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演过的角色都是隐藏大佬》作者:浮生然也   文案   提示:   主写快穿副本世界,比例较高,可当快穿文看。   现实短,非常规娱乐圈文,会写少部分演戏、综艺剧情,更多的是主角本身以及电视剧播出后的弹幕反应。   易芒是蓝星红旗下长大的大三好青年。   意外出演了个龙套和尚,一共就两句话,“阿弥陀佛”“此物赠你”。   结果播出之后因为易芒长得过于好看,观众都猜测这个角色有隐藏身份,是个隐藏大佬。   弹幕:“这个脸,肯定不是龙套。”   “长这样说不定是个大佬。”   “这和尚肯定是佛子之类的重要角色。”   因为这些弹幕当晚易芒就被一个脑补系统带到了电视剧里,只要别人脑补他什么,什么就会成真,他遇到了一群脑补怪,因为他们的脑补,他平平无奇的僧人角色变成了佛子。   等他从电视剧里回来,现实中的电视剧剧本也变了,他穿越后的那些事情都出现在了剧本里,他这个角色真成了个隐藏大佬。   易芒的角色成了男三号,他继续拍戏。   当这部电视剧结束时,易芒的角色成为了观众心中的白月光。   于是导演下一部戏也找了易芒。那是一个花瓶男二天真小王爷,为女主生为女主死。   观众却觉得:“这个角色不对劲,肯定没有这么蠢的人,他肯定是装的。”   “对,肯定有目的。”   于是易芒又穿越到了电视剧里,他乖巧扮演自己的小王爷,但是身边的人偏偏自己找蛛丝马迹瞎脑补。   结果小王爷直接成了复辟前朝的大反派。   ps:电视剧是韩剧模式,拍一周放出两集,边写剧本边拍边播放。   快穿衔接现实的模式,主快穿副本故事。   架空世界,虚构人物,请勿对号入座。   脑补设定:当配角坚决认为主角拥有某种能力或者身份,并且认为已经掌握了证据,可以进行合理的推测得出结果后,整个脑补的结果就会成真,浅薄的猜测(比如脑子里一晃而过的想法),或者说自认没有证据时(坚决认为主角是某人,但是觉得现在的证据不足以证明的时候),无法成真。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娱乐圈 快穿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易芒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我靠脑补变成大佬。   立意:在困境中依然不要放弃坚持梦想,时间会给坚持的人回报,天道酬勤。   总书评数:8401 当前被收藏数:38163 营养液数:16289 文章积分:460,622,624 第1章 想太多   白云在青山之间缭绕,久久都不散去,在青山之巅望向崖底,如同身处仙境,也难怪总有人觉得青山之上有神仙。   所以才有了寻仙的传说。   尽管从来没有人真正的找到过所谓的神仙。   李江还沿着漫长的石阶往上走着,他的兄长失踪了,就在上山寻仙的过程中失踪了。   山上不时有鸟儿飞起又落下,树林之间似乎也有一阵阵细微的声音,山上野兽向来多,村里人都说他哥哥在山上被野兽杀死了,死无全尸,李江这会儿也有些担忧。   特别是天色已经渐晚了。   他攥紧了手里的平安符,这是他上山之时遇到的一个僧人赠与他的,大概是那僧人太过超凡脱俗,所以他给的东西,让李江很有安全感。   他第一眼见到那僧人时,以为他就是青山上的神仙,但是对方否认了。   李江不再多想,继续往上爬。   青山脚下李家村。   一群黑衣人悄悄到来,互相依靠手势打着招呼到了一户农家屋顶,随着为首的那人打了个手势,所有的刺客一起冲了下去,匕首朝着床上刺去,却刺空了。   他们很警惕,担心对方是提前发现了,准备反击他们,不过并没有人反击,这屋子里似乎已经没有人了。   “现在怎么办?”其中一个对另外一个人说。   “灭村。雇主不希望有任何人认出他来,为此可是付了大价钱。”   于是整个村子的寂静被打破了。   村长护着自己的妻子,而孩子被他们藏在了衣柜里,黑衣人拎着他胸前的衣襟问:“那家人去哪儿了?”   他指着的正是之前那间屋子。   “李大生了重病,他大儿子上山寻仙求药失踪了,妻子劳累死了,二儿子也上青山找他哥哥去了,我知道的都说了,放过我家那口子。”村长哆哆嗦嗦说完了一切,接着亲眼看到自己的妻子被人一刀刺中胸膛。   泪水从他的脸颊滑落,眼前一片模糊,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似乎因为太过痛苦而连吼叫都显得艰难了。   黑衣人瞥了一眼衣柜,朝着衣柜走去。   村长的眼神更加惊恐,试图阻挡,却被一刀刺中倒在地上,因为没有刺中要害,他没有第一时间死去,而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被拉了出来。   他的耳边全是惨叫声,因为整个村子都陷入了地狱般的场景。   在这一刻,大抵是人在绝望时,总是免不了产生某些获救的幻想,所以村长又想起了青山之上有神仙的传说,他们从来不曾相信过这个传说,但是此时此刻,村长是多么希望这个传说就是真的。   至少,至少救救他的孩子。   脚步声突然从某个方向传来。   在场的十一个刺客同时停下了动作,朝着通往青山的那条路望去。   树影婆娑之间,通往青山之巅的那条石阶上缓缓走下来一人。树叶遮住了他的上半身,仿佛一副画卷在慢慢打开,随着他一步步往下走,慢慢露出整个人来。   那是一个僧人,穿着洗得有些发白的僧衣,出现在所有人眼前。   初见到他的模样,你就会觉得这人不似人间客。   他嘴角自然含笑,眉眼很是柔和,右手举在胸前,大拇指和食指之间的虎口挂着一串漂亮的佛珠。   面对着眼前突变的一幕,他的神色半点没变,只是轻启嘴唇,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这一瞬间,在场的所有刺客停下了脚步,警惕无比的望着他。   尽管他看起来似乎只是个不懂武功的年轻和尚而已,毕竟会武功之人,谁也不会在走路时发出如此大的脚步声。   这简直就是明晃晃告诉别人,他来了。   但是此刻,几乎所有的刺客都觉得,这僧人就是这个意思,他在告诉他们,他来了。   村长倒在地上,身上的疼痛似乎都被忽略殆尽,喃喃道了一句:“神仙下山了。”   而被他认为是神仙的那个人,此刻还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因为他到这个世界才半天而已。   易芒本来是为了三百块钱去当个龙套走个过场,没想到等到周末播出自己的剧集后,意外的看到一堆弹幕觉得他那个龙套角色大概是什么重要配角的猜测。   易芒没太把这些弹幕当一回事,晚上就睡了,然后就穿越到了这里。带他来的貌似是个叫脑补系统的东西,说是因为那些弹幕触发了他,等到电视剧大结局他就能回去了,然后就断开了连接,显然这系统也是个残缺货。   他穿越来的时候,刚巧是和主角李江分开后。   看了看自己身后的破庙,再看看寂静的周围,易芒毅然决然的下山了,从下午一直走到现在才到山脚下。   然后就遇到了眼前这一幕。   他刚刚那句“阿弥陀佛”是因为记得自己现在是个和尚,于是为了表示惊讶说出来的。   所以现在怎么办?   易芒其实并不想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毕竟他还忙着回去赚钱呢,所以如果被人干掉了,他这个龙套角色是不是也算是杀青可以走了啊?   易芒打算试试。   他抬步朝着刺客走去,眼底一边沉静,如同一滩潭水,波澜不惊,而当一个东西越是在非正常的情况下表现得平静,越是代表着,其中的危险。   距离易芒最近的刺客心里有些许发寒,微微往后退了一步。   他们都是暗夜阁的刺客,本次是接到了任务才来,因为任务并不算难,都是些不会武功的村里人,所以由刺客天字最末位的二十号刺客带着黄字号的十名刺客前来完成任务,也算是为了带带后辈了。   眼见着那年轻的僧人步子不缓不急一步步踏着,每一声脚步声都让刺客们越发紧张。   天二十心里咯噔一下,他从来没遇到哪个人在见到暗夜阁的刺客执行任务时,还能如此淡定自若,甚至一句话不说,只是靠近,他感觉到了强大的压迫感。   为了击碎这种压迫感,他扭动手腕,手上的匕首瞬间甩了出去,朝着易芒的眉心而去。   那匕首的速度极快,易芒虽然勉强能看到轨迹,却根本躲不开,不过他心里没有一丝恐惧,嘴角的笑越发真诚起来,就连那本波澜不惊的眼睛里都透露出淡淡的笑意。   甚至于他脚都还抬在半空,没有落下,按照现在的进度,大概刚好落地,那匕首就该刺入他的眉心了。   很好,杀青了就可以走了。易芒如此想着。   但是刺客的动态视力可比易芒这普通人强大多了,他清晰无比的看到了易芒脸上细微的表情,至于眼底那真诚的笑,他也看得清清楚楚。   事出反常必有妖!   对方如此,难不成是有什么后手!   天二十的脑子疯狂的转动着,他在想到底哪儿有可能出现了问题。   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   这和尚从出来到现在,最反常的就是那沉重的脚步声!难不成!   如果一个人足够强大,那么他只需要声音就可以杀死所有人,自古以来,武林中就传说有一种音波功,举手投足发出的细微声音中都蕴含着那人的内力,而声音会随着内力传入聆听者的耳朵里、胸腔里,和人的耳道、胸腔等产生共鸣,让人七窍流血而死,死状极其恐怖。   但是这种功法因为太过恐怖,在千百年前就已经被武林打压禁止了,最后导致了失传才对。   而且那僧人的脚步声他们已经听了多时了,如果是那种程度,早就该死在这里了。   天二十想起自己丢出匕首后,对方还半抬着的脚,他回忆刚刚僧人向着他们走来发出的脚步声,一、二、三......十一,现在仅仅缺少最后一步——   这时候,易芒的脚刚好落在了地上,发出清晰的声音。   第十二步!   天二十终于知道对方为何如此淡定自若了,失踪的佛门佛子曾经靠留下来的音波功残卷研发出了一门功法,名为十二步。   每一步发出的声音都如同一指,整十二步就是十二指,刚好封印住十二个穴道。   而这十二个关键的穴道,被人封住,会使武林中人内力无法使用,全身瘫软无力,唯有对方解开这功法,否则这一生他们都是废人。   天二十觉得自己的猜测已经得到了十足的证据,也恰好是他推测出来时,听到了最后一个脚步声,他感觉自己浑身瘫软,瞬间倒在了地上。   整整十一个“咚”的倒地声。   而那匕首也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给挡住了,在易芒的眼前掉落在了地上,就在刚刚他距离那匕首大概只有一厘米的距离。   易芒:发生什么了,这匕首怎么自己掉了?   他根本不在意那十一个刺客,而是微微弯下腰,捡起了匕首。   那骨节分明的手指握在匕首刀靶上,显得异常的好看,月光下,那僧人周围有淡淡的光辉,仿佛佛光普照一般。   “青山上的神仙来救我们了。”村长喃喃道,周围还活着的村民似乎也意识到了,眼底浮起希望,开始去救助还没有死去的村民们。   村长被人扶起,他捂住伤口,朝着妻子而去,眼泪落到了妻子的脸庞上,妻子的睫毛却动了动。   刺客不会那么好心,难道是神仙救了他妻子!   倒地的天二十知道,那十二道穴位对他们这群人来说,会导致他们成为瘫痪了一般的废人,但是对这群受了伤的人来说,只要没死,就能吊住一口气。   而那些普通人还能动,天二十也并不奇怪,毕竟那功法只对会武的人和重伤之人起效。   这人难道真的是失踪的佛门佛子!那至少他们应该能保住性命吧!毕竟佛门子弟不能杀生。   易芒叹息:“可惜这匕首,被人使用,却没能好好完成任务,那还有什么用处呢。”   可不是吗!就差一厘米他就可以杀青回家了!   天二十心里一紧,佛子的意思他懂,他就算不杀他们,他们任务失败,还是这种程度的任务失败,阁主也不会就这么放过他们。   他们就是那把匕首,没用了,就会被销毁。   大悲大喜又大喜大悲,他们必须完成任务!得想办法,让佛子先放过他们。   易芒再次望向那些黑衣人,却突然发现他们都已经倒在了地上,仿佛无法动弹了。   易芒:不是,我们不是拥有同一个目标吗?你们要杀我,我想被你们杀!   为什么现在他们都倒地不起了?   易芒想了一下,突然想起了脑补系统,恍然大悟。   所以说,为什么要自己瞎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第2章 大师 “大师,我悟了。”   因为刺客之前杀人还连带放火,整个村子一片橙红色,就连天空都被渲染出了一片橙黄。   在夜晚里,也显得异常的明亮。   只是这种明亮,没有一个人喜欢罢了。   还活着的村民在村长的带领下,迅速组织起来,救火的救火,救人的救人。   而另外一边,在青山脚下,站着一个气质干净温和,声音中带着悲悯的僧人。   他手里还拿着匕首,面前倒了整整十一个刺客。   易芒这会儿也有些烦恼。   这个时候如果要解释就显得浅薄了些,毕竟他也不知道这群刺客具体到底是脑补了些什么,如果这会儿他说自己什么都没做对方也绝对不会相信。   至于告诉他们真相,一切都是因为他们自己的脑补,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易芒这人也不太爱解释。   易芒这人其实在他室友眼里看来,多少有些脑子缺根弦,因为他无论见到多么离谱的事情都不会表现得惊讶,而是会迅速开始做起自己的事情,仿佛没什么情绪只专注于自己的事情一般。   原本他不是这样的人,毕竟大家的生活环境都差不多,自然也都是普通人。   但是自从他那个渣爹赌博欠下巨额债务逃走之后,家里的重担就落在了母亲和他身上,母亲的学历不算好,只能每个月勉强还上利息,然后剩下一点钱来生活,易芒上大学的钱全靠他自己兼职以及奖学金得来的。   所以他的生活里,除了学习,就是兼职赚钱了,实在是没有精力去思考一些事情合理与否,因为生存压力太大了,他还想要好好学习,毕业后可以找个好工作,努力生存下去。   所以他也不想做这些没有好处的事情,比如待在这个世界里,这对他现实生活有什么帮助吗?大概没有吧。   不过他的生活历程,养成了他一个习惯。   他觉得顺着事情做下去,一切总归会慢慢好起来的,至于离谱不离谱,那重要吗?   根本不重要。   所以他在穿越到了这里之后,才能如此迅速适应,并且开始思考如何结束这一切。   自杀和饿死这一类的肯定是不能做的,毕竟这种剧情根本就不能播,脑补系统必然不会接受。   所以最好的就是因为江湖争斗而亡,如果是因为主角而退场就更好了。   这群刺客如果易芒没有猜错的话,多半也是来杀主角的,所以他为了给主角拖延时间而被迫死掉,很合理的。   但是现在,因为带头的刺客自己瞎想,让形式已经完全不利于他了。   他得想办法把情况扳回来。   天二十发现僧人一直盯着自己看,心里直发虚,对方的瞳孔此刻又如同深深的潭水一般,望不到底,也猜不透。   他不知道他们的结局到底会是什么。   只看到僧人再次抬步朝着他们靠近,脚步声依然清晰无比,天二十感觉一阵绝望,对方似乎经过思考之后,决定破个杀戒了。   难道他们真的要命丧于此了吗!   作为刺客本应该做好死亡的准备,但是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自己会被对手一刀解决,又或者被俘虏前自我解决,甚至于他能伸能屈一点,指不定还有机会反杀。   但是此刻一切都和他想的不一样,因为僧人每踏出一步,他们都能感觉到一股剧痛,这是因为对方的内力正在他们被封印的穴道上使劲的戳着,就好像一把把小刀刺在他们的穴道上,带着无尽的折磨,却暂时死不掉。   甚至于他连自我解决的力气现在都没有了,明明牙齿里有毒药,却根本用不了。   一直到了最后,天二十和那十名黄字刺客满头大汗,都已经神志不清了,他才依稀看到了那清风霁月的僧人站到了他的面前,将匕首塞到了他手上。   然后缓缓开口:“你的东西还给你了,你现在可以走了。”   易芒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个大拇指,很好,这么直白,对方大概不会瞎脑补了吧。   在易芒看来他这个意思很明确,就是放过他们了,让他们带着东西走人就算了。   他倒是想继续利用这刺客完成他想要杀青的愿望,但是很明显对方是个脑补能力异常突出的选手,指不定后面还会脑补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所以干脆点,让他们赶紧走了算了。   他还可以找别的办法杀青,大家都退一步,这刺客别给他加什么奇怪的设定,刺客也可以走了,多好啊。   易芒站起身来,想起自己僧人的身份,还是打算勉强符合一下,于是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他这也算是救下了十一条人命了,真是大善人啊!所以回去后能发点财运吗?易芒胡思乱想。   但是此刻天二十的脸色已经一片苍白,他因为疼痛根本无法思考太多,只抬头望向那看起来十分伟岸的僧人。   对方垂眸望着他,眼里是悲悯,仿佛在可怜他的一生,天二十觉得自己仿佛又变回了小时候,成为了一个什么事情也做不到的小孩,因为肚子饿,而去抢了街边包子摊的一个包子,被人追着打。   后来他被首领捡走,培养成了刺客,还是暗夜阁天字刺客,自然是再也没有如此无力过。   他可以走了?   “走”?   这话的意思是要让他们离开这个世界吗!   没错,这位疑似佛子的僧人一定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他用之前的折磨来告诉他们,他并没有要放过他们的意思,只是不想动手破了杀戒,所以如果识趣的,就自己解决,免得遭受痛苦。   天二十知道了,他们这次是满盘皆输,根本没有机会再活下去了,反杀更是不可能。   在这种时候,把死亡的权利交到他们自己手上吗!   天二十望了一眼周围的黄字刺客,那些略带稚嫩的脸有的一往无前、有的生死看淡、有的还带着恐惧。   杀人的人,就要做好被杀的准备。   这是刺客的觉悟。   也是他们的宿命。   而此刻,宿命之时已经来到。   天二十使出全部的力气,控制自己的手臂,周围的黄字刺客也随着他的动作而开始行动,接着就是刺破皮肤的声音。   这个声音天二十听得太多了。   以往他的匕首刺破任务对象脖子的时候,也是这个声音,一模一样。   原来他和那些人没有什么两样啊。   天二十闭上了眼睛。   在闭上眼睛之前,他看到了僧人再次望向他的视线,他的视线柔和了起来,仿佛在为他祷告,在佛祖面前人人平等,在死亡面前也一样。   恍惚间,他觉得自己仿佛悟到了什么。   他在死之前,喃喃道:“大师,我悟了——”   接着就没了生息。   易芒的唇启了又闭上,神情复杂,带着些许的悲痛,似乎是为了死在他眼前的十一条性命。   他就地坐下,嘴唇轻启,小声念着什么。   站在远处的村长想着,那大概是往生经吧。   对于村长来说,刺客们是恶人,是突然闯进村子里,想要取走他们全村性命的恶人。   但是对于僧人来说,他们也是生命,他大概是惋惜,惋惜不能在他们举起屠刀之前遇到他们,带他们走上另外一条路,一条光明的,不畏惧黑暗的路。   而这一切,僧人都怪罪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是如此的善良,如此的悲悯,和世人格格不入。   但是村长也是在这个时候意识到僧人就是个凡人,一个超脱的凡人而已。   或者说他一直知道对方只是个凡人,但是在他心里对方的地位就和神仙一样,甚至比神仙更加高。   ......   易芒很无语,他怎么都没想到,这群人这么会脑补,他不过是让他们走而已,为什么要在他面前自裁啊?   他一时有些接受不了,他好歹也是蓝星红旗下长大的人,一直以来也没做过什么坏事好吧。   所以他坐在了地上,嘴里小声念叨着:“他们是自杀的,他们是自杀的,这不关我的事啊。”   真是奇了怪了,他从出现到现在一共就说了四句话,一句“阿弥陀佛”,一句感慨匕首无用,一句把匕首还了,让他们走,还有一句是“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到底是能脑补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最后变成他十一杀的结局啊?   火慢慢的熄灭了,天空也逐渐浮起一抹鱼肚白,村长走到了僧人的身边。   “还请大师救我村中人。”   易芒:他这会儿该怎么办,说实话,他什么也不会啊。   那先随口说几句话?   易芒拨动了一下手里的佛珠,道:“术业有专攻。”   村长秒懂:神仙这是掐指一算,说有神医会来救他们村中人了吧!   “大师,我悟了。”村长说完就走了,不再打搅易芒。   易芒:?   你又悟什么了?   别和那傻刺客一样想些奇怪的东西啊! 第3章 暴露了 “区区致命伤。”   “怎么突然改变主意往这小路走了?”   这是一条偏僻的小路,往前望去,远处有一座巍然矗立的大山,正是青山。   “也不知道怎么的,之前望着晚霞突然就想变个道了。”背着大医药包的游医笑着道。   他反正也是随便走,没有目的地,中途换个方向也不算奇怪。   再说了,他这无目的的走,也正好避免被人猜到行踪,倒也算是方便。   “玄兄去哪儿,我便跟着去哪儿,倒是也无妨。”棕色马匹上的侠客随口笑道。   之前他受了些重伤,正巧撞上了游医玄济,这才保住性命,算起来他欠了玄济恩情,恩情不报,他必然不会离开。   玄济笑,摇了摇头:“孟兄不必如此,我作为大夫,自然不会见死不救,算不得什么,如果孟兄有事情,莫要因为我耽搁了。”   话虽然如此说,但是心里冷漠无比,他哪儿是什么好大夫啊,见死不救的事情他做得多了去了,根本不缺孟杨青这一个,不过是当时追他的人跟上了,他才一时兴起,当着那些人的面做了个样子罢了。   不过免费得一个保镖,倒是也不错。   既然是救命之恩,之后还恩情,也就用命来还吧。   玄济心里如此想着。   “莫要跟了。”突然一道干净而响亮的声音传来,那声音中带着淡淡的无奈,和一种奇怪的情绪。   玄济和孟杨青同时望去,不知何时,他们的面前多了个僧人。   俩人望了望周围,并没有看到人,于是自然而然的以为那句话是对着他们说的。   联想到他们刚刚说的话,玄济一瞬间就意识到,这僧人似乎在劝诫孟杨青不要在跟着他了。   这让玄济心里一紧。   也不怪他如此,主要是他的伪装虽然好,但是面对这种通透的人却很难起作用。   这种事情已经发生过一次了。   之前下雨他躲进了一个破庙,没想到庙里居然还有一个年轻的小和尚,玄济笑得亲切,和对方闲聊了几句,后来庙里又来了些人躲雨,玄济便给大伙儿煮上了一锅热汤,里面自然是加了些许药材,给大家驱寒。   但是这只是明面上如此。   实际上,那锅里他还下了些别的东西。   本来一切进行得都很顺利,但是不知道怎么的,那小和尚居然看出来了,让他一番心血白白付出,后来他让那小和尚死了又活,活了又死。   不过兴致到底是被败坏了,而且就在那种情况下,那小和尚居然还在规劝他回头是岸,简直可笑。   想到这里,玄济便放松下来,这和尚最好别多管闲事,否则他也不过是多了个试验对象罢了。   那僧人对着俩人道了一句:“阿弥陀佛,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恩怨已了,就此别过吧。”   孟杨青还有些茫然,搞不懂这突然冒出来的大师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他们两个,一个是行侠仗义的大侠,一个是悬壶济世的游医,怎么看都不是需要放下屠刀的人吧,再说了,恩怨已了,更是错了,他受了玄济的救命之恩,还没还,怎么算是恩怨已了呢?   “大师这话是什么意思?”孟杨青本着不知道就问的原则道。   那僧人却愣了一下,似乎才意识到俩人的存在。   他顿了顿才道:“天机不可泄露,施主自己参悟吧,小僧言尽于此。”   说吧,他便抬步离开了。   他似乎刻意走得很慢,也不知道是想让谁叫住他,又或者是给他们两个参悟的时间。   但是最后俩人也没有说话,只看到僧人的背影越来越远,最后再也看不见了。   玄济额头流下了不少汗珠,因为只有他才知道,刚刚那和尚的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他倒是不怕,只是想起某些和尚确实会精通卜算之法,难免有些许慌张,若是被对方发现了身份,又不免多一些麻烦。   不过随即他缓过神来。   那些话对他似乎没有起任何作用。   也可能是多虑了,毕竟他知道这些和尚,以救济世人为终极目标,如果对方发现了他的身份,不应该就这么无视不管了。多管闲事,是他们惯来的技能。   玄济微笑,看起来就是个文弱而温柔的青年,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显得有些温吞,怎么看都是个铁好人的形象。   他道:“或许大师不是对我们说的吧,我们继续走吧。”   孟杨青似乎还有些沉浸在大师的话里,不过他的大脑比较单纯,到底是没有多想,只觉得那些话中似乎掺杂着什么难以理解的禅机。   或许是刚才的画面迷惑住了他吧。   因为那僧人在郁郁葱葱的绿色之间,仿佛在放光,他眉眼柔和,带着些许慈悲,似乎已经看破了一切,那双眼睛实在是让人难懂。   俩人继续朝着里面走去,不一会儿就到了李家村。   村长一直在这里等着,因为僧人的话,他坚信不疑,他相信会有一个能救下村里人的神医出现。   于是在见到玄济时,他便眼睛发光,迎了上去。   道:“神医您可算来了。”   这下俩人又是一懵。   “你如何知道我们要来?”孟杨青有些警惕,他担心这里面有什么阴谋诡计。   “大师走之前道过,会有神医来救我们村里人。”   俩人想起了刚刚遇到的那个僧人,一瞬间有些细思恐极,那僧人难道真的可以看破天机,知道他们的来历和要去往的地点?   “你的意思是,这里有伤员?先带我们去看看吧。”孟杨青到底是个好人,这会儿快速脱离了那种略微的恐惧,第一反应是救人。   村长便赶忙带着俩人过去。   玄济的脸色有些许难看,他一时有些绷不住,总有一种什么东西脱离了自己的控制的感觉。   他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但是隐约察觉到,那是极其重要的东西,它脱离了控制脱离了轨道,偏向了某个位置的地方,又或者被某个黑暗中的大手攥在了手里。   玄济并不想救这些村里人,这对他没有半点好处,但是毕竟他现在还在装着呢,自然还是跟上去了。   看到屋子里十几个伤员后,他面露难过,似乎是难以置信有人能如此残忍,但是眼睛已经把那些伤员瞄了个遍。   那些伤口很明显是被锐器所伤,伤口很干脆利落,是专业人士,形状和大小看起来是匕首,残留的内力以及伤口外翻露出的紫色可以看出,那匕首上涂了毒,而且这功法看起来不是什么正经的功法。   这是......暗夜阁的刺客所为。   看出这些,让玄济心里有些发慌,因为暗夜阁的刺客他也算是打过交道的,他们出手任务目标必死无疑,而且他们只杀目标从来不动其他人,他们不是嗜杀之人,不过是任务才会出手。   但是也正是因此,这是人家吃饭的手艺,自然不该留下如此多的“失败品”。   玄济起了些许兴趣,靠近看了看,脸色更加惊讶和难看了。   这突然从悲伤和不忍转变的表情让孟杨青都愣了一下,忙问:“怎么了?”   “你看。”玄济指了指伤口。   孟杨青好好看了看,手抖了抖。   村长反而是里面最淡定的,问道:“怎么了?”   “这些都是致命伤,他们为什么没有死?”孟杨青震惊着喃喃道。   “区区致命伤,有大师在,自然能活着。”村长理所应当道。   孟杨青和玄济同时望向他,被他的话惊到了,因为他实在是太肯定了,明明说的是离谱至极的话,但是语气就好像在说“太阳从东边升起有什么不对吗”?   但是问题是,这不是太阳从东边升起,这是太阳从西边升起了啊!   “大师说过神医可以救我村中人,神医必然可以,还请神医救命。”村长对着玄济磕了个头。   玄济咽了咽口水,毫不客气的说,这伤他确实可以治,但是天底下只有他一人能治。   一旦他帮忙,他的身份必然暴露。   孟杨青拍了拍玄济的肩膀,以为他是为难,于是对村长道:“抱歉,这伤天底下估计只有一人能治,那就是鬼医罗刹,罗刹的行踪难辨,而他每次出现必然是某处被发现死亡多人,这人不会帮忙救人的,而且我们也找不到他的位置。”   “那你必然就是鬼医罗刹。”村长却望着玄济如此道,语气肯定得不得了,“大师是不会骗人的。”   玄济:他有一句脏话想说,他想过自己的身份会如何暴露,但是没想到会是这样暴露的。   现在的和尚都这么恐怖的吗? 第4章 被迫收徒 一个锃亮的光头的诞生。……   在玄济心里对那仅仅见过一面的和尚,感到恐惧和深不可测时,事情的真相远没有他想的那么可怕和夸张。   两天前。   易芒因为刺客的脑补活了下来,村里那些中了致命伤的村民们也因为那脑补暂时活着。   易芒本来坐在刺客的“尸体”边给自己做心理辅导,告诉自己这群人不是他杀的,结果天刚亮起,易芒发现刺客领头的手指动了一下,给他吓了一跳。   村长大概是因为被救了,眼睛自动上了滤镜,他说个什么都觉得肯定有什么深意。   他和村长说:“他们没死。”   村长一副了解的模样,眼睛里写满了“大师果然慈悲为怀”。   他说了个字面的意思,偏偏对方大概是觉得他说的是“他们的灵魂永存”这种充满哲学的话。   易芒很无语,也实在是懒得解释什么了,于是干脆拖着这十一人的尸体到了村子外的山坡上。   意外的是村长居然没有阻止,但是易芒转头看到他亮晶晶的眼睛,就知道这人眼里的滤镜在起作用呢。   村外的山坡上,灌木不少,遮住了村子里人的视线,接着天二十才睁开了眼睛。   这时候易芒也不免松了口气。   他到底是蓝星红旗下长大的好青年,这刺客死无所谓,但是不能死在他的手里,也最好不要是因为他死的。   易芒想得很清楚,根据之前脑补系统的话来看,等剧情结束,他就要从这里离开回到蓝星去,那里才是他生活的主场,如果在这里杀了人或者害死了别人,对于他的心里影响肯定有,到时候不一定还能过回自己原本的生活了。   蓝星跟这里可不一样,法律比较健全,社会的主流价值观也比较正,易芒不希望这个世界改变自己太多。   但是事实上,当他这样想的时候,就意味了一件事,他这个人本来就不是特别正常。   不过显然他自己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贫穷大三学生而已。   在想这些事情的时候,易芒的视线是落在天二十的身上的,他一直没有说话,天二十也还处于震惊之中。   天二十本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但是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再醒过来。   他觉得周围有些冷,在抬头看到僧人的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已经归西去见佛祖了,但是仔细一想,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死了之后还能见到佛祖呢,必然是要下地狱的。   加上周围泥土的味道以及皮肤感受到的寒冷,他恍惚间发现自己居然没死。   这时候他因为寒冷而迟钝的大脑才开始运作起来。   他突然反应过来,大师似乎并没有想要杀他。   之前说过,十二步这个功法对于会武功的人来说,会让对方进入一种瘫痪了的状态,但是对于重伤的人而言,则可以保持住受到伤时的状态而不死。   天二十和十个黄字刺客使用的自尽手法是匕首,所以那十二步的功法对他们也有效。   天二十望向易芒,他看到僧人站在面前,静静看着他一句话不说。   心里升起一种莫名的情绪,一种震撼的感觉。   就好像一个人在坠崖时看到了天上的太阳,它温暖而强大,色彩艳丽而刺眼,说不清道不明。   简而言之就是,他看不懂僧人的眼神,那里面仿佛蕴含着宇宙,但是他大受震撼。   同时他也终于明白了大师的苦心。   天二十已经死了,那些犯下滔天罪行的刺客已经死了,以后的他们就是全新的他们。   但是曾经犯下的罪孽,终究是要还的。   “大师,我悟了。”天二十再次启唇,说出了他之前已经自己要死的时候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易芒被他这惊醒了,从之前发神的状态中出来了。   不是,这人又自己瞎悟出个什么了?易芒是真搞不明白。   不过他也不敢多问,就怕这人又多想些什么。   就好比天二十才和易芒见了短短一面,就已经被对方的武功和心怀给折服一般,易芒对这个年轻的刺客心里也是诸多忌惮。   因为这个人,只短短一面的时间,就给他加上了太多的设定。   他从来没想过,有人能在几分钟内依靠自己的想象将自己杀死,所以之前易芒从来没有把那个脑补系统太当一回事。   在易芒看来,脑补系统要发挥作用需要他这个宿主精心策划,写剧本并且演出来,迷惑住别人才能发挥作用。   但是事实上,他只是从山上下面与这人说了四句话,他就做到了靠自己的想象将自己“杀死”。   这个人是个极其可怕的脑补怪。   在拥有脑补系统的时候,易芒不想和这种人打交道,整个事情的发展可能都会被这人的脑补推向奇怪的地方。   所以他也没敢问对方到底悟到了什么,只是道:“你走吧,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赶紧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去。   天二十点头,拖着十个黄字刺客艰难离开,他身上的十二步还没有解开,现在勉强能行动,倒是因为重伤解开了转移了部分十二步的阻隔。   易芒本以为这事情就此结束了,他还在村子里待了两天,卖出了些平安符之类的东西,也不怪他,人总是要生活的嘛,生活,钱很重要。   两天后,村子里平淡无奇,易芒也没办法救那些躺着的人,只能教导他们给他们每日喂些糖水,这里也没葡萄糖,只能这般了。   之后就只能随缘了。   之后易芒就打算走了。   这里是架空的古代武侠世界,按理来说是危机重重。   到时候他路遇山贼,为了感悟对方牺牲,也算是合理杀青吧,反正他这个角色本就该是龙套来着。   这种佛祖以身饲鹰的戏码倒是可以用。   结果他刚走出村子,就发现自己被跟踪了。   跟踪他的正是天二十。   “大师,我愿皈依佛门,随你修行。”天二十从易芒的背后出现时,突然出声。   易芒感觉自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人简直阴魂不散。   他自然是不可能收留这人的,毕竟他对这脑补怪忌惮得很,让他跟着,他估计之后的所有杀青计划都很难实现了。   于是他道:“施主若是要皈依,找寺庙即可,小僧只一人,如何为施主剃度?”   合理非常合理。   “无事,我只跟随大师。”天二十非常坚决。   易芒只能摇头:“不可。”   天二十突然从原地消失了身影。   易芒这才继续自己的旅途,独自走着。   突然他停下了脚步,顿在原地,显得有些无奈。   “莫要跟了。”   易芒的背后没有一人,反而是面前有两个骑马的人,他的注意力全在身后,虽然眼睛是朝着前面看的,但是却根本没有注意到前面的俩人。   而前面的俩人却被他的话给吸引了,注意到了他。   而且前面的俩人还以为他这句话是跟他们说的。   易芒当然不是在和这俩个陌生人说话,他也不是因为穿越了变得神神叨叨,而是因为他总觉得那脑补怪不会这么轻易离开,所以打算诈上一诈他。   他继续道:“阿弥陀佛,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恩怨已了,就此别过吧。”   所以说,咱们就老老实实各走各的不好吗!易芒在心里吐槽。   “大师这话是什么意思?”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前面响起。   易芒这才发现前面有两个骑马的人。   这有点尴尬了!   不行,随便说点什么糊弄过去吧,反正他现在是个和尚,于是他道:“天机不可泄露,施主自己参悟吧,小僧言尽于此。”   然后放慢脚步,从俩人身边走过。   等走了一段路,易芒转身望去,发现已经看不到俩人的踪迹了,这才松了口气。   树上的天二十明白,这是大师让自己出来,大师如此厉害,果然知道自己在跟着他。   于是从树上跳了下来。   易芒微懵。   因为他看到了一个锃亮的光头。   天二十双手合十行了和礼:“大师,如此便可以让我随你修行了吧。”   这人是真的狠!易芒背脊发凉,预感到了自己“悲惨”的未来。   不不不,也不一定,这个脑补系统如此夸张,指不定就有人脑补他是个菜鸡,然后很容易被干掉呢!还是要抱有希望。 第5章 平安符 平安符牌杀伤性武器,你值得拥……   易芒本来的目标是去偏僻的小道,试试能不能遇到山贼什么的,就此杀青。   但是如果身后跟着一个刺客而且这刺客还是个脑补怪,那面对山贼指不定谁遭殃。   这让易芒有些茫然,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他这会儿也不急着走了,看旁边有块大石头,便用袖子准备拂去上面的灰尘,坐下想一下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天二十的反应倒是迅速。   自认自己是大师的弟子之后,他一看大师的动作便迅速行动起来,用内力震走了上面的灰尘,那大石头瞬间干净得不可思议。   易芒这会儿才反应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按理来说,天二十给易芒脑补了个什么奇怪的功法,最后害得他自己不能使用内力才对啊,怎么突然好像全好了?   难不成他之前说术业有专攻,然后神医真的到这里了,还治好了对方?   易芒不喜欢自己猜测,总归猜测的不一定准确,特别是他拥有这个诡异的脑补系统之后,对于自己瞎想这件事,都快得PTSD了。   于是他坐下后,随口问道:“你的伤好了?”   天二十有些感动,毕竟大师这么厉害肯定看得出他已经好了,居然还特地询问,一定是关心他。   他一定要努力让大师认同自己。   “一切都如师父所安排那般,我的伤也就好了。”天二十说完打开水壶,递过去。   易芒正巧有些口渴,便接过喝了一口,他也不怕有毒,准确来说最好有毒。   “我的安排?”易芒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人不会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又搞了什么事情出来吧。   “自然。”天二十很是肯定。   望着易芒微皱的眉头,他觉得自己只这般说,师父好像不太满意,于是娓娓道来。   “我带着黄字刺客离开之后,因为无处可去,就朝着青山崖走了......”   那天天二十离开,拖着黄字刺客到了青山崖下等着。   他们此刻已经是死人了,回暗夜阁自然是不可能的,大师如此苦心才让他们脱离以前刀口舔血的日子。这种情况下,自认自己已经悟了的天二十自然不可能回去,耗费了大师的一片苦心。   他们之前行事,都穿着夜行衣,那些村民并不知道他们的长相。   天二十准备乔装打扮一番,等着可以医治他们的神医出现,再混进村子求医。   就在这时天上掉下来一个人,在悬崖边的树木缓冲之下,跌跌撞撞掉了下来。也不知道他这是运气好还是怎么的,这么高居然掉下来就只受了点轻伤,着实难以置信。   对方掉下来之后,天二十才看清对方的长相。   那是一个看起来相当憨厚老实的人,脸色有些黝黑,皮肤不太好,手上攥着一个黄色的锦囊,掉下来的第一件事还是看手里的锦囊是否安好,也是这会儿天二十看清了他手心的茧,不过这显然不是习武导致的,而是种庄稼。   天二十认得这张脸,因为这人正是他们任务的目标。   不过这会儿他已经没有要杀死对方的想法了。   李江也是这会儿才注意到自己面前坐在地上的人,对方一身黑衣,看起来就不像是个好人。   于是警惕起来。   只有天二十的眼睛还停留在那黄色的锦囊上。   那锦囊鼓鼓囊囊的,上面还用线缝了个“佛”字,难免让天二十突然想起大师来。   于是他开口问道:“你手里那个,是青山上下来的大师给的吗?”   李江的警惕在天二十的询问下,降低了不少,这大概就是大师的魅力吧,让人觉得认识大师的人,大概都不会是什么坏人。   “是普渡大师给的。”李江道。   天二十这时候才知道大师的法号,这法号如果是别人用,天二十难免会觉得嚣张,毕竟普渡众生这词,意义可大了。   李江以如此特殊的方式登场,手里还拿着普渡大师给的东西,难免让天二十多想了些。   他这人脑子本就活跃。   瞬间觉得这是大师给予的引导。   大师让天二十等人刺客的身份消失,自然是要引导他们重获新生的,这样一来,身上的十二步为什么没有给他们解开呢?他的伤又为什么没有帮忙治好呢?   必然是有深意在的。   大师的眼睛总是平淡无波,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天二十觉得大师必然会算天命,只是这天命他不能泄露给他人,所以才用这种方式引导他。   “你怎么会从那上面掉下来?”天二十问。   “我兄长上山寻仙失踪了,我去找我兄长,好不容易爬上山顶之后我什么都没找到,因为太饿了,就去树上摘果子,结果意外坠崖了。”李江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有些庆幸,“幸亏有大师给的平安符保护我,不然这么高掉下来,我怎么可能没事呢。”   这话实在离谱,但是天二十点了点头,不置可否,显然他也这么觉得。   只要是有关大师的事情,多离谱都正常。   李江脱力跌倒在地,他毕竟只是个普通人,虽然受的只是轻伤,但是身上到处都是划痕,以及撞击留下的青痕,疼得有些龇牙咧嘴。   之前他勉强站着,是因为警惕眼前的人,但是既然这人也认识大师,而且还出现在这里,指不定是大师算到他会掉下来,所以特地派人守在这里,想要帮助他。   俩人面面相觑,都觉得对方是大师派来帮助自己的。   天二十随身有带一些药物,毕竟他是个刺客,受伤是常事了,看李江这个样子,就丢了一瓶创伤药给他。   李江倒是不客气直接就用了,这药效果很好,很快止住了血,淤青的地方用了,也觉得没那么疼了。   这时候李江就有些坐不住了。   “你不能动吗?”他问道。   天二十一直靠着墙坐着,手搭在膝盖上,脖子上一条鲜红的血痕,看起来异常的骇人,他长相冷峻,眉峰锐利,脸上的黑布此刻被他自己取了下来,攥在手里,所以才能看清他的脸。   他嘴唇很薄,此刻有些发白,显得很没有血色,黑色的碎发从脸颊滑落,看起来有些许颓废。   一看就是个高手,但是好像受伤不轻。   “我受了点伤,你可能可以帮我。”天二十如此道。   李江很茫然,自己一个普通人能帮他做什么?   天二十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于是道:“大师让我们在这里相遇,必然有他的深意。”   李江有些茫然:“那你等等,我回村子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你。”   他说完要走,结果一根粗壮的树枝坠落,李江吓了一跳,抬头望去,那树枝是大概是被他之前掉落时砸裂开了,支撑不住,这会儿掉了下来,而掉落之后,很明显可以看到,树后面似乎有个洞口?   天二十眼睛一亮,巧合在他眼里此刻已经不是巧合了,一切都是大师的安排。   “你扶我起来,我带你上去。”   那山洞有些高,李江自己估计有些难上去。   天二十虽然用不了内力,但是毕竟练武多年,不用内力也能依靠外功上去,李江扶他,他便带着李江上去了。   上去之后,山洞里黑得不可思议,带着一种危险的气息,让天二十的汗毛直立。   不过大师的一切安排肯定都是有缘由在的,这山洞不得不闯。   天二十拿出火折子,递给李江,李江弄燃它,俩人就朝着里面走去。   不一会儿就到了个死路。   天二十一直在观察山洞,发现山洞里的墙壁很明显是人工凿出来的,而且徒手凿出来的,对方的武功极高,才能依靠内力徒手凿出这么大一个山洞。   这死路看起来也是这凿山洞的人封上的,看来这是他给来者的考验。   但是天二十此刻已经没有了内力,李江又是个普通人,很难将路打开。   “怎么办,要不我们回去吧。”李江有些怕了。   “大师既然安排了我们进来,必然是给我们留了办法的。”天二十脑子疯狂转动着。   眼睛望向了李江手里的那个锦囊。   “平安符,可能可以帮我们。”天二十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明白了大师的意思,“普渡大师之前可有对你说过什么?”   李江想了一下,道:“阿弥陀佛,此物赠你。”   这看起来实在是可思考的点不多啊。   李江看了眼锦囊,突然道:“对了,锦囊里是黄纸包着的东西,黄纸上的字依稀可以看到是平安符,但是旁边还有一个白色纸条,写着避光辟火保管。”   避光辟火!   天二十知道了。   “你把锦囊给我。”他道。   李江点了点头,递给他。   天二十把锦囊放到了死路的墙壁面前,拉着李江退后,退了近乎十几米。   避光辟火保管,说明这东西受到热会发生什么变化,而可以弄开眼前这死路的墙壁,必然是威力极大的东西,所以他们退远一点,然后把火折子丢过去就行了。   接着天二十把火折子丢了过去,一瞬间,一道火光一声巨响,以及布满山洞的灰尘近乎同时出现。   俩人被那巨大的爆炸引起的气流推动着退后了两步,不停咳嗽着,过了会儿灰尘散去,满地碎石,路也通了。   之后他们在山洞里找到了一门功法和一瓶药丸。   那药丸刚好有十一颗,天二十知道,这是大师让他拿的,于是他拿走了那瓶药丸,然后让李江拿走了功法。   天二十把药丸吃了,剩下的十颗给了黄字刺客,然后修养了两天,伤好了,十二步的功法也解开了。   和李江分开之前,天二十告诉了对方,有人买他命的事情。   然后他安置好了黄字刺客就去找大师了。   听完一切的易芒,手有些不稳,水壶掉在了地上。   摸出自己胸膛僧衣里放着的二十多个平安符,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所以说这些平安符,现在都成了遇火爆炸的炸弹!威力还不小!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站起身朝着李家村走去。   糟糕,他卖了不少平安符给李家村里的村人!可别又害死别人了!   刚走到一半,那边就传来了一声巨响。 第6章 保平安 我们宣布,不首先使用平安符攻……   爆炸之前,李家村。   “村长,你搞错了吧,这位叫玄济,是位游医。”孟杨青笑着回村长,半点没有把村长说的话当一回事。   毕竟这推论太诡异了。   村长说的推论都是基于一个已经离开的大师。   像孟杨青这一类一根筋的大侠,向来容易被伪装成好人的反派角色蒙蔽,而被蒙蔽之后,他们在面对疑点的时候,就会下意识的否认这种可能,然后站在反派这边,想要为他洗刷冤屈。   村长的推论全靠一个大师说过的话,没有证据,孟杨青自然会条件反射站在玄济这一边。   而且这实在是太离谱了。   在孟杨青看来,玄济是个好人,一个会点三脚猫功夫需要人保护的善良的游医。   怎么可能和那江湖传闻中穷凶极恶的鬼医罗刹扯上关系呢!   玄济眉眼微弯,笑道:“村长恐怕是误会了什么,我不是鬼医罗刹。”   村长皱眉,他还是更相信大师。   玄济不等他开口,继续道:“不过我愿意试试,不能看着这么多人枉死在此。”   他眉微皱,本就长得清雅的脸,这会儿更是显得纯良,他的眼睛里都是不忍,甚至隐约感觉有点点泪光,似乎是不忍看着眼前的这些人就此死去。   他提着药包上前,给病人把脉查看病情。   玄济从开始就没有表露出半点不对劲来,他整个人的打扮长相看起来就是一个纯良的小白兔游医的感觉。   但是村长对大师的滤镜之深,让他半点没有怀疑大师说过的话,他就是坚定的认为这人就是鬼医罗刹。   孟杨青看着玄济的动作,一脸的感动,这俩人的滤镜现在都开得不低。   于是孟杨青到了村长旁边,随口道:“村长,你必然是误会了什么......”   接着他就开始说起他眼里了解到的玄济这个人。   孟杨青:“我跟着玄济同行这段时间,他时常免费给穷人看病,发放一些药材。”   这边玄济收回手,琢磨了一下如果要治疗这些人需要用到的药材,心里嗤笑一声,浪费这些药材在这些人身上,实在是暴遣天物。   之前为了塑造自己仁善的形象,给那些穷人看些风寒什么的病,路边采集的草药也就够了,划算得很。   但是现在,明显就不是个划算的生意了。   孟杨青:“玄济实在是没办法治疗的病,时常会彻夜查看医书,费心费力去试图攻克,他根本看不得那些人因此而死,每次无法治疗他们,他都会难受得睡不着,甚至眼泪满面。”   玄济打开那个木制的医药包,翻了翻里面的医书。   心里琢磨着,到底是找个什么借口说这病他治不了呢?而且这些受了致命伤尚且不死的这个功法,他也很想研究一下。   用银针把这功法解开,等这人死了,他晚上再去挖走,研究研究。   孟杨青和村长在远处看着玄济,此刻他皱着眉一脸的忧心,似乎很是不忍看着这些人受伤痛,一心要找出办法救他们。   “你看,他正在翻阅医书,试图救村里人呢。”   他指了指玄济,继续对村长说:“看吧,他就是这样一个仁心仁义的游医,绝不可能是丧尽天良的鬼医罗刹。”   村长有些许迷惑,毕竟那人表现得实在是太好了,特别是他的眼睛,清澈无比,完全不像是个坏人。   但是鬼医罗刹这个称呼,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玄济。”孟杨青喊道。   玄济抬头,望向他,眼里还有些许悲伤,似乎是翻阅了笔记和医术后,依然没有办法救治这些病人,让他非常的难过。   他走了过来,略带难受道:“孟兄,这些人,我可能治不好。”   孟杨青安慰他:“这不怪你。”   玄济再面对村长问道:“我在医书里找到了一些可行的办法,但是我不敢保证能治好,成功的概率很低,如果失败......”   他没有说完,但是很显然,那不是什么好的结果。   村长皱了皱眉,似乎有些犹豫。   在他看来,大师说的话绝对不会错,大师既然提点过了,路过的神医可以治好村人的病,那就不会出错,或许这人确实不是鬼医罗刹,他提出可能可以治好的方法,却恰好成功了呢!   这样的话,大师的话似乎也没有错。   “真是抱歉了,神医。之前把您认成了鬼医罗刹那等丧心病狂狗娘养的畜生,真是太冒犯您了,您这等的好人,是要长命百岁的,那鬼医罗刹,肯定是个短命鬼,迟早要遭报应,死无全尸、死无葬身之地。”村长找补着,希望这游医不要生气于他之前的话。   玄济:本来是不气的,但是现在好气怎么办?   他的手不由摸到了衣袖里的银针上,恨不得给村长来上一针。   但是偏偏面上还要微笑:“没事,这不怪你,我不介意。”   孟杨青非常赞同的点头,嘴里附和道:“是啊,那鬼医罗刹这等的恶人,迟早要被天收的,指不定最后病痛缠身,却偏偏治不好自己身上的病,最后凄惨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   旁边的村人也附和了一句:“嗯,他生儿子没有屁眼。”   谁也没注意到玄济的额角青筋微微冒起,手指攥得紧得很。   偏偏孟杨青还不放过他,问道:“是吧,玄济。”   “......是啊。”   忍住,不能暴露了!   孟杨青面对村长,又道:“村长也不必担心,那鬼医罗刹武功也不算低,这才逃得开多番的追杀,玄济是个好大夫,一心学医,只勉强会些三脚猫的功夫和轻功,以行走江湖,所以他们两个必然不可能是一个人。”   这诸多解释,总算是让村长不在怀疑玄济的身份,玄济的身份也算的没有暴露。   “既然如此,就请神医救救我村里人了。”村长弯腰求道。   玄济:“义不容辞。”   他到了病人身边,拿出医药包里的一个布袋。解开后,里面是无数的银针,各种长度和粗细都有。   这副银针是他作为玄济时使用的,而他藏在身上的那副是鬼医罗刹的银针,同时也是他的武器。   玄济已经想好了,他要让这些人看起来好了,等他和孟杨青一走,这些人就会因为这些伤而死去,他再想个借口暂时和孟杨青分开,回来研究这些尸体。   因为刚刚村长和村人的冒犯,他也不打算留他们的性命,只是这事情要从长计议,万万不能让孟杨青起疑了。   孟杨青拉着村长和村人们离开,道:“这是玄兄的独家技艺,不能围观。”   村长也表示理解,这属于常态了,很多技艺只传家里人,又或者一些大师也只会收一两个徒弟,还有很多都是传男不传女。   这都是为了保证自己可以靠这门技艺赚钱生活下去。虽然宏观来说,这导致了不少技艺的遗失,但是在这个生产力低下的时代里,很少有人有如此大的格局。   等他们离开之后,玄济抽出银针,点了蜡烛,将银针往蜡烛上放了一会儿。大概是因为气恼之前的话,他这次消毒放得久了些,想让这些人吃点苦头,消解些许他心里的怒火。   银针微微发红,他才举针开始扎往他们身上的几个穴道,扎的时候,玄济注意到这个病人胸膛附近似乎有一个黄色的锦囊,不过他并没有太在意,擦着锦囊扎了下去。   这时,冒出了些许奇怪的味道,那不是衣服的纤维被烫红的银针烧到引起的味道,也不是银针接触皮肉带着的淡淡烧肉味,而是一种有些难闻的味道。   突然一种强烈的危机感从玄济的心里冒了出来,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黑白无常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种危机感让他无法继续伪装不太会武功的游医玄济,而是迅速调动内力,提起那黄色福袋丢往窗外,同时为了以防万一,发动轻功往后越开五十米有余。   他的背撞在木门上,将木门撞开。   在门外的孟杨青和村长看到玄济的背影的一瞬间,一道火光伴随着剧烈的声响和热气流铺面而来,紧接着玄济已经跃过他们,到了很后面的位置,显然他用了全力逃脱。   而孟杨青和村长等人,则幸亏他们躲得够远,倒是没受伤,只是震撼得无法做出任何表情,瞪大了眼睛,望着眼前的一片灰尘。   房子的一面墙壁已经完全坍塌,因为这墙,屋子里的病人倒是没什么大碍。   玄济轻盈地落在地上,挥了挥衣袖扬走眼前的灰尘。   孟杨青喃喃道:“柳燕飞。”   这是这种轻功的名字。   柳燕飞,江湖知名绝品轻功,而让它扬名的恰好就是鬼医罗刹,他靠着这轻功几次三番从追杀他的人手中逃脱,轻盈无声,且爆发力强,可瞬间跃走五十米有余。   可以说是鬼医罗刹的标志了。   “玄兄,你真是鬼医罗刹!”孟杨青能感觉到自己在说话,却有些许听不清自己的声音。   玄济收起之前那副小白兔的模样,还是那张脸,却瞬间感觉不一样了。他挺直了胸膛,勾起嘴角道:“抱歉,没想让你现在就知道的,毕竟死的时候知道,那表情大概会更加有意思吧。”   村长瞥了一眼孟杨青和玄济,喃喃道:“大师果然没有说错。”   玄济瞥了一眼村长,村长有一种耗子被猫盯住了的感觉,鸡皮疙瘩瞬间起来了,这人怎么能变化如此之大。   “那黄色的锦囊里,放的到底是什么?”他显然还是有些许忌惮那威力如此巨大的武器。   村长脑子嗡的一声,原来大师早就算到了一切,安排好了一切。   不愧是大师。   他掏出自己怀里的平安符,道:“大师给的平安符,我们这里还有十几个!”   这种武器,用平安符作为名称真的不算欺诈吗!   罗刹心里一紧,有些许担忧。   因为那东西威力实在是大,如果孟杨青用这东西,他真不一定能顺利逃脱。   村长握着平安符,心道:不愧是大师的平安符,真就可保他们平安啊。 第7章 大师言 易芒:听哥一声劝。   这种几乎面临绝境的情况,玄济也是遇到过的,那时他还小。   只是那种事情只出现过一次,而那次之后,他就再也不允许自己再次身处这般境地。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种情况会再次出现。   他的脑海又浮现了那成片成片的血色,淅淅沥沥的小雨将青石板上暗红色晕染开,遍地都是倒下的人,而玄济的身前出现了一个高大的人。   玄济自嘲一笑,居然在这个时候想起了那时候的事情。   他再次转头望向村长和孟杨青,已经恢复了镇定。   孟杨青还记得鬼医罗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根据江湖传闻,这是个穷凶极恶之徒,每次出现必然带来一大片的伤亡,而死去的人都极其凄惨,面上总是带着无尽的恐惧和痛苦,而他的尸体定格在这一刻。   让看到那些尸体的人都不免满身冷汗不寒而栗,所以他才得了个鬼医罗刹的名号,至于他的长相和名字,其实无人可知。   这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等人也绝不在意别人的生命,他所做的一切必然都是有目的和原因。   现在他的身份暴露了,不会放过他们这些知情人,必然会想着杀人灭口。   鬼医罗刹的武功不错,在江湖上也称得上一流,但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也不少,甚至于远超一流的顶级高手也有不少,论医术,他或许称得上顶级,但是论武功,就差得多了。   而且不巧孟杨青的武功就略胜于他。   他之所以可以逃脱并且犯下如此多的恶行,主要靠的是他那手医毒双绝,以及顶级的轻功。   如果他想要灭孟杨青的口,特别是在现在村人有如此多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时,自然就不可能了,甚至于他自己折在这里的可能性挺高。   现在对于玄济来说,真的算得上绝境了。   而逼迫他到如此地步的,居然是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僧人,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回想起之前见面时那僧人说过的话,玄济觉得有些发毛,就好像自己是那棋盘上的棋子,每一步都在按照棋手的指引走。   那僧人难不成真的可以测算天机不成?   不,他绝对不相信有人能够测算天机,而且这天机还是为了这一个村子里的普通人算的。   江湖中人谁都知道,天机阁之人善于占卜测算,但是他们都不敢随意测算天机,因为越是清楚又或者说这件事越是重大,遭受到的反噬也越强。   曾经天机阁的某任阁主尝试测算过一次天下朝代更替的大事,刚测算个大概,还来不急说上两个字,就直接暴毙身亡。   后来才发现他说的那两个字,正是新皇的姓名。   也因为这件事天机阁的弟子不再敢随意测算,有一个弟子觉得,我不算大的,我就算个东家长西家短的事情,总不至于暴毙。   结果他频繁算了一年,人也没了。   所以后来天机阁的人一般只在最关键时测算天机,且价格收得极高。   不过大家也习惯了,毕竟人家这也算是用寿命在帮忙测算。   所以那僧人如果脑子清醒一些,就不至于这般测算天机,以至于每一步仿佛都按照已经知道了未来布好了每一步棋子。   玄济还是偏向于觉得那僧人只测算了个大概,留下了平安符以做保护,其他的应该没有全盘知晓。   所以......   之后的事情,他赌僧人没有算到!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玄济突然一笑,仿佛又变回了原来小白兔的模样。   “我救村里人也不是不行,不过有个条件,你们得放我走,而且不得暴露我的行踪。”   似乎是他经过一番考量后,决定妥协和他们谈条件了。   这很合理。   毕竟现在他落得个下风,想办法逃走才是正理,利用村长想要让他救人这一点保证自己的安全很划算。   至于姓名和长相,他既然是大夫,很难确定这是不是真的就是他的脸,姓名更是可以瞎编。   村长想了想,这人之前不愿坦露真实身份,还说没办法治疗他们村里人,只说愿意试试,明显是在给他们做心里预期,说明一开始他是没想要治好他们村里人。   现在因为大师留下的平安符暴露了身份,又因为平安符而忌惮他们,这才选择治好他们村里人。   指不定还有什么阴谋诡计,肯定不会乖乖就范。   但是既然之前的一切都在大师的预料之中,一切又因为平安符而顺利进行,那么就算他有什么诡计,想必大师也早有对策,想来不用太担心。   于是村长点了点头:“我们都是些农家汉,跟那些武林中人扯不上什么关系,治好我村中人,之后的事情跟我们就没关系了。”   孟杨青不太信任玄济,毕竟他才被骗过,鬼医罗刹可不是什么良善的人。   他们这类人,出尔反尔是常态。   “我们如果相信你?”   玄济将医药包丢了过去:“这个压在你那里,如何?”   他的药材和各种东西,都在里面,如果他就这么逃走,确实得不偿失。   孟杨青跟了玄济这么久,他药包里一些药材他是见过的,甚至于有一些还是他帮忙找的,这东西勉强算的能说服他的。   于是他点了点头。   双方这才谈妥了一切。   玄济望了一眼那破烂的房子。就在他们对峙时,村长已经提前让人把伤员带了出来,毕竟那整面墙都被炸了个稀烂,很难保证之后不会不坍塌,导致伤员再次受伤。   事实上,这些伤员身上有部分已经出现了二次受伤,主要是房屋坍塌时被木头和泥土砸伤的,因为没有直面爆炸,这些伤倒也算不上什么,特别是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致命伤的情况下。   村长虽然心疼村民们,但是也知道这大概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若是不使用平安符这般的武器,这鬼医必然不可能同意救人,他现在也不过是被形势所逼,见识了那平安符的威力才屈服救人。   现在,自然是要换一个屋子来充当病人们休息和治疗的场所。   “选一个最清凉避暑的地方,一会儿治疗他们受不得热。”玄济再次开口道。   村长点头,让村人们把伤员带到了距离山最近,附近还有一条小溪的那间屋子里,这里的风水很好,但是屋子的后面是一片墓地。   毕竟风水好嘛。   玄济之前早就瞥过这村子周围的情况,这会儿望了一眼墓地,微微勾了勾嘴角。   换了个屋子,村民们在地上铺好了稻草和床单,然后把伤员们转移上去。   这次玄济救人,没人愿意离开了,他们都准备看着,以防他动什么手脚。   玄济救人是真的在救人,银针扎穴,拨开伤口清理里面的异物,用自制的类似于吸管的长柄探入那深深的伤口,将药物注入其中,然后取出长柄上药工具,用自制的动物小肠加工的线缝合伤口。   这一系列的治疗手法都匪夷所思,是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因为这一切都是玄济从活人和死人身上学到的医术,他解剖过那些死人的尸体,在这个时代来看是极其恶劣的事情,不过他这人名声本就不好了,也正是因为这些手段他才获得了可以说是天下第一的医毒之术。   只是可惜他的医术似乎并不用在大家身上,和鬼医罗刹有关的,只有他杀人的传闻。   而之所以他还能有个“医”在里面,是因为他会将人弄到某种程度的重伤,然后又治好对方,然后又将人弄伤治好。   虽然玄济似乎治好了村里的人,但是看着他治疗的每一个人都有些背脊发凉的感觉。   玄济似乎并不意外。   “治好了,按照约定,放我离开。”   “现在还不知道他们的情况,他们完全恢复的时候你才能走。”孟杨青道。   玄济表情烦闷,似乎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但是因为刚刚大家都聚精会神的看着他治疗,谁也没注意到,他的长袖子下,钻出了几个小虫子,带着一些细细的白线离开了这里,往着屋子后方的墓地去了。   当他们跟着玄济出门时,李家村的墓地,微微动了动,一只发青的还带着虫子的手从地下伸了出来,接着是第二个白骨,第三个僵硬的带着尸斑的手。   当然了,最多的,还是白骨。   变故发生得突然,所有人都没有准备,被眼前惊悚的一幕吓得后退。   而玄济趁着这个机会,一跃到了墓地前,那些死去多时的尸体,也在这个时候爬到了地面上。   孟杨青怎么都没想到玄济还有这种手段,江湖传闻上也没有表露过,看来这是他的底牌之一了!   他仔细看时才注意到,那些尸体的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涌动,联想到玄济的身份,他觉得多半是某些毒虫蛊虫之类的,而在尸体们的关节处,似乎都有什么细细的在反光的东西连在玄济的身上。   那好像是之前他用来缝合伤口时的线!   玄济肆意笑着:“将你们手里的平安符都给我,否则你们的祖先以及屋子里的伤员,我可不能保证他们的情况了。”   对于古代人来说,祖先的遗体显然非常重要,村长这会儿已经顾不上思考了,身后的村民也是,他们将黄色锦囊丢了过去。   玄济拿起锦囊,都放到了袖子里,只留了一个拿在手里。   现在的情况,完全不利于村民和孟杨青了。   但是玄济却发现村长的眼睛亮了,仿佛看到了什么希望一般。   他转头望去,看到了之前见过一面的僧人。   他蓦然开口:“施主,此处危险,还请离此处远些。”   易芒这般说是有原因的,现在是夏天,眼前这人不知道怎么搞的,把尸体都搞出来了,指不定会出现鬼灯的情况啊。   易芒可是知道,鬼灯的传闻,就是因为人体骨骼中的磷燃点低发生自燃导致的,如果这些自燃的磷遇到了他那黄色锦囊指不定会因此爆炸!   可惜,他的一片苦心,玄济显然没有领悟道,他警惕着,让那些被操控的尸体和骷髅距离自己更近了,仿佛城墙一般。   易芒叹息一声。 第8章 佛珠落 人被炸就会死,这是个常识。……   很多电视剧和小说里经常会出现一个经典的桥段,那就是某个看起来普通的角色,比如门卫大叔,或者扫地阿姨,突然给主角说不要做某件事,或者说小心什么。   主角通常来说都不会在意这句话,之后就因此受伤遭殃。   玄济虽然不是主角,但是现在他就犯了主角们常犯的错误。   这种情况,很多人会觉得活该,别人都提醒你了,你还要做,不是活该是什么。   但是易芒显然没有放弃对方。   主要是不光玄济身上有他之前卖给村民的十几个平安符,他自己身上还放着二十多个呢!一个搞不好大家都要遭殃。   想到这里,易芒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不对啊,他不是正愁没办法杀青走人吗!这完全是个好机会啊!   大师慈悲心肠,为了让恶人回头是岸,以身殉道,简直是个完美的杀青结局。   再说了,平安符都被天二十想成炸弹了,人被炸就会死,这是个常识,他的脑补总不至于让他被炸而不死吧。   越想,易芒越是觉得可行。   这让他主动了起来。   僧人抬步朝着墓地而来,深邃的眼神望着玄济,里面蕴含了太多太多不知名的情绪和含义,让人无法琢磨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只微微舒展开的眉眼,让人觉得他越发慈悲越发无害,仿佛卸下了铠甲向对面的人展示自己并无意害他。   他嘴角弯起,露出柔和的笑,朝着玄济道:“施主,可听过鬼灯的传言?”   易芒准备给对方解释一下鬼灯的原理,科普一下科学,对方了解了之后,他再稍微露出平安符他身上不少,只要脑子不傻,必然会知道用那些骷髅可能会附带的鬼灯来攻击他。   简直完美。   没想到玄济半点不吃这套。   他越发警惕起来,让那些骷髅和尸体离自己越发近了些。   玄济是个聪明人,而聪明人向来有个不好的习惯,那就是过分警惕以及喜欢多想,他们会想到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并且提前想出应对的方法。   但是面对面前的僧人,玄济发现自己居然完全琢磨不透对方的想法,以及接下来的打算。   他不得不承认,村长等人叫这僧人大师,是有道理的。   易芒心里微紧,他觉得自己现在仿佛遇到了一个站在高楼上的人,他不知道自己只要稍微往后退几步,就会落入万丈深渊,偏偏这时候他还在不停的往后退着,随时有可能掉下去。   易芒停下脚步,双手合十,道:“鬼灯就是因为......”   易芒的话还没有说完,玄济已经下定了决心。   被动只能挨打,只有主动出击才有机会出其不意击败对方,他操控着外围的骷髅朝着易芒冲了过来。   天二十是这时候来的,刚刚大师赶过来时,又使用了十二步,为了避免被大师的功法所伤,天二十只能落后才到。   他一到就看到了这般景象,抬手就要保护大师,易芒却仿佛早就猜到了他的想法,拦住了他。   很好,就算不爆炸,直接被干掉也是极好的。   他心里一轻松,眉眼就越发舒展了,那副高深莫测的感觉也就越发明显起来。   天二十一看大师这幅模样,心里轻松了,对啊,这是谁啊!这可是大师啊!   之前大师使用十二步功法时,恰好就是这幅表情,而这表情一出现,整个形势就瞬间逆转了。   所以大师肯定是早有准备和打算的。   仔细想想,大师之前一直在提鬼灯,大师是个僧人,指不定还认识这些尸体的主人,搞几个鬼魂出来,天二十也一点都不意外。   想罢,骷髅已经到了阳光可以照耀到的地方,几团幽蓝色的火焰瞬间出现在了大师和那几幅骷髅的跟前。   僧人与骷髅对峙着,淡然无比,望着那幽蓝色的火焰,他只微微一笑,仿佛那是他的朋友一般。   玄济心里一紧,顿时感觉不对劲。   这大师一直在说什么鬼灯鬼灯的!难不成他真的可以召唤鬼魂不成!那这些鬼灯,就是这些尸体原本的主人出现点的灯吗!   大师是在警告他!他能依靠线控制尸体算什么本事,他完全可以叫出这些尸体原本的主人来。   玄济忍不住后退了两步,他从来没想到可以看到如此这般的景象,这太离奇了。   他从来不畏惧鬼魂,在他心里人死如灯灭,所以他才敢去挖那些人的坟墓,找到新鲜的尸体做解剖和试验,他不信神不信鬼,他只信自己。   但是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的信仰遭到了冲击。   他面上的表情已经控制不住了,眼睛里都是震惊和不敢置信。   易芒有些茫然,这又是搞什么啊,不就是看到个鬼灯吗,有必要那么震惊和不敢置信吗?   易芒觉得对方既然是医生,还敢控制尸体和骷髅,那么多半是见过鬼灯的。   但是他哪儿想得到,玄济的试验品多是活人或者刚死掉的尸体,他这底牌不常用,之前控制的也是那些刚死不久的尸体,鬼灯一般也多在夏季才出现,所以鬼灯他还真没见过。   易芒已经顾不上玄济的反应了,在他看来,现在完全是个杀青的好机会。   所以他忍不住伸手去碰那鬼灯,在他看来,那就是回去的钥匙啊!   僧人伸出那拿着佛珠的手,朝着鬼灯而去。玄济此刻精神紧绷,看到他的动作仿佛被猫惊动的耗子,瞬间操控骷髅往后退。   此刻那幽蓝色的火焰已经碰到了僧人右手虎口挂着的那串佛珠,火焰只稍微碰到了佛珠之间连接的线,便瞬间将其烧断,一百零八颗佛珠瞬间掉落在了地上。   “哒哒哒......”连绵不断的声音。   过了片刻,这些佛珠才总算是停了下来,只是因为地势原因,朝着玄济的位置滚落,如同一个括弧将他包围住了。   天二十的眼睛望向了那些佛珠。   在他看来,大师的一举一动都是有深意在的,大师突然去碰鬼灯,让鬼灯将连接佛珠的线烧断,而那佛珠坠落后又仿佛呈现包围玄济的状态。   天二十微笑,心里为自己懂大师而感到高兴。   他现在就像一个看小说时,发现了作者留下的伏笔,并且猜到伏笔后续作用的读者一般,充满了惊喜的感觉,同时也为自己的聪明才智而感到高兴。   仔细看那佛珠散落的形状,这必然是一种阵法!   只是天二十此刻暂时还猜不到这阵法有何作用。   易芒有些许失落,可恶,又失去了一个杀青的机会,而且现在糟糕的是,对方还把鬼灯带到了附近。   他得提醒对方一下,让他万万不要再靠近了,否则真的要爆炸了。   玄济警惕着,手指摸向了自己衣袖里的银针,与此同时,他还不小心碰到了自己手腕处的凸起。   那里面仿佛有个什么东西一般,不停躁动着。   玄济心里烦躁忍不住按了一下那凸起。   那里面有一只蛊虫,一只玄济自己也没办法解决的蛊虫,因为那是万蛊之王的子蛊,只要操控母蛊的人稍微一动念头,玄济就会立刻暴毙。   那僧人居然强大到了如此地步,让万蛊之王的子蛊都躁动不已,仿佛自己的宿主即将再次死去。   在如此绝境之下,玄济又想起了那个血色的雨夜。   他躲在树上,亲眼看到自己的父母兄长一一倒下,在寂静之后,他才敢爬下树,淅淅沥沥的小雨滴落到了青色的石板上,仿佛上天在哭泣。   但是玄济没有哭。   或者说他一直觉得自己没有哭。   “要是下一场雨就好了。”下雨鬼灯就灭了,可别真引起爆炸了啊!   僧人的声音仿佛穿越了时间到了那小小的玄济身边。   玄济抬头望去,终于在记忆里清晰,那天夜里没有下雨,地上的血液是被倒地的水缸里的水晕染开了。   他脸上的水,也不是雨水,而是泪。   如果那时候,遇到的是大师,或许他现在过得会不一样吧!   玄济的脑子突然冒出这样一个想法。   只是可惜,他当时遇到的并不是大师,而是地府里爬出来的恶鬼。   玄济望向大师,对对方多了一分尊重,他知道,大师的那句下雨是在点拨他。   他想起之前在路上遇到大师时,大师曾经说过的话,每一句都含有深意,似乎在告诉他什么。   第一句“莫要跟了”必然是对孟杨青说的。   第二句“阿弥陀佛,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恩怨已了,就此别过吧”可以理解的太多了。   之前大师说过,天机不可泄露,让他们自己参悟。   这一刻玄济才恍然之间参悟了大师的含义。   恩怨已了,说的是他和孟杨青,因为他之前为了躲仇家才救了孟杨青,算起来算是恩怨已了。   而前面的话,必然是劝告他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   他做下了那么多的恶事,还有这个机会吗?   孟杨青知道了他身份,他也会被继续追杀,必要情况下,那个人肯定会出手,到时候也不过是一片死伤。   他已经没有机会了,早在五年前的扬州,被那个人带走之后。   但是玄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大师,我还有机会吗?”   “逃!”僧人的语气不再平淡,而带着些许焦急。   谁也没注意到,在玄济陷入回忆时,这里起了微风,那鬼火朝着玄济去了!   僧人的话是对玄济说的,也是对他身后的村民们说的。   虽然村民们离得远,但是谁知道这十几个一起爆炸威力会如何啊!   他刚说完,那鬼火就触碰到了玄济手上拿着的那个黄色锦囊,瞬间火光起了! 第9章 第二个徒弟 在大师身上,常识不存在的……   那声响大的惊人,开始还有一声接着一声,但是只两三声之后,就只剩下一个巨大的声音了。   仿佛一个合唱团的成员,终于在这个时候磨合好了。   易芒抬手,长长的衣袖挡住扑面而来的热气和灰尘,地面因为刚刚的爆炸而颤抖,他却站得极其的稳当,他微微瞥了一眼身后的天二十,猜到是他脑补的缘故。   天二十心里有片刻震惊。   他到这里之后,就一直没有出手的机会,全部的一切都是大师主导着,所以他就成了一个完完全全的旁观者。   看清楚了一切,也想明白了一切。   也因此为大师的慈悲而感到震惊和激动。   就像大师之前救下了他,让他刺客的身份就此消失一般,大师也给了那人一个机会。   在他满是渴望救赎的询问声中,大师给了他答案。   “我还有机会吗?”   大师没有直接说出口,却已经点醒了一切。   就如同天二十此刻一般。   “逃。”   逃离自己现在的身份,逃离这场爆炸,获得新生。   所以天二十在大师开口的一瞬间便已经猜到了大师用佛珠布置的阵法究竟是什么。   那是一个保护性的阵法,保护那个操控尸体的男人的阵法。   果不其然,微风还再继续吹着,将烟尘和热浪朝着村民的方向吹着,终于那人也露出了自己此刻的模样。   玄济坐在地上,就在爆炸发生的那一刻,他以为自己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但是意外的是,他居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只因为爆炸的冲击而吓得跌坐在了地上。   不过此刻他身上的衣物等一切外物已经粉碎,甚至有部分正在燃烧。   他抬眼望向面前的大师,大师朝着他走了两步,轻轻解下了自己的袈裟,丢到了他身上。   易芒顾不上多想,主要是不想看裸男。   玄济却在这一刻觉得自己见到了佛祖,而佛祖朝着他伸出了手。   这一瞬间,他恍惚明白了何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他想要追随这个佛!   或者这袈裟就是大师给他的答案,皈依佛门是否就是他做的事情。   他给自己裹上,右手又摸到了左手手腕,那里裂开了一个小口,万蛊之王的子蛊已然变成一片黑灰,从那小口中落下。   那小小的口子,正是在子蛊发觉不对,企图逃走之时咬开的,不过显然它并没能逃走。   玄济还有些茫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毫发无伤,准确来说只他身上一点伤没有,但是衣物、子蛊之类的外物,都因为这爆炸而毁灭了。   天二十朝前走了几步,道:“走吧,别浪费了大师的一片苦心。”   在大师递给对方袈裟的时候,天二十就猜到了,自己要有个师弟了。   大师果然一片慈悲心肠,就算是他们这样的人,似乎也有了悔改的机会,多么让人感动啊!天二十感觉自己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玄济左右环顾,这才发现灰尘挡住了村民们的视线,而子蛊的消亡意味着他逃离了那些人的监视。   只要他现在离开,所有的人都会以为鬼医罗刹已经死了。   而他自由了。   想清楚了一切的玄济望向那云淡风轻的僧人。   僧人脱下了外层的袈裟后,只留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亚麻色的里服,却依然如同天上的神仙一般,带着一种让人无法直视的慈悲。   玄济喃喃道:“大师。”   这是他发自内心的想法。   “阿弥陀佛。”僧人双手合十,似乎是回答了他一声。   唯一让人觉得有些许不对劲的,大概就是那串佛珠已然不见。   玄济似乎才意识到自己究竟为何毫发无损的活着,他环顾四周,之前让他忌惮的佛珠,此刻已经不见,或者说混合着泥土,变成了尘灰。   原来如此,原来大师早就料到了一切,布下阵法,救下了他的性命,甚至不惜损毁了自己的佛珠。   付出实在是太大了,他怎么配啊!他一定要还大师一串更加好的佛珠,才能够回报一二。   之前玄济猜测大师不会一直测算一切,但是现在看来,一切的一切大师早就算到了,或者说看到了。   然后才布下了这一切。   玄济也恍惚间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大师他!或许真的是佛祖身边的佛子,为了普渡众人而来,天机阁众人费劲心思甚至耗费寿命才能看到的天机,对于大师而言,或者如同饮水一般容易。   他的那双眼睛,是否每时每刻都看到了天下的一切呢!   玄济觉得是的!   大师的强大,他已经亲身体会过了。   只一百零八颗佛珠,就可以在如此武器的袭击下,让他毫发无伤。   大师精通测算天机、武器制作或者还有什么他尚且不知道的能力,实乃天人,如此超凡之人,突破常理也是正常。   却只见大师突然皱起了眉头,用如同春风般和煦的声音道:“施主既然已经勘破了一切,之后便好好生活吧。”   天二十也点头,拉着玄济消失在了原地。   易芒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刚突然看到了好多幻觉,有皇宫里皇帝召见臣子的,有大街上,孩童玩耍的。   让易芒的脑子一时有些处理不过来这些讯息了。   他倒是也不会觉得这些就是因为疲劳什么的出现的幻觉,他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多半是眼前这人自己又脑补了什么。   易芒现在只觉得头疼死了,一个脑补怪已经够他受的了,如果再来一个他是真撑不住了。   而且就这么短短的几天,他就有了一门莫名其妙的功法,二十几个虽然小型但是杀伤力大的炸弹,现在又给他一个看到乱七八糟东西的眼睛。   别了吧,这让他从这里脱离之后怎么生活啊?   所以他只能赶紧开口,让对方赶快走,最好是别再见面了。   易芒理了理头绪,猜到了刚刚大概的情况,那人能活着,多半是天二十脑补了什么,而他现在突然能看到那些乱七八糟的幻觉,则很可能是对面那人的脑补。   尘埃散去,村民们慌乱不已。   村长望向僧人,淡淡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僧人朝着他点了点头。   “大师。”村长小跑过去。   在大师的面前有一个小坑,应该是被那平安符炸出来的,坑里有一些还没有燃烧完的布料,以及一些白色和黑色的灰尘。   村长猜到,那些多半是他们先祖的尸体被炸成了灰,当然,那鬼医罗刹多半也就此陨落。   村长满脸愁容,难受不已。   没想到还是没能保住先祖的遗体!挫骨扬灰,这是多么令人痛苦的死亡结果啊!   村长当即跪地哀嚎,村民们也意识到了,纷纷哀嚎,顿时是哀嚎遍地。   易芒感觉自己脑袋都被哭大了,也知道古人觉得身后事也非常重要,尸体一定要入土为安,死无全尸是非常糟糕的结局。   他望向那边的屋子,淡淡道:“诸位施主无需伤心。”   村长抬头,顺着大师的视线望去,看到了那屋子里扶着墙走出来的伤员们,看来之前鬼医罗刹确实治好了他们。   村长了然。   这是祖先们保佑了他们,就算是自己尸骨无存,也要带着那鬼医这等的恶人下地狱,保护村子里的后人们。   这一切都是祖先自愿,他们虽然尸骨无存,但是心中的愿望依然达成。   而且大师在此,做下守卫后人事情的祖先们,必然也可以荣登极乐世界,说不定还能当个什么小神仙。   村长跪地,虔诚道:“感谢大师指点!”   村人们也跪地一片,道:“感谢大师指点!”   易芒:?   虽然不知道他们想了些什么,不过看起来事情好像圆满完成了呢!   这样就好。   孟杨青没忍住问了一句:“玄济,是否已经......”   他现在还有些无法接受,玄济居然是鬼医罗刹,而现在他就这么死在了他的面前。   尽管知道他是罪有应得,孟杨青还是有些许难过,他记忆里的不是鬼医罗刹,而是游医玄济。   大师没有回答他,只是朝着众人微微点头:“小僧就此别过。”   说罢,大师顶着金灿灿的阳光,一步步离开,他走得很慢,脚步很轻,却一步一个脚印。   仿佛佛子下凡,以自身受人世之苦,只为点化世人,只为消除世间的苦难和折磨。   孟杨青自觉自己已然得到了答案,那点头就是告诉他,是的。   等走远了,易芒加快了脚步,趁着那刺客带着那大夫走了,赶紧开溜才是正事。   只要他跑得够快,就不怕被人追上。   只是易芒刚走了几步,就发现自己面前出现了两个人,正是那刺客和大夫,不过不一样的是,大夫已经换上了僧衣,顶着一个锃亮的光头。   “大师,我已经悟了。恳请大师收我为徒,我愿慢慢赎罪,追求真正的心境。”   说罢,玄济把袈裟外套递给了易芒。   易芒:“?”   他可以不收吗?   其实你们不用这么有慧根!脑子愚钝一些,别老是悟了悟了才是最好! 第10章 出名了 似乎一个避世的高僧,因为某些……   幕城。   城门口站着几个士兵,不过都有些许懒散。   有路引的,查看之后收取三个铜板就放其进城,没有路引的,多收半两银子,也能进去。   也因为这个特性,这城里出现几个通缉犯,或者什么三流九派的人士,再正常不过了,或者说这才是幕城的常态。   幕城城主故意放任,或许就是想让这里尽可能脱离朝廷的控制,成为一个三不管的武林人士聚集之地。   很快,排队的队伍轮到了三个僧人。   这三个僧人都长得过于好看了,而且还各有风格。   先说后面两个,一个冷峻如出鞘的剑,再一个柔和无害,亲和力满分。   但是只要把目光落在了为首的那位僧人身上,后面两个在他的衬托下就显得有些平平无奇了些。   那僧人看着清风霁月,却眼神深邃,显得有些高深莫测,虽年龄不大,却只一眼就让人觉得他是得道高僧,周围都散发这佛光。   大概是这三个僧人气质过于突出,让守卫的士兵懒散劲儿突然消失了,珍重起来。   一个士兵迎了过去,他朝着最前面的僧人道:“大师,可有路引?”   “阿弥陀佛,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这僧人说得很是有底气,仿佛回自己家一般,哪儿需要别人证明的感觉。   身后那冷峻的僧人朝前两步,道:“施主,我们知晓规矩。”   接着递过去一两半银子,毕竟他们是三个人。   士兵点了点头,准备放行,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为首的僧人准备离开时,却仔细看了他一眼。   士兵不由打了个哆嗦,暗暗觉得自己刚刚的态度,是不是冒犯了这位疑似得道的高僧。   随着僧人朝着城里越走越远,他心里的担忧和恐惧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加深。   接着那亲和力高的僧人转头望了他一眼,他似乎是注意到了自己师傅之前看士兵的举动,所以又确定了什么。   接着眼神中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问题是,他露出这般表情后,又转头离开了,半点没有要说出来的意思。   士兵心里越发紧张,等到一换班,就换了一身衣服,找了上去,不过可惜人已经走远,这会儿怎么找得到。   易芒还不知道自己多看的一眼,将一个七尺男儿吓得够呛。   他多看那一眼,只是奇怪,这地方为什么不要路引而是要点钱就进来了。   毕竟他可是听说过的,在古代,要想去别的地方,路引非常重要。   所以他都准备好了被拒绝了,这样一来,这两个大聪明大概就会觉得不对劲,然后经过脑补得出他根本看不到未来,也一点不厉害的事实来。   他们这类天之骄子,发现自己被骗了,大概是会气得不行的,觉得自己自尊心受挫了。   说不定能当场送走易芒。   结果没想到就这么进来了,让他的打算落空。   其实他现在拥有看到未来的能力,好好利用指不定更容易达成目的,但是易芒想着自己迟早要回到科学的那个世界去,他不能适应了这边的情况反而影响了自己回去后的生活,所以他一个能力都不打算用。   易芒叹了口气,怎么搞的,他就是想快点杀青回家,怎么就这么难呢。   听到易芒的叹息,天二十如临大敌,询问道:“师父可是发现了什么?”   一定是大师发现了什么他没发现的危险人物,毕竟天二十还记得大师上一次叹息是遇到玄济的时候。   玄济露出一抹知道一切的微笑来:“师父可是叹息那人的病?”   易芒:什么病?这人在说什么东西!莫不是又脑补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出来!   不行,他得打消对方的念头去。   “不,我是在叹息你们。”   玄济脸色瞬间变了,有些苍白。   他发现自己做了一件错事,这事让大师失望了。   玄济嘴唇微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易芒看他这幅表情,实在是搞不懂这人又怎么了,怎么像听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难不成他这话没有打消他的脑补,反而让他愈演愈烈了!   不行不行,他不能说太多了,说多错多。   易芒望了一眼茶楼。   得了,先在这里坐坐,之后的事情,之后再想,正好让这两个听听书,好好塞满他们的脑子,别一天天的想太多。   易芒没有说话,率先朝着那茶楼去了。   他没注意到,茶楼屋顶上,正隐藏着一个人,因为他这一眼,躲得更加隐蔽了。   天二十皱眉,小声询问:“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大师为什么要这样说?”   玄济开口道:“你没发现吗,大师没有承认过收我们为徒,所以他都没有给我们取法号。”   天二十抿了抿唇,皱起眉来,他当然知道,他们本就是自己追随上来的,大师既然没有赶走他们,必然是有给他们机会的意思在。   “大师看到了我们的诚心,总会收我们的。”天二十道。   “不,大师给了我们考验,现在就是证明我们的时候。”玄济却异常肯定道。   看着天二十还不懂,玄济娓娓道来:“刚刚我们在城门口遇到的那个士兵,有问题。他虎口有厚茧子,脸上用了些特殊手段伪装,鞋底还有泥土和草渣,看起来不像是住在城里的,但是周围的士兵却仿佛并没有发现他的不对,甚至于和他很熟的样子,我怀疑他不是原本的那个士兵。”   天二十自然也看出来了,但是这事情和他们无关,这里是幕城,发生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再正常不过了。   但是联想到玄济之前的话,这下天二十的脸色也极其难看了。   大师从来不会放弃一个人,他们却因为那人不对劲,就漠视了一切,自然让大师失望了。   不行,他们一定要做点什么完成大师的考验。   刚巧这会儿三人已经进了茶楼,门口的店小二迎了上来,笑脸在看到三个僧人时僵了一下。   他礼貌道:“三位大师,化缘的话,还请去隔壁饭店,我们这里只有茶。”   易芒淡定无比,如果是常人,或许会尴尬,毕竟现在这一幕就仿佛行乞被拒了一般,尽管对方语气和礼貌,但是怎么都感觉被冒犯到了。   但是易芒是谁啊,他渣爹欠钱跑路之后,他们家遇到的被看不起的事情就没少过,他心里承受能力强的很,简直可以说是半点波动都没有。   本来天二十和玄济就因为自己的猜测而难受不已,这会儿看到有人对大师不礼貌,火气都上来了。   天二十本就看着锐气,虽然长得英俊,但是总觉得看着像把利刃,只刮过的风都能伤人,而玄济一向装好人,这会儿脸上的笑消失后,鬼医罗刹的凶煞与恐怖就冒了出来。   搞得小二打了个哆嗦,不知道说什么好。   加之易芒波澜不惊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仿佛他是一本书,已经被人从出生到死亡都翻阅了一整遍。   “阿弥陀佛,小僧并非来化缘的,还是说这茶楼僧人不能进?”易芒慢悠悠道,“若是如此,那便是小僧打搅了,不过这位施主以貌取人可不太好。”   店小二被易芒的话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有一种自己欺负了人,还逼着人家道歉的感觉。   突然,一个中年男人走了出来,应该是这茶楼的店家。   他弓着腰,满脸的歉意:“是我们店小二不懂事了,大师若是想喝茶听书,进来便是,为了弥补我们的过错,这顿算我请了。”   “施主不必如此,小僧尚且有些银子。”   反正这钱也不是他的,是天二十和玄济的,他们发现他用钱大手大脚肯定会觉得被他欺骗了,他根本不是什么淡泊名利的得道高僧,指不定就愿意走了呢。   易芒是干个什么都想着要不把这俩人送走,要不就让这俩人将自己送走。   不过显然,主意不可能成真。   天二十丢了一锭银子过去,道:“喝茶听书,够不够?”   这一锭银子至少就有十两了,喝茶听书肯定是够了。   天二十毕竟是暗夜阁天字刺客,就算是末尾,这些年做任务赚的钱也不少,他没法全带出来,但是身上多少还是有点银子和银票的。   再说了,他就算没有,鬼医罗刹也不是缺钱的人。   店家接过钱,笑得越发真诚,找了另外一个店小二带三人去了楼上的雅间。   在茶楼顶上,蹲着一个男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才喃喃道:“这大师看起来不是个小人物,难不成就是那传闻中搞死了暗夜阁天字刺客以及鬼医罗刹的大师?”   想完他打了个哆嗦:“话说他也太敏感了吧,我好歹也是个闻名天下的盗神,不过是看了他一眼,就注意到了,真可怕。”   接着他施展轻功落到了小巷子里,又走出来,朝着茶楼而去。   显然是个追求刺激的主,越是觉得危险,越是要靠近。   ......   城墙后,几个猥琐着的男人,等了许久,总算是等到了自己人。   仔细一看,那正是之前的那个士兵。   “怎么样,那人什么时候出城?”为首的人问道。   假士兵还有些心神不宁,道:“不出意外,估摸着明天吧,不过我遇到了个大师,冒犯了些对方,总觉得有些不安。”   “什么大师,我们云五山寨还怕几个和尚不成,别管他们,盯着那人,这次咱们要干一笔大的。”   茶楼里,易芒一无所知。   楼下说书先生开始说起最近的武林大事,其中最轰动的就是暗夜阁天字刺客带队出任务被全灭,鬼医罗刹路过也被带走。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一个从青山上下来的僧人做的。   似乎一个避世的高僧,因为某些事情出山了。   易芒:手里的瓜子和茶瞬间不香了,所以说他现在是在江湖上出名了吗? 第11章 风起云涌 易芒:出家不打诳语,但是我……   “还没有找到天二十的尸体吗?”   暗夜阁里,一道男女莫辨的声音从帘子后面传来。   透过帘子,隐约可以看到一个人斜躺在红棕色长椅上,他的手抵着脸语气平淡无比,似乎他只是在和帘子前的人闲聊罢了,那话里的人并不重要。   “阁主,没有找到。”   那人撑起身体,饶有兴趣:“哦?那你觉得一个和尚带走天二十的尸体,有什么用呢!”   这次的话,说到后面,就带着一股寒意了。   半跪在下面的新任玄三额头冷汗冒起。   他们这些刺客都是暗夜阁的资产,而天字刺客的价格更是不菲。   培养出这样一个刺客,需要的成本可不小,却突然折在了这么一个低级任务上,难免阁主会为此生气。   至于那十个黄字刺客,比起来的价格就低上太多,不足以让阁主动容。   “报。”门后又传来了声音。   阁主微微躺了回去,道:“什么事?”   “那玄姓老头又来了。”   “让他进来吧,我正好要和他算算账。”   不一会儿,门开了。一个头发乱糟糟,脸上时而痴笑时而哭泣的疯老头摇摇晃晃的进来了,刚进来,他就自己坐在了地上,道:“柳阁主,你们这生意做得不行啊,不是据传无一失败吗?怎么现在,还没有给我确切的答复。”   阁主嗤笑一声:“你还好意思来找我麻烦了,那任务说好了是玄字任务,我派出天字刺客去办,现在尸骨无存,那和尚的事情,你可没先提啊。”   “这怎么能怪到老头我身上呢,必然是你们的刺客先惹上了不该惹的人吧。”   这疯老头!   一道气息猛然从帘子里刮了出来,疯老头衣袖、领口甚至鞋底一起钻出无数黑色的虫子形成了一道盾牌,挡下了这一击,只留满地虫尸。   “听说你那放养的徒弟鬼医罗刹也折在了那和尚手里。”阁主淡然道。   疯老头这会儿不再装疯了,眼底透过一丝寒意,看来那徒弟对他还挺重要。   他正色道:“你那生意还做吗?”   “做啊,为什么不做。”阁主笑道,接着脸色沉了下来,“只是这任务等级得改成天字,而且我们只做之前那个。”   “那如果加上那和尚呢?”疯老头问。   “那价格,你可能付不起。”   疯老头大笑一声:“没想到你对那和尚评价如此高。”   阁主笑而不语,没有要解释的打算。   “行,就将那任务提升到天字任务。”疯老头说完,转身离开,“金子,会稍后送到。”   跪在地上的玄三沉默着,心里震惊而好奇,鬼医罗刹居然有师父,而且这老头居然如此有钱。   任务等级从来都是高于刺客等级的,天字的任务,至少要派出三个天字刺客,价格也从银子到了金子结算。   一般来说,天字的任务,起码得是刺杀一个宗门的宗主级别了。   而付不起价格的,则是天字以上的任务,这种任务没有代号,一旦接下来,暗夜阁将出动全部刺客,不死不休。   那不知名的和尚居然厉害到如此地步吗?   玄三想着,突然听到了阁主的自言自语。   “月杀教到底和那李家村有什么联系?让一个域外魔教花这么大的价钱杀一群普通人!”   他说完似乎才注意到玄三,也不在意自己的话可能产生了什么影响,只是道:“看看天字还剩下几个没有接任务的,都叫进来。”   玄三听令正准备离开,阁主又道:“对了,天二十的尸体没有找到,就不能断定他死了,去一趟玄机阁。”   玄□□出后,才敢露出震惊的表情。   他脑子里将刚刚听到的消息整合了一下,冷汗又流了下来。   通知完了天字刺客,准备去天机阁的玄三,不由祈祷了一下:“天二十,你最好已经死了。”   因为没死,或许会迎来更加恐怖的结局,那是比死更惨的事情。   ......   茶楼二楼,清风雅间。   天二十和玄济相继打了个寒颤,俩人以为是自己没有完成大师的考验而带来的危机感,于是相视一眼,确定了对方的想法。   接着朝着易芒行了个礼,道:“师父,弟子想去方便一下。”   易芒虽然奇怪这两个大男儿为什么还要一起去上厕所,但是也不可能拦着别人不去,只能点了点头。   刚巧楼下关于他的那一段说完了,说书人询问在座的还想听些什么。   雅间的客人是可以加钱要求说书人说自己想听的,易芒对这个江湖一点都不了解,自然也就不掺和进去了。   只是他在二楼的窗户依稀瞥到了隔壁丢下去一张纸,不一会儿就有人捡起纸条递到了说书人的手上,说书人看了之后,笑着开始了新的故事。   看来是他隔壁间点了个单啊,易芒这样想着。   似乎是隔壁的人注意到了这边投来的视线,窗户边突然出现了个男人,那人眼睛闭着,朝着易芒点了个头,然后转头对准了楼下。   虽然他没有睁眼,却不像看不到东西的样子。   他穿的衣服看起来从色彩和质感上都是上层,看起来是个有钱的瞎子。   易芒觉得自己什么话都不说好像有点不太好,毕竟对方都给自己点头示好了。   于是道:“阿弥陀佛,施主今日运势极好,会有好事发生。”   对方愣了一下,似乎才注意到易芒是在和自己说话,于是道:“承大师吉言了。”   接着他苦笑一声,道:“我最近运气都不太好,如果今日开始转运倒是极好了。”   易芒淡然道:“出家人不打诳语。”   说实话,这不过是个吉祥话而已,最后那句“出家人不打诳语”他也没说谎,他可不算出家人。   易芒,蓝星红旗下长大的大三学生,没有出家。   对方淡笑,似乎真的被易芒的话治愈了。   而在那闭眼男人的房间里,谁也没注意到还有一个人在,正是之前躲在茶楼屋顶的盗神。   他微勾嘴角,心里暗道:看来之前的多半是巧合了。   要知道,他面前的这位,可是万宝钱庄的少庄主,他这次来,就是为了盗取他身上带着的神秘宝物。   而在他跟过来的途中,他还发现了另外一伙人,正是那云五山寨的山贼们,他们恐怕也是冲着着万宝钱庄少庄主来的。   算起来,这人运势差着呢,怎么可能好。   这时,楼下的说书人继续开始讲起了故事。   “这次讲的,是关于一件最近新出的秘宝的事情。这件事说起来还和那青山有关......”   易芒全程听完,大概清楚这又是个什么事了。   之前暗夜阁派出刺客屠村,之后刺客却一直没有回来,暗夜阁自然会想要探个究竟,但是他们毕竟是搞刺杀行业的,所以将事情委派给了情报组织羽楼,而羽楼派了人去青山查探,也就知道了青山上下来的和尚弄死了刺客以及鬼医罗刹的事情。   这件事本来就到这里完了,但是万万没想到的是,羽楼还有意外收获,他们发现了一个隐秘的人为凿出来的山洞。   进去之后,发现这山洞已经被人翻找过了,东西估计都被拿走了。   但是这可是羽楼的人员,毕竟敏锐,竟然还是被他们找到了藏得极深的一样宝贝。   这宝贝被带回去之后,正巧遇上了前来买情报的万宝钱庄少庄主,对方就将这宝贝买了下来。   而且最巧的是,那万宝钱庄的少庄主,也恰好在这幕城中。   易芒听完觉得有些奇怪,秘宝这种东西,在文学和故事里,从来都是会引起血雨腥风的东西。   易芒他们从青山到幕城也不过走了一周。   所以这事情绝对算是最新消息了,这说书人怎么会知道的,而隔壁的这位又为什么要特地点单将这件事说出来?   易芒察觉到了一丝诡异的气息。   不妙!   总感觉好像卷入了什么主线剧情,不会电视剧主角也在幕城吧!   他不过是随便找了个路走,居然就撞进来了吗!   易芒坐立不安,表面还很平淡,只是眼瞳越发深邃起来,无数的情绪在其中扭转着。   隔壁那人微微动了动脑袋,什么话也没说,朝着里面回去坐好了。   他给自己倒了杯茶,一点不像个瞎子的样子。   唯一能证明他是个瞎子的,大概就只有他身边坐着的那个盗神了,这一幕出奇的诡异。   说书人讲完这个故事,没有人再点单,他便继续说起了别的故事。   易芒想走,但是他的性格让他没办法不告而别,这太不礼貌了。   所以他压住心里的情绪,静静等着天二十和玄济回来。   而此刻的天二十和玄济,早就到了城门口,去寻找那个假士兵去了。   不过可惜,这会儿那人似乎不在这里。   玄济沉默了一会儿道:“如果不能完成大师的考验,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他们两个的身份都注定了抛弃了过去后,再也无法回去,如果大师不收他们,他们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做什么。   而且他们一旦被发现身份,或许都会没有活路,他们跟在大师身边除了想要赎罪,想要有新的生活,修习佛法之外,其实还有寻求庇护的想法在。   天二十想了一下暗夜阁现在的情况,脸色不太好。   玄济也是如此。   俩人坚定了一下眼神,同时说:“分头行动。”   假士兵也正好回了城里,正在寻找之前遇到过的僧人。 第12章 防不胜防 他只想着不让那两个大聪明脑……   清风雅间的隔壁是明月雅间。   而此刻里面的状况,有些诡异。   那看不见的男人,依旧坐在椅子上饮茶,耳朵微动,似乎在听下面说书的声音。   而就在他的房间里,一个男人正光明正大的翻着他身边的柜子,而且一点声音仿佛都没有,安静得不可思议。   柜子里自然是什么都没有。   这并不算奇怪。   盗神应风并不奇怪,他已经将这屋子翻了个遍,唯一没有翻的就只有对面这个人的身上。   说实话,若是他对这万宝钱庄的少庄主出手了,之后大概是要好好在江湖上出一阵子名了,当然,同时伴随着各种追杀、追查。   应风想到这里,嘴角又勾起了一抹笑来。   说实话,他一点都不怕,反而觉得刺激得很呢。   如果易芒知道现在的情况,也不会觉得意外,因为读过不少书的他知道,有些人的表现欲极其的强,对于他们来说,做了某件事,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   而这样的事情,很多时候都伴随这危险。   而现在,就是一个机会。   万宝钱庄的少庄主,在江湖上也算是有名有姓的人。   毕竟万宝钱庄是首富曲宁石的产业,算起来这个少庄主曲夏白,就是个富不知道多少代了。   谁都知道曲宁石对他这个独子好得很,听说这曲夏白满月酒的时候,可以说是整个宁城全城摆宴,排场大得很。   可惜,有钱总归是要招人惦记,曲夏白在还小时,意外被人掳走过,曲宁石几乎花了曲家半数家财,去找了天机阁测算独子的下落,以及去暗夜阁下发任务。   那段时间江湖可算是热闹了。   不到半天,那曲夏白就被找了回来,只是可惜,眼睛视力受损,成了个瞎子。   曲宁石那天之后,开始找武功高强的人保护自己的独子,不过可惜,真正的高手向来都是自由的,他就算出的价格再高,能找到几个一流高手,但是对于这个诺大的江湖来说,危险依然重重。   不过幸亏,这些年里倒是没什么大事发生了。   不过现在就是第二件大事发生的时候了。   应风瞥了一眼门后,这门后站着两个一流高手,说实话,应风自己的武功不算太强,对抗一人倒是能打得有来有回,两个就不行了。   他厉害的是轻功和藏匿的手段以及偷盗的技术,他甚至可以把内力精准用在偷盗之术上。   先说他的轻功,毫不客气的说,就是全武林最强,谁也难追上他。   再说他的藏匿之术,就算在一群一流高手的眼皮子地下,他们也不一定能发现他,就是顶级高手,他自己也觉得可以试上一试。   至于偷盗之术,就不用多说了,不然怎么会有盗神的名头呢。   应风对自己的手段很自信,他朝着曲夏白伸出了手。   只是他这手还没有碰到曲夏白,就听到了来自隔壁的声音。   “想好了吗?”   那声音很小,按理来说如果他们是普通人,大概是根本听不到的,那声音好像就只是对方的自言自语而已。   是那个大师!   应风的手顿了顿,心里一紧,他是知道这大师带的那两个徒弟都不简单,自己的内力也很醇厚,也就不会觉得那是自言自语,难不成之前的确实不是错觉,这大师早就发现自己在隔壁了?   曲夏白是个瞎子,耳朵也算灵敏,自然也听到了隔壁的声音。   他喝茶的手顿了一顿,似乎也觉得大师是不是在和自己说话。   而他们眼里的大师易芒。   还真就是在自言自语。   易芒这个人,其实是有自言自语的习惯的,这个主要源于他没什么朋友,也没办法和别人倾诉自己的烦恼。   他渣爹欠钱的事情,他也实在是说不出口去,所以他偶尔会出现自言自语,自己说服自己的情况。   不过这只会出现在他独自一人的时候。   之前因为身边一直有天二十和玄济在,他这毛病就没有犯,现在他独自一人,又遇到了烦恼,就开始犯这个毛病了。   他因为刚刚的推测,实在是想快点离开这里,但是总得找个借口,所以他想自己要不要把这一壶茶都喝了,然后去茅房找那两个被迫收下的徒弟,他们收拾收拾赶紧走。   他现在特别怕卷入主线剧情后,那两个大聪明的脑洞会让他的戏份越来越重。   所以他在问自己,想好了吗,要不要喝整壶茶。   “做这种事情,可就太傻了。”   易芒越想越觉得这喝整壶茶然后去茅房找人的举动实在是太傻了,那俩人上个厕所再怎么也不可能太久,他最多等半小时,如果没人回来,他去找也合情合理。   但是,应风以为这话是在和自己说时,就产生了不必要的联想。   应风望着自己的手,居然有些无措。   这种事情太傻了吗?   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否认了。   他作为盗神,偷东西的行为在那僧人眼里居然是个傻子的行为吗?   不得不说他有一种自己被冒犯了的感觉。   既然这样说,他还非要让对方好好见识见识。   应风走到了窗户面前,望向了对面。   注意到僧人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看起来不像是发现了他的样子。   但是应风已经被激怒了,不打算放弃,便迅速跃了过去。他的速度很快,到了之后,立马躲在了房梁上。   他倒是要看看这僧人是真有几分刷子,还是个装模作样之辈。   他准备偷和尚的东西,让对方见识见识,他这手段算不算傻!   而隔壁的明月雅间里,曲夏白放下了手里的茶杯,睁开了眼睛,他的瞳孔漆黑一片,仿佛没有光可以照射进去。   他嘴唇启了启,却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只看唇语似乎是在说:“太傻?”   然后便自顾自笑了一下,似乎是被这话逗乐了。   只是这笑依然没有发出声音来。   接着一瞬间,脸上的笑便消失了,透露出一些凌厉来,一点不像是个不会武功的富n代。   易芒还不知道,自己的自言自语,瞬间得罪了两个人。   他还在苦恼,并且继续自言自语。   应风瞥了一眼易芒,然后跳到了他身后,手从身后绕到了易芒的胸前,运用内力瞬间从易芒的胸口衣襟里取走了一些东西。   接着再次回到了房梁上。   他看了眼手里二十多个黄色的锦囊,有些好奇是什么东西。   他刚刚就注意到了,僧人的周围什么东西都没带,唯一疑似有东西的,就是胸口的衣襟里了。   而且还放了不少个。   他直接全部偷走,等着对方注意到东西不见时的表情,那会是一种享受。   只是握着这些黄色的锦囊,他总有一种危险的感觉,到底是什么?他准备先看看。   易芒还真一点都没察觉到。   他现在思绪很复杂,脑子里已经想到了没来得及逃走时,可能会发生的情况,如果卷入了主线剧情,他身上到底还有什么可以供那两个大聪明脑补的。   他身上也就只有那几样东西,平安符被脑补成了炸弹,估计不会变了,佛珠已经没了,剩下的就只有身上的衣服了。   总不至于脑补他的衣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除此之外还有他本人,这个是最有可能的,似乎可以脑补的并不多,也不容易触发。   而最容易触发的平安符和佛珠,一个已经定型一个已经消失,看起来还挺安全。   不行,不能就这么放松了,平安符和佛珠还是有可能出别的岔子。   “平安符。”易芒继续喃喃着,“很危险,处理了吧。”   那二十多个平安符还是快点处理了吧,别又引起什么风波了,易芒想着。   还有那个佛珠,是因为二弟子而毁的,说不定他会给帮忙再找一串,得找个借口......   “佛珠......可以物归原主。”   对的,如果是他自己做的,就还给他,如果是他从别人那儿拿的,就还给别人。   易芒的表情总算松懈了些,船到桥头自然直,最好是可以提前离开这风波之地,不行的话,他也可以提前想对策,让脑补从源头处消失,让他们无处脑补!   只是,易芒还不知道,脑补已经发生了,他只想着不让那两个大聪明脑补,没想到还能出现两个新的大聪明。   刚刚扯开黄色锦囊,发现是平安符的应风手一顿,诧异望向下面的僧人!   隔壁摸着袖子里秘宝佛珠的曲夏白,手指顿住了。   这......   应风没办法说服自己是巧合了。   这和尚发现了!他为什么不阻止?   还有,后面那句是什么意思?   很危险?   应风的额角开始流汗了。   他仔细盯着僧人,发现他根本没有往上面看一眼,又松了口气。   错觉,一定是错觉,巧合,一定是巧合。   但是那种仿佛自己成为了一只被猫看透了的老鼠的感觉,还是让他跃到了后面,开了门,悄悄出了茶楼。   连要去偷曲夏白东西这件事,都顾不上了。   应风除了轻功和隐匿之术厉害之外,还有一点,他的直觉很准。   自从刚刚他拿到平安符,听到僧人的话之后,就一直有一种危险的感觉,这让他不由的想要逃走。   特别是发现手里的东西是平安符后,他就更加恐惧了,毕竟这东西怎么看都不危险,所以他根本找不到危险源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显然他完全没有把易芒说的平安符危险的话放在心上。   他的直觉几次三番让他逃离危险,也是靠这种直觉,他有几次没偷本来的目标,却恰好保住了性命。   现在直觉告诉他:危险!危险!   他轻功高强,很快就出了城,但是危险的感觉却半点没有消失。   他在小道上停下了脚步,不得不把怀疑的目标放在了那二十多个黄色锦囊上。   “谁!”突然一道呵斥声传来,几道剑气劈开了周围的树木,应风暴露在了所有人面前。   当然,暴露的不止有他,还有刚刚躲着准备偷听云五山寨山贼们说话的天二十和玄济俩人。   一瞬间,三人就被无数山贼围住了。 第13章 背道而驰 有一就有二,你暴露了,盗神……   一个是暗夜阁天字刺客,一个是鬼医罗刹,俩人的职业都注定了他们躲避的能力不会差,偷听一伙山贼讲话,怎么想都不至于被逮住。   就好像他们发现那假士兵的踪迹之后,就一直跟着对方,直到对方找了一遍城里依然没有找到大师,再次出城去会见同伴。   这整个过程,那假士兵真山贼都没有发现一点不对劲。   甚至于他其实都差一点就可以找到大师了,却被俩人巧妙的转移里视线,才导致一直没注意到和自己的目标一起在茶楼里的大师,他也没有半点怀疑。   结果怎么都没想到会突然冒出一个人来,打草惊蛇,一下子把他们两个也连带着暴露了。   “你们三个,谁派来的?”山贼老大常四的眼底满是凶煞之气,杀气不由从他身上弥漫。   作为山贼,杀人自然是没有少做过的。   对付这三人没有采取直接解决的手段,还是因为担心他们知道了什么,会不会有同伴,甚至已经将他们的目的暴露了出去。   但是说实话,对于面前的这三人来说,这杀气跟小猫的“喵呜”没什么区别。   天二十瞥了一眼四周,想了想,既然已经被发现了,就只能......   用佛法感悟他们了!   天二十这个人还挺擅长模仿和学习的。   大师征服他和玄济都几乎用了一种方式,让天下人以为他们死了,然后给他们换一个身份,跟在大师身边礼佛。   所以他自然而然的就像要参考大师来劝服这群恶人“放下屠刀,回头是岸”。   而第一步就是让所有人以为他们死了。   天二十周围一阵强烈的杀气瞬间弥漫了出来,他的眼神让人看了不寒而栗,却突然被玄济拽住了手。   他收回杀气,用眼神询问玄济。   “不对劲,这群人被人种蛊了,而且看样子,他们尚且不知道,看来是有人在利用他们。”利用他们来引出自己。   玄济很确定。   因为这种蛊名字叫百蛊,是万蛊之王的削弱版本。   百蛊进阶就是千蛊,千蛊之后为万蛊。   那为首的山贼头子身上,藏着的就是百蛊母蛊,而这群手下,则都是子蛊。   玄济一直在暗地里自己学习蛊术,不过很艰难,毕竟那疯老头不让他学,他偷着学只能依靠被种下蛊虫的人来观察蛊虫。   他之前操控尸体的蛊虫都是靠他自学搞出来的,每次在疯老头来找他之前,他就要将那些蛊虫弄死,等他离开后再重新养蛊,所以甚至连那疯老头都不知道他会用蛊。   现在却似乎暴露出去了。   玄济很警惕。   他从来不相信巧合,所以在遇到大师之后的一切一切他都觉得是大师通晓一切之后的布局,所以此时此刻,他也不觉得这些蛊虫的出现会是巧合。   多半是被人种下了蛊。   而对这种蛊感兴趣的,别人玄济不知道,但是他一直都是其中之一。   因为他从来没有放弃将自己身体里万蛊之王的蛊虫去除的想法。   有人知道了这些,而且知道他没死,知道他会到幕城,然后故意设下了这个局吗?   想要引他出来?   “蛊?”   天二十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个词,毕竟这东西在中原可不常见,倒是那域外的教派多有用蛊的人。   难不成还牵扯到域外魔教了?   那这事情必然就不简单了。   天二十突然对大师越发敬佩起来。   “大师的考验果然没那么简单。”天二十喃喃道。   确实如此。玄济在心里肯定着。   “那子蛊是因为你的杀气暴动。”玄济继续道,“这些山贼被人利用了,说不定就是为了对付我们,但是如果跟域外魔教有关,大师一定早就知道了一切,或许他有什么准备。”   大师什么都知道,还具备一颗慈悲心肠,必然是给这群人留了一条生路的。   玄济对百蛊、千蛊感兴趣,本质上是想要解决自己身上的那个子蛊,以它们为实验对象的想法,所以说其实他没办法去除这些蛊虫,如果用山贼做实验,也很难保证山贼们都能活着。   如果大师想要渡化这些人,必然留下后手在。   这些都是大师给他们的考验,他们需要仔细想想大师的话。   而现在这个情况,也一定是大师安排的,那这突然闯进来的人,必然有关键的作用。   天二十和玄济都是善解大师意的大聪明,这会儿想到一块去了,眼睛都朝着应风望去。   应风的感官一直很灵敏,但是此刻他的思绪都被怀里塞满的黄色锦囊给占据了,居然没注意到俩人的视线。   恰好这时常四恢复了镇定,就开了口:“算了,把你们身上的东西都丢到地上。”   常四刚刚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寒意,周围的山贼们都心生恐惧,但是那感觉来得快也去得快,大家警惕望向周围,发现没什么事情之后,就又把注意力放到了偷听他们讲话的三人组身上了。   而偏偏这时候,天二十和玄济刚刚说完最后一句悄悄话,一起把视线投射到了应风身上。   而应风则满头的细汗,一副极其恐惧的模样。   常四自然而然把恐惧当成了是对他的,心里略微有些得意。   这三人肯定是太恐惧了,都说不出话来了,算了,还是检查一下他们身上的物品先吧。   应风只听到了那句“丢到地上”,这下子整个脑子都被这话填满了,迅速将怀里的二十多个黄色锦囊丢到了地上,甚至于丢了至少有五米远。   那些锦囊瞬间就落到了常四的面前。   而天二十和玄济在看到那二十多个熟悉的黄色锦囊,一副了然的模样。   他们果然没猜错,大师早就有安排了。   平安符,保平安。   之前的平安符救下了玄济,让万蛊之王的子蛊瞬间湮灭。   能保住性命而只解决蛊虫的方法,大师已经用过了!   大师这次还把身上的库存都拿出来了,实在是令人感动,不愧是大师,真是慈悲为怀啊!   普渡这个法号真是名副其实啊。   现在大师给的考验已经显露了七七八八,应该考虑对策了。   “你是大夫,多少应该有点想法吧。”天二十道。   玄济努力回忆着当时的情况,突然想到了一个事情。   “当时平安符曾经在我面前炸过一个,之后鬼灯靠近我时,那子蛊躁动不已,甚至咬开了我的皮肉,准备逃走,我觉得可以如法炮制。”   玄济瞥了一眼应风,大师从来不做无用之事,既然让这人来了,必然有其作用。   他朝着应风走去,到了对方旁边。   “大师叫你过来,可有吩咐什么?”他小声询问。   应风愣了一下,毕竟没人叫他过来,但是听到大师的称呼,想起之前看到这两个人跟着那僧人,瞬间他鸡皮疙瘩又起来了。   难不成那僧人早就猜到了他偷走那些平安符之后会到这里,然后提前让他两个弟子等在这里?   这种自己被人操控了的感觉,让应风心里越发恐惧。   但是随即他又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如果这俩人知道他要来这里,为什么要问他那僧人说过什么?   他想起那僧人之前说起过“平安符很危险,处理了吧”如果僧人真的知道一切,并且操控了他,那想要让他告诉这俩人的话,想必就是这句。   应风这人既然意识到了自己有可能被利用被操控了,自然不会打算如了对方的愿。   所以他打算乱说,破坏操控自己利用自己人的计划,想想都让人激动。   但是乱说什么呢?   正巧对面的山贼检查完了地面摆放着的平安符,发现并无危险,道:“将他们带回山寨。”   于是应风脑子里瞬间有了想法随口道:“大师说,他想在这附近定居。”   玄济一瞬间意识到了什么,有些许诧异。   朝着他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应风:这人知道什么了?他这牛头不对马嘴的话,能理解出什么东西来啊?   玄济回到天二十旁边,道:“大师要我们救下他们,然后渡化他们,这群人是附近山上的山贼,大师给我们的留言是他要把山贼的山寨改造成寺庙,之后这群山贼的山寨就是我们的家了,顺便还可以把他们都收入寺庙去。”   “大师想建立一方势力吗?就在这幕城附近!”天二十也跟着猜测。   “看来是的,这幕城必然有独特之处,大师肯定有自己的打算。”玄济点头,“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协助大师去做他想做的事情。”   “那看来我们必须解决这群山贼的问题了。”天二十道,“但是以我的能力,无法做到爆炸发生的一瞬间,救下他们,还让子蛊脱落。”   “大师既然叫了那人过来,他必然可以。”玄济露出一抹了然的笑,“而天下可以做到如此快速将东西拿走的,只有一人。”   应风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已经慢慢挪到了他们身边。   刚巧听到玄济转头对他说:“盗神大人,久仰了。”   作为因为大师的计划而让李家村村长猜到鬼医身份的玄济来说,他对大师的能力和谋划半点都不怀疑,所以对面那人必然就是唯一可以做到这种事情的人。   茶楼里,易芒打了个寒颤,有一种自己打算赶紧离开的想法好像和实际情况背道而驰的感觉。   不会吧!那两个还在茅房里,应该不至于做什么吧。 第14章 救命之恩 “......我辈一心向佛……   幕城城外。   “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应风笑了笑,挠了挠后脑,显得有些憨。   但是装傻这一套,在玄济这里行不通。   毕竟他之前暴露了身份后,也是找了借口,以及有人担保才得以暂时让那群人打消他是鬼医这个念头。   而亲身经历过的玄济,绝对不会怀疑大师的任何决策和谋划。   大师从来不爱说话,但是说的每一句话都有深意。   大师很少做什么事情,但是每一步行动以及结果都会朝着大师早就布好的局走。   大师既然给了这样的考验,又让一个拿着无数平安符的人出现在他们面前,那这人必定是破局的关键,而现在破局的关键就在一个快上。   那这人就必然是盗神。   应风如果是遇上别人,必然不会被暴露身份,就算被暴露了,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说不定真的能糊弄过去。   但是可惜,他遇到的是两个聪明人,俩个非常喜欢动脑,又坚定认为易芒是大师的聪明人,所以易芒的一举一动,关于易芒的一切,他们都能解读出个一二来。   这种情况下,没有证据,并不影响他们相信大师,相信自己的推测。   甚至于他们都猜到应风是怎么拿到这些平安符的了。   “这些平安符是你从大师的身上偷来的吧。”天二十开口道。   应风眼神稍定,然后瞬间变回那种茫然的状态,仿佛自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般。   但是天二十知道这位盗神的性格,那是某次任务的意外收获。   那次的任务目标是六扇门的一个密探,那密探要调查的案件恰好就是关于盗神的。   刺杀密探的过程,天二十不愿意多想,他们那时候派出了三个天字刺客,带着四个地字刺客前去,最后地级刺客只有天二十一人活了下来,而天字刺客也陨了一人在那里。   这让天二十对六扇门这个组织有了更深的了解,也让他知道了朝廷大概在江湖中一直就不属于弱势方,也因为那陨落的天字刺客,才让天二十晋升到了天字。   天二十还有一个猜测,给暗夜阁发布任务的雇主,大概就是六扇门中的人。   不过这些对于现在的天二十来说都没有什么意义,他想起这段往事,主要是当时杀掉了那个密探之后,他曾经看到了对方调查的关于盗神的一部分信息。   其中一条写着的内容大概是“好奇心旺盛,表现欲强,追求刺激,直觉异于常人能够提前察觉到危险......”   所以。   “你就不想知道你偷走的那些平安符有什么独特的地方吗?”天二十继续开口,望着应风,勾起一抹笑,“才会让你觉得如此危险。”   那密探写下的内容,倒是可以为他所用了,大师必然早就料到了一切,算起来,大师其实给他们的考验放水了,只要顺着大师给出的指示一路走下去,考验完成轻轻松松。   看来大师其实还是很乐意收下他们为弟子的啊。   应风的眼神起了些许变化。说实话,他这人好奇心真的重,喜欢探险,唯一会让他谨慎的,就只有他的直觉了,当他直觉感觉到危险的时候,他会放弃自己的冒险。   但是如果直觉没有提醒他,那他就真是什么都敢做。   现在让他直觉感觉极其危险的东西,是看起来非常普通的平安符,他的直觉提醒着他,这东西危险到能取走他的性命。   这就吊起了他的好奇心了。   “说什么悄悄话呢!”突然一道声音打断了他们。   正是那山贼头子。   常四挥了挥手,让小弟们将三人押送往山寨。   应风这会儿也用内力传声给俩人:“我确实好奇!所以你们想做什么?”   天二十和玄济对了个眼神,天二十对应风传话道:“如果这东西确实有意思,你就帮我们做一件小事吧,对于盗神来说,这事情非常简单。”   “好。”   几人达成了交易。   天二十直接走到平安符附近,脚尖一踢,将一个平安符踢到了一边,距离这边恰好十余米。   玄济丢给应风一个火折子,示意他丢过去,就能知道他好奇的事情了。   应风有些兴趣缺缺,这一系列动作让他觉得很傻,不过既然已经和对方达成了共识,他还是老实做了,丢了过去。   常四觉得自己被看不起了,正准备做什么。   突然一片轰隆,火光和灰尘同时漫天。   不少山贼被吓得直接摔倒在地上,甚至有人的腿还在打颤。   “怎么......怎么回事!”常四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   他刚刚是有看到天二十踹开一个平安符的,但是他并没有把这东西当一回事,结果怎么都没想到那小小的一个平安符会发生如此的变化。   等灰尘散去,一个小坑出现在那平安符的位置,甚至于它附近的那几颗树都缺了一块,摇摇晃晃,当着所有人的面轰然倒下。   山贼们咽了口口水,心脏扑腾跳个不停,然后把视线转向了脚边剩下的平安符。   常四第一个往后退,试图逃走。   玄济拍了拍衣袖,捡起一个平安符道:“都别动,你们现在被包围了。”   常四第一个停下,周围还有山贼没反应过来试图继续跑,玄济把平安符丢给天二十,论起武功,他们这里最高的就是天二十了。   天二十了然,将平安符丢了过去,那小小的平安符,就好像一颗石子一般重重砸到了那山贼的背上,将他砸得飞了一米跌在地上,满脸的血。   玄济瞥了一眼天二十,天二十有些尴尬,瞥头不看他。   一不小心加了点内力用力过猛了。   常四这才发现,对方似乎并不止是有那恐怖的平安符,对方的武功似乎也不低。   糟了遇上硬茬了。   这三人里明明有两个都是和尚啊!怎么会如此恐怖?   “好了,都乖乖站到一块去。”玄济继续开口。   这下暂时没人敢反抗了,形势瞬间逆转。   等所有人都站到一块了,三人用山贼们的绳索将所有人捆住。   然后将所有的平安符放到了这群人的面前,这让这群人更是瑟瑟发抖不敢动弹了。   “大师,出家人不能杀生吧。”常四这会儿表情讨好。   听到这声大师,难免让天二十和玄济心里产生些许喜悦。   不过很快他们就从这种状态脱离。   天二十双手合十道:“施主客气了,我们两个还称不上大师,不过我们的师父是真正的大师,此番就是师父吩咐我们来救众位施主的。”   常四瞥了一眼瑟瑟发抖的众位小弟,你们就是这么救我们的?   这边玄济也在和应风交流,“一会儿我们会点燃所有的平安符,你需要在我们点燃平安符后,救下这里所有山贼。”   应风不理解这个行为有什么意义,不过他不在乎,这个任务很艰巨,但是很有意思,他也想看看自己的能力能不能救下所有人。   他没有说自己没有把握救下所有人,他只是点了点头。   他们这次没采取内力传音的手段,所以那群山贼也听到了,每个人的脸色都极其难看。   “要杀就杀,何必如此折磨大家!”常四也难以接受,他们大半个山寨的兄弟,居然要死在这里了。   而且还如此憋屈。   对面这三个人是恶鬼吗!要如此对待他们!   常四望向天二十和玄济的光头,他感觉自己经过这一趟如果还能活下来,大概以后要得和尚恐惧症了。   玄济又拿出一个火折子,准备丢向那二十多个平安符。   常四面如死灰,觉得他们的小命就要丢在这里了,心里越发难过,但是也是这时候他察觉到了不对,因为身上某个地方传来了一阵疼痛,他目之所及之处,甚至有一个山贼的脸上露出了一个鼓包,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试图破开皮肤。   他还来不及多想,瞬间被一道力推离了这里。   无数根细线从玄济的手里掠了出去,拽住了刚刚从皮肤里露出一个头的蛊虫们,将它们拽了出来,捆绑住。   玄济也是第一次操控如此多缝合线,额头的汗密密麻麻,幸好很成功。   应风瞬间救下了所有人,而玄济,瞬间抓住了所有蛊虫。   常四这时候又想起了天二十之前的话,他说他们的师父派出他们来救他们。   原来如此。   只是这些可怕的虫子是什么时候到他们体内的呢?   想自然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常四跪地,道:“感谢两位小师父救我们性命啊!大恩无以为报......”   他这话还没说完。   玄济道:“那就用你们的山寨回报吧,我们缺一个寺庙。”   常四:不带这样的,和尚不都应该不求回报吗?   不过作为江湖中人,基本的道义还是在的,对方救下他们的性命,该回报的还是要回报,大不了换一个山寨还是一条好汉啊!   “就如小师傅所言吧。”   “对了,你们也留下吧,我们这寺庙恰好缺人,跟随大师身边学习佛法,你们赚到了。”玄济一如既往不要脸。   天二十都说不出这样的话,他只是默默放了点杀气出来。   常四:“......我辈一心向佛!”   应风看着这俩人的做法,对茶楼里的那个大师起了兴趣,但是突然他想起了什么。   当时大师说:“平安符很危险,还是处理了吧!”   他随口乱说,打算打乱对方的谋划,但是似乎现在,平安符确实处理完毕了。   应风擦了擦额头冒出来的汗,终于确定了一件事,自己完完全全不是那大师的对手,一切的一切都是对方放任,然后操控他。   他再次想起大师那双漆黑幽静的眸子,不由原地打了个寒颤。   而茶楼里的某位大师。   听到震天声响终于发现了不对,摸了摸自己胸口的衣襟,发现平安符都不见了!   易芒脸色极其难看:“完了。” 第15章 截然相反 易芒:“这事情我一力承担!……   清风雅间的门突然开了。   穿着僧袍的僧人闲庭阔步,仿佛一切事情已经结束了一般。   就在他刚刚说“完了”的那时,楼下的说书先生刚刚说完最后一段故事,或者说江湖往事。   那还是关于鬼医罗刹的。   在十几年前,鬼医罗刹第一次出现在江湖上,就做下了不少惊天的大事。   据传那万宝钱庄的少庄主曲夏白的眼睛也是他毁掉的。   曲夏白拨弄着手里的佛珠,静静听着,却在听完后,听到了隔壁传来的那声“完了”。   那僧人似乎只是在说故事说完了。   但是又似乎在说别的东西。   让曲夏白的手指瞬间顿住了,他望着眼里的佛珠,想着那僧人之前说过的那句话“佛珠物归原主”,那这佛珠的主人,又到底是谁呢?   听到隔壁的人起身走向外面,曲夏白便也跟着起身了。   所以当易芒开门后,就见到了隔壁的那个青年。   “真巧啊。”曲夏白的声音很柔和,就像他这个人一般。   他手里拿着折扇,嘴角含笑,依然闭着双眼,身后则跟着两个站得笔直的侍卫。   “大师要去哪儿啊?”曲夏白询问道。   易芒没有回话,只直直的看着曲夏白,而曲夏白身后的两个侍卫,在那样的眼神中,不由有些背脊发凉,做出防御的姿态。   曲夏白似乎是注意到了自己的侍卫的动作,有稍微的慌张,抬手拦下,然后朝着单手握拳搭在手心,微微低头表示歉意。   “我的侍卫似乎有些冒犯大师了,还请大师见谅。”   从始至终,他面前的易芒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却让整个氛围都有些不对劲了。   曲夏白垂着头,嘴角慢慢垂下。   这大师果然难搞,他到底知道些什么?   易芒其实是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因为曲夏白问了他要去哪儿,他这会儿想去茅房看看自己那两个便宜徒弟还在不在。   但是面对面前这古代清雅公子办的曲夏白,他总觉得说要去茅房有点粗俗了。   所以他才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过不回答也太不礼貌了,作为一个在蓝星红旗下长大的好孩子,基本的礼貌还是得有的。   所以他在想到底怎么委婉的说比较好。   所以这才耽搁了点时间。   他也完全没有注意到曲夏白身后的侍卫对自己的警惕,所以突然被道歉,就让他越发觉得不太好了。   他不由心里升起一个想法,对面这人似乎是个好人啊!   目前为止,对方非常有礼貌,对他也很友好,而且仔细想想,他之前和这人说“你今天有好事发生”目前看来也没有任何变化,想来他应该没有过多的脑补,再加上对方眼睛看不到,也就无法从看到的东西身上脑补了。   所以这人对于易芒来说,不就是个绝好的人吗!   一时之间,易芒对对方的好感度飚升。   在来这里之后遇到的人就一个个的都很能脑补,突然遇到一个不脑补的正常人,易芒甚至都想和对方亲近一些了。   要不是他现在急着去确定那两个便宜徒弟的情况,易芒都想和这人喝上点茶,吐吐槽了。   “无妨。”   易芒说完这话,曲夏白才把头抬起来。   易芒还记得对方之前的问话,于是继续回答:“小僧要去的地方,施主大概不会喜欢,也不会想去。”   茅房嘛,还是古代的,跟这种古代的清雅贵公子,不太搭。   他这话说得也没错,对方怎么也不会喜欢茅房吧,看样子这会儿应该也不想去。   曲夏白愣了一下,微微皱眉,他不想去的地方。   他有些许不太明白,想不出自己不想去的地方是什么地方。   不过对方既然如此说的话,那大概不是很想他跟着了。   “这样啊,那就不多问了。”   曲夏白的话让易芒的好感度又蹭蹭往上涨了。   这人真是个好人啊!不脑补,不多问!天啊,还有这样的好人!说实话,他想和对方做朋友了都。   虽然对方不知道,但是易芒在心里宣布,现在他们两个就是朋友了。   说起来他得提醒一下他的朋友,这个茶楼里有极其厉害的小偷的事情,他身上的平安符突然消失,多半就是被偷走了。   “施主还请注意外物,注意生人,否则有些东西无声无息的就消失了。”   说完,易芒就准备走了,毕竟该说的都说了,他还是得先把自己的事情做了,别他一会儿没看着,就出什么岔子了。   结果他刚准备走,就看到了从一楼爬上来的玄济。   嗯?   难不成真的是他的错觉,他们只是去上茅房,然后上得有些久了?   “师父。”玄济走到易芒跟前,双手合十。   “回来了,怎么这么慢?”   去个茅房这么久,怎么搞的。   玄济垂眸,看来他们行动太慢了,还无法达到大师的标准啊。   “弟子愚钝,废了些时间完成师父的考验。”   易芒:这个人在说什么,什么考验,他怎么不知道自己给了什么考验啊?   “我从来没有出过什么考验......”直说直说,别脑补了!   玄济瞥了一眼旁边的曲夏白等人,难道大师不想让这几人知道考验的事情?   为什么?   玄济不觉得这是需要隐瞒的事情,事实上也隐瞒不了,因为......   刚巧楼下热闹了起来,声音很是嘈杂,还伴随着些许恐惧的声音,似乎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人来了。   事实上也确实。   很快顺着楼梯,一个穿着铠甲的人带着士兵爬了上来,他眼神微微瞥了一眼曲夏白就把眼睛定格在了易芒身上。   易芒浑身僵硬了一下,什么情况?   玄济想到自己的猜测,又看到了大师的反应,瞬间察觉到了什么,糟糕他似乎破坏了大师的某样谋划。   这实在是很稀奇,毕竟从他们遇到大师开始,就没有什么是偏离过大师的测算和谋划。   “师父,抱歉......”玄济满脸的歉疚,甚至带着慌乱。   易芒瞥了一眼那穿着铠甲像个大将军的人,反而镇定了下来,甚至心理冒出了喜悦。   不会吧不会吧!   他这两个徒弟这会儿给他搞了个好事情?   招惹了幕城的士兵,这下他是不是要杀青了啊!   现在就老老实实认罪,然后被关押被审判,接着杀青结束吧。   想着,易芒单手立起,道了声:“阿弥陀佛,这事情,确实是小僧让弟子所为,小僧一力承担。”   他杀青就好了,别带上他们了。   将军听了,朝着易芒而来,没踏出一步,都发出沉重的脚步声,那将军带着煞气,长相却正气凛然,带着些许违。   他到了易芒跟前,易芒准备抬手让对方扣住自己了,他却突然笑了,笑得很憨厚。   “大师真是慈悲心怀啊!那云五山寨的山贼擅长打地形战,滑得像条蛇一样,他们那老巢隐藏得也好,我们几次上山都没找到他们的大本营,没想到大师让两个小师傅给解决了,将那云五山寨的山贼都一网打尽了。”   他抓住易芒的双手:“大师就是我们幕城的朋友啊!我已经请示了城主,那山寨改成寺庙的事情,城主答应了,山贼们既然已经诚心向佛,也就当招安了,大师一切都不必担心。城主还是说了,会给大师的寺庙送一块牌匾,大师就放心在我们幕城外安家吧。”   易芒:不是,这人在说什么!   玄济还一副做错了的样子,他刚刚听到大师的话,实在是太感动了,但是与此同时也越发愧疚。   他可不觉得大师说什么一力承担是想要把功劳全揽在自己身上。   事实上,他本来就觉得一切都是大师的功劳。   他觉得大师特地提一句一力承担,之前又故意说自己没有给他们什么考验,肯定是为了保护他们。   那群山贼被人种了蛊,必然是有人故意为之,他之前就猜测过,这个种蛊的人或许就是为了引出他来。   现在大师不让他在旁边这个闭眼的青年面前暴露,那么这个青年肯定是和那种蛊的人有联系,或者说他就是种蛊的人。   大师都是为了保护自己!   “大师现在是要去云五山寨吗?不对,现在应该是云五寺了!走吧,我带您去!”将军依然热情,拉着易芒就走。   “我可以一同前往吗?”曲夏白开口道,显然他对这等传奇的事情也很感兴趣的样子。   “可以啊,你去吧,算起来你还是当事人呢!曲少庄主。”将军扼首,“那群山贼本意是等你出城打劫你,幸亏大师让弟子们将他们一网打尽了,否则曲少庄主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咱们这小小幕城可不好给你爹交代。”   曲夏白一惊,道:“之前大师说我今日有好事发生,难道是这?”   接着鞠了一躬,甚是感谢。   易芒:......我随口说的,你信吗?   怎么现在感觉一切都是他安排的一样啊?   接着易芒被将军拉着出了城,玄济跟在后头,在之后就是曲夏白等人以及士兵们。   几人都会武功,将军更是直接带着易芒快速行径,不一会儿就到了那云五山寨,不对现在是云五寺的附近。   易芒一过去就看到一群人排着队,最前面的则是天二十,他正在挨个给人剃头呢。   这人果然是个狠人,自己的头发说不要就不要,现在还要夺走那么多人的头发。易芒脑子里冒出这样一句话。 第16章 管好你自己 不愧是大师,轻易就做到了……   云五山,位于幕城东城门附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里出现了一个山寨。   最开始的时候,人们还人心惶惶,总担忧这些山贼会下山来袭击村子,但是意外的是,山贼们从来没有对幕城附近的村子动手,只是从到幕城的那群人中挑选目标。   他们在制定好了计划,等着目标从幕城离开,便在对方必经之路上等着,打劫一番。   最开始被他们定中的目标会轻视他们,毕竟对于会武功的人来说,普通人就算人多也没有半点优势,但是往往他们很快就会为他们的轻视付出代价。   这群山贼中是有高手的,或者说为首的那位常四,就是个一流高手。   而其他山贼,有两个处于准一流,其他都处于二流三流不等。   这件事天二十很清楚,他作为暗夜阁的天字刺客,武功在武林上可以说是一流高手的前列甚至于摸到了绝世高手的边,加之之前吃了大师遗留在山洞里的药丸,现在的他内力更是比之前更高。   他的天赋本就极佳,不然也不会小小年纪就登顶天字了,暗夜阁的天字高手里,他比上一位小了整整十二岁。   阁主以前对他就寄予了厚望,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如果天二十能一直活下去,十年内,就能到天字第一的位置。   不过就算是现在,他在武林上也足够强了。   毕竟世界那么大,不会运气那么倒霉,遇到的各个都是高手吧!   曾经天二十是这样想的,但是自从遇到大师之后,他其实就出现了危机感。   大师自己尚且不说,天二十觉得大师的实力绝对远超自己。   至于其他的,目前来看,玄济武功也处于一流高手之列,不过他这个算是有水分,毕竟轻功加了很多分。   但是玄济还有医毒之术,以及蛊术,真正算起来,至少处于一流中位。   盗神,一流高手末端,不过他也有其他加分项,而且对内力的操控异于常人精细,目前没打过,天二十不能完全确定对方的实力,但是若是他想逃,估计天二十也抓不住。   毕竟轻功第一不是开玩笑的。   然后就是常四,一流高手末端。   最后再说之前跟着过来的那个幕城的将军莫君涯,他让天二十隐约感觉到了危险,绝对处于一流高手前排。   这么短的时间内,天二十就遇到了这么多的陌生高手,说实话,以前很少遇到。   因为如果要杀一流高手,那对方的等级最少是个地级,像盗神、莫将军这一类的高手,都是天级任务,为了保证完全任务,暗夜阁最少会派出三个天字刺客。   这样的任务,暗夜阁一年有时候也接不到一个。   现在,大师的旗下有他、玄济、常四三个一流高手弟子,准一流两个,二流三流无数。   云五寺从势力的影响力来看,绝对算得上才成立就位列江湖前二十了。   不愧是大师,轻易就做到了别人做不到的事情。   天二十一边想着,一边和玄济聊上两句,同时手上也没停,一直在扫地。   毕竟现在这里是他们的地盘了,经过半个月的改建,中央是一座寺庙,周围则是供人休息的禅房、书房、厨房一应俱全。   常四和他的小弟,不时瞥一眼两个杀神,他这人最是懂得识时务为俊杰,所以屈服得才如此之快。   当然了,他也察觉到了,这俩人虽然杀气重,过往大概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有那之后到的大师在,不对,现在是他们的住持了,只要有住持在,一切都安全得很。   想着,常四还瞥了一眼寺庙。   寺庙内,莫君涯带着士兵上了香,准备离开这里了。   走之前,他瞥了一眼闭着眼睛盘腿坐在蒲团上僧人,脸上的憨厚消失不见,只带着审视。   突然,僧人睁开了眼。   莫君涯瞬间恢复了憨厚模样,声音粗狂毫无心机的样子,道:“大师可否给我解一下签呢?”   易芒心里很不乐意。   他本来以为对方是友军,之前是天二十他们犯了错事,所以这将军让要他杀青了,结果现在杀青没杀青,他们打下了一个山寨,莫将军还非常好心带着兵和工匠把山寨好好改造了一番,现在是完完全全一副寺庙的模样了。   易芒毕竟是蓝星红旗下长大的好男儿,最基本的特点就是容易心软、乐于助人、有责任心等等。   所以当他不小心被驾到某个位置上时,他很难直接撂摊子不干。   他在最近改造山寨成寺庙的一周里,真在努力思考对策,就是他想来想去也想不到好的对策。   之前在茶楼他都觉得稳了,那两个大聪明还能给他搞出一个寺庙来。   再延续之前的应对方式,显然就是个错误。   他应该更改应对方式了。   之前他的应对方式是,少说话少行动,避免脑补,担是显然没有用。   所以不如他这次多说话,多干事?   仔细想想,说得少了,解释得不够清楚,对方脑补的空间就越大,但是如果说得足够清楚明白,那么是不是就没那么容易脑补了呢?   于是虽然这会儿他有些讨厌这个本以为是友军,结果是敌军的莫将军,但是还是决定顺从对方。   不光要顺从,还要做绝了。   易芒从蒲团上站了起来,瞥了一样旁边的竹筒,里面放着的是最近天二十帮忙做的各种签,不过签文却是找易芒来写的,他哪儿懂这些,都是乱写的。   他将那竹筒递给莫君涯,开口说:“小僧不太擅长卜卦解签,不过若是施主有这个需求,不介意小僧水平有限,小僧也可以试一试。”   莫君涯有些不太适应大师突然这么长一段话,而且对方还亲自递过来,总显得有些慎重了些。   心里莫名神奇警惕来。   不过他还是接了过来,摇动竹筒,直到一个签掉在了地上。   莫君涯瞥了一眼,是第四十九签,签文写着“天地良机象,劝君莫迟疑。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事。”   易芒瞥了一眼,莫名觉得这签后半段说得是真的好。   于是语气都带着些许笑意:“将军运气不错,此签为上签,签文的意思写得很明确了,最近会有天地良机出现,千万要把握住,以及管好你自己。”   说到最后那句“管好你自己”的时候,甚至有一种解气的感觉。   光是如此自然是不够的,必须说得够清楚才行,万万不能让对方多想了呢!   “天地良机算起来将军已经遇到了,也把握住了,这次五云山匪没了,也算是将军的功绩吧,至于还有没有天地良机助将军官运,这个就看以后了。”易芒嘴角含笑,语气轻松,“至于后半段,小僧认为,将军更应该关注自己的任务,而不是帮着做改建寺庙的事情,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有些多此一举了。”   易芒觉得自己这次说得那是一个清清楚楚,甚至还带着些许伤人了,不过他语气很平和,带着些许劝告的意味,加之他现在的身份,倒是没让人觉得冒犯,只觉得他说得似乎另有深意。   明明说得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但是就是让人觉得还暗含别的含义。   特别是莫君涯本就暗地里做了什么。   一般来说有秘密的人总是更加敏感,当对方触及到自己的秘密时,难免就容易多想。   特别是这秘密还是最近才出现的。   