钰的力气拉得站了起来,脚下摇摇晃晃的。   一根树杈承载了三个人的重量开始摇摇欲坠,由于他们之间力量的互扯,整个树都开始摇动。   树上的叶子翩翩而落,落在傅云舒的鬓边,肩头。   聂钰宽袖一甩,一股气劲袭来。   掌门出手,慕西辰定然吃亏,可慕西辰丝毫不畏惧,好似铁了心,要争到底。   好在聂钰灵力刚恢复,并没那么可怕,加之他顾忌站在中间的傅云舒,并未使出全部气劲。   即便如此,慕西辰的嘴角仍然溢出一丝鲜血。   “你们发什么疯?还不快放开我?”傅云舒大喊。   一开始,慕西辰只想刺探聂钰的心事,真刺探出来了,该放手的时候,他却不想放了。   刚刚手下的触感那么好,软软的,傅云舒身上的味道甜甜的。   趁着聂钰还没发觉自己的心意,一切还来得及,这次,慕西辰不愿放手。   他们每人拉着傅云舒的一只手臂,傅云舒被扯得难受至极,遇上两个神经病怎么办?   被逼无奈,傅云舒只能从慕西辰身上下手,他软着嗓子说:“慕西辰,你先放手,我疼。”   傅云舒的眼睛红通通的,像个小兔子,漆黑的瞳仁还泛着点点水光,慕西辰的心脏好似被错综复杂的树根盘住了,有些疼,慕西辰忽地松了手。   他定定地望着聂钰单手揽住傅云舒的肩膀,身姿轻盈地翩翩飞起,两人一同飞向冷霄峰。   慕西辰的手转而捂着心脏,刚刚他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心痛?   他薄薄的红唇挂上一抹讽意的笑,自嘲道:“难道这次试远远探出的不只是聂钰的心意,还有我自己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评论,投雷,营养液,鞠躬~ 第24章   离开的两人已经消失不见,冷霄峰有结界,进去后,什么也看不见了。   “嘎吱”一声,慕西辰所在的树杈断了。   他移步到另一个高枝上,对着冷霄峰的方向眺望。   傅云舒被聂钰跟慕西辰两人弄得头晕目眩。   聂钰揽着他的肩膀一路飞驰。   即使他们到了冷霄峰下,聂钰也没停留,只是放开他的肩膀,转为拎着他的后脖领,一路飞驰上山,到了大石上才停下。   聂钰的指尖都在颤抖:“你答应过我什么?”   傅云舒也怒了,他本身也不是软柿子:“掌门,我答应你什么了?弟子自问没做违反门规的事。”   “你怎么还跟慕西辰混在一起?你难道不知道他的名声?”   “师尊什么意思?”   聂钰该不是想说慕西辰风流,所以才不准许自己跟他亲近的,可是,这些跟聂钰有什么关系?   聂钰:“你自暴自弃,不懂得爱惜自己。”   “我怎么样,不关掌门师尊的事,是,我犯了错,拿了你的储物空间。”   傅云舒从怀中拿出聂钰的储物袋:“现在先还你一样,另一个,我会尽快还给你。我的生活怎么样,我跟什么人交朋友,只要不违反门规,跟师尊有什么关系?”   聂钰沉着脸:“你叫我一声师尊,我就管得了你。”   “你以为我想叫吗?”傅云舒来了火气:“我不想叫,根本不想叫你。”   聂钰曾经是他宠爱的徒弟,唯他之命是从,一朝重生,身份互转,他要难以启齿地开口叫聂钰师尊,还要处处迁就,百般忍让。   聂钰向他靠近,脸色苍白:“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我根本不想叫你师尊,也不需要任何人管我……”他的话还没说完,被聂钰粗爆地按在灵霄峰的入口大石上。   想起傅云舒跟慕西辰亲热地坐在一起,聂钰心中怒火炎炎,连布置结界的时间都没有,聂钰从后面禁锢住傅云舒,把他脸向下按大石上,不让他挣脱。   聂钰一只手反折过傅云舒的手腕,对着手腕处流动着的青色血管,用力咬下去。   “啊……”傅云舒惊呼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的嘴巴被聂钰的另一只手牢牢捂住,只传出细碎的呜咽。   此刻,天色刚黑,虽然冷霄峰几乎没有什么人,但常长老,东方意等人也有经过的可能。   聂钰就这样,不管不顾地,按住他,缠绵撕咬。   过了一会儿,手腕伤口处有水珠灵气往外蔓延。   傅云舒的手被高高拉起,反拧到身后,聂钰的神情他看不到,只能听到对方略微沉重的呼吸声。   傅云舒体内的热度不断攀升,他的脸颊开始发热。   聂钰只是禁锢住他,两人身体接触并不多,对方强烈幽冷的气息死死笼罩着他。   前面是冷硬的大石,后面是沉沉的压迫。   之前的聂钰一直是冷漠的,疏离的,此时此刻,他是强横的,无礼的。   时间在流逝,傅云舒没有力气挣扎了,他放软了身体,任聂钰动作,两人修为境界的差距太大了。   良久,聂钰松开他的胳膊,他们仍然维持这种姿势,聂钰把他按在大石上。   聂钰耗费灵力,用力查探眼前的人,可是,仍然是黑白灰三种颜色,没有色彩。   傅云舒身姿纤细,仿佛一捏就会碎,他的后脖颈白白的,聂钰的拇指不经意间划过,下面的身子微颤。   傅云舒这样被死死按着,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凌虐,却给聂钰带来丝丝快意。   聂钰很想直接命令他:不许再见慕西辰。   话但嘴边,他说不出来,以什么理由要求?没有一个借口。   傅云舒已经说了,根本不把他当作师尊看待。   作为掌门,他也不能命令弟子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什么。   听见傅云舒刚刚的语气,聂钰心中的怒火不可遏制,一时之间,居然用了吸取秋水灵珠灵力的另外一种方法,直接咬破经脉获取。   这种方法是他从前绝对不会使用的,聂钰不会跟任何人有这种堪称亲密的肢体接触。   聂钰的理智恢复了一些,手上的力道减弱了,他刚刚做了什么?他的行为根本无法解释。   聂钰白皙的耳垂有些发热,他为什么一定要管傅云舒的闲事?   他不舒服,下意识地会用神识去查探傅云舒的位置,在做什么。   傅云舒一直不让他放心,对方出乎他意料的地方太多了。   聂钰的脸色阴晴不定。   感受到按住自己的力道变弱,傅云舒转过发软的身子,他仍需要靠着石壁才能站稳。   他转过身,与此同时,聂钰也转身,大步走开,聂钰的面色有些发红,可惜,傅云舒看不到。   “师尊!”傅云舒的嗓子有些暗哑,师尊两个字似乎染上了缠绵悱恻的气息。   这两字顺着空荡荡风钻进聂钰耳骨,他脚步一顿,然后身一个闪身,消失了。   傅云舒:“!”至于吗?在冷霄峰,聂钰还用瞬移术?   刚刚的行为是什么?聂钰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虐完他,人就走了?   傅云舒看着自己细嫩的手腕,皓白的皮肤上,两道牙印儿。   一时间,傅云舒怔愣无语。   聂钰,你到底在做什么?   傅云舒一路气恼的走回院落,他房屋的门开着。   难道聂钰来了?   进门一看,果然聂钰出现在他房内。刚才聂钰一路急走,傅云舒怎么叫他也不回答,这会儿他倒是跑自己房间来了。   傅云舒:“你来干什么?还没咬够吗?”   聂钰面色一僵:“我刚刚在吸取灵珠灵气。”   傅云舒回想,好像有这种吸取的方法,可聂钰以往为什么不用?   他坐在椅子上,聂钰靠近,傅云舒身子本能向后倾:“你要干什么?”   他的手被拉起,聂钰从怀中拿出药膏:“上药。”   “不需要你假好心,你恨不得咬死我。”傅云舒仍然很生气。   聂钰一边把清凉的药膏抹在他的伤口处,一边淡淡道:“咬手腕能把人咬死?”   “能,我痛死了。”傅云舒没有夸张刚刚不仅生理上疼痛,心理上也极为不爽,修为不敌,被按住,无力又恼怒。   “我以后尽量不用这种方式吸取灵气。”聂钰的语气放软。 第25章   他骨节分明的长指拿出一条白布,包在傅云舒手腕上,打了个结。   傅云舒看着眼前眉目如画的清雅男子,跟之前的疯狂判若两人:“聂钰,你为何这么对我?”   “我见不得你自轻自贱。”   傅云舒狠狠地拉着聂钰的衣领,把他拉近,大声说:“我再跟你说最后一遍,你听清楚,我跟慕西辰是朋友关系,我没有跟他双修。我想如何与人相处,看我的意愿,你没有干涉的权利,留仙门的门规没有这一条。”   聂钰:“我有干涉的权利,修仙界实力为尊,留仙门以我为尊,傅云舒,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足够强。”   聂钰不要脸了吗?傅云舒:“呸,歪理邪说。”   聂钰吩咐:“明早,来冷霄峰服侍我更衣。”   “你说什么?”傅云舒脖子都气红了,聂钰简直疯了。   聂钰:“你是冷霄峰的洒扫弟子,你不来,就是触犯门规。看吧,我只是不想,我想的话,门规只能是我的利器。”   傅云舒恨得咬牙切齿:“你怎么这么……”   “我还有更过分的,要听吗?”聂钰缓缓转过头:“掌门有制定门规的权利,我现在决定新增一条门规,门内未结婴弟子禁止双修,也禁止私交过密。”   以前不约束,因为聂钰不在意,现在他在意,自然可以指定门规。   没有人会有异议,也没有人敢有异议,只因留仙门是他用生命一直在守护的。   这里,唯他独尊。   聂钰以前不曾想要什么。如今,倒是有了享有权利的理由。   傅云舒嗔道:“你有病。”   聂钰:“我在为你治病。”   清晨,傅云舒踩着皑皑落叶,来到冷霄殿。   聂钰已在房中等待,榻上整齐的叠放一套衣衫。   难怪今日要他来服侍,这套衣衫跟聂钰平时穿的大不相同,更加繁琐。   聂钰两根手指捏着傅云舒的手腕,拇指轻轻擦过包裹伤口的白布:“还疼吗?”   “你想知道疼不疼吗?”傅云舒反手抓住聂钰的手,附下身,对着修长白皙的手指咬了下去。   聂钰没想到他会突然袭击,等到他反应过来,温热的口腔已经包裹住他的手指。   除了刺痛之外,一种难以言说的酥麻窜起。   外面的风声呼啸而过,老树的叶子沙沙作响。   聂钰的喉咙滚动了下:“傅云舒,松开。”   “我不。”傅云舒一边咬着一边含糊不清地回答。   随着傅云舒的话语声响起,聂钰感到一个软软的触感扫过他的指尖,他脊背一麻,那是傅云舒的舌头?   “真是……胡闹,快松开。”聂钰美玉一般的脸染上了薄红。   “你咬我就可以,我咬你就是胡闹?”   聂钰这是什么道理?傅云舒眨巴一下眼睛还是不松口。   “别……别说话,咬可以,别说话。”   傅云舒下嘴真狠,毫不留情,昨日在大石那里,聂钰就是这么咬他的。   聂钰当时怒气冲冲,傅云舒一边受惊一边承受,那滋味别提多难受了,这次有机会他通通都要找回来。   今天的聂钰格外老实,不仅没挣扎,脸颊红红的,他一定是羞愧,知道自己之前做错了。   傅云舒松开嘴,聂钰紧绷的身体倏地放松,脱力一般坐在榻上。   聂钰的衣衫还没穿完,默默无语,脸颊红润,薄唇紧抿,倒是有了几分昔日里被师父夸赞时,难为情的模样。   “你知道做错了就好。”傅云舒执起聂钰的手,看着深深凹陷的牙印,有些得意:“人不能够依仗身份和武力强迫别人,这样做是不对的。”   聂钰有些失神,牙齿轻咬着下唇,没有作答。   只是这腰带太难系了,半蹲着的傅云舒,额角出了汗,他快蹲不住了,他的两只手握着聂钰的腰,“我弄不好,这个太难了。”   聂钰脚步微动,面上刚刚退下的红霞又染上了脸颊,“你、放手。我自己来。”   傅云舒放开手,一下子坐在地上,腿发酸。   只见聂钰骨节分明的手指灵活地挑了几下,腰带服帖地系好了。   傅云舒:“!”   聂钰这么会,为什么让他磨磨唧唧忙活了半天,傅云舒咬紧后槽牙:“聂、玉。”   “叫师尊,门规第六条,不当称呼师尊违反门规,十大板,你别忘了,到时候被罚挨打别怪我没提醒你。常林脾气很差。”   “聂、玉。”   “下山。”聂钰衣着得体地准备下山了,可怜傅云舒浪费时间给聂钰穿衣,早饭都吃不上了。   聂钰定是故意折磨他。   *   折腾了一上午,傅云舒终于坐在食阁了,他双眼呆滞,聂钰跟八峰峰主在议事堂议事,他们这些弟子在外面站着。   虽然明川峰气候宜人,但整整站了两个时辰,完全不顾忌弟子们的感受。   本来,他们一个半时辰议事结束,常林长老出来跟他们传达仪事内容,讲了整整半个时辰。   傅云舒经常被聂钰吸灵力,要被他折腾,还要被门派□□,太辛苦了。   这还只是身体的折磨,常长老声如洪钟地发布了今日的第一条消息,留仙门最新规定,未结婴弟子不允许私下交往过密,更不可以双修。   若有发现立即逐出门派,还美其名曰,为了年轻弟子的未来着想。   聂钰这个神经病,当真制定了新门规!   傅云舒看着琳琅满目的佳肴,突然失去了食欲。   东方意不断给他夹菜:“吃啊,小舒,你怎么了?哎呀,你手腕怎么了?”   傅云舒的手腕被白布包裹着,明显受伤了。   “被狗咬了,一直特别凶残的狗。”   毕澜:“冷霄峰有狗?”   慕西辰轻哼一声,抓住傅云舒的手腕,一下把包住的白布拽开:“这牙印不像是狗的,倒像是……”   傅云舒夹起一只肉丸子,塞进他的嘴里:“别乱说话。”   他刚要收回筷子,筷子头被慕西辰咬住了。   傅云舒:“张嘴。”他一只手腕被慕西辰拉住,另一只手拿着筷子,被慕西辰牢牢叼住。   “辣眼睛,你们俩收敛点,行吗?”东方意转过头,目光飘到食阁入口,他大惊:“啊,掌门师尊来了!师尊今天的仙袍好美,师尊无敌了,神仙下凡,俊美非凡!” 第26章   傅云舒木讷地转过头,果然是聂钰。他能感觉到,他视线落在聂钰身上的时候,对方唇角下压,表情不太高兴。   刚刚的一幕,聂钰查看到了?   傅云舒无奈地松开自己的筷子,企图抽回手腕,慕西辰却死活不肯放开。   他只好悄悄把两人拉在一起的手悄悄放在桌子下面。   “你就作吧。”傅云舒一双眼睛睁得圆溜溜地看着慕西辰。   傅云舒的眼神看得慕西辰心神荡漾,掌心的手腕细滑柔腻。   慕西辰紧紧攥着他的手,心中无限柔情。   慕西辰用着傅云舒之前用过的筷子,每次使用都用牙齿轻碰一下筷子尖。   对于筷子,傅云舒好像有特别的怪癖,这些竹筷子,都是他亲自去后山砍的。   这双筷子,只有傅云舒跟他用过,想到这里,慕西辰只觉得每次夹住的菜都无比美味,甜丝丝的。   “快看,师尊在那边坐下了。师尊也要吃饭吗?我还没见过师尊吃饭呢。”东方意满脸陶醉:“我们跟师尊同住在冷霄峰,我竟然极少看到他,即使远远地惊鸿一瞥也好啊。”   傅云舒喝了一大口汤,心中暗道,让你天天被他管着,每五天被他吸一次,你试一试?对了,再加上撕咬。   聂钰彻头彻尾疯了,别人不知道罢了。   他没有筷子,只能喝汤,傅云舒又不想用公用的筷子。   “用这双,我新做的,还没用过。”毕澜递过来一双崭新的竹筷。   “谢喽。”傅云舒接过,他决定化悲痛为食欲:“今天怎么打了这么多好菜?”   桌子上有酱牛肉,清蒸鱼,扣肉,肉丸子,青菜,汤,还有饺子。   傅云舒最喜欢吃饺子了。   东方意眉开眼笑:“毕澜的诚信丹炼制好了,多炼了一炉,除去答应给白溪师兄的,我们卖给了炼丹铺子,小赚了一笔。”   傅云舒笑着称赞:“大师兄这么厉害?短短时间内,炼丹的技术炉火纯青啊。”   “有吗?”毕澜讷讷地看着傅云舒。   “当然有,诚信丹是个全新的药方,你都能炼好,足以说明你在炼丹方面的才华。”   傅云舒教过三个徒弟,对于谁擅长什么颇有心得。毕澜炼丹的才华足以跟他的小徒弟相媲美。   毕澜放在桌子上的手指,用力扣住餐盘,长长的睫毛簌簌抖动。   慕西辰对三人招招手,示意他们靠近,慕西辰低声说:“万事俱备,只差收拾赵鸣了。什么时候动手?”   傅云舒嘴角微弯:“择日不如撞日。”   刚才聂钰看到他往慕西辰嘴里喂肉丸,八成又生气了,今日之后,估计他想下冷霄峰都成问题,要赶紧收拾赵鸣。   饭后四人同心协力,赵鸣着了道。吐出自己污蔑毕澜的事实。   事情跟他们预料的一样,赵鸣自己收起来三张灵火符,反而污蔑毕澜。   赵鸣倾诉的经过被留影符一一记录。   留影符被东方意拿走,第一个给周萧看。   周鸣,周宽吓坏了,苦苦哀求,让他们不要把真相说出去。   东方意自然不会理会,当初他们能污蔑毕澜,这次定让他们尝一尝名誉扫地的滋味。   当天下午,赵家兄弟的作为就在弟子中流传开来,二人抬不起头,受尽鄙夷。   处理完这件事,天快黑了。   慕西辰拉住傅云舒,“小美人,我后背疼,还没上药。”   “我要赶回冷霄峰了。”   傅云舒有所察觉,只要他跟慕西辰在一起,回到冷霄峰,准没好事,这次他怎么也不会上当了。   系统888跑了出来:“玄哥,真不去?”   “不去。”   “不行啊,慕西辰也是你的攻略对象,这边检测到他的恨意越来越低,玄哥,一鼓作气,攻略他吧。”   “不要。会被聂钰整死。”   系统888:“玄哥,你这么想呢,不完成任务,你要一直被这三个神经病折磨,现在你已经深陷其中,哪个也不会让你轻易脱身。”   傅云舒:“你才是扮猪吃老虎吧。”   冷静一下,做聂钰的哈巴狗的确可以避开一时的矛盾,却不是长久之计,他不可能不理会慕西辰的。   现在只希望慕西辰别再作了,不要刺激聂钰。   慕西辰委屈巴巴:“你走吧,不用管我,不上药也不会怎么样。”   傅云舒无奈道:“好吧,只上药,上完药,我立即回去。”   东方意疑惑不解:“小舒,你为什么总急着回冷霄峰?好似有人看着你一样。”   傅云舒拍拍东方意的肩膀,哎!你说中了,的确有神经病盯着他,其中心酸,傅云舒无法诉说。   他跟着慕西辰,他们回到慕西辰的小院,小池里面的鱼儿还是那么欢快。   大树下慕西辰新装了一个秋千,傅云舒坐上去,惬意舒适:“你还挺会享受的嘛。”   慕西辰来到他身后,漂亮的桃花眼眼角闪动着:“我推你。”   “你慢点,慕西辰!别用力推我!”   失重的快意让傅云舒压抑的心情骤然飞起,仿佛他也跟池子里面的鱼儿一样,那么快活。   “慕西辰,你别推了!”   “够了,快放手!”   “慕西辰,我想喝茶。”   “好吧,我放手了,去给你泡茶,我刚得了上好的茶叶。”慕西辰抬脚向房间内走去。   傅云舒在他身后喊:“有糖吗?帮我放一点。”   听到这句话,慕西辰脸色骤然生变。   傅云舒喜欢甜食,这点他一直知道,只是,煮茶放糖,慕西辰知道的人中,只有一人有此嗜好。他的师父,傅青玄。   慕西辰猛然回头,傅云舒眼角眉梢全都笑开了,漆黑的瞳仁里面散发着光彩,精致的五官柔和美丽,粉嫩的唇瓣微翘着。   他有着少年特有的神采飞扬,慕西辰收回视线,摇摇头,自言自语:“巧合,碰巧而已。”   他们不一样。好在,老天收走了师父,给他另一个补偿。   慕西辰沏好茶水,还端来几块糯米糕。   傅云舒喝着微甜的茶水,尝一口糯米糕醇香弹牙。   慕西辰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灵花,插进瓶中,摆在屋里的桌子上,黄色的花瓣摇曳生姿,娇俏可人。   “上药吧。”傅云舒把一整块糯米糕塞进口中,腮帮子鼓鼓的。   慕西辰会心一笑,用手指轻刮傅云舒的鼻尖:“不急,你喝完这杯茶,我先给你上药。”   他拉过傅云舒的手腕,放在眼皮子地下仔细查看。   伤口肯定是人咬的,根据聂钰昨天的情形,肯定是他做的。   作者有话要说:  新撸的文案,按捺不住心中的兴奋,看对眼了收一个呗,哼唧~   《渣了七个偏执攻后[快穿]》   文案:简白绑定了渣受系统,要在各个世界渣了主角。   他是渣受,空有美貌,恶毒薄情,先引诱人家,再狠狠地把人抛弃。   用他的渣跟没品,衬托主角受的高洁,成全一段佳偶。   在简白以为他可以重生的时候,系统告诉他:“几个世界瘫痪了,主角被伤得太深,全部选择孤独终老。”   “BE会引起世界崩塌,请你回去离开的节点,代替主角受,跟主角HE。”   简白眼前发黑:“这不是战场,是火葬场”。qaq   渣男一时爽,洗白火葬场。   黑化主角掐住他的脖子,声音暗哑:“我可以让你更爽……”   世界1:欺骗师尊的徒弟   世界2:刺杀魔君的男宠   世界3:利用徒弟的冒牌师父   …… 第27章   傅云舒不肯给他继续看,用力扯回手腕:“差不多行了,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上过药了,不疼了。”   傅云舒一副不想再提的模样,慕西辰自然不会追问,两人心里都很清楚是谁咬的。   慕西辰指尖轻轻扣着桌子,很显然,最新制定的门规也是冲着他来的,聂钰不想让傅云舒跟他有进一步发展。   聂钰这样做,能赢吗?   聂钰,你清心寡欲这么多年,连自己的心乱了都不知道。   慕西辰走到床边,脱下衣服,露出莹润的肩膀,他回眸一笑,千姿百媚:“过来,小美人,关键时候到了,用你的手,尽情疼爱我吧。”   慕西辰的背部流线非常美,他的皮肤不像聂钰那么白皙,浅棕色,添了自然健美的颜色。   傅云舒手里握着药膏,对着面前的美背,“你用得着全脱了吗?”   慕西辰的里裤低低的,从后面隐约可见腰部以下起伏的性感。   “我没脱里裤,你需要吗?”慕西辰的话音带着诱惑。   他的人,他的声音,他的背全部妩媚到了极致,傅云舒吸了一口气,区区美色不足以诱惑他。   慕西辰的后背的伤痕恢复了许多,有一些淡红色的印记而已。   他是枫西的化身,抑或根本是枫西本人,恢复力自然非常人所及。   感受傅云舒软软的指腹在后背留连,慕西辰体内升起一股热气,尤其是有些新肉,傅云舒的指甲轻轻刮过,甚至引起慕西辰微微战栗,很自然地,他喉咙发出声:“嗯~啊~”   这声音太暧昧了吧,傅云舒黑了脸:“别乱叫。”   慕西辰转头看他,红唇妖娆,桃花眼底暗含春色:“人家忍不住。”   慕西辰这副风情万种小受的模样,要闹哪样?   傅云舒用力掐他后背一下,慕西辰:“嗷!痛!”   “你发出一次声音,我掐你一下。”   周围终于安静了,直到傅云舒上完药,慕西辰一点声音也没发出。   他刚把药膏盖子扣上,手腕被人拽住,一阵天旋地转,傅云舒的后背抵在床上,身上一沉,慕西辰压在他身上。   傅云舒:“下去。”   慕西辰墨绿色流云一般的长发铺在一旁,近距离看,他的红唇更加殷红,犹如红透了的鲜果,引诱人去品尝。   他眼尾的风情,搭配桃花眼中的脉脉深情,足可以让人沉溺其中。   傅云舒甚至可以感受到,慕西辰的身体很热,透过层层的衣服,对方的灼热温度仍然熏烤着。   “别乱动,让我抱一会儿,一会就好。”慕西辰的声音带着央求,有着蛊惑性。   傅云舒感觉热气四窜,尽管两人平时很亲密,这样被压着还是第一次,“慕西辰,你是不是对我用了魅惑之术?”   慕西辰胸腔轻轻震动,红唇上挑出一个漂亮的弧度:“怎么?被我诱惑到了?”他凑近傅云舒的耳朵:“我没用法术。”   “你下去。”傅云舒觉得怪怪的,即使打闹也有些过头了。   傅云舒刚开始扭动挣脱,慕西辰的身体一僵,对方的胳膊跟腿都要比他长,轻易压制出他的四肢。   慕西辰叹了一口:“我让你不要乱动,为什么就是不肯听话呢?”   慕西辰眼中的幽暗之色越来越浓重,他霍然俯下身,再接近就是傅云舒粉嫩的唇瓣,微微嘟着,好像在索吻。   傅云舒急忙将头偏过去,慕西辰的唇瓣落空了。   一种滚烫的触感落在傅云舒侧颈上。   慕西辰的唇瓣先是温柔相贴,接着辗转缠绵,寻寻觅觅,最后传来些微刺痛。   傅云舒脸涨红了,随手打过去一个巴掌,他的手掌被慕西辰捏住。   慕西辰顺势拉起傅云舒,二人坐起,慕西辰把他圈在怀里。   亲亲密密,缠在一起。   慕西辰的声音嘶哑:“云舒,我对你是认真的。”   “认真想跟我颠鸾倒凤?”   “不只是。”   “滚。”傅云舒手掌再次挥出,打在慕西辰身上,“砰”的一声,对方并没有运起灵力抵抗。   慕西辰咳了一声:“云舒,我们来谈情所爱,可好?”   “你只会耍流氓,怎么可能会谈情说爱?”傅云舒整理好衣襟,下了床,转身对他道:“不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我的回答都是,不,我不愿意。”   慕西辰嘴角扯出一抹笑容:“因为聂钰吗?”   “对啊,聂钰不让结丹期弟子谈情说爱,你也收敛一点吧。”   傅云舒压根没把慕西辰的话当回事。   见面第一天就邀请他进房间,慕西辰说的任何话皆会被他理解为搞暧昧。   傅云舒拉开门,毫不犹豫地走了出去。   慕西辰穿回里衣,低头一看,胸口红彤彤的一个掌印,云舒对他下手真狠啊。   傅云舒独自一人走在回冷霄峰的路上。   天空一片白,空中飘起了雪花,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傅云舒拉紧衣服领子,满心欢喜地望着飞舞的飘雪,真美啊,他的脚踩在薄薄的一层雪上,有些打滑。   裹着银装的冷霄峰更加清冷高洁,入口的大石上,漫山的白梅枝头,全被白雪覆盖。   走过白梅树下,枝头的雪霜不堪重负,哗啦一声,雪霜掉落在傅云舒头顶。   他的发,他的眉梢,肩膀,沾上了雪霜。   下雪的日子,不太冷。   傅云舒抬起手指,轻轻碰触枝头的白梅,在雪霜之下,白梅吐着芳香。   白梅花尽头,站着一个清俊挺拔的身影。   聂钰!   他决定视而不见,默念对方看不见我,傅云舒脚步轻快,打算快点走回屋子。   错身而过的瞬间,聂钰捉住他的手。   聂钰的手虽然不宽,偏长,轻易包住傅云舒的手。   傅云舒的手发凉,在他掌心挣扎,聂钰收紧了手,让傅云舒无法挣脱。   今日在食阁,聂钰看见了,慕西辰如何牵着傅云舒的手。   这只手牵在手里会是什么感觉?整个一下午,聂钰的心里反复琢磨着这件事。   如今看来,没什么特别的感受,比不上禁锢着他,牙齿刺破他的手腕,更比不上被他含着手指,舌头轻轻扫过指尖。   察觉到自己在想什么,聂钰一惊,他倏然用力甩开傅云舒的手,避不可及似的。   傅云舒被他甩得跌坐在雪地上,“聂钰!你是不是有病!”   聂钰定住身形,俯视傅云舒,茫茫白雪中,傅云舒坐在白梅树下,恼得脸色发红,连翘起的睫毛都沾上了雪片。 第28章   傅云舒气恼地站起身,拍打裤子上的雪。   因为拉扯,傅云舒的脖领散开了些,聂钰查看到,他的脖子上有一块儿深色的印记,好像是被什么咬的?   周围都是白色,傅云舒的皮肤亦是白嫩如瓷,这抹暗色更加明显。   那是什么痕迹?聂钰心中疑惑。   他努力回想,早晨两人分开之时,傅云舒脖子上还什么都没有。   刚刚他去哪里了?见了谁?   从傅云舒进到冷霄峰山脚下,聂钰便在此处等他,如今见了面,却不知为什么等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聂钰踏着白雪,背影渐行渐远。   傅云舒抚额,聂钰简直无聊透了,故意等他来,把他推倒在雪地里。   回到冷霄殿,聂钰才反应过来,他刚刚本来是要告诉傅云舒明日一同出行的事。   不知为什么,见到他之后,竟然忘记了。   聂钰唤殿门口的侍卫庄松,庄柏进来,吩咐:“明日一早,通知冷霄峰的三名洒扫弟子,跟我们一起下山。”   庄柏眼眸发亮:“师尊也带我们二人下山。”   “不错。”。   庄柏:“谢谢师尊。”他对聂钰施了一礼。   聂钰淡淡扫过,神识一顿:“你脖子怎么了?”   庄柏的脖颈同样有两抹暗色,跟傅云舒如出一辙。   庄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师尊恕罪。”   “你有何罪?”   “弟子,弟子……”关键时刻,庄松卡壳了。   庄松:“早告诉你收敛了,你偏不听。师尊饶他一次吧,庄柏并非沉迷美色,一响贪欢之人,这次出了新门规,我以后一定严格约束他。”   聂钰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你的意思,他脖子上的痕迹是双修留下的?”   二人低着头。   聂钰冷冷道:“说。”   庄柏被压迫而来的寒气迫得弓着脊背:“是亲吻所致。”   亲吻?聂钰失神了片刻,亲在脖颈?究竟用了多大力气?居然亲出了印迹!   今天发布了新门规,傅云舒竟然如此迫不及待?   聂钰觉得气血上涌。   庄松见他脸色苍白,唤了一句:“师尊。”   “下去。”聂钰的声音仿若枝头的冷霜。   庄松拉起庄柏,两人踉跄着走出去。   庄松:“早跟你说过,师尊清冷高洁,污秽的事一定要避讳他,你怎么搞的?竟然被师尊看出端倪。”   庄柏摸了摸脖子:“昨晚太激情了,没控制住,师尊太纯洁了吧?连这个都不懂。”   他不太明白师尊为什么突然发火,他已经结婴了,“师尊为什么生我的气?我结婴了,双修也不算违反门规。”   “师尊讨厌双修这种行为,跟谁做没关系。约束金丹期弟子,只不过是顾忌已经结成道侣的结婴期长老的面子而已。   傅云舒还在睡梦中,听见门外有人一直敲门:“小舒!小舒!”   东方意?傅云舒迷迷糊糊道:“进来。”   “你怎么没起床?半个时辰后我们就要出发了。”   傅云舒揉了揉眼睛:“去哪?”   “你不知道吗?昨天常长老说了,掌门跟大长老要出门降妖,刚刚庄柏师兄来通知,我们三个跟他们一起去。”   昨天听到聂钰果真禁止结丹期弟子双修的消息,傅云舒气到脑子发懵,没留意后面的讯息。   聂钰要出门降妖,自然会带上他这个灵气罐子,为了避嫌,不可能只带他一个,带上冷霄峰仅有的三个洒扫弟子,无可厚非。   傅云舒把头缩会被子里:“关门,冷。”   “你怎么又躺回去了?出来,快起床,跟师尊出门你兴不兴奋?每天都能看到他的绝世容颜。”   “你觉得我兴奋吗?”傅云舒用被子蒙住头。   系统888冒了出来:“宿主,赶紧起来收拾,你攻略聂钰,抚平他受伤心灵的契机终于来了。”   “什么意思?你这个垃圾统,是不是又想让我勾引他?我宁可被狗咬,也不愿意跟聂钰纠缠在一起。”   这些天,傅云舒的确被聂钰搞疯了,他忽冷忽怒,不知所谓,总是在发火,动不动就会生气。   “玄哥,你口味太重了,居然想跟狗,咳咳,这个也不是不可以,不瞒你说,宣泽有兽的形态。”   “你、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   “玄哥,你听我说,这次捉妖之旅,你知道捉的是什么妖吗?”   “什么?”   “是一对比翼鸟,这鸟是聂钰一双眼睛的真魂所化。”   当年,由于聂钰的眼睛被魔魂侵蚀,万不得已,傅云舒亲手毁去了聂钰的双眼。   以至于聂钰的眼睛徒有其表,表面上看,跟正常人的眼睛没有区别,实际上,他的眼睛什么也看不见,犹如一潭死水。   聂钰常年用白布条遮挡眼睛,这些年,他寻访不少名医,药石无医。   傅云舒坐起来:“你的意思是,降服这对比翼鸟,可以治好聂钰的眼睛?”   系统888:“宿主英明,正是如此。”   傅云舒沉吟,降服比翼鸟妖应该没那么容易,如果简单,怎会出动留仙门大长老跟掌门亲自去降妖?   在留仙门众目睽睽之下,夺走两只妖鸟,哪有那么简单?   妖鸟身上布满了魔魂的魔力,想要净化,亦很艰难。   系统好似看穿了他的心思:“玄哥,你是否在担心净化的事情?”   “当年正是由于无法净化魔尊的魔魂,我才出此下策。”   他亲手打伤了三个徒弟。   傅云舒觉得形势不乐观,魔魂之力非同寻常,异常顽强,如今他修为低下,恐怕难以与之相抗衡。   “根据系统检测,即将出现一种天火,这种火可以跟极品火灵根的人相融合,用这种办法,可以净化魔魂的魔力。”   聂钰之所以变成这个冷漠无常的疯子,主要是他这个师父的原因。   聂钰自小孤苦,家教良好,看上去温润无害,实则没什么安全感。   被师父收养那几年,是聂钰最有安全感的时期,然而好景不长,最敬爱的师父,亲手夺取了他珍贵的双眼。   这种打击不只是身体上的,更多的是心灵上的。   聂钰性格孤僻,但他没有误入邪道,他成为修仙界的中流砥柱,跟魔道抗衡。   冲着这一点,傅云舒一定要治愈聂钰,化解他的仇恨。   这是他欠聂钰的。   昨天聂钰刚跟他发过疯,大雪天把他推进雪地里。   傅云舒万万没想到的是聂钰的疯还没发完,冷霄殿的侍卫庄松来了。   庄松表情严肃:“师尊让你去清泉等候。”   清泉?去温泉?为什么?   聂钰又要做什么?傅云舒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这个庄松,一副大义禀然的模样,聂钰让你来传这么可笑的话,对方居然理所当然,一丝羞愧也没有!   傅云舒拒绝:“我不。”   “由不得你。”庄松把傅云舒扛了起来,一路奔向清泉。   傅云舒被庄松扛在肩膀上,一路疾走,他双手捂着脸,太丢人了。 第29章   聂钰又要做什么?傅云舒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这个庄松,一副大义禀然的模样,聂钰让你来传这么可笑的话,对方居然理所当然,一丝羞愧也没有!   傅云舒拒绝:“我不。”   “由不得你。”庄松把傅云舒扛了起来,一路奔向清泉。   傅云舒被庄松扛在肩膀上,一路疾走,傅云舒捂着脸,太丢人了。   清泉并不全在冷霄峰,冷霄峰山脚处有一块,琼华峰也有。   冷霄峰山脚处,是聂钰专属区域,按常理来说,弟子们不得入内。   庄松把他带进聂钰的清泉结界,“扑通”一声,傅云舒被扔在草地上。   此处由于温泉的滋润,周围气温高,草地没有变黄,绿意盎然,不远处的树枝上还挂着雪。   近处,绿意温泉,远处,寒山霜枝,冷气缭绕,构成了一幅奇特而瑰丽的景致。   聂钰坐在一块大石上,入定打坐。   庄松:“启禀师尊,傅云舒已带到。弟子告退。”   傅云舒从草地上爬起来,“聂钰,你又想做什么?”   “去沐浴。”   聂钰好不容易忍到早晨,他昨晚就想把傅云舒拎过来,扔进清池中,一想到他脖子上那一抹暗色的印记,聂钰心中涌起万分不舒服。   “大清早,沐浴做什么?今天不是下山的日子吗?我还没收拾行李呢。”   傅云舒四处找出口,可恶的聂钰,布满了一层又一层的结界。   他不能在聂钰面前,当场画符破对方的结界,那样不是摆明了告诉聂钰,他的身份吗?   聂钰:“你不洗干净,不会放你出去。你自己进去,还是我扔你进水?”   “你别欺人太甚。”傅云舒咬牙切齿。   聂钰一拂袖,一股大力把傅云舒掀进了温泉,他全身湿了。   “我还没脱下衣服呢,你发什么神经,我没带换洗衣服。再说,你还在这儿呢,我扒光了给你看?你堂堂掌门,还要脸不要?”   聂钰:“众人皆知,我看不见。”   “你看不见,不会用神识查看吗?”   “我不会。”   “神经病!”   温暖的泉水包裹着傅云舒,这感受的确舒服,衣衫成了累赘,傅云舒一件件退下衣衫,他负气一般,把一件件扔向聂钰。   “啪!”傅云舒的外袍落在聂钰脚边。湿润的水滴溅到聂钰裤腿上。   “当!”聂钰的腰带落到聂钰腿上,打湿了他的一块儿外袍。   “唰!”一枚木簪子带着风声,冲着聂钰的眉心飞了过来,聂钰两指一夹,接住傅云舒的发簪。   不经意间,聂钰神识查探到,傅云舒一头褐色长发散了开来,遮住白嫩细滑的肩头。   清泉的热气蒸腾,他沉在水中的身体带着朦胧的美感,雾霭水汽蒸热了傅云舒的脸颊,往日白嫩如瓷的脸淡红如嫣。   连傅云舒的睫毛也沾上了水珠,剔透晶莹,在晨光的照射下,反射着莹莹白光。   他偶尔露出水面的手臂,曲线优美,身体转动之时,蝴蝶谷时隐时现。   聂钰耳边是“哗哗”的水声,识海中浮现美人沐浴的艳丽之色。   聂钰收敛心神,转过身躯,背对着傅云舒。   “我洗完了,可以出来了吧?”   “不行,你……脖子没洗净。”聂钰悠悠道。   “你不是没偷看吗?怎么知道我洗没洗脖子?”傅云舒脸发热,聂钰这个伪君子!   “我猜的。”   傅云舒怒气冲冲地洗了脖子,“我洗完了,这次可以了吗?”   聂钰:“还不行。”   “你还要怎么样?”   聂钰轻咬着下唇,一副想说又说不出口的模样。   傅云舒懒得管他,往岸边走,一股大力,泉水掀起,把他拍了回去。   “聂钰,你到底要干什么?”   聂钰张嘴,嘴唇动了动,语气很轻:“还有一个私密的地方,你没有洗。”   “没有了,全洗了。”连前面那个地方傅云舒都洗过了,突然之间,他反应过来聂钰说的是什么地方,傅云舒勃然大怒,脸红炸了:“聂钰,你不知羞!”   聂钰态度坚定,不洗干净绝对不让他上岸。   藏书阁里面关于双修的典籍说得很清楚,每次双修之后,后面要彻底清洗,否则不仅脏,还会对身体造成危害。   傅云舒脖子上的那抹暗色印记,是双修留下的。   想到别人在他身上留下不可抹去的印记,聂钰心中升腾一股无边的怒气。   他更无法忍受傅云舒体内,留有别人的任何东西。   他越想越气,脸色发青,声音冰冷:“想出来,你就洗干净,每一寸都要洗干净。”   傅云舒奔溃大叫:“啊啊啊啊!”聂钰!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你!   被聂钰勒令洗了三次脖子,三次那个地方,他才爬上来,傅云舒抬手一看,因为洗得太久,指腹出现了褶皱。   在温泉里泡久了的身体,一接触空气,凉的惊人,仿佛远处白雪的凉气顺着山谷中的微风,飘然而至。   他的腿还在温泉里,傅云舒根本没带换洗的衣衫。   聂钰走进他,把一件月白道袍披在他上半身,清冽的冷梅香,干爽的棉布贴着傅云舒泡的发红,软到极致的肌肤。   聂钰指着旁边叠得整齐地衣物,“穿上吧。”   聂钰背过身子。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身影,傅云舒的呼吸微重,牙齿互相磨着,发出细小的声音,不知他是冻的还是气的,亦或是二者皆有。   聂钰的身材比他挺拔,他穿聂钰的裤子,长了一些,傅云舒脚踩到裤腿,地上还留有之前的水渍,一个不留心,“噗!”一声傅云舒的身体向前滑去。   下一刻,他落入一个清冷的怀抱。   聂钰稳住他的身形,唇边轻挑:“冒冒失失的。”   傅云舒望着优雅如梅的男子,气恼地问:“你究竟为什么不肯放过我,非要折腾我?”   聂钰:“这次出行,你负责照顾我的饮食起居,我要求你干干净净的。”   傅云舒:“为什么是我?这些年你不是过得很好吗?怎么突然需要人照顾了?”   “这些年我灵力充沛,直到被人扰了疗伤的过程,你不贴身伺候我,我怎么找借口吸取灵气?”   出门在外不同于在冷霄峰,人来人往,聂钰想要找机会,跟一个低阶弟子在一起,的确要费些心思。   他受伤之后,灵力受损,不能太频繁用神识查看,出门,也的确需要人一直在他身边。   傅云舒并不知道这些缘由,只当聂钰寻个借口让他不好过罢了。   想到上次聂钰被他死死按在大石上,霸道地吸取灵气的情形,傅云舒面上发烧,心底发怵:“你,你还要?”   还要咬吗?所以让他洗的白白净净的,方便下口?   聂钰显然没明白他的意思:“还要什么?”   傅云舒磨牙道:“咬、我。”   一阵轻轻的风,水面微微拂动,聂钰薄唇轻吐:“我可以咬,而且,我不允许别人咬你。”   傅云舒脸爆红,又怒又燥:“聂钰,你闭嘴。” 第30章   聂钰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一时之间竟然让傅云舒哑口无言。   “此次出行,师尊之所以带着我,是为了让我伺候你?”   聂钰表情十分柔和:“你要小心伺候,寸步不离,能做到吗?”   “做不到。”傅云舒坦白说。   趁这次下山,他要抓到妖鸟,要完成的事情很多。   怎么可能跟聂钰寸步不离?   他试探着跟聂钰解释:“师尊,弟子自从来到留仙门,基本没机会下山,好想到处见识见识。”   傅云舒瞳仁晶莹透亮,他刚刚沐浴过后,面色粉嫩,眼睫上还挂着头透亮的水珠,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清纯魅力。   这种特别的吸引力,再配上傅云舒的软语相求,聂钰一时之间,心发慌,喉咙发紧。   聂钰不愧是一尊顽石,即使心里早已慌乱不堪,面色仍然如常,让人看不出端倪。   他故意板着脸:“出去之后,你不准乱跑,更不准惹是生非,凡事要取得我的允准之后,方可行事。”   二人出了清泉,冷风来袭,傅云舒缩着肩膀。   聂钰很自然地把他揽在怀中,御剑前往留仙门山门口。   他们到山门口的时候,一群人已经等在那儿了。   大长老慕左谦身后站着几个人,慕西辰赫然在其中,他桃花眼中流光四溢,还对傅云舒吐了吐舌头。   发现慕西辰的一刻,聂钰表情难看了三分。   这次下山主要由掌门跟大长老带队,慕西辰是明川峰的人,由大长老决定去留。   聂钰没有过问过大长老带下山的人员,失策。   明川峰除了慕西辰,周萧也在队伍中。   炼丹阁派了白溪作为大夫陪同,此外,还有一名闻承长老,也在队伍中。   傅云舒已经换好了衣衫,不过,他急着收拾行李出门,头发还是湿漉漉的,没来及擦拭。   慕西辰从纳戒中拿出巾帕,搭在傅云舒肩膀上,仔细帮他擦拭未干的湿发。   “一大早,你洗头发做什么?昨天下了雪,今天这么冷,你不怕染上风寒?”   傅云舒原本软软的的头发变得很硬,一部分已经上冻了,带着冰碴。   随着慕西辰双手动作,傅云舒的头顶冒着白气,丝丝热气缭绕着。   慕西辰用了法术。   大庭广众之下,傅云舒没出声,慕西辰动作温柔,些许暧昧,不算太过分,傅云舒没声张,以免引起过多关注。   即便如此,有一道神识,紧盯着他们,没放过他们的一举一动。   聂钰袖袍里的手指用力弯曲着,透露着主人不平静的心态。   留仙门山下是一座大镇,烟波镇,镇中十分繁华。   留仙门一行人,打算在此地停留一日。   此去降妖,位置在此泰永修仙界的最北边,据闻北方恶寒,一行这么多人,衣食住行,需要筹备的东西不少。   当然,降妖之时,聂钰跟大长老并没打算让这些金丹期弟子参与战斗,带他们出来,只想让他们涨一涨见识罢了。   四大家族之一的慕家,坐落于泰永修仙界的最北边,毗邻妖鸟作乱之地。   大长老慕左谦已经十多年没回家族了,慕西辰是慕家送来留仙派修行的,这次捉妖刚好带上他回家一趟。   若非如此,区区妖鸟怎么会劳驾大长老跟掌门两位大能?   这妖鸟也的确棘手,常林亲自出手,不止让它们跑了,常林还也受了伤。   本来慕左谦打算自己来降妖,掌门突然前往,并带上冷霄峰一众人,的确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聂钰之所以下山,源于,他最近快被傅云舒逼疯了。   他知道自己的行为很反常,一是想借着出来的机会转换一下心境,二是拉开傅云舒与慕西辰的距离。   他没想到的是,慕西辰居然也来了。   聂钰的心情不太好,他身边的气压比较低,除了大长老跟闻承长老走在他身边,其余弟子一律远远跟在他们身后。   傅云舒从怀中拿出一个布袋,是他动手自己缝的,里面装了来留仙门这四个月发的灵石,还剩下二十五块。   街边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卖肉包子,烧鸡,混沌的,比比皆是。   当然也有买各种饰品的,傅云舒一直在留意,他现在散着头发,唯一一个木簪早晨用来做暗器了。   他打算再买一枚簪子。   墓左谦吩咐大家,可以自由采买。   在大街上稍微愣神的傅云舒,被一股大力扯到了旁边的巷子里。   他刚想大声呼叫,毕澜他们应该就在附近,应该可以听见的。   他的唇被一只粗粝的手掌唔得严严实实的。   他只能断断续续发出一些破碎的哽咽:“唔……放开……嗯……”   身后的人体型十分高大,把他按在了墙上。   傅云舒鼻息之间除了墙面的土腥味,就是身后男子身上强烈的雄性气息。   这味道他很熟悉,是宣泽!   他才出了留仙门,刚落单,怎么就被宣泽盯上了?   知道是宣泽,傅云舒反而不慌乱了。   他停止挣扎,全身放松,乖顺地任由宣泽控制着。   这么久不见傅云舒,思念,眷恋充斥着宣泽的脑子。   他从后面把傅云舒圈在怀里:“师父,别怕,是我。”   傅云舒的嘴巴仍被宣泽的手捂住:“你……放开……我……”音节仍然模糊不清。   “师父,我想亲吻你。”   “不要。”傅云舒把脸贴近墙壁,脖子缩进去。   “我想吻你。”宣泽再次重复:“师父,我想你,日日夜夜地想你。”   想到快发疯了,想到每一块血肉都在渴望着靠近你。   “不行。”傅云舒还是拒绝,他为什么要听这些乌七八糟的话,他这个小徒弟,无疑是最让他头疼的疯子。   宣泽妞过他的身体,用力捏住傅云舒的下巴,眼神认真:“师父,我太想你了。”   傅云舒复活的每一天,他都在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冲进留仙门把人抢出来。   他反复告诉自己,不能勉强师父,不能逼迫师父。   每次他要失去自制力的时候,他皆会想起上辈子,他跟师父之间的惨淡结局。   亲眼看着爱恋到骨髓中的人,在自己怀中消逝,那种痛苦,会蔓延,会无限纠缠着他。   想到了难过的一幕,宣泽几乎难以呼吸,他的眼中充满着滔天的情意与懊悔。   他转过傅云舒的身子,捏紧他的肩膀。   傅云舒不断摇头,表示拒绝,他偏过头。   宣泽的眼神太过急切,他消化不了,也理解不了。   宣泽的唇落在傅云舒的额头,顺着他的脸颊轻吻。   一开始,宣泽亲得小心翼翼的,似乎在摸索着,宣泽的唇瓣落在傅云舒的脸侧,仿佛一根轻盈的羽毛撩拨着。   慢慢的,宣泽的动作开始失去控制,傅云舒对他而言,犹如磁石一般,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随着时间的推移,火花迸发在唇间,他的呼吸越来越重,身体僵直。   宣泽的力道倏然加重,掐住傅云舒肩膀的指甲,深陷到傅云舒的皮肉里。   作者有话要说:  审核大大,v前章,让我过吧!改了五次了qaq   周三入v,撒花~0点万字更新,多谢陪伴支持哦,爱你们~   接档古耽求预收   《渣了七个偏执攻后[快穿]》   文案:简白绑定了渣受系统,要在各个世界渣了主角。   他是渣受,空有美貌,恶毒薄情,先引诱人家,再狠狠地把人抛弃。   用他的渣跟没品,衬托主角受的高洁,成全一段佳偶。   在简白以为他可以重生的时候,系统告诉他:“几个世界瘫痪了,主角被伤得太深,全部选择孤独终老。”   “BE会引起世界崩塌,请你回去离开的节点,代替主角受,跟主角HE。”   简白眼前发黑:“这不是战场,是火葬场”。qaq   渣男一时爽,洗白火葬场。   黑化主角掐住他的脖子,声音暗哑:“我可以让你更爽……”   世界1:欺骗师尊的徒弟   世界2:刺杀魔君的男宠   世界3:利用徒弟的冒牌师父   …… 第31章   傅云舒被迫仰着头,他的手挣扎着乱动,被宣泽的手臂紧紧箍住,动弹不得。   怀中的温软,让宣泽彻底迷失了方向。   他像沙漠里干渴了良久的旅人,好不容易遇到了甘霖,他迫切地吸取,可仍然不够,他恨不得把怀中的人嵌入骨髓。   宣泽想要更多。   傅云舒被这突然而来的窒息的亲密,弄得快断气了。   他的脑子开始混沌,凭着身体的本能抵抗宣泽的动作。   不知道过了多久,宣泽放开傅云舒,傅云舒的嘴唇看上去很可口,宣泽很想吻上去,吸取其中的甘甜。   可是,他顿住了,或许他还残留着一丝神志,知道哪里可以亲吻,哪里不可以。   如果有一天,师父可以允许他亲吻唇瓣,他会幸福到发疯。   即便如此,宣泽仍是不死心,他哑着嗓子在傅云舒耳边问:“师父,我可以吻你的唇吗?”   师父跟吻在一个句子里,让傅云舒怒得眼前发黑。   他死死咬着唇角:“你敢再碰我,我杀了你。宣泽!你滚远点!”   傅云舒白嫩的小脸染满了红霞,艳丽无边。不过,他的眼睛气得几乎失去了焦距。   在宣泽的注视下,傅云舒闭上了眼睛,呼吸都骤停了。   “师父……”   “云舒……”   傅云舒默念我死了,每次都要被徒弟强迫,他愤怒地闭着眼睛,无论宣泽怎么喊他,他都不肯睁眼。   “师父,我不亲了,你睁开眼睛。”宣泽急了,是他的错,他不该强迫师父。   他只是太想师父,他错了,他该控制自己的。   “对不起,你理理我。”   不睁。   傅云舒的脸颊红润,眼睛紧闭着,明显负着气。   宣泽心中柔情乍起,恨不能把他再次拉进怀里,“师父,我不敢了,你睁开眼,看看我。”   宣泽把傅云舒抱了起来,好轻,留仙门不给他吃饱吗?   傅云舒生气归生气,被徒弟抱着会更尴尬,他终于睁开眼睛:“你以后会改吗?”   宣泽默默无语。   这个傻愣子!傅云舒快被他气的吐血了。   “放我下来!别抱我。巷子外面人来人往的,成何体统?”   再被留仙门的人看到了,少不了麻烦。   傅云舒面红如霞,偏偏冷着巴掌大的一张小脸,“你来做什么?”   宣泽放下傅云舒,刚刚的冲动过后,他的模样竟然有一丝丝害羞。   “快说,你来干什么?”   宣泽垂着头,脚尖踢着地上的土,这是他从小时候开始就有的动作,一旦他做错事,或者心虚的时候,他就会这样。   傅云舒的气势更强了,恨声问:“老老实实地说。”   “跟你们的目的差不多,一方面,想去捉鸟妖。”   “还有呢?”   “想跟着你。”宣泽飞快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宣泽身材强健,眼凌厉而有神,鼻挺唇薄,下颌线条利落,明明是很有男子气概的长相,现在看上去却散发着一种傻狗的气息。   让人一方面恼怒他,一方面想抚摸他银色的发丝,安抚他。   傅云舒注意到他的袍子不再是之前的样子,而是黑色,镶嵌着流金色的暗纹。   若非宣泽手里拿了一个斗笠,看上去倒是有一丝落魄的英雄气。   这样一个魔道枭雄,却让人恨不起来。   傅云舒:“宣泽,我要回到留仙门那里。”   宣泽舍不得,拉住他的手:“师父,你什么时候才肯跟我走?”   “等我忙完的。”   宣泽相信傅云舒,只要是师父说的,他都愿意相信。   因为师父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他从不食言。   二十年,漫无目的,毫无期待的等待,他都等了,何况如今?   “师父,我还会回来找你的。下次我定要带你走。”   宣泽的眼神那般坚定,让傅云舒心口发紧。   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他居然如此执着?   宣泽离开之后,傅云舒心中怅然,他在聂钰身边的时间似乎不多了。   他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晃着,心绪万千,直到一个人轻拍他的肩膀。   傅云舒转头一看,是毕澜。   他跟毕澜肩并肩逛着。   毕澜知道傅云舒灵石不足,递给他一个储物袋:“小师弟,你拿去用,里面有一百块灵石。”   傅云舒吃惊地看着他,摇头道:“不行,你好不容易攒的灵石,我不会花。”   “之前你画的四张低阶灵火符给我,不只值这些灵石,我低于市价给你的。”   毕澜指的是赵鸣等人污蔑他那次,傅云舒当场画了几张灵火符给他。   小师弟对他的好,他一直记得,找机会回报。   毕澜见傅云舒仍在犹豫,继续说:“这些是我炼丹赚的灵石,你可以先拿着,用来买符纸。这里有一间如意阁的店铺,里面各种丹药跟符箓回收价,比其它地方要高很多。”   “好吧,我先拿着,等我赚了灵石再还你。”   傅云舒的确太穷了,在留仙门还勉强可以存活,外面什么都要钱。   趁着他还没到穷山恶水的北境,先赚灵石补给物资。   他到处扫视,发现他左边摊位,有一款碧绿色的玉簪看起来很别致,碧色纯粹。   傅云舒俯身摸了下,入手微润。   “这位仙友,眼力真好,这款玉簪是由灵玉制成。”   傅云舒莞尔一笑:“灵玉?”   他只听说过来灵米,灵菜,灵宠,灵玉还是第一次听说。   “千真万确,此玉有灵,它有一个特质,摔不坏。”摊主拿着簪子当真摔在地上,的确没坏。   傅云舒拿起玉簪,样式简单,流云纹向上卷曲成一个自然的弧度,颇有光泽,“多少灵石?”   “仙友,我肯定不算你贵,五十块灵石。”   “我不需要买这么贵的,抱歉了。”   “仙友等等,看仙友正气凛然,气质高雅,在下珍惜这段缘分,四十块,当交仙友这个朋友。”   傅云舒笑了笑:“在下交朋友都是不花灵石的。”   “仙友等等,三十,不能再少了。”   傅云舒想了想:“四十块灵石,两枚玉簪。”   摊主的表情定住了,脸色有些难看:“仙友,卖你了,出去别说这个价格买的,我每日都在这东方明月客栈门口,仙友再需要什么,随时过来。”   傅云舒扫了两眼,这摊主的东西还挺齐全,从饰品到储物空间,种类繁多。   他的眼神停留在一枚白银耳钉上,“这是什么?”   “仙友的眼力,在下不得不佩服,实在让人五体投地。这不是简单的物件,而是天下第一巧手制作的储物空间。他的空间虽然不如纳戒大,佩戴方便,又很美观。在打斗的过程中,纳戒比较容易磨损,甚至损坏。”   摊主看看周围,神神秘秘地说:“这款耳钉是新品,流通数量极少,一般人根本不知道他是储物空间,隐秘性比较好。”   傅云舒简单而直接地问:“多少灵石?”   “仙友是我的朋友,又是老顾客,这枚耳钉只要一千灵石,算你优惠价。”   许是出身合欢宗的缘故,原身其中一只耳朵刚好有一个耳洞,佩戴一个这样小巧的储物空间刚刚好,傅云舒:“我明日来买。”   摊主以为他觉得贵,“仙友来买,我再给你优惠。”   买卖不成,摊主仍然笑眯眯的,此人不狗眼看人低,倒是个脾气好又圆滑的人。   傅云舒颔首,拿起两枚玉簪。   他走到一旁,挽起头发,这样披头散发的,的确不太雅观。   人潮涌动,傅云舒站在热闹的大街上,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小贩的叫卖声,包子混沌摊升起的袅袅热气,这些烟火气让他恍然失神。   毕澜递过来一个纸包,热腾腾的肉包子。   傅云舒手里拿着玉簪,还没来得及揣进怀里,他一只手接过肉包子,另一只手想进去抓包子,他很随意地把玉簪塞进毕澜手中。   毕澜怔了片刻,手中的玉簪触感凉润,他刚刚就注意到了,傅云舒头上的款式跟这个一模一样。   毕澜纤长的睫毛抖了抖,“小师弟,你戴这玉簪很好看。”   “你戴也好看,你喜欢吗?送你了。”   傅云舒嘴里咀嚼着包子,包子皮薄薄的,蓬松的面皮甜丝丝的,馅料肉汁丰盈,咸香留齿。   “大师兄,你吃个包子?”   毕澜:“你先吃。”   他木讷着拿着玉簪子,指腹不断摩擦,如获珍宝,他的视线时不时落在傅云舒发间,眼神兴奋的同时又带着一丝茫然。   毕澜小心翼翼地把玉簪收进怀里。   慕西辰走过来,从傅云舒纸包里面拿了一个包子,“嗯~味道不错,小美人,都买什么了?咦?玉簪,新买的?很不错,跟你十分相配。”   碧绿色玉质轻轻挽住傅云舒的栗色长发,许是早晨傅云舒刚刚沐浴火,发丝柔顺地散落,说不出的灵动飘逸。   随着冬日寒风飘动的发丝,有一缕轻轻撩过慕西辰的鼻尖,清香袭来,荡人心魂。   慕西辰深深吸了一口气,狡黠的目光驻留在玉簪上,他仍不死心:“云舒……小美人……告诉我你在哪买的簪子好不好,我好喜欢。”   傅云舒随意一指:“那边。”说完他拉着毕澜向另一边走去,“我们去如意阁。”   慕西辰顺着傅云舒指的方向,找了两圈也没找到,放弃寻找之后,在相反的方向看到了一模一样的玉簪。   云舒竟然故意指错方向给他?慕西辰会心一笑,看来他追求傅云舒的道路挺漫长啊。   慕西辰一直被人追逐着,即使他不用魅惑之术,他的相貌出众,风情万千,只要勾一勾手指,立刻有人前仆后继地过来。   只是,调侃,游戏过后,剩下的只是空虚,填不满的空虚。   不过三两日,慕西辰便对那些人生出了厌烦之意,他们粘粘糊糊地跟在他身边,甚至想跟他天长地久。   天长地久?多么可笑!   世上本没什么天长地久,就像他看中的这枚玉簪子,温润夺目,很可惜,脆弱的很。只要轻轻扔在地上,立即摔得粉碎。   人世间,根本没有什么能够天长地久。   拥有的只会失去,不曾拥有的,永远无法感知。   摊主的询问声打断了慕西辰忽如其来的淡淡惆怅,“仙友需要点什么?”   慕西辰轻点玉簪:“这件不错,多少灵石?”   之前的那位仙友长得清秀俊逸,这位更胜一筹,美艳动人。   看他气质打扮,应该是大家公子或者大能的道侣,摊主要价自然不会手软,“仙友,童叟无欺,三百块灵石。”   慕西辰的红唇抿出笑意:“我朋友刚买了一支,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能买的玉簪子不会超过二十块灵石。为了奖励你搏我一笑,给,二十五块灵石,老板,我多给你五块。”   摊主:“……”   今天他遇到的都是什么魔鬼? 第32章   今日,无论傅云舒去如意阁贩卖符箓,还是投栈,皆会听闻这些修真界三大门派,四大家族之间的各种趣事。   即使过去了十八年,魔君宣泽妄恋师父,囚禁师父,不顾礼法之事,仍然乐此不疲地被众人传播着。   每座大城镇,几乎都有一间叫做雪倾城的店铺,里面专门贩卖各种话本。   这些画本不少以仙门名门之秀作为原形,画册尺度之大,令人瞠目结舌。   慕西辰尤其喜欢光顾各个雪倾城铺子,用他的话说,天天赶路够苦了,一定要有些调剂品。   他还硬塞给傅云舒一本,上面刚好画得是宣泽跟他师父的艳事。   要问傅云舒怎么判断出来的?   很简单,两名暧昧来暧昧去的男子,其中一名身体健壮,长相冷酷,脸上一条长长的伤疤,一头银发,极好辨认。   另外一名男子,双手双脚被束缚,他儒雅清俊,额间偏左有一枚红色的小痣,虽然长相颇为正气,画笔勾勒出来,偏偏多了三分媚态。   这本画册的名字叫做《师父,你知道错了吗?》   师父收养了三名徒弟,小徒弟最后查出真相,当年自己的父亲实则是魔道中人。   当年师父亲自下手,杀了小徒弟一家,唯独放过了珊珊学步的小徒弟。   虽然魔道理应受罚,师父仍有愧于心,他把小徒弟养在身边。   小徒弟毕竟是魔人之子,师父免不了心里提防他,既不肯传授他顶级功法,也不愿意与其过分亲近。   与之俱增的相处中,小徒弟感受到师父对他们三人有偏颇,越发沉默寡言,越来越偏执。   他每次师父与其他两个徒弟说笑,他皆在暗中窥视,幻想着又有一天师父只属于他一个人。   只对他笑,只看他一人。   把师父压在身下,不让他动弹,甚至听他哭出声。   傅云舒刚好看到,画册里面的师父跟二徒弟在房间里喝茶说笑。   小徒弟在门外,望着屋内的点点烛火跟茶壶中的袅袅水汽,站了整整两个时辰。   天空中下着大雪,雪花落在小徒弟身上,他周身被风雪浸湿,银色长发贴在脸颊上。   啧啧啧,还别说,这话本还挺好看的,引人入胜,加了很多他跟宣泽根本不存在的情节。   首先,什么灭门,根本没有的事。   其次,他们住的旭日峰,从来不下雪的,哪来的这么催泪的,雪中吃醋等待的情节?   傅云舒完全没把它当作以自己为原型的故事,这么狗血,根本是个全新的故事。   他津津有味地翻到后面,什么情缘水就出来了,师父被小徒弟按在榻上,扯开外袍……   正卡在关键处,一则传讯符来了,是聂钰!又到吸取灵珠的日子了,要他过去。   傅云舒百般挣扎,从被窝里出去,外面风霜极大,好不想出门啊!   聂钰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养成了一个怪毛病,每次吸取秋水灵珠灵气之前,一定要先让他沐浴。   大冷天的,谁能受得了?   关键是,不只每五天一次,聂钰心血来潮,开始不按规则来,基本每两天要让他过去一次。   果然不出傅云舒所料,聂钰坐在榻上,指着旁边的浴桶,“先沐浴。”   傅云舒被气的一口气上不来:“你是多爱干净?天天沐浴!”   “你身上有奇怪的味道,我不喜欢。”   傅云舒抬起袖子嗅了嗅:“没有啊。”   “有。”只要他跟慕西辰在一起,傅云舒会染上花香似的浓郁味道,很刺鼻。   “我不想洗,我闻不到。”   傅云舒累了,画符本身就是个浪费灵力的事,他最近一直在画符卖钱。   还要赶路,他灵力低下,御剑不稳,自然比别人更加辛苦。   另外,即使他跟聂钰之间清清白白,让他脱下衣服在这么封闭的空间沐浴,仍然觉得怪怪的。   “你快一些,别耽误我吸取灵力。”聂钰催促。   聂钰的性子傅云舒算是领教得彻彻底底的,早点顺从他吧,否则折腾到最后还是这个结果。   傅云舒:“你转过去。”   “我看不见。”   傅云舒重复:“那你也转过去。”   聂钰走到床的另一侧,那里有一个桌案,他静静坐在那里,低垂着头,单看外貌,静逸美好。   浴桶里水的温度刚刚好,傅云舒简单布置了一个结界,怎奈他的灵力或于低微,结界只能一定程度上阻隔影像。   朦朦胧胧的,他赤着的身躯仍然可以看个大概。   有人在旁边,傅云舒有些不自在,他用里衣遮着关键部位,扶着木桶的边缘,跨了进去。   水温是他偏爱的,比正常的温度高一些,热水簇拥他周身的经脉,傅云舒不禁发出一声:“嗯~”   好舒服。   聂钰的耳朵随他的喊声,微微动了一下,他正在倒茶的手轻轻颤动,导致茶盏旁边一小块水渍。   傅云舒把在聂钰那里受的气全部发泄在水里,“噗通!”“哗啦啦!”水声响个不停。   聂钰捏住茶盏的手不断收紧,骨节中间发白。   “叮!”一声脆响,傅云舒失声大叫:“我的簪子!”   聂钰本能地用神识查探,只见傅云舒埋在浴桶里的身子,支出水面,双臂搁在木桶边缘,身体前倾,在寻找什么。   地上有一枚碧色的玉簪,傅云舒嘀咕着:“还好,它防摔。”   傅云舒的胳膊如莲藕一般,白到极致,发着光泽,聂钰甚至可以窥探他的锁骨,中间凹陷进去,形成性感的锁骨窝。   让人想靠近,想用手感受那削瘦而又性感的锁骨,如果可以,轻轻用牙齿刺破薄薄一层包裹锁骨的肌肤,在上面留下深浅不一的牙印。   只是想着,就让人呼吸不顺。   聂钰努力摒弃这些的乱七八糟的念头。他的嗓音发哑:“你好了没有?”   “快了,快了。”   “哗啦啦”几声,傅云舒从浴桶中站起身,把浴桶旁边的衣服先披上,遮挡住惹人遐思的春光。   木桶外面的地上全是他刚刚买扑腾出来的水,傅云舒迈了两步,脚下一滑,“咚!”一声,他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他的脑袋撞到木桶上又发出一声:“当!”   “唔!好痛!”可恶!他刚刚换衣服的时候,用了结界,导致此时灵力枯竭。   加之,刚刚在浴桶中,他使劲折腾,泡的时间过久,现在,傅云舒彻底脱力了。   听闻这么大的动静,聂钰不得不放出神识查探,傅云舒仰卧在地上,衣襟遮遮掩掩,腰带松散着搭在一起,根本没系上。   胸口向下一整条滑腻的肌肤外露着。   沐浴太久导致傅云舒全身染上淡粉色,因为羞恼,脸上红如朝霞,卷曲浓密的眼睫低耸着。   他的一只手捂着后脑,模样有些可怜,配合着当下红润的唇色,楚楚可人,惹人怜爱。   聂钰走过去,广袖云袍拂动,一手托起傅云舒的膝弯,另一只手环过他的后颈。   “我、才不需要你,放开、我。”   聂钰的手臂坚固有力,把他把怀里一带,傅云舒的头栽进聂钰的怀里。   霎时,傅云舒窘迫极了,聂钰衣服上的纹路蹭着他刚沐浴过后的敏感皮肤,傅云舒觉得全身发热。   聂钰似乎被愉悦到了,低低笑道:“你还作吗?”   作你个头!   聂钰的神识不知怎的落在了傅云舒的脖颈上,那里玉润细腻,没有一丝痕迹。   聂钰脑中一闪而过那日看到的一抹深色痕迹,到底要用多大的力气,才能出现那种痕迹?   聂钰心中诡异难安。   聂钰抱着傅云舒,把他放下之时,胳膊从他脖子下面抽出来,手指刮过傅云舒的侧颈,那是多么引人遐思的触感?过于细腻。   傅云舒在床上轱辘半圈儿,用被子遮住自己,闷声道:“我的簪子还在地上,你别踩坏了,挺贵呢。”   聂钰转身,拾起玉簪,握在手里。   “还我。”   聂钰摇摇头,把玉簪揣进怀里:“你什么时候还我纳戒,我什么时候还你,这样才公平。”   “小气死了。”   堂堂一代掌门,连他的簪子都不放过,“我这样散着发,像什么?”   聂钰从怀中拿出一条束发带,走到塌边,扔给傅云舒。   “好丑,这什么啊?”一条黑色的发带,带了跟没带基本没什么区别。   聂钰:“你想好看,做什么?修士的精力应该用在修行上,而不是每天招蜂引蝶。”   傅云舒气不过:“那你整天让我沐浴做什么?修士的精力应当放在修行上,干净亦或是脏乱,有什么关系?”   干净也好,打扮得体也好,都是为人立世的一种态度,跟招蜂引蝶有什么关系?   傅云舒绷着小脸,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废话少说,开始吧。”   身边的床榻微动,聂钰上了塌,清冽的声音响起:“你为什么不叫师尊?”   你的行为配做师尊吗?傅云舒懒得跟他费口舌。   “叫师尊。”聂钰特别执着。   傅云舒死死瞪着他,气哄哄道:“师、尊!”   留仙门所有的弟子全称呼聂钰为掌门师尊,这两个字向来充满尊崇。   唯独傅云舒,从他第一次叫师尊,就带着一丝无奈,似乎他很排斥这个称呼。   每次称呼这两个字,都是从傅云舒牙缝间挤出来的,有时候很快,甚至听不清楚,有时候气恼,带着隐忍的怒气。   此刻的师尊两个字,带着怒跟恼,还有不耐烦,聂钰似乎很喜欢折磨傅云舒,看见对方抓狂的样子,他心中升起一丝难言的快意。   许是从两人第一次见面开始,聂钰便受尽了屈辱,他特别想看傅云舒处在跟他一样的困境,即满足又畅意。   叫完师尊之后,傅云舒死死闭着眼睛,再也不想跟聂钰说一句话。   聂钰掀开被子的一角,轻轻覆在傅云舒小腹,接触的一刻,傅云舒的身子轻颤了下。   聂钰的手掌是灼热的,不同于以往的微凉,热而烫。   窗外寒风肆虐,房中仍然残留着丝丝水汽,热烫的手掌放在傅云舒身上,带来极大的暖意。   傅云舒闭着眼睛,逐渐沉浸在一股暖意中。   他的呼吸绵长,微尖的小脸红扑扑的,跟他清醒时候的张牙舞爪不同。   此刻,他乖巧柔弱,淡色柔嫩的双唇微微嘟着,他神奇地把诱惑跟天真结合在一起。   聂钰的指尖轻轻碰触他的鬓发,软软的,仍然湿润着。 第33章   不顾浪费灵力,聂钰开启神识一直查看傅云舒,怎么也看不够,如果有一天,他能一直乖乖的,该有多好?   他跟着自己每日一起练剑,一起下山除妖,也不要太乖,否则会少了某种乐趣。   半个时辰时间,转瞬即逝。   聂钰抚摸傅云舒铺开在床上的褐色长发,这样湿着头发睡觉,等他醒了,头会不舒服吧?   聂钰脑中闪现白日里,慕西辰用法术给傅云舒蒸干头发的情景,聂钰压着唇角,心想,说你招蜂引蝶还不承认?   他拿出巾帕,仔细给傅云舒擦拭潮湿的头发。   聂钰没用法术,珍惜地把傅云舒的发揉在手间,一丝丝,一缕缕。   他擦了一遍又一遍,好似擦拭上好的仙剑,爱怜又珍贵。   傅云舒的一缕发丝黏在他脸侧,聂钰轻轻用指尖拨开,光滑柔和的触感,让人流连忘返。   聂钰的指尖在他脸颊徘徊,缱绻辗转。   “你在干什么?”不知何时,傅云舒睁开秋水般的双眸,瞳仁黑亮。   “我……”聂钰顿了一下:“你脸上脏了。”   “你还真是爱干净!我下面脏了你要不要也给我擦一擦!”   傅云舒口不择言,说完自觉失言,一张脸爆红。   下面脏了?他竟然跟聂钰说这种荤话!   聂钰本就以为他放浪,他真是发疯了!   他推开聂钰,把松散的内袍穿好,又穿了外衫,裘衣,推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轮明月为傅云舒的背影踱上一层光。   聂钰舒展笑容,缓缓开口:“下面,是哪里?”   风吹到聂钰脸上,不知怎的,他觉得眼睛发痒,扯下蒙着眼睛的白布。   一双闪着湛蓝色幽光的眼眸盛满了漫天星斗。   可惜,这片星空暗淡的,没有光。   聂钰从怀中拿出玉簪子,在月光下端详了好一阵子,才转身关门。   一个人影站在走廊转弯处,默默注视着傅云舒离开聂钰的房间。   傅云舒走远之后,半响,聂钰伸手拉上房门。   那个人影缓缓走到月光下,月光流洒在他脸上,照亮了慕西辰明艳四溢的脸庞。   傅云舒进去了多久,他在外面站了多久。   慕西辰不明白,这么晚了,为什么傅云舒会跑进聂钰的房里?   进去那么久,他们做了什么?   傅云舒作为聂钰的洒扫弟子,伺候他日常起居,无可厚非。   怪就怪在,傅云舒进去了两个时辰之久,出来之时,衣衫不整。   慕西辰知道聂钰对傅云舒并非平常心,他脑中浮现一个荒谬的猜测。   聂钰跟傅云舒,他们该不会在双修吧?   今日,慕西辰给傅云舒一本情爱画册,对方的态度并没看出什么异常。   傅云舒起先不明所以,意识到画册是什么没有害羞恼怒,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   傅云舒不像精于双修之道的人。   聂钰那个木头人,会懂得双修之道?看他冷冰冰,一本正经的,会调情吗?   慕西辰心事重重,回到自己房间,迈进门,居然没察觉到他房间里多了一个人,周萧。   周萧:“大长老让我来传话,命令我不见到你,把话带到,不允许我回去。”   “好,你说。”   “在那之前,我们先聊一聊别的。”周萧含笑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摞画册。   “慕西辰,你说,大长老如果知道,你藏了这么多污秽的东西在房里。他会怎么办?上次修定门规,掌门明令禁止结丹期弟子的诸多行为,就包括传播这些东西。”   “你想怎么样?”慕西辰心神不宁,懒得跟他纠缠。   周萧眼神爱慕地看着慕西辰:“不想怎么样,想我帮你守口如瓶也简单,你送我件礼物。”   慕西辰拿起一本画册,递给他:“拿去。”   “我才不看这个。”周萧红了脸:“我想要那个。”他指着桌子上另一件物件,正是那枚玉簪子。   周萧一眼便看到了,傅云舒也有这个簪子,一定是他们俩的定情信物。   慕西辰表情一顿:“这个不行。”   “那我就去告诉大长老,他老人家一向赏罚分明。二十大板啊,你领教过,还想再挨打?”   慕西辰眯了眯眸子,一瞬间,桃花眼中的光芒带着泠然的压力。   周萧打了个寒颤:“我不要,借,只借我三天。立即奉还。”   慕西辰仍然不吭声,现在距离慕家越来越近了,他挨罚受伤本来没什么,让慕家人看到了,的确棘手。   刚刚他看到,傅云舒的簪子在聂钰手中,慕西辰的桃花眼睨着周萧,他要簪子做什么?周萧自作聪明的话一定会惹恼聂钰。   “三天,很快的。”周萧匆忙传了大长老的嘱咐,他急急忙忙走了,生怕慕西辰过来抢簪子。   一路赶路,明日他们会进入北境慕家境内。   他们住的又是一间东方明客栈,东方明客栈是东方家的资产。   泰永大陆中,东方家跟赵家富裕,东方家以客栈为主,赵家是酒楼。   另外的几大家族中,慕家主营宝器,慕家擅长炼器。   岳家萧条之后,取而代之的复兴的苍家,苍家是个古老的姓氏,他们擅长药草。   据传说,苍家境内有很多年代久远的灵草,更传言,近年来,崛起的的如意阁,正是苍家在背后作为支撑。   苍家人比较低调,至今为止,还没有什么人抛头露面,有人说苍家人是妖族后代,上不了台面。   那时候苍家不入世,隐蔽在结界之后,直到岳家被宣泽搞得破落之后,苍家才逐渐进入人们的视线。   苍家很多生意都是由周家人帮忙打理得。   据说周家人世代都是苍家人的仆人,忠心不二。周萧正是周家弟子,近年来,他的腰杆儿越来越硬了。   一大早,周萧高高束着发髻,等在饭桌旁,他要让傅云舒看清慕西辰朝三暮四的本性,这样,傅云舒会离开慕西辰。   慕西辰是个耐不住寂寞的性子,一定会再来找自己的。   傅云舒下来了,周萧嘴角讥诮地勾着,等着看傅云舒发现他跟慕西辰一对的发簪戴在了自己头上,会如何反应?   哈哈,周萧忍不住,嘴咧开地更大了。   看到傅云舒的那一刻,周萧嘴角的笑意凝固了。他、居然没带玉簪子!   难道慕西辰跟他实话实说了?说明自己威胁慕西辰,借了三天?   周萧面色难看极了,脑子疯狂地转着,直到他无意间看到掌门头上居然别着一枚玉簪!跟他此刻戴的一模一样!   怎、么会这样?   聂钰昨天把他的发带随手给了傅云舒,找不到束发,这枚簪子的玉质不错,他顺手戴在了头上,也没想有什么深层次的意思。   周萧的面色不是难看,而是整张脸全僵住了。   闻承眼神好的很,立即看到了两人头上的饰品是一样的。传说中的情侣款?   聂钰意识到周围气氛不对,闻长老跟大长老正私下传音,明显二人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为什么?   聂钰放出神识查探,终于找到了原因,他跟一名弟子戴了一样的簪子。   玉簪子是傅云舒的,有什么问题吗?   傅云舒什么也没察觉,吃得很香,一会儿他还要跟毕澜去赚灵石,然后购置冬衣,他看好了一个白色貂毛的帽子,看着特别暖和。   今天,他终于可以买那个他喜欢好久的储物耳钉。   饭后,聂钰叫住周萧。   从刚刚开始,周萧就怕的要死。   他入门早,见识过掌门的雷力手段,聂钰对付魔修,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   掌门看上去温润无害,用白布蒙着眼睛,甚至让人觉得有点可怜,有些弱,其实不然。   全留仙门只有刚入门的弟子,崇拜掌门,沉溺于聂钰的绝世容颜,像他们这些来得早些的弟子,甚至不敢直视聂钰。   周萧吓得腿都抖了。   他毕竟心里有鬼,否则怎么会硬要借慕西辰的玉簪?   刚到聂钰房里,周萧“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掌门师尊,您饶了我吧?我没触犯门规。我知道未结婴弟子不允许谈情说爱,这玉簪不是我的,是慕西辰的。”   聂钰秀丽的剑眉皱到了一起:“他的?”   “我说的千真万确,这是他们的定情信物,一对情侣玉簪,跟我没什么关系。”   聂钰语气寒了三分:“你为什么戴着?”   周萧脸上出现羞愧之色,掌门眼里容不得砂子,他只好实话实说:“掌门师尊恕罪,我对慕西辰余情未了,所以才带着他们的情侣玉簪……”   聂钰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沉声道:“你怎么这么肯定他们是眷侣?”   “这是千真万确的,他们亲口对我说的,正因为如此,慕西辰才会跟我分手。而且最近慕西辰不再拈花惹草,他似乎对傅云舒很迷恋,他们看上去很要好。”   聂钰捏紧手里的玉簪,簪子尖锐的部分打磨得浑圆,即便如此,仍然扎进了聂钰的指腹,顺着他的手掌,鲜血流了下来。   周萧急道:“掌门师尊,您……”   “出去。”聂钰的语气冷硬。   周萧回头看了看,掌门师尊怎么这般生气?   聂钰从早晨一直等到傍晚,仍然不见傅云舒回来,若不是明日就要去降妖,他不能浪费灵力,过多使用神识,他一定会搜索全镇,把傅云舒找回来。   最近他放松了对傅云舒的警惕,连神念也没放在傅云舒身上。   他不知道傅云舒在哪,在做什么。突然间,他很想知道。   聂钰坐在书案前面,一动不动。   傅云舒是个探子,从他们认识那一刻,对方谎话连篇,不知为什么,聂钰仍然愿意相信,信他说的,他跟慕西辰没有双修。   即使自己在他身上闻到过花香的浓郁味道,那是属于慕西辰身上的味道。   即使在他脖颈看到了一抹暗红,他是情侣之间亲昵才会留下的痕迹。   聂钰仍然想相信他。   这一刻,聂钰觉得自己很可笑,被一个小小的弟子骗的团团转,扰乱了心境。   聂钰清楚地知道,他现在应该考虑的并不是傅云舒的问题,而是比翼鸟妖的捉拿方法。   两只鸟妖虽然年份不久,但修为诡异地高强,让人担忧不已,甚至,魔界那边也有了动静,随时可能横插一脚。   聂钰头疼不已,最困扰他的还是傅云舒。自从认识了他,聂钰感受到时间无比的漫长,好像他总在等待,等对方归来。   天色越来越暗,聂钰的心情越来越糟,他早已传音庄松,傅云舒一回来,马上让他来见自己。   外面响起脚步声,这声音时轻时重,是傅云舒的脚步声。   玉簪子上面的血迹已经干涸了,聂钰再次攥紧玉簪,恨不得立即把傅云舒扯过来,问个究竟。   十步,九步,八步……傅云舒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傅云舒一进门,手腕立即被大力扣住,后背“砰!”一声撞到了墙上,聂钰的手紧紧扣住他的肩膀。 第34章   “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聂钰的声音有些失控。   “师尊为什么等我?”   “你看看这是什么?”聂钰举起手中的玉簪,说话之时,嘴唇微微颤抖。   傅云舒仔细辨认了一会儿:“我的玉簪吗?怎么变红了?”   “你跟慕西辰的定情信物?”   “什么?定情信物?”傅云舒听不懂了,玉簪子明明是他自己花灵石买的,什么时候成了他跟慕西辰的定情信物了。   “还想装吗?”聂钰白皙修长的手捏紧傅云舒的下巴,“我真想看看,你到底长了怎么样漂亮的一张脸。”   傅云舒更迷惑了,怎么跟他的长相扯上了?聂钰的想法太奇怪了。   对方接下来的做法,更让傅云舒惊悚。   聂钰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另一只手摸上他的脸,不是点到为止,而是细细地抚摸。   从眼睑到眉骨,再到微翘的鼻尖,最后来到傅云舒软糯的唇瓣。   聂钰的拇指来回搓着傅云舒娇嫩的唇,力气不算大,但异常折磨。   傅云舒企图阻止:“你……”   他刚张嘴,嘴唇摩擦着聂钰的指腹,聂钰平静的脸上,有了明显的变化,白皙的脸变得薄红。   聂钰仍然没有放开他,傅云舒快受不住了。   他想推开聂钰,但聂钰的身体挡在他前面,不管他怎么躲,对方的仍然禁锢着他,折磨着他。   傅云舒:“你摸够了没有?又发什么疯?”   聂钰好像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他肩膀颤抖,退后三步,面上震惊不已,难以相信刚刚他做了什么!   他居然那么忘情地抚摸傅云舒的脸!   按照门规,他应该逐傅云舒出门派,即使不能,最起码,也该罚他二十大板。   可是,他不想那么做,至于背后的原因,聂钰不敢深思,甚至连他为什么要摸傅云舒的唇瓣,他也不敢去深想。   他只记得拇指残留的感觉,软绵绵的,让人上瘾。   傅云舒抹了几下唇瓣,怎么有一股血腥味?聂钰的手上有什么?   猝不及防,一股气劲拂面而来,傅云舒被掀出房门。   “啪”一声,房门立刻关上了。   傅云舒一个踉跄,已经被掀到了门外。   他站在寒风中,一脸懵,完全不明白聂钰又发什么火。   玉簪子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什么定情信物?话还没说清楚呢。   不管他怎么敲门,说什么,聂钰铁了心,不肯开门。   天空雪花漫飞,屋顶白雪堆积。   傅云舒头上戴着白色的狐貂帽子,带着厚重的手套,原本俊逸精致的白嫩脸庞,活生生冻成了粉雕玉琢的小包子。   天寒地冻,气温极低,傅云舒鼻子冻得红红的,嘴里不断呵着热气。   没劲!恕他心理年龄太大,身体太孱弱,无法奉陪聂钰玩下去。   傅云舒刚转身,打算回房间。   骤然间,他眼前一花,口鼻被人紧紧捂住了,一条强壮而有力的臂膀死死箍住他的腰。   一阵看不清的黑气包围着他,这是魔气?   视线被阻拦,身体失重,加之被人禁锢在他人怀中,傅云舒全身的毛孔都瑟缩着。   原本傅云舒只是冷,此刻他全身凉透了。   他心中升起丝丝恐惧,宣泽又来了!   宣泽一路不停,傅云舒只觉得摇摇晃晃,他不断撞进一个坚实宽厚的胸膛,硬得跟石头一样。   直到进了一座深山,宣泽才把他放下,这里是一处山谷,看上去极其隐蔽。   傅云舒茫然地看看了四周,飘渺空荡,放眼望去,只有他们两个喘气的。   宣泽把他掳到这来干什么?   空空旷旷的,他手无缚鸡之力,宣泽勒在他腰间的手滚烫炙热,比他的手更炙热的是宣泽的眼神,仿佛下一秒就把要把他生吞活剥了。   剥了?   傅云舒打了一个寒颤,这冰天雪的,被剥了,一定会被冻死。   傅云舒下意识想推开宣泽。   察觉到他的意图,宣泽紧绷着脸,搂着他腰间的手不断掐紧,声音痛惜:“师父!为什么?”   傅云舒:“?”你把我劫走了,我没问你为什么,你反倒来问我。   宣泽身高足足比他高出一个头,对方一用力,把他的身子提了起来。   傅云舒全身的重量全靠宣泽的手臂支撑。   这家伙吃什么了?长得这么健壮?傅云舒:“还不放下我?”   宣泽:“不放。”他暗紫色的眼眸眨也不眨地盯着傅云舒,呼吸越来越急促,仿佛一只猛兽快要被放出来了。   “你在生气。”跟他对视了一会,傅云舒得出了一个结论。   宣泽低低“嗯”了一声,他宽厚的手掌抚摸傅云舒冻得发白的脸颊,语气凄苦:“师父啊,你为什么那么宠爱聂钰?”   宣泽从很早以前就爱上了师父。   他固执地认为自己爱上的东西就要属于自己。   上辈子种种事情之后,他发现师父重生了,心中雀跃不已。   他心中所有的爱恨都给了傅云舒。   他恨师父,毁了他的一切。   他爱师父,给了他一切,光明,温暖。   回想多年前,师父带着三个徒弟除魔卫道的时候。   大师兄出尘艳艳,外貌出色,温文知礼。二师兄潇洒英俊,幽默善谈。   只有他,只配待在晦暗的角落,偷偷注视着他们。   他们说说笑笑,和乐无比,只有宣泽,没有一点可取之处,他的修为也是最低的。   师父没有嫌弃过他,一直鼓励他。师父温柔又平和。   师父的脸跟眼前鲜活的脸,重叠,他们轮廓相似,表情更是如出一辙。   宣泽心中的火焰持续升腾,恨不得立刻彻彻底底拥有他,让他只看自己,让他在身下哭泣。   想到傅云舒心痛地站在聂钰门外,白嫩的小脸冻得通红,指尖发紫,看到那一幕的时候,宣泽全身翻涌着怒气。   宣泽甚至想立即杀了聂钰,他怎么可以这么对待师父?   这么冷的天,把师父关在门外?   略一思考,宣泽更恼傅云舒,他怎么可以放任聂钰这么放肆?   他叫聂钰师尊,任由聂钰把他关在门外。   宣泽眼中的紫火越来越旺:“师父!你爱上聂钰了?你要知道,我会杀了他,然后抢走你。”   不会像上辈子,心没得到,人也没得到。   傅云舒:“?”   宣泽好会脑补,哪来的那么多戏?   “你胡说什么?聂钰是我徒弟,我怎么可能对他有违背伦常的想法?”   不止这一条,聂钰那个性格,除了一张宛若天人的脸,跟周身那谪仙般的气质,他还有什么?   他怎么可能对聂钰有想法?   “师父没骗我?”宣泽眼中的肆虐散去一些,嘴角仍然冷硬。   “我骗你做什么,我对你们的态度都是一样的。”   “一样吗?”宣泽唇边有一丝苦涩:“相信我,并不一样。”   师父更喜欢聂钰跟枫西,师父总能跟他们想谈甚欢。而他如同一只丑小鸭,笨手笨脚,笨嘴拙舌,根本不讨喜。   傅云舒软声道:“你放我下来,我头晕。”   宣泽不动。   傅云舒轻轻吐出一个字:“乖!”   区区一个字,让魔君方寸大乱,“乖”字钻进他的耳骨,轰地炸开了。   一股热气四处泛滥,宣泽登时全身紧绷,心跳漏了一拍,他讷讷地张口:“师父……”   搂住傅云舒的手臂也僵住了,傅云舒趁机挣脱。   宣泽怀中一空,冷风灌了进来,他心中涌起一股失落。可是,他不能再抱下去了,他已经有了反应,再抱下去会控制不住自己。   两人进到一个山洞中,山洞里面不深,好在可以避雪。   宣泽捡来一些还挂着雪的树枝,抖掉上面的树枝,升起了一堆篝火。   傅云舒白净的脸颊被篝火的炽光烤红了。他小心坐在一边,试探地问:“你带我来,想做什么?”   宣泽被问得一愣,他孑然一身,得知聂钰他们下山捉比翼鸟妖,宣泽打算先他们一步捉妖。   之前他跟聂钰决战的伤一直没恢复,这两只鸟妖品阶高,它们身上隐含着一股魔气,他若是降服了,服下妖丹定可以治愈所受之伤。   到时候,聂钰再来捣乱,他可以毫不费力地解决掉聂钰。   他已经跟比翼鸟妖动了一次手,肩膀还被鸟妖抓伤了。   这里的地势对鸟妖更有力,他的魔气大不如之前。否则,区区两只鸟妖,怎能伤得了他。   宣泽见傅云舒等人已经到了北境,很快就要进入慕家,宣泽极其渴望再见师父一眼。   他冒险前去,万万没想到,他看到的是这一幕,傅云舒被聂钰一气之下,关在了冰天雪地的门外。   怒气涌了上来,宣泽不管不顾地把傅云舒劫走了。   不过,此行他要对付鸟妖,作战坏境恶劣,他身上干粮什么也没有,师父修为不同往日,柔弱极了,跟着他冒险受苦,不恰当。   事到如今,如何是好?   他该拿傅云舒怎么办?   见他愁眉不展,傅云舒追问:“你现在打算做什么?”   “捉比翼鸟妖。”   傅云舒一听,他正愁不知道怎么在聂钰眼皮子底下,把鸟妖的妖身搞到手。   系统888同样按捺不住高兴:“玄哥,天赐良机,你跟宣泽合作,你可以得到妖身,然后为聂钰治疗眼睛。那时候,聂钰的恨意散去,攻略任务就完成了三分之一了。   这样一来,聂钰的恨意有了解决的途径,那么宣泽呢?   他如果把宣泽降服的鸟妖抢走,拿去救治聂钰,以后被宣泽知道了真相,宣泽定会先撕了聂钰,然后撕了他。   他现在跟聂钰什么也发生,宣泽已经自己脑补了一堆。   傅云舒望着暖烘烘的篝火,托着被烤热了的脸颊沉思,热度使他的脑子发胀,想不出什么好的对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夜深了,洞口外面是幽暗一片,远处的暗夜上空,零星散着雾霭的星光,雪停星出。   望着傅云舒嫣红的脸庞,宣泽不禁回想起,师父中了情缘水的模样,双颊绯红,全身轻颤,眼中是朦胧的水汽,连眼睫也挂上露水一般清纯的水珠。   宣泽浑身发热,他快被自己的念想烤化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有虫帮捉啊!   明天也是0点更,周六23.00更,小可爱们不要养肥我,周六要上夹子~   想问一句,我粗长吗?吼吼吼~ 第35章   系统:“玄哥,我想到一个办法,你献身宣泽,他一定同意帮你擒拿鸟妖。”   “滚!”傅云舒没好气儿。   篝火的火光倒映在宣泽的眼眸中,让他的眼睛亮得出奇,像黑暗里的野狼,极具威胁性。   “宣泽。”傅云舒被他盯得实在受不了了,唤了他一声。   傅云舒突然唤他,宣泽被吓了一跳,他全身反弹颤了一下,牵动了肩膀上的伤口,宣泽面露痛苦之色,手本能地捂住肩膀的伤口。   傅云舒问:“你受伤了?怎么伤的?”   傅云舒走进他,偏头看了一眼宣泽黑色衣服包裹的肩膀,有一大片血渍。   傅云舒从怀里拿出一个红色的小盒子:“这是止血的药膏,你把衣服脱下来,抹些药。”   “脱下衣服?”宣泽脸发烧,耳鸣不已:“师父,我……”   “别喊我师父,你堂堂魔君,喊一个金丹期小弟子师父?”   不能再让宣泽这么叫他,哪次说漏了嘴,怎么办?   傅云舒的语气带着轻笑,听得宣泽一愣一愣的。   师父变了,以前,他只是温和,现在表情灵动,还会说笑。   宣泽沉寂良久的心脏开始“噗通噗通”地跳动,“师……”   对上傅云舒嗔怒的眼神,宣泽收起话语:“云舒。”   傅云舒一只手扯开宣泽的衣领,肩膀处的伤口狰狞,血肉外翻着。   傅云舒紧蹙眉头,慢慢的,细心地为他清理。   “噗通!噗通!”宣泽慌乱地捂住胸口,全身的血液飞速运行。   见他十分痛苦地捂着心脏,傅云舒心疼了,“宣泽,你怎么了?心口也受伤了?”   “我……”宣泽的嗓子暗哑极了。   傅云舒纳闷:“你嗓子怎么也哑了?莫非妖物的爪子里有毒?”   他的手搭在宣泽的手腕,仔细为他诊断,“奇怪,不像中毒,但你的血液流的太快,心脏也不稳定。”   傅云舒仍然困惑,把手按在宣泽的心口:“你心脏怎么了?”   宣泽呼吸困难,脑子嗡嗡的,周围的火光,一切全部暗淡。   他一个翻身把傅云舒压在地上,心脏更是快跳出了胸腔。   “你到底哪里不舒服?虚弱到这种地步了?”竟然直接倒在了他身上。   仍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傅云舒用手一下下抚摸宣泽的后背,试图缓和他的痛苦。   宣泽犹如被岩浆烤着,他快熬不住了,他的手收紧,想把傅云舒融入骨血里面,他全身的血液快速流动。   傅云舒忽闪着眼睛:“宣泽……”   即使傅云舒喊自己的名字,“我、趴会就好了。”   “可是,你太重。”傅云舒觉得好重,这家伙是石头做得吗?骨头太硬了。   宣泽按捺住乱七八糟的想法,一个翻身,让傅云舒趴在他身上。   宣泽双手按住傅云舒的腰,不让他轻易起来。   “你干什么?”傅云舒急急问道。   “师父在我身上,待一会儿。”宣泽的语气不容反驳。   傅云舒想挣脱,不敢用太大力气,没想到宣泽受伤了,还有这么大力气,傅云舒折腾不动了,手脚没劲。   傅云舒打了个哈切:“放开我,我困了。我要去睡觉。”   “师父,不,云舒,你困了就睡,我绝对不会把你放下去。”   傅云舒拧眉:“为什么?”   “怕你逃走。”宣泽眼中警惕。   傅云舒无语,这茫茫雪山中,只有他们两个人,往哪逃?   没了宣泽,估计他一天也活不了。   宣泽的身子虽然硬,但比冰凉的草地强上许多,至少是暖的。   两人穿得都很厚重,傅云舒不觉得有什么,他趴在宣泽身上,渐渐睡着了。   傅云舒呼吸均匀,眼睫毛微卷,脸蛋白嫩,整个人软软的,看上去很甜美。   宣泽的手不断上移,落在傅云舒的耳朵上,师父连耳朵也是软软的,让人爱不释手。   宣泽轻轻移动傅云舒的身子,让他侧躺在自己身侧。   宣泽的胳膊垫在傅云舒的脖子下面,傅云舒粉嫩的耳坠散发着奇异的吸引力。   按捺不住体内蓬勃的悸动,宣泽用手捏了下云舒的耳坠,触感软热,一种激烈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捏一下,不够,又捏一下,还不够。   宣泽脑中有一根弦崩了,太舒服了,手指的触感微妙。   宣泽微微扬起脖子,他的唇瓣贴在傅云舒的耳坠上,软得像可口的糕点。   宣泽的唇瓣蠕动,轻轻碰触耳坠一小下,立即喉咙发紧,宣泽几乎喘不过来气了。   天啊,这感觉,太美妙了了。   好似被叨扰的受不了,傅云舒哼了几声,用手揉揉耳朵。   宣泽的心跳到嗓子眼了。   黑夜里,他毫无睡意,眼眸比天边的北斗星还要亮。   *   聂钰在房间里坐了半宿,终于找回了理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   傅云舒本是合欢宗的探子,他作风不检点,很正常。从认识他的第一天起,傅云舒坑蒙拐骗,什么没做过?   聂钰的拳头攥得死死的,他胸口翻涌的又酸又痛,外面早已没有傅云舒的气息,他走了很久了。   幽暗的的黑夜被四周白茫茫的雪照亮,聂钰连外袍都没有披上。   突然间,聂钰很想去看看傅云舒的脸,气他恼他,气头过了之后,又突然很想见他,这是一种犹如罂粟一般上瘾的心境。   聂钰的动作非常轻,没人会发现在一个大雪飘飞的深夜,他潜到了傅云舒的房间。   只是房里太过安静了,一点声音没有,聂钰好看的眉头拧到一起,推开门,神识一扫,房间里面竟然空无一人!   漏夜雪深,聂钰找遍了整个客栈,惊动了所有人,仍然没有傅云舒的下落。   少倾,客栈内留仙门的人汇合到一起。   聂钰神识一一扫过众人:“你们最后一次见到傅云舒是什么时候?”   东方意哆嗦着双腿跪在地上:“掌门师尊,我们是晚上跟他分开的,他被告知,您找他,他直接过去了,再之后我没见过他,也没听到他房间有动静。”   “找!翻遍这个城镇,也要把他给我找出来!”聂钰彻底怒了,他的声音比外面的霜雪更加冰寒。   慕西辰桃花眼中满是讥讽,能在聂钰跟他眼皮子地下悄无声息,把人带走的,除了宣泽,还能有谁?   