莫君涯的笑已经维持不住了,他严肃下来,道:“大师这番指点,我明白了。”   接着就带着士兵们一起走了。   他刚出了寨子,就遇到了过来的曲夏白。   俩人交错之间,内力传音。   莫君涯:“那大师确实不简单,你打算用蛊虫引出那鬼医,大概不可能了。事情没有按照你设定好的走,蛊虫预警时,我们也来不及赶到,到了时,事情也结束了,那两个小和尚什么也没问出来,一切都太凑巧了,就好像知道了这一切,提前阻截了一般。还有那秘宝的事情,我看多半也不可能成功了。”   曲夏白:“确实不简单,但是也不算没有收获,蛊虫未死,但是已经从山贼们身上被取出来了,鬼医必然躲在幕城附近,收到了蛊虫的礼物,他不会离开幕城,说不定还会来找我们。至于秘宝,被那盗神偷走,谁能怀疑到我头上。就算不成功,也可以恰好来试探一番这突然冒出来的大师的水平。”   莫君涯:“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刚刚那大师给我解了一副签,劝我莫要多管闲事,多半是知道我帮你了,他肯定有后招。”   曲夏白:“我自有分寸。”   接着俩人越离越远,也再无回话。   ......   易芒还在寺庙大殿里,他皱着眉,百思不得其解。   什么情况,那莫君涯怎么突然表情变了,他这次都说得这么明白了,总不至于还能多想什么吧!   现在他身边没人,于是又自言自语起来:“这下可不妙了。”   难不成又脑补了什么?   “要不然躲起来吧。”   惹不起,躲得起吧!这样都能脑补的话,要不然还是躲着吧。   “可别被逮住了。”   被逮住一顿脑补,他真的受不了了!   易芒愁呀!   房梁上的应风瞥了一眼周围,又看了看寺庙内,除了他和大师,只有佛祖了,那话显然不是佛祖说的,难不成又是对他说的!   应风刚想着,心里觉得不妙。   寺庙外就又来了一人,闭着眼,身后跟着两个高手,正是曲夏白进来了。 第17章 差点 “我觉得大师这个称呼,或许并不……   云五寺里,一个僧人面对着佛像,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师。”曲夏白对着大师双手合十,微微弯腰。   易芒回过头,便看到了曲夏白,虽然他听声音就听出这人是谁了,毕竟他现在对曲夏白依然很有好感,尽管之前对方误解了他说过的“好运”的话,不过那算是凑巧,算不上脑补。   “你来了。”因为比较有好感,易芒难免对曲夏白要更亲近些,“小僧”“施主”的称呼都不用了。   曲夏白愣了一下。   在他看来这就是反常。   果真如莫君涯所说不成,这大师已经知道他要来了?   曲夏白再次回想了一下曲夏白之前说过的话,联想到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寺庙,多半有签筒这种东西。   看来这大师确实懂点占卜测算之法,不过如果只是依靠抽签这种手段,曲夏白并不觉得对方就能测算到他全部的打算。   但是他还是难免谨慎了些。   “大师知道了?”他试探性的问。   “不知道。”易芒很果断,不给对方脑补的机会。   曲夏白松了口气,出家人不打诳语,曲夏白倒是相信这一点,于是继续道:“大师可还记得之前茶楼听到的关于我身上带着秘宝的事情。”   易芒一听就懂了,他之前就隐晦提醒过,那茶楼里有小偷,想必是那秘宝被偷了吧。   想来他的挚友现在估计很难过吧!   他得安慰一下。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说完,易芒上前拍了拍曲夏白的肩膀。   “不用太放在心上,一切上苍都有安排,是你的终归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不来。”   曲夏白手指微动,压下了心里的不舒服感。   这大师的语气中带着些许同情,声音柔和很有亲和力,仿佛是在安慰他。   但是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结合他说的话,倒是像一种嘲讽一般。   曲夏白忽而一笑:“大师说得是,偷走秘宝的人已经查出来了,正是那盗神,幕城也下发了通缉令,想必迟早能抓到他,东西也迟早会回到我的手上。”   房梁上的应风:?   放屁!他根本就没盗!他是打算盗来着,但是不是因为大师所以错过了吗!难不成这件事也是大师早就算好的,让他没有盗走秘宝!   应风越发觉得下面站着的大师深不可测,他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躲在这里,他就是想看看这个大师到底是何许人物,说实话他对大师很感兴趣。   易芒听了曲夏白的话则是稍愣,他这安慰好像不起作用啊。   如果是在现代,易芒倒是听了他这话就安心了,毕竟现代的刑侦技术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有摄像头等一系列的东西,但是这里是古代啊,而且听盗神这个称呼就觉得那家伙大概不好抓啊。   曲夏白最后说迟早能抓到,东西迟早会回到他手里,就显得有些执念了。   易芒当然知道这种执念很正常,但是人总是要做好最坏的心里准备。   就好比他那欠钱的渣爹跑了之后,期盼他回来那以后多的是失望和绝望,倒是不如当他死了,好好生活。   那么如果他回来了,那就算是惊喜了,也有人还债了。   这些都是易芒的母亲教导易芒的,易芒从她那里学到了好多好多有用的东西,后面才能在考上好学校后,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不至于被生活的剧变而改变。   现在,易芒也想要帮帮他心目中的好友。   说实话,这多少可能有些多管闲事以及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别人身上了,但是普通人、正常人就是这样的,所以易芒的脑子也就过了一下,就想好要说些什么了。   “或许施主可以做好最坏的打算,这样一来,若是真抓到了盗神那就是惊喜了。”   简单而朴实。   曲夏白心里的感受越发奇怪了,毕竟秘宝丢失是他传出去的,而偷走秘宝的是盗神也是他引导别人这么以为的,实际上秘宝佛珠还在他身上。   这话如果打定了大师是不知道真实情况,那自然显得很正常,但是若是对方知道,那真就是处处讽刺了。   曲夏白虽然心里是不相信对面那个大师什么都知道,但是若是说大师什么都不知道,他也不太相信。   他久久没有说话。   难不成这大师真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   他确实对一切都一无所知?   曲夏白作为一个聪明人,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   目前看来,对面这个僧人,从他们见面为止就只在茶楼待了一回儿,喝了几口茶,说了几句话,云五山寨变成云五寺也并不一定就是他搞出来的,指不定是被鬼医引导了,否则为何恰好要将所有的山贼都变成沙弥,或许就是因为鬼医想利用这些人来引出种百蛊的人。   再者就是僧人的基本信念曲夏白还是明白的,出家人不打诳语,他说的都不会是假话。   如此一来,他说不知道,应该就是真的不知道。   或许是莫君涯被误导了,或者说他们之前高估了这人了。   “我觉得大师这个称呼,或许并不太名副其实。”曲夏白直言。   说实话,他这有点崩人设了,明明之前都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为人也很和善,但是此时此刻却用柔和的语气说着听起来有些冒犯的事情。   不过易芒不这么认为,他反而觉得,简直就是他的知己啊!   这也太难得了吧!   之前他遇到了这么多脑补怪,这个人却是个确确实实不脑补,看透了他弱鸡本质的人啊!   若是这人坚定的认为他只是个普通人,那他杀青不就更加容易了吗!   易芒不由勾起一抹笑来,语气很是和善:“施主说得没错,小僧万万担不得大师的称呼,都是他人谬赞了。”   他漆黑深邃的眼睛在此刻仿佛照进了光,带着无尽的谦逊,真心实意认为对方是对的,反而让人觉得这是大师在自谦罢了。   真正的大师,从来不会自认大师,他们只会觉得自己学到的东西还浅薄得很。   起码应风此时此刻就是这么认为的。   他想起曲夏白进来之前大师说的话“这下可不妙了,要不然躲起来吧,可别被逮住了”,他相信,大师就是真心如此对他说的,他那会儿就该赶紧跑,然后好好躲起来,等一会儿这曲夏白走了,他就赶紧逃走去。   大师知道自己是清白的,所以不希望应风被抓走。   应风自己也不想被这么莫名其妙抓了。他虽然是盗神,相信自己逃跑的实力,这会儿却更相信大师,所以还是打算离开幕城避避风头。   “我一直相信清者自清”易芒又一次开口,说这话时,他转身面对佛像。   想起之前的经历,易芒是越来越觉得自己何其不容易啊!终于,现在可算是熬到头了,他这个普通人的本质终于是被人发现了啊!   于是文艺青年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就被他用上了,接着就正好看到了房梁上的应风。   若是平时,应风必然是不可能被发现的,但是偏偏他被大师的话给惊到了,还处于领悟之中。   特别是那句清者自清,完全就是对他说的啊!毕竟这次他真的没盗秘宝。   结果突然就发现自己和大师对上眼了。   易芒眨了眨眼睛,脑子懵了。   现在是个什么鬼情况?   易芒转回身,瞥了一眼曲夏白,发现对方似乎完全没有发现房梁上有个人。   不行,他不能暴露了对方,如果曲夏白发现房梁上还有一个人,自己没发现,易芒却发现了,指不定会推翻自己之前的想法,又当他是个大师了。   虽然曲夏白是个瞎子,发现不了很正常,但是对方都在房梁上了,也不是什么简单角色吧!多半是个武林人士。   所以易芒当自己没看到,对曲夏白说:“施主,小僧可能没办法帮你,还请回吧。”   赶紧走,别生出什么变故了!   应风:感动!大师果然什么都知道了!   而曲夏白顿时感觉兴趣索然,本以为遇到了青山上下来的大师,现在看来,这就是个普通僧人了。   他转身正准备离开,脚突然顿住了,他听到了门后急促的脚步声,而且那些脚步声杂乱无章,看起来人数不少。   门被推开了,天二十进来,对着易芒道:“大师,青山下李家村的村人们找来了。”   曲夏白:青山!   易芒:他们找过来做什么?赖上他了!   “莫将军下山后遇到了村人找您,就将他们一起带上来了。”玄济接了一句,他的眼神还不住往曲夏白身上瞄。   “大师,又见面了。”莫君涯这会儿也进来了,“您之前给我解签说有天地良机,是否就是现在啊?”   易芒:现在个毛线。   “天地良机助官运,自然不是这件事。而且莫将军似乎忘记那签文后面的话‘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事’。”   易芒一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瞳孔往上瞟了一眼,一个非常不标准的白眼出现了。   这是他做过最糟糕的一件事,因为这个白眼让莫君涯以为他在往上看,然后注意到了应风。   准确来说,他没有发现应风,只是察觉到了不对劲,而寺庙是个封闭空间,应风要想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逃走,特别是眼前还有几个一流高手的情况下显然不可能。   所以,在莫君涯用内力震向房梁时,随着整个寺庙一阵摇晃,应风也落到了地上。   他尴尬笑笑,打了声招呼:“嗨?”   莫君涯笑了笑,看向了易芒:“大师的天地良机,原来是这个时候啊。”   只是这笑是表面的,他心里则想着那句“莫管他人事,自扫门前雪。”   这管事情,管出问题来了。   他和曲夏白是一伙儿的,可是知道应风根本没盗走秘宝的事情。   易芒:......哦吼!   翻白眼这种不礼貌的行为,是会遭报应的! 第18章 阅读理解 “毁灭吧,赶紧的。”   寺庙里,气氛非常的古怪。   盗神盗走万宝钱庄少庄主手里的秘宝的事情,已经流传了出去,几乎可以说是最近发生的最大的事情了,估计不久后就会传遍整个江湖,成为各个茶馆说书人口中最新的故事。   天二十和玄济自然也知道这最新的消息。   恰好他们之前才和盗神合作过一次,也认得他。   这会儿看着他掉下来了,就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天二十直接和玄济用内力说小话:“现在什么情况?”   玄济瞥了一眼易芒,在他看来大师既然之前让盗神来帮忙,那盗神多半是他准备渡化的人。   接着他又瞥了一眼曲夏白。   小声同天二十说:“我之前有一件事没有同你说,大师在曲夏白在场的时候,同莫将军说云五山寨的事情由他负责。”   在玄济和天二十的眼里,大师的一举一动,每一句话都蕴含着丰富的信息。   所以这一点就很值得推敲了。   “你觉得大师是什么意思?”天二十询问道。   “大师不想让别人发现是我们做的这件事,而那蛊虫很有可能就是想要引出我的道具,我怀疑,这想引出我的人,就在曲夏白和莫将军之中。”   天二十微微皱眉,他的脑回路很容易就和玄济搭上了边。   “你的意思是说,这俩人不简单。那你觉得谁的可能性更高?”   “我觉得曲夏白的可能性极高,也不排除他们两个是同谋的可能。”玄济不由望向易芒,有些感慨道:“大师不愧是大师,这种根本毫无头绪找人的情况下,直接给我们锁定了两个人。”   天二十的头脑发散能力也不差,他懂玄济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突然说起这件事。   “你的意思是说,这次的事情,很有可能也是曲夏白或者莫将军做的?”   玄济给了天二十一个肯定的眼神。   虽然莫君涯和曲夏白能感知到天二十和玄济之间的内力沟通,但是他们无法破解他们在说什么。   在这个突然的情况下,大师的两个徒弟居然在用内力沟通,怎么看都不太对劲吧。   莫君涯现在对大师非常忌惮,于是大笑开口道:“大师收了两个好徒弟,两位小师傅的武功似乎都不低啊。”   毕竟能操控内力传音的,对内力的操控能力,至少要达到一流高手的水准。   大师带的两个徒弟,皆是一流高手,但是当盗神在寺庙里时,却没有发现。   他大概就是在暗示这个吧。   只是他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笑声很雄厚,仿佛只是单纯在夸大师的两个徒弟罢了。   盗神有些不舒服,现在他对大师服气得很,于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别扯这些乱七八糟的,你之前在庙里的时候,不也没发现我吗,难不成说明你莫大将军就是我的同伙了?”   莫将军没说话,脸上的笑消失了,有些许不悦的样子,似乎很看不起盗神这一个小小的小偷。   天二十和玄济第一时间把视线投向了易芒,他们的一切行动都将以大师为准则,大师所指的方向,就是他们行动的方向。   一旦大师表现出任何被冒犯了的表情,他们就会为之出手,就算对方是幕城的将军也不例外。   大师却很淡然,他闭上眼,道:“阿弥陀佛。”   然后坐在了佛像面前的蒲团上,嘴唇嘟嚷着,仿佛在念什么经文。   只是这次他没有了佛珠,空荡荡的手,让人有些不太习惯。   易芒:毁灭吧,赶紧的!   这好不容易有个不脑补的知己出现,却突然冒出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这不是搞他心态吗!   易芒都有一种“算了,咸鱼躺吧,随便你们了”的想法。   但是他微微瞥头看了曲夏白一眼,又觉得就这么放弃了这唯一一个不脑补的知己,就好像放弃了他们的友谊一般,是不是不太好啊。   要不然最后试一试?   于是他起身面对曲夏白:“施主可否还记得小僧同你讲过的话?”   曲夏白心里咯噔一下,听到了易芒的话,他想到了他们见面以来对方说过的所有的话,勉强勾起笑容来,结合到刚刚易芒坐在蒲团上念经时,手里那明显缺了什么的样子,他莫名想起了那句话,于是道:“可是,佛珠物归原主?”   易芒:什么玩意?这话他不是自言自语的吗?被听到了!   易芒笑不出来,眼神越发深邃,仿佛蕴含了无数的信息量。   幸亏曲夏白看不到。   不过就算看不到,他也从身边的动静听出了别人的反应,隐约感觉到了有些许不对。   就当刚刚那句没听到吧,易芒想着。   “今日说的。”易芒提醒了一句。   曲夏白隐约觉得自己好像进入了某个圈套,正在依着对方的节奏走。   他觉得这样不行,但是依照曲夏白对外的形象,必然会顺着大师的话说。   不论是青山下的村民投靠大师,还是盗神出现在寺庙里,似乎都在推翻曲夏白自己之前的结论,都在告诉他,这个大师确实不简单。   而他,之前却差点被对方蒙蔽了,只以为对方是个普通的僧人。   这让曲夏白无法保持完全的镇定,也正在这种情况下,他之前才会不小心说出了“佛珠物归原主”这种大师并没有面对面对他说的话。   现在他已经说错过一句话了,曲夏白不希望自己说错下一句。   “还请大师明示。”于是他问。   这话符合曲夏白的人设,同时也不至于被对方带着走。   “清者自清。”易芒道。   所以挚友啊!我是清白的!我真就是个普通人而已,现在的一切都是巧合!   “现在的一切都不过是巧合罢了。”易芒继续道。   说罢,易芒很是专注的望着曲夏白,曲夏白停顿了片刻才道:“曲某不太明白大师的意思。”   易芒有些失望,微微垂眸,转头继续坐在蒲团上,自闭去了。   很显然啊,他的挚友,没了!   而他多说的这几句话,则在玄济和天二十的心里留下了诸多的想法。   “佛珠?”佛珠早就被大师用来保护玄济而毁掉了,玄济是想要搞一串来还给大师,但是普通的佛珠如何配得上大师,所以他一直还没有找到合适的。   大师怎么会突然对曲夏白说起佛珠,而且还说的是“佛珠物归原主?”   反而是应风突然眼睛一亮,想到了什么。   当时大师说这话的时候他也在场,第一句话大师是对他说的,于是他去偷了平安符发生了后面的事情。   那么如果佛珠是对曲夏白说的,那佛珠这事情肯定就和曲夏白有关系,当时恰好就是曲夏白点了说书先生说自己携带秘宝的故事之后,而所有人都不知道那秘宝到底是什么。   难不成那秘宝居然就是一串佛珠吗?   天二十注意到了应风的反应,猜到这人大概知道大师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了,于是示意了一下玄济。   玄济望向应风,应风启唇却没有发出声音,玄济读唇语发现他在说:“秘宝。”   玄济瞬间了然!   秘宝是佛珠!那后续那句物归原主,难不成那佛珠也是大师的!   那大师为何要同曲夏白说这话?再想到大师后续的那句话“清者自清”,应风是无辜的,秘宝他没有偷走!   大师在所有事情发生之前就知道了一切,他在提醒曲夏白,告诉对方如果在开始之时就将佛珠物归原主,后续将什么事情也不会发生。   大师在给对方回头是岸的机会!   而且就在这当头,在应风出现的这一刻,大师还想让对方回心转意,但是听到对方装傻的言论后,大师放弃了,所以大师才会失望回到了佛像面前念经!   玄济终于把一切的一切都想明白了,也知道了大师接下来想让他做什么了。   虽然不知道曲夏白是个什么情况,但是显然,对方是个双面人,人前一套人后一套,还贼喊捉贼。应风出现在寺庙里,多半也是对方搞得鬼,就是为了污蔑大师,让武林人都以为大师善恶不分,包庇和掩护一个盗贼。   这样一来他自己就可以站在大义上了。   大师那句“现在的一切都不过是巧合罢了”明面上是肯定句,其实是疑问句,是在给曲夏白最后的机会,他想告诉曲夏白,这一切不是巧合,我已经知道了,你若是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可惜啊,对方实在是愚钝,又或者说没有他们这般有慧根,领悟不到大师的意思啊。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揭露曲夏白的真面目,将秘宝佛珠物归原主,那是大师的东西。”   天二十点头,用内力传音回答:“那山洞我同另外一个人去过,佛珠我们是没发现,但是山洞是大师引导我们去的,东西应该就是大师留下的,那佛珠必然是大师的,我们一定要拿回大师的东西。”   俩人同应风对了个眼神。   应风之前和俩人合作过一次,一看那眼神就猜到了什么情况。   大师什么都知道,之前他的两个徒弟就曾帮他做事,所以大师一定告诉过徒弟他什么都没偷的事情了。而如果他没有偷,要不然就是别人偷的,要不然就是曲夏白的秘宝根本没有不见。   应风觉得,那秘宝应该就在曲夏白身上,毕竟他这个盗神都没有找到的秘宝,他不相信别人能从曲夏白身上偷走。   加之大师之前和曲夏白说的话,现在想来,全都在暗示着。   大师甚至已经告知了应风这次他们三人的行动必然成功。   就是那句“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对于曲夏白来说,那就是好事变坏了,而对于应风而言,大概就是坏事变好了。   三人一拍即合,准备揭露曲夏白的真面目了。   只剩下还在自闭的易芒,动嘴而不出声:“毁灭吧,赶紧的。” 第19章 大悲咒 堪称精神攻击的洗脑神曲。……   寺庙之中,站着七人,却无一人开口也无一人行动,安静得不可思议,甚至有些令人发慌的地步了。   但是事实上,几乎每个人都在注意别人的动向,剑拔弩张,只需要一个契机,所有人都会行动起来。   按理来说,莫君涯作为幕城将军,在面对盗神自然是该立马出手将对方抓住。   但是如果盗神真的被抓住了,曲夏白的谋划就出现了大问题。   盗神可以被抓,但是不能是现在。   比如过上一段时间,如此盗神偷走了万宝钱庄少庄主秘宝的事情完全传出去了,盗神也完全有时间将秘宝转移了,这时候盗神被抓自然是无所谓的。   但是如果现在被抓,很容易就会牵扯到曲夏白去。   但是如果见到了盗神还让他跑了,那莫君涯自己显然就失职了,他也落不到什么好。   这大师,实在是好谋划啊!   莫君涯想着视线稍微朝着大师那边看了看。   现在他完全处于两难的境地了,偏偏这境地仿佛是他自己搞出来的,因为盗神本来躲得好好的,是被他给逼出来了。   莫君涯再次想起大师说的话   “天地良机助官运。”   如果抓住了盗神自然是有利于他的官运。   “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事。”   若是没有管这一遭,也不必落得两难境地。   这一切的一切仿佛早就被对方知道的一清二楚,而对方明明给了他提示,他却依然一步步走到了现在。   倒是真像个傻子了。   莫君涯刚刚也想过了,现在唯一解开困境的办法,就是盗神抓了人质,他则自然而然必须放他走。   所以莫君涯没有先动手,而是等着。   天二十三人组也不是傻子,聪明人向来喜欢多想,莫将军的反应在他们看来简直就是不打自招了。   之前他们还把矛头全对准了曲夏白,认为他是个双面人,人前一套背后一套,莫将军可能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也不排除是同伙的可能。   那莫将军现在的反应就是在告诉他们,他就是曲夏白的同伙。   曲夏白还算好搞,毕竟他只是个需要人保护的瞎子,但是莫将军就没那么简单了,若是他掺和进来,就显得麻烦多了,而且虽然现在寺庙正殿是只有莫将军在,但是在外面,莫将军的兵还等着呢。   必须把莫将军转移开,他们得分头行动。   几人对视了一眼,天二十准备自己给应风机会,让他先出寺庙正殿,这样一来莫将军一定会跟着走,接下来的曲夏白就交给他和玄济。   应风见他微微挪动脚尖,猜到了天二十的想法。   接着,天二十装作要保护大师,斜侧着挪动了一下。   应风瞬间行动,准备先冲出去。   莫将军毕竟是上过战场的,随机应变能力极强,瞬间就要堵住出去的路。   曲夏白装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到声响而有些惊慌,故意因慌乱而往前摔倒,瞬间跌到了应风怀里,应风是避无所避,刚刚他用了全力准备出去,这会儿只能被迫和曲夏白撞了个满怀。   应风:不带这样的,为啥我要抱一个男人!   莫将军则一脸警惕,立马就要将罪责推卸到应风身上,来个先下手为强,给应风戴上抓了人质的帽子。   “莫要伤......”   糟了!天二十和玄济都发现了,整个节奏被莫将军和曲夏白带着走了,若是让他把话说完了,他们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怎么办!   幸亏,莫君涯这话还真没有说完。   因为突然整个正殿响起了奇怪的歌声,歌词好像在念经。   “南无喝啰......”   这歌声打断了现在的整个情况,大家将视线都投向了那声音发出来的地方,正是坐在蒲团上的大师。   天二十和玄济松了口气,因为一旦让莫将军和曲夏白的这一套搞成功了,之后的情况就麻烦了,他们也无法帮助应风了,因为那样一个搞不好就会污蔑到整个云五寺,甚至会影响到大师。   不愧是大师,总是在关键的时候出手。   易芒还不知道自己不小心破坏了莫君涯和曲夏白的谋划。   他不过是为了解压,唱歌而已。   蓝星红旗国因为人数众多,各种竞争向来激烈,易芒能在千万学子之中,踏上高考这个独木桥抵达某知名985、211院校,最基本的心态就不会差。   就算他因为刚刚的打击有些自闭,也能找到各种方法和手段安慰自己,让自己重整旗鼓。   通常来说,面对压力,可以采取吃饭、唱歌、睡觉等多种方式。   吃饭、睡觉现在肯定不合适,能立马进行的好像就是唱歌这个了,而为了纾解压力,肯定是要唱出声音的,他小声点唱吧。   至于唱什么,他现在好歹是个和尚,总不能唱什么最炫民族风吧,多少得符合和尚会唱的歌。   所以......   易芒开口唱歌了,唱的是大悲咒!   他是小声唱的,但是在那群武功高手耳朵里,那简直就是在整个寺庙正殿回荡的程度。   只有易芒自己还不知道。   大悲咒这首歌吧,虽然歌词很多人都听不懂,但是旋律就那么一段,而洗脑神曲的基本操作就是有一段非常简单而重复的旋律或者歌词。   所以在易芒开口唱之后,整个寺庙大厅的所有人都仿佛被石化了一般,主要是不知道现在该干什么。   就有一种被打断施法,导致CD还没好无法继续施法的感觉。   于是被迫听起了大师的大悲咒。   而等到他唱到三分钟多钟,洗脑的感觉就更明显了,特别是这一段是“呼卢呼卢摩啰。呼卢呼卢醯利。娑啰娑啰。悉唎悉唎。苏嚧苏嚧”这种重复词语的时候,洗脑效果更加厉害了。   于是等易芒唱完,几乎所有人的脑子里还在回荡着大悲咒的旋律,以及这几句洗脑的词。   其实在场的没有一个知道歌词的意思,但是不影响被洗脑。   而当这种洗脑歌在脑子里不停回荡时,思考别的事情都显得有些困难了,之前的事情也进行不下去了。   玄济甚至小声开口询问天二十:“师兄,我脑子里为什么一直在回荡师父刚刚唱的经文啊。”   遇到这种情况,他突然就谦逊了起来。   他觉得天二十毕竟先跟着大师,大概是知道的。   天二十突然被架上去了,而且他自认很会解读大师的意思,这会儿自然是不可能说不知道的。   于是仔细思索了一番,突然想到了什么,道:“这就是大师啊,他用经文洗涤我们的心灵,教诲和劝诫我们忏悔罪业!只听了他的歌,我便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心灵受到了洗涤,仿佛浑身上下的罪业都减轻了。”   天二十并没有用传音,所以这话大殿里所有人都听到了。   玄济听他这么一说,顿时觉得自己脑子里那些旋律和经文瞬间变了模样,他之前其实还觉得有些烦,脑子里一直回荡。   简直太不应该了,还是他领会能力太差了。   他仔细听着脑子里的旋律和声音,回想着大师唱的每一句经文,瞬间这些经文都清晰了起来,不再像之前只是只言片语。   果然如他所想,大师是在让他们忏悔罪业,是在启迪他们的思想,净化他们的心灵。   大师虽然大部分的时候都面无表情,眼神深邃,无法琢磨。   但是大师的慈悲,他们都是知道的。   每一个只要还可以救赎可以拯救的人,他都不会放弃他们。   所以大师突然唱这个经文,不光是为了破除他们刚刚的困境,还是在教诲曲夏白,让他忏悔,以净化他的罪业。   这经文其实主要是为了曲夏白唱的!但是效果作用于所有听了的人。   听了大师的唱的经,玄济感觉自己回想起了之前的罪业,而且还产生了一种忏悔的冲动。   天二十本来解释完还有些许不自信,但是随着玄济的脑补补充,瞬间也有一种忏悔的冲动。   天二十和玄济都望向曲夏白。   他们想知道,他现在是不是也想忏悔自己的罪业。   曲夏白皱眉,仿佛在抵抗一般。   本来只是旋律在一直回荡,曲夏白甚至很快清空了自己的脑子,几乎去除了大悲咒的影响。不过随着天二十和玄济的脑补,不停填补大悲咒的设定,曲夏白的脑子仿佛被安装上了一个音乐播放器,在不停单曲循环起了大悲咒。   更糟糕的是,播放之时,曲夏白感觉有一种力量在拉扯自己,仿佛要坠入环境。   他试图向莫君涯求救。   “莫将军......”   但是莫君涯此刻自己也自身难保,他的罪业比曲夏白可重多了。   他是个将军,自然是在战场上厮杀过无数次。他杀了无数的敌人,也无数次看着自己的兵死在自己的面前。   曾经,他见过战友的家人,哭得昏厥,也听到过无数的指责“你为什么没有带他回来!”   而当他带兵攻下城池之时,也见到过那些敌军家属诅咒般的眼神。   莫君涯一直觉得自己根本不在意这些东西,却在这个时候,所有的一切都在脑子里回想,心中升起无数的自责,他的眼泪甚至从眼角流下。   他跪在了佛像面前,不久后,天二十、玄济、常四都跪在了佛像面前。   曲夏白坚持得最久,但是最后依然没能坚持住,他也跪在了佛像面前。   易芒唱完了大悲咒,整个人的情绪都放松了下来,只是大悲咒有些许洗脑,他脑子里也回响了片刻旋律,不过这种影响不大,很快他就脱离了。   但是他脱离完,就察觉自己左边的蒲团跪下了一个人,是莫君涯。   他还来不及震惊,莫君涯的旁边多了个天二十,天二十的旁边多了个玄济,一溜串全跪下了。   直到最后,易芒右边还剩下的唯一一个蒲团,曲夏白跪了下来。   他们异常虔诚,眼角含泪,同时说道:“佛,我有罪,我忏悔!”   易芒:???   发生什么事情了? 第20章 一双眼睛 “我不太确定。你们那位是不……   寺庙外,莫君涯手下的士兵如同假人一般站得端正,他们纪律严明,训练有素,一动不动。   与之相反的则是李家村的村民们。   他们三两结对,或坐在地上,或蹲着,没个正经样子,还在说着各种小话。   “这莫将军进去之后怎么就没出来了?”村长夫人小声询问村长语气满是焦急,仿佛有很紧急的事情要做。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他们这次会整个村子的人都离开世世代代生活的土地,就是因为大师离开后不久就有人到了他们李家村查探消息。   幸亏他们经过大师的指点之后警惕了许多,虽然依然被打探出了许多消息,但是他们自己也不是一无所获。   那群人里有一个神棍,拿了鬼医被炸之后留下的衣服残片,卜算出了鬼医到了幕城。   所以说就是神棍啊,鬼医都死了,他那卜算铁定是出了问题,想到当时大师的佛珠掉落在了那里被炸成了灰,村长就担心对方是不是算出大师所在的位置了。   又想到那些刺客之前被大师解决了,这次又突然来了一批陌生人,指不定就是来踩点,看大师是不是走了,趁着大师不在,好再来一次。   毕竟是关乎整个村子人性命的大事,就算是乡土情怀再重,为了生存,也只能离开自己的家乡了。   也因为那神棍的卜算,李家村的人这才都到了幕城来,结果刚刚到了山下就遇到了下山的莫将军。他们这一个村的人出现在这里,莫将军必然是要询问一下情况。   指不定是哪儿出了什么灾难,他们是群难民什么的,特别的最近这个季节容易发生水患。   村长倒是也懂,所以同他说清楚了自己是来投奔青山上下来的大师的。   来幕城的其实不止一个僧人,但是担得上大师这个称呼的,莫君涯第一反应就是云五山普渡大师,所以他才带着他们上了山。   “莫将军也没说我们不能进去,要不我去门口看看情况吧,咱们得把有人卜算大师位置的事情告诉大师,指不定他们想要做些什么不利于大师的事情啊。”村长道。   村长毕竟是普通人,不会武功,说的话自然被会武功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负责保护曲夏白的两个高手这会儿也有些待不住了,虽然曲夏白吩咐他们在外面等着,但是按理来说曲夏白不应该在寺庙里待如此之久,如果曲夏白出了什么问题,他们负担不起责任。   这会儿正好有人要过去看看情况,他们自然也就注意着这边的情况。   村长和村长夫人沟通完了,就朝着寺庙正殿去了。   事实上,村长的担忧也不算多虑,毕竟天机阁此时此刻还真有人在测算天命,只是测算的不是易芒的,而是天二十。   村长和村长夫人到了大殿门口,望着里面的景象,有刹那间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因为里面的场景实在是......   村长和村长夫人默默走了回去,曲夏白的两个手下被他们的表现弄得心神不宁,最后还是没忍住,上前去看了一眼,然后也默默回去了。   这让那群莫将军的士兵很是难受了,他们也很想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于是一个个伸长了脖子。   前面的人倒是也识趣,各自退后让出一条直线来,大家都是学武的,视力一流,总算是大概看到了寺庙正殿里的情况。   此时此刻,他们的将军正痛哭流涕,甚至抱住了大师的大腿。   大师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嘴唇不停在动,因为离得远了,实在看不清大师在念什么,但是大概是经文吧。   而曲夏白也没好到哪儿去,他正把自己衣襟里的东西都掏出来,放在大师面前的地面上,也是满脸的泪水,半点谦谦君子的模样都不存在了。   当然了,除了他们,其余几个也没个好的,可以说是形象全无。   外面看到一切的士兵、沙弥以及曲夏白的手下,都默默移开了眼睛,他们什么都没看到,这种黑历史一般的事情,如果被自己家将军、老大、少庄主知道了,恐怕他们也没有好果子吃啊!   不过幸亏,也就他们知道,这丢脸也就丢到家门口,没丢到外面去。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如果暗夜阁没有派出玄三去查探天二十的死活和位置,那么这件事除了寺庙里外的人也就没人知道了。   然而,事情偏偏就这么巧。   ......   天机阁位于整个大齐王朝的首都云阳城内,甚至于他们的大部分弟子都在朝廷司天台挂了个职。   领了朝廷的俸禄,同时也在外做点兼职。   不过一般来说,因为要价过高,能够请动他们的,一直就不多。   就算是朝廷,每个月可以免费动用天机阁的次数也是有限制的。   所以说,大部分时候,只要不是测算天命未来这种事情,很少有人会去找天机阁的人做任务,反而更青睐平价一些的羽楼。   算起来,羽楼才是整个江湖最大的情报组织。   云阳城内,一个长相普通的男人头上戴着兜帽,手里抱着个木箱子,到了天机阁楼外。他瞥了一眼牌匾,确定自己走的地方没错,便抬步走了进去。   天机阁大厅里。   冯澜有些无所事事,作为天机阁五使之一,大部分时候都轮不到他去做外面的任务,基本上朝廷给的俸禄,就够他过得还算滋润的了。   今天他出门之前给自己算了一卦,卦象显示他今天最好去天机阁大厅一趟,会有很有趣的事情发生。   所以他大清早就过来了,等了许久也没发现什么有趣的事情。   这突然来了个人,他抬头瞥了一眼,来了点兴趣。   玄三将手里的箱子放到了桌子上,解开箱子的锁扣,里面是闪着金光的金子,看起来数量真心不少。   这说明对方给出的任务,多半不是什么小任务。   难不成有趣的事情,就是这个任务?   冯澜来了兴趣。   “说说看。”他道。   “查一个人是否还活着,如果活着,我们想知道他的位置。”玄三故意放低了声音。   什么人需要花这么多金子来确定死活?   冯澜越发感兴趣了。   “行啊。”他递过去一张宣纸,然后将毛笔递过去,“规矩你应该懂吧,留下名字和八字,或者他随身携带过的物品。”   玄三从衣襟里掏出一个黑色的面纱,递给对方,然后在宣纸上写下了“天二十”这个代号。   冯澜瞥了一眼,上面有个暗绣,他摸了摸,是“天”字。   很显然这是暗夜阁的任务。   按理来说像这种暗地里的组织,一般不会希望自己暴露情报,不过对于天机阁来说,就无所谓了些,毕竟这群人大概是最接近神仙的人了,天命这东西,不是谁都能看得到的。   就算是付出点寿命的代价,也没人会不愿意,相比较而言,这可太划算了。   但是与之伴随的,自然是危险,曾经有人想要绑架天机阁的天命师来满足自己的私欲,他以对方的父母做要挟,那天命师却给了他错误的情报,导致这人结局极其凄惨。   不过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出现,整个天机阁也是在那个时候全盘倒向了朝廷,说天机阁是大齐王朝的内部机构其实本质上也没有错。   他们和六扇门一样,都属于朝廷江湖一脚踏一边,不过本质上还是主要为皇帝办事。   朝廷也会为天机阁的弟子提供保护。   想了些乱七八糟的,冯澜将自己的思绪转移到眼前的人上。   “行。”说完,他抬步离开,“跟上。”   玄三便抬步跟了上去。   在天机阁阁楼的后院,有一个巨大的六边形的台子,依靠这个台子沟通天地,可以减轻天命师的负担。   也正是因为这个台子,天机阁在朝廷里的职称才是司天台。   冯澜作为天机阁的五使之一,他这去司天台测算天命,自然引起了很多天机阁弟子的注意。   于是不一会儿在这个六边形司天台的附近就站满了天机阁的弟子。   为了雇主的隐私,其实就算测算了,他们也不会放出来给周围的人看,不过他们这些弟子也只是想看看热闹而已。   冯澜走上台子,将写了名字的纸条放到六边形的一角,然后又把那黑色的面纱放到了相对的另外一个角。   他坐在台子中央,闭上了眼睛。   只有他才能看到,无数的命理之线在空中交织着,许久之后,随着某一根线,他看到了一个金色的佛像,而佛像的面前是一群痛哭流涕的人。   他们一边哭着,一边喊着:“我有罪!我忏悔!”   让冯澜打了个哆嗦,有一种自己看到了某种奇怪的献祭仪式一般。   他继续仔细看着,命理之线告诉他,天二十还活着,但是等他把周围的环境看了一遍之后,却反而有些不敢确定他到底还活着没有了。   “怎么样,他还活着吗?”玄三看着冯澜的表情一变再变,有些急了。   “我不太确定。你们那位是不是信佛啊?他好像去西天极乐世界了!”   冯澜人傻了。   不然为什么他们面前有一个发着佛光的人啊!   易芒皱眉,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为了解压唱了首大悲咒,把这几人给唱得降智了,这会儿他感觉自己被一群熊孩子包围住了,搞得他异常头疼,本意眼不见心不烦,结果却突然感觉到了一种被偷窥的感觉。   于是他睁开了眼睛。   与之同时,司天台的天空上,出现了一双巨大的眼睛,在看到这双眼睛的时候,几乎所有的天命师都怔住了,因为那双眼睛里蕴含着天道!只要看透这双眼睛,就能看透世间一切!   冯澜吐了口血,无数的命理之线再次消失,当他睁眼时,也看到了那双眼睛,   或者说,整个云阳城所有人都停住了脚步,看到了天边出现的那双潭水般深邃的眼睛。 第21章 毒鸡汤 用毒鸡汤来以毒攻毒解决洗脑神……   大齐王朝的帝王是个年轻的帝王, 他十四岁登基,如今已有七年,名为齐苍。   据传齐苍出生之时, 天上祥云密布, 麒麟出现, 以独角指着尚在襁褓之中的齐苍, 指定他为上天定下的天子。   上书房里, 穿着玄色麒麟袍的年轻帝王刚刚从砚台里沾了一下毛笔, 外面嘈杂的声音让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隐约察觉到了不对劲, 微微偏头凤眸一瞥。   “影七。”他喊道。   一个黑影突然出现,跪在了他的面前,那是由皇帝控制的影卫。   他的笔尖再次落到奏折上,一边批注一边道:“去看看发生什么事情了。”   “是。”   影七刚出去, 到了屋顶,便看到了天空中那双巨大的眼睛。   那一刻, 影七产生了一种恐惧, 仿佛自己是一只蝼蚁, 人类俯下身体望向了他。他的身体发颤, 过了片刻,才仿佛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他猛地低下头, 不再看天空上的眼睛。   影七疯狂的喘气,总算是恢复了冷静。   他回到殿里,跪下道:“主上, 天空中出现了一双眼睛。”   齐苍的手顿住了,墨滴从毛笔笔尖落下,在奏折的宣纸上晕染开一片青灰。   他放下毛笔, 不看奏折上的墨滴,站起来走到了门口,推开了门。   那双眼睛清晰无比。   “摆驾司天台。”刚说完,他却突然又改变了想法,“不,摆驾天机阁。”   刘公公尖声尖气道:“摆驾天机阁。”   宫内那个叫司天台,宫外那个叫天机阁。   但是还不等齐苍到天机阁,那双眼睛就已经消失了。   “快点。”齐苍如此道。   轿子的速度快了许多,抬轿子的人都默默用上了些许内力,在去的路上,他们不时看到路边的子民们议论着。   “老天爷真的开眼了!”   “是天眼啊!”   “是要向我们启示什么吗?”   齐苍抿着唇,对于一个帝王来说,任何诡异的天象都有可能衍生到他的身上来,因为他是天子。   必须尽快查明情况。   抬轿子的四人也大概知道现在情况紧急,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天机阁。   齐苍进去之后,直接去了天机阁阁楼后院,那里此刻也是混乱一片。   天机阁几乎所有的高层都到了这里。   看到进来的齐苍,所有人跪下行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刘公公招呼人给齐苍搬来了椅子,齐苍坐下,不怒自威道:“说吧,怎么回事?”   此刻不必多想,都能知道,齐苍问的正是那双突然出现在天空的眼睛。   但是事实上,他们也尚且不知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按冯澜的话来说,他看到了西天极乐世界里的佛,那双眼睛是佛的。   但是如果他能看到佛,又怎么只是区区吐了口血而已呢。   冯澜则据理力争。   “佛陀都是慈悲心肠,自然不会随意杀生。”   他虽说得也有理,但是相信的人依然不多,大家还是倾向于那双眼睛是有人搞出来的花样。   但是当帝王问起时,依然没有一个人敢说自己的猜测。   作为唯一的外人,玄三也只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只是奉命来查一下天二十的死活,但是好像引出了更加重大的事情了。   玄三这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国家的帝王,默默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担心自己被盯上。   幸亏这会儿也没人在意他。   齐苍见没人回答,继续问:“那先说说那眼睛是怎么出现的。”   冯澜跪地答道:“臣接了个查探人生死的任务,看到了那双眼睛的主人,他散发着佛光,脚下皆是忏悔之人,倒是像佛陀一般。”   齐苍没有说话,冯澜的额角开始冒汗,他说的可都是实话啊,怎么感觉像谎言一样。   早上的那个卦,算错了吧,还说是有趣的事情,恐怖的事情还差不多。   “佛陀......”齐苍若有所思。   片刻后,一个拄着法杖的老僧从外面走了进来。   “阿弥陀佛。”那僧人开口道,周围的人都朝着他看了过去。   “冯澜说那是佛陀开眼了,明镜法师有何高见啊?”齐苍询问道。   “老衲侍奉佛陀多年,倒是不知道佛陀之眼居然是如此。”   “那依大师所言,这佛陀之眼,是否是谁搞出来的花招呢?”齐苍继续问道。   “多半如此。”那老僧点头道。   谁都知道明镜法师是佛门佛子的师父,他手里那柄法杖就是十年前佛子失踪归还于他的。   若论天下谁的佛法最深,自然是佛子,但是其二必然就是他的师父明镜法师了。   既然明镜法师如此说了,大家自然是更加相信他所说的,这是不知道哪个势力搞出来的阴谋,或者他们是专门用这个来对付帝王。   “可否再看一次?”齐苍终于开口了,“把画面放出来。”   天命师的能力足够强的话,是可以把自己看到的东西放出来给别人看的。   “可以。”冯澜苦笑。   这一个搞不好,他这小命要在这里丢了。   冯澜继续回到六角司天台上,闭上眼睛,开始继续探索命理之线。   顺着那熟悉的线继续行走,又看到了熟悉的地方,只是这次那散发着佛光的人看不清脸,只看得清那双眼睛。   他开口道:“是傲慢、自负、虚伪、报复、伪装,支撑你到今天。你的成长是依靠负能量,而非天生的善良。伪善者。”   谁也没注意到,听到这句话的明镜法师顿了顿,握住法杖的手,有些许松开,仿佛被某人突然揭开了伪装的面纱。   ......   云五寺里。   易芒叹了口气。   他刚刚感觉到偷窥感很不舒服,睁眼的瞬间不小心用到了之前他们给他脑补的能力了,甚至因为那种偷窥感,他隐约觉得有些不悦,好像用力过猛了,不知道会不会在外面引起什么争端啊。   不过他很快就收回了,应该问题不大吧。   现在最难搞的,还是他面前的这几个人啊!   曲夏白已经把佛珠拿出来了,非要塞给易芒,嘴里说着:“大师,佛珠物归原主!”   易芒不收,他就一副“你这样就是不原谅我,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的表情。   易芒有种自己走错片场的感觉。   他这是武侠剧吧,不是什么狗血八点档吧!   偏偏易芒还没办法,毕竟一个搞不好这人要是死在他面前,也不是没可能,那易芒觉得自己非得被这些人弄出点心理阴影来。   所以他只能暂时哄着这几个被降智的大聪明。   甚至于他还会苦中作乐,安慰自己,就跟之前用大悲咒舒缓情绪一样,对于毒鸡汤,他也是很有心得。   易芒因为渣爹欠钱跑路,导致每天生活在学习、赚钱两件事中,难免有时候也会有些丧气,所以他的室友偶尔会用毒鸡汤来逗他。   别人被毒鸡汤打击,他不一样,他通常用毒鸡汤来安慰自己。   所以在现在,易芒的脑子里冒出了无数的毒鸡汤语录。   “既然无法反抗生活,那就享受生活。”   既然无法反抗这群大聪明,那就只能接受了。而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还真是因为他唱的大悲咒被降智的,他多少也要负点责任啊。   所以他得想办法把这个大悲咒的效果给祛除了。   易芒又感觉到了些许被偷窥的感觉,不过这次他学会了无视,继续自己的事情。   目前看来,他们因为大悲咒产生了非同寻常的负罪感,所以必须得让他们消除这种负罪感。   易芒回想了一下自己脑子里的那些毒鸡汤,发现有些还是可以用来帮助他们建立自负的,没错,不是自信,是自负,这会儿就要下点重剂量的药。   他现在面前的都是脑补怪,说这种毒鸡汤,经过他们的脑补,说不定就以毒攻毒了。   所以可以试试。   比如:   易芒望着底下的几个人道:“是傲慢、自负、报复,支撑你到今天。你的成长是依靠这些负的能量,而非天生的善良。伪善者。”   所以接受自己的这种负面!   易芒自己听到这句毒鸡汤时,得到的启发就是如此,接受自己的负面,伪装的善良也是一种善良。   然而显然,他面前的这几个听了他这话,半点没有被安慰到。   甚至哭得更加痛苦起来,连声音都大了起来。   对,他们一点都不善良!他们生上背负着无数的罪孽!   易芒:不是,你们之前的慧根去哪儿了?   不行,肯定是这句话不对,肯定还有更加合适的话。   “人生总是起起落落落落落。”   “当你觉得已经不会更糟糕时,往往会出现更加糟糕的事情。”   “很多时候你不逼自己一把,你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把事情搞砸的本事。”   “弱者成群结队。”   “努力久了,但凡有点天赋都该成功了。”   “大师,别念了。”天二十望了一样旁边哭昏厥过去的莫将军和曲夏白,撑着最后的力气努力说道。   易芒停下自己的毒鸡汤语录,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群人之前不是挺能脑补的吗,怎么这会儿慧根全无啊。   他没忍住吐槽了一句:“怎么没有慧根啊!”   唯一幸存的天二十和玄济,哭声更大了,不一会儿就抽过去了。   易芒:......   嗯,睡过去就好了,睡一觉大悲咒的功效应该就消失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这也很成功嘛!   虽然事情依然没有按照易芒的计划进行,但是这次易芒还挺心满意足的。   这波啊,顺便还公报私仇了一把,让你们之前脑补坏我好事,这下都给我自闭去。   这大概就是“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虽然好像什么事情都不如意,但是这次起码意外达成目标了,还纾解了情绪,真是好极了。   与之同时,云阳城天机阁后院。   那如同佛钟一般的声音像是一把把巨大的锤子砸在所有人的心上。   更加糟糕的是,就如同刚刚出现的眼睛一样,整个云阳城的人都听到了那突然冒出来的真理之声。   没错,他们觉得这些话实在是说得太对了啊!   瞬间整个云阳城哀声遍地。   “所以说老天爷开眼就是为了说这个吗?人生就是起起落落落落。”一个街角卖包子的老板眼泪汪汪。   显然,他最近水逆,运气不太好。   染布庄里,看着又染坏的一匹布,染娘道:“果真是很多时候你不逼自己一把,你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把事情搞砸的本事。这大概就是真理之声吧!”   而不提这些,光是天机阁内,就无数人被一句“努力久了,但凡有点天赋都该成功了”给打击得不轻。   唯一还算正常的大概也就只有齐苍了,他毕竟是皇帝,地位高天赋也不错,本质上还有些自负,自然不会被这些言论给影响。   只是望着周围的人,他察觉有些不妙,若是他们都被这些言论影响了,整个云阳城的平和兴旺可就不好搞了。   说这话的人到底什么来头?   他居然真就被对方牵着鼻子走,让冯澜把对方说的这些话都放出来了。   到底是江湖中哪个势力搞出来的!还是说是他国干的!   这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   齐苍站起来,刘公公正搁旁边掉眼泪,突然看到了帝王站起来,赶忙跟上。   “冯澜,你同明镜法师一块,找到那人......”   冯澜面露难色,不带这样的啊。   虽然这里包括帝王在内,大部分人都因为明镜法师的担保,觉得那眼睛的主人大概是某个拥有超凡仆算能力的江湖势力中人。   但是亲眼目睹过眼睛主人的冯澜很清楚自己在见到眼睛时的那种感觉。   仿佛整个世界摆在了他的面前,只要他能窥探一二,就能看到世界的走向,看到所有人的秘密。   对方就算不是佛陀,也绝对不是常人。   但是他这说话的分量,显然比不上明镜法师了。   ......   云五寺里。   易芒走出寺庙正殿,对着外面的人道:“带他们回去吧。”   曲夏白的手下进了寺庙,抬着自己家少庄主离开,顺便还捎带走了莫君涯。   外面的士兵也随即离开。   看着李家村几乎所有的人,易芒还是觉得有些头疼。   不是,这群人跟着来凑什么热闹啊!不是该好好的待在他们李家村吗!   村长见状,向前走来,突然跪下,道:“还请大师庇护我李家村人啊!”   虽然大师肯定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但是村长还是觉得自己需要尊重大师,把大师离开后的事情说一遍。   “大师离开之后,我们村里就时不时来一些陌生人,他们到处打探消息,还以为我们不知道呢!多亏了我们得了大师的教诲,聪慧了许多,猜到这群人肯定是来踩点的,之前灭我们村子失败了,指定是想再来一次。”村长喋喋不休。   “虽然大师肯定有给我们安排后路,但是我们是在是愚钝,无法参悟大师留下的后路,为了安全起见,我就带着全村人离开了李家村。”   “之前来我们这里的还有一个神棍,从我们这里得了些鬼医被炸后留下的衣服渣,测算出鬼医去了幕城,我们思索鬼医已经死了,多半是不小心算到大师的位置了,所以就来幕城了,大师果然在这里。”   易芒闭眼冥思。   说起来屠村的任务没成功,指不定还真会再派出刺客继续执行任务,李家村的人都追到了这里,若是让他们离开了,之后发生什么事情,若是真的因此被杀了,易芒觉得自己铁定会过意不去,留下心理创伤什么的。   再说了如果真的还有刺客要来杀李家村的人,留下他们,让他们引来那些刺客,指不定就能杀青了。   这里本就是山寨改的,出了寺庙的正殿之外,外面围着无数的屋子,住下一个村子的人都是可以的,只是多少会有些拥挤,毕竟这里的原住民们,现在成了小沙弥,也住在这里。   “施主们若是不介意自然可以住在这里,不过小僧可以暂时为你们分配住宿,之后可能需要施主们自己造房子了。”   “这是自然。”村长兴奋道,不过随即他的兴奋劲就下来了,有些担忧,“那些人好像也能知天命,大师可要小心啊。”   “无事。”   所以说刚刚那突然的偷窥感,应该就是那些刺客找来的帮手吧,那就更加不用担心了,看着他们这边不堪一击的样子,那些刺客多半会放心大胆的过来了吧。   易芒不怕他们来,就怕他们不来!   来了帮他杀青不是极好吗!   当天易芒就帮着村民们分派了房子,而天二十等人则在佛像面前跪了一天,直到晚上才回去睡觉。   曲夏白和莫君涯被带走后,手下们就把他们放在各自的寝房里让他们休息了。   只是想起之前看到的自己将军、少庄主痛哭流涕的模样,还是难免觉得好笑,这事情可万万不能让将军、少庄主知道了!   天色暗了,屋外树上的虫鸣声也越发清晰起来,曲夏白和莫君涯终于醒了过来,然后想起自己之前做的那些事情。   仿佛喝了假酒!   这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俩人去茶楼,定了间雅间谈话。   “之前确实应该听你的话,那大师确实不简单,是我莽撞了。”曲夏白道。   “行了,至少咱们现在知道那大师什么深浅了。只是他现在要在幕城外定居......”显然,现在莫君涯对易芒异常的警惕。   “这倒是不用担心,大师不是我们的敌人。”曲夏白淡定下来,他背着手,睁开了无神的双眼,“大师有如此手段,多半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我把佛珠给了他,他也没有为难我们,让我们离开了,目前看来,他也不会将这件事传出去,多半是知道我的想法了。”   莫君涯顿了顿,垂眸叹气:“你说得倒是没错,我们之前忏悔时已经说了不少隐秘,这些把柄都在大师手里,他若是想做什么,我们也没办法。”   “放心吧。”曲夏白转身离开,“我知道大师从青山上下来的原因了,月杀教最近十年的动静非常奇怪,或许铲除他们的契机就是现在,如此大师才终于下山了。”   “大师和月杀教有关?”莫君涯有些许诧异。   “你可知道佛门佛子是何时失踪的?”   “十年前。”   “若是佛子,怎么可能对月杀教视而不见呢。”   “只是这次我们丢脸丢大发了,幸亏只是在云五寺正殿里丢了面,大师也不是会将这种事情说出去的人,倒是勉强可以保住面子。”   莫君涯想起自己之前的反应,对大师是甚至带了些许恐惧。   他感觉自己都不敢出现在大师面前了,实在是丢人。   可不是吗,谁的黑历史被人看到了,再次见到那人也会尴尬得不行啊。   “明日我便回去了。”曲夏白道。   “你这可真不够厚道的,你倒是走了,我可走不了,之后免不了还要和大师打交道。”莫将军想到这里就头疼。   曲夏白笑了笑,还颇有些得意:“你若是实在觉得丢脸,也可以来我万宝山庄坐坐。有句话说得好,惹不起躲得起。”   只要离知道黑历史的人和事越远,也就能当黑历史不存在嘛!   俩人关系确实是好,曲夏白还可以这般调侃对方。   “那可不行,我还要帮你找鬼医,治好你的眼睛。”   曲夏白喝了口茶,“君涯多谢你了。”   坐了一会儿,俩人也就各自回去了。   而寺庙内,易芒的脑子里突然多了许多信息,昨天几人忏悔的内容全部传到了他脑子里不说,还多了一条关于曲夏白身份的信息。   曲夏白:万宝山庄少庄主同时也是情报组织羽楼楼主。   易芒:???   不带这样的,这些东西他不想知道,还能强塞在他脑子里的啊!   果然,他的知己不在了,这人绝对是脑补了他知道这些讯息了!   看来他今天还是嘴下留情了!   易芒正准备去休息,突然天二十和玄济带着应风进来了。   常四偷偷摸摸跟在最后,还装作扫地的模样,看起来很是八卦。   前面这三人还有点别扭,看着易芒就想起自己之前听了大师唱经,做了不少出丑的事情,就光那一脸的眼泪,就够尴尬的了,毕竟都是年纪不小的人了,甚至还争着抢着抱大师的大腿忏悔。   易芒看着他们的表情,心情总算是好了些。   果然啊,人类的喜悦总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师父。”天二十和玄济开口道。   这俩人一叫易芒,易芒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而且总觉得眼前一幕似曾相识。   因为既视感太强了,所以易芒先开口了:“你也悟了。”   应风点头,道:“大师,我悟了。”   世风日下啊,怎么一个个都要来争着当和尚吗!   “......你的头发留着吧。”   应风深受打击,大师居然不收他!   这表情看得人是深感同情啊。   易芒也不是什么魔鬼,他这完全是想挽救一个大好青年啊!当什么不好,非要当个和尚吗?   不过这人之前是干嘛的啊?   怎么莫将军说天地良机是这个时候,然后他们之后就针锋相对了来着。   不管了,随便吧。   “你修行未满,暂且当个俗家弟子吧。”易芒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既然都已经收下这些个弟子了,虽然也不是他想收的,但是收都收了,规矩还是要走一走。   于是望向了玄济,心想这人是个大夫好像,大夫肯定要悬壶济世,那这个法号就......   易芒对玄济道:“你的法号为悬济。”   又望向了天二十,此刺客的标准就是向往光明。   “你的法号为悬明。”   又看向常四,常四自己都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还能有个法号的。   “你的法号为悬守”   “多谢师傅赐法号。”三人齐齐道。   “玄意味深奥不易理解,正如佛法。济,为救济,这个法号真好听。”玄济笑道。   玄明则有些无语,你这不也没变吗。   不过天二十曾经还没有被暗夜阁带走成为刺客之前,他确实名字里有个明字。   大师果然什么都知道。   就连常四都若有所思,似乎这个法号对他意义也不一样。   易芒愣了一下,什么悬意味深奥无法理解,悬不是悬在空中的这个悬吗!   算了,无所谓了,他们喜欢那个玄,就那个吧。   解决了这些,易芒转身离开了,洗漱准备睡觉了。   他倒是走了,这四人还在原地。   “大师为什么不愿意收我,只愿意收我当个俗家弟子?”应风不明白。   毕竟他眼前这两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算起来他都可以说是好人了,为什么大师反而不收啊!   “师弟啊,你这就没有慧根了。”玄济率先开口,“我和玄明师兄都是经过了大师的考验,才得以获得法号,大师只收你当俗家弟子,肯定是你还有什么尘缘未了,或者说没达到大师的期望和考验啊。”   “但是之前大师什么也没说啊。”应风不太懂。   “大师说了。”玄明开口了,“大师说你修行未满,暂时当个俗家弟子。”   “所以你得去修行。”玄济点头,“暂时这个词就说明了,你这个修行满了,自然就能加入我们了。”   玄明也点头,道:“到时候我给你剃度。”   “那这个修行到底是什么啊?”应风想不明白。   “大师做每一件事都不喜欢直说,向来会让我们自己领悟,你好好想想大师曾经说过的话,然后多注意之后的动向,一切的线索,大师一定早有安排,只需要你细心观察,多多思考。”   应风表示,我虽然听不懂,但是大受震撼。   他似懂非懂的点头:“我知道了,我好好领悟。”   接着几人才分开了。   常四跟在后头一脸懵逼,他看大师的那个样子好像就只是不想收应风而已吧,说实话,他其实觉得大师也不太想收他们的样子。   不过多半是他悟性太差,没有慧根,才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行,得多和师兄们学习了。   翌日一早,曲夏白就带着人离开了。   易芒的生活突然就平淡了起来,每天早起,然后坐在佛祖面前祈祷一下赶紧杀青,吃吃斋菜什么的。   说起这个斋菜是真让人受不了。   倒不是因为没有肉的缘故,毕竟易芒穿到电视剧里之前就比较穷,平日里少有吃肉,养成了他吃苦耐劳的好习惯,不吃肉倒是也无所谓。   问题在于这斋菜做得不好吃啊!   做斋菜的任务是从村民到沙弥甚至连玄明、玄济都试过了,没一个做得好吃的。   让易芒极其难受。   他现在就一个想法,他想找个厨子,甚至于为此连杀青的念头都先放下了。   为了给自己打打牙祭,易芒决定再次到幕城里去。   他要出去,玄明和玄济自然是不可能放着让他一个人去的,于是跟着他下山了。   这次进幕城跟之前又有些不太一样了,这次他们是有路引的,甚至于户籍都落在幕城这边了,这还多亏了莫将军。   因为易芒将云五山寨的山贼都解决了,变成了寺庙和尚,这幕城里的人知道了,对他也破有好感,见到了他都道一声“大师”。   易芒自己倒是有些不习惯。   到了之前那茶楼,易芒想了想,这过了好些天,他也没听说书先生说说这江湖大事。   他这消息太不灵通了,该去听听。   这样才好避开主要剧情,尽可能想办法杀青。   这次进茶楼,那店小二对易芒是热情太多了,甚至道:“我这有空一定去云五寺上一炷香。”   等易芒走了,新来的店小二问他,他才说:“你这不知道啊,我之前冒犯了大师,回去就倒霉了。”   “大师还有这种体质?”   “那是自然。”   “我跟你说,莫将军和那万宝钱庄的少庄主多半也是冒犯过大师。”   “怎么这么说?”   “你最近没听说书先生的江湖大事栏目吗!”   “没听,我去听听,正好又到说江湖大事的时间了吧。”   “是啊。”   易芒依然去了上次的那个清风雅间,刚坐下,下面的说书先生就开始说了。   “这次啊!咱们这个故事的主人公,大家伙儿指不定还认识,正是幕城大将军莫君涯以及万宝钱庄的少庄主。”   “这怎么说啊!”下面开始起哄了。   易芒拿着茶杯的手抖了抖,有种不祥的预感。   而说书先生还在继续说。   “这事情还得从天机阁的一次外接任务说起。一个长相普通的人抱着一大箱金子去找天机阁测算一个人现在是生是死。结果这一算,就惹到了天道,天空中直接出现了一双眼睛。”   “那眼睛是深邃无比,蕴含着无数的真理,甚至惊动了当今圣上。”说到这里,说书先生还朝着云阳城的方向拜了一拜。   “圣上刚要过去,那天道之眼就突然消失了,等到圣上到了,就询问这个情况,然后让天机阁的天命师再算一算。”   “天命师又算,天道就开口说话了,那说出来的话,是充满了哲学,据说听了的人无不落泪、无不哀叹啊!真是看尽了人生之短暂,天命之哲学啊。”   易芒:怎么越听越不对劲了?   是不是偏题了,不是说主角是莫将军和曲夏白吗?   不过排除掉这两个人,说书先生现在说的内容,易芒觉得那是完全跟自己没关系。   没事,多半是别的事情。   易芒又放松下来,继续快乐喝茶嗑瓜子了。   “说说,到底说了些什么啊!也让我们这等凡人领悟领悟!”   “行。”说书先生倒是大气,“就是怕你们听了这参透人生和自我的天外之语后,各个都如同被刀子扎心一般难受啊。”   “我们不怕。”   “那行!”说书先生开始说了:“人生就是起起落落落落......”   他刚起了个头,易芒嘴里的茶就一口喷了出去。   躲在房梁上的应风瞬间注意到了,大师怎么可能如此失态,这必然是大师给他的提示啊!只要他搞清楚了大师到底出了什么考验,又要让他如何修行,才能修成正果,正式剃度啊。   这水,喷洒状的水,到底有什么含义呢?   易芒听到自己的毒鸡汤语录,人都傻了。   所以说,现在是他的毒鸡汤语录已经传遍天下了?   还被这些人奉为圭臬!   易芒咽了咽口水,手指有些控制不住在桌子上随意的滑动。   他少有失态的时候,大部分的时候都很镇定,但是此时此刻却有些控制不住了。   玄明递给易芒一张手帕,易芒擦了擦嘴,把帕子随意垫在桌子上有茶水的地方,便把注意力放到了说书先生说的话里。   只有玄明、玄济以及房梁上的应风死死盯着那张手帕。   几人都在想,大师给应风的提示到底是什么。   看了许久,应风眼睛一亮,他作为盗神,可以说是把大齐王朝的各个地方都走了个一二。   这水打湿帕子留下的斑驳湿痕,很像一张地图啊!   特别是有些地方因为之前大师的手指滑动过,更是形成了如果河流一般的指示。   应风心里一紧。   刚刚大师喷水,如同下雨,是否意味着某个地区即将发生水患,而那些河流很有可能决堤!那将造成无数人的伤亡!   原来大师给他的考验居然如此重大吗!   大师也太看得起他了!   玄明瞥了一眼房梁上的应风,将手帕用内力丢给了他。   应风点头,拿着手帕走了。   他要去完成大师给他的考验了!等他修成正果,就能剃度当和尚了!   易芒也终于听完了说书先生说的整个故事了。   原来那时他感觉被偷窥是天机阁的人在看他,而且因为他当不存在了,所以曲夏白和莫将军痛哭流涕的事情传遍了天下。   易芒顿感心虚。   啊这!应该怪不到他头上去吧!   事实上还真没有怪到他头上去,只是不经意把他想要被刺客解决以杀青的目的搅合了。   曲夏白怪到暗夜阁头上去了。   他坐在羽楼楼顶的房间里,笑得温柔谦逊,然后对属下们道:“礼尚往来,暗夜阁不是要做那个灭李家村的任务吗,我羽楼说了,他这次任务必失败!”   追踪到幕城的刺客们,莫名奇妙遇到了诸多阻碍,不光是羽楼还有莫家军。   柳阁主气得不行,之前玄三回来告诉他,天命师的原话是:“我不太确定。你们那位是不是信佛啊?他好像去西天极乐世界了!”   这话感觉就像在耍他。   现在重新接了那疯老头的任务后又遇到如此多的阻碍。   “去告诉那姓玄的疯老头,那狗屁任务,我们暗夜阁不做了!”   玄三还是第一次听到自己阁主爆粗口。   “那任务报酬......”   “还他。”   等玄三走了,他倒是有些若有所思。   “看来那青山上下来的和尚确实不简单,当初佛子就是在青山失踪的,那位有没有可能就是佛子呢?”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天下又有好戏看了。”   这让他的心情好上了些许:“那明镜法师手握佛子的法杖,遇上疑似佛子的人,可真是有意思了。” 第22章 白马化龙 易芒:很好,最近什么脑补都……   虽然因为云五寺的出现, 易芒无法像之前一样随意离开,毕竟他作为云五寺的住持,基本的责任感驱使他还是决定暂时留在这里。   不过对于易芒来说, 这都不算什么大事。   毕竟现在李家村的村人都住在这里了, 那些刺客迟早会过来。   到时候他就可以为了拯救其他人壮烈牺牲, 这可真是个好的杀青结局, 符合他这个角色的定位。   易芒想着不由勾起了一抹笑, 手指拨动佛珠, 习惯性的自言自语:“阿弥陀佛, 希望他们能早点来。”   大概是觉得马上就能离开了, 望着眼前的佛像,易芒都觉得亲切了许多。   突然门被敲了两下,沉闷木门的敲击声让他抿了抿唇,他就怕自己自言自语又被听到了, 搞出什么奇怪的事情来。   应该没听到吧!   进来的人是玄济。   “大师,用膳的时间到了。”   整个寺庙才改建出来不久, 虽然幕城的人都知道云五山寨现在变成了云五寺, 心里对解决了山贼的大师也算是真心有些认可对方的功绩, 但是依然没有几个人上山来拜佛。   他们甚至愿意去稍远一些的平山寺。   论起佛法来, 普渡大师的名号在这片地区还没有打出去。   所以云五寺里也就只有这些沙弥以及寻求庇护的李家村人。   大概是因为之前出丑的事情,莫将军也许久没有见过了, 颇有几分躲着易芒的架势。   寺庙里没什么香火,让玄明和玄济两个半路出家的和尚都有些担心,甚至有些气愤, 气愤大师佛法如此高深,为了普渡众人而下山,这些人却根本不知道大师的伟大。   但是大师依然平和得很, 每天都坐在佛前静静的念经,竟显大师风范,让人越发敬仰。   唯一让人觉得不太适应的大概是大师对他们没什么要求,他们这建立起来的藏经阁甚至都没有放上几本经书,里面大部分是原来云五山贼们留下的书籍,藏在藏经阁的深处。   那唯一的几本经书还是之前莫将军最开始送来的。   于是玄明玄济也就带着沙弥们念这几本经书当做每日的功课了,甚至都有些要背下来的趋势了。   他们这寺庙看起来纪律有些松散,大概跟别的寺庙比起来,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了。   不过也没人来,倒是无妨。   大家每日扫地劈柴念经,日子倒是过得平静,心里都觉得轻松了下来,跟过去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完全不一样。   甚至于他们也算是有娱乐生活的,那就是跟着大师下山听书。   最近一段时间,易芒经常会带着玄明和玄济下山去茶楼听听说书人说书,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了解当今武林大事的渠道。   虽然这些消息并不一定全对,但是按照易芒之前听到的关于自己的两件事,他觉得这家店说书人的消息起码有百分之八十左右的正确率,这位说书先生基本只说他得到的消息,以及大众的猜测,不会增加什么自己的猜测。   按理来说,如果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茶楼里的说书先生,消息就能如此灵通,实在是有些不合常理了。   但是易芒想到自己之前第一次遇到曲夏白就是在这个茶楼,倒是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稀奇了,这茶楼很有可能是羽楼旗下的。   易芒觉得自己的猜测相当合理。   易芒想了一下斋菜的滋味,之前的好心情都消失殆尽,语气带着些许沉重:“走吧,用完膳,下山听书。”   一般来说他最近都会算好时间,趁着用膳前带着俩人下山听书,这样就可以顺便去吃一顿美味的斋菜了,今天因为心情好,忘了时间,就得去吃沙弥做的斋菜了。   简直是种灾难,偏偏他们找不到合适的厨子。   要不然下次他自己试着做做好了。   易芒甚至想。   等用完斋菜,易芒就带着俩人下山去了。   玄济用内力和玄明传声:“我刚刚去找大师用膳,大师说了句‘希望他们能早点来’,你说大师这是又看到什么了吗?”   “我之前接到了应风传来的消息,说是明镜法师和天机阁的五使之一要来找大师。”   “那大师看来是在等他们了。”   “我觉得事情可能会生变,不然大师不会说希望他们早点来。”   俩人想着望着眼前人的背影,越发觉得大师深不可测了。   “你说这生变的事情到底是什么?”玄济又问道。   “不好说,指不定是水患的事情。”   他们之前把那手帕给了应风,应风就同他们说了猜测的事情。   “按理来说这种事情不用大师担心吧,毕竟天机阁的天命师自然会算出来告诉皇上,皇上会派人来解决,往年不也都这样吗。”玄济还是想不明白,大师为什么要掺这个浑水,毕竟他这些年在外也见到过提前去解决水患的官员和士兵。   “这种大事算出来会极其折寿,天机阁只能算出大概某个地区会发生洪灾,其他的细致内容他们要是敢都算出来,就算是五使都得折一半的寿,长老直接暴毙,长老以下的,他们算不出来。”   俩人皆正色,看来今年这个水患绝对不简单。   想着又把视线投向了大师的背影。   大师的脚步轻快,仿佛根本没太把水患的事情放在眼里。   看着大师,俩人也松懈了下来,毕竟有大师在,什么大事都能解决,而且应风已经前去了,大师大概早有安排吧。   进城之后,易芒就直接去了那间熟悉的茶楼。   这次说书人说到的故事,让易芒有些许坐立不安了。   “大家都知道,江山代有才人出,这江湖啊,新一辈也时常有青年才俊出世。不过之前这新一辈的两大领头羊,已经基本确定,无论是江南宋倾还是云阳花月宴都和同辈人拉开了相当大的差距。”   这话其实听听也就罢了,要论这一辈的年轻人,其实无论是玄明还是玄济,都可以说跟这说书人说的这两人强上些许,就是应风也不是小人物。不过他们的身份特殊,不被归纳其中,一般这新一辈的领头羊那都是正大光明走在阳光底下的。   易芒倒是听得挺起劲,虽然他是想要早点杀青回家,但是也不至于因为杀青不了,就颓废到什么事情都不做。   认真生活是他的习惯,在达成目标之前的这些日子,不也得好好过嘛。   接着他就听到了让他手指发抖的名字了。   “但是最近,隔壁燕城出了件事儿,引出了一个新出世的青年才俊,名字叫李江。”   这个李江不会是他认识的那个李江吧!   “这位李少侠,说起来巧,和之前那下山的高僧同出自青山,只是他之前住在青山脚下李家村。李少侠得了些奇遇,然后遇到了孟杨青孟大侠,俩人结伴到了燕城遇到了一起离奇的杀人事件......”   “经过这般又那般之后,杀人的凶手居然是那家人的媳妇,只为了拿到那家人祖传的一张秘方。”   大家听得津津有味,只有易芒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没想到真遇上主线剧情了啊!   说实话,易芒是不知道这部电视剧的剧情是怎么样的,事实上就连编剧都可能不知道后面的剧情是怎么样的。   因为蓝星有一部分电视剧是采取全部写完演完再一次性卖出去慢慢播放的,还有一部分则选用选角完,边写边拍边播出的形式。   而易芒意外参演的这部电视剧就是这种一边写一边拍一边播的形式。   加上易芒对电视剧并不感兴趣,他的时间都要用在学习和赚钱上,所以也就知道个主角是李江,别的他什么也不知道。   他不想和主角有太多牵扯,所以当初才穿越后立马下山了,想着躲着点。   毕竟谁都知道在主角的身边,意味着更多的戏份,戏份多了自然难杀青了。   这和易芒的期望不符合。   他之前担心李江会来幕城,但是他都待了好些日子了,李江也没来,易芒本来以为不会再听到、遇到主角了。   没想到还能听到关于主角的事情。   果然该来的还是要来啊。   不过不愧是主角,之前还完全不会武吧,这才过了一个月不到,就这么厉害了。   说书先生还在继续说。   “如果只是这般,这事情当然算不上什么,但是这位李少侠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经过各种调查,居然牵扯到了域外魔教月杀教!那秘方是月杀教所要的。”   “当天夜里,那家媳妇就离奇死亡了。”   说书先生说得极其严肃,甚至带着些恐怖的氛围。   底下听书的,也难免多了些恐惧。   月杀教他们是知道的,在十多年前,月杀教的势力越发扩张,甚至最后盯上了中原,那时候也引发过不少血案,甚至于有一些案件至今仍然留有疑点,疑似月杀教操控。   十年前武林各个门派召开了第一届武林大会,推荐了第一任武林盟主,由盟主带领大家前往剿灭魔教。   最后成功将月杀教打出了中原。   玄济的脸色不太好看,他其实知道真相并非如此。   其实当时武林盟主带领的各个门派到了月杀教在中原的据点时,却发现,月杀教已经全员撤离,他们突然老实了下来,存在感越发降低,就这样过了十年。   直到现在又有复来的征兆了。   当时月杀教突然撤离,和佛子失踪的时间对上了,其实那些门派的人也是猜测过是否是佛子出手,不过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谁家自然都是想要来分一杯羹的,这般打退了月杀教的功劳,自然是谁都想要。   对外宣称还是他们前往月杀教据点打退了月杀教众人。   民众也就信了。   玄济的目光再次投射到了易芒的身上。   虽然大师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佛子,也没有再回佛门,看起来年龄也只有二十岁左右,半点不像佛子的样子。   但是玄济总觉得大师就是佛子。   他没有证据,只是猜测,却很坚定的这样认为着。   他不明白大师如果是佛子为什么不表明身份,但是他觉得总是有理由的,大师或许当初付出了不少代价才让月杀教离开,但是他却半点没有居功的意思。   大师太淡泊名利了,或者说在他看来这本就是应该做的事情吧。   玄济却难免有些为大师感到不平了。   玄明注意到了玄济的反应,同他传音道:“我之前一直有个疑问,那就是大师明明测算天下,可看万事万物的过去、现在、未来,为什么却还要来这里听书呢?”   玄济愣了一下,其实他也有过这样的疑问,但是他没有多想,当时是以为是为了给应风提示。   “而且还特地带上了我们。”玄明又道。   玄济沉思下来。   刚刚大师的反应很不对。   和平常比起来少了些淡然,多了一丝“终于来了”的感觉。   大师好像就是在等说书先生说起这件事一般,难不成这也是大师给的某种提示?   “你觉得是因为什么?”玄济询问玄明,他其实心里已经有想法了。   “看来我们得通知应风了,这次水患,月杀教会从中作梗。”玄明肯定道。   这大概就是大师给的最后一个提示吧。   这次的考验似乎过于难了一些,大师给的提示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多了起来。   玄明冥思了片刻,他还记得李江,山洞里那本大师留下的秘籍果然不简单。   或者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大师已经以天下为棋盘,布下了天罗地网,等待月杀教入局,便将其绞杀。   他所知道的棋子,除了他们也就只有李江,但是绝对远远不止于此。   大师是仁慈的,他虽然引导了他们,但是并不是完全的利用,倒是像要带着他们走向这个时代最大的舞台,这个时代最耀眼的人,或者他早就看到了,并且会将他们一个个打造成星星。   一想到自己也是其中一颗星星,玄明甚至带着些许颤栗般的兴奋。   易芒可不知道自己在徒弟们的眼里又变成了这般高深莫测的人,他现在压下了自己对主角的惶恐,心情又愉悦了起来。   毕竟主角在燕城,肯定是不会来幕城了,看来幕城依然很安全啊。   那他暂时在这里宅着,等刺客给他杀青吧。   易芒举起茶杯,正准备饮,就看到了茶杯上立起的茶梗,这可代表了好兆头啊。   果然,人倒霉久了总是会好运一下的嘛。   他正准备喝,却突然被打断了。   “大师,这是我的茶杯。”说话的人是玄济。   易芒瞥了一眼茶杯,又看了一眼玄济。   所以这个好兆头还是属于他的吗?   而且这种拿错茶杯的尴尬事情,该如何回应呢?   “看到这茶杯里的茶梗了吗?”   嗯!装作是来看茶梗的吧。   易芒把茶杯递到玄济的面前,垂眸望着那根茶梗。   玄济虎躯一震,大师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想说茶梗立起来有好运发生?   不对,这么简单的解读方法,肯定不适用于大师,大师在这个表层含义之下,肯定还有别的意思。   “看到了。”玄济小心翼翼回答。   易芒点点头,把茶杯递给他。   嗯,这事情就这么过去吧。   糊弄过去了。   自从之前毒鸡汤事件这些人没有脑补之后,这段时间易芒也没发现自己身上或者身边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也就松懈了些,忘记了这两个都是脑补怪的事情了。   他起身准备离开,俩人连忙跟上。   晃动之间,茶梗倒了下去,到了水底。   玄济见了记在了心上。   到了楼下,说书先生还在说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对了,听说那李少侠和孟大侠接下来的路径要到我们幕城来,大家到时可以见见少侠和大侠的风采啊。”   易芒膝盖微软了一下,扶着桌子才站稳了。   不妙,不妙啊!   最近他实在是越来越难如最开始淡定了,这世界仿佛是对着和他干一样,总是在他觉得这件事就这样的时候,来个反转,吓死个人了。   玄济把大师的动作再次记下。   易芒叹口气,不行,他最好先躲一下,等李江他们走了,大概就好了。   “看来得先去找莫将军要一匹马了。”易芒道。   然后出了茶楼朝着莫将军府去了。   “这水患的事情,看来是真的不简单啊。”玄明用传音对玄济道。   “刚刚大师给了我几次提示。”玄济皱眉,“那茶水中的茶梗就像水患中被水淹没的人一般,开始时还能支撑,但是最后它却因为小小的动荡倒在了水里。”   “你是说这次水患可能真的会决堤?”玄明也跟着皱眉,要知道要是决堤了,那灾祸就大了,若是只是水位上涨,还可以依靠提前加固和提高堤防来解决,甚至于可以提前疏散民众到更高地势的山上,以减少伤亡。   但是如果决堤,那淹没的范围绝对是周围人无法承受的。   最主要的是,如果他们没有提前做好决堤的准备,那极其有可能根本来不及疏散群众。   “大师刚刚腿软的样子看到了吗?”玄济问。   “大师不可能腿软,那绝对是某种提示。”玄明也道,“甚至于大师准备找莫将军要马了,看来我们要暂时离开幕城了,水患之事,应风一个人可能解决不了,大师虽然可以给我们提示,让我们去做一些事情,但是我们毕竟能力上和大师差太多了。”   “大师在我们看来就像一个坚固的城墙一般,只要有他在我们就无比的安全,但是那城墙却差点倒了,幸亏早早扶住了桌子。大师是在提醒我们,现在去,决堤的事情还可以挽回,既然人力可以挽回,那多半不是因为天灾导致的决堤,很有可能是有人作祟,导致了决堤,肯定是月杀教的人!”   “不光如此。”玄明想了想又道:“大师特地给你提示而不给我,我怀疑他们甚至还在别的上面动了手脚,你比之我最大的差异是......”   “你是大夫。”   “我是大夫。”   俩人同时想到了。   而跟洪水可以联系到一起的,那必然是瘟疫!   ......   月杀教中原据点。   “最近又到了水患多发的时间了吧。”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望着亭子里开得正好的花道。   “是。”   男人望了眼天空:“一统武林可没什么意思,要当自然要当天下真正的主人。天子,天子,既然是上天的儿子,那要是上天不让他坐那张椅子了,那就该下来,让适合的人去坐。”   他转过身,望向身后的人道:“开始行动吧,我们已经耽搁了十年,可不能再耽搁了。”   身后的下属听令消失在了原地。   男人喃喃道:“佛子已死,这天下可没有第二个人能来阻止了。”   就算天子拥有整个天机阁,他也绝对算不出他的计划。   利用水患就是这个原因。   因为水患已经是个极大的事件,天机阁绝对不会再深入测算下去,就算是测算了,那也根本来不及多说便要因为窥探天机而暴毙。   除非天子让天机阁所有长老以及五使全部折了,才有可能得到个不完全的计划。   他可不光是准备搞提防,在后续,还有别的大礼包要送给天子。   此事万无一失。   唯一一个可以阻止的,也在十年前死了。   ......   易芒和玄明玄济见到了莫将军。   “莫施主。”易芒先打了个招呼,朝着对方点了点头。   莫君涯一看到易芒就打了个哆嗦,想起了之前出丑的事情。   “大师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有一件小事,需要小僧去处理一下,不过路途遥远,为了赶时间,想请将军借上几匹好马。”   “这都是小事,自然没问题,我做主,大师选中的马,我送给大师。”   莫将军倒是大方,带着三人去了马厩,指了指最前面的白马,免不了有些得意的炫耀了一下:“这匹马到我这儿才半年,还没起名,速度可以说是这里所有马中最快的,如游龙一般,就是性子也烈,我这和它相处了半年,它也才愿意让我上马,想跑那都不肯,除了这个大师可以随便选。对了,正好也请大师给起个名吧,我之前起的,它一个都不满意。”   易芒一听,瞥了一眼自己身后的两个徒弟,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佛珠,突然想起了每年暑假都要反复播出的一部经典电视剧。   “怎么这么像白龙马啊。”   “像什么,白龙马?”莫将军问。   易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小心说出口了,主要是最近他独处的时间比较多,自言自语的时间也就多了,刚刚陷入自己的思绪,也就不小心忘记了这里还有不少人了。   不过问题不大,正巧莫将军让他起个名儿。   就叫白龙也行。   既然莫将军不让选这匹马,易芒也没有非要选的想法,他看都不看那马一眼,转眼望向了旁边的棕色马匹。   那白马本来高傲着呢,见人进来,只瞥了一眼便昂着头,理都不理了。   结果听到了有人说了句:“白龙马。”   说实话,这名儿它喜欢。   因为名字它也就屈尊降贵,看了一眼给自己起名字的光头,结果对方看都不看它一眼。   它可是这里最俊的马!而且是跑得最快的!这愚蠢的人类,怎么可以比它还高傲,怎么可以不看它这个靓仔,而去看别的马!   易芒不知道这个世界既然有天道,其实已经算是个高武世界了,万物也有灵,只是还达不到成精的地步。   这马有点想法,也很正常。   易芒指了指旁边的棕色骏马,道:“这匹马可以吗?”   “这匹马适合大师。这马就是温顺,我才放它在白龙身边,想让白龙改改脾气。”莫君涯已经叫上了。   叫的时候,还注意那白马的动静,发现它没有发火踹墙,便知道这名字可行。   不愧是大师,轻易解决了他解决不了的问题。   莫君涯现在是心服口服了。   莫君涯去放那匹棕色马出来,让易芒试试。   易芒顿住了,他突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极其低级的错误,见多了电视剧里各种骑马,到了古代,交通工具也不发达,正巧那会儿他听着主角要过来,有些许慌了,就想着要骑马快点离开。   但是问题是他不会骑马啊!   现在真是进退两难了。   “大师,怎么了?”莫将军见大师不动,觉得奇怪。   难不成大师不会骑马?那不可能吧,这可是大师啊!   “是小僧错了,小僧忘了,小僧并不会骑马。”易芒担心他们脑补太过,于是直言道。   没事,改成马车就好了。   大师不会骑马?   这太离奇了吧!   莫将军都小声询问了一句:“小师父,你们师父不会骑马啊。”   “那怎么可能。”玄济极其肯定道,“师父只是不会骑马,又不是不会骑别的。”   “别的?”莫将军人傻了。   这大家都骑马,难不成骑驴骑猪啊?那也不太符合大师的形象啊,再说了骑驴和骑马差得也不多,也不至于说不会吧。   连易芒都傻了,骑别的?那他确实会骑自行车。   但是也不是在这个时代可以骑到的。   别瞎脑补!他得快点打断他们。   还不等易芒打算,玄明接了一句:“师父说不定骑过龙。”   玄明但是听得很清楚,大师说的是“怎么这么像白龙马”。   既然大师如此说,那么这白龙马,大师肯定是见过,或者说这白龙马,以前就是大师的坐骑。   这个白龙的称呼就显得不一般。   如果大师的坐骑以前是白龙马,他不至于说不会骑马,是否这个白龙马其实是龙化作马的样子呢?而大师从来不骑马样子的白龙,只有白龙变成龙的样子,大师才随着龙飞翔。大师不想让这些普通人看到有龙,甚至有可能就是为了保护这唯一的龙所以才让龙化作马的样子!   其实这有些玄幻了,就连玄明也没见过什么妖怪、神仙的,但是如果是大师,那玄明就半点不觉得奇怪了。   大师可是可以看到世间万物的存在,甚至于这十年可能连模样都没有变过,那再多一条龙作为坐骑,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不过这也只是他的猜测,他没有证据,说出来不过是不想莫将军看不起大师罢了。   本质上其实有点吹牛了。   出家人不打诳语,所以他这不是说的“说不定”吗!   易芒人都傻了,不带你们这样说的。   不过他没感觉到发生什么变化,所以倒是知道这脑补没有成真,但是也够吓人的了。   这《西游记》的故事可千万不能和这些人讲,指不定能让他们给他脑补成唐僧了,再搞个不好,孙悟空都能给他们脑补出来。   也幸亏这是个武侠世界,这马倒是还是马,不至于被脑补成龙了。   “玄明出家人不打诳语。”   易芒的本意是提醒玄明,你这说谎破戒了!   但是在莫君涯听来,那就是玄明不能说谎,所以这话是真的!   那马棚里的白龙也听到了,对面前的光头倒是有些另眼相待了,如果是骑过龙的话,骑它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他前脚踹了踹门,猛地踹开了门。   朝着天空蹬了一下脚,长啸一声,停在了易芒面前,埋下了身体。   “它这是?”   “......它让你骑它。”莫将军人傻了。   不是,他都努力这么久了,白龙才愿意让他骑一下,怎么大师一来,它就让骑了啊!   易芒:......问题是他不会骑马啊!   易芒不动,那白龙还用脑袋碰了他一下。   说实话,哪个好男儿没有想过要骑上一匹骏马呢!易芒对骑马也非常感兴趣,这诱惑摆在面前,他也有点忍不住。   而且看起来这马还挺温顺的。   “那小僧试试。”不行就感觉下来。   易芒拉着缰绳踏着踏板跃了上去,白龙试着跑了几步,速度快得不行,一路冲到了围墙面前。   易芒之前只是听说主角要过来,就吓得腿软了一下,但是面对面前即将撞上去的围墙却半点不慌,他只是死死拽住缰绳,稳住自己的身体和表情。   虽然因为骑马杀青好像有些傻,但是如果真就这么杀青了,那也可以认了。   没想到那马一跃就出了围墙,那速度真就跟莫将军说的,如游龙一般。   玄明玄济看得惊了,这速度真的快,他们也不是没骑过马,见过那些马的速度,但是这一匹马快得惊人。   玄济甚至觉得,自己的轻功指不定跑不过这匹马,这马一秒可能都能跑五十米,而且轻功要内力支撑,肯定支撑不了那么久。   输了。   不过大师不愧是大师,半点不慌,说着不会骑马,骑着这般快的马,还稳如松石。   玄明则道:“大师绝对真的骑过龙。”   玄济也跟着点头。   易芒倒是没什么变化,但是天地间的法则,稍稍对那白马动了下手脚。   很快,那白龙就带着大师回来了。   这会儿玄明玄济也选好了马。   “还请莫将军去五云寺同玄守师弟说一声,我们同师父办点事情就回来。”   易芒从马上下来,牵着马走。   虽然有些惊险刺激,但是不得不说,他天赋还不错啊,一来就会骑马了,易芒都觉得神奇。   肯定是他会骑马,总不至于这马让他会骑吧。易芒如此想。   玄济和玄明也明白,在城里最好不要骑马,于是也跟着牵着马离开了。   几人出了城才准备上马。   玄济和玄明还记得大师之前那张手帕上描绘的地形,通过应风的解读,那在通州一带。   那白马很通灵性,在上马之前,玄明对白马道:“我们去通州。”   易芒见他和马说小话,也没当一回事。   他没有目的地,只想暂时躲着点,加上他也不会骑马,缰绳也不会用,便随着这马自己走了。   白马的马脖上隐约出现了点鳞片般的缝隙,只是可惜谁也没注意到。 第23章 我听不到 反派:“我们招了。”大师:……   天空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这还是易芒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下雨。   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已经距离通州不远了,这一段偏僻的路走完, 大概也就三五个时辰, 就能到通州的城门口了。   因为偏僻, 周围没有什么人烟, 也没有个落脚的地方。   天上的雨没有要停的想法, 总是不能淋着雨赶路, 易芒还是想找个地方避避雨。   当然事实上, 主要是白龙跑得太快, 他实在是有些难受,还得保持自己的姿势和表情,实在是有些支撑不住了。   易芒本来觉得无所谓,毕竟他只是想暂时避开一段时间, 等李江差不多离开幕城了,他再回去等刺客来杀他, 在他看来他根本就不是在赶路, 而是在郊游。   但是因为白龙的速度, 他们看起来仿佛在用尽全力赶往通州。   易芒倒是想停下来找个地方休息一段时间就回去, 他也担心那些刺客会在他不在的时候就来了。   到时候不光是他杀青的任务完成不了,村民们指不定也有受伤。   但是易芒不知道怎么同这两个徒弟说自己只是想躲着李江, 于是被迫随着白龙,让它自己随便跑了。   既然没办法改变,易芒还是习惯给自己做心里疏导。   莫将军是个好人, 多半会帮着照顾一下寺庙里的人吧,加上那些沙弥原本也是山贼,保护村民大概问题也不大。   几人又顶着细雨走了几分钟, 前方突然出现了一抹烛火橙色的亮光。   “大师,前面好像有客栈。”玄明眼睛尖,看到了那飘扬的旗帜上写着的“客栈”二字。   “先在此处休息片刻,等雨停吧。”易芒回他。   片刻后,客栈门前。   几人翻身下马,将马拴在门口,那里有个棚子,倒是不会被淋到,然后推开了客栈的门。   客栈柜台后趴着一个女人,她耳朵动了动,听到了开门的动静,颇为懒散的抬头看了一眼,然后便来了精神。   无他,主要是进来的三人长相都颇为俊俏,特别是为首这个,特别合乎她的眼缘,于是赶忙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抬手就要揽住易芒的胳膊。   易芒轻易躲开,退后一步道:“阿弥陀佛,小僧和弟子途径此地,想在此休息一晚。”   “哎呀!当然没问题,小师父你们要什么样的房间啊,我给你们安排。”女人长得颇为娇媚,说话之间扭动自己的腰肢,还撸了撸袖子,露出亮眼的手腕。   偏偏她面前三个眼睛都老实得很,只看着她的眼睛,挪都不挪一下。   “都可。”易芒接着道,“随小僧等人来的,还有三匹马,请好好安置它们。”   女人点头,给他们安排了房间,自己朝着门外走去,准备安置那三匹马,同时朝着厨房的位置喊着:“小二哥,赶紧带这三位小师父上去。”   “诶。”一个清亮的男声随之传来,接着从厨房的位置走出来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他手上搭着一块亚麻色的抹布,“来吧,跟我走。”   易芒三人跟着他上了木制的楼梯。   这家店应该开了有些日子了,所以楼梯走起来吱呀作响,加上外面的雨滴声,莫名有一种恐怖片的气氛。   本来玄明玄济是想要和大师住一间房间的,不过易芒拒绝了他们,所以最后他们定了两间房,易芒自己住一间,另外两人住一间。   三人各自进了房间,那小二哥道:“需要用膳吗?”   “还请施主先送些热水上来,我们稍作休整便下去用膳。”易芒回他。   那小二哥点了点头,替易芒关上了房门,脚步声渐行渐远,仿佛已经下了楼。   但是易芒却知道,他还没有走,因为外面本该传来的楼梯的“吱呀”声没有如期出现。   易芒这才发觉似乎有些不对。   他回忆自己小时候看过的武侠小说,突然想起了一个经典桥段,那就是黑店!   这种黑店一般有几个特点。   它们通常建在人烟稀少的地方,表面上看起来普普通通,但是实则里面的人个个卧虎藏龙,等你用膳之时便给你下药,又或者等你睡觉的时候,把窗户戳破往里面吹迷魂香。   难不成,这家店!   易芒顿感激动,难道他这出来一趟就能成功杀青了!   这件房间看起来还算不错,挺大的,中间有一张木桌,周围摆着圆凳。   易芒坐下,也不戳破外面的人还没走这件事,只淡然的等着,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他拿起之前玄明给的水壶,准备喝上一口,却一滴水也没有了。   易芒这才发现有些不对,明明之前还有半壶来着啊。   他仔细感受了一下自己身上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变化。   发现自己体内多了一股极其雄厚的内力,起码得有他人修炼几百年才能有。   这玩意又是什么时候被脑补出来的!易芒将内力锁在体内。   很好只要他什么能力都不用,他就还是一个普通人。   易芒又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在易芒的房门上纸糊的地方有一个细洞,那小二哥正在外面看着,看到易芒的反应,莫名打了个哆嗦。   他们这里还真是一家黑店,而且还不是一家普通的黑店。   马上通州就会有大事发生,他们奉命在这里等着。   这时候却突然来了三个和尚,怎么看都不对劲。   小二哥看易芒什么行李也没带,整个人似乎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在那圆凳上坐着,便换了玄明玄济的房间偷看。   玄明和玄济正在铺床,然后更换身上有些湿的衣服。   看到这一幕,小二哥才突然反应过来,他刚刚偷看的那个和尚,衣服没有一点湿润的痕迹,仿佛根本不是从雨里来的,但是这三人明明没有打伞才对!   小二哥不敢再看,悄无声息下了楼。   他刚一走,玄济和玄明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这家店有问题。”玄明肯定道。   “担心什么。”玄济掏出自己衣袖里的药材和银针,查看了一下是否有被雨水淋湿,发现没事,便又收了回去,“大师既然进来了,那必然不会有什么事情。”   “不对。”玄明否认道,“大师进来了,才应该有事情发生。”   玄济收起漫不经心,正色起来。   好像是。   按理来说大师察觉通州水患应风无法完全解决,需要自己亲自出马之后,就立马带着他们快马加鞭到了这里,没道理在这种紧急的时候还停下来在店里休整。   反正雨水对大师也没有影响。   他们两个跟在大师身后的时候就发现了,虽然雨下得挺大,但是大师身上却只偶尔有细雨滴落,衣服都没有完全湿润,过一会儿就干了,干了之后更是直接就没有雨滴掉到他身上了。   而那匹白马也几乎是不沾雨水。   不过他们都不觉得奇怪,大师的身上发生任何事情他们都不会觉得奇怪。   玄明把衣服挂到屏风上,开始用内力烘干。   内力是可以烘干衣服的,但是以他们的能力如果要达到大师这种雨水还未滴到身上便被内力蒸发这种程度,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那太费内力了。   准确来说,这个世界上应该没人能做到大师这般内力雄厚。   按照他们现在看到的情况来看,大师的内力以玄明习武的年来算的话,玄明要达到大师的程度,百年不止。   大师真非常人也。   “你说大师会不会是因为我们才进这店里休息的?”玄济问。   玄明想了想,按照大师的慈悲胸怀,其实是很有可能的。   但是大师目前的算无遗漏,还是让玄明觉得没有那么简单,必然还有缘由。   “大师想来喜欢一石二鸟,我觉得不光如此,这家店绝对还有什么其他吸引大师留下的特殊点。”   而此刻楼下。   白龙望了眼外面的雨水,有些想要淋雨的冲动。   它之前并不喜欢雨水,但是不知道怎么的,这次跟新主人出来见到下雨便觉得这些雨水很是亲切,让他想要在雨水中遨游的感觉,甚至他都觉得自己的脚步更加轻盈了,如鱼得水般。   不过白龙还记得自己的主人在身上,人类这种生物脆弱得很,淋雨了指不定就要生病死掉,所以它便操控着雨水尽可能不要沾染到主人的身上。   不过它现在的能力似乎有限,就像一把漏雨的伞,虽然可以挡住大部分是雨滴,但是偶尔还是会有雨水滴到。   白龙本来还有些许自责,觉得自己没有保护好主人。   但是下一秒他便察觉到了主人身上滕然而起的雄厚内力,那些雨水距离主人还有一寸之远时,便被内力逐渐蒸发了。   不愧是它的主人。   白龙想起之前听主人的徒弟说自己的主人以前的坐骑是条龙,高傲如它居然也有一丝自卑起来了。   它虽然自认在马中没有谁能比得过它,但是龙就不一样了。   那可是神物啊!   主人给它白龙的名字,一定是对它寄予厚望,它要努力,说不定能完全控制雨水之时,它就能如同主人给的名字一般化龙。   突然,客栈的门开了,一个娇媚的女人走了出来,瞥到了外面的骏马后,表情稍微变了变。   她走到马儿的身边:“倒是一匹匹的都是上等的好马,之前定房间给钱也爽快,这三个和尚,倒是挺有钱啊。”   她去牵三匹马的缰绳,准备带它们离开,身后又传来了声音。   “兰娘,你说那三个和尚,是不是皇帝派来治水的人?”正是小二哥。   “小二哥,朝廷派去治水的人早就到了,估计现在堤坝都加固增高完毕了,你担心这做什么,富和尚也不是没可能有嘛。”   “我总觉得这几个和尚不太对劲。”小二哥眉头紧锁,“可别坏了主上的好事,我们现在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你的意思是放他们走了?”兰娘显然不太乐意,“要真如你所说,那他们能没注意到我们店里的不同?”   她这话说得也对,让小二哥有些许犹豫。   他们之前一直干黑店,这店的不对劲,如果真是个经常混迹武林的人,指定能发现,不过这本就是他们的保护色,当一个人以为这是黑店,并且将之端掉之后,又怎么可能想得到这店背后其他的东西呢。   “要我看啊,可以试试先,如果他们和朝廷没有什么联系,不如就留下来算了,我看那为首的和尚俊俏得紧呢!”说罢,兰娘舔了舔嘴唇,“不知道那血尝起来,是什么味道。”   “你别妄动!”小二哥语气严厉起来,不过他也有些许被兰娘说服的意味在,“先看看情况吧,如果他们没发现,就放他们走,如果发现了,你想要,就送你了。”   兰娘笑得很是灿烂,扭动腰肢走到小二哥面前,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亲了他的脸一下:“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白龙:黑人问号脸,你们当我不存在?   这俩人居然敢当着他的面想着要搞它的主人!   说水患对吧,正好,我淹了你们这家店!   白龙努力操控着周围的雨滴,如果有人在空中,就可以看到雨滴像被什么吸走了一般,旋转着朝着这件店而来。   雨势似乎越来越大了。   小二哥也没忘记易芒的吩咐,去厨房打水之后给几人送了上去。   易芒洗了个热水澡,感觉舒服很多,玄明给易芒准备了新的僧衣,早前那件洗得发白的僧衣早就淘汰了,之后易芒穿的僧衣都是玄明给他准备的。   穿上衣服,易芒推开门准备下去吃饭,玄济和玄明也跟着出来了,显然他们一直在注意大师的动静。   玄明年龄其实不大,也才二十有二,之前一直都是刺客,想必很多时候也不怎么讲究,按理来说应该不是那种会照顾人的人。   但是自从他成为易芒的徒弟之后,其实就一直在照顾易芒。   就好比当时他才剃头,说要当易芒的徒弟,就注意着易芒渴了给易芒水壶喝水,之后的路途上,也基本都是玄明在照顾易芒。   易芒瞥了一眼玄明,心道:这人真的是意外的可靠啊。   不过他得改掉这种情况,不能适应了别人的照顾,到时候回到现实世界了,又要重新适应。   “大师,可是要去用膳?”玄明问道。   易芒点了点头,率先朝着楼下走去。   可不得去吗,要顺利让对方把自己放倒,然后才能顺利杀青啊!   而且光是放倒他还不行,还得把玄明玄济也给放倒,否则肯定是要坏他好事了。   但是只靠这家黑店的药,要药倒一个专业的刺客,以及一个大夫,易芒觉得可能性不高,这个放倒玄明玄济的任务还是得他来。   于是他开口了:“一会儿用完膳,回房间好好休息,莫要来找我。”   很好。   虽然这两个徒弟喜欢脑补,但是他说的话还是挺听的。   到时候这药药倒了他,两个徒弟不来找他,应该就顺利了吧。   易芒觉得自己想得很是周到。   于是下楼去用膳。   三人随便点了几道斋菜,上菜之后玄明玄济对了个眼神,这菜里被下药了!   易芒要动手开吃,玄明试图打断:“大师,不如吃......”   干粮二字还没有说出来,就被易芒打断了:“还记得我刚刚说过的话吗。”   “一会儿用完膳,回房间好好休息,莫要来找我”,玄明玄济当然记得。   俩人对视一眼,觉得自己是不是太紧张了些,毕竟这里可是有大师在啊。   大师既然说“一会儿用完膳”那肯定说明这顿斋菜是可以吃的,大师什么都知道,武功又如此高强,里面下了药肯定是知道的,他还依然要吃,肯定是有原因在。   这药可能并没有什么影响,或者说这药或许还有什么好处不成?   易芒微微眯了眯眼,露出些许满足的表情。   明明是家黑店,怎么饭菜做得如此好吃!   玄济瞥到易芒的表情,瞬间明白了什么,小声对玄明说:“我懂了,大师肯定偷偷替换了这斋菜里的药物。”   玄明点了点头,又和玄济对视了一眼。   虽然两人没有继续说话,但是都知道了对方的意思。   大师有几道菜没有吃,所以说大师只调换了几道菜的药物,还有的没有调换,可能是担心这黑店里的人发现了。   于是两人只吃大师吃了的菜,将那几道菜吃得干干净净。   吃完斋菜,三人就上了楼梯准备睡觉了。   小二哥走到了桌子前。   刚刚玄济的话没有用内力传音,而是小声和玄明说的,自然是被两人听到了。   这还是他不警惕了,他觉得这俩人居然要用药物药倒他们,多半是不会武或者说只是花拳绣腿,便一时大意了。   兰娘则笑得开心:“你看吧,我就说了他们知道我们是黑店了,主上的任务还没到时机,现在如果店被端了,可就坏事了。”   小二哥神色严肃,点了点头,“还是将他们做掉!”   但是与之同时他也觉得奇怪:“怎么可能药物被调换了呢!要知道这菜都是我做的,药也是从身上掏出来的。”   “多半是故意说给我们听的吧,想让我们顾忌一下,毕竟黑店已经暴露了。”   但是他们怎么都不会想到,正是因为知道了他们是黑店,才会惹来杀身之祸,如果当不知道不是很好吗!兰娘在心里嘲笑着三人。   “试试。”小二哥还算警惕,尝试了一下自己做的菜,察觉到脱力,立马喂下了解药。   “所以说,你担心这做什么。”兰娘还在笑,给自己也塞了一口,她人称毒娘子,这毒还是用她的血配置出来的,自然是不怕的,“可惜了你这菜,他们没眼光,浪费了些。”   小二哥本来还笑着,突然笑不出来了,跌坐在了地上,他忙喊:“兰娘,别吃!有毒!”   兰娘以为他逗自己呢,还笑:“小二哥,别逗我,我可不吃你那套。”   然后自己也跌倒在地。   怎么回事!   起因还在二楼。   玄明玄济回了房间,听从大师的话,各自上了床准备睡下。   但是毕竟这是家黑店,怎么可能随便睡得着呢。   玄济正好又事情想不明白,于是便开口了。   “你说大师为什么只给那几道菜换了药,另外几道不换呢?如果只是说不想让对方察觉,我觉得没必要,毕竟大师何须怕他们啊。”   玄明愣了一下,之前还真没想这么多,于是反问:“有没有可能大师给那几盘菜也换了药。”   “那大师为什么不吃呢?”玄济想着,突然想通了,“难不成这次换的药又不一样了!是毒!”   说完,玄济自己都不太敢相信,毕竟大师从来不杀生,面对他们这般恶人,也只是点化点悟,没有动手过啊!   怎么会突然对楼下那俩人下手呢?   “那可能不是毒,而是让他们无法行动的强力麻药。”玄明肯定道,他是有心得体会的,“当初大师和我第一次见面时,就是用了十二步将我定住了。”   “......”   “不用担心,大师自有安排,他肯定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大师就是如此高深莫测。   而高深莫测的大师易芒,此刻正躺在床上静静等待杀青。   楼下雨势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居然慢慢涨水涨了起来。   更神奇的是,外面依然是正常无比,只有客栈仿佛一个被注水的水桶。   兰娘和小二哥坐在地上,扶着板凳,一动不能动,此刻他们也察觉到了他们中的不是毒,而是麻药。   本来知道是麻药,俩人还松了口气,但是没想到屋子里的水越来越高,逐渐到了俩人的胸膛处。   透过窗户他们明明看到外面的水根本没有涨起来,但是屋子里的水却越来越多,它们一股一股从门窗缝隙往屋子里钻,俩人瞪大了眼睛,惊恐万分。   “那和尚到底是什么人!”这一刻,俩人才恍惚间发现,他们好像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这世界难不成真的有神仙不成!   水越来越高,慢慢蔓延到了脖颈处,再过不久,他们就要活生生的淹死在这里了。   “饶了,饶了我们吧。”俩人已经吓得胆颤了。   水还在蔓延,逐渐淹没到了人中,现在他们已经没办法说话了,俩人都仰着脖子,企图延缓水蔓延到鼻子的时间。   但是根本无用。   就在这绝望的时刻。   突然,木制楼梯传来了“吱呀”的声音,有人下来了。   他们看到了散发着佛光的男人,仿佛步步生莲一般走了下来。   这一刻,小二哥放弃了继续坚守月杀教的教义。   “我们招了。”   易芒:?   不对,等等!别说!   “我们是月杀教的人,教主派我们在此处增加瘟疫感染人群,等待水患一过,就将所有人都放出去!”   易芒及时捂住了耳朵,很好,他什么都没听到。   可惜楼上还没有睡着的玄明玄济听到了!   玄明玄济:原来如此,大师要单独做的事情,居然是这种事情吗!   白龙听到易芒的声音,顿时卸去力量,屋子里的水,瞬间散去。   因为屋子里有些暗,又一直捂着耳朵,易芒并没有听到。   因为担心莫名其妙听到什么,他赶忙回去了。   今天又是只有大师一个人什么都不知道的一天呢! 第24章 板蓝根 包治百病板蓝根。   偏僻古道旁矗立着一个全木头结构建造的客栈。   看得出建造这间客栈的人, 技术相当精湛,因为其结构的精巧,让木制客栈如同一块巨石般, 任由风吹雨打也一点不动。   突然, 两个人骑着马到了客栈跟前, 俩人皆是翻身下马, 躲到客栈外的棚子处躲雨。   “孟大哥, 这里是那个客栈吗?”说话的人正是李江。   “根据之前查出来的地址不会有错。”孟杨青打量了一下客栈, 点头。   他们正是从燕城赶过来的李江和孟杨清。   之前他们遇到的那起离奇的杀人事件, 最后查出来的秘方已经被对方转移走了, 他们一边探索线索,一边赶到了这边,继续调查秘方的事情。   毕竟牵扯到了月杀教,总是不免让人联想到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在里面。   为了以防万一, 他们甚至特地传出了他们要去与之相反的幕城的消息,以免打草惊蛇。   现在总算是到了这线索所指向的地方了。   “进去吧。”孟杨青道。   李江点了点头, 俩人正准备把马儿的缰绳拴到客栈外的木柱子上时, 突然听到了里面不同凡响的声音。   “我们是月杀教的人, 教主派我们在此处增加瘟疫感染人群, 等待水患一过,就将所有人都放出去!”   那是一个急促的男声。   听到这话的李江和孟杨青都严肃起来, 正准备推门进去,变故又发生了。   窗户嫌隙、木门缝隙,无数的水溢了出来。   俩人拉着马往后退, 窗户因为水的冲力开了条缝,于是两人从窗户缝隙之间看到了捂着耳朵神色淡然转身离去的僧人。   李江的眼睛一亮,他记得僧人是谁,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大师是他心中的精神支撑,他喊了一声:“大师。”   可惜大师并没有理他,已经回了楼上。   孟杨清也认识对方,毕竟青山脚下李家村的平安符实在是让人印象深刻。   “大师怎么在这里?”他有些诧异,“刚刚那客栈里的水,都是大师搞出来的?”   “肯定是大师啊,大师什么都知道,可厉害了。”李江脸有些许红,眼睛亮晶晶的,看得出来,虽然大师同他只说过两句话,他对大师却带着些许崇拜,“我练的这本秘籍就是大师留在山洞里让我去拿的,还有当时我坠崖不死,也多亏了大师的平安符,而且大师的平安符还可以当武器使用。”   “别在外面说了,先进去吧。”孟杨清没有直接回答。   他虽然心底还是挺尊敬修佛之人,也经过之前的平安符觉得大师似乎并不简单,但是眼前这已经有些突破常规了,他还没有那么盲目的去崇拜一个人。   毕竟现在雨势挺大,站在外面说话确实有些怪,李江点了点头。   俩人就把马拴在了门口,自然也没注意客栈侧面的马厩里还有三匹马。   俩人先是敲了敲门,然后才推开门进了客栈。   客栈的门也因为之前水流外流,导致半开着,俩人拉开房门就看到了里面瘫坐着的一男一女。   刚刚客栈的大堂里只有这两个人,以及楼梯上的大师,坦白的人自然不会是大师,那多半就是这俩人中的一个了。   看来他们是月杀教的人!那秘方多半和他们嘴里的瘟疫有关系了。   俩人警惕起来,不过奇怪的是,面前的一男一女却一动不动,看向他们的眼神也带着警惕。   “他们好像不能动,孟大哥。”李江松懈下来,对孟杨清道。   孟杨清也察觉到了,往前走了几步,看了看地上掉落的筷子,以及歪歪倒倒的盘子:“看来是中了麻药。”   李江去了柜台,顺利找到了柜台里放着的绳子,丢给孟杨清:“以防万一,先捆起来吧。”   “这绳子对会武的人可没用。”孟杨青笑,他知道李江才进入武林不久,对很多事情还没有常识。   “那如何困住他们啊?”李江觉得奇怪,问道。   “你那秘籍里,应该有相对应的方法吧,趁着这个时间,练习一下吧。”   李江掏出秘籍,当场学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天赋好还是这秘籍介绍得确实清楚,他比划了一会儿,望向了桌面上的碗筷。   于是小跑过去,敲起了碗来,在开始之前,他还对孟杨清道:“孟大哥,你捂着耳朵别听。”   若是音波功残卷改良出来的功法,可不是捂住耳朵就可以解决的。   “我去楼上看看吧。”孟杨清说着上了楼。   而楼下的小二哥和兰娘则不敢警惕无比的看着李江,虽然不知道这少年要做什么,但是很明显,对他们来说大概不是什么好事。   兰娘突然笑了,声音越发娇媚:“这位小哥,我们都是被那和尚逼的,他还给我们下了麻药,你可得帮帮我们,千万别被骗了。”   李江瞥了她一眼,皱眉说:“骗人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大师是不会错的,大师对我还有救命之恩,居然还想挑拨我和大师!”   接着激烈的敲动碗筷。   那声音杂乱无章,听得人头疼。   秘籍上记载的这一部分其实就是十二步的功法,不过初学者可以利用外物来帮助内力的外放,乐器最佳。   当然了,这里也没乐器,李江觉得碗筷倒是不错。   楼上,玄明玄济听到了楼下那小二哥大声喊出来的话之后,自然知道了大师突然要在这客栈休息的原因,他们倒是想出去,帮帮大师,但是因为大师之前的吩咐,俩人一直没有出房间,但是睡觉自然是睡不着了,都坐在屋子里的圆凳上,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不一会儿,有人来敲了敲门。   “谁?”玄明开口询问。   他们是听到大师之后有人上了楼,但是此刻并不知道是谁。   “在下孟杨青,路过此地,听闻这店是家黑店......”   玄明看了玄济一眼,他还记得当初这俩人是一起去的李家村。   “没事,他认不出我来。”玄济同玄明用内力传音。   确实,他当时的样貌是做了一些掩饰的,现在和那会儿看起来一点都不像。   “你进来吧。”玄明道。   孟杨清愣了一下,似乎是没反应到对方居然会是如此反应,片刻后才推开了门。   一推开门,就看到了两个光秃秃的大脑袋。   “两位小师父。”   “请坐。”玄明招呼他。   “我们是随普渡大师而来,是大师的徒弟。”玄明稍微介绍了一下。   “普渡大师?”孟杨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是谁,然后突然想起在这客栈里的大概只有一个大师,“大师来这里作甚?”   “你们刚刚可否听到了楼下那男人说的话?”玄明反问了一下。   “听到了。”   “大师察觉到这客栈不对,带着我们住了进来,之后楼下俩人想在我们饭菜里下药,大师提前将药物换了,一部分是好的,我们吃了,还有一部分是换上了麻药,药倒了那俩人,原因你们大概也听到了吧。”   “大师怎么知道他们会吃那剩菜?”孟杨清想不明白。   “大师当然知道,普渡大师有测算天命的能力。”玄明直言,“大师不让我们出去,自己拷问出了俩人的目的和身份后,就回了房间,多半是想让你们来解决这件事情。”   孟杨清又愣了一下,傻乎乎问了句:“大师也知道我们要来?”   “那是当然。”玄济都忍不住接了一句话。   这人就是太傻,当初才会被他骗了,如果不是大师,指不定后面这人就要被他给害死,算起来大师对这人还有救命之恩呢。   孟杨清听到玄济的声音,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说:“总觉得这位小兄弟有些眼熟,倒不是长相,就是那种感觉。”   玄济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现在还有要紧的事情要办,必须找到那些被他们用来感染瘟疫的人群,并且解决这些事情,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事情确实紧急,孟杨清被他转移了视线,于是点头称:“对!”   “这客栈目前的客人应该只有我们,或者说,之前的客人有可能也被他们带走去感染瘟疫了。”玄明皱眉,心里有些不安。   “我现在就去找人。”孟杨清猛地站起来就要走。   突然被玄明叫住了:“施主且等等。”   大师不让他们出去,如果只让孟杨清和李江找人,指不定什么时候才找到,瘟疫之事重大,大师必然不可能只为了让功劳就不让他们行动,枉顾其他受害人。   所以,大师必然是留下了线索给他们的。   “还让我等什么啊!”孟杨清都有些急了。   “这里必定有通往密室的密道,大师不让我们离开,肯定是因为如此。”玄明突然道。   孟杨清挑眉,被这俩人的话弄得有些傻不愣登的。   有那么玄乎吗?那大师还能知道这些。   “大师让我们好好休息,莫要出去!”玄济也想到了什么,“那密道的开关在床上!”   俩人腾地从圆凳上站起,走到了床铺面前,仔细查探起来,但是怎么都找不到开关。   “难不成!”   玄明想着直接躺到了床上,但是没有半点变化。   孟杨青等了片刻有些不耐烦了。   “两位小师父,佛祖慈悲为怀,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感染者,莫要做这些有的没的。”   他刚说完,突然一道机关一般的声音响起,整个床一下子塌了下去,玄明也掉了下去,不过他武功毕竟高,之前又早有准备,踩着墙壁边沿弹了上来。   孟杨清突然怀疑了一下自己。   这看起来好像是真的有水平的大师!   也不怪他怀疑他们,主要是之前被玄济骗得太惨了,就连孟杨清这种脑子里缺根弦的人都学会了多怀疑。   加之带着李江一起之后,他们遇上了好几起奇怪的事件,就没遇到过几个好人。   这多少有些改变了孟杨清。   “下去吗?”玄明问。   大师既然给他们留了线索,让他们别离开房间,但是这应该不算。   “那是当然。”孟杨清第一时间回答。   他虽然变了很多,但是善良的本质还是没有改变。   第一反应还是要行侠仗义,救人于水火之中。   “这里面可是感染了瘟疫的人群,下去肯定要下去,但是必须做好防护。”   但是就算如此,难免还是让人产生些许恐惧,毕竟那是瘟疫,还是月杀教精心准备的瘟疫,如果一个没搞好,指不定感染了就救不回来了。   玄济去翻行李,找出一些白布,递给俩人:“捂住口鼻。”   俩人乖乖接过,玄济又把所有的衣服拿出来,自己裹上一件,其他的递给俩人:“包严实了,别漏出一丝皮肤。”   孟杨清还顺便把自己的湿衣服烘干了。   等都弄完了,玄济又递给俩人一人一颗小药丸:“不一定有用,但是以防万一,吃了吧。”   等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三人挨个从密道口跳了下去。   隔壁屋子里,易芒都要烦死了。   他本来就是在隔壁等黑店员工来给自己杀青,结果他们一直不来,他们不来,易芒心想自己去看看吧。   结果一去,对方就要坦白。   搞得易芒赶紧捂住耳朵回来了。   回来后,易芒也猜到大概杀青不了,但是他依然没有放弃,或者说多少带了点自欺欺人的意味在,于是躺回了床上,准备睡觉。   他是觉得睡着了,指不定他们就来给自己杀青了呢。   但是过了没多久,楼下就传来了奇怪的敲碗的声音,吵得不行,简直就是扰人清梦,如果是在现代,易芒觉得自己都要拨打投诉电话了。   但是这是古代,自然不行。   因为太烦了,他就从床上下来了,坐在圆椅上,等着楼下安静,但是等了许久楼下也没清静,反而是床突然塌了,吓了易芒一跳。   真不愧是黑店啊。   问题是现在他是跳下去,还是不跳下去呢?   易芒有些纠结。   毕竟黑店的员工貌似还在楼下呢。   纠结了一下易芒先下了楼,刚下去就看到了努力敲碗的李江。   而他的面前,兰娘和小二哥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了,毕竟他们承受的可不只是魔音摧残耳朵,还有李江混乱的内力在他们的穴道上刮过。   易芒看到李江吓得当即就要往回走。   结果......   “大师!”李江停下了敲击的手。   易芒顿在原地。   他为了躲这人都从幕城快到通州了,怎么还遇上了他啊!   兰娘和小二哥也顺着望了过去,之前在水里看到大师,他们觉得对方如同恶鬼一般恐怖,但是此时此刻看到大师,他们觉得对方散发着佛光,仿佛是来救他们脱离苦海的。   李江小跑到了易芒旁边:“大师,好久不见啊。你给的秘籍太好用了,还有那个平安符,还有没有多的啊?”   “没了。”   “那大师还有别的东西要给我吗?”   “没有。”   李江听了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又振作起来:“那大师,你能不能帮我算算我兄长在哪儿啊?”   易芒:“......”   这个他倒是知道,他这个角色遇到男主李江,就是因为李江兄长去青山上寻仙失踪了,在爹娘去世之后,孤家寡人的男主踏上了青山,试图找到失踪的兄长。   “啊!我听说测算天命太详细的话会折寿,不然大师就告诉我我兄长还活着吗?”李江又问。   易芒望着他希翼的脸,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这人还是会说点善意的谎言的,要不然就说点,反正本质上他也不是出家人,而且他这也是为了安慰别人,佛祖应该不会怪他吧。   再说了,万一对方一脑补,就算他兄长死了,指不定都能活过来。   “施主的兄长还活着,只是因为某些原因不能与施主相认。”   听易芒这么说,李江就松了口气。   接着他似乎才觉得有些冷,打了个哆嗦,一个喷嚏下来,抱着自己的胳膊,有些可怜巴巴的意味。   他这才注意到自己从雨中来,一直顶着湿衣裳。   “施主先去楼上换件衣裳啊。”易芒对李江道。   李江点头,还不忘看一眼楼下大堂的两个人:“大师小心些,这俩人可不是什么好人。”   说完他又觉得自己多虑了,毕竟这俩人肯定是大师解决的呢。   他往楼上去了,易芒不由把眼睛望向了门口。   要不然趁着这个时间逃了吧!   不知不觉的,他甚至走到了门口。   偏偏走到门口,他就挪不开脚步了,楼上还要他的两个弟子在。   之前在茶楼里时,他都无法丢下俩人离开,现在自然也不可能了。   易芒叹了口气,往外面走去,正巧现在雨停了,他准备去和自己的马谈谈心。   太惨了,他在这里甚至连说话的人都没有。   刚走到马厩旁边,白龙便兴奋不已,朝着这边叫了一声,不过叫完它又有些心虚,毕竟它刚刚背着主人准备搞事情来着。   易芒没注意,向前走了两步,摸了摸白龙的鬓毛。   他刚准备说话,就看到了马厩旁边的绿色药草。   他朝着旁边走去,他认识这种药草,对于现代人来说,由它弄出来的颗粒冲剂,非常常见。   这不是板蓝根吗!   易芒走过去采了一些。   他想起刚刚李江打喷嚏的事情了,板蓝根清热、解毒、消肿等作用,对感冒也有很好的药效,可以提高免疫力,倒是可以给对方弄上一点。   易芒采了草药,对白龙道:“你乖一点。”   白龙更觉心虚,看来主人知道它做的事情了,下次它一定老实。   主人肯定是担心被别人发现它的不对,指不定会被别人伤害吧。   易芒拿着板蓝根走了,进了客栈厨房。   但是他也不知道这草药的板蓝根怎么搞,于是纠结了片刻后,直接丢锅里,然后倒入足量的水,熬煮起来。   李江在楼上换完衣服,发现孟杨清不见了,也注意到了床是空的,有些担心。   他打算下去找孟杨清,但是大师毕竟还在楼下,所以他准备先和大师说一声。   李江下来时,就闻到了厨房里传来的奇怪味道。   他走了进去,看到大师正拿碗盛上一碗褐色的药汁。   “大师这是什么啊?”李江问。   易芒还在纠结这熬出来的板蓝根能不能用,虽然看起来好像挺正常的,但是味道闻起来怎么和记忆里不太一样啊。别到时候给李江喝了,给人家喝出问题来。   他记得网上以前还有一个梗来着,包治百病板蓝根。   这突然听到有人问,他就把刚刚想到的话说了出来。   “包治百病板蓝根。”   说完他才反应不对。   “包治百病!”李江震惊!   不过板蓝根是什么东西?他瞥了一眼那被煮烂的叶子,依稀觉得这叶子好像大青叶啊。   大青叶他倒是知道,可以用来染布,还有清热、解毒、消肿等作用,对风寒也有作用。   不对不对,大师既然说是板蓝根,那这草药肯定就叫板蓝根,可能是一种和大青叶长得很像的草药吧。   而且大青叶和大青叶根的用法不同,通常不会整根煮,也不会丢在大锅里煮。   大师这种煮法,还特地煮上一大锅,肯定是有特殊用处的,指不定就是需要这么搞呢。   “大师我可以喝一碗吗?”李江问。   易芒欲言又止,这不会给人喝死吧。   不行,干脆他先喝一碗,万一出事,他杀青了,也不至于害了男主。   “施主先等等。”易芒说罢,自己一口喝完。   这味道,怪怪的,跟他在现代喝到的板蓝根感觉不太一样,还带了些许油、盐的味道。   但是最后又有点回甘。   易芒瞥了一眼锅,大概是锅的缘故,毕竟这锅以前炒过不少菜了,可能加了一点油、盐,所以还有一点残留的味道。   好像没什么问题。   李江见状,好奇望向易芒,易芒便盛上一碗递给他。   李江一饮而尽,这味道和他之前喝到的大青叶还是有些差别,而且还带着些许油、盐味,看来确实不是大青叶。   李江还记得大师之前在山洞里留下了十三颗药丸,治好了那重伤的刺客,根据这条线索,大师应该是会些医术的,或者说对草药很有研究。   既然大师说了可以包治百病,这药铁定可以。   李江仔细感受自己的身体,感觉一股暖流升起,之前感觉有点点不舒服的喉咙,此刻也感觉恢复了不少。   甚至连鼻子都疏通了不少。   “大师,你这板蓝根真的包治百病啊!太厉害了!”   易芒:?   古代没有板蓝根吗?不至于吧!   这中草药不是挺常见的吗!   可能是在恭维他吧!   易芒笑了一下,觉得这主角还挺有意思的。   “一会儿可以给孟大哥来一碗吗?”   “当然,毕竟这么多。”   李江愣了一下,对啊,大师为什么弄这么大一锅啊?   他突然想起了之前听到的大堂里那男人说的话!   难不成大师是给那些感染瘟疫的人煮的!   大师真是慈悲为怀啊!   李江经过自己的推理深信不疑。   同时,独独马厩旁边的那一簇草药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第25章 遭天谴 有时候反派比队友还会脑补。……   这里是一个漆黑阴暗的暗室, 几乎有整个客栈大堂的占地面积。不时能听到有人的咳嗽声传来。   无数的男女老少躺在地上,捂着嘴,想死死不掉, 想活似乎也活不了多久了。   就这样他们还要一直承受身体里传来的疼痛和难受。   突然, 上空传来一阵声响, 躺在地上的人们却半点不慌也不忙。   因为这样的事情并不是特例了。   之前每隔一段时间, 就会有人从上方坠落下来, 之后他们无一例外, 都会被传染上疾病, 只能像他们一样待在这里等死。   上空每到饭点也会下放一些食物和奇怪的汤水, 以确保他们的死活。   他们多少也猜到了,自己是感染了奇怪的瘟疫,而那些汤水可以保证他们不立刻死去。   虽然大家都是些周围的平民或者路过的商人,并没有接受过特别高的教育, 但是依然依稀感觉到了这其中暗含着的阴谋诡异。   三个人平稳落地,只是周围太黑根本看不清东西。   玄明从怀里掏出夜明珠, 这东西是他后来去自己藏钱和宝物的地方拿的。经过大师平安符的事情之后, 他明白了一个道理, 不是任何地方都能使用明火, 所以后来他专门带上了这个,以做照明。   现在就派上用场了。   夜明珠的光比不上烛火, 但是也足够用了,特别是他们三人都是习武之人,五感都比常人厉害上不少。   透过这些光, 他们看到了如同炼狱一般的场景。   靠着墙壁躺着无数的人,他们身上冒出了无数的水泡,有些人身上的水泡明显爆开了一些, 在痘印附近又是成片的水泡。   玄济瞬间意识到,这种瘟疫,可以通过接触传染,那些水泡爆开之后碰到别人的皮肤,或者就会传染开来。   “小心,不要碰他们。”玄济用内力对三人传音。   透过夜明珠的光,常时间呆在黑暗情况下的众人稍微眯眼适应了一下,才注意到这次进来的三人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他们包裹得严严实实,甚至连额头都用布包裹了起来,只留下了眼睛在外面。   难不成有人来救他们了!   一瞬间,还能支撑起身体的轻症患者奋力爬了起来,走到了他们跟前,伸手就要抓住几人,祈求他们带自己出去。   三人却严阵以待,迅速后退。   这样子,自然是惹到了这些得了瘟疫的人,他们最开始还心怀希望,觉得自己还有机会出去,但是在被关了这么久,感受了如此久的痛苦之后,几乎每个人都产生了或多或少的心理问题。   他们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也知道自己似乎只有死路一条了,甚至连回到自己亲人身边都做不到。   一下子没有抓到三人的几个轻症患者,仿佛被三人的后退给激怒了一般,冲了过去,试图拽住三人。   他们的动作似乎也影响到了躺在地上无法动弹的那些人,他们就算无法爬起来,也努力伸出了手试图去拽住三人。   一瞬间,玄济就明白了明明传染途径这么明显,俨然可以躲避,在这里这么多人却依然没有一个人躲得开。   固然有长时间被封闭在这里的原因,但是人心出了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   如果是以前,玄济或许会觉得这些人活该,之后便转身离开,甚至等他们死了之后做实验。   但是跟着大师许久之后,他多少还是受到了影响,大师从来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   如果是大师在这里,必然会努力救他们。   玄济开口了:“大家稍安勿躁,我是大夫,我一定能救大家。”   他的话多少起了一点作用,毕竟“大夫”两个字还是很能安慰住这些人的。   但是人多了,什么样的都有,大部分的人收手之后,依然有人悄悄伸出手,试图拽住玄济三人。   本来麻木不已的病人,却在这一刻看到了三人的眼睛,他们的眼睛里有担忧以及同情,唯独没有恐惧。   看着这三人之前的反应,基本就已经可以猜到他们是知道这里的人都是得了瘟疫的人群了,如果是被人抓来丢下来的,应该什么也不知道才对。   既然知道,还毅然决然的下来了。   躺在地上的病人,猛地伸出手拽住了那双准备偷摸拽住玄济等人的手。   “你做什么?他们是来救我们的!”   “大夫感染了,不才会更努力的救我们吗!否则等他们搞出药方,指不定我已经死了!”   里面闹作一团。   最后依然是善良占了大多数。   剩下几人只能不甘心的收手。   玄济往前,到了最先拉住暴动的病人的人面前,玄济蹲下,拿了一张白布搭在对方的手腕上,开始把脉就诊。   一边还随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童安。”   玄济笑了笑,道:“童安,是个好名字。”   他把完脉,又让对方解开衣服,看了看童安身上的水泡,对方身上滚烫,还在发热,除了水泡身上还有小面积的班红,部分红斑有从红色转成紫黑色的痕迹,仿佛那一块地方整个坏死了。   这个瘟疫他以前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说过,很显然月杀教搞出来的并不是什么常规的瘟疫。   如此一来,想要解决就更难了。   玄明也跟着蹲在身边,用内力传音问:“怎么样?”   “我没见过这种瘟疫,任何医书上也没记载过如此症状,不好解决。”   “能治好吗?”孟杨清也跟着问。   “不好说,你们也别表现得太紧张,轻松一些,别引起恐慌。”   虽然玄济心里没底,但是面上还表现得很轻松。   “这让人怎么轻松起来啊!”孟杨清心里急。   “相信我,一定会找到办法救他们。”玄济如此道。   大师既然带他过来,一定有他的用处在,他一定可以找到解决的方法。   “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大家一起一直待在这里吧!”孟杨清又问。   这时候又有一个问题了,如果带他们出了这个小屋子,万一他们逃走了,那瘟疫不可避免,但是如果留他们在屋子里,他们随时出入,很容易引起大家的慌乱,而且这里阴暗潮湿,也不适合当病房。   “这样吧,带他们上去,让他们住在客栈里,他们现在没什么体力了,加上为了活命,应该不会离开,这里环境太差,对他们的病情实在是不利。”玄济如此道。   几人点头。   玄济开口道:“这病我能治,不过需要大家配合吃一段时间的药,一会儿我们带大家上去,大家这段时间住在客栈里。”   病人们听到可以上去,自然开心得不行,连连点头。   但是带他们上去又是一种考验了,毕竟这意味着他们要和病人们接触,才能带他们上去,虽然他们防护看起来做得不错,目前看来传染的途径也比较明显单一,但是一切都不好说。   感染的风险依然不小。   不过显然,这会儿三人都没有把这事情当一回事。   于是挨个带病人上去。   等所有的病人都被带了上来,三人推开房门,准备给所有人安排住所,同时向大师汇报一下情况。   结果门刚一打开,他们就看到了抬着锅上来的李江。   李江看到他们还挺高兴:“你们回来了,大师煮了板蓝根,赶快都喝一碗吧!”   孟杨清跑到李江旁边,却也不敢碰对方,毕竟他身上的衣服才碰过那些病人。   “什么板蓝根?”   “就是包治百病的神药啊!大师专门煮的,我猜你们肯定是去找那些感染瘟疫的人了,就给你们端上来了。”   “包治百病!!!”孟杨清大惊,这是什么神丹妙药,而且还专门是为这些感染瘟疫的人准备的吗?按照那会医术的小师父所言,这可是从未有过的瘟疫,这药能治!   他觉得不靠谱,刚想和身后两个小师父说,却发现他们都淡定得很,甚至脱下了身上的防护,接过了李江手里的大锅,然后开始给自己盛上一碗板蓝根了。   为什么搞得像他是个没见识的土包子一样啊?   是他大惊小怪了?   不对,是你们的反应不对吧!   “就这么解开身上的衣服没事吗?”孟杨清略带迟疑的问。   “既然是大师煮的药那肯定没问题。”   同时玄济玄明心里在想,大师不让他们出来看来真就是不让他们出来,搞半天他们就是个搬运病人的运输工具啊。   不过这样也好,早点治好病比什么都好。   玄济没有自己没用的那种挫败感,他毕竟是个大夫,特别是跟着大师一段时间后改变了想法的大夫,比起那些没用的东西,病人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大师有药可以治好瘟疫,就把他们之前做的所有事情的风险抵消掉了,之前担心病人逃走等等的意外情况,都不用再担忧。   有向善的机会,就别给别人作恶的可能。   大师的觉悟就是如此之高,超脱别人。   孟杨清最后还是被他们同化了,脱下了身上厚厚的防护,几人开始盛药,递给屋子里的每一个病人。   但是这一锅到底还是少了些,玄济问李江:“大师呢?”   “大师在楼下呢。”   玄济下楼,那木制楼梯的“吱呀”声依然响得很。   在楼梯上,玄济突然看到了一道白光,劈到了那大堂里瘫坐在地的小二哥头上,之后才是一声余响。   这惊天的一幕,让玄济愣在了原地。   大师的眼睛略带湿润,似乎是在惋惜什么,而他的面前那两个教徒已然断气。   这一幕在玄济的心里久久徘徊,就是许多年后他也依然忘不了。   大师喃喃自语:“心太脏,无药可救。”   玄济刹那间才明白,大师似乎并不是谁都会救,又或者说,大师似乎并没有渡化所有人。   世人中,总有执迷不悟之人。   大师无法点化,甚至于上苍都看不下去,以天雷灭之。   大师不光是在普渡这个时代的众生,他似乎还在建立起某些规则,或者说他将带来某些规则,在这些规则之下,就算某天大师觉得任务完成,离开这里,这个世界依然可以向着善而去。   大师似乎注意到了下来的玄济,转头望向了他,看着玄济震惊无比,眼眶湿润的模样,大师愣了片刻。   他举起一只手竖起放在胸前,道:“他们已经去了西天,佛祖会原谅他们,这是他们的宿命。”   玄济有些懵懂,他似乎懂了些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懂。   大师的举动把他对大师之前的理解再次推翻了。   他以为大师是个仁慈到无论是谁都会原谅都会为其找寻到新的生存方式的人,他以为大师愿意给所有人一个赎罪的机会,但是似乎并不是这样的,大师比他想的更加伟大,他不是那种纯粹的圣父,而是更高级的那种存在。   玄济想问点什么,但是又不知道怎么问,于是最后问出口的是:“大师煮的板蓝根药材是从哪儿取的?”   “马厩附近。”   玄济穿过大堂,穿过俩人的尸体,走了出去。   易芒望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唉,瞧给孩子吓的。”   然后转头对着两个尸体,道:“这下好了,给我和玄济都留下心理阴影了。”   接着又有些恨铁不成钢,他本来以为玄明那种脑子已然难得,没想到还能遇上。   这事情还得从李江端着锅上去开始说起。   李江知道板蓝根这神药之后兴奋不已,说要端到楼上给孟杨清以及那些可能被关起来的感染了瘟疫的人群喝。   易芒才突然反应过来,李江刚刚不是在恭维自己,而是以为这真是一个包治百病的神药。   又回忆了一下,易芒突然意识到,在这个世界,板蓝根可能不叫板蓝根,加上他用锅煮,味道也有差别,居然被李江脑补成了另外一种神药。   不过这个脑补结果不算坏,易芒觉得倒是无所谓。   他也是在这时候才发现,这家黑店里居然还有感染瘟疫的人。   真是可惜了,要是他早点知道,顺藤摸瓜找过去,说不定感染瘟疫杀青了呢!   现在板蓝根被脑补成神药了,多半是没这个机会了,还是得另外找方法。   李江端着锅上去,易芒本来打算跟着过去,他甚至手里都还端着一碗板蓝根呢。   结果路过大堂看到了大堂中央的两个人,他们这会儿望着易芒,忙说:“还请大师饶了我们吧,我们这也是听命行事。”   易芒瞥了一眼已经上去的李江,突然发现现在是个杀青的好时机,毕竟他现在周围没有一个人跟着,脑补怪不在,自然也不会有人瞎脑补了吧,那只要让这两个黑店老板知道自己只是菜鸡,岂不是就会趁着这个机会绑架他,甚至干掉他,这样一来他不就顺利杀青了吗。   于是易芒走到了俩人面前,坐到了之前那根板凳上。   这一屁股下去,他才发现板凳有些湿。   真是奇怪了,这不是在屋内吗,而且现在雨也暂时停了,怎么板凳还是湿润的啊?   莫不是这俩人吐口水了吧!   咦,真恶心。   易芒站起来,眼神略带嫌弃。   小二哥和兰娘见了,心里越发惊慌,甚至带着恐惧。   不过易芒站起来之后才发现,这所有板凳都是湿的,吐口水肯定是吐不了那么多的,大概没什么事情,可能是有些漏雨吧。   于是按着自己之前坐的位置又坐了下去。   毕竟之前都坐干了,这会儿不坐太亏了。   坐下去之后,易芒似乎才发现不对。   这俩人似乎从之前开始就一直没有动过,跟之前玄明和他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有些相似啊。   难不成又因为脑补导致他们不能动了。   “施主为何不动?”于是易芒直接询问。   这话在兰娘和小二哥听来,那跟讽刺也没什么区别了,明明是这大师把药换了,才导致他们无法动弹,只能坐在这里,这会儿居然还问他们。   “大师放过我们吧,在你们饭菜里下药是我们不对,但是我们也没想害你们性命,只是下了点麻药,被大师反将一军,我们也认了,还请大师赐药,放我们离开,我们一定立马离开月杀教,老老实实过日子。”小二哥率先开口道。   兰娘瞥了一眼小二哥也跟着连连点头。   但是两人都知道,他们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为了离开。   这俩人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时常到寻找建在偏僻路途上的客栈,然后杀死掌柜等人,接管对方的店,开成黑店。   直到黑店被发现,在被朝廷端掉之前,他们会提前跑路,再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月杀教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他们了,因为他们恰好这次开的店在通州附近,月杀教才联系了他们让他们做这次释放瘟疫的任务。   俩人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这俩人从根子里就不是个好东西,就算这次大师绕过了他们,他们也会继续作恶,根本没有悔改的可能。   玄明杀人是因为他是暗夜阁的刺客,被阁主操控执行任务,玄济杀人是因为被师父及其背后的月杀教操控,无法自救。   本质上,他们是工具。   而这两人的所有行动都是出自本心。   易芒看得出来这俩人在骗自己,但是对他而言并不重要。   他的目标一直很明确,那就是要杀青,从这里离开,回自己原本的世界去。   而他之所以要快速回去的根本原因是因为他知道无论如何,他迟早是要从这个世界离开的,因为这是个电视剧衍生而来的世界,脑补系统也只是让他到这个世界来补充剧情,所以当一切尘埃落定之时,他必然会离开。   但是易芒不愿意。   人总是会被环境影响,他在这个世界待得越久,就会被影响得越深,甚至于那些脑补出来的能力,如果他习惯了使用,习惯了用这些来解决问题,对于他回去之后原本的生活,必然是会有影响的。   而待在这里,易芒没有找到任何对他原本人生有帮助的事情。   在那个世界里,他依然是一个需要不停学习和工作来生活的大三学生而已。   所以易芒觉得待在这里毫无意义。   这才是他想尽快杀青回家的原因。   降低对现实生活的影响,他想继续当回那个普通的大三学生。   所以他也不在意面前的俩人是不是好人,在知道这里是黑店时,他也没有要端掉对方的想法,只想利用这个机会杀青走人。   易芒听了俩人的话,猜到了现在的情况。   应该是之前玄明玄济脑补了他换了这俩人下的药才导致的这一切。   现在要做的,就是解开这俩人身上的麻药,然后让他们意识到自己只是个菜鸡,那么按照他们的本性,必然是会杀掉自己这个居然敢给他们下药的人。   易芒了解了。   你说巧不巧,他手里正好有一碗被李江脑补成包治百病的板蓝根啊!   给这俩人把身上的迷药给解了,他再暴露一下自己菜鸡的本质,不就可以顺利杀青了吗!   于是易芒指了指桌子上的碗:“这个可以解开麻药的药效,不过小僧现在只有一碗......”   “给兰娘!”小二哥第一时间说。   兰娘感动得眼泪汪汪:“小二哥。”   “没事,你先喝。”   易芒本来是想说要不然你们一人一半来着。   这俩人搞得跟他是什么考验有情人,只让一个人活下去的恶人一样啊。   算了算了,一个人也够了。   “小僧从不曾习武,师父早已圆寂,一直以来在山上清修,这次也是路过此处,麻药的事情,不是小僧干的。小僧也不知道施主们的情况,只是上苍慈悲为怀,只要诚心诚意,所有人都能得到原谅和救赎。两位施主既然回头是岸了,希望两位施主离开之后,多多行善。”   很好,这么长一段,应该解释清楚了吧!   说完,易芒帮着把药递到了兰娘的嘴边,兰娘咕噜喝了下去,急得不行。   刚喝下去,她便觉得自己身体可以动了,不过她也没有轻举妄动,毕竟之前水淹客栈的事情,还不知道是谁干的。   “多谢大师了,还请大师赐药给小二哥。”   “自然。”易芒说罢,转身朝楼上走。   果然这些人没那么容易相信他是弱鸡,他得表现一下,于是易芒装作踩滑,摔在了地上。   脸上露出有些疼的表情,然后缓慢站起来,可以看到他的手背瞌到了木梯上,一片红肿。   “这地上怎么到处都是水啊?”易芒还装作是因为水的缘故滑倒。   这确实是骗到了兰娘和小二哥了,俩人对视一眼,心里有了想法。   很显然,刚刚那水可能不是这和尚搞出来的,想起后来水一泄,外面就进来了俩人,指不定是那俩人搞的。   而麻药的事情,可能是另外两个和尚搞的,这和尚指不定真不知道。   就算他知道,他既然用麻药,那必然是武功不济。   兰娘笑了,小跑到了易芒跟前:“小师父小心些。”   说罢指甲划破了自己的手掌,涂到了易芒的手背上,之前的和气和温顺瞬间变了:“小师父最好快些把药送过来,否则这毒,可能就来不及解了。”   易芒心里一喜,他懂,刚刚感受到手背上被抹了东西,肯定是毒了,那他不去拿药了,正好杀青。   易芒站起来,朝着桌子这边过来,又坐了回去,瞥了一眼自己手背的血,心里还想着,嘿这武侠经典设定他也知道,这人多半浑身上下都是毒吧。   闭眼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他这反应反而弄得俩人皆是一愣,这人为何知道自己中了毒,反而淡定得很啊?   兰娘走了过来,伸手就要去抓易芒,突然脸色一变,浑身疼得不行,直接瘫倒在地打起滚来。   嘴里还不停呻吟。   小二哥面露担忧,同时恶狠狠对易芒道:“你对兰娘做了什么!”   易芒:?   什么情况!这又是什么变故?   这俩人不是当他是个普通人了吗!按理来说应该没什么脑补了呀!   兰娘看向自己的手心,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断断续续喊着:“毒,我的毒。”   她的身体很特殊,血液里都是毒素的情况下还能活下来,是因为她整个身体里的毒素从血液、到各个器官、甚至肌肤都达到了某种平衡。   但是易芒的板蓝根现在可解百毒,将她体内血液里的毒素几乎解得干干净净,其他地方的毒素也各有一些被消解了。   那种平衡自然就消失了。   此时,其他毒素开始发作,她便浑身疼痛不已。   不一会儿就在小二哥焦急的呼喊声中断了气。   易芒:!!!   易芒把眼神投向了唯一还活着的小二哥。   “此事与小僧无关,施主相信吗?”   “我信你个鬼!你这恶和尚!”小二哥满眼通红,不停咒骂着易芒。   易芒:啊这。   他看了眼自己手背上的血,所以说嘛!在面对医生的时候要把自己的病症说清楚,要对症下药!你们自己不提前说好!这事情还要怪到他头上去!   “一命偿一命。”既然这兰娘应自己死了,易芒打算把自己的命偿还了!   正好杀青,对吧。   但是小二哥听到这话,一直骂骂咧咧的嘴突然停了下来,   他突然想起了易芒之前说过的话“上苍慈悲为怀,只要诚心诚意,所有人都能得到原谅和救赎”,所以这和尚一开始就看出来他们并没有要真心悔改的意思吗!   他把他们活于不活的决定交给了上苍!   刚刚那碗药,要是他喝了,那他就能好,兰娘也不会死。   但是他给了兰娘喝!   所以是他害死了兰娘吗!   上苍知道他们的想法,又或者说眼前的这人知道他们的选择,于是眼睁睁看着,看着他们一步步走向绝路!   他望着易芒的眼睛,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对方从始至终眼神都淡然无比,他仿佛早就知道了一切,看着他们顺着这条错误的道路走下去。   看着他们遭天谴!   又或者说,这人就可以让天谴出现!   他又想起了之前水淹客栈。   那会儿这僧人并没有出现,但是当他们承认了一切,僧人离开之时,那水便泄了下去。   仿佛上天已经准备消灭他们两个坏事做尽的人,却因为他们对僧人坦白了一切,而暂时原谅了他们。   可惜他们没有领会到这一切,在这时,选择了欺骗僧人,甚至于想要威胁杀死对方,所以兰娘才会被一碗救命的药水杀死。   那他呢?   上天打算用什么方式惩罚他!   刚想着,一道雷劈了下来,劈穿了屋顶,直直击中了小二哥的头顶。   易芒只看见一道白光闪过,天上轰鸣一声。   再次回复视力,眼前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因为那道雷,加上之前摔得还是有些疼,易芒的眼睛有些湿润。   这!是他低估这人了!你比玄明玄济还会脑补!你咋不上天呢!   易芒:“心太脏,无药可救。”   自己脑补的天雷怪不到他头上去吧!他都给了对方这么多提示和明显的帮助,对方还能嗝屁,真就是无药可救啊!   说完,易芒叹息,杀青之路暂时又不能完成了。   突然,旁边熟悉的“吱呀”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转眼望去,便看到了站在楼梯上的玄济。   玄济的眼睛有些湿润,似乎是被眼前这阵仗吓到了。   他年龄其实不大,说起来比玄明还要小三岁,才十九岁。   易芒担心对方留下什么心理阴影,于是安慰了一句:“他们已经去了西天,佛祖会原谅他们,这是他们的宿命。”   毕竟天雷都下来了,对方确实不是好东西。   天雷都只劈无可救药的坏人,所以不用太担心哟。   结果玄济走了下来,问了一句:“大师煮的板蓝根药材是从哪儿取的?”   “马厩附近。”   玄济穿过大堂,穿过俩人的尸体,走了出去。   易芒望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唉,瞧给孩子吓的。”   然后转头对着两个尸体,道:“这下好了,给我和玄济都留下心理阴影了。”   而马厩附近,白龙看着从天而降的天雷,突然意味到了什么。   它的主人似乎并不是一个普通人,而是什么不得了的人,结合它可以控水也是在遇到主人之后。   而且白龙亲眼看到身边的草药变了模样,它的感知比较灵敏,依稀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降临在了那些草药身上,而那种感觉很熟悉,它之前似乎也遇到过。   它懂了!它的主人可以点化他们这些动植物!让它们从过往的凡胎中超脱!   白龙感觉自己好自豪啊!   真不愧是它的主人呢! 第26章 听风语 易芒:离谱,就离谱。墨菲定律……   客栈里, 无数的人排着队伍去打上一碗药喝,喝完不到一刻钟,他们身上的水泡便慢慢消减下去, 红斑褪去, 就连那紫红色看起来已经坏死的皮肤也在逐渐褪色。   “这板蓝根真是神药啊。”童安忍不住和玄济说道。   他现在身上的水泡和红斑也已经褪去, 就连发热都已经降了下来。   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童安以前也生过病, 就是风寒这般常见的病喝汤药也要两三天才能好全, 而这大师给的药居然只需要一刻钟不到, 就可以让他们这群患有瘟疫的人完全好起来, 实在是不可思议极了。   童安的眼神落在了坐在圆凳上的大师身上, 不由带着些许崇拜。   因为玄明玄济已经和这群人说过了,这板蓝根的药物是他们的师父普渡大师给大家准备的,他们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救下他们,也是因为普渡大师。   之前玄济去楼下采摘了那些板蓝根的药草后又去煮上了不少药, 确保每一个人都能喝上一碗,他才把药端上去。   易芒不想和楼下的尸体待在一块, 便帮着端药上楼, 然后坐到了对面的房间中央的桌子面前。   他静静的待在那里, 就仿佛一颗定海神针, 让所有人的心都静了下来。   玄明玄济都明白大师为什么不回自己的房间,而是专门选了对门的房间打开着门等着。   大师就是为了让他们心安, 让他们知道他就在那里,可以依靠。   易芒静静喝了杯茶,拿出之前玄济采摘板蓝根时误采的一些草叶子, 玄济为了以防万一,可以说是把马厩附近所有品类的草都采了一遍,拿给易芒辨认哪种是板蓝根。   易芒也就是那时顺手拿了这些无用的草叶子。   这草品种不少, 什么三叶草、狗尾巴草、稻草都有,还有一些易芒不认识的杂草。   准备用这些草编出点东西来,打发时间。   他之前突然见到有人在自己的面前哀嚎死去,之后又有人被雷劈死。   他觉得自己精神压力很大啊。   上来之后也不想一个人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总感觉心里有些毛毛的,毕竟这客栈楼下还有两个死人呢。   所以他就选择了这个对面的地方,可以看到玄明等人,他心里也没那么发毛。   因为没事干,喝茶都快喝饱了,易芒就拿出了那些草。   他在想编个什么东西好。   一般来说,用狗尾巴草编点小动物是最简单的,以前他还小的时候还尝试编这东西卖给小学同学过。   不过这东西确实也就只能给小孩子,所以现在就不编小动物了。   想了想,这里草多,所以他准备编一个牌子吊坠。   易芒在脑子里想好了大致的设计,就开始编了起来,用稻草编出个牌子的形状,夹杂绿色长条草叶,在牌子中间加入形状的图案。   易芒搞了个极简风格的图案,设计感比较强,但是在古代看起来大概有些怪异。   最后再加上狗尾巴草边框以及三叶草的吊坠。   看起来还挺好看的。   易芒很满意。   然后准备挂到自己的腰间,做个装饰。   但是他刚要挂上去,又瞥了一眼还在忙的玄明玄济。这俩人这么会脑补,不会到时候看到他这随手编的小玩意又脑补出什么东西吧。   易芒觉得自己大意了,还是不够警惕。   不行,还是丢了吧。   易芒起身,走到了窗户旁边,虽然雨已经停了,外面的天色依然有些昏暗。   易芒感受风儿吹过,伸手将随手编制的工艺品丢了出去。   略带中二的喃喃道:“风,送给你吧。”   风儿吹过,将草编的牌子吹远了,疑似掉落到了草丛里,不见踪影。   易芒又坐了回去,有些怅然所失,真是什么东西都留不住啊。   然后继续喝他的茶,想着既然已经无法躲开李江,不如干脆回去幕城算了。   玄明玄济等人其实一直在注意大师的动向,大师的一举一动他们都看在眼里。   玄明对玄济说:“你说大师刚刚用草编了个小东西干嘛的?”   “不清楚,但是大师后面又把那东西丢了好像。”   “我听到了。”李江突然加入其中,“大师刚刚说‘风,送给你吧’,大师是在和风交流吗?”   “......”   场面一时很安静。   “李江,和风对话是不可能的。”孟杨清有些无奈,觉得对方实在是异想天开。   “怎么不可能。”李江不解,“我之前从青山上掉下来,也就受了点皮外伤,现在想想指不定是大师的平安符让风帮助了我呢。”   玄明倒是记得。   因为当时确实很离谱。   就算他这种武功高手,从青山上坠落也很难只是皮外伤,但是李江就是这么掉了下来,受了点最轻的皮外伤,立马就可以站起来活蹦乱跳的那种。   确实是离谱。   而且大师的平安符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按理来说应该不可能同时起两个作用。   他之前似乎忽略了什么。   现在李江突然提起,他倒是想起来了,难不成大师提前和风儿交流过了?   但是这个想法实在是离谱,就连玄明都不敢肯定。   “可能你掉下来不是因为平安符的保护,不过你只是受点皮外伤,倒是很有可能就是大师救了你。”玄明只说了一半,还是没有把那离谱的可能说出来。   倒是玄济沉默了一下,道:“大师可以和风说话也不是没可能。”   他这话一出,几人都望向了他。   “你们之前听到雷鸣声了吧,还有屋顶的那个烧焦的洞。”玄济指了指屋顶,“我下楼时刚好看到了一道天雷劈到了楼下那小二哥的头上,当场毙命。”   这话有些突破常理了。   虽然经常听说什么遭天谴的,但是说实话他们还真没见过有人遭天谴,毕竟天下恶人可不少,大家也是见过不少的。   “你的意思是那雷也是大师带来的。”   “大师当时说那是他们的宿命。”玄济没有正面回答。   “那大师为什么要把一个自己编织的小东西送给风儿呢?”孟杨清提出一个疑点。   几人沉默下来。   这还真是找不到原因啊。   突然,玄明心领神会:“不对,我们误解了,大师不是要把东西送给外面呼啸的风儿,而是应风。”   应风?   李江和孟杨清不认识。   “是大师的俗家弟子,大师派他提前到了通州解决水患的问题。”   一瞬间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大师能和风沟通,让风帮助他送一些东西,同时他要送的东西,是给应风的!   本掉落在草丛里的工艺品动了动,风呼啸而过,带着工艺品越来越远。   易芒喝完最后一杯茶,已经恢复了情绪,看了一眼都已经好了的病人们,准备回去休息了。   突然听到了风里传来了声音。   “大师,东西我给你送过去了。”   易芒:!!!   幻听,肯定是幻听!   太可怕了!墨菲定律真的成真了,他才想着起码还是武侠世界的范畴,就开始听到风的声音了!   易芒感觉到了久违的脑补系统给予的能力,立马收起,坚决不用。   瞬间世界又安静了下来。   只是刚刚说送什么东西的,是个什么意思啊?   不管了,反正他听不到风的声音,他还是正常人。   ......   人类文明的起源通常来源于河流和江水,有水的地方才能形成人类的聚居地。   大齐王朝自然也有这样的河流,而且是两条河,大河和漠河。   而通州地处大河南端,漠江下游,是唯一一个接洽大齐王朝两条母亲河的地区,自古以来因为水运发达,一直是大齐王朝除了首都云阳城之外经济最发达的地区,可以说是大齐的经济中心。   也因此,这里的常住人口一直不少。   大齐王朝因为天机阁的投诚,虽然每几年都会出现水患,但是因为提前知晓提前防治,倒是没有造成过什么大的危机。   天空阴沉沉的,黄豆般大的雨滴急速从天空坠落,最近是夏季雨期,十几天内能有一大半都在下雨,不过之前的雨势还不算大,也算不上什么,直到最近每次下雨那雨滴都大得很,砸在人身上,甚至会有些疼。   特别是到了最近,更是到了打油纸伞出门,伞都能给雨水砸得砰砰作响,不一会儿就破上大洞的地步。   胭脂铺的门开着,掌柜的出来瞥了一眼空空荡荡的大街,颇有些无奈。   “最近这天气真是见了鬼了,往年下雨也没见像今年这般下的啊,这下还怎么让人做生意啊。”   一个俊俏的男人放下手里的胭脂,跟着走到了掌柜的面前,道:“掌柜的,这么大的雨,你就不怕决堤啊,要不然咱们先带着东西跑了吧。”   掌柜的翻了个白眼,敲了敲他的脑袋,道:“你这瞎想些什么呢!净说些不吉利的话。这种事情根本不用担心,咱们这儿又不是第一次发生这种事情了,那治水的大人们来了许久了,大河和漠河的河坝加固过了,咱们今年又往上修建了不少,怎么可能决堤呢。”   “那谁知道呢,掌柜的你不是也说往年也没这么大雨吗。”   “那也不用太担心,你这就是不了解我们这地方的情况,才会担忧,没看到那些钦差夫人们来咱们店买东西时是多么悠闲自在吗!要是真有什么大事,那她们还能这么轻松吗?再说了咱们圣上那可是天子。天子懂吗!那是受上天庇佑的人,是上天的儿子,这次还派了那么多大人来,不会有事的。”掌柜的看起来显然对大齐王朝充满了信心,对现在的朝廷和皇帝充满了信心。   她这倒是也正常,毕竟这防治水患的钦差每几年甚至有时候每一年都要出来一趟,倒是也不是每次都来通州,但是通州毕竟地处两条河流的交接处,难免比其他地区更加频繁一些。   掌柜的最开始还会有些担忧,但是看着他们每次来,然后顺利回去,几乎没出过岔子,偶尔有些小灾小难,也能迅速组织救民救灾,几乎没发生过什么重大的灾难,也就逐年放松了。   这都是常态了,就算今年这雨下得是有些大了急了,她也依然不太担心。   “希望如此吧。”英俊的店员面带些许担忧。   他的担忧不是没缘由的。   因为他正是因为大师的考验而来到这里的应风。   应风刚到通州就遇到了朝廷的钦差,他是亲眼看着他们派人加固河坝并且在原有的河坝上又往上修建了不少。   为了以防万一,就算做了诸多预防的方法,他们还时刻注意着上游的动静,以及最近的降水等问题。   后来应风发现跟来的钦差里有六扇门的人,为了自己的安全,也为了掌握河坝最近的情况,就找了家胭脂店做起了店员。   毕竟很多时候,你可以从那些大人物的床边人嘴里得到不少的第一手消息。   这群治水的大臣也不是第一次出来治水了,他们的经验很丰富,按理来说实在是不太可能出什么岔子才对。   不过幸亏后来玄明寄来的消息到了,他才从他们那里得到了来自大师的一手消息。   月杀教会掺和进这次的水患,他们的计划是让河坝决堤。   应风最近一直在探听消息,同时注意河坝的情况,但是没有发现任何一个可疑之人,甚至于他自己觉得,现在看起来最可疑的就是他自己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皇帝得到了什么消息,这次的治水队伍里,有三个六扇门的人,他们经常在河坝附近巡逻,让应风很难靠近,基本只能远远观察,以及依靠胭脂店客人这边得到的消息。   他尚且如此艰难,应风实在是想不到月杀教的人,到底如何靠近那些河坝并且施展手段去弄毁河坝。   这段时间,他从来没觉得自己如此的无能过。   难怪大师不愿意收他为正式弟子,他的领悟能力还是太差了,大师已经把答案摆在他的面前,让他寻找解题的方法,他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应风沮丧无比。   特别是最近雨下得太大,胭脂店已经许久没有客人来了,他也很难从那些夫人口中得到最新的消息,这让他对于自己的能力限制更加清晰。   在过去,应风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   对于在武林中出名的人而言,他的年龄真的不算大,很多出名的大侠等等都是三四十岁出名,就算是有二十多岁的才俊出名,也不过得个少侠的称呼。   但是在盗贼这一块,应风得了个盗神的称呼,可想而知他在这方面已经是第一人了。   他以前惯来喜欢偷难度系数高的东西,却一直没有被抓到过,这让他其实有些自大了,戏耍别人的感觉,让他有一种自己是猫,其他人是鼠的感觉。   以至于他甚至偷偷进了皇宫,偷走了皇帝的一样东西以作纪念。   也正是因此,才会惹上六扇门。   甚至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是六扇门眼中最大的钉子,有专门追捕他的密探,全力追捕他。   后来那密探也不知道怎么惹上了谁,被人去暗夜阁买了命,否则指不定应风那会儿真要被抓进去。   也因此让应风稍微消停了一下。   那可以说是应风遇到的最大的危机了。   所以说一直顺风顺水的他,难免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些许高估。   直到遇到大师,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他不光实力差,现在看来领悟能力也差上了太多。   大师到底为什么要派他来通州看着呢。   如果完不成考验,他以后该怎么生活呢?继续当一个盗神吗?   应风很迷茫。   “小风。”掌柜的喊了一声,“发什么呆呢!你看这雨停了耶!”   应风被掌柜的突然叫醒,望向门外,湿漉漉的地面上确实没有雨滴下坠溅起的水花了。   “那正好,之前刘夫人让咱们送过去的胭脂,我都配好了,你给送过去。”   “好。”应风点头应道。   他拿了东西出去,刚走到一半,就看到风卷着什么东西飞了过来。   应风皱眉,看着那东西停在了自己的面前。   人吓傻了。   似乎是察觉到他不愿意接收,那东西居然自己钻进了他的衣襟里。   应风呆滞住了,拿出怀里的东西,发现是个用草编织的小牌子装饰品。   风滚着树叶,在地上留下了四个字“大师送的”。   应风:他还是看低了大师了!   大师原来真的是超脱俗世的存在!难怪大师的眼睛可以看到世间一切,却根本不会折寿。   大师到底是何许人也!   真是青山上下来的神仙不成!   应风也曾经听说过青山上有神仙的传说,但是一直没有当真过,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发生了颠覆。 第27章 打入内部 在大师不知道的远方,脑补系……   大师的一举一动越来越让人难以猜测了。   他们是亲眼看到大师用各种草编出了一个小草牌子, 但是那东西稀疏平常为什么要专门送去给应风呢?   让人想不明白。   虽然猜测不到那草牌子的作用,但是可以肯定的一点是,那东西一定和水患事件有关, 一定是能帮助到应风的东西。   只是具体怎么个使用, 他们是猜测不到了。   只希望应风能顺利用上。   通州城内。   刘知府府邸。   “几位大人, 雨既然已经停了, 我这就叫人送你们回去。”   刘知府脸上带着些讨好。   他的面前是从中央朝廷而来的几位钦差, 他们各个姿态挺拔、龙章凤姿, 都是个中翘楚。   而显然刘知府知晓, 不光如此。   虽然他们名头上都用了治水钦差的名头, 但是刘知府知道,这三个人都是六扇门的人。   水患毕竟事关重大,无论是其中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最后的结果都让人难以承受。   当今圣上对这件事很看重, 为了以防万一,总会派出几位六扇门的大人前来监督视察情况。   最近连绵的大雨实在是让人不安, 就算一切看起来顺利无比, 刘知府依然从中窥见了些许风雨欲来之势。   刘知府将几人一路送到门口, 马车早就等好了, 可以即刻送几位去他们的临时住所。   一个男人却拿着一个漂亮的红色木盒子走来,他正准备说上什么, 也发现了有人出来,顿时不再说话,乖乖在旁边等着。   几位六扇门的密探瞥了他一眼, 也没说什么,上了马车。   只是有一人瞥到了他收紧的衣襟勾勒出一个长方形的轮廓,很像是什么牌子, 于是多看了他一眼。   对方似乎是被他吓到了,对着他谄媚一笑,低下了头,越发安静了。   等马车走了,刘知府才望向那人。   他知道这人。   是夫人最喜欢逛的那家胭脂店的店员,好像也才来不久。   叫什么风来着,夫人好像喊他小风。   他夫人还和他谈起过这人,说是可怜得很,父母双亡,前来投靠舅舅,结果舅舅一家搬家了,不知所踪。没有盘缠的情况下,只能暂时留在通州,想赚点钱再去找亲人。   夫人说起来眼角都留下了眼泪。   看起来似乎是很平常的事情。   但是刘知府察言观色的能力一直不错,他夫人虽然有些天真善良,但是这个世道可怜人也不少,夫人遇到最多感叹两句,同情一下便也算了。   只这个小风,让他夫人落了泪,可想而知和夫人的关系相当的好。   后面的事情也确实验证了这一点,因为夫人买那家胭脂店的东西越发频繁了。   “送东西的?”刘知府朝着他问。   应风点了点头,笑得有些腼腆,眼睛还有些发亮:“是的,刘大人。刚刚那个是云阳城来的大官吗!”   他一副没有见识过世面的模样,说起话来却有些许自来熟。   大概是他很真诚,看起来也没心机的模样,刘大人也没有设防。   “是啊,他们不是来了有一段时间了吗,怎么还这般激动。”   “这不是第一次这么近看大官吗!”说着应风还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然后把红色盒子递过去,“大人,这是夫人之前定的胭脂。”   刘大人挥了挥手,身边的侍从便接过了东西,同时给了应风一点小费。   “跑腿的钱。”刘大人开口。   “那我可不能收,来我们店买东西送过去是免费的。”说罢就要还回去。   刘大人挥手:“你拿着吧,多少辛苦一趟。”   “那可不行,我有原则的。”   最后应风还是把钱塞了回去,拔腿就跑了。   刘大人看着对方的背影,笑了一下:“难怪夫人喜欢这孩子,倒确实是个好孩子。”   应风走远了,那副天真少年的模样才收了些许。   论起演技,他大概是个天才了。   毕竟是盗神,习惯了躲在暗处观察其他人,看遍了世间百态,有时候为了盗东西或者探知消息,他也会伪装一番亲自出场。   自然是能力非凡。   应风的观察力一直不错,像他现在伪装的这样的小人物,按理来说是不会引起六扇门密探的注意。   特别是他们看过他第一眼之后,更不该看第二眼。   这第二眼,显然就是因为他或者他身上有什么东西吸引到了他们,如果是他本身暴露了,那些密探不该是那副反应,完全不动声色。   显然是他身上的东西吸引了某个密探的注意。   应风还记得对方的眼睛瞥向的位置,他伸手掏出自己胸口的草牌子,若有所思。   大师突然用神通一般的能力将草牌子送到他身边,必然是给他的帮助。   他现在对月杀教如何在由钦差组成的天罗地网之间破坏河堤没有丝毫头绪,那这东西必然是帮助他完成考验的关键性道具。   难不成,之前那个六扇门密探是大师派来的人?   对方看到了他身上大师给的信物,所以才那般表现。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那人必然会来见他了。   应风回了趟胭脂店。   “掌柜的,咳咳。”   “怎么了?”   掌柜的看他咳嗽,有些担心。   毕竟最近下雨,虽然是夏季,但是降温也有些厉害。   “可能吹了风有些不太舒服吧。”应风笑着,傻乎乎的回答。   “既然不舒服,给你放半天假,你先去医馆看看,最近这天气不太好,你也多注意一些。”   “这样行吗?难得停雨了,万一有客人来,我却不在,掌柜的能忙得过来吗。”应风皱眉,有些担忧。   “没事,不缺你一个。”掌柜的把他推出门。   应风无奈离开。   望着天上密布的乌云,应风往胡同里走,采光自然是越发不好了。   明明是白天,这里却暗得像几乎接近晚上了。   应风突然停下脚步,道:“你来了。”   接着转过身,面前的果然是之前多看了他一眼的那个六扇门密探。   那密探手里的匕首收了回去,他本打算试探一番对方,但是应风的话让他觉得大概不用试探了。   毕竟应风之前那表现实在是太好了,演技突出,完全符合他们教细作的风范。   结合这句话,基本可以确定,这人就是他们教里的大人了。   而应风看到了密探,也觉得自己之前的猜测果然没错。   看来果真是大师安排来的。   大师不愧是大师,居然连六扇门里都有他的人。   其实他不知道,对面的哪儿是什么密探啊!对面这个是月杀教安插在六扇门里的细作。   而对方在看到他胸口的木牌状信物时,以为他是上头派来视察工作的。   不过他也警惕,没有第一时间说出自己的事情,而是要求先看信物。   “信物。”对方询问。   信物?   哦哦,应风懂,应该就是大师特地送来的那个草牌子了。   原来大师送来这东西,是要让他和这人接头用的。   应风掏出草牌子。   因为这里光线暗淡,加上之前一直连绵不断的雨,空气中的水汽很重,第一时间并不能完全看清楚对方手里的东西的材质,但是形状是一清二楚的。   在看到那标志的三叶草形状,以及牌子外部毛绒绒的结构后,对方就已经在心里确认了这东西就是月杀教堂主的信物。   对方突然跪下,单手握拳抵在手心,道:“大人吩咐的事情已经完成了,万事具备只欠东风。”   应风听了愣了一下,大师还安排了什么事情吗?   他当即想要开口询问,又觉得不太对。   瞥了一眼手里的牌子诧异发现,那草牌子现在居然变成了个木牌子,而那四叶草已经变成了银色,狗尾巴草也变成了白色绒毛。   就连中间那看不懂的图案都变成了一个符号一般的东西。   这草牌子居然还会变!   他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大师完全没必要搞这么一出啊。   难不成?   应风警惕起来,背过身背着手,道:“河坝现在的情况如何啊?”   “禀告大人,漠河河坝的几个薄弱处都已经换上了劣质石材,只要等到下一次大雨,涨水之时,经由河流的冲撞,必然会导致河坝的坍塌,无需担心。”   应风心里一紧!   我去!还真是月杀教的教众!大师给他的牌子原来是月杀教的信物吗!而且看起来可以拥有这牌子的人地位还不低啊!   “我知晓了,除了你,这里还有我们的人吗?”应风询问。   这话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如果是真的堂主必然不会问出这样的话来。   月杀教有特殊的联系方式,当面沟通其实是很少的。   这次会有堂主前来也是因为鬼老打算利用这次即将出现的灾民做一个实验,才特地派出了堂主前来视察情况。   按理来说,只他作为这次行动的首领前来汇报一下情况便完了,为什么还特地询问他们有哪些人?   对方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应风才猛地察觉自己差点暴露了,赶紧找补:“你知道,这次的事情重大,容不得半点差错,必须时刻注意所有人的动向,有任何异动都要及时禀报。”   “属下知晓。”对方回道,接着又突然说,“大人能否将信物给属下再看一眼,属下刚刚没有看清。”   对方的语气有些许危险。   应风甩了甩袖子,一道风刮伤了地上跪着的人的脸,一条血痕出现。   “放肆,你是在质疑我的身份?”   “属下不敢。”对方道。   应风将牌子丢了过去:“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   应风对大师很有信心,绝对不会暴露。   果不其然,对方仔细看了之后,惶恐万分,跪下道歉:“属下冒犯了。”   “好好办事。”说完应风抬手,对方将牌子双手奉上。   拿了牌子,应风直接离开了。   毕竟之前引起了对方的怀疑,现在还是先撤退从长计议。   走出胡同,应风的额角有汗珠留下,明明风还挺大,一点也不热。   他实在是没想到,月杀教居然有如此大的本事,就连朝廷的六扇门也有他们的细作在。   从刚刚那细作的反应来看,通州此刻,绝对有不少月杀教的人,更有可能,他们互相不认识,不然对方也不会被他那牌子给骗到。   那群人一定有别的联系方式。   这是个重要线索,他必须得破解这一点。   应风也终于明白了月杀教的人到底是如何下手的了,如果是六扇门的密探,谁能猜到会是他动的手呢。   而且到时候河坝决堤,证据也会在水患之中被消除得一干二净,就算后期调查也查不到任何不对。   但是月杀教居然有人能混进朝廷,这至少说明了天机阁或者说朝廷中他们还有别的人帮忙,不然早就被发现了才对。   应风察觉到了阴谋的出现。   应风突然有点心疼大师,他就像个暗夜里的守护神一般,静静的安排着守护着众人,在这风雨欲来之时,挺身而出,却不追求任何名利和别人的理解。   大师真是太让人感动了!   他一定要好好完成考验,成为大师的正式弟子!   而客栈里的大师,正准备睡上一觉,早就把自己编的工艺品忘得一干二净了。 第28章 轻松破译 新的杀青方法get。……   连绵不绝的大雨在停歇了一段时间后再一次下了起来。   那时还是半夜, 天色暗得看不清任何景象,只有风不时呼啸着离开,刮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就如同恐怖片中的音效。   水患的事情, 玄明玄济已经和李江孟杨清说过了大致情况。   这晚上, 他们几个都很难入睡。   谁都知道, 一旦他们没能阻止这次水患, 那将以无数人的死亡为代价。   唯一睡得还不错的, 大概只有易芒了。   他调节心态的能力一直不错。   不至于因为昨天的挫折就愁得睡不着。   唯一能让他半夜醒的, 大概只有外在因素, 比如那呼啸的风。   风不停拍打窗户声音,窗户外的雨水砸落的声音,还是在天将明的时候将易芒吵醒了。   他醒来之后,看了看天色, 觉得真是不方便。   如果是在现代的话,半夜醒了完全可以看看现在是几点钟, 然后再确定要不要起床。   虽然现在是夏天, 但是因为那一直在下的雨, 气温一直不太高, 每次从床上起来那都是一场考验。   古代的衣服穿起来又麻烦得很。   易芒摸了摸自己的头,突然感觉穿成一个和尚倒也算方便了, 至少不用打理头发,如果穿到古代又是长头发,梳理头发也很是麻烦啊。   纠结了一会儿, 易芒还是从床上起来了,毕竟外面的天在渐渐变亮,推测一下, 现在的时间,大概也是现代的六七点了。   所以说在这里没办法看时间真的很不方便。   易芒叠好被子,穿好衣服,坐到了圆凳上,周围几间房间的人听到了他起床的声音都静静的听着,想知道大师要做什么。   但是他们什么也没听到,大师的房间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因为易芒正在思考一个问题,一个他经常思考的问题。   那就是如何杀青。   之前他已经几次三番尝试用各种手法杀青了,甚至于发现这些人很能脑补之后,他也试图引导他们让他们不要过度脑补,看清他菜鸡的本质。   但是这群人偏偏像是猪油蒙了眼睛一般,看不清他菜鸡的本质。   易芒都怀疑他们眼睛上是不是加载了什么滤镜了,看他这个人有什么加成吗?   想着,易芒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   没什么问题啊,平平无奇,路人脸。   简直就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存在了。   窗户被风吹开,砰砰作响。   打断了易芒的思考,他没忍住自言自语:“安静些。”   风瞬间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听到了他的话,乖乖慢慢给他扣上窗户。   玄明玄济:不愧是大师,真能和风交流!   易芒:差点忘记自己身上现在越来越离谱的设定了。   他虽然单方面关闭了和风交流的途径,但是这次的能力和之前不一样,风依然能听到他的说话,并且为之而行动。   唉,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被他们这么脑补下去,什么离谱的事情都发生了,那还怎么杀青啊!   易芒起身,准备出门。   突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大师。”是玄明的声音。   “何事?”   “水我给您打上来了。”   不愧是最会照顾人的好徒弟啊!在听到大师起身之后就先去楼下烧了水,正好大师思考完毕,他就把水打过来。   易芒打开门,接过水,道:“一会儿吃完早宴,咱们就出发。”   留在这里也没意义了,反正都撞上李江了,所以还是回幕城去吧。   那边还有杀青的机会呢!他还记得会有一群刺客去刺杀李家村的人。   “知晓了。”玄明想当然的以为是要去通州的,“距离通州最多只需要三个时辰了,不知道那边现在的情况。最近雨下得那么大,河坝决堤的可能性不小,确实得早点去想办法解决水患。”   易芒:?   水患?   什么东西!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如果这个架空的武侠世界和现代的蓝星很像的话,红旗国的气候确实是夏季多雨容易发生旱涝灾害。   易芒以前也曾经在新闻上看过,记得他当时还稍微忧心过,毕竟他当时高二,那年高考恰好遇到水患,有人去考试,回来的时候被水冲走了。易芒担心自己要是第二年高考也遇上洪水来着,不过当然是多虑了。   现在倒是感觉不一样了。   水患这个东西,可不是什么普通人可以解决的,特别是在古代,更是一旦河坝决堤就会引起很大程度的伤亡,失去了财产和食物的灾民,如果朝廷不去处理问题,那他们到其他地区,也会引起别的问题。   所以说如果他现在去通州,是不是杀青的机会就大了起来啊!   这群人不是老是脑补他吗。   正好啊!他来引导一下他们,让他们脑补个为了救水患中的难民,而被水冲走生死不明,甚至于直接死亡,那不就杀青了吗!   易芒心里有些乐了。   他稍微勾了勾嘴角,端起水盆进房间洗脸,脑子里还想着自己的杀青计划。   不过河坝决堤这个事情吧,也不一定,万一这个武侠世界的防水措施做得特别好,那指不定也没什么事情,易芒觉得自己还是得利用这个涨水来确保自己可以杀青。   要不然到时候直接站到河坝上,稍微表现一下,让这群人以为这河坝要决堤了,然后他再说话引导一下,直接跳下去,给他们一个为了不让河坝决堤而献身的假象如何啊!   易芒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洗漱完,他的心情一直挺不错。   早饭是李江做的,意外的还不错,易芒甚至想要开口夸他一句。   不过易芒以前从来没有夸过别人做饭的手艺,脑子里词语倒是不少,但是一时有些想不起来。   有时候就会这样,当你要使用的时候,脑子突然短路就忘了。   这个时候最容易出现的情况,就是冒出一个最近或者说听到的重复率最高的词语。   所以这时候,易芒的脑子就冒出了“入口即化”这个词。   他大学宿舍有个室友特别喜欢看美食节目,看一些小视频,有一个美食up会请别人到她家来吃她做的饭,然后让别人给她评价,那群人说得最多的,那就是入口即化了。   易芒的室友吃饭的时候就特别喜欢用这个梗,动不动就来个夸张的陶醉表情,接上一个“入口即化”的评价,大家也就笑笑闹闹。   易芒突然想起,便也打算像室友来一个玩梗。   于是易芒望向李江,真诚无比道:“这菜色香味俱全,还入口即化。”   李江愣了一下。   大师这话是个什么意思啊?   不就是一道普普通通的炒青菜吗?   他哪儿知道大师之前在云五山吃的都是些什么难吃的食物,这会儿他这道炒青菜已经完胜了。   只是色香味俱全他们懂,但是最后为啥还要加一个入口即化?   什么东西会入口即化?一定不会是米饭或者青菜这种东西啊。   玄明他们遇到过的入口瞬间化掉的东西,从来都只有某些药丸,难不成!!!   几人顿时停下了筷子,眼睛望向了那道炒青菜。   他们之前忽略了一件事,这里是家黑店,还是一家月杀教教徒修筑的黑店,那两个教徒昨夜便死了,但是到了现在,月杀教也没有动静,这说明他们暂时还没有发现这边的情况。   但是如果是要弄垮河坝,造成瘟疫,那期间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能出错,否则拔出萝卜带出泥来,指不定就会让整个任务失败。   在这种情况下,月杀教一定会有一个特殊的联络方式,如果隔多久没有得到回复,那就说明一个环节出了差错,也不用过来查探了,可以立马准备备用方案了。   而这个联络的频率,一定是非常密集的,极有可能是一天一联系。   有什么方式是可以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又可以联络到所有参与行动的教众的呢?   那必然是所有人都要使用的,最稀疏平常的东西,同时又不会被普通人注意到。   那就是饮用水!而这道青菜在炒之前是用清水洗了的,很有可能沾到了什么。   通州有一条通州水渠,这条水渠给通州提供了内部的供水和排水,如果是在上游投放信息,那么去打水喝水的人就能接受到这个信息。   玄济皱了皱眉,用筷子夹起一块青菜叶子,仔细寻找了一番,在菜叶子的叶根上发现了一颗透明的胶状体物质。   他把叶根放到了嘴里,体会到了大师说的入口既化。   这东西是一种蛊虫的分泌物,对人体无害,人吃了就跟喝水了一样,没任何问题。   但是这分泌物很容易吸引一种蚂蚁,蚂蚁会把这些东西搬运回巢穴。   玄济皱眉,望向大师。   易芒看他们这表情,有些无奈,他这个梗,好像这群人听不懂啊!而且这警惕的表情不会是又脑补了什么吧!   危!   玄济还仔细品尝了一口大青菜,难道是在他的夸奖中才意识到这炒青菜到底有多好吃?   想不通。   不管了,反正吃完饭就可以去通州等待水患杀青了。   易芒吃完了,放下了筷子,越发感觉不妙,现在只想开溜,于是道:“收拾干净,我们就去通州。”   玄明玄济皆是点头。   懂!一定把一切都“收拾干净”,万万不能让月杀教的人发现客栈被端了的事情。   易芒上了楼。   楼下的人才开始交流。   “这东西是蜜蛊的分泌物,无色无味,入口既化,和水不溶,会吸引一种白色斑点的蚂蚁。”玄济都不由感慨月杀教沟通消息的隐秘。   这种蛊很少见,因为无毒无害显得相当无用,在中原本就没几个人懂蛊虫,就算能略懂一二,也很难知晓这种蛊虫。   如果不是玄济在那疯老头的压迫下为了自救,自己用尽各种手段学了无数蛊虫的知识,恐怕就算是他看到了这东西,也猜不到它的用途。   “蜜蛊喜欢生活在淡水里,依靠吃掉落在水里的花瓣生存,用糖或者蜜来供养也行,在食物充足的情况下,它们会大量分泌这种分泌物以吸引异性交配,因为分泌物在水里的缘故,白点蚂蚁也无法靠近,基本不会被发现。”   玄济科普了一下这种蛊虫。   “听你这么说,这东西大规模出现,应该不太正常吧,这里并不太符合他们生活的条件。”孟杨青想了想回。   “确实。”玄济点头,“所以是人为的,如果不出意外,在通州附近的月杀教教徒就靠这种方式联系。”   “你的意思是,他们去水渠那里取这分泌物,然后来沟通一些讯息。”玄明听懂了。   “没错,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这样的,这甚至能让他们直接留下文字沟通,反正蚂蚁会消灭一切。”   “如果是这样,为了让其他同伴知道自己的情况,那必然需要在最引人注意的地方留下讯息了,同时这讯息还不能别别人发现了,又或者说就算被看到了,也不能让其他人破译。”   虽然知道了月杀教暗中的交流方式,但是他们依然不知道现在该如何留下讯息,让对方以为这里没有任何问题。   本来还可以试图拷问一下客栈里的两个教徒,但是昨天晚上大师却已经解决了他们。   玄明想了想,道:“大师既然轻描淡写的让我们解决,想必不会太难,而且最近经常下雨,如果只是涂抹到一些地方,可能蚂蚁还没出现就会被水冲走吧。”   “那就必然是室内的东西了。”   但是如果是这样,又和之前的推测有些相违背了,毕竟室内的很难让大家都看到。   “不对,我忘记蚂蚁的特性了。”玄济突然想到了一点,“在这种大雨天,一般会出现蚂蚁搬家的特性,他们会搬到更高的地方去,但是因为蜜蛊的分泌物,有一部分蚂蚁便不会搬走。而且这种蚂蚁有记忆性,如果依靠蜜蛊的卵,可以诱导他们重复之前第一次遇到蜜蛊分泌物时和同伴之间的位置情况,这样就可以浮现之前的消息。”   所以说只需要在室内摆一次消息,让白点蚂蚁搬走那些分泌物,之后再到它们巢穴附近引诱他们出来,便可以知道上一个人留在这里的消息了。   玄济等人去了厨房,在水缸里弄出了一大堆透明胶装分泌物。   玄济从衣襟里掏出一个木头小罐子,里面是他之前弄到手的蜜蛊,那是他在幕城附近搞到的,现在想想,或许幕城里也有月杀教的教众。   当时他是觉得稀奇留了两只,现在倒是派上用场了。   打开小木罐,用筷子弄了些卵出来,果然有蚂蚁开始演示之前的讯息了,显示的是“顺利”后面接了一个奇怪的符号,那符号应该就是客栈俩人的代号了。   现在还能演示的话,那俩人在死之前,也就是他们才来不久,应该是刚留下过一次讯息。   玄济松了口气。   看来上天还是站在他们这边的。   迅速用那些蜜蛊的分泌物重新留了个讯息,看着蚂蚁们走了,玄济松了口气。   把蜜蛊的东西交给了童安,告诉他每天搞一次之前他们摆过的那字和符号。   然后再交代这些人暂时不要离开客栈,等着事情解决了再走,其中的利害关系,也稍微同他们说了一下。   算是完成了大师交代的全部任务了,他们才上楼收拾东西。   易芒比他们收拾得快,毕竟先上楼的,看着他们这么慢,还觉得有些奇怪,毕竟玄明玄济一般都挺快的。   意外的说了一句:“收拾好了?”   俩人了然,严肃道:“一切都收拾好了,大师。”   易芒放心点头。   那就没问题了。   “那走吧。”   李江孟杨清也跟着一起。   易芒是不想和主角一路,但是想到自己马上就有机会杀青了,倒是也就算了,毕竟他是怕加戏,但是杀青了,可就没有戏份了。   易芒翻身上马,心情还挺不错。   白龙心情也很好,它刚刚发现了个特殊的情况,越是接近大量的水源,它身上的变化便越明显,很快它就要到齐聚大齐王朝两条母亲河的通州了,到时候它必然能够化龙!   它的主人原来是为了带它化龙才专门来的通州啊!它主人真好。 第29章 做好准备 为了确定杀青的最佳时机,要……   在易芒他们从客栈出发前, 黄豆大的雨水还不停的下着,但是等到易芒他们出发的时候,就出现了神奇的一幕。   狂风大作, 慢慢吹动了天上的乌云, 硬生生分出了一条道来。   在周围依然是黄豆大般的雨滴, 但到了他们前行的这条路, 头顶却是依稀露出来的阳光, 透过水雾, 甚至恍惚间看到了彩虹。   孟杨清揉了揉眼睛, 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确确实实出现了一道靓丽的虹桥。   于是他眼神复杂的望向了最前方骑着白马的僧人。   短短的一段时间内,他感觉自己遭遇了人生中几次最大的冲击,每次他觉得这已经是最离谱,不可能比这离谱的时候。   事实就会给他迎头一击。   虽然当初第一次见这位大师之时, 他就被对方云里雾里的话惹得惊叹不已,后来又因为平安符的时候, 确定了这一位确实是个有些能力的大师。   但是直到这次在客栈再次相遇, 他才发现自己似乎完全小看了这位大师, 又或者说他可能忽略了这位大师的厉害程度。   不过说实话, 这也确实怪不到他头上去,他这三十多年的人生里, 确确实实没遇到过这样的一个人,就算是在云阳城里的明镜法师也最多不过是可让满池莲花冬日绽放,不至于引起如此大的天象变化。   望着前往引路的大师, 孟杨清不由还是感叹了一句:挺好的,起码大师是他们这一边的,是来救苦救难的存在。   而为首的大师, 正在努力稳住自己的身体,让自己尽可能平稳一些。   根本没有心思看周围的景象。   不过风吹走了乌云,为他们开出了一条道,这种大变化,他还是看得到,并且觉得甚是头疼的。   之前被脑补出来的全部能力,易芒都可以通过自我控制而不使用它们,但是这次这群人的脑补太过分了,他们脑补了风可以沟通。   可以沟通就意味着风成了个有思想的存在。   也就意味着它会自己采取一些行动,导致一些事情的发生。   这对于易芒来说算是个麻烦了,毕竟谁见了他们现在这场景不会脑补一下什么东西了,这不是给他造势吗!   那可不行啊!   不过风倒是觉得自己很委屈,唯一可以和自己沟通的大师不愿意和自己说话,也不想听到它说的话,太委屈了。   但是这并不影响它对大师好。   毕竟它能生出自己的灵智,多亏了大师的点化啊!   奈何大师似乎不想太突出了。   易芒是想和这风说上两句,让它什么也别干,但是考虑到他们现在要去通州,下雨确实不好前进,只能暂时忍耐。   三个时辰左右,他们恰好到了通州城门前。   守门士兵们躲在城门下避雨,一边互相抱怨着鬼天气。   因为这奇特的大雨,最近来通州的人极其的少,可以说是三天有时候都见不到一个人,就连城里的人,下雨时也基本不出门了。   所以他们难免有些松散了,靠着城门两侧聊天。   一个士兵瞥了一眼外面,有些诧异。   “唉,你看前面怎么感觉有一片没有下雨啊?”   还真是个稀奇的事情。   另一个随即转头去看,却没有看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依然是一片大雨,天空暗得很,真应了那句诗里的“黑云压城城欲摧”。   不过也不是什么收获都没有,因为他们看到了易芒五人组。   僧人淡然无比,手里拿着一串棕色佛珠,望向这边。   他的一个徒弟正打着油纸伞,为他遮雨。   明明雨大得很,那些雨滴砸在伞面又迸溅开,油纸伞却安然无恙,坚挺得很。   那伞质量看起来不错。   但是事实上,多亏了玄明的内力支撑罢了。   第一个士兵揉了揉眼睛,还有些懵:“不对啊,我记得刚刚我甚至看到一整片乌云仿佛被一柄剑劈裂成了两半,阳光还从那剑缝之间落了下来。”   难不成是他眼花了?   “你眼花了吧。”另一个不以为然。   但是事实上他确实没有眼花。   在易芒一行人到了城门附近时,易芒便望了眼天空:“和往常一样便好,莫要多做什么。”   风意识到大师在和自己说话,兴奋不已,易芒感觉自己的衣袖仿佛被人扯动了一下,能感觉到这风的开心。   对方也很听话。   就跟之前早上拍打窗户时听到大师说“安静”,便乖乖停了下来,坚决不打扰大师,此刻大师让它和往常一样,天上的乌云便被它吹得再次合拢,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玄明从包袱里拿出一把油纸伞打到了易芒的头上。   毕竟他们刚刚都听到大师的话了。   “和往常一样便好,莫要多做什么。”   大师一定是怕打草惊蛇,让月杀教的教徒发现了什么不对劲,所以要装作普普通通的样子。   大师自有安排,他们乖乖去做就好了。   “大师,我们现在去找应风吗?”   应风?   谁啊?   易芒第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这人是谁,想了一下才恍惚间想起,对了,这人是他收的俗家弟子。   为了保住对方的头发他可是煞费苦心了。   不过为啥到通州了要去找他?   他也在这里?   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易芒依稀觉得好像有些事情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悄悄的发生了。   不过他既然不知道,那大概跟他没什么关系吧。   最近脑补系统也不怎么活跃,从幕城出来到现在,唯一被脑补出来的能力就是可以听到风说话的声音了。   只要小心行事,这次必定可以杀青。   于是易芒道:“不用,进去先找家客栈休息吧。”   玄明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不能轻举妄动,免得引起月杀教教徒的注意。   再说了,应风也不太可能大摇大摆的在这城里,多半是隐藏着身份,或者说隐藏在暗处做了一系列的准备。   他们的一个个小动作,最后都会被大师连接到一处,如同一个精妙的机关,,牵一发而动全身,最后解决水患的危机。   玄明从来不会怀疑大师的实力,也从来不觉得大师有什么事情无法解决。   就算之前还没到通州的时候,心里会不安,会担心,但是亲眼看到那洒着阳光如同通天般的路之后,一切的不安全部烟消云散了。   大师就像那根通天的柱子,有他在,天塌下来,他也会撑着,而且稳如松石。   易芒没有注意到之前的异象让其中一个守门的士兵发现了,就算发现了他大概也不会太在意。   在他的愿望即将达成的现在,他非常的宽容,只要不影响到他的计划,所有的脑补他都无所谓。   几人朝着城门走去。   “几位是要进城?”士兵问道。   “确实如此,还劳烦施主放行。”易芒说着把路引递过去。   士兵瞥了一眼,发现程序没问题,就让他们进去了,只是难免觉得奇怪,怎么这种鬼天气还有人到通州来的。   等人走了,第一个士兵还是觉得奇怪。   “我刚刚真的看到了,一条发着光的大道,就是从那边的官道一路过来的,就你转头的那一瞬间突然就没了。”   “你肯定是看错了吧,这诡异的大雨已经够烦人的了。”   “我真的没骗你,就好像,就好像,是在为谁开道一般。”   “那边的路不恰好就是刚刚那几人过来的路吗,要你这样说,难不成是在给刚刚那和尚开道?乌云给一个和尚开道,还发着光,又不是佛陀下凡了。”   他随口说完,觉得好笑,哈哈哈笑了几声,却发现身旁的同伴一脸震惊,仿佛想通了什么一般望向了城内已经走远的僧人。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和想法,第一个士兵突然道:“你先守着,我去禀告知府大人!”   说罢,他便连伞都没拿,跑着离开了。   这时候这士兵才恍惚间发现,自己的同伴似乎认真过了头,那话看来好像不是用来逗他玩的。   难不成真的有这么一回事?   只是他没亲眼见过,心里始终存在怀疑。   这世界上哪儿有什么佛陀和神仙啊。   易芒还不知道自己进个城的功夫就引起了别人的注意,他们去找了一家客栈,入住了,几匹马牵到了马厩,白龙显得很兴奋,整个马都神采奕奕,易芒甚至隐约看到了它身上出现了鳞片,仔细一看却依然是那匹白马,毛都很柔顺,易芒也就只当是看错了,没放在心上。   一如既往开好了房间,稍微打理了一下自己,下楼之后听到楼下的客栈掌柜正在抱怨着。   “这奇怪的天气,一天天的阴沉沉的,我都有些摸不清时间了。”   易芒表示理解啊,这个时代的人基本依靠日晷这种东西来记时,而这东西又是利用的阳光。   除此之外倒是还有一种铜壶滴漏的计时方法,不过这东西普通人家用得不多,大部分的老百姓还是惯于依靠阳光或者天的明亮程度来确定时间。   他们很多时候也不需要特别精准的时间。   毕竟一般都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但是像易芒这种现代来的人,就有些不太习惯了。   之前倒是还好,在幕城的时候他也没什么事情做,基本也就坐在佛前思考,或者下山去幕城听书。   颇有些入乡随俗的感觉。   但是到了这通州附近,天上是一点阳光没有了,易芒就有些不太习惯了,偶尔想知道时间,却根本没有记时的方法。   之前在那黑店的时候,易芒清晨醒来就有想要知道时间的冲动,这会儿听到这客栈老板娘的话,更是有了一种冲动,主要是他还真能制造出可以确认时间的东西。   易芒的手工制作能力其实相当不错,就比如之前的草编。   除此之外,他的木工其实也还不错。   这又不得不提起他缺钱的背景了,当时为了赚钱,他是想过要靠卖东西来赚钱的,但是买东西需要成本买入东西再卖出,这对于他来说就比较麻烦了。   所以他只能想办法搞一些原料比较便宜或者说直接就免费的东西来卖,草编是其中一个,木工玩具也算。   所以当时他有自学一些木工的制作。   其中也包括木制手表。   那会儿也不需要太精细,看起来挺不错的,然后可以动就足够吸引同学来买了。   如果要制作记时精准一些的手表则要难上一些,需要各种仪器,易芒是买不起的。   但是在这个古代,他偏偏还可以做到了,这得多亏了玄明玄济等人给他脑补出来的内力。   内力这个东西很神奇,就好像大侠可以千里之外取人首级一般,这种内力操控武器实现的精准度,不亚于机器了。   如果易芒稍微用一下内力,依靠他之前学的制作手表的方法,他确实可以制作出一个计时准度还不错的手表。   不过这有点违背易芒想当普通人的目标了。   他最为难的其实是这个。   纠结了一下之后,易芒暂时放弃了,毕竟不知道准确时间暂时属于可忍耐的范畴。   下午的时候,雨又停了一会儿,易芒打算出去看看河坝。   玄明玄济跟着易芒一起,他们便暂时和孟杨清李江分开了。   其实也不用两条都看,看其中一条就行,漠河离得近,易芒就去那边了。   就是河坝附近一直守着不少的人,易芒环顾四周,发现了一栋比较高的楼,看起来是专门用来观赏河坝的。   可以说是刚刚好了。   上楼之后,找了个最佳位置,易芒望向河坝。   看起来还挺结实的,感觉不像是会决堤的样子。果然还是要运用他之前想的方法,直接跳下去装作以自己的身体阻挡这灾难。这个退场帅啊,而且这群人脑补之后,一切成真,也就无法更改了。   不过得看准一个时机,不是什么时候都适用跳下河坝引导他们以为他救世而死。   起码要等着河坝水位看起来很危险的时候。   易芒在漠河河坝这边看了一下午,后来下雨了他也没走,一边在心里数数,一边看着水位的增长,估算着一个大概的时间。   如果还是按现在这个下雨的情况,最多三天多,水位就比较危险了。   现在可以将就做个预示了。   易芒皱眉,眼神中透露着些许的担忧,看着水位,淡淡道:“三日后,一切事情结束,你们便回幕城去吧。记得,将马还给莫将军,替小僧同他说一声抱歉。”   这话让人听了心里一紧。   玄明玄济望向易芒,有些不知所措。   大师这是何意?   为何只提他们不说自己,还有还马的事情!大师不亲自去吗?   依着大师的性格,他借走的马儿,自然会自己去还,怎么会说,让他们去,还要说一声抱歉!   玄明玄济不敢多想,只隐隐约约产生了担忧。   易芒不再看那漠河河坝,起身回去,俩人跟在身后不安越加深刻,因为大师望向那河坝最后一眼充满了坚定和一种牺牲一般的决绝。   加上之前的话,让人实在是难以不担忧啊!   回去之后,易芒让他们去买了一些木头来。   易芒最后还是决定搞一个手表,计时还是很重要的,特别是他现在需要精准的时间,以确保自己跳河坝的最佳时机不会被错过。   第二天一天,易芒也没有出过客栈自己的房间,只是他的房间里不时传来锯木头的声音。   大师究竟想做什么啊! 第30章 手表 “罗盘?罗盘不是用来测方向的吗……   刘知府府邸外, 一个士兵匆忙赶来,因为磅礴的大雨,他此刻已经全身淋湿, 像一只落汤鸡一般。   不过和落汤鸡不同的是, 他的眼神很坚毅, 仿佛有极其重大的事情要向上头汇报。   守门的侍从看到了来者, 那可是守城门的士兵, 这么紧急赶来, 难不成有山贼攻城?还是哪儿出了暴.乱!   但是现在可不是什么好时机, 要知道现在搞小动作, 他们还是比那些人占优势些。   比较守城总是比攻城容易,特别是这种天气下。   在这种大雨天趁乱搞事,实在是讨不到好吧,反而损失会比较大。   “我有事要禀报知府大人。”士兵道。   “进吧。”   刘知府此刻正在府里, 最近下大雨,没事的时候他也不常出去, 不一会儿就听到了有下人来汇报情况, 说是守城门的士兵要禀报事情。   刘知府很是重视, 让对方进了自己的书房议事。   很快, 对方把自己在城门口看到的所有情况全部说了出来。   听到这些话时,刘知府的第一反应是愤怒, 他觉得对方是在耍他。   但是看着底下人坚毅的眼神,让刘知府有片刻迟疑。   用这种话来耍他,就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聪明人应该知道,这事情干了自己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实在是没必要。   对方既然如此坚定, 特地过来禀报情况,难不成真的有个什么大师特地来这儿了?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刘知府还是决定先看看情况。   说实话,他因为今年不同往年的大雨也总有一种担忧,担忧会有什么变故。   等人下去了,刘知府便召集了府里的下人,让人去查今天进城的那几人去了哪儿。   那会儿雨还没停,这种条件下做事效率比较低下。   等到雨停了,几人才方便去全通州打探情况。   但是等他们得到准确消息,知道那几人住到了哪家客栈之后,天色也已经暗了。   在这种情况下刘知府很难去找对方试探,若是真是什么不得了的大师,这般得罪了对方,反而是大麻烦了。   如果不是真的大师,对方也没有做任何违法犯罪的事情,一切都是守门的士兵看到并且猜测的,也怪不到人家头上去,半夜去找对方,也就是他们的不对了。   刘知府只能熬了一夜,看着天色总算是亮了起来,这才赶忙带着人过去了那家客栈。   客栈里。   “大师到底在捣鼓什么啊?”李江问了一句守在门外的玄明玄济。   “大师做的一切都是有缘由的。”玄明也不知道,但是他坚信这一点。   “那拿木头干什么啊?”李江不懂,他的小脑瓜子想了想,问了句,“造船?”   他这话让玄明心里越发担忧了。   昨天大师说的话他琢磨了一夜,怎么听都像是临终遗言一般交代着他们自己离开的后事。   但是大师如此厉害,还解决不了水患吗?   那不可能啊!   虽然月杀教掺和了进来,但是大师已经轻松解决了他们准备传播的瘟疫事件,现在唯一需要阻止的就是河坝决堤了。   玄明并不觉得大师不能阻止决堤,毕竟大师可是能听到风说话的男人啊!大师是凡人吗?那必然不是凡人啊!   大师都不是凡人了,怎么会解决不了月杀教搞的事情呢!月杀教的人可都是些普通人。   普通人搞的事情,大师绝对没问题。   但是任由他怎么安慰自己,大师昨天说的话,是不可能当不存在的。   那确确实实就是直白的交代后事。   “只造一艘船,可解决不了水患,而且要是造船的话,就说明决堤这个事情阻止不了了。”孟杨清也开口。   怎么都觉得事情到了通州之后好像没有变好,反而更加糟糕了呢。   “大师昨天去看了漠河河坝,看了一下午。”玄济突然开口,皱着眉头,“回来之后他就让我们买了些木材,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   就好像大师在没来亲自看漠河河坝时,觉得是可以解决决堤的事情,但是看了河坝之后,反而觉得解决不了了,要采取最后的手段了一般。   “大师似乎也没有给我们任何的提示了。”玄明有些恍惚道。   大师特地带他们来,却在到了通州之后,不再给他们任何提示了。   “看来解决水患的事情没那么容易啊。”   外面的几人心里慌得很,屋子里的易芒还在制作手表中。   外壳很容易制作,最麻烦的是里面的齿轮,要用木材做齿轮,这个精细程度非常的考验人。   易芒身负几百年功力,但是要用这个来控制刀子制作齿轮也依然不容易,主要是因为经验不足。   他试了几次,都没成功,叹口气:“果然没那么容易。”   因为是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他自言自语的习惯自然而然的出来了。   在门口的玄明玄济第一时间听到了里面的声音,心里一紧。   这话好像就是在回答他们关于水患的事情一般。   “大师好像有话要和我们说。”   李江有些小兴奋,他们昨天去找那些白点蚂蚁了,毕竟这通州里月杀教教徒可不少,这城里的蚁窝确实也不少,他们找到了好几处,今天本来是打算让玄济过去一趟,用蜜蛊的卵获取其中的消息。   不过玄济和玄明一大早就守在大师的门口了,他们过去也听到了大师屋子里的动静,这才问了几句。   现在大师在他们都在的情况突然说话,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他们的吧。   屋子里的易芒有些小泄气,本以为以他的经验加上现在的内力,轻而易举就可以制作出手表来。   看起来还是他太自大了。   如果有人帮忙就好了,玄明以前是刺客,对于内力的操控肯定比他厉害多了,如果找玄明帮忙制作,说不定会容易很多。   但是偏偏不能。   “盟友很重要啊。”易芒感慨。   他却只能独自奋斗。   唉!   “盟友?”   大师是什么意思?   他们的盟友就是应风啊,还是说这里其实他们还有别的盟友!   正当他们揣摩着大师话里的意思的时候,楼下突然传来了些动静,几人转头望去,就看到了刘知府带人上来了。   看到玄明玄济光头,刘知府便猜到了他们大概就是昨天进来的一行人。   他颇为有礼,道:“打搅几位大师了,在下通州知府。不知几位这时候来我们通州是有什么要事要做吗?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到我府上详聊。”   这时候他们哪儿有心情去什么什么知府家啊!   再说了,这知府多半什么也不知道,月杀教的细作遍布通州,根本不知道哪些是他们的人,这会儿自然不打算跟着去,万一这个知府也是月杀教的人如何是好。   玄明正准备拒绝,屋子里传来了大师的声音。   “可以啊。”   这语气带着些许欣喜,似乎是完成了一件好事。   搞了半天,易芒总算是搞出一个还像样子比较精准的齿轮了。   他难免有些高兴。   至于屋外,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不在意,也根本没注意。   玄明:这!   突然想起了大师之前说的盟友,这会儿又突然说“可以”,难不成这通州知府可信,而且还会在这次水患中起什么作用!   “确实有些事情,想要和知府大人谈谈。”玄明这会儿换了口风。   屋内,易芒拿出刚刚做好的齿轮,扣在一起拨动了一下:“对上了。”   那接下来就好办了。   屋外,大师果然是这个意思!   只是他们如果走了,留大师一个人在这里吗!这如何使得,还是只他一人去吧,至少把玄济留在这里。   玄明:“不过,这谈话的任务,只小僧一人......”   屋内,易芒继续做起齿轮,看着顺利完成的零件,难免感慨了一句:“集中力量才能顺利完成事情。”   自己也是能搞定的嘛!   “......可能也不行,我们都跟知府大人前去一趟吧。不过,小僧的师父普渡大师有些事情要做,恐怕是不能和我们一起了。”玄明的话突然转了。   刘知府点了点头,脸上很是轻松,事情进展得顺利,他这也能放心了,这些大师们愿意跟他过去,看来之前那士兵的汇报大概也没错,他们口中的师父,可以等之后再联系,首先还是要确定这几位的身份和情况。   于是几人一路走了。   胭脂店里。   应风之后又试图去见过一次那六扇门的密探,不过并没有在他嘴里套出什么话来,反而对方更加警惕了。   应风也不敢多问了,只能暂时偃旗息鼓,同时找方法找到那人替换的那三处劣质石料。   只要他暗中把替换了劣质石料的位置找出来,并且将石料换回去,想必这次水患便不会发生了吧。   但是这实在是有些难,河坝附近是不间断的有人巡逻着,就算是下大雨也依然有人交接班观察着河坝的情况。   或者可以说,正是大雨,才越发要警惕。   这让应风实在是难以靠近。   他的无力感也越发明显了。   大师给了他月杀教堂主的令牌,他却依然无法利用这东西做什么,实在是太没用了。   掌柜的看他最近心情不太好,似乎有些消极,心里有些许担心。   小风比她小上十几岁,虽然才认识没多久,但是这孩子真诚善良,她把对方当弟弟看待。   “最近心情不太好啊。”掌柜的询问。   “哪儿有。”应风笑笑。   “你这可骗不到你掌柜的,我这做生意这么久,最重要的一个能力,就是看人。”掌柜的直言,“因为这雨,你担心了?”   她记得之前小风还说过让她搬走的话,还是见识太少,所以才会担心吧。   “有一点。”应风应道,他这话也不算说谎,不过他愁,倒不是因为这个,主要是愁自己,还是他太差了,领悟能力不够,大师给了帮助,也完不成任务。   “别想太多了,刘夫人定的第二批胭脂也做出来了,你给她送过去。”掌柜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看刘夫人都好好的在这儿,要是真有什么事情,他们那些大人不得先跑啊。”   应风笑:“那确实。”   他倒是知道对方想安慰自己,接过东西朝着知府府邸去了。   刚到门口,应风就撞见了刘知府回来,望着对方身边跟着的人,应风的眼神微微变化。   “又来送胭脂吗?”刘知府看到了,随口道,“夫人最近怎么定这么多。”   “是啊,大人。”应风笑着回,然后故作疑惑,“这几位?”   “别打听那么多。”刘知府神色严肃。   “这位施主,我们认识。”玄明突然开口,“之前在路上师父给了你一样东西,不知施主收到了吗?”   “收到了,多些大师了,都是靠着那东西,我才能顺利来到通州。”应风随机应变的能力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顺利便好。”玄明点了点头,然后转头望向知府,“可否让这位施主也进来一下,小僧想询问一下那东西的情况。”   刘知府被糊弄得一愣一愣的,点了点头。   心里还在想,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啊?   如果按照士兵的话来说,难不成他们嘴里的那东西可以让乌云让路!   那可真是不得了的宝贝啊。   不过这只是他瞎猜的,心里嘀咕了两下也就完了。   进去之后,刘知府带几人去了自己的书房。   玄明玄济几人都注意了一下四周的动向,确定没有人能够监听或者说躲着之后,才放松了些。   应风的隐藏能力是最强的,玄明玄济瞥了他一眼,他点了点头,基本是确定了这屋子附近不会有人听到他们说话了。   这下可以好好交流一下了。   “我们本次过来,是为了阻止河坝决堤。”玄明开门见山。   这也是一种谈判的手段,先抛出重磅炸弹,将对方代入自己这方的节奏。   果不其然,刘知府被这个消息镇住了。   “大师何出此言啊,朝廷早已派来相关的钦差,一切面对水患的措施,我们都已经做得差不多了,这次水患必然也会顺利度过。”   “如果没有人来横插一脚的话,确实如此。”玄明继续道。   “大师的意思是,有人试图搞垮河坝造成决堤。”刘知府皱眉。   “刘知府可知道月杀教?”玄明又问。   刘知府当然知晓,这个教派的名气很大,就算他们已经十年没有搞过事情,也依然让人记得十年前他们到中原是如何的嚣张。   其实不只是武林中人集结准备对付月杀教。   就连朝廷也派出了六扇门去辅助解决月杀教,还有一件可能别人都不知道的事情,先皇派人去找了明镜法师,俩人彻夜长谈。   第二天,明镜法师的弟子,佛子大人便独自离开了佛门,之后于青山失踪。   刘知府既然被派到了通州这样的经济中心,自然不是什么小官,他的外放是为了给他升官增加履历,等到他再次被召回云阳城时,就会顺利升官。   他父亲便是高官,他算是世家子弟。   所以也知道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我自然知晓那月杀教,大师的意思是,月杀教准备搞垮河坝!”刘知府问出了这话,心里越发沉重,只是......   “可有证据?”他又问。   “我见过月杀教的细作,而且我可以联系到他。”应风开口了。   一瞬间,所有人的眼睛都转向了他。   应风掏出衣襟里放着的易芒之前送来的令牌,道:“这是月杀教堂主的令牌,从朝廷派来的六扇门密探中,有一个是月杀教的细作,经过他之前泄露给我的消息来看,漠河河坝有三处被他们替换成了劣质石料,很有可能在某个涨水时期决堤。”   “那个涨水的时机在三天后。”玄明接了一句,“普渡大师在来这里的第一天去看了漠河河坝,之后说出了三天后这个时间。”   如果这几人没有说谎的话,事情就大发了,刘知府有些窒息。   如果在他做知府的时间里,通州的河坝真的决堤了,他也不用回去了,或者说他回去之后,面临的大概就是牢狱之灾了。   这种事情,当地的知府总是要担些责任。   就连圣上恐怕都要向上天写“罪已诏”。   玄明听了,心里稍微缓了缓。   难怪大师要让他们跟着刘知府过来,他应该早就知道等他们所有人汇集到一起就有机会解决水患的事情了。   那这样一来,大师之前的话,难道说的是其他的危机?   玄明依然有些想不明白,但是他们现在能做的,只有尽可能解决他们已经知道的事情,如果他们解决了,或许大师之后要面对的就轻松些。   “以前是月杀教在暗,我们在明,现在可反过来了。我们完全可以找机会,将月杀教的细作都抓出来,将他们做的小动作都解决掉,水患的事情,大概也就不会有问题了。”玄明继续道。   “他们有特殊的联络方式,我暂时还不知道。”应风有些消极。   “那就巧了,我们破解了他们的联络方式。”李江冒了个头,“我们昨天已经找到了城里所有的白点蚂蚁蚁窝,只需要玄济师父的蜜蛊卵,就可以获得他们留下的讯息,根据这些线索应该能抓到他们。”   应风有些吃惊。   看来大师早就料到他的能力不足了。   虽然对于大师给的考验无法完成有些难受,但是至少可以让通州的百姓不必遭遇灾难,应风多少松了口气。   特别是他来得早,虽然用的是假身份和那些人接触,但是多少还是有些感情在的,他也不希望这样一个城市最后变成一片汪洋。   “事不宜迟,就听大师们的话吧。”刘知府当机立断。   几人分头行动。   李江、孟杨青和玄济去截获细作之间的消息,同时根据这一点去找那些是细作。   刘知府去搞合格的石料。   事情进行得比较顺利,虽然波折也不少,李江三人经过了诸多麻烦,总算是确定了所有细作的身份。   接下来需要将他们全部逮住。   幸亏他们互相之间也不知道身份,几人倒是还算顺利。   不过还是花了点时间,两天过去了,而这期间,大师依然没有出房间。   城里现在剩下的最后一个细作,就是六扇门的那个密探,对方的武功比较高超。   先让应风伪装成堂主的身份,联系对方出来,剩下的人早就等到了,一起出手将对方拿下。   他们让六扇门那个细作出来之后,对方发现自己暴露了,还试图欺骗剩下的两个六扇门密探,让他们帮自己,也幸亏了应风手里那个月杀教堂主的令牌,他们早做准备下,那密探算是在自己前同事面前自爆了。   等抓完了细作,接着就是替换石料。   搞完了一切,大家都松了口气,然后让六扇门的密探提前回云阳城给圣上报告通州的情况。   一切结束之后,正好到了第三天早上,大家总算是松了口气。   还好,赶上了。   但是等他们回客栈时,发现大师终于出了房间。   他的手上放着一个木头制作的腕带一般的东西,上面有两根长短不一的指针,大师望着那东西,皱着眉头。   他将内力注入其中,那两根指针中长的那根突然转动了起来。   几人愣在了当场,听着那齿轮转动的声音,看着那变动的指针,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大师什么话也没说,径直穿过几人,朝着门外走去,玄明玄济跟了出去,只看到大师朝着马厩而去的身影。   玄明记起了那指针转动时的声音,以及那两根指针中长的那根最开始指向的位置是大河河坝的方向。   最短的则对着漠河河坝。   那齿轮转动的声音,玄明从来没听过,只觉得那声音像巨石滚落一般的声音,只是小了很多。   “大师制作的是什么东西,怎么突然走了,水患的事情不是解决了吗?”李江问。   玄明和玄济沉默着,过了许久,玄济先回话了:“你们觉不觉得,那东西像个小型罗盘。”   “罗盘?罗盘不是用来测方向的吗?”   “是啊!”玄济咽了咽口水。   “刚巧对应的就是漠河河坝和大河河坝的位置,而漠河河坝那根没有动,大河河坝那根动了。”说完,玄济面对几人,“你们觉得这是什么意思。”   “月杀教既然要搞事情,怎么会两条河坝,只搞一条。”玄明突然喃喃道,“他们费尽了心思,各种隐藏,甚至派出了那么多人,却只对两条河坝中的一条动了手脚?”   之前他们的注意力全到了漠河身上,甚至之前大师也只去漠河河坝看了看,于是他们便完全忽略了大河河坝。   大河河坝距离通州要远一些,如果决堤造成的伤亡也没漠河河坝决堤造成的严重。   但是并不代表着,它决堤就不是大的灾难了,只是相对而言,它比漠河河坝决堤造成的伤害小上一些罢了。   “糟了!”   玄明第一个冲出去,玄济随后跟上。   “骑马!”   等他们到了马厩,这会儿白龙和大师都已经消失了。 第31章 以身镇河 “娘,你看!天上有一条白龙……   月杀教中原据点。   黑衣男人坐在院子的亭台里, 望着旁边的曲水流觞笑了笑,他踢了一脚河渠,边缘便陷了下去, 瞬间流水蔓了出来。   姓玄的疯老头走了进来, 笑道:“大人这次做了如此多的准备, 一环接着一环, 就算是其中一两个被人破坏了, 也不可能全然防住, 这罪已诏, 当今圣上是不得不写了。”   “你不是要用灾民试药吗, 怎么回来了?”黑衣人问。   “燕城秘药的事情被那青山下的少侠揭露了出来,咱们月杀教暗地里行事的准则被那李少侠给破坏了,怎么的都该要解决掉对方吧。”   疯老头没有直接回答,反而突然提起了之前燕城的事情, 似乎是在回答对方,自己没有去的原因是因为那李少侠。   “之前灭村的事情尚且没有成功, 那从那村子里出来的这少侠, 解决了吗?”黑衣人随口问道, 似乎并不太在意。   “灭村的任务暗夜阁不做了。外面流传的消息, 那李少侠去了幕城,但是明镜到了之后并没有发现对方, 他放的是假消息,现在说不定已经摸到通州去了。”疯老头嗤笑一声,“真是奇怪了, 大人吩咐的任务,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顺利完成过一个。”   “那你才该好好做,没有用的人, 你知道是什么下场。”   “我自然是尽心尽力,不过我以为大人会更喜欢现在的进度。”疯老头随口道,接着转身准备离开,“那李少侠既然顺着秘药摸到通州去了,那试药的事情,大概是不成了,只希望这场水患能将一切都淹没吧,否则月杀教要是暴露出去了,可不是什么好事情,那李少侠如果死在那里就最好了。”   黑衣人摸了摸陶瓷的酒杯,静静喝上了一杯,什么话也没说,看不出情绪。   “不过若是没死。听说那李少侠的兄长为了寻仙失踪了,他还在找他那兄长,倒是可以利用这一点来除掉他了。”疯老头的身影已经消失,只有声音还留了下来。   黑衣人的手顿了顿,没有说话,他敲了敲桌子,喃喃自语,“我觉得疯老头说得没错,是不是需要我亲自去一趟啊。”   没有人回答他,只是一片叶子,飘到了他面前。   他起身,走了出去。   见到他的教众恭敬行礼道:“教主。”   他去了长老堂,对立面的六位长老道:“我亲自去一趟幕城,后面一切的行动,我会传书给你们。”   ......   谁也不知道,易芒其实不是在客栈的房间里待了三天那么久的。   早在第二天下午,他就出了一趟客栈。   以前他制作的木制手工手表,到底只是个玩具,有个像模像样的外表就行了,用的材料很差,但是依然需要使用一些金属材料,甚至于装上电池。   但是这个时代可没有这样的东西。   用内力倒是可以充当电池,但是其他的手表里的金属材质,还是需要他去找人帮忙定做一下。   所以在第二天下午,他做好了所有木制零件后,就出了一趟客栈去了附近的武器店。   这么精巧的东西,甚至要使用内力出塑性,耽搁了易芒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以及金钱。   也是他出去的时候,瞬间想起了一件事。   那会儿玄明玄济不知道去哪儿办事情了,正好易芒身边是没有一个人的,这种他独自一人的时候,非常方便做一些事情。   易芒想着明天自己要做的那场戏,发现街角处顶着雨也要出来看看能不能讨要到饭吃的乞丐,眼睛一亮,他这是找到帮手了啊!   于是他特地去买了些食物,接着到了那条胡同。   “还守在这里做什么,这诡异的大雨,根本就没人会出来,就连去店里要,人家都没吃的给我们。”乞丐张有些有气无力。   他们已经许久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这种鬼天气根本没人出来,也就少有人会给他们施舍。   最开始还能跑到人家店门前求一下,但是后面因为人家生意也不好,基本也讨不到两口吃的了。   如果不是情况糟糕到这种地步,他们也不至于雨天也出来。   但是出来了才发现自己这真是白出来了,根本不会有人来的。   乞丐刘叹口气:“回去也是挨饿,不如待在这里,还有点机会。”   “依我看,实在不行......”乞丐张的话没有说完,但是眼神逐渐凶悍起来,似乎想的并不是什么好事,但是都到这紧要关头了,命都快没了,谁还顾得上别的。   他们虽然是乞丐,但是也一直算是遵纪守法的良民了,当初因为种种原因成了乞丐,多亏了有一间破庙遮风挡雨,这才勉强能活下来,不然指不定要得风寒。   生病了,麻烦就大了,他们也没钱买药。   也就是感念着这点恩情,既然暂时以破庙为家,自然就想着不能做什么坏事。   他们都是有觉悟的乞丐。   乞丐张还沉浸在自己或许要做坏事的情绪里,乞丐刘拉了他胳膊一下,指了指前面。   那是一个撑着油纸伞的僧人,慈眉善目,只是那双眼睛让人有些望而生畏,那种仿佛被看透了的感觉,让乞丐张觉得自己刚刚心里的坏心思都被对方看出来了。   那僧人手里提着一个大食盒,走到了他们面前,他们这个位置正好可以被屋檐遮住雨,于是他直接把食盒放在了地上。   俩人情绪很复杂,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情绪,只觉得好像有一点被震撼到,又好像有点感动和畏惧。   于是两人双手合十,对着僧人点了点头,道:“大师,有什么事情吗?”   “施主,这些食物还请收下。”僧人开口了,声音也温和得很,还有些好听。   乞丐刘打开食盒,看到里面精巧的食物就知道这可不是他们以前吃得起的。   一时有些惶恐。   “小僧愿意给施主们报酬,但是希望两位施主能帮小僧一件小事。”易芒开口道,“明日小僧要去漠河河坝一趟,最近连绵不断的大雨会导致河坝异常涨水,小僧需要以身镇河,以救通州苍生。”   这话一出,两个乞丐目瞪口呆。   “大师!这个!”   “两位施主无需多言,这是小僧应做的事情。”易芒很是淡定,仿佛将生死置之度外。   但是他的眼神忽而一变,似乎也有什么担忧的事情。   “只是小僧收了两个徒儿,这次的水患,小僧希望他们能多学到点东西,算是小僧给他们的最后一课,所以需要两位施主帮帮忙。”   两个乞丐此刻已经完全被易芒的话镇住了,连连道:“大师有事直言,我们必定会帮大师。”   “也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只是需要说几句话罢了。”易芒见他们很合作,松了口气。   “什么话?”   “在小僧要上河坝之时,需要两位施主同小僧的徒弟说几句察觉河坝不对的话,然后等小僧上去了,两位施主务必让他们知道这河水奔腾,或许即将决堤,之后再悄悄引导他们让他们知道小僧以身镇河这事。”易芒娓娓道来,顿了一下,又说,“小僧走后,还请两位施主安慰一下他们。”   “没问题,大师!”俩人点头。   虽然有些不懂大师为什么要让他们说这些话,但是大师给了他们吃的,明日还要以身镇河,他们自然是不可能质疑对方的。   至于对方是个骗子的可能。   那怎么可能。   先不说僧人的戒律不能破,就算对方是个假和尚,骗他们这些话,他能得到什么好处吗?   没有吧!   要知道真的从河坝之上跳下去,怎么可能有任何生还的可能呢。   易芒同俩人说好了,第二天一早就先去往漠河河坝,到时候他会看住时机上河坝,俩人只需要去和跟在他身后的两个人说他之前让对方说的话便可以了。   易芒定做的东西,并没有那么容易做出来,一直到第三天的早上,先去了一趟某富商家里化缘,当然那是借口,主要是对方有铜壶滴漏,确定好时间之后,易芒一边数数确定时间,一边去拿金属零件,然后回了趟客栈。   虽然玄明玄济没有回来,但是易芒知道他们今天必然会回来,毕竟他之前特地说过三日后这个时间点,那俩人不可能忘记,就算再有什么事情,也一定会过来。   易芒把最后的金属零件都上上去。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他估摸着那几人是回来了,调整好指针,注入内力让手表的时间转动。   看好了时间,按照易芒的推测,河坝涨水的时机大概在半个时辰之后。   现在完全来得及。   漠河河坝距离这里不远,就算是走路,最多三十分钟也就到了,他这还有一个小时呢。   不过易芒习惯早做准备,所以他穿过几人,直接去马厩,准备骑马过去,这样剩余的时间能宽裕一些。   十分钟后,易芒就骑马到了漠河河坝。   他本来以为要费些功夫才能上去,毕竟河坝附近一直有人守着,但是今天守河坝的人似乎很少,易芒觉得自己用一下内力上去,应该不太会被阻止。   或者说他们来不及阻止他。   很好!   他摸了摸白龙的鬓毛,道:“今天之后,就看不到你这样子了。”   毕竟他要杀青回家了。   但是白龙听了他这话,好像很兴奋,仰天长啸。   白龙:开心!今天要化龙了,以后就不是马的样子了!大师果然是带他过来化龙的!   两个乞丐也到了,远远看着易芒,等着他徒弟到来。   易芒等了许久,玄明玄济还没有来,他都有些诧异。   不应该啊,一般来说,那两个大聪明甩都甩不掉,怎么今天不跟着了?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易芒都有些许急了。   幸亏马上要到点的时候,身后传来了马蹄的声音,易芒知道这俩人终于赶来了,头也不回上了河坝。   他纵身一跃,飞了上去,僧衣在风中摆动,雨水虽然依旧很大,却仿佛根本进不了他的身,便被内力蒸发,变成缥缈的白烟。   这一幕让准备过来阻止的士兵都被镇住了。   没错,易芒听到的马蹄声,是因为有士兵骑着马过来了。   而那两个乞丐虽然奇怪大师的弟子为什么是士兵,却也兢兢业业开始了工作。   “河坝,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吧!”   “刚刚有个大师飞上去了,他是要去干嘛?”   “他要以身镇河,以保大家的安全。”   听到一切的士兵傻眼了,不是说要决堤的是大河河坝吗?   这漠河之前是有问题,但是已经解决了啊!   而且大师是哪个?他们记得最近几天共事的两位大师好像没有如此大的本事吧!   不过他们也听说了,那两位大师还有一位师父,之前一直待在客栈里闭关。   听说大河河坝要决堤的事情,还是那出关的大师发现的,如果对方发现了,一定不会待在这里,多半是去大河河坝了。   只是,这大师如何从漠河到大河河坝去呢?   漠河河坝上。   易芒看了眼时间,愣了一下,这手表的分针转了整整一周,那时针却没有往前进一下,按理来说应该从七点,到八点了才对啊!   不管了,反正时间到了!   易芒朝着漠河跳了下去,甚至没有看后面一眼。   白龙猛地朝河坝上跑去,下面的乞丐和士兵人都看傻了,因为那马是在墙上跑啊!这怎么可能!   一瞬间,对河坝上大师的厉害有了更深的了解。   仔细看那白马,他们心里冒出了一些想法。   他们之前被大师飞上河坝周围滴雨不沾还缥缈白烟给唬得本就觉得对方是神仙人物了,加上又听闻大河河坝出问题还是对方出关发现的,加上这踏墙而上的白马,以及那白马头部冒出来的龙角,那大师真如此厉害!   难不成大师可以依靠漠河河水一瞬间转移到大河河坝那边去!   易芒不知道下面人的想法,他落水后,听到了身后紧随而来的声音,他睁眼望去,正是白龙,只是它现在的样子有些奇怪?   他还来不及多想,突然感觉面前的景象转变了。现在他的面前是一面巨大的墙,他没有见过这面墙,但是相似的他看过,漠河河坝就是这个样子的。   易芒还来不及多想什么,就听到了玄明玄济的声音。   “大师!”   他们的声音中带着欣喜,接着易芒面前的河坝发出了奇怪的声音,仿佛不堪重负,无数水从缝隙之间流出。   “嘣”的一声,河坝决堤了!   伴随着决堤的声音,易芒还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吼叫声,大得出奇。   “大师!”   ......   玄明玄济根据易芒手里的“罗盘”认定了大河河坝会出事,自然是朝着大河河坝去了,应风没有立马跟着过去,而是先去大牢抓了那月杀教的细作,询问对方大河河坝被他们做了什么手脚。   那细作开始还有些惊讶,似乎是没想到他们居然在这最后关头发现了不对,不过随即笑了起来。   “来不及了,时机到了,你们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应风脸色难看,刘知府表情也好不到哪儿去,他们本都以为水患之事已经解决,没想到这时候还能出篓子。   如果大河河坝决堤,他们这里也落不得好,但是现在跑的话,还来得及,毕竟这里距离大河河坝较远,河坝决堤,河水淹没这里也需要时间。   应风突然想起了大师。   难道真的阻止不了了吗!   大师给他的考验,他失败了吗!   他脑子在这时候乱糟糟的,想了许多许多。   最后他想到了自己在这个地方认识的那些夫人,她们有的把他当弟弟,有的把他当儿子,无一例外她们人都很好。   他不能就这么跑了!   “大河河坝决堤,你们也跑不掉,白白丢了性命,何必呢!”应风试图和对方沟通。   那人却只是嗤笑一声。   什么话也没说。   首先,他们本就要死的,暴露了的他们必须死了,才死无对证,才能保证他们没有证据证明是月杀教搞出的决堤这事情。   第二如果对方知道这一点,那对方必然不会让他们死。   所以应风这话,在他听来只觉得好笑。   本来在被抓住时,他们就应该自尽,他们此刻还没有,不过是想亲眼看着河坝决堤。   眼看对方软硬不吃,应风心里憋着一股气。   他对刘知府说:“知府大人,还请您组织通州的居民转移到高处去,如果不能阻止决堤,至少要保证大家都能活下去,我带着这人去大河河坝,看能不能阻止。”   刘知府脸色难看,却也知道现在这是最后的方法了。   如果能阻止决堤是最好的,如果不能,那至少要保证大家的安全。   于是他点了点头。   而应风甚至连马都没有要,依靠自己超凡的轻功拽着细作朝着大河河坝赶去。   就快到河坝之时,他总算是追上了玄明玄济。   “你来了。”玄明道。   “果然不出大师所料,月杀教对大河河坝也动了手脚。”   应风很严肃,同时,他也不懂,不懂大师为什么不在之前给他们一点提示呢?   “大师为什么没有给我们提示?”他喃喃问出了口。   “大概是因为来不及吧。”玄济的声音带着惆怅。   他们太弱了。   玄济:“光是抓住所有细作,并且解决漠河河坝的事情,我们就搞到了今天早上,就算知道大河河坝出了问题,我们也根本来不及找到它出了什么问题,并且解决这件事。大师早就知道了,所以他干脆不告诉我们,只让我们专心解决漠河河坝的事情。”   玄明没有说话,只是拽紧马儿缰绳的手指隐隐发白,可以看出他也并不平静。   “因为我们的无能,大师打算亲自解决大河河坝的问题。”玄明道。   “大师打算如何做?”   几人不该猜测,只是心里隐隐不安,又想起了大师来到这里后不久对他们说过的话。   快到大河河坝了,距离依然不算近,他们依稀看到前面有个影子,虽然不能看清楚是什么,但是他们已经认定了,那必然是大师和白龙。   大师比他们先出发,现在会在大河河坝面前的只有可能是大师和白龙。   易芒被士兵和玄明玄济等人的脑补,瞬间从漠河河里,转移到了大河河坝面前。   他甚至没来得及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就亲眼看着河坝决堤了。   “大师!”   那奔腾的水瞬间朝着大师而去,如同一张水怪的大嘴,即将要将大师吞并。   欣喜之后便是惊恐。   第一声大师,是欣喜大师的出现,而这第二声音,就是惊恐,惊恐大师会被水吞没。   突然,一条白龙出现在大师的身后,它盘旋着身体,朝着鹏腾而来的水一声怒吼。   那水仿佛有灵智一般,顿在了原地,连空中的水滴都停在了原地。   大师望着那水,淡然道:“阿弥陀佛,小僧愿以身镇河!”   在那河坝决堤之后,易芒才算反应了过来,自己似乎又被脑补了,还被脑补得从漠河河里一瞬间到了大河河坝这里。   他来不及多想,随机应变。   反正都决堤了,他这会儿说以身镇河,应该也可以被水吞没,然后让这水退去吧!   既可以杀青,又可以解决这决堤而来的水!   只是那咆哮声是什么声音啊?   怎么那么大!   他没有转头,自然看不到自己身后盘旋着一条白色巨龙,它听到了大师的话,低下了头,望向大师。   而随着大师的话,那些河水仿佛真的被镇住了,居然后退了!   易芒:?   不是,以身镇河可以这样用的吗?   白龙:我的主人真厉害,我还以为需要我来解决这些不听话的水,但是主人说要自己来镇住这些水耶!   白龙用龙角碰了碰易芒,易芒茫然望去,看到一个巨大的龙的头。   它将易芒顶上自己的脑袋,让易芒站在自己的头上。   接着飞了起来,那些水跟着龙和大师一起走了。   远处的大山上,通州大部分的居民已经躲上了山上。   各自抱怨着。   毕竟他们没办法带走太多财务,如果河坝决堤,就算他们活下去,也会损失惨重,甚至于如果粮食不够,有钱也大概不好过。   几人还在说着,突然一个孩子指向了远方的天空。   “娘,你看!天上有一条白龙,它带着决堤的河水走了!”   所有人随即望去,看到了让他们永生无法忘却的事情。   白龙的头顶上站着一个僧人,他拨弄着佛珠,念着什么。   那些决堤的河水便顺着他们一路跳跃,往周围的农田里洒下水珠,随着这些动作,河水越来越少,也几乎把通州附近甚至几个城市都播撒了个遍。   谁也不知道,那大师站在龙的头上,此刻正动嘴不出声的念叨着:“杀青,我要杀青!龙是怎么回事啊!这不是武侠剧吗?这龙怎么被脑补出来的!怎么一点征兆都没有啊!”   月杀教那细作已经崩溃了。   “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这次任务居然会以这种离谱的方式失败了。 第32章 我受伤了 易芒:我受伤了,我很弱,快……   在被白龙放下来之时, 易芒都还处于一种难以接受现状的逃避状态。   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闭着双眼,手指拨动着佛珠。   望着废墟之中的大师, 几人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只盯着他看, 难掩内心的震荡。   他的身后是一条令人震撼的白龙, 它摆动着尾巴, 匍匐在大师的脚边, 巨大的头颅有一人之高, 如同灯笼般的金色竖眼望向大师, 难掩其中的欢喜。   它银白色带着金属光泽的龙角顶了顶大师的胳膊,似乎是在招呼大师,摸摸它的脑袋,夸夸它。   不过大师依然没有看它一眼。   白龙不明白, 大师怎么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啊?   难道是它做错什么了吗?   白龙委屈,但是白龙不说, 它只是默默变回了马的样子。   玄明总算收拾好了感情, 他想起大师三天前说过的话, 松了口气。   “三日后, 一切事情结束,你们便回幕城去吧。记得, 将马还给莫将军,替小僧同他说一声抱歉。”   原来还不了马,是因为白马化为了龙, 所以才还不了。   这次的事情,必然会闹得全国皆知,若是将白马送还给莫将军, 且不说白龙愿不愿意,就算白龙愿意莫将军也收了,莫将军之后的日子里恐怕也相当不好过了。   大师正是知道这一点,才不将白龙归还了吧。   只有在大师的身边,这龙才能安稳,这天下才不会大变。   “这马看来确实是还不了了,但是跟莫将军说抱歉这件事,还是大师亲自去吧。”玄明笑道。   易芒睁开了眼睛,望向了玄明。   显然他自己也想起自己之前说过的话了。   他本意是要引导他们,让他们以为他以身镇河身死道消,没想到这下居然还能解释得上。   但是他记得他前面那段话里,说事情结束让他们回幕城,却没有提起自己。   为啥他们不怀疑一下,反而忽略了呀!   突然易芒的脑子又想到了个主意。   对呀!   他那话说得像他没办法回幕城了,什么情况下没办法回幕城呢!   特别是在他镇住大河,和白龙一起消解了这一场水患的情况下,有一个理由好像特别解释得通啊!   他瞥了一眼被应风抓住的那人,已经大概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大河河坝突然决堤绝对不是正常现象,特别是还有主角在的情况下。   所以多半是人为的。   只是这事件本应该主角李江来解决才对,这几人这几天没有在客栈,多半就是为了解决让河坝决堤的阴谋。   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变成他来接了这个戏份。   易芒也顾不上什么了,催动内力,致使血气上涌。   他的脸色逐渐苍白了些,启唇道:“玄明玄济,可还记得为师三日前说的话,你们现在就先回幕城去吧,为师随后跟上。”   他嘴角微微溢出些许红色,但是看得并不清明,但是他开口说话时,略带含糊的声音,以及张嘴时,暗红色的液体,让玄明玄济脸色瞬间变了。   就连白龙和风都急了。   易芒感觉到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搀扶着自己,猜到了多半是那风,也没有多言。   玄济作为大夫,第一反应就是要上前看看易芒的伤势,不过却被玄明拉住了。   他们脸上的淡定荡然无存,各个脸色苍白,倒不像是大师受伤了,像他们自己受伤了一般。   玄明对着玄济摇了摇头,什么话也没说。   易芒见他们这个样子,觉得自己这次的引导应该做得还不错。   特别是他还感觉自己现在整个胸腔疼得厉害,越发虚弱起来,看来重伤这个脑补已经成真了。   他倒是不觉得他被脑补成重伤之后能杀青,毕竟这群人肯定会想尽方法来救他,不会脑补他因为这个要死。   他打的是另外一个主意,。   这幅模样表现暴露出去之后,他这个搞毁别人计划的家伙,肯定会吸引对方来针对他。   到时候死在反派的手里,也算是一种成功的杀青嘛!   “知晓了,大师。”玄明对着易芒点头。   接着带着李江等人离开。   “咱们怎么这就走了,大师看起来好像受伤了!”李江有些担忧和着急。   孟杨青给了他一个眼神,李江也发觉自己在这里说这话不合适,于是闭上了嘴。   只是不停转头去看大师,直到他们骑着马走远了,再也看不到大师为止。   应风把月杀教的细作带回大牢里,细作见这次任务已经失败,准备自尽,结果发现自己咬破了毒药却没有死,他身上倒是有教主种下的蛊,但是在教主不知道任务已经失败的情况下,不会就这么催动蛊虫杀死他们。   而且他身上的毒,是鬼老给的,能让这药失效,说明抓他的这伙人里,有个神医!   他想起了鬼老的徒弟,那个据说已经死了的鬼医罗刹!   看来还有意外之喜啊!   那这次任务失败的损失似乎被找补回来了些。   想到这里月杀教的教徒便安静了下来。   月杀教的暴露看来是必不可免了,他心里也清楚。   应风现在并不太在意月杀教的细作,他更在意大师突然表现出来的伤势情况,他快速回了客栈,四人已经等着他了,应风老样子先查探四周没没有人,然后才松懈下来。   “你为何不让玄济去医治大师?”他问。   玄明的脸色不太算好看,虽然他大概已经猜到大师的想法了,但是毕竟大师受伤了,他心里自然也很难受。   “大师是故意的。”玄明看向几人,“大师可以和风交流让白龙化马,怎么会因为一条小小的大河而受伤。”   “你的意思是大师没有受伤?”应风没听太懂。   论起懂大师,他们身边没有谁比玄明更懂,他是第一个追随大师的徒弟。   “不是。”玄明摇头,“大师确实受伤了,但是这伤是大师故意搞出来的。”   玄济沉思了片刻,这回来的路上,他一直在想玄明为什么不让他医治大师,而大师又为何要突然说那些话。   大师早就知道自己会受伤,不然为何在三天前就提前说了让他们先回去,并且向莫将军道歉。   大师让他们给莫将军道歉的原因,绝对不只是马还不了了,毕竟当初莫将军让他们挑马的时候说过,大师选的马,他送给大师。   他不是小气的人,既然他说了那样的话,白龙又选择了大师,他就不会要回来。   大师让他们给莫将军道歉,不是因为马,而是因为这马变成龙导致给莫将军带来的麻烦。   上头的见到了龙这般的神兽,必然不会轻易忽略,这白龙是从莫将军那儿出来的,肯定会有人去调查,指不定还会牵连到什么别的猜忌。   当今圣上的性格他们都不了解,圣上会不会因此猜忌他们也不清楚。   但是大师这次站在龙的头上这件事,必然会很快传遍全国,这样一个突然冒出来的高僧,甚至身边坐骑都是神兽的高僧,难保皇帝不会想要试探点什么。   “大师故意让自己受伤,是为了给圣上一个表态。第一,他没有强大到无敌的境地,二来,他愿意付出代价去拯救通州百姓,他就算不是圣上这边的,也绝对不会对圣上有任何不利的想法。”玄济答道。   “不光如此,大师这次受伤虽然故作隐瞒,但是必然不可能隐瞒得下去,传出去了,天下百姓皆知他为救水患而伤,圣上若是有任何举动,这番不得人心,得不偿失。”玄明补充了一句。   李江愣愣的,没想到事情能到那么远的地方去,毕竟他只是个村子里出来的少年,大人物是真没见过两个,这怎么突然就扯上圣上了?   他眼冒星星:“大师可真厉害!”   是啊!大师太厉害了!   “大师明明要让别人知道自己受伤,却又要装作自己没受伤,而且还伤得不轻,不然不会让你们先走,他后跟上,因为他的伤不容许他快速赶路。他何必做得如此弯弯绕绕啊。”孟杨清挠了挠头,搞不懂他们这些人,直接表露出来不就好了,还要绕来绕去的。   “这般才能让别人相信,他是真的受伤了。”玄济回道。   “我们得快点回去幕城。”玄明突然开口,他刚刚沉思了片刻想到了他们出发前的一件事,“大师在离开幕城前,本来是在等人,因为水患才不得不离开,他非要我们先走,多半是因为他原本等的人要到了。”   玄明开始收拾起了东西。   李江和孟杨青一时不知道去哪儿,李江便问了玄明一句:“我们可以同你们一起去幕城吗?如果没遇到秘药的事情,我和孟大哥本来是打算去幕城的。”   “随你们吧。”玄明道。   他们快速收拾好,给易芒留了些银子,然后便出发了。   易芒坐在化为马的白龙身上,回到客栈的时候,玄明玄济等人已经离开了。   他心里还挺乐呵,把这群碍事的人打发走了,他又是受伤状态这下铁定能杀青了!   但是事情远没有他想的那般容易。   当天晚上他就被请到了知府府上居住,周围到处都是侍卫。   “大师想在这里待多久都行!”刘知府乐呵呵的。   每天都会有好多通州的市民把自己家的水果、蔬菜、鸡鸭鱼肉送到刘知府家里,指名道姓要给大师。   他们都看到大师带着白龙帮忙解决了水患的事情了。   要不是大师,他们这次损失可就惨重了。   就这样过了几日,易芒已经有些待不住了。   宫里。   齐苍拿着加急送来的报告,皱了皱眉。   这些日子,天降佛子领白龙救水患之事已经在通州附近传播开了,而且传播的速度非常快,再过些时日,大概就能传播全国了。   不少人都猜测,是那闭关的佛子发现了不对,前来救世了。   但是齐苍知道不是。   因为佛子,已经死了。   不过想到白龙又联想到之前的眼睛,齐苍皱了皱眉,倒是觉得有些不妙。   他本以为那眼睛和声音只是利用各种手段搞出来的,就好比明镜法师冬日让一池莲花开,就是依靠内力调整水温完成的,而且那还不是他自己搞出来,而是皇室帮着为他造势。   但是现在看来,那双眼睛难不成是真的!   那加急的报告除了汇报了天降佛子的事情,还特地提起了月杀教的细作,准确来说,这才是报告的大头。   整个通州居然有如此多的细作,甚至于他们还混进了六扇门。   那么其他地方呢?   是否大齐处处都是月杀教的细作?   齐苍有些不安。   “主上,是否需要召回明镜法师。”跪地的暗卫道。   若是这天降佛子与他们不是敌人,可万万不能让明镜去破坏了这关系,若是让对方倒向了别处,可就麻烦了。   “他的身份犹未可知,明镜法师知道分寸,正好让他试探一下对方。”齐苍合上报告,背着手,“派六扇门信得过的侍卫前去保护普渡大师,务必让他平安回到云五寺,既然对方已经向朕表态了,朕自然要给与回应。暗七、暗八,你们找个身份加入六扇门,清除里面的细作,如果把握不准对方的身份,就去找司天台的天命师。”   “遵命。”   就是不知道,这被称作天降佛子的普渡大师,能不能像上任佛子一般,为他解忧了。   十年前月杀教势大,佛子前去阻止。   这十年后,月杀教又搞事情,居然又出了个天降佛子为他解决了这次水患的事情。   他身为麒麟天子,麒麟亲自选中的帝王,身负天命,天命所归!   齐苍背着手,望着天空,勾了勾嘴角。   难掩的自傲。   易芒还待在刘知府家,每天拨弄一下佛珠,等人来给自己杀青,为此他觉得痛一点都值得了。   不久后,没有等到让他杀青的反派,等到了六扇门的侍卫,以及一辆非常豪华的马车。   易芒:?   “奉皇帝诏曰,送普渡大师回幕城云五寺。”   易芒:白痛了! 第33章 危机来临 这章是剧情。明镜法师、冯澜……   这个江湖上的天命师是个很特别的职业。   无论是刀客还是剑客就算是没有天赋, 经过长久而努力的训练,多少也能摸到点边,和普通人拉开距离。   但是天命师是一个极其看天赋的职业, 没有天赋的人, 就算再怎么努力, 也无法测算出天命来。   很多天命师在很小的时候, 就隐约能感觉到一些事情的发生, 普通人通常把这称之为第六感, 而第六感准的人通常都是有成为天命师的天赋的。   甚至于有些天赋高的, 可以通过做梦、幻觉等一系列方式, 在没有经过任何学习的情况下探知到过去、现在、未来的事情。   而通常这种无意识的使用,是不会折损人的寿命的。   要等到他们自主学习了天命师测算天命的各种手法之后,主动去探知,这时候才需要付出代价。   他们的每一次测算, 其实都是在和这世界的天道进行沟通,天道不介意告诉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一些事情, 但是如果不是它主动告知的, 那就必须付出点代价。   冯澜一直都是个非常有天赋的人。   他仅仅三岁时, 就从梦里看到了自己被天机阁阁主接走的事情。   那时候他告诉父母, 会有一个人用很多很多钱来跟父母换自己,父母还不相信。   毕竟他们都是乡下人, 有个儿子是要留着养老送终的,他们还准备努力种田,到时候让儿子读书去, 考科举,指不定以后会有大出息。   所以他们怎么可能会把儿子送走呢!   他们没把小孩子说的梦话当一回事,直到真的有那坐着豪华马车的人带着无数的银子和宝贝来了他们家。   他们自然不会因为钱就愿意把自己的儿子送走, 就算钱再多也没用,但是前途就不一样了。   如果跟着那人走,他们的儿子甚至不需要考科举,就可以在朝廷上当大官,所以最后他们还是让人带走了自己的儿子。   冯澜在天机阁学习的时候,也偶尔能在梦里看到自己父母的生活情况。   那时候他以为自己必须和父母断绝关系,还经常偷偷自己哭得鼻涕眼泪一脸,直到阁主发现了他的担忧,笑着摸他的头:“傻孩子,你自然可以回去见你父母,甚至于可以让你父母搬到云阳城里来住。”   后来他才知道,天命师虽然受上天宠爱,但是与之相对的寿命也一向比平常人短上不少。   因为人类太贪心了,天道偶尔泄露些事情给他们,他们不满足,想要自己去测算自己想知道的未来。   知道了一切的冯澜慢慢的就变成了个咸鱼,没什么上进心,偶尔赚赚小钱,算点无关紧要的事情,以及完成上头给的任务。   准确来说,就是咸鱼加社畜。   所以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委以如此的重任,并且很有可能要因此丢了性命。   “爹娘,原谅孩儿的不孝。”冯澜双目含泪,有些有气无力道。   明镜法师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道:“冯施主,不必如此忧心,那双眼睛不过是有人搞出来的把戏,施主且放心大胆的算吧。”   我信你个鬼!糟老头子坏得很!   他们一路找到幕城,冯澜几乎没有用自己的能力,基本都是靠之前测算天二十时得到的线索找来的,毕竟莫将军和曲少主还是相当有名,找到幕城并不难。   但是到了幕城之后,他们才发现,他们要找的人已经离开了。   那莫将军真是软硬不吃,怎么问他都不说出那普渡大师到底去哪儿了,至于云五寺的和尚们,更是只念经,不答话。   他们已经在这幕城待了差不多一周了,一点消息没打探到。   明镜法师便把注意打到了冯澜的身上。   “不行的明镜法师,我测算普渡大师,真的会当场暴毙的!我这上有老,下还没有小,不能对父母不孝啊!”冯澜试图挣扎说服对方。   “冯施主,圣上给我们的任务,还是要做的。”明镜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相信老僧,那必然只是耍的花招罢了。”   这边还在说,突然旁边跑过一个小童。   “哇啊!我想看龙,看龙龙飞,普渡大师什么时候回来啊?”   那小孩扑腾到了自己母亲怀里,眼睛发着光,兴奋得有些破音了。   母亲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着:“莫要调皮,普渡大师很快就回来了,到时候娘带你一起上云五寺祈福,见见普渡大师。”   冯澜觉得自己好像不用死了,小跑着过去,道:“这位夫人,普渡大师要回来了吗?他去哪儿了啊!怎么现在才回来。”   语气中还带着幽怨,仿佛被丈夫抛在家里的妻子一般。   那夫人瞥了他一眼,有些许警惕,不过冯澜长得人模人样的,衣着打扮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平头老百姓的样子,让她多少打消了些担忧。   于是道:“你不知道吗?普渡大师出云五寺原来是去了通州。大师早就算到了那月杀教要在这次水患上做文章,带着徒弟前去,途中还遇到了孟大侠和李少侠。四人解决了漠河河坝决堤的危机,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没想到在普渡大师突然骑着白马出了客栈,一路到了大河河坝,大河河坝一决堤,大师的白马化龙震慑住了鹏腾而来的河水,大师一声呵斥'以身镇河',然后踏上了白龙的头顶,乘着白龙将河水带着浇灌农田,解决了水坝决堤的危机。”   冯澜听得目瞪口呆,这龙是怎么回事?   他以前怎么没听说过啊?   他测算的所有天命中也从来没有看到过神兽的影子啊。   “那可真是太厉害了。”他喃喃道。   “那可不是嘛!”   “那夫人怎么知道得如此清楚啊?”冯澜问。   “你没去茶楼听书吗?这可是说书先生最新的消息,我这讲得都不行,还是说书先生说得跌宕起伏,普渡大师其实是佛子你知道吗?就是那十年前消失的佛子。大师一定是在青山上遇到了神仙,被引渡上了天修行,但是大师慈悲为怀,因为看到了人间疾苦,知道了那月杀教又要搞事情,为了芸芸众生,宁愿放弃修行,也要下来救苦救难、普渡众人,这普渡的名号,大概就是这样来的,多半啊,是佛祖大人亲自给普渡大师的法号呢!”   夫人说完拍了拍冯澜的肩膀,道:“小伙子,我跟你说个事啊,你一看就不是本地人,你要是要去见普渡大师,最好现在就快点去云五山排着,我估摸着到时候很难见到大师啊。我们就不一样了,我们这是本地人,就算不能第一时间见到大师,以后总有机会。”   明镜法师听了,摸了摸胡子:“这位女施主,恐怕是被那说书先生骗了吧,这化龙之说实在离谱,而那佛子,正是老僧的弟子,若是真如施主所言,必然会回来见老僧。”   没想到那夫人给了他一个白眼。   “老和尚,你这瞎说什么呢!谁都知道我们幕城茶楼说书先生消息是最灵通的,就算他说的是假的,那从通州那边传来的消息还能是假的!”   本来她对和尚还是颇为尊敬的,但是现在,在她心中普渡大师那就是佛陀让下凡来的佛子,是来救苦救难普渡众生的真大师,怎么容得这个人如此侮辱。   明镜法师被怼了,面上倒是平静。   冯澜有些无奈,对那女人说:“谢谢夫人告知我们了,我们这就去云五山等着。”   然后对明镜法师道:“明镜法师啊,我们直接去看看吧,普渡大师总是要回来的。”   明镜法师点了点头。   俩人过去的路上,冯澜还嘴里念叨着:“幸亏我没算这个,不然真暴毙了。”   不过他心里也觉得奇怪,这普渡大师居然能让白马化龙,那能不能让母鸡变凤凰啊?或者别的什么。   那他还真是想亲眼见见。   最好呢,大师能跟着他们回云阳城去,到时候他躺回自己的天机阁,继续过自己的咸鱼日子去。   可千万别搞什么幺蛾子了。   “明镜法师啊,咱们到时候要是见了普渡大师,可千万别说人家是骗子什么的啊!虽然那确实不是佛子,但是他也有可能是个真大师啊,得罪了他,圣上会怪罪我们的,到时候我们礼貌一点,让普渡大师跟着我们去云阳城见见圣上,若是真如那夫人所言,普渡大师可是为了解决月杀教来的,他又那么厉害,必然没事。若是得罪了他,这月杀教估摸着还得我们自己来搞定,十年前咱们折了一个,这次可别把您折了进去。”   明镜瞥了他一眼,突然停下了脚步。   “冯施主这话怎么说。”   冯澜愣了一下,悟了一下嘴巴,发现自己不小心把这事情说出来了。   不过这明镜法师是佛子的师父,大概也没什么事情,他也是刚刚发现自己不用算普渡大师的天命,确定可以活下来了,一时有些松懈。   “我看到了,做梦的时候。”冯澜苦笑一下,“十年前先皇暗地里让佛门派人去解决月杀教教主,以阻挡月杀教对中原武林的浸透,您本来打算亲自去,毕竟那时候您已经把代表着佛门方丈的法杖给了佛子,只是佛子知晓后,将法杖还给了您,并且自请前去。”   “佛子和月杀教教主在青山相会,我看不清他们到底打了多久,过程又是如何,但是看到了佛子在破庙中圆寂的画面。”   “这十年来月杀教毫无动静,那教主就算没死,也是重伤,都是佛子的功劳。”   “冯施主可看清了那月杀教教主的模样?”明镜突然询问。   冯澜没有多想,道:“并没有看清,这种天道给看的,总是有些不太清晰,真就跟做梦似的。”   明镜法师皱了皱眉,道:“那就可惜了。”   实则他握住法杖的手松了松。   “两位请留步!”突然,他们的身后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俩人转头望去,是一个穿着布衣的男人,看起来像个庄稼汉,肤色有些黑。   明镜顿了顿,才道:“这位施主有何事情?”   “你们是要去云五寺等普渡大师吧,我这也要去,但是找不到路,已经在山里绕了好几圈了。”说着他挠了挠自己后脑勺,有些不太好意思,“说起来不太好意思,我迷路了,可不可以跟着你们一起去啊。”   “请随意。”明镜法师道。   冯澜也无所谓点了点头。   上去的路上比较无聊,冯澜比较年龄不大,玩心还重,不然当初也不会因为测算到有趣的事情,最后惹上这件事。   于是他问了几句:“你从哪儿来的啊,迷路多久了,找普渡大师做什么啊?”   “我本来是从青山下的李家村来的,我父亲生了重病,一直治不好,我想着青山上不是有神仙的传说吗,我就去寻仙求药,结果迷路了,一迷路就迷路到了现在。”   “那你这路痴有点严重啊。”冯澜很是吃惊,“我听说青山下李家村的人都搬到这云五寺里来了,这下你可算回家了。”   “可不是嘛。”对方笑。   走了许久,他们总算是到了云五寺附近。   真如那夫人所言,周围已经排满了人。   他们要上去,被排队的人非常不乐意的拦住了。   “怎么插队的啊!”   “就是就是,你这就算是和尚你也不能插队啊!”   瞬间他们就被包围了,根本走不开。   一个李家村人正出来准备砍点柴火,看到了几人,手上的斧头都掉了。   “李河!”   “李勇叔叔,我回来了,爹娘和弟弟还好吗?”李河隔着人群问。   他这一问完,那边就没有声音了,似乎很难回答,这个问题。   “你先随我回去,我们慢慢说吧。”李勇道。   “你们同我一起吧。”李河对冯澜和明镜法师道。   围着他们的人这也让出了路,毕竟看这样子,人家住这里,不可能回家还让别人排队啊。   等他们回了里面,看到了几乎和李家村一模一样的房子,李河还有些吃惊。   “普渡大师收留了我们,给我们庇佑,我们也不能占着人家的房子,村长拉着我们把周围的树木和野草打理了,按照李家村重新建造了这里,你们那房子,我们也帮你建了。”   “这话怎么说啊?我爹娘和弟弟没有弄吗?”李河不太明白。   “唉。”对方叹口气道,“你走之后,你娘几乎担下了整个家里的担子,整整过了六年,劳累过度,没了性命,你爹觉得是自己拖累了这个家,随你娘去了,你弟弟吃了四年百家饭,一直想去青山上找你,我们不同意,他一直忍着,后来咱们看他如此执着,就让他去了,那天晚上刺客来了,差点灭了我们村,后来你弟倒是回来了,跟着孟大侠走了,说一定要找到你,就算找遍整个世界也要找到你。”   李河听了,情绪很是激动,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   惹得明镜法师都多看了他几眼。   当晚,冯澜和明镜法师住在了李河家。   明月当空时,李河用梯子爬上了屋顶,望着天上的明月。   明镜法师出来看到了他,也爬了上去。   “教主演得真是像啊。”明镜法师道。   “既然知道,还来找我做什么,莫要被人发现了,坏了我的事情。”李河的表情和语气完全变了。   “外面传的那化龙的事情,可是真的?”明镜询问。   “普渡会是我们月杀教的大敌,你知道该怎么做吧,还有那和你一块的天命师,我之前听到他的话了,以防万一,一并解决了吧。” 第34章 真的假的? “有没有可能,那僧人根本……   易芒最近悟到了一个事情。   他老是想着别人给他杀青是不行的, 就算是他创造机会给别人,但是如果别人不来,那都是白搭。   他必须得亲自出手。   他之前的一些想法, 本质上是没有问题的。   比如找一些盟友, 然后让盟友帮着引导别人脑补。   之前跳漠河失败, 那是有铺垫的, 毕竟白龙也不可能是一瞬间就化龙了。他坐在马车里想了许久, 觉得一定是最开始他从莫将军那里要白龙的时候就已经出了岔子。   这一系列的变故这才导致他这次杀青失败了。   所以他要干脆一点, 直接一点。   立马创造一个事件, 然后让他的盟友引导别人给他创造杀青的机会!   只要事情发生得足够突然, 那铁定没问题。   他回去的路上也听到了不少传闻,知道自己是破坏了月杀教的河坝决堤计划,那这月杀教事情搞这么大,多半是这个电视剧里最大的反派了。   说实在的, 他要是在反派手上杀青那也是相当合理啊!   指不定还推动了主角揭发和解决月杀教的进度,让主角和月杀教成为真正的敌人。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 易芒觉得相当合理。   所以他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 他要雇一些人装作月杀教的人, 然后给自己杀青, 又或者引导他那几个弟子,让他以为自己因为月杀教而死了。   这不是极好吗!   易芒觉得自己这次的计划简直绝了。   铁定没问题了。   易芒看了看自己身上还有多少钱, 他口袋里还有不少金叶子,这些都是玄明给他的,易芒基本上都没用到。   现在倒是可以派上用场了。   正巧到了一个村子上, 易芒拉开帘子,道:“施主可否停一下车。”   外面骑马的六扇门密探凑了过来:“当然可以,普渡大师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无事, 想下来走走。”易芒道。   对方似乎不太相信,拉了拉缰绳挪开了些许位置,让易芒可以看到后面的景象。   那是一辆囚车,经过了一些改装,前面的围栏都被拆掉了,顶上用木头盖住,周围则挂着帘子,可以遮风挡雨。   囚车也是由马来拉的,而这囚车上,趴着一匹马,它显得很是闲散,周围都是柔软的布料,让它可以舒服得躺在上面,白色的皮肤在阳光下很是耀眼,周围时不时有人打量它,它一眼都不看,显得有些高傲,不把人放在眼里。   注意到易芒在看它,它才睁开了眼睛,猛地站起来,眼看着就要冲过来,易芒抬手阻止,它才又躺了回去,只是眼睛眼巴巴望向这边,似乎随时等着易芒招呼自己帮忙。   易芒看了一眼拉着的马,有些感慨,这些马大概怎么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要被用来拉马。   易芒倒是知道对方不是威胁自己,只是以为他突然要停下是不放心白龙。   不过他也不解释什么,正好将计就计。   等马车停下来,易芒便拉开帘子下了车。   他先打量了一下这个村子,一眼就看中了一个糕点铺子,接着他便径直望着那边走去了。   他的身边跟着两个六扇门密探,看着他过去,其中一个开口道:“这普渡大师一路上安静得很,怎么突然要停在这里了?”   另一个指了指身后车上的白龙,道:“可能是为了这马吧。”   他们是在事情结束之后被派到通州保护普渡大师回幕城的,所以并没有亲眼见过那白马变成龙,不过也知道这不会是骗局,毕竟亲眼见过的人太多了。   但是大概是因为没亲眼见过,到底是缺了几分尊重,嘴里也不说那白马是龙,只说是马。   “我看不见得,倒是有些奇怪。”   那人说完皱了皱眉。   他叫启柯,在六扇门里也算是个老人了,在云阳城办过不少案件,也经常被外放出去做任务,所以他一见到反常的事情,就难免要多想一些。   另外一个叫萧六,是个才加入六扇门一年的新人,自然没他那么警觉,不过听了启柯的话,他也觉得似乎确实有些不太对。   “我看大师之前好像也不太在意那马,现在突然要停下来去给马买吃的也不合理,你说得对,确实有点不对劲。”   “这个村子说不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启柯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   他来之前就特地做了很多功课,了解了这个大师的大致情况。   他知道这位大师是从青山上下来的,之后解决了暗夜阁的天字刺客,以及路过那里的鬼医罗刹。   就连幕城外云五山寨都直接被对方搞成了云五寺。   而最新的功绩就是水患的事情了。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可以证明这确确实实是个非同凡响的大师。   在启柯看来,这大师似乎比明镜法师还要厉害上不少。   而且,启柯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但是实际上,他之前见过明镜法师之后,一直觉得他有问题,但是奈何他暗中查了许久,没有查出什么线索来。   他也不敢去找司命台的天命师,避免暴露了自己对明镜法师的怀疑。   再说了对方实在是隐藏得太好,他都只是依靠多年查案的直觉以及一些蛛丝马迹觉得对方有问题,算不上真的有证据。   “这位大师绝对不简单,他之前做的每一件事都不是小事,这次突然要在这个村子停下,一定有问题。”启柯说得很是肯定。   “明白了,我多注意一点。”新人萧六点头明白。   俩人跟过去时,易芒已经买好了糕点,他瞥了一眼四周,看到了一群孩子在路边玩耍,便走了过去。   小孩子们看到一个僧人过来了,对方低头望向他们,一双眉眼此刻柔和极了,开口询问道:“几位小施主,可否知道适合马儿吃的草附近可有卖的?”   他声音也很柔和,让几个孩子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了下来。   一个个争相恐后要告诉他。   “你要那个做什么啊?根本不需要买,我们可以去采了送你。”几个孩子红着脸说。   易芒点点头,把糕点递给他们,道:“那就谢谢各位小施主了,小僧陪着你们一同去吧。”   “好呀好呀。”几个孩子说完,各自拿了一些糕点,也没立刻吃,而是塞到了怀里。   启柯和萧六见了这一幕,不由愣了愣,心里有些感慨。   萧六甚至小声问:“我看大师是真想要给那白马加餐啊。”   启柯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萧六看他这幅样子,纠结了一下又说:“也指不定是想给小孩子加餐?”   启柯:从来没有这么无语过。   “你就没考虑过,他有别的目的?”   萧六瞥了一眼准备跟着小孩一起离开的大师,思索了片刻:“那难不成是想要割草了?”   启柯:“你到底是怎么进六扇门的?”   萧六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是我爹让我去的。”   启柯瞥了他一眼,有些许错愕,没想到这新人居然还是个关系户,难怪总感觉有些憨。   “算了,你少说话,多看多学。”   俩人继续跟了上去。   在村子外围有一片秸秆丛,小孩们就开始割起了那些秸秆以及附近的一些草料,易芒瞥了一眼两个密探,对他们笑了笑。   “我们也帮忙。”萧六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   启柯:我们?   虽然无语,但是也跟着帮忙了。   过了一会儿,都搞好了,他们就拿着东西走了。   易芒把割来的秸秆以及草料给白龙吃,他虽然现在已经不是马了,但是依然吃得很开心。   白龙:主人给的东西,就是不一样!就算是草都充满了仙气。   之后易芒上了马车,一行人继续朝着幕城而去,这里距离幕城已经不远了,顺着河流往上一路走,就可以到幕城了,这条河不大,不过附近的村子都靠这条河洗衣和饮用。   水井其实也有,但是打水井毕竟是需要人力物力的,靠河流自然更划算和方便。   整个过程似乎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显得平常得很,似乎只是易芒一时兴起的小插曲罢了。   只有启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想了一会儿,他眯了眯眼对萧六道:“你跟着大师,我回去看看。”   对方点点头:“没问题,交给我吧。”   启柯一路回去穿过到了之前那村子外面采集的那片地里,他依靠自己的记忆去易芒之前采集的几个地方,果然发现了不对劲。   那里的土仿佛被人翻过,就好像用树枝一类的东西在地上写了字,然后被人看过之后毁掉了。   大师给谁留下了什么讯息?   最主要的是,那人看过之后很是警惕,用树枝划乱之后,又用脚踩了严实了。   大师之前只和那几个小孩沟通过,他们作为六扇门的密探,不可能有人跟踪这么久也发现不了,除非对方是盗神这一类的人物。   但是启柯觉得这绝不可能。   这样一来唯一的可能就是大师给那些孩子留了什么讯息。   而最重要的是,这些孩子如此警惕的反应,起码说明了,这些孩子都不是什么普通人。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启柯想着往村子里赶,刚到了村子,就发现村子里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空空如也,屋子似乎是被内力给推倒了,还被点了一把火。   启柯皱了皱眉,很显然,对方速度很快,仿佛早就做好了有这么一天的准备,第一时间收拾好了东西转移,甚至把不能带走的都毁了。   到底是谁,居然有如此的专业素质。   启柯想了许久,又想起之前听到的关于月杀教细作的事情,依稀感觉可能和月杀教有关。   难不成这整个村子的人都是月杀教的人!   这十年里,这个教派到底发展成什么样子了!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作为六扇门顶级密探,他对于十年前的事情,也有所了解。   十年前的月杀教入侵中原武林,目的是一统中原武林。   但是朝廷不可能眼看着武林被一家称霸,那跟土皇帝有什么差别,而且如果他们聚集了整个武林的力量,对于皇权指不定也会有所想法。   这些年来,武林多家势力互相制衡,皇帝也有六扇门和天机阁、佛门三大势力掺和武林中事,这样的平衡皇帝是满意的。   他没有要将武林一网打尽的想法,除非武功本身不存在,否则就算他打击了一个又一个势力,也不可能完全消灭掉武林的存在。   皇帝很清楚这一切,就好比皇帝不喜欢世家独大,便会逐渐消磨对方的实力,让对方没有造反的力量,这样便足够了,完全消除世家那是不可能的,就算老的世家消失了,新的世家也会出现,所以制衡很重要。   面对武林,皇帝便也是这番做法。   所以当时先皇找了佛门方丈明镜法师协同处理这件事。   月杀教和中原很多教派不一样,他们是魔教,依靠蛊虫和精神控制的手法控制和发展教徒,所以基本属于教主独裁,虽然他们也有长老也有灵女等高层可以做一定的决定,但是只要是教主一声令下,就得听教主的。   不过这教主也没那么好当,武功若是不济,那多半是要下台的,蛊虫能控制一部分人,但是对于长老堂里面那几个,大家对蛊虫的操控都差不多,不太可能只被蛊虫给操控了。   只有武力能震慑对方。   所以一旦月杀教教主死了,为了争夺教主之位,月杀教对中原的入侵想法,必然不能继续,起码得回去域外搞上不少时间。   佛子在青山失踪,必然是已经死了,月杀教几乎是同一时间,全部撤退,他们便都认为那教主多半是被佛子给杀了,就算不死也绝不会全身而退,至少是个重伤结果。   毕竟佛子的天赋超过常人,依靠残卷便可以推演出那些失传的功法,并且经过适合自己的改良,但是的佛子天明可以说是佛门武功第一,在武林里除了那些不出门的老怪物,他已经登顶了。   佛子到底有多强,大家也不得而知。   但是那月杀教教主绝对不可能全身而退,这跟现在的情况完全不符合。   月杀教的势力发展就仿佛没有那十年的空档期一般,当初他们撤退仿佛只是为了隐藏到暗处,方便发展更多,一击毙命一般。   而且这次他们的目标还不光是武林了,甚至对准了朝堂。   启柯心里越发觉得不妙。   他甚至在想,若是那教主没死,那佛子是否也真的没死,而是像月杀教教主一般,韬光养晦呢?   那普渡大师,难不成真是佛子天明?   启柯又在附近找了找,最后什么也没找到,担心跟不上,他最后还是走了。   而在他来之前。   村子里。   几个孩子看着豪华马车开走,脸上的天真瞬间消失了,他们朝着村子外之前采集的地方而去。   接着就看到了易芒留下来的讯息。   大概就是他需要招工招几个人,要长相凶恶的那种,最好专业的流氓混混,工钱很高,只需要帮忙做几场戏就行,希望对方能在两天后装作上香的人来云五寺,到时候普渡大师会亲自接见他们,告诉他们需要做的工作。   留下来的金叶子,一半给村里人,一半给要来做工的人,然后之后作戏,他会给现在双倍的报酬。   几个孩子回到村子,去告诉了村长,村长叫上了村里所有人。   “你说这消息是什么意思?”村长问。   他们已经得到消息了,知道那天降佛子被六扇门护送回幕城的事情。   这佛子需要混混给他做什么戏?这也太奇怪了!   再说了,出家人应该不打诳语才对啊。   “感觉不太对劲。”   “我刚刚拿糕点的时候查探过对方的身体,那人身体里根本没有内力,据传那佛子应该有几百年功力才对啊!”   “说起来那马也很奇怪,说是龙,什么神兽会愿意以马的形态出现?而且我看护送的人对那马也并没有特别尊重和呵护的样子。”   “跟着那人的都是些六扇门的高手,后面关着白马的还是一辆囚车改的车,倒是真像是监督对方关押对方一般。”   “对的,那僧人跟我们一起去采集的时候,还有两个六扇门的高手跟着。”   如果说的保护,本来好像也说得过去,但是当他们把脑子转到关押上去,似乎也说得过去,毕竟那些人把那僧人看得太紧了。   “有没有可能,那僧人根本就不是普渡大师!”一个人突然提出了这个想法。   “那留言里说等做工的人去了云五寺,普渡大师会亲自接见他,这话说得就像他现在根本就不是普渡大师,要等到了之后才是一般。”   突然,他们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难不成那根本就不是普渡大师,而是皇帝找的个人来假扮的大师,而这人似乎也和皇帝不是一条心的,所以才想要找人作戏。   “那龙......”突然,一个人想到了什么,“当皇帝的一向多疑且高傲,容不得他人占有神兽可能性极高,他怎么会容忍一个和他不是一头的和尚有如此的名声还占据着神兽龙呢?”   “那天降佛子如此厉害,不可能不知道皇帝的打算,再说了,他身边本来一直跟着徒弟,却偏偏在通州水患之后,第一时间回去了!怎么想都不太对吧。”   村长结合了一下村民们说的那些猜测,突然开口:“有没有可能那天降佛子早就暗中跟着弟子回了云五寺,我们现在看到的是皇帝找来的一个托儿,皇帝想要那神兽龙,但是又顾忌现在天降佛子在大齐的声望,所以找了他来假冒佛子,然后把之前偷偷回去的佛子打成假的,这样就可以偷梁换柱,然后让他这个假的佛子把龙上交,并且如此一来,这‘天降佛子’就成了他们这一头的了。”   其实这个猜测看起来还是有些破绽,但是人们惯来喜欢所谓的阴谋论,特别是自己推测出来的阴谋论,更是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人总是会觉得自己是个聪明人,而别人就算不是傻子,也没自己聪明,甚至有时候会觉得这个世界只有自己是清醒的,其他人都被各种舆论、谎言构架的虚幻给迷惑住了。   他们最近接收到的消息正巧就是观察留意归来的普渡大师,现在得了些消息,自然是要赶紧走了。   那人留下讯息的方式并不算高明,并不好说会不会被发现。   “不论如何,这里暂时待不得了,所有人销毁一切,前往云五寺。”村长一声令下。   他是这次任务的老大,有一定的权力。   他们一边收拾东西毁灭之前留下的东西,一边村长已经给上头传递了他们这边得到的讯息,他把易芒留下的消息以及他们的猜测全部上报了。   而待在马车里的易芒,很是放松,毕竟他留下的钱不少,做工地点又是云五寺这种安全的地方,为了钱,大概还是会有不少人愿意来的。   这里可是古代,过不下去生活的人,都能把儿女卖出去,有钱只是去寺庙一趟,肯定会有人愿意的。   只是可惜,前提是那村子是个正常的村子。   等启柯回到了队伍时,他们已经到了云五山下。   这里排满了人,从山上到山下。   一看到这马车,几乎所有人的眼睛都望向了这边。   同时,月杀教某堂主也收到了下头人传来的讯息,他看了眯了眯眼,觉得自己立功的时候到了,忽略掉了下头传来的消息说的猜测,以为他们这猜测必然是有了一定的依据,是发现了什么才会这样说。   他接到了消息,说教主已经前往了云五寺,于是他让那些人等着,暂时不要行动,同时把消息传给了李河,这次他把“猜测”这两个字给去掉了。   李河有些诧异,怎么都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消息。   他得去告诉明镜,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第35章 假普渡 [当然不行,电视剧里长得一样……   玄明玄济等人回到幕城的时候, 只比易芒回来早了一天,他们在路上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些时间。   他们回来时,迎接的人很多, 不过看到没有大师, 难免有些许失望。   看着排着队伍要上云五寺的民众, 玄明玄济也有些无奈, 劝说他们, 他们也不愿意离开, 听说是每天都来等着。   没办法, 他们先上了一趟山, 准备去看看云五寺里的情况。   大师之前的话,他们还记着呢。   在他们离开的期间,应该是有人到了云五寺了。   “这就是大师从青山上下来后的居所吗?”李江跟着他们上了山,看着面前的寺庙有些吃惊, “我记得第一次见大师时,那寺庙看起来又破又小, 大师正在打扫院子里的落叶, 见了我, 便主动前来攀谈。”   他这话一出, 倒是引起了玄明玄济的注意。   毕竟是大师最开始待的地方,他们其实也有些好奇的。   于是各自竖起了耳朵。   孟杨青还问:“这样说, 以前普渡大师是一直住在山上啊,他就没下来过吗?”   “应该是这样的,我住在青山下, 从来没有看到过青山上有人下来过。”李江点点头,又道,“大师这般佛子降世, 多半是饮用琼香玉露生活吧,哪儿需要下山要什么物资啊。”   “那衣服总是要穿的嘛。”孟杨青随口道。   几人瞥了他一眼,都说了是佛祖座下佛子降世,哪儿需要衣服的问题啊。   孟杨青举手投降:“是我的锅,大师是万能的。”   他们这才收回了眼神。   不过话虽这样说,大家心里也很崇拜和尊敬大师,但是要说大师不是人,其实他们还真没这样觉得,大家更多的觉得大师就算是佛祖座下的佛子降世,有非凡的能力,但是必然此刻也是转世成了人的。   那只要是人就需要衣食住行。   吃喝在山上自然容易解决,毕竟山上资源也不少。这住的问题,有一个破寺庙解决,但是这穿显然就有问题了。   玄明默默记在了心上,他记得大师脱下来那件破僧衣,他收在寺庙里了。   闲聊了几句之后,几人就进去了,刚一进去,李江就见到了外围住着的村民,有些兴奋地跑了过去,和他们打招呼。   看到他来,村民们也很高兴。   “李江,你也回来了!”   “对啊!我回来了!”李江开开心心喊着,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劲,“为什么说也啊?”   “对了,这大好事还没和你说,你兄长回来了!”   李江呆滞住了,他兄长回来了!   他记得他兄长上青山时十七岁,而他七岁,现在已经十年过去了。   那时候他拉着兄长的裤腿不让他走,但是兄长望了一眼躺在床上脸色惨白不停咳嗽的爹,依然还是决定上山。   主要是那时候青山上确实出了点变化,他还记得,他和兄长一起,在某天清晨看到了青山上散发着的金光。   那光亮得很,还有仙乐伴奏。   恍惚间,仿佛一个佛祖的法相显现,睁开了眼睛,望向了山里的某处,然后佛祖的手转动了一下,他手里的莲花瞬间落了下去。   之后那些影像和音乐才消失了。   也正是因此,他兄长才认定了青山上有神仙的传说是真的。   这场景是李江和李河一起看到的,他娘没看到,也想阻止李河。   “就算找不到神仙,山上草药多,我多采一点,卖到药馆去,指不定能请大夫多开点药,救救爹。”   那是李河对娘说的最后一句话,说完,他就走了。   之后再也没回来。   李江从来没有怪罪过自己的兄长,他知道他哥绝对没有要抛下他们家的想法,他上山绝对就是为了以求救爹的一丝希望。   那时候爹的病越来越严重了,甚至开始咯血了,他们都以为他撑不了多久了。   但是兄长失踪后,放心不下他和母亲的爹,一直坚持了好久好久。   兄长没有回来,绝对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李江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以为兄长是个神仙达成了什么交易,以自己换取了爹多活那些年。   李江望向村民指的方向,看着那栋房子,想要抬步走过去,却觉得自己的脚仿佛不停使唤了一般,一动不动。   孟杨青推了他一把,毕竟他和李江也相处许久了,当时李江就是为了找他兄长才跟着他一起出去的。   “这难得找到人了,怎么反而不敢上前了?”孟杨青笑他。   他一天天念着的兄长,努力去寻找的兄长,等到别人说他真的出现了,李江居然还有些恐惧,恐惧见到的不是他,又是落空一场。   那屋子的门突然动了,开门的声音清晰得很,仿佛放大一般传到了李江的耳朵里。   然后随着开启的门,一个熟悉的黝黑的脸出现在了李江的眼前。   那确确实实是兄长的样子,和当初分开时仿佛一般无二,尽管过了十年,他却好像一点没变,只稍微成熟了些许。   看着这边和自己长得有五分相似的弟弟,李河露出了一个微笑,道:“哟,小不点长大了,要不要兄长抱啊?”   这话仿佛把李江拉回了过去。   他开始挪动着,然后越来越快,跑到了兄长身边。   “哥!”李江笑着喊着。   李河伸出手,同他拥抱。   十年过去了,总算是见面了,李河的眼神动荡着。   跟着他出来的明镜眼神动了动,教主的演技居然如此好吗。   而且意外的是,这李河居然和教主长得如此像,起码有九分像。   教主亲自出马,是否是知道了这件事,故意为之?   明镜很清楚,月杀教教主绝对不是李家村的李河。   他们来了几天了,他也发现这李河是确有此人,对方在李家村长大,于十七岁失踪,而凑巧的是,十年前月杀教教主和佛子天明在青山上决一死战。   难不成其中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不成,毕竟他也听说了李家村的人为什么要搬到这里来,有人出了大价钱给暗夜阁,要屠村。   冯澜则有些感动,在旁边掉眼泪:“真是太感动了。”   冯澜的话打断了明镜的思考。   玄明玄济等人也走到了李江两兄弟旁边。   李江还在问:“哥,你去青山上之后怎么一直没回来,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我当时在林子里迷路了,绕着绕着出来了,就一直找不到李家村的路了。”李河有些懊恼,“也不知道是不是中了什么邪,硬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李江也半点不觉得离谱,他还问:“那哥,你上山的时候遇到大师了吗?”   “什么大师?”李河反问。   “就是普渡大师啊。”   李河想了一下,道:“好像是遇到了一个和尚,不知道是不是那普渡大师。”   “那多半是吧!”李江点头。   “你们叙叙旧吧,小僧等人还需要去幕城找莫将军完成师父交代的任务。”玄明突然开口。   冯澜和明镜法师朝着他望去,冯澜直接问:“普渡大师还没回来吗?他什么时候回来。”   “我们也不知。”玄明摇头,“若是施主们找师父有事情,且暂时等着,估计不日师父便会回来。”   玄明和玄济下山直接去了将军府。   莫君涯当时不在府邸,有人来通报了,他才知道情况,赶着回去。   见到俩人有些失望,道:“大师还没有回来吗?”   玄明摇了摇头。   莫君涯望向那两匹棕色的马,突然明白了什么,道:“这马就不用还了,我之前说过送你们了。”   “师父让我们来向莫将军道歉,那白马还不了将军了。”   莫君涯苦笑:“他这就是要还,我也不敢收了。”   “其实我们来还有一件事,关于月杀教的细作。”玄济开口道。   莫君涯的表情变了变,询问道:“不如去城中茶楼仔细聊聊。”   玄明玄济跟着莫将军去了茶楼。   晚上,莫将军派人前往云五寺,说他们两人留在将军府休息,第二天回去。   深夜,冯澜又做了个梦,那梦还是十年前佛子天明前往青山的梦。   只是不知怎么的,他这次看到了个孩子,那孩子被月杀教教主抓住了,为了救孩子,天明身受重伤。   醒来后,纠结了一下,冯澜去敲了敲明镜法师的门。   “进吧。”   明镜法师盘腿坐在床上,手里拨弄着佛珠,似乎是在念经。   “冯施主,有何事吗?”   冯澜倒是自来熟得很,直接坐到了明镜的床边,道:“明镜法师,我刚刚又做了个梦,梦到你徒弟佛子大人了。”   明镜拨弄佛珠的手顿了顿,似乎被这话触动了:“冯施主若是愿意,可以同老僧聊聊,对于天明的事情,老僧也想知道些。”   冯澜明白,毕竟明镜法师是佛子天明的师父,想要知道徒弟的事情很正常,也是因此他才会来特地和明镜法师聊。   “这次我的梦里,那月杀教教主和佛子并不是在青山第一次见面。佛子大人发现了月杀教教主的踪影,一路追了过去,他很强,教主根本不敌,他掠走了一个孩子做人质,一路逃到了青山上,后来佛子为了救那孩子,受了重伤,让月杀教教主逃了。”冯澜说了自己梦里的大致内容,有些苦恼,“如果真是这样,看来那月杀教教主真的没死,佛子大人因为受伤过重,才会在破庙里圆寂吧。”   “孩子?”明镜有些诧异。   “对,一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孩子。”冯澜点头,“但是我不知道他后来怎么样了,不过若是佛子大人救下了孩子,多半是送回去了,或者送到附近的村子了吧。”   “那这次,你可有看清那教主的脸?”明镜又问。   “没有。”冯澜叹气,“你说这天道为什么不让我看到脸呢?”   “对了。”明镜突然开口,“听说那李河在十年前上了一趟青山,他迷路无法回李家村,是不是有可能是撞到了天明和教主呢?”   冯澜皱眉,思索了一下。   “听到李河十年前上山后,我就去向李河和李江都打探了一下情况,据说他们当时是看到了佛子的莲花决,或许那李河上山确实见到了佛子,但是听他的话来看,他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只以为自己是迷路了,之后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明镜停下手上拨动佛珠的动作,道:“可否请冯施主测算一次李河的天命,看看十年前他到底看到了什么。”   冯澜无法直接测算如月杀教教主、佛子天明、普渡大师这类人的天命,他们的天命通常和整个世界的走向脉络牵扯太深,需要付出的代价自然就高,极有可能会让他自己变成一次性消耗品,测算完了,就没命,甚至于有可能连测算都测算不出来,就因为触及了不该触及的,而暴毙身亡。   但是侧面就不一样了。   就好比他之前测算天二十,然后看到了普渡大师一般,这种情况他需要付出的代价就少太多了。   李河只是个村子里种田的农家汉,测算他的天命不需要太多的代价。   如果真的只是如此的话。   明镜望着冯澜。   