傅云舒在宣泽手里,很麻烦,那个疯子,没深没浅的,要尽快找出傅云舒。   *   茫茫深山中,宣泽跟比翼鸟妖二妖激战了两个时辰,傅云舒不得不佩服宣泽的英勇强悍,两只妖鸟通体湛蓝色,爪子尖利,身体比雄鹰还要充满力量感,体积是一般鸟类的十倍不止。   它们周身散发着黑气,若非宣泽是魔界至尊,早已被此鸟的魔气侵袭体内,常林之所以落败,也是由于魔气入体所致。   傅云舒在旁助阵,他画了一个符阵死死压住两只鸟妖。   根绝系统的说法,它们是聂钰的一双眼睛所化,当年,聂钰的眼睛被魔尊的魔魂侵蚀,如果不挖去,会蔓延到他全身,整个人堕魔发狂,永无宁日。   但这些话,他不能跟聂钰说,不能跟任何人说,聂钰不可以背负上跟魔尊欲天有瓜葛的传闻,否则,聂钰的一生就毁了。   他收的三个弟子不是随机的,系统检测出这个世界谁被魔尊的魔魂侵蚀了,他就会收谁为徒。   当年他的任务,正是在徒弟们被侵蚀的时候,亲手阻止这一切。   他的三个徒弟,都被他亲手清除了魔魂。   想想聂钰这些年的凄凉日子,有些可怜。如今有机会为他找回眼睛,化解怨恨,傅云舒自然想把握住机会。   他用尽全身灵力,企图帮助宣泽拿下两只鸟妖。   妖鸟一边承受宣泽滔天的魔气,一边被傅云舒高深莫测的符阵压制着。   两只鸟妖不断发出怪叫,它们的头颅渐渐低下,马上就可以降服它们了,傅云舒双眼骤然发亮。   正在此时,宣泽突生警觉,他大喊道:“有人来了。”   两道剑光,气势如虹,为首的正是聂钰跟大长老慕左谦。   妖鸟被傅云舒的阵法困住了,已然奄奄一息。   傅云舒脱力,被宣泽拦腰抱在怀里。   聂钰下了仙剑,神识查探到的正是这一幕,宣泽紧紧抱着傅云舒!   顿时,九渊剑鸣声凌厉,剑上灵光暴涨。   “傅云舒,你过来!”聂钰的声音远比九渊剑更加冷厉。   傅云舒挣扎了一下,腰被宣泽扣得死死的。   宣泽嘴角上扬,脸上的伤疤也鲜活起来:“聂钰,你想都不要想!”   作者有话要说:  安利基友的文,感兴趣收藏一下吧   文名:师尊今天也在沉迷养崽 By山风满楼   文案:人民教师沈无澈穿到了一本套路的修仙文里,成了嫉妒男主的高冷炮灰师尊。按照剧情,他花式折磨男主,后来被黑化归来的男主一剑穿胸,从此功成身退,换个马甲过着平凡日子。   谁料他人不在江湖,江湖还是有他的传说。一朝风云再起,沈无澈被迫出山,还顺手救了一只小可怜,收他为徒。   此时沈无澈早完成了剧情,便开始放飞自我:   面对和主角同样身世悲惨的小可怜,   以前的沈无澈对主角:哦。   现在的沈无澈对小可怜:乖乖不哭,帮你报仇么么哒!   某披着小可怜马甲的主角怀疑人生,脸上带出危险的微笑:   到底怎么回事,您要不要,解释一下?   *   沈无澈发现,自己之于孩子们,仿佛猫薄荷之于猫,总惹得他们凑上来卖惨撒娇求抱抱。   比如某主角:“师尊,我父母双亡,求抱抱求安慰qaq”   某反派:“仙尊,我也父母双亡,求抱抱求安慰qaq”   某太子:“道友,我也父母双亡,求抱抱求安慰qaq”   沈无澈:……   沈无澈:我能怎么办,还不是只能宠着!   龙苍流x沈无澈   傲娇腹黑徒弟x温柔不羁师父   徒弟全程吃醋修罗场,师父美不自知万人迷 第36章   九渊剑,斩邪祟,向来无情。   剑吟声响彻天际,聂钰一剑挥来,傅云舒被宣泽高高抛起,扔进了傅云舒布置的符阵里面。   阵周围大量紫色结界,完全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傅云舒心中一喜,看着两只奄奄一息的妖鸟,此时不取,更待何时?   他的符阵支撑不了多久了,很快就会散去,来之前,傅云舒拼命卖符,买了那只银色耳钉储物空间,他收拾了妖鸟之后,将它们放进储物空间。   瘫坐在地上那一刻,刚好符阵破灭。   即使这段时间傅云舒待在阵中,仍能感受到外面大战的激烈程度。聂钰的剑气跟宣泽的魔气不断冲撞着符阵结界,否则,阵法不会这么快散去。   傅云舒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宣泽身上挂了几道剑痕,这也在意料之中,他之前跟妖鸟对战,已然力竭。   聂钰盛怒之下,旁边又有另外一位大能修士观战,对宣泽同样造成压力。   见势不妙,再打下去,宣泽小命要不保,傅云舒抬脚走到大长老身边,喊道:“魔君,我不会跟你走的,你不想丧命,别再来纠缠于我。”   宣泽再受了一剑,眼中有了一抹痛色:“这次,你仍不肯跟我走吗?为什么一定要留在聂钰身边?他有什么好?”   “正邪有别,此事没得商量。”傅云舒义正言辞。   宣泽双目猩红,“哈哈”大笑,银发飘扬,周身魔气暴涨,他居然打开了体内的魔之心!   魔之心是存储魔气所在,保证魔修自身不会被魔气侵袭,宣泽简直疯了,他这样做,会对自己的身体,甚至对魔识造成不可磨灭的伤害。   宣泽拼了,今天就算是粉身碎骨,他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师父被聂钰带走。   他决不允许!   此时此刻,宣泽的魔力达到了恐怖的地步,魔气实化成利刃,划破傅云舒的衣裳,连他的脸上也开始出现细小的伤痕。   傅云舒抬手去擦拭脸上的一串血珠儿,一道力气提气他的后脖颈,他被魔气激得浑身发抖。   傅云舒眼前暗黑一片,耳朵闪过呼呼的风声,身后传来聂钰的暴喝:“宣泽!你跑不掉的!”   傅云舒被宣泽拎着,带回之前的山洞中,宣泽暗紫色的眼眸中布满红血丝,仿若来自地狱的修罗。   师父刚刚亲口说,他要跟聂钰走。   聂钰,聂钰,为什么总是聂钰!   宣泽彻底陷入疯狂,这么久以来,师父不肯离开留仙门,肯定是因为聂钰。   他最钟爱的果然是聂钰!   无边的妒火化作烈焰,灼烧着宣泽。   地面凸凹不平,一进来,宣泽二话不说,把傅云舒抵在墙壁上,捏起他的下巴,凶狠地贴了上去。   没有小心翼翼,没有怜惜,有的只有疯狂。   傅云舒一偏头,宣泽错过了他的唇,炙热的气息落在他的下巴。   宣泽甚至没有用唇瓣,只用恶魔一般的獠牙啃着。   傅云舒吃痛,发出细微的声音,加重了宣泽体内的疯狂想法。   他牢牢按住傅云舒单薄的身板,唇齿间有了血腥,他折磨嘴下的皮肤。   听到傅云舒的嗓子发出颤音,宣泽全身的血液都加快了。   傅云舒呼吸不顺,震怒得全身颤抖,脸憋得通红。   宣泽仍在他脸上胡乱亲咬。   渐渐的,傅云舒被气得出气多,进气少,连眼尾也沾上泪滴。   宣泽猛然一看,心下大惊,赶紧放开他。   傅云舒的模样凄惨,下巴肿起来了,红红的印记,仔细一看,有好几处,发紫了。   宣泽的心揪痛不已,怎么会这样?   傅云舒身子一软,宣泽赶紧接住他:“师父,我……”   傅云舒气力不接,下颌火辣辣的疼,刚刚宣泽身上的魔气太重,侵蚀到了傅云舒体内,若非他周身发麻,否则他一定扇宣泽一个耳光。   “师父……”宣泽一副悔恨,痛苦的模样。   他抱着傅云舒,颤抖的手指碰触他的脸。   傅云舒别过脸去,嘶声道:“唔……别动我……疼死了……”   “我不动。”宣泽的眼睛像一只小狗,可怜兮兮的,仿佛刚刚撕咬他的不是这只恶犬。   “云舒,怎么办?你的伤药还有吗?”   傅云舒的用力瞪着他,这只死狗,还想给他上药?   按理说,这是傅云舒第一次与人如此亲热,但完全没有一点缠绵绯色,跟被狗咬了差不多。   “我不上药。”傅云舒被气疯了。   恢复理智的宣泽看向傅云舒的眼神全是懊悔:“我怎么做,你才不生气?”   傅云舒冷冷道:“出去。”   “好,我先给你生火,外面马上下雪了。”   宣泽忙碌着,生完火之后,当真走向洞外,一动不动坐在洞门口。   傅云舒全身被篝火烘烤着,暖洋洋的,脸上的伤口仍然痛着,该死的宣泽。   在洞内,傅云舒也能听到外面呼啸的风声,他望向门口的身影,宣泽没有驭起魔气御寒,即使寒冷,仍然一动不动。   傅云舒思绪万千,他平息怒气,渐渐的,躺在干草上睡着了。   夜里,天空中飘起漫天的雪花,大雪片纷飞,越下越大,没有一丝停缓的征兆。   宣泽任大片的雪花落在他身上,自虐一般在雪地里打坐,不用任何法术缓解寒冷。   天地间,一片纯白。   重山中,只余一银发男子端坐在山崖,直到他的眉毛,四肢全被风雪遮盖。   傅云舒醒来的时候,被入侵到身体中的魔气已经散了,他睡眼惺忪,绕着山洞走了一圈,没发现宣泽。   昨晚睡前,宣泽好像被他赶到了洞外。   洞口被斑驳的树枝遮住了,傅云舒看不到洞外的情形,他扒开树枝,眼前的景象让他为之一怔。   入目皆是白色,树是白色,石头是白色,白雪覆盖了一切。   看到这纯粹的美景,傅云舒亦为之动容,咦?旁边有个圆嘟嘟的东西是什么?   像个雪人,宣泽堆的?   傅云舒伸手戳了戳,手指穿过冰凉松软的雪,里面居然是硬硬的。   他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雪人该不会是宣泽吧?他会那么蠢吗?   傅云舒的两只手掌用力拍落雪人身上的雪,几下之后,雪人露出银色的发丝,紧接着他对上一双暗紫色,犹如被父母抛弃了的孩子的眼睛,可怜又无助。   那惶恐的,潮湿的,期待的眼神,让傅云舒的心颤抖了,傅云舒半蹲着,摸了摸宣泽的头:“傻瓜……你傻不傻?”   宣泽身子凉透了,冰得傅云舒全身发冷。   宣泽的声音嘶哑:“师父,你还生气吗?”   “你以后还那么对我吗?”   宣泽哽着嗓子:“我无法保证。”   “还生气!”   “师父……”宣泽暗恼,自己实在太笨了,不会讨师父喜欢。   你起来,回去吧,外面太冷了,乖。”   乖字顺着宣泽的耳膜,直击他的心底,一个字就把他从冰寒的地狱深渊拉回人间。   宣泽想起身,没想到全身僵硬,一动不能动,“师父,你先进去,我需要运转魔气。”   傅云舒把洞门口的树枝捡进来,重新搭起火堆,篝火生起。   从外面回来的宣泽,头发上,衣服上残留着雪,他木讷地坐在篝火旁。   傅云舒从储物袋中取出水壶,烧上水,水沸腾之后,倒给宣泽一碗,水碗上方热气缭绕。   宣泽的手发颤,接过水碗扔在抖,开水洒落在宣泽的手上,他浑然不知疼痛。   “傻透顶了你!”傅云舒没办法,重新接过水碗,放在一边凉着。“你的衣服潮了,带换洗的了吗?”   宣泽摇头。   “我这虽然有衣服,可你也穿不进去。这样,你把衣服脱了,我给你烤一烤。”   宣泽冻僵的脸上,眼中充满不可思议:“师父……”   “你留着里裤。”   宣泽面色发红,他抖着手去拉斗篷的带子,怎么都解不开。   “你呀!真不知道这些年怎么活的?”什么魔君?像一个生活无法自理的孩子。   傅云舒走到他身边,在宣泽错愕的表情中,拉开他的斗篷,扒开他黑色的外衣。   连宣泽的里衣都湿透了,傅云舒没有迟疑,一并帮他脱了下来。   当他的手搭上宣泽腰带的时候,对方眼中闪过慌乱,宣泽急切道:“师父,别……我自己来。”   宣泽冻得发青的耳朵居然也有些发红。   宣泽转过身,去山洞的角落脱下外裤,只剩里裤,里裤也湿了,贴在他的腿上,他腿部的轮廓显现出来,他的腿笔直而充满力量。   察觉到傅云舒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宣泽脑子发热,热气直接蒸腾到了脸上。   他规规矩矩地坐在一边,低着头,任由傅云舒把他的衣服一件件挂在篝火上面的简易架子上。   宣泽的眼神看了一眼,他的外袍上面有几块血污,黑泥,脏死了。   想起聂钰清风明月,总是纤尘不染,他自己却是泥潭深渊,肮脏不堪。   任何人,都会喜欢聂钰吧。   聂钰人品高洁,面容雅致,宣泽伸手抚上自己脸上的伤疤,即使没有这丑陋的伤疤,他的长相也是粗糙不堪。   更别提他的内心,更是肮脏的,他的思想都是错乱的。   宣泽看着自己的双手,沾满了鲜血,跟聂钰更加没法比。   他爱慕师父,不知道如何表达,只想遵循本能地去掳掠,他不想伤害师父,却又想把对方禁锢在身边,不让对方逃离。   宣泽低一声不吭,傅云舒走过来,把水碗递到他面前:“喝吧,不烫了,驱寒。”   “我……”宣泽的眼神闪躲着,他接过水碗,喝上一口,寻常的雪水,他居然喝出丝丝甜味来。   傅云舒的嘴角有一丝淡淡的笑容,那么好看,像远山的雪,天边飘着的云。   这么美好的人,宣泽眼中划过一丝阴霾,他不会放手,他本就是恶魔。   温滑的触感从他肩膀处传来,傅云舒的手正在触碰他肩膀处的伤疤。   这样一来,宣泽脑子乱了,全身发烫。   只有师父,可以让他前一刻地狱,后一刻极乐。 第37章   宣泽身上好多伤疤,横的,竖的,深浅不一。   肩膀那道伤口肯定会留下伤疤,傅云舒心中有些苦涩,宣泽身上这么多伤疤,这些年,他是怎么过来的?每天都在与人战斗厮杀吗?   傅云舒叹了口气:“我不喜欢你做的事。”   “好,我不做了。”宣泽想也没想就说出了口。   这句话如果是别人说,傅云舒甚至会认为对方在应付,但宣泽不一样,他向来说到做到。   傅云舒不明白,他对三个徒弟做了一样的事,宣泽的反应最激烈,每次见到他,皆是针锋相对。   他毫无保留的把他的情感展现在傅云舒面前,不需要去猜测,不需要抽丝剥茧。   他的爱浓烈偏执,他的恨坦荡直接。   “宣泽,你恨我吗?”   “恨。”宣泽飞快扫了傅云舒一眼:“然而,爱大于恨,所以,我不想伤害你。”   “我亲手毁了你的灵根啊,你本是火系单灵根,本来,你有着大好地前途。”   当年,宣泽的未来一片光明,如果他在正道,如今的地位绝对不会比聂钰差,可他的灵根毁了,怎么也无法继续修仙法了。   宣泽的一切,可以说跟傅云舒脱不了关系,他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篝火越来越灼.热,宣泽的情绪平静了许多:“师父,我的灵根是你废除的没错,但我的命也是你的,当年,你救了我,我才可以活。我恨师父从来不是因为你废除了我的灵根。”   这些话,宛如钟摆,敲击在傅云舒心间,让他半响说不出话,傅云舒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为什么恨我?”   宣泽的手紧紧掐住自己薄薄的里裤边,嘴唇颤抖,他用了很大力气,才说出口:“因为你不要我了,抛下我了。”   傅云舒身体一晃,声音嘶哑:“傻瓜,我什么时候不要你了,我知道跟欲天大战将至,人之将死,还把你们留在身边做什么?”   宣泽猛然抬头:“师父……”   “傻瓜!”   宣泽经过连番恶战,魔力早已经透支,他们二人在山洞中休息了一夜。   醒来的时候,傅云舒浑身酸痛,“啊!”他惊呼一声,宣泽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只黑色高壮的狼站在他面前,暗紫色的竖瞳直勾勾盯着他。   怎么会这样!   傅云舒想到了一种可能,宣泽跟聂钰打斗的时候,他动用了体内不该动用的魔力,以至于宣泽现在变成了兽体。   宣泽本身不是兽,魔力修到一定境界会在体内实化成一只兽,直到宣泽体内的魔气恢复,他才可以恢复原形。   系统888的提示:“玄哥,监测到攻略对象之一正在靠近。”   聂钰来了?傅云舒脑子里嗡了一声,宣泽现在的状态这么弱,一定打不过聂钰的。   脚步声越来越近,傅云舒心慌极了。   门口的禁制轰然崩塌,聂钰剑尖朝下,满身风霜,他一夜未眠,面色冷寒,走进山洞。   终于找到傅云舒了!   眼睁睁看着宣泽把傅云舒带走,聂钰心中有一根弦崩了,他决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那种遗憾,不甘心,聂钰绝对不愿再承受。   九渊剑在翁鸣,杀意四起,聂钰这次一定要杀了宣泽。   他在山洞中四处查探,居然没看见宣泽,他人呢?   只有傅云舒一个人呆坐在山洞中的草堆上。   聂钰大步向前,拎起傅云舒,把圈在怀中,“宣泽呢?”   “不知道。”   “妖鸟呢?”   “他带着呢。”再说不知道,估计聂钰要疑心了。   傅云舒不着痕迹地看看腰间的灵兽袋,宣泽,要委屈你一段时间了。   聂钰收紧手臂,迫使傅云舒把眼神放到他身上。   聂钰的鼻尖充斥着傅云舒身上的味道,他放任自己搂着傅云舒,可以的话,他永远不向放手。   “聂、咳咳,掌门师尊,你怎么了?”   “你是被宣泽掳走的?”   “嗯。”   聂钰仍然紧紧抱着他,傅云舒想了想,问:“师尊可是灵力透支,想吸取灵力了?”   傅云舒没有迟疑,推开聂钰,开始宽衣解带,他将上衣襟往上拉:“过来吧。”   聂钰将九渊剑收起,耳垂微微泛红:“我时间不多,可不可以……”   他向来是强硬的,无理的,突然露出这种姿态,让傅云舒有些错愕,“你想怎么样?”   “用另一种方法。”聂钰面上有一丝难言之色。   “什么办法?”傅云舒知晓聂钰想用的办法,不过,傅云舒就是想看聂钰别扭的模样,让他挣扎,听他亲口说出来。   谁让他一直以来那么会欺负人了?   聂钰咬了咬嘴唇,由于整夜赶路,他的唇瓣没什么血色,有些发白,“让我咬一下。”   说完,他难堪地别过头去。   傅云舒双手环胸,后背靠着墙壁站着,慢悠悠地用白嫩如葱的手指,拉松上衣领子,“你要咬哪里?”   聂钰耳朵发热,面红如潮,神识扫过傅云舒的脖子,回想起那抹暗红色,嘴唇蠕动:“脖颈,可以吗?”   “噗!”傅云舒没忍住,一声轻笑,聂钰以往总是强迫他,这次怎么一副羞答答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逗弄,“师尊~这样,于理不合吧。”   师尊两个字的尾音故意被拉长,傅云舒的捉弄听到聂钰耳中,俨然变了调,勾着他的心弦,聂钰的心脏不规律的快速跳动起来。   傅云舒见他的面上全染上了屈辱的粉红色,“师尊,一会你能不能别太用力?”   薄红爬上聂钰清雅的脸庞,他清了清喉咙:“嗯。”   随着聂钰的靠近,一股雅致的淡香袭来。   不发脾气的聂钰,即使没有任何表情的聂钰,雪衣乌发,比枝头的梅花更加冷艳动人,更别提此刻面庞薄红的聂钰,恍若天人。   傅云舒一时被美色迷惑住了,随着他的靠近,竟然有些耳尖发热。   他这么逗弄自己曾经的徒弟,好吗?   聂钰的距离越来越近,傅云舒抓着衣领的指尖开始用力。   一条白色流云纹宽袖按在旁边的墙壁上,聂钰如玉的脸孔越来越近,呼吸温热。   傅云舒不由得有些紧张,聂钰一只手轻轻扯他衣领,傅云舒仍然攥着衣领,不肯松开。   “我不会用力,你松开。”聂钰的声音很轻,宛如玉珠落盘。   淡得发白的唇瓣接近傅云舒的脖子,傅云舒不由得瑟缩着。   他来真的啊,会很疼的,傅云舒刚刚调侃的劲儿全没了,用手止住聂钰的胸膛:“别了,行吗?我怕疼,我现在脱衣服,还用以前的方法,成吗?”   聂钰纤长的睫毛一抖。   “师尊,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让你摸,我的意思是,我让你从金丹外面吸取灵珠灵气,虽然慢一点……”   聂钰修长白皙的手指擒住他的下巴,把他的脸转向一边,“听话,我不用力。”   傅云舒被好听的声音迷惑了,闭着眼睛,只希望快些过去,他怎么都觉得,这种事情有些难以启齿。   聂钰好像故意跟他做对一般,温热的气息浮在他的脖颈,激起傅云舒呼吸不顺,但迟迟不肯动作。   在傅云舒煎熬的时候,他动手想推开聂钰,不让他靠近,微凉的唇瓣贴了上来。   “唔……”傅云舒猝不及防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声音。   听到软糯惊慌地呼痛声,聂钰开始用力,傅云舒没感到疼痛,只是有一种麻麻的诡异感受。   持续的时间不长,聂钰退开了,他脸庞酡红,垂着头,站在那里。   刚刚,他接触傅云舒皮肤的一刻,很多东西仿佛从土壤中慢慢勃发出来,那些一直以来,被聂钰忽视的感觉。   如今,这疯狂又不该存在的感觉笼罩着聂钰,他好想继续跟傅云舒亲密下去。   “结束了?”这么快吗?傅云舒摸一摸脖子,没有流血,什么也没有。   “我没吸取灵珠。”刚刚聂钰听见傅云舒发出的破碎声音,脑子里全乱了,哪里还在乎什么灵珠。   他一心想着之前在傅云舒脖子上留下的痕迹,如果他能留下点什么……   聂钰刚刚他扫了一眼,傅云舒曲线优美的白嫩肌肤上,由于他的作为,果然残留一抹暗色。   那到底是什么颜色的?是红色,还是紫色?   聂钰非常想知道,仿佛有一片羽毛轻轻刷着他的心脏,撩拨着他,去探索更多。 第38章   聂钰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这么渴望看清,这么希望他的眼睛没有瞎。   世人都觉得他虽然站在修仙界的最顶端,他很可怜,看不见。   美玉有瑕,这是大部分人对他的评价。   这些人实际上一点也不了解他,他根本不是什么美玉,而是长在暗黑世界的一颗顽石罢了。   他的确看不见了,只闻花香,不见花姿,那又如何?   花好看与否,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众人肤浅,只能看到表面,谁又知道他真正的样子?   眼睛看到的只不过是表象罢了。   他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会因为想要看清楚一个人,而厌弃看不见的自己。   他恨师父,如果不是他,宣泽不会魔化,修仙界不会战争频发,血流成河。   聂钰认为他的恨从来与私欲无关,就他个人而言,他不恨师父。   宣泽一直说聂钰对师父的感情最深,其实不然。   聂钰对师父言听计从,只不过是他不在乎那些琐事罢了。   师父于他有恩,他不在乎的事情,当然全听从师父的。   从某一层面来说,聂钰最冷淡无情,他的爱恨不强烈,一旦生成,最难放下。   聂钰陷入沉思中,如果之前他还没察觉到自己对傅云舒的心意,如今在没有吸取灵珠的情况下,对傅云舒做了亲昵的举动,说明了什么?   他本就聪慧,之前只是清心寡欲,没往这方面思考罢了。   傅云舒失踪后,他全乱了,他终于深陷情爱泥沼。   聂钰轻轻叹了一口气,不合适,他跟傅云舒实在不适合,先不说年龄上的差距,两人差了这么多岁,对方还是自己的弟子,最重要的是他是合欢宗派来的探子。   通过暗中观察,聂钰知道傅云舒本性不坏,他帮助毕澜等事情,聂钰同样有所耳闻。   一边是萌发的情火,一边是理智的坚冰,聂钰身陷矛盾中,不可自拔。   “师尊?你还来咬我吗?”傅云舒打断他继续纠结。   聂钰耳朵一热:“不了。”   那我们走吗?傅云舒腰间的灵兽袋从刚刚开始,时不时抖动着,宣泽估计十分想出来。   这只是低阶灵兽袋,傅云舒要赶紧想办法,购置一个高阶灵兽袋。   若非宣泽身体虚弱,摇摇欲坠,他怎么可能把变成黑狼的宣泽装进袋子里?   如果灵兽袋在聂钰面前破了,又要露馅了。   傅云舒一方面要安抚宣泽,又要安抚聂钰,直到他想办法炼化妖鸟,找回聂钰的眼睛。   他太艰难了。   聂钰驾驭九渊剑,带他一路进了慕家,慕家院落宏达,墙壁由古朴嶙峋的怪石堆砌而成,石壁上用雕刻着各种宝器的图像。   傅云舒扫过去,每一柄神兵利器皆是泰永大陆上鼎鼎有名的,上辈子他没来过北境,这是他第一次来慕家。   他是在仙妖交界处遇到的慕西辰,当年,他还是个半大的孩子。   慕西辰一个人孤身前往妖界,被妖气侵袭,傅云舒不知道慕西辰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如果他本身就是慕家的人,而非伪装,那么从北境到妖界,相隔万里,他怎么过去的?   到底是什么样的信念,支撑一个孩子跋涉穷山恶水。   傅云舒被安排在客人住的西边院落,从刚刚开始,聂钰一直跟他有一段距离,他可以察觉到聂钰的神识时不时落在他身上。   傅云舒本身的神识也很强大,每次他看过去,聂钰会不动声色的把脸转过去,不与他“对视。”   弄不明白,聂钰在搞什么?   仿佛故意躲着他一样,刚刚在山洞里面,聂钰还一副失而复得,挺看重他的模样,还给了他一个拥抱,这会儿又开始嫌弃他了?   重生以后,傅云舒最弄不懂的就是聂钰了。   他也懒得理会,毕澜,东方意接到消息,正在门口等他,傅云舒笑呵呵地走上前。   他胳膊一痛,被东方意重重打了一下:“死鬼,你让人家担心死了。”   傅云舒捂着胳膊:“担心应该抱我一下,你怎么还打人啊?”   “鬼才要抱你!”东方意把头扭了过去。   出乎意料地,傅云舒落入一个怀抱中,毕澜面无表情地抱住了他。   傅云舒怔住了。   毕澜漆黑的眼眸凝视着他,解释道:“你说的,担心你要抱你一下,我担心你,所以抱你了。”   毕澜的声音有些涩,脸上并没有什么鲜活的表情,傅云舒心中涌现一种感动。   毕澜很简单,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他不会去掩饰,他会给人温馨的感动,他带给人的安全感。   “大师兄,谢谢你。”人不要吝啬说两个词,谢谢跟对不起。   傅云舒毫不犹豫地把谢谢说出了口,因为没有人理所当然该对自己好的。   傅云舒轻轻回抱了一下毕澜,直到他退开,毕澜仍然保持着那个动作。   东方意催促:“呆子,你想什么呢?快走啊,你不是给小舒做了包子吗?一起吃去。”   “什么陷的包子啊,这些天,我已经开始啃树皮了。”傅云舒肚子“咕噜咕噜”叫了两声,他太想吃顿像样的饭了。   东方意领着傅云舒到了他的房间,桌子上摆着一个蒸笼,打开之后,热气腾腾,香气四溢,能想象一个饿了好几天的人,面前摆了热乎乎的包子,该有多激动吗?   傅云舒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跪谢二位兄弟,我先开动了。”   他的手刚接触蒸笼,“啪!”一声,手背被东方意的筷子打了一下,立即红了一条,傅云舒猛然抽回手,拼命揉着:“干什么你?”   “从外面进来,你洗手了吗?看你这一身脏兮兮的,赶紧去洗一洗。”   刚刚傅云舒的视线全被桌子上的美食吸引了,仔细一看他才发现,旁边有一个屏风,屏风后边冒着氤氲的白气。   “你们准备了沐浴的水?”   “毕澜烧的水,这种粗活当然是他做了。”   傅云舒激动极了:“太喜欢你了,大师兄!”   毕澜乌黑的眸子先是一片茫然,然后亮了亮,想了想,回答:“小师弟,我也……很喜欢你。”   东方意:“你俩够了啊,刚刚已经抱在一起了,现在又开始深情告白?”   傅云舒笑眯眯地走过去,开始脱衣服,“那我快点洗一下,你们不许先吃,等我!蒸笼盖子也不准打开,不能馋我。”   “快去吧,哪来这么多废话!”东方意催促。   进去屏风之前,傅云舒的里衣已经扒了一半,屋外寒冷,屋里面有两个炭盆,   另外,毕澜似乎施展了什么火系法术,屋子里面暖烘烘的。即使傅云舒脱了衣服,也没感到冷意。   他的肩头浑润似玉,脊背的线条曲延而下,肌肤莹白,没有一丝一毫的瑕疵,蝴蝶谷富有极致的美感……   再往下,毕澜没敢再看,觉得喉咙热热的。   东方意嗔道:“果然长了一副小妖精的身姿。”   “我、去再做一碗汤。”毕澜磕磕巴巴,他耳边听见水声,全身都有些热,毕澜在这房间里,呆不下去了。   东方意:“我也回趟房间。”   傅云舒一个人浸在浴桶里,全身畅快无比。   系统在这个时候,发出了声音:“玄哥,现在已经拿到了比翼鸟的妖体,只要找到无极天火,就可以炼化了。对了,你还要找到一个极品火灵根的修士,只有他才能融合天火。”   极品火灵根?傅云舒念叨着,“毕澜正是火灵根!”   比起这个,现在更让傅云舒头痛的是宣泽,过一段日子,他的魔力恢复了,绝对不会安心在灵兽袋里面待着的。   听见开门声,傅云舒喊:“东方意,找个巾帕给我,我擦一擦身体,对了还有洗完的衣服,忘记拿进来了。”   外面传来拉开柜子的声音,脚步声越来越近,一双墨绿色藏着流光的眼睛落在傅云舒身上。   慕西辰懒懒牵起嘴角:“怎么?舍得回来了?不跟魔君到处玩了?”   沐浴的时候,被人看到,傅云舒还没来得急害羞,先被慕西辰的话给激怒了。   他抬起胳膊,撩起一片水流,水流拍向慕西辰,“会不会说话!我是被掳走的,你不担心我的安危就算了,居然还挖苦我!”   魔君掳走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地放回来?即使聂钰出马,也很难。   加之,傅云舒消失之后,聂钰癫狂的表现,即使当年聂钰被师父废了双眼,聂钰也只是静静地离开,没这么失态过。   傅云舒,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慕西辰的视线在傅云舒的额心稍稍停留了一下,他若有所思地想:会不会是……   被他盯着的傅云舒气呼呼的,慕西辰笑着赔不是:“是我的错,不该乱说话。”   “衣服递过来,你,出去。”   慕西辰漂亮的眼尾带着小勾子,转身之前笑着赞叹:“小美人的锁骨真诱人!”   傅云舒火了:“快滚!”   论及脸皮厚,无人能及慕西辰,他补充一句:“我想亲口尝一尝你的锁骨!”   傅云舒气得把搭在木桶外面的脏衣服用力扔向慕西辰。   慕西辰饶有兴致地看着外露的春光,红润的唇瓣上翘着:“小心,再乱动,会引来色狼的!”   傅云舒忍无可忍,大骂道:“你就是色狼!还有比你更色的吗?”   “小美人,相信我,对待你,我绝对算是君子,如果是色狼,现在我早就尝到了梦寐以求的滋味了。”   慕西辰退到傅云舒看不到的位置,魅惑的桃花眼中流露出一丝难耐之色。   连慕西辰自己都觉得,他现在无比的君子。 第39章   慕家家主慕左瑞,光妾室就有八个,慕西辰是正室的儿子,但他的母亲生下他不久就去世了。   慕西辰在慕家住了几年,几乎每年都有新姨娘进门,直到十二岁那年,他实在受不了了,离家出走。   从小,姨娘他们各种欺负慕西辰,辱骂他,说他娘亲本来是妖怪,慕西辰信以为真,一个人离家出走,踏上妖界。   在他落魄,即将被妖怪当做腹中餐的时候,慕西辰被师父救了一命。   如果没有师父,他可能被妖怪吃了,或者在妖界沦为半妖。   跟师父上山的那些年,是他最幸福的时候。   师父虽然话不多,每次听他说笑话的时候,师父的一双眼睛总是弯着,每次师父都会认真听他的笑话。   每次逗得师父眼角眉梢沾染笑意,就是他最满足的时候。   慕西辰坐在房间,家主早派人来叫他过去吃饭,他一动不想动,太可笑了,不是吗?   什么家宴?十几个妾室,二十几个孩子?有的孩子,他甚至没说过话,也叫家宴?   没人关心他的心情,他说话,没有任何人听,算什么家人?   今天是小年夜,父亲慕左瑞遣了三次人,前来催促他过去。   慕西辰不厌其烦,他没去家宴,反而去往傅云舒他们的院落。   沿途挂着多个红灯笼,规矩森严的慕家,即使挂再多的节日物件也没什么喜气。   反倒是傅云舒他们的院落,最让慕西辰感到舒服。   聂钰喜静,特意被安置在这样一个角落。   北境大雪,一进院落就有三个歪歪扭扭的雪人,上面还写着名字,一看就是傅云舒他们的杰作。   毕澜擅长厨艺,小院里萦绕着扑鼻的香气。   慕西辰趴在纸窗外面,看向里面,三个人围着桌子,正在包饺子。   “毕澜,你瞧瞧你,饺子皮擀得太小了,根本包不上,而且,你看看你擀得这张饺子皮,这是什么呀?一点也不圆。”东方意一边包饺子,一边抱怨着。   毕澜连眼睛都没抬:“觉得我擀得不好,你来。”   “才不,我不做,擀饺子皮会把手弄痛,我这细皮嫩肉的,自然经不起折腾,不像你,皮糙肉厚。”   毕澜:“你擀的话,肯定还没我好。”   “谁说的?”东方意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快速擀好两张皮,他微微抬着下巴:“怎么样?是不是很圆?”   毕澜点头:“的确,你只擀了两个,擀得多了,累了,就不圆了。”   被他这么一激,东方意仿佛要证明什么似的,一口气擀个不停。   傅云舒唇角上扬,这个毕澜啊,挺精明的嘛。东方意中计了,还不知道。   慕西辰推开门,笑嘻嘻道:“哇,我有口福了,吃饺子喽。”   “没出力的,不许吃!”东方意手掌红了一块儿,正愁没处发火呢。   慕西辰伸出手,手里拎着一坛酒跟卤鸭子花生米,“我带了酒跟下酒菜来,算不算出力了?”   傅云舒嗅了嗅:“的确是上好梨花白,我最喜欢了。”   慕西辰蓦然一怔,脑子里突然回想起师父的一句话:“枫西给我带了梨花白?为师最喜欢了。”   师父闻到梨花白的时候,也是这种满脸陶醉的神情,先是深吸一口气,然后轻轻闭上眼睛。   有酒的时候,师父会亲手下厨,做两个小菜,温上一壶酒,月下酌饮。   聂钰喜欢抚琴,伴随着美妙的琴音,师父与二徒弟对酌。   那时候的宣泽像只小刺猬一样,悄悄地躲在石头后面,或者大树上面。   宣泽每次都会被他们发现,千呼万唤,宣泽才肯出来。   宣泽还没有成年,师父跟慕西辰,会哄着逗着宣泽饮酒,把宣泽的小脸呛得通红,才肯罢休。   想到了这些,慕西辰突然问了一句:“小美人,天冷,我把酒给你温一下吧。   “甚得我心!”傅云舒继续美滋滋地包着饺子,根本没注意到慕西辰墨绿色的瞳孔完全呆滞住了。   甚得我心,这四个字,每次枫西讨好师父的时候,师父皆会说这四个字。   慕西辰温水的酒壶“啪!”一声掉到了地上。   东方意急了:“慕西辰,你!呸!碎碎平安,岁岁平安!”   毕澜跟傅云舒相视一笑:“岁岁平安!”   鼻子里闻的是酒香,眼睛里看的是包饺子的热闹场景。   这是家,眼前的是家人。忽然之间,慕西辰眼睛有些湿润了。   二十年前,慕西辰跟师父决裂的一刻,他便没了家。   万念俱灰之下,他先回到了慕家,也许是几年间跟师父的相处,让慕西辰觉得世间还有温情。   可是,他再一次失望透顶。   他的腿被师父打折了,只是一个废人,慕西辰空有一身灵力,无法施展。   慕家是炼器大家族,一个残废,怎么可能受重视?   他回来那天是一个雪夜,道路湿滑,他做的简易木质轮椅,对着一段坡路,怎么也上不去,太滑了。   慕西辰同父异母的亲弟弟们,全在旁边幸灾乐祸。   “他真是我们大哥吗?原来是个残废吗?”   “凭他也想继承慕家,堂堂四大家族,会让一个废人当家主?”   “五哥,你想什么呢?家主定是有能者居之,我支持五哥,慕西辰算什么?他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   慕老五笑道:“什么挑梁小丑,说他跳,真是抬举了他。”一个腿不好用的人,怎么跳?   小年夜,慕家城家家吃饺子,可是,慕西辰别说吃饺子,连一个遮风挡雪的地方都没有。   旁边围着的弟弟们陆续被姨娘请回去吃饺子了,慕西辰一个人坐在轮椅上。   他一次又一次地尝试,上坡,滑下来,上坡,滑下来……   只要上去,他就可以去厨房,厨房那边还有饺子。   有了饺子,就算过了小年。   慕西辰咬着下牙,手冰冷发麻,仍然执著地用手推动轮子,上坡,最后又滑了下来。   他情绪激动,用力推了一下轮子,轮椅彻底翻了。   “咕咚!”一声,慕西辰翻到在雪地里。   他仰头看着天,暗黑色的天空被雪花照出些微的亮光,依然挡不住身上彻骨的冰寒。   冷,真的冷,地上的积雪有了一定厚度,他腿上的伤口还没有完全长好,被血浸了之后,流出血水,把那一小块雪地染上了鲜红的颜色。   慕西辰漂亮的桃花眼中,流出几滴湿润的水痕。   当年,被人骂作是妖怪的时候,他没有哭。   师父打折他双腿的时候,他没有掉一滴眼泪。   此时此刻,慕西辰哭了,他没有家了,什么也没有了。   ……   “慕西辰,吃饺子了,你的酒温好了没有?”傅云舒润润的声音传来。   “什么?”慕西辰仍然沉浸在回忆中,没有回过神。   他偷偷执起袖子,抹掉眼角的泪花。   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被傅云舒端到他面前,饺子玲珑可爱,皮薄馅大,可以透过白瓷透明的饺子皮看见里面的肉馅。   “快,尝一尝。”傅云舒递给他一双筷子。   饺子!是他当年没吃到,摔倒了也没吃上的饺子。   热气腾腾的饺子,是他在乎的家人,为他做的饺子。   慕西辰又觉得鼻尖有些发酸,眼睛也有些酸涩,二十年了,他终于在小年夜吃到了饺子。   傅云舒问:“饺子好吃吗?”   “好、吃,非常好吃。”慕西辰的声音有些哽咽。   他们四个人暖烘烘的围在一起,毕澜跟东方意斗着嘴,傅云舒时而掩着嘴轻笑,时而插一句,调和他们的矛盾。   几人一边小酌,一边倾谈。   慕西辰仿佛回到了若干年前,九旭峰上。   师父,你回来了吗?   当年的事,你是有苦衷的对不对?你那么温柔,那么慈爱,怎么可能突然心如铁石?亲手伤害三名徒弟。   多年的相处,怎么可能都是假的?   宣泽用激烈的叛变来表达心中的决绝,不甘心失去师父。   聂钰用冷漠的否定来装饰自己,不再相信温暖。   而他呢?慕西辰没有否认过自己缺少温暖,他一直寻寻觅觅,终于找回了那人。   红烛下,灯火处,他在温声谈笑。   师父,只要有你,就是家。 第40章   系统888冒了出来:“恭喜宿主,其中一名攻略对象的怨恨值降低了一半。”   傅云舒不明所以:“怎么回事?”   他坐在这里,什么也没做过,怎么怨恨值就降低了呢?“哪个攻略对象?”   “玄哥稍等,为您查询中……”系统888:“查到了,是二徒弟。”   傅云舒倏然转头,正好对上一双泛着墨绿色光芒的漂亮瞳孔,慕西辰正深情地望着他,那种珍惜的眼神看得傅云舒心头一颤。   他跟慕西辰接触半年了,对方的眼睛似乎会说话,有肆无忌惮的调戏,也有状似深情的告白,唯独这一刻,傅云舒似乎窥见了这家伙的真心。   他仔细回想,慕西辰到底怎么了,怨恨值怎么就降低了?   搞不明白,难道是他刚刚送去的饺子?   傅云舒试着又给慕西辰端了一盘:“这盘是牛肉馅的,你再尝一尝。”   慕西辰接了过去,客客气气道:“谢谢。”   傅云舒等啊等,直到慕西辰把一整盘饺子全都吃完了,“小八,怎么样?这回慕西辰的怨恨值有变化吗?”   系统:“没有。”   第三盘饺子端到慕西辰面前的时候,慕西辰面露艰难之色,虽然他二十年没在小年夜吃过饺子了,现在也吃撑了。   慕西辰摇了摇头,他不能再吃了。   东方意恼了,一把抢走饺子:“小舒!你为什么一直给他?他出力最少!”   毕澜对东方意道:“坦白说,你虽然出了力,但吃的饺子远远超过你出的力,你也不应该再吃饺子了。”   “毕澜!你找死!”东方意说着一掌打了过去。   毕澜侧过头,轻易躲了过去:“我劝你不要动手,第一,小年夜动手不合适,第二,你根本打不过我。”   东方意恨意难平,傅云舒赶紧打圆场,“行了行了,我不是怕剩了浪费吗?大家继续吃,不要吵架了。”   毕澜:“可是,我已经吃够了。”   东方意忍不住插话:“你个怪人,吃饱了就说吃饱了,吃够了是什么?”   “每个人一顿饭最好吃八分饱,我现在正好吃到了八分饱,所以是吃够了,并非吃饱了。”毕澜解释道。   “歪理邪说,不就是你吃不下了吗?”东方意嗤笑道。   “我吃得下。”毕澜肯定地说。   东方意挑挑眉头:“你敢不敢跟我比赛吃饺子?”   毕澜:“无聊。”   “你还是不行。看来你是吃饱了,而非吃够了,否则怎么不敢比?”   毕澜:“少废话,比。”   烛光下,傅云舒的白嫩皮肤散发着莹莹的光,连他黑色的瞳孔也染上了黑珍珠一般的光泽,他对慕西辰招了招手:“慕西辰,快来吃饺子,我们一起比赛。”   慕西辰红润润的唇瓣煽动:“好,我来了。”   一时间,小屋里一片欢腾,节日气氛满满的。   夜深人静,慕西辰离开以后又折了回来,出现傅云舒的床前。   月光冷淡,静悄悄地铺进房里,傅云舒呼吸绵长,睡得很熟。   慕西辰看着傅云舒的安逸睡颜,他已经等不及了,必须验证一件事。   他不敢再多耽搁一时一刻,傅云舒那张熟睡的脸孔,让慕西辰几乎难以把持心中的情意。   他从怀中拿出一面镜子,赫然是七彩琉璃镜。   镜面对准傅云舒睡得憨甜的容颜,镜子里浮现的一幕幕,让慕西辰脚步虚浮,不断后退。   慕西辰面上神色不断变换,嘴唇蠕动,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无一不在说着,怎么会这样?   怎么可以这样?   慕西辰心痛不已。   师父,原来真相是这样的。   原来你那么辛苦……   *   小年夜后,留仙门一行人日夜兼程,终于在除夕前一日返回了留仙门。   除夕夜,食阁准备了丰富的美食,送到各个山峰,天刚黑,聂钰派庄松来唤傅云舒过去。   鉴于回来的一路,聂钰把傅云舒牢牢地绑在身边,各人对聂钰唤傅云舒过去守岁,已经见怪不怪了。   聂钰坐在冷霄殿外,殿门口并排挂着三颗大大的夜明珠,对应着月光,好像三只小月亮。   白光之下,四周升起四盆炭火,周围还被布置了一层结界,使得这片区域温暖如春。   聂钰想温柔的时候,还真温润如美玉,润物细无声。   很容易让人忘却他虐人的时候,多么可恨。   一方古琴,聂钰弹着潺潺动听的曲目,这曲子有安抚人心,陶冶情绪的作用。   傅云舒托着双腮,看着聂钰抚琴。   皎皎公子,宛若明月。   清清风姿,恍若天人。   月光为聂钰的侧脸踱上一层光辉,广袖云袍,清风霁月。   一曲毕,傅云舒还笼罩在刚刚的意境中,多年前,他也经常听聂钰弹古琴,那时候聂钰的琴音没有如今的深邃,如歌似泣。   曾经的温暖,逝去的温情,傅云舒又何尝不留恋呢?   察觉到自己一直凝视聂钰的如玉脸庞,傅云舒反应过来,急急别开脸,而后想到,聂钰一边弹琴,应该不会一边放出神识查探才对。   傅云舒耸耸肩,大大方方地看过去。   聂钰半垂着头,轻咬着下唇,半响,“还未看够吗?”   “啊?你、知道?”   “嗯。”   傅云舒尴尬地转过头。   聂钰:“你过来。”   傅云舒:“你……师尊说什么?”   聂钰抬起流云袖,对他招招手:“坐过来看,更清楚,不是吗?”   “师尊,我不看了。”傅云舒莫名觉得耳朵发热。   聂钰轻笑了声,伸出白皙的皓腕,拉着傅云舒,一同坐在木凳上。   聂钰侧着身子,木凳矮小,傅云舒好似被他搂在怀里一般。   有点太亲密了吧?自从傅云舒被宣泽抓走之后,聂钰的行径大不同以前。   也许由于在宣泽面前,傅云舒明确表示想跟聂钰走,所以聂钰对他放了心。   最近,聂钰不仅不找他麻烦,甚至对他挺温柔的。   这个人,当他气你的时候,能把人气得直跳脚,当他对人温柔的时候,又很容易让人沉溺其中。   傅云舒想挣扎着站起来,聂钰按住他,“今天是大年三十。”   大年三十?五的倍数?   傅云舒默默拉起上衣襟,长而翘的眼睫犹如蜻蜓的翅膀,颤颤巍巍的。   聂钰心下一软,双臂并拢,双手交握环在傅云舒腰上,他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今日不必了,我们一起守岁。”   结界虽然有阻隔的效果,但在露天的环境下,与另一个男子这么亲密的拥抱,让傅云舒十分不自在。   他扭动着身子:“聂钰,别这样。”   聂钰轻轻放开他,从身后拿出两坛果酒,还有一桌棋盘,“你会下棋吧?”   “会一点。”傅云舒哪敢说会啊,即使上一辈子,他跟聂钰下棋,十局八败,聂钰的脑子太好用了。   这辈子,他要藏着掖着,不敢尽全力,怕被看出端倪。   聂钰跟宣泽两个人,让傅云舒戒备不已。   时间在棋局中度过,傅云舒表现得很烂,聂钰竟然一次也没有发火,反而一直保持耐心,细细教他。   白梅树下,微风阵阵,香气撩人,午夜时分,聂钰跟傅云舒皆喝得微醺。   聂钰不胜酒力,趴在平时抚琴的桌子上。   傅云舒坐在他旁边,他喝多了,眨也不眨眼地看着美如璞玉的男子,只觉得对方脸上的白布太过碍眼。   傅云舒喉咙滚动,指尖顺着飞扬的白布条向上,那里有一个结,打开,就可以看到聂钰的眼睛。   记忆中,那是染着湛蓝色光芒的眼眸。   白布脱落,聂钰的眼睑闭着,睫毛被白布压弯了,眼部周围的一块儿肌肤被白布条磨得有些淡红,其余部分,因为常年不见阳光,白的透明。   聂钰眼睛毁了,其实从外表看不出来的。   当年,他委实不忍心毁了仿若满天星辉的眼眸,只是夺走了视线,漂亮的瞳孔依然存在。   傅云舒的心被密密麻麻的针尖戳着,他爱怜地抚摸聂钰的墨色长发,漆黑的发,眉骨清秀,唇线美好。   他的手顺着鬓边黑发轻轻摸上聂钰的脸,又再往前,是静立不动的纤长眼睫。   傅云舒心中愧疚,慢慢低语:“聂钰,疼吗?”   他的手指倏地被抓紧,一双幽蓝色的眼睛蓦然睁开。   “啊!”傅云舒陡然一惊,好久没看过这双眼睛了,犹如晚夜空中遗落的满天星辰。   所有的美好,所有的惊艳,全可以在这双眼眸中找到。   定下神来可以发现,这双眼睛美则美,却少了光彩,傅云舒知道,是自己亲手夺去了光彩。   那天,聂钰安静地跪在地上,后背笔直,仰起一张如玉的脸庞,无悲无喜,不吭一声。   从头到尾,他连一滴泪都没有流。   或许傅云舒再回来做任务是命中注定的,让他可以洗刷之前的罪孽。   傅云舒捧着聂钰的脸,拇指摩挲脸颊:“你的眼睛……疼吗?”   聂钰嘴角蜷起:“我的眼睛难看吗?”   “不,很漂亮。”   聂钰别过头,用白布系在眼睛上,语气有些恼:“可惜,再好看,也是废的,连对面的人都看不清。”   即使他想看清眼前之人的长相,也无法看清。   傅云舒心中的柔软被聂钰戳中,他拉起聂钰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你可以摸一摸我。”   聂钰挣扎,想拿开手,傅云舒不允许,握着他的手,一下下抚摸眉毛,鼻梁,还有嘴角。   聂钰心中酸涩,他想看清楚,眼前的人唇瓣的颜色,瞳孔的光彩,这种渴望如此强烈,他越跟傅云舒接触,这种感受越强烈。   这么多年了,他应该已经接受了自己是个瞎子的事实,怎么还会心痛难平?   聂钰扯过傅云舒,把他按在琴桌上,手掌下的躯体那么鲜活,热烈。   聂钰握住傅云舒肩膀的手不住收紧,他埋在傅云舒脖颈,对着那里凸出的血管,轻咬着。   给他一个理由,去夺取。   给他一个借口,去靠近。   水灵珠的灵气迟迟没有溢出去,聂钰只是在磨着,傅云舒咬着下唇,话语带着颤音:“聂、钰……”   聂钰被拉回了神志,呼吸重重的:“别动。”   “你不是说只守岁,不吸……而且,这个时辰已经是初一了。”   聂钰的呼吸贴着傅云舒,温热,有些紊乱,却又暗藏掠夺的力量。   聂钰腾出空隙,喘着气道:“无论初一还是十五,我都要你。”   傅云舒的眼睛看着漫天的白梅花,鼻翼传来幽幽的白梅香,一叶白梅花瓣落在聂钰鬓边。   人比花更艳。   作者有话要说:  每周三早点更,平时晚上21点更新,多谢订阅,投雷,营养液,因为是存稿,所以无法自动生成感谢单子,谢谢小天使! 第41章   年后,傅云舒胆颤心惊的,自从换了一个高阶灵兽袋之后,他一直没见过宣泽,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样了?   上次见面的时候,宣泽仍是黑狼的模样,他的神志还没有恢复,显然接连跟比翼鸟交战,与聂钰激战,他动用了魔之心的力量,耗损巨大。   宣泽兽身的时候,即使神志没有恢复,但体态巨大,威风凛凛,怎么看都非等闲之辈。   灵兽袋里面没有魔气也没有灵力,不利于宣泽的恢复。   傅云舒很矛盾,一方面宣泽让他发怵,宣泽精神和行为极其不稳定,难保他会做什么无法控制之事。   另一方面,慕西辰已经开始出现怨恨值减半的现象,宣泽一直不恢复人身,他没办法攻略他。   聂钰那边,一旦眼睛复明,怨恨值会大幅度降低。   现在比较棘手的只剩下宣泽,今日趁着聂钰去琼华峰参加宴会,傅云舒偷偷把宣泽放了出来,以便于他尽快恢复。   黑狼暗紫色的竖瞳犹如盯着猎物一般看着傅云舒,看得他浑身不自在。   “宣泽,你身体恢复一些了吗?”   黑狼没什么反应。   变成兽身的宣泽还挺高冷,傅云舒从桌子上,拿出一块桂花糕,“你饿吗?”   他跟宣泽在雪山中的时候,宣泽一直没吃过东西,想必是这几年辟谷了。   傅云舒只不过是尝试一下,没想到宣泽用嘴叼着,腮帮子上下牵动,把桂花糕吃了。   黑狼猩红的舌头舔着傅云舒的手,对他十分友好。   不过,可不可以不要舔他的手了,好痒。   重生后再见面,宣泽总是张牙舞爪的,鲜有这么乖顺的时候,傅云舒再拿起一块桂花糕,又喂给了他。   宣泽猩红的舌头伸了出来,向上一卷,把傅云舒手里的桂花糕卷进了嘴里。   他吃得香甜,黑狼看着威武摄人,没想到性情这般可爱。   傅云舒伸出手,抚摸他的头,黑狼的羽毛十分顺滑,宛如上好的丝绸,吃桂花糕的时候,黑狼的尾巴惬意地摇来摇去,颇为享受。   食完之后,黑狼一个纵身,从门槛跳了出去,傅云舒没有防备,等他反应过来,黑狼已经站在院落中了。   庭院中,正在扫雪的毕澜看着黑狼,又看看傅云舒:“……”   傅云舒:“我可以解释。”   “我等着呢。”   怎么解释?傅云舒怔在那里,心思急转。   毕澜靠把手中的扫把扶直,乌黑的眼眸看着傅云舒:“哪来的狼?”   “捡、的。”   “好。”毕澜继续扫雪。   这样他就信了?如果是聂钰一定打破砂锅问到底,一直追问他,还会自己脑补一大堆剧情。   傅云舒走过去,用手扯了扯毕澜的衣袖:“大师兄~”   “你在撒娇。”毕澜转头看他:“有事直说,我一定会帮你,不必撒娇的。”   傅云舒被他的直白说得老脸一红:“大师兄,我跟着黑狼有缘,可是掌门师尊对我本就有偏见,肯定不允许我养他。”   “留仙门没有规定弟子不可以饲养灵宠,我们可以养。”毕澜明白了傅云舒的意思:“好,如果掌门问起,可以说是我养的。”   傅云舒一高兴,抱着毕澜的胳膊,杏眼弯着:“大师兄,你真好。”   毕澜:“我的确很好,小师弟也真好。”   东方意一大早出来,见到的就是这一幕,傅云舒跟毕澜深情对望着。   庭院中还有一条狗?怎么回事?“哪来的狗?”东方意一边打哈气,一边问。   黑狼用力抖动脊背上的毛,锐利的瞳孔中闪着幽光,直直射向东方意。   东方意被他看得心里发寒:“这狗好厉害。”   堂堂一代魔君,化作兽形,居然被人称作是狗,威严何在?   黑狼一步步逼近东方意,吓得东方意赶紧躲到傅云舒身后:“小舒,这狗身材这么大,气势太恐怖了,哪来的?”   毕澜接话:“我的,狼。麻烦你看清楚,他是狼,不是狗,他们的嘴不一样,脸也不一样。东方意,你经常吹嘘东方家族是大家族,自小见多识广,没想到,你连狼跟狗都分不清。”   东方意早被黑狼吓破了胆,根本没心情跟毕澜斗嘴,狠狠瞪了他一眼:“不管是你的狼还是你的狗,把它关起来,别让它瞎溜达,这也太吓人了。”   “你很强大,东方意害怕你,跟我走。”毕澜一本正经地对黑狼说。   傅云舒以为黑狼听不懂,没想到它当真跟毕澜走了。   过了好一阵子,毕澜才把黑狼送回来,至那天以后,毕澜几乎日日会带黑狼出去散步。   毕澜话少,一人一狼在铺满积雪的冷霄峰上留下足迹,倒是一直没人来过问。   *   冷霄峰的梅花芬芳不败,秋风扫过,阵阵冷梅香,片片白梅瓣。   深冬时节,地上的落叶堆积了厚厚一层,踩在上面,吱吱做响。   聂钰的修为恢复了不少,周身灵力环绕,即使在这个季节,他仍只着一层月白色波水纹外袍,看得傅云舒觉得直发冷。   傅云舒里三层外三层,仍忍不住牙齿打颤:“师尊,一定要今天练剑吗?要不我们回去学画符吧?炼丹也成啊。”   炼丹可以,还有火,可以取暖。   聂钰缓缓摇头:“身为修士,怎么可以如此畏寒?你身体不够强健,以后每天早晨来此处练剑一个时辰,你就不会怕冷了。”   最近聂钰态度和煦了很多,但仍是说一不二的个性。   “每天?师尊,不要了吧。”   他还要去晨课,这样一来,觉都不够睡,聂钰也真是的,作为掌门,难道不需要日理万机吗?   “师尊,你那么忙,不要因为我,啊嚏!”傅云舒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他有一种会感染风寒的预感。   聂钰轻声催促:“开始吧,你越贫嘴,越冷。”   没办法了,傅云舒只好开始练剑,他灵力低,只好运起全身灵气,一边崔动仙剑,一边也能起到御寒的作用。   这套《碎玉》剑法,本就是三个徒弟入门的时候,傅云舒传授给他们的,只是他没取名,傅云舒不像聂钰这般风雅。   习练这套剑法对他来说,自是游刃有余。   仅仅是听风声,剑吟声,聂钰就知道傅云舒做得很好。   神识查探之下,傅云舒的动作竟然有八成十分标准。   一套劲装,包裸着傅云舒单薄的身躯,练剑之时,他身体柔韧至极,腰间细瘦,盈盈不堪一握。   白的雪,白的人,白的梅花,带着冷白流光的仙剑,聂钰心口发颤,猝不及防,心漏跳了一拍。   聂钰不可置信的微张着嘴,脚步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刚刚他怎么了?   自从分别之后,每一次再相见,他都会变得很奇怪,难道他真的对傅云舒有了超乎寻常的感情?   没给他深思的机会,傅云舒练完了一次,跑上前,他周身带着练剑之后的淡淡汗味,闻起来有些清甜。   连他呼出的热气也萦绕在聂钰年前,“师尊,我练得对不对?好不好?”   快说对,快说很好,我们不用练了,赶紧回去吧,太冷了。   寒冷让傅云舒懒得在剑法上藏拙。   聂钰宽大袖袍里的手,紧紧抓着袖口布料,他的心早已乱了节拍。   他努力维持声音的平和:“很好,不过,有待提高。”   傅云舒微撅着嘴,声音也有些孩子气:“还要练吗?我觉得可以了。”   少年清脆的音线伴随着半撒娇似的话,聂钰的心脏“砰!”一声,几乎跳到了他的嗓子眼。   如果刚刚只是错觉,现在是什么?   聂钰袖子里的手已经开始微微颤动。   傅云舒靠近他,说话的热气钻入了他的耳朵:“师尊,哪一招不对,你跟我说。”   “你放慢速度,再演示一遍。”聂钰状似面无表情地说。   傅云舒没办法,只好照做,一招一招的拆分剑招。   突然,聂钰从他身后贴近他,一只手按住他握剑的手腕,“这里要压下去。”   聂钰的突然接近让傅云舒有点懵,虽然每隔几天,两人就会因为灵珠,有一次亲密接触。   这种光天化日之下的,被人从后面,以这种姿势搂在怀里,让傅云舒不由得身体一僵。   这次跟除夕那次不同,那次在结界当中,没有其他人。   这次是真正的光天化日,随时可能有人看见。   傅云舒面上涨红:“师尊,不必……”   “再压下去些,你的腰,也要下去一点。”   还没等傅云舒动作,聂钰的一只手放在他的腰侧:“腰部下沉。”   傅云舒脑子快冒热气了,当年他做师父的时候,可没这样教过徒弟,等等,他努力回想,他有吗?没有吧?   聂钰教人练剑怎么是这个调调?   身后的胸膛距离傅云舒很近,几乎完全贴上了,傅云舒难免有些分神。   聂钰的话拉回他凌乱的思维:“继续下一招,你同样需要纠正。”   维持这个姿势继续?傅云舒也不敢问,僵硬着身子舞动着。   身后的聂钰随着他的动作,两人胳膊和腿不断碰撞,好似以不同的姿势抱着他。   傅云舒好想逃离,只有他觉得这样很奇怪吗?   他甚至感觉到聂钰搭在他腰侧的手开始收紧,傅云舒脚下凌乱,一个不小心,脚绊在聂钰脚上,身体重重的前倾,趴在地上。   与此同时,傅云舒后背一沉。   聂钰也摔下来了!   假的吧?聂钰的修为多高?居然被他绊倒了。   还好,身下是厚厚的一层落叶,不会很痛,但身上压着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着实不轻松。   聂钰的两只手按在傅云舒两侧,身体压在他身上,没有丝毫缝隙。 第42章   傅云舒思考着,按理说,聂钰讨厌跟他人过密接触,因为疗伤,接近他,实乃迫不得已。   下一刻,聂钰肯定会从他身上弹起来。   傅云舒等了又等,不见任何动作,他疑惑地开口:“师尊……”   聂钰根本听不见他说什么了,心里生了爱意之后,对方的一切都让他沉迷不已。   傅云舒的身体柔软,腰部紧实纤瘦。他身上有种淡淡的甜香,让人沉迷其中。   聂钰的神识乱了,探查的景象只有眼前一块儿,傅云舒后颈露出的肌肤雪白如瓷,引人去品尝,连傅云舒的头发闪着流光,诱人去轻抚。   “咚咚咚!”凌乱的不仅是心跳,还有聂钰的气息。   他把头埋在傅云舒后颈,清甜味道更浓了。   怎么回事?聂钰没起来,后脖传来微凉的呼吸,傅云舒身子发颤:“师尊……”   就在此时,一道戏谑的声音响起:“大长老,天太冷了,掌门师尊是在跟门下弟子抱团取暖吗?”   傅云舒大惊,身子被聂钰一带,凌空跃起,他被抵在树上,才勉强站稳。   他定睛一看,来人是慕西辰跟大长老。   慕西辰的桃花眼中流露出讽刺的意味,看向聂钰的眼神充满不屑。   大长老年过五旬,儒雅谦和,“掌门,一大早教导徒弟练剑。”   “嗯。”聂钰没有多解释。   “刚刚去冷霄大殿没找到你,寻着你的气息找过来的,请见谅。”   大长老是唯一一个不需要禀报就可以入冷霄峰的人。   聂钰吩咐傅云舒:“你留在这里继续练剑。”   聂钰身子一跃而起,傅云舒被他留在大树前面。   聂钰跟大长老去了冷霄殿。   傅云舒后背抵着树干,眼神躲着慕西辰。   慕西辰一只手撑在树干上,板过傅云舒的身子:“你跟聂钰在做什么?小美人,你该不会喜欢掌门吧?”   傅云舒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怎、怎么可能?你别瞎说。”   “你脸红了。”慕西辰心中发酸:“为什么是聂钰?我不行吗?”   如果,他最开始不是跟傅云舒以玩笑的方式开始,让他误以为自己很花心。他跟傅云舒会不会有所不同?   慕西辰敏锐地察觉到,傅云舒与他的距离越来越远。   他不甘心,伸手抚摸傅云舒的脸,墨绿色眼底深情款款:“云舒,我对你是认真的,接下来我说的每一句话全是认真的,我要你听好。”   “你以为我跟你同龄,其实并非如此,相必你已经有所察觉,我是慕家家主的大儿子,年龄已经不小了。   “我年轻的时候,双腿受过伤,离开师门之后,去了合欢宗。我小的时候,经常有人骂我娘是妖女,我甚至孤身一人前往妖界,寻找我娘。其实她早已不在人世。抑或当时的我只是想去验证,那些姨娘们说的并不是真的。”   慕西辰的明媚的脸庞染上了哀怨,让人心疼不已。   他继续说道:“我差点被妖怪吃了,多亏我师父救了我。跟师父分开之后,合欢宗的人找上了我,把我从慕家接走,原来那时候合欢宗老宗主去世,无人接替宗主之位,而我的母亲,正是老宗主之女。”   当年,以慕西辰母亲在合欢宗的地位,想要什么样的炉鼎皆可,不知为何,他偏偏看上了慕家少主。   这些大的修仙家族一方面贪恋合欢宗的功法跟秘药,另一方面又看不起合欢宗的邪术。   慕西辰在慕家长大,加上他一直跟在师父身边,接受的是传统的修真教育,他得知自己的身世后一时之间很难接受。   然而,合欢宗长老告诉他,合欢宗有一种功法可以治愈他的双腿。   只是,条件有些难以启齿。   他需要不停吸取年轻男子的精气,这种精气只有在特殊的兴奋时期才能出现。   慕西辰听后,羞愧不已,怎么可以?他绝不会同意这种可耻的方法。   合欢宗长老明白他的郁结,安慰道,不用真行双修之术,合欢宗的无色迷香,加上独有的魅惑之术,即可让修士不能自己,到时候运功吸取精气就好。   慕西辰仍然拒绝。   正在此时,宣泽求上合欢宗,师父跟魔尊欲天决战,受了重伤,他前来求药。   合欢宗跟魔界向来没什么往来,宣泽还只是个魔界长老,合欢宗不想理会他。   宣泽锲而不舍,纠缠了几日,慕西辰得知此事,他反复思量,答应做合欢宗的下一任宗主,并把合欢宗秘药情缘水亲手交给宣泽。   只要救回师父的性命,只要还能找回失去的家人,即使入了合欢宗,又如何?   他一直被叫成邪道妖魔,又如何?   慕西辰突然明白了当年母亲的想法,放弃合欢宗少宗主的地位,给别人做妻子,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她一定也是相信爱的。   慕西辰骨子里,仍是相信爱,渴望温暖的。   从小到大,他一直以为母亲是个痴人,傻瓜。   直到今天,他幡然醒悟,母亲是个勇敢的人,为了爱,赌上了她的一生。   而他呢?他一直畏畏缩缩,不敢主动付出,不敢去爱。   如今,真相就在眼前,温暖近在咫尺。   他要不要抓住最后的机会?   再不说,便永远没有机会争取了。   慕西辰墨绿色的眼中划过一抹光亮,他的眸子坚定了很多。   他双手按住傅云舒的肩膀,迫使他直视自己的眼睛:“云舒,你之前看见的我,不是真的我,我并没有跟那些人真的发生什么关系。”   他吸取那些人的一部分精气,一般只有一两次,立即分手,并不会对人的身体造成什么危害。   傅云舒低声道:“这个我知道。”   慕西辰眼中满是希翼:“你知道?你愿意相信我吗?”   傅云舒点点头。   慕西辰目光灼灼:“云舒,我喜欢你。”   傅云舒脸发热:“你别开玩笑了,你根本不了解我,我们只是……”   不了解吗?慕西辰从怀中拿出一面镜子,背面雕刻着龙纹雕花,雕花线条的颜色多姿多彩,正面发着炽热的白光。   七彩琉璃镜?   傅云舒陡然一惊,紧忙捂住脸,不能让慕西辰用七彩琉璃镜照到他!   慕西辰拉住他遮脸的动作,“不用躲了,早在回来留仙门的路上,我已经趁你睡着,偷偷照过你了。”   这枚镜子就在聂钰的储物袋中,一般人自然打不开合神期大能的储物袋,慕西辰却有办法,他废了很大的力气解开。   在慕家的那晚,他怀疑傅云舒跟师父之间的关系。   他们二人不仅神态相像,甚至连嗜好也一般无二。   傅云舒喜欢糯米酒,果酒,梨花白,糯米糕等甜品,尤其是他喜欢在煮茶的时候放糖。   少有男子会是这个口味。   师父换了相貌,变了声音,甚至连性格也不同了,慕西辰仍然认出了他。   那晚,慕西辰用琉璃镜验证了傅云舒就是师父。   七彩琉璃镜作为留仙门的镇派之宝,它有回溯光阴的作用。   回溯的时间点没有限制,只要输入足够的灵力或者魔力,连上辈子的事件也可以看到。   这十几年,慕西辰跟宣泽一直在寻找七彩琉璃镜,他们很好奇,师父当年为什么亲手毒害自己的徒弟。   师徒之间,多年的陪伴与和蔼,怎会一日之间消失?   慕西辰双腿被废,他怎能不恨?   只不过,随着时光的流失,恨意逐渐减淡,他开始慢慢回味起当年跟师父在九旭峰上的时光。   除去怨与恨,他慢慢回忆起师父的温柔与照顾。   那么,为什么?   那天晚上,慕西辰看到了一切答案。   他不知道如何是好,悄无声息,思索了很多天,今日借着大长老过来的机会,慕西辰一同前来。   本来,他没打算吐露心声,乍见聂钰跟傅云舒这般亲密,很多话,他藏不住了。   再藏下去,将永远没有开口的机会。   慕西辰对上傅云舒黑色的瞳孔,一字一句道:“师父,我知道是你。”   一句师父,承载了太多。   “师父,我知道了当年的真相,是因为魔魂侵蚀了我的双腿。”   透过七彩琉璃镜,慕西辰看到了,师父怎样把他弄晕,怎样跟他腿部经脉的诡异魔魂相斗,斗到最后,师父筋疲力竭,脸色煞白。   师父没有休息过一时一刻,接下来,他要面对的是醒过来徒弟的恨意,委屈。   师父独自一人背负了太多。   慕西辰轻轻跪在傅云舒身前,膝盖碰触层层落叶,发出沙沙声响。   “师父,对不起……”   当初,我不该痛骂你,不该离开你。   我也不该给你情缘水,尽管是为了救你。   一声对不起,让傅云舒的伪装彻底崩塌。   他只是个执行任务者,当年,三个徒弟皆被魔魂侵袭,如果不挖去,会蔓延到他们全身,使他们整个人堕魔发狂,永无宁日。   但这些话,他不能跟徒弟说,不能跟任何人说。   他们不可以背负上跟魔尊欲天有瓜葛的传闻,否则,他们一生就毁了。   他收的三个弟子不是随机的,系统检测出这个世界谁被魔尊的魔魂侵蚀了,他会收谁为徒。   当年他的任务,正是在徒弟们被侵蚀的时候,亲手阻止这一切。   他的三个徒弟,都被他亲手清除了魔魂。   可是,在徒弟看来,就是他冷血无情,他挖了大徒弟的眼睛,打断二徒弟的腿,亲手废了三徒弟的灵根。   傅云舒抬起手,怔怔地看着手心,物是人非,此手非彼手。   这些年,他不是没考虑过对错,但他有什么办法?   魔尊欲天,是这个大陆最忌惮的存在,当年魔尊被人分尸封印,魔魂不灭。   欲天杀戮太重,太过强横。   任何人,一旦跟魔尊的魔魂沾染一点关系,修仙界一定把那人打下十八层地狱。   上辈子,傅青玄身受重伤,正是因为跟魔魂进行了殊死决斗。   最后,他封印了魔魂,自己也耗尽心力,身体破败不堪。   本来,他完成了任务,想安静地死去,没想到,他落到了小徒弟的手里。   失去灵根之后,宣泽堕入魔道,行为偏激,固执地囚禁着他。   他的隐痛无法诉说,只能让徒弟们恨他。   作为师父,承受这些没什么。   慕西辰跪在他面前,双手抱住傅云舒的腰,傅云舒蹲下,一只手环过去,轻拍他的后背:“西儿,别难过了,这些事情不怪你。”   西儿!慕西辰漂亮的桃花眼中盈满了泪水。   师父叫他西儿,师父肯认他了!   顺着慕西辰明艳的脸颊,大滴的泪水滑落,滴在傅云舒的手背上,温热潮湿。   “师父……”慕西辰这句低喃沙哑不成声音,甚至很难分辨他说了什么。   傅云舒正打算扶慕西辰起来。   不远处传来一句冷寒带霜的话:“你们抱够了吗?可以放开了吧?” 第43章   聂钰清清冷冷的站在远处,兀自说道:“慕西辰,大长老在大石处等你。”   聂钰言外之意,你可以下山,回去了。   慕西辰起身,眼尾湿润着,泛起一丝红,他从怀里掏出一粒药丸塞进傅云舒手里:“这是烙毒的解药。”   “好,你先回去,得空我再去找你。”傅云舒收起药丸。   慕西辰看向傅云舒的眼神恋恋不舍。   那是他的师父啊,失而复得的师父,错怪了二十年的师父,人生还有多少个二十年?   失去的,有多少可以重新找回?   师父潜伏在留仙门,绝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慕西辰开始回忆,他跟傅云舒相识后的点点滴滴,猜测着师父想要做什么。   眼下,慕西辰不能让聂钰知道真相。   慕西辰多想把师父揽在怀里,前世的恩人也罢,今生让他动心的小美人也好,不想让傅云舒再一点委屈。   二十年前,师父为他遮风挡雨,二十年后,应该换他,为师父隐忍帮助。   慕西辰桃花眼中含着脉脉情意,聂钰看在眼里,心中泛酸。   傅云舒望着慕西辰逐渐离去的背影出神。   聂钰多想像从前一样板过他的身体,勒令他不准看别人,眼中只看着自己。   然而,不可以,他不能再那么做。   以往他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尚可以为所欲为。   现在知晓了,在他还没想好如何安置这份感情的时候,他不能让醋意蔓延。   聂钰隐忍着,咬着后槽牙,在挂满雪霜的梨花树下,执拗地站着。   他该怎么办?   他已经动了心,他若是把傅云舒留在身边做道侣,世人会怎么说?   众人皆知他恋上一个比自己小这么多的弟子?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傅云舒是合欢宗派来的探子,这件事迟早要暴露,到时候他怎么解释?   修仙界的人会说他被合欢宗的妖人勾了魂儿?   傅云舒不知道聂钰为什么一直站在原处,面露痛苦之色。   “师尊,你还有什么吩咐吗?”   “师尊?”   “师尊若无事,我先回去了,还有洒扫的工作没做完。”   聂钰仍然愣在远处,不发一言。   傅云舒不解,按照以往的经验,聂钰看到自己跟慕西辰举止亲密,应该冲过来,拉开他们,甚至失去理智,折磨自己。   今日聂钰怎么了?   不管聂钰犯了什么病,傅云舒要赶紧离开,以免等对方缓过来神,又要收拾他了。   傅云舒快速溜了,他走几步回头一次,仍然不明白聂钰的反应。   聂钰笔直的后背轻轻靠在斑驳的树干上,因为晃动,树上的雪霜跟枯叶“唰唰”落了下来。   聂钰接住一片枯叶,用神识来回扫过叶子,枯黄色,摸上去,可以感受到叶子上面的纹路仍然清晰。   但在他看来,叶子是模糊的,神识打探毕竟不同于眼睛所见。   聂钰双手托住头,慢慢蹲下去,内心涌起一股忧伤。   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看不见?为什么看不清心上人的脸?   如果连对方唇瓣的颜色都不知道,他的心意,也算心意吗?   他可以背负跟弟子结合,恬不知耻的骂名,他可以忍受被合欢宗弟子勾引,道德败坏的指责。   他的自卑,他的遗憾,又有谁知道?   傅云舒青春年少,而他不仅年龄大,还是个瞎子。   这么久来,聂钰潜心修行,从来没有过什么烦恼。   如今,愁绪忽然而至。   直到夜幕降临,聂钰才缓缓走回冷霄峰。   庄松跟庄柏正在交谈,聂钰隐去身形,他心情不佳,不想见任何人。   庄松一脸苦恼,板着脸,看上去同样有些沮丧。   庄柏嬉皮笑脸的:“师兄,说吧,是不是追柳师姐的事,进行得不顺利?”   “追?我没有。”庄松神情有些尴尬:“我的确有跟她结成道侣的想法,但他喜欢白溪师弟,我也没办法。”   庄柏咋舌:“啧啧啧,轮到感情方面的事,师兄你就不行了吧?追人家一定要脸皮厚,你还没出手,怎么不知道一定会失败?”   庄松满脸得意,特意用胳膊推了下庄松:“要不要我给你出出主意?在这方面,我很有经验的。”   庄松古怪地看了庄柏几眼,踌躇了一会,“你说。”   庄柏顿时来了兴致,坐在冷霄殿的台阶上,慢声慢气地说:“要想追一个人,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对人家好,想他之所想,他需要什么给他什么。”   “我举个例子,如果人家喜欢喝茶,你要寻来最好的茶叶,摘最新鲜的露珠,为他沏最香醇的茶水。”   “如果人家喜欢炼丹,你要想办法去藏书阁,抄录最珍贵的丹方。嘿嘿,爱情可不只是最初的悸动,而是比谁对他更好。你要让他知道,没人比你对他更好,这样一来,他舍你其谁?”   爱一个人应该对一个人好。   不是控制,不是禁锢,更加不是掠夺,威压。   隐身状态下的聂钰坐在石阶上,反复思量这句话。   要让对方知道,没人比自己对他更好吗?   回想起来,他似乎从未对傅云舒好过。   傅云舒喜欢什么?他喜欢画符。   最近,他好像对什么无极天火感兴趣。   聂钰猛然想起藏书阁顶层好像记载了这种天火。   傅云舒还喜欢各种美食,尤其是甜食。   不经意间,他对傅云舒居然如此了解。   月夜幽暗,怀揣着甜蜜的聂钰,不顾冷冽的寒风,穿梭在各座山峰。   *   一大早,傅云舒跟毕澜,东方意刚走到大石处,一月白人影负手而立。   东方意兴奋极了,他紧紧拽着傅云舒的袖子:“快看前面,师尊在那儿,是师尊!小舒你说,他是在等我们吗?”   傅云舒心中“咯噔”一声,聂钰该不会是因为昨天的事,来算账的吧?   果然,聂钰最小气。   系统给他打气:“玄哥,上啊,经检测,昨日,慕西辰的怨恨值已经全部清空。现在只剩下聂钰跟宣泽了,过去,拿下他!”   哪有那么容易?三个徒弟中,看来,聂钰将是最难攻克的。   傅云舒想到有一天,聂钰得知真相,到底会如何反应,实在难以预料。   聂钰讨厌别人骗他。   自己偏偏一次又一次欺骗聂钰,没办法啊。   聂钰身怀七彩琉璃镜,却从来不肯使用镜子查探当年的事情真相,可以得知,聂钰并不在乎师父有没有苦衷,结果已经铸成。   傅云舒走向前,打招呼:“师尊早。”   聂钰转过头,手里拿着两个书简,递给傅云舒:“这是关于画符跟天火的书简,你若感兴趣,可以看看。”   什么?傅云舒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聂钰说了什么?   他磕磕巴巴了半天:“师尊……你怎么……为什么?”   东方意拍了他一下:“还不谢过师尊?”   “哦,谢谢师尊。”傅云舒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僵住了,聂钰为什么这么做?   毕澜小声说:“小师弟,你帮我问问师尊,有没有炼丹的书简。”   傅云舒一脸无奈,“有空我帮你问问。”   谁知道聂钰今天抽什么风?一会聂钰说不准就会原形毕露,跟他发脾气呢。   东方意试探地问:“师尊吃早饭了吗?我们正要去食阁,然后去上早课。”   “师尊怎么可能吃饭?他早辟谷了啊。”傅云舒斜了东方意一眼,这家伙花痴病又犯了。   “我去。”聂钰自顾自地走在他们前面。   傅云舒:“!”   他已经不知道怎么表达此刻的心情。   因为时间还早,食阁中人并不多,聂钰的出现引发了大家的关注。   “师尊来了,居然是掌门师尊!”   “你们快看,做冷霄峰的洒扫弟子多么幸福,掌门师尊带他们一同来食阁吃饭。”   “是啊,小点声,别吵到师尊,我们坐那边去。”   聂钰显然不适应这么嘈杂的环境,他拿出灵石袋,走到打菜窗口,“把所有特色菜,全都来一份。”   食阁的弟子在聂钰进来的一刻,赶紧去叫来掌管食阁的赵长老。   赵长老亲自接待聂钰,陪着笑脸:“掌门今日得空来食阁,我们荣幸之至,几位长老特意为掌门准备了几样拿手菜式,请掌门不要嫌弃。”   聂钰手中的灵石被推了回来。   赵长老怎么可能收聂钰的灵石?食阁赚取的灵石最后还不是要上交给门派?   门派现在聂钰说话算,掌门来吃饭,哪有不好好招待的道理?   多年前,食阁曾经往冷霄峰送过燕窝粥,补气灵芝汤等等,掌门一概推辞。   掌门一向不好美食,聂钰仿佛是个苦行僧,他不好美食,不尚骄奢。   今日掌门大驾光临,食阁自然要好好讨好。   一盏茶的时间,第一道点心端了上来,傅云舒瞪大了眼睛,重生之后,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么精美的点心。   跟它一比,糯米糕根本不够看了。   一盘圆圆的发糕,由多种不同的颜色组成,他夹起一块暗红色的,浓郁的大枣香气,齿间留香,舌尖甘甜。   其他的还有南瓜口味,红糖口味……   这道还没吃完,一种糯米制成可爱动物模样的点心又端了上来。   接下来菌菇汤,卤鸭,焖大虾,红烧鱼……   一顿饭下来,傅云舒快撑坏了,连一个葡萄也吃不下。   初春时节,哪来的这么多种水果?   东方意见他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傻瓜,食阁后面不是有一片灵田吗?哪里的气候在阵法结界的维系之下,四季适宜,可以调节温度,自然什么水果皆有。”   傅云舒:“为什么以往我们来食阁,没有水果呢?”   东方意“噗”一声笑了:“你以为你是谁?水果很稀有,尤其是这个季节,当然要留给八大峰主,以及那些位高的长老。”   傅云舒撅着嘴:“可惜了。”   聂钰:“有什么可惜的?你想吃葡萄?冷霄殿一直都有,我昨天还扔了一串。”   聂钰扒开一粒葡萄的皮递过来,对傅云舒道:“给你。”   他白皙的手指中夹着一颗圆润的浅绿色葡萄果肉。   一桌人的下巴全掉了。   聂钰在给傅云舒扒葡萄?这是什么情况?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聂钰修长的手指伸到傅云舒面前,傅云舒脸骤然发热,耳根子烧了起来。   傅云舒进退两难,他怎么办?吃还是不吃。 第44章   聂钰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周围的人竭力按捺住好奇的心里。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傅云舒不好意思张嘴接,只好用指尖接过葡萄,在众人瞩目下,把葡萄快速塞进嘴里。   他太难了。   他还没从聂钰给他扒葡萄的震惊中缓过来,聂钰长如美玉的手指又递过来一只扒好的大虾。   是不是有什么陷阱啊?聂钰想让他成为所有弟子的公敌吗?   傅云舒快速地从盘里夹了一只虾,连皮一起咀嚼了远远,发出“嘎吱嘎吱”声,“师尊,我连皮吃虾的,这样味道更好。”   别喂我吃了,求你。   聂钰的手又摸向了那盘水果,不好!他又要扒葡萄。   要糟糕!傅云舒按住聂钰的手,挤出一丝笑容:“掌门师尊,弟子吃饱了,一颗都吃不下了。”   被傅云舒按住手的聂钰很安静,没再给傅云舒夹过任何东西。   回去的路上,傅云舒惴惴不安,总觉得身边有异样的眼神看着他。   毕澜问:“小师弟,你怎么了?”   “我……”傅云舒看了眼前面月白的身影,低声道:“大师兄你觉不觉得很奇怪,师尊居然喂我葡萄吃。”   毕澜无所谓道:“没什么奇怪的,葡萄在掌门师尊那边,他又不吃饭,很无聊,看你喜欢葡萄,就递给你吃了。”   “他扒了皮。”傅云舒头都要炸了,只有他一个人觉得奇怪吗?   “所以我说他很无聊,高手的寂寞,你不懂。你看他的冷霄峰,平时根本没什么人去拜访。”毕澜同样压低声音:“掌门师尊没有朋友。”   傅云舒耸着肩膀,问东方意:“你不觉得蹊跷吗?”   “蹊跷什么?师尊给你扒葡萄?师尊一向对你很好,还送过你《碎玉剑谱》”   东方意蹙眉:“你到底在不安什么?”   “师尊这样做,别人误会怎么办?在食阁,大庭广众之下的。”   “误会?”东方意猛然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哈哈哈”笑个不停:“小舒啊,你也太自作多情了吧,你要笑死我了。”   东方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拍着傅云舒的肩膀,“小舒,请你放心,即使有一天,你被发现在师尊的床上,也不会有人对你们的关系有一丝一毫的误会。”   “为什么?”傅云舒不明白,都在床上了,还不误会?   “因为掌门师尊六根清净,谁不知道他修的无情道,他想结道侣,仙门各家仙子谁不巴巴送上门?还能等到现在?”   东方意撇了他一眼,意味更明显,根本轮不到你。   “这个……听起来有点道理。”傅云舒终于安了心。   几人的背影远去,他们身后,现出两个人的身影。   一男子恭敬对慕西辰道:“宗主,你命我调查的无极天火,已经调查清楚,这是它的具体位置。”   他把一枚兽皮地图递给慕西辰。   慕西辰注视着远去的身影:“办的好,你退下,注意隐蔽自己。”   慕西辰嘴角的笑意晦暗不明,他要加快行动,如果他没料错,师父要做的事情跟无极天火有关。   师父那样的仙士高人在留仙门做一名普通弟子,一定有所图谋。   这个目的应该与修仙界的稳定相关。   既然师父有任务在身,他将倾注全力,助师父成功。   慕西辰迈向冷霄峰,昨日他偶然看见毕澜带着一只灵宠,是一头黑狼。   别人或许不识得那条狼的来历,他却知道。   师父去世那年,宣泽如痴如狂,他胡乱耗费魔力试图召回师父的魂魄。   宣泽将全部的伤痛发泄在正道修士的身上,他跟聂钰大战几天几夜,聂钰当时应该提到了师父,指责了他,宣泽恼怒,用尽全力厮杀。   最后,二人全部力竭。   聂钰被大长老救走,宣泽则在接下来一天,变成了魔的形态,一只高大的黑狼。   黑狼作为灵兽也不是没有,只不过,这么高大雄武的很少见,瞳色是暗紫色的,只此一个。   宣泽应该是跟妖鸟打斗受了重伤,随后又跟聂钰对上,魔力不支,才变成了兽体。   傅云舒就是师父,他把宣泽留在身边,一切都解释得通。   慕西辰莞尔一笑,还是师父回来的日子,更加有趣。   如今,他失去的家,重新融合在了一起。   有师父在,家就在。   以后的日子,很值得期待。   *   坦白说,最近傅云舒有一种不安的情绪,昨日慕西辰给他的丹药他服下了,不仅为他解了烙毒,灵力也有大幅度提升。   闭关一段时间,他应该突破了金丹初期,进入了金丹中期。   本来只有元婴期的修为才能从体内逼出秋水灵珠。他神识强大,再辅助强大的符阵,应该很快可以做到以金丹中期修为逼出秋水灵珠。   逼出来,把灵珠还给聂钰。   傅云舒回去仔细翻阅天火的分布图,根据这些年的地势变迁,他推断出无极天火很可能存在的位置。   在留仙门山下不远的极渊谷中,可能就有这种天火!   他要想办法,弄到无极天火,还要躲避留仙门的耳目。   傅云舒足足研究了一下午,天色渐晚,才推开门,一步步走向冷霄殿,他没记错的话,今天初一了。   明月高悬,冷霄峰灯火通达,纸窗上的人影有些许寂寥。   聂钰的门没锁,他坐在书案前面,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这么冷的天,他为什么不关门?   傅云舒耳边响起聂钰说的话,他说过为什么一直让他等?   聂钰难道在等自己?   “师尊为什么不关门?天冷了。”傅云舒搓搓手,进来后,他回手掩好门。   聂钰面上露出些许愉悦,对傅云舒招了招手,他从书案的一角拿出一个木质食盒,打开盖子,冒着些许的热气。   香味从食阁中窜了出来。   聂钰提前准备了食物给他?   “师尊,你为什么这样做?”   最近这些天,聂钰总是无缘由地对他好的行为,让傅云舒毛骨悚然,十分不安。   聂钰的声音柔和动听:“我本来就会对人好,只是之前我们一直有误会。”   温声言语的聂钰,让人的戒心不由得降到最低,聂钰刚刚承认对他好了?   今天,反常的事情怎么这么多?   傅云舒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安的感觉更加强烈。   聂钰弯着嘴角,拽住他的胳膊,把傅云舒拉在身边坐下:“我翻阅了书简,你的烙毒很难解,只有合欢宗才有解药。那种解药名贵,不过我已传讯给合欢宗宗主,他跟我有几分交情,他应该会同意我的换取条件。”   聂钰继续说:“关于你是探子的事,我也一并跟合欢宗宗主说清楚了,琉璃镜我愿意借给他一用,除了给我解药之外,请他们不要再打扰你,让你安心做一名留仙门弟子。”   傅云舒完全怔住了,聂钰哪根筋没搭对?   “对了,储物袋呢?可以给我了吗?琉璃镜在里面。”   傅云舒反应了一会儿,从怀中拿出储物袋,那天慕西辰把储物袋跟琉璃镜还给了他,傅云舒又重新封好,好似没人动过似的。   聂钰收好储物袋,似乎很信任他,并没有当着他的面打开查看里面的东西。   “云舒,你想没想过将来?”   “将来?什么将来?”傅云舒狐疑地看着聂钰,聂钰看出什么了?   聂钰调整呼吸,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过一段时间,我打算去隐居疗伤,可能会离开门派一段时间,你可愿跟我一同去?”   因为紧张,聂钰拇指摩擦着傅云舒袖子上的布料,加了一句:“我们可能去很多年,远离正魔两道的纷争,除非魔君做出过分的举动,否则,我不会出手。”   这么年,聂钰也累了,以往没有牵挂,清苦一点,也不觉得寂寞寒冷。   如今有了牵挂,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亦担心有一天,他对傅云舒的感情暴露,别人会是什么态度?   聂钰自视定力很好,面对傅云舒,一切都化作泡影。他控制不了自己,会去牵挂,去等待,等不到,他便焦躁难安。   他反复纠结,最后得出结论,他无法忍受只把傅云舒当做普通的弟子。   他要把傅云舒留在身边,一辈子。   聂钰嗓子发紧,声音有些不稳:“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傅云舒察觉到聂钰不太对劲,突然说什么要隐居,还要带着他。   “师尊为什么带我走?因为秋水灵珠吗?”   傅云舒很自然想到这个原因,若非如此,聂钰隐居,为什么会带着他?   “不只因为那个。”聂钰欲言又止,现在说出他的心意,不仅显得突兀,更有些让人费解,可能会吓到傅云舒。   聂钰艰难地开口:“外面的环境定然不如留仙门,你愿意吗?”   “我是你的药引子,你去哪,我去哪里。”傅云舒想也没想地回答。   聂钰冰雪般的容颜瞬间绽放开来,让人移不开眼睛:“你答应就好。过来,我们开始吸取灵气。”   聂钰的面色有些发红,他把傅云舒安置在榻上,今天的吸取过程异常缓慢,快有一个时辰了。   傅云舒迷迷糊糊睡了一觉,聂钰仍然没结束,这么久?   傅云舒刚睡醒,嗓子有些哑哑的:“还没结束吗?”   “嗯,我换了一种功法,要慢很多,但效果很好。你继续睡吧。”   他苦恼地说:“我再睡就醒不过来了,要睡上一整晚。”   聂钰顿了顿,答道:“无碍。”   傅云舒换了一个姿势,弓着身体,随着他的动作,聂钰的手掌贴着他的皮肤,随之滑动。   皮肤的摩擦,带来一阵阵酥酥的感受,聂钰的心无法平静,查看但傅云舒呼吸绵长的白净小脸,他心中甜蜜无限。   原来陪伴,真能让时间变快,聂钰活了这么多年,修为已臻化境,他第一次顿悟,时间对人来说是不公平的,抑或说是可变的。   跟心仪之人在一起,时间会变得很快,等待心仪之人,时间会异常缓慢。   聂钰轻轻勾动手指,冷霄大殿跟院落中的夜明珠熄灭了。   月光洒进房间,傅云舒白嫩的脸庞上,眼睫挺翘,月光下的容颜更加动人心魂。   即使看不出颜色,还是越看越喜欢,聂钰凑近他,在他额头轻轻留下一个吻。   他的心一片混乱,堂堂一代掌门,偷到了他心仪的甜。   聂钰少眠,半个时辰后,他竟然也睡着了。   半响之后,傅云舒轻轻睁开墨染一般的瞳孔,里面盛满了迷惑与震惊。   纸窗外,皓月当空,像个大玉盘子。   傅云舒微微侧过头,聂钰的面容那么隽秀,让人的心不免为之一动。 第45章   清晨,灵鸟在窗外叽叽喳喳,傅云舒睁开眼,恍惚了一会儿,他反应过来这里是聂钰的冷霄殿。   昨晚,他本想跟聂钰说明下山寻找天火一事,全被那个浅淡的,没来由亲吻弄乱了。   他思考了良久,聂钰该不会看上他了吧?   不会……吧。   宣泽对他执着,他可以理解,对方知道了他的身份,宣泽对他的偏执从上辈子一直延续道现在。   可是,聂钰为什么呢?   聂钰难道对他……不会的,迄今为止,两人的相处并不愉快。   理智在否定,傅云舒脑海中回忆起在山洞里,聂钰找到他,那个突如其来的拥抱。   傅云舒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他还记得脖子上那一抹红痕,是聂钰吸取灵珠留下的,然而那次,聂钰并没有吸取灵气。   他有些尴尬,他和聂钰……没可能的吧,也许是他想多了。   留仙门弟子不允许随意下山,除非出任务,他们还没有结婴,即使接任务也是非常低级的丁级任务。   如果聂钰同意他的请求,让他下山,也许聂钰真对自己有所不同。   傅云舒支起身子,看着坐在床榻边的聂钰,直愣愣地说,“师尊,我想下山。”   聂钰放下手中的书简:“为何?”   “毕澜想要找灵火用来炼丹,我研究了师尊给我的典籍,山下不远处刚好有一处火源。我们想去试一试。”   金丹期的弟子,时不时会下山历练,仅仅在门派内上课,不能真正提高弟子们的实战经验。   聂钰说不清楚心中的不安,不知从何时开始,只要傅云舒离开他的视线,他便会心神不宁。   他们下山寻找灵火,至少要几天,聂钰神识查探到傅云舒满脸期待,不忍心拒绝他,“你要小心,灵火旁边多有灵兽守卫。”   咦?聂钰这语气,好像有戏啊。   “师尊放心,我身上带着转移符箓,遇到无法应对的危险,会马上激发符箓。”   聂钰合掌轻拍了下,庄柏进到大殿:“师尊有何吩咐?”   “他们几个弟子下山寻找灵火,你同他们一同出发。万一遇到紧急状况,照看一二,若超出你的能力,立即发传讯符。”   庄柏:“弟子遵命。”   傅云舒所说的地方距离留仙门很近,没有高阶妖兽出没,有庄柏陪同,聂钰稍稍放了心。   傅云舒心中急切,当下跟勤学堂说明情况,告了假。   毕澜,东方意,傅云舒三人跟着庄柏当日下了山。   下山之前,慕西辰特意派人送过来另外一幅兽皮地图,地图比之前书简上记载的还要详尽。   按照地图,傍晚时分,他们到达了地图所标示的山谷。   目标火源在地下,傅云舒等人下去后,沿途没有任何阻碍,都说灵火周围有灵兽把手,他们什么危险也没遇到。   好像有人提前为他们清除了障碍一样。   他们走到最底层,越来越炎热。   大滴的汗顺着傅云舒的脸颊流了下来,他的里衣也湿透了。   前面的路,他走不下去了。   毕澜注意到他脸颊上的汗,从怀中拿出一个棉巾帕递给他:“擦擦吧,你在这里等,我进去。”   东方意也是火灵根,不畏惧火,“对,小舒,你在这等着吧,我们进去,放心,收纳灵火的东西我们都带好了。”   傅云舒只好等在外面。   天越来越暗,从入夜到深夜,再到天边泛起灰白。   毕澜跟东方意还没有出来。   庄柏陪着他,一直在外面等着。   庄柏跟他搭话:“傅师弟,师尊对你不错啊。”   “怎么这么说?”   “师尊是个清冷的性子,我从未见过他对谁这么用心,自从你来了冷霄峰,很多事情变得不一样了,最大的变化,就是……”庄松想着一件件事,越想越蹊跷。   傅云舒:“变化是什么?”   “师尊他有了喜怒哀乐。”对,就是这个,庄松想到了,这么多年,聂钰像冰块一样,根本没什么情绪波动。   傅云舒来了冷霄峰之后,聂钰的情绪明显多了起来。   今天早晨,傅云舒甚至留宿在了聂钰的房间。   在以前,没人能想象出会发生这种事。   想到这些,庄松脸色大变,他惊呼:“傅师弟,师尊该不会对你……该不会……”   “什么?”傅云舒心口发紧,他发现什么了?   庄松表情夸张地说:“他该不会看中了你,想收你为亲传弟子吧?”   “啊?”傅云舒表情僵了一下,恢复正常,“哈哈,不会的。”   庄松上下打量他,疑神疑鬼地问:“你该不会是……”   “怎么?”   “你该不会是掌门师尊的私生子吧?”   傅云舒:“……”私生你个头啊。   他已经懒得回应了。   洞口传来脚步声,毕澜问:“小师弟是掌门师尊的私生子吗?我早有这个怀疑。”   东方意翻了个白眼:“白痴。”   他们两人极其狼狈,身上被烧得黑乎乎的,毕澜的头发也有被烧焦的迹象。   傅云舒迎上前,忍着刺鼻的焦味:“拿到无极灵火了吗?”   东方意:“我们的运气简直太赞了,里面根本没有什么妖兽,好像有仙人帮我们处理了一般,一切顺利无比。只是,没想到灵火的等级这么高,居然是天阶灵火。”   火的等级当然高了,那可是无极灵火,只有它才可以清除欲天残留的魂意跟魔力。   傅云舒皱着鼻子,话语带着淡淡的鼻音:“你们身体怎么样?能赶路吗?”   毕澜眨了眨眼睛:“无碍。”他向前迈了一步,脚步虚浮,晃了一下,傅云舒及时扶住了他。   “刚刚我跟你说过,让你量力而行,谁知道你那么拼?”东方意撅着嘴:“你这人当真是个死脑筋。”   毕澜看向傅云舒的眼神有些发直,“小师弟,你御剑带着我,我支撑得住,我们快些赶回去,好快些完成你要做的事。”   对于他的事,毕澜一直放在心上,想傅云舒之所想。   毕澜对一个人的感情,太纯粹,好得让傅云舒受宠若惊。   重生以来,身边的人不停地给傅云舒温暖,支撑着他一直向前。   回到门派,休息了两天,毕澜恢复了体力。   净化妖鸟这件事要保密,不知为什么,傅云舒就是相信毕澜。   毕澜根本没多问,只要是傅云舒的事,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世上就是有这种人,别人对他一个好,他以千万倍回报,毕澜就是这种人。   傅云舒无比相信毕澜。   净化妖鸟,他们选择在毕澜的炼丹室里进行。   