天道对他确实很喜欢,所以在当他遇到了李河,来到了云五寺之后,再一次给他看了不该看的东西。   如果他还活着,很难保证他不会继续做这样的梦。   而下一次他就有可能看到教主的长相和李河一样,又或者看到明镜是如何一步步被月杀教策反的。   明镜本也是一代天骄,佛法武功皆不一般,但是偏偏他收了个徒弟,收了个真正的天骄,他才知道自己过去不过是凡人,他那边资质实在是拿不出来手。   看着那小小的少年,在那般年龄便超越了自己,他逐渐生了些心魔。   本那也无所谓。   但是先皇给的任务,佛子天明的身亡,都让他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如此的渺小而无力。   如果还有下一次,是不是死的人就轮到他了?   那时候他会更惨,因为他比之自己的徒弟差上太多,他可能会轻易被月杀教教主杀死,最后天下人都会笑话他。   那佛子天明的师父,居然如此的弱,如此的不堪一击,只面对月杀教教主一面,便死了。   那时候,他的人生从生到死,好像都无关紧要,都轻如鸿毛。   所以,后来在月杀教教主承诺在他成皇之后,封他明镜为开国国师,承诺将向整个大齐宣布他的丰功伟绩,让他在史书上留下种种一笔之后,他最终倒戈了。   皇宫里的细作,后来基本上都是靠着明镜安插进去的。   “冯施主,可想好了?”明镜问。   冯澜其实也很好奇当初发生的事情。   他从小就是在天机阁长大的,其实冯澜见过佛子天明,那是一个真正的大师。   天明长得很好,明目如星,额间一点红,线条很柔和,嘴角总是含笑。   他会为地边被踩踏了一脚的青草而皱眉哀伤,也会在下雨时,将被淋湿的鸟儿带进屋子,为其擦干身上的水,等雨停了,放鸟儿离开。   冯澜以前以为自己见不到父母哭鼻子时,天明曾经安慰过他。   虽然他们见面不多,但是冯澜其实有点崇拜天明,他觉得佛子真的很厉害很厉害,又很温柔和慈祥,像一个大哥哥一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原因,他才会梦到天明和月杀教教主决斗的那些事情,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会梦到对方圆寂。   所以在现在,他其实是有些想知道的,想知道月杀教教主的情况,毕竟那是杀死佛子天明的人。   “我测算一下吧。”冯澜最后还是想好了。   “正巧,东西老僧准备好了。”明镜把东西递给冯澜。   他没有给生辰八字和名字,而是给的李河随身带的东西,以及他的一缕头发,这头发是他偷偷收集的,在李河到这云五寺之后。   冯澜去找了些凳子,搬到明镜的屋子里,然后摆成六边形的台子,把东西放好,冯澜坐在中间的凳子上,开始沟通天地。   明镜默默下了床,手握住了那柄法杖。   冯澜看到了无数的命理之线,最终抓住了那一根,顺着过去看去。   看了一会儿,他震惊不已,发觉了不对。   他的眉毛皱了起来,不一会儿猛地睁开了双眼,眼睛里一片血红,接着猛然吐出一口鲜血来。   他从椅子上倒了下去,望向了明镜。   明镜也正看着他。   明镜的眼里没有任何情绪,淡然无比,将六边形台子两角的东西换成了这几天在云五寺收集到的玄济的东西,以及写着玄济名字的宣纸。   做完一切,他朝着冯澜望去,发现他还没死,有片刻诧异,查探了一番,确定冯澜马上要死了,才装作担忧去扶他:“冯施主,你怎么了!”   冯澜仿佛也知道自己要死了,他用尽全力,一掌拍到了明镜的胸膛。   明镜感觉自己喉咙一甜,他这才有些许诧异,似乎是没想到对方在最后关头还能有动手的能力,他本以为冯澜没什么武功的。   这时候外面已经有人来了,明镜咽下了喉咙里的血,装作焦急。   冯澜也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这是怎么了?”进来的是李江等人。   李河瞥了一眼明镜,知道多半是他干的。   “冯施主,他测算了一下普渡大师身边那个叫玄济的徒弟,没想到突然被反噬了!”明镜说着指了指六边形其中两个对角放着的东西。   “怎么会这样?”孟杨清第一个有些不敢置信。   不过他还是去翻了一下东西,发现一张是写着玄济名字的宣纸,一边放着的是玄济抄写过的经书。   他们也知道了冯澜的身份,他是天机阁五堂主之一,只在教主之下,他测算天命会被反噬致死,只有可能测算的是颠覆天下的大事。   这事情,怎么会牵扯到玄济?   “那普渡可能是月杀教的人!”明镜开口了,“当时下青山是独他一人,但是到幕城时,他却多了两个徒弟,其中一个擅武,一个擅医。之前冯施主接的任务正是测算那暗夜阁天字刺客的行踪,接着便看到了那双眼睛和云五寺发生的事情。他那另外一个擅医的徒弟玄济,必然是鬼医罗刹!而根据最新得到的消息,月杀教本打算在河坝决堤之后,搞出瘟疫,并且要以那些百姓来试药,而那月杀教上头过来的人,他们称作鬼老。那鬼医罗刹,就是月杀教长老,鬼老!”   李江和孟杨青朝着他望去,异口同声:“不可能。”   明镜叹口气:“你们不必多言,这里发生的事情,老僧会一一禀报圣上,一切由圣上裁决!月杀教的长老愿意当其徒弟,我怀疑那普渡就是月杀教教主,这一切不过是自导自演的罢了!”   李江反驳道:“这绝对不可能!玄济不过二十二,那鬼医罗刹第一次出现是在十七年前,那时候他才五岁!”   “既然是鬼医,让自己身体看起来二十多也不是什么难事。”明镜看起来已经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也不再和几人多说。   “几位施主还请离开吧。”   明镜扶起冯澜的尸体,出了屋子。   冯澜的尸体到时候还要送到皇宫去,他要找个东西暂且保存对方的尸体。   明镜到了池塘附近,劈了附近的树做了个简陋的棺木,现在是夏天,最凉快的就是这水里了。   他用法杖敲了敲棺木,念了什么决,棺木周围散发出一些金光,慢慢变成了一个光罩一般的存在,他将棺木沉入水底,等待之后带走。   今夜注定难眠。   天还没亮,李河已经醒了,他出了自己的房间,望向一扇门。   那里是李江住的房间。   他敲了敲门,没有人回答,便推门进去。   李江睡得很熟,他们在前面一直在赶路,但是后面越是靠近幕城反而停了下来。   玄济之前是在幕城附近发现的蜜蛊,幕城也有一条河流,那河流流出来后,下流有好几个村子。   他们小心谨慎注意自己的行踪,稍微探查了一下几个村子。   那些村子看起来普通极了。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平日里就耕田织布,偶尔聊聊各家八卦,似乎没有半点不对。   他们会在那河流里洗衣,也会打水回去喝,但是仿佛根本不知道那水里有特殊的物质一般,从来没有用他们来做过什么。   这些村子附近虽然也有白点蚂蚁,但是看起来没有半点不对,也没有做出像留下什么讯息的样子。   最后他们探查了个遍,总归还是觉得不对劲,同时心里也越发发毛了。   若是那些村民真的都是月杀教的教徒,那他们装得就太好太好了,所图必然重大。   也因为这些事情耽搁,他们回来得是有些晚的,但是路上并没有休息好。   回来之后发现兄长回来了,自然是好事,晚上偏偏又出了那样的事情,他大概是失眠了许久,不久前才睡着了,所以才睡得这般熟。   李河一步步靠近,望着床上的李江,他慢慢坐到了床边,伸出了手。   在屋子外,李河没看到的是,明镜静静的看着他,看着他伸出手,他想看看李河要做什么。   他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昨夜虽然明镜说的是让冯澜测算李河的天命,但是头发和东西都是他见到教主之后收集的,对方测算的应该就是此刻在他面前的装作李河的教主才对。   如果是测算月杀教教主的天命,依着冯澜的实力,即刻暴毙是最有可能的。   但是对方却仿佛看到了不少东西,也是隔了一小会儿才死,死之前甚至还有力气伤他。   实在是奇怪了。   这让明镜觉得,这个李河或者说月杀教的教主,好像不太对劲。   李河的手朝着被子去了,给李江掖了掖被子。   然后转身出去。   瞥了一眼一旁的明镜法师。   他动嘴不出声:“你让冯澜测算的,是我的天命吧。”   明镜眼神动了动,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李河依然动嘴不出声:“下不为例。”   明镜:“善哉善哉。”   而等他们走了,李江睁开了眼,他有些许茫然。   他能感觉到,这人就是他哥,但是总觉得他哥好像不太对劲,而且之前那理由又过于敷衍了,仿佛直白的在说,他这十年遇到了什么事情,所以才回不来。   出去后的李河注意了一下墙角,那里的土在蠕动着,仿佛下面有什么虫子一般。   不一会儿,他就知道了下面的人传来的消息。   跟着六扇门回来的普渡大师,好像是个假的!   他转头望去,看向了明镜的背影,他想他得提醒一下明镜,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山脚下。   易芒瞥了一眼云五山,突然失去了意识。   这一瞬间的感觉,说实话和之前被突然传送到大河河坝面前时很像。   易芒立刻意识到,这群人似乎又给他脑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等他恢复了意识,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僧人,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僧人。   而他仿佛变成了空气一般,谁也看不到,谁也察觉不到,像电视剧里的摄影机一般戏外人看不到,只起到了一个视角的作用。   易芒:?   我成摄像机了?   [宿主无需紧张,有人脑补你不是真的,那轿子里的人是假的普渡,已经生效,只是他们没脑补你在哪儿,所以宿主此刻就是薛定谔的猫,等有人脑补你的存在,你就出现了。]   易芒:你这系统还知道出来的啊!   [那假普渡,此刻由系统挂机处理,宿主无需担忧。]   易芒靠近自己的身体,挑了挑眉,他发现这还真变成假普渡了,他能感觉到对方虽然和他长得一样,但是这具身体却不是他之前的身体。   还能这样的!   易芒:这算杀青吗?我可以回去了吗?   [当然不行,电视剧里长得一样的人,都是一个人演的。]   [宿主请自由发挥,无特别大的事情,系统不会出现解说。本次解说结束,期待下次见面。]   [吱吱吱,断开连接。]   易芒:!? 第36章 不对劲 这个大师不对劲!(补充点细节……   前一天。   玄明玄济和莫君涯一起去了幕城内的茶楼, 他们上了二楼的雅间,里面已经有一个人等着了。   正是曲夏白。   “月杀教在幕城附近以及内部安插细作的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莫君涯道。   他最近忙的事情, 就是这件事。   当时通州的事情传过来之后, 他就立马排查了周围的情况, 而且他知道的远比玄明玄济知道的多, 毕竟羽楼楼主可是他的朋友。   但是之前他们一直没有想把事情说出来过, 毕竟事关重大, 不能牵连无辜。   现在月杀教已经暴露, 显然大师和月杀教是对头, 倒是可以稍微透露些消息了。   曲夏白摇了摇扇子,唇角的微笑一如既往:“请问两位谁是鬼医罗刹?”   他这话一出,玄明玄济不由警惕起来。   “莫要太紧张,这事情除了我们姑且没有人知道, 当然,也不排除月杀教鬼老已经知道了。”曲夏白直言, 他大概也知道他们不会这么直接暴露自己的身份, 于是稍微又多说了几句, “我这眼睛就是被鬼医毁的。”   玄济皱眉, 他瞬间明白了什么。   站了出来。   “我是鬼医罗刹。”   曲夏白的耳朵动了动,道:“果然如此。”   玄明皱了皱眉, 但是也清楚大概的情况,因为鬼医第一次出现在江湖上是在十七年前,而那时候玄济不过五岁, 他做不了那些事情。   玄济说过他有个师父,而且他对他那前任师父忌惮得很,那师父用万蛊之王的子蛊控制他, 要将他培养成当世无二的神医。   曾经发生的那些鬼医导致的惨案,不少都是由他师父主导,为了让他用作活体实验。   “当鬼医在青山失踪后,有人卖了个消息给羽楼,当初毁掉我眼睛的就是鬼医,他想让我把鬼医找出来,我也不是傻子,我早就知道毁掉我眼睛的是鬼医罗刹,能治好我眼睛的也是鬼医罗刹,只是这前后两个鬼医罗刹不是同一个人罢了。”曲夏白放下扇子,拿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你的师父就是月杀教的鬼老,他擅长医毒。”   玄明虽然已经心里有了预期,但是当真的听到这些时,还是难免觉得心里有些震惊。   “当我知道普渡大师就是青山上下来的大师后,我就猜到了,他身边的两个徒弟必然有一个就是鬼医罗刹,但是这事情并不难猜,在现在大家都知道普渡大师的来历后,你们两个的身份就都暴露了。”   曲夏白指了指玄明:“你倒是还好。”   他话锋一转,指了指玄济:“你就麻烦了。”   “我一直想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让我当他的徒弟,毕竟他看起来可不像是个非要徒弟继承自己衣钵的人。”玄济垂着眸,似乎又想起了以前的事情,“特别是月杀教害死了我全家,就只是为了带走我。”   “他用尽全力让我的医术提升,为此甚至放养我,让我去行走江湖,解决各种疑难杂症,其中特别是关于穴道和脉络的内容,他最为关注,所以才让我解剖那些尸体甚至是活人。”   曲夏白叹了口气,道:“因为你注定会成为这个时代医术第一的人,但是需要做到如此地步,绝对没有那么简单。我怀疑十年前月杀教教主和佛子天明一战后,一定受了什么伤。”   玄明一直没有开口说话,脑子里疯狂处理听到的这些讯息。   到了这里,他才开口了。   “他被封印了武功,就跟之前大师对我用的十二步一般,他此刻就是个没有武功的废人,鬼老治不好他,所以他才需要一个可以治好他的人。”   玄济有些许诧异。   这个结论在这里出现显然有些不太对劲的感觉,毕竟如果那月杀教教主当初真成了这样的一个人,如何在中原潜伏发展十年,安插如此多的细作。   他们月杀教内部早就应该乱起来了。   玄济虽然没有接触月杀教的核心,却也依稀从鬼老那里得到了不少讯息,那个教主时不时就会和鬼老联系,只是他们说了些什么他不知道罢了。   但是可以确信的一点是,月杀教内部绝对是没有出任何岔子的。   就好像十年前他们只是突然转变了政策一般。   “我找到的那串佛珠很有可能就是佛子天明留下的,我当时想利用这佛珠被盗神偷走来试探月杀教的态度,毕竟若是那教主真的被佛子天明弄成那般,他必然不会放任那佛珠在外,毕竟指不定恢复的方法也在其中。”曲夏白突然嗤笑了一声,“他们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想利用我。”   没错,玄明的猜测他早就猜过了。   那鬼老以为他在意他这双眼睛得很,想要恢复光明想到偏执,甚至于以为他会以为玄济是鬼医之后对玄济展开报复。   但是其实不然。   莫君涯和曲夏白是多年好友,对这人看得最是清楚。   他这人虽然是个天才,但是却意外的输得起,他那双眼睛失明之后,他自然是想过要努力复明,但是在知道不行之后,他就已经依靠自己的其他四感以及学习的武功,达到了没有那双眼睛也和常人无二。   那双眼睛从来就不是他的执念,有自然是最好,若是一辈子看不到,对他而言也无所谓。   天才有的傲气他有,自大其实他也有,不然当初也不会被普渡大师耍得团团转,但是很多事情他就是拿得起放得下,对准一个目标不会被轻易的忽悠。   他当时因为大师当着全大齐的面出了那么大的一个丑,却也没有要报复大师的一丝想法,甚至于所谓的迁怒暗夜阁,也不过是顺道帮大师解决了暗夜阁刺客追杀的事情。   他从小就聪慧,被鬼老绑走之后,所有的线索他都记在心里,甚至当时鬼老是想要杀他的,他也依靠自己撑到鬼老有事分心,然后逃走了。   曲夏白还依靠自己成立的羽楼,探查到了无数的消息,并且将消息整合之后,推导出了无数的可能。   而随着普渡大师的行动,曲夏白已经逐渐锁定了几种可能。   他的目标很明确,从始至终伤他眼睛的是鬼老,企图改变他现在生活的是月杀教,所以他要对付的自然一直也是月杀教。   “夏白的猜测还需要一些验证,我们要想办法知道月杀教这十年来为什么没有受到影响。”莫将军言。   “你们想利用我来。”玄济明白了。   “你们今天暂且别回云五寺了,反正普渡大师还没有回来,我们可以好好聊一聊。”   于是那天晚上,他们没有回去,万万没想到,第二天普渡大师回来了。   时间回到易芒和脑补系统交流完。   易芒看着普渡从轿子上下来,慢慢爬山,他的一举一动真的很像自己,不缓不慢,面无表情。   易芒还是第一次以这种旁观者的角度看自己。   反正都已经这样了,他这人适应能力好,这会儿已经心无波澜了,毕竟他都变成幽灵状态了,想做什么说什么也没办法。   人啊,还是要往前看。   现在就是个很难得的机会啊!   他完全可以好好审视一下自己,到底是怎么会让那群人这么会脑补的呢?   是吧。   白龙看到易芒出现时,便显得有些兴奋,但是随即它便警惕起来。   它作为神兽,感知力自然是要比常人厉害得多,它能感觉到面前这个男人,并不是自己的主人。   一般情况下,如果遇到这种情况,白龙觉得自己会立马化龙,然后将这胆敢伪装自己主人的家伙碎尸万段。   但是,当普渡一个眼神瞥过来时,白龙怂了。   它感觉到了一股比天道还要恐怖的气息,而且这气息很熟悉,好像自己化龙时,以及之前那大青叶变化时,就是由这力量引导的。   易芒一边看着一边吃惊,微张嘴唇。   这普渡刚刚给白龙的眼神,看起来真可谓是威慑力十足啊!明明只是轻轻瞟了一眼,但是眼神幽静而沉稳,不可捉摸中,带着一丝威严和上位者的气势。   奇了个怪了。   他之前都是这个样子的吗?   易芒有些诧异。   他一直觉得自己就是普普通通的面无表情罢了,他以为自己菜鸡的模样表现得很明显呢。   如果这次再没有杀青,他是不是该锻炼一下自己的演技什么的,让自己看起来弱鸡一点?他的模仿能力不错,可以多看看别人是怎么表现的。   而现在就连跟着的启柯和萧六都察觉出了不对劲。   之前的普渡大师,虽然看起来也高深莫测让人不敢探究,但是本质上周围的气息很温和包容,他表面上有些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但是实际上非常好说话,只要你稍微靠近,他的气息便会将你纳入其中。   但是刚刚从轿子里出来的这个普渡大师,气势却强上了很多,带着一股凌然的气势,周围的气息尖锐而刺骨,如同高岭上的雪山,不可攀登不可触碰,若是执意要去碰,必然会因此而受伤,甚至引发雪崩,最后埋葬于雪花之中。   之前的普渡大师,大概是因为受伤的缘故,唇色有些发白,让人升起一股要保护对方的感觉,而此刻,连靠近都不行,那是无差别攻击的气息。   很不对劲。   启柯相信自己的感觉,这是他身为六扇门密探的能力之一。   这个大师不对劲!   他只是悄声问旁边的萧六:“我不在的时候,这一路可有发生什么?”   “没什么啊?”萧六也觉得茫然,过了一会儿,他想了想道,“对了,刚到云五山下时,大师似乎掀开车帘看了一下外面的人,我看他那样子,好像约了谁见面,所以在找人一般。”   易芒听到了一切,心里有些闷。   他表现得如此明显吗?难道是演技太差了!   不至于啊!   “约了人?”启柯皱眉,越发觉得不太对劲了。   毕竟按照他之前探查的情况来看,大师给外面那个村子的人留了讯息,之后上了轿子继续赶往幕城,而他则退回去查看村子,发现村子里的人已经逃了。   虽然他们没留下什么讯息,但是看样子,应该多半不是什么小组织。   之前启柯有两个想法,一个就是这村子里的人是大师安排的,一个就是那村子里的人是月杀教的教众。   他本来跟偏向于月杀教的教众,后来觉得大师不可能联系月杀教的人,还让对方撤退,所以才稍微打消了些许这念头。   现在大师的反应让他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难道!   大师因为通州水患的事情身受重伤,也和整个月杀教可以说是不死不休了。   圣上派他们前来保护大师,就是担心途中会有月杀教派来的刺客刺杀普渡大师!   难不成刚刚那整个村子真是月杀教的教众,他们那时趁着大师受伤,狸猫换太子!   只是为何要做这种事情呢!如果有那般手段直接杀了大师不就行了?   启柯不明白的是,对方到底是如何在他们这么多高手的看护下狸猫换太子,又为什么要这样做。   虽然心里有这样的猜测,启柯也相信自己的判断。   但是此时此刻,他不敢轻举妄动。   几人一路上了云五山,望见了寺庙的轮廓。   玄守第一个注意到他,神色微变,靠了过来,道:“师父,你回来了。”   普渡大师只淡然道了一声:“嗯。”   那声音果断而简洁,和以往一样,似乎又不太一样。   明镜注意到了动静,走了过来,看到了那年轻的僧人,眼瞳中的情绪微变。   这天道可真不公平,一个比一个有天赋。   他禅让方丈的位置给天明时,天明才二十七岁,而这普渡看起来不过二十,倒是比他那些个徒弟看起来还要小上一些。   但他的情绪只动了一下,因为天明死了,而这普渡也活不了太久。   教主给的任务,他会完美完成,甚至超额完成,让皇帝和普渡对立,给月杀教创造机会。   李河还没来得及告知明镜这普渡是假的,微微捏了一下手,什么话也没说,走了过去。   朝着普渡大师行了个礼:“感谢大师收留我李家村人了。”   村长这会儿也过来了,和普渡介绍着:“大师,这是我们李家村的人,是李江那失踪的兄长,他可算回来了。”   普渡神情依然平淡:“我已知晓。”   易芒在旁边看着,这么有气势,难怪别人总是诸多脑补,看来他还真的得改变一下自己平日里对大家的态度,说话是不是也要稍微注意一下啊。   说实话,易芒以旁观的方式来看,真心觉得自己这壳子用这种表情和语气,怎么看怎么一副高深莫测高手模样。   但只有和他接触过一段时间的人都能感觉出来,大师好像有点不对劲。   就连出来的李江望着普渡大师都皱了皱眉,似乎是有些不解,喃喃道了一声:“大师?”   不似之前般亲近。 第37章 反复横跳 杀青了吗?明镜杀青,易芒没……   李江是个很普通很普通的人, 起码他自己一直这么认为着。   按理来说也确实应该如此。   毕竟他不过是一个小村子里长大的青年。   但是事实上,他却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普通。   一个少年,亲眼见到了自己兄长离开后失踪, 看到了自己母亲因为劳累而死, 看到了自己父亲因为惭愧和病痛死去, 又吃了整整三年的百家饭, 很难不长成一个阴翳或者说悲观的人。   但是李江从出现在所有人面前开始, 就一直是一个看起来活泼天真的少年, 他仿佛没有烦恼, 仿佛从一个幸福家庭出来的小公子, 偶尔有有些通透,仿佛什么都看懂了,只是不说而已。   这样的情况其实是不正常的。   人很难不被环境影响,不被自己的原生家庭影响。   所以其实他不过是一直在忍耐罢了。   但是此时此刻, 在看到普渡大师出现后,他却好像有些忍不住了。   面前的这个人明明和普渡大师相貌、身高、体型都一样, 但是就是感觉不一样。   这让李江有一种信仰崩塌的了感觉。   他有些接受不了。   他嘴角没有笑, 整个人的脸色都极其难看。   仿佛一根崩得极其紧的弦, 再施加一点力就会瞬间崩断。   李河仿佛注意到了这一点, 他的手指动了动,这小小的动作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 却落在了有心人眼里。   那是教主给他们的指示!   将计就计!   旁边排队等着看大师的人群里,突然有人说了一句:“这普渡大师,怎么和之前感觉不太一样啊?”   这最后一点力, 使上了。   “大师呢!”李江的剑拔了出来,对准了启柯和萧六。   明镜握住法杖的手松了松,隐约察觉到了不对劲, 转头瞥了一眼李河,明白了什么。   之前的一切打算暂且放下了。   易芒有些诧异,他觉得这系统挂机的假普渡和自己之前大概是一模一样的,怎么这李江一眼就认出来了。   难不成是因为是主角?   真不愧是主角啊!   而之前那小声质疑的人,心里暗喜,他的任务看来完成了。   周围的排队的老百姓一脸懵逼,也有少部分人心里了然,甚至巴不得点头。   他们真是之前离开村子的月杀教教徒。   本来还以为需要他们帮忙揭晓普渡大师被皇帝换成了别人这件事,没想到这云五寺里还有聪明人啊。   看来不需要他们做什么,就可以让普渡大师这边的势力和皇帝对上了!这次必然会重创皇帝在民间的声望,同时还可以让普渡大师的势力和朝廷对上。   真是一举多得。   也多亏了那狗皇帝自己短视,为了一个神兽龙,居然出了这样的昏招。   这会儿就是要趁他病要他命!   启柯在这一刻恍惚间明白了月杀教为何要大费周章换走大师!   他们就是为了这一刻!为了把一切都推锅到圣上身上,推锅到朝廷身上。   普渡大师此刻在外名声鹤起,若是让天下百姓以为圣上如此容不下人,以为圣上让他们把大师绑走了。那之前受过大师恩惠的人,大师的徒弟,这整个云五寺都会成为朝廷的对立面。   更糟糕的是,当他们要求他们交出大师的时候,他们根本交不出来。   因为大师根本不在他们这里!   启柯瞬间领悟到了此刻的危机,明白的月杀教的奸计。   于是他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手握成拳头,极其用力。   不行!若是此刻真的被打成他们换走了真的大师,那他们才真的是半点回转的机会都没有了。   “路上大师下了马车在一个村子停留了片刻,后来我回去看,那村子里所有人都逃走了,不出意外那是月杀教的人,大师一定是被他们换走了!”启柯立马接道。   易芒惊!   这又是个什么奇怪的脑补!难道他现在变成这个幽灵状态就是你脑补出来的?   而听到启柯话的那些伪装成普通百姓的月杀教教徒差点没喊出来。   这不是贼喊捉贼吗!   看来是他们小瞧朝廷的人了!原来这是给他们下的套吗!   难怪要让那假扮的普渡给他们留下那些讯息,就是为了让他们撤离,造成他们干了坏事逃走并且销毁证据的假象!   而且他们月杀教名声本就不好,在这种情况下,大部分的人自然会更容易偏向于是他们干的坏事。   特别是普渡大师刚刚破坏了他们的决堤计划,受了重伤,月杀教趁机出手,自然是非常说得通的。   狗皇帝,之前把你想太蠢了!   那小头目偷偷把目光投向了李河,等待教主的指示。   李河瞥了一眼明镜。   明镜倒是淡然,只是悠悠开了口:“阿弥陀佛,昨日天机阁的五使之一冯澜因为测算普渡大师的徒弟玄济而暴毙身亡,根据之前我们得到的消息,那玄济正是月杀教的长老鬼老,那普渡必然是月杀教的人,甚至很有可能是教主。他本就是月杀教的人,何来换走一说。”   先把普渡打成月杀教的人,起码不能让那皇帝的计划成真。   只要这些人都以为普渡是月杀教的人,那这普渡的势力自然就归结到了月杀教头上,自然而然有朝廷的人对付之。   而且先把普渡打成月杀教的人,普渡后来就算出来了,也难以翻盘!   明镜只觉得天助他们月杀教,这普渡被换走了反而是好事,无论是被月杀教换走的还是被皇帝换走的。   而周围的月杀教教徒瞬间明白了什么。   看来这明镜法师,也是他们的人。   果然,他们大月杀教卧虎藏龙!这次必然不会失败,自能一统江湖朝廷!   当然,不光是他们知道了明镜的不对劲。   现在是第三人称视角的易芒也察觉到了不对。   真就是旁观者清了,这明镜这般污蔑他,一心要把他打成月杀教的人,多半不是什么好人。他看啊!这明镜多半才是月杀教的人呢!   果然,这有时候脱离原本的视角,很多事情都清晰了起来呢。   之前易芒当大师的时候那是什么都不想知道,只想杀青,现在看来,他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稍微了解一些事情,这样一来才好利用别人来杀青。   比如他要是早知道明镜有问题,在云五寺对方准备了这么一遭杀青大礼包给自己,那他还在半道上找人去来帮忙演戏做什么啊。   如果他不找人演戏,也不会以现在幽灵的样子存在,自然就可以接下明镜给他准备的大锅,然后准备杀青完事了。   学到了学到了。   李河的目光巡视着周围。   根据他接收到的讯息,普渡大师是被圣上换走了,现在行踪不明,而圣上如此做的目的,是为了得到那匹可以化龙的马。   但是按照目前的状况来看,似乎皇帝还试图用普渡大师失踪来污蔑月杀教,让普渡大师的势力以及受到过他恩惠的人,将月杀教当成敌人。   不得不说,这计划是一套一套的。   不过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李河把目光投向了身后跟着的白马,指了指它道:“大家莫要慌张,你看那神兽似乎也没有半点着急的样子,想必大师就在这里吧。”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就把目光投向了白龙。   白龙:不敢动!   虽然眼前这丫的不是它主人,但是依然惹不起呀惹不起!   看着乖乖不动的白龙,这似乎是给了他们提示。   “既然是神兽,而且还是认主的神兽,发现自己的主人被人替换了,这般反应却是不对劲。”启柯揉了揉下巴,思索着。   “那跟那人说的应该是一样的吧,这真的普渡大师必然就在云五寺内,甚至于就在在场的各位之间。”萧六记起李河的话,他还是比较认同的。   “也还有一种可能,这一切都是大师的计划。”启柯提出了自己的见解,但是说完,他又自嘲一笑,“是我想差了,大师实在没必要做这番事情,只为了让我们对立起来,那必然不是大师的性格。”   既然他自己排除了这种可能,那么唯一剩下的就是大师其实也在这里这一种可能了。   一瞬间,大家互相打量起来。   “但是如果大师就在其中,大师为何不表露身份呢?”萧六傻乎乎问出了这个问题。   这问题一出,瞬间拨动了在场几方势力心里的那些小算盘。   大家都揣摩着,大师是不是为了对付自己。   在月杀教教徒看来,如果大师就在现场而不出来,那必然是皇帝故意为之,既然皇帝之前可以让假普渡给他们留下讯息,说明他们已经暴露了行踪,皇帝这样做,多半是为了依靠他们钓出他们身后的大鱼!   而不巧这里还真有两条大鱼,一条是教主一条是明镜法师。   看来皇帝不知道从哪儿得到了消息,知道他们这次有高层到了幕城的事情,才要搞这么一出,逼迫他们动手,露出破绽!   只是这消息到底是从哪儿传来的呢?   而启柯想的则是,大师如果就在这附近,说明这附近必然有月杀教的教徒,他们挟持了大师,让大师无法说出自己就是普渡大师的真相,这群人指不定故意露出什么破绽,以让他们误以为某人是月杀教教徒之类的,然后他们动手了,结果最后是普渡大师,那就完全没办法回转一切了。   月杀教教徒:狗皇帝,真他么的阴险!   启柯:该死的月杀教,真他么的狗!   易芒悠悠出声:“我在这儿呢?”   甚至在他们面前挥了挥手。   却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在这里。   只有李江隐约觉得好像有风吹过。   “我有一个办法验证谁是普渡大师。”李河再次开口。   大家的目光再次对准了他。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大师好像受了伤。现在过去没多久,大师那么重的伤必然是没有好的。”李河断然道,“所以在我们之中,重伤之人必然就是普渡了。”   李江、孟杨青都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大师此刻不表明身份,必然是被胁迫了,验伤可以,必须两个人一起验一人的伤,而且要多次验证,以确保不会被某一方的势力所蒙蔽。”孟杨青过了许久才开了这次口。   他毕竟行走江湖多年,还是有些经验的。   易芒:“我这幽灵状态,你们还能找出我来?”   易芒笑了笑,不以为意。   在他看来,他得等到玄明玄济回来,才能再次以人身的方式出现了。   而明镜心里思索着。   他此刻是身受重伤的,教主这般,是想让他伪装普渡大师?   那不是和他的计划冲突了吗?   但是既然教主如此打算,必然是有原因的。   明镜也知道,虽然有昨日冯澜的事情,但是这里没有人相信普渡是月杀教的人。   或许教主的计划更好。   他若是成了普渡,那真的普渡出来也没用了。   他完全可以将普渡发展的势力拉拢到月杀教来,而且还可以利用普渡解决水患的这次声望,来做很多事情。   想通了的明镜也没有反抗什么,老老实实让人验伤,不一会儿,这里周围的人都被验证了一遍。   受伤的人,只有明镜一人。   明镜只是淡然无比:“阿弥陀佛。”   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承认向来是下策,他们若是认定了他是普渡,便足够了。   李江和孟杨青都跑到了明镜身边,玄守也过去了。   他们倒是也没第一时间认定这人就是普渡大师,正想找些验证的方法呢。   李河的眼神倒是变了变,动了动手指。   旁边一直等着的月杀教教众便看到了地上泥土扭动,接收到了李河的讯息。   “皇帝阴谋,明镜被换,寻找时机,刺杀普渡。”   他们之前还不明白,皇帝到底是从哪儿得到了他们月杀教有高层会出现在云五寺的消息,看到教主留下的讯息哪儿还不明白。   看来是皇帝发现了明镜法师是月杀教的细作,于是将明镜和普渡大师进行了替换。   他也准备将计就计,让大师进入月杀教当细作!并且乘机钓出教主这条大鱼。   教主要让他们趁机刺杀“明镜”,看来是已经暴露了。   必须在“明镜”将情报汇报给皇帝之前,将他杀了!   就算因此损失点什么也无所谓。   条件达成!   易芒正在看戏,感觉自己视线模糊了一下,接着一瞬间,他的眼前出现的就是李江、孟杨青、玄守三人,再然后,他便看到了一拥而上的民众。   易芒感受到了手上抓着的法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他此刻胸口也有些闷疼,仿佛被人拍过一掌。   诶?他变成明镜了!   得到教主命令的月杀教教徒也正准备行动了,他们一拥而上,脸上是欣喜无比,嘴上喊着:“普渡大师!”   他们这番做法,自然也影响到了那些真正的普通人,所有人都涌了过去。   仿佛爱戴他极了,都想受到点佛光的普照。   李江等人想要保护普渡大师,但是也担心伤到了那些普通民众,一个不查,居然被挤开了。   李江正准备一剑劈下,弄出点动静,让这群人冷静。   却突然看到了大师诧异的目光。   大师的嘴角流下了鲜红的液体,周围的普通人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纷纷尖叫着离开,众人这才看清楚了大师现在的情况。   他是身上插着好几把匕首,刀刀都造成了致命伤。   易芒:幸福来得如此突然的吗!   他勾起嘴角,躺倒在地。   没想到啊!居然还有机会杀青的!   在意识消失之前,易芒甚至还复盘了一下,自己这次得以杀青是因为什么。   根据控制变量法可以知道,这次少了玄明玄济。   看来他杀青路上的绊脚石,果然是他们。   易芒正准备闭上眼睛,突然瞥到了李河。   他之前旁观就觉得这人有点怪怪的,毕竟好几拨节奏都是对方带的,就连他可以杀青都多亏了对方了。   没想到,他却瞥到了李河露出了一抹笑容。   他微微动了动嘴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甚至连嘴唇的弧度都小得几乎看不清他想表达什么。   但是注意着他的易芒看清楚了。   他说的是:“再见,明镜。”   易芒瞳孔放大,李河只以为对方是在临死之前发现自己不是月杀教教主而感到诧异罢了。   易芒:“你......”   他话还没说完,发现自己又变回了幽灵状态。   瞬间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李河,他确确实实带了节奏,让别人以为明镜就是他,易芒知道李江等人是他变成明镜的样子时,以为他是普渡的,那么被李河引导的人,必然就是动手杀明镜的人。   而会因为明镜是普渡而动手的,只有月杀教。   这个人在利用月杀教铲除明镜!   而月杀教的人如此信任他,这李河必然在他们心目中是他们那头的,看来这李河才是月杀教内的细作啊!   只是,易芒现在极度难受。   不是!他的杀青大礼包,还给他啊!   易芒变回幽灵状态后,还没有死的明镜就回来了,他不记得自己刚刚有那么一小段时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记得刚刚发生的一切,只是仿佛像在做梦一般。   但是身上那些被匕首刺伤的痛,提醒着他,这一切都不是做梦。   他望向李河,因为之前易芒耽搁的时间,他什么话都没来得及说,就咽气了。   玄守带领着沙弥一起,瞬间动作起来,将刚刚动手的,以及掩护的那些个人全控制住了。   但是一定有没有暴露的,这里的人现在都不能走!   他瞥了一眼明镜道:“那人,不是大师!”   月杀教教徒:?!   他们也来不及多想,现在得想办法逃走。   玄守知道,大师强大无比,而且有神兽守护着,如果那明镜真的是大师,白龙不可能看着什么都不做。   所以那人必然不是大师。   这一切可能都是大师的计划!   玄守是亲自领教过的,大师算无遗漏,这一切大师肯定早就知道了,利用这来引出月杀教的细作!   他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抓住这些人!   李江等人也反应过来,跟着帮忙。   只是周围的普通民众实在是太多了,此刻又慌乱无比,四处乱窜,乘着这个机会,他们一定会逃走。   李江冲向了寺庙里的大钟,他一脚一脚踹了上去,整整十二步!   之前在黑店时,他就开始练十二步了,他天赋本就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已经学会了。   只是要让这么多会武功的人被十二步的功法控制,他那点内力还做不到。   于是便把目光对准了那口佛钟。   果然不出意料,这口佛钟算是出了大力了,空气中仿佛有音波在动一般颤动着,四处乱窜的伪装成平民的月杀教教众一一倒下。   能跑的,就是普通人。   而会武功的,又装成平民老百姓的,必然是有问题的。   易芒只觉得索然无味。   毕竟今天又是不能杀青的一天呢。   反正再糟糕大概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吧。 第38章 不是人? 剧情补充,关于假普渡身份的……   普渡大师失踪了。   在大家把月杀教派来的教众一网打尽之后, 玄守将这些教众带走,关到了某个牢房里。   没错,这里是有牢房的。   大概是因为这里以前是山寨的缘故吧, 大家也并不太觉得奇怪。   而明镜的尸体, 由六扇门的密探将其带走了, 他们要把明镜的尸体带到圣上面前, 以做说明当时情况的证据。   关于普渡大师失踪一事, 他们也要向圣上汇报情况。   在莫君涯府里的玄明玄济得到了大师回来的消息, 赶回了云五寺, 得到的消息却是普渡大师失踪了。   这整个过程中, 那假普渡依然很淡定的站在那里,一如往常的大师。   但是他不是真的大师,真正的大师他们根本不知道在哪里。   这对几乎所有在云五寺里和大师有过接触的人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他们之前知道大师对于他们来说影响很大, 但是第一次清楚的认识到大师对他们的影响力到底有多大。   就好像一个信奉佛教的人,突然有一天醒来, 发现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出现过佛教这个教派过一样。   那是比失去信仰还可怕的事情。   甚至有一瞬间让人觉得四肢发凉。   这一刻他们才惊觉, 自己似乎有些过于依赖大师了。   一直以来, 大师就像一根顶天立地的柱子, 他们在柱子下做事和生活,不必担忧天塌下来的危险, 因为知道无论是多大的事情,大师总有办法解决,大师也总会引导着他们往最正确和好的方向走。   但是却忽略了一些事情。   比如大师他虽然被称作天降佛子, 堪比人间活佛陀的存在,但是现实情况就是,大师也只是个人。   他也需要吃饭睡觉, 甚至会受伤,也可能会死。   想到这个可能,玄明攥紧了手心。   那种铺天盖地而来的恐惧感,让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僵硬无比。   而在这种情况下,玄明还没有忘记,自己是大师收的第一个徒弟。   他是大师兄,在这种时刻,他不能失去镇定。   而且他们要相信大师。   大师此番失踪,必然是有原因的,就比如现在的情况,对他们就极其有利。   拔除了月杀教在幕城周边种下的钉子,以及那颗被钉在皇帝身边的最大的钉子。   等六扇门的人回去,根据明镜这条线索,肯定能找出不少朝廷里的月杀教细作。   这一切,必然都是大师做的计划,所以大师此时此刻,必然是在安全的地方。   “现在我们怎么做?”玄济询问玄明。   他们本来之前和曲夏白定了计划,以玄济做诱饵来钓鬼老这条鱼,只要钓到了他,就可以试探到月杀教教主现在的情况。   但是大师的失踪,让他们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大师必然是有自己的事情在做,指不定大师此刻在月杀教里查探消息呢。”这话只是他用来安慰周围人的话。   易芒听了本来一喜,以为自己要到反派大本营。   毕竟要是到了那里,杀青的概率显然又要高上不少,他只需要稍微露出点破绽,那些人肯定是巴不得让他立马杀青的。   但是可惜,这只是猜测,没人真的这样相信。   易芒依然以幽灵状态在他们附近看着。   “还没有请教这位尊姓大名?”李河可没有他们那般惊慌。   他还没有亲眼见过大师,只听说过大师的事迹。   也多亏了大师做了那些事情,他才有机会从月杀教总部出来,否则那人是不会同意他出来的。   月杀教做了这么多年的计划,本以为已经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没想到真的到了实施的时候,却好像没有一个是顺利的。   就仿佛天道明摆着告诉了他们这件事。   它不站在他们这边。   若是他们一意孤行,必然会以失败告终。   但是魔教的人向来就不会遵循什么天地,逆天而行才是他们的准则。   这次的事情必然会引起那人的注意,李河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那人暂时不敢杀他,他在他眼里还有用,但是如果一旦李河暴露了自己不是教主,那他的作用也就没用了,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他才要用这种麻烦的方式除掉明镜,而不是一开始就找机会对李江等人自爆。   事实上对于能不能活下去这个问题,李河已经不在意了,他只是希望能尽可能多活一段时间。   大概是因为他唯一的亲人,他们相认后才相处了一天,他想和弟弟再多待一段时间。   他也想看看,那普渡大师,到底是不是如同外面传说的那般神,可以保证自己弟弟可以活下去。   李河的话,让那假普渡的目光投向了他,他的眼神依然平淡无波,淡然无比。   仿佛之前发生过的一切都同他无关一般。   听到李河的话,他道了一声:“阿弥陀佛,小僧普渡。”   这话一出,让周围几人莫名升起一股怒气。   这人居然还在装。   不过在这里的,还没有一个鲁莽之辈,虽然心里火气冒了起来,却也没有说什么做什么,只是周围的气氛很是不好。   白龙的态度也让他们有些忌惮这假普渡。   毕竟他们可是亲眼见过白龙变成一条巨大的龙的模样。   在面对假普渡的时候,白龙却显得有些畏畏缩缩,仿佛那是让他忌惮和恐怖的存在。   白龙确实如此觉得。   而且他觉得这假主人一定是主人安排的,毕竟那是和它从马变成龙出现的同一道气息。   假普渡见他们没有反应,他捡起了那把明镜的法杖,然后往寺庙正殿而去。   周围的人一直观察他的动向,看着他走进去后,静静坐在了蒲团上,开始念经。   这一刻几乎所有人脑子里都冒出了一个想法,这假普渡仿佛不像个活人。   没错,他真的完全不像是个活人。   就好像一个被设定了什么任务,然后就按照这个任务一点点去做的机关人一样。   但是如果说谁有如此厉害的机关术,就算是曾经的墨关道也做不出来如此形似真人的机关人。   更何况墨关道早在九年前就已经被不知道哪儿来的势力覆灭了,所有精通机关之人,皆在那次事件中被屠杀殆尽。   就连墨关道里藏着的诸多机关道具,皆被带走,不知所踪。   如果这假普渡是机关人,那唯一的可能就是被人从墨关道里带出来的,而如此一来,换走大师的人必然和当初毁灭墨关道的人有关。   但是这不符合玄明玄济等人的认知。   毕竟就算大师受伤了,那也是大师自己为了之后的大计搞出来的,加上大师无所不知可沟通天道的能力,怎么想也不可能轻易被人调换。   这一切反倒像是大师亲自所为。   或者这也是大师计划中的一部分。   想到这里难免让人之前的紧张情绪松懈了些。   那大师把这假普渡放在这里又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而这假普渡又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如果只是机关人,那玄明只觉得大师的实力更加高深莫测,对于各方面的了解,都让人生畏。   但是若不是机关人,那可能就是更加厉害的东西了。   让神兽龙畏惧的非人生物,难不成是麒麟不成?   玄明觉得自己有些头疼。   他已经逐渐有些不明白大师的谋划了,若真的是麒麟,大师为何要让麒麟来假装自己啊。   玄明一直以为自己对大师已经算是非常了解了,大师之前给他们留下的线索,他们总是能顺利推测出来,并且完成大师要他们做的事情。   但是从到了通州之后,玄明就发现他们已经跟不上大师的节奏了。   之前通州水患的事情完美解决,但是应风觉得自己的领悟能力太差,达不到成为大师入门弟子的程度,于是半途离开,说要去完成点事情。   玄明虽然口头上安慰他,但是心里难免也觉得他的领悟力还差了些,缺了点悟性。   现在却发现,自己似乎也没好到那里去。   之前能领悟大师的那些指示,不过是大师放水,特意告知罢了。   到了大师觉得他们无法解决的事情时,大师便不会留下线索,只独自面对,就好比之前大河河坝决堤时一般。   现在,大师必然是在做他们完全无法解决的事情,所以才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而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似乎就有些无措,找不到可以做的事情了。   “这假大师的事情先放下吧,依我看,还是要先审问那些月杀教的教众,或许可以得到更多的信息。”   孟杨清是受大师影响最浅的人,这会儿倒是第一个提出接下来应该做什么了。   “说得也是。”玄明点头。   一行人一起前往地牢。   云五山寨的牢房建在地下,虽然是夏天,这里却显得有些阴冷。   但是论起气温来说,这里实在是有些过于冷了,就算是底下都显得有些说不过去。   不过他们在这里待久了,便猜到了这里为什么会异于平常的冷。   牢房上面传来的细微水波声提醒着他们,这地牢上面就是云五寺里唯一的那湖。   月杀教的教众们几乎无法动弹,他们稍微移动一下都要付出全身的力气。   一个个自认为高人一等,不把人命放在眼里的月杀教教众此刻比破庙里的乞丐还要狼狈。   有好几个嘴角含血,还有的脖颈一道血痕。   这些都是他们企图自裁留下的痕迹。   不能给月杀教留下任何破绽,这是他们的信念,此刻他们自己成了破绽,便要把这破绽消除。   但是可惜了。   他们中的是十二步的功法。   这个功法,让他们连死都没有机会。   在这一刻他们才恍然间发现,他们面对的敌人,似乎可怕得过头了。   既然死不了,在这种情况下,难免会开始想东想西。   也是在这时候,他们才发现好像有些地方不太对劲。   在明镜法师被他们杀死,然后他们试图逃走之时,他们是听到了玄守吼出来的话的,他说的是“这人不是大师”,难不成他们杀的不是普渡大师?   那怎么可能呢!那可是教主给出的命令,教主必然不会认错人才对。   按照之前明镜说的话来看,明镜似乎是他们这头的人。   要发展明镜大师成为他们的人,月杀教一定是费了不少人力物力心力,教主不可能会认不出明镜法师到底是不是普渡大师。   再仔细想想,明镜法师是从云阳城来的,应该和普渡大师没有相交的地方。   如果普渡大师是跟着他徒弟一起回来的,根据他们得到的消息,那他们应该是昨天回来的。   而昨天夜里似乎发生了一件事情,关乎皇帝派来的天命师。   之前明镜法师也提起过了,那天命师因为测算玄济而导致暴毙身亡,于是他怀疑普渡大师才是真正的月杀教教主。   教众们自然没有相信,他们当时还是因为这话才知道这明镜法师是他们这头的人。   现在仔细想想,如果明镜法师真的是普渡伪装的,那他必然不可能做出杀人这种事情。   杀的还是天机阁的天命师。   这实在不符合常理。   但是当时明镜法师默认了自己是普渡大师,加上教主的命令,他们便一股脑的去了。   现在回想倒是处处不对劲。   “你们还记得我们被抓之前听到的话吗?”   “记得,他们说明镜法师不是真的普渡大师。”   “我怀疑我们被摆了一道。”   “但是下命令的是教主啊。”   “那有没有可能那根本就不是教主?”头目突然开口。   这话一出,大家都安静下来了。   这可不是他们可以瞎猜的,再说了,他们本来该是死人了,这会儿还活着就已经是大问题了。   谁也不知道,这群人之后会如何审问他们。   他们在此刻自然是认为自己绝对不会暴露月杀教任何秘密,但是谁知道呢,万一呢!   “不可能,不是教主怎么会用蛊呢。”   没错,给他们下发命令时,对方是用的蛊虫。   不是月杀教的人,不可能会知道这么多。   他们传递消息的方式很多,远不止蜜蛊一种方式。   对方若是不是他们中的人,不会如此联络他们。   质疑消失了。   没人再开口。   “无论如何不能说出月杀教的任何事情。”头目继续道。   顿了顿他又说:“我看他们的慌张也是真的,那普渡大师必然现在还没有出现,若是他们问起,你们便说出之前我们在村子里收到的消息,如此一来,他们必然会更在意那普渡大师的事情,多少可以拖延些时间。”   说完,便再没有人说话了。   踢踏踢踏的脚步声突然传来,伴随着一道昏黄的烛光,一个亮眼的光头也是在这时候出现在了那些教众的眼里。   他们最开始以为是李江等人,但是来者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那是玄守。   一个很没有存在感的人,只在带他们到这地牢时出了些力气。   玄守瞥了一眼这些人,嗤笑了一声:“搞个山寨在这里找了你们许久,没想到居然伪装成了附近的村民。”   要知道他甚至为此都准备去绑了曲夏白了,毕竟那曲夏白眼瞎的事情,也诸多疑点。   倒是和他们墨关道当初被覆灭时,有些许相似。 第39章 麒麟 谁来都不行,都得被脑补。……   七日后, 皇宫内。   齐苍的面前摆着一副棺椁,这棺椁看起来普普通通,材料是最普通的材料, 制作也很简陋。   而在其中躺着一个老人。   正是明镜法师。   齐苍怎么都没想到, 再次见到明镜法师, 会是以这样一副样子。   而下方, 启柯已经将自己之前看到的全部情况都汇报清楚了。   “你的意思是说, 明镜法师是月杀教的细作。”齐苍的语气很平淡, 似乎对这一切毫不在意。   作为帝王, 这是基本的素养, 那就是不能让人看出自己的情绪。   “确实如此。”启柯肯定道。   明镜法师是月杀教的细作,还是被月杀教教众误以为是普渡大师所杀。   这个死法实在是可笑极了。   但是可笑中又带着些让人不寒而栗的东西。   如果这只是意外,自然显得荒诞而富有戏剧性。   颇有一种艺术创作中的戏剧性,来表达这个世界善恶终有报的核心价值观。   但是如果这一切都是被人设计而导致的。   那只会让人觉得, 设计这一切的人,有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恶趣味。   让人死都死得可笑, 仿佛自己之前做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无用那么的愚蠢。   “普渡大师失踪了?”齐苍的手在麒麟椅的把子上摩挲着, “就在你们眼皮子底下。”   “臣有罪, 请圣上责罚。”启柯没有回答, 只是直白道。   他知道这是他们任务的失败,也早就料到多半会有惩罚, 于是他是独自来见圣上,只希望一切都能以他终止。   齐苍没有说话。   整个大殿安静得可怕。   这也不奇怪,只稍微一想, 就能察觉到他现在极度的不安全。   “你觉得那假普渡是何许人,又是被谁和普渡大师交换了?”齐苍又问。   启柯这会儿已经有些不敢说话了。   但是这种场合不是他不想说话就可以不说话的,于是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情, 最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臣以为,那假普渡大师是被真普渡大师换过来的,目的或许就是为了揭露出明镜法师的真面目,并且让他以极其可笑的方式死在了月杀教教众的手上。”启柯回答,不过说完他沉默了片刻,继续道,“不过私以为那假普渡或许也不是什么普通人物,或者说他很有可能就不是人,而是别的什么。”   毕竟那假普渡和真普渡简直可以说是一模一样,无论是身高还是体重,甚至连声音都一样。   这种程度的伪装,可以说几乎无懈可击了。   但是偏偏就是让人从感觉上觉得,这个就是假的,他是假的普渡大师。   这般,怎么想都不像是人可以做到的。   启柯甚至有一些惊悚的想法,比如那是什么鬼怪之类的。   但是如果真的是普渡大师计划了这一切,跟在他身边的,怎么都不会是什么阴邪的鬼怪,特别是那据说是白龙的马,面对那假普渡时,显得很是拘谨甚至有些恐惧。   在最开始的时候,那马甚至都没有如此。   它显得很轻松。   启柯在回来的路上仔细思索了许久回忆了许久,他发现那马是在他们到了云五山下开始,变成那副拘谨模样的。   他恍惚间才意识到,真的普渡大师和假的普渡大师就是在那个时候交换的。   真真的是在他们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的,就换了一个人。   他也不怀疑,对方就是故意要让他们知道,这后来出来的人是假的普渡大师,否则若是不想让他们知道,他们必然无法察觉到两者的不同。   启柯也是在想通之后,才恍惚觉得背后起了一阵凉意,额头甚至有冷汗冒了出来。   那普渡大师绝对没有他们以前想的那般良善。   显然,现在齐苍也意识到了。   最开始,他以为那普渡受伤是给他示弱,是在像他讨好。   是想告诉他这个天下的君主,自己并没有任何不利于大齐以及朝廷的意思。   齐苍以为自己领悟到了,甚至于他自然而然把这人当成了和佛子天明一般的存在。   但是事实上,现在的一切却仿佛在打他的脸。   对方知道他这边的一切情况,甚至早就知道了明镜法师是细作。   但是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要告诉他这个君主的想法。   一个真正慈悲为怀,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的人,绝对不会设计出让明镜如此死掉。   他哪怕亲自动手,也不至于如此让人生寒。   明明法号用的是普渡,但是实际上却仿佛在戏耍他们所有人一般。   齐苍还没有见过普渡,却已经开始忌惮起来。   与此同时,他也想清楚了一件事情。   他登基已经七年,后宫却一无所出。   他是看过太医的,也让那些后宫里的妃子看过太医,却根本查不出任何问题。   现在想来,若是月杀教意图在天下,又在他身边安插了如此多的细作,必然不可能让他生下孩子来。   如此一来,就算他们前面一系列的谋划失败,也可以采取迂回战术。   齐苍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个麒麟天子,由麒麟亲自指定的天子,却似乎根本不被月杀教,甚至于那普渡大师放在眼里。   他突然嗤笑一声,仿佛被激怒了一般:“既然是假的普渡大师,那也算是欺君大罪了。听朕旨意,将那假普渡抓入天牢。”   他再怎么也是大齐的天子,不能容忍自己被人欺辱。   那普渡能力非凡,既然用了这法号,自然也要为国为君分忧。   要知道,他好,这众生才能好。   因为他是大齐的天子!   无论那假普渡是谁,真的普渡大师,必然不可能放任他被带走,齐苍要让那普渡来见自己,治好他被月杀教搞成这样的身体。   大齐不能没有下一任君主,而君主必须是他的孩子。   “还有一件事,细查宫中和朝廷里的月杀教细作,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   七日前。   在众人到达地牢之时,玄守已经站在那里许久了。   整个地牢里都是不停歇的笑声,仿佛要笑气绝了一般,却依然停不下来。   月杀教的教众经历过关于疼痛、欲望等诸多的拷打训练,以确保自己不会在被捕之后因为拷打而透露月杀教的机密。   但是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这突然冒出来的不起眼的和尚居然会用这种方法对待他们。   此刻,周围的墙壁、天花板上都冒出了无数的机械手臂,它们举着鹅毛朝着他们薄弱的脚底、鼻孔、腋下等地方而去,那些鹅毛不停的拂过那些地方,让他们瘙痒的同时笑个不停。   不光如此。   在刚刚,那机械臂出现的一瞬间,他们就察觉到了那里面的诸多刑具。   只是这些东西都和正常的不太一样。   “玄守?”玄明有些诧异。   “大师兄。”玄守朝着他点头,“我先来试探一下他们,看看能不能问出什么东西来。”   他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   但是那些机械臂还是让他们有些吃惊,似乎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他们。   玄明沉默不语,蹙眉似乎在思索什么。   他其实一直以来就没太把玄守当一回事,就好比云五寺里的其他沙弥一样。   虽然大师收了他们,但是他们太普通了,丝毫不引人注意。   而一直以来的各种事情,大师都没有给这些沙弥留下什么提示或者考验。   似乎大师也没有要收他们为亲传弟子的想法。   但是。   他和玄济都是通过了大师的考验之后才得以获得法号,而玄守,却根本没有经过任何考验,直接就得到了法号。   他们好像之前忽略了这位师弟的存在了。   而且大师要建立势力为什么当初要选择云五山寨呢!   这里似乎有他之前忽略的东西存在。   玄济也没有多言,他和玄明相视一眼,明白了各自的想法。   “这是怎么回事?”玄济开口询问道。   “玄守是墨关道的继承人。”李江突然开口了。   这让周围几人都转头望向他,他反而很是诧异,一脸“你们不知道吗”的表情。   “啊,我以为你们知道大师会选择这里,是因为这里是墨关道残余的据点。”李江一脸无辜。   玄明玄济一时无语。   “你怎么知道的?”玄明问。   “昨夜明镜把那天命师的尸体投入了湖里,我和孟大哥前往查探了一番,发现这整座山布满机关,应该不是一朝一夕搞出来的。而且这些机关术精巧绝伦,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可以搞出来的。”李江娓娓道来,接着突然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当然了,最主要的是,我们在藏经阁里看到了墨关道的机关术残卷。”   云五寺的藏经阁里没几本像样的经书,却有不少杂书,李江和孟杨青一起去探查时,触动了机关才发现,在这个藏经阁里还有一个暗室,里面摆满了墨关道留下的机关术秘籍残卷。   所以他们猜到了大概是情况。   李江他今日早上睡得死也有昨夜睡得晚的原因在。   玄守点了点头,证实了他的猜测:“确实如此。墨关道一直对探查天命很感兴趣,但是探查天命的能力只有天命师才有,所以我父亲和叔伯他们费尽心力搞出了一个可以探查天命的机关盒子,但是不久后,墨关道便遭遇了大祸。”   父亲叔伯大概是透过那机关盒子探查到了未来的命运,早就知道了墨关道未来的灾厄,于是以求学为理由,偷偷将他送离了墨关道,并且以给他的行李为理由,让他带走了一部分墨关道的机关术秘籍。   这云五山也是他们选中,早就开始改造的,他不过是后来继续了这项工程罢了。   而这些云五山寨的山贼,其实都是墨关道的弟子,也是来保护玄守的。   云五山就那么大,以莫君涯的武功以及幕城的士兵,若是要找到云五山寨的位置,漫山遍野的找,自然是能找到的。   他们之所以找不到,是因为这山,是活的。   “那假普渡大师,可是大师让你们弄的?”玄明突然想到了什么。   玄守摇了摇头:“不是,而且那绝对不是机关人。”   玄守否认了这一点。   一瞬间大家沉默了片刻。   因为,能让白龙畏惧忌惮的,又不是人又不是机关人的存在,必然是比白龙更加高级的存在。   比神兽龙跟高一级的,只有麒麟了!   麒麟!   可以决定天下君王的祥瑞之兽,所有神兽之首!据说每一个天子都是麒麟的孩子,是麒麟给人间帝王送来的孩子。   皇帝也有麒麟子的称呼。   曾经有过流传,在当今圣上出生之日,从云端指定下一任天子的麒麟,此刻就在寺庙正殿里吗!   要弄清楚,对于天下人而言,得麒麟相当于得天下啊!   只要麒麟认定你为天下之主,就算是圣上也要立马下台给对方让位!   “麒麟!”几乎是异口同声。   他们已经笃定了!   毕竟普渡大师能让白龙化马,再让麒麟顶替自己几天,似乎也半点不奇怪啊!   白龙的反应就是最好的作证!之前的一切都有了解释。   因为鹅毛笑个不停的月杀教教众心里震惊无比,早知道,他们若是直接掳走这假普渡真麒麟,月杀教还需要搞个什么鬼的谋划啊!得天下易如反掌!   那真的普渡大师到底去哪儿了呢?   李河抿着唇,似乎也想明白了什么。   他不是真的月杀教教主,但是明镜却说冯澜昨夜真正测算的是他的天命。   如果测算的真的是他的,那天命师不该死才对。   而且他还在死之前重伤了明镜,普渡大师又恰好是重伤状态。   难不成普渡大师早就知道他会如此所为,所以提前给他做好了一切的准备,让他得以顺利解决掉明镜法师这个细作!   那冯澜是为何会死?   又为何要特意重伤明镜?   莫非他看到了真的普渡大师!   但是他当时是在测算天命啊!测算天命相当于与天道沟通!   李河不觉得普渡大师就是天道,因为如果他是天道他完全没必要搞这么一大出事情。   再说了,天道无情,谁都知道。   但是那普渡大师听起来似乎很有人情味。   李河相信自己的弟弟的感觉,弟弟居然如此崇拜对方,那那人必然是个好人。   天道可不会让人有如此感觉。   天道也不会在意百姓的生死。   否则那些水患旱灾又为什么会出现呢。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真正的普渡大师在天道哪儿!   他正在和天道沟通着什么吧!   或者冯澜也绝对不会真的就这么死了,等到普渡大师和天道讨价还价完了,冯澜必然可以复活。   但是李河知道,天道总是爱好等价交换,就像天命师想要探知天命,就需要付出寿命一般。   那普渡大师,到底愿意付出什么呢!   易芒还在试图和脑补系统沟通。   “你怎么突然被脑补成麒麟了,哈哈哈,那麒麟也是你挂机吗?”   看来真的不是他的问题,就是这群人太会脑补了,换上脑补系统亲自上来也是一样的情况。   他还在感慨呢,突然感觉自己视线又变了。   恍惚间到了一片苍茫之间。   [宿主,根据脑补系统的规则,脑补生效,你现在正在和天道讨价还价。]   [对了,这世界的天道没有系统我厉害,所以它大概会讨好你。]   易芒还来不及想什么,说什么,就感知到了另外一个声音,带着讨好。   [大佬,你有什么要求,你随便提!]   “杀青行不行?”   [杀青?行!]   对方一口答应。   诶?   易芒反而愣了一下,接着开心起来,他现在可以杀青回去了!   天道表示大佬,他懂!   杀青有好几个意思,一个是制作竹简时,需要用火烤,刮去青皮,这一过程被称为杀青。   意思是大佬要名留青史。   第二个是指著作完成。   意思是大佬要出书立传。   没问题!他一定让大佬活到最后,青史留名,出书立传!   所有企图对大佬动手的,都不行! 第40章 新的机会 顺风快递,送大师去皇宫。……   清晨, 朝霞蓦然出现,蓝色的山上,是一片金黄的光。   早朝从来都是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开始, 加上今天的早朝下得早, 所以出来时, 便看到了这一大片朝霞。   “最近天气不错啊。”一个穿着官服的男人说道。   “要变天了才对吧。”另外一个路过的朝臣随口道。   “变什么天, 最近不都艳阳高照吗?”   “大人, 人家那说的可不是真的天气啊。”   说的哪儿是天气, 说的是宫里这情况, 要变了。   朝廷里的细作并不多, 月杀教再怎么发展也不至于笼络到太多朝臣,毕竟皇帝对朝臣本就多加忌惮,一直派暗卫观察着那些大臣,若是有什么动静, 早就被发现了。反而是宫里的侍卫太监之流有不少都有问题,甚至于有几个后宫妃嫔都不太正常。   所以最近宫里是不太太平。   当然了, 最重要的还是不久前六扇门包围云五山, 带走了那假冒的普渡大师。   不出意外, 今日, 那假普渡大师就要被押送天牢了。   看起来似乎只是抓了个假大师,似乎并不是什么大事。   但是看那六扇门的阵仗, 以及最近月杀教的事情,就可以知道,这事情可不是什么小事。   那假普渡大师手上戴着镣铐, 周围围着一群人,全是六扇门的密探。   启柯和萧六也在其中。   萧六瞥了一眼那假大师,凑近启柯, 小声道:“我们押送这人过来,他一路以来就没变过表情,周身气度非凡,我总觉得有些发憷。”   启柯垂眸,许久才抬头看向那假大师,其实他何尝不是呢。   这次他们去云五山抓这假大师的时候,他便发现,这次见了这假大师他给他的感觉和之前又有些不太一样了。   充满了一种高贵不可直视的感觉,有一种他们冒犯了神灵的感觉,在给这假大师戴上手铐时,他甚至有一种罪恶感,以及不祥的感觉。   仿佛冒犯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存在。   但是皇命不可违背,启柯依然压制住自己心里的这种感觉,抓走了假普渡大师。   而且这个过程意外的顺利。   他本来以为会遭受到云五寺那些人的阻止,但是意外的,他们在看到他来的一瞬间,露出了一副了然的模样。   真是奇怪,错觉吗?   这当然不是错觉。   在玄明等人知道假大师大概是麒麟之后,他们便一直在想,大师为什么要让麒麟来伪装自己。   这有一种大材小用的感觉。   毕竟那可是麒麟啊!   所以他们觉得,大师既然谋划了前面的一切,那这次的麒麟必然也是有特殊用处存在的。   当六扇门的人要来抓麒麟的时候。   他们便了然了。   麒麟是选择人间帝王的神兽之首,已知明镜法师已经被杀死,而且他是月杀教的细作,可以得到皇宫里有不少月杀教细作的推论。   如此一来,皇帝肯定是有什么麻烦甚至于有什么危险存在的。   那大师派出麒麟就有理由了。   不过当他们看到这些人居然给麒麟戴上手铐时,他们还是有些吃惊,甚至觉得对方是真汉子。   这得罪神兽之首麒麟的事情都敢干,那是真的牛。   起码他们没这勇气。   所以自从他们知道那假大师就是麒麟后,他们那对麒麟是诚惶诚恐、卑躬屈膝。   这被六扇门的人接走了,反而还是一种对他们的解脱呢。   他们更在意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大师什么时候回来。   起因还是李河。   当时他们拷问月杀教的细作时,刚推论出假大师是真麒麟后,李河便眉心一蹙,似乎想到了什么。   李江比较在意他兄长,自然是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于是直接询问了一句。   李河便也没藏着掖着,稍微改动了一下真实的情况,说了一下自己的推论。   大概就是他怀疑明镜让冯澜测算的并不是玄济的天命,可能是月杀教教主的,因为月杀教教主企图颠覆天下,若是测算他的,必然会导致冯澜的暴毙。   而冯澜不知道自己测算的是教主的天命,甚至于有可能是明镜偷偷替换了测算所用的道具,所以导致冯澜看到了一切。   明镜最开始过来的时候是没有受伤的,后来他们查验时,他却已经受伤了,李河觉得他一开始不可能知道回来的不是真大师,所以这伤必然就是冯澜打伤的。   但是冯澜若是测算的是月杀教教主的天命,就应该立刻暴毙才对。   所以他之所以没有立马死,甚至还打伤了明镜的唯一可能,就是他知道了大师的计划,知道大师要利用这个来干掉明镜。   但是他从来没有见过大师,当时又是在和天道沟通,查探天命。   所以说唯一的可能就是,当时他在天道那儿,看到了大师。   大师在和天道沟通!甚至有可能在和天道谈条件。   他这番话一出,大家仔细想了想,也觉得很有可能。   毕竟那是大师,和天道聊一会儿,那不是很正常吗。   要知道,大师可以可以让白龙化马,可以听到风说话的声音,还可以指挥麒麟的存在啊。   加上一个和天道沟通也再正常不过了。   大师大概也不会让冯澜就这么死了,冯澜甚至有可能复活,而一旦冯澜复活,那多半也是大师重新出现之时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道哪儿的时间和他们这里不同,又或者大师要和天道沟通的事情,极其的复杂和繁琐,所以一直到麒麟被带走了的这第七天了,大师还没有回来。   他们之前就把冯澜从水里捞了出来,毕竟冯澜复活了,那大师多半也就回来了。   而等到冯澜的尸体被捞了起来,所有人才发现,他虽然没有气息,但是身体却还是温热的,没有半点死亡之后的那种僵硬,这七天也更是没有半点腐烂。   他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而这七天,大家仿佛都有不少事情要做。   李家兄弟以及孟杨青三人这段时间也时常不在这里,玄明玄济也经常去幕城的茶楼和莫将军聊事情。   玄守依稀觉得,有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感觉。   他本来心里还充满了担忧,总是忍不住来看冯澜的情况,慢慢的也冷静下来了。   甚至于他自嘲一笑,喃喃道:“那可是普渡大师,哪儿需要我担心啊。”   他这刚说完,冯澜的气息猛地出现了,他猛地喘气,然后坐了起来,仿佛经历了极其恐怖的事情。   可不是嘛!   他死了,死了整整七天了。   他大概是唯一一个死了还能再次活过来的人。   他记得自己当时测算李河的天命,看到的一切,李河原来真的是李江的哥哥,但是他也和月杀教有剪不断的关系,毕竟这十年来,只要需要月杀教教主出现,都是由他出去。   那真正的教主,像一个怪物一般,全身长满了蛊虫。   他已经失去了内力和武功,唯一的自保之力就是那些蛊虫,为此他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当然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他看到了普渡大师。   他坐在一片苍茫之间,一个虚空之中的声音在讨好他,冯澜望向普渡大师,看到了他所有的谋划,当他退出那种状态后,他拼尽全力给了明镜法师一掌,就是为了完成普渡大师那谋划中的一环。   “明镜法师是月杀教的细作,他现在死了吗?”虽然知道普渡大师的谋划大概不会有问题。   但是当冯澜醒来的第一时间,还是想问问现在的情况。   “死了。”玄守有些懵的回答。   这天命师醒了,那大师是不是也已经回来了!   “那李河是月杀教教主的替身!”   冯澜知道李河这些年经历了什么,还知道李河被月杀教教主的蛊虫控制,但是不知道李河现在的想法,他不知道这人现在到底是好是坏。   所以立马说出了这个信息。   玄守倒是不太在意这个信息。   他跑了出去,朝着天空放了一个信号弹,告诉其他几人冯澜醒了。接着准备下山,他想知道大师是不是回来了。   但是刚跑到了寺庙正殿门前,就突然顿住了脚步。   因为那正殿的门开了,一个僧人从里面慢步走了出来,看到了玄守,他停住了脚步。   道:“草,一种植物。”   不怪易芒。   当时天道一口答应他杀青的愿望,易芒以为自己再次视线变换,会直接回家。   没想到他再次视线转移,发现自己的面前异常的熟悉,抬头一看,是一个巨大的佛像。   他瞬间明白,自己是回到了云五寺里了。   但是当时他还怀抱着希望,觉得万一是回去了呢!万一是回去之后到了片场的寺庙里了呢!   于是他走了出去,推开了门。   接着就看到了门外正准备下山的玄守。   很好,现在不需要抱有任何庆幸了。   易芒第一次,没忍住想说脏话。   他思索了一下,发现这事情似乎怪不到天道头上去。   杀青虽然有电视剧杀青的意思在,但是这个世界没有电视剧啊!所以这个世界的杀青不包含电视剧里的角色杀青也不包括电视剧杀青啊!   易芒舒了一口气,平缓了一下心情。   然后又想起了一件事情来。   他离开之前明明看到那个假普渡进了云五寺的正殿,怎么这会儿假普渡不见了?   他记得好像对方现在已经被脑补成麒麟了来着。   于是,易芒又道:“麒麟呢?”   玄守乖乖整理好仪态,道:“大师,麒麟被六扇门的人带走了,不过奇怪的是,他们似乎并不知道麒麟的身份,以犯人的姿态带走了他。”   易芒一听,脑子又活络了起来。   他记得麒麟现在和他长得一样吧!   而且以犯人的样子抓走,多半是那皇帝觉得被欺骗了,犯了欺君之罪什么的,那肯定是要让对方掉脑袋的。   当然了,现在那假普渡已经成了麒麟,多半是不会死。   但是如果他现在赶过去,然后悄无声息和麒麟还回来,那是不是能直接被皇帝给砍头啊!   那不也杀青了吗!   而且他这可是救了皇帝一命,否则他对麒麟下手,都不用月杀教做什么了,他自己就给自己玩没了。   于是易芒加快了步伐,去找白龙。   但是他刚摸了摸白龙的脑袋,就觉得要是用坐着白龙过去,似乎有些太过显眼,这到时候不好跟麒麟换啊!   于是他开口道:“风,送我去皇宫。”   微风轻抚树枝。   易芒感觉到了一股推动力,接着就飞了起来,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这会儿玄明玄济也回来了,李河几人大概是离得远,没法回来。   俩人看着大师离开,有些茫然。   再一琢磨最近发生的事情,以及大师离开的方向,便瞬间有了想法。   难不成大师打算去皇宫一趟?   他们猜错了?   大师其实并没有要把麒麟送到皇帝哪儿的想法?   冯澜也拖动着半月没有动过的身体过来了,他道:“我要回宫,请问诸位有没有马可以暂时借给我?”   白龙瞥了一眼几人,听到这话突然明白了大师为什么要摸自己然后让风送他去宫里。   留它在这里,原来是要搭云五寺其他人去宫里啊!   白龙一声咆哮变回龙身,然后落在众人面前。   玄明恍然大悟。   “白龙,大师是要你送我们过去吗?”   白龙点了点头。   空中的易芒不由感慨了一下,他让风送自己去皇宫这件事,着实是太机智了。   这下那些大聪明都没办法那么快赶到皇宫去,他到时候和麒麟换回来,说上一些大逆不道的话,然后直接杀青,岂不快哉。   这次天道也没办法拦着他!   杀青这事情,还是不能依靠别人帮自己实现,得自己找机会。   他就不信了,就没办法杀青了! 第41章 麒麟送子 “圣上,这是喜脉啊!”……   富丽堂皇的皇宫里, 齐苍已经得到了假普渡已经到宫门口的消息了。   他挥了挥手,让身边的公公去找启柯,要让他将那假普渡送到上书房来, 他准备在这里试探一下对方。   齐苍在书案面前, 静静拿起了毛笔, 开始画起画来。   说实话, 他这人多少有些自负了。   因为人生过得实在是太顺了。   他出生那天, 天空飘起彩霞, 云朵构建成麒麟模样, 直直望着他母后所在的宫殿。   先皇找到了明镜法师, 明镜法师告知他是天命天子,是麒麟亲自指定的下一任帝王。   于是,一出生开始,他就是太子。   父皇非常的器重他, 从小就带在身边养,亲自给他铺路, 将暗卫、六扇门、司命台等势力都亲手交给了他。   在他上位之前, 父皇甚至给他清扫了一切的障碍。   因为太过顺风顺水, 又一直挂着一个麒麟亲定天子的名头, 他几乎可以说是没有收到过任何挫折。   月杀教暗地里发展,意图给他使绊子。   通州水患本来应该是他一个巨大的挫折, 却也因为普渡大师的出现,轻易解决。   但是普渡的重伤,那副投诚的模样, 加上他身边的只是白龙,齐苍最开始并不忌惮对方。   毕竟龙在麒麟之下,既然是龙帮着解决了水患, 那自然是因为他这个麒麟天子,得上天的宠爱,是神兽之首的麒麟派出了龙帮着普渡大师解决了一切。   他的自傲让他有些盲目了。   所以他也没有注意到,他的身边居然已经悄悄潜伏起了如此多的细作,更是让他们得逞了,让他多年没有自己亲生的孩子。   也是在明镜的死法暴露在他眼前的时候,他才发现,他没有放在眼里的普渡大师,他以为的所有人都在意他,忠君爱国,为了他和国家理所应当付出一起,只不过是他的一种幻觉。   他这几天思索了许久,都是关于这个突然出现的普渡大师。   齐苍突然发现,这个普渡大师,很有可能并不在意是谁当皇帝。   毕竟皇帝是谁并不影响整个大齐的情况,唯一让大齐会受到影响的,大概就是月杀教了。   所以对方才几次三番和月杀教作对。   但是对他这个皇帝却半点不在意,搞出了真假普渡的事情,让明镜以一种极其可笑的方式死了。   想到这里,齐苍的手顿了顿。   他甚至怀疑,这个普渡大师是否和明镜,或者说月杀教有什么仇。   毕竟按照暗卫探查到的那些关于普渡的事情,可以看出,对方确实是个神通广大的人,甚至比明镜要强上太多,可以说的第一人也不为过。   所以这样的人,绝对不可能非要等到大河河坝决堤之后才解决水患,他完全有能力在决堤之前就悄无声息的解决掉水患的事情。   而解决明镜,更是没必要搞出真假普渡这一出戏了。   而想象这样做对月杀教来说有什么样的打击,那仿佛就是猫在戏耍老鼠一般,给你希望,却又在成功的当头,告诉你,之前的一切不过是你的错觉。   那种打击感会让人非常难受。   就好比明镜死亡之前的感受必然难受无比。   如果不是想要报复月杀教,那这个普渡大师的性格就着实是有些恶劣了。   事实上,齐苍在想清楚之后,都有一丝怀疑自己做出的要抓假普渡的决定是否正确。   因为如果这人的性格真的如他所想。   那么对方就算完成了他要求的事情,想必也不会让他好过。   但是一直以来的骄傲和自负,还是让齐苍放弃了这样的想法。   君无戏言,他既然已经做出了这样的决定,自然是不能后悔的,同时他也相信,自己既然是麒麟亲自指定的天子,到底是要高所有人一等的。   不一会儿,门口传来了通报的声音。   “进来。”齐苍放下毛笔,看了看自己画的江山图。   这个世界到底是他的,是他们齐家人的,所以他必须有个孩子。   门开了,启柯和萧六带着一个僧人走了进来。   对方不卑不亢,淡定自若。   正准备双手合十,道一句“阿弥陀佛”,却发现自己现在被手铐禁锢了,于是手停止了动作,只是道了一句:“阿弥陀佛。”   齐苍勾了一下唇角,双手交叉,望着那人。   他倒是没有非要对方跪下的意味在,只是他之前便听说了这假普渡和真普渡长得一模一样,现在看来,这和尚长得倒是挺好看。   不过,这世界上从来不会有一模一样的人存在。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假普渡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之前启柯说这假普渡可能不是人,齐苍还觉得不太可能,现在看着对方,却从心底觉得启柯说得没错。   这僧人,绝对不是人。   不过他到底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齐苍要用这假普渡引出真普渡来。   一阵风吹过,假普渡的视线突然转移朝着窗户外看去。   他这反应自然引起了上书房其余几人的注意,齐苍也把视线转移向窗外望去,但是门外似乎很平常。   他走到窗户门口,瞥了一眼窗外,正准备关窗回去,却突然听到了嘈杂的声音。   宫里的侍卫们仿佛发现了什么,瞬间行动起来,但是他们却连碰都碰不到他们的敌人,因为敌人在天上。   那是一条巨大的白龙,他翱翔在白云之间,金色的阳光洒在它的身上,折射出彩色的光来。   本来还拿着武器的侍卫们,面对这庞然大物心里陡然升起惊恐来,慌乱之间,仿佛连手里的刀剑都握不住了。   齐苍也有些诧异,他望向那白龙,突然反应过来,那白龙应该就是普渡大师的坐骑了。   之前他虽然有听说白龙在通州水患时出现的神迹,却没有亲眼见过,自然没有直观的感受。   那白龙吞云吐雾,一双硕大的眼睛望向了齐苍,将齐苍定在原地。   就仿佛之前看到天空中那双眼睛的震撼。   “大师!”   突然,龙背上传来了人的呼喊声。   齐苍这时候才注意到,那龙背上,居然坐着三个人。   他们的视线也朝着他这边。   他第一反应本来以为他们喊的是他屋子里那个,但是下一秒他就意识到了,应该不是。   启柯说过,在假普渡被他们抓走时,云五寺的人没有一个人拦着。   既然他们不在意那假普渡,也必然不可能喊他大师!   所以,真的普渡大师居然在他不知道的事情悄然出现了吗?   在窗户外,站着一个和上书房里僧人一模一样的人。   他本来依靠风偷偷潜入皇宫,发现麒麟被带到了上书房,于是准备躲起来,等着麒麟被换个地方关押时,他在过去与对方交换。   结果,他还没来得及。   就听到了骚乱的声音,看到了那天空中的巨龙。   巨龙实在是拉风极了,所以周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它的身上,易芒本打算乘着这个时机赶紧走,没想到被人一声喊住了。   他也是才注意到,龙背上的两个弟子。   他看到白龙的第一反应还觉得奇怪,奇怪白龙怎么跟过来了,这看到这俩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可恶啊!   易芒觉得自己又要忍不住说脏话了,但是他是个大学生啊,要文明。   所以:“曰。”   嗯?   大师说曰是什么意思?   玄明玄济在见到大师听到大师说的第一个字开始,就恢复了自己的本性。   他们叫住大师后,大师便说了个“曰”字。   曰的意思是“说”的意思。   所以大师是让他们把麒麟的事情说出来!   懂了!   于是玄明望向那人间帝王,道:“圣上可知你抓走的是谁!”   齐苍有片刻懵逼,毕竟他刚还沉浸在这普渡大师居然已经潜入皇宫的事情里。   下意识皱眉,摆出自己的谱子来:“他是谁,都不妨碍朕做任何事情。”   玄明莫名有些同情对方,他好像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于是略带感悟道:“圣上抓的,可是麒麟!”   齐苍愣了一秒,朝着屋子里那僧人望去。   对方似乎也表示“摊牌了,不装了”。   它弄开手上的手铐,一跃从窗户跳了出去,化作一头巨大的麒麟神兽。   易芒只觉得难受,看来他的杀青计划又失败了,现在麒麟都暴露了,他还怎么和对方换回来,然后等杀青啊。   齐苍脸色瞬间失去血色。   对于他来说,他抓的是任何人,他都不会如此受打击。   唯独不能是麒麟。   因为对于他来说,麒麟是他的信仰,是让他坐上天子之位的神兽,他是麒麟在人间的代表。   但是他却抓了麒麟!   他望向易芒,苦笑一下:“普渡大师看起来可真不像个大师啊!”   他之前隐约出现的不妙的感觉果然成真了。   这普渡大师根本不是什么圣人,也没有半点佛子的感觉。   佛子天明是个大公无私的存在,他是真正的爱世人,高尚无比。   但是这个所谓的天降佛子易芒,则完全不一样,他表面上慈悲为怀,实际上心眼小得很,受不得一点冒犯。   就好比他下令抓假普渡威胁他,他便让麒麟伪装自己,让他此刻如此难受。   “小僧从未说过自己是什么大师。”易芒听了他的话,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肯定。   没错没错,他不是什么大师,他就是个普通人而已。   “所以普渡大师设计了这一切,月杀教的人以为自己的计划成功了,却在最后关头亲眼看到自己的失败。明镜企图污蔑你和你的弟子是月杀教的人,你便让他死在自己投靠的教派同伴手里,死得可笑而无意义。”齐苍顿了一下,想到了自己,他和月杀教的人以及明镜都没什么差别,都只是普渡手里的棋子罢了,“所以我想让你解决我子嗣的事情,你便让我抓走麒麟,亲自冒犯大齐的神兽!”   齐苍以及说不出“朕”这样的称呼了,他的高傲瞬间跌落了谷底,他觉得自己受到了最大的挫折,以及没有什么事情会比现在更加糟糕了。   他望向普渡,他依然风光霁月一般,听到了齐苍揭露自己真面目的话,也不为所动,甚至淡定无比。   只是眼神中透出一种空寂。   实际上,易芒听了他的话,现在有些懵。   这人瞎说些什么呢。   怎么说得他像个善于谋略心机深重的人啊!   心机深重的明明是他们好吧!他就想当个菜鸡,赶紧杀青而已啊!   “你这番离开云五寺,月杀教必然会趁着这个机会攻上云五寺,你谋划这些,是想让他们以为自己成功了,最后却失败得可笑吧。”齐苍继续说着,滔滔不竭了,“只是你必然已经在云五寺设下了天罗地网,击败他们的心神,让他们最后发现,自己像一只逃窜的老鼠,以为偷走了食物,那食物却带着毒,死得可笑而可悲。”   不是,这人说啥呢!   不能让他继续说下去了。   易芒是真的怕了这些人的脑补了。   而且他觉得对方说得有点有道理,他这一走,还带走了玄明玄济,那云五寺那边薄弱了很多,月杀教要是担心他破坏自己的计划,必然是要将云五寺给解决掉的。   就像他以前对墨关道、对玄济家族一样。   所以他现在赶回去,还有机会杀青啊!   易芒绝对不放弃,他一直就是个百折不挠的人,设定了目标之后,就一心要去完成。   “圣上思虑多了,小僧的目的一直很单纯。”易芒准备稍微解释完,就赶紧走,他的目的也确实单纯,只是想杀青而已。   但是肯定不能这样说,还是得找个单纯点的理由,而且不要让对方想太多的那种。   “小僧只希望天下太平。”   这话就说得很有水平嘛。   这话在现代那就是“我的愿望是世界和平”,百分之百不可能的同时,还觉得这个人天真而善良。   真不错。   玄明玄济一直在注意这边的情况,自然也听到了齐苍和大师的对话。   他们之前一直不懂,大师为什么要让麒麟来扮演自己,还让麒麟被六扇门的人带走。   虽然齐苍自己觉得这是因为自己冒犯了普渡大师,大师才给了他的教训。   但是在玄明玄济的眼里看来,大师做的事情不要太善良好吧!   就算大师真的那么谋算了,也是那些人活该。   所以大师绝对不会这么无聊,还要亲自来看一眼齐苍被打击的样子,大师就是来解释的,解释齐苍误会了自己。   而齐苍说了,他想让大师解决他子嗣的问题,他们也听说过,齐苍登基以来一直没有孩子,加上月杀教的细作,不难猜出他为什么没孩子。   所以大师此番前来,必然就是为了解决齐苍没有孩子的问题。   大师直接就说了,希望天下太平,但是国不可一日无君,若是没有下一任继承人,等到了齐苍退位之时,又是一番波折,而且月杀教可能也会用这个做文章。   而麒麟是祥瑞,同时也有送子神兽的称呼。   所以!大师派出麒麟,就是为了解决齐苍孩子的问题啊!   麒麟送子!   只是若是让后宫妃嫔怀孕,月杀教也不知道会不会浸透进去,毕竟按照他们的计划和谋略,是必然不会希望齐苍有自己的孩子的。   不然他们不好多生是非了。   他们刚刚想完,望向了麒麟。   准备看麒麟如何送子给齐苍。   那麒麟的角对准了齐苍的肚子,接着开口了:“你的愿望实现了,你会有一个一定属于你自己的孩子。”   接着便消失在了天空中。   齐苍还有些许茫然,突然感觉肚子有些不太对劲。   他给自己把了一下脉,脸色不太好看了,这脉搏异于常人。   他喊到:“叫御医。”   易芒也觉得不太对劲。   还是赶紧开溜吧!   他让风拖着他,如同仙人一般离开了这里。   身后则是白龙和自己的弟子。   白龙已经趁着之前麒麟送子的时候,把冯澜放下去了。   现在他们该回去了。   不久后,御医来了。   他把完脉,顿时大惊,颇为为难和不可思议道:“圣上,这是喜脉啊!”   回去的路上,易芒也在想那麒麟消失之前的话。   要知道,男人的孩子是不是自己的不一定,只有女人的孩子百分之百是自己的。   难不成!   幸好这个脑补,不是发生在他身上的。   易芒莫名有些庆幸。   同时也有些同情齐苍了。   但是这事情肯定怪不到他头上啊!他可是什么都没做。   一切都是他们自己脑补的。   齐苍知道了自己有孕的事情,脸色忽而白忽而青。   他之前还想不会有比他冒犯麒麟更糟糕的事情了,但是显然是有的。   而且这事情,说糟糕好像也不全对。   不过他有了个认知,那普渡大师是真的一点都惹不起。   半点都不能冒犯。   他决定要让史官好好记载对方的功绩,务必要多说说对方的好话,让对方名留青史。   只希望别再给他来什么了。 第42章 结局(上) 完结倒计时。大师离开前留……   此时此刻, 云五寺。   果然不出那皇帝所料,在云五山下,已经被无数穿着奇怪红黑色服装的人包围了。   只听说过围剿魔教的, 还是第一次魔教要围剿一个寺庙里的人。   当然了, 这种张扬的做法不太符合魔教的风格。   他们惯来喜欢偷偷摸摸的搞事情, 灭掉一个门派后, 也从来不声张, 很多时候都是依靠现场留下来的蛛丝马迹才能推测出, 这次的事件也是月杀教干的。   所以这次这么大阵仗, 也是有原因的。   最开始他们采取的是伪装潜入的方式。   伪装周围的村民已经不可取了, 之前已经有一队人被抓了。   所以这次他们派出了五人为一队的队伍,整整五队,偷偷潜入上山,但是这五队人上山之后就失联了。   这还是月杀教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这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这和他们接到的消息完全不一样啊。   教主亲自到了云五寺里打探消息, 传了消息回来,此刻普渡大师不在, 是最佳的袭击时间。   普渡大师现在已经成了月杀教的大敌了。   对方破坏了他们的通州水患计划, 又杀了明镜, 并且因为这些事情, 他们在宫里的钉子基本被拔除完了,剩下几个也作用不大, 而在武林里的钉子也被拔除了不少,这十年的谋划基本算是被破除了个七七八八。   如果不提前解决掉普渡大师,对方必然成为他们的心头大患。   但是对方又异于常人, 有白龙作坐骑。   要想对付他,想必并不容易。   但是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   普渡大师的弱点, 大概就是他亲手建立的云五寺了。   所以他们才要趁着普渡不在,一举拿下云五寺,之后便可以以云五寺众人做威胁了。   山下的人本来还有些迟疑,但是突然地面的泥土开始蠕动起来,给他们留下了讯息。   这意思是,让他们直接上去?   难不成他们发现了什么,所以之前才不方便给他们消息?   总而言之,这群人并没有过多怀疑,毕竟没人可以传假消息给他们,这可是蛊虫,中原人搞不来这个。   于是他们便一起冒了出来,朝着山上而去。   云五寺内。   大家早就知道月杀教的人会趁着这个时机来了。   毕竟他们这边也是有卧底的。   李河的身份在之前冯澜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告诉了玄守。   玄守可没有要为他隐瞒什么的意思,于是直接告诉了李江。   李江仿佛并不惊讶,似乎早就察觉到了什么,李河反而对他的反应有些吃惊。   李河有些无措,想要解释什么。   李江却笑得一如往常天真般:“这不还是我哥吗,也不是月杀教教主啊。”   那一瞬间,李河就知道,自己的弟弟,可能早就知道了。   也不需要解释什么,兄弟两个就算十年没见过,依然有血缘羁绊在,就好比弟弟在哥哥失踪十年后,依然想着要找到他一样。   这是无法分割的关系。   知道李河有问题的月杀教教众,一个明镜法师已经死了,剩下的都在云五寺的地牢里。   李江知道,真的教主不可能暴露自己,比较他功力尚未恢复。   只需要让对方以为云五寺里有恢复他功力的方法,他不会阻止教众前来,甚至会自己也隐藏其中,赶过来。   于是他们才搞出了这么一出。   大师应该知道一切,所以才会给他们创造这样一个机会。   一个他们自己解决多年与月杀教恩怨的机会。   云五山整个都被玄守带领的墨关道成员改造成了一个“活着”的山,只要这群人上山,他们就可以让他们下不去了。   这可是墨关道留下的最后手段。   而山下莫君涯和曲夏白的人也已经准备就绪,就算他们有机会逃离下山,他们面对的也是无数的士兵和曲夏白带领的武林中人。   天罗地网,不过如此。   不过,为首的玄守却仿佛遇到了什么困难一般,皱着眉头有些神色不宁。   旁边的墙壁突然开了一道门,孟杨青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们改变云五山的地形困住那些月杀教的教徒,之后再由他们过去讲他们抓起来送到地牢里去。   孟杨青刚刚去做的就是这件事。   这会儿才回来。   他瞥了一眼玄守皱着的眉头,随口问了句:“事情不是进行得挺顺利的吗,你怎么还愁眉苦脸的?”   玄守喃喃开口:“大师在回来时,是出现在寺庙正殿里的,我刚巧出来,撞见了他开门,他开门后说了一句‘草,一种植物’。”   玄守这个人相比较而言,是普渡大师弟子里最不喜欢多想的一个人,基本上大师的各种提示都是由玄明玄济去解答的。   最开始,他也没把这句话当一回事。   毕竟这句话听起来没什么问题。   草,就是一种植物啊。   但是在那个关头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是不是又依稀有些奇怪呢?   毕竟一点前因后果都没有,一点征兆都没有,实在是古怪得很。   而且偏偏大师说那话时,只有他一人听到了,就好像大师说的这话是对他说的一般。   所以大师是给他什么提示了吗?   玄守想不明白。   草,一种植物。   玄守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意思到。   不过他的话到底是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毕竟是大师说过的话,大师从来不会说废话,而这句话也必然不会是废话。   就好像一条锦囊妙计一般,这句话本身是锦囊,只有他们揭晓了它的真实含义,它才能帮助他们解决之后的事情。   大师特地留下话来帮助他们,或许从本质上就意味了一件事情的发生,那就是他们这次的计划绝对不会顺利完成,而其中面临的挫折和磨难,或许只有解答了这句话才能得以解决。   “要不然亲自去看看。”李江突然开口,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他腼腆的笑了笑,“我觉得大师说不定是让我们注意草呢?现场看看,说不定会有别的线索。”   玄守点了点头,但是操纵这诺大的机关少不了他,现在外面的月杀教教众已经上山,他不能走。   “你不能离开,兄长也要避免遇到月杀教的人,这次就还是我和孟大哥去吧。”李江道。   说罢,玄守给他们开了一道门,李江和孟杨青俩人一起走了出去。   到了外面,自然是蔚蓝色的天空,以及清新的空气。   鸟鸣和虫叫时不时传来,仿佛共同演绎着一曲乐曲,偶尔也能听到动物的爪子碾压在草地上的声音。   一切都平常得很。   这些草也仿佛没什么问题,显得正常得不可思议。   李江瞥到地面有草歪倒,他抚开草,看到了从泥土中钻出来的蛊虫,那是一种绿色的像无害菜青虫一般的虫子。   但是李江和孟杨青都知道,这绝对是一种蛊虫,因为他是从土里钻出来的,菜青虫可不会钻到土里去。   但是有一点奇怪的是,这也不是月杀教用来传播讯息的蛊虫,因为那种蛊虫和泥土的颜色是一样的。   月杀教在暗地里传播消息的时候,看到的也不是泥土的蠕动,而是那些虫子在蠕动。   所以事实上,它们并不在土里。   俩人警惕起来。   “难道大师要给的提示就是这个?”李江皱眉道。   他想了想,拔出剑试图去挑动那蛊虫。   “小心些。”孟杨青还有些担心。   “没事,我最近学的越来越好了,大师留下的秘籍我基本已经学完了。”李江颇为有些得意。   他的剑挑起虫子,虫子在他的剑上平摊着,试图从边缘掉下去,却被一只突然飞过来的鸟儿一口吃了下去。   这一幕反而有些惊到俩人了。   毕竟,那可是蛊虫,不是什么普通的虫子。   孟杨青当机立断,用一颗小石子弹中了鸟儿的翅膀,让它跌在了地上。   俩人刚过去,就看到鸟儿有些艰难的摆动着脑袋,它的脑袋有些不太正常,有一个鼓包冒起又消失掉了,紧接着,那只鸟儿不顾翅膀的疼痛,强行飞了起来。   李江在这一瞬间看到鸟儿的眼睛是红色的。   接着它就飞不见了。   “不对劲!”李江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有些诧异道,“我知道大师给的提示是什么意思了。”   孟杨青的脸色很难看,接了一句:“很好,我现在也知道了。”   他撇了撇嘴,苦笑一声:“这下可真是糟糕透顶了。”   因为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的四周都想起了声音,无论是从天上地下,还是陆地上。   几乎所有云五山的动物都出现了,为什么说几乎,因为人类也是一种动物,而现在唯一没事的,大概就只有他们这些人了。   那些蛊虫控制了它们。   而现在,俩人被这些动物们包围了。   大师给的提示,草一种植物,没有大脑,不会被控制,只有草是安全的,其他的动物,已经沦陷了。   “或许还有更糟糕的事情。”李江接了一句话。   他看向了那些鸟儿,果不其然,有一部分已经开始转移,到了几个地点。   那几个地点,都是可以通往云五寺机关控制寺的入口。   它们从空中看到了一切。   “得让玄守改变机关入口!”孟杨青道,“还得把这里的情况传回去。”   说罢,俩人分工协作,开了身后的回到机关室的门,李江防着那些动物,不让它们进去,而孟杨青扯下衣服,弄伤手指留下讯息,把布条绑在树枝上,使用内力朝着门里丢了进去。   做完一切,他们关上了伪装成石头的门。   “不过接下来我们两个就被困住了。”孟杨青苦笑。   他们正对着这些动物,思索对策。   突然,李江又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他指着面前围住他们的动物,喃喃开口问道:“孟大哥,你说他们又不吃虫子,怎么被控制的?”   孟杨青瞥了一眼道:“老虎吃肉的,或许是吃了被控制的鸟儿吧。”   “那鹿呢?”   俩人顿住了,一同望向之前发现菜青虫的位置。   果然现在待在那里的已经不是菜青虫模样的虫子了。   “孟大哥,你觉得昆虫还可能幸免吗?”   瞬间俩人的脸色都难看极了。   月杀教教主,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如此多的蛊虫!   而更糟糕的事情是,如果昆虫也包括在里面,这座山里可太多虫子了,那机关总部还能幸免吗?   他们突然意识到了,拥有技巧机关术,甚至能制作出测算天命的机关盒子的墨关道究竟是如何被灭门的了。   也明白了月杀教为什么能发展如此多是细作了。   有时候真相残忍而恐怖。   ......   正在上山的月杀教教众已经看到了天空中明显由鸟儿指引出来的路。   不过意外的是,他们似乎并没有显得那般惊喜,反而略带惊恐望向了那个由四个人抬起来的箱子。   那箱子是在出发前,长老交给他们的。   据说是教主留在教里的东西。   他们也猜到了大概是很厉害的东西,却也没想到如此夸张。   因为,从他们到了这里开始,那五队人被派上山之后,那箱子就开始不停从缝隙间掉落出蛊虫来,还都是一种蛊虫。   那是万蛊之王其中一种子蛊。   它们可以利用伪装来引诱动物和昆虫吃掉自己,以寄生在宿主的脑子里,控制对方进行行动。   强大也意味着限制,这些蛊虫需要母蛊主人近距离控制,而例如玄济身上的子蛊,只有母蛊主人可以下命令杀死宿主一种能力,距离限制也就不大。   还有一样限制,这种子蛊寄生后寿命只有一周,而在寄生之前可以活很久,只要有足够的养分。   这些虫子数量不少,从之前掉落的蛊虫来看,这箱子相当大的一部分都给了蛊虫,能装养分的数量应该不多才对,特别是按照第一条限制来看,母蛊的主人应该也在这里,很有可能就在这箱子里。   而现在,他们能带着这种随时可能会把他们当养分的蛊虫,活着到了云五山,应该多亏了箱子里母蛊的主人。   但是这太不可思议了,他们甚至怀疑,这里面的到底是不是人。   毕竟那些蛊虫离开之后,那箱子的重量并没有轻太多,按照它本身的重量来比较,里面的重量差不多可以撞上一个壮年男性。   而且控制如此多的蛊虫并不容易,对于常人来说,这甚至是一种酷刑。   月杀教解决过如此多的门派和家族,其中最难搞的墨关道,就是依靠长老堂里七位长老一起,运用他们所控制的所有蛊虫才得以解决墨关道的机关,找到他们的总部。   而现在,这些数量的蛊虫跟当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也因此,自然带了些恐惧在。   未知向来让人恐惧。 第43章 结局(中) 剑瞬间刺进了易芒的胸口。……   机关室里。   玄济还在思索那句“草, 一种植物”的话。   不知道怎么的,这句话就一直在他脑海里回荡,怎么都消退不了, 就好像有人在他脑子里不停的说着一样。   “不知道李江他们现在的情况。”李河突然开口。   看得出来, 他还是有些担心自己的弟弟的。   怎么可能不担心呢。   他是亲眼见过月杀教教主的, 知道那个男人有多恐怖。   他被佛子天明的进化版功法, 莲花决封印了身上的功力, 他却依靠这种功法的特点, 去饲养更多的蛊虫, 以填充自己武力上的不足。   跟十二步一样的是, 莲花决也可以让被击中的人失去武力如同瘫痪,同时却保证对方受到致命伤也不会死。   李河一直觉得这个功法从某种角度上来说,非常的矛盾。   大家学习武功,最基本的目的就是保护亲人朋友或者杀死敌人, 这两种目的有时候不冲突。   大部分时候都是要伤害甚至杀死别人。   所以大部分的功法都是为了这个目的而存在的。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纯保护形功法以及轻功这一类的。   但是莲花决和十二步都不是这样的功法, 它的目的既然是让敌人如同中了麻药, 同时失去功法。   就相当于让对方完全失去了保护, 这时候无论是想杀他还是怎么样都太容易了。   但是偏偏它又给人加了个特殊的效果, 致命伤而不死,看起来就很矛盾。   但是考虑到创造这个功法的是佛子天明, 便也就说得通了,他大概是不想杀生的。   但是对于一些人来说,大概失去武功变成瘫痪, 还没办法死可能跟恐怖。   只是这个人并不包括月杀教教主。   因为他心性实在不一样,因为不死,他反而加大了以身体饲养蛊虫的量, 以此来填补武力上的缺失。   疼痛他不怕。   想到他们是要和这样的人对抗,李河其实心里的有些慌的。   甚至于最开始他完全没有和对方反抗的心,他已经被打压得毫无反抗的心了。   要不是突然出现个天降佛子的普渡大师,李河觉得,自己大概会慢慢被对方同化掉,又或者说变成个残忍得可以利用一切,放弃一切的人。   当然,这里面唯一的弱点,大概就是李江了。   而此刻他也难免担心自己弟弟的情况。   玄守刚想劝慰他不用太担心,一道锐利的气息从之前李江离开的方向冲了过来。   李河眼底锋芒略过,周身的气息瞬间变了,带着一股杀气和刺骨的寒意,一把拽住了飞过来的树枝。   感受到手掌传来的粗略触感,他才变回之前一般毫无攻击性的样子。   不过眉头皱起,心里攀升起一阵不祥的预感来。   他快速解开上面的布条展开,看到了上面孟杨青留下的消息。   在看完后,心里第一感觉让他自己都有些惊骇,那感觉是一种淡然和了然,就仿佛这一切都不出乎他自己的意料一般。   但是这反而并不正常。   虽然是他们设下了诱饵和圈套企图引诱月杀教教主前来,但是当现在知道对方真的来了,李河却不禁有些背脊发凉起来。   玄守在旁边也看完了一切。   顿时预感到不妙。   周围的某些存在,似乎是故意的一般,就在他们意识到不妙的此刻,嘻嘻索索的出来了。   满地的虫子。   什么样的虫子都有。   多得令人头皮发麻。   仿佛整个云五山的虫子此时此刻都聚集在了这里一般。   李河会武功,他的武功是月杀教教主教他的。   但是对于蛊虫,他依然不够了解。   这一部分,对方不允许他染指。   按理来说不过是些虫子罢了,根本不足为惧。   但是这些被蛊虫控制的虫子不一样。   它们会听从指挥去咬你,数量如此多,目标又太小,很难不让自己被咬到。   而被咬中之后,之前寄生在虫子身上的蛊虫便会乘机从伤口进入你的身体里。   人的大脑到底和其他动物、昆虫的不一样,一只蛊虫控制不了一个人。   但是别忘了,这里的蛊虫数量可不少。   而被控制之后就算运气好等到了七天后,蛊虫自己死了,你的大脑多少也会收到些影响。   还有一件事。   通常来说如果被这些野生的虫子咬到了,有很大的概率会感染上疾病。   若只是风寒之类的倒是还好,有些病症可不一定治得好。   机关室内,所有人围成一个圈,手里拿着火把,警惕着周围的虫子。   玄守启动机关按钮,准备转移各个出入口的位置,同时想办法隔开这些虫子,却发现按下机关按钮后,机关已经没有反应了。   他反应了过来,这些虫子明明早就被蛊虫寄生了,却在现在才出现的原因。   它们之前去搞云五山的机关了。   现在机关已经全面瘫痪,无法使用了。   他的额角流下汗滴,咽了一口唾沫,越发紧张起来。   李河看他这个样子,依稀已经猜到了现在的情况。   很显然,不光是李江他们被困住了,现在他们这群人也被困在了机关室。   而外面的月杀教教众,大概正在朝着他们的方向赶。   被反将了一军。   “现在怎么办?”沙弥询问玄守。   玄守道:“稳住,别慌。”   玄守知道大师可知天命,他必然早就知道他们现在会面临现在这种情况了。   现在要不就是他留下的那句话可以起作用,要不就是他们自己可以解决这些虫子。   “只要是活的,就怕火。”李河将火把往地上扫,来不及躲藏的虫子被烧死,空气中传出一股奇怪的味道。   也并不是完全没办法对付。   周围的沙弥得到了提醒,也用火把去烧虫子,但是显然它们现在学聪明了,或是依靠翅膀或是依靠钻入土里,还有的依靠敏捷的无数只腿,快速躲开,只有极少的一部分还不急躲开,被火吞噬。   很显然,只是靠这些火的话,大概很难消灭全部的虫子。   玄明正在思索对策,却发现那些虫子突然停了下来。   它们顿了一顿,仿佛听到了什么命令,如同军队一般纪律严明同时行动,朝着中间围成圈的人冲了过来。   天上地下,全是虫子。   “啊!”有个沙弥被虫子咬住了,拍了拍脚踝处,他微微低头一看,那里有一个小红点,显然已经被咬开一个口子。   而咬了他的虫子,则掉在了地上,暂时无法行动了。   那蛊虫已经从它身上转移,到了沙弥的身上。   一只蛊虫进去了,固然暂时没有影响,但是沙弥心里却有些承受不住,面临崩溃了。   玄守知道,他们若是再想不出方法对付这些虫子,那只能最后被蛊虫们控制。   冷静下来,一定一定解决的方法!   ......   外面。   李江和孟杨青面前依然是一群猛兽,天上则是各种鸟儿。   更糟糕的事情是,他们发现在树荫里此刻还藏着一些倒掉着的动物,那是蝙蝠。   显然蝙蝠也已经被蛊虫控制了。   几乎说是没有地方可以躲。   那些动物到底不会武功,虽然数量多,却也无法阻挡他们的脚步。   但是若是要真的动手,那几乎以为着他们要把这云五山所有的动物都杀了。   而且必须无伤杀死所有动物。   因为他们无法保证,如果受伤了,那些蛊虫有没有可能透过伤口进入他们的身体。   目前看起来那些蛊虫是依靠嘴进入这些动物的身体的。   却也无法保证只有这一种方法。   “怎么办?”孟杨青小声问了一句李江。   虽然他的江湖经验更加丰富,但是其实不知不觉中,他们两个之间占据主导的,已经慢慢变到了李江的身上。   “必须得快点回去,兄长那边一定不会比我们轻松多少。”李江垂眸,看不清他的情绪。   实际上他在想,若是有大师的平安符就好了。   想必面对现在的情况会容易很多。   在必要的情况下,为了他们自己的安全,需要杀死这些动物的话,也没有办法。   但是就算是这样做的也并不能保证安全。   甚至可以说面对这些动物,显然比让他面对武林人士更加麻烦。   因为如果面对会武功的,起码他还可以使用十二步控制住对方。   “你说现在的情况,大师会不会早就知道了。”孟杨青突然问了一句。   一直以来,大师都给他们一种料事如神,什么事情都已经提前知道了一切的形象。   那现在的情况,大师是不是也已经早就料到了呢?   如果他知道了,他不可能完全不管他们的。   是不是大师有留下什么东西呢?   “我觉得大师留下的那句话,绝对不只是在提醒我们现在这种情况这一种作用。”孟杨青又道。   李江其实也这么认为。   “草,一种植物。”   前面这个草,到底是什么草呢?   草本身其实也有几种意思,其中有草本植物统称的意思,也有做燃料的干草的意思,甚至能指山野、民间。   甚至于在书面上,更多的其实就是用来做山野、民间的意思。   就好比草民。   所以大师特地在草后面接上了一个“一种植物”的限定。   意思是,特指一种植物吗?   那这个草,后面的话能不能变呢?   李江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甚至于因为这个想法,他开始回想起了之前大师给的平安符。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平安符也是这样的。   平安符的本意就是保佑别人的平安,而其实还有一种特殊情况也能保证持有者的平安,那就是消灭破坏安全的那样东西。   比如干掉敌人。   李江突然感觉呼吸急促了起来。   他甚至想起了大师之前失踪是去找天道的事情了。   难道!   他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那是大师,那是可以和天道谈条件,让人复活的大师!   做到这种事情不是很正常吗!   他咽了咽口水,有些激动得控制不住自己,平复了一下才开口说:“孟大哥,听我的,现在脚远离有草的地方,踩到土上。”   孟杨青有片刻茫然,不过还是照着做了。   接着李江开口了:“草,一种锐器!”   他的声音非常果断而肯定!   刚刚说完,他目之所及的草,在一瞬间,变成了无数尖锐的刀片。   而站在草地上是所有动物,都被这些尖锐的草刺穿了脚底,瞬间被钉在了地面上。   孟杨青目瞪口呆。   人已经呆住了。   “鸟,一种有翅膀但是不会飞的动物。”   他接着试验。   不过这次失败了。   不过他并不太意外,毕竟怎么想,这都实在是强大的过分了。   看来大师只固定了可以改变草,又或者说,因为大师之前开口说的是“草,一种植物”所以可以改变的才只有草。   “草,一种植物。”李江继续道。   接着这些草又变回了植物。   李江赶紧用剑砍下一大把草握在手上。   孟杨青跟着他的动作做,俩人一边往后面退,到了刚刚的山洞面前,接着开门是瞬间把草撒向空中。   而李江又道:“草,一种锐器。”   空中的草便又变成了锐利的刀片,往下坠。   鸟儿和蝙蝠试图过来,被那些刀片割伤甚至砸中,等刀落在地上,俩人已经进入了门里,关上了门。   很好,起码从刚刚的困境中逃了出来。   里面也散落了一些由草变成的刀片,是李江故意留下的一些,毕竟谁知道之后用不用得到呢。   李江又道了一声:“草,一种植物。”   然后他们捡起剩下的一些草朝着机关室而去,正巧撞见了成片的虫子围住众人的画面。   “草,一种燃烧后会产生大量指使虫子成片死亡的植物!”李江敢说完,就点燃了这些草。   一瞬间,点燃草的烟雾弥漫了整个机关室。   但是等烟雾散去。   虫子们也倒地不起了。   他们正要庆幸,却听到了成片的脚步声。   这些蛊虫拖延时间倒是够了,月杀教的教众已经找到他们了。   “砰”的一声,他们把那大箱子放下,接着便是混战。   在混战之中,箱子里依然有无数蛊虫从里面钻了出来,伺机钻入众人体内。   ......   易芒紧赶慢赶,总算是到了云五寺。   但是奇怪的是,今天这寺庙里安静得可怕,甚至连鸟叫虫鸣都没有了。   至于人,更是一个没有。   “大师。”玄明玄济跟着过来了。   计划是他们一起做的,他倒是知道此刻他们在哪儿。   只是他们从白龙身上一路过来,也看出云五山现在不对劲了。   看来计划进行得并不顺利。   不过大师赶到了,大概一切都不会有事。   易芒没忘记自己之前因为白龙突然出现而被破坏了计划,于是道:“白龙,待在这里,别擅自行动。”   紧接着才开始接下来的行动。   易芒之前一直不肯用自己被脑补出来的能力,但是也已经因为各种原因破例多次了。   这次也就不矫情什么了,直接询问风现在的情况。   听到了大概的情况。   心里一乐。   唉,那还不错啊,现在他们居然处在下风。   那他杀青的时机到了。   不过总觉得现在有种大结局最终决战的感觉。   是不是他什么都不做,也会顺利杀青啊?   不行,不能懒惰,必须主动点,才能杀青!   易芒朝着风指引的方向去了,路过寺庙正殿,想起这可能是大结局,还是比较注意自己的这一身行头。   他在大结局杀青,也要死得漂亮些。   他去取了佛珠和那法杖,带着玄明玄济一起去了机关室。   一进去,便看到了无数飞舞的虫子,以及几乎被控制住的寺庙内众人。   月杀教本就人多势众,他们一开始打的是分散抓捕的注意,没想到因为蛊虫被破坏掉了这个计划。   现在按人数上来看,便有些打不过了。   加上众人还得注意周围飞舞的蛊虫。   自然就是难上加难了。   易芒看要打完了,有些急了。   一个教众抓好时机,一剑刺向李江,李河一直在注意弟弟,怎么可能没看到,于是冲了过去准备挡剑。   这种事情能轮到你!   易芒调动自己体内那几百年的内力冲到了李河前面,剑瞬间刺进了易芒的胸口。   他能感觉到,很疼,有些冷,以及喷出来的血。   满意一笑,跌坐在地上,调整好盘坐的姿势。   接着闭上了眼睛,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这突然的变故让所有人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大师!”   此起彼伏惊慌而失措的喊叫声响起,掩盖了箱子机关打开的声音。   一声嗤笑凭空出现,箱子的蓦然打开,一个长得和李河有九分像的人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同时让人毛骨悚然,不住后退。   因为他的身上,全是蛊虫,而且一半在身体里,一半在身体外。   显然是他身体里的蛊虫已经装不下了,所以才有挤到外面的这种。   “没想到第一次见面是这种样子啊,普渡大师。”他开口道。 第44章 结局(下) 易芒:淦!干得漂亮!……   李江在注意到自己的兄长略带惊慌冲到自己身后时, 便察觉到了一丝不妙。   他的瞳孔猛的收缩,在那一刻脑子里浮现了无数的想法。   其中包含兄长在自己的面前死去的画面。   他虽然年龄不大,只有十七岁, 但是亲眼看到了哥哥的失踪, 母亲的劳累死, 以及父亲因为觉得自己拖累了家里, 带着遗憾和后悔以及无尽的悲痛死去。   他现在只剩下兄长一个直系亲属了。   好不容易找到的兄长, 整整失踪了十年的兄长。   如果因为他, 而在他面前被人杀死, 李江觉得自己可能会崩溃。   所以当他转身过去, 发现哥哥毫发无损时,他第一反应其实是庆幸。   随即他就发现了代替他兄长被刺中的是大师。   脸上刚要挂起的笑,瞬间变成了一个极度扭曲的表情。   大师对于李江来说,其实也不是一个普通的存在。   而是一种心灵寄托般的存在。   他一路以来, 虽然和大师接触的时间不算长,但是却受到了大师的诸多照顾和帮助。   此时此刻, 大师在他面前被刺中了!   “阿弥陀佛, 善哉善哉。”他一如初见一般, 淡然而平和, 嘴角含笑。   只是那鲜艳的红,让人觉得刺眼。   “没想到第一次见面是这种样子啊, 普渡大师。”   这突然冒出来的说话声,让李江把头转了过去,看到了箱子里古怪的人。   那张脸熟悉得可怕, 同时也让李江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那就是月杀教教主。   “月杀教教主。”李江开口了。   不过他的话并没有引起对方的注意,在月杀教教主的眼里,这个家伙大概只是个小喽啰而已。   他的眼睛一直落在不远处的普渡大师身上。   易芒却根本不在意。   他正在感受身体里那种疼痛, 这感觉深刻的告诉了他,他确确实实可以杀青了。   不过他最近也琢磨了一下自己现在的情况,在别人看来,他现在大概属于一个世外高人的形象。   普渡大师被反派杀死,多少也得留下点东西给主角吧!这样主角才能和大反派进行最终决战,最后获得胜利。   于是易芒撑着自己还有一口气,道:“李江小施主,你过来一下。”   李江有些茫然的走了过去。   脸上是无措和自责,说到底大师会被对方刺中都怪他。   易芒把自己脖子上的佛珠取了下来,挂在李江的脖子上。   “阿弥陀佛。”   然后又把法杖递给对方。   “此物赠你。”   这一幕和他们想见时,是如此的相似。   李江拿着东西,一晃眼间,仿佛又看到了最初的那个大师。   易芒做完事情,觉得自己的任务大概结束了,也该死了。   于是闭上眼睛,静静等死。   月杀教教主本来气愤对方不搭理他,周围的蛊虫快速动了起来,仿佛在反应他的情绪,但是看到对方一副等死的样子,便觉得好玩,甚至有一种报仇了的快感。   他记得十年前他也遇到了这样一个和尚。   烦人得要死。   也天真得要死。   其实他的实力是不济对方的,但是因为他手里抓了一个随手掳来的孩子,对方便投鼠忌器了,让他乘机偷袭了对方,以换取救下那孩子的机会。   本来那一击月杀教教主用了全力,佛子天明必然是活不了多久了。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对方居然还能全力用出莲花决来,封印住了他的能力,甚至让他变成了个废人。   月杀教教主觉得对方是个傻子。   而现在,他又遇到了一个傻子。   这个傻子也要死了。   本该如此的。   他正准备笑,却看到对方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如同幽暗的湖底,透着冰冷和寒意以及无尽的杀气。   那一瞬间,几乎是所有人都感觉到了那杀气。   冻得刺骨。   而那杀气传来的地方,更是让人诧异。   正是普渡大师。   易芒本以为自己总算可以杀青了。   却感觉那种疼痛感逐渐消失,伤口处传来了断断续续的痒的感觉,仿佛皮肤长好了的感觉。   接着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大佬放心,你的杀青要求我既然答应了,那肯定不能失约!在这个世界上,你绝对不会死,而且会青史留名、出书立传,成为众人心中的信仰!]   之前杀青任务失败,易芒还能安慰自己。   这次是真有点控制不住了。   毕竟之前都是差点成功,都是各种擦肩而过。   现在他都已经被刺中了致命伤了,还给他说好就好的!   而且还是天道亲自说的,还说什么绝对不会死!   易芒没忍住,咬牙切齿:“你怎么不上天啊!”   [天道迷惑:大佬,可是我就在天上啊?]   月杀教教主默默后移了一小点,毕竟已经认为必死的人在自己的面前睁开了眼睛,还表现出一个极度不正常的状态,就算是他这样的大反派也忍不住有一点点的心悸。   不过只有一点点而已啊。   至于易芒说的话,他自然而然就以为是对他说的。   挑衅,绝对是挑衅。   “本座若是想上天,也不是不可能。”不能输了气势。   易芒根本没听到别人的话,他脑子里在和天道沟通呢。   嘴角勾起一抹笑,只是这笑,透出一股邪气和操弄:“是吗,那我就拽你下地去!”   易芒站了起来。   他已经完全清楚了,这个世界上的这些普通人根本没办法让他杀青。   既然如此,要玩就玩个大的!   他决定挑衅天道!   天不灭他,他主动去!   易芒捡起地上的一把剑,朝着前方劈了过去。   他几百年的功力在这时候起了作用。   最开始的时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下一秒,随着“咔嚓”一声,整个机关室所在的地方,连同上面的山裂开了一条缝,如同一个被劈成两半的小饼干倒了下去。   说实话,这真的就跟掰开一块小饼干一样容易。   月杀教教主听到了易芒的话,心里一悸,以为对方要来杀他了。   虽然他太清楚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但是对方好像走火入魔了!现在的普渡大师很危险。   事实上云五寺的诸位非常的识趣,在大师表现出不对的一瞬间,就退后躲开了。   当然,他们第一反应是高兴。   大师现在的情况或许在别人看来很不对。   但是在他们看来,气息是一样的。   不论大师发生了什么,现在这个活着的,站起来的,就是普渡大师。   走火入魔有怎么样,大师必然有自己的谋划。   他们可不能碍事了。   李江也准备转身躲开的,不过被玄明拉住了。   “大师既然在之前把这佛珠和法杖都给你了,之后必然有需要你的地方。”   李江点了点头,但是难免还是有些慌。   不过瞥了一眼月杀教教主,反而没那么慌了,因为显然,对方看起来比他慌多了。   月杀教教主现在看起来相当的瘦弱,因为他体内全部的蛊虫都已经钻了出来,除了最原始最厉害的那只万蛊之王的母虫。   若是之前的普渡大师,他自然不担心对方会杀他。   经过佛子天明,他最是了结这些被称为佛子的和尚,他们就算是面对他这样的人,也绝对不会下杀手。   但是此时此刻他不敢确定。   毕竟对方看起来实在是不太正常,一副走火入魔的样子。   想起普渡之前把佛珠和法杖给了别人,那一剑他没死,睁开眼便变成了这幅模样,难不成那佛珠和法杖可以控制他此刻的这种走火入魔的状态?   他示意周围的教众同时控制着蛊虫。   除此之外还要一边注视着普渡,担心他突然袭击,一边试图抢过佛珠和法杖。   谁知道易芒是一眼都没看他,抬着头,背着手,高傲无比,仿佛对方根本不在他的眼里。   月杀教教主感觉自己的理智在逐渐下降。   从见到这普渡大师开始,对方就好像一直没怎么把他放在眼里过,对话的那几句,也是说了几句狠话。   他完全就是不够了解普渡大师。   但是李江可是很了解的。   大师抬头望天,那绝对是就在抬头望天,提示什么。   他在和玄明他们一起回来的时候,可是听说过他们讲的大师的事情,知道当时盗神应风躲在房梁上,结果被大师一眼点出的事情。   所以,大师这幅模样,必然不是看不起那月杀教教主。   于是李江也微微抬起下颚,瞟向天空。   天空中的云扭曲起来,拧成两个漩涡,如果一双眼睛。   这个和当初云阳城出现的眼睛显然不同,蕴含着一股令人恐惧的气息,但是又依稀觉得漩涡的里面的存在,似乎也透露着一股怂怂的气息。   但是除此之外,又带着些矛盾感。   仿佛它觉得它该履行什么职责,却因为对方的身份而纠结和恐惧。   李江收回抬起的下颚骨,望向普渡大师,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情。   之前他们在客栈的时候,看到过一道闪电劈下来,据说是劈中了那客栈里月杀教的教徒。   那人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坏事做了不少,貌似也是因此才会被雷劈。   莫不是!   这雷现在想劈大师吧!   毕竟大师走火入魔了。   但是大师明明之前还可以和天道沟通,甚至于李江觉得大师被剑刺中要害而不死,很有可能也是天道帮的忙。   怎么现在天道就翻脸不认人了呢?   这肯定是大师和天道早就商量好的计划!   李江感觉到了自己的重任。   他终于明白了手里的法杖和佛珠的用处了,这东西是大师的,天雷在劈下来的时候,会认定这也是大师的一部分,所以它也会去劈法杖和佛珠!   刚巧感觉到月杀教教众潜伏到了自己身边,蛊虫们也跃跃欲试,李江便将计就计,顺着他们到了月杀教教主身边。   月杀教教主因为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普渡大师身上,加上他现在瘫痪的情况,根本无法注意到天空上悄无声息的变化,以为自己趁着对方高傲自大的时机,抓到了人质,心里松懈了些许。   “你休想拿走法杖和佛珠,解除身上莲花决的功法!”李江猛地说,紧接着试图把佛珠和法杖往玄明他们的方向丢。   果然没有成真,被月杀教的人抢走了。   月杀教教主突然肆意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就算是十年后,再来一个佛子,最后胜利的,也是我!或者说老天助我!”   教徒将佛珠套在月杀教教主的脖子上,法杖放在他身边。   月杀教教主望向依旧高傲抬头的普渡。   正准备用李江和对方谈条件,然后让玄济给他治疗和修补身体,最后再解除自己身上内力的封印。   突然发现普渡抬起的头,总算是放了下来。   他启唇道:“给我劈!”   两道蓝紫色耀眼的天雷瞬间朝着两个方向劈了下来,一道到了普渡大师的身上,还有一道落在了月杀教教主身上。   他的笑还定格在脸上。   而另外一边,大师的身上电弧还在闪耀,整个人仿佛在发光!   不对,是真的在发光!   天上的漩涡逐渐消散,云层之间,一个金色的佛陀露了出来,缓缓睁开了眼睛,望向了大师!   易芒:淦!   “大师可是要回归佛陀座下了!”玄明突然明白了什么。   易芒转头望向他,周围的气质又变了回来,温和而安静,露出一个慈爱的笑。   他双手合十:“我佛慈悲,善哉善哉。”   接着一道莲花座落了下来,易芒坐了上去,随之消失了。   那佛陀也随之消失。   易芒:干得漂亮!天道!   这事情得从易芒挑衅望向天道,李江发现天雷似乎要劈大师说起。   [天道:大佬,为什么我感觉规则让我劈你?你放心我绝对不劈!我就是消失在这里,从这里被拽到您拽到地下去,我也绝对不劈!]   易芒也早在被脑补的时候就感觉到了自己状态的不对。   不过他不太在意,那细小的改变根本影响不了什么,甚至很适合他现在的情况。   但是听到天道的话,他就不能淡定了。   “给我劈!”   这雷倒是劈下来了,但是对他无效,死不掉!   [天道:大佬,你为什么要让我用雷劈你啊?]   易芒已经不想说话了,累了。   只在心里回答:“在我的世界里,故事结束、角色死亡或者退场也叫杀青。”   天道这才明白自己之前误会了什么。   [天道:大佬,我悟了!]   这话一出,易芒本来是心里一紧的。   不过接下来佛陀出现,以及玄明的话,让他明白,天道是真的悟了。   于是顺着对方演了下去。   只是天道只是带他离开,并没有让他从这个世界消失,毕竟之前的不会死以及活到最后还是生效了的。   易芒离开云五寺,回到了青山上。   “脑补系统,我到底什么时候能走?我不都杀青了吗!”   [系统:宿主莫要急,电视剧已经结尾了,主要角色的结局稍微播出一下,就可以结束了。]   “这关我什么事?”   [系统:可是你是男三啊,当然要播出你现在的情况了。]   易芒眉心一蹙,察觉不对:“我什么时候成男三了!”   [系统:现在。]   僧人坐在蒲团上,静静的闭着眼睛念着什么,木头雕刻的佛像因为许久没人打理,破损了些许,露出里面的衣料。   他起身捡起掉落的木块,拼到佛像的身上,从缝隙之间,依稀可以看到佛像里面到底是什么。   他的手顿了顿。   在木块上涂上植物做的胶,然后把那块木头拼接了上去。   然后回到蒲团上坐着,继续念经。   难怪明明那群人脑补了他回到佛陀座下,他最后却依然回到了青山上那座破庙里。   因为他的佛,就在这里。   “师父。” 第45章 改剧本 回现实世界,编剧当场改大纲人……   “不是说好这是个炮灰角色吗?”导演卢显皱着眉颇为不耐烦的说。   虽然红旗国的电视剧都是一边写剧本一边拍电视剧一边播放, 但是起码大纲人设之类的都会提前做好。   毕竟也需要送审的。   编辑冯涛今天早上突然发短信给他,说自己有了别的绝佳想法,要改剧本, 把那个大学生演的炮灰和尚改成男三号, 自然让导演有些难以接受。   他倒是也不是觉得不好, 主要是要面临的问题和困难太多了。   当时演那个炮灰和尚的演员因为上山时脚崴了, 他们才迫不得已改人, 卢显意外看中了那大学生, 想的是形象符合, 演技不重要, 毕竟只是个有两句话的炮灰角色罢了。   但是现在要把对方改成男三的话,戏份多了,演技就重要了起来。   他们这项目虽然投资不高,但是卢显是因为对武侠剧的情怀以及和编剧的交情才打算接下来的, 自然也不想随便拍拍就完事的。   就算不能成为一个热播剧,但是起码不能成为烂剧吧。   “你先别不耐烦啊, 我今天上午把新的大纲和人设写一下, 你先看看再说嘛, 实在不行, 就还是听你的,按照之前的大纲走吧。”冯涛虽然话是安抚的话, 但是却透着一股自信,显然是对自己突然绝对改的剧本充满了信心。   “那不得耽搁半天了吗!”卢显还是有些不太满意。   “你这半天绝对不算白耽搁的!”冯涛说。   卢显和冯涛到底是多年好友了,对方既然如此执着, 他也只能相信对方,再等等了。   半天时间一过,对方就把大纲和人设交到了卢显手里。   卢显有些诧异, 主要是因为在大纲的最后一页,冯涛专门画了一个分镜。   那是一个俯视镜头,可以看到一个木制佛像的面前,站着一个年轻的僧人,对方的手里拿着一块碎木头,正准备贴到佛像缺口的位置,旁边是一个代表对话的气泡,里面写的“师父”。   那僧人明显是按照那客串的大学生画的,但是重点不在他的长相上,而是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的情绪复杂得很,有一种一切结束之后的平静,又有一种发现了什么事情之后的诧然,甚至有一种怅然和解脱。   不得不说,这幅结尾的分镜图着实是把卢显震住了,让他心里也升起了一种想要拍出来的冲动。   等看完新的大纲和人设后,他总算是点了点头。   “看起来确实有意思多了,但是感觉上不像是纯粹的武侠了,更像沙雕仙侠剧。”这点让卢显有些纠结。   他本意还是觉得纯粹的武侠是他的情怀。   “现在武侠已经没落了,改成仙侠更合适,再说了,除了普渡,其他人还依然处于正常的武侠范畴,你知道的,总是要做出妥协和让步。”冯涛望着自己的好友。   对方纠结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你是编剧,听你的。”   冯涛笑了笑:“行,我去写剧本了,你联系演员去。”   “真是,尽给我添麻烦,这下要让一个完完全全的门外汉来演男三,不知道还要耽搁多少时间教他去,要是演得不好,就算你这剧本再好,最后出来的效果也不会好到哪儿去。”卢显忍不住碎碎念,毕竟接下来全是他的麻烦事。   以后要是再和这家伙合作,他就是傻子。   冯涛的编剧水平其实挺不错的。   卢显和他以前是同学,拍的第一部 片子,就是用的冯涛的剧本。   但是这家伙习惯不好,大概是因为思维太跳脱了,所以总是容易在中途推翻之前的大纲大改之后的剧情,这就容易导致前后剧情的割离感,以及挖坑不填。   不过这种习惯倒是也有一种好处。   就是有时候会出现令人惊艳的作品。   就跟开彩票一样,虽然几率小,但是一旦中了,就是获奖以及收视率暴涨。   卢显和他拍的第一部 片子就是这样的,因为赌赢了,所以卢显从新人导演成为最佳新人导演。   不过后来就连续翻车了两部剧。   自然是被多方质疑,以及叹息才能的流失。   不过他这还算小的,毕竟他的镜头专业度在那里,有专业人士分析后,就知道主要的问题是出在剧情上,所以冯涛那时候才是真的难过。   他大概也是不想拖累卢显,后来没和他合作了。   最近说是想转型,好好做一部剧,按部就班的来,所以找上了卢显,就是不知道怎么的,这才播出了前两集,他就又要大改大纲和剧情了。   冯涛已经走远了,他突然转头对着卢显一笑:“兄弟,我觉得这部剧会超过我们一起导演的第一部 剧。”   接着便自信离开了。   卢显见他那副样子,没多说话,只是招了招手,叫来了片场导演:“之前那个大学生,你再去联系他一下,我们要改剧本,他的角色改成男三,片酬给他一集三千块。”   毕竟是圈外人,进来拍戏的话,只能算是新人,给个三千都算不错的了。   而且这次的剧大概是冯涛想要证明自己可以稳定输出的剧,之前的事情让他现在很难拉到投资,多半是自己出钱组的这班子,只能看之后播出后能不能再拉来投资了。   剧组的演员也大多是不知名的演员和新人,也多亏了有导演卢显的名声在,起码男一男二还是二线演员了,片酬也是看着卢显的面子上少要了不少。   “知道了。”片场导演点头回答。   下去就拉着场工们吐槽。   “又来了又来了。”   “咋了?”   “还不是编剧,好像是又改大纲和人设了,后面的剧情又要大改了。”   他们都是冯涛找来的,之前也跟着他做过几个项目,都知道这人的尿性。   “那岂不是又完蛋了!”一个场工愁眉苦脸道。   也不怪他们悲观,主要是都跟冯涛合作过好几次了,他拿的出手的剧只有两部,两部都是得了不少大奖,甚至捧红了好几个明星,让对方一跃从小透明到流量的程度。   但是也就只有那两部而已。   其他的无一例外,全部都被称作烂剧。   期间有一个被冯涛的剧本捧红的演员,为了报答他,答应了后面某部剧的男一角色,那剧情播出之后,那演员被骂惨了。   全是说他演技差、不爱惜羽毛等等各种话的。   后来那演员就跑路了,冯涛再怎么叫他,他都不敢演对方的剧本了。   事实证明他的明智的,因为冯涛之后的剧一直烂到现在。   只是人家张韩愿意来拍这部剧的男一都是因为卢显导演的知遇之恩,这下要是又扑街,大概冯澜的剧以后是只能请新人来演了。   谁还敢来啊。   也就是因为场工们只收固定工资,剧火不火跟他们关系不大,所以他们才老是跟着冯涛混,不然他们都得跑路。   他们这悲观,觉得剧完了担忧,也是因为知道这次这剧基本搭上了冯涛全部的身家,要是再拍砸了,他们大概也不能在跟着他固定工作了。   冯涛虽然剧本不靠谱,但是工钱倒是给得痛快,从来不拖不欠,而且他不肯认输,一直以来稳定每年输出两部剧,在他的片场工作,起码固定。   这下看起来也完了。   “万一呢!冯编以前也好歹出过两部经典之作了吧,他和卢显导演合拍的第一部 小成本剧,我孩子现在暑假还看了呢。这次好歹又是他们两人合作,指不定能行呢!”有人试图安慰自己。   却被同事拍了拍肩膀,道:“不要自欺欺人了,要知道,在那部剧之后,冯编和卢导也是又合作过两步剧的,情况不用我说你也知道的。”   于是大家便也说不出什么安慰自己的话了。   “反正咱们也做不了主,老老实实完成任务吧。”现场导演也很无奈。   他这会儿还要下山,去山下的青山大学找那个学生呢。   虽然明星什么的,挺吸引人,按理来说大部分的人都不会拒绝。   但是按照现场导演第一次见对方的那样子,他倒是觉得可能钱更能吸引对方。   不知道三千能不能行。   他抬步去了缆车的位置,坐车下山。   青山附近有一所知名的985、211的重本院校,就是青山大学了。   上次送盒饭的场工因为意外,把盒饭撒了一地,他当时没办法,下山去青山大学的食堂里买盒饭,遇到了正在勤工俭学的易芒。   这次他也打算去食堂偶遇一下试试。   他记得那学生好像在那里勤工俭学帮忙收拾剩饭来着。   这会儿易芒还真的在,而且他也刚到。   因为今天他意外的起晚了,幸亏今天上午没课,不然也麻烦。   之前脑补系统说他变成了男三,所以需要等着男主他们的剧情结束才能离开。   他刚发现了木制佛像其实是一具棺材的真相,大概揣摩到了一些关于他穿的这个角色的一些事情,接着就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传来。   一种昏睡和清醒相互转换的奇妙感觉。   他猛地从床上翻身起来,茫然看着四周的环境。   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从那个世界杀青回来了。   但是看着自己躺在宿舍的床上,阳光从阳台爬到室内,他依然有片刻诧异。   毕竟他很确定自己之前遇到过的一切绝对不会是做梦。   [当然不是做梦,系统暂时休眠,期待下次再见。]   ——嗯,果然不是做梦。   但是多少感觉有点无语。   “易芒,难得啊,今天你起得这么晚。”室友何青阳推门进来,便看到了坐在床上的易芒,略带惊讶道。   他身后跟着另外一个室友,瞥了一眼笑着说:“可能是昨天看了自己演的戏,激动得睡不着,这才晚起了吧。”   他这话说得就很没有说服力。   易芒都跟他们当了三年的室友了,他们还是很了解对方的。   这人对别的事情根本不在意,只在意赚钱和学习。   但是奇怪的是,明明脑子挺好的,能兼顾赚钱和学习两件事,一直以来也都在拿奖学金,但是兼职一直做的是那种比较没有水准的工作,就连学校里中午帮着处理剩饭的工作他也做,一学期也就一千三的样子。   因为易芒长得好,来食堂吃饭的同学都多了起来,他们记得当时食堂还给易芒涨薪水了,好像升到了一千五。   他们都是青山大学的学生,青山大学好歹也是985、211的重本院校,虽然不至于看不起做这些工作的同学,但是要让他们自己去做,便有些看不上眼了。   又脏钱又少。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易芒的室友对他还是挺服气的。   这人一点都意识不到自己的好长相和好学历似的。   所以自然也不可能因为客串了一个小炮灰的角色就因此而睡不着,也必然不会被网上的评论影响到。   再说了,这剧没宣发,实际上也没多少人看,他们也只是因为易芒客串了一下,才起了点小兴趣,易芒自己大概更是兴趣少得可怜吧。   “要到十二点了,你得去食堂上班了吧。”何青阳提醒道。   易芒也来不及多想,翻身起床换好衣服,洗漱好。   “我去上班了,你们要一起去吗,不是到饭点了吗。”易芒道。   “嗯,一起啊。”何青阳点头。   另外两个室友挨个说:“青阳啊,帮忙带个饭呗,我要鱼香茄子。”   “我要一份回锅肉,食堂免费的汤,给我顺便打一份。”   “行。”   说完,俩人一起去了食堂。   易芒去换围裙,食堂打饭的阿姨看了他笑着:“小易啊,昨天你客串那电视剧我看了,光头也很帅啊。”   “就是就是,以后指不定就是大明星了。”一旁的做饭大叔也说。   易芒也只能尴尬笑笑:“我就是为了赚那三百块钱而已,而且我就那点镜头,之后就不去了。”   说罢,他就去了收餐盘的地方,开始工作了。   现场导演一到食堂,就四处打量,接着在熟悉的地方看到了他。   他小跑着过去:“同学,我们那剧要改剧本,你那角色现在是男三号,你以后抽空跟我们去拍戏呗。”   易芒条件反射就要说不去了。   接下来的话,让他顿时改了。   “演一集,我们给你三千块。”   “我去。”易芒果断道。   嗯?改变剧本还是有好处的!   好像多了个赚钱的机会了。   “那你现在这个大概做不了了。”现场导演道。   这让易芒有些为难:“你们这个拍一集需要多久啊?”   看看时间成本。   “一周要播出两集,我们肯定得拍两集啊,一集的剧情不论多少,反正有出场就有三千。”对方解释道。   易芒思索了一下,划算啊!   而且男三戏份大概不会太多吧。   当时脑补系统说他变成了男三,现在剧组的人就找上他,说他的角色现在是男三,难不成剧本是按他之前穿越后的那些剧情变的? 第46章 演技惊人 我演我自己,不是轻轻松松?……   “小易啊, 你真的不干了?”食堂阿姨难免有些失落。   “抱歉了,刘姨。”易芒略带歉意道。   刘姨挥了挥手,表示理解了:“也不能耽搁你的前途, 你在这里一学期我们才给两千, 算起来真的少, 比不上去拍戏。”   “不少的, 不过我家里情况确实不好, 实在是没办法。”易芒解释一二。   他知道这食堂这个收餐盘的工作最开始是没有的, 食堂最开始要求大家自己把剩菜剩饭倒入潲水桶里, 然后把餐盘放到一旁的蓝色垃圾桶里。   是因为知道了他家里的条件, 最后食堂才专门弄了这么一个工作岗位给他。   易芒从来不嫌弃这钱少,毕竟这工作还附带一个福利,那就是在食堂吃饭不用钱。   因为这个给易芒节约了不少钱了。   “好了好了,你也是高材生, 做这工作确实不能发挥你的长处。”刘姨说完,皱了皱眉, “不过娱乐圈不好混, 我觉得你这么多年读书也别白费了, 赚点钱就够了, 以后还是要找个好工作。”   易芒点点头。   毕竟他也知道对方确实是为了他好,说的也是大家公认的事情了。   易芒觉得自己长得一般, 娱乐圈的话,基础要求应该要长得极其好看的人吧,他可能并不太符合这个要求。   也就是为了赚点钱维持生活, 如果能多点,帮着还点债务,也是极好的。   “我晓得。”和刘姨说好了, 易芒就离开了。   和剧组的人约好的是晚上七点,他就先去上课了,正好下午是有课的,他和剧组的人谈过这个了,他们表示可以错开。   现在是大三下了,易芒的课并不多,大一大二他选修了不少课程,现在只要把专业课程修完,大四实习完了,就可以毕业了。   上完课,易芒还去吃了个饭。   然后他才出了校门,到了青山脚下。   意外的是,这周居然有不少人在这附近围着,平日里青山附近人流量并不算多的,虽然晚上会学校的同学会出来,但是这周围的人看起来有不少似乎都不是他们学校的学生。   这晚上还围在这里,大概就是因为剧组的缘故了吧。   看着山脚下围着一群拿着相机、手机拍摄的男生女生,易芒正在想自己从哪儿进去,一旁的场工等他许久了,挥了挥手:“这边。”   他这一下子倒是给易芒吸引了不少注意力,一瞬间好多照相机和手机都对准了易芒。   易芒的长相其实很精致,眉眼深邃眉骨略高,气质干净纯粹,他这个长相,古装现代装都能驾驭,主要是三庭五眼位置都很适中。   不过他自己对自己的长相并没有什么太清楚的认知,有空注意长相不如多赚点钱,说不定还能早点把债务还清了,所以一直以为自己长得很普通,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拍照的声音响起,易芒无视这些,朝着场工走去,穿过人群进去之后,被对方带着到了旁边的村子,这是剧组建的李家村实景。   刚刚拍照了的追星小姑娘看着照片有些微微脸红,和旁边的姐妹说:“拍到了拍到了,我要传到网上去,这个新人好帅啊,上周我看到他那个僧人的扮相,我觉得我看的小说里那些佛子都立体了,他肯定能火。”   “这么快你就要爬墙?”小姐妹非常鄙视她这种翻墙的表现,“再说了,这剧收视率不高,网络点击数也少,最近有<洛神赋>这个大热剧在,估计这小成本剧火不起来。”   追星小姑娘摇了摇头,伸出一根食指来,晃了晃表示反对:“你不懂现在古装剧的情况,符合古装扮相的帅哥太少了,这剧就算不火,他那个角色多半也能火,相信我的眼睛,欣赏美是人之常情嘛!