傅云舒事先在外面建了符阵,以免有人闯进来。   这种结界也能阻隔炼丹房内的动静传出去。   毕澜前所未有地集中精力,他的手掌不断打出灵力。   两只巨大的妖鸟被放在炼丹房地上,身上不断被结合了灵力的天火淬炼。   毕澜清秀的五官在灵力激荡之下,越显得五官挺秀,宛如翠竹。   净化这件事,是有风险的。   傅云舒太想炼化两只妖鸟了,忽视了这一点。   许是毕澜太过沉静,许是傅云舒只有这一条路。他们没有思考太多。   这时候,傅云舒心中涌现一丝悔意。   妖鸟比他们想象的还要难以净化,欲天的魔气,哪能那么容易祛除。   即使毕澜是极品灵根,灵力还是太低微了。   另外,傅云舒忽视了,毕澜的性格,别人觉得吃力,就放弃了,可毕澜执拗得很,无论如何也不肯放弃,他一定要达成小师弟的心愿。   灵力产生的波动在不大的空间内激起了不小的风,风声很大。   意识到不对劲,傅云舒大声喊:“大师兄,不要勉强,停下来,我再寻其他办法。”   毕澜的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放心,小师弟,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做到。”   “不要!不要做了!停下来!”傅云舒嘶吼。   毕澜眼神坚定,仍在继续。   炼化妖鸟的过程特别漫长,没有尽头一般,傅云舒心中开始发慌,可以他的体质,根本近不了毕澜的身。   无极天火是黑色的,笼罩在黑火之下,毕澜的面容被染上了黑色,看上去多了一些诡异。   傅云舒心中的不安迅速扩散,他央求着,试图靠近:“停下来,毕澜,停下,求求你,大师兄你停下!”   鲜血顺着毕澜的鼻孔留下来,傅云舒冲进去,接住毕澜,把他搂在怀里:“大师兄,你挺住。”   毕澜早已用尽了体内的灵力,被天火反噬。   他气若游丝:“小师弟……”他抬了抬手,摸着傅云舒的脸:“为了你,我心甘情愿做这些事,你不要难过……”   傅云舒拼命摇头,眼角唰唰掉眼泪:“大师兄,你……为什么……我们可以找别的办法。”   “一鼓作气还能炼化,停下来……前功尽弃,你没有别的选择,极品火灵根只有我一人,这件事只有我能帮你做到。”   “别说话,我带你去炼丹阁,找长老医治。”   毕澜轻轻攥住他的袖子,长而直的睫毛慢慢合上,“小师弟,你知道吗?从第一次见面,我感觉我们似曾相识……”   毕澜的手松开,慢慢滑下来,垂在傅云舒身边。   傅云舒抱紧毕澜,哽咽不止,泣不成声。   系统888:“玄哥,振作一点,聂钰的眼睛。”   傅云舒一动不动,仍紧紧抱着怀里的毕澜。   “玄哥,毕澜还有救。”   “你说什么?”傅云舒脸上清楚挂着泪痕。   系统888:“刚刚检测出,毕澜其实是宣泽身体的一部分。”   “什么?”傅云舒心中大骇:“你什么意思?快说清楚。”   “你好好回想一下,当年宣泽被侵蚀的是什么部位?”   傅云舒把毕澜轻放在地上,陷入沉思,宣泽被侵蚀的其实并不是他的灵根,而是他的心脏。   挖出心脏,宣泽必死无疑。   系统的任务是要他清除宣泽的心脏。   舐犊情深,宣泽几乎是傅云舒看着长大的。   这个偏执,怪异的少年,任务居然让他亲手夺去宣泽的生命。   最后关头,他不忍心,下不去手。   傅云舒转而夺走了他的灵根,极品火灵根一直是宣泽的骄傲。   没了灵根,宣泽再也不能修行仙法,加之他体内被魔魂侵袭的心脏。   宣泽遁入魔道,亦是必然之事。   傅云舒想出前因后果:“小八,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注定的吗?”   “毕澜是宣泽的灵根化形,三魂七魄有所缺失,即使没有此次劫难,他也难以活得长久。此事是剧情必然,毕澜跟天火融合,不仅炼化了聂钰的眼睛,而且毕澜也没有完全消失。”   傅云舒跌落谷底的一颗心,重新燃起了希望:“你说他没死,什么意思?”   系统888:“刚刚系统检测到,他的神魂正在回归,将会跟宣泽融合到一起。”   傅云舒顾不上地下散发着湛蓝色光芒的两颗宝珠,他径直跑出去,四处寻找黑狼的踪迹。   刚刚,他们在施法之前,以免灵力刺激黑狼,傅云舒把黑狼放在庭院中。   此刻,庭院中,空无一人。   傅云舒找了几遍,皆毫无所获。   “小八,毕澜在哪里?”   系统888:“玄哥,是时候去跟聂钰告别了。”   炼化的两颗湛蓝色珠子,亦是聂钰的眼睛,是有时效的。   今晚傅云舒的心境经历了大起大落,此刻,他反而平静了下来,他包好两颗宝珠,走向冷霄峰。   不知何时,冷霄峰的雪已经融化了,老树发了新芽,夜晚的天空闪耀着无数颗小星星。   傅云舒觉得那一颗颗星星有点像毕澜看他的眼神,专一而又纯粹。   他走到冷霄大殿,门大敞着。   聂钰静静坐在那里,察觉到傅云舒来了,他的嘴角绽放一丝笑意,眉毛的弧度也弯了。   作者有话要说:  毕澜没事,很快可以再见的!别难过啊~ 第46章   聂钰站起身,脚步徘徊着,“你来了,我刚想去找你,我有话对你说。”   “我也有话对你说。“傅云舒晃了晃手里的酒坛子,“弟子买的樱桃果酒,特意带来跟师尊对酌。”   聂钰拿过茶盏,平时他极少饮酒,今日,他心情颇为激动,想到一会儿他要做的事,要说的话,喝酒有利于一切的顺利进行。   樱桃果酒的颜色鲜艳欲滴,醉人的酒香夹杂着果香,撩拨着聂钰的神经。   这些让他很自然地说出了想说的话:“我已经选好了隐居的地方,那里四季如春,风景秀美。”   傅云舒最怕冷了,聂钰不介意冷霄峰的寒冷,傅云舒则不然,他畏寒,寒冷的天气会让他微微挺翘的鼻头,冻得发红。   聂钰还知道,一旦挨冷受冻,傅云舒的手指同样冰凉,缩着身子,像个虾米一样。   他选的地方叫做常青谷,顾名思义,四季常青,气候适宜。   “我们要隐居的地方,很特别,你会很喜欢。”聂钰的嘴角一直上弯着,喝了酒以后,他的心情更愉悦了。   他白皙的手指犹豫了一下,拉住傅云舒的手,“你,会跟我一起去吧?”   傅云舒垂下眼睫,没有回答,默默给聂钰斟酒。   通过喉咙的酒液热辣滚烫,在聂钰胸腔熊熊燃烧,他情不自禁,把傅云舒拉进怀里。   肢体接触,带来软绵绵的温热触感,世界上最美妙的感受,不过于此。   聂钰拉开傅云舒的腰带。   微凉的手按住聂钰的皮肤,源源不断的灵力疯狂涌入傅云舒的丹田。   “你做什么?”傅云舒察觉到什么不对,他体内的秋水灵珠在巨大的灵力作用之下,快速旋转,甚至开始跟他的身体融合。   秋水灵珠对水属性修士的作用最大,他是木属性,帮助没那么大。   不过,灵珠这等宝物,如果跟身体融合,效用还是相当好的。   傅云舒欲要阻止聂钰,聂钰把他的双手按下去,傅云舒的手被自己的腰压住,无法动弹,他只能躺在聂钰怀里。   这样下去,聂钰无法再借助傅云舒疗伤了。   聂钰爱怜地摩挲傅云舒的脸颊。   长久以来,两人不是没有过亲昵的举动。   要么傅云舒睡着了,要么聂钰由于嫉妒等情绪的催化。   像这样,聂钰清清楚楚地表达自己的心意,还是头一次。   傅云舒的脸颊软软的,滑滑的,摸上去的指尖传来一股战栗的触感,直击聂钰的心脏。   聂钰低着头,如墨的发梢垂在傅云舒耳畔。   微凉醇厚的声音顺着傅云舒的耳骨穿过来:“云舒,我把秋水灵珠送你了,你陪我一起隐居,还不好?”   早春的风有一丝丝冷,将枝头纯白的梅花吹入纸窗,带来一阵阵清香。   拥住傅云舒,软语相邀的聂钰,似乎比白梅更加清香。   聂钰输出的灵力越来越弱,他开始感到体内有丝丝虚弱。   灵力使用过度了吗?他不在乎,聂钰两只手捧住傅云舒的脸,低下头,距离傅云舒越来越近。   他唇瓣开合,“云舒,你知道吗?原来我早就喜欢上了……”   你字还没说出口,聂钰的头抵在傅云舒的头上,唇瓣轻轻划过傅云舒的鼻尖。   聂钰昏过去了。   傅云舒伸手搂住聂钰,不让他滑倒。   良久,傅云舒轻声低喃:“我知道。”   聂钰的心意,他知道了。   他把聂钰横放在床榻上,刚刚聂钰输入大量灵力给他,灵力的运转加速了樱桃果酒里面迷.药的效力。   傅云舒此刻灵力充沛,刚好可以给聂钰修复眼睛。   终于,可以还你一个五彩缤纷的世界了,聂钰。   等你再睁开眼,你那遗落满天星辰的美丽双眸即将回归。   清晨,傅云舒出了冷霄殿,聂钰睡得很沉,傅云舒看不到那双眼睛到底会如何惊艳,他还有其他的任务,需要去完成。   他刚回到院落门口,慕西辰怀中抱着一头黑狼,正等着他。   两人相视一笑,慕西辰聪明豁达,很多事看透不说破,“小美人,让我送你下山吧。”   他还是喜欢叫师父小美人,毕竟让他懂得爱的人是傅云舒,不是师父。   他对师父是敬爱,对小美人才是爱慕。   留仙门守卫森严,没有慕西辰的帮助,此去恐怕没那么容易。   傅云舒接过昏迷的黑狼,“他怎么样了?”   “神识混乱,需要强大的魔力,才能恢复,促进他的苏醒。”   傅云舒摸摸黑狼的头,他那么乖顺,“大师兄,你真在里面吗?我会想办法尽快让你醒过来。”   天下间,最适宜宣泽恢复的地方,莫过于魔界。   魔界地理位置偏南,炎热不堪。   冷霄峰极冷,魔界极热。   魔界境内,魔修跟妖魔众多,魔气弥漫,傅云舒灵力低下,若非慕西辰护送,他很难抵达魔界最深处。   这些天傅云舒一直跟黑狼住一间房,傅云舒准备好浴桶,正打算给黑狼洗个澡。   黑狼的皮毛真好,又顺滑,又黑亮。   额,下面的屁屁是不是也要洗。   这个,有点困难了。   傅云舒脑中浮现宣泽人形的样子,不不不,不要联想,现在他是黑狼,一只灵宠,灵宠脏了,他自然要负责清洗。   傅云舒心中仍有芥蒂,手里的巾帕慢慢向那处撩水,不碰到,应该没什么。   黑狼突然一顿扑腾,水花四溅。   傅云舒再睁眼,天啊!   雄壮的胸膛上疤痕交错,黑狼化作人形了!   傅云舒手里还拿着刚刚给他沐浴用的巾帕,他赶紧扔了。   傅云舒试着开口:“宣泽?”   宣泽不顾忌自己身上还没穿衣服,伸长手抓住傅云舒胳膊,把他高高举去,“噗通”一声,傅云舒被拉进木桶里。   进了木桶,傅云舒的腰被铁石一般的臂膀紧紧扣住。   宣泽瞳孔中暗流涌动,嘴唇也是暗红色,双眼中还有血丝,他情绪激动:“师父,你做得一切都是为了聂钰,对不对?”   只要跟师父相关的事,宣泽的脑筋转得很快。   傅云舒为什么愿意助他捉妖,全因为聂钰。   变作黑狼期间,他虽然没恢复神志,不过,当时的所见所闻,他记忆犹新。   他知道师父是怎么寻找天火的,如何想办法炼化妖鸟。   毫无疑问,傅云舒做这些全是因为聂钰,宣泽没有猜错的话,妖鸟应该对救治聂钰的眼睛有帮助。   而他,只不过是傅云舒利用的对象罢了。   宣泽的神经紧绷着,他恨不得把傅云舒揉进身体里,“你为什么不看看我?我明明比任何人都爱你。聂钰到底有什么好?我为什么不行?”   脑补帝,非宣泽莫属。   傅云舒头痛不已,宣泽似乎察觉了事情的真相。   傅云舒试图安抚宣泽:“你先别激动,如果我只为了聂钰,现在怎么会跟你在一起?你想一想?我为什么不留在留仙门?”   宣泽疯狂的动作停下了,面上露出一丝迷惑,“为什么?”   “因为我担心你的伤势,才带你回魔界疗伤。我是在乎你的,你也是我的徒弟,宣泽。”   “那你爱我吗?”   “怜爱。”傅云舒实话实说:“你刚醒过来,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赶紧打坐,恢复魔力。”   宣泽面露尴尬之色,“师父,你能先出去吗?我有些难受。”   激愤褪去,宣泽面上的窘迫愈加明显。   窄小的浴桶,怀中跟他肢体交缠着的人正是心心念念的人,宣泽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傅云舒感到对方身体僵直,身体有些不自然地弓着,腰腹刻意避开自己。   想到宣泽的窘境,傅云舒脑袋快要冒烟了。   他慌忙从浴桶里爬出来,傅云舒原本穿的衣服就不多,魔界炎热,他只穿了薄薄一层,稀薄的面料全部贴在他的皮肤上。   一眼望去,傅云舒身体曼妙的曲线尽现。   傅云舒转过身去,腰部细得出奇,透过薄薄的衣料,他后背蝴蝶骨的轮廓清晰可见。   看到这些,对于宣泽来说,无疑是烈火岩浆。   宣泽怎么受的了?   他体内的热度一直降不下去,直到傅云舒慌乱穿了一件外袍,开门跑了出去。   宣泽闭上眼,无奈地把手伸进浴桶中……   院子里面的风都是热的,魔界的植物都很矮小,大概是缺水所致。   树木很少有翠绿的,大部分偏黄,或者红色。   傅云舒折腾出一身汗,里面湿乎乎的衣物贴在身上,十分不舒服。   宣泽还没穿好衣服吗?   时间这么久?   怎么这么久呢?他在干什么?   傅云舒在窗外徘徊,偶尔听见一声压抑的低吟,他反应了一会儿,那是什么声音,傅云舒的脸爆红,这……也太……   他去客栈,找老板又要了一间房。   自从来了魔界,慕西辰并非时时刻刻在他身边,安顿好他之后,慕西辰经常会离开几天,去处理自己的事情。   现在,慕西辰刚好不在。   傅云舒换到宣泽旁边的房间,刚脱下湿漉漉的上衣,躺在床上,他需要晾着身体,太潮了。   外面传来敲门声,傅云舒抓紧薄被,被子盖在身上有点热啊,他额头沁出了汗。   “谁、谁啊?”傅云舒警惕地问。   “师父,是我。”宣泽道:“我给你送衣服。”   “嘎吱”一声,他推门进来了,傅云舒好悔啊,他怎么不锁门?   “师父,你怎么躺下了?现在才中午,你要午睡吗?”   想到刚才在房间外听见的压抑又兴奋的声音,傅云舒根本无法正视宣泽。   他又把被子往身上拉了拉,闷声闷气:“嗯,我有点困。”   宣泽的眼睛盯着他,坐在床边,手背贴着傅云舒的额头,又贴贴他的脸,“师父,你怎么了?是不是很热?你的脸很红。”   “还、好。”   “师父,你盖这被也太热了,拿开它。刚好,我带来一个薄薄的罩衫,你盖这个,不会那么热。”   傅云舒只想快点打发他走:“好,你放下就行了,一会我自己换。”   见他一副如临大敌,担心下一秒自己就会扑过去的模样,宣泽面色不太好看,“师父随意吧。”   宣泽刚关门出去,傅云舒一下踹开身上的被子,热死了!   “咣!”一声,门又开了,宣泽去而复返,“午饭你……”他的话戛然而止。   中午的光线那么好,金黄色的阳光毫不吝啬地装饰着傅云舒曼妙的身姿。   幻想过无数次的人躺在床上,如此让人血脉喷张的情景。   宣泽觉得鼻子有什么湿热的液体,他木讷地抬起手,他流鼻血了! 第47章   宣泽捂着鼻子,一阵天晕地旋,不知怎么回事,他居然“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傅云舒傻愣在床上,眨巴着眼睛,不知所措了一段时间,他蹦到地上,迅速穿好外衣。   宣泽的身材高大,傅云舒一个人几乎挪不动他。   这家伙,怎么长得这么高,还这么壮?   他身上还残留着沐浴过后的皂角香气,还有一丝怪怪的腥膻味。什么味道?傅云舒脸色一变,鼻子皱着,该不会是那个的味道吧。   傅云舒骤然松手,被拉到一半的宣泽发出“咚”一声,脑袋摔在地上的声音。   宣泽“嘶”了一声,坐了起来,他捂着头,愣头愣脑地看了看周围,问道:“小师弟,我怎么了?头好疼。”   “什么?”傅云舒激动得跳了回来,他用力抓住宣泽的手:“你叫我什么?”   “小师弟啊。”毕澜想了想,“我已经死了对不对,现在我在做梦,或者我只是个鬼魂。”   傅云舒抱住毕澜,“大师兄,再见到你真好。”   他用力锤了毕澜几下:“你疯了吗?居然用尽全力去融合天火!你知不知道?你会没命的。”   毕澜眼睫簌簌地抖动了两下:“小师弟,只要是你的要求,我全部会为你达成。”   “你个大傻瓜。”傅云舒在他肩膀又锤了几下,“毕澜,答应我,以后不可以再以身犯险,为了我也不行。你对我来说,比我要完成的事情更重要。”   要重要很多。   失去毕澜的一刻,傅云舒真的慌了,如果为了医治聂钰的眼睛,要搭上毕澜的命,那么,他将一直良心难安。   毕澜是个死心眼的好孩子,值得过最好的生活。   傅云舒扶着毕澜,到床上躺着,他细心查看毕澜头上的大包,摔得还挺重。   定下心来,傅云舒开始思量,宣泽的体内住着毕澜的灵魂,这个事情很诡异。   这种情况不是长久之计,必须快点想办法,待宣泽的魔力恢复,恐怕他的神魂会吸纳毕澜的神魂。   毕澜自己也发现了异常,仔细观察一番,不难发现,眼下这个身体并不是他的。   这双手上有不少细小的伤痕,手指布满了老茧。   傅云舒简单扼要地把事情给毕澜解释了一遍。   毕澜实际上是宣泽的灵根化形,宣泽有着最纯净的火灵根,所以才可以化作人形。   二十年前,宣泽的灵根被分离出去,慢慢化作人形。   当日毕澜肉身死去,恰好黑狼的肉身在附近,他这一缕神魂自然归位了。   傅云舒拉住毕澜的手,“你别怕。”   毕澜:“我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你呀!”傅云舒所有的担忧反而被毕澜的一句话,轻易化解了。   一夜过后,傅云舒小心观察着,果然,宣泽又回来了。   他一把拉住傅云舒,“师父,你当真答应跟我去魔界?”   “在你伤好之前,我会陪着你。”   宣泽高兴地发疯,他几乎想立即抱着傅云舒回到魔君殿,师父自愿跟他走的!   他恨不得昭告三界,他跟师父在一起了。   但是不行,时候未到。   日久天长,这次,他一定可以打动师父。   切记,不可鲁莽,不可逼迫师父。   回到魔君殿第一步,宣泽先安顿好傅云舒,他早在魔君殿预留了一个小院。   这些年,他做梦都想让师父再回到他身边。   今朝,梦想终于得以实现。   世界上还有什么比失而复得,梦想成真更好的事?   宣泽为傅云舒布置的水榭小院被一条小河包围,亭台楼阁,水榭荷花,美极了。   魔君殿的弟子,热热闹闹地布置水榭小院,魔修不同于仙门弟子,他们言谈举止皆大胆很多。   魔修婢女小何:“傅公子是什么人啊?长得好生俊俏,白白嫩嫩的。”   小鱼:“一定是魔君心尖上的人。”   “小鱼,你别瞎说,魔君从来不好男色的,这些事千万别再说了。”   “小何,你真傻,前些日子我给你的画册,你看了吗?画的不正是魔君跟他的师尊的?”   听到这里,叫小何的婢女俏脸红红的,那本画册简直是神之作,看的她心神荡漾。   啊,魔君威武,太男人了,是男人,一定要压倒师尊的。   “小何,你先别傻乐啊,你把画册还给我。”   “你不是看过了吗?”   “再看一遍啊,傻瓜,经典是经得起反复观摩的,现在有现场版在眼前,我们有眼福了,嘿嘿。”   “这哪里是什么现场版本啊,傅公子怎么也不像魔君的师尊,看他多年轻,说是养子还差不多,或者说是……”   “禁脔吗?”小鱼更加兴奋了,她圆圆的眼睛里,光芒闪烁:“是魔君的养子,也是那种关系,太美好了吧,我要幸福死了!我定要亲手画一本画册,傅公子就是魔君师父的替身,魔君霸占着他。”   小鱼已经脑补了一大堆,魔君对师尊求而不得,身边刚好有一个养子对他深情一片,两人甜蜜了一阵子,养子得知原来他居然只是白月光替身。   养子心如死灰,想离开魔君。魔君怎么肯让他离开?   魔君在魔君殿里面,建了一座美如仙府的水榭小院,专门用来囚禁着他的脔宠。   魔君霸占他的人,慢慢失去对方的心。   这虐心虐身的剧情真是太妙了,小鱼被自己脑补的一切迷住了。   傅云舒觉得这水榭小院,虽然景致不错,人却有些怪怪的。   这里的魔修婢女,很喜欢盯着他,特别其中一位,绑着两只小辫子,眼睛圆圆的,叫做小鱼的婢女。   她总是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傅云舒,傅云舒吃饭,她站在一旁,什么也不做。   傅云舒小憩,她站在窗下,踮着脚,伸头伸脑地往卧房里面看。   中午,傅云舒睡得半梦半醒,被小鱼炙热的眼神吓了一跳。   这丫头怎么回事?   晚上,宣泽来了,那丫头虽然有所收敛,只用余光盯着他们,但她嘴角的笑容更加夸张。   小鱼一晚上翘着嘴角,圆圆的眼睛直放光。   魔修婢女到底怎么回事?傅云舒快被她看毛了!   回到寝宫,宣泽的身体好多了,有魔医为他医治,并未听宣泽提起体内另一个灵魂的事情,看来魔医没发现这件事。   傅云舒不打算告诉他,这件事只能瞒一阵子算一阵子了。   做黑狼的时候,宣泽观察过傅云舒,那时他没什么五感,但记忆还是有的。回忆这一路上,他能跟傅云舒同吃同住,宣泽很开心。   尤其是每天晚上,他还能偎依在傅云舒怀里。   师父怀里有着糯米糕的香甜,暖烘烘,甜滋滋的。   想到这些,宣泽耳根子发热,体内有一股热流四处乱窜,他扯了扯衣领:“小鱼,你去把窗户开一下,本座有些热。”   “遵命,魔君。”小鱼笑嘻嘻地去开窗户,当然热了,能不热吗?   傅云舒恍然不知:“热吗?还好啊。”这水榭小院因为流水淳淳,他从来不觉得热。   小鱼圆圆的眼睛顿时发光,一个热,一个不热,这样才好呢,强制才有趣。   宣泽给傅云舒盛了一碗桂圆莲子羹,“师父,你请用。”   傅云舒默默接过来喝了。   小鱼咬着下唇,怜悯地看着傅云舒,魔君是个人渣!居然这么容易就叫错人,把傅公子叫做师父。   哎,傅公子心里该有多么凄苦啊!   一会笑眯眯,一会凄苦可怜,傅云舒无语,这小鱼到底怎么回事啊?   傅云舒多日奔波劳碌,中午小憩还被小鱼吓了一跳,这会儿他已经困了,怎奈宣泽迟迟不肯走。   他打了几个哈欠,宣泽跟没看到一样,仍然赖在这里。   “宣泽,你不困吗?”   “我夜以继日练功,习惯了,不用睡觉也可。”   他的小徒弟是什么魔鬼?“你为什么这么拼命练功?你身体的伤才刚好,神识也刚恢复。”   宣泽的深邃幽暗的眸子盯着傅云舒,他拼命修行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一开始,他是想让师父注意到他,后来,师父废了他的灵根,他想让师父后悔。   后来,把师父囚禁起来的日子里,他必须尽快强大起来,保护师父,抵御聂钰。   现在他拼命的理由,跟以前一模一样,不管过了多少年,全是因为眼前的人。   最近,跟聂钰交手这两次,宣泽明确了一件事情,聂钰一定不会轻易放弃傅云舒。   很快,聂钰就会找来。   宣泽很没有安全感,总觉得他随时可能会失去师父。   傅云舒背对着他,正在铺床,他腰身很细,肩胛骨的形状勾着人去描绘抚摸。   一想到魂牵梦引的人近在眼前,宣泽一刻也舍不得跟他分开。   宣泽情不自禁,从后面抱住傅云舒,他仅仅用一条胳膊,就可以轻轻松松地把人圈在怀里。   “师父……”他的声音嘶哑难耐,宣泽周身滚烫,傅云舒总可以轻易挑起他火热的贪念。   傅云舒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怎么了?”   有事说事,能不能不要搂搂抱抱?能不能别这么明显?   宣泽总是一副时时刻刻想把他按在身下,□□折磨的模样。   从上辈子到这辈子,傅云舒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宣泽对他会产生这种感情。   他自问从来也没做过什么让宣泽误会,或者容易产生非分之想的事。   他问了两辈子才问出口的话:“宣泽,为什么?”   “嗯?”宣泽的鼻尖嗅着傅云舒的耳鬓,清香好闻,飘飘欲仙。   “你为什么会对我,对自己的师父产生这种想法?”   这么大逆不道。   上辈子,最后相处的日子里,两人总是针锋相对,宣泽是个极不擅长表达的人,他总是用行动述说着他的偏执。   傅云舒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可是为什么?   宣泽闭着眼睛,鼻子贴着傅云舒的耳坠,“你真香。”   “师父,我爱你很多年了,或许从你捡到我的那一刻,我的眼里便只有你。我不知道为什么,只想让你看到我,让你认可我。每次你跟其他两个徒弟说话,对他们笑,我心里就像有一把小刀反复割着我。”   宣泽感到他怀里的身躯微微一抖,“师父,你害怕了吗?觉得我的想法很病态吗?” 第48章   这些年,三界多少人唾骂他,骂他宣泽欺师灭祖。   师父是死在他怀中的,人人都说若非他为了报复,囚禁自己的师父,他的师父不会自尽。   一代仙界战神,傅青玄力战魔魂,阻止欲天荼害生灵,就这么被自己的徒弟羞辱致死。   宣泽欺师灭祖,畜牲不如。   傅青玄在世人心中,功大于过。   人们对于傅青玄的评价,褒贬不一。有人说他冷酷无情,连自己亲手养大的徒弟也能下得了狠手。   有人为他开脱,他可能在与欲天打斗过程中,被欲天迷了心智,一时心智失常,才会对徒弟痛下狠手。   回想往事,宣泽感到十分庆幸,庆幸自己还能跟师父这样相处。   宣泽有些惆怅,他搂紧傅云舒的身体:“师父,我不会放开你,今晚让我睡在这里好不好?”   听到这句话,傅云舒用力挣扎。   他不挣扎还好,宣泽还可以控制自己,他这一顿扭动,宣泽身体绷得直直的,某部位也一样直直的。   一时之间,两人全停了动作,不知道怎么办。   傅云舒的耳坠鲜艳粉红,宣泽一方面热得难受,一方面心中快乐欣喜,他不顾身上的窘境,把傅云舒重新搂进怀里。   “师父,你信我,我不会把你怎么样,只是一起睡觉。”   对于情.事,傅云舒并非什么都不懂,宣泽这个情形怎么可能好好睡觉?   “不行,你不能留下来。”   宣泽:“我在旁边打坐。”   “不行,有人在旁边我睡不着。”   宣泽想了想,暗紫色的眼中魔气四散,一阵黑气过后,一条黑狼举起前爪子,一下趴在傅云舒的腿上。   傅云舒:“!”   为了跟他一起睡觉,魔君变成灵宠了?   乍一看到黑狼,傅云舒有可能会害怕,这一路上,他跟黑狼同吃同住,早习惯了宣泽这个形态,甚至觉得有些憨厚可爱。   傅云舒把黑狼放在床外侧,自己睡在里侧,后背对着黑狼。   却不知晓,这样一个背影,更加让人惊艳。   栗色的长发柔顺的披在耳后,粉红色的耳朵,小小的,轮廓精致,那么诱人。   黑狼毛绒绒的,不敢太靠近傅云舒,他的爪子按住傅云舒一缕头发,又顺又滑,宣泽心中激荡。   清净的早晨,水榭外面传来比小鸟还要吵闹的叽叽喳喳声。   傅云舒神识强大才听得到,寻常人,即使是宣泽也不一定能听清,她们的声音太小了,一直在嘀咕着。   “小何,嘻嘻,我说对了吧,傅公子跟魔君果然是那种关系。”   小何的声音更小,宛如蚊呐,“别说了,魔君听见的话,会不高兴的。”   “我昨晚一直听着呢,里面没什么动静,我好担心啊,你说魔君是不是把傅公子的嘴给塞住了。傅公子想唤,唤不出来,啊,这也太禁忌了吧。”   小何哆嗦了一下,“魔君口味这么重吗?好可怕。傅公子会不舒服吗?看他细皮嫩肉的,初来魔界一切还不熟悉,就要承受这些。”   “小何,你对傅公子这么上心,该不会是喜欢上傅公子了吧?”   “我……”小何涨红了脸,“我没、没有……”   “小何,你若真心疼傅公子,不如给他准备一些滋补的粥,他那个身体不能吃太干的食物,还有啊,我看傅公子以后有的遭罪呢。”   “为什么啊?”小何睁大了眼睛。   “你呀,对这些一窍不通,一点不像我们魔修。男人刚开荤,怎么可能忍得住?我们魔君二十年没开荤,你说他能不能轻易放过傅公子,以后公子恐怕要日夜承欢了。”   小何哽了哽喉咙,她的确心疼傅公子,如果魔君好好对待他还好,只怕魔君会粗鲁地对待傅公子。   这几天相处下来,傅公子人很温和,对待他们这些下人也和和气气的,不像魔君那么冷酷,也不像其他魔界的人那么粗鲁。   小何哀愁地说:“小鱼,我们怎么才能帮一帮傅公子?”   小鱼上下打量小何几眼:“你什么也做不了,照顾好他就行。还有,把你的小心思藏好,千万不能让魔君知道你对傅公子的心意,否则你要倒霉了。今天早晨我先去探一探战况,你去做饭吧,以免你进屋后失态,被责罚。”   小何脑中闪现出画册里面画的一切,尤其是恩爱后的第二天早晨,傅公子一定很难受。   魔君身材那么高大,雄壮,就这么欺负傅公子。呜呜呜~她受不了了。   傅云舒揉了揉眉心,这两个丫头,太关心他的事情了吧。   他看着头顶的木质花纹跟白色帷帐,现在的宣泽还在可控范围之内,就不知道他知晓毕澜的事情之后,会不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傅云舒起身的动作吵醒了旁边的人。   “小师弟,你怎么跟宣泽睡在一张床上?”   毕澜一睁眼,看到这一幕,一开始,他自然是欣喜万分。   两人除了刚上冷霄峰的时候同床睡过,很久都没这样亲近了。   下一刻,他反应过来,应该是昨天晚上,宣泽跟傅云舒睡在了一起。   自从他对傅云舒动心之后,这些事情他懵懵懂懂知道一些。   傅云舒伸出手指,弹了一下毕澜的脑门:“乱想什么呢?毕澜变作黑狼,我才让他上来睡的。”   毕澜的表情瞬间化阴霾于晴朗,慢慢低下头,有些害羞的模样。   门外传来魔界左护法司徒冲的声音:“属下有要事启禀魔君。”   毕澜跟傅云舒皆齐齐一惊。   傅云舒轻声对毕澜道:“问他什么事?”   毕澜:“什么事?”   司徒冲:“留仙门掌门聂钰带领留仙门修士,找上门,说要找一位叫做傅云舒的留仙门弟子。”   啊?傅云舒面色一变,聂钰这么快就找来了,他急急问道:“目前战况如何?”   左护法没回答。   毕澜重复:“战况如何?”   “聂钰给我们一炷香时间,把人交出去,否则就要大开杀戒了。魔君无须担心,我们跟他们决一死战。”   聂钰实在太嚣张了,居然敢找上门挑衅!   傅云舒思考了片刻:“魔君,我们出去。”   毕澜点头。   二人跟着左护法来到魔界入口。   此处魔气极盛,白骨堆砌,阴森森的。   魔界毕竟不如仙界,仙界以灵气修行,是天地正道。   魔气由鬼气等阴暗之气汇集而成,正道修士如果被魔气入侵到身体中,是很麻烦的事情。   傅云舒一方面担心留仙门的人受伤,也怕刚刚稳定下来的宣泽受了刺激,再大开杀戒。   傅云舒在路上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聂钰的眼睛恢复了,他的怨恨值应该有所改善才对。   他主动呼叫系统:“小八,怎么样?聂钰的怨恨值怎么样了?”   系统888的声音有些沮丧:“没有任何变化。”   什么!!怎么会这样?   聂钰眼睛被治好了,为什么还在黑化?为什么没有清空怨恨值?   傅云舒不知道的是,他走的这段时间,留仙门全乱了。   最初聂钰复明的消息震惊了整个门派,上下一片欢腾。   只是掌门太可怕了!他身上的阴郁冰寒气息前所未有的恐怖,太了怕了。   尤其是聂钰那双湛蓝色的美丽眼眸,美则美矣,没有一丁点感情在里面。   他冷厉地发布一项项指令,全部围绕一件事,或者说,围绕一个人。   傅云舒。   聂钰不管三界哪里,即使黄泉碧落,也要找他出来。   终于,有弟子带回消息,曾经在通往魔界的入口处,调查到傅云舒住店的消息。   聂钰一刻也没有耽搁,即刻动身前往魔界。   这段时间,他反复思考傅云舒为什么会消失?   留仙门的护山大阵哪里是那么容易破解的?   若非有宣泽那种级别的高手在,在不惊动留仙门其他长老的情况下,怎么可能轻易带走傅云舒?   聂钰特意抓了几名魔界弟子,结合典籍的记载,他弄清楚了一件事,当时在冷霄峰的黑狼,就是宣泽!   聂钰痛悔着,那段时日,他刚看破自己对傅云舒的感情,完全沉浸其中,很多本应该察觉的蛛丝马迹,他竟然全然没发现!   可恨!可恨之极!   傅云舒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藏匿魔道之主。   傅云舒到底想干什么?他的目的为何?   还有一个聂钰最想问的问题,他的眼睛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复明了?   这件事显然跟傅云舒脱不了干系。前一晚,两人还亲密地抱在一起,下一天,傅云舒跟魔君走了,没留下只言片语。   聂钰一路驾驭九渊剑,没有一时一刻的停歇,留仙门修士,只有几位长老能跟上他的速度,他们先一步抵达魔界入口。   入口处,黑气缭绕,聂钰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小小的,跟在宣泽身边的身影。   他是傅云舒。   他原来长的是这副模样,比聂钰无数次夜里想象的还要俊秀三分。   傅云舒脸白如雪,眸含秋水,下巴微尖,眉心偏左有一颗小红痣。   聂钰之前知道他那里有点什么,具体看不清楚,原来是一颗小红痣,长在那里娇俏可爱。   傅云舒的鼻子微微上翘,唇形很漂亮,唇色是樱花一般的粉色,他的唇色居然这般美好,随时引诱人去采撷。   聂钰身着流水纹月白道袍,广袖翩飞,面容清雅。   然而,他周身散发着明显的冷寒,清俊又迫人,最惊心动魄的是聂钰的那双眼睛。   湛蓝色,是沧海的颜色,是天空的颜色。漫天星辰,浩瀚大海尽在这一双眼睛中。   也许是失而复得,也许是看惯了聂钰,让人怜惜地用白布蒙住眼睛的模样。   如今看来,重获眼睛的聂钰简直太完美了,完美得不像人,而是一尊神。   只要留心,可以察觉,聂钰的脸上并不像神尊那样没有七情六欲。   聂钰冷淡的表情下,暗涛汹涌,他率先出声:“宣泽,决一死战吧。”   聂钰怒了,他无法再失去傅云舒,与其总在失去傅云舒,担心他被宣泽偷走的痛苦里生活,还不如快刀斩乱麻,杀了宣泽,即使会使他功力大损。   他的眼睛被治好后,他的修为也恢复了一半。   妖鸟的修为一起被净化,全部转移到聂钰的身上。   聂钰虽然不明所以,但他知道自己的修为恢复了。即使这次胜算不大,他相信,他可以打败宣泽。因为,他此刻,前所未有的强。   他看着傅云舒,对方也看着他。   有眼睛在,真好,他甚至看到,在他说要跟宣泽决一死战的时候,傅云舒眼中那一闪而逝的紧张与担忧。   傅云舒低声跟宣泽说了两句什么话,他走上前,对聂钰道:“聂掌门,可否借一步说话?”   聂钰的嘴角牵起一丝苦涩,他心中酸胀。   傅云舒叫他聂掌门?   傅云舒,好,太好了,长能耐了。   聂钰觉得牙有些痒。 第49章   聂钰本就有一肚子的话想问傅云舒,遂跟他走到一侧。   这里魔气弥漫,袅袅烟气之下,聂钰湛蓝色的漂亮眸子,死死锁住傅云舒。   他贪婪地看着傅云舒,来弥补在他眼睛恢复那一刻,迫切想见到的人,却拖了这么久才见到。   傅云舒不敢跟他灼灼的视线对视,懦懦道:“聂掌门,不必大动干戈,为了我不值得。”   聂钰耀眼的眸光,似乎能把他看得透透的:“值不值得,我说了算?既然我来了,你还不乖乖跟我走?”   傅云舒镇定地遥头,“我不能跟你走。”   毕澜的情况很不稳定,他不能现在扔下毕澜。   在攻略聂钰的方面,他已经尽了全力,原以为聂钰眼睛复明,怨恨值多多少少会有所下降,没想到一点没有。   目前的情况来看,傅云舒只能先攻略宣泽,保证他不伤害毕澜。   至于聂钰,需要以后再谋划,傅云舒现在不能把聂钰得罪的死死的。   他斟酌着语气:“对我这样一个误入魔界的人,师尊能够亲自前来营救,已经仁至义尽,你根本不必再为我浪费力气,现下我有不得不留在魔界的理由。”   傅云舒脸上的确露出了难言的苦恼,但聂钰不信,他一个字都不信。   这个家伙的谎言太多了!   傅云舒居然现在还不肯跟他走!   聂钰一口怒气涌上喉咙,他拉住傅云舒的胳膊,直直看向他眼底:“你给我说明白,什么难言之隐?”   骤然对上那双湛蓝色瞳孔,傅云舒脑子一片空白。   他几乎难以形容眼前这双眼睛的美丽,像冬日里,冰冻多层的湖面,碧蓝又剔透,在阳光的反射下,闪烁着让人不敢直视的微光。   只要你直视它们,一切将无以遁形。   傅云舒好似被这双会说话的,妖精一样蛊惑人心的眼睛迷失了心智,脱口而出:“我要救大师兄。”   “毕澜?他已经死了。”聂钰之所以这么疯狂地寻找傅云舒,因为他找到了毕澜的尸体,连慕西辰也跟傅云舒一起失踪了。   看起来更像是魔道的人,有意屠杀留仙门的修士。   聂钰这些天滴水未进,一日未眠,眼睛刚刚修复好,每日都像有沙子融进了眼睛里,磨得生疼。   见到傅云舒,聂钰一方面气恼,一方面欣慰。   傅云舒没死,最起码,人还活着,可恶的宣泽,他一定要杀了宣泽。   聂钰周身气势瞬间变冷:“毕澜已经死了,我会杀了宣泽,为毕澜报仇。”   傅云舒仍然震惊于自己居然矢口说了毕澜的事情,他不愿意再多说,不远处有不少魔修。   傅云舒:“不管怎么样,我决定留在魔界,聂掌门不必执着。”   聂钰一把攥住他的衣领,逼迫傅云舒的脸贴近他的,两人之间突破了安全距离,“你再说一遍,试试?”   傅云舒语气坚定:“我不走,我要留在这。”   聂钰眼中眸色暗了暗,手捏住傅云舒的下巴,“你再说一遍。”   聂钰的样子好像要吃人了。   傅云舒喉咙滚动了下,继续说:“我不会跟你走。”   捏住傅云舒的手指,力气越来越大,“你知不知道我要带你去哪?你知不知道我对你……”   “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傅云舒必须拒绝到底。   “那我现在告诉你,傅云舒,我今日来找你,第一,因为你是我留仙门的人,不容许别人肆意掳劫。第二,我心悦于你,而且,你已经答应过跟我一起走了,怎么,不想承认吗?”   傅云舒耳边响起一阵呼呼的风声,他耳鸣了?是幻听吗?   刚刚聂钰说了什么?心悦于他?聂钰真是疯了。   傅云舒不是没察觉到聂钰对他的不同,或许聂钰觉得他的脾气比较好,可以欺负,或许聂钰觉得,他比较有趣,养在身边像个宠物一样。   他万万没想到,聂钰会在这个场合,把这些话说出口。   他没想到,聂钰对他是认真的。   不是吧?聂钰从来没相信过他,一直提防他,讨厌他,甚至惩罚他,哪来的心悦?   即便如此,红云仍然爬上了傅云舒白嫩的脸颊,热气蒸腾着他,耳朵发热,心跳加速。   面前这个宛如谪仙的男人说喜欢他,想带他走,傅云舒不是不动容。   可惜,不可以。   聂钰过得了师徒那一关,傅云舒心里仍然别扭着,还有,聂钰的感情来得太突兀了。   最重要的一点,他根本没有精力谈情说爱,好吗?   傅云舒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全部汇集在他身上,有探究的,有鄙夷的,有诧异的……   他调整呼吸,无奈地回复:“对不起。”   聂钰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他天资颇高,从小到大,除了被师父废去了双眼这一个挫折,有什么是他想得到而得不到的?   傅云舒竟然拒绝了他。   之前,他的眼睛看不到,傅云舒可以嫌弃他,现在,为什么?   难道他留仙门掌门,正道修士之首的身份还不如宣泽吗?   刚刚他捏住傅云舒下巴的时候,明明在对方的眼里看到害羞,甚至情动,两人这么久以来的肌肤相亲,日日陪伴,都是虚无吗?   聂钰脚下不稳,虚晃了一下。   一直留心他动作的傅云舒,下意识地向前一步,想扶他,傅云舒手伸到半空中,想了想,又缩了回去。   这一个动作,更加雪上加霜,聂钰不明白,明明在乎他,为什么要拒绝他?   聂钰眼中布满了痛苦,慢慢转化成不甘。   他拉住傅云舒还未收回的手,把傅云舒的手拧到身后,借势把傅云舒的腰搂住。   此时此刻,聂钰觉得他才是一个真正的人。   一个被情绪支配的人,不再冷冰冰的人,活的不再索然无味。   可是,心中宛如被针尖扎着,密密麻麻的痛,是什么?   为什么这么难过?   爱而不得竟然这么痛苦吗?   这么多年以后,他终于理解为什么宣泽会囚禁师父。   爱而不得,心疼到想毁灭对方,毁了自己。   聂钰的痛,化作动作,他修长的手扣住傅云舒的头,不让他有一丝一毫躲避的可能。   他的唇瓣准确无误地贴上了傅云舒的唇。   傅云舒骤然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感受冰凉柔软的触感贴上来。   突然,聂钰的动作变得疯狂起来,席卷着他的唇瓣,表达着他的不甘心,在证明什么,想抓住什么。   这个吻带着恨意,恼怒,和绝不放弃的执着,因为傅云舒的不告而别,因为他的言而无信,更因为他的朝三暮四。   为什么,付出的爱意得不到同等的回应。   唇上的欢愉抵挡不住内心的落寞。   为什么?当我能看清了你的脸,你却偏偏要离我远去?   直到聂钰放开他,傅云舒仍然没缓过来,震撼太大了,聂钰疯了吗?居然在仙魔两道面前这么亲吻他?   他不怕世人嘲笑吗?   他不顾伦常了吗?   这么疯狂的行为,根本不是聂钰会做的。   傅云舒被无与伦比的感官.刺激着,麻痹了神经,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应对。   直到朦朦胧胧中,他眼神看了一眼周围,他看到了毕澜,从对方的视线里看到了哀愁。   不行,不能这样,傅云舒使出全身的力气,用力推开聂钰。   聂钰美玉的脸庞上绯红着,宛若绚丽的晚霞,那么美,那么远不可及。   傅云舒捂着唇,心中思绪涌动,想说什么,说不出口,脑中一片乱麻。   千言万语,汇聚成一句话:“聂钰,请你自重。”   聂钰抬起头,看着傅云舒微微肿起的嘴角,仍然残留着刚刚缠绵的痕迹,但他仍然不肯答应跟他走。   一股悲凉油然而生,无力,又无可奈何。   一道轻飘飘的音线响起:“堂堂留仙门掌门,这么喜欢用强了?大家都听见了,人家可不同意跟你走。”   聂钰心神大乱,居然没发现有人走过来了!   一红衣男子,轻纱披身,脸上戴着薄薄一层面具,即便如此,仍然遮挡不住他浑身散发的风流气息。   合欢宗宗主,枫西。   与此同时,宣泽带着魔界的人缓缓站到傅云舒那一侧。   宣泽从刚刚开始便一言不发,阴霾的眼神始终注视着这一幕。   他为什么不动手?宣泽对傅云舒这么有自信吗?坚信他一定不会被自己动摇?   宣泽拉着傅云舒的袖子,傅云舒则挽住宣泽的胳膊,在他耳边低语。   眼前一幕,彻底刺痛了聂钰。   这些天,他日夜兼程,滴水未进,加之,他刚刚怒极气极,此刻,他再也按捺不住体内的气血翻腾,喉咙一甜,“噗!”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他侧过头,羞愧,低入尘埃,种种情绪让聂钰的心境低入谷底。   “聂掌门,你这身子不行啊,今日我有事来找魔君,既然撞见了,大家都是旧相识,不能看你们二人生死相搏。我劝你撤离吧,回去好好养养,勉强出手,你讨不到什么便宜的。”   枫西手中一甩,一把白色折扇翩翩生风,风流倜傥,尽显得意。   宣泽冷着脸道:“今日本座心情不错,不与你计较,在我没改变主意之前,请你们离开魔界。”   聂钰哪肯擅自罢休?他眼底翻滚着怒意。   枫西跟宣泽,分别走在傅云舒两侧,三个人的背影无比刺眼。   呼啸的风声夹着剑吟声,九渊剑赫然飞起,在空中划过一道流光,高高飞起,插进地下,屹立在三人面前。   三人齐齐回头。   聂钰的嗓音清冷决绝,贯彻天地:“我聂钰,以九渊剑为聘,求娶傅云舒。”   寥寥几个字,响彻天地。   枫西手中摇曳的扇子骤停。   宣泽眼底闪过难言之色。   傅云舒表情僵住了,他完全沉浸在聂钰,碎玉一般铿锵有力的话语中。   聂钰脸上无怒无怨,异常平静,他拼上一腔热火。   傅云舒,你真的还要拒绝我吗? 第50章   “我聂钰,以九渊剑为聘,求娶傅云舒。”   聂钰的话铿锵有力,像一把利斧,敲在每一个人的耳骨。   当然也包括傅云舒,他抿了抿唇,牙齿轻轻磨蹭下唇,只是一瞬间,他连头也没回,绕过面前的九渊剑。   慕西辰的眼里收起了一贯的嬉笑,他的眼神不离开傅云舒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好似想从中探究到什么。   毕澜则是盯着那把九渊剑。   九渊剑,斩妖邪,不愧是灵剑,翁鸣声婉转的同时,气场强大。   剑,对于剑修而言,是至关重要的。   剑修中广为流传一句话,剑在,人在。   很质朴的一句话,蕴含着最真切的道理,仙剑对于剑修,等同于生命一样重要。   九渊剑这把神兵利器,是聂钰继任掌门的时候,得到的宝物,跟了他这么多年,早跟他心意相通。   聂钰以剑求婚的诚意,在场的每一个人部了解到了。   也许,一开始,大家还只是抱着,聂钰或许是一时的迷恋,他们甚至认为,傅云舒用了什么奇怪的手段。   直到这一刻,每个人脸上全震惊了,聂钰,真想娶傅云舒。   他爱傅云舒。   连慕西辰也不得不重新审视聂钰,他曾经的大师兄。   在他看来,聂钰是一个看上去柔和,傲气藏在骨子里,骄傲融入骨髓里的男人。   聂钰绝不会轻易爱上一个人,他不允许自己放任。   没想到,一旦认清楚自己的内心,聂钰竟如此果决。   慕西辰重新展开扇子,慢悠悠地晃着,他跟着傅云舒的脚步,走进魔界。   天地间,九渊剑停止了翁鸣。   聂钰宛如一尊玉雕,岿然不动。   夕阳为一剑,一人,染上了橘黄色的光辉。   远去的一行人,只留下残影。   众魔修跟在魔君后面,他们不像正道修士那么有规矩。   他们在队伍后面低声议论起来。   左护法司徒冲长着络腮胡子,早晨是他亲自去水榭小院通传的消息,他自然知道魔君对傅云舒百依百顺。   司徒冲快把傅云舒的后脑勺盯出一个洞来了,想不明白,这个白斩鸡有什么好?魔君为什么喜欢他?   他的脸虽比魔界修士白一些,腰那么细,一拧就会断,手腕跟脖子更别提了,他两根手指就能掐折。   后面的魔修弟子按捺不住,声音越来越大。   “傅公子怎么回事啊?魔君那么宠着他,他居然当众跟留仙门掌门,拉拉扯扯?”   “什么拉拉扯扯,你太他娘文雅了,俩人都亲上了,难分难舍的,就差滚到一起了。”   “没有吧,傅公子不是跟我们回来了吗?”   “啧啧啧,你说的有道理,咱们魔君赢了,管他是几手的,抢到了算。”   “这个嘛,你们不好男色不懂,咳咳,听说男子还是被调.教过的,更讨人喜欢。”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魔君走在前面,可能听不见,司徒冲怒了,转头大骂:“你们胡说什么?再多说一句,魔坑待一晚上。”   众弟子一听,面如死灰,魔坑可不是人呆的地方,那里魔气太重了。   去呆一晚上,他们七窍会有三窍流血,搞不好,命就没了。   右护法阎白脾气比左护法好很多,他面色惨白,好似常年不见阳光,看上去不像一个魔修,反而像一个久病在床的书生。   他咳嗽了两声,众人心中一喜,以为右护法想为他们求情,谁知道,他说:“传令下去,再有议论魔君跟傅公子的,先扒了身上所有衣服,收了抵御魔气的法器,光着去魔坑。”   魔修弟子一阵鬼哭狼嚎。   “为什么啊?”右护法怎么了?平时脾气不错的人,怎么突然这么严苛?   右护法人称白面阎罗,当年宣泽还是左护法的时候,他就跟在宣泽身边。   关于宣泽跟他师父的事情,他了解颇多,更亲眼目睹了当年的一切。宣泽是怎么囚禁他师父的,如何一边囚禁,一边忍受责骂。   一边拥有,一边担心失去,惴惴不安。那段时间,宣泽一直惶恐不安。   师父死后,他时而清醒,时而魔怔,会突然在黄昏嚎啕大哭,也会在清晨,不知回忆了什么,痴痴地笑。   一日,右护法去水榭小院,听见宣泽叫傅云舒师父。所有的一切,豁然开朗。   为什么宣泽会接纳另一个人?   水榭小院从建的一刻,就是遵循他师父的喜好,每一处布景,每一座楼阁,全是魔君亲手设计。   魔君怎么可能允许别人入住?   原来,傅云舒就是魔君的师父。   这么多年,魔君辛苦守候,终于有了结果。   回到水榭小院,傅云舒只觉得累,脱掉鞋袜。他平躺在床榻上,微眯着眼睛,他什么也不想做,不想思考,只想静静地躺着,睡不着,不想动。   可是,并不给他这个机会,他刚休息了半个时辰,听到门口传来婢女门的声音:“魔君!”   宣泽来了,傅云舒一瞬间判断出来。   如果是毕澜,不会这个时候来找他。   毕澜一定会给他休息的时间,只有宣泽会这么沉不住气。   “砰!”一声,门被大力推开,力气过大,门还带着后劲,扑通扑通,门被反震了几下。   傅云舒揉了揉眉心,撑起脑袋,侧身看着门口。   宣泽一袭黑衣,他满脸黑气,看上去心情极差。“师父,你……”   宣泽怒气冲冲地开口,瞥见傅云舒只穿着薄薄的睡袍,因为炎热,睡袍不长,款式又松散,他这样的姿势,胸口大片细嫩滑腻的肌肤外露着。   精致的锁骨,凹陷的轮廓,诱惑力很强。   傅云舒棕色的头发不扎不束,倾泻在肩头,莹白搭配着棕色,色彩极美,气韵非凡。   他有着少年的青涩,又有着成熟的魅力。   仔细查看之下,傅云舒的眼中,蕴藏了太多,跟他外貌的鲜嫩截然不同,那双眼睛,有豁达,有了然,有海一样的深邃。   宣泽突然哽住了,变成了结巴:“师,师父……”   “什么事?这么晚了,我很困了。”傅云舒的嗓音多了一丝嘶哑,听上去柔媚了很多。   宣泽的火气更加被熄灭了,他走到床边,直视着傅云舒:“师父,听他们……”   一根手指按住他唇,那根手指润润的,傅云舒嘶哑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宣泽,乖!有什么话,明天再说,行吗?我今天累了。”   宣泽侧着脸,傅云舒距离他太近了。   一股清香扑面而来,或许是花香,又像是草的芬芳,只属于傅云舒的味道。   傅云舒的睫毛那么长,纤长而浓密,每一次抖动,像即将振翅高飞的小鸟的翅膀,颤巍巍的,惹人怜惜。   宣泽好不容易找回声音,“好。”   他的心早已经不受控制了,他坐在傅云舒房间的椅子上,目光空空地看着一旁,他无法拒绝傅云舒。   只要不涉及师父的生命,他什么都可以依着师父。   师父软着嗓子说话的时候,宣泽只觉得全身发麻,只愿这种酥麻一直不要退下才好。   宣泽坐在椅子上,一动不敢动,连眼珠子都被很好地控制着。   直到傅云舒不再翻身,呼吸渐渐绵长,宣泽先是吹灭幽蓝色的火焰,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到傅云舒的床前。   月光落在他身上,明明从领口可以看到更多让人脸红心跳的春色,宣泽却不敢深看,他只是把目光定在傅云舒的脸上。   师父的眉心微微皱着,睡得不太踏实。   宣泽伸出两根手指,想抚平那皱着的眉头,动作又停住,他怕吵到傅云舒。   外面的风“唰唰”地吹动枝叶,宣泽透过纸窗上的剪影,想到了二十年前。   那时候,他囚禁着师父。   师父跟欲天大战之后,身体跟神识受到重创,身体疼痛加之神识的反噬,让他彻夜难眠。   师父睡不着,整宿翻身,脾气很差,骂他,用东西砸他,宣泽皆一声不吭。   当时傅云舒只有一个念头,那么丑陋痛苦地活着,还不如死了。这却是宣泽唯一不能答应的。   魔界很热,宣泽一直给师父挥动扇子,直到师父浅眠。   宣泽最喜欢师父睡着的样子。安逸,安静,恬静。   两人没有对立,没有束缚与被束缚,只有时光,静静地流逝。   对宣泽而言,他们经历了太多争执。   比争执更难熬的是漫长的等待。   十八年那么长,他都等了,何须计较这一时半刻。   宣泽熟稔地拿起扇子,轻轻挥动,这些年,如梦似幻的时候,他不只一次,一个人来到建好的水榭小院,这样扇着扇子,假装师父还在,师父热得睡不着,他拿着扇子慢慢摇。   傅云舒醒来的时候,觉得什么东西搭在他的胳膊上,他睁眼一看,是一把扇子。   宣泽手中拿着扇子,脑子沉沉地搁在他的床榻边上。   傅云舒动了动胳膊,宣泽立刻被惊醒了。他一把抓住傅云舒的胳膊,“师父,现在可以谈了吗?”   傅云舒幽幽叹了一口气:“你想谈什么?”   “聂钰的事我听说了。”   “嗯。”   宣泽:“他求婚了?”   “嗯。”   “师父拒绝他了?”   傅云舒还是一个字:“嗯。”   “他吻了你。”宣泽眼神炽烈。   傅云舒不知道怎么回应,一霎那,一只强而有力的臂膀环住傅云舒的肩膀,把他压在床上。   “师父,我想吻你,你的嘴唇只能留下我的印记。”   刚醒过来,傅云舒的身体仍然僵硬,脑子也懵懵的。   他只能凭着本能反应,推却着。   宣泽的力量太大了,犹如猛兽,他按住傅云舒臂膀的手,几乎捏碎了他的骨头。   被欲求支使的男人,没有任何理智。   一晚上,是他给师父最大的宽容。   宣泽的唇落在傅云舒的耳坠,软糯香甜,宣泽全身的血液快速流动,一颗心狂蹦乱跳。   他不能失去师父,这个人是他的,聂钰不可以抢走,觊觎也不行! 第51章   宣泽顺着傅云舒的耳坠,亲吻他的脸颊。   傅云舒粉嫩的唇瓣近在咫尺,他做梦都想摄取里面的甘甜。   “咚咚咚!”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宣泽意乱情迷之际,暴喝:“滚!”   有了喘息的时机,傅云舒抬起脚,一脚踹在宣泽胸口。   傅云舒的脚莹白如玉,清晰可见脚背上的青色血管,宣泽眼前一花,只见淡粉色的脚心直奔他胸口而来。   那只脚太白了,傅云舒这么私密的部位踹在宣泽身上,他脸耳根子都快热炸了,哪里还顾得上躲闪。   傅云舒气急了,脚劲不小。   “咕咚!”一声,宣泽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   他张着嘴,带着疤痕的那张脸,因为错愕的表情,刚毅冷峻消弭了很多,看上去傻愣愣的。   傅云舒还是不解气,手边上的扇子,书简,香炉,能拿得着的全部向宣泽砸了过去。   一时间,房间里“叮叮咣咣”响个不停。   宣泽今天真是触到了他的霉头,一而再,再而三对他用强,上辈子宣泽还没这么放肆,这辈子到底怎么回事?   因为恼怒,傅云舒的嘴唇泛了白:“宣泽!你上次怎么答应我的?你疯了吗?你是缺男宠吗?”   傅云舒气到不行:“我跟你回来是给你暖床的吗?你如果缺,我给你找几个来,少来我这发.春!”   “再犯一次,我绝对饶不了你!”   傅云舒满面怒气,眼尾泛红,嘴唇发白,形成了一种奇异的瑰丽之色。   在他义正言辞的责骂之下,凌厉的眼神怒视之下。宣泽居然发现自己兴奋了。   从身体,到心里,忍不住地兴奋,当然身体的反应最诚实。   他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从额头亲吻傅云舒到他刚刚露出来的秀气白嫩的脚趾头。   粗粝的舌头,在师父白嫩的脚背打转儿,甚至用牙齿轻轻牵扯脚趾,惹得师父尖叫。   宣泽被自己不要脸的想法惊到了,他禁欲太多年了吗?   师父骂的没错,他现在的确像发.春了。   而催化他所有的热情的人,只有眼前的人。   门外的人还未离去,宣泽尴尬地站起,坐在离傅云舒很远的位置,说了一句:“进来。”   让外面的人进来,给师父一段时间,缓和情绪。   两个人的脚步声响起,是慕西辰跟右护法。   在魔界,慕西辰摘掉了面具,面具后面还是那多情的桃花眼眸,含笑的面庞,倜傥的风姿。   他手里多了一把折扇,轻飘飘地舞动着,“呦,一大早,魔君心情不太好,一把年纪了,竟然还有起床气吗?”   宣泽的脸色十分难看。   可恶的慕西辰!仗着自己保养的好,无时无刻不在嘲笑他。   宣泽鼻子哼了一声,视线难以自控地在傅云舒跟慕西辰脸上徘徊。   一个俊俏秀雅,一个美艳动人,平心而论,他们外貌十分出色。   他的眼神落在自己肩上的银色发丝,这个颜色,的确有点老啊。   宣泽双手托着头,面色冷凝。   慕西辰语气惊奇:“魔君最近是不是没休息好?眼底全是青色的,怎么一副肾气亏损的模样?啧啧啧,想起前几日的时候,魔君虽然化身为黑狼,但英气威猛,可不是现在这副模样。”   宣泽的脸像被碳染了一下,黢黑一片。   “是不是你刚刚恢复人身,魂魄不稳导致的?好可怜啊,我听说,你连昨天刚刚发生的事,回到魔界立即就忘了。”   慕西辰看似一脸惋惜,眸底是毫不掩饰地幸灾乐祸。   慕西辰后面站着的是右护法。   宣泽眼中厉芒一闪,狠狠瞪了阎白一眼,阎白脚底生寒。   阎白也是为了魔君着想,昨天魔君询问左右护法,他们才得知,魔君神魂不稳,会产生短暂性失忆的行为。   合欢宗宗主会的法术很多,尤其是针对疑难杂症。所以,阎白才会过去询问。   见宣泽动怒,慕西辰心情更好了,他继续添柴加火:“昨天,聂钰挺有种的吧?当场求婚,如果被求婚对象是我,估计我会有所动容,当然,我不喜欢他那个类型的,不过……”   他故意吊着胃口,拉着长声。   宣泽果然上勾了,阴着脸,接口问:“不过什么?”   “不过,聂钰跟你比起来,谁都会选聂钰吧,修仙界第一门派掌门,长得也是谪仙高雅。”   慕西辰的视线上下扫过宣泽:“你本来先天就不足,后天还不努力,看看你的气色,比人家老了十岁不止。”   “枫西,你给老子闭嘴。”   慕西辰完全没感觉到危机,嬉笑着说:“笑一笑十年少,生气老得最快。”   他左一句老,有一句老,终于把宣泽惹怒了,宣泽早已火冒三丈,但在傅云舒面前,他不想表现得过于暴躁。   他实在忍不了了,再听慕西辰说一话,宣泽会想直接撕了对方的嘴,他恼怒着冲出房间。   慕西辰还不肯放过他:“宣泽,我这有一个药方,你要吗?补肾气的。”   “咣当!”一声,门被宣泽关得声音巨大。   慕西辰殷红的唇瓣翘起,宣泽,一大早关着门,跟他小美人做什么呢,他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准没好事。   仗着武力欺负他的小美人,门都没有。   他既然来了,有一件事一定要达成,把宣泽鼻子气歪。   在他眼皮子底下,宣泽想追求傅云舒,想得美!   宣泽被慕西辰一通气,傅云舒的坏心情好了不少。   右护法还在,他施了一礼:“傅公子,在下也告辞了。”   屋内只剩下慕西辰跟傅云舒。   傅云舒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   慕西辰虽然喜欢胡闹,但特别有分寸,不会让他不适,也不会问不该问的事,慕西辰绝顶聪明,又常常隐藏着智慧。   像现在,傅云舒不说话,慕西辰只是坐在一旁,慢腾腾给自己斟茶,小口抿着。   忙乱的清晨过后,傅云舒全身放松地躺在床上,耳边时不时传来茶盏“叮叮”的声音。   慕西辰一头长发,柔滑翩顺,搭在肩膀,一直垂到腰间。他的五官很精致,甚至算得上妖娆,桃花眼尾的风情,让人看了,忍不住被他勾走魂魄。   他很擅长修饰自己的美,从衣着到配饰,小到衣衫上的花纹,无一不精美。   这样美艳又识趣的男人,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蓝颜知己。   慕西辰抿着嘴唇,轻笑两声,看向傅云舒,眼尾的小勾子仿佛活了一般:“怎么?几天不见,想我了?”   “臭美吧你!”慕西辰好看是好看,不过,也太自恋了。   傅云舒把毕澜跟宣泽的情况跟他说了,想听听慕西辰有没有什么办法。   慕西辰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一体双魂,诧异只是一瞬,“原来毕澜竟然是宣泽灵根的化体,不过,毕澜为什么没被魔气侵袭?”   慕西辰果然注意到这件事了,傅云舒下颌绷紧,寻思了一下,没瞒着他:“当年,宣泽被魔魂侵袭的不是灵根,而是……”   “而是心脏。”傅云舒道出真相。   慕西辰拿着茶盏的手骤然脱力,茶盏“咣!”一声掉落在桌子上,水渍溅起,晕染了他精致的外袍,“你说什么?宣泽被侵袭的是心脏?你没有……你下不去手?”   傅云舒点点头。   “你下不去手,那是自然。”虽然师父表现的不明显,但慕西辰知道,师父一直很爱护宣泽。   宣泽性情孤僻,不合群,想要融入他们,却总是像一头孤狼,在角落里,眼睛发亮地看着他们。   师父曾经几天几夜,不眠不休,帮宣泽研究适合他的功法,师父不是火灵根,对这发面功法所知不多,他甚至下山,到处为宣泽寻求功法。   这些,师父从来不让宣泽知道。   宣泽的心脏被魔魂入侵,按照正理,师父应该杀了宣泽,可他下不去手。   即使下不去手,宣泽体内的魔气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很快就会暴露。   宣泽在正道肯定待不下去了,迫于无奈,师父只好废了他的灵根。   失去灵根,宣泽别无选择,他只有遁入魔道。   到了魔道,被魔魂侵蚀的身体不但不会成为众人攻击他,唾弃他的理由,反而会成为他的助力,所以,魔道法术进益才那么快。   师父,你是相信宣泽,才这么决定的吗?   相信他的良知不会被魔魂抹杀掉。   细数起来,宣泽暴戾,脾气不好,但他继位魔君之后,跟往届相比,杀戮并不重。   他亲自动手的除了的岳家,是由于那个少主不知死活,居然打起了宣泽的主意。   再就是聂钰,留仙门跟宣泽不死不休地纠缠。   慕西辰轻吐一口气,师父,算你赌赢了。   宣泽没有彻底魔化,可能源于宣泽的内心,他一直没放弃寻找师父,只要师父在,他就不能完全堕落,他不想让师父彻底遗弃他吧。   慕西辰调整好情绪后,问道:“毕澜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救他,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把他的神魂分离出来,怎么做我都愿意。”   慕西辰红唇泛起一丝涟漪,眼波流转,“怎么做都愿意?如果我要你,跟我成婚呢?” 第52章   傅云舒微微怔愣之后,嘴角挑起一抹奇特的笑容,他勾着嘴角走下床,轻薄的睡袍裹着他诱人的身姿。   简直清纯跟诱惑的最佳结合。   随着他摇曳的步伐,强大的神识压迫而来。   慕西辰神识一痛,一滴冷汗流了下来。   傅云舒接近他,一只手按在慕西辰肩膀上,另一只手撑在桌面,猛烈的,恐怖的神识把慕西晨死死压着慕西辰。   傅云舒嫣然一笑:“小西,你说什么了?再说一遍吧。”   “师父……”   “嗯,再说一遍给我听,我没听清。”   慕西辰嘴角抖动了下:“我、我忘了。”   傅云舒摸了摸他的头:“忘了?看来你记性不太好啊,要不你也补一补肾气?”   “师父,补肾不治脑子。”   “也是啊。”傅云舒樱花瓣一般的唇瓣贴近他的耳朵,语气轻盈,像一根羽毛轻轻刮过慕西辰:“在我面前,你最后记性好一点,否则……”   他的语气陡然转寒:“我不介意再把你的腿打折一回。”   慕西辰顿时觉得双腿一凉,“我、记住了。”   傅云舒转而拍了拍他的后背:“这才是好孩子,说说吧,你有什么法子能帮到毕澜?”   慕西辰喉咙滑动一下,傅云舒软萌的时候,他觉得很可爱。   师父霸气回归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压迫的同时又让他心跳漏了几拍。   他的师父啊,他的小美人,真是个磨人精。   心中心猿意马,慕西辰面上不动声色:“毕澜之所以灵魂出体,一是神识受损,二是原来的身体乃灵根所化,契合度和持久性皆不好。”   慕西辰:“解决这两个问题,第一,炼丹,凝神草炼制的凝神丹可以快速恢复神识。第二,为毕澜重塑身体。”   傅云舒想了想:“重塑身体不难,你有这个能力。”   慕西辰本就擅长炼器,又是慕家弟子,给毕澜炼化个身体,难不倒他。炼制的身体不同于正常的身体,用起来没那么得心应手,不过以后可以升级炼材。   傅云舒问:“凝神草,很难得吗?”如果不难,慕西辰不会是这个表情。   “是的,据我所知,魔界只有两株,在右护法的院子里。”   傅云舒若有似无地看了慕西辰一眼:“那么,你们合欢宗呢?”   慕西辰的手指扣着折扇的边缘,他真是瞎了眼了,跟小美人相处半年多,才发现他是师父的事实。   他哪里是小白兔,明明就是大魔王。   慕西辰答:“合欢宗有五铢。”   傅云舒看着自己白嫩的手,再次问:“几株?”   “七株。”   傅云舒放下手,亮得出奇的眸子逼着慕西辰:“几株?”   慕西辰下意识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九。”   傅云舒:“给你七天时间,把十株凝神草运过来。”   讨论结束,傅云舒静静坐在床边,垂首乖顺,静逸美好。   慕西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不能再被迷惑了。他可不想再被傅云舒强大的神识压了,慕西辰请示:“师、父,我可以去准备移灵草的事宜吗?”   傅云舒挑了挑眼皮:“那你还不快去?”   “去去去,马上去。”出了傅云舒的房间,慕西辰后背一轻,终于不被压制了。   这些年他到处游历,伪装成低阶弟子,但从来也没被人这么压制过,那是一种熟悉的,强大的,让人心有余悸的威压。   上辈子,慕西辰也曾被师父收拾过,虽然按照他现在的修为,足可以跟聂钰和宣泽一较高下,但神识,绝对没有傅云舒强大。   慕西辰生性好玩,他修为虽高,不喜欢武斗,实战经验并没有那么丰富。   出了水榭小院之后,慕西辰拿出巾帕擦擦汗,吐出一口气,之前他一直担心小美人被宣泽欺负,现在他心里无比放心。   嘿嘿,聂钰,宣泽,你门两个就作吧,尽情作,看师父怎么收拾你们。   慕西辰克制不住,全身兴奋着,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现在,他无比期待明天的到来,未来的日子,该有多么有趣。   慕西辰走后,傅云舒呼唤系统888。   自从那日见了聂钰之后,傅云舒的心情一直不爽。   他好不容易给聂钰治好了眼睛,本以为聂钰一定被攻克了,没想到怨恨值一动不动。   傅云舒:“你好好解释下,为什么聂钰无动于衷?”   系统888胆颤心惊:“玄哥,你先别动怒,我反思了一下,或许眼睛瞎了,并不是聂钰怨恨你的全部理由,只有他完全解开心结,才能完成攻略。”   “哼!”聂钰绝对是最难缠的,想到他,傅云舒就头皮发麻,这家伙,那天动真格的,在那么多人面前跟他求婚,实在伤脑筋。   他拒绝了聂钰,下次见面,恐怕很难善了。   傅云舒走出水榭小院,没想到院里气温宜人,树木跟花草都被人精心伺弄着。   然而,院子外面,大相径庭,随处可见焦石,走几步就是一个魔障,傅云舒运起灵力护体,自从秋水灵珠跟他的身体融合之后,他的修为俨然逼近金丹后期。   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他可以尝试突破元婴修为。   右护法的院落到了,外面没有魔修守卫,魔界不同于仙门正派,繁文缛节奇多,别说是右护法,就是宣泽的寝殿,平时也没什么人把手。   傅云舒长驱而入,听声音辨位置。他饶过前面的房屋,走向后院。   魔界没有灵力,这位右护法阎白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的校园里居然有灵气,可以供灵草生长,后院有一小块儿灵田,里面种植了各式各样的药草。   显然,阎白也是个精通炼丹的人。   傅云舒走路悄无声息,听见灵田里有两个人在说话,在距离二人还有一段的时候,傅云舒停下来了。   与阎白对话的是左护法,司徒冲。   司徒冲:“你刚刚去水榭小院,魔君怎么样了,对姓傅的发火了吗?”   “左护法什么时候关心起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了?”阎白手中拿着一把小铲子,正在饲弄药田里面的几株灵草。   “哎呀,老阎,这可不是小事情,我看魔君对他百依百顺,而姓傅的摆明是个水性杨花的,朝三暮四,压根没把魔君放在眼里。他跟聂钰搂地那叫一个亲密,两人亲得难舍难分的。”   阎白讶然抬起弓着的腰:“哪有那么夸张?”   “哎!离得近的弟子们看得很清楚,他们说得更难听。哼!那种小白脸,剥光了放床上,送给我,我都不要。”   阎白皱了皱眉头,司徒冲这个性子,说话太过粗鄙了,早晚要吃亏。   “别怪我没提醒你,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的,千万别去招惹傅公子,他对魔君极其重要,敢惹了他,你绝对吃不了兜着走。”阎白只能提醒到司徒冲这里,再多的他不好多说。   毕竟傅云舒可能是魔君师父的事情太过离奇,阎白只是相信自己的直觉罢了,却不能随随便便跟他人提起。   他们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傅云舒走上前,二人抬头。   见到傅云舒,司徒冲面上的鄙夷之色,根本藏不住,他假装低头饲弄灵草。   他粗手笨脚的,根本弄不好,这不,刚刚动了一下,其中一个灵草立即被他的手刮掉了两片叶子。   阎白看到了,心里一抽。左护法能不能别折腾他的灵草?   阎白余光留意着司徒冲,他对傅云舒道:“傅公子。”   傅云舒:“听闻右护法这里有两株凝神草,我来看一下。”   阎白顿了一下,“傅公子跟我来。”   临走前他捅了司徒冲一下:“左护法,离我的灵草远点,拜托了。”   傅云舒离开右护法院落的时候,左护法还在门口晃悠,显然,他时刻提防着傅云舒,想知道傅云舒此行的用意。   纵使司徒冲一直在外面等,看见傅云舒过来,又故意不用正眼看他。   这别扭的家伙,有点欠收拾啊。   傅云舒走到司徒冲面前:“左护法,在这等人呢?”   司徒冲眼睛望天:“我有要事。”   “那我不打扰左护法的要事了。”   “等等。”司徒冲叫住傅云舒:“你为什么对凝神草感兴趣?”   傅云舒顿住脚步:“因为……要治疗魔君的病啊。”   凝神草可以加固神识,魔君记忆力有损,凝神草或许真的可以帮助魔君。   司徒冲开始用正眼打量傅云舒了,难道他真关心魔君的?   之前错怪他了?   傅云舒长的唇红齿白,瞳孔乌黑,阳光的照耀下,他的发丝散发着栗色的光芒,一些软发贴在脸颊上,更衬得皮肤白净剔透。   不知不觉间,司徒冲惊觉自己盯着傅云舒看,他急忙转过头,或许他可以理解魔君为什么迷恋这个仙门弟子。   好像哪里跟魔修不一样。   傅云舒抬眼看了司徒充一眼,嘴角轻扬:“左护法,不是有事吗?还不走!”   淡淡的笑容挂在傅云舒的脸上,他的眉眼很柔和,额前的碎发随着他的动作飘来荡去。   “左护法,你挡着我的道了。”   司徒冲一惊,这个区域本来就狭小,他挡在中间,即使傅云舒很瘦弱,想出去也不容易。   他顿时感到尴尬,像旁边迈了一大步,傅云舒往前一步,两人肩膀交错。   司徒冲鼻尖闻到一股淡淡的清甜,他脚底踩到一个石子,脚跟一滑,直直地向傅云舒扑来。   “咚”傅云舒的后背撞到墙上,司徒冲向前几步,双手按住墙壁,顿住身体,控制住自己没扑到傅云舒身上。   但,他们的动作,看上去,就像他把傅云舒给扑到了墙上。   一道憋着怒火的声音响起:“司、徒、冲!”   作者有话要说:  求个友情收藏,我的言情预收太可怜了,好少QAQ,求个收,如果能到200,明天努力加更。   不知道怎么表达谢意,看我真挚的小眼神。*^_^*   文名:《三个大佬的白月光替身》戳专栏可见   慕潇潇穿书了,书名叫做《白月光的归来》   慕白歌声甜美,才华横溢,她才是三个大佬的白月光。   大佬A是IT界最年轻总裁,慕潇潇治好了他的厌食症。可是没用,他心里只有富家未婚妻慕白。   大佬B是学校校草,慕潇潇在他遭遇混混围攻的时候,替他挡了一刀,可是没用,他心里只有邻家姐姐慕白。   大佬C是选秀明星,慕潇潇做他的经纪人,为他辛苦谋划,可是没用,他心里只有他的偶像慕白。   慕潇潇被当做白月光替身留在三个大佬身边,一旦慕白归来,她将立即被踢开。   直到有一天,网上爆出视频,慕白的歌都是慕潇潇写的,她是真正的才女。   三个大佬到处找她,这时候,慕潇潇却消失了。   *   实际上,慕潇潇绑定了白月光替身系统,要兢兢业业扮演好替身角色。   一神秘大佬把慕潇潇关了起来,他冷峻的脸上,阴云密布:“你还要老子等多久?不是说完成任务就乖乖回到我身边吗?”   慕潇潇软着嗓子哄道:“再给我两天,慕白马上回来了。”   神秘大佬一口咬在她肩膀上,你想都不要想! 第53章   宣泽脸色相当难看了,“司徒冲,你还不起来?”   司徒冲脊背一凉,他怀疑,他如果慢一步闪开,宣泽肯定会直接过来,把他扔一边去。   宣泽眉头紧皱,上前一步,把傅云舒拉起来。   谁知道他还没碰到傅云舒,就被甩开了,“师父……”   傅云舒冷冷反问:“你叫我什么?”   宣泽改口:“云舒。”   宣泽拉住想离开的傅云舒:“云舒,你来右护法这里,有什么需要吗?”   “我想种植凝神草。”   “左护法,吩咐右护法,把凝神草给傅公子送去。”   “不用了。慕西辰会带过来几株给我。”傅云舒可不想夺人所好,那两颗凝神草,阎白宝贝得紧。   一听慕西辰要把凝神草给师父,宣泽不乐意了,他脸色发青,年少的时候,宣泽沉迷炼丹术,自然知道凝神草有多么珍贵。   这个阴险狡诈的慕西辰,果然趁着师父跟他怄气的时候,居心叵测地讨好师父。他以后可不能再惹师父生气了,否则,还会给慕西辰钻空子的机会。   凝神草那么珍贵,需要人无微不至地照顾,这样一来,慕西辰无疑有了借口,可以接近傅云舒,黏在水榭小院。   不行,要想个法子,不能让慕西辰得逞。   “师,不,云舒,你想要凝神草炼丹吗?这种草很难种植,魔修刚刚带回来一名苍家埋伏在这里的探子,让他过去为你饲弄凝神草,你看如何?”   凝神草珍贵得紧,但据说神秘的苍家有一大片药田,里面有上百株凝神草。   苍家人擅长饲弄灵草,炼制丹药,正是有这样的能为,苍家才能经营如意阁那样大的铺子。   傅云舒摇头,“依我看左护法照看灵草,很在行,不如就麻烦左护法来吧。”   听到这里,司徒冲面上一僵,拜托,别玩他行吗?刚刚,魔君已经一副要打要杀的模样了,如果他再敢往傅云舒面前凑,十成十要被魔君打废了。   宣泽的表情越来越阴霾。   司徒冲识时务地说:“在下比较繁忙,恐怕照顾不周,我马上差人把苍家奴仆送到水榭小院。”   凝神草的种植从土壤到气候要求很高,前期需要做翻松土壤,布置结界等准备。   宣泽微微点头,司徒冲赶紧一溜烟儿地消失了。   傅云舒闷头一个人走在前面,宣泽有一段距离跟在他后面,一直跟到水榭小院门口,他的眼睛始终粘着傅云舒纤细挺拔的身姿。   来了魔界以后,傅云舒一直穿得比较轻薄,行动之间,皮肤的颜色,腰肢的线条若隐若现。   这些在宣泽眼里,无疑变了味道,他想捏住师父的腰肢,在这朗朗白日之下,把傅云舒按在水榭小院的凉亭中,抚摸他,爱怜他。   想抓住师父推却的手,按住他扭动的腰,死死地把他圈在怀里,咬上他粉嫩的耳坠,直到他细密地发抖。   宣泽不是傻子,他知道怎么做才不会惹师父发怒,但他控制不了自己。   控制不了不去觊觎,控制不了自己的冲动。   那种可怕的痴狂,疯掉了的执念。   他大力揉搓自己的银色头发,看着前面渐行渐远,没有回过一次头的背影,宣泽开始思考,他是不是该换一种模式跟师父相处了。   这样下去,他根本无法讨得师父欢心。   静静伫立在角落的宣泽,无意间听两个婢女在窃窃私语。   “小鱼,你说,魔君是不是不再宠爱傅公子了,那日早上,魔君气呼呼地走了以后,再也没见他过来。”   小鱼手里叠着傅云舒的衣服,蹙着柳眉:“不会的,两人应该是闹别扭了,小何,你发现了吗?魔君跟傅公子的关系时好时坏,而且有规律而言。”   小鱼一直在观察傅云舒的动向,她比较难机敏,察觉到奇怪的地方,时不时的,魔君的神态很奇怪,有些木讷的时候,傅公子反而对他和颜悦色,反倒是魔君霸气十足的时候,傅公子懒得搭理他。   “小鱼,你别卖关子,快说说,你发现了什么?”   小鱼托着下巴,尽量表述自己的想法:“你也听说了吧,魔君记忆混乱,他失忆的时候跟平时不太一样,举止和神态仿佛变了一个人,这时候傅公子反而没嫌弃他,很有耐心,还经常对魔君笑。”   小何努力回想,“啊,的确如此,是这样没错。”   两人针对这个话题仍然叽叽喳喳讨论个不停,宣泽却听不到了,他脑中不断回想,难道说,他记忆紊乱,行为失常的时候,师父对他更好吗?   下午,宣泽来到小河边,水面波光粼粼,倒映出他的面容,冷酷,刀疤。   他扯了扯嘴角,面容还是没有柔和下来,他试着收起眼中的暗紫色,那是他入魔之后,魔气在他体内沉积,渐渐形成的紫色。   收起紫色的眸光,他再学着收起眉宇间的戾气,他脸上的冷酷淡化了很多。   这次,他不皱眉,不做太多表情的时候,这只是一张冷淡的脸,已经算不上冷酷了。   天色渐晚,宣泽在水榭小院外面徘徊到夜晚,他推开门。   院里点着火把,火把周围被照亮了,细小的虫儿扎堆儿飞来飞去,有极小的嗡鸣声。   华光下面,傅云舒的面颊被染上了红色光晕,他穿着水蓝色的披风,里面是白色的睡袍,微风拂过,披风衣襟微微扬起。   太过美好。   宣泽不由得看痴了。   傅云舒对他招了招手:“呆子,你来了。”他的眉眼弯着,嘴角翘着,白嫩纤细的手晃来晃去。   宣泽恨不得立即抓住那只手,捏在手里,用力掐着,掐到傅云舒温声细语地求饶,亦或是,怒骂呵斥。   可是,这一次,他忍住了,宣泽面上不动声色,木讷地在石桌的一旁坐着。   石桌上摆着水果,甜品,还有香茶。   小鱼跟小何,一个人在给傅云舒扇扇子,一个人在给他扒花生吃。   这花生是右护法亲自种的,嚼在口中,有鲜甜的花生汁液,傅云舒葱白的指尖,夹着一粒花生,递到宣泽面前:“你尝尝,这种没彻底成熟的花生最好吃了,甜甜的。”   宣泽下意识地咽了口吐沫,自从他被师父带回门派,除了一开始,师父对他关心备至。后来,他们哪里有这么亲密无间的时候?   即使师父情缘水发作的时候,全身燥红的被他抱在怀里,即使这辈子,他几次三番把傅云舒强制性地禁锢在身前,都没有此时此刻,这样甜蜜,这种让人沉浸其中的巨大满足感。   这种亲昵,这种甜,宣泽从来没有享受过。   他眼睛失神地看着傅云舒白嫩的指尖,宣泽唯一的念头就是咬住他们,在嘴里细细啃,肌肤的嫩滑,加上手指骨节发硬触感,让宣泽失魂落魄。   白得晃眼的指尖不断接近宣泽,诱惑着他。   宣泽的手指甲用力扣自己的腿,阵阵疼痛使他维持着一丝清明。   他眼中的欲念完全褪去,黑紫色的墨子暗沉沉的,没什么反应,他张开嘴,有一丝软滑的触感轻轻撩拨他的唇瓣,傅云舒把一粒花生仁塞进他的嘴里。   半响,宣泽没有合拢嘴。他的舌尖滑动着嘴里的花生仁,不肯咬破,任由它在嘴里滚动。   傅云舒长长的睫毛卷曲着,他水汪汪的黑眸倒映着火把橙色的光,“怎么样,好吃吗?”   “嗯。”宣泽轻声回应,太好吃了,你根本想象不到。   这是他等了二十多年,迟来的甜。 第54章   几天前,司徒冲把一名叫做苍离的奴仆送了过来。   苍离是个哑巴,他的长相平淡无奇,即使身陷囹圄,仍然没有卑躬屈膝。   他的肤色不白,棕色,原本穿着仙门弟子的衣服,此刻,衣衫破烂不堪,还有一些污渍。   他的头发也是,凌乱着,长短不一,脸上有一些泥巴,看来他囚禁在魔界的日子并不好过。   苍离的后背弯着,好似受了伤,他进来的时候,傅云舒正望着慕西辰送来的十株凝神草,一筹莫展。   苍离弯着腰,站在门口。   小鱼大呼:“负责打理灵草的人回来啦!”   傅云舒看了一眼苍离:“苍离,土壤跟结界准备好了吗?”   苍离没抬头,只是点头。   “那么,凝神草就拜托苍先生移植过去了。”   苍离拱了拱手,蹲下,把脚下一盆盆笼罩在黄光中的凝神草搬走了。   傅云舒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个背影,并起身跟了上去。   在傅云舒住的小屋的后院,苍离开辟出这片新天地,一小块药田,笼罩在白光之下。   苍离已经挖好了一个个小坑,正准备将凝神草放进去,他的动作很熟练,显然经常伺弄这些药草。   他的动作很小心,用手轻轻地把灵草的根部放入土壤中,然后浇灌,水流声稀稀地不停。   现在正是上午,太阳光洒在这些叶子上,绿色椭圆形的灵草叶子,上面的水珠反射着太阳光,一切看起来那么剔透漂亮。   傅云舒手里拿着团扇,慢慢地扇风,他在阴凉的屋下还感到挺热的,可想而知,一直忙碌的苍离会怎样。   苍离来的这几天,傅云舒发觉这个人真是太得心应手了。   首先,他很勤快。   水榭小院除了两个婢女跟一个粗使的老伯,没有别人,两个婢女虽然伶俐,但小鱼一直唠唠叨叨的,小何安静一些,一双眼睛总是盯着傅云舒瞧。   有一次,傅云舒实在受不了了,他直直看着小何,两人足足对视了三炷香的时间,小何才微红着脸垂下头。   苍离就不一样了,他眼中有着沧桑感,也许是这两天在魔界被那些人刁难的,他顺从,从来不做多余的事情。   傅云舒看到他的时候,苍离几乎全在干活。   上午,苍离料理好凝神草后,下午去后厨帮忙,晚上给傅云舒打好洗澡水。   水榭小院中的老伯腰不好,自从苍离来了以后,打洗澡水的事就落在了苍离身上。   苍离提着水桶,热气随着水桶一起翻入浴桶中,傅云舒靠近他的时候,能闻到苍离身上草药味,苍家人擅长药草,苍离经常配一些药物。   许是在留仙门,傅云舒养成了习惯,几乎每天都要泡泡澡。   两个婢女自然不方便留在房间里面伺候傅云舒,苍离不同,他样貌平庸,身姿佝偻着,即使宣泽看到他在水榭小院里面出出进进的,也没有特别阻止过。   傅云舒脱下衣衫,只着一条短短的亵裤,浴桶很宽大,把他整个人笼罩住,只剩下一小节洁白如玉的后脖颈,即使那块肌肤也被散开的栗色头发遮住了。   “啊~好惬意啊!”傅云舒不禁发出感叹,还别说,论及舒适程度,魔界比留仙门好太多了,留仙门弟子很辛苦,上午有早课,下午有洒扫的任务。   晚上,他要被聂钰吸取灵珠灵气,还要时刻顾忌聂钰的古怪脾气。   在魔界就不同了,他不仅有人伺候,还不用被人呼来喝去,唯一的不好之处,应该就是魔界魔气太低了。   自从来了这里,傅云舒除了对草药跟炼丹术多了些解,修为仍然维持在之前的程度。   甩掉不开心的情绪,傅云舒哼着小调,苍离就在门口候着,有事他喊一声,苍离就会进来。   袅袅热气蒸腾着傅云舒的四肢百骸,舒服,太舒服了!   此时,门口响起轻微的脚步声,宣泽悄无声息地来到门口。   苍离挡在他面前,阻止宣泽的脚步,对他摇摇头。   宣泽耳边听到“哗啦啦”的水声,他反应过来,师父在沐浴?   宣泽顺着纸窗,看到倒映出朦朦胧胧的雾气以及那个人影。   “咚咚咚!”宣泽心跳加快,他的呼吸加重,眼睛注视着屋内的影子,恨不得把纸窗盯出个洞来。   他一直在外面站着,对他来说这种等待是甜蜜的煎熬,也是缠人的折磨。但他甘之如饴。   屋里面传来傅云舒懒懒的声音:“苍离,我洗好了,你进来,帮我擦擦头发吧。”   苍离脚步微抬,宣泽按住他的肩膀,止住了他的脚步,取而代之,宣泽进去了。   傅云舒侧卧在榻上,后背冲着外面,沐浴过后,他穿着一件浅黄色的袍子,因为头发还湿着,背后有一滩水印,里面白皙的肌肤,漂亮的蝴蝶谷的轮廓若隐若现。   他坐在一个苍离给他做的摇椅上,椅子很舒服,他手里捧着画册。   傅云舒在魔界太无聊了,前日看见小鱼在偷偷看画册,他随便问了一句,小鱼喋喋不休地讲给他听,还抱来还有几本画册,脸上带着痴迷地笑,“傅公子,这些都是我的珍藏,不仅情节狗血离奇,画风奇美。”   傅云舒闲着也是闲着,现在他唯一欠缺的就是灵力基础,在这里又修行不了,除了种植灵草,只能打发时间了。   他一边看着画册,用沐浴过后,有些软糯的嗓子说:“苍离,帮我擦擦头发,太长了,我懒得弄。”   傅云舒的耐心一向不太好,但是如果不擦干的话,一会睡觉,头发湿乎乎的,很不舒服。   他的头发被后面的人轻轻托起,干爽的棉布擦拭着他的头发,只是,有什么不对劲?   苍离看着不好看,用起来特别顺手,他的手虽然黑乎乎的,手上面甚至布满了凹凸不平的伤痕。   但他很有技巧,无论是帮傅云舒擦头发,还是做什么,完全不会让傅云舒有一丝一毫的不适应。   今天苍离怎么回事?“啊!”傅云舒痛呼一声,他的一缕头发被对方的手指不小心勾了一下,猝不及防地疼了一下。   傅云舒捂着头,回头,对上了一双黑色的眼睛,宣泽眼眸里面没有魔气凌绕,是毕澜?   毕澜怎么也不吱一声?   自从宣泽发现自己记忆失常之后,傅云舒便不公开称呼毕澜了,平时,他根据宣泽眼睛的颜色和细微的神态,傅云舒可以分辨出对方到底是谁。   “你过来,怎么也不说一声?”傅云舒扯过他手里的棉帕,“我自己擦吧,看你笨手笨脚的。”   鬓边的湿发贴在傅云舒的脸颊,他在浴桶中泡的比较久,脸上呈现一片绯红,他的眼睫也湿了,粘在一起像一把小扇子,随着他的话语,上下翻动着。   宣泽很想俯下身,亲住傅云舒的眼睑。   顺着他的眼睛,亲到鼻尖,再到温暖的唇。   宣泽死死咬住后槽牙,不能低头,不能亲下去。   傅云舒甩了甩头发,换着去擦另一边,他的动作掀起了一阵清香,是沐浴时候,放进去的花瓣香气。   平时苍离会准备一些干花瓣,草药等,在傅云舒沐浴的时候,放进水里,每次泡完澡之后,傅云舒周身更舒服了。   傅云舒自己闻不到这种香气,可是,宣泽可以闻到,他刚刚压下去那股邪火,马上又燃烧起来。   他抓住傅云舒正在擦头发的棉巾,不放手,傅云舒不明所以,抬起雾霭水润的眼睛,看着他,“怎么了?”   “你……很香。”宣泽闹了个大红脸。   傅云舒扑哧一笑,“昨天小何也说过,我自己倒没闻到,这是苍离给我配的沐浴香包。”   “你很喜欢苍离?”   “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傅云舒笑了笑:“不过,他的确稳妥,据他所说,一个月的时间,这些灵草就可以入药了,到时候可以大幅度增强你的魂识。”   傅云舒把棉帕扯回来,对宣泽眨了眨眼睛,“看你这样子,怎么这么呆啊?”   傅云舒发现了,最近毕澜时不时就会这样,呆呆地看着他,好奇怪,以前毕澜不会这么肆无忌惮地看他。   宣泽被他点了一下,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撤回眼神。   也许傅云舒累了,他拿着画册到床上去。   宣泽开口问:“要歇下了吗?怎么去床上还拿着书册?”他有些好奇,从刚刚开始,傅云舒一直拿着手里的画册,不放下,好像担心他会看到一样。   师父看什么呢?为什么不想让他看?   傅云舒有些尴尬的把手册放到枕头旁,心虚地说:“没什么,真没什么?”   嗯?这模样,分明有什么?   宣泽动作很快,他手脚很长,行动敏捷,像一只豹子,等傅云舒去阻拦的时候,他已经把书册捏在手里了。   不行,要抢回来,傅云舒本能地扑过去。   宣泽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他会被师父扑倒。宣泽本来就坐在床榻边缘,傅云舒温软的身体,带着沁人心脾的芳香扑面而来。   宣泽早已失去了反应能力,任由傅云舒把他扑倒在地。   “咣!”一声,傅云舒摔倒在宣泽身上,他垂下的头发,还带着湿气,撩在宣泽的鼻尖。   鬼使神差地,宣泽仰起头,张开嘴,把一小缕头发叼在嘴里,舌尖轻轻一舔。   他宽大的手掌突然扣住傅云舒的后背。 第55章   傅云舒一脸关切按住宣泽的胸口,“怎么样?摔疼了吗?”   宣泽耳根子发烧,他的嘴松开傅云舒的头发:“没什么。”   他摔了一下没什么,师父摔到他身上,太致命了。   这触感怎么可以那么美妙?皮肤透过来的软糯,鼻息的清香,无一不在挑战着选择的极限。   傅云舒:“松手。”   “嗯?”   “放开我啊,呆子。”傅云舒反手拍了一下宣泽还搭在他后背上的手。   师父居然主动摸他的手?宣泽周身的血液快要沸腾了。   傅云舒轻巧地从他身上起来,然后把皓白的手臂伸向他,“摔傻了?拉你起来。”   雪白的,线条好看的手臂在宣泽眼前晃来晃去,他的手腕那么细,让人捏在手里,再也不想放开。   第一次,宣泽在师父自愿的情况下,抓住对他的手腕,触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迷人。   没有挣扎,没有气恼。   宣泽的手战战兢兢地向下一寸,拉住了傅云舒的手,接触对方的一霎那,他震惊地发现,师父回握住他的手。   手与手相扣,宣泽发现自己从未如此开心过,一颗心飘乎乎的,仿佛要飞到了云端。   幸福太过短暂,傅云舒收回手,拉好衣襟,束了头发,“苍离。”   苍离默默走了进来,他垂着头。   “刚刚你去哪了?我叫你进来,你没听见?”   苍离没抬头。   “帮我沏一壶茶,可好?”傅云舒浅笑晏晏,“你一定要尝一尝,苍离泡茶的手艺特别好。”   宣泽的嘴角几不可察地下拉了下:“有那么好吗?”   喝了茶,夜已经深了,宣泽只好离开,再待下去,恐怕傅云舒会起疑心,他出来的时候,苍离还留在屋内。   宣泽摒弃呼吸,隐身在窗外,透过纸窗上的缝隙看向屋内。   傅云舒坐在榻上,不住地晃动脖颈,最近他一直在看话本,脖子酸酸的。   苍离慢慢靠近他,把手搭在傅云舒的肩膀上,双手力度适中地为傅云舒按捏起来。   “嗯,啊~嗯~就是那里。”   “啊~好舒服!”   “苍离,再用力点!”   “不行啊,太用力了,轻点按。”   “苍离,你太棒了。”   傅云舒“哼哼啊啊”个不停,苍离手下没有一丝一毫地抖动,有条不紊地继续。   房间里一会是舒服的感叹声,一会是痛苦的喊叫声,宣泽的指甲不可抑制地扣进手心。   苍离吗?找死。   宣泽想到,过两天,刚好是如意阁举办的大型拍卖会的日子,明天带师父前去,把苍离放在魔界,然后让手下处理掉他。   出发当日,宣泽早早在水榭小院门口等着。   四个人影出现在水榭小院门口。   傅云舒身后跟着小鱼跟小何两个婢女,婢女身后跟着苍离!苍离身上背着包袱。   宣泽:“……”他眼底一抹暗光划过,没关系,他想下手除掉苍离,简单得很,他们一起出了魔界,去外面也一样动手。   宣泽眼神黏在傅云舒身上,这段时间,师父的心情明显好了很多,跟两个婢女说说笑笑的。   他想起昨天晚上傅云舒的话,凝神草对他的神识恢复有帮助,宣泽总觉得怪怪的,怎么可能?师父难道真的这么关心他吗?   师父在担心他的伤吗?   不对劲,不太对劲。   一同前往烟波镇还有左护法,傅云舒一见到左护法,莞尔一笑道:“左护法的飞行宝器不错,又大又厚实,看起来很能载人,能否带我一起走?”   司徒冲的脸瞬间发白,他胆颤心惊地看一眼魔君。不看还好,这一看,他的心发颤。   宣泽脸色太差了,眼神尽是阴郁,恨不得当场把司徒冲脖子拧下来一般。   司徒冲哪能不明白:“在下的法器哪有魔君的好?魔君的飞行法宝神行千里,速度极快,傅公子还是跟魔君一起吧。”   若非傅云舒笑的和善,司徒冲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听见,那天自己跟阎白的对话了,傅云舒知道自己瞧不起他。   所以,傅云舒每次见到他,都想这报复他。   他的目光落在傅云舒身上,对方一点不像生气的模样,今日傅云舒穿了一身深蓝色劲装,更显得身材颀长,腰肢纤细。   “嗯,嗯哼!”宣泽清了清嗓子。   司徒冲眼神一缩,魔君又看见自己盯着傅云舒瞧了,不妙啊!   傅云舒仍然站在司徒冲面前:“不行,魔君的法器太快了,我头晕,左护法,你该不会不想带我吧,难道你瞧不起我吗?”   宣泽走了过来,“左护法怎么会?云舒,我来带你。”   “不要,你的法器空间大,小鱼小何,还有苍离,刚好乘你的法器。”   “让苍离……”宣泽想说,让苍离去司徒冲那里。   傅云舒一跃,跳上了司徒冲的飞行法器,他的手轻轻抓着司徒冲的后衣襟,扬着笑脸:“左护法大人,我们走吧。”   司徒冲腰间一个轻柔的力道,鼻尖闻到甜香,可是,他后背好像爬了一条毒蛇,不用看他的知道,魔君现在恨不得把他宰了。   “魔君,属下、属……”司徒冲想给身后的傅公子跪下了,能不能饶了他?   “出发,有那么多废话,还不如省点力气。”宣泽阴郁地扫了他一眼,下颌紧抿着。   这一路,司徒冲忐忑不已,后背被冷汗浸湿了。   烟波镇一如既往,还是那么繁华,街上的叫卖声,旁边的小摊子比傅云舒上次冬日来的时候,还要热闹。   宣泽似乎不太适应这种热闹,他的眼神很冷漠。   这段时间宣泽没出什么幺蛾子,很本分,傅云舒对他的态度缓和了好多,“喂,你怎么傻愣愣的,到处看看呀,你有什么需要的,要买的东西吗”   冷厉的魔君有些扭捏地说:“云舒,我想买两套新衣服。”   宣泽嘴上不说,心中较劲,之前慕西辰经常拿他的外貌穿着打趣,他自己虽然不在乎容貌,也不屑花时间打扮,他对师父的爱从来也不停留于表象。   但云舒不同,他现在正是青春年少,哪个少年不爱美艳的容颜?   慕西辰说的并非全无道理,宣泽补充道:“咳咳,云舒,上次枫西那家伙说给我什么补药,我一气之下没要,我看你近日多有研究医书,有什么补品供我选择?”   因为尴尬,宣泽的表情不太自然。   傅云舒“噗嗤”一声,被他的呆样逗笑了,“你这个傻大个儿,慕西辰他说话就是那样,你怎么往心里去呢?”   他葱白的手指纤纤一指:“你看那边,卖苹果的和灯笼摊的小姑娘,不是一直盯着你看吗?”   宣泽盯着傅云舒,他笑得那么开怀,嘴角上翘,润润的红唇划开一个非常漂亮的弧度,眼睛也是亮亮的,让人无法移开眼睛。   “你看我做什么?看他们啊!”傅云舒补充了一句:“呆子!”   宣泽这才回头,不远处的摊位上,果然有两个小姑娘张望着他,一见他看过去,她们反而低下了头,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她们眼中泛滥着掩饰不住的仰慕。   事实上,宣泽长得很有男子气概,他的胸膛宽阔,身体充满着张力,配上他冷峻的脸,宛如石雕的深刻五官,这个类型最讨一些小姑娘的喜欢,只要他看过去一眼,女孩们忍不住尖叫。   实际上,已经有人尖叫了。   几个女孩子汇聚在一起。   “哇,看见了吗?那边有一个非常带感的男人。”   “看到了,看到啦,脸上还有一道伤疤,我最喜欢有故事的男人了,太养眼了。”   “你看他们旁边只有两个女子,他是不是还没成亲啊,我还有机会吗?”   “他看过来了,他想买什么呢?”说这句话的是一位年轻妖娆的衣服铺子老板娘。   她最喜欢这个类型的男人了,看那有力量的双臂,可以轻易把她举起,哎呀,不能再想下去了,再想她会受不了的。   “老板娘,他、他过来了。”   “啊!”老板娘穿着粉色的纱裙,她赶紧低头,整理了下裙摆,突然之间,她的手不知道往哪里放。   宣泽只是走近,没说话,他的眼神一刻也没停到妖娆的老板娘身上。   他回头,眼神注视在傅云舒脸上,连宣泽自己都也没注意到,他的脸上露出了柔情。   老板娘看到他的神情,更加受不了了,铁骨柔情啊,太让人兴奋了。   傅云舒走过来,笑吟吟地问:“老板娘,我们想买衣服,有成品吗?”   “有有有,应有尽有。没有我给你们现做,老娘今天不要手工费。”   嘿嘿,看到帅哥,算是饱了眼福了,少赚几块灵石也行啊,老板娘向门外看了几眼,其它铺子的姑娘们全伸着头,往她的衣衫铺子里面看。   老板娘的腰杆挺得更直了,让她们羡慕去吧,若非这冷峻的男人,看上去神情有些骇人,那些小姑娘们早不顾矜持,跑过来了。   老板娘温声细语地问:“几位想选什么样的衣衫,我给你们介绍介绍。”   宣泽好像有些交际障碍,除了跟傅云舒还有话说,其余的人一概不理。   傅云舒眼中微光闪烁,他故意指了指司徒冲:“老板娘,你看这位公子,英姿飒爽,先给他选一套吧。”末了,傅云舒一只眼睛冲着司徒冲眨巴了下,调皮又灵动。   司徒冲拉着傅云舒的袖子,声音颤抖,这个享誉三界,威震四海的人物,似乎要给他跪下了:“傅公子,傅哥哥,你让我叫你叔叔都行,你饶了我吧。我错了,之前不该对你有所不敬。”   傅云舒眉眼弯弯,还是笑:“左护法大人,你说什么呢?你什么时候对我不敬过?我怎么听不懂啊。”   骗鬼去吧,听不懂?司徒冲面上当然不敢表现出来,他爽朗道:“各位今日尽情挑选喜欢的衣物,所有花销,在下包了。尤其是傅公子,好好挑选。”   宣泽冷冷打断他:“其他人的你买,云舒的我买。”   司徒冲差点咬了舌头,他粗线条,真是个大傻子,傅公子的衣衫当然要魔君买了。他低着头不停说:“是是是。遵命。”   宣泽吩咐几人:“你们不用客气,多选几套,左护法请客。”   哎,司徒冲心里拔凉拔凉的,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他千不该万不该,在背后说傅公子的坏话,看来,他必须主动求和。   他摸了摸怀里的灵石袋,不知道一千块灵石能不能让傅公子消气啊。   老板娘为几人量了尺寸,量到傅云舒的时候,宣泽突然走过来,他高大威猛的身躯压迫力十足,老板娘嗓子发干:“怎、怎么了?”   宣泽抽走她手中的尺子,语气不容置疑:“他的尺寸我来量。”谁也别想在他面前碰傅云舒。   刚刚宣泽气势惊人,夺过来尺子之后,他突然懵了。   看老板娘做挺简单的,轮到他自己,犯难了,傅云舒站在那里,乖巧地伸平手臂。   宣泽脑子一热,师父不该穿衣服量尺,脱光了不是更好量吗?   他想象着傅云舒紧致的腰身,玉润的白嫩皮肤,只是想着,宣泽的指尖便开始发抖。 第56章   宣泽一直不开始测量,傅云舒催促:“我胳膊都酸了,你到底行不行啊?”   行不行?宣泽冷硬的嘴角勾了起来:“行。”必须行。   他一咬牙,走上前,把尺子的一端固定在傅云舒的胸口,手臂伸展,另一端绕到他的身后去。傅云舒比他矮了一个头,他的呼吸喷在傅云舒细嫩的侧颈上。   热烘烘的呼吸,激得傅云舒身子轻颤,宣泽,这尺量得有些诡异啊。   傅云舒只好任他笨拙地动作,胸围,腰围,臀围,腿长,宣泽只量好一个胸围,一滴汗已经顺着他小麦色的刚毅脸颊流淌下来。   接下来,是傅云舒的腰。   好细,宣泽一只大手掌可以轻易握住他半个腰肢。多年前,师父受情缘水折磨得时候,双修可以缓解师父的难受。   宣泽曾经去研究过男男双修之法,想到当时看的画册里面的动作,他的脸热到不行,他不由得想象如果两只手掌,完全掐住师父的腰。只是想象,他就快沸腾了。   量一个腰间的尺寸,宣泽磨磨蹭蹭,半天也没量好,傅云舒双手叉腰,努力平复着情绪,我忍。   臀围,宣泽觉得他要疯了。尤其是今天,傅云舒穿得是一身劲装,衣服贴着身体的线条,臀部那么翘,漂亮的曲线,太让人受不了了。   他的手哆哆嗦嗦地靠近傅云舒,一只白嫩的手拍了他手背一下,傅云舒的脸也染上了绯红:“你太慢了,而且,周围的人全看着呢。”   傅云舒回头吩咐小鱼:“你过来,给我两尺。”   小鱼是个机灵鬼,她哪敢过来来啊。   “小何,你来。”   小何老实一点,刚要走过去,被小鱼拽了一把,小何反应过来:“傅公子,奴婢……不会。”   苍离无声走上前,接过尺子,迅速给傅云舒量好尺寸,从头到尾,没碰到傅云舒一丝一毫。   测量好之后,苍离在纸上写出尺寸,交给老板娘。   老板娘是个人精,她还有什么不清楚的,摆明了这位冷峻的帅哥,喜欢的是男子。也不能怪人家,这位傅公子的确生得娇媚。   不仅身条好,脸也那么白嫩,清纯中带着丝丝妩媚,这小模样,放在哪里,都是个会勾人心魂的。   老板娘品味特别好,他给傅云舒找了几套衣服,“傅公子,去试一试。”   傅云舒看了看款式,我的天,淡黄色,嫩绿色,居然还有粉色!还是饶了他吧,怎么把他打扮得跟个男宠一样,“老板娘,我只要白蓝灰三种颜色。”   怎么说他的心里年龄也很大了,还是不要装嫩吧,虽然外貌他控制不了,但穿着那么娇俏的衣服,他自己会有种糖吃太多了,粘牙的感受。   “啧啧啧。公子这身段,如果穿上这套鹅黄色的衣衫,绝对清丽脱俗,迷倒一片。”   “老板娘,你这形容实在是让人……”傅云舒摇摇头,太尴尬了,对方一片好意,他又不好意思直接拒绝,再说,清丽脱俗是形容男子的词汇吗?   几人还没挑完衣服,听到街上,突然喧闹无比,他们出来一看,发现人群比刚刚拥挤很多。   一群身着流云道袍,腰间配着仙剑,表情傲然的弟子从街道的另一头,脚步齐刷刷地走过来。   傅云舒刚刚一探头,吓得立即把头缩了回去,他把身体藏在宣泽的背后,不好,竟然是留仙门的人。   他们步履整齐,几名弟子抬了两个撵轿,想必里面坐的定是留仙门峰主之类的人物。   看到撵轿旁边走的一人,傅云舒心中一跳,是常林!   常林跟在轿子旁边,里面做的人是谁不言而喻,傅云舒又向宣泽身后躲了下,他缩着肩膀,心里七上八下的。   他连呼吸都放慢了,聂钰他,千万不要看过来,还好,刚刚出来前,宣泽戴上了斗笠。   宣泽身上的魔气收敛得一丝也没外露,他的衣服也是刚刚换上的,除了宣泽的身材比周围人高大,倒是看不出什么破绽。   司徒冲压根没出来,还在店铺里面试衣服。   傅云舒躲着,还有些好奇,他微微用眼角扫了一下,车辇的帘子颠簸了一下,一只素白的手伸出来,拉了下帘子。   纤长骨节分明的一只手。   好像是聂钰的手,傅云舒呼吸一停,赶紧躲了回去。   留仙门的队伍终于走远了,周围的人群沸沸扬扬地讨论起来。   由于这里距离留仙门不远,又是泰永修仙界四大城镇之一,居民们对修仙界的大事小情知道得很清楚。   “刚刚过去的是修仙界第一大派留仙门,对不对?”   “对,就是他们,仙人果然仙姿卓绝,气宇不凡啊。”   “你还不知道吗?他们掌门出绯闻了。”   “什么绯闻?”   “嘿嘿,刚刚坐在轿子里的应该就是掌门,听说他看上了自己门中的弟子。”   “师徒恋?这么违背道德吗?不过这也没什么稀奇的事,他们每天关在山上,难免日久生情,心生情意。”   “那名弟子,是个男子。”   “啊!男子!”   “还有更劲爆的呢,聂掌门跟魔君看上了同一个男宠,两人在魔界外大打出手。”   “我天啊,你哪听来的?最后谁赢了。”   “你猜。”   “聂掌门。”   “笨啊你,当然是魔君赢了,如果聂掌门赢了,他怎么会坐在撵轿里?留仙门的仙人出门,什么时候摆过这样的谱?”   “也是哦,原来如此,怪不得聂掌门没脸见人了,的确丢人。”   这些消息,早被魔修传遍大街小巷了,几乎每个大的城镇,茶余饭后,皆会议论这个。   这番话,宣泽跟傅云舒倒是第一次听说。宣泽斗笠下面的嘴巴,向上翘得高高的,聂钰,你也有今天!   我赢你一次了。   傅云舒心里倒是有些不忍心,他没想到聂钰当众求婚的事情会引起这么大的风波。   想聂钰清风霁月,在修仙界一向享有清名,因为芝麻大的一点小事,竟然闹出这么大的风波。   聂钰那个性子,不知道会不会生闷气,甚至郁郁寡欢,明明他的眼睛已经复明了,不应该每天开开心心的吗?怎么还要纠结这些事?   傅云舒头疼得紧,聂钰对他来说简直是个谜团。   前面的宣泽也是个事,自从傅云舒到了魔界,宣泽没再滥杀无辜,即使发现了修仙家族苍家的奸细混进了魔界,也只是收押,苍离就是其中之一。   这些天相处下来,傅云舒对苍离十分满意,别看他相貌平平,又是个哑巴,但他就是特别懂得他的心意,把傅云舒的生活照顾得妥妥帖帖。   想到这里,傅云舒拉了拉宣泽的袖子,“走,回去吧,衣服还没拿到呢。”   傅云舒给苍离也做了两身衣服,苍离直摇头,他不肯收。   宣泽冷笑着看着他们,没说话,这些都是小事,他没必要因为一件小事得罪师父,宣泽已经渐渐学会察言观色了,开始懂得做什么事能够惹傅云舒不快。   当师父心情不错的时候,师父会扬起笑脸,跟宣泽说话也是和和气气的,宣泽慢慢懂了,爱一个人,只有看着那人开心,他才会开心。   很多年前,师父受困,受苦,那时候他心里是煎熬的,只是他沉浸在每日能看到师父,拥抱师父的满足感,他甚至遗忘了当心爱的人,对自己和颜悦色的时候,那种心情有多么好。   隐忍,不是怯懦,而是为了得到。   他现在恨不得立刻杀了苍离,但他不能。他冰冷的,带着魔气的眼神在傅云舒转身的时候落在苍离身上。   苍离不经意间抬起眼睛,跟他对视了一下,那双眼睛如古井一般,岿然不动。   很好,是个能沉得住气的,值得他出手,宣泽的暗自握拳,后槽牙互相磨着,他全力压制住周身的魔气,不让它们外露。   拍卖会的时间在明天上午,这间客栈不仅距离拍卖会场近,在他后面,是一大片郁郁葱葱的林子。   里面有一方著名的温泉,店小二第一时间推荐。   凡是在东方明月客栈入住的客人,可以以折扣价,换取门票。   本来傅云舒不想去温泉的,但苍离给他写了一张纸条:傅公子,你在魔界的时候,体内被魔气侵入,在温泉里打坐,可以有效地逼出体内的魔气。   温泉水跟他平时泡澡的水大不相同,温泉是从地下自然涌出的,泉口温度显著地高于当地气温,这种天然温泉水有祛除魔气的作用。   宣泽从来不喜欢在公共场合出没,但傅云舒一个人去那种地方,他不放心。   吃完饭的时候,傅云舒叼着筷子,面对一桌子山珍海味,他居然没什么食欲,也不知道为什么。   听伙计说留仙门的人也住在这家客栈,从刚刚开始,傅云舒他们就用仙法遮住了容貌。   二楼的楼梯传来一阵“咚咚咚”的声音,循着声音,傅云舒抬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庞。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有事,请假一天哦 第57章   东方意扎着高高的马尾,站在最前面,他对他身后的弟子说道:“常长老有令,让我们在附近搜索,看有没有魔道妖人的行踪,一经发现,不要轻易动手,先行回来禀告。”   他的语气很郑重,眼中的焦急之色一览无遗,一夜之间,冷霄峰的洒扫弟子全消失了,毕澜,云舒,甚至慕西辰也不见了。   后来,他听常长老他们讨论过,原来冷霄峰那只黑狗竟然是魔君化身而成。   毕澜那个傻子,还把黑狗当成灵宠一般宝贝着,他们该不会被那只黑狗吃了吧,呜呜呜!   东方意拉住将要出门的几名弟子,再三叮嘱:“你们一定要仔细排查,魔界妖人诡计多端,连畜生你们也不要放过,什么猪啊,狗啊,狼啊,都要测试一下,看他们身上有没有魔气。”   弟子们:“……”   东方意第一次下山出任务,该不是发疯了吧。   东方意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测魔符,当这种符箓感应到魔气的时候,会发出紫色的光,予以警告。   他一定要抓住这次下山的机会,尽最大可能找到傅云舒他们。   他站在楼梯下面,身姿高挑,愁容满面,手不自觉地捏紧手中的符箓。   傅云舒这桌人虽然在角落里,但只要东方意拿着测魔符走过来,不难发现他们这里就有魔修。   小鱼跟小何低着头,快速吃饭,他们看起来紧张极了。   傅云舒指尖射出几缕灵力,随着灵力激荡,桌面上的两张符纸上面跃然出现了图案。   以灵气画符!   司徒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他小看这个傅云舒了,太牛了,据传能做到这种技艺的人只有一个,魔君的师父。   那人很多年前就死了,难怪魔君对这个傅公子刮目相看,原来他有这般本事。   司徒冲不知不觉间,看傅云舒看楞神了。   “啪!”宣泽的筷子敲了司徒冲的碗一下:“你还吃不吃了?吃完了就赶紧滚。”   像司徒冲这种修为,已经完全可以收敛全身的魔气,不受测魔符的影响,他见魔君面色不善,赶紧溜了。   他委屈啊,他到底招谁惹谁了?   少顷,傅云舒把符箓画好了,这是一种高阶符箓,叫做反作用符箓,无论对方用了什么符箓,效用都会反作用于对方身上。   也就是说,东方意如果来测试他们,反而测试的是东方意自己身上有没有魔气。   他们回到房间不一会儿的功夫,门外传来敲门声,小鱼紧张地看着傅云舒:“傅公子,我害怕……”   她跟小何修为低下,并不能很好地遮掩自己身上的魔气,小鱼喜欢热闹,她第一次跟魔君来到修仙界,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四处打探着,十分好奇。   如果这次她的身份暴露了,下次魔君一定不带她出来了。   傅云舒浅笑盈盈,安抚她道:“别怕,你们身上的符箓已经被我激发了。”   小何犹豫地摸了摸怀里的符箓,这样一小张纸张能好用吗?   刚刚她在大堂看到留仙门弟子手中的测魔符,全部被裱了起来,看上去又大又高级,然而傅公子这个,对比之下,有点寒酸。   傅云舒看透了她们的想法,他微微一笑,安慰道:“别怕,相信我,我会护着你们。”   她们害怕得不敢去开门,反倒是苍离,镇定地打开门。他本就是修仙界的弟子,没什么可怕的。   门外站着东方意跟庄柏。   东方意开口道:“打扰几位道友了,在下是留仙门弟子,奉命追查魔道妖人的下落,虽然多有冒犯,但是请二位配合我们调查。”   见到他,傅云舒顿感亲切,免不了想跟他多说几句话,遂逗他说:“即使留仙门是第一大派,也不能这样随便检查别人的房间吧,你不把事情说清楚,我们不会同意的。”   东方意果然急了:“你……”   庄柏经常行走在外,经验老道,“这位道友,这次多有唐突,还请配合我们工作,你们有所不知,魔修擅长变化,诡计多端,如果不尽快找出来,到时候出了人命,就晚了。”   傅云舒故作惊讶道:“魔修来这里做什么?”   东方意快嘴快舌地说:“当然是来参加如意阁活动的,还能为什么?”   “别骗人了,你们怎会提前得知这个?”傅云舒继续诱哄他多说点。   “当然是我们接到消息……”东方意的话被庄柏打断:“我们弟子在附近发现了魔修的踪迹。”   这次,傅云舒的脸色真的变了,庄柏在撒谎。   东方意说得才是真的,有人给留仙门通风报信,说魔界的人回来参加如意阁的拍卖会,问题是,这个报信的人是谁?   这次,宣泽出门的事,除了来了的几个人,只有右护法知晓。   现在只有两种可能,右护法是留仙门的人,抑或是出来这几人里有留仙门的人。   傅云舒不动声色地回头看了一眼,心中马上明了了,这个人恐怕是苍离。   苍离本就是修仙家族,苍家弟子,他给正道通风报信,在情理之中。   从苍离饲弄灵草的样子和他日常办事的妥贴,可见,即使在苍家,他的地位应该不低。   还好,宣泽跟司徒冲不在场,两个小丫头要被吓破了胆,苍离才能蒙混过去,否则宣泽他们一定会识破,是苍离通风报信的。   即便如此,傅云舒的心中仍然感到隐隐不安,好像他遗漏了什么关键的东西   傅云舒跟苍离没有本质矛盾,所以知道苍离通风报信,也会当作不知道。   等他医治好毕澜,他还要再回到修仙界去,攻略聂钰,想到这些,他就头疼。   小鱼跟小何经常在魔君眼皮子地下做事,她们心理素质还可以,心里早已乱成一团,表面没表现出来。   留仙门的人一无所获,小鱼眼中露出狂喜。   临走之前,东方意愤怒地瞪了傅云舒一眼。   想起他的小性子,傅云舒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笑!”东方意走远了之后,傅云舒听见他嘟囔了一句:“丑鬼,就知道傻笑!”   这里的温泉极富盛名,傅云舒决定去泡一泡,出了魔界简直太舒服了,魔界到处充斥着魔气跟瘴气,傅云舒被纯净的灵力滋润着,即使这里没有留仙门灵力那么浓郁,但足够让人热神清气爽。   小鱼跟小何留在客栈收拾,司徒冲本想来凑凑热闹,泡个温泉,被宣泽一个冷厉的眼神,吓得赶紧说:“我不去了,不去了。”   去了就没命了。   傅云舒蹙着眉:“魔君也去?魔道的攻发本就虚热,温泉对你没有好处。”   宣泽不喜欢热闹,但他铁了心要跟傅云舒去,无论傅云舒怎么说,他还是带着换洗衣物跟在了傅云舒身后。   宣泽咬牙切齿地看着跟在他和傅云舒身旁的苍离,这家伙怎么这么阴魂不散!   他们步行了二十分钟,就到了温泉。   温泉池子是露天的,上面是蓝色的天空,傅云舒他们到的时候,是傍晚时分,红霞铺满了水面,碧热的温泉水白气蒸腾。   温泉周围用石头累着,高出水面一小截的,石头的四个角分别有四只石头雕刻的蟾蜍,蟾蜍的舌头伸出来,水流从口里滴进温泉中。   据这里的人介绍,温泉从傍晚开房到午夜时分,其余的时间都在清理跟换水。   这里大大小小,有几十个池子,其中有十几个是专门为贵宾准备的,价格不菲,傅云舒刚从司徒冲那里得了一千块灵石,他不喜欢人多,喧杂,遂包了一个池子。   这个池子的确高级,上面罩了一个亭子,旁边有两个木藤制的躺椅,躺椅很长,泡累了可以休息。   石桌上放着各式各样的点心,海棠酥,绿豆糕,紫薯山药膏,还摆着茶盏,清香四溢。   傅云舒坐在石头蟾蜍旁边,挽起裤脚,他穿的裤子很松,一直挽到膝盖上面。   他嫩白的,泛着珠光的腿来回荡着,小腿浸到温泉水中:“嘶嘶……好烫……啊………热……”   此处的温泉温度太好了吧,这里的温泉有人维系,温度要比清泉高好多。   这样的温泉效用更好,泡着也更舒服。   从刚刚开始,宣泽的目光再也离不开傅云舒的腿。   他的腿上半截白腻光滑,下半截因为进了水的缘故,绯红一片,看上去有一种被凌虐的感觉。   宣泽喉咙滚动,好想把师父拽过来,亲吻他的腿,从粉红的脚趾头,一直向上。   他还没有进水,就已经快不行了,好热!   为了稳妥起见,傅云舒特意带了这身白色的衣衫前来,上下分体设计,不用担心走光,他知道宣泽对他的心思,不想没事找事。   没想到即使如此,宣泽热辣的眼神一直盯着他的腿瞧。   一双腿,有什么可看的?   傅云舒把裤腿放下来,腿完全没入温泉当中。   好热,好舒服。   傅云舒哼哼几声,克制着,没发出声音。   即便如此,宣泽还是僵硬了,师父看上去太美了,美人在浴汤里,更加撩人。   宣泽不喜欢温泉,他修的魔道法术,本来就偏热,魔界气候也热,他当然厌恶同样热的温泉。   可师父在里面啊,一想到进去以后,他可以跟师父被同一片水包裹住,宣泽开心得快疯了。   他脱掉外袍,还在发怵,怎么忍受那么热的泉水啊。   宣泽耳边只听“噗通”一声,苍离率先进去了。   宣泽:“!”那个不识好歹的俘虏!居然靠师父那么近!   本来应该只属于他跟师父的美好,苍离,着实可恶。   “噗通噗通!”宣泽体格大,他跳入温泉中的动作幅度也大。热,太热了。宣泽的眉毛皱成了川字,他几乎想立即出去。   他的眼神落在旁边两人身上,傅云舒惬意躺坐在大石上,手撑着后面,后背靠着石壁,头上放了一块巾帕,小脸红扑扑的,时不时还发出舒服的哼哼。   宣泽体内的血液似乎比包裹他的温泉还要热,他借着水的浮力,一步步,靠近傅云舒。 第58章   当他真游到傅云舒跟前了,宣泽反而不知道眼神该往哪里放了。   师父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光着上身进到温泉池子里面,他穿着白色的里衣,连领子也唔得严严实实的。   傅云舒这样反而更糟糕,好像是美味香甜的糕点用薄薄一层纸轻轻包住,让人很地轻易生出一种,用力撕开包装,想要彻底品尝甜美的冲动。   傅云舒的头发全湿了,绯红的脸上满足享受。他的额角鬓边,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泉水,犹如水洗了一般,模样瑰丽,让宣泽几乎喘不过气了。   那人是他的师父啊,是他守候了十八年,等回的师父,是他午夜梦回,突然惊醒的时候,会呼唤的人。   宣泽不是不知道傅云舒的想法,师父没有想跟自己做道侣的想法,可是怎么办?他就是想靠近,想抚摸,想清晨睁开眼睛的第一眼,就看到师父。   想睡前,或轻或重地亲吻师父,看着对方的睡颜,整宿整宿不觉得腻,他的胸腔里充满了爱意。   他有着纵观整个泰永修仙界,让人骇然的能力,可是他也害怕,害怕会惹得傅云舒不高兴,害怕师父对他视而不见。   滚热的温泉水缠着宣泽的四肢,他只有一个头露在外面,旖旎的思想,满满的爱意让宣泽有些难以呼吸。   他猛吸了几口气,用力过猛,泉水吸入鼻腔,“咳咳咳!”他咳个不停,他上身倏然挺起,水花四溅。   傅云舒被他折腾出来的动静吸引了,懒懒地问:“宣泽,你怎么了?”   “恩恩……咳咳……我没事。”   “你可以啊,这么浅的水,还能喝水~”由于傅云舒身体轻飘飘的,舒服至极,他的声音听起来软绵绵的,轻柔勾人。   宣泽老脸一红,师父什么也不用做,只是跟他说上两句话,就能勾起他的火。   他越难平静,嗓子被呛得越难受,一直咳个不停。   傅云舒坐直身子,有些在意地看着他,宣泽害怕师父会过来,如果看见他身上的情况,恐怕会觉得他龌龊,下次无论他怎么保证,傅云舒都不会再同意跟他一起来跑温泉了。   这次,跟师父一起来温泉,可以说宣泽并不好过,但下次,他还想来,刚刚所见,足够他回忆一年。   宣泽捂着嘴,他不想再喝水,一边往温泉的另一边游走,等他体内的热度恢复正常了,他再回来。   他知道,他的体温几乎降不下来了。   宣泽心中想得出神,一个没注意,他强壮的身体“噗通”一声,再次跌入池子里,这个温泉水池本来就不大,他人高马大的,脑袋撞到了池子的边缘。   在这么热的泉水里,宣泽本就不自在,脚下滑不溜秋的,这回摔得结结实实的。   他发出的动静让人惊骇,惊讶过后,傅云舒第一时间,靠了过来。   热得烫人的泉水涌进他的耳朵,口鼻。宣泽全身有些脱力,一时之间,他没了反应。   直到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胳膊,另一只手攥住了他的后衣领。   宣泽不像傅云舒,穿得严严实实的,他只穿了一个宽松的睡袍,里面是半截短裤。   傅云舒这么一拉,宣泽的外袍被拉掉了,飘到一边。   宣泽赤着精装的上身,下一刻,他贴到了傅云舒。   柔韧的触感,让宣泽脑子开始冒泡泡,两人中间隔了一层薄薄的棉质衣料。   若有似无,又让人心动不已。   宣泽由着傅云舒把他拽到温泉池的岸边,傅云舒一只手扒着池壁,手掌拍着选择的脸:“吐出来,把水吐出来。”   “我说你真够可以的了,名冠天下的人物,怎么跟……”傅云舒想到了一个词:“怎么跟一只小狼狗一样,还要人这么照顾。你看你,多狼狈!”   宣泽的脸热极了:“师父,我热……”   “你们魔道功法本就虚热,一开始,我就不赞成你来温泉,你非不听,这回知道难受了吧,你啊你。”   傅云舒把巾帕中的水拧了出去,为宣泽擦了擦脸。   一股师父特有的淡淡香甜味道,瞬间侵袭了宣泽的感官,他情难自已,握住眼前的白嫩手腕,宣泽的大手包住傅云舒的手。   宣泽一动不动,一双饱含情意的眼睛注视着傅云舒,连他的声音也哑了:“师父,我……”   “你叫我什么?”   “云舒,我……”宣泽的心快跳出了胸腔,他的呼吸狂乱着:“云舒,做我的道侣吧。”   我爱你,我爱惨了你。我怕有一天我忍不住了会伤害你。   傅云舒的手贴了上来,摸了摸他的额头:“喝水喝糊涂了吧。你快上岸,吹吹风,否则,一会儿你该晕倒了。”   拉住傅云舒手腕的手仍然没有松开,宣泽表情认真,他在等一个答案,又害怕听到那个答案。   “你还不放手?”傅云舒的脸更加红了,这个呆子,又犯傻了,他乖了这些天,今天怎么又开始发作了?傅云舒的手被他攥得紧紧的,怎么也挣脱不了。   情急之下,傅云舒用脚踢了宣泽一下,谁知道,宣泽的大手轻轻松松握住了他的脚。   傅云舒的脚被温泉泡得红红的,有些发软,宣泽粗粝的大手把他的脚握得发紧。   “你,放开!”   “你先回答我。”   “你个疯子,不行,当然是不行了。”   宣泽很了解傅云舒,师父很怕痒的,他用一根手指,轻轻骚动傅云舒的脚心,顿时惹得傅云舒大喊:“啊~你、你快放开!”   这声音,这模样,宣泽按捺不住了,他拽着傅云舒,把他一下子拉进怀里。   精装厚实的肌肉压迫而来,傅云舒恼了,他用力咬住宣泽强健的胳膊,肌肉凹凸不平,触感颇硬。   傅云舒气冲冲的,下嘴没有节制,嘴里泛了血腥,宣泽的脸上不见痛苦,却越来越兴奋。   疯子!真是个疯子,宣泽的执着让傅云舒太过惊心。   突然,宣泽面色潮红,呼吸急促,他不自在地推开傅云舒,快速上了岸。   傅云舒大骂:“神经病!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宣泽头也没回地跑了,刚刚他……太丢人了,居然在水里就……   师父咬他,一边疼,一边兴奋……   傅云舒被气得没了泡的心情,他胸膛起伏不止。   他一个人调整了一会儿,才发现,苍离呆呆地站在不远处。   苍离的腿还在温泉里,他的上身跟傅云舒一样穿着灰色里衣。   他的眼神很空洞,仿佛陷入了什么深思中,脸上的表情完全僵住了。   傅云舒纳闷,今日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反常?   他唤道:“苍离!苍离!”傅云舒叫了两声,对方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傅云舒撩起一长串水:“苍离,苍离!”迎面而来的水流浇在了苍离的脸上,他猛然回神。   他比划着问:“怎么了?”   傅云舒懒得追究刚刚苍离怎么了,他现在心里有些乱,他有必要想一下,以后怎么跟宣泽相处。   有时候宣泽会是毕澜,有时候宣泽很呆萌,让傅云舒偶尔会忽视宣泽对自己的刻苦痴缠。   今天是他的疏忽,即使有苍离一同前来,他也不应该跟宣泽一起。即使同意宣泽来,他们也应该进入不同的池子。   宣泽这个二愣子,刚刚就该让他多喝几口水,不该去管他。   他被宣泽攥了那么久的脚,到现在还在发热。傅云舒总觉得脚不舒服,他单只脚跳来跳去的,一个没踩稳,右脚崴了一下。   他及时抓住石壁的边缘,脚踝还是传来了钻心一样的疼痛。   不知为什么,傅云舒觉得苍离赶过来的速度过于快了,傅云舒刚惊呼一声,下一刻,他的腿弯被人抱起来,苍离抱着他,出了温泉池。   两人身上全是湿哒哒的,苍离很注重距离,几乎没什么多余的身体接触,苍离把傅云舒放在旁边的躺椅上。   傍晚的风渐凉,傅云舒身上湿着,风一吹,生出几丝凉意。   苍离拿过旁边的薄毯,递给他,傅云舒把薄毯紧紧地包在身上,轻轻颤抖着。   他的脚踝传来一阵阵刺痛,热辣的疼。傅云舒“嘶”了一声,掀开毯子,看了几眼,他的脚踝处鼓起了一个大包,看来崴得不轻。   苍离蹲下,托着他的伤脚,苍离面无表情,手指轻轻按动傅云舒受伤的部位。   “别……别按……啊……”   苍离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他抬眼看了傅云舒一眼,好似在说,让我检查一下。   苍离出身苍家,对于治病药理,都懂得一些。   傅云舒的身体对痛觉特别敏感。他哆嗦着下嘴唇,牙齿咬紧,眼睫也颤颤巍巍的。   苍离下手丝毫不含糊,他大力揉捏着。   “啊啊啊……苍离!你要杀了我吗?”傅云舒的声音带了哭声,他想抽回脚,苍离的手劲异常大。   傅云舒急了:“我命令你快放开,我不治了,你根本不专业,你弄痛我了!”   苍离铁石心肠,岿然不动,手下动作丝毫不含糊。   “呜呜呜……”傅云舒嘴里溢出细碎的呜咽,本来扭到的地方就红肿着,苍离还一直揉捏,疼痛难当。   傅云舒气得满面通红,苍离一向顺从,今天不知怎么了,好似故意在惩罚他一般。 第59章   傅云舒恼了,这回他真生气了,苍离放开他之后,傅云舒一把推开苍离,对方似乎心不在焉,被他一下子推坐在地上。   傅云舒冷冷地呵斥:“你怎么了!居然这么没深没浅。”   苍离没解释,他只是低着头。   “别跟着我。”傅云舒自己一个人,单脚跳着往前走,跳了一阵子,脚真酸。他身上的衣衫仍然半干半湿,很不舒服。   树林中有一抹绚丽的斜阳,原本翠色的树叶被染成了橙色。   傅云舒折了一根粗粗的树枝,当作拐杖,只要通过这片树林,就可以回到客栈了。   然而,前面一个身影矗立在那,傅云舒苦笑,今天到底犯了什么忌讳,一个两个全都找上门,哎!   聂钰身着一身素色长袍,墨染一般的头发垂下,他的容颜冷若冰霜,俊美到了极致。   傅云舒穿得很单薄,松松垮垮,还没干透的衣衫,遮不住少年特有的线条感,他的腰身那么纤细,神情中却充满了成熟的决绝与洒脱。   聂钰的手掌攥成拳头,求而不得。   爱而不得。   对方越有魅力,聂钰的心越难以自已,为什么他不肯接受自己?   聂钰耗费了极大的力气,约束自己克制自己,他脑子里有一个疯狂的念头,冲上前去,直接把傅云舒捏碎。   “为什么?”他想要一个答案,为什么离开留仙门?为什么傅云舒非要去魔界?   没等到傅云舒回答,聂钰深吸了一口气,尽量找回理智,他继续提问:“我的眼睛是你治好的?”   前面一个问题的答案,傅云舒不想再重复回答。后面这个问题,看来不给聂钰他想要的答案,聂钰不会轻易罢休。   傅云舒张了张嘴,没说出口。   过了片刻,傅云舒无奈地点了点头。   虽然早有预料,聂钰湛蓝色的眼中仍然闪过一丝狂喜,“跟我走,一切还未太迟。”   即使傅云舒离开了一次,即使他曾经当众拒婚,聂钰可以不在意,只要能带他走。   傅云舒乌黑的瞳孔暗充满了为难,他只能明确表态:“对不起,我不能。”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   既然愿意医治他的眼睛,为什么不愿意跟他走?   如果聂钰冷静下来,他会想起来,要继续逼问傅云舒,他小小一个金丹期弟子,如何有办法医治自己的眼睛。   可惜,自从见到傅云舒的那一刻,理智早被聂钰抛却到九霄云外了。   拒绝,仍是拒绝。   聂钰心中翻滚着强烈情绪,急需发泄。   他紧紧抓着傅云舒,把他拽到林子深处,傅云舒的后背贴着树干,粗粝的树干摩着他的后背,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聂掌门,你冷静一点,我们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吗?“呵呵。”聂钰讥笑了两声,他紧紧握住了他的手腕:“我们还有什么可说的?想问的,刚刚问过了,你不肯跟我走。想说的,那日,在魔界外面,不是说得一清二楚了吗?”   他的情,他的意,傅云舒一概不想要。   聂钰的脸庞仍然俊美宛若天神,他湛蓝色的双眼中含着怒意,以及如波涛一般汹涌的感情。   他白皙的脸颊因为发怒有些潮红,薄薄的唇瓣轻轻颤抖着,胸腔开始起伏,好似在压抑着,也似乎在渴求着。   聂钰拉起傅云舒的手腕,抬起眼帘,一边睨着他,一边把他带着青色血管的细腻手腕拉到嘴边。   没有任何征兆的,傅云舒的手腕传来一阵刺痛。   “唔……”傅云舒只好忍着,不敢出声,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聂钰只是太生气了,让他出出气吧。   他把身体的重量全部压在身后的大树上,微眯着眼,任由聂钰施为。   傅云舒感受着聂钰的不甘心,体会从手腕疼痛中带来的情绪,却又夹杂着什么不知名的东西。   这样激烈的情绪,他从来没有拥有过,此次,他体会到了眼前这个高洁男子内心的彷徨与不安,似乎很怕失去他。   即使靠的这样近,即使傅云舒被掌控在聂钰手心里,聂钰还是觉得不够。   仅靠这样,已经无法表达聂钰心中浩荡的情绪,他的动作从简单的撕咬变成细细的亲吻。   动作粗暴,解不了渴。   只有亲吻缠绵,才能表达他心中的情绪。   亲吻的声音很细小,林中的鸟儿安静惯了,它们惊飞而起,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落叶顺着微风飘飘而下,落在傅云舒的头上,落在他的脚尖,带着泥土的芬芳,植物的清香。   不远处一个人影,静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阳光背光处,毕澜看到他的小师弟被聂钰圈在怀中,后背抵在树上。   聂钰在亲吻傅云舒的手腕,虔诚地,悱恻地,深情地。   毕澜的眼中有什么炸裂开来,怎么会这样?   掌门居然这么对云舒,这样做对吗?   他们可以这样吗?   毕澜是个简单认死理的人,他认为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可面前的一幕,让他混淆了。   被聂钰亲吻手腕的傅云舒没有反抗,他的眼睛轻轻闭着,眼尾流露的是肯定与纵容。   小师弟喜欢掌门这么对他?   很舒服吗?   毕澜心中不可抑制地疼了一下,胸腔里蔓延的是难以遏止的情绪。   他想要小师弟,他喜欢云舒很久了。   但他知道云舒没有这个意思,他压抑着,想靠近却害怕失去,他矛盾着,他的心如此卑微,这种矛盾与卑微,慢慢的化作一种执念。   他想要小师弟。   毕澜转过身,大步离开,再看下去,他会失去理智,即便如此,毕澜原本点漆一般的眸子,里面涌动着一缕紫色。   良久,聂钰放开他,周围的一片青翠衬托着傅云舒嫣红的脸颊更加娇媚可人。   聂钰心中涌动的爱意几乎要溢出来了,他的手细心地为傅云舒整理鬓发,温润的指尖对手下的触感留恋不已,他心中的阴云突然散开了。   “云舒,我会等你。”聂钰轻轻念道。   “什么?”傅云舒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我说,我会等你,不会放弃你。”聂钰令人目眩神迷的眸子中是刻骨的深情。   傅云舒脸发热:“你无需这样做,即使你等我,也不会有结果的。”   他根本没想过会跟任何一个徒弟在一起,尤其是聂钰,现在对方还不知道他的身份,如果他知道了,不知道会如何反应。   傅云舒的拒绝没有让聂钰动摇一丝一毫,他拉着刚刚被他□□过的手,拇指一下下划过傅云舒的手背,动作轻柔和缓,仿佛刚刚用力撕咬的不是他。   疯子,聂钰定是疯了。   傅云舒的困惑与不解落在聂钰眼中,他薄唇微启:“傅云舒,我爱你。”   因为爱你,所以等你。   因为爱你,所以不放弃你。   因为爱你,所以即使你拒绝了我,我仍然选择继续。   因为爱你,即使用尽所有力气,即使双手变得肮脏,也要得到你。   聂钰是个不轻易动感情的人,可他一旦动了感情,就不会收回。   他这样的人很恋旧,或许一个巾帕,他可以用上几年。一件衣服可以穿十年,不丢弃。   爱上一个人,那便是一辈子,或者说生生世世。   不轻易爱,不轻易不爱,即使他要用此生的一切去换取。   傅云舒扯住聂钰的衣袖,他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很多。   你要的,我不能给,也给你不了。   你还不知道,我就是那个你怨恨的,亲手夺取你二十年光明的人,如今你复明了,不代表这么多年的伤害不存在了。   你跟宣泽的一次次血战,在血战中丧生的无辜生命都跟我脱不了关系。   傅云舒一直认为他经历了太多,早已心如顽石,然而,并不是。   他还会心痛。   他会心疼徒弟的命运,也会心疼聂钰的付出。   “聂钰,你……”   聂钰伸出手指,按住他的唇,他低下头,在傅云舒耳边柔声道:“我喜欢看你害羞,纠结的模样,现在,别说话。”   聂钰的手指按压他红润的嘴唇,继续道:“你再说话,激恼了我,我会忍不住……”   忍不住什么?   傅云舒眨巴着眼睛。   “忍不住亲吻你。”聂钰轻轻地说,一张圣洁的面孔,说着让人脸红心跳的言语,傅云舒几乎被他的话烫到了。   傅云舒立刻闭上了嘴,一句话也没说。   下一刻,他的眼睛被聂钰的手掌遮住了,眼前一片漆黑,紧接着,一个微凉的,软软的触感落在了他的唇上。   是聂钰的唇瓣!他守不守信用?明明说过他不说话,就不会亲他的。   傅云舒伸手去推聂钰,两只手腕全被抓住,对方的手劲太大了。   随着两人双手的拼力,聂钰嘴上的力道加强,双唇有力地堵住傅云舒的唇,重重地亲他。   温热的呼吸因为口鼻相交,传递过来,冷梅香装点的味道,麻醉着傅云舒的感官。   霸道强劲的力道侵蚀着他的嘴唇,聂钰似乎换了一种方式,把所受的委屈,和心中的不安传递给他。   “啊……嗯……”还没完吗?视觉被剥夺,傅云舒的其它感官被无限放大。   鼻子闻到的全是梅花香气。   感受到的都是软而急切的唇瓣。   他的呼吸都快停滞了,聂钰,还有完没完?傅云舒快崩溃了。   唇上的压力一松,聂钰在他耳边轻轻诱哄:“张开嘴。”   “张你个头!你还要不要脸……”傅云舒的话还没说完,后颈被一股大力按住,躲也躲不开,一个滑腻的触感侵到他的口腔。   察觉到那是聂钰的舌头,傅云舒的脸炸红,脖子也红了,慌乱间,他用力一咬。   聂钰显然也浑浑噩噩的,被咬到了舌头,血腥味蔓延开来。   趁着聂钰疼得闷哼一声,傅云舒用力推开聂钰,单脚跳着躲开,慌乱地逃跑了。   风吹着旁边的树叶“哗哗”作响。   风吹在聂钰滚热的脸上,红潮久久不曾退却,在夕阳西下的傍晚,留下最瑰丽的颜色。   作者有话要说:  周三不更,周四恢复,在酝酿结局,不会再断,下周一口气完结啦,么么。   隔壁新文已开,《我是大佬真正的白月光》。 第60章   傅云舒刚上.床,准备睡觉,这一天,简直了。   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来。”   毕澜走了进来,“我听说你脚崴了,特意来看看,怎么样了?”   许是傅云舒被苍离捏怕了,他把伤腿往里面缩了缩,“没有大碍,苍离已经处理过了。”   傅云舒摆手的时候,手腕上青青紫紫,有牙齿留下的伤口,毕澜眼神一缩,心中痛了下。   他从怀中拿出药膏,这是毕澜刚刚去街上买的,“把手伸出来。”   “怎么了?”傅云舒问。   “你的手受伤了。”   傅云舒侧头看了一眼,脸立即发烧,“这……我………”   毕澜什么也没问,他抓过傅云舒的手腕,轻轻地用巾帕清理干净,然后抹上药膏。   他的动作虽然平缓,表情却很奇怪,好像有心事。   最终,毕澜什么也没说,见傅云舒倦了,他替对方掖好薄被,出了房间。   深夜,苍离悄悄离开客栈,他身形鬼魅,完全不似之前在魔界的样子,他身法奇快,后背笔直。   他的身影穿梭不停,没发出一点声音,仿佛黑夜的幽灵,最后,这倒幽影在一座大宅前面停了下来。   古宅里面站了一位灰衣白发的老者,他的脸上布满沟壑。   老者的声音嘶哑沧桑:“苍离,你来了。”   “嗯。”   所有人都以为是哑巴的苍离竟然开口说话了!   “孩子,当年你离家的时候,我万万没想到你还会回来。”   苍离:“我也没想到。”   “哎!是我们苍家对不起你,这么多年,阻止欲天魔魂的重担落到了你的身上。你双目失明,没过上一天平稳的日子,到了黄泉,我注定没法跟你父母交代。”   “这是苍家人的命,不全是你的原因。”苍离声音未变。   “可是,老朽毕竟没有保护好你。”这老者正是最神秘的苍家之主,苍穹。   苍穹拄拐杖站了起来,他的膝盖有些发抖:“你还不肯唤我一声爷爷吗?阿离,你那么小离开家,父母双亡,你很艰难……”   苍离后退一步,他的肩膀抖动着:“让我难的不是父母双亡,从来不是。”   苍家世代隐居,他们有一个使命,那就是看护魔尊欲天,欲天罪恶滔天,他原来被封印在苍家最深处。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封印不断松动,直到有一天,苍离父母值守的时候,欲天冲破了禁制,跑了出去。   欲天刚突破封印,神识跟魔魂力都很低下,他的身体更加残破不堪。   苍离的父亲苍梁是苍家年轻一辈,修为最高的,他深知苍家的职责,如果让魔魂冲到苍家之外,将会是修仙界的一次浩劫,生灵涂炭。   苍梁拼上性命,重创欲天。   欲天仓皇逃窜之下,胁持了刚刚蹒跚学步,来找父母的苍离。   激战,对峙。   最后,欲天把一缕魔魂打到聂钰的眼睛中,苍离的父母也受迫害而亡。   欲天则受到重创后逃走了。   年幼的苍离一夜之间,失去了父母。他不停地哭,无论他怎么哭,怎么喊,他的父母都不会回答他了。   那一年时间,苍离的眼泪似乎流尽了。从那以后,这个孩子仿佛是一个布娃娃,他长得玉粉可爱,但他不哭不笑,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因为苍离知道,他哭也好,闹也好,曾经的温暖不会再回来。他最爱的父母亲已经离开他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苍家守护欲天上百年,偏偏在苍离父母当值的时候,逃了出去,苍离可以感受到众人看他的目光,是谴责,是厌恶。   甚至,有人会欺辱他,辱骂他,他的爷爷是苍家家主,可是,因为欲天逃离,家主陷入深深的自责,加之白发人送黑发人,苍穹自顾不暇。   苍梁,他那儿子,来年苍家选举,苍梁该接任苍穹,成为下一任家主的。   苍穹悲痛万分。   苍离十岁那年不知所踪。   苍离的天赋很高,这些年,没人教导他,很多法术都是他自学的,也不知道他怎么破了苍家的结界。   苍穹一直在寻找苍离的下落,十多年过去了,他辗转得知,留仙门掌门的关门弟子,就是苍离。   他的判断不会错,即使对方瞎了眼睛,他如玉的脸庞,出尘的身姿,对战魔头的决绝,全部都跟他的父亲如出一辙。   没错,苍离就是聂钰。   又过了几年,聂钰年纪轻轻,抵御魔界战功赫赫,成为留仙门掌门。   苍穹几次三番想与聂钰取得联系,可那孩子心如死灰,对于苍穹的传书,聂钰只字未回。   他万万没想到,在他死之前,还会有奇迹发生,聂钰不知道如何得知,苍家在魔界有一步暗棋,那是苍穹埋伏在魔界多年的探子。   苍穹一直怀疑,魔君宣泽跟欲天有关,这些年,他密切监视着宣泽的行踪,万一到了不可控的一步,哪怕是倾尽苍家之力,也要奋力一搏。   聂钰传讯,他要代替那个探子,并且要求苍家撤出在魔界的所有探子,因为,替代那人之后,苍离很快会暴露自己。   