没有人可以例外的。”   俩人走了十分钟,终于停了下来,易芒这才看到了拍戏的场地,这真是个熟悉的村子,甚至让他有种背脊发凉的感觉。   现在那里围着好多人,有的拿着长杆的收音装备,有的拿着白色的大板子打光,还有摄像机以及坐在摄像机面前的导演。   因为这些不和谐的存在,让易芒可以瞬间认出,自己确实还在现实世界里。   此刻一群黑衣人已经就绪,穿着麻衣扮成村民的群众演员也已经准备就绪了。   场工直接带着易芒到了导演那里。   “带他去化妆换衣服,搞好了我们拍下山那一幕。”卢显道。   他看着摄像头里村长的表现,实在是不太满意,那种恐惧感太假了,但是毕竟只是个有几句台词的炮灰,要求演技实在是苛刻,对方这演技在群演里绝对算是够用的了。   不过卢显依然有些不太满意,毕竟这样一来,到时候男三普渡大师出场时,那种惊艳感会因为他们而降低。   算了,先这样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灵感爆发了,中午的时候冯涛没有吃饭,直接把这周要拍的两集剧本给写出来了。   卢显看了看,又想起了易芒的长相,觉得这集指不定真的要爆。   他做导演毕竟那么多年了,审美水平相当到位,所以当时才会一眼相中易芒,他的扮相也没让他失望。   其实周日那集易芒出场的那段,在网上的弹幕数量是最多的,意外的甚至超过了男主的弹幕数。   卢显能看出易芒的天赋,他的长相就是最好的天赋,但是论起演技,他就真的不行了,完完全全的门外汉。   上一周光是那两句台词就说得毫无感情,整个人也一直没有表情,很是坚硬。   也就是因为镜头少、台词少,才能掩饰一二。   听到冯涛说要改剧本,把易芒的角色变成男三,卢显最担心的除了剧本的好坏,就是易芒的演技了。   甚至于现在比起剧本来说,易芒的演技他更担心。   之前冯涛的剧本经常出问题,发生和前面剧情割裂的情况,主要在于他很多时候要改剧本已经是在电视剧拍了一半左右甚至更多的时候他就要改。   现在这次,起码才拍了两集,出了两集而已。   前两集他们主要拍了主角七岁时,家里的情况,以及他们看到了莲花决那巨大的佛像残影之后,主角的兄长李河下定决定要上青山寻仙救治自己的父亲。   结果就此失踪的事情。 第二集 的结尾就是主角遇到易芒演的僧人,接过平安符到了山上,而江湖中有名的刺客组织,接下了疯老头的委托,刺客们到了青山脚下,却因为主角李河上山了,而没有撞见他。   原本的大纲,接下来的故事应该是刺客灭了李家村,得到了李江上山了的消息,上山追杀李河时,撞见了破庙,杀死了那僧人,捣毁了庙宇,之后追杀李江。   李江因为追杀意外坠崖,在即将坠落到地面时,被挂到了树上,于是发现了那个山洞。   他意外打开了机关,得到了秘籍、丹药两样东西。   因为有些剧情没改,所以剧本写得还算畅快,台词数也不算多,不过要后期配一下心理话。   不过台词少了,对演技的要求反而更高更多了。   那种高人的感觉一定要出来,眼神要有戏,一些自然的小动作,或者说带着暗示的小动作要到位。   反而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特别是面对的还是一群新人,显然就更难了。   卢显坐在摄像机面前,皱起了眉,也就幸亏这两集中都没什么需要特效的地方,否则演戏耽搁时间,后期制作就跟麻烦了。   为了给后期留下充足的时间,一般来说周六到周四都是拍摄期,周五到周日晚上八点播出前,都是后期时间,整个制作的周期都非常紧张。   而剧本一般来说则是在拍摄前一周就要写好的,现在剧本报废,之前周日周日拍摄的剧情有一部分也不能用了,如果再因为演技耽搁,后续很可能会更糟糕,所以为了确保可以到时间播出,就算是演技差,也只能顺着推过去,没太多时间去调整。   一个搞不好,就算是剧情好、导演的镜头好,最后指不定也会因为演员毁了。   卢显很难不担心。   毕竟本来就因为成本原因,他们大部分找的都是新人,只有男一男二是演技达标的二线演员,其实最好的就是剧情和镜头尽可能的多给他们两个,以弥补其他演员演技的不足。   但是现在加了个大戏份的男三,还是个圈外人,完全的门外汉。   卢显想着都忍不住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略显懊恼道:“就不该答应他改什么剧本,或者说换一个人来演男三,指不定会好一些。”   担心卢显也知道,显然是不可能了,既然已经赌了,就只能赌了。   突然,他听到了脚步声传来,他抬眼去看,看到一个穿着洗得有些发白僧衣的僧人站在自己的面前。   他的眼神平淡无波,却又仿佛幽暗的深潭。   这一刹那,卢显仿佛看到了冯涛画的那张分镜图里的僧人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这大学生好像和他上次见面的时候不太一样了。   甚至于他抬起一只手竖起放在身前,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真就像是从剧本里走了出来一般。   不过接着他就皱眉,显得颇为懊恼和无奈。   易芒感受着自己这熟悉的扮相,一个忍不住就说出了这句“阿弥陀佛”。   也不怪他,他当了差不多三个月的大师,之前穿回自己的衣服,然后做熟悉的工作,倒也就算了。   现在这扮相,加上又是在青山上,他都有些扛不住这种熟悉感带来的冲动。   卢显愣了一下,错觉吧,现在是一点不像了。   这新人演技也不可能好到瞬间入戏出戏,多半是错觉吧。   “行了,你先看一下剧本,记一下台词,行了我们就开拍。”卢显道。   卢显让场工把剧本给易芒,易芒接过剧本,场工让他去一旁坐着看。   易芒看完剧本,有种果然不出所料的感觉,还真是和他之前在那个世界发生过的一模一样的剧情和台词。   说实话,这他可太熟了,顺利演完的话,应该能早点下班吧,指不定还能再打一份工。   易芒勾起一抹笑来:“好了,我记下了。”   卢显看了,不由忍不住又皱起了眉。   有一种被小看了的感觉,对方好像以为演戏是什么很容易的事情。   “你可以多看一会儿,好好琢磨一下,虽然我知道你是青山大学的高材生,但是演戏和读书可不一样。”卢显没忍住多说了几句。   易芒指了指剧本:“还好吧,台词不多,表情也只是面无表情而已。”   面无表情?   这可是最难的!   卢显见多了那些演员演高冷角色的面无表情,那真是面无表情到底了,像个呆子,一点演技没有。   面无表情并不是真的就面无表情了,其中眼神的戏,脸部的微表情,都很重要,若是对方真的当面无表情来演,卢显觉得,这戏估计是完了。   冯涛就算把剧本改得精彩了,演员要是这样的话,这剧估计也遭殃,毕竟这人演的还是个高光角色。   “面无表情?”卢显感觉自己气笑了,他也不想多说,打算让对方先试试,然后再把对方叫到摄像头面前来,看看他之前演的什么鬼样子。   等他亲自试试,就知道演戏没那么容易了。   “行,既然你说可以,那就先试试吧。”卢显说。   随着他一声令下,周围的人员都动了起来。   易芒自己默默从楼梯上去,等着下去的时机。   看着落在地上因为月光而出现婆娑的树影,易芒觉得有一种回到了当时的感觉。   下方,卢显皱着眉看着摄像头里的画面,实在是不太满意。   饰演村长的是个中年的群众演员,也算是多年的演员了,但是因为长相还是只能演这种炮灰角色。   当然,大概跟他的演技还是有很多关系,虽然卢显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恐惧,但是那种妻子即将死去,孩子即将死去时,那种走投无路已经渴望不存在的神明来救赎的那种情绪,不够到位。   算了算了,做到这种程度已经算可以了,只能先这样了。   卢显正准备让人提醒易芒是时候下来了。   却发现易芒已经动了起来,他人还没到,脚步声就已经清晰传来,那声音清脆而响亮,卢显看了一眼摄像头,发现周围的刺客和村民都已经停了下来,仿佛是被这脚步声给吸引了。   相当和和谐和自然,意外的没有演戏的痕迹,仿佛就是这样突然的,有一个人要出现,他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随着他一步步走下来,树枝不再挡着他,所有人才看清了这个人。   饰演天二十的新人愣在了当场,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一幕有一瞬间的熟悉感,他感觉周围的摄像头、导演、场工仿佛都消失了,他就是一个代号天二十的刺客,因为任务到了这里。   那僧人看到了他们,眼神凝视着他们,没有一丝的恐惧,没有一丝的波动,仿佛深渊般宁静。   饰演天二十的演员,被他的眼神和那脚步声吓得退了一步。   他淡淡道:“阿弥陀佛。”   仿佛神明降世。   整个片场现在都有些诡异,所有的群众演员都被一个人代入了戏里,他们的脑子已经忘记了自己原本演员的身份,仿佛真的变成了某个世界里的某个人。   甚至于饰演天二十的演员将匕首丢出去时的姿势都标准得过分,仿佛练过一般,当那匕首即将碰到僧人的额头时,他眼底的笑意清晰可见,卢显给了匕首和僧人的脸部特写,在匕首即将碰到易芒的额头时,易芒的脚落在地上,场工拉动手上缠绕着匕首的线,匕首坠落到了地上。   而所有扮演刺客的人,随之瘫软在地。   这个过程中,易芒的眼睛甚至没有眨动一下。   毕竟在面临危险的时候,人的本能会让人闭上眼睛,然后保护重点部位,但是他就好像真的是个高人一般,没有这些反应。   这出戏还在继续。   一直到最后,导演喊“卡”,所有人才仿佛被惊醒了一般。   卢显现在已经处于一种狂喜状态了。   他本以为这一出戏起码要拍三五个小时,很可能今天晚上全部都耗费在这里,但是他们却一镜到底,直接演完了。   而且可以说是完美。   除了在易芒出来之前那些群演的演技有些不太符合他心意,后来易芒出来了,他们便仿佛全部都入戏了一般,演得太好了,简直不可思议。   他小跑到易芒身边,兴奋无比的上下打量易芒,嘴里说着:“捡到宝了。”   “真是捡到宝了。”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演员。 第47章 播出了 弹幕原来比那些人还会脑补。……   拍戏的事情进展得相当顺利。   易芒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他对演员这个职业并不太了解,也不知道别人拍戏的常态和他并不太一样。   看着导演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一直在摄像机面前来回看之前拍的剧情, 后面的都很完美, 在易芒出来之前的本来觉得可以接受, 现在也有点不能接受了。   他考虑要不要让这些人重拍。   易芒看没自己的事情, 就坐到一旁去了。   一个穿着夜行服扮演刺客的人走到了他跟前, 拉下了脸上的面罩, 道:“大师......”   说完他自己愣了一下, 那脱口而出的话, 让他自己都有些惊讶。   易芒也愣了一下,微微皱了皱眉。   对方还以为他不太高兴,因为自己这个叫法,有些不知所措的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说你演得真好,我刚刚觉得我真的是那个叫天二十的刺客了。”   易芒抿唇不语, 之前他就发现了, 饰演李河的演员和李河长得一样, 村长也和他在那个世界遇到的村长长得一样, 现在又看到了和玄明长得一模一样的演员了。   “我叫温岳,认识一下。”对方笑了笑, 伸出了手。   但是易芒能感觉到他手有些发抖。   真是个奇怪的人。   “易芒。”易芒回答道。   “你和剧里的大师好像啊,也话这么少。”温岳道。   他还想说什么,那边导演叫人了, 他只能暂时离开。   看起来是打算才重新拍之前的那出戏了。   导演还挥了挥手,到了易芒跟前递给他一瓶饮料,说:“演得不错, 继续保持,今天的拍完了,后面再通知你。”   易芒便点头,顺便问了一句:“什么时候付工资?”   “播出了结上周的,每周一付给你。”   “那行。”   解决了这事情,易芒就回宿舍睡觉去了。   后面他剧情就不多了,是他和玄济见面佛珠的那一幕,演完就结束了。   易芒想着两集可以拿到四千块,他就能把钱拿点给他妈,让她下次还上,慢慢的总归能把欠的钱还完。   周六晚上。   何青阳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准备看看易芒演的那戏。   他还是对这相当感兴趣的,或者说大部分的人如果遇到这样的事情大概都会很感兴趣吧。   看着易芒收拾东西准备出去,何青阳还招呼他:“易芒,好歹也是你演的戏,看看呗。”   “没什么好看的。”易芒回答。   他是真切这么认为,而且说实话他的剧情那段在他看来也相当的乏善可陈。   易芒本来是不打算看电视剧的,不过路过室友桌子前,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倒退了回来。   “怎么了,还是打算看看啊。”何青阳倒是挺开心,难得看到易芒有感兴趣的东西。   “嗯,看看吧。”   晚上大家都没有课,好歹是自己的室友出演的戏,难免大家都有些感兴趣,于是围了过来。   电视剧是电视和橘子app同步播放,为了看弹幕,何青阳选择了用橘子app看。   “诶?怎么从武侠变成仙侠了?”何青阳注意到了电视剧类型的位置变了。   “无所谓,先看吧。”另外一个室友道。   易芒莫名有些心虚,但是随即又说服了自己,这事情可怪不到他头上去,都是脑补系统的锅。   易芒的角色出现得还算早,开播十五分钟就出现了。   弹幕突然开始激增。   “是之前那个帅和尚啊。”   “我之前看他这个长相和气质,就感觉肯定是个高手,现在屠村的时候突然出现,肯定是高手了。”   “我倒是好奇他之前给主角的那个符,是不是像诸葛亮给的锦囊妙计一样,重要关头有大作用啊。”   “反正这个脸,肯定不是龙套,按照现在这个情况来看,就是个隐居在山上的大佬。”   “武侠剧不一般都有什么佛子的角色吗,我觉得可能是佛子之类的重要角色。”   何青阳还问了一句:“你这角色真是佛子啊?”   易芒皱眉,不知道怎么说,纠结了一下,道:“本来不应该是,但是他是了。”   何青阳被他这话说得笑了出来:“老谜语人了,属于是。”   “什么谜语人?”易芒不懂,但是他表示自己可以问。   “就是说些话要让别人猜啊。”何青阳回他。   易芒眼睛微亮,恨不得对方早点告诉他,现在说有什么用!   所以说他之前让别人脑补太多,好像也有可能有一部分是自己导致的?   电视剧还在继续演,天二十的脑补也补录了进去,易芒这才知道当时这家伙脑补了些什么鬼。   “难怪脚步声那么大。”弹幕反而觉得很合理。   易芒:?   他没忍住,道:“我发条弹幕。”   何青松挪开身体让他。   他便去打了一条:“其实正常人走路就这个声,他们自己武林人士听着大而已,反而应该说这证明了,这僧人就是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   你们都清醒一点,别被带了节奏了!   “前面的,正常人会在屠村的时候这样突然出现吗?正常人会面对刺客杀人时,面不改色说一句‘阿弥陀佛’吗?这一看就是大佬好吧。”   “那你们有没有想过他可能只是面部表情不太丰富呢?然后吓呆了,瞎说的!”易芒不服气,试图说服别人。   他听了何青阳的话,觉得很对,他不能做谜语人,他要给其他人解释清楚!   还不等其他人弹幕和他继续聊。   视频里,天二十的匕首已经甩了出去,那匕首锋刃泛着冷光,瞬间到了易芒的额前,镜头里他的特写,眼睛里的笑意萦绕,那匕首随之落下。   “我去,厉害了!这都到跟前了,是一点没眨眼睛啊。”   “姐妹,不懂了吧,现场拍这种戏,都是慢慢飞过去的,我们看的是加速效果。”   “这样啊,但是那双眼睛我确实看出了笑意,这新人演技不错啊。”   “大佬的感觉呼之欲出。”   “前面的,好好看清楚,这匕首到跟前都不眨眼还眼露笑意,你跟我说是吓傻了!”   “不用和那人吵,一看就是脑子不聪明的,这么明显的大佬提示,还需要说什么吗?”   “就是啊,这要是动漫,那其他炮灰都是没脸的,只有这大师有帅又显眼。”   帅?   易芒有些诧异,这些人居然觉得他帅,他只是个普通路人脸而已,加上秃头,哪儿帅了?   “秃子哪儿帅了。”他又发。   接着就是一顿弹幕骂他的。   易芒茫然,他这说真话他们也不信啊。   室友们有些无奈,何青阳直接推了推易芒:“芒哥,这些算起来都是你剧粉,你这自黑干嘛啊,而且这角色是编剧写的,人家就是写的一个大佬。”   “其实这个大佬也有可能是因为别人脑补才成了大佬。”易芒试图再次狡辩。   看着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不相信。   罢了罢了。   很快这一集就演完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服气,第二天何青松问他要不要看新一集的时候,易芒毅然决然的拒绝了,然后洗漱上了床。   盖上小被子,偷偷拿出了手机,然后打开了橘子app。   今天的剧情演到李江和天二十找到了山洞,然后用平安符炸开了那堵墙。   易芒又开始舌战群儒:“这就很不科学。”   “哟,杠精又来了。很科学啊,核平了就和平了。”   本来是有弹幕要吐槽一下这个平安符的,毕竟按这个背景来看,加上这个平安符里火药粉的剂量来看,怎么都不可能这么大的威力。   但是有人抬杠就不一样了。   “保平安物理版,没什么问题,我觉得很ok。”   “火力不足恐惧症来了。”   “哈哈哈哈,这个平安符太沙雕了吧,编剧什么脑洞写出来的,这个大师怕不是穿越过去的吧。”   “这是沙雕剧吧,我之前居然当正剧看的。”   “哈哈哈哈,绝了,笑死。”   “不过我记得大师之前把平安符卖给了李家村的人吧,没事吧。”   “姐妹,你一说,我开始担心了。”   怎么是这个反应啊?易芒不理解,不过他致力于告诉别人真相,以及黑自己的大师角色,一心要暴露自己弱鸡的本质,让他们透过那些滤镜看到真实的他。   “他从山上下来的,哪儿搞来火药啊?有没有一种可能,这火药是因为被天二十脑补成了火药才是火药的,这大师本质上就是个咸鱼呢?”   “我去,杠精你这想得感觉比编剧还精彩,笔给你同人写一下,我们会看的。”   “如果是这样,我就更兴奋了。”   “有意思有意思。”   “别被杠精带了节奏。不过他有句话说得对,大师既然有火药,他肯定不是一直待在山上的,很有可能他其实有下山,或者说他有没有可能就是青山上的神仙,之前那么大一个金色的佛像丢了朵莲花下去,我觉得他不是佛祖就是那朵莲花。”   易芒突然感觉浑身一凉,一种被脑补支配的恐惧油然而生。   他突然感觉还是现代看电视剧的人会脑补啊,这幸亏他进入那个世界之后面对的都是本地人的脑补,不然更厉害的都能别他们想出来,指不定他到时候就不是什么天降佛子了,而是直接变成佛祖,或者佛祖手里的莲花。   “你们这想得也太玄幻了,我倒是觉得这大师之前都一直待在山上,主角一出现他就下山了,多半是知道点什么,说不定是算到主角会出事情,不然怎么这么巧。”   易芒瑟瑟发抖。   而坐在电脑面前的几个室友也看到了弹幕飞快而过,不由望向了易芒的床,他们之前只以为易芒有些高冷和淡漠,现在突然发现,他这人居然还挺较真,非要和弹幕对着干,致力于黑自己演的角色。   一个室友笑道:“没想到易芒还挺逗。”   “我之前老觉得他有点难相处,整个人感情都有些淡漠,虽然跟人都能接触得挺好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眼睛让人有些恐惧,像看到了......”他没有说完。   何青阳打哈哈:“行了行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情况,哪儿有时间和人深交啊。”   电视剧还在继续演,之后的镜头就是易芒和玄济相遇,并且用佛珠将对方身体里的万蛊之王解决掉了。   “我去,这反派还挺惨啊。”   电视剧里有回放玄济的记忆,他独自看到自己全家被杀的悲惨情况,以及那疯老头的脸。   “这家伙一看就不怀好意。”   “大师怕不是真的能看到过去、未来吧!他这话完美对上了啊。”   “我本来以为他是个大佬,结果现在我觉得他是个超级大佬。”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大师才是最后的反派啊,我记得以前也有这种翻转剧情,之前看过一部电视剧男主其实就是魔教老大。”   易芒不敢说话,甚至在心里谢谢脑补系统,没有按照弹幕的脑补来给他安排。   不然他觉得这剧情会更加恐怖。   不过若是剧情和弹幕想得一样,大概这电视剧也会缺少很多意思了,毕竟完全被人猜到的剧情实在是成为不了经典,说不定还会觉得“这样啊,我都猜到了”“这完全没意思啊,看个开头知道结尾了”。   易芒可不知道这点。   他直说觉得如果按照弹幕的猜测,那他当时在那个世界大概会更加难受。   “我总觉得这演员不像是在演,他的眼神戏也太真了吧。”   在易芒的最后一个镜头,一条弹幕飘过。   易芒突然觉得有些头疼,有些恍惚的画面闪过,他揉了揉脑袋,默默关上了手机。   拉开帘子准备下床。   他的动作吸引了楼下的室友,他们看了他一眼,便仿佛被什么东西钉在了原地,背脊发凉,瞳孔收缩。   因为易芒现在看起来和平时很不一样。   他的眼神漆黑无比,灯光投射下来,额前的刘海投下阴影,周围的气息有些发凉。   此刻他的唇色有些淡,看到大家的反应,他勾起一抹笑:“打搅你们了,我去上个厕所。”   语气很正常,但是他自己看不到的是,那笑,看得人心里发憷。   等他去了厕所。   室友们仿佛才反应过来,之前话没有说完的室友,这时候才把话说完了。   “像看到了深渊。”   何青阳笑出了声,有些大,拍了拍他们的肩膀:“怎么了这都是。我估计易芒就是和弹幕抬杠抬输了,这有些低血压了,你们不会多想了什么吧。”   他这话让大家的心仿佛落了下来。   “走,现在还早,出去吃宵夜去。”何青阳提议,加大了音量还问了厕所的易芒,“易芒你去吗?”   “我不去,一会儿我要睡了。”   之后三人一起走了,易芒则上床睡觉了,他仿佛没有发现自己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能有什么不对劲呢,他一直都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啊。   或者说,他没注意到,是他自己一直在强调自己是个普通人,并且希望别人也发现这一点。   但是正如弹幕所说,正常人在面临生命危险的时候,当那匕首即将命中他额心的时候,怎么可能眼里含有笑意,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呢。 第48章 只是营销 弹幕互动短视频,依靠弹幕脑……   一个视频上了热搜。   然后带动了一个刚刚出了四集才播出两周的电视剧。   弹幕飞快在视频上略过。   “我去, 好帅。”   “感觉电视剧里的人真的出来了。”   “大师,带带我!”   “就没人怀疑这是剧方搞的宣传吗,多半是摆拍吧, 真人怎么可能做到这些?”   易芒一边看着手机里视频中飘过的弹幕, 一边有些无奈。   因为他没想到, 在现实世界脑补系统也能被激活的!   不带这样的啊!   他突然有些发慌了。   这事情还要从今天早上开始说起。   今天是周一。   昨天晚上易芒睡得还挺早, 主要是因为之前卢显导演说过, 发片酬的日子在周一。   等他到了片场才知道这周居然没有他一点镜头, 主要是演李江和孟杨青一边习武一边去燕城的事情。   普渡倒是有作为背景出现过, 比如他们在路上也会听说幕城发生的事情。   但是确实不需要易芒出场。   他倒是也不觉得可惜, 拿多少算多少吧。   拿了片酬,他正巧回家一趟。   易芒家距离学校不算远,起码都在一个城市里,只是需要先坐轻轨一个多小时, 然后转坐高铁差不多两个多小时,接着再转公交半小时才能到。   他家住在郊区, 青山大学虽然也不在市中心, 但是因为学校有名, 周围还算繁华, 距离他们家还是挺远的。   易芒也就不常回家,毕竟回家坐车要花钱, 还耽搁赚钱的时间。   不过这次要回去一趟,主要是把最近赚的钱给她,还有就是说一下他现在多了个兼职的事情。   易芒走进轻轨站, 老老实实过了安检,刷卡进去。   虽然是周一,轻轨站仍然人头攒动。   好不容易进去了, 也没个座位,只能抓着扶手站着。   轻轨里有些吵闹,易芒给自己戴上耳机,把音量开大,然后听歌。   突然轻轨一阵颠簸,穿过一个隧道,再次亮起时,车箱的角落里出现了一个很大的箱子。   那箱子有一人高,黑漆漆的,相当的惹眼。   它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仿佛一直在那里,又好像才刚刚出现。   在箱子的一旁有一个拿着手机在看的男人,他余光注意到了箱子,放下手机望向箱子,恍惚间,箱子的缝隙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他没忍住多看了几眼,嘴里嘟嚷着:“这箱子之前在这儿待着的吗?”   然后伸手去摸。   他之前自言自语还是被周围几个人看到了,于是他们瞥了过去,刚巧看到他的手摸到了缝隙的位置。   那缝隙间好像在动的东西,咬了他一口,他吃痛一声,猛地把手抽了出来,正巧看到一只肉嘟嘟的虫子转进了他的手里。   他吓得吱哇大叫,周围的人也吓了一跳纷纷远离,注意着这边的动向。   易芒却一无所知,正闭幕养神,听着音乐。   此刻这一片位置,只剩下了那箱子、被咬的男人以及易芒。   箱子突然发出一阵响声,缝隙似乎越发大了,无数的虫子从缝隙里掉了出来,在地上蠕动着,爬行着。   几乎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吓得更加远离。   同时也有人拿出手机开始拍摄起来这一幕,甚至有人开始直播了起来。   娱乐至上的年代,总是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易芒依然一无所知,虫子们盯上了最初被咬的男人,咬了过去,不到片刻,他起码被数十只虫子钻进了身体里。   最开始直播的那人观看的人数还不多,但是片刻后,人数就突破了一万。   “什么情况,是在拍什么特效片吗?”   “我记得我关注的是个美食up啊。”   “诶,好恶心的虫子,我密集恐惧症要出来了。”   “你看,那被虫子咬了钻进身体的那个人好像状态不太对吧。”   “有没有人叫一下那个小哥,他还逼着眼睛听音乐呢!”   “这是真的吗?”   弹幕已经吵翻了天了。   “这肯定不可能是真的吧,看样子,这是在地铁里啊。”   “那就是在拍电视剧?”   “拍电视剧的话,那闭眼小哥多半是个大佬吧,下一幕是不是就是他帅气解决这次事件了?”   易芒逼着眼睛,音乐真播放到高潮的地方。   他是思绪有片刻飘到了昨天晚上。   其实他昨天看了弹幕之后,也觉得有些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似乎被自己忽略了,而且这种感觉异常的熟悉。   就好像他已经发现了好多次了,但是每次最后都会遗忘或者忽略掉它。   但是他确实就是个普通人而已,普普通通的长大,普普通通的上大学,一直以来遇到最离谱的事情就是脑补系统了。   还是说是脑补系统的缘故?   易芒刚想到脑补系统,就听到了系统的声音。   [系统:弹幕触发关键词,脑补系统已经激活。]   易芒蹙眉:?   幻听了?   他睁眼摘下耳机,瞥了一眼,接着发现了不对劲。   这边怎么突然空旷了起来,人都去哪儿了?   他看着他们惊慌中带着恐惧的眼神,有些茫然。   一个人似乎是想提醒他什么,不停用眼神示意他的后面,同时他们这群人则不停的后退,甚至有人叫着跑开了,引起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易芒转头望去,眼睛略过了面前被蛊虫控制的人,落到了后面的箱子。   那箱子正巧打开,月杀教教主的脸就这么露了出来。   他一脸的狂喜,察觉到自己居然活着,有些不敢置信。   他的记忆里,他明明已经被雷劈死了。   他咒骂了一句:“该死的普渡。”   他算是反应过来了,对方利用了天劫来搞自己。   “卑鄙、无耻。”   易芒:“?”   这世界它还正常吗?   易芒朝着那布满虫子的地方走去,淡定自若。   他的左耳还带着耳机,手机掉在了地上,扯掉了耳机,他也恍若没有发现,一脚踩了上去,这一脚仿佛踩到了手机上的某个按键,音乐再次响起。   这音乐在此刻安静的环境里,到底是过于突兀。   月杀教教主仿佛才注意到自己面前还有个人,他抬眼望去,看到了熟悉的脸,虽然多了一头短发。   他的眼神淡漠无比,没有一丝感情在其中,因为身边少了玄明玄济,甚至比之前更少一分人气。   “我就说嘛!这肯定是个大佬,这是什么短剧吗?特效感觉做得不错,那人身上那么多虫子,还在动,看起来一点不像假的。”   “up主接推广了?”   “别说,我还真有点好奇,这个帅哥怎么解决那个怪物。”   直播的人,根本没有心思回答他们。   因为他们亲眼看到的,自然知道这可不是什么特效啊!那箱子,明明就是凭空出现的!上车的时候不该有的!   月杀教教主看到易芒的脸,一瞬间气短了,再没有之前嚣张的样子。   这也不奇怪,毕竟任谁看到了迎天雷劈你的人,都没办法冷静下来吧。   他不由自主的瞥了一眼头顶,发现自己在一个铁疙瘩里面,瞥了一眼窗户外面快速挪动着的风景,意识到自己好像在一个快速移动着的铁疙瘩里面,这群人穿的衣服他也从来没见过。   那这次,这普渡多半是没办法迎天雷劈他了吧。   他顿时又嚣张了起来。   “哈哈哈,普渡!这次你可没办法引天雷劈我了!这里所有人都是我的人质!”   说罢他微微抬手,虫子们动得更加欢乐了,快速冲过易芒,朝着他身后的普通民众而去。   自然是引得后面的人更加慌乱,杂乱无章的脚步声传来,易芒不用转头去看都知道到底后面的情况有多糟糕。   如果这边的情况继续蔓延,后面车厢的人也这般,多半是要发生踩踏事件的。   而车也不能停在中途,如果停在中途,甚至连下车的机会都没有,这里可是轻轨上。   此刻已经有人拨打了求救电话,还有人试图跑远点,当然也有人距离远处,不停观望着这边的情况。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   易芒来不及多想,他甚至搞不明白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月杀教教主怎么会出现在现代?   [系统:宿主,雷劈的锅,都怪那个天道。]   系统的语气有些急于撇清关系的感觉。   你这有点不打自招了啊!系统!   易芒有些无语。   那现在怎么办?   这可是现代,他可不能杀青了。   [系统:请宿主不要大意的装逼吧,脑补系统竭诚为您服务,这里这么多人,还有人在直播,弹幕也能脑补,您放心大胆的上!]   易芒有些骑虎难下,难得的他有些想念之前遇到的那两个脑补怪了。   直播的那人还是跑远了些,视频有些晃,不过那边的声音还是很清晰的收录了进去,毕竟这边实在是比较安静。   所以月杀教教主的话,视频后面的各位自然是听到了。   一个弹幕发了个:“谁说没有天雷了。”   “看来是道友需要帮助啊。”   “大家借给力给他。”   然后就有人发起了黄色小闪电图标的弹幕。   还有人投起了礼物里的各种雷。   “有一种互动短视频的感觉,挺有意思的。”   “哈哈哈,肯定是互动短视频,毕竟是直播呢,肯定是我们给礼物发弹幕就会按照我们的要求进行吧。”   “都给他,应该用得上吧,毕竟是互动短视频。”   易芒骑虎难下,这月杀教教主必须解决了,不然让他待在这里,带着一堆蛊虫,肯定最后要惹到他妈去。   易芒在这个世界上,现在最在意的就是他妈了,毕竟是唯一的亲人了。   而且他妈妈人还特别好,又温柔,又和善,一直以来对他都很宽容,是一个很开放的家长。   他一边走,一边想着能有人脑补他吗。   毕竟这现实世界也不知道有没有那样的脑补怪在。   他刚想着,突然听到了噼噼啪啪的声音,像是电花互相喷到发出的声音。   他没注意到的是,他的周围无数的电花随着那黄色小闪电的弹幕而出现。   不过看视频的人里还真有人数了数。   “这特效牛逼啊,即时特效啊!而且我数了数,跟我们发的黄色小闪电数量一样,这剧组好严谨啊。”   “那我多发点。”   “我那这火箭炮还发吗,到时候别给轻轨炸了。”   “我这烟花还可以发吗?”   “奇奇怪怪的弹幕出现了。”   易芒微微侧头,看到了自己背后和身边围绕着的电花儿,露出一抹笑来,带着些许的肆意,倒是显得他现在像个反派。   不过弹幕倒是炸开了。   “awsl。”   “这什么剧,我要去看!”   “我的天!”   “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你还要多少小闪电,你直接说!”   月杀教教主则打了个寒颤,因为此刻的易芒和他之前遇到的那个看起来走火入魔的普渡大师如此的像。   周围的电花则蔓延开来,劈到了地上的虫子身上,蛊虫们成片的死去。   “你不该存在在这里。”易芒开口了,“所以请你消失吧。”   说罢,无数的闪电劈了过去。   又是熟悉的雷击。   一块焦黑留在原地。   正巧,轻轨到站了,车门缓缓打开。   易芒捡起手机,走了出去,没有人敢靠近,只远远的看着。   这视频自然是有人录下来的,接着就发到了网上。   易芒的长相还是比较突出,于是很快就有人找到了他们正在拍的戏,那只播出了四集的因为没有宣传而播放量惨淡的剧。   剧的官微瞬间涨了几十万粉。   编剧兼出品人的冯涛以及导演卢显都有些茫然。   而饰演李河同时也是饰演月杀教教主的演员,也很茫然,这人怎么和他长得一模一样啊!   而且这个扮相他还真知道,编辑之前给他看过了,他演的角色月杀教教主就是这个扮相!   什么时候剧组搞了这么一个宣传啊?   轻轨那边救援人员也已经到了,轻轨因故,暂时停止运营,但是他们看了并没有发现什么,虫子的尸体消失了,那箱子和人也早就不见了,唯一有点痕迹的,就是留下了点黑痕。   于是他们联系了上层,询问如何解决。   又去看了监控等一系列东西。   上层的反应很快,有一种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事情的感觉,以“这事情最好还是别引起恐慌比较好”为理由,让他们和剧方联系一下,发个声明,说只是营销宣传的手段。   于是现场的救援人员联系了剧方,最后发了个联合声明,对外宣称只是剧方和轻轨联合的宣传,一切都是特效,是假的。   现场的人倒是有人发评论说的真的,可惜没有人相信。   冯涛看了眼卢显,道:“不管怎么说,算是一出免费的宣传了。”   卢显看了看电视剧的播放量:“播放量在飞快的涨,算我们受益了,可能是那大学生搞的?”   “起码我们的剧可能,要火了。”冯涛笑。   不过俩人沉默了片刻,还是有些过不去。   卢显给易芒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一下什么情况。   易芒:这显然也说不了真话啊!   “其实我会搞点特效,这是我搞的视频,找了个up朋友,帮忙营销宣传一下。”易芒语气平淡的说谎,一边觉得良心有些不安。   不过说谎这个事情嘛,大家都会做的,他这也是为了他们两个的心脏好,也不可能直接说实话吧。   他说:其实我被一个脑补系统绑定了。   有人会信?   “这样啊,小易,没想到你还是个人才啊,不过你青山大学的,大概也正常哈。”   俩人压下心里的疑惑,暂时就这样了。   易芒则已经转车到了高铁上,提前给自己买了个口罩戴上,看着热搜上的视频,有些无奈。   “这个新人好帅,我决定他是我新墙头了,<寻>什么时候播出!怎么才四集啊!”   “下次还搞这种互动宣传短剧吗?提前告知一下,我也要发弹幕互动!”   “剧组的特效师太厉害了,钱都花特效上去吧了,我怀疑后面的剧情肯定有需要大特效的地方。”   “期待期待。”   “这个新人小哥哥叫什么名字的啊?有微博吗,我想关注一下。”   “不知道有没有微博,听说是青山大学的学霸校草,叫易芒。”   易芒拉了拉口罩,嗯,跟他没什么关系。   还有,果然他还是个正常人,是这个世界开始不正常了。   他依然是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而已。   解释清楚了。 第49章 收视率up 剧情播出,弹幕反应。……   自从想明白自己并没有任何不对劲, 一切都是脑补系统导致的,之后的弹幕他再看到什么推测他是大佬的,也就当个乐呵看了。   回去看了一趟妈妈, 把演戏的事情和她说了, 然后把第一笔片酬给了她。   易芒妈妈还摸了摸儿子的脑袋, 说他现在出息了。   顺便还把轻轨那段视频拿出来看, 说现在周围邻居都知道他演戏去了, 以后要当大明星, 让他以后给签名来着。   看着妈妈那高兴劲儿, 易芒第一次发现演戏可能还有别的好处。   探亲结束, 易芒就又回了学校,日常就是上课以及打工,不过食堂的工作现在已经辞职了,易芒本着节约的原则, 每天都去剧组蹭一下盒饭。   期间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他的戏,基本都是李江和孟杨青的戏份, 果不其然的是, 饰演孟杨青的演员和孟杨青也长得一样。   不过这已经不会让易芒心里有半分波动了。   一切不合理都是因为脑补系统。   这很合理。   因为之前轻轨的事情, 确实让这不剧多了很多热度, 又因为他们演技都在线,虽然是小制作, 但是钱都花在了刀刃上。   易芒自己在剧里的服装就是洗得发白的僧衣,后期换成了看起来比较新的衣服了,依然也是僧衣。   李江和孟杨青的戏份已经进行到了他们在燕城查探出了月杀教细作, 并且发现他们将某个秘方送往了通州。   于是两人故意做出要去幕城的样子,暗地里朝着通州去了。   最开始他们还不知道月杀教的目的是让通州两条河的河坝决堤,他们一路赶路到了通州外的一家客栈。   这里刚好到了第八集 结束。 第九集 开始就又有易芒的戏份了, 准确来说其实第八集结束的时候也有他戏份的,那会儿刚好李江和孟杨青看到了他离开的背影,然后就是退去的那些水。   弹幕最后都在刷:“第八集 高能定律出现了!”   显然第八集 结尾卡得挺好,胃口是吊住了,毕竟接下来又要等一周了,难免需要用点小手段。   一周过去,第九集 开头就又到了易芒的主场了,主要是演他们从莫将军那里搞到了马,大师给那白马取名白龙,然后几人一路赶路到了这家客栈。   “我看到了一种既视感。”   “前面的,是吗?”   “两个徒弟加白龙马,确实像。”   “不止吧,还有一个俗家弟子,之前在茶楼房梁上蹲着,拿到了大师给的通州地图来着。”   “感觉大师太神奇了,这角色绝对是主角的金手指,戒指里的老爷爷那种角色吧。”   “你们不会觉得这个角色戏份太多了吗!感觉是抢戏咖。”   “就这小成本剧,一共两个脸熟的演员,管他什么抢戏不抢戏的啊,再说了这剧本都是才编出来的,你说抢戏也不太科学。”   “饰演大师的那个,人家是青山大学的高材生,还是校草,人家指不定根本不在意这剧,我倒是希望他能进娱乐圈,我还想看他演的戏。”   “学霸到底是不一样,演技都这么好的吗,每次看到大师都好安心啊。”   剧情里,大师转身离开,那漫起来的水,顺着窗户和门的缝隙泄开。   易芒摆平心态,看到自己转头就走的画面,居然也莫名觉得有点帅。   弹幕也开始变了起来。   “我去,故事突然玄幻了起来。”   “这水不科学吧,怎么做到的。”   “我本来以为是主角解决这边的事情,大师突然出现,我心就不慌了,感觉那秘方的事情应该也很容易解决吧。”   易芒心想,不科学的事情还多着呢。   之后便是孟杨青找到了玄明玄济,之后他们因为大师的提示,掉到了床下的密室里。   易芒:不愧是脑补怪,他只是不想让他们出房间的话,也能被他们脑补成这样。   接着就是神奇的板蓝根了。   弹幕突然变了。   “哈哈哈,我没想到这小破剧还有植入的。”   “前面的,这可不是植入,板蓝根从来不植入,谁都会买的。”   “这个倒没错,我关注了官博,我记得今天的剧播出前,官博特地艾特了板蓝根的剧组,让对方给广告费来着。”   “这编剧太逗了,搞笑沙雕仙侠剧实锤。”   “板蓝根给广告费。”   “板蓝根给广告费。”   弹幕突然就刷屏了。   过了一会儿就到了大师独自在楼下的场景,看着大师用板蓝根“包治百病”的特性把兰娘这个毒娘子给搞死了,弹幕又哈哈哈起来。   突然一条不太和谐的弹幕出来了。   “我突然觉得大师好像有些腹黑啊。”   “大师怎么会腹黑呢,大师明明是高冷大佬。”   “就是,是那种什么事情都可以轻松解决的大佬角色吧。”   “不是,大师肯定知道板蓝根会弄死这个毒娘子,却依然给了对方,让那小二哥让给毒娘子,对方亲自喝下之后正要出尔反尔,就死了。这种让别人觉得自己要成功又失败的感觉,铁铁的腹黑啊!”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点怪怪的了。按理来说大师是个慈悲为怀的角色,但是之前他还故意让天二十也就是现在的玄明自裁了,虽然是假的。”   “没错,当时玄明有一种大彻大悟了的感觉,然后就直接自裁了。”   “你们这样一说,我就更兴奋了。”   “大师,我悟了。”   “大师,我也悟了。”   说起之前的剧情,他们又想起了天二十在自裁之前说的话,一时又刷了起来。   剧情继续,接下来的剧情越发离谱。   因为天雷劈下来了。   “我去,来了,之前的弹幕互动视频就出现了天雷。”   “大家小闪电刷起来。”   瞬间又是一片刷屏。   “别刷太多了,一会劈到大师了。”   易芒:当时那小二哥怎么没脑补这个呢。   指不定他就被劈得杀青了。   后面还没完,之后就是易芒做手工然后被脑补得听得到风说话的剧情。   “大师到底是何许人也!”   “过分了哈,编剧。你这金手指开太大了。”   “这里面的角色就没一个怀疑大师其实是佛祖的吗,我感觉人已经做不到这些了。”   “佛祖是个腹黑?不太可能吧。”   到这里第九集 才结束了。   莫名的追自己演的戏还挺有意思的。   易芒一整个寝室都开始了追剧日常。   白天易芒去上课拍戏,晚上回去追剧,小日子过得相当滋润。   虽然脑补系统在现实也被激活了,但是到底是少了那两个大聪明,除了上次因为系统的失误搞出来的月杀教教主,之后倒是没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易芒之前是没什么娱乐生活的,毕竟没有这个时间。室友以前调侃过他,说他这样没有娱乐生活的日子很无聊,并且说每个人都需要休息和玩耍。   被易芒反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没有呢?”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易芒觉得工作和学习就是一种放松了。   不过现在他和他们一起追剧,让室友觉得他好像更有烟火气了。   连何青阳都这么说。 第十集 的剧情开始于离开客栈,九集的时候已经从对话中知道了月杀教通州水患的计划,天上也一直在下雨,气氛拉足了。   风扯开云给大师开道,天光唯独从那云分割开的道中落下,给大师披上了一层光的纱衣。   之后便是进入通州城内,大师留下奇怪的像是临终遗言的话,然后在客栈闭门不出。   玄明玄济虽心里担忧,但是正巧知府找来,根据大师的指示去了知府府邸。   大师似乎是想做什么东西。   之后一整集都是李江等人通过各种手段找出月杀教细作的剧情。   “没有大师我觉觉得有点索然无味。”   “大师弄这么多木头要搞什么?”   “造船吗?”   “这沙雕仙侠爽剧我觉得搞出个可以飞在天上的法器船,我都不奇怪。”   “有没有可能是诺亚方舟。”   “你这脑洞太中西结合了,应该不太可能吧。”   显然对于这剧的讨论一直居高不下,大家都很好奇接下来大师会有什么做法。   于是又是煎熬的等更时间。   在这种等更的时间里,难免会出现一种情况,那就是去看剪刀手剪辑的短视频。   因为二创过多,这剧倒是热度越发高了。   编剧冯涛最近几天都春风得意的,他写的剧本扑了这么多回了,总算是又能重新起来一次了。   当然最主要的是把他的自信心给他提起来了。   导演也挺开心的,自从易芒加入剧组,剧组人员如有神助,每次有易芒的戏都拍得异常的顺利,基本可以说是能一镜到底的全都一镜到底了。   后面的一周没有易芒的剧情,十一集整整一集李江他们解决细作的剧情,十二集也只有在结局的地方易芒有露面。   普渡大师总算是从客栈里出来了,他手里戴了个奇怪的木制罗盘。   当普渡因为听到河坝的事情突然离开后。   玄明玄济瞬间从那“罗盘”猜测到了他们的遗漏。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这不是手表吗?手表变罗盘了!”   “第一次知道我手表的指针还有这种功效,我今天就看看这分针,找找灾厄到底在哪儿!”   “编剧真的是笑死我,总是在奇怪的地方有奇怪的脑洞。”   “我甚至都开始怀疑这到底是不是玄明玄济自己瞎猜的,大师其实是现代人穿越过去的吧,带了点现代物品,那些东西被各种奇怪的脑补。”   之后还有下集预告。   这次的下集预告,直接把易芒出现在大河河坝面前,然后河坝突然决堤的画面露了出来。   其实电视剧一般是有下集预告的,不过因为他们是边拍边播,所以只有少部分镜头预告一下。   这还多亏了周五送了上一周的影片给后期,然后就开始拍戏了,自然还是能在最后周日播出前,搞出点预告小小的发一下。   本来以为上一周已经等更新已经够难熬的了,没想到这周才是,这预告放出来不是吊人胃口吗!   没有剧看的日子,二创难免就多了,各种讨论也多了起来。   各自猜测着现在的剧情和人物。   不过现在留下的线索并不算多,能猜测的有限。   “根据之前看的回忆,玄济是家里人被杀之后被一个疯子老头收为徒弟的吧。”   “我看不太对劲,这种灭门的事情做得最顺手的一般就是月杀教这类的□□了,多半是被月杀教灭门的。”   “我觉得主要人物多半都和主线剧情是有联系的,而围绕整个剧的前十二集展露出来的就是月杀教和佛子了。”   “楼上的怎么推测出来的?”   “你仔细想想,主角李江是从青山下的李家村来的,之前去青山上寻找失踪的兄长,而大师也是从青山上下来的。而青山有一个最重要的点,那就是十年前月杀教教主和佛子的战斗。我记得第一二集 专门演了李江李河两兄弟看到青山上那尊佛祖法相丢莲花的画面,我估计那应该是佛子的功法。”   “我觉得有道理,那么现场这些角色或多或少可能都跟月杀教或者佛子有关,大师的话,多半就是和佛子有关系了,玄明我感觉指不定和佛子也有些联系,我记得演职表上,佛子叫天明,这个明肯定是有原因的,之前玄明被赐法名的时候,有回忆过,这个明字和他以前的名字有关系。”   “玄济多半就是和月杀教有关系了,他这种医毒双绝的设定,很难不让人月杀教是不是有谁身受重伤什么的。”   一群人根据之前的蛛丝马迹开始推测起来。   “玄守这个名字应该也有讲究,这个守字肯定有什么意思在的。而且大师让应风先来通州,又带着玄明玄济前来,唯独留下玄守守着云五寺,这个守字肯定也跟着有关系吧。”   “之后应该会慢慢揭晓这些人物的身世背景吧。”   “我去,我都一直当沙雕仙侠爽剧看的,突然发现编辑其实试图下一盘大棋,把蛛丝马迹埋在之前的剧情里,因为记忆犹新的点,全都是爽点和笑点,这些东西很容易被忽略掉,我都完全没注意到。”   “我现在越来越期待了。”   易芒也看到了这些讨论,他倒是有些诧异,毕竟说实话,那些名字他都是瞎取的,万万没有如此多的深意,说实话,网友们的脑洞是真不亚于玄明玄济。   不过他们毕竟是人多,从单人来看,那还是玄明玄济会脑补。   他这边想着,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给他打电话的自然是导演卢显。   这次的剧突然爆火,自然有很多资源送到了卢显和冯涛的手上。   公司那边送了一批剧本大纲、人设给他,希望他趁热打铁,这部拍完再接一部。   卢显各种奖项基本拿了一个遍,他算是实打实的名导,但是奈何大多卖好不卖座,只有少部分是又卖好又卖座的。   所以他在导演圈里是知名的大神,但是论起观众,大家很多时候并不太爱关注导演,他拍的那种卖座的剧又不够在观众面前刷脸,所以这方面他是有欠缺的。   公司的意思是,希望他能拍两部这种剧。   卢显是有公司的,他自己也有公司的股份,算是股东之一,他所在的公司又是家大公司,他虽然是个有情怀有梦想的导演,但是也不会跟钱过不去。   所以是不可能离开公司的。   又因为他是股东,所以话语权也重,他要是真不愿意拍,大家也没办法勉强他。   他已经拍了太多炫技的片子,最近本就是想要突破自己,试试把这些东西运用在大众喜闻乐见的文化里。   所以他答应了公司的要求,选了一个古代言情剧本大纲。   剧本里有个花瓶男二王爷的戏份,卢显看了就想到了易芒。   他觉得易芒演技不错,还挺看好他的,这剧男主没法给他,易芒的咖位还不够。毕竟是公司给的剧本,男主这种肯定是要选知名演员的,他作为导演争取个男二倒是没问题。   易芒听了,问:“片酬多少?”   现在他已经不问工资了。   “你这一集的镜头可不算多,而且还挺分散的。剧的话大概是要等到现在这部剧拍完才能继续了,那会儿我估计你的知名度会上涨不少,估计能给到二十万一集吧。”   易芒星星眼:拍戏赚钱原来这么容易的吗!   “我接。”马上要暑假了,易芒正好不忙,可以去拍戏赚钱。   不过这样的话,暑假就不能回去陪妈妈了,得提前和她说一声。   之前他觉得两千一集也很不错了,看来是他太天真了,是他小看了演员这个职业了。   他不知道,给两千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冯涛的钱不够,这剧真只能算小成本,宣发没钱、服道化没钱、演员的片酬也低,基本上所有的钱都花在了刀刃上,大头则是花在了特效上。   虽然他们需要的特效也不算多,但是大师出场几次特效,整个电视剧开始的时候那莲花决的特效也花了不少钱呢。   他们工期还紧,难免是要多花钱在特效上的。   幸亏现在剧火了,也有人要来投资了,不然大河河坝决堤,白马化龙的特效大概都做不出来了。   而现在的二十万也实在算不上多,特别是他还是男二,主要还是他到底是新人,也没有公司,虽然现在这剧看起来是火了,但是后面的情况也说不准。   不过这个二十万也只是暂时说的,卢显也没和他签合同,他也不是什么奸商,准备等着剧完全播完了,在确定易芒最后的片酬。   易芒想着二十万一集的片酬,扳着手指头算,他如果演其中十集,那就是两百万,他们欠的钱就能还四分之一了。   那下一部戏他如果又因为脑补系统进去了,要不要主动加一下戏?   也不一定要多,主要是平均一点,最好每一集都有个镜头什么的。   易芒已经开始琢磨起来了。   当然他也没忘记自己要去拍戏的事情,这一周拍戏都多了一分干劲儿,带动了剧组其他的人,卡的次数都少了不少。 第十三集 在周六晚上如约而至。 第50章 还剩八集 剧情播出,弹幕反应。…… 第十三集 一来就是高能。   大师到了漠河河坝面前, 在上去之前他和之前,他摸了摸白马,道:“今天之后, 就看不到你这个样子了。”   仔细想想这话也不对, 其实后面白龙为了引起太大的关注, 依然是以马的形态在普渡的身边。   “大师这话是什么意思?”   “真要以身镇河啊?”   “那也不对啊, 预告明明大师最后还站在河坝面前, 河坝决堤了啊。”   “依着玄明玄济的话来看, 有问题的也是大河河坝, 现在大师明明是在漠河河坝面前, 难不成还有什么变故不成?”   弹幕的猜测一堆。   大师以仙人之姿飞到了河坝之上,望向奔腾而去的河流,瓢泼大雨仿佛在给河坝灌水,依稀之间, 似乎要突破某个临界值了。   但是就这样的雨,却没有一点落到大师的身上, 只蒸腾出袅袅的白烟, 还没有缥缈开, 便被雨滴打碎, 只留下大师的周围升起那青烟,如同为他披上了一层由云朵做成的袈裟。   大师的眼神落在河里, 接着便看了一眼那手表一般的罗盘,他的眼神透露出一个讯息。   ——时间到了。   确实是时间到了。   他一跃而下。   “跳了,跳了!”   “难道之前玄明猜的是对的, 大师准备以身镇河!不要啊!我不想大师杀青!”   “前面的,没有看预告吗,大师怎么可能在这里杀青。”   果然他刚说完, 那白马以极其不科学的方式跑着上了漠河河坝,随着大师一同跳入了水里。   在水里,大师的衣角随着水波而动,他睁开了眼,和白马一同消失在了水里。   河坝之下,赶来的士兵们在心里猜测着,仿佛在给观众们解释,大师为何要跳入漠河里。   这电视剧也确实吊人胃口,这会儿镜头调转到了应风的身上,他去试图和月杀教的细作沟通,以期盼能套出大河河坝的情况。   不过可惜并没有套出什么来,只依稀知道,那河坝马上就要决堤了,于是让知府将群众驱散,带着细作赶往大河河坝,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搞快点搞快点,先看大师的情况。”   弹幕飞快略过,也算是导演和编剧还有良心,让他们下一秒就如愿以偿了。   下一秒大师便出现在了大河河坝面前。   但是一拉进度条,便只能留下一句:“进度条危。”   “完了完了,我感觉到导演和编剧的恶劣了,肯定又是在最精彩的地方就没了。”   “别说别说,不吉利。”   “不管不管,先看,我现在好激动啊!想看大师装b。”   视频进度不会因为弹幕而停留。   随后,便传来了玄明玄济的喊声。   “大师!”   “嘣”的一声,河坝决堤了,无数的碎石落下,水波如同炸弹一般炸开,朝着大师兜头而下,仿佛一张巨大的嘴巴,顷刻之间便能将大师吞下。   特效做得好得有些过分了,加上音效,以及这镜头效果,瞬间给人一种震撼的感觉。   甚至于连看电视剧的观众,都不免提心吊胆,喊出一声紧张的“大师”。   所以意外的,这一处的弹幕居然还少了一些。   只偶尔有几个“大师”“决堤了”“特效加钱”这些弹幕。   也不等他们的心放下,一声龙鸣响彻天空,镜头回拉,在镇定自若的大师身后,一头巨大的白龙死死盯着河水,仿佛将对方呵斥住了一般,定在了原地。   同时,十三集也结束了。   “前方提示,寡妇村站到了。”   一条弹幕略过,接着就是一群的“看了个寂寞”“这就没了”“寂寞”。   刷屏了。   当然还夹杂了一些“导演是不是男人”“编剧是不是不行”“这么短小的吗”等等评论。   大家可谓是怨声载道,然后苦哈哈的等待下一集。   幸亏一周有两集,第二天就可以看第十四集 了。   不过十三集出了之后,引动了更多的人,不少影视区up甚至专门讲了这部电视剧,又给电视剧引流了不少。   同时也恨啊!   于是多了几条“发现得太早了”“卡在这里好难受”的弹幕。   周日晚上,电视剧还没播出,就有一堆人已经聚集在了直播间,等待最新一集的播出。   正好现在的广告时间,他们还在弹幕上聊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就到了播出的时间,片头曲很短,很快就开始了第十四集 。   大师淡然的开口,语气中却带着一种命令般肯定和果断,让人觉得甚至有些霸道了。   他说:“阿弥陀佛,小僧愿以身镇河!”   这个以身镇河的语气实在是果断过了头,甚至带了些许重音,似乎是在强调这一点,又或者是在告诉谁,这个结果。   这话一出,河水仿佛听懂了一般,它像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孩子,往后退去,仿佛面前的才是什么可怕的洪水猛兽。   一瞬间,便颠倒了一切。   “我去,我以为以身镇河是以自己为祭品来换取河水的退去,结果大师的意思是定海神针的那种以身镇河啊!”   “太厉害了吧。”   这还没完。   白龙听了这话,失去了之前那般的霸道,反而多了些宠物面对主人一般的听话和乖巧。   它用龙角蹭了蹭大师,让大师上了自己的头顶,带着河水走了。   之后便是“妈妈,我好像看到龙了。”   “太帅了!”   “给特效加钱!”   “我感觉这白龙演技真好。”   “不不不,大河河水演技也很棒。”   “爱了爱了。”   月杀教细作崩溃了,他喊着:“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但是满屏幕却都是“哈哈哈哈”“我突然开始同情月杀教了”这一类幸灾乐祸的弹幕。   “也别太崩溃了,大河河坝不也决堤了吗,你们这任务算成功了的。”   “前面的也太坏了吧,不过我喜欢。”   “突然感觉月杀教才是小可怜。”   “我们大师就是不一样。”   这一出戏过完,就是大师重伤的剧情了。   但是这都不用玄明玄济多过脑补,弹幕便出现了一堆懂王了。   “大师这也太假了吧,重伤怎么可能啊。”   “要重伤也是出了大力气的白龙重伤吧,但是我看你大河河水这么怕大师,别说受伤,没给大师送礼都算好的了。”   “谁说没送礼,不是到处洒水了吗,明年一定丰收。”   重伤这事情,就没人放在心上,都觉得肯定是大师的某些谋划,接着便将镜头转到了皇帝身上。   “这个皇帝怎么感觉有点烦人呢。”   不过在这里也穿插了皇帝之前的回忆,关于云阳城那双眼睛的事情,这会儿他也已经不觉得大师是搞了什么小把戏了,但是却依然没有太把大师放在心上,只觉得是上天给他这个麒麟天子送来的解决危机的工具人。   “太自大了吧。”   “古代的皇帝基本都是这样的,毕竟他就是老大,难免自大,不过这一个特别自大。”   “本来看他长得还行,但是现在意外的讨人厌了。”   “不过这剧虽然基本都是新人,但是演技意外的好啊,还是卢导的功劳吧。”   “我感觉不全是,卢导的剧我倒是看过不少,他选的演员一般都不差,但是之前那都是要冲奖项的剧,这一部到底不一样,还是小成本剧,演员都是新人,难不成是有什么buff加成?”   “那肯定是大师了。”   “没错,绝对是大师。”   “我最近看了好多别人发的演员易芒的日常视频,我觉得他和大师好像啊,指不定真的有什么加成呢。”   “没错呢,还是这个角色太贴合了,我感觉其他演员演技看起来好,指不定也是因为卢导选角本身就贴合吧。”   “那下一部剧就不好说了。”   不知道怎么的,大概是皇帝实在不招人喜欢,弹幕居然讨论起了戏外的事情。   一直等到最后他自大一笑的时候,弹幕才又出现了别的。   “说实话,这皇帝后面会遭殃吗,想看。”   “估计有点难,毕竟是皇帝,他要是出什么事情,大齐会震荡吧,大师法号都是普渡,不可能搞皇帝的。”   “那我可太憋屈了,想看。”   “算了算了,要是大师搞皇帝了就崩人设了,虽然大师看起来似乎暗地里有些腹黑,但是本质上还是一直在救赎别人,解决这个世界出现的麻烦。”   不过等这集结束了,就难免有人追到了编剧的微博底下,留下一些搞皇帝的留言。   主要是冯涛还真回复了。   “按照普渡的性格,他必然不可能对皇帝下什么手,不过求仁得仁还是可以有的。”   这话留的就很奇怪。   求仁得仁?   是后续皇帝什么东西求到大师头上,然后大师给弄了,反而不好吗?   这下猜测又多了。   这十四集播完,易芒的角色上了好几次热搜了,热度空前的高。   很多时候一部剧就可以捧红一个演员,让他后续的资源等等都很好,直接跨上一流演员的行列。   易芒已经有了这个苗头。   只要后续他的角色继续保持,又或者说少些戏份都无所谓,只要不崩,他的跨越就是可以预见的。   于是易芒最近接到了不少公司经纪人的电话,甚至有人专门来找他,就是为了签下他。   甚至于还有别的剧找上了他。   易芒一看就放弃了,那是一个刑侦剧,真的很不适合脑补系统,他担心自己去了会直接被脑补成连环杀人犯这一类的角色,让人担忧。   不过签约这个事情他还真考虑了一下。   毕竟他是真的缺钱,想要多赚点钱还完家里的债务。   所以他确实有要去拍戏赚钱的想法。   这还是他这么久以来遇到的最高薪职业。   但是他对这个圈子不了解,不会轻易签约,他熟悉一点的非常了解圈子的人大概就是导演卢显和编剧冯涛了。   所以易芒在后面去拍戏的事情,特地问了一下导演。   “你要进娱乐圈吗?”卢显倒是有些诧异。   他后来了解过易芒。   说实话,了解后他才明白易芒为什么要来拍戏,为什么那么在意钱。   因为根据他和易芒一起拍戏的这段时间,他很清晰的能感觉到,易芒其实对拍戏对演艺圈并不感兴趣。   要不是因为家里欠债缺钱,他根本不可能加入娱乐圈。   所以卢显一直觉得,易芒大概赚点钱就会推出,他本来是打算拉对方拍几部戏就够了。   没想到现在易芒居然有要进入娱乐圈的想法了。   说起来卢显记得自己在查的时候查到了些奇怪的地方,他刚想开口问,突然脑子一抽就忘记了,仿佛这一瞬间的想法从来没有出现过。   “赚钱不是得接戏吗,我自己不太了解这些,有专业的人士来解决最好。”易芒如此道。   他想安心拍戏,其他的事情能由别人处理,赚够钱他就走。   “啊,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加入我们公司。”卢显道,“剧的话,起码下一部剧你来演男二。”   “行。”易芒倒是挺信任卢显的,于是一口答应。   “你这可真是不设防啊,可以先了解一下的。”对方反而有些担忧。   果然是一直在读书的孩子,难免有些单纯了些,不知道这个社会的险恶。   他完全可以搞个霸王合约,到时候对方脱手难,还会被压榨得很惨。   不过卢显不是这样的人。   “长点心啊,小易。”卢显甚至语重心长道。   “卢导,我相信你。”易芒道。   “对了,你没别的兼职了吧,如果有的话都辞了吧,看现在的情况,下一部戏的片酬应该还有的谈,到时候再签约。”   “除了食堂的那个工作,我其他的兼职都是自由职业,接单赚钱。”易芒回答对方,说完顿了顿,忽略了兼职的事情,“食堂那个辞了就行了。”   自从脑补系统出现后,易芒倒是觉得自己的时间好像正常了起来。   以前他从来不敢去做离开学校太远的工作,出了食堂兼职之外,他基本就是在网上接接单子之类的。   因为他只要一恍惚,就会发现时间突然已经过去了好长一段时间了。   有一段时间他以为是自己得了人格分裂症,不过咨询了一下医生好像不是。   后来他还去询问过何青阳,何青阳说他只是做事情太认真了,就好像别人娱乐的时间会觉得才过去十分钟,但是事实上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一样,他这个也是这样的。   但是易芒也不敢去接类似于做家教一类的工作。   因为他中午的兼职做完,每次接网上的单子做完,就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了,加上他还要学习,只能作罢。   不用出去也好,起码节约交通费。   后面几周的都没有易芒的戏份了。   易芒倒是有继续追剧。   玄明玄济回去的路上在查月杀教细作的事情,而李江和孟杨青则在回来的时候,了解到了更多的事情。   他们发现从幕城、青山、通州这三个地方为三个点,十年前月杀教干过的那些惨无人道的事情基本都是在这个范围内发生的。   按理来说对方要是一心要夺得皇位,必然不可能是这样一个情况。   这三个地方围成的范围,其实恰好是武林人最活跃以及分布最多的范围。   而按照他们探查出来的情况来看,月杀教似乎是在这十年间才逐渐把细作安排得分布到了整个大齐。   所以合理推测,十年前,月杀教的目的本来只是统治中原武林。   而后他们突然改变了想法,韬光养晦中,布下了现在的棋局。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月杀教改变了注意呢?这还是等李江发现了玄济的身份后猜测到的。   其实当时李江和孟杨青去燕城的时候,看到过一个破宅子。   那宅子很大,但是到处都是灰尘和裂开的石板。   但是那宅子附近时不时会被当地人安置上些水果和香火祭拜,这引起了李江和孟杨青的兴趣。   他们了解后知道,这地方是济世堂,一个药庄。   整个济世堂都是大夫,他们的医术超凡,但是名气却不显,只在周围一片地区有很大知名度。   后来某天夜里,济世堂突然被屠戮了个遍,可以说是无一幸免。   还是周围的百姓帮忙收尸了,只唯独那家的小少爷的尸体不翼而飞,让人多番揣测,甚至编撰了不少恐怖故事。   这事情当时是报官了的,不过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那天晚上下雨了,几乎是把证据冲刷了个干净,同时也因为下雨,没人听到这边是呼救声。   真是可悲可叹。   李江和孟杨青当时是有查过这里的情况,也是依靠这才找到了那拥有秘方的人家,后来查探出了月杀教,然后去黑店遇到了大师等人。   只是没想到那玄济居然就是济世堂失踪的小少爷,也是那次事情中唯一的幸存者。   孟杨青和玄济接触过一段时间,最开始他还没反应过来,但是后来也琢磨出来了,那玄济大概就是鬼医。   但是玄济的年龄和鬼医最开始出来的时间可对不上。   所以他们两个是猜测出了,最开始这个鬼医,大概就是月杀教的人,同时也是控制玄济的人。   他现在能跟着大师,大概是大师解放了他。   孟杨青和李江装作不知道这件事,大师费尽心思给玄济和玄明新的身份,是想把他们带离那些纷争,想让他们脱离以前的罪孽。   他们自然不可能去揭露这些。   除此之外。   后来他们回了青山,李江遇到了自己的哥哥李河。   这时候电视剧已经放了十六集了。   电视剧一共就二十四集,距离完结还有八集。   “这个李河长得和那互动短视频里的反派一样啊!”   “难不成他是假的?根本不是李江的哥哥!”   然后就播出了明镜去找李河的画面,李河表示让他解决大师和冯澜的事情也播出了。   十六集完了。   “这到底是不是李江的哥哥啊?”   “李江哥哥其实就是月杀教的教主,要不要这么狗血,之后是不是要兄弟相争了!”   “这不科学啊,十年前佛子和月杀教教主明明还在山上打架啊!”   “我感觉我晕了,有点看不懂了,到底谁是谁啊?” 第51章 名场面 剧情播出,弹幕反应。…… 第十七集 的开始, 有点怪怪的。   因为那是冯澜的梦。   在梦里,看不清楚脸的月杀教教主似乎准备做点什么,但是意外撞见了天明。   佛子天明是一个真真切切的好人, 又或者说他整个人的气质便温和得过分, 一双眼睛充满了通透以及慈悲。   他是个和普渡完全不一样的人。   普渡的慈悲从某种程度上给人一种因为高度太高, 俯视其他人时, 带来的慈悲, 那是一种能够轻易解决所有事情而带来的对他人的慈悲。   但是天明不一样。   在决定替自己的师父去和月杀教教主谈判的时候, 天明便知道这并不是个容易的事情, 甚至于他已经猜到自己很有可能并不能在回去了, 尽管从佛法武功来说,他应该已经是整个世界最强的那个,但是这并不影响某些结局的出现。   所以他才会把法杖还给师父,然后独自上路。   后来他是遇到了月杀教教主的, 他无意杀对方,只打算封印他的内力, 然后将他抓住。   但是初一交手, 月杀教教主便知道自己的不是天明的对手, 利用周围不知情的民众, 逃走了。   天明追了上去。   在路上,他遇到过几个孩子, 那些孩子衣着褴褛,面黄肌瘦,没有父母流落成了乞丐。   但是又或者说乞丐都不如, 因为乞丐还要分地盘去讨要食物,他们却被欺负得连讨要食物的地方都没有。   于是当那个孩子抢了包子摊子前的包子时,被店主追着打的时候, 他拦住了对方,替他给了那份钱。   那孩子开始还很警惕,后来便慢慢放松了下来。   天明和他聊了些故事,准备帮着这城中的这些孩子想个出路。   而在这期间,一个小孩一直在看着他。   那孩子也是个无父无母的。   他听到天明知道那小孩没有名字之后给他起名。   “我的名字,可以给你,你就叫明吧。不过姓你大概得留着了,尽管你现在忘记了,但是那是你父母给你留下的很重要的东西。”   “那是什么?”明,不明白。   “大概那叫做传承,是一种树根一般的存在。”天明摸了摸他的脑袋。   但是这一幕被月杀教教主看到了,于是他伸手去抓那个叫明的孩子。   观众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这是梦,只以为是回忆十年前的事情,不过这是冯澜的梦,到底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我去,我懂了,这是十年前的事情对吧。”   “这个明是谁?”   “玄明吧,玄明的法号里正好有个明。”   “但是这一点铺垫都没有,而且玄明不是暗夜阁的刺客吗,怎么会跟佛子有关系,玄明一点都没有提起过,也没有回忆过。”   按理来说这本应该对他是极其重要的过去,但是他却仿佛早已经忘记了,一点都不提。   而且若是玄明被月杀教教主抓走了,怎么会到暗夜阁当刺客呢?   看到这一幕的观众,实在是有些才不太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很快他们就知道,被月杀教抓走的孩子并不是明。   而是另外一个。   之前一晃而过的,用羡慕的眼光看着这边的一个孩子,他纠结了一会儿,朝着这边跑了过来,大概是那僧人看起来太过温和,让他也渴望得到一点点温暖。   但是他意外的敏感,察觉到了不对,挡在了明的面前,叫了一声。   这一声当然吸引了天明的注意,月杀教教主之前是暗中行动,倒是有可能当着失去警惕的天明的面抓走明,但是现在显然不行了。   所以他便随手抓走了那个孩子。   天明对明说:“你在此处等着,小僧去去就回。”   接着便追了上去。   后来便是他一路追到了青山,与月杀教教主对峙。   月杀教教主利用那抓来的孩子,让天明放弃了抵挡,转去救孩子,而自己身受重伤。   天明强撑着使出了莲花决。   他本来只是重伤,好好救治和修养是有可能活下去的。   毕竟他武功本就高,自己也会些医术。   但是不顾身体使用莲花决,让他彻底失去了活下去的可能。   救下孩子之后,天明便已经知道,自己活不过多久了,最多半月。   但是他得把这孩子送回去。   “总感觉这个孩子是个重要人物。”   “看孩子的长相,也不是李河啊,而且李河和李江相见之后也没提自己见到过佛子和这个孩子吧。”   “有没有可能是大师啊,大师正好是从青山上下来的,我记得李江和大师第一次见面就是一个破庙面前吧。”   “不知道,不过基本可以确定李河和月杀教教主不是一个人了。”   “虽然李河和月杀教教主不是一个人,但是现在的李河是不是教主假扮的可不好说。”   “对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为什么月杀教的那个疯老头要去暗夜阁发任务,让他们屠了李家村啊?感觉好像是为了隐瞒什么秘密。”   “这个秘密多半就和李河有关了,难不成当时月杀教教主被天明封印了内力之后,直接嗝屁了,所以李河被当成教主接回去了吧。”   “那不太可能啊!那李河应该不会武功,之前说起过杀死月杀教教主就是为了搞得月杀教内部混乱,天明选择封印内力的方式,是因为这依然可以达成目的,造成月杀教内部的混乱,让长老堂的人去争夺教主之位,所以李河不可能只是因为长相就被带过去,除非有谁帮着隐瞒了。”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之前通州水患,疯老头没过去,然后和教主解释,他当时和李河说话一点不像是在和教主说话,甚至还特地提起了李江的事情。我怀疑这个李河就是李河,帮李河隐瞒一切的,多半就是疯老头了。”   “前面的说得很有道理啊,指不定他搞玄济要培养出鬼医来,就是为了让李河的内力迅速达到教主的水平。”   “这有bug,玄济应该是没完成疯老头给的任务的,不然他可能也会被灭口,疯老头不会希望有人医术比他厉害。”   剧情继续进展,到了天明和孩子回到之前的村子,但是却发现这村子以及周围村子所有的健康的孩子都不见了。   天明仆算了一下,叹口气道:“来晚了,到底是命。”   画面突然一转,只看到天明已经回到了破庙里,闭着眼睛,圆寂了。   冯澜猛地清醒过来,还久久无法平息情绪,于是去了隔壁找明镜。   “完了,这傻子天命师,怎么不测算一下明镜的天命吧!这一算不就知道这丫的是细作了吗!”   “哪儿那么容易啊,你平时会怀疑你身边的朋友吗?而且这明镜的名声还这么好,甚至还是天明的师父,不好搞。”   “每次看到这种不知道对方是坏的,然后和对方说自己知道的情报,我就好气啊。”   让他们气的还不光如此,还有冯澜被骗着去测算了李河的天命,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直接暴毙了。   “不是吧,冯澜就这么死了!我以为他之后有什么大用处呢!”   “我还挺喜欢这个冯澜的,编剧做个人吧,突然发便当,不带这样的。”   “偏偏现在大师不在,我觉得冯澜多半是没戏了。”   “编剧真是不当人了。”   之后的对峙结束,所有人各自散开。   明镜把冯澜的尸体坠入湖中,李江看到了一切。   这下他就是躺在床上也有些睡不着了,所以偷偷出去了一趟。   似乎并没有人察觉到他偷偷离开了房间,探查起了云五寺。   或许有人察觉到了,但是因为意识到了是谁,所以便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出去看一眼。   李江出去不久,就和孟杨青撞到了一起,   这段剧情还挺长的,主要是他们发现玄守是墨关道的人,这整座山都被他们改造了。   还有墨关道的书籍里,记录了一本,他们使用那可以测算天命的机关盒子测算出来的一些东西。   李江和孟杨青便知道了墨关道为何会被月杀教给灭掉,同时在这个记录里,还有一段是关于曲夏白的。   曲夏白这人是真真的天之骄子,他正常长大,会成为月杀教的一大敌人,之前月杀教犯下的诸多罪证都会被对方敏锐的察觉,并且找出证据,他甚至有可能会找到克制蛊虫的办法。   李江和孟杨青对视一眼,突然明白了什么。   曲夏白会被掳走毁掉眼睛的理由似乎找到了。   准确来说他只是眼睛毁了真的是运气好,毕竟月杀教可不是什么好人,杀人的事情他们做得够多了,留下曲夏白的性命,多半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这月杀教还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感觉这么多年几乎所有坏事都是他们干的。”   “根据已知情况,玄济家是被月杀教灭的,墨关道是被月杀教灭的,他们还准备花钱让暗夜阁灭了李家村,之前那个秘方的家庭也是被他们搞没的,好像就没干过好事。”   “通州水患的事情要是被他们搞成功了,又要死一大片人了。”   “还有曲夏白呢,眼睛也是被他们搞的。”   “坏透顶了啊。”   “我感觉天道还是有自我修正的,按照那描述,我感觉曲夏白原本会做的事情,挪了一部分到李江和孟杨青身上,比如探查到月杀教以前干了些什么坏事,并且揭露出来。”   “那克制蛊虫这个多半就是大师的平安符了吧。”   “大师后来没做平安符了,我的火力不足恐惧症又来了。”   “老是靠炸药也没办法啊,毕竟这也不是游戏,炸对方的同时,也是很有可能伤到自己的,大师大概没事,就怕误伤别人。”   “也有道理。”   十七集结束的地方就是大师的马车到了云五山下的时候。   “这一集的信息量好足啊。”   “感觉编剧的节奏加快了,估计月杀教要出大招了。” 第十八集 又有大师的镜头了,演的是大师回到云五寺之前的事情。   主要是他去了那村子,结果那村子全是月杀教的细作,然后他们猜测一番之后传递消息到了李河这边。   “也就是说现在回来的是假的大师。”   “完全看不出来。”   “什么时候换的啊?”   “谁的主意啊。”   “我感觉皇帝不会这么做,这家伙自大得很,也完全没有把龙看在眼里的迹象。”   “毕竟这个世界的世界观里,麒麟才是老大,那皇帝好像很崇拜麒麟来着。”   大师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弹幕都沸腾了。   “怎么做到的!”   “这是什么神之演技!请那些小鲜肉来学习一下!”   “这是学神的学习能力吗!我记得易芒是没有演戏经验的吧,之前他的演技已经让我惊呆了,但是我都归结到是学神的缘故,现在有点太离谱了吧。”   “我不懂,但是我大受震撼。”   也不怪弹幕突然沸腾。   因为他们看到的是一个和大师长得一模一样,表情什么的眼神什么的都一样。   但是在看到他的一瞬间,你就能知道,不对劲,这绝对不是大师!   太玄乎了。   完全不懂是怎么做到的。   易芒演这一幕的时候,也相当头疼。   这是他卡得最多的戏。   不过他当时好歹是以飘飘的形态看了许久脑补系统托管的那个假的普渡大师,所以调整状态之后,他把这一幕完整模仿了出来。   他的记忆力和模仿能力都还不错。   不过前提是得有个模板给他学,需要变通那就不太行了。   之后便是假普渡上山,明镜被误以为是真的大师于是被月杀教的教众杀死的剧情了。   “我感觉大师真的是个腹黑,这种死法,明镜绝对没想到。”   “这家伙是活该。”   “上一集我就开始等着他自挂东南枝了,如愿了,舒服了。”   “恭喜明镜杀青。”   “挺好的,下次早点杀青。”   “明镜还是活得太久了,感觉。”   再之后便是众人猜测假普渡的身份,以及大师到底在哪儿。   玄守暴露自己的身份。   最后他们猜测出了那假普渡就是神兽麒麟,而大师则和天道讨价还价去了。   “笑死,不亏是大师,和天道摆龙门阵!”   “前面的,摆龙门阵太形象了吧,我脑子里有画面感了。”   这次编剧人还挺好,特地给了天道和大师聊天的画面。   天道卑微喊“大佬”的话也出来了。   但是大师提出的想要的东西,就感觉神奇了。   “大师穿越的吧,怎么知道杀青啊!”   “杀青!大师还知道自己是穿越到电视剧里了!”   “不是吧,难道是演员穿越过去了。”   但是不等他们多想什么,天道已经给出了杀青的解释。   “看电视剧看多了,都忘记了杀青以前的意思了。”   “我以为大师不明名利来着,怎么会想要杀青呢?”   “各位别太天真了,大师可不是什么小猫咪,我觉得他在给天道下套。”   这周的剧情到这里便结束了。   顿时又是一片哀嚎。   “越来越好看了,但是越来越短了。”   “这不太科学,虽然进度条是一样的,但是就是感觉不够看啊!”   “我现在觉得一部电视剧一周只更新两集相当的不合理,就该一天播一集,一周播七集。”   “看了个寂寞了。”   “小说还能加更,电视剧是没戏的。”   于是也只能等着了。   因为《寻》的收视率越来越高了,可以说是成了现象级的作品,打败了一大批高成本、知名演员的电视剧,易芒收到的关注也多了起来。   还有人想邀请他去参加综艺节目。   卢显让公司联系了他,签了合同,也上了两个只有一期做嘉宾的综艺,又是一笔意外的收入。   易芒倒是挺开心的。   感觉距离还完钱的时间是越来越短了。   但是因此他受到的关注度也越来越高了。   不过他自己倒是并不太在意,一点没觉得和以前有什么不同。   事实上因为长相问题,易芒一直以来都挺受关注的,特别是在大街上。   就连在食堂里也是。   不少人都是因为他才专门去食堂吃饭的。   因为他现在不去食堂做零工了,食堂最近都少了很多人去吃饭。   所以易芒其实并没有觉得跟以前有什么不同。   他基本是不关注其他人的,自然也没注意到别人在关注自己。   一周时间过得很快。   易芒拍戏加参加综艺,还要上课,很快就过去了。   十九集开播了。   十九和二十集的剧情主要还是讲李江和孟杨青他们了。   之前应风跟着他们回来的途中消失,其实是去了月杀教。   代表他牌子的那个堂主死了,于是他混进了月杀教,查探情况,同时通风报信给李江等人。   玄明玄济则是和曲夏白莫君涯谋划怎么将真的月杀教教主逼出来。   可以说形式看起来一片大好。   然后就是皇帝因为为了逼迫大师出现,让六扇门的人抓走了假普渡。   大家因为月杀教的事情,加上知道假普渡其实是麒麟假扮的,所以并没有阻拦,策划了逼出月杀教教主的计划,准备让应风去向月杀教内部通风报信。   不过这是有风险的,毕竟应风只是个堂主,暴露出他,如果受到月杀教内部的过多关注,很有可能会暴露应风的身份。   这样一来,应风的安全便不能保证了。   正当他们还在纠结要不要这样做的事情。   冯澜醒了,他说出了李河的真实身份,玄守跑出去之后,遇到了刚刚从寺庙正殿里出来的大师。   “草,一种植物。”   大师说完,第二十集 便结束了。   “草,一种植物。”   “虽然出现了网络用语,但是因为之前的板蓝根、白龙马,已经完全不会吃惊了呢。”   “编剧一如既往的皮。”   “但是说实话,大师说这话,有些崩人设吧。”   “前面的还记得那个杀青吗?大师的这句话,绝对和我们说的不是一个意思。”   “那我有点期待了。”   “好寂寞啊!又要等一周了!”   “编剧是不是不行啊,我可以送点补汤过去的,不要客气。”   “就不能多演一点点吗?每次都是这种最吊胃口的地方结束。”   “我要看大师!”   “看了个寂寞!”   “只有四集了,我有点舍不得!要结束了呢!”   “二十四集的电视剧是不是太短了啊。”   哀声遍地。   不过不是因为剧情不好看,而是太好看,加上编剧太会卡了,每次都在结尾的时候留悬念,吊胃口。   让人又爱又恨。   《寻》的讨论度是越来越高了,各大论坛都在讨论剧情人设之类的。   还有不少画师主动画其中的角色,以及剪刀手的二次创作。   甚至于磕cp的都不少,反正都是自己剪辑出来的。   圈地自萌了。   因为这些二创,《寻》的热度是越来越高了,现阶段以及无人可挡了。   有人分析电视剧为什么会火起来,发现演员、编剧、导演的水平都很高,共同成就了一切。   但是排除掉这些,宣传的话,只能分析那次的弹幕互动短视频了。   于是有的电视剧宣发便学了这个。   可惜特效不合格,也不可能在轻轨这些地方宣传,所以热度自然没有《寻》的高。   易芒还是老老实实快快乐乐的拍戏,他也板着指头算着呢。   毕竟这部戏的片酬可比下一部少太多了,所以他现在像是面前吊着一块肉,就等这部戏拍完去吃那块肉了。   二十一集,总算是在周六的时候开播了。   这周六的第二十一集 在播出的当天上了六个热搜。   之前虽然也播出的时候上热搜,但是从来没有这么多过。   这麒麟送子,真的是把大家都点沸腾了。   “我还是太天真了。”   “麒麟还是挺好的,所谓百分之百自己的孩子,我觉得很合理。”   “亲生孩子嘛,就得自己生。”   “麒麟送子,编剧这个操作真的是绝了,太秀了。”   “我怎么都没想到,会在一个无cp沙雕仙侠爽剧里看到生子情节。”   “哈哈哈哈,我要笑死了,我好像看皇帝怎么生啊。”   “楼上的,这不是我们能看的情节。”   “我想知道怎么生下来,还有以后的皇帝都这么搞吗?”   “皇上,这是喜脉啊!笑死我了。”   “一想到皇帝生娃时的表情,我就好想笑,一人血书希望电视剧出番外。”   “对了,我想到个经典问题。当孩子问‘爸爸,我是怎么来的’,皇帝怎么回答他啊?说你是我生的?孩子都不会信吧。”   “离谱中带着合理,怎么这么上头呢。”   但是也有少部分的负面弹幕,毕竟生子情节到底是有些人的雷点。   “弃了,这种剧搞这干什么啊。”   “没必要吧,感觉大师有点过分了吧。”   “生孩子是女人的事情,编剧什么意思,太过分了吧。”   不过这种是少数,大家几乎都无视了,或者说有的被喷回去了,大家的战斗能力还是比较强大的。   而且大部分还是“哈哈哈”,以及各种想看皇帝后续的,完全可以说是淹没了负面的弹幕。   其实这个尝试还是比较大胆了,冯涛也很注意,没有描述过多。   只是麒麟说了:“你的愿望实现了,你会有一个一定属于你自己的孩子。”   之后齐苍让御医把脉,御医说:“圣上,这是喜脉啊!”   所以有很大一部分小雷这个的人,并没有太被触及,甚至因为笑点的缘故,忽略掉了这个雷点,只有那种完全不能接受的人,才会留下不好的弹幕和评价。   有少部分争论,反而会让剧的热度更高,加上编剧的处理,总的倒向也就不会向着黑的方向倒。   冯涛这一手,还是有些惊艳到了圈内人了。   他的水平还是高的,只是可惜太跳脱了,喜欢中途改戏,这可是大忌。   不过不论其他,反正《寻》这部戏,他是真的搞好了。   才二十一集,就已经出了好几个名场面了。   让人越发期待结局会怎么样了。   幸亏这周还有一集。   到了周日,第二十二集 就开播了。 第52章 结束 剧情播出,弹幕反应。…… 第二十二集 开始, 就是月杀教的人围住了整个云五山,他们派了几对人先去山上打探情况,却没有得到回信, 正有些打退堂鼓的时候, 消息传来了, 于是一行人上山了。   “大师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有点慌了。”   “没必要慌吧, 这一出不是李江他们自己策划出来的吗, 算起来现在月杀教在明, 他们在暗呢。”   虽然形式一片大好, 但是终归是让人心里发毛,总觉得不会那么容易。   果不其然,看着月杀教上山时抬着的箱子不停往下掉落蛊虫,这种感觉就升到顶点了。   “这玩意就是之前弹幕互动短视频里出现过的吧。”   “我感觉有点发毛了。”   “我记得那些蛊虫能钻进人身体里来着, 而且数量极其的多。”   本以为这已经够可怕的了,等到后来李江和孟杨青从机关室里出来, 撞见了伪装成菜青虫的蛊虫被鸟吃了, 然后鸟被蛊虫控制的这一幕, 就让人越发害怕了。   之后李江的解释以及他们猜测到的情况, 真的出现了,无数的动物把他们包围, 而鸟儿又像个巨大的箭头指示着机关室几个入口的地方。   “我去,这反派一个顶n个,过分了吧。”   “这蛊虫真不是开挂了吗?”   “大家别慌, 这可是仙侠世界,算起来会武功的人还是要强这些动物太多,它们也挡不了多久。”   “前面的, 你确定,你看着数量,真的没事?”   确实。   现在画面里几乎全被各种动物包围了,什么老虎、熊、猴子全都出来了,食草的食肉的杂食的一个不缺,毕竟是一座山上全部的动物,数量自然不会少。   “其实数量都还是小事,主要是有这些动物挡路,加上鸟指路,一会儿月杀教的人很容易就能找到这里了。”   “别担心,玄守不还可以操控机关室的机关吗。”   正说着,就听到了李江指着面前的食草动物问:“孟大哥,你说它们又不吃虫子,怎么被控制的?”   观众感觉自己又头皮发麻了。   “完蛋,食草动物怎么被控制的?”   “我感觉没那么容易,之前那蛊虫的拟态是菜青虫,但是并不证明它的拟态只有菜青虫。”   “那昆虫现在呢?”一条弹幕冒了出来,更巧的是正好李江他们也意识到了,问出了口。   居然诡异的多了一种参与感,但是因为这种同步,也带出了些许的恐惧感。   李江和孟杨青想办法把情报传了进去,接着开始思考对策。   而镜头则是随着那根急速飞舞的树枝到了机关室内。   树枝是被李河拽住的,他解开布条看到了他们传来的消息。   接着就是嘻嘻索索的声音,那些虫子在阴暗中慢慢显露,密密麻麻让人望而生畏。   弹幕已经刷起了。   “前方高能,密集恐惧症患者注意安全。”   “有虫子恐惧症,也注意躲避啊。”   “不行了不行了,我闭眼睛了,虫子太多了,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里完了,我再看。”   他们用火把阻挡,但是这也只是暂时的,机关室内外的两拨人都陷入了危险之中。   “大师什么时候回来啊,我现在好没有安全感啊。”   “想大师快点回来。”   镜头转到了外面,李江和孟杨青依然没有什么对策。   “草,一种植物。”弹幕不由刷起了这个。   “草,一种植物。”   “赶紧想点什么出来啊!”   观众看着都急了。   孟杨青突然开口说:“你说现在的情况,大师会不会早就知道了。”   这话就很有用了,瞬间点醒了李江。   接着就是一番思考。   最后得出了“草,一种植物”的正确用法。   等听到李江说“草,一种锐器”然后无数的草都变成了尖锐的刀片。   弹幕莫名安静了一秒。   “编剧,你是真的牛。”   “草,这可真是太草了。”   “草,一种离谱的可以改变状态的植物。”   “草,一种可以改变形态的武器。”   “不行,我参与感太强了,我有一种电视剧是即时互动的感觉,刚刚才看到弹幕发了草这个,然后就用上了。”   “我怀疑编剧预判了我们的行动。”   也不用多想什么,剧情还在继续,李江用草阻挡了鸟和蝙蝠,回到了洞里,准备去机关室,甚至还顺便带了一些草进去。   之后又依靠这个特性用草来搞出了杀虫烟雾,解决了危机。   正当大家要松懈下来的时候,月杀教的人从另外一个入口进来了。   他们拖延时间的任务还是完成了,成功找到了他们的大本营。   双方混战起来。   与此同时箱子里的虫子依然在往外面钻,试图在混战中钻入云五寺众人的体内。   在这里,玄守的机关的用处被大打折扣,总的来说还是月杀教占据了些微的上风。   幸亏这时候大师紧赶慢赶的总算是来了。   “我安心了。”   “大师来了,那没事了。”   “我不慌了。”   “偷偷告诉月杀教的各位,现在跑还来得及。”   但是观众们马上就会知道编剧的恶趣味到底有多过分。   因为下一秒,大师就给李江李河两兄弟挡下了一剑。   而进度条刚好结束,播放片尾曲了。   二十二集没了。   还有最后两集这部电视剧就完结了。   “我想给编辑寄点东西,有人知道编剧大大的地址吗?”   “楼上的想寄刀片吗?带我一个。”   “说什么呢!我们文明人会寄刀片吗?当然是寄一些草过去给编剧大大了,希望他能呼吸到呼伦贝尔大草原上新鲜的青草香味。”   “到时候记得让快递小哥说上一句‘草,一种锐器’。”   “我刀呢?哦!都变成草了。那没事了。”   “呼伦贝尔大草原!那这刀片有点多啊。”   “看了个寂寞。”   “草,编剧看了会不卡结尾的植物。”   “大师不会真的就这么嗝屁了吧!不要啊!”   “我猜不会!大师可不是什么普通人!”   因为只有最后两集了,加上结尾的地方卡得好,这周的讨论度依然在攀高。   易芒不太在意播放量讨论度什么的,只觉得轻松了许多,因为这周到周四拍完最后的大结局,他便可以短暂的休息一下。   但是说是休息,却也不恰当。   因为期末来了,各科考试也就要到了。   不过他学习一直不错,从来不慌,复习也基本不需要,毕竟为了拿奖学金,他的成绩一直都不差。   所以其实虽然校园里其他人忙了起来,都努力复习去了,他却意外的轻松了些。   本来卢显和冯涛还担心耽搁易芒的学习,甚至考虑要不要延迟一周播出解决,让易芒先考试完。   但是易芒自己说不用,看他也确实淡定,最后纠结了一下,了解了一下易芒以前的成绩,便也就还是顺利拍下去了。   各个学校的放假时间总归是不一样的,有的学校考完了,但是有的学校还没有开始考试。   青山大学算是考试放假比较早的一批大学了,所以在这周播出最后两集大结局的时候,更多的学生其实是要去复习准备考试的。   卢显和冯涛本都以为这周的播放量会稍微有所下降,但是等到第二十三集 播出的那天,播放量依然是呈现上升趋势的。   这倒是让两人有些诧异了。 第二十三集 便是大师回来后,为李江李河两兄弟挡剑,结果被一道刺中的画面。   他一如初见一般,淡然而平和,嘴角含笑,鲜红的血从喉咙里涌了一些,微微斑驳了他的嘴唇,那鲜艳的红,刺眼无比。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大师的声音很轻很柔,有一种如愿以偿了的感觉。   这真是让人不由觉得违和,但是因为画面的缘故,无人去注意这一点。   “大师!”   “说实话,战损的大师虽然很美,但是我不要大师死啊!”   观众难免被调动了情绪,不停的发送弹幕。   那箱子这是也打开了,突然开口打破了现在的状况。   “没想到第一次见面是这种样子啊,普渡大师。”   大师没有回话,只有李江点出了他的身份。   大师叫了李江,把佛珠和法杖给了他,说出了第一次见面时说的话。   他这话一出,加上身上虚弱的气息,顿时迷惑住了不少人。   真的有不少观众都以为大师就要在这里没了,他没了之后,李江会依靠他给的东西,解决掉月杀教教主,毕竟李江才是主角。   大师闭上了眼睛,气息越发轻了起来,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不要啊!”   “编剧不当人了吗。”   “难道是上周那位给寄了呼伦贝尔大草原的青草,这会儿刀子太多,编剧干脆都发出来给大家了?”   月杀教教主的脸越发嚣张,眼看着他就要大小出声,却突然定格住了。   这是怎么了?   下一秒镜头转换到了大师身上。   他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中透露出些许不耐烦,以及冰冷如寒冰的杀意。   “我可以!”   “走火入魔的佛子!我吃!”   “大师果然没有死,大师太帅了吧。”   之后便是大师突然开口:“你怎么不上天啊!”   “噗嗤。每次看到大师的嘴里出现这种网络用语,我都好像笑。”   “大师在和谁说啊?”   “月杀教教主吧。”   果然月杀教教主回答了。   “本座若是想上天,也不是不可能。”   “是吗?那我就拽你下地去!”   他勾了一下嘴角,邪气肆意,完全没有以前的样子,让人不由有些望而生寒,不过观众可能没感受到那种恐惧,于是一个二个刷的是。   “不行了,我要昏过去了。”   “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帅。”   “我真的吃这种反差。”   虽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应该属于ooc,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就已经知道大师本身其实可能是个腹黑,现在看到大师直接暴露出来,反而都激动了起来。   剧情继续,大师拿剑劈开了机关室,日光这才洒落到了众人的身上。   李江猜测到大师给的东西有用,又看到了大师望天,于是看到了天上古怪的天象,猜到了大师的打算,于是顺利让月杀教的人抢走了佛珠和法杖。   月杀教教主肆意大笑,说着无论是十年前的佛子还是现在这个,最后胜利的都是自己。   却听到普渡大师收起抬起的下颚,蔑视般的望着箱子里的人,启唇道:“给我劈。”   之后月杀教教主便被天雷劈没了。   大师则被金色的佛陀带走了。   帅气离场。 第二十三集 结束。   “我舒服了。”   “虽然看过之前的互动短视频,知道这人是要被雷劈死的,但是不得不说,我还是很爽。”   “黄色小闪电。”   “大师都走了,最后一集能演什么啊?”   还在揣摩着,新一集的预告居然出来了。   预告的片段是一个僧人坐在一个破庙的的蒲团上,面前有一块裂开的木块。   然后最后画面黑了,只听到大师的声音喊了一声“师父”。   “......我本来不打算看最后一集了。”   “我以为编剧今天总算是做个好人了,把大师退场都写完了。”   “我还是太天真了,居然会以为这个编剧会是个好人!”   “啊啊啊啊,我想看最后一集!”   幸亏最后一集只需要等一天,若是需要等一周,观众觉得自己是真的等不了要去找编剧了。   最后一集前面的内容是月杀教教主死了,虽然李河体内的蛊虫暂时没办法取出来,却也不会再有生命危险,李河没有说自己这十年在月杀教里有多辛苦,带着李江回了云五寺。   李家村现在在云五寺里,大家自然是要在这里定居的。   李河遇到过太多东西,没有要闯荡江湖的想法,于是留在云五寺里,和村民们一起当个普普通通的农夫。   李江则因为初入江湖,对外面的事情都很好奇,所以跟着孟杨青出去闯荡去了。   曲夏白帮着玄济摆脱了鬼医的身份,让其他人都知道了鬼医其实是月杀教的长老鬼老。   月杀教的大部分势力都折损在了云五寺里,玄守把他们抓了,新加入,还没犯下什么罪孽的,就留下的就剃度一起当和尚,罪孽深重的就送到了衙门,秋后处斩。   玄明玄济待在了云五寺,好像还等着大师某一日回来。   “大师怎么还不出现啊?”   “我都快等不及了。”   在弹幕的催促声中,镜头终于挪到了青山。   大师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僧衣,一步一步走到了那破庙前,他拿起扫帚将周围的落叶扫干净,就像第一次遇到李江时一样。   接着进了庙里,拿了抹布擦拭里面的灰尘,给佛像前的香盆插上了一炷香。   镜头落到那佛像上,才清楚这佛像感觉有些奇怪。   佛像的侧面有不少裂痕,仿佛是被什么东西凿开导致的开裂,因为大师之前擦拭了这佛像,那裂痕更加清晰了。   就这么掉了一块碎片下来。   那碎片的位置在佛像的下颚处,掉落后可以看到里面露出来的衣领布料。   “......什么情况!佛像里有人吗?”   “吓到我了!”   大师捡起木块,站了起来,望向那裂开的地方,从他的方向是可以看到那张脸的。   那正是佛子天明。   他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唯独只是缺少了呼吸。   十年过去了,他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皮肤也依然白皙,身上也没有一点异味。   或许佛祖也是知道他的,所以在圆寂之后,他才会只是像睡着了一般。   普渡仿佛陷入了回忆里。   当天明发现村子里的孩子都不见之后,因为他的身体,他已经没有力气去解决这些事情了。   他依稀察觉到了月杀教教主靠什么方式稳住了月杀教,并且似乎在查探他的情况。   现在的他暂时没办法解决这些事情,他要死了。   所以他带着孩子又回了青山,那半山腰正好有个破庙,他们便暂时住在了那里。   天明时不时的会离开,到山脚处去,等到他觉得自己大限将至时,他找来了那孩子。   “以后你就是我的徒弟了,我圆寂后,你便下山去,去找明镜法师。”他深深看了那孩子一眼,摸了摸他的脑袋,“你的法号就叫普渡吧。”   说罢,他便圆寂了。   小普渡没有说话,也没有下山,他望了一眼那木制的佛像,找了个锥子砸开了佛像,掏空了内部,将天明放了进去,供奉了起来。   他没听从天明的话,只是静静的守在这里,一直到十年后。   画面回到现在,他将木块涂上植物做的胶,然后把木块拼接了上去,然后坐会蒲团上,继续念经。   画面一黑,只听到大师的声音,说了一句:“师父。”   “师父......我给你报仇了吗?”   “结局给我惊住了,所以果然大师就是天明救下的那个孩子吗?但是年龄有些对不上吧,当时冯澜说大师救下了个七八岁的孩子啊,大师都二十多了。”   “大师当时太瘦弱了,可能其实都已经十岁左右了,但是因为吃得太差,所以看起来瘦小,年龄小。”   “终于明白大师为什么总给人腹黑的感觉了,他其实就是为了报仇所以才让明镜以那种方式死掉吧。”   “不光,他对月杀教也是这样,总是在对方以为成功的时候给致命一击。”   “但是大师还是很好啊,我觉得他还是铭记了天明给的普渡这个法号,所以一直以来没有犯过杀戒,都是他们自作自受的,他阻止了通州水患还救下了那么多人。”   “但是我感觉这都不是大师想要的,他只想陪在他的佛身边,陪在他师父身边修行。”   “或许这种我们看起来有些乏味的生活,在他心中才是最好的吧。”   “其实大师从一开始就是个好的啊,当时月杀教教主是想抓明的,但是他去挡了,所以被抓的才变成了他。”   “前面的,你这样一说我好想哭,当时小普渡看到天明给明起名字还给他买包子的时候,满眼的羡慕,他鼓起勇气过去了,然后就遇到了月杀教教主这丫的。”   “而且天明还是为了救他才受重伤的,不然以天明的武功月杀教教主根本不可能成功。”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天明的性子太纯善了。就算是没有小普渡,月杀教教主也会以其他人做人质的,天明也依然不可能放下被抓的人。”   “你这一说我知道他们为什么最后是在青山上打架的了,应该是天明引导着逼着他上去的,就是因为那里没人,天明为了让月杀教教主不牵扯到其他人。”   “但是小普渡和李河还是被牵扯到了。”   顿时大家同仇敌忾起来,月杀教教主被骂得有些惨,就连演戏的演员都难免有些受伤。   不过幸亏他还演了李河,对冲之下,倒是还算好。   《寻》结束了,但是它引起的后续反应还没有结束。   《寻》的热度可以说是持续了相当久,年末各个奖项开始评选的时候,都获了不少奖项。   不过易芒现在都不在意,因为卢显来找他签合同了,暑假他要和卢显合作拍一部古代言情剧。   因为《寻》的热度最后远超卢显的预期,而且还有人找上了易芒,要让他去拍一部灵异片的主角,易芒一想到灵异片加上脑补系统,都有些毛骨悚然了,而且他现在签约了公司,自然是要跟公司谈的,所以这戏最后就推了。   《寻》播出后,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最火的就是易芒饰演的普渡这个角色,所以来找易芒的戏其实很多,别看找上易芒本身的只有一个,其实公司那边是有相当多的资源找上易芒的,卢显也不至于亏待易芒,所以还是给提了价格。   最后易芒和卢显是以一集三十五万片酬签订的合约。   易芒来劲了,这次他决定要平均,争取到每集都有一个露面机会。 第53章 开局不利 易芒:真好,加戏去男女主面……   岳安城是大邕朝的首都, 自然是繁华无比,就算是到了夜里,那也是灯火通透, 人头攒动。   特别是今夜还是上阳节。   大街上摆着各种各样的摊位, 有卖糖人的, 有卖灯笼的, 还有卖面具的, 河渠附近甚至有不少人正在放花灯。   但是一片繁华之下, 通常都有暗流涌动。   大邕朝现在就处于一个朝代的末期。   皇帝昏庸无能, 已经四十往上的年龄, 还每日纵情声色。每年举办一次选秀不说,平时里宠臣奸臣还时常搜寻宫外的美人送给皇帝,宫里的妃子都快装不下了。   但是意外的,皇子不算多, 只有三位,而且都已经成年。   总感觉多半是年轻时伤了身体, 这后来才再没有孩子出生。   除了沉迷美色, 皇帝还找了一大批道士进宫, 就是为了给他锻炼丹药, 搞得身体是越发糟糕,大概也是活不久的。   奸臣当道、世家独大, 各种贪污腐败,上行下效。俨然一副亡国之相。   这时候自然就有多方势力都有所想法了。   岳安城虽然处处灯火,但是在巷子之中, 总归是有阴暗处的,甚至就连屋檐之上,也时不时有黑衣人隐蔽着身体掠过。   他们得到了消息, 太子今夜会在明月楼和将军府世子夜谈,这是个暗杀他的机会。   只要太子一死,大邕皇室的下一代再无有为之辈。   还可以顺便把将军府世子解决了,想必正镇守边疆的镇北侯将军也会受到打击,到时候倾覆大邕的可能又增加了一分。   不过可惜他们刚潜入进去,便被对方的人瓮中捉鳖,折损了十余人进去,剩下的人勉强逃了出去,不过大多也都受了伤,这次指不定是个圈套,但是......   将军府世子扯开衣领,看到了肩甲处的印记,道:“太子,是前朝余孽。”   “大邕三百年都驯服不了他们,真是群麻烦的人。”易越之蹙眉说道,但是他心里也明白,正是因为父皇的昏庸才导致这些人还敢冒头,“可有发现组织他们的头目?”   将军府世子李轩恒摇了摇头:“没发现,不过他们必然是有组织的,这些余孽又勾结起来了。”   “不好说,这里面透着些古怪。”   知道这些人难缠,当时大邕的开国皇帝给前朝的世家子弟、皇亲国戚都刺上了刺青。   最开始是刺在面上,不过上上代的皇帝仁慈,也就让他们的后代刺青落在了肩甲之处,至少能与人相处,不至于太过显眼。   但是依然是小心着那些前朝余孽的,他们之前信仰神明,所以异常的团结,就算是多年驯化,这些人也不忘自己是大燕的人。   现在那些已经逃走的余孽们,一路穿梭于黑暗的小巷里,他们脱掉了夜行服,弄碎之后丢在了草堆里。   然后一路跑远了。   夜色正美,今晚上还有烟花会,出来的人自然不少。   若说看烟花会,最合适的地方,还是岳安城最大的酒楼明月楼上,这里有最好的观月雅间,而这几个雅间观看烟花会自然也是极佳的。   明月楼之上,一扇窗户被人从内部推开,一个用白色轻纱遮面的少女伸出脑袋,望向夜空,眼睛里仿佛被点缀了一轮明月,让人不由被她明亮的眼睛吸引。   就算她并没有露出自己的样貌,纯纯靠那双眼睛便已经足够吸引人了。   楼下突然传来了马蹄之声,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马在接道上飞跃,踹翻了无数的摊位,幸亏大家躲得快,否则非得出几个人命不可。   那马背上的人,穿着华丽,衣服的料子极其的好,头上戴着白玉冠,长得也异常的夺目,让人见了,觉得和天上的明月也相差无几,但是此刻那副如月的样貌,被他的表情给毁了个干净。   此刻他面色扭曲,惊恐无比,说话的声音甚至都破音了:“让开,都让开。”   显然是马儿失了控,他自己又是没本事的,这才拉不住失控的马。   大道中间,一个小女孩蹲在地上玩着自己才买来的木制玩具,半点没有察觉到危险的降临,就在那马越来越近,即将撞到女孩的时候,马背上的人眼神微微变了变,神色恍惚了片刻,下意识拽住了缰绳。   谁也没察觉到他用的力气极大,马儿其实已经停住了脚步。   可惜没人会信他能做到,都觉得他大概是拽不住的,这小女孩看来是命不久矣了。   毕竟他可是知名的草包王爷安乐王。   白纱遮面的少女面露焦急,却无能为力。   明月楼里,太子和世子看着一地的尸体,已经叫了京兆尹府的人过来,这会儿正在喝茶等待,却突然听到了外面的骚动,看到了安乐王骑的那马即将踹死一个小女孩。   太子跨上窗框一跃而下,一脚踹到了马前胸上,那马被一阵巨力踹击,翻倒在地,马背的人自然也跌在了地上。   不过他下坠之时,面上无甚表情,在地上翻了个滚,似乎平稳的坐在了地上。   这时候他的侍卫才找了过来,着急喊道:“王爷。”   接着他似乎想起了什么,面上演了起来,面容扭曲,哀嚎一片:“疼疼疼。”   太子瞥向他,看着他这幅没出息的样子,难免蹙起眉头。   安乐王朝着踹自己的马的那人望去,面上露出了些许谄媚:“皇......”   他这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对方警告的眼神,于是乖乖改了口:“黄兄弟,你怎么在这里。”   那被称为黄兄的人皱眉,一脸威仪:“你又闯祸了。”   对方似乎越发心虚,马也不要,带着侍卫跑了。   白纱少女望向下方那被称为黄兄弟的人,眼神越发亮了起来:“原来太子在外的化名是姓黄啊。”   她捂了一下嘴,似乎觉得有些有趣,太子在她眼里少了些威严,多了分可爱。   真是一眼都没落到那草包王爷的身上。   而走远了的易芒,拍了拍身上的灰,想着那马,嘴里嘟囔了一句:“哎哟,真惨啊。”   要知道他之前那部电视剧里的白马,直接化龙了,不过这次的马想来运气就不好了,化龙什么的脑补肯定是出不来的,他这次演得挺不错的,这马害他差点出事,刚刚被踹了那么狠的一脚,之后肯定还要被杀了,可不是惨吗。   给马儿拍了拍灰,这会儿他面上已经不像之前那般表情丰富了。   会再次穿越到电视剧里,易芒并不觉得意外,他是从马背上突然穿越过来的,恰好就是到那女孩跟前的时候。   所以易芒条件反射的拉住了缰绳,企图阻止一场悲剧。   不过他忘了,这大抵是不需要他的,毕竟这可是这古言电视剧的极其重要的,女主对男主一见钟情的重要剧情。   之前刚好电视剧的第一二集 就演到了他的马失控这一幕,不过接下来的这段易芒也是知道的,毕竟播出的时候其实他已经演了这段了。   这次他可算是做了充足的准备,趁着还没开机之前,看了无数的草包王爷、纨绔子弟的电视剧,认真学习了他们面对别人的各种表情和说话语气。   所以他这次演得应当是不错的。   他刚想着,才到了一个角落,便有人追了上来,跪了下去。   “请王爷降罪,属下等人护卫不力。”   易芒懵了一秒。   一般来说这种情况,电视剧里是不会放出来的,毕竟男女主都接上面了,哪儿还需要关注草包王爷、纨绔子弟们现在的情况啊。   所以自然没有可供易芒参考的对象。   不过这类角色一向对自己的下属都不会太好,所以他过分一点应该就行了吧,语气要严厉,要做出随时能杀了他们的那种气势。   易芒的脑子转的飞快,想出了对策。   他双手背在背后,也不转过去,担心自己的表情会被看出来。   他厉声说:“虽办事不利,但是这次就算了,只当是一次锻炼吧。”   那语气里满是寒意,让身后的人不住冒汗,但是心里也奇怪,怎么王爷突然气势变了啊。   而易芒没注意到,他面前还是有人的。   他刚抬步往前走,才注意到前面的人。   正是这时,烟花便划破了黑夜,宛如某个信号。   这条巷子穿过去就是安乐王府所在的接道,所以算是个捷径,易芒以为前面的人是安乐王府派来接他的人,于是道:“来了!”   然而......   不久前。   逃走的前朝欲孽们。   为首的人支撑不住跌倒在地上,周围的人围了过去:“六子,伤势如何?”   “还好,受了点内伤,可能需要稍微休整一下。”   “不行,咱们得快点去找王爷,他传来的讯息,不管成败与否,今夜他都会前来与我们汇合。”   他们之所以沉寂了许久,这时候联系到了一起,准备刺杀太子,就是因为不久前有人送来了前朝王爷的信物,对方在这大邕的地位应该也不低,将他们聚集起来,暗中同他们联系。   “这次我们被太子瓮中捉鳖,有没有可能那信物是假的,有人想让我们去送死。”   “莫要这般说,王爷既然想办法把我们都保了出来,聚集了我们,必然在这大邕不是小人物,他自然是要试探我们一番,才敢暴露身份。”   “不论如何,总归是要去看看的。”   “王爷所说的地点可是要到了,你们先去,我随后再来。”六子强撑着道。   剩下的人有些犹豫,但是眼看着烟花会就要开始了,他们约定的时间正是烟花会开始之时。   “既然如此,我们先过去,你且小心。”   他们正准备走,突然听到了一个严厉的声音:“虽办事不利,但是这次就算了,只当是一次锻炼吧。”   那声音冷得让人在六月的夜里如同刚刚浸入冰水中出来。   恰逢这时,烟花被点燃了,整个夜空暴露在绚烂之中,如同一幅灿烂的画卷,惹得行人驻足观看。   这群人却不敢动作,只警惕着,手默默转移到了匕首的把子上,随时准备杀死这突然闯进来的人。   但是心里不免焦急,此刻,王爷是否已经到了!   他们挪动的些微动静被来者洞察到了,他背着手,道:“来了?”   这话一出,对方倒是不好动作了。   六子有些犹豫,试探性的问出了口:“王爷?”   “走吧,回府。”对方虽然没有直接回答,却仿佛已经回答了一切。   他朝着这边走来,总算是看清楚了眼前这一堆人。   怎么穿的是常服?   这巷子里黑得很,他之前本就看不清人,只能看见个轮廓,这里又是去安乐王府的捷径之路,他便以为是王府的人来接他了,现在看来难道不是?毕竟王府的人都穿着统一的着装。   不对,应该是吧,不是的话,他们喊什么王爷呢?   多半是也想出来看看烟花,所以穿了常服?那他是不是不该打搅这些人啊?   易芒有些茫然。   只是他不知道,对方已经把他当成了前来接头的前朝王爷后代。   外面开始喧闹起来,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京兆尹府的衙门出动了,正在搜查什么。   易芒知道多半是他的锅,所以赶忙往前走,穿过了这群人,背着手,面无表情:“走吧,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若不是王爷,万万不需要庇护他们这群前朝余孽,看来确实就是他们要找的人了!   于是一行人随着易芒走过了巷子。   易芒身后跟着的侍卫茫然无比,这群在巷子里的人是哪儿来的?王爷为什么要叫他们一起回府?   于是开口道:“王爷,这些人......”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易芒打断了:“我喜欢废话少的人。”   易芒可不想听他们废话,他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刚刚那一出坠马的戏肯定是要播出的,第三集 的镜头已经有了,他就不想干活了,要回去睡觉了。   至于别的,等着他在学习一下草包和纨绔平日里怎么对属下,今天就算了,本以为准备是充足的,但是忘了电视剧里不会出现的那些纨绔和草包的镜头,他穿越后是要全部都面对的,毕竟是确确实实的生活。   易芒这般说,后面的侍卫也不敢开口说话了,虽然奇怪王爷的变化,却也只以为是遇到了太子又被太子踹马坠马导致的。   看到易芒回府,府前的门卫自然开了门,放他们进去了。   王府的管家赶忙迎了上来,询问情况。   “王爷,您怎么能独自一人出去呢!”管家王叔有些着急,头上的汗都流了下来。   易芒倒是无所谓,随口道:“没事,不是有人来接我了吗。”   说罢他打了个哈切,又道:“本王睡着去了,其他的事情,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王管家一脸茫然望向这一群人:什么情况?   王爷怎么突然带了一堆人回来?   “你们......”王管家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管家好,我们是王爷的门客。”六子笑着开口。   他看起来很年轻,长得也颇为端正有书生气,只是因为受伤,现在看起来身体有些不是太好,倒是符合文弱门客的常见属性。   王管家一脸惊喜,他们王爷向来不争不抢,混不吝得很,居然也有野心培养门客了!   之前跟着的侍卫也觉得有解释了,他们王爷居然要奋起了,难怪感觉变了些。   王管家道:“各位随我来,房间我早就准备好了。”   等他们安置下来,大家面面相觑。   六子的脸有些红,看得出来他有些激动。   “大邕的王爷居然是我们燕朝的王爷!”   “安乐王对外名声一直都是草包纨绔,真的是我们的王爷吗?”有人还是有些疑惑。   “这还需要多想!若不是王爷,怎么可能会帮我们,还恰好是在烟花绽放时出现,不会有错的。”六子道。   “确实,那管家说屋子早就准备好了,看来王爷是早就给我们准备好了,只是这次我们的任务没有成功,实在是有些愧疚。”   “无妨,现在想来王爷之前的话也是对我们说的,他说这次的就算了,只当是一次历练。王爷应该有别的打算,他这般的名声,多半也是装出来传播到外面的,若是他是有为之辈,皇后太子党必然不会松懈,王爷的身份存疑,若是被发现不是皇帝亲子,才是暴露了大计。”   “说得有道理,而且王爷是三皇子,三皇子之后,皇帝老儿再无孩子出生,所有人都以为是他昏庸乱来搞坏了身体,现在看来,多半也是我们的人搞的鬼。”   “王爷这次接我们回府上,想必伪装多年,已经到了时机了。”   他们交流了一番,越发有信心了,觉得跟着王爷干,必定能复辟王朝。   而此刻他们心中深不可测,各种算计,伪装成草包的易芒,正躺在床上回忆今天的情况,半点不知道自己已经把前朝余孽接到了家里,还给自己换了个身份。   这部古言电视剧除了讲男女主的感情,还讲了男主的事业。   现在的大邕因为皇帝的昏庸是内忧外患,诸侯、山匪、地方巨头都有反了的念头,更别说还有前朝余孽伺机而动。   不过这毕竟只是一部古言电视剧,等太子当道了,自然能将这些一一解决。   而且乱世出英雄,这种时期各种英雄豪杰总是多得很。   女主白莲是丞相府白家千金,还意外多了个预知梦的金手指,总是能帮着男主太子易越之笼络到无数的有能之辈,续写这个王朝的寿命。   那白纱遮面的女子就是丞相的女儿白莲了。   但是这对于易芒来说都无所谓。   他只需要时不时去露个面,保证自己每一集有点镜头就好了,其他的那么累,他实在是不想干,一点好处都没有。   再说了他已经是男二了,再加戏也不可能成为男一,毕竟这可是古装言情剧,那加戏太多对他反而是坏事,保证平均,在男女主面前时不时刷脸一下就好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还是很现实的。   易芒觉得这刷面大概是轻松得很的,他只要时不时出现,表现出一副对女主很是爱慕的模样便够了吧。   于是放心睡下了。   京兆尹府去见了太子,将尸体带走查探,同时将那被太子踹得将死的马也带走了。 第54章 狩猎会 “这安乐王就是草包一个,大抵……   京兆尹府负责岳安城附近安全的机构之一, 岳安城内发生的大小案子都有他们负责抓捕,长官为京兆尹,官拜正四品。   上元节这夜里, 京兆尹府各大官员是睡不了好觉了。   现如今的京兆尹宣明年岁不大, 只二十有七, 光从年龄上来看, 岁数也不算小了, 但是若是按正四品官员来看, 他这年岁算小的了。   更何况还是掌管首都安全的机构京兆尹府的最高长官, 实打实的是拥有兵权在手的。   宣明揉了揉自己的额角, 看着眼前的尸体头疼不已。   “大人何故如此头疼?”   下官并不理解他为何如此烦恼,毕竟这些尸体的身份很是明显,也不需要过多排查。   “事关太子殿下,如何不让我头疼。”宣明有些无奈, 再说了还有那匹死马呢。   他眼神望向那边。   “马是怎么回事,可查了?”   “已经让兽医来查探过了, 这马服用了躁粉。”   这话一出, 宣明越发觉得头疼了。   按理来说这马他自然不需要多过在意, 混不吝的安乐王当街纵马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他的名声一直就不太好。   只是宣明想来细致,这马被太子殿下踹了一脚, 救治得当,本也不至于要死,它之所以要死, 是因为它在被踹之后,仍然狂躁不安,几番挣扎之下, 加重了自己的伤,这才在被带走之后,就这样死了。   这般异样,宣明自然是无法视而不见的,便让人找了兽医一探究竟。   果不其然还真探出了点问题。   只是这问题他是万万不想要出现的,倒不如就真是他多虑了好。   躁粉顾名思义,是一种吃了会让人、动物狂躁不安的药物,因为不是什么好东西,自然不可能在明面上卖。   “这也是那些前朝余孽干的?”宣明皱眉不明,“不太可能啊。”   若是说想害太子,那自然是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害安乐王那就万万没必要了,虽然安乐王得皇帝恩宠,但是明眼人都知道他是万万没有成为皇帝的可能的。   毕竟这封王封得早不说,还得了个安乐王的称号,封地也是大邕所有封地里普普通通的那一挂。   皇帝虽然因为宠爱他,愿意留他在这岳安城里,不必到封地里去。   但是有他在,除了败坏皇室的已经剩余不多的声誉外,似乎也没什么太过的贡献了。   这样一算不是刚巧还如了那些前朝余孽的愿了,留下他可比除掉他好处多得多。   而且安乐王是个公认的草包,虽长得好,但是骑马射箭在岳安城的公子哥里,那都是最低一档的,至于琴棋书画这种更是样样不通。   他的优点那大概就只有长得好,以及不乱搞男女关系吧,不过这不乱搞男女关系,似乎还是因为要追求丞相府的小姐的缘故。   但他府里丫鬟也不少,没人相信他这一点。   “那马似乎是从丞相府要来的。”下官翻了翻查探到的文件道。   “丞相府!”这倒是说得通了。   “那马还是丞相府大公子的。”下官继续道。   宣明眼眸暗了暗,最近皇帝的行事越发荒唐了,也引得周围的各种动静越来越大了,现在的大邕就像是一颗糖,谁都闻得到香,谁都想伸手拿走这颗糖,以前这颗糖附近有野兽守着,而现在野兽死了,无人可挡了。   唯一的希望,大概就是太子殿下了。   上元节的翌日,皇帝是准备要去附近的猎场狩猎的,他自然不会自己去做这些累活儿,但是岳安城内的公子哥们,是要参加这次狩猎的。   若是丞相府大公子骑着这马进了猎场,能不能活着回来,想必就不好说了吧。   再说了就算活着回来了,受了点什么伤,恐怕也麻烦得很。   “今晚上看来是真不用睡了。”宣明暗叹。   不止是他们不得好眠,就说那太子和镇北侯将军府的世子也是不得好眠的。   女主白莲更是如此,她终于见到了她梦里的那个男人,难免激动得睡不着。   她是知道对方是太子的,不过亲眼见倒是没见过。   之前总是被安乐王纠缠,父亲便让她躲着些,她便一直被拘在家里,就连城里姑娘们的聚会都很少参加。   也就从来没见过这位太子殿下。   直到一个月前,她和母亲上山祈福,第二日开始,她便开始陆陆续续做起梦来,这梦里她基本看遍了太子殿下从小到大的各种事情,直到前天夜里,她做了个上元节的梦。   而那时上元节是翌日才到。   她这才非要从家里偷跑出去,她也不管是想见见太子,她也想看看,她这梦,是不是真的预知了未来。   跟太子比起来,安乐王真就是不堪得很,没一点能力不说,还贪财好色,就连追求她,指不定也是有所目的的,毕竟她是丞相府的小姐。   越是想着,白莲便越是有些看不起他了。   而被看不起的某位安乐王,此刻是睡得安心极了。   这次的角色实在是太好了,易芒觉着。   毕竟这可是古言电视剧,天子厉害着呢,虽然现在看起来是危机重重,但是太子都能一一解决,而他这个安乐王,就负责成为他的对照组,同时为男女主的爱情添砖加瓦便是了。   绝对不可能像上一个电视剧那般离谱。   翌日一早,易芒就醒了。   丫鬟进来为他穿衣洗漱,他第一时间是想拒绝的,但是考虑到原主是个王爷,他这次是必须要学会享受的了。   于是压下身体的反感,让丫鬟给穿好了。   搞完了,易芒便去吃饭了。   这个世界还有一点好,那就是不用吃斋菜,他是个王爷,还是个得宠的王爷,吃上面自然不会差了。   不过片刻后,王管家便把准备好的骑装送了过来。   易芒还有片刻的茫然,他还不知道今天有这个行程要去做。   说实话,他对王府里的人也并不熟悉,跟上次不一样,上次他一开始就是独子一人,自然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但是这次他是王爷,一个在这里生活了十九年的王爷。   这王府里所有人都认识他,就岳安城来说,他的名气都不算小。   不过也幸亏他是王爷,所以就算有些和以往不同,大概也是没人敢质疑的。   王管家看着易芒没动,本以为他不打算去了。   虽然外面对他们王爷的传闻一直不太好,但是王管家是知道的,他们王爷就是有点天真罢了。   安乐王是皇帝最爱的妃子所生的孩子,也是最小的儿子,在他心里自然而然要受宠一些,加上安乐王的性子比较单纯天真,只行事比较破格。   皇帝看他总觉得想看到了过去的自己,便自然而然要宠爱他些。   昏庸的皇帝向来不会喜欢有为的儿子和正直、耿直的朝臣,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皇帝根本不喜欢太子,就他的二子他也不喜欢,只是为了给太子树敌,想两方对峙,制衡一下,才给了二皇子诸多权利,甚至没有封号也没有封地,俨然一副有可能换太子的架势。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安乐王最是靠近权利中心,也最是远离。   没人觉得他对皇位有什么想法,也没人觉得他能有能力和机会去争夺皇位。   偏偏因此他也是最为肆意的那个人,就算是不去这次的狩猎会,也没人会说他什么。   以往他也不爱去,毕竟他没这个能力,虽然那些人不至于当面说他什么,但是过段时间总是会流传出些关于他出丑的传闻来。   不过易芒可不知道这些,所以他抬手了。   王管家有一丝诧异,他本都打算将这衣服挪走了。   看着易芒这样子,是愿意去了。   所以他叫旁边的丫鬟给易芒穿好了骑装,又吩咐着:“王爷,您去了苍山猎场那边,不用多做什么,开心就猎猎野鸡兔子什么的,若是猎不到,就让侍卫帮您猎,又或者不猎也没什么,玩够了回来就是了。”   “知道了。”易芒回道。   然后他突然想起了昨天带回来的那些人,他们倒是挺忠心的,昨天还专门来接他,想来可以带着一起去。   “昨天那些人......”易芒纠结了一下,他记得他们人好像挺多的,他当时没有细看,但是也有十几二十个人了吧,带太多也不好,那就带一个吧。   “——叫一个人同本王一起去就够了,本王会尽快回来的。”他去刷个脸大概就行了,猎场这种戏份肯定是要演的,凑个脸大概就够了。   王管家点点头:“那侍卫?”   不带侍卫可如何是好,最近这岳安城也有些不太平了,王管家听说昨晚明月楼那边发生了些混乱,只是具体的没有传出来。   但是终归让人不太放心。   他们王爷和太子殿下可不一样,根本不会武功,无法保护自己,周围若是不带上多点侍卫,若是发生什么,真是让人担心啊。   “不是说昨日跟本王回来的那些人叫一个就够了吗?”易芒蹙眉。   那些人不就是侍卫吗,一个就够了,他这种男二安全得很,就算是发生什么事情,那也是男主太子发生事情,他不可能有事的。   “是。”王管家看他有些不耐烦,只能答应。   他去专门接待门客的屋子询问,最后一个长相坚毅的男人站了出来。   本来六子是想去的,但是他受了伤,看起来也是文弱书生的样子,王管家怎么都不放心他,不觉得他能保护王爷,这长相坚毅的人眉峰似剑,棱角分明,端的是一副武功高手之相。   其实简而言之,就是看起来很能打。   所以便让他去了。   这人名叫萧恒,他这长相倒是也没问题,毕竟他的祖上正巧就是燕朝的大将军,当时就是他们萧家人一直保护王室最后一支血脉,只是在他曾祖父那一代,王爷那一支只生下了一个女儿,而且偏偏长得貌美,被达官贵人带走了。   本以为已经没戏了,看来殿下一直没忘记大燕的仇,甚至慢慢发展势力,将狗皇帝的三子换成了他们的王爷。   等萧恒找到易芒的时候,他正在看马。   王府马厩里的马数量可不少,比当初莫君涯家的还多。   但是莫君涯是将军,家里的马好,那正常。   他这一个草包王爷,收集这么多的好马是做什么?   癖好吗?   正想着萧恒就找来了。   易芒倒是也无所谓,随口道:“你自己选一匹马吧。”   他还记得自己草包的设定,于是高个子里挑矮个子,找了匹温顺且没那么强壮的马。   因为上个电视剧的磨练,他现在骑马倒是将就,毕竟是骑过龙的,到底是不一样些。   潇洒翻身上马,对着身后的萧恒道:“跟上。”   接着就挥动缰绳,一声“架。”   出去了。   等他一走,照顾马的马夫便又回来照顾马儿了。   旁边打扫的仆人还颇为好奇:“今天王爷骑的马,以前没见他骑过,以前王爷不都嫌那马看起来矮小不够威仪吗。”   “王爷虽然不善骑射,但是爱马,王府里没有差的马。那矮马你可别小看了,虽然耐力不够,但是爆发力强,而且可以在树丛等地势复杂的地方穿行,去苍山骑射大概是最合适的。”马夫回答道,说着还有些欣慰,“我本来以为燕子没机会出王府跑一跑了,真挺好的。”   等着易芒赶到宫门口,正巧大部队也已经出来了,皇帝躺在轿子上,周围坐着两个十七八岁的女子,艳丽无比,像点缀的鲜花一般。   就是那说话的声音,都如同百灵鸟一般动听,娇嗔着拖着尾音喊:“皇上。”   “安儿,今日倒是有兴趣来了。”皇帝注意到易芒,还招呼着。   “父皇,这么好玩的事情,自然不能少了儿臣啊。”易芒也不行礼,直接道。   这很正常,他的人设里写了,皇帝很宠爱他,见了不用行礼。   “好好好,你觉得好玩,就一起去玩玩吧。”皇帝笑着,语气也很柔。   只是面对太子,就不一样了。   语气硬得很,而且还带着一种威严,半点不像父亲和儿子在说话。   “太子到时候注意照顾些你两个弟弟。”   然后他转头对着二皇子,语气没之前硬,但是也不柔:“帆优好好表现,照顾你弟弟些。”   从这点就能看出他对三位皇子的宠爱程度和态度。   这次去狩猎会的基本都是岳安城各大世家的公子以及皇室成员,大臣也有部分随行。   狩猎会会进行三天,到时候他们也要在那里住上三天。   这些活动进行了许久了,那边自然是有行宫的,倒也无所谓。   这狩猎会既然聚集了各大公子哥,那自然少不了各家的小姐了,不过她们可不是去狩猎的,只是依着这机会看看自己未来的夫婿,又或者挑选一下未来的夫婿。   不过一般来说,来的人不会太多,只试婚年龄的小姐,或者已经订婚的小姐想见见未来夫婿才会来。   之前白莲是根本不会参加这种活动的。   她若是去,安乐王必定会去,烦得很。   去年她本来是打算去看看的,因为听说安乐王不爱去参加这种活动。   但是对方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说了她要去,又改成要去了,于是她才不去。本以为要清静几天,没想到安乐王听说她不去,便也没有去了。   真真是烦人得很。   这次对方知道她要去必然也会去,所以看到易芒来,她也不觉得奇怪。   但是因为太子的缘故,她是必然要来这一趟的。   因为这次的苍山狩猎会太子会出现危机,而且在苍山狩猎会那儿有一个砍柴夫误入,差点死了。   但是白莲知道,这人后来会揭竿起义,甚至打下了三座城池。   不过这人道德感高,之所以揭竿起义也真的是过不下去了,后来北边的北筱入侵,他转而攻之,虽然打退了北筱,却也因此被周围其他势力一网打尽。   若是他能入了太子殿下的旗下,想必必然会成为一员大将。   她要去帮太子殿下。   刚想着,突然旁边穿过来一人。   “白家妹妹,你昨日去哪儿了,本王去找你,扑了个空。”正是那安乐王。   白莲帘子都没掀,一旁的丞相府大公子便过来打发易芒了。   那是白莲的兄长白玉敬。   安乐王脑子空空,自然容易被他几句听不太懂的话忽悠走,不一会儿就听不到声音了。   坐在白莲旁边的侍女道:“这安乐王就是草包一个,大抵也就只能骑这么一匹小马了,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小姐就应该配太子这样的人。”   “百悦,祸从口出,安乐王可不是你能编排的。”   百悦拍了拍自己的嘴,吐了吐舌头,她和白莲关系好,真真是觉得安乐王配不上她家小姐的。   “奴婢知道了。”   只是等到了苍山,各个小姐聚在一起,看到一个个公子哥穿着骑装的挺拔俊俏身姿,难免还是会讨论一二。   这悄悄话里,自然对安乐王都多有看不起。   谁都知道安乐王虽然受皇帝宠爱,但是下一任皇帝必然不是他,若是嫁给了他,以后肯定是要离开岳安城到他那封地去,他那封地在整个大邕只能算是一般,离得还远,谁喜欢啊。   长得好也不顶用啊。   再说了,大部分的公子哥长得也不差,就说太子长得就一顶一的好。   “安乐王骑这马,倒是也配他。”   “他这大概是不会参加狩猎会的吧,毕竟这小马,估计也猎不到什么猎物,到时候多丢人啊。”   “哈哈哈。”   她们离得远,说着悄悄话,只要不被外面的人听到,便也无所谓。   反正也没几个人看得起安乐王,只是面对着他的时候才做做样子。   不然为什么每次有什么活动,安乐王参加了,之后总会又流言传出来呢。   萧恒武功高强,这会儿听到了却也不气。   看来王爷的伪装确实到位,没有一个人怀疑他不是草包啊。   只太子不住望向萧恒,觉得自己三皇弟这位陌生的侍卫体型和昨日一位刺客有些像。   易芒倒是无所谓,他今日的刷脸大概已经够了,他纠缠女主的镜头肯定是要入的,不然怎么承托男主呢。   所以他就骑马绕两圈回来便是了。   狩猎会的开始本来应该是由皇帝拉弓射出一箭。   不过皇帝早就被掏空了身体,前年他射一箭便已经有些不够远了,这次这一箭他自己来难免丢脸,但是他又实在不想让太子来。   若是让二皇子来,不合规矩,且若是真让他来了,太子党肯定会有异议,多不少争端。   所以最后他倒是想到了易芒来。   反正易芒丢脸也无所谓,他来,太子和二皇子那边也不会有任何争端。   “安儿,这开场的一箭就由你来吧。” 第55章 救不救? 上一部戏搞一出西天取经的戏……   皇帝的这一句话, 可以说是把全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易芒的身上。   易芒虽然是跟了过来,参加了这场狩猎会,但是他自己是没有一丝想要做什么的想法, 他觉得自己今天的露脸已经够了。   考虑到皇帝对他的宠爱, 他随口道:“父皇您又不是不知道, 我这水平开场射箭的活交给儿臣, 儿臣只会搞砸的。”   皇帝笑了笑, 道:“无所谓, 安儿随便射就是了。”   易芒还试图推卸:“这活儿交给太子皇兄不是更好吗, 太子皇兄可厉害了, 骑射一绝,武功高强,什么事情交到皇兄手里,皇兄一定都能完美完成的。”   他这话一出, 皇帝就不太乐意了,脸上的笑逐渐消失, 瞥了太子一眼, 但是那眼神里只有忌惮和寒意。   就连只喜欢玩乐对整个大邕政治环境不甚了解的安乐王都知道太子的厉害, 太子在民间的声望只会高不会低。   而二皇子听了也难免不太高兴, 虽然他不在意易芒口里对他的评价,毕竟在他心里自己这个三皇弟毫无威胁可言, 只是个草包废物,大邕现在的处境谁都能瞥见一二,只有他自己仿佛活在另外一个世界, 毫无危机感,也不防备任何人。   但是对方这般说起码说明了一个情况,大部分人眼里还是觉得太子比他更好更强。   太子倒是坦然, 皇帝对他的忌惮,二皇子对皇位的野心,他自然是知道的。   他也半点没有怀疑易芒会有什么坏心思。   萧恒在易芒身后待着,默默看着这一切,眼神却些微有些震荡。   他自然能看出来,王爷这短短几句话,瞬间让整个皇家的氛围都变了,萧恒只以为王爷装成草包是为了保护自己,暗中发展势力,现在看来,他想的远远比自己猜测的要多得多。   偏偏他还能让自己置身事外。   这次的挑拨,不会有任何人把矛头对准他去。   但是皇帝、太子、二皇子的关系则越发紧张起来。   萧恒甚至觉得,大邕皇室现在的这个情况,是否也有王爷的手笔在里面。   太子这个大邕的希望,是不是就是王爷立起来的靶子。   他察觉到自己的手臂微微发起抖来,但是这绝对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说实话,虽然现在大邕乱得很,但是大邕的兵权依然掌握在皇帝的手里,正统依旧,要想真的颠覆大邕,没那么简单,需要天时地利人和。   现在萧恒觉得,他们复辟大燕的希望,越来越高了。   王爷到底还能给他们带来多少惊喜!   易芒不知道自己的侍卫想了这么多,他不过是想推脱掉这个射箭的活儿,能不干活的时候他就不想干。   “安儿,听父皇的话。”皇帝的语气硬了些许。   显然皇帝的态度是不会同意了,他便一脸苦相翻身下马去接过了弓和箭。   这弓入手便觉得有些沉了,易芒倒是有记得装作有些费劲的样子,拉弓上弦,自然也显得有些艰难,费了老大劲才拉也没拉满弓,最后只能停留在四五分的程度。   易芒之前是没学过怎么射箭的,他也不会武功,这拉不满也正常。而且他肯定是不能完美的控制箭射出后的走向。他倒是也不太在意,反正他的人设就是花瓶,糟糕才是常态。   只是他这手刚准备松开,便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萧恒距离易芒近,武功也高,自然听到了那不对劲的动静。   “嘣”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断了。   易芒这幅身体是实打实的菜鸡,按理来说万万不可能把弓弦拉断的,更何况这弓还是给皇帝用的,质量那是必不可能差的。   萧恒第一反应就是易芒用力过猛把弓弦拉断了,毕竟王爷虽然表面是个草包,但是暗地里的深浅谁也不知道,他能有这般武功拉断弓弦再正常不过了。   只是他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王爷这般做有什么目的。   而易芒则无奈得多,在发现弓弦被拉断的瞬间他就用尽全力按住崩裂之处,企图不让别人发现不对。   也不怪他这般反应,被脑补多了,他第一时间的反应就是他肯定被谁脑补了。   但是等下一秒他察觉自己按不住的时候,就反应过来,这事情好像不怪他。   偏偏他觉得自己不行,那崩开的弓弦马上就要暴露在所有人面前之时,却偏偏并没有这样。   搞得易芒都懵了,一时反应不过来,这弓弦到底是他因为被脑补所以没控制住力气拉断的,还是本来就有问题,所以才被拉断的?   这突发情况,必然是要做出点反应的。   暴不暴露弓弦是个大问题。   易芒一瞬间就做出了决定,这件事不能被别人发现。   若是这弓弦有问题,被人替换了,所以他才拉断了,那这件事就是暗地里的,只有策划的人才知道。   若是这弓弦没问题,他暴露了拉断的事情,易芒觉得自己这草包人设肯定就要崩了啊!   他自己还是倾向于这弓弦没问题,可能确实是因为他被谁脑补所以才拉断的。   毕竟若是有问题,那这人搞这弓弦是做什么啊?搞不懂。   他的脑子总是在这种时候动得快。   易芒拽住断开的弓弦,然后松开了箭。   这箭失去了弓弦的弹力,自然一下子就栽倒在了易芒的脚边。   易芒慢慢让弓弦恢复到原来的平直,脸上有些尴尬和不好意思,嘴上说:“父皇,儿臣......”   他话没有说完。   皇帝一时也有些诧异,他本来以为易芒这箭射得近些、歪些都很正常,但是这直接掉脚边的操作还是让他有些惊讶。   易芒这丑算是出大了。   周围的公子、小姐没一个傻子,这会儿当着皇帝的面自然是不敢笑的,有的脸憋得通红,埋下了头去。   但是终归有傻子憋不住,一个小姐身边的丫鬟便轻笑出了声,这下她便成了靶子。   皇帝的脸色不好看,道:“有不要命的,那就如了他的愿。”   他说完,随行侍卫便瞬间控制住了那丫鬟。   她的主人自然脸色不好看,担忧这事情会牵扯到自己去。   也确实,皇帝的脸色不好看,他们家之后想必是要遭受点绊子的。   这一出让皇帝都觉得自己对易芒有些许愧疚了。   易芒出点小丑自然无所谓,他的草包众所周知,但是出丑到这种地步,就实在是有些突破下限了。   而偏偏这事情又是他让做的。   他招了招手:“安儿,过来。”   易芒拉着弓弦,一直没有松下来,还是老老实实过去了。   皇帝倒是也没让他松手,他觉得易芒这会儿大概是出丑太过了,有些意难平,所以才不愿意放下那弓弦。   “行了,狩猎会开始了。”皇帝打发道。   穿着骑装的各位公子和皇子便如离弓的箭一般射了出去。   皇帝摸了摸易芒的头,安慰着:“没事,安儿。”   易芒埋头,装作很是难过的样子。   皇帝叹口气,小声和他说道:“不会射箭也无所谓,回去后,父皇送你一批侍卫,有他们保护你,不会有什么关系。然后再多赐些黄金、珠宝给你,想做什么做什么,这事情本来就没人敢说,看到的人,很快他们就忘了。”   “真的吗?”易芒的语气变得愉悦起来。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再说了朕是天子,还能食言而肥不成。”   “儿臣肯定是信父皇的。”易芒道。   “好了,安儿也去同那些孩子一起玩吧。”   易芒有些为难,道:“那这弓,能否给儿臣啊,儿臣想用来警惕自己,以后儿臣还是要好好练射箭的,下次父皇要是再叫到儿臣,儿臣肯定就能给父皇长长脸了。”   皇帝见易芒丢了脸想到的还是给自己长脸,脸上的笑越发真诚起来。   “这有什么,送给安儿了。”   易芒便谢恩带着弓箭下去了。   他没有直接去骑马儿追上去,而是先去了自己在这里的行宫。   萧恒一直跟在他身后,还在推测易芒这番拉断弓弦的目的是什么。   毕竟王爷要隐藏自己,自然不可能暴露自己,如果是为了让皇帝愧疚给出好处,完全没必要真的把弓弦拉断。   易芒也在想,到底是谁脑补了自己。   他肯定是排除了男主女主这些人,相比较而言,最有可能的自然是他身边的人,他这次来,只带了一个侍卫,难不成是他?   易芒瞥了一眼萧恒。   有些想不明白。   上一部电视剧天二十给他脑补成武功高手可以说是他自己太过淡定导致的,那这次他觉得自己演得还不错啊。   难不成是昨天回去的时候,语气有些僵硬导致的?   不管怎么样,得先确定谁是那个脑补怪,等知道了,他就把对方踢出去,千万不能让他跟着。   这很重要。   如果是这人脑补的,那他肯定是知道他拉断了弓弦的。   可以试探试探。   易芒心想。   于是他问道:“这弓如何处理比较好呢?”   他语气充满了疑惑,似乎真的好奇到底该怎么办。   萧恒顿时站得端正无比,意识到了什么。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那弓是御赐之物,自然是要好好存放的,但是那弓弦断了,不能让别人发现,否则装草包的事情必然就会露出疑点。   但是这弓既然是皇帝的弓,材料绝对是最好的,要想换一下材料,多半只能去军器监那里搞到了。   不对!   萧恒想到这里才发现不对劲!   对啊,这是军器监领弓箭局制作的弓箭,而且是皇帝所用,要在狩猎会开场用的弓箭,这弓箭绝对不是轻易便能被拉断的。   就算是王爷的内力足够做到拉断弓弦的地步,也不至于是刚刚四五分的程度,就直接拉断了!   这弓箭有问题!   不知道是被人提前做了手脚,还是军器监的——   贪污太过,用了劣质产品给皇帝!   王爷不想让皇帝知道这件事!还故意隐瞒下来了!甚至将这弓箭从皇帝哪儿讨来了,难不成是想用这个来威胁拉拢军器监!   萧恒激动得甚至脸都开始红了起来。   “这弓的事情,属下会解决好!必不会暴露王爷!”   听听这话!果然是他脑补的他有内力,还偏偏是在他拉弓准备射箭的时候脑补,差点因为他这脑补出大事情了!要是这弓弦没被拉断,他这当着所有人的面射箭射太好了,岂不是要被全部人脑补了吗!   可恶啊!差点他的草包人设就不保了!   不能带着这人了,不然一会儿去狩猎的时候,肯定还会被脑补,指不定他都不用去狩猎那些动物,动物们就死在他的面前,成为他的“功绩”!   正好,这人不是说会解决弓弦的问题吗,让他去搞,把这人移开,还能解决掉弓弦断裂的事情,修好了,也就避免了被发现他拉断弓弦的事情了。   易芒将弓递过去:“自然如此,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希望你能完美的解决这件事,不要被人发现了,这弓很重要,修好弓弦,安置好它。”   “属下领命!”萧恒道。   他懂!王爷这意思是让他拉拢威胁军器监,弓弦留作威胁所用,但是表面上要修好弓,让军器监的人认为他们是可信而且遵守承诺的。   不能被人发现了,自然是不能的,王爷还要隐藏自己,这事情最好还要转移一下视线,如果最后被扯出来了,必然是要能推卸到别人身上的。   太子不太可信,但是二皇子的名头可以用用。   他会完美解决好这一切的。   接过弓,萧恒就去准备做事情了。   如果将军器监拉入自己的阵营,武器上的事情,就不用担心了。   而造兵,兵器是必不可少的。   王爷府里那么多的好马,必然不可能只是兴趣爱好,萧恒觉得,王爷必然是有暗地里养兵练兵的打算的,只是练兵没那么容易,他们这边似乎没有练兵的奇才啊。   王爷总归是有自己的打算的,他只要好好跟着干,完成王爷的命令就行了!   萧恒越来越有信心了。   他们必然能够成事!   易芒看他走了,松了口气。   出去之后骑上自己的小矮马准备去猎场随便逛逛。   这狩猎会肯定是重要剧情,虽然他刚刚在来的路上,以及拉弓上都有露脸,但是这狩猎会肯定是重中之重,一集多半演不完,他还要刷刷脸去,反正也就是和女主说说话,对方也不爱搭理他,到时候肯定要叫人打发他走,他乖乖走就好了。   最后再和太子做个对比,太子狩猎一大堆猎物,他什么也没有,突出太子这个男主的苏,狩猎会的环节大概就能结束了吧。   不过当然,这之前肯定还有一件事要做,小姐们是不可能进猎场的,但是白莲肯定去了,他要去揭露这一点。   易芒想得清清楚楚,骑着矮马也不急着去围场,先去找了女主白莲。   白莲的丫鬟说她在休息,但是易芒知道,这种时候可是女主和男主增加感情的好时机,女主肯定是不见了。   丫鬟自然不让他进去,他强行进去了,尽显纨绔子弟的风范,然后发现白莲不在,强逼问丫鬟,丫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意外的是白玉敬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这会儿正好撞见了,脸色不太好。   他作为丞相府的嫡子也是大公子,丫鬟自然不敢隐瞒:“小姐,小姐穿上男装进入围场了。”   白玉敬瞥了一眼易芒。   易芒已经知道了白莲不在的事情,他必然是要问个究竟的,白玉敬只希望能稳住对方,万万不能把这件事暴露出去。   “你这是什么眼神,本王自然是不会说的,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找到白莲。”   白玉敬行了个礼:“麻烦安乐王了,不过找回妹妹的事情,在下会去做,只劳烦安乐王莫要传出去这件事。”   这话其实有些不敬了,白玉敬面对太子和二皇子必然不敢如此,他会这般也就是知道这位安乐王喜欢他妹妹白莲喜欢得紧。   白莲敢这么躲着安乐王,也是同样的道理。   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   “这可不行,我同你一起找。”易芒很坚定,甚至自称都变成了我,可见他对白莲的在意和喜爱。   白玉敬到底是不敢拒绝两次,再说了现在要紧的是妹妹。   所以勉强同行了。   反正这安乐王也是草包,他这骑射技巧,想他去找到,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就好比这次的狩猎会开弓第一箭,真真是丢脸丢大发了,若是其他人早就没脸见人了,倒是他脸皮够厚。   这白玉敬倒是也清楚,毕竟若不是如此,他怎么会在妹妹如此明显的拒绝下,还一直苦苦追求呢,一点男人的气概都没有。   说实话,他是有些看不起对方的,准确来说,他们家的人都有些看不起他,这人也配不上他家妹妹。父亲眼里能入眼的好男儿,大概只有太子了,可惜对方是皇帝的儿子。他宠爱自己的女儿,不愿她进入皇宫里去,太子再好他也不想把女儿嫁进去,所以他才不让白莲出去,总是让她待在家里。   连太子都看不上,就更别说这草包安乐王了。   不过安乐王到底是王爷,表面的功夫还是要做做的。   “那劳烦王爷了。”   易芒挥挥手,急得很呢:“搞快点。”   只是等他们分开寻找的时候,易芒就不急了,慢慢悠悠骑马在林子里转悠。   找什么女主啊,说不定这会儿男女主都见上了,他只要最后过去露个面就好了,现在不急。   易芒往偏僻处躲,准备休息一会儿装作着急找不到的样子,再去找一下白玉敬。   按照套路,既然女主的哥哥找她了,等她和男主的对手戏结束,肯定是要回到哥哥身边的,到时候他再去露面就好了。   他找了个偏僻处,这地方都靠近围场的边缘了,大概也没人会来。   正准备松懈下来,突然听到了一阵老虎的嘶吼。   易芒偏头望去,刚巧看到了一个背着柴火的人,死死盯着一只老虎。   他们一人一虎对峙着,谁都没动。   但是只要那老虎确定眼前的这个生物打不过自己,必然是要朝着这人攻击的。   什么情况?   上一部戏搞一出西天取经的戏码还不够,这部戏要来个武松打虎吗?   不行,这事情他不能管,要不然还是溜了吧。   易芒正准备离开,但是又有些良心不安。   哪个普通人能见死不救的啊,这不是丧良心吗!   你说他什么都不行也就算了,但是偏偏刚刚得了一身武功。   之前他走,属于自己没办法救,只能逃,现在不救,那就是能救却见死不救了。   可恶啊!   到底是救还是不救啊! 第56章 陷害 什么人啊,草包都陷害的。……   大邕的山林资源是有专门的部门虞部管理, 不过现在朝堂上真正管事的人不管事,太子虽然有心管事,但是各种麻烦和羁绊导致他必然不可能什么都能管上。   所以自然不知道现在的情况。   这些虞部的官员胆子实在是大, 居然偷偷在暗地里将手头的山林卖给了商人以赚取利益。   礼闲也算是个能人吧, 他帮着村里人和镇上刘家谈好了生意, 他们负责去山上砍柴卖到镇上, 刘家则给了相当不错的报酬。   这订单是他和刘家签的, 他的收益自然最高, 但是风险也最大, 如果违约了, 他也要付出代价。   刘家是需求大,这附近的山林被卖了,村子里的人想去砍柴也根本进不去。   订单规定了他要固定每日送多少柴火去的,这么大的数量肯定是达不成了, 若是不能送够,他这就是违约, 刘家要是去衙门告他, 完全可以让他十倍赔偿。   他这哪儿赔得上。   于是提前去和刘家人谈判。   他的口才不错, 脑子也动得快, 勉强和对方谈好了三天为期,三天后若是他没能给弄到足够的数量, 刘家人就要告到衙门去了。   最开始,礼闲在山林附近徘徊,企图找到可以偷偷进去砍柴的方法。   但是那买下山林的富商派了不少仆人守着山林, 他根本进不去。   就在礼闲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他想到了苍山。   苍山是皇家猎场,自然是不可能被卖出去的。   作为猎场, 苍山本应该是被无数官兵团团围住不让任何闲杂人等进入。   但是这个国家的官员实在是已经没有丝毫的纪律性可言了,皇帝没去苍山之前,苍山根本没有一个官兵去围住。   他们觉得没人有胆子敢去进苍山,只要在皇帝到的时候这里没什么异样就够了。   所以才让礼闲混了进来。   他倒是也没有要今天就砍够柴的想法,只是进来探探情况。   他就在边缘砍了些柴,准备回去,结果万万没想到就在这时出了变故,一只老虎出来了。   礼闲意外的镇定,这种镇定让他自己都有些意外。   或许是他脑子里总是徘徊着如果遇到了老虎,他应该怎么办的各种想法吧。   他父亲以前是猎人,教了他很多捕猎的技巧,甚至于经常带着他上山。   他倒是不喜欢捕猎,他更喜欢观察那些动物,觉得这很有意思,所有的群居动物似乎都有一个王,无论是猴子还是狼,而这个王永远都是最强的那个,也可以得到最多的资源,和□□权。   其实和他们也没什么区别,他们也有王,也就是皇帝。   他本应该继承父亲的职业当个猎人,但是那天他没上山,父亲遇到了一只老虎。虽然侥幸没丢掉性命,但是却少了一双腿。   父亲意外的不够坚强,失去了腿的他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精神,活得如同一具尸体,而母亲也不允许礼闲去当猎人,担心他有一天也会如同他父亲一样。   所以他最后当了个砍柴夫,或者说砍柴夫的包工头子。   砍柴可以不用去山林深处,相对而言安全得多,而且他们还这么多人一起去,自然就更安全一些了。   村里的人虽然不缺柴火,但是镇上是缺的,特别是很多人喜欢用炭,而炭需要木材做原料。   那刘家就是做炭火生意的。   不然他们怎么需要那么多的柴呢。   不过不同的炭要用不同的木材,他之所以要先探探苍山的情况,就是要看看苍山上有没有刘家人要的炭。   万万没想到在这边缘地带还能遇到老虎。   礼闲额头的汗珠越来越多,他虽然有一身蛮力,但是没有学过武功,和老虎打架,他实在是没有能打赢的底气。   突然,右上角的山坡上传来了些许动静。   礼闲瞥了一眼去看。   一个穿着骑装的青年坐在一匹矮脚马背上的青年映入他的眼帘。   礼闲看到他的脸,脑子里冒出了些想法来。   这大概也是岳安城里的公子哥吧,一副养尊处优的样子,才能养出这样一身好皮来。   礼闲只开了一下的小差,迅速把眼睛又调回来,死死盯着老虎。   老虎应该他刚刚挪开眼睛,已经悄悄靠着他又进了一些。   礼闲并不觉得这公子哥有什么用处,他们这些人向来就不在意他们这种平头老百姓的性命,看到这老虎和他,大概是要惊慌着逃走的。   反正老虎现在也没有注意到他,他跑了才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这种公子哥,见到老虎肯定会被吓到,到时候尖叫着逃走,背对着老虎,那老虎注意到了,必然是要去追他的。   老虎更喜欢背对着他们的猎物。   比起他这个死死盯着它,不止深浅的对象来看,那个转头恐惧逃走的自然可以明确成猎物。   到时候他便也可以趁乱逃走了。   礼闲心里想着。   “架。”干净利落的一个字,喊得很是肯定,没有一丝恐惧,仿佛他根本没看到什么老虎。   随后就是一声马蹄。   但是这马蹄并不是急促着离开,然后声音渐渐远去,它只响了两下,便突然中断了。   仿佛那马又停了下来,又或者说!   那马跳下来了!   初想到这里,礼闲第一反应是自己莫不是傻了。   但是等那马以及马上的人落在了他和老虎的面前,他便知道,他没傻,大概是眼前这小少爷傻了。   他拉着缰绳,一马一人盯着那老虎。   老虎也真是觉得奇了怪了,今天遇到的一个二个都不怕它,反而盯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杀气。   易芒在上头纠结了许久,最后还是觉得不能就这么走了。   那人背着一捆柴火,多半是平民老百姓,肯定不会武功。   若是放任不管,那老虎不饿,自己走了倒是还好,就怕它饿着,最后肯定会因为饥饿而抛弃那点顾虑。   易芒觉得自己要是就这么走了,见死不救,实在是对不起他接受过的教育。   毕竟红旗国的总是充满了见义勇为的人,特别是显然他是有能力救这人的。   加上他纠结那会儿,这人也注意到了他,就这么跑了,实在是太没人性了。   易芒没想太多,那人移开眼睛的那一瞬间,这老虎就默默往前走了许多,很显然它并不是一个不饿的老虎。   所以他牵着马就跳了下来。   这跳下来的之后,易芒才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这矮脚马还挺厉害啊,从那坡上跳下来还挺稳当的。   易芒只稍微偏移了一下注意力,对面的老虎便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了,它张开了大嘴,涎水从尖锐的牙齿往下滴,它一跃而起,朝着易芒扑了过来。   矮脚马反应很快,它就像一只自由飞翔的燕子,瞬间躲过了老虎的扑击。   易芒有些许诧异,他能感觉到这匹矮脚马很兴奋,它仿佛回到了自己的主场一般,甚至不需要易芒过多的去控制它,它便能轻易躲过老虎的袭击。   反而是易芒自己,要注意不能被马儿甩飞了,有时候已经被甩到一半了,还多亏了他现在会武功,所以能自己强行坐回来。   所以这会儿已经不是易芒在控制这矮脚马了。   而是矮脚马在和老虎嬉戏,而易芒控制自己别被甩出去了。   他躲了两下,突然想起了自己草包的人设,于是故意慌乱无比,手忙脚乱起来,仿佛自己能好好坐回去,全靠运气。   嘴上还不停惊慌发出一些不明的音节,大多是些“啊”“呀”“哎哟”之类的,但是音调绕来绕去,清不清楚到底是啥。   矮脚马刚把他甩出去一半,那老虎飞扑过来,他一脚踹上去,又靠着这力气坐了回去。   礼闲诧异望着前面的一幕,呆在了原地。   他本以为这小少爷是要死在老虎的袭击下的,但是他骑着马却轻易躲过了老虎的袭击,他的骑术很高,身体贴着马儿,顺着马儿的动作,时而腿甩出去踢一脚。   只是他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这才又慌乱起来。   但是礼闲离他挺近的,他可不认为在这矮脚马这般运动下,一切就真的只是巧合而已。   而且最开始的表现也可以说明,他似乎因为某些原因所以故意装作这般了。   易芒觉得老是这样也不行,老虎一下没打到他,反而被踹了几脚,有好几下甚至踹到了下巴,这会儿已经有些头昏了。   而且他也察觉到了,在这过程中,他的骑术竟然飞快的变好了。   易芒不觉得是靠自己能这么短的时间拥有极佳的骑术,所以他难免怀疑有人脑补他了。   他第一反应就是面前这个砍柴夫。   他得给对方表演个菜鸡本质。   所以他看准了时机,在又一次矮脚马躲避时,他顺利被甩了出去,一下子撞到了一旁的树干上,跌倒在地。   这一下似乎撞得不轻,他甚至吐了一口血出来,捂着自己胸口站不起来了。   礼闲愣了一下才过去扶他。   “你没事吧。”   “没什么,趁着现在,咱们赶紧跑吧。”易芒面露惊恐,似乎是被那老虎吓得够呛。   礼闲瞥了一眼那老虎,拉着易芒试图逃走。   右上角的山坡上又有些许动静传来了。   他挺敏锐的,望了过去,看到了另外一个华服青年,而他的旁边跟着一个穿着男装的小姐,长得极为貌美,眼神望着他。   那眼睛里充满着一种着急,但是那种着急带了些功利性。   就好像看到了一样好东西摆在了面前,而那好东西要被别人抢走了。   果不其然,那小姐接着就瞥了一眼受伤的易芒,眼神里多了不耐烦和埋怨,似乎是责怪他多管闲事一般。   礼闲瞬间意识到了什么,这俩人之前便躲在那里了,但是和眼前的小少爷不一样,他们没有出来帮忙,而是冷眼看着。   直到他们要走了,仿佛才要出来捡个漏一般。   太子被白莲闹得烦了,举起弓箭,准备射击那老虎的咽喉。   他们是来了没多久,到的时候刚好看到易芒在狼狈的躲避,嘴里叫唤着。   易越之刚刚遭遇了刺杀,不过这男装的女子救了他一命,之后带着他从小道逃跑,一路到了这里,刚巧他们便看到了安乐王狼狈的在马上躲避老虎。   那女子说自己的丞相府的千金,还说眼前那背着柴火的人是个人才,让他救下,之后必然有用。   易越之自己都受了些伤,和自己的属下分开了,如果不是白莲确实救了他一命,他必然不会搭理她,甚至有可能直接就走了。   但是对方救了他,又是丞相府的千金,他自然就不能放任不管。   他不动手,光看着,白莲最开始倒是没催促什么,直到安乐王被马甩下来,准备和那砍柴夫逃跑,她才催促着。   “殿下,您信我一次,此人是将帅之才,必然对您有用处,本来他这次会被老虎重伤逃走,母亲为了给他弄药钱出去撞到了纨绔的马车被打杀,之后那镇上刘姓的富商又找上来寻麻烦,逼得他带着李家村的人占山为匪,接收附近被逼迫鱼肉的百姓,慢慢集结成了一股力量......”   白莲说得极快,她以往说话都细声细语,不缓不慢,但是此刻也急得加快了许多。   她说得肯定,易越之其实也没有信她。   “上阳节的晚上,明月楼您和将军府世子夜谈,前朝余孽前来刺杀您......”   她试图让对方信任自己。   一边说着一边望着那边的情况,生怕礼闲和易芒就这么走了。   她这是怕救下礼闲的功劳被安乐王得了去,这将才还是要留在太子身边才好,安乐王有了这功劳,也是半点用处没有,毕竟他一个草包而已。   易越之的眼神变了,他的手拽紧了弓弦。   看着易越之警惕的眼神,白莲把最后的话也说了:“我能预知未来。”   她这般全然脱出也是有原因的,她对易越之太熟悉了,尽管易越之对她是一点都不了解。   她在梦里看到了易越之的一切,又知道他是个多么好的人,未来会救下整个大邕,所以对他的好感度天然的高,也非常的信任他。   只是可惜易越之还没有完全信任白莲的话,甚至怀疑她知道那么多,说不定是别人设下的陷阱。   只是丞相和他有些交情,也帮了他诸多。   白玉敬也算是他这一头的。   所以他面上表现出一副信了对方的样子。   易越之道:“吾信你。”   接着那弓举起来一箭射了出去,老虎恰好起身扑向矮脚马,那箭正中咽喉。   它本就被易芒提了好几下下巴,有些头晕,这下直接倒在地上,没了生息。   易芒这会才发现易越之和女主,兴奋喊道:“皇兄,不愧是皇兄,救了我一命啊。”   挺好啊!救人的功劳不是他的,他还受伤了,同时还蹭了一下脸,戏份的事情应该也够了。   真是好运气。   只有礼闲觉得有些怪怪的。   这小公子,原来是皇子!那他还不顾危险来救他一个砍柴的村民?   而且他能感觉到这小公子前后的不一致,他突然装作害怕和草包,难不成是注意到了这俩人的到来!   易芒转头对准了礼闲:“好了,没事你可以回家去了。”   接着还不忘给这砍柴夫求情:“皇兄就当没看到吧,本来这人在外面的,也是看到我遇到了老虎,这才冲了进来,想救我呢。他就是个善良的砍柴夫而已。”   礼闲:莫名感动。   他见多了不当他们这些人的命是命的人,看惯了那些大街上抢夺少女,肆意妄为的纨绔。   这人身为皇子,居然把他的命当命,而且还跑来救他,甚至不惜差点暴露了自己。   礼闲很会做人,他听多了见多了很多事情,但是无力改变,他便假装自己什么都不在意,只想自己和亲人邻居能过好就是。   所以他其实多少知道现在的政局,也从那些隐约透露出的传言推测出了不少东西。   他这会儿已经猜到了,面前这位大概就是外面盛传的草包王爷易安。   而他面前那个多半就是大邕希望太子殿下了。   只是这希望不急着救他们,只躲着看了许久,反而是这传闻中的草包王爷,似乎不是个草包,甚至还把他这普通老百姓的命当做是命。   白莲听了有些急了,她看到了礼闲看安乐王的眼神,担心这将才会感激易芒去。   太子用人不疑,但是若是礼闲得了安乐王的恩情,多半是不会被太子用的。   毕竟疑人不用。   太子不会轻视任何一个被背叛的可能,毕竟大邕的环境太差了,容不得他半点的轻视。   易芒看了都不免有些敬佩这位太子。   但是可惜了,这是古言小说,就算前期再怎么冷静,后面也会变成个恋爱脑,面对女主就失了分寸。   也就现在还没有喜欢上女主,还没什么弱点。   白莲一心要帮太子拿下礼闲,既然少了这个恩情,那就再来一个。   刚巧,一阵阵马蹄声传来,太子的侍卫们找来了。   白莲的兄长白玉敬也过来了。   “妹妹。”他骑马到了白莲的旁边,翻身下来。   “兄长。”她喊了一句白玉敬,接着眼神就落到了下面。   白玉敬望过去,自然就看到了死去的老虎,以及安乐王和一个陌生人。   “太子殿下刚刚遭遇了刺杀。”白莲道。   白玉敬挥手,道:“将那生人拿下。”   礼闲就这么被控制住了。   易芒:这兄弟也太倒霉了吧。   等着他们一起回去,他便发现,倒霉的好像不止礼闲。   因为太子遇刺到底是大事,偏偏这个矛头还对到了他头上。   那现场落下的箭,是专供安乐王府的。   易芒的侍卫们,用的就是这些箭。   偏偏他还和他的贴身侍卫萧恒分开了。   皇帝自然不会信,但是易芒暂时还是被要求留在自己的行宫里了。   “父皇,儿臣什么都没做,儿臣让侍卫去将您御赐的弓,好好存放起来,这才分开的。”易芒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解释着。   什么人啊,草包都陷害的。 第57章 发热 礼闲重伤发热,易芒考虑动用脑补……   金红色的建筑下, 一个长相精致的青年推开了窗户,撑着手臂望着天空。   他一脸的烦恼和痛苦,然后开始倾诉起来:“父皇那么英明神武、高大威猛、风流倜傥、玉树临风, 肯定很快就能洗刷我的冤屈。但是这天天被关在屋子里也太无聊了吧, 我想吃明月楼的松花鱼、纯奶糕......太痛苦了, 什么时候能出去啊。”   说了一大堆后, 他状似无意说道:“还有那砍柴夫也太惨了, 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看到我遇到老虎冲进来救我, 这会儿居然要被当成犯人审问, 这到时候我不就成了个无情无义、忘恩负义的卑鄙无耻之徒了吗!到时候外面的传闻肯定又要说我了,难受、难过。”   说道最后语气明显低沉了起来,显得有些可怜。   侍卫们面上一点不变,仿佛根本没听到一般, 只是到了晚些时间,换班的时候, 便有人去向皇帝回报情况了。   ......   狩猎会因为太子被刺的事情, 自然不能继续进行下去了。   那天之后的一段日子里, 周围的氛围便总是有些僵硬和沉重。   易芒被关在自己的行宫, 无法出去,但是该有的一切也没有少, 他不能出去,别人却也能进来。   至于易芒那失踪的侍卫,知道他是将御赐之物那把弓带回王爷府之后, 便也就没人探查他的情况了。   可以看出皇帝根本就不觉得易芒是凶手,之所以把他关在自己的行宫,不过是为了做个样子罢了。   毕竟是太子被刺杀, 多少还是要注意一些。   易芒觉得救人总归是要救到底的。   他之前从老虎口里救下了那个砍柴夫,自然不能看着他就这么被冤枉致死。   所以他每天都对着外面倾诉自己对父皇的孺慕之情,以及被关起来导致的难受和悲痛。   当然了,这些都不是重点,最重要的是,他还说了他之前对太子说的那番说辞,礼闲是为了救他才闯入了苍山,对方是他的救命恩人之类的话。   他这边的消息,自然一直都有人关注着告诉皇帝。   每次换班,侍卫都会来给皇帝汇报他的情况,可以说是一字不差,甚至连语气和表现都表现得很是想象。   其实最开始他是不太像的,但是每天来一次,他这也学会了。   皇帝听了汇报,被他那番表现逗乐了。   “安儿这些日子里的说辞,也没变过多少啊。”皇帝感叹。   但是他也知道安乐王不爱学习,以前就经常逃课,让他想出这么多的夸奖词已经算是难为他了。   那孩子到底是比较天真单纯,就连用计,都用得如此直白,任谁都看得出来。   不像别人。   想到最近的事情,皇帝的脸色便又沉了下去。   “传朕的命令,放了那砍柴夫,将他送到安儿的行宫去吧。”   “遵命。”侍卫说完便退了出去。   皇帝的记忆里,皇宫里都是尔虞我诈,他经历得太多了。   他也曾经成为过母后争宠的道具,利用冷水让他感染风寒,只为了让父皇前来看一眼母后。   虽然身为皇子,但是却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命运,只能随波逐流,成为工具。   几乎每一个人都各自有目的和算计的,哪儿有什么感情可言。   他那会儿总是羡慕他的父皇,因为父皇肆意妄为,他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文臣若是说上几句,他要么不听,要么就派人杀了对方。   父皇唯一的错误,大概就是让当时的南征将军把女儿嫁给了他,所以最后他依靠兵权上了位。   也是得了这教训,皇帝虽然不怎么太管朝政上的事情,但是兵权他死死握在手里,也不愿意给太子和二皇子太多兵权,只有基础的一些侍卫。   甚至南征将军的兵权也逐渐被他削了,确保皇后的娘家不能帮到太子去。   太子被刺杀,皇帝其实并不太在意,他根本不在意自己这个儿子,自然无所谓,要不是他后来生不了孩子了,他的孩子恐怕能有几十个甚至更多,这一点,谁都不怀疑。   所以他这样的人,对孩子很难产生什么感情,他虽然明面上对安乐王很是宠爱,但是细想来,他给的封地一般,出丑的事情,也会让安乐王来。   若是这次太子受了重伤或者死了,皇帝自然是要彻查此事,没有半点余地的。   但是现在太子不过是受了点轻伤,皇帝便对这件事并不太在意了。   策划这件事的背后之人找了背锅之人,皇帝又没有非要找出背后之人的想法,所以下头的人也一心打算快点结束这次的案件。   比起来皇帝更像知道刺客到底是怎么可以提前在猎场做准备,刺杀太子失败之后又迅速消除证据逃走了。   因为这意味着,侍卫这边出了问题。   拔出萝卜带出泥来,皇帝最近查这件事,倒是真的查出了不少问题,就连虞部私自贩卖山林的事情,也被牵连了出来。   等这次回宫,必然是有一大批官员要下台的。   平日里皇帝不管事便算了,但是被他发现了,自然还是要管一管的,抄抄家,便又能有一笔额外的收入。   易越之对自己的这个父皇还是很了解,所以大概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但是难免还是有些难受。   虽然白莲来救他,但是她只是个弱女子,来得也不够早,易越之还是受了伤,但是比白莲预知里自然是好上不少,只是些轻伤。   在白莲的预知里,易越之这次会受重伤,皇帝也会因此彻查这件事,发现了侍卫们没能守好猎场,导致刺客早就在猎场里做好了准备,可以说是证据消除了七七八八。   之后便是对官员的发难,弥补性的给了太子不少权利,太子这派的人趁机安插了不少人手去替换那些官员。   不过因此二皇子和太子之间的平衡被打破了。   之后发生的那件大事,因为太子受伤,加之皇帝想平衡太子和二皇子的势力,便把那件事交给了二皇子,导致后面给太子带来了不少麻烦。   因为是做梦,其实白莲看得也不太清楚。   不过这些事情,易越之都不清楚,也不知道。   他此刻在行宫里养伤,同时等待查探的消息。   因为想到皇帝,他微微垂眸,似乎有片刻的情绪失控,但是下一秒他就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说到底他没有什么时间去产生那些情绪。   很多人都将大邕的未来压在了他身上,他担任的重担绝对不少,身边也是危机重重。   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这次刺杀的事情,还是要查,还有丞相家的嫡女,也浑身上下透着古怪。   且不说对方那所谓的预知易越之就不太相信,就算是真的,那对方如果轻易告诉他,他难免会绝对她是有所图谋的。   所以易越之在让李轩暗中查探刺杀的事情的同时,也找了白玉敬,试探他白莲的事情。   他其实也已经查过了,但是查出来的消息,那似乎只是个一直养在深闺的少女罢了。   等到白玉敬到了,易越之发现他带了个小侍从,那侍从很瘦小,低垂着头,看起来有些眼熟。   易越之已经猜到对方是谁了,果不其然就是白莲。   “我知道这次刺杀你的人是谁,是丽妃派人干的。”白莲直白道。   易越之的眼睛里划过了什么,白玉敬跪下请罪:“殿下,臣妹非要跟来,还说了些事情,臣无奈带她前来,还请殿下听她说说那些话。”   易越之扶他起来,道:“不必如此,吾知晓你必不可能害吾,想必确实是有什么要紧的是吧,白家妹妹的话,吾会听听。”   白玉敬被太子扶起来,心里还是有些激动的,这代表着太子对他的信任,同时也可看出太子的仁善。   “臣便退下了。”   易越之心里有些异样,这话,看来白玉敬还是不能听的。   这养在深闺的小姐罢了,还能知道些什么连兄长也不能告知的事情。   很快他便知道了,因为白莲说的是只有他知道的关于他的一些事情。   “殿下,我真的能预知未来,您信我,我一定能帮到您的。”白莲望着他的脸,带着些崇拜和爱慕。   易越之本来还处于震惊之中,那些事情他确信应该是没人能知道的。   这女子真能预知未来过去?   他压抑了一下心里的激动,望向白莲时,看到了对方爱慕的眼睛,顿了顿,心里有了些猜测,于是微笑着靠近对方。   “吾之前便说过,吾信你。”他的手搭在了白莲的手臂上,隔着衣服白莲能感觉到些许温热。   白莲从耳朵到脸都红了起来,眼睛也越发亮了。   她真的很好看,此番这般娇羞的模样,就透得她的容貌更加貌美了。   易越之之前是听说过白莲的,毕竟安乐王对丞相之女的追求闹得岳安城谁都知道,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提高了对方的身价,谁都知道丞相之女白莲貌美到让安乐王一见钟情,再看不到庸脂俗粉,就算是被怎么甩面子都一心一意去追求对方。   易越之不在意美人,他生活得太过谨慎了。   虽然知道白莲却根本没在意过这传闻中的第一美人。   在他眼里美貌没什么作用,但是现在,白莲在他心里,价值不菲。   可惜白莲看不出来,她只觉得太子哪儿都好,对她也一直很是温柔。   若是她自己没有这预知梦的能力,有人来说他可以预知,白莲自己都不会信的,所以她才又缠着哥哥非要来找太子。   但是没想到太子没有骗她,太子一直都信她。   “太子殿下,那礼闲真是是将才,他现在被抓起来严刑拷问,您这时候去笼络他,是最好的时机。”白莲又道。   “吾知晓了。”易越之道。   “还有这次刺杀,是丽妃搞的鬼,她派人来刺杀您,但是本意却不是杀了您,而是让您受伤,您受伤之后,皇上会为了补偿您,处理相关官员之后会让放任您的人补上,但是不久之后会有一件大事发生,您受了重伤,加上官员调换之后导致的势力不平衡,那差事就会自然而然落到二皇子身上,以让您和二皇子的势力保持平衡,所以她才搞了这么一出。”   “什么大事?”易越之问。   白莲皱眉,有些心虚和自责:“我暂时还没有看到。”   说完她又急忙找补:“不过殿下放心,在大事发生前,我必然能看到。”   “没事,白妹妹已经做得够多了,接下来的事情,吾解决便是。”易越之说。   俩人说了一番话,易越之让白玉敬进来,然后送他妹妹回去。   能让丽妃做出如此计划,而且故意放任他安插人手,那件大事必然事关兵权!   易越之已经有了些许猜测。   不过目前消息太少,只能做出基本的判断。   想完了这点,他又想起了白莲。   那女子这般对他,居然只是因为爱慕他吗?   易越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心里很是复杂,不过知道了理由,他现在倒是敢用对方了。   若是她真这般喜欢他,就是给她皇后之位也无所谓。   而且因为皇帝昏庸好色,其实是给太子留下了些许心里阴影的,他对外虽然有侍妾,但是那其实根本就是他的属下,若是他娶了白莲,那便是不会再弄很多女子到后宫的。   许对方一生一世,对易越之而言绝对算不上什么。   ......   易芒蹲在自己的行宫里,右手里拿着一本话本,左手里拿着一块糕点。   反正也没事做,他便想着多学习一下。   他之前那番天天对外说的话,以及可怜痛苦的表现,有一部分就是依靠这些话本出的招。   仔细想来,他这草包王爷装扮的还是不够像。   就比如刚来的时候,他因为在现代的时候看电视只看到了草包、纨绔在剧情里怎么表现,但是生活中的就缺少了很多。   所以当时那些侍卫跪下的时候,他便不自主有些像之前大师那边面无表情加冰冷语气了。   但是细想来草包应该不是这样的,特别是他这个天真草包王爷。   所以他找侍女给他搞来了很多话本,打算学习一下。   这些话本里,纨绔和草包是真的多,不过基本都是反派,他们出场然后被或书生或士兵之类的人物打脸,成为男主的踏脚石,从而让男主或英雄救美,或表现男主的英勇不屈,从而吸引作为女主的小姐、公主等等角色。   易芒觉得自己倒是真学到了不少东西。   到时候可以试试。   他刚想着,外面传来了通报声,接着门开了,一个人被抬了进来。   易芒丢下书,小跑了过去,看到了躺在一个像担架一样木板上的礼闲。   此刻他整张脸煞白,身上的衣服也是烂的,周围皮肤可以说是没一块好皮,显然是遭受了严刑拷打。   “王爷,人送来了,小人们先告退了。”   说罢侍从便准备退下了。   “等等。”易芒叫住侍从,“请一下御医。”   “是。”   侍从退下后不久,御医赶来了。   易芒对御医道:“救一下他,这可是本王的救命恩人,救不活本王就成忘恩负义的人了!”   御医赶忙上前施救。   又给开了药。   之后为难道:“他伤得太重,现在还有些发热,若是吃了汤药三日内这热退下去了,倒是无碍,皮肉伤慢慢养便是,若是退不下去,微臣恐怕也没有办法。”   说罢御医还有些害怕,毕竟安乐王连忘恩负义的话都说出来了,他若是治不好那就是害他忘恩负义的人,这么大的罪名下来,他这如何是好啊。   “知道了,麻烦你了。”易芒挥挥手道。   御医诧异退出行宫,喃喃道:“安乐王似乎也没传闻中那般糟糕啊,起码还挺亲民。”   易芒看着浑身是伤的礼闲都不免有些感慨,这人是真的惨。   莫名的还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了。   他之前也挺惨的。   这发热多半是感染了,大邕是个架空的朝代,医疗水平自然不高,这部电视剧又不是之前那般的仙侠剧,自然是没有那么多神奇的小药丸。   一个搞不好,这人可能真的要死。   礼闲其实这会儿也有些昏昏沉沉的,意识逐渐有些模糊。   他想起了自己在家的父母,喃喃道:“爹,娘。”   易芒被他这话勾起了对自己妈妈的想念,纠结了一下:“算了,既然说要救,那就救你到底了。”   一道这个时候,易芒难免就想起了自己之前看的那诸多的电视剧,其中也不乏穿越剧,甚至于主角还搞出了青霉素。   但是他现在要搞这些,根本也来不及,毕竟三天后没退烧,这人就要嗝屁了。   但是他有脑补系统,为了救人,便稍微利用一下吧。 第58章 诗会 换身行头,搞个马甲。   根据之前得到的经验, 一个越是聪明的人就越是会脑补,只要氛围感做足了,他们便会各种猜测。   一般来说这种猜测并不会影响到什么, 毕竟如果只是故弄玄虚, 到最后必然会落下疑点, 聪明人会不停更改自己的认知和猜测, 以最快的速度得出结论。   但是偏偏易芒不一样, 他有个神奇的脑补系统, 只要聪明人推测出了某些结论, 并且辅佐以某些眼见为虚的证据, 这个结论便会变成真的。   特别是当这种事情多了,自然而然就会越来越信任易芒,甚至于有可能到后面,对方就算是这般猜测觉得自己没有十足的证据, 他也会因为坚定的认知信念触发易芒的脑补系统。   上一个电视剧便是这么一个情况。   易芒也算是仔细琢磨过,得出了不少经验。   所以这次来之前, 他才会苦练草包、纨绔的人设, 进来后发现有所不足, 还想着努力精进演技。   就是怕别人发现他和原主有什么不同, 从而产生某些脑补。   目前来看,易芒觉得还算成功。   他只被脑补了两样东西, 一样就是武功,一样就是骑术。   所以他觉得自己这次的决策大概还是没错的。   而现在他需要用脑补系统去尝试治好礼闲,却也不想因此而暴露自己和原主的不同, 导致下属过多脑补。   所以他打算,换一个身份。   简而言之,就是给自己加一个马甲, 然后去找一个精通脑补的聪明人,诱导对方脑补,从而达成目的。   思绪很清晰,剩下的就是行动。   易芒现在会武功,而且还不错,从行动偷跑出去不难。但是问题是谁是能脑补他的那个聪明人呢?   易芒又不得不感慨一下幸亏他收集的书本多,虽然都是些杂书野史以及话本。   但是这会儿还是能用上一些用处的。   比如他得到的某本杂书里,就有隐晦记录一些岳安城才子的情况。写这书的人大抵也是个读书人,大邕朝廷现在正是贪污腐败毫无作为之时,偏偏这选举官员的制度还是察举制。   这就注定了你有才有名也无用,只有有身份有地位又或者是有钱的人才能被选举上来。   这写书之人通篇叙述了岳安城里的公子世家的庸碌,偏这种人还能当官,大邕要完。   不过对方也没直接说,更多的是字里行间透露出的这点消息,经过总结很容易看得出来。   而这人最搞笑的大概就是他能伸能屈,嘴里都是对这些的不满,但是自己也努力搞钱贿赂了长官,所以被推荐到了中央,等待试用考核后任命官员。   易芒觉得这人还挺有意思的。   当然,他写的东西也挺有用处,其中一个描述的就是白玉敬。   在他的字里行间,白玉敬成了个自诩聪明的人。   这一点易芒也有同感。   有的人被称作聪明,只是因为他读书读得好,周围的人赞许他的文章,他便以为自己真是那顶顶的聪明人了,事实上不过是书呆子罢了。   白玉敬其实就属于这样的人。   他书读得好,被称作为才子,但是实际上,真要用到大邕现在这个情况下,就只是庸才罢了。   描述得很到位啊。   易芒看得出来,白玉敬这人有些看不起他这个王爷。   所以听到白玉敬被这般说,易芒难免对这人好感度又高了些。   不过他翻遍了整本书,感觉这写书之人的嘴里,大概是没人比他聪明的。   看他只靠观察,就能得出这么多分析,一看就是个脑补的好材料,所以易芒决定这个帮忙脑补的人选就是他了。   从他这本书里,可以看出,这人大概就在附近。   苍山距离岳安城并不远,就在岳安城外。   从岳安城骑马到苍山只需要两个时辰左右,易芒瞥了一眼躺在板子上的礼闲,将他挪到床上。   他翻了翻衣柜,准备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穿的衣服,不过他的衣柜里都是些锦衣玉服,自然是没有适合穿出去的衣服。   只能将就找了其中最差的一件暗色的衣服穿上,又撕了一块布料做成遮面给自己戴上,避免中途被发现的时候被人认出来。   然后趁着侍卫换班之际偷溜了出去。   那匹矮脚马因为之前将他甩飞的事情,差点被皇帝杀了,还是易芒保了下来,这会儿正被关在马厩里和那些高头大马们一起吃草,因为刺杀的事件,大家最近绝对不会骑马出去,易芒并不太担心会被发现的事情。   只要他早点回来,一切都悄无声息。   马厩的位置比较偏。   毕竟到底是牲畜,身上不可能一直保持没有味道,特别是要排泄,就算是打扫得勤快也总归是有味道的,所以一直以来马厩就不会距离这些贵人们太近。   这会儿反而是帮到了易芒。   他趁着没人,找到了那矮脚马。   那马看到了他很是兴奋,似乎认得出他一般。   易芒隐约记得听饲养马的马夫说过,这马叫做燕子。   “燕子?”易芒试探性的开口。   燕子听了果然更加兴奋了,跟它才跟着易芒到这里的时候可完全不一样。   它之前一直被拘束在王爷府里,不能只有的跳跃,虽然遇不到危险,但是也被一直压抑着天性。   所以难免性子会逐渐沉下来。   后来它跟着易芒出来,在猎场这种它极其适合运动的山地跑动不说,还和老虎比了比,性子也就被开发出来了,恢复了那般活泼。   因为知道自己能出来奔腾是因为易芒,所以见到了他,自然就比较兴奋。   易芒是觉得这马还挺通人性的,他遮得这般严实,这马居然还能认出是他来。   不过这样也好,骑起来就会方便许多了。   他翻身上马,依靠燕子的灵活,躲避着跑出猎场。   因为之前刺杀太子的事件,猎场此刻其实被围得很是严实,但是从山上还是有方法可以跑出去的,但是比较麻烦。   这匹叫燕子的马虽然个子没那些马高大,但是很灵活,在山林这类场地可以说灵敏得真像一只在天上飞翔的燕子。   所以它带着易芒躲避周围的侍卫,从苍山的一条峡谷口,从一侧跳到了另外一侧。   易芒当时瞥了一眼那深不见底的悬崖,都有些自己飞起来了的错觉感。   逃出猎场之后,易芒便顺着小路走捷径一路回到了岳安城。   他运气不错,并没有遇到山匪之类的,又或者说因为太子被刺杀的事情,皇帝将周围都查探了个遍,山匪若是敢出来,那才真是不要命了。   甚至少了让背后之人寻找背锅侠的功法了。   易芒到岳安城的时候,刚巧天色已经要暗下来了,城门将关。   他用泥给自己换了个肤色,又稍微变了一下嗓子,做了个基础的伪装。   本来还有点担忧会被发现,但是很显然大邕现在是真的上下都不行,皇帝不在进城,这守城军的人便松懈了太多。   见他华衣锦服,便觉得他的身份不是他们招惹得起的,直接放行了。   大概也是想早点下班了,放他进去,就恰好可以关城门了。   也有可能是以前拦过什么世家公子,结果没好下场,导致的这种情况,谁也说不清。   易芒只想了片刻便将这些抛之脑后了,毕竟这跟他关系并不大,他只要当好他的草包王爷,准时刷刷脸,然后到大结局就回家好了。   他回到岳安城,将燕子暂时寄养在了客栈的马厩里。   然后就去搞了几套衣服。衣服看起来布料一般,但是款式都还不错,颜色素白中点缀着些许青色,在袖口还有竹叶的刺绣,而衣摆处绣着几颗苍竹。接着易芒又给自己搞了一张白面纱,发冠并不算将就,只用青竹做成的冠,然后用木头做的簪子固定,发冠下的啾啾则是用淡青色的发带固定,脑后坠着两缕锦带,掺杂在漆黑柔顺的头发的头发间,格外引人注意。   他这一番打扮颇为有一种高冷知识分子的感觉,清冷公子大抵就是这般了。   如果这时候再加一个琴什么的抚弄一下,氛围感就足了。   不知道这套行头够不够唬人。   给自己搞完了,易芒就准备去找写书的人了。   那写杂书的人,用的昵称是云轻公子。   名字倒是有云淡风轻的感觉,但是看写的书暗藏的感觉可半点不风淡云轻啊。   反而计较得很嘛。   易芒知道那杂书是哪家书馆里出来的,那书馆大概也有些势力和关系,不然也不敢大张旗鼓的搞出这种吐槽世家公子的书籍。   不过这杂书卖得挺好,毕竟现在大邕的阶级固化,加上法律很多时候也控制不了世家贵族,底下的人无力改变,只能在心里憋屈着,偶尔和亲近之人说说。   这看到一本明里暗里吐槽世家公子,贬低他们的才学和能力的杂书,自然销售量不会差。   算起来这云轻公子,还算是月书坊的摇钱树了。   易芒穿着一身素白衣服,行得端正,就连影子都笔直□□,如同皎皎月光落到青色的竹上落下的青色竹影。   他走路的速度不算快,但是走起来却格外吸引人的注意,让人见了不自主的便摆正了身姿,难免多了些自惭形秽,不想在他面前太过丢脸。   易芒这一套行头,成功吸引了街上的路人。   这样的人身边总该守着个书童或者侍卫,现在他形单影只,便让人担忧他会遇到什么危险,毕竟这般的人总会引起一些人的嫉妒。   易芒到了月书坊,白玉一般的手指伸出来,就算是翻开由最好的宣纸做成的书,也让人觉得这纸张是否过于低劣了,配不上这明月一般的人。   书坊老板甚至都有些慢半拍节奏的感觉了,过了片刻才过去,询问:“客人可是有什么要买的书啊,需不需要推荐啊?”   “无妨,我随便看看便是。”易芒的声音做了些微的改变,这是他来之前专门练习过的,他不觉得会被认出来。   他的声音缓而慢,如同潺潺流淌的溪水,又似最好的玉佩相互击打的声音,让人听了,耳朵有些发痒。   若是他唱歌,那必然很是吸引人。   书坊老板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   但是之后他便觉得自己似乎过于冒犯这位公子了。   他看了一会儿,摇摇头准备走了。   书坊老板有些诧异,问:“客人这是何意?”   “这些书我都看过了,本是听说岳安城的月书坊里有整个大邕最新最好的书,看来似乎有些诧异。”   “这是自然,只是半月前岳安城的公子们都随着圣上前往苍山围猎,留下来的只有被推荐来的各位公子,近日他们举行诗会,诗会举行三日,今日是第一日,最新的诗还没有抄录出来,公子若是感兴趣,倒是可以去诗会看看,和那些大才子们,交流学习。”书坊老板道。   “既然如此,我便去看看。”易芒道。   书坊老板告知了易芒地址,他便出了书坊,准备前去。   这倒是有点意外之喜的感觉了,本来他是打算慢慢从书坊老板的嘴里套出云轻公子的所在之地。   结果书坊老板直接爆出了他的位置。   那云轻公子虽然看不起那些没有真材实料的人,但是他既然能自己搞钱想办法被举荐到岳安城,自然不会是那种清高孤傲的人,这种活动,他必然会参与。   易芒倒是也没有直接离开月书坊,在书坊里他还是意思意思买了几本医术,又去买了不少宣纸才离开。   老板没想太多,看他买医书只以为对方会些医术上的东西,同时也是因为看不上这些旧书,但是又要答谢他告知诗会的事情,才随便买的。   易芒出去后,想了一下,又去了琴坊,买了那里最好的琴,然后出去叫了辆马车,赶往诗会所在之地。   接下来这场戏可是要做好了。 第59章 药方到手 脑补的正确用法,宣纸给你,……   诗会的举办地点是岳安城东的一处宅子里。   这宅子装饰得闲庭雅致, 门匾上刻着“竹斋”二字。   在读书人的眼里,某些植物通常有着特殊的含义,特别是梅兰竹菊, 所以在岳安城里, 正巧就有梅斋、兰斋、竹斋、菊斋四处特殊的宅子。   这些宅子的主人正巧就是岳安城读书人之首的白玉敬。   他将这四处房产放了出去, 以供岳安城读书人交流集会, 同时也是暗地里为太子笼络人才, 发展关系网。   这件事几乎没人知晓, 只有太子的亲信知道。   但是云南青是知道的。   没有人告诉他, 他是靠自己一点点分析出来的。   不过就算知道了这一点, 他还是想办法进来了,在岳安城的公子王孙离开之后,他才勉强找到了机会参加这次的诗会。   喝着清茶,听着周围的庸才交流他们那乏善可陈的诗词, 让云南青觉得颇为无趣。   但是当其中一人突然点到他时。   “南青兄,到你了。”   在这宅子的花园里, 有一条小水渠, 里面放着一碟酒, 若是停在谁的面前, 就到那人做诗的时候了。   这是一个小型的曲水流觞。   刚巧那酒杯落到了云南青的面前。   他笑意很淡,看起来很是无害和谦逊, 伸手取出那酒杯,一饮而尽,道:“那不才作一首春江吧。”   他略微想了想, 随口道了一首七绝诗。   那诗作得一般,在今日所有人里也只能算是中等。   不过大家到是很给面子,奉承了他几句。   云南青笑了笑, 脸略微有些红,似乎很是不好意思:“作得一般,还是诸位的诗作为之一绝。”   但是等他坐了回去,脑子里便又开始不停想着什么。   说实话这种活动相当无趣,他一点兴趣都没有,甚至于他还必须得应承别人,能做出好诗也不能做得过于突出。   要符合规矩。   云南青其实不算是个符合规矩的人,但是他到底是个聪明人,一个知道自身能力的聪明人,他现在改变不了大邕,所以只能迎合,等他慢慢做到高位,总归有机会改变这个腐朽到可以闻到臭味的大邕。   虽然大邕皇室歹竹出了一个好笋,但是云南青并不觉得太子殿下能完成他的抱负。   他志在天下,想要改变的太多,他觉得这整个朝代的制度都是有问题的,而有机会完成他改变制度的抱负的绝对不会是大邕,只有可能是新的政权。   云南青身份低微,见过太多大邕老百姓的苦难,其实他很是厌烦这个国家的朝廷,甚至觉得他们就像行将就木的老人,身上散发着死亡的气息,只待轰然倒塌之时,在炙热的阳光和时间的改变下,慢慢布满苍蝇和蚊虫,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败气息。   但是这种恶心,最后会消失,会被大自然消解掉,最后滋养整片大地,孕育出新的生命。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云南青觉得大邕就应该顺应历史,就此消亡,被新生的国家所取代。   虽然这通常意味着一场灾难和浩劫,对于此刻生活在这个朝代上的人们。   特别是很有可能在这时机,被外来国家啃上好大一块肉。   但是就算是强行给这个国家续命,也难免会给这个国家上的人带来灾难和折磨,底层人的命总归不是命。   但是现在他想做到这么大的事情,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他只能徐徐图之。   他不是个固执个古板的人,能达成目的的事情他是愿意做的,所以当初才会在鄙视朝廷选官制度的时候,依然想办法搞钱让自己选上。   等他成为可以左右政局的人,处于整个时代的漩涡之中时,他才有机会找到真正可以改变这个国家的人。   想到这里,便又觉得这诗会着实是无趣极了。   云南青的眼底透着这般想法,只是可惜没人看得清,没人看得懂。   世上总是知己难寻。   云南青刚想着,墙外传来了一阵琴声,那拨弄琴弦的人技术很是不错,瞬间吸引到了屋子里的众人。   只是如果他们没记错的话,隔壁应该是王小公子的宅子。   白玉敬不可能同时管那四个宅子,加上他这人作为丞相的嫡子,虽然明面上摆出一副名流公子的模样,本质上还是有些高傲和看不起人的。   自然不可能和那些白身的读书人过多的交流,尽管他是要替太子寻找人才的。   所以这四个宅子的事情,他交给了他几个朋友,偶尔去看上一看。   这竹斋交给的就是王家的大公子,对方的父亲是户部巡管,育有两子,都是嫡子。   那户部王巡管家两个公子虽然是同一个母亲,但是弟弟和哥哥到底是不太一样,哥哥是出了名的有为公子,跟着白玉敬等人交往,但是弟弟就不一样了,因为母亲的溺爱,加上知道他继承不了父亲的家业,逐渐养成了一副纨绔的模样。   因为经常被问起兄长的事情,别人见面也叫他一声某某的弟弟,于是便有些和兄长对着干的架势了。   知道自己兄长和丞相的儿子搞了个竹斋,他便也在竹斋的隔壁搞了个竹斋。   只是别人是文人一起作诗作词,他这边是大家一起说杂书里的各种故事。   今天得知兄长又举办了诗会,于是他便也在隔壁叫上了自己的朋友,开始了故事大会。   所以隔壁明明都是一群草包纨绔,跟那安乐王没什么两样,怎么可能有如此琴意一绝的人呢?   显然王大公子也是想到了的,脸色难免有些难看,他不觉得自己弟弟能干什么好事,这会儿有些担忧隔壁的情况。   看着他这幅样子,便有人提议:“隔壁是王小公子的宅子吧,王兄弟弟看起来也有些厉害的朋友啊。”   他话说得似乎挺好,但是却让人从中听到了些不太好的意思。   “我观王兄似乎有些担忧弟弟,不如吾等陪王兄走上一趟,看看情况啊。”   王大公子第一反应是要拒绝的,但是看着对方含笑的眼睛,便打消了这个决定,对方似乎是笃定了隔壁的情况现在不好,故意想去看看出丑了。   果不其然,那人已经率先起身朝着隔壁去了。   王大公子只能跟上,诗会本就要结束了,现在被打断了,有人率先出去,便一群人跟着过去了。   隔壁和他们这边不一样,他们这边诗会想要进去是需要请帖的,但是隔壁不需要,只要想进都可以进。   于是他们进去便也没人阻拦。   还没到院子,琴声突然断了。   但是来的人却没停下脚步,走到了院子里。   为首的那人顿住脚步,仿佛被什么震住了,一动不动,身后的人被他这反应搞得很是好奇,于是绕开他进去,之后便是一番做法。   一个接着一个。   云南青是最后进去的,看着他们这反应微微挑眉,这里面到底是有多么糟糕才能让这群人这番反应?   于是他绕过已经快堵成一栋墙的人。   拨开云雾见太阳,接着他便也如同前面的人一般无二了。   因为在院子里,摆着一副巨大的江山图,笔墨丹青,尽显风华。   让人一见之便荡起心中无数的情怀和激动。   但是对方似乎还嫌这不够,旁边还有无数被揉搓过的纸团,只微微看到其中写的几句诗词便能看出这诗之上等,偏偏被如此对待,可见对方的能力远在这之上。   这群纨绔从哪儿找来的大家!   白衣公子缓缓睁开了眼睛,移开膝上的古琴,站了起来。   “才疏学浅。”   他这若是才疏学浅,那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垃圾。   “敢问这位先生名讳?”为首的王大公子道。   “叫在下安之便是。”白衣公子道。   “学生们在隔壁举行诗会,不知先生可有兴趣前来参与。”王大公子安奈不住心里的激动,这般人才正是太子所需要的。   不过一般来说人才总是比较难搞,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前去了。   “在下对岳安城内公子们的诗会也略感兴趣,参与不敢,看看到是可以。”   王小公子这会儿急了,冒了出来,道:“兄长,怎么能跟我抢人呢!我好不容易才请到这位先生。”   “晚些回去和你说。”王大公子的脸色不太好看。   王小公子似乎是怕了,缩了缩,放他们走了。   等人一走,一群纨绔便兴奋起来,因为他们一起完成了一件大事,那就是戏耍隔壁的才子们。   事情要回到易芒才到这里的时候。   马车将易芒送到了诗会举办的地点。   但是易芒下了马车却有些犯了难。   因为在他面前有两处宅子,而这两处宅子的名字极其相似。   都是“竹斋”,只是两个“竹”字的字体不一样,看得出是两个师父搞的。   不是,之前他上个电视剧搞出一个真假大师不够,现在给他出难题呢!怎么还两个竹斋的啊!   那现在到底哪个是真正的举办诗会的竹斋啊?   易芒有些茫然。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   按理来说,那书坊老板既然说了让他前来交流学习,那如果他要进去,想必别人是不会拦着他的,如果拦他了,就说明走错地方了。   易芒觉得自己的这个猜测很有道理,于是朝着其中一个竹斋去了。   被当场拦下,门口的侍从询问:“可有请帖?”   易芒摇了摇头,道:“抱歉,我似乎走错了。”   接着转身往隔壁走去,这次没人阻拦他了。   看着那白衣公子进了隔壁,其中一个侍从难免有些可惜了:“我观那公子虽然穿着朴素,但是看着也是一副书生模样,怎么会去那王小公子哪儿啊。”   “就是啊,我看到那公子的第一眼,我就以为他是来参加这次诗会的,没想到既然去了隔壁,多半是王小公子请来的琴师吧,两家的隔音不算好,若是那琴师弹上一两首,想必我们也能欣赏欣赏了。”   这的倒是给易芒加上了一层弹琴的能力。   易芒还不知道自己真的走错了地了。   这也怪不到他头上去。   这属于是兄弟斗法祸及池鱼了。   今天得知兄长又举办了诗会,于是王小公子便也在隔壁叫上了自己的朋友,开始了故事大会。   今天这里的故事讲的是些志怪故事。   易芒进去之前,他们刚巧讲到了:“天将黑,阴风阵阵,突然一白衣......”   王小公子听得有些背脊发凉,但是本着自己不能怂的心态,硬是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只是眼神不住飘飞,恰好看到了抱琴进来的易芒,吓得是一张嘴就是尖叫。   易芒也被他吓到了,愣了一下,他本以为自己这一番乔装打扮必然能吸引到别人脑补,到时候完成什么肯定也是轻轻松松。   怎么也没想到这一进来,别人注意到他的第一反应是恐惧的尖叫。   是他太想当然了?老天爷就是要跟他开玩笑,他一想正经利用一下这脑补能力,偏偏还就不能成功。   然后他不想用的时候,做什么都有人脑补?   易芒此刻有些蒙圈了。   但是都做到这一步了,不能退缩。   他站在那里不动,微风吹过,越发符合刚刚讲的故事了,一群人被吓得不敢说话,生怕这突然冒出来的家伙真不是人。   “听闻在座的都是岳安城的才子......”易芒刚开了个口,就被打断了。   “那确实。”   这群人这会儿似乎注意到他确确实实是人了,听他真情实感的用好听的声音说他们都是才子,难免就有些激动和兴奋了,急匆匆答应对方的话。   说实话,这一下易芒更迷茫了,毕竟一般来说,才子都不会这般承认自己是才子。   接下来的话可以说就是实锤了他走错了地方。   “先生您谁啊?也是来参加我们话本品鉴大会的?”   王小公子的同伴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拉了他一下,小声和对方说:“你看这样子,肯定是个读书人,指不定还是某个才子,多半不是要来我们这边的,看他也不眼熟,可能也是推荐过来的才子,第一次参加诗会,所以走错了。”   易芒现在会武,那是听得一清二楚。   书坊老板害他啊!怎么不说需要请帖的啊!   这下完了,多半是不能成功了。   这脑补系统不会是在搞他吧,不想被脑补的时候一直被脑补,好不容易打算自己干干了,反而各种意外。   易芒也难得装了,准备走了。   结果被王小公子拦住了,道:“先生别走啊,咱们这儿不必隔壁差!你要是想作诗,我们也是能听听的。”   易芒一想,总觉得还是要坚持一下,就算他走了,去了隔壁,那多半也难以进去,毕竟需要请帖。   不如试试这些人,指不定草包更容易脑补一些。   于是他把自己买的宣纸递给他们。   几人一脸茫然的接过,东看西看,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王小公子还摸了摸说:“这纸一般吧,我大哥用的宣纸有比这好的,好像是丞相的公子送他的,那纸还泛着香味呢。”   “其实这纸上面写了字,只需要一些手段便能看到。”易芒试图诱导。   王小公子和周围的朋友哈哈大笑。   “先生,我们虽然是草包,但是不是傻子,不兴这么骗人的啊,这不就是什么都没写的宣纸吗?”   易芒:......恨不是上个世界遇到的你们。   “你这话也就骗骗我哥吧,我可不那么好骗。”   “你哥?”易芒觉得自己找到了成功的希望。   “我哥就是隔壁诗会的举办人,他们那群读书人脑子都读傻了,我们这群人虽然读书不好,但是各种经验足,没那么容易被骗。”王小公子振振有词。   说完他皱眉,狐疑的看着易芒:“你穿这一身难道是来唬人的?难不成你也是草包!”   有这么说自己和别人的吗!   不过易芒算是看出来了,行吧,看来自己被看出来本质了。   上一个电视剧求之不得的事情,这辈子遇到这群草包少爷们,倒是实现了,莫名还有些讽刺意味。   王小少爷的脑子突然一转,道:“对了,你这一身倒是也不一定就不能唬住人,咱们一起试试,指不定真能骗到我哥,到时候我就能好好嘲笑他一通了,哈哈哈。”   易芒被他飞快的脑洞吸引,小声问:“怎么做?”   王小少爷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对身边的各位朋友道:“现在可是我们还击的时候了,大家都出点钱,咱们耍一耍隔壁那群别人家的孩子。”   过了一会儿,他们就把钱凑了个七七八八。   “皇上最近要过寿了,我委托了好久在外找到了一副江山图准备给我爹让他送上去,一会儿拿来给你造势,等会儿我找人多买些别人写的诗词,我看你抱着一个琴,大概还是会弹琴的吧,一会儿你弹琴,这里隔音不好,多半能吸引到隔壁。”王小公子安排了起来。   “如果他们不过来,我再想办法,我很了解我哥,肯定能逼得他过来。”王小公子道。   之后的一切便是顺理成章了。   果不其然,易芒被邀请了过去。   王小公子的朋友等他们走了,问了一句:“他什么都不会,大概很快就会被揭穿吧,到时候不会被你哥搞得很惨吧。”   “这关我们什么事,只要耍到我哥就行了,就算他们一直没发现,我也是要去告诉我哥的。一会儿诗会结束,我就过去嘲笑他,哈哈哈。”王小公子的话,天真中带着残忍。   易芒却根本不知道,当然了,他知道也不会在意。   进了竹斋,易芒被请到了曲水流觞附近坐着。   这会儿王大公子准备用别的来试探试探对方,是否为可用之才。   “先生可有准备诗,供诸位鉴赏一下?”   易芒也不是学文学的,这会还有些怯场,不过他这人不想表露出来的时候,面上眼睛里都一点情绪不会泄露。   只是云南青瞥了他一眼,眼里便多了几分笑意。   王大公子大抵是猜不到自己的弟弟敢做骗人的事情,但是云南青被唬住之后,却发现了端倪,就在他们转身离开之时,他也是最后一个走的。   地上的纸团字迹他看清楚了,那是一个他认识的人。   别看这诗会明面上是这整个岳安城的才子集会,但是实际上这群人的才学只能说一般,因为是察举制,所以这群人大多是有身份有地位或者有钱的人。   真正的有才学的白身学子,根本就没有到这里来。   偏这些人眼睛还长在了头顶上,看不到底下的人,自然不知道那些学子的诗词歌赋和笔迹。   但是云南青不一样,他是会和那些学子接触的。   所以他已经隐约察觉到了易芒的不对劲。   只是在看笑话罢了。   易芒还不知道,自己本来是打算让那云轻公子脑补自己,给自己加一些buff,但是反而被看出来了。   他的本质通常容易被两种人看出来,一个是一根筋的人,他们不爱多想,没有眼见为实就不会多猜。一个就是过于聪明的人,他们虽然喜欢多想,但是因为过于谨慎也可能会找到蛛丝马迹从而发现本质。   所以最好的利用对象反而是聪明但是不是绝顶聪明的人。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办法让第二种人相信人是高手。   只是你需要一开始便将对方震住,让他第一时间觉得你高深莫测,这时候他的脑补成真,他便会因为这种良性反馈,继续觉得你高深莫测。   又或者需要别人的帮忙,如果被一般聪明的人脑补过了,成真之后,打破了他的认知,那恐怕他之后便会怀疑你其实比他更加会装以及高深莫测了。   可惜易芒这些都不知道。   不过他也不需要知道,起码他现在的样子以及唬住了除了云轻之外的人。   “既然各位是被我的琴声吸引,那在下便弹奏一起,给诸位助助兴吧。”易芒淡然开口,所有人都看不到他白纱下的面孔,唯一能注意的自然就只有他的眼睛。   当他不伪装之时,他的眼睛透露出的就是真实的他。   那双眼睛深似潭水,一望无际,又似深渊,引人坠入。   他是写不出诗的,显然这群人还没有相信他才子的身份,这会儿他能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这弹琴的手段了。   真是感谢那群纨绔和守门的侍从了。   这会儿得弹一首可以引起这群学子共鸣的琴才行。   易芒自认对这种类型的人还算了解,他们肯定对自己的才学都很有自信,同时难免对底下人没有共情,希望上层的生活。   易芒随意拨弄着古琴,传递着这种感情和场景。   音乐向来就是传递感情的,他的琴艺相当不错,将想表达的情绪全然放出。   等听完这首曲子,周围的人已然是对他才子的身份信任多了几分。   易芒乘胜追击,又弹奏了一区高山流水。   顿时周围的人都感觉自己受到了这位才子的暗示,他是在暗示他们都是他的知己啊!   这会儿大家也不急着谈论诗歌了,反而闲聊了几句。   易芒显得淡然无比,只是每次开口说话,都让人觉得心里挺舒服的。   仔细想想其实他根本没说什么有用的话,基本都是附和和恭维。   云南青不免多看了他几眼,觉得这人倒是和他有些像,明明看不起这些人,还要装作和他们是一派人。   眼看着诗会要结束了,易芒也没有作什么诗,云南青突然开口:“我观先生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诗会快要结束了,却不见先生一首大作,难免有些可惜了。”   这话点醒了王大公子,对方这会儿记起自己要做的事情了。   “不如请先生随意作一首诗?”   “自然可以。”易芒不慌不忙,不急不缓道。   仿佛胸有成竹,这事情轻轻松松罢了。   “在下与诸位相识一场,诸位皆似我知己一般,如此便给诸位都送上一首诗吧。”   笔墨已经准备好了,宣纸其实也有,但是数量现在有些不够,幸亏他带了。   他坐着挥笔撒墨,周围的人只看得见他在宣纸上写着什么,却不知道到底写的什么。   易芒其实也是在瞎写。   一会儿如果顺利被脑补自然是最好,如果没有,那他就表现出一番只有深意,是你们看不懂的样子。   当然了,万一失败了,他就快跑好了。   不一会儿,十六首“诗”就作好了。   “诸位皆是在下知己,必然是能看懂在下的诗。”   他一副淡然又笃定的样子,让准备看诗的诸位学子反而有些虚了,因为他的样子好像作的诗是很学问高的,甚至有可能看不懂的那种。   于是几乎所有人心里都暗自担忧着,想着:希望这位先生的诗作得再厉害,也一定要是他们看得懂的啊!   之后那扣着的宣纸便送到了诸位学子的手上。   等他们翻开,面上都露出了欢喜。   还好还好,虽然写得确实是绝好,自己绝对写不出来的那种,但是起码欣赏他们还是能欣赏得出来的。   于是各自开始赏鉴起来,但是等这各自的宣纸揭开,便都有些被震住了,因为这十五首诗,没有一首差的,全都是极好的诗,但是这只是先生在这极短的时间内作出来的!   他们自认是绝对做不到的,这次叫先生都叫得真情实感了。   要做到这般好的诗他们起码要琢磨个几个月,而且也不一定能写得出来。   再说了,更神奇的是,他们看了一圈发现,先生给自己的那首,恰好就是最戳中他们的诗。   他真的了解他们所有人!   云南青的诗一直没有翻出来,总算引起了别人的注意,王大公子开口道:“南青兄为何不把先生给的诗拿出来看看?”   云南青一脸歉疚,翻开宣纸,只看上面的墨已经晕开,只依稀看得清楚几个字。   他道:“抱歉,我没注意到手上撒了酒水。”   “真是可惜了,先生的诗都极好,南青兄可还记得,倒是可以摘录一下。”   “之后我会摘录出来给诸位赏鉴。”   易芒松了口气,看来是成功了,有人脑补了他给的宣纸上写的是极好的诗,而且是被封为知己般合乎自己心意的诗。   不枉他做了前期这么多的准备,因为之前被隔壁的纨绔们看出来的缘故,易芒还小心翼翼用言语做了诸多的暗示。   这番作为总算是成功了。   他也不需要所有人都脑补,只要有一人脑补成真,事实出现了,一般来书便不会有人怀疑了。   云南青则瞳孔地震。   因为他的那张纸上写着:“都缘无事可为官,是处行藏不作难。庸圣若能知此意,才将身世两俱安。”   这是一首藏头诗,头部连起来是“都是庸才”。   确确实实如他心意一般。   这人的才学在他之上,而且洞察人性也在他之上,不过短短的这么一段时间,他便得到了在场所有人的喜爱,并且摸透了所有人,甚至看清了他隐藏的真实。   诗会结束之时,王大公子给易芒留了请帖,让他参与明日的诗会。   各自离开后,易芒并不急着走,果不其然,一会儿有人来找他了。   正是云南青。   易芒最开始是不知道云轻公子是谁的,但是当他毁了那诗的时候他便知道是他了。   因为他给的宣纸效果是可以让别人看到最好的,而且如同自己一般的诗,而云轻公子觉得“在场的都是垃圾”,那给的诗大概也会是透露出这种讯息。   所以他会毁掉也不奇怪。   而且这种聪明人被看懂了内心,是不可能不管的,必然会来见他。   “先生是故意再此等我?”云南青问。   “云轻公子。”易芒开口了,“我看了你的书。”   云南青明白了,对方大概是看了那书才将他摸透了,而且特地写了那样的诗来告诉他,在这个时代当官只会没有好下场,要想保全自己,就只能当个糊涂官,但是那和他的抱负就违背了。   那诗多半也是给他的考验吧。   “总是要有人出头。”云南青开口了。   易芒一听他这话,便知道这人应该已经开始脑补了。   不过他这话他该怎么接下去呢?   对方似乎看不起那些所谓的才子,毕竟是察举制选出来的,有真材实料的才子大概是没办法进入其中,他多少也有些愤慨,所以才会写那些书。   顺着来吧。   “你想改变现在这个情况。”   察举制的现状对吧!   云南青脸色微变,看来对方确实看出来他想改变大邕的现状,意图给大邕续命了吧。   “变但是不是全变,而且只能慢慢来,否则必然会引发伤亡。但是破而后立,后世只会夸赞我的功绩。”   确实,改成科举制的话,肯定会动摇那些世家的利益,自然需要慢慢来,不过就算如此,大概也很难有什么好下场,比如商鞅。不过改变之后寒门有跨越阶级的机会,确实是可以青史留名的。易芒表示理解。   “我有东西可以帮你。”易芒开口了。   “什么东西,你为何要帮我?”云南青不明白。   “也算是帮自己吧,你不是希望少些伤亡吗,我也希望大家都能活着,这东西能成为你的功绩,你可以给太子,之后你若是想变法,大概会容易一些。”   云南青沉默了,但是心里也很震惊,对方果然知道他想变法之事,不过对方似乎不知道他并不怎么看好太子。   太子接受了那么多年的阶级教育,他不太可能给他太多变法的权利,他的想法,大概只能完成一小部分。   易芒把宣纸递过去,开口道:“这里有可以让伤口快速愈合的特效药,还有可以让受伤后发热的人快速退烧增强体质的药,以及快速止血的药方,这些功绩,足够了吧。”   其实不止,毕竟这是古代,这些药方在战争中的用处太大了,可以减少士兵的伤亡。   如果真把这东西献给太子,太子上位的可能性就更高了,同时若是有人发动兵变或者说北筱出兵,都能成为扭转战争的东西。   “这都给我?”云南青怔住了。   “你交给太子,你想要的自然能够完成,他会是个明君。”   太子是男主,以后也会是个明君,给他得了功劳,以后也一定会听云轻的建议考虑科举制。   易芒是没想到云南青的格局大到要改变的远远不止科举而已,他想要搞,就算是再大的功绩,也难以全部推行。   云南青打开了宣纸,看到了无数的药草名,三张药方都写得很是清楚。   易芒趁着这个机会靠近,硬生生背下了三张药方,而他搞这么一大出,只是为了救一个砍柴夫而已。   谁也不知道,这东西以后会引发多少变故,但是可以预料到的,那是不可估量的。   “我想改变这个人命不是命的时代,我希望以后不再看到贵族公子纵马杀人后,苦主反而被逼死,我希望大家都能尽可能平等和公平,希望所有人都能有读书的权利,希望再也不会出现皇帝昏庸导致整个国家的覆灭。”   云南青不知道怎么的,有些压抑不住内心的想法,突然开口道。   易芒愣了一下,这人想得还真是多啊,不光是科举制,还想别的啊。   “依法治国、义务教育、君主立宪?”易芒想着对方这话里说的恐怕是这三个制度吧。   这太朝前了,肯定不可能完成的。   而且太子是男主他肯定是要成为皇帝的,必然不可能君主立宪什么的。   难得看到意识超前的人,易芒难免想多说几句。因为这种人,一般都很痛苦,无人理解加上无法改变现状。   “那确实有些难,不过只要坚持,说不定也真的能实现。”易芒安慰了一句。   云南青的眼睛亮了,安之先生真的能理解他的想法,而且觉得只要坚持能够实现,他真的是他的知己。   或者说,安之先生,其实就是他等的那个人!   易芒说完快速离开了。   云南青握着手里的宣纸,还在思考着。   安之先生既然也有类似的想法,必然知道太子是不可靠的,那他怎么会让他去把这东西交给太子呢?   难不成安之先生是在暗示他,或者说考验他!   安之先生是突然出现的,或许他的身份并不简单,如果找到安之先生,安之先生便会肯定他,收他为属下吧!   那说太子是想让他到太子旗下当细作吗?   云南青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而且安之先生和太子的关系一定不简单。   太子现在是大邕最亮的一颗棋子,是可以左右整个大邕走向的存在。   云南青虽然觉得太子无法完成他的抱负,却也想过如果找不到人,就只能依靠太子,能改变一点是一点的想法。   现在安之先生留下这样的暗示,他必然是要去做的!   云南青下定了决心。   他翻了翻宣纸准备走,却发现夹了一张,他心里冒出一个想法来。   安之先生如此了解他,留下的这一张夹层难道是写的变法之法?   他挪开上面的药方,看到了下面的“依法治国、义务教育、君主立宪”三条具体的措施和做法。   云南青看完确定了,安之先生绝对就是可以做到那一切的人。   只是现在对方并没有全然信任他,所以才给了他某种任务,而这个任务需要在太子身边才能完成。   而另外一边,注意到这边诗会结束的王小公子跑到了自己兄长面前,笑话起了他。   “哥,你真被骗了啊!那人就是我们找的骗子而已,他那些什么诗还有画都是我买来给他造势的。”   王大公子自然是不信的,他拿出那些诗,道:“莫要侮辱了先生,先生是有大才的,这些都是先生写的诗。”   王小公子看了看,人傻了。   所以说那真的是个大才子!那对方搞那么一出是干什么?   他懂了,那人没有请帖进不去诗会,所以故意利用他们呢!   王小公子的脸色不太好看了。   不过今日之后,安之先生的大名将流传整个岳安城,或者说整个大邕。   至于易芒已经骑着矮脚马回去苍山猎场了。   药方他已经记住了,这下礼闲有救了。   至于这为了救人搞出这么多的动作,易芒也不后悔,他也没想过会引发什么后果。   反正他是个草包王爷,云轻公子必然是会把东西给太子的,这下他还算是帮到男主了。 第60章 都给太子 礼闲是人才啊!那我不要,给……   易芒可以说是一晚上没睡。   诗会本来结束挺早的, 因为他突然出现,所以延迟了许久。   不过岳安城在外也有不夜城的称呼,通宵达旦的玩乐, 也不在少数, 所以晚上一点也无所谓。   之后易芒就回了客栈, 等到天亮的时候去买了记忆里的药材, 装好之后, 骑上燕子出了城, 经过一上午的赶路, 又悄悄回了自己的行宫。   不得不说大概是因为他草包王爷的设定帮了忙, 没人会去想讨好他,加上他还是被禁足在这里的。   所以只完成任务就是,没人会去献殷勤,也就只完成自己的工作。   而且他是王爷, 提前说了不让人进行宫里,倒是真没人敢进去。   他离开得也不算久, 是昨天下午离开的, 晚上不吃晚饭, 所以也没有侍女进来, 洗漱的水让他们给摆在门口了,不过只有一份, 昨晚的应该已经收回去了。   回来的时间是快到中午的时候,所以门口只摆放了早宴,易芒回来后偷窜进行宫里, 早宴和洗漱水他都没要,他之前在客栈洗漱过了,也吃了早饭。   就当别人以为他绝食了半天, 并且没有洗漱吧,无所谓。   他这反常倒是也被汇报到了皇帝哪儿的,皇帝只以为他是因为礼闲受伤的事情才会生气闹脾气。   便只是说:“随便他吧,过段时间就好了,安儿这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对了他那边的事情,不用管了。”   毕竟补偿也补偿了,都人给他送过去了,再任性皇帝只会觉得烦。   回来之后的易芒,说要自己煮鸡汤给救命恩人补一补。   于是让门口的侍卫去抓了野鸡要了煮汤用的瓦罐,自己在院子里煮药,煮完又洗了一下瓦罐把鸡也煮了。   不过易芒没这个手艺,炖汤炖得极差,仿佛又回到了上一个世界,吃云五寺沙弥们做的饭。   易芒愣了一下,意外的发现,自己好像还挺在意上一个世界的,老是把这个世界和上个世界做对比。   不过这样的想法也就过了一瞬就结束了。   他喝自己炖的鸡汤,同时把煮好的药给礼闲喝。   他手里的三中药只有退烧增强体质的那种药是喝的,其他的两种都是涂的。   在药房买的药材都是已经做了一定处理的,易芒便捣碎成粉末,抹在礼闲身上。   半天不到,礼闲的烧就退下来了,身上的血也已经完全止住了,不像之前缠上布条过段时间还会清楚血来,易芒又给他涂上了适合伤口愈合的药粉。   搞完了一切,易芒坐在椅子上靠着睡着了。   一晚上过去,那些伤口就起了血痂。   礼闲在早上的时候就已经醒了。   他醒的时候其实易芒都还没醒。   他感觉自己昏昏沉沉了许久,脑子里不停放映着过去的事情,偶尔还会做一些奇怪的梦,关于动物的关于自己父母的,还有关于那只老虎的。   甚至于他做梦梦到自己当时没有遇到安乐王,那只老虎扑向了他,他依靠苍山的地形,以及那些粗壮的树木,让老虎死在了那里,但是他自己也受了很重的伤。   他被老虎拍了几下,身上被对方的爪子抓出了一道道血痕。   他逃回家里,但是家里没什么钱,周围跟着他干的村民里有好有坏,人性在这时候暴露无遗。   记得他带着赚钱恩情的人,便凑钱帮他找大夫。   但是这些却也不够,特别是因为他受伤,木材无法及时送达,于是刘家人找来了,这时候要起诉他。   最后他受着伤下了大狱。   这期间他父母多次奔走,最后因为冲撞了贵人,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便失去了性命。   而他被关了许久,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也不知道到底过去了多久。   在牢里他认识了好多好多人,他们大部分都是无罪的,只是因为得罪了人,又或者因为活不下去,无奈偷了东西,便被押送到了这里。   后来他们听说某地叛乱了,外面乱起来了。   衙门嫌弃他们这些人浪费口粮,居然决定将所有人处死。   官逼民反,礼闲村子里的人这会儿想起了他,礼闲和他们以及牢狱里的人里应外合逃了出去,那时候他才知道自己没有亲人了。   后来他们占山为王,最后也成了叛逆的一支队伍。   礼闲的梦断断续续的,但是真实得不可思议,其中的细节也很多。但是当他醒来的时候,很多东西他都忘记了,只记得个大概。   不过是梦罢了,到底不会让人太在意。   礼闲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安乐王的床上,而安乐王则躺在椅子上睡着了。   他睡得很端正,背靠着椅子,如果不是闭着眼睛很难相信他睡着了。   能以这种姿势睡着看来他很累。   礼闲发现自己身上不怎么疼了,烧也退了,他揭开被子,看到了手臂上的血痂,一瞬间以为自己睡了很久了。   毕竟这样的伤口结血痂可不是一两天就可以的。   也不知道他掀开被子的动作是不是惊扰了安乐王,对方竟然醒了。   不知怎么的,这让礼闲有些许无措。   “你醒了,没事了吧。”易芒凑了过去,看他的伤口。   看着都起了血痂,有些懵了。心里暗叹脑补系统给的药方还真是绝顶的好,而且大部分的药材还算好找,只偶尔有几个麻烦的药材,也是用钱可以解决的。   易芒不懂药理,也不知道这么厉害的药方之前怎么没人发现呢?   礼闲纠结了一下开口道:“现在是什么日子?”   易芒便告知了他具体时间,礼闲记得自己被从牢里带到这里,发现这居然才过去了两天,有些诧异。   “你这药,好像挺好。”他纠结了片刻说。   他想到了安乐王似乎在隐瞒自己不是草包的事情,毕竟之前坐在矮脚马身上落到老虎面前时的表现,礼闲觉得自己看人的能力还不错,对方绝对不会真的是个草包。   他虽然是个平民老百姓,但是对于有没有效果好到这种程度的药还是清楚的,这药的效果太好了,必然不会是太医给的。   那只能是安乐王用了自己私自的药。   这很危险,指不定会暴露出他不是草包的事情,但是为了救他,这位王爷还是这样做了。   感叹完,礼闲又想到了自己的事情,脸色顿时不太好看。   易芒抽了抽额角,这表情不就是让他问情况吗!   好吧,他问。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如果是别人礼闲必然不会告知,但是面对易芒,他现在很信任他。   安乐王和别的公子王孙不一样,他把他的命当命看待,治疗他的药这么起效,必然是花了不少银子的,他本是贱命一条,花那么多银子,就算是父母也有可能放弃,更何况他是王爷,完全没必要为他这么一个砍柴夫花费心力和金钱。   “其实,我是苍山附近砂石村的村民,我和镇上做炭火生意的刘家签订了契约,要送一定数量的木材过去,但是周围的树林被虞部的人私自卖给了富商,我们无法进去砍柴,但是三日内如果我不送足够的木材过去,刘家人便要去衙门告我。”说道这里,礼闲的脸色越发难看了,“现在已经过去半月有余了。”   “不用太担心。”易芒安慰他。   好歹他也是个草包王爷,帮忙这点事情不是轻轻松松。   易芒心里想着。   突然门外传来了通报声。   是太子来了。   太子过来做什么?   易越之确定了白莲确实拥有预知的能力之后,自然是要把她口中的将才拿下的。   他手里的资源不少,但是关于兵权实在是少之又少,只有基础的侍卫,没有成规模的军队。   但是如果真如白莲所说,那他拿下礼闲此人,便可以让对方走白莲预知中的路线,在外面培养一支民兵。   而且这民兵不会有人联想到他头上,在关键的时候必然有重要的作用。   所以礼闲他必须拿下。   因为白莲的预知,他已经提前叫人去处理刘家和沙石村村民木材合约的事情,然后又将虞部私自将山林卖掉的事情捅了上去。   礼闲的父母他也已经叫人去接过来了。   这些事在同步处理之中。   礼闲被皇帝下令抓了起来,多半是被拷打了,如果去晚了,指不定人都死了。   皇帝对太子又是诸多不满,他稍微费了点时间才知道礼闲已经被送到了安乐王那里。   对于安乐王会救礼闲易越之并不觉得奇怪,因为他这个三弟和他们皇家的所有人都不太一样。   他们算计着,担忧着,在这个将乱的世界中希望找到一颗颗浮木,在洪水顷泄之间,才能保住性命,才能救下更多的人,才能慢慢稳住乱世,稳住易家的江山。   他从小就被教导他是大邕的太子,以后的大邕是他的天下,他也从小就在风暴的中心看清楚了这个世界的情况,被人冠以大邕的希望,背负着无数的责任和重担。   但是只有安乐王易安,他仿佛是个天生五感迟钝的人,看不清世界的情况,看不清即将带来的危险,傻乐着,任性着,也天真着。   虽然是个草包,但是却比大部分人都过得开心,也更善良。   易越之对这个弟弟的情绪很复杂,从某种程度上他是有些羡慕对方的。   羡慕对方的轻松和快乐,羡慕对方身上毫无重担。   但是也可怜他,可怜他看不清这一切,可怜他自以为父皇宠爱他,也不过是浮于表面的宠爱,在触及到任何父皇的利益之时,父皇可以抛弃任何人。   父皇也从来没有认真的替安乐王考虑过,不然也不会只给那样的封地,而且这次关安乐王,父皇半月也没来见过安乐王一次。   与之同时易越之难免也有些厌恶他,一种说不清的厌恶,只是这些感情全部被他压抑着。   他是太子,不能太过表露情绪。   “皇兄,你怎么来了?”易芒面露喜悦。   “我听说你那救命恩人的事情了,刺杀的事情已经查得差不多了,跟你无关。”易越之道。   “那肯定跟我无关的啊,我怎么可能去刺杀皇兄嘛,不过父皇肯定也是知道的,我这些日子倒是也没吃什么苦头,就是不知道白家妹妹最近怎么样了,我之前想去见她来着,但是她......”易芒说道这里突然停住了嘴,似乎意识到自己不能多说了,毕竟事关对方的名节。   白莲的伪装并不算好,安乐王发现当时跟在太子身边的是白莲也不稀奇。   “在猎场附近也没什么事情做,我查了你这位救命恩人为何会出现在苍山,查到了虞部私自贩卖山林的事情,我已经将这件事上报给了父皇,处理结果也出来了,你这位救命恩人之后便能回去继续生活了。”易越之表面上是在对易芒说话,但是眼神时不时落在礼闲身上。   “还不知这位名姓?”他问道。   礼闲已经隐约察觉出了不对,这人打量他的目光让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件东西,对方似乎是在估摸他的价值。   礼闲这人应该对动物了解得过于深刻,其实对这些王公贵族没有什么敬畏的感觉,动物屈服于首领是因为对方的强大,他们恐惧这些贵人也是一个道理,因为贵人有更多的人脉和资源,拿走他们的性命也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当知道了某样事情的原理之后,很多恐惧和好奇都消失了,就算是知道自己只是个小人物,轻易便会被取走性命,在知道自己无法改变的时候,礼闲也没太多恐惧心。   总归只能尽最大的努力罢了。   只是他记得刚刚和安乐王说了自己的情况,安乐王便说了一声“不用担心。”   现在太子来说的这些话,似乎是佐证了安乐王的那句话。   对方早就知道这一切了?或者说是他引导太子去解决的!   礼闲觉得自己大概没猜错。   “草民姓礼名闲。”他没有字。   “这次真是多些礼闲救了吾弟性命了。”易越之朝着他点了点头。   “草民并没有做什么。”礼闲知道自己可不是什么安乐王的救命恩人,反而是安乐王救了他,甚至还把他从牢里捞了出来,花费了钱财和心力甚至担着被发现自己不是草包的风险去救好了他。   “对了,吾之前派人去查了礼闲的情况,发现你父母因为刘家的状告被关押进了衙门,因为是虞部私自买卖导致的,你父母无罪,吾派人前往那边接到了你父母,如果礼闲你不介意,可以到吾行宫等着,到时候好家人相聚。”易越之表现得相当的亲和了。   但是在礼闲看来却有种在威胁他的感觉,他的目光差点转移到了安乐王身上,不过即使控制住了。   易芒一听察觉出了些许不对劲。   毕竟易越之是太子是男主,他完全没必要去关注礼闲这么一个小人物,他会这般那就说明了一件事情,礼闲肯定是个有名有姓的角色。   易芒又想起了之前看到了易越之和白莲。   易芒是不知道白莲的预知梦到底预知了什么,但是他知道大纲里白莲依靠自己的预知梦帮助太子找到了无数的人才。   难不成这砍柴夫也是其中一个。   这谁猜得到啊!就一个平平无奇的砍柴夫罢了啊!   不行不行,如果真是这样,礼闲可一定得跟着太子!   “既然如此,礼闲你跟着皇兄去吧,毕竟家人要紧,你醒来的时候不是还担心他们吗,这下不用担心了。”   礼闲心里一紧。   他知道太子在这里,安乐王一定是不能暴露自己的。   他这般说肯定是在暗示自己,毕竟不能明说。   但是安乐王说“不用太担心”,现在看来太子所做的这一切他都是知晓的,说不定就是他暗示或者引导太子去做的。   太子这样的人会注意到他这样一个小人物,必定是因为安乐王让对方以为自己是一个有用的人。   所以安乐王是想让他在太子手下做事?   礼闲不知道自己这样一个普通人能有什么用处,或许安乐王只是希望助人助到底,所以才帮他在太子手上找一份差事?   礼闲觉得现在的线索还不够。   他压下心里的想法,只抽出现在要做的事情,很明显安乐王希望他跟太子走。   而且他父母被太子带来的话,他也不得不去。   “多谢殿下,殿下大恩没齿难忘。”礼闲跪下,对着太子道。   但是易芒却发现他的眼睛转到侧面一直看着自己。   就好像这话是对他说的一样。   错觉吧,他只是个草包王爷而已,礼闲作为白莲预知到的有能力之人,那肯定得跟着太子才有出路啊。   送走了礼闲,易芒觉得自己又可以过自己快乐的日子了。   他要继续看他的话本去。   不过那侍卫也太菜了吧,不过是让他找根弦接到弓上,然后把弓放好,怎么半月有余了还没搞完啊。   看来那侍卫还是可以用的,这么菜多半也不会太多的脑补。   说不定那武功也不是那侍卫脑补的,易芒想着又有点背脊发凉,那到底是暗中有谁在脑补他啊?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又觉得自己最近没什么新增加的技能,便放下了心,不管了反正也想不出来,以后遇到总归会知道的。   而礼闲被带走之后,过了一天见到了自己的父母。   爹娘在牢里没待几天就被太子带回来了,但是还是受了些磋磨,仿佛老了几岁。见面之后一直在说太子的好话,一口一个太子好人的样子。   太子明里暗里拉拢他,为他解决刘家的事情,又给了很多钱财,还说如果遇到了什么事情可以来找他。   之后又派了人去教他武功,跟着他们回沙石村。   他在后面也依稀知道了太子要让他做的事情。   知道后,礼闲只觉得震惊极了。   甚至于礼闲都不知道太子对他是哪儿来的信心,觉得他能拉扯出一支军队来。   这会儿他又想起自己的梦,难不成太子也做了这样的梦?   或者说是安乐王的手段?   毕竟他这梦也是在他的行宫里做的。   一瞬间,礼闲有一种对方是天命之人,是上天在指示着,安乐王是个真正的“明君”,是一个将百姓的生命当命的人。   对方绝对不是草包,而且谋划很深。   或许他想让他在太子的名下成立军队,改变大邕。   还是说,安乐王要引人耳目,只能暂时让他挂在太子旗下。   太子和安乐王可不一样,对方更像礼闲印象里的贵族,不把人的命当命,把他大概也只是当工具,从心里礼闲其实有些反感他。   不过他依然打算顺应太子的要求,做那些事情。   毕竟那跟着他教他武功的那人,可不只是教他武功而已,还是监视他的人。若是他无用或者做错了什么,对方想杀了他和父母并不难。   不过礼闲还是觉得安乐王应该有安排,他既然费劲留下他的性命,总归不会去害他的父母。   他还记得他当时说起担忧的事情时,对方说的是“不用太担心”,这句话里,必然是包换了他父母的。   现在整个大邕混乱得很,他迟早也无法独善其身。就比如这次,如果不是安乐王帮忙利用太子去做了那些事情,他会被抓,他父母也会没命。现在他自己能拥有力量去守护,他还是希望能去做到的。   而且他还记得自己的梦。   梦里他也是会武功的,他的武功是在牢里学的,那衙门里有不少被关押的武林中人。   这个世界上是有武功的,只是江湖比不过朝堂,他们的武功比不过军队,所以就算是会武,要不就是报效朝廷,要么就得低头老实做人。   他们惹上了贵人,也照样是被抓的命运。   起码现在他是在太子旗下,而且很被看中,这些危险是没有了,只要他不表现出什么问题,父母大概也是非常安全的,比之前更加安全。   走一步算一步吧,如果安乐王真的是天命之人,而且他有别的谋划的话,一切都会慢慢显露出来。   安排好了礼闲的事情。   太子被刺杀的事情也已经被“查”了出来,狩猎会第一日便已经终止,之后他们也没有留在苍山的理由了。   皇帝下令回宫。   易芒便把礼闲的事情全然忘了。   等回到王爷府,这才终于见到了侍卫萧恒。   他一见易芒便跪了下来:“属下幸不辱命,已经完成王爷的吩咐。”   “弓修好了?”易芒问。   萧恒明白,拿下军器监的事情肯定是不能直说的,王爷这意思,肯定是在暗问军器监的事情。   “已经好了。”说罢,萧恒带着易芒去了库房。   易芒看到那弓,道:“那把它摆到会客厅去。”   毕竟是御赐之物,自然是要摆出来的。易芒心道。   萧恒脑子动了动,想到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回来后他想过了,这弓肯定不会是军器监的人贪污腐败导致的,很有可能是某人故意搞的,难不成王爷知道那人,而且已经准备做什么了吗?   他们的王爷太厉害了,将计就计且不说,看起来还打算一石二鸟啊。   光拿下军器监看来还不够啊。   易芒看了眼放到会客厅的弓,很是满意,草包嘛,肯定是喜欢显摆的,而且还要仗势欺人那种。   之后他可以用这个弓来仗势欺人一下。   真好,这个世界可太顺利了,太子零零七当劳模,还得和二皇子斗,只有他这个角色可以轻轻松松等杀青。   反正他就记得刷脸蹭一下镜头就好。   到时候播出每一集他都有一点点镜头,又有钱拿,又不累,简直完美。 第61章 皇后要来 萧恒如何搞定军器监,皇帝的……   半月前。   萧恒是在得到安乐王指派任务的当天便快马加鞭赶回了岳安城内。   但是他并不急着第一时间去军器监, 而是去了解了一下军器监监事的情况,然后准备先回王爷府。   军器监监事姓刘,名陶, 字仲勇。   皇帝重武轻文, 军器监是其中重要的机构, 事关军队的武器, 军器监的监事自然就是皇帝的人。   一直以来太子和二皇子都有想要笼络军器监的想法, 但是这件事没这么简单, 皇帝虽然允许他们斗来斗去, 甚至在朝堂上各自为政, 但是事关兵权的全部东西,都有严格的限制。   军器监这种极其重要的机构,如果被皇帝知道他们有想法试图笼络,必然会勃然大怒, 到时候麻烦事就多了。   所以一直以来只能稍作试探,小心翼翼隐藏自己的行踪。   太子比起二皇子稍微占优的大概也只有和镇北侯将军府的世子关系好了, 但是其实谁都知道, 将军府全家其实都算是人质, 以防备在外的镇北侯有反意。   谁也不知道皇帝暗中给镇北侯下了药, 现在将军府里的世子以及两个庶子就是镇北侯将军的全部孩子,他就算反了, 没有后继之人,也毫无意义。   所以皇帝才敢把兵权交给对方,甚至让他一直镇守北边疆土。   萧恒知道得也不多, 但是他很清楚大邕的皇帝对兵权的看重,所以这个谁也啃不下了的硬骨头军器监,很快就要被他们王爷拿下了。   一想到这件事, 他便难免激动起来。   在回来的路上萧恒也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军器监跟其他机构不一样,他们若是贪污腐败到皇帝狩猎需要射出第一箭的弓都出现如此大的纰漏,那就真是不想活了。   所以这次必然是有人在这弓上做了手脚。   搞出这件事的人,还必然不会是什么小角色。   毕竟这可是皇帝的弓。   虽然不清楚对方有什么目的,但是既然这弓被安乐王用上了,而且将计就计搞到军器监,想必如果对方知道了,必然会气得吐血。   王爷的身份敏感,万万不能被人发现有半点不对,他若是拿着弓去找军器监监事,那不亚于自爆安乐王有问题,根本不是草包。   所以在去找军器监之前,必须有完全的把握才行。   萧恒回了王府,会了门客所在的院子,和六子他们接头,然后告诉了他们在狩猎会上发生的事情,以及王爷的打算。   “大邕现在的皇帝虽然昏庸无能,但是大邕的军事实力依然不弱,不然隔壁北筱早就来分一杯羹了,要想复辟大燕,兵权必不可少,王爷的想法不错,我们自己搞兵器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如果依托的是大邕的军器监,兵器上的事情基本就解决了。”其中一人点头道。   问题是如何拿下军器监。   尽管王爷已经搞到了一个把柄,但是军器监这样的机构,太子和二皇子必然也是想要搞到手的,军器监的监事刘大人可以在这个位置上待那么久,要么他就是个几乎没有把柄的人,要么他也掌握着什么,不太怕他们。   按理来说,刘大人是不太可能有太子和二皇子的把柄的。   所以他们想来想去,最有可能的还是太子和二皇子基于军器监的性质,皇帝对其的看重,不太敢动手。   军器监毕竟是皇帝不允许太子和二皇子伸手的机构,就算是有对方的把柄,但是如果对方自爆,那损失惨的也是太子和二皇子。   这样一来就麻烦了。   要想威胁军器监,绝对不能暴露王爷,否则也会落得和太子、二皇子一般进退两难的境地。   时间一晃过去一个多时辰,大家讨论了一番,居然意思想不出破局的方法。   “太子和二皇子斗争了这么多年,却几乎没办法伸手到任何一个掌握兵权的机构上,虽然军器监不掌握兵权,但是事关武器,也能算在其中。我估计不只是因为他们可以自爆的缘故。”突然有人提出了别的可能。   “确实,还有一种可能,皇帝给了他们告而无罪的权利。”   这新的可能非但没有给他们找到破局的方法,反而让这棋局被堵得更死了,仿佛根本没有破局的方法。   一想到这里,众人都有些沉默了,这项任务绝对不简单,可以说是非常的难。   如果是这样,那就算他们拥有把柄,也是单方面受到制衡,如果把弓暴露出去,反而还成了他们吃亏了。   王爷把这么难的任务交给他们,去没什么吩咐,是不是有点不对,或许他们应该更加信任王爷一点。   “王爷必然是知道这情况的,但是却仍然非常放心的把一切都交给了你,必然是有别的原因。”六子想了想开口道。   但是按理来说如果王爷知道他们会面临的情况,为什么不直接表露自己的想法,反而只是让他去解决这件事。   难不成王爷是在考验他们。   “王爷可能还在考验我们。”六子也想到了这一层,“之前王爷让我们刺杀太子,我们不光没有成功,还折损了人在里头。虽然王爷还是把我们收下,让我们住进了王爷府,但是王爷应该没有完全信任我们。”   “或许他还觉得我们拖后腿了。”有人丧气道。   王爷作为大燕皇室后代,混进了大邕的皇室,伪装成草包王爷,还得到了皇帝的宠爱,他不复辟大燕也可以过得很好,但是王爷没有放弃,一心要复辟大燕,救下他们这些前朝余孽。   他所要付出的远比常人要多得多,每一步都踏在刀尖上,他对于盟友或者属下,必然有高于常人的要求。   但是他们收到的第一个考验便已经搞砸了一切,现在第二个似乎也做不到好的。   “都别慌。”六子作为这群人里最聪明的人,他觉得自己有必要站出来。   “如果这是个考验,反而容易了。”   只要坚信王爷最强,王爷无敌,这一切似乎就能有解释了,六子转换到这个思想之后,反而想通了。   但是这话一出,大家愣了。   此话怎讲啊?   “如果是考验,王爷必然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就算我们失败了,暴露了他也绝对不会有事的准备,甚至于就算笼络不了军器监,也绝对不会让军器监的监事怀疑到他的头上去。”六子向周围的人解释,“大家还记得吧,我们最开始的境遇是被人监视,甚至于部分人一直住在牢里,我们得到自由,不被监视,必然是王爷想办法解救,但是我们刺杀太子的事件暴露,京兆尹府必然会对我们这些记录在案的前朝余孽进行细致的追溯。”   六子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他觉得自己不能全部都说了,总归要让他们自己想一想的。   “而这个追溯肯定追溯不到王爷,而追溯到源头的那人,可能还是京兆尹府惹不起的人。”萧恒明白了什么。   京兆尹府惹不起的,只有皇帝、太子一派、二皇子一派。   “没错,就算我们被查出来在王爷的府里,很有可能也会被人为是某一派的人故意为之,是他们在用安乐王打掩护。”六子点头。   不过皇帝的可能性就不高了。   而且可能还不光如此。   六子:“所以我怀疑,明月楼也是王爷搞起来的,或者说明月楼也是王爷的产业。”   毕竟按照王爷心思之缜密,第一次让他们谋杀太子,必然就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这个准备是万一他们全军覆没的情况。   这样一来一切都说得通了。   “王爷暗地里的势力绝对不止这些,只有当我们完成了王爷的考验,他放心当我们是不会扯后腿的心腹之后,我们才能慢慢接触到那些。”   “我懂了,我们在军器监监事的面前,是和王爷分割的,我们到底是谁的手下,谁也不知道,王爷不过是个靶子,就算军器监监事上告,王爷真被断掉,也不会影响到那‘背后之人’。”萧恒明白了。   六子:“不光如此,这次的把柄还不太一样,皇帝的弓能被人动手脚,军器监监事的失职是板上钉钉,他上报有人笼络和威胁虽然无罪,但是在找不到是谁威胁和笼络的情况下,他的失职不可能不被追究,加上大邕现在的情况,不可能有那个机构是完全清白的,到时候拔出萝卜带出泥来,就算皇帝绕过了军器监监事,其他利益相关的人也不会放过他。”   “没错,他要是个聪明人,就该知道怎么做。”萧恒也跟着点了点头。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都构架在军器监监事无论如何查都查不出王爷来。   关于这一点他们有十足的信心。   毕竟王爷可是装草包装这么多年也没人发现,而且他还是大燕的王爷,既然混到了大邕王爷的程度,皇帝还很宠爱他,手段之恐怖不是他们可以想象到的。   既然王爷敢让他们去刺杀太子,又笃定了京兆尹府都查不出他们来,或者说查出来了也不敢动,那王爷不可能在这件事上遗漏。   他们只需要按照王爷做好的一切准备,去做便是了。   六子笑道:“你放心去吧,让刘大人自己去查吧。”   顿时他们的信心再次增加,同时对自己的定位也更加了解了,他们是被大佬带趟的队友罢了,只要按照大佬说的去做,不要扯后腿,或者说只要不扯得太厉害,躺赢那是妥妥的。   搞清楚了状况,这下萧恒可以放心去做了。   因为他是王府的人,想见到军器监的监事还不算太难。   他回了趟王府,跟王管家要了证明身份的玉牌,之后便去了军器监监事的府邸。   因为安乐王府的玉牌,萧恒进入军器监监事刘大人家显得并不难。   虽然安乐王是个草包王爷,但是他到底是皇室成员,加上皇帝的宠爱,刘仲勇自然是不敢怠慢,赶来想见了。   “这位是?”   刘仲勇和安乐王接触得不多,毕竟那是位不管事只顾玩乐的王爷,早早被剔除夺嫡的可能,光听封号便能知道一二。   所以他自然不可能认识太多王爷府里的人。   不过萧恒看着一表人才,不像是个小人物。   萧恒对他点了点头,将手里的盒子递了过去:“我此次前来,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王爷吩咐属下来给大人送点东西,大人看了,大概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话说得很是含糊,但是透露着一股让人不安的气息。   安乐王和军器监能有什么关系吗?   大抵是不能的啊。   刘仲勇接过,打开了箱子,只看到里面的东西,脸色瞬间变得很是难看。   “这次这事情说来可小可大,端看大人如何选择,我今日既然前来,大人也不是傻子,应该知道现在的情况吧。”   萧恒说完从刘仲勇手里拿走了盒子,扣上。   刘仲勇其实条件反射用力试图不让对方拿走,但是力气自然是比不过萧恒,对方是会武的,武功还不小。   安乐王旗下居然有这样的人吗!难不成!   当看到盒子里的东西时,刘仲勇觉得自己刚刚那个难不成可能是真的。他或者说整个大邕所有知道安乐王传闻的人,似乎都被欺骗了什么。   这弓既然能从安乐王的手里出现在这里,必然不可能暴露出去,不然他就不是从这里看到的,而是面对皇帝了。   但是刘仲勇确定就算军器监并没有表面上那么清白,也绝对不敢对皇帝的弓做什么。   傻子才敢这样做。   他们这位皇帝对自己的性命看得可太重了,所以才死死拽住兵权不让任何人染指,就算是各个拥有军权的朝臣,那也必然是被他重点关注和监视,时刻探知情况,或者手里拿着某些把柄在的。   如果因为弓的问题让皇帝受伤,这事情可就大发了。   “我知道,这事情肯定不是刘大人的问题,但是有人能将手伸到这里,并且还成功了,想必刘大人也难辞其咎吧,咱们这位圣上是个什么情况,想必刘大人也是知道的,对于充盈国库这件事,想必圣上相当喜欢呢。”   听到这话,刘仲勇神色不变,只觉得好笑,看来这位隐藏了多年的安乐王也依然只是个草包罢了。   就连太子二皇子都只敢在暗中试探一二,不敢表露得太明显,而且在察觉到不对时,立马松手,不留下把柄。   这位安乐王却把把柄直接捅到他面前了。   刘仲勇本来准备打发对方走了,但是想到皇帝宠爱安乐王,倒是时不时会赐上不少宝贝和黄金,或者他能靠这个把柄反而得到一些好处。   “阁下大抵也是不敢捅出去的吧。”刘仲勇道。   他淡定无比,语气中带着一股从容不迫,仿佛现在被威胁的人不是他,而是对面的人。   “如果暴露出去,王爷恐怕也没什么好果子吃。”刘仲勇嘴角含笑,“皇上之所以这般宠爱王爷的原因,我们都知道,若是皇上知道王爷居然试图染指军器监,恐怕王爷到时候的下场不会比我好上多少。”   还真是如他们所想了。   萧恒笑了笑,道:“如果刘大人真要这般做,那我们也没办法,说到底也不过是看谁更怕罢了。”   刘仲勇的笑消失了,这反应倒是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不过他自然是有别的招的,他按照之前做过的那般做。   “那说起谁更怕,必然不会是我。我倒是也不怕实话告诉你,皇上最讨厌有人试图染指兵权上的任何东西,所以给了我们告而无罪的权利。”   刘仲勇这话很明显,就是告诉你,现在有把柄在手的是我了。   “既然刘大人执意如此,那便按照刘大人所想去做吧。”萧恒依然淡定,仿佛根本不在意自己王爷被暴露的事情,也不在意对方告到皇帝那里去,“不过我觉得大人在试图做什么的时候,还是先好好查一下情况比较好。”   萧恒抱着盒子准备走了,走之前转头对着刘仲勇道:“对了,忘记告诉刘大人了,我们也不过加入王府几天而已。”   刘仲勇看着对方那副模样总算是察觉到了不对。   萧恒之后的日子里,什么也没干,不过是等在王府里。   对方的效率不算高,或者说他已经查到了,但是下定决心还是做了许久的打算。   他知道了萧恒他们加入王府的那晚上明月楼发生的事情,也知道了京兆尹府查了一段时间后,突然将这件事结案了,说已经将犯人抓捕归案。   他还查到了那对弓下手的人到底是谁,只是像往上查的时候,那动手之人,畏罪自杀了。   查来查去,烟雾弹极其的多,他们似乎是大燕余孽,但是又似乎和本朝的某些大人物有联系,最奇怪的是,无论是太子这边还是二皇子这边都有牵扯。   到底这用弓威胁他的人是谁,虽然能划定一个大致范围,却根本确定不了是谁。   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那必然不是皇上。   刘仲勇纠结了很久,终于还是决定上了这贼船。   无他,他觉得此人有这般能力,未来皇帝是他的可能性可不低,他被算计到这里,也不算他笨或者怎么样,而是对手太厉害。   如果对方当了皇帝,他也算是肱股之臣了,慢慢混,指不定还能混上去呢。   于是不久后,刘大仲勇给了暗示,萧恒自然懂了他的意思,拿弓去找他换好了弦,只是那断弦还在他们手里。   萧恒还准备去苍山找王爷,却发现他们的队伍已经回来了。   之后便是那弓被放在会客厅的事情了。   “对了,光放弓还不太行吧,萧恒你去仓库多拿点好东西出来,全给本王摆到台面上来,一定要让谁进来都能感觉到我们这财大气粗。”   “遵命王爷。”萧恒点头。   虽然不知道王爷要做什么,但是看来那弄坏弓的幕后之人,真的要来探访了。   搞完了一切,易芒找人去买话本看,结果下人给他搞了几本诗集。   易芒丢到一旁,根本不看,打开话本看起来,却发现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   这个突然出现留下无数绝美诗词,精通琴棋书画,貌似仙人的安之先生,怎么越看越眼熟。   突然他手一顿。   想起来了。   这好像是他之前伪装的那个身份吧,为了搞到药方的。   问题不大,反正没人知道他,无所谓了!   易芒放下心来,只是他望着院子里的景色,脑子里冒出一首诗来。   嗯......   所以安之先生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个设定也到他头上了!!!   没事没事,只要什么都不表现,他还是个草包。   但是因为这事情,他连出去在男主女面前刷脸都有些怕了,躲一躲吧。   才想着,宫里又传来了旨,皇后娘娘因为太子被刺导致安乐王受冤枉的事情,表示对他的关心,并且打算来王爷府看一下他?   什么情况!皇后原来是这种好人吗?   易芒心想。   萧恒则懂了,看来让人搞坏弓的人就是皇后了,只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次来,是为了试探王爷吗?   王爷又打算做些什么呢? 第62章 我自己来 准备晚点找人打劫王府?不用……   当今的皇帝是个多情的人, 他也很是挑剔,三年一次的选秀被改成了一年一次,但是却也时常会出现一个都没选上的情况。   但是皇帝的那点爱好, 下面的人总归会知道, 并且顺应着他走, 所以一直以来或明里或暗里, 不停有符合皇帝审美的美人入宫, 皇帝也会尽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让那些送人的人, 能多贪上一些。   不过自从十九年前三皇子出世之后, 皇帝的身体就开始出现毛病,御医查了,也只能查出他纵情声色的缘故。   其实三皇子出世后,皇帝还是有两个孩子出世的, 不过生下来就是体弱多病,两个孩子都是没熬过三个月就夭折了。   皇帝倒是也无所谓, 如果不是因为这大邕的江山总归还是要由他们易家的人继承, 或者生不生孩子他也无所谓。   因为皇帝多情的本质, 皇宫里的三个皇子, 两个公主,都是同父异母。   所以皇后和安乐王之间, 本就没多少亲情在的,若是安乐王的母亲死得早些,或许安乐王还会被记在皇后的名下, 但是安乐王的母亲死在他十四岁的时候,那时候孩子也大了,养不熟了, 草包的本性也定下来了。   皇帝直接给安乐王封王,并且给了恩典让他不用去封地,可以留在岳安城里。   安乐王自己性子就这样,也没有攀附的想法,也没人想笼络他,或者说你笼络他也不懂,指不定还会坏事。   所以还真落得在风暴中心独善其身的奇怪成就了。   名义上的母子,但是谁都知道没感情。皇后却摆出这么一出担忧安乐王的架势,明眼人都能看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事实上,皇后也知道,但是她不得不来,毕竟那把弓现在还在安乐王手里。   只是她这一番作为,到底是给安乐王增加了不少关注度。   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易芒也知道这一点,所以难免多想了点什么。   皇后毕竟是太子的母亲,太子又是这部电视剧的男主角,整个大邕的背景又如此复杂,虽然是古言电视剧,想必太子谋夺天下的戏份也依然不会少。   那他的母亲自然会在这方面上,对太子而言是个极大的助力。   那皇后现在来找他,难不成是想笼络他?   又或者是最近有什么事件要发生,所以拉他挡枪或者入局什么的?   易芒难得的,陷入了沉思。   他觉得自己遇到了一大危机。   因为有脑补系统在,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变故,总归是要小心些为好。   甚至于他都想起了自己的角色是男二号这件事。   既然被称为男二号,那戏份必然可以说是仅次于男女主的存在了。   而且很多时候,这种谈恋爱的电视剧里的男二号,还要肩负起给女主送资源的角色。   而这种资源也有可能让女主拿去给男主,从而让男主增加对女主的好感度。   也就是说,他现在这个角色按理来说,应该是个妥妥的工具人才对。   那皇后来了他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啊?   或许他可以试探着说点什么,给对方暗示一下他无害甚至可以加入或者帮助对方的想法。不行,那太累了,他不想干。   但是总归也不能跟太子作对,他的目标是平衡到每集都能有镜头的戏份,可不是从男二号退化到路人的境地去,要是太子对他下手,他这次提前杀青了,片酬不就拿不到那么多了吗。   这可不是易芒希望的。   要不然还是装傻充楞吧,一定要让对方觉得他就是个毫无威胁,且毫无用处的人。皇后来了,也无所谓,反正他就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天真草包王爷而已。   想清楚了,易芒也就不纠结了。   有时间去想这可能根本不会上电视的事情,还不如想想最近要怎么蹭一下镜头呢。   他还是要多到女主面前去晃一晃才好,毕竟又好久没去找女主了,指不定都少了一集的戏份了。   “看来得做一场戏了。”易芒无人时的自言自语又开始了。   没有戏那就要自己争取加上一场,他这露脸肯定是要露的,要为男女主在一起做贡献啊!要是没他这个男二,指不定男女主都走不到一块去了。   对了,草包纨绔追女孩子,似乎向来喜欢搞一出英雄救美。   他给自己加戏,来这一出应该还不错吧。   不过这种因为他是男二,多半是要被男主截胡的,刚好就能给男女主的感情升温了。   “萧恒。”易芒喊道。   萧恒听到王爷叫自己,立马就从外面进来了。   他刚刚是听到了的,王爷在说要做一场戏。   这戏肯定是要做给皇后看的。   当猜到弓弦是被皇后找人弄断后,萧恒便一直想不通她这般做的理由。   毕竟若是皇帝当时没有叫他们家王爷去用那弓,他亲自用弓射箭,皇帝最近的身体又不太好,那弓弦崩断时,他多半是不能像王爷这般淡定解决的。   特别是后来萧恒是研究过那断弦的,如果不注意或者说不是习武之人,那弓弦断裂之时,有极大可能会弄伤皇帝的手指。   皇后搞这么一出,目的未知。   王爷轻描淡写解决了一切,多半是知道一切的,但是王爷的心思深沉诡秘,他若是不说,他们也很难猜得出来。   “王爷有何吩咐?”萧恒询问道。   “你找几个人扮成贼子,注意,一定是可以让人追踪到这些贼子都是王府的人扮的。”易芒开始吩咐起来。   不过这也需要一个口号来,等着他口号出了,他的人就出来假装动手,接着他再去英雄救美。   这口号用什么呢?   他到时候去找白莲,也不可能摔杯为号吧,那总归还是说了什么话,才表示他们需要出来了。   那要不然就用贼子这个好了!   到时候他找个话题,一脸关心白莲,然后说“你得跟着我,这周围谁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贼子呢”这种话,白莲肯定会一脸不屑,心里想着哪儿会有贼子,或者说直接不给脸,把这话说出来。   然后他的人这个时候出来,扮成贼子,而他就可以来英雄救美。   这个戏份不错,肯定会上电视。   易芒想清楚透彻了,于是道:“到时候我说道贼子,你们就出动,一定要表现出打劫的样子。”   “是,属下知道了。”   萧恒说完,就去找了六子等人,谈起易芒的吩咐。   “王爷此番故意让王府把好东西都摆出来,又让我们做一出戏,装成贼子,多半是要让我们做出打劫王府的架势了。只是王爷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呢?”   “还是要装吧,毕竟现在弓在王爷这里,皇后肯定会怀疑,王爷可能打算做一出戏打消她的疑虑。”萧恒开口了。   六子皱眉,觉得大概不止这么简单。   “王爷做事向来喜欢一箭双雕,而且每件事情之间似乎都有所联系,最近因为太子被刺杀的事情,不少部门被查了,那掉了是不下十个乌纱帽了,这些职位空下来了,总归得有人去填。”六子顿住了。   他们也不是白住在王府的,大邕朝廷的情况,他们也一直在打听,因为是王府的门客,打听这些并不算难。   “你的意思是,王爷想让自己的人填进去,这种美差事,太子和二皇子肯定会抢着塞人进去,王爷装作草包,怎么也轮不到他啊。”   “我也只是猜测,我们对王爷的谋划了解得不多,说不定王爷早就已经算好了一切。”六子如此道,“总而言之,大家做好王爷吩咐的事情便是。”   于是所有人都数着皇后到来的日子,早早做好了准备。   皇后来拜访安乐王是早就说好了时间的,日子一到,人就来了。   门口传来了通报声,易芒便出去迎接对方,萧恒作为他的侍卫则一直跟在左右。   因为那是皇后,他也只能跟着称呼一声:“母后。”   皇后现年三十九,年龄在古代那肯定是不小了,但是要是算在现代其实也没有那么大,毕竟太子都二十三了,说起来皇后在十六岁的时候就生下了他。   皇后姓柳名瑶,毕竟是身居高位,保养得很不错。   “安儿请起,往里面找个地方坐着谈吧。”皇后的态度很好,显得很是端庄,她扶着易芒的手,一副长辈的模样,一边跟着易芒往里面走,一边闲聊,“此次也算是被你皇兄连累了......”   她这亲情牌还没打完,刚巧走进了会客厅,便看到了正对着门摆放着的金色弓箭,手顿时一僵,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瞥了一眼易芒,动作很缓,仿佛只是不经意间偏了一下头而已。   这是什么意思,知道她要过来还专门把弓放在这里给她看,是在暗示什么吗?   皇后这宫斗了多年的脑子,难免开始多疑起来。   “本宫记着这弓是你父皇的。”   易芒正扶着她进去,准备叫人给上点好茶什么的,结果突然发现对方的注意力居然到了那弓上。   这有什么好在意的。   易芒便随口道:“之前狩猎会父皇让儿臣射第一箭,儿臣用了这弓,很是喜欢,父皇便赏给儿臣了。”   “那这弓,用着感觉如何啊?”皇后又问。   那真是的相当不好了,毕竟一拉就断了,简直就是豆腐渣工程,不过也不排除他突然有了武功所以才把人家弓拉断了的可能。   不过话肯定是不能这么说,还是得顺着来。   “父皇的弓自然是最好的,只是儿臣能力有限,当时用这弓也没能把箭射出去,反而落到了脚边。”   皇后看易芒略带羞愧的表情,对他说的话,倒是有几分相信,事情没成功,她自然也是找人询问过情况。   而且在发现有人去查对弓下手的那个,她好不容易混进军器监的细作后,她立马就让那细作“消失”了。   难不成一切真的是巧合?   只是因为安乐王太过草包,所以根本没有把那被做了手脚的弦拉断!   皇后心里也依稀有些发毛,这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她的谋划失败了,细作也没能留下,还留下了弓弦这个把柄在这里。   这是御赐之物,她想拿走也难以拿走。   真真是麻烦透顶了。   “母后坐,儿臣这里的好东西肯定没有宫里的多,您将就用用。”易芒说完让侍从们去倒茶。   “关于你兄长被刺杀这件事,安儿可有什么头绪吗?”皇后突然开口。   对于这个,皇后根本连猜都不用猜都能知道这背后的人,必然是丽妃和二皇子的人干的。   但是一直以来,双方都保持这一个古怪的平衡,因为知道皇帝不想他们任何一方过于突出,只要一方受到了势力上的削弱,那另一方必然能得到一部分别的补偿,以达到平衡。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不是一击必杀,他们都不会选择找人刺杀对方的这种方法。   因为极有可能,赔了夫人又折兵,皇帝见其受伤,反而补偿一二。   皇后之所以问这话,不过是随口闲聊罢了。   她这番来就是来试探安乐王的深浅的。   看看这弓弦到底是真的因为对方是草包而没有拉断,还是说有别的可能......   但是若是别的可能,断弦而不显露,不是草包可以做到的,甚至普通人也很难做到,基本只有会武功的人才能在一个弓的弓弦被拉开拉断时,还能用大拇指和食指按住断弦使它仿佛没有任何变化。   “父皇不是说找到了吗,好像是之前盘踞在附近的山贼做的,至于箭的问题,好像是随行的人中有一个出了纰漏,已经被清算了。”易芒如是说道,仿佛真的相信这个官方的说辞。   皇后点点头,似乎也相信了:“这般啊。”   接着她的视线往这间屋子里四处观望,看了许久后道:“安儿这儿倒是放了不少宝贝,有些过于显摆和招摇了,外头有个说法,叫财不外露,你这般,指不定会迎来贼子啊。”   这话似乎暗示了什么。   易芒给了个傻笑:“母后说笑了,这岳安城里,怎么会有贼子呢。”   萧恒听到口号,明白时机到了。   顿时,从房顶,围墙翻出无数遮面的人,他们穿着普通的麻布衣服,但是训练有素,瞬间开始行动。   皇后身边是有守卫的,这会儿瞬间将她围住保护起来。   萧恒则继续自己侍卫的职责,拔出剑来,将易芒拦在身后。   易芒人都傻了,什么情况!还真有贼子来抢东西了!   难不成......   想到什么的易芒把视线对准了皇后。   皇后因为有高手保护并不太担心自己的安全,这会儿正好也把视线对准了易芒,接着看到了他的眼神。   皇后:???   这可不是她找来的!她是打算试探一下安乐王,但是也不会在她还在场的时候就派人来啊!她是打算走了之后,等大晚上再派人过来的!而且也没想做什么,只是想试探一下安乐王会不会武功罢了。   到时候还可以顺便陷害一下丽妃,让皇帝以为是丽妃要陷害她害安乐王。   但是现在,情况那就不太一样了啊! 第63章 告状 “父皇,儿臣受伤了!”(不快点……   易芒在遇到危险的时候, 心里总是没有什么危机感。   所以在遇到这一群不明身份的贼子前来打劫的时候,他还有空想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而且他已经算是认定了,搞出这么一回事的肯定是皇后了。   毕竟这也太巧了, 皇后才说了什么他太招摇容易迎来贼子的话, 贼子立马就出现了。   更巧的是, 皇后身边还跟了一群高手。   这群贼子大概也是发现拿皇后没辙, 这会儿已经冲着易芒来了。   萧恒努力抵挡, 这里毕竟是王府, 侍卫还是不少, 只是这些侍卫比不过皇后身边的高手, 萧恒一个人又挡不住那么多人,还是让他们摸到了易芒身边。   易芒自然是注意到了,但是他不懂,他一个草包而已, 皇后为啥要使这样的昏招来杀他啊!   于是他幽怨的眼神又落到了皇后身上。   皇后被这眼神盯得浑身发毛,一眼望过去就看到了易芒的情况。   皇后在刚刚这段时间里, 脑子也冒出了许多的想法和可能。   要不就是丽妃故意所为, 就是为了陷害她, 但是对方和她也算是多年的老对头了, 俩人都知道对方的深浅,那人要是真敢这么做, 那就是笃定了之后查凶手的身份查不到她头上去。   如果是这种程度的手下,她怎么也不会花在这上面,杀了安乐王或者说陷害她, 怎么也不必要用这么大的代价。   毕竟为了消除他们那位皇帝对自己生命的担忧,这种完全查不到背后之人的手下,必然是一次性用品。   那这代价太大了, 这种牌绝对不会出在这里。   那如果不是丽妃,谁会在这个时候派人来王府刺杀呢!   没错,皇后确定这不是打劫,毕竟这群人一出来就没对周围的钱财有任何的想法,反而是冲着她和安乐王来的。   那不是丽妃,还能是安乐王不成!   难不成那弓弦的事情,果然不是意外,这安乐王伪装着骗过了所有人,一骗还骗了这么多年!   皇后本来已经依稀想到这上面去了,然后就注意到了那些人见对她下手不成,转而向安乐王去了。   而安乐王的表情和行为,都透露出了他的想法。   他觉得这些刺杀的人是她派出来的!   这就让皇后有些乱了阵脚了。   要知道背后之人到底是谁,影响到了皇后对接下来情况的判断。   如果是丽妃,皇后必须保住安乐王的性命,如果是安乐王,那他的手下必然不可能真的对他下死手,她放任一二,便能知道对方的虚实。   “娘娘。”旁边的亲信也看到了安乐王的情况,他不知道皇后的打算,却也知道安乐王不能死,起码不能死在他们面前。   “不急。”皇后说得很小声,确保只有她身边的亲信能听到的程度。   易芒是会读唇语的,或者说皇后说的这两个字并不难猜,所以他才能第一眼就看出来。   看出皇后是在说什么之后,易芒就已经在心里笃定了这些突然冒出来的人都是皇后派来的人了。   虽然他之前就已经怀疑皇后了,但是是在这里才确定了,这些人一定是她派来的。   实在是太过分了!他不过是个草包男二而已,为什么又要被陷害,又要被刺杀啊!这难道不是男主的戏份吗!   但是现在可不是吐槽的时候,最重要的是,得让自己活下去。   毕竟要是这个时候死了,那杀青了还有什么戏份呢!   易芒眼神微动,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用自己的武功了。   皇后也正注意着这边的情况,要看看安乐王到底会不会露出马脚来。   眼看着一抹闪光冲着易芒而来,易芒已经顾不上太多了,第一件事,就是要活下去。   萧恒一脸惊恐,转身将手里的剑丢了过去,劈歪了对方的剑,那剑落下的划过易芒的手臂,划开了他的衣裳,擦到了一点。   易芒有些茫然。   不是!他武功呢!   那刺客一招未成,转身就要挥舞第二剑,这下换皇后惊慌失措了。   “保护安乐王!”因为着急,甚至有些许破音。   周围几个高手听到皇后的吩咐,瞬间开始行动。   一个高手甚至拽住了易芒的手腕,拉着他贴身保护。   萧恒因为没有剑的缘故,躲避之间被剑划伤了手背,他躲避着转移到易芒的身边,捡起之前掉落的剑。   外面传来喧闹声,似乎是有人注意到了安乐王府的异样,支援了过来。   刺客们互相对视一眼,抢了几件摆放在会客厅的宝贝便匆匆逃走了。   他们绕了两圈,回到了王府后院的门客室里。   六子拍了一下其中一人的肩膀:“你演得可真是好啊!王爷都敢伤!”   “王爷这会儿装草包呢,咱们可不能手下留情,不然被发现了,问题才大,而且不是六子你说的,皇后此番是来试探王爷的吗,这下她该放心了。”那人憨憨挠头,还傻乎乎笑了一下,“王爷装得可比我好多了,要不是我知道他会武功,我都以为他真是个草包了。”   可不是嘛,他也是知道王爷会武功才敢这样做的,王爷总归是能躲过去的。   他们装得够像,不过这次的任务毕竟只是做场戏,所以还是以保全自身的生命为准则的,虽然有不少人受了些伤,但是无一人死亡。   会客厅里。   刺客仓皇逃走后,易芒身边守护的高手才回到了皇后身边。   皇后松了口气。   之前拉过易芒手腕的高手回到她身边,摇了摇头。   他查探了安乐王的经脉,没有一丝内力。   只要是会武功的人都知道,装作不会武功很简单,但是要是对方查探了你的经脉,那能力存不存在,是一查就知道的。   易芒有些许茫然,摸了摸自己被划开的衣服,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臂有些微的痛,他拉开破开的衣服,发现手臂上破了点皮,血沁出来了一点点,连血珠都没有,只是血丝。   但是易芒还是有些生气,主要他这是无妄之灾。   而且皇后这人实在是气人,她既然叫人来保护了他,那他之前大概猜错了,这人是没想杀他的。   那还搞这么一出干嘛啊!   草包都要试探的吗!这么多疑真的没问题吗!   不过这次之后,她大概就信了吧。   但是易芒也想了一下自己武功怎么突然没了这件事,他再一注意,这会儿武功又回来了,但是等那高手回到皇后身边,武功又没了。   易芒:......脑补系统抽风了?   这个世界真是奇怪。   不过这些事情易芒觉得实在犯不上为它们烦恼。   目前看来,他的草包人设虽然似乎出现了一点点小小的问题,但是问题不大。   而且这个问题还是属于时有时没有的状态呢。   “安儿莫要担心,这些贼子实在是过于嚣张,居然大白天就敢出来做这些事情,这件事母后会告知你父皇,必然会给安儿一个交代。”皇后现在非常想走。   刚刚这群人到底是谁派来的尚且不知道,但是她在这里,这件事她就扯不开关系,她必须好好查探一下现在的情况,像个对策才是。   “不行,我要去找父皇。”易芒这会儿看出来了,这人是想把这件事隐瞒过去吧!   就算对方没想杀他,但是既然她刚刚说什么“不急”肯定跟她脱不了干系!   易芒觉得自己受伤了,作为一个草包纨绔,还是一个有“宠爱”的草包纨绔,那必然是要找人告状让人出头的!   “儿臣现在就进宫!”易芒说着就直接出去了,皇后急忙追上去,却根本拦不住他。   主要是她也不能过于阻拦,否则那就是明摆着这事情是她干的。   但是问题是她还没干什么啊!   皇后脸色不太好看,声音中带着怒火。   “摆驾回宫!”   于是一行人急急忙忙往宫里去了。   同时,在周围躲藏着观望事情发展的人都运用轻功迅速回了自己主人那里。   颐华宫内,宫女真用着蔻丹给丽妃染甲,二皇子坐在下方,似乎是在和丽妃闲聊。   这是一个太监急急忙忙进来了。   丽妃瞥了他一眼,看了看指甲,随口道:“下去吧。”   除了太监和二皇子之外的人便一一退下。   “有消息了,那老妖婆去那草包哪儿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丽妃的声音很好听,就是这话不太好听。   “禀报娘娘,外头有了消息,说是皇后去了不久,那安乐王府附近出现了一批贼子,冲进会客厅伤了安乐王,拿了财务跑了。”太监的声音有些尖,语调还绕来绕去,这会儿说得急了,跟是不正常起来。   “知道了,下去吧。”二皇子瞥了一眼自己的母妃,对太监道。   太监便退了出去。   “哦,这倒是有意思起来了。”丽妃笑出了声,“我这才和帆优讨论那老妖婆是不是找不到帮手准备笼络你那草包弟弟,这会儿倒是听到这消息了,发展着实是有意思极了。”   只是,那老妖婆若不是笼络那草包,也不至于派人去做乱,再说了,这还是她在那儿的时候做的乱,难不成......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丽妃的笑脸消失了。   “那老妖婆不会是疯了吧,想用这法子来陷害我们?”正常人都做不出来吧。   不行,她得去看看。   “母妃空下来,介绍一下那位空知先生与儿臣认识吧。”二皇子突然开口道。   “优儿,母妃没有要瞒着你的意思,只是空知先生的存在实在事关重大,万万不能被那老妖婆知道了空知先生是我们这边的,所以越少人接触和知道越好,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母妃也不会拦着,等之后母妃找个时间,让你们见一面吧。”   二皇子点了点头。   “优儿,今日你先回去吧,之前想让太子受伤,从而让陛下把这次空下来的官员位置让给太子的人,现在看来是失败了,最近外面的天是越来越热了,那件事到的时间也越来越逼近了,咱们还得再想法子让太子那边得些便宜。”   “此事不急,等儿臣见了那位空知先生之后再谈吧。”二皇子道。   丽妃一看他这表情便知道对方并不信任空知先生。   她摇了摇头,瞥了一眼四周,这会儿只有她和二皇子俩人,才道:“优儿,空知与母妃在宫外时,就已经认识了。”   二皇子诧异看了她一眼。   收拾了一下心情才道:“那儿臣就更要见一见他了。”   丽妃:“会让你们见面的。”   这下二皇子才告退了。   丽妃则急急赶了过去。   要知道虽然她现在是像让自己儿子的势力和太子的势力失衡,但是这种害安乐王的事情,皇帝可不会去责怪二皇子什么,多半是要给她关禁闭、降位、降月例这种。   这老妖婆,怎么搞的!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还搞这种事情!   看着丽妃离开,二皇子慢慢朝着宫外走去,只是心里并不平静。   太子被刺杀那件事,虽然皇帝不愿意多查,但是二皇子却觉得颇为奇怪,毕竟说安乐王刺杀太子必然不太可能。   而父皇给的所谓山贼的说法,二皇子也觉得不太可能。   这样一来,会对太子下手的最大可能其实是他这边的人,但是问题是他根本没有吩咐过这样的事情。   二皇子暗地里查了,毕竟动手的确实是他这边的人,所以还算比较容易,只是查出来后他便有些想不通了。   因为安排这次行动的,居然是他母妃丽妃。   要知道他之前且想过要刺杀太子的想法,太子一死,安乐王不足为惧,父皇只有他一个儿子,皇位必然会落在他的身上。   还是母妃多次劝说,加上他之前试探性做了一次失败了被太子那边抓住把柄,让出了些利益,之后父皇又补给了一些给他,他才明白母妃说的是确实是对的。   如果不是一击必杀,刺杀太子没有一点好处。   而且第一次父皇是补了他,但是若是次数多了,父皇必然也会做点什么。   他毕竟只是想平稳住他们两个的对峙,而不是要让一方彻底失败。   母妃对父皇的了解很深,她也知道做这种事情没一点好处,这次还故意这样做,二皇子自然起了疑心。   他纠结了许久,今日才入宫和母妃闲聊,试探性问了这件事。   也是这时候,母妃才和他说了这位空知先生。   对方似乎是个有大才的人,他这些年积累下来的资源,不少都是对方给母妃出的主意,而且他还具有神通,可以依靠观星推测未来大事。   其中一件就是,今年会进入大旱,七月后气温会持续升高,农作物枯死,农民们无法外出种田,造成大量的灾民。   又因为朝廷的贪污腐败问题,安置灾民的钱财被一层一层贪了,最后甚至于一点都没有留下。   北筱的人又从中作梗,支援了灾民们武器和粮草进行叛乱。   父皇会派出一支军队进行镇压,而这次就是他们获得兵权的机会。   太子若是受了重伤,父皇必然会给与补偿安抚,空下来的职位让给太子的人,双方的势力便会完全失控。   刚巧又遇到这次叛乱,父皇指派人前去平复叛乱,他便可以趁机自荐。   在势力完全失控的情况下,父皇必然会让出些许兵权,以平复双方的势力。   毕竟是叛乱,等平复之后,便能收回。   但是他们如果真的有了这次机会,自然不会让父皇顺利收回兵权。   而这一切都是那位空知先生告诉母妃的,那场灾祸也是对方依靠观测天象推测出来的。   二皇子无法完全信任这位空知先生,但是显然他母妃现在对对方信任得很。   二皇子一路皱着眉,心里总有一种担忧。   另一头。   易芒已经进宫了,有人去通报了皇帝,皇帝便让他去了御书房。   易芒刚一进去,便一脸欲哭的模样,指了指自己的胳膊道:“父皇,儿臣受伤了!”   皇后随后就到了。   之后便是丽妃。   皇帝面露担忧,嘴里高声道:“怎么回事!”   然后瞥了一眼,瞥到那看起来要愈合了的小伤口,顿时声音扬不上去了。 第64章 茶言茶语 白得来的塞人机会,问题是他……   到底是生在皇家的人, 特别是父亲还是一个自私的人。   所以太子和二皇子都很早就知道了,和皇帝告状是根本没用的,不光得得不到安慰, 还有可能看到对方冷漠的脸, 和指责他们的话语。   至于公主们的境地是比皇子艰难得多的, 连见到皇帝的机会都不多, 那就更不可能向皇帝告状了。   于是到如今, 居然也只有三皇子易安向皇帝告别人的状。   虽然那伤口实在是太小, 只擦伤了些, 微微发红, 血丝凝固,看起来连处都不需要处理,过段时间就能自愈。   但是易芒还一副委屈极了的样子。   易芒其实在现实里也没有遇到过告状的情况,毕竟他不怎么和别人接触, 自然也没人欺负他。   这些年来,遇到的都是些好人, 遇不到需要告状的情况。   这会儿居然只能想起自己之前为了演好这次的戏, 专门看的那些电视剧。   告状的环节他似乎也看到过一些, 不过大部分都是女配假装被女主欺负了, 然后向男主告状的情节。   反正都是告状,大概也差不了多少吧。   易芒想着, 便打算用这个做参考了。   于是脸上越发可怜起来,然后开始了他的表演。   “父皇,那么大一把剑刷的向我袭来, 幸亏我的侍卫武功高超,一把剑丢过来,打歪了那贼子的剑。”他讲着讲着, 委屈就不见了,眉飞色舞的讲着,手舞足蹈的比划着,莫名还有些兴奋,一副缺心眼的样子,注意到皇帝挑眉,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来告状的,眉眼瞬间哀了下来,“幸亏打歪了,不然儿臣就不是受点伤,而是直接看不到您了。”   皇帝抓住了重点:“贼子?”   这听着可不像贼子,倒是像有目的的刺客。   说罢,瞥了一眼刚进来只听到易芒告状还来不及说什么的皇后。   皇后顿时有些恼火,好歹也是多年夫妻,这会儿是个什么意思,她难不成还至于去欺负一个孩子。   易芒注意到其中的火花,捂住手臂,一副我很痛很受伤但是我要懂事的绿茶样,道:“父皇别怪母后,虽然她身边有七八个高手围着,刺客完全近不了身,但是后来见儿臣受了伤,母后还急急让其中一两个来救儿臣了。”   皇后听到七八个高手便隐约察觉出了不对劲,但是她作为皇后的修养,加上知道现在打断对方显得会更加不对劲,还是让她闭嘴听易芒说完了。   但是易芒这话说完,皇后就莫名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一种莫名的危机感冒了出来。   “皇后去了一趟安儿府上,竟然就如此巧合的发生了刺客袭击?而且听起来似乎还是朝着安儿去的。”皇帝的语气很是平淡,但是从平淡中却莫名让人察觉出了一丝危险。   “刺客?父皇说什么呢!是贼子。儿臣就应该听母后的,母后说儿臣不该太过招摇,不该把宝贝都摆出来,容易惹来贼子。都怪儿臣没听,这才迎来了贼子呢。”   皇后一口气憋在心里出不来。   努力露出微笑,让自己恢复淡然:“这事情陛下可得派人好好查查,臣妾早在几日前便提出要去看看安儿,这到的当日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说不定就是有心之人故意为之。”   不管皇后心里这会儿有什么想法,起码表现得还是很淡然。   毕竟首先要稳住了,才能将锅甩给别人。这件事不是她做的,就算是查,也不可能查到她头上去,又或者说就算是查到她头上了,她也不能有一点慌乱,要笃定了自己什么都没干。   昏庸通常也伴随着多疑。   皇帝之所以不给太子、二皇子接触兵权的机会,也正是因为他的多疑,镇北侯将军府全家被扣押在岳安城里,也是因为他的多疑。   所以这种明摆着她才到,就遇到了刺杀的事情,皇帝绝不会轻易相信是她做的。   这心思多绕几圈,好好查一查,对方也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不漏,总归就算是要遭殃,也不可能她一个人遭殃。   皇后如此想着。   “是啊,是啊。父皇别误会了,母后绝对不是故意拖到儿臣受伤才叫身边的高手保护儿臣的。父皇英明神武,肯定能查出意图伤害儿臣的真凶。”易芒连连点头。   皇后:......不行,某种既视感越来越强了。   这草包,倒是小看他了!   皇后的两只手拽住手帕,恨不得撕了易芒。   皇帝被安乐王这一系列的话一说,自然也能听出点什么。   在易芒不经意透露出的消息来看,皇后似乎早就知道会有贼子前来,她带了不少高手出去,在遇到危险时,没有第一时间救易芒而是在易芒已经面临生命危险时,才让出了一两个高手前去帮忙。   皇帝想了想,对太监道:“宣旨,让京兆尹宣明前来觐见。”   “诺。”   太监退了出去,恰好这时丽妃也来了。   她语笑嫣然,摇曳风姿进来,对着皇帝行了个屈膝礼。   皇帝挥了挥手,示意她平身。   她便笑着道:“陛下这儿,今日有些热闹啊。皇后娘娘不是出宫看完安儿吗,怎么还带着安儿一起来这儿找皇上了,倒像是小孩被欺负了,来告状了似的。”   她这话可不客气,还带着些看好戏的意味在。   似乎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这场景有些有趣罢了。   “丽妃来得倒是巧啊。”皇后淡然出口,一点就点出她必然是知道一切,这才急急赶来了。   丽妃的脸微微僵了一下。   若是这刺杀的事情真是她让人去做的,她反而不会这般急匆匆的过来,毕竟她如果这样做,那必然是做好了各种打算,以及扫尾干净了的。   但是正是因为她什么也没干,这才担忧一切都是皇后下的套,急急过来了。   丽妃不再看皇后,倒是对易芒问了几句安好否的话。   “儿臣好感动啊,丽妃娘娘也太关心儿臣了吧,肯定是看到儿臣手臂上的伤了,这才询问儿臣的安危呢。丽妃娘娘放心,儿臣只是受了一点点伤,不致命。”   丽妃:......   皇帝瞥了一眼丽妃:“丽妃倒是好眼神,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安儿受伤了。”   他这话似乎是夸奖,但是语气似乎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听起来似乎是在怀疑她早就知道易芒遇刺受伤的事情,这会儿假惺惺装作安慰安乐王。   皇后:莫名有点爽是怎么回事。   “不过丽妃娘娘也不必太过关注儿臣,儿臣不想父皇吃味,觉得丽妃娘娘不够关心父皇。”   皇帝皱了皱眉,之前易芒没说到这个,他还没注意到,他的妃子进来了居然第一时间关系他儿子的健康?   皇帝觉得自己魅力十足,再说了就算不是因为魅力,丽妃为了二皇子,也应该更关心他才对,这会儿为什么一进来没有一句关心他的,一直在说安儿的事情。   皇帝不觉得安乐王能和丽妃有什么特殊的关系,自然而然只能觉得她怕不是做贼心虚,所以才在人苦主面前装模作样起来。   于是望向丽妃的眼神,多了几分打量。   丽妃不自觉瞥了一眼皇后,这几下她都快怀疑安乐王是和皇后一头的,故意做这番戏就是为了整她罢了。   皇后见丽妃也被安乐王那些茶言茶语整得让皇帝多了几分怀疑,心里那种憋屈少了很多。   看来是她误会安乐王了,大抵这孩子就是这样的性格,没什么坏心眼呢。   不一会儿,宣明上前觐见。   “参见陛下。”他行礼道。   “平身吧。”皇帝这会儿说话的语气已经开始严肃和冷硬起来。   “陛下有何吩咐?”宣明道。   “宣爱卿掌管岳安城的治安,竟然能让安乐王府上被刺客袭击打劫。”皇帝嗤笑一声,愤怒中带着一丝对现在荒诞情况的质疑和嘲笑。   “陛下恕罪。”宣明当即跪下,余光看了一眼易芒。   这位多年的草包王爷,早在他查出那日袭击太子的刺客进了安乐王府,便已经察觉到了早晚是要给他带来麻烦的。   看来今天是要应验了。   皇帝瞥了左右的皇后和丽妃,心里也知道这事情实在是怪不到宣明身上去,松了松语气道:“朕限你三日内查出刺客的身份和背后之人,若是做不到,你这位置也就别做了。”   “遵旨。”   宣明听令后便退了出去。   皇帝松了松口气:“安儿放心,这事情父皇肯定给你个交代。”   “儿臣肯定是相信父皇的,毕竟父皇英明神武,只是若是让父皇为难了,儿臣就是受些委屈也没什么。”易芒的茶言茶语还没完。   这话那简直就是在说要是皇帝因为凶手是皇后或者丽妃就放过他们,他也就只能受点委屈忍着了。   但是偏偏他前面又加了个英明神武,这要是最后还是让安乐王受委屈,不就违背了英明神武了吗。   皇帝:......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被驾到了某个位置上下不来的感觉。   总之还没查出情况的现在,几方也只能各回各家了。   皇后回了宫殿,有些急了,摸着手里的帕子,想着弓箭的事情。   那弓箭若是坏的,没有被拉断,那京兆尹一查,必然能察觉出不对来。   但是现在的情况,她作为皇后尚且有嫌疑在身,若是做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加重嫌疑。   她这会儿也实在不好动手脚。   难免担忧起来。   易芒回了王府,想起萧恒奋力救自己的事情,于是找来了他,夸道:“你这次做得不错,可有想要什么赏赐?”   萧恒一听,觉得王爷肯定是在做在皇后面前做那场戏的事情,于是道:“都是属下应该的,万万不敢要什么赏赐。”   易芒觉得这侍卫倒是忠心耿耿,而且还不贪心不瞎脑补,真是个好用的属下呢。   于是便和他闲聊了几句:“你说这刺客是皇后派来的,还是丽妃派来的?”   萧恒:王爷这意思,是想看他到底知不知道他们这次要陷害谁,要让谁在皇帝那边失去好感和好印象吗?   若是王爷的话,必然是能一箭双雕,必然是两个都落不下好。   “属下觉得,大概两个都有涉及。”   易芒点点头,他也觉得。   本来以为只是皇后有问题,但是丽妃跑得这么快过来,多半是一伙儿的。   于是他点了点头:“那她们这次有麻烦了,京兆尹宣大人可不像我。”   不像他是个草包。   人家年纪轻轻就当了京兆尹,那肯定是断案奇才,皇后和丽妃一起搞这个事情来弄他一个草包,这次暴露了,肯定会受点小错败吧。   萧恒了然点头。   可不是嘛!可不是谁都能像王爷这般多智多谋、计划周全、谨言慎行,那京兆尹宣大人,必然是会如王爷设计般只能查出皇后和丽妃的问题,无法勘破王爷的计谋。   易芒还在思索什么,他也没有要搞皇后的意思,主要是她们连草包都不放过,老是在他身上使劲。   易芒也不是受气包,难免是要给自己出出气的。   但是等现在事情基本确定下来了,他又觉得还是需要帮帮男主,也算是弥补一二。   人家之后到底是要当皇帝的,他追着女主,也需要看看男主的脸色。   不能做得太过了。   于是道:“咱们府上有多少钱?”   萧恒愣了一下,他并不太清楚,这种事情大概王管家更清楚。   易芒没听到回答,也发现自己似乎问错人了,但是他也懒得叫王管家了,只是说:“你去告诉王管家:用七成的钱,去购置粮食,屯着。”   古代都是民以食为天,行兵打仗也需要粮草,他这多蹲点粮食,到时候给太子送过去,既算是做了件好事,也算是讨好讨好男主了。   “是。”萧恒回。   等出去了,萧恒就把这件事告诉了王管家。   王管家皱了皱眉:“王爷向来节俭,皇上每次赏赐又爱赏赐金子银子,加上封地送来的金子银子,换算一下,这七成的钱,购置的粮食得够岳安城的人吃上三年的了。”   这样搞,肯定要影响周围的粮价。   王管家有些忧心,找上了易芒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王爷可不能任性啊,这样搞陛下也会找王爷谈一谈的。”   易芒沉默了片刻,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好像很有很有钱。   “王爷若是要买粮食等东西,再等上七天吧,外国的商人再过上七天左右,就要过来了,到时候咱们可以买他们手里的粮食和物品。”   易芒想了想,只能点了点头。   接着又开始了自己悠闲的生活,每天出门一趟去丞相家找女主,不管她是出不出来见面,都要纠缠一番,才肯离去。   之后便是自己的悠闲日子。   ......   宣明看着自己查到的东西,最后还是不知道如何定夺。   之前他查到了前朝余孽的事情,没有上报,这次看来是要完完整整上报上去了。   于是,他入宫了一趟。   皇帝询问道:“可是查出来了?”   宣明将奏折呈上,同时也附上查到的各种资料和消息。   皇帝看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动手的是安乐王府里的人,而这些人查探后得到的消息又和皇后以及丽妃的人牵扯深远,还疑似和前朝的人有关系。   若是这事情公布出来,皇后和丽妃那就都是重罪,私放前朝余孽,那可是重罪,谋害皇嗣,那也是重罪。   这两样加起来,能把皇后和丽妃连带着她们的娘家一起端了。   但是皇帝既然敢放任皇后和丽妃斗,那必然是剪了她们的“指甲”,俩人的娘家势力都是一削再削。   他也没有要非要灭了她们两家的理由。   现在若是将这些公布,太子和二皇子也不能清白,必然是要受到牵连。   难不成还真让他百年后把江山交到安乐王手里去?   至于前朝余孽,不足为据,只那十几二十个人,能干什么,还是被皇后和丽妃控制的,实在是不用担心。   她们这番多半是为了安乐王的钱财吧。   俩人都想让安乐王以为是对方要对他动手,安儿到底什么也不会,为了寻求庇护,多半只能依靠另外一人,这样一来自然要献上府上的钱财了。   “这事情,就到此为止。”皇帝最后还是决定当什么都没发生。   “遵命。”宣明并不意外。   等宣明走了,皇帝叫来了太监道:“宣朕旨意,皇后、丽妃禁足半月,罚扣除月利三月。”   “诺。”   不久后皇后和丽妃便知道了自己被禁足和罚扣除月例三月的事情。   俩人都以为事情果然是对方搞的,偏偏还连累了自己,心里对对方是恨得更加牙痒痒了。   只是皇后有一点不太明白,那弓居然没被发现问题吗?   不过很快她就解开了疑惑,因为空知先生给她传了信件,信件里说明他将弓弦已经换了,娘娘不必担心。   “还是空知先生知本宫的意啊,本宫这次被那贱人阴了一把,也不知道之后的事情能不能顺利。”皇后喃喃自语,然后将这些疑虑写了信件让人送了过去。   不久后就有了回信:“娘娘不必担心,太子殿下已经得了文武双才,叛乱之事,武才会顺势而为,扩大势力,暗中行事,不破坏明面上的平衡的同时,太子殿下的势力会远远超过二皇子殿下。且这次二皇子殿下会为了夺得兵权兵行险着,反而适得其反。”   “有空知先生这些话,本宫便放心了。只是为何那弓弦的计谋会失败呢?”   她的计划本意是让皇帝是手受伤,恰好丽妃的人搞了一出准备刺杀太子的戏码,到时候这锅也能退到丽妃的身上。   皇帝的手受伤了,之后的奏折必然会交给太子或者她来处理。   等外面叛乱起了,她们的可操作性可就多了。   只是可惜这计划失败了。   不过就算是成功了,因为拉弓的人是易芒,这受伤的也会是安乐王。   到底是个变数。   “紫微星旁有一个极亮的闪着星靠近,带来了些微变数,不过一切都是朝着好的再变,这弓弦的计谋失败,也是这颗星星带来的变化罢了。”   皇后听了难免有些担忧,又回信询问:“那靠近紫微星的,代表了何人?”   “丞相府千金,白莲。她会给太子殿下带来很多好消息。”   回信到此结束。   星夜里,明月楼里,一个长相精致,眉眼柔和的公子抬眼望着天上的星星。   “我可没有说谎,紫微星是谁我可没说。至于好消息,对于太子来说,那可都是好消息,只是不过是假的罢了。”他自言自语罢了,轻笑出声,“最近这星象变化可真是大啊,不存在的人出现了,存在的人消失了。”   宫里。   “安儿这孩子,到底是好的,每次都让他受委屈,朕是不是有些过分了。”皇帝和大太监闲聊着。   “陛下如以往一般,赏赐些东西,安乐王便知足了。”   “唉。”皇帝难得叹了口气。   都猜到了这皇后和丽妃搞这么一出是为了安乐王的钱,现在还赐钱财,难免有些不合时宜了。   “那不然把空下来的职位让给安乐王的人。”大太监提议道。   皇帝眉眼锋利起来,瞥向了他。   大太监连连告罪。   “你说得也没错,这东西对安儿那孩子没用,就算被窥探,人塞进去了,也没那么容易换。”皇帝笑了一下,“就按你说的做吧。”   第二天得到消息的易芒:?   