这孩子,在计划着什么。   苍穹靠近苍离,想要抚摸他,手抖动着,苍离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只是,亲情早已疏离。   “孩子,我能为你做什么?但说无妨。”今日,他再次接到聂钰的传讯,苍穹立刻赶了过来。   “我要求的碧腾龙骨准备好了吗?”   碧腾龙是上古龙族的变异后代,它们虽然没有龙族那么强大,但寿命很长,肉身强硬,尤其是龙骨,更是万分难求的绝世炼材。   如果用碧腾龙骨炼制兵器,韧度跟锋利程度远超过仙剑,碧腾龙骨也是用来炼化肉身的好材料。   苍离早就跟苍穹提出,近期举办一次如意阁拍卖会,并且进行公开拍卖。   这些日,潜伏在魔界,聂钰听闻,傅云舒一直让慕西辰打听顶级炼材。   一旦碧腾龙骨得消息传出来,傅云舒他们一定会离开魔界,前往如意阁拍卖会。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如意阁的拍卖单上还有五铢凝神草,这样,他们一定会来。   傅云舒曾经说过,他在魔界有未完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事?   傅云舒也说过,毕澜死了,他在魔界,是为了救毕澜。   难道说,毕澜并没有死吗?他的魂魄仍在?   把凝神草跟顶级炼材联系到一起,聂钰不难得出一个结论,毕澜的魂魄仍在,但肉身消亡了。   傅云舒所做得一切,为了复活毕澜。   可是,毕澜为什么会这样?之前一直被他忽视的种种事件,浮现出来。   第一,他的眼睛无缘无故复明了。第二,一夜之间,冷霄峰的洒扫弟子死了一个,失踪了两个。   他的眼睛不会那么轻易复明,昨日,傅云舒承认了,复明跟他有关,仅仅靠傅云舒区区一个金丹期弟子,能够做到吗?   在那之前,傅云舒等人一起下山去寻找过灵火,庄柏回来之后,他特别询问过,灵火的等级绝对非同寻常。   前一天,傅云舒还答应跟他一起去隐居,后一天,傅云舒离奇失踪。   毕澜的身体因为灵力使用过度而亡。   突然,聂钰想通了一切。   毕澜很可能为了救治他的眼睛而亡,在这种情况下,傅云舒怎么可能对毕澜不管不顾?   又怎么会在众人瞩目的情况下跟他走?   他还当众求婚!   当时傅云舒的心该有多难受。一直以来,他错怪傅云舒了。   聂钰的眼睛干涩难当,他眼睛复明以后,一直奔波劳碌,现在还要用药物改变瞳孔的颜色,确保他的伪装能逃过傅云舒的眼睛。   聂钰用手揉了揉眼睛,对苍穹道:“多谢。”   苍穹心疼他:“离儿,以往,你无论做什么,全部光明正大,这次到底为什么,你要这般……”   去潜伏,去谋划,去蒙骗,到底为什么?   眼睛磨得太疼了,聂钰暂时恢复眸色,他那双好看的湛蓝色眼睛蕴含着无奈,迷茫,他的嗓音也恢复之前的清亮:“因为,我要的事,不是光明正大可以获得的。”   世上有很多事可以靠努力得到,这很多事里面不包括爱。   爱情,不是靠努力就可以的。   如果他不是对方认定的人,即使他付出再多也只会给对方带来困扰。   聂钰努力过,他表白过,追求过,当众求婚过,只是,傅云舒全部拒绝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不知道该怎么用自己的身份再去面对傅云舒。   他可以低下,可以卑微,但他不能死缠烂打。   聂钰骨子里,还残留着傲气,爱一个人,不是强占,如果对方不爱自己,即使两个人在一起,有什么意义?   他渴望的是傅云舒的回报,聂钰反思过去,他似乎一点也不了解傅云舒,他想做的是什么?他的苦衷是什么?   这次,他作为苍离,收起一身灵力,伪装成俘虏,潜进水榭小院,他果然看到了很多,以往他看不清的事实。   第一,傅云舒不接受他,不是因为爱上了宣泽。   第二,他差不多清楚了毕澜的事,傅云舒没有骗他。   聂钰的身影仿佛一道掠影,再次潜回水榭小院,这次却并非空无一人。   一个人影默默蹲在门口,好似知道他会回来一般。   在苍离现出身形的时候。   那个人影站了起来,沉声说:“我已经知道了你是谁,是时候,让我们好好谈一谈了。”   作者有话要说:  ^ω^ 第61章   那道人影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他脸上带着一道浅粉色的,却很长的伤疤,下颌线刚毅地抿着。   人影开口:“我知道你是聂钰。”   聂钰开口:“我知道你是毕澜。”   毕澜错愕了下:“你如何得知?”   “宣泽早就在等机会杀我,不管是聂钰还是苍离,他肯定会直接攻击,我跟他,还有什么可谈的?”聂钰反问:“你呢?怎么看出来的?”   聂钰自问他没出过任何破绽,连对他无比熟识的傅云舒跟宣泽都没察觉出来。   事实上,正是因为傅云舒跟宣泽太了解聂钰了,才会看不出来苍离就是他。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傲在骨子里的人,有一天,会俯身甘心去做一个下人。   这是他们做梦也想不到的。   别说其他人,聂钰自己也想不到,他会做这种事。   毕澜跟他们不同,他不了解聂钰,但他了解傅云舒,足够了解,以他对傅云舒的了解,能够偶让对方如此纵容的,只有眼前这个人,聂钰。   不知不觉间,傅云舒对苍离太过好了,甚至连傅云舒自己都没觉察到。   但是,毕澜意识到了。   今天傍晚,宣泽从温水池跑开,不久以后,换成毕澜了,毕澜在树林里见到聂钰搂着傅云舒,本来,他转身离开了,溜了一圈以后,他转了回去。   他刚好看到,树林里面,傅云舒离开后,聂钰不见了,苍离在原来的地方停留了许久。   他虽然没见到聂钰变装的过程。但巧合实在太多了,毕澜难免起了疑心。   晚上,他没睡,一直留意苍离的动静,果然对方深夜外出,一切无所遁形。   毕澜漆黑的眼睛盯紧聂钰:“你会不会伤害他?”   “绝对不会。”聂钰的语气好似在宣誓。   “那么现在轮到我来提问了,你为什么会跟宣泽公用一具身体?”   “因为,我是他的灵根化形。”   聂钰蹙眉:“不可能,他的灵根被魔魂侵蚀了,跟我的眼睛一样,所以才会被清除。”   毕澜微微惊讶:“你早就知道?你的眼睛为什么被清除?”   “不错。”   “那你恨不恨你师父?”   “我早就说过,原本,无爱无恨。”聂钰的悲剧从来不是因为别人,而是他自己,是命运的安排。   原本,无爱无恨,那么现在呢?答案不言而喻,否则聂钰为什么在这儿?在傅云舒身边。   “你想要做的是什么?”毕澜问。   静静月光下,聂钰留下一句话:“救活你后,立刻,掳走他。”   *   早晨,傅云舒醒来后发现,他的身体超级舒服,充满着一种懒洋洋的舒适感。   苍离没骗他,温泉的确帮助他驱散了体内残留的魔气。   现在,他周身清爽,浑身舒畅。   傅云舒把脚抬起来,脚踝处没有昨日那么红肿了,苍离虽然手法过激,效果还是很好的。   昨天,他或许错怪了苍离。   傅云舒喊道:“苍离!苍离!”   苍离默默走了进来,佝偻着后背,低垂着头,眼睛盯着鞋面。   “再帮我看看我的脚吧,还有点疼。”   苍离半跪在床前,拿出药油,一边擦拭,一边揉捏傅云舒的脚踝,力气还是那么大,毫不留情。   一开始,药油凉丝丝的,后来,热度攀升,粗糙的掌心跟细腻的皮肤不断磨合,傅云舒竟然生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苍离的侧脸平淡无极,皮肤是褐色的,可他怎么看,都觉得有些顺眼。   苍离的某些特质,很招傅云舒喜欢,好像很熟悉,又好像本来就吸引他一般。   傅云舒脑中某个念头一闪而过,他甚至想到,苍离跟聂钰有点相像。   他是疯了吗?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傅云舒脑中回闪聂钰昨日的亲吻,冷不丁地,傅云舒红了耳尖。   他的脚掌还被苍离握在手心,任意揉捏,毫无预警地,傅云舒体内的血液开始发热,这是什么感受?   傅云舒一惊,用力抽回脚,慌乱地说:“今日你不必跟着我了,去跟小何一起购买采摘凝神草需要的器皿,我跟小鱼去拍卖会就行。”   苍离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傅云舒一头扎进枕头里,我的天,刚刚他怎么了?   在苍离的揉捏下,情动了?   还是臆想自己的大徒弟,情动了?   早晨,一定是这该死的早晨,男子的身体,太邪恶了。   傅云舒在床上滚了两圈,下地的时候,脚踝仍然闷痛,他拄着拐杖,跟着宣泽,司徒冲,一起来到拍卖会。   整个过程中,他小心翼翼的,这个拍卖会,他不会再遇到聂钰吧。   他千不该万不该,在泡温泉的时候,为了皮肤舒服,卸掉了伪装,让聂钰发现他!   他东张西望的,看见穿月白道袍的,立即退避三舍。   突然,一个人拍了傅云舒肩膀一下,傅云舒惊得差点跳起来,他定睛一看,来人带着薄薄的银色面具,是慕西辰!   “你要死啊,吓我一跳!还有,没事你穿什么白衣服?”傅云舒惊魂未定地埋怨。   慕西辰:“白衣服怎么了?这才能衬托出我的绝代风姿。”   “你连脸都没露出来,能有什么风姿?”傅云舒没好气地说。   慕西辰从怀中拿出一个灵石袋:“我还担心,小美人想拍的东西太贵,你需要灵石,我特意赶了过来。谁知道,你根本不需要,还说我没有魅力。”   傅云舒看着他手里鼓鼓囊囊的灵石袋,瞬间改口道:“话不能这么说,人的美分很多种,有外貌的美,还有心灵的美,不能一言而论。”   “哦?原来是这样,那么我的美是哪种美,外貌还是心灵?”   傅云舒咬着嘴唇,言不由衷地说:“都美。”   慕西辰不太满意,追问道:“如果一定要选一样呢?”   傅云舒闭上眼睛,无奈地再次睁开,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外貌美,奇美无比。”   “哈哈哈……”慕西辰笑弯了腰,把灵石袋放进傅云舒手中,“小美人啊小美人,我爱惨你了。”   傅云舒捏紧手里的灵石袋,“我也是,你真好。”   刚好站在他们身后的宣泽,把一切尽收耳中,他焦躁地说:“你们进不进去了?不去我们回魔界吧。”   拍卖会开始。   奇怪的是,傅云舒并没有在会场上看到留仙门几位峰主,还有大长老他们。不来拍卖会,他们来这儿做什么?   碧腾龙骨出来的时候,掀起了轩然大.波。   各门各派争先竞争,如果没有慕西辰刚给他的灵石袋,傅云舒想拍下碧腾龙骨,根本不可能。   好在有惊无险,他把碧腾龙骨纳入怀中。   至于五株凝神草,被宣泽拍到了,直接送给了傅云舒。   宣泽对傅云舒道:“云舒,你留在这里,把五铢凝神草带回去。可以吗?”宣泽只有对傅云舒的时候,才会这么和颜悦色。   凝神草的交接,需要一段时间,傅云舒点点头,他跟小鱼留在如意阁。   宣泽计划这一刻很久了,苍离不能留,傅云舒对那个低下的俘虏未免太好了。   苍离的脊背虽然弯着,但他身上那股不服输的倔强,让宣泽很不自在。   另外,就凭他跟师父那么亲密,他就该死。   司徒冲一直跟着苍离,宣泽轻而易举找到了他们,他要一击致命,宣泽甚至信不过司徒冲动手,杀苍离,要他自己来。   司徒冲找个借口,把小何引开了,只剩下苍离一人,这里是回客栈的必经之路,私下安静,什么人也没有。   宣泽早已经布置了一个魔阵,周围的人,都不能靠近。   风沙飞起,一阵黑风,苍离被迷了眼睛。他闭上眼睛,缓了缓,再睁开,眼前出现一个杀气腾腾的人,宣泽果然出手了。   宣泽周身包裹着黑色的魔气,浩浩荡荡,他的神情仿佛来自地狱的修罗,“你到底是谁?是苍家的人?还是留仙门聂钰的人?”   苍离不回答。   宣泽冷笑,手掌汇聚着魔力,全力击向苍离,苍离慌忙躲闪,还是被击中了胳膊。   两人互相斗了上百招,宣泽心中越来越惊骇,苍离看似一直在躲闪,但却特别抗打,到现在还没有倒下。   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苍离活着回去。   宣泽运转魔力,身上黑气翻滚,仿佛地狱的索魂使者。   苍离身上多处受伤,经脉被魔气侵蚀得七七八八。   宣泽眼中尽是血丝:“还不肯用本门法术吗?我开始好奇了,你到底为了什么潜伏进魔界,为了诛灭我,还是为了傅云舒?”   苍离口吐鲜血,脸上了无生气,仿佛要死了。   宣泽运起十成魔力,看来这招苍离一定躲不过去了。   关键时刻,周围的结界居然被破解了,一道白色人影掠入阵中,他夹起地上的苍离,快速离开。   即使他的速度再快,宣泽还是看清楚了!枫西!他居然救走了苍离!   慕西辰展开身法,宣泽那副模样,显然杀性已开,走的慢了,就要跟对方拼命。宣泽战斗的时候,是有名的六亲不认,下手极狠,他可不想跟宣泽大战。   慕西辰跑了好久,才放下苍离。这里应该安全了。   “你怎么样了?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刚刚你真的会被宣泽杀死的。”   苍离抹了抹嘴角的鲜血。   “你不用装了,我知道你是留仙门掌门。”   苍离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行了,你别装了,我调查了留仙门那边,自从魔界外,你跟傅云舒求婚后,再也没回过门派,只是偶尔传递一两个命令回去。稍加分析,很容易得出结论,聂钰不见了,肯定为了小美人才失踪的,水榭小院突然多了一个可以跟宣泽抗衡的苍离,所以,苍离不是聂钰,还能是谁?”   聂钰冷着脸:“那么你又是谁?”   傅云舒不告而别之后,聂钰开始怀疑,傅云舒根本不是一个简单的合欢宗弟子。   一方面,聂钰开始调查傅云舒在冷霄峰期间做过的所有事,另一方面,他着手探查慕西辰的下落,现在回想起来,慕西辰身上,同样疑点重重。   慕家城那边声称,慕西辰消失过二十年,这二十年间他只回家过一次,而且那次,慕西辰的腿折了。   腿折了,腿……等等,同样失去双腿的人,枫西。   聂钰努力回想枫西的样貌,他们分别的时候,枫西还不满十八岁,容貌仍然青涩,这些年,聂钰一直没再见过凤西真正的容貌,他的容貌一定改变了很多,要说枫西跟慕西辰有没有相同之处,有,桃花眼!   当年,枫西开朗欢脱,跟慕西沉笑眯眯地模样大不相同,难怪即使对方没有刻意易容,聂钰也没有认出来。   慕西辰是枫西,也就是合欢宗的宗主,一切看似扑朔迷离的问题全部解开了。   傅云舒曾经说过他中了烙毒,以傅云舒的身份而言,他跟枫西之间,师徒关系,想必已经相认了,到了魔界,苍离给傅云舒诊过脉,烙毒已经解了。   一个能够不费吹灰之力,解除合欢宗烙毒的人。   一个修仙界之人,无法窥探真正容貌的人。   一个聂钰曾经休书一封,提出用七彩琉璃镜换取,讨取傅云舒跟烙毒解药,却迟迟没给出回应的人。   所有的问题,答案只有一个,慕西辰就是合欢宗宗主枫西,傅青玄的二徒弟。   枫西是合欢宗宗主,这件事,聂钰早就知道,没想到他还是慕家人,更万万没想到,枫西会来留仙门,做一名小小的弟子。   慕西辰在面具后面的脸看不出表情,他轻描淡写地说:“我是合欢宗宗主枫西,还能是谁,大师兄不记得我了吗?”   “记得。”聂钰冷冷一笑:“但是我不记得,你还叫做慕西辰。”   作者有话要说:  接档文已开,求个收,比心~   文名:《渣了我的人都爱上了我》   文案:慕时穿到《制霸豪门》这本书中三次,每次他都是炮灰。   他先后被误会为加害男主的心机小人;为了钱接近反派霸总的贱受;还有一次,影帝的渣前男友……   他遇到的男人,怎么全是大猪蹄子?   第四次,他又穿回这本书,这次他带着所有记忆。   慕时发火了,他骂了一句:“去你麻蛋!”这辈子他一定要离大猪蹄子们远远的。   *   没想到,大猪蹄子们一个个也相继穿回来了!   男主冷冷推开其他人:“滚远点,别影响我跟慕时约会。”   反派霸总眸光深深:“知道吗?我一直在等一个契机,重新把你绑在身边。”   影帝掏出戒指,单膝跪在地上:“时时,嫁给我,我将永生永世把你篆刻在心上。”   慕时:“???” 第62章   慕西辰顿时失了声,聂钰看上去十分肯定,再狡辩也没什么意思,他揭下面具:“不错,是我。”   聂钰微微眯着眼神:“你为什么去留仙门做一名低阶弟子?”   慕西辰潇洒地靠在旁边的石头上:“无聊呗,上你们留仙门找找乐子。”   “你……”真是不知所谓,乱七八糟。聂钰继续问:“你为什么救我?”   “如果你死了,小美人该多伤心啊。我怎么可能看着云舒伤心。”   聂钰摇摇头,不对,以慕西辰的心机,原因肯定不是这个,“你是想让我活着,帮你牵制宣泽,不让他一人讨好傅云舒吧。”   俗话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慕西辰应该是这个原因。   慕西辰嘻嘻一笑:“你这么想也行。”   事实上,聂钰的确猜对了一大半原因,只要能阻拦宣泽得到师父,慕西辰都会去做。他不容许宣泽得到师父。   宣泽的心仍然被魔魂侵蚀着,他的状态仍然不稳定,云舒跟宣泽在魔界,日日相处,万一被那个宣泽感动了,宣泽将来恐怕还会伤害傅云舒。   十八年前,师父死的的那一刻,不仅宣泽伤心,慕西辰同样懊悔不已,他怪自己,不应该放任宣泽囚禁师父,他的方法根本不对。   他更不应该给师父情缘水。现在,傅云舒重生了,这种失而复得,重来一次的机会,可遇不可求。   这次,他决不允许,上次的悲剧再次发生。   当然,换做聂钰想独占师父,他也同样会阻止。   慕西辰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回去。”   “你疯了吗?宣泽刚刚要杀你,你已经伤成这副模样了,还要回去?”慕西辰理解不了聂钰的疯狂。   聂钰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正是满身是伤,才要回去,不是吗?”   聂钰脸上的笑容,让慕西辰看着头皮发麻,正是受伤了,回去让傅云舒看到,傅云舒知道一定是宣泽下的手,这样一来,宣泽岂不是遭殃了。   眼前的人,一向光明磊落,一旦玩起阴的,太可怕了。主要他不只对敌人狠辣无情,对待自己,也狠得下心。   聂钰,是个狠角色。   且不说,堂堂一代掌门,乔装打扮,装作下人,每天卑躬屈膝,伺候傅云舒。他更拼着被宣泽打得半死,也要使用苦肉计。   高,实在是高。   慕西辰仰天,叹了一口气:“聂钰,现在我都开始佩服你了,你对自己真狠。”聂钰当真爱傅云舒,但是,慕西辰不会放弃,更不会拱手相让。   今日,宣泽不该对苍离下手的,哎!换做是他,慕西辰也会忍不住想杀了苍离。   有这样一个情敌,日夜守候在傅云舒身边,的确是心头大患。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慕西辰扶着聂钰往客栈走。   傅云舒焦急地等着,苍离出去一天了,怎么还没回来,他询问小何,小何支支吾吾,一副躲躲闪闪,什么也说不清楚的模样。   司徒冲:“一个奴仆而已,我们不用等他了,返回魔界吧,凝神草不能在路上耽搁太久。”   “要回去,你们回去!”傅云舒很少有这种急言令色的时候,他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试探地问:“宣泽,你看到苍离了吗?”   宣泽只字不言。   傅云舒火了,扯着宣泽的衣服领子:“你把他怎么样了?他在哪?”   宣泽幽暗的紫色眼眸,直直看向前方,眼神一冷道:“你回头看看。”   傅云舒回头,苍离被慕西辰参扶着,苍离的脸上,胳膊,肩膀,处处可见伤痕,他的腿也是一瘸一拐的。   傅云舒赶紧迎上去:“苍离怎么了?怎么受伤了。”   苍离头都没抬起,身体瑟瑟发抖,好像很害怕。   “谁伤了你?”   苍离不答。   不用他说,苍离这一身伤,全部是魔力造成的,傅云舒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司徒冲站了出来,“我吩咐他办事,他拒绝,办事不利,我教训他几下,有什么不可以的,他本来就是魔界的奴仆。”   傅云舒凌厉的眼神扫了过去,黑亮的瞳仁,带着杀气,与此同时,一股可怕的威压倏然压下来。   司徒冲一个没站稳,单膝跪在地上。   宣泽扶起司徒冲,留下一句话:“伤他的人是我。”   傅云舒怒气攻心:“我不想回魔界了。”他气呼呼地问慕西辰:“你们合欢宗有没有利于苍离疗伤的地方?   慕西辰笑眯眯地说:“要说别的合欢宗可能不行,疗伤圣地,有好几处,灵力也充足,最适合养伤了。”   宣泽:“你……”   慕西辰笑着说:“哎呀,魔君,合欢宗客人满了,你想去吗?那只能排队了,等云舒走了你再来。”末了,慕西辰还对宣泽吐了吐舌头。   司徒冲:“魔君,我们……”   “跟上去。”宣泽他们远远吊在傅云舒身后。   合欢宗在泰永大陆的西边,这里不像留仙门那么冷,也不像魔界那么热,气候宜人,植物茂盛,百花浪漫。   慕西辰喜欢美的事物,美景,美的建筑,一切都那么养眼,包括合欢宗的弟子,一个个粉面桃花,都很漂亮。   合欢宗的规矩不像留仙门那么森严,也不像魔界那么散漫,弟子们不是很害怕宗主,看见宗主带了人回来,一面很恭敬,一面掩着嘴巴笑。   他们都很好奇的模样。   但合欢宗给傅云舒一种奇怪的感觉,他总觉得这里有些阴盛阳衰,女弟子很妩媚,男弟子也娇滴滴的。这里每一个人的长相都挺漂亮,唯独看不见魔界那样粗鲁的汉子。   合欢宗弟子的穿着打扮都很精致,富有美感。   他们吃的东西也是,不管好不好吃,第一条,摆盘子要美。   死缠烂打跟到合欢宗的宣泽一直竖着眉毛,他看着一桌子吃食,哼了一声:“小家子气!”   慕西辰坐在高位上,还是听见了他的话:“魔君不满意,随时可以走。”   回到合欢宗以后,屏退身边的大部分弟子,慕西辰没必要再带着面具了,他以真面目石人,桃花眼中满是挑衅。   宣泽看了眼慕西辰下面坐着的傅云舒,不出声了。   苍离的伤比想象的要严重,傅云舒信不过旁人,大部分时候,都是他亲自照顾苍离。   慕西辰派人跟着司徒冲去把在魔界的凝神草再移植回来。   合欢宗的炼丹师很多,炼丹器具也比魔界好太多了,这次来,傅云舒打算干脆在这把凝神丹炼了,然后给毕澜服下去。   至于宣泽,傅云舒仍然生他的气,总是对他冷冷的,为什么过了这么久,他还是不明白,爱一个人,不是掠夺,不是伤害,更不是杀光对方身边的人。   傅云舒打定主意不理宣泽,宣泽并没有任何过激的行为,只是待在合欢宗,跟他们耗着。   宣泽似乎察觉到了,傅云舒并不是真想他离开,自己跟了过来,师父一次也没有坚决地撵他走。   在合欢宗的药草帮助下,傅云舒的悉心照料下,苍离的伤势恢复了大半。   苍离很自觉,说什么也不肯继续卧床休息,这个时候,刚好,凝神草回来了。   凝神草很快就要成熟了。   一切回到了以往,苍离照顾傅云舒。   自从经历了苍离受伤之后,傅云舒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   苍离下落不明的时候,他心里有预感,苍离是不是被宣泽伤害了,想到可能见不到苍离了,他当时十分慌乱。   这件事十分出乎傅云舒的意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苍离已经在他心中占据着重要的地位。   晚上,苍离按时给傅云舒放好了洗澡水。   傅云舒有种古怪的感觉,自从上次苍离给他按完脚踝以后,他脑子里总会把聂钰跟苍离两个人影互相比较。   如果有一个人,有聂钰的容貌,苍离的脾性,可太完美了。   他甚至有种错觉,两个人是一个人……   傅云舒甩掉脑中不切和实际的想法,夏天到了,百花争相斗艳,难道他也开始想谈情说爱了?   不行不行,聂钰,宣泽已经是一团乱麻,他怎么可以对苍离……哎,乱死了!   傅云舒心中烦乱,不知不觉脱了衣服,迈进浴桶后,他才猛然惊觉,苍离还在房间里!   “苍离,你、你怎么没出去?”   苍离走近,他手里拿个巾帕,递过来一个字条:我帮你擦擦背。   傅云舒:“!”   以前他倒是不在乎这个,苍离给他擦过一次,可是,现在,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刚想开口拒绝,温软的巾帕擦拭傅云舒的后颈,手劲适中,傅云舒嘴里的声音没遏制住,“啊,哈~”两声溢了出来。   “苍离……”傅云舒的声音有些发哑。   苍离另一只手用力按住木桶边缘,因为用力,木桶脱落了细小的碎末。   傅云舒的后脖颈越来越红,连他的耳坠也红彤彤的。   木桶里的水,温度本应该越来越低,可是,傅云舒的体温却不断攀升。   不经意间,苍离斑驳的指腹刮过傅云舒红红的后颈,他死死咬住下唇,才保持住没出声。   待他稍稍平复心情,傅云舒赶紧吩咐:“咳咳,苍……离,你先下去吧。”   苍离没什么异常,走了出去。   傅云舒重重呼出一口气,他哪里还有什么心思沐浴,草草地擦干身体,上了床。   可是,身上的热度仍在,他脑子一团乱麻,一会回忆他被聂钰压在树上,亲吻手腕,接吻。   感受着聂钰的舌头滑进他的口腔。   一会是苍离揉捏他的脚腕,自下而上仰望着他,手劲很大。   傅云舒焦躁,辗转反侧,直到深夜,才睡下。   第二天,一整眼,傅云舒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他蹬了蹬腿,裤子也不太舒服。   傅云舒蹙着眉,掀起薄被一看,啊!被子湿了一块儿,还有他的里裤,也没能幸免。   傅云舒脸部涨红,丢人!这人丢大发了!白活了这么大岁数。   他没想到的是,丢人的还在后头呢。   “叩叩叩!”传来敲门声。   谁在敲门?傅云舒看了看一团乱的床铺,还有狼藉的里裤,慌乱不已。 第63章   傅云舒想喊别进来,没等他说话,小鱼跑进来了。   这丫头,无法无天惯了,平时傅云舒很少约束她。   “傅公子还没起床呢?告诉你个好消息,刚刚听苍离说,凝神草成熟了!”   小鱼又向前几步:“来,我伺候你穿衣服。”   傅云舒连忙拒绝:“别,你别过来,我自己可以。”   小鱼笑了笑:“公子的脚还没好呢,跟我还顾忌什么,我来。”   “等等,你停住。”傅云舒语气坚决:“别过来。”   “怎么了?”小鱼察觉到了异常,难道傅公子出了什么事?   “你身体不舒服吗?我去唤苍离给你看看。”   没办法了,傅云舒只好点头。只盼着苍离慢点来,给他点时间收拾。   谁成想,小鱼前脚出去,后脚苍离就进来了,傅云舒刚把薄被卷成一团,扔到床角。   苍离用笔写道:哪里不舒服?   傅云舒猛摇头:“没有没有,你快出去吧。”   苍离走到床前,用手背贴了贴他的额头,有点热,苍离转而用掌心贴着傅云舒的脸颊,也有些热。   苍离:你很热?   傅云舒:“……”   苍离:还哪里热?   傅云舒:“没了没了。”   没了薄被遮挡,苍离距离傅云舒很近,一低头,看到了裤子上的濡湿。   这部位……   苍离愣神半天,突然,他想到了什么。   傅云舒一边害羞,一边留意苍离的神情,看来对方已经发现了。   傅云舒的脸红透了,嗓子发紧:“我……这个………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苍离别过脸,脸上丝毫没变色,只是他胸腔里面的心,几乎跳出了嗓子眼。   他最担心的是,傅云舒根本不懂什么是爱欲,如今看来,他不必担心了。   未免傅云舒尴尬,苍离收拾起床尾的薄被,还有床单,他犹豫地看了一眼傅云舒的里裤。   傅云舒赶紧摆手:“没关系,这件我自己洗。”   苍离退出去,关上门,傅云舒一头扎进枕头里,他的脸全丢尽了。   水榭小院河边,苍离把薄被跟床单放在一边,迟迟没有动手清洗,他鼻子闻到淡淡的那个味道,脑子里的理智全飞走了。   他多想开口问傅云舒:你梦到了什么?梦到了谁,才会这样。   可是,他不能。   苍离一点也不觉得薄被脏,反而舍不得洗掉。他果然变得很奇怪,不正常了。   他来河边有一阵子,还没有开始清洗,远处传来“啪啪”的脚步声。   傅云舒光着脚走了过来,手里捧着脏了的裤子,看到苍离的那一刻,他愣住了,怎么又遇到苍离了!   傅云舒等了好一阵子,才出门的,苍离做事向来干净利落,今日怎么了?洗得这么慢?   他本来想躲开苍离的,没想到……   傅云舒蹲在苍离旁边,侧着头打量苍离。   苍离的脸色偏黄,后背弯着,不像聂钰后背笔直,也不像聂钰的皮肤那样冷白,天姿卓绝。   可以说两人根本是云壤之别。   不仅外貌,性格也相差十万八千里,聂钰那么骄傲,怎么可能扮作苍离,每天对他卑躬屈膝的?   理智告诉傅云舒这个猜想有多么不切实际,但他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两人的手都很巧,苍离的手蜡黄,上面布满了细小的口子,略微沧桑的手,上面甚至还有几个斑点,跟聂钰修长白皙的手指大相径庭。   傅云舒陷入了极端的矛盾,仿佛有两个小人,不断拉扯着他,一个向左,一个向右,用力拉扯。   “苍离,你认不认得留仙门掌门?”   苍离放下手中的薄被,微微抬起头,然后点了点头。   没有破绽,一丝破绽也没有。   傅云舒放弃试探苍离,对方是个哑巴,只能从他细微的表情察言观色,这么久以来,苍离都毫无纰漏。   苍离手里的薄被太过刺眼,被他的大手揉来捏去,好像被捏的是傅云舒一般,他的脸越来越热,傅云舒哽了哽喉咙:“给我吧,我自己洗。”   苍离摇摇头。   傅云舒的思绪开始发飘,苍离知道被子上是什么痕迹吗?他不嫌弃吗?   洗被子的时候,苍离在想什么?   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这么怪怪的,一大早思考这些有的没的,男子发生这种事情很正常,有什么大不了的。   傅云舒决定假装这件事没发生过,“之前小鱼说凝神草已经成熟了,丹药什么时候能够炼好?”   “明天。”苍离比划着告诉他。   *   凝神丹终于炼好了,从苍离手里接过来的一刻,傅云舒心中无比激动。   慕西辰已经把碧腾龙骨炼制成了一副非常好的身躯。   晓以时日,经过灵力的滋养,这具身体会比毕澜以往的身体还要好用。   毕澜服下凝神丹,他周身被黄光笼罩着,他的神魂被凝神丹滋养着。   可是,毕澜并没有立即出来,反而一直停留在宣泽体内。   傅云舒立即明白了毕澜的用意,这个傻瓜,在净化宣泽心脏的魔气。   上次,净化聂钰眼中的魔气,毕澜用尽了全身的灵力,最后力竭而亡,这次他居然让历史重复。   傅云舒的眼睛顷刻间湿润了,他好害怕,他不能再失去毕澜一次了。   “毕澜!你别勉强,你好好的,一定要你好好的。”傅云舒的声音哽咽了。   他等得很焦急,慕西辰拍拍他的肩膀,“云舒,别怕,凝神丹的效用很神奇,毕澜应该没问题。”   毕澜神魂的黄光越来越淡。   时间像沙漏,流淌得太慢。   终于,宣泽的头顶出来几缕神魂,再慕西辰的指引之下,神魂进入新造的躯体中。   新躯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幻成毕澜的容貌。   傅云舒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下去,他心中无比激荡,毕澜,你终于回来了!   毕澜睁开眼,跟傅云舒遥遥相望。   宣泽猛然睁开眼,刚刚他的魂识目睹了一切,现在,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骗局,一切都是骗局!   师父根本不爱他,不想留在他身边,只想利用他。   他只是一个器皿罢了!   宣泽身上的魔气暴走,他眼中全是狂乱。   毕澜第一时间冲了上去:“宣泽!你冷静点!小舒并不是利用你,也不是不在乎你。”   或许,因为毕澜读懂了宣泽的内心,宣泽竟然没出手伤毕澜,好像在听他说话。   毕澜引导宣泽思考,“我为什么会在你体内,你知道吗?”   宣泽强忍着怒气:“还不是你是我的灵根?还能有什么解释?”   “你没怀疑吗?既然我是你的灵根,为什么我没被魔魂侵蚀?”   宣泽愣住了,刚刚他被愤怒遮住了一切。为什么?他的灵根没被魔魂侵袭,为什么师父要夺走?   之前聂钰的眼睛,慕西辰的腿,不全是因为被魔魂侵蚀而被清除的吗?   宣泽的眼神看向傅云舒:“为什么?回答我!”   慕西辰接过话:“毕澜说的没错,云舒那么做的原因,是你被侵袭的根本不是灵根,而是心脏!”   “心脏?哈哈哈……”宣泽狂笑不已:“怎么可能?你们撒谎,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不早说?”   “早说,空口无凭,你会相信吗?现在你眼睁睁看着毕澜从你体内出来,你还不肯相信,他身上可是一点魔气没有。”慕西辰继续说。   宣泽脚步踉跄,难道是真的?他向前几步,来到傅云舒面前:“师父,我要听你亲口说。”   这么多年傅云舒没告诉他,试问你怎么跟一个人说,你的心脏被魔魂侵蚀了,你永远无法做一个正常的人,你只是魔头。   在没找到解决之法,傅云舒永远说不出口这个残忍的真相。   现在,宣泽心脏的大部分魔气被毕澜净化了,终于可以真相大白了。   傅云舒眼神平静,尽量安抚宣泽:“当年你被侵蚀的的确是心脏,然而,我下不去手,你很快会被正道人人喊打,我只能逼迫你入魔道。”   宣泽喃喃低语:“所以,当年,你对我,并不是厌弃。”   “宣泽,我从未厌弃你。在我心里,你一直是值得我疼爱的小徒弟,十八年前,被你囚禁,我不全是怨你,我只想解脱,这十八年,你受了太多苦。”   宣泽向上迈了几步,抱住傅云舒的腰:“师父,我对不住你。”   误会了你这么久,囚禁了你那么久。   傅云舒摸摸他的头:“宣泽,你心里的魔气,刚刚毕澜已经帮你清除了,他跟无极天火融合,只有他有这个能耐。”   宣泽死死搂住傅云舒的腰,体内的魔气散去,连他的眼睛也恢复了正常。   平静下来,他不再觉得体内有一团火,以往,魔心日夜受煎熬,他才那么暴虐,极端,疯狂想毁灭。   原来,师父一直疼爱他。   曾经面临重大的宣泽,师父没有舍弃他,留着他,意味着会危害整个修仙界,即使如此,师父没杀他。   师父爱他,虽然与情爱无关,却是深爱。   宣泽心中的一团阴云散了不少,以往他的偏执跟他的魔心有关系。   现在他突然理智了许多,原来,他爱的人没有抛弃他,一直没有。   慕西辰拉开宣泽,笑吟吟道:“你呀,一把年纪了,别在这儿撒娇了,你身上的魔魂刚刚清除,还不赶紧打坐调息,彻底祛除残余。”   宣泽点点头,坐在旁边打坐,一旦开始打坐,就无法停下来。   他们都很开心,一时放松了戒备,唯有毕澜目光幽幽地看着苍离,有些担忧。   果然,一眨眼的功夫,苍离身法迅速,他一把拉起傅云舒,对傅云舒施展了定身法,防止傅云舒挣扎。   猝不及防之下,苍离迅速带着傅云舒离开。   其余几人还在发懵,苍离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苍离居然把傅云舒劫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日完结章~ 第64章   一路上,傅云舒受制于人,有些气恼。   他全身哪也不能动,只能任由苍离摆布。   苍离的身法那么快,根本不像一个修仙世家的简单弟子。他到底是谁?   有一个答案,傅云舒迟迟不敢承认。   苍离把他带到一个黑漆漆的山洞。   山洞里十分潮湿,傅云舒被苍离困在最里面,苍离则转身出去,清理掉洞口附近留下的痕迹。   他必须特别小心才行,那两人一定会想尽办法找到他们。   傅云舒眼珠子转来转去,也没想到脱身的好办法。毕澜刚刚恢复躯体,他很担心宣泽跟毕澜的情况。   可是,苍离似乎并不打算放开他,中间,苍离回来一次,由于傅云舒恶狠狠地盯着苍离,苍离居然把他的眼睛用黑布遮住了。   傅云舒身上的定身术淡化以后,他开口大骂:“苍离!你给我滚回来,你疯了吗?还不放开我?”   脚步声响起,苍离回到山洞,他按住傅云舒卷缩在角落的身体,手指慢慢摩擦他的下巴,指尖力气加大。   傅云舒知道,他被捏的皮肤一定红了,他的后脖颈起了细小的疙瘩。   苍离侵略性的气息罩了下来,越来越近,手一下下抚摸傅云舒的手。   苍离的指腹很粗糙,带来微痛的触感。   苍离此人,很自制,即使他动了情,也能克制自己,及时停下来。   此时此刻,苍离似乎特别有兴致,他的呼吸声很急切。   傅云舒恼怒挣扎,“苍离,你……快放开我……”   苍离无动于衷,用行动代替回答。   傅云舒本打算装死,可是,对方过于热切。   苍离的手掌,呼吸,烫到不行。   因为出汗,傅云舒身上的布料湿了。   苍离堵住傅云舒的唇,他的吻时而温柔,时而疯狂,席卷傅云舒整个口腔。   他哪里还有平时服侍傅云舒那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苍离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   苍离让他坐在山洞中的大石头上,抬起他的下巴,附身亲吻他。   这个强迫的姿势,让傅云舒仰着头,在他完全看不见的情况下,傅云舒又羞又恼,完完全全被攻陷,一颗心提了起来。   即使迫不得已,在苍离的唇舌之下,傅云舒还是情动了,对方吸取着他口腔里面的每一丝甘甜,丝毫不肯不放过。   傅云舒的脸炸红,嗓子发紧,周身的血液快沸腾了,“别……快停下……”   “嗯?怎么了?受不了了?”苍离沙哑的嗓子像乌鸦的叫声,不好听,听在傅云舒耳朵里,味道却变了。   苍离!狗屁哑巴!   一想到被骗了这么久,傅云舒被气得头发晕。   苍离说话的时候,热气通过傅云舒的耳朵,点燃了他身体的温度。   两人紧紧贴着,傅云舒的一切反应均逃不过对方。   苍离顿了一会儿,用沙哑的声音说:“我帮帮你。”   傅云舒快成了红虾米,“不要,你走开……”苍离固定他的下巴,强迫他张嘴。   吻,继续吻,带着侵略性,吸取傅云舒的所有,让他肺部的空气全部被掏空。每每他快要窒息的时候,苍离都会停下来,转而攻陷他的脖子。   周而复始,傅云舒竟然在这奇异的折磨中越来越迷糊,心神失守。   他凭着本能咬住对方,咬了很久才发现咬的或许是苍离的耳垂。   苍离很隐忍,压制着没吭声,只是,他的身体同样在剧烈颤抖。   二人忍着,吻着,慢慢变了调,似乎是一场博弈,又似乎是征服与被征服。   傅云舒忍了好久了,愤怒的情绪在这一刻被点燃,透过唇齿发泄出来。   凶残的,毫无保留的。   他同样在苍离的身上留下凶狠的印记。   ……   一切过后,傅云舒躺在石床上,刚刚亲吻过程中,他居然释放了一次。   他的衣衫凌乱,脖颈上全是被亲吻的痕迹,连遮住他眼睛的黑布条也湿润了。   苍离特别想看他的眼睛,遂把布条打开,傅云舒乌黑的瞳孔仍在涣散,眼中雾气朦朦,眼尾发红,眼角还残留泪痕。   傅云舒的嘴唇红润润的,能看出来,刚刚他被欺负狠了。   苍离心中一软,托起他的头,亲吻傅云舒的眼睑,舌尖尝到一点点咸。   他用唇瓣碰触傅云舒卷曲浓密的眼毛,双手扣住傅云舒的腰。   傅云舒脸上的红晕一点点褪去,他的眼睛逐渐变得清明,晶莹的嘴角冷冷地抿着,“聂钰,还没玩够吗?”   苍离半响没说话,最后在脸上抹了几下,露出恍若天人的一张脸,连他湛蓝色的眼眸也恢复了。   聂钰低头,柔声问:“什么时候发现的?”   “刚刚那种情况,我还察觉不到吗?”傅云舒羞恼得脸通红。   聂钰漂亮的蓝色瞳孔温柔地看着他:“所以,你刚刚回应我了,是同意了吗?”   “同意什么?我不知道。”傅云舒的声音仍然不太稳,刚刚太激动了。   “不知道?”聂钰眼中微光闪烁:“知道我刚刚为什么没做到最后吗?”   傅云舒:“……”这种话,聂钰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他还是清雅端正的留仙门掌门吗?   聂钰:“因为我不确定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既然这样……”   聂钰说不下去了,无暇的俊容放大了,灼灼的气息压了下来,聂钰的唇擒住他的,与此同时,傅云舒的衣衫被剥落。   “停……停下……”傅云舒伸手阻挡他的动作,他快疯了,这什么跟什么?   “聂钰,你枉为君子,不成婚,就要……我不同意!”   “名分,身体,你今天注定要失去一个。”聂钰的手指把玩着傅云舒红透了的耳垂。   “名分!我给你,你先松开我。”   “什么名分?说与我听。”聂钰在他耳边哄骗着,眼睛晶莹璀璨,像夜空里最闪耀的北斗星。   傅云舒稍一迟疑,一只手探入他的怀里,不怀好意地揉捏。   他根本受不了,刚刚的余韵让他周身酸软无力,傅云舒抓住聂钰作怪的手,睫毛簌簌抖了几下:“我愿意跟你在一起。”   既然动心了,就接受吧,没必要扭扭捏捏。   聂钰对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执着,傅云舒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也许,他的心,不经意间,一次被动摇一点点,直到如今,轰然崩塌。   蓦然回首,这人早已经住在了自己心里。   聂钰,跟别人不同,他爱的炙烈,懂得付出,甚至连掳走他,也等他了了复活毕澜的心愿。   聂钰,开始懂得傅云舒要的是什么?没有他的帮助,傅云舒不可能这么快达成心愿。   傅云舒脑中闪过一个念头,碧腾龙骨或许也跟聂钰有关。   听了傅云舒亲口答应,聂钰心中欢喜。不过,他等了太久,等得太辛苦,心里的石头很难放下。   聂钰追问:“谁愿意跟我在一起?是傅云舒还是傅青玄?”   傅云舒早料到了,既然聂钰是苍离,他们在拍卖会前一天的温泉池,宣泽喊了他师父。   苍离那个时候,就知道了他真正的身份,他就是傅青玄。   傅云舒:“没错,我就是傅青玄,你恨不恨我?”   我曾经夺走了你的双眼,还潜入留仙门,骗了你这么久。   刚得知真相的那一刻,聂钰的心态的确崩了,那天,他有太多反常的行为,他甚至恢复了聂钰的身份,截住了傅云舒。   他想大声质问,你拒绝我是因为你曾经是我的师父吗?   这个答案太过震撼。   他混乱的是傅云舒拒绝他,不信任他,一次次推开他。   他爱了就是爱了,不管是傅云舒还是谁。   知道真相的聂钰,震惊是真的,恼怒是真的,一切尘埃落定,他心中最真实的渴望,还是拥有傅云舒。渴望抱着他,亲吻他,害怕会得不到他。   最后,聂钰行动了,在那个树林截住他,亲了傅云舒,在他耳边大声宣告:“我爱你,会等你。”无论你是谁,无论你做了什么。   与其他两名徒弟不同,聂钰一直知道他的眼睛被魔魂侵蚀了。他没因为这个怨恨师父。   他恨的,是这个世界。   直到这个世界因为傅云舒的归来,重新有了色彩。   聂钰不安地反问:“你恨我吗?我扮做苍离,骗了你。”   傅云舒喉结滚动,他一直在怀疑苍离的身份,当一切得到确认之后,他心中除了被戏弄的恼怒之外,还有丝丝缕缕的甜。   那个恍若天神的男子,那个不可一世的仙尊,居然为了他,做到了这般地步。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不知不觉间,他已爱上了聂钰。   傅云舒爱他的骄傲,更爱他的执着与付出。   这种爱跟对徒弟的怜爱不同,每一次拒绝聂钰,他的心好像被错综杂乱的树根栓住了。   有些疼,还有些悸动。   当傅云舒在苍离身上找到聂钰影子的时候,他放任自己,不断沉沦。   有时候,爱,源于最初的不忍心,源于你飞蛾扑火,我不忍心看你一无所获。   那样,我只能抱紧你。   宠溺你。   或许这意味着,我们将与全世界为敌。   傅云舒终于抬起手,回抱聂钰,在他耳边,说出聂钰梦寐以求的的情话:“聂钰,我爱你。   也许这份感情没你的那么深沉,也许它来得太迟,请你不要怀疑它的纯粹。”   聂钰身子大震,沧海桑田,他孤寂了太久,扭曲的心终于得到满足,“云舒,我爱你。”   他湛蓝色的眼中光彩卓然。   这种光彩是傅云舒期盼了好久的光。   傅云舒的耳边响起系统888的声音:“恭喜宿主,聂钰的怨恨值已经清空,宣泽的怨恨值也所剩无几,请问您是否准备去往下一个世界。”   傅云舒轻松地笑了下:“不去了。”他要留在聂钰身边,一起走下去。   全书完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切片,选择了聂钰,其实留心可以发现,聂钰是贯穿始终的一条线。   买错股的,抱抱你。   不写切片的原因,我潜意识里觉得爱情两人最美。在爱情来临之前,我们当然有选择的机会,结局,我们只忠于彼此。   本文最大的意外是毕澜,我没想到这个角色会收到读者的喜欢,他不是刻板人设,是一个独特的,真实的人,正因为有他的存在,宣泽才可以得到净化。   以前完结,总是有亏欠,这本收获很大,有被认可的感动,也有自己想象不到的剧情张力。   这本弥补了我上一本四个龙傲天的不足,那本没有明确的攻,两本都看的小伙伴,看到我的进步了吗?   最后,推一下隔壁已开的新文《渣了我的人都爱上了我》,感兴趣的继续来呀。   感谢一路陪伴!   爱你们!   杨七裳   2020.1.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