不是,他哪儿来的人塞进去啊?   他一个草包,哪儿来的人啊!难不成全塞侍卫进去啊! 第65章 安排一下 帮太子安排一下“他的人”。……   明月楼, 岳安城最好的酒楼。   可以说霸占了岳安城好多个第一称呼,比如第一高楼、第一酒楼等等。   明月楼明面上的主人是一个叫柳柒柒的女子,对方长得很是貌美, 但是偏偏看起来眉峰略高, 眉毛斜飞, 英气十足, 一看就不是个好相处的。   毕竟是要打理明月楼的, 若是性子软上一些, 这样大一个酒楼, 很难不被人窥探。   不过试图窥探酒楼的人稍微查上一下, 也是能查到一些端倪,察觉出这明月楼后面的人大概是有来头的。   明月楼的雅间常年被人包着,要想预约到明月楼的雅间,等上半年一年也是常事。   雅间的隔音极好, 隐私也做得很好,非常适合谈话, 所以会去定雅间的人, 到底会是些什么人, 实在是不难猜。   一般来说明月楼雅间到底有些什么客人, 在世家之间也有个大致的名单,算个半公开的秘密了。   这个名单里太子、二皇子、安乐王以及一些朝廷要臣都在其中。   要搞清楚这明月楼的背后靠山, 倒是显得没那么容易。   反而这里变得很是安全,成了个大家都不纠的地方。   ......   明月楼下,身着淡绿色衣服脸上用同色遮面挡脸的白莲正准备进店。   “白家妹妹!”一个极其耳熟的声音就这么突然出现了。   白莲身体一僵, 下意识想要快点进入明月楼,她带着丫鬟迅速进去,松了口气, 准备上楼上的雅间。   却没想到。   “白家妹妹,你约到房间了吗?明月楼的雅间可不好约,不然去本王的那间?”说话的正是安乐王,他跟进去来了。   白莲这会儿没办法当他不存在了。   毕竟对方再怎么草包,那也是个王爷。   “安乐王。”白莲行了个礼,道。   “哎呀,你跟本王还客气什么。”   “礼不可废。”白莲道。   “那你要去本王的雅间吗?”安乐王伸手试图去拉她,被白莲躲过了。   他似乎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动作影响大概不太好,有些无措道:“本王唐突了。”   “王爷自便吧,臣女早已经订好了房间,就不多打扰了。”   “那本王也可以跟着你去啊。”安乐王急急忙忙道。   “还请王爷莫要这般。”白莲的话多了一份冷硬,甚至有些厌恶在其中。   安乐王更加无措了,似乎完全不懂自己为什么会惹到对方。   “白家妹妹莫要生气,本王找你也是有正事的。”安乐王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时找到了借口,“父皇给了本王一个任务,让本王推荐一些官员上去,毕竟之前发生了一件大事,导致空下来了不少位置。”   白莲自然是知道这件事的,早在官员们还没有下台之前,她就依靠自己的梦知道了一切。   只是现在未来一件变了。   这事情,她也不想和安乐王谈。   毕竟太子的人可不能补上这些位置,不然之后镇压叛乱的兵权可能就会因此落到二皇子的手里。   她转身准备走。   安乐王却突然又开口说话了,“本王想着丞相府一直都是文官代表,大概是知道不少人才的,特别是你哥哥,大概也结实了不少才子吧,这才想来找你们想想办法。”   白莲顿住了脚步。   这话倒是提醒了她。   没错啊,她虽然自认已经是太子这边的人了,哥哥也是太子的手下。   但是丞相府其实是根本没有站位的。   白丞相不是傻子,他虽然也认为太子是未来的君主,是大邕的希望,但是他毕竟是丞相,是文官代表,就算陛下不怎么重视文官,总归还是在意的。   若是他都直接倒台太子,多的麻烦都会出来。   他这个位置中立最好。   但是因为自己心里的想法,他也没拦着自己的儿子去接触和辅佐太子。   他们这边姑且算是中立偏太子,不算完全的倒台。   皇帝虽然会注意丞相府的情况,却也只会注意白丞相的情况,以及白玉敬的情况。   他万万不可能去在意一个女子,白莲的。   那这不正巧了吗!   如果由她来帮着塞人进去,那这些被塞进去的人,明面上是安乐王的人,但是暗地里却是太子的人。   既不会让皇帝觉得势力失衡,还能白占一个便宜。   简直不要太好。   “王爷的担忧,臣女也有所耳闻,如果王爷如此信任臣女,那臣女自然是要为王爷分忧的,其中细节,不如我们上楼说吧。”白莲的态度变了些。   安乐王点了点头,俩人便一前一后上了楼。   易安看着白莲的背影,不由点头。   不亏是女主啊,真是见缝插针,不留余地的给太子制造各种优势和帮助,和其他言情剧里不停给男主制造麻烦,还要男主去救的女主一点都不一样。   大概电视剧播出的时候,会有不少人欣赏这样的女主吧。   至于他这个工具人,指不定也能得到一点点怜惜,有人觉得可怜什么的。   又或者说被骂蠢吧。   不过无论评价到底是怎么样,易芒都不在意,毕竟钱拿到手就行了。   他这个角色本就只是个痴情男二,还是个没本事的草包痴情男二,实在算不上特别讨喜,勉强收获一点点热度便也够了。   够他接下一部戏的就够了。   易芒心想。   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天字十七号房,有明月楼的店员为他们拉开了门,让他们进去。   明月楼到底是财大气粗,这雅间的装饰自然是欣赏水平在线的,且摆放上了一些文艺之物。   绝美的屏风和各种装饰品被安放在各自的位置上,但看就已经足够美了,难得的是看整个整体的时候,也依然觉得足够和谐。   其中最亮眼的还是挂在屋顶上的那盏琉璃灯,那灯芯不是什么烛火而是一颗硕大的夜明珠,白天里到底看不出什么,但是到了晚上,便能感觉到整个房间亮如白昼。   这夜明珠的若是拿去买粮食,大概足够一家人吃上二十年有余了。   这样的夜明珠,明月楼有二十颗,正好安置在所有的天字房内。   岳安城越是繁华,明月楼里越是奢靡,让一个见识了大邕其他地方情况的人来看,便越是会感慨一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但是生活在岳安城内,少有出去的人,大概是完全领会不到这句话的。   大有可能说出一句“何不食肉糜”。   就连易芒心里都有些许的想法,毕竟他虽然生活在现代,但是也并不算享乐,而是为了生存费心费力。   这其实也是他不想在穿越到的电视剧里享乐的原因。   强烈的落差,总是会让人心里产生一些问题。   但是......   仔细想到了自己从上一个世界脱离后的情况,似乎也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易芒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顿时让他终止了继续探究。   就好像一个npc触及到了世界是游戏的真相时,被脑内的安全程序将之前的想法和探究全部清除了一般。   “王爷请坐。”白莲指了指一个座位。   易芒乖巧坐了上去,问:“所以白家妹妹,你有没有推荐的人才给我啊?”   “自然是有的。”白莲道。   她从猎场回来后,便做了一连串的梦,扰得她那段时间一直有些睡不够,不太清醒的感觉。   在她的梦里,那些叛军似乎的武器并不是锄头和棍棒,而是一些精良的刀剑斧戟,甚至连粮食和马匹他们都不太缺。   更奇怪的是,他们甚至会一些基础的阵法和战术。   只是可以看得出来,这些东西他们很生疏,到底是打不过训练有素的大邕士兵。   但是士兵们的伤亡到底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大邕的军事实力瞬间下降了不少,二皇子虽然依靠之前的计谋让平复叛乱的任务落到了自己身上,也得到了兵权,却根本没落得个好。   这样的结局让皇帝大怒,反而让太子得以在这时候扳回一局。   而这其中,有不少门客,就帮到了太子。   而且他们有不少是太子在当时皇帝给补偿让塞人时塞进去的人。   其中一个叫云南青的人,更是其中佼佼者,不光帮着太子重击了二皇子党,甚至将那些残余的部队收入了太子的囊中。   之后这只残兵在云南青党羽的改造下,逐渐成了一支奇兵。   而二皇子在落败后,眼见自己已经毫无希望,居然和北筱的人达成了协定,在北筱的帮助下发动了谋反,企图挟持病重的皇帝,写下传位的诏书时,那支奇兵起到了极佳的效果。   本以为这次塞人的差事没了,这些人会受到些影响。白莲还担忧会不会影响到后续的情况。这会儿却突然有了转机。   很显然,现在有个极好的机会,可以将云南青等人安插到朝堂中去。   那云南青脑子聪明,进入了朝堂户部之后,太子在养兵的钱财和粮草上的事情,都是他想办法解决。   很多时候拨钱不太容易,都是靠他周转。   现在的未来和她预知中的那个世界已经完全不同,谁也不知道之后平复叛乱的任务会落到太子还是二皇子的手里。   而且若是本该被塞进去的人,进不去,之后一些事情,大概也会受到影响。   本来太子有了礼闲这个将才,再拥有云南青这个文才,文韬武略之下,大概会走得更加顺利。   但是若是因为这件事,让云南青这个文才受到了影响,也不知道之后还能不能发挥出超然的作用来。   白莲本来还苦恼,甚至考虑把一切告诉太子,让太子想想如何取舍和解决。   所以她才来了明月楼,因为知道太子会在这里。   现在倒是可以都保全下来了,这样一来,他们这边的优势就大了。   “若是王爷相信臣女,臣女觉得云南青、张永安......等人,都是可用之才,若是让他们当上了那些位置,必然会成为为民请命的好官,等过些日子,他们做出些政绩了,陛下必然也会夸奖王爷慧眼识珠。”   “本王自然是相信白家妹妹的,你说的这些人,本王不日就安排下去。”   安乐王毫不怀疑,一口答应。   “不过王爷能否不要立马就去,等上三日。”白莲询问。   “这是为何?”安乐王自然不太懂。   “毕竟人是臣女给王爷推荐的,臣女自然是要负责到底的,这三日臣女会找人去接触一下他们,以确保他们是可用之人。”   “还是白家妹妹想得周到,那自然没问题,等三日后,白家妹妹再告诉本王最终人选,本王安排下去。”   谈论完了这些事情,安乐王便试图和白莲闲聊感情。   白莲发现目的已经达成,自然是一句话也不想和他多说。   推脱道:“王爷,臣女约了闺中密友,恐怕不方便和您多谈了。”   安乐王倒是识趣,连连点头,一边还往外走:“那肯定是不能打搅了你们,那本王去干自己的正事了。”   接着退了出去。   “小姐,奴婢看安乐王虽然是个草包,但是对小姐你还是一片真心,颇为顾忌小姐的感受啊。”之前有些看不起安乐王的丫鬟这会儿居然对他有些改观了。   毕竟这是个男尊社会,愿意听女子的话做事情的人,几乎可以说的没有,说出去都是会被笑话的那种。   但是安乐王却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在听到白莲的推脱之词时也丝毫没有怀疑,很是顾忌她的感受,没有纠缠立马就走了。   “你可别被他骗了。”白莲却没个好脸色,语气也不好,“若是真的顾忌我,就不该一直纠缠,烦人得很。长得好,脑子却一点用处也没有。”   她依然看不起安乐王这个草包。   她是个看内涵的人,安乐王就算长得帅,有地位有钱财,她也是看不上眼的。   一定要如太子这般,满腹才华的天之骄子,才能吸引到她。   易芒出了明月楼,松了口气。   不错不错,既刷了脸,又给太子助力了一把,他可真是个合格的男二号啊。   至于白莲,她让丫鬟待在房间里,自己出了天字十七号房,直接到了天字二号房,敲了敲门。   一个粗狂的声音询问道:“谁?”   “白家白莲。”她如是道。   门这才开了,让白莲进去了。   里面坐着的正是太子等人。   白莲行了个礼,道:“听说陛下把推举官员的差事给了安乐王,臣女可以帮太子殿下将自己的人塞进去,明面上被塞的是安乐王的人。”   易越之是听说过自己那三皇弟对白莲的痴迷和纠缠,她这般说他也觉得不是没有可能。   “最近各地推举过来的人里,倒是有好些个有真材实料的,正巧都是些没权势的草根,笼络起来容易不少。若是凭借他们自己,那是必然当不上官员的,我们用这次空闲下来的官职给这些人,想必他们会明白我们的意思。”   “慎重选人,并且一定要让他们清楚,这虽然明面上是安乐王安排他们进去的,但是他们能进去,还是靠了我们。还有让他们对外表现得都是安乐王的人吧。”易越之最后还是没能丢弃这个白送来的好处。   警惕固然要警惕,但是若是警惕到什么都不敢干,警惕到什么风险都不敢冒,那如果夺得皇位,稳住大邕江山呢。   “明白了。”   易越之给将军府世子和自己的手下使了个眼神,让他们退了出去。   这下没人了,白莲的眼睛便变了一些。   “三日后,安乐王后来找民女要名单,还请太子殿下尽快选出人选来。”白莲含情脉脉道。   “吾知晓了,让你受委屈了。”   白莲走了过去,道:“我不委屈,只要能帮到殿下,就是值得的,而且安乐王对臣女很客气,臣女没受到什么委屈。”   她倒是不是要给安乐王说好话,不过是担忧太子觉得她被安乐王占了便宜,要表面自己的清白。   “如此便好。”   在隔壁,天字一号房内,空知将茶杯放了下来,轻笑了一下。   等着隔壁的声音没了,才把那黑色的石板推了过去。   谁也不知道,那石板推开,隔壁的动静便能清晰传入天字一号房,而当石板挡住那面墙,则隔音便会如同其他房间一般。   太子以为这明月楼是皇后的产业,而二皇子以为这明月楼是丽妃的产业,却谁也不知道,这明月楼真正的主人,是被皇后和丽妃称之为空知先生的公子。   夜逐渐深了,天上的星星慢慢显露出来,空知拉了拉绳子,屋顶的中心变露了出来,他看了看天上的星象,笑容越发深了。   “咱们这突然多出来的王爷,倒真是有趣,几番利用了我布置的东西,又将我这摆好的棋盘弄了个稀烂了。”他拿起茶壶再给自己倒了杯茶,“罢了,总归现在也是大燕残留的血脉,既然敢这样做,应该也是知道我身份的。”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找我呢?”   茶杯落在了桌子上“嘣”的一声。 第66章 神人安之 解决旱灾的方法——人工降雨……   因为和女主白莲约好三天之后给名单, 易芒觉得这场戏的露面已经达成,所以三天都没有去纠缠白莲了。   只是之前白莲给他说起的那些个名字,他还是惊觉了一些。   被女主点名叫到的人, 那必定不可能是什么无名之辈, 再说了按照女主的金手指来看, 这些人多半都是人才啊。   他觉得自己最好是别和这些人牵扯上的。   不过既然是白莲推荐的, 想必功劳什么的, 肯定最后会被按在太子身上, 这些人肯定都会是太子的手下的能人, 他毕竟只是个工具人, 大概问题不大。   虽然想是这样想的,但是易芒在家里瘫了三天,只是这三天里干啥事都难免有些不得劲,总是心里有一种担忧感在。   毕竟要知道既然是人才, 那多半都不是傻子,特别是这些人要去接任的官那可都是文官, 更是脑补的高危人群。   总不免让易芒多了一丝担忧。   但是若是让他做什么, 他又担心自己多余的动作会产生什么不好的蝴蝶效应。   所以最后还是乖乖去明月楼接了白莲给的名单, 然后安排下去了。   等看着白莲给的人填补到了六部里, 心里着实还是有些不安。   也不怪他,主要是这分布得太平均了, 而且他这次去安排时,突然发现,这些人里, 有好几个他之前装作安之先生的时候在诗会上还见过,其中一个云南青,正巧就是云轻公子。   虽然云南青见到的是安之先生, 但是到底是和易芒见过面的,现在又被他亲自安排到官场里去,难免让易芒担忧起来。   有一种看到了伏笔的感觉。   他是真没想到这人居然也会是太子的手下。   但是仔细想想,他都觉得这人聪明了,那肯定是个人才,必然会落到太子的手下的。   之前还是太大意了。   想到这里,易芒突然意识到想起一件事来。   对了啊!他是有一个马甲的啊!   安之先生的身份谁也不知道,就算发生了什么脑补,那也是脑补在安之先生身上,和安乐王有什么关系呢!   他完全可以用安之先生的马甲出去看看试探一下,看看这些人有没有发现什么,或者脑补什么奇怪的东西。   只要安之先生和安乐王完全脱离,那就一点不怕,确定了之后,他甚至以后可以用这个身份去处理一些突发事件,这样也不会影响到安乐王的草包人设。   于是时隔许久,易芒去翻出了自己那身绣着竹子的白衣,和那些配套的面纱、束发等等。   他还记得不能被王府里的人发现了,于是提前给他们安排好了事情。   之前正巧说过要买粮食的事情,就让萧恒带人帮着王管家解决这件事。   毕竟事关粮食,萧恒看起来仿佛接到了一个极其重大的任务,严肃无比,眼神中充斥着“我一定会完美完成任务”的决心。   看对方如此重视,易芒就松了口气。   这下,大概没人会注意到他了。   然后他等着王管家带萧恒等人出去了,他才穿好了那身装束,感知了一下自己忽而存在忽而不存在的武功,这会儿是存在的,便顺利从王府偷偷跑了出去。   安之先生这个身份按理来说是个读书人,易芒要去查探云南青等人的消息,他们也是读书人。   那读书人经常去的地方,自然就是书店了。   岳安城最大的书坊就是月书坊,也算是一来生二来熟了,易芒径直朝着月书坊去了。   一路上偶尔会遇到和自己装扮较为类似的人,易芒因为不爱看人,倒是没怎么注意到这点。他能注意到的,只有一些投射到他身上是视线,以及偶有的窃窃私语。   但是易芒也并不奇怪,毕竟这身装扮实在是够拉风和装,吸引人的注意也正常。   于是他完全没把这些视线放在眼里,自然而然也忽视了一件事。   那就是看他的人,几乎全都是年轻的男子,看起来颇为文雅,一看就多为读书人。   他们的眼底有隐约的崇拜,但是大多含蓄,也不敢贸然靠近。   再说了,自从安之先生出世以来,根据竹斋诗会的那些人传出来的安之先生的形象,导致一段时间内,安之先生的竹纹白衣以及白纱蒙面成了一段时间内的潮流了。   就连白莲之后用淡绿色的面纱都是因为时常看到有男子用白纱蒙面,这才放弃了那白纱蒙面的想法,改成了淡绿色。   周围的读书人也偶有白纱蒙面的,不过就算穿得再怎么像,气质上的感觉也差了很远。   所以这一路以来,还是易芒最吸引人的眼球,他仿佛满足了他们对安之先生的幻想。   但是因为从来没见过安之先生,不能确定易芒是安之先生,自然是不敢去打搅易芒。   若是确定了,事实上,大部分人大概也不敢靠前的,面对崇拜的人,总归是会担忧自己会不会在对方面前失礼了。   “这位真的和我想像中的安之先生相差无几了。”一个书生喃喃道。   他的同伴也跟着点了点头。   易芒一路走到了月书坊,才发现在书坊门前来来往往的全是人。   等着他进了书坊,就更加吃惊了。   要是稍微形容一下,那就是在易芒原本的世界,到了某个书店,然后惊奇的发现书店今天有活动,某个知名畅销书作者今天要来开签售会的感觉。   月书坊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出乎人预料的多。   读书最是费钱,按理来说读书人应该不多才对,就算是岳安城也不至于出现这么多人同时出现在书坊的情况吧,人头攒动,像到了打折时期的超市一般。   前面还不停有人在问:“买到了吗,买到了吗?”   “没几本了,你快去,限购一人一本。”   眼看着自己即将买不到了,一个人抱怨道:“这些人就不能自己抄录吗?怎么非要买啊!”   “不一样,这可是云轻公子亲自描摹的。”   易芒向来是不爱凑热闹的,但是听到了熟人的名字,还是难免有些好奇,于是靠近了些。   这一靠近就出不来了,被人群推着挤着,有人注意到了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气质的缘故,居然慢慢的给他让出了一条路来,易芒莫名其妙就到了前面。   书坊的老板真在发书,感觉到面前有人,头也没抬,直接递出一本书。   易芒茫然接过,看到了书本上写着《安之先生诗集》。   易芒:???   他眼花了吗?   书坊老板有些不太乐意,眼前这人怎么还不离开让下一个来,于是皱着眉抬头,这一抬头就看到了熟悉的装扮。   他毕竟是见过易芒的,而且易芒当时给了他极其深刻的印象,这下自然是立马认了出来。   带着些许结巴:“安,安之先生。”   这下就好像在一瓶可乐里丢下了一颗泡腾片,瞬间整个书坊沸腾了起来。   ......   现在的情况,非常的奇怪。   易芒看着底下一堆坐着的学子,有些茫然。   他刚刚在月书坊被逮住之后,就莫名其妙带到了这里,然后外面就开始传安之先生要开讲学会,不一会儿这里就被密密麻麻的学子挤满了。   易芒被架在了最高位,一时居然不知道可以讲什么。   当事人现在只觉得后悔。   但是让他甩脸色走人,他又实在是做不出来,于是便安静坐在上面什么话也不说,和下面的学子大眼瞪小眼。   “安之先生这是个什么意思啊?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大抵是有个人受不了了,小声和旁边的同伴交流。   旁边的同伴这会儿都已经闭上眼睛了。   不知道为什么,因为安之先生一直不开口说话,他便慢慢静下心来,甚至连眼睛都不由的闭上了。   浑身上下仿佛都陷入了另外一种境界,之前的忧虑压力都仿佛消失了一般,大脑都感觉放松了,更加活跃了。   同伴突然开口说话,这才引起了他的注意,猛地从那种境界中出来了。   他有一种被打断了的不舒服感,但是还是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感悟。   “安之先生是大能,有大才华的人。既然不开口说话必然是有原因的,我刚刚随着先生的坐姿闭上眼睛,心里便陷入了沉静。感觉脑子都清醒了许多。”   听同伴这么一解释,之前问话的人便有些羞愧了。   是他太过于心急了。   安之先生这样的大能,跟他们这样的普通人怎么可能一样的。   对方让他们安静下来,放松全身心,之后才能更好的接受讲学啊。   于是他也学着安之先生的坐姿做好,闭上了眼睛。   因为这里很安静,所以刚刚这番对话,自然是传到了其他人的耳朵里,于是一个接一个的陷入了冥想之中。   易芒:这种诡异的安静,让他有些不太适应。   再说了,总不能真的就这么和他们在这里一起冥想吧!   但是让他说什么,又实在是讲不出来啊。   易芒脑子一动,想起了什么,于是开口道:“若是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给我备好纸墨,一切我都会写给你们。”   突然有人拿着笔墨靠近,易芒一看,这还是个熟人,这不就是云南青吗!   他本来是准备来试探一下他们的,但是现在却根本恨不得没看到过这些个人。   就是这家伙给他出了什么诗集,引来了这么多人。   但是易芒不知道的是,不光如此,这些学子之所以对易芒之前只出现过一次的安之先生如此崇拜,可多亏了他多半的宣传了。   甚至于白莲选择的所有人都是云南青带上来的,现在安之先生在这群人的眼里,那就是偶像,是崇拜和追随的对象。   明面上他们是被安乐王安排进去的,暗地里太子以为他们是他的人。   但是实际上,他们都是为了追随自己的理想,都是为了追随安之先生才进入六部,期盼改变这个大邕,为百姓带来安康。   云南青将笔墨纸砚给易芒放好,又回到了下方等待。   “安之先生,如今的大邕察举制注定了有学识而没有门道的学子无法进入官场,你觉得这应该如何解决啊?”   易芒装作写写弄弄,心里倒是清楚,对方想知道的还是科举制度。   乱写完了便将纸条传了过去。   之后有关于诗词歌赋的问题,关于民生的问题,甚至还要关于在这个世界被称之为奇技淫巧的问题。   易芒都无所谓,反正他知不知道都没关系,脑补系统可以搞定一切。   于是随便写写画画便了事了。   等到了最后,到了云南青的问话了:“最近大邕的天气越发诡异莫测,气温越发高起来,若是持续下去,既有可能产生旱灾,若是如此,该如何解决呢?”   毕竟现在大邕的环境谁也知道,旱灾发生了,必定是不能指望朝廷的。   朝廷的救灾手段,大抵只有拨钱赈灾,但是一层层贪污下去,全部都会进入那些贪官污吏的口袋里。   到底要如何在这种环境下,救灾救民,在这样的官场里,将那些拨下来的银子,都用到灾民手里。   当然了,这只是最坏的打算,毕竟现在还没到那个地步。   天气虽然越来越热了,但是现在本就是夏天,天气热也正常,只要不再像现在这样一直热下去,并且越来越热,大概旱灾是不会发生的。   不过这本就只是讲学罢了,问一问这种问题也无妨。   易芒脑子里突然冒起一个想法——人工降雨。   但是随即自己被逗笑了,毕竟这可是古代,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成功啊。   无所谓,反正脑补系统大概也只会给些古人可以做到的解决方法吧。   于是他大笔一挥,随便写写。   之后那纸条传到了云轻的手上,他看着上面详细的措施和手段,以及顶部的四个大字,愣在了当场。   那四个字正巧就是——   人工降雨。   于是接下来的提问便开始具体起来,比如如何获得最后的盐粉,如何制作一个可以飞到云层之上的东西等等。   易芒完全没意识到这些都跟人工降雨有关。   因为问他话的人,正巧就是他安排进工部的几位,人家想制造点什么东西,创造点什么发明不是很正常的吗。   再说了,这些都是太子的人。   他这边也算是帮一下太子了。   易芒都不由有些感慨,自己可真是个好人啊。   反正也就是随便写写,也不用他动脑,很快就解决了。   之后看着时间已经不早了,易芒便顺势开口准备溜走了。   等他走后。   云南青等人单独找了家酒店开了间雅间。   “安之先生真乃神人也。”   “我本以为旱灾的解决方法,他会说出些什么让朝廷如何拨款以及怎么防止贪污,现在看来,是我们狭隘了。”   “只是这人工降雨的手法,恐怕并不简单,一时半会都做不出来,而且需要多番试验。能不能完成,以解决旱灾,并不能保证,我们最好还是多做准备。”   “但是若是我们真做到了,或许真的能改变大邕,实现安之先生的诸多政治想法。”   “诸位共勉。” 第67章 来都来了 易芒和空知见面。……   神秘出现的大能安之先生在时隔多日后, 再次出现在了岳安城内,开办了一次讲学后慢慢消失。   对于他的传闻是越来越离奇,甚至有故事说, 他是文曲星下凡, 来指点迷茫的学子们。   毕竟对于现在的大邕来说, 读书人大概是最没有用的。   穷人家的孩子, 最好的出路是去学武, 之后便是回家种田, 没人愿意送他们去学文。   只有少部分真的好学的人, 又或者心里想着有机会当贪官污吏赚大钱的家长, 或许会让孩子去学习文学。   对于真正有抱负的,想要去改变大邕的人来说,这个世道让人迷茫、绝望和痛苦。   安之先生就像黑暗里的一束光,他突然出现, 仿佛什么都知道。   之前他只是诗歌让人痴迷,在讲学之后又有些不同了。   因为他们在发现安之先生什么问题都回答之后, 便问了不少实用的问题, 以及对于自身发展等等的问题。   安之先生都一一解答, 条理清晰, 写得像一份说明书一般,仿佛只要按着他写的去做, 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   所以他的声望自然是越发高涨,配上那些似是而非的故事,逐渐有种神化的了感觉。   说起来还得感谢那位王小公子。   之前他准备和王大公子炫耀自己伙同别人骗了他的事情, 却突然得知那安之先生是有真材实料的人。   别人是开诗会,他是开故事大会,可想而知, 那都是群喜欢听故事的人。   这样离奇的事情发生了,他难免就多想了一些,找了之前熟悉的书生,把安之的事情一加工,就出现了一堆神仙志怪的故事,那些话本给安之先生加了不少人设。   这样一个在岳安城掀起风浪的人,太子和二皇子党怎么可能不企图去拉拢呢!   但是奈何是真的找不到任何线索。   这个人仿佛就如同话本里说的这般,是天上的神仙,只在世人需要点化的时候来,然后转身便走。   当然了,太子和二皇子是不信这话的。   若真的有神仙,那当初大燕就不会被大邕所灭了,要知道大燕皇室自称神的血脉,而大燕的国师更是身处皇宫可知天下事。   但是有什么用?   所以依然派人去寻找。   谁也不知道,那被传得神之又神的安之先生自己,这会儿也被这乱七八糟的传言吓得够呛。   并且暗暗下定决心,他那个安之先生的马甲,绝对不能掉。   否则他担心自己会从人类转变成别的什么生物。   时间过得也快,正巧也就到了异域商人到的那天。   王管家和萧恒等人一起把安乐王的私库好好清点了一番,准备用这些钱财去买粮食。   易芒既然把这件事交出去了,自然是不想多管的。   但是对于异域商人这种存在,他有些许的好奇。   他想了想,接触肯定是不能接触的,但是完全可以去明月楼的雅间等着,那群人路过他肯定能看到。   正巧也可以去女主面前刷个脸,确保自己的戏份是足够的。   于是说干就干,易芒挥舞着扇子就朝着明月楼去了。   一如既往赶在女主白莲进明月楼时叫住对方,然后又被对方三言两语打发走了。   看着白莲眼底的不耐烦,易芒表示理解,如果有人这样一直缠着自己,他大概也会觉得麻烦,毕竟他学习和工作时间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考虑些别的东西。   不过大概是他确实长得一般,所以从来没有这样的人出现。   说起来也奇怪,为什么之前看电视剧的时候,看到不少弹幕都说他帅呢?   明明长得很路人啊,不说上一个剧组吧,就说这个,太子、二皇子,甚至他的侍卫萧恒,虽然长得不一样,但是感觉上差得也不太多吧。   所以大家长得都很路人嘛。   其实这大概也是一种幸存者偏差,毕竟易芒一般不看别人的脸,能被他注意到脸的,也就只有和他产生交集比较多的人,而目前和他交集多的,那可都是娱乐圈里的人。   就算是穿越过来了,这些人的长相也是选角的那些演员的长相。   且不说易芒的迷惑,他这会儿已经到了自己包下的雅间。   他包的雅间是天字七号房,数字比较靠前。   越是靠前的房间,其实视野也就越好,特别是晚上看星星,那可以说的绝佳的位置了。   但是问题是,易芒要看的可不是什么星星,而视野再好,那也看不到背面啊。   他这个雅间面对的视角是另外一条街,背面那个才是可以看到进城过来的那条街。   那他这不就白来了吗!   易芒有些微失落。   红旗国的人有几句话几乎可以作用于整个全人类,那大概是一种特殊的哲学,其中一句话就是“来都来了”。   来都来了,要让易芒就这么直接回去,那不就太可惜了吗。   所以难得的,他稍微奋力了一点点,他叫了明月楼的侍从,道:“这明月楼视野最好的房间,现在能不能让本王暂时待上半天啊?价格什么的好商量。”   说着还有些羡慕起了这个身份来,财大气粗。   对方眼神微动,勾起一抹职业假笑:“这事情,我们得去问问掌柜的。”   “那本王就且先等着。”   等出去了,那侍从嘴角的笑就消失了,面无表情时看着居然有种莫名的危险感。   看来大人等的人到了。   虽然安乐王说得隐晦,但是侍从自认自己不是傻子,那种试探的语气,加上古怪的所谓“视野最好”的房间,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懂的都懂,那必然是在说天字一号房。   他敲了敲天字二号和三号之间的墙道:“大人。”   之前大人就嘱咐过他们,之后大概会有一个人来找他,说若是最近有人提出要来天字一号房,那就来禀报他。   要知道之前大人可从来没有这么说过,也从来不会有人对天字一号感兴趣。   毕竟谁都知道,明月楼的顶部有两个房间,分别是天字二号、三号房,呈现一个圆形,两个房间各自占据一个半圆。   天字一号其实是明月楼掌柜柳柒柒的房间,并不在明月楼楼顶,反而是在二楼,而整个二楼就是明月楼侍从、侍女们的住所。   但是事实上,明月楼的楼顶是有三个房间的,三个房间互相接壤形成一个圆,天字一号的两面墙前面都有一堵黑色的隔墙,这墙按动机关可以挪动,只要挪开接壤的那堵墙,就可以听到隔壁的交谈声。   而天字二号和天字三号房之所以发现不了自己并不是完全的半圆,则是依靠了里面的装饰,那些装饰的摆放,以及那些稀有的西洋镜的摆放,让人从视觉上觉得这个房间有将近半圆那么大。   除非把所有的装饰都挪开,否则只靠视觉很难被人发现这房间的古怪。   而众所周知,明月楼是个酒店,谁也不会把人家酒店的装饰随意变换或者搞个稀烂。   太子和二皇子也不在这里住,只偶尔过来说事情,也就被瞒到了现在。   按理来说,这样一个隐藏起来的房间,视野应该并不好,但是事实上,天字一号就是整个明月楼视野最好的房间。   不光是看星象视野极好,而且依靠楼内的机关,可以将地板升降到阁楼里,而阁楼上,透过预留出来的孔,可以观看到半个岳安城的景色。   毕竟明月楼有岳安城最高楼的名号。   白色的墙体突然动了起来,出现了一道门一般的口子,侍从便从外面走了进去。   “他来了。”空知左手里的茶杯刚刚放下,翻动了一下右手拿着的书本书页。   仔细看看,这书正巧就是《安之先生诗集》。   “安乐王提出想要去视野最好的房间待一下午。”侍从如是回答。   他轻笑一声,似乎是被这说话逗笑了。   “他付得起这个价钱,让他过来吧。”空知说。   “是。”侍从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易芒就等到了来接他的侍从,被人一路接到了最高楼。   易芒:?   不是,他是想换个好视野的房间,但是也没必要到这里来吧!   他也不是傻子,知道二号和三号分别是太子和二皇子包的雅间,他们两个待的地方,就算不会留下任何的东西,那必然也不会希望有人进去。   这让他进去了,他还能好过?   易芒准备拒绝:“二号和三号房的话,就没有必要了。”   侍从听了这话,点了点头道:“这是自然。”   他又不是傻子,知道要带他去天字一号。   侍从只觉得安乐王是在试探他,试探他是不是真的要带他去隐藏的天字一号,同时他也是在告诉他,他知道视野最好的房间并不是二号和三号房。   易芒听了他的话,松了口气,准备转身离开,正转了个面,就听到了对方敲墙壁的声音。   易芒浑身一僵,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冒出了心头。   最近一直没遇到什么脑补的事情,唯一被脑补的还是安之这个马甲号,所以他便有些放松警惕了。   再说了,就算被脑补也该是被他身边的人脑补,就算是被女主白莲脑补,易芒大概都不会觉得奇怪。   这明月楼一个侍从他瞎脑补什么啊!   不好!   果不其然,随着他心里的不祥感出现,那墙壁开了一道门。   易芒拔腿就想跑。   只要他跑得够快!   他刚迈开腿,就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来都来了,进来坐坐吧。”他的声音很好听,“我也想看看现在的安乐王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   易芒被这话钉住了。   他隐约觉得,自己大概得进去,对方可是知道他是安乐王的,而且听这话,对方似乎还觉得他不是个草包。   那怎么行呢!   一个搞不好,他安乐王草包的人设就不保了!   于是他大声惊喜道:“哟!真是稀奇啊!这二号房和三号房之间居然还有一间房,本王要去告诉两位皇兄,让他们也来看看稀奇。”   真不错,要知道只有没有城府的“傻子”才会这样大声暴露,对方大概也该意识到什么不对了吧。 第68章 流星雨 空知:一颗星星代表一个人。易……   “进来吧, 这里就是王爷想要的明月楼视野最好的房间。”空知丝毫不在意易芒之前的话,仿佛对方只是说了句“今天天气不错”一般。   而且易芒能看得出来,对方并不是强装镇定, 仿佛真的毫不在意, 仿佛这二号和三号房之间多出来的这间房间并不是什么秘密一般。   实际上空知还真不担心。   一来, 他不觉得安乐王会将这件事说出去, 毕竟牵扯太多了。   安乐王不是傻子, 会利用他之前的设置来做事情, 将太子和二皇子玩弄于股掌之间, 现在突然搞这么一出, 实在是没有必要。   至于安乐王是在他面前装草包,他也不觉得。   毕竟安乐王竟然利用他做了那么多的事情,自然是知道他的深浅,也应该知道自己在他的面前早就暴露干净了。   说实在的, 俩人都互相知道对方的深浅,就实在是没必要做这些没有必要的试探了。   所以对方这话, 那大概就是个对的暗号了。   暗里的意思, 空知觉得, 那就是:“太子和二皇子和你之间的联系, 我都知道,你到底做了些什么我也知道, 若是我告诉了他们,你要落得个满盘皆输了。”   而空知的这句话,也就是给他的回应。   进来吧, 我们是一伙儿的,你想要看看这岳安城,这岳安城就在你脚下。   易芒哪儿知道自己遇到了一个究极谜语人, 说话从来不直接说的那种,要听他的话,总是要琢磨着多几成暗示意味在。   易芒反而是被对方这反应给糊弄住了。   对啊,是他被这脑补系统以及之前遇到的脑补怪们给搞得有些过分警惕了。   人家指不定还就真什么也没多想啊。   他说要视野最好的房间,人家给带他来了。   至于这暗墙,夹在太子和二皇子的房间之间,指不定这俩人都是知情的,只是对外没有告知罢了。   在易芒的认知里,明月楼应该是第三方势力,或者中立势力。   这一点易芒也不是瞎猜测的。   他到这个世界之前,正巧这部电视剧播出了两集,第一集 是女主的主场,但是第二集里,太子是在明月楼的二号房里受到了前朝余孽的刺杀。   如果明月楼是太子旗下的产业,那些前朝余孽不可能可以混到天字二号房来。   所以易芒有两个猜测,一个就是这明月楼是前朝余孽的势力,一个就是这明月楼是个中立机构,可能和那些刺客达成了某种交易,所以才放了些水,让他们进来。   现在太子当初在明月楼被刺杀的事情已经过了许久了,太子依然会时不时来明月楼,那么至少说明了明月楼摆脱了前朝这个势力的嫌疑。   而太子和二皇子这两个明争暗斗的党敌,既然可以在明月楼二号和三号各自定下雅间并且常来,说明这个明月楼取信了俩人,让对方觉得自己就算不投靠其中一方,也是偏向于自己这方的。   所以说,这暗房俩人都知道的可能性极其的高。   那这样看来,对方大概就真的只是因为他说要去视野好的房间,便放他过来了。   但是按照之前的情况来看,明月楼之前是完全没有要讨好他这个草包王爷的打算,就连雅间他都是天字七号房,怎么突然就变了脸了?   易芒一边踏步进去,也没怎么看坐在中间的人,反而打量起了整个房间,甚至把视线重点集中在了两堵墙上。   脑子里想着:这左右两边就是太子和二皇子的房间了吧。   空知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开口道:“你安排进朝廷的那些学子倒都是些有才之人。”   他在明示易芒:对,你猜得没错,我就是在这里听到了太子的安排,也知道你利用白莲在太子身边种下了钉子。   易芒了然。   难怪呢,原来是因为知道他安排了一些人去接任了一些朝廷官员的职位这才把他放在眼里了。   这会儿可能觉得他生出了什么野心,准备加入太子和二皇子的夺嫡了,所以才暴露出暗房。   “我觉得你大概误会了什么。”易芒开始解释。   “哦?”这话倒是引起了空知的兴趣。   他将皇后和丽妃耍得团团转,利用皇后和丽妃间接控制太子和二皇子,救出了无数的前朝余民,还能依靠观星,知天下大事。   就连那些被更改的记忆和血脉,他都能依靠观星察觉出异样,从而知晓对方必然是和他一样拥有超越时代的力量之人。   他误会了?   空知笑了,带着些许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轻蔑。   就算对方拥有些许不一样的能力,但是空知并不觉得对方会比自己厉害多少,最多也不过对半分罢了。   他会误会?   易芒没注意到对方的眼神,正准备继续说什么,突然又顿住了。   他也不能直接说他知道那些人是太子安排进去的啊,那就不符合他草包的人设了,再说了草包怎么可能会猜到对方因为安排人的事情对自己刮目相看了呢!   易芒猛地松了口气,还好,差点就多说了。   说出来指定得被对方发现不对劲。   于是他瞬间转移了话题,道:“不是说带本王到视野最好的房间吗?”   空知愣了一下,他本来以为易芒会继续说自己误会了什么,但是仿佛就这样戛然而止了。   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心里稍微又些许迷惑,但是空知还是拉动了机关。   天花板敞开了,地板则微微动了起来,开始往上升降。   易芒的脸上没有半点的疑惑好奇或者震惊,甚至站得很稳,仿佛一点失重感都没有察觉。   说实在的,这在现代也就是个电梯,易芒自己也坐惯了,怎么可能表现得出第一次坐电梯时的反应啊。   不过这倒是符合空知对他的认知,倒也无所谓。   终于,地板升到了阁楼上。   透过阁楼附近的空隙,从里面可以看到半个岳安城的情况,至于外面那看到的只有墨青色的瓦片罢了。   “对了,还没问你尊姓大名啊?”易芒这会儿才想起问对方名字。   “明月楼楼主空知。”   易芒:这不对吧,不是都说明月楼楼主叫柳柒柒吗,还是个女孩子来着。   这丫的不会是骗他吧,还是说他才是暗地里的楼主,那个柳柒柒是个靶子?   “这和我知道的好像不是一个名字啊。”易芒随口道。   空知微愣,似乎是小看了这人了。   他之前的淡定消失了些许,对方似乎是把他完全看透了,他真名确实不叫空知。   空知先生这个称呼,是别人给他起的。   所谓凭空知晓天下事,所以谓之空知先生。   看来这安乐王对他的认识,比他想的要多,这人到底是谁?   空知之前并不忌惮于安乐王,主要原因就是对方现在确确实实是大燕王室血脉,他们的目的本质上是一样的。   其二就是对方虽然篡改了他的记忆以及他自己的血脉,但是星象无法更改,依靠星象,空知可以知道代表大邕三皇子的星星消失了,反而凭空出现了一颗代表大燕皇室血脉的星星,并且这颗星星在一步步夺走太子紫微星的位置。   空知推测过,安乐王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很有可能是神明的杰作。   大燕曾经侍奉过的那个神明,在大邕面临覆灭之际,眷顾了大燕的子民,在大燕皇室血脉断绝之时,给他们带来了变数。   易芒可不管空知心里想什么,他朝着街区望去,正巧看到了一大队商队朝着这边走来,那商队有至少二十辆马车,周围的人都给他们让路,也不觉得稀奇。   每年的这段时间前后,都会有异域的商人前来,带着无数的稀奇玩意和宝贝,卖给岳安城的百姓。   他们差不多会待上半月左右离开。   通常来说,皇帝不会参与进去,因为该有的,在之前他们便会提前送上去。   这些东西,一般都是卖给岳安城的达官贵人。   同时在这期间也可以去问询商人们你需要的东西,若是有可以下订单,在下次来之前他们会给你送过来。   易芒看得还颇为稀奇,他视力不错,虽然看不清那些人的长相,但是肤色和服装还是看得清楚的。   那些人几乎都是小麦色皮肤,和岳安城的百姓一看就不像一个人种。   岳安城还是以白为美的,这种小麦色皮肤只会出现在常年劳作的人身上。   不过人家是晒黑的,这群人大概是天色的小麦色皮肤。   空知看着那连绵不断的商队,早就知道他们到底是谁了。   他每天都在观望天上的星象,代表北筱皇室的星星有一颗脱离了原本的位置,逐渐朝着岳安城靠近。   不出意外的话,那商队的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异域的商人,而是北筱大皇子带着他的部下前来了。   而他们的目的,空知早就知道了。   眼前这位安乐王大抵也是知道的。   他此番特地找上门来,倒不像是来见他这个前大燕国师的,反而像是来看那北筱皇子带来的队伍的。   “终于来了啊。”易芒看着商队道。   他都等许久了,毕竟之前王管家提起后,易芒就对这异国他乡来的商人起了些许兴趣。   等萧恒和王管家他们做好了交易,他也去看看有些什么稀奇玩意吧。   “是,终于来了。”空知肯定道。   他的计划要开始了,颠覆大邕的计划。   易芒听了他这话,忽而觉得不妙,他怎么说“终于来了”,一副等了别人许久的样子。   这人不会是要抢生意吧!   仔细想想明月楼里确实不少都是异域的玩意,无论是西洋镜还是琉璃灯之类的,那可都不是岳安城原产的。   这要是多一个望远镜,易芒这会儿都不会觉得奇怪。   明月楼是酒楼,而酿造酒通常需要水果或者小米之类的,一般来说对着这种产业官方都会有所限制,毕竟大家还是要吃饭的。   但是大邕现在就像是被虫蛀过的大树一样,内里空得很,规则倒是立得有,就是没人遵守。   不对,也不能这样说。   毕竟只是那些达官贵族和豪绅之辈不遵守,老百姓还是得遵守,否则就是坐牢伺候,甚至直接问斩也不是没可能。   明月楼显然就是不需要遵守规则的这一类了。   但是岳安城附近的粮食基本都是有主的,各大家族会拿粮食去卖,但是若是买得多了,必然会提高粮价,这么些年,粮食的价格大抵还是比较平衡,只有在灾难来临的时候会抬高。   那这就说明了,明月楼的酒水原料大概没有怎么涉及其中。   但是明月楼的客量一直都很大,酒水质量也是极好,那他们这酿酒的原料是哪儿来的呢?   易芒觉得,很有可能对方也一直在和异域来的商人们做交易,从别的国家进口粮食。   这样一来,说得过去了。   王管家在听到他说要买粮食的时候立马想起了异域来的商人,说明他可能见过或者知道异域商人会带很多粮食来卖。   不然的话,总不至于让他等上一年才买到粮食吧。   所以说这些商人肯定带来了大量的粮食。   不过那二十辆马车里肯定是没有的,多半是放在外面了,暗中交易那种。   易芒的眼神微变。   与此同时。   和萧恒一块等着去找异域商人买东西的王管家打了个喷嚏:“其实哪儿需要那么多人啊,我自己过去也行的。”   “那怎么行,这么大的交易。”萧恒摇摇头,“指不定还会有人来抢粮。”   “不会啊。”王管家一脸懵逼,“咱们只是下订单,东西要明年才能拿到手。毕竟王爷也没说要立马拿到粮食,只说了用七成的钱财来买粮食啊。”   萧恒:“???”   王爷是这个意思?   明月楼里,易芒自然不知道这件事。   反而对自己脑补的事情深信不疑。   可不能让明月楼把粮食都吞下了。   粮食很重要的,太子没有兵权,一直在和二皇子争夺兵权,养兵是要粮食的。   他之后肯定需要粮食。   到时候多半又是女主依靠预知能力帮太子,而他这个男二号这时候就完全派的上用场了啊!毕竟他可是工具人,工具人的自我修养他还是懂的!   这要是没买到,戏份不就被明月楼抢去了吗!   不行!   “看来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但是目的却不太一样。”易芒开口道。   看来他们的目标都是从异域商人手里买到粮食,不过一个的目的是到时候送给太子,一个的目的是拿来酿酒啊。   易芒觉得这会儿不得不拿出自己纨绔的身份压制一下对方了。   “本王觉得,这异域商人手里的东西,还是给本王吧。本王胃口很大,全都能吞下。只怕他们是没有多余的给旁人了。”   “最好不要有人打什么歪主意,否则多半是要赔了夫人又折兵的。”   “要知道拼爹,你们可拼不过我。”   很好,这纨绔的气质拿捏了。   就是要这般财大气粗、不可一世,再外加一点点的仗势欺人。   以及坑爹语录。   空知瞥了他一眼,脑子里多番转动,对他的想法并不能全部知道,只大概知道了,这人是打算掺和进北筱的阴谋里了。   这意思还要让对方吃个大亏了。   空知笑了笑,北筱现在气运正旺,大邕则气运皆失,要想利用对方对大邕的算计来反让对方吃亏可没那么容易,甚至可以说是不可能的。   就好比他们大燕当初也知晓了一切,毕竟国师可以依靠天象观察到一切,依然也无法阻止大燕的消亡。   在北筱现在的国运下,让他们吃亏,根本不可能。   空知指了指天,说:“王爷可知道星象可以看出很多东西,甚至可以从一人看到一国。”   易芒:?   被他这纨绔的语录吓傻了?怎么突然转移话题到星星上面去了,现在可是大白天呢。   说什么星星?   “无法改变的,就是无法改变,只能稍微利用。”   易芒:开始宣扬什么神棍语录了?要相信科学啊。   那要这么说,流星雨不得死一堆人啊。   “你有没有看过流星雨?”易芒突然问,“等你看到流星雨,你就会懂了。”   说罢,他拉了拉刚刚空知拉动的机关,等着地板降了下去,指了指那来时的墙。   空知按动机关,开了门,易芒便离开了。   他得去找王管家和萧恒,让他们一定得拿下那些粮食!   空知瞥了一眼还没有暗下来的天空,心里突然很是不安,他恍惚间发现,自己是否小看了对方。   他没有动,一直待到了晚上,他看着天上逐渐出来的星星,又想起了安乐王走之前的话。   不止怎么的,在等待中,他越来越紧张,越来越紧张,慢慢的心里的疑惑和怀疑逐渐变成了更多的不安以及肯定。   仿佛在心里有个声音在说。   说不定他说的是真的!   他又想起了易芒的那句话:“拼爹,你们是拼不过我的。”   易芒的父亲到底是谁,空知并不知道,记忆里是前朝王爷的某一支后代。   但是这样的爹,怎么会拼不过呢?   除非!   那一瞬间,空知仿佛想明白了什么。   他又想起了大燕的传说。   大燕皇室,是神明的后裔。   夜空里繁星点点,突然,无数的星星拖着尾巴向下坠落。   那是一场盛大的流星雨。   岳安城内的百姓看着如雨坠落的星星,皆为止震撼,又觉得有一种残忍的美丽。   只有空知,微微颤抖着看着这一切。   不知道是恐惧还是激动,又或者两者都有。   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场盛大的流星雨。   王府里,解决好事情的易芒也看着那流星雨。   “唉?之前才和神棍说了流星雨,这么巧,今天还真有流星雨啊,据说有些陨石是富含铁矿之类的各种矿物质,指不定这些材料还真能拿来做个什么小型发射架什么的吧。”   但是说完他自己笑了笑。   古代也没这个技术,除非是有那种特别清晰明了的设计图什么的,按照步骤一步步来,但是那怎么可能呢。   “好像被传染了,最近我好像也挺会脑补的。”易芒突然想到。 第69章 有钱 北筱大皇子:糟糕,暴露了!……   早些时候, 岳安城门口。   一行异域服装的商队正在排队等待入城。   一头栗色长卷发,肤色小麦色的男人坐在商队头部的马车上,翘着腿等待。   马车旁边的高大马匹上, 坐着一个肤色比他更黑一点的男人, 长得颇为俊朗, 肌肉突出, 大抵是找来的镖师。   这人应该是镖师的头子, 正在和那小麦肤色的男人交谈。   “殿下, 咱们这样混进岳安城里, 若是被发现了, 那可就麻烦了。”镖师皱着眉,眼底里有些担忧。   “拉奇,你若是再叫我殿下,那距离我们被抓估计没多久了。”那小麦肤色的男人道。   他是北筱的大皇子, 也是第一顺位继承人。   北筱的天气比大邕要稍微热上一些,不过降雨量不错, 粮食近几年都是丰收, 可谓是风调雨顺, 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与之相反的便是大邕了。   也不知道这世界是不是有某种规律在, 一个国家的上层若是昏庸,那那个国家发生灾害的可能性也越高, 而一个国家的上层越是英明,那那个国家便风调雨顺,一副欣欣向荣之景。   就好比大燕被覆灭之时, 天灾人祸不断。   大邕近些年来,也是小灾小难不断,只是这大灾害暂且没来。   但是这些小灾小难, 就仿佛伏笔一般,让人能隐约察觉到大邕的未来。   当一个国家自己内部没什么问题且越来越强大的时候,难免就开始想要扩大疆土了,北筱现在就是这么一个情况。   夏日到了,大邕的天气越发炎热,在来的路上赤那等人甚至能看到空气都在太阳的照射下开始扭曲。   很明显,今年大邕的天气并不正常,旱灾发生的可能性极其的高。   大邕的情况,之前便已经有探子探查过了。北筱皇帝派出大皇子就是先让他挑动大邕未来的灾民,引发大邕内部的叛乱,到时候大邕的皇帝必然会派出军队前去镇压,他们到时候支援叛军武器和装备,让他们内部消耗起来,等到之后北筱出兵,自然就能轻而易举将大邕拿下。   但是镇北侯将军就像一块坚硬的大门堵在那里,加之大邕的皇帝虽然昏庸,但是对武力看待得极其的重,要想轻易将那么多的武器送到大邕,必然不会那么简单。   所以大皇子赤那这次之所以要到大邕的首都岳安城,便是试图和大邕的上层做些交易,比如马匹、武器、粮食等等的交易,这样一来,等他们把物资送过来,对方必然是要为他们敞开大门,甚至于要给他们做掩护,以避免被敌对方发现了。   赤那觉得这次的任务大概会很简单,这功劳他立下了,下一任皇帝的位置也就稳了。   父皇之所以派他来执行这个任务,本来就是有心要将皇位给他继承。   他那些弟弟实在是野心有余而能力不足,父皇英明神武,自然是看清楚了谁才是对北筱来说最正确的选择。   “大人,好歹这里也是大邕的首都,咱们还是小心行事吧。”拉奇难免有些担忧。   一路走来,他们看多了大邕朝廷官员的贪污腐败以及无能,看多了百姓们生活在极其水深火热之中,于是难免开始对大邕朝廷生出了轻视之感。   只觉得这样的朝廷,这样的大邕,就算是他们不做什么,恐怕也存活不了多久了。   但是拉奇总有些担忧,特别是越靠近大邕首都的岳安城他心里的不安就越发明显。   他是赤那的手下,也为赤那在战场上征战过,训练出了居安思危的本能。   在战场上,就算是对方看起来不堪一击,但是当你追击上去后,也有可能面对的是突然冒出来的伏兵,将你团团围住。   甚至有时候风平浪静,战友们正吃着午饭谈论着家乡,随着突然冒出来的战笛声,某处草丛却突然冒出无数的人,向他们袭来。   镇北侯将军使用的诸多战术,给拉奇甚至造成了一定程度上的心里阴影,每次事情越发顺利,又或者越是风平浪静之时,他反而越发紧张和担忧。   和他不同,赤那大皇子则在国内可以说是一帆风顺,弟弟们不争气,加上他母后娘家势力大,一直以来他就没遇到太多的挫败。   在亲眼看到眼前大邕的残败之后,他便心里自然而然对这里轻视了不少。   虽然也知道事情要小心行事,也知道伪装和注意安全。   但是潜意识的看不起和忽视是不可避免存在的。   “你就是担忧得太多了,那大邕的将军之前不就利用过你的这种慎重,才带着部下逃离战场修养生息了吗。你得改改你这性子了,谨慎可以,但是也不要太过于谨慎了,否则就会错过机会。”赤那如是说道。   他很是自信,对于自己对局势的把控。   正在思索之间,已经到了城门口的位置了,给了证明商人身份的路引和进城的钱,一行人就进了岳安城内。   岳安城和大邕的其他地方简直像是两个国家的地区。   岳安城内每个人都穿着还算不错的衣服,大街上人来人往,到处都是商贩和各种店。   连赤那看了都不免有些唏嘘。   “大人......”拉奇刚开口,便被打断了。   “先找地方安置,然后将货物送往西市,去之前找好的市列摆好商品。”赤那在来之前也算是做好了功课,对于商人该做的事情都搞清楚明白了。   西市有专门留给异域商人的商铺,整整两间,每年异域的商人到这里来,都是到那儿去卖东西。   今年他们便也可以利用这个。   他瞥了一眼路边高耸的明月楼,道:“等解决完了一切,有空可以来明月楼看看。”   毕竟根据之前探子传来的消息,明月楼的雅间常年被岳安城的贵人包下来了,若是没有送上门来的“贵人”,那到时候就只能他们自己去找了。   事情却进行得异常顺利。   这种顺利中带着一丝古怪。   主要是找上他们的人,是他们完全没有想象到的。   那是安乐王府的王管家以及王府的侍卫们。   根据他们从探子手里得来的消息,这安乐王是草包一个,文不成武不就,一天追着个女人跑,不过倒是因为受到皇帝宠爱的缘故,家底比较厚实。   他要买点什么倒是也正常。   看着来的万管家和萧恒,拉奇一边拆卸马车上的货物,一边小声与赤那说话:“大人,这倒是个大客户啊。”   “可惜,不是我们要等的客户。”赤那如此回答,面上却还是露出微笑迎接。   拉奇想了想倒是也明白了什么。   毕竟是草包王爷,就算会购买粮食也不会购买兵器马匹一类的东西。他们倒是可以依靠他的名义去将武器和粮草运过来,并且做一些伪装,却不一定能顺利躲过那些检查。   而且若是被检查出了那些武器和粮草的事情,必然会第一时间暴露一切。   但是若是太子或者二皇子等人就不一样了。   首先是可以说服对方购买粮食和兵器马匹等东西。   他们购买那些东西,必然不会愿意被那些官兵检查,而且万一途中被发现了,被检查出了那些东西,检查出来的人也不一定敢第一时间做什么。   就算不能说服,利用太子和二皇子的名义运送东西过来,也有更多的可操作性。   毕竟谁都知道太子和二皇子对皇位虎视眈眈,暗中购买兵器和粮草,那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吗。   只要有了周转的时间,那之后他们也能迅速做出反应来。   不过这生意还是要做的,指不定能依靠这草包王爷,引出大邕的太子和二皇子来。   “大邕尊贵的客人啊,你们想要点什么啊,我们这边有最新送过来的新奇玩意。”赤那眼睛里都是精光,一副精明的商人模样。   他这演技倒是不错,只能看到商人的市侩和贪财,半点看不出别的。   “我们安乐王府有一笔大生意要同大东家讲,起码这个数。”王管家用手比了个数字七。   赤那面上依然是那副模样,但是心里却嗤笑一声,七百两也算不得多,他作为北筱的皇子,也拿的出。   不过对于商人来说,确实是一笔大数目了。   于是他面上做出欣喜若狂的表情,招待几人进去:“不如去楼上聊。”   萧恒一直在注意他,在赤那抬手招呼他们进去时,他便注意到了对方的手掌上的茧子。   那几个位置的茧子他很熟悉,因为他的手上也有。   这异域的商人居然会武?   他心里划过一丝奇怪,但是又说服了自己,毕竟是要常年往返于各国,学点武功保护自己倒是也正常。   不过跟着上楼的时候,他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大东家看起来很年轻啊。”   “哎呀,也不过是出来讨生活罢了,我阿耶他器重我,便把这次行商的商队交给我管理,总归这以后商队还是得归我管理的。”他态度很平常,答得也很自然。   看起来也确实有些地方不够熟悉,比如对这家店,又或者说那些商品。   这话就是要说一半真的,一半假的。   就好比,后半段这句“阿耶器重”以及“第一次带商队行商”都是真的,也算是对他有些地方的不熟悉,做了个解释。   “大东家是个能人啊。”萧恒便随口夸赞了一句。   “夸我,也不能给你们少钱。”赤那道,“不过大订单的话,倒是可以稍微给些折扣。”   王管家很是欣赏望向了萧恒。   不亏是王爷找来的幕僚,这几句话就把折扣先说下来了。   没问题,之后看他的。   等到了楼上,进了房间,便开始聊起了。   “王府的订单大抵是有些大了,不知道大东家吃不吃得下。”王管家随口道,“若是吃不下,也可以由大东家分给其他同行来做,只要最后够数量就好了。”   赤那轻笑一声,“若是我们都吃不下,那其他人也吃不下这订单了,管家只管放心,我们商行无论是多大的订单都能吃得下。”   不过,这到底是什么订单呢,安乐王这种草包能要些什么?多半是些奇珍异宝的单子,只要能帮他介绍到太子和二皇子那儿,什么订单他都能给他拿下。   他可是北筱的大皇子,奇珍异宝,他们北筱多得是。   “王府要下什么大订单?”赤那随口问道。   “粮食,各种粮食都行,无论是大米还是别的,只要是可以长期储存的,我们都收。”王管家也不含糊,直接回答。   粮食?还是七百两买的粮食!这数量可不少,安乐王买的可能性不高吧,难不成是帮太子等人买的?   根据探子那边传来的消息,安乐王似乎和太子、二皇子都不算太和啊。   看来这安乐王隐藏得还挺深的,一定是太子或者二皇子其中一方拉拢了他,但是却隐藏了起来,这安乐王看起来倒是对方手里一枚很重要的棋子了。   不过若是这样的话,那倒是越多越好了,七百两的,他都嫌太少了。   不过他现在是个商人,自然不可能表现出那种表情,而是微微为难。   赤那皱眉道。“七百两的粮食,这数量可不少啊。”   毕竟粮食的价格跟他们带来的那些奢侈品可不一样。   若是买他们带来的西洋镜等东西,七百两可能也就只能买一两个,但是若是买粮食,按照大米的市价,一两银子可以买两石大米,七百两那就是一千四百石。   他们的马车一辆可以拉一百石,算起来也需要十四辆马车了。   若是这是帮太子或者二皇子买的,那这十四辆马车少了,若是能有二十到三十辆就好了,装兵器和粮食去支援叛军大概才比较合适。   王管家皱眉,有些不太高兴:“大东家好像对我们王府有些小看了,七百两这种程度的钱财,我们怎么拿的出手!”   “那你们是要给多少?”赤那皱眉。   光是十四辆马车一千四百石的粮食数量就已经不是正常的需求了,像安乐王这样的草包,买这么多粮食肯定不正常,若是更多,那不用多想,肯定是给太子或者二皇子买的了。   看来倒是误打误撞了。   这生意他一定要做好了。   “这个七,说的是我们王府七成的钱财,数量是十万两金子。”管家道。   一金等于十两银子,十万两金子相当于两百万石大米,而北筱近些年来风调雨顺国库里的粮食数量越发多起来,现在已经有一千六百万石左右,这安乐王居然要买下北筱国库粮仓八分之一的粮食。   太子也不可能说出这种话吧!   怎么想也不可能就这样向一个异域商人买下这么多的粮食!!!   赤那脸色不太好看,甚至产生了一丝怀疑,是否对方已经知道他们这群人并不只是商人那么简单?   而且直接说七成这种数字,几乎是把安乐王府有多少钱说了个清楚,实在是不太正常吧。   赤那越想心里越发紧张起来。   难不成安乐王背后那人已经知道他们是北筱来的!所以才故意派出安乐王的人来装疯卖傻!   赤那感觉自己的后背起了一阵凉意,似乎冷汗出了一背。   到底是谁?太子还是二皇子!   他没有回话,门外却传来了通报声,是安乐王府的人。   “进来吧。”赤那道。   萧恒和王管家还是奇怪到底是谁,看到推门进来的人,齐齐道:“王爷?”   王爷怎么亲自来了?这件事不是交给他们了吗!   易芒进去就问:“怎么样谈好了吗?条件可以再谈,但是数量不能少,我知道你们有,大家也别绕圈子。”   带来的本来要送去明月楼的粮食,他都要!   这人说的是“知道他们有。”   一定是说知道他们能凑齐两百万石的粮食。   糟糕!暴露了! 第70章 免费了 我预判了你的预判。   做生意接到了大订单不是应该高兴吗?   易芒有些不理解现在的情况。   原因出自于面前这位异域商队的大东家。   自从刚刚易芒从外面进来, 说了两句话之后,这人的脸色便突然难看得厉害,仿佛受到了极其大的打击一般, 瞬间眼里的光都消失了。   至于吗?他这是来买东西的, 又不是说不要了。   其实王管家也不懂面前这人为何突然这般样子, 他们给了一年的时间, 甚至让他可以把单子分给别人一起做, 应该也没那么难吧。   再说了他们只负责给钱, 若是粮食贵了些, 也可以接受, 其他还可以谈嘛。   至于这个表情吗。   但是他不懂,安乐王府因为有安乐王的缘故,其实整个王府都比较单纯,外面的人不敢仗势欺人欺负到安乐王的头上, 王府里面又因为王爷自己是个单纯的人,找的人也比较单纯, 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 安乐王府那简直就是乱世中的桃花源了。   只要大邕不倒, 安乐王府一直可以这样。   这就导致了王府内的关系比较单纯, 王管家对于这种事情的处理有些缺乏常识了。   说实话,现在在这个房间里, 唯一正常的有常识的,大概反而是那北筱大皇子殿下了。   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一种悲哀。   易芒的神情微变。   哦!他懂了!   易芒琢磨着, 突然想明白对方为什么突然仿佛受到了打击了。   那些马车里的粮食毕竟是给明月楼带去的,明月楼作为一个中立机构可以让太子和二皇子都在自己的店里有一间雅间,还是同一楼层的, 就说明了他们的能力或者背景并不一般。   至于这个是依靠他们的楼主还是说他们背后还有其他人,那就不重要了。   只需要知道一点,那就是明月楼大抵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不过易芒还是稍微推测了一点,如果粮食是明月楼要的,他们也不可能立马全拿去酿酒,之后太子无论是养兵或者是出现什么其他事件需要大量的粮食,最大的可能性明月楼都是其中的关键。   所以易芒觉得这明月楼指不定和太子还有点关系。   当然了,也不排除向明月楼索要粮食,其实是太子遇到的一个困难,需要演好多集电视剧最后才能顺利拿到的那种。   不能偏题了,总而言之,现在这商队的大东家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多半就是为难于安乐王府和明月楼之间了吧。   但是无论这大东家如何为难和痛苦,易芒觉得他们带来的粮食他都要收了。   易芒也不是什么魔鬼,他还是会补偿他们的。   易芒什么话也不说,走了过去,萧恒和王管家站了起来,把位置让给他,等他坐下之后,静静守在易芒的身后。   “我知道你的顾虑,来谈谈吧。”易芒再次开口,对着对面的商队大东家道。   赤那郑重了起来,对方这样子,倒是没有要立马揭露他的意思了?   之前的慌张一瞬间从他的脸色消失了。   他之前之所以会神色大变,让伪装的面具起了裂痕,不过是因为对方能知道他身份这一点实在是太让他惊讶了。   北筱和大邕曾经是势均力敌的两个国家,但是北筱越来越好,而大邕越来越差,两相比较之下,那差距拉得就极其的大了。   说实话,要不是大邕这破败的国家还有强大的军队和将军支撑着,否则早就被北筱踏平了。   但是腐败的国家昏庸的帝王,就算军队强大,也并不是无懈可击的。   环境是会影响人的,在军队之中也并不是全都是坚守位置的人,就算是北筱的军队,他们也不敢保证不会混进去奸细,更何况是大邕的呢。   若是两个国家真的正面冲突,北筱踏平大邕覆灭大邕的可能至少有七成。   只不过北筱想要更少的代价得到大邕,并且消除变数,这才派了他来。   所以说实在的,对方也不可能对他做什么,他背后到底是有北筱最为后盾的。   而且看样子,这安乐王背后的人,还是想同他做交易的。   毕竟这大邕的皇帝将兵权抓得太死了。   在有底牌在手的情况下,加上对方也对他有所求,赤那自然就恢复了淡定,甚至意图将整个谈判的节奏拉在自己这边。   “王爷前面是在试探我吧。”赤那开口了,“这么多马车送粮食过来,恐怕没办法不引起注意吧,到时候......”恐怕是要被误会通敌了。   赤那没有把最后那句话说出来。   两百万担的大米,那是要用两万辆马车送过来的,就是他敢送,这安乐王也不敢接吧。   毕竟谁知道北筱用这么多马车送的是兵还是什么。   反正不可能真的是大米。   易芒看着面前的人,点了点头,颇为欣赏。   不错啊,不亏是异域商队的大东家,心里素质就是好,这么快就收拾好情绪了,甚至还开始反着要挟他了。   这后面那句引起注意,明摆着就是说,他要是买给了安乐王府,明月楼肯定是知道的,到时候明月楼背后的人肯定要做点什么。   指不定还能用点利益向太子和二皇子交换,他这买下来了,最后指不定还得白送出去。   简直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但是,这人还是不懂他的人设!他是谁!他是草包纨绔啊!还是皇帝宠爱的草包纨绔!   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他完全可以出各种昏招,仗势欺人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他这种就是要做那种拼爹的事情,坑爹的事情,好吧!   “大东家说笑了,我们既然敢提,那自然是能吞下的。”易芒嚣张道。   不就是最多二十辆马车的大米吗!他们安乐王府还能吞不下!开什么玩笑。   就是明月楼找上们来,他作为老爹是皇帝的草包纨绔来说,那也是无所畏惧啊。   要是太子或者二皇子找上门来,那他的戏份大概也够了。   怎么想他都不可能吃亏的嘛。   至于最后这粮食若是被太子拿去了,那就刚好,他本来就是打算给男主买的。   易芒的话很是肯定,也很是嚣张,这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路数让赤那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这安乐王说笑的还是真的?   暗中的博弈,似乎越发针锋相对起来。   “哦?”谈判的主导地位一定不能让了,一旦你虚了,那之后谈判就很有可能会陷入对方的节奏,慢慢让出不少利益来。   赤那是明白的。   所以就算他是不敢的,那嘴上也不能这么说。   “王爷若是敢要,我们也不是送不起,只要王爷能绕开了那镇北侯将军,我们就给你送来。”   正面刚,对方必然是不敢答应的。   要知道那可是两万辆马车,北筱一旦出了,那大邕必然会以为北筱要与之开战了。   安乐王背后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他不敢应下的。   安乐王听了这话,也必然会惊慌失措,最后失去谈判的主导地位,之后,那就是他们的主导的。   赤那想得倒是好。   易芒有些茫然,这跟镇北侯将军又能有什么关系?   为啥要绕开他啊?   不对!这是在暗示他吧!暗示他明月楼背后的人的镇北侯将军!   做生意可真麻烦,就不能直接说吗?非要让人在这里猜来猜去的。   易芒觉得有些烦了,他实在是很讨厌跟这样的谜语人交流,一个不小心,他还要注意别人别因为他说的话,脑补出什么东西了。   易芒招了招手,让萧恒过来,萧恒低头,易芒便小声跟他耳语。   萧恒知道那商队的大东家是会武功的,于是用内力隔绝了俩人的交谈,确保对方听不到王爷和他说的话。   “接下来你和他谈,无论他出什么条件可以答应的都答应下来,他们应该是和明月楼有粮食的订单,一定要把原本给明月楼的那些粮食给我拿下了。除了粮食,倒是也可以加上一些牲畜或者兵器的订单,来填上一些。明月楼的背后势力有可能是镇北侯,不过这些都还没有证实,只是猜测,你看着办。”   易芒把自己知道的东西都告诉萧恒就准备退出了,这粮食他必须拿下。   当然了,因为是准备给太子养兵的,要是没有那么多大米的话,吃肉也行,或者这些不够,那就捎带一些兵器也不是不可以。   他还是别和这商队大东家说了,这种精明的商人,就怕他多脑补什么,易芒也不想动脑子和对方猜谜语了。   要知道脑补系统只对他有效,若是萧恒和对方谈,对方脑补萧恒只要和他无关,那就无所谓。   不过他让出位置准备离开之后,随口说了一句:“如果是镇北侯将军的话,大东家便不需要担心了。”   他记得第二集 里太子被刺杀时,是和镇北侯将军世子一起的,那镇北侯这边肯定和太子是一边的,算起来他和太子也是一边的啊。   看来那明月楼背后的人是镇北侯将军啊,镇北侯将军这边又是太子的人,那算起来都是自己人了,只要他得手后给了太子,那还哪儿会有人来找他的麻烦啊。   完美。   赤那望着易芒离开的背影,内心已经震惊得有些失语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镇北侯将军难道其实才是安乐王背后的人!!!   不对,按照他们北筱和镇北侯多年“打交道”的经验,那人古板得很,完全是十足的愚忠代表,就算自己的老母妻儿被那皇帝留在岳安城做人质,他也一心要守住大邕的疆域,甚至觉得反正他没有反心,老母妻儿留在岳安城反而更安全。   也正是因为这人如此难搞,他们才准备以这次天气异样作为导火线,诱导大邕内部发生叛乱,削弱大邕的实力的同时,依靠那些北筱送来的武器,以及安插在镇北侯军队里的细作来挑拨镇北侯和皇帝的关系。   那皇帝既然会用镇北侯的老母妻儿作为人质,必然是不相信镇北侯的,那这从北筱送来的武器和粮草,就是证据,就是把柄,就是让皇帝撤下甚至于怪罪于镇北侯的最重要的东西。   这样的镇北侯起反心的可能性几乎没有,所以他不可能是安乐王的背后之人。   难不成!镇北侯是安乐王的人!   一直就是他自己猜错了!其实安乐王背后根本没什么人,他其实根本就不是个草包!他早就笼络了镇北侯!   赤那的脑子里瞬间一片浆糊,各种猜测都浮现在了他的脑子里。   现在他已经完全落入了对方的节奏里。   特别是安乐王甚至仿佛不屑于与他谈判,只让属下与他谈判,又在离开前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大东家考虑得如何了?”萧恒开口询问。   若是真如他所猜测的,那赤那是真不敢答应下来。   一来他们如果送的是兵,那镇北侯布下陷阱伏击他们的可能性不低,甚至于对方指不定就是这个想法。   二来,若是他真送粮草和武器过来,那更加不可能送到他们准备挑拨的大邕农民身上了。   “这单子,我们可能接不下。”赤那认怂了。   他已经明白了,他们现在定下的全部计划,显然都已经没有可能成功了,风险太大,不值得去干。   现在最重要的是离开大邕回到北筱从长计议。   “大东家不若再考虑考虑,就算大米不够,其他作物只要是能吃的,也不是不行。当然了,牲畜和武器也是可以的。”萧恒按照易芒的吩咐道。   没想到他们退了一步后,这商队的大东家脸色更加难看了,他这次确定了,对方一定是知道他们的身份的,不光如此,他们甚至还知道他们的计划。   知道他们准备送粮草、兵器、马匹过来支援那些大邕百姓!知道他们会以这次异常天气为由搞事情!   这安乐王!到底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   难不成他们内部有奸细!   安乐王在他们北筱安插了细作,甚至于在他的身边安插了细作!   赤那倒吸一口凉气,手臂微微颤抖,他之前一直看不起大邕,听说了大邕有些人才也根本没当一回事。   毕竟就算有些人才,大邕现在的情况也很难改变,除非给他们几十年休养生息改变的机会,否则根本不可能。   但是现在他才恍惚发现,自己实在是太小看大邕了。   一句话说得好,乱世出英雄。   每次某个国家出现巨大的危机和转折的时候,就有可能天降猛男,改变一切。   而现在,似乎大邕也有这样一个猛男。   赤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很显然,想就这么离开,对方是不会同意了。   但是对方肯定也是有顾虑的,不然现在就不是友好交流而是兵戎相见了。   或许付出点代价,还是有机会做点什么。   赤那沉默了很久,似乎是在考虑什么。   其实脑子里一直在想对策,在想对方的顾虑,以及他们可以怎么做在这种情况下获得最大的利益。   萧恒和王管家也沉得住气,一直等着。   很久后。   “不用考虑了吧。”赤那开口,“两百万担粮食或者马匹和兵器实在是有些多了,不过我们愿意和王爷做个交易,取个折中的法子。”   萧恒没有开口,静静等着赤那说话。   “我们可以给两千石粮食和一千匹战马以及三千兵器,不收分毫王爷的金子。”   萧恒:这是什么意思,白给的东西,反而感觉有炸啊。不过好歹是王爷亲自来过,还和对方谈过几句,加上王爷的交代,说不定这一切都是王爷设计好的。   王爷真厉害!   难怪王爷突然走了,看来王爷已经在刚刚那些话里,和对方谈得差不多了,之所以突然交给他,不过是让他收个尾吧。   “之后的事情,王爷也不能阻止我们。我想着事情,王爷实在是没有阻止的必要,毕竟这对你们来说,也是有好处的吧。”赤那还是试图完成自己的任务,“若是那皇帝真因此而对镇北侯开刀,不正好有了机会拨乱反正了吗?”   安乐王也可以利用这次机会利用镇北侯发动叛乱,他只需要保护好镇北侯的老母妻儿便够了。   等着镇北侯打过去了,这皇位就是他的了。   安乐王竟然装成草包,算计这么多,那肯定是对皇位有想法。   他们的计划虽然没有之前那样可以得到那么多的好处,却也从某种程度上搅乱了整个大邕,到时候北筱便也有办法动手了。   至于安乐王会不会答应。   赤那觉得答应的可能性极其的高,虽然有风险,但是收益也高,再说了,既然在他们身边安插了细作,那安乐王大概也会有些轻敌,觉得他们北筱若是动手他必然是能知道的。   安乐王应该是在他身边以及北筱国内都安插了细作,不然他不会直接暴露他安置细作的事情。   而他身边的那些细作,也是和他们谈的条件之一,到时候他们完全可以铲除那些细作。   但是赤那觉得自己预判了安乐王的预判。   安乐王大概猜不到他会猜到北筱国内也有细作的事情。   如果他答应了这个条件,就可以说明,对方确实没有猜到他猜到了的事情。   赤那的眼底划过一丝血芒。   等大邕乱起来,安乐王忙起来,顾不上北筱的时候,他们完全可以再清洗掉国内的细作们。   然后再出兵大邕!   现在损失一点,倒是也不是什么大事了!   “我们答应。”萧恒道。   拨乱反正!   果然王爷已经和这人达成交易了,除了明面上给他们的东西,他们应该还会再送一些过来,到时候他们就可以推翻大邕复辟大燕了!   至于明月楼的事情,谁都知道镇北侯是皇帝的人,若是明月楼的背后真的是镇北侯,那王爷的目的本质上还是从皇帝的手里抢东西,这批物质肯定在之后有重要的用处,会给皇帝添乱的那种。   王爷本来已经把事情都交给他们了,却突然赶来,很明显就是突然发现了这件事,所以紧急前来拦下这批物资,至于原本的七成钱财买粮食的计划,显然要暂时搁置了。   也有可能那个计划直接改变了。   王爷的棋盘太大,每一步棋都下得很是深远,他这个棋子看不懂也正常,反正按照王爷的想法做就是了。   不过对方既然愿意不给钱就送东西,那至少说明,王爷和他们有过某些交易或者谈判吧。   只是不知道对方那个“王爷不能阻止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王爷之前说对方无论出什么条件都让他们答应下来,这个事情王爷大概也是知道的,所以大概没什么关系,直接答应下来就是了。   听到萧恒回答的赤那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双方达成共识之后,萧恒和王管家回到了家,回报情况。   易芒刚刚睡了个大觉,还做了个梦,梦里那异域的商队大东家变成了北筱大皇子。   应该只是梦吧。   易芒没太当一回事。   听到他们的话,纠结了一下,算了算账,应该也差不多,便道:“那也挺好,不用花钱了。”   看来他这个仗势欺人还不错,对方估计琢磨了一下,还是他这个爹是皇帝的人惹不起,所以才给免费了吧。   很显然他对自己现在到底有多富是没有概念的,以为他们王府七成的钱财大概也就只能买这点东西了。   而且只要把明月楼的给拦下就好了,明年商队再来,他都不在了,那还买个屁。   “就这样就行了,不用再买粮食了,留着点钱还可以之后用。”易芒道。   而另外一边,赤那带着拉奇几乎把商队里可疑的人都清洗了一遍,除此之外,还有等在城外的那些北筱的人。   一颗星星代表一个人,流星雨下起来了。   但是这不会是最后一场流星雨。   因为赤那预判了安乐王的预判。 第71章 笔友 “白莲”来信。   在买粮食事情结束之后, 易芒发现自己又陷入了一种无所事事的状态里。   这种无所事事甚至有些影响到易芒了。   因为实在是太无聊了。   古代写话本的毕竟是少数,加上大邕又正好处于重武轻文的状态,读书人本就少, 所以易芒已经把市面上的有草包和纨绔大篇幅描述的话本都买来看了。   所以一时居然没什么娱乐项目了。   最惨的是, 最近天气越来越热了, 甚至于岳安城都越来越热了, 大街上的人都少了不少。   皇帝都开始考虑要不要去避暑了。   不过因为各种原因, 这个想法暂时被搁置下来了。   易芒没事做, 也没忘记要给自己加戏的想法, 所以时不时就去找女主, 但是也不知道是天气原因还是别的什么,最近他总是没法遇到她。   只有一次远远看到了一面,发现她和太子一起,俩人对视时的目光和当初在苍山时已经相差甚远, 显然是感情有所升温。   毕竟女主拥有预知梦的金手指,看到过关于太子从小到大的各种事情, 她或者从某种程度上来说, 是除了太子自己之外, 最了解他的人。   相处久了, 她帮他又甚多,自然而然感情会逐渐好起来。   易芒也不在意他们之间有些什么剧情他没有参与, 反正在重要剧情节点他有出现,那一集里多多少少会有点他的镜头,那就够了。   现在是男女主感情升温的重要时机, 按照易芒之前补习的电视剧,以及到这个世界后看的诸多话本来看。   之后必然会出现某个剧情让他们出现误会之类的桥段。   而按理来说,他作为花瓶男二, 会在俩人发生分歧和矛盾时,出现在女主身边,让男主误会,让男主看清自己的内心。   所以暂时没办法接近女主,易芒便暂时放下了,过一段时间,肯定有他的剧情。   他想是这样的想的。   但是没想到这剧情来得这么快,而且很有可能,男女主之间的矛盾,还是因为他引起的。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易芒收到了一封信。   这封信是王管家亲自送来的。   易芒本来坐在院子的凉亭里,时不时将糕点碾碎丢到水里喂鱼,萧恒守在亭子外面,静静守卫着。   王管家突然走了过来,喊道:“王爷。”   易芒转头看他,挑了挑眉。   他便将信件递了过去,道:“有您的信。”   “我的信?”易芒有些茫然。   谁能给他写信啊。   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草包纨绔而已,若是说有什么比别的纨绔厉害的,大概就是他爹比他们的爹厉害,以及他比他们都更有地位和钱财罢了。   而且他这个人设没什么朋友,毕竟别的纨绔上花楼,欺负弱小,安乐王虽然没什么本事,却也看不起这样的人。   所以不屑于与他们为伍。   他就是要当独一无二的纨绔。   “是许久没有寄来了。”王管家似乎并不觉得奇怪,听他这话,这信似乎之前也寄来过。   “谁给我寄的信啊?”易芒有些茫然。   “您怎么了最近,似乎有些健忘。”王管家有些担心。   之前王爷便有些健忘,似乎把过去很多事情都忘记了,但是毕竟是小事,性格长相这些都没变,王管家便也没太担心。   但是这次不一样啊。   这来信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王爷一直没什么朋友,这来信的人可以说是王爷唯一的朋友了。   俩人聊得似乎也很合拍,王爷偶尔也会说起两句。   不过王管家对于这些信件也有些猜测,王爷说是白小姐送来的,但是按照王管家自己看来,这信大概不是白小姐送的。   不过王爷一直对他说,这是白小姐寄来的信,所以王管家便也一直这样宣称的。   王爷的那个笔友身份,大概也不简单,不然也不需要做什么掩护了,特别是还拉了白小姐做掩护。   虽然这信有段时间没来了,但是王爷这就忘了,还是让王管家有些担忧了。   “没事,可能天气太热了吧。”易芒随口糊弄。   “这可是白小姐寄给您的啊,你们之前偶尔会有些书信往来,也正是因此,王爷您才会那般喜欢白小姐啊。”王管家解释了两句。   他虽然猜测这信件并不是白小姐送来的,但是面对王爷他肯定不能直接说自己的猜测,而是说了王爷一直对他宣称的说法。   易芒正准备拆开信件的手顿了顿,这可就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似乎很是合理。   毕竟喜欢一个人总不至于敷衍到只是因为美貌吧,而且白莲出门常年带着面纱,平时京城小姐的活动她也很少参加,说起来也是个古代宅女了。   安乐王如此痴恋她,多半也该有个缘由的,不然面没见到几次,话也没说过两句,他为什么会喜欢上对方啊?   但是他们是笔友那这就说得通了,毕竟这也算是“灵魂”上的交流了。   不过若是笔友,那白莲为何如此冷淡啊!   难不成她误会人了,以为笔友是太子?   但是那也不科学吧,她的预知梦里应该是没有出现过和太子写信的事情。   所以说!   易芒想通了,肯定就是因为预知梦发现和自己写信的人不是太子,所以才断了书信往来。   正巧合了王管家那句“许久没有寄来了”。   那现在给他写信是有什么事情?   易芒想了想,挥了挥手,说:“王管家你忙你的吧。”   等王管家走了,易芒才慢慢悠悠拆开了信开始看了起来,只是这字迹看起来并不娟秀,不像个大家闺秀的字迹。   但是女主嘛,和常人不一样也很正常,易芒的疑虑只冒出来了一下,就消失了。   这信里开头就问了一下易芒是否安好,接着就是解释自己最近为什么没有来信。   理由看起来相当的敷衍,就是说最近事情比较多,但是基本都说些杂事,不值得一提,所以便一直没有来信。   之前他们谈过的关于理想和未来的事情,他没有忘记,在仔细思考之后,他认同易芒的做法,并且愿意与之一起努力。   但是他也有很多困难,以及必须坚守自己的位置,所以可能很多时候没办法配合易芒。   最后便是最近有商队企图从北筱前往大邕送货,名头用的是他安乐王的,想问一下这个事情是否属实。   易芒看完顿时懂了。   他说为啥白莲都已经知道笔友不是太子而是安乐王了,还突然给他送信,原来是因为那批物资啊。   看来是她不知道从预知梦还是从太子那里得到了消息,所以才重新给他写信,想让他把物资送上去。   易芒觉得吧,毕竟这世界是由电视剧衍生而来,那肯定还是要符合一些编剧编故事的习惯。   要有误会,那白莲肯定不是从太子那儿得到的消息,她知道消息之后,想自己搞好,然后给太子一个惊喜,也不是说不过去。   再说了,这女主给男二写信,很明显是个让男主误会的事件,最后再揭晓女主给男二写信,一切都是为了帮男主,那就可以解除误会同时再增加好感了。   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合理。   所以易芒决定给对方回信,这是他作为工具人的职责,同时也是增加戏份的好机会。   男主误会了之后,指不定还要找他点小麻烦,到时候戏份又多了,估计后面几集的镜头都不用愁了。   他喊道:“萧恒,给本王把笔墨纸砚拿来,记得拿信纸。”   萧恒回一句:“是。”   接着就走了。   过了一会儿,他回来了,将信纸铺在凉亭的桌子上,然后给易芒研墨。   那封信易芒随意摆放在一旁,并没有刻意隐瞒什么的意思,自然而然的,萧恒就看到了。   他的眼神微微一动。   这似乎和王管家说得不太一样啊。   这信纸上的字迹锐利有劲,如同一个人挥舞着剑一笔一划刻下一般,大气的字迹还带着些许潇洒和不羁,但是每个字又工工整整,绝对不脱离自己的位置,看起来非常的矛盾和不和谐。   就好像一个内心自由肆意的大侠,因为某些道义等东西约束,被困在了某个地方。   但是对方显然是自愿的,自愿去遵守一些规则,自愿停留在一方天地,只为了护住某些东西。   这很显然不像一个女子的字迹,当然了,最主要的是,白丞相家的嫡女必然是不可能写出这样的字的。   萧恒瞥了一眼易芒,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心里肯定了某一分猜测。   在之前和那商队谈下合同之后,商队在离开之前,萧恒去送了他们,当时那商队大东家说的一句话,让萧恒起了疑心。   当时王爷说明月楼背后的人可能是镇北侯,而他们必须抢走明月楼对商队定下的粮食订单。   这话表面上,似乎是说他们和明月楼是对立的。   但是萧恒和六子他们也不是白在王府待着的,他们也得到了不少的讯息。   他们去刺杀太子的时候,太子并不在自己常年包着的雅间,而是在镇北侯将军世子定下的雅间里。   这本身就不合理,而他们能轻易找到并且进去,这显然是第二重不合理了。   能达到这些,他们不得不怀疑,这明月楼其实是和王爷有联系的。   既然是如此,那王爷为何要抢走明月楼定下的粮食呢?   六子和萧恒他们考虑了许久,只想出了一种可能,那就是明月楼被怀疑了。   因为明月楼被怀疑了,所以才要做某些事情打消某人对明月楼的怀疑,让他们以为安乐王府和明月楼关系并不太好,又或者说,安乐王肆意任性,故意和明月楼对立。   而那镇北侯将军是明月楼背后之人,也带着些古怪。   如果明月楼和王爷有联系,又或者说这明月楼其实就是王爷布下的棋子之一,那这明月楼的背后之人自然就是他自己了。   又何必扯上镇北侯将军呢?   王爷说要买那么多的粮草,萧恒是以为王爷要养兵的,但是这必然不容易,需要避人耳目。后面王爷又因为某种变故,而突然转变了态度,只拿了那点物资便够了。   很有可能说明了那些便足够了,又或者说现在眼下的情况,只能先拿那么多。   他们门客室的诸位讨论了许久,还是无法猜测到王爷的全部谋划和布置,只隐约能察觉到这镇北侯大概是和王爷有些什么关系的。   看到这信件上的字迹,萧恒便如同被锤子敲开了某条堵塞的通道,顿时明白了什么。   所以,镇北侯其实一直在和王爷写信,俩人互相交流了理想和大邕未来的设想。镇北侯在纠结了许久之后,认同了王爷的想法,于是想与王爷成为同盟。   同时那批物资其实是给镇北侯的,算是与之合作的诚意。   这些都是萧恒的猜测,他对于王爷和镇北侯到底是怎么达成共识,镇北侯到底是奉王爷为主,还是说俩人只是合作关系,他也不得而知。   甚至于镇北侯这般的人,到底是怎么被王爷说服的,他们谈的那些理想和未来到底是什么,他也实在是猜测不出。   但是有一点萧恒很肯定,看到了信件之后,他便觉得得到了证实的猜测。   那就是,镇北侯也是王爷棋盘上的棋子之一。   以大邕为棋盘,王爷与整个大邕皇室为敌,他执黑子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白字却看不出其中的暗潮汹涌,自以为自己占据了主导,但是却不知道,王爷只需要放下那关键的棋子,便将对方送进死路。   看着正在写信的王爷,萧恒觉得王爷仿佛陷入了黑暗之中,看不清面貌。   只觉得庆幸,庆幸这是他们大燕的王爷。   但是同时又有些心悸,因为王爷的视野太过宽广,或许大燕也并不是他最后的目的。   只是复辟大燕,或者远远不够。   他要的是,或许更加深远。   一个朝代,无论最开始君王是如何的英明神武,走向是如何盛世景象,也最终会步入末路。   大邕三百年的统治已经算是久的了,以前也不是没有短短百年甚至几十年便覆灭的国家。   就连大燕皇室作为神的后裔,甚至国师拥有沟通神明的力量,却也只短短四百余年便覆灭了。   依靠王爷的视野,或许他看到了更远的未来,要让大燕复辟后拥有更加长远的未来。   萧恒感觉自己激动得手抖,对于王爷的崇拜越发深刻起来。   易芒听到了些微动静,抬头瞥了他一眼,便又垂头继续写了起来。   萧恒咋了?这天这么热,他还发抖?   易芒只知道冷了会发抖,才知道原来热也会啊。   无所谓了,他现在要给女主写信了。   他作为工具人必须得称职,为男女主“绝美”的爱情添砖加瓦。 第72章 物资 易芒:我那么大一批物资,啪一下……   对于易芒来说, 女主白莲会在现在主动给他写信,明显就是想让他把那批得来的物资让出去。   所以等他一旦表明了自己同意让出物资之后,对方大抵就不会再给自己写信了。   所以这封信, 他作为一个疯狂追求女主的男二, 那必然是要写得很长的。   易芒毕竟不是学文学的, 这写信, 也就没办法写得文绉绉的。   他的人设本就是草包, 这个大概也不会引起怀疑。   所以他就干脆用自己的白话文来写信了。   至于要写的东西, 易芒觉得主要要传递的肯定是自己愿意把物资转手想让。   但是说实话, 按照易芒看过的话本和电视剧来看, 女主这种生物很神奇,她们的脑子里好像从来不需要考虑什么困难和风险,每次遇到事情的时候,总是有男主男二就帮忙解决了。   但是这种帮女主解决问题, 又不是一种等价的交换。   总会出现各种原因,让这种付出变成一种合理的事情。   所以易芒觉得吧, 自己肯定是不能直接说要给女主的, 必须解释清楚事情, 然后给一个合适的理由去给, 这样一来,女主没有后顾之忧, 剧情才能顺利发展下去,女主也不会被读者诟病。   也就是说要让女主处于道德的制高点上。   所以易芒回信的时候就特地注意了这个事情。   首先肯定是要把女主最关心的问题告诉他,那就是北筱前往大邕送货的商队是他定下的订单, 其中有粮食、牲畜、兵器,数量也要标注清楚了。   然后希望对方帮忙保守这个秘密。   然后就是随口闲聊自己这边的情况,闲扯一些自己的情况和事情, 接着讲话题一转,说到了太子最近帮助他良多,太子真是个多么多么好多人。   太子之前帮忙照顾他在狩猎会时遇到的救命恩人,帮忙洗清了自己派人刺杀他的嫌疑等等。   感慨一句,若是太子有事情请他帮忙,他必然是肝脑涂地的去做。   然后又说感谢白家妹妹之前帮忙替他解决了父皇给予的安排官员的任务,受到了帮助,他也一直想要回报一二,若是有事情可以找他,他必然会还上这份人情。   最后易芒还说起了那场流星雨。   说起流星雨其实就是天上的石头掉下来了,那些石头很神奇,坠落时美丽不说,说不定还能制作一些有用的东西,若是他找到了,他必然会拿来尝试着做点东西送去给对方。   最后就是提起那批物资是免费的,那商队的大东家让他行个方便,若是有事□□情要做,也不求他帮忙,只希望他不要阻拦,这件事他答应了,所以拿到了免费的物资。   同时再提起一下自己王府还是挺有钱的,他胃口大,如果那些异域商人能多送一些,他也吞得下,不过对方要免费送来,他也不介意。   毕竟免费的更香不是吗。   最后就是表示自己对对方的关心了。   最近天气是越来越热了,这人一热就会心躁,容易因为一些小事情而大发雷霆。平时若是俩人撞上了,大概也就互不搭理或者道歉走了,但是这种天气下,大家很有可能打起来,若是有人挑拨一二,那就更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所以最近还是小心一些,莫要去管闲事,若是遇到了,那就远离。   实在是碰上不能处理的了,一定要告诉他,他会帮忙的。   还有就是若是事情太多,那就好好处理自己身边的事情,有时候千万要注意了,小事情也有可能发展成大事情,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写完之后,易芒好好看了一下,觉得相当满意。   给太子和白莲都戴上了高帽子,表示他们若是找他要这批物资,那他肯定是要给的,而且不要一点回报,毕竟是他欠的人情。   同时还特地说了这批物资是怎么来的,只依靠一些简单的条件就免费交换来了,进一步降低对方的负罪感。   目的达成之后,也不忘记撩妹,毕竟他这个人设还是喜欢白莲的,若是没有这种含蓄一点的追求,怎么能表现他的人设,怎么能让太子吃醋呢!   所以他提起了流星雨,毕竟这玩意应该还是挺浪漫的,然后给对方画个饼,表示自己若是得到了这天降的陨石就用来做礼物送给对方。   最后随口关心对方的身体,说说天气,以及关心对方的安全。   然后再开解一下对方最近遇到的烦闷小事。   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回复信件啊。   等着写完了,易芒就把信件交给了萧恒,道:“给王管家,让他像以往一样送过去。”   萧恒明白这信件绝不简单,于是也不敢怠慢,立马给王管家送了过去。   王管家找到以前送信的小吏,吩咐了几句,给了钱就走了。   小吏瞥了一眼,发现信件上没有地址,又是从王府送出来的,便知道要送往哪儿了。   不一会儿,这封信就被人快速传递了出去。   易芒觉得自己完成了最近一集的戏份,于是有些松懈起来,甚至于最近都不想去找女主了。   所以又在王府里咸鱼了一段时间。   北良,北筱和大邕的边境城市。   因为天高皇帝远,按理来说这里应该是不乏地头蛇的,大邕的法律多半也会因为这些“老虎”而失效。   加上是两国边境,不可避免的就是混乱和犯罪。   但是,恰恰相反。   北良此刻大概才是对于平民老百姓来说最好的城市。   这里镇北侯是最大的官员,但是他不会限制原本在这个城市管事情的人,让他们依照法律管理,平时也会让自己手下的兵帮忙维持一下治安什么的。   他管理军队就足够严格,他手底下的兵可以说都是他精心带出来的,一个个听话得很,半点没有那种兵痞的感觉。   一贯来说姑娘们是不乐意嫁给当兵的,但是北良不一样,大家都挺乐意。   镇北侯将军手下的兵,挺拔身姿、客气守礼,遇到事情找他们,他们会帮忙,若是他们敢对嫁给自己的女子不好,被镇北侯知道了,他也会为之出头。   总而言之,这个地方军民一家亲,大家知道因为有镇北侯和他的士兵在这里,北筱才暂时没有对大邕下手,否则,战争可能已经打响了。   就这样,骚扰也不断,时不时就有北筱的部队试图攻打北良。   镇北侯楚军正就像定海神针一般,矗立在这里,让人很有安全感。   谁说起镇北侯楚军正来,那都不免赞扬两句。   就算是他的敌人,那也不例外。   但是不可避免的是,还要加上一句:“可惜了,再怎么厉害怎么好,那也是个愚忠之人。”   大邕的皇帝,哪儿值得这样的人效忠啊。   怎么看,俩人的政见都不会是一致的。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楚军正站在城墙上,看着城外的萧瑟默默无言,风吹过他的鬓角,显露出他的一双眼睛来。   城外的土地本是黄色的,此刻却有些深褐色的痕迹,那是被无数的鲜血浸透后表现出来的颜色,周围更是几乎寸草不生,因为被无数的士兵踩踏过,被无数的刀剑砍动过。   在这城外,死过无数的敌人,也死过他无数的战友。   他们为之泼洒鲜血的地方,最终是否还是会陷入一片萧瑟。   楚军正已经不年轻了,四十三对于一个古代人来说,已经是老人家了。   但是偏偏大邕离不开他,北良也离不开他。   他转头望向城内,与之城外是截然相反的场景,城里来来往往的都是人,他们笑着,偶尔见到熟人互相大个招呼。   还有小孩蹦着跳着走过,不小心没站稳,眼看着就要摔倒,被孩子的母亲一把拽住,数落了一番,然后又露出担心的神色,让他小心。   如果他死了,这里会变成什么样子?   楚军正可以想象得到,那是他不想看到的场景。   谁也不知道他其实不是愚忠,而是善良和温柔,因为温柔所以不忍看到这片他们用生命守护的土地,最后陷入一片血与火。   他若是有反心,不光是他在岳安城的老母妻儿无法幸存,这北良也多半是要被北筱乘机攻进来的。   所以明知现在的大邕是怎么样一番情况,他也不能轻举妄动,只能死死守住这边境。   寄希望于下一任皇帝。   直到他意外和安乐王成了笔友,互相交流未来和理想,交流对这个国家的看法,他才慢慢变了些许。   他才发现,安乐王和外界传的草包完全不一样。   用安乐王在信里的话来说,他是一个理想主义者,而显然楚军正也是。   但是显然,对比起来,安乐王要比他更加疯狂。   楚军正有过一些想法,比如国家要是以百姓的意志为主多好,比如法律如果能想军法一样落实多好。   但是他不敢去做,不敢去改变。   而安乐王却为了自己的理想,开始了布局,试图去完成他理想中的世界。   楚军正感觉自己年龄已经不小了,他能守护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甚至于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   所以他有一段时间没有给安乐王写信,一直在考虑安乐王写过的那些信,最后在发现北筱有动作的时候,下定了决心给安乐王写了封信。   如果他再不改变,或许就来不及了。   无论能否成功,至少在死之前他要去试试,试试能不能继续守护这片土地。   “将军,有你的信件。”一个小兵跑到了楚军正的面前,将手里的信件奉了上去。   接过信件,楚军正道:“行了,你下去吧。”   等着人走了,他才开始看信。   看完就陷入了沉思。   他们能成为笔友,就是因为曾经有一次皇帝召见楚军正回京。   结束后,楚军正回北良,意外带走了安乐王送错到他府上的信件。   看着其中的少年心事,楚军正觉得有必要告诉对方信件寄送错误的事情,没想到回信后,安乐王便开始持续给他写信了。   俩人性格比较相似,安乐王又表现出不同寻常的成熟,俩人就成了忘年交。   所以最开始的称呼,以及信件上的白莲请启,楚军正都已经可以熟视无睹了。   而且他们后来聊得深了之后,俩人便都自觉的用上了不是特别直白的话来隐藏,以防信件落入别人手里引发争端。   所以安乐王这次的信件,他还需要琢磨一下。   但是毕竟俩人也是多年的笔友了,楚军正明白得还算是快。   总结一下就是,物资是给镇北侯的,太子照顾了他的“救命恩人”,也就是说太子手里有一个他安排的人,而且这人很有可能在帮太子练兵。   然后就是依靠白莲安插了一些人在朝廷里,提起太子有事可以找他,又提起白莲有事可以找他,那说明太子和白莲应该是一起的,也就是说丞相府白家已经可以说是偏向太子了。   提起流星雨是天降陨石,如果他得到了可以做东西,那就是让镇北侯帮忙找一下陨石,有很重要的用途,可以制作某些东西。   提起商队让他行个方便别管事情,又说起他胃口大,免费的都能吃得下,意思是商队有问题,但是没关系,商队带来的东西他能吃下,让镇北侯别管。   最后就是提起天气,暗示因为天气可能发生□□。让镇北侯别管,远离就行,因为是他有别安排。   还有就是身边的琐事有可能引起大事,暗示他身边出了问题,趁着小事就解决,可能是说有奸细进入了他的军队!   楚军正脸色不太好看,若是真的,那肯定和北筱脱不了干系。   但是想起安乐王信件里的话,他又松了下来,既然对方什么都知道,那应该早有安排了。   他才给对方送信说明了自己愿意跟着对方干,对方便毫不保留告知了他这么多的事情,楚军正感觉到了一种信任。   这是皇帝绝对不会给予的信任。   他下了城墙,对门口的卫兵喊到:“听我命令,北筱来的商队,第一批货物,收缴,之后放行。”   “是。”   货物被收缴后,赤那也不觉得古怪,毕竟他早猜到安乐王这东西是给镇北侯的。   按理来说镇北侯是他们的敌人,他们这样算是资敌了,但是比起之后的收益,这点便也没什么了。   果不其然,后一批他们准备资助被挑拨的灾民的货物,就成功被放行了。   ......   岳安城里。   天气实在是太热了,随着时间越来越热,古代又没有空调,实在是难熬,易芒想着下一部戏,他一定要接一个现代剧。   因为越来越热的天气,连皇帝都有些撑不住了,已经把去避暑山庄的事情提上了日程。   偏偏这个时候,岳安城以外的地方都开始上报情况了。   可以说是整个大邕,这个夏天都热得离谱,岳安城毕竟不是最热的地区,自然还算好,但是在大邕还是有几个地区因为地形缘故,本来到了夏天就闷热得厉害,因为最近连续两月有余的夏天,整个土地开裂厉害,粮食都被热死了。   大旱可以说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皇帝听了,难免愤怒,特别是有人上奏,说起大燕当初灭国时候的惨状,更是让皇帝觉得这仿佛是在说他是个昏君,所以上天才要降下这般极端天气。   所以最近的朝堂上是气氛紧张得很,言官都死了好几个了。   皇帝自然也不可能完全不管灾民,所以让开粮仓放粮食,同时也拨了银子下去赈灾。   这事情好像大了,又好像没大。   反正最近白莲和太子都挺忙的。   易芒也才意识到,太子遇到的危机,大概不是养兵的问题,可能是这次大旱导致的灾民问题。   所以果然,粮食很重要啊。   看来太子要找明月楼要粮食,大概就是为了赈灾了。   依照大邕现在的国情来看,这些拨下去的赈灾款以及粮食,多半是要被那些贪官污吏给贪掉的,到时候这安抚灾民的任务多半就要落在太子身上了。   他之前写的信,应该这时候就要有用了,到时候白莲肯定要来找他帮忙,让出那些物资来。   易芒算着物资应该也差不多要到了,于是询问了一下王管家情况。   王管家愣了一下,纠结着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   纠结了一下,回道:“王爷,我们也是才得到消息,东西被镇北侯将军扣下了。”   易芒:?   我那么大一批物资,啪一下,没了?!   “为啥扣本王的东西!”   他可是安乐王啊!按理来说他才是那个可以仗势欺人的人啊!不带这样的吧!   再说了,那之后白莲和太子来找他要东西,他去哪儿拿啊!   那他之后的戏份是不是就没了? 第73章 流言 易芒:镇北侯肯定才是那个表里不……   最近天气越来越热, 皇帝本来是打算带人一起去避暑山庄待过这个夏天的,但是因为突如其来的灾情,导致他的计划暂时搁浅了。   本来是打算等着赈灾的情况步上正轨, 再去避暑山庄, 但是谁都知道, 这赈灾的事情哪儿那么容易。   特别是大邕现在的情况。   而且朝堂上是越来越奇怪了, 无论是太子党, 还是二皇子党都格外的安静, 仿佛都在等着什么事情的发生一般。   很快他们等待的事情便成真了。   赈灾的措施做下去一点作用没有, 赈灾的钱款一点没有用到该用的地方去。   灾民们在求助无门, 眼看着就要活不下去之时,叛乱了。   又是一个早晨,朝堂之上,早朝开始了。   关于叛乱的奏折早就已经奉上去了, 但是皇帝似乎还并不知道,这倒是也正常, 这奏折皇帝从来都不自己看, 而是由太子和二皇子交替处理。   昨日就是太子批的奏折。   于是他上前一步, 跪了下来。   “儿臣有事要奏。”   “何事啊?”皇帝随口道。   还显得有些闲适, 完全没有现在正处于一个紧急情况的状态。   “中钟等地连续高温,没有丝毫下雨的迹象, 朝廷拨下去的赈灾款没有半分作用,中钟等地的灾民集结起来,叛乱了。”太子的语气很是沉重。   虽然这是他从白莲口中早就知道的事情, 但是真的发生的时候,他还是难免有些心生不忍。   但是没有办法,他不能去做什么, 也不能去改什么,还要利用这次机会,让礼闲带领的民兵痛击二皇子带领的兵,然后让礼闲他们被招安,成为他的一大助力。   所以他不能改变这次的事情,也无法去阻止什么。   只有这样才能利益最大化。   现在的牺牲是为了更多人的幸福,是值得的。   太子说服了自己。   皇帝听了太子的话,抢过太监手里的拂尘甩了出去,撞到了太子的额角。   额角顿时红了起来,鼓了起来,不一会儿就青了。   皇帝训斥了几声太子以及朝廷的官员:“朕拨了那么多的银子下去,又开放了国库的粮仓,现在就换来个叛乱的结果!”   发泄之后,他的情绪似乎稳定了下来,最后下结论道:“这件事,交给二皇子吧。”   太子诧异抬头望向皇帝,似乎难以相信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看着太子额角的青肿,皇帝似乎稍微心软了些许。   但是君无戏言,他也不能立马转口变了,加上二皇子已经上前接旨了,早朝也就这样结束了。   等下去之后,皇帝冷静下来,便觉得自己之前是有些冲动了。   他一直注意不能让太子和二皇子得了兵权,这会儿却因为刚刚太过于恼火,而冲动把兵权交给了二皇子。   虽然可以之后收回来,但是到底是开了先例,之后难免多生事故。   皇帝正想着,丽妃便来了。   她先是温柔小意给皇帝按摩肩膀,又给他送水。   皇帝虽然有些享受,但是刚刚把一部分兵权交给了二皇子,这会儿难免有些多想了。   于是道:“爱妃没必要做这些,朕是天子,天子一言自是不会变的。”   丽妃故作生气,又仿佛被皇帝的话伤到了:“听说今天陛下在大殿上生了好大的气,臣妾担心您,这才过来看看,陛下倒是喜欢多想。”   皇帝见她这模样不像作假,便有些愧疚自己先说的话了。   不过他依然没有完全放下顾虑来。   丽妃又继续道:“还听说了陛下先前在大殿上砸了越之的额头,这事情怪不到越之头上去,他只是恰好看到了那些奏折,又上报给了陛下,这事情还是下头的人没做好。”   “爱妃倒是关心太子啊。”皇帝的语气听起来似乎没什么问题,但是仔细一听就可以发现不对,他的称呼是“太子”。   “到底是陛下的孩子,也是臣妾的孩子,自然是要关心些的。”   “朕知道怎么做,到底是父子,还能又仇不成。”皇帝回道,接着便打发了丽妃。   丽妃出来,勾起一抹笑来。   她的目的达成了,就那番话,就让皇帝不可能改变主意了,毕竟如果改变现在的决定,那就是变相承认了自己错了,当时不该用拂尘砸太子的脑袋。   很多时候,父母就算是知道自己错了,也几乎不会和自己的孩子道歉,更何况皇帝这样的父亲,根本就不会觉得自己错了,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她到底还是跟了皇帝这么多年,和皇后斗得也是有来有回,后宫的美人时常更新,但是只要她们两个固守原位,甚至可以说是不把除了对方之外的人当成对手。   不光是她们根本不可能生下孩子,还因为,论对皇帝的了解,大概只有她和皇后是最懂的了。   丽妃刚走,就迎面撞上了赶来的皇后。   “哟,姐姐这才来啊,这吃什么都赶不上热乎的了。”   皇后皱着眉一脸焦急,眼看着丽妃得意也没太多反应,赶着离开,甚至没有心情和对方拌嘴。   看着皇后急急离开,丽妃笑得是更开心了。   先发制敌,现在赶过去可来不及了。   果不其然,等丽妃回去,吃着水果摆弄着指甲的时候,就听到了丫鬟传来的消息。   皇帝似乎是恼了,发了一阵脾气,那声音大得都不需要靠近了。   丽妃最后的心也放下了。   皇后回宫后,愁眉苦脸,听到了外面的通报声,是太子来了。   看着进来的太子,皇后迎了上去,看着儿子头上的伤,皇后又是心疼又是气。   这心疼肯定是对儿子的,这气嘛,那就是对皇帝的了。   但是嘴上肯定是不能说的。   “可是还疼,母后这里有好多伤药,到时候拿回去一些。”   太子摇头,道:“母后莫要担心,只是些皮外小伤,不碍事。”   皇后正准备问什么,突然想起自己身边的人,招呼着丫鬟们下去,才问:“你明知道你父皇是什么样的人,你就算看到了,也不该就这么在早朝上报了呀。”   “儿臣便知道母后会为这些事情担心,这才前来,母后莫要担心,这兵权的机会是儿臣让给他们的。”太子道。   “这,为何要让给他们,你可知你母后为了这事,可是......”皇后急急的说,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   “母后这是什么意思!听起来好像早就知道这事了?”太子皱眉,事实上他早就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了,感觉皇后背着他做了些什么,但是毕竟身为儿子,到底是不好多问什么。   “没什么”皇后最开始还不想说。   “母后有什么是不能同儿臣说的。”太子询问完,又开始说起自己的想法,“本来这次的计划不该和母后多说,毕竟隔墙有耳,说出来到底是多了一分暴露的可能,但是因为不想让母后担心,儿臣还是来了。”   显然,这感情牌打得还不错。   皇后纠结了一番,开口道:“其实本宫手底下有一个能人,能依靠观星推演出未来会发生的事情,你母后之所以能和丽妃斗得有来有回,之后还让我们母子占据不小的优势,多亏了那位先生了。”   “这事情,为何母后之前不提!”太子皱眉,对皇后口中的人自然无法全然相信。   “就是担忧你多虑。”皇后见状道,“再说了,空知先生是有大才的,能人自然是神秘一些。”   “母后莫要被人给骗了。”太子担忧道。   “莫提这个了,越之说说为何要把兵权让给丽妃母子啊?”   “如果易帆优他接下了这事,却没有做好,甚至让自己手底下的兵伤亡惨重,是不是就要直接出局了?”易越之反问道。   “这就是你的计划?”皇后吃了一惊,但是她也知道,做到这件事,绝对没那么简单,“那可是你父皇手底下的兵,那群叛乱的乌合之众还是无法做到这一步。”   “儿臣手底下有一批暗地里的民兵,已经训练多时了,这时候加进去,岂不是刚好。到时候易帆优做不好,父皇总归还是要派儿臣去的,儿臣便可以顺理成章招安他们,也可以名正言顺有一支兵了。若是解决了事情,父皇收回了这支兵,那他们背地里的主人也依然是儿臣。”   不光如此,招安的士兵,皇帝怎么都不会想到他们会死忠于太子。   皇帝可能会把那些士兵分开安插到各个军营里,但是这也正如了太子的意,因为那意味着,几乎所有的军营里都有他的细作。   至于灾民集结的那些叛军,太子和皇后一样,并没有看在眼里,都是拿锄头的兵,怎么可能打得过这些拿刀剑的经过训练的兵。   “不光如此,儿臣知道下雨的时间,需要母后帮忙将消息传出去。那时候易帆优已经走到了陌路,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以为这是个翻身的机会,我们再把传闻放出去,捧杀他。”   到时候整个事情便会变成,天命之人祭祀祈福才能招来大雨,消解这场大旱。   而他将会带领整个大邕重获新生。   天命之人的称呼,可以让二皇子被皇帝忌惮死。毕竟这流言包含的意思,那就是皇帝是罪人,因为他大邕才会这样,而二皇子注定是下一任皇帝,是天命之人,是消除他这个罪人罪孽的人。   这么高的帽子,足以让皇帝枉顾父子之情。   特别是那时候二皇子本就因为平复叛乱搞砸了,而被皇帝厌弃,皇帝只会以为这是二皇子特意为之。   毕竟求雨这事情,可是明谋,他只要进去了,查也只能查出他是自愿的。   到时候二皇子彻底出局,毫无翻身的机会,这皇帝之位自然就是易越之的了。   若是父皇真的活得太久,又不愿意下来,那他也不介意做点什么。   毕竟那会儿皇宫里的士兵里,应该也有他的人了,只需要趁其不备。   不久后,二皇子领兵前去平复叛乱。   岳安城内悄然传出了各种关于旱灾的流言蜚语。   不过每一个流言的最后指向,都说明了一件事,如当初的大燕一般,大旱会长久下去,或许祭祀求雨才能让上天降下雨水,破除旱灾。   ......   外面的明争暗斗跟草包王爷可没什么关系,甚至于朝堂上的事情也轮不到他管,虽然按照他王爷的职位,他是需要上朝的,但是草包怎么可能上朝呢!   易芒根本不上朝。   他就过着他的咸鱼生活,皇帝也正喜欢他这一点。   不过此刻,草包王爷安乐王也非常的烦恼也生气。   他坐在凉亭里,周围放着冰块降温,但是心里的火气那是怎么都降低不下去。   他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一直以来他想做什么事情,就没有简单和容易过。这次事情这么轻松解决他就该意识到不对的。   明月楼的物资被抢了之后,一直就没有什么动静,他还以为对方真的是因为拼爹拼不过自动放弃了。   现在想来,这是给他憋了个大的。   看来他之前的推测没问题,这明月楼的背后支撑者就是这个镇北侯了。   没想到啊!他装得是个真真的好。   任谁说起镇北侯将军楚军正,那第一个反应都是愚忠。再说起谁有可能谋反,那真的是太子的可能性都比他高。   但是如果他真明面上一套暗地里一套,那肯定是有问题的,总感觉有什么阴谋在里面酝酿着。   但是他一个四十三岁的人,在古代那也算老年人了,这会儿搞什么动作被皇帝知道了,那他家里人多半是没个活路的,这样一来,不说别的,他就算真的有造反的心并且成功了,那也没个后代可以继承他的位置。   在古代,这些人可都很在意自己的后代的。   易芒一步步推理,在步入一个死角后,脑子一转,又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除非!   这老不羞的有私生子!岳安城里的,没了就没了!   易芒是越想越有可能。   很明显,这明月楼是没有要投靠太子和二皇子的意思,看起来是个中立的第三方机构,如果是镇北侯搞这种小动作,那肯定不是为了投靠某一方以得个从龙之功。   他想造反吗!   易芒思索着,编剧虽然说这是个古代言情剧,但是背景却设置得极其的复杂,什么大邕、北筱、异域、前朝,各方势力你方唱罢我方来,现在看来是不是根本就没那么简单呢!   其实这个编剧是个有大志向的人,想要剧情更加丰富,除了男女主的爱情线,他还想让剧情线也复杂起来,所以才搞了这么多势力,设计了一个这么复杂的背景!   无论是什么电视剧或者故事,总归是会有一个大反派,最后在打败大反派的高潮中落下帷幕。   就好像上一个世界一样。   所以这个世界是不是也有这么一个幕后大boss,他想要造反,暗地里谋划着一切,然后在男主眼看着就要成功的当头突然冒出来,试图抢夺胜利的果实,同时给男女主设置最后的考验。   最后男主在女主的帮助下,历经磨难以及生离死别,终于得以拨乱反正成功夺得皇位,给大邕带来盛世繁华。   这实在是太合理了。   所以这个幕后大boss肯定就是镇北侯吧!他就是那个表面上最不可能的人,但是最后却恰恰就是的人。   那他的私生子会是谁呢?   易芒又思索起来。   他突然想起自己之前在明月楼里看到的男人!那个叫空知的,他说自己是明月楼的楼主!说得通了!很明显啊!   这空知显然就是镇北侯的私生子啊!   他帮助镇北侯谋反,成功了,他就是太子,镇北侯年龄也不小了,估计也当不了几年皇帝,之后就是他当皇帝了。   易芒越想越气,感觉自己被利用和戏耍了。   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压下心里那股无名火,低气压的说:“看来,这是顺水推舟了一把啊。不过有时候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控制得住了。”   在易芒的心里,自己就是那水,而镇北侯就是那舟。   不过一旁的萧恒显然就不是这么想了,他只诧异瞥了一眼自家王爷,不免心里有些感动。   他们王爷真是个好人,在这种关键时刻,还想着天下百姓啊!而且看来是有人要利用这次的灾情做点什么了吧,王爷那顺水推舟说的恐怕就是这个了。   王爷生气的点,大抵也是这个。   只不过王爷大抵已经有了对策,才会说出后面那句话,他得去和六子他们说说了,王爷最近大概是要做什么了。   易芒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身边这个平平无奇的侍卫到底在想什么,他这会儿正在想自己怎么回报回去。   他这人一贯不会去招惹别人,自认也算是个好人,但是如果别人欺负到他头上,还什么事情都不做,那就不是好人,而是傻子了。   所以他总归是要回敬点什么的。   而且恰好就有一件事,是他可以利用的。   那就是最近岳安城里一直在传的流言,那关于祭祀求雨的流言。   他准备让镇北侯的私生子站到那个位置去,到时候为了救自己儿子,镇北侯总归要做点什么的吧。   当然了,如果对方愿意赔偿他的损失,易芒也愿意让他的私生子平安。   这点他这个受宠爱的草包王爷还是能做到的。   毕竟谁让皇帝就宠他呢!   但是如果对方这都不认。   易芒给自己做了点心理准备,那他就只能让私生子付出点代价了!   但是他毕竟是个好人,他会把镇北侯的老母妻儿保护住的。   想着他对萧恒道:“最近大概要发生些事情了,镇北侯将军的老母妻儿,看看能不能让他们假死脱身,保护起来。” 第74章 阴差阳错 易芒:平复叛乱的竟然是我自……   二皇子带领平乱军一路南下, 很快就和当地的叛军对上了。   本以为只是一群农民造反,大抵很快便能平乱归来,事情却并没有如同所有人想的那般发展。   二皇子带领的平乱军和叛军之间对峙住了。叛军依靠对当地环境的了解, 以及不知道从哪儿得来的武器, 与二皇子的平乱军僵持, 甚至还隐约占据了些许上风。   丽妃得到消息, 心里是又急又担心, 连做丹寇的心情都没有了, 在宫殿里来回走动, 最后才吩咐道:“给本宫拿信纸来。”   宫女听了, 迅速去拿了信纸,当然还有笔墨砚等。   丽妃则开始写信。   不一会儿信件就写好了,她折叠好了,挥了挥手:“送到明月楼去。”   很快空知接到了丽妃的信件, 看完整个信件,空知并不急着回复。   他把信件放在桌子上, 站了起来, 拉动机关, 让地板升上去。在阁楼处, 望向这半个岳安城,不知道在想什么。   其实他最近想了很多关于安乐王的事情。   最开始他是依靠星象发现了不对, 毕竟大燕的气数尽了,按理来说在这个时候就不该有皇室血脉留存了。   所以他翻阅了自己之前的星象记录,虽然里面都记载了安乐王这颗星, 但是只有这颗星的描述异于平常,关于大燕的描述一直没变。   加之对应现实的事情,空知确定了, 安乐王最开始应该不是大燕血脉,而是因为某些原因改变了。   虽然现在的大邕大抵是不相信大燕的国师曾经可以依靠观星而知天下事,但是大邕的第一代君王是知道的,所以他才要给大燕皇室贵族刺面,那些刺青不光是要让他们做奴隶的证明,还是一种进一步削弱大燕气运的手段。   将大燕的皇室贵族压抑到最低,消除他们的气运,让他们没有翻身的可能。   随着气运的消减,当气运完全尽了之时,大燕皇室的血脉也会断绝。   这是个极其阴险狠毒的招数。   作为大燕最后的国师,空知是想要给大燕复仇的,以整个大邕的覆灭为结局的复仇。   他谋划了多年,就是为了在这大邕气运薄弱之时覆灭大邕,让北筱入侵大邕,让大邕就此消失。   毕竟大燕已经没有复辟的可能了,所以空知只想覆灭大邕便够了。   所以在发现不对,大燕有了后继之人时,空知心里其实是有些许欣慰的,但是不可避免的带着些许高傲和优越感。   人总是这样,认为自己是很重要的存在,某样事情要是没有自己,大概就不会成功。   但是安乐王之前和他见的那一面完全破除了空知的想法。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其实有些受打击的感觉。   现在整个事情也已经不能如同他说策划那般进行了吧。   但是最后他纠结了一番之后,还是回了一封信给丽妃。   “无需担心,暂时的磨难不是什么大事,最后一切都会顺利。”   接到信件的丽妃松了口气,虽然心里依然担忧,却不像之前那般着急了。   空知这样做,其实也是有原因的。   按照空知目前对王爷的了解,他能看出来,对方喜欢利用别人的计划行事。   所以他之前的谋划,最好不要再有变化,这般才好让王爷利用。   不过,将计就计明面上似乎很简单,但是依照王爷这个做法,其实是很难的。   因为要这样做,首先你得知道对方的计划,你还要确信对方的计划是顺利的,没有变故的,然后在此之上再进行谋划。   空知自认可以观星以知道部分未来的走向,都无法完全做到这一点。   所以,他感慨道:“不愧是天选之人,到底是气运非凡。”   晚上,望着空中的星星,空知仿佛在看一场博弈,一场棋盘上的博弈,在博弈之下,有的星星光芒越来越盛,有的则开始暗淡。   但是这并不是一直的,也不会是最后的结果。   最近的星象晦涩不明,变化颇大,可以看出下棋的人已经布好了棋子,只等着另一方进入陷阱了。   所以,最近有些星星时而发散着耀眼的光,暗示着接下来的变化中他会是主角,又忽而突然暗淡下来,仿佛随时都会溟灭一般。   空知自从上次看了那场流星雨之后又持续见到了好几场小型流星雨便知道,现在整个局势都已经在安乐王的手上。   而之后的星象也证明了他这一想法。   空知想起自己前段时间看到的星象,苦笑了一下,虽然目前不知道对方的打算,但是他确确实实看到了。   他一直看不到的那颗星星,出现了。   观星者永远无法观测到的,就是属于自己的那颗星星,但是昨天晚上他看到了,那颗代表着他的星星。   而这颗星星也和安乐王紧密联系着。   他也是王爷棋盘上的一颗棋子,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对方会牵动他呢?   ......   二皇子的平乱军虽然稍微显得有些下风,却也只是因为地形缘故,他稍作休整,找了当地的官员了解后,改变了谋划,一下子便扭转了形式。   这捷报一出,立马就传到了京城,皇帝甚至在朝堂上大力夸赞了他。   太子一方显得越发势弱起来,若是二皇子真凯旋归来,这未来的皇帝之位恐怕就要朝着对方倾斜了。   眼看着太子这边落寞了起来,丽妃也重新乐开了花。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太子已经联络了礼闲了。   礼闲接到消息,赶往了中钟。   有了礼闲的加入,瞬间形式逆转了,二皇子本以为叛军已经步入末路,以至于带着军队深入敌后,却因为礼闲的加入,几乎全军覆没,费劲心力才被部下带着逃离了。   消息很快传了回去。   皇帝大怒。   “不过是一些一直使用锄头的农民构建的叛军,也能打败朕的大邕培养的精良士兵!这是滑天下之大稽!让他给朕滚回来请罪!”   皇帝下了结论,太子和二皇子两个党派之间的处境瞬间逆转了。   等着二皇子回来,自然是一番责骂以及惩罚。   太子本打算趁着这个机会自动请缨,愿意替自己弟弟收拾烂摊子。   在他的策划里,皇帝在纠结之后还是会同意他的请缨,又让他去解决这件事,于是淡定自若,准备上前。   突然,变故却发生了。   “父皇,这件事真的怪不上我啊!那些叛军拿的武器都不是什么锄头木棍,甚至于他们还有马匹!一定有人在暗中支援那些叛军!”二皇子也觉得冤枉啊。   他这才发现,这整件事都透露这古怪。   他和太子竞争了这么多年,对方也不是傻子,当时怎么会犯下那般错误!仔细想来,现在倒是觉得那会儿是对方故意为之。   皇帝听了这话,眉头一皱,目光在两个儿子之间来回摆动。   太子只能暂时停下脚步,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这会儿也隐约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要知道他虽然让礼闲去组建了一支民兵,但是兵器上,他也帮不了太多,毕竟军器监是在皇帝手下的。   而且他是要让他们伪装成灾民组建的叛军,自然不可能在这点上做什么,这不是明显的破绽吗。   但是他倒是不觉得二皇子这会儿会为了减轻自己的惩罚而说谎,毕竟这事情很容易调查出来。   显然皇帝也是这样想的。   于是。   “给朕查这件事!”皇帝道。   之后朝廷便派出了钦差前去调查这件事。   但是就算如此,也免不了二皇子的惩罚,以及二皇子一党的落魄。   丽妃这才急了,她想不通这怎么会和空知先生说得完全不一样!   于是连连发出信件质问对方。   空知倒是早就做好了准备,这时候抛出了白莲作为借口。   “太子那边出了个可以预知未来之人,他们在知道之后破坏了原本应该发生的未来。”   丽妃气得脸都扭曲了,却也没有办法,只能求助空知。   “娘娘稍安勿躁,一切还没有下定论。”   二皇子在知道空知这个人后也是见过他了,空知这人毕竟是真的可以依靠星象看到未来,自然是很容易便取信了他们,他们此刻还算相信空知的话。   易越之回去后,特地去了一趟明月楼,不久后白莲也来了。   “事情有变。”易越之道。   “怎么会呢!”白莲有些诧异。   在她的预知梦里,二皇子夺得了这次领兵的机会,之后虽然多番挫折,损失不少,却最后也打败了叛军。   回来后,二皇子和丽妃顺势拿到了部分兵权,太子落入下风,之后云南青等人趁着这个机会前来拜会,帮太子出主意,在朝堂上也给二皇子上眼药,最后那打败叛军的残兵败将被皇帝收回交由太子安抚和处理。   毕竟只是残兵败将,皇帝本以为没什么大事,这支军队最后却被云南青改造成了一支奇兵。   二皇子也是在那时候和北筱勾结在一起的。   白莲把自己的梦又说了一遍,这次之前忽略掉的某些信息再次进入了易越之的视野里。   “北筱!”他皱眉。   “没错,礼闲组建的军队眼看着就要拿下京城,也是因为北筱入侵,所以才调转去抗击北筱,最后牺牲了。”   显然,这是朝廷之争结束之后了。   易越之瞬间把两个事情联系了起来,北筱和二皇子勾结意图谋反,失败后他当上了皇帝,但是因为二皇子和北筱勾结,放了北筱的军队进来,这时候他刚得到皇位,应该是最不稳定的时候,大概是因为礼闲这人才得以休养生息,得到足够的时间。   但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太对,依照易越之对镇北侯的了解,就算是二皇子做了任何事情,甚至于就算是皇帝下令,易越之都不觉得镇北侯会放任北筱的部队进来。   那个时候他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的。   易越之心里冒出一个很不祥的预感,镇北侯当时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那个问题在白莲目前做的梦里,并没有完全表露出来,显然是在这事情之后才出现的。   而现在和之前不一样的,就只有二皇子并没有顺利将叛军拿下了。   在预知梦里,因为他拿下了叛军,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告诉父皇叛军兵器有问题的事情,而当他挫败要说的时候,却因为某件事放弃了,而这件事,多半就是个北筱的合作了。   他可能是用这件事和北筱达成合作的!   易越之只觉得糟糕透了,他不该完全利用白莲的预知,她的预知里,并不完整,而且她当时并没有完全告诉他!   她只说了,礼闲是个将才。   “这件事,你为何早些不说清楚。”易越之的声音强硬起来。   白莲有些许慌乱:“都是我不好,你别生气,我想着礼闲已经入了你的账下,那未来自然不会如我之前的梦一般了。”   俩人才升温的感情,在这时候遇到了挫折。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易芒之前猜测的男女主感情受挫,误会之类的,也出现了。   不过显然,这情况有点严重。   易越之顾不上和白莲说什么了,只想着怎么弥补。   但是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会儿效率高了起来,没过多久,调查结果就出来了。   那些兵器,是从北筱传来的,用的名义是安乐王的名义。   而让他们过来的,自然而然只有镇北侯了。   得到消息的皇帝,瞥了一眼太子,当着所有朝臣的面,道:“朕记得,镇北侯之子似乎同越之关系不错。”   原本皇帝是不在意这一点的,毕竟镇北侯世子只是皇帝手里的人质罢了,镇北侯也不可能因为儿子和太子交好而去支持太子,毕竟镇北侯是不被允许离开北良的。   但是现在看来倒是他想错了。   没错,现在皇帝怀疑,太子为了让二皇子失败,伙同镇北侯让北筱支援叛军的商队进来了。   至于安乐王,那自然是个幌子了。   不过,易芒还是因为这件事被叫到了朝堂上。   知道什么情况了的易芒,人傻了。   他因为不想牵连无辜,而一直没有动手,结果镇北侯这大反派居然还用了他和太子的名义搞事情!   这也太过分了吧!   “父皇,儿臣对这件事并不知情。”易芒自然还是要辩驳两下的。   “朕自然是相信安儿的。”   听到这话,太子的眸子暗了暗,正准备说什么,易芒又开口了。   “皇兄也肯定什么都不知道。”   皇帝听了这话,眉眼都舒缓了下来,还是安儿这孩子心善啊。   他突然觉得,现在能相信的,大概只有安乐王了。   这平乱的事情,看来交给太子和二皇子都不行。   他开口道:“那安儿可愿意为父皇分忧啊?”   易芒有些不祥的预感,连连拒绝:“儿臣自然愿意,只是儿臣什么都不会,做什么大概也是会失败的,反而会给父皇增加麻烦,不如让皇兄去吧。”   感天动地兄弟情啊!   不过他越是拒绝,皇帝倒是越觉得他可靠了。   “安儿无需担心,朕会派人辅佐你一同处理。”   “不了吧。”易芒还企图做最后的抵抗。   “这事情只有安儿你能做。”皇帝肯定道。   眼看着是拒绝不了了,在这种情况下,那肯定是想办法让利益最大化。   当然了,易芒嘛,那就是想办法让太子利益最大化。   他记得之前让他安排的那些个人,都是太子的吧!   “那能否让云南青等人同儿臣一起去啊,儿臣相信他们的才华。”   皇帝第一时间还没想起这到底是谁,太监在旁边提醒了一二,才想起是易芒安排进朝堂的那些人。   想着好歹也算是易芒的亲信,他大概是比较信任那些个人的,于是道:“那便听安儿的话。”   于是很快,易芒就被迫要走马上任。   在走之前,他也没忘记自己之前的打算,镇北侯这太过分了,他也要回敬一二,于是对萧恒说:“记得保护镇北侯的家人,但是不要暴露了我们,还有就是散布点流言,明月楼里有位奇人,他能力超凡,若是有他祭祀求雨,那必然能解决中钟等地的大旱。”   吩咐完毕,不久后,易芒便被迫带着一行人出发了。   云南青是坐在马车上的,易芒靠近他的马车,对里面的人道:“本王知道你们是谁的人,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本王会协助你们,有什么需求便说。”   云南青等人本还奇怪这安乐王为何非要带上他们,听他这话,难不成他也是受到安之先生影响的人!   但是他一个草包,怎么会和安之先生这样的大能认识?   虽然想不通,但是云南青却依稀知道了自己此番可以做什么了。   安之先生之前留下的关于人工降雨的笔记,他们实验了许久,却怎么也做不出来,材料实在是不行,看来这次到了灾区有办法解决了。   安之先生大概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所以才会留下那份人工降雨的笔记给他们。 第75章 草包! 易芒:草包这个人设都有人抢着……   晃动的马车里, 此刻坐着两个人。   原本和云南青一起的同胞被赶到了另外一辆马车上,现在只剩下他和安乐王。   看着安乐王半躺在马车的座椅上,手里拿着一本话本, 脸上的表情随着话本的进展而变化, 另外一只手则时不时去拿两颗已经剥好的瓜子丢到嘴里, 完完全全一副纨绔的模样。   仿佛此番不是前去赈灾, 而只是去郊游一般。   云南青觉得自己实在是搞不懂安乐王这个人。   不是因为对方表现得太好猜了, 也不是他觉得这人有什么古怪,   一切都是因为他想不通, 安之先生为什么会和这个人有关系?   这两个人完完全全相反。   在云南青的眼里, 安之先生是一个淡定自若,腹有诗书气自华的人,因为知识的充沛以及超越时代的认知,他的身上带着一种不同于凡人的气质和感觉。   那是一种天然的孤高。不是看不起大家, 只是当你碰到了除了你之外,其他人都只会一加一等于二的问题时, 那种无法交流的孤高感。   而显然, 安乐王就是这群只知道一加一等于二的人里, 最笨的那一个, 因为他大概连一加一等于二都不知道,指不定能跟你说等于三等于四。   所以云南青看不明白, 越是接触越是看不明白,看不明白安之先生怎么会和这个人有交集呢?   他是越接触安乐王他就越看不懂。   云南青还记得,第一日上午, 安乐王还是骑马跟着赶路。到了下午,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说自己的大腿疼得很, 骑马磨伤了,非要闹着坐马车。   马车只有两辆是坐人的,带的正是之前被安乐王安排进去的那些官员,他要加进来,也不是没有空位。但是这人是个王爷,大家也不可能真的和他坐一块,只能尽可能坐到一辆马车里去,给他空出来一辆。   只是那一辆实在是坐不下全部的人,这才必须有人和安乐王坐在一个马车里。   这个艰巨的任务,自然是交给了云南青。   最开始大家觉得,这岳安城的贵人,多半是难以相处的。   这可不是他们的猜测,而是他们接触了这么一段时间后得出来的结论。   就算安乐王有极其大的可能和安之先生认识,他们也不觉得这个结论会改变什么,毕竟他们更多的人都认为,安之先生是利用安乐王达成帮助他们的目的罢了。   但是真的等云南青和安乐王坐在一个马车里时,他才发现,安乐王完全不搭理他。   安乐王只自己看话本嗑瓜子,仿佛旁边没有人一般。   一路南下安乐王给云南青的感受,就是一个极其不上进,十足的......没有志气?   到了中钟,安乐王也不怎么管平乱的事情,基本都是皇帝派来的军官在管,可以说安乐王那大抵就只是个吉祥物罢了。   在帐里大家交流战术,安乐王也一言不发,虽然有这主帅的名头,却根本没有实权。   他完完全全被架空了。   这里以刘副将为首,而对方显然算不上个有才之辈,甚至不光是没有才,还善于经营,才到这中种就去拜访了当地的官员和富商。   对着他们的口吻倒是说要了解周围的地形,方便寻找突破口。   但是谁也能看出来,大抵是有些不对劲的。   毕竟光是纸上谈兵加上派遣小部队试探叛军。其他的,这位刘副将就没做什么了,就连云南青等人一起出去探讨如何人工降雨时,还意外看到了他和当地的官员富商吃酒的画面。   安乐王的存在感,到了这里便无限的降低了。   周围的人不关注安乐王,最后连云南青都已经不再关注安乐王了。   直到......敌军夜袭,抢走了平乱军一半的粮草和兵马。   在这所有人无济于事,找上安乐王准备让对方背锅上报,让朝廷支援的时候。   有人送来了东西。   易芒看着帐前的人,还有些茫然,他大致听懂了,反正发生了事情,现在需要他背锅了。   他倒是没想到一来就被搞了这么一出。   不过作为草包纨绔的王爷,他自然是不吝啬于背一口锅的。   他刚开口道:“这事情,本王来解决。”   周围的人松了口气,看来这锅对方是愿意背的了。   元南青脸色微变,心里也有些异样。这人真是傻得可以,就算皇帝再怎么宠爱,这么大的事故,也不可能给他拦下来。   之后不管是能不能平乱成功,必然是要被记上一笔的,就算是史书上,大概也会记下来。   大家正准备走。   下一秒就有一个小兵赶来喊道:“报!”   “什么事?”刘副将道。   看得出来也就只有这种需要背锅的时候,安乐王才是老大,等到了别的时候,刘副将便又自觉自己要出来主事了。   小兵瞥了一眼刘副将欲言又止起来。   刘副将皱眉,颇有些不耐烦道:“有什么要上报的直接说就是,扭扭捏捏做甚。”   “报,有几十辆马车从东西方过来了。”   这!难不成是有人资助了他们粮草和兵器!多半是周边的官员和富商送的吧!多亏了他来了之后就和对方多有走动。   这不就有回报了吗!   之前他就是太急了,不过这丢失粮草兵马的锅肯定是安乐王的,这扭转乾坤得到补给的功劳,就是他的了。   刘副将面上笑意刚涌上来,那小兵就接了一句:“对方说,是给王爷的东西。”   这下谁都看到刘副将脸上要笑不笑的表情了,看起来扭曲又滑稽。   易芒也有些诧异,不过他也没问,毕竟既然说是给他的,对方也不可能先看了。   于是道:“去看看。”   等到了马车面前,易芒掀开一辆货运马车顶上的罩子,便看到了一个个木箱子,他揭开一个箱子,里面装的全是兵器。   云南青也有些诧异,毕竟这些东西按照之前上报的小兵说的话,那可都是给安乐王的,他如何拿到这么多的兵器?   他上前两步,拿起一把剑仔细看了看,越发觉得奇怪了。   云南青毕竟是要做大事的人,就算是有些看不起大邕朝廷里的那些人,却也会努力去交好他们。   就如同当初他看不起那些人,也依然会去诗会一般。   所以他在军器监也有关系比较好的人,他是去摆放过对方的,看到过他们制作的兵器。   他很确定这些兵器都是军器监制作,但是意外的是,这些东西上面没有军器监制作的标识。   这批东西的显然不是皇帝批准下来了。   而且这个时间也有些古怪,就算是补给,一般也不会是在现在。   云南青瞥了一眼安乐王,心里冒出了些不和谐感。   他想起了安乐王之前说过的话。   “这事情,本王来解决。”   于是开口道:“原来王爷说的解决,是这个意思。”   “什么?”易芒茫然回话。   周围的人这会儿似乎才琢磨出他们刚刚找安乐王时,对方话里的意思。   顿时震惊不已。   原来那个解决,不是说要把锅自己拦下,而是说要替他们把这坑填了!   一时之间,全场寂静。   云南青又道:“这东西两路送来的东西,大概不是一伙儿人送来的吧。另外一边的,又会是什么?”   不会是粮草吧!易芒脑子里也冒出了不好的想法。   搞得他背脊一阵发凉,这要是是粮草,那他这草包的形象还稳得住吗?   不过说起来这些东西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啊!   易芒转移到另外一路送来的马车面前,掀开一辆马车的帘子,又看到了一箱箱的木箱子。   这让他都有些不敢动了。   揭开一个木箱,里面是一些黑褐色的矿石。   他松了口气,道:“没啥,就是一些石头而已,本王就喜欢这些看起来好看的石头。”   他玩物丧志的草包纨绔形象,看来还是能稳住的嘛!   放下帘子,易芒继续道:“这些东西就交给你们处理了,需要什么就用什么,至于粮草当地应该有军用粮仓才对。”   交代完了,自认没有自己的事情了,易芒便回自己的军帐里去了。   刘副将等人,这会儿气势显然是没有之前那么盛了,指挥着把武器分拨下去,剩下的放好,便离开了。   只是那几车石头,显然就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动了。   虽然安乐王说是他喜欢石头才找来的,但是却没有要把这些石头安置好的意思。   “那安乐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这会儿他们也有些迷惑了。   “我想起一件事来。”云南青突然道,“我们当初才借着太子的光利用安乐王进入了大邕的朝廷,安之先生不久就再次出现,为众学子解答疑惑,甚至给了我们诸多笔记,和解决措施。”   “怎么了?”   “我觉得,我们能进入朝廷不是因为太子,而是因为安之先生。”云南青道,“而安之先生,似乎和这安乐王联系颇为深。我怀疑这兵器也是安之先生帮忙搞来的。”   同伴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云轻说得有理,那这黑褐色石头,难不成也是安之先生给我们的?”   他这话一出,云南青想到了什么,道:“我们之前制作发射台一直不顺利,按照安之先生的笔记来看,应该是矿石用得不对,难不成......”   他话没说完,但是同伴显然是想明白了。   不久后。   云南青接下了石头的安置任务,将石头运走了。   易芒又继续起了自己的咸鱼生活,至于平乱,这事情男主肯定会想办法的,他毕竟只是个普通人,还是不要去掺和了。   但是很快,问题又找上门来了。   刘副将脸色极其难看:“王爷,军用粮仓已经空了。”   负责的官员表示,粮仓是被二皇子的平乱军搬空了。   但是刘副将知道,这不过是个借口,更多的肯定是被这些官员和富商贪走了,而之前和他聊得挺好的这群人,这会儿一点要做点什么的意思都没有。   易芒:不是!我是草包还是你是草包!什么事情都解决不了,要你何用啊!   到这个时候就想起来了!这锅也不兴全由一个人背的吧!   刘副将气短道:“王爷此前可是说过,这件事,您解决。” 第76章 “叛军”来了 这波啊,这波是劫富济贫……   一个草包向来是不需要动脑子的。   易芒以为自己来这里, 有皇帝派下来的人做事,又有太子的人暗中在帮忙,再怎么说他大概也不需要做任何事情, 只需要等着这次叛乱的事情由他们解决, 太子在暗中得到些好处就行了。   但是离谱的是, 皇帝派来的人居然如此的不靠谱, 论起草包来, 易芒觉得自己都不如对方了。   “实在不行, 武器不是还多吗, 换钱的方式又不是只有一种。”易芒有些不耐烦了。   可惜, 这傻大个刘副将显然脑子还不够清楚,虽然心里是有冒出一个想法来,但是因为觉得过于离谱,便也就放弃了, 这会儿居然有些听不懂安乐王这话是什么意思了。   “王爷这话的意思是?”不懂嘛,那就问。   易芒挑眉, 真心有些无语了。   论起草包, 他输了。   “这种事情就别来烦本王了, 本王不是带来了好些人吗, 你去问他们吧。”   说罢易芒转身进入了军帐,甚至试试踩住了帘子, 避免这人再进来。   这下就好了,把功劳都让给太子的人。   甚至于易芒都觉得自己有些想明白为什么皇帝派来的人都是草包了,这恰好就可以给太子的人让位, 最后他们主导一切,拿下叛军,得到功劳。   易芒还琢磨着, 外面的人大抵也是守不住热了,脚步声渐渐远去。   确定外面的人走了,易芒松了口气,坐到案板前,拿起扇子给自己煽风。   他这帐里其实是有冰块的,但是冰块的储备到底不够,现在的科技水平又达不到做出冰箱一类的东西来,这些冰块可以保留储存到现在,显然花费不少,起码建造的地窖就很麻烦,运送到中钟就更是难了。   加上现在大旱的情况,可以用冰块降温的,整个军营里,只有易芒一个人,毕竟他是王爷。   易芒最开始是不想用的,这种独享,让他有些良心不安啊。   但是他毕竟是草包王爷,还是皇帝最宠爱的那个,要是不用,那不就崩人设了吗。   所以易芒都一直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这样关注的人少一些,他的良心会稍微好受一点点。   不过那些官绅富豪大概冰块不少吧。   易芒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么一个想法来,接着便有些愤怒的情绪冒了出来,把他自己都吓到了。   他惯来不过主动去关注别人的事情,也很少被别的事情调动情绪。   “大概是因为我是个好人吧,毕竟任谁知道这种情况,都不可能不愤怒吧。”易芒仿佛在给自己解释。   刘副将听了易芒的话,直直去了云南青的军帐前,结果得知云南青这会儿不在。   “他们这些文弱书生不老老实实待在帐里,出去干嘛?而且天气还这么热。”   小兵听了,回道:“云大人等人似乎是在做什么东西,用那些送来给王爷的石头,我看好像还挺复杂的,搞了许久了,而且这么热的天,他们那儿更热呢。我听说好像是在提炼什么铁什么的,不太懂。”   “什么玩意?”显然刘副将也不懂,“算了,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这边刚问着,小兵摇摇头,准备说不知道,却突然听到了脚步声。   俩人转头一看,正巧是云南青,他这会儿有些灰头土脸的,不像之前那般干净讲究,袖子都染上了不少灰尘,甚至好像被什么烧到了一般,有灼伤的痕迹。   他们那边虽然有安之先生的笔记,但是毕竟是第一次搞,要确保可以完整的搞好,实在是太难,大家多少有些手忙脚乱,他也不小心被烫伤了。   所以他才准备回来拿点伤药过去。   这伤药也是安之先生之前留下来的药方,效果非同寻常的好,因为觉得太子大概不能实现自己的抱负,云南青并没有把药方上交上去,不过他自己按照这个药方倒是做了不少药。   本来是以防万一,毕竟是要跟着来平乱的。   云南青以为大概自己是用不上的,没想到还真能用上。   “刘副将军怎么在这儿?”云南青见了,询问道。   “粮草的事情,暂时没个解决的方法,我们这边要是补给不足,这仗要是打久了,不说别的,光是粮草就要先败下阵来。”刘副将解释起来。   “这事儿,跟在下大抵没什么关系吧,在下可没有这般能耐。”云南青猜到他的来意,第一时间自然是拒绝了,他自己事情都还多呢。   刘副将这会儿也有些尴尬了。   他这人也算不上多坏,起码蠢是远过于坏的。之前在岳安城还看不怎么出来,到了这困难到面前的时候就显现出来了。   大邕现在的环境又是一个关系比法律更重要的时候,他之前还是想着结交好了当地的官绅富豪,多少会对之后的战争起到点帮助。   结果没想到那些人是完全没有用,光进不出啊。   在这种时候,最可靠的居然是草包王爷安乐王,起码兵器的事情就是他帮忙解决的。   所以不由自主的,在遇到无法解决的苦难时,刘副将就想到了安乐王,总有一种他能够解决的感觉。   现在安乐王给了答案,但是大抵是看他不懂,所以让他来找这云南青云大人了。   所以王爷给的计划,大概是只有读书人能听懂的?   还是说怕他这个大老粗会错了意。   也不是没可能,起码之前王爷说的“解决这件事”他就会错意了,以为王爷是要帮忙背锅呢。   “王爷让我来找你的。”刘副将开口道。   安乐王?   在云南青的眼里,现在安乐王就是可以和安之先生联系的那个人,安乐王让刘副将来找他,那事情肯定不一般。   “王爷让你找在下做甚?”   “就是粮草的那个事情,中钟的这些官绅富豪一点都不愿意出,军用粮仓也不知道怎么的,一点粮也没了,他们还说是二皇子用完了,我也不是傻子,保准是骗我的。”说着刘副将还有些气愤,“妈的,干脆去抢算了。”   但是又不能这样干,毕竟他们都是正规军队,不能明抢。   “王爷说去抢?”云南青皱眉。   刘副将这才发现自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连连摆手:“不是不是,王爷说之前那批武器很多,换钱的方式又不是只有一种,我估摸着王爷是想用兵器换粮食,不过这样做的话,风险很大啊,万一流出去的武器落到了那些人的手里,又引起叛乱就麻烦了。”   云南青若有所思。   他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开口了:“中钟是旱灾的中心地区,这里的温度高得让人受不了,而且还发生了叛乱,官员不离开,还可以说是走不了,那些富商为什么不走呢?”   “啊?”刘副将一时还跟不上他这个话题了。   愣了一下,然后皱眉想了想:“有钱赚吧,商人重利。”   “话虽这样说,但是完全没必要亲自留在这里,毕竟让管家商铺老板待在这里就行了。”云南青继续道,“顶着被叛军打过来的风险也要留在这里,说明利益是高于风险的。”   “你说。”刘副将表示,不明白他听着就好了。   “而且二皇子那边的,他们应该已经贪得差不多了吧,却还是留在这里。说明他们觉得还有得贪。如果大旱和叛乱久久不能结束,朝廷就需要派出一波又一波的平乱军,同时还要拨款下来,这里面可以动手脚的太多了。而只要有平乱军来,只依靠灾民们组建的叛军,恐怕也很难打进来,毕竟人数上比不过。而且他们有钱,当发现不对,也可以快速撤离。”   “哎呀,云大人,你说这些乱七八糟的,我个大老粗听不懂,你直白一点,你提这个是什么意思?咱们这个粮草还拿得到吗?”刘副将有些不耐烦了。   云南青被噎了一下,心里有些不高兴。   他和读书人说话都嫌弃他们是庸才,脑子不够聪明,现在跟个脑子估计没怎么用过的朽木说话就显得更加难受了。   “在下的意思是,这些人在等我们送钱过去,银子大概还是能买到他们手里的粮草的,依靠人情什么的,可做不了。”   “那还不如让王爷修书一封上报皇上呢,直接给这群官员撤了,富商给我强征了。”   “等王爷修书上报了,估计人都跑得差不多了,再说了都已经拿到不少好处了,就算是被撤职了,对他们的影响也不大。”   “那你这说来说去也没个法子啊!我们哪儿来那么多钱,王爷倒是有,但是给了这群人,怎么想心里都不舒服。”刘副将恼了,挠了挠头发,很是抓狂。   云南青也已经琢磨出了安乐王的意思,或者说是安之先生教给安乐王的法子,这会儿也不再折磨对方。   “刘副将军想要空手套白狼也不是不可能。”   “那你不早说,前面扯这么多没用的。”   “......”云南青觉得有些无语,真是不想和这种人交流,他甚至一时明白了安乐王明明有安之先生出的计策,却还是要让对方来找自己的原因。   不过该说的还是要说:“王爷不是提了吗,咱们这里武器多着呢。”   刘副将:“别卖关子,快点说!”   云南青有一句脏话想讲,果然聪明人一点法子都没办法的,就是有一个脑袋空空的队友:“我们是不能抢,但是叛军可以抢。王爷搞来的这批武器,没有军器监的标志,只要派出部队换一身衣服装成叛军直接冲进中钟官绅富豪家里,该有的都能有。”   不过如此一来,大抵之后平乱结束,无论是成功与否这都是要被清算的。   而这事情,大概是要安乐王背锅的。   这话一出,刘副将的脑子先是消化了一下这番话,接着就乐了:“这感情好,我就想抢他们的,解气了。”   “虽然他们知道,拿我们也没办法,但是刘副将军,在下还是希望你们装得像一点,咱们之前武器和粮草被叛军抢了,这也是实在扛不住才让一小撮叛军冲进了城里。叛军们本就是因为这些官绅富豪才成了叛军,专门抢他们,也说得过去对吧。”云南青又提点了一点。   刘副将要搞坏事的时候,脑子倒是清醒了起来,表示:“这云军师您放心,我懂。”   说完他脸色微变,居然还有些担心了:“这样王爷之后会不会受到很大影响啊。”   “你这会儿倒是关心起王爷来了。”之前推锅的时候也不见你这样啊。   “这不是,突然发现王爷还挺可靠的嘛。而且他是个好人。”这话刘副将说得很是郑重。   “王爷既然这般同你讲了,那他大抵已经做好准备了,又或者说他还有别的主意。”安之先生的聪明是云南青比不上的,安乐王和安之先生有关系,那要不就是安之先生不在于安乐王如何,要不就是他还有别的打算。   而云南青,根本不在意安乐王如何。就比如一开始,他也打算利用太子一般。   “也是,你们读书人,脑子灵活,云军师肯定有主意,咱们这种大老粗干活儿就是了。”说罢,刘副将也不等云南青的反应了,直接摆手离开。   看着刘副将匆匆离开的身影,云南青愣了一秒:“军师?”   难不成安之先生是故意为之?   不是安乐王嫌弃和刘副将说话麻烦,而是为了让他取信于这个军队。   毕竟在现在这个时代,大家是不讲道理的,就算云南青能依靠脑子谋划,但是要是真面对武力,大概也只有屈服。   毕竟人家可能不吃这一套,什么也不听你的。   所以这是安之先生为他们又铺下的一条路吗?而安乐王果然只是安之先生棋盘上的一颗棋子罢了。   不过说起来,他们大抵也是安之先生棋盘上的棋子,只是这棋子他们当得甘心,只要能完成他们的理想世界,有所牺牲也在所不惜。   而走远之后,刘副将还有些感慨:“没想到啊,王爷到底是王爷,就算是草包,也比咱这聪明一些。而且王爷真是个爷们,感觉比我之前那将军爷们多了。云军师也是厉害,之前老觉得读书没什么用,现在看来,读书还是有些用的,这读书人就是焉儿坏,不像咱们这些老实军人啊,只能吃亏。”   说到最后他还感慨了一句:“难怪那些军队都需要军师呢。”   ......   中钟可以说是现在的大邕最热的地方了。   然后就在这里,也仿佛分成了两个世界。   管家走在院子里时,太阳向火一样烤着他,空气都有些扭曲了,才不过一段路,他就走得满头大汗,连皮肤都红了起来。   甚至有些恼怒于刚刚过来,忘记带伞了。   他本想着这段路也不远,大概是不需要带伞的,却走了一会儿就后悔了。   但是偏偏这会回去和过去,也差不了太多距离了,也就硬着头皮往前走。   等到了张老爷的房间门口,管家先是回报自己的来意,等得到张老爷的一声“进来”才推开一个刚好侧身可以进去的门缝。   那门缝刚一打开一股凉气就铺面而来,让王管家觉得舒服了不少。   他进去后,没有看周围,却也知道,那大抵是摆了不少冰块的。他毕恭毕敬汇报最近商铺的盈亏,不过最近因为天气缘故,生意不算太好。   但是粮食卖得还不错。   这些粮食里,不少都是当时皇帝开放国库粮仓来赈灾的,那些大部分都一层层被官员贪了,他们从关系好的官员手里以一个比较正常的价位拿下粮食,然后再高价卖给那些平民老百姓。   中钟等几个灾区且不说,毕竟没有粮食那就只能饿死,他们怎么都会想尽法子把身上有的银子都拿来买粮食的。   整个大邕因为这大旱都搞得有些人心惶惶,都想着屯点粮食,生怕到时候没得吃了,只能饿死。   几乎所有商人都在这时候主动搞起了饥饿营销,一次放出适量的粮食,以做出粮食不足的假象。   本来确实是有些不足的,但是皇帝开了国库,他们便从官员手里买到了不少,真要都放出来,虽然不至于说能让所有人都吃上饱饭,但是起码可以让现在很多饿着的人有饭吃。   偏偏官绅富豪手里余粮放到发霉,底下的平民老百姓都吃不上一口饭,只能饿死。   这种情况,现在才反也真的是算忍到极点了。   “行了行了,知道了,最近粮食再放一点出去,我估摸着朝廷也没油水可捞了,估计还是得撤离中钟了。”张老爷挥了挥手有些不太耐烦,“等着这安乐王带领的平乱军再送点银子,估摸着就该走了。”   张老爷还算是警惕的那类人了,他虽然贪,但是还没有贪到那种地步,见好就收,这笔钱搞完他就走。   “听说那安乐王府可家底可丰厚着呢。”   他们固然可以让朝廷运送粮食过来,但是一来时间太长,二来如果告知朝廷,那这个错误就是板上钉钉的,之后是要被清算的。   这时候花点钱解决,不就划算多了吗。   “毕竟事关重大,多要点也不过分吧。”张老爷又道。   “老爷还是心善了,这价格便宜了。”管家恭维着。   汇报完了情况,管家自然就要离开了,他这刚开了个缝,外面就传来了慌乱的通报声:“不好了,不好了。叛军打过来了,平乱军和对方打着,让一队叛军冲到城里来了。”   “什么!”张老爷显然也听到了,这会儿没办法休息了。   他这屋子里冰块不少,一点都不热,这会儿却急得开始流汗了:“快快快,收拾东西跑。”   说着他还先冲出去,跑到了自己的库房里,开始抱起那些金子银子踹进兜里。   果真是因为这大旱赚了不少了。 第77章 认准大腿 刘副将:真正的大腿,那一定……   中钟城乱起来了, 据说是叛军和平乱军打起来之后,让一部分叛军进去了。   中钟城外,中山上。   “礼将军, 接下来怎么办?”   这新来的平乱军搞的这么一出, 显然是让他们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大家之前基本都是农民出生, 之前还差点被二皇子带领的平乱军给剿灭了, 要不是有这位礼闲礼将军带着他的这支军赶来, 恐怕他们是真没办法了。   所以现在, 两个军队合并之后, 带头的自然就是礼闲了。   他们也学着朝廷,喊礼闲大将军。   之前二皇子带军的时候,礼闲的行动可以说是非常的活跃。   但是现在轮到安乐王这个草包当领军时,他反而沉寂了下来, 对方没什么行动,他们这边就也一直没什么行动。   虽然周围的人不清楚他为何这样做, 但是因为对他的信任, 也就一直按照他的吩咐在干。   他们没什么行动, 但是没想到平乱军那边倒是各种事情接连发生, 而且最气人的是,全都推到了他们平乱军的头上来了。   之前粮草和兵器失守, 其实根本就不是他们这般干的,但是那边传来的消息却是他们干的。   现在又说叛军和平乱军打起来了,还让叛军打进了城里。   多半也是他们伪装的。   进去之后烧杀抢掠, 那他们“替天行道”的大旗就被破坏了,之后传出去,他们的队伍就无法取信其他的农民, 对于壮大队伍肯定会有所阻碍。   “真是阴险,倒是小看了这安乐王了。”一旁的一人说道。   他是个读书人,因为对朝廷的失望,对当前制度的失望,在他们起义的时候,便也跟着一起了。   现在这个制度,他们这种读书人,根本就没有去朝廷当官的可能,毕竟没有人脉和钱去收买,怎么被推举上去。   所以这一伙儿人里,倒是有几个读书的。   “不太可能。”一个身姿挺拔,一眼便能看出和周围人不同的人说道。   这人正是太子派来监视礼闲的人,他也算是礼闲的老师了,毕竟他教导礼闲学武,在队伍里也算是等级比较高的人。   他说话,大家便安静听着。   “安乐王不过是个草包罢了,能接替二皇子来当这次平乱军的首领也是运气好,他没那个头脑,应该是他身边的人干的,皇帝定派了人来帮他。”   他的话大家倒是相信。   只有礼闲一直在思考什么。   他在想王爷到底想干什么?   礼闲知道,安乐王绝对不是个草包,他的深浅礼闲看不出来。   但是从当时骑马躲老虎以及那些快速复原伤势的药草来看,对方拥有的能力或者说布置的东西,远远不止这些。   不光如此,他还是一个真正把人的命当命的人。   根据对安乐王的了解,礼闲知道,这接连两件被安在他们头上的事情,至少有一件是安乐王要做的。   那些官员一件贪到失去了心智,他们听说派来的是草包安乐王,一定打了些获得利益的小主意。   礼闲怀疑,第一起的军营粮草和兵器失守的事情,可能是他们派人干的。   因为平乱军驻扎的地点,是城内的官员帮忙选的,而对物资所在的地方动手的,则是从中钟的方向过去的,所以军营里的人才没有注意到,轻易让他们下手成功了。   这件事,王爷肯定是发现了。   但是要论证据却很难拿出来。   再说了就算是拿出证据,只要他们对城内的官绅动手,按照大邕现在这个人情社会的现状,必然是牵一发而动全身,那其他的人为了保全自己,必然是要做出很多事情来,到时候大邕会乱起来。   为了大局为重,王爷不能轻举妄动。   但是丢了的东西却不能不要回来。   “我记得探子说之前有两批物资送去了平乱军那里。”礼闲这时候才开口了。   “没错,根据探子的消息,好像是武器。”   礼闲笑了:“那看来确实是安乐王他们搞的了。”   “什么?”   他反应过来,不能暴露了王爷。   于是道:“之前那平乱军的粮草和兵器少了,肯定是中钟的狗官干的,这会儿平乱军里的能人,想出了个假扮叛军直接抢东西的主意。”   “这狗官和平乱军的人居然都用了咱们的名头,实在是可恶,把我们当什么了!”一旁的读书人气到了。   “无事,咱们也可以将计就计。”礼闲道。   或许这也是王爷想让他做的事情。   王爷现在还在装草包,所以不能暴露了自己,但是他又想要给那些官绅富豪一点教训,以及救救城内的那些平民。   因为是王爷的队伍,所以必然是只抢官绅富豪的,不会对其他人下手。   他们混进去,在抢夺的时候粮草兵器的时候,顺便救助一下城内的平民,还可以发展一下队伍。   简直是一举双得。   而且......   “咱们利用现在这个情况混进城里去,也抢那些官绅富豪,多抢点粮草和兵器,然后救助一下城内的平民,发展一下队伍,收取一下人心。”礼闲开始吩咐起来,“后面我们还可以尝试混进平乱军的队伍里去,里应外合。”   “不愧是礼将军,竟然能想出这般计划来。”一旁的人恭维道。   “行了,开始行动吧。”   ......   中钟城内,喧闹和寂静同时出现,诡异中带着一丝合理。   穿着布衣的兵手里举着一把大刀,冲了过来,一旁躲在阴暗处面黄肌瘦神色麻木的人却仿佛没有半点恐惧之意,一点反应都没有,仿佛不像是个真人,又让人怀疑是否已经死去。   只那微弱而缓慢的呼吸,带动整个胸腔微微起伏,才能确定这确确实实是个人。   他任由叛军模样的人从自己身边略过,因为对方速度过快,甚至不小心被带着撞歪了过去,斜着躺倒在地上,却依然是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   脑子缓慢的动着,接收着身体带来的反馈。   喉咙干得不可思议,呼吸进去的热风烫得喉咙干疼,慢慢的仿佛能尝到一丝甜味,又好像是什么肉的味道。   他是不是要死了啊。   脑子升起这样一个想法。   接着便觉得,有些后悔。   当初叛军叛乱的时候,他就该跟着一起,起码......起码或许还有个活路。   但是他当时不敢,觉得家里还有些吃的,撑一撑总归能等到朝廷来的救援。   毕竟他和那些农民不一样,他是城里人,总归是能够活下去的。   但是随着粮食越来越贵,便只能贩卖家里的财产来换取粮食,到最后连房子他都卖出去了。   最开始,水还是免费的,毕竟有水渠和井水。   后来水渠干了,城里的井水被也他们打完了。   他才知道,人要是活不下去,那肚子饿起来是什么都能吃得下去的。   野草、树皮、沙土,只能要感觉到饱腹,什么东西都能塞进嘴里。   但是最后,连这些也没了。   要吃沙土干咽也咽不下去。   真是到了穷途末路了。   最开始,死的是他家中老母,后来便是更加恐怖的事情,他们甚至连尸......一想到这里,他的脸色从麻木变了些,只觉得一阵阵反胃感涌了上来。   这场灾祸,到底是惩罚大邕的皇帝,还是惩罚他们这群人啊!   他想不明白。   慢慢的,他闭上了眼睛。   他只是在静静的等死。   激烈的脚步声再次响了起来,这次的声响显然比去时激烈得多,但是他已经不在意了。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慢慢的又远去,只是在到了他身边的时候,微微停顿了片刻,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然后对方才离开,只留下淡淡的凉气?   他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奇怪的感觉,缓慢的睁开了眼睛。   看到了面前跌落的已经快融化完的冰块,以及一些显然是被抢来的糕点,他的手缓慢的伸了出去,抓起冰块塞到了嘴里,就算是冻得嘴巴生疼,也不肯吐出来。   等着那凉水缓慢的顺着喉咙流了下去,他才瞥了一眼那掉落的糕点,捡起来吃掉。   等吃完了,他有些恍惚,喃喃道:“叛军......什么叛军,明明是......”   整个城里乱得不行,一边是一群人惊惶万状,另外一边却是一个个即将消失的生命,暂时得以留存。   这混乱持续了许久,才慢慢平静下来,据说是叛军的人抢完了,自己退了。   礼闲带着人一起混进了平乱军里,进入了对方的军营。   这次行动也不是完全无伤的,毕竟那些有钱老爷也不是没有请护院的,虽然能力比不上军队里的官兵,却也带着武器。   当然了,最主要是那些官员手底下,还是有兵在的。   平乱军主要受到的伤害,就是来自于此。   受伤的小兵都被送到了随军大夫的帐篷里,接受治疗。   这边收益颇丰,刘副将自然是要前去告诉安乐王和云南青的。   他倒是先去和云南青说了,然后才慢慢到了王爷的账前。   主要是他隐约也察觉出了,王爷好像有些不太待见他。   果不其然,听到他的通报,安乐王久久没有出来。   易芒是真不太待见这个人,易芒觉得吧,自己就是个普通人,称不上草包,但是也不是天才那般的聪明人。   但是偏偏因为是个普通人,比起来,居然在这个草包当道的军营里,成了刘副将这个草包的主心骨了。   这不是逼着让他出头吗。   偏偏他身上还有一个脑补系统,他这是越出头,风险越大啊。   但是对方都到账前来了,他也不能不出去,只能拉开帘子道:“事情没解决?”   按理来说他都已经推荐他去找太子的那些人才了,太子手底下的人应该都挺厉害的,不太可能没解决吧,不就是卖个兵器换点钱买粮食的事情吗,没那么难吧。   要是实在不行,那只能他传信回去,让王管家送点钱和粮食过来了。   只是这就有些耽搁时间了,叛军可是随时有可能对他们动手的。   “不不,王爷给的法子非常好用,事情已经解决了。”刘副将挠了挠头,觉得王爷这也太不信任自己了吧。   他虽然之前是犯了点错误,但是也不至于在对方把武器准备好的时候,还没办法挥舞出去吧。   易芒松了口气,又觉得奇怪,既然已经搞完了,还找他干嘛啊?   刘副将接下来的话,解答了他的疑惑:“王爷是早就知道咱们这东西是被中钟里那些叛徒狗官派人抢走的吗?所以才想出了让我们装成叛军去抢回来的计划!这下他们可不可能去告我们了,毕竟是他们先下的手,要是捅出去,指不定他们先遭殃呢。”   没错,现在比起云南青,刘副将觉得,王爷大概是比对方厉害的。   他已经完全对安乐王改观了。   毕竟显然,云大人也没有猜到前面那次的袭击就是中钟的官员干的,他想的也是让王爷顶锅,   现在看来,是他对王爷又所误解。   第一次王爷说解决,他以为王爷要顶锅,第二次王爷说武器,他以为王爷要卖武器。   现在看来王爷说的解决,那就是真的给他们填坑,王爷说的武器,那就是用武力夺取回属于他们的东西,当然了多抢的,那怎么能算抢呢,那是那点利息。   刘副将觉得,自己悟了呀!   之前想着跟中钟的富豪绅士搞好关系,那简直是本末倒置,真正可以抱的大腿,明明是王爷啊!   至于易芒:不是,这个人到底在说什么?   在他偷懒咸鱼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好像又有什么事情偏离了他的预期了!   这变故,一定来源于云南青,易芒如此想到。   “走,找云大人去。”   不行,他草包的人设可万万不能变了!好不容易他才维持到了现在,按照时间和剧情的情况来看,明显他起码支撑了一半多时间了呀!不能在最后功亏一篑! 第78章 今晚夜袭 礼闲:那位大人一定是王爷派……   云南青看着已经出现框架的小型发射台, 和周围的同伴一起露出了喜悦的表情,几人回头土脸,周围放着各种制造发射台需要的器械, 而不远处是一个像窑一样的土包。   安之先生给的笔记非常的详尽, 而且仿佛预料到了他们的环境可能不太好, 所以给了很多备用的方案以及遇到某些问题时如何解决的方法。   云南青看过笔记, 觉得里面有些地方记录得很是曲折, 总感觉大概是有简易的方法的, 但是安之先生大概是知道他们做不到, 所以才给了这种方法。   就类似于安之先生三步可以做好的事情, 他们却需要十步,所以安之先生只能把自己看来的笨方法给他们。   每次云南青看安之先生的笔记,都会产生一种想法,总觉得安之先生大概不是人间人, 而是天上客。   对他的崇拜也就越发深了起来。   当然,不光是他, 事实上被他们接纳入圈子的人, 看了安之先生的笔记, 无不折腰感慨, 这天底下居然还有如此聪明的人。   都是人,这脑袋怎么就长得不一样呢!   真是既让人羡慕, 又恨自己的脑袋不争气了。   这边做出了个雏形,大家正准备继续努力,却突然有人过来通报了一声:“云大人, 王爷朝着您的帐篷去了,估计是去找您的。”   云南青疑惑,这人来找自己干什么, 但是他想了一下之前刘副将说的那些话,觉得对方大概是来看看情况的吧。   毕竟他之前都没发现平乱军的粮草居然是被中钟的官员派人抢走的。   这其实是不合理的,按照云南青的脑子,他不可能没发现。   但是因为他忙着自己的事情,并不太关注军中的情况,所以才出现了纰漏,只以为安乐王打算自己抗下那些锅呢。   大概是安之先生和那草包王爷说过这个计划的相关事情,所以对方发现他好像没发现官员抢兵器和粮草的事情,然后打算把锅推倒自己身上,所以才怒气冲天,准备来找他要个说法吧。   心里是几番周折,但是面上却根本没有变化,只是去洗了个手擦了擦脸,然后朝着自己的帐篷去了。   “你们先做着,我去看看情况。”   等他到帐篷前的时候,易芒其实已经等了他一小会了,不过听说他快回来了,这才等着的。   “云大人,感觉许久没见了。”易芒随口打招呼。   这句话,就跟今天天气不错一样,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不过是个找话聊的起头而已。   但是云南青现在把安乐王当成了连接安之先生的某种渠道,在他心里,安乐王大概跟电话没什么区别,而且他还以为安乐王是因为他打算让对方背锅,所以才生气,于是这句话在他耳朵里多了一种讽刺意味。   但是若是安乐王真的是来兴师问罪的,那也不必这般礼貌了,这话,必然还有别的意味在,肯定是安之先生叫他这样问的。   于是他自然而然的以为,这是安之先生想知道他们这边的进度如何了,而安乐王的语气怪怪的,则是气恼于之前的事情。   所以云南青道:“确实许久没见了,在下最近太忙了,没时间去拜会王爷,若是王爷不来,在下也该去拜会一下王爷了。不过粮草的事情,听说已经解决了,王爷的烦恼应该已经解决了吧。在下的事情倒是有些麻烦,还需要点时间。”   这话回答得差不多了“太忙了,没有时间拜会”,意思是事情做着呢,但是没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最近要去拜会一下了”意思是现在已经有突破性的进展了,但是还没搞完。后面那句就比较直白了,就是说需要一些时间。   易芒可不喜欢做阅读理解,特别是在他觉得自己只是说了个“今天天气不错,对方回答了个确实不错,我最近事情多,没时间看天气”这种情况下,做什么阅读理解啊!   于是他觉得自己开话茬已经够了,可以进入正题了。   “听说这粮草的事情,云大人给了个别的解法,伪装成叛军抢了不少粮草啊。”   看来对方完成了安之先生给的任务之后,就开始真的兴师问罪了,不过大概是想着他们是一头的,居然还没有直接撕破脸来。   “这还多亏了王爷提起兵器的事情,这才提醒了在下,不过在下还是多有疏忽了,差点害到了王爷,多有得罪啊,这番给王爷道个歉了。王爷也可以把这功劳拦上,算是赔礼吧。”   云南青也不是想和易芒搞翻了,于是就松了松口,准备赔礼道歉,了结这件事。   这功劳本是安之先生给他准备的,意图是让他在军中站稳脚步,多一些话语权。   不过这草包王爷愿意跟着安之先生,大概也是想要改变一下自己的形象,这番让给他便是了。   易芒则松了口气。   哦!是这么一回事啊!所以不是别人多脑补了什么,而是依靠兵器这句话,云南青自己想出了这个主意,甚至还打算让他背锅,结果没想到之前的粮草和兵器失窃就是中钟的官员干的,这下对方就算被抢了,知道了是他们干的,也只能按住不发,不然要是真查起来,大家都没个好。   这样他就放心了嘛!这意思是说,这一切都是巧合而已啊!   电视剧嘛,多点巧合也不是没可能。   易芒放心了。   “这的倒是不必了,该是云大人的功劳,那就是云大人的,本王也没那脑子,想的也不过是将兵器卖了,换些粮草罢了。”   说罢,易芒就走了,仿佛松了口气一般。   刘副将是一句话掺和不上,只觉得俩人之间气氛有些怪怪的。   “这不是为难我吗!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不能直说吗!”虽然他听不懂,但是也知道俩人肯定是对了什么话了!   可恶的谜语人啊!   接着便气恼着走了。   云南青准备回去,回去的路上也在想着,刚刚安乐王离开前的话和神情总觉得怪怪的,好像有别的什么他没看出来一般。   甚至让云南青的心里升起了一股难受和担忧,一种自己做错事情了的感觉,让他极其的难受。   等走到了随军大夫处,大夫道:“云大人。”   云南青点了点头,随口问道:“最近不是有些伤员吗?大夫怎么待在帐篷前啊?”   “药打撒了,叫人去买药材了,但是一时半会儿应该也回不来,我这想着中种刚才才发生了事情,担心他们进去了能不能顺利拿到药来。要是拿不到,我担心里面的伤员之后会起热。”毕竟云南青是个读书人,比起周围的老大粗来,肯定是跟能聊一下的。   大夫便也没忍住把自己的烦恼说了一下。   云南青想起自己那儿是有药的,但是那些药要是拿出来,情况可就不一样了,暴露之后,太子必然是要找他要药方的,到时候太子拿到了这些,指不定就最后得到皇帝之位了。   如果是太子登基,他们君主立宪的想法必然是不可能成功的。   他之前也想过,这三个皇子之间,其实安乐王上位是最有可能实现君主立宪的,毕竟他只是个草包而已,就算是不愿意,可操纵性也大得多,这大概就是安之先生选择安乐王的原因。   不过安乐王就算是个草包,大抵也是抵不过权力的诱惑,所以才会答应安之先生,他大概只以为自己能当上皇帝罢了。   云南青想到这里,便准备离开了。   为了他们的大业,有时候需要狠心一些,他一直都懂。   所以抱歉了。   大夫继续起来:“看起来都挺年轻的孩子,要是因为这些伤离开了,那些父母该多伤心啊。这仗......要是能不打就好了,说是叛军,也只是些吃不起饭的孩子罢了。”   一般来说这种话肯定是不能说的,但是大夫觉得云大人是个好人,所以难免就多言了几句。   他知道,这次的行动是云大人给刘副将定的,也是大人特地吩咐只对官绅富豪动手,那些孩子看到城里的灾民也是偷偷漏一下手里的粮食也水、冰之类的东西,都是好孩子。   但是奈何,上头的,多是不是好的。   他这番话下来,云南青自然听出了很多未尽之言,纠结了片刻,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刚刚和王爷聊天时聊出来的难受和担忧影响了,他最后道:“我那儿有些药,一会儿给您送来吧,对了,那买药的人走了吗?我那药还不错,可以叫他再买上一些。”   大夫有些诧异,不过也不觉得云南青会是糊弄他或者是什么意思,所以虽然奇怪他哪儿来的药方,却也还是道:“那可真是太好了,只是这需要些什么药啊?”   云南青还是不想将药方传了出去,于是道:“你等等,我想去叫住那买药的士兵,让他多买一些,然后回来给你拿药。”   大夫点了点头。   这军营里,马倒是不少,附近就有,于是云南青征召了这匹马,骑上就追了上去。   ......   早些时候。   平乱军到底算是个有组织有纪律的军队,就算他们中很多人互不相识,是因为这次的叛乱才被组合到了一起。   但是,到底是还不至于轻易被人混进去。   礼闲等人现在还没被发现,不过是因为这次的行动刚刚结束,等着随军大夫将这些人的伤处理好了,上面的必然是要点一点人的,发现多了人还是很容易的。   所以他们如果想做什么,只有在现在。   跟着礼闲进来的人,难免有些急了,毕竟若是没能及时搞定任务出去,他们就如同那自己钻进笼子的鸟,可谓是插翅难飞了。   为了颠覆大邕,他们这些人早就已经做好了没命的准备,但是礼闲不能死在这里,他现在就是他们的希望。   “礼将......礼闲咱们得快点吧。”一旁的人试探性的提醒道。   礼闲倒是淡定得很。   毕竟在他看来,这支队伍既然是王爷带领来的,那就算是被发现了,王爷也会想办法送他们离开。   不过能不被发现最好,毕竟到底是会给王爷添麻烦。   “探探消息,看看周围的部署,晚点我会想办法弄坏大夫的药,等着要去采买药物时,咱们就离开。”礼闲道。   “是。”   接着几人便分开了。   礼闲这次来,可不是真的要做这种事情的。   他是为了来见一面王爷。   之前他的身边一直有太子派来的人,想做什么想给王爷传递点什么消息,一样都做不到,只能先隐藏自己,按照对方的要求来做。   但是现在,这种危险的任务,他没让那人跟着。   大抵也是这段时间取信了他,加上到平乱军的军营里来,也确实不太可能有什么事情发生,这才找到了这个机会。   所以这会儿,礼闲让大夫给自己的小伤处理了一下,就包扎着出去了。   他来的时候已经看过了,在中心位置有一个看起来很是奢华的帐篷,仿佛生怕谁认不出这个帐篷是领军的一样。   不用怀疑,那一定是王爷的帐篷了。   既能符合他王爷的身份,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又或者是某种暗示。   暗示一些人来找他。   比如他。   在礼闲看来,这次王爷亲自来,一来是担忧旱灾下中钟地区的情况,二来或许也是担心这些叛乱的灾民。   毕竟若是按照皇帝的做法来看,一定是要将他们这些叛乱的人一网打尽的。   太子虽然想利用这次机会招安他们,却大概也不会解决中钟地区现在的情况。   但是王爷不一样,王爷是个仁善的人,就好比这次他组织了这个让自己的人装成叛军的法子,不管是可以抢到那些官绅富豪手里的粮草等东西,还可以顺带救助一下周围的灾民们。   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预感,礼闲总觉得是王爷的话,他一定是来救大家的。   就好像当初他看到了那老虎对着他时,没有选择转身离开,而是一跃而下,立在了他的面前,挡住了那只老虎。   礼闲还胡思乱想着,慢慢到了那帐篷面前,他装作是来通报的士兵,刚喊了声“报”就被一旁守着的士兵叫住了。   “王爷不在。”   礼闲愣了一下,问:“王爷去哪儿了?”   “这可不能随便告诉你,不过我估摸着今天不到晚上王爷是回不来的,如果不是要紧事,你可以晚点来,或者明天再来。”   他还记得,当时王爷听了刘副将的通报后,神情很是严肃,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所以赶忙去找云大人了。   王爷一直以来都挺轻松的,每天待在帐篷里,嗑嗑瓜子喝喝茶水什么的,他还是第一次见王爷这幅模样。   估计事情不小啊。   礼闲听完皱眉,那就麻烦了,他们可不能在这里待太久。   王爷如果是知道他要来找他,肯定会等着他,这突然离开,难不成是他会错意了,其实王爷根本没有要见他的意思,或者说,王爷根本不知道他现在是叛军的领头?   想完礼闲又否认了自己。   他在帮太子做事的时候,还时不时会想起王爷来,越是想,就越是发现俩人相遇之后的那些事情透露着一种古怪。   王爷当时身边没有一个侍卫,被关在自己的行宫,但是却能拿到那样的伤药给他治病,而且王爷骑术相当的好,绝对不是个草包。   俩人分开时,王爷对他说的话,也总觉得暗藏着什么玄机。   和太子不一样,王爷似乎没有笼络过他,没有威逼利诱过他,但是礼闲却从和王爷接触的那么短的时间里,察觉到了王爷是个值得追随的人。   礼闲回到随军大夫处,等了一会儿,查探的人也回来了,几人沟通了一下,觉得差不多该走了。   若是再不走,之后暴露的可能性就大了,特别是晚上来了,他们甚至没有帐篷可以睡。   礼闲虽然有些不甘心,却也只能主动找到随军大夫,准备行动,离开这里。   “大夫,我这只是手臂受了点小伤,让我来帮你吧,我看你这还比较忙。”   大夫开始自然是推脱了一番,但是看礼闲热情洋溢的样子,加上礼闲和他闲聊时,给他说得好感度升了不少,最后道:“那你可小心点,特别是这几样药草,用得差不多了,要是撒了,还得去城里买,又耽搁时间。”   “这药是治什么的?”礼闲似乎很好奇,询问了一句。   “防治发热的,不过受了刀剑这种外伤,伤处若是深了,就算有这药,也不一定就能防治得了,若是发热了,救活的可能性就小了。”   说罢大夫还叹了口气。   礼闲的脑子动了动,他记得王爷当初给他吃的药应该就有这种效果的,毕竟当时他已经烧糊涂了。   “没问题。”   说罢礼闲便端了过去,等着大夫转身的时候,将这药换到了床底下,直接摔碎了碗。   “哎呀!”他装作大惊失色。   之前便想过要将药打撒,但是礼闲也没想耽搁伤员的治疗,若是二皇子等人带的兵,或者他就直接倒了,毕竟是敌人。   但是这是王爷的兵,他自然是留了一手,准备等着一会儿去买药离开时,留下纸条给大夫。   大夫听到动静有些仓皇,连忙赶来。   第一反应倒不是药怎么样了,而是关心礼闲如何了。   “你没事吧。”   这让礼闲心里有些复杂。   他面露愧疚:“大夫,不好意思,我手伤大概是有些扯到了,一不小心就把汤药撒了。”   “没事没事,药可以再买,我叫人去买。”   “我去吧。”   “你这伤不是还没好吗!”   “如果不让我去,我这心里不安啊,都怪我。”   他这幅架势,倒是让大夫有些为难了,最后还是答应了他,但是加了一句:“那多叫几个人去,买便也多买些吧,这仗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打起来了,到时候啊,受伤的人还要多呢。”   说吧大夫的情绪稍微低落了些:“要是能不打仗多好啊,这一打仗多少孩子的爹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他来当这个随军大夫,也是因为他的儿子被征兵进了军营,他就担心着,某一天听到儿子的死讯。   倒是不如去当个随军大夫,能救人的同时,说不定有一天能见到儿子,又或者救下他。   当然了,他是宁愿见不到,也不想在这里见到他。   礼闲听了也有些被触动,若是能不打仗,平平安安的多好啊。   这世道太难了。   礼闲带着自己的人,拿着大夫开的证明准备离开。   刚走出去,却突然被后面追来的人拦了下来。   礼闲的额头都流下汗来,有一瞬间以为自己是被发现了。   来人骑着马,看起来却不是士兵的打扮,倒是像个文人。   他跳了下来,拦住几人,问:“你们谁是打头的?”   礼闲只好先出来,道:“我是,大人有什么吩咐?”   他来了没多久,云南青又一直没有在他面前露个头,这会儿自然是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是大概猜得到是个大人。   “到时候你出去了,买这样的,还有这样的药草回来。”   礼闲心里松了口气,看来不是被发现了,而是对方要加一些药啊。   于是连连点头:“没问题的,大人。”   “行吧,你们走吧。”云南青说完让他走了。   礼闲等人出去了,走远了,这才松了口气。   “礼将军,我们是现在就回去吗?”   礼闲却有些若有所思,这最后突然加的药材,让他有些在意,而且那文人看起来也不是大夫,加上他混进去本以为能和王爷见上一面也没见到。   总感觉有些奇怪。   “你们先回去,我进一趟城里。”   “礼将军。”几人并不太赞同。   “没事,我很快回来。”   说罢,他就走了。   礼闲换了身小厮的衣服,给自己做了个伪装,进入了城里,直接朝着药方去了。   “大夫,快,开这个还有这个......这些药给我们。”   对方看他急,又见他一身小厮的衣服,便也没有怀疑,快速弄好给他。   礼闲带着药草离开,回到了山上。   “你去干什么了?”果然回来便遭到了太子派来的那人的质问。   “之前乘乱进去,救了一些灾民,想给他们留点联络我们的方式,到时候打起来了也可以里应外合。”   说个不好听的,指不定能让里面的人将城门都给他们开了。   以往他们是不好进城的,也就因为今天发生了骚乱这才让他之后还能混进去。   礼闲在对方眼皮子底下装了许久了,这会儿自然也没有引起怀疑,等着那人走了,他去了厨房。   药草虽然到手了,但是剂量他是不知道的。   纠结了一下,他自己按照对方说的数量进行推演,勉强做出了一个像样的配比,他打算先试试看,到时候给他们养的鸡鸭猪试试。   这药方要压制的大概也是发热方面的。   礼闲胡乱想着,却在那药煮出来后变了脸色。   这问起来很是熟悉。   因为他当时受伤严重,以为自己要死了,所以这救命的药草他记得很清楚,纠结了一下,他微微尝了一小口,虽然味道浓了些许,但是确实是这个苦味。   这药的苦味和别的药都不一样,还带着些许的回甘,他记得很清楚。   那文人是王爷的人!   王爷知道他去了,但是不能亲自来见他,所以用这种方式联系他,本质上是想让他通过那个文人去联系他吧!   礼闲兴奋起来,他现在知道怎么做了。   于是他将药倒掉,回到大厅,召集所有人道:“今天我们已经打探了平乱军军营的情况以及附近的情况,他们今天才拿到粮草和兵器,应该也是最松懈的时候,今晚,夜袭。”   他要将那位大人请来好好聊聊。 第79章 掉马了 安之先生就是安乐王!   不得不说, 礼闲这个时间选得相当的好。   云南青拿了药给大夫让对方给伤员用上,之后和大夫一起等买药的士兵回来。   等了许久,也不见外面有动静, 这会儿也是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   等到大夫开始收拾屋子, 看到那纸条时, 脸色便变了, 云南青抢过纸条看了看, 便也立马明白过来他们之前遇到的那士兵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   真当他们要去上报情况, 外面便乱了起来。   “敌袭!敌袭!”   外面传来了杂乱的声音, 但是“敌袭”这两个字喊得异常大声, 倒是能清晰传到所有人的耳朵里去。   云南青想起那还没有制作好的小型发射台,瞬间变了脸色,他担心会牵扯到他们制作的东西,可不能前功尽弃了。   于是急忙对大夫说:“你躲着点, 别出去。”   这会儿也不需要通报什么了,保护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而他则朝着帐篷外冲了出去, 朝着他们制作和提炼铁的基地去了。   一路上还要躲避混乱, 不过半路上就遇到了同伴, 于是急忙询问情况:“东西都还好吗?”   “放心吧, 之前不是已经预演过各种情况了吗,已经把东西藏到该在的地方了。”   于是云南青这才松了口气。   “去王爷身边。”他道。   安乐王毕竟是皇帝最宠爱的儿子, 若是他在这里死了,他们所有人回去都没有好果子吃,所以说, 一定会优先保护安乐王,那么安乐王身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于是一行人便急匆匆赶到了安乐王身边。   刘副将带着一队人将安乐王保护了起来,等云南青等到到的时候, 看到的就是他被围在中间的样子。   令人意外的是,他看起来似乎不是特别惊慌。   看到云南青等人到了,更是如此。   等着被围进去后,云南青还对着他道:“王爷。”   安乐王朝着他点了点头,问:“听白莲说你是个聪明人,怎么没料到这个?”   这确实让易芒觉得有些奇怪,太子身边的文才,不该如此吧。   难不成跟他一样也在装?   还是说有什么别的目的?   这话听到安乐王这话,云南青却总觉得对方仿佛在讽刺自己一般,似乎是和之前那事过不去了。   但是明明之前王爷离开的时候,情绪似乎已经好起来了。   云南青越来越感觉到一种失控。   “王爷说笑了,在下也不过是凡人罢了,自然不可能料事如神。”   “也不一定。”易芒回他。   这话听得云南青一愣,有些不知所以的同时,又仿佛听懂了什么。   和安乐王接触的时间越久,云南青便逐渐察觉到对方身上的异样,他之前一直都归结于安之先生。   现在却有些无法这样了。   因为此时此刻,他们军营被叛军夜袭了,越是这时候,他看起来就越是奇怪了。就好像是装够了,又或者说什么事情要揭晓了,所以便放松了。   这让云南青有些摸不着头脑。   等着一个熟悉的叛军出现在云南青的面前时,这种感觉更深了。   因为他清晰的从安乐王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了然,以及一种等待已久终于来了的确信。   云南青望向那熟悉的叛军,那正是之前他叫住的准备去买药材的士兵。   礼闲最开始去大夫那儿找了,自然是没看到云南青的,他试图从大夫的口中得知那位大人的身份,但是大夫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让他有些无奈。   为了让对方安心下来,他也本来就无意伤害对方,于是便直接离开了。   思索了一番后,那人既然是王爷身边的人,在面对这种情况,大概也会待在王爷身边,这便朝着这边来了。   果不其然就看到了被围在里面的那位大人和王爷。   这让礼闲有些苦恼。   对方应该是王爷派来和自己对接的人,但是若是他藏在里面,那礼闲可抓不住对方啊。   不过等到和王爷对视时,他便放松下来,王爷知道他,那王爷一定会给他们创造机会。   此时此刻,叛军其实已经开始呈现颓废之势了,毕竟这里的平乱军的大本营,加上武器和粮草都已经准备充分,他们也不可能全部的人都冲进来,倒是显得这次行动似乎有些过于急功近利了。   礼闲带着人冲了上去,大喊:“抓住......王爷!”   那个“狗”字,他还是有些说不出来。   听到他的话,刘副将倒是明白,这群叛军开始是想抓住王爷来挟持他们,让他们放他们走了。   于是他大喊:“保护王爷!”   双方之间的战斗一触即发。   而易芒还真懂礼闲的意思。   这云南青是太子的人,礼闲也是太子的人,人家这明显是要接头啊!礼闲刚刚来的时候,看了云南青好几眼呢!   确实,一个在平乱军的军营里,一个在叛军营地里,还真是没什么机会一起预谋大事,所以大概才想出了这么个主意吧。   他得帮帮他们,到时候这镜头大概也能上电视了。   而且他这个草包王爷,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直接把太子的人推出去了,既能丰富显现他胆小怕死的人设,又能有戏份,还真是不错。   至于礼闲会不会对云南青做什么,易芒非常确定不会。   就算他真的会错意了,双方不是要接头,礼闲也不可能对云南青下手,毕竟他们两个都是太子的手下这一点,易芒百分百确定,这不是猜测,而是事实。   于是等着礼闲和士兵打斗着过来的时候,易芒慢慢落到了云南青的面前。   等着距离差不多了,便推了一把云南青。   云南青怎么都没想到安乐王会推自己一把,而且他在行动之前没有半点恶意的显现,所以他诧异望向对方,接着被礼闲一把抓住,用剑横在脖颈之间。   云南青的同伴们喊着:“云南青小心!”   不过也无济于事。   云南青被叛军的人抓住了,这下刘副将也不好轻易动手,周围的士兵停了下来。   不过兵器还是对着叛军们的。   “放我们走。”礼闲如此道。   他的目的已经完成了,自然是要开始撤退了。   刘副将有片刻犹豫,若是放他们走,等叛军回到山上就又是难攻的局面,他们拿下叛军需要的时间必然不少。   这时候易芒开口了:“放他们离开。”   “是。”刘副将没有犹豫。   一来是他和这位云大人也接触过一段时间,也不想看着对方死在自己面前,再说了,王爷都开口了,自然是以王爷的命令为主。   云南青的脑子一片混乱,直到被礼闲带走他都还处于一种不敢置信的情绪里。   同时涌出一种极其难受的感觉。   那一瞬间,他就明白了他之前打算让安乐王背锅时,安乐王的感受大概也是如此。   那是一种被放弃了,被伤害了的感情。   所以安乐王推他,就是因为这个吗!   云南青的情绪很复杂,一直到他被绑起来关在破屋子里时,他脸上是神色都有些复杂。   礼闲带着人回来,太子派来的人有些指责他。   “你不该轻举妄动,一切应该等太子殿下来信。”   “很显然太子殿下在岳安城遇到了麻烦,一时半会儿顾不上我们,我若是一直停留在这里不行动,谁知道安乐王是否会打上来呢,总是要试探着做点什么的,再说了我们什么都不做,肯定也会引起怀疑的。”他随口解释道。   那人抿着唇,那他也没办法,毕竟现在已经做了,再说什么也无用。   他道:“你抓了谁?”   礼闲知道这人后面一定会去查这人的身份,于是还是说了实话,他在抓对方的时候也听到了别人喊他的名字,于是道:“云南青。”   那人记起太子最后一份信件,有提起过他的人跟着安乐王一起到了这边的事情,其中一个就是云南青,有片刻无奈:“你不能动他,那人是太子的人。”   这反而换礼闲有些诧异了。   因为他是知道的,这人必然是王爷的人。   王爷似乎在拿太子当靶子,隐藏自己的势力。   他和这位云大人,可真是境遇有些相似了,难怪当时王爷如此放心的把他退给了自己,果然是确保这位大人不会有事的。   “你要和他聊聊?”礼闲随口问。   “我去问问。”那人如此道。   礼闲便跟着他一起到了关押云南青的破屋子。   一进去,太子派来的那人就给云南青松开了绑,开口道:“我们是太子殿下的人,太子可有同你说要做些什么?”   云南青愣了一下,实在没想到会是如此的发展,不过面上还是要装一下的,于是道:“太子殿下让我尽可能拉拢平乱军,其他的等他安排。”   “二皇子战败回去,告诉了皇帝你们武器的异样。调查后证实,武器是从北筱送来的,镇北侯拦住了北筱那边过来的商队的一部分物资,后来的他放行了,现在皇帝怀疑他有叛乱之心,而镇北侯将军世子又和太子交往甚密,也被皇帝怀疑了。”云南青叙述了一下自己知道的情况,然后提出了太子不和他们联系的猜测,“太子估计要先摆脱嫌疑,又或者他可以撑着这个机会直接拉拢镇北侯将军,那兵权的事情就无所谓了。”   但是太子是有来信问他们武器的事情,但是他们并不知道武器的北筱那边来的,还牵扯到了镇北侯。   事情毕竟过于重大,太子这才没有告诉他们吧。   “若是拉拢了镇北侯,加上你们这支部队,以及让我拉拢的平乱军,三军朝着岳安城去,指不定......”云南青的话没有说完,但是谁都知道他是个什么意思。   当然了,他这个笼络平乱军算是附带的,就算失败也无所谓,最重要的是镇北侯的军队。   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云南青也就随便做做,更多的还是想解决大旱的问题。   只是他没想到,这叛军居然和太子也有关系。   按照之前的情况来看,这后面加入击退二皇子的那支叛军应该就是太子培养的了。   想到这里,云南青不免有些担忧,他没想到太子已经谋划了如此多了,也拿到了最重要的兵权,这次的事情简直可以说是他的一个机会,只要他拿下镇北侯将军,发展起各地的农民起义,也就是朝廷口中的叛军队伍,里应外合,拿下岳安城甚至控制住皇帝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太子还掌控了一大部分朝廷的势力,毕竟一直以来他都被称作大邕的希望,和二皇子一起在朝堂上很有分量。   之前二皇子因为平乱失败受到了打击,已经处于劣势。   加上现在的兵权,可以说根本是没有机会争夺皇位了。   云南青不希望太子成为皇帝,很显然,现在的皇帝被他们推翻或者说让安乐王成为皇帝,他们能建立君主立宪的可能性高得多。   如果是太子,就麻烦了。   太子派来的那人听了这话,第一反应是高兴,但是接着便有些担忧起来。   云南青说的是最好的情况,若是太子没有拿下镇北侯将军,镇北侯将军依然死忠皇帝,并且被皇帝因为这次的事情杀死了,那事情就麻烦了。   “若是......太子殿下失败了。”   “那就努力保住镇北侯世子的性命,镇北侯的军队,总归有人会因为镇北侯的死而心寒,到时候有镇北侯世子出面,也可以收获一些镇北侯将军的心腹。只是这样还需要再徐徐图之,不能直接朝着岳安城去。”云南青又道。   毕竟这点兵力失败的可能性也不低,太子很是谨慎,只有确保没问题之后,他才会动手。   交流了一番之后,太子派来的人便打算走了。礼闲则带着云南青去别的房间,毕竟是自己人,不可能让他待在破屋里。   对方并没有怀疑什么,让礼闲安排去了,自己也就没再跟着。   礼闲毕竟跟对方相处了许久,可以说是已经完全取信于他了,所以基本的一些自由还是有的,就比如这次的夜袭,对方就没能拦下来。   等带着云南青到了新的房间,礼闲也没有离开。   “还有什么事吗?这位礼将军。”云南青听到了那些叛军是如此称呼礼闲的。   “我以为你知道。”礼闲如此道。   这话说得,云南青还真不知道,毕竟他不觉得他们两个有什么需要交流的。   “毕竟我们都是王爷的人。”王爷两个字礼闲没有出声只做了口型。   云南青的瞳孔猛地收缩,脸上的淡然一时无法维持。   他这反应倒是有些让礼闲吃惊了,于是问:“你那药,不就是王爷给的吗。”   云南青想起自己之前让对方帮忙买药草的事情。   他试探道:“你怎么知道,他也给你这药方了?”   礼闲摇摇头,道:“没有,但是当初我受伤后,他便是用这药给我治疗的,对了有三种药,恰好都很适合用在受伤的士兵身上。”   云南青瞬间明白了,他当时让礼闲买的药草其实只有治疗发热的,毕竟他也要留一手,不可能一次性全拿出来。   而对方却说了“三种”,恰好安之先生但是给的药方便是三个。   治疗受伤后发热的,快速止血的,让伤口快速愈合的。   不是的!怎么会是安乐王呢!一定是安之先生给了安乐王这药方。   但是这话却一时居然说服不了他自己了,他脑子里回想着之前的事情,他记得安之先生出现过两次的时间。   于是道:“你受伤是在何时?”   礼闲回忆了一下,顺便说了自己和王爷是如何认识的:“我当时进入苍山围场,被老虎袭击,他救了我之后,太子遇刺,我被抓了,严刑拷打,他又将我从牢里捞了出来,之后用那药救了我。我记得大概是在上阳节后半个月左右。”   对上了!   而第二次安之先生出现,是在他们被安乐王推荐当上官后不久。   云南青的脸色不太好看。   因为他终于想明白了之前安乐王的为什么让他觉得奇怪,为什么情绪变化如此大。   安之先生大概是对他失望了,不是因为他想让安之先生顶锅,而是失望于他为了达成目的,毫不犹豫的做出了伤害别人的事情。   明明安之先生可以不亲自来中钟这里,明明他已经身居高位,明明他可以让旱灾持续,以获取更多的叛乱,但是他一件都没做。   他在达成自己目的的情况下,在尽全力的不伤害无辜的人。   仔细想想,安之先生肯定早就知道当时粮食和武器是被官绅富豪抢走的了,为了惩罚他们,也为了救一下城里的灾民,他才会搞出武器,才会让刘副将来询问他。   安之先生也是真想要帮他拿下军营里的重要位置,让他成为军营的主心骨。   但是他却一直没有领悟到,甚至还怀疑安之先生和他是一样的人,都只是在利用王爷罢了。   安之先生没有利用任何人,他只是团结了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用信念将所有人连在了一起,想要创造一个让大家都可以活下去的世界。   这太难了。   任谁听到都会觉得不可能,甚至说不定会嘲笑他天真。   但是他就是以王爷的身份,在努力想要去达成这一切。   这是很多人都做不到的,因为他们放不下自己的既得利益。   他们无法和那些受苦受难的人感同身受。   安之先生,不,王爷是如此高尚的人啊!   不过,王爷大概还是没有放弃他的,所以才要搞这么一出,让他明白自己到底走岔了什么。   现在他可以为了达成目的去让王爷背锅,可以企图让受伤的士兵自生自灭,那之后他就有可能为了达成目的亲手杀人。   当一个人走岔了,就会越来越岔。就算是实现了最终的目的,他也会变成一个面目全非的人。   安之先生的思想境界太高,所以才能带领他们所有人。   “他有没有让你给我带什么话?”礼闲不知道这个人才知道自己崇拜的人就是王爷,只想着他们接头,肯定是要完成王爷的任务的。   云南青愣了一下,毕竟他之前都不知道王爷就是安之先生,安之先生也从来没有直接表露过自己的身份。   不过礼闲既然这样问,那肯定是安之先生有给他留下什么线索的。   “可能是人工降雨的事情。”云南青道。   “人工降雨?”礼闲愣住了。   “先生给我们留下了笔记,让我们制造一样东西,这个东西在时机成熟的时候,便可以让天下雨。只是我们现在还没有造好,而天上也还没有出现雨云。”   “这件事王爷肯定已经安排好了,你们继续做就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可以找我。”礼闲道,“还有别的吗?”   云南青想起一件事来,在离开前,他说没有人能料事如神,但是王爷却说:“也不一定。”   这句话一定有别的意思。   而且太子身边,起码他和礼闲都是王爷这边的。   那......镇北侯!   “太子打算拉拢镇北侯,那镇北侯有没有可能也是先生这边的人。太子要的一切,似乎都是先生给他准备好的。先生或许想要顺水推舟,按照太子的做法来,等到最后时刻,再......”   礼闲有些诧异,毕竟他们都听说过镇北侯的事情,对对方的愚忠也是有些了解的,毕竟他们甚至觉得在皇帝要杀镇北侯的情况下,镇北侯都不一定会为了活命为了家人投靠太子。   王爷居然已经搞定了他了吗!   “那我明白了,一切按照太子的计划来。”   “嗯,你按照太子的计划来,我这边想办法先解决大旱。”云南青道。   礼闲点了点头。   其实他们都明白,大旱再久一些,对他们造反显然是有利得多的,但是他们都认为自己了解王爷,王爷是个把人的命当命的人,他会尽可能在完成自己目标的同时,救下更多的人。   “你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然后我就放你回去。对了,你那药方也拿出来吧,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有利于太子的事情。”   云南青点了点头:“我明白。” 第80章 太子这边 空知:求雨是求不来的,最多……   岳安城内。   天气一直不见好转, 下雨的迹象是一点都没有,旱灾到底还要持续多久几乎所有人都没有个底。   虽然太子易越之因为白莲的梦知道下雨的具体时间,但是距离现在也还太过遥远, 再说了, 之前已经因为白莲的梦被误导了, 现在自然是要更加小心的。   和云南青猜测的没错, 易越之确实打算利用这次的事情, 将镇北侯拉到自己的阵营里来。   当然了, 就算是没有成功他也总归是要尽可能保护住镇北侯的, 毕竟他和镇北侯世子的关系确实好, 对方是他的朋友也是他的亲信。   不过皇帝似乎是打定主意要对镇北侯下手了。   他当时已经大怒,不过是因为叛乱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才暂时没有发作。   等安排好了安乐王去之后,这件事就又提了上来。   太子自然是想尽了方法, 帮忙拖延和替镇北侯说好话,在当时定下了基本的决策, 同时也制定了备选的方案。   很显然, 正面的方法, 最后是失败了的。   皇帝最后震怒了, 直接在朝堂上说了谁要是再替镇北侯说话,那就不用再来了。   倒是也有几个顶着压力上前说了, 当场就被拉下去了。   皇帝本以为杀鸡儆猴之后,也就不会再有人说什么了,但是易越之还是挺身而出来劝导了几句。   毕竟是太子, 是皇帝的儿子,最后被关了禁闭,不让他离开东宫。   而镇北侯府, 则是在之后便被士兵团团围住了,接着就是皇帝给镇北侯发去的召回令。   谁都看得出来,皇帝是真的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已经顾不上什么了,一心要问罪镇北侯。   但是事实上。   皇帝将兵权看得极重,但是到底是不可能全部把持在手里,特别是他还要过潇洒的生活时。   岳安城附近的几个拥有兵权的机构倒是不用说了,他死死把控着,但是像镇北侯这种待在边疆的,就是在是不好说了。   就算是谁都说镇北侯是个愚忠的人,在遇到明显可以证明镇北侯有问题的时候,皇帝还是被引诱到了。   但是一个人装起来,大概能把他自己都骗了。   他本质上忽略其中的疑点,以及将镇北侯召回后可能导致的北筱那边的风险的原因,都不过是他已经逐渐忍不下镇北侯了。   在镇北侯镇守北良的这么些年来,北筱时不时就会派人前来,大大小小的战役不少,他手底下的兵全都是见过血的。   而这些战役带来的是真真切切的战功,是周围百姓的崇拜。   甚至于因为皇帝的昏庸导致大邕各处贪污腐败,民不聊生时,镇北侯所在的北良地区反而成为了最有秩序,百姓最能生存的地方,这种消息慢慢传着,其实皇帝也是有所耳闻的。   皇帝对镇北侯的忌惮一直很深,而且这种忌惮是随着时间越来越深的。   现在叛乱起了,还和镇北侯有关系,他自然是担心对方有什么想法,但是主要是他脑子里一瞬间便意识到了,这是个让镇北侯回来,处置对方的好机会。   至于镇北侯死了之后,他完全可以再派另一个亲信去,再封上一个镇北侯的爵位。   完全没有什么影响,还除去了他心头大患。   召回信发出后,易越之就在东宫里得到了消息。   他虽然以及猜到了,但是当这个事实摆在面前的时候依然有些难过,他其实对皇帝也没有太多的父子之情,但是毕竟是他的父亲,如果可以他不希望走向那一步。   但是事实证明,大概是没有办法的。   他当时执意出来替镇北侯说话,就是想看看皇帝最后的抉择,显然他已经知道了皇帝的抉择了。   易越之站在窗户面前,看着庭院里有些奄儿的花。   阳光和刺眼,气温一直没能降下来。   虽然没多少人围着他,但是易越之知道,东宫周围的人不少,毕竟他和镇北侯世子的关系,让皇帝担心他会做点什么。   易越之早就做了两手抉择,所以被关起来,对于他来说不一定是坏事。   如果他没有被关起来,那他一举一动都会有人一直跟着,但是被关起来就不一样了,他们只会守在东宫附近,以确保他没有出去,反而会放松警惕。   而谁也不知道的是,东宫里,其实是有暗道的。   暗道直接通往明月楼。   明月楼一直都是皇后背地里的产业,这件事是皇后告诉太子的,所以太子才会经常在明月楼和亲信谈话。   而那明月楼的掌柜的柳柒柒自然也是他们的人。   易越之关上了窗户,从密道出了皇宫,一路到了明月楼,推开门后,他进入了一间房间。   关门的时候可以看到,那被他推开的门,这头显示的是一面镜子。   门口突然传来动静,一个女人推开了门走了进来,对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她似乎一点都不惊讶,只是行礼道:“太子殿下。”   这女人正是明月楼的掌柜的柳柒柒,而这就是明月楼二楼柳柒柒的房间,也是明月楼对外宣称的那个天字一号房。   “楚平到了吗?”   楚平就是镇北侯的嫡子,也就是镇北侯世子的名字。   柳柒柒微微点了点头。   她拍了拍手,门外便被人敲了两下,接着便是一个清亮的声音:“掌柜的找小的吗?”   似乎只是个明月楼里的侍从一般。   “进来吧。”柳柒柒道。   “好嘞——”对方拖了个长音,然后才推开门进来。   进来的人看着陌生得很,等着门一关,对方周围那种侍从的感觉瞬间消失了,这人真是易容了的楚平。   “老夫人和夫人可还好。”易越之询问道。   “祖母和娘都还好,明月楼的人已经将他们换走了,他们暂时被安置在安乐王的府邸。”楚平道。   “哦?”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了,居然被送到了安乐王府。   但是不得不说这个位置还真是相当的安全。   谁也没注意到柳柒柒的瞳孔在听到楚平的话时,微微收缩了一下,似乎是根本没想到会是如此。   但是她可是明月楼的掌柜的,按理来说那就是最大的那个,派人去救镇北侯府人的,也应该是她才对。   她抿了抿唇,最后也什么话也没说。   “现在该如何是好,皇上看起来是动真格的了,不然也不会......”楚平的话没有说完。   不然也不会把他们家的人都控制起来了。   很显然,他们身为人质可以派上用场了。   楚平之所以会和太子交好,就是因为知道,总有一天会出现现在的场景,若是靠他自己,绝对是无法救下家人的。   所以他才在太子和二皇子之间选择了太子。   “莫要慌,吾同你一块和镇北侯留信,父皇此次召回镇北侯,他定然是有来无回了,但是大邕需要他,若是他死了,北筱大抵也会乘着这个机会对大邕动手。吾需要镇北侯同吾站在一边。如此一来,才能救万民于水火之中,才能保住大邕百年基业。”   要让镇北侯知道,他的家人已经被保护起来了,接下来的,而他若是死了,他守护那么多年的北良可能就要陷入悲凉了。   一直听说镇北侯愚忠,但是在这个时刻,太子希望,对方的脑袋能稍微灵活一些,莫要不知变通。   易越之觉得自己说服对方的可能性还是挺高的,毕竟他这边还有一个很了解对方的人。   过了不久后,白敬玉同白莲一起走进了明月楼,因为被侍从打翻的酒弄脏了衣服,柳柒柒亲自带着白莲进了自己的房间。   白莲一看到太子,眼底的担忧便抑制不住了。   “殿下可还好,似乎是瘦了。”   太子同她述了一番衷肠,才进入正题,询问她关于镇北侯的事情,并且问及如何说服对方。   白莲点了点头,同他说了自己最近的梦。   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太子需要这些,她最近的梦,基本都是关于镇北侯在北良的事情。   “殿下莫要担心,镇北侯大人并不是外界传闻的那般古板,他不过是正直加上心系百姓的善良罢了。在梦里,为了北良和家人他本是打算同殿下联系,但是他身边有北筱埋下多年的钉子,也正是因为那钉子,此次才会发生这般的事情。不过和梦里不一样的是,梦里北筱的商队是以二皇子的名义将那些兵器粮草送进来的。”白莲道。   现在的情况已经多有改变,关于白莲的梦,他们也逐渐清晰起来,那不是真正的预知,倒是像看到过这一切,最后在梦里想起了一切。   而随着他们的改变,所有的事情,已经逐渐偏离了白莲的梦。   不过这并不代表白莲的梦就完全没有用了,就好比这个北筱送来的钉子,就一定是存在的。   还有就是镇北侯真正的性格,他隐藏的一些事情,也是可以从梦里看到的。   “那钉子是谁?”易越之问。   “我记得在梦里,镇北侯叫那人小平,是个被救下来的孤儿,名字也是镇北侯取的。”   听到这个名字,楚平愣了一下,他抿了抿唇,知道父亲大概也是心系着他的,所以才叫了那人小平。   “这次也多谢莲儿了。”易越之握着白莲的手道。   白莲摇了摇头:“能帮到殿下便足够了。”   之后他们自然也是把这钉子写了进去,然后把信交给了柳柒柒,让对方送到镇北侯手里。   楚平继续装成明月楼的侍从工作着,柳柒柒的房间,便留给了太子和白莲二人。   柳柒柒注意到没人跟着,慢慢上了顶楼,等着暗门开了,进入了真正的天字一号房,对着一个坐着喝茶的人道:“楼主。”   “楼主。”接着她把信件递了过去。   那人自然就是空知了。   空知没有看信,直接道:“替他们送过去吧。”   柳柒柒得令,准备离开,离开前问了一句:“听世子说明月楼派人将镇北侯老夫人和夫人都送到了安乐王府邸躲着,这事情是楼主安排的?”   空知突然笑了一下,似乎是被这问话逗乐了。   “算是吧。”   柳柒柒这才走了。   王爷还真是不留余地的利用他设置的一切啊。   这次又让那些人利用他明月楼的名头搞了这么一出吧。   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皇宫里发了告示,要找能人异士祈福求雨。   而这份告示上,贴了一张画像,显然他们是有人选,然后才定下的这件事,而不是召集天下的能人异士。   而那画像上的人,正是空知的脸。   柳柒柒撕下了一张告示带会了明月楼里,交给了空知。   空知苦笑:“王爷这可就太看得起我了,若是我有这般能力,又怎么需要这么多的谋划来颠覆大邕呢。”   王爷就算是走了,这不忘给他留下点事情做。   还真是个好领导啊!   问题是,他还不得不做。   求雨是求不来的,最多也就只能求点云了啊!   而安乐王府里。   门客室里的各位真在开庆功宴。   无二,不过是把王爷留下来的任务都完成了罢了。   明月楼暗地里的主人是镇北侯,那利用明月楼的名头带走镇北侯的妻儿老母自然很是容易,虽然世子装成了侍从待在了明月楼里,但是本质上任务也算完成了嘛。   而且完成得很完美。   世子是太子那头的,若是他们用安乐王的名义带走老夫人和夫人,那可就暴露王爷了,现在就不用担心了,他就算是查,也只能查到他爹头上去。   而另外一件事就是诱导皇帝下令找空知求雨了。   “不过这空知,到底是谁啊?”萧恒一边吃着花生米,一边喝酒道。   “不知道,但是王爷要做的事情是不可能错的,多半是真的能求雨成功的能人异士吧。”   “哈哈哈。”   又是一番欢声笑语了。 第81章 下雨了 搞清楚,本王就是道理,就算本……   当皇后和丽妃看到告示上的画像时, 俩人的表情都很是不对劲,不过一个是脸色铁青,仿佛便秘, 另一个则是充满希望的喜悦。   之前丽妃和二皇子在听到外面关于大旱需要有人求雨的流言时, 其实也是动过念头的。   但是毕竟和太子计划得不一样, 虽然二皇子党是被打压得不行, 但是太子因为镇北侯的事情也被牵连了, 太子党这会儿也安静着呢。   丽妃和二皇子还没有到末路的情况下, 自然不会轻举妄动。   虽然是动了一下念头, 但是大家的注意力此刻都还是在镇北侯的身上。   而皇后和太子, 也因为二皇子突然揭露了兵器的异样,导致事情发生变故而改变了主意,于是暂时放弃了这个计划。   他们的人没有去继续传播,按理来说, 这种程度的流言过上一段时间自己就慢慢消失了才对。   但是却没想到愈演愈烈了起来,甚至有朝臣上书提起这件事。   当然了他们的本意不过是想暂缓最近朝堂上的紧张情绪, 以及试图将皇帝的注意力从镇北侯身上稍微转移一点点。   当然了, 之所以本该消散的流言会继续, 而且还变成了具体的某人, 那自然就是六子和萧恒他们干的了。   凤翔宫内。   皇后坐在床边暗自思索着。   反正现在看来,之前的计划已经无法使用了, 空知先生毕竟是他们这边的人,而且据她所知,空知先生自然是个能人异士, 但是对方主要的能力是观星啊,这求雨的事情,恐怕很难。   而且按照越之的话来说, 这下雨的时间他是知道的,求雨恐怕也求不下来,没到点,那雨是不可能下的。   现在要考虑的,就还是要将空知先生保下来。   所以皇后第一时间给空知写了信去。   而现在一直在等回信。   不一会儿,窗外传来了猫叫声,皇后起身走到窗边,打开窗户,窗沿处已经留下了一封书信。   皇后打开书信。   正是空知的来信。   皇后是将下雨时间告知了空知的,空知其实也知道,这场大旱确实是一场标志性的事件,这是大邕国运消散的最后一个大事件,这下雨的时间是上天注定的,他若是出现,也求不来一场雨。   不过,空知知道,这将他从幕后推倒台前,要让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求雨的,是王爷。   虽然不清楚王爷的目的,但是他必须得做。   不过做这种危险的事情,空知自然也要给自己留后路的,所以他给皇后的信里,写的是,这次的事情是丽妃发现了不对,所以故意为之,他必须出面,有了求雨的事情,也好掩护太子和镇北侯的事情。   然后转头他又给丽妃写了信,说这一切都是皇后的阴谋,目的是引诱他们去求雨,之后再传出谣言,以让二皇子被皇帝忌惮,完全失去夺嫡的可能。   而他不得不出来,只为了保全他们母子。   丽妃本来是高兴的,毕竟她对空知非常的信任和有信心,想着空知必然是能求雨成功,到时候皇帝肯定会很信任空知,这样也能为他们母子暗中说说好话,让他们有从来的可能。   看了空知的信,便有些咬牙切齿了。   “这女人真是恶毒心肠,我们都已经被算计到这种地步了,却还连一点活路都不打算给我们留。”   讲到这里,她的脸都有些扭曲起来。   接着便又想到空知是为了他们才这般,便又有些担忧空知,给空知写信:“先生放心,先生的一片心意,我们都知道,必然会想办法救先生。”   看着双方的来信,空知给他们送去了一样的信。   “莫要担忧,等我安排。”   搞完了这一切,空知便望向了夜空中的星星,他能感觉到,最近星象越发诡谲模辩了,是不是王爷即将收尾了。   翌日。   空知换了一声新衣裳,出了明月楼,拿着告示往宫门口而去。   祭祀大典确定好了时间,宫内也本来就有台子。   就等着求雨的那一刻了。   ......   易芒在军营里过得还不错,不过他自从从刘副将口中知道他们当时去中钟城内抢官绅富商时看到城内灾民不少,几乎都是等死而已了,便有些坐立不安了。   若是不知道便当没有这件事了,他是不想多想的,因为知道自己也无法帮到他们,但是若是现在知道了,让易芒当什么都不知道,他便做不到了。   于是让刘将军派人装成叛军的人,每天去城里给灾民发一些最低保证物资。   起码要让人活着吧,活着才有希望,等着这大旱结束了,大家也就有得活了,太子作为男主以后肯定是明君,不管是能活,还能活得很好。   刘副将带人去做了这件事,回来还和易芒感叹,有些人大概已经失去活下去的念头了,这活着跟死了也没差多少了。   易芒纠结了很久,想起了某个先生,这学医大概是真的救不了人的,思想上死了,那就真的是死了。   搞得他是没办法,用安之先生的昵称写起了书来。   易芒没想到啊,自己还能当小说家了。   他写得快,写的也是短篇,幸亏这大邕是有活字印刷术的,所以让刘将军带人帮着刻了一版,印刷着送了出去。   之后易芒还在纠结呢,结果发现外面多了好多人写这些话本之类的东西,里面的很多观点很是新颖,甚至有种破除陈旧的感觉。   安之先生作为这次思想启蒙运动的领头人,这些书以中钟为圆心开始朝着四周发散开来。   谁也不知道,这位安之先生,因为看到有别人写了,便懒得动手了。   说实话,他真不是文学系的,能勉强写一本嘲讽类的话本已经很不错了,不过大概也是因为他这文笔不好,写的就是白话,更加适合传播了。   而跟随他写这类话本的,也全都是用的白话写的。   除了这件事,还需要提起的,就是易芒写完话本不久吧。   云南青就衣衫褴褛的回来了,据他所说,自然是历经磨难这才逃了出来的。   反正易芒是一点都不觉得惊讶,礼闲可是太子的人,云南青也是,自然是不可能不放他回来的。   等着云南青回来了,易芒便假惺惺前去安慰了一番。   之后又过了一段时间。   他本以为大概是没什么事情了,却突然接到了来自白莲的信,而且这信的来处居然和当初送石头来的是一个地方的。   真是稀奇啊,这女主还能想起他的!   等看完信他就明白了,这女主哪儿是想着他啊!这是全身心还是太子啊!   倒是没有明说,但是易芒还是看得出来的,那字里行间,全是对太子的担忧啊。   信里大概说了,因为之前听了他的话,所以已经早早的把身边的事情处理好了,不过最近还是遇到了新的麻烦,还要离开自己待了许久的地方,很是不舍。   身边的侍从确实有问题,太子似乎也发现了,还特地提醒他,他能感觉得出来太子对他有些想法,想要他全心全意的帮他。   但是他担心太子上位后,自己得不到好名声,而太子也会慢慢变成和皇帝一样的人。   但是他的亲人和太子关系很好,太子对他们家也是多有照顾,让他很是为难。   所以想要问问他该怎么办。   看来这是个大问题啊,很明显白莲身边的丫鬟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然后太子给提醒了解决了。   易芒觉得吧,这里面说不定还有什么曲折的故事。   但是白莲没有多说,他也不好问,只能等之后看电视剧的时候看了。   然后就是她担心太子上位的这个,一定是担心太子现在说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结果上位之后为了朝堂还是得广纳后宫吧,所谓的变得和现在的皇帝一样,就是这个意思,毕竟皇帝现在后宫的妃子那数量是真不少。   至于那个和太子关系好的亲人,那不用想了,肯定是白玉敬啊。   这女主突然脑子清醒了起来啊,没之前恋爱脑了,居然开始考虑未来了。   不过这毕竟是古言电视剧,太子这个男主应该不至于三妻四妾吧!这不是不守男德吗!观众看了,能骂死他。   易芒觉得编剧肯定不敢这么搞。   所以回信的时候,他就直说了,可以相信太子,帮助太子,但是一定要把属于自己的权利牢牢握在手里,脑子时刻保持清醒。   易芒想着要让女主相信太子是注定会成功的,于是稍微提及了一下叛军和平乱军的情况,主要是为了说礼闲和云南青。   稍微提了两句,最后写到,等到时机成熟,完全可以帮助太子建立更加完善的制度,比如易芒就觉得女性的权益也需要保障,随口提起了一些,一夫一妻制啊,还有女生以后也可以上学什么的。男女平等,每一个人都应该拥有平等的生命自由权利这些。   毕竟这信是写给女主的嘛。   等写好了,易芒就让送信来的人给送回去。   等信送走了,易芒便又想起那几车石头的事情了,他记得那些石头都给云南青他们拿走了,但是具体用来干嘛了,易芒并不太清楚。   这会儿知道是女主让送来的,他倒是有些好奇了,于是便自己悄悄出去了,找到了云南青他们的基地。   刚走近了,便听到一声巨响,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被发射到了空中,然后像烟花一般炸开了。   不过显然,这东西好像比烟花要高上一些。   不过易芒怀疑自己这大概是错觉,毕竟看天空很难看出具体的高度,背景太单一了,再说了,现在这个时代怎么可能有什么东西能发射得这么高啊。   他走了进去,却发现一群文人坐在一个案板面前,他们的手底下都是各种写满了墨水的宣纸,他们眼里有困惑,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这看起来,是在军营里举行诗会?还被难住了什么?   易芒人傻了。   看到易芒来了,云南青站了起来,毕恭毕敬:“王爷。”   他身边的同伴也反应过来,对着易芒行礼,不知道怎么的,易芒看着总觉得他们看自己的眼神炙热了许多。   “免礼免礼。”易芒赶忙说,然后随口问,“这是遇到什么问题了?”   “确实有些问题。”云南青点了点头,“不过我们刚刚看了一下笔记,大概知道是什么问题了。”   “听说你们把当初那些黑石头都搬走了?”易芒转头问别的了。   “在下等人不负所托。”云南青语气里有些轻快。   易芒了然,看来那石头应该是以白莲的名义送来的,但是肯定是太子给的,目的是让他们做点什么东西吧。   这群人脑子都挺聪明的,指不定会搞点什么。   想着易芒左右环顾了一下,还真让他看到了点什么,好像是什么东西的零件?   而且看材质还是金属的?   这是什么情况!   易芒仔细想了一下,完完全全被震惊住了。   所以他单以为这群人是思想朝前的聪明人,现在看来,人家可不光是脑子里有理论这会事,这是要发明什么东西啊!   但是他记得是要工业革命之后,有了能源可以运转机器,这才出现了各种各样的机器发明吧。   再说了,现在这个时代背景也不太符合工业革命的背景吧。   真惨,太朝前了,注定失败。   不过后人也是踩着他们的肩膀往前走,都是些伟人啊!   易芒不由感动点头,夸赞道:“你们做得很好!不要灰心,现在只是时机不成熟罢了,等到时机成熟,该来的就会来。”   云南青点了点头,他们明白。   易芒也不好打搅他们做事情,毕竟这可都是先驱。   他还是当个咸鱼就好了,反正是要回去的。   于是转身离开了。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在旁边的帐篷后面,有一个已经做好了的小型发射台。   虽然很是简陋,做得也不太好看,但是这群人却已经试过了,确确实实可以将东西发射到天空中去。   而他们觉得奇怪的是,雨却根本没有下。   等着他们再翻看笔记,才又想起来了,这人工降雨需要有雨云,现在的条件似乎无法达成。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而易芒这次来,给了他们很大的信心。   “先生这话是在暗示我们什么吗?”一个人问道。   “自然。”云南青肯定点头,“虽然这东西做得在先生看来,大概还很简陋和粗鄙,但是他夸奖我们做得不错,肯定是说明已经到了可以用的地步了,而这个时机不到,应该就是雨云的问题了。”   “那要等着雨云,这大旱得多久才能消失啊,又要死好多人了。”   “莫要担心,先生既然让我们等着,那那个时机,必然是先生已经创造好了的,毕竟我们手里的东西,不也是先生指点的吗。”云南青倒是很是相信易芒,在他心里,其实易芒已经神化了。   “确实,先生让刘副将等人装成叛军潜入中钟城内,给每个灾民送去最低的物资保证,又担心他们因为麻木,在绝望中死去,所以专门著书立作,播种下种子。大家一定可以看到黎明的到来,而那场雨将洗涤整个大邕,让种子们长出嫩芽。”   三日后,岳安城祈雨开始。   随着空知的祈祷,天空中逐渐汇集了雨云,所有见到这一幕的人,都可谓是欣喜若狂,以为这祈雨是成功了,但是那些雨云却只是飘着久久没有动作。   在岳安城之外,各地都有雨云出现。   而在中钟,军营外却被中钟的官员和富商围住了,他们还带了无数的灾民过来,一个个都面黄肌瘦,不过看起来眼睛倒是开始亮了,没有以往那般麻木和死寂。   这群官绅富豪到底是不愿意吃下这暗亏,于是带着这些他们眼中的工具人来了,为了从军营讨要到粮草和银子。   “王爷,这叛军还没打下来,这中钟的百姓可就要先因为这天气热死饿死了。”   易芒被硬是拖了出来,心情其实不算好,看着那些被像物品一样随便堆放在一旁的百姓,心里的愤怒更是冒了出来。   这群官绅富豪,明明自己吃得满嘴流油,却也不肯从嘴缝里漏出一点东西来给这群百姓。   朝廷明明拨了大批的物资和银子下来,这些人却大概是没见到个影子的。   要不是易芒让刘副将偷偷救济了,指不定现在堆放在这里的就不是活人,而是尸体了。   “这说起来可都是王爷你们的问题啊,久久拿不下平乱军。如果这样还不如拿出点粮草来接济一下中钟的百姓。”   易芒被气笑了:“你还是第一个敢这么对本王说话的人,知道本王爹是谁吗?搞清楚一点,本王要是喊你往东,你就不能往西走!”   “王爷,话可不能这么说啊。人是要讲道理的,这中钟的百姓要是因为你们久久打不下叛军,而死了。这罪,本官看王爷也不一定担得起吧。”   “搞清楚,本王就是道理,就算本王喊一声下雨!这雨也得给本王下!”易芒装嚣张跋扈的草包是越发得心应手了,首先就要以嚣张的气势压倒对方!   云南青微微挑眉,明白了。   转身和同伴离开了这里。   时机到了。   “你们来找本王麻烦,我看你们是找错人了!”   听到易芒这么说,那狗官还想说什么,却突然听到了一声巨响。   他以为是安乐王故意搞的,就是为了威胁他们,这会儿怒气也上来了。他刚准备做点什么,突然又感觉到一股凉凉的东西滴到了鼻子上。   “什么东西?”他愣了一下,朝着天空望去。   而周围的百姓们,似乎也发现了什么,嘴唇微微抖动着:“下雨了!”   易芒:这雨,不可能是因为他刚刚说的话下的吧! 第82章 戏份少 太子的计划。   雨滴从细小如针慢慢化作珍珠, 空气中的闷热依然没有散去。   在军营前,站着一个俊秀的男人,脸上的桀骜和嚣张还没有散去, 宛如雕像一般, 固定在了这一刻。   而在他的对面则是一群面露惊恐的人, 那些雨滴落在他们身上时, 他们就仿佛被冰雹砸在了身上, 面上的恐惧和痛苦都在加深。   除了这两波人, 在周围还有不少面黄肌瘦嘴唇干裂的灾民, 他们高举双手, 面露狂喜,大张着嘴,雨滴落在他们脸上、身上,他们感觉到的却是滋润, 仿佛一颗颗奄儿了的草,在雨水的滋润下, 慢慢恢复了生机。   这一幕若是有人作画, 必然会成为一代经典。   云南青赶来的时候, 看着这样一幕, 脑子里便响起了这样的声音。   他突然有点激动,他想, 等以后他们跟随先生完成了理想中的一切,那他一定要抽空,将这一幕画下来。   “现在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一切?”易芒的脑子里冒出了这样的疑惑。   也是因为这个问题, 他一直没有变过表情。   但是这已经持续了有差不多一分钟了,这里现在只有雨滴落下的声音,以及灾民们喜悦的欢呼, 作为背景。   因为他之前说的话,恰好就下了雨,所以现在,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脸上。   这让易芒觉得自己仿佛正在舞台之上,而舞台的上一束白光照在了他的身上,逼得他觉得自己到底得做点什么。   特别是灾民们已经开始小声歌颂起了他,甚至把感恩、崇拜的目光投射到了他的身上。   一个搞不好,易芒感觉自己要被神化了。   易芒觉得这会儿自己必须得做点什么了,但是偏偏他这会儿也不敢开口啊,这一个搞不好,在这种环境下,是最容易被脑补的,他随口说一句的话,指不定就被脑补成什么了。   在无措的时候,易芒的视线朝着四周望去,期盼能找到个帮手,恰好就看到了望着自己的云南青。   他突然想到了个主意。   要知道云南青是太子的人,而现在明显是获得声望的大好时机,只要把一切推倒太子身上就好了啊!   而且易芒觉得自己大概也不需要说什么,毕竟云南青也不是傻子,这种可以造势的时候,他不可能不帮太子的吧。   于是易芒望向云南青,道:“云大人,本王看你似乎有些什么话要说啊。”   云南青突然被点到,从之前的那种想法中脱离出来,心想王爷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   他有什么话要说吗?他没有啊。   但是他转念一想,又发现了什么,不免又觉得自己的觉悟实在是太低了,跟不上高尚的先生。   他当时的第一反应,还是王爷是想着用这件事来收集民心的。   但是先生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呢!如果先生是这样的人,那先生也就不会放出之前那些企图点醒世人的话本了。   他明白先生想做什么了。   于是他站了出来,同时给旁边的同伴一个眼神。   同伴了然,悄悄离开,准备将小型发射台推过来。   这边云南青也开始了演讲。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听到云南青的第一句话,易芒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表情,甚至第一时间想要和对方对上一句“天龙盖地虎,宝塔镇河妖”。   不过云南青这句话,却顿时引起了灾民们的共鸣。   这会儿易芒才想起自己写的话本里,有用到这句话,所以说他们知道倒是也正常了。   之后的那些话,看得听得易芒是更加有些不忍听下去了,基本都是“引经据典”就是这个引用,都是引用的他那话本里的话。   偶尔有什么“相信科学”“自力更生”的话倒是还好,但是偶尔也有他写的心里话,自己的见解被说出来,让易芒有一种自己写的作文被当着全班的面朗读出来了的莫名既视感。   不过灾民们是听得热血上涌,雨水根本就浇不灭他们心中的火花。   然后,事情的发展就开始诡异起来了。   一直到易芒坐在中钟总管府的椅子上时,都还处于一种略带茫然的状态。   看着底下捆着的一堆贪官污吏以及发国难财的富商们,易芒勉强勾起了一抹笑来。   他又仔细回想了一下到底是怎么发展到现在这个情况的。   云南青演讲后不久,就开始解释起了这场雨到底是怎么下下来的,他的同伴把小型发射器给搬了过来,看到这钢铁做的玩意,显然是把在场的那些狗官吓得不轻,他们本来的嚣张早就在下雨的时候消失了,之后更是在看到灾民越发亢奋时,就打起了偷跑的主意,结果还没来得及跑,这大玩意就被推了出来。   把他们腿都吓软了。   特别是在云南青的同伴演示了一下向天开炮,这群人那是有的直接吓尿裤子了。   灾民们发现原来这些官绅富豪也只是纸老虎,根本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恐怖,加上其中一个人的动作,就牵动了其他人,他们一拥而上,眼看着事情无法收拾了。   刘副将小声询问易芒该怎么办。   易芒只能让他别伤害这些灾民,然后让刘副将带人把这群准备逃跑,已经狼狈不堪的狗官们抓了起来。   本来是打算在军营里审问这些人的,但是考虑到灾民们也不能一直淋雨,军营里只有军帐,实在是盛不下那么多人,还是带着他们进了中钟,然后进了中钟总督的宅子里。   于是现在就变成这么一个样子了。   “王爷,打算如何处置这些狗官啊?”云南青用极其温柔而平和的声音询问。   易芒有种被坑了的感觉。   “这可不是本王擅长的事情,还是云大人来解决吧。”易芒如此道。   他可是草包,怎么可能真的做什么。   云南青来就好了,人心、势力全给他,让他之后给太子带去。   云南青明白,先生还需要隐瞒着,解决后面的大事,不能提早暴露了。   现在是要依着按照对太子好的架势来做事情。   于是他点点头道:“王爷若是信任在下,在下自然是要为王爷分忧的。”   等他开始做事情了,那手段就足够狠辣了。   这群人也值得如此。   云南青按照法律把这些人判为死刑,然后又把他们贪污的所有粮食和钱财平分给灾民。   而有些灾民原本被吞占的房产地产,只要有证明就可以全部退还,不占据分配额度。   这下子那外面真是锣鼓整天,歌颂无限了。   之后便是稳定中钟的情况,以及把这边的事情拦下来,别传到岳安城里去。   礼闲听说了,偷偷联系了他。   “你这做法太大胆了,等你们回去,皇帝一定会追责的。”礼闲有些担忧,“一个搞不好,你们平乱军要担上造反的罪责。”   “不必担心,到不了那个时候了。”云南青很淡定,也很笃定。   “什么意思?”礼闲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先生的计划很周全,就好比这次的人工降雨,他把制作发射器的笔记给了我们,又靠着另外的人弄到了蕴含铁矿物的陨石,前几日天上突然出现雨云,显然不太正常,绝对也是先生计划搞出来的。先生这般周全,他手底下的势力绝对不止我们而已,镇北侯是现在局势的关键所在,这颗关键的棋子,先生不可能不提前布置,所以这次镇北侯可到不了岳安城了。”   “你的意思是,镇北侯是王爷的人,在王爷的安排下,会和我们一样成为太子的人。”   “没错。镇北侯成了太子的人,太子就算是不想反也得反,镇北侯既是机会也是隐患。他若是再像以前一样想斗倒二皇子再等着皇帝死去再继位,那镇北侯就是个隐患,一个极大的隐患,一个只要被皇帝知道,可能永无翻身之日的隐患。太子不是傻子,他既然已经打定注意保下镇北侯,要拿下镇北侯的军队,又培养了你的这支叛军,就已经想好了最后要如何走。”   “我懂了,所以我们现在只需要等着对吧。”礼闲不是傻子,相反,他很聪明。   “是。我们只需要等着,等着镇北侯失踪的消息传来,等着太子的命令传来便是了,再这之前,我们做做样子,继续僵持便好了,很快朝廷可就顾不上我们了。”云南青说完,又顿了顿,“也不对,倒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了。虽然这场雨让大旱消失了,但是我还得解决中钟灾后的问题,你也可以乘着这个机会,朝着四周发展一下。大邕皇室已经不得人心了,有了第一个起义的,就会有别的响应的。”   “我明白。”   之后,平乱军一边解决中钟的灾后重建问题,一边和叛军僵持着。   ......   岳安城里。   从皇上请来能人异士求雨已经过去了半月有余了。   当时天空中风云忽变,明媚的天空突然就暗了下来,无数的雨云遮蔽的天空,却直到半炷香过去了都没有一滴雨落下。   皇帝当场大怒,将这徒有其表的家伙关入大牢之中。   空知倒是并不意外这件事的发生,也早就做好了准备,他在大牢里的日子过得并不差,也依靠送来的饭菜里的纸条联络到了皇后和丽妃。   做好了完全之策,准备在皇帝处死他的前一日夜里被替换出去逃离大牢。   结果没想到,半月过去后,外界却传来了传言,中钟等灾区在那日求雨当天,真的下起了雨,而且下了连绵三日有余的大雨,气温也逐渐降了下去。   不过平乱军和叛军却暂时僵持住了。   因为叛军那边在灾民缓和起来之后,居然慢慢的壮大了起来。   皇帝听了是大怒,派人去调查情况,同时给平乱军送了更多的物资过去。   旱灾结束,自然是值得高兴的,但是平乱军久久无法解决叛军,到底是让皇帝气得不轻,而且这坏事情,向来都不是一桩就结束的,而是一桩接着一桩。   紧接着传来的消息,镇北侯在归来的途中却突然遭遇了刺杀,现在生死不明,暂时滞留当地,无法到岳安城了。   可以说是一件事都不如皇帝的意了。   不过倒是如了易越之的意了。   因为镇北侯这个所谓的被刺杀,不过是对外宣称的,其实镇北侯根本就没有事情。   镇北侯之前给了易越之回信,和易越之正式达成了协议。   他现在是易越之这派的人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易越之确实如云南青所想,打算让镇北侯和叛军打进岳安城,他要谋夺皇位。   平乱军能一起,自然是最好,但是他也没有完全相信云南青一个文人能拿下军队,所以这两支军队才是他的依仗。   皇帝给平乱军送物资也如了他的意,如果云南青没有拿下平乱军,他可以让云南青帮忙把物资转手弄到叛军手里去。   现在他要给镇北侯和叛军一个大旗,一个可以朝着岳安城进攻的大旗。   所以他给皇后送了信,让皇后来他宫里见他。   皇后一来,易越之先给他行了个礼。   “母后。”   “越之有何事啊?”皇后眉毛紧锁,略显紧张。   最近她的事情也不少,易越之为镇北侯说好话,可不是他一个人受到影响,最近皇帝也没给皇后好脸色看,还消减了她的月例。   她得想办法把空知先生弄出来,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是没之前简单,稍微一个不慎,被察觉了一二,就更麻烦了。   但是空知先生几次三番为他们做事,这次也是为了破除丽妃那女人的奸计这才被迫进入了这圈套,她不能不救啊。   “母后同空知先生,应该还有联系吧。”易越之开口道。   “这......皇儿啊,空知先生帮了我们诸多,这怎么能不救啊。”皇后以为易越之是不想让自己救空知。   “母后,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儿臣是想让母后帮儿臣一件事,给空知先生传个消息。”   皇后松了口气,问:“这自然是没问题。”   “母后不必太过担心,既然已经知道求雨后中钟下了三天有余的大雨,那空知先生的求雨是成功了的,父皇之后自然会放了他,指不定还会将他捧上高位。”   皇后也是因为最近事情太多,担忧过多了,一时才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听了易越之的话,倒是有些反应过来了。   “倒也是。”   “母后最好是在先生还没有被放出来之前,就将儿臣的信件给先生,因为等先生回来,恐怕,我们所有人都没有机会接触先生了。”   毕竟这般天人,皇帝不可能不起点什么心思,易越之是知道的,皇帝到底是年龄大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也是因此他最开始是想要斗倒二皇子,等着皇帝驾崩再登上皇位的,毕竟能不对自己的父亲下手,他还是不想下手的。   但是现在已经被逼到这个地步了,比如尽快上位,自然就不得不做点什么了。   皇帝现在的身体情况,他已经求助不了御医了,这样一个求雨成功的能人异士,皇帝起点什么心思很有可能。   如果皇帝不起,易越之也会引导他去起那些心思的。   到时候皇帝沉迷于此,他便可以在外传播皇帝派人刺杀镇北侯,以及其他地区下雨,只中钟不下,是因为皇帝有罪,上天在警示着。   如此一来,镇北侯被迫造反,叛军则打着“替天行道”的口号朝着岳安城进发。   至于平乱军,如果云南青拿下了,自然是要追着叛军跑的,到了岳安城也不奇怪。   如果没有拿下,那就废物利用,粮草兵马让云南青想办法转送到叛军手里去。   易越之已经给云南青送了信件过去,询问平乱军现在的情况。   等着云南青回信,确定好了现在的局势,等着时机一到——   三军齐上岳安城。   等他们攻入皇宫,被关禁闭的太子,便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让他的父皇写下退位诏书,等到皇位是他的了,他便昭告天下,这叛军已经被招安了,而镇北侯也一直没有谋逆的想法。   平乱军甚至连借口都不需要找。   易越之也不是完全没有忌惮,忌惮镇北侯和叛军领军礼闲,只是他们大邕乱了,北筱意图搞乱大邕内部,让皇帝忌惮对付镇北侯,后面肯定是要趁着这个时机朝着大邕出兵。   他还需要他们两个共同去对付北筱的军队。   在白莲的预知梦里,北筱就明确出兵过,是由礼闲守住的。   所以他还是需要他们的,有什么事情,也要以后再说了。   等易越之当了皇帝,二皇子必然是不能留的,对方野心很大,只要活着必然就会有各种动作,安乐王倒是可以让他去自己的封地待着。   易越之的计划里,完全没有把安乐王当一回事。   在中钟,混日子等着太子搞事情的易芒,正在苦恼,因为他在这边待了许久了,也不知道这戏份够不够啊。   算了算了,估计也快大结局了,少几集就少几集吧。 第83章 三军动 万事俱备,三军齐上岳安城。……   镇北侯楚军正在答应安乐王时, 其实是做好了被背叛或者利用的准备的。   他不是傻子。   不然也无法一直镇守北良,让北筱有心攻打也要忌惮几分。在正面几次进攻不能之后,逼得北筱最后使出了阴招, 让大邕内部去解决他们的这个心头大患。   他确确实实可以说是可以动摇大邕的人物。   特别是在大邕现在这个背景下。   他也并不如外界所言那般愚忠, 不过是坚守自己的原则, 一心守护大邕的百姓罢了。   那作为一个脑子清醒的人, 会不知道大邕现在国内的情况吗?   自然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按理来说, 这个时候楚军正如果真的是一心为民的好官, 那自然是更应该为之而做出点什么的。   但是一个事情有得必有失, 他这个位置稍微一动, 那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北筱尚且虎视眈眈,若是他离开北良,北筱必然会有所行动。   而他的妻儿老母全在岳安城皇帝的眼皮子底下, 那是想做什么都有极大的风险,他就像一头被锁链缠身的龙, 只能守护自己脚下的一分三亩地, 稍微一动, 可能不一定能保护住更多的人, 而是牵连更多甚至死伤更多。   偏偏他所处的位置,无论是太子或者二皇子上位, 都不可能有什么太好的下场,一辈子不回岳安城其实反而是最好的了。   安乐王能打动镇北侯,确实是有些天时地利在的。   毕竟文字是很难伪装的, 当一个人说得越多,便越会暴露自己的本性,那一次次的来往信件中, 镇北侯看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安乐王,看出了他和太子、二皇子本质上的不同。   二皇子且不说了,就说太子这个大臣们口中的大邕希望,镇北侯偶尔从和儿子的信件中,加上自己的观察和听说的各种事情,以及这次接到的太子信件,都可以看得出,太子若是登记,必然能成为一个明君。   他很有可能将大邕之前的顽疾一点点祛除,让大邕恢复之前的健康,然后将大邕的统治在延续上很长时间。   这样的一个可以力挽狂澜的人,确实可以称得上希望。   但是偏偏,这时候出现了一个安乐王。   他不一样。   如果是他,或许可以做到更加了不起的事情,可以建立延续非常久非常久的时代,让更多更多的人可以活下去,甚至是有尊严的活下去。   在和安乐王的交流中,镇北侯看见了未来,看见了更加美好的新的时代。   在他觉得自己年事已高时,在他知道若是他再不死,皇帝最后必然会对他动手时,他明白,他必须得做出选择了。   最开始被皇帝召回岳安城的时候,他也是有片刻紧张的。   因为他以为自己被安乐王利用了,对方那些信件不过是花言巧语,对方料到了一切,让他收下第一批物资,而放走第二批,不管怎么看,都是收受了贿赂,卖了大邕。   显得他仿佛真的图谋不轨一般。   罪证已经有了,皇帝召见他回去,他必然会没命,而北筱也不可能什么动作也没有。   但是楚军正也知道,自己不能不回去,不能不遵守皇命,否则皇帝出兵,情况只会更糟。   于是一开始他是没有给安乐王写信的。   他是先启程了。   他虽然离开了北良,却没有放心北良的情况,担心北筱会乘着这个时候搞事情,等到他一死立马动手。   所以他派了人出去,结果却得到了北筱内部出了问题的消息。   最近北筱内部也在动荡,死了不少人了,其中不乏高官,一时居然抽不出时间来对付大邕。   楚军正又想起安乐王之前的信件里暗示自己身边有细作,然后他处置了,后来太子给的信件里也提起了这个细作的事情。   他突然就想明白了。   安乐王确确实实安排好了一切。   他已经给他们铺好了路,所有的危险他都已经踏过或者说避开了,这才让他们这些人走了最安全的路。   所以他立马写了那封信给安乐王,然后拖延着回岳安城的时间,等收到来信,他便明白了安乐王的意思。   “相信太子,帮助太子”结合太子之前给的信件里也提起了同一个细作,可以说明,要么太子是安乐王的人,要么就是太子是他们做一切事情的靶子。   后面这一句话,基本就是肯定了这个意思。   “一定要把自己的权利牢牢握住,脑子保持清醒”,这是在暗示他,太子想要的只是他的兵权,他们并不是一头的,他们是要利用太子来成事,脑子要保持清醒,不要被蒙骗了。   后面安乐王又突然提起了叛军和平乱军的情况。   楚军正是有两个猜测的。   一个就是这两支队伍是太子的,而就是这两支队伍和他一样都是打着太子的旗号在干什么,本质上是他们的队友,是安乐王安排的人。   最后便是畅想未来了,未来的制度会更加的公平和平等,所有人都有权利,无关男女,所有人都应该拥有平等的生命自由权,而不是被人召回杀头。   这信件虽然写得不多,但是信息量很大,除了告诉他接下来的行动外,还蕴含了叛军和平乱军的信息,最后畅想了未来。   楚军正看了,都不免有些被鼓舞了信心。   所以之后才在接到太子的信件后,答应了对方投靠了对方,然后又听从太子的吩咐,装作被刺杀的样子。   楚军正躺着,还在装病,等着最后时机的到来。   突然帘子被人拉开了,进来的人,背着一个医药包,看起来是个大夫。   “将军身体感觉比之前如何啊?”他随口问。   “能活下来已经不错了。”楚军正苦笑一下。   没想都对方拍了一下他肩膀,道:“行了,别装了。”   “这不是你和我先装的吗。”   对方是楚军正的老熟人了,这大夫在楚军正的军队里随军了很多年了,楚军正以前带兵出征收的伤基本都是对方给治好的。   不过疤痕是去不掉了,所以他满身都是伤疤。   “行了,你也该差不多好起来了。”大夫放下医药包,“我估计,过不来两天太子就要来信息了。”   “他布置好了?”   “差不多吧,现在外面都是流言,镇北侯大将军又忠心耿耿,能在被皇帝召回岳安城的时候被刺杀,这动手的人啊,谁都清楚。还有前段时间的下雨,明明是在岳安城召的雨,中钟等灾区都下雨了,甚至其他地区之后也有下雨,偏岳安城一滴雨没下,那就是老天爷在预示什么。而且那能召雨的能人啊,还被咱们皇上给关进了大牢,后头才给放出来。”大夫坐了下来,嗤笑一声,“咱们皇上名声一直就不好,但是之前还有那些官绅贵族替他分散注意力,不过这次,可以说是全部的箭头都朝着他去了。”   大夫还真有些对皇帝的怨恨,他跟着镇北侯的时间久,是看着镇北侯和将士们为了保护大邕流血甚至有些将士丧命在他乡。   虽然王爷是收了物资放了北筱的商队进去,但是明摆着是安乐王的名头,皇帝却半点要指责和怀疑安乐王的意思都没有,直直冲着镇北侯就去了。   谁都看得出来,他就是想靠着这个机会,换一个镇北侯了。   自己在岳安城享受着,又死死拽住手里的全力,不把别人当人看,不把别人的命当命看。现在还要将守护别人的守护神带走。   如果皇帝真就这么寿终正寝了,大夫觉得自己大概要给自己开一副上火的药了。   “罢了,到底他这次也没猜错,我们确实要做点什么。”镇北侯笑道。   大夫被他这话一说,心情好上了不少:“这不怀疑我们造反吗,不造反,都对不起他的怀疑。”   大夫和镇北侯交流之后,慢慢放出镇北侯恢复的消息。   另一边,太子看着时机已到,通过暗道又到了明月楼里,发出了三份信件。   之前平乱军那边也给他发了信件了,云南青说,自己可以操控整个平乱军了。   这次,易越之就是要发出最后的命令,三军齐攻岳安城。   而岳安城的守卫,他也会帮着解决掉。   京兆尹宣明这人,是个懂变通的,不然当初也不会在他把大燕余孽刺客的尸体送去后,最后却几乎没什么动静了。   易越之去问过,对方倒是把自己查到的事情都说了。   易越之不太敢相信,于是之后还派了自己的人去查过,那些人和丽妃还有她母后都有关系,当然了,这事情肯定是丽妃的阴谋。易越之是顺着线索查过去的,不过到了最后线索断了,但是基本可以确定就是丽妃搞的鬼了。   但是若是上报上去,明月楼是母后产业这件事多半要被发现,而且母后这边没办法完全脱离关系。   宣明这人既然知道不能上报,他便是个有自己判断的人,不是完全遵守父皇的人。   当时易越之选择找京兆尹府的人来处理这件事,也是知道他的性格和别的父皇的人不太一样。   大概是因为年龄比起来还不算大吧。   易越之发了信件之后,便让办成侍从的世子前去给宣明送信,约对方在明月楼聚一聚。   等到了约定时间,宣明的确到了。   柳柒柒邀他进屋子,他一进去便看到了坐着的太子易越之。   “宣大人,许久未见啊。”易越之道。   “太子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吧。”宣明皱眉,心里觉得麻烦,说实话,他不太想掺和进这些事情来。   他这人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该查清楚的事情要查清楚,但是争权夺利这种无聊的事情,他实在是不感兴趣。   也正是因为他的性格,所以那个没有署名的邀请他到明月楼的信件,他收了,也来了。   结果看到太子,他就知道,自己最后还是被卷进来了。   因为太子本该在禁足,却从东宫悄悄到了明月楼,这里面的含义可太多了。   “宣大人要清楚,身处旋风之中,就算不想被牵扯进去,也不可能。”易越之开口缓慢道,“这岳安城就是旋风。”   “若是说这个,那下官觉得,大概是不需要多说什么了。”宣明垂眸。   “宣大人可真是有趣的人。”易越之话锋一转,实在是有些不按套路出牌了,“吾知道,你不是父皇那一派的人。”   “那又如何?”没想到宣明居然承认了。   他确实不是皇帝派的人,在他眼里皇帝就是老板,他是员工,他成为京兆尹府的京兆尹是因为他对这个工作感兴趣,所以他的老板是谁他根本不在意,再说了,反正继位的也是他老板的儿子而已。   但是也是因此,他不想掺和进这些无聊的事情里去,这种事情,他是能避免就避免,就好比之前查到大燕余孽和皇后丽妃有关他便当机立断没有上报,而是只告诉了太子,毕竟太子是报官的人,他总是得把这事情说了。   “宣大人不用太紧张,吾也不是要你做多么复杂和麻烦的事情,你想做什么,还是可以继续做,没人会打搅你。我要你做的,只是在某个时刻,不要出来。就和你之前做的事情是一样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了,吾也是为了大人你好,平白无故的损失,不是可惜了吗。”   “太子现在这么和我说,就不怕我告诉皇上?”宣明笑问。   “所以这不是才找大人来商量了吗。”   “我不可能直接答应你。”宣明说罢,推门出去了。   但是两人这番博弈,都已经清楚了谁才是胜利者。   特别是宣明,他知道太子为何会突然找他出来说这些,一切都是为了看他的态度,他没有直接表明,但是那个“不可能直接”其实已经是暗示了。   太子不是傻子,突然爆出这些秘密,本质上其实是一次试探。   一切已经接近尾声了,所以才要做好一切的准备,太子虽然觉得自己还算了解宣明这人的性格,等到他发现三军齐上,并且幕后之人是太子时,他会迅速审视自己现在的位置和情况。   知晓自己带着京兆尹府的侍卫出动之后讨不到好,反而会损失惨重,他便不会带人出动的,毕竟反正换了老板他也无所谓,再说了这新老板还是老板的儿子。   家事,不方便管。   但是这都是理想状态,万一太子对宣明的认知是错误的,他出兵了会怎么样?   易越之确定三军齐上的情况,京兆尹府是扛不住的,但是可以拖延足够的时间,这样皇帝就有足够的时间反应。   因为要召回镇北侯,所以皇帝调动了附近的兵马,现在岳安城的兵马也不少,就算是扛不住镇北侯、叛军、平乱军,也很有可能能让皇帝逃走。   这样一来,麻烦的事情就多了。   太子若是想登基,就要背负上一些不好的名声。   易越之希望事情能以最简单的情况落幕,他既能得到好名声,也可以减少大邕兵力的损失,毕竟北筱还虎视眈眈。   所以他要试探一下对方。   如果宣明出去后便去告诉了皇帝,易越之便销毁通往明月楼的密道,明月楼暗地里虽然是皇后的产业,但是如果真的查,也能查到丽妃牵扯其中,她是烟雾弹,但是也可以是替罪羊。   所以太子发现二皇子和他一楼,一个二号房一个三号房,没有一个人怀疑过明月楼,就是因为他们双方都以为这明月楼的幕后主人是自己的母亲,而对方只是掺杂在里面的烟雾弹,是在最后关头替罪的替罪羊。   空知早就算好了一切。   连现在,太子和二皇子也尚未发现。   甚至太子还打算用上了。   若是宣明真上报了皇帝,那太子就要考虑,在适当的时间,把宣明当时发现他和二皇子,皇后和丽妃斗争而嫌麻烦隐瞒皇帝的事情,让大臣上报上去。   这样一来,新的京兆尹没有那么快上任,就算来得及,他也来不及把控整个京兆尹,到时候等三军上来,就算是京兆尹府的侍卫出动了,也会溃败开来,皇帝的时间少了,反应过来的可能性就低,只要他们先攻入皇宫控制住皇帝,那就算皇帝调动的兵马过来了,也来不及了。   易越之等着。   宣明还真是没让他失望,一直没有动静,相当识趣。   而另外一边,三军都接到了太子的信件,准备启程了。   云南青接到信件,也没有要回避易芒的意思,当着他的面看了。   易芒自己倒是避嫌,挪开了视线,一边感慨,看来太子已经准备就绪了,所以云南青也不忌惮自己,反正云南青知道他就算知道了,大概也没什么用了。   到时候还能带人控制了他。   毕竟有易芒的放权,云南青做了不少利民的事情,还帮着刘将军和叛军打得有来有回,甚至站了不少便宜,现在云南青的名声可比他在军中好用。   本来易芒是这么觉得的。   直到刘副将悄悄来找他。   “王爷,云大人说叛军转移了阵地,要让我们跟着过去,我觉得不对劲,而且最近他实在是太过于出风头了,要不然......”刘副将摸了摸脖子,意思了一下。   易芒愣了一下,他记得刘副将是个比他还草包的人吧,按理来说不是应该被云南青这种聪明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吗?这么看起来还忠心于他啊?   刘副将看到易芒的表情,有些腼腆的笑了笑:“王爷,我是能那么容易被人收服的吗!我这一天认您当主将,那您就是主将!您放心,我虽然不太聪明,但是军队里的人还是听我的,不可能听他那一文人的。”   易芒:那还得了!那太子的计划不就乱套了吗!最后还指不定发现是他干的!那他就太冤枉了,他可什么都没干。   于是道:“别,你听云南青的,他让你干嘛你就干嘛。”   刘副将还不明白:“为什么啊?”   “你别管,本王自有打算,对了千万别想本王是什么打算,你这瞎想,乱了本王的好事。”   “您还不了解我吗,我那脑子能想出什么。没事,您放心,我铁定听您的。”说完他又觉得不对,于是道,“哦,不对!我是说听云大人的。”   这下易芒放心了。   毕竟刘副将还是个比他演的这个草包王爷更加草包的副将,他说不乱想,大概也是真的不会乱想。   大概是快要杀青了吧,就是可惜了后面他的戏份就不多了。   不过问题也不大,大结局大概还是能有几个戏份的,该有的钱他还是能拿不少。最主要的是,他稳住了自己草包纨绔王爷的人设,比起上一个世界,这个世界的脑补,简直可以说是毛毛雨了。   真的是极大的进步啊!   于是平乱军跟在叛军后不远,也朝着岳安城去了。 第84章 进皇宫 云南青出来道:“皇上,抱歉了……   安乐王府内, 一个老太太正在花园里除草。   跟在她身边的,还有一个稍微年轻些许的女子,但是看起来也至少有三十来岁了。   “娘, 您歇一会儿吧, 这些事情交给儿媳就是了。”   “那怎么行, 我们都是白吃白住在这里, 还让人家担着风险。”老太太摆摆手, “没事, 这些事情, 以前也不是没做过。以前正儿还没当上将军的时候, 我和正儿爹,做这些都是轻松的。”   “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担心你身体。”   看儿媳妇满脸担忧, 镇北侯老夫人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别怕,正儿总归是不会不顾我们的。一切都能好起来, 等着什么事情都结束了, 我就让正儿辞官, 咱们家啊, 还是安安生生过日子,到时候啊, 你也能和正儿待在一块了。”   看着自己婆婆慈祥的脸,感受着额头上大手的温暖,镇北侯夫人心里的焦虑担忧逐渐消散了不少。   她也知道为什么婆婆要带着她出来到花园除草了。   婆婆这是注意到她心里的恐慌了吧。   “那娘, 我帮你。”   若是被外面的人看到了,都不免要感叹上一句,镇北侯府这婆媳之间的关系是真的好。   其实这样也很正常。   镇北侯将军府看上去风光, 实际上,一直在被监视着,他们和罪犯比,大概只是牢房大了些罢了。   整个岳安城就是他们的牢房,而皇帝派来的人,则会将他们的一举一动全部记录下来,只要他们一有异动,之后便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虽然明面上没什么,但是他们都知道,自己没有自由,而且随时有可能整个镇北侯府的人都会遭殃。   说实话,镇北侯老夫人也没祈求过现在这样的生活,她不过是想着把儿子养大,让他好好做点事情,也不求出人头地,只要能维持家里的开支,大家平凡的过日子就是了。   但是这个世道是不让人好活的。   没有权利和金钱,就注定看别人眼色,遇到了贵人,甚至有可能只因为贵人的一个不高兴,就有可能直接丧命,面临不幸。   楚军正是看多了这些,他想要改变这个现状,也想要避免自己的家人遭遇到那种事情。   但是他若是想当官,那可不容易。   察举制注定了攀升的途径,是他们这种普通人几乎没有机会爬上去的。   但是他有一身力气,还在去武馆上工时,被武馆里的师父看上,收为了徒弟,学了些武功。   所以他最后走上了这样一条攀登的道路,甚至一路爬到了很高很高的地方。   尽管就算是到了这个位置,他依然无法给自己家人绝对的安全感,甚至让他们失去了自由,但是起码他还是守护住了一些人。   作为楚军正的娘,老夫人从来没怪过孩子,她知道,自己的孩子是个正直善良的人,他一心想要守护,不光是守护自己的家庭,还想要守护别人的家庭。   但是......   看到一旁跟着自己做活儿的媳妇,她叹了口气:“苦了你了。”   媳妇有些茫然抬头,对着她笑了一下,问:“娘,您说什么呢?我没听清。”   “没事,只是觉得,你跟着正儿委屈你了。”   “不委屈,从来都不委屈。”镇北侯夫人道,“娘,我知道,将军做的都是好事,他已经努力了,我们相信他就是了。您也不用太担心我,我省得。”   她还以为老夫人还在担心她,想安慰她。   不过她在帮着拔草的时候,也慢慢静下心来了,这样的日子过多了,他们心态调和的能力还是不错的,一直以来他们都什么都做不了,除了相信他们也没别的办法了。   “如果平儿和他爹选择了不同的人......”老夫人突然试探性的问。   “娘,平儿会理解他爹的,若是他因为这件事心里有什么想法,我会去开导他的。再说了,他们送来的那些话本,之前平儿来时,我同他一起看了些,我估摸着他应该也猜到了一些,现在没反应,平儿也知道该怎么做,他有自己的主见。”   俩人对视一眼,都已经知道了双方想说什么。   虽然平儿以为救他们出来的是太子的人,最开始他们也确实是信了,但是在安乐王府住上了一段时间后,他们就明白了,这救他们的人,不是太子。   因为救他们的人绝对不会成为太子的手下。   而且那些草包篇幅描写极多的话本,多多少少也算是个提示了。   萧恒路过花园,看到了正在拔草的婆媳俩,连忙过去:“老夫人、夫人,你们这是做什么!”   “在你们这儿住了这么久,总归是不好意思什么事情也不做的,就想报答一下。”   “不必了,万万不必了,若说什么,还是我们对不起你们呢!镇北侯将军付出良多,若是再让他知道自己的妻子和母亲被亏待了,我们这也不好交代啊。”   萧恒赶忙进去,拉俩人出来。   “你们且放心吧,一切都很顺利,不会出什么变故的,等着事情结束,你们便可以团聚了。”萧恒安抚他们。   “这是自然,我们是信的。”镇北侯夫人忙说。   接着俩人就被萧恒请进了房里。   等他走了,镇北侯夫人去打了一盆手,给老夫人洗手,俩人一边洗手一边交流着。   “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大概得益于他们的主子吧。”老夫人接道,“那大概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才能让人放下仇恨,放下敌视,只一心要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去。”   “是啊,可真想见见这位安乐王啊。”   俩人说完,对视笑了笑。   曾经感受到这种被隐形囚禁的感觉后,老夫人便想过谁和他们是一样的,后来他看到了一家人当街打一个孩子,那孩子□□着上身,瑟瑟发抖,肩胛骨处一个很是清晰的刺青落在那里。   那是前朝的后裔,一个在被灭国后再也没有接受过任何善意的民族,一个注定仇视着大邕的民族。   一个被一直监视着的,“有罪”的民族。   其实这样比起来,他们还要幸运些,起码该有的尊重别人不敢不给镇北侯府的人,他们还可以过优渥的生活。   但是这样的一个民族,现在眼睛里却充满了希望,充满了理想。   那样的眼神,老夫人看过,那是她儿子还年轻的时候,在他告诉她这个母亲“我要去当兵保护大家”时,她是看到过的。   后来她儿子终于当上了将军,却在被皇帝召回时,眼睛里的希望没有了,理想也没有了,只有疲惫和坚持。   然后再一次被打发回北良,守着大邕的边疆。   镇北侯夫人想:这些人真正的领头人,大概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一个可以改变一切的人。   此时此刻,岳安城外。   易芒打了个喷嚏,有些古怪的感觉:“怎么感觉......有人夸我?”   没错,一般来说别人的话,那打喷嚏估计是有人骂他了,但是易芒不一样,易芒遇到这种情况,他也是有经验了,总觉得是有人要夸他。   而夸他,那就太不应该了。   毕竟他可只是个纨绔草包而已。   一会儿进入岳安城内,他必须把最后的戏份弄到手了,跟着他们进宫里去。   还要做出一副不敢置信自己的皇兄居然对父皇动手的那种表情。   易芒觉得自己需要先练练,于是便拿着话本,仔细琢磨里面描述的情绪和动作。   云南青拉开帘子,准备和王爷谈谈,却恰好看到了这一幕。   他本以为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大概王爷也不需要演什么了,没想到王爷居然如此刻苦啊。   王爷真是滴水不漏了,难怪能制作出那诸多的谋划,让所有事情都按照他的计划和预期进行着。   真不愧是王爷。   看来他也不需要说什么了,按照王爷制定好的路去走便是了。   三军已经到了岳安城外,只等着一起攻入岳安城了。   周围之前被叫回来的驻军也发现了不对,一封又一封的上书给皇帝。   但是却一直没有消息。   很正常,皇帝身边皇后自然不会告诉他,甚至还会把收到的消息用尽全力隐瞒。   而丽妃和二皇子,在就被空知给稳住了,甚至还以为这是个机会,一个可以逆转他们现在形势的机会。   而皇帝则沉迷于向空知问道。   空知本来是不屑于这般做的,因为这实在是太像一个神棍了。   而他最开始想的覆灭整个大邕完全不需要他自己走到明面上来,做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北筱的实力强劲,利用他们完全可以覆灭到已经快要灯尽油枯的大邕。   他作为大燕的国师后裔,最后的一任大燕国师。现在却因为王爷,做出了违背祖宗的决定。   空知叹了口气,甚至可以想象到未来自己在史书里会有怎么样的评价。   他大概是要从一个高端的国师,变成一个神棍了。   皇帝从身后走来,语气前所未有的尊敬和和蔼。   他道:“国师,星塔已经修好了。”   “好,现在登塔!”   空知一步步跨了上去,同时,岳安城外的三军也开始行动,岳安城的城门是开着的,第一时间是有人想要去关的,但是被拦住了。   京兆尹下了命令,所有侍卫回京兆尹府。   一瞬间,京城的守卫散去。   岳安城外等着的驻军,开始骚动起来。   立马把消息上报给了首将。   那人望着岳安城喃喃自语:“咱们这皇上,若是没有命令便行动,就算是成功救下了他,等着一切结束,也是要清算的啊。”   毕竟他们可以在没有命令的时候入岳安城,也就可以在没有命令的时候,命令整个军队行动。   他毫不怀疑,皇帝会干出这种卸磨杀驴的事情。   因为他本就是靠着频繁的更换军队首将来获取对军队的绝对控制权的,还有那些互相举报的政策。   虽然确保了军队几乎都窝在自己的手上,却得不到真正的忠诚。   在这种时候,没有人愿意冒着那样的风险去救他。   毕竟成功了没有好处不说,失败了也是平白丢了性命,还带着自己的手下一起死。   但是现在不去,那就不一样了,他们是没有得到命令才没有去的。   遵守流程。   而且叛军、平乱军、镇北侯三方合作,很显然,不是偶然,而是有人背后操作。   不出意外,不是太子就是二皇子了。   他们若是成功了,这大邕不也还是他们易家人的大邕吗,他们也受不了什么惩罚去。   经过一番思索。   首将道:“没有接到皇上旨意,所有将士听令,驻守此地不动。”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今日这局面,早已注定。   空知已经走上了高台之上,皇帝以为自己要得到他的点拨,得以求道成仙。   却听到从那些异域商人买来的那个奇怪的大喇叭上传来了洪亮的声音:“得道者,天助!失道者,天罚!当今皇上,昏庸无能。大旱,是上天对他的最后警告和惩罚,上天仁慈,愿意降雨于百姓,却不愿意降雨在岳安城,一切都是因为当今皇上......”   皇帝的脸色极其难看,他喊着:“给我把他带下来!”   周围的侍卫冲了过去,顺着星塔的梯子爬上去。   空知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因为他已经看到了,军队已经进入皇宫了。   很快他们就会到这里。   他还在继续说:“太子乃上天选定之人,皇上为了整个天下,你且退位吧!”   那喇叭的声音让空知的声音传遍了整个皇宫。   侍卫、宫女、太监经常需要来宫里,对皇帝的昏庸,以及太子的仁慈聪慧自然是知道的。   大臣们口中一直传着的“太子是大邕的希望”这个流言,他们也一直听着,对太子的好感度极其的高。   这会儿居然开始犹豫起来。   镇北侯在儿子的带领下,先去了东宫,接了太子出来,太子在前,宫里的侍卫、太监都失去了抵抗的意志,偶尔有的,也很快被军队拿下。   皇帝听到那句“太子太子乃上天选定之人,皇上为了整个天下,你且退位吧”时,已经明白了一切。   脸色极其难看。   他也是依靠兵权将自己的父亲拉下了那个位置,现在当然,也迅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太子想要夺权!但是太子没有兵权,他如何夺权?   正当他想不明白时,军队进来了。   这支是礼闲带领的叛军。   一个侍卫被砍倒在皇帝的面前:“皇上,是叛军!”   皇帝大惊失色喊道:“护驾!”   但是侍卫们根本不是叛军的对手,还有很多在往星塔上爬的,这会儿更是一时没那么快下去。   眼看着叛军到了皇帝的跟前。   接着就是镇北侯带着军队过来了。   皇帝这会儿居然还想要像镇北侯求救:“楚军正,朕命令你将这些叛军拿下!”   镇北侯行了个礼:“皇上。”   接着侧身让出自己身后的易越之,易越之顺势走到了他的前面,对皇帝道:“父皇。”   看着镇北侯前面的太子,皇帝明白了,他指着太子和镇北侯:“乱臣贼子!都是乱臣贼子。”   “此言不妥。”易越之开口道,“父皇,国师说了,您才是罪人,吾乃天命之人。”   眼看着大势已去,皇帝的眼里逐渐开始慌了。   这时候易芒才和平乱军姗姗来迟。   一看到自己最宠爱的儿子来了,他身边还跟着平乱军,皇帝似乎找到了翻盘的机会和活下去的可能。   只要逃出去,他就还有希望,他还有军队!   于是,道:“安儿,快来救父皇,易越之这乱臣贼子,他反了!”   这会儿已经开始直呼其名了。   易芒之前苦苦练习的演技这会儿可以派上用场了,他一脸不敢相信,还带着些许自欺欺人,对太子道:“皇兄,这是怎么了?父皇的话,是什么意思?到底发生了什么?”   易越之没有说话。   易芒继续演,看着周围的军队,以及皇帝身边倒下一片的侍卫,他仿佛才终于迫不得已相信了那最不愿意相信的事情:“皇兄,现在还来得及,你给父皇道个歉,父皇不会怪你的。”   “王爷莫要说了。”白莲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着出来了。   她知道太子的计划,自然无法一直待在家里等着,于是拉着兄长带他来了。   易越之看到她来了,皱了皱眉,亲自过去拉着她。   易芒心想,看来确实要大结局了,这男女主的感情已经发展得差不多了啊。   “你这样的人,根本不可能懂太子殿下,你也不过是和你父皇一样,和岳安城里的那些不把人命当命看的人一样!你享受来自你父皇的特权,有你父皇全部的父爱,而太子殿下,什么都没有,他只想要让天下人幸福。太子殿下做得没错,他一定能成为最好的那个君王!而你,就和你父皇一起吧。也全了你们的父子之情。”   易芒松了口气。   没事,听女主这么说,他这草包纨绔王爷,完全没有崩人设,还很成功嘛!   不过面上还是做出了一副深受打击,完全说不出话的样子,跪倒在地。   镇北侯、礼闲、云南青差点一句脏话说出来。   对着女主白莲的眼神有些许变化。   但是最后也忍住了。   易芒还时刻谨记自己的人设,他这草包全靠拼爹,这会儿虽然被喜欢的女孩子给说了,收到打击,但是肯定也会帮自己的父亲。   而且他以为自己有军队的权利,自然会说点什么。   于是在看到太子走向皇帝时,他道:“快救本王的父皇!”   刘副将差点就动了,被云南青一把拉住了。   “王爷之前交代过,一切听我的。”云南青道。   这事情是这傻大个自己告诉他的,他知道王爷大概是知道这傻大个要把演的当真,所以留着这会儿用呢。   “啊,这。”刘副将忍了下来。   云南青出来道:“皇上,抱歉了,臣也是太子的人。”   皇帝这下彻底绝望了。 第85章 . [最新] 结局 易芒:为什么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在太子拥有绝对优势的时候, 皇帝就算是想做什么,也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但是人就算是深陷沼泽之中,知道越是挣扎就越是落下去得快, 也忍不住想要挣扎求生。   所以, 皇帝还是在试图说什么:“太子, 既然已经打压下了帆优, 又何必兵行险着呢, 等着朕大限到了, 这皇位自然而然的要传到你的手上。你现在这样, 史书上必会记载一笔, 你也不过是乱臣贼子罢了。”   “父皇无需多言,你我心里都清楚,到底是为何。”易越之抬头望向星塔上的空知,又慢慢低下头望向皇帝, “国师,有些话说得没错, 父皇你现在就是大邕身上的一块鼓起的脓包, 只有将脓包划开, 让里面的脓水流出来, 然后再上药才能最后真正的好起来。”   “吾总不能看着这脓包一点一点蚕食周围的皮肤,让那一片全长满脓包, 拖到大邕完全支撑不起来才动手吧。有病就需要大夫去医治,不能放任它,那只会让病情越来越重。”   说完最后的话, 易越之挥了挥手,镇北侯、礼闲、云南青各自点了点头,周围的士兵这才行动起来, 瞬间将皇帝拿下了。   易越之总算是松了口气,有一种大局已定的放松感觉,他之前实在是崩得太紧了,一直被称为大邕的希望,让他背负了太多太多的东西。   现在总算是要踏上第一步,称为大邕的皇帝,之后再慢慢改变这个国家,带领臣民们走向安居乐业的生活。   易越之瞥了一眼在旁边大受打击趴在地上的安乐王,他是打算让采取白莲的主意,让安乐王同皇帝关到一起。   于是开口了:“将安乐王拿下。”   易芒低着头,谁也看不到他的表情,于是这会儿他有些没忍住勾起了一抹笑来。不容易啊,可算是顺利不被脑补系统影响太多的过完了一部戏了。   该加的戏,应该也加得差不多了。   等着回去赚钱了。   本来只需要拍士兵前去抓住易芒便是,没想到镇北侯、礼闲和云南青三人亲自过去了,易越之皱了下眉,隐约察觉到有什么不对。   紧接着,他就知道这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因为他们把易芒从地上扶了起来。   太子的心如同被锤子敲了一下,他脑子有些发昏,呼吸急促起来,心口甚至开始抽痛。   他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猜测,第一次觉得反应快,也是一种错误。   白莲自然也很诧异,询问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太子殿下说了,将安乐王拿下啊!”   镇北侯倒是确实觉得有些许歉意,毕竟算是利用了太子了。   于是道:“太子殿下,抱歉。”   易芒:???   发生了什么?   他们为什么要扶起他!不该是让士兵把他抓起来吗!   还有镇北侯为什么要对太子说抱歉!   不是吧!   易越之的眼神也随之落在了安乐王的身上,看到了他眼睛里的茫然,以及对现在这个情况的震惊。   他似乎确实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这是演技,易越之只觉得自己输得不冤。   但是他怎么想都不觉得这会是演技。   毕竟安乐王好歹也是他的弟弟,易越之自认还是了解对方的,如果对方真的有那般能耐,拿下他手里的所有人,怎么想来,这些年也不会是这个样子。   之前他也完全没必要继续装了,毕竟已经收尾了,如果要装,那也该装到底才对,现在这个时机自爆,最是奇怪。   “为何?”易越之想不明白,于是开口询问。   “为了理想。”云南青带着淡笑开口,“为了天下百姓。”   “你们这些叛徒!都是找的借口罢了,如果真的如你们所说,为了天下百姓,那就不应该背叛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登基之后,会是一代明君,创造一个盛世!”白莲没忍住开口道。   她眼神中带着失望和仇恨,对准了易芒。   易芒自己都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   他记得自己是个草包纨绔王爷而已啊!不该是皇帝失败之后被软禁,然后他如同白莲所言,被和皇帝软禁在一起,最后太子登基吗!   现在这是要搞哪儿一出啊!   看着白莲的眼神,易芒依然不忘自己男二的身份,准备歉疚道歉,顺便解释一下,现在这个情况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结果礼闲开口了:“盛世之后依然躲不过萧瑟。更何况,盛世中的百姓,也依然是最低人一等的存在,是需要小心自己不要得罪贵人的存在,是随时都有可能因为各种事情而失去性命还不知道缘由,不能获得应有的尊重。他们依然是在必要的时候可以被放弃的人。更何况,你所谓的太子会成为一代明君,又是哪儿来的依据?”   白莲被他这话堵了一下,不过她在意的不是前面的那些,而是最后那句“哪儿来的依据”。   她就是知道,她梦到了一切。   她知道,太子隐忍着背负着一切,就是为了让大邕好起来,让百姓好起来。   他那么好的一个人,不该被安乐王这种草包夺走一切。   “我梦到了!”白莲道,“我梦到了一切,我知道你,所以我带着太子去救你,这些都是依据!如果不是太子,你根本到不了这里,你这忘恩负义的家伙。”   礼闲被莫名其妙指责了一番。   “抱歉,你若是说那梦的话,大概你要失望了。”伴随着脚步声传来了一阵说话声。   恰好空知下来就听到了这话,难免是要说个一二的。   他倒是知道白莲做梦的事情,而且白莲的梦和他最开始观测到的星象演示的未来是一致的。   最开始他以为白莲之所以会做这种梦,是大邕最后的国运在企图拯救这个国家。   但是当他发现事情被王爷破坏之后,白莲的梦却也一点没有变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这或许也是王爷计划中的一部分。   他也知道了王爷为何要装作对白莲一副深情的模样了。   这一切都是王爷的计谋,就连那梦大概也是的。   空知毫不怀疑王爷可以做到,就如同那一场场流星雨一样。   “你那梦,大概也是王爷让你做的。”空知开口道。   镇北侯心里越发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于是坦白道:“事实上,王爷同我之间的信件来往,也是以白莲小姑娘的名义来往的。”   易芒愣了一下,想起了自己之前写的那些信!   什么玩意!他之前没有和女主来往信件,而是和镇北侯这个大老爷们来往信件的!   那搞啥啊!他戏份是不是没了!   不对,现在不是这个问题,要是这些人都是他的人,那这剧会变成什么样子啊!   易芒顿时感觉一阵心虚。   偏偏这些个人还不放过他,开始倒豆子一般的述说起他所谓的计划。   易芒听多了,突然又有些安心下来。   一般来说哈,会在这种时候说一大啪啦的,那显然都是反派啊!反派死于话多,所以他不用担心什么,等着太子的人趁着这个机会过来救他,还大概还有救!   易芒闭嘴,听着他们说。   白莲则仿佛被打击到了,面部表情有些许绷不住,一时失声了。   皇帝之前一直没有说话,这会儿似乎是觉得反转了,安乐王作为他最疼爱的孩子,肯定会帮他,于是笑了起来。   “哈哈哈,易越之,你这乱臣贼子,没想到吧!”笑完了,他便开始朝着易芒求救,“安儿,快让人放开父皇,父皇以后把皇位传给你。”   易芒越发觉得自己现在真就一副大反派的感觉了。   偏他什么话还没说,空知又开口了:“说起这个,倒是我对不起皇上了。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大燕最后的国师,而这位是大燕皇室最后的血脉。”   皇帝人傻了,什么意思!安乐王不是他儿子!他被带绿帽子了?   空知似乎还嫌不够,接了一句:“皇上心里想着什么,我倒是知道,所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你没有被带绿帽子。不过多谢皇上,替别人养了孩子了。”   皇帝听到自己没带绿帽是高兴了一秒的,但是听完后面的话,他便仿佛□□粮噎住了喉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这算是屁的好消息!   易芒再次傻了。   什么时候他变成大燕皇室血脉了!他不是大邕皇帝的儿子安乐王吗!不是,他们什么时候脑补的,他什么时候改变的身份和人设啊!   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啊!为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啊!不是应该他们脑补我知道什么事情,我自动就该知道的吗!   想到这里,易芒还真从记忆的犄角旮旯里找到了一点点印象,那好像是关于北筱大皇子认为他知道的某些事情,其中还真有镇北侯是他的人这个消息。   但是他当时在睡午觉,以为一切都是做梦呢。   太子嗤笑一声:“吾听礼闲那些话,还真以为你有什么特殊的想法,没想到不过是为了复辟大燕罢了。”   他朝着镇北侯等三人问道:“这般的人,恐怕实现不了你们所谓的理想吧。”   事实上,镇北侯三人倒真不知道安乐王居然是大燕血脉这件事。   一时愣住了。   易芒突然发现了什么,或许这就是他退场的机会,可千万别跟着他,最后给他推上去了。   于是道:“你们说的,本王一个字都听不懂。皇兄,要杀就杀,要刮就刮,别整这么一出!本王也从来没想过要当皇帝!”   他还继续用自己草包的那一套表情。   可以说是非常的顽强了,想要保持自己草包的人设。   看他们表情没什么变化,易芒又加了一句:“而且,太子说得多。”   他能给他们实现什么理想啊?   他甚至连他们理想是什么都不知道。   听到易芒的话,云南青才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于是朝着易芒道了个歉:“实在是抱歉了,王爷!”   这个“抱歉”就非常的灵性啊!   毕竟之前两次“抱歉”一次是从皇帝反水到太子,一次是太子反水到安乐王,所以易芒听到这话,还以为他们又要反水了呢。   结果后面的话他就失望了,而且第一次知道自己居然还有什么计划。   “我们破坏您的计划了吧!您本不打算在这时候暴露什么的!您请放心,一切都由我们来解决。”   不是,我又有什么计划了?   我怎么不知道啊!   易芒人傻了。   云南青挥了挥手,道:“刘副将,现在该你出手了。”   刘副将听令,把太子和白莲等人抓了起来。   易芒被送回了家,在这之前,云南青几次三番的保证,自己一定弥补回来。   整得易芒是一头雾水。   他在王府里也看到了镇北侯的母亲和妻子,之后镇北侯来接他们两个离开,他们还给易芒送了一些蔬菜水果之类的。   那老夫人一直对易芒说着:“好孩子,真是个好孩子啊。”   易芒沉默思考了一天,在现在周围的人已经不需要伪装后,经过萧恒六子等人的自爆,他认清了一件事实。   他的人设早在他穿过来的第一天就变了!   不是!这种变换血脉的事情,他当然察觉不到了啊!   这在作弊吧!怎么还有这种的啊!   然后他就开始思考,这结尾该怎么收场。   甚至于他都考虑到自己要不要直接跑去救走男女主了。   结果从宫里传来了消息。   据说太子培养了叛军,又在平乱军里安插了人,收服了平乱军,之后在皇帝逼得镇北侯没有办法的时候,太子招揽了镇北侯。   三军冲进皇宫,拿下了皇帝。   后来太子给了皇帝两个选择,一个是他们伪造传位昭书,二是皇帝给他们写传位诏书。   这很明显,也就是说给了他两条路,第一条自然是死,而第二天起码可以活着。   皇帝在这个时候肯定还是想活着的,于是选择了第二条,他在传位诏书上还想动点手脚,但是被太子发现了。   太子的登基大典定在一个月后,与册封皇后的日子是同一天。   白莲和太子的感情甚好,已经搬到皇宫里,就等着入主凤翔宫了。   仿佛一切突然回归了正轨,但是易芒想起云南青的话,总是不太安心,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   因为怀疑现在的情况,易芒甚至去了趟朝廷上早朝。   之后便觉得,大概是没什么问题的。   因为太子似乎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看来那些人在最后还是看透了他的本质,最后投靠太子去了吧。   太子开始正式接管政务了,他一上台,就开始大刀阔斧的改革起来。   什么科举制、女学等等,还有削弱世家的各种政策,以及清算之前的贪官污吏。   这很显然动摇了很多人的利益,不过之前皇帝只限制儿子在兵权上的权力,关于政治上的他并没有怎么限制,所以太子之前在朝堂上几番经营,还是有不少亲信的,加上云南青这狡诈的人,那些政敌只有被一点点蚕食和打击。   在这个时候,他们就动起了歪脑筋。   正好民间因为安之先生等各大先生的话本,导致明智开启,他们在暗中进行活动,就算太子已经推翻了皇帝,开始了新政,他们也不吃这一套,依然暗地里进行着一些活动。   似乎还有专门的人会去给他们做指导,让他们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广了。   那些被打压的政敌,便开始扶持起了这些有了新思想的青年,准备用来胁迫太子恢复他们的权力。   太子登基,同时也是娶皇后的那天,政敌们把那些接受了新思想的青年送进了皇宫,目的是搞破坏。   结果一番行动下来,直接搞出了问题了。   政敌们本就被削弱了实力,又放了那些新思想青年进皇宫,他们发生了某些争执,最后进行了谈判,确定了新的政治形势。   君主立宪制。   易芒得到消息,人都傻了。   最主要的是,这君主立宪制基本就是参考的易芒那个世界里的某个国家然后结合大邕现在的国情改的,条条框框完全不像是才想出来的,反而像是已经改了很多次,最后确定下来的最终条款。   之后他们便开始了选举首相。   大家都有选举权,这提名最多的居然是安之先生。   易芒有片刻庆幸,自己这安之的马甲应该是没掉的。   然后第二天就迎来了云南青等人。   “差点坏了王爷的大事,王爷选中太子,主要的原因还是知道自己若是在那时当上了皇帝,之后要想让君主立宪制成立,恐怕是几乎没有机会了。多亏了王爷那句“不想当皇帝”提醒了我啊!”云南青不由感慨,还是自己思虑不周到。   王爷之前既然特地提前准备了到时候怎么演戏,就是说明了他不准备暴露自己。   王爷是真正有大智慧的人,他知道一些政策的改变需要整个大环境来促成,他们若是直接从太子手里夺得皇位,要想完成君主立宪制一时半会都做不到。   若是他们强行变革,必然会引发整个世家的反对,到时候更是麻烦,毕竟暴露了他们真正的想法。   真正的方法,应该是利用太子,太子毕竟在朝堂上经营了许久,他若是做个样子,变革一些触及世家利益的政策,他们再打压一下世家,削弱他们的实力,最后他们必然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兵行险着。   这样一来,他们便能完成这番革命了。   易芒现在很好奇一件事,太子为什么会跟着他们干啊!   他正准备问,没想到云南青自己说了。   “空知先生说王爷乃天选之人,我本来想自己弥补,最后发现不行,我便想着王爷一点不慌,必然是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于是第二天太子便失去了我们自爆的那些记忆,我们才能完成后续的引导。王爷完成了一切,是否就要离开这里了。”云南青的话带着些许小心翼翼。   毕竟他和空知等人都交流了之后,便知道了,王爷或许真的是神之子,他下来一趟,不过是为了解救这万千的百姓。   如果完成了变革,他是否就会离开了。   易芒听他说的那些话,本来是很绝望的,一听他们还给他搞了个什么神之子的设定,又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趁现在赶紧跑路吧!   他刚准备开口,又被打断了。   “王爷不会走的。”礼闲把那些写着安之先生的纸条拿出来,“这个国家还需要先生,而先生就是王爷。”   哦吼!他什么时候掉马的!   易芒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最后是被推上了首相的位置的。   甚至于他们还在最后,决定把这个全新制度的国家改一个称号。   因为易芒是大燕的皇室血脉,是神之子,所以新的称号,还是沿用“燕”,不过加了个字,加了个“安”字。   最后为“燕安”。   男主易越之还是当上了皇帝,而女主白莲也当上了皇后。   男二易安,则成为了首相。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电视剧也是he了吧。   易越之在最后想起了之前的记忆。   他记起自己对皇帝说的那些话,又想起礼闲说的理想。   他想自己明白了,那时候的他,也是这个国家身上的脓包之一,只有现在,以法律治理国家,皇帝只作为象征意义,才可以确保,昏君再也不会影响到这个国家了。   “我收回那番话。”他喃喃道。   收回那句“这般的人,恐怕实现不了你们所谓的理想吧。”   他想,他不是希望。   易安才是。   易安是天下百姓的希望。